悠于 2020-8-27 21:54
第1章
【本丸S137號，彌南凜花閣下：】
【恭喜您已經在2XXX年4月5日至6月25日完成S級本丸升級任務（序號為s1920鬼滅任務），您的本丸已正式升級為S級本丸，享受每月各資源×50000、小判箱中×10、鍛刀符、加速符各×99、各類御札×10、審神者月薪xxxxx的福利。】
【S級本丸的刀劍付喪神擁有在戰爭結束後不被自動回收，並可解除與時之政府之間的一切關系的特權。】
【希望您能以更加出色的表現繼續努力。】
【時之政府，2XXX年6月26日】
……
陽光透入窗欞，將大廣間映照得金碧輝煌。而大廣間牆上用畫框裝裱的升級文書前，安靜地站著一個面容精致、黑發藍眸的少女。
她安靜地凝視著升級文書，過了片刻，喃喃自語：「本丸已經升到最高級了，也是時候該拓展副業了。」
***
夏日，本丸內的櫻樹已經落盡了繁花，蔥綠的枝條向著四周伸展。
審神者彌南凜花從冒著熱氣的鍛刀室裡出來。她坐在回廊前，彎腰拉上皮鞋後跟，站了起來。
「主公，您要出門啊？」就在彌南凜花換鞋的時候，回廊另一頭忽然響起了一個好奇的聲音。
來人身形挺拔頎長，身披雪白和服，一頭銀發從頰側劃落。他面帶微笑，眼眸澄黃，如同融化的黃金。
那是太刀所化身的付喪神，鶴丸國永。
「嗯，」彌南凜花點了點頭，「之前不是跟大家說過了嘛，現在本丸已經是最高級別，也沒有什麼繼續升級的余地。所以我打算給大家找找副業，開一家刀劍事務所。」
「這不，我在橫濱選了一個不錯的辦公地點，現在正要去看看呢。」她說。
鶴丸國永點了點頭，余光瞥到鍛刀室，猛地想起了什麼：「但是新刀的鍛刀時間也快結束了吧？」
彌南凜花沉吟片刻：「這次新刀的鍛刀時間意外地長，鍛刀的時候也沒有預料到這一點，所以我應該趕不及在新刀出爐的時候回來了。今天剛好大部分刀劍都出陣和遠征去了，不如你幫我找把靠譜的刀，等新刀出爐之後帶他在本丸裡轉轉吧。」
鶴丸國永聽完彌南凜花的話，頓時不樂意了。太刀抬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主公，我就不靠譜嗎？為什麼需要刃手的時候不叫我？」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本丸的『三沒三不』是什麼？」
「三沒三不」是彌南凜花給未來的刀劍事務所定下的規則，全稱是「沒定金不干活，沒報銷不出差，沒補貼不加班」。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鶴丸國永興衝衝地回答：「沒節操、沒底線、沒極限，不浪費、不施舍、不要臉？」
彌南凜花忍不住笑了：「你想不想把其中一個『沒』改成『沒鶴丸』……」
【系統提示：鶴丸國永心悸值+150】
「總之，平時負責給新刀介紹本丸的初始刀清光今天去鐮倉遠征了，得找個人頂上。」彌南凜花看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快速囑咐道，「鶴丸你想做這件事也行，但是務必記住，要讓新刀感受到我們本丸的特色……」
「好嘞！」鶴丸國永一口答應。
彌南凜花快步走到了本丸庭院中央的傳送羅盤前。她抬起手，快速撥動齒輪，將時間與地點定在了現世的橫濱公園。
靈力光輝以傳送羅盤為中心盈盈散開，很快就把少女纖細的身形籠罩在其中。白光褪去之時，庭院內已經空無一人，僅有金色的羅盤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靈力白光消散的瞬間，彌南凜花已經置身於橫濱公園內。海潮的氣味被風送入鼻腔，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少女緩步離開公園，走過橫濱市內的一條舊街道。街道路面由黃色地磚鋪就，兩側的建築是頗具西洋風味的洋房，是上世紀英國租界遺留下來的產物。此刻，這些洋式建築早已被改建成臨界的咖啡廳、巧克力店、服裝店等等店鋪，還有身穿制服的店員在街上招攬生意。
「你好。」彌南凜花剛走沒兩步，就被一個熱情的甜品店店員攔住了，「小姐，你喜歡甜品嗎？本店新研發一款巧克力聖代，絕對好吃！請進店看看。」
「哦。」彌南凜花點了點頭，抬腿就進去了。
【系統提示：金田翔次心跳值+100】
站在甜品店門口的店員小哥看著彌南凜花的背影，心跳猛地加快了幾分。
真是可愛的女孩子啊，長得好看，還這麼溫柔，說進去看看就進去看看……今天拉到的客人又多了一個呢……
店員小哥點了點頭，剛想回頭繼續工作，余光卻瞥到彌南凜花進店走了兩步，腿一抬，又出來了……
店員小哥：「？？？」
見彌南凜花抬腿要走，他連忙攔住了她：「請問是哪裡不合您心意嗎？」
「不是啊。」彌南凜花搖了搖頭。
「那您怎麼一進門就出來了？」店員小哥心生疑惑。
「啊。」彌南凜花樂呵呵地回答，「你不是說讓我進店看看？這不，我就看完了嘛……」
說看看還真的只是看看啊！
【系統提示：金田翔次心悸值+250】
彌南凜花沒有再等店員慢慢糾結，而是快步朝著街道盡頭走去。
***
身為審神者的彌南凜花，並非天生能夠產生靈能力的天賦者。她的靈能力，是後天才出現的。
而出現靈能力的契機，便是她在八歲時意外綁定的「心跳值兌換系統」。
「心跳值兌換系統」，顧名思義，就是積攢心跳值來兌換各式各樣物品的系統。能夠兌換的物品從實物類型的治療藥劑到天賦類型的靈能天賦應有盡有。彌南凜花之所以被時之政府選中成為審神者，正是因為她能夠用系統兌換靈力。
按理來說，為了積攢數值兌換物品，彌南凜花應該想盡辦法讓周圍的人因為她心跳才對，但她卻硬生生把心跳值兌換系統玩成了心悸值兌換系統，靠讓人心悸獲得數值、兌換物品、變得更強……
靠著系統，彌南凜花將原本最為低級的本丸逐步建設成如今的S級本丸。
本丸級別升得夠高，她現在就產生了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於是決定回到快樂的橫濱老家，開始挑戰新的極限……
只見彌南凜花穿街走巷，一路朝著東北的方向而去。街道兩側的建築紛紛被她拋在了身後，海鷗的輕唳聲從遠方傳來，混雜著海浪的細碎響聲縈繞在耳畔。
她經過十字路口時，從另一方向背著單肩包、抱著文件袋跑來的銀發少年急急剎住步子，險些撞到了她的身上。
「啊……」銀發少年中島敦眨了眨紫金色的眼睛，「彌南桑？好巧啊！」
彌南凜花樂呵呵地回答：「是挺巧的。」
路口的信號燈閃爍著亮起，車流紛紛停滯。中島敦抱著懷裡要帶回武裝偵探社的文件，抬步朝著十字路口對面走：「我還有事，先回武裝偵探社了……」
他的話音逐漸低了下去，有些意外地看著和他同樣朝著路口對面走的彌南凜花：「你也走這邊嗎？真的好巧！」
「是挺巧的……」彌南凜花依舊笑著點頭。
「彌南桑找我們武裝偵探社有事嗎？」中島敦右手握緊成拳，一捶左手掌心，「那告訴我就好了！」
「你先別急。」彌南凜花笑呵呵地往前走，「倒也不是要找你們武裝偵探社啦……」
「是嗎？」中島敦抬手摸了摸後腦勺的短發，心想，應該只是單純的同路而已。
兩分鐘後，兩人在同一個路口右拐。
「真的不是找我們有事嗎？」中島敦好心地問，「不用顧慮太多，說出來就好。」
彌南凜花笑得很和氣：「還真不是……」
【系統提示：中島敦心悸值+50】
又過了兩分鐘，兩人都站在了紅磚辦公樓門口。
中島敦猶豫了一下：「其實……」
彌南凜花繼續微笑：「真的不是。」
【系統提示：中島敦心悸值+100】
兩人一同走進了電梯。
「彌南桑……」中島敦抬手按下了通往四層的電梯按鍵，回過頭來剛想說話，便看見彌南凜花順手按了三樓的按鍵。
【系統提示：中島敦心悸值+200】
看著電梯上亮起的數字「3」，中島敦腦海中浮現出一片茫然：不對啊，彌南凜花上三樓走什麼？三樓不是一直空著沒有人使用嗎？
但很快，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性……
仿佛為了應和中島敦內心的想法一樣，彌南凜花笑呵呵地說：「從明天開始，我的『刀劍事務所』就要進駐這棟辦公樓的三樓了。怎麼樣，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感動不感動……」
不敢動，這回是真的不敢動啊！
中島敦驚了：這是搶生意來了啊！
【系統提示：中島敦心悸值+500】
第2章
大概五分鐘之後，電梯再次一響，武裝偵探社裡沒有外出任務的人都從電梯裡呼啦啦湧了出來。
剛聽到中島敦說起這事的時候，大家都還半信半疑。然而等他們親眼看見彌南凜花站在空曠的三層、用卷尺量著室內尺寸的時候，眾人紛紛心悸了。
【系統提示：國木田獨步心悸值+233】
【系統提示：與謝野晶子心悸值+150】
【系統提示：谷崎直美心悸值+300】
【系統提示：春野綺羅子心悸值……】
彌南凜花收起卷尺，回頭看到武裝偵探社的老熟人們，抬手就打了個招呼：「大家都來參觀呢？吃了麼？」
國木田獨步猶豫了片刻，忍不住開口了：「聽中島敦說，你打算在這裡開一家『刀劍事務所』？」
「可不是嘛。」彌南凜花拿出租房合同亮了亮，「我把整個三層都租下來了。」
國木田獨步沉默了片刻。
他並非沒有從太宰治口中得知彌南凜花的背景。眼前這個少女似乎與港口黑手黨的重力使干部有些關系。她過去從未露出過在橫濱扎根的意向，但如今卻忽然租下了辦公場所，而且還恰好是在武裝偵探社的樓下……
怎麼想都有些奇怪。
但君子不會憑空揣度別人。國木田獨步這樣想著，思維又轉到了另外一個方向。
「要想在橫濱開設異能組織，就必須去異能特務科那裡申請許可證。」他說道，「你應該不會不知道的吧？就連Guild當初進駐橫濱，也在許可證方面花了不少工夫。」
彌南凜花自然知道這一點——來自美國的異能組織Guild剛抵達橫濱的時候，曾經為了異能許可證試圖勸服武裝偵探社並入Guild，以達到無需額外申請許可證的目的。在武裝偵探社拒絕之後，Guild的首領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還干出了用巨大飛行物「白鯨」去撞橫濱的破事兒……
畢竟前弗之鑒，後花之師。如果彌南凜花想在橫濱用異能營業，申請許可證自然是不能跳過的步驟。
但是彌南凜花覺得不需要考慮許可證的問題——畢竟她和她麾下的刀劍付喪神所使用的力量，並非異能力，而是靈力。於是彌南凜花手一揮：「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我用的本來就不是異能！」
看著自信滿滿的彌南凜花，國木田獨步沉默了片刻。
過去武裝偵探社也曾經與彌南凜花合作過幾次，結果還不錯。如果可能的話，他其實還挺想和她合作的。
這件事情，等下還是彙報到社長那兒吧。
武裝偵探社的社員們圍觀過一遍回去後，彌南凜花繼續著工作。
一邊量著辦公空間尺寸，她一邊心想，也不知道新刀會不會滿意這座本丸啊。
轉念一想，彌南凜花覺得新刀不能不滿意啊。
這是全時政兩只手都數得出來的S級本丸。
更是唯一擁有審神者親自「孵化」的、獨一無二的付喪神的本丸。銀發紅眸的日輪刀付喪神「二花」是彌南凜花在大正時期使用的日輪刀所孕育的刀劍之靈，長相與她本人有七分相像。
除此之外，本丸裡還有來自大正時期的錆兔和真菰。靈魂被彌南凜花用靈力穩定之後，兩人就成為了本丸裡的一員。
刀劍們也個個都是刃才，說話又好聽，新刀一定超喜歡這裡面的。
這麼想著，彌南凜花滿意地點了點頭。
***
與此同時，本丸內。
「要讓新刀了解這座本丸的特色……」鶴丸國永反復咀嚼著這句話，忽然眼前一亮。
最愛美的小短刀亂藤四郎曾經對他說過，要想讓陌生人留下好印像，就需要好好修飾自己。當時，亂藤四郎一邊說，一邊在鶴丸國永的面前化了一個全妝，讓他感受到了妝後的不同之處。
這麼回憶著，鶴丸國永就想起了亂藤四郎昨天新買的一套化妝品來……
……
鍛刀爐燃燒許久的火焰終於逐漸熄滅。閃爍著微光的炭火之中，余燼被膨脹的熱風送出爐外，竟然化作如雪般飄飛的櫻瓣。
鍛刀爐前的靈子白光彙聚成一個高大的身形。很快，白光如同潮水般褪去，立於鍛刀爐前的，是一名身穿挺括黑衣與暗紅色甲胄、發質硬挺、發色火紅的高大男人。
新刀睫毛微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我的名字叫大包平，是與童子切安綱起名的、名刀中的名刀。」他話音一頓，沉聲問道，「這就是我接下來歸屬的本丸麼？」
鍛刀室內，除了大包平外只有一個雪白的人影。此刻，對方正背對著他，不知道在鼓搗著什麼。
「喂，你……」大包平下意識地抬起手，想要叫住對方。沒想到對方一回過頭，頓時露出了一張底色雪白、眼圈烏黑、嘴唇鮮紅的大臉來。
大包平的手就那麼僵住了，停在了空中。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300】
大包平瞳孔微微縮小，雙目緊盯著那張抹滿了化妝品的大臉，腦海中飛快閃過了幾個念頭：這是什麼？這張臉是誰的臉？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猙獰可怕的面容，難道這是……時間溯行軍？
時間溯行軍入侵了這座本丸嗎？這座本丸的審神者知不知道？
話說審神者在哪兒？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350】
想到這裡，大包平的喉嚨發緊。刀劍付喪神的本能令他一手按在了自己腰間的本體刀上。
就在這一刻，他看見面前的大白餅衝著他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啊，還好趕上了！你好，我是這座本丸的太刀鶴丸國永，以後咱們就是同屬於這座本丸的同僚了。有沒有被我的登場嚇到？」
這是鶴丸國永？
大包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刀劍付喪神分靈被派往各個本丸之前，分靈都會接受時之政府有關審神者、本丸和溯行軍的相關信息，他也曾聽說過包括鶴丸國永在內、未來或許會成為他的同僚的刀劍們的名字。
這樣想著，大包平的目光往眼前的大白餅臉身上穿著的服飾望去。
雪白的和服、黃金的鏈飾，以及同樣纏繞著金色與白色的本體太刀——這一切都與他印像中的「鶴丸國永」相同。
那為什麼，眼前的鶴丸國永會是這副模樣？
那一瞬間，大包平腦海中突然閃過了兩個字。
暗墮。
這是刀劍之間暗中流傳著的都市傳說——據說在靈力受到污染、或者分靈遭受虐待的情況下，刀劍付喪神以靈子組成的身體或者精神產生崩壞，便會暗墮，成為破壞力極強、同時無法自控的存在——暗墮刀劍。
他這是進了一個暗墮本丸！？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456】
大包平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但很快，他便竭力驅散了腦海中的念頭。
——畢竟「付喪神會暗墮」就和「人類死後會變成鬼」一樣，是從未被證實過的傳說。比起自己進了一個時之政府都沒有發現的暗墮本丸，大包平更加願意相信，眼前的鶴丸國永只是個單純的變態……
大包平就這樣強自鎮定地被鶴丸國永帶出了鍛刀房。
「今天我來負責向你介紹這座本丸。大部分刀劍都出陣了，等晚上吃飯的時候才會回來。到時候你就能認識他們了。」鶴丸國永一說話，臉上的粉底就「哢啪啪」地裂，「你看，這是安置傳送羅盤的庭院。我們都是在這裡出發去合戰場、與溯行軍戰鬥的。」
「這是大廣間。」鶴丸國永又帶著大包平進入了寬敞的大廣間，「平時我們開會和吃飯都在大廣間裡。」
大包平環視了大廣間一周，目光定格在了大廣間上首的相框上。
相框裡放著一張本丸裡的集體合照，背景是山丘上巨大的櫻花樹。這座本丸裡所有的刀劍都集合在樹下，擁簇著最中央一個十五六歲的黑發少女。
鶴丸國永還在滔滔不絕地介紹著大廣間內曾經舉辦過的活動。大包平下意識地抬手拿起了相框，目光定格在黑發少女的臉上。
照片裡的少女身穿紅白巫女服，濃密順滑的黑色長發被她利落地束在腦後，偶有幾綹從肩頭垂落。少女的長相是極具辨識度的精致，皮膚瓷白，湛藍色的眼睛如同海洋。
到底是什麼樣的主公，才會帶出這樣的鶴丸國永啊。
「這就是……我們的主公嗎？」大包平注視著照片，喃喃自語。
「沒錯！」鶴丸國永也跟著走了過來，樂呵呵地一指照片裡其中一個銀發腦袋，「這是我！」
看著照片裡面容俊美的雪白太刀，大包平沉默了。
這不是一張很正常的臉嗎！難道他不是變態，而是真的……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500】
大包平沉默片刻，緩緩開口：「你和照片裡……不太一樣……」
「啊！」鶴丸國永爽朗地笑著回答，「這是主公的意思！」
主公的意思……
主公的意思……
主公的意……
這居然是這座本丸裡的主公的意思？這主公是什麼人啊！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550】
離開大廣間之後，鶴丸國永一拍巴掌：「我帶你去看看我們本丸的溫泉吧！我們本丸的硬件設施都很好，想泡溫泉的時候隨時可以泡……」
兩人沿著本丸的走廊一路向前，鶴丸國永還在侃侃而談，大包平卻有些心不在焉，滿腦子都在想著這座本丸的離奇之處。
然而就在這時，兩刃身後卻忽然傳來「劈啪」一響。
一陣濃郁的殺氣驟然從身後膨脹而來。大包平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一把按住本體刀刀柄，剎那間轉身。
在兩人的身後，站立著一個身穿白衣、披散著一頭金色長發的嬌小身影。陰影覆蓋住來人的面頰，大包平只能看見他衣袖中伸出的手五指箕張，手背上綻開青筋。
這簡直就是染了金發的貞子啊！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300】
「鶴丸——」來人幽幽開口，叫出了鶴丸國永的名字。
鶴丸國永的身體一下子僵住了。
留著金色長發的少年抬起頭，露出一張姣好不輸女性的臉，只是這張臉如今卻表情扭曲：「你做了什麼好事……」
大包平回頭去看鶴丸國永，便發現太刀張了張口，動作間抖落了臉上的一片粉底……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450】
電光火石之間，大包平突然認出了金色長發少年的身份。
那不是粟田口的短刀亂藤四郎嗎？怎麼現在變成了這副猙獰的模樣？
難道這座本丸，真的——
大包平眼睜睜地看著鶴丸國永和亂藤四郎對峙著。而下一秒，身後的紙門突然被人「刷」地一聲拉開了一條縫。
紅發太刀猛地回過頭，便看見幽暗的房間裡隱隱浮出一個雪白的狐狸面具。
白底狐面。難道房間裡的……是狐之助？
意識到這一點，大包平心下稍定。
有狐之助在，說不定還能控控場。
大包平剛想開口，沒想到幽暗房間裡的狐狸面具卻驟然浮了起來，越來越高，越來越高，目測高度一米七以上……
狐之助根本沒有那麼高……
這特麼是連狐之助都暗墮了啊！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700】
大包平終於忍無可忍，轉身順著木制回廊快步奔去，將身後對峙著的鶴丸國永、亂藤四郎以及「狐之助」都拋在了腦後。
紅發太刀使出了全身力氣，愣是以太刀的機動跑出了短刀的速度，轉瞬之際便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
房間裡的錆兔抬手按著臉上的狐狸面具，莫名其妙地打開了門，任由陽光灑滿整個房間：「那是誰？他跑什麼？」
「應該是新刀吧。」亂藤四郎怔怔地盯著大包平消失的方向，抬手拉了拉身上的白色睡衣，很快又想起了自己的目的，「錆兔你知道嗎，鶴丸把我昨天新買的粉底通通用完了！我們AWT48還打算用那套化妝品上妝錄跳舞視頻傳到油管上的！」
「我這不是想給新刀留下鮮明的印像嘛！」鶴丸國永連忙辯解，「不過亂你的初登場方式，好像把新刀給嚇到了啊……」
……
大包平一路奔跑，目標則是這座本丸最高的建築——天守閣。
雖然是物品產生的分靈，但作為常上戰場的刀劍付喪神，大包平依舊存有一流的戰略意識——天守閣是整座庭院裡最為易守難攻的地方，更何況審神者的房間往往坐落在天守閣，只要進入審神者的房間，就能找到與時之政府聯系的通訊器。
他要找到這座本丸的審神者，問清緣由，並且將異常報告給時之政府。
紅發太刀直直突入天守閣，其間並未遇到任何阻隔。但在登上二樓的樓梯之後，他猛然停下了腳步。
天守閣的前方，此刻正坐著一個身形纖細的少女。
她披散著一頭銀色長發，仿佛發絲間浮動著雪光。少女纖細的手指握著一把打刀，眼眸轉動，虹膜仿佛剔透的鴿血石般，盛著一汪艷紅。
這張臉對於大包平來說，絲毫不顯陌生——就在幾分鐘前，他還在大廣間的合照裡看見過擁有著同樣容貌的少女身穿巫女服、被眾刃擁簇在花樹之下。
那張照片裡的她，還是黑發藍眼的。
——就連這座本丸的審神者，居然都暗墮了！
他這是頭一次知道審神者也能暗墮！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
第3章
另一邊，和辦公樓負責人簽好合同、量好了三樓的尺寸後，彌南凜花來到了一樓的咖啡廳。
畢竟本丸裡增添了新的小伙伴。每次來新刀，本丸裡都會舉辦一次歡迎會，既然今天出門，她也該買些見面禮回去。
彌南凜花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坐在一樓咖啡廳的櫃台前等著老板打包甜點。她這次買的甜點有點多，打包起來得花不少時間。除了老板以外，咖啡廳裡穿著黑白制服裙的女招待也在一起幫忙。
「如果天天都能有一次性買這麼多東西的客人就好啦。」年輕的女招待一邊打包一邊扁著嘴抱怨，「不然就憑太宰先生那賒賬的數量，我們遲早會赤字呢。他居然還一邊賒著賬一邊問我什麼時候能從了他殉情……」
店長一邊聽著自家員工抱怨，一邊嘆了口氣。
彌南凜花趴在吧台上聽得有點樂。這算是太宰治的黑歷史吧？
「唉，太宰先生什麼時候才能買生命保險呢……」女招待拖長聲音說道，「又是賒賬，又是要鬧自殺殉情的，說不定這些賬單永遠也沒有還清的日子了……」
彌南凜花一直在旁邊聽著，這時候冷不丁提醒：「生命保險應該不包自殺的吧？」
一瞬間，女招待陷入了沉默。
對哦，一般保險確實不包自殺的。不然誰想自殺的，都先買個保險再自殺，那保險公司豈不是賠得褲子都不剩了？
【系統提示：吉步良子心悸值+100】
彌南凜花正樂著，耳畔卻忽然又響起了系統的提示聲。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300】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350】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
一開始聽見大包平的名字時，彌南凜花微微一怔。
這名字她可不是第一次聽——這把古備前的日本太刀是當之無愧的國寶，被譽為「日本刀中的最高傑作」，雖然並未被收錄入天下五劍之中，但珍貴程度絲毫不遜。
古備前刀派裡，提前到本丸裡的還有一個鶯丸。只是今天鶯丸出陣去了。等他回到本丸，見到他時常念叨的大包平，一定會特別高興吧。
但彌南凜花沒能開心多久——持續響起的心悸值提示讓她覺得有點不對。
正常情況下，新刀剛到本丸，怎麼會有這麼多心悸值？
聽著系統一條一條地在她耳邊播報著大包平的心悸值，彌南凜花愈發坐不住了。等甜品一打包好，她就拎著甜品盒子往外走，隨便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就撥動了身上帶著的小號傳送羅盤。
靈力白光一閃，轉瞬之間，彌南凜花眼前的景像就由充滿洋式風情的橫濱街道切換成本丸內精致蔥翠的日式庭院。
她快步走進大廣間，放下了手裡的蛋糕，隨後飛快地走了出來。
自告奮勇要帶新刀熟悉本丸的鶴丸國永現在鶴影子也不見一個。彌南凜花余光瞥見一旁經過的小短刀秋田藤四郎，抬手就把他給拽了過來。
秋田藤四郎一臉懵逼地被彌南凜花拖到了一邊：「主公？」
「秋田，今天鍛的新刀應該已經出爐了，你知道他在哪裡嗎？」彌南凜花問道，「我走之前，鶴丸說他負責帶新刀了解本丸的。」
「新刀啊……」秋田藤四郎眨著圓圓亮亮的大眼，點了點頭，「我剛才確實從遠處見到了一把陌生刀劍。他是紅色頭發、身材高大的太刀，剛才悶著頭跑到最北邊的倉庫裡了。」
「謝謝你。」彌南凜花也來不及多解釋，徑自朝著北邊而去。
一路沿著走廊走到了最盡頭的倉庫裡，彌南凜花遠遠就聽見了倉庫裡窸窸窣窣的響動。
庫裡有刃。
她走到門口，手指扣住了拉門邊緣，一用力就扳開了門。
彌南凜花往房間裡看去，頓時對上了一張底色刷白、嘴唇鮮紅的大臉。
那張臉上頂著發質發硬的紅色短發，顯然就是剛來本丸的新刀大包平了。
見彌南凜花出現在門口，大包平手裡的粉底刷「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室內靜得出奇。彌南凜花的耳畔只有系統的播報聲在回蕩。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999】
***
大包平當時害怕極了。
在天守閣看見了「暗墮的主公」之後，他心裡浮起一陣絕望，一聲不吭就轉身下了樓梯。
這座本丸已經沒救了。他苦澀地心想。就連主公都暗墮了，要想拯救這座本丸已經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了。
但在走出天守閣，仰頭看見澄澈的天空之後，大包平垂在身側的手又緩緩握緊了。
遇到艱難之事就逃避，並非武家男子所為。唯有迎難而上，才不負他古備前名刀「大包平」之名。
天下五劍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他大包平要做的，是就連天下五劍都無法做到的事情。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了解這座本丸暗墮的緣由。而要這麼做，如今唯一的方法就是打入這座本丸內部，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員，探聽情報，徐徐圖之。
名刀大包平，決定融入。
在接下來的二十多分鐘內，大包平躲著本丸裡為數不多的刀劍們，將這座本丸探索了一遍，最後在倉庫裡發現了一套化妝用品。
他看著這套化妝用品，腦海中便浮現出鶴丸國永那張暗墮的臉來。
如果說，那副模樣是混入暗墮刀劍之中的保證的話，那他大包平這麼做便是義不容辭！
這樣想著，大包平看了看化妝品附帶的使用說明，用顫抖著的手擰開了粉底蓋子……
他在倉庫裡偷偷塗塗抹抹，直到彌南凜花一把拉開了倉庫的大門……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
第4章
彌南凜花的本丸升至S級，是僅僅半個月前的事情。
做完艱難的升級任務之後，這座本丸按理來說理應擁有休假的機會。之所以到現在還急著鍛造新刀，是因為升級之後，彌南凜花得到了只有S級本丸的審神者才有權限查閱的情報。
時之政府管轄著從古至今的歷史，同時從不同的時間線上抽調審神者。而審神者不僅有可能回到過去執行任務，還有可能面臨來自自己所處的時間線的現世的考驗。
彌南凜花正是因為從秘密情報中察覺自己所在的現世有不穩定因素，所以才放棄了休假的機會，繼續為本丸增添新刃的。
假如她所在的現世面臨來自未來的時間溯行軍的進攻，那她一定會主動擔任起擊退他們的任務，保護她所生活的這個世界，而不是將性命假於他人之手，讓其他審神者為她解決這些問題。
只是沒想到，名貴的新刀雖然被鍛了出來，卻在短短一小時內捅出了這樣的簍子……
聽完幾把刀的分別敘述、清楚前因後果之後，彌南凜花有些哭笑不得地對大包平說：「原來你以為我們本丸裡的刀都暗墮了嗎……」
大廣間內，彌南凜花將這次的涉案刀全部都抓來一排坐好，挨個兒問話。此刻她對面，按次序分別坐著受害人大包平、搞事的鶴丸國永、無意間煽風點火的亂藤四郎、一臉懵逼的錆兔，以及今天作為近侍待在天守閣的二花。
「失禮了。」大包平內心湧上了悔恨之情——沒想到他初入本丸，就出了這樣的事情，「畢竟這樣的本丸聞所未聞，我能聯想到的，也就唯有刀劍之間流傳著的靈異傳說『暗墮本丸』了。」
彌南凜花看了看鶴丸國永臉上斑斑駁駁的妝容，又看了看大包平。
新刀雖然很名貴，但感覺有點憨憨……
目光落在大包平那張被瞎塗了一氣的臉上時，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
「主公，鶴丸把AWT48的大家都要用的粉底給用掉了！」亂藤四郎還想告狀，「我一共就買了兩套化妝品，一套收在粟田口的房間，一套放在倉庫裡。結果鶴丸就這樣用完了其中一套的粉底……」
「你的第二套化妝品現在已經不在倉庫裡了……」彌南凜花猶豫了片刻，還是說出了實情。
亂藤四郎聞言一愣：「在啊，我昨天親手把它放在倉庫裡的……」
「現在不在了。」彌南凜花說，「現在它在大包平的臉上……」
【系統提示：亂藤四郎心悸值+800】
***
讓這群人裡最靠譜的錆兔負責帶大包平繼續未完成的本丸參觀之旅後，彌南凜花剛想起身，手機卻忽然震動了起來。
她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見來電人顯示是「中原中也」，便按下了通話鍵。
電話接通之後，中原中也略顯低沉的聲音便從手機那頭傳了過來：「凜花。」
時間應該還沒到港黑干部能夠放下工作悠閑打電話的時候。彌南凜花有點意外：「怎麼了？突然打電話給我，有事嗎？」
電話那頭的中原中也沉默了片刻。
事實上，彌南凜花猜得沒錯，他確實還待在港黑大廈裡的辦公室，沒有下班。而這通電話打得也並非不合時宜——因為電話內容是工作。
港口黑手黨的眼線遍布整個橫濱，而作為老對手的武裝偵探社自然也很受關注。就在不久前，港口黑手黨就接到負責監視武裝偵探社是否有異動的成員的報道，內容則是「神秘少女進駐武裝偵探社樓下，武裝偵探社全體下三樓圍觀」。
拍下來的照片一發過來，照片裡的少女立馬就被森鷗外認了出來：這所謂的神秘少女，可不就是彌南凜花！
在過去幾個月裡，彌南凜花和她的手下（刀劍付喪神們）在橫濱出現過幾次，每一次都引起軒然大波。森鷗外覺得他可能一輩子都忘不了她搞出的那些事兒。
港黑首領對彌南凜花懷有一種復雜的感情。本來，彌南凜花進入橫濱之後，勢必會對港黑的產業造成擠壓，港黑按理來說應該很不歡迎她才對；但彌南凜花小的時候曾經被中原中也收留過，後來兩人失散了一段時間，就在不久前又再見面了，兩人雖然有年齡差，但還能算是青梅竹馬。
森鷗外覺得自己可以用手裡的重力使打打感情牌，如果能將她納入麾下就好了。
森鷗外抱著他的異能愛麗絲，盯著照片裡的彌南凜花看了一會兒，就直接把中原中也叫了過來，開始實行他的「舍不得中也套不著花」計劃。
十幾分鐘後，中原中也便打來了這通電話。
「凜花，你租下武裝偵探社的樓下了？」中原中也問道。
「嗯，那兒租金還挺便宜。」彌南凜花一愣，「你知道得挺快啊……是森鷗外叫你給我打電話的吧？這老頭壞得很……」
森鷗外在旁邊用另一條線路聽著對話。他原本正用手指敲打著桌面沉思，彌南凜花此言一出，那敲桌子的手指也停下來了。
壞得很也就算了，居然叫他老頭？他再怎麼說也只能算是個中年人吧？
【系統提示：森鷗外心悸值+77】
彌南凜花一聽系統提示，心裡頓時有數了：「呵呵，敢情他還在一旁聽著呢……」
【系統提示：森鷗外心悸值+100】
既然被彌南凜花發現了，森鷗外也就不再遮掩。他徑自按了一個鍵，拿起聽筒，非常有禮貌地開口了：「彌南殿下既然已經選擇在橫濱建立據點，那是否願意成為我們港口黑手黨的一員？」
一邊說著，他一邊向中原中也使眼色。橘發青年沒有辦法，只得拿起了眼前的一張印刷紙。
印刷紙上寫滿了套話，上面還有港黑首領親筆批注：用熱情洋溢的語調誘惑她！
中原中也清了清嗓子，用他能做到的最為熱情洋溢的語調念道：「凜花，要不要考慮加入我們港口黑手黨？這樣一來，你的刀劍事務所就能直接獲得港口黑手黨在橫濱經營多年的資源與人脈，無需申請異能許可證。你的手下都會成為港黑的高級成員，而你本人更是直升干部一職，成為首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港口黑手黨豪車遍地、美人如雲、異能成群。我們能給你提供大量資金、房產、地位、忠心耿耿的手下、犯事之後的脫罪證明以及偽造的身份，為你購買各類保險，提供每年多次海外旅游機會，病假、事假、婚假、產假等各種假期。組織內氣氛和諧、其樂融融……」
彌南凜花聽了一會兒，試探著說：「中也，你知道受到控制的人想要向外界求救的時候，經常會做什麼事情嗎？」
「什麼？」中原中也的話被打斷，微微一怔後問。
「那就是瞎說一些很不合常理的事情，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好讓外界意識到自己處於危險之中。」彌南凜花繼續說道，「你如果被綁架了就嚶一聲，我馬上去救你……」
中原中也沉默了。他說的話有這麼不合常理嗎？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100】
中原中也解釋道：「我沒被綁架……」
彌南凜花奇道：「那你在滿嘴跑什麼火車呢？你憑良心說，港黑是這樣兒的麼？」
憑良心說的話，港黑還真不是這樣的……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120】
「總之，如果你想在橫濱活動，港黑肯定是你最好的選擇。」中原中也放下了手裡的稿子，說道，「起碼你不用費心去申請異能許可證了……」
「我不用申請啊。」彌南凜花說，「我用的又不是異能。」
「異能特務科會將一切超能力都視作異能，你的能力本質上和其他人的異能是否一樣並不是關鍵。」中原中也解釋道，「如果他們認為你在沒有許可的情況下使用異能從業，那軍警一定會出面干預的。」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
彌南凜花倒不怕軍警。畢竟現在她已經從心悸值兌換系統裡兌換了靈能力天賦六級，外加一本丸的付喪神，就算放在橫濱也能橫著走。但是如果和軍警鬧了誤會，情況也會變得比較麻煩。
只是異能許可證那玩意兒辦理時間長，還限號的。成員幾百人的橫濱本地異能組織都為異能許可證爭破頭，她這種就租下一個小地方當辦公地點的、成員還沒有戶籍證明的小事務所，想要拿到許可證也不知道得等到幾年後。
另外作為這個本丸的主公，正值刀劍們已經從時之政府那兒贏取了刃身自由的時刻，她不可能再去做任何人的手下。所以港黑的提議她也不會接受，就算他們打中也牌也沒得商量……
彌南凜花正這樣想著，忽然又有一通電話從本丸大廣間的固定電話裡打了進來。
「中也你等一下，我要接一個電話。」彌南凜花說了一聲，放下手機，接起了電話。
「彌南凜花嗎？」電話裡傳來的，是國木田獨步的聲音，「關於你租下三樓場地的事情，我已經跟福澤社長報告過了。另外，我了解了一下關於異能許可證的事情，認為你的情況依舊需要異能許可證。」
「這種證件的申請極為困難，而且你目前的戶籍和常住地都不在橫濱，得到許可證更是難上加難。不過我們武裝偵探社這邊倒是有一條路子可以介紹給你。」國木田獨步沒等彌南凜花回答，一口氣不停地說，「半年前新成立的特別政府部門『倉』曾經和亂步先生有過合作，和武裝偵探社也算是打過交道、建立起了一定的合作關系。如果你的刀劍事務所能夠成為這一部門的外聘顧問，那就可以免除異能許可證，直接在橫濱執業。」
「倉？」彌南凜花還是頭一次聽聞這一部門。
「沒錯。這是一個利用最新技術追查連環殺人犯的政府部門，具體工作內容需要保密。現在的你還不是相關關系者，所以我不能將細節透露出來。」國木田獨步說道，「社長願意以武裝偵探社的名義向『倉』推薦你們，但能否成功還要看你們的水平。怎麼樣，要不要試試？」
彌南凜花聽著有點心動：「讓我想想……」
武裝偵探社裡，坐在一旁聽國木田獨步打電話的太宰治一抬手，輕輕巧巧地從搭檔手裡接過了電話話筒。
「你干嘛啊？」國木田獨步抬手就想把話筒搶回來。然而太宰治搶先一步將話筒貼在了自己嘴邊。
「和武裝偵探社合作。」太宰治說，「截胡港黑的生意，拿到的錢我們還像上次坑Guild的時候一樣對半分。」
彌南凜花眼前一亮：「好嘞！」
第5章
「混賬青花魚！」所有通話都被掛斷之後，中原中也一拳砸在了桌上。
他知道彌南凜花身為一個本丸的主公，肯定不會願意來港黑當森鷗外的手下。他打電話給她也只是應森鷗外要求走個過場。只是他沒防住太宰治這一招……
森鷗外看著捶桌子的中原中也，目光閃爍了一下。
「不必太過心急，中也。」森鷗外微微闔上雙眼，「來日方長……」
而同處橫濱的武裝偵探社裡，太宰治放下電話後，就興致勃勃地跳上了辦公桌。
「凜花這種人是不會願意被並入別的組織的。我們向她伸出援手，暗地操控她，就相當於操控了中也；操控了中也，就相當於操控了港口黑手黨……」纏著繃帶的青年拍著巴掌笑了起來，「哈哈哈……」
國木田獨步沉默了片刻，回頭問中島敦：「他今天不僅遲到，還一來就這副模樣，到處上躥下跳，到底是犯的什麼瘋？」
中島敦艱難地回答：「太宰先生他……今天早上又吃了路邊撿到的奇怪蘑菇……」
國木田獨步：「我……太宰治你給我下來，絕對不能再吐我桌上……」
本丸裡，彌南凜花緩緩放下了電話。
「『倉』啊……」她思索著，「和武裝偵探社合作的政府部門……聽起來好像很有用的亞子……」
只見彌南凜花一拍桌子：「倉很fine，下一秒mine！」
在旁邊還沒來得及走、看見了全程的大包平沉默了。
真是一場勾心鬥角的好戲。原來這就是他接下來要待的本丸麼……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190】
***
晚上，大包平的歡迎會在出陣、遠征的刀劍們回到本丸之後開始了。
夜色濃郁，而房間外的庭院裡點著和紙防風燈，淺黃色的燈光交疊著，落在池塘裡，浮起了剪紙般薄薄的光影。修長的竹林在夏風中發出簌簌的聲響，交錯的竹葉將光線隔開，水面的梭形影子與鮮紅的錦鯉糾纏在了一起。
彌南凜花買來的大蛋糕被放在了大廣間的長桌中心。燭台切光忠、歌仙兼定、大俱利伽羅等刃再次發揮了良好的廚藝，將精致的食物流水價端了上來。
「主公，都怪我沒有在出陣前安排好！」主控壓切長谷部痛心疾首地在彌南凜花旁邊剖白，「如果好好安排的話，就不至於捅出這樣的簍子……」
「沒事啦。」彌南凜花抬手拍了拍壓切長谷部的肩膀，「這巧合還挺有意思的。不瞞你說，因為這事兒，我賺了好幾千心悸值……」
出陣歸來的鶯丸坐在了大包平的身邊。見大包平怔怔地看著彌南凜花和壓切長谷部的互動，他捧著茶杯露出了微笑。
「大包平，你大可放輕松。這是一座很自由的本丸。」鶯丸將其中一杯茶移到大包平的面前，「主公對每把刀都很好。不然，鶴丸也不會這麼毫無顧忌。」
大包平下意識地看向鶴丸國永——只見之前還帶著一臉粉底的鶴丸國永現在洗掉了妝容，坐在席間的樣子倒像個俊秀優雅的貴族。只是下一秒，他偷偷往一旁半起身的和泉守兼定屁股底下放了一個整蠱坐墊……
等和泉守兼定一屁股坐在坐墊上、發出響亮的屁聲時，他整個刃都不好了……
鶴丸國永起身就跑，堀川國廣借著脅差的夜戰加成就追著上躥下跳的驚嚇鶴跑了出去。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90】
大包平憋了幾秒，還是沒能忍住。他指了指庭院裡的鶴丸國永和堀川國廣：「他們這樣子……沒問題嗎？」
「哦。」鶯丸捧著茶杯，探頭往外看了一眼，「日常手合，小意思啦……刀劍之間的打架怎麼能叫打架呢？得叫手合……」
神特麼的刀劍之間的打架都叫手合……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200】
「手合是提升刀劍戰力的重要途徑之一。在這座本丸裡，手合是家常便飯。」鶯丸見大包平還有幾分不解，於是解釋道，「就連主公本人也會和刀劍們手合。」
大包平有些意外——畢竟大部分審神者都僅僅能供給刀劍一定的靈力，自身卻沒有太大戰力。能隨刀劍付喪神們上戰場的審神者少之又少，更不用說強悍到足以和刀劍付喪神們手合的審神者了。
「主公她……」大包平斟酌著語句問道，「時常和大家手合麼？手合的時候是怎麼戰鬥的？」
「這個嘛……」鶯丸笑得很溫和，「要看大家試圖挑戰主公的頻率吧……主公手合的時候，多數會斷掉刀劍的靈力供給，然後把他們按在地上摩擦……」
大包平愣住了：這還能叫手合嗎？這是單純的揍刃吧？
「為什麼……明知會變成這樣，還想要挑戰主公？」大包平問。
鶯丸微笑不語，只是那笑容中，透著一股疲憊。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這樣說完，留著一頭青綠色短發的太刀便不再答話，而是將目光投向搖曳的燈影。
紅發太刀也跟著回頭，看著庭院裡被追得滿地亂躥的驚嚇鶴若有所思。而就在這時，關注著新刀的彌南凜花注意到大包平的異樣，走到了他的身邊。
「想什麼呢？」她冷不丁地問道，「看你的樣子，認真得就像天橋底下貼膜的。」
大包平被嚇了一跳，一回頭就對上彌南凜花那張好奇的大藍眼睛珠子。
那一瞬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自己是在自習時開小差的學生，而彌南凜花是偷偷摸到身後、靜靜看著他的老師……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190】
大包平：「……沒什麼……」
彌南凜花沒有忘記自己來找大包平的目的。她捋了捋裙擺，端坐在了大包平對面，從身後取出了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來。
「大包平，今天的宴會是你的歡迎會。你剛來這座本丸，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負擔。」她將盒子遞給了大包平，「這是我給你的禮物。」
大包平看著彌南凜花手裡包裝精致的盒子，心頭升起了幾分愣怔。
他作為時之政府與歷史修正主義者之間戰爭的工具誕生於這個本丸，在獲得神格之前也僅僅是一把被人使用的太刀，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像現在這樣收到禮物。
這是大包平頭一次得到的、作為人被對待的體驗。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跳值+250】
「那我就……心懷感激地收下。」大包平用微微汗濕的手接過了盒子，像是為了強調自己的心情一般又加了一句，「無論盒子裡的是什麼，我都會好好使用，不辜負主公的一片心意。」
「那敢情好。」彌南凜花笑呵呵地催促，「快打開看看！」
大包平壓抑著激動的心情，摸索著找到了禮盒蓋子的邊緣，將它打開——
盒子裡靜靜地躺著一本書，封面上的標題灼痛了大包平的雙眼。
《防騙365招》。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300】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400】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500】
「聽完今天發生的事情之後，我就心想，你太容易受騙了，不在這方面注意一下不行。」彌南凜花誠懇地說，「所以我一拍腦袋，嘿，就想到送你這麼一本書……」
大包平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而這時，彌南凜花又叮囑道：「既然不想辜負我的一片心意，那你就朗讀並背誦全文，晚點我抽查啊。」
神特麼朗讀並背誦全文？
這可真是得到人身的第一天，就嘗遍了做人的喜怒哀樂……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999】
彌南凜花離開後，大包平捧著那本《防騙365招》怔怔坐在原地，呆若木雞，靜如地藏。
鶯丸在一旁捧著茶杯，面露憐憫之色：「大包平，現在你明白為什麼會有刃挑戰主公了吧……」
大包平心說現在他還能不明白嗎？他可太明白了啊……
那一瞬間，大包平感覺到自己硬了：自己的拳頭硬了……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600】
第6章
大包平的歡迎宴在刀劍們的歡聲笑語中到了尾聲。酒足飯飽之下，彌南凜花看見桌上擺著的舊合照，想起了自己准備做的事情。
「大家。」她站起身來，用筷子敲了敲酒杯，引起刀劍們的注意，「合照已經好久沒換了，這段時間內，本丸也添了不少新成員。我們去重新拍一張合照吧！」
刀劍們聞言，紛紛興高采烈地起身，朝著本丸後山的櫻樹而去。本丸裡最愛玩攝影的陸奧守吉行很快就取來了他的相機和三腳架。
後山的櫻樹和刀劍付喪神一樣，收到本丸內的靈力滋養，即便早已過了普通櫻花的花期，卻依舊盛放開團團繁茂的花簇。行動靈活的短刀們已經商量著找來一大堆和紙防風燈，攀上櫻樹，將它們掛在枝椏之間。
防風燈的光線將櫻樹映襯得愈發華美，也利於夜景拍照采光。架設著相機的陸奧守吉行朝著小短刀們伸出了大拇指。
距離上次拍合照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除了大包平以外，江雪左文字、源氏兄弟、錆兔、真菰與二花都是頭一次和大家一起合照，臉上或多或少浮現出好奇與期待來。
大包平站在鶯丸身邊，看著本丸裡的刀劍們上下忙活。他眨了眨眼，忽然從心底湧起一陣笑意來。
雖然開局把刃嚇了一跳，但這一定是一座不錯的本丸。
和紙風燈柔和的光線映照著一樹夜櫻，將周圍映得明亮。樹下的刀劍從高到矮錯落站定。陸奧守吉行指揮著刀劍們站隊，調試完相機鏡頭後，定好時間，轉身朝著櫻樹下跑來，鑽進刀劍堆裡站定。
相機的提示燈有節奏地閃爍著，定下的時間終於到了。只見相機白光一閃，鏡頭記錄下了這張艷麗夜櫻下的、本丸溫馨的大合照。
***
大包平的歡迎會之後，沒過幾天，就是彌南凜花作為交換生去學校的日子。
彌南凜花要去的學校名叫私立藤花學園，是一所位於橫濱的普通高中。早上吃完燭台切光忠准備的和式早餐後，彌南凜花穿上了早已郵寄來的校服襯衫與短裙，套上鞋子，背上書包，站在了本丸庭院的傳送羅盤前。
也不知道新同學會是些什麼樣的人，能不能承受得住她的心悸攻擊。這樣想著，彌南凜花回頭對送她到羅盤前的壓切長谷部揮了揮手：「我去上學了，下午大概三點回來。」
她抬手撥動羅盤的齒輪，將位置定在了藤花學園附近。
隨著一道靈力白光閃過，本丸庭院前站立著的少女頓時消失無蹤。
***
因為時之政府的S級升級任務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現在重新回歸學校生活，彌南凜花一時間有幾分不適應。
從定位的無人小巷走出來後，彌南凜花看了看自己記下的地址，朝著學校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此刻正是上學時分。一眼望去，藤花學園附近的路上都是身穿西式制服與白襯衫的少年少女們。彌南凜花不動聲色地綴在人群後方，朝著學校的方向走去。
她一路穿過十字路口，走上坡道。經過一條小巷的入口時，巷子裡卻忽然伸出了一只掛著閃亮而廉價的塑料珠串的手，抓住彌南凜花的手臂，把她往小巷裡一拉。
而下一秒，只見彌南凜花不為所動地又往前邁了一步。小巷裡的人不僅沒能把彌南凜花給拉進巷子，反而因為手抓得太緊，半個身子被彌南凜花拖出了小巷……
【系統提示：梅心悸值+100】
梅？
彌南凜花一愣，停下腳步回頭一看，便看見一個留著銀色及肩短發、容貌漂亮的女孩瞪著眼睛死死盯著自己抓住彌南凜花的手，臉上的神情幾乎因為震驚而扭曲……
彌南凜花看清對方的臉後，倒吸了一口冷氣。
還真是那個梅啊！以前她做任務時在大正時期遇到的上弦之六！
彌南凜花再往小巷子裡一看，發現梅的背後站著一個比她年齡更大一點的少年。少年留著一頭黑綠交接的半長發，將頭發在後腦勺束起，面頰上有幾塊不規則的黑斑——這可不就是梅的哥哥、同屬上弦之六的妓夫太郎嘛！
當初就總覺得會再見面，但這面也見得未免太快了點吧？
見彌南凜花有點發愣，梅又用力拽了她一把。
還是沒拽動……
【系統提示：梅心悸值+200】
【系統提示：妓夫太郎心悸值+100】
彌南凜花見這兄妹兩人想把她拽到小巷子裡，索性一邁腿，自己走進去了。
「找我有事？」她有些意外，也不知道這兩兄妹轉世之後還記不記得上輩子的事情。
梅此刻還處於恍惚狀態，有些驚訝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像是難以相信自己死活沒法拉動彌南凜花的事兒一樣。
彌南凜花開了口，梅這才反應過來：「哦對。我看你挺面生，你哪個班的？」
彌南凜花觀察了一下梅的神情，確認她並沒有前世的記憶。聽梅這番話，想必找自己不是什麼好事。於是彌南凜花張口就說：「我不是藤花學園的學生。」
兄妹兩人被彌南凜花的話噎了一下。
梅一把捏起彌南凜花領口下的蝴蝶結，問道：「你如果不是這兒的學生，怎麼穿著一年級的校服？」
彌南凜花想了想：「我就是想cosplay一下，不行啊？」
梅愣住了。這話沒法接……
【系統提示：梅心悸值+250】
【系統提示：妓夫太郎心悸值+195】
「廢話少說，看你這副樣子，肯定心裡有數的吧！」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梅放棄了逼逼，一腳踩在彌南凜花身側的牆壁上，給她來了個腿咚。
彌南凜花愣了愣。那一瞬間，好幾種猜想浮上心頭。
看梅和妓夫太郎這副手上戴著廉價珠串、校服紐扣松三個的模樣，這兩人是不良少年少女沒跑了。這麼一來，他們想要的東西無非就那幾種——錢、做好了的作業、午餐便當……
「要遲到了，快點！」梅見彌南凜花不為所動，急急催促道，「體育老師就交給你了！」
敢情不是找她要什麼東西，而是要把體育老師交給她？
彌南凜花沉默了半天，撥開梅的腿就往小巷外走：「你開什麼玩笑呢，呵呵……」
【系統提示：梅心悸值+350】
【系統提示：妓夫太郎心悸值+250】
「你別走啊！」梅頓時急了，又一把拉住了彌南凜花的手臂，憋著勁兒把她往回拽，「這座藤花學園裡有誰不知道『鬼之體育教師義勇』的名字！他天天拿著把木刀就站在校門口，見到不符合儀容標准的學生就追著跑。哥哥還好啦，他反正頭發上半部分都是黑的，把發尾藏進外套領口裡整理整理就能過關，但是我這頭銀發是天生的啊！我有什麼辦法！」
「一看你這副完全合乎儀容規範的樣子，我就知道該找你！要不是研究過儀容標准，怎麼可能這麼中規中矩！」梅焦急地說，「你得想辦法把體育老師引開，好讓我趁機溜進去！」
彌南凜花聽見「鬼之體育教師義勇」之後，再次停下了腳步。
這個「義勇」，該不會是她想像中的那個義勇吧？
「你等下，我看看……」彌南凜花轉身出了小巷，走到街道拐角處，朝著藤花學園的大門門口看去。
身穿校服的學生們正魚貫進入校園內。而身穿藍色運動服、手持木刀、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的那個男人，怎麼看都是富岡義勇。
只見富岡義勇的眼睛默默地盯著上學的學生們，時不時攔住幾個人開口說些什麼。然後被攔住的人就一臉心痛地把耳環啊、項鏈啊、鼻釘啊什麼的摘下來、將歪歪扭扭的衣領擺正、把隨風晃蕩的襯衣下擺塞進褲腰裡……
大正時期鬼殺隊的水柱，如今轉世之後，倒是成了「鬼之教師」了。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轉身走回了小巷。
「我怕是引不開他。」她對梅坦白說道，「我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了上學，今天才轉學到藤花學園，估計他會讓我有事情就直接去找我被分配的班主任。我現在這副樣子也不是因為特意研究過儀表規範，而是因為我平時的外表就剛好符合要求而已。」
雖然彌南凜花總是試圖賺學校裡老師和同學們的心悸值，但是她對於自己的打扮倒也不怎麼執著，平時也懶得染發化妝打耳洞什麼的。本丸沒錢的時候，她就連初中的舊運動服都穿得很坦然。
梅「嘶」地吸了一口氣。
「看來，只能那樣做了……」她咬著大拇指指甲這樣說。
兩分鐘後，彌南凜花離開小巷，走到了藤花學園的校門口。
站在學校門口的富岡義勇沉默著看彌南凜花。只見彌南凜花走在前面，及腰的黑色長發並未自然垂落在背後，而是被身後的梅頂在了腦袋上，蓋住她的一頭銀色短發。
梅就這樣緊貼著彌南凜花的後背往前走，竭力不讓自己腦袋上頂著的、彌南凜花的頭發掉下來。彌南凜花邁左腿她就跟著邁左腿，彌南凜花邁右腿她就跟著邁右腿。
富岡義勇抬手就把兩人給攔住了：「你們倆這是在舞獅呢……」
【系統提示：富岡義勇心悸值+233】
第7章
彌南凜花被富岡義勇一攔，不得不停下了步子。
她抬頭看，便對上了富岡義勇那張熟悉的臉——即便已經經過了百年，但轉世之後的富岡義勇面容與之前並沒有任何變化，那雙藍色的眼眸依舊如同平靜的湖面。
想起了當初的「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沒有通過最終選拔，我不是水柱」三連，彌南凜花思考了幾秒，試圖和富岡義勇對個暗號：「我們不一樣？」
富岡義勇愣了愣：「你這是光舞獅不夠，還唱起bgm了嗎？」
彌南凜花頓時明白了：得，富岡義勇也沒有前世的記憶。
不過仔細想想，就能明白這是必然的。
本來審神者和刀劍付喪神們干的這種回到過去、維護歷史的工作就必須在暗中進行。如果知道的人多了，時之政府甚至會派出工作人員，對普通人進行記憶消除。
當初時之政府沒有消除鬼殺隊成員們的記憶就已經是萬幸。轉世之後他們更是不可能留存當初的記憶。
對於富岡義勇他們來說，忘記前世的記憶，也未必不是件好事。畢竟伴隨著殺鬼的征程的，還有親人朋友被害的痛苦。更何況如果想起來前世的一切，那曾經當過鬼的人和曾經是鬼殺隊劍士的人也很難像現在這樣和平共處下去。
但是，只有她一個人記得大正時期發生過的那些事情，就連想敘舊都不知道能和誰說，感覺還是有點寂寞。
***
結果，梅還是被富岡義勇逮住訓了一頓。但富岡義勇還需要在學校門口維持秩序，所以很快就放走了她。
「真倒霉。」和富岡義勇拉遠距離後，梅這才嘆了一口氣。她抬手勾起一縷銀發說道；「黑發肯定ok，棕色、茶色的頭發也在可接受範圍之內。但是像我這種顏色太扎眼的頭發，就會被訓。」
她回頭看了一眼校舍門口寫著記錄的金發少年，將他指給彌南凜花看：「那個也是一年級的紀律委員，頭發也是天生的金色，天天早起到學校記錄紀律，還被富岡老師訓。」
彌南凜花順著梅的手指看了一眼。呵，那個抱著風紀記錄本死死盯著女孩子看的，是我妻善逸……
「還有他。」梅又指了指遠處一個校服紐扣不扣、敞著懷的少年，「也是一年級的，總是校服不穿好。」
彌南凜花一看，嘿，是嘴平伊之助……
身後的校門又傳來一陣騷動。彌南凜花回過頭，便看見頭發泛著炭火光澤的少年抱著身穿初中部水手服的妹妹左衝右突，試圖穿過富岡義勇的攔截線。少年耳垂上掛著日輪花札耳飾，而他抱著的、睡眼惺忪的妹妹嘴裡叼著一根法棍……
這是灶門炭治郎和妹妹灶門禰豆子。
彌南凜花明白了過來：大正時期的老熟人們紛紛轉世，還都進入了這一所藤花學園……
***
「摘下耳飾才能進學校！」富岡義勇手持木刀、一刀揮去，「還有這個初中生也不准咬著面包上學！」
灶門炭治郎正抱著妹妹灶門禰豆子在學校門口躲避著富岡義勇的木刀。他知道自己耳垂上的花札耳飾和妹妹嘴裡的法棍面包都違反了校規。但花札耳飾是灶門家流傳下來的重要東西，是過去與灶門家的先祖灶門炭吉從好友手中獲得，然後一路傳給父親炭十郎，最終傳到他手裡的傳家寶。父親特意叮囑過他要時時刻刻佩戴著這副耳飾，所以耳飾不能摘。
妹妹灶門禰豆子早上總是起不來床，所以每天都是他灶門炭治郎把還睡意朦朧的妹妹背來學校的。家裡開的是面包店，妹妹嘴裡的法棍面包是她今天的早餐，也不能扔掉。
百忙之下，灶門炭治郎無意識地朝著學校大門內看去。而就在這一瞬間，他的雙眼與校門內的一個黑發少女對上了目光。
少女的眼睛如同澈透的藍寶石。對視的那一瞬間，灶門炭治郎忽然從心底湧起一種親切感來。
這是什麼感覺？很溫暖，很安心……仿佛，在很多年前，他就認識這個少女一樣……
如果是這個少女的話，一定會幫助他的。
就在灶門炭治郎這樣想著的時候，校園裡的少女也動了。像是與他心意相通一般，她轉身就朝著這邊走來。
【系統提示：灶門炭治郎心跳值+200】
——另一頭，彌南凜花在對上灶門炭治郎的目光的那一瞬間，也愣住了。
灶門炭治郎看向她的目光，以及系統播報的心跳值，令她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種感覺：莫非炭治郎他，還記得前世發生過的事情？
這樣想著，彌南凜花下意識地回頭，朝著校門的方向走去。
……
見彌南凜花越走越近，灶門炭治郎一邊躲避著富岡義勇的木刀，一邊竭力抱起妹妹，想要讓還沒徹底清醒過來的灶門禰豆子突破富岡義勇的封鎖，進入校園內。
就算自己犧牲在了門口，但至少要讓妹妹，至少要讓禰豆子……擺脫遲到的危險！
作為灶門家的長男，這是他必須做的事情！
這樣想著，灶門炭治郎抬手，便將手裡的妹妹衝著彌南凜花送了出去。
「接住——」在富岡義勇的封鎖之中，他衝著彌南凜花叫道。
那一瞬間，看著彌南凜花同樣伸出了手，灶門炭治郎的心髒飛快鼓動了起來。
加油啊，禰豆子！
加油啊，不知名的好心同學！
【系統提示：灶門炭治郎心跳值+300】
【系統提示：灶門炭治郎心跳值+400】
【系統提示：灶門炭治郎心跳值+500】
彌南凜花看見灶門炭治郎的動作，微微一愣，雖然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但還是下意識地從灶門禰豆子嘴裡掰走了法棍：「哦……」
那一瞬間，不僅僅灶門炭治郎因為彌南凜花意料之外的動作而目瞪口呆，就連揮舞著木刀的富岡義勇都停下了動作。
感受到嘴裡的法棍被人拿走，灶門禰豆子掀開了惺忪的眼皮。
【系統提示：灶門炭治郎心悸值+600】
【系統提示：富岡義勇心悸值+250】
【系統提示：灶門禰豆子心悸值+300】
沉默持續了很久。
灶門炭治郎終於忍不住開口了：「為什麼你不是接過我的妹妹，而是從她嘴裡拿走法棍啊！」
彌南凜花一怔，看了看手裡的法棍：「你的意思不是讓我當下一棒接力，把接力棒（法棍面包）帶進學校嗎？」
灶門炭治郎的目光也跟著轉移到了法棍包上。
也難怪彌南凜花會誤會，這個法棍的形狀……還真的挺像接力棒啊。
【系統提示：灶門炭治郎心悸值+700】
就在幾人站在校門口相對無言的時候，洪亮的鐘聲猛然響徹整個校園。
彌南凜花下意識回頭看去——只見剛才還在校舍外的我妻善逸、嘴平伊之助、梅以及其他學生此刻早已不見人影。從校門口到教學樓的這段距離空無一人，唯有中央的噴泉雕塑屹立不倒。
富岡義勇放下木刀，拉起衣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你們三個，都遲到了。」他說。
【系統提示：灶門炭治郎心悸值+233】
【系統提示：灶門禰豆子心悸值+150】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100】
野崎梅太郎？這又是誰？
彌南凜花一愣，下意識環顧一遍四周，便看見和藤花學園隔街相望的另一所高中門口，一個高個子男生正站在樹後偷偷看著這邊……
彌南凜花抬手一指：「老師，有人在偷窺你！」
富岡義勇聞言，「刷」地一聲就回過頭去了……
樹後的野崎梅太郎：「？？？」
第8章
與中高一體的藤花學園相對而立的，還有一所名叫「浪漫學園」的高中。兩所學校之間就隔著一條街道，上學放學時間一致，平時兩校的學生也彼此熟悉，甚至時常串校舉行聯合活動。
浪漫學園高中二年級的教室裡，佐倉千代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托著腮發呆，身旁的空座位突然發出了椅子被拉拽的聲音。
她回頭，便看見坐在旁邊的瀨尾結月氣喘吁吁地重重坐在椅子上，從課桌裡掏出教科書就扇起風來。
佐倉千代下意識看了一眼時間——距離遲到還有一分鐘。
「呼——好險好險。但也算勉強safe——」瀨尾結月「啪」地一聲扔下了手裡的課本，「幸好我跑得快，教導主任和體育老師都沒追上我……」
「結月，有的時候也嘗試一下早點出門……吧？」佐倉千代猶豫著說。
「我們學校的教導主任和體育老師的壓迫感還沒有到可以逼我早出門的地步啦。」瀨尾結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湊過來小聲對佐倉千代說道，「我來的時候，剛好看到對面藤花學園的鬼之義勇正在拿著木刀攔人。好家伙……幸好他不是我們學校的。小千代你能想像嗎，假如當時鬼之義勇在申請就職的時候，拐的是路左邊而不是路右邊，進的不是藤花學園的大門，而是我們學校的大門的話……」
「嘶——」佐倉千代還沒有反應過來，瀨尾結月就先倒吸了一口冷氣，「哇你快看，我手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咻，好大顆啊……」
在佐倉千代看她手臂的時候，瀨尾結月忽然又想起來什麼：「對了，我進學校的時候，發現野崎在校門口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做什麼。反正我就那麼一看，就從他身邊經過、跑進學校了。也不知道他在干什麼……」
「野崎君？」佐倉千代一愣，連忙下意識地站起身來，一步邁到窗邊，朝著校門口的方向看去。
在那裡，身穿運動服的體育老師和西裝革履的教導主任正訓著一個遲到的高個子男生——那不是野崎梅太郎是誰！
野崎梅太郎居然遲到了！？
【系統提示：佐倉千代心悸值+300】
***
「啊，看對面藤花學園的學生的時候，不知不覺就忘記了時間。」班會結束之後，野崎梅太郎面對著來詢問前因後果的佐倉千代，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後腦勺的短發，這樣回答。
野崎梅太郎不像瀨尾結月，他每天抵達學校的時間不早也不晚。然而這一天，他到了校門口，剛想進去，卻被對面藤花學園的一幕吸引了目光，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那是一幅怎樣的奇景：一個黑色長發的少女走在前面，銀色短發的少女走在後面，頭上蓋著前面少女的黑發，兩人走得跟舞獅似的……
毫無疑問，這兩個人被「鬼之義勇」攔下來，挨了一頓訓。
之後，又有一個少年扛著看上去初中生模樣的女孩試圖進入藤花學園的大門，結果被攔了下來。他扛著的女孩嘴裡還叼著一根法棍面包……
野崎梅太郎見過乙女作品的女主角叼著吐司面包上學的情景，但現實生活中叼著法棍上學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雖然外表是普通的男子高中生，但野崎梅太郎實際上還是一名月刊雜志的少女漫畫作家，手頭有一部名叫《來戀愛吧》的連載漫畫。此刻，這位少女漫畫家看著對面藤花學園的奇景，覺得這有取材的必要啊……
一時間，野崎梅太郎忘記了上學，下意識地站在了樹後，靜靜地觀察著藤花學園的動向。直到……彌南凜花發現了他。
在被彌南凜花抬手指出自己的存在之後，即便是一只腳踏入成年人（社畜）世界的野崎梅太郎，一時間也慌了。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300】
見富岡義勇提著木刀就要來了，野崎梅太郎頓時臉色一變。憑借著身體的本能，他下意識地從包裡掏出了他平時隨身攜帶的《來戀愛吧》單行本，病急亂投醫地把它塞到了富岡義勇的手裡。
「那個……請您看一下這個，這應該能夠解釋我的動機……」見富岡義勇有些驚愕地睜大了眼睛，野崎梅太郎一邊說著，一邊飛快地倒退，驚險至極地進入了浪漫學園的大門。
站在大門的圍牆後時，野崎梅太郎終於松了一口氣。
他後退幾步，轉身剛想回到自己的班級裡，肩膀上卻忽然按上了一只大手。
野崎梅太郎緩緩回頭，便看見自己學校的教導主任和體育老師一臉高興地盯著他。
「野崎，你遲到了。」教導主任這樣說道。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400】
……
「說到底，也是時候該加入新角色了啊。」回憶起早上的經歷，野崎梅太郎若有所思，「這個月的NAME應該能提前交上去。在那之後，就見縫插針做做新角色的人設吧。」
佐倉千代一愣，頓時握緊了拳頭：「我……我也會加油的！」
***
藤花學園裡。
將彌南凜花和灶門炭治郎交給班主任悲鳴嶼行冥之後，富岡義勇終於有空，回到了教師辦公室。
拉開椅子之後，富岡義勇把手裡捏了好久的漫畫單行本放在桌上。單行本被野崎梅太郎細心地包好了書皮，不翻開無法知道內容。直到這時，富岡義勇才下意識地打開單行本看了一眼。
只見扉頁上畫著面帶笑容的年輕男女，背景還是一個巨大的心形。扉頁上方是充滿少女心的漂亮書名：來戀愛吧。後面還有一個心形。
內容的那一瞬間，富岡義勇陷入了沉默。
給他這本書是什麼意思？
富岡義勇感到很困惑。
恰好這時，美術老師宇髓天元周一上午沒有課，悠閑地拎著新買的畫材從富岡義勇身後經過。
「呀，富岡老師又一個人坐在這裡發呆嗎？」宇髓天元順口調侃，「是又被討厭了嗎？」
富岡義勇一聽就坐不住了。他下意識地站起身：「我沒有被討厭。」
為了證實這一點，他還把手裡的漫畫舉了起來：「本校的學生沒有討厭我，隔壁學校的學生也沒有討厭我。這是對面浪漫學園的男生送給我的禮物。」
「哦哦，漫畫嗎？」宇髓天元秉承著美術創作者的一貫性格，順手從富岡義勇手裡接過了漫畫，好奇地翻開，「來讓本大爺看看是什麼漫畫，最好是華麗的畫風……」
宇髓天元的話在看見巨大的「來戀愛吧」書名後戛然而止。他盯著充滿戀愛氣息的畫面看了一會兒，隨後抬起頭來看富岡義勇。
富岡義勇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顯然一副什麼都沒想的樣子。
宇髓天元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內心卻默默想道，富岡義勇這不僅僅是被討厭了，還被捉弄了啊……
【系統提示：宇髓天元心悸值+300】
***
此刻，剛在一年荀組教室裡坐定的彌南凜花突然聽見了系統的播報。
「宇髓天元？」彌南凜花一愣，「他怎麼也心悸了？」
彌南凜花轉入的一年荀組剛好也是灶門炭治郎所在的班級。班裡的老熟人除了灶門炭治郎外，還有我妻善逸、嘴平伊之助、不死川玄彌、栗花落香奈乎等人，基本上大正時期同期進鬼殺隊的劍士們轉世之後都在這個班裡，可謂是熟人大集合了。
雖然現在只見過學生們，以及生活指導老師富岡義勇、班主任悲鳴嶼行冥，但接下來再出現哪個熟悉的人名，彌南凜花都不會覺得意外了。
她覺得當初大正時期的大家能像現在這樣，轉世到相對和平的現代社會，正常上學、工作，享受快樂而平穩的日常，實在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這個世界上不再有必須對抗的人和鬼，沒有人肩上擔負著責任與血海深仇。
他們只需要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就夠了。
彌南凜花正陷入思緒，桌上卻冷不丁地按上了一只手。
她一抬頭，便對上了一張容貌姣美的臉與一雙奕奕有神的綠色眼睛。
轉世後的嘴平伊之助頭上倒是沒有再套野豬頭套。只見他臉上綻開了得意的笑容：「交換生啊。怎麼樣，你也要來當本山大王的小弟嗎？」
他另一只手一張，「嘩啦」一聲把一把橡果扔到了彌南凜花的桌上：「當我小弟的話，這些橡果就可以給你，凜鴨！」
還凜鴨呢。她叫凜花，不叫凜鴨。
彌南凜花盯著桌上的一把橡果看了幾秒，默默撥動了本丸的傳送羅盤。
只聽更大的一陣「嘩啦啦」聲響，彌南凜花從本丸廚房裡傳送出來的橡果堆成了小山。而她本人就坐在橡果小山的後面，靜靜地看著嘴平伊之助……
【系統提示：嘴平伊之助心悸值+250】
第9章
在藤花學園上了一天學之後，彌南凜花覺得課上教的東西都不難，教師們授課的方式也簡單易懂。
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彌南凜花需要做時之政府的任務、或者橫濱有事情發生的時候，她可以毫無顧忌地請假，也不必擔心這影響她的考試成績……
藤花學園的放學時間是下午兩點半，之後就是社團的時間。彌南凜花平時事情多，沒有加入社團的想法。於是時間一到，她就收拾好東西走人。
彌南凜花剛出了藤花學園的大門，一抬頭就看見早上浪漫學園的那個躲在樹後偷窺的高個子男生正站在校門口引頸期盼，似乎在等什麼人。
按照心悸值兌換系統的說法，這個男生的名字，應該是叫野崎梅太郎。
彌南凜花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多注意，抬腿就想經過他。沒想到野崎梅太郎反而在看見彌南凜花之後眼睛一亮，快步走來。
「那個，麻煩你留步。」他叫住了彌南凜花。
彌南凜花有些意外地回過了頭，便看見野崎梅太郎不太自在地抬手摸了摸後頸，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野崎梅太郎特意來這一趟，就是為了蹲彌南凜花的。早上看見藤花學園門口的一場鬧劇後，彌南凜花的形像深深刻印在了他的心裡，這讓他意識到了一個事實——在他的漫畫裡添加一個表面相當正經、私下卻過分沙雕的帥哥角色，似乎很有趣啊。
於是野崎梅太郎這就來了。為了自己的漫畫，他下定決心要和彌南凜花說上話，從她身上多取一點材才行。
但事到臨頭，野崎梅太郎叫住了彌南凜花，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當開場白好。
而這種猶豫看在彌南凜花眼裡，卻帶上了別的意味。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說道：「你是又不舍得送給富岡老師的書，想把書要回來了嗎？你這樣子就有點那個了我跟你說……」
野崎梅太郎一愣，連忙搖頭：「不是不是……」
怎麼就以為他那麼小氣呢！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100】
野崎梅太郎猶豫了一下，索性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不瞞你說，我名叫野崎梅太郎，是一個在月刊雜志上連載漫畫的少女漫畫家。今天上午看見你和你的同學、老師之後，我就想要了解一下你的生活，好為漫畫取材……」
「哦……」彌南凜花頓時明白了過來。這是打算拿她來找靈感呢。
原來野崎梅太郎是漫畫家，怪不得早上他二話不說就給富岡義勇塞了本漫畫……
但是小花能隨便把自己的生活細節告訴他嗎？明顯不能啊。
要說平時起居，她和一眾刀劍付喪神住在本丸裡；要說日常工作，她拿著時之政府的保密雇佣合同干著維護歷史的活兒。這些事情絕對不能泄露出去，不然整座本丸都會被追責。至今知道本丸存在的人，也就只有中原中也一個罷了；
就連橫濱的事情，彌南凜花也不打算說。讓一個普通男高中生得知自己身邊那麼近的地方就潛伏著殺傷力足夠強大的異能，除了讓他產生恐慌情緒以外，別的用處完全沒有。
於是彌南凜花思索了片刻，開口了：「你上課好好聽講了嗎？你作業寫完了嗎？你考試都復習好了嗎？你輔導班報了嗎？」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180】
野崎梅太郎被彌南凜花連珠炮般的問題轟得有點茫然：「還沒……」
「那你還有空擱這兒問呢？」彌南凜花說道，「還不趕快回去寫作業准備考試？」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200】
沉默了兩秒後，野崎梅太郎問道：「那如果我回答……有呢？」
彌南凜花一攤手：「那不就結了？哪個學生不是聽講寫題考試的，既然你自己也有在做，那你還用特意找我了解嗎……」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250】
拋下一臉懵逼的野崎梅太郎後，彌南凜花轉身找到一處無人的僻靜處，撥動傳送羅盤回到了本丸。
白光閃爍，彌南凜花背著書包重新出現在了本丸的庭院之中。
「主公！」彌南凜花剛一出現，在傳送羅盤對面的走廊上來回踱步的壓切長谷部就急匆匆地迎了上來，「就在剛才，武裝偵探社打來了電話！」
***
「彌南凜花？」武裝偵探社並沒有彌南凜花的個人手機號，只有聯系本丸的電話號碼，此刻電話裡的國木田獨步問道，「你現在有時間嗎？」
「有是有。什麼事？」她問道。
「還記得前幾天我跟你說過的、和『倉』合作的事情嗎？」國木田獨步問。
「記得。」彌南凜花回答。
「就在今天，『倉』向武裝偵探社發來了工作邀請，希望我們能派出亂步先生來協助他們解決一起案件。只是現在亂步先生剛好在九州出差，沒有時間協助『倉』調查。福澤社長就趁機向他們推薦了你的刀劍事務所。」
「電子推薦信已經發了過去，並且已經由『倉』中負責推理分析事務的組織『井端』的室長百貴船太郎審核過了。」國木田獨步說道，「你最好盡快派出合適的成員前往東京，地址我已經發到你的郵箱裡了。」
彌南凜花頓時明白了過來。這是跳過異能許可證的大好機會，她絕對不會放過。
「我明白了。」她思索了兩秒，說道，「我親自去。」
***
彌南凜花的准備工作做得很快——換下校服、挑了一套襯衫加高腰長裙的搭配後，她對照著地圖和國木田獨步發來的地址，挑選了一個比較僻靜的地方，就徑自傳送了過去。
從橫濱到東京，坐JR耗費時間在30分鐘以內，但從本丸到東京，用傳送羅盤只需要一瞬間。五分鐘後，彌南凜花就站在了「倉」所處的警方設施前。
「倉」這一組織所在的設施與東京警視廳並不處於同一棟建築內。此刻彌南凜花看到的，便是一棟外壁覆蓋著玻璃幕牆的、充滿現代感的大樓。她仰頭看了一眼，抬腿徑自走上台階、進了樓內。
國木田獨步所言的確是實情。彌南凜花剛遞出「刀劍事務所」的名片，立刻有身穿西裝制服、自稱外務分析官的人將她帶進了一旁的會客室。雙方簽署了一份保密合同之後，他才將彌南凜花引進了需要指紋開鎖的電梯。
彌南凜花站在電梯內，看著閃爍著數字的顯示屏——明明是一棟高樓，但帶她來的外務分析官摁下的卻是負數的樓層。
從電梯裡的按鍵可以看出，這棟設施大樓地下足有七層。而外務分析官按下的，是負四層的按鈕。
電梯速度極快，也沒有什麼噪音。很快，樓層抵達的「叮咚」聲響起，銀色金屬電梯門朝著兩側無聲滑開。帶彌南凜花下來的外務分析官先是一步跨出了電梯，隨後微微側身，讓她也跟著出來。
踏出了電梯之後，彌南凜花終於明白這座設施地下足有七層的原因。
她是從負五層出來的，但卻能足足看見負四層到負六層的景像。只見這三層都被徹底打通，形成一個井狀的圓柱形巨大空間，其間由平台與螺旋狀的樓梯相連。
而這一空間又被隱隱分成兩個重點區域，其中一個區域的主體是鑲嵌滿所有環形牆壁的大片智能操作屏，而位於下層的另一區域中央則被空出一片直徑大約2.5米的圓形區，其底部是立體投影儀器。
電梯口不遠處站著的一個男人看見彌南凜花出來，便轉身朝著她走來。
來人身穿裁剪貼身的黑色西裝與深色襯衫，黑色短發修剪成利落的發型，五官看上去也有幾分收斂不住的凌厲氣質。他在彌南凜花面前站定，開門見山地問道：「刀劍事務所？」
「是的。」彌南凜花點了點頭，掏出了新印的名片，「刀劍事務所負責人，彌南凜花。」
「我是『井端』的室長百貴船太郎。」男人接過彌南凜花的名片看了一眼，微微皺起眉，神色間有幾絲不滿，「福澤社長向我推薦的時候，可沒提到過來人會是一個女高中生。」
彌南凜花一聽，頓時不樂意了：「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保養得特別好呢……」
聞言，百貴船太郎微微一怔。
「失禮了，請問你今年的年紀是？」他問道。
彌南凜花：「我十六歲，呵呵……」
百貴船太郎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這可不就是個如假包換的女高中生麼？那她剛才還辯駁什麼？
【系統提示：百貴船太郎心悸值+100】
第10章
雖然對彌南凜花的年齡頗有意見，但畢竟已經接受了武裝偵探社的推薦，也和彌南凜花簽署了初步的保密合同，百貴船太郎還是帶著彌南凜花在設施裡轉了一圈，介紹了一下政府部門「倉」的運作機制。
「倉」是在半年前成立的政府機構，其中工作的人員分為兩組，分別是利用高科技設備「罔像女」進行推理的「井端」，以及配合「井端」外出進行實地工作、抓捕罪犯的外務分析官。
「罔像女」是最近才被基本完善並且投入使用的殺意檢測/重現裝置，如今只有一台。它的外接設備有兩種。
其中一種外接設備是形狀類似超市收銀台掃碼器的機器「稚產靈」，能夠在犯罪現場通過掃描找到並搜集攜帶殺意的「思想粒子」。這種思想粒子往往來自於罪犯。「稚產靈」收集到殺意粒子後，會將其遠程傳導到「罔像女」中，以殺意粒子作為根據構建出罪犯的「殺意世界」，而這種虛擬世界通稱「井」。
在「井」構建好後，「罔像女」的另一種外接設備就要登場了——那就是能夠提取人的意識、將其投入殺意世界的操作艙。操作艙中央有一個座位，周圍由各類操作按鍵和設備環繞。進入「井」的人需要坐在操作艙中央的座位上，隨後由百貴船太郎等工作人員遠程控制其意識的提取、投入和抽離。
彌南凜花聽百貴船太郎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到最後忍不住打斷了他：「其實就類似於全息游戲嘛。操作艙是玩家的游戲艙，然後稚產靈是用來取材做游戲的，罔像女就是游戲機。取材內容就比較驚悚了，是從連環殺人犯那兒取材的……」
【系統提示：百貴船太郎心悸值+100】
百貴船太郎發現彌南凜花這個比喻其實和「罔像女」的工作原理差不多，而且特別好懂……
「或許工作原理和你說的差不多，但是你必須注意到一點：這是探案，是和罪犯的鬥爭，而不是全息游戲。進入殺意世界的『名偵探』要做的不是享受游戲，而是從晦澀的殺意世界中尋找能夠聯系現世的線索，協助我們逮捕罪犯。」
百貴船太郎嚴肅地提醒道：「而且我們『倉』所處理的，全都是普通警察束手無措的連續殺人案。」
彌南凜花點了點頭：「這個我心裡自然是有數的。」
百貴船太郎低頭看著比她矮了一頭的彌南凜花。眼前的少女正是十五六歲的年紀，臉長得相當不錯，身材也有些羸弱，看上去並不像是能夠吃苦的人。
這樣的女孩放在通常運行的社會裡，應該能過得很好。百貴船太郎能想像彌南凜花受父母師長寵愛的樣子，能想像她在同齡人中受歡迎的樣子，能想像她和男友約會享受青春的樣子，但就是無法想像她進入殺意世界冒險的情形。
要不是如今能投入「井」中的「名偵探」依舊只有鳴瓢秋人一個，他也不至於向武裝偵探社求助。但沒想到最後來的，竟然是個弱不禁風的少女。
「我……暫時想不到有什麼事情可以讓你做。」百貴船太郎猶豫了一下，也不想把話說得太狠，以免太傷小姑娘的心了，「『井端』成員和外務分析官們都是經過一定訓練的公務員，你暫時沒辦法加入。而能夠進入『井』的名偵探又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必須殺過人，最好殺過兩人及以上。」
「你殺過人嗎？」百貴船太郎禮節性地問道。
彌南凜花思索了片刻。她倒是沒殺過人。
在她七八歲流落街頭、被中原中也撿回「羊」的時候，「羊」裡的成員雖然都是未成年人，但也有不少人是手裡已經沾過人命的，但她始終沒有。
後來被時之政府雇佣成為審神者之後，彌南凜花倒是砍了不少時間溯行軍……但敵刀能算是人嗎？砍敵刀算是殺人嗎？
彌南凜花正回憶著過去，而百貴船太郎看著她的目光卻逐漸微妙了起來。
他不就是按照程序隨口那麼一問嘛，這問題……有這麼難以回答嗎？這小姑娘沉默這麼久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她還真殺過人？
仔細想想，這也不是不可能啊。畢竟這是武裝偵探社推薦來的人，做他們那一行的難免手上也會積累一些政府不方便做的髒活兒……
【系統提示：百貴船太郎心悸值+500】
心悸值兌換系統的提示響起，彌南凜花一愣，頓時意識到了對方在想什麼。
「我真沒有。」她臉色頓時有點不好看，「你想啥呢？呵呵……」
百貴船太郎還不太信：「你真沒殺過人？」
彌南凜花不樂意了：「怎麼，你這是想幫助我現在當場獲得進井資格嗎？」
百貴船太郎愣住了：他幫助彌南凜花當場獲得進井資格是什麼意思？那不就是要讓彌南凜花對他下手的意思麼？
這話他沒法接啊！
【系統提示：百貴船太郎心悸值+600】
彌南凜花又問：「為什麼你們只讓殺過人的人進入『井』裡？」
百貴船太郎終於回過了神。
「那可是連環殺人犯的精神世界啊。」他皺起了眉，「將精神正常的普通人暴露在連環殺人犯的精神世界裡，你覺得會沒事嗎？」
彌南凜花一拍巴掌：「我還以為是什麼呢，你不就是怕普通人進去之後被精神污染嘛！」
彌南凜花心說她怕什麼精神污染啊？她見過漫山遍野的時間溯行軍、見過用白霧籠罩橫濱的異能力者、見過大正時期的食人鬼……
她的san值可是無堅不摧的。
「我可以，我沒問題。」彌南凜花說，「我可不是普通人。我是個靈能力者，雖然沒殺過人，但也能進井的吧。」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彌南凜花朝著這位「井端」的室長張開手。盈盈白光從她手中升起，緩慢而溫柔地靠向百貴船太郎。
靈力試探性地朝著百貴船太郎碰了碰，隨後包裹住了他的身體。男人愕然睜大眼睛，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經微微離地，身體正穩定地上浮。
他下意識地在空中掙扎了一下，想要落地，然而並沒有用……
【系統提示：百貴船太郎心悸值+888】
「靈能力者？」百貴船太郎喃喃念道。轉瞬之間，他明白了福澤諭吉願意向他推薦彌南凜花的用意。
他是知道的，橫濱有不少異能力者，特別是武裝偵探社，其主要成員均為異能力者。想必自稱「靈能力者」的彌南凜花，實際上也是身負異能力的其中一員。
異能力者進井——這是過去從未試驗過的事情。百貴船太郎猶豫了幾秒後，便飛快地做出了判斷——既然彌南凜花已經送上門來，那就值得一試。
現在能進井調查的，只有鳴瓢秋人一人。也正是因此，調查壓力全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百貴船太郎並不想放過減輕鳴瓢秋人的負擔的機會。
「我明白了。」百貴船太郎雙腳落地之後，低聲說道，「等下『罔像女』運作之後，你可以嘗試進一次井。但是你必須和我們現在固定進井的『名偵探』一同進去，以免發生什麼意外。」
「行啊。」彌南凜花沒有意見，「那咱們走著？」
還說走就走啊。
【系統提示：百貴船太郎心悸值+300】
第11章
大概在下午四點左右，「倉」的班底都在地下四到六層集中。原因是他們正在追查的一名連環殺人犯「開洞」的思想粒子，就在剛才已經被成功錄入了罔像女之中。
「開洞」是一名已經實施多次犯罪的連環殺人犯，其犯罪手法便是用衝擊鑽在受害者右邊額頭開洞。
和接下來要合作的「井端」成員都打過招呼後，百貴船太郎親自將彌南凜花帶到了地下三層。
「要記住，你進入『開洞』的井之後，可能會失去自己的記憶。但井裡會有提示你接下來該怎麼做的線索。但即便如此，你也必須在殺意世界裡找到能夠幫助定位『開洞』的身份的信息。」走進電梯後，他快速叮囑道，「你在井裡的所有行為，都能被我們井端的成員通過立體投影觀測到，所以你並非孤立無援的。」
彌南凜花點了點頭。
刀劍事務所能不能順利開業，就看這一把了。
電梯只上了一層，很快便再次打開。出現在彌南凜花面前的，是巨大的弧形白色牆壁，其上鑲嵌著一道厚重的深灰色金屬門。
百貴船太郎低頭掃描了瞳孔，門便無聲地滑開。門內是一個圓形的房間，而房間內擺放著的，是三台沉重的黑色操作艙。
彌南凜花踏入一步，便看見靠近門邊的一個操作艙的座椅下擺處露出了兩條套著米白色工裝褲的小腿，從褲腳裡伸出來的腳上套著材質偏軟的同色鞋子。
男人膝蓋以上的部位被罔像女操作艙兩側延伸出來的部位遮擋。彌南凜花朝前走了幾步，才看清操作艙裡坐著的人。
那是一個看上去大約三十多歲的男人，下頜掛著青色的胡茬，頭發偏長，發型有些凌亂，發質也毛躁，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仔細打理過頭發了。他靠在操作艙的靠背上，聽見彌南凜花的腳步聲後，朝著她投來了死氣沉沉的目光。
很快，男人又把目光移到了百貴船太郎身上。
「什麼，新人嗎？」他的嘴唇動了動，「你們還有空帶新人啊？」
「我們確實招了新的外務分析官，但不是她。」百貴船太郎搖了搖頭，「她歸你。」
「哈？」男人微微一怔。
【系統提示：鳴瓢秋人心悸值+999】
聽見系統播報後，彌南凜花不由得有些發愣。一是因為眼前的男人就是剛才百貴船太郎提到的、唯一能進井的鳴瓢秋人；二是因為這心悸值的數字……
一來就是最高的999心悸值，是有多不想帶她……
雖然知道能進井的人都是殺人犯，但被這樣明顯地抗拒，彌南凜花還是不太高興。
「你在這裡坐下。」百貴船太郎指了指鳴瓢秋人旁邊的操作艙，示意彌南凜花在那兒坐下，「操作艙有手動投入功能，但鑒於你是初次進井，而且必須和鳴瓢同時投入，這台操作艙的手動操作功能已經被我們鎖定。你只要坐在操作艙裡，雙眼直視上方屏幕裡的電子波紋即可。」
「而你第一次進井，活動的限制時間被設定為最長半小時。半小時之後，你會自動被罔像女從井裡抽〇出。」百貴船太郎停頓了片刻，「祝你好運。」
百貴船太郎很快就離開了，而操作艙還沒有開始運行。彌南凜花正坐在操作艙裡，就聽見一旁的鳴瓢秋人低低開口：「你殺了什麼人？」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因為剛才鳴瓢秋人的心悸值，她現在還是不太高興：「這件事說來就話長了……」
鳴瓢秋人想了想，嘆了口氣：「反正距離進井還有一段時間，你不如說說看吧。」
「哦。」彌南凜花說道，「長。」
一開始鳴瓢秋人還沒反應過來，過了好幾秒，突然就明白了過來。
說來話長是這麼用的嗎？
【系統提示：鳴瓢秋人心悸值+190】
***
彌南凜花睜開眼睛。映入她眼簾的，便是純白色的天幕，以及空中由遠及近的不規則碎片。那些碎片不受重力控制般在空中回旋，如同人造的銀河。
奇妙的重力——這種情況，她以前也經歷過。那是在大正時期、與鬼王鬼舞辻無慘在無限城決戰的時候。
那一瞬間，她明白，自己已經成功地通過罔像女進入了井的虛擬世界中……
「咦？」彌南凜花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睛。
進井之前，百貴船太郎提示過彌南凜花，在井裡時她會失去記憶。但現在看情況，她並未失去任何記憶。
無論是自己的身份，還是來到這裡的理由和過程，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彌南凜花環視了四周一圈，發現自己正坐在淺黃色的木地板上，而這一塊地板又漂浮著無垠的純白色空間之中。沒有任何指示方向的標准，因此這片空間裡，沒有上和下、正與倒的區分。
她下意識地調出心悸值兌換系統面板看了一眼，發現系統還在。
或許沒有失憶，是因為系統存在於她的意識之中的緣故。
想到這裡，彌南凜花試著抬起手，想要聚集起一股靈力。但很快，她卻發現自己能生成的靈力變得相當微弱，聚集起來的一團靈力白光只有打火機的火苗大小，在她掌心搖搖欲墜。
靈力再怎麼強大、也必須以身體為基礎，不然彌南凜花也不會在每次兌換靈能力天賦升級的時候都不得不接受系統的身體改造了。或許是因為身體並沒有跟著進來，所以能夠自動生成的靈力就只剩下了一點。
彌南凜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發現她的手臂、小腿、腰部都缺了幾段，其他部分也可以隨意拆解，但卻沒有任何異樣感。
少女朝前方伸出手，手臂一用力，便毫無痛感地分裂成了幾段。這幾段雖然彼此之間沒有任何部位相連，但卻能夠協同動作，運動起來的感覺和在正常世界沒有任何不同。
這就相當於她的手臂能夠延長、夠到普通手臂夠不到的地方。
彌南凜花身上的衣服也自動變幻了——進井前，彌南凜花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長裙。但如今，她發現自己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黑色圓框眼鏡，身上的衣服也變成了鬥篷、短裙和西式高跟長靴的配置。
因為沒有失去記憶、知道自己進入的是古怪的殺意世界，所以她也沒有太過意外。
確定立足點足夠穩定後，彌南凜花站起了身。
「到其他地方探索看看吧。」她自言自語著，邁開了步子。
***
在進入「井」的那一瞬間，鳴瓢秋人便失去了記憶。
從潔白的床鋪上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的身體產生異狀之後，鳴瓢秋人陷入了短暫的恐慌，但又很快發現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方法。
在那之後，鳴瓢秋人一邊活動著身體，一邊觀察四周。他所處的建築塊沒有天花板，因此他很快就發現斜上方一塊建築碎塊邊緣，垂下了兩條纖細的小腿。
在那兒，躺著一個人。
鳴瓢秋人仰著脖子看了一會兒，正思考著接下來要怎麼做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你看什麼呢這麼認真……」
鳴瓢秋人嚇得猛然後退一步，回頭便看見彌南凜花樂呵呵地站在那兒……
【系統提示：鳴瓢秋人心悸值+200】
第12章
「你怎麼突然就到我身後了？」鳴瓢秋人問道。
彌南凜花回頭一指一塊漂浮著的建築塊：「你看這些建築塊都四分五裂、飄來飄去的，那我能是怎麼來的？當然是跳過來的啊。」
彌南凜花說得太過理直氣壯，這讓鳴瓢秋人一時間產生了自己問的問題相當弱智的錯覺——盡管他的問題其實並不弱智……
【系統提示：鳴瓢秋人心悸值+130】
鳴瓢秋人盯著彌南凜花，陷入了困惑。
她是誰？自己又是誰？
「你是……」鳴瓢秋人張了張口，幾乎要把心裡的疑問問出來，「……不，當我什麼也沒問。你也什麼都別說了。」
根據剛才的問答內容判斷，鳴瓢秋人覺得就算把這個問題問出來，估計也不會得到什麼有用的答案，反而會讓他產生進一步的自我懷疑……
彌南凜花：「哦。」
彌南凜花盯著鳴瓢秋人看了片刻——在殺意世界裡的鳴瓢秋人看上去並不像現實世界裡那樣消瘦憔悴。他穿著風衣、脖頸上圍著圍巾，頭發也像樣了點，目光中沒有那種絕望的死氣。
聯系到進入井前，百貴船太郎說過的失憶相關的事情，彌南凜花不由心想，或許在井裡的、失去了記憶的鳴瓢秋人，才是他應該呈現出來的模樣。
而不是那個坐在操作艙裡、面露死色的男人，那個能夠進入井中執行任務的連環殺手。
就在彌南凜花暗忖的時候，鳴瓢秋人轉身，重新看向斜上方的建築塊。即便他和彌南凜花兩人在這裡扯了好幾句，剛才看到的那對小腿依舊軟軟掛在那兒，沒有任何移動的跡像。
彌南凜花抬手指了指鳴瓢秋人剛才盯著的建築塊：「你剛才是看到那上面的女孩子了嗎？」
「嗯。」鳴瓢秋人下意識應了一聲，「打算去看一眼。」
「那就一起去唄。」彌南凜花一拍腿，朝著建築塊的方向邁出一步，「走著？」
【系統提示：鳴瓢秋人心悸值+99】
在這個四分五裂的世界裡，想要在建築塊之間移動並不怎麼困難。兩人的身體都活像是吃了四分五裂果實的小醜巴基一樣，可以拆分、組合、自由操作，因此他們很快便將兩塊建築碎片拼在了一起，形成了兩個相連的房間。
途中，鳴瓢秋人還很貼心地把那對小腿的主人從地板邊緣推到了安全一點的地方。
彌南凜花和鳴瓢秋人剛好被牆分隔在一頭，而那對小腿的主人在另一頭。鳴瓢秋人掃了一眼L形的牆壁，走到一旁去擰開了門。
門外是一片虛空，建築塊的邊緣到此為止了。能夠讓他移動的範圍，就只有大約五釐米左右的狹窄邊緣罷了。
但只要安全走過去，就可以打開通往隔壁房間的門。
「喂，你……」鳴瓢秋人剛想招呼彌南凜花一起踩著狹窄邊緣過去，就看見彌南凜花攀在牆上一用力，坐上了牆頭……
對啊，反正沒有天花板，他們可以爬牆過去的嘛，干嘛冒那個會掉到不知道哪裡的險……
【系統提示：鳴瓢秋人心悸值+100】
鳴瓢秋人一聲不吭地關上門，走到彌南凜花身邊，抬頭看了看坐在牆上不動的彌南凜花。
在殺意的世界裡，彌南凜花的衣著與外界不同——她的長發在腦後編成辮子、又由絲帶綁成一束，鼻梁上架著一副黑色圓框眼鏡，身穿鬥篷和短裙，腳上套著到膝蓋的棕色高跟靴。鳴瓢秋人掃了她一眼，確認她的姿勢沒有走光才放下心來。
如果他有女兒的話，他一定不會讓自己的女兒隨隨便便就穿著裙子翻牆。外面的壞人可是很多的。
女兒？鳴瓢秋人搖了搖頭，甩掉了突然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念頭。他連自己是什麼人都不知道，怎麼還會去想這種事？
「你怎麼不下去？」鳴瓢秋人問，雙膝微微彎曲，就要跳上去攀住牆頭。
而在他攀上牆頭之後，彌南凜花坐在那裡沒有下去的理由就一清二楚了——牆壁和地板的高度差，令鳴瓢秋人的視野更加明晰。他看見了那雙小腿的主人——那個躺在地上的女孩。
那是一個膚色蒼白的女孩，一頭漆黑的頭發散落在她的身體與地板的縫隙之間。女孩睜眼看著上方，翠綠色的眼睛仿佛渾濁了的礦石。
一把廚刀深深扎在女孩胸口，昭示著她生機的斷絕。女孩的白色裙子上沾染上了大片深紅色血跡。
那一瞬間，鳴瓢秋人的腦中突然湧入一串信息，仿佛這個女孩是觸發什麼回憶的鑰匙。
鳴瓢秋人從牆上跳了下來，走到了地上的屍體旁。
「想起來了。我叫酒井戶，是一個名偵探……」下意識地，鳴瓢秋人喃喃低語，將突如其來地出現在他腦海中的信息念了出來。
彌南凜花也跳了下來。她沉默了片刻。
「看到這個女孩之後，我的腦海裡仿佛有個聲音在告訴我，我叫花井戶。」彌南凜花說道，「但我特麼不叫花井戶，我叫彌南凜花啊！」
思路被打斷的鳴瓢秋人：「？？？」
【系統提示：鳴瓢秋人心悸值+159】
【系統提示：富久田保津心悸值+200】
富久田保津？這是誰？
彌南凜花有些意外地環視一圈——目力所及之處，她只能看見自己、鳴瓢秋人、以及躺在地上的白裙女孩三個人。
在能看到的所有建築碎片裡，都沒有其他人活動的跡像。而看不到的建築碎片裡就算躲著人，估計也會因為距離太遠聽不清她說話。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低下頭來，靜靜地看著躺在地板上的女孩。
敢情你擱這兒裝死呢，呵呵。
一旁的鳴瓢秋人理清了思緒，還在繼續喃喃自語：「我作為名偵探的使命，是解開這個女孩的死亡之謎。雖然過去從未見過她，但我卻知道，這女孩的名字叫做『佳愛琉』……」
彌南凜花打斷了鳴瓢秋人的話：「但她明明叫富久田保津啊……」
彌南凜花話音剛落，心悸值兌換系統就響了。
【系統提示：富久田保津心悸值+999】
鳴瓢秋人再次被噎了一下。
這女孩明顯不能叫富久田保津啊！一來，他就是知道這女孩叫佳愛琉；二來，富久田保津明明是個男名兒啊！
「她叫佳愛琉。」鳴瓢秋人強調道，「她是個女孩子。」
「不，她叫富久田保津。」彌南凜花想了想，「說不定人家變了性呢？你要尊重性別的流動……」
在獲得心悸值兌換系統之後，數值積攢到一定程度，就能夠解鎖系統的兌換列表。彌南凜花曾經在系統裡兌換了一個「真名顯示器」，那玩意兒就像死亡筆記裡的死神之眼一樣，能夠顯示對方的真名。
開著真名顯示器的情況下，系統顯示的名字不會有錯。
「你瞎扯什麼呢？」鳴瓢秋人顯然不接受彌南凜花的說法，「算了，你隨便找個地方待著，別打擾我解開佳愛琉的死亡謎題……」
【系統提示：鳴瓢秋人心悸值+300】
【系統提示：富久田保津心悸值+350】
看吧，又來了！
彌南凜花頓時不服氣了。她彎腰就去提溜地上的女孩：「我說她就叫富久田保津。而且她沒死，還活著呢。你要是不信，那干脆我們就直接給她做個身體檢查看看……」
鳴瓢秋人大驚：「喂，你別亂來啊！」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彌南凜花托著佳愛琉的肩膀，把她提了起來。
動作間，佳愛琉的身體搖晃了起來。鳴瓢秋人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被彌南凜花給活生生地從佳愛琉的屍體裡抖了出來……
前文有表，在這個殺意世界裡，所有人的身體都四分五裂，那個人就是借著這個規則將自己的身體碎片和佳愛琉的身體碎片拼在了一起，組成了一具完整的屍體，藉此隱藏自己的存在。
說不定他還覺得自己特別機智，在這兒躲得挺好，沒想到遇到彌南凜花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選手……
一時間，鳴瓢秋人與那個被抖出來的貨面面相覷，兩人都愣住了。
彌南凜花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她沉默了幾秒，冷靜地開了口：「這就有點尷尬了啊……」
【系統提示：鳴瓢秋人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富久田保津心悸值+999】
第13章
在井外依靠「罔像女」的立體投影觀察情況的「井端」成員們都驚呆了。
當彌南凜花說出那句「可我特麼不叫花井戶，我叫彌南凜花啊」的時候，「井端」實際操作中的副室長、精明干練的女強人東鄉紗利奈就察覺到不對來：「百貴室長，是否對名偵探花井戶進行抽〇出？」
百貴船太郎眸色沉沉，瞳孔被立體投影的藍光映照得微微發亮：「……再等一下。」
「了解。」東鄉紗利奈點頭，一眾人便繼續看了下去。
接下來，看著彌南凜花和鳴瓢秋人說了一頓雙口相聲的「井端」成員，在心裡紛紛對她作為名偵探的工作產生了看法，特別是在她翻牆的時候。
這個新人，還真的很特別啊……
「井端」成員們一直憋到了彌南凜花指著佳愛琉說她叫富久田保津的時候。當時看著彌南凜花一副指佳為富的操作時，「井端」成員們甚至以為彌南凜花得了什麼失心瘋。然而下一秒，眼睜睜看著她從佳愛琉身體裡抖出一個陌生人之後，「井端」成員們紛紛陷入了沉默。
靜默持續了好幾秒，不知道誰開了口：「這可真是歪打正著，萬萬沒想到啊……」
【系統提示：百貴船太郎心悸值+200】
【系統提示：東鄉紗利奈心悸值+230】
【系統提示：國府司郎心悸值+300】
【系統提示：白岳仙之介心悸值+……】
百貴船太郎閉了閉眼睛，睜眼時沉聲說道：「總之，先開始對『富久田保津』此人的調查。」
***
殺意世界裡的富久田保津感到很意外。
在殺意世界裡，一切都是四分五裂的，沒有任何人、任何東西是例外。就連並非這個殺意世界的原住民的兩位名偵探進來以後，身體也呈現出一種分裂的狀態。
躺在地上的「佳愛琉」的屍體是分裂的，他富久田保津本人也是分裂的。因此，在察覺到殺意世界被人入侵的那一瞬間，他便裸著身體、藏在了佳愛琉的屍體中，將兩副分裂的身體偽裝成一具完整的屍體，想來一招燈下黑。
進井來的這兩個名偵探才進來沒幾分鐘，見到的人也只有「完整的佳愛琉」一個，並沒有任何原住民對照組。富久田保津怎麼想，都不覺得自己的偽裝會被看穿。
然而這個自稱彌南凜花的人開口就說出了他的名字，接下來還托著佳愛琉的屍體一抖，把他給抖了出來……
那他當初還燈下黑個屁？還不如直接躲到距離這兩人最遠的地方啊！
【系統提示：富久田保津心悸值+999】
一時間，三人站在佳愛琉的屍體旁面面相覷。沒有人說話。
彌南凜花盯著被她抖出來的富久田保津觀察了幾秒。似乎是因為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富久田保津原本盯著鳴瓢秋人的眼珠微微一轉，目光移到了彌南凜花的身上。
現在要怎麼做呢？是要逃跑，還是說謊？富久田保津這樣想。
被抖出來的富久田保津能顯現出來的身體碎片並不多。特別是他的腦袋——他只保留著腦袋的右上四分之一、兩只耳朵和嘴唇所在的一截。
只是他的腦袋的右上四分之一卻覆蓋著大片紫色的潰爛皮膚，同色的頭皮上沒有頭發，太陽穴還帶著縫針的印記。
富久田保津呈現這副模樣的原因就在他的右邊額頭上——在那裡，鑲嵌著一個從額頭直通後腦勺的、直徑大約一釐米左右的洞。
彌南凜花對上了富久田保津的目光之後，思考了兩秒，目光移到了他嘴唇邊的唇釘上。
「你……」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開場白，索性說道，「待在這種地方，還有心思把自己打扮得這麼潮啊……」
【系統提示：富久田保津心悸值+600】
陰陽發型外加唇釘，可不就是潮麼。
「你太過潮了，反而相當可疑啊……」彌南凜花接著說道。
一時間，富久田保津在心裡劃掉了「說謊」這個選項。
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還是少和這個女孩子說話比較好……
***
「富久田保津是在井裡出現的第一個原住民。」負責人物分析的羽二重正宗將找到的富久田保津的照片傳到了其余組員的面前。
照片裡的富久田保津留著一頭濃密的藍發，皮膚光潔，額頭飽滿，五官甚至說得上俊秀。然而殺意世界裡的富久田保津額頭上卻帶著孔洞，就連右邊的眉毛和眼睛都因為這個洞變得歪斜，面部神經似乎也受到了一點影響。
「井裡的富久田保津頭上的洞和這次追查的連環殺人犯『開洞』的M.O.一致。他以這副模樣出現在井裡，或許是因為他本人也是『開洞』的受害者之一，只是我們目前尚未發現。」負責推理井中信息的若鹿一雄思索著說道，「只是現在信息過少，沒辦法做出進一步的推論。」
「先順著目前的信息進行調查。」百貴船太郎說，「不管富久田保津在『開洞』的殺意世界裡是什麼樣的像征，都要先派出人找到他。松岡先生呢？」
百貴船太郎想找的人，是名叫松岡黑龍的外務分析官，他與必須一直待在室內觀察「井」的情況的「井端」成員不同，外務分析官大多負責外出工作，與普通警察也有聯系。
「在發現富久田保津的時候，他就已經帶著新人本堂町小春出外勤了。」東鄉紗利奈回答，「剛才已經將查到的富久田保津的住址發送給他們了。」
「和外務分析官繼續保持聯絡。」百貴船太郎點了點頭，便再次將目光投向罔像女生成的立體投影之中。
***
「為什麼要躲在佳愛琉的屍體裡？」鳴瓢秋人沒有像彌南凜花一樣和富久田保津扯皮，而是直接地問道，「你是誰？是她說的『富久田保津』嗎？」
富久田保津沉默了片刻，突然往後退了一步。
「喂，你——」鳴瓢秋人一瞬間意識到不對，抬腿就往前一步。沒想到富久田保津的速度卻也驟然加快，轉頭跑到了開放的房間邊緣，身體就這樣倏然消失在了那裡。
「嘶……」鳴瓢秋人不想失去富久田保津這一條線索，本能地追了過去，尋隙叮囑彌南凜花，「我去追他！你就在這附近活動，不要離開太遠！」
「好。」彌南凜花點了點頭，就看著鳴瓢秋人像炮彈出膛般猛然將自己的右手彈射出去，攀住一塊建築碎塊就跳了下去。
她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四分五裂的佳愛琉。
富久田保津從佳愛琉的身體裡出來時，原本屬於佳愛琉的部分就被弄得亂七八糟。彌南凜花想了想，蹲下身來，把佳愛琉給拼起來了。
「剛才鳴瓢秋人說，要解開你的死亡謎題。」彌南凜花想了想，對著佳愛琉自言自語，「雖然富久田保津從你的身體裡蹦了出來，但這也不能證明他絕對就是殺死你的凶手，只能證明他是個不穿衣服的變態……」
殺死佳愛琉的刀是一把廚刀。佳愛琉身上穿著的是薄薄的白色連衣裙，赤著腳，腳底也不算髒。顯然，她一直待在房間裡，沒有出門。因此，案發現場應該就在房子裡。
「先把房子拼起來吧。」彌南凜花環視四周，很快就確定了同屬於這棟房子的碎片。
這個殺意世界的四分五裂規則在這時候倒異常有用。彌南凜花在沒有動用靈力的狀態下，很快就將一整棟房子全部拼接完成了。
她在一樓的廚房裡轉了一圈，發現廚房裡的一套黑色塑料柄刀具中果然缺少了一把。
將一樓看了個遍後，彌南凜花轉身上了二樓。她打開靠樓梯的一道房間門，往裡一看，不由得微微揚起眉，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那是一個空曠的洋室，其中擺著幾個沙發，牆角放著電視機，屏幕上播放著毫無意義的畫面。而房間裡，或坐或立著七個四分五裂的陌生男女。
彌南凜花一開門，房間裡的人便紛紛向她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客人來了。」有人輕輕地開口，「是來找我們這家人做什麼的呢？」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
她是來干什麼的？當然是來查佳愛琉被殺案的啊。
於是彌南凜花抬手一錘門板，震聲說道：「都不許動！把報紙、游戲機、電視遙控器都放下，舉起雙手放在後腦勺上，靠牆站成一排！我是警察！」
房間裡的人都驚了：這種殺意世界裡居然還有警察？
【系統提示：小原健太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高田航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今西榮子心悸值+……】
第14章
突然在殺意世界裡見到一群人，這群人還與佳愛琉的殺人謎題有關——彌南凜花決定暫且先將這群人控制住，省得讓他們像剛才的那個富久田保津一樣不穿衣服亂跑……
聽了彌南凜花這句「我是警察」後，房間裡的七個人一臉懵逼，但都乖乖地站了起來，在牆邊排成了一行，溫順得像是一群綿羊一樣。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問道：「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七人彼此對視了一會兒，其中一個年輕女人輕聲說道：「因為我們是一家人呀。」
彌南凜花搖了搖頭：「我不信。你要說你們是一家人，那就告訴我，你們之間都是什麼關系？」
「什麼什麼關系？」女人有些不解，「我們就是一家人的關系啊。一家人就是要齊齊整整在一起的……」
彌南凜花的目光移到了女人缺失了好幾個部位的身體上：「齊齊整整？要這麼說你們更不可能是一家人了吧？」
女人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這完全就是齊齊整整的反義詞啊。
【系統提示：北村真佐美心悸值+300】
彌南凜花環視一圈，發現七個人裡，足有六個人是胸腹部位存在缺失情況的。唯一胸腹部位完整的北村真佐美，卻又少了一截脖頸。她想起了廚房裡的廚刀來，又問：「你們平時一日三餐都有認真吃嗎？不會吃多少漏多少嗎……」
【系統提示：小原健太心悸值+……】
「一日三餐？」其中一個男人想了想，「那種東西不需要呀。」
房子裡明明有成套的廚刀和烹飪工具，卻沒有人需要吃飯，自然沒有人會去烹飪。彌南凜花很快就發現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現實生活中的邏輯處理問題在這裡確實完全行不通，因為這是人的潛意識世界，各種各樣奇異的事情都有可能在此發生。
彌南凜花猶豫了一下，轉身想回到佳愛琉的屍體那裡。沒想到一轉身，卻差點撞上了一個人。
她低下頭，便看見一個身材嬌小的年輕女人身穿公務員的深色制服，仰頭看著她。
「為什麼你會在我們家裡？」年輕女人問道。
這張娃娃臉，彌南凜花還有印像——這是她在進入操作艙之前見過的「倉」成員之一，新入職的外務分析官本堂町小春。
……
「本堂町？」若鹿一雄驚呼，「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開洞』的井裡？她不是和松岡先生出外勤了嗎？」
「馬上聯絡松岡先生！」百貴船太郎叫道。
每一分一秒的流逝都像是煎熬。很快，國府司郎叫道：「聯絡上松岡先生了！」
「松岡先生，那個新人現在在哪裡？」百貴船太郎大聲問道，「本堂町小春……她在哪裡？」
「本堂町？」外務分析官松岡黑龍的聲音透過操作屏中鑲嵌的出音口公放了出來，「剛才我們已經找到了富久田保津，他的頭上果然有一個過去曾經被開出來的洞，按照時間來算應該是『開洞』的第一個受害者。剛才他說自己在事發之後曾經收到過來自『開洞』的恐嚇信，所以沒有報警。現在本堂町正在陪他到地下室去取他放在那裡的恐嚇信……」
「馬上去找他！」百貴船太郎咬了咬牙，「恐怕富久田保津就是『開洞』本人！」
「什麼！？」電話那頭的松岡黑龍發出了一聲驚呼，隨後就掛斷了電話，顯然是追了過去。
「確實……」若鹿一雄自言自語，「一開始遇到的富久田保津是井中唯一一個頭上有洞的人。之後待在房子裡的七個人，小原健太、高田航、今西榮子……都是曾經遭受『開洞』毒手的受害者，但他們的頭上都沒有洞。這就能夠排除富久田保津作為受害者的可能性了……」
「井裡的富久田保津呢？」百貴船太郎問道。
「正在與酒井戶進行追逐戰。」一直跟蹤著鳴瓢秋人的動向的羽二重正宗回答，「兩人繞了一圈，現在再次朝彌南凜花所在的房子靠近。」
「如果能將井裡的富久田保津控制住就好了。」東鄉紗利奈說道，「那樣一來，或許就能夠通過井裡的『開洞』推測出現實生活中的『開洞』的動向……」
……
「你是誰？」見彌南凜花沒有回答，本堂町小春又問道，「能從我們的家裡離開嗎？」
「你們的家裡？」彌南凜花一愣，「你現在也覺得你是這個家庭的成員了嗎？」
本堂町小春皺了皺眉：「我本來就是呀。」
彌南凜花覺得這樣不行：「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是這個家庭的成員的？」
本堂町小春遲疑了幾秒，這才猶猶豫豫地說：「我也不知道，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我應該是這裡的一份子……那是三分鐘前的事情吧。」
彌南凜花明白了過來——三分鐘前，那恐怕是「開洞」將本堂町小春視作獵物的時間點。她也不知道現在井外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現在，本堂町小春已經有危險了。
井外面的本堂町小春所面臨的危機要交給「倉」的成員們處理。在井裡的本堂町小春並不是本堂町小春本人，而是「開洞」在潛意識中對她的投影。但無論如何，本堂町小春是個貨真價實的警察。這是毋庸置疑的。
彌南凜花的靈能力雖然被削弱，但系統還在，積攢的心悸值可以隨時在系統裡兌換靈力。但在井裡簡單粗暴地用靈力解決問題或許會影響本來應該有的推理過程。所以她不打算過分使用靈力。
在這種情況下，和在井裡身體素質普通的她彌南凜花相比，經過正規訓練的本堂町小春的戰鬥力顯然會更強一些。更何況，彌南凜花想嘗試一下，進井後的名偵探能在多大限度上利用井中原本就有的因素。
彌南凜花余光瞥到遠處的建築碎片。在那裡，她看見了兩個追逐著的身影。
那是剛才逃跑的富久田保津和追著他離開的鳴瓢秋人。兩人在周圍的建築碎片群一追一逃，此刻再次接近了這裡。
見狀，彌南凜花想了想，決定把現在井裡的這個唯一的正經警察拉攏過來。於是她問本堂町小春：「你還記得自己是什麼人嗎？」
本堂町小春被彌南凜花問住了：「不知道……」
果然，本堂町小春也像鳴瓢秋人一樣失憶了。
彌南凜花嘆了口氣，抬手拍了拍本堂町小春的肩膀。
「原來你已經把我們經歷過的事情都忘記了。這真是傷透了我的心。」彌南凜花一臉沉痛地說，「你真的不記得了嗎？你的名字叫小翠，是我的小弟啊。」
本堂町小春一臉懵逼。什麼小翠？什麼小弟？
【系統提示：本堂町小春心悸值+300】
第15章
「我的名字叫小花，你的名字叫小翠，你的實際身份是我的小弟。你昨天在幫我跑腿兒的路上失蹤了，恐怕是被人下藥消除記憶綁架到了這裡，騙你說你和其他的家伙是一家人。救人心切的我一路追來，終於在這裡找到了你。」彌南凜花一本正經地說。
「跑腿兒？」本堂町小春感到很迷惑，「請等一下，你說的內容實在是太……」
「你還不信呢，小翠？」彌南凜花繼續說道，「不然要怎麼解釋你失憶的事情？」
彌南凜花的臉上帶著溫和可親的微笑，按住本堂町小春的肩膀，將她轉了個身，面向正在狂奔而來的富久田保津和鳴瓢秋人：「小翠你看，那個正在往這邊跑過來的藍毛變態就是害你失憶的人。你想不想抓住他報仇？」
本堂町小春內心還在掙扎：「可是關於你說的話，我一點印像都沒有……」
「你失憶了，肯定一點印像都沒有啊。」彌南凜花理直氣壯地說，「不然還能叫失憶嗎？」
【系統提示：本堂町小春心悸值+450】
眼看著富久田保津和鳴瓢秋人越跑越近，本堂町小春看著富久田保津暗自心驚：那確實是個沒穿衣服的暴露狂啊！
回頭看了看表情嚴肅正經的彌南凜花，再看了看正在朝著她跑過來的富久田保津，本堂町小春哪還有選不了邊的道理。畢竟一個是看上去柔弱無害的女孩，另一個是赤身裸〇體的暴露狂……
就在富久田保津接近的那一剎那，本堂町小春心一橫，做出了任何一個女警面對著暴露狂時都會做的事情——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這個變態放倒了再說！
只見本堂町小春一個馬步穩住下盤，用手肘猛然撞上了富久田保津的胸膛。
富久田保津萬萬沒想到，殺意世界裡的原住民居然還會對他動手：「？？？」
【系統提示：富久田保津心悸值+999】
身體支離破碎的富久田保津的軀干被本堂町小春用力一撞，隨後被她按在地上用力壓制住。他的其他身體部位在原地停頓了半秒，似乎在猶豫著是否要放棄軀干逃跑。然而一旁的彌南凜花在此刻看准了時機，指尖倏然綻放出入井後一直積攢著到現在的、耀眼的靈力白光來。
富久田保津眼前白光一閃，眼珠頓時被光刺得疼痛，眼眶中也盈滿了淚水。
【系統提示：富久田保津心悸值+999】
他被彌南凜花阻了一下，身後緊追不放的鳴瓢秋人頓時撲了上來，一把按住了他的腦袋。
「Nice catch！」鳴瓢秋人氣喘吁吁地抓著懷裡的大半個腦袋說道。
腦袋和軀干都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富久田保津一時間沒想明白發生了什麼：「？？？」
【系統提示：富久田保津心悸值+999】
與此同時，在井外看著立體投影的「井端」成員們都驚呆了。
他們是想控制住井裡的富久田保津沒錯，但萬萬沒想到彌南凜花會有這種操作……
【系統提示：百貴船太郎心悸值+200】
【系統提示：東鄉紗利奈心悸值+230】
【系統提示：國府司郎心悸值+300】
【系統提示：白岳仙之介心悸值+……】
***
被彌南凜花拼起來的這套房子具有完善的生活功能區。很快，三個人就從置物櫃裡找出了繩子，把富久田保津的幾個重要身體部位都捆在了椅子上。
這個殺意世界雖然是支離破碎的，但身處其中的人類顯然不能沒有限制地分裂，否則，佳愛琉被刀刺入身體而死的事實就不會成立。
這樣一來，在主要身體部位被捆起來的情況下，即便有落網的身體碎片，富久田保津也做不了什麼事情。
「這家伙多數有問題。」鳴瓢秋人捆好富久田保津之後，後退了一步，呼出一口氣來，「接下來要拿他怎麼辦？徹底調查嗎？揍他一頓嗎？這裡有警察和監獄嗎？」
富久田保津那被固定得結結實實的腦袋一動不動，金色的下垂眼默默地看著鳴瓢秋人，一副絲毫不打算合作的樣子。
「你們就算捆住了我，接下來恐怕也無計可施吧。」他張口，聲音意外地低沉，「你們，又打算拿我怎麼辦呢？」
「呵呵……」彌南凜花見富久田保津態度這麼差，二話不說，轉身就去廚房把一架子廚刀都拿了過來，往他面前一碼……
【系統提示：富久田保津心悸值+200】
【系統提示：鳴瓢秋人心悸值+400】
【系統提示：本堂町小春心悸值+300】
「你也住手，你還真打算拷問啊！」鳴瓢秋人都驚了，下意識地就把那一架子廚刀給奪過來了。
在殺意形成的虛擬世界裡，拿刀嚇唬嚇唬殺人犯本人怎麼了？彌南凜花覺得這完全沒問題啊。
她看了看被鳴瓢秋人搶走的刀架，一聲不吭地轉身，過了一會兒拿著佳愛琉胸口上那把刀就回來了……
鳴瓢秋人不得不把彌南凜花手裡那把殺死佳愛琉的刀也搶走……
【系統提示：富久田保津心悸值+399】
【系統提示：鳴瓢秋人心悸值+450】
【系統提示：本堂町小春心悸值+300】
直到這時候，鳴瓢秋人才有空去看本堂町小春。
「你是誰？」失去了記憶的鳴瓢秋人自然不記得這個外務分析官新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本堂町小春露出困惑的神情——原本她打從心底相信自己也是住在這個世界的家庭的一員的。然而彌南凜花突然冒出來的「小翠論」讓她開始對自己的來歷產生了懷疑。
「在這裡的人不止我們幾個。」彌南凜花倒是先開了口，「樓上還有另外七個人，都是支離破碎的狀態。他們似乎認為他們是一家人，現在都待在二樓的房間裡。」
「那就把他們都叫下來，將事情問清楚……」鳴瓢秋人看了一眼富久田保津，思忖著，「那幾個人和這個人的區別……」
他話說到一半，下意識去看彌南凜花，卻發現剛才她站立的地方已經變得空無一人。幾秒鐘前還在說話的少女就像是融化在了空氣之中一樣，徹底消失無蹤。
「她……去哪裡了？」鳴瓢秋人微怔，剛想環視四周，眼前的景像忽然產生了一瞬間的模糊。
不，那不是模糊，而是他自己正在被一股力量快速吸入白色的天空。
***
「倉」所在的設施的地下三層，彌南凜花轉動了一下頭部，從操作艙上坐了起來。
為了降低對操作員的影響，室內的燈光被全部熄滅，只有操作艙上的指示燈閃爍著熒熒微光。她能看見一旁操作艙裡的鳴瓢秋人的手指動了動。
操作艙上有時間顯示。彌南凜花看了一眼，發現距離自己進入井剛好三十分鐘。
「井裡的工作已經結束。幸虧發現『開洞』的真實身份比較早。就在剛才，突擊隊找到了被『開洞』用催眠瓦斯迷暈後的本堂町小春，趕在『開洞』下手前找到了她。」很快，百貴船太郎刻意壓低了的聲音從她身邊最近的出音口傳來，「你們現在感覺如何？身體有沒有異樣？」
「和平時一樣。」鳴瓢秋人從操作艙裡直起腰來，看向彌南凜花的目光有些微妙。
進井之後記憶會被消除，但在離開井以後，他卻得以保留在井裡的記憶。因此，他記得剛才在「開洞」的井裡發生的一切。
在殺意形成的井裡聯合受害者把殺人犯本人按在地上摩擦，甚至捆起來准備進行拷問……這還是他經歷的第一次……
這個叫彌南凜花的少女是魔鬼嗎？
【系統提示：鳴瓢秋人心悸值+233】
「我也還好。」彌南凜花回答。
「彌南凜花，我給你打開門。你先出來找我。我們都在負四層。鳴瓢現在原地待命，等下我過去。」百貴船太郎話音落下後，環形房間的金屬門便悄無聲息地滑開了。門外的走廊燈火通明，和門內漆黑安靜的空間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就是新人和老人的區別啊。新人要起身去找百貴船太郎，老人坐在這兒不用動就行了，百貴船太郎會自己來找他……
彌南凜花站起身來，走出了房間。
百貴船太郎等一眾「井端」成員果然都待在地下四層到六層的巨大空間之中。彌南凜花下到「罔像女」形成的立體投影前，便看見投影之中依舊顯示著兩個「名偵探」離開之後的破碎空間。
聽見彌南凜花的腳步聲後，百貴船太郎呼出一口氣，回頭看向彌南凜花。
「進去之後，感覺如何？」他問道。
彌南凜花回憶著說：「進井之後，我的記憶並沒有被消除。被壓制的反而是我的靈能力。在井裡，我的靈能力充其量也只能用來移動一些小東西罷了。」
「是嗎……」百貴船太郎皺了皺眉。
進入井中的「名偵探」的記憶消除，實際上是對他們的保護。「名偵探」的任職要求是連環殺人犯，而作為連環殺人犯，就必定有生成以自己的殺意作為基礎的井的能力。井是一個人潛意識的化身，一旦「名偵探」進入自己的井，潛意識就會為了抗拒自我意識的入侵而形成危險的「井中風暴」，讓「名偵探」迷失在井中。
抹去「名偵探」的記憶，相當於隱藏了他們的自我意識。這樣一來，即便他們誤入了自己的殺意形成的井，也不會被潛意識偵測發現並且抗拒。
彌南凜花不會受罔像女的操縱失去記憶，這確實是一個意外。但她本身並非連環殺人犯，不會形成殺意的井，所以也不會有引發井中風暴的危險。在這種情況下，讓保留記憶的彌南凜花進井工作，顯然對「倉」而言相當有利。
而令百貴船太郎更加意外的是，彌南凜花在進入井之後的能力受到了削減。
進入井中的「名偵探」的能力往往會被罔像女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例如，現實生活裡的鳴瓢秋人因為過度的心理壓力與長時間的工作導致身體過分消瘦，但井裡的名偵探酒井戶卻擁有能夠應對危機的、足夠健康的身體。
雖然目前能穩定進井的只有鳴瓢秋人一個，但在過去的半年裡，「倉」也曾讓其他連環殺人罪犯嘗試進井工作過。在井裡，他們的力量或多或少都會被罔像女加強，無一例外。像彌南凜花這樣實力反而被削弱的情況，百貴船太郎還是頭一次見。
但這畢竟是頭一次讓超常能力者進井。或許削弱超常能力，才能讓罔像女生成的井正常運作下去。
「讓東鄉先帶你去簽半年的外聘顧問合同。如果順利度過半年，接下來再繼續續約。」百貴船太郎想了想，很快便下定了決心，「我們願意接受『刀劍事務所』作為外聘顧問。」
「簽完合同以後再回來。」他叫住了轉身就想找東鄉紗利奈的彌南凜花，「等下還有一個給你准備的井。」
「要讓我再進一次井嗎？」彌南凜花有些意外，「我倒是沒問題。那是誰的井？」
「是橫濱一名自稱『蒼之使徒』的爆彈魔的井。」百貴船太郎輕輕呼出一口氣，「給你背書的不是武裝偵探社嗎？就在剛才，他們聯系了我們，說是拿到了犯人犯案時接觸過的物品，馬上就會送過來。」
第16章
「你聽好了：雖然現在『倉』要和你簽署半年期限的合作合同，但歸根結底，這只是一次時長半年的『試用』——對彼此都是。」
東鄉紗利奈一邊帶著彌南凜花往樓上的會議室走，一邊強調道：「『倉』並不會在每次需要解決連環殺人事件的時候都找你們過來，需要你們協助的時間也不定。案情緊迫的時候，凌晨突然需要工作的情況也是有的。」
「與此同時，在井裡看到的任何情況都不能被泄露出去。連環殺人犯的井裡一切都有可能發生，那是因為井代表了人類的潛意識。假如這些情況被泄露，或許法院就會受到這些內容的影響，在對犯人量刑的時候產生偏差……」
兩人站在電梯裡，東鄉紗利奈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借著電梯雪亮的金屬牆壁打量著身後的彌南凜花。
她看過彌南凜花的資料，知道這個女孩子因為具有「靈能力」所以才被破例投入井中。但在井裡的實踐已經表明，雖然彌南凜花能夠順利在井中存活下來，但她的靈能力被罔像女削弱，或許在井中的作用還比不上普通人。
然而，對於真正的普通人來說，做這種進井的工作可謂是自殺行為。「名偵探」在井裡很容易因為各種因素而死去。雖然死在井裡的「名偵探」能夠被罔像女直接抽出意識、回歸身體，但那種瀕死的體驗依舊是真實的。
無數次的瀕死體驗足以摧毀一個普通人的意志。
想到這裡，東鄉紗利奈看了一眼彌南凜花的表情。
只見彌南凜花站在她身後一言不發，似乎一直在聽她講話，又似乎在發呆。少女那張臉雖然長得很漂亮，但現在的表情卻有些呆滯。
【系統提示：東鄉紗利奈心悸值+100】
在東鄉紗利奈說話的時候，彌南凜花一心二用地調出了系統界面，找出了她在井中獲得的心悸值。
在井裡的時候，彌南凜花獲得的心悸值分為兩類。其中一類是「井端」成員的心悸值，而另一類則是井中人物的心悸值。
井中的人物本來就是由連環殺人犯的潛意識生成的形像，並非真實存在著的人。然而在出井之後，彌南凜花發現，當初井中原住民產生的心悸值，如今仍然留在系統裡。
彌南凜花心算了一下數值，發現數值也對得上。
東鄉紗利奈發現彌南凜花的表情呆滯，是因為那時候她正盯著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心悸值兌換系統的面板算數……
發現東鄉紗利奈的心悸值出現後，彌南凜花回過神來，便聽見對方清了清嗓子。
「你真的有在認真對待這份工作嗎？」東鄉紗利奈回過頭，面帶懷疑地看著彌南凜花，「你有在聽我剛才說什麼了嗎？」
彌南凜花點頭：「我聽了啊。」
東鄉紗利奈深吸了一口氣：「那用今天的井作為例子。假如負責公訴『開洞』的檢察官私下聯系你，希望你能夠給他提供一些與『開洞』相關的情報，那你會怎麼說？」
為了模擬情景，東鄉紗利奈還虛握著右手放在耳邊，做出打電話狀，眼睛盯著彌南凜花：「你就把我當作來問消息的檢察官，回答一下我的問題……」
彌南凜花頓時明白了：這是一次模擬問話。
這場景似曾相識啊。於是彌南凜花也跟著做出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裡。我問燕子為啥來？燕子說……」
東鄉紗利奈愣了愣：這怎麼唱起來了？
停頓了片刻，東鄉紗利奈忽然想起來，這好像是網絡上的一個梗。
她回憶了一下接下來的內容，試探著說：「管好你自己？」
彌南凜花神色一變：「你還有空關心燕子說了什麼，看來檢察官的工作還挺閑啊……」
彌南凜花這話遠遠出乎東鄉紗利奈的意料。她就這樣保持著打電話的手勢，站在原地愣住了。
【系統提示：東鄉紗利奈心悸值+500】
***
和東鄉紗利奈簽好接下來半年期的外聘顧問合同後，彌南凜花重新回到了地下。
剛出電梯，她就看見暫時關閉的罔像女投影設施前，正站著一個身穿沙色風衣、留著一頭蓬松黑色短發的，身材頎長的男人。
聽見彌南凜花走出電梯的聲音，太宰治回頭一看，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呀，凜花，今天來送物證的人是我哦。」
彌南凜花有些意外地將目光移到了太宰治懷裡抱著的金屬箱上。見狀，他解釋道：「這是今天下午我和國木田先生、敦君在橫濱廢棄的公安地方大樓找到的筆記本電腦和一些制作爆彈的材料。是犯人留下的，所以這上面應該帶有一些思想粒子才對。」
「倉」的成員聚攏了過來。在眾人面前，太宰治打開了懷裡的金屬箱子，將制作材料和筆記本電腦依次取了出來。
箱子打開的一瞬間，放在一旁的稚產靈瞬間產生了反應。
「這是很強大的殺意啊。」有人低聲感嘆道，「一瞬間就被稚產靈捕捉到了……」
「發來信件的『蒼之使徒』實際上已經殺死了十一個人了。」太宰治的目光微微閃爍，「就在昨天，我們在一處廢棄病院找到了橫濱連續失蹤事件的受害者。」
「但當我們發現他們的時候，醫院內的排氣口突然開始排放瓦斯，將還被困在密閉空間裡的四人都殺死。我們能救下的，唯有一名名叫佐佐城信子的年輕女性。」
「今天下午，在找到了連續失蹤事件的綁匪後，綁匪本人招供說，他是在別人的唆使下綁架來到橫濱的游客、將他們的髒器賣掉換錢的。」
「和他做髒器交易的人所選定的交易地點就是橫濱公安地方大樓。我們追過去之後，就發現了這些東西。」
百貴船太郎快速地掃了一遍筆記本電腦中儲存的郵件。
在郵件裡，署名「蒼之使徒」的人坦誠自己在橫濱設置了炸彈，倘若武裝偵探社在明天日落前沒有解除炸彈，就會有幾十上百人因此喪命。
顯然，在放置電腦和爆彈制作材料的時候，「蒼之使徒」已經產生了殺意。
「殺意已經被采集到了。開始運行罔像女，做進井的准備。」百貴船太郎想了想，「彌南凜花，你到負三層待命，還有鳴瓢……」
「那個。」百貴船太郎的聲音被太宰治慢悠悠地打斷了。
迎著眾人的目光，黑發青年臉上露出了微笑：「這一次，我可以進井看看嗎？」
***
彌南凜花進入井中的情形無疑昭示著一件事情——那就是讓具有超常能力的人進井工作，可以成為「倉」接下來的研究發展方向之一。
得知太宰治想要進井，百貴船太郎一時間也猶豫了起來。
即便「倉」過去曾經和武裝偵探社合作過，但那也僅限於邀請江戶川亂步來東京協助推理罷了。讓武裝偵探社的人進井，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其實，武裝偵探社在調查案件的時候也會和一些專家合作。」太宰治嘆了一口氣，解釋道，「和我們合作的一個電腦專家名叫田口六藏，他的父親是一名在『蒼旗王』時間中殉職的警察。」
「這次的『蒼之使徒』事件和過去曾經發生過的『蒼旗王』事件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按理說，我們能夠拜托田口少年幫我們查爆彈的制作材料是從哪裡流出的。但這件事畢竟和他父親的死相關，我覺得他還是盡量少參與這次案件為妙。」
「所以我打算在他之前搶先找出犯人。」他說，衝著百貴船太郎舉起食指豎在唇邊，「這件事是我自己的獨斷決定，千萬不要告訴國木田哦。」
「亂步先生呢？」東鄉紗利奈問。
「啊，他剛結束九州的出差，原本還想在當地享受一下溫泉的，沒想到又有一項緊急的調查協助比『倉』搶先一步來了。」太宰治說，「不過既然亂步先生已經決定要過去了，那邊的案子應該就不會發展到麻煩『倉』的程度了吧。」
百貴船太郎沒有接話，而是問道：「你要求自己進井的理由是什麼？」
「這個啊……」太宰治想了想，「這次動用罔像女畢竟是我私下的請求，沒有通過正規的委托程序，所以我決定減輕『倉』的工作負擔，承擔原本的『名偵探』的工作哦。」
***
太宰治最終如願以償地坐在了負三層的操作艙裡。彌南凜花就坐在他旁邊的操作艙中。鳴瓢秋人則在一旁的房間裡待命，假如太宰治和彌南凜花無法在井中解決問題，他就會再次進井。
太宰治坐在操作艙中，有些好奇地東張西望。他看了一圈，目光掃到彌南凜花的方向，就發現她在那兒靜靜地看著他。
太宰治下意識地問道：「……凜花你看什麼呢？是覺得我今天特別英俊嗎？打算放棄中也，選擇和我殉情了嗎？」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你剛才是不是說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國木田他們？」
太宰治心裡湧起幾分不祥的預感：「是這樣沒錯……」
彌南凜花臉上浮現和藹的微笑：「那我現在就抓住你的一個小辮子了……」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99】
彌南凜花不覺得太宰治要求進井的真正目的會是他說的那樣。不然，案件解決之後這明明算是一件大好事，他干嘛怕國木田獨步他們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不過無論太宰治在想什麼，只要進去殺意世界裡，她也就能知道了。
***
重新睜開眼時，面前「倉」的房間已經變成了一片清澈的海水。
陽光透過海水映照下來，將上方的一切都反射成波光粼粼的淺藍。而身後是從墨藍漸變成濃郁黑色的海底。
彌南凜花嘴唇微微一動，頓時有空氣從她口中湧了出來。她下意識地張開手，想要朝著海面浮上去。然而剛伸展開身體，她才發現，自己的腳踝上扣著一條金屬腳銬，相連的鎖鏈盡頭深入黑暗的海底。
用系統兌換的靈力，彌南凜花能輕松地將金屬鐐銬割斷。但她依舊認為在殺意形成的井裡，用靈力簡單粗暴地解決問題，反而會讓推理進入死胡同。
在井中，一切或許都有其像征意義，就連名偵探的死亡或許都能夠成為一條線索。所以，她打算盡可能減輕自己對靈能力的依賴，像普通人一樣應對各種危機。
僅僅往自己的腳踝上看了一眼，彌南凜花便朝著海面游去。
身上的衣服吸附了大量的海水，讓她的動作遲緩了起來。她一邊上浮，一邊拽落肩上的鬥篷，動作便輕快了很多。
腳上扣著的鎖鏈長度並不算短，彌南凜花成功將腦袋浮出海面。她吐掉嘴裡的海水，撥開黏在鬢邊的濕發，環顧了一下四周。
出水之後，耳畔能聽到的聲音終於清晰了起來。彌南凜花聽見了尖叫聲、哭泣聲、謾罵聲。在她周圍的海面上，還有幾十上百個在水面浮浮沉沉地掙扎著的男女。
剛才從海底上浮的時候，彌南凜花就看見了——無數條和她腳上捆綁的鐐銬一樣的金屬鎖鏈深入海底，而另一頭分別銬在海面上掙扎著的人腳上。
海潮輕緩地搖晃著，四周沒有任何陸地或者船只的影子。極目望去，也只能看到毫無變化的海水，仿佛電子游戲裡復制黏貼的圖像。
彌南凜花劃著水浮在海面上，拉了拉腳銬上連著的金屬鎖鏈。
下面似乎連著什麼沉重的東西，她拉了幾把，還沒能拉動。
彌南凜花正糾結著腳踝上的鎖鏈，忽然聽見身旁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她順著聲音扭頭一看，便看見太宰治像剛才的她一樣，猛地浮出了水面，此刻正大口呼吸著。
兩人應該是同時被投放進入井中才對。為什麼太宰治浮上來的時間比她晚這麼多？
彌南凜花有些意外地看著太宰治。而太宰治抬手捋起沾了水後變得沉甸甸的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扭頭看向她。
和太宰治對上目光後，彌南凜花意識到了一點——太宰治也像鳴瓢秋人一樣失憶了。此刻他看著她的目光沒有一絲熟悉感，存在於其中的僅有意外之色。
或許彌南凜花沒有失憶的根源並不在於靈能力上，而在於心悸值兌換系統上。不然，同樣具有超常能力的太宰治也不至於像沒有異能力的普通人一樣失憶。
進井的時候，彌南凜花的肉身安全地留在了井外，進入井中的只有她的意識。而心悸值兌換系統在井中依舊存在，這說明系統是存在於她的意識之中的。
似乎意識到彌南凜花是周圍唯一一個冷靜的人，太宰治開口向她搭話：「這位美貌的小姐，請問這裡是哪裡？」
得了，還美貌的小姐呢，這貨失憶了這嘴還跟抹了蜜似的……
彌南凜花想了想，確認道：「你不知道？」
「不瞞你說，我就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太宰治搖了搖頭，「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彌南凜花深吸了一口氣。
「你竟然忘記了過去的事情，真是好傷我的心！」她撲騰著水靠近太宰治，無比親切地握住了他的手，情真意切得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親人，「你的名字叫大牛，是我的小弟啊！」
太宰治愣住了：什麼大牛？什麼小弟？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150】
第17章
太宰治下意識地從水裡伸出了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和在現實生活中不同，他的身體並未纏滿繃帶，皮膚完好，掌紋也很清晰。
就這？就這能叫大牛？太宰治陷入了深刻的自我懷疑。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150】
太宰治覺得自己不可能叫大牛，但眼前這個少女既然能編出和她有關的謊話，一定和他本人有所聯系。在他清楚他本人失憶的情況下，或許現在順著這少女的說法慢慢找出她話裡的有用信息，才是最好的做法。
於是太宰治不動聲色地笑了笑，說道：「原來是這樣啊，我的名字原來叫大牛……」
說出「大牛」這個詞的時候，太宰治臉上面色不顯，但心裡又心悸了一下。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160】
「我們是怎麼來到這種地方的？」太宰治繼續說道。
彌南凜花一聽心悸值播報，心裡頓時跟明鏡似的了：太宰治這貨肯定沒有相信她的說法。他明顯對大牛這名字感到很不滿，但是忍著不說……
既然太宰治打算忍辱負重，那她小花就給他一個機會……彌南凜花沒有忘記之前太宰治坑過中原中也很多次，之後還試圖坑她的事兒。
於是彌南凜花繼續握著太宰治的手，面露焦急之色：「那個，大牛啊，我剛才不是說了你是我的小弟了嘛。事情要從三天前說起。」
「大牛啊，三天前，我們剛好談成了一樁大生意，但是手頭的流動資金不夠。所以你大牛就自動請纓，幫我去銀行取錢。」
「我一看，呵，大牛可是我的手下大將啊，你大牛辦事，我小花放心。所以我就一拍桌子，說大牛啊，你盡管去，去取個五億日元回來再說……」
彌南凜花一句話帶三個「大牛」。與此同時，太宰治的心悸值基本沒停過的。或許已經度過了最開始的衝擊，他的心悸值沒有再超過100，但是也沒有停過。
太宰治：「……」
「結果，你小子就這麼一去不復返了。我覺得不對，就從道路監控攝像頭拍下的圖像一路盯著你大牛看了過去，發現你在取完錢回來的路上，被人把催眠藥劑往臉上一按就拖走了。所以我追著你大牛一路來到了公海上，終於找到了你。」
彌南凜花深吸了一口氣：「大牛啊，快把從銀行裡取出來的五億還給我吧……」
太宰治驚了：這怎麼說著說著，他就莫名其妙負債五億了？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250】
太宰治沉默了片刻，決定假裝自己沒有聽到彌南凜花說的這一串對話。他的目光下意識地游移著，很快便落在了彌南凜花的腳踝上。
「小花啊，你的腳踝……」他開口想轉移話題，結果卻被彌南凜花突然打斷了。
「叫什麼小花啊。」彌南凜花一邊撲騰著水，一邊肅然說道，「大牛，你忘記我是你的老大了嗎？」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200】
「……你腳踝上的東西……」太宰治沉默了片刻，索性直接指了指彌南凜花的腳踝，「連著腳銬和鎖鏈。不處理它嗎？」
「哦這個啊。」彌南凜花說，「大牛，來和我一起把它拽上來，我們看看這到底是什麼……咦，大牛你腳上怎麼啥都沒有？」
「啊。」太宰治抬手，手指在濕發之間穿梭，「剛醒來之後，我就發現自己的腳上也纏著一樣的東西。所以我把它解開了。」
彌南凜花有些意外。她現在明白為什麼太宰治會比她晚一步浮出水面了——他大概花了二十秒左右的時間，赤手空拳地設法解開了腳鐐。
太宰治顯然已經失去了記憶，即便如此，他依舊能夠依靠身體本能徒手開鎖。意識到這一點，彌南凜花心裡浮現幾分敬佩之意。
兩人一起抓住了彌南凜花腳踝上的鎖鏈，用力將它往上拽。海底的東西在合力之下，很快便不復原本的沉重，緩緩朝著海面上浮。
與此同時，四周海面上掙扎著的男女之中，有人已經沒有足夠體力繼續游在水面上，在彌南凜花和太宰治的周圍掙扎著沉入水底。
空氣被海水從他們的肺部擠壓出來，形成大片不規則的透明水泡。沉沒海底的人最終停止了掙扎，大睜著瞳孔渙散的雙眼，仿佛落葉般沉入了海底。
太宰治看著周圍沉入海底的人，拖拽著鎖鏈的動作逐漸放慢了下來。
他來這裡，不是為了死的。但是他，似乎也沒有什麼要活下去的理由。
天空晴朗，陽光明媚，海水澄澈。在這種地方長眠，讓身體變成魚類的樂園，應該也很不錯。
身邊還有美貌的女孩，她遲早也會力竭而死的吧。這樣算不算在水中殉情呢？
太宰治只覺得在陽光和海水的作用下，自己的大腦幾乎要融化成流淌著的蜜糖。海浪很柔和，他昏昏欲睡地眨了眨眼睛，心想，如果他現在放棄的話……
「你在想什麼呢？」突然，彌南凜花的聲音猛然撞入他的大腦，一下子就把那點溫柔的求死夢給撞碎了。
太宰治的睫毛顫了顫，下意識地睜大眼睛，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滑入了海中。而彌南凜花已經松開了鎖鏈，另一只手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臂。
彌南凜花警覺地察覺到了太宰治的異常——雖然名偵探死在井裡並不算什麼讓人大驚小怪的事情，但彌南凜花依舊覺得自己不能放任太宰治這樣做。
「你在做什麼啊！」她抓緊了太宰治的手臂，在海面勉強浮浮沉沉。在不使用靈力的狀態下，彌南凜花的手臂都因為疲勞而發抖，「趕快給我打起精神來！」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張開嘴吐出了一串泡泡。
他猶豫了幾秒，還是張開手臂，浮上了海面，沉默地拉住了剛才被松開的金屬鎖鏈。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跳值+100】
彌南凜花松開了拽著太宰治手臂的手，聽到系統播報之後忍不住就「呵呵」了。
如果太宰治真的想自殺，那被她阻止之後，出來的就應該是心悸值。現在出的是心跳值，顯然是因為這貨潛意識裡其實並不想死啊。
真是個問題少年。
「你電腦瀏覽記錄清理干淨了嗎你就往海底沉？」她忍不住念叨，「真是絕了……」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100】
兩人就這樣慢慢拖拽著連接彌南凜花腳踝的鎖鏈。體力逐漸流失，金屬鏈條一點點縮短，鎖鏈那一頭連接著的東西就這樣緩緩從黑暗的海底浮現了出來。
那似乎是個人形的東西。
看清鎖鏈另一頭連接著的東西時，彌南凜花的心跳速度加快了幾分。她似乎隱隱察覺到了那個人的真實身份。
終於，鎖鏈逐漸收短。鎖鏈那頭銬著的人也來到了陽光能夠穿透的淺層海水之中。
那是一個身著白裙、黑發飄散的女孩。
佳愛琉。
看清佳愛琉的那一瞬間，彌南凜花察覺到太宰治拉拽著鎖鏈的手猛然停了下來。
「我不認識這個女孩，但我知道，她的名字叫佳愛琉。」他皺緊了眉，喃喃自語，很快雙眉又舒展開，「而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我想起了和自己相關的事情。我叫做魚井戶，是個名偵探。我來到這裡的目的，是解決佳愛琉的死亡謎題。」
說完之後，太宰治微笑著回頭看了彌南凜花一眼。
臉上的表情很清楚了：你騙我的事情，就這樣被我當場抓包了。哈哈。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臉上突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恭喜你啊大牛，你終於想起你的兼職之一了啊。呵呵……」
太宰治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間。
這怎麼還能用這種方式圓上的？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233】
***
「地點搜查就在剛才完成！」在「井」外，負責確定「井」的時代與地點的白岳仙之介揚聲說道，「從花井戶和魚井戶所處的海面一路向下，大約二十米左右能夠觸及海底。截取海底的圖像、調整亮度和清晰度、再進行電腦模擬推演補全之後，發現海底是一片被海水淹沒的建築遺跡。」
「和橫濱的地圖比較之後，確認花井戶和魚井戶正下方的遺跡，是根岸町的漁具店。」他放大從井裡截取的建築遺跡，與根岸町漁具店的圖片相對比。
「啊，殘留的牆根果然和漁具店的牆體一致。」若鹿一雄很快便發現了兩張圖片的相同之處。
「白岳，將漁具店周邊的地圖調出來。」百貴船太郎吩咐道。
很快，一張巨大的地圖便在眾人前方的顯示屏上出現。地圖中漁具店附近的大片地區，赫然標明了一行字：港口石油聯合企業。
「原來如此……」東鄉紗利奈在圖上圈出了一個巨大的範圍，高亮了石油聯合企業的輸送管道線路，「將爆彈設置在此，目的便是借助石油聯合企業內儲存的可燃物引發二次爆炸與大火。如果爆彈成功被引爆的話，整個港口都會陷入火海。」
「炸毀港口正是犯人的目的。所以在犯人的『井』裡，根岸町的港口是一片已經被摧毀、沉入海底的區域。」百貴船太郎點了點頭。
「爆彈的位置已經找到，要將名偵探們抽〇出嗎？」東鄉紗利奈問道。
「他們才剛剛發現佳愛琉。先等一下。」百貴船太郎搖了搖頭，「羽二重，周圍海面上的其他人的身份調查出來了嗎？」
「馬上……啊，就在現在，電腦已經分析完畢了。」羽二重正宗將十二張照片列成了兩排，「花井戶和魚井戶周圍共有一百三十五人，其中一百二十三人的長相找不到現實中存在的人物對應，他們應該是犯人在心中隨機生成的虛擬人物。但有十二個人的長相能夠找到對應的實在人物。他們是橫濱游客連續失蹤案件中的十二名受害者。」
第18章
海面上，彌南凜花艱難地托著佳愛琉的腰部，把她的屍體舉出水面。
從彌南凜花腳踝上延伸出去的金屬鏈條另一端拷在了佳愛琉的手腕上。彌南凜花按了按佳愛琉的腹部，發現她的腹部鼓脹，應該是溺水而死的。
佳愛琉身上的白裙不知被什麼劃得破破爛爛，她的皮膚上也有不少縱橫交錯的傷口。
「在這裡的每個人腳踝上都連接著鏈條，而我腳踝上的鏈條那一頭連接著佳愛琉……」彌南凜花想了想，垂下頭去，眼睛盯著海底。
佳愛琉的存在，或許是在提示著她，最重要的秘密其實隱藏在海底。
彌南凜花想了想，順手把佳愛琉的屍體往太宰治那邊一塞：「一二走你！」
太宰治不知為何在微微出神。彌南凜花突如其來的「一二走你」讓他猛地回過了神，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個佳愛琉……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150】
「你要做什麼？」太宰治抱著佳愛琉，饒有興趣地問道。
聞言，彌南凜花抓了抓濕漉漉的長發：「還能干什麼啊，你抱好佳愛琉，我打算潛到海底看看。」
「你看佳愛琉身上的傷。」彌南凜花指了指佳愛琉身上和裙子上的劃痕，「這個痕跡很新鮮，是剛剛才劃破的。這應該是我們剛才把佳愛琉從海底拖到水上的時候才產生的劃痕。」
「在我剛發現自己的腳上銬著腳銬的時候，我嘗試過拉拽鎖鏈，但是卻沒辦法拉動下面的佳愛琉。那時候的她應該被什麼東西卡在了海底。之後我們兩個人一起拉拽，把佳愛琉從海底拽了出來。她身上的劃痕應該就是那時候造成的。」她說，「在這裡的所有人腳上都連接著鎖鏈，我要潛下去看看他們腳上的鎖鏈都延伸到什麼地方、連接著什麼東西。」
聞言，太宰治有些漫不經心地笑了笑。
「我也能下去嗎？」他問道。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你電腦瀏覽記錄清理干淨了嗎你就下去……」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50】
「有沒有清理干淨都無關緊要吧。」太宰治突然開口，「我們現在身處的這個世界，並不是現實世界。假如我們在這裡死去，也不會真正地死亡，而是回歸現實……你說對嗎？」
彌南凜花愣了愣，有些意外地看著太宰治。
按理來說，名偵探在失憶的情況下進入井中，即便發現這個世界的規則有問題，卻也依舊不會意識到「罔像女」的運行本質的。
她就說太宰治剛才怎麼也一聲不吭的呢，原來在她思考佳愛琉的像征意義的時候，太宰治在猜測這個世界的構成原理……
彌南凜花有點好奇地說：「大牛，你為什麼這麼認為？」
事到如今，還口口聲聲的「大牛」呢？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49】
「你出現在這裡，又對我說了一連串胡編亂造的經歷，想必是認識我。」太宰治說道，「而且身處沒有陸地、沒有救援船只的海洋上、腳上還纏著鎖鏈的你，應該能想到這種情況再持續下去，自己的結局必定只有力竭沉入海底溺死一種。」
「但你卻相當鎮定，不僅沒有擺脫腳銬的意圖，反而耗費體力將佳愛琉拉上來。這說明你的目的和我是一樣的，那就是解開佳愛琉的死亡謎題。」
「我們的目的一致，你又認識我，那我們應該是一起來的。既然我們是一起來的，你又絲毫不擔心自己會溺死，那我應該也不需要擔心這一點。但是我無法從這片海洋上找到任何能夠讓我們在死前獲救的因素，我就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這裡的一切或許都是假像。我現在也許處於群體催眠之中。」
說到這裡，太宰治笑了笑：「而且，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我一直在觀察你的微表情。在我提出這裡並非真實世界的時候，你的瞳孔縮小、嘴唇放松，產生了時長不超過一秒的驚訝。但在我解釋自己這樣認為的理由的時候，你卻沒有絲毫意外。這說明你的驚訝，針對的並非這個世界是虛擬世界的事實，而是我發現這個世界的秘密這件事。」
……
「這位太宰先生也太過敏銳了吧。」井外，國府司郎不由自主地低語，「他竟然在失憶的情況下發現了自己處於『井』中……雖然是通過彌南凜花的反應發現的，但是假如他單獨一人進井，或許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從周圍的環境中猜想到這一點。」
百貴船太郎盯著浮在海面上的太宰治，沉默了片刻。
「這樣還是太過危險。」他說，「懷疑殺意世界的本質這件事也在鳴瓢身上發生過，但即便如此，鳴瓢的選擇依舊是在殺意世界中解決佳愛琉的死亡謎題。但太宰反而拋下了佳愛琉的死亡謎題不管，轉而將注意力放在殺意世界上。這樣一來，他引起『井中風暴』的可能性就是其他名偵探的數倍。」
靜寂持續了片刻。
「但是，引起井中風暴的前提是，名偵探進入自己的井，並且意識到這一點。」若鹿一雄猶豫著說，「太宰先生不會進入自己的井吧？說到底，他能夠形成井嗎？我記得太宰先生的檔案很干淨，他也根本沒有殺過人啊。這麼一來，他和壓根不會失憶的彌南凜花的條件其實差不多嘛。」
百貴船太郎緩緩呼出一口濁氣來。
「說得也對。」他說，「彌南凜花要到海底去了。繼續觀察。」
***
殺意世界的海水中，彌南凜花和太宰治浮在海面，大眼瞪小眼。
「所以，我能下去海底看看嗎？」太宰治接著問道。
出乎他的意料，彌南凜花點了點頭：「那你就下去唄。」
這答應得也太過干淨利落了。太宰治有些驚訝：「怎麼這麼輕易就答應我了？」
只見彌南凜花露出了微妙的笑容：「因為你知道得太多了，呵呵……」
原來松口讓他潛到海底不是因為被他說服，而是覺得他知道得太多了？
太宰治陷入了沉默。
彌南凜花這麼一說，他又不怎麼想潛水了。
「女士優先。既然你想潛水，那就你來吧……」太宰治果斷回答。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150】
「行吧。佳愛琉就交給你了。」彌南凜花也沒真打算怎麼樣，「我會在水底尋找其他人的鎖鏈盡頭拴著的東西，我的鎖鏈的長度有限，你必須時刻關注鎖鏈的動向，配合我行動。但是你注意不要靠他們太近，一旦被溺水的人抓住，就很難逃脫。」
太宰治點頭。於是彌南凜花深吸一口氣，轉身扎入了水裡。
普通人在不帶任何設備的情況下，能夠潛水十到十五米，專業的潛水員則能夠將下潛極限增加到三十米。而彌南凜花在並未動用靈力的情況下，覺得自己下潛的時候負擔並不大。或許在這個井中，罔像女給了她專業潛水員的能力。
或許是因為殺意世界規則不同的原因，水面下十五米左右的位置便已經變得幽暗，海底更是幾乎沒有光線。彌南凜花一路下潛到附近一個還在水面上掙扎著的人的正下方，以他身上拴著的金屬鏈條為依據向下摸索。很快，她的手指就碰到了海底的一片磚瓦廢墟。
這裡應該是被海水淹沒的建築。彌南凜花這樣想著，發現金屬鏈條一直伸入一塊斷裂的木板下。
她頂著水壓艱難地搬開了壓在上面的木板，摸索著伸出手去。
指尖冰涼而濕滑的感覺讓彌南凜花確認了一點，那就是鎖鏈盡頭拴著的，果然也是一具人體。
***
立體投影中的彌南凜花正反復潛入水中，一具又一具地翻找出海底的屍體，而「井端」人員也隨著她的進程忙碌著。完成了井的時代、地點定位之後，白岳仙之介也協助羽二重正宗，開始了對人物的分析調查。
「正在進行對花井戶找出的屍體的面部分析。」羽二重正宗的手指在操作屏上快速點擊，「……第十七具屍體同樣無法找到對應的現實人物！」
「第十八具有了！」白岳仙之介突然叫道。看清對應的人物資料後，他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人……是過去『蒼旗王』事件中的受害警察！」
「哦哦，漸漸到了關鍵時候了啊！」若鹿一雄握緊了拳頭，「和警察的屍體相連的人呢？」
「是虛擬人物。」羽二重正宗飛快地回答。
「誒——」若鹿一雄失望地拖長了聲音，「如果能快點找出來還好。不然，花井戶體力耗盡死亡的話，說不定又要重來……」
然而，若鹿一雄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彌南凜花反復地翻找屍體、浮上海面換氣、隨後再度翻找屍體，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在她翻找出第三十五具屍體的時候，羽二重正宗叫道：「有了！這具屍體的面貌，匹配的是……」
一張照片顯示在「井端」眾人眼前，旁邊注釋的小字讓眾人屏住了呼吸。
「這不是……」東鄉紗利奈喃喃說道，「這不是曾經引發爆炸事故的『蒼旗王』本人嗎？」
「和這具屍體相連的人是誰？」百貴船太郎猛然增大了音量。
「是……」立體投影中，紅光飛快地順著相連的鎖鏈一路延伸到海平面之上，最後鎖定了一個人。
「是佐佐城信子！」羽二重正宗大聲回答，「唯一一個在廢棄醫院裡幸存下來的綁架案受害者！」
「將花井戶、魚井戶抽〇出！」下一秒，百貴船太郎快速命令。
第19章
負三層的白色燈光亮起。操作倉的催眠圖像消失，昭示著在井中的工作已經結束。
彌南凜花呼出一口氣，坐起了身來——在進井之前，她可沒想到自己會承擔潛入沒有光線的水底、摸索著把溺水而死的屍體挖出來……
「倉」的工作人員說得沒錯，這果然是普通人干了以後容易發瘋的工作……
百貴船太郎的聲音再次從出音口中傳來：「炸彈放置的地點以及與犯人相關的線索已經全部找到了。辛苦了。你們感覺如何？」
太宰治沒有說話。彌南凜花想了想，開口：「還是有點累的。因為沒有動用靈力，找到後面的時候，我甚至因為缺氧產生了幻覺，隱約覺得自己手裡的屍體好像在我掌心寫字。」
百貴船太郎沉默了幾秒。
在漆黑無光的海底摸屍體，屍體好像還動了——這是怎樣一種可怕的體驗……
【系統提示：百貴船太郎心悸值+150】
似乎為了緩和氣氛，嚴肅的「井端」室長破天荒地問道：「你覺得它在你掌心寫了什麼？」
彌南凜花肅然回答：「派大星，我們一起去抓水母吧……」
這話一出來，百貴船太郎就愣住了。看來這屍體還挺諧的啊，給你cos個海綿寶寶？
【系統提示：百貴船太郎心悸值+250】
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的百貴船太郎話題一轉，去關心太宰治了：「太宰先生，你現在感覺如何。」
「嗯……該怎麼說呢？」太宰治蜷縮在操作艙裡，終於懶洋洋地開口了，「一切都還好吧……」
「是嗎？」百貴船太郎心說這位也是不好接話的。他索性說道：「現在可以離開操作艙了。太宰到負四層來吧，我把炸彈的位置和關於幕後真凶的線索交給你。彌南如果還有需要了解的事情，就去東鄉那裡。她會把你想知道的內容都告訴你。」
聞言，蜷縮在操作艙裡的太宰治終於慢吞吞地站起了身來。
和彌南凜花對上目光的時候，黑發青年突然微微一笑，隨後沒有說什麼，轉身就出去了。
彌南凜花：「……」這笑得讓她有點發毛啊。這貨該不會還在記恨大牛的事情吧？
關於「蒼之使徒」案件的後續，就是武裝偵探社應該處理的事情了。彌南凜花並沒有參與的必要。她出了操作艙所在的房間，順著走廊向前，卻發現前方的一扇門打開了，兩名頭戴黑色鴨舌帽、身穿同色制服的工作人員押解著鳴瓢秋人走了出來。
鳴瓢秋人的雙手背在身後，這個姿勢顯然昭示著他的手腕被手銬拷上了。想必是因為彌南凜花和太宰治在井中成功找到了線索，因此，在這裡待命的鳴瓢秋人不需要繼續工作，便要被押回自己的牢房。
看見彌南凜花之後，鳴瓢秋人停下了腳步。
「看來，你那邊進行得相當順利。」他的音色和在井中的名偵探酒井戶一樣，但聲調卻比在井中更加低沉。
「……算是吧。」彌南凜花點了點頭。
「是嗎……」鳴瓢秋人低聲吐出兩個音節，也不知道是在對她說，還是在自言自語。隨後，他低頭，像是笑了一聲，又像是從鼻腔中呼出一股沉悶的氣。
隨後，鳴瓢秋人就任由兩名工作人員押解著他，與彌南凜花擦身而過。
在原地看著鳴瓢秋人的背影在弧形的走廊盡頭消失不見後，彌南凜花這才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一連進了兩個井，此刻天色已經變成濃黑。東鄉紗利奈果然在等著她。
「還有其他問題嗎？」她說，「時間不早了，方便的話，你不妨和我一起去食堂吃飯，一邊吃一邊談吧。『倉』的食堂裡提供的食物種類相當豐富，還是免費的。」
剛看到彌南凜花的時候，東鄉紗利奈也擔心她看上去相當羸弱的身板是否能夠承擔得起「名偵探」的責任。然而，彌南凜花先是以騷操作、後以在海底堅持挖出三十多具屍體的成績說服了她。
彌南凜花沒有拒絕。
十分鐘後，兩人坐在了「倉」的員工餐廳裡。東鄉紗利奈只拿了一份湯和海鮮沙拉。她看著彌南凜花擺滿一桌子的菜，愣住了。
【系統提示：東鄉紗利奈心悸值+200】
「你……吃得下這麼多啊？」她下意識地問道。
「吃得下，怎麼吃不下……」彌南凜花心說自己累死累活工作了這麼久，總得吃個回本啊。
「東鄉小姐……」她一邊切著盤子裡的牛排，一邊開口。
「叫我東鄉姐就行了。」東鄉紗利奈現在看彌南凜花，怎麼看怎麼順眼。小姑娘漂亮聰明又能干，就連當初的燕子說了什麼，她現在也覺得挺可愛的……
「哦。東鄉姐。」彌南凜花順勢改了稱呼，「我想問一下和鳴瓢秋人相關的事情。」
「鳴瓢？」東鄉紗利奈有些驚愕，「你為什麼會想要知道和他有關的事情？」
彌南凜花吃了一塊牛肉，想了想：「以後應該還會有需要一起工作的時候，所以，就當是了解同事吧。」
東鄉紗利奈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用手裡的叉子輕輕戳著沙拉裡的蝦仁。
「鳴瓢他……以前曾經是一名警察。」她開口，輕聲說道。
彌南凜花吃飯的速度放慢了一點。
「過去的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警察，工作勤奮，家庭和睦。他家裡有一個妻子，還有一個讀初中的女兒。」東鄉紗利奈緩聲說，「但是，在某一天，連續殺人犯『單挑』闖入了鳴瓢秋人的家裡，殘忍地殺害了當時在家的女兒。」
「『單挑』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他的殺人手法是和受害人肉搏，一拳一拳地將受害人活活打死。」她的睫毛顫了顫，「可想而知，鳴瓢和她的妻子在發現女兒的屍體之後，內心會有多崩潰。」
「在那之後，鳴瓢的妻子便頂不住壓力自殺了。鳴瓢短時間內連續失去了妻女，精神被逼迫到了極限。因此，在查出『單挑』的真實身份的那一天，他就帶著槍闖入了『單挑』的住宅，一見面就把『單挑』亂槍打死。」東鄉紗利奈總結道，「所以他才成為了『殺人犯』。」
「那他為什麼會由『殺人犯』變成了頻繁入井的『名偵探』呢？」彌南凜花又問。
「那是因為我們從『單挑』的井裡發現了一個培養連環殺人犯的神秘人。」東鄉紗利奈嘆了口氣，「過去，我們從數個連環殺人犯的井中都發現了這名神秘人的存在。因此，鳴瓢認為，真正害死了他的妻女的凶手還沒有找到。所以他才成為了從來不推辭任何井的名偵探。」
「那個神秘人的真名不明。而我們稱呼他為——John Walker。」
***
另一邊。
「原來如此。爆彈被設置在漁具店，而『蒼之使徒』的真實身份，就是佐佐城小姐嗎？」太宰治接過他剛才進過的「井」的資料，快速翻看著，「果然是她啊。」
「在來這裡之前，你的心裡就已經對她產生懷疑了嗎？」百貴船太郎問道。
「嗯。在所有的受害者裡，唯有她一個人與眾不同。」太宰治輕松地點了點頭，「她將自己藏在受害者裡，一方面是想減輕自己的嫌疑，另一方面是為了以受害者的身份接近武裝偵探社、參與我們的調查過程，好以最快速度得到第一手的情報吧。」
結束了工作之後，「井端」的其他人員已經紛紛離開，罔像女也停止了運行。負四層到負六層的空間裡如今一片幽暗，只有一塊尚未關閉的操作屏亮著微弱的熒光。
見太宰治拿著資料磨磨蹭蹭地站在原地，百貴船太郎問道：「你還不打算走嗎？」
「嗯？」太宰治終於將目光從手裡的資料上移開。他像是漫不經心一般問道：「百貴室長，你知道我在井裡時，腳踝上連接著的屍體是什麼樣的嗎？」
百貴船太郎搖了搖頭：「沒有。你進井之後就設法除掉了連接你和那具屍體的腳銬。後來彌南凜花下水翻找時，找出的三十多具屍體裡也沒有屬於你的那一具。」
「是這樣啊。」太宰治抓了抓蓬亂的短發，衝著百貴船太郎笑了笑，「那我回去了。最好今晚就能在不驚動犯人的情況下，和橫濱的軍警合作解除爆彈。」
百貴船太郎點了點頭，目送著太宰治進入電梯。
電梯門緩緩闔上，將百貴船太郎和太宰治隔絕開來。
直到帶著資料離開「倉」的設施大樓，太宰治臉上的微笑才逐漸消失。
「我，在沒有記憶的情況下，最終還是選擇了活下來嗎？」他思索著，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完全自殺手冊》看了一眼，最終緩緩呼出了一口氣，「是這樣嗎。」
太宰治將小小的書冊重新塞回了口袋，一邊走向車站，一邊放松地哼起了歌：「殉情，是一個人沒法做的事情；兩個人才能做到……」
***
設施的地下三層，百貴船太郎沉默了片刻，在操作屏上調出了彌南凜花挖出的第三十六具屍體的圖片。
要說挖出，也不太確切。在發現第三十五具屍體和「蒼旗王」契合、將彌南凜花和太宰治抽離出井的時候，彌南凜花剛好把第三十六具屍體挖出一半。
當時，除了百貴船太郎外，沒有人注意到第三十六具屍體的模樣。
百貴船太郎沉默這運行了模擬復原系統。很快，第三十六具屍體那模糊的外表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那是頭上纏繞繃帶、臉上貼著白色紗布的、身穿黑衣的太宰治。
罔像女在運行的時候，會清理進井的「名偵探」的記憶，讓他們找不到任何能喚起回憶的事物。因此，這具看上去更加年輕而陰郁的、太宰治的屍體，無疑來自於「蒼之使徒」佐佐城信子的潛意識。
她或許，無意中知道了和太宰治相關的事情。潛意識將這一信息保留至今，才會在太宰治進入殺意世界的時候，匹配了這樣的屍體。
但是如果太宰治不再進入佐佐城信子的井的話，這樣的屍體應該也不會再度出現。
百貴船太郎調出選項，手指虛虛放在了「刪除」上。
他正沉思著，頭頂的燈突然「啪」地打開，明亮的燈光將整個空間照亮，讓一切都無所遁形。
百貴船太郎猛地回過頭，便看見彌南凜花從門口探出腦袋。
【系統提示：百貴船太郎心悸值+300】
「我回來拿合同了。去食堂的時候我覺得帶著合同有點不太方便，就把合同暫時放在這裡，打算臨走的時候再回來拿……」彌南凜花一愣，「您在這兒偷偷摸摸看啥呢？」
「不是，我……」畢竟這或許事關太宰治的隱私，百貴船太郎下意識地否認。然而此刻，彌南凜花已經看清了屏幕上的太宰治。
「這小別致長得挺太宰啊……」她下意識地說道，「啊不是，這小東西長得挺太宰啊……」
神特麼小東西長得挺太宰，現在太宰這個詞已經可以當形容詞用了嗎？
【系統提示：百貴船太郎心悸值+500】
第20章
佐佐城信子雙手背在身後，手腕被銀色的手銬拷緊。她安靜地低著頭，在兩名身穿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員的押送下走進了設施大樓。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麼被發現的，但這不重要。自從接手了昔日愛人的理想之後，她就知道，總會有這樣一天的。
蒼旗王想要制裁的是犯罪者，而兩人都心知肚明——通過各種手段私下對罪犯出手的他們，同樣也是罪犯。如果理想必須得到貫徹，那他們走上的，也是一條不歸路。
離開電梯後，她在工作人員的押送下走入走廊，卻看見前方的路上正站立著一個身穿黑色西裝、身材筆挺、面容嚴肅的男人。
「你好，『蒼之使徒』佐佐城信子。」見佐佐城信子停下腳步，男人低聲說道，「我叫百貴船太郎，是這棟設施的負責人。」
佐佐城信子表情麻木地看著百貴船太郎。而後者抬步朝她走來，在她身前停下，問道：「你的理想，是讓逍遙法外的罪犯都得到應有的懲罰吧？」
「或許你會感到疑惑，自己為什麼會被移送到這種前所未見的設施裡來。」百貴船太郎說，「現在有一個讓你能夠以合法手段維護你和蒼旗王的『理想』的機會。你願意聽一下嗎？但如果你只是依附於蒼旗王的理想生存、已經對一切感到厭倦的話，拒絕也可以。」
佐佐城信子驚愕地抬起頭，瞳孔閃爍了一下。
***
「佐佐城信子？那個被你們在廢棄醫院救下來的女人，原來就是真凶嗎？」坐在幽暗地下室裡的少年對著電腦屏幕握緊了拳頭，在桌上重重垂落，「她就是……蒼旗王的……」
視頻通話那一頭，國木田獨步沉默了片刻。
「她是蒼旗王的戀人與協助者。」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坦白說著，心裡卻湧起幾分不安——畢竟蒼旗王直接導致了田口六藏少年的父親的死亡，而佐佐城信子作為蒼旗王的共犯，在這一方面也難辭其咎。
「是嗎，害死老爹的仇人……」田口六藏喃喃自語，「可惡，便宜她了！你們怎麼在一切結束之後才通知我？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
「這件事你就不要怪國木田啦，是我的獨斷行為哦。」太宰治抬手一推，把國木田獨步連帶著他屁股底下的轉椅一把推開，在國木田獨步罵罵咧咧的背景音中衝著電腦攝像頭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而且，佐佐城信子也未必會像你想像的那樣舒服。」
「什麼意思？」國木田獨步停止了罵罵咧咧，臉上露出了幾分不解。
「佐佐城信子的本職是大學教授，過去協助蒼旗王暗中處決了不少罪犯，這次還一手摧毀了綁架犯和器官販賣組織，甚至把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都牽扯了進來。『倉』肯定不會放過這種高智商、又有行動力的連環殺人犯。」
太宰治懶洋洋地說：「百貴室長一定會讓她試著做那種工作吧。不過能不能成功，就要看她的真實內心中對蒼旗王的理想到底有幾分堅持了。」
「每工作一次可都是一場生不如死的體驗哦。」太宰治笑著說，「她會不得不反復體驗死亡。普通的死刑可是只需要死一次的呢。」
田口六藏有點懵逼。雖然太宰治描繪出的圖景極大滿足了他的報復心，但他依舊有些不解地問道：「井？那是什麼？」
「這個你就不需要知道得太多了。」太宰治搖了搖頭，「總之，這件事情……」
「等一下！」見太宰治想結束通話，田口六藏連忙叫道。
「怎麼了？」黑發青年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睛。
「剛才在告訴我事情前因後果的時候，你們提到的那個，幫忙找出蒼之使徒真實身份的彌南凜花……」田口六藏咬了咬下唇，「好歹是抓住了老爹的仇人的家伙，我想見她一面，親自向她道謝。」
太宰治沉默了片刻，而國木田獨步想了想，還是拿起了手機，找出彌南凜花留下的本丸電話，打了過去。
視頻通話並沒有被切斷。田口六藏看著國木田獨步將手機設置成免提，自己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很快，電話接通，對面響起了一個少年的聲音：「歪，這裡是刀劍事務所。」
一提起刀劍事務所，國木田獨步頓時想起了已經被租下的辦公樓三層。雖然現在彌南凜花還沒有正式開張，但未來要和她以及刀劍們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事實足以讓他心跳加快……
【系統提示：國木田獨步心悸值+35】
「你好，我是武裝偵探社的國木田獨步。請問彌南凜花在嗎？」國木田獨步禮貌地問。
「哦，請稍等一下。」電話那頭的少年這樣說。隨後，包括隔著視頻通話的田口六藏在內的三人便聽見電話那頭一聲吼，「主公！那個長得像蔥頭的大哥哥找你！」
一時間，在場的三人都心悸了。
【系統提示：國木田獨步心悸值+300】
【系統提示：田口六藏心悸值+210】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50】
神特麼蔥頭大哥？國木田獨步剛想開口反駁，但轉念一想，很快心裡又平靜了下來。
如果不是彌南凜花在的話，田口六藏的仇能以這種方式報嗎？
肯定不能。這少年太過執拗。在他父親死後，無論國木田獨步怎麼勸阻，他還是變成了尖酸刻薄的少年黑客。
按照國木田獨步原本的想法，想要抓住蒼之使徒，就需要借助田口六藏的力量。但如果讓他親手接觸到仇敵的話，他或許會干出無法挽回的事情。
想到這裡，國木田獨步松了一口氣，頓時覺得自己還算是挺幸運的。
然而他再轉念一想，好像自從彌南凜花展露出要入駐橫濱的傾向之後，各大異能組織之間的態勢都顯得平穩了許多。
Guild也不蹦跶了，港口黑手黨也不怎麼搞事了。他們武裝偵探社自然樂得享受相對平和的日常生活。
要說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被彌南凜花當冤大頭坑了那麼多次，那為什麼他到現在還心甘情願地讓她留在股東名冊裡呢？那當然是因為投資越多越好，加上彌南凜花的錢在他公司裡，就和他綁在一條船上了。一旦Guild出了什麼問題，她也沒法坐視不管嘛。
沒看港口黑手黨被彌南凜花坑了那麼多次，還不是讓中原中也打感情牌、想讓她當高級干部？要不是利益比損失大太多，人精森鷗外至於動用組織裡的王牌重力使麼？
就連自家社長福澤諭吉，在得知彌南凜花打算在樓下開事務所之後，都沒有多說什麼，而是主動提供了幫助，幫她和「倉」牽線搭橋……
國木田獨步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敢情武裝偵探社、港口黑手黨、Guild這三家目前在橫濱能和平相處，全靠彌南凜花啊！
橫濱友好靠小花？
和這幾位首領比起來，他國木田獨步果然還有得好學啊！
一時間，正直的國木田獨步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和彌南凜花做的事情對比，他們的一點付出也就是小意思啦。
【系統提示：國木田獨步心跳值+200】
【系統提示：國木田獨步心跳值+233】
【系統提示：國木田獨步心跳值+250】
【系統提示：國木田獨步心跳值+……】
本丸裡，被小短刀愛染國俊一嗓子喊過來接電話的彌南凜花一聽心悸值兌換系統的播報，就知道冤大頭是國木田獨步了。
然而，在接電話的途中，她就這樣聽著系統播完心悸值後，竟然一連播報了好幾條國木田獨步的心跳值……
彌南凜花都驚了：這人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反復橫跳？為什麼要心跳？她說了什麼嗎？她做了什麼嗎？
彌南凜花從愛染國俊手裡接過了電話，放在耳邊狐疑地開口：「你想干啥……我跟你說，本事務所不接受奇怪的委托，孩子剛才喊那嗓子那是不懂事，不知道你從電話那頭能聽到，失禮了啊……」
國木田獨步沉默了片刻：「那句『不知道你從電話那頭能聽到』就不需要告訴我了……」
彌南凜花依舊狐疑：「哦……」
【系統提示：國木田獨步心悸值+100】
聽見心悸值提示重新出現的時候，彌南凜花松了口氣。
這才正常嘛。她的特技就是靠讓人心悸來變強，而和她打交道的人心悸才是常態，心跳並不是……
「關於昨天解決『蒼之使徒事件』的事情。」國木田獨步說出了來意，「蒼旗王和蒼之使徒曾經害死過一名警員，而那名警員的孩子現在是和我們武裝偵探社長期合作的情報販子。知道這件事後，那孩子想見你一面。他有話想親口對你說。」
「原來如此。」彌南凜花爽快地同意了，「好，你定好時間地點，我就過去。」
「那……時間就安排在明天下午兩點四十五分。地點在一樓的咖啡廳。」國木田獨步翻了翻自己理想小本子上的日程表，提議道。
兩點四十五分，那時候藤花學園已經結束了下午的課程，沒有參加社團活動的彌南凜花正好可以直接從學校過去咖啡廳。
「好，到時候見啊。」彌南凜花樂呵呵地回答。
第21章
這是幾年來，田口六藏頭一次因為采購生活必需品以外的理由，踏出那個幽暗的地下室。
將頭發梳成大人模樣，穿上一身帥氣西裝，田口六藏頗為緊張地整理著自己的衣服，最後終於用拖車拖著巨大的魚缸出了門。
等他下了出租車、出現在辦公樓一層的咖啡廳裡時，等在那裡的國木田獨步目瞪口呆，而太宰治「噗」地就把嘴裡的咖啡噴了出去，笑得滿地打滾。
【系統提示：田口六藏心悸值+999】
「喂，你笑什麼啊！」少年漲紅了臉，恨不得把手裡的魚缸砸太宰治頭上，「給我向你噴出來的咖啡道歉啊！向辛苦種植、采摘、研磨咖啡的人道歉！」
「哈哈哈哈，你干嘛帶著魚缸？怎麼穿成這樣？還有你頭上閃閃發光的那是什麼？發——膠——嗎——」太宰治滿臉寫著滑稽，「你就像個偷偷穿大人西裝的小孩子……啊不是，你的年紀本來就不大……」
「這不是要來見恩人嗎！要表現得鄭重！」田口六藏氣衝衝地打斷了太宰治的話，「更何況，有沒有人能告訴我這種時候應該怎麼打扮……」
田口六藏的聲音逐漸放輕了下去。太宰治沒有再笑了，而國木田獨步抿緊了唇。
「抱歉，我應該提前告訴你的。」他皺緊了眉毛，又想起了蒼旗王最終的自殺式襲擊，眉眼間彌漫起難過的情緒。
「不，這種事情不是你的責任。」田口六藏搖了搖頭，他其實明白的，「畢竟你……不是我的父親，也不可能成為我的父親。」
他放下魚缸，安靜地在卡座裡坐了下來，看了看牆上懸掛著的鐘。
兩點半。
「她很快就要來了吧？」田口六藏有些拘束地將手放在了腿上，「她……是怎麼樣的人呢？」
聞言，太宰治和國木田獨步都微微一怔。
彌南凜花是怎樣的人呢？他們下意識地回憶起了過去曾經和彌南凜花一起經歷過的點點滴滴。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45】
【系統提示：國木田獨步心悸值+110】
「等會兒你看到她本人就知道了……」在少年好奇又期待的目光中，國木田獨步半晌憋出了一句話。
咖啡廳裡的掛鐘指針緩緩移動著。終於，秒針「哢噠」一聲指向了12。
田口六藏有些緊張地坐在卡座裡，突然聽見身後咖啡廳門上點綴著的鈴鐺清脆地響起了「叮當」一聲。
有人進來了。
他下意識地回過頭，便看見在門口處，一個容貌姣美的少女微微彎腰、探進頭來。
「你們好呀。」彌南凜花看見卡座裡坐著的幾人，衝著他們笑著招了招手，「都提前來了啊？」
田口六藏怔怔地盯著彌南凜花，一時間有些出神。
明明是無論站在那裡都足夠吸睛的少女，為什麼提到她的時候，國木田獨步和太宰治的神態都有些微妙？
很快，田口六藏就知道為什麼國木田獨步和太宰治的態度顯得比較微妙了。
只見彌南凜花笑呵呵地徹底推開了咖啡廳的門，背著一個巨大的包走了進來……
【系統提示：田口六藏心悸值+111】
【系統提示：國木田獨步心悸值+200】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
見彌南凜花背著沉重的包往咖啡廳裡走，本著不能讓恩人受累的想法，田口六藏立刻上前，接過了她的包。
見狀，彌南凜花臉上的笑容愈發和藹了：「謝謝啊。」
「沒事沒事……」田口六藏原本以為這個包就算看上去再怎麼大，既然彌南凜花這樣柔柔弱弱的女孩能背起來，那他也可以。然而，在彌南凜花松開包之後，田口六藏的手被包一墜，差點把包掉到了地上……
這可真特麼重啊！
【系統提示：田口六藏心悸值+233】
「您就是彌南凜花吧？」好不容易將包放在一邊，田口六藏有點緊張地問道。
「對，就是我。」彌南凜花點點頭，見田口六藏和國木田獨步坐在卡座一邊，於是徑自在另一邊的太宰治旁邊坐下了。
「那個……我是當初被蒼旗王殺死的一位名叫田口國弘的警察的兒子。」少年局促地說，「今天邀請您過來，是為了親口感謝您。將害死我父親的仇人全部送進監獄、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一直是我的願望。」
彌南凜花沉默了幾秒，並沒有直接接受他的感謝。
田口六藏失去了父親，這和彌南凜花一樣。看著像自己一樣、小小年紀就必須拼命的田口六藏，她輕聲嘆了一口氣。
「其實，我在追查蒼之使徒的線索的時候，需要進行一項隨機的確認工作。」井裡的具體情況不能透露，所以彌南凜花選擇了一種含糊的說法，「那就像是翻牌一樣，翻過的牌面有可能隱含著和蒼之使徒相關的線索，也有可能什麼都沒有。找到蒼之使徒的線索的幾率不到百分之一。」
「但是，我在翻開四分之一的牌的時候，就找到了蒼之使徒的真實身份。說實話，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彌南凜花說道，「你也知道的，當時蒼之使徒只留下了不到一天的時間。或許我能順利地一次性找到線索，也是因為你父親的靈魂在冥冥之中起了作用呢？」
彌南凜花剛開始說的時候，田口六藏的神色還有些茫然。但在聽完她的話之後，他的鼻子倏然有點發酸。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他眨了眨眼，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一樣轉移了話題，「對了，您是我的恩人，所以我想要送一件東西給您，作為謝禮……」
田口六藏彎腰，把藏在座椅後的魚缸連著拖車一起拉了出來。
國木田獨步和太宰治都進過田口六藏的地下室，看過他擺放在其中的大魚缸。如今田口六藏拉出來的魚缸就是他放在地下室的那個，而魚缸裡游弋著的，無疑便是那條他養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龍魚。
看見魚缸裡的龍魚後，國木田獨步吃了一驚。
在田口六藏一個人蟄居在地下室的漫長歲月裡，這條魚是房間裡除了他以外唯一的活物。
國木田獨步擔心他，所以時常會借著買情報的借口去地下室看看他的情況，給他情報費外加送點東西。不止一次，國木田獨步看見田口六藏睜著疲憊的眼睛，盯著魚缸裡的龍魚發呆。
一個中學生年紀的小少年，在獨立生存的情況下還能把這條魚養得這麼好，他一定對它非常珍視吧。
彌南凜花一愣：「這是……要送我嘗嘗？」
田口六藏驚了：她打算吃龍魚？
【系統提示：田口六藏心悸值+600】
「我不是這個意思！這是……陪伴了我很久的魚。它叫小美，是我孤獨時唯一的伙伴。」田口六藏將魚缸推到了彌南凜花面前，「請收下它！」
彌南凜花這才明白過來。田口六藏不是請她吃魚，而是找出了自己最重視的小伙伴，作為禮物送給她……
她猶豫了一下，看見少年充滿期盼的眼眸，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畢竟這是他的一片心意。
「挺好的，擺在家裡也氣派。」彌南凜花說，「沒想到你會送魚給我……幸好我為這種情況做了准備，不至於兩手空空。」
田口六藏有些意外地抬起頭，便看見彌南凜花樂呵呵地伸手去拿她背進來的大包：「六藏啊，你今年十四歲對嗎？」
「嗯。」田口六藏點了點頭，心跳突然加快了。
難道她也給他准備了……禮物？
【系統提示：田口六藏心跳值+200】
然後，在田口六藏期待的目光裡，彌南凜花抓起包來，在桌上嘩啦啦倒出了一大堆練習題……
田口六藏：「？？？」這是什麼？禮物呢？給我的禮物呢？
【系統提示：田口六藏心悸值+900】
「我也決定把我認為最重要的東西送給你。所以我左思右想，一拍腦門：嘿，最重要的東西可不就是知識水平麼！」
彌南凜花放下包，將桌上的練習題分類整理了起來：「六藏啊，聽說你在父親殉職之後就干情報販子去了，我尋思你到現在一定缺了不少課。這不，我把小學一年級開始到中學二年級為止的習題都分門別類買來了，各科都有，給你提高一下自己的姿勢水平。」
【系統提示：田口六藏心悸值+901】
「這……不太好吧？太破費了……」田口六藏說話的時候覺得自己的牙齒都在打架。
「沒事兒！」彌南凜花財大氣粗地一拍桌子，「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天天都在替我賺錢！」
「但這也太多了……」田口六藏苦著臉，看著堆成小山的習題集。
彌南凜花笑了：「不多不多，剛才你不是都拎得起來嗎？」
田口六藏驚了：原來在彌南凜花進門之後，他就已經掉進了她的陷阱……
這一瞬間，他內心湧上了深深的悔意：叫他剛才手賤幫忙拎東西！叫他手賤！手賤！賤！
【系統提示：田口六藏心悸值+902】
彌南凜花數著心悸值，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看把孩子高興得都快哭了。來來來，現在就可以開始寫題了……」
【系統提示：田口六藏心悸值+950】
坐在一旁的國木田獨步都驚了：田口六藏那是喜極而泣的臉嗎？那根本就是被氣哭了的臉好不好！？
這是什麼品種的魔鬼啊！
【系統提示：國木田獨步心悸值+200】
沒想到彌南凜花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聽見國木田獨步的心悸值後還拉他下水：「國木田先生以前好像是數學教師啊，不會的讓他來輔導你就好……」
田口六藏終於找到理由了。只見他眼角含淚，憋足了氣嚷道：「但是國木田他，不是我爸爸啊！」
彌南凜花一愣，下意識地上下掃了田口六藏一眼，點了點頭。
「那可不是？」她說，「看你這身成熟的西裝發膠小皮鞋，我乍一看還以為你是他爸爸……」
【系統提示：田口六藏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國木田獨步心悸值+999】
***
結果，田口六藏欲哭無淚地被彌南凜花摁在咖啡廳寫了一下午的題……
彌南凜花數著田口六藏陸續產生的心悸值直樂。而坐在一旁的太宰治捧著杯咖啡，懶散地靠在卡座盡頭的落地玻璃窗上。
田口六藏現在看上去，也有幾分他這個年齡應該有的樣子了。這樣想著，太宰治從外套裡掏出手機舉起，移動取景框將四個人全部都照了進去。
***
手機發出了輕微的「嗡嗡」震動音。還在港黑大樓頂層處理工作的中原中也眼睛依舊盯著文件，帶著黑色薄手套的手在一旁摸索著抓住了手機。
手機的屏幕還亮著。中原中也抬眼，朝著手機投去一瞥。
原本只想看一眼就重新投入工作，然而屏幕上顯示著的「青花魚」三個字讓中原中也的目光定格住了。
「太宰發來的郵件？」他喃喃自語，順手點開了新郵件提示，「可別像上次一樣是什麼破病毒……」
郵件界面快速打開，上面只有零零落落的幾行字。
【呀，中也，你該不會還在被首領壓榨干活吧？】
【當你在組織裡累死累活的時候，我可是在悠閑地享受著下午茶哦。】
「什麼玩意兒……」中原中也輕嗤一聲，剛想放下手機，卻瞥到屏幕下方出現了一條彩色的細邊。
他把頁面滑下去，發現下面還附帶了一張照片。
照片裡，太宰治坐在咖啡廳的卡座上，舉起手機用自拍模式拍照。在他的身後，坐著偷偷看向一旁的國木田獨步、滿頭大汗寫題的田口六藏，還有……彌南凜花。
照片裡的少女僅僅在太宰治和田口六藏之間露出了膚色瓷白的側臉。她盯著桌上的練習題，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臉上洋溢著柔和的微笑。
在這種情況下，太宰治那張占據了照片一半的、被廣角拉得微微變形的大臉就顯得愈發刺眼了起來。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380】
中原中也憋著氣，手指繼續下滑，便看見太宰治在最後附加了一句話：「我們武裝偵探社給凜花送了一條魚，她很開心地接受了哦。」
下一秒，經過辦公室的港口黑手黨成員驟然聽見門裡傳來的椅子拖拽巨響，以及拳頭重重捶落桌面的聲音：「混帳太宰！」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690】
第22章
黃昏時分，終於處理完手頭工作的中原中也按了按酸痛的後頸，腋下夾著禮帽走出了辦公室。
時間已經不早，還留在港口黑手黨大樓裡的人也只剩下小貓三兩只。中原中也一路經過鋪設著地毯的走廊，終於找到了一個還沒回家的手下。
「那個……」見對方沒注意到他，正朝著茶水間的方向走，中原中也抬手叫住了他，「你……叫做溝田洋介對吧？」
身穿黑西裝的港口黑手黨成員冷不丁被高級干部叫住，正站在原地發愣，卻發現中原中也准確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一時間，名叫溝田洋介的成員內心泛起了一陣感動來——他只是港口黑手黨裡最普通的下級成員，身上穿的統一黑西裝看上去挺像樣，但說白了也只是個打手而已。沒想到五大干部之一的中原中也竟然記得他的名字。
之前溝田洋介就聽小伙伴說過，在現在的港黑干部之中，中原中也是最有人情味的一個。他過去就很重視手下，在前段時間神秘地外出交換一段時間回來後，更是特意花時間了解了自己能夠調動的每一個人。
當時溝田洋介還不信，心說重力使能調動的各級成員足有幾百個，他怎麼可能一一記下每個人的名字和特點？
沒想到中原中也一照面就認出了他。
溝田洋介激動極了，聲音都抖了：「是的……我就叫溝田洋介，中原干部大人！」
「不需要這樣叫我。」中原中也放下了揉著後頸的手，和溝田洋介一起進了電梯，「溝田，我記得你上周提前支取了一筆工資，說是妻子要住院做一個小手術吧？現在她的身體情況怎麼樣了？」
溝田洋介都快尿了：「回……回中原干部大人的話，家內一切都好！馬上就要出院了！」
「哦……」中原中也點了點頭。
在港黑成員眼中「神秘外出交換」的那一段時間裡，他其實和需要執行時之政府S級任務的彌南凜花一起去了大正時代，並且在那裡遇到了名為「鬼殺隊」的組織的當主，產屋敷耀哉。
從大正時期回來之後，中原中也就開始嘗試著實踐一些從鬼殺隊當主身上學到的、當首領的法門。
作為港黑戰鬥能力最強的一張王牌，中原中也平時得到的工作往往在戰鬥方面。但在空余時間，他做了一件過去的自己不會做的事情——那就是將所有手下的資料都調了出來，保存在自己的終端裡。
每個人的強項、弱項、過去的經歷、家庭背景……全部都被中原中也記了下來。也正是因為這些額外功課，回到港口黑手黨之後，他甚至沒多少時間和彌南凜花聯系。
此刻看著溝田洋介激動的神情，中原中也覺得自己的付出也總算是有了回報啊。
他清了清嗓子，終於說出了自己想問的事情：「溝田，既然你也結婚了，那你應該知道，女孩子收到什麼東西會比較高興吧？」
溝田洋介：「？？？」
溝田洋介有些遲疑地試探道：「那個……中原干部大人，您這是……要給女性送東西？」
「啊。」中原中也竭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
「這個……」溝田洋介萬萬沒想到港黑的干部大人竟然會問他這種問題，腦門上頓時冒出了冷汗。他回憶了一下，試探著說：「家內的話……前段時間她總是給我送Hello Work的轉職科普讀本。我問她想要什麼回禮的時候，她告訴我，她比較想要讓我買巨額的生命保險……」
中原中也：「……」
這思路倒是沒錯，畢竟干他們這一行的，受傷死亡都是家常便飯。雖然他不覺得自己會有用到保險的這一天，但似乎這樣子能讓人比較安心。
走出電梯後，中原中也找了一個僻靜角落，拿出手機撥通了彌南凜花的手機號碼。
很快，電話便被接起來了。電話那頭的彌南凜花樂呵呵地問：「中也，找我什麼事啊？」
中原中也停頓了一下。
「凜花。」他問道，「你現在在哪裡？」
「在哪裡？」彌南凜花雖然有點意外，但還是爽快地回答，「我在看著武裝偵探社的孩子寫題呢。這孩子腦子聰明，就是長期失學，缺乏知識的陽光雨露。這不，他現在一邊寫著題，一邊都激動哭了，呵呵……」
中原中也突然想起來什麼。他說了句「稍等一下」就放下手機，找出了太宰治發來的那張照片。
照片裡的彌南凜花依舊笑得柔和，而坐在她旁邊的田口六藏都快哭了……
中原中也都驚了：原來她當時是因為這個笑的？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200】
他重新將手機舉到耳畔，說道：「凜花，如果我買生命保險，然後在受益人那裡填上你的名字，你會高興嗎？」
電話那頭的彌南凜花一怔：「啊？」
「我也沒有其他家人，不填你的話，也不知道能填誰了。」中原中也繼續說道，「如果你覺得……」
「我覺得這樣不行。」彌南凜花打斷了中原中也的話。咖啡廳裡，少女臉上的笑容逐漸猙獰：「在我找到我那四十米的愛刀之前，給你一個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300】
「那……你現在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他索性直接問了，「只要我能弄到的，都可以給你。」
電話那頭的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覺得很不可思議：「說到底，你其實是想送禮？」
「嗯。」中原中也悶悶回答。
彌南凜花思索了一下，回答：「我覺得你這麼苦惱的話，不如去買一本《禮物挑選大全》。聽說這本書厚得像字典，裡面的內容先當全面，從不同社會關系的人的結婚禮物到各地旅游的特產手信等等應有盡有。」
中原中也一愣：「你是想讓我按照書上的提示挑選禮物嗎？」
「不。」彌南凜花說，「我是想讓你在想要給別人送出一些奇怪玩意兒之前，能及時找個夠重的東西拍掉腦子裡進的水……」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400】
很快，電話那頭的彌南凜花又嘆了口氣。
「你想讓我高興的心意，讓我很高興。但是方式方法不行。」她說，「你記得上次我以為你死了之後，做了什麼嗎？」
中原中也沉默了。他怎麼可能不記得？
當初被時之政府任命的彌南凜花好不容易穩定下自己的本丸，之後就回了橫濱找他。只是那時候，他已經被「羊」背叛，加入了港口黑手黨。
彌南凜花得到的，只有「中原中也已經跳海死了」的消息。
那時候，七八歲的彌南凜花把能找到的、所有曾經屬於「羊」的成員，都痛打了一番，以她自己的方式完成了復仇。
她唯一沒有下手殺人的理由，就是她知道，如果是他中原中也本人，也不會想要殺死那些家伙。
***
掛掉電話後，彌南凜花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手裡的手機，自言自語：「他這是又想干什麼……」
中原中也開口就是生命保險，這讓她覺得困惑，又有點生氣。
彌南凜花回頭看了一眼依舊坐在卡座裡的幾個人，想了想，走到桌邊問：「你們知道最近港口黑手黨發生了什麼嗎？森鷗外那老賊是不是又想搞事了？」
「港口黑手黨？」國木田獨步沒有想到彌南凜花會問這個，有點意外地推了推眼鏡，「他們最近一直在做常規生意，沒有什麼異常動向。」
太宰治扭過臉去，狀似對著夕陽品嘗咖啡，實際上憋笑憋得臉皮都在抖……
「是嗎……」彌南凜花嘆了一口氣，看了看窗外暗沉的夕陽。
「時間也不早了，我得回家吃飯。」她說著，有點憂郁地抓住了載著魚缸的小拖車，回頭又叮囑田口六藏，「下次學校考試成績下來了，試卷拿我看看啊……」
剛才還因為彌南凜花要回家而松了一口氣的田口六藏：「？？？」
【系統提示：田口六藏心悸值+900】
彌南凜花就這樣拉著小拖車回到了本丸裡。之前她已經和刀劍們打過招呼，放學之後要去赴武裝偵探社的約，晚點回本丸吃飯。現在她剛回本丸，今天負責烹飪的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堀川國廣、和泉守兼定就已經卡著時間做好了晚餐。
壓切長谷部早早就坐在羅盤前等著主公回家吃飯了。看見魚缸後，他的臉上露出了驚愕的神情：「主公，這是……」
「這是武裝偵探社那邊的一個孩子給我送的禮物。」彌南凜花看著這魚缸的尺寸，覺得還是太大了，「放在哪兒好呢……」
就在她猶豫著的時候，出來吃飯的博多藤四郎一眼看到了龍魚，頓時驚喜地跑了過來。
「哇，這是龍魚啊！」金發的小短刀小心翼翼地趴在了缸邊，整張臉幾乎都貼在了缸上，面頰上的肉擠成了有些滑稽的樣子，「龍魚好啊！龍魚可是有招財的傳說的呢！」
「是嗎？」彌南凜花一愣，「這不是正好嗎？博多，如果你願意負責好好飼養它的話，我就把魚缸放在粟田口的院子裡。」
「包在我身上！」博多藤四郎興致勃勃地用博多口音感嘆，「這條龍魚可真精神呀！」
小短刀們紛紛學著博多藤四郎的樣子，把臉貼在玻璃上，盯著缸裡的龍魚。而彌南凜花看著魚缸上貼著的一排擠扁了的小臉蛋，不動聲色地掏出了手機，對准小短刀們「哢嚓」拍了一張照片。
正入神地看著龍魚的小短刀們都驚了。亂藤四郎更是直接心悸了：「主公，你拍我醜照干嘛……」
【系統提示：亂藤四郎心悸值+500】
彌南凜花看了一眼照片：「不醜啊，挺可愛的。」
亂藤四郎不信，要去看彌南凜花的手機。他扒著彌南凜花的手臂一看，頓時又心悸了。
照片裡那鼻子擠成豬鼻子的短刀是他！？
頓時，亂藤四郎使出了短刀的超高機動值，點下了照片刪除選項……
【系統提示：亂藤四郎心悸值+600】
第23章
晚飯後，粟田口一家將魚缸吭哧吭哧搬回了院子裡，將魚缸放在了光照充足的房間窗邊。
「龍魚來啦，好兆頭呀！」博多藤四郎美滋滋地盯著龍魚又看了一會兒，隨後興衝衝地翻出了自己的小筆記本，把兄弟們都叫了過來。
小短刀們聚在一起，盯著博多藤四郎手裡的線圈本。只見金發小短刀翻開了封面，扉頁顯然是幾個大字：刀劍事務所主頁。
「哦哦——」厚藤四郎有些意外，「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嗎？」
「沒錯！現在主公不是已經和『倉』聯系好，馬上就要在橫濱開業了嗎？」博多藤四郎的面頰因為心情激動有些泛紅，「咱們想要做大，就得廣招客源啊！」
亂藤四郎的藍眼睛幾乎要冒出星星來：「我們可以把最好看的照片都放在網頁上嗎？」
「那我們接到工作委托的話，是不是也可以算是公費旅游啊？」秋田藤四郎好奇地問。
「說不定以後還會有粉絲呢。」後藤藤四郎興致勃勃地點頭。
「會有人〇妻姐姐來委托我們工作嗎？」包丁藤四郎開始暢想自己被成熟的姐姐團團圍住的場景。
「呀呀，在下可以用收入買特色的油豆腐吃嗎？」小狐狸趴在鳴狐的肩膀上，胡子輕輕抖動。
「都會有都會有的！畢竟我們收到了龍魚，這可是個好兆頭啊！」博多藤四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翻過了寫著刀劍事務所主頁的詳細內容的頁面，「而我，也會作為刀劍事務所其中一員，賺很多的錢吶！」
「明天我們先把這個計劃告訴大家，然後建立網站的事情就找錆兔幫忙。他好像最近在學編程相關的內容，我想讓他先幫忙做一個簡單的展示頁面，把我們每個人的資料都放上去！」博多藤四郎興致勃勃地計劃起來，「具體來說的話，就是……」
這天晚上，粟田口刀派的刀劍們嘰嘰喳喳地商量了很久。臨睡前，穿著白色睡衣的博多藤四郎跪坐在龍魚缸前，雙手合十。
「拜托了，一定要讓刀劍事務所接下來順利呀！」他對著龍魚小美這樣許願。
龍魚慢悠悠地從魚缸這頭游到了魚缸那頭，張嘴吐了幾個泡泡。
***
第二天早上，彌南凜花知道粟田口已經開始興致勃勃地計劃起了新的賺錢路子之後，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們一個個都是能使用靈力的付喪神，向一條普通的魚許的哪門子願？」
當時，博多藤四郎就心悸了……
在那之後，彌南凜花照樣用羅盤將自己傳送到了藤花學園附近，和上學的其他學生們一路進了學校。
一年級的教室在樓上。彌南凜花在校舍一樓的儲物櫃前換上室內鞋，剛准備去教室裡，突然被人叫住了。
「這位同學！」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彌南凜花回頭，便看見一個身穿襯衫西褲、留著火一般硬直的頭發的男人叫住了她。
那男人濃眉大眼、神采奕奕，彌南凜花一看就認出了他——那可不就是上輩子當炎柱的煉獄杏壽郎嗎！
只見煉獄杏壽郎一條手臂夾著教科書、教案等零零散散的材料，另一只手拎著一大筒箭，地上還零零散散落著幾支箭。
「不好意思，能幫我把掉在地上的箭撿起來嗎？」煉獄杏壽郎禮貌地問道。
「當然可以。」彌南凜花把箭撿了起來，重新插進箭筒裡。
她記起來今天一年級荀組剛好第一節 上歷史課，煉獄杏壽郎腋下夾著的正好是對應的教材，於是問道：「老師，我幫你拿一下箭筒吧？」
「不用不用，這個太重……」煉獄杏壽郎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彌南凜花單手把箭筒給接了過來，順手還掂了掂。
煉獄杏壽郎額頭上豎起的兩束頭發天線一樣抖了抖，心想這孩子力氣還挺大……
幫忙拿就幫忙拿吧。煉獄杏壽郎覺得學生願意幫忙，還挺高興的：「我要去一年級荀組的教室。你是哪個班的？不用幫我一直拿到最後的……」
彌南凜花抱著箭筒「哦」了一聲：「老師，我也一年級荀組的。」
煉獄杏壽郎先是一愣，隨後猛地想了起來。這周一年級荀組似乎有一個轉學生要過來。
「原來你就是轉來的新生？」他爽朗地笑了，「原來如此！既然你轉到我們藤花學園，那就要和大家打好關系，一同進步！」
煉獄杏壽郎是個熱情爽朗的人，上輩子之所以與炎之呼吸契合、當上炎柱，其熱情開朗的性格也起了很大作用。這次他看見彌南凜花剛轉學，又是獨自一人回學校，忍不住想幫她一把，讓她更快一步融入班級。
這一堂歷史課，講的就是戰國時代的歷史，其間重點提及當時中國地區的一員大將毛利元就。
「在眾多關於毛利元就的傳說之中，其中一則特別出名。」站在講桌旁的煉獄杏壽郎神采奕奕地說道，「傳說毛利元就有子嗣三人，三人一向不太和睦，也都想要繼承毛利元就的家產。毛利元就在晚年對此感到相當為難。於是某一天，毛利元就將他的三個兒子召集起來，將箭放在了他們的面前。」
毛利元就最為出名的傳說，便是他召集三個兒子，讓他們折斷箭矢。兒子們都折斷了一根箭。但當毛利元就將三支箭捆在一起交給他們時，沒有一個兒子能成功把三支箭一起折斷的。
一支箭容易斷，三支箭掰不斷——這就是毛利元就對兒子的教導。在那之後，領會了父親良苦用心的毛利三子果然團結在一起，令毛利元就相當欣慰。
「接下來，我就要選一位同學上來，和我一起演示毛利元就當初做出的事情了。」煉獄杏壽郎賣了個關子，沒有接著講後續，而是將放在講桌一側的箭筒拿了出來，裡面滿滿的一筒箭頓時讓教室沸騰了起來。
煉獄杏壽郎滿意地看著學生們的反應：「讓我看看選誰好……」
彌南凜花倒是很冷靜地坐在座位上。她環視四周，發現大家都很激動，特別是比較皮的嘴平伊之助、不死川玄彌這兩人，他們都快跳到桌子上了……
「……彌南少女！」突然，彌南凜花聽見煉獄杏壽郎叫出了她的名字。
一瞬間，桌子上的嘴平伊之助和不死川玄彌就跟卡帶了似的，回頭愣愣地看著她。
【系統提示：嘴平伊之助心悸值+199】
【系統提示：不死川玄彌心悸值+199】
「我？」彌南凜花有些意外地站了起來。
「沒錯。」煉獄杏壽郎高興地點了點頭，「這次要講的故事和團結和睦、大家打成一片有關，讓剛轉入班裡的新同學來演示就再好不過了！」
一邊說著，煉獄杏壽郎一邊在心裡覺得自己可太聰明了。這一波下來，彌南凜花肯定能更好地融入這個集體。
彌南凜花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上去。過程中，她能用余光瞥到同學們都在用幽怨的眼神看著她……
大家是多喜歡歷史課和歷史老師煉獄杏壽郎啊……
彌南凜花走到了講台上，便被煉獄杏壽郎拍了拍肩膀：「我來演毛利元就，彌南少女就演我兒子！」
只見煉獄杏壽郎拿起一根箭，遞到彌南凜花的面前，開始了他的表演：「兒啊，來把這根箭掰斷！」
彌南凜花看了看煉獄杏壽郎遞過來的箭，沒有立刻接，而是問道：「老師，您這箭是弓道社借來的吧？」
「是啊！」煉獄杏壽郎豎起的劉海抖了抖，「怎麼了？」
「斷了要我賠嗎？」彌南凜花又問道。
「不用！」煉獄杏壽郎打包票，「我就是弓道社的負責老師，掰斷了算我的！」
見狀，彌南凜花二話不說，「哢吧」一聲就把箭掰斷了。
「好！」煉獄杏壽郎一拍巴掌。他就知道彌南凜花的力氣足夠掰斷一支箭。
於是他又抽出了三支箭給彌南凜花：「兒啊，現在你試試一次掰斷三支箭！」
見彌南凜花掂量著三支箭，煉獄杏壽郎估計她肯定掰不斷，於是開口了：「通過這件事，毛利元就想告訴自己的兒子一個道理，那就是……」
煉獄杏壽郎正想著接下來的說辭，便看見彌南凜花手握三根箭面無表情地一掰，「哢吧」一聲就把三支箭都掰斷了……
煉獄杏壽郎愣住了：「？？？」
【系統提示：煉獄杏壽郎心悸值+200】
手握斷箭、站在一旁的彌南凜花和下面的同學們都靜靜地看著他。一時間，煉獄杏壽郎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說什麼……
他知道彌南凜花的力氣大，但卻不知道她力氣這麼大……
煉獄杏壽郎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彎腰從箭筒裡拔出一把箭，遞給了彌南凜花：「兒啊，你再掰一下試試……」
「哢吧！」
煉獄杏壽郎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索性豁出去買新箭的錢了，把箭筒裡剩下的所有箭都倒了出來：「兒啊，你再掰一下試……」
「哢吧！」
看著彌南凜花那輕松至極的表情和恐怖如斯的手勁，煉獄杏壽郎與同學們陷入了沉默。
【系統提示：煉獄杏壽郎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嘴平伊之助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不死川玄彌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我妻善逸心悸值+……】
彌南凜花聽著心悸值兌換系統的收入提示，精神一振。
「通過這件事，毛利元就想告訴自己的兒子……」煉獄杏壽郎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說啥好。這不止三支箭，一筒的箭都被彌南凜花折斷了啊！
「彌南少女，你來說說看，毛利元就想對自己的兒子說什麼……」煉獄杏壽郎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接下去，索性直接把這個問題扔給彌南凜花。
彌南凜花想了想，回答：「他想告訴兒子：你特麼如果連三支箭都折不斷的話，就別想著繼承了。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順便好好想想你這麼沒用除了丟你老子的臉還能做什麼……」
【系統提示：煉獄杏壽郎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嘴平伊之助心悸值+……】
煉獄杏壽郎忍不住了：「但我之前不是說這故事和大家打成一片有關嗎？這個解讀哪裡有關了？」
彌南凜花一愣：「在那之後，三個兒子為了變強瘋狂進行戰鬥訓練，你一拳我一拳的，不就打成一片了嗎？」
煉獄杏壽郎頓時牙酸了：是這個「打」成一片啊……
【系統提示：煉獄杏壽郎心悸值+999】
第24章
下午下課之後，彌南凜花准備直接回到本丸。但在她收拾書本的時候，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彌南凜花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中原中也發來的消息。
【中原中也：你下課了嗎？我來接你。】
中原中也要來接她？接她去哪兒？
少女有些意外地放下了手機，順手把書統統往包裡一塞，隨後背上包轉身就出了教室。
前兩天，彌南凜花完成了「倉」的考驗，讓刀劍事務所正式成為了「倉」的外聘機構。昨天，「倉」的文件就發到了異能特務科那兒了。能夠在橫濱使用異能力執業的機構名單裡，已經正式出現了刀劍事務所的名字。
為此，刀劍們打算在今晚慶祝刀劍事務所正式成立，順便討論下一步的計劃。
彌南凜花看了看時間，覺得現在還早，就算赴約也不會影響晚上的慶祝活動。
***
藤花學園的學生們創辦了各種各樣的社團。從體育類的弓道社、空手道社到藝術類的花藝社、繪畫社，再到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的靈異研究社、校醫珠世姐姐應援社等等應有盡有。但放學之後直接回家的學生們也不在少數。
例如灶門炭治郎放學後就直接帶著妹妹灶門禰豆子回家。灶門家是開面包店的，兄妹倆一般都會在回家路上去定食屋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然後幫家裡面包店的忙，晚上七點左右打烊吃飯，吃完飯再寫作業。
彌南凜花出了校門口，便看見中原中也身穿黑色的機車服和皮質長褲，頭戴禮帽，斜靠在一輛粉紫色的機車旁。
刨除過於芭比的機車配色，青年斜倚在機車邊，從禮帽帽檐下方露出一雙冰藍色的眼睛——這一幕看上去還是很帥的。只是此刻，中原中也的旁邊大概兩三步遠的地方，就站著一個身穿運動服、手提木刀的富岡義勇，靜靜地看著他……
能不看著嗎？富岡義勇是藤花學園的體育教師兼生活指導教師，在上學放學時段，都要待在校門口。一來是為了檢查學生們的風紀儀表，二來是為了保障他們的人身安全。
眼下，穿著皮衣、戴著禮帽，一看就不是什麼普通人的中原中也出現在校門口了，富岡義勇自然將他當成了重點觀察對像……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100】
彌南凜花連忙走了過去：「富岡老師，這是自己人啊……」
見彌南凜花和中原中也認識，富岡義勇總算收起木刀、轉身回到了校門口。
「今天為什麼突然要來接我？」見富岡義勇離開之後，彌南凜花扭頭問道。
青年腿一捺，轉身跨上了身後的機車，順手拍了拍後座：「坐上來，我帶你去兜兜風。」
彌南凜花有些意外：「騎機車兜風？我們兩人之間提這個就不太對勁了吧？你仔細想想看，我們難道不都是能用能力直接飛到天上兜風的人麼……」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5】
「你先坐上來。」中原中也換了個說法，「我有個想帶你去的地方。」
「誒？」彌南凜花有些好奇，還是坐在了中原中也的背後。
「抓穩我。」中原中也下意識地說了一句，「可別掉下去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便發現彌南凜花默默地看著他，滿臉寫著「你仔細想想看，我有可能摔下車嗎」……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110】
但下一秒，彌南凜花還是伸手，抓住了中原中也腰側的外套。
少女的手並未真正觸碰到腰部，中原中也只覺得腰部的衣料稍微收緊了一點，僅此而已。但這一點點感觸，卻讓他的手心冒出了汗。
「走吧。」彌南凜花催促，「還在等什麼？」
本來機車就比她用傳送羅盤慢多了。
中原中也抿了抿唇，機車低低咆哮著，衝了出去。
***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250】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250】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250】
站在浪漫學園門口的野崎梅太郎目瞪口呆地看著機車一路遠去，站成了一座雕像。
在前兩天被彌南凜花拒絕之後，男高中生少女漫畫家原本想再來找她一次碰碰運氣的。沒想到他剛出了浪漫學園的校門口，便看見彌南凜花坐在機車後座一溜煙兒跑了。
跟著他一起過來的佐倉千代看著野崎梅太郎如遭重擊的模樣，擔憂地開口：「那個，野崎君也不要太過氣餒了。你看，這一幕不是很適合畫進少女漫畫裡嘛，漂亮的女孩和騎著機車把她帶走的、年輕英俊的禮帽紳士……兩個人私奔什麼的……」
佐倉千代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只見野崎梅太郎抱著腦袋，挫敗地蹲下了。
「佐倉，雖然我也覺得這一幕很有感覺，但它並不能變成漫畫呈現出來。」野崎梅太郎痛苦地說，「要問為什麼，他們兩人都沒有在駕駛機動二輪車的時候戴上頭盔，這是違反道路交通法的……」
「那……」佐倉千代不明白問題所在，「讓漫畫裡的角色戴上頭盔不就好了嗎？」
「但是那樣，就體現不出那位戴著禮帽的男性的特殊感了。」野崎梅太郎繼續煎熬，「難道……我要讓角色先戴著禮帽，然後再在禮帽上面套上頭盔嗎？」
佐倉千代覺得那畫面太美，她不敢想像：「你說得對，還是算了吧……」
【系統提示：佐倉千代心悸值+100】
然而很快，野崎梅太郎揉了一把臉，站了起來。
「我並不想放棄，甚至想在下一期連載就引入以他們作為原型的新角色。」他皺緊眉頭看著機車消失的方向，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果然必須這麼做了嗎？」
「要怎麼做？」佐倉千代看著神色突然嚴肅的野崎梅太郎，一時間有點懵逼。
野崎梅太郎握緊了拳頭。
他神色肅然，緩緩開口：「在漫畫裡，創造禮帽形狀的機車頭盔……」
佐倉千代：「那種東西一點都不合理，而且實際使用的話看上去會很遜，野崎君。」
【系統提示：佐倉千代心悸值+200】
第25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中原中也並不知道野崎梅太郎已經起了把他和彌南凜花畫進漫畫裡的心思。他駕駛著機車, 一路帶著彌南凜花進入了沿海的道路。
道路交通法什麼的，可以用來吃嗎？他身為會異能的Mafia, 根本不帶在乎的……
他帶著彌南凜花沿著海岸線行駛了一陣，最終將機車停在了防潮壩上。
彌南凜花有些懵逼地從車上下來, 看了看四周。
防潮壩高出海邊的沙灘不少，站在大壩頂端能看見遼遠的海面。風推送著一波又一波的潮水衝向岸邊，遠處鐳缽街那凹陷的碗狀地貌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彌南凜花有些意外。
「來。」中原中也看了一眼手機後又將它收了起來。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停下機車, 帶著彌南凜花走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下。
大約五分鐘前, 中原中也的手機上發來了溝田洋介的郵件。內容是「東西已經放到了約定地點, 請中原干部大人放心！」。
如今, 中原中也不動聲色地在長椅下方摸索了一下, 手指觸碰到了箱子的一角。
東西果然已經放到了這裡。
在彌南凜花意外的目光中, 橘發青年微微彎腰, 將白色的箱子從長椅下方拖了出來。
彌南凜花看著中原中也的動作，突然一拍巴掌, 覺得自己明白了：「你這是……瞞著森鷗外那老賊和其他組織暗中交易, 找我來望風？你手裡的就是交易的貨品？」
中原中也沉默了兩秒：「不是……」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100】
「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他將白色箱子放在了長椅中央，朝著彌南凜花的方向推了推, 「你打開看看。」
彌南凜花想起了前一天晚上電話裡的內容，明白了過來。她將手放在了箱蓋上方, 心裡不由得有點緊張。
小時候在「羊」待著的那段日子裡，她就像是中原中也的小尾巴。中原中也和其他組織火並後拿到了什麼小姑娘喜歡的玩意兒，也經常會直接塞給她。
這是自從離開「羊」之後, 她頭一次收到中原中也的禮物。
彌南凜花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箱蓋掀開了一條縫，往裡看去。
透過縫隙，她看見了一只在箱子一角縮成一個小毛團的橘色小奶貓。
下一秒，彌南凜花無聲而迅速地一把合上了箱蓋。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200】
「怎麼了？」他不由得皺緊了眉，雙眼緊盯著彌南凜花的臉，「……討厭？」
「不是。」彌南凜花抬起頭來，少女湛藍的眼睛都在發亮，「你怎麼想到送我小奶貓的？超可愛，可愛到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那是……喜歡？」中原中也沒有徹底放下心，再一次問道。
「超喜歡！」彌南凜花又悄悄把箱蓋打開了一條縫，小心翼翼地往裡看，臉上洋溢著驚喜於興奮的情緒，「雖然本丸裡已經養了小狐狸、小老虎、海龜、鵺，還有一個女鬼，但是我還是很想要貓的！」
聽見彌南凜花毫不掩飾地表達著自己對小橘貓的喜歡，中原中也松了一口氣。
突然，彌南凜花停下了話頭，猛然意識到了什麼。
「是武裝偵探社送了我一條魚，所以你才決定送我貓吧？」她說。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150】
最後選擇了送只橘貓來，他中原中也確實其實是有私心的。
一來，橘貓的毛色和他中原中也的發色差不多，所以比起其他毛色的貓來，更具有像征意味。
二來，橘貓大多數都特別能吃，中原中也暗暗希望這只小奶貓未來能變成肥壯的大貓，總有一天把混賬太宰他們送的魚給吃掉……
這也是他選擇送貓而不是別的什麼動物的理由。
「不過沒關系。」但很快，彌南凜花又笑了，「謝謝你，我會好好照顧它的！」
彌南凜花再一次小心翼翼地掀開了箱蓋，把縮成一團的小毛團子抱在了懷裡。
小橘貓乍然被帶到戶外，原本蜷縮在箱子裡不敢亂動。被彌南凜花抱在懷裡後，它用爪子尖勾著彌南凜花的衣服，就想往她襯衣裡鑽。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捏住了小橘貓的爪子：「且慢，讓我先看看你是個男球還是個女球啊……」
中原中也突然就不想讓小橘貓成為他的像征了……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250】
「啊。」抓著小貓爪子的彌南凜花突然輕輕叫了一聲。她抬起頭來，把貓舉到中原中也面前。
「中也你看，」她驚喜地說，「它的四只腳都穿了小白襪子！」
中原中也坐在長椅一側，看著彌南凜花抱著小橘貓猛吸的樣子，猶豫了一下，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
他將手機對准了抱著小貓的彌南凜花，輕輕按下了拍照鍵。
***
太宰治正坐在武裝偵探社的來客用沙發上，戴著耳機哼著歌，手機忽然收到了一條新郵件。
「我看看是誰找我……」他拿起手機一看，臉上頓時浮現出興味來，「哦，原來是中也呀……」
「港黑的中原中也？」在一旁敲著電腦的國木田獨步頓時警覺地抬起頭，「他聯系你做什麼？」
「不關國木田的事——」太宰治拉長了音調，拇指一點，打開了中原中也發來的郵件。郵件就連標題都沒有填寫，正文也一片空白，只附帶了一張照片。
照片裡，彌南凜花坐在海邊的長凳上，懷裡抱著一只毛色和中原中也的發色相似的小奶貓，正在低頭親貓爪子。
雖然中原中也什麼也沒寫，但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別以為你們送了條魚就可以得意，看老子送的貓。
「呀，中也的示威也太明顯了吧……」太宰治不由得覺得有點好笑。他很快回復道：「貓可是需要很多關注和陪伴的。你就不怕她專注吸貓沒時間理你嗎？」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300】
***
發現中原中也心悸的時候，彌南凜花有些吃驚：怎麼他又心悸了？
當時在海邊，彌南凜花發現小貓是個女球之後，就把它放回箱子裡，打算去買貓窩貓糧貓砂等一系列寵物用品。而附近的商店街卻沒有寵物用品專門店。
正好中原中也也要回港黑處理沒結束的工作了。和他道別之後，彌南凜花索性動用了傳送羅盤，直接傳送到了一個她熟悉的地方——米花町。
米花町的商業街裡有一家商品齊全的寵物店。彌南凜花帶著小橘貓在寵物店裡采購了一番，又找了個僻靜地方，將買來的東西都扔進本丸了。
此刻她背著新買的貓包，包裡裝著小橘貓，站在街邊思索了一陣，很快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既然晚上本丸要慶賀，反正她人都到米花町了，不如去波洛打包一些糕點回去加餐？
說走就走，彌南凜花便找到了波洛咖啡廳。她隔著玻璃門一看，巧了，今天值班的店員剛好是老熟人安室透。
她再一看，更樂了：店裡坐著的一個身穿藍色小西裝、脖系紅色小領結的人，可不就是江戶川柯南嗎？
兩位老熟人啊。彌南凜花還記得當初本丸還很窮的時候，她來波洛買特價蛋糕，結果被江戶川柯南以高超的推理能力一眼就看出她是個窮逼的事情。
在那之後，她給江戶川柯南的監護人毛利蘭推薦了很多小學生練習題與輔導班……
江戶川柯南可是心悸值大戶啊。不能放過。彌南凜花現在的水平是靈能力天賦六級。要想從系統的兌換列表裡兌換靈能力天賦七級，需要一千萬心跳值/心悸值。這可不是什麼好攢的數目。
看來這一趟得刷刷柯南啊。這樣想著的彌南凜花推開門，腿一邁就進店裡了。
***
自從毛利蘭被彌南凜花那惡魔般的言語誘惑，給他搬來一大堆練習題、報了三四五六個課外輔導班之後，即便內心是足智多謀的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他江戶川柯南也依舊被學業壓得喘不過氣來，就連案件推理也只能抽空做了。
要問為什麼，即便需要做的都是小學生水平的練習題，但架不住量多，搬磚也是需要時間的。
一開始，江戶川柯南還打著以最快速度寫完題目、之後立刻趕赴案件現場的主意。但毛利蘭發現他只用幾分鐘就能寫完普通小學生一小時才寫得完的題目之後，感到十分驚喜，並且給他找來了更多、更難的奧賽題……
當時江戶川柯南就在內心吶喊：蘭！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這樣做是會消磨我們之間的愛情的！蘭！
一場巨變，讓江戶川柯南本就困難的返老還童生活雪上加霜。到後來，他學會了社畜的固有技巧——摸魚。
畢竟毛利蘭自己也是面臨升學壓力的高中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盯著他寫題目。江戶川柯南不得不和安室透打了個商量，告訴毛利蘭自己放學後會在波洛由安室透監督著刷題，實際上卻在摸魚進行案件調查。
這天，江戶川柯南慣例來波洛和安室透對台詞好應付毛利蘭，沒想到身後門一響，他回頭一看，發現罪魁禍首彌南凜花進來了。
彌南凜花樂呵呵地跟他們打招呼：「下午好啊，柯南你今天作業寫完了沒？」
【系統提示：工藤新一心悸值+600】
江戶川柯南沉默了片刻，覺得自己如果回答「沒寫完」一定會被摁在桌邊寫作業；但如果他回答「寫完了」，彌南凜花一定會借機給他介紹更多的練習題和補習班……
一時間，江戶川柯南瞠目結舌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答。
現在他就是悔啊，當初怎麼就逼逼彌南凜花、還被她聽到了呢？
江戶川柯南假笑了起來：「作業的話，我……哎呀，我突然肚子疼，先走一步……」
彌南凜花怎麼可能放走心悸值大戶？只見她一把攔住想要溜的江戶川柯南：「走什麼走，波洛有洗手間啊。」
【系統提示：工藤新一心悸值+700】
「啊不是，我……」江戶川柯南繼續假笑，「我喉嚨也疼，可能嗓子發炎了，得快點吃藥……」
一邊說著，他還一邊假裝捂著喉嚨，暗地裡調整著蝴蝶結變聲器，把自己的嗓音變得沙啞：「咳咳咳……」
彌南凜花一愣，滿懷關切地說：「你喉嚨疼？那怕不是你那小紅領結勒太緊了。小孩子別的不學，學大人穿什麼西裝戴什麼領結……」
一邊說著，彌南凜花一邊特別自然地拽下了江戶川柯南的蝴蝶結變聲器，順手就揣自個兒兜裡去了……
江戶川柯南：「？？？」
還帶沒收作案工具的？
【系統提示：工藤新一心悸值+999】
江戶川柯南整個人都不好了：他這次算是大意失蝴蝶結變聲器，又栽彌南凜花手裡了。
或許是看見小學生眼睛盯著自己的口袋、額頭上直冒汗珠的模樣，彌南凜花有點意外地想要再把蝴蝶結掏出來：「怎麼了？這蝴蝶結很重要嗎？我原本是想等你喉嚨好點再還給你的，雖然蝴蝶結好看，但小朋友要控制自己……」
江戶川柯南見彌南凜花要查看蝴蝶結變聲器，頓時一個激靈：「不用不用，送給你了！」
有阿笠博士在，他還不是要幾個變聲器有幾個變聲器。但如果在這裡被彌南凜花發現蝴蝶結裡有變聲器、從而聯想到他渾身上下都是裝備的話……
然而，彌南凜花此刻已經將蝴蝶結變聲器拿出來了。就在江戶川柯南試圖把蝴蝶結變聲器送給她的時候，她已經把蝴蝶結翻了過來……
江戶川柯南僵住了。他就這麼看著彌南凜花盯著蝴蝶結內側露出的麥克風看了一會兒，然後靜靜地看著他。
彌南凜花把蝴蝶結翻了過來：「喉嚨疼？呵呵……」
【系統提示：工藤新一心悸值+900】
緊接著，彌南凜花抬手一把抓住了江戶川柯南，直接就伸手摸到了他的腰帶。
江戶川柯南拼死掙扎著，竭力用小藍西裝外套護住肚子。但彌南凜花很快就發現了關竅。只見她一按腰帶上凸起的按鍵，江戶川柯南的藍西裝外套就鼓起很大一個包……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肚子疼？呵呵……」
【系統提示：工藤新一心悸值+900】
江戶川柯南努力摟著外套裡自動充氣的足球。此刻他就聽見彌南凜花開口問了：「你衣服裡鼓起來的是個足球吧……」
小學生名偵探還想抵賴：「不是……」
「不是足球那是什麼？」彌南凜花就靜靜地看著他肚子前面鼓起來的一大塊，「難不成還是你一鍵懷孕了？」
「一鍵懷孕」這詞兒實在太過可怕，江戶川柯南手一抖，一個沒摟緊，足球「咚」地從他的西裝外套裡掉出來了，又「哧」地漏氣了……
【系統提示：工藤新一心悸值+999】
安室透在櫃台後面看著這一幕，差點憋不住笑。但之後在看見彌南凜花要購買的甜點清單後，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系統提示：安室透心悸值+233】
***
在安室透手不停地打包著蛋糕的時候，彌南凜花一直在刷江戶川柯南的心悸值。從小學生偵探那裡得到了一萬多心悸值後，彌南凜花終於拿上她的蛋糕，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她用傳送羅盤回到本丸的時候，被安排今天出陣、遠征的刀劍們都已經結束了任務、回到了本丸之中。
彌南凜花背著貓包，兩條手臂都掛滿了袋子。她先去了一趟廚房，把波洛買來的蛋糕交給了燭台切光忠，然後帶著寵物用品回了天守閣自己的房間裡。
這天當近侍的刀劍，剛好是粟田口刀派的前田藤四郎。前一晚，粟田口刀派才熱火朝天地圍著龍魚討論起建網站的計劃，結果今天就看見彌南凜花接回了貓，前田藤四郎當時就心悸了。
【系統提示：前田藤四郎心悸值+300】
「主公，您這是……」看著彌南凜花把貓包放在一旁，一邊哼著歌一邊搭起貓爬架，前田藤四郎忍不住問道。
「哦，這是中也送我的貓。」彌南凜花興高采烈地招呼前田藤四郎，「能幫忙把貓食盆什麼的洗一下嗎？」
「嗯。」前田藤四郎乖乖地去洗貓食盆，一邊走向水龍頭一邊還忍不住問，「主公，這種貓能長多大啊？」
彌南凜花蹲下身，看著貓包裡巴掌大的小橘貓，思考了一下。
「十橘九胖。」她說，「它應該能長很大。不是有這麼一個說法麼：鯤之大，一鍋燉不下；鵬之大，需要兩個燒烤架。那你猜橘貓有多大？」
前田藤四郎覺得主公在套路自己。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橘貓有多大？」
彌南凜花回答：「橘貓之大，鯤鵬見了都害怕！哈哈哈……」
彌南凜花說著說著把自己說樂了，但前田藤四郎又心悸了。
橘貓原來這麼可怕？那長大之後，這貓不就把他們的龍魚給掏了嗎？
【系統提示：前田藤四郎心悸值+300】
聽著系統傳來的心悸值，彌南凜花若有所思地放下了手裡的貓爬架。
這似乎是個賺心悸值的好機會啊。
距離體內的靈能力天賦從六級升至七級，還差好幾百萬心悸值，在這種情況下，彌南凜花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賺心悸值的機會。
「前田，你先幫我搭著貓爬架，我出去一趟啊。」她樂滋滋地說了一聲，抱起貓包就出去了。
彌南凜花就這樣帶著貓包、睜大眼睛在本丸內搜尋著粟田口刀派刀劍的身影。每當遇到一把粟田口刀派的刀，她就把對方拉到一邊，神神秘秘地說：「跟我過來，我給你看個很厲害的東西……」
粟田口刀劍一臉懵逼地被彌南凜花拉到一邊，茫然中還帶著一絲好奇：「主公要給我看什麼？」
這時候，彌南凜花就把貓包裡的貓一亮：「鏘鏘！你主公有貓了！」
粟田口刀劍想起自己庭院裡的龍魚，頓時就心悸了……
【系統提示：博多藤四郎心悸值+699】
【系統提示：信濃藤四郎心悸值+400】
【系統提示：包丁藤四郎心悸值+……】
到最後，彌南凜花正瞪著已經出現血絲的雙眼四處搜尋著粟田口的小短刀，結果一期一振跑來，鄭重地把她拉到一旁：「主公跟我過來，我給你看個很厲害的東西……」
彌南凜花被一期一振以同樣的方式拉進粟田口刀派的房間裡。她一抬頭，就看見一群見過橘貓的小短刀圍著龍魚魚缸坐著，萎了……
彌南凜花又一扭頭，就看見弟控一期一振用非常不贊成的目光看著她……
在粟田口刀派大哥一期一振的監督下，彌南凜花背著貓包回到了天守閣，一邊走還一邊說：「我還以為我才是這座本丸的霸霸」、「不就是看個貓嘛一期一振你是不是玩不起」……
【系統提示：一期一振心悸值+200】
終於，當彌南凜花和前田藤四郎兩人搭好貓爬架、准備好各類用品的時候，晚餐終於完成了。
大廣間內依舊金碧輝煌，而牆壁上掛上了鮮艷的橫幅，上書「祝·刀劍事務所成立」。大廣間上首的相框裡，原本的舊相片已經換成了那天夜晚在燈火輝煌的櫻花樹下拍攝的新合照。
大廣間內擺滿了長桌，刀劍們紛紛抵達。燭台切光忠帶著壓切長谷部、歌仙兼定、大俱利伽羅等負責晚餐的刃托著托盤，將一盤盤美味佳肴端了過來；小短刀們東奔西跑，整理碗筷醬汁，忙得熱火朝天。
彌南凜花坐在主位上，看著刀劍們發呆。眼前大廣間內熱鬧的情形，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過去本丸還是貧困單位的日子。
自從成為審神者之後，彌南凜花就憋著一口氣想要快速升級。那段時間，本丸的升級速度是同級別本丸裡數一數二的，因此也經常會出現時之政府提供的資源與月薪趕不上升級所需的消耗的事情。
刀劍們天天上戰場，做的是殺敵的工作，體力消耗也很大。但那段時間，彌南凜花就連去萬物賣肉都得摸著錢包精打細算，肉該怎麼做才最好吃，才能讓大家都嘗到肉味。
蔬菜和大米、小麥等則是大家在本丸裡自己種植的，這樣比去萬屋或者到現世買都要便宜。一開始種菜，彌南凜花和刀劍男士們都沒有經驗，把菜給種死了。
不僅菜種子浪費了，伙食問題還沒法解決。那一次，只有七歲的彌南凜花原本決定要保持堅強，但看到粟田口的小短刀們站在田埂上偷偷抹眼淚之後，還是回到天守閣的房間裡，關上門自己一個人自責地嗷嗷哭。
後來，大家在種植蔬菜方面有經驗了，就攢錢買了家禽養在本丸裡，好在肉類方面也省下點錢。有一次，前田藤四郎半夜起來去洗手間，路過雞舍的時候，就看見一個黑乎乎的影子蹲在雞舍旁邊。
當時前田藤四郎還以為本丸附近的山裡有什麼動物下來偷雞了，鼓起勇氣接近，才發現是彌南凜花半夜睜著爬滿血絲的眼睛，蹲在雞舍旁喃喃自語：「怎麼我們本丸的雞不能像都市傳說一樣長出六個翅膀八條腿……」
在這種情況下，買新衣服、買喜歡的東西自然想都不用想了。彌南凜花一套學校發的運動服都穿了好幾年，袖口都破了。
直到幾個月前，本丸裡終於有了錢。大家不需要擔心吃不上肉了，甚至可以想吃什麼吃什麼。像現在這樣的慶祝會上，海膽、鮭魚籽、龍蝦、帝王蟹、神戶牛什麼的都能吃上。
彌南凜花回顧過去，覺得本丸最重要的改變，還是因為刀劍們開始涉足現世，做起了來錢的買賣。所以，為了退休後的美好生活，現在開始籌備刀劍事務所是必須噠！
在橫濱的營業許可已經拿下來了，東京那邊也和「倉」達成了合作。但這並不夠。
這座本丸不僅要在橫濱開刀劍事務所，還要開分部，要把分部開遍全日本！甚至走向全世界！
第26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要想讓刀劍事務所制霸日本、走向全世界, 光在橫濱慢慢和武裝偵探社、港口黑手黨、Guild爭地盤是沒有用的。
畢竟橫濱如今也算是彌南凜花的快樂老家了，她並不打算過於破壞橫濱的生態。
她已經和武裝偵探社建立起合作關系，港口黑手黨又是中原中也所在的組織, 她手裡現在還有Guild在橫濱的產業的股權。所以彌南凜花打算在橫濱走互利共贏的可持續發展道路。
這麼想著, 她就開始將目光放在了橫濱以外。
趁著大家都在, 彌南凜花用筷子敲了敲杯子，吸引了眾刃的注意力。
「今天我聽博多說了一件事，那就是, 他提議讓刀劍事務所建立起專屬主頁，」彌南凜花說道, 「主頁放在網上, 全國各地的潛在客戶都有可能看到。但如果他們對我們完全陌生的話，選擇我們的可能性也很低。」
「為此，我打算在其他城市建立起刀劍事務所的分部, 先選定幾個目標地點打開名聲。」審神者解釋道, 「橫濱這裡大大小小的異能勢力太多, 而我們目前也已經與其中最大的三家形成了一定的合作共存關系。所以接下來的方針, 就是以橫濱為根基, 走向全國。」
「大家對接下來的分部建設地點有什麼想法嗎？」彌南凜花問道。
刀劍付喪神們聽著彌南凜花的話, 不由得小聲交頭接耳了起來。
很快，商業小天才博多藤四郎第一個舉起了手。
「我贊成主公的說法, 不能僅僅把活動範圍限制在異能組織已經飽和了的橫濱。」博多藤四郎興致勃勃地提議，「比如我熟悉的博多就是個開拓生意的好地方，假攀泥四比四尼西曼（Japanese business-man）可是成群結隊的！咱們建立刀劍事務所的主頁, 目標就是全國制霸吶！」
「這個提議不錯。」彌南凜花點了點頭。博多地域像橫濱一樣延伸至海洋，是一個貿易行業發達的港口城市。博多魚龍混雜，這對於刀劍事務所而言就意味著商機——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
博多藤四郎頓時高興地握緊了拳頭：「一定要去博多呀！博多的山笠節可是很出名的，真想讓大家都到實地去看看啊！鵝妹子嚶咕（Amazing）！」
【系統提示：博多藤四郎心跳值+200】
只是博多藤四郎這口日式英文……還假攀泥四比四尼西曼、還鵝妹子嚶咕呢……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博多啊，五虎退的老虎怎麼說……」
博多藤四郎張口就來：「泰噶（Tiger）……」
說了一半，博多藤四郎忽然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啊。
彌南凜花又問：「餐刀怎麼說？」
博多藤四郎猶豫著說：「奈胡（Knife）？」
彌南凜花又沉默了片刻：「博多的山笠節在7月份吧？我等下給你一套英語教材，7月份之前你要是沒把課文給背好、把口音給正回來，就別去了。別貪玩，學習要緊。玩是一時的事，沒文化是一輩子的事……」
當時博多藤四郎手裡的蟹腿就「啪嗒」一聲掉桌上了。
【系統提示：博多藤四郎心悸值+500】
博多藤四郎正懵逼呢，一旁的大包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短刀一臉懵逼地扭過頭，便看見大包平神色嚴肅地看著他。
「每天晚上7點到9點半是我背誦《防騙365招》的時間。」他說，「歡迎你加入學習的行列，和我一起。」
【系統提示：博多藤四郎心悸值+600】
***
晚上的慶賀會結束之後，彌南凜花就從自己房間裡拿了一套口語教材交給了博多藤四郎……
第二天彌南凜花上學之後，博多藤四郎手裡拿著口語教材慢慢往後翻，越翻臉越白，越翻臉越白……
這得背多久才能背完啊！
為了建設主頁的事情，這天彌南凜花取消了不少刀劍的出陣安排。博多藤四郎就坐在粟田口刀派的房間裡，看著錆兔帶著小伙伴們在編寫簡單的主頁內容。
此刻，還留在本丸裡的刀劍們除了要值內番的，已經全部湧進了粟田口刀派的庭院裡圍觀事務所主頁的制作。
錆兔他們在做網頁，他博多藤四郎在背英文；
錆兔他們在選刀劍們的檔案照，他博多藤四郎在背英文；
錆兔他們已經開始休息、吃起了水果，他博多藤四郎在背英文；
錆兔他們把網頁上線了，他博多藤四郎還在背……
博多藤四郎「啪」地一聲就把手裡的書丟到一邊去了。網頁都上線了，他還背哪門子的書？肯定是來看看啊！
【系統提示：博多藤四郎心悸值+888】
「怎麼樣了怎麼樣了？讓我看看！」博多藤四郎幾步跑到電腦前，擠進刀劍堆裡看。
錆兔做的網頁界面相當簡單——畢竟是短時間做出來的初版。打開頁面之後，網頁上方有一條深藍色的菜單欄，上面分別分布著進入子頁面的按鈕。而菜單欄下方出現的，則是幾個飄逸的大字：刀劍事務所。
「哦哦！」博多藤四郎的眼睛亮起來了。
再往下拉網頁，出現的是第一批正式成為刀劍事務所成員的刀劍名單與照片——彌南凜花打算分批安排，先讓一部分刀劍開始進行事務所的工作，另一部分刀劍依舊只負責時之政府的工作，以防日程混亂。
下拉之後，出現的第一張照片中的刀劍，是鳴狐。照片裡的鳴狐身穿西裝，肩頭蹲著矜持的小狐狸，臉上的狐狸半面面罩給他帶來了幾分神秘。
「好帥！」博多藤四郎握緊了拳頭。
接著往下拉，出現的是一期一振。太刀青年同樣將那身規整的軍裝換成了西服，照片裡的他站姿挺拔、面向鏡頭，俊美的臉上浮現淡淡的微笑。
「一期哥！一期哥也被選入第一批成員裡了嗎？」博多藤四郎的心情愈發激動。
接下來的，是短刀們。藥研藤四郎、亂藤四郎、厚藤四郎、秋田藤四郎……網頁逐漸下拉，博多藤四郎的心跳聲越來越大。
很快，網頁拉到了盡頭。照片定格在了後藤藤四郎的身上。
金發小短刀站在電腦前，有點發愣。過了一會兒，他沉默地摘下小紅框眼鏡擦了擦。
第一批成員裡，沒有他。
是因為前一天主公發現他的英語帶口音太嚴重，所以沒有把他選入第一批成員內嗎？
【系統提示：博多藤四郎心悸值+499】
博多藤四郎把眼鏡架回了鼻梁上，轉身准備撥開刀劍堆離去，手臂卻忽然被人一把抓住了。
他下意識地回過頭，便意外地看見錆兔平靜地看著他。
「不看到最後就離開嗎？」肉色短發的少年沉聲說道，「這樣可不行啊。」
博多藤四郎愣了愣，目光重新落在了顯示屏上。
只見錆兔已經點開了刀劍事務所成員右側的另一個並列的標簽。而頁面上出現的，是他博多藤四郎神采奕奕的照片。
照片一旁，除了他的姓氏（刀劍事務所對外代號）以外，還有一行字。
刀劍事務所經紀人。
一瞬間，博多藤四郎的心情像是坐了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小短刀的臉都憋紅了，眼鏡鏡片倒映著屏幕上的亮光。
「這是凜花的特別吩咐。」錆兔解釋道，「刀劍事務所第一批試水成員選擇這段時間最為積極的粟田口刀派。而且她點名要讓你當經紀人。」
「這個經紀人不好當。」他說，「以後一定還會有其他刃和你一起負責經紀工作，組成刀劍事務所的經紀人團隊。但現在事務所剛剛起步，經紀人只有你一個，你必須獨自探索道路、再把經驗傳遞給其他刀劍。」
「能做到嗎？」錆兔鄭重地問道，「是男子漢的話……」
「沒問題！」博多藤四郎握緊了拳頭，用力遏制住自己想要跳起來的衝動，「經紀人的工作，就交給我博多藤四郎了！」
在其他刀劍的恭喜聲中，博多藤四郎無法再壓抑臉上的笑容。
博多，他就要來了！
【系統提示：博多藤四郎心跳值+999】
【系統提示：博多藤四郎心跳值+999】
【系統提示：博多藤四郎心跳值+999】
「對了，既然已經敲定了讓我來當經紀人，主公為什麼還給這麼一沓英語書給我背啊？」即便面臨著人生巔峰，博多藤四郎依舊不忘那沓英語書——這些書實在太特麼厚了，想想他就覺得心梗……
「這件事情，在告訴我要選你當經紀人的時候，凜花就跟我說過。」錆兔沉默了片刻，有些別扭地說，「她說讓你心情大起大落的話，她拿到的心悸值就更多……」
能不更多嗎？剛才博多藤四郎覺得自己的小心髒幾乎要承受不住……
【系統提示：博多藤四郎心悸值+250】
「對了，這是刀劍事務所的新聯系電話。」錆兔將一台手機交給了博多藤四郎，「目前我們只有這一個聯系電話，就由擔任經紀人的你來負責……」
他話還沒說完，手裡的手機驀然響了起來。
一時間，原本熱鬧的刀劍們都安靜了下來。手裡拿著手機的錆兔臉上浮現出幾分茫然來。
一旁的真菰輕聲說道：「網站才上線幾分鐘啊……」
「說不定是有人亂打騷擾電話……」
「不管了，如果有生意來就接！」將經紀人一職交給他博多藤四郎，是出於主公的信任。而他不能辜負這份信任。想到這裡，博多藤四郎二話不說，接起了電話：「您好，這裡是刀劍事務所！」
刀劍們安靜了下來，無數目光聚集在了博多藤四郎的身上。只聽博多藤四郎對著電話聽了一會兒，神情越來越激動。
「好，麻煩您用郵件將工作時間、地點發至我們的郵箱裡。價格的話，目前我們剛剛開業，可以給您這個價……」博多藤四郎與電話那頭的客戶溝通完畢，終於放下了手機。
他的面頰因為興奮而略略發紅：「大家，那的確是刀劍事務所的委托電話，而且是指名委托！」
一時間，眾刃嘩然。而博多藤四郎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宣布：「對方想要委托亂到博多進行工作！」
站在刃群中的亂藤四郎先是一愣，隨後推開刃群，驚訝地問道：「指名我嗎？」
「沒錯！」博多藤四郎點了點頭。就在這時，電腦郵箱彈出提示，證實了博多藤四郎所言無誤。
「那，我是事務所裡第一個收到委托的刃嗎？」亂藤四郎的眼睛亮了起來，「好高興！」
「對了，指名亂的客戶叫什麼名字？」秋田藤四郎好奇地問道。
博多藤四郎吞了口唾沫：「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組織，叫做『華九會』。根據對方的說法，他們是一個具有相當規模的組織，需要有人完成外包商貿工作，所以才找了我們。」
「大組織，是不是意味著更多的報酬和機會呢？」蹲在一期一振肩上的小狐狸仰頭說道，「亂，要好好干啊！」
「我明白的，一定給刀劍事務所打出一個開門紅！」亂藤四郎用力點頭，信心十足地說。
***
博多藤四郎離開熟悉的城市博多已經過了很久，因此，他並不知道，博多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座殺手泛濫的城市。地下殺手組織應有盡有，博多已經成為了他們活躍的天堂。
此時此刻，在福岡市博多區的一條商業街上，一個身穿女高中生制服的、高挑秀麗的金發美人背著單肩小包，慢吞吞地邁著步子。
突然，包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金發美人看了一眼來點人，接起了電話。
電話裡很快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嘿嘿，林憲明，現在有空麼？」
「張，找我什麼事？又有工作？」金發美人一開口，從喉嚨裡湧出的竟然是低沉的男聲，「這次是要一次性取兩個人的性命啊。報酬多少？我明白了。見面時間地點呢？在酒吧街？行，你讓他們找金發短裙女高中生吧。找到了來和我接頭就是。」
語畢，林憲明收起了電話，轉身拐往通向酒吧街的路。
他，是華九會旗下的一名男扮女裝的職業殺手。
***
「地點在博多中洲的酒吧街對吧？」亂藤四郎換上了最喜歡的小裙子、做好了萬全的准備，高高興興地拿了一個傳送羅盤，跑到庭院裡，還轉身對跟在後面的刀劍們揮了揮手，「我走啦，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加油啊，亂！」、「這次在博多開展活動就看你的了！」、「一定要謹慎，自己也注意安全！」……在刀劍們的囑咐中，亂藤四郎調整好了博多酒吧街的坐標，身影消失在了傳送羅盤的白光之中。
博多的酒吧街，在夜晚是全區最為繁華的地點之一。相對而言，夜晚有多熱鬧，白天這裡的景像就有多冷清。或許是出於眾多夜晚流連於此的人與某些大人物的心照不宣，這處酒吧街並未安置任何監控攝像頭。
亂藤四郎抵達酒吧街的時候，這座店鋪林立、看牌層疊的街道上，只有兩三個行人匆匆經過。她在約定的地點站了一會兒後，身後的小巷裡忽然拐出來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神色冰冷的女人。
女人一頭棕色的長卷發扎成利落的馬尾，一見亂藤四郎，也不寒暄，就直接問：「華九會？」
亂藤四郎記起來當時客戶的說法是華九會找他們刀劍事務所外包一項工作，於是點了點頭。
「跟我過來。」女人一招手，直接將亂藤四郎拉到了一旁。
亂藤四郎跟著女人穿過小巷，便看見一輛黑色SUV停在了不顯眼的地方，駕駛位上還坐著一個大約三四十歲的銀灰發色男人。男人帶著一只眼罩，臉上的神色冷漠，就像馬尾女人一樣。
女人打開車門，就把亂藤四郎給塞進了車裡。
直到亂藤四郎進了車子，她才松了一口氣。
馬尾女人坐進副駕駛位，透過車內後視鏡瞥了後座上的亂藤四郎一眼：「宗方先生，可以開車了。」
灰發男人宗方點了點頭，啟動了汽車。
在亂藤四郎坐進車裡的時候，宗方快速打量了他一眼。
個子嬌小，身材纖細，不像是能反抗的模樣，真人長相卻比照片上的還漂亮。
是不錯的貨。宗方這樣心想。
黑色SUV緩緩駛離，而他們卻沒有注意到，一個身穿黑色帽衫的男人躲在街角，偷偷握緊了拳頭。
男人眼睜睜地看著亂藤四郎進了黑色SUV裡。他看著亂藤四郎的長相——金發、女高中生、站在酒吧街等人……這不是他約來談生意的那個華九會殺手麼？
他想著自己頭一次約殺手談生意，再怎麼說也得表現出誠意來，於是提早二十分鐘就來等著了，沒想到卻看到自己約的殺手跟著別人上車跑了的一幕？
看不起他是不是？
【系統提示：麻崎大輝心悸值+500】
麻崎大輝憤憤地轉身離去。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博多的雇佣組織又不是只有華九會一個。既然華九會敢放他鴿子，那他索性就聯系其他組織，連華九會的人一起報復！
這樣想著，麻崎大輝的身影逐漸遠去……
幾分鐘過後，真正的華九會女裝大佬殺手林憲明撐著防曬小洋傘，來到了空曠的酒吧街。
「距離接頭的時間還有三分鐘。是說在這裡等著對方來聯系我就行了吧？」他自言自語著，默默站在了街邊。
……
宗方和一起來的女人朝倉麗子明面上擔任市長秘書一職、實際上卻是市長所私下雇佣的殺手，為博多市長原田正太郎干一些見不得人的髒活，掃清他仕途中的障礙。而這些障礙中，最為麻煩的，就是市長的親生兒子。
又色又壞、又慫又賤，說的就是這人了。他是一個變態殺人狂，仗著自己身為市長兒子、做什麼事情都有老爸幫忙擦屁股，屢次綁架路上遇到的女孩、帶回家裡殺害，還在網上建立國王游戲、以各種手段命令同樣加入的網友到街上毆打無辜路人、並且發來視頻，供他取樂。
朝倉麗子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壞了良心的事，但她依舊對市長的兒子充滿了惡感。她自己是將殺手當作一份職業來做，為了工作而殺人；而市長的兒子純屬壞到了根子裡，殺人純屬為了刺激。
這一次找來的亂藤四郎，也是專門為市長兒子准備的獵物。那壞種殺死了好幾個不知根底的無辜女孩，事情再發展下去無法掩蓋，他們這才不得不找當地最大的雇佣殺手組織華九會，讓他們幫忙物色無依無靠、消失了也不會有人關心的女孩來給市長兒子找樂子。
華九會這次找來的女孩，據說是從網上看到的、出來做生意的孩子。華九會的小頭目張是這樣對他們說的：「這是我們在網上發現的『事務所』，但是裡面的成員名單都是漂亮的少年少女，一定也是借普通工作名義干的那種活兒。他們是剛成立的組織，在博多這裡根本沒有根基，本來做的事情也是見不得光的事兒，就算吃了虧也沒辦法找警察、更沒能力在道上報仇。」
「怎麼樣，你們那邊已經急著要女孩了吧？」華九會的張嘿嘿笑了幾聲，「怎麼樣，要不要這麼辦？」
當時朝倉麗子覺得這樣不太靠譜，但另一頭，市長的智障兒子一催再催，他們還能怎麼辦？就這麼辦唄。
眼下，朝倉麗子看著乖乖坐在車後座的亂藤四郎，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這女孩，還不知道自己再也沒辦法活著結束這樁生意了吧？畢竟看她乖巧又柔弱，肯定會被那個人渣弄死。
她並不知道亂藤四郎其實是男的，而且是一拳能打死十個市長兒子的刀劍付喪神……
「你有什麼想吃的嗎？」她扭頭問後座的亂藤四郎。她覺得這應該是亂藤四郎這輩子最後一次吃飯的機會了。
亂藤四郎坐在後座上，聞言愣了愣。
出門之前，博多藤四郎特意叮囑過她，要給雇主留下好印像，這樣才方便打開刀劍事務所的名聲。
於是亂藤四郎估算了一下工作時間，覺得自己肯定沒辦法回本丸吃午飯了。但也不能太麻煩雇主，於是就順手從本丸的廚房裡拿了一盒燭台切光忠做的便當。
「不用，我自己帶了！」亂藤四郎從包裡取出了便當，打開了盒子。
便當裡用的材料，是前一天晚宴還沒用完的各類高級食材，又經過主廚刀的巧手烹飪，令人垂涎三尺。只見亂藤四郎一打開便當盒蓋，宗方和朝倉麗子頓時心悸了。
透過後視鏡，兩人看見亂藤四郎的便當盒裡堆滿了高級美食——什麼烤龍蝦尾啊、帝王蟹蟹肉做的壽司啊、鮭魚籽啊、烤肉啊、火腿哈密瓜……
特麼吃得比他們這些直接給市長打工的人都好！
【系統提示：宗方心悸值+250】
【系統提示：朝倉麗子心悸值+300】
另一邊，意識到雇主都問自己要不要吃飯了，亂藤四郎產生了一個想法，那就是等下的工作可能會很忙，說不定中午連飯都吃不上。所以他們才會提前問他要不要吃飯，好讓他先吃飽，才有勁兒工作。
想到這裡，亂藤四郎覺得自己還是先在這裡把便當吃掉再說，省得等下還得抽時間吃飯耽誤工作。
於是，他將便當盒放在了腿上，若無其事地抽出了筷子，極其自然地說道：「那我開動了。」
兩個殺手頓時又驚了：這特麼是當著他們的面就開始吃起便當了？
而且，透過後視鏡，他們還能看見亂藤四郎吃飯的樣子。亂藤四郎吃得實在是太香了，讓人看著就餓……
【系統提示：宗方心悸值+300】
【系統提示：朝倉麗子心悸值+330】
看著亂藤四郎把一塊烤肉塞進嘴裡，朝倉麗子忍不住開口了：「你……看來挺喜歡吃這個的啊……好吃嗎？」
「嗯！」小短刀吞下嘴裡的烤肉，點了點頭，「但這個還不是最好吃的。」
就這還不是最好吃的？
朝倉麗子的手收緊了些，忍不住問道：「那什麼才是最好吃的？」
亂藤四郎小嘴一張就開始嘚啵嘚啵：「蒸羊羔兒、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
一時間，宗方都驚了，朝倉麗子腸子都悔青了。
叫她嘴賤亂問！叫她嘴賤亂問！叫她問！問！
這下好了，問完以後肚子更餓了！
【系統提示：宗方心悸值+500】
【系統提示：朝倉麗子心悸值+555】
第27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女裝大佬殺手林憲明覺得自己已經在酒吧街站了很久。
他撐著他的白色蕾絲小洋傘，等了又等, 等了又等, 愣是沒等來約好的客戶。倒是有幾個經過酒吧街的男人看到他站在街邊, 就以為他干的是那種活兒。
這不，有個男的就湊上來了, 臉上還笑嘻嘻的：「小姐姐, 在等人嗎？」
林憲明打扮得是個美少女，實際上卻是個暴躁老哥。當下他就白眼一翻：「我特麼不等人, 難不成站這兒練腿部肌肉呢？」
那男的一聽，臉色就變了：「你聲音怎麼這麼粗……你是個男的？」
林憲明：「呵呵……是啊, 你還想接著聊下去嗎？」
【系統提示：新谷正助心悸值+999】
新谷正助就這樣被嚇跑了。一旁另一個對著林憲明虎視眈眈的男人距離太遠, 也聽不見兩人說話，看到這場景心裡還一樂：呵，這姑娘脾氣挺暴啊，他就喜歡這種類型的！
於是第二個男人又搓著手湊了上去，嬉皮笑臉地說：「小姐姐，脾氣不要這麼大嘛, 不然可就浪費了這麼漂亮的臉啦！」
林憲明頓時就硬了，拳頭硬了：「要不要讓我來把你的臉也給整漂亮漂亮？」
第二個男人同樣大驚失色：「你是男的？」
【系統提示：須原文彥心悸值+999】
須原文彥訕訕離開後, 很快，第三個男人又探頭探腦地湊上來。
「一晚多少？」他問道。
「我是男的。」林憲明懶得和他廢話，直截了當地說。這句話他都說累了。
當下那男人的臉色就風雲變幻，到最後，竟然定格成了一個略帶興奮的表情：「原來是男孩子……嘿嘿, 這不是更好嗎？嘿嘿嘿……」
【系統提示：石原吾郎心跳值+999】
林憲明：「？？？」
【系統提示：林憲明心悸值+999】
林憲明二話不說，穿著高跟鞋一腳就踢上去了。石原吾郎頓時「嗷」地慘叫了起來……
【系統提示：石原吾郎心悸值+999】
林憲明此刻心裡很不爽：敢情他在這兒站了半天，先後上來搭話的，沒一個是他真正的客戶。
約定見面的時間早就過了，特麼的他客戶在哪兒？
【系統提示：林憲明心悸值+500】
……
就是因為彌南凜花創建的刀劍事務所，才導致林憲明的客戶誤以為亂藤四郎就是林憲明，一怒之下轉身離開，林憲明死活等不到人。所以由此產生的心跳值、心悸值全部都計到了彌南凜花的身上……
此時此刻，正坐在藤花學園裡上課的彌南凜花一邊聽著系統播報的心悸值一邊懵逼：朝倉麗子是誰？宗方是誰？林憲明又是誰？
她隱隱覺得不對。今天剛好是刀劍事務所主頁上線的日子，莫非刀子們又搞出了什麼騷操作？
***
另一邊，亂藤四郎坐的黑色SUV一路左拐右拐，挑著不顯眼的道路繞了一大圈，最終進入了城市中心，停在了一棟豪華公寓樓的地下停車場內。
「下車吧。」車子停下後，朝倉麗子一邊開車門，一邊對亂藤四郎說。
「好的。」亂藤四郎回答，「嗝。」
聽著亂藤四郎的飽嗝，朝倉麗子又心悸了。亂藤四郎已經把一盒子便當吃得干干淨淨，而她忙前忙後，到現在什麼也沒吃上……
【系統提示：朝倉麗子心悸值+356】
不過想想，朝倉麗子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平衡的。畢竟接下來，她要把這女孩送給一個喜歡虐待女性的殺人狂……
想到這裡，她抿了抿唇，摁下了電梯按鍵。
電梯的速度很快。半分鐘後，一行人便從公寓樓高層的電梯出口走了出來。
朝倉麗子走到了電梯正對著的門口，敲了敲門。
過了半晌，門都沒有開。朝倉麗子纖細的眉毛不由得蹙在一起，低聲自言自語：「那個蠢兒子到底在做什麼，這麼這麼久都不開門……」
話音剛落，門突然「哢噠」一響。一個留著燙過的黃發、神態輕佻的年輕男人從門裡探出頭。他的表情原本還帶著明顯的不悅，但看見朝倉麗子後很快就笑了：「哦，麗子姐，你這是……」
朝倉麗子讓開了身，露出了站在她身後的、表情有點好奇的亂藤四郎。
「哦哦哦！」一看見亂藤四郎的長相，年輕男人頓時來了興趣，「快進來快進來！」
「我就不進去了。」朝倉麗子冷著臉，把亂藤四郎往門裡一推，「什麼時候處理？」
這問的，就是什麼時候處理亂藤四郎的屍體了。年輕男人笑得很開心：「晚上五點左右吧。在那之前，千萬不要過來哦。不然麗子姐說不定就要看到什麼不太好的東西了。」
「哼。」朝倉麗子看了一眼表，確認現在已經過了中午十二點了。這個人渣只需要五個小時，就可以殺死一個人。
看了一眼一無所知的亂藤四郎，朝倉麗子關上了門，將他和年輕男人一起關在了裡面。
隨後，她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
「我叫原田悠介。」朝倉麗子離開後，年輕男人笑嘻嘻地問亂藤四郎，「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做亂！」刀劍事務所裡的員工介紹都只有姓氏，亂藤四郎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全名。他微笑著說：「要和我一起陷入迷亂嗎？」
「哦哦！」原田悠介有些意外，這女孩子難道也是很會玩的類型嗎？
原田悠介覺得這種類型的女孩也很好，他可以先讓對方發揮，然後在她毫無提防的情況下動手，好好欣賞她的哭叫聲，以及鮮血滑過潔白皮膚的驚心美感。
「你要怎麼讓我陷入迷亂？」原田悠介輕佻地問道。
亂藤四郎也有點意外：這雇主怎麼不說自己要找他做什麼工作，反而一個勁兒問他能做什麼，這是幾個意思？
但他也沒有問，畢竟直接問顯得讓人有點下不了台。亂藤四郎看了一圈四周，最終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酒瓶子上。
那是原田悠介喝到一半的酒，此刻瓶中還有半瓶澄黃的酒液。
亂藤四郎尋思著「和我一起迷亂」是他作為刀劍付喪神顯形時對審神者的台詞，契合他的名字。顯形之後他就要上戰場和溯行軍戰鬥的。所以「和我一起迷亂」自然值的是和他一起上戰場殺溯行軍的意思。
但是這裡沒有溯行軍，亂藤四郎也不方便直接用本體刀來演示，不然就違反時之政府的保密合同了。於是他就盯上了那個酒瓶子。
畢竟這個瓶頸看上去挺好握的樣子。
亂藤四郎一指酒瓶子：「可以用那個。」
「哦呵呵……」原田悠介笑了。他轉身坐在了皮沙發上，雙手往沙發靠背上一攤，抬起下巴：「那你就試試用它來讓我迷亂吧。」
「讓你迷亂？」亂藤四郎愣住了。他猶豫了片刻，下意識問道：「你確定？」
「當然。」原田悠介點了點頭，輕佻地說，「來吧。」
「會發生什麼，我可不知道哦？」亂藤四郎再次確認道。
他剛才說的可是「和我一起迷亂」，而原田悠介要求的，可是「讓我迷亂」。一字之差，後果可是天差地別啊。
「哈哈哈，不用擔心。」原田悠介心想後果還能是什麼啊？不就是像之前的那幾個女人一樣被他玩死嘛。
「哦。」見他這樣堅持，亂藤四郎也不再推辭。他心想雇主要讓他這樣出手，可能是還不夠信任他，想要了解一下他的戰鬥力。
畢竟刀劍事務所是新成立的組織，沒有被雇主立刻全盤信任也是正常的。在這裡好好表現，長的就是刀劍事務所的名聲。
想到這裡，亂藤四郎深吸了一口氣。
只見小短刀擰上酒瓶蓋子，拎起酒瓶掂量掂量重量，突然握著瓶頸就朝著原田悠介撲過來了。
「臥槽？」原田悠介大吃一驚，一個翻滾，險險地避開了直奔面門而來的酒瓶子。
【系統提示：原田悠介心悸值+400】
「你干什麼！」原田悠介在閃避的過程中腳一滑，狼狽地跌倒在地。那一瞬間，他腦海中閃過很多個念頭——這女人到底是誰？是殺手嗎？是他之前害死的女孩的家屬請來的殺手嗎？
【系統提示：原田悠介心悸值+999】
原田悠介正心悸著，亂藤四郎拿著酒瓶，有些意外地回答：「不是你說的嗎？你想讓我把你給整迷亂了。」
原田悠介僵硬地抬手指著酒瓶子：「你這叫讓我迷亂？」
亂藤四郎看了看手裡的酒瓶子：「我一酒瓶子下去，你可能會迷亂得眼前一黑……」
是這種迷亂法啊！？
【系統提示：原田悠介心悸值+666】
「我不要迷亂了！」情急之下，原田悠介抬起一只手瘋狂搖晃，「你住手，我不要迷亂了！」
「哦。」亂藤四郎順手就放下了酒瓶子。
原田悠介一看，又驚了：他剛才完全是病急亂投醫，真正的殺手哪裡會受害人喊不要就停手的？
莫非……她不是殺手，只是個憨憨？
想到這裡，原田悠介試探著說：「所以你是來干嘛的？」
「剛才那個扎著馬尾的大姐姐告訴我，你們雇佣我做一些外包工作，所以我就來了。」亂藤四郎高高興興地回答，「所以具體工作內容是什麼？」
還真是個憨憨？
原田悠介有點不敢相信，但還是竭力用酸軟的腿支撐著身體占了起來。他一步步警戒地挪到了一旁，拉開抽屜，從抽屜裡拿出一副手銬：「工作內容就是測試商品的質量。這幅手銬是第一件商品，你戴上它，測試一下它牢不牢固……」
「沒問題！」亂藤四郎見工作內容終於出來了，二話不說就把手銬套手腕上了。
原田悠介一看，內心從大落又變成了大起。他縮著肩膀，捏著手銬鑰匙，「哢嚓」一聲把亂藤四郎的手銬鎖死了。
【系統提示：原田悠介心跳值+999】
然後原田悠介把小鑰匙往水槽裡一扔，整個人頓時精神了。他肩膀也不縮了，挺胸抬頭，叉著腰哈哈大笑：「哈哈哈，你那麼神氣，還不是被我……」
話音未落，亂藤四郎深吸一口氣，雙手一掙。只聽「哢嚓」一聲脆響，手銬的小細鏈條硬生生被亂藤四郎給繃斷了。
亂藤四郎一邊扭開手銬的金屬環，一邊說：「你的商品看來質量不太行呀……嗯，你剛才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亂藤四郎的容貌秀美，神態一派純真，而原田悠介叉腰的手卻緩緩放了下來，整個人都有點僵硬了：「不，我沒說什麼……」
原田悠介的冷汗都下來了：這人力氣怎麼這麼大……
【系統提示：原田悠介心悸值+999】
「哦。」亂藤四郎將被擰變形的手銬放在了一邊，「還有別的商品嗎？讓我看看……」
一邊說著，亂藤四郎就一邊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剛才被原田悠介拉開的抽屜前。
「喂，你等一下……」原田悠介頭皮一麻，抬手想叫住亂藤四郎，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在看清抽屜裡的東西的那一瞬間，亂藤四郎陷入了沉默。
城區中心高層豪華公寓的櫃子裡，藏著的竟然是無數血跡斑斑的刑具。
棍棒、皮鞭、細針等冰冷的器具泛著冷冷的幽光，用來捆人的繩索上還沾著尚未洗清的血跡。
在這些東西的最下方，墊著幾件沾血的衣服。抽屜一角還摞著一沓身份證件。
這是變態連續殺人犯引以為豪的收集品。
亂藤四郎沉默著拿起那沓證件，一張張翻看——那些身份證、駕照、護照等都屬於年輕女孩，從十五六歲到二十多歲不等。
亂藤四郎捏著這沓證件照回過了頭來，冷冷地凝視著原田悠介，語氣中也沒有之前的友好可愛了：「這些是什麼東西？」
【系統提示：原田悠介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原田悠介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原田悠介心悸值+999】
見勢不妙，原田悠介轉身想逃。然而，他還沒跑出幾步，余光忽然瞥到一個影子一閃。
短刀的機動值不是普通人能夠想像的。一個呼吸之間，他便駭然發現，這個金發少女已經後發先至，擋在了他和公寓的大門之間，手裡還握著一把明晃晃的短刀。
亂藤四郎的本體刀已經出鞘。他站在原田悠介面前，堵住了對方的去路，手中的本體刀掠過雪練般的銀光：「那些東西是怎麼回事？」
「啊啊……」原田悠介扭頭，狼狽至極地撲入臥室，一腳踢上了門，順手鎖上了門鎖。他慌亂地摸索著抓住了床上的手機，摁下了快捷撥號——那是朝倉麗子的號碼。
「快接通……快接通……」原田悠介一邊語無倫次地念著，一邊拉開床頭櫃裡的暗格，取出裡面的手〇槍來。
此刻朝倉麗子正驅車前往市長辦公室。見被扔在一旁的手機突然亮了，她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一看是市長的蠢兒子打來的電話，朝倉麗子立刻想起離開的時候，那貨叮囑過她千萬不要在六點前打擾他。
估計是玩的時候誤觸了手機吧。這樣想著，朝倉麗子順手掛掉了電話。
——那一邊正急得發瘋的原田悠介眼睜睜看著電話被掛斷了：「？？？」
【系統提示：原田悠介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原田悠介心悸值+999】
他剛想繼續撥打電話，厚重的臥室門上忽然快速閃過幾道連續的白光。下一秒，臥室門驟然發出碎裂的聲音，化作四分五裂的碎塊。碎塊的邊緣被切割得整齊光滑，露出裡面顏色稍淡的金屬內芯來。
這特麼是什麼怪物，居然連金屬門都能砍斷！？
【系統提示：原田悠介心悸值+999】
原田悠介的眼淚和鼻涕此刻已經流了滿臉。他抬手用槍對准了站在門口的亂藤四郎：「你不要過來！再過來的話，我就開槍了！」
亂藤四郎手持本體刀站在門口，神情肅然，渾身上下似乎都散發著幾乎濃稠到要實體化的殺氣。如果此刻在場的人裡，有和他一起去過合戰場、殺過時間溯行軍的彌南凜花和刀劍付喪神們，他們就會發現，亂藤四郎的表情昭示著他已經進入了殺敵的狀態。
他抬起穿著高跟鞋的腳，往臥室內踏入一步。
「你想干什麼？難道想為那些女人報仇嗎？你們這些女人真是……」原田悠介拿著槍的手在顫抖，「服從我這樣的上等人，貢獻出自己的一切讓我們快樂……這就是你們這些女人人生最大的價值了吧？我可是市長的兒子……」
亂藤四郎又朝著原田悠介逼近一步。
「我開槍了，我……」原田悠介見亂藤四郎絲毫不為所動，臉上的神色驟然變得猙獰，「去死吧！」
說吧，他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子彈驟然從槍口迸出，呼嘯著衝向了亂藤四郎的額頭。在子彈出膛的那一瞬間，原田悠介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然而，下一秒，子彈一刻不停地穿過了亂藤四郎的額頭，在雪白的牆壁上留下了一個漆黑的彈痕。而亂藤四郎恍若無事般繼續逼近，光潔的額頭上不僅沒有彈孔，就連紅痕都沒有一點。
刀劍付喪神雖然靠時之政府的技術與審神者的靈力獲得與常人一般無二的肉身，但由於其自身的特別性質，他們隨時都可以將自己的身體化作靈子狀態。只要他們想，普通的物理攻擊不能對他們造成絲毫傷害。
原田悠介臉上的笑容變成了恐懼。他想要向亂藤四郎擊出剩下的子彈，手卻因為發軟而無法握住槍柄。
一聲悶響，槍落在了柔軟的地毯上。原田悠介嘴唇顫抖著，喃喃自語：「鬼……鬼啊……」
他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亂藤四郎在他身前彎下了腰來，手裡的本體刀頂在了他的喉結上。
「你會為你做的事情付出代價的。」亂藤四郎低聲說道，「另外，我是男的。」
一直以為的金發少女原來是金發少年……
原田悠介被嚇得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系統提示：原田悠介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原田悠介心悸值+999】
將嚇昏過去的原田悠介用他抽屜裡的繩索結結實實捆在床腳之後，亂藤四郎離開了臥室，開始對這套豪華的高層別墅進行地毯式搜索。
在客廳、廚房、衛生間都轉了一圈後，他在客房門口停下了腳步。
亂藤四郎抬手抓住門把擰了一下，沒擰開。於是他掏出本體刀，再次干淨利落地砍碎了客房門鎖。
推開客房門後，亂藤四郎一眼就看見了一個立在床邊的、巨大的黑色行李箱。行李箱的拉杆還是被拉到外面的狀態，與這個房間格格不入。
亂藤四郎正感到一陣狐疑，行李箱忽然晃動了一下，裡面還傳出了女性的聲音。
亂藤四郎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將箱子橫放，拉開了行李箱拉鏈。
行李箱沉重的蓋子打開後，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穿著單薄的白色吊帶睡衣、蜷縮在箱子中的棕發少女。她似乎已經在箱子裡待到窒息了，箱子剛剛打開，她便拼命地呼吸了起來。
少女滿臉淚水，眼中充滿了驚懼，嘴巴被繩索勒緊。亂藤四郎一解開繩索，她就掙扎著想要逃到一旁。
「不要擔心，我不是壞人！」亂藤四郎連忙解釋，「你怎麼了？需要什麼？我給你倒杯水吧？」
等亂藤四郎拿來一杯水，少女這才稍微放下戒心，從他手中接過了水杯，一飲而盡。
「你叫什麼名字？」亂藤四郎輕聲問道，「怎麼會到這裡的？」
「我……」少女抓緊了玻璃杯，用沙啞的聲音回答，「我叫林僑梅，在打工的地方被客人騙到一邊，醒來後就發現自己在這個箱子裡……」
***
「原田悠介又是誰，怎麼心悸值突然井噴……」終於等到放學的彌南凜花收拾完東西，快速離開教室，「不回去了解一下，果然還是不太放心啊……」
彌南凜花一路直奔校門。沒想到剛到校門口，她就遇到了老熟人——站在門口東張西望的那個高個子男生，可不就是野崎梅太郎麼。
自從上次沒堵到彌南凜花、還吃了一波中原中也的機車尾氣後，野崎梅太郎堅定了要從彌南凜花身上取材的決心。
優秀的文藝作品靈感都來源於現實生活。野崎梅太郎堅信這一點。只有多多取材，他才能畫出優秀的少女漫畫。
而且上次和彌南凜花對話之後，野崎梅太郎回家反復思考了半天，這才想明白自己被小花套路了的事實。
雖然大家都上學，但每個人的日常生活都是不一樣的嘛。怎麼能說因為他野崎梅太郎是高中生，他就沒有必要了解同齡女生的生活呢？
就算他們都上課考試寫作業，這上課的具體內容、考試的時間、作業的題目也是不一樣的嘛。
帶著這次決定不會被套路的決心，野崎梅太郎站在了私立藤花學園的大門口。此刻看見彌南凜花後，他眼前一亮，連忙走了過來。
「彌南同學，之前你說的事情，我回去之後仔細想了一下。」野崎梅太郎攔住了彌南凜花，將自己內心的想法通通說了出來，「雖然我們都是高中生，也都要上課考試寫作業，但我們的生活細節還是不一樣的。打個比方，我們的作業內容就不一樣……」
「所以我還是想要了解你的生活。」野崎梅太郎誠懇地說出了自己的願望。
「你說得很有道理。」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反手從包裡掏出她今天的作業來，塞到了野崎梅太郎的懷裡，「既然你誠心誠意地提出請求，那我也不方便推辭……」
「我今天的作業就交給你好好了解一下，」彌南凜花樂滋滋地說，「了解的時候記得模仿我前面的筆跡啊，萬一被老師發現我作業是代寫的那就尷尬了。你今晚慢慢了解，明天早上上學的時候我來拿……」
「就這樣，走了啊！」彌南凜花一揮手，轉身就走了……
野崎梅太郎怔怔地站在原地，手裡捧著彌南凜花的作業，想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
好像自己一恍惚，手裡就多了些什麼的亞子……
野崎梅太郎發出了靈魂質問：我是誰？我在哪裡？我為什麼今晚要寫雙倍的作業？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999】
第28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彌南凜花尋找僻靜處, 直接將自己傳送回了本丸。她打算好好了解一下突然出現的那波心悸值、心跳值到底是怎麼回事，反正今天有野崎梅太郎替她寫作業, 時間大把……
她回到本丸之後, 書包都沒放, 轉身就去了粟田口刀派的庭院。
正如彌南凜花預料，粟田口刀派的庭院裡擠滿了刀。畢竟今天是刀劍事務所主頁上線的時間，刀劍們肯定要擠過來圍觀。
只是這一整個房間的刀劍, 都靜得出奇。
「怎麼了？」彌南凜花走進房間，有些驚訝地問道，「是主頁上線不順利嗎？沒關系的，我們又不急在今天……」
聽見她的聲音, 坐在電腦前的錆兔抬起了頭，臉上的神色不太好看。
「事務所主頁倒是順利上線了。」他說, 「在那之後幾分鐘，我們就接到了目標地區博多的工作委托。」
「那不是好事嗎？」彌南凜花驚道，「你們在這兒苦著臉干嘛？」
「委托指名了亂。亂到了地方之後才發現，委托人並不是真心想要找人工作, 而是騙漂亮的女孩過去、賣給有錢有權的男人玩弄。」錆兔說到這裡, 目光因為厭惡變了變，「而且, 亂還在那裡發現了另外一個被騙去的女孩子。」
彌南凜花一愣，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現在怎麼樣了？」她問。
「亂打了電話回來，說是已經把男人控制住了，將女孩放了出來。之後, 真菰就和博多、藥研一起，帶著你的幾件衣服過去了。」錆兔冷聲說道，「那女孩就連像樣的衣服都沒有。那種男人真是死不足惜……」
彌南凜花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也過去看看。」
***
亂藤四郎留下的坐標很清晰，彌南凜花一撥傳送羅盤，就出現在了公寓的客廳內。
客廳裡空無一人，而桌上擺放的東西東倒西歪、有的擺設都掉到了地上。顯然這裡曾經歷過一場打鬥。
但考慮到付喪神和普通人之間的實力差距，這場打鬥一定也是一場一邊倒的追擊。
四周一片寂靜，唯有一扇虛掩著的房間門內傳來低聲交談的聲響。彌南凜花走到門口，輕輕推開了門。
她本丸裡來的人正坐在門裡，圍著一個臉上還帶著恐懼的女孩。女孩看上去十八、十九歲，身上穿著的衣服是彌南凜花衣櫃裡的長袖長褲。
藥研藤四郎身上穿著的是他平時在本丸裡穿的那身白大褂，他正在替那個女孩被繩索勒破皮的手腕治療，清理嵌入她皮膚裡的繩索纖維。亂藤四郎、博多藤四郎和真菰都坐在她的旁邊。
這配置基本都是看上去臉嫩的成員，顯然是想讓女孩安心。
彌南凜花往門裡探進個頭來，還在猶豫說什麼，短刀們就發現了她：「主公！」
藥研藤四郎的手也頓了頓，扭過頭去對著她點了點頭。而正在被他治療的女孩有些茫然地抬頭，與彌南凜花對視。
這怎麼人一個又一個地來？
【系統提示：林僑梅心悸值+300】
彌南凜花一看心悸值兌換系統，就知道這女孩的名字叫林僑梅了。她沉默了兩秒，安靜地走進了房間：「能詳細告訴我一下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見林僑梅的神態疲憊，估計承受不了第二次述說事情原委的壓力，藥研藤四郎索性代她開口了。
「她叫林僑梅，是從中國那邊過來日本念書的女孩子。她不是通過正規手續赴日、而是由一個叫做『華九會』的組織偷渡過來的。」藥研藤四郎說道，「她想方設法來日本的原因是為了尋找哥哥。」
「林僑梅的哥哥名叫林貓梅。他們兄妹倆年幼的時候住在農村裡，家裡只有母親一個人。當時母親得了重病，家裡沒有錢，林僑梅的哥哥就主動找人口販賣的組織賣了自己，換錢給家裡看病生活。當初他賣身的組織也是華九會。」
藥研藤四郎回憶著林僑梅斷斷續續告訴他的內容，將其整合成更為流暢的句子：「但後來，兄妹倆的母親還是去世了，不知去向的哥哥成為了林僑梅唯一的親人。她就找上了華九會，想得到哥哥的消息。」
「華九會告訴她，想要找到哥哥，就來日本替組織做事。所以林僑梅就通過華九會的路子偷渡到了日本，一邊在這裡念書，一邊打工，期待著有朝一日能找到哥哥林貓梅。」
「之後，在打工的居酒屋裡，她被客人——就是把她擄來的男人——拽到一邊，之後就眼前一黑，被帶了過來。」藥研藤四郎總結道，「醒來之後，她就發現自己被塞進了箱子裡了。」
從林僑梅那裡得到的信息就此為止了。亂藤四郎站起來，悄悄附到彌南凜花耳邊。
「主公，把林僑梅綁來的那個男人是個變態殺人狂，是市長的兒子。」他恨恨說道，「我把他捆在主臥裡了。他之前已經殺過起碼四個女孩子，還收集她們的遺物。如果我來晚一點，說不定僑梅也要遭到毒手……」
彌南凜花聽明白過來了——華九會和市長兒子，就是萬惡之源……
「今天真的……謝謝你們！」林僑梅用力鞠了一躬，「不管是救我，還是衣服……以後我一定會報答你們的！」
「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把聯系方式留給我？」她小心翼翼地問道，「我還要回去打工，等打工結束之後，我再……」
彌南凜花一愣：「你都這樣了，還要回去打工？」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林僑梅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我必須湊夠打工時長，這是華九會規定的。」林僑梅吸了吸鼻子，「我的身份證件、各類賬號全都被華九會捏在手裡，打工的居酒屋也是和他們有關系的產業。他們說，如果不好好干，我就永遠也找不到哥哥……」
「真的很慚愧，你們年紀都比我小，我卻要接受你們的幫助……」林僑梅眼睛愈發酸了。
經歷過這種事情，她怎麼會不害怕？但是她實在沒有辦法。
見林僑梅真的打算去打工，彌南凜花都驚了。她一把拉住林僑梅的手臂：「你大可不必，找哥哥我們可以幫你找啊……」
她小花有真名顯示器，在博多找個人，小問題啦。
而且華九會那副做派讓彌南凜花很看不慣。
居然還把肮髒的主意打到她家的刀身上，把亂藤四郎騙到殺人犯家裡？這能忍嗎？
小花覺得這絕壁不能忍啊！
本來刀劍事務所就打算在博多開分部了，正愁一個打入市場的契機呢。這下好了，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的華九會主動送上了門。
彌南凜花摩拳擦掌：刀劍事務所就缺這麼一個試刀石。搞掉華九會，不僅能吞並原本屬於華九會的資源，還能震懾博多的其他組織。這真是可謂雙贏：她小花贏一次，她小花再贏一次……
而且刀劍事務所還缺一個可以處理普通日常事務的事務員。別看彌南凜花沒說，她眼饞武裝偵探社的事務員團隊很久了。
博多藤四郎一個人既當經紀人又負責日常事務的話，工作太多。找其他刀劍做吧，一刀能砍死一頭溯行軍的刀劍付喪神推掉日常的出陣遠征，來專門做這種接電話、記錄日程、接待客戶、聯系合作企業的活兒，對他們的戰力而言又比較浪費。
彌南凜花看林僑梅外形不錯，一個人在日本讀書打工也很能干，現在看情況抗壓能力也足夠強，好像很適合當事務員啊……
彌南凜花熱情地握緊了林僑梅的手：「梅啊……」
什麼梅啊？前面「林僑」兩個字呢？再問你什麼梅，你是不是要說馬冬梅啊？
【系統提示：林僑梅心悸值+135】
「華九會的事兒你不用擔心。既然他們敢對小亂下手，那讓他們涼不過是幾天的事兒。」彌南凜花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了之前印好的名片，「你也不用去華九會那兒干了，跳槽來我這裡，工作輕松、五險一金、住宿免費，順帶給你辦理合法證件、還負責找哥哥。怎麼樣，干不干？」
林僑梅愣了愣，擦擦眼淚接過了彌南凜花遞來的名片。她看著名片的內容，低聲念道：「刀劍事務所……？」
「我們打算在博多開分部，正好需要一個事務員。」彌南凜花樂呵呵地說，「我覺得你還挺合適干這個的……」
林僑梅看著周圍一圈比她更臉嫩的刀劍事務所成員們，到底還是心動了。
這些人看上去年紀比她還小，態度也都很友好。而且，如果沒有他們，自己今天一定沒法活著離開這間公寓了吧。
她現在已經深陷泥沼了，就算刀劍事務所再怎麼差估計也不會比今天發生的事情糟糕了。
「但是，華九會……」林僑梅還是很擔心，畢竟她的身家性命被華九會捏在手裡，「控制我的人，只是華九會裡一個姓張的小頭目。華九會的勢力不是普通的混混組織能比的，他們的首領叫做王龍芳，姓張的見了他也只能卑躬屈膝地賠小心。」
「你說首領叫王龍芳？」彌南凜花頓時精神一振，「他姓王？」
「對啊。」林僑梅有些愕然，「怎麼了？」
彌南凜花一拍巴掌：「這人的姓就預示著他把路給走窄了。這不，天涼王破嘛……」
林僑梅愣住了：這都可以？
【系統提示：林僑梅心悸值+350】
「總之，這幾天你不如……」彌南凜花下定決心要搞華九會，安排就一套一套地來。然而，就在她開口沒多久，公寓的門忽然被敲響了。
「嗯？」彌南凜花有些意外地回頭看了一眼，問道，「市長兒子的同伙來了啊？」
「不是吧……」亂藤四郎一看時間，也就三點半，「他跟手下說好了，下午五點之前絕對不要過來。」
「那是誰啊……」彌南凜花有點好奇地湊到了門口，透過貓眼向外望去。
只見外面站著兩個人。其中一人是穿著騷包藍領子白襯衫和背帶褲的男人，另一個是扎著雙馬尾、穿著藍裙子、背著統一的小紅書包的小姑娘，看樣子是個小學生。
就在彌南凜花盯貓眼的時候，藍領子白襯衫男人又敲了兩下門，摁了一下門鈴。
這兩人看起來目標很明確，恐怕就是來找這一家的戶主的。
彌南凜花想了想，轉身退回了房間裡。她從口袋裡掏出江戶川柯南「送」的蝴蝶結變聲器，問亂藤四郎和林僑梅：「丫的聲線怎麼樣？這樣調整行不……」
調整了大概一分鐘，彌南凜花轉身又回到了門口。
見藍領子白襯衫和小學生依舊等在門前，彌南凜花將蝴蝶結變聲器舉到唇邊，清了清嗓子。
小花用市長兒子原田悠介的聲音說道：「不訂報紙、不買牛奶、寬帶已經是最高網速、信飛天拉面神教、水表在門外、快遞請放在門口、問路的話樓下直行一百米有交番、不知道安利、保大、沒女朋友也沒媽。謝謝。」
站在外面的兩個人被這一連串的話驚得目瞪口呆，半晌沒有下一步動作。
這尼瑪把話都給他們堵死了啊！
【系統提示：田中次郎心悸值+233】
【系統提示：田中美咲心悸值+400】
即便如此，兩人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過了一會兒，男人又敲了敲門。
「那個，您誤會了。」藍領子白襯衫男滿臉無害，「我是您樓下新搬來的鄰居，名叫田中修，這是我的女兒小鈴。我們打算拜訪一下周圍的人家，畢竟以後大家住在同一棟樓，也要互幫互助。」
彌南凜花在門裡冷笑一聲。
田中修個屁，你名字明明叫田中次郎；小鈴個屁，你女兒明明叫田中美咲！
「證件給我看看？」她在門裡說道。
門外的田中次郎和田中美咲對視了一眼，心說門裡這貨戒備心還挺強。
他們兩人，其實是博多的地下組織「復仇屋」成員，就在一個小時前接到了一單報仇的任務。
下單的客戶名叫麻崎大輝。他恨恨地說自己約了華九會的殺手，結果卻被一個卷發女人開著一輛車來截胡了。他咽不下這口氣，就要花錢找復仇屋的成員，收拾半路截胡他的人一頓。
復仇屋很快就查到了那輛黑色SUV的去向，確定了對方把人帶到了這處高層公寓之中。這不，田中次郎和田中美咲就來了。
見門裡的人要證件，早有准備的田中次郎便往口袋裡掏掏，把偽造的「田中修」身份證拿了出來。
「您可真是謹慎。」田中次郎一邊拍著馬屁，一邊把自己的假造證件塞進了門縫裡。
「哪裡哪裡，你才真是小嘴抹了蜜……」門裡傳來了一句話。
【系統提示：田中次郎心悸值+300】
【系統提示：田中美咲心悸值+300】
彌南凜花彎腰撿起證件照，一看：呵，姓名一欄還真是寫的田中修。
這怕是假證吧？
「我慢慢看看啊。」說完，彌南凜花拿著證件，若無其事地轉身走開了。
「行，您慢慢看啊。」田中次郎也不急，反正今天也就這一樁工作。看完了放他們進去，他們就可以干活了。
他就這樣和田中美咲在外面等了又等，結果門裡始終沒傳來聲音。
田中次郎的疑心越來越重。他忍不住又敲了敲門：「您看完了沒？」
門裡沒有應答。田中美咲趴下身，透過門縫往裡看了一眼。
透過細細的門縫，田中美咲看見的，是一片空曠的地板。
門口早就沒人了。
【系統提示：田中次郎心悸值+500】
【系統提示：田中美咲心悸值+500】
難道是對方發現自己的身份證件有異了嗎？田中次郎尋思這不能啊，他們做的假證從來沒有一次出過問題啊！
田中次郎又咣咣敲門了：「誒您怎麼拿著我的證件就不出聲了啊？誒人呢……」
彌南凜花還在客房裡和林僑梅描述刀劍事務所打掉華九會、稱霸福岡市、輻射全日本的美好未來呢，說得林僑梅一愣一愣的。
但外面田中次郎敲門的聲音又打斷了彌南凜花的話。
「馬上來。」彌南凜花應了一聲，轉身又出了客房，走到了門口。
「您拿著我證件一直不出聲，是有什麼問題嗎？」田中次郎在外頭問道。
彌南凜花順手就把證件通過門縫塞回去了。她故意說道：「證件上寫的是什麼？我不認得漢字。」
田中次郎剛蹲下身想撿回證件，聞言又驚了。
不識字你特麼裝模作樣地要個屁的證件啊？是不是腦子有病？
【系統提示：田中次郎心悸值+600】
【系統提示：田中美咲心悸值+600】
「您不認字，要我證件照干嘛？還拿走那麼久？」田中次郎還是沒能忍住，在門外大聲逼逼。
「怎麼，」彌南凜花不太高興，「我就不能拿進去一個字一個字地查字典啊？」
兩人又心悸了。神特麼一個字一個字地查字典？
【系統提示：田中次郎心悸值+650】
【系統提示：田中美咲心悸值+650】
當時田中次郎就想把假證往地上一摔，甩手不干了。但他努力抑制住自己的衝動，快速調試著心態。
但他們是復仇屋，怎麼能因為這一點小事裹足不前？這次必須要讓門裡的男人開門讓他們進去。
「對了，這是我們帶來的見面禮，請笑納。」田中次郎再次心生一計。男人捧起手裡的袋子靠近門口的貓眼，露出袋子上高級點心房的標志。
「哦哦。」彌南凜花看見高級點心，便回答道，「東西放下，人可以回去了……」
田中次郎和田中美咲又愣住了。
面對著熱情送來見面禮的新鄰居，你居然說得出「東西放下人回去」這樣的話，你還是人嗎？
【系統提示：田中次郎心悸值+700】
【系統提示：田中美咲心悸值+700】
田中次郎一咬牙，使出了殺手锏。他在背後對田中美咲做了個手勢，小女孩頓時會意。
「爸爸……」她露出了可憐兮兮的表情，拉了拉田中次郎的衣袖，「我想上廁所……」
「啊，那我們回家上……」田中次郎假意說著，伸手往褲袋裡做了個摸鑰匙的手勢，隨後面色大變，「哎呀，爸爸出門的時候忘記帶家門鑰匙了！」
「這可怎麼辦啊……」田中美咲表演了一出演技精湛的假哭。她抬手捂著眼睛，在原地跳著小碎步：「爸爸，我要上廁所……」
「爸爸也沒辦法啊……」田中次郎摸著田中美咲的頭，充滿憂慮地暗示道，「如果有哪個好心人能借出家裡的洗手間……」
「嗚嗚嗚……」這是田中美咲的假哭聲，「門裡的大哥哥，能不能讓我進去上個廁所……」
門裡的彌南凜花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門口，聽著這兩人在門外演戲……
「你這個也挺難辦啊。」彌南凜花說道，「我家沒有洗手間。」
「正常人家怎麼可能沒有洗手間啊！」田中次郎反駁。
彌南凜花不樂意了：「我就非得想上廁所不成嗎？我怎麼就不能是不需要上廁所的小仙女？」
門外的兩個人驚了：怎麼能把這麼不符合科學邏輯的事兒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
而且彌南凜花用的還是通過蝴蝶結變聲器調整過後的原田悠介聲線。兩人聽著門裡一個男人自稱小仙女，怎麼咂摸怎麼覺得不對勁兒……
【系統提示：田中次郎心悸值+750】
【系統提示：田中美咲心悸值+750】
事到如今，田中次郎放棄了讓對方自己放他們進門的想法。這人油鹽不進，而且要不是故意的，那就多數腦子有病……
「美咲，趁著他現在在門後面，快看看門縫，好知道裡面是個怎麼樣的人。」田中次郎決定要用蠻力進門了。這樣一來，了解對手的身高體格就是必須的。
田中美咲點了點頭，機靈地跪下，透過門縫往裡看去。
然而彌南凜花對此早有准備。在田中美咲趴下往裡看的那一瞬間，她將手裡早已准備好的、亂藤四郎的本體刀放在門縫後，瞬間往刀內灌注大量的靈力。
「封住呼吸·四之型·亮劍！」
只見亂藤四郎的本體刀瞬間因為灌入大量靈力而散發出耀眼的白光。這白光透過門縫，照得田中美咲眼睛一酸，頓時就開始瘋狂飆眼淚了。
【系統提示：田中美咲心悸值+900】
【系統提示：田中次郎心悸值+900】
第29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你這人到底怎麼回事啊！」看見田中美咲真掉眼淚了, 田中次郎也有點發火了，「你在裡面亮的什麼東西？」
「哦, 我玩兒熒光棒呢。」彌南凜花回答。
「問題是你玩熒光棒把我女兒給亮出眼淚了！」田中次郎感到很不爽, 「你為什麼要玩熒光棒？」
彌南凜花呵呵了：「呵呵, 你女兒干嘛透過門縫往裡看？」
「小孩子不是急著上廁所嘛！」田中次郎還在嘴硬。
「呵呵，你看看你身份證背面……」彌南凜花在門裡說道。
田中次郎一愣，摸出剛剛被他收起來的身份證, 翻到背面一看。
呵，好家伙，他的證件背面被人用紅色的馬克筆打了一個巨大的叉，上面龍飛鳳舞地寫了四個字：此證作廢……
田中次郎頓時心悸了：敢情門裡這人早在一開始就知道他們的身份是假的、一直擱這兒跟他裝傻啊！
【系統提示：田中次郎心悸值+905】
田中次郎就想不明白。他們偽造的證件足以以假亂真, 就連公職人員都無法辨認真偽，怎麼門裡這貨一眼就給認出來了？
而且看這字跡, 你這漢字還寫得挺好看的啊，像是不識字的樣子嗎？
【系統提示：田中次郎心悸值+300】
見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結果，田中次郎也不打算繼續裝下去了。他索性直起身來，呼出一口氣。
「既然你已經看穿了, 那我也不瞞著你們了。」他不再繼續裝老父親, 而是舉起手指，將衣領整理成他平時喜歡的、豎起來的狀態, 又將領帶拉松了，「我和這邊的女孩隸屬『復仇屋』，是負責給被傷害的人復仇的機構。」
「今天我們接到一份委托。委托人表示自己約了一名華九會的殺手談生意，但那名殺手卻臨時和其他客戶離開了。所以他委托我們教訓那名殺手、以及和他搶人的客戶一頓。」田中次郎頭一歪, 目光幽幽飄向了門旁的號碼，「根據我們的調查，那名殺手被車子帶到了這裡。」
彌南凜花有些意外：「但我們不是你要找的人啊？」
「這間公寓裡，有一個留著一頭金發、穿著短裙和高跟鞋的男人嗎？」田中次郎問道。
彌南凜花一愣，回頭和站在後面的亂藤四郎對上了眼神：「他描述的人好像你。」
「但是是華九會親自打電話委托的我們，華九會是甲方，我們是乙方。」博多藤四郎忍不住說，「而門外的人所說的委托者是甲方，華九會才是相對而言的乙方。這根本不是同一件委托啊。」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回頭問門外：「我說你們誤會了，你們信嗎？」
「我才不信呢。」田中次郎在門外不爽地回答，「你覺得經歷過剛才的事兒，我還能相信你嗎？」
彌南凜花頓時牙酸了：「呵呵，是誰先裝爹和女兒的，你這不賊喊捉賊麼……」
【系統提示：田中次郎心悸值+233】
【系統提示：田中美咲心悸值+199】
「這事兒算我們扯平怎麼樣？」彌南凜花在門裡問，「你同意的話，我就打開門咱們把事情從頭到尾捋清一遍。」
田中次郎在外面想了想，勉強同意了：「那行吧。」
話音落下後，只聽那扇死活叫不開的門，就這樣「哢噠」一聲打開了。
田中次郎握著田中美咲的小手，兩人就等著看門裡那個自稱小仙女的男的到底是什麼德行呢。結果門一開，門後出現的，竟然是一個高中生年紀的、黑發藍眸的少女。
小花拿著蝴蝶結變聲器，不尷不尬地用原田悠介的聲線跟他們打了個招呼：「你們好呀，還要去洗手間不？」
兩人頓時就心悸了——門裡的居然是個女高中生……
【系統提示：田中次郎心悸值+555】
【系統提示：田中美咲心悸值+595】
***
聽彌南凜花說過前因後果、又看了華九會發來的委托郵件後，田中次郎驚訝地撐著自己的下頜：「呀，居然真的搞錯了……」
「不過仔細想想，委托人確實說過自己提前抵達中洲的酒吧街，結果剛到就看見自己約的殺手跟著別人離開的一幕。」田中美咲扁了扁嘴，「仔細想想，時間上也很可疑。多半是委托人提前到、然後又認錯人，之後就這麼離開了。」
「但這樣一來，委托人豈不是本來就沒有復仇的理由嗎？」田中次郎有點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那我們這單生意又怎麼處理……」
幾人正說著呢，昏迷後被亂藤四郎捆在臥室裡的原田悠介終於悠悠醒轉。
剛剛醒來、頭腦一片空白的原田悠介眨著酸澀的雙眼，半天才抬起頭來。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臥室。他下意識想爬起來，剛剛一動，手腕便被繩索扯得發疼。
原田悠介一低頭，便發現自己的雙手被繩索捆在了床腳上。聽見了臥室外的聲音，他再一扭頭，便看見他家公寓的客廳裡，黑壓壓站了一群他不認識的人。
這些人都特麼是哪兒來的！？
【系統提示：原田悠介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原田悠介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原田悠介心悸值+999】
聽到心悸值兌換系統的播報後，彌南凜花一愣，扭頭看向敞著門的臥室。
她恰好對上了原田悠介驚恐的眼神。
「喲，醒了啊？」彌南凜花笑了。只是她的笑容看上去沒有溫度，反而讓人內心浮起一陣寒意。
【系統提示：原田悠介心悸值+999】
「你們是誰？」原田悠介慌張地叫道，「你們是怎麼進來的？這裡是我的家！我要讓我爸爸……」
博多藤四郎看著原田悠介語無倫次地大吼大叫，摘下紅框眼鏡，捂住了額頭。
「原本還想著這一單做個開門紅的。」他嘆了一口氣，「沒想到現在的博多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
亂藤四郎見兄弟的情緒有點低沉，不由得抿了抿唇。
他知道博多藤四郎是最關心這件事前後發展的刃了。畢竟建設事務所主頁是他的點子，先在博多開展分部也是他的建議，博多還是他感情最深的地方……
這麼想著，亂藤四郎為兄弟感受到深深的不忿。相貌妍麗的小短刀抬手拿起之前被放在一旁的酒瓶子，不顧形像地朝著原田悠介就躥上去了：「不是要開門紅嗎，我這就給你掄出來個開腦門兒紅……」
原田悠介「嗷兒」地慘叫一聲，就嚇得癱軟在地。博多藤四郎都驚了，連忙攔住亂藤四郎：「先別衝動，聽聽主公怎麼說……主公呢！這時候主公去哪兒了！？」
怎麼一眨眼，彌南凜花就不見了！？
【系統提示：博多藤四郎心悸值+105】
博多藤四郎四處搜尋著彌南凜花的身影。很快，他看見彌南凜花扶著林僑梅，從客房裡出來了。藥研藤四郎和真菰跟在後面。
一時間，田中次郎和田中美咲不說話了，亂藤四郎也停下了動作。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林僑梅的身上。
「這個人，就是把你綁來、准備對你下手的人。」彌南凜花指著原田悠介說道，「在你之前，還有四個女孩曾慘遭毒手。」
「現在怎麼處理他，只看你一句話。」她說道。
林僑梅的肩膀縮在一起，垂在身側的手有些發抖。
「警察局……」她說，「把他送到警察局去……」
「恐怕不行哦，這位小姐。」田中次郎突然開口，打斷了林僑梅的話。他搖了搖頭，解釋道：「這個人是博多市長的兒子吧？既然他的父親能替他擺平之前的四樁命案，就同樣能把他從警局裡撈出來。如果你把他送到警局，那不出三天，他就會毫發無傷地離開。到那時候，你就危險了。」
林僑梅的手抖得更厲害了——這是件簡單的事情，她被田中次郎一提，也立刻就想明白了。
「請問您是？」她問田中次郎。
「我是『復仇屋』的成員，專門收錢干幫人〇復仇的事兒。」田中次郎輕笑著說，「如果你雇佣我們復仇的話，倒也不失為一個選擇。」
「謝謝，但我沒有那麼多錢。」林僑梅深吸了一口氣，將目光放在了原田悠介的身上。
她從彌南凜花手中抽出了胳膊，一步步走向了被捆在床腳的原田悠介。
「你要干什麼？別過來……別過來啊！」原田悠介面對著幾小時之前還被自己強行擄來的年輕女孩，此刻害怕得劇烈顫抖，「我警告你，我是市長的兒子，如果你動了我一根毫毛……」
他話還沒說完，林僑梅就對准他的股間，一腳狠狠踩了下去。
原田悠介發出了一聲嘶啞的慘叫，白眼一翻，因為疼痛再次昏死了過去。
林僑梅大口喘息著，後退了幾步，回頭望向彌南凜花。
「我要當你們的事務員。」她抬手擦了一把眼淚，「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不是嗎？」
彌南凜花先是一愣，隨後笑了。她握住了林僑梅冰涼的手：「歡迎加入。」
彌南凜花的手很溫暖，這讓林僑梅稍微鎮定了一些。而就在這時，手裡還拎著酒瓶子的亂藤四郎忍不住指著昏死過去的原田悠介問道：「就這樣就算了嗎？」
林僑梅猶豫著回過頭。她當然不想就這麼算了。原田悠介殺死了四個女孩，還差點害死她，只給一腳太便宜他了。
但是她也不是能親手對人動手的人。
「看你很猶豫的樣子，怎麼樣，要不要咬咬牙選我們復仇屋？」田中次郎又在一旁引誘，「這畜生實在讓人看不順眼，所以我可以給你打五折哦……」
「謝謝，沒錢。」林僑梅再次搖了搖頭。
「誒……」田中次郎看樣子還有點遺憾。他盯著原田悠介不說話了。
就在這時，公寓的門突然再次被敲響了。
「又是誰……」彌南凜花自言自語。而亂藤四郎突然想起了什麼，看了一眼時間。
「五點了，」小短刀對彌南凜花說，「主公，一定是幫原田悠介騙女孩過來的人。把我送來的時候，原田悠介讓他們五點過來處理殘局的。」
彌南凜花明白了過來——恐怕這些人口中的處理殘局，就是收屍吧。
這人都在門口等著了，不交出什麼來也打發不走。想到這裡，她默默地回頭，望向昏死在臥室的原田悠介……
在座所有人裡，現在最像屍體的，可不就是他嗎？
想到這裡，彌南凜花二話不說，轉身就到客房裡拿出了原田悠介用來塞林僑梅的拉杆箱。小花拽著拉杆箱抬腿就進了臥室。
在眾目睽睽之下，彌南凜花比劃了一下原田悠介的身材，然後「哢吧」一聲直接把捆著他的床腿給掰斷了。
小花拽著原田悠介的肩膀一拽。嘿，他上半〇身連著床腿就進箱子裡了。
然後小花又把他腿一塞，呵，他下半〇身也進箱子裡了。
彌南凜花把箱子蓋兒一合，拉鏈一拉，拖著箱子就往門口去了。
朝倉麗子正在門口等著呢。她看著手表，焦急地跺著腳，剛想抬手繼續敲門，就聽見門裡傳出了原田悠介的聲音：「來了來了。你先轉個身背對著我，我再開門哈。」
朝倉麗子一愣，下意識問道：「為什麼要我轉身？」
門裡的人似乎被噎了一下，過了幾秒說：「我沒穿衣服，你想看嗎？」
這特麼能看嗎？看了會長針眼的啊！朝倉麗子登時就轉過身去了：「不看！」
【系統提示：朝倉麗子心悸值+699】
透過貓眼見朝倉麗子回過了頭，彌南凜花擰開門，抬手一推，帶著滾輪的拉杆箱就咕嚕嚕滑了出去……
然後彌南凜花順手關上了門。這一套開門、推箱子、關門的操作一氣呵成，公寓裡其他的小伙伴都看呆了……
居然還能這樣？
【系統提示：林僑梅心悸值+399】
【系統提示：田中次郎心悸值+300】
【系統提示：田中美咲心悸值+250】
【系統提示：亂藤四郎心悸值+……】
想了一會兒，彌南凜花還是用原田悠介的聲音衝著門外叫道：「箱子裡的人沒死啊，就是暈過去了……」
知道這是打算處理屍體了，但彌南凜花還是憑良心說了一聲。原田悠介能不能活下來，就看朝倉麗子的良心了。
雖然就算他能活下來，面臨的也是她小花的進一步報復……
朝倉麗子有些意外地回頭看了一眼，但公寓門已經關得嚴嚴實實，她什麼都沒法看見。
從貓眼裡看著朝倉麗子推著箱子就進了電梯，彌南凜花拍拍巴掌，後退一步：「這不就行了？」
田中次郎沉默了很久，終於忍不住再次確定了一遍：「你們……是打算來博多做生意的對吧？」
「是啊。」彌南凜花樂呵呵地一點頭。
「我覺得按照你這種操作下去，以後我們復仇屋會收到很多針對你的委托啊……」田中次郎開始頭疼了——畢竟他今天見識了彌南凜花的手段，覺得如果復仇屋以後找刀劍事務所做生意的話，後果可能很嚴重……
彌南凜花聽了田中次郎的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你想不想聽……」她思索著問道。
「什麼想法？」田中次郎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彌南凜花說：「我們建立合作關系，我負責搞事，你負責接單，拿到的錢我們五五平分……」
田中次郎和田中美咲都驚了：你這樣也行啊？
【系統提示：田中次郎心悸值+350】
【系統提示：田中美咲心悸值+300】
「還是別了，我覺得我們這小組織受不住……」田中次郎搖頭推辭，但很快又從口袋裡取出了名片，「總之，這是我們復仇屋的名片。歡迎來到博多，有事想要委托我們也是可以的；另外，如果你對博多本地的某些組織有興趣，我們也可以幫忙牽線搭橋。」
田中次郎這話說得很誠懇。彌南凜花接過了他的名片，又把自己的名片遞了出去：「這是我們刀劍事務所的名片。放心，我們一定會為你們帶來強大的客源……」
給復仇屋帶來強大的客源，這是要做什麼事情？田中次郎接過名片，覺得自己不敢想……
【系統提示：田中次郎心悸值+199】
這邊的事情解決了，彌南凜花又回頭問林僑梅：「這幾天，你不如就住在我們安排的地方吧？先去橫濱避避風頭怎麼樣？」
既然下定決心要擺脫華九會的控制，那林僑梅一定是不能回原本的住處了。彌南凜花又暫時不想帶她回本丸，畢竟時之政府嚴禁相關情報泄露，進了本丸之後，想再出去，可是得用記憶消除器的。
林僑梅點了點頭。
很快，刀劍事務所與復仇屋就在公寓門口解散了。田中次郎准備帶著田中美咲回復仇屋的據點巴比倫酒吧，而彌南凜花則讓刀劍們先自己找個沒人的地方用傳送羅盤回去，自己帶著林僑梅去坐新干線。
看著彌南凜花和林僑梅的身影逐漸沒入人海，田中次郎牽著田中美咲的手，輕輕呼出一口氣。
「看來博多要出現一名令所有人都心悸的選手了……」他帶著田中美咲轉身往巴比倫酒吧的方向走，「不過我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
「忘記了什麼呢？」田中美咲輕輕重復了一遍。
***
晚上，彌南凜花帶著林僑梅抵達了橫濱，隨後直奔紅磚辦公樓。
三樓已經被刀劍事務所租了下來，裝修也已經完成。除了會客區與辦公區外，彌南凜花還在一旁劃出一個作為員工休息區的房間。房間裡擺放著單人床和衣櫃、桌子，還有一個獨立的小淋浴間。
「你先在這裡住下，給學校請個假。最多三天你就可以回博多了。」彌南凜花叮囑道，「這棟樓的一樓是咖啡廳，三餐可以在那兒吃；二樓是律師事務所，四樓是武裝偵探社——那是我們刀劍事務所的合作企業，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們，也可以去找他們……」
她正一邊說著，一邊帶著林僑梅進入辦公樓，一樓的電梯門突然開了。太宰治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從裡面走了出來。
三人正好對上目光。然後彌南凜花就看見太宰治的眼睛「蹭」地亮起來了，像是兩個燈泡……
「啊，美麗的小姐……」眼看著太宰治一個滑步向前，就要在林僑梅面前開始他的表演了，彌南凜花冷著臉就把林僑梅拉到一邊去了。
人家剛剛差點被變態男抓去沒了命，完了你太宰治再來邀請人家殉情，這是嫌人家心理陰影不夠大是不是？
但太宰治不知道林僑梅遇到的這糟心事兒啊，所以懸崖勒宰的任務，就壓到了她小花肩上。
「你電腦瀏覽記錄刪干淨了嗎？」彌南凜花打斷了太宰治的話，問道。
「啊？」太宰治還沒出口的半句「新來的美麗小姐要不要和我殉情」就這麼被他咽回了嗓子裡。
他還記得當初在井裡一起工作的時候，失憶的他想要尋死，彌南凜花就是用這句話把他給懟活的……
「沒刪啊，怎麼了？」太宰治頓時精神起來了。他倒想再看看這種情況下彌南凜花還有什麼可說的。
「哦。」彌南凜花說道，「如果你把剛才想對僑梅說的那句話說完的話，那你就永遠沒有刪記錄的機會了……」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99】
「咳。」太宰治不是會被彌南凜花一句話就懟回去的人。他清了清嗓子，眼睛亮亮地看著彌南凜花身後的林僑梅：「你叫僑梅？是中國名字吧？你是中國人嗎？」
林僑梅沒有立刻回答。雖然太宰治表現得很熱情友好，但終歸有點輕浮。從彌南凜花的態度來看，林僑梅覺得自己還是少和這人說話為好……
於是林僑梅一張嘴就吐出了中文：「抱歉，我聽不懂日語。」
彌南凜花一愣，頓時樂了：「哈哈哈……」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125】
……
目送著決定要買《如何學會中文》的太宰治離開，彌南凜花帶著林僑梅在三樓安頓好後，終於走出了紅磚辦公樓。
「這樣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她站在紅磚樓前，仰頭望著三樓亮起的燈光，「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干掉華九會，取而代之……」
一邊想著，彌南凜花一邊轉身邁開步子。
「但總覺得我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走出幾步後，她忍不住喃喃自語。
***
博多中洲的酒吧街。
天黑之後，林憲明的白色蕾絲小傘也收起來了，腳都因為一直穿著高跟鞋站立而發疼。
他都不記得自己趕走多少個跑來搭訕的男人了。結果從中午等到了入夜，客戶居然一直都沒來！
人干事！？
【系統提示：林憲明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林憲明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林憲明心悸值+999】
第30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朝倉麗子開著車, 後備箱裡塞著從原田悠介的公寓裡拿走的行李箱。
想起那個金發小姑娘來時活蹦亂跳的模樣，又想起了那個黑黢黢的拉杆箱, 朝倉麗子的心裡不由得產生了一絲煩躁。
而且那小姑娘看著嬌小, 怎麼這麼重？她明明是個訓練有素的殺手, 但在提箱子上車的時候差點沒提動……
能不重嗎？朝倉麗子不知道，拉杆箱裡的不僅有一個成年男人，還有一根床腿……
【系統提示：朝倉麗子心悸值+233】
夜色濃重, 博多鱗次櫛比的建築紛紛亮起星子般的燈光。朝倉麗子一路將車開到了御笠川邊一處無人的地方。她下車，打開車門，抓住拉杆箱提手用力一拽——
拉杆箱才被她拉起來一點兒。
【系統提示：朝倉麗子心悸值+250】
朝倉麗子不得不加大力道，把大半個拉杆箱拖出了車子的後備箱。想著拉杆箱裡的人反正馬上就要變成真正的屍體, 她後退一點以免砸到腳，然後手一松, 拉杆箱便重重砸在了地上。
這一砸，原本痛暈了的原田悠介腦袋「咣咚」一下撞在拉杆箱壁上，給硬生生撞醒了。
原田悠介的腦子還迷迷糊糊的。他睜開眼睛，眼前的就是一片黑暗。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 身處的狹窄空間忽然晃動了起來。很快, 他就變成了頭下腳上的狀態。
拉杆箱下方滾輪骨碌碌滾動的聲音讓原田悠介突然明白了過來：他這是被塞進了那個用來裝林僑梅的箱子裡、正被人推著往前走啊！
【系統提示：原田悠介心悸值+999】
原田悠介心中大駭，頓時用力掙扎了起來。而在外面拖著箱子走到河邊的朝倉麗子箱子差點脫手, 被嚇了一跳。
她是知道箱子裡的人還活著，但沒想到居然還能用這樣的力道掙扎。
「抱歉。」朝倉麗子已經走到了河邊。她抓著箱子的拉杆，低低說了一聲：「我知道這樣對不起你，但我是受雇於市長的殺手, 必須完成他要求的任務。如果要怪的話……」
「就怪市長的變態兒子吧——」隨著最後這一句話，朝倉麗子手一用力，拉杆箱頓時滑出了河岸，朝著下方的河川直直墜落。
與此同時，箱子裡的原田悠介發出了一聲悲鳴：「麗子姐，是我啊——」
【系統提示：原田悠介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原田悠介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原田悠介心悸值+999】
看著箱子墜落的朝倉麗子頓時一愣。
她的第一反應是，箱子裡這個被悶得變了調的聲音，怎麼一點都不像女的……
她再一琢磨，頓時大驚：這何止是不像女的，這特喵的不就是變態兒子本人的聲音嗎！
【系統提示：朝倉麗子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朝倉麗子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朝倉麗子心悸值+……】
還能怎麼辦？朝倉麗子看著行李箱噗通一聲入水，幾秒就沉下去了，不得不甩掉腳上的高跟鞋，硬著頭皮也跟著跳下去了……
***
回到本丸之後，彌南凜花撥通了田口六藏的電話。
自從上次蒼之使徒的事情結束後，田口六藏就被國木田獨步打包送回了學校。
當初當黑客的契機也是父親的死，現在害死父親的凶手已經全部落網了，田口六藏雖然不太情願，但還是乖乖去了學校。
原本他以為上個學嘛，也難不倒他這種高智商天才少年的。結果在收拾東西准備從地下室裡出去的時候，他看著彌南凜花送他的那一堆練習冊，沉默了很久。
然後田口六藏決定扔下那堆練習冊不管了。無仇一身輕，他現在是風一樣自由的少年，注定不會被這些外物束縛。
什麼乍一看像國木田獨步的爸爸什麼的，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他忘記了……
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天呢，彌南凜花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系統提示：田口六藏心悸值+200】
看著手機上顯示的「恩人」字樣，田口六藏沉默了很久，最終才緩緩接起電話。
「彌南姐啊……」
他正思索著開場白，就聽見彌南凜花在電話那頭問：「幾天不見，你練習題寫得怎麼樣了啊？」
來了！考驗演技的時候來了！田口六藏努力用鎮定的語調說道：「這幾天已經寫了不少，很快就能做完了。」
說自己一點沒寫不行，說自己已經寫完所有題目也太假了。田口六藏覺得他這句「寫了不少」就很靈性，有點曖昧不清，給人腦補的空間。
「哦。」彌南凜花在電話那頭一點沒信，心想你糊弄我呢？要是你真有好好寫題目，看到我電話的時候至於心悸這麼厲害麼？
當下彌南凜花就回答道：「那行，你寫題目進度還挺快的，那過兩天我再給你買幾套卷子啊……」
田口六藏都聽懵逼了：不帶這樣兒的啊！
【系統提示：田口六藏心悸值+300】
「先不說這個啊，說題目傷和氣。」收到心悸值的彌南凜花心情變好了點，「這次我給你打電話，是想找你幫個忙。」
「什麼忙？」田口六藏心說你也知道傷和氣啊。
「我想讓你幫忙查查福岡市的一個名叫『華九會』的組織。」彌南凜花說道，「那是一個新型的多國界黑道組織，其中一個主要在博多活動的、姓張的小頭目和我有仇。」
「哦，你要查姓張的那個小頭目？」田口六藏問道。
「因為小頭目和我有仇，四舍五入大頭目就也和我有仇了。」彌南凜花說，「華九會從上到下、連著首領王龍芳的住址也查給我唄。」
田口六藏頓時無語了：你這四舍五入法倒是用得挺理直氣壯的啊……
「行，一般來說這種大型組織的地址都不難查。就像港口黑手黨一樣，只要略加了解，任何人都能知道首領住在港口的五棟大樓頂層。」田口六藏說道，「想找他們報仇，難點並不在找到他們的落腳點，而在於突破重重護衛、抵達他們的面前……」
「哦，」拿著傳送羅盤的彌南凜花覺得這哪有什麼難的，「沒事兒，你把地址告訴我就行了。」
「好嘞。」田口六藏應了一聲，剛想掛電話，又聽見電話那頭彌南凜花開了口。
「大恩不言謝，」彌南凜花說道，「為了表達感激，我只能多給你買幾套題目……」
這話聽得田口六藏當時就想把手機一摔，不干了。
【系統提示：田口六藏心悸值+233】
田口六藏干笑了兩聲：「我覺得我寫現在的題目就挺好了，哈哈……」
「跟你開玩笑呢。」彌南凜花樂呵呵地糾正，「事成之後會打一筆報酬給你的啊。」
掛斷電話後，彌南凜花一回頭就看見圍在身後聽消息的刀劍付喪神們。
聽了亂藤四郎講述自己這天的所見所聞後，嫉惡如仇的刀劍們都火了，就摩拳擦掌等著去打架呢。這時候心疼自家弟弟的一期一振就開口了：「主公，什麼時候去討伐華九會？」
「居然對弱小之人肆意揮刀，罪無可恕。」錆兔臉上戴著狐狸面具，聲音很冷，「算我一個。」
「老爺爺也需要松松筋骨了，啊哈哈……」這是三日月宗近的笑聲。
「先去干自己的事兒啊。」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田口六藏再怎麼熟練也需要時間。有消息我馬上就會通知你們，別急。」
刀劍們散去後，彌南凜花回到了天守閣。她躺在床上打了個滾兒，余光瞥見小橘貓小心翼翼地從床腳探出頭，眼疾手快地把它一把摟進了懷裡。
小橘貓細聲細氣地叫著，伸爪子去扒彌南凜花的臉。小花把臉埋在貓肚子裡猛吸一口。
雖然全程表現得很輕松，但彌南凜花對這種販賣人口的組織的厭惡，一點不比其他人要少。
「今晚有人會死嗎？」她看著藍眼小橘貓，輕聲自語。
彌南凜花抱著貓發了一會兒呆，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
田口六藏的郵件到了。
***
華九會的小頭目叫張順，就住在中洲。
得到他的地址之後，彌南凜花在本丸裡挑了一隊刀劍，就奔中洲去了。
其實不帶刀、就彌南凜花一個人過去也行。但因為亂藤四郎受了委屈，加上華九會對林僑梅這事兒做得太過不地道，刀劍們群情激憤，個個都想去。
彌南凜花也沒有拒絕他們的要求。畢竟她自己一個人去揍人和她手一揮就有一幫刀子精一擁而上，感覺完全不一樣……
想要進駐博多，刀劍事務所就必須有這個排面！
晚上十點，彌南凜花帶著一隊刀劍出現在了華九會位於博多區的分部附近。
張順只是博多區的小頭目，華九會博多支部也就在辦公樓裡租下了獨立的一層，比起港口黑手黨擁有五棟大樓的闊氣還差得很遠。
彌南凜花很快就帶著刀劍們找上了門。她看著門縫裡透出來的燈光，聽著裡面傳來的打牌聲，抬手敲了敲門。
門裡的打牌聲停了。一個嘶啞的男聲從門裡傳了出來：「誰啊！」
彌南凜花想了想，覺得自己不能暴露身份、打草驚蛇，以免裡面的人跑了。於是她說道：「抄個電表。」
門裡的人頓時罵罵咧咧起來：「居然還敢收華九會大爺們的電費，是不是不想活了，快滾……」
還真夠囂張啊。彌南凜花站在門外就黑臉了：「給我把這層樓電閘總開關給斷了……」
「好嘞！」鯰尾藤四郎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抬手就把屋外的總電閘開關給關了。
只聽「啪嗒」一聲，屋裡陷入了一片漆黑。
「臥槽，老子的牌！」屋裡頓時起了一陣騷動，其中一個聲音特別刺耳，「差點就胡了！」
「我特麼也一樣！」有人叫道，「我差一張牌就要胡了，還有四百七十多分，差點就創個人新紀錄了，結果電腦居然黑屏了！」
【系統提示：胡建強心悸值+300】
【系統提示：佐藤賢司心悸值+500】
【系統提示：約翰·古斯塔夫心悸值+……】
彌南凜花在門外聽著有點不對勁兒：這幫人嘴上打牌打牌的，一斷電就鬼哭狼嚎，原來打的是蜘蛛紙牌呢？
「瑪德直接斷老子的電，看老子不把你打得靈魂出竅……」屋裡有人一邊罵著一邊開了門。
門開的那一瞬間，黑暗中彌南凜花手一揮：「給我上，打昏就好了，別給打死了……」
轉瞬之間，身後擅長夜戰的刀劍們閃電般衝了出去。斷電的漆黑大樓內，人眼無法視物，但靈力充盈的付喪神絲毫不受影響，彌南凜花指哪兒他們打哪兒，都不帶落空的。
屋裡的幾個人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這麼倒了。
解決了剛進門的一撥人後，彌南凜花帶著刀劍們跨過這些橫七豎八暈倒在地上的小弟，徑自走了進去。
沒走多久，前面忽然出現了有人快步走來的聲音。
「怎麼回事？」走出來的男人還沒能認出彌南凜花他們，以為是在外面值夜班的小弟，劈頭就問，「怎麼沒電了？」
「哦。」彌南凜花順口回答道，「玩紙牌玩宕機了，把電線也給燒斷了……」
男人一怔，劈頭蓋臉就罵：「早就叫你們不要玩電腦上的紙牌了，玩那玩意兒有什麼意思？我看你們就是欠……」
說到一半，男人突然發現了不對勁兒：外面執勤的小弟都是男的，根本沒有女人，而剛才回答他的，明顯是個女聲啊？
「建強啊，你該不會是斷電以後偷偷找了女人來吧？」他狐疑地揚聲問道，「老大可不允許你們在這裡做這種勾當的啊，萬一被他發現了，你們就完蛋了。」
「你誤會了。」彌南凜花回答，「我沒找女人啊，我變性了……」
神特麼我變性了？男人頓時就驚了。
【系統提示：岩浪茂心悸值+500】
「對了，咱們老大就在裡面吧？」彌南凜花繼續在黑暗中演戲。
「嗯……不對，你問這個干嘛？」岩浪茂不信變性一說，頓時充滿了警惕，手按在了腰上的槍套上。
「哦，我想讓老大看看我變性變得漂不漂亮……」彌南凜花回答。
【系統提示：岩浪茂心悸值+565】
隨著雙方不斷接近，岩浪茂的雙眼適應了黑暗。他終於隱隱約約看見了彌南凜花的輪廓。
「你根本不是建強！」岩浪茂掀開槍套就要拔槍。
彌南凜花再次手一揮：「搞定他！」
厚藤四郎「噌」地就跳過去了。只聽「咚」地一聲，岩浪茂也涼了……
繼續向前的時候，彌南凜花長了個心眼。她從口袋裡掏出了蝴蝶結變聲器。
在下一個門的門口，她用蝴蝶結變聲器調整出了岩浪茂的聲音，敲了敲門：「我回來了。」
「怎麼了？」門裡的人走來開門，一邊開一邊問道，「斷電是怎麼回事？」
「外面那群小子玩蜘蛛紙牌把電線燒斷了……」彌南凜花回答。
她說完話的時候，剛好門裡的人把門打開了。聞言，那人疑惑地說：「蜘蛛紙牌？他們不是玩的盜版的螃蟹紙牌嗎？怎麼就裝正版系統了？」
彌南凜花頓時牙酸了：敢情連玩電腦小游戲玩的都還是盜版？就不能做點像樣的事兒嗎？
門裡的人還在驚訝：「那幫小子看看的都是盜文，怎麼破天荒玩起正版游戲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哎你怎麼不說話？臥槽你是誰……」
話還沒說完，都不用彌南凜花揮手，身後的虎徹真品蜂須賀虎徹就忍無可忍地上前，一刀鞘把這貨給敲暈了。
第31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彌南凜花就這樣帶著刀劍男士一路突入, 過關斬將，就跟平時在合戰場一個個端掉溯行軍據點一樣。終於, 一行人站在了最深處的辦公室門口。
「終於到了啊。」笑面青江感嘆, 「這熟悉的氣味, 是血的氣味，是戰鬥的氣味……」
「是錢的氣味……」彌南凜花透過門縫看著裡面的裝飾，眼前一亮。
【系統提示：笑面青江心悸值+200】
雖然整層樓都被斷了電, 但從窗戶照進來的熹微月光依舊讓屋內的擺設隱隱約約浮現出淺淺的輪廓來。這點光對於普通人來說太過幽暗，但對身負靈能的審神者而言卻足夠了。
彌南凜花看見辦公室內擺放著實木大辦公桌，地上鋪著紅地毯，牆上掛著毛筆畫, 架子上放著古董瓷瓶和猛虎的擺設。辦公室一角，還有一個巨大的保險箱。
這些都是錢啊……
但彌南凜花並沒有忽略坐在實木大辦公桌後面的那個身穿騷氣十足的紫色西裝, 脖頸上戴著大金鏈子的光頭胖子。斷電之後空調也不運行了，只見光頭胖子煩躁地坐在辦公桌後，用書類文件扇著風。
「媽的那群小子到底在做什麼，怎麼這麼久還沒通電……」光頭胖子一邊扇風一邊罵, 脖頸上的大金鏈子嘩啦嘩啦地跟著肥肉一起抖。
【系統提示：張順心悸值+399】
一聽心悸值播報系統的提示, 彌南凜花就知道門裡那人就是自己要找的家伙了。外面的人早就被打昏躺了一地了，現在還能心悸的不就是這胖子了嗎？
當下彌南凜花一推門, 就大大咧咧走進來了。
一片黑暗中，張順看不清來人是誰，只知道幾個人推開他的辦公室的門，就這樣若無其事地走進來了。
他還以為那是他小弟們呢, 沒好氣地剛想說什麼。結果定睛一看，他發現進來的人根本沒有到桌前和他說話的意思，而是直接在屋內散開。
有的去拿他的花瓶擺設，有的去摘他牆上的掛畫。還有一個蹲在了牆角的保險箱前面，就這麼大大剌剌地用指關節「咚咚」敲了幾下，跟挑西瓜似的……
這麼放肆的嗎？張順坐不住了：「你們這是打算搬家啊？」
話音落下後，只見蹲在保險箱前的那個影子站了起來：「我說我們是搬家公司，你會給勞務費嗎……」
一聽這聲音，張順頓時渾身一震。
那並不是任何一個熟悉的小弟的聲音，而是一個陌生的女聲！
【系統提示：張順心悸值+999】
「誰！」他霍地站了起來，抬手就往抽屜裡摸槍。
然而，在張順的手拉開抽屜的那一瞬間，他的喉嚨就突然一涼。
亂藤四郎正站在他身旁微笑，手中的本體刀冰涼，貼著他的喉結：「安靜一點哦，不然我可不保證自己會不會手抖呢……」
「我這手一抖，你可能會沒命……」
亂藤四郎的手倒是沒抖，張順的手抖得像篩糠……
【系統提示：張順心悸值+999】
彌南凜花從保險箱前走到辦公桌前。她順手拿起桌上的文件夾，翻了幾下。
「你們華九會的成員名冊和買賣名單呢？」彌南凜花說，「拿來我看看？」
張順顫抖著說：「在右下倒數第二個抽屜裡……」
彌南凜花拉開抽屜，把兩本名冊拿出來，借著月光翻了一遍。
看了成員名單後，她發現果然如林僑梅所說，華九會已經因為太過不入流被逐出了華人幫派圈，現在與其說是中華系組織，還不如說是多國界組織。名冊裡的成員還有菲律賓人、韓國人、非洲兄弟、東歐那旮旯的……
「還挺多樣性的啊……」她自言自語，然後又去翻買賣名單。
華九會販賣的人口來源也多種多樣，但其中有近一半都來自中國。彌南凜花從上找到下，又從下找到上，卻找不到「林貓梅」這個名字。
倒是林僑梅的名字旁邊還列上了潛在買家名單。顯然華九會雖然把她帶到日本之後，目前只讓她在居酒屋打工，但歸根結底，還是打算用老勾當榨干她的剩余價值，不顧她最後的死活。
林僑梅的潛在買家名單裡，原田悠介的名字赫然在列。看到這個名字，彌南凜花就想起來了：不知道原田悠介會不會被朝倉麗子解決掉啊……
「這就是全部成員了嗎？」彌南凜花問道，「你知道一個叫做林貓梅的人嗎？」
「林貓梅？」張順一愣，「你們是為了找他才闖進來的？」
「也算是吧。」彌南凜花點了點頭。
「您怎麼不早說，哎呀這真是……」張順頓時換了一副臉色，相當狗腿子地開了口，「您找那小子有事？那我們把那小子交出去，您愛怎麼處理怎麼處理，死生不論。這樣一來您這貴手是不是就能那麼一抬？」
「您手抬一條縫兒，我刺溜一聲，就過去了……刺溜一聲……」
彌南凜花心說你還刺溜呢？你變成刺身這回都過不去。
但她沒有直接說，而是問道：「所以說林貓梅人在哪兒啊？」
「嗨，那小子原本是作為殺手在我們的秘密基地訓練的，畢業之後就直接分配到組織裡干活兒了。那時候他的名字也改了。」張順嘿嘿一笑，「林貓梅這名字土土的，咱就給他改成林憲明了。林憲明這名字好啊，精神！」
還精神呢。彌南凜花有點無語：「你擱這兒打造精神小伙呢？」
【系統提示：張順心悸值+250】
彌南凜花捏著名冊翻了翻，果然找到了林憲明這個名字。她一指這名字：「那你打個電話，把他叫來唄。」
「這……」張順的臉色卻露出為難的神色，「實在不是我不想，是林憲明那小子剛好就在今天晚上和我們翻臉，自己一個人跑了。」
「那是怎麼回事？」彌南凜花有些意外，「來你來給我說說？」
「今天下午，我們給他接了一個任務，要讓他去和客戶對接。結果他晚上跑來找我，說是他在對接的地方等了半天，死活等不來客戶。他認為因為客戶的關系導致任務出了問題，不是他造成的，要求我們把該給的報酬全額給他。」張順一拍光腦門兒，「這哪能啊？我就想把他攆出去。結果丫的不肯走，還在這兒和我們杠上了。」
「我尋思趕快給他分派個任務打發他走吧，正好這兩天有個叫馬場善治的私家偵探跑到我們做生意的店裡問東問西，我就叫這小子去把馬場善治給哢嚓了，真給哢嚓掉了我就給他錢。」
說到這裡，張順臉色露出不虞的神色：「沒想到這小子一聽，不僅不干活，反而樂了，說是只要我們不按照約定給他錢，他就蹲在馬場善治那裡不挪窩了，我們派去一個殺手他就給我們干掉一個，就是不讓我們搞定馬場善治。您聽聽看，這像話麼？」
彌南凜花一愣，頓時牙酸了。這貨居然衝著她訴起苦來了？怎麼的，還真以為她是專門來找林憲明的麻煩的啊？
「那你們收到那樁生意的錢了嗎？」彌南凜花問，「就是林憲明沒等到客戶的那樁生意。」
「咱們華九會一向是事前全款、出事不退的啊。」張順說著還有點得意。
彌南凜花抄起成員名冊，「啪」地一聲就拍他光腦門兒上了：「你錢都拿了，一分報酬也不給他，你好好想想你這樣子是不是自找的……」
【系統提示：張順心悸值+900】
張順聽著這一愣：怎麼突然替林憲明講話了？難道不是來找林憲明尋仇的？
如果這群人不是來找林憲明尋仇的話，那他剛才那波不就成了反向操作？
這麼一想，張順的冷汗刷地就順著他那光腦門兒下來了……
【系統提示：張順心悸值+999】
「所以您是幾個意思？」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反正現在我們也管不著林憲明了，在這兒找不到人，那您看看是不是就……打道回府啊？」
彌南凜花一愣，點了點頭：「回府回府！當然要回府！」
張順一聽，頓時長出一口氣：瘟神終於要走了啊。
【系統提示：張順心跳值+999】
只是下一秒，彌南凜花的神色突然猙獰：「我看你這光腦門兒挺喜慶，干脆把你也一起帶回府當個電燈泡用……」
【系統提示：張順心悸值+999】
只見彌南凜花手一揮：「打暈帶走！」亂藤四郎就調轉刀柄，「哢嘣」一聲往張順光頭上一砸。
張順白眼一翻，暈了。
「主公，他怎麼處理？」亂藤四郎揪著張順的領子問道。
「這貨就給林憲明留著。他不是說林憲明隨便我們處置、生死不論嗎？那咱們也把他交給林憲明，把事情前因後果都告訴他，然後讓他隨便處理，生死不論唄。」彌南凜花把辦公室裡的東西搜刮一清，雖然看得有點眼饞，但還是把這些東西都放在一邊。
這些可是華九會販賣人口的罪證，得留著。
「張順解決了，其他區的分部我就不一一過去了。」彌南凜花翻了翻成員名冊，發現不止博多區，福岡市內的另外六個區裡都有華九會的支部。於是她一口氣將本丸裡摩拳擦掌的刀劍們都用傳送羅盤召喚了出來。
「這幾個支部就看你們的了。」彌南凜花將名冊交給了他們。
「重點有兩個：第一，打暈就好、不要殺人，雖然他們都是些死不足惜的惡棍，但我不想讓你們手上沾上人命，畢竟你們現在還是時之政府管轄下的刀劍付喪神，出了問題也很難辦。」
「第二，就是每到一個支部，都要收集他們的犯罪證據。」彌南凜花說道，「收集到越多越好。」
「至於我嘛。」彌南凜花笑了笑，「我去會會華九會的老板王龍芳……」
***
彌南凜花用傳送羅盤離開後，一屋子的刀子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然咱們先分隊吧。」太鼓鐘貞宗提議道，「然後抽簽，抽中哪個支部就去那裡。」
刀劍們對此沒有異議，很快就組成了六支隊伍抽簽。但在出發前，平安老刀三日月宗近看了一眼辦公桌上的固定電話和昏死在地的張順，沉吟著開了口：「諸位且慢，我有一個想法……」
只見眾目睽睽之下，三日月宗近露出迷之微笑，一拉真皮轉椅，在辦公室後面坐下了。
他翻開名冊，以一種極為老年人的單手按鍵方式一個一個按下了中央區支部的電話號碼，然後將聽筒放在耳邊，默默等待著……
華九會做生意大多都在夜裡，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電話那頭的人認出了這是張順辦公室裡的座機號，說話顯得相當客氣：「是順哥啊，您有什麼事？」
「啊哈哈，我不是。我只是個新人。」三日月宗近順著對方的話接了下去，「我們老大突然有急事要去和你們見面，去之前來不及通知了，讓我告訴你們一聲……」
「順哥要過來？」對方頓時一愣，「是什麼急事？」
「啊哈哈，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平安太刀說道，「我估計老大也快到了，畢竟這事十萬火急，耽擱一點可能都會出大問題，所以麻煩你們先開個門。」
「行行行。」對方被三日月宗近的說辭唬住了，「馬上去開……」
聞言，三日月宗近捂住了話筒，回頭說道，「去中央區支部的隊伍可以過去了……」
刀劍們頓時明白了三日月宗近的打算。白光一閃，一支刀劍隊伍就消失在了辦公室裡。
與此同時，電話那頭的人還在說話：「行了，門開了。順哥馬上就到是不是……哎，哎你們是誰？來干什麼的？啊噗……」
【系統提示：李玉輝心悸值+999】
只聽「咣當」一聲刀柄敲頭的聲音，打電話那人涼了。
三日月宗近從容地掛斷了電話，看了一眼名冊，又開始老人按鍵式慢吞吞撥號了：「接著是東區……」
***
就在刀劍們一隊一隊悄無聲息地端掉華九會支部的同時，彌南凜□□自用傳送羅盤來到了華九會總部。
和支部相比，華九會的總部顯然豪華不少。田口六藏發來的內容除了總部地址外，還有詳細的建築平面圖。
彌南凜花這次懶得再從門口一路進去了。她直接用傳送羅盤進入了總部內專屬於首領王龍芳的套房。
靈能白光一閃，出現在她面前的，便是裝修豪華的巨大套房。房間天花板上掛著水晶燈，地面鋪陳柔軟的長毛地毯，就連牆上的燈飾都彰顯著土豪的氣息。
這個房間，比起張順的辦公室又高級了不少。
房間內的燈是關著的，彌南凜花左看右看，在整個套房裡轉了個遍，都沒能找到王龍芳的身影。
人怎麼不在呢！
彌南凜花站在套房中間，就給田口六藏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彌南凜花開口就說：「王龍芳不在總部的房間裡。」
「啊？稍等一下……」田口六藏的反應很快。彌南凜花只聽到一陣劈裡啪啦的電腦鍵盤敲擊聲，隨後田口六藏就回復道：「剛才他接到電話臨時出了門，和博多市市長原田正太郎秘密會面。」
彌南凜花一聽頓時明白了過來。市長兒子要的女人是華九會送來的，結果華九會盯上了亂藤四郎，反而讓市長兒子吃了大虧。這是市長知道了，要給兒子出氣呢。
彌南凜花樂了，這可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啊：「行行行，我知道了，掛了啊。」
既然王龍芳被原田正太郎臨時叫了出去，那她小花就在這兒等著唄。
***
王龍芳覺得自己很背。
他原本好端端地坐在總部裡喝著小酒，突然市長原田正太郎一個電話打過來，劈頭蓋臉就質問他送來的人是怎麼回事，怎麼把自家兒子都給整殘了。
王龍芳當時感到很懵逼。但這可是福岡市長，他現在還惹不起這樣的人物。於是他一揮手：「這件事情，我一定會仔細調查、處理犯事的下屬。也請令郎好好將養身體。只要令郎需要，我們隨時都可以給他送年輕女孩……」
「送什麼年輕女孩！」原田正太郎打斷了他的話，「你知道我兒子哪兒殘了嗎？」
「哪兒？」原田正太郎不說，王龍芳還真的不知道。
但兩秒後，他就知道了……
「我兒子〇兒廢了！」原田正太郎聲嘶力竭地拍桌子，「而且還溺水了，到現在還沒醒，在重症監護室躺著呢！」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999】
當下王龍芳就愣住了。你兒子那兒殘了，現在跑來找我，是怎麼回事？我還得對你兒子那兒負責嗎？
而且溺水這事兒……王龍芳也不是不知道原田悠介的那些變態癖好。這確定是他們華九會的鍋嗎？難道不是那個臭小子自己玩太過了樂極生悲嗎？
當時王龍芳的語氣也不太好聽了：「原田市長，您在要求我負責之前，能先告訴我令郎的傷都是怎麼來的嗎？」
王龍芳這一問，原田正太郎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畢竟把拉杆箱扔進水裡的朝倉麗子是他這邊的人，處理屍體的方法可也是他兒子原田悠介定的規矩，這個溺水的事兒也怪不到華九會的頭上……
但是原田正太郎覺得必須得有人為他兒子負責。於是原田正太郎理直氣壯地說：「你先出來，我們詳談。」
不弄清楚事情經過不行，於是王龍芳就臨時出去了。
等和原田正太郎見了面、明白過來事情的前因後果，王龍芳又心悸了。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999】
見面談話得出的結果就是徹查那個被送到市長兒子公寓的女人，把她和華九會博多支部小頭目張順一起送到市長手裡，任其處置。原田正太郎表示如果華九會能做到這一點，並且在正在進行的市長選舉中盡全力支持他連任，他就既往不咎。
王龍芳也同意了原田正太郎的要求。
畢竟在原田正太郎還是個普普通通的地區議員的時候，華九會就與他合作，私底下也做了不少髒活來推他往上爬。原田正太郎當上市長之後，在過去四年裡亦對華九會諸多照顧、大開綠燈。雙方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雖然對栽培許久的張順的下場感到有點可惜，但王龍芳很快就想好了另行扶植的人選，將張順拋在了腦後。
和原田正太郎分別的時候，王龍芳打定了主意，一回總部就立刻讓人把張順抓來，同時地毯式搜索那個被張順送給原田悠介的女人的下落。
這樣想著，王龍芳一路回到了總部裡自己專屬的套房。
剛一開門，他就一個哆嗦——這空調溫度怎麼這麼低？是空調出故障了嗎？
王龍芳一看空調：現在室內溫度居然只有10度。這能不冷麼？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105】
王龍芳徑自走向辦公桌，正准備找空調遙控器調高溫度，卻忽然瞥到自己的桌子正中間放著一沓白紙。
他一愣，回憶著自己出門前桌子的模樣……那時候桌上沒有這沓紙啊？
難道是小弟送來的工作報告？這樣想著，王龍芳順手拿起了那沓紙，看了一眼。
第一張白紙上寫著一行大字：目前的室內溫度。——打一四字詞語。
下面還有一個括號，括號裡一行小字：答案見下頁。
喲，還是腦筋急轉彎呢？王龍芳翻開白紙一看，頓時心悸了。
只見下一張白紙上寫著四個大字：天涼王破。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300】
「誰他媽寫的？不想活了？」王龍芳手指一用力，紙張頓時皺成一團。
而就在這時，他發現天涼王破下面還有一行小字：欲知詳情，轉下頁。
這還有詳情呢？
王龍芳忍不住又翻開一頁。他倒想看看接下來還有什麼么蛾子可鬧。
只見第三頁上還有一行字：天涼王破，打一字。A.土；B.工；C.干；D.三。
還真特麼是詳情呢——詳細到全方位多角度給他展示這個王是怎麼破的對吧？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600】
第32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王龍芳站在桌子前, 「啪」地一聲就把手裡的這沓白紙給摔地上了。
坑爹麼這是！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500】
當下王龍芳就走到門口了。他把門一開，大聲叫道：「今天誰負責執勤的？給我過來！」
很快, 一個戴著眼鏡的小弟便快步跑了過來。
「老大, 怎麼了？」小弟問道, 剛說完話就被門裡湧出的冷氣凍得一個噴嚏，「阿嚏！您這空調開得還真冷……」
王龍芳心說這是我自己調的溫度嗎？啊？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200】
小弟打完噴嚏呢，一抬頭就看到老大臉色難看。他心裡頓時咯噔一聲, 試探著想挽回一點：「老大您真是身強體壯，身體倍棒，吃嘛嘛香，等到大冬天人家凍得穿棉襖, 您能渾身上下就穿個口罩……」
神特麼人家穿棉襖、他渾身上下就穿個口罩？這是把他當變態了啊？
王龍芳的臉色頓時更黑了。這可真是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250】
「剛才有誰進過我房間？」王龍芳沉著臉打斷了小弟的話。
小弟一愣：「沒人進去過的，老大。我看得嚴嚴實實, 一只蒼蠅都沒法從我眼皮子底下飛過去……」
王龍芳一愣：沒人進去的話，難不成還是桌上的紙筆自己動手的啊？
能當上幫派頭目的人都相當多疑，王龍芳盯著小弟的雙眼頓時露出凶光：「難道是你進了我的房間？」
「老大，冤枉啊！」小弟連忙叫屈, 「不信您可以看看監控錄像……」
王龍芳覺得事情蹊蹺。他回身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鎖上門, 確定鎖緊之後，才警戒地往監控室去了。
本部裡的手下很多, 路上看見王龍芳的人都會連忙退到一邊，鞠躬問好。王龍芳就這樣一路來到了監控室。
他把自己離開之後走廊的監控錄像帶通通查了一遍，發現眼鏡小弟沒有說謊，這期間確實沒有任何人進過他的房間。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195】
王龍芳的臉色不太好看。他離開監控室, 扭頭回了自己的房間，打算從那幾張白紙上找出什麼線索。結果他剛一開鎖回房間，往地上一看，頓時發現那幾張白紙沒了！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500】
這次他可是親手鎖上了門，窗戶也沒有任何侵入的痕跡，怎麼東西又被人動了？
王龍芳回頭就問小弟：「你們有見過……」
他的話卡在喉嚨眼了——畢竟他根本不知道搞小動作的人有什麼特征，自然無從問起。於是王龍芳換了個說法：「你們有見過幾張紙，上面寫著字……」
「什麼字啊老大？」身後跟著的小弟們殷切地問道。
王龍芳沉默了片刻：「天涼王破……」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555】
【系統提示：周翔心悸值+299】
【系統提示：卡拉·西米恩心悸值+……】
小弟們面面相覷，都表示自己沒有見過那樣的紙條。一時間，王龍芳猶豫了。
根本沒有任何人進出他的房間，也沒有人見過他看見的那幾張紙條。
難道剛才看到的……是他太累產生的幻覺？
遣散小弟後，王龍芳重新回到了房間裡。時間已經到了凌晨三點，就算習慣在夜晚活動的幫派首領，此刻也感受到了一陣疲憊。
王龍芳抬手解開自己的西裝衣扣，准備去衝個澡緩解一下壓力。脫掉襯衫後，他頓了頓，下意識走到鏡子前，扭頭看著自己的後背。
就在他後背左肩的地方，一條墨色的飛龍紋身深深刻印在他的皮膚上，龍頭猙獰、龍爪箕張。
龍是至尊的像征，這是他當上老大之後去紋的圖案。如今過了多年，圖案卻依舊鮮明。
王龍芳一邊觀察著自己後肩膀的龍紋身，一邊思索著，余光卻忽然瞥到有什麼不對。
他往鏡子裡一看，就發現自己背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黑發藍眸的少女，就站在那兒靜靜地看著他裝逼……
彌南凜花和王龍芳在鏡子裡對上了目光。只見小花說道：「你左邊既然已經紋了一條龍，那要不要我給你右邊再紋上一道彩虹啊……」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
王龍芳大駭：他就知道那幾張紙不是他的幻覺！
男人猛地回頭，轉瞬之間抽〇出了腰帶上的手〇槍，對准了彌南凜花。
「你是殺手嗎？」王龍芳低聲問，額頭已經沁出了冷汗。
他在這道上混跡多年，得罪的人可謂數不勝數，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仇家。
被黑洞洞的槍口對著，彌南凜花卻很淡定。只見她搖搖頭：「殺什麼手啊，我哪是殺手啊……」
聞言，王龍芳心下稍定，卻聽見彌南凜花接著說：「殺手有啥意思，得殺頭啊……」
神特麼殺手，這個詞是這麼理解的嗎！？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800】
雖然彌南凜花外表上看只是個柔柔弱弱的少女，大腿還沒他王龍芳胳膊粗的，但是在道裡沉浮多年的王龍芳依舊沒有掉以輕心。見彌南凜花沒有和他解釋這一切的意思，他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裝上消〇音器的槍只發出了極輕的「噗」的氣音，撞針撞擊彈夾，子彈則是以肉眼無法看清的速度飛向彌南凜花的額頭。
然而，下一秒，彌南凜花灌注靈力，抬手一拍。
「乓啷」一聲，子彈頭被她一巴掌打飛了出去。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999】
王龍芳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竟然能徒手打飛子彈，這到底是怎樣的怪物！
就在他瞠目結舌之時，彌南凜花忽然幾步逼近。
「除你武器！」她嘴裡念著，一伸手，就把他手裡的槍奪了過來。
王龍芳驚了：除你武器是這麼用的嗎？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999】
非人的力量壓制讓王龍芳的神經崩成一根搖搖欲墜的弦。他一咬牙，一個打滾就從彌南凜花身邊滾到了門口，用盡全力一把推開門。
「來人！」他大吼道，「有入侵者！都快給我滾出來！」
話音剛落，想著還在房間裡的彌南凜花，王龍芳不敢在門口多待，抬步就朝著走廊盡頭疾奔。
沒跑幾步，他就聽見走廊那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聽聲音還是好幾個人。
王龍芳心下稍定。
不管來的人能不能抵擋彌南凜花，起碼能幫他拖延時間。這樣想著，王龍芳回頭看了一眼，想看看彌南凜花追出來了沒有。
結果他回頭的時候，剛好拐角那邊來的人出來了，王龍芳就結結實實撞人家身上了，後腦勺嗑在人家胸口上，連著頸椎也那麼一歪。
王龍芳當時就疼得縮脖子了。這特麼誰啊，胸口怎麼這麼硬啊，用來碎大石嗎？
但下一秒，他就察覺到不對了。
華九會總部裡有個子那麼高的人嗎？
王龍芳僵硬地扭過頭，便看見自己前方站著一個高約兩米、身穿僧服的大漢。對方被他這麼一撞，身體都沒有抖一下的，就這樣低頭看著他。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999】
彌南凜花跟著王龍芳出了房間，正好看見王龍芳被岩融堵住的這一幕。這硬是把彌南凜花給看樂了：「岩融，你怎麼也來了？華九會支部那邊不需要刃了嗎？」
「基本都按照主公的吩咐搞定了。」岩融點了點頭，甕聲甕氣地說，「然後我們一合計，看主公您這邊還沒消息，怕是這裡遇到問題了，所以就派了一支小隊趕了過來，把華九會總部的人都打暈了。」
說著，岩融後面又出現了石切丸、山姥切國廣、御手杵等刃。
「我也沒遇到什麼大問題，就是這貨臨時出去了一趟，我在他房間裡蹲守到現在。」彌南凜花指了指王龍芳。
王龍芳剛才還一臉懵逼，現在聽見岩融和彌南凜花的對話，哪還不知道自己被偷家了？
但是他根本不信。畢竟華九會可是有好幾個支部的，這得是多大的勢力才能不知不覺地清剿所有支部？
「你唬人吧？」王龍芳冷笑一聲，「我是不知道你們怎麼進來的，本部也算是在你們手上吃了一個大虧。但是要想把我的所有支部都毀掉，還沒幾個人能有這種本事。」
彌南凜花「哦」了一聲：「哦，那你打電話過去試試看……」
王龍芳一愣。
對方這反應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但他一咬牙，從褲袋裡掏出手機：「試試就試試！」
「是『試試就逝世』吧？」彌南凜花樂了。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999】
王龍芳咬著牙就撥通了分部的電話。
電話打出之後，響了兩聲就立馬被接通了。接通的那一瞬間，王龍芳喜形於色：「我就說你們是在唬人……」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歪歪，這裡是刀劍事務所，您找哪位啊？」
王龍芳剩下半句話頓時噎在了喉嚨口：這尼瑪不僅是剿了他的支部，還立馬改旗易幟、換了名號啊？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999】
一處支部的陷落並不代表所有支部都陷落。王龍芳就不信這個邪了，反正彌南凜花也沒攔著他，他就接二連三撥打了所有支部的電話。
中央區支部：「你好，這裡是刀劍事務所。雖然是塵世間的事情，但我們也可予以解決。就是我比較大，你可能使用不了……」
西區支部：「刀劍事務所，滿足您的一切需求！如果是人〇妻大姐姐的話就好……誒藥研哥你捂我嘴巴干嘛……」
早良區支部：「啊，你終於打電話來了，忘記問你去了哪一隊了……什麼？你不是我弟弟？那你能幫忙找找我弟弟嗎？他的名字叫……叫什麼來著？關節炎丸？」
後面還傳來欲哭無淚的背景音：「兄長！我一直和你同一隊啊！你一回頭不就能看見我了！」
只見王龍芳越打電話臉色越難看，越打電話手越抖。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999】
「你們這些人……」打完電話後，王龍芳見自己前後道路都被堵死，支部也全部被控制，心知自己這次無法全身而退了。
但王龍芳當了這麼多年老大，自有一股狠勁在。此刻，他狠聲說道：「以為顛覆華九會之後，你們就能高枕無憂嗎？你怎麼不問問，福岡市市長原田正太郎答應不答應……」
「市長？」彌南凜花重復了一遍。
「沒錯。」王龍芳惡狠狠地說，「市長可是站在我這邊的！你如果以後還想在福岡混的話，立馬就給老子收手，賠禮道歉！」
「不好意思，把市長兒子打了一頓的就是我們。」彌南凜花微微一笑，「承讓承讓……」
居然是你小子？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999】
王龍芳幾乎都被打擊得絕望了。然而困獸猶鬥，他如今祭出了自己的最後一個殺手锏：「但你不知道吧，我還認識另一個實力強大的組織。他們的戰鬥力絲毫不遜色於你們。」
彌南凜花有些意外：「你剛才看見我徒手拍飛你的子彈了吧？」
王龍芳被噎了一下：「看到了又怎麼樣！你的力量在對方的王牌面前根本不夠看！」
他所知道的那一強大組織，據說也有這種無法用常理來臆測的超強戰力存在。別說是一顆子彈了，就算身處槍林彈雨之下，對方都能閑庭信步。
看見彌南凜花臉色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王龍芳的面色愈發猙獰了起來：「那群人盯上華九會的資源很久了，過去也曾經和我們接洽，只是老子從來都沒有同意。但與其讓你們就這樣吞並華九會，我還不如和他們合作……」
「只要我一個電話找他們求援，他們就會立馬趕過來，把你們撕成碎片！」王龍芳咆哮道。
彌南凜花沒有想到，華九會還和其他組織有這樣的聯系。那假如華九會就這樣被她的刀劍事務所解決掉，那對其虎視眈眈的神秘勢力豈不是立馬就要入主福岡？
與其到時候在不知底細的情況下對付，還不如現在就直接看看神秘組織的真身。反正現在刀劍事務所士氣正高，不少刀劍付喪神都櫻吹雪了，此時不打、更待何時？
於是彌南凜花點點頭：「你打電話叫他們來吧。」
王龍芳：「？？？」
王龍芳感到有點難以置信：你還真讓我打啊？
那一瞬間，站在原地的王龍芳覺得自己就像是個一年級小學生，在對著將自己團團圍住的高年級學生放狠話，揚言「俺哥是初中生，混道上的，信不信俺叫俺哥帶著他的兄弟們給俺報仇……」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250】
但是既然彌南凜花都說讓他打電話了，王龍芳便從通訊錄裡找出他不敢輕易觸碰的那個電話，獰笑道：「你可別後悔……」
彌南凜花奇道：「你現在勸我不要後悔，你這不是找死麼？」
王龍芳：「……」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300】
王龍芳也閉上嘴不說話了，就等著電話打通。
這次電話同樣接通得很快。彌南凜花只見王龍芳壓低聲音對著電話裡問：「你們對博多的港口還有興趣吧？既然這樣，那就派你們最強的戰力過來！只要我看到你們的誠意，華九會就願意俯首稱臣……」
說完以後，王龍芳放下電話，對著彌南凜花又冷笑了一聲。
「這可是你們自找的，」他目露凶光，「等那邊真正的怪物來了……」
「只會說車轱轆話不如不說。」彌南凜花打斷了他的話，「你就是這麼當首領的啊？一句話反復說個三四遍，這哪裡有威信？」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999】
王龍芳屢次被彌南凜花把話給噎了回去，索性什麼也不說了，就站在那兒等援軍。
等就等吧。彌南凜花這邊也沒閑著。既然知道待會會有一場混戰，她扭頭就走到王龍芳看不見的地方，用傳送羅盤把刀劍們通通從華九會支部傳送過來了。
過了十幾分鐘，本丸裡幾十個刀劍付喪神就通通到齊了。於是一時間，華九會總部內，刀劍付喪神們把王龍芳團團圍住，圍得水泄不通，幾十雙眼睛就這樣靜靜地盯著他……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999】
第33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等最後一隊刀劍付喪神用傳送羅盤召來後, 彌南凜花看了看表。
距離王龍芳向神秘組織求援，已經過了十幾分鐘了。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 問王龍芳：「都過了這麼久了, 你找的人怎麼還沒來？」
王龍芳心說你催我有個鬼用, 難道我就不想對方早點來嗎？
他回答：「人家距離福岡市比較遠，不然擴張地盤的時候怎麼還用和當地組織接洽啊。不過你也別高興太早，他們打算把最強戰力直接用直升飛機送過來……」
「行, 那我接著等。」彌南凜花說完，往牆上一靠，默默地等待著「最強戰力」的大駕光臨。
看著還要繼續等，貼心的本丸管家壓切長谷部到房間裡搬來一張椅子, 讓彌南凜花坐下了。
王龍芳還沒來得及穿上上衣呢，就站在那兒, 看著彌南凜花舒舒服服地坐著：「……」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250】
又過了十幾分鐘。
「怎麼還沒來？」彌南凜花沒能忍住，又問了，「這都半小時了啊？到底還來不來啊？」
王龍芳努力思考著借口：「可能交通堵塞……」
「交通堵塞什麼，我看你是腦漿堵塞了吧, 」彌南凜花反問, 「剛才不是還說那貨要坐直升飛機過來嗎？」
估計短時間內對方到不了，壓切長谷部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杯果汁, 擰開瓶口遞彌南凜花手裡了。
「長谷部，你出發前還帶了果汁？」彌南凜花有些驚喜，「這麼細心啊？」
「如果是主公的需要的話，就算是手刃家臣、火燒寺廟, 都任憑吩咐。」壓切長谷部認真地回答，「而且這瓶果汁沒花錢，是我從華九會支部的倉庫裡拿的。」
王龍芳就站在那兒，看著彌南凜花坐在他的椅子上，喝著他倉庫裡拿來的果汁，愈發心悸了……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299】
又過了差不多十分鐘，彌南凜花不滿地說：「到底要我等多久啊？你打個電話去問問？」
王龍芳都驚了：明明是兩個組織准備火並，彌南凜花卻說得跟「外賣一直沒來，你打個電話催催」一樣……
迫不得已之下，王龍芳再次撥通了電話，這一次氣壓都比上次低了不少：「你們什麼時候來啊，這邊都等急了……不，不是我等急了，是想揍我的人等急了……」
【系統提示：樋口一葉心悸值+300】
彌南凜花一愣：樋口一葉？這名字不是那個誰嗎……
「什麼？好好好……」就在彌南凜花露出意外神色的時候，王龍芳掛斷電話，表情突然又神氣了起來，「他們告訴我，最強戰力兩分鐘內就會抵達！到時候你就……」
王龍芳話音未落，不遠處華九會大樓的天花板突然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崩裂聲！鑲嵌在天花板上的豪華吊燈摔落地面，如同水銀般炸開無數細小的殘片，碎裂的水泥塊隨之落下，重重砸在地上，揚起大片的煙塵。
電力系統損毀，原本光輝明亮的華九會總部此刻陷入了一片黑暗。
王龍芳一下子又心悸了：直接打破天花板，有沒有考慮過他會被水泥砸死？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500】
但轉瞬之後，他的心又安定了下來。對方以這種方式進入華九會總部，必定是為了宣告他的強大。看來這波穩了。
那小姑娘不過是能徒手拍飛子彈，而援軍派來的對手，可是能直接砸穿大樓的選手啊！
與此同時，王龍芳也在暗自後怕。
他知道那個組織夠強，但並未真正親眼見識過。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對方強大得超乎他的想像。
這樣的組織，倘若真的有一天決定要進入福岡，那別說他的華九會，福岡大大小小的組織，恐怕全部都得在他們面前卑躬屈膝、俯首稱臣。
就在王龍芳思索著的同時，彌南凜花抬起手，擋住了撲面而來的強風。
她眯起眼睛，透過指縫往前看去。
前方走廊上的天花板已經被人用蠻力破開了一個巨大的洞，透入了泠泠的月光。磚瓦碎石依舊在淅淅瀝瀝下落，擊打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破洞正下方，煙塵席卷的中心，漸漸顯現出一個人影來。
彌南凜花看見對方影影綽綽的身形，一下子就樂了。
這戴著禮帽、穿著風衣、身高一米六的剪影，很像一個熟悉的人啊……
煙霧還未散去。佇立在煙霧中的男人渾身散發著妖異的紅光，聲音低沉，仿佛蓄勢待發的猛獸：「是誰急著被我的重力碾碎啊？」
王龍芳狂笑了起來，拔腿朝著男人的方向跑去，一邊跑還一邊指著身後的彌南凜花：「哈哈哈哈，你說的那個人就在這裡！」
聞言，男人抬手揮開了煙霧，仿佛撕開一張白紙一般簡單。他往前踏出一步，冰藍色的眸子帶著異能力紅光，便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
這一望，便和站在原地的小花對上了眼神。
彌南凜花也不說話，就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動作僵住的中原中也。在她的背後，還站著一群中原中也熟悉的刀劍付喪神們。
中原中也：「？？？」怎麼是你小花？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這時候，王龍芳還在撒腿朝著中原中也的方向跑著呢。他一邊跑，一邊還在說：「就是那個女的，快把她殺了！」
「哦，」彌南凜花接口，「這是還要把我殺了的節奏？」
中原中也一個激靈，身上代表著「污濁了的悲傷之中」的異能力紅光就消散了……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666】
他皺了皺眉，抬步朝著彌南凜花的方向走了過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誤會吧……」
中原中也這一走，還在朝著他奔跑的王龍芳就發現不對勁了。只見王龍芳指著彌南凜花的手放下了，步子慢下來了，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
這怎麼那小姑娘一說話，援軍的紅光就被她給說沒了？
「你們認識？」他駭然問道。
「……是家人。」重力使冷冷說道，經過他的時候沉默了片刻。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999】
王龍芳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呆若木雞、靜如地藏，只想竭盡全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港口黑手黨和華九會有聯系嗎？」彌南凜花想起了王龍芳之前說過的話，「他好像把你們當作他的殺手锏那樣。」
畢竟華九會做的是販賣人口的勾當，還把主意打到了亂藤四郎的頭上。彌南凜花覺得這事兒不能這麼算了。
「販賣人口？」中原中也一愣，「那是什麼玩意兒？」
「我們的主要工作內容是進行國內的長途運輸和各類貿易，橫濱是關東的港口，而博多則是北九州的重要港口，我們在關東和北九州之間也有固定運輸路線。」中原中也解釋道，「首領最近打算擴大貿易，所以也開始聯系其他港口地區的組織，打算進行合作，開拓更多的航道，增大運輸量。華九會只是我們初步確定的對接組織之一。」
「每個組織的具體買賣屬於商業機密，華九會沒有告訴我們，我們也不知道。」
說到這裡，中原中也的神色微微變冷：「但你說，他們做的是人口販賣的生意？」
「沒錯。」彌南凜花點了點頭，從刀劍堆裡把亂藤四郎拖了出來，「還把亂給騙來了。」
被亂藤四郎無辜而清澈的眼睛一看，中原中也頓時沉默了。
居然敢動彌南凜花的刀劍付喪神，這群人是不是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一時間，中原中也犯了難：他不可能真的去攻擊彌南凜花，但接洽華九會是首領森鷗外的命令。眼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王龍芳這個人。
橘發青年冷冷地打量著王龍芳，眼神裡寫滿了「我該拿你怎麼辦」。王龍芳汗毛都豎了起來。
「凜花，這家伙好歹也找boss求援過，就是我們都沒想到對方是你。」中原中也問道，「這就有點難辦，在事情得出解決方案之前，我不能放跑他，也不能對他出手。你看我該把他放在哪兒？」
彌南凜花一愣，也沒再計較差點自家人打自家人的事兒了。她幾步邁到王龍芳身邊，思索了片刻：「中也啊，你不是能操縱重力嗎？」
小花樂了：「你不如把他埋半截在地裡唄，就跟打樁似的，他自己也拔不出來……」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233】
中原中也面上不顯，心裡卻心悸了：這種方法也想得出來？
不過這確實是方便快捷的辦法。想到這裡，橘發青年腳跟微踮。異能紅光從他體內散發，黑色西褲包裹著的腿干淨利落地抬起，隨後朝著王龍芳當頭劈落。
「你就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裡吧。」中原中也冷聲說道，「反省一下你的所作所為。」
王龍芳只覺得身體一沉，一股巨大的力量重重按壓在他身上，將他往下推去。與此同時，他腳下的地面以站立處為中心寸寸龜裂，形成了一個剛好能夠將他埋入其中的深坑。
反應過來之時，王龍芳發現自己的下半截身體已經陷入了地板，但卻毫發無損。只是正如彌南凜花所描述的那樣，他就這麼跟個蘿蔔似的卡在地板裡，拔不出來了……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999】
看著中原中也把他打樁一樣埋了以後，轉身就走開和彌南凜花嘀嘀咕咕，王龍芳的內心徹底崩潰了。
他就這樣雙眼無神地埋在地板裡，腦海中卻走馬燈一樣回憶起自己的過去。
幾十年來，為了上位，他做了不少肮髒勾當，殺死了眾多敵人，也背叛了許多朋友。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再回頭去看，他的每一個腳印裡都積滿了鮮血。
當上華九會首領之後，他沒有做和其他幫派一樣的生意，而是盯上了暴利的人口買賣。不管買家是什麼樣的人、買人的目的為何，只要錢給得足夠，他二話不說，就把那些無辜的少年少女送入買家的魔掌之中。
或許，今天發生的這些，就是他過去所做的惡行的報應。
王龍芳正怔怔地想著，余光忽然瞥到身後蹲下了一個人影。
要殺要剮，也不過是一條命罷了。這樣想著的王龍芳緩緩回頭，便和一個銀發白衣的男人對上了目光。
「你背後紋的這條龍挺不錯啊。」鶴丸國永注視著王龍芳背後的龍紋身感嘆道，「就是左邊肩膀有紋身，右邊肩膀沒有，感覺有點不平衡。」
王龍芳想起彌南凜花之前的話，有氣無力地問道：「你要給我右邊紋個彩虹嗎？」
「彩虹？」鶴丸國永一愣，「彩虹是不錯啦，但是我覺得彩虹小馬更好……」
說著，鶴丸國永就有條有理地解釋了起來：「你看，左邊一條龍，右邊一匹馬，可不就是猛男代表、龍馬精神嗎？怎麼樣，你聽了我的提議之後是不是很驚喜？很迫不及待？」
以為自己不會再有內心波動的王龍芳，到底還是在聽見「彩虹小馬」的瞬間心悸了……
【系統提示：王龍芳心悸值+999】
***
另一頭，和彌南凜花理清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中原中也走到一旁去，撥通了森鷗外的電話。
「首領，」電話接通之後，中原中也低聲說道，「華九會這邊的事情出了問題。」
因為臨時要派出中原中也去福岡市工作，森鷗外這時候也還沒睡。聞言，他有些意外地「哦」了一聲。
「是什麼問題？」他問道。
「王龍芳想讓我們對付的，是凜花。」中原中也實話實說。
【系統提示：森鷗外心悸值+300】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隨後傳來森鷗外的聲音：「中也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把詳細內容告訴我。」
「華九會做的是人口販賣的生意，他們把主意打到凜花的下屬身上了。」中原中也言簡意賅地解釋道，「所以今晚，凜花就來端了華九會的老巢。王龍芳之所以向我們求援，就是因為凜花已經打到他總部來了。」
一時間，森鷗外犯了難。
Guild在不久前入駐橫濱，加之現在，因為彌南凜花的加入，橫濱的各大組織都在觀望情況，敵對勢力也相當安分。港口黑手黨身邊的局勢穩定，正好可以抽出手來處理外部事務。
正因此，森鷗外才開始著手與其他組織接洽，打算擴大生意。
華九會算是福岡市相當有名的地頭蛇之一，因此森鷗外才會將華九會劃入初步對接名單。只是他沒想到，兜兜轉轉，自己居然在橫濱以外的地方對上了彌南凜花……
彌南凜花為什麼會接觸到北九州的華九會呢？森鷗外覺得那肯定是因為她的想法和他森鷗外一樣，覺得不方便動自己的快樂老家橫濱，所以選擇了對外擴張唄。
現在彌南凜花出現在了福岡，還端了華九會的老巢，那接下來她順勢取代華九會在福岡的地位的可能性極大。
既然這樣，他森鷗外選擇和彌南凜花進行合作，是不是也能達到原本的目的呢？
森鷗外越想越覺得這事兒可行，畢竟比起不知底細的陌生組織，已經了解尿性的彌南凜花顯得更加可靠一點。
至於和彌南凜花談判的人選，全港黑還能有第二個嗎？
「中也君，」森鷗外在長久的沉默後，悠悠開口了，「你還記得我們拿下華九會的目的嗎？」
「記得。」中原中也毫不猶豫地說，「為了在橫濱局勢穩定的時候，擴大日本範圍內的生意。」
「沒錯。」森鷗外點了點頭，「你記得就好。這個目的並不會改變。」
中原中也一愣：「但是現在事情都變成這樣了，我要怎麼……」
「拿下彌南凜花。」森鷗外言簡意賅地說道，「這是首領的命令。」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還想再說什麼，那頭森鷗外「啪」地一聲，把電話給掛了……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00】
中原中也有些僵硬地收起了手機，轉身走了回去，就看見首領命令他拿下的少女還在原地等著他。
迎著彌南凜花一無所知的目光，中原中也感到自己又心悸了。
「電話打完了？」彌南凜花問，「森鷗外怎麼說啊？」
還問他怎麼說，難道要他告訴她「首領命令我必須拿下你」嗎？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500】
中原中也輕咳了一聲，決定把「拿下」的事情先往後推：「首領說，我們已經不需要王龍芳了。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不需要了啊，那我打算把他和他的小弟都送進局子裡去。」彌南凜花說道，「罪證已經收集全了，要多少有多少。福岡市市長原田正太郎和他兒子，以及參與過人口買賣的買家也一樣，一個也不能放過。」
「現在正值四年一度的市長選舉，只要一次性把他們都給起底了，原田正太郎的政敵自然會確保他們再也不能翻身。」
中原中也對彌南凜花的處理方式沒有意見。他想了想，又問道：「華九會消失之後，你打算在福岡市開展活動嗎？」
「嗯。」彌南凜花毫不遮掩地承認了，「我打算在博多開刀劍事務所分部，直接取代華九會的地位，主要在博多活動。畢竟這是我們博多藤四郎推薦的地方。」
「不瞞你說，我們港口黑手黨打算在橫濱和博多兩個港口之間建立新的固定航路。」沉吟了片刻後，中原中也決定據實以告，「boss最近打算擴大生意，之後我們也會更多地接觸博多地區。」
「哦……」彌南凜花有些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
中原中也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彌南凜花的反應這麼普通。
「你……沒有別的什麼想法嗎？」他確認道，「就只是這樣而已？」
「對啊。」少女被他這麼一問，反而露出了驚愕的表情，「畢竟這是各憑本事的事情，博多又不是屬於我的地界，我也管不著有誰要來啊。就是你們控制一下小弟啊，做做生意得了，別拿槍到處突突，這樣不好。」
中原中也有些意外。他突然發現，彌南凜花的思維和他們這些Mafia都不一樣。
她說要來博多開分部，就真的只是來開分部工作的。如果不是知道了華九會行事過分，她無緣無故也不會主動對他們動手。
在橫濱的時候也一樣。彌南凜花沒有主動攻擊任何組織，只是安安穩穩地在紅磚辦公樓租了一層，開著萬事屋類型的事務所。
彌南凜花走的是互利共贏、和平發展的路線。估計等時之政府與時間修正主義者的戰爭結束，所有審神者和刀劍付喪神都退役之後，她依舊會繼續開她的事務所，在橫濱生活吧。
就在中原中也這樣想著的時候，彌南凜花一拍巴掌：「中也，既然你來都來了，干脆幫我把華九會成員都齊齊整整送到局子門口吧？」
***
凌晨時分，福岡市警局裡負責執勤的警員揉了揉困倦的眼皮。
再重新睜開眼睛時，他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對……
余光瞥到警局前異樣的場景，警員扭頭一看，頓時心悸了。
就在他剛才閉眼的那幾秒裡，警局前的廣場上，不知何時多了密密麻麻幾百個人。他們被人用繩索捆緊，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似乎處於昏迷之中。
而警局台階上，堆著幾個巨大的包裹，上面寫著幾個大字：華九會與市長原田正太郎的犯罪證據。
【系統提示：鈴木忠廣心悸值+300】
警員大驚失色，拿起聽筒就撥通了局長的電話。
***
清晨，刀劍付喪神們提前回到了本丸。而彌南凜花和中原中也站在博多街頭的十字路口，抬頭望著商業區高樓外牆上的巨大屏幕。
屏幕中正播報著早間新聞。主持人面對鏡頭，神色嚴肅：「今早，福岡市警局收到匿名舉報，獲知某一多國界地下組織以本市為據點進行人口販賣活動的消息。與此同時，報案者提供的大量證據直指福岡市市長及下一任市長候選人原田氏與幫派勾結進行犯罪交易。」
「如今警方已開始全面調查。警方提醒各位市民，如果您們身邊有華九會關系者，請聯系……」
不少上班上學的行人都在巨大屏幕前略微駐足。他們的臉上露出訝異的神色，彼此認識的人開始交頭接耳，還有人拿出了手機，向朋友親屬撥打電話。
華九會一夜之間顛覆的消息，同樣在福岡的地下世界裡形成了軒然大波。
就算是再怎麼不入流的組織，勾搭上市長的華九會如今也已經成為了龐然大物。在一夜之間將整個華九會連同市長原田正太郎一同拉下馬，是怎樣的怪物才能做到的事情？
「我們回去吧？」聽主持人播送完這條緊急新聞後，中原中也轉身問道。
「好。」彌南凜花點了點頭，邁開了步子。
「既然電視台已經敢將新聞報道出來，那原田正太郎估計已經沒有翻盤的機會了。」她一邊和中原中也並肩走著，一邊說道，「現在已經是早上六點了，我八點半還得去上學……」
說到這裡，彌南凜花的步子突然逐漸放慢。
「我總覺得我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她思索著，說出了和十幾小時前一樣的話。
「你應該沒有忘記什麼吧？」中原中也問道，「王龍芳和華九會的其他人都被送到警局了，他們的所有犯罪證據也都一樣。那個博多區的小頭目張順也被你的刀劍帶回去了……」
「張順」這個名字不說則已，一說彌南凜花頓時想起來了。只見小花哭笑不得地說：「我知道我忘記什麼了！」
***
與此同時，坐在馬場偵探事務所裡的林憲明看著電視中播報的早間新聞，深深心悸了。
怎麼一夜之間，他就從被華九會控制的黑戶變成了無業黑戶了？
【系統提示：林憲明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林憲明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林憲明心悸值+……】
第34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林憲明在馬場偵探事務所裡團團亂轉, 就連馬場善治放在桌上的明太子蓋飯都不香了。
華九會這是怎麼回事？他要去找張順看個究竟嗎？但是現在回去會不會落入警方的圈套？他可是以非法手段入境、而且工作也是灰色行業……
馬場善治端著碗，看著林憲明反復踱步：「小林啊, 你別轉了, 轉得我眼暈……」
「不行, 我必須去看一眼！」林憲明下定決心，「偽裝成經過的路人遠遠看一下應該沒有關系。我怕我的欠條還在那裡……」
就在他抬步走向大門的時候，門口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
林憲明微微一怔, 神色頓時警惕了起來。
馬場偵探事務所還沒有到開門時間，那這麼早就來敲門的人會是誰？是華九會派來的漏網之魚，還是發現了他的存在的警察？
心念電轉之間，林憲明抽出了小刀, 剛准備問話，斜刺裡馬場善治就端著明太子蓋飯躥出來, 抬手就把門鎖給打開了。
「你干什麼啊你個笨蛋！」林憲明頓時驚了，抬手就薅著馬場善治後領往後拽。
然而，門還是順著慣性開了。
屋外明亮的晨光照進事務所內，將站在門口的一男一女的身影鍍上一層明亮的邊線。其中的青年留著一頭略長的橘發, 頭戴禮帽, 臉上沒有什麼多余的表情；而少女看上去只有女高中生的年紀，衝著門裡的兩個人友好地笑了笑。
看清兩人的長相後, 林憲明一怔。
華九會裡的人他都認得，這兩個人不是華九會的。
黑發藍眸的少女快速打量了兩個人一番，抬腿走到了馬場善治的面前。
「林憲明是吧？」她樂呵呵地說，「你好你好, 我叫彌南凜花。」
馬場善治沉默了片刻，回頭看了看身旁的女裝大佬。
「不好意思，我不是林憲明啊。」他操著一口濃重的博多口音，一手端碗，另一只手指了指林憲明，「他才是。」
彌南凜花頓時一愣，難以置信地望向林憲明。
她的目光先是停留在林憲明那張略施淡妝的臉上，隨後掠過他柔順的金色長發一路向下，最後停在了他穿的紅色短裙上。
「你變性了？」她驚道，心說林僑梅知道了該得多震驚啊……
【系統提示：林憲明心悸值+300】
「我是貨真價實的男人！」林憲明怒了，「只是喜歡穿女裝而已！」
「哦，失敬失敬……」彌南凜花頓時明白過來，畢竟本丸裡也有女裝大佬嘛，亂藤四郎啊、次郎太刀啊等等……
而且一看林憲明的長相，那頭和亂藤四郎類似的金發，再聯系上之前復仇屋田中次郎的說辭、以及張順那邊的說法，彌南凜花頓時將一切事情都連成了一條線——和那個認錯了亂藤四郎、從而給復仇屋下委托的倒霉客戶，應該對接的那個倒霉殺手，就是林憲明本明……
「事情是這樣的，」彌南凜花向林憲明解釋道，「因為某些機緣巧合，我認識了你的妹妹。她前段時間也到日本來了，一邊打工一邊找你……」
「我的妹妹？」林憲明一驚，也顧不得保持距離了，連忙向前幾步，「你是說……僑梅？」
「對對對，林僑梅。」彌南凜花點了點頭，「她也是通過華九會的路子過來的，所以惹了點麻煩。不過她現在已經安全了，正在橫濱待著。你要不要去見她？」
***
早上七點，洗漱完畢的林僑梅小心翼翼地離開了三樓，乘坐電梯來到了一樓的咖啡廳。
咖啡廳的開門時間還沒到，但前一天彌南凜花帶她來的時候已經和老板夫婦打過招呼了。眼下老板娘一看見林僑梅，就熱情地端出了一盤三明治和一杯咖啡。
「來吃早餐吧？」她笑眯眯地把盤子放著了林僑梅面前。
「啊……謝謝！」林僑梅連忙去掏錢包，然而老板娘卻搖了搖頭，按住了她的手。
「早餐錢已經付過啦。」有太宰治這樣天天賒賬的顧客做對比，老板娘現在看著及時付款的客人就覺得親切，「昨天凜花帶你來的時候，已經給你提前付了餐費啦。」
林僑梅一愣，下意識地垂眼看著餐盤裡的三明治。
盤子裡的三明治顯然是剛做好的，切去邊緣的白色面包夾著火腿、生菜、炒蛋，層次分明，顏色漂亮，讓人食指大動。
在這個世界上，有壓榨她、欺辱她的華九會、市長兒子，也有愛惜她、幫助她的媽媽、哥哥，以及見面時還是陌生人的彌南凜花、咖啡廳的老板和老板娘。
接下來，只要和哥哥團聚的話……
【系統提示：林僑梅心跳值+395】
這樣想著，林僑梅拿起一塊三明治，在尖尖上咬了一口。
也不知道彌南凜花那邊現在進行得怎麼樣啊。
她正咀嚼著嘴裡的三明治，忽然聽見吧台另一邊傳來「咚咚」的輕敲聲。
林僑梅一回頭，便看見彌南凜花就在旁邊衝著她揮手呢。
說小花小花到。林僑梅被她嚇了一跳。
【系統提示：林僑梅心悸值+79】
下一秒，林僑梅便發現彌南凜花的旁邊還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戴著禮帽的橘發青年，另一個人則是身穿短裙、肩披金色長發的年輕女人。
林僑梅的目光飛快地在金發女人身上掠過，隨後重新移向彌南凜花。但她突然覺得有點不對。
那個金發女人的長相，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林僑梅不由自主地重新將目光放在了金發女人臉上。只見金發女人死死地盯著她，張了張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眉眼越看越熟悉，甚至和她自己都有六七分相似。林僑梅不由得失聲叫道：「哥？哥，是你嗎？」
林憲明終於從干澀的嗓子眼裡擠出幾個音節：「僑梅……是我……」
他想要上前，但久別重逢所帶來的感情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讓他甚至不敢往前踏出一步，唯恐這一刻的相見如同過去重復無數次的夢境一般，在他觸碰的瞬間便化作泡影。而他睜開眼睛，能看到的，依舊是華九會分配給他的狹窄房間裡，那牆皮斑駁的黃色天花板。
林僑梅霍地站起了身來。她沒想到自己找了那麼久都沒能找到的哥哥，居然在一夜之間就被彌南凜花帶到了她的面前。
【系統提示：林僑梅心跳值+999】
【系統提示：林僑梅心跳值+999】
【系統提示：林僑梅心跳值+999】
「僑梅，你瘦了……」林憲明的嗓音都在發顫，「來這裡之後，是不是吃了不少苦？」
「哥，你……你也瘦了……」林僑梅喃喃說道，「還……還變性了？」
【系統提示：林憲明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林憲明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林憲明心悸值+999】
「我不是變性，我只是穿了女裝！」林憲明那種久別重逢的情緒頓時被一句「哥你變性了」給衝得不上不下，「我只是想……想看看你長大後會是什麼樣子啊……」
林僑梅一愣，眼淚「刷」地就掉下來了。而林憲明則是慍怒地回頭瞪了一眼彌南凜花。
他妹妹這麼可愛的人，居然張口就懷疑他變性了。這肯定是被彌南凜花帶壞了……
小花一愣，覺得自己很無辜：「你瞅啥？」
這可是他無比熟悉的套路啊。林憲明張口就答：「瞅你咋地？」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你再瞅你也沒辦法變成真的女孩子……」
林憲明愣住了：他是這意思嗎？他有說過他想變成真的女孩子嗎！？
【系統提示：林憲明心悸值+173】
彌南凜花任由重逢的兄妹兩人到卡座裡慢慢聊天。她轉身往吧台前一坐，軟綿綿地趴在吧台桌上了。
徹夜未眠的困倦此刻緩緩爬了上來。想到等下還要上課，小花覺得自己心很累：「老板，給我一杯咖啡……」
「好嘞。」咖啡廳老板微笑著轉身，擺弄起他的咖啡機來。
中原中也想了想，在彌南凜花身邊順勢坐下了。他拿起咖啡廳的菜單看了一眼，思考自己要不要也在這裡解決早餐。
在菜單上看了一圈後，中原中也扭頭想問彌南凜花打算吃什麼，目光卻在看見她的面容時頓住。
就在他看菜單的這一小會兒，彌南凜花已經趴在吧台上睡著了。她將額頭墊在手臂上，眼睫緊闔，漆黑的發絲順著面頰滑落下去，隨著呼吸輕晃。
明明清醒的時候特別皮，睡著以後卻小小一個，樣子乖得要命。
中原中也猶豫了一下，還是摘下左手的手套，小心翼翼地挑起了覆蓋在她側臉上的頭發，輕輕替她勾在耳後。
動作間，青年骨節分明的手虛虛掠過她的面頰。中原中也試探性地張開手掌比劃了一下，發現如果彌南凜花把臉埋在他掌心，就能遮住她的半張臉。
角落的卡座裡，林憲明和林僑梅像兩個小孩子一樣蜷縮在一起，細細碎碎地輕聲說著話，分享著同一碟三明治；櫃台後的咖啡機發出運作的聲音。老板接滿了一杯咖啡，笑著回頭，想問彌南凜花要怎麼加糖加奶。
他剛一轉身，便看見彌南凜花已經趴在吧台上睡著了。中原中也一只手虛虛遮住她的耳朵，另一只帶著黑色手套的手舉在唇邊，食指豎起，做了個輕聲的手勢。
「這杯咖啡給我吧。」他輕聲說，「讓她先睡一會兒，等下再做一杯給她。」
老板頓時會意，將手裡的咖啡輕輕放在中原中也那一邊，樂呵呵地去做開店的准備了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跳值+333】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跳值+450】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跳值+……】
***
彌南凜花被輕輕搖醒的時候，腦子還沒完全清醒過來。
「我是誰？我在哪兒？」她一臉懵逼地抬起頭，光潔的額頭上還帶著衣服褶皺印下的淺淺紅痕，「哦我在咖啡廳……我睡著了？」
「你睡了大半個小時。」中原中也將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和一碟蛋糕推到了彌南凜花面前，「現在剛過八點。你八點半上學對吧？現在吃完早餐再回去換個衣服，剛好來得及去學校。」
「哦哦！」彌南凜花一聽上學這事兒，頓時清醒了過來。她揉了揉眼睛，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覺得這咖啡的味道不錯啊，糖和奶都加得恰到好處。
「咖啡怎麼樣？」中原中也仿佛若無其事地問道。
「好喝！」彌南凜花豎起大拇指。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跳值+233】
心跳值一出來，彌南凜花就猜到了：這糖和奶肯定是中原中也給她加的。
「對了，林憲明和林僑梅怎麼樣了？」彌南凜花用叉子挖了一塊蛋糕塞進嘴裡，含糊地回頭找兄妹兩人的情況。
她一回頭，就看見兄妹倆已經不復剛見面時那副模樣了。只見林憲明和林僑梅兩個人窩在卡座裡，就算座位寬敞也還是擠在一起，說著悄悄話。林僑梅時不時還「咯咯」直笑，想來心情好了不少。
這樣想著，彌南凜花放松了一些。她看著兄妹兩人，感嘆道：「他們感情真好，就算分別了這麼多年，再一見面依舊沒有一點罅隙。就跟我們倆一樣，呵呵……」
她說著說著，就聽見心悸值系統突然發出尖銳的播報聲。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199】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299】
彌南凜花一臉懵逼地回頭看向中原中也：這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又心悸了？剛才明明還挺樂呵的啊，剛才出現的明明還是心跳值的啊！
中原中也微微側目，避開她的目光：「你看什麼？」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我看看你是怎麼回事兒……」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200】
「沒什麼。」中原中也避而不談，反而朝著林憲明他們的方向揚了揚下頜，「他們怎麼辦？」
「啊對了。」中原中也這一提，彌南凜花就想起要和林憲明兄妹倆交代的事情了。
她端著蛋糕就往林憲明和林僑梅那邊去了：「華九會已經徹底倒了，你們打算先在橫濱待一陣子，還是今天就啟程回博多？」
聞言，林僑梅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剛才她一直在和久別重逢的哥哥交流著彼此這幾年來的生活境況，還沒聽他提到華九會的事兒。
當下林僑梅就心悸了：昨晚彌南凜花把她送來的時候，說的是三天內就可以回博多了。三天這個數字就夠可怕了，沒想到這三天突然就變成了一晚上……
【系統提示：林僑梅心悸值+233】
「那我等下就和哥哥一起坐新干線回博多。」林僑梅想了想，說道，「這樣一來，大學下午的課還能趕得上。」
「好，那你接下來的住所該怎麼辦？」彌南凜花又問。
「雖然打工地點是華九會安排的，但房子是我自己租的，畢竟我和哥哥不一樣，華九會只把我當作商品，不會給我提供住房。」林僑梅發揮了貧窮農村出身的孩子的節儉本色，「租期還有幾個月，所以在到期之前，我打算繼續住在那裡。」
「你哥呢？」彌南凜花的目光移到了林憲明的身上。
「華九會安排的住所我是不會再回去了。」林憲明說，「僑梅租的公寓只有一個房間，住不下兩個人。馬場說我可以暫時待在他的偵探事務所，和他一起接活兒。這樣也算是解決了就業問題了。」
「那行。」彌南凜花想了想，說道，「昨晚我已經把你們兩個被扣押的證件找到了，等下就讓刃送給你們，連帶著張順一起啊。」
聞言，兄妹兩人都一驚。林憲明脫口而出：「張順？」
「沒錯，那貨是我留給你們的。」彌南凜花手一揮，「他一開始就有了要把僑梅賣掉的打算，而且昨天晚上在得知我要找的人是你之後，說我可以隨便處置你，生死不論。所以我也不問你打算怎麼處置他了。你看著辦吧。」
林憲明愣了愣，目光逐漸凌厲：「我知道了。」
見狀，彌南凜花吃完最後一口蛋糕，揮了揮手：「既然事情都解決了，我就先去上學了，有別的問題就聯系我啊。」
她拿著盤子轉身想走，林憲明卻忽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他急急開了口，見彌南凜花回過頭，又頓了頓。
過了幾秒，林憲明才有些別扭地說：「謝謝你，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為我們兄妹倆做的事情。自從我進入華九會之後，就沒有人像尊重普通人一樣尊重過我。之前的馬場是第一個，你是第二個。」
「如果你以後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話。」林憲明站起身，沉聲說，「我絕對不會推辭。」
「哦，」彌南凜花樂了，「沒事兒沒事兒，不要在意這些細節，畢竟僑梅已經是我們刀劍事務所的事務員了，哈哈哈……」
【系統提示：林憲明心悸值+233】
轉身在吧台前放下了蛋糕盤子，彌南凜花忽然想起了什麼。
「這個給你。」她從口袋裡掏了掏，隨後將一個帶著體溫的圓形物品放在了中原中也的手裡。
「什麼？」中原中也有些意外。他攤開手掌，便看見掌心裡躺著一個小小的傳送羅盤，金黃色的外殼在咖啡廳的燈光下微微發亮。
「這個是？」他沉默了片刻，抬頭注視著彌南凜花，「本丸的……鑰匙？」
「沒錯。」彌南凜花點了點頭，「上次的S級任務結束之後，我就向時之政府申請了一個家屬用傳送羅盤。前兩天羅盤剛剛批下來。」
這是時之政府批下來的有史以來第一個親屬用羅盤。
傳送羅盤需要用靈力啟動，所以就算落入普通人手中，也沒有暴露本丸存在的危險。而中原中也是荒霸吐的載體，體內居住著神靈，所以也可以使用羅盤進行現世與本丸之間的定向移動。
「以後你想來本丸，就隨時過來，」她的手指輕輕在中原中也掌心的羅盤上一點，「本丸是我的家，就也是你的家。有時來吃個晚飯、看看貓也好嘛。」
見中原中也還沒回過神來，彌南凜花忍不住笑了起來：「記得常回家看看啊！我先去上學啦！」
目送著彌南凜花推開咖啡廳的玻璃門，身影逐漸消失在道路盡頭，中原中也收回目光，低頭凝視著掌心貝殼大小的羅盤。
他打開羅盤蓋看了一眼，發現彌南凜花已經在羅盤裡調好了一個固定坐標。
那是她的本丸的所在地。
中原中也微微呼出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將羅盤放在最靠裡的口袋中。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跳值+999】
「老板，」他坐在吧台前說道，「再給我倒一杯冰水。」
***
武裝偵探社的正常上班時間是九點整。平時，太宰治往往過了十點才姍姍來遲，到了武裝偵探社裡也磨磨蹭蹭地躺在會客沙發上攤煎餅，直到國木田獨步拽著他的領子把他拖起來。
而這一天，太宰治卻在八點半前就出了門。
他身上的襯衫和風衣穿得整整齊齊，波洛領帶上的寶石被擦得閃閃發光。風衣一側口袋裡像往常一樣塞著一本口袋書《完全**》，而風衣另一側的口袋裡，則多出了一本《中文口語入門大全》。
遇見可愛的女孩、不說幾句騷話都不是他太宰治的風格。即便遇到的女孩子不是日本人，也無法阻擋太宰治前進的步伐。
經過一晚的摸魚學習，他已經能夠將平時常說的「美麗的小姐，請問你是否願意和我殉情」一類的話用中文有模有樣地說出來了。
知道彌南凜花安排了林僑梅今天在一樓的咖啡廳吃早餐，太宰治就這樣信心滿滿地一路朝著辦公樓走去。
在辦公樓對面的十字路口等紅燈的時候，太宰治忽然看見一樓的咖啡廳門開了，兩個纖細的身影從中走了出來。
太宰治定睛一看，其中一個人可不就是前一晚住進來的林僑梅麼？
林僑梅身邊的那個留著金色長發、身穿短裙的人，乍一看是個姑娘，但太宰治仔細看就能發現，對方的體態、骨架走勢和一些細微特征都是男人才有的。
然後他就眼睜睜地看著林僑梅和金發女裝大佬親熱地手挽著手，離開紅磚辦公樓，就這麼走了……走了……了……
太宰治：「？？？」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666】
這中文算是白學了，床也是白早起了。太宰治此刻只想回家去睡回籠覺……
但人都走到了這裡，回家去的話等下還得再走一趟。大熱天的，太宰治覺得這樣不值得。
十字路口的紅燈閃爍了幾下，變成了綠燈。既然妹子都跟女裝大佬跑了，太宰治現在也不趕時間了，索性慢悠悠地穿過了馬路，轉悠著走到了紅磚辦公樓前。
剛想進樓裡，他余光忽然透過咖啡廳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瞥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坐在吧台前，大夏天還身穿黑色長風衣、頭戴禮帽的小矮子，不正是他以前在港口黑手黨打工時的好搭檔、重力使中原中也嗎？
太宰治停下了腳步，站在落地玻璃窗外暗中觀察。只見中原中也背對著落地窗一口一口地灌著手裡加了冰塊的檸檬水，臉上神色不顯，耳朵根卻還有點發紅。
轉瞬之間，太宰治腦海中靈光一閃，把事情的經過聯系了個七七八八。
難得早起卻撲了個空的郁悶逐漸散去。太宰治覺得自己這波早起到底還是不虧，這不，可以迫害的蛞蝓可不就在眼前麼？
這樣想著，太宰治「嘿嘿」笑了幾聲，推開咖啡廳的玻璃門，走了進去。
第35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私立藤花學園的門口, 野崎梅太郎正抱著彌南凜花的作業，站在那兒等待著。
前一天下午, 他帶著彌南凜花的作業, 按照慣例和佐倉千代一起回到了他租住的公寓。
代寫作業就代寫作業吧, 畢竟現在是自己有求於人。野崎梅太郎當時這樣想著，沒准兒自己代寫一次作業，就能夠借此從彌南凜花那裡挖到一些適合改編進漫畫裡的猛料了呢？
因為在學業以外還要顧及漫畫的工作, 野崎梅太郎在距離浪漫學園近的地方租下了一間小公寓獨居，這樣平時趕稿也不會影響到家人。而自從和佐倉千代認識之後，她就每天放學後都和野崎梅太郎一起到他的公寓裡，作為塗黑助手幫忙畫漫畫。
當時, 佐倉千代收拾好東西，坐在小桌前, 拿好墨水和毛筆已經准備塗了。工作開始之前她看了野崎梅太郎一眼，發現他正拿著一個練習本奮筆疾書。
「野崎君，你在寫作業嗎？」佐倉千代好奇地問道。
「啊，我確實在寫作業……」野崎梅太郎連抬頭的余裕都沒有, 一邊筆走龍蛇一邊回答。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165】
「那你加油！」佐倉千代給他打完氣, 握著毛筆開始了塗黑的工作。
塗了半個小時，佐倉千代伸了個懶腰, 舒展一下肩膀，打算去倒杯水喝。
此時野崎梅太郎還在奮筆疾書。只是佐倉千代發現他寫幾個字，就把本子往前翻翻，然後再寫幾個字, 再把本子往前翻翻……
佐倉千代覺得有點奇怪：「野崎君，你在寫哪科的作業？」
「英語。」野崎梅太郎此刻正發揮漫畫家的本領，努力模仿著彌南凜花的筆跡。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200】
「哦。」佐倉千代沒有再多問，倒了一杯水就回去接著塗黑。
又塗了半個小時，佐倉千代覺得空調的溫度太涼了點，起身找空調的遙控器。
她在野崎梅太郎的桌上找到了遙控器，余光瞥到他正在寫的作業，忽然覺得有點不對。
數學Ⅱ……這不是高中一年級的內容嗎？但他們都是高二的學生啊！
「那個，野崎君……」佐倉千代捏著遙控器，有些猶豫地問道，「你為什麼在寫高一的題目啊？」
佐倉千代不問還好，一問，野崎梅太郎就悲從中來。
只見他停下筆，將練習冊翻到了封面。
佐倉千代一眼就看見封面上寫著三行清晰的字跡：私立藤花學園，一年級荀組，彌南凜花。
【系統提示：佐倉千代心悸值+500】
「野崎君，你怎麼在替那個彌南同學寫作業？」佐倉千代愕然問道，「是被霸凌了嗎？是她逼你給她寫作業嗎？」
野崎梅太郎抬手，一拳砸在工作桌上。
「佐倉……」他氣壓低沉，表情苦大仇深，「我這可都是自找的啊……」
佐倉千代：「？？？」
【系統提示：佐倉千代心悸值+666】
野崎梅太郎就這樣花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寫完了兩份作業。他下定決心，等彌南凜花來拿作業的時候，他必須得問點事情才把作業還給她。
……
等到八點二十分左右，彌南凜花總算來了。少女背著書包快步走向校門口，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野崎梅太郎迎了上去，將彌南凜花的作業托在手上。
「你還真寫了？」看見野崎梅太郎手裡整整齊齊的一沓作業，彌南凜花有些意外，「哎，這可真不好意思……」
野崎梅太郎還沒開口就被彌南凜花給噎了一下。事到如今才說不好意思，你好意思嗎？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233】
彌南凜花伸手剛想拿作業本，野崎梅太郎想著自己的打算，猛地收緊了捏著作業本的手。
然而下一秒，野崎梅太郎眼前一花，就發現彌南凜花不知道做了什麼，作業本就到了她的手裡……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300】
彌南凜花打開作業本翻了幾頁，發現野崎梅太郎一點都沒摻水，每一道題目都認認真真地模仿著她的筆跡寫好了。她快速瀏覽了一遍，還發現他的答題正確率還很高，起碼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辛苦了辛苦了。」小花合上作業本，露出了和善的微笑，「下次有事還找你啊……」
下次再找他還得了？野崎梅太郎連忙拉住了彌南凜花：「等一下，我都給你寫了作業，你總該回答我一些取材問題了吧？」
彌南凜花一愣，想想也是。人家都做到這份上了，自己什麼也不表示，顯然太不厚道了。
於是她看了一眼時間，發現距離富岡義勇判遲到還有五分鐘。
「五分鐘內，你問吧。」小花打起精神，爽快地說。
野崎梅太郎立刻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前天我看見你坐上一個男人的機車，和他一起走了。你能說一下當時的感想嗎？」
「感想？」彌南凜花一愣。
野崎梅太郎拐彎抹角這麼問，是想在不涉及彌南凜花具體**的情況下問出戀愛時坐在男朋友機車後座兜風的體驗。然而彌南凜花回憶起當時坐機車的情景，滿腦子都是「不懂，為啥不用傳送羅盤，為啥不直接飛過去」……
於是彌南凜花神色嚴肅地回答：「憋屈，特別憋屈，甚至想直接跳車，螺旋上天。」
野崎梅太郎：「？？？」
你坐你男朋友的車，體驗就是憋屈？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125】
野崎梅太郎雖然感到不解，但繼續問了下去：「發現他來接你的時候，你的感覺如何？」
彌南凜花又是一愣。
能有什麼感覺？感覺就是看著富岡義勇和中原中也大眼瞪小眼，仿佛差一點就要打起來的樣子，還挺刺激的……
不說富岡義勇現在壓根打不過中原中也，但中原中也如果敢在學校門口擾亂秩序、毆打教師，第二天他就會上報紙頭條，到時候被坑的就是她小花。
「這個事情涉及第三方的介入。」彌南凜花實話實話，「在這種情況下，我當時心跳還加快了一點呢，呵呵……」
第三方？
野崎梅太郎一愣，頓時明白過來，為什麼當時彌南凜花坐在機車後座的感覺會是憋屈。
男朋友來接她，原因竟然和第三者有關，這擱誰身上能不憋屈呢？
一時之間，野崎梅太郎覺得自己似乎理解了彌南凜花這種走到哪兒都給人帶來心悸的體質。畢竟少女受到了傷害，就會豎起堅硬的刺保護自己。一時間，他甚至為彌南凜花感到不值。
多好多漂亮的女孩子啊，怎麼那個男人就不懂得珍惜呢？這個樣子在少女漫畫裡可是會被讀者聯名血書要求領便當的……
「最後再確認一點，如果你不方便回答的話，可以不說。」野崎梅太郎鄭重其事地問道，「那個男人，對你來說是怎樣的人？」
中原中也對她來說是怎樣的人？
彌南凜花的神色前所未有地認真了起來。
如果當初中原中也沒有將在街上流浪的她撿回「羊」，她就不會機緣巧合得到心悸值兌換系統，就不會成為時之政府的審神者、擁有一座本丸，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讀書學習、開辦事務所，而是早就像林憲明、林僑梅那樣被犯罪者盯上，或者直接就死在橫濱街頭。
「是我生命中極為重要的人。」她說道，「沒有他，就不會有現在的我。」
野崎梅太郎聽得在心裡猛拍大腿。
生命中極為重要的人，可不就是男朋友了嗎！
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小花，這不就是在暗示他給她的傷害有多嚴重嗎！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999】
「誒？」聽見心悸值提示的彌南凜花一驚，有些茫然地看向野崎梅太郎，卻見身材高大的男子高中生嘆了一口氣，將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鼓勵性地拍了拍。
既然已經知道了彌南凜花的事情，野崎梅太郎下定決心，要在漫畫裡將彌南凜花塑造成被中原中也所代表的角色迷戀的一方，而不是現實中因為男朋友和第三者感到頭疼的苦逼小可憐。這也是他身為漫畫家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你要加油。」他一字一頓地說道，「千萬不要輸了！」
雖然彌南凜花這輩子都沒打算過要輸，但野崎梅太郎沒頭沒尾的鼓勵依然讓她很不解：「哦，謝謝……」
野崎梅太郎看她的眼神充滿了關切、心痛，讓彌南凜花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但再不去學校馬上就要遲到了，她也來不及尋找這種不對勁兒的原因，只得匆匆進入藤花學園的大門。
***
上課的時候，困意如同潮水般襲來。前幾節課上，彌南凜花還能靠著那杯咖啡的勁兒竭力保持著清醒，到上午的最後一節課前時，她坐在座位上，腦袋一點一點，整個人都在夢與醒之間徘徊。
就在彌南凜花差點又要睡著的時候，她忽然察覺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
彌南凜花竭力掀起眼皮，就看見鄰座的栗花落香奈乎猶豫著將手裡的什麼東西遞給了她。
「用這個的話，或許可以讓你精神一點。」她說道。
彌南凜花低頭，便看見一瓶清涼眼藥水正躺在栗花落香奈乎的掌心。
「謝謝啊。」彌南凜花拿起眼藥水，仰著脖子往兩只眼睛裡各滴了一滴，然後摸索著把眼藥水還給了栗花落香奈乎。
無論在大正時期，還是現代，栗花落香奈乎都這麼可愛啊。彌南凜花這樣想著，閉著眼睛自言自語：「我還是合一會兒眼，好讓眼睛充分休息一下……」
她這眼睛一合，就合到了上課。
負責教數學的不死川實彌是一年級荀組任教教師中脾氣最炸的一個。他的弟弟、班裡的不死川玄彌平時是和嘴平伊之助差不多的暴躁老哥，但見了不死川實彌，就跟小雞崽子似的，乖得要命。
這時候，不死川實彌夾著教案上了講台，往下一看。
下面一幫小崽子坐得整整齊齊、一聲不吭。而萬崽叢中，仰著腦袋「合一會兒眼」的彌南凜花就顯得尤為突出……
不死川實彌知道彌南凜花的事兒。從一開始在富岡義勇面前的法棍「接力」，到折斷了煉獄杏壽郎帶來的一筒弓箭，彌南凜花在不死川實彌的心裡已經變成了「那個外表看上去很乖但實際上特別愛搞事的刺兒頭」……
前兩天的課程上，彌南凜花像其他學生一樣安安靜靜地聽課，不死川實彌當時還對她的印像有點改觀。然而今天，同學們全都乖乖坐著，就她一個人閉著眼在那兒睡，不死川實彌頓時覺得彌南凜花露出本性了。
其實他想得一點沒錯，小花確實是個搞事狂魔……
在同學們的屏息靜氣之下，不死川實彌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彌南凜花旁邊。
見她依舊仰著頭閉著眼睛，他冷不丁地問：「你干嘛呢？」
下課時滴了栗花落香奈乎的眼藥水後，彌南凜花這一閉眼，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眼下不死川實彌突然開口，讓她猛地驚醒過來。
彌南凜花眼睛一睜，就看見不死川玄彌就站在他旁邊，低頭看著她。
余光瞥到一旁的栗花落香奈乎焦急的臉色，小花明白了過來。只見她不尷不尬地說：「老師，我仰望星空呢……」
神特麼仰望星空？我人都來了你還在仰望星空？當我不存在是不是？
而且誰特別是閉著眼仰望星空的？
「你閉著眼能看見什麼？」不死川實彌冷笑了一聲，問道。
「不死川老師您看，現在不是白天嘛，白天我們僅憑肉眼是看不清星星在哪裡的，只有天黑的時候才能看到。」彌南凜花解釋道，「我看不見星星，心裡正著急呢，突然發現自己一閉眼，嘿，這天就黑了……」
【系統提示：不死川實彌心悸值+345】
不死川實彌頓時氣笑了：「呵呵，你看著我就行了，我不僅能讓你了解宇宙的奧秘，我還能讓你了解生命的奧秘——讓你知道你是怎麼死的、還讓你知道你是怎麼埋的，老子就是把你頭發都薅禿的疾風……」
只見不死川實彌手一指黑板：「你上去，把第49頁的練習題全部在黑板上做一遍。」
眾目睽睽之下，彌南凜花不得不拿著練習題站起身來，走上黑板。
坐在前排的灶門炭治郎翻開了49頁，隨後被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嚇了一跳。
他注意到了彌南凜花眼下的青色，也知道栗花落香奈乎課間給彌南凜花滴了眼藥水。一時間，灶門炭治郎覺得老師也太嚴苛了，彌南同學或許是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昨晚沒睡好，所以才這樣的。他家裡的面包店遇到臨時訂單的時候，作為長男的他也是要做面包做到很晚的。
這麼想著，灶門炭治郎拽下一張草稿紙，自己也開始解起題目來。如果彌南凜花題目做不出來，他還可以偷偷告訴她答案。
灶門炭治郎在班裡是成績穩扎穩打一路上升的優等生。他開始算起題目沒多久，思維就沉浸在了數學的海洋之中。
一連做了好幾道題目，灶門炭治郎這才猛地想起來自己的目的不是埋頭寫題，是為了給彌南凜花傳答案啊！
這樣想著，灶門炭治郎抬起了頭，望向黑板。
不看則已，這一看，他就愣住了。
只見原本還是一片空白的黑板此刻已經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白色粉筆字。彌南凜花單手拿著練習冊，另一只手捏著粉筆「哢噠哢噠」地寫著答案，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他拿著草稿紙算才寫了一半呢，彌南凜花已經快把題目全部用心算的方式解答完了。
【系統提示：灶門炭治郎心悸值+156】
灶門炭治郎看了看身邊的同學們。不出他意料，小伙伴們也都驚呆了。
【系統提示：栗花落香奈乎心悸值+99】
【系統提示：我妻善逸心悸值+233】
【系統提示：……】
就連不死川實彌都陷入了沉默。
【系統提示：不死川實彌心悸值+200】
彌南凜花對這一情況毫不意外。畢竟她從七八歲開始就擔任審神者、指揮刀劍付喪神們作戰，與此同時還要顧及學習。在這種情況下，她的成績依舊是同學裡拔尖的那一個。
過去在讀初中的時候，彌南凜花急於獲取心悸值升級自身的靈能力天賦，初中同學們就成了她逮著薅羊毛的羊。因為彌南凜花的緣故，當時的課堂上，每當老師提問，班裡的所有同學都噤若寒蟬，正襟危坐，唯恐自己發出一絲聲音、做出一點動作。
因為一旦有人發出了聲音，彌南凜花就會眼前一亮，仿佛一個赫敏般高高舉起手：「老師，我看XX同學好像有了解題的思路！」
老師一愣，接下來就會說了：「好，那我們請XX同學來說說他的看法。」
可憐的XX同學就這麼涼了。
【系統提示：XX心悸值+999】
必須正襟危坐、不能動彈的原因也一樣。一旦有人稍微動了一下，彌南凜花就又舉起手了：「老師，我看〇〇同學好像想要舉手回答問題！」
老師一愣，接下來臉色就會浮現出欣慰的笑容：「〇〇同學，勇敢地站起來，說出你的想法。犯錯沒關系，最可怕的是不敢嘗試……」
可憐的〇〇同學也跟著涼了……
【系統提示：〇〇心悸值+999】
天下苦小花久矣。班裡的同學某一天趁著彌南凜花不在，聚起來一合計，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於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每次上課老師提問，班裡的同學們就紛紛起哄：「這題凜花肯定會！」「沒錯，凜花說這種類型的題她都做過幾百道了！」「凜花說她如果做不出來，就改名叫凜草！」
當時年幼的少年少女們還以為自己能夠扳回一城，但他們低估了彌南凜花的決心。
彌南凜花早在決定薅同學們的羊毛的時候就已經預想到了這一幕，因此，在帶領刀劍男士出陣之余的時間裡，她絲毫沒有放松，每天都逼著自己學習刷題，等的就是顛覆同學們的認知的這一刻……
偏偏她腦子也相當靈光，別人看三遍能看懂的東西，她看一遍就能記住。這也導致了即便同學們三番四次想搞事，小花卻依舊巋然不動，甚至每次上黑板寫題目都全對，乃至於「流水的習題，鐵打的小花」這一名號，在教師組裡都傳開了。
時間一長，各科老師都意識到沒什麼題目難得倒彌南凜花，叫她上黑板寫題沒有意義，因此就不再點她回答問題了。於是同學們對凜花暴〇政的反抗，就這樣被教師們壓制了下來。
小花就這樣深藏功與名，快樂地接受著同學們的心悸值，升級自己的靈能力天賦，建設著本丸的大家庭。
同學們這就真的拿彌南凜花沒有辦法了。大家後來一合計：咱們不能讓彌南凜花得逞啊，以後必須花更多時間學習，好讓她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
結果，在這種情緒的驅動下，整個班的同學苦大仇深地努力學習，最後都考上了心儀的高中。升學結果出來以後，他們反而想法一變，紛紛情真意切地感謝彌南凜花督促他們進步。
在這方面，彌南凜花就從來沒輸過……
……
寫完題目以後，彌南凜花放下粉筆，拿著書就回到了座位上。
她看著不死川實彌，滿臉寫著「剛才好像有人說他是要把我薅禿的疾風啊？」
不死川實彌：「……」
【系統提示：不死川實彌心悸值+500】
第36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另一邊, 浪漫學園裡。
經過早上和彌南凜花的交談後，野崎梅太郎下定了決心, 要讓她在漫畫裡得到幸福。就像當初對游戲裡的友田君一樣！
一整天的課下來, 他一直想著這件事，恨不得飛奔回家, 拿筆就畫。
然而, 天不遂人願。下午放學的時候, 天空逐漸暗沉下來，天邊的陰雲卷動著沉悶的雷聲起起伏伏。
在一樓鞋櫃換完鞋後, 野崎梅太郎拎著書包, 急匆匆地朝門口走去。然而, 就在他半個身子踏出校舍大門時, 頭頂的天空響起雷聲。頃刻間，豆大的雨滴便傾盆而下, 撞在了他棕色的皮鞋上。
野崎梅太郎默默地縮回了腳, 看著從身邊經過的一個個學生打開傘，走入雨中, 離開學校。
他沒帶傘。
透過雨幕, 他能看到對面藤花學園的校舍裡，貓頭鷹一樣的歷史老師煉獄杏壽郎抱著一大把透明塑料傘放進了一樓的傘筒裡。這是特意為沒帶傘的學生和教師們准備的公用傘。
看到對面學校的老師這麼貼心, 野崎梅太郎再回頭看看自家學校沒有公用傘的傘架, 嘆了一口氣。
當佐倉千代換好鞋來到一樓時，她看到的，便是抱著雙膝蜷縮在門邊, 失意地盯著雨簾的野崎梅太郎。
「野崎君？」她小心翼翼地在她背後問道，「怎麼坐在這裡？你不回家嗎？」
「啊。」野崎梅太郎抬頭看見了佐倉千代，臉色露出了疲憊的微笑，「我忘記帶傘了，所以索性坐在這裡，構思雨天可以用的梗。」
「哦哦！」佐倉千代原本已經握住包中雨傘的手慢慢松開了。
原本她是想拿出自己的傘的，但在野崎梅太郎說出他沒帶傘之後，佐倉千代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現在在他面前拿出傘，邀請他一起走的話，那不就是邀請他一起打……相合傘？
一想到這裡，佐倉千代的臉就紅透了。她覺得如果這樣做的話，她的心髒一定會跳出嗓子眼的！
但如果不邀請他，自己打著傘離開的話……佐倉千代覺得野崎梅太郎一定會比現在更加眼神死……
如果把傘讓給他、自己在這兒等的話……怎麼想野崎梅太郎都肯定不會接受的吧！
與其那樣，她還不如說自己也沒帶傘，和他一起在這裡，兩個人獨處……
這樣想著的佐倉千代揉了揉發燙的臉，撒了個無傷大雅的小謊：「啊哈哈，我其實也沒帶傘呢……」
她話音未落，一旁忽然傳來一個好奇的聲音：「千代，你沒帶傘嗎？」
佐倉千代一回頭，便看見瀨尾結月從包裡掏了掏，掏出了一把傘遞給了她。
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底湧起，佐倉千代覺得這場景有幾分似曾相識的意味。
「結月，那你不就沒……」佐倉千代下意識說道。然而，下一秒，她看見瀨尾結月又從包裡掏掏，掏出了一件小黃鴨雨衣，往身上一套，披上了。
「啊？你說啥？」頂著小黃鴨雨衣的瀨尾結月抬頭問道。
佐倉千代沉默了片刻：「結月，你這次准備還挺充裕的……」
「那是，上次不是你們倆也沒帶傘，我就把傘給了你們嘛。」瀨尾結月豪爽地一叉腰，說道，「那天淋雨回去之後，我就吐了哈哈哈……」
「你竟然吐了嗎？」佐倉千代大吃一驚，「是因為淋雨嗎？怎麼不告訴我？」
「不要在意細節！」瀨尾結月一揮手，「重點是，在那之後我就長了個心眼，雨傘雨衣都有帶！話說你們兩個也是，居然又雙雙忘帶雨傘，一點學習能力都沒有！」
佐倉千代沉默了。她根本不是忘帶啊……
目送著小黃鴨的身影在雨中遠去，佐倉千代看著手裡的傘，目光開始動搖。
——這不是變成了她剛才想要竭力避免的狀況了嗎？
拿著傘的手有幾分顫抖。佐倉千代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看去，便發現野崎梅太郎依舊蜷縮在角落裡，目光卻靜靜地盯著她手裡的傘……
佐倉千代在心裡抱頭大叫：野崎君，你的眼神太具有殺傷性了！不要這樣看著我手裡的傘啊啊啊啊！
就在佐倉千代急得在心裡團團亂轉的時候，惦記著漫畫的野崎梅太郎忍不住開了口：「佐倉，這把傘……」
「是！」佐倉千代一個激靈，頓時站直了。
「你介意和我一起用嗎？」野崎梅太郎主動問道，「抱歉，我實在是太想要回去趕漫畫了。反正我們都要回我的公寓，所以……」
野崎梅太郎主動提出的共傘請求，以及那句像小情侶回同居房子的「反正我們都要回我的公寓」，讓佐倉千代的臉瞬間變得通紅。
「好……好啊……」她紅著臉笑了起來，「那我們走吧。」
半分鐘後，野崎梅太郎舉著傘，和佐倉千代一起走出了校舍門口。
兩人一路繞過了駿馬雕像，走到了浪漫學園門口。佐倉千代正要慣性地拐彎，卻發現野崎梅太郎的腳步一下子停住了。
「怎麼了，野崎君？」佐倉千代有些驚訝地抬起頭，卻發現野崎梅太郎的雙眼望向了藤花學園的校舍。
她順著野崎梅太郎的目光望去，便發現藤花學園的校舍門口也站著兩個人。
其中一個人就是把野崎梅太郎套路了的彌南凜花。而另一個人，則是面容姣美、身材健壯的少年嘴平伊之助。
兩人站在一樓的傘筒前。傘筒裡煉獄杏壽郎抱來的一大堆透明塑料雨傘已經沒了大半，現在只剩下一把了。
這豈不是復刻了剛才她和野崎梅太郎的窘境了嗎？佐倉千代精神一振，也像野崎梅太郎一樣凝神看去。
——此刻，彌南凜花和嘴平伊之助正經歷著氣氛凝重的對峙。而對峙的原因，確實是傘筒中只剩下一把的公用傘。
嘴平伊之助略略弓腰，漂亮的臉上露出了山林中猛獸戒備的神情。
自從彌南凜花剛來時的橡果對決失敗之後，嘴平伊之助還沒找到和她再次對決的機會。
眼下，他心心念念的機會來了：看著傘筒裡唯一一把公用傘，嘴平伊之助下定了決心——這次他絕對要贏得這把公用傘，奠定他是老大、彌南凜花是小弟的上下關系！
而彌南凜花默默地站在傘筒另一邊，目光也盯著傘筒裡的這把公用傘。
按理來說，她小花根本就不怕雨天。畢竟她只要用靈力制造薄薄一小層似有若無的靈力鎧甲，就可以保證雨水不滴到自己身上。
但是前一天晚上徹夜未眠，如今彌南凜花困得要命，根本不想浪費力氣去制作靈力鎧甲。
不過糟糕的是，傘只有一把，沒帶傘的人卻有兩個。
見彌南凜花盯著公用傘，嘴平伊之助露出了好戰的笑容：「贏得這把傘的人，就是當之無愧的老大！被迫冒雨回家的，就得心甘情願地當小弟！」
他箭步向前，剛想搶傘，卻看見彌南凜花不僅沒有向前，反而後退了幾步。
嘴平伊之助一臉懵逼地看著彌南凜花，搶傘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只見小花在原地伸展手臂，活動關節，做著准備活動，擺出了要直接衝進雨中的姿態。
「不輸給風，也不輸給雨。」彌南凜花嘴裡念叨著，「這才是王者所為。區區一場小雨，還無法阻擋我前進的步伐。」
彌南凜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聽在嘴平伊之助耳中，卻如雷貫耳。少年一下子愣住了。
對啊，真正的老大，是不會被這點雨水打敗的。沒有傘就不敢踏入雨中的人，根本沒辦法成為令人心悅誠服的大王！
他心心念念想當彌南凜花的老大，但竟然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俺……太弱了。
【系統提示：嘴平伊之助心悸值+200】
眼看著彌南凜花後退幾步，就助跑著准備衝入雨中，不服輸的嘴平伊之助收回了想要去拿公用傘的手，腿一蹬，轉瞬之間超越了彌南凜花。
「俺才是不畏風雨的、真正的王！」嘴平伊之助一頭扎進雨裡，雙腳重重踏在地上，濺起了大片的水花。
「豬突猛進——！豬突猛進——！」嘴平伊之助大吼著，卷起一道帶著雨星的風，轉瞬之間從野崎梅太郎與佐倉千代身邊經過，衝向了遠方。
然後，野崎梅太郎和佐倉千代兩人眼睜睜地看著彌南凜花跑步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到最後變成了悠閑的慢走。
小花走到校舍門口，在眉骨前手搭涼棚，靜靜地望著嘴平伊之助在雨中豬突猛進的背影。
然後，她若無其事地轉身回到傘筒前，拿起最後的那把公用傘，極其自然地打開傘，走了……走了……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233】
【系統提示：佐倉千代心悸值+233】
***
距離藤花學園和浪漫學園不遠的街道上，一只小黃鴨正在雨中獨自前行。
突然，街道盡頭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身穿小黃鴨雨衣的瀨尾結月一回頭，就看見不遠處一個少年一邊吼著「豬突猛進」一邊踏著大片的水花，橫衝直撞而來，「刷」地經過她的身邊，濺起的積水統統撞在了她的小腿上。
這還能得了？瀨尾結月登時就站不住了：「你給我等一下！」
她披著小黃鴨雨衣抬腿就跑，緊緊咬在了嘴平伊之助的背後。而嘴平伊之助回頭，透過雨幕看到身後猛追不舍的小黃鴨，頓時燃起了好戰的情緒。
「我都甩掉凜鴨了，也能甩掉你這只黃鴨！」他叫道，「豬突猛進！」
「你別想！」瀨尾結月頓時怒了，「鴨突猛進！」
一時間，一豬一鴨冒著雨，在人行道上瘋狂奔馳。雨幕如珠，又如絲，等雨勢漸消之時，兩人都氣喘吁吁地站在了亮著紅燈的路口前。
前方攔著黃黑色警示杆，警示杆後的電車飛馳而過。隆隆的行駛聲響之中，嘴平伊之助與瀨尾結月互相對視。
長時間奔跑的暢快已經讓他們忘記了初衷。雨後清透的陽光照在兩人臉上，一時間，他們下意識地直起腰來，無言地伸出手，互相握緊。
「真是一場精彩的對決啊。」瀨尾結月拉下頭上的小黃鴨雨衣兜帽，肅然說道。
「是啊，這麼暢快的對決還是第一次。」嘴平伊之助鄭重地說，「我願意承認你的強大。」
電車拖著尾音遠去，可貴的安靜持續了幾秒。
瀨尾結月緩緩開口：「那個，我們這是跑到哪兒了？」
***
彌南凜花撐著傘，照舊找到了一個無人的僻靜地方，用傳送羅盤回到了本丸。
藤花學園的放學時間是下午兩點半，回到本丸之後，彌南凜花先是洗了個澡，隨後回到天守閣內自己的房間裡補眠。
這一覺就睡到了快六點。本丸裡天色黑得晚，彌南凜花睡醒的時候，外面的天空還很明亮。
她揉了揉眼睛起身，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看了一圈沒找到貓，就准備去廚房看一眼飯什麼時候做好。
推開房間的拉門之後，彌南凜花在看見眼前的景像時愣了愣。
連接著彌南凜花的臥室的，是一間同時用作起居室與臥室的房間。每天擔任近侍工作的刀劍會在這裡和她一起處理時之政府的公文，夜裡則收起桌子、從櫃子裡拿出被子，鋪在榻榻米地板上睡覺。
此刻，今天的近侍鶯丸並不在房間裡。而中原中也正背對著臥室門盤腿坐在榻榻米上，手裡拎著一根逗貓棒在和小橘貓玩。他手中的逗貓棒晃到哪兒，小橘貓就撲到哪兒，顯得精神得很。
聽見身後的臥室門打開的聲音，中原中也一只手還在逗弄著小橘貓，人回過了頭：「醒了？」
「嗯。」彌南凜花剛剛睡醒，嗓子還有些沙啞。她慢吞吞地走出臥室，反手闔上門：「什麼時候來的？」
「大概一小時前，我提前做完了工作，就過來了。」中原中也回過頭，目光重新放在小橘貓身上，「不是說讓我多來看看貓麼？小家伙看來適應得挺不錯。」
他把逗貓棒壓低了點，小橘貓就「啪嗒」往地上一躺，四只爪子抓住逗貓棒拖到嘴邊亂啃。
「那是。」彌南凜花點了點頭，在中原中也身邊坐下了。睡了太久感到口渴，她瞥見一旁放著一杯茶，拿過來就喝了一口。
「喂，那個茶……」中原中也一愣，手裡的逗貓棒就被小橘貓拽走了。他怔怔地盯著彌南凜花手裡的茶杯：「那是……」
那是鶯丸見他來了之後，倒給他的茶。他剛才喝過一口，嫌燙才放在一邊。
「嗯？」彌南凜花有些意外地扭頭看他。
對上了少女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原中也沉默了幾秒，別開了頭：「沒什麼。」
被微卷的橘發所遮擋的耳根微微發燙。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跳值+999】
「哦。」彌南凜花也沒有多問，反正中原中也的心跳忽上忽下、起起伏伏的，她都習慣了，甚至想建議他去看一下心髒科……
中原中也看著躺在榻榻米上、前腿抱著逗貓棒、後腿直蹬的小橘貓，突然又想起早上太宰治在咖啡廳裡對他說的話來。
……
早上，中原中也正在咖啡廳裡一口一口地喝著冰水，余光卻忽然瞥到身旁的座位有人坐下了。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嘴裡的冰水就差點噴了出來。
只見太宰治安安靜靜地坐在他身旁的高腳凳上，左手小臂搭在木制的吧台面上，右手托腮，正饒有興趣地盯著他……
作為太宰治前搭檔的中原中也很熟悉丫的這種目光。每當他露出這種目光，這就說明他心裡憋著的一肚子壞水要出來了……
果不其然，太宰治笑眯眯地說：「哎呀，經過咖啡廳的時候看見了一個漆黑而又矮小的東西緊貼著吧台，仔細一看，這可不是中也嘛！」
中原中也登時來了氣。他冷聲說道：「呵，什麼時候繃帶架不僅會走路，還會說話了？」
「就算中也在這裡跟我吵架，也無法改變我發現了你的小秘密的事實。」太宰治沒有生氣，而是笑著舉起手，兩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比劃著一個取景框，對准了中原中也，「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剛才和彌南凜花見過面了吧？是不是心裡還在想著什麼糟糕的事情呢？」
「喂，你個混帳……」中原中也的臉頓時憋紅了，一拍桌子就要站起來，但意識到這是在人家的店裡，還是硬生生把那股氣給憋了回去。
他一把將一張萬元日幣拍在了桌面上：「老板，不用找了！」
說罷，中原中也就要轉身離去。然而他剛走了兩步，太宰治就在他身後拖長了聲音：「這麼快就要走了嗎？真是可惜，我原本還想大發善心點撥你幾句的……你喜歡凜花吧？」
中原中也的腳步慢慢停了下來。
「分別多年，重新見面的少女已經變成了陌生的模樣，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讓你猜不透她的心思，同時這種感覺也讓你體會到一種無法掌控所帶來的緊張感，她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你的情緒。你發現她已經不再是小女孩了。重逢之後你對她的想法已經逐漸變味，你已經無法用普通的目光看她，但她卻是個榆木腦袋不開竅……」太宰治笑著說，「難道你不是這樣想的麼？」
「點撥……」過了幾秒，中原中也回過頭來，黑著臉說道，「你想點撥我什麼？」
太宰治登時笑得無比燦爛。只見他明顯地做出了口型：「攻，略，彌，南，凜，花，的，方，法。」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500】
中原中也沉默了片刻，回頭就又坐回椅子上了。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248】
是因為首領命令他「拿下凜花」，他才這樣做的。這麼想著，中原中也冷著臉問道：「你什麼意思？」
見漆黑小矮子進套了，太宰治滿意地笑了笑，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味：「嘿嘿嘿，中也想知道嗎？那就幫我把我在這家咖啡廳賒的所有賬都還清，再請我喝這裡最貴的瑰夏咖啡……」
「你什麼時候開始喝這種咖啡了？」中原中也皺著眉問道。
「沒有哦，只是因為今天中也請客……」太宰治笑得不懷好意，扭頭就說，「老板，煩勞你把我的賬單拿來，這邊這位漆黑的小矮子要幫我還清所——有的賬單。啊，順便再來一杯本店最貴的咖啡哦。」
一時間，老板看向中原中也的眼神，帶上了看冤大頭的憐憫。他在抽屜裡翻找了片刻，隨後取出了一個厚厚的文件夾，交給了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一開始看到文件夾的時候還有點懵逼。直到他翻開了文件夾，看見裡面夾著的全都是太宰治賒賬的賬單……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
想到太宰治下午對他說的話，中原中也定了定神。
「中也，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凜花對你的想法嗎？」當時太宰治一邊喝著咖啡，一邊露出了微妙的笑容，「我這裡倒是有一個建議。」
「你不如試著和凜花保持對視怎麼樣？」他笑呵呵地說，「女孩子一般都架不住有感覺的男性的長時間注視的。如果她臉紅了、或者害羞地將目光移到一邊，那就恭喜你，拿下她指日可待了哦！」
中原中也有些意外：「真的假的？你這青花魚壞得很，該不會是騙我吧？」
「你這麼想，實在傷透我的心。我在這方面可是不會騙人的哦。」太宰治露出一副虛假的悲傷表情，「在怎樣對待可愛的女孩子這方面，我可是有相當充足的經驗的哦！」
想到這裡，中原中也無聲地吸了一口氣。
「凜花。」他低聲叫出了彌南凜花的名字。
「嗯？」彌南凜花果然回頭，「怎麼了？」
橘發青年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坐在原地，專注地看著她。那雙冰藍色的眸子如今帶上了幾分暖意，彌南凜花能從他眼中看見自己小小的影子。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你忘詞兒了？」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233】
雖然心悸值播報系統提示了中原中也產生的心悸值，表明了他內心的波動，但他的表情依舊沒有變，眼神卻變得微深。
彌南凜花又沉默了片刻，試探著問：「你……在練習從眼睛發出鐳射光線的新招式？」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300】
彌南凜花一時間有點懵逼。這心悸值正常地在出，人卻一動不動，是怎麼回事？
宕機了？
當下彌南凜花就緊張了起來。她抬手就按在了中原中也的額頭上：「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少女溫軟的手掌貼上去的那一瞬間，中原中也破功了。
「不用摸了，」他呼出一口氣，有些挫敗地拉下彌南凜花的手，「我沒事。」
「哦，」彌南凜花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是荒霸吐又作妖了，還在想要不要用審神者的身份再引導一次它的力量……你剛才一動不動的到底是干什麼呢？」
「只是想看看你而已。」中原中也還沉浸在失敗的情緒中，隨意說道。
他的目光看著躺在地上的小貓，沒有注意到彌南凜花的表情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愣了一下。
「哦。」她沒有多說什麼，目光下移，看著自己的手腕。
中原中也將她放在額頭上的手拉下來後，到現在還沒有松開。
「手。」彌南凜花指了指中原中也扣住她手腕的手。
「啊……忘了。」他下意識地松開了手指。
彌南凜花收回了手，默默地盯著剛才被他拉住的手腕。
只是想看她……這是什麼意思？
彌南凜花覺得自己的情緒有點不對勁。她想了一會兒，覺得這是因為她剛才莫名其妙被中原中也盯著看了一會兒的鍋。
她小花還沒有被人這樣盯過。類似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時，往往從「你瞅啥呢」開始，經過「瞅你咋地」為中轉，以「再瞅我你可能會死」結束……
於是彌南凜花不樂意了。她抬手拍了拍中原中也的手臂:「中也。」
「嗯？」中原中也扭過頭。
兩人目光對視，彌南凜花沒有說話，也沒有收回目光，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
少女的眼型很美，當初在橫濱街頭初遇時，中原中也就意識到這一點。那時的小女孩目光濕潤，就像是新生的小鹿。
現在近距離對視，除了和當初一樣潤澤的雙眼和微紅的眼尾外，他更是連她眼皮上難以察覺的小痣都看得一清二楚。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跳值+234】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跳值+345】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跳值+……】
就在中原中也的心跳逐漸加快，耳根也略微發燙的時候，彌南凜花冷不丁地突然抬起手，在中原中也眼皮子前面一拍。
中原中也被她突如其來的行為驚到，猛地眨了眨眼睛。
「你眨眼了，我贏了。」彌南凜花樂滋滋地宣布。
中原中也愣住了。
你玩對視不眨眼比賽呢？不帶這樣兒的啊！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600】
彌南凜花一邊說一邊揉了揉眼睛。她放下手的時候，中原中也從她的眼白上看到了一點細細的紅血絲。
前一晚整晚沒睡，好不容易補了兩小時的覺，現在又強行瞪著大眼珠子盯著他，能不出現血絲麼！
什麼「和當初一樣潤澤的雙眼」、什麼「微紅的眼尾」啊，還不就是因為彌南凜花眼睛酸得快掉眼淚了嗎！
要不要這麼拼？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700】
第37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大約一周的工夫裡, 刀劍事務所在橫濱武裝偵探社樓下的辦公室正式開門，同時也在博多那邊快速取代了華九會的位置，成為了一夜之間崛起的、令人無法忽視的勢力。
港口黑手黨也開始著手擴大從橫濱到博多的貿易規模, 利落地配合著刀劍事務所所造成的這一波勢力洗牌擴張著自己的生意。
而彌南凜花在這段平靜的時間裡，上學放學，有空的時候到事務所在橫濱的總部和博多的分部轉轉, 雙休日則和刀劍們一起出陣。期間, 她還被「倉」叫去，進了兩次井。
日子就這樣連續過了一段時間。但在某一天坐在學校課堂上的時候，彌南凜花的心悸值兌換系統突然瘋狂鳴響了起來。
【系統提示：前田千代心跳值+300】
【系統提示：宮原明森心跳值+283】
【系統提示：村尾結衣心跳值+342】
【系統提示：比嘉小雪心跳值+……】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出了這麼多心跳值？彌南凜花坐在座位上，愣住了。
如果突然出現了一堆心悸值的話，小花還不至於這麼驚訝。畢竟她也干過埋地雷的事兒。那天突然出現大批心悸值，就是她埋的地雷被人發現了。
但是這次出現的是心跳值，名字還全都是女生。這讓彌南凜花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這時候她上的剛好是美術課, 美術老師宇髓天元給這節課的繪畫主題安排是「畫出你心目中華麗的本大爺我」。在同學們都埋頭繪畫的時候，彌南凜花盯著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系統面板、以至於表情在旁人眼中顯得呆滯。這看在宇髓天元的眼中便顯得特別明顯。
宇髓天元無聲地走到了彌南凜花的背後，朝著她的畫板看了一眼。
只見彌南凜花的畫板上畫著他宇髓天元的大臉, 臉上還一左一右寫了兩個字：華麗。
【系統提示：宇髓天元心悸值+200】
***
彌南凜花怎麼想怎麼覺得這心跳值出現得不太對勁。放學之後，她背著書包走出了藤花學園的大門, 正打算回本丸想辦法查一查心跳值的來源，卻發現野崎梅太郎捧著一本雜志，正在藤花學園門口等著她。
「彌南同學！」見彌南凜花從學校裡走了出來，野崎梅太郎叫住了她，把手裡的雜志遞了過來, 「我冒昧在漫畫的新一話中，以你的經歷為參考略加創作。今天我所供稿的《月刊少女羅曼史》本月號發售，我就想讓你看一下我的漫畫。」
彌南凜花有些意外。她翻開厚厚的雜志，掃了一眼。
野崎梅太郎在雜志上連載的漫畫，叫做《來戀愛吧》，主線是平凡卻可愛的女孩麻美子與校園王子鈴木之間純情的戀愛故事。但在主線之外，他還時不時增添新角色，讓配角組成情侶，讓他們的故事穿插在主線之中。
彌南凜花翻完漫畫，明白了過來：原來那些心跳值，都是因為她給野崎梅太郎的新漫畫提供了建議而來的。
一時間，彌南凜花愣住了。她粗略回憶著算了算這天因此產生的心跳值，發現短短一個下午，她拿到的心跳值就足有十幾萬……
彌南凜花現在的實力對應系統兌換的靈能力天賦六級，從六級升至七級，需要一千萬數值。到現在滿打滿算，她也就攢了四百來萬。其中大概兩百萬還是華九會被搞掉之後，博多的各方勢力給的。
通過野崎梅太郎的漫畫來獲取數值的話，按照這種速度，攢滿一千萬、升到靈能力天賦七級，豈不是指日可待……
彌南凜花放下了漫畫，抬頭再看野崎梅太郎時，臉上露出了親切的笑容：「你畫的漫畫挺好看的，如果還需要取材或者想得到什麼幫助建議的話，盡管來找我啊。」
彌南凜花態度的巨大轉變讓野崎梅太郎一愣。他有些意外：「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之前不是還讓我寫作業……」
「這不就是作業裡寫出來的深厚友誼嘛！」彌南凜花抬起手，拍了拍比她高不少的野崎梅太郎的肩膀，「咱倆誰跟誰啊……」
連咱倆誰跟誰這話都出來了……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55】
「那……」野崎梅太郎猶豫了一下。他想起平時他的助手班底佐倉千代、御子柴實琴、堀政行等人剛好今天都有事，於是試探著說，「雖然剛剛交上了稿子，但是我還有一些和漫畫相關雜務需要處理，如果方便的話，可以請你幫忙嗎？」
……
半小時後，彌南凜花坐在了野崎梅太郎家的小桌前。
「請用。」男子高中生漫畫家規規矩矩地給她倒了一杯茶，放在了她的面前。
他將托盤放在桌邊，在彌南凜花對面坐下，略加思索後說道：「不如我先給你講解一下漫畫的流程吧。」
「一般來說，月刊漫畫每次交稿都在四十頁以上。一期連載從構思到完稿要經過至少三個流程：漫畫家必須先把NAME，也就是分鏡草稿交給編輯；編輯審核通過之後，通知漫畫家；之後漫畫家才會根據草稿進行描線上色、補充細節等的工作，完成足以刊登在雜志上的原稿。」
野崎梅太郎說道：「如果編輯認為分鏡草稿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就會和漫畫家溝通確認。這種反復修改的過程有的時候甚至會重復好幾次，所以NAME初步完成之後必須預留部分時間，以應對可能的修改要求。」
NAME是野崎梅太郎自己完成的，但在之後描線細化的過程中，他就有了一批小幫手：負責塗黑的佐倉千代、描繪花朵和小物的御子柴實琴、繪制背景的堀政行、貼網點紙的若松博隆……
一般成名漫畫家都會招募相應的助手做這些工作，而野崎梅太郎的小伙伴們都是出於友情主動幫助他，也不要工資，所以他也會定期請大家聚餐、在他們有需要的時候幫忙，例如幫堀政行構思戲劇部的劇本……
從NAME到完稿的過程中，野崎梅太郎目前都不需要彌南凜花幫忙。所以重頭戲在他接下來要說的內容裡。
「除了繪制漫畫的本職工作外，漫畫家還有其他雜務需要處理。例如社交網絡的運營、和商家以及其他作品的聯動、回復讀者來信等等。」野崎梅太郎說道，「今天我恰好需要處理一些讀者提問，不如你就幫我選取一些有趣的問題來答復吧。」
「行。」彌南凜花點了點頭。
很快，野崎梅太郎就把筆記本電腦放在了彌南凜花的面前。屏幕上顯示的是少女漫畫家夢野咲子的提問箱。
「從提問裡選取你覺得比較好的問題，勾選右邊的框就可以了。」野崎梅太郎想了想，又說道，「如果你對怎樣回答有想法的話，也可以寫在旁邊的備注裡。」
「你先操作一下，我看看你是怎麼做的。」說著，他在彌南凜花旁邊坐下了。
彌南凜花坐在桌前，開始一條一條地翻看野崎梅太郎的提問箱。她順手點開了最上方的一條問題。
[來自Y市的H·I小姐（19）：夢野老師，我是您的忠實粉絲，近期生活中也遇到了一些苦惱的事情。
我還沒有讀完大學就進入了社會，做的是高薪但風險也很大的工作。最近我迷戀上了自己的上司，他的一舉一動都讓我心跳不已。只是他的個性相當冷酷，體弱多病，時常咳嗽，但卻會衝著要關心他的我發火，是自尊心很強的類型呢。
請問夢野老師對於我的戀情有什麼建議嗎？]
「這一類問題是提問箱裡最常見的類型呢。」野崎梅太郎解釋道，「我被成為『少女心的代言人』，因此很多女性讀者都會將生活中遇到的戀愛難題拿出來問我……」
他還在一旁解釋著，彌南凜花卻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對……
這位H·I小姐所描述的人，感覺有點似曾相識啊……
她看了一眼H·I小姐頭像旁邊代表現在在線的小綠點，問道：「可以和在線的讀者進行交流嗎？」
野崎梅太郎停下話頭，猶豫了一下：「可以是可以……」
下一秒，彌南凜花點開了H·I小姐的頭像，劈裡啪啦一行字打過去：「你這不叫戀情，叫吾兒叛逆傷透我的心吧？」
將消息發過去之後，她就無視了眼神死的野崎梅太郎，坐在筆記本電腦前，安靜地等待著……
【系統提示：樋口一葉心悸值+338】
小花眼前一亮：來了，果然是她！
既然匿名發來提問的人是樋口一葉，那她說的這人，必須得是芥川龍之介啊！
就在彌南凜花思索的時候，樋口一葉那裡發來了回復：「夢野老師，您怎麼能這麼說呢？我是真心愛著他的啊！就算被他罵，就算遞過去的水被他扔掉，也……」
彌南凜花想了想，回復道：「那你在水瓶子上塗上膠水，他不就扔不掉了嗎？」
【系統提示：樋口一葉心悸值+500】
與此同時，在港黑大廈裡，樋口一葉悄悄在手機上敲著字，余光還在瞥著一旁工作的上司芥川龍之介，以防他注意到自己在工作時期開小差。
半年前，她就開始讀夢野咲子著作的少女漫畫《來戀愛吧》，一個月前開始斷斷續續地向夢野咲子的提問箱發送問題，沒想到今天居然等到了漫畫家本人的在線回復。
一開始，樋口一葉的心情還非常激動，以至於她做出了在芥川龍之介的眼皮子底下摸魚的行為。但沒想到夢野咲子本人的回答卻讓她心悸不已……
誰會在給暗戀對像遞的水上塗膠水啊？有病嗎？
樋口一葉簡直想摔手機。但突然，她又發現手機上多出了一條新消息。
夢野咲子：剛才是我家的貓在打字，對不起……
樋口一葉都驚了：什麼貓打字能打成這樣兒？你當我傻子呢？
【系統提示：樋口一葉心悸值+676】
此刻搶過筆記本電腦瘋狂敲打鍵盤的人已經變成了野崎梅太郎。他實在不能讓彌南凜花再和對方交談下去、敗壞他的名聲了，於是飛快地回復道：「H·I小姐您描述的對像是唯我獨尊的類型，建議您投其所好，在日常中細水無聲地成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等時機成熟後再稍微冷落他一點，到時候他就會意識到您對他的重要性了。」
消息發過去之後，野崎梅太郎緊張地盯著對話頁面。
那頭樋口一葉收到這條建議之後，不由得一怔。
她覺得這段話說得很有道理。
沒見當初芥川龍之介受重傷的時候被仇人扣押，身邊什麼人都沒有，而後來她樋口一葉不顧危險去救他的時候，他也對她產生了少有的觸動了麼？
果然還是在沒有她的時候，芥川龍之介才會反思、然後在重新見到她的時候意識到她的重要性啊！
【系統提示：樋口一葉心跳值+500】
就在這時，正在埋頭工作的芥川龍之介低聲咳嗽了幾下，隨後開口了：「樋口，把我的風衣拿過來，等下我要到西區的地盤走一趟。」
聞言，樋口一葉站了起來。
剛才從夢野咲子老師那裡得到的建議還在腦海中回蕩。樋口一葉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給芥川龍之介拿來他常穿的黑色風衣，並且貼心地替他披上，同時提出隨行要求。
出乎芥川龍之介意料，她把手裡拿著的文件往桌上一摔，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就推開門走了……走了……
芥川龍之介坐在辦公桌後面，直到樋口一葉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才將目光收了回來。
他看看被她摔在桌上的文件，又看看掛在門口的衣帽架上的、自己的黑色風衣。
芥川龍之介：「？？？」
這女人突然發的什麼瘋？他又做了什麼惹她了？有病麼這是？
【系統提示：芥川龍之介心悸值+376】
***
另一邊，電腦屏幕一涼，樋口一葉發來了一句回復：「我明白了，會按照夢野老師的建議嘗試！」
看見樋口一葉的回復之後，野崎梅太郎這才松了一口氣。
「要不是我看著你，你就搞砸了。」他回頭看了看默默坐在一旁的彌南凜花，「你再挑一條問題試試？我還看著你。」
「哦。」彌南凜花搓了搓手，又上了。她把頁面往下拉了拉，順手又點開一條問題。
[來自Y市的K·N小姐：夢野老師~我是你的鐵杆粉絲，聽說能夠通過提問箱向您提問之後就馬上來了！
不瞞您說，我和我的哥哥之間有一種超越親情的羈絆，但最近我和哥哥之間的關系進展好像沒有我想像的那樣順利，他今天一直不讓我摸胸口，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p.s.我們是love love的親兄妹哦！]
彌南凜花又沉默了。這條提問依然帶給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來自Y市的、和親哥之間氣氛曖昧的K·N小姐……可不就是谷崎直美麼！
彌南凜花沉默著看向野崎梅太郎：「不讓我說話的話，干脆跳過吧？」
野崎梅太郎也沉默著點了點頭：「跳過吧。」
畫漫畫也要遵守基本法，更何況《來戀愛吧》所登載的雜志是面向全國讀者的全年齡雜志《月刊少女羅曼史》。野崎梅太郎深知這種兄妹之間的禁忌之戀就算在虛擬漫畫裡表現也會被編輯打回去重畫，更不用說現實生活中的……
貴圈真亂……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300】
說跳就跳。彌南凜花又點開了第三條提問。
[來自T市的D先生……]
「D先生？」彌南凜花一愣，「男性讀者的提問啊？」
[來自T市的D先生：前段時間我不經意看到了這部漫畫，之後就一直看了下去，直到追到最新連載。漫畫裡少年少女之間的感情波動給了我很大啟發呢。不過我這次向夢野老師提問並非因為戀愛苦惱。
我的上司是企業老板，一直耗費大量財力精力在找一種名叫『青色彼岸花』的夢幻植物，還逼著我們這些下屬和他一起找。我覺得他作為一個大男人追求這個，也太少女太夢幻了，不知道了解少女心態的夢野老師有沒有處理辦法呢？]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心說這人怎麼也似曾相識？
到處找青色彼岸花的家伙，除了鬼舞辻無慘外，她也不認識第二個了。
而鬼舞辻無慘的下屬、D開頭的，可不就是童磨麼！
沒想到鬼舞辻無慘這貨轉世之後，還心心念念不忘青色彼岸花……你特麼都轉世成人了，你還要青色彼岸花來干嘛？
彌南凜花想了想，掏出自己的手機，登錄ebay，發布了一個名叫「青色彼岸花」的商品，隨後將價格調為3萬日元。
然後，她飛快地回復了童磨：「為什麼不試著上ebay找找呢？」
野崎梅太郎把彌南凜花這一系列的操作從頭看到了尾。他默默地從彌南凜花面前端起筆記本電腦，走到了一邊。
「以後如果有需要取材的問題，我會來拜托你的。」野崎梅太郎木著臉說，「回答讀者問題的事情，讓我來就好。」
***
東京一家醫藥公司內。
銷售一課的課長童磨剛剛見完客戶回公司，如今正在茶水間裡，一邊等著自己的咖啡做好，一邊靠著牆玩手機。
突然，手機裡跳出了一條新提示：「夢野咲子向您發來了一條新回復」。
童磨一愣，連忙點開了回復提示。
只見夢野咲子那邊發來的內容只有一行字：「為什麼不試著上ebay找找看呢？」
「Ebay？」童磨一愣。
為了找所謂的「青色彼岸花」，鬼舞辻無慘硬是當上了醫藥公司老板，四處搜尋藥材，還讓自己的下屬也跟著尋找蛛絲馬跡。大家的思維都囿於「藥材」上了，也沒人想到在購物網站上搜索……
當下童磨就下載了ebay，注冊了一個看著就很可疑的賬號「極樂大仙」，隨後在搜索欄認認真真敲下了「青色彼岸花」一行字。
很快，ebay就吐出了結果。在浩如煙海的二手商品之中，竟然還真的有一條青色彼岸花的出售消息。
「誠售祖傳的大正時期青色彼岸花300克，純天然、無污染、不含防腐劑，鬼吃了不懼陽光，人吃了長命百歲，不人不鬼的吃了踩地升天……」童磨念著念著，心裡越來越確定——這可不就是老板鬼舞辻無慘想找的青色彼岸花嗎？
一看價格，呵，3萬日元。這不就是白送嗎，趕快買了！
於是童磨手指一按，直接下了單。
下單之後，他轉身就朝著總裁辦公室跑去：「老板，你要的青色彼岸花終於找到啦！」
【系統提示：鬼舞辻無慘心跳值+999】
【系統提示：鬼舞辻無慘心跳值+999】
【系統提示：鬼舞辻無慘心跳值+999】
……
鬼舞辻無慘從小腦海中就有個模模糊糊的執念：他想要得到一種叫做「青色彼岸花」的傳奇植物。
那種執念不知從何而來，但卻時刻牽動著他的心。仿佛得不到青色彼岸花，他的人生就不會完整。
正因為這一執念，鬼舞辻無慘從小就成績優異，長大後更是進入東京大學學習醫科，之後又進入哈佛商學院深造，最終在就職後沒幾年就一路往上爬，干掉了原來的管理者榮升總裁一職，借助醫藥公司的資源開始搜索起青色彼岸花來。
在得知童磨買到青色彼岸花的消息後，他一開始也對商品的真實性感到懷疑。但商品描述的關鍵詞「大正時期祖傳」、「鬼吃了不懼陽光」、「人吃了長命百歲」等詞，令鬼舞辻無慘內心湧起巨大的波瀾。
看描述，這完全就是他想要找的東西啊！
而且聽童磨一說價格才三萬，他又覺得反正就這點錢，買了發現不對總好過沒買最後後悔。
畢竟年薪上億的總裁鬼舞辻無慘對三萬這點小錢完全看不上眼的……
他並不知道小花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賺他那三萬日元……
***
在離開野崎梅太郎的公寓之後，彌南凜花剛回到本丸，就聽見了系統播報的、鬼舞辻無慘的心跳值。
小花打開了ebay一看，自己剛才發布出去的「青色彼岸花」商品果然已經被拍下了。拍下青色彼岸花的人賬號名叫「極樂大仙」，這一看就是童磨沒跑了。
想到鬼舞辻無慘的心跳值已經出現了，這說明童磨已經把在網上買到青色彼岸花的事情告訴他了。彌南凜花就樂滋滋地點開了交易頁面，取消了交易……
過了半分鐘，系統提示又來了。
【系統提示：童磨心悸值+95】
【系統提示：鬼舞辻無慘心悸值+999】
很快，ebay上來自「極樂大仙」的消息提示發了過來：「怎麼突然取消了交易啊？不賣給我了嗎？」
彌南凜花隨手回道：「不好意思，誤觸了。不如我重新放購買鏈接，您再拍下一遍吧？」
極樂大仙：「好好好！」
彌南凜花順手又放了個購買鏈接。放出去之後十來秒，頁面就顯示「極樂大仙」又拍下了青色彼岸花。
【系統提示：童磨心跳值+99】
【系統提示：鬼舞辻無慘心跳值+999】
彌南凜花聽見心悸值兌換系統的播報之後，拿出手機，又取消了交易，順帶把「極樂大仙」給拉黑了……
【系統提示：童磨心悸值+110】
【系統提示：鬼舞辻無慘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鬼舞辻無慘心悸值+……】
第38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迫害完童磨和鬼舞辻無慘後, 彌南凜花整理著從學校帶來的東西，准備開始寫作業。
今天的近侍壓切長谷部順手替彌南凜花整理著堆在桌上的東西。他將幾本作業本按照學科順序整理好，便露出了最下面墊著的那本《月刊少女羅曼史》。
「主公，這是什麼？」壓切長谷部有些好奇地拿起了雜志翻了翻。
「這是同學送我的雜志。有一個同學是少女漫畫家, 他說他畫最新一期連載的時候從我身上得到了靈感, 」彌南凜花樂滋滋地翻開雜志, 翻到《來戀愛吧》刊載的頁面，「來來，你們也看看……」
撇去賺心跳值的部分，和自己相關的漫畫內容被刊載在了面向全國讀者的雜志上，畢竟也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那我一定好好研讀！」壓切長谷部的心情也很激動——他家主公上漫畫了，這可是頭一回啊！
彌南凜花在書桌上寫著作業, 壓切長谷部就盤腿坐在榻榻米中間的小桌旁。拿著少女漫畫仔仔細細讀了起來。
月刊雜志登載的漫畫一般有四十頁以上, 這次野崎梅太郎的新一話連載一共有四十九頁, 以女主角麻美子的視角介紹了兩個新加入的一年級角色。
其中男性角色名叫凜太, 是一個面容英俊、本該很受歡迎，卻因為說話卻總是讓人大喘氣所以一直單身的少年；而女性角色叫做早季，是個上學的時候也會戴著帽子的少女。
故事裡, 凜太雖然時不時金句頻發，但偶爾流露出的一些男性魅力總是能精准擊中早季的內心。而且，他對早季的態度也和對其他人不太一樣，面對她的時候，總是會展現出獨有的溫柔……
壓切長谷部捧著雜志，黑著臉出去了……
【系統提示：壓切長谷部心悸值+334】
過了一會兒, 本丸裡現在有空的刀劍們都被壓切長谷部聚集在了一起，眾刃一頁一頁地翻著雜志，挨個兒品評對話框裡的台詞。
「所以說，長谷部從少女漫畫裡看見了我們主公？」龜甲貞宗有些意外，「有什麼根據嗎？」
壓切長谷部飛快地將漫畫翻到新角色「凜太」出場的那一頁：「你們仔細品品台詞。」
[凜太：中午好，你們吃了麼？]
[凜太：沒吃？但是我吃了，哈哈哈哈……]
[凜太：我吃了蒸羊羔兒、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
眾刃沉默了。長曾禰虎徹點了點頭：「確實是主公本花沒錯了。」
【系統提示：龜甲貞宗心悸值+340】
【系統提示：長曾禰虎徹心悸+286】
「然後你們再看看這位新角色『凜太』的cp早季，原型是中原。」壓切長谷部一指早季的台詞。
[早季：啊，又來了，凜太的溫柔……實在太過狡猾了。]
[早季：如果說他憤世嫉俗，但為什麼又唯獨對我這麼溫柔……]
[早季：不可以這樣……不可以這樣啊凜太君，你這樣子太犯規了！]
與此同時，凜太的內心想法是這樣的：
[凜太：小老妹咋回事啊，臉是不是抽抽了？]
……
【系統提示：日本號心悸值+233】
【系統提示：陸奧守吉行心悸值+233】
本丸裡一堆大老爺們感到很迷惑。
「那個……中原小哥是這樣的人嗎？」日本號沒忍住開了口，「他明明是一個相當有男子氣概的家伙吧？」
「說到底，這個叫做『早季』的女孩子真的代表著中原中也嗎？」陸奧守吉行提出了疑問，「或許是我們誤會了也說不定呢？」
壓切長谷部冷著臉「嘩嘩」往後翻了兩頁：「你們看。」
只見畫面裡，早季興高采烈地裝飾著一頂窄檐帽子：「這樣一來，就算在帽子上戴上機車頭盔也沒關系了。這可是我的新設計呢！」
眾刃沉默了片刻。
「確實是中原中也本也呢……」「原型是他沒錯了……」「除了他還有誰會對帽子有這種變態的執著……」「漫畫家相當完美地捕捉到了他的神韻……」……
【系統提示：江雪左文字心悸值+189】
【系統提示：宗三左文字心悸值+200】
【系統提示：大和守安定心悸值+……】
在這種氛圍之中，壓切長谷部一頁頁地翻著，最終翻到了本期連載的最終幾頁。
[凜太的友人：那個女孩怎麼經常在你身邊轉悠？挺可愛的啊。]
[凜太：確實，但是她遇到我的時候表情總是很微妙，我都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麼好了。]
[凜太的友人：哈哈，她肯定喜歡你吧？]
[凜太：是嗎？]
畫面顯示凜太略微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但一瞬間又恢復了正常的表情。
[凜太：我先去一趟洗手間。]
[凜太的友人：好，我在鞋櫃那裡等你哦——]
凜太轉身，徑自進了洗手間。
在空無一人的洗手間裡，他打開了水龍頭，聽著嘩嘩的水流聲，隨後抬眼望向鏡子裡的自己。
凜太的臉突然紅了，抬起手捂住了嘴。
[凜太內心瘋狂咆哮：咦——那個女孩喜歡我嗎！？]
這一話連載到這裡就結束了。彌南凜花收到的心跳點，便來自於吊兒郎當的凜太在這裡的純情反應。
看到這裡，眾刃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主公她……是這樣的人嗎？」小夜左文字幽幽問道，「這難道是主公自己的意思……」
壓切長谷部並沒有問具體情況。聞言，他轉身就往天守閣樓上走：「我去旁敲側擊一下看看……」
壓切長谷部回到天守閣的房間時，彌南凜花還在那兒寫作業呢。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問道：「主公，您給我那本漫畫……」
「嗯，怎麼了？」彌南凜花停下筆，抬頭看著壓切長谷部。
「漫畫裡的內容……您覺得沒問題嗎？」壓切長谷部委婉地問，「特別是這一話最後那裡，新角色凜太的反應……」
「哦，那個啊！」彌南凜花心說自己收到的心跳值，可不就是因為凜太的反應不錯嗎，「那個我很滿意！很棒！Ojbk！甚至想出現更多的類似情節……」
這麼說，這個名叫「凜太」的角色的出現，還是他們主公特意安排的？和凜太搭配的「早季」也是？
主公長大了。本丸的管家刃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欣慰好還是該心酸好……
【系統提示：壓切長谷部心悸值+888】
壓切長谷部一聲不吭地倒退著，退了出去……
彌南凜花有點懵逼：「這怎麼了，怎麼又心悸了？」
不就是個男性角色嘛？她彌南凜花也不過應野崎梅太郎的取材要求讓他了解了一下女高中生的生活、好讓他對女性角色的描繪更貼近實際一點罷了。新的男性角色和她小花有什麼瓜系？為什麼會讓壓切長谷部感到心悸？
不過反正心悸值都進了她的口袋，加上作業寫到一半沒寫完，不上不下地吊著有些難受，彌南凜花沒有跟出去追問，而是繼續寫起了作業……
……
「確實是主公的意思！」回到刃群中的壓切長谷部嘆了一口氣，「我確認過了，主公還說希望那樣的情節越多越好……」
他並不知道彌南凜花根本沒發現「早季」是中原中也，而「凜太」就是她本人，兩個人都被野崎梅太郎性轉了……
【系統提示：龜甲貞宗心悸值+700】
【系統提示：山姥切國廣心悸值+703】
【系統提示：小龍景光心悸值+……】
在一片靜默之中，秋田藤四郎弱弱開口：「主公總是自稱自己是這座本丸『霸氣的buff提供者簡稱霸霸』，那我們以後是不是要叫中也先生『麻麻』了……」
【系統提示：壓切長谷部心悸值+……】
就在眾刃相對無言的時候，庭院內靈力白光一閃。白光熄滅後，手裡拿著家屬用羅盤的中原中也出現在了庭院中央。
自從彌南凜花把家屬用傳送羅盤給了他、邀請他常回家看看之後，中原中也隔三差五就會到本丸裡來和彌南凜花一起吃頓飯，逗逗小橘貓。
剛到本丸，中原中也就看見一群刀劍男士們聚在一起，交頭接耳的不知道作什麼。
他有些好奇，就問道：「你們在聊什麼呢？」
刀劍們「刷」地就抬起頭了，看著中原中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良久，秋田藤四郎憋得小臉通紅，開口就是一句：「其實沒什麼的，媽！」
這張口一聲「媽」把中原中也整個人都驚住了。
中原中也：「媽？」
老子什麼時候成了你們的媽了？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00】
在接過壓切長谷部默默遞過來的雜志之後，中原中也還有些不解：「這是少女漫畫？你們原來平時閑著沒事的時候，就愛看這個嗎？」
壓切長谷部默默地翻到了《來戀愛吧》的連載頁面：「你先看看這個……」
中原中也有些疑惑，但依舊看了下去。
開頭是漫畫女主角麻美子和男主角鈴木君互動的情節，中原中也看了幾眼，覺得這就是正統的少女漫畫啊，難道有什麼讓這些刀劍們驚訝的要素嗎？
但很快，他就看見了「凜太」的出場。
看到凜太開始貫口報菜名的時候，中原中也肉眼可見地沉默了……
這特麼不是彌南凜花麼？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345】
然而，當時的中原中也並沒有想到，凜太還並不算他看到的、最讓人吃驚的角色。又翻過兩頁之後，他看見了一個留著一頭橘色卷發的、頭上戴著禮帽的女孩子，在一臉害羞地看著「凜太」。
中原中也：「……」
這該不會是他吧……
[早季：我一直在注視著凜太君，凜太君什麼時候才能看到我？]
[早季：再過兩天就是凜太君的生日了，也不知道我准備的禮帽他會不會喜歡……]
[早季：嗚……被他這樣注視，我的心髒都快要壞掉了！]
[早季：凜太君這個大笨蛋！討厭討厭，太討厭了！……不，其實我……喜歡……]
中原中也：「……」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翻完漫畫後，中原中也坐在原地，陷入了沉默。
就在他整個思路都變得有點混亂的時候，余光忽然瞥到了什麼。
中原中也抬頭一看，便發現剛才扎堆的刀劍們，此刻都靜靜地看著他。一時間，他甚至不知道他們看的是他，還是「早季」……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555】
***
那天離開本丸之後，中原中也在書店裡徘徊許久，最終戴上了墨鏡和口罩，走了進去。
野崎梅太郎的《來戀愛吧》銷量相當不錯，在書架上的擺放方式也是展示封面的擺法，因此走進少女漫畫分區之後不久，他就找到了《來戀愛吧》的單行本。
《來戀愛吧》的目標客戶是10~25歲的女性，因此從內容到裝幀設計充滿少女情懷。不說別的，光是封面上巧笑嫣然的麻美子、背景中巨大的心形以及封面上方顯眼的可愛卡通字標題「來戀愛吧」，就足以令想要去取下單行本的中原中也望而卻步。
他一個大男人，貿然去拿這樣少女心滿滿的單行本，一定會引來其他顧客異樣的目光。
中原中也磨磨蹭蹭地在少女漫畫區旁邊的少年漫畫區徘徊，余光卻始終觀察著少女漫畫區的情況。終於，等到附近停留的幾個女高中生離開後，他發動了「污濁了的憂傷之中」。
異能紅光轉瞬之間便通過地面傳導到了書架上，包裹住了一套《來戀愛吧》單行本。只見紅光一閃，單行本在重力的推動之下准確地飛入了中原中也的手中。
異能紅光消逝。中原中也拿著單行本，轉身就想往結賬櫃台走。沒想到他剛一轉身，便發現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人。
那個表情好奇、眼神澄澈的銀毛小鬼，可不就是武裝偵探社的人虎中島敦麼。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500】
港黑重力使愣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倒是中島敦這實誠孩子疑惑地開口了：「是重力使先生嗎？為什麼打扮成這樣？」
武裝偵探社過去和港口黑手黨之間鬧過不少矛盾，但如今他們已經在「第一屆橫濱異能組織全體代表大會」上簽署了暫時休戰、共謀發展的協議。在那之後，雙方成員在橫濱偶爾見面，也不至於鬧到劍拔弩張的程度，反而可以心平氣和地和彼此打個招呼……
心平氣和個屁！手裡拿著少女漫畫的中原中也面對認識的人時，差點像一只大號橘貓一樣炸毛了。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350】
捏著漫畫的手緊了緊，中原中也正想著解決的方法，中島敦的目光卻從他那張戴著墨鏡、口罩的臉上移到了他手裡的《來戀愛吧》上了。
「您喜歡看少女漫畫嗎？」中島敦好奇地問道，「這個好看嗎？」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600】
如果讓中島敦內心產生「中原中也看少女漫畫」的既定事實，整個武裝偵探社就會知道這件事，太宰治也會知道這件事，他中原中也未來面臨的生活，就會變成地獄級難度……
一時間，身體的本能讓中原中也行動了起來。只見他雙腳驟然轉成了內八字，抬手將拳頭舉在了面頰邊，努力壓著嗓子，用假音說道：「你是誰啊！再這樣糾纏的話我就報警了哦！」
「誒誒……誒？」中島敦大吃一驚，「女孩子？不是……剛才那個紅光，不是『污濁了的憂傷之中』嗎？」
「什麼『污濁了的憂傷地鼠』？什麼紅光？」中原中也擺出一副疑惑的樣子，「你在說什麼？我警告你我報警了啊……」
中島敦一愣，心中升起了自我懷疑：難道剛才是他看錯了？畢竟沒有人規定橙色頭發、戴著禮帽的一身黑一米六就必須是中原中也……
而且看對方手裡拿著的是少女漫畫，他實在想像不到中原中也本人沉迷少女漫畫的樣子。再怎麼想，來買少女漫畫的人是女孩子的情況都更加合理一些。
「對不起！」中島敦額頭冒出冷汗，立馬九十度鞠躬，「我把您認成了另外一個認識的人了！」
中原中也沉默了片刻，繼續捏著嗓子「哼」了一聲，轉身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直到穿過好幾排書架、走到了中島敦看不見的地方，中原中也才呼出了一口氣，擦了擦脖頸上的汗。
差點就暴露了……這樣想著，他匆匆地拿著手裡的漫畫，走到收銀台前結賬，以防夜長夢多。
結賬之後，中原中也拎著裝漫畫單行本的塑料袋，匆匆回到了港黑大樓。
作為港口黑手黨的五大干部之一，中原中也有一棟基本上專屬於他的大樓與頂層的豪華辦公室。
回到辦公室之後，他心情復雜地到酒窖裡找出一瓶珍藏的柏圖斯，給自己倒了一杯壓壓驚，隨後坐在黑色的皮質轉椅裡，翻開了《來戀愛吧》的第一頁。
看了幾頁之後，他喝了一口酒；然後又看了幾頁，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酒……
這是啥？那是啥？這些都是啥啥和啥？
沒有經歷過校園生活的中原中也看校園戀愛主題的少女漫畫時一臉懵逼：這些都是什麼操作？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349】
搞不懂……干脆寫點筆記？
這樣想著，中原中也心情復雜地拿起酒杯又想喝酒，酒杯湊到唇邊時才發現，一杯柏圖斯已經被他喝完了。
於是他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然後翻出一本筆記本，拔出鋼筆，開始寫起了筆記。
***
晚上八點。
曾經蒙受過中原中也照顧的港口黑手黨成員溝田洋介抱著要上交的文件，敲響了辦公室的大門。
「進來。」很快，門裡傳來了中原中也的聲音，只是這聲線和平時有些微妙的不同。
溝田洋介這就擰開門、抱著文件進去了。他一進去，就發現中原中也快速地將手裡的什麼東西塞在了一堆文件下面。
雖然感到有些疑惑，但溝田洋介依舊將文件放在了桌面：「這是鶴見區這周收上來的金額記錄，請您過目一下……」
一邊說著，他的目光一邊下意識移向了文件堆，隨後發現大片白色的印刷紙中間，突兀地出現了一個彩色的書脊。
那是32開大小書本的書籍，底色是極具少女心的桃粉色，書籍中間印著幾個可愛的卡通字「來戀愛吧」，下方還有一行字「夢野咲子著」。
溝田洋介愣了愣：這莫不是……少女漫畫？
他又看了一眼中原中也，發現對方已經拿起了他送來的文件在看，根本沒有發現自己想要藏起來的書已經暴露了。
但再仔細看一眼，溝田洋介發現中原中也的手肘下赫然壓著一本筆記本，一角露出的字跡無疑是重力使親手所書：校園事件，無意中的邂逅，看到在球場上揮灑汗水的他時怦然心動……
居然還認真寫起了筆記！？
【系統提示：溝田洋介心悸值+233】
【系統提示：溝田洋介心悸值+350】
【系統提示：溝田洋介心悸值+……】
溝田洋介記住漫畫的名字就出去了。當晚，他就在書店裡找到了《來戀愛吧》，並且買下了目前已經發行的一整套單行本，第二天帶到組織裡，在工作之余翻看品鑒。
發現溝田洋介在看少女漫畫後，他的小伙伴頓時樂了：「哎你怎麼轉了性了？拿著高中生戀愛漫畫在看什麼呢？回憶往昔青春啊？」
「去去去，別打擾我。」溝田洋介抬起頭，用看傻逼的目光看著小伙伴，「你懂個屁！」
「脾氣還挺大啊？」小伙伴也不樂意了，「你小子也不是什麼JK啊，看這個干嘛？這漫畫有什麼好的？」
「有什麼好的？呵……這可是中原干部大人也在偷偷看的漫畫，我昨天給他送文件的時候看到了！」溝田洋介反唇相譏，「我只是緊跟中原干部大人的步伐，是你太不識貨！」
聽說中原中也也在追這部漫畫，小伙伴大吃一驚，沉吟著就轉身走了。
很快，中原中也在偷偷看《來戀愛吧》的消息在港黑私底下傳了個遍。當天下班後，絕大多數港黑的成員都到書店去，買了一套《來戀愛吧》單行本。
他們也挺好奇的：能讓中原中也偷偷摸摸看的少女漫畫，到底畫了些什麼。
野崎梅太郎以彌南凜花和中原中也為原型創造的新角色出現在雜志的最新連載中，目前並未被收錄進單行本裡，因此港黑成員們完美錯過了新角色「凜太」和「早季」的出場。他們買到的單行本內容，基本都是男女主角鈴木君與麻美子之間的互動。
那天晚上，眾多港黑成員熬夜看完了單行本，之後在第二天帶著黑眼圈回到了港黑。
雖然是少女漫畫，劇情也有些魔性，但港黑成員們不得不承認，這漫畫真的很好看啊！
完成了工作的溝田洋介剛回港黑大樓，就被小伙伴帶著一群同僚堵在了茶水間。
「你真的看見中原大人在偷偷看這本漫畫？」小伙伴拿著《來戀愛吧》單行本，神情復雜地問溝田洋介。
「千真萬確！」溝田洋介看著浩浩蕩蕩的陣勢，毫不猶豫地回答，「當時他把單行本藏在了文件裡，但書脊還是露了出來，被我發現了。」
「中原干部大人不僅在認真揣摩劇情，還寫了不少筆記呢。」他信誓旦旦地說，「騙你們我是狗！」
確認了消息來源的真實性後，大家一合計，就得出了幾個結論。
為什麼中原中也一見他進來就把漫畫藏起來？那必須是因為，他不想讓下屬發現他在看這種漫畫啊！
說到底，港黑確實沒有這種能夠安逸地欣賞少女漫畫的氛圍。這畢竟是一個刀口舔血的組織，毋論男性成員了，就連女性成員往往都沒有多少柔軟心腸。
眾人當下就覺得不可以，這樣非常不可以！
讓中也大人看漫畫都必須偷偷看的組織一定有哪裡出了錯！頓時大家就覺得他們都不懂事，特別不懂事，讓干部大人看少女漫畫的時候產生了巨大的壓力了有沒有！
大家心說咱們平時承蒙中原干部大人照顧，也不知道除了工作以外該怎麼報答。既然知道他喜歡啥，那就好辦了！
第39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這天早上, 中原中也像往常一樣早早便抵達了港口黑手黨的大樓。
他抬步走上台階, 剛想進入大門, 忽然察覺到有什麼不對。
中原中也停下了腳步。透過大門的玻璃, 他能隱隱約約看見寬闊的一樓大廳內的光景。
和前一天下班時的景像相比, 現在大廳中央顯然多出了一個金字塔一樣的東西。只是隔著一層反光的玻璃門，那東西的具體細節無法看清。
「什麼玩意兒……」中原中也猶豫了片刻, 還是伸出了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推開了大門。
他終於看清了那座金字塔是什麼東西——只見大廳中央像是書店擺陣一樣，堆滿了《來戀愛吧》的四冊單行本。
從單行本一卷上微笑著的麻美子封面，到單行本四卷封面上，背靠著背站在櫻花樹下的鈴木君與麻美子……這一切的一切, 都在傳遞給中原中也一個信息。
那就是, 你偷偷看少女漫畫的事情已經在全港黑內暴露了, 呵呵……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中原中也正站在單行本金字塔前心悸著呢, 一旁的電梯金屬門忽然滑開了，門裡兩名港口黑手黨成員走出了電梯。
兩人一看見站在單行本金字塔前發呆的中原中也，頓時清了清嗓子，非常明顯地對視了一眼。
「那個，駒田啊你對《來戀愛吧》第二卷 的校園籃球賽有什麼想法？」
「籃球賽啊，那可真是我最喜歡的情節之一！」另一個人棒讀道，「雖然是少女漫畫, 但是描寫男女主角的感情細膩而層次分明，鈴木君的魅力更是通過籃球賽擊中了讀者們的內心呢！我就喜歡這種漫畫！」
「沒錯，少女漫畫不是只給女孩子看的, 我們男人才更應該細細研讀這種作品，了解這個世界的豐富多彩！《來戀愛吧》真是猛男必看……誒，誒我說了這麼久，中原干部大人去哪兒了？」
「對哦，他怎麼突然不見了？」
兩名港黑成員四處搜尋著中原中也的身影，漸漸走遠了……
直到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中原中也才松了一口氣。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399】
在剛才兩名港黑成員開始棒讀說雙口相聲的時候，中原中也實在聽不下去了。於是他驟然發動了異能「污濁了的憂傷之中」，瞬間改變了重力的方向，讓自己倒著站立在了天花板上。
此刻漆黑的中原中也站在天花板上，抬頭望著金字塔形狀的單行本陣，犯愁的樣子就像一只無家可歸的蝙蝠……
他想了很久，最終決定先回自己的辦公室，之後再設法找出事情的起因。於是見四周沒人，中原中也便從天花板上落了下來，走進了上樓的電梯。
然而他並沒有想到，進門處的單行本金字塔還不是最高峰。
剛進電梯，他就看見電梯內部張貼的、巨幅的《來戀愛吧》海報。
海報上，鈴木君與麻美子望向鏡頭、浪漫相擁，一旁還有一行漂亮的花體字：只要抱緊你，我就抱緊了全世界。
中原中也與海報中的鈴木君、麻美子默默對視，過了一會兒，抬手把海報「哢嚓」一聲撕下來了。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565】
瑪德這電梯沒法坐了。中原中也揉了揉手裡的海報，猛摁電梯樓層，在中途的二十三層下了電梯。
走出電梯後，他剛想把手裡揉皺的海報扔到垃圾桶裡，卻愕然發現，走廊兩側的牆上，貼滿了各式各樣的《來戀愛吧》海報。海報中無數對相依相偎、濃情蜜意的鈴木君和麻美子，正挑戰著他的神經，令他san值狂降……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656】
撕一張海報也就算了，要是把整棟樓的海報都撕下來，那他今天還用工作嗎？
中原中也只能假裝自己看不見丫的，忍氣吞聲、目不斜視地朝樓梯口走，准備走完剩下的三十多層樓。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剛走進樓梯間，他就發現每一層樓梯的地面都貼上了《來戀愛吧》裡的名句。
[鈴木君的每一步，都踩在我的心髒上。]這是麻美子的台詞。
[希望這條放學的路，永遠也走不到盡頭。]這是鈴木君的台詞。
[你坐在我身邊的時候，靠近你的一側肩膀就燙得要命……]這又是麻美子的台詞。
[我每一天都繞遠路從她的座位附近經過的原因，為什麼她就不明白呢？]這又是鈴木君的台詞。
……
坑爹呢這是！中原中也「啪」地一聲就把手裡的紙團摔地上了。
那一瞬間，他產生了把這座港黑大樓拆掉的衝動。而且拆樓這種事情他並不是做不到，相反，他還可以拆得很輕松……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700】
中原中也強忍住自己拆樓的衝動回頭，重新摁下了電梯。畢竟電梯裡的海報已經被他撕掉了，與其用這樣的樓梯還不如待在電梯裡。
乘坐電梯上了頂層之後，看見走廊裡貼著的巨幅海報，中原中也都麻木了。
反正他的這棟港黑大樓已經變成了《來戀愛吧》主題樓了。中原中也麻木地想，自己多半已經不會因為隨處可見的鈴木君與麻美子而心悸了。
他穿過走廊，徑自走向自己的辦公室。然而，在拐過走廊拐角、看到辦公室門口的光景後，中原中也還是忍不住大喘氣了。
屬於港黑高級干部的辦公室是不允許其他人進入的，因此中原中也剛才一直認為，只要自己進入辦公室，就能松一口氣。然而，在辦公室門口，他看見了堆積如山的禮物。
那些都是《來戀愛吧》的谷子，從手辦到掛牌、從吧唧到文房具，應有盡有。
一旁還堆疊著一沓信件。中原中也拆開一封一看：呵，寫信的人是溝田洋介，信件內容是他對來戀愛吧的讀後感，結尾表達了他亟待與干部大人分享感受的願望。
……分享個屁啊！這幫小崽子是想和他分享一下看到性轉版的他之後的感受嗎？
這尼瑪不就是公開處刑麼！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899】
***
港口黑手黨的鬧劇就這樣持續著。然而，這一波誤會並不僅限於港口黑手黨之內。
作為橫濱最大的Mafia集團，港口黑手黨始終處於其他組織的關注之中。於是在看似平凡的一天裡，橫濱大大小小的組織都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港口黑手黨的絕大多數成員，都人手一套人氣少女漫畫《來戀愛吧》。
這部少女漫畫儼然已經成為了港黑聖經，而且它推廣的速度之快令其他組織感到匪夷所思——如果不是高層下令，地下的成員們哪會一夜之間人人都把這套漫畫備齊了？
他們並不知道，這些都是因為中原中也在港黑太受人愛戴了，以至於大家的自發行為整齊劃一，看上去就像是上層施加的死命令一樣……
當下各大組織心裡就嘀咕了：這本《來戀愛吧》，對港口黑手黨而言似乎具有重大意義啊。
天天槍林彈雨裡打滾的Mafia高層自然不可能因為春心萌動而號召部下買這套漫畫。各大組織左思右想，紛紛靈光一閃，得到了類似的結論：莫非，這本書是港口黑手黨新的密碼破譯工具？
為了防止秘密情報泄露，港口黑手黨的情報傳輸過程中存在著好幾種信息加密以及破譯的方法。其中，不同組別、不同級別的成員之間的密碼甚至都無法互通，以最大限度地防止內部混入間諜將情報傳遞出去的危險。
眼下各大組織就想了：說不定有一種加密方法，是用密碼對應《來戀愛吧》特定頁數特定台詞中的特定文字，以傳遞完整信息的呢？
不然，他們就也買一套《來戀愛吧》試試？
試試就試試。於是各大組織傾巢而出，又是人手一套《來戀愛吧》單行本，埋頭研究了起來……
隨後，他們便陷入了《來戀愛吧》的魔性漩渦之中，覺得這漫畫竟然意外地好看，甚至讓他們想催更……
***
這天，野崎梅太郎接到了他的擔當編輯宮前劍的電話。
「野崎，最新一期的雜志連載的反響非常好，辛苦了。」宮前劍一邊說著，手裡一邊翻著出版社銷售部門發來的銷售圖表，「除此之外，最近出現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什麼事情？」野崎梅太郎聽自家編輯這麼一說，頓時緊張了起來。
「關於單行本銷量的事情……」宮前劍看著手裡的銷售折線圖，圖中，《來戀愛吧》單行本一到四冊的銷量都從某一時間點開始突飛猛進，折線上揚的角度極為陡峭，「最近幾天，單行本的銷量突然攀上高峰，各大書店紛紛宣告缺貨。所以，《來戀愛吧》的單行本四卷已經決定重版出來了。」
「恭喜你，野崎。」宮前劍壓抑住內心的激動，用平靜的語調對野崎梅太郎說。
對任何一名創作者來說，「重版出來」這個名詞所代表的都是絕高的榮譽。聽見自己的漫畫單行本要再版，野崎梅太郎愣住了。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跳值+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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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劍桑。我……」野崎梅太郎握著手機的手下意識地收緊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的感激……您能成為我的擔當編輯，實在是太好了……」
「別這麼說，這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所帶來的成果。繼續加油，這就是我對你最大的期待了。」一時間，宮前劍也相當感慨。畢竟頭一次和野崎梅太郎見面的時候，對方被前任編輯折磨得充滿戒備心，談起自己的作品時就像是過度保護的疲憊老母親。
「啊，對了，數據顯示單行本的銷售高峰出現在雜志刊載出你的最新一話連載之後。應該有不少人是被最新一話吸引才購買單行本的。」宮前劍提醒道，「好好分析一下最新一話吸引讀者的地方，然後把這種特色繼續保持下去。」
「最新一話？」放下電話後，野崎梅太郎回頭找出了最新一話的原稿，細細翻看。
原稿裡，大約三分之一的篇幅用於描繪麻美子和鈴木君的互動，其余三分之二，則被用來引出新人物凜太和早季。
莫非……使得銷量大幅增加的原因，在於凜太和早季？
野崎梅太郎的心髒飛快地跳動了起來。絕對是因為凜太和早季！
看來，他必須要好好感謝彌南凜花一番了。
***
「要請我吃飯？」彌南凜花有些意外地問。
這天，藤花學園放學後，彌南凜花剛背著書包走出校門外，就發現野崎梅太郎就在門口蹲她。
「沒錯。」野崎梅太郎點了點頭，誠懇地說，「最新一期的連載公開之後，編輯告訴我，《來戀愛吧》單行本的銷量突然上漲，不少書店買斷貨，現在已經決定重版出來了。」
「新連載的一話的內容構思裡，有你的功勞。」野崎梅太郎說，「我從各種各樣的感謝方法中糾結了一段時間，最後決定先請你吃飯。如果你還有什麼想要的東西的話，我也可以作為回禮送給你。」
彌南凜花現在已經是個小富婆了，哪裡至於接受野崎梅太郎的禮物啊。但是大家一起吃頓飯的想法不錯。她樂滋滋地說：「好啊，我聽炭治郎他們說附近有一家餐廳挺不錯的，藤花學園和浪漫學院的學生都愛去。不如我們也去那兒吃飯？」
「時間的話，我看看啊……」彌南凜花拿出了手機，找到了中原中也的電話號碼。
自從拿到了家屬用羅盤後，中原中也時常會到本丸裡吃飯逗貓。但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之前有一天、她發現中原中也和刀劍們聚在一起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刷出了一大波心悸值後，就沒有再來過。
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麼。但是如果他今天打算來本丸和大家一起吃飯，又不見她小花的話，或許會感到迷惑啊。
這樣想著，彌南凜花給中原中也撥去了電話。
手機裡，電話的等待音「嘟嘟」地響著，過了一陣後自動停歇。
電話沒打通。
彌南凜花有點意外。如果不是有什麼緊急事情的話，中原中也也不至於不接她的電話。
港口黑手黨發生的事情，武裝偵探社或許會知道。想到這裡，彌南凜花又給武裝偵探社打去了一個電話。
然而，這個電話同樣石沉大海，無人接聽。
兩方都不接電話，一定是因為有事情發生了。彌南凜花想了想，回頭對野崎梅太郎說道：「今天還有點事情，我得先回家一趟。吃飯的事情就往後推幾天吧？」
「好。」野崎梅太郎沒有什麼異議。
於是彌南凜花便背著書包，照慣例找到了一處可以使用傳送羅盤的僻靜地點。
只是這一次，她的傳送地點並非本丸內，而是港口黑手黨附近的無人小巷。
反正藤花學園的放學時間挺早的，她打算在回本丸之前先去港口黑手黨看看，不然也不太放心。
路途復雜的小巷內，靈力白光一閃，少女的身形便憑空出現在了空氣之中。
彌南凜花把傳送羅盤收回了口袋裡，掃了一眼四通八達的小巷，憑直覺找了一條朝著港口黑手黨大樓方向延伸的路，就走了過去。
往前走了一段，又拐過了一個彎後，彌南凜花忽然看見前方的路面上有一灘可疑的液體。
「什麼玩意兒……」她自言自語著，往前幾步，彎下腰看了看。
隨著彌南凜花的靠近，地上的東西逐漸清晰了起來。那是一灘在深色地面映襯下、顯現出暗紅色澤的血跡。
系統改造過的靈能力者身軀五感超凡，彌南凜花甚至能嗅到一絲鮮血特有的腥味。
彌南凜花抬起頭，朝著被建築物陰影覆蓋的小巷看去——只見前方的路面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灘類似的血跡。血跡一路延伸到了小巷盡頭，隨後沒入了拐角之後。
彌南凜花看著這一串血跡，沉默了片刻。
感覺有些惡心啊，而且這小巷沒人經過，估計也不會有環衛工來清理，倒是她小花下次傳送還要來這兒。如果放著不管，以後她每次來，都會被這些干了的血跡惡心一次……
彌南凜花抬起手來。少女掌心一翻，取出傳送羅盤來，干淨利落地將血液連帶著小巷的地磚一起傳送到了距離這裡幾公裡的海洋裡。
然後彌南凜花向前幾步，站在第二灘血跡前，又是靈力光輝一閃，第二灘血跡也連同著地磚一起消失了。
緊接著，她又朝著第三灘血跡走去……
***
神父納撒尼爾·霍桑原本是Guild組織的一員，時常與搭檔瑪格麗特·米切爾共同行動。
在Guild剛剛進入橫濱，與武裝偵探社、港口黑手黨還處於一觸即發的敵對狀態時，納撒尼爾·霍桑曾遭受港口黑手黨兩員大將芥川龍之介與梶井基次郎攻擊。
那時，不僅原本作為Guild基地的豪華郵輪被炸毀，就連搭檔瑪格麗特·米切爾也為了替他擋下攻擊而成為無法蘇醒的植物人。
納撒尼爾·霍桑在攻擊中身受重傷，之後雖然傷勢得到治療，但他卻為了醫治不省人事的搭檔而同意了來自「死屋之鼠」的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要求，成為他暗殺橫濱異能力者的一把尖刀。
「霍桑，你難道不覺得異能就是萬惡之源嗎？」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當時微笑著說，「在你用你的異能審判別人的同時，你也在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孽。但這一切，都並非毫無辦法。」
「只要讓異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一切就可以回到正軌了。深重的罪孽得到償還、罪人面臨清算。這難道不也是你的願望嗎？」他勸誘性地說道，「你的異能『紅字』正是為此而生的啊。」
納撒尼爾·霍桑深以為然。而之後的事情，他已經記得不太清楚，自己的想法也逐漸在接觸費奧多爾·陀斯妥耶夫斯基之後變得模糊，好像大腦裡塞了一團麻繩。
如今的他，只知道四處狩獵異能力者罷了。武裝偵探社的社長福澤諭吉、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便是首當其衝的兩個目標。
而這兩人，都已經被他得手了。
納撒尼爾·霍桑在小巷裡拋灑著血液。他割開自己的手腕，帶著一種贖罪的心態滴一小灘血，就往前挪一挪；再滴一小灘血，再往前挪一挪。
然而，現在的納撒尼爾·霍桑並不知道，在後方距離他兩條小巷左右的地方，還有一個小花。
他放一灘血，小花就跟在他屁股後面清一灘血；他放一灘血，小花就跟在他屁股後面清一灘血……
第40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彌南凜花清理血跡清理得想罵人。
這裡的血跡顯然不是有人受傷造成的, 因為這血跡分布在地面上的樣子活像打孔器打出來的一樣, 中間間隔距離固定, 就連血跡的形狀都賊特麼圓潤……
小花覺得這人是不是有病啊，跑這兒閑著沒事兒干，放血來了？
她就這樣走幾步清理一下, 走幾步清理一下, 一路往前。
清著清著, 彌南凜花忽然聽見前面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輕響, 間或夾雜著液體滴落地面的響聲。
她猶豫了一下, 屏住呼吸，用靈力放輕腳步，無聲地朝前走去。
陰影中，前方的東西逐漸顯出形貌——那是一個身披破破爛爛的黑色鬥篷、留著一頭銀藍色短發、身材高大的男人。
***
這邊, 納撒尼爾·霍桑放血還放得挺自信。
畢竟這種招式，已經在昨天夜裡幫助他干掉了武裝偵探社的社長福澤諭吉了。看，現在福澤諭吉可不就在重症監護室裡躺著麼？
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暫時給他安排的暗殺目標就只有福澤諭吉和森鷗外這兩人, 他剛炸了森鷗外的車。
搞定他們之後, 納撒尼爾·霍桑的下一個目標暫時沒有人再給他設定。從炸車現場離開之後，納撒尼爾·霍桑又尋思森鷗外的手下也有很多異能力者啊，干脆一起干掉好了。所以他打算在港黑大樓附近設下陷阱，抓到誰就給誰處刑。
也不知道這次的血跡能吸引來什麼人。如果能是個強大的異能力者就好了。納撒尼爾·霍桑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放血。
「你在干嘛呢？」
「放血誘殺異能力者……」納撒尼爾·霍桑下意識地回答。
「哦，有用嗎？」
「有用。這兩天武……」納撒尼爾·霍桑說到一半突然覺得不對：他特麼是在和誰說話！？
他猛地回頭，就發現他的身後站著一個身穿高中西式制服和百褶裙的少女，雙手背在身後, 正默默地盯著他……
【系統提示：納撒尼爾·霍桑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納撒尼爾·霍桑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納撒尼爾·霍桑心悸值+999】
納撒尼爾·霍桑真真切切地心悸了：這個女孩是怎麼繞到他背後的？他不僅沒發現，居然還和對方一來一往地說了幾句話？
納撒尼爾·霍桑並不知道，因為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動的手腳，他現在的思維極度遲鈍，變成了一個精神出了些問題滿腦子只有處刑的憨批，腦子裡有的時候甚至會響起各種各樣莫名其妙的聲音（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說那是他相信的上帝在召喚）。
加上小花用靈能力掩蓋自身痕跡也是一絕，這導致他完全沒有發現背後有花接近……
納撒尼爾·霍桑的「武裝偵探社」只說出了個「武」，彌南凜花沒聽全，也不知道他要說什麼，注意力倒是下意識地放在了「誘殺異能力者」上了。
「你挺燥的啊。」彌南凜花問道，「你為啥要誘殺異能力者？回答不出來我就把你抓去局子了啊。」
【系統提示：納撒尼爾·霍桑心悸值+578】
牧師打量了一下彌南凜花，心說她難道是從小巷另一頭跟著血跡走過來的？於是他往彌南凜花身後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納撒尼爾·霍桑的血壓驟然上升——只見他這一路上辛辛苦苦撒的血統統沒了，原本積著血泊的地方現在就連地磚都被撬掉了！
還真是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啊！？
【系統提示：納撒尼爾·霍桑心悸值+999】
但轉念一想，牧師又鎮定了下來——既然能不聲不響地清除他留下的血泊，甚至連同可能滲入細小血滴的地磚都清除得一干二淨，那這個女孩必須是異能力者沒錯了。
看來，他留下的血跡並非毫無作用，而是見效速度比他想像中更快。這不，需要清算的異能力者已經來了。
「竟然能破壞我的籌謀。」納撒尼爾·霍桑冷冷說道，「那你也必須做好償還自己的罪孽的覺悟……」
「你的籌謀？」彌南凜花都驚了，她回身一指被她掏空了地磚的小巷地面，「不是我說，你管這種貓和老鼠裡湯姆用奶酪屑勾引小傑瑞的方法叫籌謀呢？」
【系統提示：納撒尼爾·霍桑心悸值+939】
彌南凜花並不知道納撒尼爾·霍桑的精神已經被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影響，現在這種湯姆用奶酪屑勾引小傑瑞的方法已經被他看作極為優秀的引誘方式了。她小嘴嘚啵嘚啵，還不肯停：「真是絕了，人奶酪還香噴噴的吧，你擱這兒整的多惡心啊……」
納撒尼爾·霍桑還是頭一次被人說，他的異能惡心。
【系統提示：納撒尼爾·霍桑心悸值+300】
多說無益，既然對方是異能力者，那干掉就行。牧師瞬間下了決定，手腕處割破的傷口之內，血液沸騰起來，化作尖銳的血箭、直奔彌南凜花面門！
血箭轉瞬即至，帶著可怕的衝力，誓要從彌南凜花的眼球鑽入她腦中、再穿透她的顱骨！然而，在這一瞬間，少女靈活地抬起手，手裡握著的是一塊從一旁牆上拆下來的板磚。
只見彌南凜花抓著板磚一拍，「啪」地一聲就像拍蚊子一樣把血箭給拍到了地上……
血箭扭動著再起，又想改變方式攻擊。說時遲、那時快，彌南凜花眼疾手快地一板磚下去，順手把組成血箭的血液連同板磚一起傳送到海裡了。
【系統提示：納撒尼爾·霍桑心悸值+340】
牧師咬緊了牙關，放過血的手腕產生了微微麻痹的痛感。
這個異能力者的能力相當離奇，能夠讓他放出的血液瞬間消失。如果他剛才放的血都在的話，現在就可以形成她難以一一消除的、密如牛毛的血箭之雨了。
只是放血也該有個限度，繼續放出大量血液的話，別說擊敗敵人了，他納撒尼爾·霍桑恐怕也要因為失血過多死在這裡，和她同歸於盡。
如果自己死亡的話，拯救搭檔的事情變成了一句空話。
最後的一點血液在空中凝結，成為了讓他得以在空中立足的血文字。納撒尼爾·霍桑不再戀戰，穿著靴子的足尖一點，跳上了空中。
他正要跳上空中逃離，卻忽然覺得腳踝一緊，低頭一看，便發現自己的腿上抓著一只白皙的手。
彌南凜花樂呵呵地看著他，一邊說「跑啥跑？來來來咱們聊聊人生啊」一邊把他給拖下來了……
【系統提示：納撒尼爾·霍桑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納撒尼爾·霍桑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納撒尼爾·霍桑心悸值+……】
***
雖然聯系不上港口黑手黨和武裝偵探社，但她小花還有少年黑客田口六藏的電話。
把納撒尼爾·霍桑五花大綁摁在地上後，彌南凜花撥通了田口六藏的電話。
田口六藏嚴格來說算是和武裝偵探社有合作關系的情報販子，並不是正式編制成員，所以電話響了幾聲後，果然被接通了。
只是接通之後，彌南凜花在聽見田口六藏的聲音之前，先聽到了心悸值兌換系統的播報聲。
【系統提示：田口六藏心悸值+345】
「那個，凜花姐，你找我有什麼事？」田口六藏覺得自己很卑微。
這段時間裡，彌南凜花時不時就給他打電話，不是問題目寫成怎麼樣了，就是問學校啥時候考試開家長會，她打算讓國木田獨步去開個家長會，回來以後把考試成績單拿來給她康康……
不過在博多將華九會連根拔起之後，彌南凜花倒是切切實實地按照他的價位付了酬勞，順帶給他送了一大堆零食。零食還是寄到他學校的，這導致田口六藏每每想和同學訴苦，都被同學羨慕的一句「你姐姐對你真好啊」給堵了回去……
田口六藏頓時憋屈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多傷同窗感情啊！
【系統提示：田口六藏心悸值+129】
「正好有個人需要你調查一下哈。我發張照片給你。」彌南凜花說著放下了手機，調出了照相機，對准了被她把臉摁在地上的納撒尼爾·霍桑「哢嚓」一聲拍了一張照片。
閃光燈一閃，納撒尼爾·霍桑的心悸值又出現了：【系統提示：納撒尼爾·霍桑心悸值+99】
收到彌南凜花發來的照片之後，田口六藏都驚了。只見照片裡是一個雙手被捆綁在身後，臉對著地面的淺藍發色男人。而男人的後腦勺上清清楚楚地按著一只手——就是那只手把他的側臉壓在了地上。
那可不就是彌南凜花的手麼。
田口六藏犯嘀咕了：這姐又在干嘛呢？
【系統提示：田口六藏心悸值+233】
田口六藏無奈地說：「凜花姐啊，你不把他正面翻過來的話，我的程序捕捉不到他的面部特征，運行不了交叉檢索的工作的啊。」
「好嘞。」彌南凜花把牧師翻了個身兒，又是閃光燈一閃，「哢嚓」拍了一張照片傳過去。
【系統提示：納撒尼爾·霍桑心悸值+……】
「這張OK！」田口六藏將照片輸入程序，飛快地檢索著數據庫裡的人像。很快，一份對應的資料彈了出來。
「凜花姐，這是Guild的成員！」彌南凜花聽見電話裡傳出了田口六藏驚愕的聲音，「他是Guild的異能者納撒尼爾·霍桑，在幾個月前曾經和港口黑手黨的芥川龍之介戰鬥過。在那場戰鬥中，Guild用作移動基地的豪華郵輪塞爾達號被毀、他的搭檔瑪格麗特·米切爾身受重傷，至今仍未蘇醒。」
「納撒尼爾·霍桑本人因為這場戰鬥造成的傷口痊愈後，他便要求Guild首領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治療搭檔瑪格麗特。弗朗西斯拒絕了他的要求。隨後納撒尼爾·霍桑一氣之下便離開了Guild，如今行蹤不明。」田口六藏說道，「這就是我能調查到的全部了。」
說完之後，田口六藏有些好奇地問：「他是怎麼落到你手……」
「行，晚點把酬勞打給你啊。」彌南凜花這次沒有再提作業和考試的事情賺田口六藏的心悸值，而是在他話還沒說完的時候就飛快地掛掉了電話。
田口六藏：「……」
這一次彌南凜花不僅不迫害他，電話還掛得這麼快，這甚至讓他覺得不太適應。
關於寫題目和考試的說辭算是白准備了。
【系統提示：田口六藏心悸值+300】
另一邊，在聽見納撒尼爾·霍桑是Guild的成員之後，彌南凜花的心思瞬間活絡了起來。
Guild是什麼？是她投資了新公司的組織啊！她小花現在可是Guild的重要股東，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都得定期向她彙報公司經營狀況的那種！
而納撒尼爾·霍桑是Guild的成員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納撒尼爾·霍桑也該是她小花的打工仔啊！
打工仔不好好在公司裡工作，跑出來整湯姆奶酪小傑瑞的那一套，這能行嗎？
彌南凜花覺得這肯定不行啊！看著納撒尼爾·霍桑那顯然在流浪過程中穿了很久、以至於下擺都磨得破破爛爛的黑鬥篷，以及手上為了放血而劃得縱橫交錯的新傷舊傷口，彌南凜花心痛至極，覺得這貨每在外面晃蕩一分鐘，她小花就損失了五百萬……
想了想，彌南凜花的臉上瞬間掛上了和藹的笑容。她松開了壓制著納撒尼爾·霍桑的手，一用力把他拉了起來，順手還幫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你咋不早說你是Guild的人呢？這不自家人打自家人麼，呵呵……」彌南凜花假笑著說道，「你看現在也就下午三點，你公司還沒下班吧？走走走我送你回公司上班……」
什麼自家人打自家人？誰和她是自家人了？
失血過多的納撒尼爾·霍桑竭盡全力揮開了彌南凜花的手。
「不能回去……」他斷斷續續地說，「我要……救瑪格麗特……」
「救，怎麼不救？」彌南凜花點了點頭。
納撒尼爾·霍桑愣住了。「救瑪格麗特」的概念讓他的大腦清醒了一些。
牧師忘記了爆炸火光中哀鳴著沉入海水的塞爾達號，忘記了四處亂飛的檸檬炸彈，忘記了芥川龍之介和他的「羅生門」。如今在他腦海中懸著的、唯一一根連接著自己和這個世界的線，便是瀕臨死亡的搭檔。
「你能救她？你是……誰？」他扭過頭，仔細打量著彌南凜花，眼神中充滿了茫然。
「我？」彌南凜花臉上的假笑掛不住了，「呵呵，我是你們Guild的大股東，你說我講話算不算話……」
彌南凜花覺得異能力者還是很好使的，與之相比，一點醫藥費算是必要的投資。而且，武裝偵探社不是在解決蒼之使徒的事件上還欠她一個人情嗎？那她就要求偵探社還人情，讓與謝野晶子來給瑪格麗特·米切爾治療。這樣就連醫藥費都省了，與謝野晶子大砍刀都不用帶來，直接對瀕死狀態的瑪格麗特·米切爾發動能力就完事兒了……
想到這裡，彌南凜花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信你看看。」見納撒尼爾·霍桑還半信半疑，彌南凜花把手機裡和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的來往郵件點了出來給他看。
看著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的郵箱地址與郵件內容，納撒尼爾·霍桑木然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畢竟彌南凜花成為Guild的股東是在白鯨撞擊橫濱事件之後，而他在那之前就出走了，現在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情。
【系統提示：納撒尼爾·霍桑心跳值+999】
【系統提示：納撒尼爾·霍桑心跳值+999】
【系統提示：納撒尼爾·霍桑心跳值+999】
「你……真的是Guild的股東？」納撒尼爾·霍桑確認道，「你真的能救瑪格麗特？」
「能啊，前提是你給我好好回去打工……」彌南凜花點了點頭。
「回去……打工？」納撒尼爾·霍桑竭力調動著遲鈍的大腦，過了半晌搖了搖頭，「我還不能走，我和費奧多爾有約定……」
「費奧多爾？」彌南凜花一愣，「你說的是那個俄羅斯人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
自從上次籠罩橫濱的白霧事件之後，彌南凜花就沒再找到過這貨的蹤跡。眼下這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麼？
彌南凜花樂了：「這有什麼！我可是你們大股東呢，來你告訴我費奧多爾在那兒，我給你去說說……」
說說就說說？
於是得知搭檔能夠獲救的納撒尼爾·霍桑就毫無戒心地說了……
***
把納撒尼爾·霍桑送回Guild的時候，彌南凜花受到了眾多Guild成員的矚目。而在看到昔日的手下時，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都驚了。
他知道，納撒尼爾·霍桑離開的原因是搭檔的身體問題。在他拒絕主動替瑪格麗特·米切爾醫治之後，納撒尼爾·霍桑就堅決地離開了。
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確實下定決心，不會主動替瑪格麗特·米切爾進行治療。他聽說過彌南凜花和她的手下們、武裝偵探社以及港口黑手黨的成員之間的相處方式，但那並不適用於Guild。
按照家譜來說，瑪格麗特實際上是貴族世家的千金小姐。只是她的家族在最近幾代徹底沒落，如今只有一個貴族的虛名，過得比普通人家都不如。近幾年，瑪格麗特一直將Guild發給她的分紅寄回家裡，以維持家族的生機。她本人當初加入Guild，也是為了重振家族，取回昔日的榮光。
瑪格麗特的出身讓她有一種天然的驕傲，萬事都要靠自己爭取，不接受別人的施舍。所以如果組織給她醫治，她就必定會主動承擔起回報的責任。更何況致使她受傷的任務裡，她的表現並不算好，在這種情況下主動徹底救治，反而會增大她的負擔。
納撒尼爾那邊也一樣。他因此離開Guild也是他個人的選擇，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並沒有干涉。
他認為Guild和橫濱的其他組織不一樣，組織裡的人情味並沒有那麼濃重。但在這裡的人打從進入組織的那一刻便清楚知道並且悅納了這種氛圍，畢竟能進來的人，絕大多數都或多或少是一個野心家。
讓武裝偵探社之類的組織聚合在一起的，是人情；而讓Guild聚合在一起的，是渴望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的野心。
彌南凜花離開後，納撒尼爾·霍桑靜默而筆直地站在一旁，而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問道：「離開Guild的這段時間裡，你都做了什麼？」
納撒尼爾·霍桑臉上的表情一動不動，仿佛一座雕塑。良久，他開口，仿佛有些失神：「我遇到了魔人，費奧多爾……」
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的瞳孔一縮：「魔人？」
「在他的安排下，我已經襲擊了武裝偵探社的社長福澤諭吉，同時也對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動了手……」納撒尼爾·霍桑喃喃自語，「他告訴我，只要我這麼做，瑪格麗特就能夠得到救贖……」
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的頭頓時疼了起來。
「彌南凜花知道這件事嗎？」他問道。
納撒尼爾·霍桑搖了搖頭。
***
另一頭，彌南凜花按照牧師的指點，撥動羅盤來到了一處廢棄煤礦前。
根據納撒尼爾·霍桑斷斷續續的敘述，彌南凜花得知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老巢就位於這處煤礦中央的密室裡。於是在離開Guild總部之後，她就再次聯系了田口六藏，拿到了這處廢棄煤礦的結構圖。
按照牧師的情報，密室被建造在煤礦正中心的位置。而這座煤礦中的運輸通道紛繁復雜，全長足足達到幾百千米，中間甚至遍布警報機關，有十幾隊守衛輪班巡邏，可謂針對入侵者布下了天羅地網。
彌南凜花把密室坐標輸入羅盤。轉瞬之間，白光一閃，她的身影便出現在了礦山中央的空間之中。
警報、機關、守衛什麼的，還是直接跳過吧。這樣想著，彌南凜花看見礦山空洞一旁有一個集裝箱改造的小屋，便信步朝那邊走去。
***
「霍桑那家伙竟然被人帶回Guild了！」負責監視的亞歷山大·普希金急匆匆地闖進門裡，「怎麼辦？據點不會被他暴露出來吧？」
此刻，死屋之鼠的二人都不在據點之內，而是處於橫濱市內利於監視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的高層酒店之中。
只見伊萬·岡察洛夫捧著茶杯，微笑著說：「不需要擔心。霍桑只是我們的一枚忠實的棋子罷了。只要Guild的首領堅持他那愚蠢的原則，不救助瑪格麗特·米切爾，霍桑就不會背叛。」
「而且，我們的據點內足有上百名守衛，幾百千米的礦道內遍布各種報警裝置和殺傷力極強的機關。沒有人能夠在不觸發任何警報和機關的情況下突破守衛和機關、闖入我們的據點。而一旦有設備被觸發，我們就會立刻知道。」
伊萬·岡察洛夫閉上眼睛，輕啜了一口茶水：「現在無論是警報還是守衛都沒有彙報出任何異常。沒有人能在我們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進入據點的。」
第41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此刻, 房間內只有死屋之鼠的兩名成員。他們的老大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之前出門去和牧師一起套路森鷗外, 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亞歷山大·普希金有點慫，或者以這個胖子的話說, 他這叫小心謹慎：「話不能這麼說吧, 我們就沒能料到那個呆頭牧師會被人帶回Guild啊！」
「但礦山的布置已經極盡完善, 而霍桑在進入據點的時候也已經被礦道繞暈，並不清楚據點的具體位置。」
「據點絕不可能被人悄無聲息地侵入，不信你看。」一邊說著，伊萬·岡察洛夫一邊拿起了小型顯示器，顯示器上的畫面是據點內部的監控, 「根本不可能有人……咦？」
那一瞬間，亞歷山大·普希金腿一軟, 伊萬·岡察洛夫手裡的茶也灑了一地。
只見監控畫面中, 礦山內部的巨大空洞裡, 竟然有一個黑發少女正悠閑地走向被他們用集裝箱改造的據點小屋……
「見鬼了……」亞歷山大·普希金下意識地抬起手揉了揉眼皮, 再仔細看監控屏幕。然而屏幕裡的少女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距離他們的集裝箱小屋更近了一點。
「不是……」胖子怔怔開口，「不是不可能有人悄無聲息地潛入的嗎？」
他指著屏幕問道：「這不是人, 難道是鬼嗎？」
【系統提示：亞歷山大·普希金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伊萬·岡察洛夫心悸值+300】
當下亞歷山大·普希金就覺得完蛋了：「我們收在據點裡的通訊記錄、偽造的文件和身份證明該不會都被她找出來吧？」
「離開橫濱的方式本來就有限，被軍警和異能特務科把守的常規渠道對我們來說根本行不通，一旦再被她把機密文件找出來，那就連通訊記錄裡約定的逃脫渠道也一定會被封鎖。」胖子緊張地說，「到時候，我們就真的是被徹徹底底困在橫濱了……」
「不用急, 東西都被我藏在集裝箱的夾層裡。」伊萬·岡察洛夫很快就冷靜了些，「不徹底破壞集裝箱的話，是沒辦法找到的。」
「是嗎……一般人也不會想到要破壞集裝箱吧。」聞言，亞歷山大·普希金稍微放下了一些心，想想又覺得有點肉疼，「但是老大為了追求生活品質放在據點裡的古董茶具、牆上的名畫什麼的怕是沒了……」
「那些東西倒不足掛懷。」伊萬·岡察洛夫眯了眯眼，「只是她是怎樣繞過一切障礙出現在據點內的呢？」
……
另一頭，在礦道裡的彌南凜花走到集裝箱做成的小屋前。她繞著集裝箱小屋轉了一圈，觀察了一下它的大小，隨後推開了門。
只見集裝箱小屋內部空間雖然不算很大，卻被裝飾得精致優雅。集裝箱內牆被人貼上了米色的牆紙。小屋的角落處擺放著邊緣包金點綴的白色歐式書桌與邊桌，牆上還掛著幾幅色彩鮮艷的畫。
「還挺會享受啊。」彌南凜花拿起書桌上精致的陶瓷茶具看了看。
她想了想，放下了茶具，沒有動任何東西，而是轉身走出了集裝箱小屋。
「……咦？」與此同時，在監控這一邊看著的亞歷山大·普希金發出了疑惑的聲音，「她怎麼什麼也沒動就出去了？我以為她起碼會拿走茶具和那幾幅油畫的。」
伊萬·岡察洛夫也不太明白，但還是說道：「什麼也沒動不是更好嗎？或許她對我們的茶具和畫看不上眼，所以索性什麼也不拿呢……」
話音剛落，監控畫面裡的彌南凜花就關上了集裝箱小屋的門，將手放在了集裝箱上。
只見白光一閃，下一秒，監控畫面裡的整個集裝箱小屋就消失了……
神特麼什麼也不拿，這貨根本不是覺得東西不值得她看上眼，而是早就下定決心要連箱子帶走啊！？
坑爹嗎這是？當下被打臉的伊萬·岡察洛夫就把手裡的茶杯「咣當」一聲給撂桌上了。
這天沒法接著聊下去了。
【系統提示：亞歷山大·普希金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伊萬·岡察洛夫心悸值+300】
「油畫……古董……咱們偽造的各類文件……假的身份證明……」亞歷山大·普希金眼前一黑，「這不都和集裝箱一起消失了嗎？」
伊萬·岡察洛夫的臉色也很難看。
被藏在集裝箱下方夾層內的文件數量繁多。中間還有幾份文件，是死屋之鼠根據武裝偵探社成員的性格量身訂造的假線索。
其中一份文件是一個偷渡到橫濱來的歐洲男人的個人資料。這個男人目前帶著一群孩子生活在擂缽街，無依無靠，所以才被死屋之鼠盯上。
經過一番操作，男人已經受到了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蠱惑，不僅和孩子們一起成為了他的士兵和棋子，還以為他特別人美心善，特別有愛心……
原本死屋之鼠打算用這個男人的身份資料來替換軍警資料庫中病毒異能者亞歷山大·普希金的真實資料，好將武裝偵探社神不知鬼不覺地引向那個普通人、迫使他們與無辜者以及未成年的孩子們對抗的，但現在好了，做好的文件連著集裝箱小屋一起消失了……
這讓他們拿什麼遛武裝偵探社？
***
與此同時，在礦山空洞中的彌南凜花聽見心悸值兌換系統連續播報著死屋之鼠兩名成員的名字，心中一動。
這些播報，好像都是在她有所行動之後出現的啊。
看來，這附近有監控攝像頭？
彌南凜花下意識地抬頭找了起來。靈能力者的目力超凡，很快，她就從頭頂崎嶇不平的石壁上找到了攝像鏡頭閃爍著的幽光。
而正在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做的死屋之鼠二人回過神來後，便發現彌南凜花背著手站在攝像鏡頭前，正靜靜地盯著鏡頭看。
【系統提示：亞歷山大·普希金心悸值+……】
【系統提示：伊萬·岡察洛夫心悸值+……】
心悸值兌換系統的提示出現之後，彌南凜花便知道死屋之鼠的兩個人已經知道她發現監控鏡頭了。只見彌南凜花從背後掏出一本本子，寫了幾個字，隨後將本子面向鏡頭。
監控鏡頭焦距沒有對准彌南凜花，本子上的字模糊不清。伊萬·岡察洛夫調整著監控鏡頭。很快，彌南凜花手裡的作業本上的字跡便清晰了起來。
只見白紙上寫著一行字：「看見你們的集裝箱了嗎？」
「……」
「這能看不見嗎？我們那麼大一個集裝箱都被她霍霍了！」胖子吐槽道。
很快，彌南凜花又翻過一頁，寫下了幾個字。
她重新把本子翻轉過來，只見白紙上寫著：「現在那是我的集裝箱了，哈哈哈哈哈哈……」
亞歷山大·普希金都驚了：你特麼至於把哈哈哈哈都寫下來嗎？這是氣誰呢？
【系統提示：亞歷山大·普希金心悸值+999】
下一秒，彌南凜花撕下作業本上的一張紙，抬步朝著攝像機鏡頭走來，干淨利落地把攝像機鏡頭給蒙上了。
看著一片漆黑的鏡頭，死屋之鼠的二人陷入了沉默。
這明顯是要搞事情啊。
【系統提示：亞歷山大·普希金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伊萬·岡察洛夫心悸值+400】
「必須聯系看守，命令他們立刻從各個通道趕往中央礦洞，注意不要讓她逃脫。」伊萬·岡察洛夫自言自語，「在她來得及做什麼事情之前堵住她。主人回來之前，我們不能把事情徹底搞砸。」
聞言，亞歷山大·普希金連忙分別聯系起了山洞內巡邏的看守。
***
「喂，快過來，老板讓我們去中央礦洞！」礦山四處的通道裡，傳來了此起彼伏的聲音，「聽說有入侵者，快！」
一陣陣凌亂的腳步聲從礦山通道四處響起，在石壁上撞出雜亂的回音。而在眾多看守者都往中央巨大礦洞移動的時候，彌南凜花的身影卻從中央巨大礦洞消失，出現在了礦山的入口處。
她仰頭看了看入口，隨後抬起手。強大的靈力化作刀刃一般的形狀，迅速地將上方石壁分離成規則的碎塊。
隨後，在靈力的牽引下，碎塊整整齊齊地在洞口壘起。只見碎石越堆越高，最終把洞口堵死，只留一條換氣的縫隙。
「誒嘿！」彌南凜花樂呵呵地拍拍手掌上不存在的灰塵，按照田口六藏的結構圖撥動羅盤，去了下一個出入口……
幾分鐘的工夫裡，這座礦山的五六個入口就這樣被小花統統封住了。而這時候，守衛們剛剛抵達中央礦洞裡。
平日裡，死屋之鼠的三人都不允許守衛靠近中央礦洞，以防機密泄露。守衛們也不知道這裡原本有一個集裝箱小屋，現在沒了。
身穿深色工作服的守衛在中央礦洞內地毯式搜索，把附近都翻了個底朝天，都沒能找到入侵者的蹤影。
「這不能啊！」有人疑惑地說，「從接到消息開始，每條通道都有我們的人從外向內行進，如果入侵者逃離的話，我們應該能看到才對。」
「一隊人留在中央礦洞，其他人重新搜索通道。」守衛裡的小頭目思索了片刻後，下了命令，「距離老大通知我們到現在只過了幾分鐘，就算侵入者在我們疏忽的時候離開了礦洞，現在也一定還沒有把礦道走完！」
說搜就搜，很快，守衛們分散成好幾支小隊，各自進入了通往不同出口的通道。
小隊們一邊行進，一邊保持著聯絡，一路謹慎地搜索。漸漸地，他們靠近了出口。
「這裡是A小隊，還是沒有任何發現。結束。」
「這裡是B小隊，這邊也沒有……臥槽？」
B小隊的成員們還在說著話呢，抬頭就發現自己已經快要來到礦道盡頭了。而原本應該是出口的地方，現在堵上了一大堆石頭……
B小隊成員驚了。他們來不及繼續說話，拔腿就往前跑，來到石堆前摸索了起來。
摸索了一陣之後，他們發現，這些石頭堆得特別有技巧。
怎麼個有技巧法呢？那就是這些石頭堆得結結實實，人力根本推不動。但石塊中間偏偏還隔著一些細細的縫隙，讓空氣足以流通，不至於憋死他們，但縫隙的大小也不足以讓他們從中間爬出去。
他們甚至能透過縫隙看見石堆外的景像……
這特麼不是惡心人嗎！
【系統提示：巢井伸夫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戶部橫紀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小谷孝太心悸值+……】
「怎麼了，B小隊？快回答！」通訊器裡A小隊的人還在反復呼喚，「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現在就過去你們那裡。」B小隊的領隊頭疼地說，「這邊出了情況，我們快要到礦道盡頭的時候，突然發現……」
B小隊的領隊話還沒說完，突然聽見A小隊爆發出一聲高亢的咒罵：「臥槽！」
B小隊的成員覺得這聲臥槽似曾相識啊……
B小隊的領隊試探著問：「……怎麼了？」
「瑪德！」A小隊那邊的領隊發出氣喘吁吁的聲音，「這邊的出口被丫的堵了！」
【系統提示：大門見藏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福田剛典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一之瀨純造心悸值+……】
得知A小隊的那條路也被堵死後，B小隊的成員們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預感。領隊來不及多說，連忙聯系了C小隊。
「這裡是C小隊，正在探索礦道中，尚未發現可疑人員。有什麼事？完畢。」通訊器那頭傳來了C小隊的聲音。
「這裡是B小隊，我們負責探索的礦道盡頭……」
B小隊領隊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聽見通訊器裡傳出了C小隊的聲音：「臥槽！」
B小隊成員：「……」
【系統提示：巢井伸夫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戶部橫紀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小谷孝太心悸值+……】
***
彌南凜花這一波心悸值賺得相當痛快。堵完廢棄礦山的所有出口後，她哼著歌就撥通了橫濱異能特務科和軍警的電話……
「你好，我是橫濱市的一名熱心群眾，請叫我小發。」電話接通之後，她壓低聲音說道，「我今天在郊外散步時，發現一處廢棄煤礦內有大量持槍的武裝人員聚集，請你們趕快來處理一下，地址是……」
結束通話後，彌南凜花神清氣爽地伸了個懶腰，高高興興就想收起手機下山。然而在這時，她手中的手機忽然又「嗡嗡」震動了起來。
彌南凜花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面顯示來電人是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
「什麼事啊？」因為又坑了死屋之鼠一波，彌南凜花接通電話的時候還帶著高興勁兒。
「你沒有問納撒尼爾，他在這段時間裡都做了什麼吧？」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開門見山地說道，「剛才他告訴我，在昨天夜裡，他利用自己的異能力讓武裝偵探社的社長福澤諭吉染上了病毒。之後在今天中午，也就是三個多小時前，他還出手攻擊了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和魔人一唱一和、讓森鷗外也感染了病毒。」
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的語速很快，彌南凜花卻聽了個一清二楚。她頓時明白中原中也和武裝偵探社的電話都無法接通的原因。
兩方的老大都身染病毒，哪還有空接電話啊。
「對了，就在剛才，下面的人報上來說，港口黑手黨的中原中也帶著一批手下，浩浩蕩蕩地往橫濱中央醫院去了。聽說福澤諭吉現在就住在那家醫院裡。」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接著說道。
「這是要火並嗎？」彌南凜花一愣，「這麼緊急的事情，你怎麼不早打電話給我？」
「我打了啊！」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覺得自己很冤，「我打了好幾次，但一直打不通你電話！」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目光幽幽望向不遠處的廢棄礦山。
「呵呵，我那時候在山裡，信號不好……」她有點牙酸。剛才在礦山裡玩得太開心，導致樂極生悲了……
放下手機後，彌南凜花羅盤一撥，坐標定在了橫濱中央醫院。
***
橫濱中央醫院的高級病房內。
得知醫院被港口黑手黨層層包圍之後，留在醫院內的武裝偵探社成員們很快便商量出了緊急應對策略。
他們打算用調虎離山之計，先讓谷崎潤一郎在病房門口制造出武裝偵探社全員都正在戒備的幻像，將港口黑手黨的主力都引誘到門口，私底下再由宮澤賢治打破病房的牆壁，眾人帶著福澤諭吉從另一個方向突破普通成員形成的包圍圈，逃離醫院。
病房正上方的天花板已經因為中原中也的重力攻擊產生了劇烈的震動，這代表著病房的狀況已經受到港口黑手黨的監視。谷崎潤一郎獨自來到了病房門口，發動了異能力「細雪」。
病房門前閃爍著「細雪」特有的熒綠色異能之光，仿佛空氣都變成了能夠投影出栩栩如生的立體人物的屏幕。很快，武裝偵探社所有成員的影像就都被谷崎潤一郎制造了出來。
天花板上的震動停止了。這意味著中原中也那邊已經選擇了新的對策。
病房外，谷崎潤一郎安靜地等待著；病房內，武裝偵探社的其他成員把自家社長打包卷起來，一等港口黑手黨的人聚集在病房門口，他們就立刻從另一邊離開。
牆上的鐘發出「噠噠」的指針回轉聲。
谷崎潤一郎與一眾武裝偵探社成員依舊在等待……
「噠噠」的指針回轉聲已經響了五分鐘。
谷崎潤一郎與一眾武裝偵探社的成員還在等待。
「噠噠」的指針回轉聲還在響……
谷崎潤一郎與一種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們都懵逼了：說好的港口黑手黨呢？怎麼還不來？
【系統提示：谷崎潤一郎心悸值+596】
【系統提示：國木田獨步心悸值+250】
【系統提示：宮澤賢治心悸值+……】
***
時間倒回到十分鐘前。
就在谷崎潤一郎准備制作幻像的時候，中原中也站在醫院天台上，垂眼看著下方被他踏碎的天台地板，神情晦暗不明。
他並不想和武裝偵探社開戰。但如果雙方都遲遲沒有任何動作的話，設計讓兩社自相殘殺的幕後黑手一定會出手把他們推上一把。
不管是真的干掉福澤諭吉，還是暫時先按照幕後黑手的劇本走、穩住他們，這一仗都非打不可。
這樣想著，中原中也按了一下耳麥，問港口黑手黨負責偵察的成員：「武裝偵探社那裡有什麼動向嗎？」
很快，耳邊傳來聲音：「有啊。」
中原中也一聽，緊接著追問：「什麼動向？」
「什麼動向」這問題好像難住了通訊器那邊的偵查員。中原中也只聽耳邊的聲音沉默了片刻：「他們……向左邊動了一下？」
動向是這麼理解的嗎？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300】
這噎人的勁兒太過熟悉。中原中也扭頭一看，便發現彌南凜花就站在他旁邊，不尷不尬地和他一問一答呢。
那聲音壓根不是耳麥裡傳出來的偵查員的聲音，而是她小花拿著一個小紅蝴蝶結舉在唇邊改變的聲音……
自從少女漫畫事件之後頭一次看見彌南凜花，還是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情況下見面，中原中也的心悸值頓時一條條地往外蹦。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400】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500】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600】
第42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見中原中也已經發現她的存在了, 彌南凜花放下了手裡的蝴蝶結變聲器。
「我聽說病毒異能力者的事情了。」她說, 「你這太著急了吧？怎麼就打起架來了？」
中原中也沉默了片刻，突然扭過頭去。
「這件事和你沒有什麼關系，你最好不要來淌這渾水。」橘發青年的聲線微微嘶啞, 「這是我們港口黑手黨和武裝偵探社之間的恩怨。你先回去吧。」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我剛才一不小心端了這事兒的幕後黑手的據點。」
中原中也猛地回頭, 用力過猛以至於脖子都發出了輕微的「哢吧」一聲……
你這一不小心，可也太不小心了啊。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總之, 兩家打架不是正中幕後黑手下懷嗎？」彌南凜花擺了擺手, 「還是不要打了, love&peace。不如我們先去找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們聊聊接下來該怎麼做？」
就在中原中也猶豫的時候, 耳麥裡忽然傳出了沙沙的響聲。來自港口黑手黨偵查員的真實消息傳了過來。
中原中也下意識地抬起戴著黑色手套的手, 摁緊了耳麥。
「報告，在病房門口發現了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偵查員語速飛快，聲線中帶著幾分焦急, 「那個力氣巨大的金發少年、國木田、人虎……武裝偵探社全員幾乎都集中在了病房門口！」
「什麼？」中原中也一愣，臉色頓時也不太好看。
彌南凜花是來勸他和武裝偵探社講和，但對方顯然也已經做好了和港口黑手黨不死不休的准備，還把所有戰力都集中了起來。
在實力不及別人的情況下不管是戰鬥, 還是談判, 都一定會吃虧。對方拿出了所有戰力，己方就必須用同等的力量震懾他們。
想到這裡, 中原中也開口：「通知……」
中原中也原本是想說「通知大姐頭、芥川、黑蜥蜴一起過來集合」的，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彌南凜花打斷了。
彌南凜花露出了狐疑的神色：「他們全站在門口, 就不怕我們打破牆或者窗戶玻璃進去嗎？這明顯是騙人的吧？」
中原中也一愣，心裡突然打了個突。
對啊，他們這幫家伙怎麼可能把戰力全部放在門外，而對室內的福澤諭吉不加以近身護衛？
差點就上了他們的當了！
仔細想想，中原中也就明白過來。武裝偵探社各個成員的異能力早已不是秘密，他記得武裝偵探社裡有一個年輕人的異能是制造幻像。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250】
當下中原中也就怒了：「至少門口那個小子得讓我好好收拾一番！」
***
武裝偵探社的成員還在病房內嚴陣以待，等待著港口黑手黨落入調虎離山之計，隨後突破包圍圈離開。
「怎麼他們還沒有行動？」一片寂靜中，中島敦緊張地低聲開口，「已經過了十分鐘了啊。」
國木田獨步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港口黑手黨那邊越遲行動，這也就說明調虎離山的計劃湊效的可能性越低，港口黑手黨接下來的應對方式越有可能出乎意料之外。
就在病房內一眾成員心裡越來越沒底的時候，病房門口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那個……國木田先生？」門外傳來了谷崎潤一郎的聲音，「我可以先進來嗎？」
「好，但是幻像必須繼續維持。」國木田獨步應道。
很快，門就被打開了。
彌南凜花單手拿著蝴蝶結變聲器探進頭來，抬眼看到一副如臨大敵模樣的武裝偵探社眾人，還樂呵呵地抬起手，用谷崎潤一郎的聲音打了個招呼：「喲，大家都吃了嗎？」
隨著病房門打開的幅度增大，在她背後的中原中也和被中原中也摁著暗自落淚的谷崎潤一郎出現在了武裝偵探社一行人的視野之中。
國木田獨步：「……」
調虎離山的計劃涼得太過徹底、太過猝不及防。
【系統提示：國木田獨步心悸值+633】
【系統提示：與謝野晶子心悸值+700】
【系統提示：中島敦心悸值+……】
「你們這是……挾持了谷崎作為人質來威脅我們嗎？」國木田獨步的臉色微微一冷。
一時間，武裝偵探社的眾人都露出了防備的姿態：中島敦四肢驟然化作斑紋繁復的虎爪、國木田獨步手中緊捏著理想筆記本、與謝野晶子扛起了她的一米四大刀。
宮澤賢治左看看又看看，抬手就把電視櫃扛起來了。
「筆記本啊刀啊的都放下，扛人家電視櫃干嘛？砸壞了你們負責賠啊。」彌南凜花頓時有點無語，「我不是來找你們打架的啊。咱們這次是來商討接下來的計劃的。」
……
為了隔絕不懷好意的窺視，病房的窗簾被嚴嚴實實拉上，就連負責偵察的港口黑手黨成員都被暫時撤開、無法得知目前的情況，以防隊伍裡混入死屋之鼠的內應。
中原中也將彌南凜花的抵達、以及自己要與武裝偵探社談判的事情告訴了信得過的尾崎紅葉與芥川龍之介後，打開了信號屏蔽器，隔絕了所有能夠從這間病房傳導到外界的電子信號。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我把納撒尼爾帶回了Guild，去偷了死屋之鼠的家，然後接到弗朗西斯的電話，得知兩位首領都中了毒的事情。」在眾人解釋了事情經過後，彌南凜花總結道。
說到這裡，她不由得有點頭疼：「如果剛才我沒有直接去偷家，而是先找到你們，說不定就能把死屋之鼠的人給堵死了。現在他們已經知道自己家被偷了，肯定不會再回礦山裡了。」
「兩個人？」中原中也有些意外，「哪兩個人？」
「伊萬·岡察洛夫，還有亞歷山大·普希金。」彌南凜花記得這兩個人，當初Guild的白鯨被她沒收、毀滅橫濱計劃失敗的時候，她的心悸值兌換系統裡也出現過這兩個名字，還是和費奧多爾·陀斯妥耶夫斯基的名字一起出現的。
「只是看樣子，那個叫費奧多爾的家伙並不和那兩個人在一起啊。」彌南凜花沉吟著說道。心悸值兌換系統不會騙人，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在她小花偷死屋之鼠的家的時候，費奧多爾·陀斯妥耶夫斯基必定在忙著其他的事情。
「對了，關於我在死屋之鼠據點裡拿到的東西……」彌南凜花站起身來，指了指福澤諭吉躺著的病床，「你們把床挪開點……」
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們有些懵逼，但中島敦和宮澤賢治還是起身，一人一頭推著病床往邊緣移動：「為什麼要移動社長的床？」
「等會兒你們就知道了。」彌南凜花繼續指揮，「再往牆角移一點……再移一點……對，差不多了。然後你們也站過去……」
「對，貼著牆站……收腹，背挺直點。哎中島敦你那個白虎化可以解除了，挺占地方的……」
在小花的指揮之下，福澤諭吉的病床緊挨著牆，然後在牆邊站成一排的，便是武裝偵探社那一臉懵逼的成員們……
見病房中央被空出了足夠大的空間，彌南凜花滿意地點了點頭，將手放在了口袋裡的傳送羅盤上。
只見白光一閃，高級病房內驟然出現巨物，遮擋了頭頂明亮的日光燈，拋下巨大的陰影來。集裝箱小屋那磚紅色的鐵皮牆憑空出現在武裝偵探社成員們鼻尖前兩三釐米的地方，令他們的呼吸猛然屏住。
【系統提示：中島敦心悸值+890】
【系統提示：國木田獨步心悸值+754】
【系統提示：與謝野晶子心悸值+800】
【系統提示：……】
另一邊，集裝箱邊緣露出了彌南凜花的腦袋。她樂呵呵地探頭望向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們：「我控制過落地位置的，沒擠著你們吧？」
「沒擠著沒擠著……」中島敦連忙應道。
「那就好。」彌南凜花點了點頭，「這就是死屋之鼠的據點，我把他們的據點整個兒拿走了，呵呵……」
眾人都驚了：知道你偷家，不知道你對偷家的概念就是把人家整個家偷走啊！
【系統提示：中島敦心悸值+……】
在那一瞬間，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們竟然不由自主地對死屋之鼠產生了幾絲憐憫之情。
中島敦搖了搖頭，拍著自己的面頰，企圖把那幾分不適宜的憐憫之情倒出腦子。而站在他一旁的、從剛才開始就若有所思的江戶川亂步在狹窄的空間裡略微側身，彎下腰來，手指捏起集裝箱下方沾著的一些塵土，捻了捻。
「這是西南的礦山那兒特有的土壤。」江戶川亂步抬起頭，問彌南凜花，「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可以啊！」彌南凜花在集裝箱那頭「哢噠」一聲打開了門，「在這邊進去。」
江戶川亂步貼著牆繞到了集裝箱小屋門口，武裝偵探社的其他成員緊隨其後。來到門口時，彌南凜花和中原中也已經走了進去。
江戶川亂步踏進門裡。他撫摸了一下集裝箱小屋內部貼得整齊漂亮的米色牆紙，從懷裡取出了黑框眼鏡。
男人緩緩將眼鏡架在了鼻梁上，睫毛微顫，碧綠的眼眸睜開，冷靜地觀察著集裝箱小屋內部的情景。
「超推理……」從江戶川亂步口中，吐出了幾個輕微的音節。
很快，名偵探便放下了眼鏡。
「港黑的帽子君，能幫我把這個地方的鐵皮撕開嗎？」江戶川亂步臉上的凝重神色已經不復存在，他現在的模樣變得輕松了許多，眯上眼睛笑了起來，「要說快速而精細地分離這些鐵皮的話，還是你的異能比較合適哦。」
一直站在旁邊沉默不言的中原中也皺了皺眉。
「不要以為你可以隨意指使我。就算兩社決定合作，我做的一切，也只是為了首領。」他低聲說道，但異能紅光依舊從他腳下蔓延開來，覆蓋在了江戶川亂步所指的區域。
只聽一陣令人牙酸的鐵板扳動聲響起，集裝箱厚重的鐵皮地板被中原中也的異能力輕易地分裂撕扯，鐵皮在強大的重力之下快速變形，高高翹起，露出下方用防水袋包裝著的一份包裹來。
「Bingo！」江戶川亂步笑吟吟地彎下腰去，將包裹從夾層裡拖了出來。他從口袋裡取出拆信刀，將包裹割開，從裡面取出一大沓各式各樣的文件來，快速地翻看著。
「這是什麼？」與謝野晶子有些好奇地湊上來看。
「是死屋之鼠為了這次事件准備的資料。」江戶川亂步索性將文件排列在了地面上，以便所有人都看到，「從引誘我們兩家陷入錯誤思路、到事成之後他們逃離橫濱的渠道，應有盡有。」
文件被江戶川亂步整整齊齊地在地毯上一份一份鋪開。很快他拿起其中一份「病毒異能者亞歷山大·普希金的個人資料」掃了一眼：「這份資料和剛才國木田從異能特務科的數據庫裡檢索到的內容一致。想必數據庫裡的相關內容也已經被死屋之鼠掉包了。」
「這份資料會將我們引向擂缽街的地下，想必死屋之鼠也在那裡埋下了用於毀滅武裝偵探社的『爆彈』。」江戶川亂步微笑著說，「既然現在雙方決定合作，那不如由熟悉擂缽街的帽子君帶頭處理擂缽街的事情？」
「哈？你們自己也能去的吧？」中原中也的臉色不太好看，「你這意思是想要把我排除出直接接觸死屋之鼠成員的隊伍嗎？」
「那倒不是。只是根據我們找到的資料顯示，假的『普希金』是一個收養了不少孤兒的東歐男人。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很有可能將那些孩子都訓練成手持殺人武器的士兵。一旦處理不當，那些孩子或許會有性命之憂。」
江戶川亂步撓了撓頭：「帽子君能對那些孤兒棄之不顧嗎？」
江戶川亂步顯然清楚中原中也過去作為「羊之王」在鐳缽街討生活的事情。重力使猛地吸了一口氣，臉色愈發黑了。
「你給我記住了！」他一把奪過江戶川亂步手裡拿著的「假亞歷山大·普希金的個人資料」，泄憤般轉而問道，「那太宰呢？這種情況下，那混賬也一樣沒有不去擂缽街的理由的吧？」
「太宰嗎……」提起太宰治的名字，江戶川亂步臉上的笑容淡了一點。
「太宰在調查福澤社長的受害現場時，遭到了狙擊手的攻擊，現在正在緊急手術。」一旁的國木田獨步代替了江戶川亂步回答，「他現在沒有性命危險，只是一時半會無法作為戰力使用了。」
中原中也微微一怔，隨後輕輕呼出一口氣。
「是嗎？那我有別的要求。」他說道，「已知費奧多爾和病毒異能的胖子、還有另一個人現在分頭行動，所以圍堵死屋之鼠的隊伍也必須分成兩隊。我要求其中圍堵病毒異能者的小隊至少必須帶上紅葉大姐頭和芥川兩個人；另外追捕費奧多爾的小隊裡，必須帶上凜花。」
彌南凜花尋思眼下是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兩方的事情，所以她一直在旁邊聽著，也沒插嘴。眼下中原中也主動提出讓她也加入，小花有點吃驚。
「剛才你不是還說，要讓我先回去的嗎？」她問道。
「病毒異能者那邊，必須有港黑的人來確保首領安全。而費奧多爾那裡，曾經破壞過他的計劃的人，就只有你和太宰了。」中原中也抿了抿唇，「凜花，我……相信你。」
彌南凜花想到了什麼，突然精神一振。
「沒問題沒問題，不就是去抓個俄羅斯人嘛。」彌南凜花樂呵呵地說，「但是就是……我去抓人了，我原本的安排該怎麼辦？」
「原本的安排？」中原中也微微挑起眉，「那是什麼？」
***
五分鐘後。
負責包圍醫院西門的黑蜥蜴成員被彌南凜花一個個摁在等候區坐下，然後每人手裡都被塞了一本作業……
「沒到下午三點半，我的書桌就喧鬧了起來。忙碌了一天的書頁翻過的摩擦聲、筆帽打開扣上的『哢噠』聲，筆尖滑過紙張的觸感，蘊含著教育的厚重。高中的小花偏愛一口氣寫完所有作業才休息，這是現代教育體系賦予一心求學的學子最好的饋贈……」
面對著神色愕然的黑蜥蜴，彌南凜花清了清嗓子，進入了正題：「我要幫忙抓病毒異能力者，這不，就沒時間寫作業了。我一尋思，這作業不能空白著交上去啊？所以呢，呵呵……」
這個「呵呵」蘊含著千言萬語，黑蜥蜴的成員們看著手裡的高中作業，愣住了。
【系統提示：廣津柳浪心悸值+250】
【系統提示：立原道造心悸值+300】
【系統提示：銀心悸值+300】
【系統提示：……】
「老夫……咳，我不這樣認為。」廣津柳浪矜持地把手裡的作業放在了一邊，「首領現在生死未蔔，我們黑蜥蜴作為組織內整體實力數一數二的武裝部隊，在現在理應為首領奔波，而不是坐在這裡做高中女生的作業……」
立原道造、銀和其他幾個被抓來寫作業的黑西裝都跟著點頭。
「哦？」彌南凜花的目光投了過來，心說忘記了在本丸裡種田的經歷之後，黑蜥蜴現在變得有點飄啊。
「既然你們這麼想為首領奔波，那我考考你們啊。」彌南凜花說道，「假設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由A點向東步行，速度是每小時8公裡；而你們從B點出發追趕，步行速度則是每小時13公裡。B點位於A點正西方向10公裡處，不考慮地形，那你們要多久才能追到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
這就是一道數學題了。廣津柳浪想了想，回答道：「我們和費奧多爾的速度差是每小時5千米，起始點的距離是10千米，行進方向一致。10除以5等於2，所以是兩小時？」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零分。我告訴你步行速度你就真步行啊？你特麼就不會開車去追麼？」
廣津柳浪愣住了：這樣都行？
【系統提示：廣津柳浪心悸值+450】
【系統提示：立原道造心悸值+500】
【系統提示：銀心悸值+500】
【系統提示：……】
廣津柳浪還想再說什麼，結果中原中也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說了一句「這是干部的命令」，這才把廣津柳浪給摁回去。
兩人離開之後，黑蜥蜴面面相覷：得，既然干部讓咱們寫作業，那咱們就寫作業吧。
黑蜥蜴一眾人要麼是已經離開校園很久，要麼是沒怎麼上完學就進入了Mafia的世界。眼下廣津柳浪等人翻開了手裡的作業本，心想著就按照剛才彌南凜花提出的追趕問題的難度，寫個高中作業不過是小意思啦。
但翻開作業本看了幾眼，黑蜥蜴眾人頓時心悸了。
這是什麼？數學作業裡求什麼函數？什麼動點？國文作業做什麼萬葉集翻譯？英語作業寫什麼《我給米國大統領的一封信》？
現在的高中生的作業怎麼這麼難？馬什麼梅？孫什麼雷？
這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啊。曾幾何時，他們似乎也像現在這樣坐成一排，抓耳撓腮地背著什麼東西，還時不時面臨著抽查、考試……
【系統提示：廣津柳浪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立原道造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銀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
第43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醫院明亮的病房裡, 身穿病號服、面帶吸氧設備的太宰治費力地眨了眨眼睛。
麻醉的效力依舊在的血管中游蕩，他眯著眼睛, 目光移向了窗外的日光, 估算著現在的時間。
「啊, 太宰先生醒啦？」邊緣有些模糊的視野裡突然出現了谷崎直美的臉，她歪了歪頭, 問道，「現在意識清醒嗎？認得我是誰嗎？」
太宰治張口，有些沙啞地吐出了幾個音節：「直美醬。」
「哦哦！」谷崎直美驚喜地睜大了眼睛, 連忙又問，「有什麼需要嗎？」
「社長那邊……怎麼樣？」太宰治問道。
「社長現在還在病房裡休息呢。與謝野桑、哥哥大人和綺羅子姐負責護衛。」谷崎直美回答。
「那……港黑的人？」他又問道。
「重力使剛才帶著港黑的戰力來過了，他們包圍了醫院, 似乎想要對我們發起進攻。」谷崎直美回憶著剛才的情景, 「只是後來，彌南小姐來了……」
太宰治微微一怔。
彌南凜花來了？
一瞬間，太宰治產生了一種自己的計劃又要被破壞的感覺。但是來的人是彌南凜花，這讓他在遺憾的同時還感受到一種詭異的安心……
太宰治和彌南凜花打過很多次交道，他很清楚, 彌南凜花雖然表面看上去不太著調，但是做事情有自己的原則。
就算她和中原中也走得很近，但在這種重大問題上，也干不出和港口黑手黨聯手、加害武裝偵探社的事情。如果他太宰治猜得沒錯的話，彌南凜花九成可能做的事情，是促使港口黑手黨和武裝偵探社聯手, 共同對幕後黑手重拳出擊。
剩下的一成可能，是小花自己一個人就把幕後黑手給滅了……
果然，谷崎直美接著說道：「彌南小姐說服了港黑的干部們，讓他們和我們合作，將死屋之鼠的三人逮捕……」
得到了確切的答案，太宰治安下了心。
如果兩社的強大戰力能夠停止相互猜忌、聯手合作，再加上一個騷操作的彌南凜花，死屋之鼠也不足為懼。
他剛做完手術，原本就是強撐著清醒過來的。現在，在谷崎直美柔和的聲線中，他不再抗拒那種將骨頭都浸得酥軟的疲憊，而是緩緩閉眼，再次沉入夢鄉。
***
擂缽街內，中原中也按照手裡的假造資料，輕車熟路地來到了一處遮掩得極好的地下通道前。
和他一起來的人，還有幾個港口黑手黨的成員，以及武裝偵探社的國木田獨步。
「你可別拖我後腿啊，武裝偵探社的代理社長。」中原中也冷笑一聲，抬起腿，一腳踢開了簡陋小屋的大門。
「想要拯救首領的心情，我和你是一樣的。」國木田獨步抿了抿唇，說道，手裡還拿著用筆記本紙片變成的手〇槍。
中原中也回頭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聲：「呵……但實力不是。」
【系統提示：國木田獨步心悸值+233】
國木田獨步過去也不是沒有和中原中也打過交道，眼下他拿著小手〇槍有點懵逼：港黑的重力使以前說話有這麼噎人的嗎？這已經有點彌南凜花的樣子了啊。
而中原中也卻沒有注意國木田獨步的神色。他的目光越過了國木田獨步，放在不遠處陰影裡，一個手提花籃的賣花小女孩身上。
女孩抱著一籃子花，將半個身子藏在陰影裡，似乎有點膽怯，但眼神卻顯得有些空洞，直直地盯著兩人。
中原中也：「……」
這明顯不對勁啊，擂缽街這種地方住的都是被社會驅逐出來的敗犬，能有幾個人舍得花錢買花？正常人賣花都不會在這兒賣的吧？
至少他中原中也在擂缽街呆的這麼多年裡，都從來沒見過有人在這兒賣花的。
「喂，蔥頭。」他余光瞥到國木田獨步的黃綠色頭發，順口叫了一句。
國木田獨步：蔥頭？
這絕壁是彌南凜花教出來的吧！
【系統提示：國木田獨步心悸值+250】
「那邊那個小女孩有點不對。」中原中也低聲說道，「她恐怕是在這裡監視狀況的『兒童兵』之一。」
國木田獨步心中一凜。男人沒有回頭，而是假裝整理袖口，實際上通過锃光瓦亮的鏡子袖扣觀察著身後的情況。
果然，在他背後的女孩眼神幽暗、死死盯著兩人，似乎在判斷著什麼。
「要抓住她嗎？」國木田獨步低聲問道。
「抓吧。」中原中也表示同意。
於是，兩秒間，兩人同時回過頭來，靜靜地盯著賣花女孩。
賣花女孩 ：「……」
【系統提示：藤原步心悸值+600】
女孩手一松，花籃「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她轉身就想跑，然而沒跑兩步，一雙手就從她的腋下穿過，把她給提溜了起來。
女孩在空中拼命揮動著雙手雙腿掙扎，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轉眼就被抓了……
【系統提示：藤原步心悸值+800】
中原中也踢開的鐵皮門裡的，是一條狹窄、陰暗、潮濕的小巷，小巷兩旁是擠擠挨挨的鐵皮房子，每間小房子裡，都住著不同的人。
小巷盡頭，還有一個通往地下的階梯。擂缽街是窮人和流浪漢聚居的地方，因此，所有土地都被利用到了極致。而住在地下的人在擂缽街內的地位和生存狀況，顯然又比住在地上的人要更差一點。
階梯一片幽暗，而盡頭的地下室卻亮著昏暗卻又溫暖的黃光，那是低瓦數電燈的光線。地下室裡充滿生活氣息，料理櫃組合顯得破舊、表面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油污，洗手台的瓷磚缺了一個角，櫃子的櫃門也有些歪歪斜斜的。
在煤氣灶前，一個男人正哼著歌、翻炒著能以低價買到的時令蔬菜。在他身邊的流利台上，疊放著一沓缺了口的碗，每個碗的形狀花紋都不一樣，顯然是逐漸購置的。
蔬菜在鍋裡滋滋作響，男人哼著歐洲的小調。中原中也和國木田獨步在他的背後默默地看著他。
中原中也：「……」
國木田獨步：「……」
中原中也懶得和這男人多費口舌，重力紅光一閃，就從他所立足之處順著地板一路蔓延到了男人身上。
那一瞬間，仿佛一切都突然變得重逾千金。男人手裡的平底鍋拿捏不住，「咣當」一聲掉落在地上，人也被重力摁在了地板上摩擦，再起不能。
【系統提示：格利戈裡·梅爾尼克心悸值+999】
「你們是誰！」臉上帶著疤痕的男人驚恐地叫道，面頰上的肉緊貼著地板，「是要來把我們滅口的嗎？」
「是來防止你們做傻事的。」中原中也絲毫沒有浪費時間，徑自從男人身邊走過。重力始終將男人壓制得死死的，他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
國木田獨步徑自用筆記本紙頁變出了手銬，將男人銬在了廚房的水管上。
重力使掃了一圈四周，沒有發現明顯的門。於是，他在廚房內打轉，黑色的皮鞋鞋跟叩擊著地板，手指輕輕敲動牆壁。
廚房內一定有暗門。挖掘密室是在擂缽街居住的人的基本操作了。在擂缽街住了多年的中原中也自然清楚這一點。
很快，他就在廚余垃圾桶的一旁發現一塊鐵皮，敲擊之後，鐵皮的振動聲顯然昭示著下面是空心的所在。
重力輕松地將鐵皮暗門扳起，露出下方漆黑的小洞，一旁則是金屬制的梯子。中原中也比劃了一下洞口大小，無視了梯子，縱身跳了下去。
國木田獨步緊隨其後。他隱隱有一種預感，那就是和熟悉擂缽街、戰力又超強的中原中也協同行動的話，他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
小洞下方是縱橫交錯的地下隧道。兩人剛跳到隧道裡，便對上了一排黑洞洞的槍口。
五個年紀大約十歲左右的男孩正站在暗門下方不遠處等待著入侵者。他們的臉上尚帶著孩子的稚嫩，手裡卻清一色托著黑色的烏茲衝〇鋒槍。
中原中也冷冷地直起腰來，看著他們。
這群孩子，比當初「羊」的成員還小。到底是誰利用他們作戰的、又是誰給住在貧民窟的他們提供先進武器的，答案早已顯而易見。
「有本事的話，就放馬過來。」中原中也冷冷說道。
五個男孩一咬牙，扣動了手裡的扳機。
火舌連續從烏黑的槍口吐出，雨點般密集的槍聲在空曠的地下隧道中回蕩。衝鋒〇槍的後坐力讓男孩的肩膀都在顫抖。
彈雨傾瀉之下，中原中也身上的異能紅光大盛。他抬腿對准蝗蟲般襲來的子彈快速一掃，動作快得讓人無法看清。
只聽一陣清脆而錯落的低鳴聲，子彈紛紛在空中被重力改變了方向，於彈道中途跌落，掉在了地下隧道的石頭地面上。
「啪啪啪」幾聲連響，重力紅光蔓延至男孩們手中的烏茲衝〇鋒槍上。他們瘦弱的手臂再也拿捏不住手中驟然變沉的槍械，讓它們掉在了地上，在石頭表面砸出深深的裂痕。
……
國木田獨步一邊用筆記本變出來的繩子將這幾個被重力壓制的男孩捆成一串，一邊用余光觀察著站在一旁的中原中也。
他原本以為這趟下來，會經歷一場惡戰。但沒想到和重力使組隊之後，全程直接平推，還輕松得要命……
果然不愧是港口黑手黨的王牌戰力，中原中也實在強得可怕。國木田獨步思忖，倘若有一天，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真的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那重力使的存在，無疑將成為武裝偵探社最為強大的威脅。在正面戰場上，武裝偵探社暫時還沒有人能贏過他。
「你……真的很強。」國木田獨步真心實意地表達著自己的敬佩。
中原中也微微一愣，隨後撓了撓後腦勺的頭發。
事情已經解決，他緊繃著的心弦也微微放松了下來。如今聽得出國木田獨步的話語真誠，中原中也反而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你……」他想了想，決定商業互誇一下，但仔細想想，國木田獨步這趟過來，除了用他的四次元筆記本變出手銬和繩子以外，好像沒排上什麼用場。
國木田獨步聽了中原中也那句「你」，不由得抬起頭望著他。
對著國木田獨步誠摯的目光，中原中也憋出一句話來：「你還挺哆啦A夢的啊。」
國木田獨步：「……」
當下國木田獨步臉就有點黑了：「你這還不如不說呢……」
【系統提示：國木田獨步心悸值+150】
***
橫濱市西區的高層酒店裡。
在得知軍警包圍了廢棄礦山之後，伊萬·岡察洛夫也坐不住了。這事兒他一個人兜不住，還是必須告訴老大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啊。
伊萬·岡察洛夫打通了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秘密電話，說明了事情原委。
【系統提示：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心悸值+500】
和老大通完電話之後，伊萬·岡察洛夫便和亞歷山大·普希金收拾東西，准備離開酒店房間了。
他們定下的，是能夠遠遠望見那五棟港黑的摩天大廈的高層酒店房間，本來就是為了觀察港黑動向的，帶來酒店的東西也不多。眼下亞歷山大·普希金囫圇收拾好東西，抬頭剛想叫伊萬·岡察洛夫走人，余光卻忽然瞥到酒店陽台的玻璃窗上貼著什麼東西。
他的背後湧起一股涼氣，緩緩回頭，就看見玻璃上趴著一個身穿白色和服、肩披中分劉海長銀發、臉戴橢圓形面具的、身材比普通人大上好幾號的家伙。
那玩意兒臉緊貼著玻璃，臉上的面具都被擠得微微變形了，正瞪著大眼珠子，靜靜地看著他……
當時亞歷山大·普希金這手就抖了。這尼瑪可是空中五十幾層的酒店房間啊，窗上怎麼會突然多出這麼個鬼東西！？
【系統提示：亞歷山大·普希金心悸值+999】
胖子下意識地後退著，轉身就想朝著反方向逃跑。沒想到他一回頭，便透過正對著陽台門的臥室門，看見臥室的落地窗那頭，也趴著個身材高大、身穿和服和深色披風、將頭發全部束在腦後的，戴著差不多面具的家伙。
這家伙的面具同樣被玻璃擠得微微變形了，也在瞪著大眼珠子，靜靜地看著他……
亞歷山大·普希金差點就尿了：你們特麼還成雙成對、一左一右出現的啊？
【系統提示：亞歷山大·普希金心悸值+999】
與此同時，在酒店走廊裡，泉鏡花和尾崎紅葉各自拿起通訊器，朝著酒店樓下守著出口的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說道：「夜叉白雪已經確認，病毒異能者普希金就在房間內」、「我們要找的人就在這裡哦」。
樓下，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手持通訊器，陷入了沉默。
這有意思嗎，他們待在一起，都能聽到彼此通訊器裡傳出來的聲音……
此時，樓上的亞歷山大·普希金終於憋不住了，發出一聲驚恐的呼喊：「伊萬，窗上有東西！」
伊萬·岡察洛夫猛地抬頭，便看見了一左一右盯著他們的夜叉白雪和金色夜叉……
【系統提示：伊萬·岡察洛夫心悸值+399】
下一秒，玻璃砰然破裂，夜叉白雪和金色夜叉揮刀展開窗戶，縱身直奔室內的二人而來，被風卷起的和服衣袖仿佛大鳥的翅膀。
兩名夜叉一左一右衝入，在空中交錯、擦身而過。金色夜叉率先一把抓住亞歷山大·普希金，提著他的領口就從陽台破損的窗玻璃處飛了出去。
亞歷山大·普希金只覺得眼前一閃，腳下再次出現的，便是從五十層樓高度的半空俯視時能看到的景像。
【系統提示：亞歷山大·普希金心悸值+999】
金色夜叉抓著亞歷山大·普希金的肩膀急速下墜，手裡的武士〇刀抵在他肥厚的脖頸上。胖子嚇得鬼哭狼嚎了起來，雙手死死抓住了金色夜叉的衣袖。
【系統提示：亞歷山大·普希金心悸值+999】
眼看著地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胖子白眼一翻，被嚇暈了過去。
金色夜叉在落地時降低了速度，緩慢降落在了地面上，把手裡的胖子往等在下面的中島敦、芥川龍之介面前一扔，這就完事兒了。
中島敦&芥川龍之介：「……」
另一邊，泉鏡花的夜叉白雪以同樣的路數一把抓住了伊萬·岡察洛夫，從另一頭衝出了酒店房間。
和胖子普希金相比，伊萬·岡察洛夫顯得冷靜很多。畢竟和病毒性異能對比，他的異能「懸崖」能操縱裸〇露的土石，在戰鬥時顯然有用許多。
然而，就在他試圖操控地面、甚至構成酒店的水泥之時，夜叉白雪卻沒有像金色夜叉一樣往下墜落，而是拖著他直直衝上了高空。
伊萬·岡察洛夫：「？？？」
【系統提示：伊萬·岡察洛夫心悸值+400】
風聲拉拽著伊萬·岡察洛夫的長發，將他腦部手術後一直纏繞在頭頂的繃帶吹落。在夜叉白雪繼續往高空上升的時候，伊萬·岡察洛夫咬著牙關，發動了異能。
「懸崖！」他吼道。
……
樓下的中島敦正動手捆著亞歷山大·普希金呢，突然覺得腳下有點不對。
他移開了穿著黑色靴子的腳，發現自己腳下赫然隆起了一個小土堆。
「這是什麼？」中島敦有些狐疑地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為什麼瀝青馬路上會突然鼓起一個小土堆？」
「愚蠢的人虎，你還不明白嗎？」芥川龍之介像是施舍一般給中島敦拋去了一個鄙夷的眼神，隨後又重新仰起頭看向天空，「這個土堆是死屋之鼠的另一名成員伊萬·岡察洛夫的異能『懸崖』所造成的效果。」
「只是鏡花的夜叉白雪把他拖得太高了，距離過遠的情況下，他無法徹底發揮異能的威力，只能制造出這樣的小土堆罷了。」他冷哼一聲，看著夜叉白雪在天空中盤旋的小小影子。
中島敦低頭看著小土丘，打了個寒戰。
把伊萬·岡察洛夫拖到天空中，是彌南凜花的好點子。執行作戰計劃的，則是尾崎紅葉和泉鏡花……
「絕對不能小看女孩子啊。」他在亞歷山大·普希金的後背打了個牢固的繩結，感嘆道。
這邊的戰場上，男性成員完全沒有派上多大用場呢。
空中，伊萬·岡察洛夫還再不停地試圖發動異能力，操控土石。但在發現自己距離地面過遠、再怎麼努力，也只能生成「普通的小土丘」、「不起眼的小土丘」、「因為用出了吃奶的勁兒所以稍微大了一點的小土丘」後，他陷入了沉默。
【系統提示：伊萬·岡察洛夫心悸值+199】
就在伊萬·岡察洛夫看著遙遠的地面、在空中思考人生的時候，夜叉白雪身上忽然發出了信號連通的「沙沙」聲響。
那是藏在夜叉白雪前襟裡的一支通訊器。
「伊萬·岡察洛夫，」泉鏡花冷靜的聲線從通訊器內傳來，「你投降嗎？」
伊萬·岡察洛夫扭頭看了一眼夜叉白雪衣服裡的通訊器，突然放肆地笑了起來。
通訊器那頭沉默了許久，隨後，泉鏡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笑得真難聽，活像一百只鴨子在叫。」
【系統提示：伊萬·岡察洛夫心悸值+59】
「投降什麼的絕不可能。」笑罷，伊萬·岡察洛夫無視了剛才泉鏡花對他的笑聲的評價，「你就算威脅我也沒有用。」
他撩起了頭頂的長發，手指從頭皮上一處暗沉的傷疤上拂過：「你知道嗎，我的主人對我的腦子動了一個小手術，切除了我的腦子裡會讓我感到不幸的部分。所以，就算再怎麼威脅我，我也始終沉浸在幸福之中。」
「哦。」泉鏡花回答得很快，「那你就繼續在天上晃蕩吧，我已經給異能特務科和軍警都打過報警電話了……」
伊萬·岡察洛夫被泉鏡花的話猛地噎了一下。
他能確保自己只要一接近地面、就能用異能將土石化作兵器，與武裝偵探社、港口黑手黨的人戰鬥，至不濟也能從地底遁走，運氣好的話甚至可以借助土石奪回那個現在還在昏迷的死胖子，繼續利用病毒異能威脅兩社。
但異能特務科肯定有在他落地之前就壓制他的異能的方法。
這小姑娘怎麼就這麼憨呢！異能力者間的對戰，你叫什麼異能特務科和軍警？
這和小學生約架之後，其中一方轉頭就去找老師和家長告狀有什麼區別？
【系統提示：伊萬·岡察洛夫心悸值+559】
【系統提示：伊萬·岡察洛夫心悸值+760】
【系統提示：伊萬·岡察洛夫心悸值+……】
第44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彌南桑, 這邊的病毒異能者亞歷山大·普希金以及死屋之鼠的另一名成員伊萬·岡察洛夫已經被我們抓到了。亞歷山大·普希金現在在我們的手裡，伊萬·岡察洛夫被夜叉白雪抓著, 正在空中晃蕩呢。」中島敦給彌南凜花打了電話。
「好好好。」彌南凜花樂了。
在分組出發之前，她想起前段時間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給她的股東報告裡提到他收購了一種能夠精確識別人物外貌特征的技術, 現在公司已經利用這項技術和軍方進行合作，開發了整個橫濱的監控系統都在使用的「神之眼」。
於是彌南凜花就一個電話打給了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 想要在江戶川亂步推理出的地域範圍內, 用神之眼進一步精准確定死屋之鼠成員的位置。
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商人, 沒有好處的忙他一般不會幫。但這一次聽了彌南凜花的來意後, 他二話不說、立刻爽快地答應了。
畢竟當初死屋之鼠在白鯨的遙控器裡安裝病毒程序陰他的事兒，他還記著仇呢。
不然怎麼說死屋之鼠把路走窄了？橫濱目前最大的三個異能組織都被死屋之鼠得罪透了。
利用「神之眼」的信息, 伊萬·岡察洛夫和亞歷山大·普希金的所在地被先一步確認, 所以泉鏡花、尾崎紅葉、芥川龍之介、中島敦這四人小隊便直接趕了過去。而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一直喬裝活動，時不時改變裝束，因此「神之眼」發現他的時間更晚一點, 而且必須持續識別與追蹤。
中島敦打來了電話, 加之中原中也不久前也聯系了他們，告知擂缽街那邊已經被妥善處理, 現在就只剩下這邊還沒有結束了。
「我們這邊也正在往目的地趕了。」彌南凜花樂呵呵地說, 「啊，要到了，不和你聊了啊。」
當初分開的三支隊伍是這樣安排的：中原中也、國木田獨步前往擂缽街；泉鏡花、尾崎紅葉、芥川龍之介、中島敦去圍堵病毒異能者；彌南凜花和宮澤賢治兩個人坐港黑成員開的車子搜索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與謝野晶子和谷崎潤一郎則留在醫院看守福澤諭吉。
至於彌南凜花為什麼只帶了宮澤賢治一個人，那是因為這孩子力氣大、好使喚，還特別單純, 方便她進行一些操作……
港口黑手黨的車子在一棟大樓前停下，開車的黑西裝回頭說道：「兩位，地點已經到了。」
「好好好。」彌南凜花順手拿出了錢包，看了他一眼，又把錢包塞回去了。
黑西裝：「？？？」
他心說，不是，這貨突然意識到自己打的不是出租車情有可原，而且就算給他錢他也不會收的。但她這錢包都掏出來了，要不要看他一眼就收得這麼干淨利落？
這樣會讓他覺得，她彌南凜花在針對他……
【系統提示：溝田洋介心悸值+250】
彌南凜花倒是樂得拿點心悸值，畢竟蚊子再小也是肉。她推開車門，和宮澤賢治兩人下了車，手機忽然又震動了起來。
是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
「彌南凜花，『神之眼』已經有五分鐘沒能捕捉到魔人的蹤跡。」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在電話裡開門見山地說道，「一分鐘前，魔人進入了大廈三層的洗手間裡，之後就沒有再被發現離開過。」
「在『神之眼』追蹤他的過去半小時裡，魔人連續變裝了三四次，雖然始終被『神之眼』識破，但『神之眼』的識別時間越來越長。」他的語氣有些凝重，「那家伙的同伙一定趕在被捕前聯系了他。他在試探『神之眼』的底線。」
背景音裡還有打滾哭鬧與敲擊鍵盤的聲音，想必是「神之眼」的開發者T·J·埃克爾堡博士：「我保證一定會進一步完善系統的！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們失望！」
「五分鐘足夠費奧多爾做很多事情。但在這段時間內，沒有人離開過三樓。」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說道，「他現在一定還待在三樓。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找出他的任務必須要由你完成了。」
「行。」彌南凜花點了點頭。只要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還待在三樓，她就有把握找出他。
「你先待在這裡別動。」她找了個地方，囑咐宮澤賢治，「這裡你能同時看到大廈西邊和南邊的兩個出口，還正對著電梯，如果有人出入三樓，你就會知道。」
宮澤賢治乖巧地點頭。彌南凜花走開兩步，沒忍住又回來了。
「你可沒吃什麼東西吧？」她狐疑地盯著宮澤賢治。
彌南凜花在分組的時候聽國木田獨步說過了，宮澤賢治這孩子會在飢餓的時候發揮極強的戰鬥力，但是他肚子餓的時候，就經常惦記著吃的……
「沒有呀。」宮澤賢治睜著清澈的大眼睛回答。
沒有心虛，沒有心悸值，他應該沒有說什麼假話。
彌南凜花轉身走了兩步，想想不太對，又退回來兩步。
「你沒藏什麼吃的吧？」她又問道。
「沒有呀。」宮澤賢治的眼神依舊清澈。
【系統提示：宮澤賢治心悸值+350】
「呵呵……」彌南凜花當下就猝不及防地伸手，往他吊帶牛仔褲肚子前面的口袋裡一掏。好家伙，那兒藏了兩個飯團，裡面包著梅子干和干柴魚的……
【系統提示：宮澤賢治心悸值+399】
「還有嗎？」小花又問。
「……真的沒有了。」宮澤賢治肚子一邊叫著，一邊回答。
【系統提示：宮澤賢治心悸值+450】
彌南凜花繼續「呵呵」。她又從宮澤賢治的褲子口袋裡掏出一袋奶油面包……
「還有嗎？」
【系統提示：宮澤賢治心悸值+500】
接下來，彌南凜花又從他的褲筒裡掏出了醋海帶、從袖子裡翻出了火腿腸，還在他的草帽裡找到了牛肉干片……
宮澤賢治都驚了：她是怎麼知道他身上還藏著小零食的？
【系統提示：宮澤賢治心悸值+999】
「沒有了嗎？」彌南凜花不知道多少次問。
「真沒了……」宮澤賢治整個人都低落下去了，像是被教訓的金毛。
「抓到人再還給你啊。」確認是真的一點都沒有之後，彌南凜花樂了，把零食往自己口袋裡一揣，轉身走了……
既然確認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還在這層樓，那彌南凜花就打算進行地毯式排查。
大樓是商業中心的組成部分，洗手間是大樓內唯一沒有安裝監控的地方。
三樓目前是咖啡廳、甜品店扎堆的地方，只是現在還沒到客流高峰時間，因此，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才會選擇在這一層的洗手間變裝。這同時也讓彌南凜花在這一層樓的範圍內尋找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計劃得以實行。
眼看著一個男人迎面走來，彌南凜花在和他擦身而過的時候，故意撞了他的肩膀一下。
「你干嘛呢？」男人瞪了她一眼。
【系統提示：金田翔次心悸值+34】
系統顯示的名字不是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於是彌南凜花接著向前走，遇到第二個人的時候又撞了對方的肩膀一下。
【系統提示：新井沙耶香心悸值+51】
彌南凜花就這樣一個又一個地確認了幾乎所有人的真名，但沒有人的名字是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
她轉了一圈，不知不覺又回到了宮澤賢治的身邊。見她到處碰瓷，宮澤賢治有些好奇地問：「凜花姐，你在做什麼呢？」
「找人呢。」彌南凜花一邊回答，一邊順便撞了一旁佝僂著身子經過的清潔工的掃把一下，「你有沒有看見有人離開三樓？」
「沒有呢。」宮澤賢治回答。
與此同時，掃把「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彌南凜花剛想順手給清潔工撿起來，沒想到系統突然跳出了一條心悸值播報。
【系統提示：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心悸值+39】
彌南凜花一愣，下意識地看了清潔工一眼。只見清潔工身穿淺綠色制服、頭戴一頂壓得很低的工作帽，帽子地下壓著一頭大媽式卷發，正一手拿著掃把，另一只手拖著裝滿了清潔用品和收集來的垃圾的推車。
她仔細端詳了一下駝著背的清潔工，確認他如果站直身體，身高起碼有一米八。
見掃把被撞倒，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彎腰去撿，手還故意顫抖著，活像是得了帕金森的老年人。
可真是會演啊。
一旁的乖寶寶宮澤賢治看著清潔工大叔艱難地彎腰去撿掃帚，連忙彎腰去幫他撿。這一瞬間，宮澤賢治產生了幾分不解：這個大叔看上去這麼可憐，為什麼彌南凜花還故意撞掉他的掃帚呢？
然而，就在宮澤賢治撿起掃帚的當兒，彌南凜花一個箭步向前，左手一把按住清潔工的左肩，右腳一掃他的小腿，「咣當」一聲把他給放倒了……
宮澤賢治：「？？？」
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
【系統提示：宮澤賢治心悸值+595】
【系統提示：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心悸值+666】
「動手干嘛，愣著啊，呵呵……」彌南凜花見宮澤賢治還一臉懵逼地攥著掃帚站那兒呢，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快和我一起摁住他，這貨就是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
一邊說著，她一邊將一層靈力光膜覆蓋在了費奧多爾·陀斯妥耶夫斯基的身上，以防他暴起傷人。
宮澤賢治的反應很快。彌南凜花一說清潔工是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本人，他二話不說，扔了掃帚，就跟著一起把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給摁地上了。
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時間沒能想明白自己是怎麼暴露的。他的偽裝天〇衣無縫，甚至拖住了「神之眼」。就連太宰治本人來了，他都有信心自己能在太宰治面前晃悠而不被發現。
他並不知道，彌南凜花的系統完全不講道理，名字叫什麼就是什麼，沒辦法遮掩的，除非改名。
「呵，是太砸……」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扭過頭，剛想開口。
而彌南凜花謹記江戶川亂步的囑咐：這俄羅斯人壞得很，說著說著話就很容易把人的思路帶走，所以你要小心從他嘴裡吐出的話。
她小花還好，但萬一宮澤賢治這老實孩子被忽悠了可怎麼辦？於是彌南凜花一合計，還是不讓這貨說話好了。
所以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那句「是太宰治讓你們來這裡找我的嗎」還沒說出來，彌南凜花就把他臉往地上一摁，愣是把剩下半句話給他摁回去了。
【系統提示：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心悸值+300】
……
「阿嚏！」病房裡的太宰治猛地打了個噴嚏。
「啊，一定有人剛剛提起了我的名字。」他從一旁的小櫃上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鼻子，「也不知道是誰呢。千萬不要是什麼臭男人，希望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啊，如果是僑梅就好啦，咖啡廳的招待小姐的話也不錯……」
又小睡了一會兒後，太宰治的精神已經好了不少。手術創口不大，剛才醫生來告訴他，沒什麼問題的話後天就可以出院了。
與此同時，春野綺羅子也來傳達了病毒異能已被解除、福澤諭吉身體已經無虞的消息。
「太宰先生，吃水果啦。」一直坐在旁邊小蘋果的谷崎直美特意把蘋果切成小塊，用竹簽扎著遞到他面前。
太宰治為了偵探社受傷住院，兄控谷崎直美難得地沒有黏著哥哥，而是認認真真地在照顧他。
太宰治捧著水果碗，眼睛有點發亮。
不需要為了武裝偵探社的危機頭疼，身邊還有可愛的女孩子端茶遞水切水果。難道這就是——愉快的天堂嗎？
***
橫濱市警局門口。
打東邊來了個小花，手裡提著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打西邊來了倆夜叉，手裡薅著伊萬·岡察洛夫和亞歷山大·普希金……
死屋之鼠的三人剛好在警局門口碰了面。三個俄羅斯人相視沉默。
【系統提示：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心悸值+490】
【系統提示：伊萬·岡察洛夫心悸值+360】
【系統提示：亞歷山大·普希金心悸值+999】
「彌南桑！賢治！你們那邊也完成啦！」中島敦衝著對面的彌南凜花和宮澤賢治揮手。
「完成啦，你們也是啊。」彌南凜花樂呵呵地也跟著揮手。
雙方押著各自捕獲的俄羅斯人進了警局，結果剛進去呢，他們就看見一個額頭上帶著傷疤的高瘦金發男人拉著警察的手在說著什麼，身旁站著一圈六個滿臉寫著「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什麼？」的小孩……
一旁還站著一個死死盯著這群熊孩子，唯恐他們又鬧出什麼么蛾子的國木田獨步……
「警察先生，我跟您說，那個俄羅斯人表面看上去好心，實際上一肚子壞水！」金發男人一副東歐長相，滿臉義憤填膺，「他騙我說之前被我目擊交通肇事的人打算追殺我全家，讓我一遇到入侵者就立刻進行攻擊，還給我弟弟妹妹人手一支烏茲衝〇鋒槍以及手〇雷若干。要不是和來追查犯人的武裝偵探社的國木田先生說清楚了，估計我和弟弟妹妹都莫名其妙被利用到死……」
「警察先生，這事兒不能這麼算了！你一定要給我們討回公道，抓住那個俄羅斯人……」
一邊說著，金發男人聽見了門口的動靜，一邊不經意地投來一瞥。
【系統提示：格利戈裡·梅爾尼克心悸值+999】
「啊！就是你！」在看清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瞬間，金發男人差點跳了起來。他回頭就一把抓住警察的手，叫道：「就是他！他就是那個假裝好心、實際上一肚子壞水的俄羅斯人！」
被他拖著的警察一愣，目光頓時投了過來。只見警察大踏步走了過來，和軍警說了幾句話後，走到了「好心的俄羅斯人」跟前：「你小子對吧？等下跟我們也得做個審訊啊……」
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
【系統提示：費奧多爾·陀斯妥耶夫斯基心悸值+99】
「就是，審他！」金發男人義憤填膺地說。這時候，他的目光錯過了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不經意間看到了後一步被夜叉架進來的伊萬·岡察洛夫和亞歷山大·普希金。
看見神態萎靡的胖子後，金發男人又愣住了，反應過來之後使勁兒跺腳。
「我的老大哥誒！」金發男人又死命拽警察胳膊了，「您看見後面那個頭頂只有一撮兒毛的胖子了嗎？我目擊到的那個肇事司機就是他！一個月前，我眼睜睜地看著他開著車，把一頭豬撞樹上了！」
一瞬間，金發男人把一切線索都串聯起來了。他捶胸頓足：「肇事的胖子和好心的俄羅斯人是一伙兒的吧？在我面前撞豬的是他們，告訴我肇事者要滅目擊者的口、殺我全家的也是他們，我這是被他們套路了啊！從頭到尾都是他們要算計我！」
警察一愣，目光又放在了亞歷山大·普希金身上了。
「是你小子？」警察掀起胖子那滾著毛邊的連帽衫帽子，看了一眼，「等下你也得來審訊室一趟。」
【系統提示：亞歷山大·普希金心悸值+999】
彌南凜花都驚了：她知道這幫俄羅斯人利用了這個無辜男人，但卻不知道從肇事開始，一切都是俄羅斯人的套路……
「這就過於喪盡天良了啊。」她自言自語，聲音卻是剛好可以讓幾個俄羅斯人都聽見的大小。
【系統提示：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心悸值+……】
而就在這時，在警局一側等候區的沙發上坐了許久的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對視了一眼，朝著幾人走了過來。
「您就是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嗎？」其中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程式性問道，順手指了指自己胸前別著的、代表著日本律師的天平葵花章，「我是華納迪〇尼公司日本地區的法律顧問。」
「經過熱心粉絲舉報，貴方的商標『死屋之鼠』的設計涉嫌侵權我方『米〇』的形像，經過我方法律團隊商討，決定對貴方提出起訴，要求貴方……」
之前收到華納迪〇尼公司的律師函時，死屋之鼠的三個人基本過眼就忘，沒當回事兒。沒想到對方的律師居然在這兒等著他們呢……
【系統提示：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心悸值+766】
【系統提示：伊萬·岡察洛夫心悸值+666】
【系統提示：亞歷山大·普希金心悸值+999】
在場的警察、軍警、武裝偵探社成員、港口黑手黨成員都露出了詫異的神色，彌南凜花憋笑憋得臉皮都在抽抽……
半晌，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開口了。
「向你們舉報我的人是誰？」他臉色很不好看。
幾名律師對視一眼，聳了聳肩。
「對方是匿名舉報的，而且就算知道這位粉絲的身份，我們也不會把他/她/它的真實信息透露給你。」其中一名律師微笑著說道，「但這位粉絲從小就看我們的『米〇妙妙屋』，可是我們的忠實粉絲呢。有這樣的粉絲，是公司的榮幸。其余內容則無可奉告。」
彌南凜花更樂了：這說的，可不就是她小花嘛！
「哇，那這位粉絲可真的是熱心勇敢、心地善良、誠懇上進、貌美如花……」彌南凜花沒忍住，一邊樂一邊說。
幾名律師冷不丁聽見彌南凜花開口，雖然有點懵逼，但還是紛紛點頭：「那可不是……」
「還有什麼形容詞來著？」小花故意誠懇地問，「我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
說著說著，她就有點想聽聽看，別人會怎麼誇她……
律師們思索了片刻，七嘴八舌地說：「聰明機智？」
彌南凜花連忙答應：「誒！」
「前途無限？」
「誒！」
「未來可期……」
其他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呢，就看見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猛地回頭，銳利的目光箭一樣射向了彌南凜花。
俄羅斯人意識到了：原來向迪〇尼寫匿名信的人，就是你？
【系統提示：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心悸值+999】
第45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三個俄羅斯人被軍警帶走後, 彌南凜花走到了國木田獨步的旁邊。
「中也沒跟你一起來嗎？」她問道，「你們不是一起把那個帶著孩子的男人帶來警局的嗎？」
「解決了擂缽街的事情之後，中原中也就趕去港黑首領那邊了。」國木田獨步扶了扶眼鏡，回答，「森鷗外不像我們社長一樣來住院，而是待在港黑總部靜養。在病毒異能解除之後，與謝野打來電話說, 留在醫院的港黑部隊也立刻撤了回去。」
「哦……」彌南凜花點了點頭。她尋思著自己的作業還在黑蜥蜴手上呢，得拿回來啊。
但是既然已經和武裝偵探社的成員聊起來了, 她現在直接去港口黑手黨那邊也不太好。於是彌南凜花說：「你們馬上也要去醫院看看你們社長和太宰治的情況的吧？我和你們一起去一趟吧。」
***
和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們重新回到了醫院的途中，彌南凜花還順手買了兩個果籃。
抵達醫院後，大多數成員們都直奔福澤諭吉的病房，畢竟要親眼看到社長脫險，他們才能真正放下心。而彌南凜花和福澤諭吉沒那麼熟, 就先提著果籃到了太宰治的病房。
彌南凜花一進病房，就發現谷崎直美現在不在病房裡，太宰治整個人都蒙在了被子裡。
透過被子的形狀，她能看見裡面的人在有規律地顫抖著。
彌南凜花微微一怔。
或許太宰治現在心裡也不怎麼好過吧。
為了找到福澤諭吉中毒的線索, 明明並不是戰鬥異能持有者的太宰治還是在心知會遭受襲擊的情況下，獨自去挑戰死屋之鼠的首領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
被俄羅斯人安排的狙擊手擊中後, 他直到手術後才蘇醒過來, 醒來後便得知事件已經解決，這就意味著他的苦肉計成了無用功，白白挨了一子彈。
更何況武裝偵探社成員回到醫院後, 大家都第一時間先去確認社長福澤諭吉的狀況，只有她彌南凜花一個人是先提著果籃來看他的。
彌南凜花嘆了一口氣，輕輕將果籃放在一旁的櫃子上，轉身坐在床邊。
「你也別太難過了。」她想了想，開口安慰道，「確認完你們社長已經沒事之後，大家都會來看你的。」
被子裡的太宰治頓了頓，好像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那個……」彌南凜花猶豫著將手放在太宰治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我給你帶了果籃，裡頭有獼猴桃啊、火龍果啊、草莓啊……」
隔著被子，太宰治還在規律地抖動著。
「不然我給你洗個草莓……」彌南凜花還在說，卻忽然覺得有點不對。
丫的這抖得跟得了羊癲瘋似的，感覺不太像在哭，而像是在憋笑啊……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干淨利落地掀開了被子，就發現太宰治像個蝦米似的弓著腰抱著平板，一邊笑一邊護著側腹的傷口，以防它再次裂開……
……
——彌南凜花進病房之前，太宰治正躲在被子裡捧著平板，在網上的留言串和不認識的妹子聊天呢。彌南凜花進來的時候，他剛剛和妹子約好了下周線下見面，正捧著平板直樂。
畢竟死屋之鼠三個人都進了局子，在可以預見的未來裡，異能特務科和軍警就夠他們吃一壺。
福澤諭吉身上的病毒已經消失，心頭重擔卸下，傷口又不疼，外加現在他可以理所當然地因傷翹班，所以太宰治目前根本沒有什麼煩心事。
太宰治很喜歡這種狀態。他捂在被子裡戳平板戳得得太過入神了，甚至沒有發現彌南凜花已經進了病房。
彌南凜花開口的時候，太宰治才發現她進了門。他躲在被子裡就是為了不讓谷崎直美和其他人發現他已經准備好翹班見網友了，眼下聽出是彌南凜花來了，他本能地在被子裡縮得更緊了。
緊接著，太宰治就聽見了彌南凜花的話。
發現她以為他躲在被子裡哭的時候，太宰治一下子就笑噴了。
他笑得直發抖，直到彌南凜花發現不對勁，掀開了他的被子。
彌南凜花：「……」
「你玩得挺開心哈？呵呵……」她面無表情地說道。
太宰治的手一抖，指甲撞在平板表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53】
「玩什麼呢？」彌南凜花有點好奇地看了一眼，卻發現太宰治的平板屏幕上顯示著匿名串界面，看頭像，和他聊天的人顯然還是個妹子。
她想了想，突然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走了太宰治手裡的平板，幾步退到病房另一頭。
太宰治頓時愣住了：「哎你拿我平板干什麼？」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233】
彌南凜花沒有理會太宰治。這是欺騙她小花必須付出的代價。她直接拿著平板看了起來。
一路往上拉，都是太宰治在匿名串和妹子的對話。妹子在匿名串發帖求助關於電器的問題，太宰治跟帖回答問題，一來一去的，兩人就聊上了。
彌南凜花從頭看到結尾，一直拉到妹子最後回復的「好，那我們就約好下周三見面啦，由美子好期待，噗噗 ヘ(￣ω￣ヘ) 」那一條。
這個妹子句句話結尾都加顏文字，過分強調自己名叫由美子。一時間，彌南凜花有點警覺。這種似有若無的猛男感縈繞在她的心頭，久久不散……
彌南凜花點開回復框，不顧太宰治躺在病床上的呼喚，劈裡啪啦敲下一行字：「你想不想現在就見我面？」
再刷新一下，妹子就秒回復了：「想啊想啊，誒，可以嗎？由美子大歡喜o(*≧▽≦)o欸嘿！」
彌南凜花二話不說，就從網上找了一張拉面圖片發過去了：「現在你見到我面了。」
對面的人收到圖片的時候都驚了：敢情是這種「見面」啊！？
而且仔細一看，這圖片還帶著圖庫水印。這居然還是網上找的拉面圖片，不是自己做的面。
要不要這麼不講究！？
【系統提示：阿部雄大心悸值+500】
看著太宰治還在床上鬼哭狼嚎，彌南凜花順手就把平板給他塞了回去：「這貨不是妹子，真名也不是由美子，而是個叫做阿部雄大的男人，聽名字還蠻兄貴的……」
太宰治下意識地接過了平板，整個人都愣住了，坐在病床上呆若木雞、靜如地藏……
和女孩子殉情的機會又化作了泡影。和他網聊的居然是一個裝成萌妹的摳腳大漢。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999】
就在這時候，病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以及武裝偵探社成員熟悉的談話聲。彌南凜花知道他們確認社長身體無恙後，趕來看望太宰治了，於是拍拍他的肩膀，轉身撤了。
很快，國木田獨步帶著武裝偵探社的同事們湧入了太宰治的病房。
太宰治此刻正靠著床頭的枕頭，雙手搭在被子上，扭頭望向窗外的斜陽。青年的面龐被夕陽的光線映照成輕微的橘紅，眉眼中揉碎了陣陣憂愁，看上去仿佛病重的羸弱貴公子一般，惹人憐惜。
看見太宰治這個狀態，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們頓時心裡「咯噔」了一聲：這太宰治的模樣，看上去不是中暑，就是抑郁了啊。
於是大家紛紛圍在了病床周圍，噓寒問暖了起來。
……
彌南凜花拎著另一個果籃，敲響了福澤諭吉的病房門。
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們已經去太宰治那邊了，現在福澤諭吉的病房裡只留下平時就做社長秘書工作的春野綺羅子。福澤諭吉本人靠坐在床上，看模樣顯然已經完全恢復了，估計再觀察一陣生命體征，沒有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您精神不錯啊。」彌南凜花放下果籃，樂呵呵地說。
福澤諭吉微微點頭，將手攏在了病號服衣袖裡。他平時穿著和服羽織方便攏手，現在穿著病號服也要攏手，看上去有些微妙。
「這次的事件，多虧你出手調停，否則我的社員們很有可能會和港黑的人起衝突。」福澤諭吉輕輕呼出了一口氣，「這次，是我武裝偵探社欠了你一個天大的人情。」
「哪兒的事兒。」彌南凜花更樂了，「您都把『倉』的合作機會讓給我了，這點事情小意思啦。」
福澤諭吉一愣：他們什麼時候把合作機會讓給刀劍事務所了？當初他說的，不過是給刀劍事務所牽線搭橋、讓他們也成為「倉」的外聘機構而已啊？
但眼下剛說了欠彌南凜花一個天大的人情，下一句就是「不是啊我們沒把機會讓給你啊」，這話他福澤諭吉說不出口……
福澤諭吉愣是被噎了一下。
【系統提示：福澤諭吉心悸值+300】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春野綺羅子放下懷裡抱著的三花貓，就把病房盡頭閑置的椅子拉過來讓彌南凜花坐。
三花貓輕巧地從春野綺羅子的懷裡跳到了病床上，轉身定定地看著彌南凜花，「喵」地叫了一聲。
三花貓的叫聲輕輕細細，彌南凜花的注意力不由得被它吸引，伸手去把三花貓扒拉進懷裡：「原來你們還養貓啊？我也有只貓。」
「凜花妹妹也喜歡貓嗎？」一提到貓，春野綺羅子頓時來了精神，「既然這樣的話，你一定對我們小咪的事情感興趣！」
「這貓叫小咪嗎？」彌南凜花有些意外，彎曲著指關節捋了捋三花貓毛茸茸的腦門兒。
「對呀，小咪可是一只很神奇的貓呢！每當我們偵探社出現什麼難以處理的大事的時候，小咪往往會失蹤一段時間，之後事件就會險而又險地被解決。在那以後，小咪就又會突然出現。」春野綺羅子扳著手指細數，「一年前發生的市政廳爆炸未遂事件啊、幾個月前的軍部違規事件啊，都在小咪的失蹤期間、在演變成慘劇之前被阻止了。」
「有的時候，我甚至懷疑是小咪在失蹤期間偷偷幫我們解決了問題呢。」春野綺羅子捧著臉笑道。
彌南凜花越聽她說話越覺著這事兒不對。她當著貓的面沉默了片刻：「這就有點變態了啊……」
三花貓尾巴上的毛都豎起來了，不滿地仰頭叫了一聲。
【系統提示：夏目漱石心悸值+355】
彌南凜花手一抖，一個沒拿穩，「啪」地就把貓掉床上了。
得，這貨還真是個假貓呢。
***
虛假的貓：時不時玩失蹤，總是待在漂亮姑娘的懷裡，眼神中閃動著人性的色彩。
真正的貓：喜歡在貓爬架上上躥下跳，累了就躺在榻榻米上呼呼大睡，餓了就嗷嗷叫、拼命扒拉貓糧罐頭。
這些假貓如此之虛偽，只有本丸裡的小橘貓能給她小花帶來一點溫暖。
想到本丸裡的小橘貓，彌南凜花就想起了中原中也，想起了港黑，想起了港黑的黑蜥蜴手裡還有她的作業……
離開醫院後，彌南凜花直奔港黑大樓。
在俄羅斯胖子的病毒異能「共噬」解除之後，森鷗外是和福澤諭吉同時蘇醒的。眼下，他躺在大樓頂層歷代港黑首領專用的起居室大床上，美滋滋地張嘴等著愛麗絲給他喂粥。
金發小蘿莉平時都是被喂的一方，眼下雙方的地位反了過來，她手裡捧著一碗粥，面頰都氣鼓鼓的。
「林太郎既然已經徹底恢復了，就不需要我喂你了吧。」愛麗絲嘟著嘴抱怨，「粥碗好燙啊。」
「愛麗絲醬，我這腦袋還有點疼……」森鷗外樂呵呵地說。
起居室的門打開了一條縫。而港黑的高級成員們正隔著縫隙、看著屋裡的情景。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跳值+999】
【系統提示：尾崎紅葉心跳值+999】
【系統提示：芥川龍之介心跳值+……】
「看來首領現在已經沒有事了。」尾崎紅葉縮回身子，以和服衣袖掩唇笑道，「這次的危機能在一天之內解除，實在是有點出乎意料呢。」
「大家回各自的崗位吧。」她收起袖子說道，「荒廢了大半天的工作總要完成。」
眾人紛紛散開。直到這時，黑蜥蜴才猛地想起一件要命事。
彌南凜花交給他們的作業，他們還沒寫完。
【系統提示：廣津柳浪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立原道造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銀心悸值+999】
黑蜥蜴的三人對視了一眼，立原道造眼裡寫滿了「那些作業怎麼辦」。
銀猶豫了一下，使了個眼色：「就先把作業都放在前台等她來拿，假裝我們忙起來沒時間寫？」
兩人望向廣津柳浪。老爺子輕咳了一聲，眨了眨眼睛：「不然就這麼辦？」
三人一時間用眼神達成了共識，正准備溜，突然一旁的中原中也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開口：「對了，你們作業寫完了沒？」
黑蜥蜴三人：「……」
得，這算是溜不掉了。
「呵呵……」立原道造假笑著說道，「這個嘛，我其實覺得自己的作業自己寫，才能起到學習作用。萬一彌南小姐漏寫作業、沒能鞏固知識的話，考試沒考好怎麼辦……」
「哦，這個你們就不用擔心。」中原中也回答，「凜花基本上每次考試都是滿分的成績，頂多扣點卷面分。」
黑蜥蜴三人頓時牙酸了：這麼難的題目都能考滿分？是不是人啊？
【系統提示：廣津柳浪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立原道造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銀心悸值+999】
三人面面相覷，最後銀一咬牙，坦白說道：「那些題目，我們都不會做。」
「是啊！」立原道造跟著點頭，「現在的高中生怎麼搞的，作業怎麼都這麼難？」
「你們都不會做嗎？」中原中也有些意外，「不至於吧，凜花不僅轉過學、還時不時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被迫請假，就這樣她還能考滿分呢，這些課程應該也不至於太難吧？……不然題目給我看看？」
聽干部大人這麼說，黑蜥蜴的幾人二話不說，就把作業本掏出來給中原中也了。
重力使接過作業本，隨便翻開一頁，看了看題目。
他看著看著，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了。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233】
……
彌南凜花剛走進港黑中央大樓，系統便傳來了黑蜥蜴成員和中原中也的心悸值。
「這怎麼回事兒呢……」她自言自語著，結果一抬頭，就看見了一樓大堂休息區裡堆成金字塔的《來戀愛吧》單行本……
小花：「？？？」
港黑一共有五棟大樓，眼下中原中也和黑蜥蜴成員們都在五棟港黑大樓最中央的主樓裡，而彌南凜花去的，是由五大干部之一的中原中也坐鎮的另一棟樓……
彌南凜花面前堆著金字塔一樣的《來戀愛吧》單行本，她一回頭，又看見牆上貼著的《來戀愛吧》海報，桌上擺放著的《來戀愛吧》文房具，前台裝飾著的《來戀愛吧》娃娃……
一時間，彌南凜花心裡犯起了嘀咕：難道港口黑手黨的人都這麼喜歡《來戀愛吧》嗎？
中原中也也喜歡嗎？
彌南凜花想想，覺得也不是不可能啊。沒看當初讀者來信裡頭，隨便點開三封信件，就有一封是港黑成員樋口一葉的來信麼？
而且野崎梅太郎不是說最近《來戀愛吧》賣得很火爆、甚至出現了供不應求的情況嘛。這樣一來，港黑內部的《來戀愛吧》粉絲將這部漫畫也納入了生意範圍內，囤積大量貨品再提高價格賣出，也不是不可能吧。
彌南凜花越想越覺得合理，肯定就是這麼回事啊！
既然這樣，那她小花要不要好好幫野崎梅太郎打造更好的劇情？不然索性當一個兼職助手好了？
這樣想著，彌南凜花下定了決心。
但作業該拿還是得拿。於是彌南凜花撥通了中原中也的電話：「中也，你在哪兒啊？我來港黑拿我作業了。」
接到電話的時候，中原中也正拿著彌南凜花的化學作業苦思冥想呢。接到彌南凜花的電話後，他頓時頭疼了。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300】
「哦……」中原中也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作業還沒寫完呢……」
「沒關系，把作業還給我就好。」彌南凜花看現在才剛剛入夜，等下她回本丸吃完飯以後還有大把時間寫作業，更何況她把作業本交給黑蜥蜴根本不是真的指望他們代寫作業，而是為了賺心悸值，「你在哪兒？我現在在你的那棟樓的一樓大堂等你。」
「哦，我現在在首領的那棟……」中原中也話還沒說完，突然覺得有點不對。
彌南凜花在他辦公的那棟樓？
那棟《來戀愛吧》主題樓？
那棟……堆滿了漫畫單行本、海報、手辦、文房具的樓？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中原中也當時手就有點抖。
「你看見什麼了嗎？」他閉了閉眼，雖然知道不是瞎子肯定都能看到樓裡明顯的《來戀愛吧》主題，但還是硬著頭皮問道。
「你是指什麼？」彌南凜花忍不住笑了，「是單行本，還是文房具，還是海報，還是手辦……」
這特麼是全看到了啊！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那個是……」中原中也的手心滲出了汗，他剛想解釋，彌南凜花卻沒有注意到他的聲音，而是繼續說了下去。
「聽說這部漫畫最近人氣很高呢。」她想起野崎梅太郎的話，拿起金字塔陣裡的一本單行本翻了翻，「你們不是有在做貿易嗎？是不是也在做這部漫畫的相關產品的生意，低買高賣賺差價什麼的……」
中原中也一拍旁邊的柱子，把黑蜥蜴三人都嚇了一跳：「沒錯，就是這麼回事！」
沒想到彌南凜花自己主動就腦補出了台階給他下。想到這裡，中原中也松了一口氣：「我這就和黑蜥蜴過去，把作業還給你。」
第46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等幾人到了中原中也的大樓, 彌南凜花早已坐在等候區的沙發上翻起了漫畫。既然已經決定要幫野崎梅太郎畫出更好的作品, 那將他已經發表的內容從頭到尾看一次則是必須的。
見中原中也和黑蜥蜴三人進來了，彌南凜花把漫畫放回原處, 站了起來。
黑蜥蜴三人將彌南凜花的作業重新還給了她。她接過作業本，翻了兩翻。
剛才中原中也在電話裡說的是「作業還沒寫完」。然而彌南凜花發現這何止是「還沒寫完」, 這是「壓根兒沒寫」啊。
「不是吧？雖然我也猜到你們寫高中生作業會有障礙, 但至於一個字都寫不出來嗎？」彌南凜花忍不住說道。
【系統提示：廣津柳浪心悸值+135】
【系統提示：立原道造心悸值+238】
【系統提示：銀心悸值+169】
剛說完, 彌南凜花突然想到了什麼。於是她扭頭對中原中也說：「你們港黑這樣不行啊，連高中一年級的題目都不會做, 這還當什麼精英組織？」
話音剛落, 彌南凜花就看見中原中也一愣。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200】
一下子，彌南凜花就明白了過來：敢情她這作業, 中原中也也看過，也不會做……
但小花會因為連著中也一起坑而感到愧疚嗎？
她不會, 她只會因為數值多了一份而感到快樂……
當下彌南凜花就一拍巴掌，侃侃而談了起來：「要想建設全員精英的超級組織，那麼提高全體成員的姿勢水平就是不可或缺的部分。打個比方吧，我家的某位紅發成員就每天晚上都在背書；我家的經紀人現在天天都在嘟囔著英語，他哥哥擔心他念書念得走火入魔、問他要不要休息的時候，他的回答都是『I』m fihank you， and you』……」
黑蜥蜴的人心說這是孩子學習學出神經病了吧？
「我覺得你們港黑吧，不能一天到晚都打打殺殺，也得定時上課啊。」彌南凜花想了想, 「高一的課程跟不上，那你們就從初中開始學吧。對了，你們首領森鷗外醒了對吧？我還沒去看他呢……」
說走就走，彌南凜花順手拿了一套《來戀愛吧》單行本當作看病禮物，抬腿就往森鷗外住的大樓走：「我這就去給他提個建議，讓你們都上上課啊……」
中原中也和黑蜥蜴的三個人都驚了。廣津柳浪年紀大了，臉皮薄，拉不下這個面子，而立原道造和銀當時就一個箭步上前，一個拽腿、一個抱腰，試圖阻攔彌南凜花：「別別別，boss剛剛恢復，還需要靜養，靜養之後還有工作要做……」
想攔她小花？彌南凜花抬手就把兩人的手指掰開了：「別亂來啊，光天化日之下，強行摟抱短裙JK的腰和大腿，成何體統……」
硬是掰開這兩人的手之後，彌南凜花一撥傳送羅盤，身影就在白光之中消失了，徒留下黑蜥蜴的三人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過了半晌，廣津柳浪僵硬地回頭，看向臉色也不太好看的中原中也：「中也大人，您看我們接下來……」
中原中也沉默了。
接下來？他們還有個屁的接下來？
「准備好初中課本吧。」長久的沉默後，他揮了揮手，這樣說道。
【系統提示：廣津柳浪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立原道造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銀心悸值+999】
***
那一邊，森鷗外聽了彌南凜花的話之後，當時心裡就翻江倒海了起來。
根據彌南凜花的說法，他麾下的精英隊伍黑蜥蜴，居然連高一學生的作業都不會寫？
雖然他們做生意的時候不太用得到高中學生的知識，但是這事兒說出來，還挺丟他森鷗外的臉的。
好歹他森鷗外還是個堂堂的醫學博士、執業醫生，放哪兒看都是妥妥的高級知識分子，去哪兒不被人尊稱一聲「森醫生」啊。但他的手下居然會被高中水平的題目難住，這怎麼能行呢？
到時候黑蜥蜴下去各區收錢，人家交上來一沓子錢，之後黑蜥蜴就問了：「這個月就這麼多啊？」
對方就回答：「您看，我們最近收取的入場費高了一點，相應的，顧客數量有所減少。根據數據來看，入場費和顧客數量基本是遵循這個函數公式的，所以當入場費是這個數的時候，顧客數量是這個數，總收入就該是這個數……」
然後黑蜥蜴沒准兒就傻眼了……
這怎麼能行呢？
但假如他森鷗外真的給黑蜥蜴、以及其他的成員們都好好上課了的話……
對方說到「當入場費是這個數的時候，顧客數量是這個數，總收入就是這個數」的時候，廣津柳浪就可以拍案而起：「你有考慮過其他變量的變化嗎？啊？有考慮過嗎！？晴天和雨天的函數曲線能一樣嗎？工作日和節假日能一樣嗎？月初月末和月中能一樣嗎！？」
敢跟他們港口黑手黨逼逼函數，就要做好他們港口黑手黨給他們從頭捋函數曲線、捋完以後再把他們暴打一頓的准備。到時候傻眼的就是那一邊的人了，他們一准會後悔試圖用函數來糊弄港口黑手黨……
當下森鷗外就拍板了：必須給小弟們上課！必須給全體小弟們上課！
上初中課程倒是有點不切實際，森鷗外決定聘請大學講師，專門來給港黑全體上數學、化學、經濟學、金融學、會計學、國際貿易等課程。
英語是必修，除此之外，成員還可以自選小語種輔修。
畢竟最近橫濱來了不少外國組織，什麼Guild啊，死屋之鼠啊，新開拓的博多市場那邊還有華人組織。不求大家一口俄語說得順溜、中文講得字正腔圓神馬的，但起碼你也得能給對方來高歌一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吧？
這決定下去之後，當時略微聽到一點風聲的港黑成員就又紛紛驚了。
原本他們還以為自己要學初中課程，心說雖然得上課寫作業了，但初中的知識應該……不會太難吧？畢竟十幾歲的孩子能學，他們應該也是能學的……
然而森鷗外的命令一下來，他們愕然發現，自己要學的，不是初中的知識，而是大學專業課水准的知識……
【系統提示：……】
港口黑手黨短短幾天裡掀起了學習的熱潮，而這一熱潮毫無疑問地在《來戀愛吧》事件之後再次影響了橫濱的其他組織。
橫濱的各個組織覺得就連戰鬥實力這麼強的港口黑手黨都開始了全員大學水平的教育，人家不僅比他們強，還比他們努力，他們還想現在這樣固步自封，肯定不行啊。
俗話說得好，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一時間，橫濱各個組織人人自危，紛紛開始了自我教育。大家左手一本《來戀愛吧》，右手一本《微觀經濟學》，見面打招呼都不問「您吃了沒」，而是問「您今兒學到第幾頁了？」。
武裝偵探社無疑也察覺到了這一情況。
這天下午四點，身體恢復後復工的太宰治在武裝偵探社的來客用沙發上打了幾個滾兒，看著窗外燦爛的陽光，決定翹班。
他拿起衣架上的沙色風衣，正哼著歌准備走人，身後忽然伸出一只手，把他後領給抓住了。
太宰治一回頭，就看見國木田獨步單手揪著他的後領，靜靜地看著他。
「下班時間還沒到，去哪兒呢？」國木田獨步冷靜地問，眼鏡片閃爍著白光，太宰治看不清他的表情。
「今天我想提前下班呢，反正現在手頭也沒有委托嘛。」太宰治倒是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還笑得特別燦爛。
「你以為沒有委托就能閑下來了嗎？」國木田獨步抬手推了推眼鏡，「最近，以港口黑手黨為首，橫濱各個Mafia都很注重知識教育。我們武裝偵探社如果不與時俱進的話，就會面臨連他們的黑話都無法理解的窘境。」
「我仔細想了想，覺得我們偵探社的成員裡，絕大多數也沒有接受過普通人都會接受的教育，說白了就是沒怎麼好好上過學。」他說道，「所以，在得到社長的同意後，不才本人，東工大畢業、過去曾擔任數學教師一職的國木田獨步，將從今天開始負責教授各位一些基礎知識。上課時間在下午四點到晚上九點，晚餐由事務員春野小姐統一訂購，有任務時課時靈活安排。」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999】
太宰治沉默了片刻，試圖掰開國木田獨步的手：「國木田君，你身為我的搭檔，可曾有一次見到我因為知識水平不足導致任務失敗嗎？」
「那倒是沒有。」國木田獨步又開始推閃著白光的眼鏡了，「但是獨立的例子並不能代表普遍情況。如果你主張你的水平已經不需要接受課程，那也得先通過由我出題的考試才行。」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999】
***
「最近心悸值怎麼這麼多呢。」彌南凜花自言自語，「好像從《來戀愛吧》的新連載發表之後，我就一直在收心跳值和心悸值啊……」
最近，系統播報的數值一天到晚的就沒有停過，彌南凜花所積攢的數值刷刷就突破了七百萬，距離靈能力天賦升至七級所需的一千萬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了。
她並不知道，因為森鷗外的高等教育計劃，整個橫濱大大小小的異能組織都在一刻不停地給她供應數值……
「《來戀愛吧》真的影響力這麼大嗎？」彌南凜花將一切歸功在了野崎梅太郎的漫畫上。放學後，她樂呵呵地收拾書包，就准備去赴之前沒去成的聚餐之約了。
按照這種速度，彌南凜花覺得自己只要給野崎梅太郎接下來的劇情發展提幾個被他接納的建議，那讓總數值突破一千萬、兌換靈能力天賦七級，就是小意思啦。
聚餐地點還是上次和野崎梅太郎提到的家庭餐廳。彌南凜花也是偶爾聽同班同學提起才知道那家餐廳的。她和野崎梅太郎約好了在餐廳見面，野崎梅太郎打算找平時一直擔任助手工作的小伙伴們一起過去，所以他先在浪漫學園等人，人齊了之後才會過去。
家庭餐廳在距離藤花學園和浪漫學園相當近的街道上，是一處相當受學生歡迎的餐廳。彌南凜花快就找到了地方。她推開門的瞬間，一個腰上系著圍裙、扎著雙馬尾的小個子女孩就回過了頭。
女孩的手裡還端著要送到客人桌上的菜品，神色有些嚴肅地說：「歡迎光臨。」
她的面容很熟悉，彌南凜花認出了她：這不就是大正時期蝶屋的醫護人員神崎葵麼？看來轉世之後，她開始幫家人經營家庭餐廳了啊。
神崎葵沒有久留，招呼了彌南凜花一聲，就將餐盤裡的三碟菜品都送到了一張桌子上。
彌南凜花又定睛一看，那張桌子旁邊期待地拿著刀叉坐著的、將粉綠漸變發變成麻花辮的姑娘，可不就是甘露寺蜜璃麼？
而甘露寺蜜璃身邊坐著的那個戴著口罩的男人，就是伊黑小芭內沒跑了。
伊黑小芭內是化學教師，這段日子裡也給彌南凜花上了不少課。只是他對班裡的女生一直很抗拒，據說有女性過敏症。然而彌南凜花看著伊黑小芭內現在坐在甘露寺蜜璃旁邊，給她布菜的動作那叫一個殷勤，簡直恨不得親手喂她。
原本彌南凜花還以為伊黑小芭內轉世之後是真的心理上接受不了異性。然而現在她發現，丫的其實只是嫌棄甘露寺蜜璃以外的女人罷了。
彌南凜花收回放在伊黑小芭內和甘露寺蜜璃身上的目光，環視一下四周，又發現了老熟人——灶門兄妹正坐在靠窗的桌子邊，兄妹兩人一人點了一杯飲料，正坐在那兒寫作業呢。
見狀，彌南凜花就走過去了。
這一邊，神崎葵一邊收拾著隔壁餐桌的餐具，一邊用余光觀察著一旁甘露寺蜜璃與伊黑小芭內的情況。
只見甘露寺蜜璃的胃像一個無底洞一樣，幾口就吃完一盤炒飯，又是幾口就吃完一塊雞排。而伊黑小芭內在旁邊安靜地看著甘露寺蜜璃吃飯，眼裡滿是幸福。
「蜜璃。」他低聲開了口。
「嗯，怎麼了，伊黑先生？」甘露寺蜜璃的兩頰被食物撐得鼓鼓的，好像一只小倉鼠一樣回過頭，含糊地問。
伊黑小芭內有些緊張地在桌子下搓了搓汗濕的手。
「我們也見過五六次面了吧，雖然都是在這家家庭餐廳約飯……」他斟酌著詞句，小心翼翼地說。
「對呀！」甘露寺蜜璃點點頭，臉色浮現出幸福的笑容，「伊黑先生不嫌棄我食量大，每次都請我吃這麼多好吃的東西，我真的很感激！」
聞言，伊黑小芭內稍微松了一口氣。
自從在這家家庭餐廳遇到了正在大快朵頤的甘露寺蜜璃之後，一種奇妙的情緒便住進了他的心裡。他覺得這個姑娘或許和他前世也認識，不然為什麼第一次見到她，他就產生了一種久別重逢的滿足感？
現在雙方也熟悉了起來，成為了定時一起吃飯的飯友，伊黑小芭內覺得自己也是時候把自己的老伙計鏑丸介紹給甘露寺蜜璃了。
畢竟那是從小就陪伴著他的小蛇，對於他而言，不是寵物，更像家人。
或許有一天，鏑丸也會成為甘露寺蜜璃的家人之一。想到這裡，伊黑小芭內的面頰因為緊張有些發紅，呼吸隔在口罩裡，把臉悶出了汗。
「吃完飯以後來我家吧，」伊黑小芭內說，「我給你看一樣厲害的東西……」
……
在一旁暗中觀察的神崎葵整個人都不好了。
請完女孩子吃飯之後來上一句「吃完飯以後來我家吧，我給你看一樣厲害的東西」是幾個意思？他們倆根本不算很熟，只一起約過幾次飯而已！
這是騷擾吧！是犯罪吧！千萬要拒絕他啊！
一邊想著，神崎葵一邊將目光移向了甘露寺蜜璃。
只見甘露寺蜜璃咽下嘴裡的飯，莞爾一笑：「好呀，吃完我們就去！」
神崎葵抬手「啪」地一下捶在了桌上：為什麼戒心這麼弱！？
正直而嚴肅的神崎葵覺得這樣不行，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女孩就這樣被騙到色狼家裡。
於是，神崎葵溜到了洗手間，偷偷報了警。
***
另一邊，彌南凜花走到灶門兄妹身邊，高高興興地打了個招呼：「你們也在這裡寫作業啊？」
灶門炭治郎下意識地抬起頭，見是彌南凜花，便笑了笑：「是啊。今天我父母接了婚宴的工作，要到婚禮地點現場制作糕點，所以讓我和禰豆子在家庭餐廳吃晚飯。我們就打算在這裡先寫一會兒作業，待到六點左右吃完晚飯再回家。」
「不瞞你說，我和浪漫學園的朋友約了在這裡聚餐，但是人還沒來齊，」彌南凜花笑呵呵地說，「今天的作業還挺多，介意我也和你們一起寫作業嗎？」
灶門炭治郎睜著泉水一般清澈的眼睛，熱情地回答：「當然不介意！」灶門禰豆子也飛快地收拾著桌面的雜物，給彌南凜花清出一塊可以寫作業的空間來。
「謝謝禰豆子妹妹啊。」當下彌南凜花就在灶門禰豆子的旁邊坐下了，正好和灶門炭治郎面對面。
兩人同屬一年級荀組，需要寫的作業自然是一樣的。只見彌南凜花從包裡拿出了練習題，略一思索，就刷刷刷地奮筆疾書了起來。
灶門炭治郎寫一頁的工夫，彌南凜花能寫三頁；等灶門炭治郎寫了三頁，彌南凜花已經把這科的作業給統統寫完了……
為了同時兼顧學生、審神者、刀劍事務所老板等多重身份，彌南凜花寫作業的速度都練出來了。別說坐著寫了，站著她也能寫，躺著也能寫，走著路她還能填完選擇填空題，再戴上耳機聽個聽力。
只是這陣仗灶門炭治郎還沒見過。眼下他和妹妹灶門禰豆子看著彌南凜花，都愣住了。
灶門炭治郎知道彌南凜花寫題目快，但不知道她寫題目這麼快……
【系統提示：灶門炭治郎心悸值+75】
【系統提示：灶門禰豆子心悸值+124】
就在灶門兄妹倆一臉懵逼地用祖傳清澈眼珠子盯著彌南凜花的時候，家庭餐廳門口突然起了一陣騷動。很快，兩名巡警走了進來，站在了伊黑小芭內的面前，向他出示了證件。
「剛才接到匿名報警，有目擊群眾懷疑你騷擾女性，」其中一名巡警問道，「方便跟我們回去做個調查嗎？」
「啊？」伊黑小芭內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什麼時候騷擾女性了？」
「根據報警人敘述，您有誘騙這位女性到您家中、行不軌之事的嫌疑。」巡警回答。
在一旁坐著、一臉懵逼地聽著巡警和伊黑小芭內交談的甘露寺蜜璃，這時候發出了一個茫然的鼻音：「嗯？」
「一派胡言！」伊黑小芭內頓時站了起來，「我不過邀請蜜璃到我家看厲害的東西罷了！」
還真尼瑪敢堂堂正正地把這話重復一遍啊！巡警都有點發愣。但很快，他確認道：「既然您不認為您剛才的行為屬於騷擾，那您可以解釋一下，所謂『厲害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嗎？」
伊黑小芭內憋了一肚子氣。他故意賣了個關子，就是想到時候讓甘露寺蜜璃大吃一驚的。
「好，我告訴你們，行了吧！」他滿臉不爽地說道，「老子想請她看老子的小蛇，怎麼樣，不行嗎？」
看老子的小蛇？
兩名巡警對視了一眼，抬手就扣住了伊黑小芭內的手臂：「不好意思，您還是跟我們走一趟吧。」
「喂，你們干什麼……」伊黑小芭內奮力掙扎，「放開我，我還沒讓蜜璃看到我的小蛇呢……」
看著不停叫囂要讓女孩子看「自己的小蛇」的化學老師被巡警拖走，灶門炭治郎連忙抬手捂住了妹妹的耳朵。
灶門炭治郎臉上頗有感慨：「沒想到，自稱患有女性過敏症的伊黑老師竟然是這樣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彌南凜花保留著大正時期和蛇柱並肩作戰的記憶、知道伊黑小芭內確實有養小白蛇。聞言她頓時牙酸了：「如果我告訴你這還真是一場誤會，你信不信……」
這時候，只見伊黑小芭內暴怒道：「老子的小蛇到底哪裡違規了？啊？老子現在就讓你們看看老子的小蛇，你們跟我說說哪裡違規了……」
眼看著伊黑小芭內伸手就要往褲兜裡掏，巡警都驚了，心說這哥們還真的打算當眾掏出來？
一旁灶門炭治郎兩只手無處安放，在妹妹灶門禰豆子的眼睛和耳朵之間顫抖。
手就兩只，眼睛耳朵加起來有四個，他也不知道該捂妹妹哪裡好……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伊黑小芭內飛快地掏出了褲袋裡的手機，將鎖屏對向了巡警。
「你們倒是看啊，老子的蛇哪裡不行了？」他怒氣衝衝地質問。
只見手機鎖屏上，是一段人造枯木。而一條眼瞳朱紅、鱗片雪白的小白蛇正吐著信子神氣活現地盤旋其上，純白色的蛇身與棕黑色的造景形成了鮮明對比。
看到屏幕裡的蛇，巡警頓時無語了：「哦，是這麼個小蛇啊……我們還以為你是在比喻你的……」
伊黑小芭內：「……」
第47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抱歉抱歉, 這不是最近我們經常在電車上抓到暴露狂嘛。」巡警松開了抓著伊黑小芭內的手, 「而且附近也總是有十幾歲女孩子的內衣被偷，所以在這方面一向是嚴格處理的。」
「我們都已經通過各種渠道對這兩個人下了懸賞令了, 抓到他們的人還能得到市民表彰。」另一名巡警頭疼地說，「但這兩個人太過狡猾了，一直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彌南凜花還在一旁吃瓜呢, 一回頭就看見家庭餐廳外面站了好幾個穿著浪漫學園校服的人。
那是野崎梅太郎和他的小伙伴們。
估計他們也看見了巡警薅著伊黑小芭內就往外拖、伊黑小芭內口口聲聲要讓別人看他的小蛇的一幕。如今野崎梅太郎沉默著站在家庭餐廳門口，也不知道是進來好還是不進來好。
彌南凜花見一群人尷尬地站在門外, 於是和灶門兄妹說了一聲，衝著野崎梅太郎招手。
野崎梅太郎猶豫了一下，還是帶著小伙伴們進來了。
和野崎梅太郎一起來的有三個人, 留著橘紅色長發、扎著紅白波點蝴蝶結的人是負責塗黑的佐倉千代, 戴著耳釘的紅發少年是負責小物和細節的御子柴實琴，個子不怎麼高的下垂眼男生是負責繪制背景的堀政行, 還有一個略顯拘束的紫發一年級生, 那是偶爾忙不過來的時候、會來幫忙貼網點紙的若松博隆。
這助手班底還挺多的啊。
眼看著野崎梅太郎和他的小伙伴就這樣呼啦啦地坐了一大桌子, 彌南凜花也樂呵呵地跟著坐了過去：「大家好鴨。」
野崎梅太郎坐在彌南凜花旁邊, 抬起手介紹：「這位就是我之前和你們說過的, 給我的新連載內容增添了不少靈感的彌南同學。」
一時間, 眾人看向彌南凜花的目光都微妙了起來。除了曾經目睹過小花的騷操作、心裡已經有了准備的佐倉千代以外，其余人的目光裡寫滿了「啊, 原來是她啊」、「這就是凜太啊」、「凜太這樣的人原來是真實存在的啊」……
【系統提示：御子柴實琴心悸值+577】
【系統提示：堀政行心悸值+340】
【系統提示：若松博隆心悸值+666】
彌南凜花聽到系統的心悸值播報後先是一愣，隨後慢慢扭過頭來，靜靜地看著野崎梅太郎……
她剛才說過的話明明沒有什麼問題, 以前也從來沒見過這幾個人。眼下奇怪的心悸值增加了，一定是因為野崎梅太郎對他們說了些關於她的壞話……
野崎梅太郎剛把望向自動飲料機的目光收回來，准備拿杯子去接飲料，結果就發現彌南凜花坐在他旁邊盯著他看，目光顯得不怎麼友好。
野崎梅太郎：「……」
野崎梅太郎很快就從御子柴實琴他們臉上的表情猜出了前因後果。畢竟是他把「凜太=凜花」的事情說出來的，當下他的額頭上就沁出了一滴汗。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200】
彌南凜花盯著這滴汗，配合著心悸值提示，更加確信了內心的懷疑：這不就是心虛麼！
為了掩飾自己的窘迫，野崎梅太郎將拳頭舉在唇邊，輕咳幾聲，站起了身來：「我去倒飲料，你們要喝什麼？」
「啊……我想喝奶茶。」佐倉千代很快就意識到野崎梅太郎的窘境，連忙出聲給他台階下。
「我要可樂。」「果汁吧。」「想喝紅茶，謝謝前輩。」很快，其余幾個人也說出了自己想喝的飲品。
野崎梅太郎硬著頭皮問彌南凜花：「你呢？你想喝什麼？」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敵人的眼淚……」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500】
【系統提示：佐倉千代心悸值+……】
「呵呵，開玩笑的。肥宅快樂水就好。」彌南凜花樂呵呵地說道，畢竟她還打算順便借助漫畫賺一波心悸值來著，「嗨，這麼多飲料哪能讓你一個人去拿啊，我也一起去唄。怎麼樣，感動不感動？」
野崎梅太郎覺得自己還真的不太敢動。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233】
彌南凜花跟著野崎梅太郎離開後，御子柴實琴偷偷用手肘撞了一下佐倉千代。
「這就是你上次看到的那個，雨天說要和同學賽跑，結果同學跑出去之後她拿走了唯一的一把公用傘的家伙？」他偷偷問。
「對，就是她。」佐倉千代盯著彌南凜花的背影，心有余悸地說，「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呢。」
「哇，沒想到這種人在現實生活中真的存在。」若松博隆也加入了悄悄話組合，「她這樣子，會不會在人際交往方面遇到困難……」
幾人正偷偷討論著，斜刺裡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不會哦。」
幾人身體一僵，下意識地回頭看去，便看見鄰桌兩個身穿私立藤花學園校服的少年少女正看著他們。
其中，少年穿著的是和彌南凜花一樣的高一西式制服，而少女身穿的是初中的深色水手服。兩人睜著如出一轍的清澈大眼珠子，長相也有幾分相似，看樣子是兄妹。
灶門炭治郎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憂慮，聲音很溫柔：「凜花沒有在班裡受到排擠哦，不如說大家都很佩服她。」
「另外，在背後議論別人不太好。」他輕聲說道。
被灶門炭治郎毫無雜質的目光一看，一時間，三人心中湧起了一種強烈的感覺：明明他們說的也不是什麼壞話，但卻莫名其妙感覺自己做了很糟糕的事情一樣……
這少年的眼神太清澈了，這讓他們覺得自己無處遁形……
「對不起，我們不會再說了……」
【系統提示：佐倉千代心悸值+250】
【系統提示：御子柴實琴心悸值+250】
【系統提示：若松博隆心悸值+250】
彌南凜花正倒著飲料呢，就聽見心悸值又出現了。她又覺得有點懵逼：她人都不在原地了，怎麼還有心悸值？
很快，飲料都拿好了。彌南凜花和野崎梅太郎一人捧著一個托盤回來之後，把飲料放在了桌上。
察覺到桌子上的氣壓比離開前更低了，彌南凜花下意識地掃了一眼，正好與灶門炭治郎對上了目光。
灶門炭治郎先是一愣，隨後衝著彌南凜花微笑，笑容顯得很干淨無瑕。
彌南凜花本能地回了一個微笑。畢竟同班同學外加上輩子的同事，人家對你笑了，你能假裝沒看到嗎？
然而這一幕看在御子柴實琴他們的眼裡時，又變了味。
一時間，他們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難道旁邊坐著的這對藤花學園的兄妹，其實就是彌南凜花提前找來監視他們的？
不然怎麼會相視一笑嘿嘿嘿呢？
【系統提示：佐倉千代心悸值+250】
【系統提示：御子柴實琴心悸值+250】
【系統提示：若松博隆心悸值+250】
【系統提示：堀政行心悸值+……】
之後的半個小時裡，幾人都默默地吃東西，只有野崎梅太郎從點菜的時候就來了精神，點了不少「角色會點的菜式」，然後拿出手機「哢嚓哢嚓」瘋狂拍照。
「接下來，大家還有事情嗎？」見點的餐點已經吃得差不多了，野崎梅太郎問，「等下我還打算去購物中心買點東西。」
「我的話，還想回去再把接下來社團練習的戲劇確認一遍。」堀政行看了看手表。
「啊，我也是……」若松博隆也決定溜號兒，「我要早點回去寫完作業醞釀睡意……」
剩下的佐倉千代和御子柴實琴都沒有別的安排。佐倉千代是打算和野崎梅太郎一起行動的，御子柴實琴則是原本就有去買手辦的計劃。
「哦哦，你們三個都去啊？」彌南凜花樂了，「那咱走著？」
御子柴實琴驚了：你也去？
【系統提示：御子柴實琴心悸值+233】
【系統提示：佐倉千代心悸值+105】
***
周圍一片沉默，沉默，是今天下午的購物中心。
野崎梅太郎也打算買一盒手辦回去做人物參考，所以彌南凜花跟著野崎梅太郎來到手辦區。
男高中生漫畫家徑自搜尋自己想要的手辦了。御子柴實琴也找了個理由和其他人分開。而彌南凜花在手辦區隨意地掃了幾眼，目光卻突然在其中一個男性手辦上停下。
那是一個身穿帽衫、留著微卷的橘色短發的青年的手辦。青年微微弓著腰，坐在繪著塗鴉的牆上，雙手插在褲袋裡，唇邊勾起一絲笑意。
彌南凜花下意識地把這個手辦從貨架上拿了下來，左看右看。
她莫名很喜歡這個手辦。
就在彌南凜花准備將手辦放進購物籃時，她忽然察覺到貨架盡頭傳來了一道過於炙熱的目光。
貨架盡頭處，佐倉千代看清彌南凜花手裡的手辦後，發現那個手辦，不就和之前見到的、騎著機車的禮帽青年長得差不多嗎？
佐倉千代面頰微紅地心想，彌南同學果然很喜歡那個青年呢……
四舍五入，就是凜太真的很喜歡早季！
而彌南凜花注意到佐倉千代的目光後，覺得有點懵逼。
佐倉千代盯著她看啥？
彌南凜花突然想到剛才在家庭餐廳吃東西時，佐倉千代一直是最配合野崎梅太郎的那個。野崎梅太郎說要去拿飲料、找台階下的時候，是她先給他的台階；野崎梅太郎為了取材點太多菜沒吃完的時候，是她努力把菜往嘴裡塞……
而且，佐倉千代的目光好像一直沒從野崎梅太郎身上移開過。
彌南凜花突然明白了過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試探著對佐倉千代說：「你……該不會因為我跟了過來、攪了你原定和野崎的約會而生氣吧？」
佐倉千代一愣：約會？
和野崎君約會？
【系統提示：佐倉千代心跳值+666】
「誒誒誒——」佐倉千代的臉一下子紅得要冒煙了，「你覺得我和野崎君……不是，其實我們不是……誒你覺得我們是嗎？」
看著佐倉千代捧著臉，轉身蹲在了地上，彌南凜花還想說什麼，余光卻看到野崎梅太郎從貨架那頭朝著這邊走來，手裡還捧著一個盒子。
「你已經挑好你需要的手辦了嗎？」彌南凜花還有點好奇。但在野崎梅太郎將手裡的手辦盒子的正面對向她時，她陷入了沉默。
野崎梅太郎手裡拿著的，是一個男性手辦。
盒子裡，身穿騷包紫色西裝、頭發顯示著使用過多發膠質感的濃顏系男性小人正仰著下巴，得意洋洋地張開手。
盒子上還寫著一行同系列的台詞：「女人，本大爺日理萬機，沒有時間走過去，所以請你識相一點，主動投入本大爺的懷裡」。
「你……喜歡這樣的手辦啊？」彌南凜花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這台詞明顯比她平時說的話更欠揍。
「嗯。」野崎梅太郎倒根本沒有多想。他的思路很簡單：1/6男性手辦雙手張開的姿勢很好，不會遮擋住身體的任何一個部分，適合作為人體模型；手辦的衣著樣式也可以用作西裝、正式外套和西式制服的參考；以及手辦大體呈現「Ψ」字形的狀態正好可以兼當個臨時擱筆架……
見野崎梅太郎把手辦盒子放進購物籃，又去看其他商品，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回頭對佐倉千代說道：「我感到很抱歉……」
「誒？」佐倉千代有點懵逼，「為什麼要抱歉？」
彌南凜花奇道：「這裡這麼多的美少女手辦，他卻對騷包男手辦感興趣，難道不是因為他是gay嗎？」
【系統提示：佐倉千代心悸值+800】
「野崎君不是gay啊！」佐倉千代連忙辯駁道。
彌南凜花一愣，就扭頭問隔著貨架的野崎梅太郎：「野崎啊，你承不承認你是gay？」
野崎梅太郎正看著貨架上的東西呢，被這麼冷不丁一問，不由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當然不會承認了。」
「所以說你覺得他不是，只是他不肯承認罷了。」彌南凜花樂了，扭頭就對佐倉千代說。
這都行？
【系統提示：佐倉千代心悸值+999】
佐倉千代還在懵逼呢，野崎梅太郎就拿著一套和式房間模型套裝組過來了：「我要買的東西都買齊了，御子柴說他和我們分開結賬。你們還有什麼東西沒買的嗎？」
一邊說著，他一邊看向彌南凜花的購物籃。
野崎梅太郎一眼就看到了購物籃裡的橘發男性手辦。
「……」野崎梅太郎的神色驟然柔和了起來，看著彌南凜花的目光仿佛親媽看著孩子，唇邊不自覺地露出了姨母笑。
他在心中暗自感嘆：凜太他，果然還是很喜歡早季的。
雖然現實生活中的「早季」是個渣男，但他……還是要充滿罪惡感地嗑漫畫裡的cp。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跳值+300】
聽見系統的心跳值提示之後，彌南凜花一愣。
聽了佐倉千代的話之後，她也沒真的還覺得野崎梅太郎是gay，剛才只是慣性嘚啵嘚啵賺個心悸值而已。
但被她這麼說了的野崎梅太郎卻用溫柔如水的目光看著她、還被刷出心跳值是怎麼回事？
那目光，活像寫著「你懂的，我也懂的」幾個大字……
她懂個屁？
彌南凜花心中一緊：難不成，這野崎梅太郎還真的是個深櫃gay……
野崎梅太郎：「？？？」
「接下來我打算回去畫下個月連載的NAME了。」野崎梅太郎也沒有深究，而是拎起購物籃，順帶把佐倉千代和彌南凜花買的東西都放進購物籃裡，「佐倉還是慣例去我家嗎？」
「嗯……嗯。」佐倉千代覺得自己這時候本來應該害羞的，但是她現在心如止水。畢竟剛才被彌南凜花把情緒弄得大起大落落落落落……
「東西我自己拿就好了。」彌南凜花不太習慣男生幫忙拿東西，畢竟根本沒幾個男生能比她力氣大的。她順手就抓住了野崎梅太郎手裡購物籃的邊框。
「不，我來拿就好，我力氣比較大一點……」野崎梅太郎下意識地就想重新把購物籃拽過來。沒想到他一拽，發現購物籃在彌南凜花的手裡紋絲不動。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150】
「……」野崎梅太郎覺得肯定是哪裡出了錯。他認認真真地加大力氣，再拽了一次。
還是沒拽動。
但野崎梅太郎的努力還是有了成果，畢竟這次小花感受到了他的力度，抬頭看了他一眼……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300】
野崎梅太郎沒想到自己剛說完「我的力氣比較大一點」就被打臉了。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還是讓我來拿吧。」說罷，又是用力一拽。
彌南凜花心想既然野崎梅太郎這樣堅持，那就讓他來拿吧，自己剛好可以順勢以感謝的理由提出擔任兼職漫畫助手，豈不美滋滋……
於是小花一點頭，「哦」了一聲就松了手……
彌南凜花這手一松，野崎梅太郎恰好又在同時用了大力去拽購物籃。結果沒有彌南凜花的手在另一邊拽著，他愣是抓著購物籃後退了好幾步，「咣當」一聲背靠在了後面的貨架上……
當下野崎梅太郎的臉就黑了，佐倉千代也跟著懵逼了。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400】
【系統提示：佐倉千代心悸值+184】
為了掩飾尷尬，野崎梅太郎輕咳了一聲，拿著購物籃就往結賬櫃台走。
為了掩飾尷尬，佐倉千代轉移了話題：「小御御呢？他不和我們一起結賬嗎？」
「他說今天他買完東西就回去了。反正今天的工作是畫NAME，不需要細節方面的工作。」野崎梅太郎解釋道，「其實NAME的話，不塗黑也不要緊的。佐倉你如果也有事的話……」
「我沒別的事情！」佐倉千代連忙說，「而且，如果NAME也有塗黑的部分的話，不是更有利於編輯理解畫面內容嘛。」
「那就麻煩你了。今天你買的東西我來付款吧，算是謝禮。」野崎梅太郎的目光柔和了起來。
果然還是佐倉千代最貼心啊。
但是給佐倉千代謝禮，無視彌南凜花也不太好。畢竟這次重版出來的額外收益也有小花的功勞。於是結賬的時候，野崎梅太郎順便彌南凜花挑的手辦也一起付了款。
「哎呀這哪好意思？」小花見狀樂了，她正愁沒機會呢，「大恩不言謝，那我也去你家幫忙啊……」
野崎梅太郎一驚，想起上次彌南凜花「幫忙」的情景，頓時牙酸了起來。
這可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啊……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233】
***
在同一個悠閑的下午，森鷗外和部分手下開了個小會之後，回到了港黑首領專屬的大樓頂層。
經過了兩小時的緊張會議，如今的森鷗外覺得自己的頭發梢上都掛著疲憊，亟待抱著香香軟軟的愛麗絲充下電。
「愛麗絲醬？」剛一進門，森鷗外就叫道，「愛麗絲醬你在哪兒啊？」
豪華的套房內一片寂靜，桌上還擺放著愛麗絲用彩色蠟筆塗的風景畫。桌面一角放著的，是森鷗外在開會之前給她倒的一杯草莓牛奶和幾個奶油紙杯蛋糕。牛奶還剩大半杯，紙杯蛋糕只有一個被咬了幾口。
「愛麗絲醬？」森鷗外起了疑心。他在起居室內團團亂找，終於聽見衣櫃裡傳出了輕細的啜泣聲。
男人小心翼翼地打開衣櫃，便看見金發小蘿莉蜷縮在衣櫃一角，把自己埋在厚重的大衣堆裡吸鼻子呢。
「愛麗絲醬，怎麼了？」森鷗外頓時驚了，「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
「不是。」愛麗絲搖了搖頭，轉過身來。
隨著她的動作，森鷗外這才看清了她懷裡的東西。
只見穿著紅色小裙子的金發蘿莉懷裡抱著好幾本漫畫，最上面的那本封面上是兩個高中年紀的少年少女，抬頭還有可愛的卡通字：《來戀愛吧》。
森鷗外很快就想起了這套漫畫的來歷：那是彌南凜花來看望他的時候，一同帶來的禮物。
「怎麼了？是漫畫不好看嗎？」森鷗外從愛麗絲的懷裡拿起一冊單行本，對著封面左看右看看不出什麼門道來。
「不是，漫畫很好看，嗚……」愛麗絲抬起小手擦了擦眼睛，「但是麻美子和鈴木君怎麼總是誤會啊，他們到底能不能在一起？」
「林太郎——林太郎，」愛麗絲嘟著嘴，抬手去拉森鷗外的衣袖，「你說他們最後能在一起嗎？」
森鷗外被愛麗絲拉得很受用，盤腿就在衣櫃前坐下了：「那讓我看看啊……」
說著，他翻開了《來戀愛吧》單行本第一冊 ……
***
中原中也也在下午開會的干部之列。會議結束的時候，森鷗外讓他結束會議之後把准備秘密拍賣的寶石從地下金庫裡拿上來。
會議結束之後，他就坐電梯去了一趟位於港黑大樓地下七層的金庫，把森鷗外要的寶石取了出來。然後，中原中也就抱著裝寶石的保險箱再次進了電梯。
電梯打開，進門就是頂層鋪設柔軟地毯的巨大起居室。中原中也抱著寶石箱子踏出電梯，便看見首領森鷗外盤腿坐在衣櫃前面，正一臉凝重地翻閱著膝蓋上放著的書冊。
是在讀什麼名著嗎？還是醫學書籍？還是最近港黑的財務報告？這樣想著，中原中也抱著箱子走了過去：「boss，您要的寶石已經拿來了……」
靠近森鷗外時，中原中也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朝他手裡的書冊投去了一瞥。
森鷗外膝蓋上攤開的，赫然便是《來戀愛吧》單行本。
如今他正在翻閱的，恰好是麻美子含淚從鈴木君身邊跑開的大特寫。麻美子的表情占據了整個頁面，旁邊的小格則是鈴木君抬手想要挽留、卻欲言又止的表情。
對話框裡是麻美子說出的話：「討厭，為什麼要把和送給鈴美一樣的東西送給我？我不要！」
畫面一側還有麻美子的心理活動：鈴木君沒有追上來……我這麼任性，一定會被他討厭的吧……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驚了：怎麼連首領都開始看這個漫畫了？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哦，是中也君啊。」森鷗外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重新聚精會神地看起了手裡的漫畫，「東西放在那兒就好……」
中原中也更驚了：這是看漫畫入神到連正事都不想做了嗎？Boss，你不能這樣啊，boss！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boss，您……」中原中也剛想說話，森鷗外卻打斷了他。
「中也君，沒什麼要緊事的話，你就可以回去了。」森鷗外又翻了一頁漫畫，畢竟愛麗絲的撒嬌攻勢他根本抵擋不住，「我現在正忙著呢。」
中原中也憋著心裡的震驚，竭力不發出任何多余的聲音，倒退著回到了電梯裡。
電梯門緩緩合攏，蹲在衣櫃前看漫畫的墮落首領逐漸被電梯門隔絕開來。門徹底合攏的那一瞬間，中原中也看見了自己倒映在光滑金屬表面上的、不太好看的臉色。
沒想到就連首領都看起了《來戀愛吧》。那如果他繼續看下去，豈不就會看見「凜太」和「早季」？
想到這裡，重力使猛地一抖。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中原中也暗忖，他也該找這部漫畫的作者「談談人生」了。
第48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憑借港口黑手黨的資源, 在橫濱地區找一個匿名活動的漫畫家本人的個人信息易如反掌。很快，中原中也就查到了筆名「夢野咲子」、真名野崎梅太郎的男高中生漫畫家的住所。
和剩下的工作比起來, 當然是阻止「夢野咲子」讓首領看到尷尬的情節更加重要一點。當下中原中也就放下了工作, 氣勢洶洶地到車庫去，把他那輛機車給開了出來。
中原中也開著機車直奔野崎梅太郎的住所——頭上依舊沒有戴頭盔。
機車一路吼叫著、風馳電掣般穿過橫濱的車道，很快便抵達了野崎梅太郎所住的公寓區。中原中也在公寓樓前下了車，無視了門禁，直接發動了異能「污濁了的憂傷之中」。
幽幽紅光從青年身上亮起。他徑自朝著公寓走去，一腳踏上了外牆，隨後以一種與外牆垂直的角度徑自走了上去。
工作日的下午, 學生們大多數還沒有結束社團活動, 而上班族距離下班時間還遠。沒有人看見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青年渾身散發著妖異的重力紅光、在公寓外牆如履平地的一幕。
野崎梅太郎的公寓在五樓三號。中原中也一步一頓地數著，最終停在了五樓三號的門外。
他手臂一按陽台欄杆邊緣, 跳了進去。
公寓內顯然有人, 隔著公寓門, 中原中也能聽見裡面有男性說話的聲音。他冷著臉站在拉門前, 屈起指關節敲了敲。
裡面的交談聲突然消失了。過了一會兒，他依稀聽見門裡傳出一個女孩的聲音：「野崎君, 我剛才好像聽見公寓門被人敲了一下。」
「啊……我也聽見了……會是誰呢？」
一陣沉默後，中原中也聽見一個腳步聲緩緩來到了公寓門前。隨後, 門鎖發出了摩擦的聲響，有人小心翼翼地拉開門，探出了一個腦袋。
野崎梅太郎謹慎地往公寓門外張望。過了幾秒，他回過頭去。
「佐倉, 門外上沒人啊。」他有些茫然地說。
門外沒人啊。
門外沒人啊。
門外沒人……
「你他媽給老子低頭！」中原中也頓時炸了。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野崎梅太郎被中原中也的聲音嚇了一跳。身高一米九的男高中生僵硬地緩緩回頭，平視前方，然後，目光往下那麼一溜……
「老子殺了你啊！」中原中也殺氣騰騰地威脅。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200】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340】
野崎梅太郎嚇了一跳：「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啊，對了，你是……」
中原中也根本沒有讓他把話說完，就「咣當」一聲把公寓門給徹底拉開了，一步踏進了房裡：「你別管我是誰，我今天來，是要和你好好談談……」
中原中也的話就這樣噎在了嗓子眼裡。
剛一踏進房間，他就看見了被野崎梅太郎那該死的高達身軀所遮擋住的、室內的景像。
只見野崎梅太郎身後的客廳中央擺著一張小矮桌，桌邊坐著兩個身穿高中制服的少女。
其中一個扎著蝴蝶結的少女滿臉驚愕地看著他，手裡的毛筆都「啪嗒」一聲掉在了桌上，想必是剛才野崎梅太郎叫的那個「佐倉」了。
這個少女暫且不提。令中原中也的話猛然噎住的是另一個人。
在蝴蝶結女孩佐倉千代的旁邊，赫然坐著一個彌南凜花。
小花雙手還放在桌上的一沓草稿上，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
中原中也差點噴了：怎麼到哪兒哪兒有你？
去華九會吧華九會有你，到橫濱醫院吧醫院也有你，現在他來找漫畫家「談談人生」，這兒還特麼有你……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600】
眼看著中原中也就這麼僵硬地站在原地，彌南凜花樂了：「這可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從購物中心回來之後，她就借著禮物的理由混進了野崎梅太郎和佐倉千代的漫畫小分隊裡，跟著這兩人一起來到了野崎梅太郎的公寓裡。
野崎梅太郎也不敢再讓彌南凜花回復讀者來信了，繪制畫稿方面也沒有什麼要讓她幫忙的地方。於是他就把過去靈光一閃畫出的草稿全部找了出來，讓小花幫忙整理。
這不，她還沒整理多少呢，中原中也就莽進來了。
「啊，是早……」佐倉千代下意識地開口，差點把「早季」兩個字說了出來。
她懸崖勒馬，把「季」給吞了回去：「我去倒茶！」
聽見了「早」字的中原中也臉更黑了。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350】
野崎梅太郎顯然也在剛照面沒幾秒鐘的時候就認出了中原中也。但比起中原中也的身份，另一個更加嚴峻的問題如鯁在喉，令他不吐不快：「這棟公寓樓要刷卡才能進來的吧，你……是怎麼進來的？」
中原中也沉默了。
他剛想說「我用異能直接從外牆走進來」，彌南凜花就搶先一步開口了。
她心知讓野崎梅太郎、佐倉千代這種過著普通日常的高中生而言，了解橫濱充斥著異能力者與Mafia的「裡世界」並不算什麼好事，於是決定糊弄過去：「我放他進來的。」
野崎梅太郎一愣：「你怎麼放他進來的？剛才你也沒有按門鈴啊。」
彌南凜花堅持道：「我按了。」
「我根本沒看見你按啊。」野崎梅太郎還是覺得不對。
彌南凜花想了想，說道：「你難道眼睛也不眨、一直盯著我看嗎？你眨眼的時候，我就按了……」
【系統提示：野崎梅太郎心悸值+129】
【系統提示：佐倉千代心悸值+107】
反正彌南凜花都承認了是她把中原中也放進來的，野崎梅太郎心想說不定真的是在他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她去按的門鈴。
於是他扭頭問中原中也：「你剛才說要來和我談談？談什麼？」
彌南凜花本人還在場呢，這還有什麼可談的？難不成他要當著彌南凜花的面對野崎梅太郎說：我給你講你不准再畫凜太和早季了，不然我老板看到發現是我就完蛋了？
中原中也轉頭就想走：「沒什麼。打擾了。我走了……」
「等等，你先別走。」野崎梅太郎連忙叫住中原中也。
難得見到「早季」本人一次，雖然對他的出現原因有點懵逼，但野崎梅太郎的心思又活絡起來了。
「我曾經見到你用機車帶彌南同學放學的情景。啊……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做野崎梅太郎，目前是一個學生兼少女漫畫作家。」野崎梅太郎自我介紹完，又抬手對著拿來一杯茶的佐倉千代示意，「這是佐倉千代，是我的同學兼助手。」
「哦。」重力使木著臉說道，「中原中也，我的名字。」
野崎梅太郎點了點頭，轉身進了臥室。
沒多久，他拿著兩個袋子走了出來，將兩個袋子分別塞給了中原中也和彌南凜花：「來得正好，能麻煩你們把這兩套衣服穿上嗎？」
彌南凜花和中原中也下意識地接過了兩個袋子，都很懵逼：「？？？」
「去吧去吧。」野崎梅太郎順勢把彌南凜花推進了他的臥室，又把中原中也推進了洗手間，隨後期待地坐在客廳裡等待著。
佐倉千代看得滿頭霧水，忍不住推了推野崎梅太郎的手臂：「野崎君，你都給了他們什麼衣服？」
「啊。」野崎梅太郎驟然回過神來，「一套直筒裙、外加寬檐帽的女裝，和一套黑色高領T恤和牛仔褲的男裝。」
「這是我心目中凜太和早季會穿的私服類型，」他解釋道，「偶然在服裝店看到之後，就作為素材買下來了。」
「哦。」明白緣由之後，佐倉千代便乖巧地坐在原地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臥室的門「哢噠」一聲打開了。
她下意識地回頭，便看見那只握著臥室門把的、纖細白皙的手。
手腕上套著黑色T恤的袖子。
彌南凜花將黑發扎起，漆黑的頭發配合黑色高領T恤，映襯得她的皮膚愈發白膩，眸子如同孔雀藍色的寶石一樣。
只見小花順手將衣袖拉到臂彎處，有些不解地問：「這套衣服看上去有點像男裝啊，為什麼給我穿男裝？」
佐倉千代愣住了：她這還真的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完全沒有發現她就是凜太啊……
但是比起這個，還有一件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既然那套男裝現在穿在彌南凜花的身上，那女裝豈不是……
【系統提示：佐倉千代心悸值+999】
野崎梅太郎的眼光不錯，那套女裝搭配確實適合愛在心頭口難開的傲嬌大小姐早季的人設，而那套男裝和表面嘴毒、實際相當純情的俊俏少年凜太也很搭。
但是現實生活中的凜太是女的，早季是男的啊？
【系統提示：佐倉千代心悸值+999】
「野崎君，你該不會……」佐倉千代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洗手間的門也跟著響了一聲。
佐倉千代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有些僵硬地緩緩回過頭，朝著洗手間看去。
中原中也冷著臉走了出來。他已經脫掉了黑色長風衣和馬甲，但身上還穿著白襯衫與黑色西褲，襯衫上勒著皮帶。
裁剪簡單的米色直筒長裙被他套在了襯衫外面。眼下，重力使一邊皺著眉往外走，一邊抬手拉拽著身上的長裙。
「這什麼玩意兒？」他不適地問，「以前古希腊羅馬時期的人穿的長袍之類的玩意兒？」
居然還真穿上了？
【系統提示：佐倉千代心悸值+233】
「不是……這個是……」佐倉千代都給整懵逼了。她回頭，求助性地看向野崎梅太郎。
不看還好，這一看，佐倉千代更心悸了。
野崎梅太郎竟然已經拿起素描本，靈感奔湧地對著把直筒裙隨意一套的中原中也畫上了……
【系統提示：佐倉千代心悸值+666】
中原中也還在那邊拽著直筒裙呢，余光就瞥到彌南凜花站在臥室門口，怔怔地看著他。
「中也……」彌南凜花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說，「那個……好像是女裝啊……」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眼看著一道紅光從中原中也掌心一閃而逝，彌南凜花大驚失色，箭步就撲上去了：「你別……」
「你放開老子，老子要讓丫的嘗嘗重力的滋……」繼手被彌南凜花按住之後，中原中也的嘴又被彌南凜花捂住了。
「你冷靜！」小花急中生智，從口袋裡掏出時之政府配給的黑色小方塊，「我有記憶消除器！我有記憶消除器！」
中原中也稍微冷靜了下來。
「你有記憶消除器？」他眉頭緊鎖，從彌南凜花手裡拿起記憶消除器，拋了拋，「你怎麼從來沒和我說過……」
「別拋啊！」彌南凜花嚇了一跳，連忙把記憶消除器拿了回來，「這玩意兒也是靠靈力啟動的，會讓被消除光線照到的人忘記與消除器設定的關鍵詞相關的內容，並且用隨機生成的內容代替那一段記憶。」
彌南凜花捧著手裡的記憶消除器，心有余悸地說：「如果你一不小心啟動了它、把消除光線照在我身上的話，我就連自己的本丸和刀劍都會忘記……」
一邊說著，彌南凜花一邊往記憶消除器裡輸入了「中原中也」四個字，隨後朝著還一臉懵逼的佐倉千代和正沉浸在無我境界中奮筆疾畫的野崎梅太郎閃爍了一下。
中原中也看著記憶消除器的光線一閃，佐倉千代和野崎梅太郎暫時陷入了失神狀態，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
「忘記本丸和刀劍？」中原中也一愣，突然想到了什麼。
不久之前，港口黑手黨的武裝部隊黑蜥蜴曾經離奇失蹤過一段時間，後來又莫名其妙地重新出現。出現之後，他們在消失的那段時間裡的記憶變得非常離奇。
而且，在重新回到港口黑手黨之後，黑蜥蜴部隊變了——他們人手一本日本國□□，對其中的法條倒背如流，還提出要把「港口黑手黨」的名字改成更加合法合規的「港口物流運輸有限公司」、「港口金融貿易咨詢事務所」一類的名稱……
除此之外，黑蜥蜴裡的每個人都曬黑了不少，肌肉倒更加發達了。而且回去之後，每個成員都或多或少地開始種植一些蔬果作物。
沒條件的就找個花盆栽草莓、小番茄和薄荷。有條件的，例如在港口黑手黨服務多年、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樂無邊的廣津柳浪老爺子，甚至開始種起了各類蔬菜花卉、承包了果園……
詭異的是，他們種菜還種得有模有樣，澆水施肥、鋤草殺蟲都無師自通，根本說不出哪兒學來的技巧。到後來，首領森鷗外索性拍板，把農產品和農副產品都加入港黑的商品名單裡。
這些商品一經面世，頓時收到極大歡迎。畢竟黑蜥蜴經手的蔬果個大水靈，健康有機，還有異能力者親手種植的噱頭在，有錢人都特別喜歡這一套。
別人想問他們為什麼突然要種田吧，也問不出個究竟來，問就是本能的衝動、野性的呼喚……
眼下中原中也的臉就黑了：「凜花，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曾經把黑蜥蜴弄進本丸裡，逼他們每天種田背法條，最後又用記憶消除器消除了他們關於本丸的記憶、把他們扔回來了？」
彌南凜花：「……」
小花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好神奇哦，我突然發現我本丸裡曾經出現過一群黑西裝的好心人，幫我種了一個月的地，什麼也不要，就拿走了幾本法律讀本，回去路上還摔了一跤，腦門兒磕我這小方塊兒上了，呵呵……」
神奇個屁？這些就是你干的好事吧？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中原中也還想說什麼，小花快速指了指他身上的直筒連衣裙：「你裙子還不脫啊？」
中原中也這才發現他還穿著直筒裙子。他皺著眉抬手抓起裙子：「他們兩個人醒過來以後，不會記得我來過吧？」
彌南凜花回頭看了一眼還沒回過神的野崎梅太郎與佐倉千代，點了點頭：「嗯，大概十五分鐘後他們才會回過神，而且不會記得和你相關的事情。」
「那就好。」中原中也將直筒裙扔在了地上。
如果野崎梅太郎他們能徹底忘記和他相關的事情，那漫畫裡的「早季」形像應該會在之後的連載裡脫離他中原中也的固有印像，發展出別的特征才對。
不然，如果森鷗外都看出早季是他在漫畫裡的性轉形像的話，他堂堂重力使可丟不起這個臉。
「其實你也不用太生氣啦。」彌南凜花樂呵呵地說，「雖然中也穿上了裙子，但在我看來，你不管穿什麼也還是原本的中也，不會變成女孩子啦。」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回頭看了彌南凜花一眼。
「我生氣是因為他騙我穿女裝，不是因為我穿上了這件女裝本身。」他呼出一口氣，突然轉身，站在了彌南凜花面前。
「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自己給別人帶來的性別印像。」中原中也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注視著她，低聲說，「我是個男人。一條裙子還不至於掩蓋住這一點。」
「我對你的印像，也一樣。就算你換上了平時不會穿的衣服。」他抬手，手指勾住彌南凜花的發繩輕輕一拉，發繩便從少女濃密順滑的長發間滑落。
彌南凜花微微一怔，下意識地反手撐住了身後的櫃子。
漆黑的長發失去發繩的束縛後順著肩膀滑落。那明明是她自己的頭發，是早已與她的習慣於本能達到共識、甚至有的時候讓她視而不見的身體部分，現在卻讓她感到一種微妙的不自在。
「我知道的。」彌南凜花眨了眨眼睛，盡力語調平穩地說。
中原中也收回了手，將發繩放在一旁的櫃面上。
「我先回去了。」他重新穿上自己的馬甲和風衣，將黑色禮帽按在了頭上，轉身推開了野崎梅太郎公寓的門。
重新坐在自己心愛的小機車上時，中原中也的心情相當不錯。
這一趟也沒算白來。畢竟他解決了「早季」像他本人的問題，還破解了黑蜥蜴學法種田的不解之謎。
***
「彌南同學？」佐倉千代的聲音讓彌南凜花猛然回過神來。她一回過頭，就看見佐倉千代有些好奇地看著她：「你已經發呆很久了。怎麼了嗎？」
「哦……」彌南凜花不太好意思、也不能說她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中原中也臨走前說的那些話。她輕咳一聲，繼續著草稿的整理。
一旁的野崎梅太郎趴在自己的書桌上，手指輕輕揉著太陽穴。
明明剛才好像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但是野崎梅太郎的頭卻突然有點疼。不過既然佐倉千代也來幫忙，他便覺得不能因為頭疼耽誤了兩個人的時間。
這樣想著，野崎梅太郎順手拿起丟在一旁的素描本，准備把本子放好。
他的目光落在了素描本打開的頁面上，隨後頓住。
頁面上畫著的，是身穿直筒連衣裙、纖細嬌小的早季。圖中的早季有些不安地整理著連衣裙的肩膀位置，臉上還帶著窘迫的紅暈。
這是什麼時候畫的？野崎梅太郎完全不記得了，但這並不妨礙他捏著素描本的手微微顫抖，雙眼放光。
光是看到這張圖，他就靈感如泉湧，瞬間想好了連載下一話的內容。
「決定了！」野崎梅太郎突如其來的激昂話語，把佐倉千代和彌南凜花都嚇了一跳，「下一話，就是凜太和早季的私服回！」
***
半個月後，新連載的一話在《月刊少女羅曼史》上問世，剛發布便飽受好評，彌南凜花也因此收獲了一大批心跳值。
只是，在港黑的大樓裡，卻是另一幅景像。
那一天，許多港黑成員都聽見了重力使辦公室裡發出的怒吼聲：「可惡——！」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第49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自從刀劍事務所一夜之間解決華九會之後, 博多藤四郎就帶領著兄弟們，開始了刀劍事務所博多分部的建設。
一開始安排兼任事務所工作的只有粟田口刀派的刀劍。隨著時間的推移，彌南凜花又加入了左文字、三條、長船等等刀派。刀劍事務所的工作內容也五花八門, 從尋人找貓到抓出軌早戀、從出租伴郎（長船派專屬）到紅白法事（左文字專屬）, 基本上來者不拒。
彌南凜花也聽博多藤四郎說過分部的情況。目前華九會倒下而造成的混亂已經消失, 華九會原有的資源被刀劍事務所和港口黑手黨吞並, 博多的局勢重新趨於穩定, 刀劍事務所也做了幾單大生意, 有了一點知名度。
彌南凜花覺得自己是時候去博多視察一下工作了，如果情況穩定的話，她就可以考慮開第二個分部。
放學之後，彌南凜花回本丸放下了書包，換了一身便裝，拿上傳送羅盤就去了博多。
刀劍事務所在博多的分部地址正好是過去曾經屬於華九會博多支部的地方。在刀劍們的商討設計下, 華九會時期將一整層的空間分隔成各個房間的牆壁已經消失, 目之所及之處顯得開闊而明亮。
進門是接待處，其後是刀劍事務所成員們與委托人見面商談的沙發與小桌。在那後面，用玻璃分隔開的，則是流動辦公區域。刀劍們會輪流被分配到事務所的本部與分部工作, 因此事務所內沒有設置每個刀劍付喪神固定的座位。取而代之的, 是波浪狀的玻璃長桌。
在辦公區域的後方才出現了進門後的第一道、也是唯一一道牆壁。華九會時期作為張順私人領地的房間，如今被改造成員工休息區。員工休息區又被分隔成帶著一排衣櫃的更衣室、設有兩張單人床的休息室以及帶有淋浴處的洗手間。
但即便如此，刀劍們還是更加喜歡直接用傳送羅盤回到本丸休息。因此，員工休息區總是處於閑置之中。
彌南凜花一進門, 就看見林僑梅穿著一套藏青色制服裙坐在接待台前，正整理著日程記錄。
今天在博多分部工作的刀劍們是堀川刀派的三把刀，堀川國廣、山姥切國廣和山伏國廣。眼下山伏國廣和堀川國廣不在，只有山姥切國廣還坐在事務所內。
「主公。」感知靈敏的刀劍付喪神反而比坐在靠近門口的接待台的事務員更早發現彌南凜花的蹤跡。身穿西裝的山姥切國廣站起身來，率先叫了彌南凜花一聲。
「啊，老板你來了！」林僑梅也跟著放下手裡的東西。
「我就來看看啊。」彌南凜花覺得這聲「老板」叫得她很受用。她樂呵呵地問林僑梅：「咱們事務所最近的工作記錄呢？給我看看？」
「好嘞。」林僑梅很快就從抽屜裡取出了一個文件夾，交給了彌南凜花。
小花打開文件夾粗略掃了一眼。
制式表格、多種排列方式、目錄索引、標簽系統……林僑梅還真的把分部的記錄做得有模有樣的。
這事務員沒白請啊。彌南凜花高高興興地抱著文件夾就到沙發上坐下了。
林僑梅自己編輯的記錄表格相當詳細，時間、地點、委托人、經手人以及任務詳情一應俱全，附帶任務中的來往通訊內容記錄，下方還有負責這件事情的刀劍付喪神的簽名。
彌南凜花原本拿起手機、調出計算器准備重算一下刀劍事務所這段時間的收入的，沒想到翻著翻著任務記錄，她就忍不住看起了任務內容來……
X月1日星期三
接到成瀨會的委托，處理堆積在港口、侵占了成瀨會的地盤的無名貨物。
將貨物全部搬回了事務所。佣金已收到。
負責人：和泉守兼定
這是挺平常的任務內容。彌南凜花順手就翻開了下一頁。
X月2日 星期四
接到九龍商會的委托，尋找前一天在港口莫名失蹤的貨物。
發現貨物在事務所，便搬回了港口。佣金已收到。
負責人：堀川國廣
「這難道不是同一批貨物嗎？一轉手就收兩份錢？挺行的啊？」彌南凜花一愣，忍不住自言自語。
只是刀劍付喪神們各自接任務，也不會特意去翻看之前的任務內容，所以做任務的時候沒有發現是同一件事的情況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想到這裡，彌南凜花下意識地往後翻去。
X月3日 星期五
成瀨會發現前一天處理完的無名貨物再次神秘出現，打開後發現裡面都是玩偶，認為那是被詛咒的不祥之物。
成瀨會委托我方處理此事，指明事務所成員宗三左文字。
念經為人偶超度後，將人偶燒毀。
收到了處理貨物和法事的雙份佣金。
負責人：宗三左文字
「竟然燒了？」彌南凜花一驚，迫不及待地翻開了下一頁。
X月4日 星期六
復仇屋成員找上了門來。
田中次郎：「我今天不是來打架的。九龍商會委托我們調查燒毀他們貨品的人並且報復他們，把他們的房子給燒了。燒毀他們貨品的就是成瀨會和你們吧。……誒誒別拔刀，我不是說了嘛我今天不是來打架的！」
田中次郎：「其實我覺得你們接任務的時候可以多深思熟慮一下，這樣子我們也很難辦，畢竟已經接了九龍商會的任務，只要委托人不撤掉委托，我們就必須積極作為，完成任務。你說這事兒怎麼處理？」
田中次郎：「什麼？你說交給你？那行啊，反正我也不想管。走了啊，掰。」
負責人：鶴丸國永
看到搞事鶴的名字之後，彌南凜花沉默了。她猶豫了一下，緩緩翻開下一頁。
X月5日 星期日
問題解決不了的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就行了。
九龍商會涼了。
負責人：鶴丸國永
「……」彌南凜花無語了一會兒，「啪」地合上了文件夾。
看來刀劍事務所在博多這兒還混得挺風生水起的啊，那她也沒啥可擔心的，直接開第二個分部唄。
就在這時，前方的小桌上突然伸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將一杯紅茶放在了彌南凜花面前。
小花抬頭，便看見山姥切國廣站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她。
「謝謝。」彌南凜花想了想，抬手一拍身旁的沙發，示意打刀青年坐下。
山姥切國廣果然乖乖地做了。小花猶豫了一下，問道：「被被，今天堀川和哢哢哢都做的什麼任務？」
「他們去幫委托人抓男友出軌的證據了。」山姥切國廣回答，「兩個人做的是同一個工作。」
「哦。」彌南凜花有些好奇，「你怎麼沒有去？」
山姥切國廣的神色變得有些復雜。
「這類工作，我之前也做過兩次。」他回答，「兩次都以委托人在出軌的男友面前宣稱我是新男友告終，並且委托結束後，委托人都會借一些小事為理由指名我。博多認為我目前不適宜外出任務，可以待在事務所內幫助僑梅做一些接待和文書工作。」
彌南凜花頓時明白過來了。美色誤人啊。
「你也辛苦了。」她拍了拍山姥切國廣的肩膀，「長太漂亮不是你的錯。」
「別說我漂亮。」山姥切國廣頓了頓，不動聲色地扭過頭。
「哦。」彌南凜花非常自然地改了口，「長得有特色不是你的錯……」
長得有特色？
【系統提示：山姥切國廣心悸值+195】
彌南凜花就這樣在事務所裡看看報告，寫寫作業，喝喝茶，迫害一下漂亮的山姥切，消磨了下午的時光。五點，她看了看鐘，將文件還給林僑梅。
「走了走了，咱們下班吧。」彌南凜花說，「我們事務所奉行非必要不加班政策啊。」
一般情況下，下班之後，刀劍事務所都會留一個刀劍付喪神送林僑梅回家。這一次，按理來說，應該是山姥切國廣送林僑梅回她租住的房子裡的，但彌南凜花看林僑梅工作做得很認真，就先讓山姥切國廣回本丸，她親自送林僑梅回家，順便了解一下她現在的情況，合適的話給她升升工資、提高福利待遇。
「僑梅，最近你和你哥的情況怎麼樣？」彌南凜花旁敲側擊地問，「生活還習慣嗎？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我過得倒是挺好的，刀劍事務所裡的人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超喜歡在這裡面的。」林僑梅想了想，又說，「但是哥哥那邊，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煩。」
「什麼麻煩？」彌南凜花有點意外。
「當年哥哥離開我和媽媽之後，其實被華九會的人帶到了一個位於深山的訓練基地裡，過了幾年天天進行殺手特訓的日子。」林僑梅嘆了一口氣，解釋道，「當時受訓的孩子都是兩兩一組，獎勵和懲罰都是兩人連帶的。那時候哥哥把和他一起組隊的人當作兄弟一樣對待，但在最終的畢業考試上，他卻發現考試內容是讓同一組的兩人互相殘殺，直到一人死亡為止，活下來的人才能真正畢業。」
華九會就算涼了，也還是能持續而緩慢地惡心人。聞言彌南凜花都驚了：「養蠱嗎這是？有病？」
「哥哥想和同組的同伴一起設法逃離，但是他的同伴卻不相信他們能夠離開，打算遵循華九會的規則，和哥哥自相殘殺。最後哥哥贏了。」
說到這裡，林僑梅也難以抑制地流露出悲傷的神色：「哥哥以為他的同伴那時候已經徹底死掉了。但最近一段時間，他卻發現那個同伴並沒有在考試中死去，而是因為機緣巧合活了下來。」
「那個人不僅沒有死，還回來找他了。」
……
緋狼——這是林憲明當初訓練時的同伴的名字，或者說，華九會給他起的土味代號。
這個男人人如其名，留著一頭火紅的短發，身上布滿了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傷疤，冷血的目光如同真正的狼一樣。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和善溫柔的人。所以在殺手訓練的最終考試裡，林憲明提議表面假裝自相殘殺、暗中找機會砍斷鐵籠子的鎖、進而逃離的時候，他假意接受了林憲明的建議，實際上卻從背後捅了林憲明一刀。
緋狼很清楚，當時考生在巨大的鐵籠子裡互相廝殺，周圍還有荷槍實彈的華九會成員警戒，他們手裡只有冷兵器，根本逃不掉。
從背後攻擊林憲明的時候，緋狼甚至為同伴的天真和愚蠢感到可笑。
哪有什麼所有人都得到幸福的美好結局？一個人想要得到幸福，必須以犧牲另一個人為代價。他深深相信著這一點，並且認為他一定會活下去。
林憲明，只是他這幾年裡培養的、生存之路上的墊腳石而已。
後來林憲明竟然完成了絕地反殺，將刀刺入了他的身體，以為他已經死去。但實際上，他當時還有一口氣。
負責處理屍體的人發現緋狼還活著，便起了別的心思。那個人沒有斬草除根殺死他，而是偷偷把他賣給了一個愛折磨人的富商。
富商的折磨太過難熬，那讓當初華九會的訓練、林憲明的天真和愚蠢都搖身一變、化作了美好的回憶。緋狼蟄伏了一段時間，最後殺死了買下他的富商，隨後輾轉來到了博多。
這段日子裡，緋狼花了不少時間尋找林憲明，自己也不太清楚，找到他之後要做什麼。
或許是懷念有墊腳石、有退路的感覺，或許是因為林憲明的天真在記憶中被美化，緋狼就這樣執著地在博多一邊干著殺手的活兒，一邊尋找著林憲明。
緋狼終於找到了林憲明，但他卻在同時意外地發現，當年被他背叛的搭檔不僅成為了正兒八經的殺手，還變成了女裝大佬，出門都穿小紅裙子那種。
緋狼感到很迷惑。
緋狼嘗試過好幾次接觸林憲明，但總是被林憲明現在的小伙伴給擋了。他發現林憲明現在的同事和朋友好像都很牛逼啊，比如那個馬場善治看上去是個其貌不揚的蓬蓬頭，實際上卻很能打；那個看上去很鈣、還帶著一個一看就和他沒有血緣關系的女兒的田中次郎，竟然也是博多小有名氣的「復仇屋」的主將。
幾次嘗試都失敗之後，緋狼打起了另一個主意。
他記得林憲明好像有個妹妹來著，他如果綁了林憲明的妹妹，那甚至不需要他去找，林憲明肯定就上趕著要來找他……
說干就干，緋狼興衝衝地找到了林僑梅的信息，在她租住的小公寓附近埋伏了起來。
他在綠化帶裡等了又等，終於看見林僑梅和一個高中年紀的少女出現在道路盡頭。兩人一邊交談著，一邊朝著這邊而來。
緋狼露出了興奮的笑容。他緩緩從腰間拔出了匕首，一弓腰，從綠化帶裡躥了出來，仿佛一頭鎖定獵物的野狼。
近了，愈發近了。轉瞬之間，緋狼靠近了林僑梅。他甚至能看見林憲明的漂亮妹妹在發現了他之後露出的驚慌神色。
只要將手裡的匕首架在她的纖細脖子上，威脅她、把她帶到港口的廢棄倉庫裡捆起來，再打電話給林憲明，讓他想要見到妹妹就到倉庫裡來，這樣就行了。
眼前林僑梅驚慌的面孔愈發清晰，緋狼舉起了握著匕首的手，余光卻看見林僑梅旁邊的黑發少女抬起了一只手。
隨後，眼前的景像就模糊了。緋狼只覺得四周的場景飛快地在他眼前旋轉，隨後，眼睛能看見的一切便變成了一片黑暗。
……
看著一個紅頭發、臉上帶著疤的憨批手拿匕首直奔林僑梅而來，一旁的彌南凜花抬起手，「啪」地一巴掌就拍了上去。
紅發憨批猝不及防地遭了小花一巴掌，往前衝的動作硬生生地被這巴掌給打回去了，還被掄得在原地陀螺一樣滴溜溜轉了好幾圈，連心悸值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咕咚」一聲倒在了地上。
彌南凜花默默地低頭，盯著紅發憨批看了一會兒。
「這誰啊，你認識嗎？」她回頭問林僑梅。
「不認識。」林僑梅搖了搖頭，心有余悸地踢了踢緋狼手裡的匕首，「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他。可能是發酒瘋的小混混？」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覺得這樣不行：「你住的地方原來這麼危險嗎？還有這樣的小混混到處跑？」
「我看你還是別一直住在這裡了。」彌南凜花很快便有了想法，「刀劍事務所可以給你提供兩室一廳的員工宿舍。我找岩融和石切丸來幫你搬東西，你今晚就從這裡搬出去，順便跟你哥哥說一聲，和他一起住吧。」
「好……」林僑梅被嚇到，現在也顧不得小房子還沒結束的租期了，「我馬上就搬。」
***
安排好林僑梅的搬家事宜後，彌南凜花回到了本丸裡。
既然博多那邊的分部辦得紅紅火火，那她也是時候該確定下一個分部的開設地址了。
回天守閣的房間之後，彌南凜花剛放下書包，天守閣的木制樓梯突然傳來一陣快速而雜亂的腳步聲。很快，小夜左文字靠著短刀的超高機動值跑上了天守閣二樓。
「狐之助剛從時之政府那邊回來。」將藍色頭發束起的小短刀呼出一口氣，快速說道，「它帶來了時之政府的任務卷軸！」
很快，刀劍們齊聚大廣間。彌南凜花坐在桌後，而桌上坐著一路奔跑回來、身上的毛都因為劇烈運動而微微凌亂的狐之助。時之政府的任務卷軸安穩地待在它脖頸的一圈白毛裡，正由一條堅韌的紅繩系著。
「升上S級本丸至今也不到一個月，這麼快就有特別任務了嗎？」坐在刃群中的三日月宗近有些意外地垂下隱含新月弧形的眼，「看來這次的任務內容……或許不一般。」
彌南凜花聽見了三日月宗近的話。這也正是她自己的想法。
等所有刀劍來齊，她終於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
「既然大家都來了，那我就拆任務書了。」少女的手指撥開狐之助脖頸上的絨毛，摸索著找到了紅繩的解，靈活地解開。
時之政府的任務卷軸邊緣由特制的火紋封泥封緘。這種封泥之中灌注了少量靈力，只要審神者打開封泥，潛藏在其中的靈力就能將封泥破損的消息傳遞至時之政府。
說白了，就是一個靈能世界的已讀提示……
彌南凜花手指輕輕捏碎封泥，指尖一擦，抖落紅色的封泥碎屑。
「尊敬的審神者……」彌南凜花展開了卷軸，朗聲念道，「經過時之政府的監測，您所處的坐標為xx.xxx.xxx.xx~xx.xxx.xxx.xx的時間線出現了超過安全範圍的時空波動現像。根據時之政府任務規定5.1.2，特定時間線被歷史修正主義者侵害、時之政府因此發布任務的，於該時間線生活的審神者具有任務的優先接受權……」
「任務地點鎖定為日本冬木市，時間在……」
***
因為突如其來的任務，本丸裡的這頓晚飯，大家都吃得憂心忡忡。
站在她身旁的壓切長谷部沉默了兩秒，開口時已經下定了決心：「主公，列出這次一同去執行任務的刀劍名單吧。」
「刀劍名單？」彌南凜花想了想，「時之政府這段時間開啟了新的合戰場，下周的日課和事務所的出勤安排都已經排滿了，刃手太過吃緊……」
此刻，一直在一旁默默聽著的大包平站了起來。紅發太刀的動作太過出人意料，讓彌南凜花都吃了一驚。
「主公，我可以前往。」大包平聲音低沉，語氣堅定，「我是最晚來本丸的刀，這段時間承蒙大家照顧，也想要在關鍵時刻為大家做些什麼……」
大包平話還沒說完，就被彌南凜花打斷了：「包啊，你那本《防騙365章》背完了嗎……」
【系統提示：大包平心悸值+199】
接到時之政府的勘測任務之後，彌南凜花不由得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既然要去勘探冬木市，為什麼不試著考察一下冬木市適不適合建立刀劍事務所的第二個分部呢？
做時之政府的任務和建立分部的工作同時進行，這樣就能省下不少時間精力，豈不美滋滋……
「成熟的審神者，就是我全都要。」彌南凜花拍了拍自己的上臂，「本丸的日課和刀劍事務所的分部建設不能落下，時之政府的任務也要接。既然冬木市正處於聖杯戰爭前夕，那一整隊的刀劍付喪神突然憑空出現，反而會引起各方勢力的注意，我覺得還不如我一個人先去暗中觀察一下。」
第50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冬木市位於本州島西南, 南臨大海, 北靠陸地，位置正好處於橫濱與博多的中央，是關西的重要貿易港口城市。
隨著時之政府的特別任務, 冬木市進入了彌南凜花的視野。她立刻發現, 對於已經攻略了橫濱與博多的刀劍事務所而言，冬木市是一個建立第二分部的上佳地點。
但對於時之政府的勘探任務和刀劍事務所分部的建立而言, 現在的冬木市並非一個理想的地方。
根據時之政府的資料顯示, 如今的冬木市，正處於六十年一度的聖杯戰爭前夕。而所謂的聖杯戰爭, 便是來自全球的魔術師齊聚冬木市, 爭奪能夠實現一切願望的許願器「聖杯」的過程。
在這一場混戰之中, 參戰者被分成七組。每組有一名御主（master）、一名從者（servant）。而這七組人馬爭奪的, 是向「聖杯」許願的權利。
御主往往是聖杯所篩選的、具有強烈願望的魔術師。而從者則分為七種職階, 分別是劍士Saber, 槍兵Lancer，弓兵Archer, 騎兵Rider, 術士Caster，刺客Assassin, 以及狂戰士Berserker。每一名從者都是由現世的魔術師所召喚出來的英靈, 有可能來自古代、現代、未來，甚至可能是寄托了人類精神的虛擬形像。
魔術師召喚英靈也有可能造成時空的紊亂，這便是時之政府需要彌南凜花執行勘探任務的原因。這次任務與其說是勘探, 不如說是監督與預防。
畢竟藏木於林，人皆視而不見。時間溯行軍用聖杯戰爭所造成的時空紊亂以掩飾自己的行蹤的可能性也不小。當初彌南凜花在剛完成S級升級任務的時候，就從時之政府的記錄數據發現歷史修正主義者入侵她所在的現世的可能性。這也是她沒有休假的原因。
看完時之政府的資料後，彌南凜花想了想，還是給田口六藏打了個電話，以便收集更多情報，為任務做更加充分的准備。
「在寫了在寫了！」電話剛接通，她就聽見田口六藏忙不迭地說道。
【系統提示：田口六藏心悸值+100】
彌南凜花樂了：「我不是來檢查你的作業的啊。我這次打電話給你，是想了解一下冬木市的情報。例如最近一兩年裡，那兒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故，或者離奇的案件。」
就這個啊。」田口六藏松了一口氣。
「不是，還有……」小花張口就說。
【系統提示：田口六藏心悸值+99】
「還有大約六十年前與冬木市相關的情報。」彌南凜花補上一句，「同樣關注各類事故，或者案件。」
田口六藏心說你說話能不大喘氣麼：「行，正好我手頭已經有一份最近發生的案件資料了，我先把那個發給你。」
彌南凜花有些驚訝：「你怎麼會提前備好了資料？」
「今天上午，亂步先生也找我查過這些內容。」田口六藏漫不經心地敲打著電腦，「冬木市的警方向武裝偵探社發來了協助請求，內容是偵破最近在冬木市發生的連環殺人案。」
「今天下午，亂步先生和與謝野小姐坐上了從橫濱通往冬木市的新干線。現在估計已經快到那兒了。」
彌南凜花一愣，來不及多解釋，說了一句「記得把內容傳給我」，就掛了電話。
小花拿著手機，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絕了，她現在不僅得做時之政府的任務，阻止時間溯行軍出現，還得防止江戶川亂步發現時之政府的存在？
彌南凜花下定決心，一到冬木市就得想盡辦法把江戶川亂步給送回橫濱老家……
***
在武裝偵探社也被牽扯進來的情況下，時間變得緊迫起來。彌南凜花決定今晚就動身。
小橘貓藏在貓窩裡，藍眼睛透過貓窩口往外觀察。而彌南凜花找出橡皮筋噙在唇邊，將頭發束在腦後又用它扎起。
她走到衣櫃前，換上了前段時間她在大正時期執行任務時得到的鬼殺隊制服。這套大正時期匠人制作的黑色服裝雖然外形酷似國中男生的中山裝制服，看上去並不亮眼，但其材質卻水火不侵、更是能夠承受一定的破壞。
夜色如水。在眾刃的或緊張、或擔憂的目光之中，彌南凜花緩步行至庭院內的傳送羅盤前。
「不用太過擔心了，沒問題的。」她回頭衝著刀劍們擺擺手，「我這趟去，目的就是暗中觀察，順便和江戶川亂步、與謝野晶子兩個人接頭。正好現在周五，明後兩天是休息日，比較方便。」
壓切長谷部握緊了拳頭，臉上帶著深重的愧意：「但是不能守護在主公身邊、為主公排憂解難，這讓身為刀劍付喪神的我們如何自處……」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
「長谷部，」她說，「我還有這周末的作業沒空寫，正好可以讓你排憂解難一下……你懂我意思的……」
壓切長谷部再次開口時，說得有些艱難：「我懂的……」
【系統提示：壓切長谷部心悸值+233】
朝著刀劍付喪神們投去了一個「我辦事，你們放心」的微笑後，彌南凜花撥動了庭院裡的羅盤。
***
燦爛的靈力白光亮起，隨後倏然熄滅。在靈力對身體的加成之下，彌南凜花那被白光充溢的視網膜很快就看清了眼前的景像。
透入月光的窗欞，寬闊的歐風房間，地上線條清晰的巨大魔法陣，以及站在魔法陣前的兩個人。
其中一人是身材佝僂、面目猙獰的干瘦老者，另一人是神色憔悴、面上筋脈凸起的銀發男人。此刻兩人臉上都帶著驚異的神色，特別是銀發男人，他嘶嘶喘息著，嘴巴大張，幾乎能塞進一個雞蛋。
【系統提示：間桐髒硯心悸值+300】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沒想到降落的坐標竟然有人。彌南凜花頓時感到一陣牙酸：暗中觀察計劃打從一開始就泡湯了……
就在這時，她看見銀發男人走近幾步，怔怔開口：「她……怎麼一聲不吭地站在那兒？」
彌南凜花奇道：「你想我說啥……」
此言一出，心悸值兌換系統再次響了起來。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他還是頭一次聽說從者出現之後，開口就來一句「你想我說啥」。
間桐雁夜猶豫了一下，試探著說出了那句絕大多數從者都要說的話：「『你就是我的master嗎』？」
彌南凜花一愣：敢情冬木市的人這麼喜歡隨便認主的嗎？但這貨都送上門來了，不用白不用，她又何必拒絕呢？
只見彌南凜花突然和藹地笑了：「你這也太客氣了，這哪好意思……唉行吧，那我就勉為其難，當一當你的master……」
她這話說得，這就連推辭都明顯是客套話，就跟春節被親戚塞紅包的小孩說的那句「不要不要，您太客氣了。唉，那我就收下了，謝謝您啊，新的一年裡祝您……」一樣……
間桐雁夜愣住了：他特麼是這意思嗎？啊？是這意思嗎！？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選擇傳送地點時，彌南凜花根據時之政府的地圖，將坐標定位在了冬木市一處魔力極盛之地。但她並不知道，聖杯戰爭的其中一名從者Berserker，就是在此地由參與聖杯戰爭的其中一名御主間桐雁夜所召喚出來的。
原本，間桐家是找到了歷史中不列顛圓桌騎士蘭斯洛特的聖遺物作為媒介，加以狂暴咒文，試圖召喚出蘭斯洛特的英靈，以作為狂戰士Berserker驅使的。然而，在間桐雁夜召喚蘭斯洛特的途中，偏偏彌南凜花剛好在魔法陣上早一步用傳送羅盤打斷了英靈的傳送。
這就好比蘭斯洛特准備打個電話去，而彌南凜花早一步撥通了電話，結果蘭斯洛特就在最後一刻被占線了，直接Game over……
……
此刻，間桐雁夜目瞪口呆地盯著彌南凜花，半晌才顫巍巍地開了口：「我不是這個意思，明明是我召喚你當servant的啊？」
彌南凜花一愣。她突然明白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敢情這兩人擱這兒畫了個召喚陣召喚從者，這從者冒出來一半呢，她小花突然從傳送通道裡搶先出來了，不僅自己的暗中觀察計劃泡了湯，給人家這召喚進程一把捋到解放前了……
彌南凜花頓時就頭疼了：呵呵，要不是知道江戶川亂步和與謝野晶子跑來這兒了，她至於正好趕上這倒霉事兒……
但很快，她轉念一想：自己的暗中觀察計劃還沒有到徹底泡湯的時候，自己的身份也沒有完全暴露啊！
對方不是把她當作被召喚的英靈了嗎？那她只要順著對方的話繼續演英靈，那豈不是可以進一步深入魔術師陣營暗中觀察，美滋滋……
想到這裡，彌南凜花頓時精神了：「沒錯沒錯，我就是你的從者。剛才開個玩笑哈……」
間桐雁夜覺得這個英靈還真有個性啊，居然開起了玩笑？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300】
無論怎麼說，好歹這莫名其妙的英靈承認了主從關系，事情也算是有了進展。於是間桐雁夜試探著問道：「我明明用聖遺物召喚的圓桌騎士蘭斯洛特，為什麼來的人是你？」
彌南凜花沉默兩秒，回答：「蘭斯洛特他在來這裡的路上迷路了，大街小巷上打廣告說各位兄弟姐妹只需要給他一百塊錢打車費，等他抵達之後必定會將恩人提攜為圓桌騎士。他說他是如假包換的正直騎士，絕對不會賴賬……」
間桐雁夜愣住了：「這明顯是胡說八道吧……」
「那可不是！」彌南凜花樂了，「大家都是這麼想的，所以沒人給他打錢啊！結果蘭斯洛特沒錢打車來不成了，我就代替他來了……」
間桐雁夜又驚了：胡說八道這詞兒說的是蘭洛斯特嗎？我說的，是你！
而且這奇怪的英靈居然還能順著編下去！？你特麼看著就不像是什麼失去理智的Berserker，真正職階其實是Liar吧！？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500】
「但我召喚的明明是Berserker啊！是失去理智的狂戰士！」間桐雁夜發出了來自心底的吶喊。
彌南凜花一愣，很快就轉過了身去。
「你看著我制服後面的這個巨大的『滅』字。」彌南凜花背著手指著鬼殺隊制服背後的大字，「你看著這個字，摸著自己的良心問自己，這到底夠不夠狂……」
把鬼殺隊制服拿出來說事，她小花會良心不安嗎？彌南凜花這樣捫心自問。
她當然不會啦！
「穿著這衣服大搖大擺上街的話肯定會被打，」彌南凜花繼續說，「所以不夠狂的都不敢這麼寫我告兒你……」
間桐雁夜說不出話來。
平心而論，這字還真的挺狂的……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800】
「多說無益。」突然，一直在一旁看著彌南凜花和間桐雁夜說雙口相聲的老者開了口。他的手裡捏著拐杖，眼白布滿了黑霾，瞳孔卻是一個銀亮的小點，看上去仿佛濕冷的蛇。
彌南凜花停止了展示背後「滅」字的行為。她重新轉過身來，注視著手持拐杖的老人。
心悸值兌換系統已經點出此人的名字了。這個人名叫間桐髒硯。在剛才間桐雁夜一簇簇往外冒心悸值的時候，間桐髒硯也有心悸值出現，但比間桐雁夜更少。
彌南凜花隱約覺得，在召喚從者的這兩個人中，親手召喚的雖然是間桐雁夜，但處於強勢地位的實際上是間桐髒硯。
兩人互相對視了幾秒，彌南凜花突然聽見了直到剛才為止還沒有的聲音。
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由遠及近而來。那是無數節肢昆蟲從四面八方潮水般接近的聲音。
那一瞬間，間桐雁夜體內的蟲子與周圍的蟲潮產生了共鳴。他身體一震，驚愕地回頭看著間桐髒硯。
「你這是……」他難以置信地喃喃吐出幾個字，「想要和被召喚出來的英靈戰鬥嗎？」
「她到底是不是英靈還有待商榷，讓老朽試一試就知道了。」間桐髒硯的臉上露出了讓人難以名狀的形容。與此同時，蟲潮迫近，最前面的一波蟲子已經被召喚陣的幽幽亮光映照了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彌南凜花體內流轉的靈力驟然爆發，將空曠的地下房間照得亮如白晝！巨大的靈能力以少女為中心形成了壯麗的能量光繭，一瞬間便擴散了出去。
靈力與魔力形成的蟲潮悍然碰撞，觸及能量光繭的蟲子轉瞬之間便被澎湃的能量蒸發，轉瞬之間化作虛無。
間桐雁夜睜大了眼睛——再怎麼說，他也經過了一整年的魔力改造，強行利用邪術一般的刻印蟲將自身素質拉了上去，達到了能夠召喚從者的水平。但剛才那一瞬間，他根本沒有看清靈力光繭擴散的過程，只知道視網膜被灼得劇痛，反應過來時蟲潮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眼睛還在流淚，他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間桐髒硯。
透過模糊的淚光，間桐雁夜發現這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間桐家家主臉色也相當難看。
蟲潮自然並非間桐髒硯的全力。
他指揮蟲潮攻擊彌南凜花，一方面是為了逼出她的招式、以確認代替蘭斯洛特到此而來的她到底是何方神聖；另一方面則是為了給間桐雁夜一個下馬威，警示他不要因為得到了強力的從者就起了違逆的心思——畢竟從者需要得到御主提供的魔力才能戰鬥，一旦從者抵抗蟲潮，間桐雁夜體內孱弱的魔力必定會流失一部分，這也能對他起到疼痛教育的作用。
但間桐髒硯也沒想到自己會被打得落花流水啊！
從者的底牌沒看到，間桐雁夜也好端端地在一旁站著。他就看見白光那麼一閃，他的蟲就沒了……
【系統提示：間桐髒硯心悸值+999】
靈力光繭很快便被彌南凜花收了回去。只見她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夠狂嗎，呵呵……」
可不就是狂麼？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300】
【系統提示：間桐髒硯心悸值+999】
「哼，看來是相當強力的英靈呢……」間桐髒硯終於說話了。他握著拐杖，望向間桐雁夜的目光有些森冷，「看來你運氣不錯。不要忘記，你有使用令咒驅策她三次的機會。」
間桐雁夜下意識地垂眼望向自己的手背。令咒是被選作御主的證明，在召喚從者之前便會出現在御主的手背上。他不會忘記當時那鮮紅的斑紋在他的皮膚上蜿蜒顯現的情景……
鮮紅的斑紋蜿蜒顯現的情景……的情景……的情……
他令咒特麼的沒了！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這一瞬間，間桐雁夜的大腦空白了幾秒，隨後，無數想法從他腦海中掠過。
自己的令咒是什麼時候消失的？令咒為什麼會消失？
為什麼令咒消失了，但從者還在？單獨行動不是Archer才有的屬性嗎？
沒有令咒的情況下，從者還會聽他的話嗎？
現在是不是任何一個魔術師都可以搶奪他的從者？
如果間桐髒硯發現令咒消失的話，他會怎麼做……
絕不能讓間桐髒硯發現令咒消失！意識到這一點後，間桐雁夜背上猛然冒出了一片冷汗。
他小心翼翼地將空白的手背藏在了背後，對間桐髒硯點了點頭。
此刻的間桐雁夜並不知道，他手上的令咒消失是因為彌南凜花開的傳送通道直接讓他召喚的蘭斯洛特回了老家，他成了聖杯戰爭還沒開始就被淘汰的御主……
……
間桐髒硯離開之後，間桐雁夜這才松了一口氣，緩緩垂下了手。
掌心已經布滿了汗水。
彌南凜花沒有忘記剛才間桐雁夜那連續出現的心悸值。她忍不住問：「我看你情緒不太穩定啊，怎麼了，你很怕他嗎？」
「他」指的自然是間桐髒硯。間桐雁夜的手指下意識地動了動，隨後別開了臉，顯露出對回答的抗拒來。
「跟我去教堂。」間桐雁夜說道，「去找這次聖杯戰爭的監督者。」
必須得去找啊，不然手上消失的令咒要誰來買單？
想到令咒，間桐雁夜持續地心悸著。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173】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303】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
***
彌南凜花想要早點聯系江戶川亂步與與謝野晶子。但既然已經裝起了英靈，她也不方便一開始就拒絕間桐雁夜的要求自由行動，否則他一定會起疑。
於是彌南凜花就跟著間桐雁夜，往新都的教堂那邊去了。
原本彌南凜花還以為像間桐雁夜這樣的魔術師想去什麼地方，都會像她自己那樣用魔力「刺溜」一聲就傳送過去了。沒想到出了間桐家之後，間桐雁夜找了個方向，就抬腿走了過去。
彌南凜花走了兩步，覺得有點奇怪，但轉念一想，說不定間桐雁夜是要帶她去附近的傳送陣那兒呢？
或許這些魔術師的傳送方式不像審神者一樣隨便輸入坐標就能傳送，而是像游戲裡一樣從傳送陣到傳送陣呢？畢竟他們召喚從者用的也是法陣啊。
於是彌南凜花一邊蒼蠅搓手，一邊跟著間桐雁夜走。畢竟來的時候，召喚法陣已經不再運行了，她還挺期待法陣的作用的。
結果走了一陣子，間桐雁夜帶著彌南凜花拐進一條大街。
就算有傳送法陣，那玩意兒也不可能設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吧？彌南凜花停止了蒼蠅搓手，心裡又產生了一個想法：這貨帶她到大路上，是不是想打車？
根據時之政府的資料，聖杯戰爭的參與者一般會盡力避免普通人看見超常現像。這麼一想，打車還相當接地氣嘛。
彌南凜花覺得打車也可以接受啊。於是她又開始盯著來來往往的車子蒼蠅搓手，心想間桐雁夜會攔下哪輛車呢？
沒想到間桐雁夜吭哧吭哧地往前走了差不多一公裡，還沒有攔車……
彌南凜花的內心越來越迷惑，蒼蠅搓手搓得都快能徒手生火了。她快走幾步，叫住了間桐雁夜：「我們什麼時候打車？」
間桐雁夜一愣：「打什麼車？」
「那……」彌南凜花試探著說，「傳送……」
間桐雁夜搖了搖頭：「Berserker，我不打算騙你：我的魔力並不足以支撐遠距離傳送魔法，甚至支撐你和其他從者作戰都顯得太過吃緊。不如說，絕大多數的魔術師和英靈都不能自如使用魔法傳送，除非英靈得到了令咒的力量……」
說到令咒，間桐雁夜想起了手背上莫名消失的令咒，又心悸了。
見狀，彌南凜花頓時牙酸了：敢情這大兄弟一開始就打算走著去呢？
這一瞬間，她突然明白了間桐雁夜為什麼想召喚狂戰士了。這貨作為魔術師的綜合素質實在低得發指，不召喚狂戰士的話說不定活不過半集……
「得了。」彌南凜花實在不打算把時間都耗費在走路上。她抬手抓住間桐雁夜的帽衫帽子，就把他往一旁的小巷子裡拖：「來來來你先跟我過來……」
間桐雁夜無望地掙扎了一下，想要把自己的帽衫帽子從彌南凜花的手裡掙脫出來。但他掙了好幾下，都愣是沒掙動……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著+999】
對啊，普通的魔術師哪裡對抗得了強大的英靈？更何況他現在是沒有令咒的御主，只能任其宰割……
如果他死了，那櫻……櫻會怎麼樣？
想到這裡，間桐雁夜又奮力掙扎了起來：「你放開我，你……」
下一秒，燦爛的靈力白光洶湧地湧入視界。間桐雁夜心一跳，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沒想到他竟然會成為一個開局就被自己的從者干掉的御主……
……
彌南凜花沉默地看著自己手裡的間桐雁夜。只見銀發男人保持著身體繃緊的姿態，雙眼緊閉，臉皮都因為緊張皺成了一團，看上去相當滑稽。
她看著這張臉，心說小別致還挺東西的……
彌南凜花沒有說話，徑自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打開相機，用自拍模式對准了自己和間桐雁夜。
看了看畫面裡的效果之後，她覺得不太滿意，順手選擇了一個大眼美顏效果，又加了一套貓胡須貓耳朵貼紙。
重新用右手舉起手機，將兩人都框進拍照範圍後，彌南凜花用空著的左手點著自己的面頰，擺出一個可愛的姿勢。
只聽「哢嚓」一聲，被相機效果變成萌萌大眼怪的彌南凜花就這樣和臉皺成一團的間桐雁夜一起留在了照片裡。
閉著眼睛等待了半天的間桐雁夜沒等到如期而來的疼痛感，反而聽見了拍照的聲音：「？？？」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著+999】
間桐雁夜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你剛才拍我醜照了是不是？」
彌南凜花此刻已經將手機收了回去。聽間桐雁夜這麼問，她睜眼說瞎話：「沒有啊。你覺得從者會自帶手機嗎？」
間桐雁夜一想也是。雖然彌南凜花的職階活像是個Liar，但英靈哪來的手機？
只是剛才那聲音，真的很像拍照啊……
「所以說你剛才都對我做了什麼？」間桐雁夜見彌南凜花並沒有加害於他的意圖，忍不住疑惑地問道。
彌南凜花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揚了揚下頜示意：「你回頭看看。」
間桐雁夜聞言轉過身去，尚能視物的右眼瞳孔猛然緊縮。
在他面前的靜謐天空之下，綿延著被夜色浸染得晦暗的金屬圍欄。而圍欄其後，是石塊鋪就的、兩側由歐式園林灌木拱衛的道路。道路盡頭佇立著一棟尖頂建築，花窗內一片幽暗，唯有門廊亮著幾星橘黃色的燈光。
這，便是新都的教堂。
「傳送魔法……」間桐雁夜喃喃自語。他猛地回頭，一把抓住彌南凜花的手臂，怔怔問道：「你剛才在沒有令咒加持的情況下用了傳送魔法？」
「是啊，怎麼了？」彌南凜花裝英靈就裝得徹底，傳送羅盤這事兒是絕對不能暴露出來的，「不然還真走著來啊？」
一時間，間桐雁夜內心震撼，下意識地松開了抓著彌南凜花的手，退後了幾步。
他的從者不僅沒有害他，還用強大的傳送魔法直接把他傳送到教堂來，省下了步行之苦。
而且……
間桐雁夜摸了摸自己的胸膛。
聖杯戰爭中，從者往往依靠御主所提供的魔力行動。而如今，即便從者用了這麼強力的魔法，他體內的魔力卻也沒有減少一絲一毫。
他的從者用的，顯然是她自己的魔力。或許她看出了他身體的虛敗，這才刻意為了他這麼做。
想到這裡，間桐雁夜忽然為自己曾經對彌南凜花產生的懷疑感到十分羞愧。
作為御主，他本應該信任自己的從者。如果不信任從者的話，他是無法贏得聖杯戰爭的。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跳值+999】
聽見間桐雁夜的心跳值提示，彌南凜花一愣：怎麼突然心跳了？傳送一下就這麼高興嗎？
她正意外著，間桐雁夜卻又上前一步，抬起頭來。男人那張憔悴的面孔變得誠懇了起來。
「謝謝你，Berserker。」間桐雁夜低聲說道，頓了頓，又說，「我們先去教堂裡吧。」
擁有比想像中更加強力的英靈，是稱霸的第一步。
間桐雁夜下定決心。他要先去教堂裡，找到負責監督聖杯戰爭的神父，恢復他手上的令咒，然後……為了櫻，在聖杯戰爭中取得勝利！
……
「你現在已經不是御主了啊。」負責監督聖杯戰爭的神父言峰璃正仔細查看了間桐雁夜的手背後，這樣說道。
間桐雁夜：「？？？」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第51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間桐雁夜一臉懵逼：聖杯戰爭還沒有正式開始，也還沒有任何人攻擊過他, 他怎麼就突然不是御主了呢？
他從者不還站在他背後嗎？這麼大一個從者呢！這麼大一個背後寫著「滅」的從者呢！？
「不可能啊！」間桐雁夜拒絕相信言峰璃正說出的話, 「我從者還在這兒呢！」
言峰璃正此刻也非常懵逼。
作為這次聖杯戰爭的監督者, 他言峰璃正其實心裡打著其他的小主意。他一直與和聖杯戰爭密切相關的魔術師世家遠阪家交好, 在此次聖杯戰爭中也打算暗中幫助遠阪家的家主遠阪時臣取得勝利的。
既然如此，遠阪時臣以外的選手就都是敵人。言峰璃正根本不希望其他人能贏。
但他也沒有料到聖杯戰爭還沒開始, 另一個魔術師世家間桐家的選手就連令咒都搞沒了啊！
【系統提示：言峰璃正心悸值+500】
***
聽了間桐雁夜那句「我從者還在這兒呢」, 言峰璃正下意識地看向了間桐雁夜身後的彌南凜花。
只見身穿鬼殺隊制服的小花不尷不尬地站在間桐雁夜的身後, 與言峰璃正目光對視時, 還樂呵呵地打了個招呼：「您吃了嗎？」
言峰璃正一時間被彌南凜花帶跑了，回了一句「吃了吃了」這才回過神。
英靈根本不需要吃飯，怎麼開口就來一句「您吃了嗎」？
【系統提示：言峰璃正心悸值+199】
在言峰璃正觀察彌南凜花之時，彌南凜花也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言峰璃正。只見這位身穿神父服的老者目測年齡大約六十左右, 一頭略長的銀發整齊地梳成背頭, 發梢長度及肩。老者身材魁梧、目露精光, 顯然是個練家子。
就在兩人對視之時，言峰璃正不動聲色地開口：「按理來說，令咒一瞬間全部消失的原因只有一種，那就是——召喚出來的從者死亡。同時，能夠脫離令咒契約獨自行動的從者只有Archer, 這位從者的職階並不是Archer吧？」
如果可以趁著這個機會, 以違規為理由直接淘汰間桐家的從者的話，就算間桐髒硯知道了，也不能說些什麼吧……
言峰璃正說出了當初間桐髒硯也說過的話：「站在你身後的這個人……真的是從者嗎？間桐雁夜先生, 你不妨考慮以英靈能夠承受、而人類卻無法抵抗的攻擊一試。」
彌南凜花：「……」
她身為一本丸之主，都願意當一個從者了，只是這些家伙怎麼一個個的都試圖破壞她暗中觀察的計劃？
令咒給就給，不給就不給嘛。怎麼這些人都是一見面就要喊打喊殺的？
彌南凜花憂郁地嘆了一口氣，決定如果再來一次，那她絕不會算了：「你又要怎麼樣？」
這話說得，像是之前就遇到過類似的事情一樣。意識到這一點後，言峰璃正開始猶豫了起來。
老神父看了間桐雁夜一眼。間桐雁夜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說道：「間桐家的家主也用翅刃蟲的蟲潮試過Berserker。Berserker一招就擊潰了蟲潮。」
間桐髒硯試探這個英靈？聞言，老神父遲疑了片刻，覺得如果這個英靈已經過了間桐髒硯這一關的話，應該……是真的英靈吧？
在戰爭開始之前，御主卻莫名其妙地失去了令咒，同時沒有令咒轉移給新御主的現像出現。按照規則，這件事情屬於意外事故，確實應該由身為聖杯戰爭的監督者的他來修正。
站在遠阪一方的言峰璃正並不想給出令咒。但倘若堅決不給令咒，反而會讓間桐家懷疑他這監督者的公正性。
而且，假如以常規方式失去三條令咒的話，御主和從者之間的契約解除，還能自由行動的從者就只有弓兵Archer了，而間桐雁夜召喚出來的英靈並非Archer，尚且能自由行動。這相當於反向證明了他的令咒消失確實是因為某種bug……
另外，既然間桐髒硯已經知道了這一情況，那現在借機淘汰間桐家，不僅沒辦法把鍋甩到可憐蟲間桐雁夜身上，已經沒有贏得聖杯希望的間桐髒硯還可能破罐破摔，成為一個無法預知的變數。
言峰璃正安慰自己：至少，此事之後，他就知道間桐雁夜的從者的情報了，這些情報或許能幫助遠阪時臣獲得勝利。
透過花窗玻璃映入的月光之下，老神父拉起了神父服那黑色的袖管。從中露出的手臂上，有十幾條鮮紅的令咒紋路交互糾纏，仿佛大面積的紋身。
「竟有這麼多……」間桐雁夜愣住了，他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口一樣，下意識地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為什麼……」
「這些是過去的聖杯戰爭中，那些御主沒能用完的令咒。它們現在都由我這個監督人保管。」
言峰璃正將手掌覆蓋在了間桐雁夜的手上。後者只覺得手背皮膚產生了一陣灼痛。老神父高聲念出了咒文。很快，和過去一致的三條放射狀的鮮紅令咒重新出現在了他的手背上。
重新得到令咒之後，間桐雁夜終於松了一口氣。
「非常感謝。」他朝著言峰璃正鞠了一躬。
「這是聖杯戰爭監督者應盡的責任。」老神父微笑著說，「不需要感謝我。希望您接下來能繼續以御主的身份活躍在聖杯戰爭之中，為了榮譽戰鬥。」
間桐雁夜握了握拳頭，轉身離開了。
榮譽……這種東西已經是距離他很遙遠的事情了。假如他真的擁有榮譽的話，就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喜歡的女人嫁給了遠阪家的家主，隨後又看著遠阪夫婦將女兒櫻過繼給間桐家，任由櫻在間桐髒硯的控制下受盡折磨……
這一年以來，每當想起經受百般折磨的間桐櫻，體內被種入刻印蟲的地方便隱隱作痛。
比起榮譽，他更需要勝利。
但現在，勝利似乎並不是遙不可及的事情。畢竟他已經獲得了能夠憑空施展傳送魔法的強力英靈Berserker……
想到這裡，間桐雁夜扭頭去找彌南凜花……
他Berserker去哪兒了！？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739】
「Berserker！」間桐雁夜心裡一慌，連忙回頭，就發現彌南凜花依舊站在言峰璃正的前方，和他大眼瞪小眼。
只見彌南凜花的目光緩緩落到了言峰璃正的胸前。在那裡，一個碩大的十字架正閃爍著幽微的光。
彌南凜花心想這十字架不錯啊。壓切長谷部的出陣服是上面覆蓋著鎧甲的神父服，但他好像沒有戴十字架。
這種十字架，壓切長谷部應該會喜歡的吧。
彌南凜花尋思她讓壓切長谷部留在本丸裡替她寫作業，到時候不帶點小禮物回去給他也說不過去……
「你十字架什麼材質的？」彌南凜花問。
怎麼突然問起了十字架材質？言峰璃正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下意識地回答：「包金的。」
「那挺不錯的。」彌南凜花點了點頭，「在哪兒買的？」
「這不是商品，是僅此一件的古董。」言峰璃正搖了搖頭，「全世界只有我脖頸上的這一個。」
「哦。」彌南凜花說，「你剛才是不是想趁著我御主沒有令咒的時候攻擊我啊？」
老神父：「？？？」
在剛發現間桐雁夜失去了令咒、但Berserker依舊存在的時候，言峰璃正確實產生了這樣的想法。但在得知間桐髒硯已經用蟲潮試過一次之後，他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現在這英靈才提起這茬來，還能是什麼意思？不就是看上了他的十字架，威脅他不把十字架交出來，就告訴間桐髒硯自己想要淘汰間桐家的選手唄？
原來這英靈已經看穿了自己在這場聖杯戰爭中有所偏頗了嗎？還敢趁機勒索他……
不愧是狂戰士，真特麼狂啊！
【系統提示：言峰璃正心悸值+900】
小不忍則亂大謀。不就是個古董十字架嘛。言峰璃正一聲不吭地摘下脖子上的十字架，就遞給了彌南凜花。
大不了聖杯戰爭裡他就盯著這個Berserker抓小辮子，抓到小辮子了就改動規則，讓其他從者一起圍剿她。
彌南凜花一愣。她剛才確實有以自己差點被針對為理由要十字架的意思，但並不知道言峰璃正想了這麼多，甚至以為她發現了他的陰謀。
怎麼這神父的心悸值就一下躥上900了呢？那一瞬間，彌南凜花意識到了：這老頭壞得很，心裡肯定有鬼。
但送上門來的古董十字架，不要白不要啊。於是彌南凜花樂呵呵地接過了十字架，十分自然地把它塞進了自己的口袋，嘴裡還在說：「什麼？您要把這給我當賠罪？哎呀這哪好意思，太貴了……誒誒您怎麼硬往我手裡塞啊？行吧，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啊。我也沒別的東西可以回禮，就給您拜個早年吧……」
明明是你威脅我，現在還說這麼一長串話？
言峰璃正頓時滿心控訴：他活了一大把年紀，就沒見過這樣的人！
【系統提示：言峰璃正心悸值+500】
在一旁看著的間桐雁夜也驚呆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他的Berserker三言兩語間就把人家老神父的十字架給順走了？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333】
***
離開教堂之後，間桐雁夜依舊因為這一晚發生的一切而有些恍惚。
「接下來，我打算回間桐家。雖然不喜歡那個地方，但聖杯戰爭一旦打響，參賽者們就會開始互相殘殺。間桐家裡有大量的蟲子，待在那裡相對安全。」他定了定神，對彌南凜花說。
「行，那我把你送過去。」彌南凜花點了點頭，「不過我就不留在間桐家了，我還有一件需要做的事情。」
沒想到聖杯戰爭的事情折騰了大半夜。彌南凜花還想早點和江戶川亂步、與謝野晶子兩人會合呢。
「你要去哪裡？」間桐雁夜下意識地問道。不知不覺中，他已經開始依賴他這個能力過分強大的從者了，即便她總是讓他心悸……
「這你就別管了。反正我應該很快就能回去了。」教堂四周偏僻，彌南凜花直接用傳送羅盤將間桐雁夜送到了間桐家的房子前。
見彌南凜花的身影隨著一陣白光消失，間桐雁夜依舊瞪著發酸的眼睛，盯著她站過的地方看了很久。
在那之後，間桐雁夜回頭朝著大門走去。他的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一年來始終如山般壓在心頭的沉重情緒終於有了一絲松動的跡像。
他想去見間桐櫻，想告訴他，自己抓住了解救她的機會。只要他能贏得這場聖杯戰爭，以後間桐櫻就不用作為聖杯戰爭的秘密武器待在蟲倉裡，就可以像普通的小女孩一樣擁有漂亮的臥室、柔軟的娃娃，能夠在天晴的時候出門玩耍，在學校交很多朋友……
間桐雁夜一把推開了門，胸口沸騰的情緒卻在看見門裡的人時涼了大半。
間桐家的家主，間桐髒硯此刻正站在門口。聽見門口的響動，他回過頭來，駭人的眼珠微微一轉，望了過來。
「你去哪裡了？」間桐髒硯轉過身來，衣裾抖動間傳出類似昆蟲雙翼摩擦的沙沙聲響，「去做什麼了？」
間桐雁夜下意識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不能把自己失去過一次令咒的事情告訴間桐髒硯，不然，他或許會以為自己是個不夠格參與聖杯戰爭的魔術師。
間桐雁夜竭力讓自己的神色鎮定了下來。這時候他有點慶幸自己的左半張臉已經變得麻木，不至於泄露他內心的情緒：「我帶著Berserker去了一趟教堂，和言峰璃正神父見了一面。」
間桐髒硯有些意外：「為什麼要過去？」
「讓他確認一下狂化咒文是否生效。」間桐雁夜的話語變得流暢了一些，「神父已經見過Berserker了。他認可了Berserker的身份。」
後半句話倒是真的。
間桐髒硯深深陷於眼眶之中的眼珠閃爍了一下。
實際上，他確實還對彌南凜花的身份起疑，畢竟一道狂化咒文下去還能保持神智清醒的從者可是見所未見。而且「蘭斯洛特迷路了」究竟是什麼鬼話……
但既然作為聖杯戰爭監督人的言峰璃正認可了Berserker的身份，那他自然也沒什麼可說的。就當她是狂戰士的新品種吧……
不知不覺中，間桐髒硯和言峰璃正之間產生了極大的誤會：言峰璃正以為間桐髒硯認為彌南凜花是真正的Berserker，從而認可了她的身份；而間桐髒硯以為言峰璃正確認彌南凜花是真正的Berserker，於是也因此不再懷疑……
***
與此同時，冬木市警局的會議室內。
「原來如此……冬木市已經發生了四起入室殺人案件，在每一處案發現場，都留有以被害人的血液繪畫的圖案……」江戶川亂步盤腿坐在會議室的桌子上，面對著貼滿各類現場照片與便條貼的巨大白板喃喃自語。
「是的，一共四起，而且每處現場出現的圖案都是同樣的形態。」負責接待的警官指了指白板上貼著的照片，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個犯人用血液畫的圖案，似乎是某種魔法陣。難道他是為了繪魔法陣而殺人，目的是邪教獻祭……」
江戶川亂步沒有回答，而是慢條斯理地掏出了鬥篷裡的黑框眼鏡，愛惜地用指腹摩挲著鏡框。
「江戶川先生？」見江戶川亂步沒有回答，警官疑惑地問道。
「馬上就要開始了。」與謝野晶子抬手制止了警官接下來的問話。她重新將雙手抱在胸前，微笑著低聲說道：「要給名偵探代表著敬畏的安靜啊。超推理……馬上就要出現了。」
江戶川亂步唇角翹起，戴上了眼鏡。
「超推理……」他低聲說道，鏡片後那時常眯著的雙眸微微睜開，碧綠的虹膜泛起一陣理性的寒意。
片刻後，他放下了眼鏡。
「原來如此。」江戶川亂步重新眯起眼睛，小心翼翼地將黑框眼鏡重新收了起來，「首先，此人為了用人類的鮮血繪制魔法陣、意圖進行邪教獻祭而殺人的情況並不成立。繪畫魔法陣應該只是殺人後的余興行為。」
「在冬木市發生的殺人案件一共四起，但此人在謀殺方面已經駕輕就熟。」江戶川亂步說道，「這個人在犯下冬木市的第一起案件之前，應該已經進行了多次犯案。我建議警方最好調出全國範圍內尚未解決、同時受害者類型一致的殺人案件和失蹤案件，我相信其中必定會有本案凶手的手筆。」
「其次，凶手是一名身高大約在一米七五左右的成年男性，即便在現在的炎熱天氣也習慣疊穿至少兩件衣服。他的年齡應該不超過三十歲，並非公司的正式社員，而是時常轉換兼職打工地點、日班夜班輪換的自由職業者，所選擇的兼職工作是日薪較低、但能夠讓他接觸到大量人群的工作。同時，凶手的智商較高，親和力強，這與他做的低廉工作有違和感。」
江戶川亂步從桌上跳了下去，在白板上的地圖畫了一個圈，「他的下一個作案地點應該在這裡，時間就在今晚到明天天明之間。鑒於凶手具有豐富的謀殺經驗，我希望警方能派出一支特警隊。」
站在白板旁的警官一愣，連忙走了出去。
「亂步先生，你是怎麼找到這些信息的？」與謝野晶子饒有興致地問道。
「是靠我的異能『超推理』找到的哦。」江戶川亂步微笑了起來。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圈出的地圖區域上。
那是冬木市深山町的一處居民區。
***
深夜的深山町內，路燈昏暗，夜色迷蒙。大街上，一個身穿T恤與紫色襯衫、留著一頭橙紅色短發的年輕男子步伐輕快地往前走著。
今天白天在便利店打工的時候，他遇到了一個來買飯團和便當的年輕女人，攀談之下套出了她的信息。
那是一個住在深山町的單親媽媽，離婚後帶著剛上小學的兒子獨自居住。為了賺錢支撐自己與兒子的生活，這位單親媽媽每天都要工作很長一段時間，就連下班回家之後往往都倒頭便睡，就連做飯的時間都沒有。正是因此，她才會在橙發青年輪班的時候走進便利店，購買用於午餐的飯團和便當。
這樣的孤兒寡母，正是最好的獵物。
正好前段時間，他從老家的倉庫裡翻出了一本古書，上面記載了據說能召喚出遠古靈魂的法陣和咒語。前段時間他用血畫了好幾次魔法陣，都不是因為畫錯細節、就是因為念錯咒語，什麼都沒能召喚出來。這次找到了合適的獵物，剛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再畫一次。
也不知道用這對母子的鮮血畫出來的魔法陣，能不能湊效、召喚出厲害的惡魔啊。
橙發男子想到這裡，臉上露出了微笑。他一步步朝著獵物的家裡走著，手裡甩著的塑料袋嘩嘩作響。
等一下，前言撤回。最佳的獵物不是獨自居住的孤兒寡母，而是深夜還一個人在街上晃悠的柔弱女孩——
橙發男子的臉上隱隱露出一絲微笑，隨後快步向前跑了過去。
近了，更近了——前面身形纖瘦的少女伸手可及。而橙發男子也確實伸出了手，抓住了少女的肩膀。
「小姐姐，怎麼大半夜還一個人在街上轉啊？」他笑嘻嘻地伸手，想將少女攬進懷裡，順勢捂住對方的口鼻。
結果他一用力，沒攬動。
【系統提示：雨生龍之介心悸值+100】
雨生龍之介不信邪了。只見他又用力一攬，還是沒攬動……
【系統提示：雨生龍之介心悸值+200】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回過了頭來。
小花的肩膀，不是你說搭就能搭的……
「我這能叫在街上轉嗎？」她說，「我這根本不叫轉。來來來我告訴你什麼才叫在街上轉……」
話音剛落，彌南凜花一巴掌拍開了雨生龍之介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那一瞬間，雨生龍之介只覺得一股巨力襲來。彌南凜花一巴掌下去，他頓時如同陀螺一般滴溜溜地轉了五六圈，最後撞樹上了才停了下來。
這可是真正的「在街上轉」啊……
【系統提示：雨生龍之介心悸值+500】
此刻，只見彌南凜花站在他面前，沉默了片刻：「你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一幕嗎？」
雨生龍之介腦門兒磕樹上了，現在還有些懵逼：還形容呢？
他張了張口，有些艱澀地問：「怎麼形容？」
只見彌南凜花醞釀了片刻，開口說道：「一人轉……」
【系統提示：雨生龍之介心悸值+600】
第52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既然開啟了裝從者的劇本, 那彌南凜花估計自己也得在冬木市待上個幾天。因此, 將間桐雁夜送回家之後, 她在深山町的一家深夜也依舊營業的超市買了套常服, 把背後寫著巨大「滅」字的鬼殺隊隊服給換了下來。
當時超市的收銀員看見彌南凜花背後的「滅」字, 還給她貢獻了好幾百的心悸值。
出了超市之後，彌南凜花正打算聯系江戶川亂步和與謝野晶子呢, 結果她手機還沒掏出來，就被雨生龍之介攔住了……
撞樹上之後，雨生龍之介很快就做出了判斷，那就是他這次選的獵物實在大錯特錯, 對方是個硬骨頭, 他根本啃不下來的那種。
但雨生龍之介還不怎麼死心。他的臉上露出了面對女性時時常會露出的、看似溫和的無害微笑, 雙手也舉了起來：「別這樣啊，小姐姐，我可沒有什麼惡意。等下我要去附近的朋友家裡開派對，看你形單影只地待在大街上, 就想問問你要不要來一起參加罷了。」
聞言，彌南凜花微微一怔。
果然猶豫了嗎？雨生龍之介舔了舔唇，笑了起來。
「你打算開派對？」彌南凜花奇道, 「派對上有什麼內容啊？」
「嗯……就大家聚在一起，喝點飲料, 聊聊天、跳跳舞什麼的……」雨生龍之介笑著解釋道。
確實是聊聊天、跳跳舞。只是聊天的內容是他問受害者們想怎麼死，跳舞則是在鮮血畫成的魔法陣中起舞罷了。
就算打不過彌南凜花也沒關系，他還能在飲料裡下藥啊。
這邊雨生龍之介想得還挺美, 那邊彌南凜花就笑了。
「跳舞是吧。」彌南凜花說，「就你一人轉都轉不動的樣子還跳舞呢？」
雨生龍之介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能不提一人轉麼？
【系統提示：雨生龍之介心悸值+300】
「嘁。」見誘騙不成，雨生龍之介捂著胳膊站了起來，變了臉色。他後退了幾步，轉身就想要離開，後領突然被彌南凜花抓住了。
「我看你就是想拐騙女性。」彌南凜花拖著雨生龍之介的領口，辨認了一下方向，就朝著最近的警察亭走，「還想溜？我允許你溜了嗎你就溜……」
【系統提示：雨生龍之介心悸值+500】
最後，彌南凜花把雨生龍之介拖到了兩條街外的警亭，以騷擾女性的名義把他塞給了坐在警亭裡的巡警。在這一過程中，雨生龍之介的心悸值就沒有停過……
***
離開小警亭之後，彌南凜花終於有時間掏出手機，給武裝偵探社那邊打了個電話。
接電話的人是國木田獨步。電話響了兩聲他就接了起來，顯然是得知彌南凜花也准備前往冬木市之後，就熬夜守著電話，等到了現在。
「我已經到了冬木市，打算聯系一下江戶川亂步和與謝野晶子。」彌南凜花說道，她只有武裝偵探社對外公開的聯系號碼，沒有社員個人的方式，「你能幫我聯系他們一下嗎？把他們的位置告訴我，我馬上就過去。」
「我在晚上八點左右和亂步先生聯系過一次。當時他告訴我，他們馬上就要和警察針對連環殺人案開會，會議期間所有手機信號都會被屏蔽。」國木田獨步抬起手揉了揉疲憊的眼睛，「現在已經半夜了吧？你急著找他們到底有什麼事？」
彌南凜花猶豫了幾秒，還是說出了原因：「冬木市不比其他地區。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一場名叫『聖杯戰爭』的爭鬥將在冬木市展開。」
「聖杯戰爭？」國木田獨步有些意外，「那是一場戰爭嗎？」
「要說規模，恐怕到不了戰爭的程度，但破壞性就很難說了。」彌南凜花回憶著她剛抵達冬木市時，由間桐髒硯釋放出的蟲潮攻擊，「在冬木市裡，隱藏著很多能夠使用某種『魔術』的『魔術師』。他們的能力，絲毫不比異能者差。」
「是這樣嗎？」國木田獨步警覺了起來，「那所謂的『聖杯戰爭』的參與者，難道就是這些『魔術師』？」
「不止他們。」彌南凜花回答，「聖杯戰爭中參與的魔術師一共七人，而每一個人都會召喚出實力極為強大的英靈，與之簽訂契約並組隊。這七組人將在聖杯戰爭其間互相殘殺，最後存活的一組才能得到勝利。……還有就是，英靈是普通魔術師根本無法匹敵的存在。」
「所以，未來的冬木市會變得極度危險。」彌南凜花覺得有點頭疼——畢竟在時之政府的標准裡，這都是該S級本丸處理的任務，「我建議你們最好從這裡撤出去。」
電話那頭的國木田獨步沉默了許久。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這些都要在和亂步先生取得聯系之後商量。」他低聲說道，「而且，亂步先生一定會決定……」
……
「啊？讓我走？」江戶川亂步眯著的眼睛都快吊起來了，看上去顯然不太高興，「我不走。」
一邊說著，江戶川亂步一邊一屁股坐在了警局辦公室的轉椅上，往一張不知道屬於誰的辦公桌上一趴，開始把零食粟米棒往嘴裡塞。
彌南凜花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她千辛萬苦來到冬木市警局，等他們會議結束等了半天。終於等到這兩人出來，沒想到江戶川亂步光聽了幾句話，就任性地表示自己絕對不走，然後以一副要在警局生根的樣子表達自己的反抗。
「亂步先生的應對方式……還是有點孩子氣啊。」與謝野晶子有些頭疼地捋了捋劉海，扭頭看向彌南凜花，「你看這……」
彌南凜花盯著江戶川亂步看了一陣子，手一伸，他嗑到一半的零食粟米棒就到了她的手裡……
這一手「亂口奪食」可謂速度飛快。江戶川亂步嘴裡還含著吃到一半的零食，趴在那兒愣住了。
【系統提示：江戶川亂步心悸值+100】
江戶川亂步頓了頓，抬手往口袋裡摸了幾下，摸出了一塊巧克力。只見他剝開錫紙，張大嘴，正想把巧克力往嘴裡塞，眼前就一花。到嘴邊的巧克力又沒了……
【系統提示：江戶川亂步心悸值+150】
「你有完沒完？」名偵探決定自己不受這閑氣，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從我手裡搶走的巧克力好吃嗎？」
彌南凜花一愣。她也就是想讓江戶川亂步好好說話，說完話就把零食還給他，沒想到他張口就問巧克力好不好吃。
於是彌南凜花順手就把那塊巧克力塞嘴裡，還嚼了幾下：「好吃啊。」
江戶川亂步驚了：他不過開個嘲諷，彌南凜花就真的把他巧克力給吃了？
「你還真吃啊？」一時間，他開始心疼起自己的巧克力來。
彌南凜花反問道：「這不是你問我好不好吃的嗎？我不吃怎麼知道？」
【系統提示：江戶川亂步心悸值+188】
「總之，未來的冬木市將成為實力極其強大的英靈互相殘殺的戰場。你們兩人的異能都不是戰鬥型的，待在這裡太過危險。」彌南凜花說，「我建議你們推掉這個案子，先回橫濱，等聖杯戰爭結束後再做打算。」
江戶川亂步的神色鄭重了幾分。
「在解決這個案件之前，我不會離開冬木市。」他堅持道，「武裝偵探社同意接的任務必須完成，否則會讓社長臉上蒙羞。更何況，在我的『超推理』作用之下，凶手馬上就會被抓獲。」
彌南凜花沒有立刻說話。
再怎麼說，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們也是她的老熟人了，她並不希望社員遭遇不測。但她也清楚，正是這種堅持，讓武裝偵探社這人數不多的組織在橫濱打響了名頭，一路走到了現在。
「行吧，該說的話我都說了，你注意安全，有緊急狀況的話可以找我。」彌南凜花給兩人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不然萬一沒了你這個偵探，武裝偵探社就沒有『偵探』，只剩下『武裝』了。」
「那是……『武裝社？』」與謝野晶子覺得這名字也行啊。
「你想得太美了。」彌南凜花搖了搖頭，「會變成『某正在橫濱流竄的非法武裝組織』……」
【系統提示：江戶川亂步心悸值+200】
【系統提示：與謝野晶子心悸值+500】
「對了，你說凶手馬上就會被抓獲對吧？」彌南凜花有些好奇，「你們已經有頭緒了嗎？」
「沒錯。天亮之前就會見分曉了。」江戶川亂步頗為自信地撕開了一包薯片，「凶手的下一個作案地點已經被我推理出來了。特警隊現在正在原地待命，一旦捕獲凶手，就會通知我。」
「行，反正我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就在這裡陪你們一起等吧。」彌南凜花覺得自己得看著這兩人坐上回橫濱的新干線才放心啊。
她就這樣坐在冬木市警局裡，和江戶川亂步、與謝野晶子兩人一起等到了天亮，特警隊收工回家。
看見特警隊收工的那一瞬間，武裝偵探社的兩人都心悸了：說好的凶手呢？怎麼沒抓到人？
【系統提示：江戶川亂步心悸值+666】
【系統提示：與謝野晶子心悸值+300】
心悸值提示響起的那一瞬間，彌南凜花也一愣。
心悸值兌換系統只會將因為彌南凜花而產生的心悸值計算進去。而此刻江戶川亂步和與謝野晶子兩人沒能抓到凶手，心悸值卻被算到了彌南凜花的頭上，這說明什麼？
說明是因為她小花的介入，他們兩人才沒能成功抓到凶手啊！
那一瞬間，彌南凜花猛然意識到了什麼。
「我大概知道特警隊沒能抓到凶手的原因了。」她面色凝重，喃喃開口，「也知道凶手的身份了。」
另外兩人頓時一愣。與謝野晶子連忙問道：「為什麼我們沒能抓到凶手？」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我好像打斷了凶手的犯罪過程，並把他拖到警亭寫保證書了……」
神特麼連環殺人案凶手被打斷犯罪並拖到警亭寫保證書？
【系統提示：江戶川亂步心悸值+233】
【系統提示：與謝野晶子心悸值+310】
***
直到臨近天亮的時候，雨生龍之介才當著巡警的面寫完了「不再騷擾女性」的保證書，從小警亭裡出來了。
雖然警亭裡只有一個警察，只要他想，還是可以干掉警察逃跑的。但雨生龍之介並不會做襲警這麼愚蠢的事情。正是因為謹慎，他才能夠在屢次犯案後依舊逍遙法外，甚至從未成為過警方的懷疑對像。
只是寫檢討書這件事破壞了他原定的殺戮計劃。此刻，走在回家路上的雨生龍之介覺得自己渾身都不對勁。對於鮮血造就的藝術的渴望令他的喉嚨干咳不已，就連皮膚都在發癢。
但這個時候，被他當成獵物的單親媽媽應該已經起床梳洗准備了，過一會，她就會去送她的兒子上學，自己也會上班。入夜之前，他是沒有辦法再對這對母子動手了。
想到這些，雨生龍之介不由得有些悲傷。他昏昏沉沉地回到了自己租下的小公寓裡，連衣服也沒有換便徑自躺在了床上。
衣袋裡的一本陳舊書冊順著身體劃落到床鋪上。雨生龍之介順手拿起書冊翻了翻。
這是他從自家舊倉庫裡找出來的一本舊書，上面記載了用魔法陣召喚從者的方法。
在得到這本書後，雨生龍之介每次犯案，必定會用被害人的血液畫出這個魔法陣。有的時候，他幾乎陷入了一種幻想，認為只要這樣做，就能召喚出什麼惡魔來，幫助他脫離無法盡興的現實生活，將他帶入愉悅的嶄新世界。
計劃被打斷讓雨生龍之介變得急躁。他盯著繪有魔法陣的書頁，很快便下定了決心，將廚房裡的小刀拿出，對准了自己的手臂。
鮮血的氣息逐漸彌漫開來。雨生龍之介用自己的血液，在臥室的地板上畫出了一個漂亮的魔法陣來。
「……盈滿，盈滿，盈滿，盈滿，盈滿，周而復始五回，然破卻盈滿之時……」他緩緩念著召喚用的咒語，直到自己讀到了盡頭，隨後用力盯著地上的魔法陣。
隱隱約約之中，雨生龍之介似乎聽到地板微微震動。
是從者嗎？是從者要出現了嗎？
雨生龍之介滿懷期待地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服，挺直了腰杆，等待著從者的到來。
而下一秒，公寓門口方向忽然傳來了轟然巨響，房門被硬生生從外面踢開了。一隊身穿制服的警察手持槍械，紛紛湧入了狹小的公寓，黑洞洞的槍口對准了雨生龍之介。
「不許動，我們是警察！」帶頭的警員叫道。
雨生龍之介愣住了。敢情剛才地板的震動不是從者出現時的響動，而是警察在上樓的時候踩出來的啊！？
【系統提示：雨生龍之介心悸值+300】
雨生龍之介就這樣垂頭喪氣地被警察帶走了。直到坐上警車，他還在絞盡腦汁地回憶著自己是否在警亭裡表現出什麼不對來，被巡警發現了真實身份。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暴露，是因為他盯上了不該盯上的人……
在將雨生龍之介押走之後，警察在他所住的公寓門口貼上了封條，以待稍後收集證據。
隨著公寓門的關閉，房間內再度陷入了一片黑暗。然而，這黑暗卻沒有持續多久——臥室地板上，用鮮血畫出的魔法陣倏然閃爍起幽幽紅光來。
閃電形成的漩渦在魔法陣上方浮動著，被其觸及的物品瞬間變得焦黑。很快，自魔法陣中心擴散開一片縹渺白霧，而霧氣中，一個龐大的身影緩緩顯形。
「敢問。」魔法陣中出現的男子雙眼緊闔，聲音微微變調，「呼喚我，追尋我，使我以Caster的職階現世的召喚者，就是你嗎……」
一邊說著，他一邊睜開了那凸起的眼睛，等待著來自御主的回答——
周圍根本沒人。
一瞬間，被召喚出來的Caster驚了：特麼的我御主呢？我御主哪兒去了！？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999】
***
得知嫌犯雨生龍之介在自己租住的公寓裡繪制魔法陣的時候被捕獲的消息後，江戶川亂步又高興了起來。
「我就說嘛。」他得意洋洋地按了按頭頂的帽子，「這就是名偵探的速度！」
彌南凜花也知道江戶川亂步破起案子來很超神。她剛想說什麼，耳邊突然聽見了心悸值兌換系統的播報。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999】
吉爾·德·雷？這又是個沒聽過的名字啊，而且還是個外國人名兒。彌南凜花一時間有些疑惑，又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
突然，她想起了自己在哪兒見過吉爾·德·雷這個名字：是在《世界史Ⅰ》的書上……
吉爾·德·雷是英法百年戰爭時期的一名著名法國元帥，生卒年月都在十五世紀，按理來說早已死了五百年才對。
如今雨生龍之介一被抓，他的名字出現在了心悸值兌換系統裡，這意味著什麼？當然意味著這貨被作為英靈召喚了出來，御主還是雨生龍之介啊！
想起雨生龍之介在作案時畫的魔法陣，彌南凜花頓時牙酸了：「你們快以名偵探的速度回家吧。走走走……」
「誒？」江戶川亂步有些意外地回過頭，「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著急？難道……剛才被抓獲的凶手和『聖杯戰爭』有關系嗎？」
彌南凜花憋著一口氣有點下不來：「就你聰明是吧？就你會猜是吧？這麼有本事，那你猜猜我接下來要干嘛？呵呵……」
接下來的半小時內，彌南凜花提溜著江戶川亂步，不顧他的掙扎，把他強行塞進了回橫濱的新干線裡……
【系統提示：江戶川亂步心悸值+600】
【系統提示：與謝野晶子心悸值+454】
***
一旦雨生龍之介成為御主，那將他抓進局子的江戶川亂步和與謝野晶子很有可能會遭受報復。將這兩人送回橫濱之後，彌南凜花也松了一口氣。
畢竟江戶川亂步的任務是靠推理找出凶手，而具體怎麼抓捕凶手，則是冬木市警方的事情了。在這個節點上讓他們抽身離開，也不算影響了武裝偵探社的名聲。
在和間桐髒硯過了一招之後，彌南凜花可以確定的是，冬木市的魔術師對她而言算不上什麼強敵。但她卻一直沒有和真正的英靈戰鬥過，如今還不清楚英靈的實力限度在哪裡。
處理完江戶川亂步兩人的事情之後，彌南凜花看天色也大亮了，於是用傳送羅盤回到了間桐宅。
間桐雁夜的臥室在二樓。彌南凜花上了樓梯，走到他的臥室門口敲了敲門。
很快，門裡便傳來一聲「請進」。顯然在被彌南凜花送回來之後，間桐雁夜一直沒能睡著。
彌南凜花擰動門把開了門。門一開，她就對上了坐在書桌旁發呆的間桐雁夜的目光。
看見彌南凜花的那一瞬間，間桐雁夜就心悸了。
可不得心悸嗎？離開的時候，彌南凜花身上還穿著那套漆黑的、背上寫著巨大「滅」字的鬼殺隊隊服呢。然而現在，她已經換了一身便服，仔細一看還搭得挺不錯的，走在街上一點都不奇怪。
重點是，他沒給過她錢啊！這身衣服哪來的？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144】
「Berserker，你什麼時候換了一身衣服？」間桐雁夜怔怔地問。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問道：「你有給過我衣服嗎？」
間桐雁夜本能地搖了搖頭。
「那你還好意思問？」彌南凜花不太高興。她覺得間桐雁夜這御主做得也太不稱職了，如果她真的是個英靈，那被召喚過來之後就連替換衣服都沒有，就一身衣服從聖杯戰爭開始穿到結束，這是人干事嗎？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180】
第53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對不起……你還需要什麼都可以告訴我, 我盡可能幫你置辦。」間桐雁夜突然有點心虛。他意識到自己開始依賴自己召喚的從者, 但卻沒有關注從者的需求。
雖然間桐髒硯一直給他灌輸「從者就是贏得勝利的工具」的這一說法, 但他覺得彌南凜花這人表現得也太不工具了。
看來以後他得多問問自家從者需要什麼，省的老被她用話噎得大喘氣的。
彌南凜花點了點頭, 轉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你在看什麼？」她的目光掃過間桐雁夜手裡捏著的書，有些好奇。
這本書的封面由皮革制成，內裡書頁的紙質因為時間流逝而微微發黃，頁面邊角卷起, 顯然被翻閱過很多次。見彌南凜花問起, 間桐雁夜便將書冊封面轉到彌南凜花面前。
封面上有幾個手寫的字：《魔術陣入門大全》。
「這個是關於魔術陣繪制與各類咒語學習的入門書籍。」間桐雁夜說道, 「決定成為一名能夠參與聖杯戰爭的魔術師之後，我就一邊利用間桐家的刻印蟲在體內構建魔術回路, 一邊學這些基礎知識。」
「能給我看看嗎？」冬木市的魔術師所使用的魔力是有別於彌南凜花過去所見過的各類力量的新能力。為了完成S級任務，她覺得她有了解這種力量的必要。
「可以。」間桐雁夜有些意外地將書推到了彌南凜花的面前, 「不過你們這些從者是靠御主的魔力行動的, 由於英靈的特性，從者不需要在體內植入魔術回路、也不需要繪制魔術陣就可以盡情使用魔力, 普通的招式就遠遠強於魔術師借助法陣才能施展的力量。像你這樣對魔術陣感興趣的，我倒是第一次見。」
「你沒見過的還多了……」彌南凜花一句話便堵住了間桐雁夜的嘴，「你就沒想過可以無回路施法的從者和強化魔術陣疊加會有什麼效果嗎？」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那一瞬間, 間桐雁夜愣住了。
從者靠御主的魔力行動，不需要魔術回路就能夠施展出比普通魔術師強千百倍的大招。所以從者只要魔力足夠就可以肆意出招、魔術師戰鬥則依靠魔術回路與法陣的觀念深入人心。
從來沒有人想過讓從者學習能夠強化、甚至更加精准地引導魔力運作的魔術陣和咒語。能夠使用法陣和咒語的英靈也只有Caster而已，但Caster脫離了法術就是個脆皮。
如果本身血皮就很厚的從者還學習了法陣和咒語，會變成怎麼樣？
想到這裡, 間桐雁夜的心髒快速跳動了起來。但很快，他原本滾燙的胸口又因為一個想法而重新冷卻了下來。
就算Berserker對魔術陣、咒語感興趣又怎麼樣？聖杯戰爭只持續不到一個月，而他當初光是做到熟練制作最簡單的破壞魔術陣，就用了大半個月。
學魔術不容易，從零開始學更難。
彌南凜花此刻已經翻過了好幾頁，手裡拿著他桌上的羊皮紙和羽毛筆准備練習畫第一個魔術陣了。間桐雁夜知道這樣說會打擊她的學習熱情，但還是不由得提醒道：「學這些東西可不是簡單的事情。說不定在聖杯戰爭結束前，你都還根本沒能學會任何東西。」
看了一眼彌南凜花正在羊皮紙上畫的法陣，間桐雁夜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最初級的爆炸魔術陣。他就又開口了：「爆炸魔術陣啊，這也是我學的第一個魔術陣。想當初，我用了十七天，才找到法陣、咒語和輸入魔力大小、速度的黃金配比，成功發動了這個爆炸魔術陣……」
間桐雁夜話還沒說完，彌南凜花就已經在羊皮紙上落下了最後一筆。只見她將右手覆蓋在魔術陣上，低聲念著配套的咒文：「以陣為基，以吾魔力為火石……」
就間桐雁夜一眨眼的功夫，耀眼的輝光便自陣心深處閃耀而來。只聽一聲爆裂巨響，繪有魔術陣的羊皮紙轉眼間炸了開來。
帶著火星的灰燼四散落下，灰色的煙塵籠罩住了整個桌面。煙霧散去之後，間桐雁夜赫然發現實木制作的書桌赫然被炸塌了半邊。
彌南凜花手裡還拿著那本《魔術陣入門大全》，就坐在塌了的桌子那頭，靜靜地看著他。
「不好意思，你不會叫我賠吧？」她很冷靜地問道。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之後，間桐雁夜的臉頓時黑了。
他剛說完這爆炸魔術陣有多難學、自己學了多久，彌南凜花就用同一個陣把他書桌給炸了……有這麼快打臉的嗎！？
而且這可是最初級的魔術陣！當初他第一次成功發動爆炸魔術陣的時候，也就把書的顏色給燎黑了一點而已，怎麼輪到彌南凜花的時候，他這書桌就整個兒炸了！？
不帶這樣兒的！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不賠不賠！」間桐雁夜黑著臉一揮手，「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麼可能讓你賠……」
他本來是該高興的啊。
原本以為自己召喚出來一個Berserker，沒想到這個Berserker一點都不傻還挺聰明；
原本擔心Berserker沒有狂化實力不足，沒想到這個Berserker不僅能使用傳送魔術，還不需要從自己體內抽取魔力；
原本以為自己得到了一個有理智實力又強的Berserker，結果這Berserker還是個學魔術的天才，能當Caster使……
這波明明血賺，但是間桐雁夜怎麼就是開心不起來呢！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彌南凜花又說：「你的魔術書挺不錯的，這本不錯，我看那本好像也不錯……」
間桐雁夜頓時明白了彌南凜花的意思，牙酸地說：「你想要哪本我就給你哪本……」
「闊氣！痛快！好！」彌南凜花高興了起來。她站起身，直接把間桐雁夜一架子的書都摟懷裡了……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彌南凜花抱來一大摞書，也不含糊，靠著被炸掉半邊的書桌就看了起來。
剛才第一次實踐爆炸法陣就能成功，彌南凜花也對此感到意外。
彌南凜花並不是被間桐雁夜召喚出來的從者，所以本身體內沒有任何魔力，也無法通過從者與御主之間的聯系取用間桐雁夜的魔力。所以在發動魔術陣的時候，她做了一個大膽的嘗試——那就是將自己體內的靈能力代替魔力輸入魔術陣之中。
沒想到，純粹的靈能力輸入之後，魔術陣同樣運作了起來，產生的威力甚至比普通魔術師注入魔力時的威力要大上好幾倍。
那一瞬間，彌南凜花意識到了一點——靠系統兌換的靈能力天賦六級體質，比魔術師的魔術回路更加強力。
而啟動魔術陣時的魔力控制要求自然也難不倒她——彌南凜花早就將靈能力用得駕輕就熟。如果說魔術陣需要的魔力控制精准度相當於用蘿蔔雕花，那彌南凜花平時干的，就是在顯微鏡下分離組織的活兒。
既然如此，那她還等什麼？肯定是趁著這個機會學學魔術陣啊。
彌南凜花一邊翻著書，一邊暢想起自己的美好未來。
遇到時間溯行軍的時候，她就在地上畫個不顯眼的魔術陣，然後注入靈力。「轟」地一聲，踏進魔術陣的溯行軍就炸飛了。沒想到吧？
遇到魔術師的時候，她也畫個魔術陣，然後注入靈力。那魔術師想得還挺美，覺得自己已經出了魔術陣的射程了，但卻不知她小花的魔術陣射程是別人的好幾倍。「轟」地一聲，魔術師就炸飛了。沒想到吧？
遇到死屋之鼠的時候……
彌南凜花一邊想一邊樂，看得一旁的間桐雁夜又心悸了。
這Berserker笑得好開心，難道是在笑他……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300】
間桐雁夜覺得這樣不行啊，他在從者面前還能有點威信嗎？於是他一咬牙，也拿起書看了起來。
兩人都跟小學生似地挨著半張書桌看書，這總行了吧？
但很快，間桐雁夜發現自己想得太天真了。他看了一會兒書，就發現自己翻一頁的工夫，彌南凜花足足能翻個七八頁。
等他翻了七八頁，彌南凜花已經去拿下一本書了……
不然怎麼說身邊坐著一個學霸就是讓人不爽呢。
上課的時候，自己還在盯著黑板滿頭霧水呢，隔壁學霸就瘋狂舉手，仿佛一個真正的赫敏：「老師，答案我知道！」、「老師，這題我會做！」、「老師，您板書上正負號寫錯了！」
下課之後，自己還在祈求今天作業少點好回家玩把游戲，結果學霸就開口了：「老師，今天布置的作業太少，我已經寫完了！」老師一看：「得嘞，咱再加一張試卷！」今晚的游戲時間就涼了。
考試的時候，自己還在第一頁寫著選擇題呢，旁邊就傳來試卷翻頁的「嘩啦」一聲響，隔壁學霸已經做到第三頁了……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555】
……
室內很安靜，只有紙頁翻過時產生的輕響。
間桐雁夜冷靜了下來之後，終於集中精神，看了半個多小時的魔術書。但因為身體虛弱的緣故，長時間集中精神對他而言有些困難。
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後，間桐雁夜將目光投向了彌南凜花。
少女依舊安靜地坐在窗邊，一頁一頁翻看著手裡略顯陳舊的書冊。她的膚色比泛黃的紙張要白得多。她的指腹按在書頁上時，手指被早晨的陽光拓印出纖細的影子。
安靜時的樣子根本看不出來是個狂戰士。
間桐雁夜正盯著彌南凜花出神，只見彌南凜花翻開最後一頁，頃刻間合上了書本。
毫無預兆地，她抬眼與間桐雁夜對視，湛藍的眼眸閃爍了一下。
「你瞅啥呢？」彌南凜花開口就問。
間桐雁夜口音都一時間被帶歪了：「瞅你咋地？」
彌南凜花頓了頓：「你剛才學的那幾頁咒語都背會了嗎你就開小差？」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135】
間桐雁夜確實沒徹底背會，但他硬著頭皮說：「我背會了。」
「背會了？那敢情好。」彌南凜花一樂，「來來來我給你抽背一下……」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250】
「你可別了。」間桐雁夜覺得自從這Berserker來了，自己連大喘氣都不敢了。
彌南凜花猜到他沒徹底背熟，也沒打算真的抽背他，而是又拿起了下一本書。而間桐雁夜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了幾秒，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Berserker，如果得到了聖杯，那你會做什麼呢？」他坐在窗邊，手指在桌上書本的書脊處不安地滑動了片刻，突然這樣問道。
彌南凜花一愣。她倒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畢竟從得知聖杯戰爭到現在，也僅僅過了一晚上罷了。
據說聖杯是萬能的許願機，能夠實現人力無法實現的願望。那這樣的話，如果能拿到聖杯，那許下「讓時間修正主義者和時間溯行軍全部消失」的願望，似乎也不錯？
但這個願望並不能當著間桐雁夜的面說出口，一來審神者都是簽署了保密合同的，決不能對外泄露任何與時之政府、歷史修正主義者相關的事情；二來嘛，彌南凜花知道間桐雁夜的從者現在其實已經沒了，只是他自己還不知道……
除此之外，在剛才實踐書上的簡易魔術時，彌南凜花產生了一種猜想。
爆炸魔術發動的那一瞬間，她察覺到畫在紙上的魔陣對她輸入的靈力進行了某種程度的引導。靈力在引導下對空氣進行了強力壓縮，隨後又瞬間釋放了被壓縮到極致的空氣。壓縮空氣被釋放的那一瞬間，產生的能量導致了書桌的爆炸。
如果她的感覺沒有錯，那魔術陣的效果並不是無中生有地創造新物質，而是通過某種手段，利用原有的物質產生反應、達到某種效果罷了。
魔術或許神奇，但物質是守恆的——這一個規律不會發生變化，就算有再神奇的魔術也一樣。按照這個思路去想，聖杯的魔力只能讓它利用現有的物質操作，所達到的效果也是有限度的。
魔術師們固執地認為，聖杯能夠讓人能想到的任何奇跡發生。但沒有人能證明這是正確的。
作為局外人，彌南凜花沒有被這一固有觀念束縛，反而察覺到了不對。
不過聖杯的事兒，她想也沒用。畢竟能對聖杯許願的只有聖杯戰爭的參加者，而她其實根本就不是參加者嘛。
讓時間修正主義者和時間溯行軍通通消失的願望，果然還是要靠自己來努力實現噠！
彌南凜花尋思是她開的傳送通道讓真正的Berserker沒了的。如果間桐雁夜的願望不難的話，她倒是可以幫忙實現。於是她清了清嗓子，擺出特別真誠的表情：「master喲，你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說吧，你如果得到聖杯之後，會想要做什麼？」
間桐雁夜有些意外。能夠和聖杯簽訂契約、成為從者的英靈往往也有自身想要實現的願望，而彌南凜花這句話說的，「你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什麼的，聽起來也太營業化了……
現在的從者都是這樣的嗎？感覺很套路、很不真誠啊！
但間桐雁夜也不打算隱瞞自己想要奪取聖杯的原因。坐在窗邊晨光之中的銀發男人嘆了一口氣，低沉地開了口：「我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拯救一個女孩。」
「事情的起因要從一個女人說起。那是我一直愛著的一個女人。」間桐雁夜嘆了一口氣，「她是我的青梅竹馬，我從小就暗戀著她。」
「哦。」彌南凜花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但是，另一個男人出現了。那個男人和我不一樣。他比我更加風趣幽默，比我更加強大。除此之外，他還是純正的魔術師家族的家主——當然，在追求她的時候，那個男人還不是家主，但也是純血世家裡獨領風騷的年輕人。」
「嗯……」彌南凜花莫名其妙地從間桐雁夜的話裡聽出了一點既視感……
「當時，我和那個男人都在追求我的青梅竹馬。但最終我失敗了。畢竟從中學時期開始，我就並不是一個受人歡迎的、合群的人。」
間桐雁夜說到當年的事情，心中依舊湧起絲毫不會褪色的苦澀，都怪他青春期太過中二，等到了知道該怎麼追求女孩子的年紀，又錯過了太多時光，哪兒都比不上那個遠阪時臣：「她還是和那個男人結婚了，而我則獨自一人生活。在這麼多年後，我心裡依舊放不下她，甚至牽掛著她的孩子……」
彌南凜花試探著說：「哦，莉莉那綠色的眼睛……？」
間桐雁夜的思緒突然被打斷了，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懵逼：「你說什麼？什麼莉莉？」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沒什麼……」哈利·波特梗玩得不是時候啊。
「我不想當魔術師，所以離開了間桐家。在那之後我只敢在暗中偷偷了解她的生活，只要知道她還在開心地笑著，我就心滿意足了。我一直以為那個男人會比我更能讓她幸福，但我錯了。」
間桐雁夜重新回憶起了自己參加聖杯戰爭的理由。他握緊了拳頭，手背上的血管凸起。彌南凜花看見他的血管內似乎有什麼東西飛快地爬過。
「一年前，我得知那個男人將他們的女兒送到了間桐家，送到了這該死的地方做養女。櫻——他們的女兒叫做櫻，櫻花一樣柔弱美麗的女孩，卻在間桐髒硯的手下受盡了折磨。」
「櫻擁有很高的魔術資質，但她原本的魔術屬性是虛數，無法繼承間桐家的魔術。間桐髒硯從來都不會疼惜孩子，他把櫻日日夜夜放在蟲倉裡，任由他那些惡心的蟲子改造她的身體和魔術回路，好把她當作贏得聖杯戰爭的工具！」
說到這裡，間桐雁夜陷入了暴怒。他一拳砸在了桌上。
「我無法戰勝間桐髒硯，無法把櫻救出來。」間桐雁夜的聲音忽然放輕了，因為過於虛弱的身體動了肝火，他灰敗消瘦的面頰此刻湧上一陣不合宜的潮紅，「但是我得知了一個消息，那就是只要這一次的聖杯戰爭中，間桐家取得勝利，櫻就不需要繼續作為秘密武器受苦了；同時，那個男人也參加了這一次的聖杯戰爭。」
「那個男人——」他咬著牙根說道，「遠阪時臣——我不會放過他——」
彌南凜花輕輕呼出了一口氣。
「我明白了。」她站起身，「櫻在哪裡？」
間桐雁夜被彌南凜花的話驟然從幻想中抽離。他有點茫然地抬起了頭：「什麼櫻在哪裡？」
彌南凜花有些意外：「你參加聖杯戰爭不就是為了救她嗎？那咱們就去救啊，走著？」
間桐雁夜大吃一驚：「這就走著了？」
彌南凜花：「不然呢？」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跳值+999】
「你……」間桐雁夜喃喃開口，「還真不愧是狂戰士……這麼狂的嗎……」
彌南凜花面無表情地打斷了他的話：「救一個無辜的小女孩就叫狂了嗎？那我看你們魔術師圈子的底線很低啊……」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第54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他的從者說話很直接, 想法也很直接, 無比困難的任務在她口中仿佛什麼理所當然的小事。
間桐雁夜是知道的, 這一切都不可能這麼簡單就結束。但看著彌南凜花的時候，他莫名其妙地被她的篤定所感染, 以至於產生了一種他過去一整年裡從來不敢去想的希望。
間桐家偌大的洋式豪宅中，有一處直通地下的石制階梯，盡頭沒入地下巨大的蟲倉。而在那終年黑暗的蟲倉裡，堆積了足有一米多厚的、由魔法手段培養的蟲子。
無數的蟲子布滿了蟲倉的每個角落, 間桐櫻靜靜地被埋在那兒。第一次進入蟲倉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在那之後, 她每天都要被關在這裡好幾個小時。
即便間桐雁夜承受了在體內植入刻印蟲的折磨, 也如同間桐髒硯的期望一樣參與了聖杯戰爭，但在得到勝利之前, 間桐櫻的痛苦一天也沒有停止過。
真的可以做到嗎？讓聖杯戰爭中召喚出的從者做這種事情真的可以嗎？這明明不是以取得聖杯戰爭的勝利為目的的行為啊。間桐雁夜不斷這樣捫心自問，手掌裡能攥出一把汗水來。
但當他打開蟲倉的大門的那一瞬間, 間桐雁夜心裡的忐忑已經消失了。充盈在他的腦海中的東西, 全都變成了救出間桐櫻的願望。
因為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在過去的一年裡, 他從來都沒敢在間桐櫻待在蟲倉的時候來看過她。
大門打開，昆蟲們振翅的聲音、節肢摩擦的聲音、蟲足爬行時輕點地面的聲音組成了密集而刺耳的雜音。
聽見這嘈雜的聲音之後，彌南凜花厭惡地皺起了眉, 抬起右手。很快，一個靈力光球從她掌心彈射而出，劃過一道拋物線後穩穩地停在了蟲倉的天花板中心。穩定的靈力白光盈盈照亮了整個蟲倉，也將蟲倉內無數的蟲子拖到了亮光之下。
只見蟲倉下方, 無數昆蟲甲殼交相攢動，鱗片反射著靈能光球的白光。原本純白色的光線照在蟲殼上，反射的幽光仿佛被什麼東西污染了一樣，色澤都變得不再純正。
「櫻！」間桐雁夜大吼了一聲，順著台階就奔了下去。他的聲音在蟲倉裡激起了無數回響。他剛想要跳進蟲倉尋找被埋在蟲子裡的間桐櫻，沒想到眼角一花，彌南凜花已經先他一步踏了進去。
「Berserker！」間桐雁夜駭然叫道。雖然從者是英靈，但這些蟲子本身也通過魔術培養，對從者也會造成傷害。
但很快，他便發現彌南凜花渾身覆蓋著一層淡淡的靈力白光，這層白光將她的身體與蟲倉內的蟲子隔絕開來。
彌南凜花將體內流轉的靈力釋放出體外，在身體表面形成了一層薄薄的靈力鎧甲。接觸到這層靈力的蟲子仿佛被什麼強勁的腐蝕物分解了一般，紛紛嘶鳴著化作黑煙。
彌南凜花走到了蟲倉中心。在靈能力的加持下，她的五感都比常人靈敏，很快就分辨出在那裡有別於昆蟲噪音的、輕微的呼吸聲。
她彎下腰，手臂深深刺入了蟲堆，過了兩秒後從中抓住了一個女孩。
靠近彌南凜花的蟲子察覺到了危險，紛紛四處奔逃。女孩的臉很快便露了出來——那是一個留著一頭紫色中長發、面容清秀、眼神空洞的孩子，鬢邊的頭發還扎著一根皺巴巴的紅色發帶。
她的皮膚有大片的發紅腫脹。那是蟲子肆虐過的痕跡。
「櫻！」間桐雁夜目呲欲裂地大聲叫道，跳入蟲倉朝著彌南凜花的方向跑去。
然而，就在他跳入蟲倉的瞬間，彌南凜花驅動靈力，眨眼間又回到了石頭階梯上。兩人剛好在同一時間做出了動作，於是正好擦肩而過……
間桐雁夜見蟲倉中央已經沒人了，回頭又看見彌南凜花，愣住了。
彌南凜花也不知道這時候該說什麼好。她脫下身上的外套包裹住間桐櫻，看著還站在蟲子堆裡的間桐雁夜，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倒也不必……」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695】
間桐雁夜終於回過了神來，連忙轉身上了台階。他朝著彌南凜花懷裡的女孩伸出手，想要接過她，卻又因為某種近鄉情怯的畏懼而縮回了手。
「你先把櫻帶到蟲倉外面。」彌南凜花倒沒有像間桐雁夜這樣緊張，而是把間桐櫻放在了他的臂彎裡，「在門口等我。」
間桐雁夜下意識地抱起神志不清的女孩，問道：「你要做什麼？」
「你不覺得，會被用來做這種惡事的蟲倉不應該存在嗎？」彌南凜花轉過身去面對著蟲倉，表情逐漸猙獰：「我要烤蟲子，呵呵……」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505】
銀發男人沉默了片刻，抱著間桐櫻便轉身跑了出去。
蟲倉內的蟲子感受到了危機，飛快地朝著彌南凜花相反的方向爬取。平時堆積著一米多厚的蟲子的蟲倉地板此刻竟然露出了凹凸不平的石板。詭異的騷動逐漸出現，彌南凜花前方的蟲潮出現了大片空白。
她彎下腰，毫不猶豫地從掌心爆發出強橫的靈力！轉瞬之間，蟲倉內部被映照得亮如白晝。刺目的靈力白光擴散之間，四處逃竄的蟲子以階梯盡頭為中心，蒸騰成大片黑色的煙霧之雲。
自己曾經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就見不得同樣命運的孩子遭受折磨。
將間桐櫻的事情聽全之後，彌南凜花毫不猶豫地下定了決心，要把她帶離這個地方。本來這就是間桐雁夜的願望，間桐髒硯想要得到聖杯，那他就靠自己的力量去搶，折磨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算什麼本事？
被父母拋棄、流落街頭時，彌南凜花被中原中也撿回了「羊」，中原中也成為了改變她的命運的人。因此，在現在，她也不介意成為改變間桐櫻的命運的人。
間桐櫻趴在間桐雁夜的肩頭，因為後者奮力奔跑時的顛簸而找回了一絲意識。
日復一日的「教育」讓她早就已經對這種折磨感到麻木。一年前那些像正常孩子一樣生活的日子，她現在已經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了。但此刻，眼角映入的燦爛白光就像是在地下看不到的、久違的陽光。
間桐櫻抬起眼，便看見階梯盡頭的少女，以及在她手下一寸寸化作飛灰的蟲海。
靈力光輝映入眼中。下一秒，她便被間桐雁夜帶出了蟲倉。
***
彌南凜花離開蟲倉的時候，間桐雁夜依舊抱著間桐櫻等在外面。懷裡的女孩瘦弱得像一張紙片，間桐雁夜抱著她的手臂卻一直在顫抖，仿佛懷中之人有千斤重。
「Berserker，接下來……」他有些茫然，「要怎麼做？櫻還沒穿好衣服……你能不能帶她去換衣服？」
彌南凜花點了點頭，接過了間桐櫻。她抱著間桐櫻往前走了幾步，女孩卻忽然說了一句很輕的話。
「爺爺……會生氣的……」間桐櫻虛弱地說，「教育中斷了，蟲子也死了……」
「沒錯，間桐髒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間桐雁夜咬了咬牙，「Berserker，要離開這裡嗎？我還記得有幾個過去常待的地方，在那裡應該可以逼開那老頭的追擊才對……」
彌南凜花停下腳步，沉默了片刻：「避開他？現在應該做的難道不是追殺他嗎？」
間桐雁夜愣住了：這人居然敢追殺間桐髒硯？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間桐髒硯心悸值+999】
間桐髒硯的心悸值？彌南凜花瞬間心裡有數了。恐怕是他的蟲子死了以後，間桐髒硯這老賊就已經發現不對了，這時候正通過某種方式關注著這邊的情況……
這樣想著，彌南凜花就發現了躲在牆角陰影裡的一只蟲子。
這只蟲子一動不動地趴在牆角，仿佛要和地磚融為一體。當彌南凜花看過去的時候，蟲子一個轉身，就飛速地朝著反方向爬行，顯然是想要逃跑。
彌南凜花二話不說，一個箭步上前，就把蟲子給捏在了手裡……
【系統提示：間桐髒硯心悸值+999】
彌南凜花盯著手裡掙扎的蟲子，冷笑了一聲：「想跑？呵呵，我手裡拿著四十米的大刀，我就允許你跑三十九米……」
【系統提示：間桐髒硯心悸值+999】
「你在哪兒？」彌南凜花盯著手裡的蟲子，「老禿驢，你別躲在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放蟲子，你有本事開門啊，別躲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
「你放蟲子蟲子來偵察，你個王八王八王八蛋！你就給我跪下！有種的你就站著別動！跪下！別動！跪下！別動……」
【系統提示：間桐髒硯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間桐髒硯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間桐髒硯心悸值+……】
突然，彌南凜花手裡的蟲子腿一蹬，瞬間化作齏粉，簌簌落在了地毯上。顯然是間桐髒硯見這蟲子算是涼了，就直接讓它死遁了。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也不管蟲子的事兒了，帶著間桐雁夜，一邁腿就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嘴裡還說，「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你了，我這次非把你送局子裡去關到死我告兒你……」
沒想到，她在間桐家的豪宅裡上上下下團團轉了好幾圈，愣是沒找到間桐髒硯……
「絕了，這老賊能躲到哪兒去……」彌南凜花還在念叨，身後的間桐雁夜弱弱開口了。
「Berserker啊，間桐髒硯名義上是我的父親，但實際上卻不是。他已經活了很久，沒有人知道他有多少歲。」間桐雁夜說道，「在漫長的時光中，他舍棄了作為人類的、不易維護的□□，用蟲子和魔術制造了如今的軀體。他現在不在這裡，恐怕是化作蟲子離開了……」
彌南凜花一愣，頓時明白了過來：間桐髒硯意識到自己的蟲子沒法和彌南凜花對剛，心裡一慫，就化蟲溜了……
頓時小花就生氣了：她能讓間桐髒硯就這麼溜了嗎？那必須不能啊！
於是彌南凜花立馬就問間桐雁夜了：「你知道這座房子裡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嗎？」
間桐雁夜有些不解，但依舊抱著間桐櫻回答：「有啊。現金、銀行卡、存折、黃金、不動產契約以及一些信托基金的憑證都放在間桐髒硯的房間保險櫃裡，房子裡還收藏著一些值錢的油畫、古董和西洋雕塑……」
很快，間桐雁夜的不解就消失了。他懷抱著間桐櫻，兩人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彌南凜花把整座房子裡值錢的東西全部清掃一空。
只見彌南凜花像是有一個異次元口袋一樣，不知怎麼樣一收，油畫就沒了，古董也沒了，西洋雕塑也沒了……
進了間桐髒硯的房間後，間桐雁夜原本以為彌南凜花會暴力破壞嵌在牆裡的保險櫃。沒想到彌南凜花手一揮，保險櫃連帶著半面牆都沒了……
「你這怎麼回事？」間桐雁夜在半面牆都被彌南凜花弄沒了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麼做到的？」
聞言，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
要問怎麼做到的，那當然是她一只手塞在兜裡抓著本丸的小號傳送羅盤，配合時機直接把東西傳送進本丸了唄。
但傳送羅盤和本丸的事情不能讓間桐雁夜知道。於是彌南凜花想了想，回答道：「這是我的寶具效果。」
被召喚出來的從者，往往都有「寶具」。「寶具」則是與英靈關系最為密切的武裝，往往能使英靈發揮最強的戰力。
間桐雁夜知道寶具，但卻不知道什麼寶具才能有這樣的效果：「你這到底是什麼路數的寶具？」
彌南凜花又思索了片刻：「對錢寶具？」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233】
間桐雁夜不太信：「真的？我怎麼看不到你寶具呢？」
彌南凜花手下動作不停，嘴裡還在瞎扯：「這是只有聰明的人才能看得到的寶具，不夠聰明的人是看不到的……」
間桐雁夜頓時心悸了：「你這是皇帝的寶具呢？」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250】
彌南凜花不太高興：這是要互相傷害嗎？來啊，誰怕誰？
於是她說：「怎麼，不行嗎？你要是想的話，你也可以啊。」
他也可以？間桐雁夜有些意外：「我也可以？你是說我也可以像你一樣？像你一樣干嘛？做皇帝的寶具嗎？」
「那可不是嘛。」彌南凜花說，「我看你天賦異稟，筋骨清奇，正好皇帝還缺一個能夠制造某種長條形狀、尾端鉤形，能夠幫助人行走的寶具的匠人。所以我必須問一句，你制杖嗎？」
間桐雁夜愣住了：這是拐彎抹角罵他呢？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369】
接下來，間桐雁夜也不多說話了，他就默默地看著彌南凜花把他之前說過的東西都搜了一遍。
間桐櫻更是沒有出聲，她從頭到尾都在默默地看著這場雙口相聲……
總之，這一波下去，間桐髒硯算是一步到位，直接大出血了。
間桐雁夜覺得間桐髒硯丟下自己的財產肉身逃跑實在是失算了，但他轉念一想，大家都是魔術師的，平時有矛盾也不過魔術對剛，誰想到會有人把對手打跑了，還沒收對手的財產啊？
這不，間桐髒硯也沒想到間桐雁夜會把這個家裡藏錢的地方全部指出來給彌南凜花看嘛。不然彌南凜花還真的沒法找到他藏得很深的、真正值錢的東西……
這可真是魔術師思維局限性的典型案例啊。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另一邊，彌南凜花從間桐家找到了足夠大的行李箱，把間桐雁夜和間桐櫻的隨身物品都裝進箱子裡，之後又把所有的魔法類書籍全部搜刮走了。
她將這處豪宅裡的財物拿干淨，也不打算再去找間桐家的其他財產了。畢竟間桐雁夜還有個哥哥間桐鶴野，讓一無所知的間桐鶴夜直接吃土也不太好……
已經換上一身小裙子的間桐櫻牽著間桐雁夜的手，有些懵逼地看著這一切。她有點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一成不變的生活會在今天產生這麼大的變化。
彌南凜花她不認識，於是她只得仰起頭問間桐雁夜：「雁夜叔叔，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間桐雁夜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想了想，問間桐櫻：「櫻是怎麼覺得的？有什麼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情嗎？」
間桐櫻愣了很久，最後輕聲說道：「想去……那個公園。」
***
間桐櫻想去的地方，實際上只是一個普通的綠化公園。公園入口處有道路一直連通到中心供市民休憩用的桌椅與涼亭，涼亭不遠處佇立著一家便利店。而其余區域則是大片的草坪與樹林。
時隔一年，舊地重游，間桐櫻站在涼亭內，不由得有些眩暈。
她環視了一下周圍的圖景，終於從腦海深處把往日那些和母親、姐姐一起在這裡玩耍的記憶拉扯了出來。但現在她自己一個人站在這裡，身邊沒有母親，也沒有姐姐。這讓她終於意識到，承載著她那些渴望的，並非這個公園，而是在這裡的人。
現在這個公園看上去甚至有些無聊。
間桐雁夜一步不離地守著間桐櫻，生怕她出了什麼意外。兩人的身邊，是兩個巨大的行李箱，裡面放滿了他們的衣服。
那個間桐宅，他們是不會再回去了。
就在間桐櫻盯著公園發呆的時候，不遠處便利店的自動玻璃門「叮咚」一響，朝著兩邊打開。彌南凜花提著塑料袋從便利店裡走了出來。
她走到兩人面前，將塑料袋拉手打開。只見塑料袋裡裝了一整袋各種口味的冰淇淋和冷飲。
「選喜歡的吃吧。」彌南凜花想了想，補了一句，「是夏天嘛。」
周圍的樹林裡，蟬鳴聲嘹亮地響起。間桐櫻猶豫著從袋子裡挑出了一根橘子味的冰棍。
冰棍凍得她的手指都有點發麻，間桐櫻撕開袋子，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橙色的冰棍。
很快，三個人就在涼亭下的長椅坐成一排，人手一根雪糕吃著。
間桐櫻坐在長椅上，咬一口雪糕，怯怯地看一眼彌南凜花，然後又咬一口雪糕，又看一眼彌南凜花。
「怎麼了？」彌南凜花注意到間桐櫻的動作，輕聲問道。
話音剛落，間桐雁夜就心悸了。
都是偷偷看她，怎麼間桐櫻的待遇和他的待遇差這麼多？
這Berserker不也是能好好說話的麼？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
不過間桐雁夜倒不至於要和間桐櫻比。只見間桐櫻猶豫了一下，問道：「姐姐，你叫什麼名字？雁夜叔叔叫你Berserker，我也應該這樣叫你嗎？」
「行啊，反正名字都是身外之物。」彌南凜花咬了一口冰棍。
間桐櫻的小手捏著滴水的冰棍倒來倒去：「那爺爺呢？」
「爺爺？你是指間桐髒硯嗎？」彌南凜花笑得很和藹，「他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要問有多遠，就是回不來的那種。要問是哪種回不來，就是萬一他還敢回來，就真的永遠也回不來了的那種。呵呵。」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150】
「哦。」間桐櫻也不明白彌南凜花這話是什麼意思，只知道以後不會再看見間桐髒硯了。她心裡微微松了一口氣。
她以為自己已經對那些折磨麻木了。但被人從蟲倉裡挖出來，帶到外面、到陽光下、草坪上時，她又發現自己其實還是沒有徹底麻木。
她已經對陽光和新鮮的空氣產生了貪欲，不想再離開，不想再回到漆黑陰冷的地底。
過去的一年裡，間桐櫻的思想已經被間桐髒硯教育得扭曲，像是一塊被塑形的陶土。她已經逐漸產生了「違抗間桐髒硯的人都不會有好果子吃」的固有思想。但這一次，就算整個蟲倉被燒，間桐髒硯也沒有出現。
這讓小女孩的心中產生了一點點希冀。她其實很討厭間桐髒硯。
「Berserker，接下來我們該去哪裡？」間桐雁夜此刻也有些茫然。參加聖杯戰爭的最大願望現在似乎已經實現了，那這場戰爭，他還要繼續打下去嗎？
「先去找家酒店住下來。」彌南凜花想了想，說道，「聖杯戰爭不是馬上就要開始了嗎？接下來還有得忙呢。」
第55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在酒店裡, 彌南凜花手一揮, 訂下了豪華套房。反正花的是間桐髒硯的錢，她一點也不心疼……
在間桐雁夜和間桐櫻開始把拉杆箱裡的衣服往衣櫃裡掛的時候，彌南凜花朝著套房大門走去。見狀, 間桐雁夜叫住了她。
「Berserker, 你要出去做什麼？」他問道。
「沒什麼。」彌南凜花拿出手機晃了晃，「我就打個電話。」
「哦……」間桐雁夜心想打電話啊, 就回過頭繼續收拾衣服。但沒過兩秒, 他突然覺得不對。
「等一下！」間桐雁夜怔怔問道，「你昨晚不是還跟我說你沒有手機嗎？昨天晚上的『哢嚓』聲是你拍了我醜照對不對？」
彌南凜花一愣：「說漏嘴了……」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300】
間桐雁夜：「你手機哪來的……算了當我什麼也沒問, 你去吧……」
回憶起他問彌南凜花那身便服的來歷時的場景, 間桐雁夜就有點心悸。
彌南凜花也沒有耽擱時間, 徑自到走廊上撥通了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的電話。
手機裡響了三四聲, 電話就被接了起來。
「彌南凜花, 找我有什麼事？」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電話接得很快。再怎麼說彌南凜花也算是Guild在橫濱的新公司的股東, 當初澀澤龍彥用異能形成的白霧籠罩橫濱時，她還救了Guild裡好幾個人的命。
「有一筆大生意, 你感不感興趣？」彌南凜花在電話這頭壓低聲音問。
「哦？說來聽聽。」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沒想到彌南凜花開口就送錢來了。他在電話那頭挑起了眉毛, 頗有興趣地回答。
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
……
彌南凜花並沒有等太久。結束通話之後半小時左右, 她站在冬木市酒店的天台上, 看見了遠處天空上快速駛來的直升飛機。
飛機環繞著酒店盤旋了兩圈，於建築外牆投下了被陽光拉伸得微微變形的影子。之後，它便一路往上, 停在了酒店天台的小型停機場上。
「Guild做事還是這樣肆無忌憚啊。」彌南凜花看著身邊掠過的直升機，聽著螺旋翼轉動的嘈雜聲響，不由得感嘆道，「在不熟悉的城市都敢這樣大張旗鼓……」
很快，直升機的螺旋翼速度變緩，機艙門「刷」地打開，一個戴著頭盔和護目鏡的青年從機艙裡跳了出來。
青年摘下了頭上的飛行頭盔和護目鏡，露出了一頭棕紅色的颯爽短發。他將手裡的頭盔像扔籃球一樣扔回機艙的座椅上，抬步朝著彌南凜花走來。
這是沒見過的Guild成員啊。彌南凜花這樣想著。很快，青年便走到了彌南凜花面前。
「首領叫我來一趟，談一樁大生意。」青年爽朗地笑著問，「你就是彌南凜花嗎？」
這青年是Guild的成員，但彌南凜花從來沒見過他，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於是她想了想，問道：「如果我說我不是呢？」
青年愣住了。
雖然沒有直接和彌南凜花見過面，但出發前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把彌南凜花的照片給他看過，讓他認了一遍臉。這個少女明顯就是他要找的彌南凜花。
剛才他之所以有此一問，也不過是慣例性的客套開場白罷了。
沒想到她居然會這樣回答。這話讓他怎麼接？
【系統提示：馬克·吐溫心悸值+200】
馬克·吐溫憋了半天，臉都憋得有點紅，最後蹦出來一句：「你明明就是，我出發前看過你的照片，認得你的臉的。」
彌南凜花一攤手：「那你還問什麼？」
【系統提示：馬克·吐溫心悸值+250】
馬克·吐溫憋著的那口氣險些就在喉嚨裡炸了。他心想難怪出發前，首領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提醒他，面對彌南凜花時太認真就輸了，並且豪爽地給他劃撥了一大筆出差補貼，原來是因為這……
「算了，有話快說，做完生意我就走了。」馬克·吐溫也不想和彌南凜花繼續逼逼了，他擺出了冷漠無情的商人嘴臉，一副不想在這裡多待的樣子。
彌南凜花也沒計較馬克·吐溫前後的態度突變。她笑了笑，帶馬克·吐溫下樓進入她訂下的另一處套房內，藏在口袋裡的手就撥動了傳送羅盤。
靈力白光一閃，重新熄滅的時候，原本空無一物的套房客廳地毯上，驟然多出了十幾幅名畫、幾十件藝術品、七八尊西洋雕像，以及一個巨大而堅固的保險櫃。重點是，那保險櫃上還連著半堵牆，顯然是被拆下來的……
看到這堆東西的時候，馬克·吐溫頓時又心悸了：「你這是銷贓呢？」
【系統提示：馬克·吐溫心悸值+500】
彌南凜花立刻搖頭：「那可不是……」
彌南凜花說的是「那可，不是」，但是馬克·吐溫聽成了「那，可不是」。於是青年自以為明白地點了點頭。可不就是銷贓麼。
馬克·吐溫再轉念一想，他們Guild就連白鯨撞橫濱的事兒都做得出來，本來就不是什麼清清白白干干淨淨的組織，銷個贓小意思啦。
於是馬克·吐溫二話不說，從口袋裡掏出圓筒式放大鏡就戴在右眼上了。與此同時，紫色的異能之光從他背後亮起，如同繚繞的薄霧。
兩個布娃娃一樣的異能小人順著紫光從馬克·吐溫的身後分裂了出來，一個頭戴貝雷帽、身穿開衫襯衫，另一個戴著小草帽，穿著罩衫和棕色外套。兩個小人的外形都和馬克·吐溫本人有幾分相似，裝束就像美國中西部鄉村的小男孩。
「湯姆，哈克，要捋起袖子干活咯。」馬克·吐溫一聲吩咐之下，兩個異能小人便有條不紊地整理起地上需要估價的東西來。
能進入Guild的異能力者，個個都是一把好手，馬克·吐溫也不例外。他光看外表只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但在鑒定價值方面可是老手。一旦進入工作狀態，他就變得專注至極，仿佛就連天塌下來，也不能影響他一絲一毫。
馬克·吐溫就這樣在套房裡鑒定了兩個多小時。到最後，他收起了右眼上的鑒定放大鏡，閉上眼，手指隔著眼皮揉了揉疲憊的眼睛。
「都是真品。」他說道，「粗略估計，光是油畫就價值幾十億日元。所有收藏品的價格加總，可能足有兩三百億日元。具體價值要進行詳細估價才能告訴你。」
「我只對東西進行初步的真偽鑒定。關於價格這方面，後續還得讓首領確認一下具體數字。首領比我更擅長給這些東西估價。」馬克·吐溫補充道。
聽到這個數字後，彌南凜花都驚了。但轉念一想，這個數字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這是間桐髒硯活了起碼一百多年積攢下來的財富啊。
魔術師世家的經營雖然很燒錢，但賺錢也不難。
可想而知，能對幼女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的間桐髒硯斂財的手段肯定也干淨不到哪裡去。
「保險櫃裡的是什麼？」馬克·吐溫又問，「你知道保險櫃密碼嗎？不過我預計到你不知道了，銷贓嘛……」
「都說了不是銷贓。」彌南凜花一邊說著，一邊一把抓住保險櫃的門，用靈力把足有十幾釐米厚的金屬門給扭開了……
馬克·吐溫都看呆了：「連保險櫃密碼都不知道，還說你不是銷贓？」
彌南凜花有點肉疼：「真不是……」
保險櫃打開後，裡面的錢磚、各類財產文件和黃金寶石首飾等物便出現在了兩人眼前。
馬克·吐溫眼前一黑，不得不再次戴上了單眼式的鑒定放大鏡。
眼睛累點就累點吧，這可是一大筆錢呢。他苦中作樂地這樣想道。
幸而保險櫃裡需要特別鑒定的東西不多，也就那幾大盒鑲嵌著各種寶石的首飾了。很快，馬克·吐溫便重新摘下了鑒定放大鏡。
「現金的價值比不上剛才的那些收藏品，信托基金、不動產之類的挺難出手，要我們處理不是不可以，但能給你的價格需要打個折扣。保險櫃裡目前最為值得關注的東西是那幾盒寶石首飾，粗略估計一下也有七十億日元左右的價值。」馬克·吐溫呼出一口氣說道，「你想要讓Guild吃下這筆貨對嗎？」
彌南凜花點了點頭。
除了Guild以外，她也可以選擇港口黑手黨幫忙處理這批貨。只是Guild在海外的門路更多，而港口黑手黨的渠道大部分都在日本境內。
在日本境內出手的話，這些東西被間桐髒硯追蹤的可能性就更大。但假如Guild將這批東西運出日本、賣往全世界，那間桐髒硯怕是想追也追不回來了。
「讓我們處理的話，收藏品和珠寶的給付方式有兩種可供你選擇：一種是由我們出價買斷，之後我們自行賣出收藏品，盈虧自負；另一種是你將這些東西放在我們這兒委托售賣，我們會將所得金額抽取售賣成本和一定比例的佣金後打進你的賬戶。」
馬克·吐溫解釋道，「黃金價格按照市價交易，信托基金和不動產只能低價處理。除此之外，所有交由我們出手的東西，我們都會收取成交價的百分之十五作為固定佣金。」
「怎麼樣，選哪種？」他問道。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說道：「你等我一下啊。」
她暫時讓馬克·吐溫待在這邊的套房裡，出了門後徑自回到了間桐雁夜和間桐櫻所住的套房。
彌南凜花開門的時候，間桐雁夜正笨手笨腳地幫洗過澡的間桐櫻吹頭發。
間桐雁夜自己平時不怎麼用吹風機，也不知道移動吹風機，間桐櫻也是個已經不會叫痛的孩子，更不會提醒間桐雁夜自己的頭發發出了糊味。因此彌南凜花一進門，就看見間桐雁夜慌裡慌張地捏著間桐櫻的頭發，一邊吹一邊喃喃自語：「頭發吹焦了……」
「Berserker，你怎麼去了那麼久？」彌南凜花一走就走了三小時，間桐雁夜這心裡就有點擔心。
畢竟在這冬木市裡，除了她以外，還有六個實力很強的英靈。他間桐雁夜作為御主又是個提供不了多少魔力的落後者，甚至沒辦法感知自家從者的存在。所以彌南凜花走得越久，間桐雁夜就越緊張。
「我這不是去銷贓嘛……」彌南凜花說了一半，發現自己被馬克·吐溫帶溜嘴了，「呸呸呸，我這是談生意去了。」
她根本沒打算獨吞間桐家的錢好嗎，這銷的哪門子贓？
「把從間桐宅裡拿到的東西全部出手，付百分之十五的佣金，你看怎樣？」她樂呵呵地問。
***
被彌南凜花帶到隔壁套房，聽馬克·吐溫介紹完Guild這邊的處理方式後，間桐雁夜覺得自己眼前都有點發花。
間桐雁夜不願意成為魔術師，因此畢業之後就離開了間桐家，像尋常人一樣工作生活，打算自立門戶，遠離魔術師的世界。為了間桐櫻回到間桐家之後，他也僅僅作為間桐髒硯手下的一枚棋子行動。活了二十多年，他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樣大額的資金。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我說我不是銷贓嘛。」彌南凜花說，「這些財物的所有人不是我，而是這邊這位間桐雁夜先生……」
間桐雁夜聞言有些茫然：「Berserker，你的意思是讓我和這位青年交易，把這些東西都賣出去？」
馬克·吐溫聽了間桐雁夜的話，不由得一愣：「Berserker？你不是……」
「叫彌南凜花嗎」這幾個字還沒出口，站在間桐雁夜背後的彌南凜花眼疾手快地一把捏住了其中一個異能小人的後領，把他抓在了手裡。
異能小人明明自己在空中飄著呢，什麼也沒做，就莫名其妙地被彌南凜花抓住了。他下意識地掙扎了一番，結果彌南凜花反而抓得更緊了……
【系統提示：哈克·費恩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湯姆·索亞心悸值+500】
彌南凜花捏著異能小人哈克·費恩的後領子，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馬克·吐溫……
被她這麼一看，馬克·吐溫還哪敢接著說下去啊……
【系統提示：馬克·吐溫心悸值+450】
彌南凜花見馬克·吐溫乖乖地選擇了閉嘴，這才對間桐雁夜說道：「如果你覺得他提出的方案可行的話，就和他交易。之後你新開一個間桐髒硯不知道的賬戶，他們會把錢打進去。」
間桐雁夜沉默了片刻。
他不是對Guild的交易方法有意見。這些東西要想全部出手，其實是相當困難的事情，而馬克·吐溫所提出的買斷方式也需要大量流動資金。能夠吃下這批貨的Guild，無疑是個巨大的組織。百分之十五的佣金也並非不可接受。
但是，他拿著這筆錢，恐怕也沒什麼用。
「我可以和你們交易，但是錢不要打到我的賬戶裡。」間桐雁夜低聲說，「我會為櫻開一個信托賬戶，到她成年之前給她固定提供生活費用，等她成年之後才能有處置賬戶內所有資產的權利。我希望你們能把錢打進櫻的信托賬戶。」
聞言，彌南凜花有點意外。她衝著馬克·吐溫做了個手勢，把間桐雁夜拉到一邊問道：「你以後不打算照顧她嗎？」
「不。」間桐櫻還留在原本的套房裡，間桐雁夜便不再隱瞞任何事情，而是將實情和盤托出，「因為過去一年裡往體內植入過多刻印蟲的緣故，我的身體已經壞掉，剩下的時間只有一個月左右了。」
「抱歉，Berserker，你幫我把櫻救了出來，但我或許不能和你一起好好參與聖杯戰爭了。」間桐雁夜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在聖杯戰爭中擊敗宿敵遠阪時臣的欲望，「我得在剩下的日子裡，把櫻托付給真正值得信賴的人。」
彌南凜花想了想，將間桐雁夜的衣袖捋了起來，抬手按在了他的手臂上。
靈力順著皮膚緩慢潛入間桐雁夜的體內。轉瞬之間，間桐雁夜便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原本平緩的皮膚驟然凸起猙獰嶙峋的血管來。血管之中，無數感應到了靈力存在的刻印蟲飛快地穿梭著。
很快，彌南凜花便縮回了手。
間桐雁夜說的是實話。他的身體太過虛敗，確實活不了幾天了。
彌南凜花若有所思地扭頭走了回去。
站在原地的馬克·吐溫沒有聽到兩人剛才說了什麼，但做慣了道上的交易的人，自然明白不要隨便探知客戶的秘密的道理。此刻，他提議道：「反正這些東西都還要運回去，讓首領進行進一步的詳細報價，你們不如先和我們定下合同，再慢慢討論具體用哪個賬戶。討論出結果後再把用於交易的賬戶告訴我們。」
良久，間桐雁夜點了點頭：「就這麼辦吧。」
***
最終，間桐雁夜選擇了部分代價買斷、部分委托分成的交易方式。
馬克·吐溫帶著拍攝的照片和幾件便於攜帶的藏品回去了。他的小直升飛機根本沒法運走間桐家的這一大堆財物，所以彌南凜花順帶當了一次快遞員，用傳送羅盤把東西通通運回橫濱。
看著馬克·吐溫開著他的小直升機離開後，彌南凜花回頭，便發現間桐雁夜垂著頭坐在歐式沙發上。
間桐雁夜已經從將間桐櫻帶離苦海的喜悅中冷靜了下來。想到自己只剩下一個月左右的生命，他默然無語，心裡已經開始盤算應該給間桐櫻找怎樣的監護人。
間桐雁夜過去不願意走魔術師的道路，本身認識的人就都是沒有魔力的普通人，根本沒辦法在間桐髒硯的手下保護間桐櫻。
而間桐櫻本身已經被遠阪家過繼給了間桐家，過繼行為早已板上釘釘。這兩家和海外的愛因茲貝倫家族是聖杯戰爭中的「御三家」。同意庇護間桐櫻，意味著和這兩家交惡，因此間桐雁夜根本不認為普通的魔術師世家能夠有能力庇護間桐櫻。
假如間桐櫻到了其他的魔術師的手上，他們最有可能做的事情反而是把她重新送回間桐髒硯的身邊。
思前想後，間桐雁夜覺得彌南凜花之前說的話還真對。這個魔術師圈子底線也太特麼低了。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750】
彌南凜花聽到播報一愣：她可還什麼也沒說呢。
「你說你體內有刻印蟲，所以活不過一個月對吧？」彌南凜花問道。
「啊……」間桐雁夜終於回過神來，「沒錯。我在一年前還是個雖然出身間桐家、但卻完全沒有接觸過魔術，體內雖然有天生的魔術回路、卻完全沒有使用過的人。為了拓寬魔術回路，間桐髒硯在我體內植入了過多的刻印蟲，但和普通的魔術回路相比，這種刻印蟲所組成的回路危險得多——它會吞噬我的生命力。」
「我現在這副樣子，就像是五六十歲的憔悴老人吧。但是你相信嗎？」他苦笑了一聲，「我今年還不到三十歲。一年前，我的頭發還是全黑的。」
「哦……」彌南凜花點了點頭，又問，「那如果刻印蟲都消失，你還能被搶救得回來嗎？」
「刻印蟲都消失？」間桐雁夜愣了愣，「刻印蟲都消失的話，它們對我的生命裡的吸取自然會停止。但原本失去的生命力無法回來，身體反而會因為刻印蟲的突然消失而受損。體內天生的魔術回路倒是可以汲取外界的魔力源來補足體內的虧損，但是補足的速度太慢。我頂多也就能再活久一點而已。」
間桐雁夜緩緩呼出一口氣：「又有什麼方法，能一次性驅除我體內的所有刻印蟲，還能同時給我注入大量魔力補足刻印蟲消失產生的空缺，後續又持續給我輸入穩定的魔力呢……誒，誒你干嘛呢？Berserker你干嘛……」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
間桐雁夜說到一半，彌南凜花就直接動手了。只見她一把抓住間桐雁夜的手腕。轉瞬之間，來自彌南凜花的靈力便順著刻印蟲構造的通路一路闖進了間桐雁夜的魔術回路內。
這一波靈力比起剛才探測的時候更加霸道，但卻又相當溫和。霸道是針對刻印蟲而言的，這一次，間桐雁夜體內的刻印蟲甚至沒有在他的魔術回路裡奔逃的機會，就被洶湧的靈力沿著血管燒盡；而溫和則是對間桐雁夜而言的，彌南凜花的靈力根本沒有讓他感受到疼痛。
流經四肢百骸的靈力比他平時能主動從外界汲取的魔力要多上十倍有余，間桐雁夜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微微發燙，產生了一種仿佛蒸桑拿般的暢快感。
直到彌南凜花干淨利落地松手，又拿出一張儲存滿靈力的符篆，給他在身上跟貼封條一樣貼上，間桐雁夜這才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
Berserker這是直接燒死了他體內所有的刻印蟲，又在同時給他補上了消失的刻印蟲所儲存的那一部分魔力，還順便給他貼了一張能夠持續輸送大量魔力的符篆嗎？
剛剛他還說過這些事情不可能同時發生，結果下一秒就打臉了啊，這簡直就跟清晨時兩個人在窗邊學魔術的時候一樣……
有人向他這樣被密集地打過臉嗎？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跳值+999】
第56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跳值+999】
間桐雁夜怔怔開口：「Berserker, 難道你是……Doctor？」
彌南凜花一愣, 她尋思她剛才做的也不叫手術啊，只是簡單地逼出刻印蟲、再給他注入靈魂（靈力）罷了。類似的操作，她當初在大正時期執行任務的時候, 還對著受到詛咒的產屋敷耀哉這麼做過。
她這頂多也就算是拔掉扎進肉裡的刺，順便打個吊針吧。如果真要到動手術的地步, 那她就把藥研藤四郎叫出來了。
於是彌南凜花順口問道：「你們還有Doctor這個職階嗎？」
「不是……」間桐雁夜還沒反應過來, 「我說的是單純的醫生, 想問你成為英靈之前是不是有過行醫的經歷, 我這說的也不是職階啊……」
靈力符篆還貼在間桐雁夜的胸口。他難以置信地站起身，揮舞著手臂，感受著自己的身體。
疼痛消失了，虛弱疲憊的感覺蕩然無存。過去一年裡無時無刻不承受著的、萬蟲啃噬的疼痛與蟲子在血管裡爬行的、令人汗毛倒豎的感覺也消失了。間桐雁夜覺得自己仿佛獲得了一年前的身體, 這一年來痛苦的改造似乎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櫻的體內應該也有刻印蟲，雖然沒有我體內那麼多，拔除起來也不會有太大影響，但還是麻煩你再給櫻也做一次！」他想起還待在另一邊套房裡的間桐櫻，連忙叫道。
***
在彌南凜花給間桐櫻用同樣的方法除去體內的刻印蟲後，間桐雁夜終於松了一口氣。
一年的折磨中，間桐櫻體內的虛數屬性尚未徹底被刻印蟲改造。間桐雁夜也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但他已經不希望間桐櫻繼續接觸魔術了。
畢竟玩魔術的人裡頭，大部分心都髒……
間桐櫻還不明白自己體內發生了什麼。讓女孩躺在柔軟的床上好好休息後，間桐雁夜帶著彌南凜花走出了套房臥室。
兩人都在沙發上坐下後，間桐雁夜握了握拳, 開口了。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用語言感謝你了。」間桐雁夜竭力組織著自己的語言。不到一天，他的人生、間桐櫻的人生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激蕩的心情。
假如間桐髒硯能預知到現在的情景，那間桐髒硯一定不會培養他參加這次的聖杯戰爭了吧。
「過去間桐髒硯一直對我說，從者就是贏得聖杯戰爭的工具。我應該做的，就是榨干從者的所有價值取得勝利，就連從者的最後一滴血、最後一塊骨頭都不要放過。當然，在他的眼裡，我也是同樣的工具。」
間桐雁夜說道，「但是，Berserker，你並不是工具……我也無法把你當作工具。如果換成間桐髒硯的話，他或許會覺得從者為御主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理所當然的，但我並不這樣覺得。你是我的恩人，Berserker。」
彌南凜花沒有答話。
她幫助間桐雁夜，並非因為她聖母心泛濫，而是因為間桐雁夜和間桐櫻兩人，讓她想到了自己。
間桐櫻像她一樣，都是被親生父母放棄了的孩子。而她遇到的是中原中也，間桐櫻遇到的卻是間桐髒硯。
假如得知間桐櫻的遭遇的人是中原中也，他應該也會盡自己所能出手相救的吧。
中原中也是出身軍方設施的、承載荒霸吐神力的容器，無法擁有普通孩子一樣的成長經歷，但這也讓他比普通人更加敏感、更加有同理心。而他也成為了彌南凜花的楷模之一，讓她願意做和他一樣的事。
間桐櫻雖然沒有像彌南凜花一樣，遇到中原中也那樣的人。但她還有間桐雁夜，有一個願意代替她的親生父親拯救她的人。
這是彌南凜花沒有的。彌南凜花的父親是大集團的社長，會社破產後，他被責任和負疚壓垮，上吊死在了位於大樓頂樓的辦公室裡。
她的父親，沒有像間桐雁夜一樣，即便承受再大的痛苦和壓力也要拯救她的決心。
彌南凜花正微微恍神，間桐雁夜就又開口了。
「Berserker，你為我和櫻做了這麼多，我能為你做些什麼？」他問，「你也不需要說場面話了，如果你有想對聖杯許下的願望，如果你想要聖杯戰爭的勝利，那我也會作為你的御主，竭盡全力幫助你取勝！」
這次的取勝**和過去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間桐雁夜曾經被間桐髒硯在背後驅趕著、朝著聖杯奔跑；也曾為了自己那拯救與復仇的願望努力在魔術和自毀的道路上奔馳；有的時候，他甚至想藉聖杯戰爭的奪冠來向青梅竹馬證明，自己才是比遠阪時臣更好的男人。但沒有一次，他是在「想要回報某人，想要輔助某人得到勝利」的想法下努力的。
但是這一次，他真的很想幫助彌南凜花奪得勝利，讓她實現自己的願望。
彌南凜花抬眼，便看見間桐雁夜堅決而誠摯的目光。
來了，終於到這一刻了！彌南凜花頓時精神一振，開始搓起了手來。
前面的諸多鋪墊，等的就是這一刻啊！
於是彌南凜花清了清嗓子，問道：「你真的那麼感激我？無論我要怎麼樣都行？」
間桐雁夜用力點了點頭：「是啊！」
彌南凜花又問：「其實我一直有件事情想告訴你，既然你都這樣兒表態了，那我就說了啊？」
間桐雁夜有些好奇，但心想Berserker昨晚才顯形，一直想說又沒說的事情左右不過是她給他偷偷拍了張醜照嘛。
人家都給他驅除刻印蟲、修復身體了。別說拍醜照，讓他畫倆紅臉蛋，戴上鬥笠、鼻子插上筷子，表演日本傳統藝能泥鰍舞都行啊。
如果不是拍醜照的事情，那頂了天也不過是Berserker終於打算說出自己想向聖杯許下的願望罷了。雖然聖杯只能實現一個願望，就算獲勝，組裡的御主和從者中也只有一個人能如願，但是沒差，他間桐雁夜拍胸脯發誓自己願意把這個機會讓給他的從者。
Berserker這麼好，肯定也不會對聖杯許下糟糕的願望的！
於是間桐雁夜又點了點頭：「說吧，我肯定不會生氣！」
彌南凜花樂了：「那我真說了啊？」
間桐雁夜覺得自己這頭都點累了：「說吧！」
彌南凜花：「我其實不是你的從者。你的從者剛出現就被我弄沒了。你早就沒有從者了。」
間桐雁夜：「？？？」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聽完彌南凜花的話後，間桐雁夜瞬間就心悸了。
什麼從者？什麼沒了？馬什麼梅？
偏偏這時候彌南凜花還補了一句：「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哈哈哈……」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銀發男人盯著彌南凜花看了好久，突然福至心靈，明白了一切。
自從彌南凜花從召喚陣中出現開始到現在，這大半天裡的情景仿佛走馬燈般在間桐雁夜眼前重現。
什麼「蘭斯洛特迷路了要求大家給他轉一百元打車費事後必有重謝」啊，什麼「我哪有手機英靈有哪門子的手機」啊，什麼「你給我衣服了嗎你就問我衣服哪兒來的」啊……
什麼「你就沒想過從者學了魔術會變成什麼樣兒嗎」啊，什麼「我這是對錢寶具只有聰明的人才能看得到笨蛋看不到」啊，什麼「這是我兄弟你東西找他出手絕對放心」啊……
一樁樁一件件，全特麼是套路！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
彌南凜花白賺一波心悸值，喜笑顏開：「承讓承讓，哈哈哈……」
但畢竟之前說了絕對不會生氣，於是間桐雁夜憋了半天，最終憋出一句話：「所以你偽裝我從者究竟想干嘛？我原本的Berserker呢？」
「我需要了解一些與聖杯戰爭有關的消息，具體原因還不能告訴你，但接下來還需要你的配合。」彌南凜花說，「你原來的Berserker大概是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了吧……」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間桐雁夜震驚之余，強迫自己想起彌南凜花的好來。不這樣想的話，他覺得他可能會岔氣兒……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99】
終於，間桐雁夜平復了心態。
不是Berserker就不是吧，總之，彌南凜花為他們做的事情可不是假的。
說服了自己之後，間桐雁夜說道：「那行吧，你需要我做什麼，盡管告訴我。」
「好。」彌南凜花點了點頭，「不過在這之前，今晚，我們去櫻的生父那兒一趟，和他把該說的話都說說清楚。」
得知彌南凜花要去找間桐櫻的生父遠阪時臣之後，間桐雁夜先是瞳孔微縮，隨後慢慢握緊了拳頭。
他明白彌南凜花的意思。間桐櫻身上陡然發生這麼大的變故，徹徹底底瞞著她的生身父母也說不過去。如今的間桐櫻，或許心裡也在偷偷想念自己的父母。
更何況，間桐雁夜內心也有要與遠阪時臣對峙的想法。
間桐櫻已經在蟲倉裡受了一年的折磨了。但她體內植入刻印蟲的強度並沒有間桐雁夜那麼大，因此間桐雁夜已經仿佛憔悴老人，而間桐櫻的容貌改變並沒有那麼可怕，只是肉眼可見地消瘦了下去而已。
或許讓遠阪時臣看到現在的間桐櫻仍不足以讓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間桐雁夜要讓遠阪時臣看看被蟲子腐蝕到這種地步的自己——雖然這種在情敵面前展露自己狼狽一面的行為會進一步衝擊他那搖搖欲墜的自尊心——之後再親耳聽遠阪時臣陳述自己對當年親手將女兒送進魔窟的感受。
是出於對間桐櫻的遭遇的悲憤，還是出於讓遠阪時臣追悔莫及的、復仇的快感，此刻的間桐雁夜已經分不清了。
間桐雁夜沉默了一陣，說道：「好。但晚上我們兩個人去就可以，櫻就留在這裡好好休息。」
「假如她的父親最後說出的話會傷她的心，那我寧願她不見那個混蛋，不聽他的聲音。」
間桐雁夜不知道自己這樣判斷是對是錯，或許這依舊是懦弱的他所犯下的一個自私的、僅僅能夠自我滿足的錯誤，但他依然下定了決心。
如果遠阪時臣承認自己的錯誤、願意在間桐櫻的余生裡好好彌補自己對她造成的傷害，間桐櫻也想回到親生父母的身邊，那他就將間桐櫻帶回遠阪家，讓他們一家人團聚，自己默默離開；
但假如遠阪時臣毫無悔改之意，那間桐雁夜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把間桐櫻還回去。間桐櫻已經過繼到遠阪家了，和遠阪家毫無關系。他會在未來的日子裡帶著間桐櫻遠離所有的魔術師，承擔起父親的責任好好養育她長大，讓她能夠擁有幸福的生活。
彌南凜花點了點頭：「那就這麼定了。」
***
入夜之前，間桐雁夜一直待在酒店套房裡休息。雖然他覺得他根本不用休息，彌南凜花給他的靈力讓他精神充沛，甚至想找回被植入刻印蟲前的健身習慣，去酒店健身房舉一波鐵……
彌南凜花倒是在套房的另一間臥室裡睡了一覺。
也不是因為靈力消耗——剛得到心悸值兌換系統的時候，彌南凜花還是普通人體質，無法從自己體內生成靈力，只能用數值來兌換系統裡現成的靈力。但自從開始通過系統一級級兌換屬於特殊體質類型的靈能力天賦之後，為了擴大靈力輸出，她習慣了每天晚上都會將體內的靈能力榨干、封存在靈力符篆裡。
睡覺純粹是因為她困了。畢竟從前一天早上起床上學開始，到放學之後和中原中也去海邊，再回本丸接任務、到冬木市裝英靈，她可是一天多沒合眼了。
躺在套房臥室的床上時，彌南凜花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突然變回七八歲時被父母扔下、流落街頭的那個小女孩，蜷縮在夜色中的橫濱街頭。
接著，她遇到了中原中也。他把自己的晚餐讓給了她，背著她回到了鐳缽街的「羊」的基地。「羊」的其他成員都不歡迎彌南凜花，覺得她會成為組織的累贅，但當時也只有十五歲的中原中也卻一直把她帶在身邊，像照顧親妹妹一樣照顧她。
再後來，彌南凜花突然聽見自己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冰冷的機械音。那個聲音自稱「心跳值兌換系統」，能夠讓她兌換各式各樣現實生活中難以存在的事物。而在探索心跳值兌換系統的時候，她突然被一種神秘力量從鐳缽街帶走，帶到了一處山青水秀的本丸。
當時的時之政府極度缺乏能夠統帥本丸的審神者，因此降低了選拔審神者的年齡下限。或許是因為心跳值兌換系統散發出的靈力被時之政府偵測到，因此她彌南凜花也被時之政府選了進來。
再三猶豫後，彌南凜花還是和時之政府簽訂了雇佣合同。有了本丸，她就能變得更強，就不需要再躲在中原中也的羽翼之下，把一切都交給他承擔。但在本丸終於組好一隊出陣刀劍隊伍、暫時穩定下來後，彌南凜花回到了橫濱，卻得到了中原中也已經被反叛的「羊」成員謀殺的消息。
接下來的夢境是鮮血、拳頭。她向所有背叛她的「羊」成員復仇，隨後孤獨地回到了本丸。
之後又過了好幾年。因為某個契機，彌南凜花得知中原中也當年並沒有死，而是成為了他原本唾棄的港口黑手黨的干部。
在一次幾乎要毀滅橫濱的巨大危機中，她和中原中也再次見面了。之後，他到她的本丸「交換學習」了一段時間，還和她一起前往大正時期，完成了時之政府的本丸升級任務，讓整座本丸升到了S級。
在那之後，中原中也送給她一只小橘貓。當她驚喜地把小橘貓抱在懷裡的時候，中原中也卻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凜花。」夢境中，中原中也的聲音顯得有些模糊，「你喜歡就好，希望它能陪你很久。畢竟我不可能一直都待在你的身邊。」
「我……從一開始就不是你真正的哥哥。」
……
窗外的夕陽將室內染成鏽紅色，雲氣在天邊翻滾流動著，緩緩吞沒西沉的落日。
彌南凜花從床上坐了起來，怔怔地抬手摸了一下面頰，隨後低頭看向掌心。
「咦……？」
***
不僅做了一個回憶過去的夢，睡醒之後還發現自己哭了鼻子，彌南凜花感到非常丟臉。
為什麼會夢到過去？彌南凜花左思右想，覺得是因為間桐櫻讓她想起了以前被中原中也拯救的自己的原因；而夢裡的最後，他送完貓以後對她說的話，彌南凜花覺得那是某種莫名其妙的危機感。
仔細想想也是這麼個道理。畢竟「我從來都不是你哥哥」可是中原中也在重逢後親口對她說的話。而且他也有他自己的人生要過，有自己的人際關系網，不可能一直和沒有血緣牽絆的她待在一起。
畢竟當初，他也是在她不在的時候完成了從「羊之王」到港口黑手黨五大干部之一的華麗轉身的。這足以證明就算沒有她小花，中原中也也能過得很好。
而且前段時間，中原中也不怎麼來本丸看貓了，好像莫名其妙地一直躲著她。兩人唯二兩次見面，一次是在病毒異能者事件發生的時候的橫濱中央醫院，還有一次則是誤打誤撞地在野崎梅太郎家裡碰了面。
看來疏遠的過程已經開始了。
彌南凜花嘆了一口氣。
到時候肯定是兩人聯系越來越少，也不怎麼見面了，到後來就只在節日的時候發個郵件祝賀、過年的時候寫個明信片互相拜個年啥的。等中原中也娶妻生子、錢都花在養家上以後，她新年紅包都不知道收不收得到……
小花憂郁地想，說不定到時候中原中也還要找她借錢周轉，畢竟他的信用卡好像時不時就會被太宰治盜刷的亞子……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有點不開心。
要說因為錢不開心吧，倒也不是。彌南凜花知道自己很看重錢，畢竟以前過過無依無靠的流浪日子。但是如果是中原中也的話，要多少錢她都能二話不說地給出去。
之所以這樣不開心，應該是因為……自己在他心裡的重要性逐漸減弱吧。
彌南凜花索性在臥室配套的浴室裡洗了個澡。等她洗完澡，天色已經差不多全黑了。她一出臥室，便看見間桐雁夜領著間桐櫻，一大一小坐在客廳沙發上，手裡拿著酒店的菜單等著她。
「中午忙得什麼都沒有吃，晚餐干脆直接讓酒店送上來好了。」間桐雁夜把菜單遞給彌南凜花，「我和櫻都選好自己想吃的菜了，你也來點一些吧。」
「行。」彌南凜花接過菜單看了一眼。
一套從前菜到甜品都相當豐富的法式料理——這肯定是間桐雁夜點的。估計他現在身體修復了，胃口不錯；
酒店特供的、以當季魚類為主的兒童套餐——這肯定是間桐雁夜給間桐櫻選的。
彌南凜花自己點了個和間桐雁夜差不多的套餐，順手又選了一堆甜品蛋糕、水果船、冰淇淋什麼的。
看到她點的東西後，間桐雁夜有些驚訝：「這些都你吃啊？你吃得下嗎？」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不是我吃，是給櫻吃啊。你看看你點那小套餐有意思嗎？」
「哦。」間桐雁夜一想也對，他確實沒有真正帶過孩子，不知道小孩喜歡什麼，「你點這些，櫻會喜歡嗎？」
「肯定會。我小時候特別窮的那段時間，就特別饞這種吃的。」彌南凜花點了點頭，「就是那時候是真窮，需要什麼資源都得和其他組織火並，根本沒好意思說自己饞。」
間桐雁夜有些愕然。他還是頭一次聽彌南凜花提起自己的過去。之前她一直在裝英靈來著……
彌南凜花這麼強，但小時候怎麼也過得這麼苦呢……
反正現在有錢，間桐雁夜索性把彌南凜花點過的甜點、水果什麼的加了雙份：「你吃不下也沒關系，我請你吃。反正我現在有錢了，你不是說那名畫雕塑什麼的都能賣個兩三百億？」
彌南凜花樂了。間桐雁夜現在是有錢，但她本丸比他更有錢。酒店裡的菜好吃，但本丸裡燭台切光忠的手藝更好。不過她也沒有說這些，更沒有拒絕間桐雁夜的好意。
還多說什麼，吃唄？於是晚餐的時候，彌南凜花放開了吃小蛋糕。間桐櫻也一年沒吃過這些正常而美味的食品了，吃到最後，她的臉上都沾上了白色的奶油。
間桐雁夜提前哄間桐櫻睡覺。躺在床上的時候，間桐櫻小小聲問：「雁夜叔叔，明天我還能吃水果船嗎？」
「當然可以！」間桐雁夜連忙點頭。按照安排，估計他們起碼要在酒店住到聖杯戰爭結束。
「那後天呢？」黑暗中，間桐櫻盯著間桐雁夜的神色問道，竭力從他的臉上讀懂他的態度。
間桐雁夜明白了過來。
「櫻，只要你想，以後天天都可以吃這些好吃的。」他低聲說，「放心睡吧。」
得到了保證，間桐櫻才慢慢閉上眼睛。
間桐櫻睡著之後，間桐雁夜走出臥室，便看見彌南凜花在酒店房間裡布置了幾個偵測用的魔法陣。
這是最基礎的魔法陣之一，幾個簡單的小陣互相連通，將酒店的整個套房監測起來。一旦有人進入偵測範圍，法陣就會向畫陣者傳遞警報。
因為這些魔法陣除了傳遞警報外什麼也做不了，等魔術師接收到警報趕回來，往往已經太晚。所以它們在實踐中很少使用。但彌南凜花不一樣啊，警報一響她就能直接傳送過來……
雖然只是最基礎的魔法陣，但間桐雁夜又心悸了。彌南凜花可是今天早上才開始接觸魔法陣的啊……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200】
彌南凜花布置好最後一個小陣。只見一陣微不可見的靈力在套房內流轉，連通了數個小魔法陣，這座套房已經處於她的監控之下。
「准備就緒。」彌南凜花拍了拍手，「走吧！」
第57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交通方式依舊是傳送, 傳送地點則選取了和遠阪家隔著一段距離的公路。
「我們是准備和他敞開天窗說亮話的，肯定不能偷偷摸摸地去。」彌南凜花說道, 「咱們就光明正大地走大門去找他, 不搞什麼黑燈瞎火的事兒。」
間桐雁夜也表示同意。於是兩人便順著公路, 朝著坐落在遠處的遠阪家宅邸走去。
「你對遠阪家了解多少？」彌南凜花問道, 「早上你告訴過我，你要找的遠阪家家主，遠阪時臣，也是這次聖杯戰爭的參與者吧？」
「沒錯。間桐髒硯曾經告訴過我, 遠阪時臣也會通過聖遺物召喚特定英靈，但現在我並不知道他所召喚的英靈到底是哪個職階的。」間桐雁夜一邊走一邊說，「這一次我們雖然不是去和他戰鬥的, 但對方的從者情報不明, 還是必須做好警戒……」
「我們還沒遇到過真正的從者吧？我跟你說, 從者是真的很強……」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前走。間桐雁夜話還沒說完, 彌南凜花突然抬手示意, 讓他停下話頭。
間桐雁夜有些驚訝, 便看見彌南凜花把手指豎在唇邊：「噓, 我咋聽見好像附近有人在偷偷跟蹤我們呢……」
有人跟蹤？間桐雁夜微微一怔, 連忙環視四周。
兩人身處的道路坡度平緩，道路兩邊分別立著兩派路燈。道路一側能看見遠處燈火通明的市區，另一側則是幽暗的樹林。
間桐雁夜警覺地聽了一陣，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樹林裡傳來的, 只有風拂動枝葉的聲音。
「我什麼也沒聽到啊。」他回頭問彌南凜花，「真的有人跟著我們？」
「那可不是！」在靈能力天賦對身體進行過多次改造之後，彌南凜花的五感都變得更加敏銳，也能夠聽見極為微小的聲音，「啊，那貨剛才聽見我的話之後一直沒有動，你說話之後，他大概是覺得安全了點，所以抬了個腿……」
「現在他又把腿放下了……」
「我聽見他把手舉起來了……」
……
哈桑·薩巴赫隱藏在公路一旁的林間，默然無語。
他是參與聖杯戰爭的其中一名御主所召喚出來的從者，職階是Assassin，也就是刺客。在這一職階的加成下，他的隱匿技能點滿，自身也可以分裂成多個分體，共同執行任務。
召喚他的御主名叫言峰綺禮——正是當初在聖堂教會裡被彌南凜花要走了十字架的聖杯戰爭監督者·神父言峰璃正的兒子。言峰璃正有心幫助遠阪家獲得聖杯戰爭的勝利，於是讓自己的兒子也當了御主，表面與遠阪家是互相競爭的敵人，暗地裡卻在幫助遠阪家。
根據言峰璃正和遠阪時臣的計劃，在今夜，對遠阪家的幫助正要開始第一步。哈桑·薩巴赫按照自家御主的吩咐，准備到遠阪家去演一處刺殺戲碼。
劇本是這樣的：哈桑·薩巴赫分裂出一個分體來，入侵處於眾多其他御主派出的使魔的窺視下的遠阪家，再讓這個分體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遠阪時臣的弓兵Archer擊殺。這樣做的話，一則Archer的威名足以震懾其余御主，二則此刻哈桑·薩巴赫假死，正好可以將行動轉入地下。
幾個人計劃得挺好，哈桑·薩巴赫也爭氣，入夜之後就從遠處出發，好從頭到尾演出一場入侵遠阪家的戲碼。沒想到他人還沒跑到遠阪家呢，就發現了路上走著的兩個陌生人。
哈桑·薩巴赫躲在樹叢裡，耐心地觀察著公路上的兩人。其中那個漂亮的少女長相陌生，而另一個帶著帽衫兜帽的男人不經意間扭過了頭。
月光下，男人的銀發與那張憔悴的面容清晰可見——刺客哈桑·薩巴赫赫然發現，這個人竟正是自己御主提到過的一名聖杯戰爭的參賽者，名叫間桐雁夜！
這意味著，身為一名御主，間桐雁夜竟然大膽地出現在了強敵遠阪家的附近，進入了敵方的領地。
那一瞬間，哈桑·薩巴赫心動了。
和Archer的那場戲固然要演，但在這裡猝不及防地殺掉一個御主，之後再去遠阪家，時間也綽綽有余。
而現在正好是黑夜，黑夜，是Assassin大放光華的主場！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哈桑·薩巴赫驟然下定了決心，握緊雙拳，箭一般衝出了幽暗的樹林！
……
明亮的路燈下，一陣就連間桐雁夜也能清晰聽聞的枝葉拍擊聲狂亂響起。隨後，樹林中猛地躥出了一個人形的黑影！
那黑影仿佛尚未被推理出真身的犯人一般，全身漆黑，唯獨臉上戴上了骸骨狀的白色面具。他頂著白骨狀面具迎面奔來的視覺衝擊實在太強，間桐雁夜不由得大駭：「還真的有人啊！」
然而，在他來得及施放魔術對抗之前，彌南凜花就動了。
只見少女一個箭步擋在了間桐雁夜前方，手臂彎曲，手掌握緊成拳。
靈能力仿佛被打開閥門的潮水般在她手臂處洶湧流轉，靈力光輝璀璨耀目。彌南凜花朝著直衝而來的黑色人影就是迎面一擊！
這只是最為樸實無華的攻擊，然而靈力造成的威壓瞬間讓哈桑·薩巴赫的身體如遭重擊。那一瞬間，他絕望而驚愕地發現，自己竟然根本無法避開這一拳！
【系統提示：哈桑·薩巴赫1號心悸值+999】
白光閃耀，黑發飛揚。一拳之下，帶著白色骸骨面具的黑影就連聲音都尚未發出一分一毫，就被靈力瞬間撕扯開來，化作一陣黑煙消失。
彌南凜花保持著攻擊的姿勢愣了愣，隨後站直身體，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拳頭。
「因為擔心衝出來的是從者，我還緊張了一下，沒想到這麼菜啊……」彌南凜花回過頭，有些好奇地問間桐雁夜，「你在這方面懂得肯定比我多，認得剛才那玩意兒嗎？」
間桐雁夜還沉浸在彌南凜花一拳解決黑影的震驚之中。聞言，他終於回過了神來，猶豫著說：「可能是……使魔？」
間桐雁夜尋思那玩意兒被彌南凜花一拳就打死了，血皮太脆，不太像是從者的亞子，按照實力估算應該也不過是個發了瘋突然跳出來嚇人的使魔吧。
半夜穿一身黑、戴著骷髏面具從林子裡蹦出來嚇人，被打死也不冤啊！
彌南凜花想了想，覺得間桐雁夜說得有道理。
雖然心悸值兌換系統裡出現的「哈桑·薩巴赫」這名字令人高度懷疑是被召喚出來的從者，但後面不還跟著個「1號」麼。
有1號，就有2號3號，甚至n號。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剛才被她打死那玩意兒是量產的啊。
從者總不能量產吧，不然那可亂了套了。看來那貨是普通的量產使魔沒跑兒了。名字大概是正好取了這麼個名兒，也沒別的意思吧。
於是彌南凜花點了點頭：「應該也是。反正咱倆都見到了，是那個使魔突然跳出來撲向我們的，我們只是正當防衛。如果主人找到我們要求賠償，我們可堅決不賠啊。誰賺錢容易啊真是……」
她特別自然地繼續邁開了步子，一邊朝著遠阪家的方向走，一邊問道：「剛才我們聊到哪兒了？」
「哦……」間桐雁夜回憶了一下，「剛才我們聊到遠阪家的從者了。現在遠阪家的從者還不知底細，所以我們也必須謹慎一些。」
「直到現在，我們都還沒有遇到過真正的從者。雖然你很強，但也未必能夠和從者旗鼓相當……」
「我明白了。」彌南凜花警覺了起來，「我會小心提防的。也不知道從者的攻擊威力有多大啊……」
兩人就這樣一邊聊著天，一邊朝著遠阪家的宅邸而去……
***
遠阪宅邸內，巨大西洋式玻璃窗後的沙發上，遠阪家的家主遠阪時臣正一邊欣賞著慘白的月光，一邊搖晃著杯子裡的紅酒。
作為聖杯戰爭中「御三家」之一的參賽者，同時還身為家族的家主，遠阪時臣心裡很清楚自己會受到多少矚目。聖杯戰爭本來就是隱藏在黑暗中的鬥爭，因此，越是聲名顯赫的參賽者越容易受到針對，而無名小卒反而容易隱藏自己，殺個出其不意。
正是因此，他安排了一顆暗中相助己方的棋子，那便是同為聖杯戰爭參賽者的言峰綺禮。
各個御主派出的使魔都齊了。今夜，言峰綺禮就會讓他的從者佯攻遠阪邸，為他們演出一場大戲。
這樣想著，正等待著刺客抵達的遠阪時臣唇邊流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來。
聖杯戰爭的勝利，必定會屬於他遠阪時……
「叮咚——」
遠阪時臣的思緒驟然被打斷。他捏著手裡的紅酒杯，有些茫然地坐直了身體，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很快，同樣的響聲再次響起，佐證了他剛才聽見的聲音並非幻覺。
「叮咚——」
這特麼是門鈴在響啊！
那一瞬間，遠阪時臣猛然心悸了起來。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559】
這可是計劃外的事情啊。門鈴怎麼會響？他安排的難道不是刺客哈桑·薩巴赫偷偷潛入，隨後被他家Archer吉爾伽美什打個落花流水、片甲不留的戲碼嗎？
潛入戲你按個屁的門鈴呢？好意思說你自己是刺客嗎！？
怎麼的，合著哈桑·薩巴赫這個憨批還打算按個門鈴，來一句「私密馬賽，我要偷偷潛入您家宅邸叨擾一下，這裡是見面禮，請笑納」嗎？
是不是他遠阪時臣還得笑眯眯地把人給迎進來，給他擺上茶水點心，還客套幾句「哎呀來就來了還帶的哪門子禮物？您太客氣了」嗎？
這是不是有病！？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630】
遠阪時臣想假裝自己沒有聽見門鈴聲，看能不能稍微挽回一下今晚的劇本。沒想到那門鈴卻響得鍥而不舍，響得一聲急於一聲，怕是所有使魔都聽見了……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707】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
無可奈何之下，遠阪時臣不得不在心裡罵罵咧咧地走了過去，按下了通話鍵。
為了在使魔面前保持「御三家」家主之一的風度，通話鍵按下之後，遠阪時臣還是清了清嗓子，擺出了一家之主特有的、低沉而威嚴的嗓音：「你好，請問是哪位？」
門鈴的通話指示燈一直亮著。那頭沉默了許久，這才有了聲音：「遠阪時臣，我有話要對你說。」
「我是間桐雁夜。」
……
遠阪時臣對間桐雁夜的突然來訪感到有些意外。
他很早以前就知道，間桐雁夜將代表間桐家參與這一次的聖杯戰爭。而且就在前一晚，他還得到了作為監督人的老神父言峰璃正的情報。
言峰璃正告訴他，間桐雁夜這一次召喚出來的從者職階是Berserker，看樣子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但是神志清晰，絲毫沒有狂化的跡像。
「而且她似乎暗示我，她已經發現我並非真正公正的監督人的事實。」言峰璃正這樣告訴遠阪時臣，「但是您也不需要太過擔心，光憑一個Berserker的片面之詞，沒有人會相信。只要一有機會，我就會修改聖杯戰爭的規則，讓所有從者圍攻Berserker，讓她成為最早退場的從者。」
遠阪時臣實際上並未對Berserker的事情產生過任何擔憂。畢竟Berserker並不算優勢大的職階，言峰璃正所描述的少女也不像什麼青史留名的強大英靈。更何況，Berserker的御主，是那個半吊子魔術師間桐雁夜。
間桐雁夜是遠阪時臣的妻子遠阪葵的青梅竹馬，從小一直暗戀她。這件事遠阪時臣其實是知道的。他甚至知道間桐雁夜在發現他遠阪時臣也開始追求起葵之後，很快就因為自卑而選擇黯然退出，認為自己這樣做就可以成全葵的幸福。
真是一廂情願的想法。
遠阪時臣一直對間桐雁夜那點可憐的情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一方面，間桐雁夜確實在退出情場之後再也沒有做過出格的行為，讓人抓不住把柄；另一方面，有一個失敗情敵的存在更能讓他感到春風得意。
遠阪宅邸內終於亮起了燈。一樓的會客廳內，遠阪時臣又找來兩個杯子，給間桐雁夜和彌南凜花各自倒了一杯酒。
「十幾年前的藏品。」他微笑著說，「不妨品嘗一下。」
間桐雁夜和彌南凜花坐在遠阪時臣對面的沙發上。間桐雁夜心裡藏著事兒，還惡心著遠阪時臣，根本不想喝他的酒。彌南凜花還沒到飲酒年齡，也不能喝……
「有茶或者果汁嗎？」她問。
遠阪時臣臉上的微笑頓時就掛不住了。有格調的高貴人都品酒，你上來就要茶要果汁是怎麼回事？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50】
「抱歉，現在能提供的只有紅酒。」遠阪時臣回答。
「哦，那也沒事兒，反正我自己帶了。」彌南凜花「duang」地一聲就把晚餐時點的果汁掏出來放桌上了……
遠阪時臣愣住了：你特麼都自帶飲料了還找我要？你是不是有病？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100】
彌南凜花心說我就是想氣你，怎麼的……
沉默持續了很久，沉默是今晚的遠阪邸。
「葵小姐和櫻呢？」良久，間桐雁夜問道。
「聖杯戰爭之後，這處宅邸將成為眾矢之的，所以我讓家內與小女搬到了禪城的房子裡。」遠阪時臣又開始晃起紅酒杯了，「畢竟待在這裡太過危險。」
「這麼說你還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咯？」遠阪時臣那悠閑自在的態度徹底激怒了間桐雁夜，他一把拽下了罩在頭上的兜帽，「那櫻呢！？」
自從進了遠阪邸之後，間桐雁夜就一直戴著兜帽、低著頭，將銀色的頭發與那張憔悴的臉藏得嚴嚴實實。如今，他的長相在燈光下驟然暴露了出來，讓遠阪時臣也吃了一驚。
「你……還真是狼狽啊。」他皺著眉頭說道，「一年沒見了吧，你竟然已經成了這副樣子……」
「很糟糕吧？」間桐雁夜握緊了拳頭，「這是為了速成魔術師的代價。你現在看到了我的樣子，那你有沒有想到過，櫻會變成怎樣？」
「櫻？」遠阪時臣有些愕然，「櫻又怎樣了？」
「櫻也承受了和我一樣的痛苦啊！」間桐雁夜吼道，太陽穴突突直跳，「你把櫻送到間桐家的時候，知道她會遭受怎樣的折磨嗎？你知道間桐髒硯會對她做什麼嗎！？她被沒日沒夜地關在蟲倉裡，體內爬滿了蟲子，就像我一樣啊！」
遠阪時臣臉上的驚愕之情逐漸消退。他微微合上了眼。
「那也是……櫻的機會，是她的命運。」
「你說什麼？」間桐雁夜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成為魔術師的路，哪有一帆風順的？」遠阪時臣搖了搖頭，「凜和櫻都具有極高的素質，但魔術師家族的傳承只能交給一個人。這樣一來，另一人就會泯然眾人，體內的魔法素質就這樣徹底荒廢。所以將其中一人過繼給其他的魔術師家族，反而對她更好。」
「付出越多，收獲越大。要想成為『御三家』中間桐家族的傳承者，哪裡是這麼容易的事情？」說到這裡，遠阪時臣臉上露出了笑意，「魔術師想要成就非凡，必須忍常人所不能忍。只要櫻能堅持下來，以後她就會成為間桐家族的魔術繼承者……」
「你根本沒考慮過櫻自己的想法嗎？」間桐雁夜氣憤地打斷了他的話，「她才五歲啊！承受絕大多數成年人都無法承受的痛苦、遭受非人的對待、就算未來真的繼承了間桐家的魔術，那還要代表間桐家與繼承遠阪家的凜姐妹相爭……」
遠阪時臣驚訝地揚起眉。
「能夠成為魔術師家族的傳承者、為此而戰，難道不是魔術師家族出身的人的最大榮耀嗎？」他反問，「不然呢？難不成要讓櫻荒廢自己的絕佳素質，像個傻子一樣……像過去的你一樣和一群毫無魔力的普通人類做朋友、不學魔術而是一門心思讀學校裡的無用課程、不考慮魔力屬性而是隨自己的好惡挑選配偶，就這樣逃避自己的命運、徹底淪為凡俗之人嗎？」
「明珠蒙塵，從非凡墮入平庸，對於魔術師而言……」遠阪時臣的眼中流露出悲傷來，而那種悲傷卻是他發自內心的、真實的情感，「那才是最大的悲劇啊……」
完全說不通……
間桐雁夜悲哀地發現，從頭到尾都以魔術師的邏輯思考的遠阪時臣根本無法理解非魔術師的、普通人的想法；而一直向往著普通人的生活、直到一年前還抵觸魔術師世界的他間桐雁夜，也對遠阪時臣的說法感到鄙夷。
把女兒送到間桐家受苦的遠阪時臣，是真心實意認為那樣才是對間桐櫻好的。在他的心裡，魔術師的榮耀和命運可以凌駕在一切個人的掙扎與痛苦之上，就像一頂能夠壓死人的皇冠。
人與人之間是絕對無法做到百分之百的互相理解的。認為只要自己敞開心扉就能達到溝通的目的，實在是大錯特錯。
這才是生而為人的悲哀。
還真又應了彌南凜花那句話：你們魔術師圈子的底線也太低了。
確實太低了，連基本人權都沒了。
但幸好，現在間桐櫻已經不需要待在那樣的魔窟裡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坦白說了。」間桐雁夜壓抑住自己的怒火，竭力將音調恢復成平穩的樣子，「間桐家的蟲子魔術已經涼了。間桐髒硯已經逃跑了。他應該再也不會回來了。」
直到前一秒還為自己的安排感到相當自滿的遠阪時臣：「？？？」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
坐在旁邊的彌南凜花聽見系統播報的心悸值，一點都不帶意外的……
第58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你說間桐髒硯再也不會回來了？」遠阪時臣愕然問, 「這是怎麼回事？」
遠阪時臣不是沒有關注間桐家的情報，畢竟間桐家也是他在聖杯戰爭中的對手。但他派出的使魔只發現間桐髒硯早晨離開，隨後間桐雁夜帶著從者和間桐櫻去了一家酒店。
「如果他敢回來繼續折磨櫻, 我們就會對他出手。」間桐雁夜此刻已經平靜了下來。
「你用Berserker把間桐髒硯逼走了嗎？呵……間桐雁夜, 你的行為真是一次又一次突破我的想像……」聞言，遠阪時臣忽然呼出了一口氣，神色也明顯地放松了下來。
還以為是怎麼回事, 原來是間桐雁夜召喚出來的Berserker干的啊。
「你有沒有想過, 」遠阪時臣饒有興味地問道，「聖杯戰爭結束之後，Berserker就會消失……不, Berserker大概率活不到聖杯戰爭的最後關頭。到那時候，你還有什麼方法可以阻止間桐髒硯？」
間桐雁夜果然不是當魔法師的料子，竟然短視到這種地步……遠阪時臣一邊說著, 一邊這樣想。
沒想到他話音剛落, 間桐雁夜還沒說話呢, 彌南凜花就冷笑了：「你特麼說誰活不到什麼時候呢？」
「紅酒還堵不住你的嘴是不是？」彌南凜花站起來了，「我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300】
「也罷。」遠阪時臣的神情有一瞬間的緊繃，隨後搖了搖頭, 從沙發扶手後取出他戰鬥時愛用的手杖，站起了身來。
「既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那我不妨實話實說。間桐雁夜，我一直看不起你，不知道像你這樣逃避自己的家族和責任的人有什麼權利活到現在。」他握緊了手杖, 手杖柄上剔透的紅寶石閃閃發光，「聖杯戰爭對你來說是一個機會，對我來說又何嘗不是。」
「剛才說的，是我的真實所想。間桐雁夜，你和你的從者將成為聖杯戰爭中最早被淘汰的一組。」遠阪時臣冷聲說道，「我將在今夜，於此處，了結你墮落的一生……唉，唉你干嘛呢！」
遠阪時臣話說到一半，驀然察覺自己眼前一花，之後手裡那杆鑲嵌紅寶石的鍍金手杖就被不知何時欺身近前的彌南凜花一把握住了……
這是就連像他這樣的優秀魔術師也無法看清的速度！一瞬間，遠阪時臣背後布滿了冷汗。在這一秒，彌南凜花想要動手殺他，輕而易舉！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999】
一股巨力順著金手杖傳導而來。遠阪時臣愕然發現，彌南凜花根本沒有要動手殺他的意思，看上去倒是想搶他的手杖……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300】
「哎，你松手……我說松手……」遠阪時臣下意識地用力把手杖往回拉，沒想到不僅手杖沒拉回來，他還被彌南凜花拖得一個踉蹌，向前跌跌撞撞走了一步……
這力氣也太特麼大了吧！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350】
靈力都用上了，這力氣能不大麼？只見彌南凜花又用力一拽，遠阪時臣雙手拿捏不住，手杖就這樣硬生生被彌南凜花給薅走了……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500】
「你搶我手杖干嘛！」遠阪時臣又驚又怒，大聲質問。
「還能干嘛？」彌南凜花抓著遠阪時臣的手杖，反問道，「你說你要動手之前，還特意把手杖拿出來了。我尋思你這明顯是要用手杖施法攻擊我們嘛。」
「我和我御主這次來，可不是來找你打架的。所以手杖給你沒收了啊，你什麼時候冷靜下來再還給你。」彌南凜花依舊演著從者與御主的戲，警惕地盯著遠阪時臣，「不過你如果硬要無杖施法的話，那我也沒辦法啊……」
一時間，遠阪時臣都不知道要如何反駁。
彌南凜花猜的一點沒錯，遠阪家祖傳的寶石魔法在寶石的配合下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效用，而遠阪時臣手杖前端鑲嵌著的巨大紅寶石就是為了施展魔術而存在的。
「呵，從者現世沒多久就將我遠阪家的寶石魔法摸透了啊。」遠阪時臣牙酸了，「你間桐雁夜原來這樣針對我……」
「可別，這還真不是我御主的鍋。」彌南凜花舉起手來，「除你武器是咱們霍格沃茨學生最基本的咒語了……」
遠阪時臣愣住了：還除你武器？你特麼是不是准備再來一個阿瓦達啃大瓜啊？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666】
遠阪邸豪華的會客廳內，遠阪時臣、彌南凜花、間桐雁夜三人大眼瞪小眼地站在中央，沒有任何一方願意讓步。
見彌南凜花手裡還緊緊握著那根鑲嵌著巨大紅寶石的手杖，遠阪時臣可以百分之百斷定，只他一人根本沒辦法應對間桐雁夜和Berserker兩人，自己也必須把從者叫出來參戰才行……
想起自己的從者，遠阪時臣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按門鈴的是間桐雁夜和彌南凜花，哈桑·薩巴赫根本沒來。
這也意味著，約好了要等著和哈桑·薩巴赫一起演戲的自家從者吉爾伽美什，已經頂著夜風在黑黢黢的路燈杆子頂上蹲了起碼有半個多小時了……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999】
竟然讓那位脾氣不怎麼好的遠古英靈王吹了那麼久的風！遠阪時臣無奈之下，只得集中精神，在心中瘋狂呼喊他的從者吉爾伽美什的名字。
「王啊，」他在心中念道，「請您移駕至一樓會客廳。間桐家的參賽者與Berserker正在此處。」
「王啊，這正是鏟除不入流的對手、一展您神威的機會……」
「王啊，您遲遲不願駕臨，是因為久候Assassin未至動了肝火嗎？」
「王啊，我必將聖杯雙手奉獻於你，請原諒我的失誤……」
「王啊……」
就在遠阪時臣一邊提防著攻擊、一邊在心中呼喚著從者的時候，彌南凜花盯著他看了半天，冷不丁問道：「你在想什麼呢？看你這樣子，認真得就像天橋底下貼膜的……」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250】
一直沒有說話的間桐雁夜驟然意識到了遠阪時臣的目的。
「小心！」他連忙提醒彌南凜花，「遠阪時臣……正在召喚他的從者！」
「呵。」見自己的行為已經被看透，遠阪時臣卻也一點沒慌——吉爾伽美什王就在附近的路燈杆子上蹲著呢，距離這麼近不可能沒聽到他的心聲，沒有回應他的呼喚不過是因為王的脾氣。
吉爾伽美什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御主被其他御主按在地上摩擦的，畢竟那樣也會丟王的臉面。
果然，一陣熟悉的魔力波動在遠阪時臣身後出現，就連空氣也為之震動。大片金光在會客廳中以光粒的形態彙聚，金光極盛之處，畫卷一般緩緩浮現一名身披金色鎧甲、身形英武的男人的身影。
吉爾伽美什終於回應了御主的召喚，降臨此地。他緩慢地抬起眼簾，露出了一雙血紅色的眸子。
遠阪時臣上前一步，朝他深深鞠躬行禮。
吉爾伽美什生前是聲名最盛的烏魯克王，之後化作英靈，被遠阪時臣作為弓兵Archer召喚至此。此刻看見自己的御主畢恭畢敬的態度，他也絲毫不覺有異，反而滿意地勾起唇角笑了。
就在吉爾伽美什想要說話的時候，一旁忽然傳來「哢嘣」一聲響。
彌南凜花見遠阪時臣叫來了幫手，果斷地忘記了自己曾經說過的「等你冷靜了就把你的手杖還給你」的承諾，干淨利落地掰斷了手杖頂上的紅寶石……
不是遠阪時臣自己親口承認的麼？他遠阪家世世代代相傳的，是寶石魔法嘛。那掰掉寶石絕對沒錯。反正人家都把打手叫來了，自己還留個屁的余地……
遠阪時臣一回頭，看見跟了自己很多年的手杖就這麼被掰斷了，心跳陡然加快——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吉爾伽美什心悸值+33】
吉爾伽美什短暫的驚訝過後，反而嗤笑了一聲：「時臣，你還真是被無名小卒耍得團團轉啊……」
「惶恐至極……」遠阪時臣心裡還氣著，但是面對吉爾伽美什的時候，他還是必須控制住自己的人設……
古英雄王臉上的笑容令人膽寒。間桐雁夜被吉爾伽美什的氣勢所震懾，臉色微變：「這是……」
「你無權得知本王的名字，雜種。」吉爾伽美什冷冷說道。
「裝什麼逼啊，你不就叫吉爾伽美什嗎。」彌南凜花頓時不高興了。
【系統提示：吉爾伽美什心悸值+120】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555】
遠阪時臣覺得這一晚上下來，自己的心髒都有點受不住了。
這Berserker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從者的真實身份的？吉爾伽美什不是才剛露面嗎？
Berserker已經知道自己的從者的真實身份了，那是不是可以合理推知，其他的御主說不定也知道了？
既然他們已經知道吉爾伽美什的真實身份，那是不是可以從歷史傳說、神話故事裡猜到吉爾伽美什的寶具可能是什麼，他的殺招可能是什麼，以及他的興趣愛好、性格三觀，甚至x癖……
完了完了，王啊，你現在就像是被暴露在X光下的病人一樣，從裡到外都被人看了個一清二楚了……
遠阪時臣並不知道，彌南凜花能認出吉爾伽美什，完全是因為系統的真名顯示器。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666】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777】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
比起一瞬間就想了很多的遠阪時臣，吉爾伽美什反而顯得很淡定。
「千年之後的你，也知道本王的威名嗎？」他揚眉看向彌南凜花，「不過一介雜種，也敢直呼本王名諱，你……」
「雜種雜種的說誰呢！」彌南凜花更不高興了，直接打斷了吉爾伽美什的話。
金閃閃的英雄王傲然說道：「雜種說你。」
彌南凜花一愣，突然高興了起來：「欸嘿！」
吉爾伽美什沉默了片刻。
吉爾伽美什突然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系統提示：吉爾伽美什心悸值+300】
「耍小聰明！」吉爾伽美什低吒，掛著金色臂甲的右手一抬。
空氣驟然變得稀薄。只見吉爾伽美什背後有金色的魔力粒子旋轉彙聚，頃刻間便形成了一個個金色的水渦。
這是攻擊的前兆。
間桐雁夜面色一白。雖然彌南凜花很強，但她從未和從者戰鬥過，此刻和遠阪時臣的從者Archer硬碰硬，實在太過危險。
「他要攻擊了！」他叫道，「小心！」
彌南凜花在間桐雁夜出聲之前便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吉爾伽美什背後的金色漩渦出現之時，她身為時常進行時空穿越的審神者就意識到了——那是連通兩個空間的隧道。
彌南凜花忽然愣住了：難道吉爾伽美什也是個玩傳送門的？
她遇到過的玩空間傳送門的選手還少嗎？更何況吉爾伽美什這門開得不太行啊，還沒她開的門大……
也不知道門那頭連接著的，是什麼空間啊……
另一頭，吉爾伽美什看見彌南凜花神情略微愣怔，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現在你就算知道怕，也晚了。」他微微揚起下巴，金色漩渦的中心赫然閃爍出一點寒星——被那十幾個金色漩渦裡緩緩吐出的，竟然是十幾把形狀各異的兵器。
閃爍著冷光的刃尖對准了彌南凜花。見彌南凜花的神情更加愣怔，吉爾伽美什心中快感愈盛。
而此刻，彌南凜花沒有理會吉爾伽美什的嘴炮與他臉上的表情。她心中的疑惑反而翻滾了起來。
這個衣品和蜂須賀虎徹差不多的人不僅和她一樣是傳送門玩家，從傳送門裡出來的，還和她一樣都是武器……
難道是傳送門玩家之間會互相吸引？
除此之外，因為那些武器看上去都很值錢的樣子。這邊這個說不定能賣個七百萬，那個沒准能賣個一千萬……嘿，那邊那個一千五百萬沒跑了，還是鑲鑽的……
仔細看看，吉爾伽美什還真的壕氣十足啊，渾身穿金帶銀的，就連耳環都是沉甸甸的金塊兒。那大金坨子耳墜隨著英雄王的呼吸一晃一晃，晃得人眼暈。
他這身鎧甲也不知道值多少錢……
小的時候過過窮日子，後來彌南凜花就變得很在乎錢。現在，在她眼裡的吉爾伽美什是這樣子的：
錢錢錢錢錢錢錢
錢吉爾伽美什錢
錢錢錢錢錢錢錢
無數錢（黃金鎧甲和武器）包裹著中間一個吉爾伽美什……
彌南凜花有點心動，盯著吉爾伽美什猛看。
一旁的間桐雁夜原本警覺地盯著吉爾伽美什，不經意間用余光瞥到了彌南凜花的神色，心中頓時一震。
彌南凜花這個表情，他可不是第一次見了。
在聖堂教會裡，盯著老神父脖子上的古董十字架的時候，她臉上就是這表情；
在間桐家書房，看著他整排整排的魔術學習書籍的時候，她臉上還是這表情；
在間桐髒硯逃走後，搜刮間桐宅邸裡的值錢東西時，她臉上特麼依舊是這表情……
間桐雁夜當時就心悸了，他一把按住彌南凜花：「你冷靜，我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從者，不要一開始就想東想西的！」
「我知道。」彌南凜花被間桐雁夜拉了一把，點了點頭。她也不是什麼拎不清的人，既然現在面臨著和從者初次戰鬥的情況，那她自然也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戒備。
見吉爾伽美什背後金光閃爍，彌南凜花深深吸入一口氣。
身為一個本丸的審神者，本丸內每天的日程分配都由她過目，通過靈力的聯系，她也清楚知道還在本丸內的刀劍付喪神都有何刃、也能夠通過靈力溝通調出本丸內的刃來。
不就是閃著光的傳送通道嘛。誰還沒有那麼一兩個呢。
只見彌南凜花抬手往空中一揮，明亮的銀色靈力光輝便從她身後璨然閃耀，那光茫絲毫不輸吉爾伽美什的金色光幕，比之甚至更盛幾分。
銀色靈力光輝之中，一陣兵甲撞擊之聲傳來。光輝深處，六個利落的身影破空而出，腳踏靈力之暈落在了彌南凜花身後。
應審神者召喚而來的，正是六名身著裁剪合宜、質地挺括的軍裝的粟田口刀劍。六名刀劍付喪神立成一排，姿態精悍利落，恍若一張養眼的畫卷。
只見站在六人中間的、身材頎長、面容英俊的藍發青年微微彎腰，蜜糖一般的金色眼眸斂起，眼眸深處倒映著幽微的靈力光輝：「主公。」
從身後刀劍的靈力波動中，彌南凜花清楚知道，來人分別是一期一振、博多藤四郎、亂藤四郎、包丁藤四郎、厚藤四郎、信濃藤四郎。
***
粟田口的刀劍們出現的那一瞬間，心悸值兌換系統就在彌南凜花耳邊不停響了起來。
【系統提示：吉爾伽美什心悸值+250】
這個是正常的，她小花早有預料。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跳值+999】
間桐雁夜看見粟田口刀劍從虛空中驟然出現的那一瞬間，驚愕得無以復加。
雖然已經知道彌南凜花並非從者，但他並未想到她除了能傳送、學魔術學得特別快、特別能打以外，還能一揮手就叫出一群幫手來。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999】
遠阪時臣看見粟田口的刀劍後，也驚了。
如果他沒有看錯，彌南凜花剛才是……召喚出了六名英靈？
他只聽說過Caster能夠憑借自己的職階特性搶先召喚一個從者，可沒見過能召喚英靈的Berserker啊！
而且還是一次性召喚出六個？
一時間，遠阪時臣的大腦又開始飛快地轉動了起來。
莫非，彌南凜花根本不是Berserker，而是……實力空前強大的Caster？
這樣一想，遠阪時臣突然覺得好像一切都說得通了。
眼前這位少女英靈生前必定是極為強大的大魔法師，對各類法術如數家珍。她能夠在變成從者應召之後召喚其他英靈、為之作戰，便是因為她使用了生前所學的法術。
仔細回憶一下，遠阪時臣發現自從他今晚和間桐雁夜見面之後，間桐雁夜沒叫過彌南凜花一聲Berserker啊！
間桐雁夜這小子的性格，他遠阪時臣是清楚的：丫的從小到大都根本沒什麼花花腸子，壓根兒不可能想出讓從者偽裝其他職階的奸計。間桐雁夜不叫彌南凜花Berserker的原因，應該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從者的職階確實不是Berserker。
所以問題就來了：當初老神父言峰璃正可是清清楚楚地告訴過他，間桐雁夜所召喚的從者是Berserker的。
遠阪時臣一拍大腿，身上頓時出了一片冷汗。
尼瑪老神父言峰璃正原來騙了他！虧他還把言峰璃正當作盟友呢！
想到這裡，遠阪時臣越回憶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很對。
聽說遠阪家這次要參加聖杯戰爭的選手是自己，言峰璃正就帶著自己的兒子言峰綺禮提前一年來幫忙了，還讓他言峰綺禮拜自己為師。仔細想想，這不就是讓自己人打入內部麼！
而且之前說好讓言峰綺禮派出自己的刺客從者來和吉爾伽美什演戲的，結果自己坐在這裡晃著紅酒干等了一晚上，沒等來刺客，反而等來了間桐雁夜和他的從者。
遠阪時臣越想越不對勁：原來真正的敵人就在身邊！敵在聖堂教會！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
彌南凜花聽見心悸值兌換系統一聲急於一聲的播報聲後，不由得有些意外。
這人心理素質也太弱了吧，發現對手也能使出和自家從者一樣的招式，就無能狂怒到這種程度？
沒看吉爾伽美什就出來一點心悸值麼？
她覺得這個遠阪時臣看來除了當爹不太行，就連本職工作也不太行的亞子。
彌南凜花並不知道，遠阪時臣的心悸值瘋狂出現的原因，是因為他的過度腦補……
與此同時，在聖堂教會等待著結果的言峰璃正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第59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吉爾伽美什身後擴展開巨大的金色漩渦, 漩渦中心十幾柄銳利兵器的尖端都對准了彌南凜花；而彌南凜花身後靈力光芒耀眼，刀劍付喪神們手按刀柄，警戒十足。
眼看戰鬥一觸即發, 吉爾伽美什正欲射出寶具，腦海中突然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王啊……」這個開場白一出現，吉爾伽美什就知道，是遠阪時臣這貨又有想法了……
吉爾伽美什略有不耐地暫緩攻勢，等待著遠阪時臣闡述自己的想法。
「王啊，我認為此戰不可打。」
「王啊, 我有充分依據認為, 我們身邊還潛伏著比間桐雁夜和他的從者更為危險的敵人。」
「王啊, 此時和間桐雁夜打得兩敗俱傷，不僅無法起到在其余御主的使魔面前一展雄風的機會，反而會讓他們收集到對我們不利的情報, 漁翁得利啊。」
「王啊，您的萬金之軀，怎麼能被敵人的奸計利用！」
「王啊，聖杯戰爭才剛剛開始，不能急於一時……」
「王啊, 您一直不回應我，是不是又動了肝火？」
「王啊……」
吉爾伽美什聽得神煩：能別衝著王瘋狂逼逼麼！
【系統提示：吉爾伽美什心悸+199】
彌南凜花聽見心悸值兌換系統的時候，感到有些意外：怎麼吉爾伽美什又突然心悸了？
就在她疑惑的時候，吉爾伽美什攻勢驟然一收，身後金光漩渦中露出的兵器緩緩退去, 最終消失在漩渦後神秘的空間之中。在那之後，金色漩渦也化作碎裂的魔力光粒逸散。
英雄王涼涼地斜乜了遠阪時臣一眼，語氣森冷：「我不希望有下次，時臣。」
「是的……」遠阪時臣的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
彌南凜花看到這裡哪還不明白：顯然剛才，遠阪時臣和吉爾伽美什通過某種御主和從者之間的聯系達成了共識。
只見遠阪時臣轉過頭來，臉色很不好看：「也罷，既然你們說你們這次不是為戰鬥而來，那我也放你們一馬。你們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彌南凜花有些意外：「這就完了？就這？」
遠阪時臣驚了，說話都不太從容優雅了：「你還想怎麼樣？我都沒有追究你掰斷我魔杖的事兒了，你就這麼想死嗎？」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200】
彌南凜花冷笑了一聲，背後的粟田口刀劍們的本體刀「刷」地一聲齊齊出鞘了：「我給你一個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300】
「多說無益。」遠阪時臣回答，「下次再見面，就是你們從聖杯戰爭中被淘汰的日子。」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那還真不可能……」
要問為什麼不可能，間桐雁夜早就被淘汰了，雖然又被言峰璃正送了三條令咒，但他已經是一個沒有從者的光杆兒御主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遠阪時臣和間桐雁夜同時心悸了。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400】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250】
這可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
既然遠阪時臣無心戰鬥，而他對間桐櫻的態度也被問了個一清二楚，彌南凜花還是帶著間桐雁夜離開了遠阪邸。
畢竟她現在不缺錢，主要任務也並非擊敗聖杯戰爭的御主和從者們、而是趁時間溯行軍抵達前盡可能多地收集情報，因此也沒必要冒險。
只是吉爾伽美什的金鎧甲金耳環金武器，就這麼被小花惦記上了……
離開遠阪邸後，彌南凜花讓粟田口的六名刀劍付喪神都先一步回了本丸。畢竟和時之政府相關的事情不能泄露。
間桐雁夜問起來的時候，彌南凜花就說這是她的召喚獸……
間桐雁夜其實並不認為刀劍男士們是使魔。但他清楚，彌南凜花是個充滿謎團的人，而且她還是他和間桐櫻的恩人，因此，如果她不願意多說，間桐雁夜也不會多問。
彌南凜花依舊像來時一樣，走了一段路後，在僻靜處用傳送羅盤把兩人送回了酒店附近。
從遠阪邸出來之後，有不少在附近徘徊的使魔都盯上了他們，但傳送的時候，彌南凜花把使魔都甩開了。因此，使魔們的主人紛紛發現，他們跟的人東拐西拐的，然後就突然不見了……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600】
【系統提示：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心悸值+250】
【系統提示：索拉·娜澤萊·索非亞莉心悸值+300】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
彌南凜花當時就笑了。她找出小本本，把心悸值兌換系統顯示的名字通通記在小本本上了……
這群人，毫無疑問都是聖杯戰爭的參賽選手啊！
***
一路回到酒店後，間桐雁夜連忙去查看間桐櫻狀況了。確認她還安穩地躺在床上後，他才放下心來。
彌南凜花看了一眼神色微微放松的間桐雁夜，轉身走到了套房陽台上。
酒店處於冬木市最為繁華的地點，夜色濃郁時，城市內的萬家燈火與天幕繁星交相輝映。更遠一點的地方，未遠川正緩緩流淌。
她想了想，拿起手機，從通訊錄裡找到了中原中也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手機裡的等待音響了兩聲，隨後電話就很快被接了起來。熟悉的嗓音從電話那頭響起：「凜花？怎麼了？」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你吃了嗎？」
中原中也一愣。敢情彌南凜花給他打電話就是為了問他吃沒吃？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50】
「吃了。」中原中也一手將手機舉在耳畔，另一只手放下手裡捏著的酒杯——他現在正坐在橫濱的一家酒吧裡，身後是一群喝酒喝茫了的手下。
最近，原本對港口黑手黨俯首稱臣的部分小型組織開始私下偷偷搞一些小動作，所以中原中也帶著這幫手下出門巡查了一圈兒，警告他們都安分點。結束工作之後，看時間不早了，中原中也便請這幫手下吃了一頓飯。
結果吃完飯以後，手下又嚷著要去酒吧來二次會，說要湊錢請中原干部大人喝賊貴的柏圖斯。盛情難卻，中原中也拗不過他們，只好跟著一起去了。
之前曾經幫他把挑選好的小橘貓送到海邊的長凳下的溝田洋介這次顯得特別活躍，幾杯小酒下肚，就開始向其他人吹中原中也怎麼怎麼好。中原中也聽得有點不好意思，正好彌南凜花的電話打了過來，他便以接電話的借口走到了一邊。
「哦。」彌南凜花聽著中原中也那邊的背景音有些嘈雜，猶豫了一下，「你還有事嗎？還有事的話我下次……」
「沒事。」中原中也打斷了她的話，「手下那群小子結束任務後硬是要去酒吧開二次會，我沒辦法，所以也跟去罷了。」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你知道你喝醉酒以後是什麼樣子嗎你就跟著去酒吧……」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105】
「呵……」中原中也頓時有點牙酸，「我還能喝多少？這幫小子說是湊錢請我喝酒，結果摸出身上的錢，只夠買一杯柏圖斯……」
彌南凜花忍不住有點想笑：「當初打電話勸我入伙的時候，你不是跟我說過港黑富得流油嗎？」
「你也知道那是首領讓我念的吧？」中原中也有些無奈，「你打電話就是為了捉弄我的？」
「那倒不是……」彌南凜花嘆了一口氣，「我就是……做夢的時候夢見了你。」
中原中也：「？？？」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跳值+500】
「你夢到我……做什麼了？」他下意識地喝了一口杯中的紅酒，放下杯子後才問道，喉頭有點發熱。
「也沒什麼，就是以前的一點回憶。」彌南凜花輕聲回答。
聽到彌南凜花的話，中原中也不由得有點失望。但很快，他又聽見少女繼續說道：「那時候遇到的人是你，實在是太好了，中也。」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跳值+236】
「為什麼突然說這個？」橘發青年有些意外，捏著手機的手不由得收緊了一些。
「……我遇到了一個同樣被父母放棄的女孩。」彌南凜花斟酌著詞句，「其實，她的身邊也有關心著她的、想要拯救她的人，但那個人沒有你那麼強大。」
中原中也有些意外。隨著彌南凜花的敘述，他也想起了多年前在橫濱街頭一角遇到的那個，穿著睡衣、蜷縮著坐在地上的黑發小女孩。
她的長發凌亂地垂落肩頭，赤著的腳和小腿上布滿塵土與劃痕，眼睛怯生生的，像小鹿一樣。
「那個女孩現在怎麼樣了？」想起當年孤苦伶仃的彌南凜花，又想到彌南凜花在電話裡提到的女孩，中原中也的心不由得有些緊張，「她現在還好嗎？」
「嗯……她吃了很多苦，不過沒關系了。她現在已經安全了。」彌南凜花輕聲笑了，「我知道你一定會這樣問的，中也。」
中原中也貼著手機的耳根越來越燙，掌心也溢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來。
「這算是什麼意思？」他低沉地問，「你剛才說的話……」
是想要讓我動搖嗎？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跳值+600】
彌南凜花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或許是因為那個夢的緣故，現在她也少有地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些什麼。
「中也，你以後會和我逐漸疏遠嗎？」彌南凜花問道。
「哈？」中原中也有些茫然，「你怎麼突然想到這個？」
「你看嘛，我們重逢之後到現在也沒多久，我又不會加入港黑。我們以後各忙各的事情，肯定共同語言就少了。」彌南凜花說，「以後我們可能聯系越來越少，也不怎麼見面了，到後來就只在節日的時候發個郵件祝賀、過年的時候寫個明信片互相拜個年啥的……」
「哈？」中原中也持續懵逼中。
「你今年也二十二歲了吧。等你娶妻生子、錢都花在養家上以後，我新年紅包都不知道收不收得到……」彌南凜花說出自己睡醒之後想過的那些事情之後，嘆了一口氣，「不過如果你那時候缺錢的話，也不要不好意思找我。我可以借錢給你，然後和你一起去打太宰治……」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250】
「等等，你越說越離譜了。」中原中也不由得有點頭疼，「還有，為什麼要一起去打太宰那混蛋？雖然我確實挺想揍他……」
「你沒錢了，肯定是因為被他偷偷刷爆信用卡了啊。」彌南凜花理直氣壯地說。
中原中也一時間竟然無法反駁……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300】
「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他有些煩躁地抓了抓垂在肩頭的橘發，「我怎麼可能那樣對你？」
彌南凜花頓了頓，突然有點高興：「真的嗎？」
「真的。」中原中也抓住自己頭發的手微微一緊，「如果沒有你的話，我怎麼可能……」
後面半句話還沒說完，彌南凜花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等一下，我看見個人。」彌南凜花快速說道。
「什麼人？」中原中也一愣，追問道。
「是個黑人兄弟……」彌南凜花回答，「我得干活了，先掛了啊，下次再聊……」
「喂，你……」中原中也剛發出幾個音調，電話那頭就沒聲音了。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放下手機，確認通話的確中斷之後，中原中也捏著手機，憋著一口氣，一仰脖子把杯中剩下的酒都給干了。
他煩躁地拿著空酒杯往吧台那邊走，打算再要一杯酒。沒想到他剛走近，便聽見溝田洋介和他身邊兩個黑西裝勾肩搭背，醉醺醺地跟大家八卦。
「我給你們說，中原干部大人絕對是有這個了。」溝田洋介喝得滿臉通紅，樂呵呵地舉起小指，「上次他特意找我，就是為了讓我把一只小橘貓送到海邊的長凳底下，准備送人……」
「那就是一只小奶貓，還放在約會地點，營造浪漫的時機，他還能送給誰？肯定是喜歡的女孩子！」溝田洋介笑得很開心，「我們中原大人進港黑這麼多年都保持獨身，到現在終於也開竅了啊……」
「就是不知道人家女孩子有沒有那方面的意思……」有人忍不住插嘴。
「那哪能沒有！」溝田洋介一拍桌子，「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中原干部大人更完美的人嗎！嫁人就該嫁給中原大人！如果我是女的，我都想嫁給他……」
中原中也一聲不吭地黑著臉在原地站了片刻，放下手裡的空酒杯，轉身走了。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400】
***
與此同時冬木市，酒店的大廈外牆，一個黑色的身影正在陰影之中靈活地爬行。
那是哈桑·薩巴赫的又一個分〇身。
哈桑·薩巴赫的第一個分〇身在前往遠阪邸的路上消失之後，其御主，老神父言峰璃正的兒子言峰綺禮便察覺到了危機感。
【系統提示：言峰綺禮心悸值+100】
從者沒有成功抵達原定地點，呼喚時也沒有回應，那肯定是涼了。
一般來說，能夠殺死從者的必然是從者。即便哈桑·薩巴赫分裂之後，實力也會被削弱，但他依舊不是普通魔術師能夠戰勝的存在。
由此可見，找到殺死哈桑·薩巴赫的分〇身、破壞他們的演戲計劃的從者是目前的當務之急。
意識到這一點後，言峰綺禮便讓從者哈桑·薩巴赫的其他分〇身搜尋起了那一名從者來。
Assassin在暗中收集情報的能力可不是蓋的。很快，其中一名分〇身便找到了彌南凜花所住的酒店。
這名哈桑·薩巴赫2號和之前的1號一樣，被間桐雁夜的外表引起了注意，發現他就是間桐家的參賽者。從遠處看見間桐雁夜和彌南凜花進了酒店後，哈桑·薩巴赫2號很快便決定要順著酒店外牆攀到間桐雁夜所住的房間陽台上，伺機潛入屋內，進行暗殺計劃。
只見哈桑·薩巴赫2號在酒店外牆不規則的陰影中攀援，身體一會兒扭成一個S，一會兒扭成一個B……
畢竟刺客擅長的就是隱匿工作。哈桑·薩巴赫2號一邊沿著牆體攀爬，一邊在心中暗暗思索著，等下要用什麼方式避開耳目，潛入酒店套房。
是進去以後先潛伏在房間內，等間桐雁夜睡著了再進行暗殺嗎？
但如果在屋內待太久，反而增大了被發現的風險。難得他一路隱藏行跡上去，不然還是剛翻進去，就來個出其不意的奇襲，取了間桐雁夜的性命就走？
哈桑·薩巴赫2號還在心裡盤算著呢。他往上爬了兩步，下意識地一抬頭，就發現目標套房的陽台上，幽幽露出一張臉來。
彌南凜花正趴在陽台邊緣的欄杆上，靜靜地低頭看著他。
天知道她已經站在那兒看了多久了……
【系統提示：哈桑·薩巴赫2號心悸值+999】
一時間，彌南凜花站在酒店陽台上，哈桑·薩巴赫2號趴在陽台下方的酒店外牆陰影裡，兩人互相對視，相對無言。
氣氛一時間變得十分尷尬。
靜默持續了片刻，哈桑·薩巴赫2號緩緩開口：「我就是吃完晚飯了來散個步，你無視我就好……」
彌南凜花冷笑了一聲：「呵呵，我信你才有鬼……」
【系統提示：哈桑·薩巴赫2號心悸值+300】
見勢不妙，哈桑·薩巴赫2號做出了與之前的1號截然相反的舉動——他驟然松開了吸附在酒店外牆上的雙手，失去了支撐的身體便驟然在重力的作用下垂直下落，轉瞬之間便與上方的陽台拉開了距離。
哈桑·薩巴赫2號張開雙手，感受著耳邊呼呼的風聲。
看來這次的暗殺計劃並不能成功，間桐雁夜顯然早有准備，派出了從者徹夜在陽台蹲守。雖然間桐雁夜是個半路出家的魔術師，但他顯然不能小覷，回去之後必須告訴御主，提高對此人的警戒……
哈桑·薩巴赫2號一邊這樣想著，一邊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上方的陽台……
陽台上的人呢！？
【系統提示：哈桑·薩巴赫2號心悸值+999】
剛才趴在陽台上低頭盯著他的彌南凜花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影。哈桑·薩巴赫2號正心下駭然之時，突然聽見耳畔傳來一個聲音。
「我問你個題目啊……」
哈桑·薩巴赫2號愕然回頭，便看見彌南凜花就在他旁邊盯著他。少女身上閃爍著靈力光輝，即便在空中下落，也能自如控制身體。
「兩個人同時從樓上往下掉，」彌南凜花幽幽說道，「你猜猜看有幾個人能碰到地面……」
哈桑·薩巴赫2號心神一亂，下意識說道：「一個！」
「錯了……」彌南凜花握起拳，掌中閃耀著明亮的白光。
哈桑·薩巴赫2號下意識地抬起手臂抵擋，然而審神者的一拳含著摧枯拉朽之勢，靈力白光轉瞬之間便將他那具單薄的黑色身影徹底吞沒、使其瞬間化作齏粉。
哈桑·薩巴赫2號被擊殺後，彌南凜花的身形在空中轉向，徑自飛回了陽台上。
兩個人從樓上掉下來，沒有一個人會碰到地面。這才是正確答案。
彌南凜花回到房間裡時，間桐雁夜剛好也准備洗漱休息。他拿著漱口杯，一邊刷著牙，一邊問她：「你剛才在陽台上待了很久啊，在做什麼？」
「我發現有一個和公路上那個黑影同款的使魔跟了過來，就順手把它宰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彌南凜花便簡單說了一下。
「哦……」間桐雁夜有些意外。但他轉念一想，在聖杯戰爭中通過使魔來了解對手動向確實是非常常規的操作。與此同時，既然選擇這麼做，就要做好使魔被對手發現並且鏟除的准備，派出使魔的魔術師也不至於玩不起。
反正這些都是聖杯戰爭中的潛規則啦。
於是間桐雁夜也沒多問，只含著一嘴泡泡說了一句：「使魔還好，見到從者的話就得謹慎行事了。」
「我懂我懂，」彌南凜花手一揮，做了個ojbk的手勢，「我辦事，你放心。」
這次也沒能和吉爾伽美什真的打起來，也不知道真正的從者會有多強啊。小花這樣想著，關燈睡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分〇身這個詞不隔開的話好像會被系統自動口口的亞子，哈桑這個設定就……寫到他的時候肯定就是他的分〇身，你們懂的。
第60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冬木市的一棟兩層一戶建房子內，二樓的臥室裡, 聖杯戰爭的參與者之一, 韋伯·維爾維特神情凝重地盤腿坐在床上, 呼出一口氣。
「跟丟了啊……」他抬手捂住有些疲憊的眼睛, 喃喃自語。
韋伯·維爾維特是從倫敦時鐘塔千裡迢迢趕來日本的參賽者，在聖杯戰爭開始之前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時鐘塔學生。
魔術師的家族往往將魔術一代一代傳承下去, 因此，傳承世代越多的魔術家族的後裔就愈發強大，而韋伯的家族傳承世代少, 在時鐘塔裡時常被其他的老師同學看不起。
在自己的一篇「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論文被老師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當眾批評了一頓之後，韋伯一怒之下, 帶著准備參加聖杯戰爭的老師的聖遺物一個人跑到了日本冬木市, 打算贏得聖杯戰爭，證明自己的論文是正確的。
而他從老師那裡偷偷拿走的聖遺物，幫助他召喚出了古代馬其頓王亞歷山大大帝，Rider伊斯坎達爾。
如今，伊斯坎達爾正坐在房間裡, 拿著手柄玩著游戲，而任由他這個御主累死累活地用使魔暗中觀察……
看到正在「哢哢哢」按著游戲手柄的征服王，韋伯頓時不高興了。
「Rider，我千辛萬苦刺探敵方情報，可不是為了讓你在這裡玩游戲的啊！」他跳下了床，抓住身高兩米多的健壯男人的肩膀搖晃著，「你聽到了嗎？Berserker已經和Archer見過面了！」
「所以說呢？」伊斯坎達爾按著游戲手柄「轟」地扔了一個手〇雷。
「他們見面了, 但是根本沒有打起來！」韋伯嚷道，「而且Berserker看上去完全沒有失去理智！你難道就不在乎為什麼他們兩個都近距離接觸了，但卻絲毫沒有起衝突嗎？這其中說不定有什麼秘密！」
只聽手柄按鍵發出清脆的「哢噠」一聲，伊斯坎達爾暫停了游戲，轉過身來。
「哦？」紅發紅須的男人眼中浮現出幾分興味來，「小子，你的意思是擔心Archer和Berserker聯手嗎？」
「就是這麼回事！」韋伯不是冬木市土著，並不知道間桐雁夜和遠阪時臣兩人根本沒有任何聯手的可能，「如果他們打個兩敗俱傷，我還放心一些，之後說不定還能過去撿漏……」
「哈哈哈！」伊斯坎達爾忽然震聲大笑，一掌拍在了瘦瘦小小的御主身上，「能得到聖杯的只有一人，即便這一戰中有兩組選手聯合的情況，他們的聯合也注定會充滿猜疑。你也不必太過擔心，靜觀其變就是！」
「只是這個Berserker居然沒有狂化，有點意思。難道他是以自身意志破解了狂化咒文嗎？」伊斯坎達爾思索了片刻，咧開了嘴，「值得一見！若是能讓他稱臣更好，好男兒就是要一同策馬馳騁於廣闊的世界疆域之下！」
韋伯險些被伊斯坎達爾蒲扇大的手掌拍倒。他反手艱難地揉了揉後背，便看見伊斯坎達爾站了起來，腦袋幾乎要撞到日式房間低矮的天花板。
「余征服王伊斯坎達爾，必將成為最終得到聖杯的人！」征服王伊斯坎達爾氣勢洶洶地宣稱。
韋伯沉默了片刻，還是覺得說出真相：「Rider，那個Berserker是個女孩子……」
【系統提示：伊斯坎達爾心悸值+110】
***
遠阪邸附近，言峰綺禮在路邊等了一陣子，終於等到了從新都的教堂一路趕來的老爹。
言峰璃正得知演戲失敗後就立刻趕了過來。看見兒子之後，他劈頭就問：「Assassin為什麼沒有抵達現場？」
「派去老師宅邸的分〇身在途中失蹤。事情發生得太快，等我察覺時，再試圖呼喚那名分〇身，已經無法再得到回應。」言峰綺禮敘述著自己所知的情況，「在那之後，我判斷那名分〇身消失的原因是被其他的從者半路截殺，於是派出了其他分〇身分別偵察，想要找出截殺Assassin的從者。」
「偵察結果呢？」老神父問道。
言峰綺禮回答：「絕大部分分〇身已經回收，但有一名分〇身同樣神秘消失。他應該是被同一名從者獵殺了。」
【系統提示：言峰璃正心悸值+500】
「只是有一件事很奇怪。」言峰綺禮回憶著說，「這名分〇身在消失之前有過強烈的情緒波動，因此向我傳達了一個訊息。只是這個訊息顯得有些沒頭沒尾，我沒能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言峰璃正一愣，連忙問道：「什麼訊息？」
言峰綺禮回答：「兩個人從樓上往下掉，幾個人能碰到地面。」
言峰璃正：「……」這什麼玩意？
【系統提示：言峰璃正心悸值+550】
言峰璃正頓時急了：「這肯定是Berserker干的！當時她在教堂裡就暗示過我，她知道我的計劃……」
言峰璃正招呼著自家兒子就往遠阪邸去了：「先處理附近的所有使魔，再跟我去見時臣，商討接下來的安排。」
父子兩人很快就搞定了使魔，快步走到了遠阪邸的柵欄大門口。
言峰璃正深吸一口氣，按響了門鈴。
「叮咚——」
門鈴響起的那一瞬間，正在家裡晃著紅酒杯思考著對策的遠阪時臣頓時又心悸了。
他覺得只要這門鈴響起來，就沒什麼好事……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300】
按完門鈴之後，言峰璃正等了半天，門鈴指示燈終於亮了。
門鈴出音口傳出了遠阪時臣的聲音：「請問是哪位？」
「時臣，是我。」言峰璃正說道，「開門，我和綺禮要和你商談一下接下來的計劃。」
遠阪時臣頓時一拍巴掌：這麼急著要知道他接下來的計劃，還不是心裡有鬼麼！
他想了想，故意問道：「Assassin的分〇身呢？為什麼他一直沒有來？」
「分〇身已經被獵殺了。」言峰璃正的臉色有些難看，「事情發生得太快了，綺禮根本沒有收到分〇身的任何消息。」
和他玩死無對證這一套？遠阪時臣頓時冷笑一聲：接下來言峰璃正該不會要告訴他，殺死分〇身的就是「Berserker」吧？
「獵殺分〇身的一定是Berserker。時臣，快開門，後續的事情我們見面細談。」下一秒，老神父繼續說著，語氣有些焦急。
呵，果真把事兒推到「Berserker」頭上了。
遠阪時臣停頓了幾秒，又問道：「Berserker？間桐雁夜的那個從者嗎？」
「對啊，間桐雁夜的Berserker。」言峰璃正有點焦急，「時臣，快開門！」
間桐雁夜的Berserker個屁，間桐雁夜拿到的，分明是Caster！
還時臣快開門呢，開門做什麼？讓你們能有機會背刺我麼？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666】
「抱歉，今天我有些頭疼，不能接待二位。」門鈴中，遠阪時臣的聲音顯得有些冰冷，「請二位先離開，這些事情容稍後再議。」
言峰璃正一愣：「但此事十萬火急……」
還沒等老神父說完，「啪」地一聲，門鈴的通話就結束了。
言峰璃正和言峰綺禮站在遠阪邸門外，小小的眼睛流露出大大的疑惑：「？？？」
【系統提示：言峰璃正心悸值+700】
【系統提示：言峰綺禮心悸值+500】
***
本丸裡的這一夜也同樣熱鬧。
按照彌南凜花的安排先回了本丸內後，粟田口刀派的六名刀劍男士們引起了其余刀劍的矚目。
要說為什麼這次召喚出的全是清一色的粟田口刀，除了粟田口盛產的短刀本身的機動值高、搶占名額速度快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彌南凜花召喚刀劍時，粟田口刀派剛好都穿著出陣服在櫻花樹下排練AWT48的舞蹈。
彌南凜花的召喚一來，粟田口的刀劍呼啦啦就湧到傳送羅盤前了。他們衣服都不用換，可不就是快刃一步麼！
今天的近侍是加州清光，但出陣歸來的大和守安定正和他一起待在天守閣聊天。此刻，大和守安定正趴在天守閣的窗戶上，看著庭院後方山丘上的粟田口刀劍們出神。
去了冬木市一趟的六名刀劍被其他的刀劍們圍著問東問西。見狀，大和守安定不由得有些羨慕：「如果在主公召喚的時候搶到名額的是我就好了。」
「這次沒能擠進去的刃估計都這麼想。」或許是因為身為本丸初始刀、經歷了很多風風雨雨的緣故，加州清光倒是看得挺開，「反正下次還有被主公疼愛的機會。」
一邊說著，黑發紅眸的打刀一邊干淨利落地撬開了一個貓罐頭，卻在倒罐頭的時候犯了難。
「安定，來幫我倒貓罐頭吧。」加州清光抬起了手，朝著大和守安定展示自己今天新換的梅紅色號指甲油，「不知道湯汁濺到指甲上的話，會不會讓指甲油變質啊。」
「變質不是食品才有的說法嗎？要說也是你的指甲油會讓貓罐頭變質啦。」大和守安定雖然嘴上吐槽，但還是從窗子那邊走了過來，幫加州清光把罐頭倒在了貓碗裡。
兩人將貓碗放進彌南凜花的房間裡，隨後闔上金色的拉門，只留下一條縫，在門外偷偷等待著小橘貓出現。
本丸裡的刀劍男士們太多，小橘貓沒怎麼和衝田組單獨接觸過，還有些怕生，過了好一會兒才從床底下鑽了出來，警覺地一步步靠近盛著貓罐的碗。
見小橘貓歪起飛機耳，左耳朵尖到右耳朵尖連成了一條平滑的線，大和守安定不由得被萌了一下：「哦哦，小貓咪！」
此言一出，加州清光沉默了片刻。
「安定啊。」他說，「你好像手合的時候也老愛說『殺了你哦，小貓咪』這樣的驚人發言啊。」
【系統提示：大和守安定心悸值+98】
大和守安定一愣，連忙辯解：「但是我是絕對不會真的對小貓咪動手的！」
「沒事啦，我相信你。」加州清光點了點頭，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小橘貓身上。
大和守安定看著小心翼翼地湊到貓碗前，隨後一邊大快朵頤一邊不忘支棱著耳朵的小橘貓，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加州清光：「既然本丸裡有了貓，那我是不是改一下口癖比較好？」
「嗯……確實是這樣沒錯。」加州清光想了想，「那你想把口癖改成什麼？」
大和守安定一時間也想不出來自己該怎麼改：「清光有什麼想法嗎？」
「問我嗎？」加州清光盯著自己的紅指甲看了一會兒，突然覺得自己想到了什麼，「安定，你的口癖基本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殺了你哦』，另一部分是『小貓咪』。這兩部分組合在一起才產生了指向明確的完整意義。你如果想要改口癖的話，不如嘗試一下修改其中一個部分，讓口癖產生完全不同的指向意義。」
大和守安定覺得加州清光這話說得有道理。於是他問道：「如果我想把『小貓咪』改掉呢？你覺得該怎麼改？」
加州清光思索了一陣：「嗯，那就……『殺了你哦，小傑瑞！』」
神特麼小傑瑞？大和守安定頓時顫抖了。
【系統提示：大和守安定心悸值+100】
「那……」他猶豫了一下，雖然依稀覺得繼續問下去可能也還會是這個尿性，但還是頭鐵問了，「如果改前半部分呢？」
「修改前半部分啊，那後半部分的主語就固定是貓了……」加州清光想了想，豎起食指說道，「你剛才不是說小貓很可愛嗎？那你干脆說『我會好好疼愛你哦，小貓咪』得了……」
大和守安定又驚了：這會被手合的其他刀劍當作性騷擾的吧！
還真不愧是這座本丸的初始刀，加州清光讓人心悸的本事，還真的從彌南凜花那兒一脈相承下來的，而他本人似乎毫無自覺……
【系統提示：大和守安定心悸值+150】
此時躺在冬木市酒店套房的臥室床上、正准備入睡的彌南凜花聽見心悸值提示後，睜開了眼睛。
她有些意外：大和守安定怎麼又不安定了？
***
周日早上九點，彌南凜花神清氣爽地起了床。
酒店的套房價格很貴，相對的，各項服務的質量也很好，床睡起來也很舒服。一樓的自助餐廳早餐時間開放到上午十點，三人便下樓去吃了個早餐。
前一夜，間桐雁夜已經得知了遠阪時臣的真實想法，下定了不會再將間桐櫻交給他的決心。洗漱完躺在床上時，他想了很多，決定放下聖杯戰爭，這段時間就先帶間桐櫻在冬木市附近放松游玩，等兩人的體質徹底穩定之後，再用Guild打進賬戶的錢全世界旅游一圈，讓間桐櫻早日走出過去一年的陰影。
借助這段時間，他也好仔細考慮一下未來的定居地。冬木市肯定不行，他想找一個遠離魔術的城市，讓間桐櫻在那裡好好讀書生活。
早餐時，間桐雁夜看著坐在一旁用叉子戳著本尼迪克蛋的間桐櫻，想了想後問道：「櫻，今天天氣不錯，你想不想去哪裡玩？」
間桐櫻聞言，停下手裡的動作，仰頭看著間桐雁夜，又看了看彌南凜花。
「今天可以出去玩嗎？」她的小臉上帶著幾分意外，「我想去哪裡都可以？」
「嗯。」間桐雁夜點了點頭。
「那……」間桐櫻抓著叉子柄的小手松松緊緊，蹙緊眉認真地思考了起來，「好難選啊，有很多地方都想去……」
「想先去游樂園。」過了一會兒，她認真地說。
「好。」間桐雁夜抬頭望向彌南凜花，「今天我們一起去游樂園玩吧？」
聞言，彌南凜花猶豫了一下。
她來冬木市的目的，是調查時間溯行軍的蹤跡，可不是來陪這一大一小到處玩兒的。
時間緊，任務重，明天就是星期一，彌南凜花不打算將今天一整天的時間花在陪玩上。
但是間桐雁夜想帶著間桐櫻玩一圈兒，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畢竟過去一年裡，這兩人都過得太苦了。
彌南凜花心裡很快便有了計較。早餐後，趁著幾人回套房准備收拾東西去游樂園的時候，彌南凜花拉住間桐雁夜，開誠布公地說：「我今天還有事情要做，不能陪著你們一起去到處玩。」
間桐雁夜先是一怔，隨後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如果你不在的話，假如有御主發現了我們，在白天就對我們出手，那恐怕……」
「這件事你就不要擔心！」彌南凜花手一揮，「你昨天不是看見我召喚獸（刀劍付喪神）了嘛！」
「哦！」間桐雁夜明白了彌南凜花的意思，「你是打算召喚一個人來陪我們對吧？」
「沒錯，他們的實力你就放心吧！」彌南凜花覺得自己的刀劍們還是很靠譜的，實在不行，還能用傳送羅盤瞬移逃跑嘛。
片刻後，間桐雁夜就和間桐櫻兩個人齊齊坐在了沙發上，等待著彌南凜花的召喚獸出現。
靈力白光盈盈閃爍，很快便籠罩住客廳中央花紋繁復的地毯，形成了一道光柱。光柱逐漸褪卻後，站在客廳中心的，是一個身披藍紋羽織、眼角帶著淚痣的俊秀青年。
「大和守安定，應召來此。」大和守安定略帶興奮地看著彌南凜花，「主公，我的速度是不是很快？」
自從前一晚趴在天守閣窗邊暗自羨慕粟田口的刀劍之後，大和守安定便下定決心，自己要時時刻刻穿著出陣服，務必在主公下次召喚時搶到名額。
他的堅持很快就得到了回報——第二天上午，彌南凜花就又開召喚了。
這不，大和守安定搶在所有短刀之前，一個箭步躥到羅盤前，搶到了唯一的機會。
回憶著自己消失在羅盤的靈力白光中時，其他同僚們眼巴巴看著的表情，大和守安定感到很興奮。
【系統提示：大和守安定心跳值+144】
彌南凜花看了間桐雁夜一眼，准備向他介紹大和守安定。沒想到間桐雁夜盯著大和守安定，臉上的神色卻有些微妙。
間桐雁夜原本以為彌南凜花叫出來的「召喚獸」會是前一天晚上見過的那幾個，他還在心裡打好了腹稿，決定了開場白呢。沒想到彌南凜花這一叫，出來的竟然是從沒見過的青年。
和昨晚出現的六個軍裝青年與少年相加一下，這就是七個了。
而彌南凜花看著間桐雁夜的表情，以為他對大和守安定不太滿意。
於是，彌南凜花拍了拍大和守安定的肩膀：「安定啊，咱先回去，換個刃啊……」
說完，彌南凜花便撥動傳送羅盤，把大和守安定給送了回去。
樂極生悲的大和守安定：「？？？」
【系統提示：大和守安定心悸值+200】
第二個伴隨著白光出現的，是三日月宗近。靈力光輝收斂後，平安時期的美麗太刀身著深藍狩衣、佩掛金黃鎧甲環佩出現在套房客廳中。俊美的男子抬起眼眸，動作優雅、氣度風流。
「啊哈哈，難得讓我這老爺爺也來了一趟。剛才回去的大和守看上去有些失落啊。」三日月宗近微笑道，「那，主公召喚我至此，是為何事呢？」
這都最美太刀了，總可以了吧？這樣想著，彌南凜花扭頭去看間桐雁夜的表情。
間桐雁夜臉上的神色更微妙了：居然還有第八個？
間桐雁夜的神色被彌南凜花盡收眼底。看來他一定是被三日月宗近的容貌震懾到了啊。
怎麼說呢，畢竟被刻印蟲害得容貌憔悴的間桐雁夜猛一看到風華絕代的三日月宗近，感到自慚形穢也是可以理解的……
於是小花抬手一拍三日月宗近的肩膀，感嘆道：「你的美，也是一種罪……」
說罷，彌南凜花一撥羅盤，讓三日月宗近也回去了。
【系統提示：三日月宗近心悸值+150】
緊接著，白光一閃，彌南凜花隨機出了胸前別著一朵大紅花的歌仙兼定、背著鬥笠、攥著柿子的小夜左文字、源氏失憶老人髭切等等。
間桐雁夜都看得有點麻木了。他硬是憋著什麼也沒說，就是心裡挺好奇，想看看彌南凜花還能找出多少個……
到後來，彌南凜花實在忍不住了。她冷笑了一聲：「呵呵，你一聲不吭的，敢情是想擱這兒看秀呢？」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500】
間桐雁夜連忙說：「就現在這個就挺好的，就他吧……」
「現在這個？你確定？」這次換彌南凜花的神情微妙了起來。
她沉默片刻，看向了站在她身邊，笑容爽朗的鶴丸國永……
鶴丸國永笑得很燦爛：「哈哈哈，要選我嗎？那你盡可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失望！」
鶴丸國永不搞事的時候，身穿一身白色和服，銀發飄逸、金眸溫和，乍一看還有一股仙鶴一般的隱然仙氣，還蠻能唬人的。加上他自信地開口一表決心，間桐雁夜對他的印像頓時更好了：「就讓他來吧。」
既然間桐雁夜都這麼決定了，彌南凜花自然也不方便多說什麼。千挑萬選選中了個鶴丸國永，只怕這就是間桐雁夜的命。
間桐雁夜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呢……
但保險起見，她還是把鶴丸國永拉到了一旁，小聲問他：「鶴丸啊，咱們本丸的『四個化』是什麼？」
本丸裡的「四個化」是彌南凜花給刀劍們定下的努力准則，分別是「強化，極化，現代化，專業化」。
鶴丸國永思索了一下，認真回答：「戰鬥妖魔化，操作魔幻化，搞事規律化，驚嚇最大化。」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我覺得我現在倒挺想把你放進刀解池融化……」
【系統提示：鶴丸國永心悸值+500】
「是強化、極化、現代化、專業化，記住了啊。」彌南凜花叮囑道，「可以把這件事當作刀劍事務所在冬木市的第一個任務來做。」
「好嘞！」鶴丸國永一樂，拍著胸脯滿口答應，「我辦事，您放心！」
彌南凜花看著鶴丸國永這樣兒，總覺得自己放心不下來啊……
但事兒總要辦，於是彌南凜花看著間桐櫻背上小紅書包，跟著間桐雁夜往外走，鶴丸國永緊隨其後。三人下樓打車，就朝著游樂園去了。
第61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時之政府給出的資料裡, 有冬木市中幾處與聖杯戰爭具有密切聯系的地點, 分別是柳洞寺、遠阪邸、冬木教會、新都市民會館等地。
其中教堂和遠阪家宅邸她已經去過了, 也大致了解了地形, 所以這幾個地方她就不需要再去。看這天氣不錯，彌南凜花打算先去柳洞寺看一眼。
柳洞寺可謂是與聖杯具有最為密切的聯系的地點, 其地下的巨大空洞便是聖杯的設置處。與此同時，柳洞寺具有極為強力的結界，作為從者被召喚的英靈無法從正門參道以外的其余地方進入柳洞寺。
聖杯戰爭進入後期, 戰場一定會與柳洞寺密切相連；假如時空溯行軍要出手干預聖杯戰爭，那他們也必定會對柳洞寺以及其下的大聖杯下手。
彌南凜花直接在酒店套房裡撥動傳送羅盤, 將坐標定在了柳洞寺附近的山林中。
白光閃爍後, 少女的雙腳已經踏在了山林間柔軟的泥土之上。
這裡的樹木是典型的落葉喬木，彼此之間的生長距離並不算窄, 時不時就會出現小片的林中空地。彌南凜花在林子裡走了一段, 人都快走到柳洞寺了, 忽然聽見遠處出現了兩個陌生的聲音。
「小子，我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一個粗噶的聲音略帶不解地問道，「明明之前說不允許我出門, 現在又帶著我跑到這荒郊野嶺的地方, 你該不會是想等到天黑吧？」
「你就靜下心在這裡坐一天吧！」另一個略顯陰柔的男聲氣急敗壞地說道，「圓藏山的地底有一條巨大的靈脈, 而柳洞寺是這條靈脈魔力最為豐沛的中樞。我在這裡還能干嘛，肯定是轉化此地的魔力，好方便供給魔力給你啊！」
「Berserker和Archer見了面還沒打起來, 這其中肯定有陰謀，不多做准備怎麼能行！Rider你個笨蛋笨蛋大笨蛋！嗷兒你彈我腦門干嘛……」
這「Berserker」、「Archer」、「Rider」的聖杯戰爭專屬稱呼都出來了，說話的這一對兒是參賽選手無疑了。彌南凜花屏住呼吸，就朝著聲音傳來的林中空地而去。
很快，稀疏的樹木無法再遮住空地那邊的景像。彌南凜花看見空地中鋪著野餐用的防水塑料布和睡袋，旁邊還放著一個野餐籃子，防水塑料布上坐著兩個人。
其中一個人是身材嬌小瘦弱的青年，抱膝坐在塑料布一角。他身穿英倫風毛衣與襯衫，留著一頭墨綠色的妹妹頭，皮膚偏白，眼睛水靈，具有高加索人的面部特征。
另一人穿戴盔甲、肩披滾著毛邊的鮮紅披風，盤膝坐在中央。此人身高足有兩米多，須發皆紅，面容豪放，膚色古銅，正翻看著膝頭的一本世界地圖。
根據之前聽到的內容，彌南凜花可以確認，體格魁梧的男人是職階Rider的從者；而那名瘦弱的白人少年則是聖杯戰爭的其中一名御主。兩人正借助圓藏山地下的靈脈補充魔力。
只是昨天彌南凜花的心悸值兌換系統中出現了不止一個外國人名字，她暫時還無法將白人少年和Rider與特定的名字對上。
反正這隊選手在這兒吸收魔力，也和她彌南凜花沒什麼關系。小花看了一眼，轉身就朝著柳洞寺接著走了。沒想到她走沒兩步，魁梧男人就拍了拍瘦弱青年的肩膀。
「又干嘛啊Rider！」青年韋伯·維爾維特抱怨道，「就不能讓我專心轉化魔力嗎？」
「不是，那邊有人經過……」Rider伊斯坎達爾指了指一旁經過的彌南凜花。
韋伯·維爾維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見是一個少女便收回了目光。
有人經過這裡前往柳洞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啦，反正他們兩個人坐在這裡吸收魔力，看在普通人眼中也不過是兩個外國人在野餐罷了。
或許兩個男人坐在林子裡野餐會顯得有點鈣，但比起被認為是鈣，還是吸收魔力比較重要啦……
想到這裡，韋伯剛想重新聚精會神吸收魔力、補充操控使魔產生的消耗，卻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剛才路過的那個少女的身影，似乎透著一種熟悉……
幾秒鐘後，韋伯霍然站起：「這不是我昨天用使魔看見的Berserker嗎！」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999】
韋伯·維爾維特大驚失色：不是說從者之間會有所感應的嗎？怎麼這個Berserker從距離這麼近的地方路過，Rider還沒有發現！？
坑爹啊這是！
青年那聲「這不是我昨天用使魔看見的Berserker嗎」音調洪亮、聲震雲霄，在安靜的山林中激起一連串回音，驚飛鳥雀無數。
都這樣了，彌南凜花也不好意思假裝自己沒有聽到。她不尷不尬地停下腳步，回頭與僵立在原地的韋伯對視。
過了幾秒，小花的目光緩緩移到了地上的野餐籃上。
想起剛才隔老遠就聽見的、韋伯的聲音，她不由得衷心感嘆道：「還真是帶了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啊……」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380】
彌南凜花與韋伯、伊斯坎達爾默默對視，一時間，小花覺得他們三人就像是放學約到小樹林裡打架的小學生。
彌南凜花清了清嗓子：「叫住我有事兒嗎？沒事兒我就走了啊……」
韋伯都驚了：在聖杯戰爭這種你死我活的戰場裡，敵對雙方遇到彼此，難道不都是會變成一觸即發的緊張態勢的嗎？
怎麼這說得跟熟人打招呼似的，還「沒事兒我就走了」？
就在韋伯思考的時候，彌南凜花見他們說不出有什麼事，於是抬腿真的打算離開了……
「等等，你還真走啊？」韋伯不由得嚷道，難以相信兩名從者的相遇能如此平和地結束。
彌南凜花有點不耐煩了：「所以你有事嗎？」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300】
「你昨晚去了遠阪家，和遠阪時臣、Archer見面了吧！」韋伯定了定神，問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哦。」彌南凜花實話實說，「我御主和遠阪時臣有點矛盾，我們去找他吵了一架唄。」
「就吵了一架？沒打起來？」韋伯追問，「兩個從者相遇，沒有打架？」
「你看我現在像是想和你們打一架的意思麼？」彌南凜花有點頭疼，「真是絕了，你這不沒事找事嗎……」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350】
「我不信！」韋伯搖了搖頭，「如果你和Archer結盟的話，那我不如在這裡，讓Rider和你一決勝負，先削弱你們的力量再說！」
彌南凜花：「……」事情其實就是這麼簡單，他咋愣是不信呢。
不過她仔細想想，覺得韋伯這種想法才是聖杯戰爭選手的正常思維。
畢竟這可是在爭奪萬能的許願機啊，更何況韋伯並不知道，嚴格意義上來說，彌南凜花和間桐雁夜都已經不是參賽選手了。
韋伯心裡想到什麼就說出來，倒還是個老實人。
而小花最喜歡的，就是老實人啦！
彌南凜花思考了片刻，委婉地說道：「不如這樣，我先跑，你們後跑，你要是能追到我，我就告訴你我當時和Archer說了什麼。如果你們追不到我，就別再追問了，我可是個忙碌人，有很多事兒要做的。」
韋伯一愣，不由得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笑容：「我接受你的挑戰！」
來自倫敦的青年志得意滿——在召喚出從者伊斯坎達爾之後沒多久，他就見過伊斯坎達爾的寶具「神威車輪」。
Rider（騎兵）這一職階在駕駛方面具有極大優勢，而「神威車輪」更是將這一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伊斯坎達爾本人具有身為宙斯之子的傳說，其戰車亦是曾用於祭祀的神器，由腳踏青色驚雷的天牛拉動，車輪沉重，行動時會伴隨千鈞雷霆。
倘若是對手普通的敵人，甚至無法抵抗落雷和車輪的一擊，更不需提戰車的直接衝撞與車上剽悍的伊斯坎達爾手中的巨劍。
說實話，韋伯·維爾維特也不想在聖杯戰爭一開始就讓自家從者和其他從者拼個你死我活，讓其他人撿了便宜。現在不打架、光比拼速度，正中他下懷。
「Rider，你也聽到我們的話了吧？」青年回頭拽著自家從者的披風，興奮地嚷道，「一定要跑贏她！」
看著突然興奮的御主，伊斯坎達爾沉默了片刻。
他還能怎麼樣，還不是像老父親一樣把韋伯原諒。
「Berserker，你確定要這麼做嗎？」征服王站起身問道，魁梧的身軀仿佛一座山岳，「我的職階可是Rider，和我比拼速度，結果只有一個。」
彌南凜花也沒有多說話，問道：「不比我就真走了啊。」
見她轉身又要走，伊斯坎達爾只得叫住了她：「我明白了，Berserker，如果你執意要這樣做，那我也樂意奉陪。」
「那行，我先走了，三分鐘後你來找我吧。」彌南凜花點了點頭，轉身慢悠悠地走了。
韋伯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說好了賽跑，這貨怎麼跟散步似的？
大約一分鐘後，彌南凜花的身影消失在樹叢掩映之中。直到這時，韋伯才眨了眨發酸的眼睛。
「這個Berserker好奇怪。」他自言自語，「但我這邊的可是Rider啊，絕對不會輸的！」
三分鐘轉瞬即逝。時間一到，韋伯就催促著伊斯坎達爾祭出寶具「神威車輪」，升上了天空。
天牛嘶鳴一聲，腳踏雷霆便向前疾馳，戰車車輪在空中滾動，隆隆作響。只幾秒，戰車上的兩人便看見了彌南凜花的身影。
彌南凜花此刻正在柳洞寺側門前站著呢。柳洞寺的側門距離剛才三人談話的位置還不到兩百米。
這特麼還真是一直閑庭信步地走了三分鐘啊！
韋伯也顧不得多想，一指彌南凜花：「Rider，她就在那裡，正好被柳洞寺的禁制堵住了！快超過她！」
下一秒，彌南凜花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空中飄著的神威車輪，笑了笑，一邁腿就慢悠悠地進了柳洞寺的側門……
伊斯坎達爾猛地在空中急剎，任由天牛在原地刨著蹄子。兩人盯著柳洞寺側門，愣住了。
不是說好了柳洞寺設置重重禁制，英靈只能從正面山門進入嗎！？
【系統提示：伊斯坎達爾心悸值+399】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666】
「難道……禁制已經失效了？」韋伯喃喃自語。
伊斯坎達爾驅使天牛緩緩靠近柳洞寺側門，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去。
剎那間，透明的空氣中漣漪般展開繁復的魔法紋路。伊斯坎達爾的手被禁制彈了回來，昭示著此路不通。
【系統提示：伊斯坎達爾心悸值+400】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699】
「難道Berserker有什麼能夠突破柳洞寺禁制的手段？」韋伯·維爾維特愈發覺得彌南凜花神秘，「反正都要在柳洞寺附近吸收靈力了，我們不如就在這兒等一下，看她會怎麼出來……」
伊斯坎達爾沉默了片刻：「小子，我覺得你好像太過執著了。雖然我覺得有些奇怪，但Berserker並無與我們為敵的意思。」
但伊斯坎達爾心裡也對彌南凜花產生了好奇：她到底是怎麼從柳洞寺側面進去的呢？
等等看就等等看唄。
固有思維讓他們都產生了思維盲區——那就是根本沒考慮過彌南凜花並非從者的可能性……
***
彌南凜花無視了在側門外懵逼的主僕二人，徑自進入寺內。
為了探測時空紊亂現像的來源到底是聖杯戰爭、還是歷史修正主義者，時之政府在下發任務的同時，還給彌南凜花配發了一套新研發的時空扭曲偵測器。而彌南凜花特意到幾個關鍵地點，也是為了布置偵測器，以分析時空扭曲的源頭。
小花把柳洞寺逛了一圈，熟悉完地形之後，在寺廟前廣闊的庭院內暗中布下了偵測器。
在那之後，她根本沒從柳洞寺側面出來，也沒走正面山門，而是找了個僻靜地方，撥動了傳送羅盤，前往下一個地點市民公館……
等彌南凜花用了大半天時間，把剩下需要調查的關鍵地點都調查了一遍、又將偵測器都放好後，她正准備回酒店等間桐雁夜他們回來，心悸值兌換系統卻忽然響起了播報聲。
【系統提示：伊斯坎達爾心悸值+250】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250】
彌南凜花一愣：這倆憨憨該不會還在柳洞寺外等著她吧？
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五點。彌南凜花猶豫了一下，還是撥動傳送羅盤，回到了柳洞寺附近。
她沒有降落在柳洞寺內，而是將坐標選擇在了距離柳洞寺有一定距離的外圍。
樹林還是那片樹林，當初的野餐塑料布與藤編食物籃子還在原地，只是那兩個人不在那兒了。
「東西放在這裡不管，人不回來，也不怕東西被人偷走啊。」彌南凜花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幫個忙。
她抬起手，靈力從掌心傾瀉而出，滲入了地底。
彌南凜花用靈力在兩人留下的東西附近挖了一圈洞，一旦有人靠近，就會掉進洞裡。
她隨後按照剛才走過的路重新朝著柳洞寺而去，沒走多遠就看見兩個憨憨正站在柳洞寺側門前。韋伯·維爾維特一邊吸收著魔力，一邊探頭探腦地往裡看……
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實誠呢……
見兩人都面對著側門、背對著她，彌南凜花屏住呼吸，朝著兩人偷偷接近……
剛才心悸值兌換系統跳出來兩條播報，就是因為韋伯又忍不住發起牢騷來了。此刻只聽他不太高興地說：「她怎麼進去裡面那麼久還沒出來啊？她在裡面干嘛……」
韋伯正胡思亂想著呢，余光忽然瞥到身旁伸出來一個腦袋，臉上還和藹地笑了笑：「你猜？」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399】
【系統提示：伊斯坎達爾心悸值+200】
韋伯猛地一回頭，果然，這可不是彌南凜花彎著腰從旁邊看他麼！
她什麼時候繞到他們身後了！？
「Rider，她就這樣過來了你都沒感應到？」韋伯指著彌南凜花，難以置信地問。
伊斯坎達爾沉默了。他確實沒有察覺到從者的氣息。
「說好了啊。」彌南凜花樂呵呵地說，「你們輸了，就別纏著我問東問西的了啊。別等了，反正你們干完活兒就回家吧，散了散了。」
說完，她轉身要走，卻忽然被伊斯坎達爾叫住了。
「等一下。」征服王的臉色凝重了起來，「Berserker，莫非你是……Assassin？」
彌南凜花：「？？？」
「對啊！」韋伯一拍巴掌，突然覺得一切都說得通了，「Assassin的固有技能是『氣息遮斷』，能夠讓其他的魔術師和從者無法察覺自己的存在，所以我們才都沒有發現她！」
「仔細想想，或許你能進柳洞寺的禁制也是因為這個！」青年興衝衝地說道，「因為你的氣息被徹底遮斷了，導致禁制都沒能察覺你英靈的身份，就這麼把你放進去了！」
「當初你沒有和Archer打起來，也是因為你表面是Berserker，實際是Assassin的真實身份暴露，所以他們出於謹慎沒有動手！仔細想想，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還存有理智的Berserker啊！你說我講得對不對？」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
這還挺會腦補的啊。
「我真不是，你想太多了啊……」她有點頭疼。
「你既然想偽裝自己的身份，肯定不會承認啦！」韋伯·維爾維特還在繼續高興著呢，「不愧是夢想征服世界的男人！這下，一切謎題就都解開了！Rider，真有你的啊！」
彌南凜花聽著聽著，突然想到了什麼。
「你們的目標是征服世界？」她也懶得解釋自己是Berserker還是Assassin的事兒了，忍不住問道。
「沒錯。」雖然對彌南凜花有這麼一問感到有些意外，但伊斯坎達爾還是豪氣十足地放聲大笑，「余乃古代馬其頓之王伊斯坎達爾，曾率領大軍開疆拓土，蕩平波斯帝國，然東至無盡之海，終無可渡之舟，奈何抱憾而回。」
「如今聖杯戰爭讓我得已重新現世，在書店裡購買了世界地圖，才發現當年曾馳騁的那一片廣闊大陸，在地球上竟然如此渺小，」伊斯坎達爾震聲說道，「此次聖杯戰爭中，我的願望便是重新得到肉身，以自己的雙手征服世界！」
征服王許下宏願之時，一種無形的氣場以他魁梧的身軀為中心，悍然擴散開去。一時間，塵埃飛揚，最近的樹木枝葉紛落，仿佛下了一場翠綠的葉雨。
王之威壓令御主韋伯踉蹌了幾步，幾乎站立不穩。而彌南凜花依舊沉默地站在原地，表情若有所思。
好強的王霸之氣啊……小花心想，他的話或許可以……
而與此同時，伊斯坎達爾的目光也閃爍了一下。
不愧是Assassin，在他征服王的壓力之下，依舊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
不，不僅僅是面不改色，仔細一看，她的表情似乎還有點呆滯……這就是強者的表情，讓人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什麼……
一時間，伊斯坎達爾起了惜才之意。能夠神色不變地站在他面前的人，應該值得他高看一眼。
就在伊斯坎達爾思索的時候，彌南凜花便打定了主意。她的神色瞬間變得和藹了起來。
「原來你打算征服世界啊，真是一個超級厲害的理想呢！」彌南凜花微笑著說道，「但是得到肉身之後，你還有一件必須要做的事情，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彌南凜花這關子賣得伊斯坎達爾有點好奇：「你認為那是什麼？」
「肯定是積累資金啊！」彌南凜花鄭重地說，「征服世界的話得建立根據地吧？要招人吧？得購買軍備吧？要供應士兵吃喝訓練吧？」
彌南凜花問道：「你現在有錢嗎？」
征服王一愣，頓時牙酸了：你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系統提示：伊斯坎達爾心悸值+500】
「等我獲得肉身，便在征服中獲取，再藉由獲取而征服！」伊斯坎達爾這話說得底氣十足——畢竟還是人的時候，他就是這麼攻下大片土地、建立馬其頓帝國的。
「你想得太簡單了。現代社會打仗和古代可不一樣，就算你有幾十萬士兵，人家一個核平下來也全部得完蛋。」彌南凜花搖了搖頭，「沒准備好錢行不通。」
伊斯坎達爾一愣：「是這樣嗎？那我征服世界的資金……」
彌南凜花等的就是這一刻。只見小花理直氣壯地說道：「那還不簡單，你可以去征（搶）服（劫）一下Archer啊！」
伊斯坎達爾和韋伯都一愣：征服Archer？
【系統提示：伊斯坎達爾心悸值+233】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500】
第62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你有錢嗎？
——聽到彌南凜花的這句靈魂提問時, 伊斯坎達爾不由得扭頭看向他的御主韋伯。
韋伯禁止伊斯坎達爾單獨出門, 他沒有賺錢機會, 手裡的古錢幣也沒辦法在現代作為流通貨幣使用。這導致願望是征服世界的征服王如今自己一窮二白，要靠御主發的零花錢過活。
偏偏韋伯自己也是個學生, 到冬木市來的旅費就花了他不少錢, 住宿還要靠用魔法, 以至於征服王能從御主手裡拿到的零花錢也根本沒多少，別說買武器了，貴點的東西都買不起。
今天出門的時候, 征服王看上了路邊商店裡的鎮店之寶高達模型，結果還被韋伯特死活拉著不肯買, 說是買了的話接下來他們就只好吃土……
當時征服王就想去用自己的王霸之氣征服一下店長，讓店長把高達模型進獻給王。結果韋伯又不允許他隨便征服，說是在現代社會裡征服別人會被拉進號子。兩人爭執之中，被氣哭的韋伯差點連令咒都用出來了……
折騰了這一番後, 伊斯坎達爾確信, 在錢這方面，反正他御主是完全指望不上了。
既然彌南凜花現在提出沒錢就去征服一下Archer, 那這可真是瞌睡遇上送枕頭。當時伊斯坎達爾想了想, 就說道：「願聞其詳。」
而另一邊，彌南凜花想得很好。她目前還沒有接觸過真正的從者, 不知他們的實力深淺。正好今天看見的伊斯坎達爾實力相當強勁，看上去人也耿直，御主韋伯雖然話有點多, 但也是個老實孩子。他們兩個應該是不錯的合作對像。
彌南凜花的計劃就是先找一個同為從者的英靈明面上拖住吉爾伽美什，然後她小花再在暗中對吉爾伽美什的黃金下手。不然怎麼就說吉爾伽美什被小花盯上了呢？
彌南凜花：「你們知道嗎，我昨天去見了Archer，那家伙是英雄王吉爾伽美什，渾身閃著金光，鎧甲都用黃金鍍上，耳墜也是大金塊，特別有錢……」
伊斯坎達爾：「哦！」
「而且他特別裝逼，我跟你說，」彌南凜花吊起眼角，學著吉爾伽美什的模樣手一抱胸，揚起下巴：「『雜種』！他就這麼對人說話的。你不覺得他這副樣子很欠征（毒）服（打）嗎？」
伊斯坎達爾：「哦哦！」
「而且他還有個寶庫。你知道他為什麼叫Archer嗎？就是因為他寶庫裡存了很多天價兵器，然後他把那些兵器扔著玩兒。」彌南凜花說道，「你把他征服了，這下小弟也有了，裝備也有了，錢也有了，一石三鳥，in……」
伊斯坎達爾：「哦哦哦！」
在遠阪時臣不知道的時候，彌南凜花就把他的從者吉爾伽美什的情報全賣了……
征服王過去南征北伐，碾壓過的其他自稱為王的家伙也不少，彌南凜花提到的是他的老本行了。
只見伊斯坎達爾豪邁地大笑：「金光閃爍的英雄王，值得一戰！聖杯戰爭中，我既然得以Rider的職階轉世，必定要和其他英雄酣暢淋漓地交戰，才不算辜負了自己轉世的機會！」
「只是，Assassin喲。」伊斯坎達爾抬手，手指筆直地對准了彌南凜花，「戰勝英雄王之後，我必定要與你一戰！」
彌南凜花一愣：「你要和Assassin一戰對吧？」
「沒錯！」伊斯坎達爾豪氣干雲，聲震四方。
彌南凜花樂了：「你可記著你今天說的話啊，記得要找Assassin，認准了，可千萬別找別人……」
伊斯坎達爾要找的是Assassin，和她小花又有什麼關系？
看著彌南凜花樂呵呵的表情，伊斯坎達爾直覺有點不對，但又找不到這種不對的源頭……
【系統提示：伊斯坎達爾心悸值+59】
「Rider，你真的要去找Archer戰鬥？」韋伯聽著伊斯坎達爾還真的被彌南凜花的話誘惑，准備對Archer出手，頓時急了，「聖杯戰爭才剛剛開始，這樣也太危險了吧？我們不如等其他從者互相消耗，再坐收漁翁之利，不要被她的話引誘啊……」
彌南凜花：「事成之後，我讓我御主轉讓兩條令咒給你。」
韋伯：「……成交！」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跳值+500】
***
吉爾伽美什是古代烏魯克王，《吉爾伽美什史詩》中的英雄，美索不達米亞平原的主人。根據神話傳說，他半神半人，其神秘性與力量絲毫不輸傳說為「宙斯之子」的伊斯坎達爾。
身為時鐘塔的學生，韋伯不可能不知道吉爾伽美什的傳說。也正是因此，在彌南凜花提出轉讓兩條令咒之前，他極為反對在聖杯戰爭伊始便讓伊斯坎達爾與吉爾伽美什正面對戰的提議。
雖然現在彌南凜花答應了給令咒，但韋伯還是擔心她會反悔。沉默了片刻後，他問道：「雖然我同意這件事，但你必須保證你絕對會給出兩條令咒。」
「這是當然的。」彌南凜花點了點頭，「你想要什麼保證？」
「結盟的咒語。」思索一陣後，韋伯說道，「我需要你和Rider立下結盟的咒語。」
「和我？」聞言，伊斯坎達爾有些意外，「小子，你不親自和她訂立咒語嗎？」
「不。」韋伯堅決地說道，「這同盟咒語，必須由你來訂立。」
「有一種會同時施加於結盟雙方身上的咒語，由第三人施加。一旦雙方都接受這一咒語，則咒語在結盟目的完成之前都無法解除，倘若有一方背叛，就會遭受咒術反擊。一旦結盟目的達成，咒語會自動解除。」韋伯解釋道，「在訂立同盟雙方實力相差過大的情況下，背叛後導致的咒術反擊會失去公平。」
青年說到這裡，抿了抿唇。要當著伊斯坎達爾與彌南凜花的面這樣承認自己的弱小，讓他心裡很不舒服。
「好！」伊斯坎達爾回頭問道，「Assassin，你願意與我立下這一咒語嗎？」
彌南凜花聞言，點了點頭：「可以。」
她記得自己在間桐雁夜的魔術教程裡也看到過這條咒語，操作過程很簡單，中間也沒什麼可以夾雜私貨的地方。
林間，彌南凜花伸出了手。少女手指纖細白皙，手背上還有淺淺的藍色血管脈絡。
而征服王亦伸出古銅色的大掌。他的手掌足有彌南凜花的手掌的三個大，指關節還帶著常年使用武器磨出的厚繭。
韋伯鄭重地將自己的雙手分別覆蓋在兩人的手背上。
「以吾之魔力結契，以契約者之魔力運轉。」他低聲念道，「在此結下同盟之約……」
魔力很快便在彌南凜花與伊斯坎達爾的手背上亮起。很快，隨著韋伯念畢咒文，魔力之光閃爍了片刻，隨後消彌於無形。
坑吉爾伽美什聯盟，正式結成！
彌南凜花看著自己的手背樂了：「咱們這是第四屆全球聖杯對抗賽反吉爾伽美什峰會第一同盟先鋒隊啊！」
神特麼第四屆全球聖杯對抗賽反吉爾伽美什峰會第一同盟先鋒隊……
「這名字這麼長，我記不住。」韋伯問道，「你再重復一遍我聽聽？」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第四屆全球聖杯峰會反吉爾伽美什同盟？」
韋伯愣住了：這說的和剛才不一樣，顯然短了不少啊！
合著你丫的也記不住呢？
【系統提示：伊斯坎達爾心悸值+100】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150】
「我看時間也不早了，我回去先和我御主吃個飯、說一下這事兒。」彌南凜花看了一眼手機，發現時間已經過了下午五點半了，「晚上九點半，我們就集合去征服Archer啊。」
「對了，我現在住新都的酒店，你們回哪兒？同路嗎？」她問道。
「我們回深山町。」韋伯下意識回答，「住在那裡的民居。」
「哦，民居住宿好啊，」彌南凜花點了點頭，「經濟實惠。你們住宿費多少？」
聞言，韋伯沉默了片刻。
結盟了就是朋友，他也不打算再瞞著彌南凜花了。
「沒花錢。」韋伯有點艱難地說，「我是個學生，本來錢就不多。正好那邊有一對空巢老人，孫子到外地上大學了，房子的位置不錯，所以我用魔術讓他們以為我是他們去上大學的孫子，免費住在那裡……」
彌南凜花一愣：「你特意用了魔術，就是為了裝孫子啊？」
韋伯整個人都不好了：「你就不能換種說法嗎？」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999】
這可不就是用魔術裝孫子嗎？彌南凜花樂了：「換種說法啊？行行行……那就改成，你用魔術給自己找了個爺爺……」
韋伯絕望地發現，他就不該和彌南凜花逼逼，他根本說不過她……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999】
青年閉上嘴巴，假裝沒聽到彌南凜花的話，默默扭開了頭，抬腿就往山下走……
「誒你怎麼走了呢？」彌南凜花還樂呵呵地跟著，「對了，我剛才經過的時候，看見你們東西扔那兒沒人看著，就幫你們挖了個……」
幾人一邊說著，一邊離開了柳洞寺側門，准備往回走。而就在這時，彌南凜花突然聽見系統突兀地響起了播報聲。
【系統提示：哈桑·薩巴赫3號心悸值+200】
【系統提示：哈桑·薩巴赫4號心悸值+200】
「……坑。」
吐出最後一個詞後，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
這特麼3號和4號都出來了？這個使魔的主人還真是鍥而不舍啊。
而且心悸值播報系統裡，3號和4號的心悸值是同時出現的，連數值都一樣。這說明3號和4號同時被彌南凜花坑到，產生了心悸值。
綜合這些特征判斷，彌南凜花覺得真相只有一個。
那就是哈桑·薩巴赫3號和4號同時掉進她剛才挖的坑裡了……
彌南凜花頓時沒憋住笑，她扭頭就對伊斯坎達爾和韋伯說道：「跟我來，我給你們看個很厲害的東西……」
***
哈桑·薩巴赫3號和哈桑·薩巴赫4號是聖杯戰爭中職階為刺客Assassin的百貌哈桑的分裂物，與1號、2號是相同性質的分〇身。
前一晚，言峰父子被遠阪時臣拒於門外之後，兩人又避開耳目回到了教堂內。
老神父言峰璃正滿心擔憂，不知道遠阪時臣為什麼態度突然冷淡，同時還在擔心干掉1號和2號的彌南凜花暗地裡有什麼動作。於是他吩咐自家兒子言峰綺禮，讓Assassin繼續派出分〇身偵察其他御主和從者的動向，重點目標是遠阪時臣-Archer組和間桐雁夜-小花組，務必要得到這兩方的情報。
言峰綺禮這一次派出Assassin分〇身時就多長了一個心眼。之前的1號和2號不是什麼信息都沒來得及傳遞就□□掉了嗎？那他就讓這一次派出的分〇身兩兩互相組隊，以小隊的形式偵察。這樣一來，假如其中一個分〇身受到突然襲擊，另一個分〇身也能及時將情報傳遞回來。
於是派出的其中一組分〇身，哈桑·薩巴赫3號和4號便偵察到了柳洞寺。兩人使用固有技能「氣息遮斷」隱匿著自己的行蹤，同時一路搜尋著其他從者的氣息。
Rider伊斯坎達爾的魔力波動就是因此被這兩人察覺的。3號和4號一路順著魔力波動找去，很快便在林間空地發現了伊斯坎達爾和韋伯留下的野餐物品。
伊斯坎達爾的魔力波動依舊留存在野餐物品上。3號和4號對視一眼，確認物品主人不在附近後緩步走去，同時仔細觀察著被留在那兒的東西。
一塊鋪在草地上的、紅白相間的塑料布；一個藤編野餐籃子；一本攤開的世界地圖，頁面正好在歐洲的……
具體在歐洲的哪裡，3號和4號已經看不清了。因為那一瞬間，他們同時踩了個空，突然掉了下去……
這裡居然被人挖了一個坑！
【系統提示：哈桑·薩巴赫3號心悸值+200】
【系統提示：哈桑·薩巴赫4號心悸值+200】
彌南凜花挖的只是普通的坑。3號和4號腳一觸碰到坑底，頓時用力跳出了坑。
兩人回頭看了一眼，又對了一個眼神。
此路不通，換一條路。於是3號和4號後退了幾步，換了一個方向，緩步接近野餐物品。
他們走了幾步，腳下突然又是一空……
雖然這次3號和4號早有准備，瞬間便用魔力移動到堅實的地面上，但這個坑依舊讓他們心悸了。
3號和4號對視一眼，心裡有了准備。兩人在旁邊撿了樹枝，繞著野餐物品一路用樹枝戳著探了過去。
不探還好，這一探，3號和4號就愕然發現，周圍這一圈竟然統統都是坑。
這是誰挖的坑啊！挖一個還不滿足，居然還繞著挖了一圈？是不是有病？
雖然這種坑根本無法對他們造成傷害，但是還真的挺能惡心人的。
【系統提示：哈桑·薩巴赫3號心悸值+200】
【系統提示：哈桑·薩巴赫4號心悸值+200】
就在兩個分〇身面面相覷的時候，身後忽然有一陣極強的魔力波動排山倒海般襲來，魔力的主人正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靠近，幾秒間便會抵達。
兩名分〇身駭然轉身，想要看清來者是誰，然而已經晚了。
伊斯坎達爾發揮出Rider職階的速度，轉瞬間便到達了放置著野餐物品的地點。古代馬其頓王肩上鮮紅的披風被風揚起，手中對於常人而言過於沉重和巨大的寶劍揮起，瞬間斬落了其中一名分〇身的腦袋！
長劍揮舞，伊斯坎達爾正欲斬落另一名分〇身的人頭，卻瞥見一旁靈力白光驟然亮起。
就在伊斯坎達爾砍殺其中一名分〇身的同時，彌南凜花也已經悄無聲息地靠近了另外一名分〇身，用靈力將其一拳轟成齏粉。
伊斯坎達爾神色愕然：從柳洞寺側門到這片林間空地的距離雖然僅有兩百多米，但他也用了全力飛奔而至。然而彌南凜花的速度竟然絲毫不比身為Rider的他慢！
【系統提示：伊斯坎達爾心悸值+233】
兩名分〇身的身形都徹底化作灰燼消失後，彌南凜花若無其事地直起身來。
聽見系統播報的、伊斯坎達爾的心悸值後，彌南凜花以為他是因為自己和御主的財產差點遭受盜竊而感到心悸。
畢竟這黑影自己遇見幾次了，估計是衝著自己來的，伊斯坎達爾他們只是被連累的無辜人。於是彌南凜花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抱歉，這貨衝著我來的，估計就是個使魔啊。這件事和你們沒什麼關系。」
伊斯坎達爾沉默了片刻。
身為真正的從者，他能清晰察覺到被自己擊殺的黑影的真正實力。
黑影實力足夠強，同時身上沒有從者的氣息。倘若伊斯坎達爾沒有事先見過彌南凜花這個Assassin的面，他恐怕會將那黑影當作能夠掩飾自己氣息的Assassin。
伊斯坎達爾內心有幾分狐疑。他試探著問道：「這個使魔似乎比普通使魔強出不止一點啊……」
「是嗎？」彌南凜花有點意外。她沒有接觸過真正的使魔，對哈桑·薩巴赫1至4號的實力都沒有什麼判斷依據，於是選擇了相信當初間桐雁夜的說法，「但再怎麼說也沒有從者強吧？」
「這倒也是……」伊斯坎達爾尋思這黑影給人感覺遠比普通使魔要強，但那家伙依舊承受不住自己的一劍之威。
伊斯坎達爾並不知道，他砍掉的這個黑影並不是使魔，而是真正的、能夠隱匿自身氣息的Assassin的分〇身，所以他才沒有從黑影身上發現從者的氣息。
而黑影相對其他從者而言實力太弱，是因為Assassin實在是分出太多分〇身了，導致每個分〇身的單體實力都極為不足。
他以為能夠隱匿自身氣息的Assassin彌南凜花，才是個正兒八經的普通人……
想到了彌南凜花與自己不相上下的速度與擊潰黑影的凌厲手法，伊斯坎達爾沉默了片刻，下定了決心。
畢竟英雄惜英雄。
「你。」他突然叫住了彌南凜花。
「什麼？」彌南凜花有些意外地扭頭看向他。
伊斯坎達爾深吸一口氣，氣勢十足地猛然將拳頭舉向高空：「你願意入我伊斯坎達爾麾下，與我一同征服世界、馳騁在這片廣闊的大陸上嗎？」
「我拒絕。」話音剛落，彌南凜花就快速回答，臉上的表情都不帶變的。
【系統提示：伊斯坎達爾心悸值+233】
***
與此同時，冬木市新都的教堂內，言峰綺禮猛地睜開了雙眼。
憑借著御主與從者的聯系，在那一瞬間，言峰綺禮察覺到自己派出的十幾個哈桑·薩巴赫分〇身中，有兩名分〇身與他的聯系瞬間中斷了。
和之前單獨行動的小黑一樣，這次消失的小黑依舊沒能傳遞來任何信息，就被對方瞬間秒殺。
一時間，言峰綺禮也犯了難。
單獨行動會被秒殺，兩人一組行動依舊會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被秒殺。
兩人一組已經是極限了。如果再分成三人一組抱團行動的話，三個黑壓壓的小黑人時時刻刻黏在一起共同進退，那還算什麼刺客？目標那麼大，行動那麼奇怪，走哪兒都會被圍觀的吧？
Assassin雖然有「氣息遮斷」的本領，但他們可不能光學隱形啊！別人察覺不到他們的氣息，但是目光移到他們身上的時候是可以看得到他們的啊！
到時候人家就忍不住問了：大兄弟，你哪兒來的啊？是剛果呢，南非呢，還是烏干達啊？你來干嘛啊？
那叫小黑們怎麼回答？
難不成給他們配一個小道具——棺材，然後讓他們抬著棺材盡情舞蹈，還奏著bgm……？
能把Assassin逼迫到這種程度，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
言峰綺禮並不知道，這一次抱團的兩個小黑之所以迅速暴露，其實是因為彌南凜花有心悸值兌換系統，還手賤給他們挖了一圈兒坑……
【系統提示：言峰綺禮心悸值+300】
第63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彌南凜花回到酒店後不久, 外面的走廊傳來響動。間桐雁夜用房卡打開了門。
聽見聲響後, 彌南凜花抬起了頭來。等她看清楚他們的樣子，頓時驚了。
只見間桐雁夜背著大包小包的紀念品，兩只手掛滿了袋子, 肩上還背著游樂園的品牌雙肩包，包裡塞得鼓鼓囊囊；
鶴丸國永不僅背著大包小包, 還換上了一套紀念T恤短褲, 上面印著游樂園的標志摩天輪形狀, 鼻梁上還架著一個「COOL」形狀的小墨鏡：墨鏡鏡片被座城中間的兩個O形狀，兩頭分別連著塑料字C和L；
間桐櫻倒是唯一正常的一個。她像出門前一樣, 扎著紅色的小發帶，背著小書包，有點局促地站在兩人中間……
彌南凜花打量了幾人一眼，猶豫著說：「櫻買了這麼多紀念品啊……」
彌南凜花不開口還好, 這一開口, 間桐雁夜頓時憋不住了：「這哪是櫻買的啊！都是你家召喚獸弄來的！」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90】
彌南凜花一愣：「鶴丸？這都是你的？」
鶴丸國永興高采烈地點了點頭。
實際上, 上午一行三人來到游樂園的時候, 隔著游樂園大門看見裡面各式各樣的游玩設備之後, 搞事鶴就興奮了起來。
雖然獲得人形已經有一段時間, 也去過不少地方, 但游樂園他還是第一次來啊。
當時鶴丸國永就摩拳擦掌了起來。要不是出發前彌南凜花提醒過他「四個化」，搞事鶴說不定已經拉不住韁了。
在玩摩天輪的時候，鶴丸國永憋著；在玩碰碰車的時候，鶴丸國永憋著；在玩鬼屋的時候, 鶴丸國永憋……
鶴丸國永憋不住了。他在鬼屋門口排隊的時候就興奮得滿眼放光。畢竟他已經將驚嚇當作刃生中最重要的調劑品了，自然對鬼屋充滿了興趣。
很快，三人進入了鬼屋之中。
這是一所以廢棄病院作為主題的鬼屋，游客必須以四人以下的小組行動。正好鶴丸國永和間桐雁夜、間桐櫻一共是三個人，就一起進了鬼屋。
間桐櫻勉勉強強過了鬼屋的年齡限制，但因為她過去一年裡飽受折磨，身板太小，差點被工作人員攔下來。後來在得知她能夠進入鬼屋之後，入口的工作人員看著小姑娘的背影，還是用內部通訊聯系鬼屋裡的演員，告訴他們有一個小姑娘跟著家長一起進去了，讓他們嚇人緩著些。
當時那工作人員覺得間桐櫻瘦瘦弱弱一個小姑娘，年紀又不大，應該是因為好奇而在人生中頭一次挑戰鬼屋，給小姑娘留下心理陰影也太可憐了。
那名工作人員並不知道，不說鶴丸國永和間桐雁夜了，別看間桐櫻現在也就六歲，她見過的大場面可比在座所有工作人員多多了……
間桐雁夜就這樣帶著一個搞事鶴、一個小姑娘進了鬼屋。
鬼屋內部也被裝修成了廢棄醫院的模樣，進門就是空蕩蕩的、堆滿垃圾的破舊等候區和掛號台，掛號台上的玻璃碎得零零落落，末端還帶著血跡。
這裡就是第一個驚嚇點了。掛號台的後面其實蹲著一個打扮成上吊護士鬼模樣的女演員，會在游客靠近的時候拖著假舌頭和脖子上的麻繩站起來，從掛號台裡遞出來一份掛號單。
游客如果膽子夠大、接了掛號單的話，可以將這份掛號單帶上。等之後在醫院裡被扮演成醫生鬼的演員追逐時，游客可以出示掛號單，醫生就會離開。
護士演員接到了工作人員的電話之後，想到接下來會有一個六歲的小女孩過來，覺得自己這副樣子太嚇人了肯定不行啊！於是她收拾收拾，把假舌頭摘下來，脖子上的麻繩藏進衣領裡，然後准備好掛號單，准備和藹地把掛號單交給小妹妹。
她聽著間桐櫻一行人靠近掛號台，於是像平時一樣伸出手臂扒著桌面，緩緩從掛號台後露出了臉。
護士演員雖然把假舌頭收了起來，但她那張沾著假血的大白臉還是相當嚇人。然而，等她伸出腦袋之後，便發現個子小小的間桐櫻站在掛號台前，仰著頭默默地看著她，精致的小臉毫無表情……
一時間，護士演員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小姑娘為什麼沒什麼反應？是沒被嚇著，還是被嚇傻了？
保險起見，護士演員將掛號單遞了出去。間桐櫻踮起腳，便接過了掛號單。
間桐雁夜在她背後跟著拿了自己的掛號單，對間桐櫻說：「快謝謝姐姐。」
間桐櫻禮貌地說：「謝謝姐姐……」
護士演員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不客氣……」
這話說完，她當下就心悸了。
還謝謝姐姐呢，有給她一個扮鬼的演員尊嚴嗎？
【系統提示：馬越愛琉心悸值+250】
間桐雁夜就這麼牽著間桐櫻繼續往前走了。護士演員還生著氣呢，卻忽然發現還有一個人站在掛號台前沒走。
她借著鬼屋內昏暗的燈光扭頭看了一眼，卻突然發現，留下的這個男人，長得真帥啊。
能不帥麼？為了行走現世，鶴丸國永換下了他的出陣服裝，臨時穿上了新買的白襯衫和黑色長褲，手腕上好像還戴著個男士手表，乍一看人模狗樣的，都看不出來是那個搞事鶴。
【系統提示：馬越愛琉心跳值+500】
護士演員心跳了，但基本的職業操守還有。於是她沒有因為鶴丸國永的美色失態，而是伸出貼著尖指甲的手，朝著他虛虛抓了一把。
鶴丸國永當時正研究著護士的妝容特色呢，這護士朝著他抓了一把，他頓時一愣。
對方朝著他伸出五指，這是什麼意思？
鶴丸國永下意識地伸出了手，比了個剪刀：「我贏了！」
護士演員：「？？？」
誰跟你在這兒玩剪刀石頭布呢？是不是有病？
【系統提示：馬越愛琉心悸值+233】
鶴丸國永離開之後，護士演員蹲下就開始打內線電話了：「情報出了問題，那個小女孩和她的監護人都很難纏，屬於不容易受到驚嚇的類型。如果太過放水，說不定這批游客結束游玩之後反而會不滿意……」
「什麼，你問他們是不是很苛刻？」想起間桐櫻禮貌的感謝，護士欲言又止，「那倒不會，其實他們還挺有禮貌的……」
她說話說到一半，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護士演員抬頭一看，便發現剛剛離開的鶴丸國永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回來了，此刻正面容和善地趴在掛號台上，從上往下默默看著正蹲在掛號台裡打電話的她。
護士演員頓時又心悸了。你說你挺帥一人，怎麼能比鬼屋裡扮鬼的演員還嚇人呢？
【系統提示：馬越愛琉心悸值+300】
兩人大眼瞪小眼沉默了片刻，護士演員終於憋不住了：「您還有什麼事嗎？」
「哦，」鶴丸國永有點好奇地問道，「剛才那個白色的單子是什麼，你沒給我啊？」
護士演員連忙撕了一張掛號單遞給他：「拿去拿去……」
鶴丸國永拿到掛號單，心滿意足地走了。護士演員盯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後，這才說完了沒說完的話：「這幾個游客特別不好對付，要小心，特別是那個穿著襯衫的銀發小哥，很帥的那個……」
先頭隊員把情報這麼一說，鬼屋演員們的策略再次改變了。等一行三人離開等候區、進入門診區的時候，埋伏在裡面的演員早已摩拳擦掌、做好准備了。
門診區中央是一條幽暗的走廊，兩側牆壁早已破敗斑駁。門診室一共有三個，其中兩間門診室的門在牆邊並排而立，而第三件門診室卻位於拐角處，門正對著走廊入口。
三人經過走廊時，前兩道門診室的門都紋絲不動，門縫上遍布蛛網。然而正對著走廊的門診室門邊卻一點蛛絲也無，顯然平時就有人會通過這道門出入。
果然，在他們靠近走廊盡頭的時候，第三件門診室的門忽然「吱呀」一響，被從裡向外推開了。
推開門的，是一條套著白大褂衣袖的、青黑腫脹的手臂。
扮演鬼醫生的演員謹記著同事的提點，用力壓重腳步，猛地從門裡探出那張經過特效化妝的臉來。他的頭頂被化妝師用塑料道具和各種顏料油彩畫出了破碎的腦殼和裡面發黑的組織物，就連鼻梁也被做成了腐爛的效果。
然後，醫生演員就看見間桐雁夜、間桐櫻兩人停下了步子，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他。
醫生演員：「……」
間桐雁夜和間桐櫻：「……」
醫生演員覺得這特麼不是他預想的發展啊！他們不是應該在看見這張爛臉的時候就尖叫著逃竄嗎？再不濟也會被嚇一跳吧？
【系統提示：斯波新太心悸值+250】
醫生演員陡然加重了呼吸，手持生鏽的手術刀，踏出了門外。
「能進入這所醫院的，除了病人，就只有……死人！」他獰笑著，念出了早已准備好的台詞。
間桐雁夜和間桐櫻依舊靜靜地看著他……
醫生演員猛地往前走了一步，想嚇唬他們一下，沒想到這兩人根本沒有動，就是因為距離的拉近，目光的角度稍微變化了一下。
醫生演員臉上的表情有些堅持不住了：這能不能給他點反應？
該配合我演出的你們卻視而不見，這樣子讓我很下不了台的好嗎？
【系統提示：斯波新太心悸值+300】
沉默持續了很久，沉默是此刻的廢棄醫院。
游客拿不出掛號單的話，他就要負責和游客們展開追逐戰。但面對這兩人，醫生演員絲毫沒有和他們展開追逐戰的信心。
畢竟看見他逼近，這兩人都不會逃跑的。那等他一把抓住他們了，接下來干嘛？大家比賽瞪眼嗎？
僵持了片刻，醫生演員不得不提示道：「你們是來這裡看病的病人嗎？有依據證明嗎？」
「哦！」間桐雁夜頓時明白了過來，「櫻，我們把剛才從護士姐姐哪裡拿來的掛號單給他看看。」
「好。」間桐櫻乖巧地拿出了掛號單。
醫生演員終於找到了一個下台的機會。他看了一眼掛號單，獰笑了一聲：「呵，真是可惜啊，到嘴的美味靈魂又要離開了……」
間桐雁夜：「櫻，快謝謝叔叔。」
間桐櫻禮貌地說：「謝謝叔叔……」
醫生演員明白了剛才同事在內線通訊裡欲言又止的語氣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系統提示：斯波新太心悸值+500】
走廊狹窄，間桐雁夜和間桐櫻經過時，醫生演員才看到在兩人身後的鶴丸國永。
見鶴丸國永手裡也拿著掛號單，醫生演員側了側身，剛准備放他過去，突然想起同事最後的話。
同事特別提到了「那個穿著襯衫的銀發小哥，特別帥的」。
醫生演員見間桐雁夜也是銀發，但既不穿襯衫，長相也沒有到特別帥的程度，不如說特別顯老。那同事提到的人肯定就是眼前的鶴丸國永了。
能被同事點名的人，怎麼能放過？於是醫生演員摩拳擦掌地一轉身，又擋住路不讓鶴丸國永過去了。
見鶴丸國永略帶疑惑地看著他，醫生演員陰惻惻地笑了：「醫生的診室怎麼能一直空著呢？現在這不是有現成的病人嗎？就你，跟我來吧……」
聞言，在前面已經走出去幾步的間桐雁夜和間桐櫻下意識地回過了頭。
鶴丸國永是跟來保護他們不被其他聖杯戰爭參賽者騷擾的人，他們不能與鶴丸國永分開。這樣想著，間桐雁夜又帶著間桐櫻走了過來。
畢竟在鬼屋裡拆散一起進來的一組人是常規操作，一旁的醫生演員沒有注意到另外兩人又打算折回來了。他正等著鶴丸國永受驚跑路呢，就看見搞事鶴點點頭：「好，正好我有些事情想要咨詢醫生您！」
鶴丸國永抬腿進了門診室，走得比醫生演員本人還快……
醫生演員一愣：這貨還真的二話不說就答應進來了啊？
醫生演員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詳的預感：他莫名其妙覺得自己好像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事情似乎脫軌了……
現在趕他走還來得及嗎……
【系統提示：斯波新太心悸值+550】
自己找來的病人，跪著也要看完。於是醫生演員硬著頭皮也跟著進去，在桌子另一邊坐下了。
此刻，他還不知道自己主動找來的，是怎樣的一名選手……
「你都有什麼病要咨詢啊？」醫生演員走程序問道。
剛問出口，他就覺得不對了：他是想帶人進來嚇唬的，這正兒八經地問算什麼事啊？
而鶴丸國永坐得筆直，神態認真：「醫生，我今天手腕一直特別難受，你幫我看看我這手腕是怎麼回事？」
醫生演員心說這貨還真打算來看病了？但他並不是真正的醫生啊！
他硬著頭皮解開了鶴丸國永的襯衫袖口，將他的衣袖往上拉去，露出線條筆直、皮膚冷白的手腕。
手腕上出現的，是用黑色馬克筆畫的一只男士手表。
看清鶴丸國永的手腕後，醫生頓時驚了：這貨的手表不知道什麼時候畫的，墨水的邊界都變得模糊了。手表附近的皮膚紅了一大片，明顯是撓的。
在自己的手腕上用馬克筆畫手表，然後又去撓，手腕能不難受麼！
【系統提示：斯波新太心悸值+600】
「這玩意兒干嘛用的？」醫生演員指著鶴丸國永手腕上畫的手表問道。
「哦，這個啊！」鶴丸國永一拍大腿，「用嘴說不明白，我演示給你看吧。」
說完，鶴丸國永裝模作樣地拉起袖子，看著手腕，同時小聲對醫生說：「問我現在幾點？」
醫生演員沉默了片刻：「現在幾點？」
只見鶴丸國永「刷」地一聲就把手腕懟醫生演員眼前了：「看！」
見醫生演員被他嚇了一跳，鶴丸國永頓時興奮了起來：「是不是被嚇到了？」
醫生演員盯著眼前鶴丸國永手腕上畫著的表忍了幾秒，終於忍不住了：「你有病吧？」
鶴丸國永理所當然地說：「對啊，我這不找你看病來了嘛？」
【系統提示：斯波新太心悸值+666】
「行行行，你回去以後把手腕上的馬克筆痕跡洗掉，再塗點止癢藥膏，就沒事了。」醫生演員揮手，「回去吧回去吧……」
「等一下！」鶴丸國永不樂意了，「我還沒說完呢。我最近後背也疼，你也幫我看看？」
又鬧的什麼么蛾子？醫生演員見鶴丸國永已經背過了身，於是只得把他的襯衫掀了起來。
襯衫一掀起來，醫生演員又驚了：「尼瑪你新衣服吊牌都沒剪，掛在衣服裡能不劃背麼？」
【系統提示：斯波新太心悸值+700】
鶴丸國永背對著他問道：「吊牌？什麼吊牌？」
「就你衣服裡掛著的吊牌啊……」醫生演員下意識想去拿吊牌，沒想到手剛捏到吊牌上，一只塑料蟑螂突然從吊牌裡爬到了他的手上……
醫生演員被塑料蟑螂嚇了一跳，手一抖。鶴丸國永頓時又樂了：「嚇到你了嗎？人生就是需要驚嚇來點綴啊。」
【系統提示：斯波新太心悸值+800】
把鶴丸國永一行人送走之後，醫生演員拿起內線通訊器，手指微微顫抖。
「別太為難他們了。」他提醒同伴，「別把自己的路給走窄了啊……」
就這樣，在接下來的一路裡，鬼屋的工作人員遇到他們的時候都只是意思意思。畢竟嚇也嚇不動，不注意甚至會被鶴丸國永反嚇回去，那他們還能怎麼樣？
臨走的時候，鶴丸國永咂摸出不對來，反手拉住了工作人員：「你們鬼屋裡的鬼好像不怎麼積極啊。我覺得這樣不行。」
「不如我再走一次鬼屋，讓你們知道你們工作上的不足……」鶴丸國永拔腿就想往入口再走。
鬼屋工作人員一看，這還得了？頓時一把拉住了鶴丸國永：「別，我們游客多，每人每天只能玩一次的。不如您看看我們游樂園的紀念品有沒有什麼合您心意的，我們送給您行了吧？」
【系統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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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鶴丸國永說完了這次游樂園之旅的前因後果，彌南凜花終於明白了過來：原來自己系統裡出現的陌生人名和他們帶回來的大包小包紀念品就是這麼來的啊……
彌南凜花感嘆：「小問號這回可有太多朋友了啊……」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233】
【系統提示：間桐櫻心悸值+100】
鶴丸國永樂呵呵地就翻出一副LOOK形狀的新墨鏡給彌南凜花戴上了。一旁的間桐雁夜捋下自己身上的大包小包堆在一旁，回頭問彌南凜花：「你今天不是去辦事兒了嗎？事情都辦完了？」
「那是那是。」說到這個，彌南凜花頓時精神一振，頂著鼻梁上的LOOK墨鏡站起身來了，「你不是也無所謂參加不參加聖杯戰爭了嘛。」
「是啊。」間桐雁夜下意識地回了一句，「你問這個做什麼？」
彌南凜花沉默片刻，目光緩緩移到了間桐雁夜的手背上：「我看你手背上的令咒挺好看的啊……」
她這表情，就和第一晚來這兒的時候在教堂誇老神父十字架不錯的表情一樣。間桐雁夜頓時悟了……
「你又要干嘛……」他有點牙酸地問。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200】
「正好手上的令咒也沒什麼用，所以我用兩條令咒作為籌碼和Rider組結盟了。」見間桐雁夜也明白自己的意思，彌南凜花就實話實說了。
「結盟了？」間桐雁夜有些意外。見彌南凜花朝著他伸出了手，他下意識地將食指和中指放在她的手背上，緩緩探測。
魔力輸入後，便飛快地探測到了她手背上結盟咒語留下的痕跡。
間桐雁夜縮回了手。
畢竟他的願望已經實現，現在確實不需要令咒了，於是也心平氣和地問道：「和他們結盟做什麼？你也不是參賽者啊？」
「我不是參賽者和我想坑Archer組有什麼衝突嗎？」彌南凜花露出了和善的微笑，「我打算和Rider一起搞定Archer……」
間桐雁夜一愣：搞Archer，不就是搞遠阪時臣麼？
那他肯定贊成啊！前一晚他被遠阪時臣那態度氣了個半死，現在氣還沒消呢。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跳值+900】
間桐雁夜把間桐櫻哄回臥室裡，轉身出來了：「兩條令咒對吧，沒問題！」
然後他就看見彌南凜花臉上的笑容更加和善了，似乎還有什麼話想和他說的樣子……
果然，彌南凜花開口了：「你的第三條令咒好像比前兩條令咒還好看啊，你看那顏色，造型……」
間桐雁夜沉默了片刻：「說人話。」
「哦。」彌南凜花點了點頭，「第三條我也要。」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190】
第64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晚上九點, 伊斯坎達爾和韋伯准時敲響了酒店房間的門。
彌南凜花早已在門口等著了。聽見敲門聲後，她問道：「外面的是誰啊？」
「我, 征服王伊斯坎達爾, 和御主韋伯·維爾維特。」門外的征服王甕聲甕氣地說。
「哦，你怎麼證明你是本人？」彌南凜花又問，「我得問你一些我們都記得的細節。」
「行，你問吧。」伊斯坎達爾一聽在理, 便點了點頭。
只聽小花在門裡問道：「我們的同盟叫什麼名字？」
一時間，門外的伊斯坎達爾和韋伯都懵逼了。
那叫什麼來著？什麼峰會？什麼反吉爾伽美什？什麼同盟？先鋒隊？馬冬梅？孫紅雷？
【系統提示：伊斯坎達爾心悸值+250】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293】
一聽系統的心悸值提示，彌南凜花確認了外面的人的身份, 就樂呵呵地開了門。
門一開, 伊斯坎達爾就愣了。他一步跨進門裡，結果還是沒能忍住，不解地問道：「我們明明沒有說出問題的答案, 你怎麼就放我們進來了？不是該答對了才放進來嗎？」
彌南凜花一愣：「那名兒正常人能記得嗎？要是真的不假思索就全答出來了, 那才有問題吧？」
【系統提示：伊斯坎達爾心悸值+73】
「你說得也對啊。」韋伯忍不住笑了，「誰記得住啊，那什麼第一屆什麼什麼……」
「第四屆全球聖杯對抗賽反吉爾伽美什峰會第一同盟先鋒隊。」彌南凜花順口回答。
韋伯不說話了。你自己才有病吧？
他跟著伊斯坎達爾走到客廳, 便看見間桐雁夜正坐在沙發上, 等待著他們。
並非透過使魔的眼睛、而是真正近距離看清楚間桐雁夜的模樣時, 韋伯後背不由得微微發涼。
就算彌南凜花已經幫助間桐雁夜驅除了體內的蟲子，他的身體狀況也恢復了不少，但這一頭失去光澤的白發和灰白色的面孔，依舊讓這個對魔術世界涉足未深的青年內心震動。
「你也明白的吧？速成魔術的後果。」間桐雁夜看出了韋伯的想法, 簡單地說道，「你要的是兩條令咒吧？」
他拉起衣袖，露出了手背上鮮紅的放射狀令咒：「事前先交付一條，事成之後再交付另一條。」
「哦。」韋伯沒想到間桐雁夜會這麼痛快，「那這樣以來，你就只剩下一條令咒了啊？沒關系嗎？」
「沒關系。」間桐雁夜點了點頭，「把手伸過來。」
韋伯謹慎地朝著間桐雁夜伸出了自己的手。而間桐雁夜將帶著令咒的手覆蓋其上。
一陣紅光亮起，轉移達成。韋伯下意識地抬起自己的手，看著手背。
依照他的魔術回路所生成的、如同一只展翅大鳥的令咒，如今在肖似兩翼的兩道令咒下，又多出了一道。
那一道令咒從他的手背蜿蜒而下，仿佛大鳥一側的尾翎。
「你們要去遠阪邸吧？」間桐雁夜起身，「櫻在游樂園裡玩了一天，已經累了。我待在這裡照顧她，就不和你們一起去了。」
語畢，他轉身進了臥室。
青年目送著間桐雁夜的身影消失，又重新將目光放在自己的手背上。
沒有騙人，間桐雁夜真的把令咒轉移給了他。
韋伯還在看著自己手背上的令咒，一旁的彌南凜花便開口：「是時候了，走吧。」
***
遠阪時臣萬萬沒想到，前一天晚上已經有從這來搞過一次事情，結果第二天晚上居然又有從者來搞事情。
按照以往聖杯戰爭的規律，戰爭剛開始的時候，絕大多數御主都會選擇先蟄伏在暗處觀察，希望能夠在其他組對戰的時候收集情報，同時盡可能久地隱藏自己的底牌。因此，聖杯戰爭中遭遇戰的頻率呈遞增狀，在前期最低，主要集中在後期。
但那個駕著牛車、帶著滾滾天雷從天而降，撞倒了他家精致的歐式庭院欄杆，踏平了修剪整齊的園林植物，一邊莽進來、一邊還在大喊著「Archer你在哪裡？我要征服你」的憨批特麼是不是有病？
媽的智障啊？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999】
透過窗戶，遠阪時臣能看到伊斯坎達爾的神威車輪帶著青藍色的電光，天牛每掀動碗口大的蹄子，地面便會被雷電擊打得焦黑一片。征服王揮動巨劍，抬手便將一具大理石雕塑斬成兩半，豪爽大笑。
這一院子的雕塑算是完了。
他再一看，丫的御主也在車上。只見一個瘦弱的青年趴在車轍邊，腰弓得像蝦米一樣，正嗷嗷地吐著彩虹，顯然是暈車了……
但你暈車，對著我的園林植物吐什麼？
這一院子的植物也算是完了……
有這樣的魔術師嗎？遠阪時臣怒了：踐踏別人家的庭院，毀壞別人的植物，這是下三濫的行徑！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999】
敵人已經打到家門口了，當下，遠阪時臣便集中精神，在心中瘋狂默念吉爾伽美什的名字。
大致內容就是：
王啊，有個憨批打上門來，到處找你啊。
王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處庭院也是您的王土，眼下這家伙把您的王土用雷炸得外焦裡嫩，還用嘔吐物澆灌了一遍。
王啊，您看這能忍嗎？
王啊，您快回來，我一個人承受不來……
……
吉爾伽美什原本一個人在遠阪宅附近的街道上游蕩。畢竟從公元前的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到現代日本冬木市，環境的改變極大地取悅了王，讓王感到很新奇。
王今天晚上還打算到山下的酒吧街一探究竟。沒想到剛走沒多遠，就聽見他那個沒點屁用的御主在呼喚他……
吉爾伽美什不太高興：如果王一天到晚做的事情就是給臣民擦屁股，那這王當得還有何意義？
這和過去他當王的時候不一樣啊。當下吉爾伽美什就覺得遠阪時臣實在太不懂事了。什麼是王、什麼是保姆，分得清嗎？
轉念一想，王覺得那個言峰綺禮還挺不錯的。那個男人看上去很陰沉自律，但那副呆板麻木的面具下，卻隱隱湧動著某種能夠牽動王的微妙神經的氣質，縮寫一下的話就是神經的氣質。
王覺得言峰綺禮如果加以發掘，或許能成為可造之才。
但丫的遠阪時臣又把言峰綺禮和他爹一起趕走了。
【系統提示：吉爾伽美什心悸值+233】
現在王和遠阪時臣綁定了，無論發生什麼，他還能怎樣能怎樣，還不是像老父親一樣把時臣原諒。這樣想著，吉爾伽美什不爽地化作金色光粒，轉瞬之間回到了山間遠阪邸的庭院之中。
伊斯坎達爾正在庭院內等待著。在看見金色光粒隨風而至、彙聚成一個身穿鎧甲的人形之後，他不由得微微睜大了眼睛。
韋伯也跟著抑制住嘔吐的**，死死盯著眼前金光閃閃、神態傲慢的英雄王。
在柳洞寺和彌南凜花分開之後，他就查閱了他能找到的、所有與吉爾伽美什有關的資料。
眼前金光閃閃的男人一出現，他就確定了——那果然就是吉爾伽美什本人。
「哪裡來的雜種，也敢在本王的行宮撒野？」吉爾伽美什挑起眉毛，冷然問道，目光又從韋伯身上移開，投向了伊斯坎達爾。
兩王相見，吉爾伽美什的神態也微微一變：「你，報上名來。」
「哈哈，余乃縱橫歐洲大陸、建立龐大帝國的征服王伊斯坎達爾。」伊斯坎達爾哂然一笑，「受到聖杯的召喚，余之征服便將繼續！」
「哦？」吉爾伽美什頗有興味地勾起唇，「直接報出了真名嗎？若不是有必勝的把握，便是有愚蠢到天真的……御主。」
說到這裡，吉爾伽美什還用不屑的目光看了韋伯一眼。英雄王連遠阪時臣都看不上，更不用說時鐘塔的一個沒什麼背景的窮學生了。
韋伯的臉頓時就黑了。
他最見不得別人看不起他，參加聖杯戰爭的初衷也是為了證明自己。
當下，韋伯就不爽地說：「你裝什麼逼啊，我也知道你叫吉爾伽美什，是烏魯克王，有一部描繪你的人生的史詩：你有個朋友叫恩奇都，但是死了；你不想死，所以去找到了能夠重返青春的仙草，但是被蛇偷吃了……」
【系統提示：吉爾伽美什心悸值+250】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999】
遠阪時臣當下就明白了：這還能是誰？絕壁是間桐雁夜和他那個坑比從者大嘴巴說出去的！
「王，請在這些不知天高地厚、妄圖挑戰您的權威的臭蟲面前，展示您的偉大。」遠阪時臣沉下心思，在內心呼喚著吉爾伽美什。
英雄王眯了眯眼，抬起了手。
夜空中亮起炫目的金光，十余個金色漩渦在空氣中驟然開啟，其間浮現出倒映出重重金光的尖銳兵器來。
與此同時，天牛嘶吼著，巨蹄刨動，神威車輪的電光再次閃爍了起來，就連遠阪宅邸內的燈光都隨著電光明明滅滅。
轉瞬之間，十數處輕細的呼嘯聲響起，王之寶庫中的寶具帶著耀目虹光，暴雨般直奔伊斯坎達爾而來。而神威車輪的電光大盛，征服王悍然揮動巨劍，朝向寶具之雨衝鋒。
寶具與伊斯坎達爾的大劍互相碰撞，發出清脆而急驟的聲音。伊斯坎達爾一路向前，巨劍將寶具紛紛往四周擊飛出去。
吉爾伽美什冷笑一聲，漩渦中再次浮現出第二批神兵利器。
***
來了！
看見吉爾伽美什的寶具亂飛，彌南凜花眼前一亮。
她沒有跟伊斯坎達爾、韋伯一起闖進遠阪時臣家裡，而是在附近隱藏身形，等待著雙方開戰，好收割吉爾伽美什金燦燦的寶具。
出發之前，小花和征服王已經說好了，這次戰鬥的主要目的不是真的徹底征服吉爾伽美什，而是最大限度地繳獲他的寶具。
當時伊斯坎達爾還有點不樂意：「你是要我征服王對金閃閃虛晃一槍、之後轉身就跑嗎？這不是征服王所為！」
彌南凜花搖頭：「話不能這麼說。你想想，我們這一次保證能榨干金閃閃的錢袋子嗎？」
小花循循善誘：「你如果這一次把金閃閃給征服死了，那錢袋子裡剩下的錢我們不就拿不到了嗎？」
伊斯坎達爾一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架不住彌南凜花還在一旁說：「金閃閃只是你征服全世界途中的一個小小的戰略點，並不是最終目的，所以直接莽上去不行，需要用迂回的手段處理。」伊斯坎達爾最終答應了彌南凜花，表示自己會盡全力將吉爾伽美什的寶具打飛。
如今，彌南凜花在暗處偷偷前行。她看准了吉爾伽美什寶具被打飛的位置，靈力化作令人難以察覺的絲線，快速纏住了掉落在地的金色兵器。
乓！征服王往這兒打飛了幾杆兵器；Duang！征服王又往那兒打飛了幾杆兵器。彌南凜花就這兒卷一下，那兒卷一下，活像是在玩聖杯版的黃金礦工……
突然，原本靜靜躺在地上的金色兵器嗡嗡震動了起來，試圖竭力掙脫靈力絲線的束縛，飛回吉爾伽美什身邊。那種吸引力極大，靈力絲線很快便被拉拽到了極致。
看來吉爾伽美什的寶具還有自動回收的功能。想到這裡，彌南凜花看了一眼不遠處戰得正酣的兩王。
金光與雷電齊飛，寶具共車輪一色。吉爾伽美什與伊斯坎達爾所處之處散發出璀璨耀目的光芒，幾乎讓人無法看清戰場中心。
那邊光這麼亮，估計他們注意不到這裡的靈力白光的吧。想到這裡，彌南凜花放心地撥動了傳送羅盤。
白光一閃，靈力絲線那頭的寶具被傳送進入本丸，切斷了與寶庫的聯系。
世界瞬間就安靜了。
彌南凜花搓搓手，又朝著另外一波被伊斯坎達爾打飛的寶具去了……
***
吉爾伽美什打著打著，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的「巴比倫之門」擁有數量繁多的寶具，按理來說就像是一把能夠自主回收彈藥的全自動霰〇彈〇槍一樣，可以將發射出去的寶具回收循環使用。但這一次，面對伊斯坎達爾的時候，回收寶具的功能似乎暫時失靈了。
這種情況相當少見。只有在寶具被破壞的情況下，寶具的回收才會失敗。否則，這些寶具與他的財寶庫相連，會在擊出之後的短時間內重新回到寶物庫中。
看來，眼前的敵人果然不可小覷。但倘若增大火力，或許伊斯坎達爾便不能精准地破壞每一杆奔襲而至的寶具了吧。
這樣想著，吉爾伽美什神色一凜，空中的金色漩渦驟然多了一倍。
——在黑暗中撿寶具的彌南凜花見狀都樂瘋了。見戰場中心的光太晃眼睛，站在那兒的人絕對看不清黑暗裡的情況，她索性不遮掩身形了，直接從樹叢裡站起身來，這裡撿幾根寶具、那裡撿幾根寶具……
「這根能賣個三千萬，那根能賣個五千萬……」她一邊四處滴溜溜地轉悠著撿寶具，一邊念叨著，「呵，這個劍說不定能賣個上億，那把槍值一台直升飛機……」
如果這是在游戲裡，那伊斯坎達爾就是瘋狂輸出的隊友，而她小花就是在旁邊一邊劃水、一邊撿著隊友刷出來的裝備的投機者……
而加大了輸出之後，吉爾伽美什原本以為伊斯坎達爾會在破壞寶具的精度方面出現問題。然而，庭院裡，站在牛車上的伊斯坎達爾一把大劍依舊揮舞得虎虎生風，擊飛了他射出的所有寶具。
與此同時，被擊入陰影之中的寶具卻也絲毫沒有能夠被回收的征兆。陰影仿佛貪婪巨獸的血盆大口，將他的所有寶具都吞噬得無影無蹤。
吉爾伽美什凝神細看，便見到伊斯坎達爾的巨劍毫無規律地將寶具統統擊飛了出去。他看得清楚：寶具在沒入黑暗之前，依舊呈現出一種完好無損的狀態。
英雄王驟然察覺了什麼不對。
「誰在那裡？」他大聲呵斥，背後金色漩渦的亮度頓時翻了幾番，燦爛的金光壓退了周圍的黑暗。
光芒映照之下，只見彌南凜花站在不遠處，一只手抱著一大捆寶具，另一只手還在拔一把扎在地磚之間的戟……
發現自己被金光照到之後，彌南凜花一愣，右手一用力，愣是在吉爾伽美什的眼皮子底下把那支戟給拔了出來。
隨後，她不知道做了些什麼。只見盈盈白光一閃，那捆寶具和那支剛被拔〇出來的戟瞬間消失無蹤。
與此同時，吉爾伽美什猛然察覺到，自己的巴比倫寶庫失去了與這批寶具之間的聯系。
手空出來之後，小花樂呵呵地抬手和吉爾伽美什打了個招呼：「又見面了，你們接著打，不用在意我，呵呵……」
神特麼接著打不用在意你？你都把我的寶具給撿走了，我還能不在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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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提示：吉爾伽美什心悸值+999】
第65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你做什麼？」吉爾伽美什怒意頓起, 忍不住眯緊了鮮紅的眸子，眼中翻騰著殺氣。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
「黃金什麼的還挺重的。」她想了想, 說道, 「這不，我尋思你帶著一堆金子挺辛苦，打算給你減減負……」
減你妹的負？
【系統提示：吉爾伽美什心悸值+999】
看著對寶具虎視眈眈的彌南凜花，吉爾伽美什陷入了沉默。
伊斯坎達爾是一名值得認真對待的強敵, 就連傲慢的王都這樣判斷。因此，他在剛才，已經起了從寶物庫中取出他的「天之鎖」的念頭。
即便王擁有天下至寶, 「天之鎖」在其中亦是數一數二的珍奇。「天之鎖」是具有神性的從者的天敵, 敵方從者體內神性越是強大，「天之鎖」的效果愈佳，越難以掙脫。
從伊斯坎達爾的自報家門來看, 吉爾伽美什已經看出此人具有極強的神性。一旦他釋放出「天之鎖」, 那伊斯坎達爾必被天之鎖束縛，無法行動，隨後被蜂擁而至的寶具刺成刺蝟。
……但這是在他吉爾伽美什與伊斯坎達爾一對一的情況下。
眼下, 戰場附近, 出現了一個彌南凜花。
吉爾伽美什：「……」
一時間, 英雄王想要去拿「天之鎖」的手就這樣停在中途，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不拿天之鎖吧，他頂多也只能和伊斯坎達爾戰個勢均力敵。普通的寶具齊射解決不了征服王, 與此同時，征服王也從未說過神威車輪就是他唯一的底牌。
拿天之鎖吧，彌南凜花就站在一旁對著他的寶具虎視眈眈。而且丫的似乎有一種能夠切斷他的寶具與寶庫之間聯系的方法。吉爾伽美什可不想賭他的「天之鎖」會不會一用出來、就被彌南凜花弄走，完了還要擺出一副為他好的樣子說「我給你減減負」……
英雄王陷入了兩難境地。而就在這時，彌南凜花還一臉無辜地催促道：「怎麼了？怎麼不打了？我說過你們不用管我的。」
「你這個……不入流的寶具小偷！」遠阪宅裡傳出遠阪時臣憤怒的聲音.
「小什麼偷？我只是一個辛勤的小商人，起早貪黑地做著小本生意。」彌南凜花也沒生氣，樂呵呵地說，「戰場上收繳敵人的武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更何況東西掉在地上五秒後就回歸自然，歸發現的人所有。所以有的時候，我也會撿走一些地上的東西……」
吉爾伽美什覺得自己沒法和彌南凜花說話。於是他轉向了伊斯坎達爾。
「自稱征服王的你，還要躲在女人的裙子底下嗎？」他嗤笑了一聲，「連獨自一人直面本王的勇氣都沒有嗎？」
伊斯坎達爾的眉毛輕微顫動了一下。
見伊斯坎達爾有些意動，吉爾伽美什繼續說道：「如果是王，便要有以自己的力量決一勝負的能力。你……」
他話音未落，黑暗中忽然有一股魔力氣息迅速迫近。
一時間，無論是吉爾伽美什、還是伊斯坎達爾，抑或是小花，都將目光投向了魔力氣息迫近的方向。
只見陰影中，一片更甚於影子的黑暗如同流水般飛快躍動。近了……更近了……只見一片陰影中，驟然跳出了一群小黑。
吉爾伽美什：「……」
【系統提示：吉爾伽美什心悸值+99】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300】
***
哈桑·薩巴赫心裡苦：他其實並不想在這時候過來這裡的。
前一晚被遠阪時臣拒之門外後，言峰父子就想盡辦法、試圖調查遠阪時臣態度轉換的原因。因此，言峰綺禮不僅派出了一群小黑四處探索、企圖找到彌南凜花，同時也對遠阪時臣的宅邸進行了監視。
這落在遠阪時臣眼裡，反而坐實了言峰父子表面臣服、暗中反叛的想法。不然你暗中監視我干嘛？
只是老神父言峰璃正依舊對遠阪時臣忠心耿耿，換句話說，就是「末將璃正，願為遠阪家世代赴湯蹈火」。
因此，在哈桑·薩巴赫發現了伊斯坎達爾和其御主韋伯悍然闖入遠阪宅、後面還跟了個彌南凜花後，言峰璃正就急了。
「Rider和Berserker顯然已經達成了盟約，准備率先淘汰Archer。如果放著不管，時臣的Archer雖強，但以一對二，太過危險。」老神父一把拉住兒子的手臂，「當初在教會的時候，Berserker已經猜到我們和時臣聯手，所以現在她才會選擇和Rider結盟。所以我們現在也沒有遮掩的必要了。」
言峰綺禮明白了老父親的意思。他沉默著，用一劃令咒命令了絕大多數小黑，指引著他們朝著遠阪邸而去。
眼下，按照御主的令咒命令，哈桑·薩巴赫的眾多分〇身紛紛圍住了伊斯坎達爾、韋伯和彌南凜花。而其中一名頭戴骷髏面具、將長發高高束起的女性哈桑利落地在吉爾伽美什面前單膝跪地，以示臣服。
一時間，眾人陷入了沉默。
過了半晌，彌南凜花試探著說道：「你們擱這兒……求婚呢？你要不要答應她一下……」
【系統提示：吉爾伽美什心悸值+666】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哈桑·薩巴赫心悸值+250】
「退下，Assassin！」吉爾伽美什抬手，王之寶具迸射出金光，竟是驟然殺滅了一群小黑，「這裡是王的戰場，不需要你的存在！」
單膝跪在吉爾伽美什前方的女性哈桑猛然回頭，望向金光中湮滅的分〇身。
那一瞬間，女性哈桑想直接摔桌，媽的老娘不干了。然而令咒的力量壓制著她，令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但卻還是不得不保持著臣服的姿態，跪在吉爾伽美什面前。
【系統提示：哈桑·薩巴赫心悸值+999】
而就在這時，幾個驚愕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才是Assassin？」這是韋伯和伊斯坎達爾的聲音。
「你特麼原來是個從者？太菜了吧？」這是彌南凜花的聲音。
哈桑·薩巴赫受令咒約束，必須服從吉爾伽美什，但在小花和伊斯坎達爾面前沒這規矩。哈桑·薩巴赫立馬就懟了回去：「我就是Assassin！我很強的，你們覺得我太弱是因為我把一個自己分裂成百八十個，導致實力也被分割嚴重！」
就在心悸值提示響過一輪的時候，彌南凜花猛地明白了過來。
這哪是什麼求婚啊？這個她以為是普通使魔的家伙哈桑·薩巴赫，其實是從者之一的刺客Assassin。而哈桑·薩巴赫，實際上又臣服於同為從者的吉爾伽美什。
當下小花就看著吉爾伽美什冷笑了起來：「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躲在女人的裙子底下？」
「如果是王，便要有以自己的力量決一勝負的能力？」
吉爾伽美什：「……」
在放狠話的時候，他就能想到哈桑·薩巴赫會在這時候跳出來了嗎？
【系統提示：吉爾伽美什心悸值+250】
就在此刻，在遠阪宅的觀景陽台上一直看著戰局的遠阪時臣忍不住開口了：「Caster，你不是也和Rider結盟了嗎？就不要在這裡說風涼話了，你我不過半斤八兩罷了。」
話音剛落，伊斯坎達爾和韋伯齊齊回頭，盯著彌南凜花：「原來你是Caster！？」
【系統提示：伊斯坎達爾心悸值+233】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233】
一時間，場面一片混亂。而小花覺得自己這馬甲，好像已經披不下去了……
不過反正吉爾伽美什的寶具已經被她小花撿走了不少。彌南凜花樂呵呵地一搭韋伯的肩膀，小聲說：「這事兒回去再說。你管我是誰呢，我不是已經和你們用魔法定下不可背叛的盟約了嘛。」
「但是……」韋伯直覺這事兒不對。
「金閃閃的寶具我也撿了一大堆了，說好的回去五五分成呢？」彌南凜花接著忽悠，「還有事成之後的令咒還沒給你呢。你是選擇現在和他們打，還是再拿一條令咒之後才和他們打？」
韋伯想起了還沒分割的寶具以及還沒有到手的令咒。他逐漸清醒了下來，覺得在敵人面前和盟友鬧內訌，確實不是什麼好事。
「我明白了。」他回頭一拉征服王的紅披風，「Rider，我們走。」
「哦。」伊斯坎達爾點了點頭。
吉爾伽美什用話激將他一對一，自己實際上還埋伏了一個Assassin在暗中待命。當下征服王就覺得這金閃閃也挺不厚道的。
不過畢竟有謀略的人才能稱王，王道一途上沒有所謂的潔白無辜、只有成王敗寇，歷史由勝者書寫。能當王的人，對這些都看得很清。這也是伊斯坎達爾當初接受彌南凜花這個盟友的原因。
所以伊斯坎達爾也沒有多說什麼。征服王一勒韁繩，天牛便嘶吼著，四蹄翻空，往天際奔去。
按理來說，吉爾伽美什應該投出寶具阻擋的。然而眼下寶具庫裡幾乎已經被彌南凜花掏空了一半，他的手浮在空中，直到最後都愣是沒能射出一杆寶具……
很快，三人的身形便消失在了漆黑的夜空之中。
夜風中，身穿黃金鎧甲的吉爾伽美什站在庭院裡，沉默地計算著他這一次損失的寶具數量，越算臉越黑、越算臉越黑……
見敵人已經離開，遠阪時臣從遠阪宅中緩步走出，站在了吉爾伽美什身後。
「王，這一次的戰鬥實在出乎意料之外。」遠阪時臣的語氣沉痛，「我必將不惜代價，將王損失的寶具找回……」
吉爾伽美什眼皮都懶得掀一下。就遠阪時臣這分不清王和保姆的區別的樣子，要讓他自己從伊斯坎達爾和彌南凜花手裡把寶具弄回來，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根本不想再和遠阪時臣說話……要不是遠阪時臣是提供魔力的御主，丫的早就被他拖出去殺頭了。
遠阪時臣沒能揣摩到王的心思，還在繼續說道：「……只是Assassin屢次三番破壞我方的計劃，實在是沒有存在的必要。」
言峰父子顯然已經不能成為盟友了，遠阪時臣便起了殺心——與其留著知根知底的敵人，不如在現在就直接將不安定的因素扼殺在搖籃之中。
還跪在一旁的四十個哈桑·薩巴赫聞言，在骷髏面具後驚愕地睜大了雙眼。
這是……要除掉他的意思？
他們不是同盟嗎？
見勢不妙，哈桑·薩巴赫想要逃離，但令咒的力量將他的分〇身全部禁錮在遠阪時臣和吉爾伽美什面前，不說轉身逃跑了，就連手足仿佛都有千斤重。
吉爾伽美什目光微動，抬起手來。金色漩渦中的寶具調整著方向，紛紛對准了哈桑·薩巴赫還在場內的數十分〇身。
千鈞一發之際，哈桑·薩巴赫忽然察覺到身上重逾千斤的令咒之威倏然消失。教堂裡的言峰綺禮在那一瞬間解除了令咒的束縛。
求生欲作用之下，幾十個小黑頓時靈活至極地起身，轉身以刺客職階的最快速度四散奔逃。
接踵而至的，是吉爾伽美什的寶具所散發出的金光。
寶具轟然刺穿哈桑·薩巴赫的分〇身們的身軀，之後余勢未消，尖端還深深扎入地面。單方面的寶具轟炸之下，二十余個分〇身被刺穿身軀、化作光粒消失在空氣之中，但仍然有十幾個分〇身借著同伴的掩護，逃離了遠阪邸，沒入深重的夜色之中。
刺入地面的寶具化作一道道金光，回到了寶物庫中。夜色重新恢復了寂靜。而就在這片寂靜中，遠阪時臣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留著山羊胡的男人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接通了電話。
「時臣。」電話那頭傳來的，是老神父略帶疲憊的聲音，「為什麼要對Assassin下殺手？殺死了Assassin，我們該如何為你效力？」
遠阪時臣沒想到言峰璃正直到這時還膽敢在他面前提這茬。
「言峰神父，我最後敬稱您一聲，遠阪一族並不是能夠任由你們玩弄的笨蛋。」遠阪時臣閉了閉眼，「從您對我有所隱瞞、將間桐雁夜的Caster謊稱為Berserker的那一刻開始，我們的同盟就已經破裂了。」
「前一晚沒有直接對你們發起攻擊，是我最後的忍讓。」他說，「我會向聖堂教會提出撤換聖杯戰爭監督者的請求，並且附上您監督者失格的證據。等教會收到請求後，言峰綺禮也將被剝奪御主的身份。」
「您……接下來就請好自為之罷。」說完最後一句話後，遠阪時臣掛掉了電話。
***
聖堂教會位於冬木市的教堂內，言峰璃正緩緩放下手裡的電話，怔怔地看著一片漆黑的電話屏幕。
末將璃正，願為遠阪家世代赴……
還赴個屁啊！
只聽「啪」地一聲，老神父黑著臉就把手機砸地上了。
【系統提示：言峰璃正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言峰綺禮心悸值+399】
「兒砸，我們算是在這兒呆不下去了。我們一心一意幫遠阪時臣贏得聖杯戰爭，沒想到他竟然要舉報我們。」言峰璃正不傻，他心知遠阪時臣既然已經揚言要舉報，肯定會在交給聖堂教會的證據裡排除掉所有不利於遠阪家的部分。因為遠阪時臣先下手為強，他言峰璃正想再揭發遠阪時臣，肯定也會被倒扣一頂報復舉報人、陷害參賽者的帽子。
遠阪時臣這貨雖然平時交流都端著架子，用什麼魔法驅動的記錄儀，但事情鬧到這種程度，他肯定直接就用魔法無法干擾的電話郵件聯絡聖堂教會。估計聖堂教會的撤職通知、以及對言峰綺禮的除名通知馬上就會下來。想到這裡，言峰璃正下定了決心。
借著自己聖杯戰爭監督者的名號還在，言峰璃正找到了間桐雁夜的聯系方式。
***
另一邊，彌南凜花直接用傳送羅盤將自己和Rider組的兩人一起傳送到了酒店房間內。
「你的傳送魔法甚是神奇。」被小花這樣來回傳送了兩遍，伊斯坎達爾不由得嘖嘖稱奇，「這是怎麼做到的？」
「顯然是Caster的力量吧。」韋伯惦記著自己被坑的事兒，沒好氣地說，「Caster是古代大魔法師的幾率很高，會一些已經失傳的奇妙魔法的可能性也不低。」
彌南凜花一聽：呵，這倆人一開始以為她是Berserker，之後盲猜她是Assassin，現在又相信她是Caster了……
話是這麼說，但作為時鐘塔的學生，韋伯對魔術知識懷有極大的熱情與探求欲。他其實也對彌南凜花的傳送方法有些好奇。
他頓了頓，還是忍不住說道：「你能把傳送魔術教給我嗎？」
彌南凜花一愣，委婉地推辭：「這不太方便吧。」
「怎麼就不行了？」韋伯還想繼續說服小花，「你看，你不是Berserker的事情現在暴露了，按理來說我們作為盟友也該追究你隱瞞的責任的吧？但是我們現在都不准備追究了，你是不是也應該有些表示……」
就在這時，聽見傳送回來的幾人的聲音後，間桐雁夜打開了房門，走到了客廳。
他剛好聽見了韋伯最後的幾句「你不是Berserker的事情現在暴露了」，於是間桐雁夜順口說到：「哦，你們也知道她不是從者了啊？」
話音剛落，還在滔滔不絕的韋伯和站在一旁看熱鬧的伊斯坎達爾頓時卡帶一樣停住了。
間桐雁夜一愣：「怎麼了？」
只見韋伯和伊斯坎達爾緩緩扭過頭來，目瞪口呆地看著間桐雁夜。
「她……她根本不是從者？」韋伯愕然問道。丫的不是Caster嗎？
間桐雁夜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有些茫然地望向彌南凜花：「？？？」
彌南凜花硬生生給看樂了：「哈哈，沒錯，我其實根本不是從者，沒想到吧……」
這特麼誰能想到啊？小花敢手撕哈桑、跟伊斯坎達爾賽跑、撿吉爾伽美什裝備，結果居然根本不是從者……
韋伯終於明白彌南凜花為什麼這麼豪爽地一給就給出兩條令咒了……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伊斯坎達爾心悸值+999】
韋伯半晌憋出一句話來：「那你從者呢？」
一提到從者，間桐雁夜頓時牙酸了：「我從者被她搞沒了啊……不然你們以為我是怎麼和她湊成一隊的……」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伊斯坎達爾心悸值+999】
就在這時，間桐雁夜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我去接個電話。」間桐雁夜拿起手機，極其自然地溜了……畢竟他作為第一批被騙的老實人，也不想站在這裡，面對這兩個第二批被騙了的老實人。
彌南凜花默默地看著間桐雁夜鑽到房間去的背影。剛見面的時候，間桐雁夜還是個苦大仇深的可憐人。到現在，他身子骨好了，人陽光了，居然還學會了電話遁這一套了，真可謂人不可貌相……
客廳裡只剩下Rider組的兩人和彌南凜花面面相覷。見狀，彌南凜花臉上露出了和藹的笑容。
「結果好，一切都好嘛。」她樂呵呵地說，「不要在意細節！」
當下Rider組的兩人又心悸了：這是無關緊要的細節嗎？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200】
【系統提示：伊斯坎達爾心悸值+195】
「我們不如來看看剛才撿到的裝備吧。」彌南凜花也懶得廢話，一撥羅盤。
只見「嘩啦啦」一陣兵刃撞擊的聲音響起，客廳內瞬間盈滿了金光。被彌南凜花暫時扔進本丸的、原本屬於吉爾伽美什的寶具從空中出現、掉落在客廳地上，堆成了一座寶具小山。
耀眼的金光照亮了韋伯那尚帶著幾分少年人稚氣的面龐，也照亮了伊斯坎達爾那飽經風霜的麥色臉膛。兩人看著寶具山，同時愣住了。
過了一會兒，Rider組的臉色逐漸好看了起來。
「這個金閃閃……還真的挺富啊。」過了幾秒，伊斯坎達爾感嘆道，「就連我征服王，都不得不感嘆他所擁有的財寶的數量質量……」
「但這些現在都是我們的了。」彌南凜花直接上手開始盤點。她取下寶具山頂端的幾把兵器，回頭催促Rider組的兩人，「動手干嘛，愣著啊？呵呵……」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
頓時，Rider組的兩人也開始分類盤點起這次的戰利品來。
三人正在客廳裡忙得熱火朝天，突然後面的房間門一響，間桐雁夜拿著手機走了出來，臉上還帶著微妙的神情。
他剛抬頭想要說些什麼，客廳裡的寶具山驟然撞入他的眼簾。
間桐雁夜不由自主地開口了：「臥槽？」
他知道彌南凜花和Rider組走的這趟，是為了榨吉爾伽美什的錢袋子的。但沒想到，他們居然榨出了這麼多……
間桐雁夜頓時樂了。畢竟吉爾伽美什的錢袋子被榨了，倒霉的就是遠阪時臣；遠阪時臣一倒霉，他間桐雁夜就開心……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跳值+999】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跳值+999】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跳值+999】
彌南凜花聽到間桐雁夜的心跳值提示，不由得有些意外：發現遠阪時臣倒霉之後這麼樂啊？居然出了三連999……
她忍不住回頭看著間桐雁夜，感嘆道：「你……還挺幼稚的啊。」
間桐雁夜聞言，頓時不樂意了。畢竟他不知道小花有一個心悸值兌換系統，他的心跳波動在小花這裡無所遁形：「你怎麼這麼說話呢？我看上去像是幼稚的樣子嗎？」
「哦。」彌南凜花一愣。這還得結合外表描述啊。
她想了想，改口說道：「人不可貌相，沒想到你還挺幼稚的？」
前面加一句「人不可貌相」、後面接一句「你還挺幼稚」是什麼意思？
明顯是說他長得老的意思啊！
當時間桐雁夜就心悸了：「算了，你還是去掉前面那半句吧……」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275】
第66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彌南凜花重新回過頭去整理寶具的時候, 間桐雁夜才猛然想起他過來是要說什麼。一見到彌南凜花，他的思路就硬生生被帶偏了……
「剛才我不是接了個電話嘛。」他拿著手機說道, 「結果, 打來電話的人是這次聖杯戰爭的監督者，聖堂教會的神父言峰璃正。」
話音落下後，正在整理寶具的三人都停下了手，回頭看著間桐雁夜。
「他說他很快就不當監督者了，他的兒子言峰綺禮也不當御主了。」間桐雁夜有點茫然地說，「然後他告訴我, 只要我發誓在聖杯戰爭中淘汰遠阪時臣, 他就把他兒子言峰綺禮的令咒都轉讓給我, 讓我馬上抽個空出來和他們父子見面。」
彌南凜花頓時精神一振：「那你還等什麼？直接把他們倆叫來唄！」
***
為了保證間桐櫻的安全，彌南凜花留下鶴丸國永在原本的套房裡保護她，自己和間桐雁夜在另外一家酒店開了房間, 等著言峰父子到來。
在得到了間桐雁夜發來的地址後, 言峰父子連夜從教堂趕來了酒店。
言峰璃正明白：等聖堂教會的通知和接任他擔當監督人的神父過來，之後事情的發展就由不得他了。但如果在通知下來之前行動, 至少, 他還能夠選擇接替他兒子言峰綺禮、馭使從者哈桑·薩巴赫的人。
而既然要惡心遠阪時臣，那這個人就非間桐雁夜莫屬了。
雖然間桐雁夜已經有了一名從者, 但按照遠阪時臣的話, 那個從者其實不是Berserker，而是Caster。
Caster在聖杯戰爭中也屬於特別的職階，能夠以從者之身召喚從者, 同時兼任從者與御主二職。所以，言峰璃正覺得只要讓間桐雁夜的Caster接管哈桑·薩巴赫，那間桐雁夜就擁有了兩個從者。
老神父覺得間桐雁夜的從者挺機靈的，這種賤兮兮的性格如果再搭配上一個擅長暗中搞事的Assassin，那可不就無敵了嘛。
雙方在酒店房間裡見面，言峰璃正憤恨地把前因後果一說，彌南凜花都驚了。
遠阪時臣的行為，可真是保護我的敵人、痛擊我的隊友啊……
「如果你保證能夠在聖杯戰爭中淘汰遠阪時臣和Archer，我們就把令咒和Assassin給你。」言峰璃正黑著臉說道，「現在，綺禮還有兩劃令咒，其中一劃剛才在命令哈桑臣服於吉爾伽美什時用完了。」
「至於我手臂上保留著的令咒，目前並不能給你。」老神父拉起了衣袖，再次露出了手臂上的數十條令咒，「這些是過去的聖杯戰爭中，御主們在被淘汰前來不及使用的令咒。就算我現在把這些令咒都給了你，新的監督人抵達後也會將令咒追回。」
「哦。」間桐雁夜保持著沉著冷靜的模樣，抬頭問彌南凜花，「你覺得怎樣？」
彌南凜花一拍沙發：「我可以！」
她原本偽裝成從者、參與聖杯戰爭，就是為了近距離觀察、好分辨時空波動的源頭到底是因為這場聖杯戰爭、還是渾水摸魚的歷史修正主義者。
所以在確認自己信得過間桐雁夜之後，彌南凜花才告訴他，自己並不是從者；
同樣，在已經和Rider組建立起牢固的同盟關系後，她才不再披著馬甲、掩飾自己的身份。
如果言峰綺禮現在將令咒轉讓給她，她就正兒八經地成為御主了。這樣一來，小花就能夠名正言順地把聖杯戰爭觀察到最後，確認時間溯行軍的蹤跡，完成時之政府的任務。
見彌南凜花有心想接管哈桑·薩巴赫，成為御主，間桐雁夜便點了點頭：「我同意你們的要求，一定會在這次聖杯戰爭中淘汰遠阪時臣。」
言峰璃正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將自己一言不發的兒子拽到彌南凜花面前。
「那，就由我來主持這次身份交接的儀式。」老神父將言峰綺禮的手拉過來，搭在了彌南凜花的手背之上。
隨著他低聲吟誦咒語，言峰綺禮手背上的令咒緩緩變淡，逐漸隱去。等男人抬起手掌之時，被覆蓋在下方的、彌南凜花的手上，已經出現了兩劃鮮紅的令咒。
只見少女潔白的皮膚上，赫然印著一個N，一個B……
令咒在不同人身上形成的圖案，因各自的魔術回路而異。看清彌南凜花手背上的令咒所組成的模樣時，言峰璃正頓時無語了。
你這魔術回路還挺囂張啊，呵呵……
【系統提示：言峰璃正心悸值+233】
【系統提示：言峰綺禮心悸值+125】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200】
彌南凜花看著自己手背上的令咒，也愣了愣。其中三劃令咒，一劃扭了兩下，組成連續不斷的N，另外兩劃形成了B，只是因為最後一劃已經被使用，所以B右邊的那個3有點褪色，看上去像是寫了一半沒墨水了一樣……
彌南凜花還挺喜歡這個NB的。她樂呵呵地抬起手左看右看：「我這個令咒好啊，看著大氣，有強者風範……」
【系統提示：言峰璃正心悸值+……】
看著彌南凜花手背上如假包換的令咒，言峰璃正嘆了一口氣。
彌南凜花果真能夠與英靈契約。這樣看來，她果然如遠阪時臣所言，是Caster。因為能夠代替魔術師、成為英靈的御主的職階，也就只有Caster一種了。
在職階方面的誤解，是讓遠阪時臣背棄同盟的最大根源。
既然約定已經做好，令咒也已經轉移，言峰璃正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再待在這裡了。
是時候帶著兒子回新都的教堂，然後等著接替他擔任監督人的家伙到來。想到這裡，老神父帶著兒子起身，離開了酒店房間。
***
「你還真打算參加聖杯戰爭啊？」回去的路上，間桐雁夜忍不住問道，「你不是說你沒有想要用聖杯做的事情嗎？」
「確實沒有。」彌南凜花並不相信聖杯能讓人的一切願望實現。
「那你干嘛往身上攬麻煩？」間桐雁夜不解地說，「雖然我也樂於見到遠阪時臣吃癟，但是Archer確實不是什麼好啃的骨頭。」
彌南凜花也不方便告訴他，自己的目的是監視聖杯戰爭、提防時間溯行軍出現。所以她說道：「我看他的金鎧甲挺重的，覺得我有必要給他減減負……」
【系統提示：間桐雁夜心悸值+83】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回到了原本的套房裡。門一開，彌南凜花就發現Rider組已經把寶具山都整理、統計完畢了。
伊斯坎達爾現在正坐在客廳裡打游戲，旁邊坐著個韋伯。而和他一起打游戲的，還有個鶴丸國永，一旁趴著小蘿莉間桐櫻。
「主公，你回來啦！」見彌南凜花開門，鶴丸國永暫停了游戲進程，蹦了起來，衝著彌南凜花揮手。
「啊，剛好玩到了關鍵時刻。」征服王不滿地放下了手柄，抬頭望了過來，「你們和教會談得怎麼樣？」
彌南凜花「刷」地抬起了手，在眾人面前展示了自己手背上的「NB」。
「哦哦！」鶴丸國永率先「啪啪啪」大聲鼓掌。搞事鶴躥了過來，抓著彌南凜花的手左看右看：「這個cool！」
「那是。」彌南凜花樂滋滋地點頭，「時尚，尊爵！」
「我也有！」搞事鶴松開自家主公的手，一捋袖子，頓時露出了他畫在手腕上的手表。
彌南凜花：「……你那和我的能一樣嗎！」
「你看。」說著，小花一抬手，叫道，「出來吧，我的從者！」
紫黑色光粒在彌南凜花的命令下迅速成型，聚集為一個渾身漆黑、面帶骷髏面具的男人。他默默地站在彌南凜花身後，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哈桑·薩巴赫心情很復雜。
前一天，他還在言峰綺禮手下做事，派出了不少分〇身圍堵彌南凜花。那時候的哈桑·薩巴赫沒想到自己會有在小花手下做事的這一天。
眼下彌南凜花叫他出來，是要干什麼？要吩咐他暗殺其他參賽者、還是動用令咒以泄私憤？
【系統提示：哈桑·薩巴赫心悸值+999】
哈桑·薩巴赫正心裡惴惴不安呢，突然又聽到彌南凜花叫道：「消失吧，我的從者！」
他一臉懵逼地回頭望向彌南凜花，就看見彌南凜花先是一愣，隨後，露出一副「怎麼這麼沒眼力勁兒呢」的表情看著他。
「你們不是都能靈體化嗎？」彌南凜花催促道，「化啊！」
那就……化唄？
哈桑·薩巴赫依言重新化作細微的粒子散開，隨後便見到彌南凜花樂呵呵地說：「怎麼樣，我真成了御主了！」
靈體化的哈桑·薩巴赫突然回過了味來：彌南凜花壓根沒有要懲罰他的意思，只是想證明自己手背上的令咒代表著她真正成為御主而已。
這就跟小學生買了對新鞋就要在同學面前炫耀的心態是一樣的。更何況英靈這東西完全可以當韋伯倫品，彰顯身份的像征有沒有。
【系統提示：哈桑·薩巴赫心悸值+233】
彌南凜花展示了新拿到的從者之後，間桐雁夜便把約定好的另一條令咒轉讓給了韋伯。
眼下令咒的轉讓已經結束了，就是時候該解決寶具的事情了。只是這些寶具各式各樣，都是人類歷史上著名的神兵利器，價值各異，想要五五平分倒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韋伯正犯著難，斜刺裡彌南凜花開口了。
「我有一個提議。」她看了看地上分門別類的寶具，說道。
***
靜謐的周日夜晚，橫濱夜晚的海岸線吹來了帶著海水氣味的清爽海風。又到了一天之中最令人疲乏的時刻，而風中的氣味能夠讓昏昏欲睡的頭腦快速清醒，這是給勞作一整天的人們提供的、大自然的饋贈。
而港黑大樓內留守的成員們更偏好關閉窗戶，打開空調，在大自然與人類科技之間果斷地選擇了後者。
又是一個主動加班的夜晚，中原中也正坐在他的大樓頂層海景辦公室裡處理著工作，手機的來電鈴聲突然響起。他拿起手機掃了一眼，發現屏幕上顯示著「凜花」兩個字。
想起前一天的電話，中原中也頓了頓，這才摁下了通話鍵。
剛將手機舉到耳邊，彌南凜花的聲音就從手機裡傳了出來：「中也，我這裡有個大生意，你要不要做？」
「大生意？」中原中也沒想到彌南凜花兩通電話之間的話題竟然相差這麼遠，「什麼大生意？」
「你等下啊。」彌南凜花說了一句之後，沒了聲音。
過了幾秒，電話那頭又傳來她的聲音：「你看看我發給你的照片。」
中原中也依言放下了手機，發現郵箱裡多了一封彌南凜花發來的新郵件。
他點開郵件，目光在看見照片裡一堆金光閃閃的寶具時凝住。
***
港黑的人是連夜來的，派來的是足夠讓所有人乘坐的私人飛機。
為首的人是中原中也。彌南凜花在酒店天台上等到港黑的私人飛機時，中原中也就站在飛機打開的艙門前，垂眸注視著下方冬木市鱗次櫛比的建築。青年身側上的異能紅光在夜色中璀璨奪目。
間桐雁夜不方便帶著孩子過去，所以和間桐櫻、鶴丸國永一起留在了冬木市，彌南凜花則和Rider組的兩人一起上了港黑的直升飛機。
坐上飛機的時候，韋伯驚訝過後就冷靜了下來，但伊斯坎達爾卻感到特別興奮。過去在亞歐大陸縱橫的時候，他騎過戰馬、駕過戰車，但卻從來沒乘坐過現代交通工具。
成為英靈之後，他偶然發現了一款叫做《大戰略》的戰略類游戲，內容是利用各種先進的現代熱武器模擬戰爭攻城略地、建設屬於自己的帝國。這款游戲相當合征服王胃口，短短兩天內，他就成為了游戲的鐵杆粉絲。
游戲裡的飛機讓伊斯坎達爾羨慕不已。他也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能坐上飛機。
「這座駕不錯，我也要買一個。」坐在飛機裡的伊斯坎達爾抬手摸摸皮質座椅，又摸摸身後機艙上鑲嵌的玻璃窗。
「買買買！」彌南凜花樂呵呵地說，「賣掉寶具之後，你想買直升飛機還是私人游艇都能買！」
「私人游艇？」伊斯坎達爾的注意力瞬間從眼前的直升飛機移到了彌南凜花描述的游艇上，「那個可以渡海嗎？」
「渡海倒是有點難，不過你可以開著私人游艇出海玩啊。」彌南凜花想了想，「渡海的話你可以坐游輪。不過如果以交通傳輸為目的的話，客機在幾小時到一兩天內就可以帶你到已經建設起機場的地方。」
「哦！」征服王好奇地問，「那一日三餐的問題怎麼解決？」
「航空公司會給乘客提供所需的飲食。」小花解釋道。她覺得這征服王還挺有童心的，他刨根問底的樣子像極了本丸裡的秋田藤四郎。
「這裡還有食物嗎？」征服王愈發興奮了。
彌南凜花望向中原中也。只見重力使抬手一按座位側面的面板，一個小小的隔層頓時被緩緩推出，裡面鑲嵌著一瓶三十年的柏圖斯，以及幾只酒杯。
飛機飛行得平穩。中原中也取出杯子，拇指頂開酒瓶木塞，倒了幾杯酒。
「這才是生活該有的樣子。」禮帽下，中原中也笑得肆意，「私人飛機，美酒，俯瞰城市的夜色。想怎麼喝就怎麼喝，就算從私人飛機上將酒潑灑到下方的街道也無所謂。」
「然而，你還有工作沒做完……」一旁小花幽幽地說。
中原中也被噎了一下。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5】
伊斯坎達爾托著酒杯，若有所思地看著私人飛機外的夜空。
他一直夢想著征服其他國家、民族，但真正坐在飛機上、俯瞰夜裡和平而繁華的城市時，征服王的內心也有所觸動。
這是一個嶄新的世代，和過去伊斯坎達爾建立起的龐大帝國不同。征服一詞，或許已經在這個時代失去了征伐、掠奪的本意。正如之前御主韋伯給他的告誡，為了高達去征服店長，可能會把他征服王本人給征服進局子裡去……
但彌南凜花提到的、能夠橫跨海洋的飛機輪船、可以載著他出海的游輪，經過千年依舊存在的、廣闊的山與海，讓伊斯坎達爾內心洶湧澎湃。
這是一個嶄新的世代，千年後的風從這個時代的人群中穿過之時，也毫不吝嗇地托起他這個來自千年前的王的披風。
在這個時代裡，能夠留給他征服的東西還有很多。
……
一行人抵達橫濱的港黑大樓之時，如今還留在樓裡的成員已經將准備工作完成了大半。
港黑首領森鷗外親自出面接待。他將頭發理得整齊，言行舉止優雅有禮，就像一個真正的紳士。
「我們會定期在網上舉辦拍賣會，處理一些比較敏感的商品。」森鷗外微笑著將一台平板遞給了伊斯坎達爾，「有關拍賣會的規則都在這裡，您可以開機看看。」
「哦，開機啊……」伊斯坎達爾接過了平板，眼神中有些茫然。
彌南凜花猛然察覺了不對。她想要阻止，但已經晚了。只見伊斯坎達爾手指用力，「哢」地一聲就把平板的外殼給捏碎了，露出裡面的電子配件……
「開好了。」征服王還覺得這平板挺容易開的。這不，一捏就開了。
你擱這兒開核桃呢？
【系統提示：森鷗外心悸值+300】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455】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233】
「Rider，開機不是這麼開的！」韋伯急了，「對不起，他……不太懂現代科技。」
「沒關系，呵呵……」森鷗外也很沉得住氣，他讓手下回收了前一台平板的殘骸，假笑著又拿來一台平板，親手開機給伊斯坎達爾看，「……這樣，就打開了。」
「這樣，就可以點開裡面儲存的文件了。」
「這樣，就可以翻頁了……」
伊斯坎達爾很快就熟悉了平板的使用方法。他坐在沙發上，開始了解起港口黑手黨的拍賣規則來。
另一邊，彌南凜花跟著森鷗外、中原中也到了港黑的秘密會議室裡。
會議室巨大的落地窗上方，能夠屏蔽電波信號、甚至具有一定防彈防爆功能的隔板嗡嗡降下，隔絕了外面城市的燈光。隨後，會議室內亮起了明亮的白色燈光。
「東西都帶來了嗎？」森鷗外問道。
彌南凜花二話不說，就用傳送羅盤將分類整理好的寶具取了出來。
雖然已經從照片裡窺得寶具山的模樣，但真真正正地看見、甚至能觸摸到這些寶具的感觸，又和僅僅在圖片裡觀看大有不同。
森鷗外拿起一把寶劍，手指緩緩拂過光滑的劍身，隨後觀察了一下劍柄上雕刻的紋路。
「我們港黑有意吃下一部分貨物，其余一部分在網上拍賣。」放下劍後，森鷗外思考了一下，開口說道，「正好，我們下一場拍賣會在凌晨三點開始。我建議你們選出幾把武器，在這一次的拍賣會上匿名賣出，我們再替你們進行一波宣傳，先放出你們手上有大批同類貨物的風聲。」
「這樣一來，下次拍賣會的時候，想必就會有不少聞風而動的組織參與，想要拍下一件武器。」港黑首領笑吟吟地說。
「然後你們再提高拍賣入場費賺一筆對吧。」彌南凜花猜到了森鷗外的打算。
「沒錯。」森鷗外點了點頭，「入場門檻一來可以篩選出真正有經濟實力拍下商品的組織，二來作為沉沒成本，有利於在心理上對他們造成暗示，令他們產生賭徒心態，不想空手而歸。」
「到時候收到的入場費我們也按比例分成？」彌南凜花點了點頭，又說。
森鷗外沒有異議。
港黑的情報渠道很多，無論是武裝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和與謝野晶子到了冬木市，還是Guild派馬克·吐溫開直升機到了冬木市一趟、又載回了一批珠寶名畫，都沒有逃過港黑的眼線。
他森鷗外掐指一算，就知道接下來如果有需要合作的地方，彌南凜花就會來找他們了。
畢竟橫濱實力比較強大的組織就那麼幾個。大家都一直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勢力平衡。在這種情況下，假如其中兩家組織突然形成排他性的同盟，那就必將牽動橫濱的其余勢力。
第67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和Rider組也達成共識之後, 港黑將挑選出的幾杆兵器臨時加入了拍賣商品目錄。
港黑的拍賣會並不在表層網絡開放，報名的過程在深層網絡進行，而報名結束之後，具體的拍賣會則在固定的匿名拍賣平台內完成。
按照森鷗外的計劃, 臨時添加的商品一次就想賣出高價有些困難。因此, 港黑自己也找了幾個匿名馬甲混入了拍賣會，不斷抬高價格, 目的便是營造奇貨可居的印像, 第一批寶具是否真正賣出倒不是最重要的。
拍賣會持續了兩個小時，在凌晨五點結束。在拍賣會上臨時加入的四件寶具中，只有一件真實成交，其余三件都由港黑的馬甲拍下。而實際上, 這三件寶具都確實由港黑直接買下, 價格則由森鷗外和彌南凜花以及Rider組私下確定。
拍賣會結束之後, Rider組徑自跟著港黑的工作人員去取款了。彌南凜花沒有跟去。她在沙發上坐著，拿起手機就開始編輯給學校請假的郵件。
郵件寫到一半，她余光忽然瞥到中原中也沒有離開，而是安靜地站在距離她兩米左右的地方, 披著黑色長風衣, 看著她。
「怎麼了？」彌南凜花有些意外地放下手機, 看著中原中也。
橘發青年露出幾分欲言又止的模樣，隨後輕輕呼出一口氣，抬步走到沙發前，在彌南凜花旁邊坐了下來。
「之前的電話。」他想了想, 開口，「昨晚中途掛掉的那一通……」
「哦……」彌南凜花沒有想到中原中也會突然提到這個。從昨晚開始，她一直在忙著安裝時之政府的監測器，之後又和Rider組套路吉爾伽美什，還沒有時間去想那些。
如今中原中也一提，前一天剛睡醒時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湧了上來。那就像是偷偷在背後將手指放進不停爆開氣泡的冰涼汽水裡、但卻又不能讓別人發現的感覺。
「這件事說來話長了。」彌南凜花下意識地避開了她不太想談的奇怪感覺，解釋道，「就在這周周末，時之政府又來了任務。時空紊亂現像在冬木市被監測出來，但現在的冬木市正在進行六十年一度的聖杯戰爭，參加者都是魔術師和他們所召喚出來的強大靈魂，簡稱英靈。所以時空紊亂現像也有可能是英靈召喚引起的……」
「這麼說，剛才那個自稱伊斯坎達爾的人是英靈？」中原中也微微一怔，「那個叫做韋伯的是魔術師？」
「沒錯。魔術師就是能夠利用各類元素來做出一些常人做不到的事情的人，強大的魔術師實力與異能者有一拼。英靈也是他們借助魔術陣召喚出來的。」小花繼續說道，「但是早在剛剛升上S級本丸的時候，我就從時之政府向S級審神者開放的機密文件裡，發現了時間溯行軍有要插手我們所在的現世的傾向。所以也不能排除歷史修正主義者特意選擇聖杯戰爭的時間點渾水摸魚的可能性。我的任務內容就是……」
彌南凜花將這一次時之政府的任務內容向中原中也解釋清楚，又把間桐雁夜和間桐櫻的事情告訴了他，順帶還讓他看了自己手背上的「NB」令咒，告訴他她已經得到了御主的身份。聽到最後，中原中也垂眼點了點頭。
「這麼看來，你還挺忙的。」他朝著一旁移開目光，想了想，又問，「等那兩個人驗收完款項回來，你也要和他們再回去冬木市執行任務吧？」
「嗯。」彌南凜花這時候才想起沒寫完的郵件來。她撿起被放在一旁的手機，快速敲完了郵件，發給了班主任悲鳴嶼行冥。
「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話，就聯系我。」中原中也看著她敲完請假郵件後才說道。
彌南凜花收起了手機，猶豫了一下。
「真的可以嗎？」她又想起前一天睡醒後的擔憂，「但是我覺得，前段時間，你好像不怎麼來本丸了，也有意避開我。」
小花越想越覺得不開心。她扭頭盯著中原中也，眼睛瞪得溜圓：「中也，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妹妹了……」
「哈？」中原中也頓時覺得有點頭疼，塞在褲子口袋裡的手緊了緊，「怎麼可能？我哪來的妹妹？還有，什麼叫別的妹妹？我不是說過你不能算我妹妹嗎？」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266】
又來了。
「不算就不算吧。」彌南凜花把腿蜷縮在沙發上，抱住了膝蓋。
見狀，中原中也嘆了一口氣。
「你害怕的那些事情，都不會發生。」他猶豫了一下，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般，抬手想要摸摸彌南凜花的頭發，卻又在看見自己手上的手套時頓住了。
中原中也收回手，用犬齒咬著手套指尖將其摘下，隨後把手放在了彌南凜花頭上。
「不是有任務嗎？那就去好好把任務做完，不要想什麼有的沒的。」他說。
彌南凜花被中原中也連著擼了好幾把頭發，目光移到了他一直放在褲子口袋裡的右手上，沉默了片刻。
「特意用牙把手套咬下來都不把右手從褲袋裡伸出來嗎？」她感嘆道，「為了保持酷炫，竟然堅持到這種程度……」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105】
斜刺裡瞥到Rider組已經跟著森鷗外從小會議室裡走了出來，彌南凜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我也是時候得和他們一起回冬木市了。」她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角，「等下得補眠。你也一晚沒睡，所以好好休息。」
「啊。」中原中也應了一聲，看著彌南凜花衝著他揮了揮手，便轉身和Rider組一起，走向了通往天台小型停機坪的電梯。
直到彌南凜花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內，中原中也才低下頭，看著自己一直放在褲袋裡的右手。
他將右手抽了出來，打開掌心。
一個小小的戒指盒躺在他的手掌上，白色的盒身與黑色的皮質手套相襯，顏色對比鮮明。
前一天晚上，聽了她說的那段話後，他就去買了這個。
原本是想，索性直接把他的想法說清楚，好讓她安心的。
無論她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備。
彌南凜花年紀還小，而他這具被荒霸吐寄宿的身軀生命力強韌，只要和身為審神者的她在一起，那就一定還能活很長時間。再多等幾年也沒什麼大不了。
而且，既然彌南凜花已經認同了漫畫裡的凜太和早季，那是不是意味著，她對他也……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什麼好時機。
「還是下次再說吧。」中原中也重新將戒指盒塞回了口袋裡，轉身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
【系統提示：溝田洋介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溝田洋介心跳值+999】
【系統提示：溝田洋介心悸值+……】
溝田洋介躲在會議室裡，大氣也不敢出，內心心悸心跳交錯，無比掙扎。
在完成拍賣會後，今天正好輪到他來收拾大家剩下的東西。所以溝田洋介把會議室整理了一番，比其他人都晚一點離開。
——他抱著需要被塞進碎紙機粉碎的廢紙、提著一袋收拾好的垃圾，正准備離開會議室，卻隔著門縫看見了外面大廳沙發上的一幕。
沙發一邊坐著的，是他無比敬仰崇拜的中原干部大人。而沙發另一頭坐著的人。他溝田洋介也認識：正是當初抓捕死屋之鼠時，坐過他開的車子的那個少女。
想起當時彌南凜花若無其事地在他眼皮子底下收回錢包的樣子，溝田洋介就心悸了。
然而，令他更為心悸的是，他竟然看到中原中也抬起手，正無比溫柔地順著那個少女的頭發……
一時間，海邊送出的小橘貓、偷偷塞在文件裡的少女漫畫、在酒吧裡喝酒時干部大人微妙的神色……一切的一切，都在溝田洋介的腦海中連成了一條線。
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中原干部大人喜歡的，居然是這個彌南凜花！
而這還不是最令溝田洋介震驚的情景。
在彌南凜花離開之後，溝田洋介重新提起了廢紙和垃圾袋，准備假裝若無其事的離開。
他剛剛伸手想把門徹底推開，就眼睜睜地看見中原中也從口袋裡掏出了戒指盒。
當時溝田洋介就刷地一聲收回了手，一個閃身靠在牆壁後，大氣都不敢出，整個人都瑟瑟發抖。
不帶這樣的啊！溝田洋介在心裡哭喊，這個他可並不想知道啊！
雖然中原干部大人人特別好，但他畢竟是Mafia啊，是不容侮辱的五大干部之一啊！知道的話，會不會□□部大人滅口啊！畢竟這是那麼**的事情！
【系統提示：溝田洋介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溝田洋介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溝田洋介心悸值+……】
***
「溝田洋介這人是誰？」坐上港黑的飛機後，彌南凜花聽到了系統的播報，「這名字有點眼熟，好像以前在哪裡見過……」
一邊想著，她一邊又打了個呵欠。
回到冬木市之後，Rider組先回了那對把韋伯當作孫子的老夫婦的家裡。畢竟孫子徹夜未歸，老人家也會擔心。
兩人很快便回到了老夫婦位於冬木市深山町的房子。天還沒亮，韋伯朝著伊斯坎達爾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取出了鑰匙就想偷偷開門溜回去。
然而鑰匙剛一碰到門鎖，門就「哢噠」一聲打開了。門裡露出了老夫婦兩人擔憂的臉。
「韋伯，你怎麼一晚上沒有回來，打你電話也打不通？」老爺子緊張地問，「我們都擔心得沒能睡著覺，出了什麼事嗎？」
一邊問，他的目光一邊移到了韋伯身後站著的大塊頭征服王身上：「這位是……？」
伊斯坎達爾作為英靈被召喚出來，到現在也僅有兩天而已。這兩天裡，韋伯一直謹慎地讓伊斯坎達爾保持靈體化不讓老夫婦看到。然而，這一次門開得猝不及防，征服王根本沒來得及靈體化，就被老爺子看到了。
「呃……」韋伯目光閃爍，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珠來，「他……是我朋友……」
「哦，」老夫婦一愣，看向伊斯坎達爾的目光帶著幾分審視。
過了一會兒，老太太壓低聲音輕輕問道：「韋伯，你的朋友是哪兒人啊？看上去不太像日本土生土長的……」
「馬其頓。」見伊斯坎達爾張口要答，唯恐捅出亂子的韋伯連忙搶先回答，「昨天晚上我一直和他在一起，沒出什麼事，你們不用擔心的。」
聞言，老夫婦一愣，對視彼此一眼。
前一晚，他們的乖孫徹夜未歸，就是和這個兄貴在一起？
兩人，一起，在外面，過夜？
哦，敢情這個朋友，是基友啊？
一時間，老夫婦看向「孫子」和伊斯坎達爾的目光微妙了些。
過了半晌，老爺子抬手捂住嘴巴，假意輕咳了一聲，拉著妻子讓出路來：「來，先別站在門口發呆了，快進來……」
韋伯松了口氣，覺得自己好歹算是糊弄過去了。
他帶著伊斯坎達爾抬步進門，就聽見老爺子假裝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做了保護措施嗎？」
保護措施？韋伯一愣，當時臉就黑了。
他心說老爺子您年紀挺大，沒想到想法倒很新潮啊，呵呵……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999】
***
坐港黑的私人飛機回到冬木市後，彌南凜花安排哈桑·薩巴赫關注其他御主的情況後，在酒店套房補了好幾個小時的眠。
間桐雁夜則是在發布好轉讓令咒的消息後，就帶著間桐櫻和鶴丸國永，一行三人又出去玩了。這次他們去的是海邊。
睡醒的時候，房間外面傳來了隱隱約約的游戲聲。彌南凜花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打開臥室的門朝外走去。
出現在酒店套房的客廳裡的，赫然是Rider組的兩人。
征服王正在用掌機連接酒店的電視玩「大戰略」。他的身邊還放著幾盒高達模型，顯然征服王在拿到錢之後，就毫不吝嗇地購買了喜歡的東西。而韋伯則抱著抱枕蜷縮在沙發上，看上去精神不振。
「你們怎麼又來了？我們約好下次見面是在明晚港黑的第二次拍賣會前的吧？」見伊斯坎達爾玩得正酣，彌南凜花意外地問韋伯，「你不是說一直不回家的話怕你爺爺奶奶擔心嗎？」
不說還好，一說韋伯的臉色又不太好看了。
「進門的時候，Rider來不及靈體化，被他們看到了。」回憶起早上的情形，韋伯一陣頭疼，「情急之下，我告訴爺爺奶奶，Rider是我的朋友。結果他們就誤會了，以為Rider是我的基友……」
彌南凜花先是一愣，然後笑噴了：「哈哈哈哈……」
「不要笑！有什麼好笑！」韋伯泄憤般用力拍沙發，「我跟你說，他們一會兒問我有沒有做好安全措施，一會兒給我找軟墊墊在椅子上，還告訴我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奶奶拿手的辣椒意面也不給我吃了，還找Rider要體檢報告……我能在那兒待嗎？」
彌南凜花繼續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且為什麼他們都默認我是受啊！」韋伯忿忿不平地說，「我就不能是攻嗎！」
彌南凜花的「哈哈哈」停了下來。她就站在韋伯面前，靜靜地看著他。
「你看看你，再看看你家從者。」小花說道，「一般人會怎麼想，你心裡就沒點b數嗎？」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400】
一旁的伊斯坎達爾一邊玩大戰略，一邊還豎起耳朵，一心二用地問道：「基友是什麼意思啊？」
韋伯壓根不想回答。而彌南凜花思考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要這麼早就帶歪這個古代征服王比較好。
於是小花委婉地描述道：「基友，就是兩個男人關系特別好，以至於可以了解並且接觸彼此的不可描述的部分。」
「哦！」伊斯坎達爾中氣十足地應了一聲，手上還在操縱著軍用戰機對敵方基地進行轟炸，心裡卻開始思考起了「基友」的含義。
兩個男人關系特別好？伊斯坎達爾覺得自己現在和韋伯是從者和御主之間的關系，姑且也算是王和臣民的關系。在這個嶄新的時代裡，他的臣民目前就只有韋伯一個了，那關系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可以了解並接觸彼此的不可描述的部分？伊斯坎達爾覺得這一點也很符合啊。畢竟他早已和韋伯說過自己過去輝煌的故事，而韋伯也把不為人道的、參加聖杯戰爭的原因告訴了他。
原來他和韋伯，就是好基友的關系！
小花並不知道征服王此刻的內心想法。見兩人在「爺爺奶奶家」呆不下去了，她也就讓這兩人繼續住在套房裡了。
反正總統套房的房間還挺多，再塞一個Rider組也夠。至於發現乖孫韋伯又跟著基友出門混不回家之後，那對爺爺奶奶會怎麼想，就不是她小花該管的事兒了。
但彌南凜花還蠻期待收到那對老夫婦的心悸值的……畢竟錢不嫌多嘛。
很快，被彌南凜花派去刺探情報的哈桑·薩巴赫也派一個小黑回來了。他帶來了又一隊御主和從者抵達冬木市的情報。
那是御三家的其中一家，愛因茲貝倫家的御主愛麗絲菲爾·愛因茲貝倫，與她的從者，金發碧眼的女性Saber。
「這來得可真夠晚的啊。他們應該是最遲到的一組吧？」彌南凜花不由得感嘆。她這裡已經搞沒了間桐雁夜的Berserker、和吉爾伽美什交過手、跟伊斯坎達爾結了盟，最後還直接代替言峰綺禮當上了Assassin的御主……
不過滿打滿算，從間桐雁夜召喚英靈到現在，時間也就過了兩天多而已。
聽了哈桑·薩巴赫的報告之後，小花驀然發現，自己好像暫時沒什麼事兒做。
檢測時空波動現像的監測儀已經全部安裝好，配合哈桑·薩巴赫對各個從者的偵察，彌南凜花只需要坐在總統套房裡，就可以輕松地應對突然出現的時空紊亂現像；
和伊斯坎達爾的結盟尚未結束，距離下次港口黑手黨的拍賣會還有一天半的時間。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今天學校的假也已經請好了，彌南凜花打算回本丸一趟。於是她樂呵呵地囑咐哈桑·薩巴赫：「我先回家一趟，你繼續輪班看著點冬木市的情況啊，反正分〇身多，大家輪流盯一盯也就行了，換下來的就回來吃飯休息。Rider他們是盟友，沒事兒別和他們起衝突，我看伊斯坎達爾總是和AI對戰有點寂寞，你可以和他聯機玩玩……」
哈桑·薩巴赫聽著彌南凜花的叮囑，心裡不由得百味雜陳。
言峰綺禮把他召喚出來之後，連續兩天都沒有主動讓他休息過，也沒有招呼他吃飯。而彌南凜花接手他不到半天，就知道讓他吃飯休息。
御主從言峰綺禮換成彌南凜花之後，哈桑·薩巴赫才知道什麼叫做好御主。他原本以為彌南凜花成為他的御主之後會報復他，結果她沒有；他又以為彌南凜花會為了贏得聖杯戰爭驅使他做牛做馬，但她也沒有。
言峰綺禮會讓哈桑·薩巴赫做一些很不符合刺客身份的行為，但彌南凜花依舊沒有這樣做。她讓哈桑·薩巴赫借助刺客的隱匿性收集情報，給了他極大的自由度和發揮空間。
被吉爾伽美什殺滅了大半分〇身之後，哈桑·薩巴赫的分〇身數量減少了，但分給每一個分〇身的力量卻更強了。歸根結底，是因為彌南凜花作為御主能提供的魔力（靈力），比學了幾年魔術的言峰綺禮要多得多。哈桑·薩巴赫甚至覺得再這樣下去，他讓已經消失的分〇身重新顯形的日子都指日可待。
畢竟是能輕輕松松供起一整個本丸的付喪神的選手，再加一個英靈，對小花來說一點壓力也沒有。
但是哈桑·薩巴赫就不這麼想。御主好不好，全靠同行襯托，現在他覺得自己用古板坑爹小神父換了個放養型的御主小花，簡直血賺有沒有。
哈桑·薩巴赫也想贏得聖杯戰爭，不然他也不會成為英靈。但是如果能和御主這麼和諧地相處，那就算最後作為Assassin輸了回到英靈座，好像也沒有太多遺憾。
畢竟作為古代英靈，能夠來現代社會走一遭、見識一些從未見過的風景、發揮自己的專業知識，也算是不枉此行了。以後遇到其他沒被選召到現代社會過的英靈，他都可以吹噓一番：「你見過私人飛機不？我就見過，嘿嘿……」
當時哈桑·薩巴赫的這個分〇身就坐伊斯坎達爾旁邊，拿著手柄和他一起玩起《大戰略》來……
***
機場，接到了聖堂教會撤職通知的言峰父子正排隊登機，即將離開日本冬木這個傷心地。
經歷了這場和遠阪時臣的分裂，言峰璃正已經心灰意冷。他打算回去之後就接受教會的處罰，順便辭掉自己在第八秘跡會的職務，退休回家好了。以後兒子工作忙的時候，他還能幫兒子照看孫輩兒。
另一邊，正在遠處偽裝了外貌、暗中護衛著自己的妻子愛麗絲菲爾·愛因茲貝倫和從者Saber離開機場的聖杯戰爭御主之一，衛宮切嗣，突然似有所感，回過頭去。
隔著機場大廳，他正好與排在登機隊伍中的言峰綺禮對上了目光。
一時間，衛宮切嗣認出了言峰綺禮，心中巨震。
他抬頭一看，那是從冬木市去往都靈的班機。
在聖杯戰爭開始之前，衛宮切嗣就通過資料認定，言峰綺禮是他在這場聖杯戰爭中最難戰勝的宿敵。但眼下，他來日本沒多久，才剛把從者接來，宿敵怎麼就要坐飛機跑了？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500】
……
「怎麼了？」言峰璃正隨著隊伍向前，不經意看見兒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由地問道。
「沒什麼。」言峰綺禮想了想，還是說道，「剛才遠處有個戴著口罩的男人一直盯著我看，眼神還很奇怪，讓我有點不舒服。」
「哦。」言峰璃正不由得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家兒子。
他覺得兒子身材又好，臉長得也很端正，加上在教會服務多年，培養出來的禁欲氣質確實很容易吸引變態。
「別理他，估計只是個變態。」登機隊列快速向前移動，言峰璃正拎著行李箱往前擠，「快輪到我們了。」
言峰父子就這樣登上飛機，走了……
衛宮切嗣：「？？？」
第68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安排好冬木的事情後，彌南凜花就用傳送羅盤回到了本丸內。
因為出發前已經和刀劍男士們打過招呼, 所以小花不在的這個周末, 本丸裡的事務依舊井井有條, 大家該出陣的出陣，該內番的內番, 事情都沒有落下。
下午時分, 本丸內一片寂靜, 出陣遠征的刀劍們都還沒有回來，留守的刀劍各有各的事情。彌南凜花正貼著樹蔭往天守閣走，忽然聽見手合場裡有刀劍相擊的動靜。
她回憶了一下，想起今天排手合的正好是衝田組的兩把刀,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於是繞了點路，走到了手合場前，站在門口看去。
只見曾經跟隨過新選組衝田總司的兩名刀劍付喪身分別占據手合場兩角相對而立, 兩人都擺出了天然理心流的起手劍式, 正如他們每次手合前所說，這就仿佛「在對著鏡子戰鬥」。
「來吧，安定。」即便如此, 加州清光依舊絲毫沒有怠慢這一場手合，木刀刀尖穩定地凝成一點。
「呵, 放馬過來……」大和守安定正要開口，余光卻忽然瞥到手合場的門口，就站著一個小花, 正靜靜地看著他……
當下，大和守安定一驚，嘴巴裡的台詞就說串了：「我……我絕對不會打你的小貓咪……」
加州清光手裡的刀頓時就抖了：「？？？」
【系統提示：加州清光心悸值+233】
站在門口的彌南凜花一愣。
以前大和守安定不是會說「鯊了你哦，小貓咪」的嗎？現在這句「我絕對不會打你的，小貓咪」是幾個意思？
難道大和守安定不想和加州清光打架、對她的手合安排不滿，所以才故意這樣說給她聽嗎？
小花一邊想著，一邊若有所思地轉身走了……
大和守安定欲哭無淚：「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啊！」
【系統提示：大和守安定心悸值+500】
***
回到天守閣裡吸了一會兒貓後，彌南凜花快速做好了這周的本丸工作安排。
既然大和守安定都這麼說了，彌南凜花這次排工作就把衝田組兩人排得特別遠，加州清光鏟屎、大和守安定就種地；加州清光出陣，大和守安定就遠征。畢竟孩子需要冷靜一下……
從資料和實踐來看，聖杯戰爭主要的進程都在夜晚推進。既然這樣，那彌南凜花覺得她也不用一直請假不上學。畢竟她可不想因為補課而失去珍貴的暑假。
彌南凜花記得自己小時候還待在「羊」的那個夏天裡，橫濱曾經舉辦過好幾場花火大會。只是那時候，在擂缽街掙扎著求生存的孩子是沒有像普通人一樣悠閑參加夏日祭的權利的。
如果可以的話，今年她想參加一次夏日祭。
處理完本丸的事務後，彌南凜花又想起了幾天前安排林僑梅搬新家的事兒。於是放下筆後，她就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博多的刀劍事務所分部。
今天負責去博多出勤的歌仙兼定和龜甲貞宗都出門工作去了，林僑梅正回復著委托人的郵件。彌南凜花一進門，目光就被接待台後面掛著的相框吸引住了。
上次她來的時候，接待台後面還沒有這一個相框。只見相框內裝裱著的，是一張米白色的紙片，上面的燙金字閃爍著亮光。
「老板。」林僑梅察覺到彌南凜花進門，抬頭叫了一聲。
「誒。」彌南凜花目不轉睛地盯著相框裡鑲嵌著金邊的紙片，「梅啊，相框裡的是啥？這晃得我有點眼暈，拿下來我看看唄……」
「好嘞！」林僑梅立刻起身把相框拿了下來，「聽說你這幾天都有事，沒機會跟你說，這是博多市政府給我們刀劍事務所頒發下來的獎狀！」
「獎狀？」彌南凜花接過了相框細細端詳。相框裡的，果然是抬頭印著紅花的獎狀，左下方的政府印章以及福岡現任市長（已經不是原田正太郎了）的簽名赫然在目。
這可是刀劍事務所獲得的第一張來自政府的獎狀啊！
「這是怎麼回事？」彌南凜花小心地將獎狀重新掛了回去，問林僑梅。
林僑梅想了想，回答道：「這件事是在搬家的時候發生的……」
——那天，彌南凜花安排博多藤四郎租下了博多市內一套安保措施嚴格的公寓，就先回本丸了。
考慮到了林家兄妹兩人的居住和工作需求，刀劍事務所安排的房子是一套有兩個臥室的公寓，距離刀劍事務所分部和馬場偵探事務所都挺近。林僑梅在定下房子地址之後就給哥哥林憲明打了電話。
兄妹倆時隔多年，頭一次有了住在一起的機會。林憲明本身行李也不多，接到電話之後就興衝衝地來幫林僑梅搬家了。
兄妹倆當時租了一輛車，收拾好林僑梅的東西就驅車前往新居。沒想到車子開到一半，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風景的林僑梅忽然看見了詭異的一幕。
她看見僻靜街道的綠化帶後，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中年人正用什麼東西按著一個女學生的口鼻，將她朝著小巷裡拖拽。
「哥哥！」林僑梅連忙叫住一旁開車的林憲明，「停下，那邊有人在誘拐女高中生！」
林憲明皺了皺眉，車子轉了一個彎，停在了路邊。
「或許是殺手在做事也不一定。」他捋起金色長發，抬手打開了車門，「但普通的女高中生為什麼會被殺手盯上？」
轉念一想，林憲明心中的疑惑又被壓下去了。他和妹妹不也是從小就被販賣人口的組織盯上了嗎？壞人想要害人，根本不需要理由。
想到自己和妹妹的遭遇，林憲明的心中不由自主地燃起了怒火。
「僑梅，你先在車裡等我。」林憲明叮囑好妹妹之後，鎖上車子，就順著剛才林僑梅目擊右拐的方向跑去。
穿過寂靜的小巷後，出現在眼前的，是居民區的平靜街道，道路兩側整整齊齊地排列著一戶建房子。林憲明兩人拐出小巷時，剛好看見一戶房子的門「咣當」一聲關上了。
普普通通的一戶建根本難不倒訓練有素的殺手。林憲明看了一眼屋外的管道，從口袋裡取出橡皮筋將長發扎起，鞋尖踩上凸起，很快就順著管道靈活地爬了上去，翻進了二樓的窗戶。
房間內的擺設不多，四周很安靜，顯然房子裡目前只有加害者與受害者兩個人。林憲明順著二樓樓梯無聲地下到一樓，便看見一個年紀大概十五六歲的短發女孩昏倒在一樓的客廳裡，而將她挾持至此的男人則不知去向。
客廳一頭的一扇門敞開著，門裡是通往地下室的階梯。地下室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
林憲明貼著樓梯邊緣一步步下行，便看見那個中年男人正往木桶裡放置氧氣瓶和熒光棒，以及連接夜視監控攝像頭。那個木桶體積巨大，裡面足足能塞下一個成年人。
從背後看，中年男人的兩頰鼓起，顯然還在笑著。
一時間，林憲明明白了什麼。
他是想把這個女孩活生生封進木桶裡，再通過監控攝像頭欣賞她死前的掙扎。
想到這裡，林憲明頓時怒了。正好丫的現在趴在木桶前探頭往裡看，確認自己的布置如何呢，林憲明直接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他的腳踝，倒提著把他扔進了桶裡，順手卡上了桶蓋。
【系統提示：大野源平心悸值+999】
***
和林憲明通過電話之後，留在車裡的林僑梅報了警。
在警察抵達之前，林憲明離開了這棟房子。警察發現了暈倒在一樓客廳的菊池桂子，以及在桶裡嚇得瑟瑟發抖的大野源平。
被警察發現之後，大野源平強調有人突然出現在他的家裡，從背後將他塞進了木桶之中。然而他根本說不出對方的特征，木桶又是他自己為了犯罪准備的，警察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大野源平在檢查木桶的過程中想要試驗木桶的牢固性，所以自己跳進去，蓋上桶蓋測試，但卻打不開蓋子了……
經過調查，十年前，大野源平的家裡曾經發生過火災，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在火災中逝世。而當時住在隔壁的菊池桂子目擊了大野源平縱火的過程。
那場火災在當時以意外結案，五歲的菊池桂子並不明白自己看到了什麼，在之後的歲月裡也將曾經目擊的一幕忘記了。但大野源平卻沒有忘記。在這十年裡，他一直恐懼菊池桂子會在某一天突然回憶起自己當初看到的光景代表著什麼，然後舉報他殺人。
因此，在出現一個將受害者關在木桶裡、埋於地下、並且錄制死前錄像直播的連環殺手後，大野源平試圖效仿這一名殺手殺死菊池桂子，並且將罪名推到那個連環殺手的頭上。
只是，他沒有料到林僑梅剛好看見了他誘拐菊池桂子的那一幕，並且報了警……
警方原本准備給林僑梅嘉獎狀的。然而林僑梅惦記著刀劍事務所的好，堅持要將嘉獎狀頒給事務所。所以，眼下彌南凜花就看見了牆上掛著的獎狀。
……
「除此之外，菊池桂子後來還給我寫了感謝信哦。」林僑梅高興地從抽屜裡拿出兩封粉紅色的信封，「說是有機會的話，還想請我和哥哥到她家裡做客。」
「那是好事啊。」彌南凜花也挺高興，「多交交朋友也好！」
博多這邊的情況顯然毫無問題。這樣一來，彌南凜花覺得自己也可以放心考慮在冬木市建立第二分部的計劃了。
經過一個周末的探測，彌南凜花覺得冬木市也是個相當適合建立事務所分部的地方。畢竟冬木市盛產魔術師，有普通人類難以理解的超常現像的地方，就很容易有適合他們刀劍事務所接手的生意。
而且她不是把間桐髒硯給趕跑了嗎？這情形，正好可以類推當初刀劍事務所在博多的做法——也就是先打倒地頭蛇，然後取代他們的位置……
看來可千萬不能讓冬木市因為聖杯戰爭被霍霍掉啊。
彌南凜花對聖杯戰爭頓時又有了新的想法。如果大家真的自相殘殺的話，不說別的，英靈死前背水一戰時，爆發的能量就足以產生巨大的破壞力。
可以的話，她比較希望大家以love&peace的方式解決聖杯的歸屬。
***
——事情說來就來，入夜之後，彌南凜花原本計劃著在本丸刷刷題，再和短刀們玩一會兒桌游的，但她卻突然接到了哈桑·薩巴赫的緊急報告。
今天上午才抵達冬木市的劍士Saber與她的御主、來自愛因茲貝倫家族的愛麗絲菲爾·愛因茲貝倫，在海邊與槍兵Lancer起了衝突。眼下兩名英靈已經形成了對峙之勢。而Lancer的御主隱藏在暗處給從者下令。哈桑·薩巴赫自知自己在正面戰場上絕對不敵Lancer，所以也沒有去搜索Lancer御主的藏身之處。
除此之外，彌南凜花還得知了一個很坑爹的消息。那就是伊斯坎達爾原本還在和哈桑·薩巴赫的分〇身玩聯機游戲呢，結果聽見Saber和Lancer在海邊的貨物集運中心對峙的消息後，興衝衝地就趕著牛車去湊熱鬧了。
彌南凜花一聽，頭頓時發起疼來。這不是給她找事嗎？
這下好了，寫作業兼桌游之夜又黃了……彌南凜花回房間重新換上鬼殺隊隊服，一撥傳送羅盤，往冬木市去了……
……
得知Saber和Lancer在海邊起了衝突之後，伊斯坎達爾無視了御主的抗議，抬手就把弱小可憐又無助的韋伯夾在腋下，跳上了牛車。
牛車在城市的天空中行駛著，一直到了紅色的巨大高架橋頂端才消失。伊斯坎達爾將御主往高架橋的鋼筋上一扔，盤腿在旁邊一坐，就遠遠地觀察起Saber和Lancer之間的對峙來。
看了一會兒，他覺得不太過癮，於是從袋裡掏出一瓶小酒，喝上了。
趴在鋼筋上、低頭看著下方洶湧車流與漆黑河水的韋伯瑟瑟發抖。他一抬頭，就發現自家從者在悠閑地喝著小酒看戲……
居然還帶著酒？韋伯當時就忍不住開口了：「你不如再去熟食店切幾斤下酒菜，來開個宴會唄？」
伊斯坎達爾一愣，還沒聽出御主嘴裡的嘲諷：「哦，這可是個好主意。我就備好酒菜，等Saber和Lancer之間分出勝負後，就邀請勝者來與我一同享受宴席！」
說罷，他站起身，看樣子還真的想去買些下酒菜，驚得韋伯一把揪住他的披風：「我特麼在嘲諷你呢你沒聽出來啊？」
伊斯坎達爾一愣：「我們不是好基友嗎？你為什麼要嘲諷我？」
韋伯抓住他披風的手一抖。咱倆什麼時候是好基友了？你什麼時候變鈣了？
一時間，他不知道自己的手是抓征服王好，還是抱住鋼筋好，還是護住臀部好……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999】
而就在這時，伊斯坎達爾的注意力忽然被別的什麼吸引住了。征服王抬手在眉骨前搭起涼棚，有些驚訝地叫道：「哦，那不是我們的盟友嗎？」
韋伯順著伊斯坎達爾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見到Saber和Lancer對峙的港口貨物集運中心廣場邊緣，有一個彌南凜花正無聲無息地摸了過去……
***
在這次聖杯戰爭中作為Saber被召喚到現世的，是古代英格蘭著名的亞瑟王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只是作為歷史中聞名遐邇的英雄的亞瑟王，其真實身份卻是女性。
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名義上的御主是愛麗絲菲爾·馮·愛因茲貝倫，但她實際上的御主，卻是愛麗絲菲爾的丈夫衛宮切嗣。這是衛宮切嗣的主意——讓假御主帶著Saber在明面上行動，而真正的御主卻帶著各類現代化武器潛伏在暗中，以暗殺的方式收割其他御主的性命。
真假御主已經算是衛宮切嗣的好點子了。其實他當時也想過真假從者的主意，但魔術師的實力與能夠在歷史中留名的強大英靈對比實在太過弱小，用魔術師偽裝英靈的方法太不實際，所以這個主意才被他排除。
當時的衛宮切嗣並沒有想到，這場聖杯戰爭裡居然還真有個偽裝從者的小花……
總之，為了配合御主的戰略，作為Saber的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不被允許在戰鬥中透露自己的身份，以防對方根據歷史和傳說尋找到她的弱點。因此，她用風的結界隱藏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槍與劍相擊，兔起鶻落之間，兩人已經交手數次。Saber逐漸習慣了提防兩杆魔槍，而Lancer也在試探中對Saber的劍的長度與寬度心中有數了。
戰鬥逐漸陷入僵局。Lancer手握雙槍，站在Saber對面，目露欣賞之色。
Saber這一職階的英靈身為女性的幾率並不高。只是，在剛才的戰鬥中，他徹底忘記了對方的性別，只將她看作值得一戰的強手對待。
要知道在剛剛照面的時候，Lancer還擔心對方因為女人的身份而受到他的淚痣蠱惑。這樣一來，即便他能贏，也勝之不武。
就在Lancer微微張口，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一旁堆積得仿佛小山一樣的集裝箱後面，突然傳來了急驟的警車警鈴聲。
合著警鈴聲響起的，還有透過大喇叭的喊話聲：「物流中心打架的人，注意，請立刻離開物流中心。本地有大量易燃易爆炸貨物，限你們在30秒內離開，否則警方將以危害公共安全罪逮捕你們。再重復一遍，限你們在30秒內……」
【系統提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心悸值+500】
【系統提示：迪盧木多·奧迪那心悸值+500】
【系統提示：愛麗絲菲爾·馮·愛因茲貝倫心悸值+399】
【系統提示：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心悸值+400】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150】
【系統提示：久宇舞彌心悸值+……】
大喇叭喊話聲還在不斷響起。Saber與Lancer對視一眼，兩人都略有遺憾地收起武器。
「不能在這裡分出勝負，實在遺憾。」Saber說道，「下次再見面時，我必定會將你擊敗。」
「這也是我要說的話。」Lancer微笑著說，「這一戰實在精彩，巾幗不讓……」
他那句「須眉」還沒說出來，忽然，物流中心內響起了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下次個屁！我在這附近布下了魔術結界，警察壓根進不來！」
那是Lancer的御主肯尼斯·埃爾梅羅·阿齊博爾德的聲音。
【系統提示：迪盧木多·奧迪那心悸值+……】
警察根本進不來，這意味著，剛才喊話的根本不是警察？
「是誰！」Lancer手持雙槍，大聲喊道。
大喇叭喊話聲停了下來。過了幾秒，集裝箱小山上出現了一個黑發少女。她身穿著黑色的衣服和短裙，手裡還拿著一個小紅蝴蝶結舉在唇邊。
「晚上好，你們吃了嗎？」彌南凜花樂呵呵的揮了揮手。
當下，場內的幾個人又紛紛心悸了。
【系統提示：……】
彌南凜花一邊打著招呼，一邊數著心悸值播報的條數。好家伙，場內只能看見Saber、Lancer和愛麗絲菲爾·馮·愛因茲貝倫三個人，但出現的心悸值足有六條之多。
加上哈桑·薩巴赫和來吃瓜看戲的Rider組，還有她小花，這一個物流集散中心裡足足有十個聖杯戰爭的參與者……
想到這裡，彌南凜花順口說道：「今天人來得挺齊啊，小地方足有十個人，也就只有剛被偷了寶庫的Archer組和御主已經進了局子的Caster組沒來了。」
當下又是一陣心悸值的浪潮湧來。Lancer組是沒想到居然還有那麼多人在暗中觀察，而暗中觀察的衛宮切嗣和久宇舞彌是沒想到自己的存在就這麼被小花爆了出來……
以及除了小花和Rider組外，沒有人知道Archer的寶庫被減負了；除了小花本人外，沒有人知道Caster的御主已經進了局子……
一時間，情報量之大讓眾人都傻眼了。
【系統提示：……】
作者有話要說：
我其實不是fate全系列都感興趣，單純比較喜歡fz這種沒啥少男少女戀愛要素純粹大逃殺的劇情。甚至連fsn我都沒啥強烈感覺，因為它戀愛要素更多一點。
所以這本其實只想寫fz，寫的時候也僅限於fz這一部的動畫展現出來的設定，動畫沒有具體提及的情況我就直接自己腦補了。但是有人懷疑有bug的時候，因為我沒看過全系列所以不知道系列內其他作品的相關設定會不會和我寫的內容相反，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什麼情況。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必須補完全系列寫出來的同人才能入眼，只看系列裡其中一部作品的話是不是根本就沒資格寫fate的同人。所以這本完結之後，fate相關的內容以後應該不會再寫了。有人覺得滿地bug的話，那就算是我全部寫錯了吧。
喜歡這段劇情的胖友珍惜一下吧，不喜歡這段劇情的也可以放心，我也不會再寫fate讓你們不舒服了……
fz這個單元後續還有一定篇幅，這個單元結束之後這本基本就要完結了。我已經發布了這麼多內容，而且這一本也全文存稿完了，不可能直接按照讀者希望馬上結束fz的劇情的。所以反感這段劇情的話可以現在就棄文了。我現在也無所謂，因為這本連載這麼久了，從入V第一天開始就一直沒多少人看，收益也很低，不可能逆襲的啦……
第69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Saber往前看, 就看見和她一樣一臉茫然的Lancer, 往左邊看, 是坐在集裝箱小山上的小花。
她再往右邊看, 透過英靈的目力, 就能看見遠處的高架橋上, 征服王大剌剌地坐在那兒，目光對上時還樂呵呵地跟她揮了揮手……
丫的根本沒有隱蔽過自身的存在, 從頭到尾一直坐在高架橋上看，旁邊還放著幾個酒瓶……
【系統提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心悸值+233】
「你到底是誰？目的是什麼？」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手執看不見的寶劍, 緩緩問彌南凜花。
小花刷地抬起了手，手背上鮮紅的「NB」鮮明刺目。
「我就是接替了言峰綺禮、擔任Assassin的御主的人。」她說道，「你看我手背上這個令咒是不是特別大氣？」
大氣個鬼啊。
【系統提示：……】
「至於目的嘛……」彌南凜花想了想。
就在眾人以為她會說「贏得聖杯戰爭」的時候, 彌南凜花肅然說：「維護冬木市的市政治安。」
神特麼維護冬木市的市政治安？
【系統提示：……】
「無論你的真實想法如何，我也不能原諒你打斷這一場決鬥的行為。」只聽槍刃破風之聲響起, Lancer槍尖指向集裝箱山上的彌南凜花。
「哦。」彌南凜花聞言就在集裝箱上坐下了，雙眼炯炯有神地看著兩個人, 「行，你們接著打，我就坐這兒看著。我保證不會偷襲你們……」
這話說出來，兩人壓根不信彌南凜花不會偷襲……
【系統提示：……】
「我今天一直以靈體化的狀態在市區內游蕩，其間得知了一個消息。」Lancer沒有繼續與Saber戰鬥, 而是張唇吐出一句話來，「原本擔任聖杯戰爭監督人的言峰璃正攜帶其子言峰綺禮，於今天早上乘坐飛機離開了冬木市。取代監督人位置的是一名新的神父。」
「代替言峰綺禮成為Assassin的御主的人就是你, 你總不能一點內情也不知道吧？」他勾了勾唇，直視著彌南凜花。
彌南凜花一愣，覺得這Lancer還挺敏銳。他叫什麼名字來著？剛才一下子出現的心悸值太多了……
她索性從集裝箱山上跳下來。打量了一下Lancer迪盧木多。
月光之下，身材強健的男子手持雙槍，微卷的黑色長發有一綹垂至額前。他那蜂蜜色的雙眼下，一顆淚痣鑲嵌於像牙色的皮膚上，顯得相當亮眼。
心悸值兌換系統裡一下子湧入了太多的名字，彌南凜花得觀察一下才能把本人和名字對上號。看見Lancer的淚痣時，彌南凜花就猜到了他的真實身份。
而迪盧木多見彌南凜花盯著他看，心裡不由得打了個突。
他迪盧木多在成為英靈之前，是凱爾特神話中，愛爾蘭費奧納騎士團裡被譽為「光輝之貌」的俊美勇士，還活著的時候就因為這張臉和能夠吸引女人愛慕的、魔性的淚痣而招來不少桃花。
眼下這Assassin的御主眼睛也不眨地盯著他看，難不成又被他的淚痣蠱惑了？
迪盧木多深知自己御主的尿性。他的御主肯尼斯·阿齊博爾德算不上什麼光明磊落的選手，倘若發現有御主被自家從者的眉毛蠱惑，必定會要求從者以色〇誘的方式淘汰這名御主。
他不想啊！
迪盧木多微微偏過頭去，男人的榮譽心讓他抬手按在自己的淚痣上。
「難道你也……」他喃喃自語，不願去看彌南凜花。
小花已經走到他跟前了，聞言一愣。
難道是她想錯了？這貨眼角的不是淚痣，而是沾了什麼髒東西？他不是迪盧木多？
左思右想，不如自己上手確認。於是彌南凜花隨便找了個理由，熱情地說：「我看你眼角好像沾了什麼髒東西，我給你弄下來啊……」
說罷，小花踮起腳、抬起手，對著迪盧木多眼角的淚痣一陣猛搓……
可憐的槍兵都懵逼了：「哎？哎你干嘛？你別搓，快住手……住手……你力氣怎麼這麼大……」
【系統提示：迪盧木多·奧迪那心悸值+999】
聽見系統播報聲後，彌南凜花一愣，頓時有些尷尬：你確實是迪盧木多，那這玩意兒不就確實是個淚痣嗎？那你遮遮掩掩個屁？
「呵呵，誤會，誤會……」小花假笑著收回手，若無其事地退後了兩步。
迪盧木多的淚痣果然有蠱惑人心的作用，但他並不知道，彌南凜花身為能夠分辨善惡神格的審神者，本來就很難受到這類精神系魔法的影響；加之她有一本丸相貌俊美的刀劍付喪神，早就對英俊的男人有免疫力了……
只是在搓淚痣的時候，彌南凜花確實感受到了手下的魔力波動。再結合迪盧木多的傳說，她很快就明白了前因後果。
見槍兵一臉懵逼地捂著臉，淚痣那塊兒的皮都給搓紅了，她若有所思地把手伸進口袋裡，拿出了一包創可貼，撕開一張，「啪嗒」地就給他貼淚痣上了。
「不用謝啊。」小花樂呵呵地說。
Lancer：「？？？」
創可貼正正好好貼在迪盧木多的淚痣上。他先是一愣，隨後抬手撫摸著臉上的創可貼，心中巨震。
對啊，他一直擔心的淚痣魔法只有在淚痣被人看到的情況下才會奏效。那他不讓自己的淚痣被看到不就行了！？
沒想到困擾他這麼久的問題，居然就這樣輕輕松松地被解決……
【系統提示：迪盧木多·奧迪那心悸值+999】
那邊，彌南凜花接著按照心悸值兌換系統的名單對人臉。Saber和愛麗絲菲爾·愛因茲貝倫兩人都是白人女性，一個從者一個御主，她很快就分清了誰是誰。
「我建議你們還是不要在這裡打架。」本著減輕破壞的方針，彌南凜花說道，「雖然剛才的警察是我假裝的，但是這個貨物集運中心有不少易燃易爆物品倒也是真的。而且我看你們每出一招，就有至少二十個人會痛失他們的快遞，這樣不太好……」
守序善良的騎士王和槍兵聞言，都思索了起來。
「別聽她廢話，Lancer！」斜刺裡Lancer的御主又叫道，「她只是想用計阻止你擊敗Saber、要攪渾水罷了！你已經讓Saber的左手受了不可治愈的傷口，接下來大可不必顧忌、直接淘汰她！」
「但是，我的主人，她說的話也有道理！」迪盧木多辯解道，「榮譽的決戰絕不能建立在無辜者的損失的基礎之上！」
「你這個死腦筋的家伙！」黑暗中，Lancer的御主怒斥，「聖堂教會的人會負責善後，更何況這一點東西和聖杯戰爭的勝利相比輕如鴻毛！」
無奈之下，迪盧木多不得不拿起了紅色魔槍「破魔的紅薔薇」，對准了手指受傷後再次穿上鎧甲的騎士王。
對於Saber而言，Lancer的兩把槍也相當難以對付。倘若她穿上沉重的鎧甲，他就使用能夠突破鎧甲防御、造成傷害的「破魔的紅薔薇」；如果她除去鎧甲、穿著布衣輕裝上陣，他就換用能令傷口無法愈合的「必滅的黃薔薇」。這是兩把相當棘手的魔槍。
眼下，看著Lancer又拿出紅色魔槍，Saber也舉起手中的寶劍，不敢輕敵。
就在這時，站在中間的彌南凜花突然動了。只見她身形一閃，就朝著Lancer快步衝去，其速度令人目眩，竟然在轉瞬之間便近了Lancer的身。
「你……！」迪盧木多大吃一驚，下意識地舉槍格擋，心中生出一個念頭：這少女不是御主嗎？為什麼她會有堪比從者的速度？
然而，彌南凜花並沒有攻擊迪盧木多，而是在距離他還有兩步的地方猛地剎住了車，迅速彎腰，撿起他放在地上的黃色魔槍，隨後一個U形轉身，撒腿就跑。
剛才Lancer的御主三番四次躲在暗處煽風點火，就惹她小花很不高興了。這事兒必須不能忍啊。
彌南凜花的身形很快就變遠了。風傳來了她的聲音：「你接著打啊，等你打完，你就永遠也找不到你的槍了，呵呵……」
當時在場中劍拔弩張的Saber和Lancer就風中凌亂了：這都行？
【系統提示：迪盧木多·奧迪那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心悸值+233】
迪盧木多哪裡還來得及和Saber接著打，他也不需要問御主的意見，拔腿就追了過去。
開什麼玩笑，人家是開局一條狗，裝備全靠撿；他這是開局兩根槍，被狗撿走了一根……
【系統提示：迪盧木多·奧迪那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心悸值+999】
前文有表，小花的速度幾乎可以與Rider匹敵，而Lancer雖然是聖杯戰爭中最強的三職階之一，速度方面卻並不算頂尖。
看著前面小花的背影越來越遠、越來越小，Lancer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他的「必滅的黃薔薇」，恐怕要不回來了……
前面的彌南凜花已經不見了，而槍兵還提著僅有的那杆槍無望地追趕著。他穿過集裝箱，跨過碼頭，跑進樹林，終於在林子裡停了下來。
彌南凜花早已不見蹤影了。迪盧木多看著手裡僅剩的那根槍，瘋狂心悸……
【系統提示：迪盧木多·奧迪那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迪盧木多·奧迪那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迪盧木多·奧迪那心悸值+……】
就在他內心一片茫然的時候，背後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回頭一看，就看見彌南凜花站在他背後靜靜地看著他，手裡還提溜著他那根黃色魔槍呢。
原本以為已經拿不回來的愛槍再次出現在眼前，Lancer精神一振。
【系統提示：迪盧木多·奧迪那心跳值+999】
「別打了啊，各回各家，各找各御主。」彌南凜花把「必滅的黃薔薇」塞給他，轉身就走了，留下迪盧木多獨自一人繼續在風中凌亂。
如果真的打算不還槍的話，她就用傳送羅盤了，誰還跟槍兵玩「你追我啊，你追到我我就把槍還給你」的游戲啊。
***
彌南凜花重新朝著貨物集運中心的方向走去，後面的迪盧木多顯然還沒有結束凌亂，並沒有跟上來。
她就這樣一路走回了集運中心，再一看，Lancer的御主顯然也不會獨自待在這裡等著別的從者找他，而Rider組看了一場好戲，眼下也不在高架橋上了。
現在還留在原地的，就只有Saber和愛麗絲菲爾兩人。
「你們還沒走呢？」彌南凜花有些好奇。
「你不是也回來了嗎。」強敵已經離開，眼下Saber已經收回了寶劍，將身上的鎧甲裙裝換成了一套颯爽的黑色西服。金發劍士面容精致靜美又英氣十足，作為女性甚至有幾分少年特有的俊俏。
她衝著彌南凜花空著的手看了一眼：「你把槍還給了Lancer？」
「對啊。」彌南凜花點了點頭，「我的目的是為了阻止你們打架，又不是為了搶走他的槍……」
小花搶了吉爾伽美什的寶具、沒搶走迪盧木多的槍，最重要的原因在於遠阪時臣做的事兒實在太不是人了，吉爾伽美什態度也太差。更何況她已經答應了言峰璃正，得想辦法淘汰這個時臣。
而Lancer的御主雖然惹人討厭，但和遠阪時臣比還差得遠，迪盧木多看上去也像是個有原則的好人。
這種人，讓他們心悸一下也就算了。
見彌南凜花沒有食言，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松了口氣。
她本性正直，討厭欺騙、背叛等等陰險的手段，也期待著在未來與Lancer堂堂正正地完成這場被迫中斷的交鋒。
Saber正站在原地思索著，手腕上驀然握上了一只冰涼的手。
她回頭看了一眼，便發現銀發紅眸的愛麗絲菲爾正在背後牽著她。
「Saber。」愛麗絲菲爾輕聲說道，「她的從者……還沒有露過面。切嗣還在暗中警戒……」
Saber目光微動，重新回頭看著彌南凜花。
這個少女擁有英靈都難以比肩的速度，本身還是擅長隱匿與暗殺的Assassin的御主，就算目前能看到的只有她一人，也不能掉以輕心。
但很快，她們就看見彌南凜花走向了在戰鬥中被破壞的集裝箱，動手將散落在地的貨品撿拾起來。
在剛才Saber與Lancer的戰鬥中，周圍有三四個大型集裝箱受到戰鬥波及，鐵皮破損、裡面的貨物灑了一地。彌南凜花收拾的就是這些貨物。
在她的身後，很快便浮現出七八個漆黑的人影。那些都是哈桑·薩巴赫的分〇身。眼下小黑們也沒有多說話，跟著自家御主一起收拾起遍地的貨物來。
彌南凜花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她確實擔心這裡有一些易燃易爆的危險品，剛才沒有爆不代表等下也不會爆，這裡又有大量貨物，一旦產生局部爆炸，很容易就會影響整個貨運中心，所以打算把東西都檢查收拾一下。
畢竟冬木市是她小花認定的第二分部開設地點，她打算盡量減少聖杯戰爭對基礎設施的破壞。
但這看在Saber眼裡，這就是彌南凜花寧願暴露隱蔽著的從者，都要幫忙收拾貨物……
正直的騎士王哪裡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替她收拾殘局。她猶豫了一下，安撫性地捏了捏愛麗絲菲爾的手，就走上前去，也跟著拾起了一個箱子，幫忙一起收拾。
彌南凜花余光瞥到Saber也跟著一起干活，不由得樂了。見她左手拇指受傷，搬起東西不太靈便，小花又掏出創可貼，抓起騎士王的左手，「啪嗒」一聲給她也貼上了。
Saber有些茫然地撫摸著手上的創可貼。英靈受傷一般是用魔術治愈，像「不滅的黃薔薇」能造成的、傷口無法愈合的情況極少，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機會接受人類特有的傷口護理。
仔細想想，距離她還是真正的人的時代，已經過去千百年了。
Saber正撫著手指黯然出神時，彌南凜花還在一旁隨口逼逼：「你和Lancer可以組成創可貼二人組出道……」
這一句話，把騎士王的思鄉之情猝不及防地打散了。
【系統提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心悸值+97】
一番收拾之後，Saber對彌南凜花的印像急轉直上，從一開始的「突然衝出來妨礙決鬥的怪人」，變成了「雖然說話有點噎人但本質不錯的女孩」。
收拾完散落一地的快遞後，彌南凜花清點著內容物已經被徹底破壞的箱子，掏出手機，打開計算器快速點了一陣。
然後她轉頭，走到了愛麗絲菲爾面前。
「什……什麼？」愛麗絲菲爾不由得有點緊張。雖然自己的從者就在身邊，但冷不丁和其他御主近距離接觸，她依舊相當戒備。
只見小花手機一翻，露出了上面的數字：「來來來，這是你們打壞的東西，給錢吧……」
愛麗絲菲爾·愛因茲貝倫一愣：「你怎麼不找Lancer的御主？」
彌南凜花理直氣壯地說：「丫的不是溜了嗎？我先找你要，事後你可以找他追償……」
【系統提示：愛麗絲菲爾·馮·愛因茲貝倫心悸值+99】
彌南凜花覺得弄壞了東西肯定得賠啊，而且這次對戰的Saber和Lancer的御主都是國外的有錢人，讓他們賠的話小花一點也不心疼。
但是魔術對戰打壞普通人的東西要賠這個概念，到現在算是頭一次出現在她這個愛因茲貝倫家的人工生命的腦海中。畢竟魔術師大多都像遠阪時臣一樣，認為自己有凌駕於普通人之上的地位。當下愛麗絲菲爾驚異地說道：「魔術師的破壞原來也能算破壞嗎？這種失東西不是讓聖堂教會消除一下記憶就……而且現在本地的基礎設施不足……」
「說人話。」彌南凜花說道。
「我只帶了信用卡，在這兒沒地方刷……」愛麗絲菲爾回答。
「不要說了，愛麗絲菲爾，」Saber走了過來，頭頂的呆毛有點難為情地彎了下來，抬手就扒自己身上的西裝，「我身上沒有這個時代能用的錢，就先用這套名牌西裝賠償……」
「哎哎，你可別……」彌南凜花見狀連忙攔住了她，「我先給你墊著吧……回去以後轉賬給我就行。」
一番折騰下來，騎士王對彌南凜花的印像更好了。反正回去之後還要轉賬，愛麗絲菲爾·愛因茲貝倫也同意，Saber就轉頭問彌南凜花：「從這裡回到市區還有一段路，我們是開車來的。不嫌棄的話，你不如和我們一起回去？」
「行。」彌南凜花點了點頭，一揮手就讓哈桑·薩巴赫靈體化跟在身後。
她又想起來冬木市的第一夜，她還以為間桐雁夜會打車，結果他卻想走路橫穿市區的事兒。
和別人一對比，當初的間桐雁夜混得可真是慘啊。彌南凜花當時就覺得愛麗絲菲爾這個御主不錯，還會帶從者一起坐車有沒有。
——但是在坐上車之後，彌南凜花這才發現愛麗絲菲爾有多不靠譜。這姐一摸上方向盤，就跟藤原拓海在世似的，駕著車子旋轉飄移我閉著眼，硬生生開出秋名山車神的風采。
和靈體化的哈桑·薩巴赫一起擠在後座的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早就經歷過御主車技的摧殘，現在已經逐漸麻木了。但車開著開著，她卻覺得自己聽見了奇妙的歌聲。
仔細聽聽，還能聽出歌詞啊。好像是「Deja vu， I』ve just been in this pce before. Higher oreet， and I know it』s my time to go...」
Saber一開始還有點吃驚：車內音響明明沒開，愛麗絲菲爾這是車技強到開出bgm了嗎？但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對，唱歌的聲音似乎有點熟悉……
原來是坐在副駕駛位的彌南凜花在那兒用自己的嘴配bgm、時不時還來一段bbox呢……
車中有善口技者，呵呵。
【系統提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心悸值+233】
黑色的轎車就這樣風馳電掣地駛過盤山道路，四周的景色飛快向後掠過，已經閃出了殘影。搭配著彌南凜花的bgm，愛麗絲菲爾開得特別快樂。
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的呆毛在頭上一點一點，逐漸習慣了這種搖擺的節奏。但突然，她察覺到車子前方出現了一陣極強的魔力氣息。
那是從者才有的魔力氣息，而且是之前從未遇到過的。
「愛麗絲菲爾！」坐在後座的Saber沒法碰到剎車，不得不大聲示警，「前面有從者，快停下！」
在前面開得正嗨的愛麗絲菲爾一愣，下意識地打開了遠光燈。
慘白的燈光在前方的黑暗中映照出一個身影。那是一個身穿海葵一樣陰暗而巨大的袍子的男人，面孔蒼白，雙眼像金魚一樣凸起，頭發如同濕漉漉的海草。
見燈光映照到自己身上，男人仰起脖頸，張開雙手，瘦骨嶙峋的手指張開，姿勢仿若虔誠的信徒接受苦難一般。
這家伙顯然是想要攔下這輛車子。
愛麗絲菲爾被嚇了一跳，本能地想剎住車子。然而，就在這一瞬，彌南凜花動了。
車燈找到前方的從者的瞬間，彌南凜花也看清了那家伙的身影。
這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從者。彌南凜花這兩天裡也算是把聖杯戰爭的從者給認了個大半。除了一開始就被她擠走的真正Berserker外，還剩下沒見過面的，就只有御主因為她和江戶川亂步的緣故進了局子的Caster了。
御主都被她弄進了局子，這Caster現在來這裡能干嗎？絕壁是不懷好意啊！
當下，彌南凜花哼唱著「Deja vu」的聲音驟然變大。只見她搶先愛麗絲菲爾·愛因茲貝倫一步、一踩油門，黑色轎車不僅沒有剎車，反而驟然加快速度，衝了過去。
小花：「逮蝦戶！I've just been……」
只聽「咣咚」一聲，轎車一頭撞上了攔在路中間的大眼珠子Caster，隨後飛馳而去……
車裡的Saber組都驚呆了。兩人愣愣地扭頭，透過車窗看見Caster那來不及靈體化的身軀被撞得高高飛起，在空中翻滾，隨後仿佛一個破布娃娃一樣落在了路邊……
【系統提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愛麗絲菲爾·馮·愛因茲貝倫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
第70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自從出現在那間被警方貼上封條的公寓之後, Caster吉爾·德·雷已經以靈體化的方式在外面游蕩了快三天了。
人家是一出來就有御主噓寒問暖, 他是出來以後根本不知道御主去哪兒了, 這讓吉爾·德·雷有點懵逼。但他使用魔術的基礎、魔力的源泉不是他的御主，而是他的寶具，也就是他手中的魔導書。所以，他感覺自己好像不需要御主的束縛, 一個人過也可以嘛。
正好雨生龍之介在從者現形之前就被警察抓走了, 他壓根不知道自己已經召喚出了從者, 所以根本沒有生出想要和從者交流的念頭。一來二去，陰差陽錯的, 三天裡雙方都根本沒有和對方對話……
三天裡，吉爾·德·雷利用Caster的職階能力偷偷在地下建造了魔術工房, 用水晶球觀察冬木市內的情況，尋找著自己在這裡繼續生前的煉金術獻祭的方法。
這天晚上, 他觀察著觀察著, 就看到了港口的英靈戰鬥。水晶球的畫面定格在Saber的臉上時，吉爾·德·雷心頭大震。
這皎潔颯爽的美貌與英姿，和他生前愛戴的聖女貞德幾乎一模一樣啊！
吉爾·德·雷參與聖杯戰爭的目的就是復活貞德, 他生前甚至不惜為此使用活人獻祭。眼下在水晶球裡看到Saber之後，他二話不說，就從魔術工房裡跑了出去, 朝著Saber組的必經之路而去，試圖攔住她們的車，傾吐自己對貞德的愛慕之情。
眼看著車子近了, 又近了，吉爾·德·雷擺出了自認為最為優美的姿勢，在路中間等待著貞德的駕臨。
然後，那輛黑色轎車就「Duang」地撞上來，把他給猝不及防地撞飛了。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999】
……
車子自然撞不死英靈，即便英靈還是實體化的狀態。趴在草叢裡的吉爾·德·雷猛地抬起頭，凸出來的大眼珠子死死盯著已經遠去的黑色轎車。
能這麼算了嗎？啊！？能這麼算了嗎！？
吉爾·德·雷一個鯉魚打挺從草叢裡爬了起來，拔腿就朝著黑色轎車飛奔。
月光下，盤山公路上出現了一幕奇景：一輛黑色轎車在前面風馳電掣地開，後面跟著一個步速遠超常人的男人，巨大的領子在肩膀上顛著，兩條腿都邁出了殘影……
愛麗絲菲爾已經被彌南凜花揪回去專心開車了，後座的Saber依舊驚愕地望著窗外，就看見飛掠而過的背景裡，始終有一個憨批在瘋狂往前奔跑，一邊跑一邊舉起雙臂，喊聲被風揉得稀碎：「貞德……貞德看看我……貞德……」
神經病啊這是？
【系統提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心悸值+250】
彌南凜花催促著愛麗絲菲爾接著往前Deja vu，自己透過後視鏡看著緊追不舍的Caster。
丫的也太鍥而不舍了吧？
想了想，彌南凜花在內心呼喚小黑：「哈桑，你去把丫的絆倒……」
以靈體化狀態和Saber一起窩在後座的哈桑·薩巴赫領命，派出了一個分〇身往車後去了。
黑轎車在前面開，Caster在後面追。哈桑·薩巴赫的分〇身開著隱匿氣息，以靈粒的狀態飛到吉爾·德·雷的前方，突然實體化，伸出腳往他前面一絆。
吉爾·德·雷正飛速奔跑呢，冷不丁前面出現一個比夜色還黑的小黑，既看不清、又剎不住步子，腳下一絆，飛撲出了兩三米：「臥槽……」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
哈桑·薩巴赫的分〇身重新開著隱匿氣息，靈體化溜了。要說在黑夜中單體潛行，還沒有從者能逮到他……
之前那什麼偷襲遠阪宅邸都是虛的。這才叫真正的偷襲。哈桑想到這裡，覺得爽了。
【系統提示：哈桑·薩巴赫心跳值+233】
吉爾·德·雷一骨碌爬起來，又接著追，彌南凜花繼續派出小黑絆他。一來二去的，在這盤山公路上，caster愣是給小花送了幾萬心悸值。
到最後，Saber都看不下去了。她扭頭對愛麗絲菲爾說：「請停車吧，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
彌南凜花不太樂意，畢竟再繼續下去，她還能再到手大幾萬心悸值。但Saber說的確實有道理，caster一直念著的「貞德」到底是怎麼回事，也值得弄清楚。
黑色轎車拖著尖銳的聲響，在路上停了下來。後面的吉爾·德·雷連忙追了上來，理了理奔跑中變得凌亂的頭發，站在了轎車前。
Saber組還想下車，結果被彌南凜花阻止了。
「能在此世與您相見，實在是無比光榮。想必是聖杯實現了我的願望。」吉爾·德·雷彎腰行了個禮，「聖女啊，我來迎接您的大駕光臨了。」
聖女？
車裡的Saber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又用懵逼的目光看了看小花。
「我不認識他，你呢？」愛麗絲菲爾問道。
「我也不認識。」Saber說著，看向了小花。
「可別看我啊，」彌南凜花搖手，「我可是把他御主送進號子的人，他叫我聖女有可能嗎……」
一圈問下來，還是沒有什麼頭緒。於是愛麗絲菲爾問道：「請問您說的貞德到底是誰？」
「還能有誰？」吉爾·德·雷愕然反問，「那金色的柔順發絲、森林般碧綠的雙眼，難道貞德還能有第二個嗎？」
此言剛落，彌南凜花與愛麗絲菲爾都看向了Saber。
Saber清了清嗓子，從車裡回答：「但是我並非你所說的貞德，而是這次聖杯戰爭中的Saber。你一定認錯人了。」
「不，我絕不可能認錯。您難道已經不認得我了嗎？我是吉爾·德·雷啊！」Caster的情緒顯得有些崩潰，抬手抓住自己的面皮，「在生前，我與您的關系可是相當親密……」
「都說過了我不是……」Saber一陣頭疼，「我乃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不列顛國王，並非你所說的聖女。」
聞言，吉爾·德·雷露出一副聽不懂人話的模樣，開始在車前打滾哭鬧：「啊，我可憐的貞德，竟然連記憶和神智都被無情地操控！神啊，什麼時候才能把我的貞德還給我……」
看著在車子前方撒潑的吉爾·德·雷，小花覺得自己有點腳癢，那腳就不受控制地朝著油門去了……
愛麗絲菲爾余光瞥見，連忙把小花的腿給按住了……
「為何上天如此不公！復活了我的貞德，卻讓她失去了最關鍵的記憶！」吉爾·德·雷依舊在發瘋，「明明只要您一聲令下，我就願意為您赴湯蹈火……」
Saber看著吉爾·德·雷的樣子，就忍不住硬了：拳頭硬了……
她剛想下車，突然坐在前座的彌南凜花一個轉身，抬手就要來捂她的嘴。
在聽見吉爾·德·雷的那句「赴湯蹈火」後，彌南凜花突然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唔……你干什麼……」Saber下意識地掙扎了起來，「你干嘛？為什麼要捂我的嘴？我要下車和他說清楚……」
「這貨根本聽不懂人話，你說也沒用，不如順著他的話講。」彌南凜花不同意。
「不，要說就說清楚，因為我根本就不是貞德啊！」Saber依舊堅持，「你的力氣怎麼這麼大？放開……」
頂級英靈掙扎起來也不是蓋的，前後座位置也不方便，彌南凜花差點就按不住她。余光瞥到Saber頭頂左右晃動的呆毛，小花抬手，一把把呆毛揪在了手裡。
Saber像死機一樣僵住了，世界突然就靜了下來……
【系統提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心悸值+999】
趁著Saber安靜了下來，彌南凜花清了清嗓子，衝著車外喊道：「你那個……吉爾·德·雷是吧？」
在車前發瘋打滾捶地的Caster冷不丁聽見車裡有人喊他的名字，登時停了手：「誒！」
「貞德托我給你帶個話兒……」小花說。
「誒！」吉爾·德·雷一聽有門兒，頓時爬了起來。
「她說她現在從法國過來日本，在冬木市迷路了，身上的錢也沒了，需要錢打車回家。」小花繼續說，「她的卡號是xxxxx，承諾只要你給她打一百萬，她回去之後一定封你為法國總理……」
這都什麼和什麼？被揪住呆毛的Saber都驚了。
【系統提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心悸值+700】
「哦！」吉爾·德·雷聞言下意識地就掏口袋，掏到一半突然覺得不對。
「不對！貞德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吉爾·德·雷大駭，「那根本不是可能是高尚的貞德的意思！你……你不是貞德！」
當時彌南凜花就冷笑了：「沒事兒就貞德貞德地叫，要掏錢了就知道不是貞德了？你丫揣著明白裝糊塗呢？呵呵……」
吉爾·德·雷：「……」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999】
雖然對呆毛被抓而感到憤怒，但Saber看出了事情目前的走向，也不說話了。
彌南凜花松開了呆毛，縮回了座位上，趁著吉爾·德·雷發呆的當兒，斜刺裡伸出腳去一踩油門。
黑色轎車猛地啟動，「咣」一聲再次撞飛了來不及靈體化的Caster，揚長而去……
***
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很不高興。
當不列顛王的日子裡，她見過擁戴王的臣民，也見過反對王的政敵，甚至見過挑戰王的自大者與試圖暗殺王的殺手，就是沒見過上來就揪王的呆毛的家伙。
居然敢揪王那至高無上的頭頂豎立著的那根代表權威的呆毛！真是豈有此理！好大的膽子！
事關王的榮譽，要不是在貨物集散中心弄壞東西讓彌南凜花幫著收拾了，整得有點不好意思，她發誓一下車就會提出決鬥要求。
下車之後，在去ATM的路上，經過超市時，彌南凜花問Saber要不要補充日用品，Saber沒理她。
經過服裝店時，彌南凜花順道給哈桑·薩巴赫買衣服，問Saber要不要也去買套便服替換，Saber沒理她。
經過居酒屋時，彌南凜花問Saber要不要吃烤肉夜宵，Saber一口氣點了牛肉牛舌內髒豬肉雞肉龍蝦牡蠣，外加一大扎啤酒。
居酒屋的燒烤桌旁坐著三個女性和一群小黑，中間鑲嵌的小燒烤爐上架著鐵絲。Saber小心翼翼地夾起一片薄薄的牛裡脊肉放在鐵絲網上，聽著炭火舔舐著肉片的、滋滋作響的聲音，眼睛都在放光。
作為英靈被召喚之後，衛宮切嗣這麼久了也沒想起來給她一口吃的。雖然英靈的活動靠魔力供給、本身不需要像普通人類一樣進食，但烤肉確實很利於平息呆毛王的怒氣。
彌南凜花看著Saber吃烤肉，都驚了：光Saber一個人吃的量，就趕得上五個小黑吃的總量。也不知道是Saber食量大，還是小黑分裂之後連著食量也一起分裂了……
看把孩子餓的。彌南凜花不由得回頭，用不贊成的目光看著愛麗絲菲爾。
【系統提示：愛麗絲菲爾·馮·愛因茲貝倫心悸值+200】
當時愛麗絲菲爾就下定了決心：之後吃飯都叫上Saber……
除此之外，小花還是第一次看見哈桑·薩巴赫的分〇身摘下骷髏面具的樣子。這貨摘下面具之後，臉也還是黑的……
哈桑·薩巴赫讓一部分分〇身來跟著吃烤肉，另外一部分分〇身留在外面繼續偵查。
這烤肉吃到一半，事情又來了。一個負責偵察的小黑靈體化進了居酒屋，化做實體後悄悄附在彌南凜花耳邊報告了自己看到的情報。
聽完以後，彌南凜花一愣，扭頭就問愛麗絲菲爾：「你丈夫打算炸酒店啊？」
愛麗絲菲爾當時正在嗦烏冬面呢，聽見以後就愣住了：「炸酒店？」
「對啊，就是Lancer的御主下榻的酒店。」彌南凜花一指身邊的小黑，「哈桑告訴我的，他往酒店裡搬了很多炸彈。」
愛麗絲菲爾也很懵逼，畢竟從貨物集運中心離開之後，她一直和彌南凜花待在一起，也沒有跟衛宮切嗣聯系過。不過她聽著這個操作，確實很衛宮切嗣沒錯。
「可能吧……」她端著面碗，猶豫著說，「切嗣確實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一旁還在吃肉的Saber頓時坐不住了：「我和ncer還有一場未完成的決鬥，master怎麼能用這種手段？」
眼看著Saber就要去阻止衛宮切嗣，彌南凜花連忙按住她：「你去有用嗎？令咒一下來，還不是他要你原地劈叉你就得原地劈叉……」
【系統提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心悸值+350】
「但是我……」Saber忿忿不平地還想過去，然後就看見小花的目光慢悠悠地、慢悠悠地就朝著她頭頂的呆毛溜過去了。
Saber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手護呆毛，警戒地盯著彌南凜花。
「你們接著吃啊，哈桑你也不用全體起來立正，找一個分〇身把我帶到地兒去就行了。」彌南凜花說道，「太太你也別擔心，我不會和你丈夫打架的，所以別抬手拽我裙子。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嘛，我的目的是維護冬木市的市政治安，所以……都說了別拽我裙子！你要不信你打他電話，讓我和他說。」
愛麗絲菲爾默默地收回了拽小花裙子的手。她拿出手機，撥通了衛宮切嗣的電話，小聲和他說明了情況，隨後把手機交給彌南凜花。
「你別炸啊，不就是個魔術師嘛！」彌南凜花接過手機後說道，「我有更好的辦法，你別過去啊。」
將手機還給愛麗絲菲爾後，小花帶著一個小黑出了居酒屋。她找了一個無人小巷，徑自開了傳送羅盤，直接傳送到Lancer的御主要住的酒店前了。
***
衛宮切嗣，愛麗絲菲爾的丈夫，是這次聖杯戰爭中Saber真正的御主。
在暗處看完了貨物集運中心的那一場戰鬥之後，他很快就把下一個目標放在了Lancer的御主身上。
在戰鬥中，Lancer用他的魔槍「必滅的黃薔薇」傷到了Saber的左手。由於魔槍的特性，在魔槍被折斷、或者Lancer被淘汰之前，Saber左手的傷口都無法愈合。因此，為了讓Saber重新恢復全盛狀態，解決Lancer是當務之急。
衛宮切嗣和Saber、Lancer都不一樣，是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的人。他不會在乎兩名英靈有什麼榮譽的決戰，如果能夠直接用一發子彈簡單地解決敵人，那他絕對不會動用從者手裡的劍。因此，在離開貨物集運中心後，他就帶著助手久宇舞彌找到了Lancer的御主肯尼斯·阿奇博爾德入住的酒店。
肯尼斯·阿奇博爾德沒有對自己的落腳處多加遮掩，而這也來自於他作為傳承多代的魔術師世家傳人的自信。他包下了酒店的好幾層樓，自己住在最中間，在上下樓層與本層的四周都布置了大量的魔法機關。
肯尼斯·阿奇博爾德的布置幾乎是密不透風，一只蚊子都飛不過去。但衛宮切嗣根本沒有突破這些魔法機關的打算。他沒有前往那幾層機關結界密布的樓，而是在酒店內布置了大量□□，准備直接轟炸整座酒店。
在接到妻子的電話後，衛宮切嗣內心掠過一絲不悅。他覺得妻子和從者都不應該和敵方御主走得太近，但木已成舟，他也無法改變既定事實，只能在這一前提下行動。
愛麗絲菲爾告訴他的居酒屋地址距離這裡挺遠，衛宮切嗣估算著彌南凜花抵達這裡也還要一段時間。於是他叫來助手久宇舞彌，打算速戰速決，在彌南凜花抵達之前就把酒店炸了。
「舞彌，你先去觸發酒店大樓的火警報警器，最近最隱蔽的火警報警器位於二樓西北走廊盡頭。」衛宮切嗣叮囑道，「按照我的估算，在樓梯與消防通道都投入運作的情況下，大約十五到二十分鐘內，今晚入住酒店的客人就會全部疏散到酒店外的廣場。到時候……」
他話說了一半，身後傳來了一個少女的聲音：「到時候，你就組織大家一起在外面跳廣場舞？」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400】
衛宮切嗣猛地回頭，就看見彌南凜花站在他背後，抬頭靜靜地看著他。
怎麼來的這麼快？距離他掛電話有兩分鐘嗎？
站在人來人往的酒店門口，衛宮切嗣手按在槍套上，拔槍也不是、不拔槍也不是。而彌南凜花卻很自然地問他：「為什麼非得走到炸樓這一步啊？你知道你這麼一炸酒店老板會損失多少億嗎你就炸？」
衛宮切嗣愣住了：他管酒店老板會損失多少億？這能和聖杯能夠實現的願望相比嗎？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100】
大家都站在繁華的街口，只要在這裡動手，一定會立刻被聖堂教會剝奪御主資格，衛宮切嗣是如此，彌南凜花也是如此。心知此事，衛宮切嗣索性站在原地，和彌南凜花說個明白。
「肯尼斯·阿奇博爾德在酒店內用魔術陣布下了幾十層結界、上千個陣法，以及無數的陷阱，其中的魔術陣有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魔術陣，也有肯尼斯自創的、除了他以外沒人見過的法陣。」
「其安排之復雜，超乎絕大多數魔術師的想像。如果想要攻破他設下的法陣，一個中等偏上水平的魔術師起碼要花上一個月。」衛宮切嗣緩緩說道，「前提是，那個魔術師沒有被法陣弄死。」
「不爆破的話，那你說要怎麼樣？」男人的臉色很不好看，「你剛才在電話裡說還有別的辦法對吧？你還有什麼高見？」
彌南凜花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問道：「法陣在哪兒？你帶我上去看看？」
五分鐘後，衛宮切嗣和久宇舞彌帶著彌南凜花乘坐電梯，進入了酒店的24層。
「在這以上好幾層樓，都被肯尼斯包了下來，做成了他的魔術工房。」衛宮切嗣抬手一指。
只見天花板上隱隱湧動著魔法元素，擁有魔力的人能感受得到，上方無數法陣層層疊疊堆在一起。
這正是肯尼斯·阿奇博爾德設下的魔術工房的最大威力——絕大多數魔術師都會在設置法陣的時候謹慎地只設單個法陣，頂多兩三個魔術陣放一起最多了。因為一旦法陣重疊在一起，就很容易在處理時引發連鎖效應。但這裡的法陣，足有上千個，有的獨立，有的相連，就連一絲差錯也無，精妙至極。
而從這魔術陣中自如出入的訣竅，就只有肯尼斯·阿奇博爾德本人知道。
或許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親眼看看，她才能明白，擁有厚重底蘊的魔術師家族的傳人不是能夠輕易擊敗的。要想取得勝利，必須有破釜沉舟、犧牲一切的勇氣……衛宮切嗣這樣想道……
「哦，那他馬上就要擁有新的魔術陣了……」彌南凜花抬頭看了上方紛繁復雜的魔術陣一眼，樂呵呵地說。
衛宮切嗣：「？？？」
衛宮切嗣還沒聽懂呢，就見到彌南凜花手一抬，根本沒有破陣的意思，而是直接在肯尼斯·阿奇博爾德設置的魔術陣上繼續瞎幾把畫起新的魔術陣來……
明白了彌南凜花的做法之後，當時衛宮切嗣的臉色就變了。
這是陣上亂加陣，直接毀了人家的精妙安排、把強大的陣法變成了一團正常人都解不開的亂麻啊！
肯尼斯·阿奇博爾德相當於用魔術陣給自己的住處加了把鎖，普通人的做法是撬鎖，衛宮切嗣的做法是炸房。而彌南凜花現在的行為，相當於在鎖上，再加第二把鎖、第三把鎖……
丫的這是要把肯尼斯·阿奇博爾德給鎖死在裡頭啊！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999】
第71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衛宮切嗣驚訝地看著彌南凜花在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精妙至極的魔術工房上亂加魔術陣。作為御主, 她令人驚異地表現出一個魔術師菜鳥的水准, 畫出來的都是一些初級的魔術陣，基本上也就是才學魔術幾個月的學徒的水平。
當然，衛宮切嗣還不知道, 彌南凜花從看到第一本魔術教材到現在也就不到三天工夫。否則, 他對她的印像會直接從菜鳥變成神童……
「愣著干嘛啊？來畫啊！」彌南凜花看見衛宮切嗣站在旁邊不動，有些不高興地回頭, 「你別主次不分，針對Lancer的御主不是你的主意嗎……」
衛宮切嗣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樓上的肯尼斯和Lancer不是什麼好啃的骨頭，彌南凜花就她展現出來的身手也不是好應付的家伙。
Saber如今不在, 如果他在這裡和彌南凜花起衝突, 驚動了Lancer, 那他將面臨著被兩方夾擊的局面。
與其這樣, 還不如和彌南凜花一起畫魔術陣。反正就算炸不死Lancer的御主，能把他在酒店裡困上幾天也是好的。
而且誰說畫了魔術陣就不能再炸樓了？
當下衛宮切嗣也跟著上手畫了起魔術陣來，怎麼難破解怎麼畫, 怎麼復雜怎麼畫……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233】
有了衛宮切嗣這個熟悉魔術的老手一起幫忙，更多、更復雜的魔術陣出現在兩人的筆下，攪亂魔術工房的進程飛快。久宇舞彌就在一旁給他們兩個人望風……
衛宮切嗣一邊畫著魔術陣封樓, 一邊用余光觀察著彌南凜花。
之前彌南凜花說的那些「維護冬木市的市政治安」，他衛宮切嗣是壓根不信。但目前協力合作的氣氛也不錯，適合套話，於是衛宮切嗣誘導性地問道：「你既然參加了聖杯戰爭，那也一定有想要實現的願望吧？」
「如果得到了聖杯, 你想用它來做什麼？」
彌南凜花一愣，手下繪畫魔術陣的速度放慢了一些，仿佛在思考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她開口說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有門兒！當下衛宮切嗣表面不動聲色，實際上豎著耳朵開始細聽，大腦飛快轉動。
只聽彌南凜花說道：「從前有只小鴨子，每隔六十年都會來冬木市一次看聖杯戰爭。有一天，有人問小鴨子為什麼每次都來。你猜小鴨子說啥？」
衛宮切嗣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說了什麼？」
彌南凜花「呵呵」了：「小鴨子說：別逼逼，你鴨的管好你自己。」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300】
***
酒店內，御主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坐在米白色的單人沙發上，表情冷漠。男人的一頭金發塗抹了大量發膠、整整齊齊地貼著頭皮。他的雙頰略顯瘦削，這給他平添了幾分高貴卻刻薄的氣質。
在他前方半跪著以示臣服的，是Lancer迪盧木多·奧迪那。
肯尼斯是時鐘塔的講師，剛好就是韋伯·維爾維特的老師。韋伯·維爾維特用來召喚伊斯坎達爾的披風碎片原本是他肯尼斯找來的聖遺物。只是後來東西被盜韋伯·維爾維特走，他才臨急找到了別的聖遺物，召喚了愛爾蘭勇士迪盧木多。
或許因為槍兵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肯尼斯總覺得自己看這愛爾蘭的「光輝之貌」不順眼。
「竟然被那個女人搶走了槍，實在是奇恥大辱！」肯尼斯狠狠地瞪著自己的從者，批評道：「而且最令人感到恥辱的是，她居然把槍，還給了你！」
「你給我回去，把課本的93頁到115頁給抄十遍……」金發男人一拍沙發扶手，「不對，說串了，我不是在上課！」
【系統提示：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心悸值+105】
迪盧木多沉默了。
「你……」肯尼斯還想繼續批評從者，目光卻不經意地落在了從者右側面頰上。
「你臉上貼的什麼東西？」金發男人愕然問道，「你別躲，轉過來我看看？」
在御主的要求之下，槍兵很不情願地扭過臉來，將淚痣上貼著的創可貼暴露在了御主眼裡。
「你臉受傷了嗎？」肯尼斯有些意外，「怎麼沒跟我說？貼的什麼創可貼呢？按照那個創可貼的規模，那種傷我一瞬間就能治好。」
從者是聖杯戰爭取得勝利的關鍵，該訓的時候得訓，該治傷的時候也得治傷。當下肯尼斯就發動了治愈魔術。
代表著治愈的柔和白光一閃。肯尼斯微微揚起下巴：「我已經給你用了治愈魔術，你可以揭掉創可貼了。」
【系統提示：迪盧木多·奧迪那心悸值+200】
迪盧木多委婉地拒絕了御主：「我的主人啊，我還不能揭下這塊創可貼。」
「怎麼？你是說我的治愈魔術沒有用嗎？」肯尼斯覺得自己的魔術造詣受到了侮辱，「豈有此理？」
就在這時，肯尼斯的未婚妻索拉·娜澤萊·索非亞莉也走了過來，正好聽到了兩人的對話。聞言，索拉輕輕將手放在了未婚夫的肩上，雙眼卻一眨不眨地盯著迪盧木多，眼神中隱隱湧動著微妙的情感。
「肯尼斯，你也不需大動肝火。」她指向性地說道，「Lancer，你還是摘下那創可貼吧。肯尼斯是降靈科的神童，一定已經將你的傷治好了……」
【系統提示：迪盧木多·奧迪那心悸值+666】
迪盧木多避開自家御主的未婚妻那含情脈脈的目光，一咬牙，忍無可忍地開口了。
「誰也治不好，這是我自己用『必滅的黃薔薇』劃的行不行！」他一錘地面，難得地在御主面前小小爆發了一次，「別問了！」
自己用黃薔薇劃自己的臉？你是不是有毛病？肯尼斯忍不住就問了：「我是你御主，我想問就問。你干嘛自己劃自己？」
迪盧木多沉默了片刻，隨口扯了個理由：「Assassin的御主不是把黃薔薇還給我了嗎？我想當場試試它是不是贗品、有沒有被偷偷掉包。」
肯尼斯和他的未婚妻都驚了：那你就用它來自己劃自己嗎？
這個槍兵看上去長得挺聰明的，沒想到是個憨批啊！
【系統提示：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心悸值+250】
【系統提示：索拉·娜澤萊·索非亞莉心悸值+500】
「……」
一時間，肯尼斯也不知道該接著說什麼。余光瞥到未婚妻懵逼的臉，他清了清嗓子，轉移了話題：「今晚將是一個不眠之夜。Lancer用黃薔薇將Saber的左手刺傷後，Saber的御主必定將我們視為心腹大患。今晚我們所有人都要做好警戒，Lancer，你也必須小心偵察、時刻待命。」
索拉的神色也凝重了起來：「你是說，今晚Saber的御主很有可能會來襲擊我們？」
「沒錯，但她這次注定會鎩羽而歸。」肯尼斯頗為自得地說道，「我早已在這座酒店布下了重重禁制——足有二十四層的結界、數個魔力爐、數十被困在結界中的飢餓凶靈，以及數不清的陷阱……別說御主了，就連英靈都難以通過。」
「就讓他們好好體驗一番埃爾梅羅的魔術工房吧。」想到這裡，他不由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仿佛他已經得到了這場聖杯戰爭中的勝利。
這種自信感染了他的未婚妻。她難得地將注意力從槍兵身上移開，跟著一起露出了笑容。
在這幾乎已經在慶祝勝利的氛圍裡，只有迪盧木多有些憂心忡忡。
魔術工房真的萬無一失嗎？槍兵心說，如果是其他人來可能還好，但就怕這一屆聖杯戰爭裡有不按常理出牌的選手。
畢竟他已經見識過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小花……
……
肯尼斯既然已經放下了話，就自信滿滿地坐在沙發上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很快就過了十二點。
「接下來才是重頭戲。」肯尼斯對未婚妻和從者說道，「敵人很有可能在凌晨進行攻擊，這是大多數人最為困倦的時刻。」
「你說得對。」索拉點了點頭，「最好這次能直接和Saber分出勝負，將她淘汰出局。」
兩小時過去了。
「凌晨兩點了。」肯尼斯到現在還挺有自信，「差不多也該來了。」
索拉：「哦哦！」
又過了兩小時。
肯尼斯有點坐不住了，起身在客廳內來回踱步。
索拉小心翼翼地將厚重的窗簾掀開了一線：「四點多了……」
肯尼斯面子上有點掛不住，但還是嘴硬：「敵人或許就在等著黎明之前、我們最為松懈的那一瞬間出手！」
索拉覺得有道理，點點頭又坐下了。
又過了兩小時。
「……天亮了。」索拉說。
【系統提示：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心悸值+999】
迪盧木多的擔憂一直持續到了天亮。出乎所有人的意外，這一晚根本沒有任何人對魔術工房進行攻擊。
索拉撐不住了，徑自去臥室裡補眠。而肯尼斯不信邪了。他在套房裡滴溜溜轉了好幾圈，最後手一揮，招呼槍兵：「Lancer，跟我出去看看！」
迪盧木多心裡也覺得有蹊蹺，於是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
肯尼斯將本層、以及上下幾層樓都包了下來，用來設置魔術工房。
魔術工房會自動偵測魔力波動，只要有一絲魔力氣息的東西，都無法穿過魔術工房，魔術師不可以、英靈不可以、就連具有魔力的道具也不可以。而沒有魔力的普通人則可以穿過魔術工房，畢竟高貴的魔術師也需要送餐和客房服務。
當下肯尼斯出了門，便開始探測起他的魔術工房來。
不看還好，一看他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只見前一晚還被他布置得精巧嚴密的魔術工房，不知什麼時候被人瞎幾把加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魔術陣，硬生生把他的機關給徹底堵死了……
肯尼斯目測了一下，就算是他，要解開這一團亂麻也起碼要花個三四天……裡面居然還有愛因茲貝倫祖傳魔術陣，敵人顯然絲毫余地都沒有留……
別人是進不來，但是他也出不去了。
【系統提示：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心悸值+999】
***
當時晚上，彌南凜花畫好魔術陣之後，就離開了。
離開之前，她很鄭重地和衛宮切嗣說：「你們打架我不管啊，但是如果你敢炸樓的話，我跟你沒完……」
「我家小黑就盯著你我跟你說。」她伸出食指中指指了指自己眼睛，又用手指對了對衛宮切嗣的眼睛，「你正在被做成表。」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200】
衛宮切嗣剛參加聖杯戰爭的時候，以為最大的敵人是遠阪時臣，結果不是；後來，他發現更大的敵人是言峰綺禮，並且將他列為自己的命中宿敵，沒想到言峰綺禮在他剛到冬木市的時候就上了離開的飛機。
走了一個言峰綺禮，他以為冬木市現在就是他的舞台了。沒想到沒了一個宿敵，換來一個天敵。腦洞清奇、無法預測路數的小花，正是深思熟慮的聰明人衛宮切嗣的天敵……
衛宮切嗣衡量了一下得失，還是決定暫時先不炸樓。如果炸樓的話，他確實有機會除掉Lancer的御主，但也給自己惹了個彌南凜花。萬一Lancer的御主還活著的話，自家的Saber手還受著傷，就遭遇兩方圍攻，肯定會率先被淘汰。
當今之計，還是暫時放著Lancer不動，設法找到其他御主的信息。比如彌南凜花這貨就是個威脅。畢竟Lancer和他的御主估計有幾天出不來了……
這樣想著，衛宮切嗣帶著久宇舞彌回到了愛因茲貝倫家族在冬木市的一處地產。那是位於森林中的豪華城堡。
吃完烤肉後，愛麗絲菲爾·愛因茲貝倫也帶著Saber回到了這處城堡。自從聽說衛宮切嗣有炸樓計劃之後，Saber的臉色就非常難看，後面烤肉都不怎麼吃了。
見到丈夫後，愛麗絲菲爾連忙問道：「Lancer那邊的計劃怎麼樣了？」
「我被Assassin的御主阻止了。」衛宮切嗣搖了搖頭，「如果同時吸引兩組參賽者的仇恨，就Saber現在的帶傷狀態而言，我們恐怕會陷入危險。所以爆破計劃中止。」
「那你們什麼也沒做，就回來了嗎？」愛麗絲菲爾·愛因茲貝倫有些意外地問道。
「不，」衛宮切嗣斟酌著語句說道，「既然Lancer的御主在樓層裡布置了魔術陣不讓人進去，我和Assassin的御主就接著在他的魔術陣上加魔術陣，讓他也出不來……」
這是何等清奇的思維回路？愛麗絲菲爾和她的Saber都驚呆了。
【系統提示：愛麗絲菲爾·愛因茲貝倫心悸值+……】
「Lancer和他的御主估計有三四天都無法離開酒店了。所以在這段時間內，我們暫時將目標放在Caster身上。」衛宮切嗣分析道，「Caster的行動難以預測，而且根據他在山路上攔住你們、並且將Saber誤認為貞德的做法來看，他的行為具有跟蹤狂的典型表現，一旦失控，很容易會不顧代價地傷害Saber……」
「我們還是按照老規矩行動，你和Saber注意Caster的行動，而我和舞彌定位Caster的御主，設法解決他……」
「您也應當適可而止了吧，御主！」從剛才開始就隱忍到現在的Saber突然爆發了。騎士王帶著黑色手套的手抓緊了桌沿，秀麗的面孔上充滿了怒氣。
「聖杯戰爭本該是英靈們互相戰鬥、一決高下的舞台，但您卻總是在私下用各種各樣的手段排除御主，英靈之間充滿榮譽的戰鬥被您當作兒戲！」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的綠眸裡像是燃燒著一團火，「您難道不信任我嗎？這到底是為什麼？」
衛宮切嗣垂著頭，沒有看她。
沉默持續了很久，久到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以為就連自己的怒火都要被這個無心無情的御主無視之時，衛宮切嗣突然開口了。
「從前有只小鴨子，每隔六十年都會來冬木市一次看聖杯戰爭。有一天，有人問小鴨子為什麼每次都來。你猜小鴨子說了什麼？」他答非所問地說道。
Saber先是一愣，隨後更生氣了。
「不要再把我當作無知小兒了！」她怒道，「鴨子根本活不了六十年！」
這話就愣是把衛宮切嗣接下來那句「管好你自己」給噎回去了。面對著從者，衛宮切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198】
***
解決完炸樓危機後，彌南凜花從冬木市回來，在本丸裡自己的床上抱著貓好好睡了一覺。
第二天，她沒有去冬木市，而是背著書包上學去了。
一整個白天都顯得風平浪靜，時之政府的探測器沒有響，鶴丸國永和哈桑·薩巴赫也沒有什麼異常情報。就是Lancer組的心悸值不停往上飆，一直都沒停過。
眼看著光Lancer組給彌南凜花帶來的數值就足有二三十萬了。現在她已經攢了八百多萬數值，距離靈能力天賦七級的一千萬只差一百多萬了。
晚上，彌南凜花如約在第二場拍賣會前抵達了港黑。等她進入港黑的大樓時，早已等候在門口的黑西裝立刻給她派發了一個胸牌。
胸牌上印著彌南凜花的名字，抬頭稱呼還是「貴賓」。彌南凜花看著胸牌有點樂：「這還整挺好，有合法企業的味道了……」
她掛著胸牌一路上了高層，來到了拍賣會的直播現場。Rider組已經由森鷗外派私人飛機接過來了。這一次，韋伯·維爾維特和伊斯坎達爾都穿上了合身的西裝，胸前和彌南凜花一樣也掛上了貴賓的胸牌。
想必拿到錢之後，除了高達，伊斯坎達爾還購置了不少現代的衣服。和剛開始的衣裝比起來，這套西裝顯得有模有樣，也算是鳥槍換炮了。
彌南凜花更樂了：「看你們倆，這認真的樣子活像來市裡開會的農民企業家……」
農民企業家？當時Rider組的兩人就面面相覷，愣住了。
【系統提示：伊斯坎達爾心悸值+110】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150】
凌晨時分，港口黑手黨的第二次拍賣會開始了。
正如森鷗外所預料，上一次拍賣會的試水、外加港黑在暗地裡的推波助瀾，「港口黑手黨這裡有一批價值連城的珍貴武器」的消息已經四處傳開。這一次參加拍賣會的人數翻了好幾番，而且絕大多數都是為了這批寶具來的。
看著參與人數不斷往上跳，彌南凜花忍不住拿出了手機，調出了計算器，計算起了入場費來。
一半的入場費都會進她小花的口袋。誒嘿……
這一次，港口黑手黨將幾十把寶具都編好序號、一一出售，場內交易不斷成交，價格一路上飆。彌南凜花一邊算入場費，一邊算拍賣價格，手就沒停過。
但很快，她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像——那就是已經賣出的五把寶具，全部都是由同一個賬號拍下的。再仔細一看，這個賬號是今天注冊的新號，獲得入場資格的原因是賬號主人用了大量名貴的寶石作為抵押品。
這個賬號的名字叫做PrideofMagis……
Pride of magis，魔術師的驕傲，這風格讓她不得不想到一個人啊。
彌南凜花看到名字，心裡就有了一個猜想。她扭頭去找森鷗外：「給我一個港黑用來抬價的馬甲。」
森鷗外很快便調出了一個小馬甲。彌南凜花登著馬甲賬號，靜靜地等待著下一件寶具拍賣。
很快，又一柄來自吉爾伽美什寶物庫的細劍輪到了拍賣序列。拍賣剛一開始，那個叫做PrideofMagis的賬號又開始報價了。
眼看著對方報了八百萬，彌南凜花操縱著小馬甲，就給報了個八百零一萬。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200】
彌南凜花眼前一亮：果然是你小子！
——另一邊，自從彌南凜花要來小號、針對PrideofMagis開始報價之後，森鷗外那邊也立馬行動了。港黑最好的黑客已經開始針對這個賬號展開了調查。
很快，森鷗外便得到了手下的報告。這個賬號背後的主人，正是冬木市遠阪家的家主、這次被搶走大量寶具的苦主遠阪時臣本人。
看來，他得到了寶具將在網上拍賣的消息，正想盡辦法想把寶具重新買回來。
此刻，遠阪時臣已經再次報出了更高的價格，覆蓋了彌南凜花的八百零一萬。森鷗外低聲問彌南凜花：「如果有問題的話，不賣給他也行。」
「賣，為什麼不賣？」彌南凜花一愣，反問道。
「但他不就是那個冤大頭遠阪時臣本人嗎？」森鷗外有些不解，「再把東西賣給他，不就是物歸原主了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彌南凜花輕松地笑了，「我能把這批寶具賣給他一次，就能把這批寶具再賣給他第二次……」
森鷗外：「？？？」
森鷗外覺得自己混了這麼多年黑道，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他見過黑的，還沒見過彌南凜花這麼黑的……
【系統提示：森鷗外心悸值+233】
第72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自從吉爾伽美什的寶具被彌南凜花撿走一半後, 遠阪時臣便不得不進入了按兵不動的狀態。而吉爾伽美什本人這幾天也以靈體化的狀態在冬木市內游走，就連身為御主的遠阪時臣都難以窺知英雄王的情緒。
找回寶具、重新讓英雄王的實力恢復才是當務之急。於是在這兩天裡, 遠阪時臣動用了家族所有的情報網, 終於發現英雄王的寶具被人在網上進行秘密拍賣的消息。
拍賣會的舉辦方極為神秘，參加拍賣會的顧客從政商界大亨到黑道組織不等，但卻沒有人知道主辦方的真實身份，只知道每當拍賣會開始, 就必定有奇珍異寶面世。
如果拍賣結束，這英雄王的寶具豈不是要四散流落到日本的各個角落？到時候要找就難找了。遠阪時臣一著急, 連忙注冊了一個小號, 抵押了不少寶石, 好不容易擠進了拍賣會。
等進了拍賣房間一看, 遠阪時臣立刻認了出來, 那幾十把寶具統統都是吉爾伽美什的。
遠阪家家大業大，就連玩魔術都玩寶石魔術，隨手一扔就是一大把五顏六色的寶石, 用完了還能用煉金術制造更多。當下遠阪時臣就算了算，覺得自己拍下這一批寶具沒什麼壓力, 還可以將寶具重新獻給英雄王，讓他對自己的看法改觀一二。
於是拍賣會開始之後, 遠阪時臣報價比誰都快、比誰都積極……
中途出現過一個奇怪的賬號時不時報價惡心他一下。這個賬號往往在遠阪時臣的報價已經一騎絕塵的時候出現，他報八百萬，那個賬號就報八百零一萬；他報一千萬，哪個賬號就報一千零一十萬……但這不是問題。
那個賬號每次加價只加幾萬, 賬號主人顯然也不是什麼手頭很闊綽的人，往往在同一件寶具上和他競爭個三五次就敗下陣來。連番的競價勝利反而讓遠阪時臣內心產生了爽感，連連出手，將所有在拍賣會上出現的寶具都買了下來。
看著電腦上不停彈出的拍賣成功提示，遠阪時臣握緊了鼠標，冷笑了一聲。
就算有人想和他競爭又如何？魔術師世家的底蘊可不是那麼輕易就能趕上的。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跳值+999】
……
「我用小號讓時臣多花了幾百萬，欸嘿！」橫濱港黑大樓裡，彌南凜花樂呵呵地說。
森鷗外全程在旁邊監督著拍賣會的進展，此時聽到彌南凜花的話，不由得沉默了。
【系統提示：森鷗外心悸值+233】
「你太壞了……」一旁忙著的樋口一葉沒忍住說出了口。
「對啊，世界上怎麼有這麼壞的人？」立原道造覺得自己有點看不下去。
「我干mafia的我都這樣覺得……」銀悶悶地點了點頭。
「呵呵……」彌南凜花不樂意了，「說得好像你們港黑沒從這次拍賣會裡賺錢似的……嫌錢髒你們就別拿啊。」
【系統提示：樋口一葉心悸值+……】
刨去港口黑手黨的佣金和手續費後，這次拍賣寶具的錢會按比例打進彌南凜花和Rider組的賬戶。拍賣會結束之後，彌南凜花看見伊斯坎達爾還從森鷗外手裡接過了一個信封。
「那是什麼？」她有些好奇地問。
征服王將信封裡的東西取了出來，在彌南凜花的面前展示：那是港口黑手黨偽造的、伊斯坎達爾的身份證與護照，以及新辦理的銀行卡。
「Rider覺得自己沒有證件的話，在現代社會活動不太方便，正好港黑的森先生問起賬號的事情，得知Rider沒有賬戶後主動提出幫忙，所以我們就委托森先生辦理了Rider的證件。」韋伯還挺高興的，「我覺得這家公司的人服務態度挺熱情，以後有機會還可以再和他們合作……」
「這家公司？」彌南凜花一愣。
她突然想起她還沒和韋伯這倒霉孩子解釋過港口黑手黨的真正工作內容。於是彌南凜花有點好奇地問：「森鷗外怎麼跟你說的？」
「他說這是一家負責保管和拍賣貴重財物的公司，全名叫做『港口拍買保險行』。」韋伯顯然對港黑的印像極好，「森先生還把他的私人電話給了我，說如果以後還有什麼委托就打他電話。」
聞言，彌南凜花扭頭看著不遠處看著拍賣紀錄的森鷗外。
森鷗外顯然能聽得到彌南凜花和韋伯的對話，但他翻著拍賣紀錄，假裝沒聽見。
彌南凜花沒忍住開口了：「港口拍賣保險行？不然你干脆說你是橫濱證券交易所？」
【系統提示：森鷗外心悸值+55】
***
拍賣已經結束，Rider組依舊打算坐港黑的私人飛機回冬木，而彌南凜花准備回本丸補眠，第二天還要上學。
臨行前，韋伯突然想起了什麼，扭頭問彌南凜花：「對了，聖堂教會的任務你打算做嗎？你們連使魔都沒有派過去，是不是不打算做這個任務了？」
「什麼任務？」彌南凜花一時間有點懵逼。她才學魔術幾天，還不會召喚使魔，根本就不知道聖堂教會又發布了任務。
韋伯給彌南凜花解釋完前因後果，她才明白白天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
追根溯源，這一切事情都因Caster吉爾·德·雷而起。前一天晚上，他在盤山公路上被車子撞飛了兩次之後，拍拍身上的土爬起來，終於徹底意識到了一點。
車子裡坐著的那個英靈雖然有著堪比貞德的外貌，但並不是貞德本人。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
站在原地給彌南凜花刷出了幾萬心悸值之後，經歷了大起大落落落落落落的吉爾·德·雷回到了他建造的魔術工房。
鬧出了這樣一場風波之後，吉爾·德·雷意識到自己比起任何時候都更想要見到聖女貞德。為此，他重拾了生前的老本行——活人獻祭。
天還沒亮。在黎明前的幾個小時裡，失控的吉爾·德·雷利用魔術誘拐了近二十個孩子，直到天亮才偃旗息鼓，龜縮回了他的魔術工房裡，開始准備獻祭儀式。
正巧取代言峰璃正新上任的聖杯戰爭監督人是一個相對而言更加正直的神父。自從前一天抵達冬木市，他就一刻不停地開始了監督的工作，自然也察覺到了Caster的異常。
於是下午時分，他便朝著各家的使魔，宣布了聖堂教會的新命令——那就是討伐失控的Caster，阻止他進行與聖杯戰爭無關的獻祭活動。
在討伐Caster的過程中出力的御主，能夠在事後得到教會的獎勵，獲得一劃新的令咒。而韋伯還是相當重視御主的自我修養的，所以常備使魔留在聖堂教會接通知，自然也得知了這一消息。
……
「……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參加呢。」韋伯說道，「看你和間桐雁夜給令咒的時候那痛快勁兒，我覺得你們好像不怎麼在乎令咒……」
彌南凜花想了想，問道：「當時在那裡的使魔有幾個？」
「算上我的，一共有四個使魔。」韋伯回憶道，「其他的三個應該來自Saber、Lancer和Archer的御主。」
雖然對聖堂教會提供的獎品不感興趣，但吉爾·德·雷傷害孩子的行為觸動了彌南凜花的神經。
本來她就打算減輕聖杯戰爭對城市的損害，與此同時，因為自己過去的經歷，彌南凜花見不得有人傷害孩子。
反正她已經決定要在冬木市建立刀劍事務所的第二分部，討伐Caster的任務正好是一個讓刀劍事務所揚名的機會，她就更加不會錯過了。
這，將是刀劍事務所在冬木市打下基礎的第一步。
***
坐上回冬木市的私人飛機後，彌南凜花二話不說就編輯好了請假郵件。
討伐Caster的任務是下午發布的，現在距離天亮還有三個小時，在她和Rider組到橫濱賣寶具的時候，說不定已經有其他的御主和英靈已經盯上Caster了。
彌南凜花覺得現在有可能狩獵Caster的就只有Saber組和Archer組。畢竟她前一晚剛好和衛宮切嗣把Lancer組給堵死在酒店裡了……
只是Saber手上的傷還沒有痊愈，Archer被她撿走了大量寶具，雙方的御主都有所忌憚，對Caster的討伐應該不會在一夜之間結束。
果然，回到冬木市之後，彌南凜花發現這一晚很平靜，沒有任何發生過大型戰鬥的情形。於是她二話不說，召喚出了本丸裡所有的短刀。
丫的吉爾·德·雷不是想拐小孩嗎？那她就給他來一個釣魚執法……
小巷內靈力白光閃爍，本丸內的短刀紛紛應召喚而來。很快，巷子裡站滿了一群嘰嘰喳喳的小短刀們。
「大將，突然讓我們來冬木市有什麼安排？」藥研藤四郎按著腰間的本體刀，颯爽向前，身上的甲胄摩擦撞擊時發出輕微的聲響。
隨著他的聲音，小短刀們紛紛安靜了下來，抬著小臉看著彌南凜花。
彌南凜花清了清嗓子。
「想必大家已經注意到了，這一次來冬木市的，只有短刀。」她說道，「這是因為，這次的工作只有短刀合適去做。」
「冬木市將是我們刀劍事務所第二分部的所在地。而今晚，就是刀劍事務所在這裡打響第一戰的時候。」一邊說著，彌南凜花一邊取出了她在飛機上畫的Caster示意圖，「現在，冬木市內有一名因為聖杯戰爭現世的英靈四處誘拐兒童，想要進行活人獻祭。而你們的目的，就是釣魚執法，偽裝成普通的孩子，摸清他把前一晚誘拐的兒童都藏在哪裡，然後把丫的打回英靈座。」
「哦！」短刀們群情激奮地舉起了手。
短刀們身上都穿著出陣服，絕大多數作戰服的設計都讓他們看上去不像普通的小朋友。彌南凜花就帶著他們到了還沒關門的超市，給出陣服太過顯眼的短刀們買了常服換上。亂藤四郎慣例穿女裝，小夜左文字穿了一套棒球服，謙信景光穿了襯衫和背帶褲……
粟田口家的軍裝肯定全都要換。但換到藥研藤四郎的時候，彌南凜花猶豫了。
「藥研啊，你光換個衣服還不行啊，」彌南凜花拍了拍藥研藤四郎的肩膀，「就你這磁性渾厚的男低音，你裝個小男孩的話，估計一開口就要露餡。比起小朋友，你更像小朋友的爸爸……」
藥研藤四郎愣住了。這是要他演兄弟的爸爸的節奏？他有這麼老嗎？
【系統提示：藥研藤四郎心悸值+169】
「不然，你掐著嗓子說話試試看？」小花在一旁出餿主意。
藥研藤四郎猶豫了一下，努力壓著喉嚨開口：「是這樣嗎，大將？」
彌南凜花愣了愣，不由得感慨說：「就在剛才，你從爸爸，變成了『曾經是爸爸的媽媽』……」
藥研藤四郎當時就不好了：這是連性別都變了、但是年齡卻還是沒有變小嗎？
【系統提示：藥研藤四郎心悸值+200】
「實在不行，你就盡量別說話吧。」彌南凜花找了一套T恤短褲給藥研藤四郎換上了，「短刀這麼多，碰上Caster的也未必就是你……」
……
半小時後，小巷裡的藥研藤四郎看著眼前出現的大眼珠子吉爾·德·雷，陷入了沉默。
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系統提示：藥研藤四郎心悸值+400】
藥研藤四郎很清楚，自己只要一開口，那「渾厚磁性的男低音」就會讓眼前的Caster發現不對。一旦對方意識到城區內有人在釣魚執法，接下來的行動一定會更加小心，甚至有可能把前一晚抓到的孩子全部殺光、轉移陣地。
他絕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於是藥研藤四郎沒有說話，抬頭看著吉爾·德·雷，後者甚至能從他的目光中看出一絲憂郁……
吉爾·德·雷：「？？？」
Caster抬手捂著嘴唇，清了清嗓子，但張口時發出的還是古怪而詭異的音調：「和父母走散了嗎？還真是可憐的孩子啊……」
藥研藤四郎眼神死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吉爾·德·雷見這孩子沒什麼反應，既沒露出害怕的樣子，也沒有因為自己找到了大人而欣喜，不由得面子上有點掛不住。
他眯起眼睛，露出了自以為慈祥的微笑：「晚上一個人在外面很危險，不如跟叔叔我走吧？」
藥研藤四郎依舊沒有說話，就這麼默默地看著他。
吉爾·德·雷抬起手，手中妖異的光芒一閃即逝。那是讓人神志不清、服從他的命令的魔術。
「我們走吧。」光芒熄滅後，他微笑著說。
話音剛落，他就看見藥研藤四郎腿一抬，就往小巷子外面走。
他走了幾步，發現吉爾·德·雷還站在原地，便回過頭來看著他，眼神裡寫滿了「你不是說走嗎？你站那兒干嘛？傻愣著啊？」。
Caster覺得自己從這孩子的眼裡看出了一絲似有若無的嫌棄……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100】
丫的中了魔法還能嫌棄他？吉爾·德·雷覺得有些不對，但仔細再看時，藥研藤四郎眼中的嫌棄已經消失了，重新用眼神死的表情看著他。
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於是吉爾·德·雷便帶著藥研藤四郎離開了小巷。他一路往前走著，很快就又在已經關閉的甜品店前看到了又一個嬌小的身影。那孩子長發飄飄，看上去是個女孩。
獵物又出現了。見狀，吉爾·德·雷帶著藥研藤四郎朝著甜品店的方向走去。
近了……逐漸近了。借著月光，吉爾·德·雷逐漸看清了甜品店前的人。只見那是一個金發藍眼的女孩，身穿蕾絲花邊裙子，正坐在甜品店的台階前，眼巴巴地看著玻璃窗上貼著的菜單。
似乎聽見了身後的響動，女孩回過了頭來，正好對上了吉爾·德·雷的目光。
吉爾·德·雷衝著女孩露出了自以為和善的微笑，隨後便看到女孩「噗」地一聲笑噴了。
——亂藤四郎當時正坐在甜品店前看著菜單，想著等開店之後要不要跟主公撒個嬌、讓她請大家吃頓甜品呢。結果她一回頭，就看見了吉爾·德·雷，以及他身後跟著的、一臉生無可戀的藥研藤四郎。
換衣服時，彌南凜花對藥研藤四郎的聲音的評價也被當時在場的亂藤四郎聽見了。亂藤四郎看見藥研藤四郎竟然是短刀裡第一個遇到Caster的人，頓時就憋不住笑了。
【系統提示：藥研藤四郎心悸值+233】
吉爾·德·雷有點懵逼，不知道亂藤四郎突然笑個什麼勁兒。但他也跟著裂開嘴，臉上笑容更深，手裡再次放出了能夠影響兒童神智的魔術。
只是Caster的魔術對普通的兒童有效，但遇上刀劍付喪神卻毫無作用。要說年紀，藥研藤四郎和亂藤四郎都是十三世紀鍛造出來的刀劍，而吉爾·德·雷是十五世紀的人，按理來說還該喊他們爺爺……
見狀，亂藤四郎就下意識地看了藥研藤四郎一眼。
藥研藤四郎眼神裡明明白白寫著幾個字：假裝被他的魔術控制。
假裝就假裝吧。亂藤四郎站起身，蹦蹦跳跳地就到藥研藤四郎身邊去了。
吉爾·德·雷愈發覺得不對：這孩子有點飄啊。我讓她跟著我走，也沒讓她一蹦一跳地跟著我走啊？
他回頭盯著亂藤四郎看了一會兒，似乎又沒有發現這孩子有什麼異常。
行吧，吉爾·德·雷就帶著兩把小短刀接著往前走了。他心裡還挺高興，覺得自己今天一出門就遇到了兩個孩子，運氣挺不錯的。
他根本不知道，他今晚壓根沒遇到任何孩子……
吉爾·德·雷繼續往前走，藥研藤四郎、亂藤四郎就在後面跟著。
走過了兩個街區，很快，跟在吉爾·德·雷身後的兩把小短刀察覺到了同伴的氣息。
那是前田藤四郎。短刀們分散開來後，前田藤四郎就一直在這個街區轉悠。現在他正坐在路邊的樹上，占據高處觀察呢。
看見前田藤四郎後，跟在後面的兩個藤四郎還挺高興。趁著吉爾·德·雷沒注意，亂藤四郎還衝著樹偷偷揮了揮手。
但很快，他們便發現吉爾·德·雷目不斜視地經過了那棵樹，徑自往前走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前田藤四郎。
意識到這一點後，兩把小短刀頓時牙酸了：他們在夜晚的隱蔽能力太好了，還是躲在高處。這不，吉爾·德·雷根本沒發現樹上的前田藤四郎。
但很快，亂藤四郎便做出了決定。他衝著樹上的兄弟各種招手，招呼他過來。
前田藤四郎猶豫著下了樹，把短刀的夜戰能力開滿，就這樣跟在了後面……
與此同時，吉爾·德·雷還在繼續往前走，根本沒發現自己身後的隊伍裡又多出了一個人……
***
另一邊，彌南凜花派出小短刀們釣魚執法後，自己也召喚出了Assassin哈桑·薩巴赫。
她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哈桑·薩巴赫尋找其他御主和從者的蹤跡，然後再由她小花出手阻攔，以防其他的御主和從者影響到短刀們的行動。
很快，擅長潛行的刺客便給彌南凜花帶來了情報：Lancer和他的御主還被困在酒店裡，Archer的御主急匆匆地出門往港口去了，估計是拍到的寶具運到了、他去收貨。而Saber的御主現在正和女助手潛伏在警局附近，觀察著局子裡的情況。
至於rider伊斯坎達爾，他知道彌南凜花想要解決Caster後，暫時按兵不動，估計是為了還她的人情，讓她先出手。
聞言，彌南凜花很快就確定：最有可能和她搶人頭的，就是衛宮切嗣。
於是彌南凜花一撥傳送羅盤，就到了冬木市警局附近。
她朝著警局走去，正想著阻止衛宮切嗣的方法，忽然看見前方的建築陰影裡，正蹲著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
那可不就是衛宮切嗣？
只見衛宮切嗣正好背對著監控攝像頭，做出一副系鞋帶的樣子。但從彌南凜花的角度能夠清晰地看到，衛宮切嗣正朝著警局的牆壁鼓搗著什麼。
可真是巧啊。
衛宮切嗣鼓搗得很認真，並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成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那只螳螂。而彌南凜花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從他背後繞了過去，就站在不遠處暗中觀察……
……
自從彌南凜花在物流中心爆出Caster的御主已經進了局子的消息後，衛宮切嗣就將關注點放在了警局上。
不然怎麼說學魔術的人心都髒呢，衛宮切嗣知道在聖杯戰爭的範圍內、就算參與者鬧出了再大的動靜，都會有聖堂教會的人負責善後，所以他就連闖警局什麼的都不在乎的，帶著槍支就和助手久宇舞彌埋伏在了警局附近。
經過了一個白天的偵察，衛宮切嗣算是大致明白了犯人關押的地點。他已經生成了新的計劃，那就是趁著凌晨時分、警局內值班的警察最少的時候，利用魔術觸發警局內的警報器，迫使警察帶出暫時拘留的犯人，在從遠處用狙〇擊〇槍將其一槍斃命。
之後的殘局，就交給聖堂教會收拾了。
這樣想著，衛宮切嗣藏好槍支，假裝路人走向警局。
在經過警局牆壁時，他彎下腰裝作系鞋帶，實際上避開了監控攝像頭，偷偷將一個簡單的爆破魔術陣埋入了警局牆內。這個魔術陣屬於最為簡單的陣法之一，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
一牆之隔的天花板上，正好有一個煙霧報警器。等爆破魔術陣發動時，產生的濃煙一定會被煙霧報警器偵測到。到那時候，火警警報響起，警察和犯人會立刻進行避難。
這樣想著，衛宮切嗣直起身來，攏了攏黑色外套，轉身離開。
他一路往前走去，拐過彎後消失在街道一頭。
大約十秒鐘後，彌南凜花無聲地走了過來。
她一看牆：喲，這不是她剛拿到魔術教材時用間桐雁夜的書桌嘗試的那個爆破魔術陣麼？
她回憶著書上爆破魔術陣的破解方法，隨手就把衛宮切嗣埋進牆裡的爆破魔術陣給解開了……
第73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冬木市足以俯瞰大片街區的高樓之上, 夜風掠過耳邊呼呼作響，將衛宮切嗣那頭黑發吹起、又把他的風衣拖拽出高揚的弧度。
久宇舞彌持槍站在他的身邊, 趁著他觀察下方動向時保護他的背後。
一邊觀察著警局的情況, 衛宮切嗣一邊在心中計算著。當聖堂教會的任務宣布時，教堂裡的使魔一共有四只，這就意味著，任務中和他競爭的至少有三組參賽者。
想到這裡, 衛宮切嗣心裡就有點不悅。
前一晚，他明明已經和久宇舞彌把足以轟炸酒店大樓的炸〇藥都准備好了。按理來說，那一晚過去之後，Lancer和他的御主應該就徹底退出這次聖杯戰爭的舞台、而Saber左手的傷勢也該好了才對。
要不是因為突然出現的彌南凜花, 他現在也不至於因為Saber的傷這樣束手束腳……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100】
一邊想著這些事情, 衛宮切嗣一邊緩緩透過狙〇擊〇槍上配備的瞄准器掃視著警局。然而下一秒, 瞄准器裡看到的景像突然消失, 眼前徹底黑了下去。
衛宮切嗣一怔，耳邊卻忽然傳來了久宇舞彌的驚叫聲：「切嗣！」
他下意識地抬起頭, 便看見槍上瞄准器的另一頭，被一只陌生的、白皙的手堵住了。
衛宮切嗣下意識抬頭，便看見一個黑發藍眼的十五六歲少女堵著他的望遠鏡，衝著他和善地笑了：「看啥呢？又炸樓啊，這麼燥？」
衛宮切嗣：「……」
久宇舞彌：「……」
少女彎著寶石一樣的藍眼睛, 笑得純粹又無害。然而那熟悉的笑容，衛宮切嗣認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特麼可不就是破壞了他的炸樓計劃的彌南凜花麼！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300】
【系統提示：久宇舞彌心悸值+666】
「對不起，切嗣……」久宇舞彌手裡的槍口對著彌南凜花, 聲音有些沙啞，「她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我剛才沒有攔住……」
衛宮切嗣注視著彌南凜花。
他知道她的速度有多快，當初在物流中心看著她撿走Lancer的黃薔薇時，衛宮切嗣就知道，丫的速度比他開了三倍速的時候還快……
「我知道，舞彌。」他低聲開口，猶豫著自己是否應該使用一劃令咒，先把Saber叫過來抵擋一下。
「不用太緊張，我沒打算和你們打架。」見狀，彌南凜花手一揮，「我就是發現你們又要炸樓，所以過來看看。」
即便她這麼說，衛宮切嗣緊繃的姿態也沒有絲毫放松。但彌南凜花也不在意這一點。她想了想，問道：「你應該知道，如果前一天你轟炸了酒店，就算酒店裡的客人都已經到了附近廣場，但一定還會有人會因為高空墜落的建築碎片死傷的吧？」
「還有今天，你如果真的引起了警局的混亂，一定會有一些暫時被關押的犯人為了逃跑而襲擊警察。」她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想要得到聖杯、實現自己的願望，但你為了實現你的願望、真的不惜讓那麼多人死亡嗎？」
衛宮切嗣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那是一副精巧的面具。
「就算告訴你，你應該也不會明白吧。」衛宮切嗣沒有說話，反倒是久宇舞彌開了口，她手中的槍依舊指著彌南凜花，「我們必須在聖杯戰爭中獲勝的原因是，為了世界和平。」
世界和平？
彌南凜花一愣：「為了和平你們就擱這兒害人呢？」
【系統提示：久宇舞彌心悸值+200】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108】
「這種犧牲，是必須的。」衛宮切嗣後退一步，將身形徹底隱沒在了漆黑的陰影之中，「有的時候，必須做出冷酷的決定，犧牲少數人的利益。而這些……都是為了更大的利益。」
衛宮切嗣永遠忘不了童年的那一天，他沒能下手殺死因為父親的魔術而產生異變的青梅竹馬，也正是因此，失去了神智之後，少女一個人感染了整座小島，將島民全部轉化成食屍鬼，最後造成了他視作家鄉的村落的覆滅。
那麼多人在烈火中、在負責解決事故的代行者的手下死去了。都是因為他當初的優柔寡斷。
那一天，在窗外的熊熊烈火掩映中，他殺死了造成這一切悲劇的、自己的父親，發誓自己不會再因為面對個體時的善心讓所有人都陷入不幸。
離開島後，衛宮切嗣被名為娜塔莉亞的賞金獵人收養。之後的幾年裡，娜塔莉亞不是他的生母、但對他的養育之恩卻勝似親生父母。但後來有一次，她在上飛機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不慎讓任務目標的蜂形使魔泄露，讓整個客機機艙內的乘客都變成了食屍鬼。
為了防止客機著陸、蜂形使魔逃出機艙以至災害進一步擴大，衛宮切嗣這一次也狠下了心，在飛機著陸前用火箭炮轟炸了整架飛機，連同裡面還活著的養母一起。
當初在烈火中毀滅的小島是他的夢魘，衛宮切嗣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停下來了。這種行為模式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他或許終生都將被悲慘的童年推著、不情願地往前飛弛，直到從盡頭的懸崖上跌落的那一刻。
過去的人生裡，他等待著隨時可能到來的墜落，也恐懼著墜落。這份恐懼驅使他在得知聖杯戰爭的存在後接受了愛因茲貝倫家族的提議，成為了愛麗絲菲爾的丈夫、愛因茲貝倫家參與聖杯戰爭的選手。
如果總有一天要墜落的話，如果他注定要終其一生反復做出同樣的選擇的話，那他想，必須選擇的人只有他就夠了。他會在墜落之前，取得聖杯，讓他所見證過的悲劇不再發生。
……
「你的天真，就像是當年的我一樣。」衛宮切嗣有些沙啞地說，槍口依舊警惕地對著彌南凜花，「不想犧牲任何人，但最後卻會招致更大的災難。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十幾歲的自己。」
「是時候該醒醒了。」他凝視著自己握槍的手，「你比我這個年紀的時候更強，更加出色。如果犯錯的話，造成的後果也會更可怕。我不想看著你走上和我一樣的路。」
聽完衛宮切嗣的生平經歷後，彌南凜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衛宮切嗣顯然不是會逢人就將這些事情說出來的人，她能從他敘述時的語速、思考時的停頓看出來。眼下他願意說出這些，到底真的是為了征求她的理解、還是因為意識到自己處於弱勢地位、在為自己爭取時間，彌南凜花也不清楚。
但她並不怎麼贊成衛宮切嗣的看法。
「那我問你個問題。」彌南凜花突然問道，「在你的面前有三個人，這三個人分成兩組，一組一個人，另一組兩個人。其中有一組必須死，你會選哪一組？」
衛宮切嗣不明白彌南凜花為什麼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但他還是面無表情地回答：「我會殺死一個人，拯救兩個人。」
「哦。」彌南凜花點了點頭，又說，「如果我告訴你，一個人的那一組是南丁格爾，兩個人的那一組是希特勒和墨索裡尼呢？」
一方是直接或間接救助、影響成千上萬人的提燈天使，另一方是臭名昭著的戰犯，衛宮切嗣毫不猶豫地說：「那我會殺死兩人組。」
「呵呵，晚了。」彌南凜花冷笑一聲，「哢嚓一聲大刀片已經揮了過來……嘩啦一聲鮮紅的血就濺了一地……」
哢嚓什麼嘩啦？你要不要這麼繪聲繪色？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999】
「你是什麼意思？」衛宮切嗣皺緊了眉，胸口忽然湧起一股怒氣混雜著心驚的復雜感覺來。
「我的意思是，這就是你最大的問題，把人命用數量進行衡量。」彌南凜花說道，「人與人是不同的。人又不是菜市場上的土豆能論斤上天平。」
衛宮切嗣沉默的面孔逐漸出現了浮躁的影子。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寄希望於聖杯！」他抓住天台欄杆的手收緊了，手背上隆起了明顯的血管痕跡，「聖杯是萬能的許願機，我無法做到的事情，能夠通過贏得聖杯戰爭、讓聖杯做到。這次聖杯戰爭將是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必須犧牲小部分人的利益、來得到所有人的幸福的選擇！讓世界真正獲得和平！」
彌南凜花順口接道：「於是問題就來了……」
衛宮切嗣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裡上不來。你問題還挺多啊？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999】
「你能想像徹底和平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嗎？」彌南凜花問道，「沒有任何爭端？你覺得那可能嗎？只要有兩個或以上的人，就會有意見相悖的時候。」
「在不改變人類的特性的情況下，想要徹底絕對地實現和平，只有兩種方式。」她嚴肅地說，「第一種：把人類滅絕或者殺到只剩下最後一個；第二種，全人類的思想都被重新改寫，閹割到不會產生自我意識，或者全人類共用一個大腦。」
「這是你想要的嗎？」小花問，「或者你能想像得到其他的和平世界的情景嗎？」
衛宮切嗣沉默了。
他不想要這些，也確實想像不到其他情形。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999】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就是因為我能力有限，才寄希望於聖杯……」衛宮切嗣開口，再次重復著他在內心重復過無數次的堅定信念。只是這話現在卻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先不說聖杯是不是真的萬能，就連你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具體想要的是什麼，聖杯又怎麼幫你實現啊？你覺不覺得你就像是那種想要『五彩斑斕的黑』的強人所難甲方……」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
***
另一邊，吉爾·德·雷的狩獵依舊在繼續著。
他帶著身後的孩子穿街走巷，在城區晦暗的燈光下拉長一整排長長的影子，仿佛格林童話裡引誘孩童的吹笛人。
吉爾·德·雷並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被短刀們包圍了……
在他「狩獵」的途中，時不時有短刀像前田藤四郎一樣沒有被他發現。這時候，已經跟在後面的小短刀就衝著小伙伴各種招手示意，讓他們躡手躡腳跟過來……
吉爾·德·雷已經轉悠了大半個小時了。他覺得自己今天收獲特別豐富有沒有，走幾步就遇到一個孩子、走幾步就遇到一個孩子，還都是長相漂亮的小男孩……
一邊走著，他一邊洋洋自得地數著被路燈拉得細長的影子。一個，兩個，三個……
十一個，十二個，十三個……
十五個，十六個……
吉爾·德·雷忽然覺得不對：他有找來這麼多小孩嗎？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300】
「數量好像不太對啊……」他咕噥著，索性回頭一個又一個數了過去，「一、二、三……」
就在他回頭數的時候，太鼓鐘貞宗從街角探出頭來，看到小伙伴們都在，於是發揮短刀在夜間的高機動溜進了隊伍裡。
「……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嗯？怎麼還多了一個？」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350】
吉爾·德·雷揉了揉大眼珠子，開始仔細回憶了起來：「這個是在小巷裡找到的，那個是在甜品店門口，那個是在……啊，想不起來了……」
被吉爾·德·雷點到的正好是前田藤四郎。當時前田藤四郎還有點緊張，沒想到吉爾·德·雷下一句就是：「一定是我的魔術波及範圍增大，讓範圍內的其他一些孩子也不由自主地跟過來了。太好了，這樣一來，一次性獻祭三十人以上，聖女貞德復活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吉爾·德·雷見兩晚誘拐的孩子加起來數量已經不少，便轉身朝著他的魔術工房走去。那是位於冬木市地下防洪系統內的隱秘基地，他將前一晚抓來的十幾個孩子都藏在那裡。
然而，就在吉爾·德·雷帶著小短刀們朝著防洪系統的入口走去時，擅長夜戰的小短刀們突然察覺到了有什麼強大的存在正快速朝著這邊接近。
月光下，屋頂上驟然躍起一個矯健靈活的黑影，從空中直奔吉爾·德·雷而來。
一道看不見卻相當具有壓迫感的風壓朝著Caster急掃而來，直指其腰部，誓要將他斬成兩半。
然而就在這時，吉爾·德·雷揮動長長的袍袖，袖中倏地彈射出一只揮舞著深紫色觸手的怪形來。
那東西嘶叫著，伸展觸手，驟然在空中纏住了一個看不見的東西。來人手腕一抖，將怪形順勢斬落，但也因此錯過了砍中吉爾·德·雷的機會。
在這錯過的瞬間，吉爾·德·雷跳躍著閃開，與來人拉開了距離。
只聽甲靴重重撞擊水泥地面，身穿長裙與鎧甲的英靈在月下顯出身形。那是手執被風神結界隱藏的寶劍的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
「貞德！」看見Saber的面孔時，吉爾·德·雷下意識叫出了聲。但很快，他就回憶起了盤山公路上的那一幕，意識到了眼前出現的並非聖女貞德，而是這次聖杯戰爭中的Saber。
Saber雙手緊握寶劍，面孔上布滿怒意：「你還打算殺死多少孩童才肯罷休？Caster，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並非因為御主的命令而前來城區追捕Caster的。她出現在這裡，完全是因為自身的意志。
衛宮切嗣的計劃其實是讓Saber先按兵不動，不要驚動Caster，假如有其他英靈和Caster對上了，那她再趁最後一刻出來搶人頭。而他自己則端著狙〇擊〇槍設法直接干掉Caster的御主，從根源上解決Caster的問題。
只是Saber在城區內埋伏時，並未看到有英靈對上Caster，反而發現Caster已經誘拐了一群孩子，准備運回他的魔術工房。
她並不知道這群孩子其實都是小短刀，唯恐進了魔術工房、孩子們更加凶多吉少，於是果斷出手，攔住了吉爾·德·雷。
一時間，和吉爾·德·雷相比，跟在後面的小短刀更加蒙圈了。
這眼看著就要順順利利摸到魔術工房裡了，怎麼出來一個攪局的？
小短刀們正在蒙圈呢，就聽到吉爾·德·雷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我的死期？呵呵……」
「Saber，雖然你長了一張和我的貞德一樣的臉，但你還殺不了我。」吉爾·德·雷張開手臂，朝著Saber展示他身後的孩子，「除非……你能狠心讓他們全部死去。」
「這群孩子已經中了我的魔術，現在一舉一動完全受我操縱。」他陰沉地笑了，眼珠靈活地轉動著，「如果你敢動一下，我就命令一個孩子自殺。」
「你敢！」Saber怒斥，包裹著手臂的甲片發出來輕微的撞擊聲響。
「呵……不如我現在就演示給你看。」吉爾·德·雷衝著離他最近的藥研藤四郎一招手，「過來。」
藥研藤四郎：「……」
【系統提示：藥研藤四郎心悸值+300】
在短刀們的眾目睽睽之下，藥研藤四郎硬著頭皮裝出一副被人操縱的樣子，走到了吉爾·德·雷的旁邊。
「乖孩子……」吉爾·德·雷微笑著說，那聲音讓藥研藤四郎直起雞皮疙瘩。
【系統提示：藥研藤四郎心悸值+400】
「現在，你就給我……」
「Caster，住手！」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吼出了聲，握著劍的手微微顫抖。她想要提起手中的劍，卻又因為害怕吉爾·德·雷加害孩子而不敢妄動。
見狀，吉爾·德·雷的臉上露出了一個陰惻惻的笑容來。
下一秒，他張開嘴唇，吐出了惡魔般的字眼：「……自己扭斷自己的脖子吧。」
「不要！」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本能地握緊手中的劍，牙根被咬得發疼。
吉爾·德·雷的笑容更盛。他微微仰起頭，閉上眼睛，等待著頸骨折斷時清脆的「哢嚓」聲。
他等了又等，等了又等。時間就這樣過去了，一秒、兩秒……
吉爾·德·雷的脖子都仰得有點發酸了，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握著劍柄的手都放松了一點。
「……」吉爾·德·雷低下頭來看著藥研藤四郎，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你扭啊，你怎麼不扭？」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540】
藥研藤四郎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於是他仰頭默默地盯著吉爾·德·雷。
吉爾·德·雷不信邪了，他手握自己的寶具書，下意識再次通過魔術下令，命令藥研藤四郎自己扭斷自己的脖子。
藥研藤四郎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靜靜地抬頭看著他。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650】
「你扭啊！你快扭啊！你怎麼不扭？」吉爾·德·雷忍不住叫出了聲，整個人頓時肉眼可見地狂躁了起來，就連聲調都破了音。
一邊咆哮著，他一邊伸出手去，干枯的手掌眼看著就要抓住藥研藤四郎的腦袋，親手把他的脖頸扭斷：「扭啊！扭啊！扭啊……」
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一咬牙，還是提劍衝了上去。然而，吉爾·德·雷距離藥研藤四郎只有一臂之遙，她再怎麼趕，還是不可能快他一步。
就在Saber心生絕望的那一瞬間，寒光突然一閃，吉爾·德·雷伸出去的雙手帶著鮮血齊腕飛出，「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咦？」他凸出的眼珠瞪得愈發大了。
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步子一頓，驚愕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只見剛才還如同待宰羔羊般站在吉爾·德·雷身旁的黑發少年此刻手裡握著一把雪亮的短刀，臉上的神情相當難看。
他一開口，吐出的竟然是低沉磁性的男聲：「一天到晚扭啊扭啊的，很吵啊。」
一時間，世界都寂靜了。
「你……你不是小孩？」吉爾·德·雷提著汩汩流血的雙腕，愕然叫道，「你騙我？」
「我什麼時候告訴過你我是小孩了？」藥研藤四郎的臉更黑了。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999】
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握著劍在一旁愣住了，不知道這時候該不該插手好。而吉爾·德·雷一咬牙，猛然後退了幾步，鮮血墜落在地，濺開一片血花。
沒想到，他竟然一直把這麼危險的家伙帶在身邊……
不過現在逃離還來得及。吉爾·德·雷一邊後退著一邊心想，孩子還可以再拐，而他的魔力之源是那本魔導書，只要有魔力供應，那只要假以時日，他被砍斷的雙手也可以獲得治愈、重新生長……
等一下，他的寶具魔導書呢！
吉爾·德·雷猛地想起自己的魔導書剛才似乎被他拿在手裡……
拿在手裡？但是他的手不是沒了麼？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999】
下一秒，吉爾·德·雷就看見藥研藤四郎彎腰撿起他斷手裡的魔導書，翻了幾下。
「你剛才一直拿著這本書啊。」藥研藤四郎若有所思地觀察著吉爾·德·雷的臉色，「這是很重要的東西吧？」
突然，藥研藤四郎臉上露出了微妙的笑容：「現在它就是我的書質了。」
他用本體刀對准了手裡的書：「帶我們到你的魔術工房去。不然，我就鯊了它。連刀柄都貫穿到裡面的那種。」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999】
吉爾·德·雷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心裡又產生了別的想法。
Caster根本不是適合近戰的職階。現在他同時面對著Saber和那個不知來路的家伙，當務之急是馬上離開。不然再晚一步，兩人完成前後夾擊之勢、後面的路也被切斷的話……
就算寶具落到敵人手裡，只要他的御主還在，就能設法把寶具奪回翻盤……
這樣想著，吉爾·德·雷想從後面的路逃離，但余光卻瞥到身後有了什麼動靜。
他回頭一看，便發現他這一晚拐來的「孩子」不知何時已經在後面圍成了一圈，堵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小短刀們紛紛抽出了本體刀。月光下，刀刃倒映著的反光映照在吉爾·德·雷的大眼珠子上。只見亂藤四郎握著刀笑了：「沒想到吧……你早就被我們包圍了！」
這誰特麼能想到啊！當時吉爾·德·雷整個人都不好了，甚至想報警……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吉爾·德·雷心悸值+……】
***
冬木市的酒店內，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頂著黑眼圈，晝夜不眠地試圖破解被攪得一塌糊塗的魔術陣。
白天下午，使魔接收到聖堂教會殲滅Caster的任務之後，原本就在緊急破解魔術陣的他更著急了。
畢竟這可是能夠獲得令咒作為獎品的任務啊，就在他和Lancer被這該死的亂麻魔術陣困在酒店的時候，其他的御主和從者不知道都在外面做了多少事情了。
但畢竟Caster是能夠建造陣地、並且使用五花八門的魔術的職階。肯尼斯心想，這Caster應該也不至於在教會發布任務的第一晚就被其他御主干掉吧。
最好Caster能苟一苟，苟到他和Lancer離開酒店。他自己再加把勁，爭取早點解決掉這些亂七八糟的魔術陣，好出去搶Caster的人頭。
肯尼斯想得還挺美。在這種目的的驅動下，他破解魔術陣的速度更快了，忙得就連晚飯都沒吃，誓要早日出獄，成為聖杯戰爭中最靚的崽。
然而，在忙了一日一夜後，黎明到來之前，使魔突然傳來了聖堂教會的最新通報。
「Caster已經被捕。」透過使魔的眼睛，肯尼斯能看見新的監督人在教堂裡宣布，「再說一遍，Caster已經被捕。」
【系統提示：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心悸值+999】
他不吃晚飯圖的是啥？
肯尼斯當時就黑著臉起身，也不管破解到一半的魔術陣了，徑自走進房間裡，「咣咚」一聲狠狠甩上了門……
第74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得知Caster已經被短刀們捕獲後, 彌南凜花很快便趕到了Caster位於河邊的魔術工房，後面還跟著衛宮切嗣和久宇舞彌。
在徹底束手就擒之前，吉爾·德·雷短暫地掙扎了一下, 借助剩余的魔力變化出眾多觸手, 但架不住小短刀們人太多、還在夜戰主場, 一群小短刀群毆他一個，他的魔力很快就耗盡，觸手也被砍禿了……
彌南凜花抵達Caster的魔術工房的時候，小短刀們正安慰著前一晚被抓來關在這裡的孩子們。好在為了湊齊獻祭人數，吉爾·德·雷還沒來得及對這些孩子下手。
短刀們熟練地將被捆在承重柱上的孩子們解開、治療他們身上的傷口, 然後每人派發一張刀劍事務所的名片, 告訴他們回家以後可以把名片拿給他們父母看……
一旁還站著Saber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在她身邊站著的是戰鬥結束後露面的愛麗絲菲爾。只見Saber有些懵逼地看著正向孩子們宣傳刀劍事務所業務範圍的博多藤四郎，手裡也掐著一張刀劍事務所的名片。
可能是金發之間會互相吸引, 亂藤四郎也在不遺余力地向Saber推薦刀劍事務所：「如果被御主家暴的話, 也歡迎聯系我們刀劍事務所哦。除此之外, 我們還做其他業務, 例如從者和御主之間的分手公證啦、從者再就業中介啦……」
當時跟在彌南凜花後面來到魔術工房的衛宮切嗣聽見這番話，雖然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大的波動, 但畢竟還是心悸了。
這尼瑪是當著他的面撬他的從者牆角啊！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150】
當時他就沒忍住, 問彌南凜花：「你手下是不是下一句就要跟我妻子說, 你們還辦理跨國離婚、財產分割等業務？」
說來就來, 衛宮切嗣話音剛落，亂藤四郎就斜刺裡邁了一步、站到了愛麗絲菲爾面前：「而且我們刀劍事務所的經營範圍還負責跨國離婚、財產分……」
「誤會，誤會, 呵呵……」彌南凜花連忙把亂藤四郎拉一邊去了……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180】
衛宮切嗣向前走了兩步，低聲叫了妻子一聲：「愛麗。」
「切嗣！」愛麗絲菲爾快步走到丈夫身邊，垂下眼，「最後抓到Caster的，還是Assassin的御主……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擁有這麼多少年形態的英靈……」
衛宮切嗣沒有說話。他曾經以為言峰綺禮離開後，他就是聖杯戰爭中最靚的崽。然而現在他發現，彌南凜花才是。
他朝著魔術工房的盡頭看去。在那裡，觸手已經被砍禿嚕的吉爾·德·雷被五花大綁、生無可戀地蹲在牆角，眼巴巴地看著藥研藤四郎手裡的書。
「既然Caster的討伐行動已經結束，那我們先回去吧。」衛宮切嗣收回了看著吉爾·德·雷的目光，提著槍說道。
他也不去想什麼搶人頭的事情了，畢竟這裡有剛剛死裡逃生孩子，動起手來難看。而且彌南凜花的小短刀太多了，反正也打不過……
衛宮切嗣說完，轉身就往外走。沒想到彌南凜花突然叫住了他：「哎那個切絲，你等一下……」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50】
衛宮切嗣黑著臉回過頭，就想看看彌南凜花又鬧什麼么蛾子呢。沒想到她薅起癱坐在地的Caster的領子，就把他拽到了衛宮切嗣面前。
「你不是想要令咒嗎？」彌南凜花看了有些愣怔的Saber一眼，干淨利落地把吉爾·德·雷交給了她，「畢竟Saber也在戰鬥裡出了力，這家伙就交給你們了。」
Saber一愣，下意識地也跟著薅住了吉爾·德·雷的領子，「你不要令咒嗎？」
「不用了。我主要是想把這些孩子救出來。你懂的，冬木市的市政治安什麼的……」彌南凜花手一揮，指向身後的孩子們，「等下我就報警，讓警察來幫忙把他們送回家裡。」
而且按照聖杯戰爭的規則，Caster的存在並不能為普通人所知，所以這將是一起普通變態綁架誘拐兒童案，而找到了孩子們的，是她的刀劍事務所……
彌南凜花覺得警方的表彰獎狀正在向她招手。等刀劍事務所的冬木分部租好了辦公地點，她就把獎狀也貼牆上，跟博多分部一樣。
彌南凜花在這邊美滋滋地暢想未來，而另一邊，衛宮切嗣卻沉默了。
竟然能將Caster與令咒拱手相讓。看來，她是真的不想要聖杯。
在天台上的對話再次浮現在衛宮切嗣腦海中。聖杯，傳說中萬能的許願機，魔力每六十年盈滿一次，四次聖杯戰爭，從來沒有人真正對聖杯許下並實現願望……
為了贏得聖杯戰爭，他必須殺人，必須犧牲自己的妻子……
彌南凜花報了警，在得到警察會在十分鐘內趕到的消息後，她招呼小短刀們，准備把他們送回本丸。
她正忙著，忽然聽見背後傳來了衛宮切嗣的聲音：「你說過人性就是這樣的吧？會起紛爭、會互相碰撞、互相殘殺……那人類該怎麼辦？」
彌南凜花回過頭，便看見Saber等人已經不知所蹤，相比她們押著Caster從出口離開了。只有衛宮切嗣一個人還留在防洪管道出口前。他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回頭望著，聲音在空曠的空間內撞出一**回響。
「任由他們爭執、任由他們互相主張自己的權利。」她回答，「然後，再把你自己從高高在上的位置降下來，降到和其他人同樣的地位，不要作為聖人、而是作為一個普通的人，好好過好自己的下半生。」
「你的所有痛苦的根源，就在於你認為自己是人之上的人。」彌南凜花說道。
衛宮切嗣沉默了片刻。
「聖杯的本質不是憑你幾句話就能決定的。我必須親眼去看、才能做出判斷。」
「接下來，我還是會殺死其他從者。」宣告一般，他說完了這句話後，轉身離開。
……
離開地下防洪設施後，黎明前的風吹動了衛宮切嗣的短發。
這是黎明前最為黑暗的時刻。他抬起頭，便發現他的妻子、助手以及從者都在外面等待著他。Saber的手裡依舊牢牢拘束著Caster。
「切嗣，你在裡面和她說了什麼？」愛麗絲菲爾見丈夫出來，連忙問。
衛宮切嗣抑制住回頭的衝動，閉了閉眼。
「Saber，處決Caster。」他低聲說道，「然後跟愛麗到聖堂教會，領取令咒。」
聞言，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握緊手中的劍柄。風之結界驟然散去，下方露出的，是誓約勝利之劍那光輝燦爛的劍身。
那一夜，黎明之前，有不少失眠的居民都看見了川邊那道一閃即逝的燦爛金光。
***
警察趕到的時候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這意味著衛宮切嗣他們在警察到來之前已經悄然離開。
絕大多數小短刀們已經排隊回本丸了，只剩下作為刀劍事務所經紀人的博多藤四郎還待在這裡。警察來了以後，博多藤四郎嘴皮子那叫一個順溜，甚至給警察都發了不少名片……
解決了Caster的問題後，彌南凜花神清氣爽地帶著之前被藥研藤四郎挾持的「書質」傳送回了酒店房間裡。
吉爾·德·雷回英靈座了，但書卻留了下來。這書也能賣不少錢啊，畢竟用來研究、用來施法、還是用來再次召喚吉爾·德·雷這家伙都行。
賣給誰呢？彌南凜花想著想著，就想起了冤大頭遠阪時臣……
不過涸澤而漁是不行的，畢竟他們剛給遠阪時臣賣出了一批寶具，手裡還有一批還沒賣出去的，准備讓他繼續接盤。
彌南凜花一邊想著一邊抬起頭看清眼前的景像時卻愣了愣。
現在已經過了早上六點，天也亮了，但對於大部分人而言，這時間起床還是太早。然而客廳裡卻擺著幾個攤開的行李箱包，間桐雁夜和間桐櫻兩個人正收拾著東西，鶴丸國永也在一旁樂呵呵地湊熱鬧。
「你們干嘛呢？」彌南凜花有些意外地走過去看了一眼，發現他們整理的都是衣服和一些貼身用品，「准備退房？」
「那倒不是。」間桐雁夜順手將行李箱裡的衣服壓了壓，「冬木市周邊已經玩遍了，所以我打算帶櫻到北海道玩幾天，已經定了十點的機票。」
「哦。」彌南凜花算是明白了，「這樣也行。既然要去旅游，那你們不如到聖杯戰爭結束之後再回來吧，省的被卷進什麼麻煩事。」
本丸裡的刀劍還沒坐過飛機，鶴丸國永這算是跟著一起帶薪旅游了。她看著搞事鶴的興奮勁兒，又看了看間桐櫻期待的神色，心裡突然有點癢。
小花還是忍不住說：「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讓櫻去上學啊？」
「上學？」間桐雁夜一愣，思索了起來，「確實，櫻也到了該上學的年紀了……凜比櫻大一歲，早就已經入學了……」
間桐櫻玩手指的動作停住了。她有點不明白，自己明明准備坐飛機去旅游的，怎麼就突然要去上學了？
【系統提示：間桐櫻心悸值+200】
孩子的教育必須早做准備。於是，間桐雁夜慈祥地蹲下直視著間桐櫻的眼睛：「櫻啊，這趟旅游完回來，我就帶你考察合適的小學，你可得好好學習，爭取一個光明的前途……」
【系統提示：間桐櫻心悸值+250】
彌南凜花收了間桐櫻的心悸值，然而這心悸值她收得光明正大、問心無愧。
說實話，彌南凜花還覺得蠻好，畢竟間桐櫻這小姑娘剛被救出來的時候木木的，說什麼都好像沒啥反應，現在居然也能出兩百多的心悸值了……
小花覺得心悸值好啊，心悸值才是活著的證明！
她又轉向鶴丸國永，抬手拍了拍搞事鶴的肩膀：「旅游時間從之後的休假裡扣除啊。」
鶴丸國永一愣：「主公，你是說真的嗎？不是故意嚇我？」
「呵呵。」彌南凜花笑得很和藹，「這話是不是真的和我要不要嚇你之間有衝突嗎？」
鶴丸國永一想，覺得確實沒有……
【系統提示：鶴丸國永心悸值+500】
「對了，走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做。」就在彌南凜花看著鶴丸國永直樂的時候，間桐雁夜想起了什麼，起身走到了她面前。
「之前你不是說需要我的三條令咒嗎？」他拉起衣袖，將手背展現在彌南凜花的面前，「兩條令咒已經按照約定付給了Rider的御主，但最後一條還在我這裡。」
間桐雁夜將手掌覆蓋在了彌南凜花的手背上，低聲念動咒語。光芒閃爍，很快，他手背上最後一劃令咒緩緩消失，連帶著另外兩條原本還帶有殘留痕跡的令咒也一同徹底褪去了顏色。
等他將手掌移開時，彌南凜花手臂上的「NB」被徹底補全，整個NB都閃爍著鮮亮的光芒。
彌南凜花看著自己手上的「NB」，心裡還很高興。
「從現在這一刻開始，我已經不是聖杯戰爭的參賽者了。」間桐雁夜看著自己空無一物的手背，微笑了一下，「只是一個女孩的監護人而已。」
……
在九點剛過的時候，間桐雁夜帶著間桐櫻出現在了機場，後面還有一個期待著坐飛機的搞事鶴。
然而，在候機大廳等待時，間桐雁夜卻遇到了了一個他最不想見到的人物。
遠阪時臣。
遠阪時臣已經在這裡等了很久了。昨晚拍下吉爾伽美什的寶具之後，拍賣會主辦人表示自己會包下一架貨機專門為他送貨，於是遠阪時臣便早早地抵達機場等著。
他等了又等，等了又等，沒想到還沒等到寶具，卻等到了間桐雁夜和間桐櫻兩個人。
遠阪時臣沒有讓吉爾伽美什參與剿滅Caster的計劃。當時用使魔得知教會發布了剿滅Caster的任務時，遠阪時臣還挺樂。
自從寶具被彌南凜花撿走之後，遠阪時臣一直小心翼翼地避開其他從者、以免在己方視力受損的情況下戰鬥。所以他到現在還以為彌南凜花是Caster，以為教會的任務是針對間桐雁夜的……
眼下他已經得知Caster被消滅的消息了，看向間桐雁夜的目光便帶上了幾分憐憫。
遠阪時臣心想，Caster剛剛被消滅，間桐雁夜就出現在了機場，想必是為了保命而逃離冬木市吧。
但很快，遠阪時臣就看到了間桐雁夜牽著的間桐櫻。
就算已經將間桐櫻交給了間桐家任其處置，但畢竟那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重新看見間桐櫻時，遠阪時臣還是產生了幾分唏噓。
唏噓了幾秒，遠阪時臣突然發現了不對。
要說這是逃命，丫的間桐雁夜還穿得挺潮的啊？頭上戴著個漁夫帽、身上穿著休閑襯衫和短褲，領口夾著個墨鏡，活像是去度假……
再一看，間桐櫻也穿著光鮮的小裙子，手腕上戴著手鏈，紫色及肩發還編了漂亮的小辮子，根本不像是要逃命……
很快，遠阪時臣的目光放在了間桐雁夜手裡的《北海道旅行指南》上……
還真特麼是打算去度假呢！？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200】
就在這時，間桐雁夜也不經意間看了過來。兩人完成了歷史性的對視。
間桐櫻跟著間桐雁夜的目光看了過去。看見生父的同時，小女孩愣住了。
「櫻。」遠阪時臣沒能忍住，還是叫了一聲。
間桐櫻肉眼可見地煩躁了起來。她垂在身側的手抓著裙子揉來揉去，抬頭看了看間桐雁夜，又看了看自己的生身父親。
她還記得過去間桐髒硯對她說過的話：從被過繼的那一天起，她就是間桐家的人了。她沒有父親、母親，也沒有姐姐，只有蟲子與她相伴。
但她又怎麼能真的忘記自己有過這些親人？
「我可以過去說幾句話嗎？」她小心翼翼地問間桐雁夜。
間桐雁夜的身體有些僵硬。他低下頭看了看間桐櫻，到底還是不忍心拒絕女孩，開了口：「可……」
然而，就在這時，沒能聽見兩人對話的遠阪時臣大聲開口了。在看見間桐櫻的時候，他就已經想了很多。
他想起了被趕走的間桐髒硯、失去了從者的間桐雁夜，又想起了間桐櫻優秀的魔術天賦。當下，遠阪時臣說道：「櫻，回來吧，跟我回遠阪家。你已經沒有在間桐家繼續待下去的理由了。」
「留在那裡只會浪費你的魔術天賦。」他懇切地說，「雖然沒有像過去的間桐家一樣優秀的魔術師世家，但還有很多的世家只差一線。爸爸會在其中挑選出優秀的世家，讓你傳承他們的魔術……」
間桐櫻原本已經朝著遠阪時臣踏出了一步，然而，在聽清楚他的話之後，她停下了朝著前方邁出的腳。
在蟲倉裡那些痛苦的回憶、那一年裡經受的折磨再次湧上心頭。間桐櫻顫抖著後退了幾步，躲在了間桐雁夜的身後。
她不想再經歷一次那樣的地獄了。
間桐雁夜沒有料到遠阪時臣時隔一年來頭一次見到親生女兒，說出來的依舊是這一套特別不是人的說辭。
正好這時，他們所坐的航班的登機提示在大廳內響起。間桐言也一手牽著間桐櫻、另一只手拉上拉杆箱，轉身就朝著登機口走去。
走了幾步後，他還是氣不過，扭頭問遠阪時臣：「你看見你女兒撒庫拉了嗎？」
遠阪時臣一愣，下意識回答：「看見了啊。」
「呵呵。」間桐雁夜冷笑了一聲，「現在她是我女兒了。」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999】
聽見這句話後，間桐櫻握著間桐雁夜的小手緊了緊。
間桐雁夜轉身牽著間桐櫻走向登機口，沒有再回頭。遠阪時臣下意識想要跟上去，然而，一個身穿白色T恤的銀發青年突然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沒買這班飛機的機票吧？主公說沒買機票的人不能坐飛機的。」鶴丸國永不偏不倚地站在他的面前，睜著金色的眼睛樂呵呵地說，「我很期待這趟旅行，所以你可別鬧事哦！」
這一瞬，太刀身上翻騰起強大的靈力來，那股氣勢令遠阪時臣為之一窒，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那是英靈級別的實力！這個青年是和間桐雁夜一伙的嗎？不可能啊，聖堂教會明明宣布Caster已死，這是怎麼回事？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999】
余光瞥到間桐雁夜和間桐櫻進入了登機通道，鶴丸國永清了清嗓子，收回了靈力。
「時間快到了，我也差不多要登機了。」他裝模作樣地抬起手看了看手腕，然後猝不及防地把手腕往遠阪時臣面前一懟，「看！」
遠阪時臣被嚇了一跳。他定睛一看，便看見鶴丸國永手腕上用黑色馬克筆畫的手表，附近的皮膚還是紅的……
遠阪時臣驚了：特麼手表是畫的，那你看個屁的時間到沒到？
前有彌南凜花、後有鶴丸國永，眼下遠阪時臣覺得自己有充足論據懷疑，是不是沾上了間桐雁夜的人都有病？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365】
***
送走了間桐雁夜和間桐櫻兩人後，彌南凜花待在酒店的套房裡，開始思索了起來。
現在還在參與聖杯戰爭的參賽者只剩下五組，而衛宮切嗣揚言依舊要對其他從者下手。其中Lancer被困在酒店裡，誰也進不去出不來，除非衛宮切嗣真的一狠心炸樓；她小花的從者哈桑·薩巴赫只要不主動找事，憑著Assassin的固有技能也不容易被找到。
剩下的兩組裡，遠阪時臣她小花是不想管的，甚至樂得讓他被淘汰。那剩下需要提醒的，就是Rider組的老朋友了。
這樣想著，彌南凜花便收拾收拾，找到了韋伯的「爺爺奶奶」的住處。
那是一處不算寬闊、但看上去卻很溫馨舒適的木造一戶建。房子位於中心區以外，因此四周沒有高樓，每家每戶之間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房子四周甚至有一小片地方可以用作花園或者菜園。
彌南凜花敲了敲門。很快，門裡傳來了聲音：「韋伯，能幫忙開開門嗎……啊算了，你坐那兒別動，奶奶來開門吧……」
韋伯崩潰的聲音打斷了老婦人的話：「我說過了我屁股沒事！我去開！您坐著別動，我去開！」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300】
「哢噠」一聲響，門打開了一條縫，韋伯謹慎地從門縫裡露出了臉來。
看見來人是彌南凜花後，韋伯緩緩呼出一口氣，打開了門。
「我沒法待了我跟你說。」他崩潰地低聲說道，「找個理由把我叫走吧，再待下去，我怕爺爺奶奶要帶我去做肛腸檢查……」
彌南凜花樂了：「哈哈哈……」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400】
「你笑什麼笑！」青年急了，「我是認真的！」
「那你怎麼不解除魔術啊？」彌南凜花問道，「你不是用魔術讓這對老夫婦以為你是他們的孫子的嗎？只要解除魔術，你就再也不用天天回來看他們了。」
韋伯沉默了。
「他們太孤單了。」他想了想，說道，「現在我和Rider確實已經有錢了，不需要再借助魔術的力量住在這樣的民居裡，但我知道，這對老夫婦在孫子不在的時候，也不會多費心照顧自己，一日三餐吃得很簡樸，也不太注重鍛煉身體。有我在，還能提醒他們吃點好的、出去散散步。」
「他們真正的孫子正好今年畢業，估計再過一個月就要回來了。到時候我會用魔術讓他們忘記我和Rider，給他們留下一筆錢再離開。」他說。
「哦……」彌南凜花點了點頭，「這是你的選擇。」
韋伯開門讓彌南凜花進來。剛進屋，她就和出來看客人是誰的老夫婦打了個照面。
「這位是？」老夫婦露出和氣的笑容，問韋伯。
「這是我朋友！」韋伯回答，「她找我有事，我們先去樓上我的房間了，你們不要進來，我不想讓你們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人一來就先進房間單獨相處？還有不該看到的東西？當下老夫婦看著彌南凜花的眼神就不對勁了……畢竟韋伯在他們眼裡有前科……
彌南凜花一愣，頓時呵呵了：「呵呵，二老想啥呢……」
第75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布
在老夫婦的注視下，彌南凜花跟著韋伯·維爾維特上了二樓, 關上了房間門。
伊斯坎達爾正坐在地中間。征服王難得地沒有玩游戲, 而是攤開了世界地圖, 在仔仔細細地觀看。
「昨天殲滅Caster的任務裡, 你們兩個人都沒有露面, 這挺稀奇啊。」彌南凜花也不旁敲側擊, 而是開門見山地說道, 「你們就不怕遺漏一些信息嗎？」
伊斯坎達爾放下了手裡的世界地圖, 而韋伯更是緊張：「什麼信息？」
「我昨天遇到了Saber那邊的人。」彌南凜花說道，「她好像有兩個御主，其中一個人非常擅長偷襲與暗殺。接下來他還會尋找其他參賽者的弱點、將他們一一擊破。我是來提醒你們小心的。」
「是嗎？」韋伯的神色也凝重了起來，「Rider, 那我們接下來也必須小心提防暗中的偷襲了。」
「或許暫時不住在這裡是更好的選擇，以免給爺爺奶奶帶來麻煩。」他想了想, 收拾起東西來, 「還是先去酒店住吧, 定期回來看看老人就好……」
韋伯自言自語了幾句, 忽然覺得有點不對。他回過頭來, 有些驚訝地問道：「Rider？」
伊斯坎達爾的目光落在地上的世界地圖上。他想了想，開了口：「那已經不再是問題了……或者說，那已經不再是余最為關心的問題了。」
「怎麼回事？」韋伯愕然問道。
征服王灑然一笑。
「時代已經不同了, 在接觸港口黑手黨之後，余已經發現了這一點。在這個時代、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之後，我才發現, 自己過去的霸道似乎已經有些脫節了。而這個時代的人，卻依舊在用其他的方法征服世界。」
征服王的表情依舊爽朗，「飛機、輪船、汽車，一瞬間便可以連通全球的網絡，逐漸在世人面前揭開面紗的前人未竟之地……這些東西讓我意識到，比起戰爭、掠奪、征服人民外，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其他的、更加有趣的極限等待著被人征服。」
「就算得到了聖杯，我的願望也僅僅是獲得肉身而已。真正的征服是在那之後的事情。但這也不是必須擁有聖杯才能夠做到的事情。意識到那一點之後，聖杯戰爭本身似乎也不再是一切了。」伊斯坎達爾抬手抓了抓火紅的短發，「比起重復自己在十幾個世紀前做的事情，我現在更想要征服新的領域。畢竟王道，也必須順應時代的潮流。」
「余之霸道，不應被聖杯戰爭所束縛。」伊斯坎達爾一把搭上了還一臉懵逼的韋伯的肩膀，抬手透過房間裡狹小的窗子指向廣闊的天空，「按照現代人的說法，接下來的征程，應該是星辰大海！」
「只要我沒有被其他從者殺死，韋伯的魔力應該也足夠讓我繼續留存在這世界上。而這次聖杯戰爭中能殺死我的從者並無一人！」征服王哈哈大笑，「所以接下來，比起在這裡浪費時間，余要帶領余之軍隊一次跨越海洋，攀爬世界著名高峰，去挑戰自然的極限！」
「誒……誒？」韋伯被征服王這番話說得既感慨、又懵逼，「誒！？」
他本能地覺得不對：這是御主還沒說什麼呢，從者就打算退出聖杯戰爭的節奏？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300】
「那我的願望怎麼辦？」青年抓住從者的胳膊用力搖晃，「我該怎麼證明自己？我……」
「笨蛋！」征服王蒲扇般的巴掌又「啪」一聲在韋伯的脊背上落下來了，把瘦小的青年拍得一個踉蹌。
「你干嘛啊Rider，信不信我現在就用令咒？我現在可是有五條令咒哦！」韋伯叫道。
「如果只知道用令咒，那你永遠也無法實現你的願望。證明自己的途徑並非只有聖杯戰爭一途！」征服王站在韋伯的面前，身形仿佛一座巨大的山岳，「有我這亞歐大陸統一帝國的霸主、征服王伊斯坎達爾可跟隨學習，你還擔心什麼自我證明？」
……
眼看著韋伯被伊斯坎達爾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彌南凜花覺得自己重新認識了征服王……
他還挺有自己的一套邏輯，也挺能說……
不過小花覺得征服王這個思路挺好。畢竟等吉爾伽美什的寶具都拍賣掉了，他的手裡應該就能有一筆巨款。之後還不是想征服哪座山頭就征服哪座山頭。
伊斯坎達爾參加聖杯戰爭的願望，是重新獲得肉身，而不是得到不死不滅的身體。打從一開始，他就想在人類壽命的限制內繼續自己的征服。而他如果能靠著韋伯的魔力留存於世，那韋伯的壽命就是他給自己設下的時限。
跟隨著伊斯坎達爾挑戰極限的韋伯，恐怕過一段時間後回頭再看，也不會再憂心於證明自我實力的問題了。但他或許還要花一段時間才能發現，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資格召喚出征服王的。他的從者就在言語之外為他證明了很多。
這樣也很合適。彌南凜花覺得Rider組這麼發展下去，前景也相當不錯。
她試探著問道：「所以……接下來你就不管聖杯戰爭，要揚帆出海，尋找海賊王哥爾·D·羅傑的財寶了嗎？」
「海賊王的財寶？」伊斯坎達爾一愣，「還有那等東西？」
彌南凜花不過玩個梗，也沒想到伊斯坎達爾會當真。她猶豫了一下，說道：「索馬裡那旮旯可能有？」
「索馬裡？」征服王登時拿起世界地圖找了一陣子，「好，那余第一個征服的，就是索馬裡！」
【系統提示：韋伯·維爾維特心悸值+300】
***
雖然伊斯坎達爾已經開始興致勃勃地計劃起自己的新時代特色征服路線了，但畢竟寶具還沒賣完，在那之前，他還得和韋伯·維爾維特定期去港黑監督拍賣會，所以一時半會兩人也走不了，頂多也就是租艘帆船征服一下冬木市的近海之類的……
正好間桐雁夜和間桐櫻到北海道旅游去了，總統套房空著，彌南凜花就找了個理由把Rider組帶了出去，雖然得知孫子要和這一男一女出去住的時候，老夫婦的眼神愈發不可言說……
安頓好Rider組後，彌南凜花掐指一算，發現Berserker一開始就被她小花弄沒了，Caster也被送走了，Rider自動退賽，去追求新時代新征服去了。眼下還在聖杯戰爭場內的，算上她就只剩下四家。
在這四家裡，原本按兵不動的遠阪時臣在拍賣會上買回了一部分寶具，估計也要重新開始蹦跶了……
如果遠阪時臣要開始蹦跶的話，他接下來成為衛宮切嗣的目標的可能性極大。衛宮切嗣不惜為了聖杯戰爭造成大規模破壞，吉爾伽美什又是個愛亂扔寶具的主兒，如果放任兩方戰鬥，那她維護冬木市市政治安的目的豈不是化作泡影……
彌南凜花想了想，召喚出了時刻以靈子化狀態跟在身邊的哈桑·薩巴赫。
「想向吉爾伽美什報仇嗎？」她樂呵呵地對哈桑·薩巴赫說，「現在機會來了……」
哈桑·薩巴赫聞言，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自從那天被吉爾伽美什用王財廢了一大批小黑之後，哈桑·薩巴赫就把丫的給記恨上了。
言峰父子既然已經黯然退場，那自然沒什麼好說的，但是遠阪時臣和吉爾伽美什可還在場內啊。
既然這兩人還在場內，那他哈桑·薩巴赫便以山中老人的名義發誓，必須要扳回一城。
眼下，報仇的機會終於到了！
哈桑·薩巴赫正笑著呢，就聽見彌南凜花有點納悶地問：「你怎麼沒反應呢？還想不想報仇啊？」
哈桑·薩巴赫一愣：他明明笑了啊！御主沒看到嗎？
過了兩秒，他突然意識到御主確實沒看到，因為他戴著骷髏面具……
【系統提示：哈桑·薩巴赫心悸值+140】
當下哈桑·薩巴赫摘下面具，就衝著彌南凜花再次露出了微笑。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哈兒啊……」
哈桑·薩巴赫心說：什麼「哈兒」？誰是「哈兒」？哦原來我是哈兒啊？
【系統提示：哈桑·薩巴赫心悸值+100】
「哈兒啊……」彌南凜花接著說道，「你這臉是不是磨砂吸光的，我都看不清你什麼表情……」
哈桑·薩巴赫愣住了：磨砂吸光不是為了更好地隱蔽潛行嗎？這能怪我？
【系統提示：哈桑·薩巴赫心悸值+200】
哈桑·薩巴赫想了想，索性咧唇笑了，露出一排白牙。
彌南凜花看見一排白牙浮現在黑色的背景板上，頓時精神一振：「哦，你笑了！」
哈桑·薩巴赫那排白牙頓時就收回去了：「……」
當下哈桑·薩巴赫深吸了一口氣，也不多逼逼，直接問道：「master，你要我怎麼做？」
「是這樣的。」彌南凜花笑了，「你知道肯尼斯住在哪兒吧？」
哈桑·薩巴赫點頭：「知道啊！」
彌南凜花轉身找出紙筆，塞到了哈桑·薩巴赫的手裡。
「在他住的酒店樓層上下有大量魔術陣。」她拍了拍哈桑·薩巴赫的肩膀，「你的任務就是把那些魔術陣抄下來，然後依樣畫葫蘆、畫在遠阪時臣的家四周……」
***
哈桑·薩巴赫干著這種隱藏在黑暗中的活兒，感覺很快樂。畢竟Assassin生來就是要這樣工作的人嘛。
他開著氣息遮斷，派出部分分〇身來到酒店裡抄作業，又派出另一部分分〇身潛伏在遠阪家附近待命。
彌南凜花還是小看了他。他哈桑·薩巴赫可以在兩地放置分〇身，然後用意念傳遞信息，畢竟歸根結底都是同一個人嘛。
當下，在酒店的小黑開始一點一點仔細觀察著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的魔法工房，而遠阪宅的小黑則開著意念傳遞，把酒店那邊看到的魔術陣依葫蘆畫瓢畫在了遠阪宅。
連紙筆都不需要，Assassin超強的有沒有！
但正如過去言峰綺禮曾經擔心過的，Assassin確實能隱蔽屬於從者的氣息，但並不能光學隱形。
因為Caster被抓而生了半天悶氣的肯尼斯補了半天的眠，吃飽了飯，終於打開了房門，准備繼續破解魔術陣了。
結果門一開，他就看見幾個渾身黑黢黢的家伙正站在他的魔術工房前，正盯著他的魔術陣猛看，那看得叫一個認真、一個專心致志……
【系統提示：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心悸值+300】
當下肯尼斯就忍不住開口了：「眼睛看得挺累的吧？要不要我拿個眼藥水給你們滴了再接著看？」
【系統提示：哈桑·薩巴赫心悸值+400】
暴露了嗎？哈桑·薩巴赫的分〇身們第一反應就是跑路。然而，幾個分〇身回頭剛跑兩步，又慢慢地停住了腳步。
他們跑什麼啊？隔著魔術陣，對面的御主和從者又不能出來打他們……
當下幾個小黑賤兮兮地扭頭跑回來，重新看了起來……
肯尼斯愣住了。他也盯著哈桑·薩巴赫的分〇身看了一陣，突然明白了過來：這尼瑪是在抄他的魔術工房啊！
這還得了？當下肯尼斯立刻動手，繼續快速破解著魔術陣。
「別抄了！」他一邊破解著魔術陣一邊憤怒地叫道，「我叫你們別抄了，聽到了沒有！」
【系統提示：肯尼斯·阿奇博爾德心悸值+999】
小黑們看得更起勁了，甚至左右橫跳、力求全方位多角度看完所有魔術陣……
太尼瑪賤了！肯尼斯都要瘋了！
【系統提示：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
***
另一邊，遠阪時臣終於取回了拍賣到的寶具，將寶具都運回了家裡。
在幾個僕人的幫助下，他把寶具全部陳列在大廳中，擺放成金燦燦的一片，就等著英雄王驗收呢。
白天的時候，吉爾伽美什有時會待在豪華的房間裡，要麼慵懶地補眠，要麼就拿著紅酒杯在那裡冷笑。遠阪時臣懂的，有錢人或多或少都這樣裝逼過……
之前他沒敢請動英雄王做什麼事兒，但現在，寶具被他買回來不少，他的底氣就足了一點。
遠阪時臣站在英雄王愛待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
「進來。」門裡傳出吉爾伽美什的聲音。
遠阪時臣推開門時，英雄王正半躺在一塊柔軟的獸皮上。他身側隨意地扔著曾經被王把玩片刻、又心生厭意的、金光閃閃的小物，小幾上擺放著盛裝美酒的瓶子——也是金的。遠阪時臣沒有見過這些瓶子，想必這是英雄王寶庫裡的窖藏。
遠阪時臣不敢怠慢，彎腰行禮。
「王，我已經設法找回了上次丟失的部分寶具，請您移步一樓大廳。」他說。
遠阪時臣還覺得自己做得挺好，然而吉爾伽美什眉毛一挑，心裡又不太高興。
這種時候，識相的應該將寶具送到王的面前以供檢閱嘛。你還要王移動尊貴的御足走過去？你這就叫不懂事有沒有。
但是吉爾伽美什也沒說什麼，放下手裡的酒杯，站起了身。
他覺得遠阪時臣就是太容易慌張了，一點都不大氣。這天下的財寶都是王的，就算暫時落入了彌南凜花的手裡，也不過從這個財寶庫到了其他的財寶庫罷了。
就好比那個被英靈爭奪的聖杯吧，吉爾伽美什對此也絲毫不慌。他早就把聖杯視作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別人再怎麼爭奪也只是徒勞。
真要說，這世界上的人都是王的子民，就連彌南凜花都可以說是王的人嘛。
只是子民之間也有被王喜歡和不被王喜歡的區別，吉爾伽美什認為言峰綺禮挺好，可以當個重臣啥的，而彌南凜花就是那種一有機會就該拖出去砍了的……
吉爾伽美什覺得自己特別霸氣。不過寶具流落在外和安安穩穩放在觸手可及的寶物庫裡畢竟還是有點區別的，當下英雄王也沒多說什麼，只微抬下頜，說了一句「帶路」。
吉爾伽美什跟著遠阪時臣到了一樓大廳。打開兩扇厚重的門後，室內寶具的金光再也拘束不住，從門裡撞了出來。
那確實是當初被彌南凜花撿走的部分寶具。吉爾伽美什掃視一眼，打了個響指，寶具便紛紛化作靈子、被他回收到了財寶庫中。
他一回頭，便看見遠阪時臣用期待的眼光看著他，眼睛裡寫滿了「王啊，既然寶具已經找回來一部分了，那我們是不是該出去試試寶具，捅死那麼一兩個不長眼的英靈、把聖杯拿到手啊？」
吉爾伽美什也沒什麼異議。畢竟王幾天沒露面了，再不出去，恐怕外面的蟲豸螻蟻都要忘記王的威儀了。
入夜後，遠阪邸金光閃爍，吉爾伽美什身上的便服化作黃金鎧甲。在遠阪時臣恭敬的目光之下，他抬步走出了大門。
下一秒，吉爾伽美什和遠阪時臣都愣住了。
只見夜空之下，一片看似輕薄、卻難以突破的魔術罩牢牢籠罩住遠阪邸，徹底將宅邸內的人和外界隔絕開來。
遠阪時臣取出一枚寶石，念動咒語，將寶石朝上空甩去。只見紅寶石化作一道鮮紅的流星，撞上了魔術罩。
以紅寶石撞擊處為中心，魔術的連鎖反應如同漣漪水紋一般流暢地朝著四周擴散，所過之處，顯現出花紋反復的連環魔術陣的真容來。
認出魔術陣後，遠阪時臣的臉就黑了。
這尼瑪是倫敦時鐘塔那邊的魔術陣啊，而且中間甚至還夾雜著幾個難以分辨的、愛因茲貝倫祖傳魔術陣……
莫非他們是合起來針對他！？
【系統提示：遠阪時臣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吉爾伽美什心悸值+200】
***
另一邊，黑夜中，衛宮切嗣帶著助手久宇舞彌在遠阪邸附近的森林中移動著。
前一晚彌南凜花說過的話的確打動了他。但衛宮切嗣早已在過去的賞金獵人生涯中養成了習慣，那就是不隨意相信別人。最信得過的只有自己。
能夠放棄聖杯的人，只有已經將聖杯拿到手裡的人。因此，衛宮切嗣下定決心，必須要親眼看看聖杯的樣子，之後才能做出自己的判斷。
Caster是這場聖杯戰爭中第二名被淘汰的從者，而他的力量進入了作為小聖杯的、他的人造□□子愛麗絲菲爾的體內。承載了從者的靈魂之後，他的妻子的身體機能已經開始出現衰退的跡像。
雖然從初次見面起，衛宮切嗣和愛麗絲菲爾·愛因茲貝倫兩人就都明白自己要擔任的使命，但兩人畢竟相處了幾年，愛情親情混雜在一起，還共同孕育了女兒伊莉雅，這讓他們對彼此的依戀已經超出了「代行人」與「工具人」之間的關系。而眼下如果要親眼看到聖杯，那衛宮切嗣就必須犧牲自己的妻子……
衛宮切嗣強迫自己暫時不去想這個問題。他心想，如果他真的必須犧牲妻子，那他也得保證他的妻子不會死在任何一名對手之前。
穿過陰暗的森林後，通往遠阪宅邸的道路就只剩下無遮掩的平坦公路。在森林邊緣，衛宮切嗣抬起手示意放緩行進速度。
他手提狙〇擊〇槍，找了一棵結實的樹，爬了上去。
這棵樹的樹冠茂密、樹干高挺，撥開枝葉後便能憑借高處看到遠處的遠阪宅邸。衛宮切嗣本以為自己必須用狙〇擊〇槍上配套的高倍望遠鏡才能看清遠阪邸的情形，然而，他剛撥開濃密的枝葉，就愣住了。
只見黑夜裡，遠阪邸的方向閃爍著五顏六色的燈光，在夜色中仿佛迪廳天花板中央吊著的彩色閃光燈一樣耀眼。
遠阪邸被巨大的連環魔術陣給封得嚴嚴實實，而宅邸的庭院裡，遠阪時臣和他的從者Archer正站在那裡，用金光閃爍的寶具和五顏六色的寶石射擊，試圖暴力破解連環魔術陣。
那堪比迪廳閃光燈的光線就是暴力破解所形成的……
衛宮切嗣仔細用高倍望遠鏡看去，發現那些魔術陣竟然與肯尼斯設置的魔術工房如出一轍，裡面還有他當初畫的愛因茲貝倫家祖傳魔術陣，顯然是被人直接從酒店那兒抄過來的。
至於抄魔術陣的人，衛宮切嗣覺得除了彌南凜花以外，也沒別人了……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666】
第76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雖然彌南凜花讓哈桑·薩巴赫抄了肯尼斯的魔術工房的魔術陣、照原樣畫在了遠阪宅邸附近, 但畢竟正版的魔術工房裡不僅有陣法, 還有提供魔力運轉的魔力爐、被困其中的惡靈等。畫在遠阪宅邸那兒的只是個簡化版, 連維持運行的魔力爐都沒有, 估計很快就會被Archer組攻破。
衛宮切嗣下了樹，對久宇舞彌說：「目標已經警覺, 現在撤退。」
這一夜無功而返, 兩人只得一路回到了愛因茲貝倫的城堡內。
水晶燈灑下明亮的光輝，Saber正待在城堡內待命, 同時也在保護著愛麗絲菲。當衛宮切嗣走進房間時，他的妻子正沉沉地睡在床上。
愛麗絲菲爾的皮膚本來就白, 現在更是沒有血色。加上一頭糾纏在枕頭上的銀發與淡色的嘴唇，現在的她躺在床上, 就像一片輕飄飄的樹葉。
衛宮切嗣輕輕在床邊坐下，想替妻子掖好被角。但他的手剛剛碰到被子，卻因為被子下露出的東西一頓。
那是一個心形的古董項鏈盒，盒蓋打開，裡面是他們的女兒伊莉雅小小的照片。
……
愛麗絲菲爾從夢中醒來時, 窗外的天空依舊漆黑一片。
她微微轉動眼珠, 發現自己的丈夫正坐在床邊, 手裡拿著那個她小心藏好的項鏈盒。
愛麗絲菲爾既驚訝又羞恥。驚訝在於現在是聖杯戰爭最活躍的夜晚, 而衛宮切嗣卻沒有按照計劃待在外面工作、而是坐在她床邊；羞恥則是因為，明明出發前她已經和他說過自己會盡全力支持他的理想，但現在還是被他抓到她在偷偷看女兒的照片。
「切嗣……」愛麗絲菲爾撐起身，剛想從他手裡將項鏈盒拿回來, 衛宮切嗣卻出乎意料地握住了她的手。
「愛麗，我們帶上伊莉雅，私奔吧。」他握緊了妻子的手，吐出了出乎她意料的詞句。
***
本丸內，博多藤四郎用於接收刀劍事務所委托的手機響起清脆的鈴音。小短刀拿起手機，剛想接通，然而看了一眼區號後動作頓住。
「這是……」他推了推眼鏡，嗓音掩藏不住此刻的興奮，「冬木市的區號！」
一時間，在旁邊干自己的事情的粟田口刀劍們都圍了過來。而在兄弟們殷切的目光之下，博多藤四郎深吸了一口氣，接通了來自第一個冬木市委托人的電話。
「您好，刀劍事務所為您效勞！請問您有什麼委托？」博多藤四郎熱情地問道。
電話裡傳出了一個聽著有幾分熟悉的聲音：「我是衛宮切嗣，Saber的御主，從你們那天晚上給的名片裡發現了電話，決定委托你們辦事。」
來自對家的委托？博多藤四郎愣了愣，委婉地說道：「這件事情，我得請示一下主公之後才能決定。」
……
「衛宮切嗣委托我們工作？」彌南凜花一愣，「接啊，怎麼不接？」
當下，彌南凜花便又用傳送羅盤抵達了冬木市。她覺得自己天天在本丸、橫濱和冬木之間來回跑，就像一只到處采蜜的辛勤小蜜蜂。
刀劍事務所目前還沒有在冬木市找到固定的辦公地點，所以見面地點安排在愛因茲貝倫的城堡裡。
彌南凜花抵達時，衛宮切嗣已經在城堡會客廳的長餐桌一頭等待了許久。他少見地沒有擺出任何武器，也沒有讓助手或者從者待在身邊，而是安靜地一個人坐在那兒，黑沉的眼眸盯著彌南凜花。
等彌南凜花坐下後，他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決定毀掉聖杯。」
這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讓人沒法接話。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試探著說道：「笑死，企鵝肉？」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99】
「說人話。」衛宮切嗣說道。
「我得知道理由。」彌南凜花說。
衛宮切嗣長長呼出一口氣。
「你說得有道理。沒有人能夠保證聖杯的效果。」他的一只手放在口袋裡，緊緊攥著項鏈盒，「無論聖杯像你的猜測那樣、無法真正實現願望，還是讓其他人得到了聖杯、許下了不應該許的願望，後果都有可能是災難性的。那與其這樣，不如毀壞聖杯。」
「聖杯埋藏在柳洞寺下方的地下空洞裡，是巨大的魔法陣。我知道毀滅聖杯的方法，能夠設法封死巨大空洞和下方的靈脈，但我需要保障。」
衛宮切嗣說，「不瞞你說，我的妻子愛麗和女兒伊莉雅都是用於確保聖杯順利現世的人造小聖杯。這也意味著，只要這次聖杯戰爭進行到最後，無論勝者是誰，愛麗都難逃一死。而假如還有下次的聖杯戰爭的話，成為人造小聖杯的，很有可能就是我的女兒伊莉雅，或者伊莉雅的後代。」
彌南凜花一愣：「你一直知道為了獲勝就必須犧牲自己的妻子女兒？那你還來參賽？」
衛宮切嗣沉默了。他無法反駁，因為他和他的妻子女兒，都是愛因茲貝倫家族為了獲得聖杯戰爭勝利而准備的工具人罷了。
彌南凜花接著說道：「仔細想想，如果你們真的是工具人，那就算贏了，憑什麼許願的好事能落到你這工具人頭上呢？那願望被你許完了，愛因茲貝倫家又能得到什麼？」
「總不能撿一個「聖杯戰爭勝利者所屬家族」的虛名就當寶貝似的捧著吧？愛因茲貝倫家族花錢供你們參賽就為的這？擱這兒騙誰呢？」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999】
衛宮切嗣一想，覺得彌南凜花說的話好有道理。一定是因為他追求理想太過心急，所以居然沒有發現問題所在。
看來聖杯戰爭的傳言不靠譜，衛宮切嗣覺得自己這次做出的選擇是正確的。
他違背了自己的人生信條，在妻子女兒和更大的利益之間選擇了前者。這幾乎就是當初小島上，他面臨著是否為了防止災害擴大而殺死青梅竹馬的選擇的復刻。
如果這一次能選對的話，或許他的人生、或許很多人的人生都能改變。
對於衛宮切嗣而言，這是一場以全世界、以及他自己、他的妻女為賭注的豪賭。
「總之，伊莉雅現在還在德國愛因茲貝倫家。我必須在毀掉聖杯之前確保她的安全、將她帶到我和愛麗的身邊。」衛宮切嗣選擇繞開工具人的話題，「這就是我想給你們下的委托。」
「哦……」剛才還很能說的彌南凜花突然沉默了下來。
過了幾秒後，她說道：「這算是跨國工作啊，我看這個差旅費……」
衛宮切嗣說：「事情結束之後我就帶著妻女離開，這個城堡以及我用舞彌的名字在市區內買下的幾處房產都用不上了可以給你。」
彌南凜花又一拍桌子：「好說好說，不就是去德國嘛！保證把你女兒給帶回來啊！」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233】
***
彌南凜花覺得自己特別好說話，現金她也收，寶具她也收，不動產她也收，基本不需要客戶使用固定途徑支付報酬的有沒有……
她從衛宮切嗣那兒拿到了德國愛因茲貝倫城堡詳盡的平面圖，盯著圖看了一陣。衛宮切嗣說道：「目前聖杯戰爭還沒有結束，愛因茲貝倫城周圍有不屬於肯尼斯的魔術工房的強大結界，就算英靈也難以突入。我和愛麗目前能夠進出無礙，但是我們一旦通過結界，立刻會產生記錄。」
「哦。」彌南凜花點了點頭。她的模樣看上去還挺認真的，於是衛宮切嗣就接著說了起來。
「因為結界的關系，城堡內負責守衛的力量並不強，伊莉雅身邊只有兩名能夠使用魔術的貼身女僕。但一旦她們發現有人想要帶走伊莉雅，就會立刻通知愛因茲貝倫家的魔術師前來戰鬥。」
衛宮切嗣伸手指了指平面圖內城堡高層的一處大臥室：「伊莉雅睡在這裡，而女僕們睡在外面的小房間裡。她們每隔一會兒就回來檢查伊莉雅是否有什麼需要。」
「這是伊莉雅。」他打開項鏈盒子，把伊莉雅的小照片給彌南凜花看，「你要記住她的樣子。」
彌南凜花湊頭過去看。只見項鏈盒子裡，一個長相和愛麗絲菲爾如出一轍的女孩正在微笑。
「這能不認得嗎？」她有些意外，「這不是和你太太長得一樣？」
「愛因茲貝倫家的人造人模板都是同一個，長相也很相似。話是這麼說，但是她的劉海隨我。」衛宮切嗣的眼神溫柔了一些，伸手指著伊莉雅的劉海。
「……」彌南凜花沉默了幾秒，扭頭用不贊成的目光看著衛宮切嗣。
「給我一把剪刀、一瓶發膠，我能讓她的發型隨伊斯坎達爾你信不信？」她忍不住說，「絕了，居然還有劉海遺傳的說法……」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100】
衛宮切嗣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如果要行動的話，我們必須加快速度，一通過結界就立刻進入伊莉雅的房間，在女僕們發現異樣之前把伊莉雅帶出來。在那之後、從德國到日本的旅途上，我們還得躲避愛因茲貝倫家的追擊。」
衛宮切嗣一邊說著，一邊從桌子底下拎出一個黑色的巨大旅行包，「咣咚」一聲放在桌上。他拉開旅行包拉鏈，露出了裡面眾多的槍支彈藥來：「你的事務所裡有多少人？我們將需要所有的人手。愛因茲貝倫一定會為了追擊我們傾巢而出……」
彌南凜花靜靜地看著衛宮切嗣。
衛宮切嗣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凌晨五點多了：「我現在就去買飛往德國的機票，爭取明天凌晨就能展開行動。你去找你的手下……」
「等一下……」彌南凜花終於開口了。她清了清嗓子：「說好的報酬呢？你不動產證書給我看看？」
衛宮切嗣的動作頓了頓，轉身上了樓梯。過了一會兒，他拿著一個盒子下來了。
彌南凜花打開盒子，發現裡面確實是他之前提到過的房產。除了這裡這一座城堡外，衛宮切嗣還在冬木市深山町和新都各自擁有一座公寓，新都那邊還有兩個店面。這些不動產都記在久宇舞彌名下，是過去久宇舞彌暗中替聖杯戰爭做准備時、用於明面上遮掩的生意。
彌南凜花確認房產證明都是真的後，順手就把盒子蓋上、塞包裡了……
衛宮切嗣：「？？？」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300】
「明天讓久宇舞彌跟我去辦手續啊。」彌南凜花樂呵呵地說，「我先去個洗手間……」
在衛宮切嗣的注視下，彌南凜花走進了洗手間。
關上門後，她拿出傳送羅盤，將坐標定位在德國愛因茲貝倫城堡中伊莉雅的臥室內。
白光一閃，眼前的洗手間便變成了一間空曠的臥室。
臥室一側牆壁布滿了巨大的拱形落地窗，窗外冬夜的飛雪隨著凜冽的北風。臥室巨大，地上鋪著柔軟厚重地毯。而只有臥室一角擺放著一張大床和一些零碎家具，床上蜷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彌南凜花走到床邊低頭看。銀發、和愛麗絲菲爾一樣的長相、和衛宮切嗣一樣的劉海……這孩子是伊莉雅沒錯了吧？
為了以防萬一，彌南凜花想了想，突然抬腳踢了床柱子一下。
躺在床上的銀發小女孩睡夢中突然察覺到自己的床猛地一晃，嚇得刷地一聲就坐起來了……
【系統提示：伊莉雅斯菲爾·馮·愛因茲貝倫心悸值+365】
得了，是這小姑娘沒跑了。
於是在伊莉雅來得及叫出聲之前，彌南凜花一把抓住她胳膊，撥動了傳送羅盤。
白光一閃，兩人出現在了原本的洗手間裡。
【系統提示：伊莉雅斯菲爾·馮·愛因茲貝倫心悸值+999】
……
衛宮切嗣蹲守在洗手間外面，腦海中飛速掠過數個想法。
怎麼丫的拿了產權證明就把自己關洗手間裡了？是打算溜走嗎？是聽到了委托內容、覺得太難了所以臨陣逃脫了嗎？
還是說，她之前說的那些和聖杯有關的話都是假的，她只是想騙出他的底牌，然後設法淘汰他？
現在要不要一腳踢開洗手間門看看？雖然如果對方真的在上洗手間的話可能有點不妙，但和那比起來，果然是別的事情更加重要……
想到這裡，衛宮切嗣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了身。
他抬腿對准了洗手間的門，剛想一腳踢過去，突然門鎖「哢噠」一聲響，門開了。
「你是誰啊！我都說了放開我……」門裡的伊莉雅掛在彌南凜花的手臂上，正一臉不爽地掙扎踢腿，突然看見了門口抬著腳的、自己的爹……
衛宮切嗣也看見了伊莉雅……
一時間，父女兩人保持著一個人抬著腳、另一個人掛在彌南凜花的手臂上的姿勢，相對無言。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伊莉雅斯菲爾·馮·愛因茲貝倫心悸值+999】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問道：「你這動作是想干嘛呢，呵呵……」
衛宮切嗣覺得彌南凜花的語氣相當不妙。他的反應很快：「新都中央商業區的店鋪再追加一間。」
「好嘞。」彌南凜花麻溜兒地就把伊莉雅塞到了衛宮切嗣懷裡，「我就先不打擾你們父女重逢了啊。記得明天找久宇舞彌來和我辦理不動產手續……」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300】
衛宮切嗣算是明白了，彌南凜花這人吧，說她特別好說話吧也不至於，說她不好說話吧，只要給錢就特別好說話……
眼看著彌南凜花拍拍屁股就要走人，他忍不住問：「你是怎麼……」
「企業機密，呵呵……」彌南凜花轉身就溜了。
父女相見，衛宮切嗣心裡本來有很多感慨，而伊莉雅心裡也有很多迷惑。然而這見面的情形實在太過匪夷所思，兩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兩分鐘，愣是沒能說出話來。
彌南凜花已經出了會客廳。而就在這時，通往城堡深處的門被打開，久宇舞彌扶著愛麗絲菲爾走了進來。
愛麗絲菲爾歇了一陣，覺得自己的精神好了點，就打算來問衛宮切嗣剛才說的私奔是怎麼回事。
沒想到一開門，她就看見自己原本應該在德國的寶貝女兒眼下正穿著睡裙站在會客廳裡，一臉懵逼地和衛宮切嗣對視。
「伊莉雅？」愛麗絲菲爾失聲叫道，快步跑了過去，一把抱緊了女兒。
「媽！」伊莉雅依舊處於一臉懵逼的狀態。
直到確認自己懷裡抱著的確實是自己的女兒之後，愛麗絲菲爾才茫然抬頭問衛宮切嗣：「發生了什麼？伊莉雅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事兒說來話……」衛宮切嗣的話說到一半，突然牙酸地停住了。
這說來一點也不話長啊！彌南凜花就進了個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就抱出來這麼大一閨女。他當時機票都訂好了，槍支彈藥都拿出來了，能找誰說理去？
但是要簡短說明也並不容易。這要他怎麼說？彌南凜花進洗手間之後挽起褲腿、把他們女兒伊莉雅從下水道裡撈出來了？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500】
「是彌南凜花干的，我用她給Saber的那張名片上的聯系方式聯系了她。至於她是怎麼做到的，我也不清楚。」衛宮切嗣嘆了一口氣，「愛麗，你先帶著伊莉雅坐飛機離開冬木市，我和Saber、還有舞彌留在這裡，准備徹底摧毀大聖杯。」
愛麗絲菲爾抿了抿唇，低聲問道：「切嗣，你真的確定要這樣做了嗎？要知道這樣一來，你也必須徹底放棄自己的理想……」
「不，我不會徹底放棄。」衛宮切嗣也跟著蹲下來，摟住妻子的肩膀，「我依舊會做我認為正確的、有益的事情，但是以一種和過去不同的方式。」
天色漸亮，護送著愛麗絲菲爾和伊莉雅乘上飛機離開後，衛宮切嗣獨自帶著工具走向了柳洞寺。
如果僅有他一個人的力量，那地下空洞絕不可能在短期內摧毀。但是他現在有四條可以命令強力英靈Saber的令咒。
……
那一天，位於冬木市西部的圓藏山傳來巨大的轟鳴，柳洞寺隨著山體一同晃動，仿佛發生了強烈的地震。
深山町的居民們紛紛感受到了震感，就連距離較遠的新都的高樓都搖晃了起來。
在此期間，彌南凜花的心悸值兌換系統不停響著，而其中最為突出的、出現頻率最高的，是Saber的心悸值。
【系統提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心悸值+……】
***
酒店內，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正蹲在那兒、滿頭大汗地破解著魔術陣。一邊破解著，他心裡一邊湧起一陣憋屈來……
好端端的守衛版魔術工房被人弄成牢籠不說，caster的殲滅計劃也沒能參加上，他的魔術工房還被幾個賤兮兮的小黑人瘋狂抄作業……
他該找誰說理去？
眼看著魔術工房就剩最後幾個魔術陣了，肯尼斯一鼓作氣、手下如風，一頓操作猛如虎，終於將最後的魔術陣解開了。
那一瞬間，從肯尼斯心中湧起的暢快，甚至甚於他當上時鐘塔講師的那天、和未婚妻訂婚的那天、以及召喚出Lancer迪盧木多的那一天……
這麼復雜的魔術陣，居然被他提前解開了。那一瞬間，肯尼斯飄飄然地心想，自己或許對這種爽感上癮了……
但是還有正事要做。當下肯尼斯擦了一把汗，回頭就把迪盧木多召喚過來了。
「聖杯戰爭的重頭戲接下來才要開始。」肯尼斯手一揮，「Lancer啊，將聖杯戰爭的勝利帶到我的面前吧！」
「謹遵主命！」迪盧木多·奧迪那心情激蕩地在御主面前單膝跪地，宣誓必將用自己的雙槍給他帶來勝利！
「接下來，我們就去問一下監督人，外面的戰爭現在進行到哪一個階段了。」肯尼斯說著，拿出了手機，撥通了聖堂教會的電話。
……
「聖杯戰爭已經結束了，大聖杯已經在上午的地震中被毀了，整條靈脈都塌沒啦。我也訂好回意大利的機票了。」聖杯戰爭的新監督人在電話裡說道，「你還不知道啊？正好，通知完你，我就可以徹底結束工作了。」
「下次我去倫敦執行公務的時候再聯系你，我們找個酒吧喝一杯，吃點炸魚薯條啊。回見。」說完，監督人就掛掉了電話……
肯尼斯身上那套因為破解魔術陣而沾滿汗水的衣服還沒脫。他就這樣拿著手機站在酒店門口，沉默了良久。
肯尼斯黑著臉把手機往地上一砸，扭頭就回房間裡去了……
這冬木市沒法待了！
【系統提示：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迪盧木多·奧迪那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
第77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一整個白天, 彌南凜花和久宇舞彌去辦完手續之後, 就光顧得盯著自己的心悸值兌換系統看了。
系統播報壓根沒停過。衛宮切嗣要毀滅聖杯的想法是被彌南凜花挑起的，因此這件事情產生的心悸值全部被計入了系統。
在酒店因為聖杯戰爭的結束而瘋狂心悸的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 在家裡因為聖杯戰爭的結束而瘋狂心悸的遠阪時臣, 他們的心悸值都到了小花的手裡。而這些還根本不是大頭。
圓藏山地下空洞坍塌引發了全市範圍內的震感，隨後又跟著新聞播報傳到了全日本。那可是全國級別的心悸值啊！彌南凜花就這樣看著系統數值發瘋一般往上漲, 一直漲到突破了升靈能力天賦七級所需的一千萬心悸值還沒停，直到一千五百萬左右才暫緩了漲勢。
而且這一次，時之政府的偵測器從始至終都沒有反應。
現在聖杯都被毀了，英靈們也沒法回去了, 也就沒有時空紊亂現像了。在這種情況下，偵測器沒有響，說明時間溯行軍也沒有過來。
彌南凜花覺得自己被巨大的幸福包裹了, 簡直要窒息……
這場聖杯戰爭唯一的、也是最大的贏家，或是她小花。每次靈能力天賦升級都是一次質變, 等她拿著一千萬升到七級，那別說什麼冬木市了, 整個日本還不是她橫著趟、豎著趟、想怎麼趟就怎麼趟……
衛宮切嗣轉讓給彌南凜花的不動產中，有一處位於新都繁華商區的辦公場所。這幾年來，衛宮切嗣待在德國的愛因茲貝倫家時，久宇舞彌就一直在冬木市為他做聖杯戰爭的准備。她在暗中收集各類武器和消息，明面上開了一家皮包公司遮掩，注冊的辦公地址就是這裡。
眼下聖杯戰爭已經結束了，皮包公司也沒必要開了。小花覺得這樣正好啊, 這地方人流量大、交通發達，正好可以作為刀劍事務所第二分部的辦公地點。久宇舞彌的裝修品味還蠻好，這地方精裝入手，都不需要重新裝修的……
彌南凜花正坐在未來的第二分部內數著錢（心悸值）暢想著未來呢，門口方向忽然傳來了巨大的響動。有人一腳踢開門，闖了進來。
她抬頭一看，便看見滿面塵土的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將燦爛輝煌的誓約勝利之劍架在衛宮切嗣的脖頸上，拖著他的後領大步走了進來。
衛宮切嗣眼窩青了一大片，顴骨上也有擦傷，嘴唇裂開了幾道口子。那顯然是騎士王手指上的鎧甲造成的。
這可是挨了一頓狠揍啊。
阿爾托莉雅徑自走到辦公室中央，手臂一用力，將衛宮切嗣摜在地上。她手中的劍「鏘」一聲，扎在了精致的木制茶幾中央。
「衛宮切嗣說，是你和他一起謀劃毀掉了聖杯。」英靈渾身醞釀著極大的憤怒，「是這樣嗎？」
「他用三條令咒命令我，徹底毀掉了整條靈脈！」她抑制不住地大聲吼道，「那本應該是我的聖杯！你們逼迫我毀掉了我的聖杯！」
想起自己親手毀掉聖杯時的感覺，阿爾托莉雅不由得一陣氣苦，簡直想舉起寶劍劈了這辦公室。
【系統提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心悸值+999】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低頭去看衛宮切嗣，滿臉寫著「丫的這不是你先提出的主意嗎？」。
衛宮切嗣也抬眼看著彌南凜花，眼神裡寫著「但是你也是協助者啊」。
彌南凜花心想他說得也對，這事兒她小花也有份，畢竟那麼多的心悸值全部湧入了她的系統……
想了想，她衝著衛宮切嗣用眼神無聲示意：「需要售後服務嗎？」
衛宮切嗣也眼神示意：「售後服務來一套……」
行吧。彌南凜花尋思著呆毛王為什麼這麼生氣呢？那必須是因為她失去了得到聖杯、實現願望的機會啊。聖杯只是手段，歸根結底還是要看她的願望嘛。
就算聖杯沒了，但阿爾托莉雅的願望也不是絕對無法實現的嘛。當下彌南凜花就往辦公桌上一坐，神情嚴肅地問道：「你的夢想是什麼？」
阿爾托莉雅瞳孔巨震：我特意來找你要個交代，你就擱這兒給我裝導師呢？
【系統提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心悸值+200】
阿爾托莉雅握緊了拳頭，鏗鏘有力地吐出了自己的願望：「我想要回到過去回到我拔出石中劍的那一天。他們都說亞瑟王不懂人心，但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我的故鄉、我的祖國、我的人民！」
「我要回到過去，改變不列顛破滅的命運！」她的話擲地有聲，讓彌南凜花愣住了。
突然，室內傳來了尖銳的蜂鳴聲。這聲音讓剛才還在慷慨陳詞的阿爾托莉雅和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爬起來的衛宮切嗣都愣住了。
「什麼聲音？」阿爾托莉雅又把手放在自己的劍上了。
「沒事……」彌南凜花默默地伸手摸到自己口袋裡隨身攜帶的報警器終端，按了一下，讓它停止了蜂鳴。
萬萬沒想到，這次可能導致時空紊亂的隱患竟然不是時間溯行軍，而是你丫的啊，呆毛！
如果心悸值兌換系統能顯示宿主自己的心悸值，那彌南凜花覺得自己現在一定會聽到「系統提示：彌南凜花心悸值+999」之類的播報……
這一瞬間，彌南凜花覺得自己運氣很好，歪打正著了有沒有？萬一讓阿爾托莉雅得到聖杯、許下想要回到過去改變歷史的願望，搞不好這個世界就真的涼了……
彌南凜花若有所思地盯著阿爾托莉雅看了一會兒，腿一晃，從辦公桌上下來了。
「這件事情吧，我想我能給你一個答案。」彌南凜花說道。
答案？
聞言，阿爾托莉雅一愣。是關於聖杯的答案，還是關於過去破滅的不列顛的答案？
「是什麼？」在內心焦躁情緒的迫使下，她向前一步，問道。
彌南凜花往阿爾托莉雅身邊一站，抬手虛虛指向前方。
「這事情說來話長，得從萬物起源開始說起。」她說道，「眾所周知，大海它全是水，草泥馬有四條腿……」
「說人話。」阿爾托莉雅怒道。
「歷史是不能改變的任何想要改變歷史的人都得吃我一記正義の鐵拳。」彌南凜花說道。
【系統提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心悸值+500】
彌南凜花把阿爾托莉雅往還完好的沙發上拉：「來來來我慢慢跟你說，這還真的需要一點時間解釋……」
「你放開我，我不聽你胡攪蠻纏——」阿爾托莉雅還怒著呢，就想要掙開彌南凜花的手。
「……我們一邊聊，一邊訂個敘敘苑的烤肉便當。」彌南凜花接著說道。
半分鐘後，她把阿爾托莉雅摁在沙發上坐下了。
「我必須給你解釋一下時空的性質。」彌南凜花說道，「阿爾托莉雅，你知道外祖母悖論嗎？」
雖然作為英靈降世時會被灌輸在現代社會生存最基本的知識，對於阿爾托莉雅而言則是駕駛各類交通工具的技能，但這些與日常生活差之甚遠的理論並不在基礎知識之內。當下阿爾托莉雅便搖了搖頭。
「外祖母悖論是一個涉及穿越過去的時空悖論。」彌南凜花解釋道，「假如一個人穿越到過去，在他的母親出生之前殺死了他的外祖母，那這個人就從來沒有出生過，他殺死外祖母的事情也不可能成立，這就是外祖母悖論。」
「如果套用在你身上的話，那就是你回到了過去，改變了選王之日的結果，所以當初成為亞瑟王、並看著不列顛分崩離析的你不復存在，也就不可能出現因此而試圖得到聖杯戰爭的勝利從而回到過去、改變歷史的你。」彌南凜花想了想，手一揮，「我們就叫它『呆毛王悖論』吧。」
【系統提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心悸值+900】
阿爾托莉雅明白了彌南凜花的意思。她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如果這樣的悖論產生了，會造成什麼後果？」她問道。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
「悖論產生時所形成的能量，足以形成一個吞噬時間與空間的巨大黑洞。」她說道，「這個黑洞會吞噬悖論之後所有的時間線。所有的存在都將被抹去。這條時間線內的國家將從未建立，活在這條時間線的人們將從未出生。」
這也是時之政府致力於維護歷史的原因。假如有一個能夠影響歷史進程的節點被改變，產生的能量足以形成黑洞的話，那個節點之後的一切都將蕩然無存。
「歷史是靈活的、能夠自我調適的存在，但你想要改變的，卻是足以影響整個不列顛歷史的節點。那毫無疑問會產生可怕的黑洞。」彌南凜花說著，從手機裡搜到了英格蘭的地圖，指給阿爾托莉雅看，「現在在這片土地上生活著的人民將徹底失去一切。而這些人，也是你當初的子民的後代。」
「這次聖杯戰爭中的兩名御主，Rider的御主韋伯·維爾維特和ncer的御主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都是來自倫敦時鐘塔的優秀選手。回溯到五世紀的時候，他們都是你的子民。」
阿爾托莉雅怔怔地看著地圖上那塊輪廓清晰的陸地。雖然飽經戰火，但她的子民，依舊在這片土地上延續生存了下去。
她不能因為想要改變過去，就奪走這些人的未來。
第78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佇立在沙發上的誓約勝利之劍倏地化作光粒, 散入阿爾托莉雅體內。她低聲問道：「我的子民們, 現在都過著平靜幸福的生活嗎？」
「那可不是。」彌南凜花點頭，「老牌強國了。他們還發明了一種名叫『仰望星空』的美食，我覺得你以後有機會可以去感受一下你的子民後代的創意……」
「那就好。」阿爾托莉雅垂眸, 慢慢露出了微笑，「嗯, 我一定會去嘗試的。」
一旁聽著的衛宮切嗣覺得有點不對勁：你剛才是不是忽悠亞瑟王去吃仰望星空了？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33】
就在這時, 有人敲了敲辦公場所的門。
彌南凜花抬頭, 便看見穿著敘敘苑員工制服的男人提著保溫箱, 一臉懵逼地看著身穿鎧甲的騎士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衛宮切嗣, 以及被誓約勝利之劍捅出了彈簧和棉花的沙發……
「烤肉便當三份送來了。」他試探著叫道。
……
五分鐘後，彌南凜花、阿爾托莉雅、衛宮切嗣三個人一人端著一盒烤肉便當，圍著桌子吃飯。
解決了心結之後，呆毛王吃得非常享受。衛宮切嗣倒是吃一口吸一口氣，臉還腫著呢……
「反正現在大聖杯也沒了，你們也不用接著打下去了, 之後有什麼打算？」彌南凜花的目光落在衛宮切嗣的手背上。他的手背上還留有一道令咒。
衛宮切嗣在破壞圓藏山大空洞的過程中用了三條令咒，剩下的一條是用Caster向監督人換來的一條。這是阿爾托莉雅至今仍然能夠存在於現世的原因，也是她在被利用毀掉聖杯後沒有立刻一咖喱棒剁了衛宮切嗣的理由。
「吃完飯以後，我就要去找愛麗和伊莉雅了。」衛宮切嗣說道，「我有一些手段能偽造我們的死亡、讓愛因茲貝倫家的人放棄尋找, 我得去進行布置。」
「那你呢？」彌南凜花問阿爾托莉雅。
阿爾托莉雅是為了在聖杯戰爭中獲勝才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然而現在聖杯戰爭已經結束了，她也放下了過去的執念, 自己又回不到英靈座，一時間她感到很茫然，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計劃。
被彌南凜花這麼一問，阿爾托莉雅頓時覺得嘴裡的烤肉不香了。
【系統提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心悸值+178】
阿爾托莉雅下意識地看向衛宮切嗣的手背。她現在處於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假如衛宮切嗣用掉令咒，那她和衛宮切嗣之間的契約終止，她就會失去賴以存在的魔力來源；假如衛宮切嗣保留著這條令咒，那她就還是衛宮切嗣的從者，必須受到他的制約。
阿爾托莉雅正發著怔呢，衛宮切嗣想了想，開口了：「帶著Saber……啊，她現在已經不是Saber了。總之，帶著阿爾托莉雅行動並不符合我接下來的計劃。」
呵呵，這就是利用完了就一腳踢開的真實寫照吧……
【系統提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心悸值+250】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你不妨代替我成為她的御主。」衛宮切嗣接著說道，「我可以將令咒轉讓給你，讓你和騎士王重新結契。」
「我可以擁有兩個英靈嗎？」彌南凜花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一個人只能和一個英靈結契。」
「理論上是可以的。一名御主能夠擁有多個英靈，甚至一個英靈也可以同時擁有兩個或者以上的主人，例如Lancer和肯尼斯、以及肯尼斯的未婚妻。」衛宮切嗣回答，「但是前提是御主的力量足夠供給多名英靈使用，所以這一做法雖然可行，實際上也具有相當高的門檻。」
阿爾托莉雅覺得這也是個方法。畢竟和顯然利用完她又不想要她、還從來沒招呼過她吃飯的衛宮切嗣相比，她對彌南凜花的好感度更高一點。於是她也跟著把目光放在了小花的身上。
彌南凜花一愣，心說這樣好像也行啊。她本來就養了一本丸的刀子精，也不差這麼一個兩個從者的靈力供應啦。
而且等呆毛王成了她的從者，就是自己人了。到時候，她小花就帶著佩戴誓約勝利之劍的呆毛王到萬屋去溜達，逢審神者就扯：「你看見她沒？這可是我的新刀劍之靈！你看看她的金發碧眼，你看看她美麗的容貌，再看看她的本體刀那華麗的刀身……」
到時候收獲大批心悸值不就是杠杠的了嘛！
雖然心悸值已經足夠升級靈能力天賦七級，但這並不代表彌南凜花的數值積累之路要止於此處。畢竟心悸值兌換系統是個兌換系統，會隨著使用開發程度不斷加深而刷出新的兌換商品列表，靈能力天賦也不過是其中的一件兌換商品罷了。她還想看看接下來系統會刷出怎麼樣的奇妙商品呢。
想到這裡，彌南凜花心裡挺樂。但她還是故作謙虛、假意推辭：「我這樣的人當騎士王的御主行嗎？」
彌南凜花是假謙虛，然而一根筋的阿爾托莉雅還以為她是真謙虛：「衛宮切嗣這樣的都行，你怎麼就不行了？」
衛宮切嗣沉默了片刻：「我人還坐在這裡呢……」
【系統提示：衛宮切嗣心悸值+300】
「行行行！」彌南凜花這下是表面上也樂了，「那就來吧！」
衛宮切嗣放下烤肉便當，將手按在彌南凜花沒有令咒的右手上。
光芒閃爍，衛宮切嗣手背僅剩的一條令咒逐漸褪色。就在這時，他開口說道：「同時轉讓令咒和英靈的話，你最好和英靈再口頭契約一次。」
「口頭契約？怎麼說啊？」彌南凜花一愣，問道，「言峰父子給我Assassin的時候我也沒說啊。」
「那應該是因為當時的監督人言峰璃正在旁邊幫忙，所以省去了你和Assassin的契約詞。」衛宮切嗣猜測到，「監督人的權限還是很大的。」
「契約詞沒有固定的說法，但大意都是差不多的。」他想了想，給出了一個模板，「例如『汝寄身於吾，吾之命運亦寄托與汝身之上。若願順從此意志此義理，便服從於吾』之類的……好像很多魔術師召喚的時候都用這個模板，然後根據從者的特性略微改動……」
「哦哦，大意我明白了。」彌南凜花眼睛一亮，抬手伸向阿爾托莉雅。
「阿爾托莉雅啊，你願意為我彌南凜花世代抽煙喝酒燙頭嗎？」她問道，「如果你願意，那我也會為你世代提供香煙美酒染發劑……」
阿爾托莉雅懵逼了：你這說的是啥？啥抽煙喝酒？燙啥頭？
【系統提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心悸值+300】
但令咒轉移已經進行到一半了，世代抽煙喝酒燙頭就抽煙喝酒燙頭吧。當下阿爾托莉雅握住了彌南凜花的手，說話時不太情願：「行吧，但你不能逼著我抽煙喝酒燙頭。」
衛宮切嗣在一旁看得都無語了。這是有史以來最不講究的結契台詞了吧？
彌南凜花只覺得右手手背逐漸變燙。等衛宮切嗣放下手之後，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
「呵呵……」當下彌南凜花就一拉袖子，在任何人看到之前把手背上的令咒擋住了。
「令咒出現了嗎？」衛宮切嗣當下就問道，「如果和新的從者契約成功的話，就算我轉移給你的令咒只有一條，你的新令咒也會重新刷新成三條的滿狀態。你得確認一下是不是三條……」
「是三條，呵呵……」彌南凜花捂著右手手背，整個人都不太好。
衛宮切嗣的目光移到了她左手手背的「NB」上，心裡突然產生了一個猜想。
「你的新令咒形狀該不會是『SB』吧？」他問道，「契約詞太不講究遭報應了吧？」
「滾滾滾。」彌南凜花臉更黑了，「把你剩下的便當吃完，然後給我麻溜兒地滾去坐飛機離開這個冬木市，不留下任何一個DNA……」
***
衛宮切嗣吃完便當之後，二話不說就麻溜兒地滾了。
彌南凜花看著阿爾托莉雅一副還沒吃飽的樣子，順勢把她塞進樓下的自助餐廳去了，自己倒是沒跟著一起吃。
畢竟衛宮切嗣轉讓英靈的說法讓彌南凜花得到了靈感。既然聖杯戰爭已經結束，那還回不去的英靈，必將面臨英靈再就業問題。而她小花正好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哈桑·薩巴赫和阿爾托莉雅現在都是她的英靈了，蘭斯洛特和吉爾·德·雷已經涼了，現在剩下的三個英靈就是伊斯坎達爾、迪盧木多和吉爾伽美什。
伊斯坎達爾早就說過他打算和韋伯一起征服大自然了，人各有志，彌南凜花也不打算問一個早就知道答案的問題了。
而吉爾伽美什小花根本不打算要，這貨太傲慢了，根本處不來。而且她估計遠阪時臣肯定也不肯把這麼強力的英靈轉讓給她，當初和她約定要淘汰遠阪時臣的言峰璃正聽了肯定也不樂意。以後頂多她沒錢的時候想辦法多掏幾次王的財寶庫神馬的、再轉手重新賣給遠阪時臣也就算了……
所以她的目標，其實是迪盧木多·奧迪那。
大兄弟人挺不錯的，但和御主肯尼斯之間似乎不太合得來。正好肯尼斯也得打包東西回倫敦了。不是經常有因為飼主搬家或者畢業就被丟下的狗子的嘛，彌南凜花就想著說不定迪盧木多也是這種情況呢？
離開自助餐廳後，她開了傳送羅盤，直奔肯尼斯所住的酒店。
第79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彌南凜花抵達的時候, 肯尼斯剛好正在收拾行李准備回倫敦。他的未婚妻正和他一起收拾。而迪盧木多抱著自己的兩杆槍站在角落裡，滿臉茫然，活像一只失去了方向的大型犬。
這好不容易才從酒店裡出來了, 結果聖杯戰爭結束的消息劈頭就來，他能不茫然嗎？
「索拉, 那些都不需要拿了, 我們只帶必要的東西去機場。」肯尼斯收拾東西收拾得焦頭爛額，「回去以後還得給家族裡的人一個交代。天知道為什麼圓藏山會突然地震……」
【系統提示：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心悸值+555】
彌南凜花就站在酒店套房門口，靜靜地看著肯尼斯折騰。肯尼斯手忙腳亂之下，根本沒有注意門口的小花。倒是站在牆角失意的迪盧木多察覺到陌生的氣息，猛地提槍踏出一步。
「Lancer，你做什麼？」肯尼斯注意到了迪盧木多的動作, 回頭便看見站在門口的彌南凜花。
聖杯戰爭結束，雙方沒有利益衝突, 當下肯尼斯也不管什麼英倫紳士的做派了，臭著臉說：「你來干嘛？我要和未婚妻回倫敦了，懶得理你這些破事兒啊。」
「哦。」彌南凜花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掏出刀劍事務所的名片，「我就是來問你一下, 你還需不需要從者, 不需要的話我可以接收，我所業務範圍包括從者與御主之間的公證分手、財產糾紛問題、從者再就業一條龍等等……」
肯尼斯下意識接過名片，有點懵逼：「公證分手是怎麼回事？」
「就是我們負責公證從者和御主之間的分手，發放分手證書。」彌南凜花說道。
「財產糾紛問題又是怎麼回事？」肯尼斯問, 「你們還負責打官司嗎？」
「負責啊！」彌南凜花點頭，「不過我們基本在庭外打，打著打著就打成和解了。」
肯尼斯明白過來：合著你們是這麼個打啊？
【系統提示：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心悸值+300】
肯尼斯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迪盧木多。後者依舊忠心耿耿地站在他的身後，以防彌南凜花對他不利。
但很快，肯尼斯又看見不遠處，自己的未婚妻索拉正偷偷地用余光看著迪盧木多……
肯尼斯心裡那點猶豫頓時煙消雲散了。他也算明白過來，迪盧木多都用創可貼把自己淚痣給貼上了，索拉還對他戀戀不舍，要是把迪盧木多留在身邊，遲早索拉會把他給綠了……
「你接收戰後的從者是吧？」肯尼斯快速問道，「那一條龍服務來一套。刷卡還是現金還是比特幣？」
主僕一場，他給迪盧木多買一套再就業一條龍，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當時迪盧木多就瞳孔地震了。而索拉失聲驚叫：「肯尼斯？你這是要把Lancer拱手讓人嗎？」
見狀，肯尼斯抓住彌南凜花的手臂就往外走：「來我們換個地方交易……」
【系統提示：迪盧木多·奧迪那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索拉·娜澤萊·索非亞莉心悸值+999】
……
彌南凜花這回不敢再用「抽煙喝酒燙頭」那一套了。她規規矩矩用了當初衛宮切嗣說過的契約詞模板……
令咒轉移的時候，彌南凜花用的有阿爾托莉雅的令咒的那只手，指望著新令咒能覆蓋在舊的令咒，或者起碼連在一起，組成新的圖案吧。但念完契約詞之後，彌南凜花看了一眼手背，徹底絕望了。
迪盧木多的令咒剛好在阿爾托莉雅的令咒前面，三劃令咒組成了一個一共三筆畫的字：一個「大」字……
這個「大」字的形狀就像一朵五瓣櫻花似的，花紋繁復優雅，單看特別好看。但放在「抽煙喝酒燙頭」令咒的前面時，看上去就像是個笑話……
當時彌南凜花就想干脆隨便下個什麼命令、用光令咒算了。不帶這麼坑花的！
不過彌南凜花還是忍住了內心的衝動。她二話不說，就給失意的迪盧木多買了一個位、把他也塞進自助餐廳去了。
迪盧木多進自助餐廳的時候，整個人都還很低落。雖然餐廳裡的女孩子紛紛盯著他上下打量，有的還大膽地衝著他吹口哨，但他根本懶得理會……
在門口憂郁地站了幾分鐘後，他總算動了，慢吞吞地學著其他人的樣子取了餐盤，准備拿些吃的。畢竟肯尼斯也不是會想起了讓從者吃飯的主兒，他迪盧木多也一千多年沒正兒八經吃過飯了。
但還沒拿多少吃的，迪盧木多的動作就頓住了。
他看見當初和他定下決戰之約的騎士王正穿著黑西裝、坐在一張桌子旁，桌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食物。
只見俏麗的金發騎士王面無表情地坐在桌邊大吃特吃、暴風吸入。迪盧木多眼睜睜地看著一盤盤烤肉、海鮮、水果、甜點就這樣消失在她的嘴裡，仿佛進了什麼黑洞……
這尼瑪真的是騎士王嗎？這是吞食天地的噬元獸吧？
「Saber……」他不由得緩緩開口。
阿爾托莉雅一邊吃著，一邊扭過頭來。等看到迪盧木多怔怔地端著盤子站在不遠處時，騎士王的神色凝固了一瞬間。
阿爾托莉雅：「……」
迪盧木多：「……」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迪盧木多指著阿爾托莉雅對面空著的椅子，問道。
騎士王很快便恢復了鎮定。
「坐吧。」她微微頷首說道，「如今聖杯戰爭已經結束，你我也不再是不死不休的敵手。」
迪盧木多端著盤子坐下了。
「我的御主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要回倫敦了。」他盯著盤子許久，最終緩緩吐出一句話。
「哦。」阿爾托莉雅把布丁蛋糕塞進嘴裡。她對此毫不意外。
「你或許無法相信。」迪盧木多接著說道，「肯尼斯把我轉讓給了彌南凜花。我現在是彌南凜花的從者了。」
阿爾托莉雅嚼布丁蛋糕的動作頓住了。
「我現在也是彌南凜花的從者。」她愕然地說，「衛宮切嗣也把我轉讓給彌南凜花了。」
一時間，兩人面面相覷，再次陷入了沉默。
【系統提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心悸值+233】
【系統提示：迪盧木多·奧迪那心悸值+250】
「對了，你還記得我們之前的約定嗎？」迪盧木多有些生硬地轉移了話題，「當初在物流中心，我們約定有機會就要一決勝負。」
「記得。」阿爾托莉雅恢復了正常的進食速度，「就算聖杯戰爭不復存在，但事關騎士之間的榮譽，這個約定依然作數。」
「我也是這樣想的。」迪盧木多覺得自己自從被關在酒店之後到現在，總算遇到一點好事兒了，「只可惜不能現在就立刻一決勝負……」
說到一半，迪盧木多忽然覺得有點不對。
阿爾托莉雅在聽到「可惜不能立刻一決勝負」的時候，目光落在了迪盧木多盤子裡只夠塞牙縫的一點食物上，接著又緩緩移到了她自己這邊大盤大盤的食物、以及摞起來的空盤子上。
然後迪盧木多看見阿爾托莉雅的唇角輕輕一翹，還帶著幾分不屑置辯的神氣……
【系統提示：迪盧木多·奧迪那心悸值+194】
這還得了？迪盧木多霍地站起身，端著盤子去拿吃的去了……
***
彌南凜花聽見了阿爾托莉雅和迪盧木多兩人的心悸值播報。她覺得挺正常，畢竟兩人都在那家自助餐廳裡，肯定會碰面……
現在兩個新英靈已經到手了，就差最後一個人了。
彌南凜花拿出手機，找到了久宇舞彌的聯系方式，打了過去。
久宇舞彌沒有和衛宮切嗣一家一起離開。她和愛因茲貝倫家族的關系不大，不會因為聖杯戰爭的事情遭受追責。但准備了幾年的聖杯戰爭就這樣結束，她按照衛宮切嗣的話、將冬木市的不動產轉讓給了彌南凜花之後，久宇舞彌突然感受到無限的茫然，仿佛支撐她這幾年來一直努力的動力之源徹底消失，同時也失去了前進的方向。
她是衛宮切嗣的助手，是他在戰場上撿來的、飽受折磨的姑娘。在那之後，她就將衛宮切嗣看作自己的主人，執行他的所有命令。
衛宮切嗣付完給彌南凜花的酬勞後，把剩下的東西都留給了她，包括衛宮家的日式老宅。但是如今久宇舞彌擁有這些東西，卻不知道該如何使用。
就在她找了一家咖啡廳、茫然地坐在裡面發呆的時候，手機響起，彌南凜花的電話打了過來。
久宇舞彌收拾情緒，接通了電話。
「彌南凜花，你找我有什麼事？是手續方面出了問題嗎？」她問道。
「那倒不是……」彌南凜花回憶著當初中原中也在森鷗外的指示下，試圖招攬她去港黑的時候，用的是什麼說辭來著？
彌南凜花用熱情的語調說道：「舞彌，接下來沒有就業方向的話，要不要考慮加入我們刀劍事務所、成為一名事務員？我們刀劍事務所豪車遍地、英靈成群、美人如雲。我們能給你提供大量資金、房產、地位、忠心耿耿的手下、犯事之後的脫罪證明以及偽造身份，為你購買各類保險，提供每年多次海外旅游機會，病假、事假、婚假、產假等各種假期。組織內氣氛和諧、其樂融融……」
久宇舞彌聽得一愣一愣的：這都啥啥跟啥？
【系統提示：久宇舞彌心悸值+300】
第80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系統提示：久宇舞彌心悸值+300】
久宇舞彌還在懵逼, 彌南凜花就接著開口了。
「聖杯戰爭這不是結束了嘛。我尋思衛宮切嗣走了以後，你沒准就失業了。正好我要在冬木開事務所，就想問一下你打不打算加入。」彌南凜花樂呵呵地說, 「聖杯戰爭開始之前，替衛宮切嗣在冬木市做准備工作的就是你吧？我覺得你挺能干的, 適合我們事務所的事務員這一職位。」
久宇舞彌下意識地想要回絕，就聽見彌南凜花說：「你先別急著拒絕啊。我跟你說，衛宮切嗣在臨走前讓我接替他成為了Saber的御主。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覺得我值得信任啊！」
衛宮切嗣把saber托付給了彌南凜花？久宇舞彌一愣, 對著電話說了一句「等一下」, 就給衛宮切嗣的秘密聯系號碼發去了消息：「你把Saber交給彌南凜花了？」
衛宮切嗣秒回了：「是啊。」
「……」久宇舞彌陷入了沉默。
過了幾秒，她重新將手機舉到耳邊, 對彌南凜花說：「帶我去見Saber, 如果她真的願意當你的從者, 那我就同意你的建議。」
「好好好。」彌南凜花樂了，「你在哪兒？我來接你啊。」
半小時後，彌南凜花帶著久宇舞彌來到了自助餐廳門口。
「阿爾托莉雅就在裡面, 我帶你進去見她啊。」彌南凜花領著久宇舞彌進了餐廳, 卻見到餐廳一角圍著不少看熱鬧的人, 其間還站著幾個手足無措的服務員。一旁老板模樣的光頭胖子用手帕擦著額頭上的汗，看樣子都快哭了。
她有些好奇地擠開人群走了過去, 就看見她剛剛簽訂契約的兩個英靈, 阿爾托莉雅和迪盧木多，正坐在一張桌子前面，面對面地狂吃。
地上摞著大堆的空碟子, 桌上放著的倒不是碟子，而是餐廳供應菜品時用的、足有一米長的上菜盤。這兩人仗著英靈的體質胡吃海喝，食物源源不斷地消失在兩張深淵巨口裡……
眼看著一上菜盤的什錦炒飯又要被兩人吃光了，老板顫抖著問：「兩位壯士，你們還吃嗎？」
話音剛落，兩名英靈吞下嘴裡最後一點炒飯，異口同聲地說：「吃！」
老板「汪兒」哭出聲了：「但是廚房做菜的速度沒那麼快，食材也差不多用完了……」
【系統提示：小澤力夫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小澤力夫心悸值+……】
彌南凜花看得臉都黑了。她明白過來：這倆貨居然在吃自助餐方面也要爭出個誰強誰弱？是不是要把老板吃破產才罷休啊？
「別吃了別吃了。」彌南凜花擠了過去，在眾人的目光中對老板抱了個拳，說了句「失禮」，就薅著倆英靈的領子，硬是把他們倆給拖了出去。
久宇舞彌在一旁看著這個操作，驚得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系統提示：久宇舞彌心悸值+500】
被揪著領子拖出來之後，迪盧木多自知理虧，也不說話了。但阿爾托莉雅偏不。她整了整領子，還很不高興：「凜花，為什麼不讓我和迪盧木多一決勝負？」
「決什麼勝負？」彌南凜花頭都大了，心說要這兩人一直按這麼個吃法，她本丸真的能養得起這倆噬元獸嗎，「我告兒你們，再繼續下去的話，你們兩個人誰都不會輸，餐廳老板會輸到破產……」
「哦。」阿爾托莉雅這下也不好說什麼了。
看著久宇舞彌跟著走了出來，彌南凜花喘口氣，禮節性介紹道：「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迪盧木多·奧迪那。這兩位現在和哈桑·薩巴赫一樣，都已經是我的從者了。」
見阿爾托莉雅沒有抗拒的表情，久宇舞彌總算相信了彌南凜花的話。
「好吧。」她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我就試著當一下事務員看看。」
「好嘞。」彌南凜花樂了。
仔細想想，參加這一次聖杯戰爭後，她不僅完成了時之政府的任務，還拿到了不少不動產，找來四個打工仔，這波可謂血賺……
彌南凜花正美滋滋地想著，忽然一旁的阿爾托莉雅拉了拉她的胳膊。
「凜花，買那個蛋糕給我。」阿爾托莉雅指了指不遠處甜品店櫥窗後的冰淇淋蛋糕。
彌南凜花一愣：「我不是說不要接著對決了嗎？」
「對決？」阿爾托莉雅搖了搖頭，「不是對決。我還想吃。」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突然覺得自己這次也未必血賺……說不定是血虧……
***
英靈嘛，被召喚之前成百上千年沒吃過飯了，正好又得到了怎麼吃都不會吃撐吃壞肚子的體質，所以什麼都想吃也是可以理解的。
估計過一段時間、習慣了現代的食物之後，他們就會收斂一點的吧……的吧……吧……
彌南凜花這樣無望地想著，回頭看見乖乖跟在身邊不搞事的哈桑·薩巴赫，不由得有點感動。
哈桑好啊，哈桑·薩巴赫原本被吉爾伽美什打沒的分〇身在彌南凜花的靈力支持下已經逐漸重新出現了，但他就算能分出幾十個小黑，都不會不顧一切吃窮她……
彌南凜花覺得哈桑·薩巴赫特別會看臉色、特別懂事有沒有。
反正都是自己的英靈了，彌南凜花索性把阿爾托莉雅和迪盧木多帶回本丸，塞給了燭台切光忠，把小花的麻煩變成了燭台切光忠的麻煩。
「這兩個人比較注重一日三餐。」彌南凜花叮囑道，「光忠，盡情發揮吧，你的主公相信你！」
燭台切光忠一開始還很高興：這是什麼？這是他燭台切光忠才能完成的任務！主公既然這樣吩咐，那必須是因為看到了他的不可替代性、看到了他的實力！
當天晚上，燭台切光忠用盡渾身解數、做出了色香味俱全的歡迎宴。
「這個壽司好不好吃？」他笑眯眯地問阿爾托莉雅和迪盧木多。
「好吃。」兩個人都毫不猶豫地回答。
燭台切光忠笑著點頭，又問：「味噌湯呢？」
「好吃！」
「烤魚呢？」
「好吃！」
「……」
燭台切光忠還挺自豪：主公不是說這兩人注重一日三餐嗎？他還擔心自己做的和食不合這兩個歐洲人的口味，沒想到每道菜都飽受好評嘛！
但很快，他就高興不起來了。
兩個英靈風卷殘雲地吃完了所有的食物，抬頭期待地問他：「還有嗎？」
還吃得下嗎？燭台切光忠轉身又到廚房去，做了一堆菜。
半小時後，兩個英靈又抬頭：「還有嗎？」
又過了半小時：「還有嗎？」
又過了半小時：「還有……」
燭台切光忠忍無可忍：「你們倆是黑洞嗎！？」
【系統提示：燭台切光忠心悸值+666】
聖杯戰爭結束的當天夜裡，彌南凜花就開始做起刀劍事務所冬木分部的正式開業籌備工作。說是籌備工作，但實際上要做的事情並不多。
新成員的任務分工計劃很明確了。彌南凜花打算讓久宇舞彌當冬木分部的事務員，讓阿爾托莉雅和迪盧木多兩人基本上不待在橫濱，而是常駐冬木地區，白天負責解決委托人的麻煩，晚上回本丸來當負責做飯的刀劍的麻煩……畢竟這兩人吃她彌南凜花那麼多飯，也得靠工作還上飯錢……
至於哈桑·薩巴赫，他的工作和阿爾托莉雅、迪盧木多兩人都不一樣。彌南凜花准備讓他的分〇身和出陣的刀劍們搭配組隊，專門當偵察兵。畢竟大太刀、太刀偵察數值差一點，所以這類刀種多的隊伍出陣時偶爾會遇到索敵失敗的情形。
而且哈桑·薩巴赫的分〇身根本算不上一個完整的人，自然也不占傳送羅盤的六個出陣位，萬一被溯行軍砍了一兩個分〇身，只要分〇身沒全部死光，那日後還能靠著靈力慢慢重新顯形，一點都不帶怕的。
彌南凜花坐在本丸天守閣自己的臥室裡，一邊擼著貓，一邊構思著接下來的計劃。然而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
彌南凜花看了一眼手機。那是中原中也發來的郵件。
她放下筆，點開郵件一看，發現那是一張轉發過來的橫濱夏日祭電子宣傳海報。夏日祭將在海邊的港口舉行，時間就在明天晚上。
郵件下方是中原中也發來的話：時之政府的任務執行得怎麼樣了？我記得你小的時候有一次特別想去參加祭典，但是因為那天「羊」和其他組織約架沒有去成。明天要不要一起去？Boss也打算給港黑的人放假，讓大家好好享受這次夏日祭。
彌南凜花重新將郵件滑了上去，盯著海報的圖片細看。
海報圖片是橫濱港口的攝影。夜晚城市繁華的燈光在背景變成朦朧的一片，依稀能看見港黑的五棟大樓和巨大的摩天輪。而近景則是防潮堤壩上臨時搭建起的夏日祭小攤，以及身穿浴衣和甚平、手拿納涼團扇的男女老少。
彌南凜花仔細想想，覺得雖然聖杯戰爭中發生了很多事，但從她第一次出現在冬木市到聖杯戰爭結束，一共也只過了六天時間而已。
事情發生得太緊湊了，她這六天裡東奔西跑、忙忙碌碌的，也是時候休息一下、犒勞一下自己了。
彌南凜花敲著手機回復了郵件：我已經把冬木市的任務做完啦，去去去，必須去！
當下她筆一放，下了決定：明天晚上全本丸放假，大家一起去參加夏日祭！
第81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為了聖杯戰爭, 彌南凜花請了好幾天的假。周五, 她終於穿上校服准時去上學了。
幾天沒上課, 進校門的時候, 富岡義勇都盯著她多看了幾眼。
「聽負責你們班的悲鳴嶼老師說, 前幾天你一直沒來上課，」富岡義勇攔住她問道, 「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嗎？還是有什麼麻煩？」
「沒什麼大事。」彌南凜花意識到富岡義勇在關心她, 還挺感動, 「就是去維護了一下和平……」
富岡義勇沒聽懂，神色凝重了幾分：「是不是和之前騎著機車來接你放學的那個人有關？他看樣子不太可靠。」
彌南凜花一愣，明白過來，富岡義勇這是還惦記著當初和他在校門口大眼瞪小眼的中原中也呢。
「老師您可別吧。」彌南凜花有點無語。
「哦。」富岡義勇點了點頭, 「進去吧。以後如果真的有困難的話，可以和你的班主任悲鳴嶼老師說，也可以跟我說。畢竟我是你的生活指導老師。」
類似的對話, 在她遇到煉獄杏壽郎、悲鳴嶼行冥、宇髓天元等人時也發生了。等彌南凜花一進教室，同學們就都注意到了她, 七嘴八舌地問她怎麼前幾天沒來上課。
上輩子鬼殺隊的同事，這輩子也都是熱心人啊。彌南凜花不由得有點感慨。
但是上了一會兒課，她就發現今天同學們的情緒異常亢奮, 原因便是今晚海邊的夏日祭。
「炭治郎——炭治郎——」我妻善逸在午休時間的食堂拼命搖晃灶門炭治郎的胳膊, 「今晚夏日祭的時候禰豆子醬也會去嗎？她幾點過去？穿不穿浴衣？如果穿浴衣的話，會穿什麼花紋的浴衣……」
灶門炭治郎哭笑不得地推開了我妻善逸無處安放的小手：「善逸，你可別忘了, 我妹妹才初二，還沒到十五歲……」
「這不是正好嗎！」我妻善逸頓時亢奮了起來，「現在我十六歲，禰豆子妹妹十四歲；等我二十歲的時候，禰豆子妹妹就十八歲了！到那時就可以結婚了！不過在那之前就可以訂婚！」
灶門炭治郎沉默了片刻：「我是不是該勸爸媽把禰豆子送到國外讀高中……」
「不要啊炭治郎！不要啊啊啊啊啊——」我妻善逸頓時發出了肮髒的高音，當著灶門炭治郎的面打滾哭鬧了起來。
「炭治郎，你說我們是不是好兄弟！」他一邊打滾哭鬧一邊說，「你應該幫我助攻的吧！好兄弟和妹妹結婚不是親上加親的喜事嗎！為什麼不僅不助攻還要背刺我！」
我妻善逸躺在地上說著說著，聲音逐漸小了下去。
他覺得自己躺在這裡，視角很好有沒有！一眼看去，四周都是夏天女生校服短裙下的腿。
這邊是同班同學栗花落香奈乎的腿，那邊是學姐蝴蝶忍的腿，再過去是學姐謝花梅的腿……
啊，又有一雙筆直修長、骨肉勻稱的腿朝著這邊走過來了！
我妻善逸精神一振。他順著腿一路往上看，便發現彌南凜花拿著便當盒，站在他前方不遠處，低頭靜靜地看著他……
目光對上之後，彌南凜花和善地笑了：「你看啥呢？呵呵……」
【系統提示：我妻善逸心悸值+300】
我妻善逸不敢再躺在地上看腿了，骨碌一下爬起身來。
「我看你鼻血都流出來了，要不要幫你叉一叉？」彌南凜花問道。
我妻善逸微微松了一口氣：這還願意給他擦一擦鼻血呢，估計也沒有太生氣吧。
不過彌南凜花這口音有點奇怪啊。我妻善逸有些疑惑地說：「你發音不對吧，那字念擦，不念叉啊。」
「啥？」彌南凜花樂呵呵地把便當袋裡的餐叉拿了出來。在食堂的日光燈下，餐叉上寒光一閃……
「等一下！」我妻善逸尖叫著後退，「你不是說給我擦一擦嗎！這種時候不是該拿手帕嗎！」
彌南凜花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叉子，樂了：「沒拿錯啊，我確實說要給你『叉一叉』……」
我妻善逸愣住了：合著你發音賊標准，不是擦而是叉啊？
【系統提示：我妻善逸心悸值+500】
彌南凜花又緩緩收回了餐叉：「我覺得富岡老師應該挺想知道你剛才躺在地上做什麼來著……」
當下，我妻善逸就是一個標准的九十度鞠躬，順便掏出了自己的飯卡：「我錯了，請放過我。」
彌南凜花一看：喲，道歉不忘賠禮，挺上道啊？
但畢竟是大庭廣眾之下，彌南凜花推辭道：「不行，我怎麼能拿你的飯卡……」
我妻善逸都快哭了，這是還要找富岡義勇打小報告的節奏嗎：「那你要怎麼樣才能接受我的飯卡……」
彌南凜花問道：「誰的飯卡？」
我妻善逸回答：「我的飯卡啊？」
彌南凜花頓時搖頭：「不行，我怎麼能拿你的飯卡……」
我妻善逸動作一頓，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明白過來了。他重新把自己的飯卡往彌南凜花手裡放，口中試探著說道：「呃……我剛才撿到了你的飯卡……」
「嗨，敢情我這飯卡被你撿到了啊！」彌南凜花頓時笑得特別燦爛，「我就說呢，我飯卡怎麼突然不見了……」
但是你丫的每天自帶便當來學校，根本沒辦飯卡啊！
【系統提示：我妻善逸心悸值+250】
灶門炭治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這特麼是什麼操作？
【系統提示：灶門炭治郎心悸值+233】
我妻善逸眼巴巴地看著彌南凜花接過了他的飯卡，知道請她吃這頓飯不可避了。但他看著彌南凜花手裡的便當盒，心想她每天都從家裡帶飯，吃完自己的便當之後應該也吃不下太多東西了吧？應該……不會花他太多錢？
但我妻善逸想錯了。彌南凜花愣是用他的飯卡買了一大堆吃的，然後硬生生給全部吃完了，連著她自己帶的便當一起……
只見她一邊吃，還一邊贊嘆：「沒想到學校食堂的飯竟然這麼好吃。嗯這個牛肉蓋澆飯不錯，這個拉面分量很足，這個肉丸意面也好好吃……」
【系統提示：我妻善逸心悸值+500】
***
因為今天有夏日祭，所以私立藤花學園的社團活動紛紛暫停，各社社長決定提前讓社員們回家，享受夏日祭。
彌南凜花這個沒有參加社團的人自然更不受影響。兩點半，藤花學園上完最後一節課後，她就直接背著書包回了本丸。
剛到本丸，壓切長谷部就迎了上來，叫了彌南凜花一聲：「主公。」
「怎麼了？」彌南凜花看見壓切長谷部的表情，敏銳地發現他的神色有些微妙。
「中午的時候，港口黑手黨的中原先生過來了一趟。」壓切長谷部頓了頓，繼續說道，「他帶來了適合主公在祭典上穿著的浴衣和首飾。」
彌南凜花一愣：「還有這等好事？」
本來她是打算帶著本丸裡的大家到花火大會上好好放松一下的，雖然看到海報上身穿浴衣的女性時也有點心動，但畢竟今天她還打算上學，時間不夠，也就沒打算特意去挑合適的浴衣穿。
沒想到中原中也已經替她准備好了。
「東西已經放在天守閣的房間裡了。」壓切長谷部心情有點復雜，但還是帶著彌南凜花進了天守閣的房間，讓她看疊放在桌上的浴衣。
那是一套底色米白、上面點綴著淺色紫藤花紋路的浴衣，腰封則是艷麗的朱紅。
一旁的小匣子裡放著搭配浴衣的發飾，從發簪到發夾、珍珠到絹花應有盡有。
「准備得還挺多……」彌南凜花有些意外。她還以為黑漆漆的中原中也挑選的浴衣也會是黑色底色的，沒想到反而是淺色的。
看得出來，他挑得很用心。
夏日祭在晚上七點開始，地點在靠近橫濱港口游樂園的海邊。這一晚，游樂園也會作為夏日祭場地的一部分一直開放到凌晨時分。
雖然如此，但路邊搭建的屋台早在五點多就會開始營業。彌南凜花洗了個澡，然後就穿上了中原中也准備的浴衣。
穿完浴衣以後，她正思考著發型該怎麼辦，門口突然探出一個金發的小腦袋。
「主公，我會編發，我來幫你編發吧？」亂藤四郎趴在門邊說道。
「好。」彌南凜花點了點頭，便看見小短刀穿著天藍色的女式浴衣、提著一個袋子進來了。他的浴衣上點綴著粉色與橙色的花朵，內襯邊緣的白色蕾絲從袖口衣擺露了出來，就連頭發也盤得漂漂亮亮，鬢邊還裝飾著花簪。
彌南凜花一下就樂了：「這麼快就全收拾好了啊？」
「那是當然的！大家都准備換上輕裝去參加夏日祭！」亂藤四郎熟練地從袋子裡拿出了他常用的直發夾、卷發器、梳子和橡皮筋等編發工具，熟稔地握著彌南凜花的長發，幫她將頭發梳理整齊。
「主公喜歡什麼感覺的發型？」一邊梳著頭發，亂藤四郎一邊興衝衝地問。
「團結，緊張，嚴肅，活潑。」彌南凜花肅然回答。
亂藤四郎：「？？？」這是什麼發型？他根本想像不出來……
【系統提示：亂藤四郎心悸值+200】
「那我就按照自己的感覺給主公做發型了。」他假裝沒有聽到彌南凜花的話，自顧自地忙活了起來。
彌南凜花其實自己心裡也沒數，畢竟是頭一次做適合浴衣的發型。她樂呵呵地隨便亂藤四郎折騰，隨手拿起手機給中原中也發了條郵件：浴衣已經收到了，我很喜歡，今晚會穿的。你幾點到？
很快，中原中也那邊回了郵件：大概六點半。手頭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
彌南凜花回了一句「ok，到時候聯系」就放下了手機。
亂藤四郎給彌南凜花的編發是即興之作，長發上半部分蓬松地盤起，下半部分自然散落在肩頭，發尾用卷發器微微內卷，編起的發髻上點綴著珍珠和紗制的白色繡球花發簪。愛美的小短刀還給她畫了個淡妝，不是鶴丸那種。
編發結束之後，彌南凜花收拾好搭配的小包，套上木屐，走出了天守閣。
庭院裡，刀劍們早已換好了納涼的輕裝。他們在本丸庭院內的傳送羅盤前嘰嘰喳喳地聊著，仿佛一群等待著春游的小學生。
看見彌南凜花走出來，眼尖的刀紛紛開口了：「主公這身真好看！」「主公化妝真好看！」「主公……」
彌南凜花樂了：「小嘴抹了蜜啊？這麼會說，那你們回來之後每人給我寫篇誇我好看的小作文唄？」
當下，刀劍們陷入了沉默，仿佛一群馬上就要去春游、卻被老師布置了春游回家以後的周末作業的小學生……
【系統提示：……】
「哈哈我開玩笑呢，咱們走著！」彌南凜花一拍傳送羅盤，「去參加夏日祭！」
第82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本丸一行人來到祭典的海邊時, 時間在五點半左右。路邊的屋台果然已經開始營業了, 售賣炒面、章魚燒、烤魚等等小吃的攤位傳來了燒烤的香味, 而射擊、撈金魚、套圈等等娛樂的攤位上方則閃爍著彩燈。
天色還很明亮，下午的暑意尚未散去，所以排隊最多的攤位, 反而是售賣冰淇淋、刨冰、冷飲的攤位。不遠處游樂園的入口也有不少排隊買夜場票入園參觀的游客, 巨大的摩天輪還沒有亮起五顏六色的燈光。
刀劍們紛紛散開, 基本以刀派為單位各自前往感興趣的地方。彌南凜花看了一眼時間，距離中原中也過來還有一個小時，於是打算自己先逛一逛。
這一逛, 彌南凜花還看到了不少熟人。放學前就興奮不已地談論著夏日祭的同班同學、拿著單反相機到處拍照取材的野崎梅太郎他們、頭一次參加日本祭典的Guild，還有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們。
看來, 港黑還是下班最晚的組織。
見到彌南凜花後，太宰治抬手打了個招呼：「凜花，你也來夏日祭啊？中也還沒來嗎？」
「他說六點半才來。」彌南凜花覺得有點不對, 「你怎麼知道他也要來？」
「呵呵……」太宰治心說邀請你來夏日祭還是我為了讓他出錢補上咖啡廳的賒賬才給他出的主意, 我怎麼能不知道，「中也的大腦相對其他的蛞蝓而言還是太小了一點, 所以他的想法很好猜。」
「哦，」彌南凜花回頭看著港口外無限延伸的海洋, 臉上的神色有些感慨, 「太宰治，你聽說過海上的龍卷風嗎？」
「嗯？」太宰治下意識地順著彌南凜花的目光看向海洋。
難道要刮風了嗎？太宰治看著海上的天空覺得不對，這天氣很晴朗啊。
「有的時候, 海上的龍卷風能把海水和水裡的魚類帶上天空，一路移動到陸地上。有的城市突然出現魚雨，就是因為這個。聽完你有沒有產生什麼熟悉感？」彌南凜花問道。
「哦，這個冷知識我知道。」太宰治愣了愣，「你為什麼突然和我說這個？」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我就是想看看你這條青花魚是不是想上天呢……」
【系統提示：太宰治心悸值+233】
惹不起他還躲得起。於是太宰治轉身走了：「我和織田作約好去喝酒，得去找他了，先走一步……」
彌南凜花覺得自己也逛了一陣子，看時間也差不多到六點半了。她見旁邊的長椅上坐了兩個女人，邊緣還有一個位置，就走過去坐下，拿起手機給中原中也發起了郵件：你下班了嗎？
中原中也秒回：工作已經完成了，現在正在過去。你在哪裡？
彌南凜花敲著手機屏幕回郵件：「我就在防潮壩向下的台階下面，坐在一張長凳上……」
她打字還沒打完呢，一旁坐著的一個女人就有點不舒服地挪了挪身子，扭頭和同伴說話，卻是故意說給彌南凜花聽的：「真不識相，天這麼熱還要坐過來，真討厭……」
彌南凜花順手按了發送鍵，然後一聲不吭地站起來走開了。
坐在長椅上的女人和她的同伴忍不住用團扇擋住嘴唇嘲笑了幾聲。周圍也有人想坐下，但目睹了這一幕，也沒人過去坐了。
然而沒過兩分鐘，彌南凜花就回來了，雙手還抬著一個巨大的冰桶，裡面裝著的都是刨冰。
彌南凜花把人家刨冰店裡的一整桶刨冰都買來了。她「咣咚」一聲就把冰桶往長椅上空著的位置一放，笑呵呵地拿出了一個小勺，就開始吃起刨冰來。
長椅放在這裡，有需要的人都可以用，憑什麼就不讓她小花用？
坐在長椅上的女人被冰桶散發出的寒氣凍得開始哆嗦了起來。
【系統提示：長谷川美奈心悸值+300】
【系統提示：……】
當時長谷川美奈很想再冷嘲熱諷、指桑罵槐一番，但她旁邊的朋友連忙拉了拉她的袖子。
沒辦法，彌南凜花搬這麼重的刨冰桶都毫不吃力，要真的爭執起來，她們兩個加起來估計也打不過她……
沒坐幾分鐘，長椅邊的兩個女人就受不住旁邊的刨冰桶，灰溜溜地跑了。
中原中也趕到的時候，就看見彌南凜花站在一個巨大的刨冰桶旁邊，一勺一勺地吃刨冰。旁邊站著納涼的人都在偷偷看她。
中原中也驚了：這又是在唱哪出？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35】
「中也你來了啊？」彌南凜花一抬頭看到中原中也，頓時樂了，「來吃刨冰，我一個人吃不完。」
吃不完你還買這麼多？
中原中也有些無語，但還是走了過去，接過紙杯和小勺，舀了一杯刨冰。
彌南凜花手裡拿著刨冰小勺，眼睛卻落在了中原中也的身上。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中原中也穿浴衣的樣子。
平時嗜好穿一身黑的港黑重力使給自己選擇的浴衣不出意料是黑色底，上面帶著淺淺的豎紋細線，袖口和衣擺點綴一點簡潔的暗色花紋。他的手上依舊戴著平時戴的黑色手套。
黑色襯得他的橘發愈發鮮艷，眸色也愈發深邃。
中原中也也注意到了彌南凜花穿著他送去的浴衣，發間插著他挑選的發飾。只是他現在刻意盯著刨冰，不去看彌南凜花，以免她透過他的目光看穿他心裡的一絲手足無措。
手套表面沾上了刨冰紙杯表面附著的水珠，帶來一點異樣的感覺。中原中也垂著眼睛，心想，也不知道她會不會針對他身上穿著的浴衣說些什麼。
他正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突然聽見彌南凜花開口了：「來得正好……」
中原中也下意識地抬起頭，便看見彌南凜花招呼著旁邊正好經過的錆兔和真菰兄妹倆：「來叫大家一起過來吃刨冰，我一個人吃不完……」
合著這不是在和他說話呢？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
「你們兩個人正好，來一個人幫我看著刨冰桶，另外一個去找人唄。」彌南凜花高興地繼續說，「中也來了，我要和他逛逛路邊的屋台，就不一直在這裡看著刨冰桶了。」
錆兔看到冰桶時愣住了：「你吃不完買這麼多干嘛？」
彌南凜花笑眯眯地說：「我樂意。」
「……行吧。」錆兔和真菰一合計，留下真菰在這裡先一邊看著刨冰桶一邊吃著，錆兔去找人去了。
「走吧。」彌南凜花端著一杯刨冰，抬手拽了拽中原中也的浴衣袖子，「我剛才已經把這附近轉了一圈，看到了好幾個想去的攤位，但是你還沒來，我就先憋著沒去……」
中原中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搖晃著的袖子，邁開了步子：「你想去哪裡都行。」
看到了想去的攤位、但因為他還沒來，所以眼巴巴地憋著沒去，等著和他一起去的少女……意外地戳人。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跳值+246】
「那敢情好！」彌南凜花走到一個撈金魚的攤位前，「我們先來撈魚！」
她拎起手包，剛想從裡面掏錢，斜刺裡中原中也就掃了一眼看板上的價格，早一步掏出一張紙幣遞給了老板：「十個網。」
「好嘞！」老板眼睛一亮，收了錢，數了十個小紙網和兩個裝金魚的塑料小盆遞了過去。
又來了一對情侶。金魚攤的老板覺得自己很懂這套路了有沒有。
情侶一般開局都會先買幾個網，女孩先撈。但為了最大限度在夏日祭上賺一筆，他做的撈金魚的小網都是特制的薄紙網，一進水就泡軟了，基本上金魚用力掙扎幾下，就能掙破紙網。所以女孩子往往撈不到金魚。
這種時候，女孩往往就委屈上了。然後男朋友就會自告奮勇地捋袖子：「別傷心，我撈給你！老板，再來十個網！」
之後男朋友就會以一種不能讓自己的女朋友空手而歸的心態不斷花錢買網，直到他走狗屎運撈到那麼一兩條小魚……
果然，中原中也接過撈魚的小網之後，把網遞給了彌南凜花：「這裡的魚種類挺豐富，你想撈哪種？」
「每種都給整幾條吧。」彌南凜花拿著網捋袖子，「五顏六色的多好看啊。」
奸商老板眼前一亮：他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想要每種都整幾條的顧客了！
看著彌南凜花手裡拿著網，老板的唇邊露出一絲似有若無的笑容……
……
彌南凜花手裡拿著網，心裡在冷笑。
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金魚攤老板的小花招呢？剛才在這附近轉悠的時候，她小花早就從其他顧客失敗的嘗試裡看出了小網一沾水就破的事實。
既然如此，那不讓網沾水不就得了？
當下彌南凜花將一層薄如蟬翼、似有若無的靈力膜覆蓋在小網上，隔絕開紙網和水。她對准一條胖頭紅白黑三色金魚一個滑鏟。
胖頭金魚猛地甩動著尾巴出水，被彌南凜花干淨利落地倒進了小盆裡。
老板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系統提示：稻垣勝志心悸值+50】
老板盯著胖頭金魚看了幾秒，對自己說這小姑娘不過運氣好了點罷了……
「哈哈，撈到了。」彌南凜花謙虛地回過頭，對中原中也說，「運氣好而已啦……」
說完，彌南凜花拿著小網再次出手，快准狠地撈到了一條鮮紅的龍眼金魚。
【系統提示：稻垣勝志心悸值+100】
接著，彌南凜花出手如電，撈走第三條、第四條、第五條……
「老板，小盆滿了。」她端著裝了七八條金魚的小盆樂呵呵地對老板說，「再拿個盆子給我唄。順便這盆的金魚幫我裝個袋啊……」
【系統提示：稻垣勝志心悸值+500】
到最後，彌南凜花撈了足足一百條金魚才罷休。老板裝著袋的時候，一不小心沒忍住哭出了聲……
第83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彌南凜花樂滋滋地拎著十幾袋金魚在前面走, 中原中也也拎著十幾袋金魚跟在後面……
一開始，中原中也還以為彌南凜花最後會只要一兩袋金魚, 剩下的要麼還給老板、要麼送給周圍看著眼饞的其他游客。沒想到她還真的把金魚一條不漏地帶上了。
而且, 等老板最後把裝袋的金魚交給彌南凜花時，她居然特別自然地把沒用過的九個網往老板那兒一推：「十個網我就用了一個, 剩下九個給我退款吧。」
當時老板就當著大家的面哭了。
中原中也在後面心悸，彌南凜花倒在前面走得很快樂。畢竟周圍行人看見她手裡的金魚時, 或多或少心跳頻率都會變化一下，數值就來了。羨慕是心跳值, 妒忌是心悸值。
只是後面中原中也走了幾步, 終於沒忍住, 滿頭黑線地問：「凜花, 你該不會真的打算今晚全程帶著這些金魚吧？」
彌南凜花想想也確實是，這麼多袋子不太方便。迎面看到來派的三把刀在逛呢, 彌南凜花湊上去就把手裡的金魚塞了兩袋給螢丸和愛染國俊：「來來來, 主公給你們的禮物，收好啊。」
「哦哦, 是金魚！」兩人接過金魚袋子，頓時樂了。
彌南凜花接著往前走, 又看到虎徹刀派，順勢給他們塞了幾袋金魚。走著走著看到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她又給他倆塞了幾袋金魚。
走著走著，彌南凜花看見了不死川玄彌。畢竟大家都是同班同學，她樂呵呵地上前拍了拍不死川玄彌的肩膀。
等他回過頭, 彌南凜花挑了一袋胖頭金魚遞過去：「送你的禮物。」
「哦，謝謝……」不死川玄彌下意識地接過袋子，看了一眼袋子裡的胖頭金魚，突然眼睛逐漸發直。
「嘔……」不死川玄彌拎著一袋子金魚，轉身吐了……
【系統提示：不死川玄彌心悸值+300】
彌南凜花驚了：她在大正時期逼著上輩子的不死川玄彌吃玉壺血鬼術的後遺症居然融入了他這輩子的本能……
遠處傳來他哥暴躁的聲音。眼看著不死川實彌穿著浴衣敞著懷、撥開人群走了過來，大聲嚷嚷「你行不行怎麼看到金魚都要吐」，彌南凜花二話不說，帶著中原中也轉身溜了。
呵呵，那邊有對小情侶，看著有點像狛治和戀雪啊，她也去送個魚……
一圈逛下來，彌南凜花基本上把手裡的魚送完了。她拍拍手，跟中原中也說：「除了金魚攤以外，我還有別的攤位也想去。」
說完之後，彌南凜花就霍霍了射擊攤、套圈攤、籃球攤……基本上都是用靈力百發百中的。
贏了一大堆獎品之後，她就跟個交際花似的到處轉悠著把東西送熟人……
彌南凜花的主意打得挺好：在攤位上贏取老板和圍觀游客的心悸值，東西送人又可以刷一波心跳值，一舉兩得。
一個多小時下來，她刷的心悸值心跳值就足足好幾萬了。
但到後面，來自中原中也的心悸值時不時就會跳出來幾條，一開始數值還是幾十、一百多的，後來就逐漸增長為彌南凜花無法忽視的數字了。
彌南凜花送完最後幾份禮物，看時間已經過了八點。她覺得一整晚都拉著中原中也到處和她一起刷數值也不太好，於是回頭笑道：「不刷了不刷了，我們接下來自己玩吧。」
斜刺裡剛好有一家賣章魚燒的小攤，前面還排著隊。彌南凜花抬手一指小攤：「那邊排隊的人挺多的，東西應該味道不錯，我們也去買吧！」
「嗯。」中原中也點了點頭。兩人一起站在了隊伍末尾。
夜色已經氤氳開來，街道上布置的紅白色燈籠亮起，柔和的暖黃色燈光將一切都映照得朦朧、溫柔而生動，仿佛打磨過的玉石一般。
彌南凜花站在隊伍裡想踮腳看章魚燒攤位老板的速度，但腳上穿的是木屐，沒法踮腳。
她原地蹦跶了幾下，想用靈力，又擔心被同學看到。於是彌南凜花下意識回頭說道：「我看不到前面的攤位，你能不能……」
彌南凜花的話說到一半，對上了中原中也的目光。
中原中也：「啊？」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沒什麼……」
中原中也頓時不說話了，心說你剛剛在心裡說我矮了是不是？
老子能用重力讓你上天你信不信？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200】
聽見中原中也的心悸值，彌南凜花下意識地轉移了話題：「中也有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
「我嗎？」中原中也忍不住笑了一聲，「我又不像你這樣的小姑娘……」
他話說到一半，想起了之前太宰治給他的建議，突然頓住。
自從那次解決華久會的早上，他在咖啡廳遇到太宰治之後，太宰治就好像發現了新的致富道路，時常以給咖啡廳還上賒的賬為報酬，給他出一些也不知道是好是壞的點子。而這一次夏日祭前，太宰治建議他約彌南凜花來參加祭典時，是這樣說的。
「有機會的話，就帶她去浪漫點的地方！」太宰治饒有興趣地出主意，「你看，凜花年紀不是還小嘛，你也不方便帶她去喝酒精飲料，那就干脆拿著波子汽水去坐摩天輪。」
「……所以我選擇摩天輪。」中原中也有點牙酸地硬生生加了半句話。
彌南凜花有些意外：不像她這樣的小姑娘，所以他選擇摩天輪？
中原中也以為她是怎麼樣的小姑娘呢？小花覺得這個問題很值得思考。
「行，那我們等下買點吃的，就去游樂園裡吧！」彌南凜花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游樂園也不錯啊……」
「中也，你去買些飲料，我繼續在這裡排隊買章魚燒，這樣速度快一點。」她想了想，說道。
中原中也點了點頭，轉身進了不遠處的便利店。
做章魚燒的老板手腳還挺快，沒過多久，就輪到彌南凜花了。
「要幾個？」老板一邊熟練地往模具裡倒著面糊，一邊問道。
「要十個。」彌南凜花看著老板拿起裝著章魚丁的盒子，開始往裡面放章魚，忍不住說，「您這章魚燒能放多點章魚嗎？」
老板聞言手一頓，但還是多放了一塊兒。
「再多點。」彌南凜花又說。
老板不又得抬頭看了彌南凜花一眼，但還是沒多說什麼，又放了一塊兒。
彌南凜花接著說：「再多放點，最好放一整條章魚的精華……」
老板忍不住開口了：「你出門前是不是看中華小當家了？當這是宇宙大燒賣呢？不然我給你放一整條章魚進去？」
彌南凜花樂了：「那不就是宇宙大章魚燒了嗎？您可以申請吉尼斯紀錄啊。」
【系統提示：鈴木健心悸值+300】
「你可得了吧。」老板有點無語，放下了裝章魚丁的盒子，麻利地開始了下一工序，「再加就包不住了。」
「謝謝。」彌南凜花接過做好的章魚燒，多給了點章魚加量的錢，「不用找了。」
老板接過錢，沉默了片刻：「算上多加的章魚錢，你這也就多了兩日元啊。」
【系統提示：鈴木健心悸值+99】
彌南凜花數著心悸值，樂滋滋地拎著章魚燒走了。正好中原中也這時候也提著一袋子冷飲出來了。彌南凜花踩著木屐、托著裝章魚燒的小紙盒快步走了過去，分了一根竹簽給中原中也：「一起吃。」
中原中也看了一眼紙盒裡撒著木魚花和海苔碎的、還在冒著熱氣的章魚燒，腦海中驟然出現了太宰治的話。
「有什麼好吃的，你可以喂她吃。」青花魚說，「情侶之間互相喂食有利於增進感情。」
想到這裡，中原中也的耳根有點發燙。他戳了一個章魚燒，不動聲色地舉到彌南凜花面前。
彌南凜花一愣，盯著章魚燒看了幾秒，隨後恍然大悟地自己也戳起來一個章魚燒。
這是也要喂他的節奏？中原中也的心跳快了一點。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跳值+95】
下一秒，只見彌南凜花用自己竹簽上的章魚燒撞了一下他的章魚燒：「干杯……啊不是，干章魚……」
誰跟你干杯了？中原中也沉默了片刻，自己把章魚燒給吃了。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100】
解決了章魚燒之後，兩人往游樂園的方向走。彌南凜花一邊走一邊扒著中原中也手裡的袋子，看了看他買來的冷飲。
裡面是幾罐啤酒，還有兩三瓶波子汽水，以及兩盒果汁。
「啤酒是我的。」中原中也提醒道，「你還沒到合法飲酒年齡，不能喝酒。」
彌南凜花覺得作為一個開機車都不戴頭盔、動不動就找其他異能組織踢館的Mafia，中原中也在這件事情上有點意外的執著。而且他自己當年還不是沒到喝酒年齡就喝了麼。
要說彌南凜花小時候被自己的母親騙著喝醉酒然後丟下的事情，她自己好像都沒有那麼介意了。但中原中也還是很介意。
她從袋子裡面拎出一瓶橘子味的波子汽水來打開。隨著二氧化碳溢出的「噗」聲，瓶口的彈珠掉進了冒著氣泡的汽水裡去。
游樂園內的各個設施都亮著五顏六色的彩燈，雖然屋台數量不比園外，但為了夜場而來的游客也還是不少。
配合著夏日祭，摩天輪上的彩燈明明滅滅，組成各種顏色、各種形狀的圖案。摩天輪前排了很長的隊伍，中間有帶著孩子來玩的年輕父母，但大多數都是想要好好享受夏日祭的小情侶。
隊伍緩緩往前挪動著，終於輪到彌南凜花和中原中也上摩天輪了。兩人剛好進了這一輪的最後一個包廂。
中原中也剛想關門，後面隊伍裡突然冒出了一個腦袋。
「咦？這不是港黑的帽子君嗎？」江戶川亂步拿著棒冰興衝衝地走過來，「一個包廂最多能坐六個人，我看你們就坐了兩個，不如加上我……」
話音未落，中原中也「咣當」一聲關上了艙門……
【系統提示：江戶川亂步心悸值+120】
第84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摩天輪艙門自動上鎖，整架摩天輪開始緩緩轉動了起來。彌南凜花衝著下面仰著脖子、越來越小的江戶川亂步擺了擺手, 然後坐回原位, 拿著汽水喝了一口。
包廂越升越高, 包廂內的人能夠透過透明的玻璃窗將橫濱的夜景盡收眼底。彩燈閃爍的游樂園、排滿小攤的防潮壩、港口的貨運中心、燈火繁華的城市、漆黑無波的大海……
彌南凜花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景像。而一旁響起了中原中也的聲音：「擁有了超於凡人的能力之後，這種普通人會為之驚嘆的夜景, 落在我們眼裡時已經變得平常了吧。」
彌南凜花收回望著夜景的目光, 看了中原中也一眼。橘發青年將手肘松松搭在窗邊, 手裡還拎著一瓶已經打開的啤酒。
察覺到了她的目光, 中原中也看了她一眼, 低聲笑了一下。
「有的時候會想，如果我不是作為荒霸吐的容器而誕生, 而是像一個普通人那樣平平凡凡地長大，現在的自己會是怎麼樣的呢？」他仰頭喝了一口啤酒, 喉結滾動了一下，說道, 「畢竟生活裡和普通人重合的部分那麼少。」
「你可能會去讀大學吧。」彌南凜花猶豫了一下，說道, 「二十歲——正好是讀大學的年紀。」
「或許吧。」中原中也轉著手裡的啤酒罐。
彌南凜花抿了抿唇。她知道的，中原中也自從有意識的那一瞬間開始就要面對與他人不同的命運，他沒有過選擇的機會, 但他卻比任何人都渴望普通人能擁有的那些微小而又踏實的幸福，追求人與人之間的聯系。
正是因此，他當初才會不惜消耗自己也要留在「羊」裡，才會因為一個承諾而為港口黑手黨奉獻出自己的忠誠。
很快, 她又想起之前在冬木市酒店裡，她曾經設想過的、未來的可能性。
以後兩人疏遠了、她就連新年紅包都拿不到的可能性……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還是開口說道：「只要你願意，我可以……」
話音未落，夜空中忽然傳來巨大的爆裂聲。包廂內的兩人都一愣，下意識地往窗外看去，便看見夜空中綻開的、燦爛的煙花。
她突然想起來，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時間剛好在九點，這是花火大會開始的時間。
煙花一個接著一個地升上天空，先是像流星一樣拖著尾巴和尖銳的呼嘯聲向上，隨後在夜空的某一處毫無預兆地炸裂成絢爛的花。隆隆聲不斷響起，下方參加夏日祭的游客們也喧鬧了起來。
「你說什麼？」中原中也沒能聽清彌南凜花說的話。他把啤酒罐子往旁邊一放，傾過身來。
「我說……」彌南凜花不得不加大了音量，「只要你@*#¥%……」
「什麼？沒聽清！」中原中也靠得更過來了。
彌南凜花：「只要你¥*@&（……」
「再說一遍？」中原中也還是沒聽清……
彌南凜花臉都黑了。
外面的煙花還在持續爆響。她大聲說道：「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成為你和這個世界最牢固的聯系，我這麼說可不是為了讓你新年給我發紅包！」
然而，她說到一半的時候，煙花表演突然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停頓。
夜空安靜了下來，而彌南凜花音量巨大的「你新年給我發紅包」就這樣扎入了中原中也的耳中……
中原中也覺得自己這耳膜有點兒疼啊……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250】
「聽見了嗎？」彌南凜花問。
「聽見了……」中原中也說完後，沉默著直起身坐了回去。
在接下來此起彼伏的煙花聲中，彌南凜花心安理得地坐在那兒欣賞煙花。而中原中也捏著手機點點點，找到了新年的那一天，寫了個備忘錄「記得給凜花發紅包，她好像很在意這件事」……
敲完手機之後，他下意識地把手伸進袖子裡，手指摩挲了一下袖袋內藏著的戒指盒。
看來今晚還不是時候。
他拿起原本的啤酒罐，手感覺得不對，晃了晃，發現罐子已經空了。於是中原中也「哢」地又開了一罐啤酒。
他喝了兩口，想了想，把袋子裡的一瓶鮮榨混合果汁拿出來，往啤酒罐裡混了點果汁。
彌南凜花看著中原中也自己混酒喝，忍不住說：「你這喝得有點快啊。」
「不算快。」中原中也把啤酒罐轉過來給彌南凜花看，「酒精含量又不高。」
「哦，」彌南凜花看著啤酒罐子，還是有點好奇，「我還從來沒喝過啤酒，啤酒混果汁是什麼味道？好喝嗎？」
「好喝啊。」中原中也點了點頭，「我喝一口給你看看。」
一邊說著，中原中也就一邊把這罐混了果汁的啤酒都喝完了。
中原中也：「確實好喝。」
「……」彌南凜花不說話了。
聽不出來她意思是想嘗嘗嗎？
有的時候，彌南凜花腦子裡也會塞不少和中原中也相關的事情。比如說他為什麼愛喝酒，酒到底有什麼好喝的，讓他就算知道自己喝醉酒會很麻煩但還是接著喝之類的……
摩天輪伴隨著煙花的聲音轉動著。幾罐啤酒下肚，中原中也的面孔也開始爬上一絲隱約的薄紅。
「你看看你，還是醉了吧。」彌南凜花一拍巴掌說道。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500】
彌南凜花聽見心悸值提示後一愣：她這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引起的心悸值可足夠高啊。
大概真的是醉了。
彌南凜花伸手，用指關節輕輕碰了碰中原中也的臉，發現他的皮膚有些發燙。
摩天輪一回要轉兩圈，距離這一輪結束還有大半圈。彌南凜花嘆了口氣：「等摩天輪轉完就回家吧，你喝醉了……」
突然，她的手被中原中也攥住。身著浴衣的橘發青年呼出一口醺然的、溫熱的氣來，突然朝著她靠了過來，將腦袋埋在了她的肩膀上。
這難不成是醉暈了？彌南凜花微微一怔，剛想把他扶正，目光卻落在了他從浴衣衣袖下露出的手臂上。
袖擺與黑色手套之間露出的那截皮膚上方，不知何時已經緩緩爬出了鮮紅色的螺旋狀斑紋，在煙花的光影下仿佛顫抖著的蛇。
***
太宰治接到彌南凜花的電話趕來時，摩天輪已經轉完兩圈了。
他原本買好了啤酒和小吃，和喬裝過後的織田作之助在防潮堤下的海邊找了個清淨地方，一邊喝酒一邊看著織田作之助收養的孩子們玩蒙眼打西瓜、沙灘排球，放線香花火的。接到彌南凜花的電話之後，他只來得及快速和織田作之助說了一聲，就趕了過來。
剛到摩天輪前，太宰治就看見摩天輪最下方的一個包廂前面擠滿了人，門邊正站著一個身穿小馬甲的工作人員，衝著包廂裡的人說話。
撥開人群時，他就聽見工作人員說：「您也已經坐著摩天輪轉了兩圈了，也該讓其他客人有機會看看橫濱美妙的夜景了吧？太貪心的話不好哦……」
包廂裡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你想太多了，我還真不是圖看夜景。我是一個體面的成功人士，這摩天輪的最高點對於我來說都不算高……」
工作人員被噎了一下，又說道：「您能坐直嗎？這樣子看上去不太體面。」
包廂裡的聲音沉默了片刻：「還真不能。我怕我現在一體面，你們就會死。呵呵……」
【系統提示：佐川智心悸值+180】
這時候太宰治已經擠過人群了。他往摩天輪包廂裡一看，就看見中原中也倒在彌南凜花的肩膀上，而彌南凜花一只手在他腋下撐著他，另一只手抓著他袖擺與手套之間露出的一小截手腕，姿勢有點尷尬，嘴裡還在逼逼。
「抱歉抱歉，我來晚了。」太宰治不動聲色地一步跨進包廂裡，將手搭在中原中也的手臂上。
彌南凜花呼出一口氣，終於松開了抓著中原中也的手。
她的掌心，已經因為荒霸吐的力量明顯地發紅。
當下，太宰治和彌南凜花一人一邊抬著失去知覺的中原中也起來，把他扛出摩天輪。
一旁的工作人員看著這一幕，就忍不住開口了：「不是說你一動，我們就會死嗎？」
彌南凜花回頭問道：「你怎麼知道你現在真的活著？而不是處於一個全息投影所創造的虛構世界裡？」
工作人員愣住了。這個問題突然就哲學了有沒有。
【系統提示：佐川智心悸值+200】
彌南凜花和太宰治扛著中原中也走到一邊的長椅處，將他放下。期間，兩個人的手都沒有停止對中原中也的接觸。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太宰治低聲問道。
「中也喝了幾罐啤酒，暈暈乎乎地朝著我靠了過來，像是睡著了。但我扶著他的時候，突然發現他的手臂上出現了污濁狀態下特有的紋路。」彌南凜花也壓低聲音說，「幸好你趕到及時，不然我要被荒霸吐的能量撐爆了……」
過去在大正時期的無限城解決S級任務時，彌南凜花意外發現，在體內靈力干涸的情況下，她作為審神者的身體能夠接納並且調節中原中也體內荒霸吐的力量，作用就像是管道中央安插的調適器一樣。因此，只要兩人身體接觸，中原中也就能夠在保留神智的情況下使用與污濁狀態下同等的力量。
但那是在彌南凜花體內保存靈力極少的情況下。現在她體內靈力充沛，又強行接收中原中也傳來的、荒霸吐的力量，身體就撐得難受。
她還不能大量釋放體內原本的靈力，為荒霸吐的力量騰出位置。因為那麼龐大的靈力在釋放之後必定會對周邊的物體造成一定的影響。輕則摩天輪徹底崩壞，重則整個游樂園都將被這種力量夷為平地。
太宰治看了一眼彌南凜花發紅的面頰和鬢邊、脖頸上的細汗，明白她說的話是真的。
但這樣一來，就出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你是說，中也他在睡著的時候，無意識地進入了污濁狀態？」太宰治問道。
彌南凜花點了點頭。
第85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因為中原中也身上發生的事情, 參加夏日祭的港黑成員與武偵社員都被緊急召回, 雙方在港黑大樓開了一次緊急會議, 商討針對這一情況的處理措施。
中原中也還沒有醒來, 但他的生命體征一切正常。因此，安全起見, 森鷗外和福澤諭吉臨時達成了協議, 暫時「借用」了太宰治, 以便控制中原中也的異能。
中原中也被移送到了一處中立的安全屋, 兩社都派出戰鬥力足夠強的社員，小心翼翼地維持著這場合作中微妙的平衡。
彌南凜花也一同進入了安全屋。
「你一個人能行嗎？」她問太宰治。
「只要我和中也保持著這種惡心的手牽手姿態, 那就應該沒什麼問題。」太宰治笑眯眯地說。
彌南凜花小心翼翼地松開了手。
「啊，既然你已經可以自由行動了，不如幫我翻一下冰箱吧？」太宰治一翹二郎腿就開始指揮人了, 「看看裡面有沒有什麼好吃的。港黑的東西都挺高級的, 說不定裡面會有螃蟹呢。」
「讓別人幫你找吧。」彌南凜花彎腰，從中原中也的手上扒下了他的黑色手套。
太宰治猛地警覺了起來, 畢竟丫的彌南凜花往往眼神一動、小主意就來了：「你該不會是想拿手套堵我的嘴吧？你敢我就松手了……」
彌南凜花頓時有點哭笑不得：「我像是會這麼做的人嗎？」
「呵呵, 你說呢……」太宰治滿臉寫著「你就是會這麼做的人」。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覺得自己好像確實是會這麼做的人。但她這次取下中原中也的手套，是有別的打算。
「我要帶著手套去『倉』一趟。」她現在也沒空嘚啵了，直接將手套放進了包裡, 「剛才中也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開啟了污濁狀態，那他就會產生殺意粒子。我可以利用這些粒子進入中也的井，了解他為什麼會在無意識狀態下進入污濁狀態。」
一邊說著, 彌南凜花一邊放好了手套，順便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井端」負責人百貴船太郎的電話。
電話響了一陣，然後被接通了。
「彌南凜花。」電話那頭傳出了百貴船太郎的聲音。只是這聲音顯得有些沉悶，還帶著一點回聲。
彌南凜花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是問道：「方便我現在借用一下『倉』嗎？橫濱這邊出現了事故，我必須進一個人的井。如果您聯系福澤社長，他應該也會提出相同的請求。」
「不好意思，如果是正常的時候，我會給你行個方便。但現在我不能做出任何承諾。」百貴船太郎喘了一口粗氣，說道，「現在，或者以後都……」
「發生什麼了？」彌南凜花突然想起，在過去的一周裡，她忙著參加聖杯戰爭，徹底把本丸和刀劍事務所的事務交給了刀劍們自己處理，學校也請了假。但在這段時間裡，她沒有收到來自倉的任何工作信息。
百貴船太郎沒有立刻回答。而就在同時，嘈雜的背景音裡依稀響起了一個聲音：「百貴，准備好了嗎？」
很快，電話那頭便陷入了一片寂靜。百貴船太郎掛斷了通話。
彌南凜花放下手機，本能察覺到不對。
雖然背景裡的聲音很輕，但她還是能辨別出來，那是「倉」的外務分析官松岡黑龍的聲音。
那邊一定出了什麼問題。
「倉那裡好像出事了。百貴室長拒絕了我的請求。」彌南凜花將手機放回包裡，回頭對太宰治說道，「我得先過去看看。」
「倉出事了？」太宰治一愣，「等一下，你……」
「你先別過去」幾個字還沒說完，彌南凜花便伴隨著一束白光消失在原地。
***
白光消失時，彌南凜花便察覺到有什麼不妙。
她明明將傳送地點設定在「倉」的設施內，但睜開眼後，眼前出現的，卻是光線幽微的洞窟。
洞窟壁全是裸〇露的土石，顯然不是「倉」設施內部的景像。彌南凜花一怔，下意識地看傳送羅盤上的坐標。
坐標沒有錯，確實是「倉」的設施大樓位置。
難道是羅盤出問題了？這樣想著，彌南凜花換了一個坐標，想要啟動羅盤，卻突然發現，自己已經無法使用靈力了。
這種事情只在一種情形下發生過——那就是位於「井」裡的時候。
進井的是人的意識，身體則被留在井外，而自身靈力的生成必須依靠身體，這也是每次靈能力天賦升級時系統都會改造彌南凜花的身體的原因。所以在井中時，彌南凜花不能靠自己生產靈力。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彌南凜花發現她穿的依舊是原本的那套浴衣，而不是進井後的那套「花井戶」專屬服裝。
彌南凜花明白過來了。她拿著傳送羅盤，當時就有點牙酸了：原來控制人進井的設備「罔像女」出了問題，現在進入設施大樓的人，都會被無差別地拖進潛意識世界之中。
就在她被羅盤傳送到大樓內的那一瞬間，她就被罔像女拖入了潛意識的世界。而現在她真正的身體，一定就躺在大樓內的地板上呢……
也不知道這個地方，是誰的潛意識世界啊。彌南凜花看了看四周，覺得這肯定不是她自己的潛意識世界。她可是帶著記憶進來的，剛才也已經意識到了自己身處的環境的本質。如果這真的是她自己的潛意識世界，那井中風暴早就形成了。
彌南凜花點開了心悸值兌換系統的面板看了一眼。系統附著在她的意識之中，並沒有因為進井受損。她掃了一眼還沒來得及用來兌換商品的一千多萬數值，抬腿就往前走。
身上揣著錢，心裡就一點也不慌。
按照過去進井的經驗，名偵探必須解決殺意世界——或者說，現在不知道是否來自於殺人犯的潛意識世界——之內潛藏的謎題，找出世界的本質。
在一切規則都被清空的現在，彌南凜花依舊決定探索這個世界的秘密，以尋找改變現狀的契機。
洞窟幽深，像是當初死屋之鼠潛伏的礦山內的通道。彌南凜花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聽見前方的黑暗之中傳來了幾聲低低的咆哮。
那聲音低沉喑啞，聲源位於比彌南凜花頭頂還要高的上方。她抬起頭，便看見黑暗中，一張巨大的人臉緩緩浮出，凸出的眼睛爬滿血絲，臉部邊緣長滿了粗硬蜷曲的毛發。
隨著腳掌擊打地面的悶響，那東西朝著彌南凜花靠近了一步，其形態也進一步在她面前展現開來。
那是一頭足有兩人多高的、巨大的人面犬，除去猙獰的、令人打從心底感到不適的人類面孔外，其他的特征讓彌南凜花得以判斷，這是一頭卡斯羅犬，凶猛、強壯，能夠咬斷人的喉管。
「如果這是正規形成的殺意世界，那根據犬種和人臉的特征，『井端』的成員應該就能順藤摸瓜找到殺人犯了吧。」彌南凜花自言自語道，不禁得有點失望，「潛意識的主人是連環殺人犯，狗在他的犯案過程中屬於重要一環：或許是利用導盲犬誘騙受害者，或許是利用狗處理屍體……」
「佳愛琉的屍體也沒有出現，這根本……沒什麼謎題可解啊。」
人面犬朝著她低下了頭，露出了掛著涎水的、森寒的利齒，腥臭的氣息席卷而來。然而就在這一刻，彌南凜花用少許數值兌換了靈力，右手閃現出靈能力特有的白光。
她屏息靜氣，衝著人面犬巨大的頭顱一拳落下。靈力白光如同流星般拖著雪亮的殘尾，重重嵌入人面犬寬闊的額頭！
沒有謎題可解，就直接暴力通關！
【系統提示：人面犬心悸值+999】
閃動著的靈能光影投射出無數不規則的雪亮光斑。巨大的惡犬頭部驟然凹陷出一個大坑，頭骨碎裂的清脆聲響在洞窟內撞出了回音。它的眼球暴突，身軀搖晃了一下，「轟」地一聲撞在狹窄的洞窟壁上，隨後軟軟滑落、再無聲息。
一片犬毛飛舞中，彌南凜花直接開了個靈力罩，以免中原中也送給她的浴衣弄髒。
覺得穿著浴衣邁步太小，她索性拉起狹窄的下擺，踩著木屐，手裡蘊出一抹靈力作為照明，抬腿繼續往前走。
借著柔和的靈力光輝走了大概五十米左右，她察覺到身後傳來了刻意壓抑著的腳掌拍地聲。
彌南凜花回過頭，舉高手中的靈力光球，便看見自己身後的黑暗中，擠出了幾張猙獰的巨大人臉。
人臉上的眼球死死盯著她，血盆大口流下了腥臭的涎水。
彌南凜花嘆了一口氣，調出了系統。
***
洞窟的一處，兩名身穿黑色西裝的公務員正氣喘吁吁地在洞窟中前行著。
他們是在設施大樓中處理文書的文職人員，這原本應當是一個普通的、需要加班的夜晚。然而，在看見一個身穿米色傳感服、身材纖瘦的黑發女子之後，他們便突然發現自己來到了這處詭異的地方。
黑發女子消失了。兩人試探著在縱橫交錯的洞窟中一邊做著記號、尋找出路，中途卻遇到了凶暴猙獰的人面犬。
他們拼命奔逃，好不容易靠著狹窄的通道擺脫了人面犬的追擊，但也徹底迷失在了無數相連的洞窟之中。
身處無望逃離的異境，四周還潛藏著危險，兩人如履薄冰般緩慢地前進，唯恐黑暗中突然躥出什麼噬人血肉的猛獸。
一路向前挪了大概一百米左右，其中一個黑西裝突然一把抓住同伴的胳膊。
「前面……」他顫抖著指了指前方的黑暗，「好像有個影子啊……」
另一個黑西裝腿一軟：「不是吧……」
前方的黑暗之中，確實隱隱約約伏著一個巨大的陰影，像是什麼猛獸正在沉睡。
【系統提示：中村健一心悸值+900】
【系統提示：木場和也心悸值+900】
兩人嚇得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唯恐驚動黑暗中的巨獸。然而哆哆嗦嗦地站了一會兒，兩人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那黑影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好像就連呼吸聲都沒有。仔細嗅嗅，黑暗中還有明顯的血腥味。
膽子稍大一點的中村健一顫抖著挪步向前，緩慢靠近巨大的影子。
隨著他逐漸接近，影子展現出全貌來——那竟然是一頭被人在額頭一擊即殺的人面犬。它腦袋上的毛發浸透了鮮血，碎裂的頭骨無法再支撐皮肉，讓那顆巨大的頭顱塌陷下三分之一來。
「是……是死的……」中村健一小心翼翼地回頭招呼同伴，「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擊打頭部，給敲死了……」
木場和也也惴惴不安地走近了幾步。看見了人面犬的屍體後，他下意識地問中村健一：「這麼說……這洞窟裡，還有比這種狗更加恐怖的存在？」
「是吧……」中村健一不由得打了個寒戰，「這傷也不像是它的同類造成的。」
怕是怕，但兩人還得繼續向前走。當下中村健一和木場和也小心翼翼地繞過了人面犬的屍體，朝前走去。
走沒幾步，他們突然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聲音。
「坐下！」洞窟前方的光線透過空氣與塵埃傳導至此時已經顯得微弱，前面依稀有人在說話，「坐下，聽到沒？」
前面有人？
兩人喜出望外，又擔心那是人面犬的誘餌，於是還是小心翼翼地往前，扒著洞窟邊緣的石頭偷偷望去。
柔和的靈力白光之中，他們看見一個身穿精致浴衣的少女正站在洞窟中央。而在她面前的，是五只鼻青臉腫的人面犬……
「穿著浴衣不方便走這種凹凸不平的路。我需要一只狗子當坐騎。但你們一共有五只，這就很難辦了啊……」只見少女思索了一陣，對著人面犬宣布，「不如這樣，我給你們下幾個命令。誰執行得最好，誰就能當我的坐騎。」
「至於另外四只嘛……呵呵……」
這聲「呵呵」意味深長。當下兩人就看見那五只人面犬背上的毛都豎起來了。
【系統提示：中村健一心悸值+500】
【系統提示：木場和也心悸值+500】
「這不是花井戶嗎！」中村健一一愣，「刀劍事務所來的外援！」
彌南凜花的系統接收到了這倆大兄弟的心悸值，知道他們過來了。但她暫時也沒多說什麼，而是專注自己的訓狗大業。
她往左邊第一頭人面犬面前一站，說道：「跪下！」
人面犬二話不說，刷地一聲就跪下了。
彌南凜花又說：「起來。」
人面犬又快速地起來了。
彌南凜花張嘴就來：「你就給我跪下！有種的你就站著別動！跪下！別動！跪下！別動！你個東倒西歪的雜種……」
你到底是想讓我跪下還是站著？人面犬一臉懵逼地站在原地，當機了……
「非常遺憾，你落選了……」彌南凜花手掌上亮起靈力光輝來。只見她掄起巴掌，衝著人面犬的狗頭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人面犬軟軟癱倒在地上，涼了。
【系統提示：中村健一心悸值+……】
【系統提示：人面犬心悸值+……】
彌南凜花清了清嗓子，走到了第二只人面犬面前。
第二只人面犬近距離看到了同類是怎麼涼的，現在趴在原地夾著尾巴，一動也不敢動。
「為了預防你提前做好准備，導致這場選拔失去公平，我決定換個命令。」彌南凜花樂呵呵地說：「坐下。」
第二只人面犬一聽這命令簡單，覺得有門兒，頓時端端正正地坐好了。
「趴下！」彌南凜花又說，「再坐，再趴。」
第二只人面犬乖乖地執行著彌南凜花的命令。它越執行越覺得有希望，看向其他同類的目光也隱隱有了一種「再見了你們這幫小碧池，你們埋骨他鄉而我今晚就要去遠航」的意味……
然而下一秒，彌南凜花說道：「舞個獅來看看。」
人面犬：「？？？」
【系統提示：人面犬心悸值+666】
「呵呵。」彌南凜花二話不說，又是一巴掌拍過去……
【系統提示：中村健一心悸值+……】
【系統提示：人面犬心悸值+……】
眼看著前兩個同伴都死了，第三只人面犬抖得像篩糠。而彌南凜花往它跟前一站，就說道：「扁擔長，板凳寬，扁擔要綁在板凳上……」
人面犬正懵逼著呢，彌南凜花已經快速說完了一段繞口令。她笑眯眯地說：「來，你重復一遍。」
【系統提示：人面犬心悸值+999】
「啪！」這是彌南凜花清脆的巴掌聲……
第四只人面犬看見彌南凜花朝著它走了一步，果斷回頭，一腦門磕在了石頭上……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回頭看著第五只瑟瑟發抖的人面犬。
「看來就是你了。」她樂了，「不用考試就能上崗，便宜你了啊。」
【系統提示：人面犬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中村健一心悸值+……】
當時趴在不遠處偷看的中村健一和木場和也就覺得這姑娘太可怕了啊，怎麼這麼凶殘？
但下一秒，彌南凜花轉過身來，就靜靜地看著兩人躲藏的方向。
「你倆就擱那兒看著呢？」彌南凜花開了口。
【系統提示：中村健一心悸值+250】
【系統提示：木場和也心悸值+300】
「這不是被鎮住了嘛。」中村健一順勢走了出來，「花井戶，我們倆原本正在大樓裡工作，但卻突然眼前一黑，來到了這個地方。這是哪兒？」
「這是潛意識的世界。你們的意識進來了，但身體估計還在大樓裡趴著呢。」彌南凜花打量了中村健一和木場和也兩人身上的黑西裝，「你們進入潛意識世界前，有沒有注意到什麼不同尋常的征兆？」
「征兆？」中村健一一愣，「就在我們進入這個世界之前，走廊裡走來了一個黑發綠眸、身穿米白色貼身傳感服的陌生女性。我們過去從未在大樓裡見到過她。不過我們的通行權限也就只有地上的幾層，所以也說不清楚她到底是非法侵入者、還是在地下幾層工作的員工。」
「黑發綠眸的女性？」彌南凜花一愣，「是不是皮膚很白、長相很清秀，身高大概一米六五、身材偏瘦……」
「對對對！」兩人把頭點得如同撥浪鼓一樣，「她特別瘦，臉色蒼白，看上去像是長期營養不良的病人……」
「是佳愛琉。」彌南凜花喃喃說道。
「佳什麼？」中村健一問道。
「佳愛琉！」彌南凜花重復了一遍。
「什麼愛琉？」木場和也問。
彌南凜花覺得有點奇怪：「佳愛琉啊。」
「佳什麼琉？」中村健一和木場和也異口同聲地問。
「行，大兄弟你們先涼快著吧？」彌南凜花試探著說。
「好嘞。」中村健一和木場和也點了點頭。
彌南凜花覺得這馬冬梅警告出現得很奇怪，兩名文書工作人員也不可能記不住這三個音節組成的人名。或許在這潛意識世界裡，「佳愛琉」的身份變成了什麼魔咒也未可知。
看來，要想解決被困在潛意識世界的難題，必須要和佳愛琉取得溝通才行了。
彌南凜花思忖著，揪著最後一頭人面犬的皮毛翻身坐了上去，回頭招呼兩個人：「你們先和我一起走吧。我們找找看這地方有沒有其他被困的人。」
「好好好，」兩人順勢抱大腿，「大佬帶我飛！」
第86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大約半小時後, 彌南凜花騎著人面犬在前面走著, 身後跟著七八個被困在這個潛意識世界的公務員……
這半個小時裡，她在洞窟裡東奔西跑、策狗奔馳，基本上把這一片洞窟都跑遍了，找到了被困在這裡的所有人。
確定沒有漏下的人後，彌南凜花找了一處比較寬敞的洞窟, 讓這些人都集合在一起。
為了驗證心裡的想法, 她問道：「你們聽說過佳愛琉這個人嗎？」
公務員們一愣, 紛紛問道：「佳愛什麼？」「佳什麼琉？」「什麼愛琉？」……
果然如此。於是彌南凜花翻身下狗, 將黑西裝分成三組。
「來來來，你們過來這邊。」她指揮第一組的人站在洞窟壁前, 「在這裡刻『佳』字。」
轉身後, 彌南凜花又指揮第二組、第三組的人：「第二組在第一組的人刻的字後面刻『愛』字。第三組在第二組的人刻的字後面刻『琉』字。」
「刻字是吧？」不涉及到佳愛琉的全名，公務員們在理解方面就毫無問題了，但他們依舊對整件事情感到有些迷惑, 「為什麼要刻這個字啊？」
「你們別管了，刻就是了。」彌南凜花霸氣地一拍洞窟壁, 說道。
然而兩秒後, 問題又來了。公務員們說：「但是我們沒有工具啊。」
彌南凜花思索了片刻, 緩緩回頭望向當了她一陣子臨時坐騎的人面犬……
人面犬好不容易完成了工作，眼下正坐在角落裡舔毛呢。它舔著舔著，突然察覺到一股寒意，一抬頭便對上了彌南凜花的目光……
【系統提示：人面犬心悸值+150】
彌南凜花二話不說，上前抓住人面犬的左前爪, 「哢吧」、「哢吧」連聲，就把它彎曲鋒銳的指甲給掰斷了……
人面犬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左前爪徹底禿了，敢怒不敢言地沒有出聲。
【系統提示：人面犬心悸值+300】
然而，彌南凜花數了數掰下來的五根指甲尖，自言自語地說道：「五根不夠啊……」
一邊說著，她一邊抓起人面犬的右前爪，一陣「哢吧」，把它的右前爪也掰禿了。
【系統提示：人面犬心悸值+500】
人面犬尋思你們八個人，掰了我十根指甲尖兒，總該夠了吧？沒想到彌南凜花端詳了它幾眼，手就朝著它的後爪伸過去了：「這樣子不太對稱，我幫你整個對稱的啊……」
【系統提示：人面犬心悸值+700】
掰完了四只爪子共計二十根指甲尖後，彌南凜花數著心悸值轉身回去，把指甲尖分給了公務員們：「來，拿著這個刻，刻得越多越好。」
公務員們不明所以，但既然大佬這樣要求，那刻就刻吧？
幾分鐘後，洞窟壁已經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佳愛琉」字樣。
彌南凜花凝神等待著。終於，心悸值兌換系統終於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名字。
【系統提示：飛鳥井木記心悸值+300】
身後黑暗的甬道中傳出了有人行走的聲音。彌南凜花回過頭去，便看見身穿傳感服的佳愛琉從黑暗中快步走了過來。
就在她的身形出現的那一瞬間，原本伏在一旁的人面犬忽然低聲咆哮了一聲，張開大口便衝著她猛地撲了過去！
下一秒，早有准備的彌南凜花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人面犬的腿，抬手就把它給硬生生掄在洞窟壁上了。
「哢嚓」一聲，人面犬的骨頭碎裂，滑落在了地上，再無聲息。
【系統提示：中村健一……】
彌南凜花拍了拍手上的狗毛，回頭看了佳愛琉一眼。
佳愛琉的面孔上沒有過多的驚懼，她只是平靜地看著那只已經死亡的人面犬，隨後將目光移向了彌南凜花。
「你也看到了吧？」她說，「我不想讓自己的名字出現在這裡。因為一旦發現我在，無論多少次，殺人犯潛意識裡隱藏著的『自我』都會想要把我撕碎。」
彌南凜花沉默地看著她。
「說不出話來了嗎？」佳愛琉問。
「那可不是。」彌南凜花點了點頭，「一直以為是屍體的人突然開始和我聊天，一時間還沒適應過來……」
【系統提示：佳愛琉心悸值+150】
「你不是叫飛鳥井木記嗎？」彌南凜花問。
「那只是我在現實中的名字。」佳愛琉回答，「在這裡，我叫做佳愛琉……不是，你能讓他們別刻我名字了嗎？」
【系統提示：佳愛琉心悸值+……】
「哦，別刻了啊，別刻了。」彌南凜花揮手讓公務員們停了下來。
「你可以讓我們離開這個世界嗎？」她扭頭問佳愛琉。
「抱歉，我做不到。」佳愛琉搖了搖頭，「罔像女之所以得以運行，是因為我一直被浸泡在能夠傳導生物電的富氧溶液裡，通過機器來精細調整我的能力。現在，早瀨浦局長將我移出了溶液池。我沒辦法再控制自己的力量、無法讓其他人離開我的夢境。」
「所以說，你就是罔像女？」彌南凜花問道。
佳愛琉點了點頭。
「從幾年前開始，我內心的所有念頭，我的回憶、想像、夢中的情景，都會不受我控制地傳導到他人的腦海之中。」她閉了閉眼，「特別是夢……我在做夢的時候，會無意識地將一部分人拉入我的夢境之中。而那是我真正的、噩夢的開端。」
「進入我的夢境世界的人，是一個連環殺人魔。」佳愛琉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有些不樂意得移開了目光，「一開始，他表現得很安分。但一旦摸清楚自己所處的境地之後，他就開始試探著傷害我。」
「一次又一次，他在我身上留下越來越可怕的傷。等確認無論對我怎麼做都不會讓他自己的意識受到傷害之後，他殺了我。」佳愛琉說，「一開始只有他一個人，後來，他甚至叫來了他的『同類』。而我一旦在夢裡被殺，就會醒來。所以他們會輪流排班，每人都擁有殺我的機會。」
「終於，名為『單挑』的犯人不滿足於在夢中殺我，找到了現實中的我。但我卻在死前被警方救出。之後，已經無家可歸、並且恐懼著自己的能力的我收到了一份邀請，一份成為『罔像女』，為追捕連環殺人犯效力的邀請。」佳愛琉總結道，「所以，我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你反抗不了他們嗎？」彌南凜花問道，「我是指那些殺人犯。」
「我做不到。」佳愛琉搖了搖頭，垂下了眼，「只有第一個人的時候，我還試著反抗過。但他是人高馬大的男人，而且到後來，他們的人數也變多了，形成了一個組織……直到現在，如果我的意識不受機器的控制，自主做夢的話，那些連環殺人魔留在我心中的印像也會每夜出現，將我殺死一次又一次。」
「我和你不一樣，我沒有你那種壓倒性的力量。」佳愛琉說，「那是什麼？靈能力嗎？一般來說，進入我的夢境的人都只會擁有與常人相近的身體素質。你是個例外。」
「你可以做到的事情，我是無法做到的。」她恢復了表情稀缺的樣子，「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樣幸運。」
彌南凜花回頭看了一眼不明狀況的公務員們。
這個世界的人面犬已經被她通通清理干淨，這些公務員們暫時留在這裡，應該也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
「佳愛琉，說實話，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彌南凜花回過頭來，對佳愛琉說，「不如這樣，你帶我去你的夢境，我幫你解決你的問題，然後你也幫我一個忙。」
佳愛琉有些迷惑：「你打算用解決人面犬的方法嗎？沒有用的，就算你能在我的某一個夢裡用你的超凡力量打敗那些殺人魔，他們也會在你不在的夢裡卷土重來。」
彌南凜花深吸了一口氣。
「那我就不用靈力。」她說道，「我會讓他們再也無法傷害你的。」
佳愛琉凝視著彌南凜花的眼睛。她的目光逐漸出現了動搖的跡像，隨後，仿佛冬日湖面上的堅冰破碎開來，下面的湖水奔湧而出。
「也曾經有一個男人這樣對我說過。」她抬手擦了擦眼裡的淚水，「鳴瓢秋人……事實上，他對我說出類似的話的時間僅僅在一個多小時之前，在潛意識世界裡。」
「但他沒有成功，反而將自己推到了夢境的深層，差點分不清夢與現世的區別。」
「鳴瓢秋人？」彌南凜花一愣，「我的同事？」
佳愛琉點了點頭。
彌南凜花突然笑了。
「我不會。」她說，「我能夠分辨得出夢與現實的區別。只是，佳愛琉，你必須把鳴瓢失敗的做法詳細告訴我，讓我避開無用功才行。」
***
彌南凜花猛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站在一處狹小的臥室內。身邊是一張鋪著淺色床品的單人床，靠窗的牆壁前擺放著架子，對面是衣櫃。
臥室天花板上的吸頂燈亮著淺黃色的光芒，中央地板上有一個小茶幾。彌南凜花往窗戶的方向望去，看見了窗外的樹木枝椏。
這是一間狹小的1K公寓。佳愛琉正站在彌南凜花的身邊。此刻，她扭頭看了彌南凜花一眼。
「當我進入夢境的時候，我就會從夢中自己公寓的床上醒來。」她說，「這是我的其中一個夢境的重現，接下來，那些人就會找上門來。」
「但是，按照你的要求，今天晚上，他們就會把你看作是我。」佳愛琉回頭看了一眼我是門外的黑暗，「按照經驗，再過最多五分鐘，他們就會來了。」
「祝你好運。」說完，她的身影就逐漸模糊、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看著佳愛琉的身影消失後，彌南凜花走到了架子旁邊，拿起架子上的玻璃花瓶掂量了一下，順勢夾在了腋下。
她扭頭走到衣櫃前，打開衣櫃取出一沓衣服，將衣服和床上的枕頭一起塞進被子下面，擺成一個蜷縮在被子裡的人形，隨後抓住吸頂燈垂下來的拉繩，用力將其扯斷。
做完這一切後，彌南凜花打開櫃門，無聲地躲進了櫃子裡。
現在，不能使用靈力的她小花就是佳愛琉。而無論是佳愛琉、還是不用靈力的她自己都是一個柔弱的少女，這意味著她不能選擇與連環殺人魔正面對抗。
就在彌南凜花剛躲進衣櫃後沒多久，窗外忽然響起汽車的行駛聲。很快，一輛車在公寓樓外停了下來。
車門關閉，隨後，彌南凜花聽見有腳步聲逐漸接近。佳愛琉住的是那種廉價公寓樓的二樓，通往二樓的樓梯暴露在室外。此刻，她能聽清楚車裡下來的人一步一步踏上了金屬樓梯，成年男子的體重壓得樓梯發出了細微而尖銳的聲響。
很快，公寓的門被人輕輕推開了。進門的人喘著粗氣露出了笑容。
「飛鳥井小姐，今天輪到我了。」他摸索著想找燈繩，卻在黑暗中抓了個空。
「咦，燈怎麼開不了了？不過沒差……」男人借著窗外的月光朝著床的方向走去。看見床上蒙著被子的人形後，他壓低了聲音，聲線中潛藏著興奮：「害怕了嗎？飛鳥井小姐，沒什麼可怕的，畢竟這種事情，我們已經做過無數次啦……」
一邊說著，男人一邊經過了黑壓壓的衣櫃。而就在這時，彌南凜花手持玻璃花瓶，無聲地踏出了衣櫃。
她掄起花瓶，「咣當」一聲就重重砸在了男人的後腦勺上：「吃我一記：封住呼吸·五之形·出櫃暴擊！」
玻璃花瓶與腦殼撞擊後砰然碎裂，男人身體一僵，「咕咚」一聲躺倒在地。
第87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四周重新陷入寂靜。佳愛琉的聲音愕然響起：「你把『撕臂』給砸暈了？」
「他叫『撕逼』？」彌南凜花一愣, 「合著他剛才還打算用嘴炮炮死人啊？」
佳愛琉的聲音猛地在空中頓了一下。
【系統提示：佳愛琉心悸值+97】
「是『撕臂』，手臂的臂！」她強調道, 「不是撕逼！」
「噢, 原來是『撕臂』啊。」彌南凜花自言自語。這些綽號都是根據連環殺人魔的作案手法來起的, 這麼說，今天要來的殺人魔的作案手法就是撕下受害者的手臂。
一邊說著，彌南凜花一邊一腳將「撕臂」的身體翻過來，就開始快速地翻找他的口袋。
進入「飛鳥井木記」的夢境前, 佳愛琉曾經告訴過她, 按照鳴瓢秋人的經驗，連環殺人魔死後會從這一個夢境中消失。所以她必須在「撕臂」消失之前找到她想要找的東西。
「有了！」就在「撕臂」徹底消失的前一秒，彌南凜花的手從他西裝內的口袋裡伸了出來。
她起身走到窗前, 借著月光看了一眼手裡的東西。
那是「撕臂」的鑰匙串和駕照。
「你找『撕臂』的駕照做什麼？」佳愛琉有些不解地問道。
「其他連環殺人魔不是都要來麼？」彌南凜花輕聲回答，「你的公寓沒法繼續待了。『撕臂』消失了正好。駕照上有他的地址，等會兒我們就去他的公寓。到時候，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系統提示：佳愛琉心悸值+150】
她將駕照塞回口袋裡，手也沒停，將床上布置成人形的衣服統統塞回衣櫃, 又將枕頭扔在地上, 被子也從床上扯下一半來。
隨後, 她也沒有清理沾著血的花瓶碎片, 反而順手抓起一些小物，扔到了地上，之後將「撕臂」的駕照扔在了地上。
「你在做什麼？」佳愛琉好奇了起來。
「偽造現場。」彌南凜花說著, 打開了門，揣著鑰匙閃身走了出去。
彌南凜花的動作很快，從一花瓶尻倒「撕臂」到現在也不過過了兩三分鐘，其他的殺人魔還沒有抵達。她一邊下樓梯，確認周圍沒有埋伏，一邊用遙控車鑰匙打開了「撕臂」開來的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幸好你動作快，其他的殺人魔還沒有來。接下來，我們要去『撕臂』家嗎？」佳愛琉問道，語氣中已經不自覺地帶上了一點希冀，「如果動作夠快的話，說不定這一夜我們不需要被殺……」
「不。」彌南凜花搖了搖頭，「再等等。」
「為什麼？」佳愛琉有些焦急地問，「如果現在開車逃到『撕臂』的家裡，今晚應該就能躲過追殺才對……」
佳愛琉的聲音突然頓住，過了兩秒後重新響起：「又有人來了……」
彌南凜花聞言抬起頭，便看見遠處的樹蔭裡出現了兩個身影。而反方向的道路上，剛才還空空蕩蕩的電線杆的後面，不知何時已經有一個黑影正在窺探。
「果然還是逃不過麼……」耳畔的佳愛琉嘆了一口氣。
「你說啥呢？」彌南凜花奇道，「我看你是不知道現在誰處上風啊……」
佳愛琉：「？？？」
彌南凜花沒有再說話。她屏息等待其中一人走到距離汽車尾部夠近的地方時，猛地一個倒車……
從後視鏡裡看著那個人一臉懵逼地被「咣咚」一聲撞倒，卷進了車輪底下，彌南凜花心滿意足地開著車子，還在原地來回碾了好幾下。
【系統提示：裂胯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佳愛琉心悸值+390】
「裂胯」身邊一同過來的一個身穿圍裙的男人轉身想逃。然而人哪裡逃得過車子。彌南凜花開車向前，衝著圍裙男人直直撞了過去。
只聽「咣咚」再響，圍裙男飛上了天空。
「這可真是上天炸成一朵煙花了啊。」彌南凜花腳踩剎車，一只手搭在眉骨前方，看著天空中因為感受到疼痛醒來而消失的圍裙男說道，「玩過GTA嗎？」
【系統提示：剝面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佳愛琉心悸值+……】
「看名字，這些家伙的作案手法一個比一個凶殘啊。」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這麼多年來，也委屈你了。」
在夢裡解決這些殺人魔的殘留印像，就跟游戲裡突突人一樣，她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啊……哦……」佳愛琉看著七個殺人犯就這樣在十分鐘之內被彌南凜花弄死了三個，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
彌南凜花回憶著駕照上的地址，重新啟動了車子。
「電線杆後面的那個呢？」佳愛琉問道，「那個人是『掘墓』。為什麼不回去處理掉他？」
「在發現車子撞死了『裂胯』和『剝面』之後，『掘墓』就爬上你住的公寓二樓了。畢竟，車子沒法撞到二樓去。」彌南凜花說道，「車裡沒有開燈，『掘墓』看不清開車的人，但是認得出撞死同伙的是『撕臂』的車子。」
「加之『撕臂』的屍體也消失了，你只是一個被他們反復殺死的柔弱女孩，房間裡也有『你被人從床上拖下後一路掙扎』的跡像。『掘墓』一定會以為，是『撕臂』打算背棄他們七個人定下的約定，想要獨占你。」
「正好，現在你的公寓的房門大開，他一定會進去調查。」彌南凜花說道，「他會在那裡發現『撕臂』的駕照。駕照是『撕臂』自己帶進夢境的東西，屬於他帶進夢裡的『自己的想法』，所以駕照上的地址一定就是他在現實生活中的真正地址。」
彌南凜花的話就說到了這裡，但佳愛琉明白了她的意思，沉默了許久。
「掘墓」判斷「撕臂」背棄了約定、不惜為了獨占佳愛琉而殺害盟友，又得到了「撕臂」的真實地址，那他一定會設法將這些內容告知被「撕臂」的車子撞出夢境的「裂胯」和「剝面」，以及尚未出現的其余幾人。這樣一來，他們一定會在現實生活中找到「撕臂」，對他施加報復。
畢竟，這些人都是窮凶極惡的連環殺人犯。
當時佳愛琉看著彌南凜花的目光就變了。她突然覺得，那些連環殺人犯根本沒有眼前的小花可怕……
【系統提示：佳愛琉心悸值+500】
……
佳愛琉的夢境世界無比廣闊，而夢境世界裡的住民除了她自己、以及無端闖入的連環殺人魔外，還有眾多她曾經見過、因此在腦海中留下了印像的NPC。
只是，這些NPC對於佳愛琉而言都僅僅是擦肩而過的路人，她對他們的了解甚少，在受到傷害時也無法得到這些人的幫助。
彌南凜花開著車子，一路直奔「撕臂」的家。
在尋找「撕臂」的駕照和鑰匙的時候，彌南凜花就發現「撕臂」身上穿著的，是質量上乘的定制西裝。眼下她驅車抵達「撕臂」家時，發現丫的住的還真是高級公寓樓。
「這應該也是『撕臂』在現實生活中的住址了。」彌南凜花下車走進電梯，一邊按著電梯按鍵一邊對佳愛琉說道，「你看，這樣子你不就掌握其中一個殺人犯在現實生活中的相關信息了嘛。」
「但是，如果計劃順利進行的話，『撕臂』一定很快就會在現實生活中被其他連環殺人魔干掉的吧？」佳愛琉問道，「知道這個地址又有什麼用呢？」
「那些連環殺人魔在夢境世界裡以傷害你的方式取樂，但夢裡殺人不犯法，而在這個時間段，或許還有一些連環殺人魔尚未在現實生活中真正犯案，只是在夢裡對你發泄自己的殺人欲〇望。所以你在現實生活中暫時拿他們沒有辦法。但『撕臂』的背叛讓他們不得不在現實生活□□同商議、決定對『撕臂』動手，清除這個不聽話的盟友。」
「這一決定事關重大，作為約定好共享你的組織，他們每一個人都必須參與其中。所以，就算在現實生活中暫時還沒有殺過人的人，也會成為一同報復『撕臂』的『共犯』。」
彌南凜花說道，「我建議你關注這個地址和現實生活中的『撕臂』，一旦他出事，你可以選擇向警方匿名舉報其他連環殺人犯，讓警方代你把那群家伙一個不漏地找到、送進局子，也可以以這件事威脅他們，讓他們不敢再對你下手。」
抵達「撕臂」的公寓門口後，彌南凜花拿著他的鑰匙串挨個試，很快就找到了他的房門鑰匙。她用鑰匙打開公寓門後走了進去，順手關上了門。
接著，彌南凜花開始搜尋公寓內的東西，例如抽屜裡的信件，桌上的電腦等等。
「你說一開始進入你的夢境的連環殺人魔只有一個，是他後來聯系其他的人一起進來傷害你的，對吧？」彌南凜花一邊搜尋著，一邊說道，「既然開始的那個人是負責招攬其他人的組織者，那其他人必定和這個組織者之間有所溝通。」
「『撕臂』的公寓內部情況是你所不知道的信息，也屬於他本人帶進夢境的『想法』，所以公寓裡的情形應該和現實中一致。」彌南凜花一邊搜索著一邊說道，「他和組織者聯系的線索應該也能在這裡被找到……」
「有了！」彌南凜花點開了「撕臂」電腦中的文件夾，從中找出了一連串標明日期的文檔，日期與日期之間相距七天，「這個應該是他的日記。」
「你怎麼知道會在這裡找到？」佳愛琉問道。
「你說過的吧，因為你會被動地讓別人進入你的意識世界裡，所以你無法擁有秘密。你還說過進入你的夢境的殺人犯也會將他們自己內心的想法和計劃帶進來。所以，相對的，他們也無法擁有自己的秘密。」彌南凜花說道，「就算『撕臂』在現實生活中刪除了一切相關信息，但因為這些信息早已被他記在心裡，所以在他的潛意識世界裡，這些信息依舊能夠被找到。」
「同理，就算組織者在聯系『撕臂』的時候以最好的方式隱匿了自身身份，就算『撕臂』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組織者是什麼人，但因為組織者本身也進入過你的夢境，他自己內心的潛意識亦成為了組成你的夢境的一部分。所以，在這個潛意識的世界裡，你同樣能夠找到只有那個組織者知道的真實信息。包括那個人的真實身份。」
彌南凜花一拍桌子，「既然他們敢入侵你的潛意識，那我們就入侵回去！」
「入侵回去……」佳愛琉喃喃自語。
彌南凜花將文件夾拉到最上方，找到了最早的一篇日記，點了開來，快速地瀏覽了起來。
她的目光在其中一個人名上頓住。
「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了。看來在這個世界裡，組織者的潛意識補足了『撕臂』的信息缺失。」彌南凜花把手指按在了電腦屏幕上，「組織者是早瀨浦宅彥……倉的局長。」
自從刀劍事務所成為「倉」的外聘機構之後，彌南凜花也進了好幾次井。其中有一次到「倉」的設施大樓時，她遇到過早瀨浦宅彥。
那是一個上了年紀、但身材卻高大矍鑠的男人，唇邊的一圈胡子遮住了他面部的三分之一。早瀨浦宅彥一直眯著眼睛，臉上帶著和善的微笑，像是在向四周宣告著他的親和力一樣。只是這種面具一樣掛在臉上的笑容卻讓彌南凜花覺得，他正在掩飾著自己的本性。
「竟然是他。這可著實讓人想不到啊。」彌南凜花嘆了一口氣，合上了電腦，轉身走向了陽台。
「接下來，你又要干什麼？」佳愛琉問道。
「跳下去啊。」彌南凜花理所當然地說道，「你的夢是所有連環殺人犯夢境的基礎。你不是說每次你在夢裡被殺死，都會結束整個夢境的嘛。既然組織者的名字已經出現，那趁著『掘墓』還沒追到這座公寓、沒發現是我們嫁禍了『撕臂』，我必須讓這個夢境立刻結束，把還在夢裡的所有殺人魔統統踢下線。」
說罷，彌南凜花毫不猶豫地攀上陽台欄杆，朝著樓外一躍而下。
作者有話要說：
進井的時候，名偵探的潛意識不會融入井裡的殺意世界，但是按照第九集 飛鳥井木記的說法，在她普通的做夢狀態進入她的夢境的殺人犯也會把他們自己的計劃和想法帶進夢境裡，就比如她在夢裡看到一周後的花火大會，是因為剝面有一周後的計劃。他把一周後的計劃帶入了飛鳥井木記的夢，所以她的夢裡才會出現一周後的花火大會。
我是基於這個線索考慮到了反入侵潛意識的劇情。就是一個思路，也不打算把這個過程寫太復雜，就直接一章結束了。反正這個是同人嘛，大家當同人看就好了。
強調一遍，這是讓夢境結束的方法，不是自殺啊。最近晉江出了新規定，自殺這方面搞得很敏感，好在我下一本是鬼殺隊夜兔，不是太宰那本，不然正好撞上這個時候也難辦……
第88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瞬間的衝擊感過後, 彌南凜花睜開了眼睛。
眼前出現的，是第一層潛意識世界中的洞窟。她和佳愛琉依舊站在人面犬屍體的旁邊，而身後, 那群公務員依舊拿著人面犬的指甲尖兒，怔怔地站在那裡。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 回頭問中村健一：「我消失多久了？」
「大概……十秒鐘左右？」中村健一下意識地回答, 「剛才發生了什麼？你們兩個人就像突然人間蒸發一樣消失了，然後又突然出現……」
「沒什麼。」
彌南凜花思忖道，她在佳愛琉的夢境裡度過了半個多小時，但在洞窟世界裡, 她僅僅消失了十秒鐘。
這應該和是否存在觀測者相關。有觀測者正在觀測潛意識世界的時候, 例如「井端」成員觀測名偵探的工作時，潛意識世界和現實世界的時間流逝速度的比例是一比一。但假如潛意識世界沒有被觀測到的話, 其時間流逝速度則會偏離現實世界的時間流逝速度，具體的比例並不固定, 而且無法預測。
彌南凜花回過頭，剛想和佳愛琉說話，卻發現佳愛琉怔怔地看著她，淚水順著面頰滑落下來。
「怎麼了？」彌南凜花被嚇了一跳, 「是最後跳的那下子嚇到你了嗎？」
不問還好，她這一問，佳愛琉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嗚咽了一聲，又抬手按住了嘴唇。
「謝謝你……」她擦干淚水, 竭力讓自己的吐字更加清晰一些，「這麼久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在夢境中反擊他們的機會。」
「『撕臂』、『剝面』他們，其實在現實生活中已經克制不住犯罪的欲〇望殺了人，之後被警察陸續逮捕了。而就在剛才，鳴瓢秋人和本堂町小春也發現了早瀨浦就是利用我的夢境孵化連環殺人犯的幕後主使。」佳愛琉說，「你知道『倉』致力於逮捕的John Walker嗎？第一個進入我的夢境的人就是John Walker，而他就是早瀨浦宅彥。」
「John Walker也是他？」彌南凜花一愣，「自從第一次來到『倉』，聽說了和John Walker有關的事情後，我就一直對他感到好奇。但我也進過好幾次井了，沒有一次能遇到那家伙。」
不過彌南凜花想想覺得也正常。畢竟第一次進井的時候，她就能准確叫出從未見過的「開洞」的名字。雖然她並未把系統的事情告訴「倉」中的任何人，但早瀨浦宅彥身為局長，一定也已經根據局長能夠得到的信息得出了不要和她打照面的結論。
這也讓佳愛琉——現實生活中的飛鳥井木記——身處的狀況更加令人後怕。她在夢裡被身份、長相不明的John Walker控制，還因此在現實生活中受到生命威脅，險死還生後接到了警方的橄欖枝，沒想到向她伸出橄欖枝的警方機構領導竟然是一手營造她的噩夢的罪魁禍首……
「你還好嗎？」彌南凜花擔心地問道。
「嗯。原本就算『撕臂』他們在現實生活中已經伏法，但他們屢次出入我的夢境，早已成為我潛意識中的幽靈，依舊每晚都會來殺我。但是你在夢境中，用和我同等的力量，找到了反抗他們的方法。」佳愛琉輕聲說，「以後在夢裡，他們也沒辦法繼續傷害我了。」
彌南凜花一愣：「真的嗎？」
「嗯，是真的哦。」佳愛琉吸了吸鼻子，笑著點了點頭，「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對付他們了。而且，就算真的再次遇到困境的話……還有你可以保護我。」
「就像那些殺人魔一樣，你的印像也已經留在我的潛意識裡啦。以後如果我在潛意識世界裡遇到危險，你的印像就會出現，幫助我。」佳愛琉拉住了彌南凜花的手，「謝謝你，凜花。」
「不用謝。」彌南凜花輕輕呼出了一口氣，反手握住了佳愛琉的手。
「對了，你不是說，還有一件事需要我幫忙……？」佳愛琉想起了之前彌南凜花說過的話。
「嗯。」彌南凜花松開手，從包裡取出了中原中也的手套。
「這是一個對我來說極其重要的人的東西，這東西上面應該沾著他的思想粒子才對。」她將手套交給佳愛琉，「我需要進入他的潛意識世界。」
「我明白了。」佳愛琉接過手套看了幾秒，抬頭問彌南凜花，「你准備好了嗎？」
彌南凜花點了點頭。
轉瞬之間，眼前的景像切換。彌南凜花能看見的不再是幽暗的洞窟，而成為了一片月光映照下的焦土，刺激性的氣味充溢鼻端。
遠處是藍黑色的大海，另一頭，「骸塞」靜靜地佇立著，仿佛一頭漆黑的怪獸。
這是橫濱租界，剛剛化作廢墟的擂缽街。
彌南凜花回過頭去，便看見擂缽街中心的最低點，正靜靜地蹲伏著一團比黑夜更加濃重的巨大黑影。
黑影沒有眼睛，彌南凜花也不知道，它現在有沒有看見突然出現的她。
那一瞬間，彌南凜花突然想到了自己剛才遺漏的東西。
那些思想粒子，也有可能並非來源於中原中也，而是來自於他體內寄宿的神靈，荒霸吐。
***
橫濱的安全屋內，中原中也皺了皺眉，睜開了眼。
眼前的景像由於酒意尚未消退而顯得有點模糊。中原中也眯著眼睛看了看屋內的擺設，喃喃自語：「這裡是哪兒……」
他正自言自語，忽然察覺到自己手裡似乎握著什麼東西。
中原中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然後順著和他握著的手臂一路向上看去，最終目光落在了太宰治略顯揶揄的臉上。
太宰治就這麼保持著和中原中也握手的姿勢，說了一句：「你這蛞蝓終於醒了啊？我還以為你的內髒都要被酒精融化掉了……」
看清太宰治的那一瞬間，中原中也的表情就異彩紛呈了起來……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中原中也的醉意一下子消去了大半，整個人「霍」地坐了起來。
「我怎麼會在這裡？我為什麼會握著你的手？」他一邊說，一邊嫌棄地擦手，「你這混蛋和我握手多久了？手裡都是汗，好惡心……」
「你以為我想和你這種臭男人握手？我只想握著可愛的小姐的小手，和她在橫濱浪漫的街道上漫步。」太宰治眯了眯眼睛，從口袋裡掏出一條手帕，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要不是你在酒醉之後無意識地進入『污濁狀態』，我也用不著干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兒。」
「污濁狀態？」中原中也一驚，連忙拉起自己的袖子查看手臂。看了幾眼，他驟然想起了醉酒之前發生的事情。
「凜花在哪裡？」他扭頭問太宰治，「失去意識之前，我應該和她一起待在摩天輪上的。」
「凜花為了調查你在無意識情況下進入污濁狀態的原因，將你交給我之後就去了東京的『倉』那裡。」提起彌南凜花，太宰治的神色嚴肅了起來，「你應該不知道吧，『倉』是我們武裝偵探社的合作組織，擁有進入連環殺人犯的潛意識內尋找線索破案的技術。凜花打算進入你的潛意識尋找真相。」
「只是今晚『倉』那邊似乎出了問題。」太宰治拿起手機，展示出自己的通話記錄，「我給認識的『倉』的工作人員打了十幾通電話都沒有人接。之後我聯系了我們這邊的情報販子，得知『倉』所在的建築以及周邊地帶被徹底戒嚴，在那範圍內的所有人都失去了聯系。」
「我也打過凜花的電話，同樣打不通。」他說道，「根據我的猜測，『倉』所使用的、進入潛意識的機器『罔像女』恐怕暴走了，困住了那片範圍內所有人的意識。」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重力使二話不說就站起身來：「我得過去一趟。」
「你先別急，聽我說完。」太宰治坐在沙發上，看著中原中也抬腿就朝門口走，自己反而沒有動，「你應該不明白『罔像女』暴走是什麼概念吧？」
中原中也停下腳步，回頭盯著太宰治：「到底是怎麼回事？」
「『罔像女』的運作原理和一名曾經的連環殺人犯受害者『飛鳥井木記』身邊發生過的事情極為相似。飛鳥井木記被警方救出後住院幾個月，隨後在某一天突然失蹤。當時在她病房附近的護士全部陷入了昏迷，最終只有三個人醒來。」太宰治回答，「而根據那醒來的三個人的敘述，她們在昏迷的時候進入了同一個夢境。」
「這就是我們這邊的情報販子能查到的所有內容了。如果我的猜測沒錯的話，現在發生在『倉』的大樓內的，是和當初一樣的情況。如果貿然前往那裡，那就算是你，應該也會陷入群體性的夢境。」太宰治整了整外套，站起身來笑了笑，「但是，幸運的是，我們的情報販子調查出了『倉』的電波阻隔服在庫記錄。就在不久前，所屬『倉』的一名室長百貴船太郎借出了兩套電波阻隔服。」
「我們的情報販子黑進了百貴船太郎的手機，發現他使用了一套阻隔服，另一套則留著備用。」
中原中也皺緊了眉。
「帶我去找那套備用阻隔服。」他說道。
第89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倉」的外務調查官松岡黑龍正手握對講機, 和兩名同事待在和設施大樓有一段距離的SUV裡，和穿上阻隔服進入樓內的百貴船太郎交流著。
彌南凜花打來電話的時候，正值松岡黑龍和百貴船太郎兩人准備完畢、即將進入被飛鳥井木記暴走的能力所籠罩的大樓的時機。當初百貴船太郎急急掛斷電話便是因為進樓的時機到了。
百貴船太郎掛掉彌南凜花的那通電話後，就進入了樓內。通過對講機，松岡黑龍得知他現在已經爬上了三樓。而阻隔服內的生命體征測量儀將測量結果傳導到車內的顯示屏幕上，急驟起伏的曲線昭示著百貴船太郎的心率、血壓等都在飛鳥井木記的能力影響下進入了危險區間。
「百貴，你現在……」松岡黑龍正焦急地和對講線路另一頭的百貴船太郎通話, 突然聽見車窗被人敲了幾下。
他暫停說話，降下車窗, 便看見剛才還空無一人的車窗前如今站著兩名青年，其中個子矮小、留著一頭略長橘發的青年臉色相當難看，而另一個微笑著的人他認識。那是「倉」的外聘機構之一的武裝偵探社的成員, 太宰治。
「你們怎麼會來到這裡？」松岡黑龍愕然問，「警方不是已經在附近封路了嗎？現在這附近非常危險, 你們馬上離開, 跟著疏散的居民走得越遠越好……」
「羅嗦個屁啊！」中原中也聽了兩句就不耐煩了。他干淨利落地將手臂伸進了車窗裡, 一把抓住了松岡黑龍的領子，在他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低聲問道：「你們還有一套阻隔服的吧？在哪裡？」
【系統提示：松岡黑龍心悸值+300】
【系統提示：佐藤朋也心悸值+600】
【系統提示：香取信心悸值+……】
「你是誰？」松岡黑龍臉色劇變，「你要阻隔服進去干什麼？」
「松岡先生可以放心。」在中原中也說話之前，太宰治笑著開口, 「我們是進去救人的, 絕不會捅什麼簍子。另外，您和您的同伴就算趕在我們動作之前拔出了槍、對准我們射擊，也一定無法傷害我們一根毫毛。我向您保證。」
他臉上的笑容溫和, 但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手裡先於松岡黑龍和他的兩名同事一步取出的手〇槍。那是一把伯萊〇塔92F，黑洞洞的槍口對准了車內。
「你什麼時候開始用這種槍了？」中原中也有些意外，「他們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合作伙伴吧？你拿槍對著他們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而且你誤會了，這只是我和其他組織的人打交道的時候順來的槍而已。」太宰治笑得很燦爛，「這把槍登記在那個倒霉蛋的名下，所以就算我開了槍，警方做完彈道分析也不會懷疑到我身上哦。」
和閃電出手、薅住松岡黑龍衣領的中原中也比起來，太宰治的態度更加溫和，但手段無疑更狠。松岡黑龍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電波阻隔服在後備箱裡。」
中原中也松開了松岡黑龍的領口，轉身走到車尾，取出了裝著電波阻隔服的盒子，就地往身上套著阻隔服。而太宰治則拉開車門，不尷不尬地坐進了車裡，手裡的槍還對著幾個人。
「您今晚有沒有看橫濱花火大會的網絡直播？」他現在還有閑工夫聊天呢，「挺好看的，不看可惜了……」
松岡黑龍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地疼：「我都把阻隔服給你們了。不然我現在開網絡直播看花火大會，你放下槍，行嗎？」
太宰治很好說話地回答：「不行哦。」
【系統提示：松岡黑龍心悸值+400】
【系統提示：佐藤朋也心悸值+700】
【系統提示：香取信心悸值+……】
就在太宰治和松岡黑龍閑聊的時候，中原中也已經快速套上了電波阻隔服。當下，他穿著厚重的阻隔服走到車邊，剛想和太宰治說話，沒想到太宰治這丫的回頭一看他，頓時笑噴了。
「哈哈哈哈……」太宰治笑得就差在車上打滾了，「你不覺得這套阻隔服對你來說太大了嗎？你就像是鑽進成年人尺寸的衣服堆裡的漆黑小老鼠……」
「滾滾滾！」中原中也黑著臉說，「我要進去了，你留在外面，隨即應變。」
「我知道了。」太宰治按住胸口止住了笑。他掃了一眼中原中也身上的阻隔服搭扣，確認一切都接好之後，衝著他揮了揮手：「一路順風。」
中原中也從頭盔裡瞪了他一眼，轉身走向「倉」的大樓。
飛鳥井木記是罔像女的內核。而在她的能力暴走之下，「倉」大樓的外壁仿佛蒙上了一層泛著波紋的能量膜，質感如同肥皂泡一樣，在城市各種各樣的微光下閃爍著幻彩之色，表面時而還浮起水波一般的褶皺。
中原中也抬手觸摸入口處的能量膜，卻發現裹著阻隔服手套的手輕而易舉地穿過了能量膜，沒有感受到一絲阻礙。
他深吸了一口氣，抬腿踏了進去。
進入樓內之後不久，中原中也便察覺到了能量場的異樣。他的耳內壓力逐漸增大，耳膜嗡嗡作響，耳中灌滿了嘈雜的聲音，大腦也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迫著一樣難受。
觀察了一下樓宇的內部結構後，中原中也朝著走廊走去。但很快，他便感覺到自己的四肢也逐漸變得沉重了起來。
但幸好他還是異能力者。中原中也調整著重力，很快就讓自己的行動重新變得輕松了起來。只是耳邊的噪雜和大腦內的壓迫感，他對之無能為力。
頭盔裡的無線通訊器「啪沙」一聲打開了，太宰治的聲音從頭盔裡傳了出來：「中也，你現在感覺如何？」
「還可以，只是我的腦海中開始出現一些擾亂思路的聲音。」中原中也回答，他現在還是能輕易分辨耳鳴和實際響起的、太宰治的聲音的區別，「一開始行動有些困難，但是用上重力之後，問題就能輕松解決。」
「那就好。松岡先生那邊也正在和百貴室長通話，百貴室長從大樓西側的樓梯上行，他到現在還沒有見到過凜花。所以那一部分區域你就不需要搜索了，除非百貴室長失去行動能力，在那種情況下，你或許得麻煩一下，用重力將他也移出大樓。」太宰治說道，「另外，接下來的是來自我個人的一點建議：凜花是來查看狀況的，所以她的出現地點最有可能在地上一層。」
「了解。」中原中也繼續往前走著。
「倉」的設施大樓地上部分主要被用於除「井端」部門以外的其他部門辦公，一樓主體是接待大廳，四周則分布著用途各異的小房間。中原中也穿過接待大廳，進入了走廊。
走廊上橫七豎八地躺倒著幾個身穿制服的公務員，顯然也在飛鳥井木記的能力作用下陷入了昏迷。中原中也跨過他們，一路向前，逐漸走到了冗長走廊的盡頭。
在那裡的陰影裡，他看見了浴衣的一小片衣角。
米白色底，攀援著代表長久美麗與繁盛的紫藤花。那是他給彌南凜花選擇的浴衣。
「太宰，我發現她了。」中原中也說著，快步朝著彌南凜花走去。
***
彌南凜花盯著雄踞擂缽街中央的荒霸吐，看得眼珠子都發酸了。
不是有那麼一條經驗嘛，在野外遇到猛獸，千萬不要背對著它，而是和它保持對視，昭示自己並不害怕、甚至與它一樣強大。她覺得現在正是使用這條經驗的大好時機。
而且彌南凜花此刻隱隱有一種感覺，自己先移開目光的話，就輸了……
她盯著荒霸吐看了很久，卻始終琢磨不出那團黑色的東西到底長什麼樣子。人類想要看清某樣東西的前提條件，必須是那樣東西表面反射的光進入人眼才行，但荒霸吐像是一個吞噬所有光線的黑洞一般，無論怎麼看都只是一團黑影。
而且，這荒霸吐被她盯了這麼久卻還是一動不動，這讓她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畢竟什麼都不做有悖彌南凜花的原則。有機會就上，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也要上。
當下彌南凜花保持著雙眼緊盯荒霸吐的狀態，將右手背在身後，就開始從系統中兌換起靈力來。畢竟不用靈力的規則只在飛鳥井木記、也就是佳愛琉的夢境世界裡才需要遵守嘛。
然後，她將靈力發出，在身後無聲地挖出了一個深坑。
彌南凜花謹慎地上下掃了荒霸吐幾眼，發現它依舊蹲在那兒，一點反應都沒有。也不知道它是沒有發現她私底下的小動作，還是根本沒打算理會她。
於是，天才的小花一邊盯著荒霸吐，一邊操縱著靈力，從身後的坑繼續深挖下去，然後在地下拐了個彎，朝著荒霸吐的方向挖……
她這是打算一路把坑挖到荒霸吐的正下方，讓它掉進坑裡去……
第90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這一邊, 潛意識世界裡的小花正勤勤懇懇地挖坑。而另一邊的現實世界裡, 中原中也穿著笨重的電波阻隔服, 小心翼翼地將躺在地上的彌南凜花扶了起來。
彌南凜花就像其他樓裡的公務人員一樣陷入了昏迷狀態。她原本盤好的頭發已經在摔倒時散開, 幾根垂到鼻端的發絲隨著她的呼吸規律地晃動。
「她還好嗎？」無線電通話那頭傳來太宰治的聲音。
「凜花像其他人一樣陷入了昏迷。」中原中也回答, 將彌南凜花抱了起來，走到大廳的等候區，將她平放在沙發上, 又將她的身體擺正, 以免她呼吸不暢, 「我現在已經把她放在沙發上了。有什麼其他建議嗎？」
「啊，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在樓裡堅持一下。」太宰治說，「我曾經進過井，當時無論是進井還是出井, 我都待在操作艙裡，而且『倉』從頭到尾都必須用到罔像女這個機器。現在罔像女暴走, 樓裡所有人的意識都進入了潛意識的世界。如果你在他們的意識回歸之前把他們的身體移出罔像女控制的範圍，那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可不知道哦。」
「我明白了。」中原中也呼出一口氣, 在沙發的另一端坐了下來, 忍耐著腦海中出現的雜音。
「外面怎麼樣了？」中原中也問道。
「松岡先生依舊在和百貴室長交流。」太宰治回答, 「我已經把槍收起來了。百貴室長已經爬完三分之二的樓層了，但是他中途經歷過一次心率暫停。松岡先生遙控電波阻隔服，給他注入了腎上腺素, 又進行了心髒除顫。」
「看來另一邊的情況也不怎麼好啊。」中原中也扭頭看著覆蓋在玻璃落地窗上的能量膜，「如果我能夠進入污濁狀態的話，或許能夠利用黑洞吸收這些過多的能量。」
「但是你不能。」太宰治說道，「彌南凜花進入潛意識世界，就是為了尋找你的污濁狀態失控的原因。如果現在你在飛鳥井木記的能力範圍內進入了污濁狀態，那我也無法在保持意識的狀態下進入這個範圍阻止你。」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中原中也抿了抿唇，將視線移到了一邊。
「百貴室長這一次進樓，就是為了阻止飛鳥井木記的能力暴走的。如果順利的話，等百貴室長找到她，這次的事件就能夠告一段落了……」
太宰治話說到一半，手中的對講器突然發出了一陣尖銳的蜂鳴聲。那聲音太刺耳，一瞬間，不僅是太宰治，就連同處車內的松岡黑龍和他的兩名同事都被嚇了一跳。
「那是什麼聲音？」太宰治衝著對講器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中原中也的聲音從對講器那頭傳了出來。他也被蜂鳴聲弄得有點煩躁，找了一圈後，目光放在了彌南凜花的包上。
中原中也從彌南凜花懷裡取出了包，打開搭扣，在裡面翻找著。
那裡面除了他的手套以外，還有一個圓形的蜂鳴器。那尖銳的聲音就是從蜂鳴器中傳出來的。
「什麼東西……」中原中也用戴著厚重手套的手在蜂鳴器上摸索著，找到了凸出的按鍵，摁了下去。
「好了，聲音已經停了。」他轉身拿起對講機說道，目光卻不自覺地往另一處看了一眼，「那是凜花包裡的東西，我也不知道它為什麼會突然……」
中原中也的話說到一半，卻忽然停下來。
「等一下。」他說道，下意識地站起了身，目光落在了設施大樓後方的廣場上。
周圍的居民已經全部被警方疏散，而空無一物的廣場上，原本應當是透明的空氣逐漸扭曲，呈現出一種融化一般的質感。
那和飛鳥井木記的能力造成的能量膜是兩種不同的形態。中原中也驟然想起了自己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同樣的景像。
在彌南凜花的本丸S級升級任務中、在大正時期的無限城裡。
那是時間溯行軍造成的時空隧道出現前的征兆。
時之政府預測到的、現世的時空紊亂現像並不是空穴來風。只是時間溯行軍沒有選擇在聖杯戰爭期間的冬木市出現罷了。
它們選擇的時間點，是這一刻的東京。
***
潛意識世界裡，彌南凜花像個勤勞的小土撥鼠一樣吭哧吭哧地挖著洞，雙眼還警覺地看著荒霸吐。
她已經在荒霸吐的正下方挖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了，接下來，只要再挖松空洞和荒霸吐的屁股之間隔著的土，這事兒就成了……
彌南凜花盯著荒霸吐，用靈力緩緩向上試探。只見荒霸吐坐著的土地下方白光一閃……
【系統提示：荒霸吐心悸值+59】
就在彌南凜花以為荒霸吐要掉進她挖的坑裡的時候，突然，眼前的景像模糊了起來，一切仿佛都變成了破碎的色塊，從後向前在她身邊飛弛。
焦土逐漸褪色，煙霧從四周聚攏、被吸入地底，之後被四面八方飛來的瓷磚整齊地覆蓋。無數鋼筋磚石逐漸從焦黑恢復成原本的顏色，飛聚在中央構成了灰色與白色的大樓，隨後外牆上的裂縫逐漸變小、消彌無蹤。鐵絲網從天而降、支架穩穩地插入水泥地面的孔洞之中，將整片設施樓與外界隔絕開來。
這一切仿佛影片的倒帶。出現在彌南凜花眼前的，是擂缽街的凹陷形成之前、位於此處的軍方設施基地。
原本位於擂缽街最低點的荒霸吐已經不見了，剛才挖好的大坑也一樣。
彌南凜花站在原地猶豫了片刻，朝著設施大樓的方向走了過去。然而，她還沒走幾步，一個泛著金色的透明正方體猛然從大樓內部衝破牆壁而出，朝著遠離大樓的方向飛弛。
她能依稀看見，金色正方體內部包裹著的，是一個留著一頭黑色長發的男人。
還沒等彌南凜花看清那男人的臉，剛才金色正方體撞破牆壁的大樓內部忽然溢出一道道刺眼的金光。隨後，金光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撕扯開來，從中泄露的，是妖異的熒紅色光芒。
「臥槽！」彌南凜花反應極快，瞬間用靈力罩包裹住了自己。
大樓在呼吸間化作無數碎片炸裂開來，鐵絲網拔地而起、飛上半空。成片設施樓都被那道紅光徹底連根拔起，軍方基地被徹底夷平。彌南凜花的靈力罩表面出現了密集的環形紋路，仿佛驟雨跌落池塘時漾開的水紋。那是靈力罩被強大的能量撞擊時產生的紋路。
土地被能量波灼得焦黑，空氣中充滿了煙霧灰塵。爆炸產生的強大能量甚至在鏟平整座基地之後、將基地下方的土地都翻了個個兒。等煙塵逐漸轉淡時，彌南凜花透過靈力罩看去，便看見了隕石坑一般的碗狀巨大凹陷。
擂缽街的雛形再次形成。而只有她腳下的一小塊地方因為收到了靈力罩的保護而維持著原樣。
彌南凜花抬眼看去，發現在巨坑的最底部，赫然蹲伏著一個漆黑的影子。
是荒霸吐。
彌南凜花掃視了四周一圈，發現這似乎是她剛剛進入這個潛意識世界時的情形。
難道是她挖的坑觸發了某種機制？彌南凜花這樣想著，這次沒敢再挖坑了。
她抬腿想要在附近尋找線索，沒想到剛低下頭，她卻忽然發現自己的手上有些異樣。
彌南凜花緩緩放下了穿著木屐的腳。她輕輕抬起手，赫然發現自己的整條手臂上都劃滿了密密麻麻的正字，傷口愈合結起的痂已經變成了黑色。
她的目光逐漸往下，落在了穿著木屐的腳上。在浴衣下擺邊緣處，她露出的腳踝上，依稀也有一些結痂的痕跡。
彌南凜花拉起浴衣下擺，發現她的小腿上也都是密密麻麻的正字。
看字的朝向，那無疑是她自己用靈力在自己的皮膚上刻下的。
不遠處有一塊融化了大半的金屬板，還在閃爍著些微的銀光。彌南凜花快速走到金屬板前，在看清自己之後，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金屬板裡倒映出來的她，就連臉上都劃滿了正字。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彌南凜花突然發現手臂上的字有些異樣。她拉起衣袖，發現密密麻麻的正字旁邊還有一行小字：「5：35，如果忘記了這些字，就再刻一劃。」
5：35？是五分三十五秒的意思嗎？
彌南凜花一怔，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過了一個念頭。
自從她看到荒霸吐、開始挖坑到現在，好像已經過了五分鐘以上。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彌南凜花急急打開了系統面板，掃了一眼剩余的靈力值。
系統顯示的靈力數值，不知何時已經從一千七百多萬變成了一千零幾萬。而心悸值列表中，來自荒霸吐的心悸值已經占據了滿滿一屏。
彌南凜花猛地明白了過來。她也來不及做什麼別的，只快速拉著袖子，以靈力在最後半個正字那裡刻下了一筆。
就在一筆落下之後，彌南凜花的表情忽然一怔。
系統面板驟然消失。她踩在地上的小字上方，有些茫然地看了一圈四周，目光落在荒霸吐身上時不由得警覺了起來。
這裡就是中原中也的潛意識世界嗎？彌南凜花暗忖著，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猜想。
殘留在手套上的思想粒子的來源並不一定是中原中也。那也有可能是荒霸吐的殺意。她現在置身的，或許是荒霸吐的殺意世界。
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將手背在身後，用靈力偷偷挖起土來。
那個荒霸吐蹲在那裡一動不動，好像中暑了的樣子。不如我們在荒霸吐屁股底下挖個大坑，看看它會不會沒注意掉進坑裡……
想到荒霸吐一屁股栽進坑裡的情形，彌南凜花不由得樂了。她略微把頭低了點，正打算憋笑，余光卻瞥到了自己浴衣衣袖下露出的手臂上，那些刻得密密麻麻的小字。
那些都是正字，用靈力精細地刻成米粒大小，光是兩條手臂上刻的，看上去就足有上千個。
在那上千個「正」字邊緣，還有另外一行小字：「5：35，如果忘記了這些字，就再刻一劃。」
這些字，是她自己用靈力刻下來的嗎？
彌南凜花一愣，下意識地打開了系統面板。一千零幾萬的數值和密密麻麻的、來自荒霸吐的心悸值記錄再次映入她的眼簾。
那一瞬間，她明白了過來。
系統記錄不會騙人。5分35秒，是一次循環。而她，已經把這個循環經歷了至少上千次。
第91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彌南凜花已經能夠確定, 這個殺意世界, 來自於荒霸吐的潛意識。否則，藉由罔像女進入普通人的殺意世界時從未失去記憶的她彌南凜花，也不會在這裡失憶。
而這種失憶, 又和罔像女的保護機制不同。罔像女為了保護名偵探、避免井中風暴的產生，會讓名偵探忘記進井之前的所有事情。但她忘記的, 只有在進入這個殺意世界之後發生的事。
五分三十五秒，這是這個世界循環一次所需的時間。而對於彌南凜花而言，這種循環是從她意識到自己已經進入了這個世界的那一刻作為起始點的。每當這一循環走到起始點, 她的記憶都會被重置一次。
這就是荒霸吐的威力。
彌南凜花深吸了一口氣, 開了口。
「為什麼要循環這五分半鐘？」她雙眼緊盯著荒霸吐, 單刀直入地問道。
荒霸吐依舊安靜地伏在焦土中心, 似乎在享受著由它造成的遍地瘡痍。也不知道它是沒有聽見彌南凜花的話、還是不想回答、還是釋放出了過多能量導致現在能量不足, 抑或是單純地、沒有能夠與人交流的能力。
既然荒霸吐沒有回答，彌南凜花索性自言自語了起來。
「過去明明有無數個五分半鐘，為什麼要選擇擂缽街形成的這五分半？這是一個重要的時間點, 是嗎？」彌南凜花喃喃自語，審神者的身份讓她對時間點極為敏感, 「在那之前，荒霸吐作為被日本政府掌控的高能量生命體、始終受到控制、被關押在軍方的研究設施裡；而在那之後, 荒霸吐被徹底困在了中也的身體裡，被他的人格所壓制，只有在他開『污濁』的時候才得以壓制中也的人格、操縱他的身體。」
時間再次倒帶，原本被爆炸轟開的土石再次從四面八方飛回、組成了這一座堅固的軍事設施。金色方塊裹挾著的長發男子又一次從設施大樓中飛離。
新一次的五分鐘循環已經過了一半。彌南凜花見時間不夠, 連忙拉起浴衣下擺，在膝蓋上方快速把剛才想到的內容都刻了下來。
「在這個時間點之前和之後，荒霸吐都被控制著，這五分多鐘是它剛被釋放出軍方基地、能夠自由行動的五分鐘，所以，在這五分鐘內，它毀掉了曾經囚禁著它的基地……」彌南凜花一邊刻著，一邊喃喃自語，「是自由！它想要得到的，是自由！」
在她眼前，軍方基地再一次轟然爆炸。爆破產生的能量球覆蓋了半個橫濱租界，形成了巨大的坑洞、擂缽街的前身。
煙塵逐漸散去，荒霸吐伏在坑洞最低點。
時間再一次循環，彌南凜花猛然失去了記憶。
***
「倉」大樓後廣場的景像依舊在產生著變化。銜著短刀的骨龍，身穿狩衣、刀纏怨靈的太刀，脊背延伸出銳利的骨尾、雙腳化作獸蹄的槍……青面獠牙、渾身繚繞著死氣的時間溯行軍接二連三地走出時空隧道，朝著大樓而來。
中原中也咬著牙關，將彌南凜花的身體抱了起來。
「太宰，那邊找到飛鳥井木記了嗎？」他一邊使用重力快速向前行進，一邊焦急地問太宰治。
「問得正是時候。」太宰治回答，「就在剛才，百貴室長在大樓頂層走廊的落地窗前看見了飛鳥井木記。」
「怎麼了？你要去找她嗎？發生什麼事了？」太宰治問道。
松岡黑龍的車子停在大樓的另一頭，他們無法看見廣場上的情景。
「確實出事了，還是很麻煩的事。」中原中也的目光始終定格在廣場上步步逼近的時間溯行軍上，「再不結束這場能力暴走的話，就來不及了……」
必須立刻讓飛鳥木井記結束能力暴走才行，沒有彌南凜花和她的刀劍付喪神的話，其他人都無法對抗時間溯行軍。就算為此必須了結飛鳥井木記的性命，中原中也也在所不惜。
中原中也的話猛地卡在了喉頭。他看見走在最前面的、白骨嶙峋的太刀即將劃破玻璃、侵入樓內。而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廣場正上方的夜空之中驟然亮起燦爛的靈力白光，而白光之中，赫然飛出一杆長〇槍，刺穿了太刀溯行軍的身體，將它狠狠釘在了原地。
太刀溯行軍嘶鳴著、化作漆黑的灰燼散去。而白光之中驟然躍出了一個身影，輕巧地在擲出的槍前落地，拔出槍來。他舞了一個槍花，槍尖對准了時間溯行軍。
「蜻蛉切在此，誰敢與我一戰！」健壯的紫發男人吼道，手中的本體槍閃爍著寒光。
「你動作可真快，咱的風頭都被你搶走了啊！」白光之中有人大聲笑了起來。下一秒，陸奧守吉行一躍而出，在空中幾槍連發，擊碎了黑暗中游走著、伺機偷襲的短刀骨龍。
「謝啦！」蜻蛉切也不廢話，手握本體槍就朝時間溯行軍最為密集的方向而去。
陸奧守吉行落地之後，靈力白光中又接二連三地跳出一群短刀來。他們手持本體刀，敏捷地在廣場上四散開來，或在黑暗中潛行、或三兩合圍，快速收割著時間溯行軍的性命。
緊接著出現的，是打刀、脅差……刀劍們默契十足地解決著廣場上的時間溯行軍，有的如同手術刀般精准切割，而有的則仿佛鐵錘般轟殺一片。
中原中也沉默地看著廣場上的情景。和無限城那次比起來，這一次的溯行軍似乎要弱上不少。
他一直盯著在廣場上和時間溯行軍作戰的刀劍們，直到白光之中，緩緩走出了最後一個身影。
那是身穿白衣紅袴的巫女服、披散著漆黑長發的年輕少女，藍色的眼眸盯著戰場上的光景。
那個少女，是彌南凜花。
中原中也一怔，下意識地看向自己正抱著的人。
躺在他臂彎裡、雙眼闔攏、呼吸規律的浴衣少女，也是彌南凜花。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999】
***
荒霸吐的殺意世界裡，彌南凜花放下了衣袖。
她發現了她在自己手臂上刻下的猜測。但她不知道自己距離刻下猜測的那一個五分三十五秒，又經歷了多少次五分三十五秒的輪回。
這一次，彌南凜花發現刻字的時候很早，巨大的坑洞尚未開始復原。
「原來如此，荒霸吐不斷循環這五分鐘，是為了重復體驗得到自由的感覺。」彌南凜花喃喃自語。
「中也在昏睡時進入污濁狀態，是因為荒霸吐趁著他意識模糊時和他爭奪身體的自主權。當時是我和中也在一起……我是審神者，能夠讓中也在污濁狀態下依舊保持清醒……」彌南凜花下意識地抬起了頭，看著那個黑色的影子，「荒霸吐強行開啟污濁狀態，是為了殺死……我。」
在吐出這一句話的瞬間，黑影忽然產生了一種變化。
它像是在移動，但邊緣卻沒有什麼改變。與此同時，彌南凜花察覺到一個奇異的聲音闖入她的耳內。但那不想語言，反而像是某種雜亂的音調。或者說，與其說那是聲音，不如說那是沒有依托任何媒介傳達的「思想」。
與此同時，心悸值兌換系統開始飛快地發出播報。
【系統提示：荒霸吐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荒霸吐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荒霸吐心悸值+……】
那是荒霸吐的思想。荒霸吐是強大的神靈，而在它產生強烈的思念與感情波動時，身為審神者的彌南凜花的靈魂也為之顫栗。
在那一瞬間，通過審神者的特殊體質，彌南凜花窺見了荒神內心的一角。
它想要殺死彌南凜花，不僅僅是因為她能夠成為中原中也的污濁狀態下的控制器，還因為，她是中原中也最為緊密的聯系之一。
和嗜好力量與暴虐的荒霸吐不同，中原中也這一人格有血有肉，比誰都渴望人類的溫暖。中原中也的人格目前和荒霸吐共享一具身體，是此消彼長的關系。而中原中也的人格與這個世界的聯系越是緊密，他的人格就越占上風，越能夠壓制荒霸吐。
一開始的聯系是「羊」。在遭到「羊」的成員的背叛的同時，藉由和太宰治的約定，中原中也加入了港口黑手黨。他和港口黑手黨之間的聯系替補上了失去的「羊」的聯系，甚至比「羊」的聯系更加緊密。
在港口黑手黨裡，中原中也和搭檔、戰友、首領、手下建立起了越來越多、越來越緊密的聯系，無論是朋友還是對手，每多出一個，他與這世界的聯系便牢固一分。
與之相對地，他體內的荒霸吐也進一步地被壓制。
直到後來，中原中也再次遇到了彌南凜花。那是讓荒霸吐都不得不出手的聯系。
它打算先出手謀殺彌南凜花，之後再殺死中原中也。
……
雖然只有一瞬，但大量的信息灌入了彌南凜花的腦海，令她的太陽穴劇烈疼痛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她按著太陽穴，忍耐著疼痛，唇角卻緩緩勾起，「雖然沒有完全明白過來，但我和中也的聯系讓你感到害怕，沒錯吧？」
「你一直想要占領中也的身體，隨後破壞他的身體、殺死他，讓你自己從這具身體裡解放出來。但我的出現，會讓你的計劃徹底落空。」雖然太陽穴劇痛，但彌南凜花笑得很開心，「如果你沒有想要動手殺我，我或許永遠不會察覺到這一點。」
「荒霸吐啊荒霸吐，你自己把自己的路給走窄了啊……」
【系統提示：荒霸吐心悸值+……】
彌南凜花聽見心悸值，笑得更燦爛了。
這不，荒霸吐變成慌霸吐了。
作者有話要說：
花：出去我馬上就和中也同居。
荒霸吐：？？？
荒霸吐呼吁：今夜我們都是荒荒（點蠟）……喂，那邊那只鴨子，我說的是點蠟，你點的哪門子煙呢！？
鴨：（點煙）
第92章 晉發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廣場上, 最後一名時間溯行軍在刀劍付喪神的刀下化作灰燼，散落在風中，消失不見。
刀劍付喪神們收刀還鞘, 紛紛望向白光中出現的、身穿巫女服的彌南凜花。
身穿巫女服的彌南凜花笑了笑，說道：「任務完成。現在大家先回本丸, 我馬上就回去。」
話音剛落，刃群中突然「啪」地炸開了一個禮花, 將不少刀劍都嚇了一跳。
身穿白色出陣服的鶴丸國永樂呵呵地拿著禮花炮，逮著刃就問：「有沒有嚇到？有沒有……」
穿著巫女服的彌南凜花沉默了片刻：「鶴丸, 我看你干脆留這兒得了……」
【系統提示：鶴丸國永心悸值+120】
靈力白光再度閃現。小短刀們互相擊掌, 你追我趕地跑進了白光閃爍的傳送通道。緊接著三三兩兩進去的, 是脅差、打刀等刀劍。太刀、薙刀、槍等更加穩重幾分的刀種則排隊一一進入。
等刀劍們陸陸續續進入傳送通道後, 白光依舊穩定地閃爍著, 但身穿巫女服的彌南凜花卻並未一同進入通道，而是轉身，朝著大樓的落地玻璃看去。
她的目光與樓內身穿厚重電波阻隔服、戴著頭盔的中原中也相觸。隨後，身穿巫女服的彌南凜花轉身朝著大樓走來。
她在覆蓋著飛鳥井木記的能量膜的落地窗前停下。兩人之間僅僅隔著一層玻璃, 她微笑著說：「嗨，中也。」
「凜花？」中原中也打量著身穿巫女服的彌南凜花的面龐。那確實是熟悉的五官, 但卻與他看慣的那個彌南凜花的臉有一點極為輕微的不同。
他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懷裡還在昏睡之中的那個彌南凜花。
窗外的彌南凜花似乎看穿了他心中的想法, 忍不住樂了：「不用看了，兩個都是我。不過你抱著的那個我是和你時間線一致的我, 而現在和你說話的這個我是相對你而言兩年後的我。」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300】
中原中也終於明白了他從巫女服彌南凜花臉上察覺的那絲細微不同的來源。經歷了兩年的時間, 十八歲的彌南凜花不可能和十六歲的彌南凜花長得完全一模一樣。
「你是從未來回到這一刻的嗎？」中原中也隔著頭盔面罩皺了皺眉, 還是有些疑惑，「為什麼？」
兩年後的彌南凜花像是早就猜到他會有此一問般回答：「沒錯。兩年之後，時之政府與時間修正主義者之間的戰爭即將結束, 時之政府方面已經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但為了挽回頹勢，時間修正主義者垂死掙扎，利用剩下的殘兵開展了暗殺計劃，而暗殺的對像則是他們能夠取得相關信息的部分高級本丸審神者。」
「它們是回到過去來暗殺你的？」中原中也逐漸明白了過來，為什麼時間溯行軍會選擇在這一時間段出現，以及它們的實力為何與無限城時相比弱了這麼多。畢竟這已經是最後的一部分殘兵游勇了。
「嗯。」兩年後的彌南凜花點了點頭，「所以我決定來拯救兩年前的自己、維護自己的歷史。」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所以，兩年前還在昏迷中的我，就麻煩你照顧了。」她隔著玻璃指了指中原中也懷裡兩年前的自己，樂呵呵地說，「小老弟。」
神特麼小老弟？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193】
「兩年後你也就十八歲吧？」中原中也不爽地問道，「叫什麼小老弟？」
兩年後的彌南凜花樂了：「很快你就會知道的，呵呵……」
兩年後的彌南凜花也挺能讓人心悸的。當時中原中也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200】
「這兩年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問道，「兩年後的橫濱是什麼樣子？」
出乎他的意料，兩年後的彌南凜花搖了搖頭：「我不能把這件事情告訴你。」
「中也，你應該發現了吧，時之政府的傳送羅盤只能將審神者和刀劍男士送往過去，而不能將他們送向未來。」
「未來具有量子力學上的觀測者效應。」兩年後的彌南凜花說道，「在時間線中，某些關鍵的時間點就像是為一段時間定型的支撐點。審神者、刀劍們和時之政府本質上都是時空穿越者，都必須有意識地避免觀測到相對於自身而言的『未來』中那些關鍵的時間點。一旦未來的某一種形態被充分觀測，那這個未來就不能再改變。否則就會出現足以摧毀整條時間線的強大時空悖論。這也是時之政府的所有傳送羅盤的齒輪都只能朝著過去撥動、無法朝著未來撥動的原因。」
「也就是說，被觀測到的未來將無法被改變……是這麼回事嗎？」中原中也很快就抓住了重點，低聲問道。
「沒錯。」兩年後的彌南凜花點了點頭，「所以時之政府就算批准了我回到兩年前救援自己的行動，也沒有允許我向任何人透露與那個人的未來相關的細節。」
中原中也沒有再說話。
就算兩年後的彌南凜花不能向他透露與未來的他相關的信息，但他依舊從她的出現這一事實中窺知了部分未來。
那就是，現在這個時間點陷入昏睡的彌南凜花將會平安無事地醒來，她所投身的、持續多年的戰爭即將取得全面勝利。
只是不能知道未來的中原中也會是怎樣的，這讓現在的中原中也感到有些遺憾。
「大致情況就是這樣啦。」兩年後的彌南凜花回頭看了一眼依舊閃爍著靈力白光的傳送通道，衝著中原中也揮了揮手，笑著說，「時間不早，我得回去了，再見。」
「啊，再……」中原中也剛想告別，目光卻停留在兩年後的彌南凜花的手上，無法移開。
在她的手指上，套著一個他無比熟悉的銀色戒指。
那是那枚現在正被他揣在浴衣衣袖裡、還沒能送得出去的戒指。
這將是他們的未來。被觀測到的未來無法改變。
在這個時間點的彌南凜花陷入昏睡，太宰治等人在大樓另一邊，但他中原中也卻清醒著，能夠觀測到一切。
兩年後的彌南凜花知道這一點，但她依舊在執行任務時戴上了這枚戒指。
……
隨著兩年後的彌南凜花走入時空通道，白光逐漸褪去，大樓後的廣場重新陷入寂靜，仿佛那裡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中原中也正怔怔地盯著空曠的廣場，無線通訊回路突然發出「沙」的聲響，被太宰治接通了。
「喂，中也，你在聽嗎？」太宰治的聲音從頭盔的出音口傳了出來。
「啊，聽到了。」中原中也下意識地回答，「什麼事？」
「能聽到就好。剛才通訊回路好像出了故障，無論如何都無法接通。」太宰治說道，「百貴室長剛才已經遇到飛鳥井木記了，他現在正在護送她回到罔像女中樞的池子裡。估計再過三十秒左右，飛鳥井木記的能力暴走就能夠結束。」
「哦！」中原中也回過了神。他連忙將昏睡著的彌南凜花重新放回了沙發上，自己坐在了旁邊。
他在心裡慢慢數著秒，套著厚重手套的手泌出了汗水。
突然，覆蓋著「倉」設施大樓的那層肥皂泡一般的能量膜閃爍了幾下，徹底消失。失去了能量膜的遮擋，落地玻璃窗外的夜空顯得無比晴朗。
中原中也抬手摘下了悶熱的頭盔。他回過頭，一瞬不瞬地盯著彌南凜花的睡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女纖長的睫毛輕微顫動了幾下，隨後，她將藍色的眸子睜開了一線。
眼前依稀映入穿著笨重防護服的中原中也的模樣來。
「中也……？」彌南凜花開口，輕聲叫道。
「是我。」中原中也終於松了一口氣，聲音有些沙啞地回答。
彌南凜花終於反應了過來，猛地睜大了眼睛。她撐著沙發坐了起來，一把摟住了他的脖頸，將臉埋進了他肩上厚重的電波阻隔服裡。
「你不能離開我，絕對不能。」她悶悶地說，聲線裡帶著一絲鼻音。
中原中也沉默了片刻，抬起手，用戴著手套的手輕輕抱住彌南凜花，拍了拍她的後背。
「我知道了。」他說道，「一定不會。」
「因為沒有我的話，你會有生命危險的。」彌南凜花繼續說道，「我不是為了獨占你才這麼說的。」
「是嗎？」中原中也有些意外，但還是順著她的話說，「原來是這樣。不過就算你那樣想也沒關系。」
安靜持續了片刻。
「中也。」彌南凜花突然又開口了。
「怎麼了？」中原中也問道。
「你身上的衣服好臭。」她說。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150】
「臭你就把臉抬起來啊。」中原中也抬起手，聞了聞衣袖，發現這套電波阻隔服表面果然有一種東西在密閉空間裡放久了的、特殊的味道。穿上的時候他太心急，根本沒有注意到這玩意兒的氣味。
「不要。」彌南凜花保持著把頭埋在他肩膀上的狀態搖了搖頭，「不想被你看到我在哭，丟臉。」
中原中也緩緩呼出一口氣，忽然抑制不住地大笑了起來。他笑得太厲害，扶住彌南凜花的手臂都在發抖。
「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啊。」他笑著說，「不想被我看見哭相的你也一樣，穿著臭衣服的我也一樣……」
「明明是准備享受夏日祭的，最後竟然變成這樣，還真是……不像樣啊，我們……」
第93章 城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飛鳥井木記重新進入與罔像女連接的池子後, 彌南凜花離開了荒霸吐的潛意識世界。
剛回到現實時，她的意識還有一絲恍惚。但很快，在荒霸吐的潛意識世界裡輪回過的、五分半鐘的記憶紛紛湧入了她的腦海。
一開始的一萬多個五分半鐘裡, 彌南凜花做過各種各樣的嘗試。無論是攻擊荒霸吐、還是試圖轉身離開租界的這個巨大的凹陷地，或是利用靈力飛到天上觀察四周，甚至站在原地什麼也不做……每當五分半鐘的時間循環到盡頭, 她的記憶都會被重置一次，忘記曾經發生過的循環。
她甚至一度遠離橫濱租界與那之中的荒霸吐，深入了潛意識世界中的橫濱市區，在那裡尋找線索。由於潛意識世界中的住民也會為彌南凜花提供心悸值，補足她為了兌換靈力而缺失的數值, 她一直都沒有發現自己的記憶每隔五分半鐘就會被重置。
後來，在差不多兩萬個五分半鐘的時候, 彌南凜花兜兜轉轉、又兜回了橫濱租界, 再次目睹了軍事設施被炸毀的一幕。接下來的大約一萬個五分半鐘裡，她看著軍事設施被炸毀一萬次,
每一次軍事設施被荒霸吐的能量炸毀，她都必須用心悸值兌換系統兌換靈力護體。因此，到後來, 她發現了自己靈力數值的減少，意識到了自己身處循環之中。
彌南凜花開始在自己身上刻正字, 記錄循環的次數。有的時候她在循環過程中發現了自己身上的記錄，就再添加一筆, 有的時候她沒有來得及發現，就遺漏了一次記錄。
無數次循環中，她的記憶被重置過無數次，有的時候, 她會在連續的成百上千次循環中做同一件事情，或者交替著做已經做過的事情。但及其偶爾的情況下，她會突然發現某些線索，做出一些全新的事情。
直到她徹底發現了荒霸吐的意圖。那是在大約十六萬次循環的時候。
在不存在觀測者的情況下，潛意識世界的時間流逝速度與現實世界的時間流逝速度可能差之甚遠。彌南凜花在荒霸吐的殺意世界裡足足經歷了差不多兩年，但對於在殺意世界外的中原中也而言，時間只過了半小時。
彌南凜花哭鼻子，一小部分是因為中原中也還沒事（這個她已經從荒霸吐的態度中猜到了），但大部分是因為這些原本被重置的記憶驟然又灌輸回大腦，她被硬生生疼哭了……
這可真特麼疼啊……
直到疼痛不再那麼難耐，彌南凜花才撐著沙發邊緣，小心翼翼地直起身來，取出手帕擦了擦臉。
「中也，帶我去地下三層，罔像女的操作艙在那裡。」彌南凜花按著沙發靠背站起來，「我得看看其他人都怎麼樣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沒想到剛起身就腿肚子打顫。於是小花保持著手扶沙發、歪歪斜斜的站姿，沉默了片刻開口：「我突然覺得這樣子站著也挺好的，先站一會兒再去吧，呵呵……」
中原中也二話不說，拽過彌南凜花的一條手臂扛在肩上，就把她扶了起來。
重力作用下，彌南凜花發現自己的身上覆蓋了一層淺淺的紅光，身體輕快了起來。
她試著往前一邁步，呵，就躥出去三米遠……
彌南凜花樂了：「中也，賊好使！」
覺得自己的肩膀還有點酸，彌南凜花忍不住開始暢想了起來：「也啊……」
中原中也的臉一黑：「你能加個中嗎？」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68】
「行行行，中也啊，」彌南凜花樂呵呵地說道，「你可不可以靠調整重力大小，對身體部位起到按摩作用啊？我這肩膀有點兒酸……」
彌南凜花覺得以後為了防止荒霸吐搞事，她還是得想辦法盡量多和中原中也待在一起，最好讓他住在本丸裡得了。雖然荒霸吐想殺了她，這也不就意味著，只要她多靠近中原中也，就會對荒霸吐不利麼？
那既然以後要多待在一起，那小花覺得，她也應該多開發一下重力的用途……比如當按摩椅好像就很不錯有沒有。
中原中也平靜地說：「按摩大概做不到，但是幫你拆個胳膊應該可以……」
「那可別了。」彌南凜花一聽，頓時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彌南凜花幽幽開口：「你也太狠了吧，你居然想拆我胳膊。中也，你變了……」
中原中也愣住了：他是這個意思嗎？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300】
很快，兩人來到了地下三層。進入地下的樓層後，彌南凜花才發現，地下的樓層燈火通明，放置操作艙的圓形房間邊緣，那扇需要相關者指紋才能打開的門如今竟然大開著，已經醒來的工作人員正忙碌著，將昏迷的人抬出來。
其中有幾個身穿白色連體服的人，彌南凜花很熟悉。
留著劉海與黑色長發、長相清秀乖巧的小個子女人，是當初被她和太宰治一起抓到的「蒼之信徒」佐佐城信子。之前幾次入井的時候，彌南凜花便從百貴船太郎口中得知，佐佐城信子選擇了成為名偵探。
只是彌南凜花幾次入井都沒有遇到過她，。這應該是因為百貴船太郎刻意將兩人分隔開來，以免雙方一捋事情經過，佐佐城信子發現「嘿，你就是那個把我送進號子的人？」到時候情況就會變得非常尷尬……
另一個人則是彌南凜花更為熟悉的同事，鳴瓢秋人。但出乎意料的是，鳴瓢秋人正躺在平坦的地面上，由本堂町小春照看。他上身穿著的黑色T恤腹部濕了一大片，按著腹部的手上還沾滿了鮮血。
「怎麼了？」彌南凜花在中原中也的重力幫助下朝著鳴瓢秋人輕巧地蹦了過去，一竄兩米高，活像一只覆蓋著紅光的大兔子。看到這一幕的本堂町小春都驚了……
「早瀨浦宅彥的身份暴露之後，釋放了飛鳥井小姐，將倉變成了巨大的罔像女。之後他用槍打傷了鳴瓢哥，又將自己投入進井，在投入的瞬間自殺，想要永遠活在井裡。但是大家設法讓他進入了井中井，在那裡接收和現實世界一樣的制裁。」
本堂町小春簡單地說完了這邊的情況，目光放在了彌南凜花身旁的中原中也身上，「這位是？」
彌南凜花回答道：「他是跟我一起來幫忙的，是自己人。」
說罷，她向前一些，查看鳴瓢秋人的傷口。
早瀨浦宅彥的子彈已經深入鳴瓢秋人的腹腔。根據出血量來看，子彈擦傷了動脈血管。而在受傷之後，鳴瓢秋人還強迫自己坐在操作艙內、進入殺意世界捕捉John Walker，傷口沒有得到及時處理，出血量過多，他現在也只剩下一口氣了。
「離開潛意識世界後，我就立刻撥打了急救電話。」本堂町小春快速說道，「但是因為倉附近的住民全部疏散、附近已經封路的緣故，救護車暫時還進不來……」
直到這時，彌南凜花才發現本堂町小春雖然表現得相當鎮定，說話也相當有條理，但她的手執卻在微微顫抖。
「本堂町，你聽著……」鳴瓢秋人沙啞地開口，眼神已經有些渙散了，「如果救護車趕不及的話……」
「佐佐城信子的想法太多，還不夠穩定。富久田保津現在還在實習，進井之後往往活不了幾分鐘，他們都必須關注……」他摸索著抓住了本堂町小春的手，「很遺憾……真的很遺憾啊……我當時在井裡，答應過妻女要回家的，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
「你松開……」鳴瓢秋人依稀聽到有人在說話，「你抓我手干嘛，不想死就松開……」
鳴瓢秋人迷迷糊糊地說道：「本堂町，你怎麼這麼說話……」
「呵呵。」彌南凜花說，「你仔細看看，你抓的到底是誰的手……」
鳴瓢秋人掀起眼皮子望去，便發現自己抓著的，不是本堂町小春的手，而是彌南凜花的手，她的手裡還攥著一張紙……
【系統提示：鳴瓢秋人心悸值+250】
鳴瓢秋人把彌南凜花的手放開了。感受著生命力隨著鮮血一同離開身體，他的眼眶不禁得有點濕潤：怎麼到死前，他居然還抓錯人了……
彌南凜花沒慢慢體會鳴瓢秋人的感慨。她掀開鳴瓢秋人被血浸透的T恤，「啪」地一聲，干淨利落地把從本丸裡取出的一枚靈力符篆給貼他肚皮上了。
「這個應該能讓你的生命延長一點才對。」彌南凜花呼出一口氣，借著重力的幫助往後蹦了一下，「不過接下來還是得看救護來得及不及時……」
鳴瓢秋人一愣，突然發現肚子上的傷口好像不再流血了，還有一股暖意。
他在本堂町小春的攙扶下稍微起身，朝著自己的腹部看了一眼。
靈力符篆帶來的暖意驅散了幾分因為失血而感受到的寒冷，符篆雖然貼在鮮血淋漓的傷口上，卻絲毫沒有被血液浸透，反而散發著淺淺的白光。
「是靈力……」鳴瓢秋人也從百貴船太郎口中得知彌南凜花是靈能力者。他抬起頭，便看見彌南凜花朝著遠處蹦去，查看其他還未從昏迷中醒來的公務員們……她似乎玩重力玩上癮了……
【系統提示：鳴瓢秋人心跳值+999】
【系統提示：本堂町小春心跳值+999】
而就在這時，電梯忽然傳來「叮咚」一響，銀色的金屬門緩緩朝著兩邊打開。
彌南凜花下意識地朝電梯那頭看了一眼。
只見從逐漸拓寬的門縫裡，太宰治伸著脖子往外看了一眼，隨後朝著眾人打了個招呼：「大家好，救世主來了！」
他一步踏出電梯，露出了身後站著的與謝野晶子與宮澤賢治兩人。
第94章 江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太宰治一步踏出電梯, 露出了身後站著的與謝野晶子與宮澤賢治兩人。
「半小時前，我接到太宰打來的電話, 就和賢治一起趕過來了。太宰說是合作機構這邊可能會出現傷者，救護車因為封路的緣故進不來，所以讓我來幫忙。」與謝野晶子踩著高跟鞋走出了電梯，環視一圈四周，目光落在了躺在地上的鳴瓢秋人身上。
她的臉上緩緩露出微笑，拎著包就朝著鳴瓢秋人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從包裡抽出了巨大的柴刀……
【系統提示：鳴瓢秋人心悸值+999】
【系統提示：本堂町小春心悸值+999】
「姐你可別了。」彌南凜花連忙阻止, 「不需要刀了, 他已經是瀕死狀態了……」
「是嗎？」與謝野晶子扁了扁嘴, 把柴刀收了起來, 看樣子還有點遺憾。
她走到了鳴瓢秋人身邊，將手掌放在了他的傷口上, 發動了異能「請君勿死」。
異能光輝閃爍起來，快速將鳴瓢秋人從瀕死狀態拉回了健康。與此同時，宮澤賢治熱情地對正在搬運昏迷同事的工作人員自動請纓：「我也來幫忙，我力氣可是特別大的呢！」
一邊說著，他就一邊從人家手裡將一個昏迷的公務員扛在了肩上。然後，宮澤賢治扭頭又從地上拾起了一個人，然後又拾起了一個人……
到最後, 他扛著七個人, 樂呵呵地就走了, 身後跟著一串雙手空空、無人可扛的公務員, 擔心他肩膀上的人山會塌下來……
與謝野晶子治療完鳴瓢秋人後，轉頭又搓著手去找半死不活的百貴船太郎了。見情況都得到了控制，彌南凜花松了一口氣。
想起她自己也曾經進入過飛鳥井木記的夢境, 為了防止時之政府的秘密從她的思想融入飛鳥井木記的夢境、再通過夢境泄露給進過潛意識世界的人，彌南凜花拿出記憶消除器，設定好關鍵詞「時之政府」，就開始辛辛苦苦地對著眾人掃了起來……
***
兩天後。
在「倉」的事故得到控制之後，百貴船太郎針對早瀨浦宅彥以及他所引發的一連串事件，向上級進行了報告。
被動陷入潛意識世界的公務員中大概只有一般的人在事件結束後醒來，其余一半依舊處於沉睡之中。按照統計，醒來的人中絕大部分是沒有在潛意識世界裡經歷過死亡的，剩余一小部分是在潛意識世界裡死過的人。由此推知，一旦在潛意識世界裡死亡，就很有可能無法在現實世界中蘇醒。
但幸運的是，「井端」全體成員都進入了同一個潛意識世界，並且在那裡面活了下來。
「倉」重新開始工作前，百貴船太郎召集「井端」工作人員、外務分析官，以及現在能夠作為名偵探進井的所有人，開了一次會。
現在擔任「名偵探」的身份進過井的人裡，直屬於「倉」的一共有四個。他們分別是鳴瓢秋人、本堂町小春、佐佐城信子，以及往往一進井就死的、依舊處於實習期的富久田保津。
「從明天開始，倉就將重新投入運作。」百貴船太郎在會上開門見山地說，「『井端』和外務分析官的工作內容變動不大，但『名偵探』們的工作，將迎來一項重大的改變。」
「你們將不會在進井之後，發現佳愛琉的屍體。」他說道。
話剛說完，「名偵探」們就大吃一驚。本堂町小春愕然問道：「為什麼？如果沒有佳愛琉的屍體作為線索的話，我們要怎麼尋找連環殺人犯？」
「這是飛鳥井小姐回到池水之前告訴我的事情。她已經不會再輕易死在井裡了。」百貴船太郎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一聲。
這是這個嚴肅的室長少有的笑意。
「你們進井之後的第一項工作內容，將從『找到佳愛琉的屍體』變更為『找到佳愛琉本人』。」他重新恢復了嚴肅的表情，揚聲宣布，「佳愛琉依舊會是各位在井中的線索，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各位會想起自己作為名偵探的身份和使命。只是你們進井時，佳愛琉依舊活著。」
「殺意世界的主人，也就是潛意識裡的連環殺人犯本人會具有強烈的、殺死她的**。所以，他們會主動接近佳愛琉，不斷設法殺死她。所以，你們必須在保護她不被殺死的情況下，從她面臨的危機之中尋找與連環殺人犯相關的線索。」百貴船太郎說道。
鳴瓢秋人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這麼說，每次進井，我都能看見……活著的佳愛琉。」他喃喃自語。
「令人興奮了起來呢！」本堂町小春握緊了拳頭。
會議結束後，「井端」成員啟動罔像女。稚產靈檢測到的思想粒子已經傳輸到了機器中，構成了新的「井」。
鳴瓢秋人在工作人員的護送下進入地下三層，坐在了操作艙內。
一陣光怪陸離的場景後，他如同一個新生的嬰兒般睜開了眼睛。
眼前出現的，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鳴瓢秋人正茫然地環視四周，身後忽然被什麼人用力撞了一下。
他回過頭去，便和黑發白裙的佳愛琉對上了視線。
「有人要殺我。」她低聲說，「請幫幫我……」
那一瞬間，某種記憶復蘇。鳴瓢秋人驟然響起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你叫做佳愛琉，而我的名字，是酒井戶。」他喃喃自語，「我是一個名偵探，來到這裡的目的，是保護你，並且解開你被追殺的謎題……」
「先離開這裡！」鳴瓢秋人抓住佳愛琉的手臂，轉身朝著遠處飛奔。
***
「尊敬的彌南小姐與刀劍事務所各位成員：我們很榮幸通知……」
本丸裡，早上八點，彌南凜花慢吞吞地拆開百貴船太郎寄來的「倉」的感謝信，以及與刀劍事務所續約的合同，從上往下讀了一遍。
「續約的事情交給你啦。」她叫來了博多藤四郎，把合同交給了他。
「好嘞！」博多藤四郎興衝衝地接過了合同。
如今刀劍事務所的經紀人不再僅有博多藤四郎一個。彌南凜花還安排了三日月宗近和鶯丸兩人加入經紀人團隊，處理一些分部的事務，給博多藤四郎分擔一點壓力。
那天在荒霸吐的潛意識世界裡循環了十幾萬次的五分半鐘，又強撐著精神在倉的大樓裡東奔西跑地消除記憶，彌南凜花回本丸之後，都來不及和擔心的刀劍們說出自己突然離開夏日祭現場的原因，就在床上癱成了一條鹹魚。
鹹魚癱了整整一個周末，直到周一到來，她終於決定不癱了，准備起身上學。
從倉回來的當天晚上，中原中也就住在了本丸裡。他的東西並沒有搬過來，不過上次來本丸住時用過的日常用品都還留在本丸裡。
彌南凜花的主意打得很好。荒霸吐想要謀殺她，這也同樣意味著她靠近中原中也，會對荒霸吐不利。
之前在摩天輪上被打了個猝不及防，那是她沒有准備。現在晚上中原中也睡覺前，她就慣例清空靈力，再讓當天近侍盯著他，以防荒霸吐又在他睡覺的時候搞事。
荒霸吐不搞事，自然一切風平浪靜。如果荒霸吐搞事的話，本丸裡還有幾十個需要靈力的刀劍付喪神呢，這可不就是肉包子打狗、油豆腐打小狐狸、金刀裝打笑面青江、柿子打小夜左文字麼……
住完一夜後，第二天中原中也回港黑上班的時候，就順帶清點了一下他自己的東西，准備把家徹底搬進本丸裡。
眼下，彌南凜花把合同交給了博多藤四郎，隨後快速地三兩口吃完了早餐。
本丸的刀劍們該出陣的出陣、該遠征的遠征、該內番的內番、該去事務所工作的也去工作了。而小花也該去上學了，遲到的話會被富岡義勇舉著木刀攔在校門口說大道理。
彌南凜花拎起書包走出和室，便看見中原中也掌心的重力紅光一路蔓延到一座足有三米高的紅酒酒櫃上。在重力的作用下，沉重的酒櫃如同一片羽毛般晃悠悠地飄進本丸的房間。
中原中也正搬著酒櫃，突然感受到了來自身後的視線。他一回頭，便看見彌南凜花站在原地，手裡拎著小書包，靜靜地看著他……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300】
「我一天只喝一杯。」中原中也說道，「絕對不會醉的。」
「呵呵……」彌南凜花說道，「半杯就得了。」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300】
中原中也心想半杯就半杯。他看著彌南凜花，忽然想起在摩天輪上，她盯著他手裡的啤酒時那種好奇的眼神。
「事先說好，你可不能喝這些。」中原中也清了清嗓子，開了口，「不是我不舍得讓你喝，你年紀太小了，至少得等過兩年再說。」
「我年紀太小？」彌南凜花一愣，突然若有所思地盯著中原中也看了幾眼。
「中也啊，你不是說過你的人生在七歲之後才開始，七歲之前你就是一個漂浮在一片黑暗中的球麼？」彌南凜花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突然樂了，「這麼說，雖然你自稱二十二歲，但去掉一開始的七年，你的實際心理年齡只有十五歲。」
「而我，實際年齡已經過了十六，精神還在荒霸吐的殺意世界裡度過了近兩年。也就是說，我的身體年齡是十六歲，但心理年齡已經是十八歲左右了。」彌南凜花樂呵呵地說，「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吧？小老弟？」
中原中也頓時不好了。呵呵，都說到這份上了，他能不知道嗎？
他就納悶了，怎麼兩年後的彌南凜花見面就喊他小老弟，還說他以後會知道的。合著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系統提示：中原中也心悸值+500】
中原中也將酒櫃移進本丸房間內，轉身和彌南凜花一起走向庭院裡的傳送羅盤。
兩人一個要去藤花學園上學、一個要回港黑工作，彌南凜花便把傳送坐標設立在港黑大樓與藤花學園之間的中點。
白光一閃，兩人出現在了橫濱的小巷裡。
走出小巷後，中原中也遙遙指了指高聳的港黑大樓：「我要過去了，再見。」
「晚上見！今晚光忠要做鰻魚飯，記得在吃飯前回來！」彌南凜花笑著衝他揮了揮手，走向通往藤花學園的路。
早上八點多，上班上學的行人已經多了起來。人流如織的街道上，兩人分別朝著不同的方向前行。
但是，到最後，他們還是會回到同一個地方。
【完】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了！
放一個預收宣傳：《鬼殺隊的夜兔過於謹慎》
鬼舞辻無慘一直認為鬼殺隊不過是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跳梁小醜，直到雪膚藍眼的夜兔雲凪用纏滿紫藤花的太郎太刀對准了他，並朝著他謹慎地扔出了大量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聖水和符篆。
重點是那些玩意兒竟然有效，而且這家伙居然對小孩和女人都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強捏著鼻子灌紫藤花茶？？？
雲凪你比鬼還狠，你不是人！
然後有沒有番外我自己也不知道，最近好像陷入了不會寫文的狀態，新文也沒法無縫開了，讓我緩緩吧……番外有就有，沒有的話希望大噶也不要罵我，蟹蟹！嘎！
另外可能完結之後會修改一下前文不滿意的部分，看到「有修改」標簽可以不點進來的。
祝大家一切順利鴨！感謝在2020-07-18 20:35:17~2020-07-19 20:33: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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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番外
「中也這段時間太忙了, 還不知道自己要當爸爸了吧。」
「主公，您也沒和他說過啊。」
「其實我也是才發現，之前一直以為是吃得太好變胖了, 畢竟……你懂的嘛。……這麼想想, 我這個媽媽當得實在是太不稱職了。」
「這也情有可原, 畢竟這種事情是第一次……」
「也不知道等孩子出生以後，中也會怎麼打扮它們呢？不如男球穿成橄欖球手的樣子、女球就穿個偶像打歌服，放在一起拍照一定超可愛……」
……
中原中也坐在橫濱山下公園的長椅上, 手肘擱在膝蓋上，戴著黑色手套的手無意識地纏在一起，神色相當恍惚。
最近又到了港黑的審計月, 他作為五大干部之一，自然忙得起早貪黑。雖然現在他已經閑置了自己在橫濱的高級公寓、住進了本丸裡，但一天下來依舊沒多少時間和彌南凜花、以及刀劍付喪神們交流。
就這樣連續忙了一個月, 這天他終於提早結束了工作，看看時間趕得上回去吃晚飯，於是收拾東西回了本丸。沒想到剛走進天守閣, 就隔著門聽見了彌南凜花和壓切長谷部的對話。
聽完之後, 當時他就愣住了, 身體本能是瞬間用傳送羅盤傳送回了橫濱，坐在公園長椅上大喘氣一下先。
夜幕降臨, 城市內形形色色的燈火逐漸亮起, 組成了一片人工銀河。遠處游樂園裡的巨大摩天輪突然亮起了炫彩燈光, 讓這個原本靜靜隱藏在夜色中的地標瞬間現出了身形。
中原中也神色呆滯地盯著不斷變幻著燈光顏色的摩天輪, 腦海中再次響起了那句話。
中也這段時間太忙了, 還不知道自己要當爸爸了吧。
中也這段時間太忙了, 還不知道自己要當爸爸了吧。
中也這段時間太忙了, 還不知道……
中原中也肩膀一顫，下意識地抬起手，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痛感是真實的。不是做夢。他也記得自己是誰，所以不是在井裡或者愛倫坡的小說裡。
他要當爸爸了。
就在中原中也竭力辨認著現實與虛幻的界限時，不遠處忽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喲，是中也呀！我就說那邊的長椅上有一個黑黑小小的、看上去散發著孤獨而頹廢的氣質的小豆丁，仔細一看果然是你啊！」
中原中也怔怔地抬起頭，便看見太宰治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樂呵呵地朝著他走來，背後還跟著個絮絮叨叨的國木田獨步。
「委托已經完成，是時候得回偵探社去做收尾事宜了吧！」國木田獨步對太宰治的行為表達了強烈的不贊同之意，「不能讓社長久等。」
「沒關系沒關系，了解港黑成員的動向也是我們的工作之一嘛。」太宰治一屁股坐在了中原中也旁邊，「最近是港黑的審計月吧？」
「哦。」中原中也心不在話題上，太宰治的話根本沒入耳，隨口應了一聲。
太宰治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他有些不解地看了中原中也一眼：「你今天有點奇怪啊。發生了什麼嗎？」
「哦……」中原中也低頭盯著自己的黑色皮鞋，「凜花說……我要當爸爸了。」
沉默持續了片刻，國木田獨步的眼鏡「啪」一聲掉在了地上，而太宰治倒吸了一口氣。
「你說真的？」在國木田獨步手忙腳亂地在地上摸索著眼鏡的時候，太宰治神色逐漸嚴肅了起來，雙眼緊盯著中原中也，「她是怎麼說的？」
中原中也直到現在才終於回過神來。他對上太宰治的目光，忍不住往反方向挪了挪：「哈？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條青花魚啊，就憑你那魚嘴巴比誰都會說嗎？」
「這種時候，你難道不該把過去的舊怨放在一邊嗎？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太宰治撇了撇嘴，「說實話，我覺得中也你可以成為一個好父親——但要在徹頭徹尾的改造之後。」
「你什麼意思？」中原中也一愣。
「我是說，現在的中也要當父親還不夠格。」太宰治嚴肅地舉起一根手指，「不過距離孩子降生還有時間吧？你從現在開始努力，也還是來得及的。」
中原中也狐疑地看著太宰治：「你該不會是想要忽悠我吧？」
「沒有的事。」太宰治笑了，「來，告訴我凜花是怎麼說的吧。不然我怎麼幫助你呢？」
「……她沒有直接和我說，我是一不小心聽到的。」中原中也沒有相信太宰治的話，但想要找個人傾吐心聲的欲望讓他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她說我一定還不知道我要當爸爸了，還說她也不知道自己要當媽媽了，之前一直以為是吃得太好所以變胖了。」
「……」
「她還說，等孩子出生之後要好好打扮他們，男孩子就穿橄欖球運動服，女孩子就穿偶像打歌服，然後給他們拍照，一定很可愛。」
太宰治沒有立刻說話，反倒是國木田獨步找到了眼鏡，架在鼻梁上後忍不住推了推眼鏡架，開了口：「聽起來，彌南凜花也真是個心大的母親啊。她怎麼會連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呢？」
然而，話剛說完，國木田獨步的腦海中便像走馬燈一樣閃現出過去和彌南凜花打交道時的場景。
什麼「按人頭分錢」啦，什麼「老虎怎麼就不算人頭了不然你問你家老虎答不答應」啦，什麼「那個長得像蔥頭的哥哥打電話來了」啊……
「不，以她的個性和腦回路，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國木田獨步的神色嚴肅了起來，「看來以後支撐家庭還是得靠你啊。」
中原中也點頭。他覺得國木田獨步說得對極了，一時之間對著這個留著一頭狗尾巴草色頭發的偵探社老古板也生出了幾分惺惺相惜的好感：「會說話就多說點，有機會我請你喝一杯。」
國木田獨步露出了能夠令下至小學生上至大學生都感到膽寒的、數學老師專有的審視目光：「已經是要當父親的人了，還亂喝酒，這樣不太好吧。會對孩子造成不好的影響。」
「說得也沒錯啊……」中原中也抬手按住額頭，「柏圖斯……要和它說再見了嗎？」
「不只是柏圖斯，Mafia的那一套都得好好收斂起來。」太宰治一一數了起來，「粗魯的口吻、槍支刀械和『粉』之類的貨……這些東西都不能在孩子面前暴露出來。你也想讓孩子有能夠自己選擇自己的人生道路的權利，而不是等長大之後，發現自己只能當Mafia吧？」
中原中也默然無語。
他自己就是在「出生」之後就沒有多少選擇的人，只能依靠荒霸吐的能力混黑求生存。但有的時候，他也曾經想過：如果作為普通人出生的話，那現在的他，會走上怎樣的人生道路？
「有空的時候，去書店買一些適合新手爸爸讀的書吧。」太宰治建議，「然後兩個人一邊看一邊學，在孩子降生之前做好准備。」
沒想到，這個太宰還真的會認真地給出建議啊。
就在中原中也意外的時候，太宰治忽然抬手抓了抓頭發，狀似不經意地說：「說到底……還真是讓人意外啊，你竟然這麼快就忍不住對凜花下手了。我還以為你會再等幾年。」
等一下？
中原中也忽然僵住了。
……對啊，剛才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一層。
他喵的他根本就沒有對彌南凜花做過什麼啊！哪來的孩子？
***
中原中也回到本丸的時候，晚餐時間已經過去了。歌仙兼定和大俱利伽羅正在廚房裡洗碗，加州清光在大廣間裡擦拭桌椅。
「啊，晚餐的話，我們給你留在廚房了。」看見中原中也進來，加州清光問道，「現在吃嗎？」
「不吃。凜花在哪裡？」中原中也的內心充滿了疑問，迫不及待地想去問個清楚。
Mafia本來就不是什麼守法禁欲的組織，他自己在Mafia裡混了那麼多年，自然對「做什麼才會懷孕」這個議題有著相當明晰的了解，之前只是一下子被聽到的內容衝昏了頭腦、沒能反應過來罷了。但根據現狀，中原中也覺得自己有足夠理由懷疑彌南凜花壓根不知道什麼才叫懷孕。67小說 [url]www.6c7d.com[/url]
「哦……主公吃完飯之後去泡溫泉了，現在應該已經出來了吧。」加州清光回答。
中原中也二話不說，就朝著本丸後山的溫泉浴室而去。果然，剛穿過走廊，他就看見彌南凜花穿著白色的浴衣坐在廊下，手裡還拿著一瓶咖啡牛奶，另一只手在擼膝蓋上的橘貓。
她顯然剛剛從溫泉裡出來，面頰微微發紅，頭發盤起露出纖細的脖頸，發梢還聚著水珠。
「中也，今天這麼早就做完工作了嗎？」彌南凜花看見中原中也大步走了過來，還有些吃驚，「來泡澡嗎？剛好，現在溫泉裡沒人。」
中原中也沉默片刻，心情復雜地在彌南凜花身邊坐下了。
「不泡澡嗎？」彌南凜花一愣，突然露出了會意的表情，把咖啡牛奶遞了過來，「分你一半？」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中原中也正斟酌著該怎麼開口，突然聽見彌南凜花一拍巴掌，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說道：「對了，中也，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來了。
中原中也的心情更復雜了：「什麼消息？」
「你要當爸爸了。」彌南凜花樂了，「怎麼樣，用鶴丸的話來說，就是『suprise！』，誒嘿……你咋不suprise呢？」
面對著彌南凜花狐疑的目光，中原中也嘆了一口氣。
「到底是怎麼回事，凜花？」他抿了抿唇，「你知道懷孕是什麼意思嗎？」
彌南凜花一愣：「怎麼不知道？懷孕就是要有小寶寶了啊。」
橘發青年避開少女的目光。就算是混黑多年的干部，面對喜歡的人時面皮依舊漲得發紅：「但是我……沒有對你做過那種事情啊。」
彌南凜花沉默了幾秒，突然明白過來。
「你以為我的意思是我懷孕了，孩子是你的？」她難以置信地拿起咖啡牛奶，把冒著水滴的冰涼瓶身貼上中原中也的面頰，「你在想什麼呢？絕了真是！」
瓶子把中原中也凍得一個激靈。他下意識地重新看向彌南凜花，卻發現少女的皮膚本來就因為溫泉而氤氳著淺淺的粉色，根本看不出她有沒有因為這件事臉紅。
「懷孕的是小橘，小橘啦！」彌南凜花一邊撓著腿上橘貓的下巴一邊大聲逼逼，「你不覺得小橘的肚子大了不少嗎？」
彌南凜花腿上的橘貓慵懶地仰起了腦袋，好讓她更好地撓到它的下巴。中原中也仔細看，果然發現和印像中的體型對比，橘貓的肚子明顯地膨脹了起來。
「所以你的意思是，小橘要生了？等小橘生了小貓崽以後，男球穿貓貓橄欖球服，女球穿貓貓打歌服，然後給小貓拍照片？」
「不然呢？」
電光火石之間，中原中也想起了彌南凜花說過的那句「其實我也是才發現，之前一直以為是吃得太好變胖了，畢竟……你懂的嘛」。
能不懂嗎？橘貓絕大多數都那噸位，發現肚子變大的時候，第一反應難道不是「丫的又吃胖了」嗎？
中原中也忍不住也身手去擼貓：「是嗎，不聲不響地就連孩子都要有了嗎？」
彌南凜花抓起貓爪子拍了拍中原中也的手背，用假聲裝作橘貓回答：「為了孩子的奶粉錢，我不得不出賣貓身讓你擼。行行好，記得走之前給我留點小魚干吧，喵——」
中原中也被萌了一下，抓住了小白爪子：「什麼這是？說吧，小魚干要多少？」
就在中原中也揉著橘貓肉墊的時候，彌南凜花放在一旁的手機忽然「嗡」地震動了起來。
「你先抱著小橘，我看下手機。」彌南凜花把橘貓抱到中原中也的懷裡，轉身拿起了手機。
橘貓突然挪窩，靠在中原中也的懷裡懵了幾秒，隨後開始猛嗅他衣服上那些從外面帶回來的氣味。
中原中也小心翼翼地用指腹蹭了蹭橘貓的肚子。
「真的懷孕了啊……」他有些感慨，「明明來的時候，還是只有巴掌大的那麼一只小貓……」
就在這時，彌南凜花忽然清了清嗓子。
「中也，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太宰治會給我發這樣的郵件嗎？」她手腕一翻，將手機屏幕遞到了中原中也面前。
中原中也低頭一看，便發現太宰治發來的郵件內容是一行大字：「恭喜懷孕！孩子的教父是我沒錯吧？」
中原中也：「……」
他還沒想到自己該說什麼，彌南凜花的手機忽然又開始瘋狂震動了起來。
【國木田獨步：謹此代表武裝偵探社全員發來賀電，不日間偵探社的賀禮即將寄達。】
【中島敦：好期待，以後就能看到彌南小姐和中原先生的孩子的模樣了呢！】
【江戶川亂步：聽說你有孩子了，亂步大人分出一點零食來也不是不可以啦。】
【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恭喜，接下來投資嬰幼兒用品如何？】
【織田作之助：恭喜你，孩子一定會擁有光明的未來，這是我不需要使用異能力就能確定的事實。】
【森鷗外：偶聞彌南殿下與吾社重力使之間已經蘊育愛的結晶，由此不禁感嘆生命之瑰妙，吾社干部之位後繼有人。吾略通醫術，可為彌南殿下的身體調養提供必要之協助，不勝惶恐……】
【與謝野晶子：恭喜，真沒想到港黑那個重力使這麼快就把你拿下了，祝你們幸福啊。順帶一提，森鷗外肯定會提出他是醫生、可以讓他來幫你調理身體，但實際上他只是想讓孩子從小就變成他們港口黑手黨的打工仔罷了。別理他，需要醫生的時候來找我。】
……
「呵呵，」彌南凜花冷笑了一聲，「合著這是整個橫濱都以為我懷孕了的節奏？」
中原中也看著手機上一條條跳出的郵件，抱著橘貓的手微微顫抖。
中原中也，大危機……
※※※※※※※※※※※※※※※※※※※※
憋半個月憋出個煞筆番外來……是嗎，原來文學之神已經離我遠去了……
鴨鴨哭了，滾燙的眼淚從眼眶裡流了出來。
隔壁《鬼滅RPG》已開（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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