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0-9-10 19:18
第96章 ：對立
從想要將黑暗之力分出去一刻開始, 我們就注定有一天會與規則對立。——青空
以前諸神還在的時候，尚且有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說法。不過如今三界只剩下兩界，原本不知為何而存在的時差也消失不見。饒是如此隨著地面上冥王軍與聖鬥士之間戰鬥的如火如荼, 綱吉想要在一切落定前破解宙斯留下來的法陣, 也是不可能的。
千尋看著綱吉日夜忙碌, 心下有些微妙。她本身從來不是什麼學霸, 不過總是比最開始時候的綱吉好。若說她是中等學生, 被雲雀調教前的綱吉就是個學渣。如今學渣一招翻身成學霸, 反而是千尋在一邊看著挑戰智商的解密宛如看著微積分, 腦殼疼幫不上忙, 也是很奇妙的感受。
真要說的話, 大概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吧。
看了會兒，千尋決定綱吉用腦力的話，她就出體力吧, 和綱吉打了聲招呼，就打算回到大地, 心中莫名被綱吉激勵起一種把世界規則線打亂得他媽都不認得的雄心壯志。
「……路上小心。」把本來想要脫口而出的『看我解除陣法很無聊吧』生生咽了下去，綱吉有些內傷地望著心悅之人撒歡的離開, 反思了一秒難道自己變成了無趣的人了嗎, 又繼續一頭埋進了法陣中。
宙斯實在是好樣的, 除了鎖了同陣營的神明根本沒有防到任何神好吧。
咦，感覺和現代的密碼是一個性質嘛！
說是要破壞世界規則的命運線, 其實千尋自己也不是特別清楚要怎麼做, 做到什麼程度。她自己也不是記得很清楚, 但她覺得最簡單粗暴的做法就是保下會死的聖鬥士和冥鬥士。這也只是想想，因為她直覺上若是她這麼干了, 會有更加不好的事情發生。
就在她有點遲疑怎麼下手干擾聖戰的時候，一個許久不見的家伙再次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老實說，千尋都不太記得上次看到這位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感覺也許是很久以前。但無疑對方不是無聊自己出門給自己放個風，而是特意來找她的。
明明實力彪悍得無可匹敵，偏偏每次出場總是靜悄悄的，一點裝逼背景都沒，無聲無息得總能讓人心頭一跳。
再配上一身黑衣和沉沉的雙眼……
除了在千尋眼中簡直要瞎她眼的光明之力。
似乎和上次比起來，青空的身上的光明之力又壯大了幾分，在能夠看得到這光芒的千尋眼裡，他穿黑衣什麼的實在有點詭異。
如今的千尋早就不是當年對於神力什麼都不知道的小白，看到青空的樣子，她倒是把希腊諸神的問題放在腦後，反而帶點審視地看了會兒青空。
她和青空的力量，就是兩個極端。一個光明到極致、一個黑暗到極致。也是不怪她最開始的時候看到青空就炸毛，哪怕是現在她都有點難以忍受，畢竟本能上的力量相斥，誰都沒有辦法。
而青空其實也是有苦說不出。最開始的初衷是想要創造一個和他一個高度的同伴，不是沒想過後遺症，但如今哪個後遺症都不在他的計劃內。反而如今他還要警覺規則可能要對他下手。
光明與黑暗，他是最完美的載體。可是他把黑暗之力全都抽出給了千尋，如今他用大白話說，就是光明的載體，通俗點，光明神。和邪神、黑暗神的千尋正好對立。
也失衡。
他急切地想要千尋煉化更多的黑暗之力，就是因為當黑暗力量抽離後，他本身的光明力量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增長。他是維持三千世界光明與黑暗的至高之神，哪怕分成兩位神明，只要一朝光暗之力對等，三千世界就不會有大問題，但明顯兩個人的力量總歸有所差別，如今光是維持三千世界不動蕩就已經耗費了很多的力量，唯一讓青空欣慰的是，千尋的黑暗之力見長，雖然還比不上他的光明之力的增長速度，卻好歹有點盼頭。
更何況本來這也不是解決根本問題的方法。這也是為什麼青空對規則開始起了敵意。
哪怕沒有意識，但見縫就鑽的規則顯然想要借著這個機會最好抹殺了青空。
世界上可以沒有至高神，而規則因為無意識而可以在三千世界毀滅後自行運轉，再形成只有規則沒有神明的三千界。
所以說，哪怕沒有意識，依舊為利所驅嗎。
青空冷笑了聲。
怎麼會讓這東西如意。他與規則同時存在於天地之間，若是非要一個消亡，那麼也輪不到規則動他，和規則會做的事情一樣，他也可以消滅規則，再創造自己的規則。
這樣想來，他們終究會有一戰。
現在就可以和千尋這個世界的規則開始下手，何況還有兩個很不錯的幫手，不用白不用。
「收起你一臉的算計。」千尋皺了皺眉，厭惡地說，其實青空臉上和眼中都沒表露出他在想什麼，但到底他面對的是將會掌管一切負面情緒的神明，這方面哪怕是如今的青空都難逃她敏銳的知覺。
青空並不在意千尋的口氣。他是包容一切的光明，對於黑暗並沒有太大的厭惡之情；反過來則是另一回事，黑暗會被過於強大的光明消融，就好像是天敵一樣，要是千尋會給他好臉色那才奇怪，「雖說合作的前提是互相坦誠，但對你來說我們的關系也沒好到這個程度。總歸如今的目的一致，所以我有話也就直說了。要破壞這個世界的規則，這一次的聖戰你們是沒有機會的。」
千尋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說到底就和她所預想的一樣——時間不夠。
不過她也不擔心，因為若說綱吉最終的目的是救下最後的希腊神明，這一次的聖戰不是最終聖戰，這一次的聖戰時間不夠，還有下一次。
那時候，時間便差不多，他們也可以做更多的准備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依仗過去的記憶，沒有什麼不好，不過只是單純想破壞死亡線，對於規則來說依舊太被動。不如試試想想，從本質上破壞。」青空深深地看了眼千尋，言盡於此。
他不擔心千尋對規則的反抗僅止於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是個很好的開始，若是成功，千尋就明白規則之於她意味著什麼。如今的她也許不過是為了幫綱吉一把，不過以後就是為了自己了。
畢竟誰都不喜歡頭上懸著一把不知道會不會掉下來的刀。
扔下提示，青空就頂著千尋從開始就不善的目光退場了。臨走前，千尋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那個青燭呢，以前你們可是焦不離孟。」
青空的身形一頓，而後凌空消失，沒有回答千尋的這個問題。
千尋站在原地神色不明了會兒，才輕笑了聲。不緊不慢地回了奧林匹斯山。
結果就把正在苦思冥想第二圈陣印的綱吉給驚到了。
第一反應是他已經沉迷到了不記得時間了。「你走多久了！？」
千尋簡直是氣笑，「沒多久，出了點意外，就回來了。」
綱吉露出了緊張的神色，「你怎麼樣，沒事吧？是出了什麼事？」一時倒是停下了手上的活計。
千尋瞥了眼，被破解的金色神紋一個一個亮了起來，而沒有破解的還是灰色黯淡的原樣，並且還是占大部分的數量。
「見了一個老相識。」千尋似笑非笑。
綱吉立刻就猜到了，「是青空還是青燭？」
「青空。」千尋眯了眯眼，「倒是給了點有意思的提示。這次聖戰先別管了，我會為下一次的聖戰做准備的。還有……」
她想了會兒，才對注視著她、認真聽她說話的綱吉道，「青燭下次還是小心著點他吧。」
綱吉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他倒是不介意青燭時常跑到他面前多兩句嘴，不過信任是另一回事。一個人不會做無的放矢的事情，會特意說什麼，做什麼，自然就是有他的目的。
而他們現在也沒時間去和青燭玩你藏我猜的游戲。
「你想怎麼做？」綱吉轉過身，明明是沒什麼形像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卻還是被他坐出了一股子沉穩英氣，他看著千尋的樣子過於專注，藍眸像是包容一切的大空，又好像是世界只有千尋一個人。反而是千尋不太習慣眼對眼的直視，看了他一下就移開了視線，也就沒注意到綱吉眼眸深處宛若執念地印刻下她的身影。
「青空提醒我了，明明很清楚不管哈迪斯贏還是雅典娜贏，都不會是我們要的結果。只是想著介入聖戰，不管是否改變了規則定下的誰的命運，最後的結果也不會有太大改變，也就失去了意義。他說從本源上改變，語焉不詳，不過卻是個很好的思路。」
綱吉眼睛一亮，顯然和千尋想到了一起——大地與和平的女神若是與雅典娜徹底分開而論，可不就是規則自己作的漏洞嘛！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夢最羞恥的就是我竟然變成了小白蓮……別的還好……畢竟，哎嘿嘿嘿嘿嘿~(≧▽≦)/~
今天晚上9點左右回復評論，還在外面呢，我家貓真是太萌了，嗷嗷嗷嗷嗷嗷。
話說你們誰知道麥當勞的全職周邊卡片怎麼得到啊？我朋友讓我出國發時候給她帶幾份……但是我不知道怎麼弄呀。
第97章 ：計謀深遠
當有了清晰的目標後, 再沒有天賦心情的人，都會去下很大一盤棋。——千尋
千尋並不是一個功於心計的妹子，她這輩子最大的一次爆發估摸著就是當初『陷害』和『模仿』京子的那陣子，之後就和戳破了的氣球一樣再也沒有了那根弦。
其實歸根結底, 還是一個字：懶。
算計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要讓一個人費盡心思耗費年月去算計另一個人, 對方哪怕是仇敵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真愛了。
反正在試圖算計前輩子遇到的綱吉的時候, 千尋就有這樣的感慨：那種為了復仇接近仇人十幾年還讓對方愛上他的怨不得能成功——對自己也太狠了。換做是她, 不喜歡的人簡直連多一句話都欠。能報仇就直接報仇；不能報就只能離惡, 即使無奈, 卻是放過自己最快的方法了。
扯遠了, 如今, 為了綱吉，也有為了未來的自己的意思，千尋難得拾起了曾經巔峰期的智商, 打算好好算計算計這個世界的規則。
此外澄清一個事實，誰說的與天鬥, 其樂無窮，看我不打死他！
為下一次聖戰做布置的同時, 千尋可沒有忘記順帶觀察了下這一次聖戰的發展。並沒有太大的意外, 一旦千尋不再小打小鬧的干涉, 世界規則並沒有什麼困難地就將所有人或者是神的命運重新帶上正軌。該死的死，該活的活, 該一起死的也抱團去死了【。】, 最後留下了白羊座的史昂和天枰座的童虎互相扶持著苟延殘喘好歹回到了大地。
這無疑是一場慘烈的戰爭。世界規則也在此一役加快了動作, 薩沙竟然在天馬的幫助下重創了哈迪斯，同樣很關注聖戰進展的綱吉差點沒直接從奧林匹斯山下到冥界去。
如果不是千尋好說歹說地攔著的話。
「雅典娜手上的是勝利女神。」千尋神色凝重, 總算是意識到了自己漏了什麼，「哪怕勝利女神已經隕落，但是無形的神職還在。她一招手上有這東西，你去也好，算上我，這個世界我們對上她都不會有勝算的。」
「哈迪斯的神魂……」綱吉紅了眼，咬了咬牙，「快不行了。」
「還好。」千尋透過神力幻化的鏡面看了眼哈迪斯的狀況，「還能撐到下一次的聖戰。」
也只有下一次了。
「那麼多年他都抗下來了，他就會站到最後一刻。」對於哈迪斯這個神明，千尋還是比較敬佩的，不管是心智、品性和性格，「我們要和命爭，只需要勝利一次。哈迪斯等得起這一次。反而是我們要沉住氣。」
道理說的輕巧，也都懂，就是很難做到。綱吉喘了幾口氣，勉強穩住自己的心思，可如今他也知道所謂和規則對上有多棘手。就好比去打空氣一樣，你打到空氣了嗎？空氣疼嗎？這樣的憋屈的錯覺。
「有多少的把握……」
「理智來說……零呢。」千尋這人有個優點，就是說大實話，哪怕知道對方想要聽什麼，她就是做不到說點好聽的謊言。不是情商低，單純是不想，說實話比較輕松，反正受傷的也不是她。「不過若是我對自己的能力比較自信，說自戀也成，那就是怎麼也要翻盤。」骨子裡，千尋是驕傲，甚至是傲慢的。這點綱吉也看得清楚，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他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一彎，看著對面他思慕的少女下巴微微揚起，眼睛也眯了起來，閃爍著危險地光芒——像是看到挑釁者的貓科動物一般。「最後一次聖戰，不成功也要成仁。這點我和哈迪斯站在一個陣線。」她冷冷地一笑，「要是世界規則非要讓希腊神全部隕落，那麼就拉這個世界也一起陪葬，順便讓他完蛋去吧！」
說真的，三千世界，每個小世界一個規則，也是靠著世界本身的欣欣向榮才能存在，繼而壯大。若是世界都沒了，規則就是個p。
綱吉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麼，既然又閉了嘴，只是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
他就知道。
千尋是這樣的性格，若是有人把她惹惱了，她就是那種寧願兩敗俱傷也絕對不會讓對方單方面得好處的性格。某種意義上特別的狠厲殘暴。
綱吉不知道的是千尋也是曾經有柔軟的一面的，可惜這些都在被『不知名』扔去一個一個黑色世界的時候磨光了，不過這種心態的轉變是潛移默化的，連千尋自己都沒意識到原本她其實是沒有這麼狠的。
綱吉心中偏向希腊諸神，也想著無論怎樣都要保住哈迪斯和雅典娜。他知道他有時候想法總是過於天真美好，如今哈迪斯和雅典娜明顯已經是不可協調的矛盾，但他還是會為了他天真的期望搏上一搏。
可是若是真的最後他和千尋失敗了，哈迪斯和雅典娜最終注定隕落，他卻絕對會攔住千尋，不讓她直接幫助哈迪斯完成九星連珠，毀滅這個世界的行為。
不是他想要救誰，而是他不能看著千尋背負整個世界的人命，以及其他千萬生靈的性命。
因為他知道，奪取他人的生命，第一次要跨過的是心理上的障礙；第一百次的時候，若是有正當的理由，人的心智會變得堅定。
但當奪人性命不能以數量來計，反而變成了一次性的屠殺，那麼人對於奪取性命這種事情，就會變得麻木。
或者，也會上癮。
以千尋的性子來說，她很大程度上會成為前者。而綱吉兩者都不想看到。
哪怕以後他們都擁有強大到足以蔑視全世界的力量，綱吉也希望當他們出手奪去一個生靈的生命以及余下的人生的時候，是有一個理由的——哪怕是自私自利的理由都可以。
卻絕對不能對生命漠視。
他們本身也是生命的一種，若是漠視他人生命，總有一天，會返還到自己的身上，總有一天……這樣的漠視會變成自身。
只是想想有一天千尋連自己都會漠視，他就會非常心疼。
這並非是他異想天開，只是在沒有千尋的世界中，他已經經歷過了。
所以他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聖杯……
「什麼杯？」千尋疑惑的聲音響起，綱吉才驚覺在短暫的失神中他竟然不小心把心裡想的話說了出來。
「……你聽岔了。」綱吉回過神，看上去自然地笑了一下，「我是說，我們不會輸。」
千尋嗯了聲，「要看宙斯的這個神紋陣有多助攻了。你可要努力了。至於我……打算來場魚龍混珠！」
「你要冒充雅典娜？」綱吉不贊同地看向信心滿滿的千尋，「這麼久你就在忙這個？」
「畢竟那麼多信仰的力量，與其流入世界規則歸於虛無的無形力量，不如讓我借來用用。常年人類只知雅典娜和愛與和平的大地女神，聖域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祭祀中默認了雅典娜這個『主人』以及被同時祭祀的神職。再借用一下你的太陽精火之力。簡直毫無破綻。」
綱吉隱隱覺得不妥，卻也一時說不出什麼，若說是直覺，他的直覺又一向很准，「我的超直感你也知道，你這麼說我有點不好的感覺。」
「哦豁，那個彎的箭頭啊。」千尋冷漠。jpg，「老實說吧，我覺得你的超直感在面對異性的時候就沒准過。」
「……」綱吉一下子被這句話給打擊的有點懵逼，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不等綱吉緩過來說點什麼，千尋就急不可耐地推了他一下，「等到下一次聖戰前夕，你直接把世界規則下到聖域的『神諭』給燒了，然後幫我下另一個神諭。」這世界上沒有太陽精火燒不掉的有形物質，這件事交給綱吉千尋很放心。
綱吉木木地點了點頭，「要換成什麼？」
「當然是換成真正的……未來啊！」千尋狡黠地笑了。大概是很久都沒看到千尋這樣開懷過，綱吉在繼被心愛的人懷疑基佬的打擊後又看呆了一下，徹底錯過了辯論關於箭頭彎不代表人是彎的這個問題，直接進入了正題。
「下神諭告訴教皇這一代的女神有兩個。」
「……這是……要搞事啊。」綱吉有點可憐聖戰活下來的這位教皇了。忽然兩個『雅典娜』，他估計要瘋。畢竟這實在太詭異了。估摸著占星樓歷代都不會有記載。
「你可以告訴他們……終之聖戰。」這也是實話，哈迪斯要撐，這也只能撐這最後一戰。「讓他們有點盼頭，到時候他們想的一多，兩個雅典娜就不重要了。」
「你……」綱吉無奈地看了千尋一眼，「之前就有這樣的感覺，你好像對雅典娜的聖鬥士沒什麼好感啊？」
千尋聞言反而是愣了下，「沒有啊。」她說。然後忽然就詭異地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應該沒有吧。只是覺得雅典娜為了人類和自己的同族作對，對人類來說只要維護他們的利益誰都可以。雅典娜犧牲太大了……更不用提如今她這是被利用了。」
「這事不好說。聖鬥士一直被教導要為雅典娜奉獻生命，維護正義與和平。而雅典娜則是為了人類而戰。誰都沒誤導誰。都是被世界規則潛移默化了他們的立場。立場相同就是戰友，不同自然就是敵人了。」綱吉想了下就知道結症所在，摸清楚了千尋的不爽，「哈迪斯想要拉著世界規則給希腊諸神陪葬，其實對人類他反而是沒有敵意的，只不過結果就是人類會被牽連；人類想要活著，也無可厚非。」
千尋被綱吉繞了一通有點暈，倒也不明覺厲，最開始的惱火和不平衡反倒是消了不少。總之為了不讓綱吉繼承奈奈媽媽的性格繼續碎碎念下去，千尋也只能先應了再說。
沒聽明白也要裝作聽明白了！
第98章 ：戰爭開始
別急啊, 我們才剛剛開始呢~——千尋
事實證明，比起被『提前告知』一大部分未來的千尋，綱吉作為非知情者，反而能夠客觀地看清很多細節。
比如奇葩的神諭下了後, 現任教皇, 前白羊座黃金聖鬥士史昂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
兩個女神, excuse me？等了二百六年你告訴我這一次的聖戰雅典娜變成了倆？你以為是雙子座玩孿生梗嗎？
一個女神降臨每一次都要雞飛狗跳好嗎！回想起曾經他們一代掉了個雅典娜後好不容易找回來對方和哈迪斯轉世肉身外加天馬的三角關系, 要不是還要維持形像外加自己確實不年輕了, 史昂恨不得以頭搶地。
據說每一任雅典娜都會有試煉, 薩沙之前那一代雅典娜的試煉是如何的史昂沒有聽前任教皇說過, 反正他這一代一個雅典娜就讓所有黃金聖鬥士都有點心力交瘁。當然並不是抱怨什麼, 雅典娜還是很符合他們心目中的女神形像的——堅強、善良、聰慧、正義等, 他們也會無條件服從女神的任何命令。只是前提是女神要在聖域。
天知道女神走丟的數年他們是怎麼過的。
一個女神要試煉的時候都看不住，兩個……
科科。
幸好我不是這一代的黃金聖鬥士。
但是這一次我是他們的老大。
所以……還是要頭疼。
史昂忽然懂得了上代教皇的痛。作為黃金聖鬥士和作為教皇其實完全是不一樣的概念。上位者要承擔的責任遠比純粹的戰士要多的多。
而史昂其實某種意義上是……被趕鴨子上架的。
就是這樣，上一代聖鬥士就活了那麼倆, 他和童虎，童虎是完全沒有做領導者的那根弦, 史昂算是後備的，之前明明已經決定是雙魚座雅柏菲卡作為這一任的教皇。
然而聖戰的時候他死了。
對, 抱著對面那個冥界三巨頭一起去死了。
於是教皇就只有史昂做。
比起冥鬥士得到冥王所謂永生不死的承諾, 其實每次108冥鬥士都死的干干淨淨, 反而是聖鬥士們，得到了雅典娜星座聖衣承認和女神祝福的他們反而是永駐青春。
不過到時間還是會死的就是了。
童虎的假死之法屬於例外, 至於他自己, 兩百多歲還和三、四十歲的臉差不多。而無論是白發還是顯得滄桑的臉孔, 和歲月是沒有關系的，不幸的是……都是成為教皇後迅速蒼老, 幾年就熬白了頭……可見教皇這個位子真心不是人做的。
穩了穩自己的心神，史昂勉強收回有點渙散的視線，目光落在占星樓上金光閃閃的神諭後半段。看到『終之聖戰』的時候，整個人都一震。
就好像垂死之人忽然回光返照一樣，醍醐灌頂地驚醒一般，這滋味實在難以言喻。
作為女神的聖鬥士，從有意識開始就一直以保護女神，維護大地的和平與正義為信念和榮耀。當世界上有國家過於橫行甚至侵略他國的時候他們也會以女神的名義進行干涉，但到底普通人對聖鬥士來說勝負沒有懸念，他們真正的考驗，是與神明的戰爭。
和想要毀掉人類的神明抗爭，哪怕犧牲也以此為榮。但是同伴的犧牲依舊令人痛心，比起用了假死之法隨便睡一覺就是十幾年的童虎，史昂都不知道兩百多年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兩百年的和平，是他的同伴們用鮮血換來的，他們雖死猶榮，史昂也為他們感到驕傲；但到底留下來的人，過於寂寞。直到近些年童虎以小宇宙傳訊他冥王的結界開始松動，是時候培養下一代聖鬥士後，聖域才稍稍熱鬧了起來。
之前說是一片冰冷的死寂，大概還是客氣的。
哪怕是靈魂也好，史昂都希望見上一見，這當然是妄想。他們並非普通人類，作為違抗神明者，死去的伙伴連靈魂都無法得到轉世，永生永世被囚禁於冥界第八獄的冰之地獄。
日日受到刺骨的冰雪折磨。
不出千尋所料，不管對於兩個雅典娜這個神諭怎麼的驚疑不定，最後那句最終的聖戰就足夠奪去史昂的全部注意力。並自發地為兩個雅典娜做出了詮釋——雅典娜為了終結聖戰的一搏。
好嘛，連要女神本身的解釋都省略了。
沒辦法，作為聖鬥士，太過於渴望和平，以及聖戰的終結了。千尋正好卡死了這個弱點，讓他們無論付出什麼都願意乖乖去做。
為此，教皇史昂甚至離開了聖域，親自去了一次中國的廬山那邊。
大瀑布下，他找到了他幾乎大變樣的伙伴。對方看上去活像是個老不死的老頭子，倒是比他符合高壽200年的人類多了。
可惜他們都知道隱藏在這虛假的蒼老軀體下的真相。
對方雖說總是不時陷入沉睡，但到底是十二黃金聖鬥士中唯一被允許使用武器的『仲裁者』，實力不是蓋的，幾乎史昂才出現，對方就睜開了雙眼。
大概也只有那雙清澈也清明的雙眼，能看出這老朽的身姿深處隱藏的真實靈魂和軀體了吧。史昂有點走神地想，就是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還看得到看不到當年的天枰座黃金聖鬥士了。
「難得你會來我這裡來。」童虎的說話的聲音很慢，史昂也耐心地聽著，「是神諭有什麼問題嗎。」
「還是依舊這麼敏銳啊。童虎。」史昂想了想，還是決定先給他好消息，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血壓飆高什麼的，「神諭下來了，這一代會出現兩個女神。」
童虎的眼睛微微睜大，對於如今的他，大概也算是十分吃驚的神色了，「這怎麼可能？」
是啊，雅典娜怎麼可能會出現兩個。
史昂也不知道，也想不通，可這是神諭，何況後面還有一句。
「說是為了終之聖戰。」
「……」許是過於激動，童虎一時失語，可是史昂太熟悉童虎了，他的氣息表面了他並不如面上一般平靜。
「……既然是為了最後的聖戰，女神必然有自己的打算。」最終，他也和史昂得出了相同的結論。
如死水般死寂的心終究是有了漣漪，一瞬間就活了過來，帶出了一種希望和期盼。
然而史昂並不單單是因為這個神諭而特意走一遭的。
接下來，就是壞消息了。
「每一任的雅典娜都會有屬於她自己定下的殘酷試煉。這一代有兩位，聖域的擔子不會輕。」他頓了頓，「也許之後也會要你多加照看一些。」
「我無法離開這裡。」童虎覺得有些不對，「你知道這一點，史昂。我必須留在這裡監視封印。無法離開半步。但我會培養自己的繼承者，他會是下一任的天枰座聖鬥士。」
「時間恐怕來不及了。」史昂搖了搖頭，「我在占星樓上占了一蔔。教皇是……死蔔——大凶。」
帕米爾一族向來擅長占蔔，史昂其實不算得盡真傳，大長老白禮才是傳說中最強大的聖鬥士，也是最可怕的，盡管是他的師父，但他自認也許對方的一半都及不上。
這樣一想，又傷感了起來。將紛亂的思緒從腦中趕走，其他不說，就占蔔來說，他還是對自己有點信心。童虎也知道史昂在占蔔上的造詣，如今乍一聽史昂也要離他而去，半晌沒有吭聲。
「……這一次雅典娜的試煉，恐怕會過於殘酷吧。」占星樓的記載中也從來沒有聽說過作為女神守護底牌的教皇會在女神誕生時候就有死的征兆，可是為了終結聖戰，哪怕是要史昂在雅典娜誕生聖域的一刻立刻就自裁他也會去做。
童虎依舊保持沉默。史昂說完那句話也不再說話，一時之間，只有瀑布的隆隆聲。
童虎的情緒似乎非常低落，反而是知道自己會死的史昂腦子裡全是終之聖戰這四個字，完全沒有太大的悲傷。
只要知道一個結果，那麼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童虎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想想連最後一位同伴都要死去，上一代聖戰後的黃金聖鬥士，就真的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啊。
「……既然雅典娜設下了的試煉，那麼她必然有自己的想法。」最終，童虎閉上眼，也沒有直接一口答應史昂，只是模棱兩可地說，「冥王封印我必須坐鎮，我也相信雅典娜的轉世。但我會留意的。」
史昂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除非這一次的聖戰開始，封印失效，不然童虎怎樣都無法離開這裡。他也相信雅典娜，不論多麼艱辛的試煉都可以跨過。
兩個二百多高齡的同伴一起靜靜看了會兒瀑布，到史昂臨走的時候，童虎才忽然又開口道，「小心雙子。」
史昂一頓，沒有說話就在原地失去了蹤影，童虎估摸著是瞬移跑了，也不知道他聽到了沒有。
黃金聖鬥士中能夠瞬移的其實不多，更多的則是速度很快的錯覺。不過話又說回來，燃燒小宇宙的黃金聖鬥士配合上黃金聖衣可以擁有光的急速，和瞬移也沒什麼區別了。
童虎半眯著眼看著眼前兩百年不變的景色，托史昂的福，他大概有很久都很難有睡意了。
果然若是可能，依然不希望好友去死啊。
尤其是……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去死。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27和千尋嘛粗線！
第99章 ：雙子vs雙子
傳聞雙子座有善惡兩張面孔；而雙生的女神也有仁慈與強橫兩種性格。——史昂
當新一代的聖鬥士成長起來的時候, 聖戰也會開始。在那之前，有時候教皇會做決定退位給下一代優秀的黃金聖鬥士，不單單是因為新鮮血液，還因為退役的教皇也不是真的就這麼撒手不管了, 而是會准備聖戰事宜, 試圖減少犧牲。
不過就上一次的聖戰來看, 也不怎麼成功就是了。
其實這一代的黃金聖鬥士, 沒有一個能真的繼承教皇這個位子, 至少目前沒有。但史昂還是決定這麼做了, 他心中有心事, 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下一任的教皇就選為忠、智、勇兼備的射手座黃金聖鬥士。」
所有黃金聖鬥士只有兩位教皇後輩, 也是最年長的兩位, 這樣的選擇方式其實一點都不對。何況史昂對於雙子座黃金聖鬥士可不陌生。不管是看上去就好像雙子座惡一面化身而被詬病的加隆也好，還是真正隱藏的很深的另一個撒加，史昂都看在眼裡。
到底年紀履歷相差了兩百多年, 他們所以為的步步為營，在史昂眼裡不說算是笑話, 至少和透明也差不多。
還有這一代的雙魚座和巨蟹座……和上一代比起來也差的有點遠。
史昂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老了，有的問題簡直想都不能想, 想了頭都會隱隱作疼起來。最麻煩的是沒人想到上一代聖戰只剩下兩個聖鬥士活著, 趕鴨子上架的史昂壓根沒被系統地教導過如何做一個教皇以及如何去培養下一代的聖鬥士, 只能盡人事、聽天命——然後發現天命不怎麼給力。
他也不是沒和童虎念叨過，結果對方簡單粗暴地甩過來一句話：相信女神。
以及『船到橋頭自然直。』
真有道理哦簡直無言以對。
在他宣布這一代射手座艾俄羅斯做教皇的一刻, 幾乎是立刻就感到了一瞬間的惡意。是誰發出的自是不必說。
面具後的史昂打量了會兒看上去依舊謙遜, 送上誠懇祝福的撒加, 又想了想一天前被關進了聖域水牢的加隆，再想想今天凌晨降臨聖域的女神轉世——兩位。覺得自己有了中風前兆。
不行, 還是要回占星樓再占一次蔔。不然完全無法安心。
然後……
沒有然後了，然後史昂死了。
在耗盡小宇宙進行大占蔔術後沒等看到結果，就被偷摸上占星樓的黑撒加給銀河星爆了。
比起驚怒於撒加的背叛，史昂更加憂心的是其他事情。比如撒加是如何在他看著他離開教皇廳，走入雙魚座宮殿後還能又摸回來的。
雙魚座黃金聖鬥士的職責是離開教皇廳和女神殿的最後防線。作為雙魚座的黃金聖鬥士，他有權利攔下任何沒有經過傳喚的人。包括同僚。
然而這一代的雙魚座黃金聖鬥士阿布羅狄不僅放行了，還沒彙報。
這個問題可比對於撒加不穩定有心理准備的史昂更加難以釋懷。
可惜他也只能想到這裡為止。哪怕有心理准備，也確實很累的史昂，對於竟然死在同伴的手中，其實還是有點不甘心的。
還不如戰死……大概就是這樣的心情吧。
不過以後怎樣他都無能為力了，也只能套用童虎的說法：相信女神。
離女神降生還沒到24小時，教皇就死了，估摸著是有史以來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吧。畢竟聖戰將在這代終結。
解決完教皇，發色全部變黑的雙子座扯下面具，帶了黃金匕首就要往神殿走。要干什麼自然是不言而喻。雅典娜的聖域中有三件神器，一把能夠弒神的黃金匕首、一個能夠抵擋所有攻擊的黃金盾以及引領勝利的黃金權杖。
綱吉沒有進入聖域，200年過去，離開他破解宙斯的神紋只剩下最後一圈的中心層，對於千尋他自是信任有余，可就是不放心。所以哪怕也知道千尋已經和自己約法三章，讓他專心解除宙斯的封印，大地上的事情就交給他，綱吉還是暗戳戳地用神力幻化出映照大地的鏡面，一邊解咒一邊留神聖域那邊的動靜。看到千尋變成嬰兒的樣子他還是有點忍俊不禁。
對於教皇的死亡他只是皺了皺眉，理智告訴他教皇的死亡是命運的一環，他相信千尋也應該能夠判斷的出，可是饒是如此她也一反常態的沒有給命運搗亂，反而更像是順著對方走。就是不知道千尋究竟怎麼計劃的，饒是如此，看到一個背叛雅典娜的人類手持黃金匕首走近神殿他還是聳然一驚。
黃金匕首在這個世界是無敵的。它是最後的弒神武器，這就是規則。不說到現在千尋還是沒有結界這個技能，就說有，在這個世界的黃金匕首面前也沒有用。
除了和它相對的太陽精火。太陽精火能夠燒光一切有形的物體，哪怕再信千尋，綱吉在這件事上也不敢托大，好在這個世界他作為太陽神，抬手就能將太陽精火召喚到他想要達到的任何角落。
撒加對著兩個女神嬰兒舉起匕首的同時，綱吉也抬起了手。
他的藍眸深處透著冷凝，那是一種幼時的他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的冷酷。
若是焚燒，那麼當然不止黃金匕首。
一切想要傷害千尋的……
都要……燒盡才可以。
他垂下眼簾，連帶著放下的還有已經開始凝聚神力的手。
因為他看到了另一個隨之出現的身影，對方顯然很謹慎，哪怕此刻正經歷極度的震驚和動搖。
然後他握住了落下的匕首。鮮血的味道讓沒有記憶的幼年雅典娜大哭起來，相比之下，千尋做不出干嚎，只是厭煩地閉上眼——她不喜歡鮮血滴在身上的感覺。
不過她倒是明了了一件事——她之前還在考慮的要不要救下射手座，以及其利弊，如今倒是不需要左右為難了——就算事後艾俄羅斯逃過一切追殺，他也會流血而盡死去，畢竟他做了個很錯誤的選擇。直到最後一刻避無可避才選擇出手。被黃金匕首傷到的傷口不會愈合，鮮血自然就會流盡。
原本千尋還在想曾經艾俄羅斯能夠在重傷的情況下救出雅典娜，不知道多一個會不會吃力，如今才曉得她小看了黃金聖鬥士的戰鬥力。一個兩個根本不是問題，艾俄羅斯確實智勇雙全，他甚至有足夠的能力制造重傷的假像。但是當他意識到會死在黃金匕首下的時候，已經太遲。
也虧得日本城戶財閥的大佬路過。艾俄羅斯也留下了遺言，暫且功成身退。
暫且。
千尋挑了挑眉，若是她的計劃成功……當然之前也說了，長壽也好不死也罷，有時候也不知道是祝福還是詛咒。
人能夠復活聽上去很奇妙也很讓人期待，但誰也不知道被復活的家伙還想不想再活一次。
比如史昂吧，也許復活他讓他重新來一遍人生，他寧願立刻中風也說不定。
神明，多麼讓人振奮也誘人的存在。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世界規則為了人類而殺盡希腊諸神，然而人類最後記得的依舊是對希腊神的敬畏和虔誠。真是有些諷刺。
於雅典娜來說，城戶財閥當真是當得起散財童子這四個字。城戶光政倒是牢記艾俄羅斯的遺言，真的從世界各地領養孤兒。遺憾的是老一輩的信仰到底會隨著時間淡化，後輩並不似老一輩那般相信神明，對神明虔誠。哪怕他們見識到了所謂聖鬥士的力量，對他們來說，也不過是一種可為己用的力量，至於為了雅典娜什麼的……早就被他們扔腦後去了，至少在實際上見到神明前是這樣的。遑論那些並沒有被好好對待，而心生怨恨的孤兒了。
也許幾代之後，希腊神的威嚴就會變成傳說，最後變成童話。
到如今，千尋才懂得了這一步一步的緊迫與逼迫。
從小時候開始城戶紗織大概就詮釋了富二代千金所有的好習慣和壞習慣。作為智慧女神，雅典娜典型的對於城戶光政的所有的教導都來之不拒，並且學習的很快，基本沒什麼難得到她的。對待城戶光政的孤兒她純粹帶著隨意的心情，不過在參加正經宴會的時候，說真，千尋不覺得有任何一家千金會做的比城戶紗織還要好。禮儀、舉止、措辭、交際甚至談判手腕都完爆同齡的富二代。
所有一個層次的富豪中，大概也就只有同樣優秀的朱利安能得到她多幾個眼神。她自是愛戴城戶光政，不過她最黏的還是千尋。
城戶光政對於為何艾俄羅斯說是說雅典娜女神卻托付給了他倆也很困擾。他並不會想到這一代雅典娜有兩個，艾俄羅斯也不會傻到說出這種讓人覺得難以理解的話。所以干脆什麼都不說，只告訴城戶光政該做什麼。事實證明他的做法很聰明。
城戶光政不確定究竟哪個是女神，另一個又是什麼身份，只能倆都好吃好喝的供養著。時間久了他也很糾結，到死前他都沒想明白究竟哪一個是雅典娜轉世。紗織自然是聰明驕傲，無愧於雅典娜的稱謂，而千尋……也很優秀，還有氣勢又驕傲，感覺也可以啊！
城戶豪宅中，單手托腮的千尋無聊地擺弄著Chess，耳邊是紗織聽到88星座回歸的消息後心煩意亂的琴音。
隨著最後一個音節落定，黑色的棋子同樣放在了棋盤上最合適的位子。
一切歸位，准備回歸聖域，迎接即將來臨的最後一場戰爭。
作者有話要說：
心情不好，氣的一直在哭。
我家是小別墅，和隔壁小別墅牆貼著牆，他家裝修我這邊能聽的十分清楚，甚至有放大效果，導致各種噪音。
從3.1開始裝修，各種噪音，一直到現在還是噪音，我上網查了，明明說最多10天就好了啊？最可氣的是不集中在一起弄，非要斷斷續續的弄噪音，持續了一個多月了，節假日也不放過別人，早上7點多開始，一直到晚上6點多。
規定不允許節假日裝修，他們不知道嗎？？工作時間才能裝修，是寫著好玩的嗎？？？噪音持續一個月多月，有多擾民不知道嗎？？？
物業和警察也不管，認為是小事，不落在你家，你當然覺得是小事！
今天他們又裝修了，周末，清明節假期，我家貓咪實在害怕，想找個地方躲，結果從樓梯的側邊的缺口掉了進去，缺口特小，我們根本沒辦法進去。想試試爬梯也放不進去，用笤帚試了試高度，根本碰不到底。特別深。
貓咪一開始聽見我的聲音還喵喵叫兩聲，現在一點聲音都沒有了，又急又擔心又心疼，恨不得把隔壁裝修的弄死。
現在哭的要死，這貓還小的時候我就一直養著，心疼的不行。
現在要等人過來把牆砸了放他出來，到時候砸的時候他肯定又怕的要命。
隔壁還沒搬進來，鄰裡關系估計就不會好了。
第100章 ：銀河擂台
實力就是一切, 其實這句總被反派崇尚的台詞不是沒有道理。——千尋
城戶紗織接受自己是女神的信息的時候，這位從小受著精英教育的大小姐整個人的三觀都被重組了。她也確實接受了這個身份，但由於從小並不生活在聖域，她並不知道作為一個女神, 究竟應該做些什麼。好在從小時候開始, 城戶光政為了為以後女神覺醒做准備, 潛移默化就灌輸了兩個『孫女』很多希腊的典故, 對於雅典娜這位為了人類和全希腊神作對的女神更是推崇的很, 所以城戶紗織下意識地就覺得作為雅典娜應該就是城戶光政所說的那些維護愛與和平的大地女神……等。
她將這個想法說給千尋的時候, 千尋想的是：蓋亞, 你的棺材板要壓不住了。
然後城戶紗織忽然很糾結地問, 「雅典娜……不是只有一位嗎？」她苦逼地看著一起聽遺言的姐妹, 「爺爺沒告訴我們我們倆究竟哪個是啊！」
老爺子你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啊！城戶光政的忠實管家也很崩潰，只有千尋特別淡定，因為她知道城戶光政不是忘記, 而是他根本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坑是從艾俄羅斯開始挖下的。
艾俄羅斯真是有夠聰明, 和他老實的外表完全不一樣，也不是說他切開來是黑的, 只是單純的聰明。
這種性格倒是很意外地讓千尋很是歡喜。
當然也只是這樣想想, 千尋活得太久了, 經歷過生離死別，懂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她早就不執著於要去拯救什麼, 反正……最終也都是會歸於死亡, 變成虛無。
其實在被告之收養孤兒的目的後，城戶紗織對於自己是女神是有抗拒心態的。這種心態若是沒有千尋也許很快就能夠壓下去, 畢竟『別無選擇』，就自然會接受現實。然而有千尋在，城戶紗織會抱著對方可能是女神的想法，推走不喜歡面對的現實。
原因很簡單，城戶紗織一直不覺得她和那些孤兒是一個世界的人，在她眼裡爺爺收養是好心一回事，她從沒把他們當做家人，連僕人都沒當過——城戶財閥的僕人還要受專業的訓練，不是誰都能當的好嗎。尤其是裡面有些孤兒根本對於收養他們給他們吃飯學習的城戶光政毫無感激之心，她就更加瞧不上了，只當是爺爺要積德，不要礙到她怎樣都好。
如今一下子變成了這些孤兒會成為女神的聖鬥士，作為女神要建立良好關系甚至也許需要依靠他們回到自己該回歸的地方，這滋味……
誰嘗誰知道。
按照城戶光政臨終前已經定下的計劃，紗織瞅瞅千尋知道這也是個指望不上的，抱著『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的千金小姐體面的微笑還是開了銀河擂台賽召喚所有的孤兒……或者說青銅聖鬥士歸來，獎品則是射手座的黃金聖衣。哪怕不清楚更多聖域的真實情況，可看到幾乎所有的青銅聖鬥士都歸來的時候，紗織就很清楚黃金聖衣的吸引力。反正在她還沒爆出自己是女神的身份前能讓這群估摸著也對城戶財閥沒什麼感情的孤兒集體趕回來，城戶紗織就有之後要搞事的覺悟。
期間，她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下那些回來順帶和她打過招呼的孤兒們。有的完全只是純粹衝著黃金聖衣來的；有的則是比較個人的，想要報答城戶光政的恩情，自請回來當城戶紗織的保鏢；還有一些是來告別的；當然還有一些人受到召喚也暫時音訊全無。短短幾天，不過是幾個照面，城戶紗織就意識到了似乎這些成功成為青銅聖鬥士的家伙對於聖域的認知其充其量也就比完全不知道聖域存在的希腊旅客們好上那麼一丁點兒，有幾個青銅聖鬥士坦誠他們只是覺得既然城戶光政知道青銅聖鬥士的存在，那麼黃金聖衣看上去聽上去都是比青銅聖衣都要高級的存在，若是贏了就得到聖衣，那就好比直接升級一樣。
「都知道青銅聖衣的力量就很不簡單了，竟然還想當然的覺得黃金聖衣贏了得到就能有更大的力量，這個邏輯本身就有問題吧？」大廳中，紫發翠眸的美麗少女忙完了一天的財閥事宜，累的不行。想到還要抽出時間搞對財閥本身沒有任何好處的銀河擂台，她就越發生無可戀了。「射手座的黃金聖衣看著就比他們自己帶著的青銅聖衣材料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我覺得就算能有勝負，這聖衣給了他們能不能用還不好說。」
千尋給了紗織一個『你也不傻嗎』的眼神，將本來就沒什麼興趣的股市操盤系統一推，暗自高興光陰如梭，「回來了一大部分都要參加比賽，看來倒也是光明磊落。剩下的沒回來的，別覺得他們不敢興趣，試試看這麼想：也有不那麼正義的奪取方式。」
「反正都是他們自己去打。」紗織哼了聲，拿了一杯已經冰鎮過的香檳，窩進了沙發，發出了一聲享受的嘆息，「既然他們想要，就總會打起來的。」她這樣說，眼中卻閃過迷茫和不忍，「爺爺說命運會指令雅典娜回到聖域。我們只需要看看最後命運會引領我們向何方就可以了。」
命運啊……
千尋暗笑了下，那可不是命運。
聖域是為了雅典娜而存在的，要不是雅典娜的神魂還在，聖域早就消失了。聖域是雅典娜的領域，哪怕失去記憶，聖域都會召喚著雅典娜，並且渴望她的回歸。
至於千尋……她就是個蹭的。
不過因為她是被信仰著的和平女神，所以若是聖域有思維，估摸著就是：便宜你了小婊砸。
這樣的心態。
信仰、神魂、神職三大要素才成就了這個世界希腊神明的永垂不朽。
綱吉心心念念要剩下的幾個希腊神活著，規則抗衡，但他也只是以為千尋想要和他站在同一陣線和規則打罷了，卻不知道對千尋來說對抗和打鬥都是過程，最終的目的是毀滅。
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千尋慢慢地意識到了神職對她的影響。當想到破壞的時候，她都會很興奮，看到毀滅整個血液也都會沸騰。
迄今為止倒是還在控制範圍內。
所以說，她從n年以前就開始困擾了：她究竟哪點和和平沾邊了。
最後事實證明她還是天真，就好像之前一個世界把她給整成了麒麟，說到底給了她一個和平女神的神職就是限制她的破壞。可惜最後希腊神被規則全部弄得隕落了，神職的限制自然就少了。
如今千尋行事也是無需顧忌，只要把握大方向，千尋隨便玩，所以面對紗織的煩惱，千尋視而不見，「你是女神，你合該是老大。」
城戶紗織：「……」
她的直覺告訴她似乎並不是這麼回事。
「別擔心。」看著城戶紗織一臉難以言喻的美麗臉孔，千尋噗嗤就笑了，「要是他們有膽子動到你頭上。我就揍翻他們。」
城戶紗織抽了抽嘴角，覺得自己最近的忙乎也許會很冤枉——這種彪悍、這樣的態度，果然這才是真女神吧嗷嗷嗷！
銀河擂台開始前的最後一天，千尋在下樓找紗織的時候看到了一張有點眼熟的臉孔，然後她就想起來了，和上一代的天馬倒是很像。
聖鬥士的靈魂無法轉生，更不用說犯下弒神之罪的人了。
是哈迪斯漏了嗎？自然不是，世界規則為了抹殺希腊神，它無意識地破壞了自我。
那可真是……太好了！
剛大大威風了一把了的星矢正想語言上威脅一下小時候欺負過他的大小姐，就感受到了一個目光。他下意識地抬起頭，就看到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一瞬間悚然太快，星矢甚至沒有抓住，只是覺得有股奇異的感覺。因為被這樣看著，他竟然沒有生氣，明明他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
「千尋！」被星矢剛剛展現出的力量驚到的紗織叫了聲。哪怕知道自己是女神，但到底是第一次接觸到所謂超越人類的力量。
千尋似乎是漫不經心應了聲，從旋轉樓梯緩緩走下，全程黑色的眸子卻是盯著星矢。
後者不知為何氣虛了下，但好歹還是穩住了。比起紗織，對於這位據說是紗織姐姐的女子，大部分孩子還是覺得害怕過的。沒錯，若是對於紗織是復雜的感情也好，厭惡也罷，這位真正高高在上、完全是無視他們存在的大小姐，才更讓人有心理陰影。
「既然是要來打擂台賽的，你也就和其他青銅聖鬥士沒什麼兩樣。就不用在這裡耍威風了，如何？」
星矢抿了抿嘴，權衡了下還是見好就收。
紗織看了會兒被破壞的門，不敢置信地回頭看千尋，「他就這麼走了？！」
千尋冷笑了聲，「別急，修理費會讓他吐出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忙成狗尾巴草，這幾天都會遲點更新，但是花花還是愛著你們QAQ
最後：星矢，賠錢！你知道財閥的大門值多少錢嗎！！！
悠于 2020-9-10 19:19
第101章 ：蟄伏結束
黑暗聖鬥士將黃金聖衣搶奪走的時候, 紗織不知為何特別淡定，一點也不驚訝，甚至一瞬間有種這樣也好的想法閃過。但她也知道這是異想天開，聖衣不管搶不搶的回來她都趟了這趟渾水, 根本無法獨善其身。銀河擂台賽如此大肆舉辦, 對於將聖域隱蔽化的人來說這是挑釁。更遑論黃金聖衣的等階絕對不低。對方不知道這是『女神』的意思的話, 一個瀆神已經按到了紗織的頭上。歷來狂信者都是什麼都做不出來, 哪怕對方的人馬忽然現身要拿她的項上人頭, 紗織覺得她都有心理准備。
當然不管是命運或者是千尋都不會讓她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就有這樣的自信。
黑暗聖鬥士之後是來自聖域派來的追殺, 青銅沒有多少指望, 畢竟大部分的青銅聖鬥士名額已經被城戶光政領養的孤兒們占了七七八八。當聽到白銀聖鬥士的時候, 紗織立刻就知道黃金聖衣果然等級很高——青銅、白銀, 之後肯定就是黃金啊，撐頂了。
無意中發掘了自己時靈時不靈的治愈力以及對聖衣力量的控制力，紗織特別心累地回家看著千尋, 最近她的感覺愈發敏銳，所以她也很輕易地發現了完全沒掩蓋的千尋的心情, 「總覺得你越來越高興了。」
「感覺是敏銳了，不過准確性有待提高。我有什麼好高興的？」千尋反問, 「心情不壞是真的。畢竟我也期待了很久了。」她意味深長地說道。
紗織再次露出了無語的神色, 所以她才總覺得千尋才是真·雅典娜, 一股子的神秘感。可如今她更清楚自己才是那個女神雅典娜。
那麼和她一起被托付給城戶光政的千尋，又是什麼身份呢？
想不通就不想, 對於紗織來說, 千尋是很重要的存在, 她無條件地信任與她。這也是千尋羨慕紗織的地方，能夠全心全意相信一個人的能力她從最開始其實就沒有的, 也羨慕擁有這種勇氣與素質的人。她也並不會想去破壞這份信任。
千尋看著紗織，忽然問，「你看上去對那些青銅聖鬥士態度也是變了不少，心軟了？」
紗織想了想，不太確定地說，「不知道，也許吧。他們拼命保護我的樣子……總歸是讓人觸動的。何況那樣的戰鬥著，看著都覺得很是辛苦。難道你不是因為不想直接看到這些被觸動，所有才避而不見的嗎？」
千尋愣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又不是女神！」
這會兒才算真的承認了紗織獨一無二的身份。後者噗嗤一下笑了，「果然啊，千尋對那種付出和衍生出來的感動情緒都不擅長吧。」
聽到紗織的話千尋也有點不好，她又不是中二少年，只是單純的不喜歡類似的情緒罷了。被紗織說的好像和被灌心靈雞湯一樣。她不得不阻止紗織繼續下去，「不說這個，等到黃金聖鬥士來的時候，那可就不是一個等級了。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紗織一臉正直、天真也帶著點小迷茫地看著千尋，事實上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對她來說黃金聖鬥士沒見過，怎麼厲害都只是抽像。某種意義上確實神經也是大條了點。千尋幾乎想扶額。其實青銅和黃金的等級相差到了天差地別，青銅聖鬥士和白銀聖鬥士也許還能有一抗之力，可是黃金聖鬥士那跨的可不是兩個等級那麼簡單的事情。雖然這麼說最終結果還是只有一個。紗織站哪邊哪邊就贏。之所以青銅聖鬥士能夠撼動黃金聖鬥士，與其說聖鬥士們多努力多拼命，不如說最關鍵的戰鬥力還是在雅典娜身上，因為不直接反而容易被忽視——勝利女神自是不提，說到底能成為聖鬥士擁有超過常人的力量，是有約束的。作為雅典娜的聖鬥士，力量來源全部是雅典娜的信仰。當雅典娜站在哪一方的時候，哪一方的力量才會更強大，反之亦然。
要對雅典娜揮拳頭，也要看聖衣答應不答應。
雅典娜可以不計較信仰不純，也無所謂只是為了人類而跟隨雅典娜，可到底最終的目的是一致的。用大白話說你吃雅典娜的用雅典娜的最後還想打雇主，醒醒。
作為女神的代言者教皇可以命令得動青銅白銀聖鬥士，對於黃金聖鬥士，作為非真正教皇的撒嬌也是要掂量一下。說到底這教皇的位子來的並不光明正大。這一代的十二黃金聖鬥士蒙在鼓裡的也就那麼幾個，其他的要麼事不關己；要麼裝聾作啞；也有遠走高飛的，總之就是一句話，心不齊。倒戈的不是沒有，可是卻不是能輕易派出去的。惡的一面的撒加一邊看不上雅典娜，一邊骨子裡對於雅典娜的敬畏到底還是存在，不想冒險折損少數忠於自己的戰事。當艾歐裡亞氣勢洶洶地前來教皇廳質問的時候，撒加就知道這事不能善終了。
射手座的黃金聖衣，最終還是要把他逼出表態。
暗自淬了聲艾俄羅斯真是死也不讓人安生，心生一計的撒加干脆就寫了封信讓雅典娜回聖域。
聖域是他的地盤，有他看著，就不怕雅典娜翻出什麼花樣了。這樣想的黑撒顯然智商有點掉線，依舊存在於靈魂中的善的一面感受到另一面的想法，其實多少是有些無語的——不，聖域明明是雅典娜的地盤。
感覺從智商上來說就輸了吧。
這一次，紗織不顧千尋的不願，硬是把人一起扯到了聖域。
「紗織小姐。」城戶財閥的私人飛機上，星矢實在是忍不住了，終於問出了其他人也都想要問的話題，「千尋小姐和紗織小姐，究竟誰是雅典娜啊。」
對，沒錯，盡管紗織小姐展現出過幾次龐大的小宇宙，可是千尋這段時間也不是什麼都沒做，至少有幾次威脅到紗織小姐的安危、而青銅聖鬥士又來不及趕過去的時候，她化解敵方的攻擊，讓紗織不至於受到什麼皮肉之苦。
那時候她的小宇宙也很強大，比起紗織小姐溫暖至極的小宇宙，千尋的小宇宙散發後讓人覺得深邃、和平、浩瀚……總之就是很彪悍。
於是青銅聖鬥士們也糊塗了。
紫龍倒是從自家老師那邊得到了點兒消息，他問過老師相同的問題，老師沒有明說，只是語焉不詳地說了句兩個人都要一樣尊重，就不怎麼理會他了，回到了之前半睡不睡的狀態。
好迷。
「其實爺爺也沒有告訴我們。」紗織瞅瞅千尋一臉冷漠。jpg地望向飛機窗外，只能自己解釋道，「也許是爺爺想要讓我們自己找出真相。」
說了等於沒說，不過仙女座比較樂天，「這些到了聖域見到教皇就能夠解答了吧。」
所以說一看就是沒安好心地信件並且從之前的攻擊事件來說怎樣都是反派的教皇，你為什麼會覺得對方真的會好好坐下來和你談談人生理想啊。
更不要說如今射手座的聖衣還丟了。
這一次聖戰降臨聖域的雅典娜有兩個，這點當年除了教皇、童虎知道，就只有教皇候選人的艾俄羅斯和撒加知道了。撒加自認不是個傻的，之前盡管折損了不少聖鬥士進去，可好歹詳細的報告還是傳達到他的手上，他立刻就判斷對付兩位雅典娜的方式。派出迎接的使者一把黃金箭就射入了紗織胸口——這個女孩似乎才是擁有了勝利女神權杖並且掌握著治愈之力的那部分神力的雅典娜，所以她絕對不能活。
這是撒加想的。
想法很好，可勝利女神可不是代表著握在手上跟著走才起作用的。至於千尋，對於力量很自信，並且從典故中得知雅典娜崇尚和平的撒加並不把判斷出屬於力量那部分神力的雅典娜放在眼中。在他看來，最後還是要靠聖鬥士打，沒治愈力和勝利女神的幫忙，青銅聖鬥士還能贏黃金聖鬥士那才是要直播上天。
不止他一個人這麼想。就連這些日子和這對『雅典娜』近距離接觸的聖鬥士們也是這個想法，對於聖鬥士闖宮的提議和分配，千尋難得開了尊口，「闖宮救紗織我沒意見，但我不會留下在這裡。我跟你們一起去。」
不得幾人反對，千尋就淡定地繼續說道，「黃金聖鬥士大部分人的品行還是信得過的，怎麼都不至於直接對我出手。」要是直接對她出手的話老實說那可不是聰明而是要作死，但這就沒必要讓這幾個青銅戰士知道了，「你們闖你們的宮，我會跟在你們後面，到時候也能會會教皇。」
千尋近乎冷漠地說。
完了，更分不清究竟誰是女神了。話說，雅典娜……確實只是一位女神吧喂！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花花沒有話要說【】
第102章 ：逆天不改命
白羊座的黃金聖鬥士還是老樣子, 和他收的徒弟完全不一樣，他整個人看上去安靜而清冷，若非黃金聖衣在身，大概誰也猜不到他其實是個實力強大的戰士。事實上, 他不開口的話, 都很少有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他站在自己的宮殿門口, 作為聖域的第一道防線, 這位白羊座的黃金聖鬥士自從他的老師死去後, 就沒再守過這道門了。
因為他很清楚, 這扇門的後面, 沒有他應該守護的對像。所以他走的時候走的也理直氣壯的很。不過要是被老師知道了, 大概會說他任性吧。
穆看著那些人終於決定了人選往上跑, 他的目光落在了最後面不緊不慢跟著，很快就掉隊的少女。
他想起了最近才從天枰座的前輩口中得到的信息——雅典娜，有兩個。
「你的師父走前告訴我的, 神諭。如今是該我來告訴你。」那位年邁的前輩這樣說。
穆微微地閃了一下神。哪怕離開聖域許久，他到底是在聖域的教導下長大的, 也承載著老師的期望。是以對於雅典娜回歸這件事也是抱有極大的期待。是不是自己的老師，哪怕是帶著面具, 不需要說話普一照面他就立刻知道了。但是穆還是比較後知後覺的, 哪怕還小他對小宇宙的感知都要比任何其他聖鬥士敏銳, 他再也感覺不到史昂的小宇宙，那股強大卻包容的小宇宙已經消失。事實上就算是如今回想起來, 穆對於那會兒在假的教皇面前什麼也沒表現出來都覺得驚訝。等到面見結束, 他才呆了會兒, 鋪天蓋地的悲痛終於卷土而來，淹沒了他。
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他掉頭想衝回教皇廳的時候，直接就被處女座的沙加攔在了自己宮殿後面。
對，他連第二宮都沒到，簡直是奇恥大辱。
但他也確實打不過沙加，或者說，他不可能和沙加去拼命。
憋屈的說都說不出來。
對於他的離開，偽教皇似乎也是樂見其成，但好歹記得自己是穆明面上的『師父』，所以也沒有做的太過，這些年也就隨便他了。
穆回了帕米爾，他的信仰讓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回去——女神也會。
如今，他也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然而他事先不知道女神是倆……
若是他都不敢置信，那麼確實他的伙伴也很難相信吧。真的是尷尬。
等到他修理完了五位青銅聖鬥士的聖衣，他才終於等到了慢悠悠看上去不像是來打仗，更像是在踏青閑逛上來的兩位雅典娜之一。
不知道的聖鬥士不談，作為知情者，也作為女神直屬的黃金聖鬥士，穆實實在在地向千尋行了全禮。對於『難道您不擔心另一位雅典娜嗎』這樣的話卻是問不出口的。雖說相信女神，其實穆還是有點擔心插在紗織心口上的黃金短箭——雅典娜的轉世再如何也是人類的身軀。可是他擔心是一回事，看到千尋淡定的樣子，心中的不安到底是平定了。
「不用擔心。」千尋想了想，額外給白羊座加了一顆定心丸，「聖衣是不會傷害雅典娜的，就算到了12小時，在接觸到雅典娜心髒的瞬間，黃金短箭也會消失。」
本來已經定心的穆聽到這句話反而是怔了下，他看向心思深沉的少女，將浮現出的驚疑不定隱藏在了眼眸更深處，「這是為了鍛煉青銅聖鬥士嗎？」
也是，明明根本不會有事，卻完全沒有說。闖黃道十二宮不是鬧著玩的事情，一個死守一個死攻，誠然黃金聖鬥士比青銅聖鬥士的實力不知高出幾何，但是青銅聖鬥士的背後站著雅典娜，哪怕是不能贏，要和黃金聖鬥士一起死卻是可以做到的。
一起死……
穆悚然一驚。
猛然看向遙望女神殿方向的另一位雅典娜，他的手指輕微地痙攣了一下，想要說的話卻被信仰死死壓住，連質問都做不到。
不管如何，是黃金聖鬥士的背叛在先。
但是那難道不是雅典娜自己定下的試煉嗎，也許黃金聖鬥士們才是最無辜的。
無數想法回蕩在腦中，終被一句話全部澆滅，「知道真相的黃金聖鬥士，12宮占了一半吧。就和你們這一代的黃金聖鬥士最終目的是為了維護和平，並非守護雅典娜一樣；我和紗織的最終目的是終結聖戰，至於過程……怎樣都無所謂。」
透心涼啊……
等到千尋走的都沒影兒了，穆呆了好一會兒，才低低地苦笑了起來。連其實沒有一半也沒來得及爭辯。
雅典娜也是沒說錯。
知情者諸如雙魚座和巨蟹座，估計也是抱著若是雅典娜這樣就死去，那麼追隨這樣的女神人類也是不能指望她拯救的吧……這樣的想法。
真是的，什麼時候，信仰已經變得如此薄弱了呢。
終結聖戰就好，雅典娜和黃金聖鬥士之間的關系……還是別強求了吧。
兩座宮殿的距離自然不需要走一個小時，千尋悄無聲息地路過了金牛座的宮殿，站在雙子宮殿門口站定了好一會兒，確認聖域不好糊弄——比如哪怕是她都沒法在雅典娜的領域中自由瞬移呢。
不過……她有什麼好怕的？
千尋聳了聳肩，抬腳走進了雙子座的皇宮，撒加用小宇宙制造的幻境對千尋來說沒用。唯一對撒加有用的信息就是有人越過了雙子宮，是女神。
黑撒不是個傻的，只有女神，沒有其他人，他當然不會覺得是那群聖鬥士放著女神獨自面對黃金聖鬥士。唯一的可能就是聖鬥士還在為了女神闖宮，而女神自己已經走上來了。
再怎麼作為反叛者，對於女神的信仰從穿上聖衣的那天就印刻在了靈魂之中。這也就意味著，被信仰拋棄的可能，想都不敢想。撒加心中其實已經隱隱有了感覺，可不管是善的一面還是惡的一面，都無法接受可能會被女生放棄的這個事實。
其實這都是自己嚇自己，紗織作為雅典娜根本不會放棄他的戰事，至於千尋，她是故意的。
倒是不是說這對她之後的計劃有多好，完全就是性格中受到力量影響的惡劣一面完全暴露了出來。越是動搖對方她越是高興。尤其是站在對立面，讓她不爽的做法，看對方難過，她就高興了。
走出雙子宮後，千尋想了想，腳步沒停，直接來到了巨蟹座的宮殿前。
早就把自己宮殿整成了恐怖公園主題的巨蟹座黃金聖鬥士迪斯馬斯克本來是等著那幾個青銅聖鬥士的，看到站在他宮殿門口的少女的時候，饒是他也是一愣。
不同於不知情或者是不太確定的其他同伴，迪斯馬斯克是很清楚如今的教皇是誰，這一次要對付的是誰。
之前沒見到過女神，所以迪斯馬斯克覺得撒加說的很有道理，但當真的雅典娜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想的實在太簡單了。
對雅典娜揮拳，光這點他就做不到。
要不……還是按照原定的計劃，拿巨蟹座裡布置好的黃泉門嚇唬嚇唬她？
迪斯馬斯克不確定的想。
這tm就很尷尬了。
所以直到千尋把『鬼屋』從頭走到尾，也沒碰到巨蟹座的黃金聖鬥士，至少沒正面對上，顯而易見對方是打定主意不出來了。
目送雅典娜走向第五座宮殿，迪斯馬斯克完全有種總算送走大神的劫後余生的心情，再然後他砸吧了下嘴，也反應過不對了。
既然雅典娜能這麼淡定的路過，那那群闖宮的青銅聖鬥士又是什麼鬼？
兩位女神，撒加告訴他和阿布羅狄的時候，是為了說明效忠女神毫無前途，對方弱小又不靠譜，所以效忠他們宛如笑話。迪斯馬斯克那會兒也是覺得特別有道理，如今當他意識到心理建設怎麼做他怎麼都無法對女神揮拳後，迪斯馬斯克心中就對這場戰爭不報什麼希望了。他覺得若是自己做不到，阿布羅狄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剩下撒加……
不管迪斯馬斯克怎麼長吁短嘆，懷著糾結的心情懟後面到來的青銅聖鬥士，千尋已經過了第五宮，來到了第六宮。
處女座的沙加總算是沒玩失蹤，和白羊座相似又不同地安靜地來到宮殿的門口，雙手合十微微頷首，就當是行禮了。
「是試煉嗎。」千尋的身後，在原地並沒有挪步的沙加突兀地來了一句。
千尋沒回頭，「就當是吧。聖衣賦予人類得以與神抗衡的力量。只要資質差不多，誰來穿都沒差。」
沙加的手微微一頓，「如您所願，雅典娜。」
……這一聲倒是叫的千尋有點心虛了。
對於黃金聖鬥士千尋還是有點怨氣的，為了過於寬宏大量的紗織。以前雅典娜可完全不是這麼好說話的性格呢，規則真是好樣的。
黃金聖鬥士誠然無辜，但千尋不過單純想要找個可以責怪的對像罷了。
還是那句話，最終目的相同，就不用管過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我都沒怎麼回復評論，你們不想理我也是對的_(:з」∠)_我對不起你們TAT
第103章 ：兩個雅典娜
千尋回頭, 扯了扯嘴角——正好六宮，十二宮的一半走完了。
想想後面六宮，千尋想，她沒有說錯啊, 知情的絕對超過一半。
掉線了不知多久的太陽神這會兒用小宇宙倒是傳來的信息, 聲音中有著擔心的意味, 「你不是雅典娜。本來雅典娜也不是作為守護人類的神明存在的, 你就不用給她抱不平了。何況不同人不同立場, 你知道的。」
千尋哼了聲, 忽然間金色的神力在她身後凝成了虛影一般的翅膀, 一躍上了第七宮前殿的山鞘上。下一秒她本來站著的原地就是一道金光劃過, 直接地裂。
一個身穿聖衣的身影不急不緩地走來, 千尋眯了眯眼，「摩羯座。」
看上去就很是一臉正直的摩羯座冷漠地看著身後由金色小宇宙組成的金色雙翼，盡管心中有所疑惑, 但他的信仰比誰都堅定，也比誰都純粹。他站在這裡, 就是不允許任何人通過他的宮殿。他是女神忠誠的戰士，他是守護女神的防線。
「我記得你。」作為正義的戰士, 他習慣對付世界上各種窮凶極惡的罪犯, 對於一個看上去柔弱的女性, 他本意上是願意留給對付一條生路，「十年前射手座的背叛者帶在身邊的女嬰之一。也許你是受了唆使, 但是冒充女神這樣的事情, 還是早退才有回頭之路。」
「十年前啊……」千尋意味深長地笑了, 「倒是提醒我了，真遺憾你的絕招聖劍沒有揮下。」因為若是真的斬向雅典娜紗織, 那麼下一秒聖劍就絕對會返還回去。那時候估摸著『叛逃』聖域的就是倆了。
不過如今紗織不在身邊，摩羯座的修羅聖劍砍過來的話對於千尋那還是有一下是一下的。
她想了想直接用神力組成的黃金羽翼飛過去的可能。不想修羅直接看穿了他的意圖，「最好不要想著踏過這條線。」他意有所指地對著他的絕招所劈開來的地面，「我的聖劍能夠劃破長空。所以現在，離開。」
也不想想她是怎麼從前面六宮上來的。
千尋也不強求，「只要不過這道線就好了吧。」她干脆席地坐下，「那就等等其他人。」
「你指望那群青銅聖鬥士？」修羅冷冷地說，「真當自己是女神了。告訴你，真正的雅典娜此刻就在教皇廳後面的女神殿中。雖然不知道是誰煽動的你，也罷，就算他們能夠來到我面前，讓他們全都留在這裡，你也就該清醒一點了吧。」
千尋笑而不語。
所幸她也沒有等待太久。在青銅聖鬥士來到這裡前，她一邊等一邊和綱吉在用小宇宙聊天。神紋只剩下最後三個，綱吉特意在這個時候停了手，為了配合千尋的計劃。
單打獨鬥的摩羯座一不小心就放走了另外幾個，不過就算如此也是非常驚險，千尋抱著雙臂高高在上地看著，倒也沒急著和其他幾個青銅聖鬥士一起跑路。
「要救？」某種意義上一直在看直播的綱吉溫吞地問。如今他反而不急了。
「我需要六個黃金聖鬥士活著。不過這個摩羯座……要是他活著，雙子座就絕對不能活。」
「你想要哪個留下來？」
「白羊座、金牛座、獅子座、處女座、天枰座、天蠍座。」
綱吉愣了下，雙子座和摩羯座都不在其中。
「不過若是就這麼看著他們去死，又似乎太不近人情了。」重要的是死去的人還會歸來，估摸著她冷眼旁觀的樣子會給對方留下深刻的印像。
綱吉總算是忍住了已經到嘴邊的『你什麼時候會在乎起這個了』的吐槽。
總覺得如果說了千尋要是破罐子破摔決定誰也不救，他可就造孽了。
「神紋上怎麼說。」千尋突兀地問。
「差不多，不過我們需要山羊座的聖劍。」真要說的話，綱吉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在他眼裡，需要保下的其實就四個人，「按照宙斯留下的信息，我們需要的是雙魚座的魔宮玫瑰、天蠍座的安達裡士、山羊座的聖劍和巨蟹座的積屍氣。」
「……」千尋這次倒是真的頓了好一會兒才出聲，還多少有點無語，「不早說？迪斯馬斯克已經……」
已經把自己作死了，而且還是冥界直通車，屍體都沒留下。
「他死前我已經得到了積屍氣。」綱吉特別淡定的扔下一個炸彈。
千尋：「……」什麼時候……
「所以說千尋，你要是有你的計劃和宙斯的也不會衝突。」綱吉淡淡地說道，意有所指，「死也好、活也好。宙斯需要的東西也不是非要活的不可。」
這麼一說，反而是千尋對綱吉表露出的冷酷有些詫異。但這個節骨眼上她也沒說什麼，救與不救不過是一念之間。千尋也不是非有要黃金聖鬥士死的理由，所以當修羅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下的錯誤，和紫龍一起飛向天際的時候，出於千尋也不能理解的原因，他並沒有向在場的某一位女神求助。
對方也沒有要救的意思，修羅最後往下看了一眼，那一覽無遺的山鞘上，某位女神也正巧抬首，臉色漠然。
兩位女神啊……為何這一代會出現兩位女神，又繼承了怎樣的特征，可惜他都沒有機會去見證了。
修羅苦澀地想，閉上了眼睛，任由天龍座的青銅聖鬥士將他帶往死亡。
千尋發了一會兒呆，似乎很久以前的年幼時，也曾為黃金聖鬥士感到惋惜，希望看到有人能夠挽留他們的生命。如今當她能做到這一點的時候，這個願望卻已經沒有了。
真是命運弄人。
12小時。
最後的時刻，星矢終於在黃金箭深入紗織的心髒前，舉起了黃金盾，至此，撒加慘敗。也直到那個時候，童虎才動用小宇宙，講述了埋葬於十幾年前的真相。
撒加心知大勢已去，也沒打算活下去，干脆就准備揍天馬座出氣。這模樣未免有點難看，讓本來打算安靜地等待紗織帶著其他聖鬥士上到教皇廳來的千尋皺了皺眉，多少有點忍無可忍的阻止了。
有野心、有實力、自信、自傲，這都沒問題，但是折磨人就有點過了。千尋自問沒有看一個人折磨另一個人的愛好，直接就把撒加制住，收獲了對方不敢置信的眼神——也是，在撒加看來，雅典娜軟弱而沒有能力，摘星樓上的記載中雅典娜更像是一個仁慈的精神領袖，打仗什麼的可都是靠聖鬥士的，要是他知道雅典娜一招就能把自認為是黃金聖鬥士中實力最強大的他放倒，他當年還造什麼反？教皇也好、黃金聖鬥士也好，說到底不都是聽女神的嗎！
千尋沒好心到有耐性給撒加解釋，同樣的，她能夠束縛住撒加，卻無法治療天馬座。總算是等到了紗織拿著黃金權杖，一臉心疼地上前治療半死不活的星矢。千尋有點尷尬地咳了聲，「我可沒有治愈的力量。」
她只有干架的力量，謝謝。
這麼一說，倒是讓心中各有猜測的聖鬥士們又自己開了一把腦洞，自發自主地把兩個雅典娜司不同的能力這個故事給補全了。
一個雅典娜擁有治愈的神力；而一個雅典娜擁有戰鬥的神力。
這麼一想好像特別的有道理哦……個頭。
撒加的束縛在眾人興師問罪式的到來的時候千尋就已經解開，面對眾人質問的眼神，想到在聖戰前就因為他而死去的聖鬥士們，善一面的撒加很清楚終究不過是為了一己之私，事實上黑撒做的事情沒有一件是為了人類的。反而更有可能把人類推入無底的深淵。而黑撒也知道這件事不得善終，他到底是不甘心就這樣被審判，把他當年說服迪斯馬斯克和阿布羅狄的說辭又說了一遍，可惜在場的基本都是成人，哪有當年還小的黃金聖鬥士那般好騙。唯二還算有道理的大概就只有黃金盾和勝利女神的說辭。
可惜還有個千尋在，「沒有黃金盾和黃金權杖，我照樣把你分分鐘撕了扔下地獄。你以為你是誰？區區人類罷了，還妄想要掌控無法控制的力量。你該慶幸你沒能把這兩個武器拿到手裡，愚蠢的人。」
這一個嘴炮基本把在場的人類全部得罪，可千尋看上去毫不在乎。從最開始的時候，她也就沒掩飾過自己對黃金聖鬥士的不滿。
「我不是紗織，紗織不計較，我也就順著她，但是要我和你們談和，門都沒有！」
紗織露出了有點尷尬的神色，卻聰明地保持了沉默。黃金聖鬥士怎麼也是理虧的一方，這十三年其實他們有無數機會將真相調查清楚，所以憑什麼原諒呢，就因為雅典娜該是仁慈？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呢，仁慈不是這麼用的。
可是雅典娜還要保護人類，這點他們勉強算是達成共識。至此，雖說黃金聖鬥士和雅典娜的關系不至於陷入僵局，至少對於千尋這位1/2的女神，眾人還是有點尷尬症的，不太敢多說什麼。好在千尋似乎也毫不在意，更多的她似乎很願意聽得進紗織的話，這總算是讓殘留下來的黃金聖鬥士們松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更新被我吃了，伐開心。
等我忙過這一陣在臨幸你們，為了養家糊口啊，啊！啊！啊！
第104章 ：白切黑的白羊座
當千尋得知紗織被一個求愛不成惱羞成怒的少年朱利安擄走的時候, 她的第一反應是『你特麼仿佛在逗我笑』，第二反應是被派在紗織身邊保護她的聖鬥士怎麼了，鬥不過勝利女神這邊的青銅聖鬥士，對付其他人類黃金聖鬥士分分鐘吊打啊。緊跟著大地就被暴風雨給淹了, 而聖域也收到了來自海域的挑釁。
波塞冬, 你的轉世想娶你的侄女, 求婚被拒不成就搶人, 你怎麼看？
太陽神……太陽神已經在奧林匹斯山上tmd快要笑死了。
1/2雅典娜被擄走, 如今聖域的主骨心自然就成了另一半的女神——千尋。雖說自從女神回歸, 兩位女神誰的命令對於聖鬥士都一樣, 但事實上千尋完全保持著一種懶得理人的姿態窩在女神殿, 紗織倒是好很多, 常年留在教皇廳，虛心求教，幫助打理聖域, 一來二去也是和留下來的黃金聖鬥士們混個眼熟，比起千尋, 紗織簡直是暖心的小天使，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是以剩下的黃金聖鬥士對於紗織還算是很快地就親近了起來, 仿佛要把十三年都補上。至於千尋……女神不願理理人成天待在女神殿, 聖鬥士們也沒辦法，畢竟教皇廳他們可以去, 女神殿那就是屬於非傳喚不可踏足的地方了。若是貿貿然進去可是重罪。
讓聖鬥士們欣慰的是, 千尋的臭脾氣可不是針對個人, 比如這次朱利安的聚會，邀請的是城戶光政的兩位孫女, 去的只有好脾氣不太願意拒絕別人的紗織。當然若是早知道朱利安打的什麼主意，紗織還不如學千尋一樣目中無人來著。
如今紗織被劫，回聖域復命的黃金聖鬥士自然第一時間就要報告給千尋，不想海魔女也是前後腳就到，省了不少事，只是就那拽的要死的態度，說朱利安沒預謀的千尋都不信。
黃金聖鬥士們涵養好，聽海魔女說了一堆明裡暗裡擠兌聖域的話後才開始生氣、質問和發火。
但從女神殿趕來教皇廳的雅典娜就沒這麼好脾氣了。
「海魔女。」她眯了眯眼，被叫到的對方心中的概念還停留在雅典娜是和平與仁慈的女神，本意還是抱著點輕視的，眼底也就不自覺地帶了出來，結果下一秒就被一道金光直接打在了牆上。
摳下來會有點困難的那種。
漫不經心地想牆壁又要修了，千尋打的方向是把那海魔女往下面的方向打，居高臨下地看著一臉震驚以及狼狽的海魔女，千尋總算覺得舒服點了，「我可不喜歡被俯視。」各種意義上身高都沒法和戰士比的千尋聲音簡直是透心涼，「誰准你上的教皇廳，海皇想要向聖域挑釁嗎。」
其實從朱利安擄走紗織的那一刻，海界就已經在向聖域挑釁了，但好歹沒這樣直接說出來。從千尋嘴巴裡說出來的一刻，直接性質就定性成了海界與大地的戰爭了。
同樣被千尋二話不說就揍人的作風給震了一下的黃金聖鬥士們也反應了過來，天蠍座的米羅自以為隱蔽地和站在他一邊的白羊座穆悄聲用小宇宙傳話，「好爽。」顯然對於這位天蠍座來說，憋屈不是讓人愉快的事情，能夠反擊才是大快人心。
可惜小宇宙這種東西某種意義上算的上是頻道共振，海魔女是聽不到，但對於其他黃金聖鬥士來說米羅和直接開著喇叭在說話沒有區別。
穆瞪了米羅一眼，示意他適可而止，畢竟萬一雅典娜也能聽到呢，還嫌不夠亂是不是？
其他黃金聖鬥士見米羅瞬間安分，心中松口氣，想著還好有穆在，不然真的是沒人能制得住米羅這個小魔王了，至於沙加……他是個萬事不管的主兒，就不用指望他了。
剛還趾高氣昂把聖域的眾位聖鬥士們給嘔得不輕，還吃准他們不會輕易動手而暗自得意的海魔女這個時候可是把臉都丟光了。他是不清楚聖域有兩個雅典娜，這會兒他心中嘀咕難道朱利安帶走的那個不是雅典娜，這個才是正主。仔細想想還真的有這個可能啊，聽說雅典娜被聖域搞丟了十幾年，在普通人環境中長大，萬一那個紗織其實是雅典娜的好姐妹呢？就比如古希腊的時候雅典娜不是還有個叫帕拉斯的好友嗎。
不得不說海魔女這腦洞也是夠大的。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的海魔女收斂起輕慢的神色——當然這要歸功於千尋彪悍的戰鬥力以及一臉的不好說話，「海皇陛下邀請聖域的使者到海界作客，並參加紗織小姐的婚禮，願海洋與大地結成好合，共同統御兩界。」
海魔女腦筋好的很，至少在千尋看來，比很多聖鬥士都要聰明，因為他很清楚什麼時候應該溜走。好漢不吃眼前虧，海魔女不傻，本來計劃把黃金聖鬥士惹毛了後再退，如今要是還抱著這個想法他就不用走了。所以在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他想跑路的時候，他扔下這句話也不等回答，直接甩絕招腳底抹油了。
黃金聖鬥士……他們當然是試著去攔了。可惜一個有准備一個沒准備還慢了半拍，有能力的又一邊沒出手，就真的讓海魔女就這麼把聖域當後花園一樣逛了一圈又跑了。
這臉丟大了，簡直不能忍。連向來脾氣很好的穆都有點不好。
「海鬥士。」米羅看上去躍躍欲試，「請下命令吧，雅典娜！」大概所有黃金聖鬥士中，只有米羅和沙加能夠完全不受影響地看待兩位被黃金聖鬥士們近乎背叛，回歸聖域的雅典娜，只是後者是不在意，怎樣都無所謂，作為佛祖轉世只需要幫助顧及聖戰；前者才是接地氣自來熟地看到千尋現身就順著杆子往上爬。
勝利女神的手杖在紗織的手中，千尋可以感覺得到，所以也沒有急著召回——這是鑽規則的空子之一，勝利女神隕落，並且成為權杖後，似乎只有大地與和平的女神才能使用，雅典娜因為被當做大地與和平的女神才得以召喚，而千尋本身就是和平女神，所以對於勝利女神的使用權，千尋反而高了紗織一個等級。她沉吟了下，抬眼看向一直都很可靠的白羊座，「你怎麼看。」
「若是出動黃金聖鬥士，那麼海鬥士那邊解決應該……」
「恕我直言，聖域的黃金聖鬥士是聖域的最後防線。如今聖戰在即，最好不要讓聖域放空防御比較好。」沙加近乎失禮地打算了穆，顯而易見對於出動黃金聖鬥士去海域，他是持反對意見的。天大地大沒有聖戰大，沒有人類的安危大，就算是堵上雅典娜的安危都不行。
千尋的眼神冷了一冷，哪怕知道想法中二，可就是有點控制不住。然而越強大就越只能控制自己，千尋好歹才按捺下不合時宜地怒火，告訴自己沙加的說辭也沒錯，考慮的出發點不一樣沒什麼好說的。好歹緩了下，才開口，「那你想要誰去。」
如今白銀聖鬥士在聖域一戰早已全部折損，若是黃金聖鬥士不出戰，那不是廢話嗎，當然就只剩下如今散在世界各自各自在干各自事情的青銅聖鬥士啦。
然而心中有數是一回事，直接說出來是另一回事。反正黃金聖鬥士們大部分人都沒臉說出這個提議。
沙加則一副我自坦蕩的樣子開口，「讓青銅聖鬥士去比較好。」
千尋面無表情地看了沙加好一會兒，有一種憋屈又好氣哦好在不需要保持微笑的想法在內。
「穆，你派人去西伯利亞把冰河給我找來。」如今穆作為代理教皇，他倒是真的走不了。不過其他人千尋還是叫得動的，「米羅，准備一下，我們走。」
「雅典娜！」沙加不贊同地叫了聲。
千尋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沙加，「我知道你自詡佛祖轉世對於雅典娜能夠做出尊敬的樣子已經很不容易了。但是沙加，這裡是聖域，你穿的是雅典娜的聖衣，借用的是雅典娜的信仰之力而使用出的小宇宙。你要是有意見，回去做你的佛祖，用你自己的辦法去拯救世界，干涉聖戰。我都無所謂。你不要搞錯了，我可不是好脾氣會好好聽你說話的紗織。」
這話說的可是很不客氣了，饒是沙加也皺了皺眉，不過他倒是沒覺得被冒犯，而是覺得和這一位雅典娜估摸著話是說不到一起的。他自認他的提議是客觀的，結果這位雅典娜卻直接把問題層面放到了個人爭執上。
偏偏她也沒錯。
爭論自然是沒有意義，所以沙加只是閉上了嘴，不再勸說。天見可憐他可真的是一點沒不尊重雅典娜的想法，盡管他的行為和不尊重也是沒什麼兩樣。
「雅典娜，若是只有冰河、米羅和您，恐怕人數上不夠。」穆開口打破了有點尷尬的沉寂，他沒好意思提關於聖鬥士還要抽一個人保護她這個明顯不是問題的問題，反而迂回地提了一下，「波塞冬提出海界的邀請來者不善，據我所知，隸屬於海皇的海鬥士共有七人，越快打敗他們，救出雅典娜越好。」
最終千尋交給穆這位代理教皇的結果，也是變成了五位青銅聖鬥士外加米羅則是必須待在他身邊確保她安全的陣容。
千尋：「……」這好像和沙加的提議也幾乎沒有不同了吧，這是為什麼！= =
看了全場的某位太陽神則在鏡面前咂嘴，那個白羊座，可了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第105章 ：海皇
海底的亞特蘭蒂斯, 神話年代也算得上是一景，當年波塞冬將亞特蘭蒂斯打造的不比奧林匹斯山的神殿差到哪裡去。
所以當她再次重新踏回據說隨著海皇蘇醒而重新覺醒的亞特蘭蒂斯，那種差別感大概差不多是花園別墅和毛坯房這樣的。
饒是如此，恢復了不到十分之一亞特蘭蒂斯還是成功地引起初入海界聖鬥士們的暗自驚嘆。
「海皇陛下會親自迎接你們, 不過那要等到你們打敗了打敗我們的七位海將軍才行。你們最好快一點, 畢竟那一位雅……典娜可未必能在海底柱中支持那麼久。」海魔女說著海皇波塞冬交代下來的話, 心中其實是有些困惑。如今被關進海底神柱承擔著大地雨水的雅典娜散發出來的龐大小宇宙不是騙人的, 可眼前這個少女……你說能一招把海魔女拍牆壁上的會是普通人？讀書少也不帶這麼驢人啊。
這樣糾結的海魔女終於沒忍住問了出來, 「你們究竟哪一個是雅典娜。」
「你猜啊。」果不其然, 那個在海魔女眼中惡劣得和另一個幾乎無害的自願走入波塞冬陷阱的少女完全是兩個極端的少女嘴角一勾, 用特別讓人火大的口氣說, 「好好的猜, 若是猜錯了，說不定有很糟糕的後果呢。」
放作一般的反派大概立刻就大放厥詞了。海魔女本是想嘲諷一下對方也就這時候能逞口舌之利，猜錯能怎樣之類的, 但某一種瞬間的直覺讓他選擇了住嘴。
救了他不知道幾次的直覺告訴海魔女，也許對面那個少女沒有嚇唬他。
定了定神, 海魔女不再浪費時間，留下一句我會在南大西洋的海洋之柱那邊等你們——若是你們能走到那裡的話, 便迅速地閃人。七大洋的柱子, 一人一根的分配, 就還剩下兩根。千尋不急，她的目標明確, 直接就准備去北大西洋的海柱。
「雅典娜。」米羅看千尋抬腳就走就知道雅典娜怎麼可能乖乖地等聖鬥士打完了再一起去找波塞冬, 他本人也很矛盾, 該聽其他伙伴們的話勸說雅典娜還是順應雅典娜用自己的絕招暴打海鬥士。
「米羅，帶你去見見你的故人？」
米羅心中咯噔了一下, 頓生不詳的預感。等到兩人在北大西洋的柱子面前站定的時候，面對渾身蓋的嚴嚴實實的海皇首將——海飛龍將軍，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若今天來的人中沒有黃金聖鬥士，那倒是不好說，但如今黃金聖鬥士們就站在這裡，怎麼會認不出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的小宇宙？小宇宙就和指紋類似，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小宇宙，不可能復制。
所以十三年前有一天忽然失蹤的雙子座撒加的弟弟還活著不說，甚至跑去了雅典娜的對立面，想要毀滅全人類？
米羅猩紅的食指指尖蠢蠢欲動——撒加的背叛固然是沉重的一擊，可是對方好歹心念的也有大地的和平，只是對於力量追求的扭曲，加隆這根本是不管人類死活了！
「哦……聽蘇蘭特說聖域只是來了些青銅聖鬥士，我還在想那可是沒有勝算的。」海飛龍看米羅的表情也知道這頭盔帶了ｐ用沒有，干脆地就摘下來，「久違了啊，米羅。」他的視線轉向米羅身邊的千尋，倒是不意外。和海鬥士不一樣，加隆作為撒加唯一的弟弟，撒加知道的事情，加隆基本也知道的七七八八。只是哪怕他入了海皇的陣營，也不存在他准備效忠海皇的意思，是以口風很緊，沒告訴過海界這邊的任何人關於這一代的雅典娜有兩位降臨在聖域的機密。「一位雅典娜已經被關入海底之柱，還有一個，在你身邊尋求保護。」他譏笑了聲，「剩下五個青銅聖鬥士，我倒是想知道你們拿什麼來和我們海界打。雅典娜，你真不該選擇只帶米羅一個人下海界呢。我猜猜，是不是你叫不動其他黃金聖鬥士？」
「……」倒也不能說加隆完全說錯了。
「加隆，你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米羅不敢置信地看著加隆，盡管他不屬於一張嘴就開啟愛大地、愛人類、愛女神的教學模式，可他完全無法苟同加隆對他此番作為的說辭。「雅典娜回勝利，波塞冬的野心是不會成功的。你要懺悔還是趁現在吧。」話說到後面，米羅也是出了真火，完全一副一言不合直接開打拖出去揍死的樣子，「我還能給你留個全屍——猩紅毒針！」
不……被你渾身扎出88個星座的全屍我才不要呢。加隆抽了抽嘴角，想起小時候米羅抱怨自己的招數殺人不利索後玩出的各種花樣。
說真的十二黃金聖鬥士中殺人最不爽利的大概就是只有天蠍座，不過用他來逼供還不錯呢。
雙方都是黃金聖鬥士，速度相當。一個攻擊屬於大面積殺傷一個則很有針對性，一時半會兒也打的不分上下。加隆眼神一愣直接開了個黃金三角把米羅扔了進去——但他知道最多十分鐘對方就有能力回來。
十分鐘，其實也夠了。
他惡劣地笑了起來，轉頭看向一直處於圍觀，而兩位戰士也很默契地刻意將其排在戰鬥範圍外的少女。
想像中的驚慌和質問都沒有，加隆挑了挑眉，想到朱利安得知自己是海皇轉世後露出的貪婪和自視甚高的自以為是，心中倒是高看了一眼雅典娜。
嗯，不愧是雅典娜。
說到底，信仰動搖的前提依舊是信仰仍在。加隆對於海皇的忠誠度恐怕都不如他所痛恨的雅典娜。
「本想說不用擔心，那小子會自己找到回來的路，不過現在看來是沒什麼必要。」加隆帶著一身氣勢向看上去無害又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走去，確定對方是真的鎮靜得很，而非虛張聲勢。他的腳步越來越慢，最終停下。
「兩位雅典娜，那麼如今的你覺得，你們能贏嗎，贏過海皇波塞冬，救下人類嗎？」
看上去似乎是真的想要知道這個答案似的。
「哪裡來的波塞冬。」簡簡單單地一句反問，就已經夠讓海飛龍神色變了一變。
「你……」加隆收起來臉上的輕慢，看上去比之前要認真多了。「你說什麼。」
「我看到的只是一個好像拿到了超能力就自大起來的小鬼。」千尋自然是指的朱利安，「說真的，你哥哥也好，你也好，究竟有多看不起神明，或者說是對希腊諸神有什麼誤解呀。我也挺好奇的，你哪裡倆的自信問我們能不能贏過海皇；難道不是該我們來問你，你覺得就朱利安的德行，能贏過我們聖域嗎？」
加隆：「……」太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不對，朱利安好歹也是船王二代，在人類世界中也是個了不起的貴公子了，你是有多看不起他啊喂！
「你也看到了，海底神殿隨著海皇的復蘇而一起蘇醒。」加隆硬著頭皮辯解道，「海底支柱也一起立起。我不知道你在懷疑什麼？」
「果真是從來沒見過真正的□□蒂斯的人類。」
隨著千尋的話音剛落，一道金色帶著極具攻擊力的光芒橫向呈圓形擴散開來，直接掃過整個□□蒂斯。還不等加隆反應過來，某種不詳的碎裂聲讓加隆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向他的北大西洋支柱。
裂縫從被金光掃過的地方開始擴散，不過一擊，七大洋的海底支柱竟然全部轟然炸裂倒下！
不說加隆整個人懵逼，就連剛從黃金三角暢游了一下再扒開一個口氣找到路回來的米羅在看到眼前的廢墟的時候也一副『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干嘛』的表情。
簡直不要太美麗。
「海飛龍將軍，既然你那麼想知道雅典娜和波塞冬之間孰高孰低，很簡單，把他喚醒不就知曉了嗎？」
「住手！」加隆腦中嗡地一想，行動快過大腦一記銀河星爆就打了過去。
米羅怎麼會讓他如願，大怒道，「加隆你敢！」
就是現在！
綱吉抬手破掉了最後三個神紋中代表了海皇的一個，金色的光芒亮起，與其同時，海底的神殿出現了一種可怕的威壓，甚至隱隱帶有一種轟鳴。□□蒂斯也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變幻著，比之前更讓人驚心動魄的美麗展露了出來。
「現在，我可以好好和海皇談談了。」被海魔女邀請來和海皇陛下『談談』的千尋笑得格外不懷好意，也很……氣人。
她看向加隆身後通往海底神殿的通道處，手持三叉戟的青年緩緩出現在了通道中。
「是不是，海皇——波塞冬。」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明天開始中午12點更新，我也可以回復留言了，麼麼噠！
悠于 2020-9-10 19:20
第106章 ：卸磨殺驢
真相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知道的, 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的東西。——海皇·波塞冬
在海牢的時候，加隆瀕死的時候無意找到了雅典娜封印了波塞冬的罐子，他揭開了封印，得到了海皇的命令——朱利安將成為他的轉世肉身。加隆被賦予了很大的權利, 作為海飛龍來說, 在海皇沒有醒來的時候他就是老大, 然而他盡管做了絕大部分波塞冬要求的事情, 有一件至關重要的他卻沒有做——那便是喚醒真正的波塞冬。
撒加失敗的事情他已經聽說。他心中甚至有些惋惜——若是能再等一等, 他就能直接與撒加對上。只有撒加才是他真正想要打敗的人, 雅典娜他完全沒有想法, 說不放在眼裡也不為過, 這點他和撒加不愧是兄弟。
當約定的海皇覺醒的時間到了後, 他也沒有對朱利安說謊，不過是小小的誤導了一下，朱利安便以為自己是海皇的轉世。其實轉世和肉身——這其中的差別可是真的大。
如今僅存的除了太陽神和和平女神的希腊神中, 也就只有雅典娜是真的轉世，並且效果不佳。其他所謂她與之抗爭的神明, 都用的是神降。
說到波塞冬被封印這回事，海皇也是冤。諸神黃昏降臨後, 他是打算和宙斯一樣, 死也要死在海皇的寶座之上, 沒想到他的好友兼侄女想要奪一線生機，硬是帶走了一部分他的神魂, 導致他和哈迪斯都苟延殘喘地活了下來。他不怪雅典娜, 因為對方的出發點是好的, 本來他只是想死的更如何一個皇者，如今被救下, 自然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偏偏救下了他和哈迪斯的雅典娜自己，卻沒有太好的下場。
多此轉生後雅典娜早已徹底被人類同化，失去了神力、神職和神格，反而變成了由人類信仰而誕生的新的一種弱小無比的神明。
大地與和平，偶爾清醒後波塞冬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遲早有一天也會消亡。
沒有辦法啊，有時候滅絕就是這麼突然，就好像當年宙斯揮手就毀滅了黃金時代的人類，如今輪到了希腊神，希腊神之上還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操縱這一切。
大部分時候波塞冬是沉睡著的，這位海底的皇者擁有著和大海一般包容的心，深沉也溫柔，同時也懂得無情與殘酷。宙斯曾經也說過，三位域主中，當屬波塞冬最為薄情，也活得瀟灑。很多人覺得最可怕最無情的是哈迪斯，其實他們都錯了，冥王是公正，因為不忍，反而只想按照戒律與規則辦事。
總之，哈迪斯與雅典娜打起來這件事，波塞冬從沉眠中醒過來的時候是知道的，但很快又昏昏欲睡，就沒有太管。
他的印像還停留在活得張揚肆意又力量強大的那個雅典娜中，而哈迪斯……哈迪斯不會和小輩較真，頂多把不識相亂闖或的小鬼抓去冥界分擔下公務——看看冥界有幾個宙斯血脈的小孩就知道了。
所以當兩百多年前他被雅典娜強硬地喚醒，尋求他的幫助去對付哈迪斯的時候，波塞冬看著眼前整個畫風都不對的雅典娜，內心是崩潰的。
請問這個一臉仁慈、善良、溫柔的女神是誰！？還是他認識的和他搶雅典的那個戰鬥女神嗎！
然後他才意識到雅典娜或許也早就隨著諸神黃昏一起隕落，如今哪怕神魂一樣，也不再是他所認識的那位侄女兒了。
但是他還是幫忙了。因為從這位雅典娜一副為了大地與人類；人類受苦於心何忍等的敘述中，波塞冬感受到了哈迪斯真正的心情——他在痛苦。
因為痛苦與不甘，比起他懶得多煩，認命般的沉睡，哈迪斯選擇了一拍兩散。
或者說，垂死掙扎。
不甘這種情緒比憎恨還要麻煩，因為它只會累積，不會爆發。若是最終結果都一樣的話，哈迪斯只會一次又一次地在不甘中最後隕落。
波塞冬不想這樣。所以他同意了雅典娜的主張，幫助她封印哈迪斯。
在沉睡中安詳的隕落，總比痛苦地掙扎死去要來得更加的好，也體面一些。
至於雅典娜……當大地上只有一位希腊神的時候，她也有一天會陷入沉眠，信仰最終會流逝，終有一天希腊神只會變成傳說罷了。
也不一定是壞事，能夠就這麼隕落，不過是睡著了一樣。
波塞冬就是這麼想得開的一位域主，心態好的飛起。
萬萬沒想到上一代的雅典娜和她的聖鬥士在他的幫助下重創了一次哈迪斯，沒等他找他們算賬說『這和說好的不一樣』，雅典娜和她的那群聖鬥士掉頭就把他也給封印了。
這下饒是心態好如海皇，腦袋中一根弦都斷了。
要形容的話，估計就是：我有一句媽賣批不知當講不當講。
聽完頂著朱利安殼子的海皇波塞冬的訴苦，千尋也誰醉了，不過她好歹還是記得求證了一下，「兩百年前我見過那位雅典娜，薩沙看上去不像是會做出這種卸磨殺驢的事情來的人啊。」哪怕不再是雅典娜，轉世性格偏向人類還容易心軟，可基本的道德還在，千尋很難想像出薩沙會做出這種事情。
「我知道，似乎是哈迪斯說了什麼的樣子……剛好我也很久沒醒，醒來了就全世界下雨這樣的自然天氣效應也讓他們誤會了什麼。我也不喜歡解釋，說真的在以前，哪怕我真的要滅人類又如何……等等什麼驢？」
千尋鎮定地跳過波塞冬無語哽咽的問題，一臉『你活該』，「都說到這份上也怪不得一心向著人類的薩沙了。」
「那群聖鬥士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波塞冬咬牙切實，堅決不承認他兩百年前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是我說，你自己看，身為效忠雅典娜的黃金聖鬥士，竟然揭開我的封印還很高興的穿上了海鱗衣，這是叛變！」
毫無心理障礙和海皇進了海底神殿，留下米羅去揍加隆的千尋難得同意思路筆直得只撞牆不繞彎的波塞冬，「打來打去，還是雅典娜的聖鬥士們自己在內鬥。這一次也是，還沒和哈迪斯開始打，黃金聖鬥士就直接折損了一半，也是史無前例了。」
從上一代就認識到黃金聖鬥士才是和神對扛主力的波塞冬也是被鎮住了，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這次聖戰人類藥丸。」
你說青銅白銀？不好意思雅典娜除了黃金聖鬥士外還有別的戰士？
然後他忽然想起來了，「等等這次來海底的聖鬥士除了剛你帶來的那個其他力量感覺很弱啊。」
「除了你看到的那個，其他都是青銅聖鬥士。顯然內戰後黃金聖鬥士只剩下一半，而雅典娜叫不動他們。」
波塞冬露出了一副『乖乖，這可了不得』的面孔。「算了，反正也和我沒什麼關系。不管黃金聖鬥士還是青銅聖鬥士，要是哈迪斯不想，誰都別想贏過他去。你這次又是站在哪邊的，他們怎麼叫你雅典娜？」
這個問題在波塞冬出現的時候就意識到了，不關他的海飛龍還是對面那個天蠍座，似乎都以為千尋是雅典娜。與此同時朱利安的記憶告訴他，朱利安以為紗織是雅典娜，千尋他則是出於驚疑不定的情緒。波塞冬當然不會蠢到當著人類的面直接去問千尋『你什麼時候變成雅典娜了你不是和平女神嗎』這樣的問題。
哪怕其中有一個還算是他的自己人——就不知道會維持多久就是了。官官相護，波塞冬一顆心自然是偏向希腊神偏的沒有邊際。
「說來話長。太陽神和我在早些年陷入沉眠，反而逃過了諸神黃昏一劫。」
「阿波羅也還活著？」波塞冬眼睛亮了起來。這實在是讓神高興的消息。不說以後，就說聽到消息的一刻，就是純粹的高興。
「多的也不便說。反正你只需要記住聖域這一代誕生了兩位女神。」
波塞冬想千尋八成是鑽了什麼空子，和阿波羅一起准備搞事。只是對手不好辦，因為根本對不上，要尋仇都沒辦法。最憋屈的是你到輸還碰不到對方一根汗毛。
「都隨你們。反正如今我和哈迪斯都算強弓末弩，我頂多給你搖個旗喊聲加油。」
千尋，「……為何你說的如此理直氣壯。」千尋仿若回到了還沒穿越過前玩網游的時候招募隊友，對方說只會躺地板上喊加油的要不要。
她是拒絕的。
「把雨水停了吧。」最終，千尋長嘆了一聲，「還有把你侄女放出來啊！」
波塞冬：「……啊，我忘了……」
還在海洋支柱中苦苦散發小宇宙的紗織：「……」<==什麼都不知道真是太幸福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豬！！以後都不許誇我聰明，誰誇我聰明我和誰急！！！
你們怎麼還誇我聰明？？
好吧，我的確很聰明，哎。
第107章 ：聖戰
哪怕信任自己的聖鬥士們, 但海皇波塞冬也不是紙糊的。在城戶紗織都做好了在海水中窒息個幾小時的時候，水突兀地停止了灌輸，紗織低頭看著水剛到腰際，心中只有六個點。
說好的要把我活活淹死然後統御大地呢？這水位撐死是個游泳池兒童區的水位。
接著海底之柱的入口大門緩緩打開, 紗織面上不顯, 很是有女神範兒的不動聲色地走了出去, 心中卻在想她的聖鬥士還是很厲害的, 但這個速度感覺不是青銅聖鬥士出手了。不是她看不起自己的青銅聖鬥士, 而是黃金聖鬥士的等級實在是太高, 之前沒有碰到她不清楚, 可是當她回歸聖域後她就很明了其中的區別了, 本質上的區別啊。盡管青銅聖鬥士在十二宮的戰役中最終展現出了不亞於黃金聖鬥士的能力, 但燃燒小宇宙的時間就太長了。
對此她還和千尋好好地討論過，原話是：真的要拿來舉例子的話，應該就是瑪莎蒂斯和Mazda2一腳油門踩下去起始彪出去的區別……吧——哪怕最後都能達到高速。
紗織覺得她的比喻還是很形像的, 但當時千尋的表情特別的難以言喻，所以紗織就沒再提。
可是她這一次被擄走, 黃金聖鬥士真的能救援的如此及時嗎？紗織直覺地覺得按照聖鬥士們的習慣，說完話再堅持一番一對一最後勝利前還要來一番感化……紗織真心覺得死不了沒錯, 相信她的聖鬥士們能戰勝邪惡也沒錯, 可是自己總歸是少不了折騰的吧。
如今如此有效率的做法, 真相只有一個……
城戶紗織一腳踏出海洋神柱，不意外地看到和朱利安站一起的好姐妹, 心中有種『有聖鬥士不如有千尋』的腐敗思想。
身為雅典娜, 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所以說, 最後所謂大地上的洪災，根本不是海皇的意思, 是另一位我的黃金聖鬥士做的嗎？」城戶紗織不可置信地問，而此刻已經回到聖域，在教皇廳中齊聚一堂的聖鬥士們臉色都不太好看——包括被米羅押解回來的加隆。
哪怕是事實，可是被這樣解說出來，也讓自詡正義的聖鬥士們頗覺得臉上無光。
連穆都走神地想這一代的黃金聖鬥士們真是事兒賊多，要是老師還在的話……不，若是老師那一代的話，估計早就被老師那一代的教皇大人打死了吧，反正根據史昂的回憶故事，穆是這麼覺得的。
「不能這麼說，誰也不能肯定海皇就沒有這樣的打算。」穆最後還是站出來干巴巴地想要挽救一下黃金聖鬥士在女神心中的形像。
紗織也意識到這樣說不妥，順著穆的意思點頭，至於心中想什麼，就不知道了。
至於加隆，米羅最後和他打出了真火，兩個黃金聖鬥士火力全開打的和死敵一樣，把本來就不完全的亞特蘭蒂斯差點掀了。最後還是海皇忍無可忍地出手，還爆出了十三年前救下加隆的其實是雅典娜的小宇宙。
十三年前……紗織也是醉了，她那時候還是嬰兒吧？然後意識到海皇加了小宇宙這三個字，這就耐人尋味了。然而加隆似乎深信不疑，因為他確實認出了紗織的小宇宙，和十三年前救下他數次的小宇宙一模一樣。
真相是怎樣這種時候已經不重要了，紗織也被折騰到夠嗆，這會兒已經有種你們高興就好的想法。
與波塞冬暫且談和，對方收回了大地的雨水，並且表示不會入侵大地後，聖域一行人也勉強算是凱旋了。還帶回了波塞冬的海飛龍將軍。
之所以那麼輕易地和波塞冬講和，說到底也是因為聖域理虧，海飛龍加隆陰波塞冬也不是一星半點，偏偏還好說好腳地被帶回來了。關於他的處置方式各有不同的說法，不說關回海牢大懲小戒的，還有提出剝奪聖鬥士資格的，以及讓他頂替雙子座的撒加成為雙子宮黃金聖鬥士——最後一個自然是公認客觀的沙加，這位以拯救大地打敗哈迪斯為己任的佛祖轉世邏輯清晰地列出幾種理由，簡單說起來就是加隆真心懺悔，而聖戰在即的如今，聖鬥士缺人。
尤其是難以取代的黃金聖鬥士——人都不夠你拿什麼和108的冥鬥士打？
紗織經過波塞冬這件事也算是看明白了，說到底聖域這群聖鬥士就不是和她生活在同一個背景下的，她也沒轍，於是這位正牌的雅典娜干脆地看向千尋，「千尋，你怎麼說？」
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顯而易見在走神的千尋眼神迷茫了會兒，才問，「什麼？」
紗織干咳了聲提醒道，「關於海飛龍的後續……」
千尋嘆了口氣，看向全程保持緘默的海飛龍，「你想怎樣？」
結果……
結果這位十三年前據說就是中二外加刺頭的青年直接單膝跪下效忠雅典娜了。
可惜真·雅典娜·紗織完全沒喜悅之情。現在她只想快點結束聖戰然後回日本繼續過自己的大小姐生活，她算是看明白了，女神什麼的不適合她，聖域的這群人和她壓根談不到一起。等和平了就好了——如果她還能活到聖戰之後。
在這樣的情況下，聖戰總算是打響了，很難形容這一次的聖戰，也許是難得一次所有人都一致等待聖戰快些來做個了結的一次了。然而就算是剩下各懷心思的黃金聖鬥士們都沒有想到，等待他們的不止108的冥鬥士，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原本屬於他們最強的黃金聖鬥士們在死後也變成了冥界軍。
穆覺得他接受不了史昂自願叛變的事實，不，就算是被直接破招，按在地上，他都不信史昂會背叛雅典娜。他由衷覺得上一代聖鬥士對於雅典娜的信仰，其忠誠度和這一代簡直是天壤之別。另一個就是修羅，這一代信仰最堅定不移的無疑就是山羊座的修羅，若是冥王軍中有個撒加，也許他就信了，但史昂和修羅和撒加一起過來暗殺雅典娜，穆心下不自覺地就想著會不會有什麼隱情。
這樣的不敢置信和僥幸心理在金牛座阿魯迪巴死去後消失，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但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去戰。
相比之下，在女神殿等待的紗織反而比聖鬥士們都要平靜很多。千尋已經和她交代過去冥界的方法，還說處女座的沙加會幫她，當然就原話來說千尋說的可沒那麼客氣。
之後千尋就先一步跑去冥界了。
與此同時，綱吉則抹開了倒數第二個魔紋。
冥王哈迪斯——覺醒。
極樂淨土中，安置著冥府之主真正的神軀，按理來說不管雅典娜和聖鬥士們怎麼折騰，無法通過嘆息之牆的他們也無法傷到哈迪斯的本體，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去打敗他的轉世肉身，削弱他的神魂。
也沒有差別，次數多了，再強大的神魂也有耗費頸的一天。本來哈迪斯抱著無所謂的心情，打算最終安靜地離去，就和他的兄弟姐妹們一樣，不想上一次聖戰不知薩沙那個小姑娘如何說服的海皇波塞冬，聯合起來重創了哈迪斯的神魂，導致他哪怕休養了兩百多年，還是能感受到虛弱。
就如今希腊神的恢復力，兩百年後傷口沒愈合……倒也不稀奇。
不過當哈迪斯看到千尋站在冥王殿門口的時候，還是有些意外的。
同時他也感受到了太陽神的神魂，依舊年輕、明亮地灼燒著，那神色直接變成了欣慰。
對於哈迪斯，千尋沒什麼好隱瞞的。直接將所有的事情交代了個清楚，包括最後一道神紋的問題。
最後一道神紋解開究竟是救贖還是最終的滅亡，千尋自己都不知道，她何嘗不是在賭——賭一次性翻盤的可能。不過只要最後神紋不是滅亡，千尋就能贏。
兩百年，足夠她在這個世界的八方都布下了時間的詛咒。從兩百年前開始到這一次聖戰結束，一旦詛咒發動，那麼這個世界會永遠循環在這個時間段內，不停地重復，直到耗光世界規則的力量。
到時候世界規則枯竭，這個世界也會就此支離破碎地毀滅。
不錯，她做的事情和如今的哈迪斯想要的九星連珠也沒多大區別，甚至更加殘忍。
所以只有這一點，她誰都沒有告訴，誰都不能告訴。
只要神紋的結果不能讓她滿意，她將會開啟一場漫長的屠殺。
「嘆息之牆是朕最後的底線。」哈迪斯最終這樣說，「讓阿波羅等一等吧。若是那些聖鬥士真的有能力毀掉朕的嘆息之牆，便破掉宙斯留下的最後一道神紋。到時候是活是死……就按照宙斯的意思吧。」這位冥界的王者翠眸一如千萬年前般清澈而安靜。他是那樣平靜地等待著隕落。
看不出絲毫的不甘。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想我沒！我知道肯定想了！畢竟我貌美如花！
~\(≧▽≦)/~我快按捺不住我想寫新文的手了，嘖。
P.S 工作室那邊發來消息，《殊途》還剩最後一套，有沒有姑娘要？沒有的話，等這文完結我再弄個轉發抽獎送出去。
第108章 ：神之將死
人之將死, 其言也善。人怎麼樣我不知道，但現在我知道這條不適合神明了。——沢田綱吉
本身就自帶劇透的千尋在哈迪斯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就知道神紋解定了。想來就是連哈迪斯也絕對不會想到在他眼裡這一代根本心不齊的雅典娜黃金聖鬥士們會為了救雅典娜而集體撞他的嘆息牆。
本來就算如此，嘆息牆也不應該會被破壞，偏偏他們那些靈魂一撞就帶上了規則之力——這對千尋來說, 這是規則很明顯的第二次的自我違規, 也是第二次的漏洞。
當然, 哈迪斯的想法有一點是錯的。
十二黃金聖鬥士拼著魂飛魄散也要破壞嘆息牆也並不是因為想要效忠雅典娜, 其實應該是為了人類, 他們只能依靠雅典娜, 所以信仰有之, 可他們的信仰可以是人類、可以是和平, 甚至是自己的正義以及保護的信念, 也許其中正好包含了雅典娜，但你要說純信，那是不現實的。
紗織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可是她也沒有辦法。她是雅典娜，又不是雅典娜, 她也不要求什麼信仰。她僅有的記憶中，也是心存守護的意願。
都是為了保護大地, 不讓哈迪斯毀滅世界的目的。
至於哈迪斯這位不知從何時起就心心念念九星連珠和讓希腊諸神隕落的世界規則一拍兩散的冥王陛下, 這會兒心思已經不在雅典娜身上了, 而是在想宙斯在奧林匹斯山留下的神紋。
宙斯成為神王不是沒有道理，不說三代神之間感情深厚, 以天、地、海三位域主首當其衝, 直到希腊諸神隕落為止都沒有人有反心, 哪怕宙斯都沒解釋他這些年睡遍三界的行為，甚至還差點給冥王他都帶了一次綠帽子, 但從天地誕生起，三代神明沒有一個神明在神王的位子上能做到比宙斯更好，這一點是公認的。
他太聰明了。
聰明到知道什麼時候為了神王的神職向規則妥協；也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規避。當避無可避的時候，他也能夠從容赴死，然而死前卻會安排死後的反撲。
計謀深遠。
這一點不論是一代神王烏拉諾斯還是二代神王克羅諾斯都沒能做到，事實上更多的時候他們只是被規則操控，累死自己還連累其他諸神，最終從神王的位子上跌落了下來。哪怕被關入了深淵地獄，他們依然愚蠢地只知道怨恨詛咒和三代神，完全不明白他們從最開始就被規則耍著玩。這智商說是神明也是沒什麼看頭。
諸神黃昏降臨後，冥界封閉、天界『消失』，只有海界和大地還算連著，亞特蘭蒂斯卻也隨著波塞冬的沉睡而最終也變成了廢墟。哈迪斯沒能回到奧林匹斯山最後見宙斯一面，但大概也是想得到哪怕為了三代神的延續而自認當個種馬，在這最終的時候也會帶著他的傲骨死在王座之上。
最後一代的神王。
哈迪斯有些不確定宙斯是不是在隕落前就將阿波羅和千尋算了進去，亦或者是只要有人能進入奧林匹斯山的神殿，發現神紋，最終破解掉他們，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他了解宙斯，這個看似和陰霾無緣的弟弟，在死前會做的比任何神都決絕。
未必比他的九星連珠好到哪裡去。
所以哈迪斯反而是不急了，不管雅典娜怎麼作，他這次九星連珠不成功還有個宙斯的神紋撐場子，不好說哪個比哪個好到哪裡去。
最終希腊諸神的怨恨會得到解脫。
千尋看哈迪斯臉色變了幾變後整個神都放松了下來，一副：朕終於可以安心隕落的樣子。心念一轉也大致知道哈迪斯想的是什麼。不得不說千尋也是有這樣的懷疑的，問題是守在神紋邊上的是綱吉，按照千尋對綱吉的了解，哪怕她最後能叫動沒想到宙斯也是要分分鐘毀滅世界的綱吉破解啟動最後一個神紋，當綱吉發現其目的是毀滅世界的時候，會干嘛也不好說。
身為這個世界上希腊神的一員，對於希腊神被暗算到隕落確實會感到痛心，然而說暗算雖然不假，更多的也有種不意外的自然發展的感覺。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希腊諸神太過於強悍，要支撐他們存在的力量總有一天會耗盡這個世界上的一切，所以不管怎麼說，從規則的角度來說，他想要救下千萬生靈。
也不能說誰對誰錯。只可惜世界規則也沒想到希腊神這麼難搞，隕落後還能有後續，一個不小心照樣能拿世界來陪葬。也不知道應該心疼哪一方。
可沢田綱吉是不會坐視不理滅絕人類這種事，世界自然更不行。要報仇，他是願意的，所以他可以為了希腊神和世界規則懟上，可屠殺則另當別論。在綱吉看來，冤有頭、債有主，你找不到債主，就不該遷怒其他比你弱小也無辜的人。
不得不說這麼多年過去，綱吉的三觀依然正得讓千尋都有點自慚形愧。
但這方面她是同意綱吉的。一個心理健全的人不會想要無緣無故地去折磨和殺害同類。
連城戶紗織都以為千尋去了冥界，殊不知在見過哈迪斯後她就悄無聲息沒有驚動任何人地回了奧林匹斯山。
「回來了？」
「回來了。」千尋走到綱吉身邊，不怎麼講究地直接坐在台階上，綱吉的身邊，「等著吧。」
「你好像很妥定雅典娜和聖鬥士能夠破壞神話時代的嘆息之牆？」某種意義上和痴漢做著一樣的事情，基本全程觀望了不知道多久的綱吉疑惑地問。
「說的好像你不這麼想一樣。」千尋沒好氣地說。
綱吉覺得千尋一旦沒樂子了脾氣就見長。他當然也有相同的猜測，但不像是千尋仿若是已經看到結局一般地肯定。不過這不影響他在破解神紋的這些年中，對於宙斯臨死前的布置產生一種不祥的預感，「不確定。難說我希望還是不希望。若是破不了嘆息之牆，我也就不必解開最後一個神紋了。我是說，橫豎只要解決了九星連珠，雅典娜不必趕盡殺絕吧。」
千尋沉默了下，用一種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看忽然間背後長了白色翅膀一般的綱吉，「加算雅典娜破壞九星連珠就滿足了，但破壞嘆息之牆是聖鬥士的意思，斬盡殺絕也是他們所希望的。聖戰永不再來；人類永遠不需要活在犧牲和恐懼之中了，光是想想和平永遠降臨，就是犧牲也在所不惜，就算是逼迫神明也可以。」
「永久的和平這種東西……根本不會存在的。」不知想到了什麼綱吉神色一黯，「就算沒有了大滅絕、希腊神的威脅，人類自己就永遠不會停下紛爭。」
這個時候，千尋要是還猜不出和她失散的時候綱吉經歷過紛亂的世界她也白活了。
不過就像是她永遠不可能和綱吉坦誠曾經的她遇到過幾個不同的綱吉，並且對方又是怎樣的一樣；綱吉獨自經歷的世界應該也有他不想要碰觸的記憶。千尋沒有打探的意思。
哪怕不再年少她也依舊沒學會妥協，所以導致了她和綱吉幾番爭執與離散，但也是命運弄人或者是緣分，最後他們還是又重新聚到了一起。
「何況，不管哈迪斯的嘆息之牆會不會破壞，我都會讓你解開最後神紋。這和聖戰一點關系都沒有。」
「哪怕宙斯最後留下的神紋會毀滅這個世界？」
「哪怕宙斯最後留下的神紋會毀滅世界。」千尋毫不猶豫地把頭一點，她看向綱吉，「你要拒絕嗎？」
綱吉愣了愣，笑著搖了搖頭，「不會。」他近乎溫和地說，看上去就好像都沒有了原則，但實際上聽他說的內容卻並非如此。「宙斯的神紋未必就是毀滅的死局。宙斯是個了不起的神王，哪怕怨恨他也不至於會做到這個地步。因為他有身為神王的胸懷，不然也走不到這一步，這都是連在一起的。本質上也不會因為即將隕落而有所改變。若是真的最後宙斯心存怨恨而耗費了近乎全部神魂刻下的這個神紋是想要毀滅，那我也未必沒有阻止的方法。」
千尋，「……」誰給你的自信能夠破掉神王用自己的命弄出來的復仇。
然而千尋很快就知道是誰給的勇氣了。
沢田綱吉的說辭一直讓千尋以為那只不過是以己度人——因為他心中存有美好，所以也覺得他人也不會心有怨憤。不想綱吉那些話都是分析，還非常的正確。
宙斯留下的神紋，不是毀滅世界規則的力量；也不是與世界規則同歸於盡的力量。
而是守護剩下的、還存活著的最後奧林匹斯山神明的力量。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夜裡餓得不行，發了一個朋友圈說想吃火鍋，今天就被帶去吃火鍋了……吃的時候，感覺自己是地主家的智障花。
第109章 ：落幕
給千尋一萬次機會, 她也不會想到宙斯耗費最後的力量，孤注一擲布置下的甚至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發現的東西，竟然是用來守護的。
慶幸她不是指著這個神紋要干嘛的反派，不然最後花了大力氣終於解出來結果竟然不是攻擊性的、也不能報仇, 估摸著她一口血都能噴出來。
「這個時候反而有點慶幸破這神紋的不是哈迪斯, 對方上不了奧林匹斯山了。」千尋抽了下嘴角, 這樣說。
想想一心一意要和世界規則同歸於盡弄了多少次九星連珠的哈迪斯, 若是他知道宙斯死前留下了神紋, 最後想要用這個做殺手锏然後竟然並沒有什麼卵用, 估摸著饒是淡定如冥界之主, 也會默默咽下一口血吧。
「宙斯應該是知道不會是哈迪斯或者波塞冬。」比起千尋, 顯然作為十二主神的阿波羅的沢田綱吉和宙斯相處的時間更長, 也更加的了解對方，「哪怕他們能夠跨入封禁的奧林匹斯山，若是看到宙斯留下的神紋, 頂多也只是站著看會兒，就會離開吧。」
不會去動宙斯留下最後的『遺跡』。會想要留下一線念想隕落, 也比最終的絕望要好很多。希腊神不會去冒這樣的險，報仇也好不甘也罷, 哈迪斯和波塞冬都會親自動手。若是沒有成功, 陷入永眠, 也與人無尤，是他們自己的事情。頂多就是與其他希腊神一樣的下場。
「死心眼。」千尋低低地說了聲, 神色復雜。
綱吉看著神紋解開的一瞬, 力量就四散而去, 最終留下了金色的核心一樣的東西浮在半空，久久散發著光芒, 總算從之前的訝異和敬佩回過了神。「這東西……」怎麼有點不對？
不是當守護神紋進入余下殘存的奧林匹斯山的神明體內後，這個東西就該也帶著宙斯最後的執念和遺願消失才對嗎？
等千尋被綱吉喚的回過神，也開始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就遲了。
在空中仿若有意識一樣的金色核心，外圍的金光一消失，兩塊更小的菱形碎片一樣的東西就透露了出來。
藍色與紫色，有著令人著迷的流光。
千尋眯著眼看了會兒似乎沒動靜的兩個東西，然後忽然想起來了。
「綱吉退後！」她叫了聲。
遲了。
仿佛是聽得懂千尋在說什麼，在綱吉及時作出回應前，那兩粒看上去十分美麗的東西就用一種很快的速度從刁鑽的角度『鑽入』了避開了一次卻沒能避開第二次的太陽神的體內。
然後要上前查看的千尋就直接被力量場給彈開了。
大意了！千尋神色難堪地看向刺眼的光團包圍住的沢田綱吉，其中神力龐大又極具威脅性，偏偏還激發了太陽神本身的光之力。
天見猶憐，現在的千尋特別見不得光明之力。
發現那包含了強大神力的光團沒有惡意後，千尋定了定心，忍了會兒光明之力後就有點受不了，干脆就下到人間界去看看宙斯最後的神紋究竟干了什麼去的。
而且應該不是錯覺，千尋覺得和現在包圍了綱吉那股隱隱帶有善意的神力不同，帶著守護神力四散開去的那一瞬間，她根本感覺不到任何的善意。
沒有惡意不談，沒有善意就很微妙了，畢竟這股力量帶的是守護的含義。
之前因為太過驚訝於宙斯的胸襟，猜想大度是不是也有些過於與世無爭了。綱吉是很高興，但千尋有對他人的信任問題，心思就不會那麼簡單。某種意義上說，當看上去就是懷著最大的保護含義性質的力量中若沒有絲毫的正面情緒，本身恐怕就是惡意的了。所以現在千尋有些好奇，宙斯留下的力量究竟干了什麼。
也許是因為宙斯的力量復蘇，天界又重新恢復了一段時間的力量，自然也就又有了時差。
等到千尋重新下界，發現之前還在20世紀的世界已經蹦跶到了21世紀，各種高科技迎面而來。
回到她記憶中的城戶宅邸，她驚訝地發現原以為隨著時間終究會消逝，至少落敗的城戶主宅如今變成了印有城戶倆字的高級大廈，比起之前的別墅都高大上不少。
她確定城戶光政就只收養了倆雅典娜其中一個還是偽的，城戶紗織留下了後代還是領養了一個？不管是什麼選項，顯然對方足夠優秀。當然，想想宙斯最後的力量，也有可能城戶紗織……還活著？
想到這個可能，千尋的臉色沒能忍住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真要說，若是紗織回歸大小姐的角色打理公司，能做到這個地步也可能的。不說她在覺醒雅典娜的力量前在精英教育中的優秀，就說她身為智慧的女神，要管理人類的公司也是手到擒來，唯一的問題是，當時到現在，至少也有100多年了吧……
要得到答案很簡單，可千尋想了想，人類這邊最好辦，果然還是更加想要確定波塞冬和哈迪斯的痕跡。
海界的亞特蘭蒂斯已經徹底消亡，連本來承載的亞空間都徹底被海水衝垮。千尋有些傷感地看著海底的廢墟，想到以前還是人類的時候，對於大海深處的神秘還是向往的。如今看到了卻是唏噓。大海的最底其實比地獄都可怕。沒有任何的光可以照射進來，加上龐大的海壓，很容易讓人產生抑郁的情緒。
海底，是絕望的景色。
離開海界後，千尋直奔冥府。她還記得人界通往冥界的入口，可是所有的入口都被封存了。也就是說，冥界的入口消失不見了，她如今能夠上得了奧林匹斯山，卻再也下不到冥界。
千尋神色不明地站在原地了一會兒，她有些不明白宙斯最後的神力都做了什麼了。按理說，那樣的力量哪怕世界規則再排斥也無能為力，因為那其中好歹也帶上了神王——這個世界主宰者的意願。就算是世界規則，只能讓神王自然隕落，卻也不得違抗『世界主宰者』的意志。
誠然，波塞冬和哈迪斯可以也可能不願意想要那力量繼續活下去，反而更傾向於永眠——世界規則亦可能潛移默化地擴大神明本身的想法，小小地扭轉下思緒，以達成目的。可宙斯的魔紋解放後的力量是強制的，換句話說，他也沒留給兩位兄長以及其他還活著的希腊神拒絕的權利。
雅典娜……卻是個不確定，因為嚴格說雅典娜已然不再是雅典娜，千尋也不清楚宙斯的神力還認不認那位被人類同化的雅典娜。
要得到真相也簡單，千尋不再猶豫，重新回到城戶大廈，隱匿身形找了一圈，卻並沒找到紗織本人。反而是被新鮮的科技以及懷念的城市給吸引走了注意力。
甚至還有心情逛進了書店。
所謂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栽柳柳成蔭。就在千尋專注新世界書籍的海洋不能自拔的時候，千尋聽到了一聲激動卻又克制著壓低的聲音的男聲，「雅典娜！？」
千尋：「……」
哦豁。
千尋抬眼，就看到書店外面對面馬路那邊，有個美麗得不可方物的……美男子。
這模樣，妥妥的是……雙魚座的阿布羅狄？
千尋不是很懂為什麼阿布羅狄對自己能這麼『有感情』。她和阿布羅狄事實上只有一面之緣，還是非常不好的印像。當年十二宮之戰她要去到教皇廳自然要路過雙魚宮。以千尋的脾氣肯定不會偷偷摸摸和做賊一樣浪費神力給自己遮掩潛過去，而是大搖大擺地走過去的。阿布羅狄當然不會就這麼看千尋挑釁他。就這點來說反而迪斯馬斯克更加識相。總之阿布羅狄和歷代雙魚一樣嘴裡叼著自己的魔宮玫瑰閃亮登場，沒說幾句話就被千尋用縛道滾著丟在一邊，在雙魚座黃金聖鬥士一臉懷疑人生的神色中大搖大擺地過了魔宮玫瑰陣，臨走前還給了對方一個特別輕蔑的眼神，分分鐘把活人氣死。
之後雙魚座在聖戰中假裝叛變的時候千尋早已回了奧林匹斯山，所以說，千尋不是很懂阿布羅狄干嘛一臉生離死別好像以前感情很好的樣子叫她。
更加有問題的是，他為什麼還活著。
哪怕聖戰雅典娜勝利後奪回了聖鬥士的靈魂不至於讓這些瀆神者永遠被囚禁在第八獄，他們也該去投胎了。就算開個大的腦洞，哈迪斯把聖鬥士們復活了，百年之後，他們也不該還維持這個模樣。和當年史昂完全不一樣，千尋一眼過去就知道這位雙魚座的黃金聖鬥士身體停留在最年輕的巔峰——和外貌一樣，應該是20歲。
見了鬼了。哈迪斯究竟……不，是宙斯究竟干了什麼？
本來想要趁著對方被一輛路過的卡車攔住腳步的時候快速閃人的千尋改變了主意，干脆就等阿布羅狄跑來她身邊。
「好久不見。」千尋干巴巴地打了聲招呼，反而讓看到雅典娜後腦中只有激動的阿布羅狄一下子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最後還是千尋繼續開口，「怎麼會在日本？」其實千尋更想問的是，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到底也是知道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加之阿布羅狄本身實在有點引人注目，所以最後阿布羅狄就把千尋帶到了私密性比較好的咖啡館，順帶一提，千尋還收貨了無數嫉恨的一瞥。
有毒。你們花痴的男人真送你玫瑰，你敢要嗎？收了就是一條人命好吧。
「紗織小姐回城戶本部有些事要處理，我來保護她。」阿布羅狄解釋了下，順帶對上千尋一臉『那你現在開小差沒問題嗎紗織的安危怎麼辦。』主動回答，「加隆也在。」
「……」千尋一臉日了狗的神色。感覺她離開了一趟世界都變了。許是想到千尋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加上這些年末代黃金聖鬥士們一直留意千尋的消息無果，對於千尋抱著蜜汁好感度的如今的雙魚座很主動地就說出了千尋不知道的故事。
從雙魚座的敘述中，千尋才明白宙斯的保護咒顯然確實保護了雅典娜不死，包括他的兩位兄長，似乎也得到了這個力量的保護。但是和雅典娜不同，波塞冬和哈迪斯比雅典娜更清楚這個力量做到的本質。逃過世界規則的守護不是說能夠用殘留的力量保護他們不受世界規則陷害隕落，而是干脆地將他們本身的時間徹底停止。宙斯在死前殺了第一、第二代的神王，凝結了他們的神魂，強行使用了他們所司的能力。
這樣的認知讓兩位域主都毛骨悚熱——宙斯從來不是什麼善哉，這個事實竟然在他隕落多年後他們才真正直面上意識到這一點，以及這位神王在被逼到極致後狠絕的程度。
時間與空間，這兩個世界規則想要握在手中都無法得到的力量，自然也越過了管束。當他們本身的時間靜止後，世界規則再也無法有合理的理由讓他們陷入沉眠或者隕落。
但是不論是波塞冬和哈迪斯，都不想要這樣的『永生』。
他們也累了，他們想要和其他的兄弟姐妹一樣長長久久地休息下去。
宙斯的神紋讓他們解開了心中最後的牽掛，若說上一代海皇和雅典娜暗搓搓的聯手，這一次則是海皇和冥王在聖戰後一拍即合。不能拒絕這份力量卻可以『轉讓』。他們干脆一口氣耗盡這神咒力量復活了本來已經死去的最近兩代黃金聖鬥士們以及上一代的雅典娜。然後徹底陷入了沉睡。
這段阿布羅狄自是不知道的，他只是和其他人一樣以為最後本來兩敗俱傷甚至可能失敗的聖戰最後因為兩位雅典娜迎來了黎明，而他們也得以復活，能夠繼續守護大地，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神之聖鬥士，自然是心懷感激。
卻不知道，永生對人類來說，才是詛咒。
心中推斷出了七七八八的千尋垂下眼簾，拒絕了阿布羅狄要她回去聖域那邊的請求，只是讓他代她向其他人問好。
「以後也不會再見了吧。」千尋淡淡地這樣說。
阿布羅狄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就此，看上去似乎算是一個圓滿的大結局。
作者有話要說：
臥槽我是豬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每次寫好更新不是忘記設定時間，就是忘記放上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還有救嗎？？
我去誰個午覺冷靜冷靜！
第十卷 ：——縱使粉身碎骨，也要保你平安（陰陽師）
第110章 ：辣雞咒符，毀我青春
千尋在人間界轉了一段時間後, 這一次卻是沢田綱吉來找到她的。
他看上去似乎沒受到什麼傷害的樣子，但千尋可以感覺到他體內似乎多了讓人忌諱的力量。盡管還不到讓她有深刻的顧慮，但和之前比起來已經天差地別了。
真要說的話，就是綱吉從普通人類, 變成有力量的人類, 然後變成了小世界的神明, 再後來在她的幫助下得到了謎一樣的主神格碎片後, 忽然間現在綱吉就好像眨眼間離的她很近。
這點綱吉的感官更加直接, 若說之前千尋離他遙遠到宛若不同世界的存在, 現在則讓他覺得, 他是可以追逐她試試看的。
至少看到了希望。
不僅如此, 當綱吉揮手露了一手——劃開這個世界的時空之印的時候, 連千尋都露出了驚異的神色——這絕對就屬於三千世界之上的力量了，畢竟這直接就牽扯到了撕裂空間這個問題。
在千尋問前，綱吉已經主動提道, 「宙斯留給了解開神紋的希腊神禮物——一二代神王的神力。」
「時間和……空間？」千尋臉色變了。「這兩個是一個世界的主支力量。沒有一個世界能夠失去這兩個力量——不管這兩種力量以什麼樣的方式存在。」
換句話說，若是真的如此, 綱吉直到這個世界臨到毀滅，才有可能解脫——他絕對不可能因為想要離開而毀掉一個世界, 至少現在是不可能的。
綱吉抿了抿嘴, 他也想過, 然而並非如此，「不是全部。宙斯……他找到了替代品。」
千尋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見此, 綱吉提醒了一句, 「四散開的其他力量。」
「是說……哈迪斯和波塞冬？」
「本來是的, 現在不是變成了那群聖鬥士和雅典娜了嗎。」綱吉淡淡地說。
WTF！？
饒是心中戲份很多的千尋都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懵逼表情。她覺得宙斯也真是不停地給她驚喜。一次又一次顛覆了她的認知。每次以為她摸到了真相，浮出水面的計中計就會嘲笑她的智商。
剛開始的時候, 他們都以為宙斯最後留下的東西肯定能和世界規則對扛對掐，絕對不輸給哈迪斯的九星連珠——連海皇和冥王都是這樣想的；
當魔紋解開後，發現竟然是滿懷著守護的神紋。然後想了想宙斯的胸懷，竟然也覺得可以理解，作為神王的胸懷，他更想要守護希腊神，延長希腊神的存在，也是感人。
這一次可是連最終決定沉睡的哈迪斯和波塞冬都這麼想了。千尋和綱吉也理所當然地覺得盡管宙斯存有這樣的心思，但遺憾的是海皇和冥王不想如此活著，所以想了個方法，說是報復也好，說是放下也罷，干脆就使了手腕把這所謂的時間靜止給分散給了那些對抗神明的聖鬥士。
連千尋也接受了這樣的說法的時候，如今綱吉得到的力量才發現這是宙斯真正的遺產，而其他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意，可也許也不是惡意，只是『需要』罷了。
所以來的是誰都沒有關系，解開神紋的那個希腊神就繼承了宙斯為其做的最後一件事，而其他希腊神則在得到永生的同時，也被徹底束縛在這個世界，直到終結。
開始的開始，宙斯就是要一個希腊神離開這個世界，劃破空間和時間的限制——離開！
這才是真正徹底脫離這個世界規則的方法，也是最好的報復。
也讓回過味來的兩人細思恐極！
「也不知道波塞冬和哈迪斯最後選擇轉嫁……是不是也被他算計進去了啊。」千尋難得露出了一言難盡的復雜神態，「真是個可怕的神明。」
「也許，或許其實沒有。」綱吉倒是覺得沒必要因為宙斯做的這件事而徹底神話宙斯到完美的地步，「對宙斯來說是與不是都無關緊要，他需要的目的絕對可以達到就行了。哈迪斯和波塞冬的想法也不算錯，這絕對是不是不報，時間未到。既然黃金聖鬥士們那麼想要保護人類和大地，干脆成全他們，而且逼迫他們永遠的都做這件事。十年、百年、千年也許萬年。再堅定又能堅持多久？哪怕身體時間靜止，他們本質上還是人類。當他們看光了世界的黑暗面後，還能繼續毫不動搖，而不感到一絲痛苦，也不會犯什麼錯誤嗎？可是現在的他們就算是死亡也做不到了。也許在漫長的時間中，他們會經歷『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也會因為他們不會對普通人動手，而反而被他人騎到頭上；這些都不在意，好，那麼若是不意識地被更加陰險聰明的人利用，成為了凶器，回頭覺悟到這個事實的時候，被報復的時候，他們不會痛苦吧。他們……堅持不下去的。再堅強的人，都堅持不下去的。」
然而他們被剝奪了死亡的權利。他們的時間停止了。
「永恆的生命，在你還想要繼續的時候，就是一件好事。」綱吉的藍眸明明滅滅，不知想到了什麼，他指了指千尋，又指了指自己，「希望長壽的人因為知道自己的壽命而傷感，但因為所有人類都一樣，所以正常的人基本都會接受死亡這個事實。能夠得到額外的壽命大部分還是會很高興的，因為有想要做的事情，也還有留念的人和不願意遺忘的記憶。同時，我們這樣似乎得到了沒有盡頭生命的人類，不會絕望，也能夠堅持，是因為我們沒有被永恆地束縛住做一件事情，不僅如此，我們還知道，如果想，我們有能夠中止的權利。」
死亡，也是一種權利和自由啊。
不會死亡、和被剝奪死亡能力其實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千尋閉上了眼，「別說了。」
綱吉也沒有堅持。只是輕聲說，「我們走吧。」
他慶幸宙斯留下的『守護』只針對三代神，不然千尋若是也被算計了進去，哪怕千尋會做出離開這個世界的決定，如今的他也不會阻止，可終究是會難過的。
正因為壽命漫長，才越不能背負更加沉重的回憶，少些債，是一些。這樣以後才不會被漫長的歲月記憶而壓垮。
有趣的是，不知什麼原因，明明在神力上並不如千尋的綱吉，在空間的控制上卻比千尋穩定很多。
他劃開的時空通道也不似千尋一點都不穩定，反而讓人覺得安全的很，讓千尋嘖嘖稱奇——感覺不會有兩個人被分散的危險呢。
千尋猜想可能是因為綱吉還帶著時間的力量的關系，所以在時空之流中無意還能又穩定的作用。
兩人落定的下一個世界的時候，正是黑夜。
千尋下意識地覺得哪裡不對。這會兒綱吉反應出奇地怪，幾乎是即時就叫了聲，「什麼鬼地方，怎麼連燈都沒有啊！！！」
千尋，「……」一瞬間的出戲，不知為何有點想發笑呢。
也是難得看綱吉又變回了以前一點的模樣，哪怕只有很短的時間。千尋低低笑了兩聲，才打量四周。
確實黑的有點不太正常。這在現代其實很難看到純粹的黑夜不見五指了，反而燈火通明才是常態。
當然十二國那會兒也有這樣的暗不見底，可是綱吉和千尋待的地方總歸有燭光的。
然後千尋還想起來了一點，繼承了太陽神神職的綱吉也許對於黑暗會比常人的反應更大也說不定。
也許綱吉之前的運氣實在逆天，一路哪怕有挫折其實總體還是順風順水，更有各種大佬給他遞火……不是，經驗或者好東西。所以這會兒綱吉的運氣終於急劇下降。
一個黑影伴隨著尖利急促地叫聲閃過，驚得綱吉抽了一口冷氣倒退了一步，夜視能力很彪悍的千尋看清楚綱吉右手直接按住了自己的左手胳膊，似乎在按捺自己別因為一時恐懼而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比如用太陽精火燒光這片地什麼的……大概。
好在綱吉被驚了下後，智商不至於掉光，他最終控制著力量在右手中亮出了一簇小小的火焰，用來照明剛剛好。這下兩人才看清，他們落地的地方看上去像是一座小山包的樣子。
四周叢林圍繞，原生態好的很。然而這四周……不是錯覺，是有一股鬼氣的。
千尋回想了一下，最接近鬼怪的世界，也不過是死神那會兒，可這個世界的鬼氣和死神那個世界不是一個類別的。
當千尋告訴了綱吉這個世界的力量中含有鬼氣的時候，綱吉的臉上特別生動地表現出了這樣的意思——蒼天負我。
「我怕鬼……」
他幽幽地說。
忽然從一個可靠長大了的男子漢忽然變回了沮喪的樣子，千尋不禁產生了點逗弄的心理，「還有妖氣呢。」
綱吉毫不猶豫特別沒出席：「我也怕妖怪啊QAQ。」
不知想到了什麼，千尋忽然一臉冷漠.jpg，「你還怕吉娃娃呢。」
綱吉，「……」
藍瘦，香菇。
作者有話要說：
在外地，回家回復留言，麼麼噠！！這次出來不是為了工作，是為了吃吃吃。
悠于 2020-9-10 19:20
第111章 ：辣雞咒符，毀我青春【中】
有個討厭黑暗的男友/喜歡黑暗的女友要怎麼辦。——千尋/綱吉
兩位異世界的神明面面相覷, 綱吉有意識地想要為自己辯解一下比如害怕吉娃娃這種事情都是八百多年前的事兒了敢不拿出來說嘛誰小時候沒怕過什麼諸如此類，可是這個念頭在腦子裡轉了一圈最後變成了『你高興就好』。同時擁有暖色的發與眸就那樣看向千尋，讓夜視能力杠杠的對方陡然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特別煞風景地想：嘶，好肉麻。
不過千尋到底還是無意識地心向著綱吉, 嘴巴再硬實際上還是會給出一些方法解決綱吉的煩惱——哪怕這種煩惱在她眼裡根本不值一提, 所謂『口嫌體直』的標杆, 「好歹你有太陽神的神力, 太陽這東西基本有生命的世界就都通用, 你試試看調動一下。」
綱吉一臉驚恐, 「你要我在黑夜裡升一個太陽！？」
下一秒一個巴掌忍無可忍、毫不客氣地糊上了他的腦袋, 「我是讓你撥雲見『月』！」
夜晚沒有燈火也可以有明月呀, 有時候反射太陽光的月亮亮起來, 在沒有雲幕的遮擋下，分分鐘抵上一竄街燈。
綱吉訕訕地應了聲，不好意思地使了點小神力, 就此把這件掉智商的事件揭過去。不想在雲幕分散給月光讓道的時候，一股清冽的氣息忽然就席卷了這個山頭。
那是一股強大但讓人十分舒服的清澈氣息, 綱吉和千尋同時抬頭，卻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白色的五爪龍徘徊在天地之上, 龍頭從雲層中探出, 直直地看向千尋和綱吉這兩個深夜出現在她領地的陌生人。
然後那條龍龍身一探, 在造成京都的惶恐前，直接化為一道銀白色的光華直直降落到兩人的面前, 並且化為了人形的姿態。
看向對方那身多少有點復古的裝著, 以及一身凜然的神氣, 想到什麼的綱吉似乎是怔愣了下，似乎想要脫口而出, 又按捺了下自己，低聲對千尋道，「是高龍神啊。」
傳說中的高龍神，在綱吉尚且在並盛的時候就知道京都有名的神社所祭拜的一位十分正直又總是在守護著人類的神明八百萬神明之一的上上神。
遇到的是兒童時候的信仰之神，綱吉完全不敢怠慢，一臉嚴肅認真。可惜千尋對於八百萬神明從一開始就沒什麼太大概念，也無法理解綱吉的尊崇，心中頂多是抱著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不會特意說什麼不信，可也從來沒指望過這樣可有可無的心態。所以聽說對方是高龍神的時候她並沒有從腦海中搜索到什麼相關的信息，反而對於眼前這位『龍女』白龍的姿態很是歡喜。
高龍神的面容帶著神明們慣有的肅穆——至少在綱吉和千尋看來是這樣的，但若是熟悉高龍神的人或者神明，就知道平常時候的高龍神其實都是有些慵懶又華貴的，仿佛什麼事都不算是大事，要看到這位神明這樣嚴肅的樣子，那真的是很難得的。
若是高龍神的話，這裡就是貴船吧。比起陷入『啊啊有生之年竟然能親眼見到列入創世紀中的天津神』表面冷靜實際心中在冒泡的沢田綱吉，千尋想的就特別現實。
現實的程度直奔一個好萊塢巨星出現在普通人面前在所有人都陷入『啊啊啊啊有生之年系列』的不可置信中，其中一個叛徒想的是今晚的豬肉減價這樣的事情。
當然其實高龍神這會兒也好不到哪裡去，整個貴船作為她直屬的領地，一切活動都逃不過她的眼底，但是作為神明，大部分事情是她懶得管，懶得看的。所以當她感受到兩股陌生的氣息突兀地出現在她的領地的時候，都沒讓她打盹的本體稍微睜一睜眼——哪怕那氣息帶有一種神氣。
不過那又如何呢，日本有八百萬神明呢，說不定是哪個新生的神明迷路或者淘氣離家出走什麼的，只要對方沒什麼危險，高龍神高冷的表示可以當作不知道。
啊，真是滿滿的同族愛啊。
直到其中有一位動用了神力。
然後高龍神直接就嚇醒了。
沒錯，就是嚇醒。哪怕只是很細微的神力，高龍神都感到了其中恐怖地能改變自然現像的力量，並且在她之上。
眾所周知，八百萬神明中，以天津之神為上上神，然後是神將，墊底的則事因人之子的願望而誕生的神明，而一旦人們的信仰消失，那些神明也會消亡。
天津之神大部分掌管的是自然現像，和人類無關。只要自然還在的一天，他們也不會消失。不僅如此，他們的神力強大，幫不幫人隨他們喜歡，換句話說，多是人類求他們的，他們又不靠著人的信仰活。其中白龍神就是作為雨神存在的天津神之一。只是她性子外向的很，偏向人類這個生靈，所以比起其他天津神，她總是會願意和人類乃至妖怪打交道，只要是合了她的心意，她就願意幫上一把，不可為不任性，但也讓人歡喜。
天津神下到凡間，或許會讓高龍神有所警覺，畢竟那些眼高於頂的神明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高龍神可不想他們折騰脆弱的人類，尤其如今這塊地方的人類被她劃入了照看的範圍。所以當她感覺到綱吉的神力在撥開雲幕讓月光展露的時候，她只是心有所感，放出了自己一絲神力去試探了一下對方的神力。順便看看是哪兩位天津神跑人間來了。
結果她的神力在觸到對方神力的瞬間，就被燒的渣都沒剩下。
高龍神整條龍都不好了。
能夠焚盡世間萬物有形態的神力在她的概念中只有一位，那便是八百萬神明之首的天照大神。
瞥了眼很是殺雞用牛刀的拔雲開『月』，高龍神愈發肯定了起來——畢竟沒有其他神明會過於糾結有沒有光照這個問題還在另一位天津神的地盤來這麼一出了。
信息這麼一整理，名偵探·高龍神簡直是屁滾尿流地從雲端之上露了個臉後就滾到了對方的面前——開玩笑，八百萬神明中哪一個敢讓這位天照大神仰視啊。
不，其實還是有那麼一位的。高龍神的視線不自覺地就溜到了一邊站著看上去很是無所謂的女神，一不小心就開了個大的腦洞。
比如一直以來神力和天照大神徹底相反的黃泉破壞神須佐之男……這麼一說這個少女確實飽含著黑暗的氣息，但並不渾濁。這麼一說就更像了啊，但等等，傳聞中，不是天照大神，才是女神；而須佐之男是男神嗎？
也虧得高龍神一本正經的臉後面腦洞能開的如此清奇不被察覺。
綱吉倒是真心有點不好意思，諸神之間的規矩要說多其實也多，但更多在於大家都熟悉所以不計較上。雖說他成為神明只是短短的一個世界的希腊神，但可想而知，他不知為何下意識地就覺得每個非單一神明的世界估摸著大框架都是差不多的，比如說你在其他神明的地盤上隨便動用自己的神力改變些什麼，還不事先打聲招呼，那可真是很犯忌諱的。
做錯事就要道歉，好孩子沢田綱吉在哪個世界都沒有改變自己萌噠噠的兔子原則，所以他衝著對方就溫和地笑了笑，哪怕對方神力比他差的很遠，他都沒有壓力地開口道歉道，「抱歉，實在是不習慣沒有光照的感覺，就動了些力量。」
高龍神受寵若驚，要知道除了由人類的願望而誕生的神明，高位神明可是一個比一個傲慢，尤其是力量上的差距決定地位，高位神做什麼誰會和低位神打招呼，就算對方一揮手把你的老家都轟沒了，低位神還不得恭恭敬敬地恭送對方離開，這就是這個世界強者生存的法則。被這樣對待的神明也不會有什麼不滿，畢竟對方力量強大，你力量弱小，自然對方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而同樣的，對方也會碰到比他們更強大的神明，到時候其實是一樣的循環，神明們都覺得這是很公平的一件事，反而是一些人類統治者的想法所謂諸位平等才是奇怪——若對方是個優秀又努力的人，憑什麼要和好吃懶做又無能的人平等呢，沒有分層才是最大的不公平吧。
當然，人類總是喜歡折騰，所以偶爾就成了神明閑暇時間的笑談，沒有誰會當回事——等到那些上位者的利益被侵害了，所謂公平這樣的說辭他們自己會當以前的自己放屁的。
此一時、彼一時嘛。
不過這也不是說神明都是沒有禮貌的，比如如今眼前這位天照大神，顯然他就屬於哪怕強橫但也不壓其他神明的一類。高龍神心中樂開了花，覺得不愧是天津大神之首，就衝著天照神入凡間第一個降落地點就是貴船，她就能吹個幾百年。
「哪裡，哪裡。殿下客氣了。」高龍神雙手攏袖微微行了個禮，「不知兩位殿下從天界下凡，可有要事。作為貴船的龍神，在下也可助兩位殿下一臂之力。」
綱吉：「……」what？
千尋：「……」哦豁。
↑智商上的差別反應。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人特別累，沒精神，睡不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姨媽前綜合征的關系。
所以可能隔日更個幾次，然後恢復日更，麼麼。
第112章 ：辣雞周五，毀我青春【下】
沢田綱吉：天哪，竟然冒充天津神……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千尋：不會啊，不僅不會我還美滋滋的
↑以上純屬貼近事實的惡搞，請大家無視就好。
比起盡管心中很是懵逼但表面上依舊保持淡定的微笑, 深知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以及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微笑就好的沢田綱吉, 千尋反應極快。聯想起日本的神話史以及根據她多世界的經驗, 天知道她是如何異常彪悍地把高龍神口中的殿下怎麼對上線路給綱吉和自己的。
大概關鍵詞就是『天界』吧。
傳說中天照神離開人界管理天界去了, 高龍神如此這般, 顯然是因為綱吉剛才的力量驚動了她, 並且由於神力差距的懸殊, 所以高龍神很有可能將綱吉和她當做從天界下到人間的高位天津神了吧。
這個猜測實際上很貼近了。然而腦洞大膽如千尋, 都萬萬沒想到高龍神將綱吉和她自己想到哪裡去。
不過某種意義上也不能算全錯。天照神確實是這個世界的太陽神；而須佐之男也確實是司黑暗以及破壞的神明。
除了性別也算是全中了, 可喜可賀……個鬼。
等到綱吉反應過來的時候，千尋已經毫無心理障礙地把自己當天津之神了，棕發的青年嘴角抽了抽, 看著白發女子特別高深莫測地裝逼道，「是有些事有點在意。你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妥嗎。」
空手套白狼, 六六六。
更六的是高龍神很當真，很認真地思索了起來。
也不能怪高龍神, 畢竟綱吉的神力實在太有辨識度了。而作為光明一系的高龍神在靠近兩位神明的時候, 對於黑暗系神力自是很敏感的高龍神真的是用了全部的自制力沒有面對千尋說話的時候兵退三百裡。
黑到讓神明都不舒服的力量啊。也是差得遠。打不過、等級高、沒惡意, 高龍神能怎麼辦？她也很痛苦好伐。她倒是願意親近光明一系的天照大神，問題是邊上杵著完全相反的神系老大, 這種又想靠近又想逃走的本能讓高龍神糾結地恨不得化為本體把自己打個結。
「您莫是指道反大神那邊的異動……」但是那都發生了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啊……要說現在才下來追究是不是有點太滯後了？心中這麼想高龍神卻是不敢說的, 說到底八百萬神明等級差異導致了階層的嚴明, 面對天照神以及能和對方比肩的高位天津神，高淤覺得自己只需要負責回答問題, 而不是反問對方。
千尋的眼神微閃，盡管綱吉開啟了時空之印，但世界還是她來定的，因為她能感覺到失落的神格碎片所散落的世界，這個世界顯然就是其一。而那不名的神格碎片對於小世界來說其實過於強大，沒有一點風聲和造成一點異動是不可能的。不過這個失落神格的碎片消息來源是青空，講真她本人還是覺得有點隱隱地擔心，畢竟青空有時候神經大條地有點不靠譜，然而她如今也沒太多選擇，就綱吉這樣強行已經開始吃了神格碎片，外加宙斯的饋贈，他們如今只能一條路走到底，不然……當真是後果自負。
三個神格在體內不是鬧著玩的，如今還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但顯然若是失落的神格碎片感受到威脅，暴走起來……不行，神格必須集齊，知道那是什麼神格，才能煉化，達到三個神格的融合。
「是也不是。」千尋含糊地應了聲，「去看看。」
到這份上，高淤神也知道對方明顯是不願多說。剛好，她也完全不想參與。能讓天照大神都跑下來的事情，她沒九條命能參合，好在她沒有需要九條命的好奇心就是了。
不過高淤也考慮到對人類世界可能造成的動蕩，腦海中劃過某個其實很好管閑事的好友的後代，她恭敬地建議道，「若是兩位殿下想行走凡間，又不想聲張的話，安倍晴明是個不錯的選擇。」
哪怕位居天界，相信天照神應該也會有人間的信息，遑論陰陽師自古以來就有通天之力，能力極強的陰陽師更是能夠借用少數天津神的力量使出連普通神明都要卻步的咒文，安倍晴明作為前無古人、也許也會後無來者的大陰陽師，哪怕和天照神完全沒可比性，對方也應該會有所聞才對。
然後看著兩位殿下多少變化的神色，高淤就知道自己是對的。
實際上是有些出入，倒不是她所以為的知道安倍晴明，而是作為現代人，安倍晴明這個名字也算是如雷貫耳。
綱吉有點小激動。
萬萬沒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能夠見到歷史上一代傳奇的陰陽師啊。要命，能不能要簽名啊……
千尋摸了摸下巴，心說莫非這是平安京的年代。
於是她用自以為高深莫測，實際上在光明神系眼中特別讓他們蛋疼地充滿黑暗——實際上她的眸子也是黑色的——目光看了對方一眼，「可以。」
意思就是帶路了。
高淤神毫不猶豫地就把兩位麻煩……啊不是，高貴的殿下給帶去給安倍晴明頭疼去了。
也是巧，安倍主宅中如今只有安倍晴明一個人在，這位看上去已經年華老去的老人眼神卻是神采爍爍，一點也不像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
「哦呀，這可真是……稀客啊。」他的占蔔羅盤就在他身前的案幾上，他笑著看向某種意義上也算是老朋友的高淤神。
對方對於這只連自己都討不太了便宜的老狐狸可沒有敬老的心態，不客氣道，「怎麼，你自以為豪的占蔔之術沒告訴你嗎？」
「說是有貴客前來。」安倍晴明笑得意味深長地很，目光越過高淤，很是干脆地起身相迎，不亢不卑地行了個禮，也算是禮數周全了。
然後高淤神和安倍晴明臉色同時變了一下，因為白發黑眸的女子身上忽然爆發出了一股強大但小範圍地黑暗之力，直接衝著邊上那位周身擁有光明之力的神明去了。
好在對方雖說頓了頓腳步，但似乎明白同伴為何如此作風，無奈地笑了笑，「好，我知道了，謝謝提醒。」
老實說安倍晴明和高淤神也是不清楚這兩位神明打什麼啞謎，但見他們無心擴大戰火或者做些別的會讓人困擾的事情，也就暗中松了口氣。
估計他們永遠都不會想到這件事的起因是綱吉看到安倍晴明心中一個激動就想跑上去，所以千尋才眼疾手快地暴力制止了下。
到底是兒時就知道的傳奇，綱吉能控制自己到這個程度……千尋也不多求了。見綱吉好歹按捺自己暴露腦殘粉，維持了下假冒天津神的威嚴，也就知足了。
剩下的就是忽悠。
顯然安倍晴明會被稱為老狐狸，又被後代神化到一定地步，最開始無論是千尋和綱吉都不覺得他是個好忽悠的對像，然而到底神明的力量還是讓他們有些底氣，不說千尋，綱吉如今都已經能夠隱隱摸到世界的規則，也能感受到這個世界比他和千尋更加強大的存在，亦或者說是神明也好，是不存在的。
而安倍晴明不管是從他的占蔔，還是貴船的高龍神親自降臨帶領兩個看上去像是人類模樣的神明入門，就知道對方身份不低。本來以為可能是和高龍神差不多的天津神，但是當看到高龍神恭敬地態度他心中就把這個想法推翻了。
能讓高龍神如此小心翼翼的神明，分位可不低。
他知道高龍神也是通過這個方式給他傳遞信息，他看向對方，罕見地高龍神沒有理會他的目光，這更是讓安倍晴明刷新了慎重的態度——竟然連小動作都會讓高龍神感到顧忌去做嗎……
這兩位的來頭究竟是……
比起高龍神的腦洞，安倍晴明顯然潛意識中還記得天照神是女；須佐之男是男這個設定的，八百萬神明，他只能往高位想，倒也沒真的一步到頂。
畢竟這種事想想都不可能，真要是封頂的那位來人間這世界八成有毀滅性問題吧……
他是如此堅信到……打臉為止的。
「兩位殿下在人間辦事的時候，陋舍卻是個方便的場所。」安倍晴明客客氣氣地說，而高龍神也符合在人間要說哪裡消息靈通又好出手，那必然是安倍晴明的主宅，而安倍晴明也是幫忙處理人類中問題的很好幫手。
倒不是說不信任高位神的能力，而是這個世界哪怕是神明也不得無理由地干預人間，不像之前的希腊神，各種蹦跶，這個世界神明想要跑人類世界裡干點神明，哪怕是除妖這種事兒，都只能借助人之子的手。這也就是為什麼晴明這麼吃香，從血統來說，他是天狐之子，集合了妖、神與人的血統，換言之因為血統的關系哪一方他都可以沾一下因果，非常吃香的人才啊。
綱吉適應良好，事實上，他本質上還是人類的想法，覺得對於神明有束縛才是對的，不然人要怎麼活？不說別的就說宙斯，都一言不合就滅過一次人類，還有一次則是差點全滅。還是有限制公平點。
就這樣綱吉和千尋在安倍晴明的家中住了下來，他們沒說究竟是為何來到人間，還默認了要在人間出手而擠進了陰陽師的宅邸，安倍晴明也不問。不過這些天他可是占蔔了不少次，懷著微妙的心情，他去拜訪了下特意住在北面宅邸，並且勒令家宅中其他人不得踏入的神明禁地，給了兩人一個建議。
「要在人間方便行動的話，其實式神是個非常好的選擇。」安倍晴明摸出一打空白的符咒，手把手地教兩位神明怎麼在人界的地盤召喚打手，「一般來說靈力越強，召喚出來的式神也愈發地彪悍。不過神力……並沒有試過。」安倍晴明很是留有余地地說。
綱吉好奇地做了第一個吃螃蟹的神。
並且證明了一件事——比起神力，顯然當神明開始畫符咒去召喚式神的時候，也許運氣才是占了八成因素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快要出國了……
話說我現在的兼職工作是一個相對比較好玩的，裡面潛規則什麼的一大堆。
前些天，公司A聯系我們的客服妹子處理一個事情，客服妹子沒有權限，就把我們老板的QQ給這個公司A了。然後公司A跑去加了我們老板。但是公司A不知道這是我們老板，以為就是一個普通的員工。
老板讓他提供一些材料，方便處理，結果公司A覺得煩，就跑客服那邊說這個人真煩，快要煩死了，還讓客服幫他直接處理，還說可以給客服一些好處……
P.S 公司A在求著我們辦事。
然後客服就轉發給老板了，老板就氣笑了，直接讓他滾，沒學會尊重之前別出來丟人。
笑死了2333
第113章 ：吃激素長大的N式神【上】
哪怕偷渡不到歐洲, 也要強行脫非。就是這麼任性。——沢田·臉黑·綱吉
要說安倍晴明這個人，來歷神秘，實力彪悍，也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起, 民間也好、貴族之間也好, 就開始流傳了起來安倍晴明這個人其實是天狐之子。
這個說法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認可, 不管是心懷惡意、中立還是仰慕的, 似乎最終都接受了：啊, 果然人類的話, 是不可能有這樣鬼神莫測的通靈之力吧。似乎這樣一來安倍晴明與普通人之間的差距就能夠得到解釋。而陰陽寮中的陰陽師們也至少能說一句, 你以為人人都有天狐的血脈嗎？
當然哪怕是這麼說的人, 究竟心中信了幾分還是有待協商, 而安倍晴明本人既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這就更添加了一絲神秘的色彩。本來大部分人其實就對他揮手之間翻雲覆雨，號令鬼神的能力畏懼並且遠離, 除非是迫不得已，不然還真沒什麼人敢去拜訪安倍晴明——在他還年輕的時候尤甚。好在他師承賀茂忠行, 傳承了其京的陰陽寮首府的位子，深得天皇信賴, 所以他倒是真的不需要過多的看人眼色。而一些貴族們哪怕抱著猜忌和厭惡的心情, 卻絕對不會愚蠢到和這位能力強悍的陰陽師交惡——至少安倍晴明的品行還是能夠有保障的, 而貴族們誰不怕惹上可怕的污穢呢，總是要給自己留下一條後路。
對這些安倍晴明都不在意, 他多少有些在其位, 司其職的意思。沒人找他, 他也樂得清閑。在他年少的時候，隔離感尤其劇烈, 這點在認識了好友源博雅後稍微減輕了些。而在結識了妻子若萊後便更加有『人氣』了很多。如今安倍晴明年歲漸高，與他一路走來的十二式神算是少數看全也見證了安倍晴明從年輕到老去的整個過程，也不得不感慨一個人前後的變化。至少以前看安倍晴明，是絕對不可能想到有一天當他老去，會變成看上去褪去了一身銳氣，笑得和氣的普通長者似的。
哪怕只是表像。
高淤則是少數看穿安倍晴明薄情的人，難得的是他保持著強者的仁慈，可是這並非針對一人。除了家人和被他放在心中的好友，其他大部分時候他更像是在完成一種使命——肩負著保衛京，不讓邪魔傷害普通人的使命。
當然，說安倍晴明是個惡劣的人也有，因為安倍晴明並不會讓自己過於無聊，會不動聲色又難以讓人察覺地給自己找樂子，把握著十足的分寸，若是能夠識破這一點，就能夠知道其實這位陰陽師可一點都不無趣，黑的時候都要讓人招架不來。可惜除非有些交情，就算是這樣的性情安倍晴明都不會輕易表露，是以真正說安倍晴明這個人惡劣的，除了還在世的好友源博雅外，如今就只有高淤以及安倍晴明欽定的繼承人——如今看上去很是廢柴的安倍昌浩了。
對於高淤神帶來的兩位看上去是人類，實際上絕對是神明的家伙，安倍晴明其實並不擔心對方會對人類做出什麼傷害的行為的。因為不擔心，也更因為真正的強者了解同類，是以難得的惡劣因子上來的時候，攔都攔不住。
「晴明大人……」溫柔如天一，她看著自家的陰陽師主人拿著一沓子召喚式神的符咒要上門，也只是遲疑著想要勸一下，就沒有後音了。不過她心中其實是松了一口氣的——比如暴躁的青龍正在外出。
太陰就比較直接了，直接大叫了聲，「不行啦晴明，要是上神生氣了怎麼辦！！」
「咦，太陰，你怎麼知道他們是上神——我並沒有感覺到明顯的神氣。」玄武特別文不對題，很是天然地就轉移了重要的話題，兩個人陷入了既然是高淤神帶來的兩位絕對不普通，連高淤神都如此謹慎以及會是哪位上神這樣的議論中。
六合算是靠譜的，可惜太過悶騷，千言萬語只化為一句簡潔有力的話：「慎行。」
對晴明來說並無卵用。
他是真的很好奇，人類使用靈力畫出五角星的符咒，召喚式神以供驅使。而召喚出的式神是否強大和其本身的靈力有直接關系。大白話說，有的人嘲笑一些陰陽師靠的是式神這種事實際是不存在的，妖魔與妖怪不會受實際能力低於他們的人驅使，若是有這樣的例外，那麼對方的潛力也絕對是足夠讓驅使的妖怪低頭，所以晴明是不會小看任何一個身邊有強大式神的敵人的。
可是若是神明的話，會召喚出什麼樣的妖魔呢？
千尋是個好奇心不重的人，最開始就是如此，比起好奇心，她更多的是擁有著近乎直覺地自保意識，當她意識到好奇心不能讓她活得長久的時候，她就舍棄了這些。她知道晴明沒有什麼惡意，估計撐死就是有點無聊外加好奇，不得不說這點千尋是全中的；而綱吉這邊又何嘗不是如此。小時候也是把晴明的傳奇當故事聽大的孩子之一，看到符咒的時候也就是面上克制著好歹還能和晴明對視微笑，內心卻是激動的。
那可是符咒啊，傳說中的陰陽術！
兩人一拍即合，晴明給了個很十足的理由：兩位殿下不想驚動人間辦事，用式神代勞大部分的事情可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畢竟式神擁有人類所沒有的能力，也完全可以信賴。
符咒這東西，只要有力量，其實是很簡單的。一個五角星，你說能難到哪裡去？
看上去好像是這樣的，然後千尋就眼睜睜地看著綱吉按照晴明的教法，將帶有陰陽術的符咒之紙一扔，抬手就把力量凝聚於指尖，在符咒上畫五角星。
好歹他還是知道克制了力量，但第一次還是直接在沒接觸到符咒前靠著一絲泄出的力量就把符咒燒得連灰都沒留。
綱吉尷尬地笑了下，很是不好意思地從晴明那邊又討要了一張。對方也就笑呵呵地給了，但眯起的眼中卻泛起了波瀾。
晴明當然清楚作為神明不可能真的用盡全力去召喚一個式神，哪怕就保密性質來說，式神可比使喚他這個人類要好多了。和他想的差不多，只不過是抽出一絲神力就足以在半成品的陰陽符咒上下達意願。對方顯然也是想這麼干的。不想兩人都萬萬沒想到那絲神力都這樣霸道。
這可真是不多見的霸道。
不是沒想過這樣的失敗，但是自己寫的符咒自己心中清楚，但凡帶有力量的符咒，普通的水火不侵是必須的。帶有力量的破壞可以做到，可是要讓符咒『消失』到連點痕跡都沒剩，晴明從來沒有碰到過。
恐怕這兩位天津神的地位比他最開始想像的還要高。十二式神顯然也不清楚這兩位天津神的來頭，至於高淤神，與其說對方藏著掖著不說，不如說更像是忌諱什麼不能開口一樣。
糟糕，好奇心完全起來了啊，都一把年紀了……安倍晴明將折扇收起，看著這一次准備好的青年模樣的神明再一次憑空畫出了用於召喚的五角星，成功按在了召喚符上。
然後一半地符咒被毀了，殘留著黑色的燒焦的痕跡一般，但好歹一半留著，也發揮了應有的作用。
藍色的光芒一閃，綱吉眼睛一亮，一下子沒留意一邊晴明眼角一抽，以及千尋難以言喻地神情。
顯而易見，對於從陣法中出現的一個像是掃帚一樣的式神，綱吉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他叫什麼？」逗弄完了扭來扭去似乎有些害羞地黑臉掃帚，綱吉一臉意猶未盡，雖說神智很低下也不會說話的樣子，但是綱吉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一副自己召喚出的都是好崽的樣子。
「帚神。」安倍晴明面不改色。
不要以為帶了神字就是很了不起的了，事實上掃帚封神那還是掃帚化成的妖怪，就等級來說，不說式神的排位，妖怪中都屬於底層的分類。
不過看上去眼前這位神明毫不在意，一臉新奇的樣子，倒是不用擔心帚神不明不白地就灰飛煙滅了——盡管以這類妖怪的靈智，也不會有太大的痛苦。但晴明並不喜睨視生命的——人亦或者是神，因為本身就為生命的一種，卻站在一種高姿態睨視生命，不覺得違和感很重嗎？
「千尋，你也試試？」
「我就算了。」千尋做了個拒絕的姿勢。綱吉見她是真的沒什麼興趣的樣子，便放棄了，然後又朝著一張符咒深處了魔爪。
直覺告訴千尋應該阻止綱吉，但意識中又覺得已經很久沒見綱吉真正高興的樣子了，有些猶豫，不想壞了對方的興致，這一遲疑，綱吉就已經又畫了五張符咒卡。除了三張再度燒成了灰不剩；還有兩張召喚出了一個看上去像是紅燈籠一樣的妖怪和一只……狸貓。
……總覺得哪裡不對可又確實一點都不了解陰陽術流的千尋保持了高質量的沉默。
第114章 ：吃激素長大的N式神【下】
不是很懂你們神明。——安倍晴明
雖說明明老大不小, 還是很童心未泯的安倍晴明的好奇心，比之他年輕的時候可是半點不少，只是如今不太會明顯地表露出來讓人發現罷了。然而兩位神明都待了差不多半個月的樣子，也不見他們做些什麼。要不是確定兩位的力量和地位確實是『搞大事』的天津神, 安倍晴明都快要覺得這不過是天界的天津神下界旅游, 然後聯合高淤神把神塞他家裡蹭住蹭吃蹭喝了。
不得不說在這個畏懼神明的時代, 敢在心中如此腹誹神明的, 安倍晴明大概是佼佼者。
但這個時代的大部分人確實過於神化了神明, 就算是神明也不會有讀心術, 就算有……確定他們高興隨時監聽普通人類？誰高興啊。
安倍晴明對於神明的了解還是很清楚的, 如同妖魔一樣, 都屬於另一個物種, 唯一不同的是比起妖怪，神明對於人類的事情更加無所謂也不參合而已，畢竟妖魔很多是因為邪惡的人心而生, 也有把人類作為食譜的，甚至有的人類想要和妖怪做交易等, 雙方的交集自然就多了。而神明大部分沒這樣的想法，因人類而生的末等神是不會傷害人類的, 妖怪中雖說也有不害人的, 可就比例來說, 那真是不能和神明比，也難怪人類尊崇神明, 厭惡妖怪。
年輕的時候安倍晴明還會蔑視人類的非我族類, 其心必異。但隨著年紀和閱歷的增長, 盡管他的心中對於貴族的陰暗依舊看不上，但好歹也不似年輕的時候那麼偏激——回收以往, 他幾乎快要站到妖怪那邊了，覺得人心比妖怪更險惡和惡心。要不是源博雅和妻子若萊點醒他，他也許會走上一條偏路也說不定。
甩開心中的回憶，安倍晴明想人老了就總是會回想到過去，看來也是要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了啊。他側過身，在其他普通人的眼中，仿佛是在對著空氣說話一般，「今天兩位殿下也在西院一天嗎？」
安倍晴明當然不會蠢到派遣自己的式神去監視高位神，不過同在一個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尤其其中一位看上去很好說話的男性神明還很接地氣地願意嘗試人類的食物，所以安倍晴明在關照家中的式神和家人別去西院的同時，也得到了沢田綱吉的首肯表示會時不時派式神過去看看他們需要什麼。
「千尋殿下出門了的樣子。」回答安倍晴明的是十二式神中公認最為溫柔的天一，金發藍眸，少女姿態的式神顯現出了身姿，「綱吉殿下還在……」她頓了頓，似乎在考慮如何措辭，「還在教導他召喚出來的式神。」
安倍晴明藏在扇子後面的嘴角抽了抽。
他不是很懂N級別的式神有什麼好訓練的，尤其訓練者還是一位高位神明。講道理，多少陰陽師憧憬著天津神，對他們來說，家人中不管是他們還是小輩甚至任何一位，若能夠有生得到一次天津神的指點，他們就能夠無憾的閉眼了。要是讓他們知道一位天津神竟然跑去訓練一個剛入陰陽寮就能夠拿著召喚符召喚出來的低級式神……
說不定會直接給刺激到切腹吧……
安倍晴明轉了轉眼珠，才站起來，一位青發高挑的神明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他的面前，神色肅穆，「晴明，好歹兩位殿下是高位神，還請慎行！」
素有十二式神中冷面神之稱的青龍一張冷臉外加一直釋放的鬥氣，小兒止哭是絕對的常態，基本上他和騰蛇屬於兩位最不讓小孩子待見的十二式神了。但他這模樣可從來嚇不到晴明。哪怕他一言就拆穿了安倍晴明的小九九，並且直言自己的主人別作死。
然而那麼多年晴明從來就沒聽他的過。
該作的死從來沒有漏掉過一個，要不是最後事實證明晴明做的死有收獲也有道理，十二式神內部的其他式神都覺得青龍離家出走都是分分鐘的事情。
攤上一個強大又不聽勸的主人的酸爽誰簽訂了契約誰知道。
「嘛，別這麼嚴肅嘛。宵藍。」晴明直呼了青龍的名字，笑眯眯的樣子特別拉仇恨，「兩位殿下並不在意的樣子，更何況我只是想問問他們對南面的動亂有沒有興趣罷了。」
南面山脈出現了妖怪吃小孩的傳說，太陰和玄武被派去打探了消息。晴明已經老了，所以很多事他都已經不會親自前去，除非事情嚴重到他不得不到場的地步。
這次的事情他不過是打探了下，然後因為陰陽寮派過去的陰陽師們都拿那個妖怪毫無辦法，所以左大臣就找到了他這邊。
晴明答應了下來，但從他溫吞地派了式神先去看看情況就說明他沒有太急切地想要解決這件事的心情——畢竟從他得到的資料看，不說那些哭著告官說小孩被妖怪吃掉的家庭有些可疑的共通點，就說那妖怪最後只是傷了陰陽寮的陰陽師，卻沒有一個是重傷和傷亡的，安倍晴明就特別的淡定。
賭兩個式神那是個明理的妖怪。
不過就人類與妖怪之間水火不容的形式，這事兒安倍晴明心中有數就成，說出來，那是沒人信的，天皇一眾貴族也絕對不喜歡這樣的言論。畢竟民能載舟、亦能翻舟。天皇以及貴族們對於人類對於妖怪的畏懼，最終只能接收只有天皇一脈能夠保護人類這樣的敬畏心思還是很滿意的。
所以安倍晴明也就做做樣子。當然，事情也確實是要解決的，不過沒必要不問青紅皂白地就和對面那個對人類手下留情的妖怪一陣死掐。但是打探消息來回要個幾天，討論戰術來個一周吧，然後出行再一周，解決用兩周……完美的工作時間安排。而如今看到兩位神明這麼無所事事，安倍晴明表示可以去問問他們有沒有興趣接手呀？
沒錯，就是這麼不畏懼神明。
和安倍晴明想的一樣，名叫綱吉的神明果然對此表現出了興趣。
「等千尋回來就出發去看看。」他這樣說。
晴明點了點頭，「太陰會給兩位殿下帶路的。」順便帶點有用的信息回來，讓他這個老頭子可以腦補下兩位大人的身份。
兩位神明給他的名字當然不可能是真的，這點晴明還是很清楚的。只是就是因為這樣才難以理解。因為神明也好，妖怪也好，甚至人類，都懂得名字的重要性。尤其是神明和妖怪這兩個擁有力量的種族。因為禮儀而要交換身份的話，妖怪們一般會給自己的種族名稱；而神明則是會給予自己的司職名稱。就好比貴船的那位，會讓人類知道自己是高龍神。但實際上高龍是他幻化身形後的名字，而不是本名。十二式神也是一樣，青龍是司職，青龍的本命是宵藍，這兩者很不同。
但被高龍神帶過來的兩位神明沒有用一般慣用的司職介紹自己，也沒有給真名。這就說明這兩位神明的司職都不能隨便付諸於口。這就很讓人深思了。
還讓人好奇。
安倍晴明將暗藏深意的眼神掩下，回頭就看到了帚神和燈籠。
這一看，安倍晴明忽然就有點不好。
盡管還是原本的樣子，可是誰能告訴他兩只連神智都不是很高的式神會忽然擁有了巨大的靈力？
哪怕一只正在兢兢業業地打掃地板，把兩位神明居住的宅邸掃得可謂一塵不染；另一位安靜如雞地把自己掛在牆壁上當壁畫，但安倍晴明很清楚如今這兩只式神已經不是他腦子裡……不，是所有陰陽師所認識的兩只N級別的式神了！
「殿下……」安倍晴明斟詞酌句了一會兒，將『你對這兩只式神干了什麼』這句話禮貌地換了一種表達方式，「雖說是N級的式神，如今他們的氣息甚至接近了SR級，請問這究竟是……？」
說是SR級其實是客氣的，晴明懷疑一般的SR級出來也許還干不過如今這只N級的帚神。
「什麼N級，SR級？」綱吉一臉茫然。
晴明這才想起那會兒綱吉連續召喚出了三只低位式神，所以他將介紹式神等級的念頭壓了下去。如今倒是有點自己砸自己的腳了。
「在陰陽流中，式神也好，妖怪也好，被陰陽師們按照初始力量和靈智的大小高低，被分為了幾個等級。」安倍晴明耐心地解釋道，「由低到高分別是——N級、R級、SR級以及SSR級。最後那個級別都是大妖，如今的平安京也就寥寥數只能被稱得上大妖的。如果說R級和N級多是有很多的妖怪種族，上到SR和SSR級別的式神和妖怪，很多時候一位就是一位，沒有更多的同族。」
比如近幾十年占山為王的酒吞童子。整個平安京就那麼一只，沒有所謂的同族同類。
綱吉挑了挑眉，心中也有數為何安倍晴明之前沒有說，「這麼說帚神實際上不止一只。」
安倍晴明訕訕地點頭，「帚神是掃帚化為的妖怪，這個妖怪的種族自是不少的。」不過能夠被弄成如今這樣力量飆升到讓他這位堂堂陰陽寮總領都不認識的，就這麼一只吧。
式神的實力確實後天可以壯大，取決於主人怎麼養，但是能這樣壯大一只N式神的，安倍晴明表示——
『啊啊，竟然能見到這樣的事情，果然我已經活得太久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深沉臉：大家，有見過六星的帚神，一掃幾萬的群傷嗎，冷漠jpg
第115章 ：神之名
得吾之名, 你便無需再畏懼此間萬物。——天照大神
綱吉臨行前，安倍晴明理所當然的跑門口給他送行。對於綱吉並沒有等千尋歸來再去這件事，晴明其實是有點驚訝的，畢竟這兩位神明給他的第一感覺挺焦不離孟。兩個人哪怕不說話周身的氛圍也讓人覺得特別和諧, 完全地插入不了。
事實上他也問了, 只是問的比較委婉。
綱吉確實如他所想那般對人類很是和善, 這種和善哪怕是高龍神都不會展現, 怎麼說呢, 就是對人類骨子裡透出的不在意, 這位神明身上是沒的。對人類來說確實是好事沒錯, 但就神明來說, 可並不正常。對於安倍晴明的打探, 他並不覺得被冒犯，反而特別知無不言的樣子，「千尋有些自己的事情。我去也是一樣的。剛好我對這類事也比較有興趣。」
這句話對安倍晴明來說透露出幾個信息——一、似乎可能性很大這位男神只是陪女神跑到人間界來的, 而近日不見蹤影的女神正在辦『正事』。二、綱吉也不是很清楚名喚千尋的女神究竟在干嘛，或者說他沒有問, 對方也沒有好好的告訴過他。三、這位神明並不熟悉人間，對於妖怪有些興趣。
耐人尋味啊……太耐人尋味了。安倍晴明被好奇心抓的心肝都在癢, 恨不得這一次干脆與神明同行。可惜他也知道只要他露出一點有這個念頭的想法, 估摸著十二神將半數以上就會跑出來說教他。其實他們真是太操心了, 晴明想，別看他如今上了年紀沒年輕時候那樣精力旺盛, 可是他自認是健康老齡化, 出門走路根本不成問題嘛。
他心裡其實有點期望綱吉能夠主動提出他隨行, 這樣十二式神就找不到任何理由啦——最起碼他們不可能違抗高級神明，即使不贊同。
可惜到最後綱吉也沒邀請晴明一起去看看, 反而是晴明各種暗示，把本來只有太陰同行的旅程給逼的玄武出現在了綱吉的面前，黑發黑眸明明是小孩子模樣的玄武特別老氣橫秋，一句話就戳破了晴明的幻想：「晴明大人若是擔心那邊的村民們，我也一起去吧。您最後腿腳不便，就在家宅中待著比較好。」
安倍晴明：這個精明的死小孩！
果不其然，聽到晴明身體不好，身為安倍晴明後世粉絲的青年立刻就站到了十二式神的陣營，表示有他去沒什麼可擔心的。
見出行沒戲的晴明嘆了口氣放棄了作天作地的老頑童念頭，隨意地掃了一眼，然後忽然就想起來了，「帚神呢，綱吉殿下不將帚神一起帶去？」
妖怪的思維其實很簡單，打完了再坐下談。所以一般來說陰陽師與妖怪對峙，用同樣為妖怪的式神都比較能事半功倍，以表示有交談誠意。何況綱吉對帚神的喜愛所有人都看在眼裡，晴明還以為這次怎麼著也會把開了神智的帚神帶過去才是。
綱吉也是一愣，老實說他沒想過把式神帶走，但被晴明這麼一提似乎應該帶著才對。回想了下他臨走前關照帚神和燈籠好好看家，那兩只簡直和小狗一樣特別可愛巴巴望著他……艾瑪崽，阿爸的心都要化了啊。「讓他們看家吧。」
安倍晴明看綱吉的樣子就知道對方並非是在嫌棄那兩只N級的式神，也是，哪怕剛召喚出來的時候是N級，現在這兩只的戰鬥力可不能小窺。安倍晴明想起之前帶綱吉去看了百鬼夜行後，對方拿到了妖氣的結晶然後特別毫不遲疑喂給N級式神的樣子，回想一次饒是晴明都痛心一次，覺得這神明大概就屬於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那麼珍貴的能夠提升式神能力的東西被他用來給N級式神增加智商了……
打住，心疼……
在一代大陰陽師復雜的神情下，綱吉和太陰玄武一起直接走空路。
太陰是個說風就是雨的活潑性子，和這小姑娘上路永遠都不會無聊，玄武則屬於安靜的傾聽者類型。兩個式神總是在一起，倒也是互補，如今多了一個聊天的人，哪怕對方是高位神，可太陰見綱吉一臉的好脾氣，時間久了也就忘記了懼怕，開始一路嘰嘰喳喳起來，說著以前的見聞。
然後因為正好說到N級的式神，太陰很快就跳躍了話題，快得差點讓人反應不過來。
「說來，殿下的帚神和燈籠給起了什麼名字啊。」太陰好奇地問。
「名字？」綱吉一愣。
「對的啊，殿下那麼喜歡帚神和燈籠的樣子，我還以為殿下……」
「太陰！」一直保持著沉默是金品質的玄武幾乎可以算是厲聲喝止了太陰有些冒犯上神的話。而太陰呢，被玄武大聲說了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才的話很不妥當。
「對……對不起。」
「沒什麼的。」其實比起太陰的問法，對這方面比較遲鈍的綱吉也沒意識到什麼，反而是被玄武突然提高的音量給嚇了一跳。知道對方在擔心什麼後心中也有點哭笑不得——他看上去這麼像是暴君嗎？不過他也懂得等級階層這種東西存在其實比不存在要好得多。也就沒有過分的要求對方將他作為平級的友人……
綱吉的藍眸微微一暗，很快地甩開不愉快的回憶，集中於他比較在意的話題上，「我以為帚神就是帚神來的。」
「帚神是他們整個妖怪的種族名字啦。因為是掃帚變成的妖物。」見綱吉不計較，太陰很快就恢復了活躍，不過到底還是長了點心，說話沒之前那麼百無禁忌，雖說如此，但對於太陰來說，要在說話前去想自己說出的話會不會讓別人想到別的意味，也真的是難為她了，所以玄武也就只能瞪著毫無自覺繼續說，「陰陽師們通常會給一些尚沒有被賦予名字的式神們姓名。」
那是陰陽師的做法，眼前這位可是比貴船的高龍神還要尊貴的上位天津神，這兩者怎麼能放在一起比啊！玄武在心中吶喊。他偷偷瞄了眼混不在意的天津神，心中松口氣的同時，又覺得自己總是瞎操心——若對方是一位會斤斤計較的神明，安倍晴明也就不會讓太陰隨行了吧，反而會派更加沉穩一些的同伴來。
「……之前晴明先生確實是提到過的……」帚神是一群妖怪的總稱什麼的，但是特意說名字這塊卻是沒有的。
「對啊。晴明總是說名字是咒。神明、人類、妖怪，若是給予了別人自己的名字，就像是賦予了對方呼喚自己、使用自己力量的權利。交換名字，守護和傷害的權利。而沒有名字的話，願意讓對方賦予名字，那必然是最重要的人。」
綱吉神色暖了暖，「是嗎。」
太陰重重地點頭，忽然露出了有點羨慕的神色，「聽說晴明的母親能夠呼喚高龍神的真名。」
所以說這個世界基本上就是設定姓名等於擁有一切……
你得到了那個人的名字，借用力量也好，下咒也好，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做不到……綱吉走神地吐槽了下，當然限制也不是沒。
然後綱吉余光就看到太陰的小眼神一瞄一瞄的，不由好笑，「想問什麼就問吧。」
得到這樣的許可太陰直接無視了一把捂住臉的玄武，興高采烈，「殿下似乎對姓名不是很在意呢。不過殿下有借給過人類自己的力量嗎？」
有啊……無時不刻的……
真·太陽神·沢田綱吉抬頭看了眼刺目的陽光，特別淡定地笑，「沒有給過特定的人特權。」至於千尋，她可是神，不是人了，就和自己一樣。更何況……
「我之名，是不能隨便訴諸於口的。」
這個規則其實是他在宙斯的算計下得到了蠻橫的力量後，自然而然懂得的，就仿佛是法則一樣印刻在了心中。哪怕是在之前的世界，世人可以呼喚他太陽神，可以叫他阿波羅，卻不可以隨意地說出沢田綱吉這個名字，因為這是強大神明的真名，哪怕光是說出口，都會造成力量的動蕩——不過他也已經很久沒好好地給別人呈過自己的真名了。
「神職也是嗎？」太陰好奇得要死。
但見綱吉笑而不語，也就識相地沒繼續追問。
然後綱吉忽然就收斂了笑容。其實之前他每次想到這件事總有某個想法劃過又抓不住，如今舊事重提，他終於意識到自己遺漏了什麼了。
這也是從他變成神明後才有點明白為什麼神明的名字十分重要，哪怕是別的世界，神明的名字和神職被呼喚的時候，神明也是有感應的。而當神明自己願意交托姓名，被認可的人呼喚出口的時候，對神明來說，會有一種來自神魂中的喜悅之情，這方面比人類要敏感很多。
名字之間也有著聯系，至少在他的神力越來越強大的時候，這點也就更加的明顯。每次千尋呼喚他的名字，哪怕是一部分的真名，他都若有所感。可是有一點，如今他才忽然後知後覺地一時刻道，無法呼其全名，可是千尋呢？千尋她……從最開始就有可能……
他一直叫她千尋的。
最開始……這個名字其實……難道就不是本名……嗎。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遲啦！我要回復留言！我不能這樣頹廢了……
悠于 2020-9-10 19:24
第116章 ：戀愛很累
好好的談戀愛是個很累人的活, 也許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沢田綱吉
喜歡一個人也好，在意一個人也好，都會讓人得一個毛病，就是想太多。哪怕心中清楚是小事, 都特別容易小題大做。比如說關於名字這個問題, 意識到對方最開始也許就沒給自己真名, 傷心難過肯定是難免的, 覺得自己在對方的心中不夠重要；然後理智回籠細細地想, 又覺得若是有理由的話還是情有可原的, 畢竟回到最開始的時候兩個人是陌生人, 神明的名字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付諸於口的, 對方給一個匿名很正常。緊跟著又有個聲音對自己說別自欺欺人了, 只不過是自己讓自己好過點，所以在給對方找借口。
戀愛就是這麼糾結的事兒。
要不是好歹還顧及身邊有晴明的十二式神，饒是自認經歷了很多的綱吉都忍不住想捂頭了。
直到到達了目的地, 綱吉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在他很好的掩飾了下, 太陰是一點沒察覺到，玄武有些感覺, 但看看綱吉依舊一臉溫和的樣子, 便有些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了。
按照事先晴明給的建議, 綱吉就作為京那邊晴明委派的陰陽師的身份，受到了當地民眾的歡迎。只是更多的是畏懼。畢竟在這個等級森嚴的世界, 京那邊總是有身份的人的聚集地, 而普通的民眾都只有仰望的份。
綱吉其實不怎麼習慣這種三六九等分的如此明目張膽的社會, 可到底入鄉隨俗，他也不可能就此作出什麼驚天動地的改變。他來這邊的目的很清楚, 是解決妖怪叼走人類的小孩吃掉的問題，但問了幾個『受害者』家庭後，綱吉皺著眉看向明明是受害者但目光躲閃，與其說訴說不幸，更像是在說故事的村民們，心中有些動搖。
所以他也沒有急於『義憤填膺』地要把妖怪捉住或者除掉來平定民憤，而是場面地安慰了幾句，說他會去調查清楚。
是的，就是調查，沢田綱吉以前的性子還是比較傻白甜的，幾乎到了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的地步。後來哪怕是被雲雀逮住集訓，可雲雀不是個會開玩笑的人，綱吉也習慣了身邊的人一言一行很是一致，就將自己其實很好騙這個事實給掩蓋了。所謂人長大了就懂了這句話顯然也是要看情況的，綱吉的成長環境注定了他不太會懷疑他人的話，很多事情與其說長大了會懂，不如說一定要經歷了才懂，別人教都教不來，想像也只是想像。不被徹頭徹尾騙個幾次，綱吉依舊會是以前那個綱吉，不會成長。
這樣想來，其實不管是他還是千尋，大概都有對方不知道的一段往事了。
收回思緒，綱吉才有心思回答了從剛才就憋著，好容易等到沒人了終於能夠問出來的太陰的問題，「像是鳥一樣，帶著雨傘的妖怪。還以為殿下會duang~地一下直接把妖怪唰——地抓過來呢。然後事情就結束啦，我們就能回去了！」
可以感覺得到在小姑娘的心中，天津之神就這麼的牛逼。
天真浪漫得綱吉忍不住笑出了聲。
實在是個可愛的孩子啊，若是無視對方真實的身份和年紀的話。但從這點來看，太陰顯然也是被保護得很好。
其實若是有這樣的條件，有真心寵愛著的親人朋友愛人，又有誰不希望相信世界的美好，人性的善良呢？
人其實都是被迫長大。
「太陰，殿下自然有殿下的打算的！」玄武不贊同地說了下太陰，被後者瞪了眼，並不買賬。
玄武不禁氣悶，不過也習慣了這樣的模式，因為這就是太陰的性格啊。
「要對付妖怪什麼時候都可以，你也說了，對我來說這是很簡單的事情。我只是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罷了。並不很想單單聽一方的說辭，就不分青紅皂白地對另一方出手。」
太陰看上去接受了這個解釋，本來她對於妖怪吃掉小孩這件事其實是很生氣的，但被綱吉這麼一說，她才意識到自己生氣的事實是道聽途說，而她因為深信不疑，所以才如此憤慨。
太陰不傻，只是經歷的騙局不多，或者說大部分時候晴明不會讓太陰看到這樣的事情。所以哪怕接受了綱吉的說法，卻依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似乎不明白這樣的事情為何會有人說謊。
「不過晴明也說過不是所有妖怪都是壞噠。」最後她這樣總結。
玄武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十二式神因為人的願望而生，多少難免繼承了人類的喜惡，對於妖怪的態度很多時候是本著不信任的，就算是好妖怪，也不需要對人類有善意。
太陰算是其中的典範，在她眼中哪怕是好的妖怪，也會在需要的時候傷害人類，頂多不過是有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太陰是不喜歡的，尤其是在晴明年輕的時候，不乏有些妖怪，只是對特定的人類好，然後去傷害別的人類。當晴明是受到傷害的那方的時候，太陰尤其的暴跳如雷。所以在太陰的思想中，就是不喜晴明對妖怪抱著寬容的態度。
按照晴明的說法，太陰總帶著小孩子氣的小心眼。但那種維護讓人覺得暖心，也是總是容易寬容的長者身邊需要的存在，畢竟人也好妖怪也好，共通的劣根性之一就是蹬鼻子上臉，獅子撿軟的捏，所以被背叛的很容易是強者，因為他們潛意識知道比起窮凶極惡的人，心中有著善意的強者總會原諒他們的。
「這邊沒有神氣。」綱吉近乎突兀地說了句。
玄武愣了下，也察覺到了不對。八百萬神明，可以說有人的地方就該有神明的庇佑，哪怕再偏遠的地方都一樣。這也是為何哪怕妖怪與人類的力量懸殊，大部分時候也井水不犯河水，哪怕有些窮凶極惡的大妖怪，吃人也會稍稍遮掩一下，就是因為不想被當地庇佑的神明注意到。這也是臨行前晴明告訴綱吉的。神明也是會圈地盤的，所以京的陰陽師若是受到委托去一個地方調查妖異，第一件事不是過去用陰陽術，而是和當地的神明打聲招呼。哪怕是走個形式，也要當地的神明點了頭，他才能放心地施展靈力，不然就會被神明當做外來者處理。
而若是神明不庇佑某個地方，這樣的情況也是會有的，但一般都不會是什麼好事。要麼是當地的人不信仰神明，導致沒有神明願意庇佑他們——這樣的情況很是少見；還有一種就是他們的人性導致了沒有神明願意庇佑他們。
這個小村子的情況，會是哪種呢？
「會是哪種呢。」玄武喃喃地說。
「不管是哪種，總歸值得在妖怪吃小孩的事情上一查。」綱吉淡淡地說。
要找到妖怪非常的容易，但凡妖怪路過的地方，就會有妖氣殘留。妖氣屬於偏向黑暗系的力量，在綱吉這個太陽神眼中，簡直就是非常明顯看到的黑氣。
所以找到村民口中帶著雨傘、擁有著鳥的首、翅膀與爪的妖怪很快就被發現在山上的一個洞穴之中。
只是綱吉等人到的時候，那只鳥怪似乎並不在山洞裡面，反而是其中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
「啊，果然是妖怪把嬰兒叼走了！」太陰大叫一聲。
「慢著，這些嬰兒並沒有受傷。」玄武沉穩地查看了一番，他擁有治愈的能力，雖然不及天一，但能夠很快地看出對方需要不需要治療。他疾步來到幾個啼哭的嬰兒面前，右手帶著柔光的神力拂過嬰兒，發現他們毫發無損，不禁松了口氣。
綱吉若有所思。
妖怪將孩子搶走，卻沒有傷害他們。
「現在怎麼做，殿下。」玄武征求綱吉的意見。「要把孩子們送還給村民嗎。」
「你在說什麼啊玄武，這是肯定的吧！」太陰理所當然地說。
綱吉沉吟了下，正常情況下倒也沒錯，不管妖怪是以什麼理由把孩子搶走的，但人類的孩子還是人類來帶比較合情合理。
他剛這麼想著，就忽然聽到了一聲尖銳地鳥鳴聲，隨之而來的是被一股強大的妖力席卷過來的風聲。
顯然那只鳥類的妖怪並沒有走遠，不僅回來的很快還因為感覺到了陌生的氣息而憤怒。
太陰和玄武下意識地就做出了迎戰的姿態。
而感受到了陌生氣息的妖魔同時也感受到了神氣，盡管心中焦躁又惱火，但終究只是虛張聲勢了下，回到了自己的洞穴門口，金色的豎瞳緊緊盯著洞穴中的一行人，倒也一時沒有輕舉妄動。
直到這個時候，綱吉才看清了這只妖怪的模樣。
紫黑相間的羽翼和金色的眼瞳，確實如那些村民所說，這只妖怪有著鳥類的腦袋，用來拿著作為武器的傘也是翅膀，而非手，盡管是直立行走，但顯而易見雙足是鳥爪，非人足。
黑色的妖氣環繞著這只妖怪的周身，比起綱吉最開始召喚出的帚神那微弱的妖氣，簡直是天壤之別。
然後，那只妖魔鳥嘴一張，口吐人言。
「明明已經決定不再守護那群人類的神明，又回來做些什麼！？」
第117章 ：非我族類
是想要沉溺在美好的假像中；還是要在寒冷的真相中獨自迎風而站呢。——千尋
從這只妖魔的一句話就可以知道, 這妖魔顯然也並不知道之前那個神明是誰，不然絕對不可能在看到綱吉後問出這樣的話來。哪怕顯得咄咄逼人，也不能改變對方其實有些氣虛的事實。
這也難怪。若是對方來的是人類，再厲害只要不是安倍晴明這樣段數的, 高位的妖魔多少都有一戰之力, 不行逃跑總可以的；但神明則完全是另外一回事。逃跑不代表完事, 後續才是最讓人頭疼的。
不過今天也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幸運日, 太陰和玄武看到山洞前站定的妖魔都不約而同地愣了下, 太陰更是直接叫了出來, 「姑獲鳥, 怎麼又是你！？」
玄武簡直想攔都攔不住。
「姑獲鳥？」綱吉看向完全一副『我認識這家伙』表情的太陰, 想了下對方的模樣, 覺得這名字倒也確實適合這類妖魔。
而且『又』這個字的信息量有些大啊。
「晴明的式神！」姑獲鳥這會兒也認出了兩個本來站在神明身邊的虛影，現在他們顯出身姿，便讓它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想到此前和晴明的交集, 姑獲鳥有些不確定地看向周身擁有著神氣，明顯是神明的青年, 哪怕晴明在妖魔之中也算是個傳說，但它很確定就青年這個級別的神明, 晴明應該是叫不動的。何況若是說要對付這邊的留言, 何須請來神明親自出馬？姑獲鳥也是糊塗了, 不是很懂晴明究竟在想什麼，「晴明的式神, 不好好守在你們主人的身邊, 來到這裡做什麼。」
「還不是因為你又跑去搶走人類的嬰兒了！」太陰聽著也是老大不爽, 說得好像她就想大老遠的和玄武出遠門一樣，要不是姑獲鳥搞事, 這會兒她還和其他十二神將伙伴們一起守在晴明的身邊呢。
比起太陰不問青紅皂白地三秒翻臉，玄武顯然就沉穩太多，他耐心地等太陰說完話才補刀，「姑獲鳥，十二年前的事件你答應將搶走的嬰兒送還給人類，並且承諾不會再做出強搶人類嬰兒的事情了。不知你可還記得。如今你是打算違反對晴明大人的諾言嗎。」
違反和陰陽師之間的約定，這事情可大可小。雖然晴明不會不管不顧偏向人類，覺得所有妖怪都該死。但他也知道大部分的妖怪對人類的態度也不夠友善。對於一些事出有因的事件，晴明不介意放妖怪一碼，自己來承擔陰陽寮和貴族們的盤問。可一些保障總歸還是會做的。
姑獲鳥也是意識到了這點，一雙金眸盡管豎成了針一般細小，最終還是沒做出攻擊的動作。
「我當初只是答應了晴明再不會亂搶無辜人類的孩子，這些孩子，與其說是我搶走了他們，不如說我救了他們呢。我不覺得這一次我做了什麼讓晴明犯忌諱的事情。」
玄武皺了皺眉，他知道姑獲鳥不是那類花言巧語的妖怪，想了想臨行前安倍晴明微妙的笑臉，對對方惡劣性格其實有很深刻了解的玄武覺得腦袋都有點疼，「什麼意思。」
姑獲鳥沒有立刻回答玄武，反而反問了一句，「知道為什麼這塊地方沒有神明嗎？因為就算是原本在這裡的神明寧願放棄這塊地方也不想要再庇護這裡的人了。」
太陰的反應極快，「這和你搶人家小孩一點關系都沒有吧！」
「我只是喜愛孩子的妖怪，看到這裡的人要殺掉無辜的孩子，我就把他們搶走了。被我這個妖怪養著，也總比被同類殺死來的好一點吧。」姑獲鳥毫不示弱。
話到這個份上，綱吉也總算是摸到點真相的邊緣。
顯而易見這邊的村民也干了什麼不太好的事情，導致了失去了神明的庇護；而姑獲鳥也許也不清楚具體情況，這只妖怪感興趣的只是人類的小孩，如今這群人對孩童抱有惡意，正好給了他搶走孩子的理由——皆大歡喜。
個頭！
綱吉微微皺了皺眉，中肯地說，「為人父母走上邪路，也不代表你就是最適合的撫育孩子的人選。晴明之前的做法是對的，人類的孩子，由人類來養才比較好。」妖怪養孩子這種事，很容易讓人聯想起狼孩。但是小孩終究是要融入同類的世界，早年的經歷又特別影響一個人的一身，由其他物種養大的孩子哪怕不能說毀一輩子，之後的人生只怕也是夠艱辛。
這些還只是對於現代來說，這個人與妖共存又不相容的世界，被妖怪養大的孩子要回到人類世界後的結局只怕比現代狼孩回歸要慘多了。
「……真不愧是晴明一邊的，說出來的話也是像。」姑獲鳥語氣有些嘲諷，卻完全不打算讓步，「這些孩子是我的。我也不會再把他們送給別人。能不能好好養大，也要試過才知道！」
意思就是談崩了。
太陰眼前一花，緊跟著後領就被玄武拽了下，「小心！」
一陣妖氣帶起的風讓人感到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有些生痛。綱吉看上去卻是輕松地抓住了想要借著先天速度優勢想要搶走孩子跑路的姑獲鳥的肩，說來尷尬，他本來是想抓手的，然後意識到只能抓到一堆羽毛，所以只能按住對方的肩。跟著下一秒他就微微後仰，正好躲過了寒芒一閃。
這麼一來一去，趁機掙脫了沒有認真抓怪的神明的手的姑獲鳥完全不戀戰，搶走了暫且安置在山洞中的嬰孩就逃跑了。
在神明面前敢這麼做，玄武也是服氣。
「他竟然敢……」玄武頓了頓，才想到這位殿下嚴格來說住在天界，在人界管閑事劃地盤的事情大概是不會做的。
但哪怕是這樣，神明也是不可挑釁的存在，姑獲鳥竟然因為這樣的事情而選擇和神明作對，讓人覺到不可思議和無語的同時，也不禁有些感慨。
姑獲鳥對於孩子的愛果然是超過了一切，就宛如本能一樣。沒有什麼比孩子更加重要。為了孩子和誰作對他都會去做。
綱吉和晴明的式神坐下來說了下關於姑獲鳥的信息，心中其實是覺得姑獲鳥是有點可憐，但也輪不到誰來同情就是了。何況相比起姑獲鳥，顯然這邊的居民更有問題一些。
「既然居民所謂的妖怪吃掉嬰兒不屬實，那麼就沒有繼續調查的意義了。」綱吉這樣說，「晴明怎麼說。」他知道式神有能夠快速給晴明傳遞消息的方式。
「晴明說姑獲鳥在這方面是不會說謊的，但若是這邊的村民們總是殺害小孩的話，那麼姑獲鳥肯定會再一次地去搶孩子。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除掉姑獲鳥。」
講道理，作為實力強橫的妖怪，姑獲鳥只是搶走孩子而沒大開殺戒，就妖怪來說脾氣算是好的了。當年作為十二國之王的綱吉回想了下他身邊的使令，除了對千尋和自己客氣一些，對其他挑釁的人類的脾氣，分分鐘一言不合就咬死你，到肚子裡你再和我bb。
「所以現在的任務就變成了調查村民。」綱吉露出了無奈的神色。
太陰和玄武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裝死不吭聲。其實他們也不清楚晴明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唯一確定的是要是這位殿下甩手不干那也沒什麼的。
「繼續吧，既然看到了就總不能不管。解決後再去找到姑獲鳥，人類的小孩被妖怪帶走也總不是個事兒。他要是喜歡孩子，去看看小孩，偶爾幫助一下是沒有問題。但撫育孩子長大卻是沒有那麼簡單的。」綱吉淡淡地說。
當晴明得到太陰的消息的時候，他拿著扇炳頂著下巴，說出的話帶著感嘆的意味，「殿下還真的是一位心軟的神明呢。」
他的身邊是已經回到晴明宅邸的千尋，這位少女是個很難看出情緒的神明，比起另一位神明，這位女神看上去才更加地不好相與。好在當她回來後得知綱吉跑去幫助晴明『多管閑事』後，也沒有多說什麼，似乎對於綱吉會做這樣的事情也不意外。
「他本來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女神雙手環臂，聽不出褒貶。「這件事到底是人類的問題，你接手不是比他要來的適合？」
晴明笑了笑，狀似不經意地說，「出雲的麻倉家族御神體之劍前幾天聽說出了很大的紕漏，連天皇陛下都驚動了，所以我受到委托，要去處理一下神劍的封印。」
這句話算得上是個推脫了，只是……
千尋一頓，那把劍的騷動和她其實有點干系，她有些吃不准安倍晴明是不是知道這一點。隨後又覺得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是以她很干脆地把頭一點，「是誤會。封印是我動的。」
晴明驚訝地看向千尋，雖說他是這麼猜測的，倒也沒想到對方竟然就這樣承認了。
「我和你一起去。你搞不定那封印的。」
「啊……不勝榮幸。」就是似乎……有點被小瞧了啊。晴明唰地打開折扇，笑眯了眼。
第118章 ：麻倉葉王
擁有能力不是壞事, 壞就壞在擁有遠遠超過自己能夠掌控的能力。——安倍晴明
說起麻倉家族，可以說是在安倍晴明中年之後興起的一個陰陽師的家族。如今比起安倍血脈的衰弱，麻倉簡直是陰陽師界冉冉升起的新星。然而令人覺得奇怪的是，哪怕麻倉家族的人非常的謙遜, 不論是天皇陛下也好, 安倍晴明也好, 表現出來的態度都不像是是對一個帶著希望的、可以在未來依賴的陰陽師大家族, 反而冷淡到了反常的地步。
如果單單是安倍晴明, 哪怕大部分人不會相信, 但不妨礙討厭、忌諱安倍晴明的人去黑他一把, 比如硬是參一本子說安倍晴明其實是心生妒忌, 不希望其他家族越過安倍家族在陰陽師界地位。偏偏天皇陛下看上去也不怎麼待見那個口碑和天分都不錯的陰陽師家族, 這就很尷尬了。
鮮少有人知道為什麼。
連天皇最依仗的左大臣也不清楚，不過有一點就是，他大致能夠猜到一二, 因為就他本人來說，也是非常不喜歡麻倉的家族的。
或者說, 就和因為信賴安倍晴明，所以抬高安倍家族的地位一樣；天皇也好、左大臣也好, 與其說不喜歡麻倉家族, 不如說不喜歡麻倉家族如今當家的人——麻倉葉王。
雖說是一個家族的始祖, 但實際上這位麻倉家的當家人也不過區區二十多歲的年紀罷了。
陰陽師之間的通訊在這個平安時代反而必定大部分人都要方便，早早就得到了式神送來的拜訪消息, 麻倉葉王在感知到了安倍晴明的馬車到了麻倉主宅的領地的時候, 就迎了出來。哪怕面對一位額外的客人, 他都笑得客客氣氣、和和善善，完全無害的模樣。
對安倍晴明的態度也是十足十的尊敬, 這倒是真心的。畢竟這個年代，再反骨的陰陽師，在安倍晴明的天賦和能力前，也是要低下頭來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安倍晴明其實本來就沒有很極端的喜惡，對於麻倉葉王，他是不喜歡，可也不到討厭的地步。只是他的笑容充滿了疏離的距離感，這在安倍晴明晚年的時候已經很少出現了，哪怕是對陌生人，他的笑容其實都有著幾分的暖意，算是一種承認人類而表達出的和善。
麻倉葉王對於安倍晴明和天皇的態度心知肚明，可是和安倍晴明一樣，他也是不在乎居多的。尤其是天皇的態度，就算天皇是真的不喜他，也照樣只能依賴於他。
他可是如今平安時代的國家專屬占術師。術有專攻，安倍晴明的占術不差，但到底精力不夠，旁騖也多，在這方面也是差了麻倉葉王一籌。不過說妒忌就是無稽之談了，畢竟哪怕對麻倉葉王的心性持保留態度，向天皇舉薦麻倉葉王的人，還是安倍晴明。
另一種意義上，說安倍晴明是麻倉葉王的貴人也不為過。
天皇真正忌諱麻倉葉王的理由是因為對方的能力——靈視。
這一點安倍晴明在舉薦對方的時候就沒對天皇隱瞞，但同時安倍晴明也提到，皇族內殿有歷代陰陽師的結界，所以哪怕是天生的靈視者，也不可能在結界中聽到他人心聲，此外……平安京需要麻倉葉王這樣的占蔔師。
本著為了平安京什麼都願意做出犧牲的王者心態，天皇自認光是讓麻倉葉王擔任國家占蔔師這一點，就代表了他作為王者的寬容，以及自我犧牲。
當然他是不會單獨去見麻倉葉王的，就算有安倍晴明的保證，每次接見麻倉葉王的時候，他還是想要安倍晴明在身邊才放心。與此同時，麻倉葉王規規矩矩的放低姿態也確實讓他心中好受些。
但安倍晴明不是天皇，也和依靠著靈視讓他人的陰暗心理無形以遁的麻倉葉王不一樣，他只需要用自己的雙眼亦能夠看透人心。
所以他看得到麻倉葉王眼底深處扭曲的世界和對人類的憎恨。
這是他的經歷所帶給他必然的結局，他母親的死亡，好友的背叛，一切都讓不過是孩子的麻倉葉王精神近乎扭曲。而不可控制的靈視這個能力的存在，更讓麻倉葉王失去了對他人正常心態轉變的一個判斷力。
安倍晴明可以看得到麻倉葉王終究不得善終的結局，所以他才對他那樣的冷淡——這樣的麻倉葉王，不是他能夠拉回來的。
就好像是現在，哪怕清楚自己不可能看到安倍晴明的內心，他卻依然想著以曲線的方式，達到得知安倍晴明究竟在想什麼的目的。
很簡單，但凡靈力不如麻倉葉王的，又沒有特殊加護的，都會被聽到心聲。麻倉葉王拿靈力比自己高強的安倍晴明沒辦法，可是安倍晴明身邊的人呢，包括安倍晴明的兒子，對麻倉葉王的靈視都沒有絲毫的抵抗力。對此麻倉葉王也不得不佩服安倍晴明，明知如此，他竟然也坦蕩到連措施都不會去加的，一副你就聽吧，我這邊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這一次也一樣。然而當靈視沒有反饋回來後，麻倉葉王心中就有底了，下意識地判斷道可能是晴明的式神。
安倍晴明忽然就笑了一下。
到底是一個天賦甚高的後輩，安倍晴明迂回地提醒了麻倉葉王一句，「這位殿下會一同幫助重新封印御神體之劍。」
麻倉葉王反應極快，立刻就意識到千尋不是普通的人，更不是什麼式神，地位更高，能讓安倍晴明稱呼殿下的，至少也該是和貴船同等級的神明才是。
天津神……
麻倉葉王的眸色深不見底，御神體之劍竟然能夠驚動天津神嗎……莫非這把從她母親手中繼承的劍還有其他的玄機不成。
安倍晴明暗自搖頭，他見過麻倉葉王的母親，那是個心地善良，靈魂也足夠強韌的女人。遺憾的是她的內心幻想更傾向於話本中的世外桃源，和現實有些脫節。這也就是為什麼她選擇懷上所愛的人的孩子後，因為自己的靈視能力選擇離開前途無量的武士，獨自生下孩子，賦予孩子，過著遠離人群，貧苦卻又滿足的生活。也導致了後期求救無門，被墮落的陰陽師陷害而死。
但這是個人的生活和選擇，就算是晴明也無權質疑。
就是多少毀了麻倉葉王的人生，也給他的心靈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創傷。現在就不知道麻倉葉王最後要用什麼樣的方式去撫平自己心中的恨意。
而如今來看，麻倉葉王太過習慣於靈視，在其他方面倒是不夠成熟。和人相處，遠遠不止對方在某個時間段，因為當時的情況心中所想。
一念善，一念惡。人的內心瞬息就能千變萬化。而有時候一個人的想法，和真正面對某個處境時候的想法，可以忽然間天翻地覆。遺憾的是天生擁有靈視的麻倉葉王大概永遠也不會懂，也沒有機會懂這一點了。
太遺憾了。
太遺憾，麻之葉沒有來得及教導麻倉葉王如何和人相處就已經離去。
若是可以，安倍晴明真的想看看這個擁有天賦的少年，以更加符合這份力量的心境，綻放出光芒，而不是在黑暗中固守原地，看不到前進的道路。
「那麼，我們盡快開始吧。」麻倉葉王主動側過身，將御神體之劍這把麻倉家的像征之物暴露在兩個外人的面前，一副信任對方，由對方做主的樣子。其實是在暗中觀察，重心不在御神體之劍上，反而在那位天津神上面。他笑著也算解釋道，「我的專長不在封印術上，事實上，我最不擅長的就是封印了。」
哦豁，巧了，其實她也是很不擅長封印這種事情的。千尋面無表情地想，她只會搞破壞。封印也好、結界也好、治療也好這種特別正派的力量她是沒的。
所以千尋淡定的目光就落在了安倍晴明上，很明顯傳遞一個意思：你上，我就只負責幫你增加封印之力。
想到這位神明之前說的御神體之劍封印松動和她有關系，而她又特意跑一次而不是當場負責重新封印回去，安倍晴明就悟了：這是一個管拆不管修的神明。
麻倉葉王也意識到這位天津神似乎對封印術很沒想法，竟然要借助一個人類陰陽師的手去施展封印術……
他想不到天津神中有哪位高位神明做不到簡單的封印術的。
這話他不能直接問出來，所以疑問的目光就轉向了晴明，他知道晴明肯定知道他在疑惑什麼，然而後者就算知道也和老狐狸似的死活不接收信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讓麻倉葉王暗自咬牙。
然後麻倉葉王的目光掃過少女凝聚出神力的手。
異常純粹的黑暗之力、不會封印術的天津神。
八百萬神明，要去對號入座本來是一件海底撈針的事情，不巧的是，偏偏符合了這兩種特征的高位神明，似乎還真就只有那麼一個。
破壞神須佐之男……
可是……難道不是一位男神嗎！！！
難得的，麻倉葉王體會了一把貴船高龍神的凌亂感。
第119章 ：關於八卦
事實證明, 不管哪個世界哪個時空哪個種族，八卦都是不可或缺的娛樂項目之一。——千尋
麻倉葉王注意的事情，安倍晴明基本也是同步注意到了。然後他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
並不知道其實晴明內心在抽搐的麻倉葉王對淡定的晴明簡直是肅然起敬。本來就覺得晴明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可惜就算是對方也是無法理解自己的心情和願望, 所以對於一個強大的, 可能會阻撓自己的存在, 對方冷淡, 麻倉葉王也樂得保持距離。可對於對方的尊敬不會因為道不同不相為謀而改變——人類終究是敬仰強者, 尤其是同一個領域最為頂峰的存在。若有一天真的成了敵人, 也會有一種榮耀的感覺。
御神體之劍封印結束後, 安倍晴明婉拒了麻倉葉王只是客套了一下的挽留, 也算是來匆匆去匆匆了。期間十二式神中的青龍在封印期間作為護衛出現了一陣子, 全程保持著十分臭的臉色，一副高冷漠然的形像倒是很符合外界傳言——十二式神中最強大的鬥神，青龍, 脾氣很是不好。封印結束後他直接就失去了身影。
不需要想什麼理由，反正這個式神脾氣不好就是了。看到他臉色差未必就是你干了什麼。
保持著這樣的心態, 麻倉葉王淡定笑著送客。
而之前在後輩面前裝逼裝出新高度的安倍晴明掉頭就笑眯眯地盯著千尋，直到對方對於過於直白和堅持的視線忍無可忍地轉過頭來, 晴明才笑著主動開口道, 「雖說並不想要冒犯, 但敢問殿下是天津神中的哪一位呢。」
很好、很直白，特別坦誠地向好奇心低頭, 還完全不掩飾地問了。
千尋其實挺喜歡晴明類型的性格, 總歸是不會委屈自己的, 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好奇什麼，便來一記直球, 你還沒辦法說他情商低，因為他的行為要讓人挑刺也是很難的。除非是到他懶得掩飾的地步，但往往那類人拿晴明並沒有辦法，自然也不需要晴明拿情商控制自己。
要把握這個『度』，大部分人幾乎要學一輩子。
千尋看了晴明一眼。而後者在問的時候，腦中快速地閃過了可能的回答。
直言是一位高位神明最可能做的回答，畢竟以晴明對神明的了解，他們可不屑玩什麼顧左右而言他，搞的神神秘秘，實際上是在遮掩什麼。
事實上他想的很對，千尋甚至都沒有說什麼『你覺得呢』這類反問。相反，她的回答十分干脆。就和晴明有問題就問一樣，她也明確地拒絕了回答晴明的問題。
她伸出食指放在嘴前，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我的神職不可付諸我之口；我的名諱不可言說。但你可以叫我千尋。」
因為那並非是本名。哪怕她用到了習慣到自己都以為自己承認了這個名諱。
她想了想，補充了一句，「綱吉也是一樣的。」
如今他們的神力都越過了世界的界限，光是呼喚全名就會造成力量的震蕩。綱吉倒是還好一些，至少目前叫叫他全名還不至於造成什麼後果，千尋是完全不能破這個忌諱。
只是晴明這一問也提醒了千尋，回頭千尋得和綱吉提一下呼喚神之名這個尷尬的問題。
為什麼會說尷尬呢，因為一旦扯到這個問題，以綱吉的智商，肯定會聯想到『千尋』這個稱呼究竟是不是本名上。
要解釋起來也是可以預見的麻煩。
千尋好歹忍住了沒嘆氣。
晴明的目光告訴千尋他更加好奇了，與此同時也有了點猜測。
千尋直覺上覺得晴明的猜測不僅錯了，也許還錯的離譜。於是她果斷地決定禍水東引——不管晴明猜測的是哪位強大的神明，對於目前階段世界的最強者來說，他哪怕是在心中呼喚那位神明的名諱，也有很大幾率被正牌神明所察覺。若是對方想要刺探一下她，依照她如今的力量扎眼程度，那是妥妥的要出事。
相比之下，綱吉的形像很貼近於這個世界的天照之神，而就千尋的感知，這位神明不是已經回歸法則了就是睡到怎麼喊也喊不醒的地步，所以她很愉快地就把晴明的思路往綱吉身上引了。「別想我的事情了，我的神力可不像綱吉那麼友善，少想點我的事情對你有好處。」
安倍晴明接受了千尋的忠告，他有好奇心，但並不會為了好奇心而制造出無法收場的後果——比如說他絕對不會愚蠢到因為好奇而使用占蔔術想探知兩位神明的來歷。所以他很坦然地就順著千尋的意思，對他來說能挖掘綱吉的身份也是很有收獲的。
所以說，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開心。千尋難得好心情地抿嘴笑了，然後用手指了指天上。
晴明眼睛一跳，千尋指著的方向，那是生命得以延續的源頭，照亮了整個世界。
天照……
光明與黑暗，天照與……
『我的神力可不像綱吉那麼友善。』
千尋的話猶在耳邊，晴明心頭一跳，徹底地將想要探究的心思埋葬掉。
所以當綱吉再見到回到京的晴明的時候，對方多了很多的敬重讓綱吉一下子不是特別適應。
他疑惑地看向千尋，很想知道千尋究竟對晴明說了些什麼。
然而千尋並沒有滿足綱吉的好奇心，就這點上來說，千尋和綱吉一樣，對於晴明的印像真是極好了。「嬰兒的事情解決了？」千尋先是這樣說了一句，然後立刻就知道並沒有，「你把晴明的倆式神留那邊干嘛。」
千尋不信綱吉搞不定吃小孩的妖怪，唯一可能的就是綱吉估摸著發現了什麼隱情，就開始拖拉著……這是綱吉的風格，那麼多的歲月過去，他依然保留著本性的善良。
當然千尋更傾向於之前的評價：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也沒什麼不好，總歸問心無愧。
「是姑獲鳥。」綱吉現在也對千尋的模式很熟悉了，所以直接切入中心，表面看上去像是無視了千尋的問題直接在問晴明，但實際上卻是直接幫千尋把余下的問題一起問了，順便還解釋了自己的行為。
被無意識秀了一把一般人還看不出來的高深狗糧的晴明努力把心中可怕的黑暗與光明在一起了世界要怎麼辦這種想法壓到永遠別想的類別，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正事上，「是他啊。」
倒是沒什麼意外。顯然就如綱吉所想的一樣，其實晴明在拿到這個調查任務的時候，就知道八成是姑獲鳥了，只是同時也下了判斷，姑獲鳥是不可能吃小孩的。所以這件事還有其他問題。
而沒有親自前去的理由嘛，除了綱吉看上去很有興趣的樣子，還有……
「早些年和那邊的神明起過衝突，現在貿然過去拜訪，也得不到神明幫助的。」晴明垂下眼，聲音中帶著一種冷漠，過去的記憶未必是愉快的，晴明已經過了年輕氣盛的年紀，也不打算給自己找不痛快。
綱吉露出了古怪的神色，「雖然不清楚你說的是哪位神明，但是那裡的神明似乎很早就離開了的樣子。按照姑獲鳥的說法，他好像已經不打算庇佑那裡的人了。」
這一次，連晴明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神明會放棄他原本所選擇的棲息之地離開，甚至說出不再庇佑這種話，那可真是相當大的一件事了。
「我並不知道這樣的事情。」晴明皺起了眉頭想了想，又補充道，「這麼大的事情，不會一點動靜都沒。」
基本上要算的話，八百萬神明最簡單的等級分劃，去掉一個頭——居住到天上的高位天津神；去掉一個尾——依靠著人類的祭拜或者是願望所存活著的『人之子』，其他的神明則屬於中間那部分：生而為神，人類的祭拜和信仰屬於錦上添花，但也不至於到必須靠著活，可是他們卻有一個很重要的特征，那就是領地的劃分。與其說他們庇佑著人或者其他的生靈，不如說他們庇佑的是他們所決定守護的那方土地上的良善的生靈。
一般這類神明的神力醇厚，就好比是貴船的高龍神，當然高龍神屬於自然的神明，神力屬於同類神明中封頂的類型。
總結下來就是讓這類神明放棄他們的領地真是除非是他們死了，畢竟離開的神明是不可能找到另一塊領地，也無法得到承認去庇護那片土地。而每一位神明的隕落，總會對當地的生靈產生影響，直到下一位神明的誕生。晴明和麻倉葉王的占蔔術很大程度也和這類事件有關，畢竟牽扯到國家的穩定問題。除了占蔔，若是事情比較麻煩，貴船的高龍神也會和晴明知會一聲。所以晴明的消息總是最靈通的。
可這一次顯然是個例外，那麼多年，他竟然一點消息都沒得到。
「殿下，如今那塊土地的神明是……？」
「沒有神明，那是一片沒有神明的土地。」綱吉如是說。
作者有話要說：
我在減肥，我一天瘦了4斤……媽呀
第120章 ：放逐之地
被神明們所厭棄的土地, 誰能夠掙扎出一條活路呢。——高龍神
千尋和綱吉都非本土神明，所以這事他們哪怕有猜測都不能百分百確定。於是千尋就招來了貴船的龍神，在綱吉一臉囧然的狀態下問高龍神這是怎麼回事。
好直接啊喂這麼問都不怕穿幫的嗎！
↑以上是綱吉時隔了千年後再一次不淡定的吶喊。覺得自己以後能淡然面對所有事情什麼的真是太天真了呢，事實擺在眼前, 隨便就立flag是很不好的。
千尋在其他人沒察覺到的情況下嫌棄地看了眼綱吉, 以後綱吉就會無師自通一個道理, 那就是越是聰明的越愛腦補, 你只需要做出理所當然的姿態, 余下的所有問題都會通過對方的腦補來解決。總之身為吊炸天的高位神明, 你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就可以了！這就是所有的解釋！
等等, 說起來, 她其實還是和以後的沢田綱吉學習的呢。一走神, 千尋就不禁想的遠了一點，只是看綱吉的眼神有些不對：當年裡包恩調教綱吉不到十年，綱吉就運籌帷幄的樣子, 如今這日子……過去最起碼數千年了吧，也許都要萬字起頭了, 綱吉居然還很是純良的樣子。
饒是如今看淡一切都快羽化成仙的千尋都有一股很深切的挫敗感，想到當年她和裡包恩的爭鋒相對以及單方面的看不順眼, 如今大概就只剩下了一種認命的感慨——
是在下輸了。
#論調教技術, 還是裡包恩更深一籌#
不, 其實綱吉有個質一般的飛躍的時候，是雲雀的功勞, 總之誰上都比自己強。注定不能進入教學的專業。
亂七八糟這樣想了一通, 千尋勉強把注意力拉了回來, 總算是沒忘了高龍神。
「真是難得啊，我還以為這千年來不會再有一塊放逐之地的誕生了呢。」乍一聽千尋的疑問, 高龍神也愣了下，想了好一會兒才把一個名詞從記憶的角落中挖了出來。
聽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詞。晴明『咦』了聲，『啪』地把折扇合了起來。盡管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碰到，可顯然這個名字他並非第一次聽到。
「莫非是傳說中……被諸神遺棄的領地。」
高龍神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難為你連這都知道。」高龍神大部分時候並不喜歡用真身來到京這塊四處充滿了壓抑氣息的土地，一般她都喜歡借用一下靈力高強之人的身體，可惜近幾十年都沒她看好的對像，除了尚在成長中的，安倍晴明的孫子……
說到這個，高龍神倒是想起來了，對晴明說道，「最近貴船也有些蠢蠢欲動的氣息，倒是可以考慮給你那孫子練個手。」
看上去很像是指手畫腳一樣，但晴明知道這算是高龍神最大的善意，顯然他所看好的孫子安倍昌浩同樣為高龍神所看好，還真是很難有比這更讓一位老人身心愉快的了。
「那便等昌浩去發掘吧。」他用一種很老不休的語氣說道。這件事就此皆過。
比起放逐之地，晴明之後口中的被諸神遺棄的領地明顯更好理解，綱吉秒懂的同時，也沒漏看在高龍神說道『放逐之地』這幾個字的時候千尋的臉色好像變了一下。將疑問壓在心底，綱吉捉摸著之後沒有其他人的時候要問下千尋。這會兒還是把精力集中在了解決問題上，可又因為不知道怎麼問才不會讓眼前特別精明的一人一神不發現他不是本土神明的破綻，一時間竟然卡殼了。
千尋看了綱吉一眼，又看了一眼，確認微笑著的綱吉實際上在糾結怎麼說話後，她果斷看向高龍神，「那麼多年沒你都不知道？」
高龍神一個激靈，立刻喊冤，「這事兒不好說啊。畢竟上一個放逐之地出現都是在千年前的事情了，而且一個沒弄好隕落了一大批神明，連天……」她頓了頓，下意識地瞄了看上去很和曦溫暖沒脾氣的太陽神一眼，「天照大神都降下了神罰。如今出現了放逐之地，就算發現了，大概大部分神明也沒那個膽子散播吧。」
……果然是天照大神。
藏在折扇後面的嘴角微微抽搐了起來，晴明覺得在面對面的時候，這位天照大神可比傳說中要好說話多了，也隨和多了。也不知道是傳言有誤還只是因為流傳到後世只剩下一個結果，所以才誤導了他人。
「不僅如此，放逐之地只有黑暗系的神明可以接收，最後的接收者上一個千年被批給了黃泉女神……」高龍神說到這裡就停下了，默默看著千尋，一副沒有膽子說下去的樣子。
換句話說，黑暗系的神明總共就這麼寥寥數個，上一個千年須佐之男還沒爭過黃泉女神。
哦，為何一位女神，你要叫須佐之男。
這句吐槽打死高龍神都不會說出來。
然而千尋怎麼可能不知道高龍神在想什麼，說真的她心中其實也是滿滿的一本吐槽，「黃泉女神……是男的。不是已經改名成道反大神了嗎。」
沢田綱吉：「……！？」ヾ(｀Д)什麼！？黃泉女神是道反大神！？
安倍晴明：「……」就算舉頭三尺有神明還是阻止不了內心滿滿的槽點呢。
高龍神：「……」這就是為什麼我一點也不想飛升到天界成為天界的天津神之一啊，過了千萬年後誰知道後世怎麼黑你。
「言歸正傳。」高龍神咳嗽了聲，覺得對面看上去比她嫩但實際上笑起來十分之可怕的妹子神明繼續笑下去要不妙，把跑題的話題硬是拉了回來，「若是那個地方已經十幾年二十幾年甚至更久都沒有神明的庇佑了的話，那麼有生靈存活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特別想問『為什麼』的出生在神明只存在於信仰中的新世紀人類沢田綱吉。
千尋輕輕哼了聲，看上去像是自言自語了一句，「缺少了其他神明所帶來的自然現像的媒介麼。」
「正是如此。」高龍神板起臉，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威嚴一些，順便給也許不是特別清楚的安倍晴明科普。「自然界的一切現像都有高位的天津神所統御，而在人間的神明，很多時候就是傳達所有能讓生靈存活下去的元素的媒介。所以神明才會劃分出守護的土地——神力高強一些的，庇佑的土地範圍也大些。若一片土地沒有神明的話，不論是適合植物生長的氣候和生靈成長的環境都會急劇惡化，最終導致寸草不生，也沒有什麼生靈得以存活。那片土地就成了一片『死地』。千年前就是這樣，而如今那裡已經成為了道反大神的領地，也是通往黃泉的一座城。」
說來說去，重點就是不對勁。
而且話說到這份上，這件事就已經不是晴明這樣的陰陽師的事情了，高龍神自請飛去調查，結果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飛了回來，神色凝重。
「難怪沒有神明能夠發現，我進不去。」
「進不去？」晴明驚訝地問。
「被結界擋住了。似乎是專門針對神明的結界。也難怪沒有其他神明發現，大概是以為這不過是哪個比較孤僻的神明設下結界，不歡迎其他的神明吧。」而綱吉和千尋能夠進入的理由，自然是這個世界的神還不足以強大到設下能把天照神和破壞神攔在門外的結界。
千尋看著愈發凝重起來的幾人，忽然想到，會不會是那個失落的神格碎片在搞鬼？
青空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失落的神格有多強大，具體又是什麼樣的神格。可是普通的神格碎片能夠散落到三千世界不同的世界中嗎？
搶奪的嬰兒，無神的領域，阻隔神明的結界——一切的一切都說明做下這件事的『神明』不安好心。若是這片神格碎片已經被邪氣腐蝕，她拿著可能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心理陰影，但對綱吉來說，可能就有些扎手了。
「可以重新調查一下村民看看。」綱吉說。
「不成啊。」晴明若有所思，「太陰和玄武已經傳信過來，說從殿下離開那一刻，他們就回不去村裡了。看來結界隔絕的也不單單是神明。我的符紙式神也找不到村民存在的痕跡，可能也是被靈力或者其他力量阻隔了。」
「讓綱吉去。」千尋突兀地插了句嘴。「這事你們別管了。」
高龍神和晴明下意識地看向了綱吉。哪怕須佐之男是破壞神，但天照大神的尊位依舊是至高無上的。
綱吉愣了愣，下意識地就點頭了，「好。」
好嗎，天照大神都點頭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還請殿下務必告之結果。」晴明笑嘻嘻地說。真是活久見，千年一遇的事情，沒想到有生之年，還會被自己碰到啊。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高龍神沒好氣的瞪了老狐狸一眼：你在我們面前不著調就算了，對至尊神都這樣，你咋不上天啊？
作者有話要說：
和基友扯淡，互相發語音
基友：講道理，我男朋友有點小胖，和你一樣（這四個字語速很快），我真沒想到他會那樣
我：？？？？
我：你剛剛是不是人身攻擊我了？？
基友：沒有，你不要像個淫-蕩-受一樣敏-感。
我：……？？？？
我覺得她很不講道理，想揍她。
另外，我一天減掉四斤是因為我胡吃海塞了幾天……所以第一天開始控制飲食就掉的很快……現在速度就降下來了，差不多每天減1斤這樣。
P.S 不知道有沒有喝茶的功勞，我覺得喝茶特別清腸……可以試試。
留言回復啦！我也很想回復留言，但是這段時間好累啊，每天就想著睡睡睡Orz
悠于 2020-9-10 19:26
第126章 ：最強的陰陽眼
生不逢時這四個字, 包含了對時代所造成的不公的怨恨與無力。——千尋
兩個人結伴總比一個人旅行要來的不寂寞，尤其是生命過於漫長、世界過於無窮，不知歸期的時候。
對沢田綱吉來說，他和千尋的旅途與相伴已經接近了『世間萬眾、只有你我』的地步。世界中只有他與千尋才是同類, 若是世界毀滅, 也只會剩下他和千尋這樣的潛意識。
所以哪怕力量在變得強大的同時, 他的精神卻在無形中被束縛住了, 連本人或者是作為束縛者的千尋都沒有意識到。
就好比是在這個算是古代的世界的中, 來路是千尋選的, 如今他確實對安倍晴明這個傳說中的人物有興趣沒錯, 但這絕不是他能夠離開卻沒有離開的理由。
說到底, 還是因為千尋看上去依然要在這個世界待下去的樣子。
反正她看上去最近一直挺忙的, 就是不知道在忙什麼。至於綱吉，則是樂得研究下這個世界的風土人情，當做旅游, 也是心大。
一般人還旅游不到呢。這樣想的沢田綱吉忽然就想到了雲雀恭彌前輩。他覺得其實這樣的經歷雲雀前輩一定是非常希望走一遭的，畢竟他這樣經常沉迷戰鬥不可自拔的好戰分子, 迄今為止走過的世界都不曾缺過他定義下的『沙包』。
等等這種感覺難道雲雀前輩才是不小心穿到自己原本世界的人嗎？
一不小心腦洞就開大了，晴明過來找人的時候, 就看到這位八九不離十是天津神中老大的神明一臉『臥草』特別接地氣的人類神色。
冷靜地無視掉了心中的吐槽, 晴明簡短地報告了一下近期東方結界的破損, 大內的異動以及貴船不尋常的邪氣。
這完全就是一種對神明的尊重了。對方可以選擇管或者不管；甚至是當做沒聽到。可是天照神屬於庇佑整個京的大神，而晴明作為天照神血脈下的天皇所指定的大陰陽師, 這種事出了, 他卻不能不報。尤其是當天照神還在他的居所滯留的時候。
綱吉全程保持禮節性的微笑, 心中如晴明所想的一樣，想的是：和我說干嘛。
最後待晴明說完他的顧慮, 綱吉覺得自己要是不說什麼的話好像不太好，於是就根據自己目前對這個世界的了解說道，「來自遠方的妖魔進入了京的結界，還盤踞了貴船，高龍神呢。」
事實上這類事情確實是歸屬神明的不錯。本土的妖異作祟，有時候神明可能會睜只眼閉只眼，對他們來說妖異也是生靈，和人類沒有不同，只要別膽子大到在他們太歲頭上蹦跶，他們和人類之間的紛爭，神明兩不相幫是常有的事情。就好像人類不會去管兩群動物的紛爭差不多的概念。可是外來者則是另一個概念，神明作為領地的守護者，外來者不管抱著什麼心態和目的，尤其是對於他們守護土地下的生靈產生威脅，這就是神明該出手的事物。
所以綱吉這一問很有道理，高龍神沒出手這件事非常反常。問題是安倍晴明哪怕知道這事不對，也不可能跑去貴船和高龍神說，這是屬於你管轄範圍內的事情，你怎麼不出手。現在妖異動作危害到了貴族，你要怎麼負責。
哪怕有些貴族特別想當然的暗示了晴明去找高龍神，也沒有蠢到覺得自己可以這樣質問神明的地步。
遺憾的是讓別人去死自己占便宜顯然是京中貴族的天性。覺得別人就一定是傻子就自己聰明。就連天皇都委婉地要求晴明去做貴船的祭祀，『順便』問下高龍神關於這一次在京中出沒的來自遠方的妖魔問題。
對此晴明嘴上是應了，心中也是難免呵呵。
覺得自己能夠保護了這群人那麼多年真是好涵養啊。
不，其實他自己也更多的是守護著這片土地，而非那群腐朽又充滿污穢的貴族們。
「前兩天天皇陛下准備的祭奠，貴船的龍神大人為了守護貴船的結界暫時抽不開身。」安倍晴明原話照搬。他和高龍神相識多年，他自己都是高龍神看著長大的，所以他說的話中隱藏的意思，高龍神都清楚。當著所有人的面，高龍神也不可能讓晴明下不了台，更不可能直接罵把晴明打發過來做這樣得最神差事的天皇或者左大神，所以就干巴巴地說了這些沒什麼實際意義的話。中心思想就是：這事兒我沒空管，還是要你們人類自己解決。
普通人類能干嘛？最後還不是只能把目光放到陰陽師身上。
其實陰陽師這個職業看上去是靠著技術吃飯，實際也是靠著技術吃飯，但除了如安倍晴明、麻倉葉王這樣擁有明顯神通，被他人從心底畏懼的大陰陽師，其他人的地位並不怎麼樣。這個時代貴族當權已久，哪怕平民都知道對方很多不過是靠了一個好的出聲，事實上無能又貪婪，還是只能對他們所說的話言聽計從，無法做半點反抗。
可哪怕做到如晴明或者葉王在這個職業領域封頂的地步，最終還是無法違抗當權者——不管在他們眼中那些人的嘴臉多麼難看和愚蠢。就心態上安倍晴明比麻倉葉王不知道好上多少。同樣都是經歷了不短的一臉藐視天下的中二期，但現在的心思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如今的安倍晴明已經完美能夠做到無視那群貴族只做自己的工作，拿著一份自己薪金，平日看看書逗逗孫子，不管其他人；麻倉葉王則不行，畢竟比起晴明他失去的實在太多，加上靈視的能力，讓他在心智不成熟的時候就走偏了，導致如今的笑容都只是在掩飾心中的厭惡，越來越壓抑，最終有一天會爆發。
「……高龍神不想管？稀奇了。」綱吉沒什麼顧慮，直接說出來了，晴明沒接茬。綱吉問晴明道，「你打算怎麼做？」
「大內那邊發生了火災，正好昌浩已經入了陰陽寮，想要用這件事磨煉一下他。」
這一下綱吉興趣來了，「你准備解開他見鬼能力的封印了？」
不知為何綱吉忽然蜜汁有一種想要培養晴明的孫子的衝動，他忽然有點理解雲雀□□他時候的想法了。本來他想的是若是妖怪想要害人性命，高龍神出於某種理由不管，晴明這邊畢竟年紀大了有些吃力的話，他總是會看一看的，畢竟他都在這兒了。要他看著無辜的人類在眼前被撕成碎片肯定不成。如今倒是可以有別的計劃。
對於綱吉忽然有興趣給他看著點昌浩，對於晴明來說倒是意外之喜。昌浩需要成長，這點毋庸置疑。解開見鬼以及靈能力後會惹來不懷好意的妖怪垂涎，而這一次的妖怪連高龍神都要規避，光交給昌浩，哪怕有十二式神跟隨，晴明也是不放心的。然而他老了，交給昌浩不僅是鍛煉，還是因為他也開始力不從心。他原本考慮的是用靈魂離體之術，恢復自己最強大的時期與狀態看著昌浩，哪怕會折損自己的壽命，造成身體的負擔，並且十二式神絕對會反對也在所不惜。如今倒是不需要了。
難怪麻倉葉王的母親在世的時候總是喜歡說船到橋頭自然直，遺憾的是最後這句話對她終是沒能兌現。沒能給這個女子一條活路。
這段消息由於千尋不在，自然是錯過的。而等千尋感覺到京新出現的不同尋常的氣息的時候，遠處很難讓人忽略的巨大體型的大妖讓往回趕路的她有些驚訝地望了眼。
然而她倒是頗有神明的作風，腳不停地把對方無視了。
直到比她還要晚歸的綱吉回來告訴她這是窮奇。從東面來的外來的妖怪。
「窮奇？」千尋回想了一下遠遠地一瞥，中肯地說，「就作為大妖來說，妖力夠弱，和十二國的饕餮比起來都差太遠。」
「……可能是他受傷了。」對此其實綱吉不予評論，畢竟千尋心中強弱的秤杆有時候測量方式和他知道的還真不一樣，他把晴明的消息和千尋說了下，然後提到他對於培養昌浩的興趣。
「隨你喜歡。」千尋覺得無所謂，「也不錯，畢竟十二式神不能傷人，心又在晴明那邊，對晴明的孫子要說一下子很上心不太可能。有你在晴明也該放心了，不然估計他會自己跟著。」一把年紀的，不管用什麼方式，估計都對他本身有害無益。
沢田綱吉也是同意地點了點頭。
「你剛才說，大內失火？」千尋若有所思，語出驚人，「那會兒我在。」
綱吉眼睛一跳。
「我大概知道那只窮奇的目標是誰了。也是出息……」千尋嘖了聲，「左大臣家有位公主，身上的靈力可了不得。對沒下限的妖怪來說，吃了可是大補。估計是被吸引過去了。放火只是試探。」
「有靈力的話……」綱吉想了想，「那就好辦了，學一點陰陽術足以自保。」
「……綱吉，你忘了這是什麼時代？估摸著沒人會讓女子學習陰陽術吧，哪怕那位女子天生的天賦，可以說是晴明和葉王之下的第三人，但是……呵呵。男人是不會承認女子比他們強的。也見不得被女子壓過了頭。」
千尋不怎麼讓人舒服地笑了聲，綱吉皺了皺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千尋愈發變得偏激和刻薄了。或許只是……說話的方式？綱吉不確定地想。
第127章 ：人生
已經不記得從哪裡看到的句子, 但卻牢牢記住了內容：道理知道很多，卻還是沒能過好這一生。——千尋
【作者ps：微博看到的，若是知道出處望告知】
人是會變的。
這句話經過時間的推動不斷證明其准確性，與此同時也為人所厭惡著。它既是真相；又是好用的理由。
對變心的人來說, 選擇分開最好的理由就是：你變了。有的是真的, 有的則是映射自己的變化。可惜沢田綱吉哪怕知道這個道理, 也從來沒有將這句話和千尋聯想到一起過。
他一直以為變的是自己, 而真正一成不變, 在原地看著的, 就只有千尋而已。無論走的多遠, 回頭就能看到千尋依舊停駐在那裡這樣的感覺, 讓綱吉潛意識的安心。
但沒人會永遠在原地。千尋待在原地的時間已經太久, 所以讓人忘了，她也是會產生變化的。
在千尋擔心綱吉無法適應長久的生命的同時，她沒意識到某種黑暗的情緒正在心底蠢蠢欲動。有她的神力神格所帶來的, 更多的則是通過時間的發酵，緩緩彌漫, 最終吞噬一個人的思想。
比如她變得比以前任何一個階段都更加暴躁易怒，脾性極壞。哪怕千尋已經盡力控制自己, 有時候依舊會打心底覺到狂躁, 想要發泄。
通過破壞。
比如這一次關於藤原彰子所被針對的情況。綱吉看到的是天皇、藤原直系以及安倍家族的人試圖幫助並且保護這位靈能力天生強大, 卻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可千尋看到的是由藤原彰子這個人所映射出的整個一個時代和這個社會對待女性的不公。
由此產生了一種作為女子而對如此對待女人的男人的憎恨，感受到不公, 以及……想要他們痛苦。
千尋當然可以輕易做到這樣的事情。可也正因為輕易, 所以她嗅到了某種深刻的危險, 她才一直控制著自己。也意識到這是不對的想法。
然而她能感覺到這樣的焦躁愈發嚴重，總有一天……
會失控的。
到時候會變成什麼樣的光景？千尋不知道, 可是她知道，要有人來阻止她才可以。
沢田綱吉，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以前她從來不理解一些作死的反派最後究竟在想什麼，總覺得他們其實能夠做到他們想要達成的破壞，最後卻失敗了。失敗的理由千奇百怪，但明明都是可以避免的。
現在她懂了。
不是忽然間智商清零，也不是什麼主角待遇，僅僅是因為，他們在用最後的自制力試圖制止自己失控了的思想和行為。
就好像一亮飛速疾行的獵人，哪怕狠狠踩下剎車，慣性依舊在那裡。
徹底撞毀前，停不下來了。
不僅如此，有的事情是無法說出口的，怎麼樣和一個親近的人說：我好恨，我忽然間覺得萬事不公，想要毀滅一切，我開始控制不住自己了……
對方也許根本不會明白你想要表達的是什麼，也不會懂得你的心情，能夠做的也十分有限，最多也是無措的勸說吧……
然而誰都很清楚，那些蒼白的法子，人人都能輕易訴之於口的道理，對於病入膏盲的人是沒用的。
「……還能夠克制，我還能……控制。」千尋低低地說，左手按住有些顫抖的右手。右手手心上充滿了絕望與憎恨的力量正在緩緩消散。
耳邊還能聽到心髒傳來的劇烈跳動。黑暗的寂靜中，千尋覺得心跳聲音過於響亮，呼吸也沉重得尤為明顯。她一身的冷汗，還沒褪下，就先察覺到了某種她之前忽略掉的力量波動。
「什麼人，滾出來！」她低聲喝道。聲音不大，卻有一種狠辣的意味在內。這讓在暗處本就屏息的存在壓根沒空想是不是被詐，直接就顯現了身形。
「……你是。」千尋眯著眼，輕易地認出了對方，「安倍晴明身邊的。」
她不覺得安倍晴明是那種會不識相到找十二式神去監視高階神明的家伙，所以估摸著是巧合，「什麼事？」
「殿下。」金發藍眸的式神天一周身透出一種安詳的氣息，眉眼溫柔，讓和她對視著的本身還尚有點狂躁的千尋奇跡般地心平了下去。「晴明大人讓我來問您可否移步去前宅，他似乎占蔔到了什麼在意的事情，想要您知道。」
「……這個點？」那大概是真的很重要，又或者是麻煩的事情了。千尋這樣想。哪怕神明不需要休息，可是就禮儀來說，晴明遵循著打更後絕不打擾的良好習慣。
「是的。晴明大人說是很重要的事情。」天一耐心地重復了一遍，聲音四平八穩。讓人聽著就很舒服。
千尋吐了口氣，隨手給自己了一個清理的法術，她的眸色清清冷冷，但總算沒有了讓之前天一大氣不敢出的充滿了毀滅意味的深不見底，這讓溫柔的式神暗自松了口氣。天一覺得她所見到的這位充滿了危險氣息的神明，很難不和晴明占蔔後的肅穆聯系起來。想到晴明的年紀，十二神將哪一個其實都恨不得天下太平，讓晴明不要操心太多，最起碼安度晚年，而不是透支自己的生命，減少自己的壽命。
然而這終究只是期望而已。照晴明的說法，他已經活得比大部分的人久了。所以剩下的日子裡依然會去做自己需要做的事情，該做的事情，直到終結。
「殿下。」晴明坐在占蔔用的盤邊，臉色難得的沒有笑容，「您對占蔔的看法如何？」
「並沒有在意過這類。也沒有給自己占蔔過。」千尋實事求是地說。當初希腊神世界中的占星樓她也登過，然而並沒有從星星的軌跡中看透自己的命運。「我們神明的蔔卦不在羅盤內，也不在星河之中顯現。」
「占蔔有三大忌諱——不可占蔔自己或是本身極其親近之人；不可告之占蔔細節，尤其是大吉或者是大凶之事；最後，不可占蔔世界，會迷失。」晴明開口說的像是完全文不對題的話題，也沒有提及為什麼把千尋叫來，可是千尋知道他前文不關緊要的內容越多，越是代表了後面的內容恐怕難以啟齒。「這幾天中，我犯了第一個和第三個忌諱。」
千尋冷漠地看了眼晴明，肯定地說，「你占蔔了安倍昌浩。」
然後站在晴明身後本來宛如站樁一樣的神將青龍以及勾陳聞言臉色突變。
可以看出他們用了極大地自制力才沒有喝出聲。
所謂忌諱，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犯的東西。比如說單純的玩筆仙，也許靈驗也許不靈驗，可是若是犯了忌諱，也許本來無傷大雅的、帶點刺激的小游戲，就會立刻變成了催命的符咒。
而讓所有陰陽師都要三思的忌諱，自然不是簡簡單單的筆仙能比擬的。一步錯，滿盤皆錯。對安倍晴明這樣力量強大的大陰陽師尤為如此。
「不愧是殿下。」安倍晴明嘆了聲。
「不然你不會特意希望綱吉跟在昌浩的身邊。第一個忌諱，忌諱的不是你占蔔了親近之人，而在於你在占蔔後看到了結果後會想要做出的改變。」
「我的占蔔從來不會出錯，可是我卻希望這一次我錯了。」晴明終究嘆息，他是凡人，太過在意，就無法做到『想要看到未來』的心情。若是未來是好的，他哪怕離開都無憾，壞就壞在，既定的未來是大凶，他就無法坐視不理。
此乃陰陽師大忌之一。
「你想借綱吉的力量幫助昌浩逃過一劫，不管是我還是綱吉都不會介意。」行個順手的方便，根本無所謂，畢竟安倍晴明給他們的初始印像實在是好的很。神明就是有這樣任性的資本，「第二個忌諱……你把我叫來這裡是想要說什麼。」
「陰陽師第三個忌諱，不可占蔔世界，不然容易迷失其中。我做了。」晴明毫不猶豫地坦白自己做了何等驚人之舉。千尋眼中露出了驚異，難得帶上了佩服。
「能夠如此而不即刻迷失的，大概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你這一位陰陽師了。」
不可窺探世界，這不僅是陰陽師的忌諱，甚至是神明的忌諱。晴明的運氣好，作為依舊支撐著這個世界的氣運與規則之子，他的死期不到，怎麼作死，要死都難。若是換一個人，哪怕和晴明擁有同等級的力量，靈魂也都立刻會無法歸來，直到消散。
「我看到了更加不詳的未來。」最終，安倍晴明將第二個忌諱也犯完，「最終不詳的源頭——我看到了您，殿下。」
將這個世界卷入了無盡的深淵與絕望。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時候，也許是很久後的未來，久到安倍家族都不復存在，可是我看到了。
你毀滅了這個世界。
第128章 ：反派
萬萬沒想到, 原來我的人設是反派。——千尋
安倍晴明一邊說，一邊仔細注意著白發少女的表情。對方一如既往地清清冷冷，眼皮都沒抬一下。
特別淡定。
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晴明本來也不覺得擁有比人類漫長得多壽命、得天獨厚的神明，能夠被他捕捉到什麼倪端。他只是帶出這個話題, 卻不一定非要看到一位神明色變。
其實千尋在晴明說那句她會滅世預言的時候, 心頭確實一跳。
哪怕已經有些隱隱的感覺不妙, 但除非有人點出來, 千尋確實沒往那麼嚴重的後果上想。
可是似乎要接受也不是那麼困難, 最開始她依舊有在輪回的三世, 不說第一世, 後面兩世她覺得自己就是小說中所說的惡毒女配差不了多少了。後來跳出輪回成為神明, 接受的和光明完全不搭邊的黑暗之力, 如今要變成一個會滅世的大魔王，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可是千尋不是什麼冷血的精神病態，哪怕在獵人的世界中, 她也有一套自己的行為准則，雖說再如何冠冕堂皇, 也不過是理由。可終究也是有個理由的。毀滅與殺害無辜之人，千尋還是會盡量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更不用說滅世這樣生靈塗炭的事情。
當無數這樣的數量變成了『一』個世界的時候, 這樣的轉變無疑是讓人膽寒心顫的。
「這事你不該找我來說。」千尋淡淡地說, 「找綱吉比較適合。」
因為要說誰能阻止她, 也許綱吉是最可能、也是最方便出手的了。
晴明也明白這一點。
「這些預言是太過久遠後的未來。」安倍晴明看上去笑得很和善，一點也不像是面對一個以後會毀滅掉他想守護的世界的敵人, 「我算的太遠了。」因為察覺到一絲不安, 所以他冒險探查了很久以後的事情, 久到他都不知道自己的魂魄已經去向何方。然而他卻確實看到了其他有意思的事情。
「因為是神明，所以哪怕預言也充滿了變數。」
千尋閉上了眼睛。她知道晴明這句話只是說說而已。
預言這種能力, 不會因為施展方是人類就變得對更加強大的神明而失去其准確性。簡單的比方就是在玩游戲的時候，有的職業的天賦能力和其等級沒多大關系一樣。
「說起來，麻倉葉王的預言術，在我之上。」晴明幾乎是突兀地說了這句話。
千尋沉默不語。一人一神陷入了沉默。
突如其來的寂靜總是讓人難捱，好在千尋沒有讓這種怪異的感覺持續太久，「既然你選擇來告訴我，這麼說麻倉葉王去找了綱吉？」
「畢竟他是京的國家預言師。」晴明這樣說，眼神閃爍了下，「我能算出的，他只會看到比我更加完整的未來。選擇去告訴天照大神，也算是理所當然。」
哪怕麻倉葉王心中有怨恨，對於天照神還是心存敬畏，這是毋庸置疑的。
萬物的存在所依賴的最高神明，所有存在都因他而存活。敬仰這樣的存在不需要理由。
而有光的地方……自然就有暗。他們是相輔相成的。
看著晴明的眼神，千尋大致心中有數他們在想些什麼，感覺也確實沒毛病。
誰讓她確實是手握極致暗黑力量的神明。
這麼一說，她覺得她有理由懷疑青空將力量扔給她的目的。有可能青空自己都受到黑暗力量的影響，所以才打算找個冤大頭去脫手。
畢竟平白無故幫一個人成神……天下哪有這種好事，又怎麼會輪到她，也是細思恐極。
哪怕青空偶爾呆萌的很，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天曉得他實際上在想什麼。
「那可不趕巧，麻倉正好趕上來自遠方的妖異了。」
陰陽師各司所職，哪怕晴明不在意，可是大部分陰陽師以當代常人的心態去揣測著這位偉大的陰陽師，並且希望盡可能地不犯他的忌諱。
包括麻倉葉王。所以如同千尋所指，當麻倉葉王意識到綱吉跟著晴明的孫子，看他處理窮奇一干異邦妖怪，猶豫了下終是沒有貿然上前。而是規規矩矩地向安倍晴明遞了登門拜訪的請柬。
安倍晴明自是應允。
其實他從來都沒那麼多的規矩。他遵守著這個時代大眾化的規則，與此同時自己又是最不講究這些，而哪怕是貴族中的大權者都不會想去得罪一位強大的陰陽師，所以表面過得去，安倍晴明其實比誰都活得肆意；作為對比，憎恨著有的沒的規則的麻倉葉王卻不得不遵循著他所痛恨的世事規矩，隨著時間的流逝，恨意也只會增加，得不到紓解。
總結來說，就是倒霉催的孩子。
然而這個倒霉催的孩子，卻也是世界之子之一。
但不是近期的，千尋可以看到安倍晴明身上強大的世界之力。而如今正在減弱，同一時間，安倍昌浩的靈魂周身環繞著逐漸增強的世界之力，可是其氣息遠不如安倍晴明來的濃烈。這也很好理解。世界的規則需要支柱，卻不需要每一代的支柱都強大到能夠影響歷史發展的地步。而麻倉葉王的身上也有規則的氣息，卻感覺十分遙遠。
更像是一個印記。
留了個標記，用來以後再用一般。
如今的千尋已經可以看穿這些了。
「那就讓他去告訴綱吉吧。看看未來會不會兌現。」千尋這樣下了結論，就結束了這一次的面談。
等到綱吉從麻倉葉王處知道這個預言的時候，離窮奇事件都已經過去了三周了。
顯然對於如何拜訪、以及要說些什麼才會不引起忌諱，麻倉葉王也是做足了功夫。
不過這些都是有價值的，因為得到了天照大神鄭重的道謝。不僅如此，麻倉葉王還得以短暫地封印了攪得他日夜不得安寧的靈視之力。
「你把他的靈視封印了？」當綱吉憂心忡忡地跑來找千尋談論那個預言的時候，顯然比起自己也許會變成毀滅世界的大魔王這個問題，千尋關心的重點直接歪了。
「只是短暫的封印，讓他感受下常人的心態。」綱吉沒說他覺得麻倉葉王被弄得日日夜夜不得安眠也太慘了，同情心爆棚，所以才哪怕覺得有所不妥，還是這麼做了。當然他有分寸，沒做出永久封印這種搞大事的事情來。
冥冥之中的束縛。綱吉能夠感受得到這個世界對他的限制。他不屬於這個世界，可是他身在這個世界，就要被這個世界的一些鐵則所束縛。
千尋皺了皺眉頭，沒多說什麼，「這種事你看著辦就好。」
話是這麼說，她想著還在自己手上的神格碎片，依舊有些遲疑。
拿出來，綱吉估計也不會接受吧。畢竟這塊碎片上全是血腥。
而千尋並不想要欺騙綱吉，哪怕是他接受這塊碎片對他很有好處。
這個世界的碎片……就先收著吧。以後再說。也只能這樣了。千尋想。
「如你所見，和你的光明神力不一樣，我的力量傾向於黑暗。」千尋表現得不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預言的神情，綱吉也意識到了，他聰明的很，馬上就聯想到了安倍晴明的頭上。和千尋一樣，他想的也是晴明和千尋說，而麻倉葉王找了他，沒有哪裡不妥。
他等著千尋繼續，不想對方閉上了嘴，一臉淡定。
綱吉心中嘆息，覺得哪裡是傾向於黑暗，千尋的神力中所蘊含的黑暗濃郁到了他都不敢拿自己的光明力量試探一下好麼。
以前他對神明之類一無所知，如今多少懂了點才意識到，千尋如今能意識清醒地站在他對面和他對話都是奇跡了。
「……要怎麼辦？」最後，綱吉只能干巴巴地問出這句話。
這讓本來想的有點多的千尋忍不住想笑，「應該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這個世界的很久以後，也許對她和綱吉來說會更久遠，畢竟要考慮到時空的跳躍。
這麼一想，綱吉多少也放下點心，畢竟與其擔心遙遠到不知什麼時候的毀滅，當下更重要些。
他一臉認真地看著一路走來，常伴身側的少女，「我會阻止這樣的未來的。」
千尋倒是想的開，她沒那麼在意那個預言，也不是很關心不知何時會發生的結尾，無所謂到還有心情開玩笑，「是阻止世界毀滅，還是阻止我毀滅世界？」
「都阻止。」綱吉一點也不想在這件事上開玩笑，「我一定會想辦法的。」
千尋做夢都想不到，這會兒綱吉想的已經是和青燭合伙了。
要是她想到了，估計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青燭扔到青空那邊，讓他看好自己的部下。
「我在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別的事情了。你要是想替安倍晴明培養孫子，請便。結束了我們就走吧。」
原本確實本著這樣想法的綱吉卻在知道千尋所面臨的不確定性的危險的時候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他堅定地說，「和晴明告別一下，我們現在就出發。」
和青燭相遇的契機，只在每次時間跳躍後的最初，綱吉已然摸到了對方不曾說出口的規律和暗示。
如今他迫不及待想要見到青燭。
作者有話要說：
兩天前的更新，結果沒放，敢信？
第十一卷 ：——舍不得世界，舍不得你
第129章 ：神性
我震驚於自己的變化, 也恐懼於自己的變化。——沢田綱吉
背後交易這種事，千尋自是毫不知情。畢竟兩個再熟悉的人都有各自的思想和行為，會做出覺得為對方考慮的事情。
心意讓人感動，結果如何則不好說。畢竟好心辦壞事這種事情總是存在。
不過最開始沢田綱吉是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
和以前似是而非的轉移世界的體驗, 這一次對於沢田綱吉來說, 卻是真正意義上由人成神的蛻化。
成為神是一種怎麼樣的體驗？再次之前, 沢田綱吉成為過太陽神阿波羅, 要說感想, 那大概就是擁有常人遠遠可望不可即的力量, 破壞與殺戮都在一念之間。因為有了力量, 反而要更加的謹慎, 不能因為一時衝動而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希腊神和人類其實有很多的相似之處, 在那個世界，神與人共處，在人之上, 卻又為人而運作著他們的職責。可這次不同，沢田綱吉是作為創世神誕生的。
一個創世神, 要做些什麼？世間萬物，皆由他所創, 一切生命乃至思想, 也都是他去給予。
人敬畏神, 敬畏的也是一份未知的龐大力量。
和阿波羅相似又不同的傳承讓沢田綱吉至少不至於生出，『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要干嘛』的懵逼感。即使如此, 連續六天生澀地使用創世之力還是讓沢田綱吉累的夠嗆。不是體力上的，而是精神上。那種仿若害怕時間不夠用的追逐感, 叫這位哪怕經歷了數千年歲月卻依舊維持了良善本性的少年一時間都沒空去震驚於自己好像變成了『耶和華』這位在他世界都鼎鼎有名的宗教之神。
直到他有時間喘口氣的時候，第一位天使已經在世界法則和他的神力融合之下誕生。
傳說中最耀眼的晨星，路西菲爾；注定會墮落的未來七宗罪之首，路西法。
沢田綱吉早已不是早年懵懂無知的孩童，也過了糾結的年歲。這個仿若先知的意識只是在他的腦海中過了一下，甚至於分不清這究竟是來源於他原來世界的信息，還是作為創世神本身的預知。他感受不到特別的波動。
哪怕剛剛蘇醒，接受了一切先天的智慧、信息以及知識的路西菲爾用那雙美到難以言喻的雙眸專注注視著作為造物主的他的時候，沢田綱吉也很難感受到特殊的波瀾。
就仿佛一夜之間，被帶走了很多很多的情感似的。
這個認知讓沢田綱吉有些不舒服的皺了皺眉。然而被聖光籠罩著的關系，就算路西菲爾也看不到他的真容，更不要說捕捉他的面部表情了。
其他獲得了神力，也代表了天使中最高等級的六翼天使們很快陸續蘇醒過來，等待著他們創世神的安排與命令。
沢田綱吉迅速地瞥了眼身邊並沒有被聖光籠罩，可以清晰看出是一本擁有繁復洪古神紋的書本——那是耶和華的雙生神器，創世紀之書。此刻這本書翻開的地方，空白的紙張憑空出現了言語。
沢田綱吉照著就念了出來。定下了仿佛是從開始到結束都早就既定的天使們的階段分劃和職位，就仿佛永恆難以抗爭的不變的命運。
創世之初，世界被分為三界。純粹光明不含雜質的靈體是為天使，只此一個種族，居於天界；與光明相對，擁有黑暗靈魂、也擁有污穢實體的種族居住於大地之下的地獄；其他擁有實體，既不純粹，卻也不算極惡的生靈則在大地之上。
神之居所並不在這三界的任何一界，卻因為最為靠近被劃分為九天的天界而被誤認為神明選擇了天界為居所。沢田綱吉很清楚，所謂九天之上的聖堂，並非你越過了九天，就真的能進入了，那是游離在天界之外獨立的空間，只是開了一個與此三界相通的通道罷了。
三界萬物，敬重著賜予生命源頭的耶和華。
而現在，這個稱呼是他的。
這讓沢田綱吉有些別扭。
創世之書翻動了一陣，在一片空白的頁面上浮現出字跡。
『回去大聖堂吧，本就沒什麼可在意的事情。』
既優美又優雅的字體仿若潑墨一樣慢慢隱去，又浮現出新的對話。
『這個世界，以及這個世界的生靈。』
「我不喜歡你的說法。」沢田綱吉的身影隱沒在過於耀眼的光之隧道中，他低聲對唯一能夠和他一起通過這個通道的半身這樣說道。
『為何。你不是看到了嗎。未來。這個世界終將毀滅。』
因為從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結果，所以不會付出，不會在意，怎樣都無所謂。
這個道理沢田綱吉懂，但他說，「過程有時候比結果重要。」
創世之書沒再翻動，也沒再在自己的頁面上寫些什麼。並非是覺得綱吉說的有理，而是單純的懶得理會這樣的說法罷了。
綱吉也不多解釋，他不覺得他需要對這本連人類都不是的創世之書多費口舌。
因為沒有經歷過短暫的生命，也沒有過豐富多彩的事情發生，所以這樣的一個『東西』又怎麼會明白對生靈來說，總有一天的死亡，是不會阻止他們活在當下，活出精彩，活出傳奇的。
獨一無二的神座之上，聖光籠罩中的一界神明覺得困頓。困到什麼都想不起來，什麼都不願意想。創世到底耗費了太多的力量。
於是他陷入了沉睡。
這一睡，就睡了整整數百年。
從創世神陷入沉睡的那一刻，總是懸浮在他身邊特定範圍內的創世之書動了動，忽然就變幻了形態。
銀藍色的光華投到了地上，創世之書不再，取而代之的，赫然是個銀發藍眸的小天使。
若是沢田綱吉醒著，必然就會認出這眉眼，赫然是千尋的臉龐！
千尋深深地看了眼神座之上的存在，那澄澈如無雲天空般的眼眸仿佛透過了聖光，看透了那之後的景像。然後她轉身，毫不遲疑地離開了。
與青空的約定尚在耳邊，明明做著讓綱吉成神的准備，對方會成為一個世界的耶和華，卻是她怎麼也想不到的。這讓她有些遲疑她如今還在堅持所做的事情有沒有意義。可是明明看似混亂了起來，千尋又有一種一切都仿佛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的直覺。
背後有一雙手在推動著這一切。不管千尋做著什麼；又或者綱吉做了什麼，都在按照被計劃好的那般進行。
千尋不喜歡這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好像一種喪失了所有控制權和主動權，毫無安全感。
如今的她竟然被強行當做了創世之書，並且有了禁制。只要綱吉醒著，她口不能言，也無法說出任何和這個世界的命運無關的話，更無法告訴綱吉她是誰。
就目前來說她還不是特別在意後者。畢竟綱吉成創世神太過突然，哪怕她是自由的，以她謹慎慣了的性格，都會觀察綱吉一段時間再決定後續。
她永遠都記得不能『以為』對方是你記憶中的那個人。
而現在，是時候找出一些線索了。暗中的人做了這樣的布置，必然是有所圖。只要對方有目的，那就總有暴露的一天。無非就是個心理戰術，看誰更沉得住氣。
從大聖堂外的小聖堂中，有一面水鏡，那其中冠以神力就能看到三界之事。邊上則是世界之樹。如今的世界之樹還不過是個小小樹苗，又有誰能想到就這樣的小樹苗，是作為支撐三界而存在的。感受到了神的氣息，世界之樹晃動了下小枝干表達歡迎，千尋沉浸地看向水面，安靜地等待著一個合適的時機混入這個世界——比如第一批小天使出生的時候。
千尋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她可沒忘記一旦創世神蘇醒，她會被迫回復到書的形態，然而她又何其聰明。下這禁制的是這個世界的法則，明顯有人幫了法則一把，但不管如何千尋的力量都凌駕於一界法則之上，雖說在一個世界就要被束縛於這個世界的法則之下，不管她多麼超脫三界都不能改變這點，可到底力量的強大能夠削弱束縛，更甚者——鑽空子。
她將自己強行與創世之書的神魂分離，代價是她的一部分靈魂受損。如今就算創世神立刻蘇醒，她也不會重新變回創世書，不得不捆綁在創世神的八尺內。如今看著她面無表情的模樣，大概誰都想像不到那冷靜的眸子之下，正在承受怎樣的痛苦。
千尋對自己太狠了。
這種狠，沒經歷過大痛之人，是做不出來的。
而於千尋，她死都死過兩次，只要不是讓她去死，她還真什麼都做得出來。
很快，千尋所等待的時機就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剛考完試，不敢看評論，感覺都在罵本花。
看本花五體投地狀——考試傷不起啊！更何況我雖然覺得我智商超群，奈何怎麼看就是考不了高分，這一屆試卷不行：）
第130章 ：小天使
真是羨慕天生的智慧種族……以及他們連綿的壽命和輕松的生活。不過得到這些的天使大概是不會有任何感覺的吧。——千尋
天使長皆為神創。創世初期由耶和華親手所創造的造物也就兩只手能數的過來。除去混沌龍, 其他作為熾天使存在的僅有路西菲爾、米凱爾、梅塔特隆、薩麥爾、別西蔔和阿斯蒙蒂斯六人。手握這個世界作為規則代言人而掌握了既定軌跡的千尋算了算，好嘛，神親手的造物一共七個最後五個『背叛了』神去到地獄，和神作對——自以為的。
真正擁有純粹神性的耶和華怎麼想千尋是不知道, 但是她覺得作為她自己的話, 提前知道這些事那真的是很糟心的。就一般人性來說, 知道結局的穿越者無非做出的選擇要麼是順從命運——這個比較少見；還有一種是先下手為強——這個則是很沒道理；一種是和命運做對扛——選擇這條路的人很多, 具體如何做就是個學問, 結局也不好說。千尋倒是閃過好奇, 不知道綱吉會如何做。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為時過早。如今正是創世初期, 神威到達最巔峰的時刻, 尤其天使們對神的信仰最為狂熱——他們仿佛就是為此而生、而存在的一般。
千尋作為創世神的『預知』外掛之一, 她甚至能精准地告之耶和華多少年後會有多少天使在路西菲爾的帶領下在哪裡造反，自然也知道如今天使的數量遠遠沒達到那個數量。熾天使說起來也是尷尬，他們的力量與生命得於神明, 然而他們先天性所生的智慧和『常識』則是由法則導入。還不如在他們之後出生的那些對法則和應該做的事情比較懵懂的天使呢。很有點人在曹心在魏的錯覺。熾天使之後的天使皆在小聖堂的天使淨化池中孕育，數量會遞增, 力量則是遞減。第一批出生的小天使中倒是包含了路西法墮天，世界法則完成世界平衡後統御天界的幾位重要人物。包括了加百列——神力的承受者以及拉裴爾——這位在現世傳說最為紛亂的天使。一般來說第一批天使的出生最為受到熾天使們的期待, 隨之而來的就是重視和看中, 畢竟數量上到底不多。這當然不可能是千尋的初衷。天界的建造和取悅神明這種事讓那些真正的天使做就好了, 千尋想要做個小透明的同時，還萌生出了另一種想法：她想要見證這一段神話。
順帶看看法則的漏洞, 如果能揪出誰算計了她和綱吉, 更是再好不過。
所以第一批天使必然不行。而太靠後也不行, 因為後期的小天使成長過慢，滯留在前幾天不說, 能下到其他兩界也是遙遙無期。千尋選擇了個不錯的數字——她混入了第三批被育化的小天使混了進去。也難為他從孕育球生成之初就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球，然後再等了個三百年。期間創世神已經從休息中醒來，千尋依舊作為創世書的本體而和綱吉溝通，對方似乎也沒意識到創世書實際上溜號了，畢竟在他眼裡創世書一直以來都是在用文字書寫與他溝通，書在字在語氣還是讓人不愉快，也就沒看出什麼不對。
比起頭兩批天使，如千尋所料，第三批天使出現後雖然熾天使們都有到場，到底是精力有余時間不夠，便無法和第一批和第二批的天使那般照看到吃喝玩樂教學樣樣過問的地步。說到底你一個天使再怎麼能同時做很多事情，你到底也就只有那麼一個，不可能把自己分成好幾個做事。
於是第三批天使很大程度上反而就由第一和第二批先他們出生的天使接手，而熾天使則重新致力於天界的建設和管理，剩下的時間才是隨機教導下較為看好的天使們。
和大部分天使們一心奉獻想要出力不同，偽天使的千尋很享受難得的悠閑日子，不愁吃不愁穿不愁住，不用費力想著上崗，多麼的美好。完全是把這個世界當做了度假用的地方。可惜也許是金子總是會發光，哪怕千尋把自己存在感降低到了一定的境界，她還是不可避免地被一位注定不會平凡的天使盯上了。
目前尚且是智天使的加百列比起後兩屆出生的天使們如今的模樣已然『成年』。比起光耀星辰路西菲爾那過於耀眼到讓人直視都有些自慚形穢的容顏，加百列的美麗也足夠驚艷，說句逾越的話，比起熾天使也不遑相讓。只是他的美麗沒有那麼侵略性，在第一眼的驚艷後，剩下的反而是對他那溫和與安靜人心的氣質心生親近之意。
千尋的藍眸閃了閃，將心中的真實想法壓下，臉上浮現出的是和周圍其他小天使一致的、看到比自己高階的天使之時憧憬孺慕的模樣。但到底不是發自心底，便有些淺了。要不是天使實在是太過單純的生物，這個天界也尚且沒有任何負面的東西存在，是以盡管加百列總覺得千尋的笑容有些淺淡和虛幻，卻還是很高興對方向著自己展現出了笑顏。
對自己容貌的殺傷力一無所知的加百列唇角不自覺地勾起，千尋余光都已經瞧見幾個小伙伴都快要被迷暈過去了，忍不住黑線了一下，事實證明心靈美之前，顏值在天界中的趨勢比起凡人只強不弱。
「今天要一起去小聖堂做洗禮和訓練嗎？」他的聲音讓挑剔如千尋都覺得精神一震，分分鐘覺得耳朵簡直要懷孕。這是一種感染力，千尋一眼就看出加百列的精神力比起上一次見面又增強了數倍，這種增長速度實在有點咋舌，哪怕他如今和米凱爾一起作為第一批誕生的小天使被路西菲爾直接教導，這種力量的增長比例也十分不合理。從各個方面來說，米凱爾的初始力量比加百列強大，增長速度卻遠不及加百列，有時候千尋很好奇為何加百列不是作為熾天使被創造出來的。就好像是世界規則清楚最初的熾天使不過是均衡神明力量的『犧牲品』，而真正得到規則寵愛的，反而是在後面兩批天使中。
這套路夠深的。
頂著一起『誕生』的小伙伴們『竟然能得到加百列大人單獨的指導訓練不答應你就死定了』的目光。千尋還是想要再掙扎一下的，「大人，每次都麻煩您……我卻沒什麼長進。」她一臉羞愧，內心十分出戲：這話說出來連她自己都不信。
但她身上多少力量由她說了算。當初她為了做個小透明，不讓熾天使們多耗費精力管她，她可是把自己的力量穩穩地壓了個第三批出生的小天使中的墊底，可卻又比第四批出生的天使強些。然而天界也是講究先天不足後天來補。如今在前後有了五批天使誕生的天界，千尋的實力屬於倒數，不少天使都後來居上，她雖說不是個墊底，但就力量的成長空間來說，已經徹底被歸類於沒什麼希望。熾天使們對待她和其他小天使沒什麼區別，天界還是個很和諧的大家族，哪怕是熾天使在面對其他天使的時候，只要不是在公務的時候還是很親民。所以千尋的日子過的很滋潤。直到因為不明的原因被智天使加百列看上後。
到今天為止，千尋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麼時候又是為什麼，她引起了加百列的注意。
說到加百列，這位也算是個傳奇，他比米凱爾還更早地得到了職權，成為了管理第一、二重天的天使。別看是第一、二重的管理者，卻是唯一一位四翼卻得到管理重天殊榮的智天使。這個決定是路西菲爾的決定，得到了其他熾天使的全票通過，可見加百列通過了他們的考核，更是被管理座天使的薩麥爾推舉了天界警戒線的職位，實力可見一番。
和他略顯纖柔的外表完全難以想像到一起的強大。
「沒關系的，多多練習可不就是好了嗎，赫爾。」
千尋的疑問，對加百列來說又何嘗不是心中奇怪過，畢竟那麼多的小天使，加百列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天他隨路西菲爾大人等熾天使們一起等待又一批的天界天師誕生的時候，他一眼就黏在剛睜開眼的千尋身上，再也難以移開。
也許這就是當其他熾天使大人們問為何選了他和米凱爾做學生後，路西菲爾殿下幾近敷衍地隨口說的眼緣？
總歸是有個理由的吧，要是找不到，那也就只有這麼個解釋了。
熾天使中，最沒耐力的大概就屬阿撒茲勒了，他似乎總是無法長時間的集中注意力在一件事上，轉移興趣的速度也很快。剛開始一群熾天使看著也算他們看大的加百列忽然就將自己除了修煉和休息的時間都擠出來也要跑去照顧新生的一位小天使的時候，不是沒暗自驚奇了下。可是經過一陣子的觀察，那小天使先天也算是普通的、後天悟性不說特別，反而有點扯同期的後腿，就這樣加百列還是堅持不懈地要去教導，甚至大有想要把小天使帶在身邊成為對方的成年引導天使的意思，就很匪夷所思了。
路西菲爾作為加百列的引導天使，反而是最不操心的，天知道他為了忙碌天界的運作就已經忙得顛了起來，他都不記得上一次回自己寢宮是在什麼時候了。所以他就淡淡地來了句，「有這個閑心管加百列的閑事，不如來替我多分擔些公文。」那群損友就直接鳥作四散，讓一向注重形像的路西菲爾都有些磨牙。
只有阿撒茲勒好脾氣地留下搬走了一堆路西菲爾的公務，意義不明地笑了笑說，「也許是……眼緣吧。」
莫名的，哪怕阿撒茲勒是唯一一個分擔走他一部分工作力的小伙伴，路西菲爾都覺得這句話的口氣，讓他不舒服。
很久後，路西菲爾才明白，阿撒茲勒是最先懂得……七宗罪的。
悠于 2020-9-10 19:26
第131章 ：情不知所起
一往情深。
早期的天界人口比後期要少很多, 就好像一個大公司一樣，最開始的人都算是元老，闖出名氣後慕名而來的哪怕是人才，和一起拼搏的小伙伴相比也總歸沒法放到同一個層面一樣。千尋選的『誕生』時機恰恰卡在正中間偏早, 倒不是故意, 而是她自己沒這個耐心再等, 屬於放到幾位熾天使那邊記得有這麼一個小天使, 又遠遠及不上他們花在第一、二批誕生天使身上精力的程度。說到底, 對熾天使們來說哪怕再歡喜於小天使的誕生, 他們本質的『設定』還是神的狂信者, 前兩批天使在力量和智慧上僅次於熾天使, 又恰好能分配天國的運轉職務, 幾方面結合，才會讓所有熾天使把大量精力花在加百列、拉裴爾、拉貴爾等天使身上。待這兩批天使培養出來，天界職務各就各位, 他們還要把之前落下的工作補全，也就正式拉開了熾天使和其他天使的距離, 各個方面的。
三界中天界的生存環境最好，整個天界就那麼一個種族, 又有先天就定下的等級劃分, 根本沒其他兩界的爛事。凡間不說, 不同種族光是粗粗分一下就至少十個，種族中間還有分歧部落的比比皆是；魔界則是強者為尊, 也沒天界早已分配好的力量遞減法則, 天天拼的你死我活、血肉橫飛是日常。也不怪日後其他種族潛意識都會覺得神明不公, 偏袒天使。卻不知道他們壓根就怪錯了人。如今隨著世界的轉換，身份的轉變, 千尋算是越看越清楚了，說得再好聽神也不過是規則用來支撐世界的力量容器和投影罷了，比如這個世界，要說這位『創世神』可是什麼都沒干，光看著他的伴生神器創世之書在干活，而創世之書什麼由來？是規則限定的內容。偏愛天使？根本沒這回事，往大局來說，天使是前期的贏家，最終也不過是個墊腳石一樣的種族。天使和魔族的存在是為了平衡人類所產生的光明與黑暗，讓這個世界存在得更久遠一些。可是就單體來說，沒什麼偏愛不偏愛，都各自有各自的苦惱和痛苦。
大概這就是但凡有生命和智慧的物種都逃脫不了的囚籠。
所謂沒有遠慮，就必有近憂。
千尋的遠慮是什麼自是不用說，現在她的近憂就是眼前時不時過來秀存在感，『好心』辦壞事不自知的加百列大天使了。
然而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是眼前這一位顏值爆表，人氣高過一半熾天使，四翼就被封為天使長之一掌管第一、二重天職位的加百列？
千尋保持著笑容，卻覺得臉都要抽筋了，她是真想不通哪裡引起了這位天使長的注意，怎麼就想著『培養』她了呢？
沒錯，就是培養。擁有實權的天使長們同時擁有培養副官的權利。其他天使長們不講究這個，都是在天使長會議的時候決定分配就算，反而是一向看上去最溫和沒脾氣的加百列表示自己已經有了看中的副官。當時所有熾天使盡管算是意料外，倒也都沒太在意。選擇自己的副官本來就是天使長的權利，因為其他天使長都是『隨便』所以才會有會議統一討論分配罷了。講到底天界如今就那麼一千來號天使，有三分之一還沒成年，選擇範圍很是有限。
所以作為熾天使長的路西菲爾也都不過是提了句保證對方能有副官實力後就沒再插手。
後面會注意千尋實在是因為千尋的實力屬於副官的實力可以，畢竟先天來說她好歹也算是前期誕生的天使之一，然而當有很多比千尋更好的選擇擺在面前的時候，加百列對於千尋的看中就比較惹天使顯眼了。
對此，加百列也只是溫溫柔柔，實際上很是堅定自己選擇地來了句，『我有分寸的，必然不會耽誤天界運作，不會讓吾神失望。』
話到這份上，不管上下層多分明，被稱為三界最有同胞愛的天使們壓根沒什麼二話，原則就是不能讓他們的神明失望，其他根本就是：小伙伴高興就好。
也就只有路西菲爾想的多了些，覺得有點不妥，又不知道哪裡有問題，只有冷著一張臉散發著氣勢，最終還是隨了加百列。
力量僅次於路西菲爾的聖子彌賽亞擁有著一頭與其他天使們都不一樣的實體與銀色的長發，冰藍色的眸子探究地看了一會兒加百列，後者笑容不變，哪怕比起六翼少了雙翼，在一群六翼天使中該是極為突兀的，加百列依舊不亢不卑，穩坐八方。
散會後，彌賽亞留到了最後，比起路西菲爾，他的性子更冷一些，話也更少。所以路西菲爾在他想完自己要說的話前，不緊不慢地開口道，「不用管他。」
這個他，自然就是說加百列了。
彌賽亞同樣是六翼，但卻不是熾天使，更准確的說，他是沒有這個封號，他的封號是聖子，和路西菲爾平起平坐，神明沒有給更多的話語，路西菲爾也不清楚兩者的區別，干脆就根據力量讓彌賽亞作為自己的副官了。彌賽亞冷靜，擁有天界的大局觀，但是偏偏太有大局觀，眼光長遠到近的方面就有些迷糊。所以路西菲爾把天界的運作很多反而扔給了梅塔特隆。梅塔特隆什麼都好，就是給別人的感覺有點吊兒郎當。然而所有熾天使都知道這不過是看上去罷了，倒不是說故意，不過是每個天使的性子不一樣。梅塔特隆的心思之細密，有時候連路西菲爾都非常贊嘆。
「他是父神親指的神之力承受者。既然他有想法，只要基准上過關，其他的就算他是想自己來補，只要不影響到天界，便由他去吧。他自己肯定也有這個分寸的。」路西菲爾的解釋讓彌賽亞微微訝異地睜大了眼，看到他表情的路西菲爾也是一怔，「你不知道？」
「除了你大概沒有天使知道吧。」彌賽亞也有些無語，「難怪空缺的職位你選了加百列而不是其他天使。」
路西菲爾聞言就知道誤會在哪裡了，有時候父神的傳話是單一的，但他們卻不清楚，所以那會兒父神的傳音讓路西菲爾以為同時傳達給了其他在座的熾天使。「你們也不問。」
「我們不會質疑你的決定。」彌賽亞輕描淡寫地說出事實，盡管比任何一個種族都仰慕著創世神，但對於父神對路西菲爾的『偏愛』，也不會產生妒忌這樣的負面情緒，只有淡淡的羨慕罷了。「這樣……怪不得了。」
赫爾作為加百列未來的副官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下來，也不管這算不算暗箱操作走後門，底線還是有的，那就是赫爾作為副官該有的能力和知識一個都不能少，這也是為何加百列堅持不懈地跑來找千尋的原因。當然加百列有自己的考量，哪怕赫爾會成為他的副官可以說已成定局，他也沒有告訴赫爾，其他天使也絕對想不到這邊。當然除了赫爾本人，對於這件出乎意料的事情倒是沒太大異議。本來她就想要撈個不大不小的便職，方便以後下到其他兩界。不然普通天使可不允許隨便離開天界，會被視作對神明的不敬。當然對於天使來說這一條就足夠讓幾乎99.8%的天使死了這條心，在他們心裡，讓神失望都能讓他們心中痛苦得生不如死。其實這就是三界不互通的規矩罷了，對於魔界，作為神明的綱吉可就不客氣多了，直接簡單粗暴一個結界扔過去幾乎封死了魔界的通道口。要出入魔界都要用非常方法，這是後話，姑且不提。
千尋還想在天界作為普通天使混日子呢，除非她能確定她想要的東西絕對不會出現在天界，她倒是能夠離開天界不回頭，然而事實是再如何她還是創世之書，離開創世神身邊已經大出血了，要是離開的距離又遠又久，千尋都不敢肯定會發生什麼事，所以她還是要給自己一條後路。
對於力量的控制，千尋也算是鼻祖級別的人物了，看出加百列想要她當副官的想法，她把力量就穩穩壓在了副官的級別，說多不多，但也不會讓人覺得十分勉強，不合格，轉而埋怨加百列不公的地步。
畢竟加百列可以說看中潛力，這條有眼神的都會劃掉赫爾；那麼眼緣就是個可以含糊其辭的條件。畢竟副官還是要個讓正官合眼緣的存在不是？
加百列確實沒看出千尋搞的小動作，畢竟千尋把自己的實力等級壓的太穩，又很符合她的精神力、潛力的成長速度，反正到了副官的程度加百列也就不強求，心情很好地只是抱著純粹地讓他看中的副官多多練習，有提升就賺沒提升也能穩固力量的豁達想法，只等著幾個月之後的副官任命典禮，到那時候九重天所有重要職務就都落定。
若不是因為要等待赫爾成長，副官的任命就該更早一些。所以在不知情的熾天使們眼中，加百列對於這位副官的付出，實在是有點顯眼了。
包括千尋都這麼覺得。
第132章 ：創世紀典（上）
其實得到永恆生命的家伙, 是沒資格抱怨這是詛咒的。——千尋
有力量就是任性。因為心中有底，所以才能淡然面對一切。泰山崩於眼前面不改色只是一半的話語，能做到這一點都是有前提的，那個前提是底氣。可惜用來做心靈雞湯的時候, 很多話都去掉了一半——最重要的部分。
千尋甚至不記得更久以前自己是普通人怎麼過來的了。時間在淡化她的記憶, 可人的根本, 不是說忘就能忘的。天界是個很美好的地方, 這裡仿佛與一切的負面無緣。連千尋都被這份純淨影響, 覺得心中一松, 仿佛那麼久以來, 終於有個地方, 能讓她放下心來好好休息休息。
哪怕只是暫時, 可是這個暫時，也抵得上至少作為人幾輩子的時光了。
偶爾千尋也會文藝地想，果然快不快樂, 主要還是看個人的心態。人要自己活得辛苦，不管是什麼緣由, 那麼不管得到多少，他還是辛苦一輩子。
千尋是在創世紀典前百年走馬上任副官的。不得不說在天界這個環境, 干活還真的是要靠自覺。要摸魚很簡單, 只是沒天使會這麼做。問題到這裡就來了——不摸魚, 用來運作龐大天界的職務又過於少了。
所以千尋一點都不奇怪被賦予了職責的天使一年到頭忙得覺都不睡都很正常。尤其是熾天使們，職位多大, 責任多重在天界是徹底的名副其實。反正沒有渾水摸魚的就對了。在這種情況下, 連千尋都不得不打起精神, 至少完成身為副官該做的事情來。
說真的，當年被欽點為加百列的副官的時候, 可是驚掉了一大批天使的下巴。不是說對千尋心存惡意，只是單純地不明白加百列在有更好的選擇下，怎麼選了千尋呢。這問題千尋還真沒法答，大概只有『全知全能』的父神才能回答這個問題。然而那位父神通常是不見天使的，熾天使彙報工作偶爾百年還能見上父神一面，連加百列這樣的四翼帶職天使，都無法登上九重天——那裡的神威到底是太重。
「赫爾，怎麼還在這裡呢。之前不是說好去休息一下嗎？」
這麼溫柔的聲音，埋頭處理公務的千尋不用抬頭都知道能夠隨意進入有著副官結界辦公室的天使是誰。
「馬上。」千尋應了聲，結果下一秒，手上的羽毛筆就被一只修長白淨的手抽走了。
千尋看著那雙手，不得不承認加百列的那雙手讓她都差點以為那麼多年後發掘了她不為人知的癖好——例如手控之類的……
但是加百列的那雙手，實在是太漂亮了啊。
千尋盯著那雙手閃了下神，才抬起頭看向容貌似乎隨著歲月變得愈加光彩照人的天使長，有點無奈，「殿下……」
「公務是處理不完的。尤其是第一重天的。」加百列的口氣溫和卻不容置喙，實際上他再溫和，依舊遮掩不了他該強勢的時候的氣勢，想起從創世之書中得到的信息，哪怕千尋都覺得加百列是個很迷的天使，或者說就以後的命運發展，他才是這個世界的天使贏家。
不過加百列哪怕再牛掰，看著千尋也不可能想到她心中在捉摸著自己既定的未來，以為自家對公務頗有能力的副官還在想著那些文件，情不自禁就想多說幾句，「如今不比創世初期，凡間種族的繁衍都已經成型；魔界那邊似乎也蠢蠢欲動……」說到這裡，這位被譽為天界最溫柔的天使長，實際上是個真·戰鬥天使的加百列微微蹙眉，鎮守第一重天的天使長某種意義上就好像是天界最重要的防線，所以加百列的能力毋庸置疑，另一種更直白的說法是，第一重天的天使長，用四翼來鎮守，才是大出其他熾天使長的意料之外的，可是這是父神的旨意，所以只會肯定加百列，又或者有些驚訝，但絕不會懷疑這個決定。
六翼熾天使們心中有一點卻是一致的——加百列絕不可能永遠會是四翼，為他加翼，絕對只是時間。
可這些其他天使都不知道，也沒多想都到這個程度。千尋會知道純粹是因為她自身被這個世界的規則加成了預知，才能百分百肯定加百列的未來罷了。但第一重天對天使的重要性她其實是沒有認知的，反而停留在天使的力量和守護的重天成正比這個難得的錯誤意識上。
「創世紀典之後就要安排天使下到凡間。我們能安排的時間不多。」千尋對於總是想叫她去休息的長官也有點無奈。加百列是好意，但對千尋來說這些布置非常簡單，而且千尋本質上是個很愛宅的家伙，流浪漂泊總歸是無奈之舉，有條件宅她還真的願意和公務相親相愛一下。至少還能走神什麼的……
「天使下凡……有人選嗎。」提到這個問題，就算是好脾氣如加百列，都露出了有點不情願的神色。倒不是他對其他種族有偏見，實在是天使是過於純粹的生靈，魔界不提，就算是凡間，對天使這樣的種族來說濁氣也很重。加百列覺得不管派誰去對方都會不舒服一陣子吧。偏偏路西菲爾那邊傳達下來的父神的意思是天使不能獨居一偶，也是要和其他種族來往的意思。「我之前有在第一重天特意感受了一下凡間的氣息，不說別的，哪怕是空氣都沒有天界純淨。恐怕沒有天使喜歡下到凡間受這個罪。如果可以的話，還是盡快的選定禮物，安排快去快回比較好。」
「……」千尋被加百列這樣耿直的說法噎了下，忽然懂了為何以後凡間的生靈都不喜歡天使，羨慕嫉妒恨啊，不說和神明離這麼近，受盡偏愛，天使自己的態度也很有問題啊。連加百列都說出這樣的話，哪怕他是實話實說也是在為天使考慮，可別的種族不這麼想啊。仔細想想吧，凡間的種族不說熱情好客，至少會意思意思做表面功夫，看加百列的想法，表面功夫估計是不懂的，滿腦子都只想回天界去凡間扔個禮物意完成任務的姿態這麼明顯……換位思考要是千尋是任何一個種族都會覺得臥草不想來你就別來啊，這樣很討打啊喂！
可是偏偏千尋還不能用凡間生靈的角度和加百列說你這樣不行，要把其他種族得罪光……要是她這麼說了，不說加百列會不會起疑心，估計還會很莫名其妙：管他們干嘛。
天使這一族被神明和規則設定的太耿直，不適合交際，也是心累。
好在加百列總算還是加了一句，「只是畢竟是第一次下去到凡間和其他種族交際，完全不顧其他種族似乎也有些不妥，天使的身後是父神，怎樣也不能失了禮數。」本來是來勸說千尋和他一起出個門逛個天使的集市，不想目的沒達成，反而自己也被重新繞進了公務，加百列也有點苦惱，「上位天使非特殊情況肯定不會下到凡間。要找個力量不弱，也要知進退，能衡量的天使去啊……」
人選一下子就縮小到了不到數十人。
凡間到底是個陌生的領域，加百列都有點拿不准。但這事兒是第一重天管轄的事情，他不可能這樣的事情都跑去找熾天使們問。
千尋狀似不經意地提出，「要不我做領隊，帶一批天使下去，這樣既不失禮數，您也放心一些。」
「第一重天的副官去，會不會太過謹慎了。」不怪加百列這樣的反應，千尋對於第一重天管理者的地位顯然有明顯的誤區，加百列可沒，所以他提出了另一個方法，「或者讓梅塔特隆殿下的副官拉貴爾去？」
「……」千尋懵了一下，第六重天的副官？這樣不是太過謹慎？來不及細想，加百列為了避免最後兩個人又重新回到公務的海洋，干脆一錘定音而後不由分說就把千尋拉出了辦公室。
「就這樣吧，拉貴爾帶上其他八位天使，也算是表現出我們天界於凡間光明屬性生物結交的誠意了。」
不……等等，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本是想著趁這個機會下一次凡間探探深淺的千尋一臉難以言喻，第一次的機會就這樣pass了真的好嗎？
不過……不去也有不去的好處。
千尋眸色不定。如今天界不了解凡間是絕對的。因為下到凡間可能出現的弊端遠遠不是加百列等人以為的空氣不潔，讓天使不適的問題。天使太過純淨了，所以才更容易被污染。如今魔界的結界還打不開所以墮落這種事情不會發生，然而……
她看了眼小聖堂的方向，恐怕路西菲爾也不知道小聖堂被創造出來的真正用途，還以為這是一個用來給小天使增加光明之力的地方罷了。
這一次下到凡間，他們就會明白了。小聖堂是名副其實的——淨化之地。
而天界天使開始沾染雜質，開始有一些負面情緒，一路走向墮落，也會從那一刻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加百列其實沒那麼簡單……
第133章 ：創世紀典（中）
天使去凡間這件事因為耶和華的一句話, 改成了創世紀典之前。理由很充分，對方表示同為造物，有些物種有資格一起為創世紀慶祝，換言之, 那些生物最後是要由著天使領來天界, 所以在那之前, 天使還是去見一下比較好。
拉貴爾領命帶著一些年輕的天使離開天界去到凡間的時候, 其實很是有點不太情願。天使們性格不一樣, 其中不乏有好奇心的, 可拉貴爾並不是其中之一。不知道是不是世界規則的意思還是綱吉的意思, 天界中實力強大的天使們……都死宅。
愛父神, 愛天界, 能夠坐在自己的宮殿辦公桌前一整天不厭煩；但要離開天界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見其他生物就渾身不舒服的……死宅。
千尋是個偽天使，所以她是沒有這種本能一般的謎一樣的天界歸屬或者是迷戀感。所以當她感受到拉貴爾不怎麼情願的臭著一張臉離開天界的時候，她差點以為這些天使第一個去造訪的種族不是和天使屬性最和的精靈一族, 而是邋邋遢遢不怎麼講究的龍族或者獸族了。
「主要是除了拉貴爾沒有其他的人選了。」加百列想著的事情和千尋不在一個頻道，卻詭異的同步了一下, 畢竟拉貴爾一點都沒在同伴面前掩飾不想離開天界的意思。臉臭著不說，還一個勁兒地放冷氣。小眼神倒是一直往能夠做主的幾位天使長那邊飄, 似乎指望臨時換天使人選……顯然這個可能性幾乎為零。「這個時間段……不好辦啊。」
「這還是只是去精靈的領地, 結束後去巨龍那邊拜訪的話……」簡直一切盡在不言中啊。而且既然打著友好拜訪的旗幟交際, 肯定不能一副對方欠你三百萬的臉吧，可天使這種清純不做作的種族, 千尋覺得要讓他們懂得什麼叫『交際性質的微笑』不太實際。
「……既然都是光明屬性的種族, 天使並沒有種族歧視。」加百列對於自家副官經常性地犯有些不太一樣的思維已經有點習慣, 權當是不同天使不同性格，而赫爾大概對於清潔方面更加講究。「好在路西菲爾殿下交代下來的可與天使保持往來的種族也就龍族和精靈族而已。也不會耗費太多的精力。」
整個天界的公務都已經夠多的了。何況天使的壽命是永恆的, 換句話說，在天使們的眼中，天使這個上帝所鐘愛的種族只會增加，不會減少。
當初意識到這些天使甚至是天使長們都抱有這個想法的時候，千尋都感嘆：太天真了好嘛。
只有增加沒有消亡的種族，怎麼可能存在啊。就理論來說天使確實不會有生理上的老去至死亡，天使們不用吃東西，是純淨的靈體也不為過，自然不需要過大地上需要進食的生靈們所謂生命的循環那一遭生老病死。可是天使會『污染』、『墮落』以及『淨化』，那其實就等同於病與死。這就和希腊神明擁有永恆的生命，可是他們有一個諸神黃昏，一次性整個神族都給滅了。
永恆的生命，不存在的。不過活得長久倒是可以做到。煎熬的是，你不知道那個長久是多久。
「等過了這一次，下一次倒是可以申請讓你負責這一塊，帶著其他天使們做一些其他種族的交際。」加百列說了一句讓他日後後悔十分的話。
他看到對方聽到這句話後似乎有些訝異地看向他。奇怪的很，明明是和眾位天使一般的藍眸，可加百列就是很喜歡看著赫爾的那雙眼，覺得說不出的好看。這也是為何當初他覺得這必然是眼緣。
沒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的，看著就很歡喜。
他看出赫爾其實對於下界還是有點興趣，這不奇怪，很多小天使們也都好奇天界以外的地方是什麼樣的。這一次拉貴爾下去除了去和凡間的光明陣營生物打個招呼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使命就是將天使之眼放到凡間，這樣只要使用力量，就可以通過天堂的水鏡，看到凡間的景像。也算是能夠滿足小天使們的好奇心了。畢竟不能隨意離開天界這個規矩，可是父神親自欽定。唯一沒定下的是具體那個『隨意』的定義。這便由路西菲爾決定了。
「謝謝你，加百列。」這句道謝是真心實意。不管如何加百列對千尋的照應是完全沒有滲一點的水分。他只是純粹的想要對千尋好，有的人也許一輩子都得不到這樣的善意。
「你是我親選的副官，你我之間，何必言謝。」
加百列這麼一說，倒是把千尋說的有點兒心虛。她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很自信的，不過還是多少覺得自己不是真正的天使。有的對於天使來說的與生俱來的常識和本能，她一概沒有。所以當碰到一些可能暴露自己亦或者不太確定的文件，她可是沒什麼負擔的偷偷塞去了加百列的一疊文件中去了。
本來加百列還是很愉悅於自己與副官之間更加親近，結果等拉貴爾離開了十幾天回來後，他的臉色就不好看了。
原因無他，拉貴爾沒什麼問題，隨行的四翼天使也沒問題，只有雙翼的普通天使們基本翅膀的顏色都變了。
變得灰僕僕，可憐巴巴地耷拉在身後。連原本的金發都好像都沒有那麼燦爛的樣子了。
天使纖塵不染，天界也是純淨的。白色的雙翼變成灰色，可不是簡單的『洗干淨就好了』這樣一個概念。
天使是不可能『變髒』的。自然當有了污垢的顏色後，也是『洗不干淨』的。
加百列作為鎮守第一天的天使，一眼過去心中就一頓，更不用說雙翼變成灰色的天使給他的感覺帶著或輕或重的『濁氣』。
他的神色冷下來，看上去肅穆非常，「你們與我來。」
拉貴爾看上去神色疲憊，自然不會是因為與下界生靈可有可無、更像是完成任務的交際任務。明顯也是為了這些後輩天使們雙翼的變異而操心不已。整個天使看上去都有點不好——作為領頭又是職位最高的天使，後輩天使出了這樣的問題，他很是自責，覺得這是自己的失責。卻不想這種事連路西菲爾都沒想到，又怎麼可能是他一個天使的問題。他會這麼想，只能說天使這種生物真心是單純簡單，連最基本的推卸責任的想法都不會有。
天界不可能放沾染了渾濁氣息的生靈進入，這也是加百列作為第一天天使長、天界警備員的職責。所以加百列就只能先將任務歸來的天使們安排在了第一重天的一道門與二道門之間的地方等候。這對於歸心似箭的天使們不亞於雪上加霜——合著出了個門，連家也回不了了。
得到加百列緊急聯絡的其他天使長們來的很快。連路西菲爾都直接來到了幾百年不曾到的第一重天那邊。在查看了拉貴爾等天使後，當機立斷，就要去找父神。
畢竟這事從天使們誕生以來就沒發生過。也難怪連路西菲爾都有些不知所措。可到底是天界的主骨心，路西菲爾過來後本來惶惶不安的天使們似乎就找到了依靠一般，一個兩個都鎮定了下來。
千尋想著在第二重天建造的小聖堂，神色微妙。
如今天界處於完全純淨的環境中，接地氣的說法，就相當於人類的無菌狀態。可是無菌狀態只有在全封閉的狀態下才可能保持，一旦外界進入的人沒有穿無菌防護衣服，那麼無菌環境就會被打破。這麼看來小聖堂如果是上帝為了淨化天使而創造出來的話，地點其實是完全不對的。
若真的希望天使所受到的牽連和影響最小化，小聖堂所在點絕對不該在第二重天，而是應該在如今加百列把一眾天使所臨時扣留的地方——第一重天一道門之後，二道門之前。
不然淨化天使就勢必要路過第一重天，而第一重天有的是力量薄弱的雙翼天使……
要不是知道真正做下這些決定和安排的不是綱吉，綱吉也不過是按照創世之書，而自己給予的信息其實完全就是世界規則的意思，簡直就是細思恐極了。
他能想到的，其他天使長們自然也不會忽略。但對他們來說，父神的意思是絕對的，所以當路西菲爾帶著父神的意思，將天使們帶去『小聖堂』淨化的時候，沒有天使有任何的異議。
然而比起翅膀重歸於白色後歡天喜地離開的天使們，幾位天使長的神色都不怎麼好。
「拉貴爾，來第六重天述職。」路西菲爾頓了頓，青藍色的美麗眼睛掃了一圈尚在場的天使們，最後在千尋的身上微微一頓，「加百列的副官，你也來。」
本來副官是不需要參加天使長們的述職的。雖說是副官，但實力等級還是相差甚遠。路西菲爾這次會破例，實在是因為第一重天、第二重天如今非比尋常——至少他有種不妙的感覺。
拉貴爾的述職內容和路西菲爾等天使長們原本所計劃的都沒什麼出入。所以很快他們就把重心放到了受到污染的天使們身上。
「我也沒想到凡間的空氣對天使們的影響會這麼大。」拉貴爾自責地說。
「不是你的問題。」路西菲爾就事論事地說，「誰都想不到。好在當初父神創造了小聖堂在第二重天。父神的意思是小聖堂能夠淨化不小心受到污染的天使。」
「受到污染……」加百列沉吟了下，「會怎樣？」
「暫時不清楚。所以那幾個天使，先讓他們休息一下，然後這件事就先交給你，加百列還有薩麥爾。回頭詳細的問一下。羽翼是天使的根本，羽翼受損……我有種很不好的感覺。」這位天使長中的天使之首這樣說道。看上去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頭。
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一雙灰色宛如蒙塵的雙翼。
第134章 ：創世紀典（下）
在千尋的想像中, 或者說在她以前的認知中，第一次的創世典禮應該是萬眾狂歡，是世間萬物最美好的初始禮贊。不像是後期，尤其是天使墮天、三界混亂、戰火紛飛期間, 各自心事重重又不得不參與的應酬。
然而她錯了。
從第一次開始的典禮, 天使上層就已經出現了淡淡的陰霾。
天使純真, 對於神的信仰從來無人能質疑, 可是這不代表他們是愚蠢。恰恰相反, 他們十分聰明, 並且級別越高, 就越接近高端的智慧生物。
千尋倒是占了多個世界的經歷的便宜, 但單論智慧上, 天使可是實打實的高等智慧生物，先天還是可以甩人類好幾條街的。
六翼天使們有心想讓小聖堂換個地方，他們覺得這種想法沒什麼毛病, 如今小聖堂有淨化天使的用途，放天界入口肯定比進入天界好些, 有理有據。可是當真正跑去和父神商討的時候卻卡殼了。
倒不是說說不出口，而是不知為何說了最後都沒達成目的不說, 話題還被繞到了十萬八千裡外。這感覺, 可比拒絕還讓人難受。
連路西菲爾都鎩羽而歸後, 大條如米凱爾都有點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脫口而出, 「該不會父神並不想要小教堂搬離現在的地點吧？這不行啊。」他急了, 「哪怕只有一點點的污染, 也是污染，再也難以恢復最天界最純淨的初始了啊！」
「米凱爾！」路西菲爾呵斥了聲, 「父神的用意豈是我們可以非議的。」
其實米凱爾不過是心直口快地說出了大部分天使長思考的心聲罷了。
千尋照例被加百列帶在身邊，在一群六翼天使的會議中多少有點格格不入的感覺，此刻她眼觀鼻鼻觀心，心下不知為何感到有點好笑了。
明明心中清楚，卻是連說都不敢說。萬萬想不到『言論不自由』這種事兒，竟是從創世紀就開始了，也是源遠流長。
哪怕她心中清楚沢田綱吉哪怕知曉也不會真的計較，可到底是力量與身份的差距下，就產生了某種忌憚。當然，這樣說天使倒是有點過分了。此刻哪怕他們心有微詞，卻絕對不至於到動搖信仰的份上，也不會對他們的父神產生任何的質疑就是了。
可到底想到天界也許不再如以前那般一塵不染，還是心中難過。
「都別想這件事了。」最後還是光耀星辰的路西菲爾拍板揭過，「這件事結束了。全都給我集中精力在創世紀典上。」
創世紀典，贊頌神創萬物。
第一次的典禮規模自是龐大。而所邀請來的光明或中立的生物也是在最虔誠的時期，真心贊美著神所賜予的一切——靈魂、天地、自然、種族與智慧。
千尋想，這確實是創世神該得的。
因為創造新生的同時、就意味著另一方的犧牲。
被創造者感恩，與創造者本身是否真正想要創造沒什麼關系。
這在以前，真的是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想到的課題吧。
同樣坐在後排，卻是在四翼天使之首的千尋意思意思地跟著朗誦著聖歌。
被眾望所歸的父神卻是沒有真身降臨，但只不過是一縷神念，與鼓勵的話語，便足夠各大種族觸動。
千尋大約是唯一能夠透過聖光看透創世神臉孔的人了，所以她知道那團光暈的後面，什麼都沒有。創世神依舊端坐在九天之上，雙手扶著神座，閉著眼睛，仿若陷入無人之境的沉思者。
約莫唯一能夠證明他沒有再次陷入沉睡的是身邊得到他指令飛速翻閱的創世之書。
而他所閱覽的內容……
千尋垂下眼簾，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本體最終停在了代表了某一個未來規則的創造頁面上。
造人。
以及，禍亂。
很多踏入社會的人都明白一件事，不管一個人說什麼、不管一個人怎麼對你和善，最後真正要看的，是他做出來的事。
這個定理其實適用於幾乎所有的智慧種族——包括開始沾染了不詳污穢的天使們。
創世紀典結束後，再度留下了一個永不再來的傳說。
創世神終於將他必須做的事情帶了出來——造人。
各大天使長領命閉關。也為了近千年來父神難得的傳喚，無不精神振作。連帶路西菲爾在內都幾乎無視了為何父神要創造一個有實體的新物種這個問題，直接開始關門造車了起來。
天使的榮耀以及對父神的在乎讓那些開始全身心投入創造新物種的天使長們都希望自己是第一個造人成功、達成父神期待的天使。
其他天使們也知道天使長們最近要集中精力完成父神交代的任務，都暗中為天使長們打氣，爭取不給天使長們添麻煩。一時間天界倒是和諧得有點過分了。
是以在這樣的情況下，當其中那麼一位天使長反而沒有動作，就顯得比較顯眼了。
也不過是對千尋來說，畢竟大部分天使還是接受了加百列的托詞——天界的警戒不能缺席，有他坐鎮，也好讓其他天使長們更加專注於造人這份大業上。
只要是為父神犧牲的說辭，天使們都接受良好。
「真的不試試嘛？」哪怕知道結果，千尋還是帶了一分的好奇，有點慫恿的意思在內。畢竟除了加百列，其他天使長的宮殿可不是她能隨意出入了，老實說她對於天使能造出什麼樣的人類還是有點興趣的。
一直以來都對千尋尤其好說話的加百列這次反而是難得地搖頭了，只是語調還是溫和的很，「我就不了。天使貴在自知。我是四翼升六翼，力量不足以造物。」
千尋愣了愣，看了加百列好一會兒，才確定這是頭一次加百列居然對她都用了托詞。
四翼升六翼，根本就不是不去嘗試造人的借口。
不知怎麼千尋心中有點不太舒服。也許被一個人交心交底慣了，忽然間對方有所保留，便總歸有點難過。
偏偏聰慧透徹如加百列，愣是沒意識到這個小細節，亦或者是注意到了，卻是當做不知道。
不適的想法持續很短。到底對千尋來說她是十分懂得心態分析，也知道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情緒，就不會再多花精力在這上面。
眼見千尋沒有太多表示，加百列涼沁的藍眸微微閃了閃，失望一閃而過。不知為何，一種想法一閃而過——明明知道她就是這樣的……
千百年來亦如是。
造人自然是沒有成功可言。還讓天使長們心頭冒火。不過也因為創造生靈的不易，他們心中的信仰倒是更上一層樓。
從小聖堂中和信仰之樹相連的小樹枝那邊感受到的千尋不知為何有點想笑。
天使長們上交『作品』的那天，千尋難得有了點興趣，溜溜達達回到了原身，抽著嘴角看著天使長們帶來的一些難以言喻的……『人類』。
除了路西菲爾和彌賽亞好歹還知道就關鍵詞有肉體的情況下，思路努力向彌賽亞本身靠攏外，其他幾位天使長創造出的生靈和真正創世神所希望看到的人類長相簡直是差了個十萬八千裡。
但思路對了也沒什麼用。除了彌賽亞有神力的加持，創世神給的外掛，有實體基本就自帶了原罪。路西菲爾和彌賽亞已經不知道自己對自己的作品忍無可忍的痛下殺手幾回了。最後創造出了一個看上去特別……智障的人類。
是的，擁有實體和人類的外貌，可是眼神特別純真，純真的就和傻子一樣……
一個沒有靈魂與智慧的造物啊……
千尋忽然就感慨了。可不是嗎，要保持純潔，要麼沒有實體，只有靈魂的天使狀態；要麼就是擁有實體卻在新生的時候就一片空白，沒有智慧。
【罷了，吾親自來吧。】
創世神估計也是有點無語，對於最稱心的作品居然被活生生做成了個傻子，偏偏還不能直接說出來。
他總不能說，根本不需要考慮靈魂純潔不純潔，本來對實體造物就是帶有原罪的這句話吧。說了估摸著對天使而言就天崩地裂了。
盡管不甘，創世神的話天使長們還是不好違抗，對於讓神失望這個想法盤踞與腦中，幾位高階的天使長們看上去都沒了精神。
「父神造物本就不是由著喜好來的。」加百列在回到一重天的宮殿中，對千尋說了下九重天發生的事情，最後幾乎是直白地將其他天使長們失敗的原因說了出來。
與此同時，離創世神居所最近的路西菲爾，也同樣冷漠地說出了這一句話。
「父神造物，又不是由著喜好來的。」他看了眼總是冷冷清清的同伴難得露出了震驚的神色，挑了挑眉，「又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只是要天使創造擁有原罪的生物，也太為難我們的本性了。」
「路西菲爾！」彌賽亞在震驚過後，低聲喝了句。
路西菲爾冷漠地看著他，對方才意識到不知什麼時候，神所稱贊的天耀星辰青藍色的眸子，早已覆上了如寒冰般的冷色，厚厚地累積了起來。
有的話，其實很多人都清楚，只是不會說出來罷了。神偏愛天使這是毋庸置疑的，天使也深得神的喜愛；可是惡魔呢，神再厭惡他們，他們也依舊存在著。
依舊被……創造了出來。
第135章 ：清醒的人才可笑
有的人一生都在追尋真相；而有的人很早就懂得, 無所謂真假，自在也至多百年。
九重天內，一直安靜陪伴著神明的伴生神器忽然躁動了起來。最終一個身影漸漸成型，站定在仿若陷入深眠的神明面前。
千尋面目含霜地看著眼前的創世神, 熟悉的臉孔, 卻在自己都沒發現的情況下偷天換日。不, 說是偷天換日也不准確, 不如說, 只是頂著一個她以為熟悉的臉孔罷了。
人的眼睛真的是能夠欺騙自己的, 千尋想, 那麼多的破綻, 她居然也理所當然地認為, 眼前的神明是沢田綱吉。
可是如果不是他，那麼真正的沢田綱吉在哪裡？
也許並不在這個世界，千尋想, 暗中有那麼一個推手，也許他想要逐個擊破。她感受了下這位至高神身上的規則波動, 眼中的黑紅色的光芒明明滅滅。
然後她嘲諷般地勾了勾嘴角。
規則不死不滅，只是因為它不存在自我意識；存在於自我意識的都有終結的一天, 這是規則中的規則。因為有了意識, 就有了偏好；有了欲望, 便再也無法做到公正。
終究規則還是生出了自我意識，就如神明想要與規則拼爭；規則也許也奢望著神明, 誰都想和對方結合成為最為至高無上的存在。
而她……千尋忽而就笑了, 明明頂著是聖潔無比的天使的模樣, 卻生生笑出了一身的邪氣——她也不例外，那麼誘人的東西, 既然被拖進了這局中，她也想爭上一爭啊。
因為想要強行的覺醒意識，取代耶和華，反而無法被自己的規則束縛，也不知道產生了意識的規則會有什麼感想。估計也不是很美妙吧。至少是讓他自己感受了下被他長久束縛著的神明的感受了。
千尋毫不留念地離開了九重天，並且徹底切斷了自己與創世之書的聯系。
既然不是沢田綱吉，那便沒有什麼非要留在對方身邊觀望的理由了。
千尋頭腦很是冷靜，這個時候，沢田綱吉已經不是對她來說最重要的優先權了，總歸是先要把自己保住了，才有多余的余力想著保護別人。
以前的規則無思想無欲望也無形，要對付是天方夜譚，哪怕是至高的神明也八成拿規則沒辦法。但如今卻不同。要不怎麼說無欲則剛呢，剛掉這個由規則強行頂替的『耶和華』，規則的元氣也多少會傷到，這個邏輯很容易就形成，難得是要怎麼對付一個世界中的最高存在。
可見規則也不是個傻的。
千尋回到第一重天，不知怎地靈光一閃。路西菲爾也好；聖子彌賽亞也好，其實和神本身的意念沒什麼關系，只是世界需要他們的存在。路西菲爾是用來平衡光明之力的未來魔王；而聖子彌賽亞則是以後人類罪惡的淨化者載體，也是個倒霉的。然而在墮天之後耶和華真正選定的左右手，是加百列和米凱爾。
其中加百列尤為特殊，從最開始，他其實就是神力的承受者。
哪怕是墮落後的路西菲爾也從來不知道，要真正傷到耶和華，和天使抗半點用都沒，也許去傷加百列，反而是最直白的方式。當然也有那麼一種可能那就是路西菲爾也沒想過要和神真的抗上，再如何耶和華的至尊地位對於造物來說依舊有著靈魂深處的威懾。
最近天界的氣氛有點微妙。這其中不乏因為魔界與天界的衝突愈發激烈，導致了更多的天使被污染，其中以第一重天、第二重天的影響最為濃重，讓本就愛護同族的天使們越發厭惡起同為神所厭惡的魔族，陷入了個死循環外，其中至少三分之一，還有六翼天使加百列的緣故。
這位公認天使們中人氣不輸給任何一位先天熾天使、溫柔好脾性的天使長近期心情不大好。
說不大好是客氣的，從這位揮劍將來犯的魔族斬首時候所流露出的冷酷和冰冷的姿態來說，也只有力量壓制下完全可以不受影響的同位天使長們，才能輕飄飄的來句『加百列最近心情不怎麼好的樣子啊。』作為總結。
神tm心情不好，臨時作為頂替為第一重天天使長副官的米莉恨不得將自己縮小縮小再縮小。本因為原天使長副官的赫爾領了父神的命令去凡間駐守，以為這空出來的副官位子是個好差事的米莉真希望時光倒轉把當時的自己掐著搖晃。先不說一向溫柔替天使們著想的加百列大天使長一反常態很堅持不替換副官，最後能答應臨時副官已經很勉強了，就說以前怎麼就沒人近距離的感受到其實加百列也可以釋放出和路西菲爾殿下類似的冰冷氣息呢？
哪怕他很注意地收斂著不會真的傷到其他天使們，可是壓力還在。不瞎的天使們都感受到他在對付魔族軍團時候那近似於發泄的舉動——可見是忍了很久了。
但誰也不明白加百列的『暴躁』有何而來。
「從一開始，加百列就對那個赫爾太在意了。」第六重天去伊甸園的途中，光耀晨曦的路西菲爾這樣對身邊同行的聖子彌賽亞說道。
距離人類亞當被創造出來已經有十來年了。對永生的天使來說，數十年也不過是彈指間，可是這十年中發生了過去千年都不曾有的很多動蕩，實在讓大天使們都生出一種『時間流逝』的概念來。
擁有實體的人類，卻和同樣擁有實體的彌賽亞完全不一樣的概念，他們生來帶有原罪。
這樣哪怕在天界這樣純淨的環境下都無法擁有純淨靈魂的生靈，被神明賜予了太多的特權，既讓天使們不解，也同樣讓他們擁有了『被冒犯』的念頭。
可是要求人類入駐伊甸園是父神的命令，不存在『冒犯』，甚至這樣的想法，反而是天使對神明的冒犯。
本能的壓抑不能壓制本能的不滿，只能無意識地以另一種本身都無法察覺的方式展現出來，那便是——信念動搖。
天使們的信念動搖了。
這點強大到能夠清醒著分析以及察覺到自己對神不滿的路西菲爾對這一切看的更為清楚，可是他既無法阻止，也想不出制止的方式。
只能盡可能地通過其他途徑找辦法轉移天使們的注意力，對於神明信念的動搖，是他不希望看到的，不說他對於父神的尊重與信仰，只說對天使一族，這樣就沒好處。
彌賽亞看向不知何時，眉宇之間的皺褶就沒有褪下去過的、同時誕生的友人。他的心中亦有明鏡，可是比起路西菲爾，他的心思到底還是單純多了，很多事情他哪怕覺得不妥，也不會深入去想，這源於對神明的純信。
「本來是覺得沒什麼不妥。」比如這一次，他也很輕易地跟著路西菲爾的話題探討了一下，「但赫爾是父神選定的，天使去到人間的駐使者。加百列不願意將副官這個位子換人選，是說不過去的。」
「……我不是說這個。」路西菲爾難得無語了片刻，看了眼好友在外人眼裡八方不動，實則一臉迷茫的神色，路西菲爾覺得特別心累，若是幾千年後的他，估計會了解這時候的心情姑且稱之為——感覺自己是整個天界的智力擔當。「就從天使的本性來說，也很不正常。」就好像是神忽然創造了人類，又給人類空頭的權利一樣想不出道理。
當然，理由是肯定有的，只是別人不知道。而這一般都不是什麼好事。
彌賽亞想了下，點頭同意，可是看他的模樣，路西菲爾也讀出了：干我啥事，毫不在意。
這個天界離了他吃棗藥丸。路西菲爾眉頭皺的更緊了，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好沉重。
事實證明，路西菲爾在未來能夠成為幾乎和神明比肩的存在也不是沒道理，至少就現在，他大概是天界唯一一個覺到赫爾不妥之處的存在了。
在其他天使哪怕關注，重點也都放在加百列很在意副官；父神派了第一重天的副官去駐扎人間界，以幫助天使軍們——沒毛病的時候，路西菲爾關注點在：不尋常的事情中，主角都是一個天使這點上。
他的想法沒錯，被自己本身所限制而一直陷入沉睡的『規則』耶和華當然不會特意發出這樣的命令，是千尋借用了一下創世之書的能力下達的命令——本來耶和華之前也是借用創世之書下達過很多命令，說到底這樣能夠最低限度的不讓自己因為打破自己所設下的規則而被反噬。切斷了自己與創世之書的聯系代表她不會因為創世之書而受到限制，按照她的能力，她有一百種方法能夠在這個世界做手腳。
至於規則是否察覺……
千尋冷冷地一笑，能夠用沢田綱吉的那張臉去牽制她、誤導她，被識破了也只能看著她『自由活動』，能奈她何？
先在人間等待時機、尋找線索。等到路西法墮天後，再看一看，需要的話，哪怕可惜，但為了自己，千尋會對加百列動手。
讓規則元氣大傷，也是她賺了。她這樣想。
作者有話要說：
之後就是地面上和各種族之間的互動了。
悠于 2020-9-10 19:29
第136章 ：暗處的眼
天界就像是個傳說中的極樂之地。和後世宣傳的一般, 那是個沒有喧囂與惡意的淨土。除了出現了天使的天敵惡魔時不時試圖來搗亂外，天使們沒有外敵，也因為沒有過分強烈的情緒、欲望以及生老病死離別飽食等需求和情緒，天使們的生命既永恆又沒有波瀾。
天界倒也算諸多之人所向往的世外桃源了。
可是正因為得不到所以才會向往, 真正身在其中的千尋哪怕對於安寧沒有什麼偏見, 卻也覺得天界過於一成不變得受不了。
戰亂中種族們壽命不過百年的就會渴望著幾十年的太平盛世；可是天使的壽命基本以500年起跳, 在永遠都一樣的環境中, 再精致再美麗, 也膩味的很。
當然這所謂的膩味的感覺, 來自於不算是天使的冒牌貨——千尋。
由此可見, 真正天下大同的一天到來的時候, 那樣的世界也未必就是人類願意維持到永遠的世界, 無聊啊，而人類就是喜歡折騰又矛盾的種族；渴望著和平的同時又希望變革，改變現狀。
有理有據, 沒毛病。
借了神明的手自己把自己給踢下了天界的千尋和放出了巨型鳥籠的鳥兒也沒什麼區別了。哪怕經歷過不同的世界，也接受了不同世界的構造以及物種設定, 奇葩的也不是沒見過，可果然每個世界都是一種新奇的體驗。千尋在更加隱蔽的地方看著後天崛起的人類與精靈、巨龍組成的冒險組結伴而行, 有點明白旅游是那麼吸引人的東西了。
哪怕自認是個不願意出門的宅, 千尋在真正出門後還是會為了新奇的事物感到不虛此行。
種族之間如今的平衡在知曉了未來軌跡的千尋來說, 不過是暫時的，可是對其種族來說, 至少也有幾代之長久。哪怕如今的一切都成為歷史, 也畢竟真實的存在過。這樣想, 千尋猶然升起一種自己也算是歷史軌跡見證者的滄桑感來。
可惜在當下的歷年，大陸上與天使們『結伴而行』這種事, 到底也已經成了歷史。
千尋難得的有點心癢。要冒充人類對她來說真不是難事，偶爾休個假放松自己的想法最後終於壓過了自己離開天界不是來大陸游玩的理智，只是拿著鬥笠稍稍遮蓋了下自己的面貌，收斂了一身『偽』光明氣息的千尋樂呵呵的跑去了傳說中的冒險者工會。
冒險者工會最先發起的是地精，那個種族被稱為鑽到錢眼兒裡去倒也沒錯，基本大陸上能和貨幣與利潤沾邊的，都不會少了他們的身影。千尋看了眼和矮小地精宮殿完全不符合的，仿天界宮殿的造型，大概就知道早些年天使們用來交換的是什麼了。
想想天使們從地精手上換到的，不得不說……地精大概晚上做夢都笑醒。
怎麼世界上會有這麼好騙的單蠢種族……這樣的想法吧。
難怪天使們討厭地精，占便宜占的了一時，可世界上哪裡有不透風的牆，被騙的總會反應過來，更遑論天使這種族雖說因為環境被養育成和善的模樣，可卻不是傻的。被騙的自然惡心騙人的，可天使們也搞不來你占我便宜，我滅你滿門的事情，心中厭惡卻也沒到處宣揚。只是離惡，反而被地精們倒打一耙，說天使高傲不屑地面的種族，傳的那可是有聲有色。
本來地面的種族在面對天使這種得到創世神喜愛的種族的時候就有一種本能的自卑和羨慕，這樣的感情被激一激的情況下又很輕易能轉成惡意的負面情緒。造成的結果就是天使與地面的生物越來越分化，最後干脆橋歸橋、路歸路，誰也看不起誰了。
心中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千尋很是輕易的就拿到了一塊屬於自己的冒險者身份證。這個時候人類處於劍與魔法的紀元，千尋可以感受到冒險者徽章上被施展了一種類似於鑒定與綁定的法術，稍稍有了點興味。
確定了冒險者身份後才是種族和職業的填寫記錄，千尋淡定地在人類上打了個勾，然後飛速掃了眼各類大陸現存的職業。有趣的是，魔法師和光明術士被分了開來。
魔法魔法，後者有魔字在內，力量的來源自然就不可能是天界。說出來可能沒人信，但所謂可以克制黑暗魔法與生物的光明系魔法，其實和天界什麼的完全無關，還是魔法的一種。
千尋勾了勾唇，在魔法師那一欄打了勾。
千尋本以為初級冒險者不好找活，不想她在任務大堂站了不到一刻鐘，就有個三人組對她有了招攬的意想了。
之所以知道，那是因為在感受到了打量的視線後，千尋同樣將對方自以為放低的聲音一字不漏地聽了去。
「那個人會不會是魔法師啊。看上去身子挺弱的，還帶著鬥笠……要不我們去問問？」一個矮個子的可愛女孩悄聲扯了扯身邊扛著把大劍，肌肉凸出的壯漢。
「可是他胸前沒有魔法師協會的徽章。」女孩身邊的青年隱晦地看了眼安靜地等待著的千尋，眉眼有點愁緒，他看著倒是斯文，可事實上絕不瘦弱，憂郁美少年的形像因為眉宇間的堅毅讓人完全不會往好欺負的方面想，更遑論他的騎士披風說明了一切。他的話讓女孩又猶疑了起來，反而最後還是他做出了決定。
「去問問他吧，我們沒多少時間了。」
說完他率先走到了千尋的跟前。不得不說，近了才發現，這騎士的個頭可是很高，至少千尋要仰起頭才能看到對方。
顯然哪怕是大世界的神明也是會遇到可以用神力卻又有點小固執不想用神力的地方，然後兀自糾結，例如自己的真實身高。
一米六七·矮砸·千尋磨了磨牙，抬眼看向彬彬有禮的某位騎士，心中某種奇怪的感覺愈發的深了。
到底漏了什麼……
哪裡不對……
從剛下到人間開始她就一直覺得自己疏忽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偏偏又沒有頭緒。
「你好，我的名字是克萊瑞斯，光明神殿的聖騎士。請問你的名字與職業是？」
「赫爾。」千尋懵了下，下意識地報出了自己的職業，光明……神殿！？不管是真假耶和華，這個世界公認的造物主只有一個，大陸所有的生物之主宰都參加了創世紀典，人類也才創造出不過千年，光明神殿是什麼鬼！？「魔法師。」
果然是魔法師！
克萊瑞斯一喜，「我們隊伍可否有幸與你一起接一個冒險任務呢？」
千尋看了眼眼前三人的胸牌，都無一例外是屬於高級冒險者的，從他們的對話來說，顯然這個任務非要一個魔法師不可，但又不怎麼需求等級，所以只要魔法師他們都願意接納。千尋倒是不怕貓膩，畢竟她也知道魔法師屬於老天賞飯的職業，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個資質能感受到魔法的存在。故而稀缺。
她心中有疑問，但眼下這個情形明顯不是可以大條問出光明神殿是什麼的場合。
要解惑也好、玩冒險副本也好，眼前三人都屬於瞌睡了送枕頭的。是以千尋沒什麼壓力地就點頭了。
難怪她自從下到凡間就有一種西方魔幻世界的錯覺，盡管同屬於西方傳說，可是屬於耶和華的歷史流向，和西方魔法世界的歷史流向可是分歧大了去。
千尋有點奇怪為什麼這麼明顯的問題她居然這會兒才反應過來。
可是還是不對，這裡的建築設計和天使們被地精騙取的建築圖也很吻合。
越想越亂，千尋也是有點頭疼。
干脆暫時放了一邊，問了下這個隊伍接手的任務。
「需要的是復活草，以及復活草伴生的霸王花。」這一次，是自我介紹為凱瑟琳的女孩開了口，她同樣是個魔法師。因為更為嬌小，所以她一抬頭就很輕易地看到被鬥笠遮了些許的新入隊的魔法師的臉孔，想了想確實從來沒在大陸的魔法師協會那邊見到過，作為前輩教導新人的本能，她開口解釋道，「主要是我來施法，第二位魔法師的存在在這個任務中是必須的，但只需要輸入魔力維持結界就可以了。這次任務後你就去次魔法師協會吧，哪怕是魔法學徒，也總要認證才好行走。」也避免一些不開眼的將你當平民。
這句話凱瑟琳沒有說出來。魔法師因為少所以內部抱團現像早就見怪不怪，大塊頭狄龍聳了聳肩，一點也不意外高傲的女孩兒對同職業的小鬼柔和很多的樣子。不過誰還不是稀罕職業喲，除了他外，光明神殿的騎士也可是很少見的好嗎！也就是魔法師了，不然大部分職業的看到光明騎士還是要敬重三分。普通騎士尚且如此，更何況這位……
狄龍悄悄瞄了眼完全不介意在他眼中對於一位光明神殿的騎士近乎『無禮』舉動的克萊瑞斯，暗自唾棄了下自己的心胸。
殊不知克萊瑞斯此刻歸心似箭，哪裡有心情去理會什麼禮節，什麼禮儀，只要能完成這趟任務，對方哪怕指著他的鼻子翻他白眼，他都認！
第137章 ：兩個世界的交界
凱瑟琳作為魔法師協會的小輩, 一直以來都是被關愛著的小公舉，如今有了一把機會做前輩，她心裡還是很高興的，就差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恨不得立刻把赫爾直接拐去魔法師協會注冊, 這樣她就不再是最小的一個了——要知道近些年不知為何, 被檢測出有魔法天賦的魔法師越來越少了, 魔法師協會已經有五年沒有任何新人。
唯一讓凱瑟琳有點奇怪的是, 哪怕赫爾多聽少說, 她也不難分辨對方似乎對於大部分『常識性』的大陸魔法師的信息匱乏的很。當然沒人懷疑這塊大陸會有人愚蠢到謊稱自己是魔法師的事情, 魔法師幾乎和教會一樣沒人沒有勢力會想不開去得罪他們。
「說起來還真是失禮, 我到現在都還沒問, 你師從哪位魔導師大人？」凱瑟琳發現的問題，在一邊不動聲色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聖騎士可不會沒有意識。雖說是因為時間緊迫，逮住一個魔法師就算一個, 但該問的他還是會問，他心可不像凱瑟琳這麼大。畢竟相比於純技術吃法的魔法師們, 教會的環境遠復雜多了。不多幾個心眼怎麼死都不知道。到克萊瑞斯這個高度，哪怕他擁有最純粹的騎士精神, 卻也不會沒防人之心。他從來都喜歡把麻煩遏止在發生前。拉爾法大陸上能夠教導魔法師、有資格收徒的只有魔導師以上的級別。不過魔導師一共就那麼十九位, 克萊瑞斯邊問腦中就已經過濾了幾個可能性極高的名字。
赫爾從凱瑟琳口中已經得知這片大陸上魔法師的等級從檢測出魔法天賦被正式收徒後, 過了魔法師協會的初次測試才有資格獲得魔法學徒的稱號，之後依次進階成為實習魔法師、初級魔法師、中級魔法師、高級魔法師後, 才是魔導師。當然魔導師不是最高等級的, 魔導師往上是大魔導師, 再上一個等級就是聖魔導。能成為魔導師的就已經算是佼佼者了，大魔導師如今大陸所存在的只有三位, 一位還早在二十年前就失蹤了。而聖魔導屬於傳說級別，歷史上記載的最後一位聖魔導的傳說已經是七百年前的神魔之戰的時候了。
神魔之戰。這就很有意思了。千尋按捺著沒有問是哪個神，哪個魔。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這個世界絕對不是耶和華所創造的世界，可是同時她卻也沒有離開耶和華的天界世界，因為她的力量依舊是帶有創世書之力的，若是換了世界，法則隨之轉換，她的力量也會有些微的變化，用來適應世界的法則。
千尋當然回答不出來她師從哪個，她連他們具體的名字都不知道。
所以她也就模棱兩可的說了句，「家師不喜我在外提及他的名字。」
「哦？在下和魔導師們還有些過往來，卻是不知道哪位閣下新收了徒弟。」這個搶著說話的是狄龍。嘴快的克萊瑞斯攔都攔不住。
神他媽和魔導師們有些往來喲，克萊瑞斯內心簡直氣樂了，覺得狄龍真是逮住機會就往自己臉上貼金，明明是神殿去找魔法師協會商談各類大陸事宜的時候，他充其量就是個看著壯實的保鏢門神……
不得不說，魔法師雖然強大，可是他們的身體……真心缺乏鍛煉。換句話說，一個一個都是死宅死宅的。如果可以他們情願在家冥想一輩子都不肯出門的那種。
千尋特別淡定的看了那個重劍士一眼，拽的二五八萬，說起謊來簡直是臉不紅心不跳，「我並不師從魔導師。還要繼續問下去嗎。」
這句話一說，同行的三人是直接震驚了。
隱藏信息量過大啊！一句話可以開一個世界的腦洞，凱瑟琳愣了愣後，眼睛一下子亮了，然後她嘴巴一張就停不下來了，「難道……！天啊，我就說我也沒聽師父說起其他魔導師近年來有收徒，沒想到居然是大魔導師艾博蓋爾！師父一定會很高興的，魔法師協會已經很久沒艾博蓋爾閣下的消息啦！」
千尋：「……」
妹子，這話我沒法接。
一句話就被別人強行按了個師父，千尋是表示拒絕的，想也知道這個大陸對於魔法師們來說是多麼小的世界，但凡輪到老師這個話題，一句話就可以猜出對方師父的也是沒誰了。那個艾博蓋爾八成就是那唯三的大魔導中那失蹤的一位了。
千尋沒法再否認說也不是這一位，不然分分鐘沒法圓，只能希望那位失蹤到不知哪裡去的大魔導繼續浪在大陸的某個方向百十年的別回來。至於冒名徒弟這種事……
千尋覺得有自己這麼個『徒弟』，對方完全不吃虧好嗎！！！
她還倒貼了……
內心一邊吐槽，這邊千尋還得繼續重復了下，「師父不喜……」
「是是是知道了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凱瑟琳笑嘻嘻地沒個正行，心情看上去簡直飛揚起來，似乎恨不得立刻就用傳訊魔法向魔法師協會報告這樣的一個喜訊——大陸不僅又多出了一個魔法師，還帶出了一位大魔導的消息呢。
槽多無口。
相比之下，明顯從一個地方來的狄龍和克萊瑞斯互看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震驚和喜意。
盡管魔法師協會和神殿的關系面和心不合，但其實只是神殿單方面的，魔法師協會的那群人……壓根懶得理一肚子心眼的傳教士們。
但對克萊瑞斯這樣的人來說，人類這邊總歸是力量越大越好，尤其是魔法師這群實力強大，又在某方面很單純也樂意助人的存在。
哪怕他們也會任性高傲，可是都是小打小鬧，大是大非關系到人類與其他種族之間的戰爭，魔法師們是最可靠的戰友，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年來，魔法師們和神殿的聖騎士們一樣人氣都很高，也被信賴著的重要原因之一。
被大魔導帶出來的魔法師，肯定不會差到哪裡去，克萊瑞斯倒是沒想到自己無意中的趕時間倒是撞到了個寶，撿了個漏。
哪怕其他更多的還是要眼見為實，可是到底因為對方老師的假設，讓這三人都對於千尋的期待過高了起來。
也虧得千尋也絕對拿得出手那份實力，不然可就要翻車了。
「對了赫爾，也許你不知道復活草，我正好和你說說這個。」不知道自己腦補了什麼的凱瑟琳歪打正著的和千尋開始普及任務常識。「平時的時候其實該叫月光草。顧名思義，只有曬到月光才會出現的魔法草。藥劑師們常用的一種中和性藥材。復活草算是月光草的升級版本吧。只有在滿月的時候才會出現，可是出現的時間非常短，從花開到花謝只有短短的30秒時間。與此同時會出現伴生的霸王花，也只會存在15秒的時間，之後就會石化。而我們這次的任務就是這個。」凱瑟琳神色嚴肅，她抬頭看了眼聖騎士克萊瑞斯，見對方微微頷首，她才繼續說了下去，「這次的任務發布者其實是光明神殿內部的任務，更加深入的信息我並不清楚，但我的老師知道，我只是被委派出來協助的魔法學徒罷了。這個任務對魔法師要求不高，但卻對數量有需求。我們要做的就只有在克萊瑞斯和狄龍對付被復活草吸引過來的魔獸群的時候在時間內將復活草和霸王花一起摘下並封印進『時間沙漏』這個魔法道具中去就行了。不是所有的月光草都會變成復活草，符合變幻條件的月光草會出現特殊的磁場，羅盤在克萊瑞斯的手裡。我們的報酬是羅姆之翅，能夠幫助魔法學徒進階的好東西。我們可以一起用。」
千尋點了點頭，15秒與30秒，還要同時摘取，難怪必須要兩個魔法師。畢竟在凱瑟琳之前嘀嘀咕咕的啟蒙中，千尋已經知道了這個任務主旨在於要保證摘取月光草和霸王花的數秒內時間凍結，能辦到的只有魔法師。時間凍結這個魔法的名字聽上去吊炸天，實際上是魔法學徒都會的基礎啟蒙的魔法之一，而且沒什麼大用，只能對花草使用，並且也只能使用一次，因為第二次會瞬間破壞掉花花草草的時間，進而促使花草立刻枯萎。使用這個魔法後，花草的時間會瞬間凍結三秒，大一點的樹木都沒法使用。
然而千尋並不會使用什麼時間凍結。
因為她壓根不是魔法師。
但是！她可以凍結時間啊，沒毛病。只要結果一樣不就可以了麼。千尋特別沒有壓力的想。只要她想她都不需要那個道具，保證花花草草能一路凍結時間到他們想用的時候。
因為她在這個世界線內依舊是作為創世之書存在的大bug，近乎是規則的半身了。離開天界後她能感覺到某種轄制也弱到近乎不見，這是一個很危險的征兆。能力越大，越需要一種束縛。不然能力者也是會沒安全感的。
不論如何，這個任務結束後，千尋就打算試著回到『天界』看看。看究竟是出了什麼岔子，亦或者是有誰……刻意而為之。
作者有話要說：
是……誰……創造了……大姨媽…………………………
第138章 ：光明神
按照小說的套路, 這一次復活草的旅程怎麼也不該順利。應該會有一系列挑釁、不長眼的炮灰、突發事件，然後在大家都瀕臨絕望之際，主角【並不是】從天而降，解救燃眉之急, 從此被光明神殿奉為上賓, 走上人生巔峰……
這樣的劇情是不會發生的。
現實是這一次的任務行程匆忙, 可到底壓陣的人都做好了萬全的准備, 所以這一次的旅途順利而又平淡, 根本沒什麼意外發生。
不過千尋倒是想問一個之前就想問的問題, 「你們怎麼會突然少了一個魔法師？」看這個隊伍有條不紊, 要實力有實力、要腦子有腦子的組合, 千尋不覺得他們會臨時發現魔法師還要那麼一個, 病急亂投醫地隨便抓一個隨隨便便的魔法師就成。
不提還好，千尋一說，凱瑟琳就炸了。克萊瑞斯也知道攔不住凱瑟琳, 干脆就讓她發泄出來，「裡奧克那個王八蛋, 有種別讓我看到他！」她知曉千尋對魔法師們還是比較一無所知的，干脆直接將人抹黑到洗都洗不白, 「那家伙是個實習魔法師, 平時獨來獨往, 又自私自利的很。之前有個隊伍急需魔法師，給出了進階的丹藥, 他就過去了！」她恨恨地咬牙切齒, 「回去必然要和老師告他一狀！」
魔法師性格古怪獨立特行也是很有名的, 只是大部分時候互相還是會給點面子，是以連同僚也無視的, 裡奧克可以說是很心大了。對於凱瑟琳的憤慨，狄龍心中吐槽說那是因為魔法師大多對魔法師態度和善，真該讓你看看他們面對我等『凡人』時候的態度……
啊不對，凱瑟琳其實也沒好到哪裡去，要不是中途來了個千尋……
所以說魔法師都是那麼任性的嗎！被區別對待簡直氣哭。
狄龍抹了把臉，很有點槽多無口的感覺。魔法師們都覺得別的魔法師們是和善可親的，偏偏他們就沒一點意識當魔法師同伴們不在的時候他們對別人的態度要多傲慢有多傲慢，簡直討人嫌的不得了啊！
好在他們至少還是會對藥劑師客氣一點。
也就那麼一點而已。
和魔法師們比起來，大部分從醫的藥劑師簡直就是光明神派下來的小天使啊有木有！
這不，任務完成後，凱瑟琳仿佛像是甩麻煩一樣就把魔法道具往克萊瑞斯懷裡一扔，扔下一句報酬照舊，我會帶赫爾去魔法師協會取的就將人帶跑了，仿佛是防賊一樣，怕神殿的人趁著這位魔法師是新人而拐帶……
雖然他們確實有這麼一點點的想法……
可是這防賊也防的太明顯了啊！就算想套近乎他們也不會給魔法師吃虧的是不是，要不要這樣！
「好了狄龍，又不是第一天才認識魔法師們。」克萊瑞斯看著狄龍色彩繽紛的臉色，嘴角抽了抽。他的這個同伴哪裡都好，連三觀都和自己相合，唯一的問題就是腦子裡面戲特別多，弄的有時候正事都會閃神。
「魔法師協會有新鮮血液的注入對人類來說總歸是好事。神殿那邊如實述職就好了。」說著克萊瑞斯的神色變得有點凝重，「以後說不定需要魔法師協會幫忙的地方也不少。最壞的打算……」他忽然沉默了下來。
狄龍有點看不過去摯友凡事都往最壞的方向想，出聲打斷道，「斯科特還沒死呢！走吧，別讓西奧大師久等。」
克萊瑞斯緊了緊手中近乎牽扯到神殿聖子生死的物品，點了點頭。
既是大陸最有名的藥劑師兼醫師開口，必然有九成的把握，剩下那一成，大抵是看天意了吧。
另一邊，凱瑟琳在沒了『外人』的同行下，話閘子簡直就如洪水一般關不了，盡管聲音甜美，可多了還是吵啊。最起碼千尋就有點受不了。尤其是話裡話外有三分之一還是抱怨那個她面都沒見過的魔法師的。對於那個魔法師臨時拋棄同伴的作為盡管千尋並不提倡，但是如果仔細想想，在非親非故的人面前，再對比一下實習魔法師和初級魔法師的差距——別小看初級魔法師，對於實習魔法師來說這也算個分水嶺了。一輩子停留在實習魔法師的魔法師們可不少。
所以魔法師的等級確實如天上地下，等級一拉開來就仿佛是另一個職業一般。對方只是選擇了對自己而言最好的罷了。哪怕很多人會覺得不好意思從而放棄對自己最好的選擇，難道這就是值得提倡的自我犧牲精神？並不是吧。
走了下神的千尋眼神忽然就銳利了起來，連周身的氣息都一變，一瞬間倒是唬了凱瑟琳一跳，連話都結巴了，「怎……怎麼了，赫爾？」她順著赫爾的眼神望去，見到的卻是城市中誰也無法忽略的雕像。
饒是骨子裡傲慢的魔法師，凱瑟琳都露出了恭敬的神色，「這便是光明神的雕像了，能將雕像樹立在城市的廣場中心，代表著這座城市是被光明神的力量庇佑著的……魔族無法來到這裡。」
魔法師並不信奉光明神，但他們尊敬將魔法元素帶到這個世界來的光明神。按理說有光明神就該有對立的黑暗神，但迄今為止，哪怕凱瑟琳零零總總概括了很多大陸的『常識』，千尋都沒聽到其他神明的傳說。
莫不是一神獨大？
倒也不是沒可能，畢竟在路西菲爾墮落前，如今的耶和華還是一神獨大的創世神呢。不，就算路西菲爾墮落後，和耶和華平起平坐也只是他的妄想罷了。
千尋抿了抿嘴，再次看了眼佇立於廣場正中央的雕像。
那張雕像的臉，分明就是她的頂頭上司——加百列的！
不可否認，和外表一瞬間展現出的震懾力完全不符的，是那一刻千尋懵逼的腦內彈幕——我的上司在耶和華的眼皮底下弄了個小世界自立為王！？
饒是千尋都被雷的七葷八素。盡管和自己離開天界的初衷完全不同，可是如今千尋還是覺得離開天界真是太對了，她可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的世界』如此精彩，天界反而讓她變成了和井底之蛙有的一拼。
然而這種『世界亂了』的感覺並不怎麼好。
千尋皺了皺眉，倒是沒後悔自己和創世之書的聯系斷的早了。但就是因為斷了，所以才會漏掉一些東西，這點倒是肯定。
真是千算萬算，漏算個萬萬沒想到啊。
邊走邊想，很快千尋就被凱瑟琳領到了城裡的傳送魔法陣，直接就給傳到了魔法師協會。
凱瑟琳普一到達目的地，還不等站穩，就撒歡一樣的邊喊著自家老師邊蹦跶出去，直接就把她所假像的千尋的來路賣個一干二淨，不用說，後腳出魔法陣的千尋直接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魔法師們眼神的洗禮。
特別火熱的那種。
雖說要到魔導師才能收徒，可是一般來說，收魔法師學生的都只有魔導師。原因很簡單，因為從魔導師到大魔導是需要特殊機遇的，教也教不會。而大魔導到他們的程度，就不會收徒了，因為他們自己也很忙，哪裡來的空收個徒弟從頭來教，大魔導的數量太少了，幾乎是人類的底牌，時間也異常寶貴，教魔法師跟殺雞用牛刀也沒什麼區別。當然，例外不能否認，比如如今來到魔法師協會的千尋，就是所有人所以為的例外。
要不怎麼說人言可畏呢。若是千尋那番話在魔法師協會中說出來，可能一些老資歷的家伙們還要懷疑掂量一下，至少不會輕率地腦補出那麼一個結論。偏偏這話是被他們所認同的凱瑟琳用一種板上釘釘的口吻傳播，就讓那些人以為凱瑟琳是有了十成的把握，已經問過千尋所有的細節才得出的結論，所以基本他們都直接跟著凱瑟琳的腦洞跳到了結論。
再然後千尋就被立刻帶去了魔法師等級鑒定室。
接待的是魔法師協會的副會長，也是凱瑟琳的師父，看上去斯斯文文帶著眼鏡，很符合青年老師形像的男子。他對著千尋和氣地笑了下，「你的事我們都已經聽凱瑟琳提了，鑒定等級的水晶球就在台子上，你輸入魔力就可以了。」一邊說，他便已經順手把魔法學徒的徽章拿了出來。
千尋看了眼放置在台子上很有靈媒師味道的水晶球，心中有種特別不詳的預感。
魔力什麼的，她母雞啊！
感覺分分鐘要穿幫，或者……
試著輸入了點天使的力量，千尋所擔心的水晶球灰飛煙滅的慘烈景像倒是沒有發生。事實上，水晶球裡面似乎什麼反應都沒。
這才是正常的反應。千尋莫名的產生了一種蜜汁欣慰。
哪怕這個時候那位副會長已經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估計再這樣下去，就要懷疑了。
但他也確實沒往千尋可能是騙子上想，畢竟在他意識中能夠和光明神殿的人完成那次任務的家伙怎麼也不可能是個假的魔法師。能夠使用時間凍結就說明對方至少也有魔法學徒的實力了。
難道……
「……年久失修？」
千尋：……
如此耿直不會懷疑的小伙伴讓她這位准黑暗神有點方。
第139章 ：聖子
水晶球自然是沒年久失修這樣的說法, 要證明也非常簡單，於是千尋在凱瑟琳證實水晶球依舊老當益壯後又『試』了一次。和凱瑟琳的結果別無二致。換句話說，千尋算是跳過了魔法學徒直接變成了實習魔法師的水准。
這個測試結果當然是作弊的結果。千尋做的事情很簡單，只是『復制』了下凱瑟琳輸入魔法後的反應罷了。一個小小的障眼法, 居然讓千尋在魔法師們的老巢用成功了, 也是有恃無恐。
凱瑟琳的老師淡定的把魔法學徒的徽章塞回去, 拿出了實習魔法師的徽章, 順便把千尋給登記在魔法師塔中。
對於千尋老師的事情他倒是沒有多問, 這還是挺讓千尋意外的, 畢竟哪怕是誤解, 也不難看出如果可能, 魔法師們還是很想把失蹤人口的大魔導給找回來的。
千尋前腳離開, 後腳魔法師協會副會長就把自己向來聰慧就是情商特別感人的弟子拎到眼前，笑眯眯的樣子藏在鏡片的後面不知為何就是讓凱瑟琳心裡一片發毛，「可長點心吧。凱瑟琳。」
凱瑟琳一如既往沒聽的懂自家看上去高深莫測過了頭的魔導師老師暗示什麼, 真心是寶寶心裡苦，寶寶一定要說, 「干嘛干嘛，這可是大魔導的弟子, 我是功臣！」
話音剛落, 凱瑟琳就感受到了自家老師關愛智障的目光洗禮, 「本來我是沒多想的，但是現在我覺得, 只是你自己猜的, 對方沒否認而已吧。」
「……」凱瑟琳想反駁, 結果細想了下，陷入了無言以對的恐懼中。
見此, 魔法師副會長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心說恐怕傳開消息的那些家伙要白高興一場了。
不……也未必就是了。凱貝羅斯摩挲了下下巴——這是他思考時的慣用動作。他不覺得千尋不是魔法師，恰恰相反，在『第二次』測試成功後，他就意識到那個隱藏在鬥笠下面容精致得有點過分的雌雄莫辯的孩子恐怕至少是個魔導師。
如此年輕的魔導師，確實只有大魔導才有可能教導出來吧。想到自己卡在魔導師這個等級多久的凱貝羅斯都有點羨慕。
畢竟能夠在瞬間完成復制魔法的，不是魔導師也做不到。至於身上沒有魔法波動倒是不稀奇，隱藏魔法波動的道具盡管稀有，但大魔導還是拿得出來的。
但是，凱貝羅斯有個大膽的假想，恐怕這個赫爾有很大的幾率，已經不僅是魔導師了，可能是個大魔導！
很少有人知道，失蹤的艾博蓋爾和凱貝羅斯盡管沒有師徒之名，卻是有師徒之實。在艾博蓋爾失蹤前，他曾和還年輕的凱貝羅斯說過，他要找個足夠優秀的人繼承魔法師的衣缽。為了保證那個他所認定的擁有比凱貝羅斯更加優秀天賦的人超越現在的所有魔法師，他會用一種禁術直接將自己所有的魔法力都傳遞到他所選定的人身上。
他的野心是，希望魔法界再出一個聖魔導！
然而這種事他說得輕巧，哪怕他願意為了這樣瘋狂的念頭而使用禁術從而失去生命，可也不想想，有誰能夠一下子承受大魔導的所有魔力。
這可不是經驗條，給了就升級，直接原地爆炸都是輕的。
凱貝羅斯尊重艾博蓋爾，卻不覺得他這樣的想法能夠實現，而現在……
難道真的是……
只能說，腦洞這種東西確實證明了凱貝羅斯和凱瑟琳是師徒，不，說父子都能信吧，一個開的比一個大……
而這些早就離開也並不在乎他們怎麼猜想的千尋並不知情。哪怕很有亂入和穿越的感覺，她好歹還沒忘記自己明面上可是掛著天使的名號的，展開雙翼就往既定的軌道重回天空，卻是再也沒能找到天堂的大門。
哦豁……
並不意外，千尋停留在天空了一會兒，收攏了翅膀，又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中的世界。
她的目標倒也明確，要離開這個世界中的世界，和破除夢中夢恐怕沒什麼區別，都是噩夢級別的難度。
可是線索也很明顯，比如變成這個小世界中所謂光明神的加百列。
至少雕像的臉孔是一樣的。
要找到答案，千尋必然要去一次教會。
也虧得初次的冒險任務就似乎和兩個特別不得了的家伙有了點關系，千尋走在神殿總部的城市聖布萊恩，聽著耳邊熟悉的名字，倒是沒想到那個看上去確實讓人很有好感又很沉穩的騎士，居然是聖子的守護聖騎士，也是神殿公認的最強大的聖騎士，甚至被賦予了仲裁者這樣的權利和榮耀的人。
當然除此以外，她也聽到了些『不怎麼好』的消息，比如聖子觸犯了神怒，就快要被神收回生命之類的說法。
有意思。
千尋聽著一些人表示神殿中大主教的意思是為了讓光明神息怒，將總歸會被神處死的聖子直接火刑處死比較好這個說法激怒了這位光明神神座下第一頭銜的聖騎士，如今神殿已經分為兩派。
本想進到光明神殿的千尋立刻改變了主意，干脆暫時在聖布萊恩暫住了下來。說真的，她可以不吃不喝，就是時間多。
直覺告訴她，很快就會有場大戲。畢竟演員已經各就各位，就差可以開始表演的時間了。
果不其然，不出數月，光明神殿第一的聖騎士就帶著重傷的聖子叛出了聖教。
其實說他背叛光明神也算名副其實，畢竟這位聖騎士可是在火刑的現場，把聖子給帶走了。還砍傷了數名騎士。
對此就算是千尋也想說：真是厲害了word的哥。在這樣一個信仰的世界中，你可以不信，卻不能『輕視』神明。
不過一夕之間，所有人都忘記了這位聖騎士曾經的輝煌，只記住了如今的他是一位危險的墮落者。就連他的好友狄龍，都在他劫持刑場的當天，無法攔住對方的情況下表示，他帶著聖子離開後，就不再是神殿的騎士了。
所有榮光都被剝奪。明明知道這點，克萊瑞斯還是這樣做了。他實力強大，他遵循著騎士的守則到至今，他尊敬光明神，可是他對光明神殿，卻不愚忠。
在所有人都大吼著他是光明神的背叛者的時候，這位實力彪悍的騎士高舉手中的騎士之劍，冷酷地說，「不管你們怎麼說，我依舊遵循著聖騎士的准則，從不違背，問心無愧。我依舊是光明神的聖騎士，沒有誰能剝奪我聖騎士的榮光——光明神殿，還代表不了光明神，更不是光明神！」
這就差沒指著光明神殿罵他們借神之名了。耳光打的響亮到千尋都不自覺地想笑了起來。說來確實好笑，如今光明神殿做主的那位主教還真心是個沒什麼成就的家伙，他並非是劍士，和騎士也沾不上邊，本身倒是有點光明之力，可惜那點兒所謂的『光明神的賜福天賦』和螢火蟲沒什麼兩樣，可能能爬到這個位子，和他本身的『會做人』有很大的關系。
也算是一種能力了。
他確實可以一呼百應，可要攔住克萊瑞斯，倒是差了些。
這種時候就能體現出克萊瑞斯『聖騎士』的耿直了——只硬靠著實力，還不想傷害同為騎士的過去式同僚，更想不到綁架這樣解救燃眉之急達到目的方式的克萊瑞斯，他想一人走確實沒人拿他有辦法，但抵不住他還想帶一個毫無知覺快死的聖子一起離開啊。
他耿直，別人可不傻。要留下克萊瑞斯，還是有很多人直接是把劍和魔法對著聖子，叫克萊瑞斯投鼠忌器的。
有句話叫什麼來著，讓所有人幸福的路是不存在的。同理，克萊瑞斯又想帶著聖子走，又不想殺人這樣的路是不存在的。
千尋本來是雙手抱著胳膊的看戲模式，直到她看到了本來因為公開行刑卻一直被蒙著黑布的聖子的臉。
千尋：「！？綱……」
什麼鬼，加百列出現在這個世界好歹還是張雕像的臉，怎麼沢田綱吉也出現在了這個世界！
不對，那規則偽的創世神就頂著沢田綱吉的臉。這個聖子呢，是真的嗎？
千尋心下有疑，卻不敢賭。
當下收起看好戲的心情，直接把鬥笠往頭上一概，用飛行術直接略過了一群驚呼之人的頭頂，借著風的力量看似毫不費力的一手拎起一個就飛遠了。
真·飛遠。
「主……主主主教大人！！！」
「……鬼叫什麼！」主教嚇得臉都白了紫紫了青，眼看就快厥過去了，「快……快聯系魔法師協會！！！」
只有到達魔導師的級別，才有可能真正的『飛翔』起來。現在他腦子裡對他統治大陸的絆腳石聖子和那個區區騎士都沒興趣了，滿腦子就只有他也許得罪了一個魔導師的恐懼。
好在魔導師也是會被束縛的，能夠束縛那些高傲目中無人又強大到可怕的魔法師們的地方，就只有魔法師協會。哪怕丟人，他都要尋求魔法師協會的庇佑！
第140章 ：謎底揭開之前
和大部分地方一樣, 會長這東西有的是實力、聲望，而累死累活干事情的，通常是副職。
也難怪總有副的想轉正造成慘案……跑題了，這種事在魔法師協會還是不存在的。
魔法師協會副會長凱貝羅斯用手指拖了拖用來裝逼的金絲框眼鏡, 保持著一如既往高深莫測的笑意, 禮貌的沒揭穿來求助的光明神殿的主教大人哪怕有心維持自己的尊嚴, 但那慘敗的臉色和時不時抽搐一下的、有些中年發福的身軀, 早就讓他斯文掃地了。
要不怎麼說壞事做的越多的越怕報應呢。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的人要有覺悟, 也不會走到這個地步了。
對方一說, 凱貝羅斯就立刻就知道是誰了, 送出去半天不到的實習魔法師徽章還沒捂熱呢, 他說什麼來著, 就知道對方八成隱藏了實力，想到大陸的魔法師中又多了一個天才一般實力逆天的人才，凱貝羅斯作為魔法師協會的副會長頓時生出了一種蜜汁自豪感。
與有榮焉。
至於內部四分五裂的光明神殿……凱貝羅斯是不會落井下石, 因為眼看著他們自己就把自己人給活埋了。
然而信仰這種事有還是有有的好處，魔法師們都太會出現有野心的家伙, 畢生都用來追尋魔法知識的人實際上對於旁騖是很不喜歡的，魔法師獨大這種事的『好處』凱貝羅斯還真想不出來。說真的, 大陸有那麼一個神殿信仰, 絕對是利大於弊。信仰崩塌後人類社會陷入黑暗時期的可能性有跡可循, 到時候為了拯救大陸的人類，魔法師們又要去做些額外的事情, 想想就特別痛不欲生。
所以神殿什麼的絕對不能倒。
沒人必魔法師更了解魔法師, 人是以己度人的生物, 眼前的主教大人顯然覺得自己開罪了一個強大的魔法師他會半夜血濺床頭這種事根本不太可能發生。凱貝羅斯猜測的更切實際，估計對方是因為什麼原因臨時起意決定救人, 而其中和這個主教半毛錢關系也沒，只要主教不作死撞上去，也許對方連這個主教姓什麼都懶得知道。更不要說打聽他的住址——太掉分。
當然這種事就沒必要說出來了，凱貝羅斯客客氣氣但也不失傲慢的答應了主教會去查查，也僅此而已了。
實際上他心裡還美滋滋的想著下次那個叫赫爾的魔法師回來了就可以看看能不能忽悠他為了魔法師協會做牛做馬了。
每個魔法師……都有過好忽悠的歲月。
「……多謝閣下。」另一頭，也是沒想到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魔法師居然會出手相助不說，對方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魔導師級別。雖說克萊諾斯也有第一聖騎士的榮光，但如今早就是過去式了。可能因為劍術人人都能學的關系，哪怕是聖騎士的頭銜也沒魔法師來的值錢。眼前看著瘦瘦小小卻可以借助魔法的力量把兩個大男人提起來跑路，怎麼也當得起一聲閣下。
千尋也沒客氣，應下了對方的尊稱，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幾眼被克萊諾斯護著的聖子。
由於有創世神的前車之鑒，千尋倒不至於一上來就認死了對方是真·沢田綱吉。不過卻傾向於這一次的可能是真的，畢竟規則哪怕想著要日天日地鑽空子，也不會把自己虧待成這幅德行。能力強大的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幾乎沒有誰願意失去主動權，讓他們成為一個弱者受制於人，還不如讓他們死了算了。千尋對此也是深有感觸，反正她是回不到以前普通人的日子了。說有了能力就會依賴於能力和有了手機電腦就會依賴高科技一個道理，那又怎麼樣，擁有能夠讓自己活得更舒服的方式誰還願意回到老舊的日子，依賴就依賴唄。
滿腦子跑火車的千尋勉強拉回自己越發發散的思維，開始進行不怎麼擅長的套話，盡管她所謂的套話用雲雀的話直白來說只是沒話找話罷了，「你拼了命和名聲都要救出的就是這個聖子？你的同伴都拋棄了你。」
克萊諾斯覺得魔法師真特麼不會說話是真的。
指望魔法師安慰人不如做好對方直接再往你心裡插兩刀的准備。好在克萊諾斯是個很有道德的聖騎士，再如何糾結也不會對救命恩人怒急攻心、惱羞成怒。
「雖然是實話，但這種時候，赫爾閣下就體諒下騎士的心情吧。」克萊諾斯·好涵養·聖騎士苦笑著抹了把臉。
一臉的汗水加塵土。
千尋有點嫌棄地往後移了一步，「實話總是不讓人喜歡的。」
「老生常談的權利紛爭，只是這一次是聖子一脈敗了，怪我們太大意……」
「……」不是很懂出了問題就找自己原因的老好人，千尋無意識地又插了一刀，「你們……？還有其他人接應？」
一刀化成無數刀，並且刀刀穿心的孤獨聖騎士：「……」
看克萊諾斯一臉難以言喻的模樣，千尋也反應過來了，總算是住了嘴，連她都覺得克萊諾斯和這位可能是沢田綱吉的聖子混的有點慘。只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好歹命是保住了，就已經勝過了大部分的失敗者的下場了不是麼。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神殿的人不會善罷甘休，追殺令肯定會在他們找到理由和合適的時機後就頒布全大陸吧。我與聖子殿下無論如何都無法光明正大出現在很多的城市了。」克萊諾斯嘆了口氣，「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到時候要怎麼辦才好。聖子殿下是光明神的使者，實在不該吃這樣的苦。」意思是他自己是皮厚肉糙的騎士就無所謂了。
聞言千尋撇了撇嘴，聖子彌賽亞還代表了耶和華行走人間呢，人家該倒霉的時候宛如倒了十八輩子的霉；而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時候可沒見到沾到一點父神的光。
用古文來拽就是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將苦其心志……剩下的千尋忘了，反正差不多就這個意思。而如今這位聖子只是被暗算到沉睡，感覺苦還沒吃夠……
干淨利落地摁斷奇葩的思想，千尋在心中默念三遍那不是別人那是她想要保護的沢田綱吉，才繼續開口說，「想這些太遠了，首先還是該解決聖子昏睡不醒的問題吧。等他醒了也許他有他的辦法解決難題。」
「你說的對。」克萊諾斯頓了頓，看上去有些難以啟齒，「魔導師閣下，請問您建議在離開前多助我一臂之力嗎？」
「離開前？」千尋毫不在意地坦白道，「我暫時應該不會離開，有想要知道的事情。」
克萊諾斯一愣，「可是哪怕知道您是魔導師，神殿必然也不會善罷甘休……」
「哦，有種他們來打我啊。」
「……」眼看著就要尷聊了，正直的騎士大人似乎依舊想要挽救一下，「我的意思是說，神殿的人也許會找到魔法師協會的人。」
千尋有些稀奇的看了一會兒這位騎士，才淡淡地開口，「連我都知道魔法師協會的人管不了魔法師。」
喂，這話說的就有點過分了啊。
克萊諾斯這一次終於再也掛不住深沉的表情，連嘴角都抽搐了起來。
魔法師協會與其說管不了不如說不想管，也沒人管。
你是魔導師，我是魔導師，都是魔導師，誰也別管誰。
你說實習魔法師和魔法學徒？人家有師父管啊，人家師父也是魔導師，於是回到了上一個問題。
以此無限循環。
什麼，你說大魔導？人家有那個時間去管別的事別的人？就好比一個上市公司的老總十分鐘就是幾十萬，會去管一個路邊月租就一千五的私營小本買賣套了點稅？
完全沒道理嘛。
所以魔法師是出了名的自由，可惜也是唯一一個看老天賞不賞這碗飯吃的職業。
克萊諾斯長嘆了一聲，哪怕他其實能夠使用出光明之力，卻是因為信仰至純的關系，其威力和一位已經成為魔導師的魔法師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唯一要說的大概就是和劍法與體術結合後能夠造成讓人足以忌憚的傷害，可要說純拼魔法之力，誰想不開和魔法師去比？
「干嘛這個表情。」千尋也覺得有點搞笑，「我個人覺得自己屬於雪中送炭的角色了。」
克萊諾斯行了個騎士禮，「絕對是這樣沒錯的。」
說來命運也是奇妙，前半輩子交了那麼多同仁與朋友，最後在自己身邊組隊的卻是一個全然陌生的人。
克萊諾斯覺得他是真老了，不像年輕人喜歡新的事物；年長的會不太習慣變遷。
「那麼就來說說，聖子是遭到了什麼樣的暗算，長眠不醒的吧。」千尋在聖騎士開口前又補充了一句，「你能先跳河裡把自己洗干淨了嗎，一身臭汗，說真的我忍到現在了。」
克萊諾斯：「……」好氣哦，不讓干體力活的騎士出汗啊！
悠于 2020-9-10 19:29
第141章 ：不是沢田綱吉的沢田綱吉
略過防不勝防的下毒步驟, 千尋想知道的只有具體的□□以及解藥的部分。可顯然克萊諾斯雖然在藥劑師的幫助與診斷下知道聖子中了『鎖匙』的毒，卻對於如何解毒束手無策。甚至帶著一種期翼的目光看向了千尋，說真的，被一個過了一米八八的硬漢如此盯著, 饒是千尋也有一瞬間的hold不住。不過千尋還沒失憶, 至少記得之前他們是因何相識, 「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花了大力氣拿到了復活草什麼的嗎。是失敗了？」
克萊諾斯的臉色一青。沉默了會兒才無奈地嘆息, 「西奧大師也算是神殿默認的內部藥劑師, 我察覺到了他微妙的態度, 所以我沒敢賭。東西還在我的手上, 也許是我錯了。若是我能夠相信他, 他能讓聖子斯科特殿下醒來的話……」沒有如果。
千尋眼皮都沒抬, 想也知道就算讓他再選擇一次，他也會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畢竟有的東西是賭不起的。比起錯誤的信任導致聖子死亡，聖子昏迷不醒這個後果更能夠承受一些。
換了誰只要是在意聖子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不過千尋也沒多說什麼, 她既不擅長安慰人，也不喜歡安慰人。說出口的話就要負責, 她不想付這個責任。
「東西給我。」
克萊諾斯看著千尋攤開的手愣住，「真的是有用啊。」
千尋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管這麼多做什麼, 給我。」就算是沒用, 在這個界面，千尋也能讓它們變得有用。
天使都是天生的治愈者。這個小世界以光明之力當道, 除非同僚們也一起降臨, 不然還真沒人能用出比千尋更純粹的光明之力了。
說來也是好笑, 一個黑暗和破壞的神明擁有純粹的光明之力。
腦中隱隱劃過了什麼，千尋沒沒來得及抓住。
將淨化的力量灌入復活草, 千尋不是特別溫柔地按照克萊諾斯復述的西奧原本的想法給這個擁有沢田綱吉一模一樣臉孔的聖子斯科特灌了下去。
講道理，千尋也是個曾經幻想英雄救美的萌噠噠的妹子，為什麼現實到她這邊最後總是美救英雄，誰還不是小公舉喲。
特別不爽。只能說童話都是騙人的，希望被英雄救美的公主往往要靠自己奮起說不定還要去救一下扯了後腿的英雄。
太殘酷了。
比起來反而是克萊諾斯在一邊緊張聖子緊張的和小媳婦似得，被千尋有點不溫柔的動作驚的眼皮狂跳，心驚膽戰，就怕聖子在長睡不醒前先被藥嗆進氣管窒息了。
在克萊諾斯的角度看，就是聖子得到千尋的救治後氣息慢慢恢復了生氣，開始讓人有種隨時會醒過來的可能性，而不再是原本氣若游絲，仿佛深眠的模樣。
「你……您還是一位藥劑師？」克萊諾斯不怎麼確定的問道。魔法師也好，藥劑師也罷，兩個都是要投入時間鑽研的東西，人的時間和精力都有限，雙修這種東西幾乎是不存在的，也就那些時間漫長的物種能有這個閑情雅致。
「並不是。」對此千尋否認的很快。
然後她就不再說話，將注意力集中回了聖子身上。
她並沒有等太久。
都說人的第一反應是最真實的。千尋沒有錯過聖子睜開眼，看上去還有些迷蒙的眼中見到她後瞳孔陡然收縮了下。
整個受驚過度。
也不枉費她死死盯著這家伙半天了。千尋冷漠地想。
這個沢田綱吉果不其然還是有點問題的。
若說真的是她要找的會合對像，怎麼也不會產生這種驚大於喜的反應；而對方這樣的反應，肯定也不是對她的樣子毫無所知。
麻煩。
千尋想。
哪怕對方收斂的很快，甚至可以說是不動聲色地打探起了消息來，有備而來的千尋依舊處於能夠冷靜觀察的第三方狀態。
哪裡像是克萊諾斯老老實實地幾句話就幾乎把老底都掏光了。
是克萊諾斯蠢？當然不是。應當說克萊諾斯對於聖子的忠誠是絕對的同時，又完全沒想過一些奇奇怪怪的可能性。
比如……醒來後對方的靈魂已經換了什麼的。
千尋十拿九穩，畢竟若是本人，根本不需要試探自己這個身體以前的老底吧。
在知道眼前這個聖子只是容貌上撞車，也不管是不是巧合，在知道對方不是她要找的人後，千尋就沒什麼興趣了。
甚至她已經准備告辭，順帶試著回一次天界看看了。
有時候第六感確實挺神的，千尋本能的不想和這個醒來的聖子多接觸。
而那位容貌和綱吉相似了九分的聖子也擁有著不菲的第六感，並且告訴他別在這種時候叫住千尋。
兩個人都同時遵從了自己的第六感。
所以千尋到告別離開後，聖子才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千尋。」
「什麼，聖子殿下？」克萊諾斯覺得剛才聖子嘴巴裡吐出來的仿佛不是大陸通用語。
斯科特搖了搖頭，「沒什麼，暫時先把手頭的事情解決了吧。」他冷靜地說。哪怕沒有之前的記憶，可是這位騎士已經把他的身份說的很明確了。原身被投毒才被救醒，無外乎就是所謂神殿的奪權之爭。
他又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險惡的奪權。
還有千尋……
她又是否記得以前的事情？有可能並不記得？不然她應該不會如此平靜……
斯科特的眸子微黯了下。
千尋一直都不是藏得住心思的人，愛恨分明。
就是最後走了歪路。
逼迫著別人的同時，也把自己逼上了絕路，讓與她親近的人痛心。
與此同時，天界——
「回來了。」加百列在一重天的門口，雙手攏在天界的華服之後，只是站在那裡，就擁有了美的驚心動魄的氣質。
「加百列殿下。」千尋行了個禮，心中倒是驚訝自己居然順利的回到了天界。果然她是對的，大陸與天界確實相連，然而……「感覺仿佛離開了天界很久。」她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
加百列就笑了，「看你趕著下去凡間的樣子，倒是以為你會去很久，也不會太過留戀天界。」加百列頓了頓，「哪裡想到你才走了三天就想著回來了。倒是意外之喜。」
就是不知道是誰的意外之喜了。
三天。
千尋眯了眯眼。
分明她已經離開了三個月。
若是處於一個維度的天界與大陸，不應該有這樣的時差才對。
「拉貴爾也去到凡間了，才走，看上去你回來的時候沒有遇見他。」加百列隨口一提。
能遇到就有鬼了。
千尋想。不過她倒是有點奇怪了起來，這樣說來所有人只有她一旦跨出了天界的門，連的便是另一個世界了？
若真是這樣，還就別想給她發布什麼任務，不然也會分分鐘穿幫吧。
說起來……
千尋古怪地看了一眼加百列，想到那個世界奉加百列為光明神……
不管是不是加百列至少臉是，連背後的熾天使之翼也是，哪怕加百列是追加的熾天使。
越來越摸不著頭緒了。
「是發生了什麼嗎？」一直很關注千尋的加百列問。
「啊？」千尋抬眼就撞進了溫和的藍眸之中，其中有著讓人看見就心軟的關切，實在很難想像加百列是一位戰鬥天使。
「你看上去有些困擾。是有了什麼麻煩？」
「才三天，能有什麼麻煩呢。」千尋撒起慌來也是臉不紅心不跳，特別有當壞蛋的潛質。「也要有那個時間。」
「沒事就好。」加百列淡淡地說。態度仿佛忽然冷了下來。不過是一瞬，叫千尋再看就消失無蹤，和錯覺一樣。
「不過。」加百列話鋒一轉，「雖說留戀天界，你來去間隔也太短了。若是不想下到凡間，便還是請求神……」
「不，不用。」千尋忙打斷，「也是剛開始這樣了。我回來待兩天調整下再走，這次會好好完成父神的使命。」
加百列看了千尋好一會兒，在後者忍不住要開口的時候才點了點頭，「也好。」
他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問題。
然而這才是最大的問題，因為加百列對千尋一向是和顏悅色的。
可千尋一向吃不准加百列究竟在想什麼。
就好像是最開始就過度的關注和熱情一般。天下哪裡有無緣無故的好，哪怕是世間最美好的生靈，對某個對像表現出了超過別人的關心都該有一個理由的，哪怕心生歡喜都是理由的一個。所以對於加百列，千尋還真吃不准從頭到尾究竟是怎麼回事。
「加百列，你……」
「去休息吧。」加百列近乎粗暴地打斷了千尋想要問出口的話，然後仿佛是想要彌補般的笑了笑，眼眸深處卻沒有絲毫的笑意。「調整一下，然後再走。」
千尋無語，心說這不是廢話麼，哪怕她想立刻走人，回來就走還是很奇怪的好麼，會讓人立刻看出倪端。
她如往常般向著加百列行了個禮便走了。比起加百列有些外露的情緒，千尋還是一如既往控制自己的情緒控制的良好。與其說不動聲色，不如說無所謂。
加百列的視線並沒有在一個人的背影上停留太久，便轉過了頭，看向了九重天的方向。
不知在想什麼，卻顯的心事重重。
第142章 ：記憶
千尋沒有在天國停留太久, 就又匆匆離開。在別的天使眼裡，頗有種『不是很明白你回來又跑是干嘛』的。以己度人同樣適合天使，所以千尋隨口胡謅的借口『離開就很想念天國』很輕易的被接受，並且一干天使還覺得很有道理。
因為如果是自己的話, 也一定才離開就想回家了！
大部分天使這麼想。
但也有小部分的天使有他們的疑問, 不說從開始就知道千尋在隨口一說的加百列, 因為出現了一些特別的事情, 千尋再一次地引起了路西菲爾的注意。
只可惜他找的提問對像不怎麼理想。
和其他熾天使比起來, 後天加翼的、負責天界警備的大天使長之一的加百列看上去比起其他誕生就是熾天使的天使長們看上去孱弱了一些。若是仔細想想, 其實將加百列加翼這件事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並非是不滿, 只是事實。戰鬥能力來說, 天使軍們的首領是路西菲爾無疑, 米凱爾的力量不似路西菲爾逆天一般的可怕，卻擁有著最炙熱、正義的能量；智慧來說，很難有人能超過別西蔔, 智天使中的拉裴爾倒是有點小荷露尖，但比起別西蔔又嫩了些。其他的熾天使們也各自有著特長, 而要說非要再提升一階天使的理由，卻是沒的。可是天使們是不會質疑神的決定。哪怕是智慧超然到路西菲爾將疑惑的對像對准了千尋, 他都沒有過一絲懷疑耶和華做的決定的意思。
加百列抬眸, 藍色的眸子似海似冰, 他看向特意將他叫到第六重天的路西菲爾，語氣有點淡淡的, 「不知路西菲爾殿下找我有何要事。」
路西菲爾為加百列的語氣皺了皺眉, 倒不是他自戀, 同是熾天使自然不至於像其他天使一般見到『天國副君』就激動到難以自己。但加百列的態度也過分冷淡了些。
近乎冷漠。
這在天使們之間的交流狀態來說，幾乎和不待見劃等號了。
實在是很不常見的事情。
不過這樣的念頭也不過是很快的閃過, 路西菲爾從來沒在乎過其他天使對他的看法和想法，他嚴於律己，一般找天使也都是公事居多，時常被其他熾天使吐槽他太過無趣和認真，對此他也無奈，不知為何他反正天生就更喜歡公事公辦，私人交往的額外事情他反而覺得麻煩。休息的時候更喜歡一個人待著。
幾萬年來都沒變過。
「是想要問你那個副官的事情。聽說她最近回了次天界。」頓了頓，路西菲爾想了想覺得不妥，換了一種說法，「下到凡間不到三天就回來了，現在又走了。」
加百列用千尋的話敷衍道，「似乎是想念天界。」他笑了笑，「對從來沒離開過天界的天使來說也算平常。」
路西菲爾沒有否認這一點，「是的。我只是有些在意，父神在讓赫爾去凡間後就下令召回了其他在陸地的天使，並且關閉了天界入口的大門。」
加百列垂下眼瞼，聲音並不驚訝地問了句，「是嗎。」
「現在整個天界就只有赫爾能夠出入天界。這還不夠引起你這位正官的注意？」路西菲爾加重了語氣，伴隨著神賜予他等同於六分之五力量一起的還有一種無言的威壓。就算是天界裡戰鬥力排名第二的彌賽亞，在面對路西菲爾的氣勢的時候，都會避其鋒芒。
然而這位後天加翼的天使依舊冷冷清清的模樣，看上去沒有受到影響，或者說，並不在意，「這是父神的決定，有什麼好引起注意的。」
很有點四兩撥千斤的味道，直接就把問題拋了回去。
路西菲爾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我並非質疑父神。」
他只是想讓加百列看著些那個赫爾。天使敬重創世神，不會質疑沒錯，可是不代表他們不會擔心同伴，不會察覺反常的事情。加百列這個態度，讓路西菲爾覺得，也未免太不在意同伴了。
可是加百列是這樣的天使嗎？他當然不是。是以這樣的態度，讓本來就有些思量的路西菲爾不多想都很難。
「雖說我想說你知道些什麼便說出來，可是看你的樣子，似乎也沒什麼需要特別擔心的。」路西菲爾的話讓加百列仿若回神一般有些訝異的看了這位天國副君一眼，後者倒也平靜的很，沒有威嚴被挑釁的不悅，「不論如何，我信任你。」
因為是同伴，所以信任。
哪怕是被迫墮落的天使，都不會掉頭迫害同伴，可憎的只有惡魔。所以天使之間的信任牢不可破，一如天使對神的信仰一般。
加百列神色一肅，深深地看了眼熾天使之首，勾起了嘴角，臉上隱隱的一層霜寒仿若入春後一般融開，「謝謝了。」
路西菲爾被加百列的笑容弄的都有些失神，和路西菲爾俊美到有些不似真實、讓人都不敢直視的容顏不同，加百列的那種美感是實實在在的，氣質也非常獨一無二，溫和卻也不會毫無威嚴可言，也難怪他在天使們中的人氣真的是十分之高。
九重天之上的寶座上，至高神的眼瞼半開半合了一會兒，又再度陷入了深眠。
即便如此，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依舊都盡收眼底。
他無所不知。
路西菲爾此刻還不知道他直覺性想要留意的兩個天使一個是神力的承擔者、一個是創世之書，而當他很久以後知道了真相後，也還是拿這兩位天使毫無辦法。
「下次赫爾再回來的時候，我會讓他留的時間久一些。」
在路西菲爾的耳朵裡，這就是對他的話上心了。主要目的達到，路西菲爾也就不會糾結些有的沒的，作為天國的真·第一把手，他要處理的事情還是很多的，順便問了下加百列的第一、二重天的近況，便讓加百列離開了。
他是不知道加百列之前說那句話的同時，心中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不會再有回來的那一天了。
也不知預指的究竟是赫爾還是路西菲爾了。
另一邊，對此一無所知的千尋則又再一次在離開天界後無法選擇的來到了另一個界面的大陸，這一次心中有底，疑惑的事情也被證實，她就淡定多了。她看著眼前山不來我就去的聖騎士和其聖子，收在袖子裡的手有點煩的握了握拳，又松開。
其實如果只是因為聖子長了一張酷似沢田綱吉的臉，那也不至於讓她非要有代入感而不願意管閑事。主要還是一種氣質。讓千尋有點煩。
從天界又回到這裡她幾乎沒有耽擱多久，可是時間流速又不對了，從聖騎士的嘴巴裡，在她離開後，已經過了幾乎一年了。
這時間流速有毒。
「看你們的樣子，這是回到了光明神殿了？」千尋的話叫聖騎士很是吃了一驚。
不過對方似乎自己給不合理之處找到了理由，「難怪都說魔法師一旦閉關鑽研起來就兩耳不聞窗外事，與世隔絕了。」克萊諾斯有點扶額道，「殿下早就回到了神殿，並且主教也已經受到該有的神罰，作為瀆神者被驅逐出了大陸。」說到這，克萊諾斯本就覺得自己追隨的聖子是大才，並且堅信只要聖子醒來，一切都能迎刃而解，可事實上要說他完全不是心裡沒底也並非如此。好在聖子殿下完全沒有辜負他的追隨者的期待，用一種非常智慧也強勢的方式重回了神殿，成為了如今優秀的領導者。
「赫爾，光明神殿誠邀你去作客。」聖子斯科特看上去非常有誠意。「也請讓我表達一下救命之恩的感謝吧。」
千尋不為所動地看了會兒笑得很得體的聖子，這種得體，讓她想起了隱藏在深處，幾近埋葬的記憶。
並不是什麼愉快的記憶。
「若是我說不需要，你們也會堅持的吧。而我也沒什麼非要強硬拒絕的必要。」
這就算是同意了。
克萊諾斯有些奇怪。當初就算是在他和聖子最危險的時候伸出援助之手的這位魔法師，從聖子走後態度就飛快的冷淡了下來，若是他沒會錯意，甚至還有些隱隱的排斥的意味在內。
他的感覺沒有錯。
「行吧，不過，你的那個眼神還是收起來。」千尋的聲音聽上去倒是平淡的很，「讓我不是特別的舒服。」
眼神？克萊諾斯立刻看向聖子，發現對方看向魔法師的眼神比平時都還要溫柔幾分，讓克萊諾斯這個單身狗有點牙酸。
怎麼說呢，不是自誇，要是那些神殿附近的市民們，尤其是姑娘看到聖子這眼神，還不要幸福的暈倒喲。另一方面說，還真有點不太尋常。
聯想到之前這位魔法師特意出手相救，克萊諾斯沒忍住腦補了好幾千字的虐戀情深。
也是戲多。
被千尋這麼直白的『討厭』了，聖子在找到千尋後臉上一直沒消失的笑意終是收斂了起來，不笑的斯科特看上去又變得有些冷漠了起來，絕對和笑得時候不同，讓人覺得不是一個好套關系或者好說話的對像。
之後一路無話，千尋心中有一個猜測，卻又不太確定。
希望……別是她所想的那樣就好了。三世早就結束……不可能的，那個沢田綱吉……
第143章 ：真假難分
記憶是一種很玄乎的東西, 它既成就了『現在』，也保存著過去。千尋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會有和她相似的感覺，那就是有的記憶，她會避免想去回想。
人都在成長, 不成熟的時期做過的事情, 在人長大後回頭, 那些事往往過於『不堪回首』, 幾乎算是一種『恥辱』的存在了。
覺得自己的過去愚蠢, 遷怒讓她曾經會是那樣的人和事, 以及絕對不想再去回想一次。因為如果是『現在』的她, 絕對不再會做出『以前』一樣的選擇。
會讓傷害她的人付出代價, 也不會給予他人能夠傷害她的機會。
一種丟人的過去, 一種不願意回想的過去。
千尋倒是有點懂了以前古代的帝王草根出生後掉頭就對舊友痛下殺手的感受了，如今看到似乎是那三世中某一世的沢田綱吉的溫柔笑容，她可不也就是有點想要對方『消失』的意思麼。
因為看到他, 她就會想起那個求而不得把自己卑微到塵埃中的自己，對方的存在就在提醒她塵封的一切。
人的心態變化還真是不可思議的事, 若是以前，能夠得到成長後的『沢田綱吉』的溫柔以待, 她怕早就心中泛甜。
無欲則剛, 並不再需要沢田綱吉另眼相看、也不需要對方愛情的千尋自然以自我為中心, 不會去遷就什麼。到了光明神殿後，聖子說她是貴客, 千尋還當真是半點不客氣, 把自己作為貴客來對待。有不服的嘴炮到對方一臉血——哪怕被沢田綱吉撞到當下也一點都不氣虛。
「……你……倒是變了不少。」沢田綱吉隨意打發走了眼看就要被千尋氣的心肌梗死的長老派的余黨, 天藍的眸子微微眯起，他的身上有的是千尋曾幾何時為之著迷的『大空』的包容又強大的氣息, 可是如今的千尋卻完全不為之動容。
反而她的眼前一恍惚，閃過的是與她一起成長起來，卻還是有點稚嫩的臉孔。
他的藍眸不夠純粹到天空般的深藍；他的發是棕色的，也還沒能夠綻放出金紅色的火焰般的爍華，可是偏偏，現在的千尋就是稀奇那個小孩。
啊，也已經不是小孩了，和她一樣變得和老妖怪一樣的年歲了呢。
「人都是會變的。」千尋若有所思，半感慨了句，她有些考量地觀察著沢田綱吉，有些吃不准這個沢田綱吉擁有的記憶是三世中的哪一世。
第三世……不太像；第二世也不可能吧。想起自己作天作地的第二世，千尋覺得心跳都加快了幾許，有點氣節。
那便是……第一世？
千尋不動聲色地又看了幾眼眼前的『聖子』，對方看著他的神色平和，帶了點久違重逢的喜悅，也有著對她的變化而真心的松一口氣的樣子。
——看來是第一世的沢田綱吉沒錯了。畢竟若是擁有著第二世記憶背景來到這個世界的十代目，看到她也許第一反應就該是皺眉——最起碼不會是友善；第三世則會更加的熟稔一些。
真是人比人想扔。現下的千尋當真是特別想念會對她跳腳、無奈、生氣的沢田綱吉，而非這種一副最熟悉的陌生人嘴臉的家伙。
「說說吧，怎麼來到了這裡，京子他們如何了。」
千尋的判斷不錯，在聽到京子這兩個字從千尋的嘴巴裡蹦出來後，沢田綱吉的面容明顯微微一緊崩，然後探究地看了她會兒，確認沒別的意思在內，才略謹慎地回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回日本的飛機失事後，我們都很受打擊。尤其是京子和裡包恩老師，他們覺得若非……」
「停。」千尋有點受不了地做了個暫停的手勢。「過去的事情暫且不說，我就想知道你到來這邊的時候，那邊的情況是如何的。」
「……」沢田綱吉臉色的疑惑一閃而過。在千尋注意到前笑了笑，仿若很自然地接了下去，「你也知道我破壞了彭格列的戒指，時間證明我的理念雖然艱辛，但總歸……眾望所歸。我總願意相信人性美好的一面更勝一籌。是我贏了。京子在有了孩子後身體總是不好，比我們都先走一步，裡包恩老師在一次任務後再也沒回來——你知道的，我是無法相信他那樣的家伙會失敗，也許只是彭格列呆膩了，便想走了；再然後，好像就是我了吧，其他守護者也已垂垂老去，彭格列第十一代也已經既任，沒有什麼放不下的了。」
千尋無所謂地哦了聲。
她是真的不在意、放下了。直到直面『過去』，她才驚覺以前她所以為的放下，沒有哪一刻比如今的她那種仿若有什麼從心底一松更加鮮明。
千尋的眉眼露出了些許的柔和神色：「知道了結局總歸是好的。」
沢田綱吉，如今的聖子聞言笑了起來，伴隨著透過了建築灑下的零碎陽光，仿佛真的在發光似的，「你以前好像總不是那麼喜歡結局的。」
「人都是會變的。」千尋重復了一遍，也釋然地對沢田綱吉笑了，「我以前希望美好的事情永遠都在過程之中，結局就代表了終結和結束，所以我不喜歡。」
後來才懂的，永遠地走在『過程』中是非常、非常累的，不管是什麼樣的角色，都應該有停下腳步休息、乃至解脫的權利。
劃上終點，不管是喜是悲，都是一種仁慈。
「至少是往好的方向變就好了。」聖子抬眼看向遠方神殿的山下，眼眸在陽光的照射下仿佛也有著細碎的光，魅力非常，「來到這邊後嚴格來說我也不再是『沢田綱吉』了，有了新的名字、新的人生、新的朋友、新的使命。許是輪回的時候被忘了孟婆的湯吧。但還好，兩個世界太不一樣，所以要混淆也難。所以把前世的記憶封存起來，反而變得容易了起來。」
千尋沒有接話，她知道沢田綱吉說的簡單，帶著記憶重新輪回，要很大的毅力才能真的開啟『現有』的人生，接受當下的一切。
「不說我了。」聖子轉過頭，「你呢，你又是何時來的。」
這個問題就很難回答了。
千尋不喜歡說謊，因為她記不住自己的謊言。而自從成神後，哪怕青空等人不提，她也知道自己不得輕易的說謊。
可是若不說謊話，沢田綱吉的問題就很難回答。
「我約莫也是被孟婆遺忘了的那位。」沢田綱吉注意到這句話千尋回答的有點慢，仿佛每個字每個字都咬准了才慢吞吞地說了出來。
他的觀測沒錯，千尋特意放慢了速度，也為了以防自己所說的任何話也許會冒犯到世界的意志，被法則捉到把柄，能夠在碰觸的剎那及時收回，才看上去特別不緊不慢的很。
「飛機失事後，我就入了輪回。」
千尋點到這句為止。
好在似乎沢田綱吉因為她的出現，心思飄到了其他他更在意的地方。
「你說……京子他們會不會也……」
千尋心底輕哼了一聲。本來還有點擔心對方刨根問底或者起疑什麼的，現在看來完全沒必要了，因為這家伙說到底在意的名單裡她撐死也是個墊底的。
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怎麼就那麼稀罕一個中央空調了。
將心底深處莫名的一絲殘留著的不干不留情地掐死，千尋特別務實地順勢就轉移了綱吉的視線，「說不定呢。」
果不其然，對方得到這樣近乎肯定的答復，心思立刻就活絡了。
「找他們前，還是要把神殿打理好，不然就算認回來，也不安全。」千尋提醒了句，仿佛真的那些人就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一樣。
盡管求而不得，可是千尋到底了解沢田綱吉，一來一去，對方想聽的話以及其後的反應會如何被帶著走，她心中基本都有數。只是以前心中有愛自然不會去對所深愛之人甩什麼手段，如今可是不一樣了。
遺憾的是這點沢田綱吉卻是看不清，要不怎麼說被深愛的人永遠有恃無恐呢？
遠在天界，比起其他熾天使來說資歷過於年輕的天使長加百列淡藍的眸子眺望著近乎無邊的天界邊際，神色有些抑郁，讓看到他這神情的天使們心都碎了。
也只有因為擔心想要靠近他聊一下天，問問發生什麼事情的彌賽亞在湊近的時候才聽到幾乎消失在對方唇邊的呢喃。
「……那記憶，是真的嗎。」
第144章 ：重重迷雲
「什麼記憶？什麼真的？」別看彌賽亞總是一副冷到隨時掉冰渣的臉, 但實際上這位是個沒什麼心眼的。擁有熾天使的力量與資歷，又有別於熾天使的彌賽亞一直以來最在意的除了父神就是同伴，在那麼多年過去後，天國宰相的心眼都比他多了好幾個彎, 要知道當年梅塔特隆才是最單蠢的一個。要是換成其他熾天使的任何一位, 哪怕是無意聽到加百列這句話都不會這麼直接就問了出來, 反而會在腦子裡過那麼幾回, 獨自思索。
「彌賽亞。」加百列看似如今躍升成為熾天使的一員, 但其實本質上和先天的熾天使還是不同, 隔閡不至於, 可是少了上千甚至萬年的同伴羈絆, 加上加百列對於『融入』熾天使這個大集體也沒有那麼積極, 是以反而在很多時候，頗有點和彌賽亞一般清冷的錯覺。
對此，如路西菲爾這種級別的, 一眼就能辨別出彌賽亞是外冷內熱；加百列則恰恰相反。唯一讓天使長不解的是這種似有似無的距離感究竟從何而來。不至於讓天使們不舒服，相反, 距離把握的也好的很，偏偏說是直覺作祟也好, 總是時有時無會劃過「他仿佛不是我們中的一員（he\'s not one of us）」這種無釐頭的想法。
「沒什麼。只是自言自語罷了。」加百列的笑一如既往的溫和, 回答卻四兩撥千斤。
彌賽亞對於敷衍自然是沒好臉色, 可惜他的凍人臉不具備任何實質的殺傷力。而彌賽亞顯然也無法將加百列低聲的自言自語聯想到任何的問題上。
畢竟天使沒有『記憶衰退』這種困擾。不過……
有可能是忘記了什麼？彌賽亞不確定的想了下，覺得麻煩就放棄了。
「路西菲爾要召開熾天使的聚會。」
他想到了自己來這邊的目的, 也帶了點散心的意思, 畢竟最近天界的氣氛不是特別的好, 尤其是人類誕生後，哪怕天使們采取了無視的態度, 父神的態度都決定了天使們多少有點患得患失的不舒坦。
這多少有點影響了彌賽亞，說真的，他也是有些弄不懂的，在他眼中，人類什麼的無視就可以了，反正對方也沒法天天在天使們眼前晃著礙眼，唯一過分了點的大概就是父神為了人類和斥責了熾天使們。可是父神頂天，他說什麼都是對的，這和人類又沒什麼太大的關系。
可惜熾天使們可不是人人都和彌賽亞一般心大到沒邊。就連公認大條的米凱爾都不舒服了好陣子，如今都不能在他眼前提人類，更別說看到人類，簡直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討厭。
總之一句話，人類誕生後，熾天使上層氣氛堪稱低迷。
彌賽亞和加百列是例外，這兩個例外理由不同可是想法堪稱一至——從頭到尾，似乎都沒人類什麼事兒啊。
可是比起加百列，彌賽亞顯然會被自己的兄弟們影響情緒。加百列的重心既不在人類上也不在熾天使上，想到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加百列難得多問了一句，「路西菲爾嗎，這可是難得了，本來都是梅塔特隆殿下或者米凱爾殿下發起聚會的。
「……這樣說也沒錯。」彌賽亞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的嘆了口氣，「主要還是梅塔特隆看路西菲爾他們心情不好，怎麼說都想要聚在一起一下。畢竟公務什麼的永遠都忙不完。鬧了好幾回，才等到路西菲爾松口了。」
彌賽亞沒說的是路西菲爾這陣子也是緊繃到了某個極限。他們都無法想像哪一天冷靜自持的路西菲爾爆發會是什麼樣。創世紀典上父神在眾生面前用路西菲爾給人類立威，路西菲爾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表示，甚至不允許其他天使對此有微詞，就是這樣，梅塔特隆等熾天使們反而覺得危險。
路西菲爾是多麼驕傲他們是知道的，他有這個資本，驕傲到讓所有生靈都覺得他生來便該如此高昂著頭顱，高其他生物一等。如今來了這麼一下……
彌賽亞又想嘆氣了。他覺得最近他想嘆氣的時候有點多。
「是挺……怪的。」
彌賽亞頓了頓，想說更加奇怪的是你的口氣啊，加百列。
總覺得加百列似乎是知道些其他天使們不知道的事情，但又覺得這不合邏輯。
畢竟加百列是後面加翼的熾天使，他知道的，其他熾天使們哪裡會有不知道的道理呢。
連彌賽亞都沒想到，就這樣一次由梅塔特隆死纏爛打、路西菲爾松口的聚會，會是熾天使們最後一次聚會。
大概所有的大事發生的時候，當事人都有一種：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的迷茫感。
要說開始，那還真是在天使們眼裡不以為然甚至還有點看好戲衝動的事情——人類在伊甸園掐架掐到了父神面前的問題。
講道理，人類全部就那麼倆個，就這倆還被安排在了伊甸園，這都能掐，天使們都覺得蜜汁喜感。再然後莉莉絲跑路了。
是的，毫不猶豫，哪怕父神要殺死她的孩子為代價，她都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天界。
將父神賜予她的伴侶當垃圾一般奚落了一頓，鄙夷萬分的離開了。
這其實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他們掐到父神面前，亞當表示莉莉絲作為他的妻子，應該凡事以他為尊，他高莉莉絲一等的時候，熾天使們還在場呢。
天使們也是懵逼，作為純靈體，他們也是有愛情的，哪怕少，可是一旦兩位天使兩情相悅，誰聽誰這種事的爭執從來都是不存在的，意見相左有可能，不過天使都會好商好量地互相交換意見，最後和平解決，甚至感情也會因為這樣偶爾的插曲愈加深厚。乍一聽人類的說辭他們都覺得有點開了新世紀的大門。
所以說父神究竟看中人類哪點啊，把他們這麼高舉。
這樣想過後天使們又開始懺悔居然對父神的決定產生了質疑。
太不應該了。
莉莉絲變成魔女後，應亞當的要求，上帝又抽出了亞當的肋骨，制造了夏娃，夏娃和性格要強，自主獨立的莉莉絲完全不一樣，她在情感上先天就很依賴亞當，又溫順的很，讓亞當很是滿意。本來這事兒到這裡似乎就劃上了句點，不想薩麥爾突兀地墮天的。
對，就是突兀。沒有任何預兆，在莉莉絲變成魔女的事件都開始慢慢淡化於天界人心中的時候，薩麥爾墮落了。
薩麥爾不是天界第一位墮落的天使，畢竟天使與魔界的衝突那麼多年，受到魔氣影響最終墮落的天使總數累積起來也不算是個小數字了，可是薩麥爾不僅是第一位熾天使墮落，也是第一位自主墮落的天使。
得到消息的時候其他熾天使都看到路西菲爾氣的整個天使都在抖。
連發布擊殺命令的聲音都走調了。
對父神的敬愛與對同伴的背叛憤怒與失望讓路西菲爾第一次產生了力不從心的無力感。
而薩麥爾的墮落顯然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有計劃的。所有熾天使集體出動，卻只有一位攔到了人。
昔日潔白的六翼如今一片漆黑，薩麥爾眼看就要踏入地獄，看到攔在他面前的不速之客，泛著黑氣的眸子閃過驚訝的神色。
「真沒想到。」他說。
是真的沒想到，萬全的計劃，還是被攔下。若是路西菲爾、米凱爾也就罷了，不想居然沒有中了准備周全障眼法的，居然是眼前這位後天的熾天使。
「加百列。」薩麥爾慢吞吞地將這個名字吐出，同時直接欺身而上。
自主墮天，他身為熾天使所被賜予的力量，全部還都在。
來的是加百列，他並無所懼。因為他的力量在他之上。
他以為。
不，所有天使都如此理所當然地這樣想。
直到他被加百列毫不留情地斬斷了六翼。
背後鑽心的疼痛都顧不上，薩麥爾此刻簡直是又驚又怒，「怎麼可能！」
他震驚地看向一手握劍，一手拽著斬下的黑色羽翼的加百列，那雙藍色如天空的眸子一片平靜，沒有對於他墮天的怒火，也沒有任何的疑問。事實上，在強行斬斷了薩麥爾的六翼後，他就收手了。仿佛他只是來完成這個任務而已。他甚至不在乎放薩麥爾活著去到地獄，徹底墮落，成為天國的敵對方。
這讓薩麥爾心中泛起了涼意。
「加百列，你……」這樣的實力，根本就不是一個由智天使加翼成熾天使的天使所該擁有的。至少和米凱爾是不相上下了。
但換任何一位其他的熾天使，能夠將他六翼斬斷後，就絕對不會做出這樣放他離開的模樣。
「你究竟是……」
回答他的是離開的干淨利落的背影。顯然加百列對於如今不是同伴的薩麥爾多一句話都欠奉。
直到薩麥爾踏入魔界，他心中還是有些恍惚，他覺得加百列有問題，可惜的是，在他意識到的今天，他已經不可能再回頭告訴昔日的好友——再也沒有這個立場和機會了。
第145章 ：墮落
熾天使中可沒傻的。薩麥爾純屬關心則亂。他卻是不想一想, 加百列就這樣帶著他的斷翼回去，其他的熾天使會沒有任何的問題？不說別的，連路西菲爾都對薩麥爾撲了空的情況下，單單加百列找對了方向攔到了人, 於情於理都說不太過去。加百列不僅攔到了人, 斬下了對方墮落的黑色六翼, 卻就這樣放走了薩麥爾, 邏輯呢？是死了嗎？
偏偏加百列還完全不帶掩飾的, 就這麼帶著薩麥爾的羽翼回天國復命了。
其他幾個熾天使還來不及從伙伴背叛的驚痛中緩下來, 立刻又要去懷疑加百列的實力與行為, 也就路西菲爾看上去還能勉強維持住沉穩的不動聲色, 其他幾位熾天使都多少露出了疲憊的神色。
路西菲爾倒是理順了思路, 想要質問一下加百列，不想父神一句話就讓他的力氣都抽走了一般。
「加百列是吾實力的承接者。加百列，你做的很好。」
所以說, 這所謂的復命，其實父神等的就只有加百列一個。
因為他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所以他知道最後只有加百列攔到了薩麥爾，所以斬去羽翼的旨意, 也只是傳達給了加百列一個天使而已嗎？
那麼其他搜尋追蹤了薩麥爾七天七夜的熾天使們又算什麼？
當開始這樣想的時候, 路西菲爾就已然走向了信仰動搖的不歸路。
加百列似有所感地看了一眼站在最前的路西菲爾, 對方青藍色的眸子仿佛凝成了冰。路西菲爾側過頭，對上了加百列常年很難變的, 看似溫溫和和的臉孔。即使是這個時候, 他的嘴角似乎依舊有一絲溫柔的弧度, 可是此情此景，就很不適合。
但路西菲爾知道加百列其實沒在笑, 他只是單純的嘴角天生有些微揚，眸色又是接近最為包容的藍天，就總讓其他的天使們有種這位天使一直在笑，一直很溫柔的錯覺。
熾天使墮落，斷翼並從創世書中除名，這件事在耶和華那邊似乎就已經結束了，可是對於天使們來說，這只是個開始。熾天使的墮落影響力簡直可怕，路西菲爾、梅塔特隆等天使為了善後到了焦頭爛額的地步。可是沒有用，薩麥爾的墮落造成了低階天使們信仰的動蕩，墮落出天國的天使們數量變成了有史以來的最高。
最終，路西菲爾還是特意去到了一重天，找到了並不負責天界運作的加百列。
「把你的副官叫回來吧。事有輕重緩急，所有天使中，第一重天、第二重天的天使墮落數量最多，你繼續負責你的天界警備，但我需要你的副手幫一下忙。」
加百列沉吟了一下，似乎不贊同地皺了皺眉，「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赫爾不能回來。我也來幫忙吧。」
路西菲爾挑了下眉。加百列說的是不能回來，「父神的意思？」
他注意到對方似乎遲疑了下，才慢吞吞地點了點頭。
路西菲爾覺得有點心力交瘁。
他敬愛著耶和華，那是一切的造物主，他高高在上的那樣理所當然，但是同樣的，造物們的煩惱在對方的眼中恐怕也不值一提。
可是造物們是會痛的。不管結果如何一目了然，他們依舊在煎熬著過程啊。
「路西菲爾。」加百列突兀地叫了一聲，將路西菲爾近乎沉浸苦痛的思緒中驚的回了神。
「什麼。」路西菲爾下意識地說了句。
「別想太多了。」加百列輕輕地說，「總會過去的。」
路西菲爾——這位天國的光耀星辰難得露出了苦笑的神色，「若是這樣就好了。」
「我能問赫爾不能回來的理由麼。」
「有些事情，需要弄清楚。」加百列說的有點含糊，路西菲爾見狀也沒再追問。他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多到哪怕心中覺得不妥，直覺告訴他赫爾是個很重要的存在，他如今都沒法多分出精力追問赫爾的下落和他所委派的任務。
「那就這樣吧，我回頭把你需要注意的名單給你。你也不用特意追查，在做警備巡邏的時候多留意下就好了。」每個熾天使都有自己的任務，就算如今路西菲爾肩上的任務比誰多都誰都重，他還是下意識地背負起了幾乎全部的職責，並不想要再增加同伴們的負擔。
加百列的眼神溫和，輕聲應下。
快了，他想。赫爾那麼聰明，那種記憶，不會拖住她太久的。
因為他……太了解她了。
也相信著她。
漫長的生命讓千尋對於時間的流逝已經沒有太大的感覺。如加百列所想，盡管對於聖子有些別扭，但很快就被她拋於腦後，而聖子也不是來這個世界度假的，他和千尋很大的不同在於，不管是神還是天使，千尋都沒有壽命限制所帶來的追逐感，可是聖子的時間有限，哪怕他有多想和千尋相處，但當對方堅定地離去後，他也不可能就這樣追著對方跑。
他有需要保護的人、家與國。
千尋冷眼旁觀著他作為聖子所做到的一切，如前世一般的成功——有的人天生就適合成為領導者，會有願意追隨的人。在看完了『沢田綱吉』的第二世後，千尋有種終於放下的感覺。這種感覺很難形容，真要說的話，大概就是心下一松。果然以前對於沢田綱吉，更偏向於年幼時候的迷戀，也許是愛，也許不是，誰知道呢？只是那個時間段心愛著那個人，罷了。
而時間段，是有終結的。
千尋想到了兜兜轉轉之後，又再度與沢田綱吉相遇，而那個沢田綱吉遇到的，是對一切都泯滅了熱情的自己。無心插柳柳成蔭，在對於沢田綱吉完全都沒有迷戀之後，他們反而在一起了。
只是少了一點迷戀，多了一些依戀。
「是該走了。」展開羽翼回到天界，遠遠就看到很久不見的上司在天界的大門口微笑著看著她，就好像已經知曉她會在此刻回來，而特意來接她的一般。
「加百列殿下，我回來了。」
「雖然很想道一聲歡迎回來，但是在你離開的時候，天界發生了不少事。」加百列這樣說著，卻沒有凝重的神色，而是很自然地牽起副官的手，拉著她回到天堂。
這是在是個很唯美的景像，遺憾的是如今的天界人人自危，大部分天使都沒了這份閑情雅致去欣賞這美景與美人了。
千尋愣了會兒，她並不覺得自己離開了很久，更何況天界的時間流逝比人間要緩慢一些，怎麼不過數十年，原本光亮的天堂就仿若掩上了一層陰霾？
「薩麥爾是第一個墮落的熾天使。」加百列緩緩地開口，聽的千尋心頭一跳。
第一個，也就是說，在她不在天界的短時間內，墮落的熾天使不止一個。哪怕其實心中有准備，身為局外人和局內人的感受依舊完全不同。千尋將自己的精神力分出，查看了下創世紀之書，果不其然，數個名字已經被耶和華劃去。
但是，路西菲爾還在。
「但是，路西菲爾還在。」
加百列猛地抬頭看向加百列。對方卻好似毫無所覺，仿佛他剛才說的那句話是再正常不過的，「有路西菲爾撐著，也辛虧他還撐著，就是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是……錯覺？
不，不是的。千尋如今對於自己的直覺已經認的很是清楚。加百列並不簡單，她早就知道，可是她又想不出線索。
腦中隱隱有一絲想法，卻閃的過快，讓千尋來不及抓住，這讓她有些懊惱。
然後她感覺到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快了。」
加百列說。
卻不知道究竟是在說一切都快過去了；還是說，很快就要結束了。
千尋忽然期待了起來，在漫長的時間之後，她又有了好奇心，而這，是針對眼前這個一直以來讓人看不太透的天使——加百列。
悠于 2020-9-10 19:29
第146章 ：既定的命運
路西菲爾的墮落讓動蕩了很久好不容易勉強安定下來的天界遭受了重創, 遑論在那一戰中路西菲爾不僅自主墮落進到地獄，還帶走了天界三分之一的天使一起下到了地獄之中。
那三分之一的天使中大部分是四翼天使、權天使和座天使，若不是最後耶和華借著彌賽亞的手將路西菲爾打落，天界會不會就此終結於這位天界的無冕之王、光耀星辰的手都未可知。
這是大部分人所這樣以為的, 彌賽亞和梅塔特隆都這樣想。估計唯三心中有數的, 除了耶和華, 就只有千尋和加百列了。
這三個都是知道命運軌跡的, 路西菲爾的墮落是維持這個世界繼續存在下去的重要支撐之一, 在整個世界的存亡和路西菲爾之間, 不管是誰的選擇都不會有任何懸念。
千尋觀測了一下, 有些吃不准頂著沢田綱吉臉孔的究竟是不是規則的化身, 還是說規則占據了沢田綱吉身體的一部分。她假像了一下沢田綱吉的性格, 總覺得他屬於那種希望所有人都能有個好結局的性格的話，不會對路西菲爾注定的墮落無動於衷。就算無法改變事實，平時的行為也會帶出一點對路西菲爾的關照才對。而如今在千尋眼前出現的耶和華是從一而終的冷漠自持、高高在上地冷眼旁觀著, 就好像等著這一刻，終於把路西菲爾打落到了他從誕生時候就該歸位的歸所。
所以她最開始的想法就是對的, 這個『沢田綱吉』是假的。
千尋是透過聖光唯一能夠直視神顏的，這個小把戲是針對誰不言而喻。至於千尋有沒有那麼容易上當就不一定是對方的考慮範圍了。
加百列是千尋另一個懷疑對像, 不管是從最開始的特殊對待、還是之後的高深莫測, 她倒是沒想過加百列可能是綱吉的可能性, 畢竟若是綱吉的話沒道理就這樣對自己的身份保持緘默才是。
到這個世界後，千尋已經見到了兩個『沢田綱吉』, 一個是耶和華, 這位就是純粹頂著那張臉罷了；另一個則是她下到另一個世界線的凡間所見到的那位『前世另一個平行世界的沢田綱吉』。很多事情都湊在一起, 說是巧合就說不過去了，千尋不解的是究竟有何意義。
路西菲爾心中懷著痛苦與迷茫被打落。他對著他昔日的同伴舉起了劍, 甚至孤注一擲地『逼迫』了他所敬愛的父神。但是他直到最後一刻前，都沒想過他真的會墮落到地獄。本來他所想的是，若是耶和華繼續厭棄天使，不如他帶著他的追隨者去到凡間再開辟一片天地。放棄天界，但是並沒有放棄天使們。這也是為了以後若是父神徹底不再庇佑天使一族後，路西菲爾覺得他至少有能力為天使一族留下一條後路。
他可是……擁有著神四分之三等同力量的……造物啊。
可是連這，父神都沒有允許！
傲慢嗎……
他傲慢嗎？路西菲爾在地獄最深處痛苦地想，一直以來，他雖然作為天界的無冕之王，可從來都足夠謙和，他知道自己實力強大，所以他也總是一直背負了最多的責任與任務。為他的同伴們著想著，身邊哪個熾天使有些不對，他總是會發現，會擔心，想要為他們解決。從來也不想讓父神失望，所以凡是父神交代的任務總是想要盡善盡美。
可是父神讓他對一無是處的人類下跪的時候，他哪怕心寒，卻也照做，事後也不許其他天使們非議人類。
再然後……
不想要自己的尊嚴被比自己弱小的人類踩在腳下，是傲慢嗎？
連驕傲都算不上吧。因為驕傲早就在父神於創世紀典對他下令之時就粉碎了吧。僅僅是想要維持自己最後的體面，卻被強加上了七宗罪之首。
在最黑暗的世界盡頭，哪怕是悲愴的狂笑也傳不出半分，就如同陽光照不進一絲一毫般。
從此之後，再無光耀星辰路西菲爾，只剩下了傲慢的路西法。
之後路西法帶著墮天使們第一次向天界發動了攻擊。
迎戰的是米凱爾，如今的米凱爾取代了昔日路西菲爾的位子，成為了熾天使長，天使軍的統領。
昔日總是笑嘻嘻沒個正行的米凱爾仿佛一夕之間成長了起來，路西法看著眼前身穿戰甲，持劍而應戰的米凱爾，還有心走神地想米凱爾的青春成長期也是夠長的了。
但是……
「只有你一個人，是贏不了我的。」路西法淡淡地陳述著這樣一個事實。
米凱爾看著他的目光很陌生。
黑發黑眸，向著昔日的伙伴舉起刀刃的是魔王，而不是光耀星辰。
在米凱爾的心中，路西菲爾，已經死了。不管是什麼才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但米凱爾不是真的是長不大的小孩，沒有質問、沒有挽留。現實就是他面對的是地獄七魔王之首，他除了迎戰別無選擇。
原本有很多話想問、想說，可是看到路西法的那一刻，看到周身環繞著與熾天使身上截然相反的魔氣與黑氣的路西法，米凱爾就明白那些話再沒了意義。他也是要些身為熾天使的自滿。那種向著地獄的生物示弱一般的話，怎麼說得出口。
所以先開口的反而變成了路西法，米凱爾知道他說的是事實。
他握著劍的手緊了緊，眸中帶了點跳躍的火焰，戰意盎然。因為他避無可避、退無可退，如今天界他是熾天使種戰鬥力最強的，彌賽亞雖然理論上繼承的力量只在路西法之下，其他天使之上，但是他有實體，絕對不能沾染魔氣、也不可以受傷，所以戰鬥力最強的戰鬥天使，在路西法墮落後，米凱爾是當之無愧的天使軍之首。
他的神色更加嚴峻了起來。
路西法漫不經心地哼笑了聲，神四分之三的力量，有多強呢。他正抬起的手頓住，黑色的眸子眯了起來。「也對，這裡可是第一重天的大門口。怎麼會少了你呢，天界的……警備隊隊長。」
米凱爾眉頭死死地皺了起來，哪怕打不過路西法，米凱爾也有自信可以拖著他，他到現在還是不信父神會棄天界、天使不顧，再不濟他犧牲自己，也能求得耶和華再次出手。抱著這樣的心態，他自然會想把犧牲最小化。所以除了一部分天使軍，其他天使們都暫時在天界的第三重天之後。加百列也是天界重要的儲備力量之一，米凱爾對於他不聽從命令其實是有些惱火。只是在天使軍與墮天使軍前，他總不能開口斥責加百列，也不能實事求是的說他過來就是送的。
在這種情況下，加百列居然還笑的出來，一如既往的帶著自信也和氣的笑容，冷靜而又隨意。「好久不見。路西……法。還有薩麥爾。」他意味深長地撇過薩麥爾的背後，讓對方臉色一青。
「怎麼，又是跨過了其他天使長們得父神之令而來？」路西法饒有興趣地問。不得不說在他徹底接受了墮落後，反而覺得比以前自在了很多。多少有點放飛自我的意思，「這一次，是想要斬斷誰的羽翼呢？」
「魔王說笑了。」加百列眉眼一彎，「那會兒實在也是迫不得已，畢竟不斬斷薩麥爾的六翼，父神就無法將他從創世之書中除名呢。現在……就不需要了。」
話音既落，就見眾墮天使們神色都驟變！
路西法收起帶了些痞氣的笑意，面無表情地看向加百列，「……你什麼意思？」
創世之書，耶和華的伴生神器。說是耶和華創造了世界，但沒了創世之書，這個世界也無法運行。這點天使們都知道。每個天使誕生之際，他們的職位、名字與存在就會被記載在創世之書之上，這是他們獨有的尊榮與榮耀。哪怕是後來墮落了，路西法都沒想過有一天他們的名字會從創世之書中抹殺。
「意思就是墮天使的名字沒有資格再被記載於創世之書中。可是……薩麥爾墮落的時候，若是不拿到薩麥爾身上墮落的羽翼，就無法將他的名字從創世之書中劃去呢。」
這句話的信息量實在很大。就連米凱爾都沒維持住短時間內塑造出的沉穩，一臉震驚地看向他。若是那時候只能拿到天使身上的羽翼來劃去名字的話，為何現在的耶和華卻已經不需要這樣做也可以讓名字從創世之書中消失？
可是加百列點到這裡為止，就沒打算再說下去了。他抽出佩劍，指向路西法一眾，「來戰。」
第147章 ：相見不相識
一個原本是四翼的天使, 如今居然拔劍向著昔日的熾天使之首，這畫面讓薩麥爾有點想笑。事實上也不只他這麼想。有幾個墮天使甚至沒忍住嗤笑出聲。反而是路西法收斂了笑意，露出了點慎重的神色。
從頭到尾將自己存在感減少到最低，只是旁觀狀的別西蔔忽然走神地想, 把傲慢這樣大的帽子扣在路西法的頭上那傲慢也可真是太冤枉了。路西法是誰, 他所擁有的力量, 除了神親自出面, 其他哪個天使拿著劍對他都和笑話沒什麼兩樣。明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情況, 可是路西法依舊從來不會因為這樣的理由露出輕視或者睨視的神態。他仿佛總是會思索, 不會急於下結論, 哪怕結果在他人看來過於明顯。
反而是加百列, 他的模樣, 就顯得有點狂了。
「對著昔日的熾天使長舉起武器，是父神給你的勇氣嗎？」阿斯蒙蒂斯可沒別西蔔那麼好的涵養，嘲諷張口就來。他倒是很想直接動手不bb, 所有墮天使中，大概就當阿斯蒙蒂斯對於天界最為沒什麼感情。他的七情六欲感較強, 天界早就給了他壓抑的感覺。只是為了最為崇敬的熾天使長才一直按捺著。路西法墮落後他也是第一個追隨而去，自主墮落的天使。
加百列聞言笑而不語。
米凱爾自然不會對此坐視不理。輸人不輸陣, 他當下一馬當先也舉劍迎上了墮天使們。基本上這種時候, 一旦一方動了手, 僵持的局面就會立刻被打破。
本來米凱爾的想法很好，他對上路西法, 如果運氣好操作得當還能吸引下另兩位熾天使級別的墮天使的注意。其他的墮天使軍就可以交給加百列。天使中等級其實比其他種族都要來的分明。只是天使們非常和睦又心靈純粹, 是以平時不顯。但雙翼、四翼、六翼這三個等階之間的差距幾乎不可逾越。對於六翼天使來說, 多少個四翼過來都是送。同階層之間的差距則是另一回事。
可惜的是加百列明顯沒打算配合，已經一馬當先迎上了路西法, 米凱爾剛想去救援，就被眼疾手快的另外三位昔日的熾天使們攔下。而他率領的天使軍則也對上了墮天使軍，勢均力敵。
分出神注意這一切的路西法心中好笑，等級上的差異又不是只有米凱爾才知道，怎麼可能讓米凱爾或者加百列有機會跑去手撕墮天使軍團？這點基本戰術都想不明白，不用米凱爾動手，路西法都能直接讓追隨自己的幾位墮天使圓潤的滾好嗎。
不過加百列會巴巴趕著上來送路西法倒是真沒想到。可是路西法不會輕視任何一個對手。他的實力如何三界皆知。這樣的情況下還能這樣不管不顧，必然是有什麼依仗。
可是路西法很平靜，他明白神不可能降臨於加百列的身上。當初耶和華說，彌賽亞與他擁有一樣的實體。也就是說，除了彌賽亞，耶和華是無法神降到天使們身上的，彌賽亞就好像是耶和華能夠在三界降臨的『容器』一樣的存在。
這些事也是他墮落後才回過味來。也許對於耶和華來說，天使整個一族都不過是對他『臨時有用』而已，當天使們沒用的時候，不管發生什麼神都只會冷眼旁觀，一如對於其他兩界的生靈。
這樣的神，確實讓人心寒。
「墮落非我所想。墮落之後我也一直有所疑問。究竟是我錯了，還是神容不下我繼續在天界。」路西法見招拆招，一邊這樣說。倒不是他忽然就有了傾訴的欲望，而是就如同他忽然對耶和華態度的認清一樣，他對加百列產生了一絲好奇。
唯一一位加翼成為天使長的天使，還被耶和華首肯承認過的『神力與真理的承接者』，路西法覺得耶和華不會無緣無故地去特意做某件事，不管出發點是為了世界還是為了其他什麼生靈，既然做了，就必然有別人不知道的原因。
想要揭開謎底，路西法也沒急著立刻讓加百列見顏色，而是開口試探起了加百列。
「不管是什麼原因，父神都是造物主。你們所覺得不滿，不過是想要的太多了罷了。」
這話就沒人愛聽了。
薩麥爾是最先嗆聲的，「真是抱歉，貪婪這個七宗罪魔王還沒定下來呢。也不知道是魔族還是墮天使會拿到這個位子，等這場戰役完，大概需要好好和惡魔們討論討論。」
加百列手中的劍施力，推開路西法的劍，漫不經心地回了薩麥爾的話，「那你們要等很久吧。」
別西蔔眯了眯眼，「這話說的，好似你知道誰會成為貪婪似得。」
「是啊，我知道。貪婪還沒有誕生呢，所以你們這會兒怎麼爭這個位子，都不會得到地獄的承認。直到貪婪誕生為止，那個位子都會空懸。」
薩麥爾驚的手中劍一個沒穩差點就被米凱爾逮住機會挑了。這會兒他倒是開始佩服起印像中總是大大咧咧萬事有路西菲爾不操心的米凱爾了——話都到這份上他居然還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打他的仗，聖光法術和劍術繞的眼花繚亂。
「你一個天界的熾天使，又是從何得知魔界的事情？」路西法陡然打出一道黑芒，厲聲喝道。之前看著正經，果然是沒認真的，不過是一招，就生生把加百列逼退，還分開了與其他幾位熾天使纏鬥著的米凱爾，更准確的說，是米凱爾為了避開那道充滿黑暗力量的攻擊，不得不退開。
這會兒米凱爾終於有機會開口了，一開口就是和薩麥爾般的諷刺，「熾天使自然要關注下墮天使與魔族的動向。怎麼，昔日堂堂熾天使們墮落後連情報都跟不上了？」
然後米凱爾就差點被路西法陰沉看過來的眼神下意識地想認錯。
這tm就很尷尬了。
也難怪路西法恨鐵不成鋼，加百列從出現開始每句話都不對勁，而身為如今熾天使長的米凱爾明明知道這中間不對，但他選擇的卻是嘲諷敵人優先，出口氣。本以為他長進了，結果立刻露陷。
從這些豐富的心理活動就可見哪怕墮落成了大魔王，路西法依舊對著昔日的天界和好伙伴操碎了心。
「我當年身為熾天使長的時候，都沒這麼詳細的情報。」路西法冷冷地看著加百列，氣勢全開。連帶著剛回到他身邊靠近他的別西蔔等天使都有點被波及的想退開。
仿佛就在等他這句話般，加百列彎了彎嘴角，張口就投下一顆原子彈，「那大約是因為……你沒有翻到創世之書？」
這顆重磅炸彈簡直就直接把在場的熾天使們炸的腦門都在響。米凱爾懵逼地看著加百列半天，才磕磕碰碰地說，「你……你在說什麼？」
眾所周知，創世之書可是父神的伴生神器，與父神一起創造了世界與生靈，說是天使們小半個造物主也不為過。父神的居所在九重天之上，那裡有濃重的神氣，也只有路西菲爾、彌賽亞和米凱爾這樣程度的熾天使們能在九重天待的時間久些也不會有不適的感覺。更不用說加百列這樣的了。而耶和華從來未出過九重天，他的創世之書自然是跟著他的。有誰有那個能力、膽子和機會能夠在父神不在的時候翻看到創世之書？
天界封頂的禁令之一就是不得靠近創世之書，更不得打開，傳說中創世之書中不僅有的是創世之初、還有滅世之秘。加百列明顯有恃無恐，路西法不懷疑對方話中的真實性。
想想加百列的行為作風，路西法有理由相信很早之前加百列就翻開了創世之書。但是……
他下意識地看向加百列的身後，三對白色的羽翼，比雪還要白，沒有一絲暗影。
坦坦蕩蕩。
作者有話要說：
真相馬上要揭開了。
第148章 ：坦誠
九重天之上, 一雙湛藍如初始藍天般的眼眸睜開，又無力地合上。
明明他的伴生神器就在眼前，他的目光卻好像穿過了重重雲層，落到不知名的遠方。
似有所感, 懸浮在半空中的創世之書書面發出淺金色的光暈。
然後戛然而止。
一道不該出現的身影出現在了九重天之上。收起本就不存在的雙翼, 千尋恢復了本來的樣貌, 一頭銀白的頭發披散下來, 黑如暗夜, 眸光又如星辰般明亮。
她若有所思地透過了聖光看向常年都好似陷入沉睡的耶和華, 又掉頭看向因為正主的到來而有些激動的創世之書——這是她在這個世界的本體。
扯不斷被束縛著的聯系。
千尋沒有任何阻礙地就撫上了書頁。而後她的手一頓, 似是有些訝異的挑了挑眉。
創世之書被『翻閱』過了。
這可是件相當不得了的事情了。就連耶和華, 也只能看向自己翻頁的創世之書, 而不是抬手去翻閱。
雖說是伴生神器，但實際上自誕生起，創世之書和耶和華就多少有點互相牽制的意思。耶和華無法修改翻看創世之書；而創世之書無法干涉耶和華的行為。
話雖如此, 迄今為止耶和華似乎都有乖乖按照創世之書中世界意志的意思行動。
要知道誰干的並不需要猜測，千尋只是微微意動, 創世之書就將她想要的記憶傳送到了她的腦中。
那個瑰麗卻不張揚的身影驀然闖入腦海。
果然。
「加百列……」千尋略略沉吟了下。眯著眼打量了一下眼前基本就是個空殼子的耶和華，心中浮現出了某個不可思議的猜測。然後再一想到現今天界的現狀——米凱爾正率領天使軍迎戰路西法的墮天使軍團, 她忽然就對路西法產生了某種深切的同情。
這等好戲實在不容錯過, 千尋沒有猶豫, 直接就從九重天跳躍空間到了一重天，正看到兩隊人馬在僵持。
然而僵持的雙方並非是天使與墮天使；反而非常詭異的, 米凱爾和路西法等人, 隱隱有些對著加百列這位熾天使對立而站的趨勢。與此同時蠢蠢欲動的墮天使與天使軍們反而在背後安靜如雞, 沒有借著機會給對方來個偷襲，反而多少有些屏息地看向自己的領隊天使們。有點茫然, 又有點不安。
反觀上去，加百列一點都沒有緊張感地持劍而立，蔚藍的眸子帶著笑意，並非嘲笑，倒是映射得有點兒溫和。不知道是天生如此，還是到如今這個境況，他都依然帶了丁點的善意。以及扭轉乾坤的胸有成竹。
「擅自進入聖堂，更翻動了創世之書。是死罪。」路西法的聲音哪怕是墮落進地獄後都沒見有這麼尖銳和冰冷。如今明明轉正肩上扛著整個天界，自覺責任重大的米凱爾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站到了路西法的對立面，並且發誓為了天界而要和路西法死磕到底的勇氣如今已經和漏鬥一樣漏光，說是秒慫也不為過。說到底他在心底還是不願意相信路西法會徹底要天界滅亡。也不肯相信路西法會真的要至他和昔日的同伴於死地。沒有一個天使希望路西法墮天，到今天這個地步，除了耶和華，誰也沒有料到，也沒有一個天使理解過。只是因為耶和華是信仰，所以絕不可以質疑。
那麼多年來，米凱爾發誓他從來沒感受到過路西法這麼可怕的氣場。從他嘴巴裡說出的最讓他心肝一抖的話也頂多是『重罪』。當然這是針對天使的，那會兒路西法沒墮天的時候，對於地獄的生物口都懶得開，直接是滅了算了的模式。
萬萬沒想到一回頭就這麼刺激。千尋有點遲疑要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湊熱鬧。
加百列卻是沒給她選擇的機會。「我當然是得到了准許的。」他對路西法的氣場竟然做到了面不改色、視而不見。這會要是熾天使們還沒覺得這位同伴有點不對，那麼他們也不用做熾天使了。加百列微微側頭，笑道，「若是再不幫我解圍一下，我怕是要被昔日的伙伴給圍攻了呢？」
瞬間本來緊盯著加百列的目光都一起投到了正想溜走的千尋身上。
走是沒法走了，千尋忍住想嘆氣的欲望，看了眼一臉無辜看她的加百列，心中卻是覺得大概把一個腹黑憋的狠了那麼多年非要把自己弄成個小白兔，下場就是這樣。
人家不搞事；一搞就是個大的。
「赫爾。」路西法慢慢地吐出這兩個字，從最開始他就覺得這個赫爾是有種違和的，但因為加百列的一力維護，所以他出於對同為熾天使的同伴的信任，哪怕偶爾覺得不妥也放任了，如今看來，最大的不妥的那個，是加百列。而赫爾，則果然是有問題的。
千尋被那雙極具攻擊性的黑得有點血紅的眸子盯著，嘴角沒忍住抽了抽。不得不說，其實路西法在墮落前，煙青的眸子在面無表情的盯著人的時候就很讓人有壓力；墮落後這種強勢有增無減。
「赫爾，你怎麼也跑來了？」米凱爾第一反應還是有點維護天界的天使，結果被路西法一個輕飄飄的眼神給看的閉嘴了。
這不是害怕，米凱爾心中對自己說，那是昔日路西菲爾對他太好的同時也特別的長兄如父！這是累積起來的威壓，一定是這樣！
這爛攤子注定是她來收拾。卻也未必不是壞事。哪怕是巧合，如今天使軍團包括墮落的天使們都齊聚一堂，是打世界規則一個措手不及的好時機。
極力忍住想斜睨一眼玩『我在你身邊但我不說』的家伙，千尋特別有模有樣地配合著向加百列行了一個禮。「遵從您的意願。」
然後她就玩了個大變身。
真·變身。
包括路西法在內的一干熾天使一臉木然地看著那位看似平淡無奇的天使慢慢地被聖光包裹住後變成了一本眼熟能詳的、擁有繁復神紋纏繞的厚重書籍，緩緩地飛向了六翼的天使。後者眼底深處閃過了一道訝異，可惜沉浸在震驚中的天使們已經沒誰注意這種小細節了，包括一臉空白的路西法。
他們就見他們所以為的熾天使伙伴抬起右手，虛空中拖著漂浮著的——創世之書。
同一時刻，加百列身後的六翼也慢慢變得虛幻了起來，最終變成了漂浮著的金色聖光虛虛地宛若空氣流動於他的身後。那是美奐絕倫，三界絕對無人可以效仿的那種神聖的金色光芒。
父……父神。
這個稱呼，死死地卡在了天使們的喉中。
第149章 ：戲精的誕生（上）
和千尋一言不合就變聲、道不同就動手的干淨利落不糾纏不同, 明明是同樣經歷了漫長世界的輪回的少年，成長的方向則是完全往另一個方向狂奔。
他喜歡用更加柔和的處理方式處理問題，他想要創造一條盡可能讓每個他在意也在意他的人幸福，哪怕花上漫長的時間——他是有這個資本去等待的, 他早就已不缺少時間。
所以千尋直截了當變回創世之書的一剎那, 沢田綱吉就意識到自己的小伙伴一點都不想配合他, 一如既往的沒有耐性。
心底暗暗嘆氣, 面上卻不動聲色的真·這個世界的創世神·加百列虛拖著創世之書, 眼底含笑地望著一起傻望著自己的天使們與墮天使們。就連彪悍如路西法都沒回過神來, 更不用提其他天使, 一臉的wtf, 我是誰, 我在哪兒，我要干嘛。
加百列的笑容，還是很有感染力的, 更遑論剛掉了馬，創世神的笑容不是人人都能瞻仰的, 然而不等他開始神棍，就見眼前的創世書無風自起地翻頁, 而後定格在一頁空白處, 浮現了這麼一個字。
「嗤。」
好的, 千尋的嘲諷他的收到了。
不知從哪一個世界受了什麼刺激，整個人都脫俗的沢田綱吉面容上完全看不出剛剛被自家半身嘲諷的倪端, 繼續提前說出了早已想好的話。
「帶著你的墮天使軍, 下去。」他的嘴角眼底都是笑意, 說出的話卻毫不留情，「路西法。」
本沉浸在茫然、試圖破解究竟是怎麼回事的路西法臉色瞬間就變了。
還有和他同樣混亂, 一點頭緒都沒的其他幾位曾經也是熾天使級別的墮天使們。
倒是米凱爾這個時候不知該說是心大還是父神一在無所畏懼，居然干脆背對著路西法一行，特別期期艾艾地叫了聲：「父神。」
那聲音讓路西法本來就黑的臉更是有點陰沉到滴出墨汁。沢田綱吉覺得要不是身份不對，路西法肯定想把米凱爾抓起來打一頓。
丟臉。恨鐵不成鋼的爸爸心態。
所以說，明明是一屆創造出來的，怎麼就相差的那麼遠呢，難道就因為差了那麼一點點的時間，就變成了你爸爸永遠是你爸爸嗎？
難為就這短短的一瞬，沢田綱吉還能維持著完美的形像，腦中飛過那麼多跑題的彈幕。虧了千尋是沒讀心術的，不然估計書頁的中間就會出現「呵呵」這兩個極具嘲諷性的詞，說不定還能自帶加粗劃線。
路西法抬眼對上加百列毫無攻擊性的眼神，嘴巴裡『難道您不覺得我們都需要一個解釋嗎』這句話愣是蹦不出來。
偏偏還恍然覺得理所當然，連反抗之心都生不起的，才是真正的父神吧。
是的，真正的父神，不管是希望這樣相信、還是從邏輯推斷，到如今這個地步，路西法已經近乎肯定了。他余光掃了眼依然渾渾噩噩不在狀態，用著不夠的智商試圖解答現狀的手下，也不糾纏。直接對著加百列低下了被某位創世神評論的『傲慢』的頭顱。
「謹遵您的意願。」他這樣說。
人才啊。千尋想，哪怕如今是地獄的頭頭，面對創世神，說出這句話也完全沒有詬病。這世間萬物，誰能不對著創世的神明低頭。
所以說路西法才是天選的能站到耶和華對面平衡光暗之力的另一位近乎神明的存在。這心態就不是一般的生靈能比得上的。若是換個其他任何生靈，肯定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也不管實際狀況是什麼。而路西法的思路則清晰得發指：今天得到的信息已經夠多了，回家先消化消化，考慮考慮，然後咱們來日方長。
墮天使隨著路西法和來時一樣如潮水般退走。沢田綱吉一回頭就對上完全沒get到他點的米凱爾。心中忽然就特別惋惜為什麼要打下天界的一定要是路西法呢！
心疼以後要幫忙管理天界的自己。
這麼一想沢田綱吉的目光就沒忍住對著創世書漂移了一下。
半身外加愛人。
這分量夠重了吧，怎麼說也不該留著自己獨自奮鬥是不？
可惜千尋只用了一個字打碎了這位新晉創世神的美好妄想。
【滾。】
呵呵噠。
夫妻本是同林鳥……嗯。
加百列掃了一圈天使軍團，微微頷首，「都散了吧。米凱爾，你去把剩下的熾天使們聚起來。」他頓了頓，緩緩地開頭，「雖然早了些，不過你們遲早該知道的。」
米凱爾傻傻地哦了聲，而後一想不對，脫口而出，「到哪兒找您啊。」
這怕不是個傻的喲。
這下連加百列都露出了無奈的眼神，「九重天。我自然會回去了。」
所以說，在加百列一直存在的時候，九重天上的那位，又是誰呢？
沒有天使懷疑創世神的『回歸』會被阻止。米凱爾在震驚過後智商情商重新上線，立刻就去整合了下剩余的天使軍團，然後匆匆去找其他的熾天使伙伴。告訴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驚悚的事情。
如他所料，比起路西法率領墮落天使打回天界和曾經的天使們過不去這樣的行為，加百列是真·父神這個消息更加勁爆。
「加百列是……」父神倆字愣是沒說的出來，連一向面部表情甚少波動的彌賽亞都露出了愣怔的神色，一臉不可思議。「這不可能！」
「騙你干嘛，不然你覺得路西法那幫家伙怎麼會乖乖回去。」米凱爾心理平衡了，又開始嘚瑟，「要是你覺得是被我打跑的也不是不可以。」
「正事。」梅塔特隆太了解米凱爾了，這家伙成熟可靠不過三秒，一旦得意起來注意力立刻就會被轉走，也容易把正事給忘了。
「哦對。」牽扯到父神，米凱爾不敢浪過頭，有人提醒立馬就把思路拽回正道，一臉肅然道，「父神要見我們。」
他故意沒把地點說出來，本是指望哪個小伙伴和他一樣問『在哪裡』，不想所有熾天使都露出激動也了然的神色，掉頭就往九重天飛。
米凱爾差點沒崩潰——他的智商有那麼慘不忍睹嗎！
真是沒比較就沒傷害。
殊不知此時他們心心念念的父神也好不到哪裡去。外人面前不拆台不代表人後就好糊弄過去。軟硬不吃的千尋讓沢田綱吉覺得特別棘手。
最可怕的是她也不會要你的解釋，但沢田綱吉是真擔心不好好解釋一下倆人就隨時都會拆伙了。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這種看似感人肺腑溫暖人心但現實是不僅因人而異、還有時限。千尋明顯就不是那類花費的時間越久越難以失去的類型。反而屬於時間越漫長、感情越淡薄的一類。更遑論時間過於漫長的話，其實這句話確實失效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所以沢田綱吉在回九重天的路上深思熟慮了半晌，抬手將冒牌貨打散的下一秒，就用了這樣一句經典的開場白。
「千尋，我可以解釋的。」
第150章 ：意志與規則
「……」千尋萬萬沒想到有一天也會出現狗血潑自己一臉的情節。可是又想不出別的台詞, 只能保持了高質量的沉默。但好歹在無人的聖殿，她重新從創世之書這個多少帶點虛假的身份重新變回了綱吉所熟悉的人身。
這就是說願意聽他解釋了。
沢田綱吉暗自松了口氣。千尋自然是沒這個自覺——掌握著主動權的人基本都不會意識到被動方所承擔的壓力。
用比較淺顯易懂的大白話做比喻，就好比在裁員期間員工對於自己會不會被裁掉的不確定感。（什麼破比方）用適合他們目前關系的比喻，那大概就是一個怕另一個不要的那種擔心。
「你還記得那家伙嗎, 就是青燭。」
沢田綱吉看著千尋不動聲色的臉色實則一片空白, 就知道她八成已經把這個家伙的記憶不知道丟到哪個角落蒙灰了。當然茫然只是短暫的, 雖說花了點時間, 可千尋還是勉強把這個名字從不知道記憶的哪個角落翻了出來。
「那家伙啊。」她哼了聲, 音色盡管嘲諷, 可眼中卻沒絲毫看不起的意味。「不是反派的料, 卻想做反派的事。」她頓了頓, 「說吧, 你們達成了什麼交易。」
沢田綱吉想說也不算是交易，可是再仔細想想當初兩個人達成的一致，又覺得無法反駁。他對於千尋看誰都是反派實則自己一點都沒她自己有最大反派boss的心態沒轍, 只能盡可能的不因為想太多而跑題，「上個世界的滅世預言, 我很在意。」他正色道。
嚴肅認真的男人最帥，這點套在早就長大的沢田綱吉身上其效果還能擴大十倍。千尋仔細回想了下他當初究竟為什麼對沢田綱吉那麼熱愛除了自己小不懂事外, 大概至少有80%是長大後的沢田綱吉那份顏值吧。
對, 就是這麼清純不造作。哪裡來的什麼沒理由的愛情, 哪個世界都看臉。
而千尋一副神游的樣子看在沢田綱吉眼裡完全就是一副死豬不怕……不是，是怎樣都無所謂, 這就讓替她心急的人非常的肝疼。
基本就是把『隨便吧』『我不在乎』放在了臉上。
要命的是沢田綱吉知道這不是表面上的逞強。很多時候千尋並沒有給沢田綱吉非要活下去不可的執念。執念這種東西經歷過才懂得那是怎樣的感受, 沢田綱吉和千尋在一起的任何時候, 不管是志趣相投、依賴、相戀亦或者分離，他都沒和千尋感同身受過——和他希望回歸原本世界的期翼完全沒有。
剛開始的時候沒有這麼強烈的緊迫感, 而直至最近，綱吉才堪堪總結出了千尋整體上的生活態度——活著就活著，沒有去死的理由罷了。
換言之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什麼能夠至她於死地，綱吉推測千尋八成會意思意思的努力一下，若是真的活不下去，也就這樣了吧。畢竟也不是自己尋死的。
想通這點的沢田綱吉幾乎想倒抽一口冷氣。什麼是無欲則剛，這估計是最高境界了。
千尋沒接口的興趣，綱吉卻還是要繼續解釋，「按照青燭的說辭再加上我的推測，他所隸屬的青空，未必就不屬於規則一系。」
青燭嘴巴裡面蹦出的話能信多少不好說，不過統統是假話也不可能。騙人最高境界可不就是半真半假。只是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就要聽的人自己判斷。往往也是最難的一部分。人多數還是下意識的會偏向對自己有利的話語和暗示，多少輩子都改不掉。綱吉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客觀。再審視一下青燭的目的。現在青燭一副和平共處的樣子說他們這邊沒籌碼綱吉是不信的。所以他必須在解決千尋問題的同時，還要緊緊握住讓青燭忌憚的籌碼，免得到時候綱吉和千尋的價值耗盡，就被『盟友』反手一刀，那就太搞笑了。
「他的原話是說『規則』不允許凌駕世界之上的力量出現，所以他開始逐步瓦解世界之神青空的力量，青空察覺到後就將力量分散到了各個世界，牽制著規則。」
話到這份上，原本一直都有點缺乏表情，興致缺錢卻還是勉強聽了一下的千尋挑了挑眉，「這話你信了？」
「我當然會問為什麼會是你，為什麼我們不停地穿梭在世界之間。」
「哦？他怎麼說的。」千尋勾了勾嘴角，卻毫無笑意。
綱吉的直覺讓他遲疑了下，可這種時候哪怕他相信自己的超直感，也無法就此止住。
「他說你經歷了幾世輪回，精神力足夠強大，成為力量的容器才選中了你。」在這一系列的穿越中，仿佛綱吉被卷入是個意外已經是所有神公認的事實。「若是我們能夠破壞足夠世界的規則之結晶。讓規則不能再干涉青空的話，他就可以撤回分散開的神之靈，也能夠將強加入你體內的力量撤回，我們就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一切時間與空間都將重置，回到最開始的時候。」
人的眼睛有的時候能夠騙人，高明的騙子他們的眼神也許往往比誰都要清澈，然而人周身的氛圍卻很難騙到他人。千尋抬眼，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綱吉在說這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所飽含的期待。
也許這就是綱吉的願望，不管經歷多少世界與輪回，他想要的還是回到曾經，變成最開始的那個普通的他，與親人好友在一起。
然而……青燭也不過是看穿了這點才投其所好罷了。
千尋看的比綱吉清楚，她甚至意識到也許青燭並不知道全部的事情——哪怕他跟在青空的身邊，看似一路，但從他所訴說的話語中，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而這個錯誤只告訴了千尋一件事，那就是其實青燭對於她的三世的全情一無所知。至少青空沒有告訴他。他才只看到了表面，才在騙綱吉的時候，在明知這些話也會通過綱吉的口傳到她耳朵裡的時候，誤認為三世就只有千尋一個。
千尋有三世，綱吉自然也有，那綱吉那個世界所有的人，都被重置了三世……不對！
千尋的眼眸豁然變得暗沉，她按捺下自己沸騰起的某個猜測，說出口的話聽上去比任何時候都冷靜，「說下去，綱吉。」
「規則不能容忍擁有自我意識的『至高神』，因為一旦擁有自我意識，就無法客觀，無法很好的管理世界。這就是規則的理由。而青空從不入世，他想存在著。青燭希望青空存在著。所以提出了互利。」
聽上去，真的是非常有道理的、足以說服人的『真相』了。
作者有話要說：
過兩章回家教世界。
悠于 2020-9-10 19:29
第十二卷 ：魔劍美神——噩夢與真相
第151章 ：魔王
千尋覺得自己一個世界一個世界走多了, 腦子反而越來越糊塗了。也許是沒有了壽命的限制，卻不知道什麼是盡頭。就和漫無目標的旅人一樣。只是沒目的的游蕩罷了。這點反而不如沢田綱吉來的通透。至少對方不論如何都很堅持著要回家。
明明也許連那一個世界的印像都模糊了。卻依舊堅持。而對於把綱吉送回去這點，千尋和綱吉的目的難得達成了一致，哪怕起始點不太一樣。
其實對於如何做到這點, 千尋心中已經有了定論。然而沢田綱吉卻因為青燭的話有了別的想法。這讓千尋有點好笑。就好像他們兩個都在為對方操心, 結果反而誰都沒能達成誰的願望。
那個青燭……
千尋眯了眯眼, 她有時候確實沒有什麼明辨是非的才能, 可她強勢起來自己都害怕, 也就不那麼在乎似是而非的東西。青燭有目的, 她甚至都沒興趣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之前看他蹦跶, 因為不想和青空對上, 只要別過分她就當對方不存在了。如今拖了她計劃的後腿, 就未免有點礙眼。
時空跳躍的規律這一次終於不需要青空插手，她就已經尋到了規律。唯一要說的大概是若是青空進行的時空跳躍是溫和並且不帶損害的；千尋用來撕裂時空的力量就過於粗魯了。
不僅如此，這一次她還刻意和綱吉分散了開來。她已經意識到了綱吉的目的性開始被青燭影響, 雖說還不至於被牽著鼻子走，可時間久了誰都不好說。千尋不希望綱吉放太多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她早就帶了點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不說綱吉，連她自己都不太想關心自己的未來如何。
可她有了想要知道的東西。她關心的是早已消散的曾經。
青燭的話透露出的一絲信息讓她想起了曾經。
真相。她想要知道的真相。不管是好、是壞, 她只是想要知道當年她卷進了什麼樣的是非。
就好像是忽然找到了一個目的似的。
這大概是她和綱吉最不一樣的地方了。沢田綱吉不會忘記過去；他守護著現在；他憧憬著未來。
而她, 對於未來沒有期待；對於現在僅僅接受就好；而對於過去。
則是執念。並且這其中負面感情濃烈。公正來說, 是有喜悅的回憶的，可是最終占據回憶一切的卻只有恨意。
典型的記仇不記恩。
千尋是在一片混沌中睜開的眼。
這是個不同於以往的世界。當感受到那蓬勃的壓迫感的時候, 千尋的眼瞳無意識地收縮成了針般的細, 鮮紅的比血液還要艷上幾分。
哪怕是在希腊神話面對希腊諸神, 千尋都沒過這樣的感覺。
單單是審視的意味，就叫人渾身都叫囂著危險得動彈不得。
金色……
當一片黑暗與渾渾噩噩中出現了某種色澤, 不管是什麼都足夠鮮明。更重要的是時間的流逝，在黑暗中是感受不到的。
可惜對於千尋來說，黑暗早就不是什麼陌生的東西。曾經的恐懼早就不再，如今黑暗已經變成了她力量的一部分。
金色的一片光點似乎對如此突兀出現在他世界的千尋有著濃厚的興趣，也沒什麼畏懼，沒有遲疑地靠近她轉了一圈，仿若打量。
然後慢慢的光點融合到了一起愈來愈大，形成了人形的輪廓。
千尋挑了挑眉。金色的光點最終合成的人形，卻和她有八分的神似。唯有發色與眸色似是包裹在了金色的光芒之中。千尋尤記得上個世界，金色還是給她以聖潔的印像。可是這裡的金色卻全然不同。哪怕是純粹到極致的金，千尋反而看到了另一個極端的暗。
【異界的魔神。】對方開口的聲音帶著空靈的回聲。千尋對於魔神的稱呼倒是愣怔了下。隨後又是了然。其實她從來都沒被認為成神過，周身所飽含的黑暗的氣息色彩，說句魔神倒是不為過。【汝是為何而來。】
「為追尋曾經的真相。」
【往事可憶不可追。然，這是汝的抉擇。吾之世界尚且年輕，莫要破壞了它。】
「自然。客隨主便。」千尋想到綱吉所說的，創世神與規則的衝突，心中微微一動。這位擁有自主意識的神明，似乎對於這個世界也表現出了多少有一言堂的意思。這個世界尚且年輕，但是創造者卻並不稚嫩。這究竟是已經毀滅過的世界重置，還是說規則終究是擁有了自我意識，進而取代成為了創世的神明。
【那麼就祝汝有個美妙的夢境般的旅程吧。】
『千尋』扯了扯嘴角，勾出了一個不算笑容的笑容，她揮了揮手，金色的光點就溢散到千尋的身體裡，無處可避。千尋按捺住了動手的衝動。她沒有感到惡意，相反，那多出來的一絲力量反而更像是一種饋贈，讓千尋有種久違的舒服到想要喟嘆的錯覺。
【吾之名——噩夢魔王。】
「……」千尋沉默了下，然後嘴角有些抽搐。一位噩夢魔王祝對方擁有美夢，簡直槽多無口。
而且明明是創世神一般的存在，為什麼要把自己的抬頭給弄成魔王？這是這個世界的什麼特殊癖好不成。
千尋沿用信仰世界的邏輯套路了下，覺得若是有人信仰噩夢魔王並且建造神殿根本是無法想像的。
等等，噩夢魔王？
千尋忽然想起來了，好像遙遠的曾經，確實有這麼一部動漫中，有這樣一位說是路人但存在感簡直爆表一般的存在。
金色的魔王，統御噩夢的魔王……
她居然來到了這個世界嗎……
許是確認了她的無害性，千尋被噩夢魔王從混沌之海中放了出來，回到了正常的世界。
說是正常，但千尋環顧了一圈，四周盡是草木森林，自然生態不錯到了她根本弄不清哪是哪兒。想到那位魔王說的，這個世界尚且年輕。千尋有點忍不住想要扶額。
好在她還是記得，由這位噩夢魔王統御的世界，是一個魔法盛行的世界。所以她反而不需要委屈自己，直接放飛自我就行了。
真·放飛。
從天空中俯瞰去找最近的一座城鎮就簡單很多。千尋飛到距離城鎮附近的地方落下，而後就像是其他大部分普通人一樣溜達進了城裡。
許是不遠處就是海灘，一些水手、酒吧和魚市都隨處可見。千尋覺得自己仿佛在漫步早期的RPG游戲地圖中，能夠找得到最先進的交通工具可能只有游輪。而陸地的工具則是馬車。魔法師自然另當別論。然而就算是魔法師，大部分也只能飛到空中進行短時間的探路，而非長時間的趕路。畢竟魔力的儲蓄有限。這點魔族則有先天的優勢。
身無分文的千尋面臨著去酒館搜集情報都不可能的窘境。好在有幾個路人看千尋氣勢不凡，倒是有搭訕問千尋接不接雇佣兵的任務的。
千尋這才得以踏入佣兵會的場館。然而在他人眼中看似低級的任務例如采集藥草、搜集一些魔獸的皮毛等任務，到了千尋這邊反而比暗殺之類的高級任務更難。因為這個世界的生物千尋可謂一竅不通。而暗殺……她連地點和人名都是搞不清的。
首次在穿越後產生了近乎於窘迫的心情，在注意到一個女子後消散了。
那個女子穿著雖說有些暴露，露出了自己姣好的身材。但在她踏入佣兵會的一瞬間，所有人都露出了近乎敬仰的神色。
千尋聽到他們尊稱對方為獸王。而她身邊跟著的兩只矯健的黑狼，也確實很難被忽略。
更重要的是，千尋感覺到了在混沌海中感受到了氣息，雖說只是一兩分的傳承，可意義到底是不一樣的。就好比是耶和華所創造的熾天使一樣的概念。其他造物或者是衍生造物就都沒有什麼可比性。
被稱為獸王的女子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千尋並無遮掩的視線，她看似很是隨意的抬眼，似笑非笑地看了一圈千尋，開口後的嗓音帶了三分優雅七分慵懶，「是個新面孔呀。」她說，「在這個小鎮，倒算是稀奇了。」
只需要這一句話，千尋就立刻意識到恐怕這個小鎮是近乎於這個女子所有物或者領地的地方，並且不太會有外鄉人。即便如此，這邊鎮上的人看到她後選擇的也不過是以禮相待。可見在他們心中，不管她是誰，他們都沒有過多的畏懼。這份無畏恐怕就是來自於眼前的這個女子。
不過……有一點卻是有點奇怪的。
千尋眯了眯眼，對於這個力量強大的女子她並不需要懼怕，哪怕她的力量不及這個世界的噩夢之王，對於這世界的其他存在也是一份不可想像的力量。她在意的是眼前這名女子，即便外貌和人類沒有區別，氣息上卻完全不一樣。
不是人類卻統御著一片城鎮，並且得到了尊重。究竟是這個世界如今的常態，還是說僅僅是噩夢魔王將她特意放到了這邊呢？
「如你所見，我是這片領域的擁有者。」獸王這樣說，「來自遠方的旅者，也許你聽過我的名字——吾乃獸王·美達利歐姆。」
第152章 ：創造
千尋在獸王的邀請下住下了。說是邀請不如說千尋暫時也沒別的地方想去。在上空浮游了一圈, 就可以看到這個年輕的世界四處都是原生態，在不用能力的情況下千尋根本看不到另一個人類駐扎的城鎮煙火氣。
獸王是個美麗性感的女子，通常情況下千尋並不擅長和長相過於妖媚的女子相處。不過獸王的智慧讓千尋在大部分情況下忽略了她的長相和穿著。不得不說她是讓人談話的時候感覺舒暢的人，而能夠讓千尋產生想要交談欲望的人已經很少了。甚至有時候沢田綱吉都不在讓她有開口的欲望的列表中。
外加千尋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更喜歡美麗、強大又聰明的生物。獸王則剛好養了一群狼。
狼是不可能被馴養的。誠然, 但狼對於強者有天生的服從性。獸王·美達利歐姆干的一件事便是將這群狼用自己的魔力影響轉成了魔狼的生物。
「魔狼啊……」千尋摸了摸被她事先用氣息恐嚇了下後才顯得溫和下來的狼頭, 感受了下其中柔軟的觸感。
「這名字是我亂起的。」美達利歐姆回答的豪爽。「我還以為你不會久留。」
「也沒想好要去的地方。再加上最近感到魔氣衝天, 也就你這邊清淨些了。」千尋實話實說道。
「大概是其他幾位魔王在創造從屬魔族吧。」美達利歐姆對於創造出自己的存在一系的力量還是很敏感的。加上性格使然, 她對於千尋有生來的好感和親近感。這對於魔族來說其實有點可笑。她也知道這點, 所以她從來不會刻意提起。同樣是被赤眼魔王創造出的從屬五大心腹之一的魔族, 美達利歐姆卻總覺得和其他四位不怎麼合拍。當然他們是魔族, 本來就沒合拍這種說法。也正因為如此赤眼魔王才會直接劃分領地, 勒令他們互不干涉對方的領地。而在千千萬萬的惡劣性格中, 魔族少有的一個可以提起來的優點大約就是服從創造者了。
一種來自本能的，近乎於絕對的服從。
「畢竟魔族連生物都算不上。所以不存在生育這個說法。」獸王斜倚在足夠粗壯的樹干上，懶洋洋地看著千尋用隨手折下的樹枝在土地上塗塗畫畫。然後好似靈光一閃地直起身, 「也許我也該創造個屬從。當然不需要像他們那樣誇張的什麼牛鬼蛇神都弄出來。我既有這些魔狼守衛我的地界，能干的屬下一個也就夠了。」
正在計算這個世界力量規則體系的千尋畫完最後一筆, 淡淡地瞥了眼興致勃勃的獸王。她覺得有趣的是，其實這個世界上的『魔族』在另一個世界某種意義上應該換個說法, 叫做『神明』。因為他們擁有一個共通點, 就是『創造』的能力。當然比起真正意義上的神明, 這邊被賦予了創造活著的生命體的魔族們限制就非常大了。加上一些天性上的惡意，也難怪成了魔而不是神。即便如此, 他們也是這個世界上毋庸置疑強大隱形的未冕之王了。首先魔族就只能創造魔族, 而不能創造其他類型的生靈。其次就是赤眼魔王所創造的五心腹, 他們能夠用來創造出從屬魔族的魔力是有限制的。就好比五心腹之一冥王菲布裡佐，他被創造出來後的魔力是公認最強大的。自然他擁有的可以創造從屬魔族的魔力也是最多的。這種能創造使用的魔力被魔族稱為活性魔力, 是有限的、不可恢復的。除了獸王外其他幾位心腹都已經用完了活性魔力創造出了自己的手下。魔力隨著時間可以恢復，但恢復的魔力不再具有富有生命的力量。
「你也用的時間夠久了，上次有個家伙都跑來嘲笑你了不是嗎。」千尋眯著眼看了一遍自己的計算方式。語氣聽上去漫不經心。
「嘿，我身邊的這群小可愛可比他們那群新生兒魔族要來的年長了！何況那家伙也沒跑來嘲笑我，他倒是敢跨進我的領地一步？」
「轉化已有的生靈不叫創造。」千尋拍了拍手，直直看向獸王，「你在等什麼。」
美達利歐姆看向那雙黑到深不見底的眼眸，紫色的眸中閃過一道痴迷，最終克制住自己沒有伸手摸向那雙能令魔族向往黑暗的心本能躁動的眼瞳，就像是曾經無數次一樣，「我這不是想等一等。但顯然我沒等到我想要的東西。本來也沒報多大希望。也差不多了。」
這話看似沒頭沒尾。但千尋一想就明白了。「你想看看活性魔力會不會有增長的可能。」
「畢竟五心腹中我才是智慧的代表。」獸王毫不謙虛地道，「不過也不是毫無收獲，畢竟要不是那幾個蠢貨急於制造下屬，我也不會知道這魔力用掉一點少一點，不可恢復不是嗎。」
「有想法了？」
「自然。我需要的是質量可不是數量。螻蟻再多又有什麼用。」美達利歐姆笑起來，又變得沒有正形，「你也幫我啊，都計算了那麼久，如何最有效的使用創造的力量，好歹也能給我一點建議吧。畢竟我沒有興趣去翻一遍《克雷聖經》。水龍王的手下看到魔族就和瘋狗沒什麼兩樣。」
「我並不覺得《克雷聖經》會提到這樣的事情。」千尋重新舉起樹枝，在空地上重新畫出了一個形狀。
「圓形？」
「基於我們要創造的是活體三次元，姑且說是球形吧。」千尋頭也沒抬，在邊上又畫出了個三角形。「這個你可以說三角形，隨便說。考慮到你創造他們的時候還要決定他們的能力、承受力等，實體與非實體之間會有很大的好處。再加上其他的規則考慮。」
「很貼心。知道從上往下的關系創造從屬的話，每一位心腹被要求擁有一位魔神官、以及一位魔將軍。之後就是隨意的小嘍啰了。」
「魔神官擁有更多的智慧；魔將軍擁有更多的魔力。我倒是不知道活性魔力裡還能決定智慧大小的。」千尋看向獸王，這是她一直以來搞不懂的地方。
「當然不能。但是，魔神官必然是第一個被創造出來的。也是智慧的集中造物。第二個，才輪到魔將軍。你猜，一個正常的魔族，會怎麼做呢。」
會怎麼做？自然是下意識的留下更多的魔力賜予魔將軍，而不是擁有更多智慧的魔神官。
千尋點了點頭，算是明了了這些日子的迷惑。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獸王興致勃勃地指著地面的圖形，「能把這個三角形塞進這個球體嗎？」
「……」千尋很想吐槽『創造』生物的公式哪怕有了規則的幫助，自然創造魔族，也不是這樣隨便的。「你是想……」
「我不希望我的力量分散。既然第一個是最擁有我的智慧的，那麼我為什麼不給他我可以給他的全部力量呢？仔細想想，有了這樣一個下屬，沒有任何理由再需要其他的下屬了不是嗎。」
「你可真不像是魔族。獸王·美達利歐姆。」魔族有共性，其中一個就是貪婪。這種貪婪就和鬣狗一樣。獵殺不是充飢。同理，其他幾位赤眼魔王的心腹未必沒有想到這一層。哪怕美達利歐姆是公認幾位心腹中最聰明的，這種創造理念不需要很聰明就能想到。他們只是想要更多的手下，僅此而已。
「傑拉斯。」獸王突兀地說了句，「叫我傑拉斯就好。獸王只是我的頭銜。」
千尋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她接收到了獸王的意思，獸王明顯發現只有她一人怕是就算能做到這點也不知道要多久以後了，所以決定要求一個同盟。就算有赤眼魔王的約束，可是約束會有漏洞。弱小的魔族會互相廝殺吞噬，毫無同族愛可言；高等魔族……也就是做的方法不一樣罷了。
獸王需要手下，沒有任何意義捂著活性魔力等到其他和她同等地位的魔族發現她沒有足以使用的手下蠶食。
真名對於魔族而言在這個世界的意義基本等同於陰陽師世界裡告訴對方真名的意義了。
然而你還真的不能指望魔族有什麼同伴、同盟或者道義的存在。哪怕獸王比起其他魔族來說過於無害，幾乎像是人類了一般。
不過魔族對上黑暗的神明，誰會吃虧還真不好說。
「先說說你對自己唯一一個屬下的要求吧。」千尋可以想像就魔族的貪婪，放棄了數量，她都能想像在質量上獸王絕對可以龜毛到讓普通人想自行了斷的地步。
事實上還真如此。千尋幾乎是木然的看著獸王嘴巴一張一合興致勃勃從太陽升起說到太陽下山。
好在否認了一些完全不切實際的妄想，千尋還是找到了一個創造的模型，能達到獸王滿意的程度。
「圓錐形嗎？」傑拉斯沒忍住露出了嫌棄的模樣。
千尋冷笑了聲，「除了這個形狀還有什麼能將你的要求列成魔法規則陣刻上去。有什麼幾何形狀能有足夠的面？」
傑拉斯不吭聲了。兩人努力了幾個月有余，終於只剩下傑拉斯需要接手的部分了。
「真是太完美了……」傑拉斯痴迷的撫摸上隨著她注入活體魔力開始散發光芒的圓錐體。「就叫……傑洛士吧。」
唯一的屬下。獸神官——傑洛士。
第153章 ：降魔戰爭（上）
低等魔族只有貪婪的本能, 高等魔族的本質也沒好到哪裡去，只是多了點理智，不至於被本能所控制。用擬人的說法，大概就類似於人與獸類的區別, 亦或者是……
千尋抬了抬眼皮看了眼從誕生後就擁有著智慧的獸神官在短短數年就被獸神官教導成如今……一副衣冠禽獸的模樣。
笑眯眯一副無害的臉龐, 將屬於魔族的紫色豎瞳很好的隱藏住。外表也很有文弱書生的樣子, 總之第一眼過去, 大概很難將眼前這個家伙和危險兩字聯系到一起。
說來也是可笑, 因為事實上是, 傑洛士確實是夏布拉尼古德五大心腹之下無人可以匹敵的存在。就這點說, 獸王的選擇無疑是正確到令其他魔王嫉妒到發瘋。
「你是說, 傑拉斯去了黑井森林？」千尋奇怪的倒不是傑拉斯總是跑到世界邊緣的危險地帶, 而是……「她讓你來找我干什麼。」
紫發的娃娃頭魔族看上去有些尷尬地右手摸了摸後腦勺，語氣無奈，「獸王大人的原話是, 『轉告千尋，我不在的日子, 傑洛士就是拜托你教導了，怎麼說你也是傑洛士的創造者之一, 四舍五入一下傑洛士也是你的孩子。盡點教育義務怎麼了。』」
然後傑洛士就看到眼前的少女臉色瞬間特別繽紛到有的顏色他大概都沒見過。
不愧是獸神大人, 每次其他魔王過來被她氣到一佛升天完全是她的硬技術。
對於這一位創造者, 傑洛士唯一的印像也不過是剛誕生的時候感受到的那種深刻的牽連。之後就只剩下清晰印在腦中的那一眼初見。
這些年過去，他的這位創造者似乎也是一點都沒變的樣子。魔族沒有靈魂, 但是印刻在魔族核心最深處的聯系, 與絕對的服從卻異常清晰。甚至於, 高過了獸王。
兩個創造者，命令衝突的時候, 傑洛士會以誰的命令優先？不論獸王還是千尋都沒在這個問題上表現出任何的在意乃至好奇過，但傑洛士卻曾經想過這件無解的事情。如今當再一次靠近另一個創造者的時候，他想他有了答案。
魔核的核心中時而隱匿又時而散漫出的彌漫著黑暗的金光，讓魔心都戰栗起來的那種虛無混沌廣闊的力量，是屬於眼前這個人的。
好像只有這個力量，才是魔族的眾望所歸，才能填補魔族貪婪的如無底洞般的魔核。安撫他們心中的空虛。
這是傑拉斯都抵抗不了的吸引。
「我能教你什麼？」仿佛是自言自語，千尋顯然對傑拉斯所謂的轉述嗤之以鼻，「融合了將軍與神官力量的魔族，除了五大魔王，誰能左右。不僅如此，你非魔王，就沒有這個世界下的禁制。傑拉斯簡直是造了一個bug出來，只要別不小心入了其他魔王或者魔神的領地，你如今橫著走沒誰能奈你何。」
「被這麼誇獎真是不好意思……」
不我沒有誇獎你。千尋抽了抽嘴角，眼前這個魔族和遙遠記憶中的紙片人終於重合。
切開來是黑的什麼的……千尋覺得自己大概是過了萌這個特色的年紀很久。
這個世界……千尋若有所思，本源和她的暗黑力量大概是最接近的一個世界，也許她可以找到回家的方法。雖然她被不同世界承認為『神明』，但千尋自己心中有數，就憑她這樣總是被受制的狀況，這所謂神明的水分……不提也罷。
「我想不出有什麼可以教的，你有什麼想問的倒是可以問。」千尋頓了頓，「我要出次遠門。也許你回獸神島守著等傑拉斯回來也不錯。」
「我也是您的手下啊。」傑洛士的語氣有點為難。不過並不想走的意思倒是表達的很清晰。
千尋倒是不強求，事實上她覺得有傑洛士在身邊當打手也是很省時省力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她現在大概是懶癌晚期，能不用力量就不用力量。所以她沒什麼遲疑地就點頭了，「也罷，未必對你而言就沒有收獲。我打算去時間神殿一次。」
眯眯眼瞬間睜大，千尋挑了挑眉，心裡是覺得還是睜開眼睛的傑洛士更順眼一點，「那裡是水龍王的地盤，沒有明令禁止魔族不得入內，不過……」
那裡是禁止任何人進入，禁止任何人進入在千尋眼裡基本就等同於允許任何人嘗試進入了。
只是水龍王當年和魔族的頭頭夏布拉尼古德當年打架打的世界都差點毀滅，就連魔王的五心腹都沒有過踏足水龍王直轄地盤的念頭，傑洛士腦子裡第一反應也是避嫌，但想要跟隨創造者闖龍潭虎穴的刺激感壓過了對水龍王的畏懼。不得不說如果世界對於每個生物都有一定的程式，那這個世界對魔族的程式大概就是把毀滅和尋求毀滅刻在了骨子裡。
時間與空間，一直以來都是兩個較為復雜和最難攻克的難題。不同的是前者無解，後者復雜，這中間還是有決定性的差別。
比如高階魔族，傑洛士自是不說，據說某一個心腹的半吊子屬下，都在被創造者無意激發了一定的空間力，哪怕只是較為基礎的短距離瞬移和短時間的躲藏，那都是空間的力量。
時間牽扯的東西就復雜了。就千尋當年的世界也好，綱吉的世界也好，說到時間，大膽的聯系到改變時間的話，就立刻會想到外祖母定律。然而根據愛因斯坦的理論，人類是可以穿越未來，卻無法回到過去。
而薛定諤的貓這個題材，又讓每個時間的決定牽扯出了一個可能的平行空間的假像。和纏繞在一起的毛線團一般，剪不斷，理還亂。
千尋覺得有時候人難得糊塗就很不錯，和一些無解的可能性較真，那可能瘋魔。
人的一生不長，還是平平凡凡快快樂樂的過就最好不過了。
可惜她自己都明白的太晚了。然而都已經走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也只能說雖有遺憾，但無後悔。
水龍王的時間神殿在世界的兩極之處。說起來，這個世界並非是圓形的，而是有盡頭。就好像是一個叉子上叉著的荷包蛋一般。兩極處一個封印了水龍王；一個封印了魔王，是以不管是哪個從屬，基本都沒可能經歷旅行到世界的盡頭然後掉下去的冒險經歷。
好死不死的是，空間神殿在魔王那邊；時間神殿則在水龍王的封印之所。
對於死敵老大的地盤，傑洛士還是保留了一定的好奇心，畢竟……
「我還是以為水龍王的神殿是在黃金龍族那邊守著。」並且那群黃金龍族引以為傲，天天bb。
千尋不置可否，「他們是給水龍王佇立了一塊神殿，但水龍王和魔王兩敗俱傷，誰都不會留下實體在可觸及的大陸的。」自己的身體交給誰都不能放心的理兒，這個道理傑洛士自然明白。
於是就讓他對於黃金龍更加不屑了。畢竟魔族這邊可是大大方方的公開表示魔王被封印成了七塊他們也不知道在哪裡。不僅不知道還沒魔特意高興去找自家老大的碎片，連五心腹都沒怎麼上心，下面的小嘍啰更加沒這個概念，但這就是魔族了。服從活著的創造者是一回事，但創造者翹辮子了或者沉睡了，沒指令就沒服從。要指望他們主動為創造者著想什麼的那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用想的。相比較而言，黃金龍則是表明他們家老大只是陷入沉睡，就在黃金龍族的水龍王神殿之中被他們日夜守衛。
如果這不是謊話的話，那倒是真的讓人肅然起敬的做法。結果不過是空城計，一副道德標杆的模樣，不想只是騙了世人。
對傑洛士的總結千尋也沒說誰的做法如何，黃金龍族求的是站在道德高點，但確實安定了人心，好了路人。所以原因就沒什麼追究的必要，還是看結果好就行了。
越是離時間神殿近，傑洛士越是感到不適了起來。
千尋看了他一眼，給他隔絕了清冽的神氣。才讓他微微緩了緩氣。
「這就是……真正的水龍王神殿。」傑洛士低聲喃喃了句。宏偉兩個字早已不足以形容眼前見到的景像。壯麗到有點失真的神殿就這樣懸浮在半空之中，周圍卻是無風無雲。也沒有黑夜白晝。
本來傑洛士還想問為何沒有黃金龍族的士兵守衛，但真正到了，他就知道這個問題沒有必要問了。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找到並且進入這個地方。他不能、獸王以及其他心腹不能、黃金龍族亦不能。
他的另一位創造者來歷神秘，可是他作為被創造者，是可以感受到那一份雖然為數不多，卻在對比獸王的創造力中具有壓倒性的黑暗之力。
「本以為會有用的上你的地方……」沒想到黃金龍不給力到連士兵都沒派……咦……
「撤回前言。」千尋彎了彎眼，眼中卻毫無笑意，「看來也不是完全沒龍族知道這個地方嘛。似乎是觸發了什麼信號。」
千尋繼續往前踏去，看上去步伐穩如平常，但傑洛士知道他已經無法踏前。
「雖然不覺得他們有這個能力進來，不過若是發生什麼，總歸是不想被打擾的。」千尋淡淡地聲音傳來，「傑洛士，你就守在這裡，不允許任何其他人靠近一步。」
紫發的魔族單膝跪下，手握魔杖行了一禮。鄭重地承諾道，
「遵命。必然不會有人再能踏前。」
第154章 ：降魔戰爭（下）
千尋一直沒能明白為什麼她單身一人闖了那麼一次神殿解惑, 來來去去最多兩三個小時，外面就鬧了一出千年後津津樂道的降魔戰爭。
一共就那麼兩個人/魔，對上一大片的黃金龍，動手的就傑洛士一個, 對面還集體翻車。要是千尋自己大概是丟不起這個人還要到處嚷嚷。不想那群龍不僅傳得滿大陸都是, 一副魔族大面積入侵他們拼死守護了人間的樣子……
「也太不要臉了……」
以訛傳訛、輿論暴利……層出不窮的詞彙從腦中冒出。得到了自己想要信息的千尋回到獸神管轄的土地, 看著已經笑到快趴地上的獸王, 梗然無語。
「天啊, 這叫是傑洛士和你就在我身邊, 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真該聽聽現在滿大陸防火防盜防魔族的樣子。」要是魔族成了有組織有記錄的入侵軍隊……不那是不可能的, 不內訌打到死傷一半就不錯了。具體詳見目前的魔族局勢分布。五大心腹互相都劃了地盤, 誰進了誰的地盤打死都找不到伸冤的地方。還魔族集體入侵，也就是沒有力量又恐懼魔族的人類才會信了。
「不得了啊，難道當年水龍王是靠嘴炮打贏的夏布拉尼古德大人的嗎？」獸王覺得接下來幾百年的娛樂節目大概就靠龍族了。事實上後來證明她還是低估了龍族, 他們傳了整整千年。
「算了吧，很快他們就沒空顧慮抹黑……」千尋頓了頓, 忽然意識到魔族根本不需要抹黑就已經很黑了，不能更黑了。不管抹不抹都沒差。而且雖然魔族入侵是假的, 龍族想要掩飾他們被一個魔族差點滅了全族的醜事, 但要說他們傳聞中關於魔族多窮凶極惡, 就算是千尋好像也找不到反駁的語言。
傑洛士是個異類，不算。他魔族的凶殘本能因為其中之一的創造者帶的神性而被壓制了。所以就這方面來說, 黃金龍族翻車的……也不冤。
「接下去你有什麼打算？」美達利歐姆看向似魔非魔的強大少女, 「不管怎麼樣都是被黑成了這樣, 這一趟沒點收獲實在說不過去啊。」
一邊老大說話安靜如雞的傑洛士心中倒是比表像活躍很多，悄悄腹誹獸王大人八成想的是『若是沒什麼收獲干脆就再回頭把黃金龍族滅了坐實他們口中魔族的凶名算了。』
好在千尋完全沒這麼喪心病狂的想法。要說這次黃金龍族損失慘重, 真正的罪魁禍首還是那幾頭老龍，典型的趕著同族去送死，還是以大義的名義，真的是不虛。大概他們也沒想到傑洛士那麼彪悍，而且完全說一不二——不許他們前行一步就是不許，他們還多少以為圍攻一下如果傑洛士實力很強他們至少能先撤退什麼的，沒想到傑洛士一言不合就秒殺到他們灰都不剩，什麼後路都沒用。
「這次黃金龍族數量銳減。剩下的那群……老不死的，腦子裡想要對付的可不是魔族。」
聽到千尋的話，獸王眼中劃過濃重的嘲諷。擺了擺手，語氣有些上揚，卻難掩惡意。「是啊，掉頭他們大概就要先戳同族——黑龍族一刀了吧。」
黑龍族戰鬥能力彪悍，然而因為黃金龍族的數量遠大於黑龍，加上光明傳承，黃金龍一直自稱水龍王的第一部 下。其他龍族都是他們之下。如今黃金龍的數量優勢沒了，若是黑龍想干什麼，那麼黃金龍的群龍之首地位可就不保了。俗話說由奢入儉難，更何況是本來水龍王沉睡後萬年封頂的地位，被拉下來的話，估計那群黃金龍想一想都不願意。
既然如此，自然就是先下手為強了。
把所有威脅扼殺，這做法，倒是和魔族非常相像了。
「龍族，也沒自己標榜的那麼高尚嘛。」獸王一副看透了神色。
千尋有點奇怪於她語氣中隱藏的很深的感慨和唏噓。
「不都是這樣的嗎。」
人、神、魔、龍、精靈。有智慧有感情，就會有算計有計較。無一例外。
要純白無瑕的生靈，那只能找自主思考的。
沒有智慧，就沒有後續一切的庸人自擾。
然而偏偏就是因為有了智慧、有了記憶、有了願望，才有所有一切的後續。
不管是肮髒的、精彩的還是傳奇的。
獸王何其聰慧，千尋一說，自是明白她的未盡之言。
宛然一笑，「你說的對。所以要選擇，果然還是寧願選擇擁有智慧、直面自己的欲望啊。」
千尋不置可否。畢竟她活的久，又是從普通人走起。不同的經歷造就了不同的人和想法。她懷疑也許有一天她厭倦一切的時候，就什麼都不想要了，只想陷入永恆的沉眠。
到最後，就真的是『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的豁達心態了。
而這一次，也是獸王和傑洛士在千年內最後一次見到千尋。
千年後，一位高調又彪悍的黑魔導士莉娜·因巴斯引起了魔王菲布裡佐的注意。但在那之前，千尋比菲布裡佐更先盯上了這位位面之子。
「等的真夠久啊。」千尋站在無人注意的樹干上，看向遠處一個龍破斬擊殺了低等黑色地龍的莉娜·因巴斯與金發的劍士高裡被毀了家的村民追出三百條街，黑色的眸子比千年前更加的暗澤，不知是因為時間的沉澱，還是其他的影響。「沒有綱吉的日子，一個人等，大抵還是有些難熬。」她低聲地自語了句。雖然嘴上說著一個人等待什麼是難熬的，可她還是一個人等到現在，這千年來，也沒有去找傑洛士和獸王打發時間享受悠悠歲月。
完美融合了魔王碎片的人類，加上一把光之劍，這個世界時間與空間裂縫的破開關鍵，就在這兩個人身上。
不管她擁有如何龐大的力量，都要遵守一個位面的法則。哪怕她可以嘗試強行把位面撕開，可後果就可能是整個位面都為了她一個舉動陪葬了。不說這個位面背後的神明會不會為此拼命，千尋本身都還沒喪病到這個地步。
不就是等待嗎。
她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佛系更新……
第155章 ：俯瞰
在遠高於大部分人能夠使用的飛行魔法可企及的高空之上, 千尋近乎漠然的俯視下方紅發的少女近乎壓倒性地滅了一整個盜賊營地。
現今的這塊大陸已不是千年前那般荒涼，人類各方面已經發展的較為完善，並且衍伸出了不同的職業，甚至足以和龍族、魔族對抗——盡管龍族和魔族從來沒承認過這點, 一如既往的看不起人類。
攻擊性的職業以魔法與劍為主。魔法的分類繁多, 其中黑魔法的攻擊最為彪悍。白魔法則偏向於治療。有趣的是這兩種魔法無法共修,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制衡。若是兩種都修習, 就很大程度上成為兩種都會而兩種都不精的尷尬狀態。
千尋也不知道抱著一種什麼心態, 可能是忽然有些戀舊了起來, 對於這位【兒時喜歡的人物】多少有些私心的在意。她微微下降了高度, 看到對方捧著金幣不可自拔, 抽了抽嘴角, 竟然有種：啊，可愛。並且完全自帶濾鏡地無視了被無差別黑魔法存活全靠運氣的那些盜賊。
反正盜賊也沒幾個是好東西，同情他們不如同情被他們害過的人。
倒是莉娜·因巴斯這幅黑吃黑的人設有些直白到可愛。至少看著她捧著金幣歡呼的樣子就很容易讓人明白：有錢人的快樂你是真的想像不到……
「……」
氣息忽而有些改變, 走神的千尋明白自己不加掩飾的靠近必然引起了這位黑魔導少女的注意。
真的是警覺而又有能力。至少這位女主角真的是靠自己的實力橫行在這片大陸上，當之無愧的主角了。千尋一時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態。她大概有數不清的方式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不驚動莉娜, 但到底久違的渴望還是讓她有些心動了。
想要靠近。
不管是因為兒時的、再也不可觸及的念想；還是因為對方過於活躍絢爛的生存方式。帶給她了一種鮮活的渴望。
那就……靠近吧。
「小孩子？」莉娜低聲嘀咕了句。並沒有因為對方看似年輕的面容而放下警惕。
倒是千尋聽到她的嘀咕眼皮跳了跳。說來莉娜也不過才16歲，黑魔法的研究在這片大陸上卻已經鮮少有了對手。讓千尋莫名想再加一把火, 讓她的力量更往上一層。
忽然想養成。
「小妹妹是迷路了嗎？」如火焰般有活力的赤發少女揚起明媚的笑容, 就好像沒有什麼問題能夠讓她苦惱一般, 讓千尋覺得真的是十分吸引她這樣的人。
「並沒有。」千尋遲疑了下，最終低聲應了一句。說完這幾個字她就閉上了嘴。莉娜有些稀奇的看著走近的女孩, 說女孩並不合適, 走近了她才意識到對方的身高怎麼說算來年紀未必比她小, 可能是一張臉有些讓人有錯覺。畢竟黑發黑眸的人……在這片大陸上並不常見。莉娜·因巴斯自詡也算是見過世面走過很多地方的人了，黑發黑眸的人只見過寥寥數幾, 而黑到如此純粹的人……
比黑暗還有黑暗的……
腦海中忽然就閃出了近乎壓於箱底的魔咒，莉娜在繼續下去前趕緊掐了。別看她一副大大咧咧的人，對於魔法她其實是很嚴謹的。哪怕大面積殺傷力的魔法用的如此嫻熟，那也不過是她並不在意中招的惡棍會死會活。若是她想，她對於魔法操控的精准度，那是到一個可怕的地步。
「啊，我也只是隨口說說，這種地方怎麼看也不像是會迷路到了的地方嘛。」莉娜笑著說，若是忽視她右手近似於威脅的凝聚起的火焰球，大概真的是看上去毫無殺傷力的兩個少女之間的對話了。
千尋自然不會把這種程度的威脅放在眼裡，莉娜也不會真的要拿這個火焰球扔向對方——那就不是試探，是直接結仇。莉娜沒這個必要這麼做。短短時間裡她已經去除了對方是盜賊窩裡一員或者是親眷的可能性，那麼對方到這邊來的目的就很耐人尋味了。可能是衝著盜賊來的、可能是衝著盜賊的寶物來的，至於是衝著她本人來的嘛……也不是沒這樣的可能性……
莉娜保持著左手往兜裡揣戰利品金幣的持續動作，右手揣著火焰球以不變制萬變，反正對方只要是有目的就總會開口的，她又不急。
被無視的千尋發了一會兒楞，神游了一會兒，直到莉娜徹底解決了勝利品，見對方只是看著她也不說話，心中難免有點嘀咕。她對男人總是更加粗暴一些，對於女人孩子無辜的市民輕易就絕對不會動手。傷人都會盡可能避免。甚至於她連就這樣離開都有些遲疑。
莉娜嘆了口氣，背起最後整理完的一小袋金幣，想走又覺得不能留下這個看上去沒什麼力量但實際上肯定不弱的妹子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的。嘴賤的問了句，「要不你跟著我去下一個城鎮？」
說完又有點後悔。這種情緒在看到對方思索了下慢吞吞地點頭後衝到頂端。
啊，算了，反正旅途多那麼一個人也沒關系，到下一個城鎮就放下她走人。
莉娜是這麼想的。然而她沒想到的是之後是她這輩子經歷過的最尷尬的旅途沒有之一。她本身是個外向多話的人，而這個妹子偏偏是她的反義詞，從頭到尾就跟著她卻一句話沒。安安靜靜的眼神掃過來，讓想鬧的念頭都直接熄滅。
這讓好動愛折騰的莉娜有點痛苦。走了一會兒後覺得安靜得太難受了的莉娜一臉糾結地沒話找話失敗後，最終無奈地提出了一句很現實的話題，「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啊。我是莉娜·因巴斯。個人覺得我的名字在很多人耳中也算是出名的哈哈哈。」
然後她就看到黑發的少女點了點頭，「莉娜·因巴斯。天才美少女魔導士。盜賊的克星，以及……」避龍專家。
千尋沒把後面一個形容說出來，總覺得說了會發生不好的事情。她特別冷靜地想。
「哎呀這可真不好意思。」雖然自稱天才美少女魔導士但是真的被人認真的這麼說出來……莉娜干咳了聲，按捺下心中莫名暗爽的心情，「是啦是啦，盜賊的克星說的就是我莉娜·因巴斯。」倒是難得靦腆了一次沒應下另一個稱謂。
「我是千尋。」並沒能給自己找個符合這個世界的姓氏，千尋很明智的沒打算和過往一樣為了偷懶隨手就近原則去拿獸王的姓氏使用——熟悉黑魔法體系的魔導士都知道美達利歐姆這五個字是魔王五心腹之一的獸王的姓氏，她可不希望下一秒就被莉娜扔個火炎陣原地爆炸。
莉娜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姓氏，有點不高興，事實上她不是憋著的性子，指頭差點兒就戳上了千尋的腦門，「喂喂，我可是好好的介紹了自己，你卻連姓氏都沒有說，這樣很沒有禮貌哦千尋。」
沒禮貌的邪神幽幽地看著活潑過頭的少女，瞬移了。
莉娜·因巴斯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空地。最接近一言不合就失蹤的小妹妹身份猜測差點呼之欲出。
「魔族……？不，不可能的，魔族的氣息沒這麼平穩。」深知魔族可怕的莉娜深吸了口氣，但是剩下的猜測又不怎麼靠譜。「就算是我也無法做到空間移動……若不是有空間魔法的天賦那就只有高階位的黑魔法造詣了。紅法師雷藏倒是可以做到但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到這樣的高度……也太誇張了。」
好在莉娜本人不是喜歡過於糾結的性格，千尋消失的數天後她就基本把這位對她生活沒影響的過路人拋在腦後，而遇到了高裡·加布裡耶夫後更是成天忙著和對方拌嘴。沒有消停天天上演全武行搶吃的外加揍人。直到因為掃蕩了一個盜賊窩後被盯上，千尋才再次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這可真是……」莉娜不是特別相信巧合的人，她雖然大大咧咧可是心思卻也足夠慎秘。「你們別是為了同一樣東西過來的啊。」
「？」確實是巧合過來看看莉娜的千尋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然後她就看到莉娜嫌棄地踢了踢腳邊之前襲擊她結果被她一個雷劈烤成了焦炭的半獸人。
金發的劍士倒是爽快地收了劍，他沒感到對方的惡意，「莉娜你認識她嗎？」
「恩，以前有過一面之緣。」從千尋的臉部表情讀到了答案，莉娜也放松了下來。說真的開玩笑來說光是顏值也知道不可能是一伙的呢。
「我在附近，感覺到了你的魔法波動就過來看看。」千尋難得地解釋了一句。
「莉娜的魔法波動？」高裡有些稀奇地脫口而出，莉娜一如既往攔都來不及，「原來每個人的魔法波動還能感應出來哦！這樣要認人豈不是很方便？」
「這種事情當然不可能做到啊蠢貨！！！」莉娜要被高裡無嘗試的話氣瘋了八千次了。
高裡覺得很委屈，「可是她這麼說了啊。」
「大部分人都做不到這樣的事情！」莉娜深吸一口氣，「她做得到那也是特例，正常沒人能夠通過魔法來判斷出特定的人來的懂嗎！」
「……」
看高裡的神情莉娜就知道她又開始雞同鴨講了。不過……
「你居然能夠做到這一點？」這個才是正題，和高裡授課什麼的還是放棄吧，她是看出來了這個劍士真的所有的智商都長到了肌肉上了。告辭告辭。
「……」其實只要對於黑魔法的波動敏銳一些的魔族都能做到。千尋當然不可能來一句魔族能做到。然而她也知道這樣下去莉娜往魔族身上猜測只是時間問題。真的是久違的困境。千尋勉強地開口，「我對魔法波動比較敏銳。」
哦豁，能夠強大到瞬移，還能通過魔法知道誰是使用魔法的人，下一步這個小妹妹怕是就要上天了。莉娜面無表情地內心瘋狂吐槽。倒是有點慶幸就目前來看對方不是和之前攻擊她的兩撥人是一伙的。
不過……
「既然你對魔法波動比較敏銳那正好來幫我看看。」特別懂得壓榨價值的莉娜臉色一變，笑的奸詐地將懷中懷疑的一些東西都掏了出來，「自從半月前我就一直被人狙擊，我可以猜到他們是衝著某件東西來的，就是不知道是哪件。就目前我的猜測來看最有可能的也就這兩樣了。」若是依然沒答案那就把東西扔給高裡並把他支開。那群人絕對想不到東西不在她身上這樣就算她被抓了只要對方想要東西的下落就不能把她怎樣……
千尋看也不看另一個選項，直接指了指看似平常的女子雕像。倒是和莉娜心目中最懷疑的不謀而合。不同的是莉娜是經過層層刪選得出的最接近於真相的猜測結論，而千尋就簡單粗暴了，就算是幾近完美的封印，在她面前和裸著也沒區別了。
「果然……這雕像裡究竟有什麼玄機？」莉娜有點心癢。人人都要搶的寶貝，就算莉娜並沒貪念，但是總是想知道那是什麼的。
千尋看了會兒莉娜，沒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倒是突兀的問了句，「你見到紅法師雷藏了？」
「你還真能通過魔法的氣息知道人啊！」莉娜這次的話語中帶了點兒贊嘆的意味。她一直自詡天才，偶爾也會有難逢敵手的寂寞，不得不說就算性格南轅北轍，從最開始見面，莉娜就沒有對千尋生出過排斥的情緒，反而心底深處有點兒親近。
「追蹤術。」千尋冷漠地說了句，抬手把那道咒術打散。
莉娜臉色瞬間就變了。幾乎立刻想通了一些事情，「呵，果然最開始懷疑他是對的！」
悠于 2020-9-10 19:30
第156章 ：賢者之石
莉娜憤憤的咬了口雞腿, 碩大的一只雞腿基本就沒能在她的嘴巴下存活過三口以上。千尋近乎木然的看著莉娜與高裡本來還在正正經經的討論事情，上菜不到五分鐘就開始為了搶食撕逼得不可開交。奇異的是，他們倆人哪怕為了最後一口吃的開始拿起刀叉在餐桌上迷你交戰，誰也沒動千尋面前少但是幾乎沒動的食物。
千尋覺得就這點來說, 他們的道德思想還是可圈可點的。
事實也是這樣, 不管是莉娜還是高裡看著千尋那張無害的娃娃臉, 哪怕莉娜本身覺得她的實力絕不簡單, 也絕對做不出搶『小孩子』食物的行為來。至於當不當外人, 在莉娜這邊顯然並不屬於需要顧慮到在食物面前讓步的地步。
終於一邊的盤子幾乎疊到了天花板, 莉娜·因巴斯一臉滿足地靠在椅背上。摸了摸小小凸起的肚子——說真的那麼多吃下去肚子才微微略顯一角, 千尋覺得她的胃裡有個異次元無誤了。或者說就算沒異次元, 她吃下去的大部分也許被封印住的赤眼魔王吃了, 這個是千尋能想到的最靠譜的猜測了。
至於高裡……
也許天生就是能吃吧，食物與肌肉把他腦子裡的空間都擠走了，嗯, 就這樣。
千尋慢吞吞地吃了一口所謂這個店的招牌店。幾千年前人類簡單的烤肉讓她難以下咽。
已經『成仙』很久不需要吃東西的千尋放下刀叉，果斷放過自己的味覺。
「你不吃了嗎？」莉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吃飽東西的少女大部分時候心情都要比平時高幾個百分點。要知道自從被幾伙人宛如追負心的前情人一般的日夜追趕，她已經不敢入城很久了, 就怕對方追進城裡, 她想打又放不開手, 造成連帶傷害。
本來她依舊打算野外湊合一下，倒是千尋問了句為何繞開城鎮, 莉娜就告訴她不想打架的時候放不開手……意外驚喜地得知少女的保證——在結界上的造詣。既然對方都願意幫忙了, 想美食想瘋了的莉娜自然就不客氣了。
「吃飽了。」千尋冷靜地睜眼說瞎話。
「……」饒是莉娜也哽了下。有眼睛的都看的出千尋面前的食盤和上來的時候沒什麼區別。吃一口也叫吃嗎？完全不是吧！
「你吃這麼少, 難怪你這麼瘦小啊。」神奇的是，眼前有個男人還信了, 並且自然而然地接了下去。
不管多少次依舊會為高裡智商震驚的莉娜無語而又稀奇地看了一會兒這位同行的劍士。感慨了下本來覺得碰到千尋挺奇怪的，但遇到高裡後又覺得千尋也不那麼奇怪。或者說這兩個人很難說誰比誰更奇怪，各個意義上。
不，莉娜很快地否認了自己的想法，相處下來，高裡還是好看穿的。千尋目前就只能說，對她沒惡意。
自小就被姐姐魔鬼訓練，外加十幾歲就開始游歷大陸，莉娜見識過很多事很多人。基礎的判斷力是存活的基本，更難得的是她的第六感。她從來不和自己的第六感作對。
「好了，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莉娜一邊說一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過千尋的盤子將食物掃光，得意的瞥了眼慢了半拍爾康手的高裡，「不好說雷藏是不是和之前那個奇奇怪怪的男人是不是一伙的。如果是一伙的，他們就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如今追蹤術被打散，他們肯定察覺到了。盡管要再追過來不容易。不過他們估計也不一定會想到我們有膽子立刻進城吧。」本來他們是沒錯的。不是沒膽子，而是投鼠忌器。沒人會想到有千尋這個例外。只是……「紅法師雷藏的能力太過於傳奇了。知道我們在哪裡也只是遲早的事情。」莉娜咬了咬牙。作為某種意義上也算是聽著雷藏故事長大的魔導師，莉娜並不懼怕對方，對於和對方成為對立面，反而有些骨子裡的興奮。「沒想到啊，我越來越好奇了，能讓雷藏都要費盡心思想得到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不能夠砸開來看嗎？」相對來說高裡對於莉娜的謹慎就很不解了，他說了一句讓莉娜覺得高裡以為自己是傻的，但實際上她覺得高裡是白痴的話。
「你是豬嗎！」莉娜咆哮，「如果這麼簡單就好了好嗎！雷藏這麼想得到的東西當然不是這個雕像本身，八成是裡面封印了什麼魔導法器。隨隨便便打破的話，誰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後果！破壞其穩定性不說，萬一不小心打破了什麼封印，造成未知的後果誰承擔的了啊！」
「這樣啊……」高裡一臉空白，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沒。莉娜覺得有點絕望，偶爾懷疑起究竟是對方的智商是真的低，還是她本人的智商已經高過了人類的實際水准，高裡才是正常人這樣。
「唉算了……」莉娜做了幾下深呼吸，看向千尋，「你怎麼看，千尋。」果然比起指望一個智商常年不在線並且完全和魔導師不搭邊的劍士，還不如同行對同行。至少莉娜可以確信對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離開小鎮也好。就像你說的，雷藏找到雕像的持有者只是時間問題。如今不管我們把雕像給誰、藏在哪裡。你都是雷藏他們的第一目標。」
「或者。」莉娜提出另一個想法，「他們若不是一伙的，也許可以想法讓他們狗咬狗一下。」
\"他們是一伙的。\"千尋看向莉娜，肯定地說，「那個臉色發青的小哥身上有雷藏的魔法力。」
莉娜也是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千尋說的是那個傑路剛帝士。暗笑了下這確切的形容詞，莉娜咳了下試圖進入嚴肅模式，「我有個大膽的想法。我們分開行動吧。然後在下個城鎮彙合。」
說是我們，實際上莉娜看著的是高裡。她下意識的覺得千尋和他們似乎還是不是一路。相對來說高裡現階段還不至於讓她覺得多可靠，但是至少她知道若是約定了高裡也不至於失約。這點眼裡莉娜自認為還是有的。
當然並不是說千尋就是屬於失約的類型，單純就是莉娜不是很想把她扯進復雜的事情來。
說來說去，似乎對於千尋，第六感發揮作用的時候居多。
千尋看上去沒什麼異議，倒是高裡很是猶疑。主要理由還是覺得莉娜是個小姑娘，一個人走路上實在是不安全。這點叫莉娜頗為光火。因為身高是她死穴，何況她明明很強大好嗎！感覺自己的魔法能力和危險等級都受到了質疑。莉娜深深覺得她受不了這個委屈，最後幾乎是把高裡吼走的。
當然沒忘記讓他把雕像帶走就是了。
雷藏等人確實很有能力，但是他們有個很致命的問題，那就是他們覺得既然莉娜知道某樣東西的重要或者是寶貴性，必然不會將其放心交給別人。事實上恰恰相反。莉娜吃准他們會追著她跑，她就是要讓他們最後就算逮住她了也意識到白跑一次。
至於她會不會有性命之憂……開玩笑好吧，她莉娜·因巴斯的魔法造詣就不帶怕過的。這片大陸真的能搞定她性命的一只手都數的過來。她有的是底牌。
除了每個月姨媽來的時候她會手無縛雞之力幾天……
對，就是這幾天。
莉娜盡力了，暗咒了下誰給女孩子非要每月大姨媽的設定，一邊思考著脫身的方法。
她不是沒有一瞬間考慮過告訴千尋，讓千尋回頭尋她以防萬一。而是對魔導師來說，一個月的幾天魔法力消失是個太過可怕的弱點。連至親都未必會告知。莉娜雖然膽大到願意把封印的法器交給才同行了不到一個月的高裡，可要她主動把弱點給他人，還太早了。哪怕莉娜懷疑對方未必不知道，畢竟對方所謂感知魔法力這個能力實在有點詭異了。
她並不知道其實千尋並沒有啟程離開，對於可以自由劃破空間的千尋來說，花時間在路上是最後一件需要考慮的事情。她看出莉娜的魔法力在日漸流逝，哪怕是短暫的。既然莉娜沒提，她也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她印像中莉娜總是有化險為夷的本事，所以並不打算過多的干涉莉娜的經歷。莉娜被生擒的時候她實際上也在附近，但看對方沒下殺手，她也就什麼都沒做。
直到傑路剛帝士背叛了雷藏，將莉娜帶走，她才放心地離開了。
幾人在下一個小鎮重新聚到了一起。高裡看到傑路剛帝士的一瞬間臉色就變了。下一瞬劍已經握在了手上。正事上莉娜絕不含糊，她制止的很是及時，並且大致的說了下傑路剛帝士怎麼會成為友方。高裡表達了一定程度的警覺。他雖然懶得思考，但也不至於輕松的輕信一個追殺了他們大半月的人。
直到莉娜說了句，「反正我是被說服了。」
對於高裡對自己判斷的信任，莉娜嘴上沒說，心裡下意識的就是舒坦。但這會兒她也沒多想。
傑路剛帝士覺得對方不信任自己才是正確操作，也做好了心理准備，不想他很是輕松地就成為了對方成員的一員。
他反而有點迷惑，「……就這樣？」
「嗯哼，就這樣。」莉娜哼笑了聲，一副你想怎樣的大佬模樣，「高裡信我的判斷，至於千尋，她根本不在意。」
這是大實話，千尋一副隨便怎樣的模樣在一邊湊數的嫌疑。
莉娜仿佛也習慣了不管多少次臨時組隊，都作為領導者，她知道他們也沒什麼時間，是以這次她直接就把猜測說了，「之前雷藏為了讓我交出女神像，和我來套了次近乎。不過我不覺得他完全沒說實話。他誣賴傑路剛帝士沒錯，但他說這個石像可能關系到赤眼魔王的復活，可能是真的喲。」
「 你……你說什麼！！！」傑路剛帝士倒是不知道有這出。他只是奉雷藏的命令搶奪石像。對於雷藏往他頭上潑髒水他既不知情，就算知情也沒什麼想法。但他確實沒想到雷藏竟然想要做這種會讓全人類都可能無法存活的事情來。
「……那是啥？」高裡一句話直接放倒了在場兩個。
之前只見識過這位劍士劍術高超一面的傑路剛帝士露出了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瞪向了高裡。
簡直不敢相信這位讓他頗為忌憚的劍士居然真正面目是個傻白甜。
「我不是之前就和你解釋過了嗎你這個大白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莉娜一巴掌把高裡直接揍到貼在了牆上。很快速地重新解釋了遍赤眼魔王對於這個世界的危險性。她也不指望對方能記住了，所以只是簡短地重申了下魔王的危險性以及重點——絕對不可以讓其復活。
「可是，這是猜測吧。」雖然決定不再給雷藏做手下，可是傑路剛帝士對於雷藏居然要做這種反全人類的事情還是措手不及，「他根本沒理由這麼做啊。」
「我知道。」莉娜抿了抿嘴，「所以才說是猜測。但是我真的覺得八九不離十。至少這個石像裡封印著的東西對雷藏來說都是要謹慎對待的，所以他並沒有用粗暴的方式搶奪。我現在只是做出最糟糕的猜測。若不是自然最好。」
高裡是真的有點懵，他記得莉娜之前明明說過雷藏是大賢者，怎麼眨眼就變成了個要復活魔王的大反派了。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千尋終於開口了，「石像裡封印的是賢者之石。」
莉娜和傑路剛帝士同時倒抽了口冷氣，異口同聲，「賢者之石！！！？」
第157章 ：大戰前夕
「賢者之石！！」
莉娜和傑路·剛帝士這個時候產生了驚人的默契, 倆人齊齊瞪向看上去異常冷靜，完全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特別驚人的內容的少女，拍桌而起，齊聲驚叫。
千尋抬了抬眼, 余光瞥見依舊老樣子, 不明就裡的劍士, 顯然他的驚訝來自於不解於為何兩個同伴對於另一位同伴的話反應如此之大。
他的不在狀態太過明顯, 然而莉娜顧不上和往常一樣嫌棄對方, 她滿腦子都是為什麼她會在一個普通得不行的盜賊窩裡淘到這種極品的魔法道具。
有點魔法造詣的魔法學徒都聽到過賢者之石的大名。只是這樣蘊含著可怖魔法力的東西幾乎到了人人都知道但也人人都不覺得有生之年得以一見的傳說級別。傑路·剛帝士雖然知道雷藏近乎不顧一切地想要這樣一件東西, 卻也沒料到是這樣殺傷力級別的可怕道具。
「這賢者之石……很厲害嗎？」聽著名字好像很牛逼的樣子。高裡沒有太大的反應, 反正對於他來說魔法道具在他眼前再高檔他也沒有魔力催用, 他只需要用劍就可以了。既然如此不記住也沒關系吧。他是這麼想的。
然而顯然他的這種無知讓莉娜即使滿腦子都是各種陰謀論占領了都還是沒忍住想暴力處理一下這位劍術高手同伴。
「即使你是劍士, 也不至於這點常識也沒有吧。」傑路·剛帝士覺得自己也是刷新了三觀。他並不慫高裡，但他卻沒有贏過他的把握。這種不確定感和對上莉娜·因巴斯並不一樣。他身邊有佐魯夫，那是一位同樣可以使用最高級黑魔法龍破斬的魔導師。他問過佐魯夫的意見, 雖然之前和莉娜很不對付的樣子，可他的評價很是中肯——不要把一個能使用龍破斬的高階黑魔導士逼過了頭。你不會想讓我們這樣的魔導師使出底牌的。
恐怕對上他們的莉娜也是這麼想, 他們想要的是賢者之石，莉娜是不想把這東西交出來, 都沒到你死我活的仇恨, 所以都留了一線後路。傑路剛帝士對莉娜不會下死手是肯定的, 但是高裡和另一個少女，他卻不太確定對方的底線。當然那個少女似乎更像是旁觀者。後面也和莉娜分開行動的樣子, 是以傑路剛帝士既沒有對上他, 他的朋友以及下屬也沒有。現在看來, 能夠早早看穿雷藏想要的東西裡面究竟封印著什麼的，怕是其能力比能夠使用高階魔法的莉娜·因巴斯和不知劍術極限在哪裡的這個高裡還有莫測。
心思轉了幾圈, 傑路·剛帝士決定還是把最重要的事情問清楚。「我不明白，雖然賢者之石的傳說很令人心動。但是雷藏的魔法造詣……」
他是賢者，他的魔法造詣，如今在這片大陸上誰敢與其一爭高下？
不管是他的壽命、資歷、天賦以及成就，這些累積起來的資本，不說人類，就連魔族都不敢與其正面對上。
「雷藏的魔法造詣已經不需要靠增幅的魔法道具進行任何的加成了。到他的程度，哪怕是賢者之石，對他的作用也不大了。」莉娜看千尋似乎有些不解的樣子，便干脆把傑路·剛帝士的話補全。她看向傑路·剛帝士，「是這樣嗎？」
「是的。」和雷藏有一些血緣關系、又常年在他身邊接受他的指導，傑路·剛帝士比任何人都對於雷藏的實力有直觀的感觸。
哪怕他對他有怨懟，但是在他心中，確實沒有誰能夠超越他。
「看他怎麼用吧，他自己的魔力確實是不需要增幅，但是若是用在其他的地方。他的魔力，再加上賢者之石，還有你的猜測……」
莉娜有點受不了千尋不急不慢的說話方式，她覺得就好像對方什麼都知道但是偏生就是不問不說，不撥不動的樣子，對她這暴脾氣實在是不友好。
她干脆看向傑路，「你怎麼看，若是這樣的用法，我的推測合理嗎？」
傑路沉默了好一會兒，顯然陷入了某種困擾。「我不明白。這目的是說不通。我知道他這些年來都在尋找能夠治好他眼睛的方法。若是你說他想要這賢者之石，增幅自己的魔力，我是信的。就和他這些年來做過的無數次同樣的事情一樣。」傑路·剛帝士是真的以為，這次也是一樣。「他這些年來名聲遍布世界，其實都只是想要實驗自己的魔法，他最終的目的是要治療自己的眼睛。他確實達到了很多好的結果，可是這都是順便，然而他治好了那麼多人，卻還是無法治療好自己的眼睛。」
「可是依舊救治了很多人，哪怕他本意並非如此。他也造成了好的結果。賢者之名，他確實當之無愧。」莉娜的驚訝沒有維持太久。紅法師雷藏是個傳說，既然是傳說，自然就是和大部分人有遙遠的距離，而莉娜並不那麼相信人性。如今傑路的說法，反而讓她覺得雷藏也是個『人』。反而一下子就讓人覺得也沒那麼遙不可及和抽像了。
對於莉娜的評價，反而是傑路·剛帝士有些發愣，回過神來他忽然就笑了下，不太笑的人忽然笑起來難免讓人有些驚艷，莉娜都被閃了一下，殊不知傑路·剛帝士心中對莉娜的好感更是難以言喻的飆升。
因為曾經的他將雷藏當作遙不可及的聖人，在他眼中，那是他的神，所以擁有他稀疏血脈，卻無法擁有魔法的他覺得自己是恥辱。然而真的等到他得到了雷藏的教誨，他卻因為發現其實雷藏也是個普通人，也有欲望，而產生了失望的情緒。
實際上呢，從頭到尾都是他自己。不管是憧憬、憤怒還是失望，都是最開始他自己在要求雷藏是什麼樣的人。他追尋的與其說是雷藏，不如說一直是他自己心中想像的一個被神化的人。他得到的東西，卻被他忽略了。
「也許你是對的。」
「本來就是嘛。」莉娜張揚得從來不知道謙虛為何物，嘚瑟道，「希望自己重見光明，不是很理所當然的嗎？當然惹到我頭上就不行。」
傑路·剛帝士聽著前面還有些感慨，到後面卻是沒忍住一哽。他看了看莉娜，又看了看千尋。他覺得自己可能理解為什麼她身邊有點藏龍臥虎。本來不過是想給雷藏添堵一下下，現在倒是真的想和她作為同伴走一程。他很久沒有這麼輕松過了，一直以來都總覺得自己崩的很緊。
「好了言歸正傳，既然他想要恢復自己的眼睛的話，那麼也有可能我的想法是錯的，和夏布拉尼古德就沒什麼關系。」這樣當然是最好的。莉娜想。就私心來說，她也是不想和真正的紅法師產生衝突。畢竟硬扛她是真沒把握。自信是一回事，自知之明是另一回事。她最終看向千尋，並不意外對此這個少女又恢復成了不置與否的態度。
「那這麼說你是想把東西給他？」高裡問道。
傑路倒是覺得盡管相處時間短暫，但紅發少女的性格來看，絕不會把東西就這樣給紅法師雷藏。哪怕她說的好像在為雷藏講話的樣子。果不其然，見千尋沒有給出更多的建議或者線索，莉娜聳了聳肩，「當然不可能。」
「可是你不是說……」
「別忘了，不管我說什麼，都是基於推測。我懷疑他才是想復活魔王的這個觀點是推測，而基於傑路剛帝士的話覺得他只是想要用來治療眼疾，同樣是推測！若是後者是真的還好，若是前者，誰付得起這個責任？我可不想成為讓魔王復活的罪人之一！」少女嬌喝道。
問題顯然又繞回了原點。
千尋垂下眼瞼，遮住了一絲笑意。莉娜真的是又厲害又聰明又有活力。她現在忽然不想那麼著急地離開這個世界了。就算離開這個世界也許還有下一個世界。仿佛沒有盡頭的輪回，但可不是哪個世界都有這麼讓她喜愛的人。她已經等了1000多年，就算再多待的久一些，也是沒有關系的啊。
黑暗向往光明，就好像是飛蛾撲火，哪怕會被灼傷會灰飛煙滅，他們還是想要不顧一切的去碰觸，一瞬間也好，下一秒就灰飛煙滅也是滿足的。這種心情，大部分人都並沒有那麼深刻的感觸。因為生靈有渴望活著的本能，會回避對自己產生傷害的行為。極度的偏執和不顧後果的做法，很難出現在本就生命並不長久的生靈上。
然而相對的，光明從不會被黑暗吸引。真是不公平啊。
千尋這樣想。卻還是情不自禁地迷戀待在蓬勃向上生命力與活力的莉娜身邊，她似乎就有這樣的一種魔力，好像是燃燒的烈焰。也許很多人會吃不消這種激烈的性情，可是對千尋來說，這樣的熱烈的、充滿活力的少女也能讓她沉寂的幾乎死去的心靈慢慢地從荒蕪中萌生一絲生命力。讓她覺得繼續存在著，也不算一件毫無期待的事。沢田綱吉火焰是暖焰，可是那熱度已經無法溫暖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我愛死秀逗魔導師了……
第158章 ：光之劍
幾人不約而同的陷入沉思, 最先表示放棄的依舊是心思最靈活最先發現問題的莉娜。
細膩卻又不會鑽牛角尖。她意識到推論到這個地步已經是極限，接下去其實也沒什麼方法可以想。不如敵不動我不動，船到橋頭自然直。
「不想了！」她一拍桌子，「餐風露營了這麼久好不容易來了個像樣的城鎮, 可不是為了把難得的好時光再浪費在這種事上了！」
傑路抽了抽嘴角,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 他也佩服這個女孩, 但是作為對她一些性情有了點了解的臨時伙伴, 該說的還是要說, 「你不是剛剛吃了一大桌子的東西了嗎！」
「……呃！」莉娜噎了下, 剛想說一桌子哪裡夠, 剛剛動了那麼多腦子早就消耗光了的莉娜就看到雖然話不多但實際上說的話都很重要的千尋站起身。
「走吧。」
「……」秒get到重點的莉娜心中簡直竄上了火, 「他們沒完了是吧！呵呵不管是打的什麼主意，都惹火我了！」
清晰看到莉娜仿佛眼中都出現熊熊大火，千尋也覺得雷藏真的不夠了解莉娜, 或者說莉娜也不是常人所能推測的那類。總之對莉娜來說，打擾她吃飯睡覺比其他任何事情都讓她惱火, 這是那些追求『更高利益』的人無法了解的。因為在他們看來，莉娜的欲望, 和她的實力遠遠不吻合的……低要求。
而在經歷了那麼多的千尋看來, 她只覺得莉娜了不起, 又可愛。
強大、聰明、在大是大非上又很正派。莉娜大概活成了很多女孩子希望的那個樣子了。
「真搞不懂他們怎麼能夠粘的這麼緊。」幾人為了不波及城裡的其他人，再次回到了野外。莉娜抱怨了聲, 「千尋, 你不是把追尋魔法破解了嗎。」
破解了追尋魔法的是她？傑路倒是多看了眼看不出深淺的少女, 主動將這件事攬下來，「應該是我的問題。」
「啊？」
「我的身體是雷藏用魔法制造出來的。只要他有心就立刻可以知道我在什麼地方。」
換句話說, 只要我和你們在一起，也就知道了你們的地方。
莉娜挑了挑眉，「既然如此就先發制人吧！」她一揮手，「還要躲躲藏藏到什麼時候！」
事先埋伏在野外廢棄城市中的狼人易路吉亞見此也不再遮掩，他這次對自己的成功有十足的信心。他對於傑路剛帝士與雷藏的血緣也好，被重用也好早就有些嫉恨，在他眼中，背叛強大如斯的雷藏無疑是愚蠢的，也讓他有些竊喜——能夠將優秀的人打倒，踩在腳底什麼的……
想想就令他的血液都沸騰了。
「你以為帶了這麼多怪物就可以贏我們了嗎？」莉娜嗤笑一聲，覺得這狼人腦子是真的不好使。他又不是沒用過怪物海戰術，之前在她力量沒恢復的時候，傑路一個人都能把他們直接搞定，更不用說現在了。「世界上所有力量的源泉啊，聚集到我的手上來，成為我的力量吧！火炎球！」
巨大的火光衝天，怪物直接去掉了三分之一。
傑路挑了挑眉，「別用力過度了，到時候力竭遇到雷藏……他可是干的出這事兒的。」
「放心，我的力量完全恢復了，有分寸。」
「我們分頭攻擊！」傑路當機立斷。
莉娜也不是初出新手村的菜鳥，很是默契的和傑路分頭跳開。
只留下了高裡和千尋在原地。高裡愣了會兒，才急急的追著踩著屋頂跑遠的莉娜追了過去。「莉娜，等等我！」
這樣，就真的剩下千尋還在原地，半步都不挪，好在那群怪物早已經追著傑路遠去了。
而莉娜也確實停了下來，但她看都沒看一眼追她累的喘氣的高裡一眼，反而有些疑惑，「怎麼都去追傑路剛帝士了？」
她並沒有困擾多久，當看到一身黑衣和幽靈般漂浮在她面前、滿是邪惡氣息的老頭的時候，她心中就了然了。
「看來雷藏是派你來對付我了。」莉娜毫不客氣，抬手就一個火炎球。
索羅姆能夠自由漂浮在空中，躲開一個速度不快的火球，自然是非常的輕易。「呵，魔力不錯，白費力氣。」
這話莉娜可就不愛聽了，「別太狂了哦，臭老頭。」
索羅姆感覺到了什麼，回頭的時候已經遲了，莉娜打出火炎球的時候同時還附上了追蹤魔法。雖然意料不及被打了下，但對於索羅姆來說，也不過像是被小石頭打了一下。
這下莉娜是真的肅穆了起來。盡管之前就有猜測……「火炎球對你無效……你是魔族。」
被火炎球團團包圍並且燃燒全身，也安然無恙的索羅姆毫不遲疑地認下，「不錯。把賢者之石交出來，就饒你一命。」
莉娜呵了聲，「你們魔族說話也會算話？」她又不是沒有學習過魔族什麼習性。惡名昭彰也不為過。
索羅姆不置可否，他也不過隨便說說，雷藏的命令除了拿到賢者之石就是鏟除背叛者，盡管莉娜不是非殺不可，但是魔族向來對殺戮可多不可少，一部分魔族更喜歡的是在對方死前玩弄獵物，享受對方情緒中的恐懼。他抬手就是攻擊。
「莉娜！」高裡見莉娜應付的有些吃力，有心幫忙。
將莉娜逼退一波後，索羅姆也不急，甚至在高裡躲開他數次攻擊後砍下來的劍不閃不讓。
只是一把普通的劍而已，他還沒放在眼裡。
明明已經被砍成兩半又毫不在意復原的索羅姆立刻再次向高裡出手，見對方竟然還是毫發無損的退開，倒是有些對這個沒魔法力的人類劍士有點欣賞。
「身手不錯。」
在莉娜這邊陷入苦戰的時候，傑路剛帝士那邊也不輕松。直到把自己的劍身砍到傷痕累累，才算是解決了全部狼人帶來的跟班。他面無表情的看向易路吉亞，把對方嚇得差點靈魂出竅，就在易路吉亞考慮如何脫身的時候，羅迪馬斯和佐洛夫趕來了。傑路心裡一頓，在易路吉亞之後，他也不能確定羅迪馬斯和佐洛夫是不是也是抱著和易路吉亞一樣的想法，效忠的前提是，他效忠於雷藏。好在也許他實在是倒霉夠了，終於峰回路轉，羅迪馬斯和佐洛夫依舊是站在他這邊的。
說不感動是假的，但傑路習慣於情緒內斂。沒多說什麼，只是收劍回鞘。回頭准備去找莉娜和高裡。兵力都在他這邊，他可不是傻子，對於雷藏的了解，讓他懷疑莉娜和高裡面對的可能是比他面對的要難纏數倍的對手。
事實也是，這一邊的莉娜確實有點窮途末路的感覺。她完全沒指望高裡，而在試了各系魔法都無法約束對方後，她心中一橫。
與此同時，索羅姆也玩夠了。他看出來了，就算多拖一會兒，這兩個人類身上也壓榨不出什麼負面情緒，既然如此，就把人殺了算了。索羅姆的原型，就和他數只眼睛一樣，他有數只手，並且全身上下的皮膚都如同干枯的老樹，還有長長的指甲。
總結來說，是個真身完全可以把人醜到的魔族。
「真是令人不敢恭維的審美。」高裡沒忍住吐槽了句。
來到不遠處觀望的千尋想想傑拉斯，想想他們聯手制造的傑洛士。千尋完全同意這句話。這模樣簡直在謀殺人的眼睛。
眼睛髒了。
「高裡，別去，純粹的魔族普通的劍對他根本沒用。」能夠躲開魔族的攻擊，讓莉娜對高裡的身手確實有了驚人的高分評估。然而這不足以傷害魔族，是另一回事。普通的魔法亦不能。她知道這個魔族八成是雷藏召喚出來的，黑魔法師要召喚魔族、支使魔族、簽訂契約，以雷藏的魔力能做到這個地步，也不會太讓人驚訝。但是，即使是高位魔導師召喚，要召喚同為高位的魔族，也是不可能的。莉娜心中有譜，魔族之中也有等級之分。普通魔法對於魔族確實沒什麼用，但那不是因為魔族免疫魔法，單純是因為他們魔法防御力高，要傷到他們，用高過他們等級的魔法就可以了。
「比黃昏還要昏黃的東西，比血液還要鮮紅的東西……」
「光之劍！」
「什麼！？」
耀眼的白色光芒衝向天空，發出讓魔族感到戰栗的氣息。
索羅姆如同莉娜所想，在魔族之中並不屬於高位魔族，只是在低位中好上那麼一些罷了，等反應過來想躲開的時候，已經被光之劍劈成了兩半。
莉娜也是驚了，「高裡……」
「沒事吧，莉娜？」高裡笑了笑，收劍回鞘。看向紅發少女。
「你把光之劍給我吧！」
「？？？」
「噗。」遠處觀望的千尋沒忍住，笑出了聲。
第159章 ：決戰前夕
與莉娜一行人上路, 優點是旅途基本不存在『無聊』這兩個字。哪怕無法參與進去某種『熱鬧』，依然會因為槽點太多而無法停下心中的刷屏。
缺點嘛……不知道耳鳴算不算。
反正傑路·剛帝士被進化過的精靈耳已經嗡嗡作響開始泛紅。有點吃不消了。
另外和他一起的兩位兄弟雖然是人類，但是也一臉心如死灰的模樣，木然看著精力好到仿佛用不完的少女纏著金發的劍士試圖購買無價之寶——光之劍。不知道究竟是自己老了還是紅發少女是真的不知道疲憊兩個字怎麼寫。
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啊……
「十萬金幣！」
「都說了這不是錢的問題……」哪怕所有的腦容量都用來發展肌肉的高裡都已經開始有氣無力。連千尋都差點沒忍住有點想投出仰慕的目光了。
「已經比最開始的報價高很多了。」佐魯夫喃喃地說。他記得最開始報價是1000枚金幣來著。
傑路剛帝士覺得自己可能是這群人裡為數不多甚至是唯一一個保持清醒的正常人, 莫名覺得肩上擔子很重。
「我們的重點難道不該放在雷藏竟然派出了魔族這件事上嗎？」
「或者我們如此輕易打敗了魔族這件事上也可以。」見所有人的注意力被拉了過來, 他又補充了句。
他是真的覺得有點迷, 人類和人類之間的鬥爭或者人類與半獸人、獸人之間的鬥爭都還能說得過去。魔族則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事實上有的人一生可能都不一定會見到一次魔族。更是沒有一拼之力。就算是傑路剛帝士自己都沒什麼能和一個魔族爭鬥的野望。所以若是有那麼一天一個人類遇到了魔族還活下來, 可能就可以夠人類吹噓一輩子了, 更別說還打倒了對方。
反正就是很不可思議應該開慶功會的那種級別。
哪怕當事兩人似乎完全沒有把注意力分一點給那個魔族。
這麼想想其實那個魔族也挺慘的, 若是泉下有知氣都能氣活——這也太看不起他了！
「……打敗魔族這件事很難嗎？」在劍術上1v1基本可以確定是這片大陸封頂的劍士外加光之劍的加成, 哪怕不怎麼動腦子, 但是也不覺得用劍打敗一兩個魔族是個很稀奇的事情。實際上這也不是他第一個干掉的魔族。
倒是如今滿心滿眼都想要光之劍的莉娜回過點味來, 然而她不在乎這事兒，「反正都打敗了。雷藏就算繼續派魔族也一樣啦。」就算沒有光之劍，莉娜的底氣是借由高位魔族的魔力施展魔法去壓制低位魔族。並且莫名的她對此很有信心。
「那萬一他下次派出高位魔族呢？」羅迪馬斯這次接口了。這是他擔心的事情。他不像是同伴有同行拔劍的魔法或者是劍術, 所以他對於人類面對魔族的無力感感觸更深。
「不會的啦，你以為高位魔族是爛大街的嗎。他們是不會聽從人類的召喚的。」莉娜毫無危機感。「雷藏撐死也就再能召喚出類似等級的魔族而已, 而那些家伙在光之劍面前根本不堪一擊。當然……」她陡然話鋒一轉，又回到了她關心的事情上, 「如果這把光之劍在我手裡, 那他們就不堪半擊了！」
傑路剛帝士：「……」
佐洛夫：「……」
羅迪馬斯：「……」
「胡扯你說到底就只是想要我的光之劍吧！」高裡這回用雙手抱住了自己的傳家寶, 能把神經大條的他逼到這個分上，莉娜被稱之為魔王碎片也不冤了。
「……不會。」一直保持著高質量沉默低存在感的千尋這點安心還是可以給他們保障的, 「就算是紅法師雷藏, 要召喚魔族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而高等魔族原則上不會回應人類。」
「是的呢。」其實心裡也知道將光之劍占為己有基本無望, 後期無非是不死心的在鬧騰的莉娜聳了聳肩，這次算是正式將注意力轉走, 「畢竟魔族可是很看不起人類的。」
「這話說的，好像你自己不是人類似的。」傑路沒忍住吐了個槽。
「這叫正確認知。」莉娜習慣性的回了句嘴，倒也總算靜下心來嚴肅考慮起了接下來的路怎麼走。「只要東西不到手，雷藏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傑路剛帝士點了點頭。「說的不錯。與其坐等他再出招，不如我們主動出擊。」
莉娜欲言又止了下，可惜她實在不是那種會憋自己話的性格，「我們知道他在哪兒嗎？」
「……」
令人窒息的沉默。
這一來一回的，千尋看著實在是有趣，沒忍住笑了一聲。
瞬間隊伍中的氣氛就又輕松了很多，完全不像是要面對一個強大的敵人那般。
「你會笑哎。」高裡來了這麼一句，話音未落就被莉娜順手一擊腦袋。
「你在說什麼蠢話。」
「不是我的意思是，從來沒見過千尋笑，也不是……」高裡有點說不清。莉娜倒是知道高裡的意思，可能這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心有靈犀一點通吧。她看了一眼笑容轉瞬即逝、充滿安靜氣息的少女一眼，想高裡的意思大概是，千尋不像是個喜歡、甚至會露出『笑容』的感覺。
沒有威脅感，難以讓人忽略，也難以讓人生出反感。可是要說喜歡……又覺得太過遙遠。
其實莉娜本質上不是很喜歡神叨叨的人或者事，因為大部分時候是對方刻意為之，自以為聰明的作秀。可千尋這邊就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太過自然。
「別介意，這貨就是悠擱腦漿的家伙。」莉娜打擊起同伴來從來不遺余力的毒舌。
千尋搖了搖頭，表示並不在意。心中卻有些出神。
「我倒是有個想法。」傑路跳過了究竟知道不知道雷藏所在地的問題，盡管如今兩批人馬表面上合成一班，但實際上依舊還是兩伙人。所以他看向的是除了自己同伴之外擁有話語權的少女，「你要不要把賢者之石給我。」
不想這一次秒作反應的竟然是一邊的劍士，「不行的。」
瞬間傑路的眼神就危險了起來。
另一邊高裡說著實實在在卻著實火上澆油的話，「被你當做復仇工具的話也太可惜了。」他的想法非常簡單，既然雷藏千方百計的連魔族都給弄出來就為了賢者之石，那肯定是個大寶貝。說不定和光之劍能一爭上下的那種。而傑路一行人雖說現在在一起和和氣氣的說話，他也沒忘記之前他和莉娜是怎麼被這群人追著搞的。
不想這句話裡不管是』復仇『還是』可惜『都戳到了傑路的肺管子，讓他當即就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莉娜一挑眉，她不是高裡，盡管高裡話不中聽但是確實對傑路等人不計前嫌。而她則隨時准備拆伙。現在不過是擁有共同的敵人所以尚且能和和氣氣坐著說話，莉娜心中門兒清。然而態度還是要表明一下的。「怎麼，才剛成為自己人就要窩裡反啊。」
這噎人的功夫……
端著新上來的茶還有閑心喝一口的千尋又有點想失笑，明明她和傑路都沒真的把對方當自己人，偏偏這句話還讓對方沒法直接說出來。
更要命的是明顯現在是傑路有求於莉娜。雷藏擁有派出魔族的能力，光這點傑路就不可能放棄能壓制魔族的高裡作為同伴。至少在對抗雷藏的目標前提下，不能。
至於雷藏會不會還有能力派出其他魔族，現場有這個自信他沒這個能力的，也就莉娜和千尋。兩個人都屬於對於魔族有額外的了解，前者更是在自家姐姐的□□下做了各種功課。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們和魔族乃至雷藏對上其實都不虛。
這點傑路等一行人就不成。傑路的實力不壞，但是對手不對。雷藏太強了。
傑路忍了忍，最終坐下了。高裡笑了笑，他對傑路的感官其實不錯，可能有點男人的友誼這種惺惺相惜感。「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我們當然更不打算交給雷藏。對不對啊莉娜？」
莉娜隨意的嗯了聲，她的注意力被好不容易終於上來的大魚大肉給吸引了。
一圈漢子都被莉娜豪放的吃貨姿態給震驚了。而進食中的莉娜明顯什麼都不打算討論什麼也聽不進去。
千尋沒忍住看了好幾眼莉娜的肚子，感覺那裡面可能連接了一整個異次元。
同樣是吃貨的高裡自然不能輸給莉娜，畢竟沒搶過食物餓的可是自己！這麼一來連本來不怎麼想搶吃的的佐魯夫和羅迪馬斯都加入了行列。
傑路自詡修養吃的倒是文縐縐的，被莉娜的姿態襯托的格格不入的同時，也有點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孤獨感『。但他就是能不被人帶偏，甚至還能夠注意到周圍的事情。
直到莉娜吃夠了，摸摸凸起一小塊的肚子一臉滿足的攤在椅子上，傑路才放下餐後茶水，看著同樣也沒被影響著搶東西吃的千尋道，「你剛剛一直在看窗外，是有什麼東西嗎。」
此話一出，一眾人的視線再次集中到了沒有刻意提升過存在感的千尋身上。
千尋覺得解釋起來有點麻煩。「出去就知道了。」
「……」莉娜忽然就覺得不怎麼想出去了。
然而逃避是不行的。莉娜嘆了口氣，反正吃飽了的狀態下她覺得來什麼她都可以爭一爭，抱著壯志斷腕的心情猛地推開餐廳的大門。
入門的是一具具石化的、栩栩如生的人體雕像。
在他們面前，一個紅色的球漂浮在半空，仿佛等待了很久。
然後在一片不詳的光芒中，雷藏的身形慢慢顯現了出來。
顯然，他終於不耐煩了。
第160章 ：雷藏的真實目的
眼看著普通生活在小鎮上的人們前一秒還在笑著寒暄或者和孩子玩樂, 後一秒卻連驚恐發生了什麼事都沒能做到便已然化成了石像。
被雷藏的魔法變成半石人的傑路剛帝士背後一股子的涼意。他感同身受那種可怖的感覺，那麼多年來他時不時回想起過去痛恨自己當年無力反抗的模樣，不想在這一刻，他才意識到, 他之所以從來無法放下, 是因為直到現在, 他在這個男人的強悍與無下限面前依舊不值一提, 宛如螻蟻。
「雷藏。」莉娜可沒空照顧此刻傑路和雷藏之間的恩怨情仇和他的心理傷害, 她是黑魔法師中的佼佼者, 說來有趣, 專司破壞與毀滅的黑魔法師中大部分是混亂中立或者是混亂邪惡的, 然而莉娜卻比一些白魔法陣營的人都更加尊重生命。哪怕她對盜賊們毫不留情, 但如果真正深入看她過往的『光榮事跡』，她從不牽扯無辜的人，甚至可以說在一些被冒犯的時候是『寬容』的, 對比她所持有的力量，她從不吝嗇於放人生路。是以雷藏的行為隱隱已經踩在了她的逆鱗之上。
因為擁有力量, 所以才更要懂得如何去約束自己。若是因為自己得到一些力量便為所欲為，恃強凌弱, 那和畜生有什麼區別？所謂天外有天, 那些人遲早是要撞牆的。
雷藏的牆是不是她莉娜·因巴斯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至少在救下這無辜的小鎮的人前她和雷藏是沒完了。
「好久不見吶，各位先生小姐們。」
在虛空中的身影高大到讓人不得不仰視的樣子, 雷藏看上去笑容依舊是從容而和氣的, 連措辭都客客氣氣。
「你究竟想干什麼！紅法師雷藏！」莉娜實在沒心思和他玩社交游戲, 直接不客氣的吼了聲。
「何必明知故問？」
「賢者之石。」高裡低聲說。
莉娜當然知道，她冷冷地接道, 「不好意思，賢者之石我們是絕對不會交給你的。」
「如此直接的回絕，看來你們是相當討厭我了。」雷藏用一種無所謂的語氣說道，「可惜了，我本來還打算給你們不錯的價碼的。」
他是這麼說，但對負面情緒最為敏感的千尋靜靜的在所有人後，將所有人的模樣、表情一覽無遺。在她看來，雷藏說著是莉娜他們討厭他——當然這是實話，說真的到派魔族擊殺對方的地步，不討厭雷藏那真的不可能。然而實際上是雷藏對於莉娜等人的厭惡絕對遠遠大於後者對他，要說起來如今的雷藏即使是笑著，在千尋這邊也掩蓋不住他的焦躁、暴怒以及不耐煩。
誰更討厭誰，真不好說啊。
「哦？你把賢者之石的價碼訂在多少？」傑路一字一句地問。
他人想說什麼莉娜是阻止不了的，然而哪怕這短短的一瞬，莉娜都覺得高裡要比傑路省心。她甚至覺得難怪傑路被雷藏壓得死死的，一直以來只有受氣的份。這種時候最煩就是順著對方的意思問，閉著眼睛都知道後面的話絕對不是他們想聽的。
果不其然，對於傑路的接話，雷藏笑意更深，畢竟很中他的下懷，「這個嘛~」他賣關子一般地撐著下巴笑道，「比方說，這個城鎮裡所有人的生命。這個價碼怎麼樣？」
千尋深信如果莉娜生活在現代那必然直接可以上素質十八連。不管是話語還是表情，雷藏是真的有激怒人的本領。
「你說什麼！？」
回想起小鎮中之前看到的人們滿足的笑容與生活，高裡和莉娜都覺得無法接受如此沒有下限的行為。
「變成石像的話也算是件很美的藝術品哦。」
「別開玩笑了！」傑路怒喝了聲。他這才發現這些年他對於雷藏的了解還是過於少了，又或者說也許雷藏從來都對他沒什麼興趣——在他意識到沒有利用價值後，所以也就不存在在他面前暴露什麼。
「看來你們是想和我談交易了。」雷藏冷冷地笑著，「那麼明天就請你們到我住的地方來吧，至於地點嘛，傑路剛帝士應該是知道的。」
傑路剛帝士暗罵了聲髒話，哪怕知道那不過是個虛影而已，他還是沒忍住將手中的刀刃擲向雷藏，或者說是透過身影扔向了負責投影的使魔。
被魔劍正中的使魔裂開成了碎片，可見雷藏也沒有真的給予對方值得一提的防御。只不過是成了傑路一時的出氣對像罷了。
「你打算怎麼辦，莉娜。」高裡總是跟著莉娜走的。到了今天似乎已經成了自然而然的一件事。他幾乎都沒有猶豫地就直接問道。
「看來我們也只好答應他的邀請了。」莉娜心思轉的很快，「不然只要雷藏想，不只這個城市，接著還可以是其他很多城市。」她抿了抿嘴，肯定地下了結論，「他是會殺人的。」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不管這些年來大眾眼中耳中的雷藏堪比聖人。可不過是短短幾次的接觸、簡短的對峙，都讓莉娜能夠自信地下這樣的結論：雷藏根本不在乎人的死活。
這種人可以沒有底線地為了自己的目的去犧牲別人，但是莉娜不行，她想救人，既然這樣，那麼勢必要在他殺人前和他對上才能減少犧牲。
「就好像是有了無數的人質一樣。」莉娜喃喃地說。
「咦，大姐姐你們怎麼了？」一聲稚嫩童音拉回了怔忪的莉娜。
莉娜回過神，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隨著雷藏的離開，石化的市民們被解除了魔法。
「沒什麼，太晚了，你快回家吧。」「好的呀，再見大姐姐！」
難得溫馨了一下的對話，傑路剛帝士也顯而易見松了口氣，他本來真的以為這個小鎮完了的——畢竟他覺得雷藏沒有善心這東西。
「你真的打算去跟雷藏交易？」
「能怎麼辦呢，總之先去跟雷藏談談吧。」
「他不是那種會聽你說話的人。」傑路提醒道。
「說的也是。」莉娜低低地應了聲，誰都知道雷藏說的好聽是談話，說的難聽是鴻門宴。不過是讓他們交出他要的東西。而且這次他也不藏著掖著了，反正他也暴露的差不多直接明著搶了。
這注定是個不眠之夜——除了高裡。
千尋不需要睡覺，但在夜晚籠罩的時候，她難得沒有去想以前時常占據自己思想中的綱吉亦或者自己的何去何從，她想的是和雷藏同樣的問題：你要怎麼辦呢，莉娜·因巴斯。這個世界對千尋來說是太遙遠的曾經，她有些記不清她曾經看到的『劇情』。而她甚至不願去細想，就好像當接受了這個曾在她那個世界作為2D投影的人與物真實存在的話，那麼她，以及她真實的世界是不是又是另一個宇宙的投影呢？
第二天天未亮，一行可以說分成三波的人就走上了去雷藏之塔的道路。或者說其實是兩隊合一隊的人馬，千尋奇妙地融入其中，又游離在外。就好像是『歷史的見證人』一般。
這算是一段比較遙遠的路途，莉娜就雷藏之塔的事情也和傑路剛帝士打聽了下。才知道這踏據說在千年前已經存在。
「一千年以前的話，那時候沙布拉尼古德的一部分已經復活，還發生了降魔戰爭呢。」
「好像是這樣。」莉娜這麼一提，傑路自然也想起了這段著名的歷史。不過他並沒有將這件事和目前他們的事情連在一起。頗有種一千年前是發生過這麼一件事然而和我們沒什麼關系的意思。「好了，那個就是雷藏之塔，我們已經可以看到了。」
進入雷藏之塔後，不知什麼時候所有人竟都以莉娜為首的樣式。
走了一段路除了陰森的雕塑什麼都沒，莉娜也沒那麼耐心，在到達了正廳還沒見到一個鬼影後直接叫陣道，「雷藏！我們按照你說的來這裡，你也至少應該現身出來迎接我們怎麼樣？」
叫完後莉娜就不多啰嗦，她很冷靜地想，要東西的是雷藏，所以急的也該是對方，只要東西還在她手上，要急就輪不到她。就是這麼爆炸的好心態。
果不其然，雷藏不過是給了數秒時間就干脆利落的現身。
「雷藏！」
「別衝動，是幻影而已。」各種層面來說，莉娜其實是個有領導才干的人，可惜她更喜歡自由和單干，也沒什麼野心。她攔住看到雷藏就忍不住手放刀柄上的高裡，然後冷靜地看著雷藏的幻影。
「歡迎來到我的塔。抱歉用這個樣子見你們，但我還有事脫不開身。」
他淡定，莉娜可以比他更淡定。紅發少女直接拿出了賢者之石，「我已經把賢者之石帶來了，我估摸著你是想要我們親手交給你了。順帶我正好也有話和你談。」
「當然可以了。」目的達到，看到人和賢者之石後，雷藏顯得過於好說話了，「那麼就麻煩你們走到最上層這裡來吧。我在那邊等你們。」
莉娜抬頭一看，那麼多台階，當場就不干了。「浮游術。」
傑路和佐洛夫已經拉著不會魔法的羅迪馬斯飛上去了，莉娜看向千尋，後者搖了搖頭，直接飛起來跟上了前面的傑路一行。剩下的高裡自然就由莉娜帶飛。
不得不說就算是頂尖的劍士，依舊在新的旅途中學會很多，比如這一次高裡才發現他其實是有點恐高，驚慌之下不小心抱到莉娜的胸，結果好不容易飛到地方被莉娜一腳踢飛了出去。還沒開打先傷一員猛將。這就是千尋腦子裡冒出的吐槽。
「你臉好紅。」傑路撇著莉娜。
「閉嘴！」莉娜暴怒。
千尋又開始想也許傑路的稱號需要換成鋼鐵直男。
幾人鬧騰了下，好在還記得雷藏就在前面。然而雷藏之塔的建築確實讓人不敢恭維，最終進入到頂層大廳後，千尋看了看四周，倒是覺得像是聖經裡面描述的那場最後晚餐的布置很像。長而窄的桌面上點上兩排蠟燭，而雷藏就在盡頭的主位。
「正等著你們大駕光臨呢，各位貴賓。」坐於主位的雷藏八方不動，他的權杖正安置於他座位的右側。仿佛真的是位等待貴客的東道主那般。然而在搖擺不定的層層燭光下，白皙的臉龐顯得又有些森然。
莉娜觀察了下，心想這次估摸著不是幻影了，「你要的賢者之石，就是背封印在這個神像裡。」她也不藏著，直接將女神像拿在手上道。
「那就請你拿過來吧。」
「哪有這麼輕巧的事情！」
「哦呀哦呀。」千尋注意到此刻的雷藏顯得很放松。不再是之前連連失敗後耐心盡失，暴躁到快要失控的氣息。相反，此刻他的氣息平和安穩。甚至還有調侃的功夫，「難道說你要在這裡打倒我啊？」
「我有事情要問你。」莉娜不理他的打趣，直接進入主題，「如果你的回答有問題，我就會破壞賢者之石，讓你得不到它。」
「……」雷藏抿了抿嘴，直到這時候，他才露出了不悅的神情。這一行人中其他人說這句話都無所謂，但是莉娜·因巴斯不一樣。雖然要打敗他不行，但要銷毀賢者之石，這個年輕的黑魔導女孩是做得到的。就憑她身體內與他同源的碎片。
說到底，也正因為如此，哪怕不在他計劃內，他還是會拿出認真的態度對付莉娜一行，也是這個道理。
至於這女孩本身知不知道碎片與封印的存在，他覺得若是不知道，那就永遠也沒必要知道了。
「究竟怎麼回事？」傑路看向莉娜，然而後者沒有分給他一個眼神。
「我就單刀直入了。你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傑路剛帝士難道沒和你說嗎？」這時候的雷藏又恢復了宛如面具般的和熙笑容，卻也沒回答莉娜，而是反而了句。
「你說的是你要治療眼疾的目的麼。」
雷藏嘆了口氣，「看來不管我怎麼說你都不會相信的了，莉娜·因巴斯。」
說到後面的時候，他的語氣冷了下來。帶著些許奇異的隱忍味道。
莉娜無視了忽然感受到的近乎直覺的危險氣息，「我信。」她剛說完，那氣息又突兀的消失了，然而莉娜並沒有多放精力在這小小的插曲上，「我覺得有問題的是，既然如此你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為何不明說實情，反而說了一個堪稱可怕的『故事』誣陷傑路想召喚魔王；之後更是不擇手段甚至召喚了魔族來追殺襲擊。而你自己卻在塔裡？如果你真的想要這東西，若是親自出馬搶奪，早就成功了。還是說，你根本就是別有目的！」
不需要雷藏回答，他遽然變色的神情已經回答了一切。
「原來他真正的目的是別的！？」傑路也錯愕至極，雖說他一直道雷藏不過是虛偽的聖人，看著救人不過是為了自己而在做實驗，但終歸一切的目的都是為了治療他的眼疾乃至走火入魔的地步。莉娜一番話顯然也顛覆了傑路一貫的認知。
「不。」莉娜冷靜地說了下去，「我相信他的目的是治療眼疾，但是他卻使出了非常手段。」這也是莉娜在昨夜把前前後後的事情連接起來整理出來最可能的猜測。
「不……不好意思我一句話都沒聽懂。」
傑路：「……」
\"你就不能忍耐一下！結論就快出來了！\"莉娜恨不得再踹打岔的高裡一腳。
但雷藏已經沒那麼好耐心了。「然後呢，你的結論是？」
「例如說，你和魔族進行交易。」說是猜測，但莉娜的聲音是自信而肯定的，「將魔王夏布拉尼古德這樣魔力特別強的魔族之王，用召喚術復活，然後讓他來治療自己的眼睛！對嗎？」
完全不管自己的話對傑路一隊人馬造成了何種衝擊，說到最後的莉娜甚至有心情做了個謝邀的動作。
不等雷藏的反應，明顯是莉娜自己人這邊先炸鍋。「你說什麼！？讓夏布拉尼古德復活！！！！！！！！！！？」高裡吼得差點變聲。
「這樣子的話，你不願意對我們說出事實，還有你費那麼大功夫就能夠理解為什麼了。」
「怎麼可能……！」黑魔法師佐洛夫簡直腦子都要炸了。傑路剛帝士也道，「我無法理解！」
然而雷藏的掌聲與話語打碎了一直以來跟隨雷藏幾人最後的一絲希望，「太厲害了。正如你所說。我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要讓魔王夏布拉尼古德在這個世界上復活。」
「你居然……就為了自己一個人，要讓世界都毀滅嗎！？」
「既然用人類的力量，沒有辦法做到的話，那麼最後就只能夠依賴神，或者是魔王的力量。」雷藏靜靜地說道，仿佛並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任何的不妥，倒是顯得傑路一行人的反應過於激烈，仿佛反應激烈是他們的問題一般，「魔王擁有最強的力量，能夠讓魔王復活的封印力量，就在這個塔裡。」
傑路渾身都有些發抖，不知道是不是氣的，他震聲道，「你腦子已經不正常了！」
莉娜也有些錯愕，她其實是真的只是猜測，但沒想到竟然是真的，這是最壞的猜測，居然……！
沒人注意到，雷藏在說最後那句話的時候，原本一直似乎走神在看周圍的千尋忽然回過頭，凝視著這位紅法師。
人類的力量無法做到，那就只能依賴神或者是魔。
千尋想，她懂的。她懂這個想法的。當一個人既有執念又充滿了絕望的時候，就是這樣想的。為何入魔，因為只有魔願意回應人。
作者有話要說：
我好粗長？果然真愛是秀逗魔導師啊啊啊啊我甚至覺得千尋多余我只想要莉娜做我的女主角嚶嚶嚶
悠于 2020-9-10 19:30
第161章 ：水龍王
千尋想起來了。
曾經的她, 也有過若是穿越的夢。
若是穿越，她想要做什麼。她那時候想要的東西有很多。初中的時候她躺在床上，想的是若是穿越了《秀逗魔導師》，她想加入莉娜的冒險隊、想要拯救悲情的配角；長大一點後, 她想穿越, 她希望《火影忍者》裡面她喜歡的角色不會死亡；再後來, 她迷戀上了《家庭教師》, 她想要和綱吉談一場甜甜的戀愛。
那時候的她多麼天真、多麼快樂。她不需要知道能不能做到；她不用想要得到什麼, 需要放棄什麼。想像是沒有代價的, 只有快樂。而年少的歲月一旦過去, 再也不會回頭。
她現在在干什麼？她忽然認真地思考了起來, 在所有人都驚恐於赤眼魔王被喚醒的時刻；在莉娜還在試圖阻止雷藏的時刻。千尋卻仿佛被雷藏的話點醒了。
大夢方醒。
雷藏活了那麼久, 也許他也已經永生了吧，如果他願意的話。可是他還是有想要達成的願望，而且為了這個願望, 他知道自己可以去放棄來之不易的永生。
因為沒有什麼比他的這個執念更重要了。
喚醒赤眼魔王的碎片，他會覺得自己無恙脫身嗎？
以前看動畫的時候千尋大概從來不會想那麼多吧, 她只知道主角，為主角的喜而喜, 因反派的惡而厭。現在她卻想的更多了一些。
不說雷藏的作為給世界可能帶來的毀滅性的災難, 就雷藏本身來說, 一切都值得。
也許他早就從容地准備走向死亡，只為那哪怕一秒的光明。
「我看見了, 我看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傾瀉出的黑暗將天空都遮蔽。紅法師雷藏終於達成了他日日夜夜的夙願。為了這個願望, 他用盡了一切的方法, 耗盡了全部的耐心。
最終下定決心，可以獻祭上他的性命。
「啊啊啊啊——！」五秒的光明。
千尋默默的在心中倒數。
下一刻, 雷藏被赤眼魔王徹底占據了身體。遮天蔽地的魔王撐破了雷藏人類的身軀，站在幾人的面前。而因為他的蘇醒，黑暗中的魔獸與魔族仿佛得到了力量，一個一個地睜開了眼睛。
哪怕只有七分之一，它依舊是可以以一力毀滅掉這個世界上的人類——若是沒有人阻止的話。
而這個世界裡，能阻止他，會阻止他的，是擁有另七分之一碎片在體內的莉娜·因巴斯。
和莉娜等人所見不同。千尋還能看到的是尚未消散的雷藏的靈魂。他終究是此界傳奇的法師，靈魂與精神力出奇的強大，就算是夏布拉尼古德也不可能在剛覺醒的時候就直接將他的意識徹底抹殺。似乎是意識到千尋的注視，雷藏對上千尋的目光的時候似乎微微怔了一下。
然後對他笑了笑。他的眼睛其實很美麗，和他的發一般，是紫色的、清澈的。
雷藏不是沒意識到這一行人中也許最深不可測的是千尋，但是他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為了這一刻已經准備了太久，他沒有回頭路，也沒有可能再作其他的計劃。所幸，這個他覺得最有威脅性的少女並沒有出手。
他承情，所以他對千尋感激地笑了笑。很難想像在幾分鐘前，這個男子宛如瘋魔。
他看向占據自己身體的魔王，紫色的眼睛沉靜下來，顯得冷漠了起來。
千尋她覺得她可以讀懂雷藏。他的願望終究是實現了。他從來沒想過踐踏人命，只是他選擇了他想要的，於是連帶傷害……他就顧不上了。
他認這些罪孽，但是他不後悔。
那她呢？她曾經做的事情，不管是被邪神趁虛而入的幻覺，還是真實的她做了那些傷害人的事情。到現在她還在逃避和遷怒。因為不想承認是自己的錯。
她對她的經歷毫無感激，只看到了她失去的，可是其實她得到了那麼多的東西，她都視而不見、甚至一味拒絕。
就因為被傷害過，所以她就開始拒絕可能的幸福了。她以為這是理性，其實她是怕再被傷一次，她膽怯了。
然後她開始權衡利弊，她選擇了對自己更好的路，拒絕為別人犧牲。懂得了自愛。
綱吉喜歡現在的她，難道不應該嗎？她已經變得如此獨立、優秀。不像以前那個仿佛離開了綱吉就活不下去的……自己。現在的她，根本沒什麼好怕的。喜歡，那就在一起，不喜歡，她也可以不稀罕。既然如此，何必推拒。
她收斂了眉眼，看著以前被她定義為反派的法師，嘴角微微勾了勾，露出了和善的笑意。
收到忽如其來感謝的紅法師有點驚訝，但還是回應地衝她點點頭，無聲地說了句話。
幫我。
他說。
他想要恢復光明，但他從無意滅世。從始至終，他都是人類的陣營，沒有站過赤魔王的那邊。
是赤魔王太過自以為是，搞錯了這個根本問題。要不怎麼說人是復雜的呢。赤魔王以為紅法師選擇了喚醒他，那就是投靠了他的人類了。
就這智商，千尋都有點失笑。她見幾人已經准備孤注一擲的模樣，忽然就飛起然後站到了所有人之前。
正打算念龍破斬咒語的佐魯夫一怔，就聽到一直以來都很沉默的少女清淡地聲音：「比黃昏還有昏暗的東西，比血液還要鮮紅的東西……指的就是夏布拉尼古德。你想要借用他的力量去打他的本體，那是不可能的。」
「！」
「千尋說的沒錯！」莉娜驚出一生冷汗，心中慶幸千尋的阻止，不然等魔導師一旦開始念咒，要中途攔住幾乎是沒可能的。
「區區人類，想要阻止我……」夏布拉尼古德眯了眯眼：「看來剛剛的教訓，你們……」他忽然頓了下。「這氣息……千年前，我感受到過類似的氣息。」
莉娜覺得她真的是一波還沒驚訝完就又來一波。「拜托這樣對我這個少女的心髒真的很不友好耶。」她小聲嘀咕。心卻是放松的。她很相信自己的直覺，不管千尋是什麼身份，她莫名的覺得，這個女孩是站在她這邊的。
「你是……」降魔戰爭初期，某個紫發的身影閃過，夏布拉尼古德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你和獸王的獸神官是什麼關系？既然為魔族，那你也算是吾之部下。為吾效命的話，便饒你不死。」
千尋：「……」她是覺得被封印了千年這位魔王的腦子可能壞掉了。
「獸王！？」傑路等人錯愕地失聲。
高裡一如既往地不在狀態，該說不愧是他：「獸王又是什麼啊，百獸之王？」
這下別說莉娜了，傑路差點拔劍砍人。「你好歹也是個頂尖的劍士，怎麼會連魔王五心腹中對人類最有威脅力、最可怕，千年前就憑借一位手下幾乎滅掉龍之一族的獸王都不知道！」
莉娜翻了個白眼，心說你說的好像你第一次知道高裡常年不在狀況一樣。
「這麼厲害的嗎！」高裡配合著露出震驚的表情，然而莉娜不像傑路那麼天真的以為高裡真的明白了，她打賭五分鐘後他又不見的記得獸王究竟是干嘛的了。
「這下糟了。」傑路死死盯著少女的背影，按著劍柄的食指一動，寒光微微出鞘。
「背對著女主拔刀，可不是什麼君子所為。」一道清冽的聲音響起。聲音的主人聽上去很是平靜，卻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味道。
「什麼人！」傑路剛帝士悚然一驚：他完全沒感覺到周圍什麼時候來人了！
一個高大的人影從黑暗中慢慢走了出來，直到在光明球的範圍內露出了原貌。
那是一位有種棕紅色短發、金紅色雙眼的男子。各個意義來說，都很容易想到的是陽光、或者是代表了希望的火焰的形容詞。
「你是什麼人。」傑路不客氣地問。
男子沒有回答他，他的眼睛彎了彎，但臉上其實毫無笑意，他沒有看莉娜一行人，反倒是抬首注視著可以說是俯視他的夏布拉尼古德，邊向前走去。
奇異地，傑路等人不自覺地給他讓開了一條路。
他的氣勢太強了。
並非是侵略性的不適，只是自然地讓人不想擋住他的路。
不說莉娜和傑路剛帝士等人，就說千尋也驚了。她心中沒有准備這個世界與綱吉相遇。
「哼……陰魂不散……水龍王！」魔王顯然絲毫不掩蓋心中的憤怒與恨意。然而他也意識到，也許他並不是對手，是以嘴上雖然聲厲色荏，實際上心中卻有點虛。
千年前完整的他都沒能打過水龍王，現在的他只是七分之一的力量，再加上剛蘇醒……
「水……水龍王！？」莉娜錯愕地看著只在傳說中出現的人物。
而比莉娜知道更多的千尋難得想扔掉不知維持了多少年的安靜沉穩——等等啊，水龍王難道不是第二部 裡的老婆婆嗎！？
為什麼是你啊喂！
這讓她以後如何面對emmmmmmmm
畫面太美，引起不適。
而且……千尋側過頭看向站到她身邊的綱吉。還是那發、那頭、那眼……怎麼看都和藍色的水毫無干系，要說是火龍王還差不多？哪裡水請問？你告訴我你哪裡水了！！！！
第162章 已知的真相
「水龍王！？」除了高裡, 其他人自然都知道這個名字代表了什麼。傑路等人還好，畢竟紅法師雷藏雖然比不得這兩位差點毀滅世界的強，但在近代史上也不是什麼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莉娜則是覺得有點如魔似幻。她自認也是個見過大世面的魔導師，卻不想這數月中出現在她面前的人物一個比一個大——哦, 嚴格來說除了雷藏這幾位未必都是人類。
不可否認, 水龍王的出現到底還是讓莉娜等人遭受的壓迫感要降低太多。就好像一個人在絕境的時候忽然就有一個生門出現讓他們得以逃離一般。莉娜的心一下子落下, 她是有壓箱底的最後一招。金色的魔王。可是她也被嚴厲警告過不到最後關頭, 不是最壞的情況, 是絕對不可以拿出來用。
畢竟一不小心……好像都是毀滅世界的結局。只是說如果不用世界要毀滅的話, 不如搏一下, 至少五五開的希望。
不過不可否認, 在看向被赤魔王叫為『水龍王』的青年, 莉娜這時候和千尋的思維是同調的——如果說是火龍王我更相信啊……
被幾人盯著的青年並不惱，甚至在被魔王死死瞪著的情況下還有心情轉頭向其他人笑一笑。然後抬起了手：「接下來的戰鬥，也許人類還是回避一下吧。」
「喂！」千尋一怔, 意識到對方想要做什麼。沒有多想，她只是下意識地叫出聲。可是和之前完全不同, 這個青年的面容是熟悉的，卻仿佛離開上一次見面後一下子成熟成了一個獨立的大人, 自己有自己的主意, 做事的時候也不帶遲疑。他聽到了千尋的聲音, 沒和以往那般至少慢下動作，聽一聽是不是千尋有話要說。
他將莉娜等人用空間的力量轉移走了。
於是在這樣一個地方, 就只剩下赤眼魔王、千尋和他自己。當然也許還要算上沒有徹底消亡的雷藏。
「水龍王, 你又要阻攔我！」夏布拉尼古德恨恨地說。那語氣說是想要食綱吉的血肉也不為過。
可惜對方根本沒打算理會這位往昔的手下敗將。開玩笑, 當年完整的魔王都奈他不何，何況現在不過是七分之一的碎片。綱吉看向千尋, 他的神色是溫和的，說出來的話卻不然：「你剛才叫住我，是覺得，對上赤眼魔王的人應該是他們，對嗎？」
千尋愣了愣，不置可否。其實她也不是說一定要死盯著曾經看到的動畫不放，就好像她舉手之勞也會救下佐魯夫等人一樣。只是一種慣性使然——因為知道莉娜不會有事，所以並不反對他們自己去跨過這道坎去成長。
不過綱吉說的沒錯，當她意識到綱吉要將人送走的時候，她確實是下意識的想要阻止。
「怎麼回事，你身為魔族，竟然與水龍王相識？真是魔族之恥。」
這質問就很搞笑，有點不像魔王。可能切片後腦容量也一起切出去了吧。沢田綱吉漫不經心地想。「她可不是魔族。」
千尋看著綱吉，覺得他有點不一樣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她倒不覺得綱吉這樣的變化有什麼不好。也許潛意識中，她一直以來都隱隱尋求著有一天能和綱吉斷開這似是而非的曖昧關系。
「我這樣直接說，讓你困擾嗎？」他這樣問千尋，看上去極為紳士了。如果不談他在之前該說的說、該做的做的話。
千尋的回答似乎也就沒有了意義。
這是第一次千尋意識到原來一向過於溫和的綱吉也是可以十分的強勢。
她也許是真的太久沒有見到他了。她這樣想。
千尋搖了搖頭。她依舊眉眼有些淡淡的，讓綱吉幾乎無法沒有真正與她交往的真切感。該做的都做過了，他們卻依然只是兩個獨立的個體。
這沒有什麼不好，只是綱吉想要的從來就更多。
與千尋失散的歲月變成了一個機會。他遇到了找到他的深淵之神，也許是放棄了勸說千尋走出死胡同，那對主僕將目標重新轉了人——轉向了本來就在他們計劃之外的人類。
他近乎感謝起這場失散。當知道了一切的真相的時候，他才明白若是到了終點都毫不知情，他們兩個人的結局會如何。
各走各路，會變成最好的結局。也許他回到自己的世界後，千尋會選擇抹去和她相關的記憶，那麼他會如何呢？會按部就班地就和遙遠的時空映照的未來那般，喜歡上另一個女孩，成為黑手黨首領，按部就班地走完輝煌卻既定的一生嗎？
他無意否認也許某個平行時空會發生的一切，但那些人都不是他。
銀河中可以有無數個世界無數個綱吉，可是意識這種東西，都是獨一無二的。獨一無二的自己和獨一無二的這個千尋。他們相遇了。這也是命運，就和其他世界的綱吉經歷的命運一樣不可改變。
「我想和你談談。」他說：「不過在此之前。」
他轉向礙眼的魔王，對方因為他的動作緊繃了起來。好歹也是一介擁有五心腹的赤眼魔王，它自認不會坐以待斃。然而在它准備先發制人的一念間，某種尖銳的『疼痛與僵硬』感控制了它。
「……！？雷……藏！？」它近乎咬牙切齒，不敢置信。一直以來它都覺得會和自己交易的雷藏是個蠢貨，從來都不屑一顧。不想其實雷藏從來沒信過魔王的任何一句話，不過是各有所需，而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哪怕只有短短的數秒。
可是他已經實現了他數百年求而不得的願望。
【此禍事因我而起，也請讓我盡微薄之力吧。】沒有了癲狂神情的雷藏就像是傳說中的大聖者一樣，溫和而平靜。
一個好人不會從來不做一件惡事；一個惡人也不會惡事做絕未做過好事。人終究都是復雜的。千尋覺得有幸看到雷藏的這一面，也許就是這溫柔的一面，讓他的手下就算是直面他最終的決定，都難以忘懷，心存一絲期翼。
可惜……人們總是未必能得到他們期望的。
而對雷藏本人來說，他從未後悔過、也一直在堅定地走完了自己的路。這就足夠。
「再見了，夏布拉尼古德，下次，可不要太看不起人類了——如果你還有下次的話。」金紅色的火焰絕地而出，覆蓋在渾身赤紅的赤魔王身上，竟然分割出了不同的色澤。比鮮血還要鮮紅、比黃昏還要昏暗的神焰直衝天際，形成了某種旋渦。
何其壯觀。
【謝謝。】
雷藏最後的聲音與赤魔王一同消散。
這個世間於人類的一場無形的浩劫就這樣被輕易地瓦解。
被綱吉傳送開的幾人亦看到了天空重新放晴，與在此之前的異像。
「看來已經解決了。」莉娜松了口氣。
「那是理所當然的吧。」傑路的身體被雷藏改造過，他與對方的聯系也更為緊密。雖然一朝偶像崩塌，可是他到底對對方還是打心底的敬畏過，所以雷藏在消亡的一瞬間他也感覺到了，此刻不可謂不復雜。「開玩笑，那可是水龍王。」
幾人一時相對無言，在同一天內連續看到千年前的大人物，確實足夠他們消化一陣子。而感受到的力量，也能夠讓他們感悟，使得自己在魔法的領悟上更上一層樓。
另一邊，千尋面對綱吉的邀約，她是懷著困惑和不知所措的。她沒有忘記綱吉的那句『我已經知道了真相。』
她想她沒告訴他的東西太多，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哪些算真相，哪些又有意義去記得了。只是這句話給人的感官實在不怎麼好。
綱吉倒是想做的紳士一些，可這個世界實際上挺落後的，雷藏選擇的魔王復活點也是特意挑過，方圓幾千裡都不會有人煙。
「你拿到了太陽神的神格。」一番打量後倒是千尋先開的口。「奧林匹斯的神格？」她唯一記得和太陽神相關的就是奧林匹斯山那邊的那群『神仙』世界了。那時候綱吉確實是作為太陽神存在的。
「是的。得虧了穿越時空，我躲開了諸神黃昏。」綱吉見千尋露出困擾的神色，干脆順勢說了：「深淵神青空幫我穩固了神格。世界不能有兩個『太陽』，所以我現在的級別大概頂多叫『火焰神』吧。」然而他能使用出的火焰可不是簡單的火焰這個級別的，需要的話完全可以和太陽相媲美，燃盡萬物。
這讓千尋更加覺得自己和綱吉格格不入了。就好像一個黑暗，一個光明一樣。
「可這也只是頭銜罷了。我覺得青空說的非常的清楚。只要能夠控制自己的力量，那麼是什麼神和本身走什麼路，是完全無關的，你說呢……邪神。」他說著邪神，卻毫無一點大部分人說到邪神下意識覺得不太行的那種口氣。仿佛就好像是個普通的、不起眼的稱為，就像是一個人的名字後面跟上了女士、先生一樣的前綴般。
可千尋不喜歡。准確的說，是不喜歡邪神這兩個字。
「深淵神怎麼會跑去找你。」
「因為他說他看明白了。」綱吉深深地看著千尋：「他不可能讓一個討厭自己的人接受她以為的現實，走向毀滅之路。所以，就該我來。」
「我知道了啊，千尋……我知道了你在幻境中與『我』的三世，和你在來到異世前的世界。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千尋的臉色霍變。
第163章 最終決定
黑色氣息湧動了起來, 剛剛放晴的天空似乎再度開始被不詳的黑雲遮蓋。但這個現像並沒有維持多久，甚至沒有到讓不遠的莉娜等人重新警惕出來的程度。
因為有陽光透過黑雲直接照射下來，照亮了大地，驅散了陰暗的氣息。
千尋怔了怔。神色似乎有些茫然。
其實這只是下意識的反應, 要說千尋在那麼多年後還念念不忘過去, 倒也沒有, 歲月催人老, 這種老不單單是生理, 還是心理。顯然千尋如今沒有壽命上的限制, 心態到底還是變了。
「你曾經……」綱吉緩緩地說了出來：「是那樣喜歡我的嗎。」
千尋從來沒想到有一天她居然可以如此心平氣和地回望曾經——最不堪、最試圖再也不去想起的曾經。
她仿佛是第一次認認真真地去正視一件事：她對綱吉的感情、和她與綱吉的過去。
「那時候……很喜歡的吧。」她緩緩地說, 看上去也在努力地去回想遙遠的曾經。「我那時候一定是非常、非常喜歡你的。」
不然她無法想像那時候的自己是如何決定放棄了父母家人朋友, 獨生走到陌生的世界裡, 就為了想見一個人，就為了想和他在一起。
那時候她太年輕了。喜歡一個人、甚至對那時候的她來說都不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她就仿佛痴迷了一般, 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就像是一把火焰，來的又快又凶；待火焰燃盡, 似乎就什麼都沒有剩下了。
「我很慶幸、我很高興。」綱吉輕聲說，就仿佛怕驚動了什麼。此刻的他是以一個成年的男人身份站在所愛之人的面前, 而他所愛的人, 她好像就停留在了當年年少後, 再也沒能有機會後悔，也沒有真正的長大, 成長到足夠堅強。「我也有些妒忌, 有些生氣。因為你最愛我的時候, 那些人都不是我。」
「確實如此。他們不是你，他們只是幻覺, 是我做的一場夢。」千尋垂下眼簾，有些疲憊。
「那現在呢，你還喜歡我嗎？」綱吉這樣問。
千尋抬起頭，很認真地看著對方。神是不會忘記的，所以她記得她和真正的綱吉從相遇到相處的點點滴滴。只有他是真實的，她忽然就認識到了這一點。可是她不想承認，她那刻骨銘心的三世毫無意義。
這幾乎成了她的夢魘。
無法擺脫。
也許青空是對的，千尋想。找她毫無意義。她無意中被成就了邪神，慢慢的她卻活的像是死水一般。因為她不可以去憎恨，不然會被邪氣吞噬。時間久了，她也就說服了自己，這樣沒什麼不好。
可是沒有期望、沒有喜怒哀樂、活著還是不活著，好像都沒了實際意義。
「要想這麼久的話，那至少還是有一點點喜歡的。」綱吉笑了起來，似乎真的松了一口氣。他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肩膀也微微垂下，棕色的短發被風吹著，笑容都變得更加的溫柔了起來。
那是讓人難以拒絕的、大空般的包容與愛。
千尋的眼中露出了一點疑惑。仿佛在問：這就夠了嗎？
而綱吉也確實看懂了。「我和你失散後，並非什麼都沒做。我和青空他們一起，至少我得到了他們的認同，也幫助他們找到了維系平衡三千界的方式。」他輕描淡寫的樣子，仿佛這是不值一提的、沒有耗費了他足足近千年的成果。「我想我和你的時間流速並不一樣。但是我很高興我趕得及。」趕得及在你徹底覺得生命沒有意義之前，我，賭贏了這一場賭局。
勝利我就可以許你一生一世的永恆；輸了我將失去你，而原來的世界將失去我。
在他下定決心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誰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什麼都要得到不可能的話，那麼人就要自己決定，他最想要的是什麼，他可以犧牲什麼——在最壞的打算下。
「我想我們扯平了。」綱吉笑的輕松：「你經歷了三生三世；而我也經歷了漫長的歲月。你看，我們現在已經很般配了吧。」這倒是真的，以前千尋看綱吉，多少還是有點看小孩子的感覺，如今……
她沒這個底氣了。
都是千年老怪物，誰還覺得誰是長輩喲。
「你……很喜歡我啊。」千尋最後只能這樣說。她覺得綱吉做到這個地步還願意回來找她，還這樣問她，與她坦誠，不得不說，她是震動的。她自認，她沒有做到這個地步。就好像三世過後，她就放棄了一樣。
「我愛你。」綱吉終於找到了機會將這三個字說出口：「千年來我的喜歡與愛意，沒有減退一絲一毫。那麼我有自信承諾，在今後的一千年、一萬年甚至萬萬年，也不會再改變了。」
「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你可以答應我嗎，蕭芊芊？」
那是……她快要忘卻的本名。
她忽然就懂了名字的意義，當一個人連她的名字都放棄了的時候，她也放棄了自己的身份。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就好像，有個人對她從始至終都做出了肯定。
她慢慢將手放入對她伸出手的綱吉的手中。屬於男人的手掌溫暖，有些繭子，當他緊緊握住她的手的時候，她感到了安心。
也感到了歸屬感。
「我大概，還是想喜歡你的。」蕭芊芊聽到自己這樣說，她以同樣認真和謹慎的態度，沒有給綱吉不切實際的希望：「我想……試一試。」
試一試，撇開年少只看到你光芒四射一面的沉迷；經歷過歲月的沉澱，我是不是依舊認定了你，至死不渝。
「我們回家。」
*
「這就走了啊。得到了穿越時空力量的天空之子。」在兩人離開後不久，一身黑袍的男子出現在了原地。緊隨著的是他最為忠心的屬下一起。「太陽與火焰之神。真的沒想到啊，一個小世界的氣運之子，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吾主。這不是很好嘛？」比起青空，青燭的神色就顯得很是復雜：「至少大家都有了個好結局。三千世界沒有威脅，我們就不必面對和奧林匹斯山的神明那般陷入永恆沉眠——即消亡的威脅。邪神的神力也不會失控四溢，四方神明神位已滿，運轉的規則再度平衡。這大概是我能想像的到最好的結局了。」
「你說的對。我們放棄邪神，找上大空是正確的選擇。」青空嘆了口氣，他其實還是心有不甘，他原本希望看到的是歷經了各種世界歷練後，洗去鉛華變為真正他們一員的邪神。「神明，哪裡來的愛情。他們也算是獨一家了。」
「您不想獻上祝福嗎？」青燭看出了對方的口嫌體直。
青空無聲地笑了下，沉如深淵的眼此刻竟然有一絲的溫柔。「來自深淵的祝福，還是算了吧。我不想拖他們的後腿。走吧，青燭。我們去和這個世界的金色魔王打聲招呼，畢竟我們也是同源的老相識了。」
有的世界注定會被神明拋在腦後，有的生命在無限地等待。人生並不完美，也不奢望圓滿。若是能有兩全，大概就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
*
「啊呀，這是哪家的小孩，是迷路了嗎？」
「我是新的家庭教師。」
「媽媽，怎麼了嗎？」早上，扶著樓梯走下來的沢田綱吉看到仿佛是個小嬰兒般的裡包恩，笑著打了聲招呼。然後轉向沢田奈奈。「我先去隔壁叫阿芊。」
「哎，你們現在還真是焦不離孟。」沢田奈奈的注意力似乎立刻就轉移到了更重要的事情上，拿給綱吉兩個便當：「一路小心。」她對於綱吉與千尋的關系樂見其成。
裡包恩看著年僅十四歲的綱吉，卻仿佛有一種時光倒流，看到了一代目的錯覺。
不需要疑惑，就知道，他天生注定，將成為彭格列這一代真正的首領。
想到自己手上拿到的資料，裡包恩扯了扯帽檐，心情很好地想，看來這一次的任務，會比他想像得更加有趣和令人愉快啊。
「阿芊。」蕭芊芊算准了時間打開門，就看到對她露出更大笑容的綱吉，有些無奈地說：「倒也不需要天天連上學都要結伴。」有些……太粘人了？對女孩子來說，男友太粘人大概也算是甜蜜的折磨。畢竟有時候她想多睡一下懶覺，想到綱吉每天定點過來，就只能放棄。
「那可不行。」綱吉的語調很軟，但在有的事情上並不讓步。「對我來說，我可是有……沒見到你了啊。一分一秒都不是很想錯過。」
蕭芊芊對他幾乎無師自通的『甜言蜜語』如今有了抵抗力，她挑了挑眉，看到了在牆角蹲著的嬰兒，對方對她脫帽致敬了一下，仿佛在認同什麼。
「那你大概不會『自由』多久了。」對方可不是奈奈阿姨會慣著你啊。她的眼中浸染上了笑意，微微對裡包恩頷首。
順著她的目光，綱吉對裡包恩揮了揮手。「看來以後的日子，不會無聊了。你說好的，要陪我一起向前走，可不能食言啊。」畢竟，神明之言語，是為言靈根本。
以及……
「雲雀學長大概也會很期待吧，並盛會變得更熱鬧了。」
不，我覺得他只會面對破壞狂留下的產物抓狂。蕭芊芊想。
那一刻過往的一切記憶和恩怨，煙消雲散，統統放下。
讓我們重新向前走向另一個未來，一個更好的、有你相伴的未來。
【全文完】
番外
第164章 ：番外一
戀愛牽牽手，14歲還是專注未來的事業吧！
對於裡包恩的進駐, 沢田奈奈似乎適應良好。哪怕在一次機緣巧合中無意看到了『三世』外加『異世映射』的『自己』的一生，已經有所覺悟，沢田綱吉還是覺得很稀奇，甚至有一大堆的疑問。
「奈奈媽媽就算了, 但是其他人對於裡包恩小嬰兒的身高、穿著甚至頤指氣使仿佛就完全沒有疑問的嗎？」綱吉悄悄和芊芊這樣吐槽。
後者近乎木然地看著對著裡包恩大吼大叫被一拐杖砸進地裡的獄寺隼人, 覺得至少對女性裡包恩還是很紳士的。想想當年一無所知的弱雞綱吉, 那真是被裡包恩統治在恐懼之下, 天天對著腦殼崩槍子。說到這個……
蕭芊芊的眼神漂移了下, 盯了綱吉好一會兒, 直到後者開始發毛, 笑容漸漸僵硬, 開始回想自己早上出門是有什麼地方沒打理好是呆毛翹起來了還是穿彩色襪子被發現了的時候, 目前與他同歲回到14的少女才幽幽開口：「裡包恩沒拿死氣彈打你？不應該啊……」
哪怕裡包恩可以察覺到綱吉目前應該是屬於強者——不用懷疑，這個可是並盛之王雲雀蓋章認證了的——蕭芊芊還是覺得裡包恩就算是放冷箭應該也會打綱吉一個出其不意才是。畢竟除了惡趣味，這位殺手的職責就是培養一個黑手黨老大, 他可不知道留手是什麼意思，正大光明……你開玩笑你和一個Hitman談正大光明？
「偷襲了至少十次, 包括我晚上睡覺的時候。」想到那天晚上他睡夢中感到一陣的含義，綱吉十分慶幸他醒過來了。不然就死氣彈的效果……他反正是不太能想像自己半夜三更穿著睡衣衝到隔壁蕭芊芊那邊告白的。
蕭芊芊吔了他一眼, 有點無語：「又不一定是那種願望。」他們早就心意相通了, 又不是暗戀想告白而不敢。「而且你又不是人類了。哪怕是裡包恩, 要是被他陰了，你也太丟臉了吧。」好歹嚴格說起來, 他都能算是『天照神』一個級別的了。
綱吉臉一紅, 面上『大空』般的微笑, 心裡卻想飆髒話。一朝回到14歲他其實是不情願的，畢竟你讓一個開了葷的萬年男神, 還不是單身狗的那種，回到了一個完全只能拉拉小手親一個都可能引來圍觀指點的年紀……
只能說幼兒園的車門都焊死了。他委屈但是他不能說。
不然要是蕭芊芊覺得他滿腦子都在想什麼那簡直更慘。他也是要面子的！
「說起來，獄寺隼人還真是……耿直。」蕭芊芊若有所思：「以前倒是不覺得，現在就感覺他總是當面十代目長十代目短的，難怪曾經讓你一度困擾。」
「是羞恥。」綱吉糾正：「我從來沒想過當什麼黑手黨的老大，以前我可是連吉娃娃都害怕的小男生。被欺負都唯唯諾諾的。誰能想到人生會有這樣大的轉折，電影都不敢這麼拍。」他頓了頓，似乎覺得這麼說不太妥當，因為在遙遠的、蕭芊芊的世界，他好像還真的被拍成了電影。「我是說現實裡誰發生誰都要羞恥。」
好像也不太對的樣子。
最終這位十代目聳了聳肩，放棄了。獄寺隼人剛轉過來的時候表情凶惡，一看就是來找茬的樣子確實讓綱吉有點無奈。當然桌子是不能讓他踢的，學校也是不能讓他炸的。後者對於能夠很好操縱各種火焰的綱吉來說根本不是問題。「明明是意大利人日語卻說的如此之好。真是神奇。」
「以後過來的意大利人日語都說的和母語一樣。習慣就好。」蕭芊芊不置可否。她見對方似乎告一段落，她看似鎮靜的轉身就准備離開。「你加油吧。我走了。」
「……」綱吉很想說你能不能和我共同面對……絕不承認他聽到獄寺隼人用氣貫長虹的聲音吼完『十代目』後吼『十代目夫人』他在暗爽。
14歲談戀愛竟然比當黑手黨都難，這科學嗎？就問你這科學嗎！！！
「十代目！」獄寺隼人掉頭看到遠處的沢田綱吉，眼神就和狼看到了肉（。）般亮了起來。聲音中氣足的綱吉懷疑幾裡外都聽得到。
能怎麼辦呢，自己未來的左膀右臂，只能保持微笑啊。（微笑中透著疲憊。jpg）
「和芊芊小姐談完了呀。」明明上一秒還在□□獄寺隼人，下一秒卻比對方更快地出現在綱吉的肩頭。感到右肩微微一沉，綱吉也沒躲開，就是有點無奈。
不過不管其他世界的綱吉最開始對裡包恩的感想是如何的，沢田綱吉本人對於裡包恩的感官實際上比想像中的還要好。原因無他，作為成年人，他意識到裡包恩實際上是個對效忠的家族忠心、實力強大卻從不忘本、尊重他人的殺手。對他來說，殺手是工作，僅此而已。他無疑是一把利刃。然而利刃的弱點只有一個——那就是主公。像裡包恩這類人，若是碰到一些個不愛和平的瘋子家主，那就坑爹了。所以就這點來說裡包恩選擇彭格列無疑是好的——他不需要在忠義中二選一。當然，他是不是愚忠的類型也是要打個問號。綱吉覺得一般能到一定高度的人，絕對有自己的一套為人處世的方式和原則，這就像是一個因果循環。
「你也跟著叫芊芊的中文名啊。」綱吉感嘆了句。
裡包恩理所當然地說：「雖說芊芊小姐也許入鄉隨俗，起了個日文名方便當地人。但是我覺得如果叫本人，才表達了我對未來十代目夫人最應該的禮節和尊敬。」
小細節有時候表現的是這個人對他人的尊重，而裡包恩無疑就是這樣的人。他在小事上做的都很貼慰。也難怪哪怕蕭芊芊曾經遷怒於裡包恩，亦或者是懼怕過對方，但是從來不覺得對方不好。
要不是年紀不對，怕是一個情敵。
咦他為什麼會這麼想！沢田綱吉深吸了口氣。「芊芊很高興你這麼叫她。」
「我的榮幸。」
說話間，裡包恩腦袋上趴著的犀利已經化作了一把□□，下一秒就頂上了綱吉的腦袋。
這個日子什麼時候到頭？
重復著每日一次的花樣躲避被家教『凶殺』的綱吉面無表情地想，甚至想要給六道骸來搗亂的日子弄個倒計時日歷。
伴隨的是邊上獄寺隼人興奮的打氣聲：「不愧是十代目！！！」
綱吉的頭隱隱疼了起來。
這就導致了放學後，綱吉在蕭芊芊嫌棄的眼神下硬是抱著書包擠進了對方家門。
然後長舒一口氣。
「我該慶幸至少裡包恩不至於不打招呼就跑到你家來設陷阱拉電網。」
「？？？」哪怕是經歷了第四次，蕭芊芊還是對裡包恩修理、教導（？）沢田綱吉的花樣千種方式嘆為觀止。
「不愧是第一殺手。」她帶著贊嘆般的語氣感慨。
這讓沢田綱吉覺得受到了傷害。
他棕色的眼睛控訴地看著蕭芊芊——他知道這樣撒嬌其實意外地能讓對方心軟。「難道不應該對他這樣慘無人道的折磨進行控訴嗎？如果不是我頑強我就被玩死了。」
蕭芊芊看著愛人的眼睛，不得不承認，顏值的殺傷力是巨大的。她當年為綱吉duangduang撞大牆很大程度上就是綱吉哪裡都長成了她心目中白馬王子的模樣。
她有點心虛了，甚至想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然而她還是艱難地坦誠：「其實我覺得裡包恩應該有分寸……吧。」
「那是你的錯覺。」綱吉面無表情、斬釘截鐵：「我有種感覺，他經常是這樣想的：要是死了就算了吧，說明他不配當十代目……這樣。」
「……」蕭芊芊覺得這是一道送命題。最後她安撫般地拍拍綱吉的頭——忘了說，14歲的時候綱吉沒她高。哪怕差一丟丟也一樣。
綱吉的笑容裂開了，不死心地指了指嘴角，得寸進尺。
蕭芊芊抽了抽嘴角，十動然拒：「我實在下不來嘴，再等兩年吧。」
然後就沒然後了，綱吉衝回家找本來就准備了天羅地網的小嬰兒拼命去了。【誤】
次日——
「最近並盛挺熱鬧。」校門口，風紀委員自帶鋼琴背景音樂、美的天怒人怨然無人膽敢招惹的臉出現在結伴而來的兩人面前。似乎是特意在等著他們。「太吵。」
……其實你是不高興裡包恩不陪你玩吧。
沢田綱吉冷靜地面對並盛第一危險人物的臉想。他是知道雲雀對裡包恩很有興趣——他對強者一直躍躍欲試，但求一戰。然而裡包恩拒絕了他。
裡包恩的理由是：若是我出手你可能會死。
在法治社會的人可能以為他在開玩笑，但雲雀也好綱吉也好，知道裡包恩是認真的。
前者雖然沒再強求，但是心裡不爽也是真的。別看裡包恩成天圍著綱吉打轉，看似無聊的招惹一堆事，但實際上他是個很有時間概念的人，和他無關或者和家族利益無關的事件人物他甚至懶得看一眼。
所以某種意義上說綱吉都覺得若是自己抱怨裡包恩那可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很快就會更吵的。」綱吉側過頭，躲過對面的一拐子。他已經習慣了和雲雀的相處模式。「大概沒有你也不行。」
聽出他言下之意的雲雀冷哼一聲，收了雙拐。「我只對並盛負責。你的亂子自己處理。」他看了眼邊上的蕭芊芊：「不用太慣著他。」
蕭芊芊淺淺地笑了笑。「他不需要。」
第165章 ：番外二
好想成年啊，好想結婚啊 by沢田綱吉
蝴蝶效應。這是很多穿越的人又愛又恨的四個字。一方面期望著改變, 一方面又恐懼於是否會朝著所期望的方向改變。
小小的蝴蝶振翅掀起海嘯，是向著進步還是死亡？命運這種東西卻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蕭芊芊以前也是被這四個字坑的日夜心神不寧。如今心境變了，實力也不能和當年自己同日而語，倒是念想起了當年患得患失的心情。
可能人就是不太習慣生活順遂無波瀾吧, 總要有點適當的追求與壓力。
有個哲學家說過什麼來著, 沒有經歷過痛苦, 就品嘗不到成功後的甘甜。
蕭芊芊深以為然。
綱吉的這一世無疑注定順遂, 因為沒有誰擁有撼動他的實力。相當於開場滿級——那小說動畫都別拍了。主角都是一路過關斬將變強的。
但綱吉似乎對於培養隊友很是樂在其中。
這讓蕭芊芊嘴角有點抽：「你怎麼越來越像裡包恩了。」
想到裡包恩成年的模樣, 沢田綱吉拒絕三連：「胡說, 我沒有, 哪裡像。你不能說我更像一代目了嗎？我記得你說過他又帥又美。」
蕭芊芊腦袋上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我不記得了。」
「我記得, 我聽到的都有三次。」
少女有點窒息, 她頭一次知道吃醋的男人不僅不可愛甚至可能讓人覺得討打。
「他的頭發顏色是很好看。」蕭芊芊試圖和她家男人講道理：「但是這只是類似於看到漂亮的明星的追星心態。我最喜歡的人肯定是你。」都和你在一起了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我就完全沒有。」綱吉小聲bb，然後在蕭芊芊暴走翻不屬於他的舊賬前迅速而狡猾地轉移話題。「這次六道來倒也不是全無收獲。我看雲雀學長挺盡興。」
蕭芊芊完全不覺得雲雀鐵青著臉暴走可以稱之為盡興。「他明明是生氣。」他確實是個戰鬥狂，可是對於傷害並盛的敵人, 嫩死對方的心情遠遠排於讓自己咬殺盡興的需求之前。
「我覺得要不是他傷的很重，去醫院前那一拐子未必不會衝著你來。」
「你又不會眼看著讓他傷到我。」綱吉一臉甜蜜的樣子讓蕭芊芊覺得他可能在想Peach。
「我會啊。」少女冷酷地指出：「絕對會眼睜睜看著的。」
又不是自己沒實力, 蕭芊芊表示自己只是個14歲的少女，兩個男人的戰爭不要帶上她。
兩人耍了下寶, 對於這樣平凡的日常, 綱吉似乎樂此不疲地去招惹少女。這大概是讓裡包恩唯一覺得這位首領不成熟（？）的地方了。有些感嘆青春期的男孩還真的是一樣一樣的, 好在少女似乎毫不在意。這一對的互動讓他有點緬懷自己的青春了都。
說曹操，碧洋琪到了。裡包恩二話不說, 維持著奇異的、帶著笑容的嬰兒式『面無表情』遁走。
不了不了, 老了消受不了年輕人的激情。
碧洋琪的到來, 反應最大的無疑是獄寺隼人。這倒是讓最近總是被纏的死緊的綱吉微微得以喘息。
「歐洲人和亞洲人的傳統文化習俗還是很不一樣的。」綱吉目睹了倆兄妹的相處後諾有所思：「亞洲還是很少見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相處和諧吧。」
？哪裡和諧？蕭芊芊眼睜睜看著一見碧洋琪摘下護目鏡獄寺隼人就臉色青紫，捂著肚子倒地口吐白沫。覺得這種心理陰影也太誇張了。
不過她也知道綱吉的意思：「也是, 亞洲這邊……嘖，深仇死恨多一些。」這麼一說，蕭芊芊倒是想起來了：「哦對了，這個時間線，你的父親是不是快回來了？」
綱吉想了好一會兒，結果是想不太起來：「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還有這個男人的存在啊……」大空微微笑著，並沒有什麼諷刺的意味，但就是讓人覺得有點冷。「唉，奈奈媽媽其實有很多人想追她呢。我作為兒子也覺得不負責任的男人要不得。」雖說沢田家光有常年維持著家庭的支出但是連說謊都不走心的男人果然只有奈奈媽媽這樣善良溫柔的女子才會包容吧。
沒有父親陪伴成長的童年是不完整的，沢田家光也許可以有一百個理由，但在家人的眼中就都不是理由。
「算了吧，就算是在南極挖礦，真的有這種苗頭，對方可能就從人間消失了吧。」蕭芊芊提醒綱吉他爹好歹也是黑手黨的高層，肯定不會把自己的毛發變綠。
綱吉聳了聳肩，他也就這麼說說罷了。他知道父母就算遠距離相戀這麼多年感情依舊從來沒有改變過。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對家庭與愛情忠貞吧。
這麼一想，他就忽然想偏了。「我們到時候在哪裡舉行婚禮？日本一次意大利一次？兩邊我都挺喜歡的。」
蕭·妹子·芊芊緩緩打了一個問號。
「或者還可以加上中國一次。中國的婚禮特別繁華。」這是綱吉查資料的時候對於古代紅色嫁衣的印像，並且給予了極高的贊賞。
超想看芊芊穿一次的。
當然日本的嫁衣也想看，西方的嫁衣也想看啊！
綱吉就忽然沉浸在未來的婚禮中不可自拔。
蕭芊芊覺得還沒成年她可能就要開始恐婚了。婚禮據說是很累人的，這人居然還想來三次不同的！
有毒嗎！
如果她這麼吼出來了，可能對方的回答大概就是：有錢，可以任性。若是裡包恩也在，大概也只會難得助紂為虐地表達一下黑手黨首領就是可以這麼為所欲為甚至也許還會對弟子這樣的浪漫情懷給予極大的贊賞。
不愧有我們意大利男人的血脈！浪漫就是我們本身啊！
「……住腦吧。我是不會和你結三次婚的。」蕭芊芊面無表情打碎對方幻想：「而且我只想選擇流程比較簡單的婚禮。」
「嗯嗯。」綱吉心不在焉地答應了下，顯然還活在夢裡。
硬了，拳頭它硬了。
蕭芊芊握了握拳，蠢蠢欲動。
對綱吉來說，未成年前的歲月注定是多事之秋。唯一讓他苦惱的事情可能是從曾經的自己要如何在黑手黨派之間的鬥爭中存活變成手下留情順帶培養手下成長。
兩者都很艱難。
「沒人是傻子，我有時候都會反省我是不是放水放過頭會引來反彈。」很多話綱吉也只能和芊芊吐槽了。倒不是不信任雲雀，而是對方完全就沒耐心聽談心，去找雲雀談心到最後就會變成咬殺戰，綱吉心累。
「有什麼關系。大家都很樂在其中。」芊芊拿著裡包恩的蜥蜴給綱吉吐出的手套，這個手套自從上次和六道戰鬥後就由芊芊收著。此刻她對於這件武器的改造正好也到了尾聲。「而且你又不是突兀的變化。稍微查下就知道雲雀和我這麼多年對你的栽培。要說突兀，平行世界的命運線裡你吃個死氣彈就忽然爆衫性情大變才很詭異。這都沒人奇怪沒人問好吧，你在擔心什麼。」
「……所以說物理規律已經對這個世界不起作用了是嗎？」
蕭芊芊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看著綱吉，用表情告訴綱吉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是多奇葩。
「你怎麼不說世界無鬼神，只有科學？」蕭芊芊把手套砸他胸口：「給你！108道封印。以後戴上它你就只能用死氣模式攻擊！」
「多謝。」綱吉笑嘻嘻地，不過……「為什麼是108道，有什麼寓意嗎？」
「……那倒是沒，就是前幾天看了不錯的復古動畫片《x鬥士》裡面黃金鬥士封印的108冥鬥士覺得不錯，就這麼拿來用了。」
「那不是我們之前去過的……」綱吉住了嘴，這個世界還是不方便談別的世界的事。奇異地不管路過多少世界，喜歡的不喜歡的，比現在的世界好的還是糟糕的，他總覺得這裡才是歸宿。
至少在他在意的人都還在的時日。
這些日子過的太過熱鬧，都要讓他忘記他也有過寂寥的時刻。
而作為神明，也許此間此刻歡聲笑語才是曇花一現，百年後，他將面對永恆的……孤寂。
如果沒有蕭芊芊的話。
「……你這是什麼眼神？」蕭芊芊感到一陣惡寒。綱吉的眼神太過溫柔，不是說不好可是這種帶著深沉愛意的眼神從14歲的男孩眼裡迸發的話，emmmmmmmmmm。
氣氛一秒降至冰點，讓綱吉都有點想去南極挖礦了。
「什麼時候能成年啊！」綱吉都有點想仰天長嘯了。
「小孩子就是這樣，總是想著長大。等長大了就知道身上擔子有多重了。」
脖子向後仰著的綱吉對上了一對可愛的黑色豆豆眼。
「……」雖然但是，你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綱吉覺得這不科學，他就算被壓制了神力，但他真的是神，為何時不時就會沒意識到裡包恩的出現！
要真的解釋起來恐怕就是此間規則認定在綱吉繼承十代目的位子前裡包恩實力的絕對強悍性，所以默認無論如何，綱吉都會某種意義上無法超越對方吧。
躲開裡包恩習慣性地一槍，綱吉覺得這樣下去不太行。
說起來……好像他記得波維諾家族的藍波之後會帶著某樣東西出現，而那樣東西可以……
綱吉的眼睛亮了。
守株待牛吧！
悠于 2020-9-10 19:30
第166章 ：番外三
只有在這裡，生命才有意義。（完）
作為黑手黨的頭目, 沢田綱吉走馬上任的年紀無疑是非常之小的。
本來還有個22歲當上首領的迪諾，然而對於師弟作打破『最年輕的黑手黨首領』記錄，他懷著真心的祝福，親自上門造訪送禮然後被明明是小嬰兒但詭異戰鬥力可怕的裡包恩一拐杖抽飛。
「你還真的一點都不像是黑手黨的首領。」裡包恩對於弟子的愛就是打是親罵是愛、情到深處槍頂頭——嗯, 會扣扳機的那種。
憑著多年生死一線的訓練, 金發的跳馬用一種極為和自己外號符合的扭曲姿勢躲開了好幾發子彈。年輕的十代目看了眼地上冒著煙的幾個彈頭, 想到了昨日差點當著他面上吊的負責財政的部下, 陷入了曠古絕倫的沉思。
當然比他更加委屈的是迪諾, 他幾乎是眼淚都飆出來地質問裡包恩：「你是想殺了我吧, 你剛剛完全沒有留手我如果沒躲開怎麼辦！」
冷酷、無情、無理取鬧的第一殺手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連這種程度的攻擊都躲不過, 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要他說, 他的兩個學生一個根本讓他覺得不適合做黑手黨……頭目的資質倒是有的, 可是行為處事正派到讓一些表面光鮮內裡腐朽的正派部門都顏面無光；另一個學生倒是足夠優秀，可裡包恩完全沒有成就感——他抱著哪怕是廢柴都會□□成合格黑手黨首領的雄心壯志衝去日本，結果是個成品。
呵呵了。
裡包恩是受氣包嗎？明顯不是, 是以他的壓力還是走轉移路線。就算武力智商人格魅力全部合格，裡包恩依舊可以找出綱吉作為黑手黨不足的地方加以緊盯並訓練。
而本來覺得, 成年了就好了的綱吉在繼承了意大利第一黑手黨頭目的日子後，感覺更加的繁忙了。
這不是他想像的生活！
作為鈍器的短杖唰地攔在准備走路的綱吉面前, 裡包恩面上微笑, 聲音陰森：「十代目, 留下這一大堆的公務，你這是想去哪裡？」
「你們師徒倆慢慢敘舊。」綱吉一臉冷靜, 心裡卻是在想裡包恩的眼睛和列恩一樣360度嗎：「我去找芊芊。」
下一秒, 綱吉已經消失在原地, 卻是在之後幾槍被逼到了和迪諾站在了一起——當然是遠離大門的地方。
「呵，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心裡罵我嗎？」
「……」綱吉真心覺得裡包恩很可能天生靈視, 他早就懷疑了，不接受反駁。
此時他和迪諾倒真的像是兩個乖乖站一起聽教導主任的學生了。
裡包恩看上去相當滿意，是以也不介意告訴學生一點小小的信息：「芊芊小姐中獎去中國的雲南玩了，沒有半個月大概不會回意大利。」
「……中獎。」綱吉面無表情。
「是啊。」裡包恩維持著嬰兒牌笑臉與之對視：「芊芊小姐運氣真的和阿綱的超質感有的一拼。」
「半年前中獎去英國倫敦、四個月前中獎去了北極圈、兩個月前是美國波士頓，現在是中國。」已經半年沒好好見到媳婦的成年首領頂著一腦袋的死氣之炎開始暴走：「我要結婚！我要度蜜月！我……」
「噗嗤——」
不知何時，裡包恩已經頭戴消防頭盔，舉著列恩變成的高壓水炮槍將綱吉澆了個透心涼。
在一邊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莫名一起被澆了透心涼的迪諾：「……」
他是做了什麼孽？
「如果把這些……」裡包恩一揮手，不知何處冒出來的部下拉開另一邊的窗簾露出了高到房頂的文件：「都處理完的話，我可以考慮讓你也中獎，去陪芊芊小姐度假。」
「？？？」完全沒想到窗簾後面居然不是窗戶是文件隔間的綱吉眼神都死了。裡包恩真的是隨時隨地都能給他驚喜。
「你半年前、四個月前、兩個月前也都是這樣說的！等我處理完芊芊大概都要開始下一次的中獎旅程了。」綱吉拒絕再次上當：「講道理，我和芊芊從小青梅竹馬長大，一路從並盛到到黑曜到未來再到彭格列……你不覺得作為老師，一直都是她在陪伴我，而我欠她很多陪伴嗎？」
比起立刻被這個神仙愛情感動的跳馬，裡包恩維持著第一殺手的冷酷：「這是作為彭格列首領夫人必要的犧牲。我相信芊芊小姐如此深明大義，並不介意。」
最後四個字是真的，有事說事，裡包恩給她旅費的時候對方那可是走的頭也不回毫不猶豫。明顯對游山玩水的興趣比陪著綱吉同甘共苦批文件更有興趣。
當然，她的效率也很厲害。比起綱吉試圖摸魚，蕭芊芊處理起屬於十代目夫人事務的時候可是非常有效率的，這讓裡包恩很是欣賞與歡喜。
再看綱吉，那就更嫌棄了。
「與其在這裡抱怨，不如再加把勁。快點解決完彭格列十代目空缺時期的累積公文，就能快點陪所愛的女人了。這才是一個浪漫負責的意大利男人該干的事情。」
迪諾點了點頭，一臉贊同：「裡包恩說的沒錯。這就是意大利男人的浪漫啊！」
沢田綱吉：「……」對於倒戈速度快的師兄，沢田綱吉時常懷疑他可能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站哪邊的吧。
話說到這份上，沢田綱吉也准備爆發一下死氣通宵三天——他就不信了，公文會處理不完。而且他還可以找幫手啊。
心中直接pass掉一年365天228天在並盛探親的雲雀，結合成績單來說，最適合幫忙也最願意幫忙的人，綱吉倒是有個好人選。他拎起電話接內線：「看到獄寺隼人的話，讓他有空過來下，就說我有事想找他幫忙。」
彭格列的嵐之守護者——十代目左右手，獄寺隼人。頭腦極為聰明，總是自寓為狼，卻有全科的忠心。一天到晚在爭奪十代目左右手第一人的排名——然而殘酷的現實是這個排名除了他沒有其他守護者有特別爭奪的意願。倒不是說對輔佐綱吉興致缺缺，而是這種排名很有種小學生爭老師頭號跑腿的羞恥感。
但無論如何，只要綱吉有事，他絕對是第一個到的，並且確實從來沒拒絕過綱吉要求的任何事情。
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裡包恩等綱吉坐回了老板椅拉伸了下，准備全力以赴掃掉公文的時候，不急不慢地開口了：「忘了說，現在獄寺隼人也不在彭格列呢。」
綱吉拉伸到一半的手頓住，他有種不祥的預感——按照他對裡包恩惡趣味的了解。
「……他人不在彭格列？」不應當。他試圖冷靜地想，除非有很好的理由，不然很難說服獄寺隼人離開他彭格列，哪怕是暫時也很難，畢竟獄寺隼人的目標就是能夠在十代目需要他的時候隨叫隨到。
「他正在和芊芊小姐去雲南的路上吧。畢竟是意大利第一黑手黨彭格列十代目未來的首領夫人，我怎麼可能坐視她一個人獨自出門而沒有守護者。」
他也是這麼告訴獄寺隼人的，而對方幾乎立刻就響應了。
不比一根筋的獄寺隼人，蕭芊芊倒是知道裡包恩打什麼主意。不過裡包恩也有辦法說服她就是了：這樣連續強度的處理公務能讓他最快時間熟悉、搞定彭格列的內部事務外交政策，以後輕松愉快的日子才更多。
「說真的，裡包恩，你當什麼狙擊殺手。一張嘴就可以搞定大部分人了。」蕭芊芊真心實意地誇獎了句，裡包恩愉快地收下了。
沢田綱吉深吸了口氣，阻止自己爆破自己辦公室蠢蠢欲動騷動的心。
而裡包恩也在沢田綱吉爆炸的邊緣及時收回了jio，將蕭芊芊的親筆信給了對方，算是安撫下了這位大部分時候脾氣很好卻不會讓人覺得軟性子的大空。
半個月後，終於將疊到天花板的文件快完成的沢田綱吉迎回了甚是想念，結果純潔談了幾千年戀愛的戀人。
「這次才兩周？」綱吉看到芊芊，還管什麼文件啊，筆一扔。就開始笑：「怎麼，裡包恩是缺錢了嗎？」他是知道裡包恩所謂旅行經費其實是自己掏腰包。
所以吧，這人有時候雖然腹黑，但又真的很難讓人說什麼。既喜歡又依賴又咬牙切齒。做人能做到裡包恩這樣的，真的絕了。
「不是……」蕭芊芊的神色也很微妙。「他還是在你身邊比較好。」
綱吉：「？」
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吼從遙遠的地方穿透了數個房門而來：「十代目！您的第一左右手回來了！！！」
綱吉：「……」某種意義上也許他依舊還是不能和芊芊有倆人世界吧。
蕭芊芊扶額：「我被叫了一路的十代目夫人。其他人看我的眼神……」
就……她有點理解當年綱吉在初中的時候的感受了。確實有點羞恥。
而罪魁禍首完全是我行我素的類型呢。
兩人相視一笑，竟是不約而同的忍俊不禁。
「沒想到也過了這麼久了啊。」
要這麼說也不對，神明的時間，他們早就過了很久了。可是再久都沒有在這個世界，與那麼多可愛的伙伴在一起，每一天都覺得……
不虛來此世間一遭。
以後，他們也會一起走下去。也許幾百年後認識的人都百年，他們依舊還有彼此，他們會記住所有逝去之人的記憶，守護他們的後代，他們的世界。
永存。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