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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複雜觸碰/Complex Touch》作者：Keeperofthemoon0【完結】

作者：Keeperofthemoon0
譯者：GinnySue

文案：

金妮·韋斯萊為了執行鳳凰社的任務，回到過去為哈利尋找魂器。她從沒想過自己會與一個在未來被定罪的逃亡謀殺犯墜入愛河。但那只是艱難的開始。

續集是《照顧你》。

內容標簽： 英美衍生 西方羅曼 西幻 魔法幻情
搜索關鍵字：主角：金妮·韋斯萊，西裡斯·布萊克 ▏ 配角：萊姆斯·盧平，詹姆斯·波特，莉莉·伊萬斯 ▏ 其它：HP親世代，犬金

一句話簡介：穿越時空的愛戀

立意：沒人能夠左右時間

[url=http://www.ds-hk.net/thread-389446-1-1.html]續集[/url]

[url=https://realginnysue.lofter.com/post/1cade58b_f114aae]原創網[/url]

[[i] 本帖最後由 悠于 於 2020-12-4 16:38 編輯 [/i]]

第一章 離開（1）

　　盡管已七月中旬，金妮卻還穿著她媽媽在去年聖誕節給她編的毛衣。窗戶已經緊緊關著，卻總是吹來陣陣寒風。這棟房子真的必須好好清理一下了。

　　在床上躺了兩個小時後，金妮覺得冷得無法入睡。但卻無事可做。在陋居的夏季，她可以隨意地在房子周圍走動，甚至坐在外面的花園裡，現在，她在格裡莫廣場12號。

　　一年之中，發生了很多事情。塞德裡克迪戈裡被殺，伏地魔再次崛起，金妮跨過了哈利這道坎。因為前兩個原因，韋斯萊一家和其他一些男巫女巫現在身處格裡莫廣場。

　　這兒很可怕。你總是要小心自己的落腳之處，因為這個地方曾經由黑巫師居住，他們設置了很多東西，可能讓你受傷。肖像會突然尖叫，把你的魂兒嚇出來，牆上掛著戰利品一樣的家養小精靈的頭。

　　總而言之，金妮一點也不喜歡。但是她能怎麼辦呢？伏地魔盤踞在魔法世界，無法否認，陋居不安全。韋斯萊一家公開與阿不思鄧布利多並肩作戰並沒有什麼用。那恰恰就是韋斯萊一家在這裡的原因。

　　事實上，鳳凰社的會議在這裡舉行還有些意思。金妮從床上坐起來，腳落在冰涼的地板上，露出了一個微笑。

　　金妮到達這裡後，她遇到了許多新的人。有一個女巫唐克斯會隨心所欲地改變外表。蒙頓格斯弗萊奇是金妮所遇到最古怪最狡猾的人。他也是個下流的賊。還有西裡斯布萊克，他為了哈利而逃亡一年。

　　西裡斯……他不同於金妮所遇到其他的古怪巫師，她必須承認。在阿茲卡班度過十二年並經受過攝魂怪的邪惡對待後，他仍然保持了一點生氣。他能微笑並且——

　　金妮眨了眨眼，環顧四周，意識到她走出了自己的臥室，走下樓梯，進入廚房。她媽媽總是說，想法帶著腳步。金妮搖搖頭，走向了食品儲藏室。

　　僅僅一個月內，金妮就要去霍格沃茨上四年級了。只是她的四年級……感覺她好像在這兒待了幾百萬年；她感覺自己現在就該畢業了。這個想法讓金妮笑了起來，她拿起了一包她媽媽試圖藏起來的糖果。

　　她想知道她的男友邁克爾現在怎麼樣了。既然她想到了他，或許她應該在他因為缺乏聯系而甩掉她之前給他寄封信。

　　金妮在餐桌旁坐下，打開糖果包。正當她想將它扔進嘴裡時，一個男人踉蹌走進了廚房。

　　「我余生都會聞到該死的老鼠味道——」

　　看到金妮，他停止了咕噥。金妮笑了起來；當西裡斯不自覺地站直身體時，她的眼睛微微閃爍。

　　「你為什麼醒了？」西裡斯問，眯起眼睛看著她和那包糖果。

　　「哦，你知道的，我必須把清單上的事情做完。」金妮停頓了一下，將一顆糖果放進嘴裡。「掌控世界，從孩子那裡偷糖果……」

　　「啊，我記得那些日子。」西裡斯說。

　　「我相信你記得。」金妮回答，微微哼了一聲。

　　西裡斯翻了個白眼，輕輕笑了起來，他走向櫥櫃，從裡面拿出一只馬克杯，想要衝茶。

　　「西裡斯？」金妮叫他，她的聲音突然柔軟了起來。

　　他用水龍頭裡的水裝滿了自己的杯子，接著轉過身來看她，好奇地揚起了眉毛。

　　「想要些茶嗎？」他問，他的手又伸向了櫥櫃。

　　金妮搖了搖頭。

　　「哦……那怎麼了？」

　　他似乎有點緊張，這不是第一次了，金妮很好奇原因。

　　西裡斯和金妮沒有太多交流。他在她身邊似乎總是謹言慎行，這一特點沒有迷惑到金妮。當他們相處時，她一直試圖讓他卸去防備，但似乎沒用。

　　可能他只是擔心他教子的情況，因為這樣，金妮從來不對這個話題施壓。金妮咬著嘴唇，在座位裡蠕動著，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她所要問的事情上。

　　「哈利不久會來的，對嗎？」她問。

　　西裡斯嘆了口氣，微微聳了聳肩。他用魔杖敲了敲馬克杯裡的水，她看見水突然開始冒出蒸汽。

　　「我希望是。」過了一會兒，他咕噥道。「但是你知道鄧布利多和……他一定會因為我們不給他寄信而生氣。」

　　「哈利很堅強。」金妮抬起頭說。「他會挺過來的。」

　　西裡斯沒有回答。金妮眨了眨眼，繼續吮吸著糖果，而西裡斯繼續衝著茶。過了一會兒，金妮嘆了口氣，厭倦了這尷尬的沉默。她抓起糖果包，從桌子旁站了起來。

　　「我要上床了。」在將糖果包扔進食物儲藏室後，金妮對西裡斯說。「晚安，西裡斯。」

　　西裡斯點了點頭，在她之前座位的對面坐下。因為仍然很冷，金妮伸出胳膊環抱住自己，正要走出廚房，卻被西裡斯的聲音叫住了。

　　「我聽說你迷戀哈利。」他輕聲說，聲音在廚房裡回蕩。

　　金妮睜大眼睛，一抹紅暈在她的臉頰浮現。什麼？金妮轉過身注視著西裡斯。

　　「我曾經迷戀他。」金妮贊同道。「怎麼了？」

　　西裡斯的臉上似乎閃過一絲放松，金妮眨了眨眼。但是那種放松卻被自我憎恨所取代，金妮不理解原因。一陣尷尬的沉默後，西裡斯抬起手，抹去臉上的一些頭發。

　　「金妮，我……」

　　「西裡斯？」當他沒有繼續說話時，金妮困惑地皺起眉頭。

　　她開始往廚房裡面走，這時，西裡斯突然站了起來，讓她停下了步伐。他走向她，距離她如此之近，金妮感覺她的心因為緊張而漏跳了一拍。他伸出手抓住她的胳膊，她眼睛睜大吸了口氣。

　　「西裡斯——」

　　西裡斯用深色的眼睛注視著金妮，接著俯下身，他的雙唇輕輕拂過她的臉頰。她可以感覺到他下巴上的胡茬抵著她的臉頰，讓她一陣戰栗。他後退，然後走開了，並沒有給她問題的答案，她的臉明顯地紅了起來。

　　怎麼回事？

　　他的那杯茶仍然在桌子上冒著熱氣，一動未動。

　　作者有話要說：

　　授權翻譯，作者keeperofthemoon0


第一章 離開（2）

　　金妮迅速睜開眼睛，因為她剛剛的回憶而嚇了一跳。這是兩年前的一段記憶。那是她上四年級前的夏天，而現在，她已經六年級了。金妮眨眨眼，揉了揉眼睛，從座位上坐起來。她在上什麼課？

　　環顧教室，她看到了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在一起，那就是魔法史、變形課或者占蔔學。現在很明顯是白天，她知道她絕不會在麥格教授的課堂上睡覺，那麼她知道自己在哪兒了。

　　魔法史——只有這才能解釋她睡著的原因。她因為這個想法而露出疲倦的微笑。將頭轉到一邊，她瞥到了盧娜。

　　「我認為有些東西襲擊了你，或許是一只Pingeroly；它們以讓人昏昏欲睡而聞名。」盧娜就事論事地說。「我有想過一個斯萊特林給了你一杯睡眠藥劑，但是接著，我意識到他們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

　　「『那種事情』是我，盧娜。」金妮冷冷地嘟噥道，輕輕翻了個白眼。「感謝你鞏固了我的自尊。」

　　「你就是自尊啊，韋斯萊女王。」盧娜叫著她在金妮四年級時給她取的綽號（那時正好有給羅恩創作的『韋斯萊是我們的王』那首歌）。「已經足夠大了。」

　　金妮咯咯笑著，因為盧娜的話而搖了搖頭。金妮在座位裡動了動，低下頭看著她入睡前放在桌上的羊皮紙。但是在羊皮紙上面有一封給她的密封的信。

　　「盧娜？」金妮問，轉過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你給我寫了個便條？」

　　盧娜甚至沒有轉過頭去看那張便條。

　　「不，我沒有。」盧娜說。「當你睡覺時，它出現在了你的羊皮紙上。」

　　「那不可能。」金妮歪著頭對她說。

　　「顯然可能。」盧娜仍然沒有看她。

　　金妮揚起眉毛，將信拿到手裡。上面只是寫著她的名字……她緩慢而猶豫地撕開信封。一張折疊的羊皮紙掉了出來。金妮感到有些興奮，她咬住了下唇。

　　金妮打開羊皮紙，本以為會看到什麼重要的東西。它卻只說七點的時候讓格蘭芬多級長在麥格的辦公室開會。看來是她想多了。但那意味著她必須早點結束計劃內的魁地奇訓練。

　　金妮煩躁地嘆了口氣，將信團成一個球，塞進了書包裡。麥格教授，取代鄧布利多的現任校長，可不會因為贏得魁地奇杯而對任何學院有偏見，金妮想，但是作為格蘭芬多的前任院長，她的會議安排怎麼可以和格蘭芬多的訓練撞上。

　　為什麼麥格和盧平教授（現在已經回到霍格沃茨，教授黑魔法防御課並擔任格蘭芬多的院長）決定讓她做級長？盧平也給了她魁地奇隊長的職位，這比讓她做級長更光榮。

　　同時做級長和隊長，並為赫敏格蘭傑、羅恩韋斯萊和哈利波特（他們仍然在歐洲各處尋找魂器）擔憂，讓她根本沒有自己的時間。但是魁地奇球隊對她來說就像第二個家，她很感激給予她的這個機會。這讓她明白，盧平明顯高度尊重她。

　　感覺有人注視著她，金妮看向了盧娜。

　　「嗯？」金妮揚起嘴角問道。

　　「我會想你的。」盧娜悲傷地微笑著說。

　　「我要去哪兒嗎？」盧娜有時很令人困惑。雖然令人困惑，但卻是個好朋友。

　　「當然。」盧娜回答。

　　金妮張開嘴想要再次講話，但是鈴聲打斷了她，是午餐時間了。對盧娜露出疑問的表情，金妮將東西塞進書包裡，接著站了起來。

　　「我要去格蘭芬多塔樓，那麼午飯時見。」金妮承諾。

　　盧娜似乎沒有聽她講話，因為她走開了，她的臉上是呆滯無神的表情。金妮嘆了口氣，也走出了教室。

　　---

　　這天余下的時間過得相當快。金妮和她的朋友們一起吃午飯，去上其他的課，然後吃晚飯。魁地奇訓練開始，謝天謝地，沒有被麻煩的斯萊特林打擾。

　　「西莫——不！所有人停下！」金妮叫道，用力地揮舞著胳膊吸引全隊的注意。

　　當他們飛向她時，所有人看上去都很悲慘，但是金妮絲毫都不同情。

　　「我們這麼個飛法兒怎麼打敗該死的赫奇帕奇？」金妮厲聲說。「你們整個夏天都沒有碰過掃帚嗎？上次訓練也是一樣——」

　　「只是……金妮，是壓力。」科林說，似乎因為開口講話而緊張。

　　金妮轉過身，悲傷地看著他，她的憤怒消失了。當然，他是對的。因為伏地魔歸來，整個歐洲都會有男巫和女巫偶爾被殺。盡管學生的數量大幅度減少，霍格沃茨的學生們還是試圖過正常生活，但是那很難。想到赫敏、羅恩、哈利和其他韋斯萊，金妮垂下了頭。

　　「好吧。」金妮咕噥道，接著大聲說。「好吧，魁地奇應該讓我們振奮，而不是泄氣。」

　　迪安和西莫大聲回答：「對，對！」引發了一陣爆笑。金妮微微笑了起來。

　　「訓練結束——」

　　「金妮，我們會更加努力！」蘇珊，一個四年級生抗議道。

　　「不，不是那樣。」金妮解釋。「我有個級長會議，必須要走了。去收拾一下，咱們周二見。」

　　隊伍著陸，啟程回格蘭芬多塔樓放松。金妮希望麥格和盧平不會介意她穿著魁地奇隊服，渾身汗濕，肩上還扛著掃帚，就這樣出現在會議上。

　　她不到十分鐘就走到了怪獸狀滴水嘴，她輕聲念了口令，猜想著是否其他級長也收到了來參加會議的便條。她伸出手揉了揉頭發，開始走上樓梯，因為讓頭發更加雜亂而發出一聲小小的呻口口吟。

　　「進來。」金妮敲響了門，盧平在裡面叫道，她走進了辦公室。

　　金妮只在兩次可怕的情況（密室事件之後和她被告知一條蛇咬了她父親時）和三次級長會議中見過這間神奇的辦公室，熟悉的驚嘆感漸漸平靜了下來。牆上掛著前任校長們的肖像。他們大多數似乎在睡覺，但是有幾個友善地對她揮著手。

　　金妮將目光轉向隨意擺放在房間裡的儀器，恍惚地猜想，除了保持鄧布利多在時的樣子，麥格是否有對這間自己的辦公室做什麼改動。

　　「啊，剛剛結束訓練？」

　　金妮看著坐在麥格空桌子旁邊的盧平教授，微笑著走向他。在過去的幾年裡一起度過許多時間之後，金妮感覺盧平對於她來說更像是一個朋友，而不是一位老師。當他回到霍格沃茨教書時，她很難對他嚴肅起來。

　　「是的。」她坐下來回答。「我希望你不要介意這把掃帚……」

　　盧平愉快地搖了搖頭，看著金妮將掃帚放在座位旁邊。這時，她才注意到只有三把椅子，她和盧平正坐在兩把之中，還有一把是麥格的，而其他級長還沒來。麥格似乎也不見蹤跡。

　　「教授？」

　　似乎知道金妮想要問什麼，盧平俯過身，十指交叉，胳膊肘放在了膝蓋上。

　　「金妮——」

　　門突然打開，打斷了盧平的話，麥格緊緊抿著嘴唇衝了進來。

　　「萊姆斯，我拿到它了！韋斯萊小姐，你已經來了——非常好。」

　　當金妮看到麥格教授手裡攥著的東西時，她睜大了眼睛，一個時間轉換器。


第二章 女孩（1）

　　「那是個時間轉換器嗎？」金妮忍不住問道。「我——安德魯在哪兒？還有……教授——」

　　麥格在金妮和盧平對面的桌子後坐下。金妮抓住機會看了一眼盧平，麥格回到房間似乎讓他放松了下來。她越來越困惑，開始覺得焦慮。

　　「現在，韋斯萊小姐。我必須要問你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麥格說，將時間轉換器放在她的桌子上。

　　金妮慢慢地點點頭，她的目光落到了金色的沙漏上。一秒後，她看向麥格鷹一般銳利的眼睛。

　　「嗯？」她低聲問道。

　　「你願意為鳳凰社奉獻多少？」

　　金妮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麥格身上。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答案立刻浮現了出來。她願意為鳳凰社和其中的人奉獻一切。該死的，她的大多數家人都在鳳凰社裡。她只知道，鳳凰社是這個世界對抗伏地魔的唯一機會，因為魔法部仍然沒有什麼號召力。

　　但是答案似乎是一把雙刃劍。如果她說出自己的真實感覺，那麼她會讓自己陷入不熟悉的恐慌之中，面對麥格對她的需求。金妮不太確定那是好還是壞。

　　當然，如果她不這麼說，她會讓自己和她的家人失望。那也就意味著她永遠不會知道麥格想要什麼和時間轉換器的目的。她很久都沒有這麼被人需要了。

　　「鳳凰社是我的生命，教授。」金妮緩慢而猶疑地說道。「我的家人和朋友都在其中……我願意做任何事去幫助他們。」

　　麥格點了點頭，金妮聽到了盧平的嘆息。她沒有意識到他在屏住呼吸，等待著她的回答。金妮眯起了眼睛。

　　「怎麼了？」她問，現在，她更加懷疑了。

　　「時間是個非常狡猾的東西，韋斯萊小姐。」麥格對她說。「你可以在時間中迷失，你可以在時間中前行或者回溯，你甚至可以改變時間。過去絕不像你想像得那樣安全。沒有書寫的未來總是因為我們現在所做的事情而改變，就在此時此刻……」

　　「教授？」金妮問，接著轉過身看向注視著地面的盧平。

　　金妮嘆了口氣，又看向了校長。

　　「在1978年，二十年前，鄧布利多教授在霍格沃茨圖書館發現了一本書。這本書是被禁止的，它包含了可以殺死百萬人的咒語和詛咒。」麥格眯起眼睛注視著她。「它也可以削弱最強大的巫師的力量。」

　　「他為一位去霍格沃茨尋求幫助的年輕女孩找到了這本書。這本書對我們來說是至關重要的，韋斯萊小姐。」金妮等著麥格繼續說下去。「這本書是魂器。」

　　空氣中盤旋著濃重的沉默，金妮又舔了舔嘴唇。

　　「你知道魂器的目的和我們需要它們的原因，不是嗎？」麥格銳利地問道，似乎他們根本沒時間解釋什麼是魂器。

　　「是的，當然！」金妮立刻說。「在羅恩、哈利和赫敏離開之前，我逼他們說的……」

　　麥格點了點頭，盧平將目光從地面上抬了起來。

　　「伏地魔的一部分靈魂在裡面。」麥格告訴她。「他寫了這本書，這本書明顯包含著強大的力量。」

　　時間轉換器反射著壁爐的光，金妮的目光被吸引了過去。

　　「麥格教授……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麥格看向盧平，給他回答問題的任務。金妮也揚起眉毛看向他。

　　「你需要返回過去拿到那本書，金妮。」盧平回答，金妮的胃震驚地墜了下去。

　　麥格和盧平都沒有說話，給金妮時間消化剛剛的話。她注視著時間轉換器，現在意識到那是拿來給她的。她要回到過去！

　　「我必須從那個——那個女孩手裡拿到它！？」金妮問，伸手摸了摸臉。「那個鄧布利多把書給了她的女孩？」

　　盧平慢慢地搖了搖頭。

　　「金妮……你就是那個女孩。」

　　金妮張大了嘴，她不斷轉過頭看著麥格和盧平。他們的表情都非常嚴肅，她張口結舌地想說出她的想法。盧平伸出手，唇上露出淺淺的微笑，握住了她的手。

　　「那怎麼可能？」金妮不確定她該作何反應。「我現在就在這裡。我不明白！」

　　麥格更加皺緊了眉頭。

　　「韋斯萊小姐，你必須回到過去拿到那本書。你要去向鄧布利多尋求幫助，他會答應你，接著你會回來。我們就又多找到了一個魂器，波特先生可以摧毀它，最後一戰會更加接近。」校長回答。

　　「但為什麼是我？」金妮尖聲叫道。「為什麼不是赫敏？」

　　「你不願意這麼做？」麥格問道，金妮感覺自己好像受到了冒犯。

　　「根本不是！」

　　「格蘭傑小姐在幫助波特先生。」麥格解釋道。「她和他在一起對於他來說是非常關鍵的。」

　　「但我是級長和魁地奇隊長，如果我離開，不是所有人都會注意到嗎？」

　　「學生總是回家拜訪生病的家人。」麥格說。

　　金妮皺起了眉頭。

　　「生病？」

　　「是的，你母親正巧悲慘地病了。」盧平說。

　　金妮意識到他們在說為她遮掩的故事。她搖了搖頭，仍然很震驚。

　　「好吧。」金妮深深地吸了口氣。「好吧，那麼我只是要到達那裡？」

　　麥格立刻搖了搖頭。

　　「你會和新生一起到達。」麥格對她說。「你會找到鄧布利多，這樣你就可以和他談話。接著你會向他解釋你需要什麼，他會為你拿到它。」

　　「就那麼簡單？」金妮微微皺著眉頭問。

　　「不……」盧平回答。「你要在那裡待很久；鄧布利多不會立刻找到它。但是如果你突然在學期中到達會很惹人懷疑。畢竟，那在之前從未發生過。」

　　金妮眯起眼睛注視著盧平。然而，他沒有與她對視。

　　「你……你怎麼知道我要在那兒待很久？」

　　盧平看著她的眼睛，慢慢露出了微笑。金妮感覺自己也莫名地笑了起來。

　　「因為我記得，金妮。」

　　「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我回去的時候，你也在學校？」隨著盧平的點頭，金妮感覺自己驚訝地笑了起來。「我會見到你嗎？還有……西裡斯？還有哈利的爸爸？」

　　「詹姆斯。」盧平笑著告訴她名字。「是的，你會見到我們。你來的時候是我們的七年級。」

　　「我們會成為朋友嗎？」金妮興奮地問。

　　「你會自己發現的。」盧平回答。「那不重要……對你來說，更重要的是拿到那本書。」

　　興奮消失，麥格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金妮意識到自己的過度興奮有點傻，她臉紅了起來。

　　「它沒有名字。」麥格開口。「它的外表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是當時機恰當，鄧布利多會找到它的。他之前見過那本書，但是覺得它不怎麼重要，就沒再管它。」

　　金妮點了點頭。

　　「你不能和任何人道別，金妮。」盧平幾乎是悲傷地說。「你的父母知道你的任務，但是不能來見你；他們也在執行鳳凰社的另一個任務。」

　　金妮感到一股絕望，她低下頭。她會離開多久而見不到她的家人？

　　「我……好吧……」

　　麥格和盧平似乎都意識到這對她有多艱難，他們對她露出了同情的表情。盧平握緊了她的手，她都忘記他還握著它，而麥格則不再緊皺眉頭。

　　她必須勇敢；這關乎鳳凰社的命運和魔法世界的未來，還有……哈利。

　　「你的名字是吉妮維婭·斯泰爾斯。」盧平對她說。「你是一個赫奇帕奇六年級生，你在你的家人死後來到霍格沃茨；你現在和你的姑媽一起生活。」

　　金妮抬起頭。

　　「一個赫奇帕奇？我為什麼不能在自己的學院？」她驚訝地問。

　　「我們認為讓你保持低調比較明智。格蘭芬多似乎有陷入麻煩這種技能。」麥格冷冰冰地說。


第二章 女孩（2）

　　盧平看著金妮的眼睛笑了起來，這讓她想到，或許她也會在他的年代引起一點麻煩。氣氛活躍了。

　　「來。」麥格把三個黑色小包推給她。「這些錢用來維持你在霍格沃茨的花銷。」

　　金妮伸出手抓過一個包。它很重，當她打開它時，她看到了一堆加隆。包裡的錢比金妮一輩子看到的還多！金妮將包裹再次系上，睜大眼睛看著麥格。

　　「我不能接受這個——」

　　「你必須要！」麥格叫道。「你還能怎麼生存，嗯？這至少是你做這些應得的。」

　　盧平同意地點點頭，金妮感覺她的偽裝垮掉了。她確實會需要錢。金妮拿出魔杖，縮小了這些包，將它們塞進口袋裡。

　　「我什麼時候離開？」金妮問，她覺得要在離開辦公室後喝些什麼來緩解喉嚨的干燥。

　　「現在；你還有什麼疑慮嗎？」麥格舉起時間轉換器說。

　　金妮張開嘴，意識到她不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麼，就又閉上了。她簡單地點點頭，麥格露出了微笑。

　　「謝謝你，親愛的女孩。」麥格說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將手放在金妮的肩膀上，讓金妮抬起頭看著她。「這一定十分令人吃驚，但是你在那兒會沒事的。」

　　「好運。」盧平輕輕地補充。「注意我們的警告，和鄧布利多談話，然後就是……玩得愉快。」

　　麥格將時間轉換器的鏈子套在金妮的脖子上。它的冰冷讓她倒抽了一口氣，她的手指立刻抓住了鏈子。

　　「好像你最初就在那兒一樣生活。」盧平繼續說。「在鄧布利多找到那本書之前，你什麼都不必做。如果你願意，可以加入魁地奇球隊。」

　　盧平伸手到她的座位旁，拿起她的掃帚。她抓住它，發現自己的手在顫抖。

　　「交朋友，取得好成績，找到愛……」盧平繼續說。

　　「愛？」金妮沙啞地說，哈利的臉浮現在她腦海中。「教授……」

　　但是麥格開始調整時間轉換器，金妮就忘記了她要說的話。盧平微笑地看著她，金妮真想知道，他們是否已經成為朋友或者……將會成為朋友。一切都有一點費解——

　　金妮覺得很恐懼。

　　「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韋斯萊小姐。」麥格一邊說，一邊繼續調整時間轉換器。「別告訴任何人你來自未來，你可能毀了一切並拿自己的性命冒險。鄧布利多是唯一知道的人，即使那樣，你也不能告訴他任何事。」

　　麥格說完，就放下了時間轉換器，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再見，斯泰爾斯小姐。」麥格後退著說。

　　一切都模糊了，麥格和盧平的臉消失了。金妮感覺好像在飛快飛行，她想站起來，因為時間轉換器開始起作用時，她是坐著的，而現在，她身下不再有椅子。可是她無法移動身體，強烈的壓力擠壓著她的頭。金妮想尖叫，她的耳朵嗡嗡作響。

　　一切靜止了，金妮落到地面，撲通一聲撞到了石頭地板。她的視線在旋轉，她閉上眼睛，用顫抖的手摸著汗濕的前額。就是那樣嗎？二十年時光就這樣經流而過？過了一會兒，金妮睜開眼睛，看到她僅僅偏離了座位幾英尺。她對椅子咒罵一聲，然後坐了起來，發現她正注視著一雙明亮困惑的藍眼睛。

　　「我認為……」阿不思·鄧布利多微笑著說，「你來這兒是有原因的？」

　　金妮抓住一把椅子支撐著站了起來，然後將掃帚放下，對鄧布利多點了點頭。看見活生生的他有點奇怪，她花了一點時間平復酸澀感。

　　「是的。」她虛弱地回答，接著筋疲力盡地倒在一把椅子中。

　　鄧布利多從椅子中站起來，走向她，在她面前蹲下。金妮感覺呼吸梗在了喉嚨裡，她伸出手，指尖拂過他蒼老的臉。鄧布利多抓住金妮的手，這讓她哭了起來。

　　他仍然活著，在這個時間……

　　就好像看見了死亡或者活在一場可怕的夢魘之中，或者是做了一場美夢……

　　---

　　金妮哭完之後，她發現現在是8月31日。城堡的走廊裡還沒有學生游蕩，鄧布利多相當高興地對她說，他很高興她提前一天來加入他。她立刻對鄧布利多解釋，她的到來只是為了一件事。他承諾他會盡快找到那本書，在那天到來之前，他會為她提供在霍格沃茨的舒適生活。他們安排了她的課程，談論了掩蓋她來歷的故事。金妮給了他一袋子錢，他答應給她買在學校的必需品。

　　接著，鄧布利多帶她走向通往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走廊。公共休息室位於一個小雕像後面。說完口令「蜂蜜公爵」，雕像移到一邊，露出一個巨大的洞。鄧布利多和金妮走進明亮的黑黃相間的公共休息室。它很寧靜，金妮被它的裝潢所安撫了。

　　火焰就在壁爐裡閃動，鄧布利多向金妮保證，她在這裡會十分快樂的。金妮將掃帚放在了地板上。

　　「謝謝你……」金妮低聲說道，用仍然顫抖的手揉著眼睛。「你不知道這對我來說有多麼奇怪。」

　　鄧布利多笑了起來，他的藍眼睛環顧著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

　　「我絲毫不懷疑，斯泰爾斯小姐。但是我必須再次提醒你——」

　　「是的，我知道。」金妮對他微笑道。「沒有人，甚至你自己，可以知道任何關於未來的事。」

　　「對。」鄧布利多回答。「好極了。我認為是睡覺的時間了，斯泰爾斯小姐。如果你需要我，你知道我的辦公室在哪裡，我希望明早早餐時能在大禮堂裡見到你。」

　　金妮點點頭，看著鄧布利多對她歪了歪帽子，接著，這個高個兒老巫師離開了。然而，在他離開之前，她叫住了他。

　　「嗯？」他又回到了公共休息室。

　　她不太確定為什麼叫住他。想要抱抱這個老人的強烈衝動席卷了金妮，她走向他。他的眼睛明亮地閃爍著，好像他知道她要經歷什麼困難，但是當她沒有動時，他對她露出了微笑。

　　「斯泰爾斯小姐？」

　　「我……我不知道。」金妮結結巴巴地說。

　　「記得，如果你需要我，我會在我的辦公室。」

　　鄧布利多離開了。

　　當洞口縮小，金妮在壁爐前的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和格蘭芬多的很相似，除了顏色不同。

　　「這是我的新家……」金妮觸碰著沙發的布料，輕聲說道。

　　僅僅幾個小時之前，她還在……二十年後。她還是金妮·韋斯萊，級長，魁地奇隊長，哈利·波特死黨的妹妹，打開密室的女孩。金妮閉上眼睛，在沙發上躺下。疲倦啃噬著她。

　　但是現在，她是吉妮維婭·斯泰爾斯；一個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沒有過去，只有一個目標的女孩。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好像麥格害怕會有什麼阻止金妮回到過去。盧平友善的臉提醒金妮，她會交到朋友，但是，此時此刻，她已經感覺到了孤單的可怕，她慢慢睡著了。


第三章 幾個赫奇帕奇和一個斯萊特林（1）

　　「我回來啦！麥格，我回來了——」

　　她站穩腳跟，發出一聲窒息的抽泣。地板上都是屍體，她認識的所有人的屍體。發生了什麼？是……哦！不！一定是襲擊。霍格沃茨又被襲擊了。她太遲了，她花了太長時間！所有人都死了！伏地魔襲擊了——

　　「媽媽？」當金妮看到她母親的屍體，她尖叫道。「我拿到那本書了，我拿到了！」

　　金妮抽泣得更加厲害，她用手捂住臉，無法看著她母親毫無生機的眼睛。她開始搖晃，這時，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金妮掙扎著轉過身，感覺熱淚覆蓋了她的臉。

　　「哈利……」她伸手去抓住他的手。

　　他在流血，眼神茫然。

　　「我拿到那本書了。」金妮輕聲說，將一本厚重的書塞給哈利。「我們仍然可以打敗伏地魔。」

　　「不，我們不能了。」哈利回答，接著倒在了地上。

　　金妮想要抓住他，卻因為他的重量而倒了下來。他摸上去很冷，金妮因為他突然改變的體溫而倒抽一口氣。

　　「哈利？」

　　「喂？」

　　金妮困惑地抬起頭。剛剛是誰在說話？不是哈利，因為他緊閉雙眼，他不呼吸了……

　　哦，梅林啊，他死了——

　　「醒醒！」

　　她也無法呼吸，她失敗了，哦，她失敗了，一切都被她毀了！一股突然的推力讓她的頭撞到了地上，但是那不疼，她睜開眼睛，並沒有意識到她和別人離得很近。

　　「有人剛剛進入公共休息室，你還睡得這麼沉。」一個被逗樂了的聲音說。

　　金妮眨了眨眼，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她躺在一張沙發上，一群……學生正走進公共休息室。金妮坐起來，繼續用茫然的雙眼看著眼前的一幕，接著，有人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在過去的二十四小時裡，金妮只是在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裡徘徊。和鄧布利多的早餐很重要，他向其他教工解釋了她的狀況和她家人的悲慘死亡，他們都沒有多想。甚至麥格也輕易地接受了鄧布利多的話。早餐之後，金妮回到了公共休息室；鄧布利多讓她休息。

　　她照做了。顯然，她睡過了分院儀式。她多麼愚蠢啊？

　　當意識到一個女孩坐在她旁邊時，金妮的注意力回到了現實。女孩有著淺棕色的頭發，對她露出美麗的微笑，很高興終於得到了她的注意力。

　　「對不起。」金妮脫口而出，意識到正是這個女孩叫醒了她。「我太累了。」

　　女孩愉快地對她揚起眉毛。

　　「我們還什麼都沒做呢！」女孩笑著回答。

　　金妮急忙用謊話掩蓋她的行為，與弗雷德和喬治一起長大，她相當擅長說謊。

　　「分院儀式有點無聊。」金妮解釋。「還有那些食物……對梅林發誓，我覺得那要弄死我了。」

　　女孩笑著站了起來。金妮也站起來伸出手，做了自我介紹。

　　「吉妮維婭·斯泰爾斯，我是新生。」她說，女孩笑了起來。

　　「我注意到了，我還在想你是誰呢。多卡斯·梅多斯 。」她們握了握手，多卡斯歪著頭說。「我是六年級生。」

　　「我也是。」金妮回答。

　　「那你為什麼突然來霍格沃茨？」多卡斯好奇地問。

　　「我的家人……」金妮停下來，皺起了眉頭。「他們被殺了。」

　　多卡斯快樂的臉立刻暗淡了下來，她尷尬地道了個歉。

　　「我和我姑媽住在一起，這兒離她近一些。」金妮繼續說，多卡斯點點頭。

　　「霍格沃茨是個龐大的學校！你會喜歡這裡的。」多卡斯承諾。「我帶你看看宿舍，並把你介紹給女孩們！」

　　金妮跟著多卡斯爬上女生宿舍。她還沒有上過樓，她覺得除非有其他赫奇帕奇和她一起，她才有探索的權利。她回頭看向公共休息室，發現有幾張疑惑的面孔正看著她。很奇怪，台階只延伸幾階，露出了一年級的宿舍，接著就開始向下了。

　　你年紀越大，你的房間就越往下！金妮驚奇地跟著多卡斯下到明亮的樓梯間。終於，她們到達了目的地，多卡斯推開六年級宿舍的門。她轉過身，對金妮露出了微笑。

　　「這兒真不可思議。」金妮說，仍然因為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樓梯間之間的不同而感到驚奇。

　　「你還什麼都沒見到呢。」多卡斯說。

　　多卡斯和金妮進入房間，看到另外兩個正在爬上床的女孩。女孩們抬起頭，因為不認識的女孩而感到驚訝。多卡斯推著金妮深入房間。

　　「這是吉妮維婭——」

　　「哦，叫我金妮！」金妮打斷多卡斯的話。「吉妮維婭真是個可怕的名字。」

　　「我喜歡它。」一個女孩說。「吉妮維婭……有一個戒指來著。」

　　多卡斯搖了搖頭。

　　「她是新來的。」多卡斯繼續說。「那個是馬琳·麥金農。」

　　喜歡金妮全名的馬琳帶著疲憊的笑容抬起頭來。她正爬上床，似乎沒有對於金妮的外表過多懷疑。

　　「那是艾米麗·伯恩斯。」

　　艾米麗·伯恩斯……這是蘇珊·伯恩斯的姑姑。當攝魂怪襲擊哈利時，她在跟蹤他。伏地魔在金妮五年級的時候殺了她……金妮皺著眉，垂下了眼睛。

　　「那是我的床。」多卡斯繼續說。「那麼這個一定是你的。好漂亮的行李箱！」

　　金妮走向她的床，試圖平復呼吸，並將手指拂過行李箱。她打開它，發現了兩摞新長袍和衣服，還有一些書、羽毛筆和羊皮紙。金妮嘆了口氣，接著轉過頭，發現多卡斯在打量她自己行李箱裡的東西。

　　「無法相信我們已經回到霍格沃茨了。」多卡斯嘀咕道。「夏天過得太快了。」

　　金妮用余光看著多卡斯的動作。金妮可以適應霍格沃茨聖後，這就是第一個考驗。就算所有人在她那個年代已經死了，她也可以說謊並贏得他們的信任。這個想法讓她的胃痛苦地扭曲起來。多卡斯發現金妮在看她，對她露出了一個微笑。

　　「說真的，別緊張。霍格沃茨會不知不覺成為你的家。我們會在這兒發現些迷人的家伙。」

　　金妮咬著嘴唇，爬上了自己的床。艾米麗似乎睡著了，馬琳拿著一本書，沒有聽她們的對話。

　　「但是你應該睡覺。」多卡斯警告道。「明天開始上課，如果你的課業很重……呃，明晚你會感覺不好了。」

　　金妮知道這都是對的。她贊同地點點頭，鑽進了被子裡。它們和格蘭芬多宿舍的被子一樣厚實。她躺下，閉上眼睛，很驚訝她仍然十分疲倦。多卡斯念了句咒語，房間裡的蠟燭熄滅了；金妮可以聞到空氣中的煙味。

　　這些女孩都會死嗎？她和她們的孩子一起上學嗎？她們支持鳳凰社還是為伏地魔而戰鬥？她在這兒會影響她們的未來嗎？她更緊地閉著眼睛。她已經遇到了在她的年代死去的人……

　　她想到自己的夢魘，幾乎發出一聲抽泣，但是她及時用手捂住了嘴。如果她回家太遲了呢？她不知道時間轉換器的工作原理。如果她回家的時候，她的家人已經死了，或者她因為待在這裡而錯過一些重要事情呢？金妮之前沒有擔心過，但是現在……

　　金妮緊閉的眼睛中流出了淚水，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她想回家，讓她回家吧！


第三章 幾個赫奇帕奇和一個斯萊特林（2）

　　「可別養成習慣。」在多卡斯把金妮的被子掀開之後，她笑著說。

　　金妮立刻睜開眼睛環顧四周，很驚訝她還在這裡，這不是一個夢。她從床上坐起來，發現艾米麗和馬琳正高興地聊天，她們已經穿好衣服了。多卡斯站在金妮的床邊，仍然穿著她的睡衣。

　　「我不是個早起的人。」金妮承認。

　　多卡斯聳了聳肩。

　　「啊，那太可怕了。」多卡斯說，金妮輕輕笑了起來。「准備一下，我要帶你去大禮堂。」

　　金妮下了床，從她的行李箱拽出一條長袍。它們很漂亮，是用她買不起的厚布料做的。但是她沒想到她的長袍上會有赫奇帕奇的裝飾。她的領帶也是黃黑相間的，金妮皺起了眉頭。

　　「不喜歡這些顏色？」馬琳問道，走過來看著金妮的臉。

　　「我只是不習慣它們。」金妮回答。

　　馬琳將她的黑發甩到肩後，將她自己的領帶系到脖子上。

　　「個人來說，我不喜歡這些顏色。」女孩說。「但是它們比拉文克勞的顏色好。」

　　金妮努力表現出困惑，然後開始脫下她的睡衣。

　　「是什麼顏色？」

　　「藍色和青銅色。」馬琳厭惡地說。「我的意思是，真的……」

　　「別煩死她。」已經完全換好衣服的多卡斯打斷了她的話。

　　「這不煩人，多卡。」馬琳嘶嘶地說。

　　「時尚——」

　　「很有趣。」馬琳說完了她的話。

　　多卡斯翻了個白眼，金妮急忙換上她的衣服，幾乎沒有在意她在一群陌生人面前赤身裸體。馬琳僵硬了一會兒，接著聳了聳肩。

　　「但是在現在這個世界。」馬琳開口。「我永遠趕不上潮流。」

　　金妮疑惑地揚起眉毛。

　　「神秘人正在變得強大。」馬琳輕聲說，突然緊張了起來。

　　提到伏地魔，所有女孩都皺起了眉。宿舍裡的歡樂氣氛消失了。金妮套上襪子，穿上一雙新鞋，從床頭櫃上拿起魔杖。多卡斯走向金妮，對她點了點頭。

　　「准備好去吃你即將擁有的最棒早餐了嗎？」

　　---

　　金妮的盤子裝滿了食物，她現在比過去的一天半感覺更像在家裡。大禮堂裡的學生們在交談，多卡斯在吃飯時一直對金妮喋喋不休。馬琳本來想和她們一起，但是被一個拉文克勞男孩拉走了。艾米麗和另一群赫奇帕奇坐在一起。

　　「告訴我你來自哪裡。」多卡斯一邊吃火腿，一邊說道。

　　金妮聳了聳肩，想起了陋居。

　　「我有一個小房子，幾乎都是用魔法搭建起來的。我們養雞和豬，確實破壞了前院，但是我們有一個很大的後院。那裡有一個湖，我們夏天可以在那裡游泳。」

　　「我們是誰？」多卡斯柔聲問道。

　　金妮知道她應該怎麼表現，因為她的全家人都應該死了，她避開了多卡斯的目光。但是她的感情並不是完全假裝出來的，因為想到她的家人讓她感到痛苦。

　　「我的哥哥們和我。我們是一群吵鬧的人。」金妮輕聲說。

　　「他們一定很棒。」多卡斯輕輕地說。

　　「他們是——曾經是的。」金妮立刻糾正了自己。

　　多卡斯沒有注意到金妮話中的失誤，或者她沒有在意，因為她的目光落到了金妮身後的一個人身上。

　　「埃德加！嗨，埃德加，過來！」

　　一個看上去很像艾米麗的男孩走了過來。他看著金妮，困惑地皺起了眉毛，多卡斯立刻解釋，金妮是新到學校的。

　　「啊，那麼歡迎你。」埃德加打著招呼，對金妮伸出手。「我是埃德加——埃德加·伯恩斯。我是魁地奇隊長。」

　　金妮的臉色亮了起來，埃德加一定注意到了，因為他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你喜歡這項運動？」他興奮地問。

　　「是的。」金妮無法自持地回答。

　　她現在有了一個熟悉的話題，不會引入歧途，又不會給她帶來傷痛。

　　「我會打魁地奇。」她繼續說，埃德加變得更加感興趣了，越過多卡斯和她交談。

　　「哪個位置？」

　　「追球手。」金妮簡單地回答。

　　「啊，太棒了！」埃德加站起來，衝過去坐到了金妮的旁邊。

　　多卡斯在金妮旁邊發出大聲□□，但是她沒有注意到。埃德加抓住金妮的手，讓她看著他的眼睛。

　　「現在，說老實話。」埃德加開口。「如果你是個糟糕的球員，就立刻告訴我。但是……但是如果你很擅長，別謙虛！」

　　埃德加握著金妮的手如此用力，讓她痛得想皺眉。

　　「我很擅長。」金妮說。「呃……」

　　「別謙虛！」埃德加叫道，嚇到了他周圍的赫奇帕奇。「你很擅長？你或許可以代替一個已經不在球隊裡的赫奇帕奇！」

　　「你甚至還沒見過我打球。」她被逗樂了。「如果我對你說謊呢？」

　　埃德加的臉垮了下來。金妮感覺她剛剛好像說了什麼殘忍的話。

　　「赫奇帕奇不說謊。」埃德加回答，好像那是一條生存密碼。

　　多卡斯在金妮身邊開始笑了起來，他們都將注意力轉向了她。埃德加□□著翻了個白眼。

　　「你說謊，多卡斯，你就是那少數中的一個！」

　　「別用那些虛假理論填滿金妮的腦袋。」多卡斯命令道，她仍然笑得發抖。「赫奇帕奇說謊，金妮。格蘭芬多不都那麼偉大，拉文克勞說一些蠢話，而斯萊特林可以非常慷慨……有時候吧。」

　　金妮笑了起來，埃德加松開了她的手。

　　「魁地奇選拔賽在兩周內舉行。我希望能看到你！」

　　---

　　斯普勞特教授分發了課程表，這時，馬琳在金妮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埃德加和多卡斯在對比課程表，金妮低頭看著她自己的課程表，她很感興趣。這些課程會和她那個年代一樣嗎？她會學一些不同的東西，還是再次學一遍相同的東西呢？

　　「你有什麼課？」馬琳問金妮。

　　金妮聳了聳肩，把她的課程表遞給了馬琳。她知道余下的一天裡，她和多卡斯沒有一節相同的課。但是余下的一周裡，多卡斯和金妮有一些課是一起上的。

　　「哦！午飯後我們都有古代咒語課！」馬琳開心地說。

　　金妮笑了起來，想到馬琳似乎因為和金妮一起上課而很興奮，她覺得很高興。

　　「我不知道你選了那節課。」埃德加笑著說。「我以為你不喜歡那類功課呢。」

　　「伯恩斯，你已經說出了問題。」馬琳冷冰冰地回答。「你以為。」

　　金妮忍不住笑了起來。多卡斯開始為馬琳歡呼喝彩，而埃德加則惱火地紅了臉。

　　「是啊，繼續，為她歡呼吧！」埃德加對多卡斯諷刺地說。

　　多卡斯發出大聲歡呼，馬琳翻了個白眼，將課程表遞還給金妮。

　　「說真的，多卡斯。」

　　當多卡斯的笑聲平息，三個赫奇帕奇立刻開始交談了起來。金妮覺得自己被忽略了，盡管她也沒有嘗試加入這場談話，她咬著自己的蘋果，環顧著大禮堂。這些人有多少是她認識的？

　　她看向了赫奇帕奇桌子左邊，離牆最近的斯萊特林桌子。大多數斯萊特林都陰沉著臉，金妮被此時的斯萊特林和她所知的斯萊特林之間的不同驚呆了。這些斯萊特林似乎比金妮記憶中的更加極端。這是老的一代……

　　金妮皺著眉，繼續看著斯萊特林們。接著，她發現了一雙熟悉的眼睛，她的呼吸停了下來。不，不可能……但就是……金妮張開了嘴。馬琳從座位上轉過身，去看金妮在看誰，接著轉過來做了個鬼臉。

　　「那是西弗勒斯·斯內普。」馬琳輕聲說。「看上去沒什麼能力，但是他十分危險；一個斯萊特林。你不會想和他攪在一起的。」

　　金妮繼續注視著那個少年。他骨瘦如柴，黑色頭發黏在臉周圍。瘦骨嶙峋的斯內普一點都不如他最終成為的人那樣有威懾力。就是這個人最終謀殺了鄧布利多；這個男孩會成為殺死伏地魔唯一懼怕的巫師的那個人。她看向校長，很驚訝地發現他已經在看著她了。他對她友善地微笑著，她想對他露出微笑，但卻笑不出來。

　　她又看向斯內普，發現他也在看著她，似乎被她所吸引。他露出譏笑，黑色的眉毛皺了起來。金妮移開了目光，她的胃在抽動，她覺得自己要吐了。她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放下蘋果，裝出一個微笑。

　　「我要去找第一堂課的教室了。」金妮拿起了她的課程表和書包。

　　她必須離開他。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找。」多卡斯說，但是金妮擺了擺手。

　　他仍然在看她嗎？

　　「沒關系，無論如何，我必須習慣這所學校。午飯見！」

　　謀殺犯。

　　金妮離開桌子，走向大禮堂的出口。她回過頭，想看斯內普是否還在看她，但是他的注意力已經轉向了一本書。她寬慰地嘆了口氣，一邊走，一邊與她的思想做鬥爭。幾分鐘後，她到達了一條無人的走廊，她想知道自己打心眼裡想做什麼。

　　她想要做許多事情，一個聲音諷刺地在她腦海中說。金妮想要警告鄧布利多會發生什麼事，她想要阻止斯內普從霍格沃茨畢業，她想要在伏地魔殺死她所愛男孩的父母之前阻止他，她想要改變未來。

　　但她只能尖叫，釋放自己的力量……她就這樣做了。她踢著牆，讓自己撞向它，踢掉她的鞋，將它盡可能地扔遠。終於，她的力量用盡了，她靠在牆上粗重地喘著氣。她的憤怒消失了，但是在大禮堂產生的那種無助感還在。現在，鄧布利多在保護那個……那個叛徒！這個男人最終殺了鄧布利多，而他還在一無所知地教他魔法。

　　她不能告訴他。金妮無法告訴鄧布利多任何事情；她不能嘗試拯救他。她幾乎感覺好像自己殺了鄧布利多。她有機會，但是她抓不住。金妮握緊拳頭，從牆上滑下。她在這裡將會一直有這種感覺，不是嗎？她要感受絕望和思念。惡心的感覺不斷向她叫囂，她絕不會完全快樂。一直孤獨，一直被排除在外，一直與眾不同，一直知道他人所不知的事情。

　　或許她反應過度了。或許那本書很快就會被找到（但是她知道不會），或許她可以加入魁地奇球隊，還有……或許現在該去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拿她所需要的課本。

　　這時，艾米麗·伯恩斯出現在她的腦海裡，金妮絕望地抓住她的頭發。一個公正的女人，不就是哈利去魔法部受審時，有人跟她說過的那個女人嗎？艾米麗是一個公正的人，願意傾聽兩邊的故事……她是金妮認識的一個女孩的姑姑。她在二十年後會死，如許多現今在學校裡的人一樣。

　　金妮強裝自信地站起來，穿過走廊，將腳滑入她扔掉的鞋中。她已經隱藏了自己的情感，她可以做到，她可以保守住自己的秘密……她開始走向了公共休息室的方向。


第四章 一個名為克魯克山的禮物（1）

　　到了吃午飯的時間時，金妮並不餓。她將書抱在胸前，慢慢走出教室，想著在下一節課開始之前應該做些什麼。雖然她的赫奇帕奇同學對她很友好，金妮卻不想和他們一起。金妮低下頭，穿過擁擠的走廊。

　　她希望自己知道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口令。金妮在格蘭芬多塔樓生活了六年，現在，她最需要見到它，卻沒法見到。金妮咬著嘴唇，繼續沿著走廊行走。她熟練地避開了一群走向大禮堂的一年級新生。

　　她能去哪兒呢？天氣相當明媚，她可以在湖邊待一會兒。在決定外面是她的目的地之後，金妮正想要轉向另一條走廊，這時，有人撞到了她。她的書落到了地板上，她生氣地抬起頭，看著那個人繼續跑過走廊。真是蠢貨！那個人甚至沒有停下來幫她撿起書！

　　走廊裡空空蕩蕩，金妮蹲下身撿起她的書本。她站起身，將頭發甩到一邊，接著停了下來。她正站在圖書館前面，它看上去和未來幾乎一樣，金妮猶豫著走向了它。

　　畢竟，她是為了一本書來這兒。或許她可以一起幫助鄧布利多，在圖書館裡找到那本書。金妮握住門把手，打開了圖書館巨大的門。圖書館裡沒有學生，圖書管理員聽到門開的聲音，驚訝地抬起頭。金妮對她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開始穿過書架。當金妮確定她離門和圖書管理員足夠遠時，她將書放在了圖書館裡的桌子上。

　　麥格曾說過，那本書沒有名字，外表沒什麼特別的。金妮看著周圍的書架。個人來說，金妮不是一個書蟲，她發現所有的書似乎都沒什麼特別的。當然，她可以只看書脊。她用手指撫過書脊，發現她的指尖沾染了相當多的灰塵。

　　金妮抓起最高架子上的第一本書。書的封面是黑色皮革，上面的金色字體已經剝離。圖書管理員的工作不是應該確保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嗎？金妮聳了聳肩，走向桌子。她打開這本書，發現這本書是關於咒語的。

　　金妮翻開第一頁，開始閱讀。她尋找的那本書會馬上講述危險的咒語嗎？或許它在禁書區。金妮的目光掃過禁書區，接著又回到面前的這本書上。她看過圖書館的所有書，才能發現那本書是否在禁書區。

　　這個圖書館很大，金妮沉悶地想。

　　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金妮繼續閱讀，從架子上拿書，將她已經讀過的書放回去，然後坐在桌子旁。她讀前十頁，看看是否有什麼令人感興趣的東西，接著看下一本書。或許有什麼咒語可以顯示書裡的真正內容。

　　金妮從她正在讀的一本厚書上抬起頭。接著，她感覺有人在看她。她僵住了，轉過身，當她看到圖書管理員正站在她身後時，她輕聲尖叫起來。

　　「你在做什麼？」金妮叫道。

　　「確保你沒有毀壞任何書！」圖書管理員厲聲說，接著走開了。

　　鈴聲突然響了起來，預示著學生們要開始上課了。午飯已經結束了？金妮急忙將書放回到架子上。將所有的書都放回原位後，她抓起自己的書，跑出了圖書館。她和馬琳要一起上兩節古代咒語課，她希望能在走廊裡遇見她。

　　今天第一節 課時，金妮找教室時就遇到了麻煩，她確信她在古代咒語課會遇到相同的麻煩。當她衝出圖書館時，圖書管理員對金妮尖叫著不要奔跑。很幸運，如金妮所願，她找到了馬琳，馬琳正獨自走著，當看到金妮，她的臉立刻明亮起來，接著又垮了下去。

　　「我們很擔心你！」馬琳對金妮說。「我們以為你找不到去大禮堂的路。」

　　金妮對她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

　　「我不是很餓，就決定探索一下。我去圖書館讀了會兒書。」

　　馬琳理解地點了點頭，接著轉向了她喜歡的話題。

　　「看上什麼男孩子了嗎？」

　　面對這個沒有預料到的問題，金妮無聲地張開嘴。她搖了搖頭，馬琳笑了起來。

　　「畢竟，這兒有一大把呢。」馬琳繼續說道。

　　「什麼？不，還沒有發現任何——」金妮停了下來。「我並沒有真的尋找。」

　　「女孩們總是在尋找。」馬琳簡單地說。「我可以給你一些建議。男孩們的個性和他們的學院相關。」

　　金妮皺起眉毛。她並不真的想聽男孩們的事和他們的學院，但是馬琳沒有注意到。

　　「如果你想要和這個學校裡的任何人約會，小心斯萊特林。」馬琳警告。

　　斯內普的臉突然出現在金妮的腦海中，她的臉變白了。馬琳總是能在金妮顯露真實感情時看著她的臉，她嘆了口氣。

　　「是的，他們中的一些人有好樣貌。」馬琳說，好像那讓她痛苦。「但是他們都很可怕。如果想和一個斯萊特林約會，你需要成為一個斯萊特林。」

　　金妮心不在焉地點點頭，以作回應。

　　「讓我們看看……拉文克勞可以當好男友。我現在的男朋友就是那兒的，他叫馬考斯。他非常專注於學習，但是，話說回來，他可是個拉文克勞。」

　　她們到達了教室，一起走了進去。這節課比金妮的其他課程的人都要多，她們兩個找到了一張桌子，坐在一起。金妮將課本放下，伸展著胳膊。馬琳繼續著她的談話。

　　「唯一值得抓住的格蘭芬多是……呃，實際上，是一對。」馬琳說。「普威特雙胞胎很英俊，但是他們太形影不離了——不是像那種，但是他們太在意彼此，如果你和一個約會，就相當於和另一個約會了。」

　　金妮忐忑不安地轉向馬琳。

　　「普威特雙胞胎？」金妮輕聲問。「他們……在這裡？」

　　馬琳點點頭，漫不經心地將一縷頭發繞在手指上。但是她盯著金妮的臉。

　　「你認識他們？」馬琳問。

　　「算是吧。」金妮低聲說。我們是親戚。

　　確實。如果普威特雙胞胎是金妮所想的那對（他們一定是），那麼他們就是親戚——他們是她的舅舅，她媽媽的雙胞胎弟弟。在伏地魔的第一次崛起中，他們一同犧牲了，殺死了許多食死徒。她聽說過他們的英勇事跡，一直希望他們還活著，這樣她就可以見見他們。

　　「啊，紅頭發。」馬琳說，好像那就解釋了一切，事實上，它什麼也解釋不了。

　　這堂課的教授走進了教室。馬琳停止了和金妮的談話，她的臉上露出了專注的表情，這給了金妮一些自己的時間。她咬著嘴唇，想著這些新念頭。想到能見到她的舅舅們，她十分好奇。


第四章 一個名為克魯克山的禮物（2）

　　接下來的三天裡，金妮都沒有去吃午飯，而是待在圖書館。圖書管理員很快開始信任金妮，不再像第一天一樣偶爾過來查看她。金妮沒有找到任何書，但是她並沒有真的期望能成功。她有一種感覺，她只是把來圖書館當做不交朋友或者和任何來自過去的人待在一起太久的借口。

　　盡管多卡斯和金妮有很多一起上的課，在她們的第一次會面後，金妮似乎也並未和她多做聯系。金妮固執地封閉自己，多卡斯也有其他朋友，當新來的女孩並不想有家的感覺時，她沒有必要讓這個新來的女孩有家的感覺。埃德加仍然纏著金妮讓她嘗試魁地奇，但是馬琳似乎意識到，金妮對於男孩和時尚不如她所希望的那樣感興趣。

　　四個赫奇帕奇仍然一起吃早餐，但是金妮也已經開始不吃晚餐，而去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寫作業，這樣她就能將夜晚耗在圖書館。金妮皺起眉頭，用空余的手揉著額頭，「啪」的一聲合上了一本書。

　　鈴聲很快會響起，她必須跑向教室。金妮拿起那摞書，將它們放回到架子上。她幾乎看完了兩排書架，她覺得有些小小的成就感。金妮返回到桌子旁，收拾她的書本，這時，鈴聲響了。

　　她走出圖書館，對圖書管理員點了點頭，想要走向教室的方向，這時，有個人叫了一個熟悉的名字。金妮沒有轉身，那個叫聲更加響亮了。這個名字……是她的假姓氏！

　　「斯泰爾斯小姐！我可以占用你一點時間嗎？」

　　金妮轉過身，震驚地發現鄧布利多教授正走向她。他對她友善地微笑著，她停了下來，讓他趕上她。當他追上她時，他們都安靜了下來，金妮想著，如果他不打算和她說話，那為什麼要來找她。終於，鄧布利多看向圖書館，然後看著她，揚起了眉毛。

　　「我注意到，你在圖書館花了相當多的時間。」鄧布利多說。

　　金妮感到羞愧，盡管她不覺有錯。她快速地點點頭，鄧布利多嘆了口氣。

　　「你能來我的辦公室嗎，斯泰爾斯小姐？」金妮張開嘴想要微弱地反駁，她應該去上課，但是鄧布利多打斷了她。「你的教授已經知道你在哪兒了，我們結束談話後，你就可以回去。」

　　金妮又點了點頭，和鄧布利多開始穿過走廊，走向他的辦公室。他們一路無話，金妮有一種可怕的感覺，好像她要有麻煩了，但卻是為了她所不知道的事情。他們來到守衛鄧布利多辦公室的怪獸狀滴水嘴前，他說了口令，讓金妮走進樓梯間，他跟在她的身後。

　　他們進入他的辦公室，都舒適地坐下來後，他給了她一顆糖。她謝絕了，她過於好奇和擔憂她被叫到他辦公室來的原因，對糖不感興趣。

　　「我想跟你說三件事，斯泰爾斯小姐。」鄧布利多一邊吮吸著他的糖果，一邊對她說。

　　糖一定很酸，因為鄧布利多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接著又消失了。他對她露出了微笑。

　　「我不會假裝沒有注意到你在用餐時間一直缺席。」鄧布利多說。「我也不會假裝我不在乎你不吃東西。」

　　金妮瞪大眼睛注視著校長。他將她帶到他的辦公室，讓她缺課，就為了……批評她不吃東西？她的下巴要掉下來了，但是她無話可說。

　　「我也注意到你沒有任何親密朋友……」

　　金妮聽了那些話，立刻開始嘀咕。

　　「教授！說真的——」

　　「好了。」他舉起手讓她住口。「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我希望我的學生們都能快樂，包括你，斯泰爾斯小姐。」

　　鄧布利多吮吸了一會兒糖，然後決定再次說話。聽著他的話，金妮的臉紅了。

　　「你要去大禮堂吃三餐。」鄧布利多隨意地對她說，但是他的聲音裡沒有爭論的余地。「你不能在吃飯的時間去圖書館，盡管我不能控制你的空閑時間，我也不願意你將時間耗費在那裡。學習和成長是你的責任，親愛的，找到那本書是我的責任。」

　　金妮閉上眼睛，感覺沒來由的頭疼，她再次睜開了眼睛，無論何時見到鄧布利多，她仍然感到悲傷，但是現在，她開始意識到，他確實是活著的。他非常善於控制，當她待在霍格沃茨時，他也對她的生活有相當的掌控。金妮現在的所見所聞讓他更加像是一個人。

　　「我只是想幫忙。」金妮微弱地爭辯。

　　「你在藏起來。」鄧布利多對她說，用鼻子俯視著她。

　　她感覺很可怕。

　　「我不會允許你因為你的恐懼而躲藏起來，斯泰爾斯小姐。我意識到，氣氛的改變或許對你來說十分艱難。你現在願意與之相處，或者不願意與之相處的人們，他們有一天會成為你朋友們的父母。你必須和這些在未來會成為英雄或者是惡棍的人們相處。這是偉大卻又可怕的包袱。」

　　他們注視著彼此，對話可怕地停滯了下來。眼淚模糊了金妮的視線，她將目光從校長身上移開。

　　「別害怕交朋友。」鄧布利多輕輕對她說。

　　「我不害怕！」金妮抬起頭叫道。

　　她的胸口疼痛，嘴唇開始顫抖。他不明白她在經歷什麼，他怎麼能假裝理解呢？她回想著當她看到艾米麗·伯恩斯和斯內普時的情感，當她遇到其他她在未來所知的人時的感覺。這很痛苦，十分痛苦……

　　「我不相信你。」鄧布利多輕聲說。「我希望我可以相信，但是我不能對自己說善意的謊言。」

　　金妮忍住一聲抽泣，盯著地面。鄧布利多似乎意識到她不打算說話，因此，他繼續講話，好像他從來沒有停下來過。

　　「我可以強迫你吃飯，但是我不能強迫你交朋友。」鄧布利多的話讓金妮抬起頭看著他。

　　一滴眼淚滑下她左眼，鄧布利多痛苦地嘆了口氣，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向她。她看著他在她旁邊蹲下，沒有表現出任何情感。這更像是她時間旅行回來後與他的第一次會面。

　　「你在這兒會舒服的，我親愛的。」鄧布利多輕聲對她說，握住了她無力的手。

　　金妮皺著眉。

　　「我不相信。」她回答。

　　鄧布利多松開了她的手，走開了，有那麼絕望的一瞬間，金妮確定她冒犯了他。他走進了一間與辦公室相連的房間，金妮想要站起來跟著他，給他一個快速而誠懇的道歉。當他手裡抱著一個橘黃色毛球走回辦公室時，她停了下來。

　　他把毛球放在桌上，坐了回去。他看著金妮，但是她幾乎沒有注意。她無法相信。那是……

　　「一只貓？」金妮叫道。

　　鄧布利多微笑地點點頭。

　　「我朋友的貓生了小貓。」鄧布利多解釋道。「我認為這只貓或許可以給你做個伴兒。」

　　金妮抬起頭，睜大眼睛看著鄧布利多。

　　「這只貓是給我的？」她問，隨著鄧布利多的點頭，她伸出手，抱起了這只貓。

　　「朋友不必非要是人，斯泰爾斯小姐。」

　　因為她的觸碰，小貓睜開了大眼睛。金妮看了它很久，接著開始笑了起來。這只貓驚人地熟悉，金妮幾乎無法忍住她的高興。命運有時太奇怪了。

　　一張扁臉注視著她；這只貓看上去好像直接撞到了一堵磚牆上，它的臉太扁了。四只小短腿團成了一個毛球，金妮舉起這只貓，繼續觀察著它。毛濃密柔軟。金妮用手撫摸著毛，發出另一聲大笑。

　　「我認為這只貓是半個貓狸子。」鄧布利多對她說。

　　金妮點點頭，將貓放在她的膝蓋上。誰能想到呢……金妮對鄧布利多露出了微笑。

　　「讓我證明你是錯的，斯泰爾斯小姐。」鄧布利多清晰地說。「我有讓學生在霍格沃茨有在家的感覺的訣竅，你也不例外。」

　　小貓在金妮的膝蓋上伸展著，金妮輕輕地撫摸著它。她看著鄧布利多。

　　「謝謝你。」金妮輕聲說。

　　鄧布利多點點頭。

　　「你會給它取個名字嗎？」

　　「是的，我已經想好一個了。」金妮回答，露出一個淘氣的笑容。「克魯克山。」


第四章 一個名為克魯克山的禮物（3）

　　在得到克魯克山後，金妮以為鄧布利多會讓她回去上課。然而，他友善地提醒她，他們還有一件事要討論。金妮在椅子中動了動，坐得更加舒適。這次，當鄧布利多遞給她一顆糖果，她接受了。她發現糖有一點酸，她尷尬地皺了一會兒臉。

　　「今天早些時候，我聽到過於激動的學生談論到你希望加入赫奇帕奇的魁地奇球隊。」鄧布利多的手指交叉在一起，他將下巴搭在了上面。

　　金妮眯起眼睛，點了點頭。她加入魁地奇球隊有什麼不妥嗎……誰在談論她？

　　「埃德加？」金妮慢慢地問道，鄧布利多熱心地微笑著。

　　「是的，伯恩斯先生對於你加入的提議相當興奮。但是，我認為你已經知道，大多數男孩和女孩都認為魁地奇十分有活力。」他說。

　　一陣沉默。

　　「我加入有什麼不妥嗎？」金妮問，鄧布利多搖了搖頭。

　　「不，我自己也很渴望見到赫奇帕奇學院能拿到榮譽，我感覺你或許可以起到幫助作用。」鄧布利多回答。「但是，盡管我對掃帚不怎麼專業，我認為在二十年內，掃帚與現在相比會飛速發展。」

　　金妮不知道他要說什麼。金妮用手指撫摸著小貓的毛，聳了聳肩。

　　「是的，我想是的。」她回答。

　　鄧布利多揚起眉毛。

　　「你從你的時間帶來了一把掃帚，不是嗎？」鄧布利多問她，金妮突然明白了。

　　「哦！」她點點頭。「是的。」

　　鄧布利多笑了起來，拿了另一顆糖果，吮吸著它。他似乎開始習慣它的酸味了，因為這次他沒有皺臉。

　　「當然，在這種情況下你是有選擇的。如果你繼續讓你的掃帚保持正常速度，我會認為你作弊。」鄧布利多說。「一個選擇是買一把新掃帚；一個選擇就是現今的速度。」

　　買一把新掃帚？

　　這把掃帚是金妮成為級長和魁地奇隊長時買的，是來自她父母的禮物，只有她自己使用。金妮十分珍視這把掃帚，她無法想像自己使用其他類型的掃帚。而且，她的錢有限，而掃帚十分昂貴。她將她的想法說給了鄧布利多，她看得出，他在思考。

　　「我相信，如果你希望用你的掃帚，我可以對它施咒，讓它變成現在掃帚的速度。」鄧布利多自顧自地喃喃，但是他的話傳到了金妮耳邊。

　　她渴望地點了點頭。

　　「那就沒事了。」鄧布利多說。「下周之內將你的掃帚拿給我，這樣你就可以用它參加選拔賽了。」

　　金妮輕快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現在有手中的小貓和鄧布利多在她身邊，一切都好多了。金妮彎下身，一邊抱著克魯克山，一邊拿起書本。

　　「謝謝你。」金妮再次說道。

　　「不客氣，斯泰爾斯小姐。」鄧布利多回答。「去上課吧。」

　　金妮點點頭，走向門口。鄧布利多揮著魔杖，為她打開了門。她轉過身，對鄧布利多露出一個笑容，然後走向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

　　---

　　金妮將克魯克山放在床上，然後跑向她的課堂。她要上高級咒語課，她知道多卡斯和馬琳已經在那了。她敲了敲門，走進教室。門打開，弗立維一看到她就跳上跳下。

　　「斯泰爾斯小姐！斯泰爾斯小姐！」他尖叫道。「見到你真好，請坐下！」

　　她環顧教室，發現馬琳和多卡斯坐在一起。她們抬起頭對她笑著。金妮在她們旁邊坐下，拿出魔杖。馬琳越過多卡斯輕聲對金妮說話。

　　「你去哪兒了？」

　　金妮看看弗立維，確定他沒有在看。

　　「鄧布利多的辦公室。」金妮回答。

　　多卡斯和馬琳對視一眼，接著都看向金妮。

　　「為什麼？」多卡斯說。

　　金妮想將她們封閉在外，但她制止了自己。她應該如鄧布利多所願。他想要她交朋友，那麼……她就嘗試著跟赫奇帕奇們更加敞開心扉吧。

　　「我給我姑媽派了貓頭鷹，告訴她我有一點孤獨……」金妮說謊道。「她寄給我一只貓，來幫助安慰我。不知怎麼，鄧布利多收到了它，他就將它轉交給我。」

　　多卡斯和馬琳立刻開始興奮地交談起來。

　　「那太好了！」馬琳說。

　　「我對貓過敏。」多卡斯說。「但是我愛它們。它可愛嗎？它什麼樣？」

　　「你給它取名字了嗎？你可以叫它馬琳，當然是以我命名——」

　　金妮對馬琳笑了起來。

　　「它在哪兒？你為什麼不把它帶來？」

　　「來，我給你看看我們學到哪兒了。」

　　「金妮？」多卡斯叫道。

　　「哦，對不起。」金妮道歉道。「小貓在宿舍。如果你願意幫我補課，我會非常感激的。」

　　「是的。」馬琳揮舞著長長的魔杖。「非常簡單，真的——」

　　「有點難。」多卡斯輕聲對金妮嘀咕。「直到第五次我才成功。」

　　「因為你沒有嘗試，多卡！」聽到多卡斯對金妮說的話，馬琳說。

　　「金妮。」多卡斯說，微微改變了話題。「你為什麼感覺孤獨？」

　　馬琳和多卡斯一起看著金妮，她臉紅了。

　　「畢竟，我們一直都在。」多卡斯友善地說。

　　金妮聳了聳肩。

　　「是的，我知道。」她說。「不習慣見不到我的家人，不習慣待在這樣一個新地方……但是現在好多了。」

　　「那就好。」馬琳回答。


第五章 掠奪者（1）

　　接下來的一周半過得順利無比。金妮享受與多卡斯、馬琳和埃德加待在一起的第一個周末。她將掃帚送到鄧布利多那裡施咒，她做完了所有作業，那真的相當多。克魯克山開始習慣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不久就在女孩中非常受歡迎，但是在它周圍的男孩們似乎更加謹慎。魁地奇選拔賽明天就要舉行，金妮准備好了去飛行，重新回到球場上。

　　今天是星期六，金妮帶著克魯克山在城堡裡閑逛。克魯克山作為一只貓來說相當活潑。不知為何，克魯克山對周圍的事物和二十年後一樣傲慢自大並充滿懷疑。但是他喜歡得到注意，他通常會煩著金妮，讓她撫摸他或和他說話。今天，她讓他帶著自己穿過走廊，想著這只小貓是怎麼這麼快就了解了城堡的構造。

　　「喂，喂，鼻涕精，別跑開——」

　　「大腳板，停下來！」

　　「新任的男生學生會主席就是這樣阻止一場醞釀中的打架？」

　　響亮的聲音吸引了克魯克山和金妮的注意力。金妮轉過頭，想知道是誰在打架以及他們在哪裡。她開始跟隨著憤怒的聲音。

　　「斯內普，你他媽不知道你要干什麼！」

　　金妮立刻停了下來，她的心漏跳了一拍，但是克魯克山繼續向前，不是沒有意識到他主人的動作，就是絲毫沒有在意。她絕望地看著克魯克山繞過拐角，直接走向打架的地方。並且，從聲音中判斷，這場打架包括斯內普……和一群男孩。

　　「我當然知道……」

　　「斯內普，閉嘴！」

　　金妮甚至沒有看就知道，爭吵變得白熱化了。她必須找到克魯克山，離開這裡！金妮知道她無法面對斯內普，她擔心和他在一起的人是她在未來所認識的人，她所看到的是她無法接受的。金妮偷偷看過拐角，發現克魯克山向男孩們漫步。

　　金妮咒罵著這只小貓，這只該死好奇的小貓，她開始接近他。她不想引起任何注意，但是她必須抓住克魯克山。

　　「否則怎麼——」

　　「現在閉嘴！」

　　克魯克山轉過頭看著金妮。他看著吵架的男孩們，又看了看她，接著決定她明顯更值得他的時間。當克魯克山走向她時，她十分感謝梅林。她將他抱起來，准備轉過身跑開，這時，五個字讓她停了下來。

　　「就是個狼人！」

　　金妮僵在原地，終於將注意力轉向男孩們。當她看到面前的一幕，她的呼吸哽在了喉嚨裡。事實上，她准確地認出了其中一個男孩是西弗勒斯·斯內普。但是另外四個男孩是她沒准備看到的……四個金妮在未來認識的男孩，掠奪者。

　　她繼續注視著五個男孩。斯內普急促地呼吸著，他伸出魔杖，指著西裡斯·布萊克的臉。金妮戰栗地看著男孩們。詹姆斯·波特看上去十分糾結，不知道是該對斯內普施咒，還是要阻止這場打架。萊姆斯·盧平驚恐地注視著斯內普，而彼得·佩迪魯躲藏在他的朋友們後面。

　　萊姆斯想要抓住西裡斯，但是因為萊姆斯的胳膊無力地垂在了一邊，西裡斯不用再掙扎了。走廊裡緊張的氣氛十分凝重，金妮很高興她和男孩們是唯一在這裡的人。如果萊姆斯是狼人的事實傳遍學校可不太好。

　　「多麼肮髒的小秘密啊。」斯內普對男孩們嘶嘶地說。

　　這成了觸發男孩們的□□。西裡斯跳向斯內普，萊姆斯反應不夠快，沒能拉住他。斯內普的頭砰地一聲撞上了走廊的牆，但這似乎沒有影響他太久。他因為頭暈而輕輕搖晃，這時，他注意到了金妮。他露出了一個幾乎可怕的笑容。

　　「布萊克，今天就算了。」斯內普說。

　　金妮的心劇烈跳動，但是她一動不動。克魯克山在她懷中睡著了，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西裡斯厲聲說，斯內普傲慢地將臉轉開。

　　「因為我們有一個目擊證人。」

　　隨著斯內普的話，西裡斯放下了這個斯萊特林，直接看向金妮。其他掠奪者也看向金妮，所有人再次僵住了。所有人，除了慌忙向反方向逃離的斯內普。直到斯內普消失在視線之內，金妮才能再次移動身體。

　　剩下的男孩們似乎不知道應該做什麼，想什麼，金妮做了第一件進入腦海的事。她轉過身，沿著走廊順著她來時的方向狂奔。然而，她的逃跑似乎促使男孩們開始動作，他們不久就追上了她。

　　「停下！女孩，停下！」叫喊回蕩在走廊裡，但是她繼續奔跑。

　　她無法面對他們，現在不行。金妮無法看著他們的眼睛，無法忍住她的悲傷。他們中的兩個已經死了，一個變成了叛徒，另一個孤獨地留在世界上。他們的腳步聲越來越大，意味著他們更近了，正當金妮想要回頭看看時，一只手粗暴地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按到了牆上。金妮在震驚中掉落了克魯克山。

　　金妮想要尖叫，但是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她發現自己正看著詹姆斯·波特的淺棕色眼睛。西裡斯站在他的好朋友身邊，擋住金妮逃跑的路，而萊姆斯靠在他們對面的牆上，看上去非常惡心和害怕。佩迪魯仍然在走廊中跑向他們。

　　他們都厲害地喘著氣，金妮心緒激蕩地睜大了眼睛。她並不害怕，但是她感覺非常難受，確定她要暈過去了。詹姆斯·波特和西裡斯·布萊克……他們就站在她的面前，觸碰著她，或許想要殺了她，但是無論如何……

　　「你，到底，聽到了什麼？」西裡斯嘶嘶地問。

　　金妮在詹姆斯的禁錮中掙扎著。

　　「回答我們！」西裡斯命令。

　　盡管金妮感覺非常暈眩，她還是翻了個白眼。詹姆斯仍然用手捂著她的嘴。

　　「你的手，詹姆斯。」萊姆斯輕聲說，他和金妮注意到了相同的事情。

　　詹姆斯眯起眼睛。

　　「你不許尖叫。」他警告。「你不許逃跑。聽到了嗎？」

　　金妮點點頭，詹姆斯將手從她嘴上拿開。她緊閉著嘴，手抓著牆壁。

　　「你聽到了，不是嗎？」詹姆斯問她，她點了點頭。

　　西裡斯咒罵著，萊姆斯將臉埋在手中。佩迪魯剛剛跑過來，呼呼地喘著氣。金妮等著詹姆斯的反應，他觀察著她。

　　「你不許告訴任何人。」他命令道，金妮開始思考起來。

　　他們剛剛將她按到牆上，詹姆斯仍然抓著她的胳膊，好像她是一個該死的動物，而現在，他們要告訴她該做什麼？金妮嘶嘶地將胳膊從詹姆斯的手中掙脫出來。她絕不會告訴任何人萊姆斯的處境，她已經知道很多年了，也絕沒有欲望去說出來。

　　「別擔心。」金妮厲聲說。

　　她開始頭疼，仍然顫抖得厲害。如她所想那般，兩個格蘭芬多仍然緊圍著她，但是，西裡斯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叫喊，踉蹌地從她身邊退開。金妮驚訝地看著克魯克山的爪子陷入了西裡斯的腿裡。


第五章 掠奪者（2）

　　「把這只該死的怪物從我身上拿下來！」西裡斯叫道，試圖將克魯克山從他腿上甩下來。

　　金妮看著西裡斯四處亂跳，瘋狂地號叫著了一會兒，然後才開始動作。她迅速走向克魯克山，試圖將他從西裡斯腿上拉下來。金妮輕聲答應幫克魯克山找一些蜘蛛來吃後，他才聽話。當克魯克山安全地待在金妮的懷裡，西裡斯嘶嘶地卷起褲子，看傷勢如何。他的腿上有著深深的抓痕。

　　「他不是個怪物，蠢貨。」想起西裡斯對她的貓發出的侮辱，金妮厲聲說。

　　她將克魯克山貼在胸前，西裡斯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它剛剛要撕掉我的腿！」西裡斯嘶嘶地說。

　　金妮對西裡斯眯起眼睛，西裡斯對她怒目而視。然而，詹姆斯對已經消失的斯內普發出的咒罵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西裡斯認為他也應該將他的憤怒以同樣的方式發泄。

　　「我要殺了斯內普。」西裡斯叫道。「他剛剛在走廊裡大喊……我要殺了他！」

　　「我們要告訴校長嗎？」詹姆斯問他的朋友們，而金妮看向了萊姆斯。

　　感覺到她在看他，他也抬起頭來，他們四目相對。她立刻感覺她好像在看著原本所認識的萊姆斯·盧平，那個太善良而少為自己考慮和對於他的年紀來說過於蒼老的盧平。

　　「我們應該。」詹姆斯用手揉著頭發，自己回答了自己的問題。

　　「不。」萊姆斯突然說。

　　西裡斯、詹姆斯、金妮和佩迪魯都驚訝地看向萊姆斯。

　　「她不會告訴任何人。」萊姆斯繼續說。「我信任她。」

　　西裡斯皺著眉看向金妮。

　　「信任她？為什麼？」西裡斯皺著眉停了下來。「你到底是誰？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你。」

　　詹姆斯發出了贊同的聲音，金妮咬住嘴唇。

　　「金妮。」她輕聲說。「金妮·斯泰爾斯。我是新來的。」

　　西裡斯將胳膊環抱在胸前，萊姆斯站直了身體，走向她。她之前的憤怒已經消失了，熟悉的無助感又占了主導。

　　「開始新校園生活的好方式啊。」西裡斯冷冰冰地說。

　　金妮沒有理他。

　　「赫奇帕奇？」萊姆斯問道，她點了點頭。

　　一陣沉默之後，萊姆斯彎下身，撿起了詹姆斯抓住她時她掉落的魔杖。詹姆斯和西裡斯都從她身邊退後，給她空間呼吸，但是她發現此時的情況讓她更難呼吸。這些男孩們……他們都有著悲慘的人生……戰爭……伏地魔。

　　萊姆斯將魔杖遞給她，她閉上眼睛，一陣又一陣的暈眩襲擊著她。

　　「你還好嗎？」萊姆斯問道，他的聲音帶著關切，她點了點頭。

　　「我不會告訴任何人。」金妮承諾。「走吧。」

　　金妮不確定他們是否立刻離開了她，但是過了一會兒，她癱倒在了地上。她將書本放在身旁，用手捧著頭。即使她閉著眼睛，一切都在旋轉。

　　這就是她與掠奪者的第一次會面。

　　---

　　當金妮終於回到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她疲憊地倒在一張空沙發上。她一直在思考，她無法停下來。她絕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那種反應。

　　但是她還能怎樣表現？

　　金妮不知道答案，當她開始顫抖時，她做了個深呼吸。想到還在二十年後的校長辦公室時，萊姆斯告訴她，他們認識彼此，她還很興奮。她有時真是個傻瓜。

　　他們看上去這麼年輕，這麼單純。一點也不像金妮所知的他們，被黑暗所沾染的他們。該死的，他們為了確保他們朋友的秘密不被泄露，在走廊裡追趕她。金妮一邊回憶，一邊揉著胳膊，茫然地注視著爐火。

　　她每次在掠奪者周圍都會感覺難受嗎？可能吧。如果她會有那種感覺，她想要再次在他們身邊嗎？不……如果她會有那種感覺，她不想在他們身邊。現在他們還會想要她在周圍嗎？可能不會。那麼答案足夠簡單，金妮立刻就想到了。她絕不會讓自己再遇到他們了。

　　霍格沃茨是個相當大的學校，他們比她高一個年級，他們處在不同的學院。如果有必要，金妮完全可以忽略走廊裡的事，她知道她可以的。

　　克魯克山躺在她旁邊，金妮開始撫摸他柔軟的毛。其實想想，都是因為這只小貓，她才被困在現在這種境地。金妮嘆了口氣，試圖清空頭腦……

　　但是，這是她去了解西裡斯和哈利的父親的唯一機會。或許她可以警告他們關於彼得·佩迪魯——不！那不可能；斯內普和鄧布利多也是如此。但是，就如她想到宿舍裡的女孩們一樣，她在1978年的霍格沃茨會影響到他們的未來嗎？

　　而且，當她回到屬於她的時間，四人中的兩個已經不在了。如果她現在不了解他們，她就永遠不會了解他們。她該怎麼辦？她應該無視他們，讓他們繼續自己的生活，還是她應該嘗試和他們說話？他們現在知道她是誰了，她保守著一個他們不想被傳播的秘密，但是他們或許認為她是個麻煩。

　　金妮再次嘆了口氣。


第五章 掠奪者（3）

　　金妮扛在掃帚，走在場地上。今天是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隊選拔賽的日子。她十分想要飛行，釋放過去一天一夜的負能量。她整晚都做著關於她遇見的四個少年的夢魘。總是有綠光和可怕的大聲尖叫。這就足夠讓金妮醒來，強迫自己不再入睡。全天的課程都很無聊，她掙扎著才能上完。

　　但是掠奪者沒有如金妮所料去煩擾她。實際上，無論是在大禮堂還是擁擠的人群中，金妮沒有再見過掠奪者。她的神經依舊像昨日與掠奪者一起一般緊繃著，她知道她接受不了另一次會面。

　　課程一結束，金妮立刻去她的宿舍換上更加舒適的衣服。她的短袖露出了詹姆斯造成的淤青，她不舒服地揉了揉她的胳膊。她抓起掃帚走出外面，並沒有告訴她的赫奇帕奇朋友她要去哪裡。她知道選拔賽不會立刻開始，但是她想要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金妮放下掃帚，在一棵樹下坐了下來。她靠著樹干，懶散地看著場地。學生們開始走到外面；畢竟，天氣晴好。沒有金妮所認識的學生，她很感激。接著，她的目光落到了一個熟悉的木屋上。旁邊站著她的朋友，一個半巨人血統的男人。

　　「海格！」金妮高興地叫道，站起來對他揮著手。

　　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海格轉過身來，金妮這才意識到自己犯的錯誤。金妮在她之前靠著的樹後躲了起來。海格還不認識她，她還不應該知道海格。金妮偷偷從樹後面看過去，發現海格困惑地看了看四周，然後又繼續做他的工作了。她是傻瓜嗎？她為什麼不能三思而後行？

　　金妮知道答案。她從來不謹言慎行，她是個想做就做想說就說的女孩。金妮渴望腎上腺素帶來的衝動，她從來不考慮她要做什麼。她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在這裡，她不能這樣。金妮皺著眉，抓起她的掃帚，開始走向魁地奇球場。

　　她希望人們都已經到了，選拔賽可以立刻開始。金妮低頭看著她的掃帚，想知道它能有多快。她希望不要太慢。魁地奇球場出現在金妮眼前，她的擔心被推到了一邊，她開始感到興奮。她看到幾個赫奇帕奇球員已經在球場了，她不知道他們是否是她的競爭者。

　　「你是新的追球手嘍？」當她走近他們時，一個黑皮膚男孩問道。

　　金妮皺起了眉頭。

　　「什麼？不，我來這裡是參加選拔賽的……你不是嗎？」金妮不自在地問道。

　　男孩搖了搖頭，金妮微微眯起了眼睛。正當金妮張開嘴想要說話時，埃德加笑著跑了過來。

　　「很好，你來了！」埃德加歡欣地說。「我們可以開始訓練了。」

　　「訓練？」金妮將掃帚從肩膀上放下來。「但是我甚至還沒參加選拔！」

　　埃德加看著她，好像她瘋了似的，接著，他開始搖著頭笑了起來。

　　「當我說赫奇帕奇沒什麼厲害的人為我們打球時，你以為我在說謊嗎？」埃德加問道。

　　一些隊員也開始笑了起來，金妮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不想至少看看我飛行嗎？」金妮問道，她想證明她有加入隊伍的實力，而不是無奈之選。

　　埃德加不再笑了，他看了她很久，然後點了點頭。裝著魁地奇球的箱子已經拿了出來，他拿出鬼飛球，金妮、埃德加和其他隊員一起站在魁地奇球場中央。跨上掃帚，金妮起飛了。她在空中飛得很高，享受著風猛烈地吹著她的臉頰，發出一聲尖叫，這時，她看見埃德加將鬼飛球扔到了空中。

　　她在掃帚上前傾，希望能加速衝向那個球，但是，掃帚卻微微跳動了一下，接著慢慢地在空中移動。金妮皺眉看著掃帚，然後看向下落的鬼飛球。她的眉頭加深了；金妮知道，此時的掃帚沒有這麼慢。掃帚以慢速飛行只是一瞬間，接著，它又跳動了一下。

　　它開始平穩快速地飛向金妮所指的方向，但是不如通常那樣快。然而，金妮還是在鬼飛球落到地上之前抓住了它。金妮看向球場，想看看埃德加的反應，但是卻發現他和其他赫奇帕奇的隊員已經騎在掃帚上，圍在她身邊。埃德加拍著手，一些隊員對她發出了噓聲。金妮笑著將鬼飛球扔給了埃德加。

　　「太棒了。」埃德加叫道。「你的掃帚最初有一點慢，但是……」

　　金妮開始笑了起來。她現在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鄧布利多開了個奇怪的玩笑；她准確地記得他把掃帚還給她時，他眼中淘氣的閃光。

　　「不會再發生了。」金妮承諾。

　　「很好，很好。」埃德加回答。「讓我把你介紹給隊員。」

　　埃德加指著距離他最近的人。

　　「這是戴，相當瘋狂的球員。」隊長介紹道。「他是追球手之一。」

　　戴對她笑著，在掃帚上做了一個空翻。他旁邊的女孩翻了個白眼。

　　「也很愛現。」女孩說。「我是梅根·麥科馬克。」

　　金妮注視著女孩，接著倒抽了一口氣。

　　「你母親是波樹之光的追球手！」金妮指著梅根尖叫道。

　　梅根微笑著點點頭。過幾年，你會成為他們的守門員！金妮想。

　　「我是守門員。」梅根對她說。

　　梅根旁邊的是阿米莉亞，她和埃德加都是擊球手。阿諾德·皮斯古德是找球手，而登普斯特·威戈斯維德是另一個追球手。全隊人對她相當友好，金妮立刻與他們相處得十分融洽。埃德加將鬼飛球拋給金妮，她抓住了它，在空中飛得更高。

　　「訓練開始！」埃德加在上升的掃帚上叫道。

　　金妮將鬼飛球扔給登普斯特，他輕松地抓住了它。金妮用余光看到梅根衝向球門前。金妮肩上的重負似乎消失了，她露出了微笑。她屬於空中啊……登普斯特將鬼飛球傳給金妮，金妮立刻將它扔給在她旁邊的戴。戴轉過掃帚，衝向梅根。戴用力地將球扔向了空空的球門。

　　梅根飛向鬼飛球，她的手指抓住鬼飛球，阻止了它的進入。但似乎沒有人因為球被抓住而失落。

　　「我們有最棒的防守！幾乎沒有人能進球！」戴興奮地說。

　　金妮點了點頭，梅根最終會成為專業球員；她毫不懷疑這個女孩的技巧。梅根將球扔給登普斯特，訓練繼續。

　　---

　　魁地奇訓練讓金妮痛苦也快樂。她和其余赫奇帕奇球員飛下來，倒在了地上。草讓她的皮膚發癢，她滿足地閉上眼睛。感覺有人在看她，她睜開了眼睛。梅根高興地俯視著她。

　　「我認為我們今年會贏。」梅根說。「我才五年級，我們會贏……」

　　梅根在金妮身邊坐下，金妮閉上了眼睛。太陽還未落山，但是埃德加說另一支魁地奇球隊要來這裡舉行選拔賽。然而，金妮一點都不想動，梅根似乎也有同樣的感覺。一陣和煦的微風吹過金妮的皮膚。兩個赫奇帕奇一起享受著美好的天氣和魁地奇帶給她們的影響。

　　「哦！」梅根嘶嘶地說。「另一支隊伍來了。」

　　金妮坐了起來，想知道他們是誰。當她看到正走向她們的一群人時，她僵住了。是格蘭芬多隊，而帶頭的，正是詹姆斯·波特。五個格蘭芬多直接走向了梅根和金妮。

　　「你們的選拔賽結束了，親愛的赫奇帕奇們。」詹姆斯笑著說。「是時候離開球場了——嘿！」

　　一直沒有注意到金妮的詹姆斯剛剛將目光轉向她。他們注視著彼此，金妮睜大了眼睛。她以為放學之後見到掠奪者的機會微乎其微。顯然，她錯了。

　　「你在赫奇帕奇的魁地奇球隊裡？」詹姆斯問。

　　「該死的，當然了！」梅根代替糊塗中的金妮回答。「有什麼問題嗎，波特？」

　　正在和其他格蘭芬多說話的西裡斯，顯然認為詹姆斯和赫奇帕奇之間的談話更加重要，他走向了他的好朋友。他看到金妮，露出了震驚的表情。梅根好奇地看著他們。詹姆斯和西裡斯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接著轉向金妮。

　　西裡斯看上去十分鎮定，但是詹姆斯顯露了些許感情。他莫名靦腆，用沒有拿著掃帚的那只手揉著頸後。怎麼了？金妮將腿拉近身體，看向梅根，她在好奇地看著男孩們。

　　「我們能和你談談嗎？」西裡斯最終問道。

　　金妮立刻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

　　「會很快。」詹姆斯承諾。

　　「試著將她偷走？」梅根甜蜜地問西裡斯。

　　西裡斯瞪了她一眼，接著期待地看向金妮。詹姆斯在他身後看著她，做了個讓她快點站起來的手勢。

　　「選拔賽很快就要開始了。」詹姆斯乞求道。「我們需要談談。」

　　「不。」金妮簡單地說。她不想見到他們；她認為她最好無視他們。如果她告訴他們會發生什麼事呢，金妮不想這種事情發生。金妮再次固執地搖了搖頭。

　　西裡斯低吼一聲，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尖叫了一聲，因為他抓的正是詹姆斯之前捏傷她的地方，但是西裡斯沒有注意。他將她拽起來，她撞到了他的胸前。詹姆斯對他好朋友的可笑舉動搖了搖頭。

　　「大腳板。」詹姆斯嘆了口氣，金妮掙扎著讓西裡斯放開她。

　　「嘿！」梅根叫道。「放開她，她不想和你們說話——」

　　「閉嘴。」西裡斯厲聲說。「來，金妮，不會太久。」

　　金妮眨了眨眼，西裡斯記得她的名字，她覺得很驚訝。當震驚開始消退，她立刻再次開始掙扎。但是西裡斯仍然抓著她的胳膊，將她拖走了。詹姆斯跟著他們兩個，他的表情好像他們完全做錯了。當他們終於到達了一個安全距離，西裡斯放開了金妮，她大聲□□著倒在了地上。

　　「啊，該死，對不起！」西裡斯說。

　　西裡斯立刻彎下腰將金妮拉了起來。但是，他這次是握住她的手，更加溫柔地將她拽了起來。一時間，沒有人說話，金妮不可置信地注視著兩個男孩。這怎麼回事？還有……他們為什麼什麼都不說？

　　「我想是有話要說吧？」金妮不禁厲聲說道。

　　她十分憤怒，甚至沒有因為靠近他們而產生絕望和難過。

　　「是的！」西裡斯和詹姆斯異口同聲地說，「對！」

　　她繼續注視著他們，等待他們的回答，詹姆斯終於□□著，揉了揉他的臉。

　　「我們想說的是……」詹姆斯吞咽了一下。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越來越急躁的金妮聳了聳肩。

　　「好吧，這真是一場充實的談話。」金妮突然開始走向站在遠處觀看這一幕的梅根。

　　但是，詹姆斯伸出胳膊攔住了她，她停了下來。

　　「你們想干什麼？」金妮問，當西裡斯看著她的眼睛時，她意識到了這是怎麼回事。


第六章 唯一機會（1）

　　他們在向她道歉。金妮不知道要對這個硬擠進自己腦中的信息作何反應。她知道她是對的；所以詹姆斯才這麼羞怯，而西裡斯這麼安靜。金妮猜想，他們並不習慣道歉。

　　「看……」金妮慢慢說道，但是西裡斯不耐煩地對她揮了揮手。

　　「尖頭叉子——」

　　「我們很抱歉。」詹姆斯說，打斷了西裡斯的話。「我們昨天的表現有點傻。」

　　盡管金妮知道他們要說什麼，這些話仍然讓她有些震驚。詹姆斯和西裡斯都期待地看著她，金妮將手從屁股上拿下來，不自覺地揉著胳膊。她希望他們不要看到她皮膚上的淤青。

　　「沒……沒關系。」金妮輕聲對他們說。

　　一陣尷尬的沉默，他們三個都不知道說什麼。

　　「我們十分保護彼此。」詹姆斯對她說。「你知道，如果其他學生發現萊姆斯的小麻煩，結果是毀滅性的。」

　　詹姆斯的話讓金妮露出了微笑，他似乎很寬慰她沒有對他們生氣。西裡斯沒有做聲，詹姆斯瞪了他一眼。黑發男孩嘆了口氣，用一只手揉著頭發。

　　「一切都太冒然了。」西裡斯繼續說。「我們以為你會大呼小叫地告訴你遇到的第一個人……但是，顯然，你沒有這樣做，我們為此很感激。」

　　詹姆斯贊同地點點頭，西裡斯慢慢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她點點頭，將胳膊環抱在胸前。

　　「我不會告訴別人。」金妮再次承諾。「如同我在走廊裡所說，沒有人會知道。你們可以相信我。」

　　三個人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詹姆斯伸出手，感激地拍了拍金妮瘀傷的胳膊。西裡斯笑得更加開懷，金妮感覺自己的任何憤怒、任何酸楚都消失了。但願暫時一切都好。

　　「我覺得格蘭芬多們開始到達了。」金妮警告詹姆斯，他快速回頭看了一眼。

　　當他發現她是正確的時，他咒罵了一聲。

　　「我有兩個空位要填補。」詹姆斯對她說。「但是你不知道我很擔心——你是敵人！」

　　詹姆斯對她眨了眨眼，金妮大笑起來。

　　「那我們走了！」詹姆斯握住她的手。他的嘴唇拂過她的指關節，金妮覺得自己要死了。

　　這種親密舉動來自外貌十分像哈利的人，金妮的心處在了融化的邊緣。金妮抬起頭看向西裡斯，因為詹姆斯明顯希望他的朋友和他一起離開。西裡斯對她露出一個隨意的微笑，並鞠了個躬。

　　「再次見到你真好。」西裡斯說。

　　兩個格蘭芬多轉過身，開始走向等待選拔賽的格蘭芬多們。但是，西裡斯突然停了下來，伸手抓住詹姆斯的胳膊。金妮困惑地看著西裡斯回頭看著她，他的眼睛正在打量。

　　「尖頭叉子，過來。」西裡斯嘀咕道。

　　詹姆斯跟著西裡斯走向金妮，看上去和金妮一樣困惑。金妮皺著眉頭，猜想她是否做了什麼錯事。

　　「你的胳膊被我傷得很嚴重嗎？」西裡斯問。

　　金妮用手捂住了她的瘀傷，但是西裡斯說話時，詹姆斯就已經看到了。金妮的臉紅得很厲害，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想讓他們知道他們弄傷了她。

　　「不……」詹姆斯說，他睜大眼睛看著金妮。「瘀傷是因為昨天的事。」

　　「我沒事。」她立刻撒了個謊。「是因為訓練受傷的。」

　　金妮甚至沒來得及動，西裡斯就迅速抓住了她的手，將它從她的胳膊上拿開。男孩們的注視似乎讓瘀傷看上去更糟了。詹姆斯深深地皺著眉，西裡斯臉上的表情難以描述。

　　「我知道你在說謊。」西裡斯對她說。「因為你不會費心去藏起魁地奇造成的傷。每個魁地奇球員都會驕傲地炫耀他們的傷痕。」

　　西裡斯松開她的手，它落到了她的身側。詹姆斯看上去十分羞愧。

　　「我們會補償你的，詹姆斯和我。」西裡斯保證。

　　「你不應該受到那種待遇。」詹姆斯說。

　　金妮搖了搖頭，試圖制止他們想要彌補她的想法。

　　「沒關系，我不在乎。」金妮說。

　　「如果你不在乎，你就不會藏起它了。」詹姆斯回答，他又瞥了一眼她的胳膊，然後猛地呼了口氣。「好了，我們現在必須去選拔賽了。」

　　金妮點了點頭，拼命想要他們離開。詹姆斯一邊後退，一邊對她投來懊悔的目光。

　　「對不起。」他說。「真的很對不起。」

　　「我相信你。」金妮輕聲說。

　　「我們會補償你的，金妮·斯泰爾斯！」西裡斯叫道，詹姆斯贊同地點著頭。

　　她注視著他。

　　「就點點頭，說『我的天，對於天真的我來說，有詹姆斯·波特和西裡斯·布萊克的欠債是多麼邪惡啊！』」

　　當西裡斯和詹姆斯消失在其他格蘭芬多之中，金妮花了一會兒才明白剛剛發生的事情。他們……在道歉。單單這一件事就足夠讓金妮無法呼吸了。還有，他們看到了自己造成的傷害：她胳膊上的淤青。兩個男孩都承諾要補償她。金妮知道那不是一件好事。

　　看來，這不可能是與男孩們的最後一次會面了。在金妮的記憶中，西裡斯十分固執，她感覺詹姆斯也是一樣。金妮想起了西裡斯的可笑想法，如果他們不做些什麼彌補金妮就好了，但是那似乎是不可能的。這不好，一點也不好。

　　金妮嘆了口氣，將胳膊環抱在胸前。梅根拿著她們兩個的掃帚走了過來，露出了好奇的微笑。很明顯，她想要知道這三個人之間發生的事情，但是金妮不想解釋，尤其是她幾乎不了解梅根。金妮對年輕女孩露出一個疲倦的笑容，聳了聳肩。

　　「他們想占用場地。」梅根說。

　　兩個女孩走出魁地奇球場。金妮仍然在思考；她想要相信這件事並沒有發生。金妮看向梅根，發現這個女孩在努力不向金妮提起男孩們。她們花了十五分鐘才回到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金妮想要……她想要……

　　「再見，梅根。「金妮嘀咕道，然後走向通往宿舍的樓梯。

　　她想在一切變得更加艱難之前回家。


第六章 唯一機會（2）

　　金妮走進女生宿舍時，裡面處於一種狂暴狀態。艾米麗在宿舍的角落裡歇斯底裡地大笑，一只手捂著鼻子。她的臉很紅，眼淚都笑了出來。多卡斯在馬琳的床上跳上跳下，指點叫嚷著什麼。馬琳在角落裡尖叫著，用一件襯衫捂住了鼻子。

　　金妮走進去，關上門，就立刻希望她沒有這樣做了。宿舍裡充滿了可怕的笑聲，金妮立刻知道發生了什麼。她找到了正在她床上高興看著一片混亂的克魯克山。聽到門關上了的多卡斯看向金妮。

　　「你的貓拉了我一床！」多卡斯叫道。

　　艾米麗仍然在大笑，金妮一動不動地站著，不知道該做什麼。但是笑聲感染了她，她大聲哼了一聲，立刻咯咯笑了起來。金妮笑得更厲害了，不久，馬琳也加入她，將手放在膝蓋上，瘋狂地咯咯笑了起來。多卡斯很不高興，但是，當金妮宣告她要尿褲子了的時候，她也開始笑了起來。

　　確切來說，金妮花了九分鐘才冷靜下來，拿出魔杖走向多卡斯的床。克魯克山在床上留下了相當大的污漬。金妮揮舞魔杖，貓屎消失了。

　　「或許應該在今晚之前讓家養小精靈幫你清洗一下。」金妮愉快地說。

　　馬琳從地上站起來，瞪著多卡斯。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只要揮動魔杖，它就會消失呢？」她尖叫道。

　　「我不知道你可以那樣做！我從來沒養過貓！」多卡斯大聲地回答。

　　終於站起來的艾米麗走向金妮。她擦著眼睛，臉頰慢慢恢復了原本的顏色。

　　「在你進來之前的十分鐘，那是純粹的瘋狂。」艾米麗看上去好像又要開始大笑了。

　　「我以為你訓練了他！」多卡斯說，終於從馬琳的床上跳了下來。

　　「我訓練過克魯克山。」金妮回答。「我想，相對我們其他人來說，他更喜歡你一點。」

　　多卡斯對金妮皺著眉，但是並沒有真的生氣。克魯克山從金妮的床上發出大大的咕嚕聲，金妮走向他，躺在他的旁邊。

　　「怎麼能讓家養小精靈來清理？」多卡斯問，從她的桌子上拿起一個發卡，將她的劉海兒別上。「我甚至不認為我在這兒見過家養小精靈。」

　　「它們就是那樣的。」馬琳打開行李箱，開始掏出一些書和羊皮紙。「你今晚別蓋被子睡覺了……在被子上給家養小精靈留張字條。」

　　多卡斯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將被子從床上拖了下來。房間裡的惡心氣味開始消散了。金妮想到她進入宿舍時的樣子，突然發出了一聲大笑。

　　「哦！」多卡斯轉向金妮，突然叫道。「你加入了魁地奇球隊！」

　　剛剛走進盥洗室的艾米麗回頭對金妮露出一個笑容。金妮微笑著點點頭，對馬琳和多卡斯確認她在隊裡的位置。多卡斯開始歡呼，跑過去給了金妮一個擁抱，馬琳道了賀。

　　「那太棒了，真的。」多卡斯坐在金妮的床上說。「你和隊員相處的好嗎？」

　　「當然很好。」她回答。「他們都很好。」

　　「但是還有斯萊特林、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馬琳嘀咕道，將她的羽毛筆蘸了一些墨水。

　　艾米麗翻了個白眼，走出盥洗室。她盤腿坐在床上，用手撐著下巴。

　　「真缺乏自信。」艾米麗說。「他們是很好，但是我們今年的隊伍有很多天才。」

　　艾米麗看向金妮。

　　「梅根去年是預備隊員；直到去年她不得不上場時，我們才意識到她這麼棒。戴去年也不被允許上場，因為他是一年級生，在去年的第二場比賽中，登普斯特被格蘭芬多的游走球打中腦袋，沒法打下一場比賽，讓我們失去了進決賽的機會。」

　　「哇哦。」金妮簡單地說。

　　艾米麗贊同地點點頭，接著看向馬琳桌上的一只魔法鐘。

　　「晚飯！」艾米麗急匆匆走出宿舍。

　　多卡斯和金妮看著她離開，然後帶著笑意看著對方。馬琳突然將書本合上了。

　　「看看我們因為那只貓的屎浪費了多少時間？」馬琳咕噥道。「我有一大堆作業要做，已經到晚飯時間了！」

　　馬琳讓金妮想起了滿嘴髒話版本的赫敏。金妮從床上站起來，多卡斯也跟著站了起來。

　　「馬琳，馬琳。」多卡斯說道。「你總是能做完所有作業，你總是能拿最好的成績，你總是能有個男朋友。我認為你不需要擔心。」

　　馬琳笑了起來，她看上去相當自負。明顯不想打擊她朋友自尊心的多卡斯翻了個白眼。

　　「我們去吃飯吧。」金妮說，三個女孩一起去了大禮堂。

　　---

　　大禮堂裡的學生越來越多。外面開始下起了雨，金妮抬頭看向天花板，灰色的烏雲讓她感到平靜。三個赫奇帕奇女孩遇到了在和找球手阿諾德說話的埃德加。阿諾德是一個四年級學生，但看上去卻像沒到上霍格沃茨的年紀。一隊人走向赫奇帕奇的桌子，坐了下來。

　　馬琳幾乎沒時間喘口氣，她的拉文克勞男友馬考斯就過來將她帶走了。她對又翻了一個白眼的多卡斯明顯地眨了眨眼。金妮想要咯咯笑，但還是忍住了。梅根和登普斯特過來加入了他們。既然魁地奇賽季要開始了，赫奇帕奇隊似乎決定要坐在一起，或許只是這次晚飯。

　　哪樣金妮都不介意。艾米麗不久就過來坐下，吃她的第二盤食物。埃德加開始折磨他的妹妹。

　　「你確定你不會從掃帚上掉下來——」

　　「埃德加！」

　　「今天麥格還讓我們把桌子變成豬！」

　　「那節課太棒了……」

　　「你聽說那個新樂隊了嗎？」

　　金妮開始往盤子裡裝食物，沒有參與任何談話，但是也沒有感覺被排除在外。多卡斯開始揉亂埃德加的頭發，金妮簡短地猜測了一下，他們之間是否有點浪漫關系。她搖了搖頭，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容。她在盤子裡放了一些土豆，正准備開吃，這時，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金妮回過頭，叉子從手裡落到了桌上。萊姆斯正站在她的身後，微笑地將雙手背在後面。金妮眨了眨眼，萊姆斯微微清了清喉嚨。

　　「我是否能占用你幾分鐘？」他柔和地問她。

　　金妮回頭看著桌子，花了一會兒讓自己平靜下來，她發現梅根正了然地注視著她。她聳了聳肩，表明她不知道萊姆斯想要什麼，然後轉過身。他仍然以相同的姿勢站著。

　　「你在吃飯……」萊姆斯注意到，他皺起了嘴唇。「我認為這可以等等……」

　　但是當他看向金妮，她發現他根本就等不及說他想要說的話。金妮大聲地嘆了口氣。她或許也應該克服一下。金妮從座位上站起來，對他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沒關系，我可以回來再吃。」金妮說。

　　萊姆斯臉上的笑容明亮了起來，讓他臉上的所有傷疤都消失了。金妮驚嘆地看著這種轉變。他看上去帥極了。

　　他們一起走出了大禮堂；萊姆斯帶領著她。他們一走出大禮堂，萊姆斯就轉過身面對金妮。她停了下來，眉毛揚起。盡管她知道西裡斯和詹姆斯想要做什麼，對於萊姆斯想要對她說什麼，她卻沒有一點線索。他環顧著入口走廊，當看到周圍沒人時，他回頭看著金妮。

　　「謝謝你。」他輕聲說。

　　金妮注視著他。

　　「因為你無償地保守我的秘密。」萊姆斯繼續說。「我認為你應該知道我的感激。詹姆斯告訴我，他和西裡斯今天和你談過，你仍然保守著你的承諾，沒有告訴任何人。」

　　金妮慢慢地點了點頭。

　　「他說他們對你道歉了……真的嗎？」

　　金妮再次點了點頭。當她意識到自己看上去有多傻時，她開始講話了。

　　「是的。」她回答。

　　萊姆斯背靠在牆上，開始笑了起來。

　　「你一定是他們道歉的第一人。」萊姆斯對她說。「呃，第一個不用我強迫他們為之道歉的人。他們正在學習。」

　　「我認為是詹姆斯強迫西裡斯道歉。」金妮一邊說一邊輕輕笑著。

　　「我不會驚訝。兩個男孩都從來沒有道歉過，但是詹姆斯在改變……為了一個你可能見過的女孩……但是我覺得西裡斯只是在效仿詹姆斯。」

　　金妮露出了微笑。他們一時間都沒有說話，萊姆斯抬起頭看著天花板。

　　「詹姆斯告訴我……他們昨天弄傷了你。」

　　萊姆斯低頭看著她，金妮嘆了口氣，拽著一縷紅發。

　　「一點吧。」金妮承認。

　　「我可以看看嗎？」

　　金妮卷起襯衫袖子，以便萊姆斯可以看到淤青。他皺著眉，但是他的臉接著放松了。

　　「你應該意識到，不久後，你就要擁有你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了。」萊姆斯對她說。

　　金妮好奇地問為什麼。

　　「當詹姆斯·波特和西裡斯·布萊克弄傷了一位他們希望留下好印像的非常漂亮的年輕女士，他們會以非凡的方式作出彌補……你會習慣的……呃，你看，我認為……」

　　他們要做什麼？金妮又是擔憂又是興奮。萊姆斯注意到她臉上的表情，開始笑了起來。

　　「別擔心，他們不會傷害你。」萊姆斯向她保證。

　　「我害怕的不是被傷害。」金妮慢慢地說。

　　萊姆斯露出疑惑的表情，但是金妮不能解釋，她無法解釋。

　　「我就是想說這些。」萊姆斯對她說。「謝謝你。」

　　他們對視著，接著，金妮對萊姆斯輕輕點點頭，轉身回到了大禮堂。他跟在她的身後。大禮堂似乎更加吵鬧了，學生們似乎有點太過開心。萊姆斯和金妮對視一眼便分開了。金妮走向赫奇帕奇的桌子坐了下來，然後叫了起來。

　　「誰吃了我的食物？」

　　登普斯特對她歉疚地揮了揮手。

　　「混蛋！」金妮叫道，接著抓住她現在空了的盤子，再次裝滿食物。

　　她的一群朋友對她笑了起來。金妮一直沒注意到的梅根意有所指地清了清喉嚨，臉上掛著了然的表情。金妮嘆了口氣；這個女孩太過聰明了。金妮咬著她的土豆，對梅根露出諷刺的微笑。

　　「餓了？」多卡斯愉快地問。

　　金妮漫不經心地點點頭，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情。之後會怎麼樣呢？她已經決定不會和掠奪者成為朋友！哪怕他們之間的第二次見面更加愉快，他們仍然會……

　　她停了下來。那有什麼關系呢？她想要了解他們，這是她的機會。未來總會發生。金妮不能影響它，她知道，並且……她想要和萊姆斯、西裡斯和詹姆斯做朋友。盡管金妮不太想了解佩迪魯，但她知道，那不會阻止她減少和格蘭芬多男孩們相處的時間。

　　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第六章 唯一機會（3）

　　女孩們回到宿舍後，多卡斯的被子和床單已經從床上消失了。她大聲地感謝了家養小精靈，並原諒了克魯克山對她的床犯下的錯。馬琳、多卡斯和金妮開始在宿舍寫作業，艾米麗去了公共休息室。金妮將雙腿在腳踝處交叉，趴在床上，低頭看著她的變形課作業。

　　字越來越模糊了，她眨了眨眼，揉著眼睛。她想要做作業，她真的需要做好明天的變形課作業，如果明天她交不上論文，就完蛋了，她覺得有些東西讓她頭腦發熱。她知道那和掠奪者有關，金妮幾乎一周都在想他們。是時候停止想他們了，就讓事情自由發展吧。

　　多卡斯自顧自地哼哼著，馬琳在忙著寫東西。然而，她不知道什麼在煩擾她。克魯克山蜷縮在金妮身邊，她開始做變形課的作業。當到了睡覺的時間，三個女孩已經都做完了作業，多卡斯和金妮一起爬上了床。艾米麗正好進來，吹熄了房間裡的所有蠟燭，然後上了床。多卡斯和金妮並排躺著，注視著床頂。

　　「謝謝今晚讓我和你一起睡。」多卡斯嘶啞地輕聲說。

　　金妮開始咯咯笑了起來，多卡斯也加入了她。

　　「我的貓在你的床上拉屎了，多卡斯。」金妮輕聲回答。「這至少是我能做的。」

　　她們繼續大笑著。

　　「閉嘴！」馬琳叫道，對兩個女孩扔了個枕頭。

　　枕頭正好砸在金妮臉上。她尖叫著從床上坐了起來，抓住枕頭。多卡斯笑得更厲害了。艾米麗在床上大聲打鼾。

　　「你這個可怕的小女孩！」金妮叫道，將枕頭盲目地扔向馬琳。

　　枕頭大戰開始時，房間裡仍然漆黑一片。令女孩們相當驚訝的是，艾米麗在整個戰爭中一直睡著，她們吵極了。金妮打中了多卡斯的後背，讓她掉到了地上。多卡斯發出好鬥的尖叫，將枕頭扔向金妮。

　　「我只是想要睡覺！」馬琳嗚咽著，躲避了一個扔來的枕頭。

　　金妮藏在相當有幫助的克魯克山後面。他的尾巴抽打著每個向她飛來的枕頭，這樣她就可以避開。過了很久，多卡斯終於叫停。馬琳謝過梅林，三個女孩終於爬回了床上。

　　她們很累，馬琳和多卡斯立刻睡著了。金妮在心裡感激著女孩們的友誼，然後閉上眼睛，臉上仍掛著笑容，她睡著了。

　　---

　　她與掠奪者第二次會面後的日子漫長而艱難。六年級的作業突然開始堆積如山，金妮的課余時間經常待在公共休息室。其他空閑的時間她要做作業，和多卡斯和馬琳對答案，為即將來臨的考試做准備。就像在她自己的時間，六年級首要學的就是無聲咒語。金妮在她的時間已經學會了如何施展無聲咒語，在第一次練習的時候，她的能力讓所有教授驚訝。埃德加承諾下周要開始魁地奇訓練。

　　這些日子，掠奪者一點都沒有再次出現在金妮生活中的跡像。她沒有遇到可怕的斯萊特林，沒有見到家庭成員，沒有處在看到某個在她那個時代已經死了的人的尷尬狀況。但是，當她意識到自己在寫魔咒論文的結尾時，她知道，一切很快就會改變……無論她是否願意。


第七章 邁出一步（1）

　　這天的課程剛剛結束。金妮非常慶幸，今天是周五。她還沒有這樣被作業淹沒過。在二十年後，教授們會教他們更強大的保護咒語，而不是如何將動物變成物體，如何讓物品消失在稀薄的空氣中那類東西。金妮感覺周末會幫助她解決繁重的功課。

　　「斯泰爾斯小姐！」

　　金妮轉過身，發現是麥格教授在叫她。麥格快步走向金妮，她的臉色很嚴肅。哦，不……金妮努力露出一個微笑，但是麥格只是揚了揚細細的眉毛，接著從鬥篷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一只橘色的小貓。

　　「我猜這是你的？」

　　克魯克山抬頭看著金妮，她嘆了口氣，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金妮從麥格手裡接過小貓，不知道她是怎麼在剛剛的變形課上丟掉她自己的小貓的。接著，麥格遞給了金妮一個信封。金妮接過厚重的信封，看了一眼。是給斯拉格霍恩教授的。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教室在地牢。我需要你去將這封信給他。」麥格對她說。

　　「我沒有魔藥課。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金妮微弱地反對，想要放松一下午，而不是幫教授們送信。

　　「斯泰爾斯小姐。」麥格厲聲說。「我沒有時間送信。我確信你會很容易找到他的。現在快去。」

　　麥格低下頭看著金妮，金妮微微皺著眉，接著點了點頭，她知道她逃不掉了。她以前知道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教室在哪兒，她希望它還是在與二十年後相同的地方。金妮將克魯克山放在地板上，將信裝進書包裡。

　　在為金妮的被迫服務給赫奇帕奇加了十分之後，麥格轉過身走向了來時的方向。克魯克山急匆匆跑開了，將金妮留在走廊裡。金妮嘆了口氣，走向地牢的方向。

　　金妮沒花多久就找到了地牢。但是，她在六年級放棄了魔藥課，這是她五年級後第一次踏入地牢，她有一股熟悉的感覺。五年之中，她曾走過這些熟悉的樓梯，進入黑暗，准備好上一天中最糟糕的課。斯內普教授對她非常嚴厲，但是她確定不如他對哈利那樣嚴厲。她的魔藥相當糟糕，她十分驚訝她每年竟然能通過。

　　金妮經過兩個因為她闖入他們在城堡的地盤而瞪視她的斯萊特林，轉過拐角，進入了地牢深處。斯拉格霍恩的教室的門大開著，金妮感激地走了進去。她環顧四周，發現他在一口坩堝前攪拌藥劑。當她走近他時，他抬起頭，笑容滿面地看著她。

　　「你好，你好！」他叫道，放下他沸騰著的藥劑，走向她。

　　「嗨。」金妮回答，將面前這個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外貌和她所知的不同之處盡收眼底。

　　畢竟，二十年是很長久的時間。

　　「我來是給您一封來自麥格教授的信。」金妮對他說，伸手從書包裡掏出信封。

　　「哦，太棒了！」斯拉格霍恩說，晃晃悠悠走向金妮，接過她手裡的信。他將它翻來覆去，接著塞進了口袋。「你不會碰巧是金妮·斯泰爾斯吧？」

　　金妮眨了眨眼，慢慢地點了點頭。

　　「是的……您怎麼知道的？」金妮問。

　　斯拉格霍恩的臉亮了起來，金妮在五年級用她著名的蝙蝠精咒詛咒扎卡賴斯·史密斯時，也曾見過他露出這種表情。斯拉格霍恩現在的表情和他目擊那次事件後的表情一模一樣。他立刻對她十分感興趣，但是金妮不確定原因，她只不過送了一封信。

　　斯拉格霍恩讓她到他的藥劑那邊去，金妮猶豫地跟著他。她不想加入哈利和赫敏也去過的鼻涕蟲俱樂部，但是她知道自己無法拒絕一位教授。金妮站在他旁邊，看著坩堝，認不出裡面是什麼藥劑。

　　「你是那個第一次嘗試就掌握無聲咒語的赫奇帕奇！那太奇妙了，我親愛的，相當好。」金妮在他驕傲的目光下手足無措。「自從斯普勞特教授給我講了你和你的成就，我就一直想見你！」

　　「說真的，那不算什麼。」金妮說，試圖一筆帶過。「我應該走了——」

　　「走？你甚至還沒有問我做的藥劑是什麼呢！」斯拉格霍恩尖叫道，將藥劑逆時針攪拌了兩次。「對魔藥不感興趣，是嗎？」

　　金妮點了點頭。

　　「可惜。」斯拉格霍恩對她說。「制作魔藥是一門藝術。」

　　「我曾經有個糟糕的老師。」金妮說，試圖不要因為想起斯內普而露出譏笑。

　　「對，對……我認為教授也有責任。好吧，我之後再和你談，斯泰爾斯小姐！見到你真高興！」斯拉格霍恩握了握她的手，對金妮露出高興的微笑。

　　金妮感到一股恐懼。他已經試圖將她拉進來了。她立刻看似不粗魯地抽回手，趕快對他露出一個虛假的笑容。金妮轉過身，走出了教室。走廊裡仍然很黑暗，但是沒有人。金妮離開教室，轉過拐角，接著停了下來。一雙黑眼睛注視著她。

　　「你是那個女孩……」

　　看到面前這個男孩，讓金妮深深地吸了口氣。西弗勒斯·斯內普正以幾乎難以忍受的目光注視著她。

　　「哪個女孩？」金妮警惕地問。

　　「你聽到了那些話卻沒有告訴任何人？」斯內普嘶嘶地說，從走廊的一端走向她。

　　金妮後退，摸著口袋。她的魔杖放在那裡，沒有必要她不會用它。

　　「我決定信任他們，而不是你。」金妮回答。

　　斯內普的臉陰沉了下來，金妮的喉嚨很干。

　　「他們對你說了什麼？說了謊話？」斯內普問道。

　　他們現在相當近了，金妮忍住後退的衝動。盡管她現在是個赫奇帕奇，可她最初是一個格蘭芬多，她的勇氣和驕傲不會讓她退卻。斯內普似乎意識到了。

　　「你是一個斯萊特林……我應該信任你？」她回答。

　　她立刻意識到她的話語讓自己陷入了嚴峻的困難之中。她現在感覺好像一年級時在魔藥課上交了一篇很糟糕的論文。他看上去嚇人而又危險。當他靠近她，她不得不抬頭才能看到他的眼睛時，金妮倒抽了口氣。

　　「斯泰爾斯。」他嘶嘶地說，用力地抓住她的下巴。「你或許應該注意一下對我說的話。」

　　他讓她的下巴很痛，她的怒火騰了起來。這些天她怎麼總是被粗暴對待？在金妮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之前，她就掙開胳膊，將手握成了一個拳頭。她正好打中了他的眼睛，他嘶嘶著後退幾步。斯內普以驚人的速度抽出魔杖，然而，她也抽出了她的魔杖。

　　但是他們可能的決鬥被一個女孩的叫聲打斷了。

　　「西弗勒斯！」

　　斯內普的臉上閃過一種情感，他放下魔杖，看向說話的那個女孩。金妮沒有收起自己的魔杖，她了解斯萊特林們，知道需要警惕他會對她玩的那些把戲。金妮也抬起頭看著那個女孩，接著揚起了眉毛。是個格蘭芬多……是女學生會主席。

　　「這是怎麼回事？」女孩厲聲說，眼中燃燒著怒火。

　　但是斯內普沒有回答她。他甚至沒有看金妮一眼，就從女學生會主席身邊走了過去。金妮驚訝地和女孩交換了一個目光，但是那個女孩似乎對金妮的懷疑多過對斯內普。女學生會主席跟著斯內普，消失在地牢的黑暗之中，留下金妮獨自一人在走廊中。


第七章 邁出一步（2）

　　金妮急匆匆地返回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她只想把她和斯內普的相遇告訴她的朋友們。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如果她把斯內普的事告訴多卡斯或馬琳，她們會問她知道些什麼讓他如此生氣的事情，她又不能告訴她們。不能把這件事讓金妮甚至更加生氣，她迷失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看到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入口外面的兩個男孩。

　　她說了口令，正准備進去，這時，笑聲穿透了她煩惱的思緒。金妮看向身後，睜大了眼睛。她在走進公共休息室前停住了。當她朝西裡斯和詹姆斯走過去時，他們仍然在對她笑。

　　「我們等了你幾乎一個小時！」詹姆斯笑著對她說。「可你都沒聽到我們叫你，就直接從我們身邊走過去了。」

　　她防備地將胳膊環抱在胸前，對兩個格蘭芬多皺起了眉。

　　「你怎麼這副樣子？」西裡斯問她。

　　「斯萊特林。」金妮對他們說，他們理解地點點頭。

　　「他們很惡心，不是嗎？」詹姆斯愉快地說道。

　　金妮沒有回答，緊隨而來的並不是她預料中的尷尬沉默。詹姆斯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繼續說了下去。

　　「我們是來還債的！」他歡快地說。

　　「什麼？」金妮困惑地眨了眨眼。

　　「我們告訴過你，我們會補償你的。」西裡斯說。「所以我們來了。」

　　她仍然沒說話，但是兩個男孩似乎不在意。

　　「我們有個神奇的——」

　　「棒極了的——」

　　「豐盛的——」

　　「夜晚安排給你。」西裡斯笑著說，他在金妮身邊比之前隨意多了。

　　「真的嗎？」她懷疑地問。「我不確定我有這個心情……」

　　「哦，你當然有。」詹姆斯堅定地對她說。「你逃不開的。」

　　「但是我有一大堆作業。」

　　「我們也是！」西裡斯回答。

　　金妮煩躁不安，接著嘆了口氣。他們把這當作同意了。

　　「現在去換衣服，收拾好東西。宵禁左右，我們會來接你。」詹姆斯對她說。

　　她注視著他。

　　「我們今晚要做什麼？」

　　詹姆斯和西裡斯對視一眼。接著，西裡斯朝金妮俯下了身子。

　　「我們要去霍格莫德。」他的低語讓金妮脖子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金妮覺得很興奮，不禁露出了一個微笑，她都不知道自己甚至想微笑。兩個男孩似乎都很開心。她走進公共休息室，感覺比之前好多了。

　　---

　　到宵禁時分，金妮已經寫完了她的所有變形課作業。馬琳到達公共休息室時，金妮剛剛合上課本，多卡斯和金妮抬起頭，看著高興的黑發女孩。她看上去好像剛剛把一輩子的親口口熱都做完了。

　　「找到了一間不錯的掃帚壁櫥親口口熱，是嗎？」多卡斯問，對馬琳做出親吻的樣子。

　　馬琳翻了個白眼，倒進金妮和多卡斯旁邊的沙發中。

　　「是的。」馬琳微笑著回答，她的臉頰紅了起來。「康納的親吻很棒——」

　　「康納！」金妮叫道。「你背叛了馬庫斯？」

　　多卡斯和金妮不可置信地注視著馬琳，接著，她搖了搖頭。

　　「我沒有背叛馬庫斯。」馬琳說。「我們分手了。」

　　「什麼？」多卡斯震驚地問。「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只發生在幾個小時之前。」女孩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對她們說道。

　　「誰和誰分手了？」多卡斯看著馬琳，試圖發現悲傷的情緒。

　　「多卡斯，那真的有關系——」

　　「是的！」她叫道。

　　「他因為學業和我分手了！」馬琳叫道，突然爆發了憤怒。「那個大蠢貨，那個混蛋，那個爛人——」

　　「你值得更好的。」金妮安慰地說。

　　馬琳盯著金妮看了很久，就好像第一次看她，接著，她皺起了眉毛，她的憤怒消失了。多卡斯轉著圈，像馬琳不久之前一樣咒罵著馬庫斯。

　　「詹姆斯·波特和西裡斯·布萊克在走廊裡等著你。」馬琳對她說。「你為什麼要和他們見面？」

　　多卡斯停了下來，她的興趣達到了頂峰。

　　「我——呃。」金妮不安地說。「我們是朋友？」

　　「你為什麼說了個疑問句？」多卡斯笑著問。

　　「我沒有！」紅發女孩回答。「我必須走了。去見他們。」

　　「好吧，玩得愉快。」馬琳說，她站了起來，目光跟隨著金妮。

　　「別被抓住，現在是宵禁之後。」多卡斯警告道。

　　「說真的，多卡斯，她和霍格沃茨有史以來最淘氣的兩個男孩一起，他們其中一個還是男學生會主席。金妮不必擔心。」

　　金妮衝出了公共休息室，沒有被馬琳和多卡斯的問題耽擱。但是當她在走廊裡停下時，那裡空無一人。他們離開了嗎？金妮環顧四周，皺著眉想要離開，這時，她的面前出現了詹姆斯的頭。她嚇了一跳，但是沒有尖叫，因為她之前見過哈利玩過許多次這種把戲。

　　西裡斯的頭出現在他旁邊，接著，他們摘掉鬥篷，完全露了出來。金妮對他們揚起了眉毛。


第七章 邁出一步（3）

　　「我們本期望比這更好的反應。」詹姆斯假裝很難過地承認道。

　　「很抱歉讓你們失望了。」金妮歡快地回答。

　　西裡斯發出一聲大笑，詹姆斯笑了起來。詹姆斯拎起鬥篷，來回看著走廊，接著走向金妮。

　　「我們要通過地道去霍格莫德。」詹姆斯對她說。「但是你不能知道地道在哪兒——」

　　「為什麼不能？」金妮氣惱地插話。

　　詹姆斯和西裡斯都笑了起來。

　　「你可真有火氣。」西裡斯說。

　　她對他眯起眼睛，但是他無視了。詹姆斯回答了她的問題。

　　「只有四個人知道它。」他對她說。「我們——掠奪者。我們不想它傳出去。」

　　「我知道你們不相信我能保守秘密。」金妮對他說。

　　西裡斯又笑了起來。顯然，兩個男孩不介意她的諷刺語調和火爆脾氣。這讓金妮感覺更加輕松，她決定就這樣吧。畢竟，他們幾乎不了解她，而她也不期望能得到完全的信任。

　　「好的，在被老師抓住之前，我們快走吧。」她說。

　　「來吧！」西裡斯大聲回答。

　　詹姆斯掏出一塊布，讓金妮轉過身，他用布蒙上了她的眼睛，在她腦後打了個結。他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讓她轉過身，面對著她猜想是西裡斯所在的地方。

　　「我的隱形鬥篷就這麼大。」詹姆斯對她說。「所以你和西裡斯要走在開闊的——」

　　「什麼！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會把我扔在哪裡？」金妮想要扯下蒙住她眼睛的布，但是詹姆斯，她猜應該是詹姆斯，將她的手拍開了。

　　「我們計劃帶你去霍格莫德，而不是將你留在某條走廊裡。你也要信任我們。」詹姆斯對她說。

　　她嘆了口氣，不情願地把手放了下來。

　　「尖頭叉子——詹姆斯會幫我們看著的。如果有人來，我們就藏起來。」

　　金妮點點頭，向前走了一步，然後停了下來。她相信詹姆斯和西裡斯，她覺得他們不會將她丟在什麼地方。但是她害怕被哪個老師抓住。

　　「來。」一只溫暖的手握住了金妮的手，她震驚地吸了口氣。「安靜地走，我會帶著你的。」

　　「好的。」她輕聲說。

　　西裡斯拉著她的手，她跟著他。金妮自然地與他保持著一定距離，但是，當她撞到了一個牆角，痛苦地叫出來時，西裡斯將她拉近了。她緊貼在他身邊，他的手仍然握著她的手，他在憋著笑。他在她看不到的時候引領著她，金妮莫名覺得這種行為很親密，她可以感覺自己的臉頰微微發燙。

　　走廊裡很安靜，金妮猜想它應該是空的。她和西裡斯的腳步聲是她可以聽到的唯一聲音，但是她還可以聽到某個肖像的低語。他們轉過許多拐角，走進許多新走廊，穿過好了幾扇門。當金妮以為西裡斯和詹姆斯只是帶著她亂走時，她聽到了西裡斯的聲音。

　　「我們快到了——」

　　「大腳板！麥格！」詹姆斯焦急的話語讓金妮的呼吸卡在了喉嚨裡。

　　哦，不，他們要被抓住了。還是被麥格！金妮想扯下眼睛上的布，這時，西裡斯突然松開了她的手，抓住她的前臂，將她拖進了一道牆中。她聽到了布料的悉索聲，詹姆斯的吸氣聲，她知道她和西裡斯現在處在隱形鬥篷下面。她與西裡斯緊貼著胸膛，他的手仍然抓著她的前臂。

　　「詹姆斯·波特！」麥格叫道。

　　「麥格教授！見到您多麼愉快啊——」

　　金妮感到西裡斯的胸膛在震動，她知道他在努力憋笑。

　　「晚上這個時間你在走廊裡做什麼？我應該關你禁閉！你有沒有意識到，已經過宵禁了。你是七年級生！我真的還需要當你是個一年級生一樣懲罰你嗎？」

　　「米勒娃。」詹姆斯想說些安撫的話，但是他沒有說完。

　　「我是你的教授，波特先生，不是你的朋友，你應該記得。」麥格咆哮道。

　　金妮真希望她可以看到，如果她不用冒險被抓住和關禁閉（她確定如果她沒有被蒙上眼睛會感覺更好），這幕場景一定非常有趣。

　　「我是男學生會主席。」詹姆斯對她說，好像她不知道似的。「我在做今晚的巡邏。」

　　「巡邏？」麥格懷疑地問，聽上去好像她真的忘記詹姆斯是男學生會主席了。

　　「是的，教授。」詹姆斯回答。

　　「我以為今晚是伊萬斯小姐在巡邏，因為我剛剛看到她正在往這邊的走廊走來。」

　　「真的嗎？」詹姆斯問，快樂的聲音裡有一絲驚訝。「我不知道。我想，我們都是很好的領導者，忘記告訴對方我們今晚都要巡視了。」

　　一陣沉默，但是金妮相信，麥格在判斷詹姆斯是否在說謊。

　　「那好吧。」麥格說。

　　她的腳步聲漸漸消失了。金妮寬慰地嘆了口氣，西裡斯笑了起來，將鬥篷扔到了一邊。他給了她一些空間，再次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向詹姆斯。


第七章 邁出一步（4）

　　「真棒，朋友。」西裡斯說。「走吧——」

　　「但是莉莉正在往這邊來！哦，她來了，快藏起來！」金妮皺著眉頭，鬥篷再次蓋住了她和西裡斯。

　　「尖頭叉子——」西裡斯叫著他朋友的綽號。

　　「安靜！」詹姆斯命令道。

　　「波特？」金妮皺起了眉頭，這個聲音似曾相識。「你在做什麼？」

　　「危險的、威脅性命的事情。」詹姆斯冷冷地回答。「想要加入我嗎？」

　　「不。」女學生會主席簡單地回答，聽上去離他們很近。

　　這時，金妮認出了女學生會主席的聲音，她拉下擋住視線的布，西裡斯發出了聲音，女學生會主席將頭轉向他們隱藏的地方。女學生會主席的綠眼睛懷疑地注視著那塊區域，接著轉向詹姆斯。金妮難以呼吸了……那是……哈利的媽媽嗎？

　　「你到底在做什麼？」她問。

　　「去霍格莫德。」詹姆斯回答。

　　西裡斯輕聲咒罵了一聲。女學生會主席極度驚訝地注視著詹姆斯。

　　「你不能去霍格莫德，你是男學生會主席！」

　　「你可以和我一起去。」詹姆斯再次邀請。

　　有一秒的停頓，金妮可以看出女學生會主席實際上在考慮，接著，她突然大聲拒絕了。詹姆斯失望地皺起了眉。

　　「我應該告發你。」女學生會主席對他說。

　　「是的，我知道。」詹姆斯說。「但是你有巡邏要完成。」

　　詹姆斯聽上去有一點苦澀，女學生會主席似乎意識到了。他們對視了很久，接著，女學生會主席繞過詹姆斯，離開了他。像麥格一樣，她的腳步聲終於消失了，西裡斯再次將隱形鬥篷脫下來，走向了詹姆斯。

　　「朋友，你用你那該死的厚腦殼想想，她不喜歡你。」西裡斯對他說。

　　「哦，閉嘴。」詹姆斯厲聲說，接著，他的目光落到了金妮身上。「你拿掉了布！」

　　「是的，我不喜歡被重復推入又被盲目地拉出危險中。」她說。

　　三個人沉默著，接著，詹姆斯轉向一座金妮沒有注意到的雕像。金妮看著他用魔杖敲了敲它，輕聲說「馬屁精」。雕像移到一邊，金妮震驚地看著地板上的一個洞，詹姆斯轉向了她。

　　「有點陡。」他說。「所以要在落地之前穩住自己。」

　　金妮點點頭，舔了舔嘴唇。

　　「我先走。」西裡斯點亮魔杖，接著跳入了陰暗的洞口。

　　她聽到他落地的聲音，可以看見他魔杖發出的光。詹姆斯對她鼓勵地點點頭，似乎已經忘記了他和女學生會主席的相遇。金妮模仿著西裡斯，跳入了洞口。隨著下落，光線變得越來越明亮，金妮穩住了自己。她的雙腳碰到地面時，西裡斯伸出手，幫助她站住腳。金妮對他露出了一個感激的微笑，走到一邊，給詹姆斯讓出空間。

　　一秒鐘後，男學生會主席落到她的旁邊，當他也站穩後，他用魔杖指著地道頂端，又念著「馬屁精」，雕像慢慢移回了原位，蓋住了洞口。現在，唯一的光線來自西裡斯的魔杖。金妮拿出自己的魔杖，點亮了它。詹姆斯也做了同樣的事情。

　　「准備好了嗎，金妮？」詹姆斯問。

　　她點點頭。

　　「去過霍格莫德嗎？」當他們開始走路，西裡斯問她。

　　「去過。」金妮回答。「但是有一段時間了。」

　　「我們二年級時發現了這個通道。」詹姆斯對她說。「自從那時起，我們就經常去拜訪。店主不介意也不會告訴鄧布利多他有學生偶爾閑逛。」

　　金妮笑了起來。

　　「麻煩制造者，不是嗎？」她取笑地問。

　　西裡斯和詹姆斯對視一眼，接著無聲地決定，他們要讓她了解他們的惡作劇和冒險。畢竟，去霍格莫德是一條很長的路，他們確定金妮會欣賞他們的故事。

　　這段路好像只走了五分鐘。自從六年級前的那個夏天見過弗雷德和喬治之後，金妮就沒有笑得這麼厲害了，她感覺這兩個男孩好像就是她的雙胞胎哥哥，和他們在一起讓她感覺很舒服，現在，她很高興自己決定邁出這一步，嘗試了解他們。


第八章 行為不當的學生（1）

　　「你們知道在沒有教授監督的情況下四處亂走有多麼危險嗎？」

　　羅斯默塔的尖銳語調讓金妮、詹姆斯和西裡斯嚇了一跳。他們走出地道，直接去了三把掃帚，希望能喝上一杯熱乎乎的黃油啤酒。外面很冷，街道上空蕩蕩的。金妮看到黑暗的街道有一種陌生的恐懼感，她從來沒有在晚上來過霍格莫德，她飛快地衝進了酒吧。在他們進入酒吧之前，詹姆斯和西裡斯向金妮保證，羅斯默塔不會在意他們的到來，但是事實證明，他們的話是錯的。

　　金妮幾乎無法相信這個二十來歲的美麗女巫就是羅斯默塔，她幾乎立刻將他們帶到了酒吧最偏遠的角落，好像他們是行為不當的孩子——事實上，他們確實是。西裡斯和詹姆斯看上去很震驚，而金妮有些好奇。

　　「我們從來就沒有遵守規範——」詹姆斯說，聲音中有著金妮從未聽過的調情意味。

　　「對，現在可不是找麻煩的時候！」羅斯默塔雙手叉腰地說。

　　「我們沒有找麻煩，親愛的羅斯默塔。」西裡斯迷人地說。

　　羅斯默塔嚴肅的臉沒有動搖。

　　「你們兩個這麼說過多少次了？」她問他們。

　　羅斯默塔對男孩們不以為然地皺著眉頭，似乎沒有意識到金妮也在這裡。過了一會兒，羅斯默塔做了個深呼吸，環顧酒吧，然後將他們帶到了附近的一張空桌子旁，讓他們坐下。他們點完單之後，她轉身離開去拿黃油啤酒。中途，她停了下來。

　　「我對你們三個今晚出來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詹姆斯笑了起來。

　　「我們可以保護自己。」他對她說。

　　「但是如果鄧布利多發現我知道你們三個在霍格莫德閑逛，而我又沒有告訴他，我肯定會受到他的責備，如果你們發生了什麼事呢？」

　　羅斯默塔沒有等他們回答，就轉身走開了。當他們將注意力轉向金妮，她對詹姆斯和西裡斯揚起了眉毛。

　　「我認為她是對的。」金妮說。「或許我們應該離開。」

　　「離開？我們剛剛才到！」西裡斯呲牙笑著。「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我不知道。」金妮嘀咕道，她回想起了她看到黑暗的霍格莫德時那種恐懼。「我也有不好的感覺——」

　　「梅林！」西裡斯叫道。「你真的認為該死的食死徒會在晚上十點沒人外出的時候襲擊霍格莫德？」

　　「我們現在出來了，這兒的其他男巫女巫也是！」金妮回答，對那些坐滿人的桌子揮了揮手。「你怎麼知道食死徒要做什麼？」

　　旁觀著爭吵的詹姆斯想要阻止西裡斯回答，但他的朋友甩開了他，他炙熱的目光只盯著金妮。金妮皺著眉，眯起了眼睛。誰讓西裡斯認為他可以將羅斯默塔的警告拋在一邊？有一天，那可能導致他的死亡——實際上，也確實導致了他的死亡。他不聽鄧布利多的命令，安全地待在格裡莫廣場12號，而是跑了出去。

　　「那是什麼意思？」西裡斯問，他幾乎是在吼。

　　「就是你想的意思。」金妮嘶嘶地說。「食死徒都瘋了，他們會做我們絕對想不到他們會做的事！」

　　聽了她的話，西裡斯開始大笑起來。金妮深吸一口氣，想平靜下來。

　　「金妮，大腳板，夠了！」詹姆斯說，想阻止爭吵的繼續。「所有人都能聽到你們兩個吵架。」

　　西裡斯皺著眉，接著點了點頭，同意結束爭吵。金妮靠坐在椅子上，感覺很不自在。或許她表現過度了，但是她知道，伏地魔的走狗將要和已經導致了多大的破壞。金妮可以從西裡斯對食死徒的毫不在意看出來，他們並不明白。但是不久後，他們就會明白了。

　　詹姆斯嘆了口氣，這時，羅斯默塔出現了，在每個學生面前放了一瓶黃油啤酒。她的表情放松了一些，流露出了些許愧疚。顯然，她一直在聽著西裡斯和金妮之間的爭吵。金妮抓起她的飲料喝了一口，讓溫暖傳遍她的身體。她微微放松了下來，然後看向羅斯默塔。

　　「你們的啤酒怎麼樣？」年長的女巫問道。

　　西裡斯露出了一個微笑，就好像他剛剛根本沒有吵架。但是他的眼睛仍然因為憤怒而有一點陰沉。金妮皺著眉移開了目光。

　　「很美味，我親愛的。」西裡斯說，握住她的一只手。「如同你一樣。」

　　西裡斯親吻著她的指關節，羅斯默塔開始笑了起來。

　　「原諒了，是嗎？」詹姆斯問道，他的聲音戲謔，眼睛閃爍。

　　「當然。」羅斯默塔笑道。「我怎麼能對我最喜歡的兩個男孩生氣呢……哦！我的禮儀去哪兒了？急匆匆的沒看見你們是三個人……我叫羅斯默塔。」

　　金妮向這個她自從孩提時代來霍格莫德就熟知的女人做了自我介紹。

　　「見到你真好。這些男孩需要一個女孩來管教他們。」

　　「管教！」西裡斯假裝憤怒地叫道，但是聽上去和幾分鐘之前一點都不一樣了。「親愛的羅斯默塔，你一定不是認真的。我以為你愛我們——」

　　「我是啊。」她回答。「但是我相信，你們都是霍格沃茨少女殺手，尤其是據我回憶……」

　　西裡斯和詹姆斯都歡快地笑了起來。

　　「霍格沃茨多麼想念你啊。」西裡斯對她說。

　　羅斯默塔笑著對他們搖著頭。接著，她將目光從他們的桌子上移開，停下了笑聲，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金妮轉過頭，想看看是什麼吸引了羅斯默塔的目光，當看到剛剛走進門的人時，她倒抽了一口氣。麥格教授、弗立維教授、斯拉格霍恩教授和斯普勞特教授已經走進了三把掃帚。

　　金妮轉過頭看向西裡斯和詹姆斯，卻發現他們消失了。有東西突然將她拽下椅子，拖到了桌子下面，她倒抽了一口氣。她想伸直後背，頭卻撞到了桌子，她咒罵了一聲。金妮停了下來，對詹姆斯和西裡斯的笑臉翻了個白眼。

　　「這不可能。」她輕聲說。「四個學院的院長和我們同時來了三把掃帚，這是什麼幾率？」

　　金妮的話讓西裡斯大笑了起來。詹姆斯急忙用胳膊肘推了推他的朋友，指著向這張桌子走來的一堆腳。毫無疑問是教授們的，金妮感覺胃部有種奇怪的灼燒感。在鄧布利多教授親切地允許她待在他的學校的時候，她卻要被抓到未經允許就離開霍格沃茨了。

　　「我的天，那笑聲聽上去真熟悉。」是斯普勞特。

　　腳步停在了他們的桌子前面，詹姆斯抓住金妮的肩膀，將她拉向離教授們更遠的他和西裡斯。

　　「非常熟悉。」麥格厲聲說。「像西裡斯·布萊克。」

　　羅斯默塔閃亮的高跟鞋走近了這四雙腳。

　　「來，來。」羅斯默塔說，聽上去上氣不接下氣，十分焦慮。「我在後面給你們安排了一張桌子。」

　　腳開始離開桌子，接著消失在視線中，去了酒吧的另一邊。西裡斯沒有浪費時間，一把抓住金妮的腰，將她拖出了桌子底下。詹姆斯緊跟其後，他們跑出了三把掃帚，與看向他們的羅斯默塔揮手告別。

　　他們衝向一棟建築的陰影中，金妮伸出手，抓住詹姆斯的袖子，將他拉向她。在確信沒人能看到他們之後，西裡斯放開了金妮，金妮放開了詹姆斯。他們在陰影中沉默地站了一會兒，接著，金妮捂著嘴笑了起來。她背靠在建築上，繼續笑著。沒過多久，金妮有感染力的笑聲就影響了西裡斯和詹姆斯，他們也加入了她。

　　「或許我們應該離開。」當他們都不再笑了，金妮再次對男孩們提議。

　　「絕不！」詹姆斯回答。「你還沒有玩好呢。」


第八章 行為不當的學生（2）

　　金妮翻了個白眼。

　　「好吧，我可不想被關禁閉。」她對他們說。

　　西裡斯對她笑著。對於他來說，顯然他們的爭吵已經被遺忘了，她放松了許多。她不想他對她生氣，她也不想對他生氣。

　　「我們今晚有相當多的計劃。」西裡斯對她說。「我們仍然要在店主關店之前去一趟佐科。」

　　「接著我們會去尖叫棚屋……」詹姆斯和西裡斯交換了一個愉快的眼神，接著將注意力轉向金妮。

　　她揚起了眉毛。他們真的以為尖叫棚屋能嚇到她？哪怕在她小的時候，不知道那是萊姆斯變形的地方時，她也沒被嚇到過。她認為被一棟幾乎二十年沒有出現鬼魂的屋子嚇到可是夠愚蠢的。之後，她知道了尖叫棚屋的真相，她覺得那更有趣了。

　　「我應該被嚇到嗎？」她冷冷地問他們。

　　詹姆斯將頭探出陰影，來回看著霍格莫德的街道。他肯定地點了點頭，三個學生走出了陰影，開始走向佐科玩笑商店。

　　「別害怕！」西裡斯叫道，將臉貼近金妮。「斯泰爾斯小姐，你確定你是個赫奇帕奇？」

　　金妮壞笑著，然後咯咯笑了起來，詹姆斯也和她一起笑著。西裡斯將頭抬起來，揚起了眉毛。

　　「那你認為棚屋裡住著什麼？」西裡斯笑著問她。

　　金妮聳了聳肩，決定和他們玩一玩。她知道一些他們認為她不知道的事情，他們以為他們極度聰明……那為什麼不和他們開個小小玩笑？

　　「反正不是一大群鬼魂。」金妮回答。「或許皮皮鬼去那兒四處搞破壞。或許……或許你們的朋友萊姆斯每個月去那兒一次。」

　　她讓自己的語調聽上去輕快而玩笑，但是，她發現詹姆斯和西裡斯震驚地僵住了。西裡斯是第一個恢復過來的，他露出了笑容，伸出胳膊摟住她的肩膀，將她拉向他。

　　「挺有想像力的，不是嗎？」西裡斯拽著她的一縷頭發。

　　金妮將他的手推到一邊，接著走出他的懷抱。

　　「不如你們的豐富。」金妮甜蜜地回答。「在一個男孩打魁地奇比賽之前讓他的頭膨脹到兩倍……你們怎麼想出來的？」

　　「純粹是天賦。」詹姆斯說，這句恭維讓他高興。「我們也在許多禁閉中想出新的惡作劇。」

　　「你們確定不會在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比賽之前，將那些惡作劇用到我身上？」金妮問，無辜地睜大了眼睛。

　　西裡斯笑了起來。

　　「確定。」他回答，對她眨了眨眼。

　　她笑了起來，他們走到佐科商店前面，對話就停下了。燈已經熄了，顯然店主已經離開。詹姆斯低聲咒罵了一聲「該死」，而西裡斯大聲地嘆了口氣。

　　「那就去尖叫棚屋吧，盡管某人——」西裡斯用一根手指指著金妮。「——根本就不害怕。」

　　詹姆斯嚴肅地點了點頭，金妮露出了微笑。

　　「當然，當然。」他對西裡斯說。

　　他們再次穿過街道，這次走了一條遠離村鎮的路。金妮抬起頭看著黑暗的天空，布滿星辰，一輪彎月，是個美麗的夜晚，但金妮仍然偶爾感覺一陣戰栗竄下她的脊背。

　　「我們和普威特雙胞胎有個比賽。」詹姆斯在寂靜中說道。

　　「比賽？」

　　聽到詹姆斯的話，金妮感覺很激動。她的舅舅們！她怎麼能忘記她的雙胞胎舅舅？作業讓她十分忙碌，她完全忘記了在霍格沃茨的許多學生之中尋找他們。

　　詹姆斯點了點頭，似乎認為她的興趣在比賽，而不是普威特雙胞胎。

　　「我和西裡斯對費比安和吉迪恩。」他對她說。「就是在今年年末得到盡可能多的禁閉。」

　　金妮驚訝地眨了眨眼。

　　「他們也是麻煩制造者？」

　　「和我們不同。」西裡斯插話道。「但是他們擅長□□斯萊特林。一直以來，他們因為和斯萊特林打架得到的禁閉都比我們多。他們相當擅長咒語。」

　　金妮歪過頭，希望更多地了解她的舅舅們。她看著西裡斯的眼睛，觀察著他。他看上去和她所知的西裡斯很不同……他如此年輕，無憂無慮……如此英俊。

　　「你不是男學生會主席嗎？」金妮將目光從西裡斯那裡移開，看著詹姆斯。「你被關那麼多禁閉，怎麼還能繼續占著那個位置？」

　　詹姆斯對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鄧布利多知道我們的比賽。」詹姆斯點著頭說。「我告訴過他，如果他能接受我會被關一大堆禁閉，我才會接受……」

　　「他仍然讓你做男學生會主席？」金妮震驚地問。當詹姆斯點點頭，她開始咯咯笑了起來。「那太荒謬了！」

　　「不是嗎？但是他對我說，我不能反悔比賽，尤其是和普威特雙胞胎，他們會讓我活不下去的。」

　　三人頭頂的上的樹似乎漸漸少了，尖叫棚屋映入了視野。金妮、西裡斯和詹姆斯走向圍住棚屋的柵欄，注視著棚屋。

　　「我們現在有多少禁閉了，大腳板？」

　　「不太多，但我認為他們也沒有多少……我們不是第六次了嗎？」

　　「第六次？我還以為我們上周剛剛第四次！」

　　「我一直在數著，詹姆斯。」

　　當他們繼續聊天時，金妮看向那些樹。柔和的風輕吹，月光讓一切看上去都很古老。金妮從樹看向小路，然後愣住了。盡管很昏暗，金妮確定自己看到了什麼……一個戴兜帽的人影正走向他們。無論那個人是誰，他都一定看到他們了，金妮害怕那根本不是一位教授或者哪個巫師。

　　「西裡斯。」金妮嘶啞地叫道。

　　腎上腺素猛地湧起。

　　「有人來了！」

　　西裡斯和詹姆斯看向金妮剛剛所看的地方，也嚇了一跳。他們似乎和金妮想的一樣，這個戴兜帽的人或許是個食死徒。三個人立刻跳過柵欄，跑向尖叫棚屋。金妮抽出魔杖，詹姆斯和西裡斯也在做同樣的事情，這時，響起了一聲叫喊。

　　「波特！住手！」

　　金妮跌跌撞撞地停了下來。是女性的聲音，金妮立刻就知道了它屬於誰。詹姆斯停下來，轉過身，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西裡斯震驚地張大嘴，轉過來看著那個戴著兜帽的人影。戴兜帽的人影跑向三人，停在柵欄前面，接著摘下兜帽。

　　莉莉·伊萬斯皺著眉站在他們面前。沒有人動，莉莉再次開口了。

　　「快過來，波特！」

　　金妮看著注視著彼此的西裡斯和詹姆斯。

　　「那是——」

　　「對。」

　　「但是……」

　　「為什麼伊萬斯在這兒？」

　　詹姆斯開始慢慢走向莉莉。西裡斯和金妮猶豫了一會兒，也跟了上去。詹姆斯困惑地看著莉莉的臉，莉莉看上去十分不自在。

　　「你在這兒做什麼？」詹姆斯問。

　　莉莉揚起眉毛，抿起嘴唇。詹姆斯嘆了口氣，跳過柵欄。西裡斯和金妮無聲地模仿著他的動作。但是西裡斯可沒有保持沉默。

　　「我從沒想過有一天，莉莉·伊萬斯會溜出霍格沃茨搞破壞！」西裡斯說。

　　「我沒有溜出來搞破壞！」莉莉厲聲說。「我是來警告你們，教授們來了霍格莫德。」

　　她說完話之後，一片寂靜。即使是幾乎不了解莉莉的金妮，也知道這是紅褐色頭發的女孩通常不會做的事情。

　　「你為什麼那麼做？」詹姆斯緊張地問。

　　莉莉嘆了口氣。


第八章 行為不當的學生（3）

　　「你知道格蘭芬多因為你們的愚蠢丟了多少分嗎？我是女學生會主席；我應該阻止錯誤的發生！」

　　金妮想著莉莉的話，眯起了眼睛。盡管兩個男孩或許會相信女學生會主席說的話，金妮可不。她可以看出，因為詹姆斯的問題，莉莉臉紅了，她一直不自在地動著。金妮立刻回想起，哈利曾說過他父母和他們的關系。

　　「我媽媽最初不喜歡我爸爸……但是他們在七年級時開始約會，那是西裡斯和盧平告訴我的……他們離開霍格沃茨之後立刻結婚了。」

　　「你在這兒是件好事。」西裡斯感激地說，將金妮從她的思緒中拉了出來。「現在，如果我們被抓，那有麻煩的不止男學生會主席，還有女學生會主席了！」

　　莉莉張大了嘴，金妮不知道她是震驚還是憤怒。

　　「你是怎麼溜到這兒，還沒被教授們發現的？」詹姆斯問，一邊用手揉著頭發，一邊盯著莉莉。

　　「和你們一樣。」莉莉不贊同地回答。「雕像。我看著你們進去了，我走回公共休息室時，正好聽到了麥格教授和斯普勞特教授、斯拉格霍恩教授還有弗立維教授說話。」

　　四個人都沒有說話。金妮咬著嘴唇，注視著另一個女孩。莉莉·伊萬斯是金妮相當不理解的一個人。她沒有因為金妮在走廊中和一個斯萊特林爭吵而懲罰金妮，她當面咒罵詹姆斯，接著又試圖警告他有危險，她似乎有點……呃，高傲。

　　「現在真的是時候離開了。」金妮最終說道。

　　莉莉頭一次看向金妮，綠寶石色的眼中閃著不同的感情。

　　「我之前見過你……」莉莉專注地皺著眉。「最近……不是嗎？」

　　「在地牢。」金妮提供了答案。

　　莉莉的臉上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她張開嘴想要說話，但是卻又閉上了。

　　「我是金妮·斯泰爾斯。」金妮做了自我介紹。「我們還沒正式見過面。」

　　「對，我們沒有。」莉莉慢慢地回答。「我是莉莉·伊萬斯……在地牢之前，我為什麼不記得你呢？」

　　詹姆斯高興地看著這場談話，很高興莉莉似乎多了些自在，少了些憤怒。

　　「我是新來的。」金妮說。

　　「哦！我聽說過你！鄧布利多教授對我們說過她，不是嗎，波特？」莉莉將注意力轉向了詹姆斯。

　　「是的。」詹姆斯回答。

　　金妮感興趣地注視著他們兩個。

　　「他說我什麼了？」

　　「就是要確保你像在家一樣。」莉莉回答，第一次露出了微笑。

　　「如果我們見到你，要對你自我介紹。你知道，那類正式的東西。」詹姆斯聳了聳肩，繼續說道。「當我們第一次……遇見的時候，你告訴我們，我才知道你是新來的女孩。」

　　西裡斯笑了起來，莉莉對他投去了懷疑的目光。

　　「新來的就已經偷偷溜出學校了？」莉莉驚訝地問，聽上去並不嚴厲。「但是你們兩個溜出來，我不會太驚訝。」

　　「伊萬斯，拜托，你讓我臉紅了。」西裡斯說，對她眨著眼睛。「你友善的話語總是讓我有點膝蓋發軟。」

　　西裡斯的話讓金妮忍不住笑了起來。詹姆斯嘆了口氣，閉上眼睛，惱怒地搖了搖頭。莉莉沒有搭理西裡斯。

　　「我們回霍格沃茨吧。」莉莉說。「教授們現在隨時可能離開三把掃帚，我不想被抓住。」

　　西裡斯翻了個白眼。

　　「你自己回去吧；我們已經看見教授們了，但還沒被抓住。」他對她叫道。

　　「不，我們應該走了。」金妮贊同道。

　　莉莉對金妮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

　　「看見了？」

　　「伊萬斯——」

　　「走吧！」詹姆斯最終叫道，厭倦了西裡斯和莉莉的爭吵。「她是對的，我們應該回去。」

　　西裡斯震驚地注視著詹姆斯。

　　「你真的要聽她的話？」

　　「對。」詹姆斯簡短地回答。「她是對的，西裡斯。我們應該回去。」

　　看到西裡斯臉上被背叛的表情，金妮咬住了嘴唇。然而，遠處的一點聲響讓金妮轉過頭。聽到另一個熟悉的聲音，金妮皺起了眉頭。她無法清楚地辨別……

　　「很好。」

　　又來了，離他們近了一些，但仍然很遠。

　　「金妮？」

　　劈啪。

　　金妮驚恐地看著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樹林邊界。莉莉、詹姆斯和西裡斯也將頭轉向那個人影，那個人也慢慢將頭轉向他們。

　　劈啪。

　　又一個人影出現了，離四個少年很遠。然而，這個人影似乎感受到他們的存在，看向了他們。沒有人動。

　　「食死徒。」金妮輕聲說。

　　在金妮反應過來之前，他們就跳過柵欄跑了起來。這是什麼幾率？怎麼回事？當一道咒語與她擦身而過，金妮尖叫起來。她緊緊地抓著西裡斯的袖子，跑過了尖叫棚屋前面的院子。

　　莉莉跑在最前面，一直回頭確認所有人都跟了上來。詹姆斯跟在她的身後，西裡斯和金妮一起跑在後面。

　　據金妮回憶，霍格莫德在第一次戰爭中被襲擊過幾次。她聽赫敏提過，也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中讀到過。但是這不是故事，一道咒語差點擊中西裡斯，她覺得很不舒服。

　　這太真實了。

　　金妮緊緊地握著魔杖，很高興他們終於到達了後院。尖叫棚屋的陰影擋住了他們，他們停下來，粗重地喘著氣。腳步聲跟隨著他們，很快逼近了。

　　「食死徒？為什麼？怎麼會？他們要——要殺我們。」莉莉輕聲說。

　　「我們應該繼續跑。」詹姆斯立刻說。

　　「我什麼也沒聽到。」西裡斯嘀咕道。

　　「那沒有任何意義。」金妮很快回答。「我們必須想想應該去哪裡。」

　　「回霍格沃茨！」莉莉叫道。

　　「對，當然。」金妮說。「但是——」

　　她停了下來，確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直到金妮再次開口，她的聲音十分低。

　　「霍格沃茨還有點距離，我們絕不會做不到。我們必須回到霍格莫德，使用地道。」

　　莉莉搖著頭，睜大了眼睛。詹姆斯注視著金妮，臉上帶著決然的表情，西裡斯對金妮點了點頭。

　　「我們必須經過他們，回到霍格莫德。」莉莉輕聲說。「我們只是學生，我們不能和成年巫師對抗！」

　　金妮贊同地點點頭，飛快地思考著，陷入麻煩時，她總是這樣。她必須想出一些計劃來讓他們回到霍格沃茨，在那裡他們就安全了。畢竟，霍格沃茨在她五年級之前絕不會被襲擊。

　　「我們過不去。」詹姆斯笑著說。「但是我能。」

　　「什麼？不！」莉莉嘶嘶地說。

　　西裡斯困惑地看向詹姆斯。

　　「怎麼呢？」金妮問。

　　「我的隱形鬥篷。我可以出其不意地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他們看不見我，這樣他們就不知道是誰打了他們！」

　　金妮又聽到了聲響；折斷柵欄的聲音。兩個食死徒正慢慢走向後院。

　　「聰明。」西裡斯低聲說。「你可以擊昏他們，我們就沒麻煩了！」

　　「那樣，我們就可以回到霍格莫德，毫無困難地進入地道——」

　　「霍格莫德有更多食死徒。」莉莉輕聲說。「根本不會只有兩個！」

　　「對，我們必須各個擊破！」西裡斯輕聲回答。

　　詹姆斯從書包裡拿出隱形鬥篷，披上了它。他們看不見鬥篷之下的詹姆斯了。金妮抓住莉莉的胳膊，將她拉向尖叫棚屋。西裡斯跟在後面，他們貼在建築的牆上，等待著。


第九章 首要（1）

　　「你怎麼能讓他走？」莉莉嘶嘶地對西裡斯說。「我以為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我們是！」西裡斯立刻回答。

　　「你這是讓他去死！哦，這太可怕了，我們都會死！我們只是學生！」莉莉恐懼地叫道。

　　「閉嘴！」金妮睜大眼睛厲聲說。

　　一片寂靜。很久之後，金妮開始擔心了。盡管沒有食死徒過來要殺他們三個，他們也沒有聽到一點詹姆斯的聲音。金妮緊張地舔了舔嘴唇，看向她的兩個伙伴。莉莉虛弱地靠在牆上，眼睛銳利地注視著前方。但是金妮確信她的眼中含著淚水。西裡斯咬著嘴唇，扭著手中的魔杖。

　　接著，莉莉突然從牆上站了起來，快速走離尖叫棚屋安全的陰影。金妮倒抽了一口氣，想要抓住她，但是沒有成功。西裡斯追在莉莉身後。

　　「你在做什麼？」西裡斯輕聲說。

　　金妮看著莉莉轉過拐角，消失在視野中。西裡斯看了一眼金妮，然後也跟在了莉莉後面，他的魔杖舉在身前。

　　「我不會讓他死——哦！」莉莉的話讓金妮僵住了，她不知道另一個女孩看到了什麼。

　　金妮做了個深呼吸，走出陰影，轉過拐角。面前的一幕讓她感到了一股恐懼。詹姆斯本來要出其不意襲擊的那兩個食死徒似乎占了上風。詹姆斯躺在地上，前額流著血。西裡斯和莉莉用魔杖指著食死徒，金妮也立刻舉起了自己的魔杖。

　　其中一個食死徒對他們笑著。金妮看見莉莉明顯吞咽了一下，接著挺直後背，露出勇敢的表情。西裡斯用精明的深色眼睛注視著食死徒。

　　「看看。」冷靜的食死徒看著學生們，開了口。「四個學生在沒有他們親愛的學校的保護之下四處亂走。」

　　「他們已經死了一個！」笑著的食死徒高興地說。

　　時間因為他的話而停止了。金妮看向詹姆斯的身體，他的頭在流血，她的心跳突然加快了。詹姆斯不能死，他沒有死，哦，梅林……別死！一瞬間，時間又恢復了正常，金妮難以呼吸。她努力平復呼吸，並理清頭緒。

　　她改變了未來嗎？她剛剛阻止了哈利的出生？伏地魔會因為她愚蠢的錯誤而統治世界嗎？她和掠奪者做了朋友，毀了一切。

　　「他為一位去霍格沃茨尋求幫助的年輕女孩找到了這本書。」

　　「金妮……你就是那個女孩。」

　　她注定在這兒。

　　「你……你怎麼知道我要在那兒待很久？」

　　「因為我記得，金妮。」

　　詹姆斯沒有死。

　　「我們會成為朋友嗎？」

　　「你會自己發現的。」

　　無論如何，他們都會打敗這些食死徒。金妮再次舔了舔嘴唇，然後懷疑地揚起眉毛。

　　「我不相信你。」金妮簡單地說。

　　她舉高了魔杖，食死徒從隱藏著臉的面具之下看著她。金妮抬起了下巴，這時，一個食死徒嘶嘶地對她開口了。

　　「愚蠢的女孩。」食死徒說。「你瞎了嗎？」

　　「不。」金妮叫道。「我看著像瞎嗎？」

　　金妮聽到莉莉吸了口氣，看見西裡斯震驚地看著她。他們明白的，他們很快就會明白的……他們必須明白。

　　「我認為你不瞎。」食死徒回答。「但是你看上去也不蠢，我剛剛發現你相當的難搞。」

　　之前大笑的食死徒現在感興趣地看著他們兩個，咯咯地笑著。金妮希望自己有意念力，要是西裡斯和莉莉知道她想做什麼就好了。但是他們怎麼會知道呢？他們或許覺得她在愚蠢地試圖給他們時間來想出一個計劃。

　　「我打賭我可以叫醒他。」金妮對食死徒說。「想要我證明嗎？」

　　「如果你堅持。」食死徒對詹姆斯的身體揮了揮手。

　　金妮走向詹姆斯倒下的身體，西裡斯似乎這時才知道要做什麼。他沒有大聲地說出咒語，當一道紅光與她擦身而過，擊中她與之說話的那個食死徒時，金妮驚訝地向後一跳。莉莉的咒語緊隨著西裡斯的而來，在另一個食死徒轉過身之前就擊中了他。

　　兩個食死徒昏倒在了地上。金妮衝向詹姆斯，對他念著治愈咒語。他慢慢睜開眼睛，金妮伸出手，從地上撿起他的眼鏡。他接過來戴上，眯著眼睛坐了起來。詹姆斯很快就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金妮伸出手，抓住他的腰，幫忙支撐他。

　　西裡斯極度驚恐地注視著詹姆斯，看上去好像要吐了。莉莉捧著頭，也是同樣的表情。金妮對食死徒們揮了揮魔杖，想將他們綁起來。當詹姆斯再次搖晃起來，西裡斯從金妮手中接過了他。西裡斯看上去仍然很擔憂，他用手拍了拍詹姆斯的胸口，好像要確保詹姆斯真的在這兒。

　　「詹姆斯，你必須集中精力。」金妮有力地說道，用雙手捧住詹姆斯的臉。「我們仍然要穿過霍格莫德，你必須准備好更多的戰鬥。」

　　「更多的戰鬥？」莉莉微弱地問。「我幾乎不……你……金妮，我太害怕了。」

　　金妮同情地看著莉莉。當她意識到詹姆斯可能並沒有死時，他們都以為他死了，她知道他們都會挺過去，但是他們不知道。她有他們絕不會有的可怕優勢。但是她可以幫助他們。

　　「我們必須回到霍格沃茨。」西裡斯說。

　　詹姆斯認真地聽取了金妮的話，搖了幾次頭，想清醒過來。金妮走向莉莉，抓住年長女孩的肩膀，讓她挺直身體，她們看著對方的雙眼。他們必須做好准備。很顯然，這是莉莉、詹姆斯和西裡斯的第一場戰鬥，他們並沒有進入戰鬥狀態……這會害死他們的。

　　「你不會死。」金妮對她說。「你不會死，你要記住。但是你必須為你的生命戰鬥，明白嗎？我們到達霍格莫德後，那兒會有一場戰鬥。你必須通過戰鬥去救自己。」

　　莉莉只是麻木地點了點頭。

　　「並且幫助救你們三個。」莉莉繼續說道。

　　金妮感覺自己揚起嘴角露出了一個微笑。莉莉不像金妮所想的那麼糟糕……

　　金妮轉向兩個男孩，發現詹姆斯現在靠自己站著，西裡斯在對他的朋友說著些什麼，詹姆斯搖了搖頭，接著給了西裡斯一個擁抱。幾分鐘後，擁抱結束，西裡斯看上去心情好多了。詹姆斯伸出手抓起腳下的隱形鬥篷，塞進了書包裡。

　　「准備好了嗎？」金妮和善地問。

　　三個格蘭芬多點了點頭，金妮轉向霍格莫德的方向。他們什麼也聽不到，這並不意味著食死徒還沒有開始襲擊。或許，食死徒沒有襲擊只是在等著什麼……或者什麼人。這個念頭讓金妮的嘴唇哆嗦了起來。那伏地魔想要的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

　　但是他們無論如何都會挺過去的。金妮將頭發系上，接著開始前進。四個學生跳過柵欄，走在小路上。金妮緊張不安地抓著西裡斯的袖子。他低頭看著她。

　　「你剛剛救了我們的命。」西裡斯輕聲說。「你在擔心什麼呢？」

　　「再救一次。」金妮開玩笑道。

　　西裡斯露出了一個微笑，然後笑容消失了。霍格莫德的燈光閃現在他們眼前。金妮和西裡斯安靜了下來。沒有尖叫，但是有許多穿鬥篷的人影走在街道上。一場襲擊即將發生。接著，莉莉開口了。

　　「如果教授抓到我們怎麼辦？」莉莉嚴肅地問。

　　詹姆斯、西裡斯和金妮都帶著荒謬的表情轉向莉莉。接著，詹姆斯開始笑了起來，他抬起手擦著臉上的血跡，血讓他的臉更糟糕了，金妮轉開了視線。西裡斯低聲嘀咕著什麼，金妮豎著耳朵才聽清他的話。


第九章 首要（2）

　　「……擔心教授們？我比較擔心我們的小命……」

　　莉莉突然露出了笑容。

　　「明白了！」

　　西裡斯、詹姆斯和金妮再次震驚地轉向莉莉。這次，莉莉也和他們三個一起笑了起來。一聲尖叫讓他們的笑聲停了下來。突然，四處都是飛舞的光線，還有玻璃破碎的聲音。人們跑上街道，戰鬥，喊出咒語，倒在地上。金妮跑向霍格莫德，她的本能如此用力地衝擊著她，讓她倒抽了一口氣。

　　她必須幫忙與那些食死徒做鬥爭。在她四年級的時候，她也這樣做過，最終只是弄壞了一只腳踝，現在，她是個六年級學生，比之前知道的更多！金妮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一個與食死徒鬥爭的醉酒老巫師。金妮對食死徒揮舞著魔杖，喊出了她所想到的第一道咒語。

　　巨大的蝙蝠飛向食死徒的鼻子，他發出了尖叫。金妮緊接著擊昏了他。醉酒的老巫師對發生的一幕哈哈大笑，接著昏了過去。金妮繼續向前，她看到了另一個食死徒，正准備襲擊他，這時，她的後背突然傳來一股灼燒感。她痛苦地尖叫著跪了下來。

　　疼痛突然減輕了，一只手幫助她站了起來。莉莉站在她身旁，對剛才襲擊了金妮的食死徒發射了一道咒語。

　　「障礙重重！」

　　她咒語的力量讓食死徒明顯放慢了速度。金妮甚至覺得他完全靜止了，但是她不太確定，也沒有時間去檢查。不久，莉莉就帶她衝過了戰鬥。她可以看見一個男孩在他們前面，一個男孩在他們後面。

　　但是，他們越深入，戰鬥就越艱難。莉莉和金妮不久就分開了，金妮使用她所知的每道咒語，試圖打敗她所遇到的食死徒。鳳凰社不應該很快就來嗎？他們在哪兒？接著，一個殘酷的想法出現在金妮的腦海中。

　　現在有鳳凰社嗎？它組建了嗎？她的分心讓她與之戰鬥的食死徒對她發射了一道咒語。她沒來得及震驚地叫出聲，接著，另一道咒語就擊中了她。她突然無法呼吸了。食死徒揮動著魔杖，結束她性命的咒語即將脫口而出，但是卻因為有人撲到他身上而停了下來。金妮倒了下去，她的手緊緊抓著脖子。

　　什麼擊中了她？她不能呼吸，她很害怕，即使莉莉、詹姆斯和西裡斯不會死，她也會死在這兒了。突然，西裡斯的臉出現在了她面前。他在和她講話，但是她聽不到。沒有人能來救他們了。沒有鳳凰社，而鄧布利多仍然在學校裡。

　　西裡斯將她抱在懷裡。他們逃離了戰爭；詹姆斯和莉莉跟在他們身邊。詹姆斯似乎受傷了，他緊緊捂著身側。金妮透過模糊的眼睛發現，他的手指滿是鮮血。莉莉也受傷了。她似乎很暈眩，脖子周圍流著血。

　　有太多血了，金妮無法呼吸……

　　---

　　「止血！梅林才知道是什麼迷惑你們去霍格莫德！西裡斯住手，我必須知道她哪裡不對，她呼吸不正常！」

　　金妮的目光集中在面前的人身上。萊姆斯似乎沒有注意到金妮現在醒了，他用魔杖指著她，輕聲念著咒語。

　　「詹姆斯！尖頭叉子，看著我，只是失血——」

　　金妮緩慢地眨了眨眼。詹姆斯靠著床半躺半坐著。西裡斯緊貼著他，抓著他好朋友的臉，強迫他看著他，但詹姆斯的眼睛仍然緊閉。

　　金妮想說話，卻開始咳嗽了。萊姆斯看著她的眼睛，這時，她倒抽了一口氣。她不能呼吸，她無法止住咳嗽。

　　「莉莉，過來！」

　　突然，莉莉出現在了視野中，她的手擰著頭發。萊姆斯抬頭看著她。

　　「她被什麼擊中了？」萊姆斯問。

　　「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莉莉尖叫道，她的臉色蒼白，衣服前面浸滿了血跡。

　　「好吧，你想不起來她就會死！」

　　「把她送到校醫院，我們只是學生！我們只是孩子，我們不能救命！」

　　萊姆斯將注意力轉向金妮。他抓著她的雙手，將它們捧在手心。她繼續咳嗽著，掙扎著呼吸。

　　「聽著，金妮，我知道你可以聽到我。」萊姆斯說。「你很驚恐，你必須平靜下來。你可以輕松地呼吸，你可以的，這些都在你的腦海裡。只要呼吸，你就會沒事的。」

　　金妮絕望地搖了搖頭。她無法呼吸，她一直在做嘗試！金妮喘著氣，試圖告訴他，但又開始咳嗽起來。她的眼睛滿是淚水，一切都變黑了。萊姆斯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呼吸。真的會很容易。你只是嚇到了。閉上嘴，通過鼻子呼吸。會讓你平靜下來。我保證，試試，求求你。」

　　她閉上眼睛，想聽從指示。她閉上嘴，用鼻子吸了一口氣。起作用了。她睜開眼睛，又做了一次。萊姆斯鼓勵地對她點了點頭。

　　「很好，很好，繼續做。」

　　萊姆斯繼續對金妮念著咒語，他的眼睛明亮地閃爍著。他微笑著低聲念著治愈咒。空氣很容易就湧進了金妮的肺。她沒有多想，伸出手給了萊姆斯一個擁抱。她緊緊地抱著他。害怕，她太害怕了。所有人都可能會死……但是他們沒有死。他們都活著。

　　當金妮不再恐懼時，她放開萊姆斯，看向了詹姆斯。莉莉現在正蹲在詹姆斯身旁，西裡斯對她疾言厲色。萊姆斯急忙跑向他們，金妮跳下剛剛躺著的床，跟在他身後。

　　「他只會聽你說話，伊萬斯！」

　　「為什麼？」莉莉叫道，絕望地看著詹姆斯。

　　「我不知道！和他說話！」

　　莉莉和金妮不久之前一樣驚恐。萊姆斯掀起詹姆斯的襯衫，露出身側一道深深的割傷。看到這幅場景，金妮忍住了一聲抽泣。

　　「和他說話！」西裡斯叫道。

　　「我不能！我不能！我做不了！」莉莉叫道。

　　「他他媽那麼愛你，你就不打算救他的命？」西裡斯叫道，抓著莉莉的胳膊搖晃著她。「你瘋了嗎？你瘋了嗎，你這個愚蠢的小女孩，你這個愚蠢愚蠢——」

　　金妮將西裡斯的手從莉莉的胳膊上掰開，轉向莉莉。

　　「你說你會救我們！現在救他！做啊，莉莉！和他說話，和他說話，就說嗨，說話！」金妮乞求道。

　　莉莉嘴唇顫抖著，但是盡管如此，她還是看向了詹姆斯。詹姆斯緊緊閉著眼睛，緩慢呼吸著。莉莉伸出手，用手指輕輕觸碰詹姆斯的臉頰。他沒有動。

　　「詹姆斯……」莉莉輕聲說。

　　西裡斯在金妮旁邊抱怨著，她瞪了他一眼。

　　「詹姆斯，醒醒。」莉莉繼續說，她的聲音仍然很輕。

　　什麼也沒有發生。萊姆斯焦急地抬起頭。他在試圖治愈割傷，但是他的技術不是很好。金妮抓過萊姆斯的魔杖，她不知道她的魔杖在哪裡，她開始念她所知道的治愈咒。她媽媽教過她許多作為女孩應該知道的東西，怎麼治愈割傷恰恰是其中之一。畢竟，她有六個哥哥。

　　「沒有用！」莉莉叫道。

　　西裡斯瞪了她一眼，接著伸出手搖晃著詹姆斯的肩膀。

　　「醒醒，尖頭叉子，醒醒。他媽的睜開眼睛！」西裡斯說。


第九章 首要（3）

　　金妮的咒語開始讓割傷愈合。當金妮看向萊姆斯時，他對她贊許地點了點頭。金妮看向臉色十分蒼白的莉莉。她注視著詹姆斯，劇烈顫抖著。莉莉閉上眼睛，接著再次睜開，一種金妮似曾相識的感情流露在綠眼睛深處。哈利之前也曾有許多次露出這種表情。

　　「波特，你他媽醒過來！」莉莉叫道，抓著詹姆斯的下巴將它抬了起來。

　　詹姆斯突然因為莉莉的聲音和觸碰睜開了眼睛，帶著驚訝和疼痛注視著她。莉莉倒抽了一口氣，將手拿開了。西裡斯注視著這一對男女很久，接著發出了一聲欣喜的歡呼。詹姆斯身側的割傷完全閉合了。金妮抬起頭，寬慰地嘆了口氣，將魔杖還給了萊姆斯。

　　「你醒了。」莉莉微弱地說。

　　詹姆斯發出了一聲呻口口吟，西裡斯將他拽了起來，讓他靠在床上。四個學生都圍在詹姆斯的床邊，震驚、擔憂又高興地注視著他。

　　「他真的應該去校醫院。」金妮說。

　　西裡斯因為她的話搖了搖頭。

　　「不行，他說他無論如何都不想被送去校醫院。」

　　「對，他說的時候還仍然清醒呢。」莉莉厲聲說，似乎又恢復了震驚。「接著他昏了過去，流了一地血！」

　　「他會為去霍格莫德而失去級長徽章。」西裡斯嘀咕道。「他不想那樣。」

　　「但是他想要活著。」莉莉回答，皺著眉注視著詹姆斯。

　　詹姆斯又發出了呻口口吟。

　　「別說——」詹姆斯喃喃道。「——我了，就好像我不在似的。」

　　西裡斯的臉明亮了起來，金妮覺得很寬慰。

　　「我很好，只是有點頭暈……但是那是正常的，對嗎？」他問。

　　金妮笑著點了點頭。萊姆斯也在她旁邊笑了。

　　「對，十分正常。」萊姆斯對詹姆斯說。「尤其是你失了那麼多血。我甚至不知道我們身體裡有那麼多血可以失！」

　　莉莉在詹姆斯旁邊坐下，用手捧著頭。金妮親切地觸碰詹姆斯的胳膊，輕輕一握，接著和床上的另一個女巫坐在一起。西裡斯和萊姆斯東奔西跑，她們都沒有說話。金妮環顧房間，這才意識到他們在哪兒：格蘭芬多的男生宿舍。在這個房間裡待了幾乎半個小時後，她才意識到。

　　她一定在通往霍格莫德的地道中暈過去了。

　　金妮將臉上的頭發拂開，低頭看著手，很驚訝地發現手指上有血跡。一些血是詹姆斯的，還有一些是她的。佩迪魯衝進了房間，看著一片混亂，然後跑向詹姆斯。

　　「他還好嗎？」

　　「嗯。」萊姆斯說，檢查著詹姆斯的其他傷勢。

　　「再低點，萊姆斯，我相信你會從這次小檢查中得到更多樂趣。」詹姆斯喃喃道。

　　萊姆斯笑著翻了個白眼。

　　「你腰部以下有感覺到任何疼痛嗎？」萊姆斯問。

　　「沒有。」詹姆斯回答。

　　萊姆斯站起身，走向西裡斯，檢查著他的傷勢。西裡斯背靠著床頭，看上去很疲憊。金妮與西裡斯對視一眼，他對她笑了起來。她也笑了笑，然後將注意力轉向莉莉。莉莉感覺金妮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抬起了頭。

　　「我應該去睡覺了。」她輕聲說。

　　「等我檢查你之後。」萊姆斯從西裡斯的床上漫不經心地說。

　　金妮站起身，伸出手幫助莉莉站起來。莉莉接受了。在確定西裡斯完全健康後，萊姆斯走了過來。他用魔杖指著莉莉。

　　「你仍然在流血。」他說。

　　「哦。」莉莉說，摸著胸部上面。「哦，呃，你不能檢查。」

　　萊姆斯嘆了口氣。

　　「我需要治愈你。」

　　「我來吧。」金妮說。「我和你一起去你的宿舍，我來治愈它。之後——」

　　「你回到這裡來。」西裡斯從他的床上說。

　　金妮驚訝地看向他。

　　「你需要一個睡覺的地方。」西裡斯對她眨著眼解釋道。

　　「十分歡迎你留下來。」萊姆斯緩慢地贊同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不介意，我會回來的。」金妮回答。

　　莉莉抿起了嘴唇，但是沒有對一個女孩留在男生宿舍發表任何評論。金妮對萊姆斯點了點頭，兩個女孩離開了男生宿舍。她們安靜地走下樓梯，接著開始走上女生宿舍的樓梯，推開了宿舍的門。金妮跟在莉莉後面走了進去。入口處點了一根蠟燭，給了莉莉足夠的光線走動。

　　她從箱子裡拿出衣服，扔給金妮。金妮疑惑地接過它們。

　　「這是干嘛的？」金妮問。

　　「你今晚需要一些衣服，不是嗎？」莉莉脫下襯衫，在上面施了一個清潔咒，血跡消失了。

　　金妮立刻換了衣服，像莉莉一樣清理了衣服。莉莉和金妮的衣服是一個尺寸，感覺到柔軟干淨的布料貼著她的皮膚，她放松地露出了微笑，穿著干淨衣服比之前好多了。金妮走向莉莉，檢查著她的傷口。她處理了傷口，然後輕聲念了治愈咒。傷口不太深，很容易就治愈了。

　　莉莉拿出一件T恤，對金妮露出了淺淺的微笑。金妮也對她微笑著，然後走向了門口。

　　「晚安。」金妮輕聲說。

　　「晚安……還有，金妮？」

　　金妮轉過頭看著莉莉。

　　「嗯？」

　　「關於在地牢裡發生的事……」

　　金妮皺起了眉頭。真的是時候提起那種好像發生在好久之前的事嗎？

　　「怎麼了？」金妮問。

　　「西弗勒斯——」

　　「我們之後再談這個，莉莉，好嗎？」金妮打斷了她，提到斯內普讓她皺起了眉。

　　莉莉安靜了下來，但是仍然專注地注視著金妮。

　　「但我們還是要談的。」莉莉斷然說道。

　　「好的。」金妮說。

　　她離開了這個宿舍。

　　---

　　金妮拖著身體爬上男生宿舍的樓梯，她不知道自己這麼疲憊，是否能走完全程。現在幾點了？金妮看了一眼樓梯間的窗戶，發現太陽已經開始升起了。她打開男孩們的門，發現萊姆斯正在清理他們之前弄髒的地方。聽到她走進來，他抬起頭並嘆了口氣。

　　「你有什麼傷嗎？」他問。

　　金妮搖了搖頭。萊姆斯微笑著對已經在床上睡下的西裡斯和詹姆斯做了個手勢，彼得正看著周圍。

　　「彼得會將他的床讓給你，他說他會睡在公共休息室。」萊姆斯對她說。

　　金妮看向彼得，他對她露出一個小小的微笑作為回應。金妮對他感激地點點頭。接著，彼得跳下了床，離開了宿舍。但是，正當金妮要走向彼得的床時，萊姆斯止住了她。

　　「不過，我打算把我的床提供給你。」萊姆斯說。「因為我們都知道彼得偶爾尿床。」

　　一張床上發出了哼笑聲。金妮看過去，發現西裡斯睜開了一只眼睛。金妮笑著搖了搖頭。

　　「你這個老好人願意去睡那張被尿濕過的床上嗎？」金妮問。

　　萊姆斯疲憊地笑著，點了點頭。

　　「謝謝。」金妮說。

　　「啊，等等。」萊姆斯說，走向金妮。

　　他揮了揮魔杖，金妮感覺前額的粘膩消失了。金妮皺著眉看向萊姆斯。

　　「我很驚訝你就這麼接受了……我的意思是，你在午夜被吵醒，有一個無法呼吸的女孩，你最好的朋友之一身上有可怕的割傷。」

　　萊姆斯聳了聳肩。

　　「剛剛發生的事情沒有驚嚇到我。但是，如果我醒來時面對的是地獄，那我可要驚嚇到了。」

　　金妮笑著走向了萊姆斯的床，鑽進了被子下面。萊姆斯吹熄蠟燭，接著爬上了彼得的床。四周十分安靜，金妮皺著眉，肯定她會立刻睡著。她閉上眼睛，轉身側躺著，接著聽到了能完全表達她的想法的話。

　　「真他媽瘋狂的一個晚上，嗯？」

　　金妮、萊姆斯和西裡斯笑著睡著了。


第十章 剃須膏（1）

　　金妮在床上翻了個身，想擋住吵醒她的噪音。

　　「你傻嗎，西裡斯？你會死的！你的死因是想要一杯該死的黃油啤酒——」

　　「我們必須補償金妮。」

　　「哦，那可真是一種補償的方法！她與食死徒戰鬥，幾乎窒息而死！」

　　「萊姆斯，冷靜——」

　　「冷靜？我在午夜裡醒來，發現你們全都……滿身是血……詹姆斯，你看上去好像活不下去了。我——你們這些家伙——徹徹底底的蠢貨——」

　　她慢慢睜開眼睛，開始思考聽到的話，她看到萊姆斯、詹姆斯和西裡斯站在宿舍中央。彼得坐在一把椅子上，睜圓眼睛看著他們吵架。她像彼得一樣，從局外人的角度安靜地觀看。

　　「我們已經說了抱歉。我們知道是我們愚蠢。」詹姆斯說，投降地舉起了雙手。

　　「你們不知道，你們絕不會知道這有多愚蠢。可憐的莉莉，你們兩個看見她了嗎？我們知道她昨晚怎麼過的嗎？」萊姆斯目光灼灼，厲聲說道。

　　「萊姆斯，閉嘴！」西裡斯叫道。「如果我們有更多麻煩，就不會來找你了，好嗎？」

　　萊姆斯瞪著西裡斯。

　　「不，如果有任何麻煩，你們還是會來找我。」萊姆斯對他說。

　　萊姆斯的話似乎讓爭吵終止了。詹姆斯伸出手，拍了拍萊姆斯的肩膀，對他露出了微笑。萊姆斯搖了搖頭，疲憊地閉上眼睛。

　　「但是你做得很好，月亮臉。」詹姆斯贊揚道。「我的意思是，我幾乎看不出我曾經被割傷過。」

　　詹姆斯掀起襯衫，金妮發現他的身側只有一道淺淺的傷疤。她的優秀工作讓她露出了笑容。

　　「不是我。」萊姆斯指著他的床輕聲說。「是金妮。」

　　詹姆斯轉向金妮，發現她醒了，似乎嚇了一跳。但是，他對她露出一個明亮的微笑，走向床邊，在床腳坐了下來。金妮看著詹姆斯，發現他看上去健康多了。他的皮膚恢復了血色，他的眼睛閃爍著。詹姆斯抓住金妮的腳趾，攥著它們，金妮叫了起來。她將腳拽了回去，開玩笑地瞪著他。

　　「我看你是好多了。」金妮說。

　　「我看你呼吸也正常了。」詹姆斯模仿著她的聲音。

　　金妮笑了起來，點著頭。金妮看向詹姆斯身後，發現西裡斯進了浴室，萊姆斯看上去不太高興，但是當金妮與他四目相對時，他還是對她擠出了一個微笑。彼得似乎正在穿衣服。

　　「謝謝你治愈我的割傷。」詹姆斯掀起襯衫，像之前對萊姆斯和西裡斯一樣展示他的傷疤。

　　金妮伸出手，用指尖觸碰著傷疤。金妮吹了個口哨，詹姆斯笑了起來。

　　「那可真是一道戰爭的疤痕，不是嗎？」她問。

　　金妮從床上坐了起來，恰逢西裡斯走出浴室。他的臉上滿是剃須膏，手上拿著一把剃須刀。金妮驚訝地揚起眉毛，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她覺得好像回到了有著哥哥們的家裡。如果她可以寫信回家……金妮的腦海中閃過了陋居的畫面，她好想家。

　　金妮忍住思鄉之情，回到現實，西裡斯和詹姆斯正在交談，萊姆斯和彼得也是。

　　「我不知道我是否信任你，蠢貨。」西裡斯對詹姆斯說，一些剃須膏從他的臉上滴落到了面前的地板上。

　　「——你自從昨晚就沒吃飯，彼得，所以你才這麼餓。」萊姆斯對他的小伙伴說。

　　「就讓我試試嘛，我一直自己刮的。」詹姆斯對西裡斯說，從床腳站了起來，戳著西裡斯的肩膀。

　　「別戳我！」西裡斯叫道，但是他孩子氣地笑著。「我見過你的臉刮完之後什麼樣……我為什麼還想我的臉也那樣呢？」

　　「晚飯是什麼時候？」彼得在萊姆斯旁邊哀叫道。

　　「一個半小時之後吧。」萊姆斯回答。「我覺得我最好一會兒去看看莉莉。我不知道她是否醒了……」

　　「你讓我幫你刮胡子，你這個大蠢貨，現在你又說我不夠好？」詹姆斯舉起雙手，從西裡斯身邊走開，去了房間的另一邊。「月亮臉！」

　　金妮驚奇地看著無憂無慮的男孩們，他們好像昨晚的事根本沒發生。

　　「嗯？」

　　「想玩一盤巫師棋嗎？」詹姆斯問，從宿舍的一張桌子下拿出一張棋盤。

　　「你真的想要我再次打敗你？」萊姆斯問，走向他的朋友，在他對面的地板上坐下。

　　詹姆斯向萊姆斯扔了一個棋子，他避開了。萊姆大笑著撥開了眼前的頭發。

　　「那是你的國王，詹姆斯！他不會很高興的！」彼得叫道，撿起了那個詛咒著詹姆斯的棋子。

　　「不，那是萊姆斯的國王！」詹姆斯回答，萊姆斯厭惡地瞪了他一眼。

　　金妮坐在床上咯咯笑著，接著驚訝地抬起頭。西裡斯現在站在她的床邊，對她伸出了剃須刀，她困惑地接過了它。

　　「怎麼？」

　　「我信任你幫我刮胡子。」西裡斯一邊說，一邊走向浴室。「別割到我的喉嚨就行，嗯？」

　　金妮慢慢掀開蓋在腿上的被子，站了起來，她覺得很暈眩，胃中空空如也，她開始回想萊姆斯和彼得之間的對話。幾乎過去了大半天嗎？金妮走向浴室，看向窗戶，太陽已經開始落山了。

　　「我的朋友們要開始以為你們綁架我了。」當金妮走進浴室時，她對詹姆斯說。

　　「好極了！」詹姆斯對她叫道，接著對彼得叫喊。「過來看比賽，這樣你的飢餓就不會把你逼瘋了！」

　　「我們為什麼不能去廚房呢？」彼得從座位上站起來問。

　　金妮轉向西裡斯，揚起了眉毛，他正在抹去開始融化的剃須膏。

　　「你想讓我幫你刮胡子？」金妮坐在櫃子上問道。

　　西裡斯開始重新塗抹剃須膏，並點了點頭。

　　「你為什麼不自己刮呢？我已經忘了。」

　　金妮狡黠地對西裡斯笑著，他也對她露出了微笑。他塗抹完剃須膏，就開始洗手。

　　「我有一點顫抖，有一點餓。」他回答，「還有一點懶。」

　　金妮笑著示意西裡斯向她靠近。她坐在櫃子上，他們處於同一高度。西裡斯靠近她時，她的膝蓋頂著他的肚子。接著，西裡斯輕輕口口分口口開她的膝蓋，舒適地站在她的雙口口腿口口之口口間。金妮的呼吸因為這親密的動作梗在了喉嚨裡，但是西裡斯似乎沒有在意。當他們四目相對，他對她眨了眨眼。

　　「我就放心地把臉交給你了，親愛的。」西裡斯說。「你至少可以讓我感覺舒適。」

　　金妮無聲地點點頭。她用手指抬起西裡斯的下巴，接著將剃須刀貼近他的皮膚。但是他卻在刀鋒觸碰到他之前，抓住了她的手。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對嗎？」西裡斯看著她的眼睛。「我認為你刮過，但是——」

　　金妮翻了個白眼，將手抽了回來。

　　「在我還小的時候，我一直看著我的哥哥們刮胡子。」金妮回答，她重新抬起了他的下巴。「相信我。」

　　當剃須刀滑過他的皮膚，西裡斯閉上了眼睛。金妮專心致志地確保她不會割傷西裡斯，試圖忽略自己頭暈目眩的感覺。在結束他的左臉頰之後，金妮開始轉向右邊。

　　「你為什麼顫抖得不能刮胡子？」金妮低聲說，他微微跳了起來。

　　因為他突然的動作，剃須刀有些割到了他，他發出了咒罵。金妮立刻用食指按住了小傷口。西裡斯睜開眼睛看著她，揚起了眉毛。


第十章 剃須膏（2）

　　「我以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說。

　　「你跳了一下！」金妮笑了起來，將手指從他的臉上拿開了。

　　他臉上的血凝固了，她拿了一些紙巾將它擦掉，然後繼續刮胡子，他又閉上了眼睛。

　　「我昨晚被一道咒語擊中了。」西裡斯突然說，回答了她之前的問題。「萊姆斯幫我解咒之前，我一直緊張不安。但是我現在仍然時不時會顫抖……就算我遭受突然襲擊，也別想弄壞我的臉。」

　　金妮笑著刮完了他的臉。她咬著嘴唇，近距離地注視著他。他慢慢睜開眼睛，對她調皮地笑著。灰眼睛……金妮從來沒有注意到西裡斯的眼睛是灰色的。

　　「完事了。」她說。

　　西裡斯從她面前走開了。金妮跳下櫃子，走出了浴室。萊姆斯和詹姆斯在下巫師棋，而彼得則一邊旁觀，一邊給雙方提建議。她看著西裡斯跑過去坐在萊姆斯身邊，指出他應該移動他的主教。在看了一會兒下棋後，她嘆了口氣，萊姆斯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我要回我的宿舍……我的朋友們……」

　　萊姆斯對她微笑著點點頭，接著又將注意力轉向棋盤。幾分鐘之前，萊姆斯不是還在與西裡斯和詹姆斯為昨晚發生的事情爭吵嗎？不就是在昨晚，金妮、西裡斯、詹姆斯和莉莉才與食死徒戰鬥嗎？金妮胡思亂想著，因為男孩們沒有注意到她的離去而感到酸澀。

　　金妮打開門，正要走進樓梯間，這時，一聲突然的叫喊止住了她。她回過頭，發現西裡斯半站起來，准備衝向她。詹姆斯感興趣地看著西裡斯。

　　「晚飯見。」西裡斯說，金妮認真地眨了眨眼睛。

　　詹姆斯立刻贊同地點了點頭。

　　「你和我們坐在一起——」當發現萊姆斯的瞪視時，詹姆斯趕緊糾正了自己。「呃，是歡迎你和我們坐在一起。」

　　金妮笑著，寬慰地紅了臉。她還以為他們這麼快就忘了她呢。

　　---

　　金妮一進入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克魯克山就撲到了金妮身上。在金妮安撫她的貓之前，兩個女孩也跑向了她，她們的臉上滿是寬慰和好奇。馬琳將金妮拽到沙發旁，讓她坐下來，接著在她旁邊坐下，多卡斯坐在金妮的另一邊。

　　「你去哪兒了？」馬琳立刻問。

　　「你聽說霍格莫德的襲擊了嗎？梅林的茶杯，那麼多死傷——」

　　「——走了整晚，你和波特和布萊克睡了嗎？金妮！回答我——」

　　「——鄧布利多及時趕到。早餐時，他看上去很生氣——」

　　「哦！對！鄧布利多問起了你，金妮。」

　　金妮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鄧布利多問起過她？那就意味著——哦，不……金妮注視著馬琳，有一種下墜的感覺。鄧布利多昨晚在霍格莫德見到她了？在不得不離開之前，她一直處在戰鬥中心。金妮的胃咕嚕叫著，她將手放在了上面，克魯克山因為不得不動彈而瞪了她一眼。

　　「鄧布利多問起了我？」金妮輕聲問道。

　　馬琳點點頭，將一縷頭發纏在手指上。

　　「是的。他想要你在方便的時候去他的辦公室見他。」馬琳對她說。

　　多卡斯抿著嘴唇注視金妮。金妮感覺好像她身上的咒語又回來了。鄧布利多知道了，他知道了，噢，她完了。金妮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不知道你晚上沒有和我們在一起。」馬琳對金妮說。

　　金妮驚訝地睜開了眼睛。

　　「你為了我對校長說謊了？」

　　馬琳壞笑著，指著在座位中動彈的多卡斯。

　　「你為了我對校長說謊了？」金妮沒有太驚訝，因為多卡斯擅於說謊。

　　多卡斯笑著點點頭。

　　「你為什麼那樣做？」金妮不由自主地問道。

　　她的問題讓馬琳和多卡斯翻了個白眼。克魯克山在金妮膝蓋上大聲地咕嚕著，她心不在焉地撫摸著他。

　　「我們是朋友，金妮。」多卡斯說。「朋友，伙伴，你知道的。」

　　金妮露出了微笑，這些赫奇帕奇這麼照顧她，她覺得很震驚。馬琳伸出手，想將克魯克山從金妮那裡抱走，但是小貓用爪子抓住了金妮的腿，她尖叫著將馬琳的手從克魯克山的身上拍開了。顯然，小貓很想念金妮，想要讓她知道，她不應該再離開他這麼久。

　　「你與詹姆斯·波特還有西裡斯·布萊克去哪兒了？」多卡斯感興趣地問。

　　金妮很快就想出了一個謊話。

　　「我們探索了城堡——」

　　「整晚？」馬琳看上去不是很相信。

　　「呃，不是。」金妮承認。

　　「你在哪兒睡的？」多卡斯俯向前問道。

　　「我在哪兒……睡的？」

　　「對，睡覺。」多卡斯笑著說。「你在他們宿舍睡的，不是嗎？怎麼，我就知道！我知道，馬琳，我不是告訴你了嗎？」

　　「我贊同你了，多卡。」馬琳說，她的語調很惱怒（和多卡斯一起時總這樣）。

　　馬琳微微歪起頭。金妮想不出另一個她睡在哪兒的謊話了，她點點頭，讓她們知道自己是對的。多卡斯笑容滿面，馬琳看上去很高興。

　　「真令人驚訝；你不是說過嘛，你不想找男友？」馬琳問。

　　金妮立刻搖了搖頭，緊張地紅著臉笑了。她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我沒有在找男朋友！」

　　「你剛剛和學校裡兩個最棒的單身漢共度夜晚，你對他們任何一個都不感興趣？」馬琳和金妮的對話讓多卡斯咯咯笑了起來。

　　「對，我對他們不感興趣！」金妮叫道。

　　「對誰感興趣？」埃德加走了過來，坐在她們所坐沙發的扶手上。

　　金妮知道事情超出了控制，她咒罵著，將頭埋在了手中。

　　「騙子。」多卡斯叫道，現在笑得更厲害了。「金妮邪惡地玩弄著詹姆斯·波特和西裡斯·布萊克！」

　　埃德加看上去很驚恐，立刻就開始抱怨了。

　　「他們是敵人，金妮！格蘭芬多隊兩個最好的球員，你和他們親熱了？現在，除非你從他們那裡套出戰略，否則——」

　　多卡斯狂笑不止，馬琳沾沾自喜地壞笑，在沙發裡前俯後仰。金妮在手中呻口口吟著。她突然站了起來，克魯克山嘶嘶地掉到了地上。

　　「鄧布利多需要見我，對嗎？」金妮問，沒有等待答復，她就走出了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

　　她寧願和可能因為她不守規矩而將她送回正常時間的鄧布利多在一起，也不願意和認為她和西裡斯還有詹姆斯親熱的朋友一起。


第十章 剃須膏（3）

　　鄧布利多有多大可能不是因為昨晚在霍格莫德的襲擊才想見金妮？金妮咬著嘴唇，試圖想出其他鄧布利多想要見她的原因。她在守衛鄧布利多辦公室的怪獸狀滴水嘴前猶豫不決。

　　他或許發現了那本書。金妮知道這不太可能，但是她願意這樣想。或許……金妮嘆了口氣，注視著怪獸狀滴水嘴。另一個鄧布利多會想見她的唯一可能原因，就是他找到了那本書。這次會面不是好就是壞。但是，如果她不知道他辦公室的口令，那麼就根本不會有這次會面。

　　不久後，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了，這個即將與她會面的高個兒巫師正從走廊裡向她走來。鄧布利多對她打招呼時，金妮緊張地笑著。鄧布利多見到她好像很高興，這是一個好跡像，但是他藍眼睛中潛伏的東西讓金妮皺起了眉頭。

　　「我們進我的辦公室談話吧。」鄧布利多說，接著對怪獸狀滴水嘴說出口令（「鳳凰」）。

　　金妮在鄧布利多桌子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拒絕了鄧布利多給她的糖，緊張地等待鄧布利多開口。在幾分鐘的沉默之後，金妮意識到，鄧布利多不打算說話。他靠在椅子中，看向窗外，她皺起了眉頭。

　　「教授？」金妮輕聲問道。「先生？」

　　他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

　　「你很緊張，斯泰爾斯小姐。為什麼？」鄧布利多突然問道。

　　金妮的眉頭更深了。

　　「我很好奇。」她慢慢地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想要見我。」

　　鄧布利多對她溫柔地笑了。她不知不覺放松了下來。

　　「我只想看看你。」鄧布利多承認道。

　　金妮驚訝地靠在了椅子中。他想看看她？她沒有陷入麻煩？

　　「你怎麼樣，斯泰爾斯小姐？在霍格沃茨，六年級是很艱難的一年，很多的作業要完成。然而，我從一些教授那裡聽說了你的精彩事跡。你還加入了魁地奇球隊！」

　　金妮不自覺地露出了微笑，准備回答校長的問題。但是，她正要張開嘴時，她的目光落到了鄧布利多桌子上的《預言家日報》。她皺起了眉。

　　「你還沒有看今天的報紙？」鄧布利多問她。

　　鄧布利多低頭看著報紙，金妮發現他的眼睛微微閃爍。他拿起它，遞給了金妮，她不情願地接了過來。她還沒有讀《預言家日報》，她有一點猶豫。她那個時代的《預言家日報》總是說謊，她不知道這時是不是也一樣。

　　首頁報道了霍格莫德的襲擊，幾個男巫和女巫死於襲擊中。金妮瀏覽了報紙，然後抬頭看向校長。

　　「為什麼鳳凰社不在那裡？」金妮脫口而出。「他們應該救那些人的性命！」

　　鄧布利多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金妮覺得很絕望，有一股想哭的衝動。她想起了一切，她昨晚幾乎失去生命，她多麼希望鳳凰社那晚可以伸出援手。他們沒來……他們總會來的……這次怎麼會不同呢？

　　「那就是鳳凰社的要義！拯救生命，教授！我——我……」金妮住了口，她的臉垮了下來。「當然，除非還沒有鳳凰社？」

　　她癱在椅子上，用一只手捂住了眼睛。金妮無法思考，她什麼也不能做……沒有鳳凰社。這個簡單的想法是毀滅性的。

　　「對，沒有鳳凰社。」鄧布利多輕聲對她說。「不過，那是一個非常吸引人的名字，不是嗎？」

　　金妮僵住了，接著，她將手從眼睛上拿了下來。她發現鄧布利多愉快地微笑著，嚼著另一顆糖果。金妮的下巴要掉了下來。

　　「我一直想組織一些男巫和女巫去幫助對抗伏地魔。」鄧布利多說。「我就是想不出一個合適的名字！」

　　這個荒謬的處境讓金妮要哭了。

　　「別害怕，我親愛的。」鄧布利多的聲音穿透了金妮的思想。「我比你想在前面。」

　　但是金妮意識到，他沒有想在她的前面。她知道大多數會發生的事情，而他對即將發生的事情沒有一點線索。但是金妮可以幫忙；他可以給他拯救性命的先機——一個他絕不會抓住的先機。

　　但是她必須試試。

　　「你需要立刻組建鳳凰社，鄧布利多教授。」金妮急切地說。「食死徒的隊伍在壯大，等鳳凰社組建完成，食死徒會超出——」

　　「斯泰爾斯小姐……」

　　「拜托，聽著，讓我告訴你——」

　　「不！」鄧布利多叫道，金妮停了下來，莫名難以呼吸。

　　他的語調很強硬，金妮感覺有點恐懼。她在做所有人明確告訴她不要做的事情……她在試圖改變未來。

　　「你不能因為你自己的樂趣就泄露未來的秘密。」他輕聲對她說。「如果你再這麼做，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金妮覺得自己好像一只泄了氣的氣球。

　　「很幸運，我已經有了主意，只是需要一個名字。鳳凰社……」鄧布利多看向他的鳳凰，高興地笑了。「天啊，天啊，那真是個非常棒的名號。我一直想把『鳳凰』放進名字裡……我想到了鳳凰聯盟或者鳳凰徒，但是它們聽上去都太陳詞濫調了。」

　　她笑著，贊同地點了點頭，鄧布利多為什麼總能靠談話來改變人們的心情呢？

　　---

　　他們聊完金妮在霍格沃茨的生活後，鄧布利多教授護送金妮進入了大禮堂。他們隨意地聊了一路，在進入大禮堂後微笑地分開了。金妮開始走向赫奇帕奇桌子，卻因為一聲叫喊停住了。她轉過身，發現萊姆斯正走向她。

　　「願意和我還有其他掠奪者一起吃晚飯嗎？」

　　金妮眨了眨眼，看向赫奇帕奇桌子，她知道她的朋友們都坐在那裡，她又看向了萊姆斯。說實話，她已經忘記西裡斯和詹姆斯邀請過她了。

　　「別覺得有負擔。」萊姆斯立刻說。「詹姆斯看見你走了進來，就派我『接她』，這是他的原話。」

　　金妮咯咯笑了，萊姆斯笑得更加開懷。

　　「那就是可以嘍？」萊姆斯問，開始走向格蘭芬多桌子。

　　她點點頭，和萊姆斯一起走了過去。其他男孩們已經開吃了，他們不知在為什麼事大笑。當金妮走近時，西裡斯對她揮著手。但是金妮還沒有走到桌子旁，有人從後面拍了拍金妮的肩膀。金妮轉過身，驚訝地發現莉莉站在她面前。

　　「嗨。」金妮打著招呼。

　　莉莉對她露出了微笑。

　　「所有人都好嗎？」莉莉問，看向仍然在遠處的男孩子們。

　　「所有人都挺過去了。」萊姆斯微笑著回答。

　　莉莉點了點頭，接著做了個深呼吸。

　　「金妮，我知道你今天還沒有吃飯，但是我真的想和你談談。」莉莉乞求道。

　　金妮注視著她，接著與萊姆斯交換了一個目光。

　　「不能等等嗎？」金妮慢慢地問，已經知道她要錯過一些她的晚餐時間了。

　　「我真的需要和你談談。」莉莉回答。

　　金妮舔了舔嘴唇，對萊姆斯露出了歉意的目光，接著走向臉色立刻明亮起來的莉莉。她似乎對於某些事情很緊張，金妮真想知道莉莉為什麼如此想要和她談話……

　　兩個女孩走進了一間空教室，她們之間的氣氛漸漸尷尬起來。金妮看著莉莉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她決定在一張桌子上坐下。房間裡幾乎沒有燈光，讓這次會面更加嚴峻了。莉莉突然走向金妮，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裡。

　　「金妮，我知道你甚至不了解我。」莉莉說。「但是昨晚你……我看到你了身上的某些東西……你可以幫助拯救一條生命！一條我朋友的生命。」

　　莉莉的一連串話讓金妮皺起了眉頭。她是什麼意思？

　　「什麼？莉莉，你是什麼意思？有人危險了嗎？」金妮急忙問道。

　　莉莉搖了搖頭，松開金妮的手，再次開始踱步。

　　「你這麼聰明，一定知道該做什麼。」莉莉說。「你可以幫忙，我知道你可以。讓我來解釋，拜托，讓我解釋！」

　　金妮感覺到了一點端倪，她臉色漸漸蒼白了。

　　「好吧。」金妮謹慎地說。「你想要解釋什麼？」

　　「我想要你成為西弗勒斯·斯內普的朋友。」


第十一章 義務（1）

　　在之後的幾年裡，如果金妮回憶起與莉莉的討論，她只能想起莉莉可怕的話在她的腦海中產生的畫面。她記得看著哈利抓住鄧布利多的屍體，她記得他注視著他已故老師了無生機的眼睛。所有人都試圖將他從鄧布利多的屍體旁拉開，但她是唯一一個成功的人。她仍然記得他那雙綠眼睛有多麼蒼白，她如何對自己承諾，絕不會再次讓他的眼睛那樣蒼白。

　　那幅畫面日日夜夜地糾纏著她。慢慢地停駐在她的腦海深處，但是，它現在重新浮現了。金妮揉著眼睛，想清空頭腦。莉莉用銳利的目光看著她，想知道金妮在想些什麼。如果莉莉知道……

　　「不。」金妮帶著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毒意叫道。「我為什麼想要變成那個——那個怪物的朋友？」

　　金妮的話讓莉莉的臉紅了起來。她的眼睛危險地閃爍著，但是年長的女孩在努力控制怒氣。

　　「他不是怪物。」莉莉顫抖地說。「我來找你，是因為我覺得你對四個學院之間的不同還沒有偏見。」

　　金妮注視著莉莉，怒火漸漸消失了。莉莉·伊萬斯和西弗勒斯·斯內普背後到底有什麼故事呢？金妮回想起她與莉莉的第一次見面，那時她差點與斯內普決鬥，莉莉的眼神很懷疑。斯內普和莉莉顯然是朋友，或者至少莉莉這麼認為。

　　「莉莉……斯內普和我已經——」

　　「西弗勒斯。」莉莉打斷了她。「他的名字是西弗勒斯。」

　　金妮覺得自己要吐了。以他的名字稱呼他似乎讓他更有人性，但他並沒有。

　　「我們已經打過架了。」金妮慢慢地說。「他不會想要和我做朋友。」

　　聽了她的話，莉莉露出了微笑。這個微笑讓金妮感到不安，她希望自己沒有說過剛才的話。

　　「你和我很像，金妮；你意識到了，不是嗎？你只是比我勇敢；有膽量……你會做必須要做的事情！我曾經試圖阻止他走他現在所走的道路，但是我做不到。可是我認為你可以。」

　　金妮差點兒露出譏笑。

　　「他走的，」金妮嘶嘶地說。「是一條什麼路？」

　　「你可以挽救他。」莉莉繼續說，好像沒聽到金妮的話。「你有我沒有的力量——」

　　「斯內普和你是怎麼回事？你應該恨他！」金妮叫道，從桌子上跳了下來。

　　莉莉震驚而困惑地看著她。

　　「我沒有理由去恨西弗勒斯。」莉莉說。「我不會因為詹姆斯·波特和他的追隨者憎恨和欺負他，就也那樣做！你明白的，對嗎？」

　　金妮起初不明白。斯內普會變成一個可怕的人。金妮甚至現在就可以看出來……但是，盧娜茫然的臉閃現在了金妮的腦海中。金妮是第一個和這個其他人不願與之交往的拉文克勞成為朋友的人。盧娜與眾不同、奇怪，經常因為她的不同而被欺負。和盧娜做朋友讓金妮奇怪了嗎？或許……但是，不和盧娜做朋友是其他人的損失。

　　莉莉就是那樣看待與斯內普的友誼吧。如果盧娜陷入麻煩，金妮也會試圖從其他人那裡尋求幫助。現在，莉莉請求金妮去幫助挽救一個她認為值得挽救的人。

　　莉莉看見金妮在天人交戰，她的臉上一瞬間閃過了一絲勝利的喜悅。盡管金妮沒有立刻同意，莉莉知道，她最終會轉過彎來的。莉莉坐在桌子上，示意金妮也坐回她剛剛跳下來的桌子上。金妮照做了。

　　「西弗勒斯有時可以很不友好和自大。」莉莉輕輕說道。「但是我盡可能地糾正他了。他的父親……不是最好的模範。但是西弗勒斯非常詼諧，你會喜歡他的幽默的。」

　　金妮輕輕搖了搖頭，仍然想反對。

　　「他不是不友好，他是殘忍，那是有區別的。」金妮咬著嘴唇，想到如果哈利知道她和斯內普成為朋友會是什麼反應。

　　他會恨她。

　　「人們不只是表現出來的那樣。」莉莉輕聲說。「當我很小的時候，我媽媽那樣告訴過我，我一直堅信。或許你也應該試試。」

　　哈利會恨她……

　　---

　　在和莉莉談話之後，金妮沒有去吃晚飯。她爬上赫奇帕奇宿舍的床，一動不動地躺著，注視著正在玩一個毛線球的克魯克山。她的心很沉重，她的胃攢動著，她仍然想吐。她怎麼能和一個謀殺犯成為朋友呢？金妮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睡。

　　然而，睡眠並沒有光臨她，尤其是她幾個小時之前才剛剛醒來。這時，艾米麗走進了宿舍，金妮決定在城堡中散散步，舒緩她的神經。她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公共休息室；克魯克山跟在她的後面。走廊裡黑暗冰冷；十月就要來了。

　　金妮漫無目的地走著，沒有遇到任何人。誰會想到斯內普和莉莉是朋友呢？莉莉那麼善解人意，那麼好。金妮開始爬上幾級樓梯，接著停下來轉過身。對於克魯克山來說，她走得太快了，他仍然離她很遠，衝她尖叫著。她嘆了口氣，跳下剛剛爬上的樓梯，向那只小貓走過去。

　　但是有一個人已經走向了小貓。另一個人跟在第一個人身後，抱起了克魯克山。金妮看不清是誰，但她叫了起來，揮手表明她在那兒。

　　「沒事，他是我的！」金妮叫道，小跑向二人。

　　她跑到他們面前，他們處在陰影中。但是金妮可以看出，這兩個學生是男孩。

　　「對不起。」一個男孩說。「我們以為他走失了。」

　　「現在都喵嗚了二十分鐘了。」另一個男孩繼續說。

　　金妮皺著眉頭。她迷失在了自己的思緒裡，一點都沒有聽到克魯克山的叫聲。可憐的小貓一直跟不上她，她一點都沒有注意到。第一個男孩開始走向有光的地方，將小貓遞給了金妮。

　　「這是什麼貓？」他問。

　　金妮跟著他走向有光的地方，正想回答，但卻無法發出聲音。站在她面前的男孩很像查理，臉上帶著禮貌的興趣。她將頭轉向另一個也剛剛走進光亮地方的男孩，看到了另一個很像查理的男孩。

　　男孩們看向她，眉毛也皺了起來。第二個男孩開始大笑，捅了捅他的兄弟。

　　「費比，她看上去不是很像莫麗嗎？」

　　「是的。」第一個男孩說。

　　這是她的舅舅們。金妮注視著他們，表情開始愉快起來，之前的一切想法都離開了她的腦海。

　　「我是金妮。」

　　金妮認為是費比安的那個男孩對她笑著。羅恩和比爾笑起來和他一樣。金妮幾乎無法掩藏自己的喜悅。

　　「費比安——」

　　「和吉迪恩·普威特！」費比安和他的兄弟一起笑了。

　　「你看上去很像我們的姐姐莫麗。」費比安說，用食指敲著鼻尖。「你和我們是親戚？」

　　金妮的臉色變白了，接著，她搖了搖頭。

　　「呃，我媽媽是女巫，她和我的麻瓜爸爸結了婚……」

　　謊言輕易地脫口而出。吉迪恩點了點頭。

　　「我們的家族自從……很久以前就有魔力了。」吉迪恩說。「不是吹牛，當然，我們願意和所有類型的女巫交往。」

　　金妮笑了起來。

　　「我認得你！」費比安突然叫道。「你是赫奇帕奇的新追球手！我們在選拔賽上見過你！」

　　金妮立刻試圖回憶她是否在選拔賽上見過這些男孩，但是她當時更加擔心西裡斯和詹姆斯，沒有機會去看其他的格蘭芬多隊員。

　　「對不起，我真的不記得了。」金妮歉意地說。

　　「波特和布萊克很快就將你拖走了。」吉迪恩說。

　　「我也是個追球手。」費比安的笑意更深了。

　　「我是擊球手。」吉迪恩回應道。

　　金妮竟然沒看到她的舅舅們，真是荒謬，她在霍格沃茨的這段時間一直拼命想要見到他們。費比安伸出手，拍了拍克魯克山的毛。

　　「可愛的貓。」他說。「但是看上去有點難搞，不是嗎？」


第十一章 義務（2）

　　金妮笑著點點頭。

　　「他就是這種風格。」她說。

　　克魯克山開始她在懷裡打起了呼嚕。

　　「啊！說到梅林，看看這他媽是誰！」吉迪恩指著沿著走廊走向他們的人，是西裡斯。

　　西裡斯臉色陰沉地走向他們，金妮不由猜想了一下原因，不過，當他看見對面的人時，就又掛上了一副笑臉。但是，看到金妮與費比安和吉迪恩在一起，他有些震驚。費比安拍了拍西裡斯的胳膊，吉迪恩的眼睛開玩笑地眯了起來。

　　「你這是要去哪兒啊？」吉迪恩問道。

　　「很好，很好，多謝關懷。」西裡斯漫不經心地說。

　　「又來偷走金妮？」費比安指了指金妮，她有些臉紅。

　　「嘿！」金妮說。「我不是什麼推來傳去的娃娃——」

　　她語調中的火氣讓西裡斯發出一聲大笑，費比安和吉迪恩看上去也有些被逗樂了。

　　「真像莫麗。」

　　「對，對。」吉迪恩微笑著說。「哪天，你真應該見見她。」

　　「哦！你有大把時間。」費比安說。「她住在一棟我們稱作陋居的房子裡；它有點亂糟糟，但是很舒適。很多孩子跑來跑去——」

　　這時，傳來了很大的咕嚕聲。金妮看向四周，接著咯咯笑了起來，她發現是她的胃在叫。西裡斯笑著揚起了眉毛。

　　「這就是你錯過晚餐的結果。」他說。

　　金妮聳了聳肩。

　　「如果你願意，我帶你去廚房？」西裡斯問道。

　　金妮猶豫了一秒鐘，接著點了點頭。費比安和吉迪恩道了再見，拍了拍克魯克山的頭，沿著走廊離開了。她看著他們走遠，希望可以再次見到他們，接著，她轉向西裡斯。他們開始向廚房走去。

　　「仍然帶著這個該死的朋友？」西裡斯指著克魯克山。

　　「是的。」金妮回答。「他能保護我免受邪惡男人的傷害。」

　　她一邊說，一邊意有所指地看著西裡斯，他笑了起來。

　　「普威特雙胞胎在場的時候，他都不能保護你，真是羞恥。」西裡斯說。

　　金妮聽到了西裡斯問題中的好奇，她希望她可以看見他的臉。但是他們處在陰影中，所以她只能向前看。

　　「我們只是在走廊遇到。我早就想見見他們了。」金妮微笑著承認。

　　「為什麼？」西裡斯有些尖銳地問道。

　　「與你們爭奪最多禁閉的著名的普威特雙胞胎；我必須看看他們是什麼人。」金妮笑著對西裡斯說了謊。

　　他們轉過拐角，開始走下幾級樓梯。兩個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這時，西裡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我們看見伊萬斯在晚餐時將你帶走了。」他說。

　　金妮慢慢地點了點頭。

　　「詹姆斯全心希望她或許會向你承認她暗戀他。」西裡斯一邊說，一邊看著她。

　　金妮悲傷地微笑著，搖了搖頭。

　　「她沒有那麼做。」金妮說。

　　「伊萬斯一直讓他心碎。」西裡斯說，誇張地眨了眨眼睛，好像他想要哭。

　　「她會回心轉意的。」金妮笑著回答。

　　「那是他所希望的。」

　　「她會的！」金妮現在笑得更開懷了。和西裡斯一起笑感覺很好。

　　「他從四年級時就開始愛她了，也是那時，他意識到她是唯一一個認為他有點自大的女孩。他們一直吵架。」

　　他們走進了另一條走廊。

　　「但是自從那時起，他就改變了，不是嗎？」她問道，調整著在她懷裡睡覺的克魯克山。

　　「有點太多了。」西裡斯承認。「他在她身邊時，他是那麼無助地……」

　　「無助地什麼？」

　　「無助地陷入愛河。」西裡斯□□著。「真可悲。」

　　「那多可愛！」金妮輕聲叫道，想起了一二三年級時在哈利周圍的自己。「他只是必須讓自己在她身邊學會適應。」

　　「昨晚之後，你會以為她會對他友好一點，但是並沒有。當她回到大禮堂吃晚飯時，她根本不理他的話。」

　　「你想要他們在一起嗎？」金妮突然問道。

　　西裡斯微微皺著眉，用手揉著頸後。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想要他快樂。」西裡斯回答。「她是唯一能讓他快樂的女孩。」

　　他們現在走到了門廊，穿過一扇門，順著走廊走了不久，他們就到達了畫著一碗水果的畫前。西裡斯伸出手，撓了撓畫上的梨。它大聲尖叫著，微微扭動，接著變成了一個門把手。西裡斯將畫拉開，先讓她走進了廚房。

　　食物的味道籠罩了金妮，她的胃大聲地叫著。西裡斯對她露出壞笑，跟著她走進了廚房。她甚至沒有時間再次吸氣，至少二十個家養小精靈就跑向了西裡斯和金妮。克魯克山被家養小精靈的聲音吵醒了，他貼在金妮的胸前，對他們嘶嘶地叫著。

　　「你想要什麼，最親愛的金妮？整個世界都在你的腳下！」

　　西裡斯的語氣讓金妮的心揪緊了。她記得這種感覺，並忽略了它。

　　「我想要一些火雞……」金妮慢慢地說。

　　一半的家養小精靈跑開了，對其他家養小精靈尖聲叫喊。另一半家養小精靈仍然在金妮腳邊等待著。

　　「你呢，先生？」

　　「你想要些喝的嗎，是的；我們有許多飲品供您挑選！」

　　「南瓜汁就好了。」金妮愉快地回答。

　　西裡斯讓家養小精靈離開，帶著金妮走向一張桌子。她坐了下來，將克魯克山放在了桌子上。想到要吃東西，金妮感覺有些暈眩。西裡斯在她旁邊坐下，看著家養小精靈跑來跑去。一兩分鐘後，家養小精靈就給金妮拿來了幾盤火雞和兩杯南瓜汁。盡管金妮沒有要任何甜點，甜點也被拿了上來。

　　金妮立刻拿起一片火雞，將它塞進嘴裡，她知道自己看上去像一只豬，但是她沒法在意。她幾乎一天沒有吃東西，此刻，她不在乎禮儀了。在她吃飯的時候，西裡斯在和克魯克山玩……或者，更像是戲弄這只可憐的小貓。他讓面包片漂浮在克魯克山的面前，就在小貓想要去撲面包時，他就讓它飛走。當他第二十次這樣做時，克魯克山掉下了桌子，金妮終於拍了一下西裡斯的胳膊。

　　「他絕不會信任或喜歡你的。」金妮冷冷地說。

　　「但願吧。」西裡斯回答，當克魯克山爬回到桌子上時，他滿意地笑了。

　　金妮吃了一口紙杯蛋糕，然後吃光了她的火雞。

　　「你為什麼在城堡裡閑逛？」金妮吃完紙杯蛋糕後，她問道。

　　西裡斯揚起眉毛看著她。

　　「我的意思是，我以為詹姆斯或萊姆斯會和你在一起。」

　　西裡斯聳了聳肩，繼續和克魯克山「玩」。

　　「我弟弟想要和我聊聊。」

　　西裡斯的陰沉語調讓她皺起了眉頭。她注視著他，直到他抬起頭看著她，他的眼睛透過頭發閃閃發亮。

　　「怎麼樣？」金妮柔聲問道。

　　西裡斯有些苦澀地笑了。金妮可以記起和西裡斯的弟弟有關的一些交談。他是一個斯萊特林，是父母最喜歡的兒子。

　　「他只是想把家庭推給我。」西裡斯用魔杖狠狠地戳著一片不吃的火雞肉。

　　金妮將手放在西裡斯的胳膊上，但是他躲開了。他的內心裡有些黑暗的東西在發酵，金妮無法幫助他。他注視著她，似乎一時間不知道她是誰。接著，他眨了眨眼，他臉上的陰霾消失了。他唇上掛著尋常的微笑，但是，金妮知道他的笑容是虛假的，在他的面具之下，他其實很不開心。

　　西裡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她伸出手。她握住了他的手，他將她拉了起來。克魯克山正撕著掉落在桌上的面包片。

　　「快要到宵禁了，我送你回你的公共休息室。」西裡斯說。

　　「你什麼時候開始擔心宵禁了？」金妮回答，西裡斯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你可以和我說的——」

　　對於你的生活，我比你想像中要更了解，金妮想。但是她的話似乎對西裡斯產生了一種影響，他的臉上再次烏雲密布。

　　「如果我不想和你說呢，金妮？我甚至不了解你！」西裡斯叫道。「只是因為你了解萊姆斯，你在霍格莫德救了我們的命，不意味著你很重要或者值得信賴。」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金妮困惑地叫道。

　　「你想錯了。」西裡斯叫道。「義務。我們欠你個人情，不是嗎？」

　　金妮震驚地看著西裡斯衝出了廚房。她坐了回去，想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是她無法平靜。她要和斯內普成為朋友，可在那之後，甚至都沒有西裡斯、詹姆斯和萊姆斯來活躍她的情緒，因為……他們不在乎。


第十一章 義務（3）

　　那晚，她夢見了格裡莫廣場12號和她在那兒時的記憶……

　　「弗雷德！喬治！金妮！」莫麗·韋斯萊輕聲叫道。「立刻回來！清理這些爛攤子！」

　　三個韋斯萊孩子無聲地爬上樓梯，盡可能輕聲地咯咯笑著。在格裡莫廣場有一個好處就是，他們的媽媽不能對他們大喊，害怕吵醒那些肖像。他們走上平台，看著彼此。

　　「我們分頭行動。」弗雷德輕聲說。「一勞永逸，嗯？」

　　金妮和喬治點點頭，他們分別走向了不同房間。金妮溜進了房間，輕輕將門在身後關上。她希望不要進入一個他們還未清理的房間。但是壁爐燃著火焰，就意味著有人之前來過……或者仍然在這裡，那就意味著這個房間是安全的。

　　金妮藏身在眾多書架的後面，試圖繞過架子偷偷看看是誰也在房間裡。她聽到有人在來回踱步。

　　「你說得對。」一個粗啞的聲音說。「是她。她就是她……那麼相似……」

　　「我當然是對的，西裡斯。」另一個聲音友善地說。「我只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一直沒來得及。」

　　「這怎麼可能？她已經消失了……我們吵了一架，她就走了。月亮臉，我找了她好多年。」西裡斯說。

　　金妮踮起腳尖，想看看他們，但是她只能看見黑色的影子。

　　「時間旅行。」萊姆斯輕聲說。

　　金妮渴望地俯向前。誰時間旅行了？

　　「時間旅行？你怎麼知道？」

　　「她告訴過我。」萊姆斯慢慢地承認道。

　　「告訴過你？」西裡斯痛苦地叫道。「你知道？你一直知道？我從來不知道，從來沒有懷疑過。這麼多年，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怎麼能對我隱瞞呢？」

　　西裡斯明顯在與自己的情感掙扎，金妮突然因為此時的闖入而感覺很可怕。盡管有人時間旅行這件事十分有趣，但是她沒有權利偷聽這兩個人的對話。

　　「我該怎麼辦呢？她是一個未成年人，她那麼小……她不知道。」

　　有一陣停頓，金妮慢慢地走向門口。她更願意面對她媽媽，而不是偷聽這麼私密的對話。

　　「等待。等到她回到現在，等到她回來時……」萊姆斯的話語消散在了空氣中。

　　這個時間旅行的女孩是誰呢？

　　金妮伸出手，正要抓住門把手，但是門自己開了。莫麗·韋斯萊站在門口，氣紅了臉。弗雷德和喬治笑著站在她身後。當她的媽媽看見她時，金妮突然無法呼吸了。她的麻煩大了……

　　「莫麗！」萊姆斯叫道，走向了門口。西裡斯跟在他的後面。

　　他們看見金妮時，都停了下來。她轉過身，睜大眼睛看著他們，接著又看向她媽媽。

　　「你好，媽媽。」金妮說，莫麗叫嚷著，抓住她女兒的肩膀，將她拉出了房間。

　　「對不起，萊姆斯，西裡斯！」莫麗說，接著將憤怒的目光轉向她的三個麻煩孩子。

　　金妮看向莫麗的肩膀後面，很驚訝地發現，西裡斯眼含痛苦地注視著她，接著，萊姆斯關上了房間的門。

　　有什麼在戳金妮的肩膀，一次，兩次。金妮呻口口吟著，慢慢睜開了一只眼睛。艾米麗站在她的面前，看上去好像剛剛醒來。宿舍仍然很黑，這就意味著太陽還未升起。

　　「走。」艾米斯低聲說，接著打了個哈欠。「魁地奇訓練。」

　　金妮揉著眼睛，大聲地打了個哈欠。她在床上舒展著身體，看著艾米麗走進浴室。

　　「我不知道我們有魁地奇訓練！」金妮嘀咕著爬下了床。

　　她走向行李箱，拉出一條褲子、一件襯衫和毛衣。她慢慢脫下衣服，仍然覺得很疲倦，她的思緒以蝸牛的速度運轉著。但是有些東西在她的腦後抓撓。金妮穿上襯衫，努力思考可能是怎麼回事……

　　「時間旅行？你怎麼知道？」

　　「她告訴過我。」萊姆斯慢慢地承認道。

　　金妮僵住了，她茫然地注視著前方，襯衫懸在了脖子上。她做的夢——那根本不是夢，金妮記得。那是她第一天到格裡莫廣場時的一段記憶。弗雷德、喬治和金妮一直在測試弗雷德和喬治的產品，在廚房制造了相當大的混亂。他們藏在了不同的房間……

　　那意味著金妮會告訴萊姆斯嗎？這個念頭讓她僵住了。但是她不應該告訴任何人！她為什麼會告訴萊姆斯？金妮搖了搖頭，將襯衫穿好。她沒有時間去想未來的幾周裡她應該做什麼和不應該做什麼。無論發生什麼，金妮都無能為力。

　　金妮覺得很驚訝，她對自己的記憶竟然如此不經心，她又想，誰會這麼早魁地奇訓練啊？

　　---

　　戴將鬼飛球扔給金妮，她勉強抓住了它。登普斯特飛向金妮，當他回頭看向她時，她將鬼飛球扔向了他。他接住了球，金妮在寒冷的清晨加速飛向了登普斯特。

　　當埃德加把一個游走球擊向登普斯特時，他又將鬼飛球扔給了金妮，她立刻將它傳給了戴。梅根坐在球門旁，緊張地等待著。戴將鬼飛球扔向登普斯特，他將它傳給了金妮，他們一起加速飛向球門。艾米麗飛在金妮上方，准備將一個游走球打向追球手們。

　　當一個游走球衝她飛來時，金妮在掃帚上轉了個個兒，正要把鬼飛球傳給登普斯特，這時，阿諾德發出一聲尖叫。他抓住了金色飛賊。他們的訓練結束了。盡管天氣寒冷，她汗流浹背。太陽三個小時前就已經升起，溫暖了場地。她希望自己沒有穿運動衫。

　　埃德加對全隊人揮著手，讓他們隨意著陸。訓練讓所有人都沒了精力，現在他們都疲憊不堪又髒兮兮……而這一天才剛剛開始。

　　「說真的，這是一場好訓練。」埃德加鼓舞地祝賀道。「你甚至讓鬼飛球飛過了梅根，金妮！」

　　金妮了然地點點頭，但是她知道，她之所以能做到，不過是因為她一直在對西裡斯生氣。在魁地奇訓練中，她的思想清明，怒火湧動。他說的就好像在霍格莫德救了他們的命和保守萊姆斯的秘密不是什麼大事似的！整場訓練她一直怒氣衝衝，當她扔鬼飛球時，她對梅根做了兩次假動作，才將它扔進左邊的球門裡。

　　「周二晚上下課後，我們要進行另一場訓練。」埃德加對他們說。「現在，去洗澡吧！」

　　金妮扛著掃帚，開始走向魁地奇場地的入口。整個隊伍累得都沒有說話，因此，當金妮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時，她十分驚訝。金妮抬起頭，看見莉莉站在更衣室的門口。她對莉莉露出了微笑。

　　「嗨。」她說。

　　莉莉的臉明亮了起來。

　　「早上好。」莉莉說。「你准備好了嗎？」

　　金妮皺起了眉頭。

　　「准備好什麼？」

　　「你今早沒收到我的貓頭鷹嗎？」莉莉問道。

　　「沒有，我還沒吃早飯。早餐結束了？我好餓。」金妮說。

　　莉莉點了點頭。

　　「你知道周末的早餐是什麼樣的。」莉莉說。「幾乎持續兩個小時。我以為你們都提早吃早餐，然後才出去訓練……」

　　「沒有。」金妮搖了搖頭。「太陽升起之前我就一直在外面。」

　　「哦，好吧。」莉莉現在似乎有點緊張。「你准備好去見西弗勒斯了嗎？」

　　她們向霍格沃茨走去，金妮一直盯著地面。最終，她點了點頭。

　　「如果沒有選擇的話。」她輕聲但認真地回答。

　　「我們可以一起吃早餐，雖然我已經吃了，我要在十一點左右去湖邊見他，你可以和我一起來。」莉莉飛快地說，她的聲音很興奮。「謝謝你，金妮，謝謝你。我很在意西弗勒斯，而你可以——」

　　「——幫助他，我知道。」金妮說。「但是我不知道我應該怎麼幫助他。我不知道你想要我做什麼。」

　　「我只是想要你成為他的朋友。」莉莉說。

　　她們走進城堡，直接走向大禮堂。吃飯的都是一些晚起的人。金妮自然而然地走向格蘭芬多的桌子，不過她想起了自己是個赫奇帕奇，就停了下來。但是莉莉繼續走向格蘭芬多的桌子，金妮慢慢地跟在她的身後。

　　金妮坐下來，抓了一些吐司，用雞蛋裝滿了盤子。莉莉無聲地坐在金妮旁邊，她的綠眼睛看著大禮堂的窗外。金妮嘆了口氣，看向大禮堂的門口。當看見掠奪者走進來，她皺起了眉頭。莉莉正好也看向金妮所看的地方，也看見了男孩們，她微微僵硬了一些。

　　金妮不知道他們會對她的存在如何反應。詹姆斯一看見莉莉和金妮，就對她們說「早上好，女士們」。萊姆斯對兩個女巫露出微笑，將詹姆斯推向了桌子的另一端。彼得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對她們露出一個靦腆的微笑。西裡斯完全忽略了金妮。

　　她用力地戳著雞蛋。


第十二章 止住哭泣的方法（1）

　　「我要回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莉莉呻口口吟道，在包裡翻找著某個不在那裡的東西。「我答應西弗勒斯要給他帶他的書。但是我不在那兒，他會離開的……」

　　莉莉絕望地看了金妮一眼，金妮假裝沒有看到莉莉無聲的請求。她不打算獨自去見斯內普。她絕不可能去見那個謀殺犯，並嘗試和他進行文明的談話，而莉莉卻去拿一本該死的書。

　　「金妮……」

　　金妮想要發牢騷和重重跺腳，她對莉莉眯起了眼睛。

　　「這不公平。」金妮叫道。「我甚至不喜歡他。」

　　「謝謝你！我幾分鐘內就會回來！他會在湖邊的柳樹下，你知道吧？」

　　金妮點了點頭，轉身走出門廊。她聽到莉莉跑上幾級樓梯，消失在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方向。金妮吃完早餐後，莉莉和她一起走出了大禮堂。莉莉正給金妮講著她的魔藥作業，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己沒有帶那本讓事情變得困難的書。

　　現在，金妮獨自走向湖邊，去見斯內普。她嘆了口氣，將頭發拂到肩膀後面，走出了巨大的前門。現在是中午，天氣更加溫暖。溫柔的微風輕吹著，太陽溫暖了空氣。金妮在操場上走了幾分鐘才到達湖邊。

　　太陽的光線在水面上反射，一個孤獨的人影坐在柳樹下。金妮做了一個深呼吸，繼續走向前。她很勇敢，她是個格蘭芬多，她可以和斯內普說幾分鐘話的。但是，在內心深處，金妮知道，這沒用。事情不可能解決。

　　金妮走到了斯內普身邊，如果她想，她都可以踢到他，他抬起頭看著她。他穿著一身黑，雙腿在腳踝處交叉。令人吃驚的是，他看上去相當優雅。金妮對他抿起嘴唇，他的黑眼睛瞪著她。

　　「你想要干什麼？」斯內普嘶嘶地說。

　　金妮將重心從一只腳挪到另一只腳。或許她最好保持沉默。當他意識到她不打算回答，他裂開嘴，露出了歪曲的牙齒。

　　「很好地代表了赫奇帕奇們，不是嗎？」斯內普問。「請坐下；我喜歡不出聲的傻瓜盯著我。」

　　金妮的臉頰紅了起來，但是她保持沉默。莉莉不久就會來的……但是，莉莉回到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然後再來到外面，可能會花上二十分鐘。那還是在莉莉一直跑而不做休息的情況下。

　　「或許你是來挑起一場決鬥——」

　　「我是和莉莉一起來的，你這個傻瓜。」金妮叫道。

　　斯內普眨了眨眼，看向金妮身後。他的諷刺讓金妮的血液沸騰。

　　「我沒有看見伊萬斯。」他慢慢地說，就好像她很蠢。

　　金妮甜美地微笑著。

　　「你的眼睛感覺如何？」金妮問。「在我們打架之後，我的手有一點疼，我很關心你的眼睛。你不必去校醫院吧？」

　　斯內普對她譏笑著，站了起來。

　　「別擔心，赫奇帕奇。」斯內普回答。「你虛弱的拳頭就如同你虛弱的思想，對我構不成任何傷害。虛弱的思想只會傷害擁有它的人。」

　　她想去拿放在口袋裡的魔杖，她對他微笑著，但是她一點也不高興。

　　「你應該很了解虛弱的思想——」

　　「你應該明白，別用你那美麗的小腦袋摻和他人的生活！」斯內普對她叫道。

　　金妮握緊拳頭，胃也揪緊了。

　　「西弗勒斯·斯內普，我認識的人種，只有你意圖破壞他人的生活。」金妮叫道。「我不想聽你教訓我！」

　　斯內普似乎沒有被嚇到，他面無表情，但是他的黑色眼睛中閃著玩味的光芒。金妮勃然大怒。

　　「別告訴我你說漏了萊姆斯的事情是意外？」金妮叫道。

　　他皺起眉頭，露出了壞笑。

　　「盧平？我不在乎盧平。」斯內普聳了聳肩。

　　「騙子。」金妮回答。

　　她的侮辱讓他的壞笑消失了，金妮感覺到了一點勝利。

　　「他是一個黑暗生物。」斯內普說，用食指和中指摸著下巴。「他活該受到那種對待，我必須為此保密，這是恥辱。」

　　金妮抓住魔杖，用它指著斯內普。他也拿出魔杖指著她，她想控制自己的情緒。他不值得……沒有意義……什麼也解決不了……但是她想詛咒他。

　　「你才是黑暗生物！」金妮說。「你比不上萊姆斯！」

　　斯內普響亮地笑了起來。

　　「多麼忠誠的朋友啊！」斯內普說。

　　金妮發現，盡管他的聲音嘲諷，但是他的魔杖握得更緊了。

　　「我知道你將會成為什麼樣的人。」金妮突然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會做什麼，我希望你為此而下地獄。你會成為一個說謊的懦夫，你會成為一個——」

　　「嘿！」突然傳來了一聲叫喊，但是金妮沒有理會。

　　斯內普也沒有反應，而是用茫然的雙眼注視著金妮。

　　「你會成為一個謀殺犯。」金妮嘶嘶地說。「沒有人會愛你，這都是你的錯。」

　　「金妮！」

　　金妮和斯內普都放下了魔杖，但他的動作似乎更加機械。金妮微微轉過頭，看見掠奪者們正向他們走來。當她看見西裡斯時，她的怒火再度點燃了，她看向斯內普。

　　「記住我說的話。」

　　她轉過身，走向四個男孩。顯然，他們是來救她的。她的怒火在沸騰，她覺得自己的雙手都在顫抖。她徑直從四個男孩身邊走了過去，但詹姆斯擋住她的路，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嘶嘶地從他手中掙脫了出來。

　　「怎麼了！」金妮叫道，對他怒目而視。

　　詹姆斯看上去很震驚。

　　「哇，怎麼了？」詹姆斯問，又伸出手想碰她。

　　她瞪著他，向後退了幾步。萊姆斯站在詹姆斯身後，看上去和詹姆斯一樣驚訝。西裡斯看了看仍然一動不動地站在柳樹下的斯內普，又看向了金妮。彼得好奇地看著這一幕。

　　「不關你的事！」金妮叫道。「我們又不是朋友，對嗎，西裡斯？」

　　西裡斯的臉微微垮了下來，詹姆斯和萊姆斯都看向了他。她利用這個時機走開了。她走上前門的樓梯，正好迎面撞上了莉莉。莉莉掛著微笑，上氣不接下氣，但是，當她看見金妮時，她的微笑消失了。

　　「嗨？怎麼——」

　　「我不會嘗試做他的朋友，莉莉，別再要求我做這麼荒謬的事情！」金妮叫道，從莉莉身邊走進了城堡。

　　金妮無法控制自己的怒火；當她來到霍格沃茨的二樓時，和斯內普的爭吵仍然讓她顫抖。金妮咒罵著靠在牆上，用手捂著頭。她不知道她這樣待了多久，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斯內普對她說的話和她的回答。

　　「金妮？」

　　金妮抬起頭，看見了多卡斯明亮的眼睛。

　　「你在做什麼？」多卡斯笑著問。

　　金妮的嘴唇在微微顫抖，多卡斯的笑意轉變成了關切。她走近紅發女孩，伸出胳膊摟住了她。金妮靠在朋友的懷抱裡，哭了出來。

　　「金妮，怎麼了？噢，金妮。」多卡斯輕聲說，試圖安撫她的朋友。

　　「一切。」金妮抽泣著。「我無法面對……」


第十二章 止住哭泣的方法（2）

　　十月很快就到來了，也帶來了寒風和冷空氣。金妮從未如此想家，她也從未覺得上學這麼痛苦。不過，當她無視掠奪者時，似乎上學對她來說要更痛苦一些。姆斯和詹姆斯嘗試過幾次找她說話，但是她無視了他們。西裡斯還沒和她道歉，她不打算就那麼原諒他；她知道，如果她再次和萊姆斯和詹姆斯成為朋友，那麼她就會和西裡斯成為朋友。

　　她希望他同她一樣，對他們之間的不和感到困擾。

　　莉莉也試圖和金妮說話，但在看見金妮嚇人的目光後就停止了。因為莉莉那個和斯內普成為朋友會幫助他的想法，現在他對金妮更有興趣了。她在大禮堂的時候，總能感覺他在看她。這令人不安，她總是覺得被他看得全身不舒服。

　　金妮坐在圖書館裡，試圖將注意力集中在她的作業上。她本來要在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裡，但是學生們都興奮得鬧鬧吵吵。霍格莫德之旅的日期快要到來了。甚至多卡斯和馬琳都十分激動，在宿舍無休止地討論，讓金妮只能去圖書館做完作業。

　　金妮用羽毛筆撥弄著嘴唇，目光掠過面前的書頁。但是她的書一點用處都沒有，因為麥格今天留了一個相當棘手的話題。金妮嘆了口氣，合上了《高級變形指南》。她兩天內都沒有變形課，這篇論文不必今晚完成，但是她想將它寫完。因為周二和周四有魁地奇訓練，她明晚沒有時間。

　　她將胳膊伸展過頭頂，可以聽見骨頭格格作響。她還有什麼作業呢？金妮拿起書包，拿出了她的魔咒書。

　　「努力學習呢？」一個聲音在她身後輕輕響起。

　　金妮轉過身，發現萊姆斯站在她身後。他對她微笑著，令人驚訝的是，當她沒有回答的時候，他的微笑也沒有絲毫動搖。她立刻開始收拾她的書本和東西，可是，她剛剛不是還在想她要怎麼寫完她的變形論文嗎？然而，萊姆斯在桌子對面坐了下來。

　　「金妮，別再逃跑，否則我要擊昏你了。」萊姆斯漫不經心地說。

　　聽到他的話，金妮抬起頭看著他。萊姆斯的微笑消失了，他看上去很嚴肅。金妮做了個深呼吸，在座位裡挺直身體。

　　「西裡斯告訴了我們他對你說了什麼。」萊姆斯對她說。「他告訴了我們他那樣說的原因。」

　　金妮沒有說話，萊姆斯嘆了口氣。

　　「西裡斯不是那個意思；我向你保證。他很喜歡你，你是能讓他大笑的幾個人之一，所以他才那麼願意和你在一起。」

　　「這段談話是想讓我原諒他？」金妮抱起了胳膊。

　　萊姆斯揚起了眉毛。

　　「這股怒氣到底打哪兒來的？」萊姆斯問她。

　　「我沒有生氣。」金妮叫道。

　　「那周你和斯內普之間發生了什麼？」金妮從座位中站了起來，對這場談話很不高興。

　　「與你無關！」她疾言厲色地說。

　　「為什麼？」萊姆斯問，也站了起來。「你為什麼保守著秘密？」

　　「因為我擅長保守秘密！」金妮對萊姆斯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氣，對天花板翻了個白眼。

　　「我們是朋友，金妮——」

　　「我甚至不了解你！」金妮意識到，她使用了西裡斯對她說的話，她的胃翻轉了起來。「當我甚至不了解你時，我們怎麼能成為朋友呢？」

　　她的話戳中了她的心，她努力忍住嗚咽。她怎麼總是哭？她從來沒哭過這麼多……

　　「金妮，過來。」

　　萊姆斯握住她的手，將她拽向他。她的喉嚨裡有一個腫塊，她無法看向萊姆斯的眼睛。他給她時間平靜下來，然後接著開口了。

　　「有些時候，人們就是要成為朋友。」萊姆斯輕聲說。「有時候你無法控制事態發展，只能與那些有共同經歷的人做朋友。」

　　金妮終於看向了萊姆斯。他露出了微笑，金妮同意地點了點頭。

　　「我們都非常喜歡你，我們都想成為你的朋友。西裡斯只是……需要成長。我認為他實際上有點害怕你。」

　　金妮笑了一聲，萊姆斯笑得更厲害了。

　　「他為什麼要害怕我？」金妮問。

　　「你是第一個，」萊姆斯慢慢地說。「讓他想要做朋友的女孩，而不是他想親熱的……原諒我的語言，你不接受他的屁話，在他對你叫喊之後，你沒有跑回去找他。你讓他大笑，他享受你的陪伴。」

　　萊姆斯若有所思地停了下來。金妮看著他，在桌子旁邊坐下。他也坐了下來。

　　「我實際上想要警告你一些關於西裡斯的事情。」萊姆斯對她說。

　　金妮揚起了眉毛。

　　「我認識西裡斯六年了，我知道他和女孩相處的方式……我認為不會太久，他對你的恐懼就會轉變成欲望。」

　　盡管氣氛相當嚴肅，金妮還是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我認為你說過，他想要和我成為朋友？」

　　「是的。」萊姆斯立刻說道。「但是西裡斯有個習慣，就是做他不應該做的事。他也有個習慣，就是傷害女孩的心。」

　　金妮的笑聲消除了萊姆斯的顧慮。他也笑了起來，將頭發從臉上撥開。

　　「你在試圖保護我的貞潔嗎，萊姆斯？」金妮取笑道。

　　「西裡斯的父母會因為他擁有你而產生憎恨。」萊姆斯對她說。「你是一個赫奇帕奇，盡管這對你沒有任何冒犯的意思。你充滿生機，你無憂無慮，你在戰鬥中從不退縮……在任何布萊克的想法中，你和他們完全相反。那會讓西裡斯更想要你。」

　　金妮紅了臉意識到，萊姆斯對她所說的話相當嚴肅。金妮舔了舔嘴唇。

　　「如果你和西裡斯約會……如果他讓你心碎……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你明白我說的嗎？」萊姆斯問。

　　「嗯。」金妮回答。

　　氣氛輕快了起來，金妮靠在座位上。萊姆斯伸出手，拿起她的變形課本。

　　「在寫作業？」他問。

　　「是的，該死的變形課。麥格剛剛教的東西太可怕了。」金妮對他說。

　　「有一個好消息，詹姆斯·波特來幫助你啦！」

　　金妮眼睛發亮地看向身後，詹姆斯笑著站在那裡。

　　「我很棒。」他對她說。「噓噓噓。」

　　金妮笑了起來。笑聲平息之後，她抬起了頭。

　　「你沒有碰巧聽到我們的談話吧？」金妮嘲弄地對他眯起眼睛。

　　詹姆斯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當然沒有。我還是有一些尊嚴的，信不信由你！偷聽其他人的談話，你的話傷害到我了！」

　　「他真的沒有。」萊姆斯保證。

　　詹姆斯從萊姆斯那裡拿過書，打開了它。

　　「可愛的米勒娃給你留了什麼論文？」詹姆斯問。

　　金妮又咯咯笑了起來，萊姆斯也和她一起笑了。


第十二章 止住哭泣的方法（3）

　　在交給麥卡特尼教授七種魔法材料的論文之後，金妮穿過人群，拿起她的書包。馬琳站在門口等著金妮。兩個女孩趕在其余學生之前衝過教桌，希望可以最先衝出教室。當金妮走到馬琳身邊時，她對她露出了微笑。

　　「准備好了？」

　　「相當好。」馬琳說。

　　她們離開教室。只在走廊裡走了幾分鐘，就有人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馬琳！」

　　一個男孩跑向她們，馬琳發出了一聲惱火的嘆息。

　　「你好，科納。」馬琳說。

　　科納就是馬庫斯和馬琳分手後，她親吻過並且現在正在約會的男孩。當科納看向金妮時，她露出了微笑。

　　「這是金妮。」馬琳介紹道，聽上去非常厭煩。

　　「嗨。」科納打著招呼。

　　「見到你很高興。」金妮回答。

　　馬琳看了金妮一眼，她露出了甜蜜的微笑作為回應。在算數占蔔課期間，馬琳已經和金妮說了，她想和科納分手。這個時刻似乎現在到來了。

　　「我不打擾你們兩個了。」金妮說。

　　金妮繼續沿著走廊離開，留下馬琳和科納獨自在一起。如果她仔細聽，可以聽到他們輕聲的爭論。很快，又有人加入了她。她抬起頭，驚訝地發現費比安和吉迪恩站在她身旁。他們對她笑著，她也對他們露出了微笑。

　　「好久不見！」費比安叫道。

　　「確實。」金妮回答。

　　「我們有些東西要給你看。」吉迪恩對她說。

　　金妮揚起了眉毛。當他們並沒有給她看什麼東西時，她皺起了眉頭。

　　「呃，是什麼？」

　　費比安笑著停下腳步，吉迪恩和金妮也和他一起停了下來。

　　「坐下。」吉迪恩說，坐在了地上。

　　「在走廊中央？」金妮問。

　　「當然，還有哪兒？」

　　金妮坐在吉迪恩和費比安中間，看著吉迪恩拿出一個信封。他遞給了她。

　　「我們把你的事告訴了我們的姐姐莫麗，她喜歡我們告訴她的事情，我們讓她寄來了她和她的家人的照片。」費比安說。

　　金妮無法呼吸了。

　　「為什麼？」金妮接過信封，輕聲問道。

　　信封的重量讓金妮驚訝。裡面一定有不少照片。

　　「我們想讓你看看你們兩個之間的相似之處。」吉迪恩對她說。「我們也想要一些我們侄子的照片。我們用一道咒語擊昏了兩個斯萊特林，你知道嗎？」

　　金妮打開信封，掏出一沓照片。第一張是她的媽媽。她媽媽看上去十分年輕，也更加苗條。

　　「那是莫麗。」

　　這張照片是她媽媽在霍格沃茨時候照的，因為背景是城堡。金妮發現，她們確實十分相似。莫麗的身體更加凹凸有致，但是她們有著相同的頭發，相同的鼻子，相同的下巴，相同的眼睛……她的心感到疼痛。

　　她將這張照片拿到後面，一根手指正好壓在了她父親的臉上。他的頭發更多，肩上扛著一個小男孩。

　　「那是亞瑟，她的丈夫。」費比安說。「那是比爾。他是最大的。」

　　比爾正在照片裡瘋狂地笑著。

　　「他還有幾年就會來霍格沃茨了。」吉迪恩對她說。

　　金妮翻閱著照片，她看著她的家人，眼中充滿了淚水。最後一張照片是一張全家福，還有一個非常胖的莫麗。

　　「懷孕了。」費比安說。

　　「是雙胞胎！」吉迪恩高興地叫道。

　　弗雷德和喬治。金妮知道她要開始抽泣了，她將照片遞給吉迪恩，花了一些時間整理情緒，然後才開口說話。

　　「他們很可愛。」金妮對他們說。

　　他們驕傲地眉開眼笑。

　　「是吧？他們也相當麻煩。我們整個夏天都和莫麗還有那些小鬼一起。」吉迪恩回答。「幫助照看他們。」

　　金妮從地上站了起來。

　　「謝謝你們給我看這些照片。」金妮輕聲說。

　　「當然！但是我們必須跑了，否則我們會留下來和你聊天的。」費比安說。「禁閉，你知道的。」

　　「我們今年被關了三十個禁閉！」吉迪恩笑道。「我們會打敗波特和布萊克的！」

　　「再見，金妮。」

　　「是的，很快。」

　　「去霍格莫德嗎？」

　　「我們會買些飲料或者什麼東西！」

　　「那時再見！」

　　他們轉過走廊末尾的一個拐角時，聲音消失了。金妮想到她的家人，身體搖晃著。她想要見他們，她需要見他們。金妮從來沒有這麼想念她的家人。她發出一聲嘶啞的抽泣，她急忙用手捂住嘴。不能再哭了，她告訴自己，今晚不能。

　　但是，她低下頭，看見地上有一張落下的照片，一定是從吉迪恩的手裡掉了出來。金妮彎下腰，將它撿了起來，她露出了悲傷的微笑。照片上是她的爸爸、媽媽、比爾、查理和珀西。照片上的莫麗沒有懷孕，這張照片應該有一點年頭了。看著她的家人讓她的心更痛了。

　　「我想你們。」金妮眼淚汪汪地輕聲說。

　　「嗨。」

　　金妮嚇了一跳，睜大眼睛抬起了頭。西裡斯對她露出猶豫的微笑。

　　「還好嗎？」他問。

　　「為什麼無論我在哪兒，人們都能找到我？」金妮氣急敗壞地問，將照片塞進了書包裡。

　　西裡斯眨了眨眼睛。

　　「我猜是因為你的紅發……如果你是棕發，就很難找到了，我懷疑——」

　　「閉嘴。」金妮說。

　　她從他身邊走開了，她無法思考。她的家人……距離她再見到他們還要很久……他們好嗎？如果發生了什麼事呢？

　　「我只是想要——金妮，你要去哪兒？嘿！」西裡斯叫道，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繼續向前。

　　他的觸碰讓金妮的臉皺成一團，西裡斯看上去很驚恐。他松開了她的手腕。

　　「你真的對我那麼生氣嗎？」西裡斯問。

　　金妮抬頭看著西裡斯，視線一片模糊。

　　「是！」她叫道，接著發出一聲抽泣。「不，當然不，你個傻瓜。」

　　西裡斯不知道該做什麼。他來回看著走廊，發現有一群學生正走向他們。西裡斯抓起她的手，拽著她來到一扇門前。他拉開門，將她拽了進去。

　　他們在一間掃帚儲藏室裡。金妮嗚咽著，想用手捂住臉，但西裡斯仍然拽著她。

　　「你原諒我了？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真的。」西裡斯很快地說。「我想要成為朋友——」

　　金妮的後背貼到了牆上，她知道西裡斯也是。他們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空間，金妮開始覺得有點幽閉恐懼。

　　「原諒了。」金妮抽噎著說。

　　「那出了什麼事？」西裡斯絕望地問。

　　想到她的家人，金妮又開始哭了起來，她的眼中落下了淚水。西裡斯想幫助她，安撫她，但是他做不到。

　　「停，別哭了。」他乞求道。「你為什麼哭？」

　　「我想他們。」金妮嗚咽著說。

　　西裡斯用另一只手擦著她的臉。

　　「想誰？」

　　金妮閉上了眼睛。

　　「我的家人。我好想他們。」

　　「你不久就會見到他們了。聖誕節很快到來。」西裡斯對她說。「你可以給他們派貓頭鷹，還有——」

　　「不，不。」金妮搖著頭悲嘆著。「我不能。我不能。伏地魔——」

　　金妮又搖晃了起來，她不知道她的搖晃是否停止過，她將手從西裡斯手裡抽了出來。伏地魔毀了一切。她本可以立刻回家，享受家人的陪伴。羅恩、赫敏和哈利不會浪費他們年輕的生命去拯救世界……

　　「哦……」西裡斯輕聲說。

　　金妮抓住西裡斯的襯衫，睜開了眼睛。西裡斯古怪地看著她，金妮立刻就知道他要做什麼了。他要用他唯一所知的方法止住她的眼淚。

　　他的親吻毫不猶豫，沒有羞怯，也不柔軟。西裡斯的吻嫻熟又急口口切。她驚訝地抽著氣，對他張開了嘴。他用手抬起她的下巴，用另一只手將她的身體拉近他。金妮抓住西裡斯的肩膀，她的胃在跳動，她的心跳加快了。

　　當他的舌口口頭觸碰到她時，她的後背弓了起來。西裡斯從喉嚨深處發出輕聲呻口口吟，金妮拼命仰起頭，想要呼吸，但西裡斯立刻將她的頭按了回來。她親吻著他的上唇，親吻他的下唇。接著，她將嘴唇貼上他的嘴角時，他似乎恢復了清醒。

　　「金妮？」

　　「西裡斯……」金妮輕聲念著他的名字。「這個吻的原因全是錯的。」

　　「同意。」

　　西裡斯的手從後面伸口口進了金妮的襯衫，她在顫抖。他的手什麼時候放在那兒的？她不記得了。這個吻太快了，一團模糊。

　　「但是至少你不哭了。」西裡斯開著玩笑，接著停頓了一下。「對於你的家人，我很抱歉。」

　　「我也是。」金妮悲傷地回答。

　　「我沒想要親你。」

　　「對。」金妮說。

　　「只是想讓你停止哭泣……」

　　「我們忘了吧。我們是朋友。」金妮對他說。「別擔心了。」

　　「忘了？」西裡斯看上去有一點質疑，但是金妮沒有注意。「對，忘了。」

　　「忘了什麼？」金妮無辜地問。

　　西裡斯對她露出迷人的微笑，打開了掃帚櫥的門。


第十三章 與魔鬼簽訂靈魂契約（1）

　　「我只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一直沒來得及。」

　　這是個風和日麗的日子，盡管風有些刺骨，陽光還是很燦爛。整個霍格沃茨都知道，這將是最後一個這樣的天氣，十月很快就要結束了，所有人似乎都來到了外面。甚至教授和鬼魂們也都在操場上漫步，臉上掛著愉快的微笑。

　　「怎麼可能？她消失了……我們吵了一架，她就離開了。月亮臉，我找了她好多年。」

　　掠奪者和金妮也在外面。今天是星期日，在星期六寫完了所有作業後（至少萊姆斯寫完了），他們決定帶著棋盤去外面玩巫師棋。他們坐在湖邊，輪流和前一局的勝者玩。

　　「時間旅行。」

　　金妮雖然在笑，但她覺得肩上好像有一副擔子。她看著萊姆斯，耳邊一直縈繞著前一晚夢中的話。過去的一周裡，她有三次醒來時，胃在翻攪，有種作嘔的感覺。那三個晚上，她記起了，她最終會將她的秘密袒露給萊姆斯。

　　「時間旅行？你怎麼知道？」

　　秘密是她偶然泄露，還是她有意告訴萊姆斯，讓他坐下來，慢慢告訴他，她為什麼來到霍格沃茨後就那麼神秘呢？鄧布利多會發現她讓別人知道了她來自未來嗎？萊姆斯將會作何反應？這個問題一直折磨著金妮，讓她無法專心學習，也無法真正享受與萊姆斯一起的時間。

　　「她告訴我的。」

　　金妮皺著眉，試圖將注意力集中在男孩們正在做的事情上。西裡斯和萊姆斯現在正在下棋，萊姆斯給了西裡斯痛快一擊。詹姆斯正在他的羊皮紙上寫魁地奇戰略，兩周內的第一場魁地奇比賽是格蘭芬多對斯萊特林。彼得在施咒語，讓他周圍的草都變了顏色或者融化。

　　金妮伸開腿，看著詹姆斯正在創作的戰略。他皺著前額，用空閑的手玩弄著耳朵。不過，他的眼睛是不同的顏色，哈利和詹姆斯之間的相似仍然讓金妮感到驚訝。她做了個深呼吸，這時，他對上了她的目光。

　　「想偷看我的戰略，嗯？」詹姆斯問，笑著卷上了羊皮紙。「狡猾的小赫奇帕奇！」

　　「我才沒有要偷看你的戰略。」金妮翻了個白眼，回答道。「我毫不懷疑，我們在比賽中狹路相逢時，我的隊伍一定會打敗你的。」

　　「哦哦哦！」詹姆斯叫道，揮舞著手。「你還沒意識到，你在和格蘭芬多隊的隊長說話嗎？」

　　西裡斯不再專心下棋，開始竊笑起來，萊姆斯發出了惱火的聲音。

　　「我認為她沒有意識到，朋友。」西裡斯對他說。

　　「別插嘴我們的談話，西裡斯。」金妮開玩笑地叫道，彼得笑了起來。

　　「嘿！」西裡斯說。「你們兩個都需要放松一下，開心一下嘛。」

　　金妮和彼得交換了一個眼神。

　　「大腳板，你想了多久下一步了？」彼得突然問道。

　　「可能有四十分鐘了。」萊姆斯搶在西裡斯前面回答。

　　「喂！萊姆斯告訴我不著急，我就慢慢想嘍！而且，我最終會擊敗盧平先生，這個男人相信他可以贏得任何巫師棋游戲哩！」西裡斯看著金妮，笑著說道。

　　她對他露出了微笑。

　　「如果我知道你要思考這麼久，我什麼話都不會對你說。」萊姆斯嘆息道。

　　西裡斯張大了嘴，金妮大笑了起來。西裡斯隨便抓了一顆棋子，將它放到一個空著的格上，接著對萊姆斯伸出了舌頭。

　　「傻瓜！」西裡斯叫道。

　　西裡斯一放下棋子，萊姆斯就交叉起雙腿，將下巴搭在手上，思考下一步該如何走。金妮微微歪著頭，看向萊姆斯。他最終會知道她的秘密……

　　「金妮，我們去走走吧。」

　　金妮驚訝地抬起頭，詹姆斯對她伸出了手。她握住他的手，讓他將她拽起來。詹姆斯剛剛邀請金妮和他一起散步，三個男孩似乎一點都不驚訝，金妮微笑著跟上了詹姆斯。他們沉默地走了幾分鐘，經過的學生們對他們點頭打著招呼。

　　他們最終走到了禁林邊緣，金妮轉向詹姆斯，揚起了眉毛。他只是聳了聳肩，垂下腦袋看著地面，踢著腳下的泥土。

　　「我們要進去嗎？」金妮問，看著禁林。

　　「不，當然不。」詹姆斯回答，好像她這個想法很蠢。「我們會立刻被抓住。我只是想離開那些學生們走一走。」

　　金妮慢慢點了點頭，她燃起了興趣。

　　「你在想什麼？」她問，好奇滲入了她的血脈。

　　「沒什麼。」他對她露出了笑容。「我只是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很糟糕。」

　　金妮用胳膊肘推了推詹姆斯。

　　「繼續說。」她用戲弄的語氣說道。

　　詹姆斯出其不意地坐在了地上，背靠著一棵大樹，發出一聲誇張的嘆息。金妮也跟著坐了下來，他們肩並肩地坐著。

　　「我一直試圖贏得她的心，好多年了，但是她一點機會都不給我。但是她……她和斯內普是朋友。他叫她泥巴——你懂得。他一直那麼叫她。但是她還是和他做朋友。」詹姆斯用一只手揉著頭發。「如果她會微笑著看他而厭惡地看我，那我一定糟糕得多。」

　　金妮沉默了一陣，試圖掩蓋她的驚訝，詹姆斯在和她談論這個，她在思考著要說什麼。詹姆斯臉上的表情和哈利受到挫敗時的表情一樣，這讓她的胃微微收緊了。

　　「她會回心轉意的。」金妮輕聲保證。

　　畢竟，莉莉一定會回心轉意的。如果她沒有，哈利怎麼會存在呢？

　　詹姆斯對金妮皺起了眉頭。

　　「你為什麼那麼認為？」他問。「她甚至都不再和我說話。她從一開始就沒有願意和我說話過。」


第十三章 與魔鬼簽訂靈魂契約（2）

　　「但是你們兩個過去一段時間都沒有吵架。」金妮指出。「她總是很友好——」

　　「那是禮貌——」

　　「如果我聽說的沒錯，莉莉比過去對你友善多了。你們兩個不是一直吵架嗎？」

　　詹姆斯慢慢地點了點頭。

　　「如果我之前試圖和她說話，她就會對我叫喊。現在她……不叫喊了。」

　　「她現在對你很友好。」金妮微笑著安撫詹姆斯。「你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不是嗎？」

　　詹姆斯搖了搖頭，金妮舔著嘴唇。

　　「那意味著只需要往正確的方向推她一把。」她對他說。

　　「那是什麼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如果那些跡像沒錯，那麼莉莉開始習慣詹姆斯了。在霍格莫德事件後，莉莉對掠奪者友善多了——盡管對他們來說，她不是最友好的女巫。她很禮貌。他們得到了她的尊敬。什麼能讓她和詹姆斯變成一對呢？

　　「你和莉莉吵架了嗎？」詹姆斯突然問。

　　「嗯？」金妮看向詹姆斯。

　　「你們兩個似乎成為了朋友，接著又不說話了。這是我注意到的。」詹姆斯說。

　　「她想要我為她做一些事情，而我不想做——」

　　金妮好像被一道昏迷咒擊中，她突然有了一個主意，她住了口。她確切知道她必須做什麼才能讓莉莉和詹姆斯有進展。她的呼吸梗在喉嚨裡，她站了起來，用幾乎目瞪口呆的表情低頭看著詹姆斯。只是之前沒想到，她對自己說。

　　「別煩惱了，詹姆斯。」金妮慢慢地說。

　　他看上去很好奇。

　　「為什麼不？」

　　「斯泰爾斯小姐！是你嗎？」

　　這聲突然的叫喊讓金妮以光速將目光從詹姆斯身上移開。她睜大眼睛，胃沉了下去。詹姆斯大笑著，也站了起來。

　　「那是斯拉格霍恩？你是斯拉格霍恩最喜愛的學生之一？」他仍然大笑著問。「他的『明日之星』之一！」

　　這個胖墩墩的教授正在向她和詹姆斯走來，金妮發出了呻口口吟。要是她能藏起來的話……自從與他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會面之後，金妮一直非常擅長和這個明顯喜愛她的教授保持距離。但是現在，她藏不了了。

　　斯拉格霍恩教授搖搖晃晃地走向金妮和詹姆斯，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她忍住了另一聲□□。

　　「我的天，自從我們上次聊天可過了好久了，不是嗎？」斯拉格霍恩叫道，愉快地拍了拍他的肚子。「我一直在找你，你應該知道，斯泰爾斯小姐。」

　　金妮對他露出了虛假的燦爛微笑，詹姆斯在她旁邊咳嗽著，但他的咳嗽聽上去好像一聲掩飾的竊笑。

　　「我一直忙於魁地奇，和……」

　　「學業。」詹姆斯回答，對她眨了眨眼睛。

　　她迅速點了點頭。斯拉格霍恩看著詹姆斯，好像在努力回憶起他是誰，接著又容光煥發地看向金妮。

　　「啊，當然！無論如何你應該拜訪我！」斯拉格霍恩對她擺動著手指。「我有一個邀請給你！」

　　「一個邀請？」

　　「我要為我的明日之星們舉行一個萬聖節派對！」斯拉格霍恩說。

　　詹姆斯這次真的笑了起來，盡管他仍然努力以咳嗽掩蓋。斯拉格霍恩對詹姆斯露出關切的表情，金妮用力的拍著他的後背，這讓詹姆斯笑得更厲害了。

　　「會在萬聖節前夜舉行！我希望你會來，斯泰爾斯小姐！」

　　金妮搖著頭。

　　「我那晚有魁地奇訓練。」金妮說謊道。

　　詹姆斯停止了咳嗽，伸出一條胳膊摟住金妮的肩膀，將她緊緊摟在身邊。

　　「拜托，你是那些少數有幸能去斯拉格霍恩教授派對的人！你必須去，我相信伯恩斯不會介意你的缺席。」

　　「詹姆斯——」金妮警告道。

　　斯拉格霍恩看上去很高興。

　　「就是要有那種精神，孩子！你是……你是詹姆斯·波特。你在魔藥課上破壞了相當多的坩堝，不是嗎？」斯拉格霍恩問。

　　詹姆斯笑了。

　　「大多數是故意的。」詹姆斯向教授保證。

　　「對，你和西裡斯·布萊克。」斯拉格霍恩笑著說。「我所教過最大的麻煩制造者！」

　　「我們盡力了。」詹姆斯說，似乎相當自豪。

　　金妮翻了個白眼。

　　「對，好吧，一定要去。我要去禁林，必須給我的六年級課程獲取一些供給，他們應該經歷一些不同的——呃，你們兩個都不再有魔藥課了，我確信你們不在乎。」斯拉格霍恩微微皺著眉頭。

　　詹姆斯點點頭，金妮對斯拉格霍恩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在我的派對上再見了。可別讓我追捕你喲。」斯拉格霍恩又笑了起來。「如果你願意，可以帶一個伴兒。再見。」

　　當斯拉格霍恩搖搖晃晃地走出視線，金妮擰了一下詹姆斯的胳膊。他爆發出大笑，捧著現在受傷的胳膊，跌跌絆絆地遠離金妮。她對他眯起了眼睛。

　　「你為什麼要那麼做？」金妮嘶嘶地說，走向掠奪者所在的地方。

　　詹姆斯笑著跟在金妮後面。他伸出胳膊摟住了她的肩膀。

　　「來吧，金妮，我說的是正確的！很少有學生有幸能去斯拉格霍恩的派對，而我從來就不是那些幸運兒之一！這就是我的機會。」

　　他的話讓金妮笑了起來。

　　「是什麼讓你認為我會邀請你和我一起去？」

　　---

　　金妮撫摸著克魯克山的毛，他在大聲地打著呼嚕。宿舍裡只有正坐在床上給家人寫信的馬琳。金妮面前放著費比安和吉迪恩落在走廊裡的她家人的照片。她觸碰著她父親的臉，接著移開了目光。一直見不到家人讓金妮想哭，但是她強迫自己不要這樣；她有其他事情要擔心。

　　她自己願意為未來犧牲多少？金妮已經犧牲了幾個月的生命回到過去找一本書，她可能還要犧牲更多的時間。她已經和那些在未來可能已經死去的人共處，她已經對那些會濫用已知秘密的人隱瞞未來的命運，她已經努力保持常態了。

　　她願意去找莉莉，請求她做個交易，來幫助詹姆斯和莉莉看穿他們之間的不同並走到一起嗎？這樣，她就要放棄自己的驕傲，去嘗試幫助一個敵人，去嘗試幫助一個將會成為謀殺犯的男孩。

　　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但同時，它又不是。詹姆斯需要莉莉的那種感覺，金妮從來沒有在別人身上見過。在霍格莫德發生襲擊的那個夜晚，她是唯一一個可以喚醒他的人；甚至西裡斯都無法做到。或許金妮的話對斯內普來說，會將他從……某些可怕的事情中拯救出來，但是金妮不知道什麼事會比奪取他人的性命更可怕。金妮又看向照片，停下撫摸克魯克山的手，嘆了口氣。

　　「親愛的梅林，幫幫我吧。」她輕聲說。

　　馬琳聽到金妮的聲音，抬起了頭，金妮對她露出了微笑。馬琳對金妮眨了眨眼，放下羽毛筆，爬下床走向金妮。金妮立刻抓起相片，將它藏到了背後。

　　「你還好嗎？」馬琳問。

　　金妮點了點頭。

　　「嗯，好極了。」金妮回答。「你的信寫得怎麼樣了？」

　　「很好。」馬琳聳了聳肩，坐在了金妮的床邊。「我爸想知道我在學校怎麼樣，你知道那些話。必須告訴他我在所有測試中都得到了優異的成績，我交了作業，做一個好女孩……」

　　「別追逐男孩。」金妮咯咯笑著接道。

　　馬琳微微抿起嘴唇，點了點頭。

　　「但是，這句話應該對你說。」馬琳說，她抓起了她的手。「我注意到，你和那些掠奪者男孩們變得相當親密。」

　　「對。」金妮慢慢地贊同道。

　　「有誰吸引了你的目光嗎？」

　　黑發女巫抬起頭，感興趣地看著她的朋友。金妮微笑著搖了搖頭。

　　「沒有？不是那個詹姆斯·波特？呃，他和莉莉·伊萬斯……還有西裡斯·布萊克呢。他帥極了，不是嗎？」

　　西裡斯的臉浮現在金妮眼前，她感覺自己有些臉紅。那不是她期望自己表現出的反應，她看向了露出神秘微笑的馬琳。

　　「啊，那麼你終於找到了一個男孩。」馬琳輕聲說。

　　「不！不，他十分英俊，對，但是我不喜歡他——」

　　「你在試圖說服誰呢？」馬琳抱起克魯克山，開始撫摸他毛茸茸的毛。

　　「當然是你。」金妮回答，不禁突然緊張起來。

　　「還是你自己。」馬琳壞笑著說。「我的天，我的天，斯泰爾斯小姐，你有些春口口心萌動了，不是嗎？」

　　盡管金妮在搖頭，但是，她開始意識到，自從幾周前她和西裡斯親吻後，她對他的想法。不是尷尬；他們還是朋友。但是，當他抓住她的手或者輕輕觸碰她的腰時，她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她只是從來沒有想過，因為哈利一直在她的腦中。噢，如果哈利知道她的想法，他肯定會……哈利肯定會……

　　馬琳碰了碰她的肩膀，金妮才想起她還在。

　　「嘿，別因為喜歡上別人就這麼失落，好嗎？」


第十三章 與魔鬼簽訂靈魂契約（3）

　　下午有魁地奇訓練，金妮等不及跨下掃帚回到宿舍，在一個很可能冗長的上學日之前好好休息一晚。當戴突然將鬼飛球扔了過來，金妮被拉回了現實。她在掃帚上仰起身子，想用手指抓住鬼飛球，但是它從她的指尖飛走了。她發出一聲咒罵，鬼飛球開始向下墜落，幸好俯衝向下的登普斯特及時抓住了球。

　　「金妮！」

　　金妮看向身後，當發現埃德加正飛向她時，她又想罵人了。

　　「金妮，你整晚都在走神。」埃德加叫道。「給你傳球三十次，你只能抓到兩次，你就像一只該死的蝸牛在球場游蕩！我要你知道，我們一個月內就要和拉文克勞比賽了！一個月！如果你繼續這樣——」

　　「這他媽是一場訓練。」金妮叫道。

　　「一場重要的訓練！」

　　「埃德加，別管她。」艾米麗插話道。「我們都很累，這周很難熬。」

　　「你們打算一個月都很累嗎？如果我們之前一周碰巧很難熬，你也打算這樣打？」埃德加憤怒地問。「斯萊特林不會這樣訓練的！格蘭芬多也不會這樣訓練——」

　　「如果他們沒有糟糕的訓練，他們就不是人。」戴盤旋過來，輕聲說。

　　「他們或許就不是人。」埃德加抱著胳膊說。

　　「哦，可能吧。」艾米麗咯咯笑著說，埃德加也露出了微笑。「我們現在能去吃晚飯嗎，埃德加？」

　　「晚飯？」埃德加眨了眨眼。

　　「或許我可以去寫作業。」梅根飛到這群人中，舉起了胳膊。

　　「寫作業？太陽現在正在落山，這是星期日，你幾乎沒有任何時間了。」艾米麗對她說。

　　「實際上有足夠的時間！」梅根笑著回答。

　　魁地奇隊伍開始飛向地面，金妮在掃帚上放松了下來。落地時，所有人的心情都比五分鐘前更加輕松了。金妮與她的隊友揮手告別，將掃帚扛在肩膀上，開始慢慢走出球場。大多數隊員已經去了更衣室收拾他們的東西。金妮嘆了口氣，很高興這一天快要結束了。但是，她沒走幾步就意識到，這一天還沒有結束。

　　一個人靠在牆上，透過頭發注視著她。她不禁露出微笑，走向了他，馬琳和她的對話在她腦海裡回蕩。

　　「你好呀，親愛的。」西裡斯打著招呼，笑著看著她的臉。

　　西裡斯站直了身體，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近。她猛地吸了口氣。

　　「你承諾我的那場魁地奇比賽准備好了嗎？」西裡斯問道，金妮注意到了他另一只手裡抓著的掃帚。

　　她笑著從他的身邊走開了。他松開了她的手腕。

　　「我從來沒有承諾過什麼比賽。」她回答。「我希望你不要刺探我們的訓練，埃德加會發作的。」

　　「我沒有刺探！」西裡斯叫道。「你或許沒有承諾我一場比賽，但是很明顯，你沒有盡力。或者至少，我希望那不是你的最佳狀態。」

　　他揚起了眉毛。

　　「你有什麼心事嗎？」

　　她看著西裡斯，發現他十分……呃，嚴肅。

　　「對。」金妮誠懇地回答。

　　「那麼和我來一場比賽一定會對你有幫助。」西裡斯對她說。

　　金妮搖了搖頭，她沒有心情。金妮這樣告訴西裡斯時，他不高興地發出了□□。

　　「和我玩嘛。盡管我毫無疑問會打敗你——」

　　「西裡斯，我需要睡覺，不是玩笑。」金妮說。

　　西裡斯對她笑了。

　　「說真的，來吧。」西裡斯乞求道，他抓住她的手，拽著她走向球場。

　　她感覺自己的胃在翻轉，他的觸碰竟讓她產生了這種反應，她咒罵著自己。她開始跟著他走向球場中央，西裡斯的臉亮了起來。這是在那個吻之後，金妮第一次單獨和西裡斯待在一起。想到他們的吻，金妮皺起了眉頭，她哆嗦了起來。

　　「你等著我們結束訓練，就是為了能和我比賽？」金妮問。

　　西裡斯對她笑著，露出了一排牙。她微微紅了臉頰，垂下目光。或許他們最好不要單獨待在一起。金妮有一種古怪的感覺，他們打這場魁地奇比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今晚有沒有你，我都打算來玩。但是我還有些事情要問你。」西裡斯說。

　　「哦？」

　　「對。」西裡斯將金妮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吻了吻她的指關節。「告訴我，斯泰爾斯小姐……」

　　但是，當金妮抬起頭看著他時，他要說的話都被忘到了腦後。她覺得很暈眩，她看著這個男孩，這個如此英俊、深沉、危險的男孩……一瞬間，金妮在與她衝突的情感做著掙扎，接著，她停了下來。她不想思考，至少現在她不想去思考。

　　所以，她向他走了一步。她不確定自己為什麼這樣做，自己為什麼走了那一步，但是這完全改變了他們的心境。他們從開玩笑變成了靜止不動，但這並不是不自在，或許是有一點太自在了。金妮放下了掃帚，它落到地上的聲音在走廊裡回蕩。西裡斯微微揚起了嘴角，金妮抬起頭靠近他。她的心在胸膛裡劇烈跳動，她感覺有一點輕飄飄的……

　　「只是朋友，記得嗎？」西裡斯輕聲說。

　　他的話讓金妮縮了回去，完全從暈眩中清醒了。她眨了眨眼，張開嘴想要對他道歉，但是他沒有給她機會。西裡斯捧住她的臉，吻上了她的唇。這次，兩個人都沒有推開。

　　---

　　走向格蘭芬多肖像洞口的路上很安靜。西裡斯和金妮都覺得有一點尷尬，每一次他們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喉嚨裡卻只發出了一些奇怪的聲音，讓他們移開了目光。金妮無法理清思緒；她無法消化任何事情。他們又親吻了。

　　「你上周讓我忘記我們的親吻。」西裡斯突然說。

　　金妮揚起眉毛看著他。

　　「但是我不想——事實上，我仍然不想，我希望這不會很尷尬。」

　　金妮一時間無法明白他所說的話，但是當她明白時，她皺起了眉頭。

　　「西裡斯，這太復雜了，我們根本無法開始。」她說。

　　「任何都算嗎？」西裡斯看上去很困惑。「金妮，親愛的，有些東西已經開始了。」

　　「我不想談戀愛。」金妮對他說，沒有理會他的話。「我現在不需要——」

　　走廊的燈光突然亮了，金妮嚇了一跳，向窗外看去。太陽剛剛完全落下，晚餐一定也開始了。

　　「我們可以保持現在的狀態。」西裡斯說。

　　「我不是個隨便的人，西裡斯。」金妮叫道，她停了下來，驚訝地看著西裡斯。

　　他看上去也和她一樣驚訝。

　　「我從來沒這麼說過！」西裡斯皺著眉頭說。「我們可以做朋友——」

　　「還能一邊和我親熱？」

　　當他向她靠近時，金妮伸出了手。她無法忍受他在說這種話的時候，又想碰她。

　　「別憑空捏造我沒說過的話。」西裡斯微微咆哮道。

　　金妮忍不住大笑起來。

　　「我沒有憑空捏造，西裡斯。我十分喜歡我們的友誼，不想用愛情關系毀了它。就算我們一邊親熱，也仍然會影響我們的友誼……」

　　西裡斯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你說得就好像你十分鐘前沒有親我似的！」西裡斯喊道。「你說得就好像是我強迫你吻我一樣！」

　　金妮搖了搖頭。

　　「沒有。」

　　「你真是瘋了，金妮。」西裡斯十分嚴肅地對她說。「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的話讓她僵住了，她又退開了一步。他看到她的動作，似乎很挫敗。他們沉默了很久，金妮表現出了疲憊。她有太多事情要擔心，太多事情要做……其中不應該包括和西裡斯談戀愛。

　　「我不能給你你想要的。」金妮說。

　　「你在魁地奇球場就給了。」西裡斯叫道，憤怒染上了他的眼眸。

　　金妮做了個深呼吸，想冷靜下來。

　　「我不打算為這種事和你吵架，西裡斯，別管了。」

　　「我們不打算吵架？但是，親愛的金妮，我們的關系就是建立在這種基礎之上的！」西裡斯對她吼道。

　　金妮沒有回答，西裡斯只是搖了搖頭，然後走開了。她的目光追隨著他，直到再也看不見他，他終於走出視線後，她靠在了牆上。她疲憊地揉著臉。不能再哭了……

　　她花了幾分鐘平復心情，然後走向大禮堂去吃晚飯。

　　---

　　第二天要找到莉莉並不難。她開始尋找紅發女巫時，才意識到自己有意不去想她。莉莉在走廊裡與金妮多次擦肩而過，到了星期一的晚餐時分，金妮相信她一天裡看到了莉莉二十多次。金妮一直在聽多卡斯說話，直到她發現莉莉從格蘭芬多桌旁站了起來。現在，是她們談談的機會了。

　　金妮對多卡斯揮手道別，跑著追趕已經走出大禮堂的莉莉。她正要穿過門口，這時，她看見了詹姆斯、萊姆斯、彼得和西裡斯。他們正好下來吃晚飯。

　　「你好，金妮。」萊姆斯對她微笑著說。

　　「已經吃完晚飯了？」彼得問，微笑地看著她。「我等不及了，我從午餐一直餓到現在。」

　　金妮笑了笑，接著看向了西裡斯。昨晚走廊裡發生的事情之後，她就沒有和他說過話。他微笑地看著她，表情依舊活潑和無憂無慮。這讓金妮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必須得跑了……」金妮停頓了一下。「我有一堆作業要做。你們好好吃飯吧。」

　　她走開了，在經過詹姆斯時，她拍了拍他的胳膊。她很快爬上了樓梯，希望能看見莉莉。在走廊裡跑了一段之後，金妮終於追上了她。莉莉正站在一幅兩個獅子的巨大肖像畫前。金妮奔跑的聲音吸引了莉莉的注意力，因為金妮看到她時，她也在看著金妮。

　　金妮走向她，莉莉臉上露出了驚訝和謹慎的表情。

　　「嗨。」金妮微微喘著氣說。

　　「你好。」莉莉慢慢地回答。

　　「學生會主席宿舍是在這兒嗎？」金妮問。

　　莉莉看著肖像畫，點了點頭。兩個徘徊的獅子在對金妮咆哮。

　　「總是兩個獅子嗎？」

　　「不。」莉莉回答。「取決於學生會主席的學院。」

　　金妮點點頭，又是一陣沉默。最終，金妮清了清喉嚨。

　　「我需要和你談談。我們能進去嗎？」

　　莉莉點了點頭，說了口令。肖像畫打開，莉莉走了進去，金妮跟在她的身後。肖像畫在她們身後關閉之後，金妮花了一些時間觀看房間，然後才轉向莉莉。令人驚訝的是，這間宿舍似乎沒怎麼使用。

　　「我只有學習的時候才來這裡。」莉莉好像明白金妮的想法，對她解釋道。「更像是一種逃避。」

　　「真有趣。」金妮喃喃道。

　　「有時，學生會主席們會一整年都待在這裡，但是因為我和波特不是很合……」莉莉的聲音漸漸降低了。

　　金妮理解地點點頭。

　　「實際上，詹姆斯是我想要和你聊聊的部分原因。」金妮說。

　　莉莉看上去很驚訝。

　　「為什麼？出了什麼問題？」

　　「沒什麼。」金妮坐了下來，努力整理好自己的思緒。「我想要和你做個交易。」

　　莉莉的表情更謹慎了。

　　「交易？」

　　金妮點了點頭。

　　「你想要我和斯內普做朋友，而我……我想要你和詹姆斯約會。」

　　莉莉皺著眉頭，抱起了胳膊。

　　「你想要我和波特約會？他讓你這麼做的？」莉莉問。

　　「不是。」金妮立刻說道。「我想要你給他一個機會。」

　　莉莉哼了一聲，金妮露出了微笑。

　　「不是你告訴我的嗎，『人們不只是表現出來的那樣』。」金妮用了莉莉的話來反駁她。「你幾乎不給詹姆斯一點機會，卻這麼對我說，這是不公平的。」

　　「這不一樣。」莉莉說。

　　「沒什麼不一樣的。」金妮打斷了她的話。「詹姆斯和斯內普一樣有缺陷。如果你想要我給斯內普一個機會，我想要你也給詹姆斯一個機會。」

　　莉莉注視著金妮。

　　「你上次和西弗勒斯說話後，看上去好像要殺了我。」莉莉對她說。「你願意為了詹姆斯再次和他說話？」

　　金妮點了點頭。

　　「這次你不會放棄？哪怕他讓你生氣？」莉莉驚訝地問。

　　「如果你在約會過程中對詹姆斯好，我就不會。」金妮回答。

　　莉莉歪過頭，接著點了點頭。

　　「好的，我相信我可以忍受他幾個小時。」她說。

　　盡管金妮覺得很恐懼，她還是露出了微笑。她剛剛將與魔鬼簽訂了靈魂契約。如果莉莉可以完成她在契約中的部分，那麼她就必須和斯內普說話了。莉莉露出了微笑。

　　「那麼你近來如何？」莉莉問。


第十四章 找到你（1）

　　房間裡充滿了奇奇怪怪的東西，金妮不禁被塞滿這裡的東西迷住了。這裡有關於這個世界上所有怪物和如何防御它們的書……還有一些怪物本尊！她站在門口等待，看著房間。然而，盡管房間很迷人，但她並不想進入。她在昨天的黑魔法防御術課上表現良好，教授要求她在有空的情況下，第二天提前一個小時來教室，但是他一定知道，她在他的課前有空余時間。

　　金妮咬著嘴唇，向房間裡走了一步，接著又走了另一步。房間裡沒有學生，教授也不在，這裡很安靜，金妮覺得自己很突兀。正當金妮打算離開房間時，通往教授辦公室的門開了，一個高個兒男人走了出來。他絞著雙手，似乎有點緊張。接著，他做了個深呼吸，挺直後背，松開了手，並且……注意到了她。

　　「啊，韋斯萊小姐！」盧平教授打著招呼，走向了她。「我很高興你能這麼早來見我。」

　　金妮對他露出了淺淺的微笑，然後在離她最近的座位上坐了下來。她將書放在桌子上，將手搭在桌上，不知道他到底要對她說什麼。

　　「哦！」盧平教授皺起了眉頭。「我們進我的辦公室吧，好嗎？那裡會比在外面舒服一點，我只想聊一聊。」

　　金妮有些驚訝地站了起來，跟著盧平教授走進了他的辦公室。他為她打開門，她走了進去，內心十分恐懼。他想對她說什麼，非得要去舒服一點的地方？她在他的課上表現不好？哦，她的媽媽一定會擰斷她的脖子！她看向教授，發現他仍然面帶微笑，但他的眼睛似乎飽含著一種金妮無法辨別的情感。

　　金妮在他的桌子前面坐下，看著他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他懶洋洋地揮了揮手，一個裝著餅干和茶的托盤飄到了他們面前，吸引了金妮的注意，她微微向前俯身。只有強大的巫師才能使用無魔杖魔法，金妮只知道麥格教授和校長可以做到。

　　「茶？」

　　金妮無聲地點了點頭，盧平教授給她倒了一杯茶，遞給了她。托盤飄向她，她往茶裡放了一些糖和牛奶。金妮喝了一口，然後將它放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她在等盧平教授說話，但他似乎一點都不著急。

　　「你的功課怎麼樣，韋斯萊小姐？」盧平教授問道。

　　「還行。」金妮看著地板，輕聲回答。

　　「你對於即將到來的魁地奇比賽感到興奮嗎？」

　　「是的，當然。」金妮回答，她看了一眼盧平教授的臉，接著又看向了地板。

　　交談停頓了一陣，接著，金妮聽到盧平教授嘆了口氣。

　　「你害怕我嗎，韋斯萊小姐？」

　　金妮驚訝地抬起目光，目瞪口呆。她麻木地搖了搖頭，他的問題讓她感到震驚。

　　「不！不，我不害怕你！一點都不！」

　　「那你在怕什麼？」盧平教授問道，俯身專注地看著她。

　　「什麼——我——」金妮的心在胸膛裡咚咚作響，她做了個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我什麼都不害怕，教授。」

　　盧平教授露出了微笑，她不由自主地放松了。

　　「所有人都有害怕的東西，你一定意識到了。我注意到了你在課堂上的表現，就好像有人會隨時衝出來襲擊你似的。你在擔心什麼？」這次，當盧平教授問她時，金妮知道，她不能說謊了。

　　她將茶杯捧在手中，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西裡斯·布萊克。」她終於喃喃道。

　　盧平教授愣住了，他的身體僵硬，嘴唇抿成了一條薄薄的線。有那麼一瞬間，金妮還以為她說錯了話，接著，他靠回座位中，露出了微笑，友好的氣息又包圍了她。但是他的眼睛是冰冷的，這令她不解。

　　「西裡斯·布萊克絕不會傷害你，韋斯萊小姐。」盧平教授對她說。

　　金妮皺著眉，緩慢地搖了搖頭。

　　「他的眼睛……」金妮停頓了一下，試圖組織自己的思緒。「我看過西裡斯·布萊克的所有通緝海報，盧平教授，他的眼神很瘋狂。」

　　「他的眼神很瘋狂？」

　　金妮用顫抖的雙手放下茶杯。她不是很了解她的教授，因為他們只一起在學校待了幾個月，但是她有一種感覺，如果她把她的想法告訴他，他也總會發現的。雖然她恐懼他們所談論的這個話題，但她覺得和盧平教授聊天很舒服，可以繼續說下去。

　　「它們讓我想起了一個人的眼睛……權力和欲望讓他瘋狂，而西裡斯·布萊克……憎恨讓他瘋狂。」

　　盧平教授盯著金妮，呼吸變得不規律了，他不知道要對這個年輕女孩說什麼。她才十二歲，說的話也像一個十二歲的小孩，但是他明白她的意思。沉默了幾分鐘後，盧平教授終於能說話了。

　　「你在說誰？那個人是誰？」

　　一個英俊男孩的臉浮現在了金妮的腦海中，她僵住了。想到那個男孩未實現的承諾和甜蜜的謊言，她的喉嚨發緊。

　　你會是我的，吉妮維婭。

　　「他們看上去有一點像。我認為——」

　　她停了下來。

　　「繼續說，金妮，沒事的。」

　　「我害怕西裡斯·布萊克會為了他而追殺我。」金妮承認道，淚水潤濕了她的眼睛。

　　盧平教授看著年輕女孩，感覺心揪緊了。

　　「他是誰？」盧平教授舔了舔嘴唇。「你在說湯姆·裡德爾嗎，韋斯萊小姐？」

　　金妮震驚地看著她的教授。

　　「你怎麼知道的？」

　　「我得到霍格沃茨的職位後，鄧布利多校長就告訴我了。」盧平教授說了謊。「但是我必須對你重申，盡管我在過去錯了很多次，但是這件事……我十分確定……」

　　盧平教授和金妮看著對方的眼睛，他們都沒有被他要表達的東西嚇到。金妮需要安慰，但她多年都沒有感受到被安慰的滋味了，盧平教授是最能給她安慰的人。

　　「西裡斯·布萊克絕不會傷害你。」

　　---

　　「准備好了嗎？」

　　金妮抬頭看向萊姆斯，他的戲謔語調讓她露出了微笑。盡管天氣十分寒冷，霍格沃茨的大多數學生還是去了今年第一次霍格莫德旅行。聽到艾米麗警告她氣溫極低之後，金妮披了一條鄧布利多教授給她新買的鬥篷，還戴了圍巾和手套。

　　「我可不想凍掉手指。」金妮回答，捏了一下他的胳膊，他叫了起來。

　　他抓著胳膊，踉蹌地倒向彼得。彼得驚訝地抬起頭，關切地摸著萊姆斯的肩膀。

　　「怎麼了？」

　　萊姆斯倒抽了一口氣，跪倒在地，睜大眼睛注視著天空。

　　「那個紅發……女巫……詛咒了我。」他喘著氣說，接著完全倒在了地上。

　　金妮放聲大笑，靠在一間商店的磚牆上支撐自己。彼得皺起了眉頭，然後竊笑著用腳踢了踢萊姆斯。

　　「我的天啊，萊姆斯，我不知道你是這麼好的演員！」金妮贊揚道，走向倒下的男孩，在他身旁蹲了下來。

　　萊姆斯呻口口吟著抬起頭，臉上露出了笑容。

　　「我比你想像中更像掠奪者。」萊姆斯輕聲說。

　　她咯咯笑著對萊姆斯伸出手，將他拉了起來。彼得等著萊姆斯抖掉破舊鬥篷上的泥土，接著，三個人繼續在霍格莫德中穿行。

　　金妮必須承認，這是個奇怪的三人組。金妮在萊姆斯周圍仍然覺得有點尷尬，她開始相信，他知道她有一些事情需要告訴他，因為每當她想到要對他坦白時，他的臉上都掛著一副了然的表情。所以，每次他們單獨待在一起時，他們之間都會有長時間的尷尬沉默。

　　還有彼得，他並沒有對金妮做任何讓她不喜歡他的事情。但是她知道他會變成一個叛徒，知道他會導致什麼樣的痛苦。每當她和他一起微笑或者幫助他時，這個念頭總會給她當頭一棒。他仍然是一個男孩，一個和其他人一樣愛做夢的小男孩。金妮在他的身上看不到叛徒的影子，所以她很難不喜歡他。

　　只是因為他們的其他朋友不在，才組成了這個奇怪的三人組。

　　西裡斯被迫留在學校關禁閉，因為他和斯萊特林打架了，或者就是和斯內普。令男孩們驚訝的是，莉莉拖走了詹姆斯，邀請他去三把掃帚喝一杯黃油啤酒，但是這並沒有讓金妮感到驚訝。似乎莉莉邀請詹姆斯出去也沒有金妮想像中那麼困難。

　　金妮看著霍格莫德的街道，發現了一抹綠光。她的呼吸梗在了喉嚨裡，接著，她閉上眼睛，甩開了腦海中的記憶。食死徒真的曾經襲擊過這條充滿歡笑的學生的繁忙街道嗎？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但是仿佛仍然歷歷在目。

　　「我真想知道詹姆斯和伊萬斯在做什麼。」彼得說，打破了沉默。

　　萊姆斯看向他的朋友，臉上閃過一抹笑意。

　　「她抓著他的樣子有點滑稽。」他說。「昨晚詹姆斯還說他就要放棄了，而這時她就來了……我之前從來沒聽過他那麼說過。他從來沒有准備好放棄。」

　　金妮揚起了眉毛。

　　「真的嗎？」見到彼得和萊姆斯都在點頭，她笑了起來。「真是完美的時機，對吧？」

　　一陣風突然吹了過來，金妮理了理圍巾，將臉藏在了後面。彼得眯著眼睛看向周圍，大多數學生都進入商店躲避嚴寒了。

　　「我們要去哪兒？」他問。


第十四章 找到你（2）

　　「波特，你真是最煩人的人——」

　　「我只問了一個問題。還有，請叫我詹姆斯。」

　　「——世界上最煩人的人。我在這裡你不應該高興嗎？」

　　「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就高興了。」

　　「如果我不回答呢？」

　　「那我們在這裡就沒意義了，對嗎？」

　　莉莉眯起眼睛看著詹姆斯，想分析她面前的這個男孩。他雖然表情漫不經心，但他的黑眼睛正緊緊地盯著她。

　　「你想知道我為什麼突然想和你待在一起？」莉莉問。

　　詹姆斯微笑著點了點頭。

　　「因為我必須和你討論我們什麼時候開下次級長會議——」

　　詹姆斯揮手讓她閉嘴，向前俯下了身子。

　　「拜托，莉莉，沒有必要和我說謊。你本可以像通常那樣派貓頭鷹給我的。」

　　莉莉翻了個白眼。

　　「或許我只是想和你待在一起。」莉莉對他說。「心血來潮做這種事。」

　　詹姆斯驚訝地揚起了眉毛，但他的嘴角翹了起來。莉莉掩飾了微笑，低頭看著桌子。

　　「我還以為你恨我。」詹姆斯說。

　　莉莉搖了搖頭。

　　「我以為你挺了解我的，波特——」

　　「詹姆斯——」

　　「詹姆斯。」

　　詹姆斯的表情從未這麼快樂過。她本想反駁，說那不意味著她喜歡他，但是看到他的樣子，她就沒能說出口。當羅斯默塔將他們的飲料放在桌子上時，莉莉抿起了嘴唇。

　　「那你喜歡這種心血來潮嗎？」詹姆斯問道。

　　莉莉聳了聳肩，詹姆斯做了個深呼吸。

　　「因為我們這樣心血來潮恐怕是你微笑著和我說話的唯一時刻，我必須這樣做，你說過，對你來說，這是一件必須——」

　　「我只是說或許如此。」莉莉打斷了男孩的胡言亂語。

　　她露出了壞笑。

　　「你的心血來潮可不只是一場排演過的——」

　　詹姆斯湊了過來，莉莉睜大眼睛愣住了。他是要——

　　「尖頭叉子！」

　　此時，詹姆斯快貼上了莉莉的臉。他沒有閉上雙眼，而是正在看著她的眼睛，他看上去好像要將某人擊昏。莉莉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要作何反應。詹姆斯靠回了座位上，看向叫他的人，當他見到彼得正穿過擁擠的三把掃帚時，他的臉紅了。金妮和萊姆斯看上去准備勒死彼得，他們對詹姆斯露出了歉意的表情，也走了過來。

　　彼得在詹姆斯旁邊的空椅子上坐了下來，氣呼呼地搓著雙手取暖。詹姆斯看向莉莉，他的臉更紅了。莉莉仍然有些震驚地看著詹姆斯。他是要親她嗎？她的心跳得很快，金妮和萊姆斯走到桌子旁邊時，莉莉看了一眼金妮。

　　「一杯黃油啤酒會讓我好起來！」彼得微笑著說。

　　「很抱歉打擾你們。」萊姆斯說，瞪了彼得一眼。「我們可以再找一張桌子——」

　　「不用了，坐吧。」莉莉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金妮咬著嘴唇，揚起眉毛看向了莉莉。莉莉微笑著點點頭，表示沒關系。

　　「詹姆斯？」金妮叫道。

　　詹姆斯嘆了口氣，但還是贊同地點了點頭，與其說生氣，他似乎更加失望。

　　「當然，坐吧，羅斯默塔或許很快就會過來給你們點單。」詹姆斯對他們說。

　　金妮和萊姆斯在桌子旁邊的空椅子上坐了下來。一直沒有人說話，金妮覺得越來越尷尬，決定打破沉默。

　　「赫奇帕奇的學院分數比其他學院都高，你們四個格蘭芬多是什麼感覺？」

　　---

　　城堡裡隨著外面的天氣變得越來越冷。金妮用胳膊抱緊身體，和多卡斯一起穿過走廊。這天的課程剛剛結束，金妮讓多卡斯和她一起去圖書館。她有一大堆變形課作業要完成，而多卡斯很擅長這個科目，她願意幫忙。金妮本想拜托詹姆斯，但是，當她發覺她和她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個朋友多卡斯一起待的時間很少時，她決定不找詹姆斯了。

　　兩個女孩一邊走，一邊因為愚蠢的事情咯咯發笑，快走到圖書館的時候，衝過來的麥格教授打斷了她們。麥格看見金妮懷裡的變形課本，抿起了嘴唇，但是沒有對此發表評論。

　　「斯泰爾斯小姐，梅多斯小姐。」麥格打著招呼。

　　「你好，教授。」兩個女孩友善地回答。

　　「我恐怕你要和我來一趟，梅多斯小姐。」麥格說。

　　「哦。」多卡斯說，看向了金妮。

　　金妮微笑著聳了聳肩，讓多卡斯知道沒關系。

　　「快走吧，梅多斯小姐。」麥格教授一邊說，一邊催促著多卡斯跟上她。

　　當麥格教授的目光在金妮的臉上停留時，金妮注意到，她似乎在為什麼事情擔憂。多卡斯沒有發覺，但是金妮知道，出了什麼狀況時，麥格就會露出這種表情。金妮皺著眉頭，對走開的多卡斯和麥格揮手道別。

　　金妮嘆了口氣，又開始走向圖書館。現在，她必須在沒有任何人幫助的情況下自己做作業了。她要寫上很久。她猜測著萊姆斯現在在做什麼，她現在也可以拜托詹姆斯……

　　「說梅林，梅林就到。」金妮喃喃道，舉起胳膊吸引少年的注意。

　　詹姆斯發現了她，正迎面向她走來，他的臉上掛著笑容。但是，等他走近，金妮發現他穿著魁地奇球服。格蘭芬多對斯萊特林的比賽即將到來。球隊在比賽的前兩周穿著魁地奇球服並不出奇。格蘭芬多一定有訓練。她想得沒錯，她又看見幾個格蘭芬多隊員從詹姆斯身後走了過來。

　　「要去訓練嗎？」金妮問。

　　「對。」詹姆斯回答，看了一眼窗外。「外面有點陰天，不過是不錯的訓練天氣。」

　　詹姆斯突然張大嘴，指責地指著金妮。

　　「你剛剛在盯著我看吧！」

　　金妮眨了眨眼睛，接著笑了起來。

　　「什麼？我沒有！」

　　「我看見了，你像一個快要餓死的人看一塊肉一樣看我！」詹姆斯震驚地說。

　　「波特，你瘋了 。」金妮笑著說。

　　就算金妮沒有盯著詹姆斯看，她也知道，魁地奇球服很襯他的身材。

　　「或許吧。」詹姆斯對她眨著眼睛。「但是你可能也會有一點。」

　　「可能什麼？」

　　「生氣 。」

　　金妮困惑地歪過頭。

　　「噢，真的嗎，為什麼？」

　　詹姆斯誇張地嘆了口氣。

　　「呃……對我來說是個好消息。但是對你——」

　　「看看這是誰！」

　　「金妮！」

　　「可不是嘛！」

　　金妮看向詹姆斯身後，發現吉迪恩和費比安正向她走過來。他們對詹姆斯視若無睹，他搖著頭，翻了個白眼。吉迪恩摟住了金妮的肩膀，費比安揉弄著她的頭發。

　　「我們沒有在霍格莫德看見你。」吉迪恩說。

　　「是的，真可惜。」費比安補充道。

　　「對不起。」金妮抱歉地說，但她笑得更開懷了。「我樂意見到你們。」

　　「但是她當時和我在一起，和我說話。」詹姆斯插嘴道。「我們被粗魯地打斷之前也是如此。」

　　盡管詹姆斯的聲音很嚴肅，但他的眼睛閃閃發亮。

　　「隊長，哦，隊長呀，你的刻薄話深深地傷害了我的心。」費比安唱道。

　　「我們就走了。」吉迪恩氣呼呼地說。「但是我們很快會再見的，金妮！」

　　「當然。」金妮開心地回答。

　　費比安和吉迪恩總是讓她感到開懷，或許不過因為他們是家人（盡管男孩們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喜歡見到他們。

　　「很好！球場上見，波特隊長。」雙胞胎離開了。

　　金妮轉向了詹姆斯。

　　「我們之前說到哪兒了？」

　　「你會對我十分生氣。」詹姆斯對她說。

　　「哦，對，為什麼？」金妮好奇地問道。

　　她似乎和這些男孩聊得太久了，懷裡變形課本的重量似乎加倍了。

　　「對我來說是愉快的驚喜——」

　　詹姆斯停了下來，皺著眉頭看著金妮的身後。

　　「大腳板！嘿！西裡斯！」詹姆斯叫道，走到了金妮身邊。

　　金妮轉過身，看見走廊裡的西裡斯突然停下了腳步。他剛要轉過一個拐角，進入另一條走廊，這時，他聽到了詹姆斯的聲音。西裡斯很快看到了詹姆斯，大步向二人走來。

　　「你要去哪兒？」詹姆斯問。


第十四章 找到你（3）

　　西裡斯看向了金妮，有那麼一瞬間，金妮無法呼吸了。接著，西裡斯看向詹姆斯，那種感覺就消失了。

　　「我把我的魁地奇球服忘在宿舍了。」西裡斯對他說。

　　「你不應該將它們放在魁地奇更衣室嗎？」詹姆斯打趣道。

　　「說真的，詹姆斯。」西裡斯嘲諷地說。「你現在還不知道我不按常理出牌嗎？」

　　「去拿吧，但是快點去球場，缺了一個擊球手，我們無法實施戰略。」

　　西裡斯點了點頭，正要離開，這時，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

　　「我經過普威特雙胞胎時，他們正計劃要破壞你的更衣室。」西裡斯漫不經心地對詹姆斯說。「就告訴你一聲。」

　　接著，西裡斯跑向了格蘭芬多塔樓的方向。詹姆斯咒罵了一聲，從金妮身邊快步走開了。

　　「我晚些時候再告訴你，金妮！」他一邊飛奔著穿過擁擠的走廊，一邊叫道。

　　金妮忍俊不禁地走進了圖書館。圖書館裡看不到外面的夕陽吧，只有蠟燭照明，似乎比城堡的其他部分更加陰暗。一大群學生似乎已經占據了圖書館，金妮皺著眉頭，想尋找空桌。她本以為圖書館會是空的。她穿過一排又一排的書架，進入了圖書館深處，希望越往裡面學生越少。

　　當她看見角落靠牆處露出的一張空桌子時，她的願望成真了。它被一個書架遮擋了一半，她繞過拐角，正准備坐下寫作業，卻突然停了下來。這張桌子不是空的。

　　金妮突然覺得十分絕望，她忍住了想要轉身逃跑的衝動。西弗勒斯·斯內普正毫無察覺地坐在桌子旁，他低著頭，口中呢喃著金妮聽不清楚的話。金妮看著斯內普彎下的身子，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和莉莉達成交易後，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然而，他經常在她的腦海中出現，這讓金妮一點都不愉快。

　　圖書館的關門聲讓金妮嚇了一跳，斯內普也抬起了頭。

　　他的黑眼睛似乎立即發現了她，他坐直了身體。金妮不情願地慢慢走向他，知道她現在不能逃跑了。她走到桌子旁，發現自己無法說話。斯內普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然後拿起羽毛筆，繼續寫作業。金妮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接著，她聽到了他的聲音。

　　「又來了，赫奇帕奇？」

　　她打量著他，接著舔了舔嘴唇，打算回應。但是在她開口之前，他打斷了她。

　　「你應該知道，你謊話連篇。」斯內普一邊飛快地書寫，一邊對她說。「從霍格沃茨畢業後，我打算從事的職業裡不包括殺人犯。」

　　金妮驚訝地看著斯內普。他剛剛……在開玩笑？她本能地很想逃跑，所以她抓住面前空椅子的椅背，想阻止自己。斯內普抬頭打量著她，接著又低下了頭。

　　「一直在想這些？」金妮問道，強迫自己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斯內普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合上了一直在上面寫字的書（金妮真想知道他為什麼在一本書上寫東西），接著，他看向了她的臉。他的樣子比他們上次見面時更加糟糕。他的眼睛下面有著黑眼袋，皮膚十分蒼白。

　　「我不知道你想和我玩什麼把戲。」斯內普說。「我最初覺得不會太難，畢竟你是一個赫奇帕奇，赫奇帕奇的腦子都很小——」

　　他的話中隱含的陰暗讓金妮眯起了眼睛，但是也讓金妮的胃收緊了——他為什麼已經認為她在和他搗亂？她不過是坐下而已。

　　「——但是接著，我意識到，你不是一個普通的赫奇帕奇。你意圖開始的這場游戲不僅僅是赫奇帕奇們彼此的愚蠢打賭。我曾想到，你可能打算勾引我，或者誘惑我讓你進入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

　　「我沒有和你玩游戲，斯內普——」

　　「你也沒有打心眼裡想和我交流。」斯內普嘶嘶地說。

　　他的長指轉動著羽毛筆。

　　「你想太多了。」金妮對他說，她做了個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在我們的第二次談話中，你叫我謀殺犯。」斯內普對她吼道，她僵直了後背。「就好像你了解我似的。而我也覺得你了解我，但是你剛剛到達霍格沃茨，我不知道你是怎麼了解我的。」

　　「聽著——」

　　「接著，我意識到，是親愛的伊萬斯用愚蠢的想法填滿了你的腦袋，親愛的伊萬斯想單槍匹馬拯救世界。」

　　斯內普似乎變得更加陰沉和生氣了。當他意識到自己的話中帶著多少恨意時，他冷靜了下來，將手中的羽毛筆摔到了桌子上。金妮沒有受到驚嚇，而是向他湊了過去。

　　「你是在表達觀點？」金妮輕聲問道。

　　斯內普露出了壞笑。

　　「這些都是假設，我向你保證，但是，我覺得我知道你和伊萬斯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和她想要你做的事情。畢竟，她不難解讀。我現在很慷慨，所以我給你離開的機會，離開這張桌子，永遠不再和我說話，不再看我。如果你選擇這樣做，就會免去麻煩。但是如果你不這樣做的話，如果你繼續和我玩你的游戲，我將會讓你知道，我會按照我的玩法，那可就不好玩了。」斯內普對她呲著牙，露出了陰沉的笑容。「我建議你離開，斯泰爾斯。」

　　金妮十分驚訝地眨了眨眼睛，斯內普剛剛告訴她，他知道她打算做什麼，他不會被她愚弄。但是，他也邀請她繼續和他交談，繼續應對他，只不過她要知道，他打算用他的方式來玩這場游戲。她知道和一個斯萊特林糾纏無益，尤其這個人還是斯內普。

　　然而，她已經與莉莉達成了交易。

　　「我相當擅長玩游戲。」金妮回答。

　　她的胃翻轉了起來，而斯內普的眼睛開始閃著惡意。

　　---

　　金妮回到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時，困惑令她的腦袋嗡嗡作響。她在斯內普的殘忍幫助下寫完了變形課作業，這件事就讓她迷失了思緒。斯內普幫助她做作業，但他的話語和動作都飽含憎恨。他們一起坐在那張桌子旁，斯內普終於覺得結束之後，他們才離開。

　　金妮猜想了一會兒詹姆斯打算對她說什麼，接著，她想到了她和西裡斯之間的處境。她從來不理解西裡斯。有時候，他表現得好像他們根本沒有吵架，他們很友好，而有些時候，他會不看她，完全忽略她。這讓她的心很疼，她已經忘記自己還會從男孩這裡得到這種感覺了。

　　金妮走進公共休息室時，裡面出奇安靜。她困惑地看著四周，發現公共休息室裡全是學生，他們都在低聲交談。沒有人注意到她，她開始向樓梯走去。發生了什麼？

　　「金妮！哦，金妮。」埃德加衝向她，抓住了她的胳膊。「多卡斯——有——」

　　埃德加喘不過氣來了，他的皮膚十分蒼白。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金妮睜大了眼睛，急忙問道。

　　「多卡斯的家人被殺了。」埃德加輕聲說。「是神秘人干的。」

　　金妮盯著埃德加看了很久，然後才明白過來。

　　「她在哪兒？」金妮問道。

　　「在她的宿舍裡。我找不到女孩們——」

　　金妮沒有聽他說完，而是跑向了樓梯。她用力打開宿舍門，在房間裡尋找多卡斯，卻沒有看見她。浴室的門關著，但是燈亮著。

　　「多卡斯。」金妮叫道，向浴室門走去。

　　門鎖了。

　　「多卡斯？開門。」

　　沒有得到回應，金妮拿出魔杖，打開了門鎖。金妮轉動門把手，走進去，發現多卡斯躺在浴室的地板上。她的朋友臉上淚痕斑斑，以胎兒的姿勢蜷縮著。多卡斯皺著嘴唇。但是她睡著了。

　　金妮跪在地上，伸出手抱住了多卡斯。多卡斯慢慢睜開眼睛，一言不發地看著金妮。她的嘴唇在顫抖，呼吸急促。沉默十分可怕，但是沒有人說話。

　　「我很抱歉。」金妮喃喃道。「我很抱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多卡斯只是又閉上了眼睛。多卡斯終於又睡著了，金妮看著她的朋友，眼中湧出了淚水。她不知道多卡斯的家人會被殺害，但是如果她知道呢？如果她知道，如果她知道確切日期，她會嘗試拯救他們嗎？金妮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她努力不去想這個可怕的念頭。多卡斯家人的死亡是既定事實，而金妮不喜歡這個直白的真相。

　　艾米麗總有一天會被殺死。霍格沃茨裡的一半學生也是同樣。此刻，一場戰爭正在醞釀，金妮躺在浴室中，將她的朋友抱在了懷裡。金妮知道很多可以改變戰爭的秘密。

　　但是她不能告訴他們。她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人們會付出代價，因為她必須保守秘密。金妮將多卡斯的頭發從臉上拂開。就好像金妮親手殺了這些人……

　　金妮的手僵住了，她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她可以把她的秘密告訴給一個人。或許在他的幫助之下，她可以挽救生命。

　　---

　　已經過了宵禁，但是金妮沒有在意。她氣喘吁吁地穿過走廊，跑向熟悉的格蘭芬多塔樓。外面沒有學生，所有的鬼魂似乎都決定休息，不在走廊中逗留。金妮很幸運，一路上沒有看到任何教授。金妮在胖夫人的肖像畫前停了下來，絕望地看著她。

　　「我不知道口令。」她對睜大眼睛看著她的肖像畫說。

　　「那我就不能讓你進去了，親愛的。」肖像畫對她說。

　　「求求你。」金妮乞求道，但胖夫人只是搖了搖頭。

　　金妮倒在了走廊的牆邊，覺得很脆弱。馬琳和艾米麗在一個小時之後衝進了宿舍，她將多卡斯交給了她們。她們沒有問金妮問題，只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金妮立刻意識到，她們可能以為她的難過是因為她的「家人」也被伏地魔殺了。

　　她覺得很暈眩。她的大腦和視線都昏昏沉沉的，她跪倒在了地上。她沒有聽到肖像畫關切的聲音，只是用顫抖的手捂住了額頭。金妮喘著粗氣，閉上了眼睛。一切都在旋轉。

　　「金妮？」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金妮停下混亂的思緒，睜開眼睛，抬起了頭。

　　走廊仍然在旋轉，但是她面前的那個人沒有動。西裡斯站在她的面前，擔憂地皺起了眉頭。金妮想說些什麼，但是她說不出來，只能發出嗚咽的聲音。西裡斯含糊地說了句話，然後將她抱了起來。

　　「萊姆斯……」金妮輕聲說。「我需要見萊姆斯。」

　　西裡斯調整了一下她在懷裡的姿勢，接著毫無笑意地笑了一聲。

　　「他今晚要出去，寶貝。」西裡斯回答道。「我可以嗎？」

　　金妮點點頭，將頭靠在他的胸前。她可以隔著他的衣服聽見他的心跳。她沒有發覺西裡斯抱著她穿過肖像畫洞口，走向了他的宿舍。宿舍空無一人，因為今晚是滿月，掠奪者們會一起去外面。西裡斯將金妮放在他的床上，想要去給她找一些替換的舒適衣服，但卻發現他走不了。她用手抓住他的襯衫，迷茫地看著他。

　　「別走，別離開我，留下來……」

　　西裡斯立刻點了點頭，他無法離開眼前的這個女孩。金妮很感激，他沒有問發生了什麼事，也沒有說任何讓她不舒服的話。他能給她的只有自己，他也這樣做了。他摟住她顫抖的身體，將她抱進了懷裡。

　　---

　　明晃晃的陽光讓金妮睜開了眼睛。她想伸懶腰，但卻停了下來，她意識到自己的胳膊碰到了另一具身體。

　　「西裡斯？」她困惑地輕聲叫著他的名字。

　　西裡斯還在睡覺，他的衣服皺皺巴巴，領帶微微松散。落在他閉著的眼睛上的頭發似乎有一點卷曲。他將一條胳膊枕在腦後，因為金妮整晚都睡在他的枕頭上。他的另一只手與她十指相扣。金妮張開了嘴，但是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她昨晚來找萊姆斯，但卻找到了西裡斯。

　　金妮搖了搖頭，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立刻看到了正在房間裡踱步的詹姆斯，他用手揉著頭發。他一定發現了她的動作，因為他立刻微笑著看向了她。

　　「早上好。」詹姆斯說，走向了西裡斯的床。

　　「嗨。」金妮回答。

　　金妮用空著的那只手揉了揉前額。

　　「萊姆斯在哪兒？」她問道，她發現他沒在宿舍。彼得也不在。

　　「校醫院。」詹姆斯回答。「彼得下去吃早飯了……我聽說多卡斯·梅多斯的事情了。她是你的朋友吧？」

　　聽到詹姆斯的話，金妮又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她嘆息著點了點頭。

　　「所以你才在這裡，對吧？」

　　金妮和詹姆斯都看了一眼西裡斯，接著，她點了點頭。談話停滯了一下。

　　「你昨天要告訴我什麼，詹姆斯？」金妮問道。

　　提到這個，詹姆斯的臉立刻變紅了，金妮嚇了一跳。他似乎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

　　「你不用擔心帶我去斯拉格霍恩的派對了。」詹姆斯對金妮說。「莉莉邀請我和她一起去。」

　　金妮大吃一驚，她笑了起來。詹姆斯興奮地點了點頭。

　　「一切事情都挺奇怪的，不過，我覺得在三把掃帚喝完黃油啤酒之後，她可能開始接受我了。」

　　金妮點點頭。

　　「我想是的。」

　　說真的，金妮已經完全忘記斯拉格霍恩的派對和帶同伴這件事了。既然她知道詹姆斯和莉莉都會去，她就不太害怕參加了。她考慮了一下要找一個同伴，但是，當感覺有人攥緊了她的手時，她看向了西裡斯。


第十五章 現實的巴掌（1）

　　「你想和萊姆斯說什麼，親愛的？」

　　秘密總有一種驅人瘋狂的力量。無論你是保守秘密還是被排除在秘密之外的那個人，這都是事實。對於金妮來說，對她的朋友們保守秘密開始影響了她的生活。她去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尋找萊姆斯後，就什麼也想不明白了，這就是證據。

　　「我不能告訴你，西裡斯。對不起，我真的——」

　　但是，西裡斯的表現與金妮認識的人都不同。他相當明白，金妮不會把她的秘密告訴他，而他的一個好朋友將會聽到這個秘密，他眼睛都沒眨一下。他壞笑著將一縷卷發從金妮的眼前拂開，免得她感到內疚。

　　「我們都有秘密。萊姆斯很擅於幫助人們整理思緒。」他輕聲說。

　　壁爐劈啪作響，金妮靠向了西裡斯，她的眼睛一直盯著他。昨晚，西裡斯將她抱在懷裡，讓她不再覺得害怕，在那之後，她發現自己渴望他的溫暖。他們坐在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裡，沒有發覺其他人在看著他們，他們繼續著西裡斯覺得有必要進行的談話。

　　「謝謝你。」金妮輕聲回答。

　　西裡斯點點頭，垂下了目光。他的手離開了她的臉，落在她的膝蓋上，輕輕攥了攥。

　　「只是……答應我一些事情？」

　　金妮歪起頭，但還是猶豫地點了點頭。

　　「當然。」

　　他張開嘴，透過黑色頭發，用灰色眼睛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他沒有說話，但是金妮可以感覺到他的欲口口口口望……他想保護她的欲望，他要確保她安好的欲口口望。

　　「不要再這樣了。雖然我喜歡和你一起口口睡覺，金妮，可我從來沒有這麼擔心過哪個人。我都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

　　金妮露出了淺淺的微笑，她不由自主地湊了過去，吻了吻西裡斯的臉頰。

　　「你做得很棒。」

　　---

　　金妮伸出胳膊抱住萊姆斯的腰，她發誓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肋骨。他的呼吸有點虛弱，他的皮膚有些蒼白。金妮咬著嘴唇，幫他下了床。他昨晚的變形明顯不太順利，他比平常更加虛弱。但是，當金妮來到校醫院尋找他時，他不讓她就這麼離開。所以，他們要找一個私口口密的地方交談。

　　金妮覺得她要緊張得暈倒了。

　　他們走到一堵白牆前面時，萊姆斯喘的有些厲害。金妮讓他靠在另一堵牆上，然後在牆的前面飛快地踱著步，希望有一個地方可以讓他們在不被打擾的情況下交談。萊姆斯在牆邊疲憊地看著。

　　「你確定你不想讓我帶你回校醫院？」當她身後的牆上出現一道門時，她問道。

　　萊姆斯發出一聲像是咳嗽的笑聲，並站直了身體。

　　「在已經穿過城堡之後？」他向金妮走了一步，她急忙衝過去，又扶住了他。「我們要聊聊你想和我說的事情。」

　　金妮點點頭，打開門，他們慢慢地走了進去。幸好這個時候走廊裡沒什麼學生，大多數人都在吃晚餐或趕著做作業。

　　有求必應室裡有一張大沙發，金妮將萊姆斯扶到了上面。他們面前的桌子上放著點心，幾個壁爐照亮了房間。房間的遠側有一扇窗戶，二人可以看到落日。

　　「我從沒來過這裡。」萊姆斯說，用顫抖的手擦拭著前額。「詹姆斯、彼得和西裡斯會樂意來這裡的。它叫什麼來著？」

　　「有求必應室。來，萊姆斯，吃一些。」金妮拿了一些面包遞給他。

　　「你聽上去好像我媽。」他笑著說。

　　「好吧，聽話，親愛的，否則就不讓你出去玩。」金妮用尖細的聲音勸哄道。

　　萊姆斯兩口咽下面包，將腿放到沙發上，放松了下來。他的脖子上添了新傷疤，鮮紅的抓痕要很久才能消退。金妮皺著眉頭看著它們，但是沒有說話。

　　「趁你還有勇氣的時候，趕快說吧。」

　　金妮點了點頭，她有些猶豫。

　　「萊姆斯，我知道你會像我保守你的秘密一樣保守我的秘密。」金妮輕聲說。

　　萊姆斯揚起了眉毛。

　　「當然。」他說。

　　「我也知道，你會以為我是一個瘋女人，但是你一定要聽我說完！」金妮聲音中的絕望令萊姆斯感到很震驚，他在沙發上坐了起來。

　　「金妮，我沒有暗示過我不會聽完你要說的話。等你希望我走，我才會離開這個房間。」

　　萊姆斯想安慰地碰碰她的肩膀，但是她嚇了一跳。她的神經十分緊張，麥格和鄧布利多的話在她的腦海裡回響。

　　「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韋斯萊小姐。別告訴任何人你來自未來，你可能毀了一切並拿自己的性命冒險。鄧布利多是唯一知道的人，即使那樣，你也不能告訴他任何事。」

　　如果萊姆斯不想背負她要丟給他的包袱呢？他已經有夠多事情需要擔心了。他為什麼想要擔心她和她偶爾的精神崩潰呢？金妮沒有意識到萊姆斯正在叫她的名字，他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回了沙發上。

　　「這不僅僅是愛情問題吧？」

　　「有的時候對我來說實在太艱難了。」金妮看著爐火，輕聲說道。「我只能告訴你。」

　　萊姆斯將腿從沙發上放下來，伸出一條胳膊摟住了金妮的肩膀。他感覺她在他的身邊顫抖，接著，她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伸出手，溫柔地將她眼中未落的淚水拂去。

　　「我比任何人都理解那種十分絕望的感覺，金妮。」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

　　「所以你知道你可以和我說的。」萊姆斯繼續說道。

　　金妮點了點頭，她閉上眼睛，開始講述。

　　「我知道一切。我知道將會發生的一切。一場戰爭正在醞釀，我知道誰會活下來，也知道誰會死。我知道誰是好人……而誰是壞人。」

　　她倒抽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她突然覺得十分寬慰，就好像胸口的壓力剛剛消失了，她驚訝地輕笑了一聲。

　　「你是一個……預言家？你是這個意思嗎？」萊姆斯謹慎地問道。

　　金妮笑著看向他，搖了搖頭。她擦掉眼淚，捧住了他的臉。

　　「萊姆斯，萊姆斯，我來自未來。我從未來來到這裡，還有，我從未像現在這樣暢快。」

　　萊姆斯看著她，好像不是很明白她說的話。他搖了搖頭，松開了摟著她的手，他將雙手放在膝蓋上，好像在支撐自己。

　　「你剛才……你很認真，我從你的臉上看得出來。但是我需要你快點兒對我解釋一下。你的家人？」

　　「他們活著。」金妮解釋道。「他們活著，但是遠在未來。」

　　「你是認真的？你來自未來？」萊姆斯長長地呼了口氣。「你為什麼在這兒，金妮？這是你的名字嗎？」

　　「是的，是我的名字。」她保證道。「但是我不能……我不能告訴你我為什麼在這兒……」

　　萊姆斯點了點頭，看向遠方。

　　「你知道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會發生什麼？還有對抗伏地魔的戰爭？」

　　金妮對他點了點頭，她看著他的臉，等待反應。

　　「你可以救命！」他叫道，她把她的秘密告訴他之後，這是他第一次看著她。

　　金妮仿佛被一道惡咒擊中，她僵住了，她發現很難否認這個事實。她終於恢復了聲音，粉碎了這個充滿希望的男孩的美夢。

　　「如果我那樣做，我就會毀了一切。未來已經既定，我不能讓自己去改變它……否則，當我需要回去的時候，我可能毀掉一切。」

　　「回去？」萊姆斯看上去很驚訝，他的整個姿勢都改變了。「什麼時候？」

　　金妮聳了聳肩，她很困惑，他為什麼最關心這件事。

　　「我不知道。」她說。

　　「哦。」萊姆斯停頓了下來。

　　他們沉默了很久，金妮又靠回了沙發上。有人知道她的秘密了，她終於可以和別人談論……一點兒她的秘密了。她的生活現在好過一些了。

　　「你知道我是狼人吧？所以你才沒有逃跑，沒有把我的事情告訴所有學生？」萊姆斯輕聲問道。

　　金妮握住了他的手。

　　「我們在未來認識對方？」他詢問地看著她。

　　「是的。」

　　他們又沉默了。太陽現在完全落山了，房間裡的光源只有壁爐。一塊木頭突然爆裂，閃動的火焰在萊姆斯和金妮的臉上投下了古怪的陰影。

　　「未來不是很光明吧？所以你才會在這裡。」


第十五章 現實的巴掌（2）

　　十月接近尾聲。斯拉格霍恩的派對即將到來，所有幸運兒都收到了邀請函，並急急忙忙做起了准備，畢竟，他通常會邀請許多著名的男巫和女巫參加他的派對。金妮沒有多加考慮，就邀請了西裡斯，他壞笑著說了一個黃段子，然後同意了。

　　斯拉格霍恩的派對舉行之前的那段時間，金妮將所有時間都花費在她的朋友們、魁地奇、義務和功課上面。早晨和課堂上，她盡可能與她的赫奇帕奇朋友們在一起，聽他們的八卦和故事。對她來說，他們十分純粹，和未來並沒有多大聯系，他們只知道她是一個新來的勇敢女孩。午休時間，她會和西弗勒斯·斯內普在一起。

　　他再也沒有警告過她。如果天氣和心情好的話，他們會將室內會面改成室外會面。他們很少交談，但是，如果她願意接受他的粗魯言辭，他會給她的作業許多幫助。這個時間段裡，她的其他朋友都有事情，所以沒人知道她和斯內普這種微妙的關系。

　　「你知道你現在在這裡的原因。」一天，斯內普頭也不抬地說道。「這是一個格蘭芬多的詭計。」

　　金妮困惑地抬頭看著他。

　　「她把我交給了你，因為她去喜歡波特了。」他對她說。

　　斯內普不再瀏覽書頁，他的身體緊繃了起來。

　　「她不想再和我糾纏了。我終於變成了她的一個包袱。」

　　斯內普對金妮表現出來的脆弱只是一瞬間，接著，他又開始讀書了，仿佛他一個字都沒說。金妮的心縮緊了，她不止一次地猜想過斯內普和莉莉的關系。她真想知道斯內普的話有多麼真實。

　　但是，到了下午上課時，她就將與斯內普在一起的時光忘到了腦後。每天晚上，她會和掠奪者們待在一起，做作業和玩游戲。她迅速融入了他們，仿佛她與男孩們相識多年，而不止是兩個月。萊姆斯沒有把她的事情告訴任何人，他們的秘密讓他們形成了親密的友誼。西裡斯十分關注金妮，而詹姆斯似乎對她很感激，就好像他知道是她影響了莉莉，讓她願意和他待在一起。

　　她的生活比之前容易多了。

　　但是，斯拉格霍恩的派對當晚，氣氛似乎有些不對。金妮焦慮地坐在莉莉的床上，不知道她為什麼覺得有可怕的事情將要發生。兩個女孩決定一起准備，這樣她們的男伴就可以同時接她們，但是，當金妮看著莉莉打扮自己時，她覺得有點害怕。

　　金妮發現，莉莉是一個美麗的女巫，她不知道自己會對男孩們產生多大影響。這個年輕的格蘭芬多女孩使斯內普對金妮低聲訴說他的脆弱，希望能與莉莉和解。雖然斯內普從來沒有直接要求金妮幫助解決他和莉莉之間的問題，但是她可以從他的黑眼睛中看出來，他對此十分渴望。還有莉莉和詹姆斯。

　　過去的詹姆斯比現在要自大得多，他已經換了博取莉莉注意的方式。莉莉對他漫不經心的態度令他欣喜若狂，他會在人生的最後幾年裡讓莉莉快樂。

　　金妮哆嗦了一下，一點都不喜歡這個想法。莉莉正在自言自語，她終於放下梳子，轉向了金妮。

　　「我看上去很不錯。」莉莉說。

　　金妮知道，她並不是在陳述，而是提出了猶豫的疑問。金妮贊同地點了點頭。

　　「你看上去很棒。」

　　莉莉對她露出了靦腆的微笑。

　　「謝謝你。你准備好去見男孩們了嗎？」

　　金妮點了點頭，兩個女孩動身了。被邀請參加斯拉格霍恩的派對的學生並不多，因此，她們穿過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時，得到了不少贊美。雖然她應該享受來自他人的贊美，但恐懼還是蠶食著她的胃，如影隨形。

　　---

　　「莉莉！金妮！」

　　她們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詹姆斯正向她們匆匆走來。他穿著禮服長袍，看上去十分英俊，但他明顯有些匆忙，因為他的臉頰通紅，頭發也比平常凌亂。

　　「我的女士們，你們准備好度過一個充滿跳舞和飲料的夜晚了嗎。我們會尖叫，我們會大笑，我們會看著我們的教授們喝得爛醉，表現得像狂野的動物一樣——」

　　「准備好了。」金妮笑著打斷了他。

　　詹姆斯對她眨了眨眼，將迷人的笑容轉向了莉莉。當他看見他的女伴時，他迷人的偽裝微微松動了，他輕聲呼了口氣。

　　「你看上去太棒了，莉莉。」詹姆斯對她說，他握緊了雙手，仿佛他在抑制抓住莉莉的衝動。

　　「謝謝你，詹姆斯。」她回答道。

　　金妮不想打擾他們，她在走廊尋找著西裡斯。他們四個約好在變形課教室外面相見，這裡離舉辦派對的塔樓最近。但是，令金妮驚訝的是，她沒有看到西裡斯。

　　「詹姆斯？」她看向剛剛拿出一支玫瑰的男孩。

　　他們都嚇了一跳，明顯忘記了她還在這裡。

　　「西裡斯在哪兒？」

　　詹姆斯似乎花了一會兒才明白她的問題，他露出了擔憂的神色。詹姆斯將玫瑰送給莉莉，然後將金妮拉到一邊，避開了莉莉。

　　「斯拉格霍恩的派對上有一些不受歡迎的客人。包括西裡斯的弟弟雷古勒斯，當他看到西裡斯和我往派對那邊走的時候，場面可不太好看。」

　　「西裡斯還好嗎？」金妮關切地問。

　　她記起了她上次看見與雷古勒斯見面之後的西裡斯。她從未見過西裡斯那麼陰沉……他的怒火是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金妮從沒在別人身上見過這種憤怒。

　　而詹姆斯臉上流露出的擔心，更是讓金妮緊張起來。

　　「詹姆斯，他在哪兒？」

　　「我不想讓你們倆在這裡等著，所以我不得不離開他——」

　　「他去哪兒了？」金妮追問著詹姆斯。

　　「他去了派對。麥格教授在爭吵開始的時候就將他們分開了，她讓他們去參加派對。」詹姆斯對她說。

　　詹姆斯剛剛說完，金妮就拎起裙擺，衝向了派對舉行的地方。她不想讓生氣的西裡斯獨自一個人，尤其是他的周圍還有一群人。她數不清爬了多少台階，終於來到了塔頂的房間。

　　關閉的門口飄浮著一個名單，旁邊有一支羽毛筆。金妮抓住羽毛筆，在名單上寫下了她的名字，門打開了。熱氣和聲音迎面而來，她看著面前的派對。這間大房間裡至少有五十人。她可以看見多張桌子上擺滿了食物，最裡面還有一支樂隊在演奏音樂。各個年齡段的巫師站滿了房間，所有人似乎都很愉快。

　　金妮走進房間，尋找著西裡斯。但是這裡的人太多了，她找不到他。門在她的身後關上了，她向房間深處走去。金妮曾在書上見過的幾張熟悉面孔吸引了她的注意，但她沒有過多關注。他們一定是斯拉格霍恩邀請來參加他派對的著名人士，但是金妮覺得，與辨認他們的身份相比，還是西裡斯更加重要。

　　「斯泰爾斯小姐！」

　　金妮驚訝地轉過身，發現鄧布利多教授正向她走來。他穿著金光閃閃的長袍，對她露出了笑容。

　　「你今晚很好看，斯泰爾斯小姐。」他贊美著她。

　　「謝謝你，教授。」她微笑著回答。「玩得開心嗎？」

　　「是的，我非常開心。」他對她說，喝了一口高腳杯裡酒。「他在那邊的陽台，斯泰爾斯小姐。」

　　金妮有些困惑地看著鄧布利多教授。

　　「誰？」

　　「你的男伴，布萊克先生。因為你是獨自進來的，我自然猜想你是在尋找他。」

　　金妮點點頭，感謝了鄧布利多，然後穿過人群，走向西裡斯所在的地方。陽台的門雖然關著，但是輕輕一推就開了。外面很冷，金妮過了一會兒才適應。她沒有立刻看見西裡斯，但是，當她將門在身後關上，又往裡走了幾步時，她發現他正靠在欄杆上。他眺望著黑暗的霍格沃茨場地，沒有發覺金妮的出現。

　　她利用這段時間觀察著他。她喜歡在人們沒有覺察時觀察他們。沒有面具，也沒有偽裝。

　　西裡斯光彩照人，攫取了金妮的呼吸。他的頭發比平時更加卷曲，讓他看上去更加尖銳，也更加危險。他的黑色長袍顯得他的皮膚十分蒼白，他的灰眼睛迷茫而憂愁。金妮雖然站在遠處，也可以感受到從他的身體裡散發出的憤怒。

　　但是，當金妮又向他邁出一步時，他突然回了神。他目光灼灼地轉向了她。

　　「金妮！」他叫道，他站直身體，向她走來。「金妮。」

　　她抬頭對他露出微笑，他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好，西裡斯。」

　　他看上去既焦慮又不高興。雖然金妮很擔心，但她還是很高興他沒有對她露出虛情假意的笑容。西裡斯突然俯下身，吻了吻金妮的嘴唇。他的灼熱呼吸溫暖了她的臉，她走近他，抱住了他的身體。

　　「很抱歉我沒有去接你。」西裡斯抱著她喃喃道。

　　「詹姆斯把事情告訴我了。」金妮回答，她靠在西裡斯的胸前，聽著他的心跳。「你還好嗎？」

　　西裡斯沒有回答，這就足以讓她明白了。她放開他，雙手捧住西裡斯的臉。她的溫暖手指落到了他冰冷的皮膚上，令他微微躲閃。

　　「我們離開這裡吧。去湖邊喂巨烏賊。」

　　西裡斯用陰沉的眼睛看了看她，然後搖了搖頭。

　　「我們剛剛才來到派對。你都梳妝打扮好了，我不能毀了你的夜晚。」他緊張地對她說。

　　「如果我不和你在一起，那我的夜晚才被毀了呢。」金妮低聲說。

　　他們仍然站得很近，金妮伸出一只手，撫摸著他的頭發。他閉上了眼睛。

　　「而且，如果待在這裡意味著見到你的弟弟，那你肯定不會和我在一起。」她繼續說道。

　　他捉住了她的手。他仍然閉著眼睛，將她的手指拿到唇邊，輕輕地吻了吻。她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向西裡斯靠近了一步。

　　「可是要下雨了，寶貝。」

　　金妮抬頭看向天空，發現他說得沒錯。烏雲密布的夜空中看不到一顆星星。

　　「我有一個計劃，親愛的西裡斯。」


第十五章 現實的巴掌（3）

　　那晚，在得到詹姆斯和莉莉的准許之後，西裡斯和金妮去了學生會主席宿舍。他們從宿舍的臥室裡拿來了被子，將它們鋪在小小的公共休息室裡。房間裡點著壁爐，只有雨點拍打在窗戶上的聲音，他們安逸地躺在被子裡。

　　「他對你說了什麼？」她問。

　　西裡斯在她的身邊不自在地動了動，但還是開口了。

　　「他說了詹姆斯、萊姆斯和彼得……」他的聲音漸漸小了，金妮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伸出一條胳膊摟住她，接著吻了吻她的頭頂。

　　「他還說起了你。」

　　金妮愣住了，她抬頭看向西裡斯。

　　「那有什麼關系嗎？」金妮問道。

　　西裡斯嘆了口氣，然後坐了起來，放開了金妮。

　　「這意味著我的父母知道了你。這意味著你與我、詹姆斯、萊姆斯和彼得明顯有關系。這意味著，金妮。」西裡斯轉頭看向她。「你出了霍格沃茨時，需要小心敵人了。」

　　西裡斯的這些話讓金妮覺得有些諷刺。曾有多少次，哈利因為他的朋友們與他的關系而為他們的安全擔憂？金妮在西裡斯的身邊坐了起來，安慰地碰了碰他。

　　「沒事的。」

　　她的回答似乎讓西裡斯很困擾。

　　「外面正在打仗，金妮。這可不是什麼游戲。你很可能會受到傷害，而這僅僅因為你是兩個傲羅的兒子的朋友，布萊克家的叛徒兒子的朋友、狼人的朋友——」

　　「閉嘴。」金妮叫道，她不能讓西裡斯繼續害怕下去了。「我不會受傷。你不必擔心我。」

　　「明年我不在霍格沃茨的時候怎麼辦呢？只有你自己在這裡，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

　　她吻了他，讓他閉嘴。因為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對未來的擔憂。她怎麼知道她還會在霍格沃茨待多久？

　　她吻西裡斯，既是讓他閉嘴，也是消除自己的不安全感。但是，她親吻西裡斯更多只是因為她想吻他。她想感受他的溫暖，想將他據為己有。

　　那天晚上，金妮睡著的時候，她沒有夢見西裡斯最終會穿過帷幔死去。

　　---

　　萬聖節來了又去。魁地奇訓練開始占據了金妮的生活，對於西裡斯和詹姆斯來說也是如此。這個季度的第一場魁地奇比賽將在一周內舉行，是格蘭芬多對斯萊特林。這讓她多了獨處的時間。在她的空閑時間，萊姆斯是她能見到的少數幾張面孔之一。但是他經常思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我有一個想法。」萊姆斯說，這是他半個多小時以來第一次開口。

　　金妮從作業上好奇地抬起了頭。

　　「什麼？」

　　他湊近她，眼神若有所思。

　　「寫下我們勝利的戰爭。」

　　金妮沉默了很久，她盯著萊姆斯，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輕聲笑道：「你的意思是——」

　　「即將到來的戰爭。寫下你記憶中的鳳凰社勝利的戰爭。」萊姆斯對她說。

　　金妮目瞪口呆地搖了搖頭。

　　「這是作弊，萊姆斯。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未來！」

　　萊姆斯靠回座位上，抱起胳膊在思考。金妮繼續盯著他，等著他繼續說話。

　　「但是，這或許是命中注定的。」他喃喃道。「或許你注定要說出我們會贏得哪場戰爭，這樣我們才會贏。」

　　「麥格告訴過我，不能把未來告訴任何人——」

　　「但是你告訴了我。未來的我一定也知道。你說過，你記得有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但是現在卻想明白了。你記得我說過我知道你來自未來！」萊姆斯嘶嘶地說，他沒有生氣，只是想讓她明白他的意思。

　　「萊姆斯，這太危險了。我很願意，但是我不可能記起鳳凰社勝利的每一場戰爭。」金妮悲傷地說。

　　「但你還是記得一些的吧？」萊姆斯說，他的眼睛亮了起來。

　　「我記得主要的戰役。」金妮慢慢說道。

　　「我們知道這些就夠了。」他說。

　　但是，在金妮拒絕萊姆斯之前，她發覺有人在看她。她轉過頭，待看到身後站著的人時，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斯內普？」

　　「斯泰爾斯。」他打著招呼。

　　他的臉上沒有表情，看到萊姆斯，他皺起了嘴唇。金妮僵住了。他聽到她和萊姆斯的對話了嗎？雖然他們離其他學生很遠，萊姆斯也絕不應該在圖書館裡提起這件事。

　　「我有話要和你說。」斯內普對金妮繼續說道，但他的眼睛卻盯著萊姆斯。

　　「現在嗎？」金妮困惑地問。

　　「對。」斯內普輕蔑地說。

　　金妮看向萊姆斯，想找出一些借口。斯內普有話要和她說，她應該怎麼說呢？她的朋友們都不知道她和這個斯萊特林男孩有關系，他們都會不贊成的。但是，金妮打心眼裡覺得，斯內普是故意這樣做的。他故意將她從萊姆斯的身邊帶走。

　　「金妮？」萊姆斯小心翼翼地輕聲說道。

　　「沒關系。今晚再見，萊姆斯。」

　　金妮收拾好東西，勉強對萊姆斯露出微笑，然後跟在斯內普的身後走出了圖書館。由斯內普帶路，他們沉默地穿過了許多走廊。金妮不耐煩地調整著懷裡的書，最終翻了個白眼，停下腳步。

　　「你想干什麼，斯內普？」金妮大聲問道。「你這樣把我抓走意義何在？我正在和萊姆斯說——」

　　「盧平對我來說不重要。」斯內普回答

　　他打開旁邊一扇空教室的門，走了進去。金妮惱火地跟在他的身後。

　　「你要和我說什麼？」

　　斯內普安靜地潛藏在教室的黑暗之中。看到這一幕，金妮覺得脖子後面的毛發都豎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主動來找她，一定出了什麼問題。但是，他不是掠奪者。他們不是朋友。斯內普是一個危險的斯萊特林，他可以輕而易舉地傷害金妮。

　　她幫不了他。

　　「他們在一起了。」

　　金妮沒有動，他的話在她的耳邊回蕩。他在說莉莉和詹姆斯。

　　「我不知道——」

　　她的話激起了斯內普的反應，他發出了嘶嘶聲。一只放在教桌上的花瓶碎了，金妮嚇了一跳。

　　「西弗勒斯！」她不由自主地低聲叫著他的名字，想讓他冷靜下來。

　　「他們在一起了，而我……我只是她的包袱。」

　　斯內普轉身看著金妮。他們都沒有動。她在猶豫，而他們之間的距離也使她呼吸急促。他的臉扭曲了，金妮向後退了一步。

　　「你不是莉莉的包袱。」

　　「你是騙子。」斯內普叫道。

　　她倒在了地上。震驚褪去之後，她才感覺到刺痛。她的臉頰仿佛著了火。她喘著氣，不知道要做出什麼反應。斯內普剛剛……他剛剛打了她。這一巴掌十分用力，他一定戴了戒指，因為她的嘴唇被割傷了。血順著她的下巴淌了下來。

　　「斯內普。」她抬起頭叫道。

　　他居高臨下地站在她的面前，陰森逼人。聽到她叫他的名字，他蹲了下來。她忍住想要後退的衝動。

　　「別再那樣碰我。」金妮警告道。

　　但是，她對斯內普的恐懼壓倒了她的威脅，他可以輕而易舉地從她的聲音中聽出來。

　　「那就別再對我說謊，斯泰爾斯。」他輕柔地回答。

　　他伸出手，用拇指撫摸著她下巴上的血跡。他的臉上掛著溫柔的微笑，金妮不知道她為什麼沒有站起來逃跑。

　　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沒有擊昏這個男孩。


第十六章 無論世事如何（1）

　　今天會很冷，金妮能從宿舍窗戶上的霜花看得出來。她穿上靴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全身只露出了一張臉。克魯克山在她的床上發出響亮的呼嚕聲，懶洋洋地看著他的主人。

　　「我一會兒就回來。」金妮對她的小貓說。「今天有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魁地奇比賽。」

　　克魯克山目不轉睛地看著金妮。

　　「我要去給我的男孩們加油。」她繼續說道，用手拍了拍毛糙的頭發。「當然，我真正的學院是……格蘭芬多。」

　　雖然宿舍裡只有她一個人，但她還是低聲對克魯克山說出了最後那個詞。她露出了笑容，這時，她宿舍的門突然打開了，把金妮嚇了一跳。艾米麗衝了進來，跑到床邊，拿起了放在床上的連指手套。接著，她衝向馬琳的行李箱，把它打開了。

　　「外面結冰了，金妮。」艾米麗對她說。「天氣很糟糕。」

　　「我毫不驚訝。」金妮笑著說。「你覺得我還需要再多穿一點嗎？」

　　艾米麗眯起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金妮。

　　「不用。反正不行的話，還有那些格蘭芬多男孩溫暖你呢。」

　　金妮倒抽了一口氣，然後咯咯笑了起來。

　　「我以為只有馬琳和多卡斯才會拿我和他們的友誼開玩笑呢？」

　　「我覺得我也可以試試。」艾米麗開玩笑地說。「來吧，我們的室友讓我回來再給她們拿衣服之前，看台上就擠滿了人。」

　　艾米麗的懷裡確實抱了一堆衣服。金妮從艾米麗手中拿走了一些衣服，然後跟著她的室友走出了宿舍。她們穿過公共休息室，幾個四年級學生仍然流連這裡的溫暖，艾米麗表情奇怪地看向金妮。

　　「怎麼了？」金妮問。

　　「現在才十一月。」艾米麗回答。

　　艾米麗的話讓金妮皺起了眉頭。

　　「所以？」

　　走廊裡冰冷刺骨，女孩們的腳步聲在響亮地回蕩。金妮想看看窗外的魁地奇球場上有多少學生，但是，霜花阻礙了她的視線。

　　「我們走出去，你就會知道了。」

　　她們走了很久才到外面。但是，當她們推開大門時，一股冷風迎面而來，她們不得不停下了腳步。金妮看向天空，很驚訝地發現，天氣十分惡劣，滿天都是烏雲，沒有一絲陽光。無情的烏雲和霜凍的天氣，這對兩支魁地奇隊伍來說，都是一場艱難的比賽。

　　女孩們開始向魁地奇球場走去，她們的同學們也在努力走向那裡。金妮看向艾米麗，風吹得她快睜不開眼睛了。

　　「現在才十一月！」金妮重復著艾米麗剛才說的話。

　　「你覺得這是預兆嗎？」艾米麗看了金妮一眼。「我聽說，在戰爭期間，天氣總是變幻無常……」

　　金妮幾乎驚訝地停下腳步。她曾經在書上看過，戰爭會影響天氣，但她從來沒有真正見過。

　　「巫師之間的戰爭醞釀之時，天氣會越來越冷。」艾米麗自言自語道，但是，金妮能清楚地聽見她說的話。「你覺得這意味著伏地魔正在變強嗎？」

　　她們走到魁地奇球場附近了。金妮輕輕咬著嘴唇，然後停了下來。斯內普上次打她的時候，在她嘴唇上留下的疤痕還沒完全愈合，每次牙齒碰到那裡，都會很疼。

　　「我覺得是。」金妮實在地說。「伏地魔並沒有只殺了多卡斯的家人。那個怪物讓很多學生都失去了所愛的人。」

　　艾米麗點了點頭，接著談起了輕松的話題，仿佛她們剛剛根本沒有談論黑魔王和死亡。

　　「你要和格蘭芬多們坐在一起？」

　　艾米麗已經猜到了金妮的答案，她伸出胳膊，讓金妮把幫她抱著的衣服給她。

　　「是的。」金妮將衣服遞給了她的室友。「之後見。」

　　她們在那裡分開了。

　　---

　　金妮到達格蘭芬多的看台時，魁地奇球員已經進入了球場。詹姆斯正和斯萊特林的隊長握手，如果金妮努力辨認的話，她能認出西裡斯、費比安和吉迪恩。

　　「金妮！」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金妮從球場移開目光，看向擁擠的看台。

　　萊姆斯和彼得正召喚她過去，他們之間給她留了一小塊地方。金妮笑著從其他格蘭芬多身邊擠了過去，在兩個掠奪者之間坐了下來。他們和她打過招呼後，又專注地看向了剛剛開始的比賽。

　　「真他媽冷。」金妮對他們說，她靠向萊姆斯，希望能暖和一點。

　　「你說得——說得對！」彼得結結巴巴地說，他搓著胳膊，想暖和起來。「溫暖咒語都沒用！」

　　「他對自己施了五道。」萊姆斯對金妮說，然後對彼得露出了溫柔的笑容。「可憐的家伙。」

　　金妮笑了起來，她向前傾著上身，想好好觀看比賽。似乎是風在控制球員，將他們像破布娃娃一樣吹來吹去。一個穿著紅色和金色球服的球員險些撞到一根柱子上時，看台上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在球場上一定很可怕。」

　　「對，你還有幾周就要親自上場了。」萊姆斯輕聲提醒她。

　　「我知道。」她說。

　　「天氣只會變得更糟。」萊姆斯喃喃道，雖然在和金妮聊天，他仍然專心致志地關注著他的朋友們的動作。

　　她沒有回答，因為格蘭芬多進了一球，人群高興地歡呼起來。穿著好幾層衣服的彼得也努力喜悅地跳上跳下。

　　「金妮——」

　　「現在不是時候，萊姆斯。」她立刻打斷了他，她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了。

　　「戰爭正在——」他不顧她的警告繼續說道。

　　「現在不是時候，萊姆斯！」金妮叫道，轉頭看著他。

　　萊姆斯湊近金妮的臉，她翻了個白眼。

　　「如果你不需要我的幫助，接受我的建議，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呢？」萊姆斯問她。

　　「現在舉行魁地奇比賽呢，你真的要在擠滿格蘭芬多的看台中央說這件事嗎？」她嘶嘶地說。

　　這時，她發覺好像有人正在看著她，她微微轉過頭，毫不驚訝地發現彼得正想偷聽他們的對話。鬼鬼祟祟的老鼠。她僵住了，又轉向了萊姆斯。

　　「你不能再在公共場合提起這件事了。」金妮輕聲說。

　　萊姆斯張開嘴，正要說話，這時，看台上的人都發出了抽氣和叫喊聲。金妮立刻看向魁地奇球場，以為有人從天空中摔了下來。但是，似乎只是斯萊特林進了一球。人群平息下來後，萊姆斯立刻開始繼續這場談話。

　　「為什麼？這樣斯內普就沒有機會聽到，然後將你帶走？」

　　金妮一定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因為萊姆斯眨了眨眼睛，然後移開了目光，繼續觀看比賽。有時候，金妮會忘記萊姆斯是一個真正的掠奪者，他和他的好朋友們有著相同的品質。她忘記了，雖然萊姆斯努力隱瞞，但他仍然不喜歡斯內普，他與西裡斯和萊姆斯一樣，對金妮有著保護欲。她的嘴張開又閉上，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我們必須討論這件事，金妮。」萊姆斯對她說，他的語氣緩和多了。「我們之後在有求必應室見面，我們要說這件事。」

　　金妮沒有說話。格蘭芬多又進了一球，人們發出了驕傲的叫喊。

　　「如果你不需要我的幫助，你就不會告訴我。」


第十六章 無論世事如何（2）

　　那晚，格蘭芬多贏得了魁地奇比賽，但這是一場漫長而緊張的比賽。在飛賊被抓住之前，斯萊特林僅僅落後格蘭芬多十分，這令金妮和她的赫奇帕奇隊友對即將到來的比賽產生了恐懼。但是，赫奇帕奇接下來的對手是拉文克勞，這可以讓全校和競爭對手看看赫奇帕奇的技術。當晚，金妮坐在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時，她的腦海中產生了這些想法。

　　當然，和二十年後格蘭芬多贏得比賽一樣，公共休息室裡舉行了一場盛大的派對。莉莉雖然好像不贊同，但還是允許了派對繼續，她和她的女性朋友們坐在遠處的書架旁邊。但是，她不止一次望向金妮和掠奪者們的方向，金妮沒過多久就明白了原因。

　　「她喜歡他。」她握住西裡斯的手，喃喃道。

　　他對她笑了一下，但他並沒有聽到她剛剛說的話，他將注意力從喧鬧的派對轉到了她的身上。

　　「你在自言自語什麼呢？」西裡斯摟緊金妮，開玩笑地問。

　　「莉莉真的喜歡詹姆斯。」金妮笑著說道。「看著很有趣，太明顯了。」

　　西裡斯點點頭，看向了莉莉。他一定與她對視了，因為紅發女孩很快便垂下了目光。

　　「為什麼詹姆斯不和她說話？」金妮問，詹姆斯與費比安和吉迪恩正在一起大聲向年幼的學生們誇耀比賽。

　　西裡斯換上嚴肅的表情，用手揉著下巴。

　　「噢，這個問題好。」他回答道。

　　金妮笑了起來。

　　「盧平先生或許很擅長回答問題。但是，既然你問了我，我就不得不說了。」雖然西裡斯語氣戲謔，但是他變得很嚴肅。「他喜歡了她那麼久，經歷了她的那麼多考驗。他在等著她向他主動。」

　　金妮明白了，她笑著推開了西裡斯。

　　「你為什麼不去和詹姆斯一起敘述魁地奇比賽？」

　　英俊的男孩對她笑了。

　　「我更願意和你待在一起，寶貝。畢竟，你相當有趣。」他性感地回答。

　　金妮笑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用手指戲弄地摸著西裡斯長著胡茬的臉，然後摟住了他的脖子。

　　「啊，一定有比這更好的理由，布萊克先生。」金妮壓低聲音說道。

　　他立刻抓住她的腰，將她摟進懷裡。她尖叫著倒在了他的膝蓋上，他們的臉現在貼得很近。

　　「好吧，我寧願現在和你親口口熱。」他對她輕聲說。「這個理由夠好嗎？」

　　「去找個房間。」

　　金妮和西裡斯一齊看向說話的人。見到是萊姆斯，西裡斯大笑了起來。萊姆斯正在一張羊皮紙上寫東西，並沒有抬頭看向他們。

　　「你的好朋友可以親吻這麼一個可愛的姑娘，你不應該高興嗎？」西裡斯問。

　　萊姆斯這才抬頭看向他們。他對金妮露出的眼神讓她微微直起了後背，但是，他更加柔和地看向了西裡斯。

　　「應該。」

　　西裡斯不是沒有理會萊姆斯對金妮露出的眼神，就是沒有根本沒有注意到，因為他什麼都沒問。西裡斯吻了吻金妮的嘴唇，然後放開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我覺得尖頭叉子或許需要有人幫他講故事。」他對她說。

　　金妮留在沙發上，她的腦海中現在充滿了萊姆斯和他想要她做的事情。金妮伸出胳膊抱住自己，覺得該回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了，雖然她知道，西裡斯希望她今晚可以和他一起在他的宿舍過夜。她起身走向西裡斯、吉迪恩、費比安和詹姆斯。

　　「男孩們，我要走了。」她對他們說。

　　西裡斯驚訝地看著她。

　　「親愛的金妮！你一定要再待一會兒。」費比安說。「我們都沒怎麼見到你——」

　　「我們的生命中缺少你。」吉迪恩眨了眨眼睛，說完了費比安的話。

　　詹姆斯笑了起來，金妮忍住了想和他們一起大笑的衝口口動。

　　「我很快就會和你們兩個一起待一個下午。」金妮保證道。「但是，我有一場魁地奇比賽要准備，我沒有太多時間。」

　　「對了！赫奇帕奇對拉文克勞。」吉迪恩說。

　　「我真的希望你會贏。如果你輸了的話，你會失去成為我們的朋友的特權。」費比安對她說。

　　這次，金妮忍不住笑了起來。

　　「喔，真的嗎？我會努力不輸的。」

　　費比安和吉迪恩露出了微笑。和她的雙胞胎舅舅們在一起的時候，她覺得好像在和她的哥哥們聊天。想到這裡，她握緊了拳頭，但還是保持著愉快的表情。

　　「晚安，金妮。」詹姆斯說，用手揉著疲憊的臉。

　　「對，晚安。」費比安和吉迪恩同時說道。

　　她看向西裡斯，他們一起露出了笑容，接著，他站了起來。

　　「我送你一段？」

　　金妮同意地點了點頭，她對男孩們揮手道別，二人一起走出了公共休息室。在她走出肖像畫洞口之前，她回頭看了一眼。

　　莉莉終於鼓起了她的格蘭芬多勇氣，正向詹姆斯走去。

　　---

　　接下來的三個星期，魁地奇訓練十分緊張。金妮每次都是在早晨上課之前趕完作業，除了她的魁地奇隊友，她幾乎沒有時間見其他人。雖然見不到掠奪者們讓她不開心，但是，這也給了她不和萊姆斯單獨相處的理由。她不覺得他的想法是一個好主意。把她的秘密告訴萊姆斯，應該將她從壓力和痛苦之中解脫出來，而不是嘗試解決未來。

　　鄧布利多和麥格明確說明，不允許那種事發生，她把事情告訴萊姆斯已經是違反了規則。

　　她的忙碌也讓她避開了總是在她的腦海中出現的另一個男孩——斯內普。

　　「金妮？」追球手登普斯特碰了碰她的肩膀。「准備好參加你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場魁地奇比賽了嗎？」

　　金妮不再去想萊姆斯，對登普斯特露出了令他安心的表情。她一只手拿著掃帚，她的隊友們聚在她的身邊，金妮覺得她准備好面對即將到來的魁地奇比賽了。她哆嗦了一下。等候進場的時候，他們可以聽見魁地奇球場上的風聲。和預料中一樣，天氣變得越來越糟糕了。

　　「我們都准備好了。」埃德加說，對他的球隊露出了緊張的微笑。「別讓風左右你的掃帚。我們都見過，這在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比賽中發生過多次，現在的風比之前更加猛烈。拉文克勞是一支好球隊，但是他們今年失去了寶貴的球員，所以——」

　　「我們已經打過氣了。」梅根對埃德加說。「別擔心，我們會表現很好的。」

　　「留心飛賊，但是一定要在赫奇帕奇領先的時候抓住它，阿諾德——」

　　「他知道，埃德加。」艾米麗對她的哥哥說。

　　戴轉向小找球手，拍了拍他的後背。

　　這時，門開了。看台上飄著各種顏色的旗幟，球隊出場時，赫奇帕奇們發出了歡呼聲。拉文克勞隊從球場對面向他們走來。金妮覺得十分快樂。這是她所知和所愛的事物。

　　「我們都知道規則。」裁判叫道，這是一個金妮沒見過的男人。「公平——」


第十六章 無論世事如何（3）

　　裁判的話被卷進了風中，金妮也沒想去聽清它們。她抬頭看著陰沉的天空，發現天上的雲動得很快。她看向格蘭芬多看台，想找到男孩們，但是她看不清楚。

　　「准備好了嗎，金妮？」戴問道，她眨了眨眼睛，發現所有人都正在跨上掃帚。

　　金妮跨上掃帚，做好准備。哨聲響起，所有人和球都飛到了空中。她衝向鬼飛球時，一個游走球與她擦身而過。寒冷的空氣刺痛了她的臉，但是她沒有在意，她在努力將鬼飛球推向戴的方向，他搶在拉文克勞追球手之前抓住了它。

　　戴、登普斯特和金妮飛向球門時，人群叫喊了起來。三個拉文克勞追球手緊隨其後，想阻止這場比賽的第一個進球。但是，戴、登普斯特和金妮訓練有素，配合無間，拉文克勞的隊員幾乎注意不到他們要傳球時的動作。在球門附近時，登普斯特最終將鬼飛球扔給了金妮，紅發女巫輕松地將球扔了進去，贏得了這場比賽的第一次得分。

　　遠處的格蘭芬多看台叫喊著金妮的名字，她的心滿是驕傲，但是她沒有多想。拉文克勞已經拿著鬼飛球飛到了球場中央，埃德加和艾米麗的游走球也沒有阻止他們衝向球門。金妮飛到半路時，拉文克勞得分了，戴拿回了鬼飛球。拉文克勞是一支優秀的隊伍，這將是一場艱難的比賽。

　　「我們開始把。」戴將鬼飛球扔給她時，金妮嘀咕道。

　　一個半小時後，金妮的手指麻木了。拉文克勞領先了三十分，飛賊還沒有被抓到。但是，比賽很緊張，每個球員都全神貫注。距今為止，埃德加和艾米麗已經將一個拉文克勞球員打出了局，拉文克勞只能換上一個替補。這對赫奇帕奇很有利，他們一直掌握著鬼飛球。

　　但是，如埃德加所說，強勁的風能將球員從掃帚上吹下去。有那麼幾次，金妮和其他球員都不得不努力掙扎，才沒掉到地上。風也導致鬼飛球和游走球飛向錯誤的方向。埃德加不小心將一個游走球擊中了戴，他只是一個二年級的小男孩。戴咬緊牙關繼續比賽，但金妮看得出來他很疼。

　　金妮將鬼飛球扔向戴，他立刻將它傳給了登普斯特。登普斯特抓住球，在空中翻了個個兒，然後用掃帚尾將鬼飛球撞入了一個球門。拉文克勞的守門員沒有抓住球，他咒罵了一聲。

　　「看！」戴指著天空叫道。

　　金妮抬起頭。阿諾德和拉文克勞的找球手正在高速飛行，想抓住一只金色的小球。

　　「在阿諾德抓住它之前，男孩們，我們再進一次球吧！」金妮說，聽上去對阿諾德十分有信心。

　　戴和登普斯特點了點頭，三個人一起衝向拉文克勞的追球手們，金妮與拿著鬼飛球的追球手並排飛行，她伸出手，想將球從追球手的懷裡撞出去。她輕輕一推，鬼飛球從追球手的手中飛向了在他們下面的戴。

　　球又回到了赫奇帕奇的手中。他們衝向球場的另一端，卻遇到了拉文克勞的多次阻截。戴和登普斯特將球傳來傳去，金妮留心著游走球。就在這時，阿諾德和拉文克勞的找球手衝到追球手們面前，開始加速，他們一齊對金色小球伸出了手。一個游走球向戴飛去，但是他沒有注意。

　　金妮發出了一聲叫喊，做出了本能反應。她急速飛向戴，將他推開了，這個二年級學生肯定無法承受游走球的另一次撞擊了。他發出了驚訝的叫聲，撞到了登普斯特，風讓他無法控制掃帚。

　　游走球用力地撞上了她的肩膀，她抓著掃帚的手立刻松開了。她仰面倒了下去，她的視線在旋轉，胳膊無力地晃動著。但是，她的雙腿牢牢地夾著掃帚，突然，她又向前撲去，下巴磕到了掃帚，斯內普給她的嘴唇上造成的傷口又重新裂開了。

　　埃德加沒有過去祝賀阿諾德抓住了飛賊，而是飛向金妮，抓住她，以免她墜落。她的耳中充滿了響亮的歡呼和叫喊聲，她閉上眼睛，將頭靠在了埃德加的胸前。接著，所有聲音都突然消失了。完全安靜了。但是，她肩膀上的疼痛仍然十分劇烈，她可以感覺到溫暖的血液順著她的下巴流了下來。

　　「你將屬於我，吉妮維婭。」

　　金妮睜開眼睛，沒想到她面前的人是埃德加。他在哪兒？她粗魯地推開了埃德加，不在乎他們仍然在空中，她的視線在晃動，因為這是他的聲音，是他的聲音——

　　「你已經屬於我了，你所觸碰的一切都將毀滅。我將會殺死你所愛的人。」

　　埃德加一直緊緊地抓著金妮，她在翻白眼，她的身體軟成了一灘泥。

　　「金妮！」

　　他優雅地倒進了帷幔中，然後消失了。

　　「你是一個堅強的女孩，韋斯萊小姐。你會接受考驗；你的所有認知很快都會經受考驗……在某些事情上，你可以信任我。」

　　金妮需要被人安慰，但她不會知道，多年以來，盧平教授都是最會安慰她的人。

　　「你曾經從我手中逃走，吉妮維婭，但是，在這個密室裡……沒有白馬王子來救你了。」

　　密室的地板很潮濕，她的身體一動不動。她動不了。

　　「這怎麼可能？她已經消失了……我們吵了一架，她就走了。月亮臉，我找了她好多年。」

　　哈利想抓住他，他撲向帷幔，想救他，但是萊姆斯抓住了他。西裡斯走了。

　　金妮睜開眼睛，痛苦地皺起了臉。她的肩膀一定碎了。但是，她並沒有多想。她還能看到面前的埃德加和裁判，他們正一起俯身看著她。

　　「她必須去校醫院。」裁判說，輕輕用魔杖敲了敲她已經腫了的肩膀。

　　她發出了疼痛的嘶嘶聲，她看向周圍，赫奇帕奇的球員們都圍在她的身邊，戴擔憂地抓著梅根，尋求安慰，她正躺在魁地奇球場上。真的只過了幾分鐘嗎？

　　「金妮？金妮，你還好嗎？」

　　金妮無法回答。她的肩膀會沒事的，她應該這樣對那個小男孩說。但是她還好嗎？

　　他倒進了帷幔中。

　　「我們去校醫院吧。」埃德加握了握金妮沒事的那只手。

　　--

　　赫奇帕奇的魁地奇隊員們一直陪著金妮，直到龐弗雷夫人把他們趕走。接著，馬琳和多卡斯溜了進來，帶來了多卡斯一直藏在床底下的小點心。她們祝賀了她的勝利，誇贊了她推開戴的勇敢。

　　「你的肩膀碎了？」馬琳同情地問道。

　　金妮點了點頭。

　　「你會被談論很久的。」多卡斯對她說。「我們赫奇帕奇的魁地奇球員還沒人受過這樣的傷呢。」

　　「埃德加也是這麼對我說的。」金妮輕聲回答。「他十分自豪。」

　　「他確實應該自豪。」多卡斯說。「你算是救了那個男孩的命。要不然他會被一球打扁！」

　　馬琳和多卡斯一起笑了起來，但是金妮發現她笑不出來。多卡斯也注意到了，她用手輕輕撥開金妮臉上的卷發，這種充滿母性的動作讓金妮的心因為想家而揪了起來。

　　「你不好。」

　　她們看著對方，接著，金妮移開了目光。

　　「她只是弄碎了肩膀，多卡斯，沒事的。」馬琳有些鄙視地說。

　　「但這不是原因。」多卡斯喃喃道。

　　「女孩們！女孩們，說真的，我已經給了你們二十分鐘了吧？」龐弗雷夫人責備道，從她的辦公室忙亂地走向三個赫奇帕奇。

　　「我們只是擔心我們的朋友。」馬琳說。

　　「回你們的宿舍擔心去，讓她休息。」龐弗雷夫人叫道。

　　多卡斯和馬琳站了起來，瞪了龐弗雷夫人一眼，開始收拾她們的東西。她們把點心留在了金妮的床邊，兩個人拍了拍金妮的腿，然後離開了。

　　龐弗雷夫人一邊嘀咕著「不懂事的孩子」，一邊給金妮做檢查。處理了金妮的肩膀之後，她果然命令女孩在校醫院過夜。她明早才可以出院。這給了金妮一個晚上的時間去思考她要做什麼。

　　金妮靠在床上，緊緊地閉上眼睛。她要做什麼呢？在她的人生中，有太多她有能力解決、她想解決和不能解決的事情。她不可以改變未來，沒錯。但是萊姆斯也不想她改變未來……他只想讓她把未來的戰役告訴他。或許她注定要把勝利的戰役告訴他。

　　但是失敗的戰役呢？

　　還有就是斯內普。金妮伸出手，輕輕觸了碰瘀傷的嘴唇。他打過她之後，她就沒有和他說過話了。雖然他的行為殘忍，但她還是想見他。雖然他打了她，雖然他讓她流血，她仍然想嘗試拯救他。金妮想療愈他。無論他承認與否，他只是一個有著心愛女孩的男孩。

　　但是，她對於愛又了解多少呢？她所愛的每個男孩都沒有承認過他們也愛她。她可以認為他們也愛她，但是，如果他們真的愛她，哈利會讓她來執行這個任務嗎？他甚至知道她離開了嗎？而她現在處於過去，她親吻了西裡斯·布萊克，也在意他。她對西裡斯是什麼感覺呢？他們算什麼？

　　金妮不知道掠奪者們那晚有沒有來看過她。龐弗雷夫人給她的睡眠藥劑很強勁，她睡了一整晚，雖然如此，她還是被困擾的思緒和夢魘所纏繞。


第十六章 無論世事如何（4）

　　「我勇敢的小赫奇帕奇來了！」

　　詹姆斯擁抱了金妮，吻了吻她的腦袋表示歡迎。他看著她，臉上掛著兄長一般的表情。

　　「你的肩膀怎麼樣了？」

　　「當然恢復正常了。」她說。「畢竟，龐弗雷夫人是一個很棒的護士。」

　　詹姆斯贊同地點點頭，伸出一條胳膊摟住了金妮的肩膀。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我將是你的指定保姆。」他對她說。「萊姆斯去輔導一些一年級學生了，西裡斯神秘消失了。」

　　金妮放松了下來，讓詹姆斯接過她髒兮兮的魁地奇長袍，他們一起穿過走廊。

　　「親愛的金妮，你確定你應該被分進赫奇帕奇嗎？」

　　她揚起眉毛看著他。

　　「這是什麼意思，波特？」

　　「我真希望能親眼看著你分院。分院帽一定是這樣，『石頭剪子布！好了，我猜你應該進赫奇帕奇而不是格蘭芬多。』」詹姆斯模仿著分院帽的尖細聲音。金妮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所做的事情十分勇敢，一點都不像赫奇帕奇。」

　　「不好意思。」金妮假裝生氣地說。「我是忠誠，不是勇敢。」

　　「你就是勇敢。」詹姆斯有些嚴肅地說。「或許你對你的隊友表現出了一些忠誠，但是我有一種感覺，換了任何人，你還是會這麼做。」

　　他們沉默了一會兒，詹姆斯摟緊了金妮的肩膀。

　　「實話說來，這讓我有點害怕。」他承認道。

　　「為什麼？」金妮輕聲問道。

　　「我不想讓你受傷。不管是在霍格沃茨裡面，還是霍格沃茨外面，沒有人想。」

　　---

　　十二月很快就到了。天氣和金妮的心情都變得越來越糟糕。她明顯變得不一樣了，掠奪者們和她的朋友們不知道原因是不是即將來臨的假期。麥格詢問各個學院假期留校和回家的人時，金妮也沒有輕松起來。

　　「你不能一個人過聖誕節，金妮！」詹姆斯惱火地說。「和我回家。」

　　金妮看著詹姆斯的急切表情，搖了搖頭。所以她才不在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裡做作業了。

　　「我不能去。我寧願待在霍格沃茨。」

　　「騙子。」詹姆斯眯起眼睛說。「你為什麼不願意和我一起過節？」

　　「我不想成為一個負擔。」金妮回答。

　　她的答案只是事實的一半。她不想成為未曾謀面的波特夫婦的負擔，她也不知道，如果她和西裡斯在一起待很久，會不會讓她精神失常。她又開始多慮了；她覺得自己正在忘記未來的真實人生，而過去逐漸成為了她的人生。

　　「沒人是我父母的負擔。」他立刻回答。

　　金妮大聲地嘆了口氣。西裡斯在整段對話中一直保持沉默，但是金妮知道，他想和詹姆斯同一戰線。或許，如果金妮那天晚上沒有對他叫嚷，讓他別煩她，他會加入進來的。梅林啊，她把一切事情都搞砸了。

　　「你的姑媽呢？你就打算讓她一個人過聖誕節？」詹姆斯問。

　　金妮抬起頭，對上了萊姆斯好奇的眼神。他或許在猜測，她要多久才能想出一個謊言。

　　「她不在家。」金妮回答。「她要出差。」

　　詹姆斯倒在座位裡，金妮將目光從萊姆斯身上挪開了。

　　「我不想讓你一個人過聖誕節。」西裡斯大聲說道，金妮猛地吸了口氣。

　　「教授們——」

　　「啊！別擔心，西裡斯，她不會是一個人！」

　　新的聲音把金妮嚇了一跳，她抬起頭，看見了她沒想到會見到的兩個人。

　　「費比安，吉迪恩。」詹姆斯點頭打著招呼。

　　「你們是什麼意思？」西裡斯眯起眼睛問道。「你們兩個也留下嗎？」

　　金妮好奇地看著吉迪恩走過來，在她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當然不！我還有外甥們要照看呢！」吉迪恩說，假裝受到了冒犯。「金妮要和我們一起去。」

　　有那麼一瞬間，時間似乎停止了，金妮注視著吉迪恩。這是……這是邀請她去陋居過聖誕節嗎？金妮一直沒有說話，直到她發現男孩們在等著她的回答。

　　「真的嗎？」她問。

　　「我們會跟你開玩笑嗎？」費比安說。「莫麗會喜歡房子裡有另一個女孩的，我們發現你聖誕節無處可去時，她堅持讓你和我們一起回家。」

　　「你們兩個怎麼知道我無處可去？」金妮看向她正笑著的雙胞胎舅舅。

　　「你和麥格說話時，我們就在你的身後。」吉迪恩說。

　　金妮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真的可以和她的家人一起過聖誕節嗎？這就像是夢想成真。

　　「我真的能和你們兩個一起回家？」

　　費比安點了點頭，吉迪恩大叫了一聲「是」。她看向掠奪者們，發現了不同的反應。詹姆斯似乎很高興金妮有了去處，彼得在看著其他男孩們，萊姆斯面無表情，而西裡斯看上去……很不高興。

　　「好的。」金妮輕聲說。「謝謝你們。」

　　---

　　金妮又花了兩天時間，才整理好關於萊姆斯的思緒。她派一只貓頭鷹給他送信，要他吃完晚餐後去有求必應室的外面見她，他也確實如她所料，按時去了。他平靜地靠坐在牆邊等她，當她看見他時，她露出了微笑。

　　「嗨。」她打著招呼，他對她露出了微笑。

　　「你覺得是時候坐下來好好談談了？」

　　金妮點了點頭，在牆的面前來回走了三次後，一扇門出現了。二人走進去，在熟悉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萊姆斯立刻轉向金妮，想知道她要說什麼。

　　「我告訴你。」

　　這四個字在房間裡回蕩，萊姆斯無聲地點了點頭。

　　「但我不記得全部戰役。另外，你打算怎麼恰當地利用這些信息——」

　　「如果鄧布利多允許的話，我打算加入鳳凰社。他已經開始招募男巫和女巫了。你沒注意到霍格沃茨裡的成年人嗎？」萊姆斯摸著鼻子說。

　　「沒太注意。」金妮承認道。「我一直都沒有注意，我在想其他事情。」

　　萊姆斯眯起眼睛看著她。

　　「斯拉格霍恩的派對上有那麼多聰明的男巫和女巫，你不會以為鄧布利多只是單純去坐坐吧？西裡斯只提到了少數幾個到場的人，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對鳳凰社來說都非常有價值。」

　　金妮眨了眨眼睛，她根本沒有考慮過這一點。萊姆斯總是那麼聰明。

　　「你在聖誕節假期時好好回憶一下，把它們寫下來。我加入鳳凰社後，會施加一些影響。請告訴我，是否有巨人參戰，哪些食死徒戰死了，類似這些事情。」萊姆斯繼續說道。

　　金妮做了個深呼吸，靠在沙發裡。她仍然感覺心神不定，就好像她不應該這樣做。

　　「說到聖誕節，金妮。」萊姆斯慢慢地說。「你要和普威特雙胞胎待在一起？」

　　他們對視了許久，接著，金妮猶豫地點了點頭。

　　「我無處可去，雖然詹姆斯很想讓我去，可我不能打擾他。」

　　萊姆斯點了點頭。

　　「那你不介意打擾雙胞胎嗎？」

　　金妮張開嘴，然後又閉上了。

　　「萊姆斯……」

　　「關於西裡斯，我警告過你，你不記得了嗎？不久前在圖書館，我告訴過你要小心西裡斯。但你並沒有聽從我的警告。」

　　金妮不知道話題為什麼改變了，她只是聳了聳肩。

　　「對不起？」她說。

　　「你不用對不起。」萊姆斯輕快地回答。「我覺得這樣可能更好。但是，現在對於他來說，你和我們都不一樣了。我覺得我好像更應該警告他，而不是警告你。」

　　「你是什麼意思？」金妮覺得受到了冒犯。

　　「他喜歡你。他想讓你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但是你不會的。我……我們現在都是家人了，金妮，你不明白嗎？我、你、詹姆斯、西裡斯、彼得；我們是一家人。我們需要自願為對方付出，我們也需要面對事實，因為學校之外正發生著巨大的變化，並且——」

　　「萊姆斯，你在說什麼呀？」金妮漲紅了臉叫道，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萊姆斯看上去很緊張，他明顯想控制他的措辭。

　　「聖誕節是屬於家人的時刻。西裡斯需要你在場，因為他和你一樣，真正的家人都遠在天邊。我明白，你需要普威特雙胞胎所擁有的東西，但是，我必須請求你在聖誕節假期結尾時去波特家。西裡斯需要你在場，如果你整個假期都不出現，這個家就不完整了。」

　　「他把我當成他的家人？」她看著萊姆斯，輕聲說道。

　　「金妮，我把你當成我的家人。我們都是這樣。你怎麼會看不出來？我們愛你，非常愛你。」

　　她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金妮不是愚蠢的女孩，她看到了男孩們對她的在乎和保護。但是，她從沒想過他們會將把她當成家人，這是一種她不知道要如何接受的榮譽。當然，如果她真的認真思考這件事，她會發現，對她來說，他們也是家人。她在這個世界上孤零零一個人時，掠奪者們毫不猶豫地接納了她。

　　這也是她所擔心的事情。她將過去和未來混在了一起。她越來越愛這些男孩們——說實話，她已經愛上了這些男孩們了。如果她本來就屬於這個時空，或者伏地魔從未存在，這些男孩們的生活就不會被毀掉。她怎麼能不顧這些呢？

　　萊姆斯攥緊金妮的手時，她嚇了一跳。

　　「你看出來了，對嗎？」他輕聲問道。

　　「是的。」她低聲說。「我會看不出來呢？你知道我的秘密，詹姆斯是我的守護者，而西裡斯……他擁有我的心。」

　　這種坦誠讓金妮的眼中湧起了淚水。她在做什麼啊？她怎麼能這樣對這些男孩們？在她成為他們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之後，她就要離開，將他們留在一個黑暗的未來中。

　　「萊姆斯，我不能這樣做！」金妮絕望又急促地說。「我不能——我不能再這樣做了。你不明白，未來很可怕，我不能就這樣離開你們。我怎麼能這麼拋下你們，好像你們根本不值一提？」

　　「住口。」萊姆斯突然說道，掌控了談話。「一切都會沒事的，就算你必須離開我們，我們也會再次遇見你。你說過，你已經認識我了，如果那是真的，那你也認識詹姆斯、萊姆斯和彼得。」

　　「你不知道我所知道的秘密。」她低聲說，心如刀絞地看著他。「未來很可怕——」

　　「你可以解決的。」

　　金妮搖了搖頭，她不知道萊姆斯是不是又想讓她把未來的秘密告訴他。可是她應付不了，因為她現在很絕望，她想解決未來。她沒有足夠的力量管住自己的嘴。

　　「等你回到你的時間，你可以解決所有問題。」

　　萊姆斯的眼神讓金妮僵住了。

　　他的眼神很害怕，因為金妮無法向他保證，一切最終都會安然無事；因為她無法應對她所知道的事情，而他不知道她知道些什麼。萊姆斯知道，她並不想如現在一樣愛這些男孩們，這讓他對自己和她都產生了疑慮。但是，這不會阻止他幫助她，同時也在幫助他自己。

　　「別以為未來已經發生，你就不能解決你和我們的未來。」他對她說。「你是一個聰明的女巫，你可以做任何有必要的事情。因為你將會回到你的時間，你會解決問題的，對嗎？你可以讓它變得不那麼可怕。」

　　金妮盯著他，她知道他在請求她做什麼，雖然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金妮突然開始思考，在過去是否有什麼方法可以讓她在未來拯救西裡斯。


第十七章 對角巷（1）

　　「你看《預言家日報》了嗎？」

　　「嗯。那些被殺的麻瓜……太可怕了。」

　　「我聽說魔法部開始雇佣剛畢業的學生做傲羅。訓練幾個月之後，就把他們扔到戰場上。」

　　「戰場？有戰場嗎？他們在《預言家日報》上沒有寫啊。」

　　金妮睜開眼睛，驚訝地發現她在霍格沃茨開往國王十字車站的火車上睡著了。她通常都是睡不著的。她揉了揉眼睛，看著車廂四周。

　　萊姆斯、莉莉和詹姆斯仍然在交談；他們臉上的表情讓金妮覺得他們好像是三個老友。彼得坐在萊姆斯的旁邊，金妮的對面，正睜大眼睛閱讀《預言家日報》。西裡斯用胳膊摟著金妮，正在輕聲打鼾。他的臉貼著窗戶，金妮肯定他在流口水。她輕輕露出了微笑。

　　「我的爸爸是傲羅。」詹姆斯對莉莉說。「他本來不應該告訴我的。外面正在打仗，魔法部不讓《預言家日報》報道。他告訴我，他們不想讓公眾害怕。」

　　金妮的微笑消失了，她皺起了眉頭，這句話聽上去很熟悉。

　　「感覺挺不真實的吧？正在打仗，而我們甚至沒有注意，因為我們安全地待在霍格沃茨。」莉莉臉色蒼白地說。「麻瓜們被當成目標殺害，只是因為他們不會魔法。」

　　萊姆斯和詹姆斯看著無助的莉莉，不知道要作何反應。她一定注意到了這種沉默，因為她坐直身體，戴上了一副面具。她的樣子不再害怕，而是尷尬。萊姆斯友善地伸出手，輕輕碰了碰莉莉的膝蓋。

　　「你的家人會沒事的。」他對她說。

　　「你怎麼知道？」莉莉問。

　　「莉莉。」詹姆斯輕聲叫著她的名字，他們看著對方。

　　雖然車廂裡除了莉莉和詹姆斯，還有其他四個人，但金妮突然覺得她好像介入了一個非常私人的時刻。詹姆斯看著莉莉的眼神裡有一種難以描述卻又十分動人的東西。甚至參與聊天的萊姆斯也紅著臉移開了目光。這時，他發現金妮正在聽他們的對話。

　　「啊，你醒了！」

　　莉莉和詹姆斯這才將目光從對方身上移開，莉莉似乎放松了一些，她轉向了金妮。車廂裡的氣氛和話題都變得更加舒服了。

　　「我們快到了。」女學生會主席簡單地說，但是她露出了微笑。「我好想見到我的家人，我們太久沒見了。」

　　「對。」詹姆斯靠在座位上，抬起了胳膊。「我的父母想在車站見見你們兩個。他們說了，不想讓不道德的女人和他們一起過節。」

　　金妮笑著打了一下詹姆斯的胳膊。莉莉看上去十分驚恐。

　　「不是吧！」莉莉叫道。

　　女孩們的反應讓萊姆斯笑了。

　　「當然不是。我媽很高興我能把兩位女士帶回家，她怎麼說來著？」詹姆斯清了清喉嚨，想模仿他的母親。「『誰會喜歡你們這四個一肚子壞水的男孩呀。』」

　　「我們可不是一肚子壞水。」一個疲憊的聲音突然說道。「我們只是被誤解了。」

　　「聽聽，聽聽！」詹姆斯叫道，伸出手搖晃西裡斯的肩膀。

　　西裡斯睜開一只眼睛看著他的朋友，露出了狼一樣的笑容。西裡斯完全清醒過來後，他睜開另一只眼睛，戲弄地咬著金妮的耳朵，火車開始減速了。金妮咯咯笑著推開了西裡斯。

　　「我要去另一個車廂拿我的行李箱。」莉莉站了起來。「聖誕節之後再見？」

　　她雖然在問車廂裡的所有人，但是，她的目光投向了金妮。盡管莉莉現在和掠奪者們一起相處的時間更多了，他們像之前對金妮一樣輕易地接受了她，不過她似乎很害怕立刻和四個男孩單獨相處。但是幾年以來，她一直把他們的好朋友當做一包大糞對待，換了你也會有一樣的感覺。金妮點了點頭。

　　「聖誕快樂，莉莉。」金妮回答。「我很高興能在新年和你一起應付這些男孩們。」

　　莉莉和詹姆斯一起笑了。

　　「我和你一起去。」詹姆斯也站了起來，把他的行李從上方的行李架上拿了下來。「西裡斯，在金妮和韋斯萊們私奔之前，一定要讓她見見我的爸媽，好嗎？」

　　「嗯，當然。」西裡斯說。

　　詹姆斯和莉莉在告別聲中離開了車廂。火車現在幾乎完全停下了，萊姆斯站了起來，把他和金妮的行李箱都拿了下來。金妮對他笑了一下，他對她眨了眨眼睛。

　　「啊，金妮，拿好你這只邪惡的貓行嗎？」西裡斯嘶嘶地說，小貓瞪著他。

　　克魯克山被放在了西裡斯的書包旁邊。金妮踮起腳尖，抓起克魯克山，將小貓抱在胸前。

　　「西裡斯，你沒有帶行李箱。」金妮一邊說，一邊將克魯克山裝進她的手包裡。

　　謝天謝地，她的手包可以裝下小貓，因為金妮沒有赫敏那種裝著克魯克山的東西。突然想到赫敏，讓金妮愣住了，她已經很久都沒有想起她了。哈利、羅恩和赫敏正在做什麼呢？為了魔法世界而面對危難？

　　「——波特家裡有足夠的衣服，我不用帶行李箱。真的沒有必要。」

　　金妮眨了眨眼睛，抬頭假裝出了微笑，她沒聽到西裡斯的話。萊姆斯看了她一眼，然後被彼得吸引了注意力，他剛剛將《預言家日報》團成球，扔到了地板上。

　　「你們能想像嗎？」彼得顫抖著說。

　　西裡斯、金妮和萊姆斯都好奇地看向彼得。

　　「怎麼了，彼得？」萊姆斯慢慢地問道。

　　「擁有那麼多的力量……可以在一眨眼之間毀滅一家巫師和麻瓜，卻沒有人阻止你……那種力量……」彼得的聲音越來越小，雖然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明顯的厭惡，但其中還有一些其他東西。

　　西裡斯皺著眉頭，拎起金妮的行李箱，正准備離開。

　　「蟲尾巴。」西裡斯一邊打開車廂的門，一邊說道。「有那麼強大的力量不是好事。」

　　「我知道！」彼得回答，他睜大眼睛看著他的朋友。

　　金妮忍不住盯著彼得。在他那厭惡的聲音之下埋藏著渴望，她覺得有點惡心。她也明白了他將不會對他的朋友保持忠誠的原因。

　　「他的意思是，」萊姆斯對彼得露出了溫柔的微笑，接著西裡斯說道。「伏地魔最終會被殺死。一個巫師不可能應付那麼多力量。魔法部只不過需要做好准備，將其一舉擒獲。」

　　在金妮沒注意的時候，西裡斯已經走進了過道。金妮飛快地同萊姆斯和彼得道別，然後跑進過道，追趕西裡斯。她追上他的時候，他自然而然地挽住她的手，對她露出了笑容。他們擠在擁擠的過道裡，終於找到了一扇可以讓他們下車的門。外面的場景讓金妮大吃一驚。

　　金妮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國王十字車站有這麼多人了。在她那個時代，沒有返回霍格沃茨的學生非常多。她乘火車返回霍格沃茨讀六年級時，國王十字車站並沒有這麼多人。金妮嫉妒地看著孩子和家長的重聚。孩子們發出歡快地尖叫，快速地和家長講他們在學校的故事。

　　西裡斯繼續向前走去，他對這種喧嘩已經習以為常了。他好像知道波特夫婦會在哪裡似的，幾分鐘後，西裡斯就走到了兩個和詹姆斯十分相似的成年人面前。金妮立刻看了一眼他們，這是她所愛男孩的祖父母。他們都長著友善的面龐，不過，他們還沒有注意到西裡斯和她的到來。

　　「你好呀。」西裡斯打著招呼，這對父母驚訝地看向了他。

　　「哦，西裡斯！」女人笑著給了他一個擁抱。

　　波特先生帶著笑意看著他們，接著，他注意到了金妮。他走上前，讓他的妻子繼續對西裡斯大驚小怪。

　　「你一定是金妮。」波特先生說，對金妮伸出了手。

　　她點點頭，握了握他的手。她發現波特先生看上去比大多數獨生子女的父母要老。他的頭發大都變灰了，但金妮還是看到了一些黑發。他的臉上都是皺紋，不過，金妮發現，當他微笑的時候就很難注意得到了。雖然他不再年輕，可是他十分英俊。

　　「啊，有力的一握。你顯然是一個魁地奇球員。」波特先生松開了她的手。「我是詹姆斯的爸爸，愛德華。你怎麼樣？」

　　「我很好。」金妮回答。「你呢？」

　　「雖然天氣很糟糕，不過我還是挺好的。真高興男孩們回家了。」

　　他說完這句話，西裡斯也加入了談話。

　　「歐若拉告訴我，你們兩個偷看了詹姆斯與莉莉父母的第一次見面？」他頑皮又開心地問道。

　　「歐若拉！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們兒子的好朋友說謊呢？」波特先生看向他的妻子，笑著問道，接著又看向了金妮。「我們從來不偷看我們的兒子。從來不偷看。」

　　波特夫人搖了搖頭，但是她也在輕笑。她摟住丈夫的腰，靠在他的身邊，歪頭看向金妮。

　　「你是西裡斯的女朋友嗎？」波特夫人友善地問道。

　　金妮沒有想到波特夫人會先對她說這句話，她張開嘴想要回答，卻又閉上了。她覺得自己最近太多次啞口無言了。西裡斯並沒有讓氣氛變得尷尬，他抓住金妮的手腕，在她的唇上印下了一個讓人融化的吻。他松開她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

　　「這就回答了你的問——噢！怎麼啦？」西裡斯大叫一聲，揉著胳膊。

　　「真棒的第一印像啊。」金妮嘶嘶地說，又打了西裡斯一下。「我還沒和她說上一個字，你就和我親熱！」

　　金妮看了一眼波特夫婦，准備解釋或者道歉，卻驚訝地發現他們又笑了起來。

　　「和我想的一模一樣。」波特夫人溫柔地說。「西裡斯只會帶回一個知道怎麼應付他的女孩。」

　　「對。」金妮羞怯地說。「在與我的哥哥們一起長大之後，我已經學會怎麼應付男孩們了。」

　　波特夫人點了點頭，明智地沒有問起金妮的家人，金妮甚至都沒有發覺她說漏了嘴。西裡斯似乎很高興第一次見面進行得這麼順利，他轉向了金妮。

　　「普威特雙胞胎警告過我，不能留你太久。」他說。「我看見他們在那邊。希望我送你過去嗎？」

　　金妮看向他所指的方向。她能看見遠處站著一個瘦削的高個兒紅發男人，她的心揪緊了。那是她的父親嗎？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聖誕節之後再見。」她踮起腳尖，吻了吻他的臉頰。「再見，很高興見到你們。」

　　波特夫婦也與她道別了。

　　「聖誕節之後再見，親愛的。聖誕節快樂。」波特先生對她說。「注意安全。」

　　金妮點點頭，從西裡斯的手中接過她的行李箱，走向她的父親所在的地方。她的心跳越來越快，手掌汗涔涔的。這是她幾個月以來第一次見到她的家人。她上次聽到她父親說話還是在她去學校的前一晚。那似乎是很久以前了。

　　她突然就走到了那裡。普威特雙胞胎、一個小男孩和她的父親站在她的面前。他們沒有注意到她。費比安正在和她的父親聊天，欣喜地詢問著他姐姐的孕情。吉迪恩抱著那個看上去不到六歲的小男孩，將他拋上拋下，小男孩尖聲大笑著。

　　「媽媽！」男孩叫道，他的藍眼睛閃閃發亮。

　　聽到男孩的叫聲，吉迪恩將他安全地放到了地上，然後拂開臉上的頭發，衝過去將金妮介紹給他的家人。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跟在他的身後。

　　「亞瑟，這是金妮。」吉迪恩說，拽了拽高個兒男人的胳膊。

　　金妮不禁覺得十分驚奇。她的父親就站在她的面前，他比她記憶中要更加健康。他還沒有謝頂，臉上只有淡淡的細紋。他咧開嘴，露出了熟悉的微笑，對金妮點了點頭。

　　「你和莫麗真像。」她的父親說，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你確定要和我們一起過聖誕節嗎？我們可是相當吵鬧的一群人。」

　　金妮忍不住笑了起來，她點了點頭。

　　「我不知道我還能去哪裡。」她輕聲說，她的心揪得更緊了。

　　「就是要有這種精神！」費比安說，然後抱起了小男孩。「查理，她不是你的媽媽。她是金妮。她要和我們一起過聖誕節。」

　　查理對金妮笑了。他缺了幾顆牙，臉上長著雀斑。見到她的哥哥小時候的樣子，金妮覺得很奇怪。這是一種不真實的經歷。

　　「你好，查理。」金妮打著招呼。

　　她無法相信，她與她的父親和哥哥說話時，竟然沒有哭出來。不過，胸口的疼痛讓她知道，她還沒有休克。

　　「你好，金妮！」查理說。「你很像我的媽媽！」

　　「我聽說了。」金妮回答，她的笑意越來越深了。

　　「那是一只貓嗎？」查理叫道，他從他的舅舅懷裡掙脫出來，向金妮跑了過去。

　　他從金妮的包裡把克魯克山拽了出來，查理的粗手粗腳令小貓對他瞪起了眼睛。他的小臉上滿是驚奇，他湊近了克魯克山的臉。

　　「查理！不許抓別人的貓！」亞瑟嘆息著說。「對不起，金妮，他迷戀動物，控制不住自己。他通常都是很乖的。」

　　「對。」吉迪恩哼了一聲。「你需要擔心比爾。」

　　「好了，我們回陋居吧。莫麗在准備午餐。」亞瑟對金妮露出了微笑，而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要回家了。


第十七章 對角巷（2）

　　通過飛路粉回到陋居，讓金妮覺得暈眩和惡心。她覺得很驚訝，她使用飛路粉旅行已經有不少年頭了，卻還是會有這種感覺，她將這歸結於她不知道要怎麼在陋居過聖誕節。最初看來，這似乎是一個好主意。

　　金妮踉蹌著走出壁爐，抓住了她見到的第一樣東西，這碰巧是她的父親。他幫助她站穩了腳跟。

　　「你還好嗎？」他問道。

　　金妮點點頭，看向四周。陋居的樣子雖然有些不同，但並沒有什麼變化。家具的狀態似乎更好，房間裡散落著很多玩具。還沒有歪斜的牆上掛著男孩們的幾張照片，牆的顏色不一樣。但是總的來說，這裡幾乎與她記憶中的家一樣。

　　她從壁爐邊讓開，因為火焰又變綠了，預示著又有人即將到達。金妮沒有顧及禮貌，開始向廚房走去。她聽見費比安和咯咯發笑的查理一起到家了，但是，她沒有轉身看他們。因為她的媽媽正站在廚房裡。

　　她懷著孕，肚子很大，金妮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狀態的她，她一邊做飯，一邊低聲哼著歌，當發覺有人來到廚房時，她回頭看了一眼。看見金妮，她睜大了眼睛。

　　「你好，親愛的。」她友善地說，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向她走了過來。「你一定是金妮吧？」

　　金妮點點頭，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對她來說，這仿佛是一種甜蜜的懲罰。她不能擁抱她的父母，像平常一樣把她的問題告訴他們，這真是令人難以忍受。但是，她可以和他們待在一起，看著他們，他們在無意之中給了他們的未來女兒一個容身之所。

　　「我的天，你真可愛。你是哪個男孩的女朋友嗎？」她的媽媽問道。

　　「不是，莫麗！」另一個房間裡傳來了一聲叫喊。

　　話音剛落，吉迪恩走進房間，在他姐姐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認真端詳了她一陣。沒過多久，費比安也走了進來，查理跟在他的身後，費比安也親吻了他的姐姐，仔細地看了看她。金妮沉浸在面前的一幕之中，幾乎沒發覺有人正在拽她的褲腿。

　　「貓咪！我能再看看它嗎？」查理禮貌地問，但他有點迫不及待。

　　金妮低頭看著她的小……哥哥，在他的身旁蹲了下來，這樣他們就一樣高了。她從包裡拿出小貓，遞給了他。

　　「小心對待他。」她警告道。「他有時脾氣很壞。」

　　但是，她的警告似乎讓查理更想測試小貓的容忍度了。查理跑過去給他的媽媽看小貓時，金妮笑了。

　　「哦，這是一只漂亮的貓，查理。比爾在哪兒？費比安，你能去把他抓過來嗎？午飯准備好了。還有——哦，你在這兒，亞瑟。看看珀西！他一整天都在給我讀那本書。」

　　「給你讀？」亞瑟驚奇地問道。

　　她的父親走向餐桌，在一個非常小的男孩身邊坐了下來，金妮剛才甚至沒有注意到他。金妮立刻發現，這是珀西。他有著和金妮一樣的卷發，不過，很多年以後，他學會了把頭發梳得服帖。他在小的時候看上去可愛極了。他已經戴上了眼鏡，面前放著一本書。

　　「他才兩歲。」她的媽媽對她解釋道。「但是他十分聰明。甚至比那兩個孩子先開始讀書了。」

　　金妮在珀西對面坐下。莫麗將品嘗食物的吉迪恩從爐子邊趕走之後，他也加入了她。珀西抬起頭，用銳利的棕色眼睛觀察著她，然後又看向了他的書。金妮認得這本書，書裡都是圖片，文字很少。但是，對於一個兩歲的孩子來說，可以讀書已經很令人驚奇了。

　　「嗨，我是金妮。」她自我介紹道。

　　他似乎很害羞，在說話之前看了看他的父親。

　　「我是珀西。」他回答。

　　金妮露出了微笑，然後看向正在廚房裡忙碌的媽媽。

　　「你需要幫忙嗎，媽——」金妮及時住了口。

　　但是，吉迪恩和莫麗都注意到了。

　　「對不起。」金妮立刻說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莫麗微微抿起嘴唇，然後放松了下來，因為她還沒有向金妮自我介紹。

　　「不好意思，金妮，這裡總是很忙亂，有時都讓我忘記了禮儀。」莫麗解釋道。「我是莫麗，亞瑟，你能幫我抓住這只鍋嗎？費比安和比爾在哪兒？查理，放下小貓，坐在桌子旁。」

　　金妮看到吉迪恩有些困惑的目光時，她的臉紅了。普威特雙胞胎經常對金妮提起莫麗，她應該知道他們姐姐的名字。但是，吉迪恩搖了搖頭，沒有過多糾結這件奇怪的事情。

　　「來了，來了！」費比安扛著比爾走進了廚房。

　　費比安將比爾放在座位上，衝過去幫亞瑟抓住了湯鍋的另一邊。金妮看向比爾，他滿面通紅，但卻在笑。

　　「他到底干什麼去了？」莫麗問。

　　「去了閣樓。」費比安氣呼呼地說，把鍋放在了桌子上。

　　「閣樓？」莫麗尖聲叫道。「比爾，你知道不能去那裡。」

　　「是的，但是食屍鬼有時候一定很孤獨，媽媽。」比爾睜大眼睛看著他的媽媽。

　　莫麗並沒有心軟。

　　「食屍鬼？我想去！」查理在他的座位上叫道，興奮地抓著叉子。

　　「你們兩個誰都不許去那兒，查理。」亞瑟和善地說。

　　「威廉，如果我再發現你去那兒，下雪時就不讓你出去了。」莫麗警告道。

　　比爾看上去很受打擊。

　　「不公平！」他叫道。

　　「別煩那個可憐的食屍鬼了，你為你的兩個弟弟做了壞榜樣。」吉迪恩對小男孩嚴肅地說，但是，他趁莫麗不注意的時候對他眨了眨眼睛。

　　比爾縮進了座位裡。

　　「要湯嗎，金妮？」費比安問，金妮還沒有回答，他就往她面前的碗裡倒了一些湯。

　　吃飯的時候，大家聊得很熱烈。金妮密切關注著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這是她的家人，是她渴望卻又無法得到的。莫麗一邊吃飯，一邊認真地聽著她的丈夫談論魔法部的工作。費比安一邊用咒語吹涼珀西的湯，一邊用手指慈愛地撫摸著這個兩歲男孩的頭發。查理一直低頭看著地上的克魯克山。比爾一直很安靜，但是，他在未來吃飯的時候也很安靜。

　　「他們太難看管了。」吉迪恩對金妮嘀咕道。「但是你會沒事的，放松點兒。」

　　---

　　余下的夜晚是在壁爐旁邊度過的。莫麗為每個人衝了熱可可，他們都放松了下來。因為金妮帶來了小貓，所以查理似乎很依戀她，他一整晚都坐在她的身邊，經常講一些難以理解的故事吸引她的注意。比爾坐在吉迪恩旁邊，聽他講述霍格沃茨的故事。再過三年，比爾就要去這所魔法學校了。

　　亞瑟和費比安又在談論魔法部。但是他們的聲音很低，金妮覺得他們討論的事情並不簡單。莫麗閉著眼睛，將睡著的珀西抱在懷裡，哄著她的寶貝入眠。

　　現在，金妮躺在一張有些不舒服的床上，她所在的這個房間最終成為了羅恩的房間。克魯克山一整晚都忙著躲避一個精力充沛的六歲男孩，他現在安穩地睡在她的肚子上。金妮覺得這個姿勢很不舒服，但是她不想挪動小貓。她閉上眼睛，想醞釀一下睡意，她也想了一會兒西裡斯此刻正在做什麼。

　　---

　　「金妮？」

　　「離開她，查理。」

　　「但是媽媽說，所有人都必須起來去對角巷！」

　　「你只是想和她的小貓玩。」

　　金妮懶洋洋地睜開眼睛，驚訝地發現比爾和查理坐在她的床腳。比爾發現她醒來時，他爬上床，湊到她的面前，用溫暖的眼睛看著她。

　　「我們今天要去對角巷。」他對她輕聲說，好像這是一個秘密。「我們要去聖誕節購物。」

　　「想來嗎？」查理漫不經心地問，歪著頭看向克魯克山。

　　「聽上去很棒。」金妮喃喃道，用手揉著臉。

　　這時，她臥室的門慢慢打開了，亞瑟的頭探了進來。他看向金妮，接著發現了她床上的兩個小男孩。

　　「查理，比爾，離開她！」亞瑟打開門說道。「對不起，金妮，家裡有客人的時候，他們就不守規矩了。費比安和吉迪恩已經學會在晚上鎖住他們房間的門了。」

　　比爾跳下床，走向他的爸爸，離開了房間。查理下了床，但似乎對於離開這裡有點難過。

　　「你可以帶走克魯克山。」金妮對他說。

　　他露出了快樂的表情，小男孩將克魯克山抱起來時，小貓瞪了她一眼。金妮疲憊地笑了，她在被子下面蜷縮了起來。亞瑟開始關門，接著又停了下來。

　　「我們要去聖誕節購物，金妮，你願意的話也可以來。費比安和吉迪恩有睡懶覺的習慣，幾個小時內都不會醒。所以只有我、莫麗和男孩們。」亞瑟對她說。

　　「我去。」金妮舒展了身體。「我幾分鐘之內就會准備好。」

　　亞瑟點點頭，關上了門。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兒之後，金妮掀開被子，坐了起來。這個動作讓血液衝上了她的頭頂。她下了床，在行李箱裡翻找要穿的衣服。天氣似乎比昨天更不好，金妮拿起了更厚的衣服。當她翻出一件毛衣時，她想起了鄧布利多對她的警告。

　　在火車到達國王十字車站之前，他通過貓頭鷹給她寄了一封信。開頭很普通，他祝福她聖誕快樂，希望她在新的一年順順利利。但是，在信的結尾，他請求她留心霍格沃茨之外的危險。鄧布利多警告，雖然只有他知道她的秘密，但有其他強大的巫師很可能已經感覺到了魔力的波動。如果其他巫師（她猜他在指伏地魔）已經感知到魔力，他們會尋找造成這種狀況的人。

　　小心。明智選擇你所信賴的人。有些人可能會因為有利可圖而自願將你帶向你的墳墓。

　　你真誠的，

　　阿不思·珀西瓦爾·伍爾弗裡克·布萊恩·鄧布利多

　　這是羊皮紙上的最後一段話。想到這裡，金妮僵住了。她相信，鄧布利多不想讓她整個假期都待在陋居裡，但是，他的信並沒有消除她對於離開霍格沃茨的擔憂。


第十七章 對角巷（3）

　　韋斯萊一家使用飛路粉來到對角巷，這次，金妮沒有像之前一樣覺得那麼惡心。或許是因為她在飛路的時候抱著查理；莫麗懷孕，不能抱重物。對角巷裡很忙亂，金妮不是很習慣。天氣很冷，但商店裡充滿了明亮的燈光。孩子們在街道上跑來跑去，發出歡快的尖叫。

　　這是聖誕節。

　　金妮將懷裡的查理換了個姿勢。他禮貌地問她是否可以抱著他時，她無法拒絕。畢竟，一個人有多少機會可以抱著自己的哥哥呢？莫麗對查理抿起了嘴唇，但是什麼也沒說。

　　「金妮，我們要給家人買幾樣禮物，歡迎你加入我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麼想去的地方。」莫麗說，輕輕碰了碰亞瑟的胳膊，讓他停下了腳步。

　　金妮微笑著聳了聳肩。

　　「我們也要給孩子們買點東西。」聽到這句話，比爾笑著抬起了頭。「這總是一件麻煩事。」

　　「這樣行嗎，我帶著比爾、查理和珀西，你和……亞瑟去購物？」金妮覺得叫她的爸爸亞瑟很奇怪，但是她必須這樣做。

　　她的父母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這似乎是個好主意，但是他們很麻煩的，親愛的金妮。這種要求太過分了。」莫麗對她說。

　　「別擔心。」金妮說。「我也有哥哥們，他們比這三個孩子更麻煩呢。你們讓我待在你們的家裡，我至少可以為你們做這些。」

　　沒等莫麗拒絕，亞瑟就對金妮感激地點了點頭，表示贊同。莫麗想要爭論，但是，亞瑟俯下身，在金妮耳邊低聲說道：「我們要給男孩們買玩具時，真的很難讓他們分神。」

　　金妮笑了起來，她將查理放到了地上。

　　「哦，親愛的金妮，我不希望你覺得有義務——」

　　「我沒有覺得有義務。我想這樣做。午飯時間我在這裡見你們？」

　　莫麗慢慢地點了點頭，然後猶豫地把珀西遞給了金妮。珀西摟住她的脖子，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他似乎很疲倦。

　　「別擔心，我們就待在蹦跳嘻鬧附近。」

　　莫麗嘆了口氣。

　　「我們不是不信任你，親愛的，我們是不信任這三個男孩。」莫麗在比爾和查理的身邊蹲了下來。「你們要聽金妮的話，否則回家的時候就等著瞧吧！不許從她身邊跑開。」

　　「好的，媽媽。」比爾回答。

　　不久後，亞瑟和莫麗消失在了人群中。金妮低下頭，對比爾和查理露出了微笑，可以和她單獨玩耍，他們似乎覺得很興奮。

　　「我們真的要去蹦跳嬉鬧嗎？」比爾問道。「除非我們哪個人過生日，否則媽媽從來不讓我們進去。」

　　蹦跳嬉鬧是對角巷的一家玩笑商店。金妮記得，每當韋斯萊家的孩子過生日時，他們就會去那裡。

　　「我不會對你說謊的，比爾。我也不會對你的媽媽說謊。」金妮咯咯笑著說。「你挽著查理的手，查理挽著我的手，我們這就出發吧。」

　　查理和比爾都挽好了手之後，她帶著他們穿過對角巷裡熟悉的街道。男孩們偶爾會被商店櫥窗裡的東西吸引，金妮不得不停下幾分鐘，然後把他們拉開。珀西乖乖地待在她的懷裡，每當比爾或查理做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他就會發出柔和的咯咯笑聲。

　　他們來到蹦跳嬉鬧，從門口的人群中擠了進去。裡面都是來買聖誕禮物的男巫和女巫。

　　「或許這不是最好的主意。」比爾和查理從她身邊跑開時，金妮對珀西說道。

　　珀西沒有出聲。

　　金妮在人群中尋找著查理和比爾的紅腦袋。十分鐘後，她發現他們和一群同齡男孩擠在商店後面的角落。他們一邊大笑，一邊玩玩具。看到他們平安無事，金妮走出了商店。這裡只有一個出入口，所以男孩們打算離開的時候，一定會從她的身邊經過。裡面的人太多了，尤其是金妮還抱著珀西，她覺得很不舒服。

　　金妮在商店外面的長椅上坐下來，將珀西放在了她的膝蓋上。他在吮吸拇指，用棕色眼睛看著四周。她吻了吻他的頭頂。

　　「我想你，珀西。」她輕聲說。

　　他抬起頭看著她，對她露出了淺淺的微笑。金妮認真地看著他。看到這麼小的珀西，他有著圓嘟嘟的臉蛋和凌亂的頭發，這種感覺很奇怪。他一直在流鼻涕，似乎很樂意什麼都不做。

　　「斯泰爾斯。」

　　金妮將目光從珀西的身上移開了，聽到剛剛叫她的聲音，她覺得很震驚。一身黑衣的斯內普向她走了過來。他的臉很蒼白，但是臉頰被凍得發紅。金妮不自覺地戒備地站了起來，將珀西抱在胸前。斯內普譏笑地看著珀西。

　　「這是你的孩子嗎？」他問。

　　「走開，斯內普。」金妮嘶嘶地說。

　　斯內普揚起了眉毛。

　　「還因為我們的小爭吵生氣呢？」斯內普問道，但他的語氣中並沒有關切，更像是嘲諷。

　　金妮抿了起嘴。斯內普很古怪。他在那間昏暗的教室裡打了她之後，她就沒有和他說過話了。那天晚上，他嚇到了她，真的嚇到了她，她的內心現在還緊張不安，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在斯內普的偽裝之下，有一些黑暗的東西在醞釀，金妮不想在它爆發的時候在場。她已經見識過一些了。

　　金妮不再在乎與莉莉的契約了。

　　斯內普向她走了一步，占據了她的視線。她眯起眼睛，發覺珀西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襯衫。

　　「你為什麼在這兒？」金妮問。

　　一絲情感在斯內普的眼中一閃而過，他抿緊了嘴唇。

　　「我想測試我們的友誼。」他回答。

　　金妮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抱著珀西坐回到長椅上。

　　「我們的友誼？什麼友誼？」金妮的語氣很尖刻。「走開，斯內普。」

　　但是，斯內普沒有動。商店裡進出的人們謹慎地看著他們兩個人。他們明顯要打架。

　　「你一直很努力想建立的友誼。」斯內普陰沉地回答。「現在別想打退堂鼓。」

　　金妮抬頭看著斯內普，觀察著他的表情。他的樣子比她上次見到他的時候更加糟糕，甚至可以說是無法相比。斯內普好像瘦了很多，一直沒怎麼睡覺。雖然金妮覺得嘴唇有些刺痛，好像它記起了他的戒指造成的傷痕，但她仍然替他感到同情。

　　「你想要什麼？」

　　金妮的語氣一定屈服了，因為斯內普的姿勢不那麼僵硬了。他看了看睜大眼睛盯著他的珀西，然後看向了金妮。

　　「我需要你的……協助。」他對她說。

　　但是，還沒等他繼續說完，兩個小男孩跑出了蹦跳嬉鬧。比爾最先注意到了金妮，他拽著查理向她跑了過來。他們兩個滿臉興奮。這兩個歡天喜地的小男孩站在斯內普的身邊，形成了一幅古怪的畫面。

　　「金妮！我們發現了一個十分奇妙的——」注意到斯內普時，比爾停了下來。

　　斯內普看向他們兩個人，查理立刻縮到了比爾的身邊。

　　「下次再說。」斯內普說，然後走開了。

　　他進入了一條陰暗的巷子，金妮看見他在那裡遇見了另一個人。斯內普尷尬地向那個人鞠躬說話時，那個人在巷子裡注視著她。金妮揚起眉毛，從長椅上站了起來。她挽住查理的手，穿過馬路，想去那條巷子。

　　那是誰？他為什麼等著斯內普結束和金妮的談話？她看見斯內普站直了身體，不過，她還沒到達擁擠街道的另一邊，他們就消失在了巷子深處。

　　「金妮？」比爾在她的身邊叫道。「那個醜男孩是誰？」

　　金妮看著巷子，覺得嘴裡很干。她突然覺得很恐懼。鄧布利多的話在她的腦海中回響，她緊緊地握住了查理的手。

　　「走吧，男孩們。」她嘶啞地說。「我們該吃午飯了。」

　　小心。明智選擇你所信賴的人。有些人可能會因為有利可圖而自願將你帶向你的墳墓。


第十八章 隨從顯形（1）

　　金妮蜷縮在起居室的一把大椅子中，喝著溫暖的茶。壁爐裡火焰劈啪作響，溫暖的光線照亮了房間。比爾、查理和珀西坐在壁爐附近，正在拆禮物。他們的臉都笑紅了，有時候，某個男孩會站起來，跑向房間裡的五個大人。

　　今天是聖誕節。在過去的一個星期裡，時光飛逝。韋斯萊一家大多數時間都待在陋居裡，但這並不意味著這段時間平靜無波。比爾、查理和珀西一直讓大人們忙個不停。對於金妮來說，她的哥哥們現在這麼年幼，她似乎更加了解他們了。

　　比爾是一個搗蛋鬼，但是，弗雷德和喬治出生後，他們比他更出色。他喜歡拜訪閣樓上的食屍鬼，或者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去外面冒險。還有一次，他冒著摔斷腿的危險從三級台階上跳了下來，似乎對他危險毫無察覺。金妮覺得很驚訝，她的媽媽竟然還沒有得心髒病。

　　但是查理就好管束多了，因為金妮可以用克魯克山來誘惑他。小男孩無聊的時候，他喜歡跟著費比安、吉迪恩或金妮，所以他總是在視線範圍之內。但是他很喜歡和比爾一起摔跤，結局通常是眼淚多過笑聲。

　　總是很安靜的珀西幾乎不給大人們添任何麻煩。然而，正因為如此，他的哥哥們制造麻煩時，他總會被遺忘。金妮不止一次發覺，她與費比安和吉迪恩去樓上追逐比爾和查理時，就把他一個人留在了樓下。她想到，珀西很可能是因為這樣才變成了一個蠢貨，這讓她覺得有些心酸。因為他既安靜又表現良好，就沒有像其他男孩一樣得到那麼多的關注。

　　但是，這天晚上，陋居中仍然十分溫馨友愛。比爾跑向金妮，抱著一個他說過一直想要的玩具，她露出了微笑。他舉起玩具給她看了看，然後又跑向了吉迪恩。坐在壁爐旁邊的吉迪恩抓住比爾，將他抱進了懷裡。比爾笑著想要掙脫。

　　還有兩天，金妮就要離開她的家人，去波特家了。這是一把雙刃劍。金妮很想與她的家人待在一起，因為她要回到未來才能再見到他們，但是她也很想多與掠奪者們和莉莉在一起。她的朋友們給她寄來了一些節日禮物，令她眼眶濕潤。

　　「親愛的金妮。」莫麗在房間的另一端叫道。

　　金妮笑著看向她的媽媽。她仍然覺得很驚奇，可以看到她的媽媽懷孕時的樣子，她正慈愛地揉著她的大肚子。

　　「你打算星期二什麼時候去波特家？」她問金妮。

　　「吃過午飯之後吧。」金妮回答。

　　「你要怎麼過去？」抱著珀西的亞瑟問道。

　　「飛路粉？說實話，我還沒有想過。」她說。「但是我有波特家的地址。」

　　費比安伸出手，攥了攥金妮的膝蓋。

　　「別覺得你必須要去和你的朋友們一起玩。」費比安取笑道。「你比任何人都適合這個家庭。看看你的頭發！你可能就是一個韋斯萊！」

　　金妮笑著拍開了費比安的手。

　　「我很願意和你們待在一起。」金妮承認道。「非常感謝你們讓我在這裡過聖誕節。」

　　莫麗和亞瑟一起對她表示，這根本不算什麼。查理眯起眼睛看著這一幕，從房間中間站了起來。他走向金妮，戳了戳她的膝蓋。

　　「你要走了？」他噘著嘴問道。

　　金妮的表情柔和了下來。

　　「是的，兩天之後。」她說。「我必須和我的朋友們一起待一陣。」

　　查理看上去十分難過，他的嘴撅得更高了。

　　「請留下來！克魯庫山——」

　　金妮忍不住笑了起來。查理一直說不好克魯克山的名字，經常會對這只小貓叫出不同的名字。吉迪恩也開始笑了起來。

　　「還沒有下雪呢！你說過你會和我們一起玩雪！」查理抗議道。

　　不過，查理用余光看到克魯克山時，他讓金妮留下來的決心就動搖了。他伸著胳膊跑開了，想抓住小貓。金妮看著他跑進廚房，然後回頭看向她的家人。她的心揪緊了，她做了個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她會想念他們的。

　　她的爸爸伸開腿，讓珀西去費比安身邊。每當他要提起一個嚴肅的話題時，他的姿勢都會改變。金妮十分熟悉他臉上的表情。

　　「魔法部裡有傳言。」他說。

　　費比安和吉迪恩立刻十分感興趣，莫麗抿起了嘴唇。

　　「什麼類型的傳言？」吉迪恩問。

　　亞瑟似乎在猶豫是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告訴這三個少年，還是保持沉默。他沉默了一會兒，用手揉著臉。這是疲憊的跡像。

　　「不久之前出現了魔力的干擾。」亞瑟說。「沒有人知道是什麼導致的……或許是神秘人，或者……或者是其他東西。」

　　一直看著比爾的金妮僵在了座位中。

　　「什麼類型的其他東西？」費比安興奮地前傾著身子。

　　亞瑟緊張地咬著下唇，嘆了口氣。

　　「別和你們的朋友們說，男孩們。我相信你也會保守秘密，金妮。」亞瑟說。

　　金妮勉強地點了點頭。

　　「我們誰也不會告訴，亞瑟。」費比安叫道。

　　「畢竟，我們沒有朋友。」吉迪恩開玩笑地補充。

　　比爾、查理和珀西沒有注意大人們的談話。莫麗嘆了口氣，揉著懷孕的肚子。

　　「時間旅行。」亞瑟說。

　　所有人都沉浸在了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中。費比安和吉迪恩一臉震驚。亞瑟默默地點了點頭，莫麗合上了眼睛。

　　金妮的身體仿佛突然停止了工作。她緊張得一動不動。她的家人不知道她就是那個時間旅行的人。但是，得知整個魔法部都知道了，她覺得很恐懼。如果那個腐敗的魔法部都知道有人時間旅行了，那就意味著伏地魔也知道了。

　　金妮覺得既暈眩又惡心。

　　「他們是朋友還是敵人，亞瑟？」費比安問道。

　　亞瑟聳了聳肩。

　　「沒人知道。但是魔力波動很強烈，我們可以知道，這個人一定穿越了很多年。很多年，不是幾月或幾天。這個人知道未來的秘密……」

　　「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是來自過去？」吉迪恩問道。

　　「魔力波動的種類不同。穿越到未來很危險，是致命的危險。穿越者可能因為魔力太強而死。穿越到未來，你將會進入未知世界。而回到過去，你會進入已經書寫的歷史中。過去可能被改變，但是……也不一定。所有事情發生就是發生了。這對於時間旅行者來說沒有那麼艱險。但是進入未來就嚴重多了。」

　　金妮的手在顫抖，她將茶杯放在地上，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是，她父親的話似乎讓她麻痹了。她的動作突兀又尷尬。突然，她覺得十分不舒服。她需要……她需要見鄧布利多。

　　「一切都只是傳言。然而，我希望那個人處在保護之下。」亞瑟對他們說。「我十分希望他是我們這邊的。」

　　---

　　接下來兩天裡，幸福、悲傷和恐懼奇怪地交織在一起。白天過得很快，而夜晚卻過得緩慢。金妮發現自己無法入眠，無法閉上雙眼，因為她害怕如果自己松懈下來，會有事情發生。

　　如果伏地魔來了呢？如果魔法部發現是她是那個時間旅行者呢？如果她的家人出了什麼事呢？西裡斯會怎麼想？等她離開的時候，金妮不知道自己會覺得輕松還是難過。

　　她的行李箱比剛剛到陋居的時候要重得多。吃過一頓金妮無法好好享受的午飯後，她將自己的所有東西都裝進了行李箱。她的食物幾乎一點沒動，她的家人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變化。金妮現在只想去霍格沃茨。

　　她現在不可能去波特家。她必須先和鄧布利多談談。

　　她站在壁爐前，准備離開她的家人。金妮雖然覺得恐懼，但是，當她和所有人擁抱道別時，她開始感覺正常多了。她吻了吻她父母的臉頰，反復感謝他們收留了她。費比安和吉迪恩也被親了親臉頰，但是，當費比安抓住她的屁股時，她只好打了他一下。比爾感謝她給他買了一袋子玩笑商店的玩具。查理十分難過，吉迪恩將他拽下來，他才不情願地放開了她。珀西親吻了她的嘴唇，當她也吻了吻他時，他露出開心的笑容。

　　「一路順風。你確定不用男孩們送你嗎？確保你平安到達？」莫麗問道。

　　金妮搖了搖頭。她看了一眼她的包，去人克魯克山安全地待在裡面之後，她抓了一把飛路粉。

　　「我會先去霍格莫德，然後再去波特家。」金妮快速地解釋道。「要去買一些禮物。」

　　費比安好奇地揚起了眉毛，但是沒人提出疑問。他們也沒有時間這樣做了。金妮將飛路粉扔進壁爐，拿著行李箱走了進去。是時候去見鄧布利多了。

　　火焰吞噬了她的身體，她突然被卷了進去。不久之後，她摔到了地上。她踉蹌地走出壁爐，有人衝過來，幫助她站了起來。

　　「哈嘍！我沒想到今天會有客人！我明天才開門呢！」

　　金妮羞怯地抬起頭。三把掃帚的迷人店主羅斯默塔對她露出了笑容。

　　「我要去霍格沃茨。」金妮對她說。「我覺得這是最快的方式。對不起，我沒有想到聖誕節假期。」

　　「別擔心，乖孩子。」羅斯默塔回答，拂去金妮鬥篷上的灰塵。「我正要去見一些家人。你真幸運，我還沒有關閉飛路網絡。」

　　金妮帶著感激的笑容，拎起行李箱，並查看了一下克魯克山。小貓正在她的包裡睡覺，對剛才的顛簸旅途全然不知。金妮抬頭看向穿著漂亮裙子和亮黃色高跟鞋的羅斯默塔。她從一張空桌子上拿起一件閃閃發亮的鬥篷，對金妮眨了眨眼睛。

　　「准備出發了嗎？」她問年輕女孩。


第十八章 隨從顯形（2）

　　金妮點點頭，走向門口。她剛剛走出門，冷空氣立刻撲面而來。金妮將手伸入包裡，小心不要打擾到克魯克山，從裡面拿出了一雙手套和圍巾。畢竟，去霍格沃茨要走很久。羅斯默塔關上身後的門，揮手鎖上了它。金妮正在戴圍巾，羅斯默塔突然發出一聲尖叫，把她嚇了一跳。

　　「校長！你今天在霍格莫德做什麼？」

　　金妮抬起頭，發現鄧布利多正站在她的面前，她踉蹌地後退了幾步。他在這兒做什麼？他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金妮。

　　「我親愛的羅斯默塔，我只是想在這個非常寒冷的日子裡走一走。」

　　羅斯默塔咯咯笑了起來。

　　「你走吧，我知道你的家人一定非常想見你。」鄧布利多對她說。「我送斯泰爾斯小姐去霍格沃茨。」

　　互相道別後，羅斯默塔幻影移形了。金妮轉向鄧布利多，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他什麼也沒有說。他揮了揮魔杖，她的行李箱消失了，他又揮了揮，她突然覺得更加暖和了。

　　「你決定回霍格沃茨的日期真隨便。」鄧布利多說。「不過，我會像我答應羅斯默塔小姐那樣，把你送回去。」

　　金妮感激地點了點頭，兩個人開始向霍格沃茨走去。然而，他們的沉默並沒有持續多久。

　　「你現在不應該正前往波特家嗎？」

　　金妮緊張地舔了舔嘴唇。

　　「亞瑟·韋斯萊——」

　　「他是一個非常慷慨的男人。」鄧布利多說。「他的家人怎麼樣？」

　　「他們都很好。」金妮回答。

　　金妮想整理好思緒。她現在和鄧布利多在一起，才發覺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到底為什麼來見他？因為她很害怕？

　　「斯泰爾斯小姐，我的信警告過你霍格沃茨之外的危險。」鄧布利多低頭看著她。「但是我不希望你感到恐懼。」

　　金妮嘆息著點了點頭。

　　「但是我覺得我有理由害怕，教授。」她說。「魔法部知道我穿越回過去了。他們或許不知道那個人是我，但他們知道有人這樣做了。魔法部很腐敗，這一定意味著伏地魔也知道了。對嗎？」

　　鄧布利多發出了同意的聲音，用手捋著胡子。

　　「親愛的，我相信伏地魔甚至比魔法部還要先知道你的到來。」

　　「這並不令人輕松。」她笑著說，聽上去有點歇斯底裡。

　　「然而，他不知道時間旅行的人是你。如果你的秘密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他就很難發現。」

　　萊姆斯在金妮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但她努力不去想他。

　　「為什麼呢，先生？」

　　「我已經實施了一些封鎖。」鄧布利多抬頭看著天空說。「或許不會持續很久，但足夠你愉快地過完假期並回到霍格沃茨的安全之中了。」

　　金妮用胳膊抱住了自己。

　　「他一旦發現這件事，不會告訴所有人嗎？」

　　「伏地魔不是蠢人。」鄧布利多對她說。「他會保守秘密，或許會告訴他最信任的幾個追隨者。因為如果大家都知道你來自未來，那就不止他一個人想找到你，獲取你所知的信息了。」

　　金妮又舔了舔嘴唇。每當她開始放松時，總會有事情發生。金妮短暫地閉上眼睛，希望自己可以躺在一張床上。她想起了西裡斯在格蘭芬多塔樓外面發現她的那晚。她現在十分渴望他在那晚抱著她的感覺。

　　「我應該怎麼辦？」

　　「如我所說，斯泰爾斯小姐。你不必擔心。你只要和你信任的人在一起，就不必害怕任何事情。如果我覺得你應該返回霍格沃茨，我會親自去接你。」

　　他的話讓金妮放松了下來。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抱住了他。他們停下腳步，鄧布利多也用他的長胳膊擁抱了他。

　　「你很勇敢，親愛的。」鄧布利多對她說。

　　她仍然想對他哭泣。她和鄧布利多待在一起的時間非常寶貴，因為等她回去的時候，他就不在了。

　　「謝謝你。」她輕聲說。

　　他們又站了一會兒，等她覺得足夠堅強時，她放開了他。她覺得有些尷尬，她被凍紅的臉紅得更厲害了，她拿出了魔杖。

　　「斯泰爾斯小姐，我幻影移形送你到波特家怎麼樣，這樣你會很安全。」

　　金妮露出了感激的微笑。鄧布利多握住金妮的肩膀，幾秒鐘後，他們落在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他們站在一棟大磚房前。這裡之前一定下了小雪，因為地上和房子上都覆蓋著白色。

　　「我們很快會再見。聖誕快樂，金妮。」鄧布利多說。

　　「聖誕快樂，教授。」

　　鄧布利多劈啪一聲離開了。金妮冷靜了一會兒後，開始向房子走去。西裡斯和詹姆斯就在面前的這棟房子裡。突然的興奮讓她覺得有點惡心。她對門伸出手，甚至還沒有敲門，門就打開了。

　　「金妮！」


第十八章 隨從顯形（3）

　　金妮還沒打招呼，穿著海藍色毛衣和長褲的西裡斯就抱住了她。克魯克山在她的包裡發出了憤怒的嘶嘶聲。她笑了起來，這笑聲聽上去更像是一聲抽泣，她也擁抱了他。

　　「聖誕快樂，寶貝。」他在她的耳邊低聲說。

　　她在他的懷裡放松了下來，他吻著她的下巴，她更加抱緊了他。這是完美的時刻。在西裡斯的懷抱裡，金妮覺得很安全，十分安全。

　　「該死的，大腳板，關門！你放進來一股冷氣！」

　　這個美好的時刻就這樣被毀掉了。西裡斯將金妮拽進房子，砰地一聲關上門。金妮咧嘴笑著，衝過去擁抱了詹姆斯。他也穿得十分得體。詹姆斯嗚呼一聲抱著金妮轉了個圈，吻了吻她的臉頰。

　　「我穿得好像太樸素了。」金妮咯咯笑著對他說。

　　「你看上去很好。」詹姆斯高興地回答。「我們剛剛在吃晚餐。你怎麼這麼久才來？我們還以為你會來得更早呢。」

　　金妮一直在笑。

　　「我只是有點舍不得韋斯萊一家。」金妮說了謊。

　　「嗯，你的行李箱出現的時候，差點把我撞翻。」西裡斯說。

　　金妮感興趣地揚起眉毛，意識到鄧布利多將她的東西送到了這裡。

　　「我只是太高興——噢！」

　　金妮的話沒有說完，因為被忽視的西裡斯不耐煩了，他將她扛在肩上，開始上樓，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會兒見。」西裡斯對詹姆斯說。「我要好好和這個小美人兒問候一下。」

　　詹姆斯只是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回到了他剛剛出來的房間。咯咯笑著的金妮開始拍打西裡斯的後背。他打開走廊裡的一扇門，將她扔到了一張床上。西裡斯將門在身後關上，活動著後背。

　　「長了點兒肉，嗯？」

　　金妮假裝發出憤怒的尖叫，對他扔了一個枕頭。他以魁地奇運動員應有的敏捷抓住了它。接著，他跳上床，將她困在了自己的懷裡。他吻著她的脖子和臉，她一直在笑。當他終於吻到她的嘴唇時，他停了下來。

　　「我一直很想你。」西裡斯對她坦白地說。

　　「才過了幾天啊。」金妮輕聲回答，但她也一樣想他。

　　西裡斯低下頭，輕輕吻著她的嘴唇。她也不由自主地做出回應，摟住了他的脖子。他們不常接吻，因為他們的關系仍然不清不楚，但當，每次他們親吻，都會讓金妮心跳加速，她都覺得自己要融化了。

　　他抱緊她，加深了這個吻，她弓起後背，向他貼近。幾分鐘後，西裡斯終於結束了這個吻，但是並沒有放開她。他將臉埋在她的頸窩中。他偶爾對她表現出來的脆弱仍然讓她覺得震驚。

　　「你看上去很棒。」他對她說。「與韋斯萊一家還有費比安和吉迪恩待在一起似乎對你有點好處。」

　　金妮贊同地點了點頭。

　　「他們是非常可愛的一家人。」她說。

　　西裡斯抬起頭看著她。

　　「這是你的房間嗎？」過了一會兒，金妮問道。

　　西裡斯點點頭，金妮看了看四周。牆是紅褐色的，房間的色彩雖然很深，但卻感覺很溫暖。地上鋪著深色地板，牆上掛著魁地奇明星的海報。西裡斯又吻了金妮，將金妮的注意力從他的房間上引開了。

　　他們在床上躺了半個多小時，一直在聊天。西裡斯偶爾會站在床上，繪聲繪色地給她講故事。她是一個很好的聽眾，西裡斯對她說話的時候，她就認真地看著他。

　　「你不覺得我應該去和詹姆斯的父母問好嗎？」過了一會兒，金妮問西裡斯。

　　他只是搖了搖頭。

　　「我告訴他們了，他們要明早才能見到你。他們似乎覺得很好笑。」

　　金妮笑著湊過去，吻了吻西裡斯。余下的夜晚，他們都在聊天，偶爾親口口熱。當金妮餓了的時候，西裡斯帶著她去拿食物，然後他們又回到了他的房間。他們之間似乎有什麼改變了。據說距離會讓心更加貼近，對於他們來說，這似乎沒錯。

　　這個糟糕的一天總算有了完美的結束。

　　---

　　接下來的幾天裡，金妮和西裡斯都睡過了頭。她本以為波特夫婦會覺得他們睡在同一個房間裡不妥當，但是她沒有辦法在突然感到疲憊的時候離開他，她也相信，西裡斯不會讓她離開的。金妮在到達的第二天見到了詹姆斯的父母，他們對她十分友好。他們問起了韋斯萊一家和她的聖誕節是怎麼過的。

　　波特一家顯然很親密，他們大多數時間都會一起待在小圖書室裡。他們待在燃著壁爐的圖書室裡聊天或讀書。西裡斯似乎成了波特夫婦的兒子，因為他輕松地融入了這個家庭。金妮覺得，這與她和她真正的家人相處是一樣的道理。

　　三天後，其余客人也終於都到了波特家。一天吃過午飯後，金妮驚訝地發現萊姆斯自在地走進了圖書室。她發出喜悅的尖叫，撲過去抱住了他。

　　「你怎麼樣？聖誕快樂！」她叫道。

　　萊姆斯對她露出了疲憊的笑容，西裡斯和詹姆斯也立刻過來擁抱了他。詹姆斯的父母愛德華和歐若拉也用同樣的方式和萊姆斯打了招呼。

　　不到一個小時之後，莉莉到了，她走進波特家，似乎有些尷尬和猶豫。詹姆斯輕輕吻了吻她的臉頰，她的臉紅了起來。看到金妮，她才露出了放松的表情。彼得很快也到了。他們仿佛又回到了霍格沃茨。

　　喝過茶之後，愛德華和歐若拉離開了圖書室，讓這些少年們獨自待在這裡。一直喜歡黏著金妮的克魯克山蜷縮在她腳邊的沙發上。

　　「新年舞會？」莉莉驚訝地問。

　　詹姆斯點了點頭。

　　「對。為魔法部的工作人員舉行的，打我記事時就有了。我們家有份幫忙籌辦，我們每年都去。我總會帶上我的朋友們。」詹姆斯對她說。

　　「我沒有合適的裙子。」金妮說。

　　詹姆斯揚起了眉毛。

　　「就穿那個吧，金妮，你看上去棒極了！」

　　穿著一條寬松睡褲的金妮對詹姆斯眯起了眼睛。西裡斯在她的身邊發出了竊笑。

　　「我也是。」莉莉同意金妮的想法。「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呢？」

　　詹姆斯只是在壞笑。

　　「好吧，其實並不允許我們參加舞會。有一年我們都喝多了，我的父母十分尷尬，之後他們就不讓我們出去了。」


第十八章 隨從顯形（4）

　　「去年，西裡斯和一些老女人很不得體地跳舞。」萊姆斯說忍著笑說。

　　金妮揚起眉毛看向西裡斯，他羞怯地聳了聳肩。

　　見到金妮看西裡斯的表情，萊姆斯再也忍不住笑聲了。掠奪者們很快都捧腹大笑。金妮被這一幕逗樂了，也咯咯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西裡斯才終於能夠開口講話。

　　「但是也很棒，因為詹姆斯的父母現在只給我們幾瓶火焰威士忌，將我們鎖在遠離舞廳的一個房間裡。」

　　「那我們新年要做什麼？」莉莉懷疑地問。「被鎖在一個放著酒精房間裡？真是慶祝新年的好方法。」

　　西裡斯來到莉莉身後，開始揉著她的肩膀。

　　「別擔心，親愛的莉莉。」他說。「這樣想……你會與四個最英俊的男孩、一個勇敢的女孩和一堆酒精鎖在一個房間裡。我可以說，我們會玩得非常愉快。」

　　---

　　舞會之前的日子裡充滿了各種惡作劇，讓金妮無暇去想時間旅行和伏地魔。在萊姆斯、莉莉和彼得到達之後的第二天，男孩們開始了一場惡作劇戰爭。愛德華和歐若拉根本沒有在意晚餐上爆炸的糞蛋或他們偶爾陷入的陷阱。

　　這令人筋疲力盡，但是很有趣。甚至莉莉也參與其中，玩得很開心。在晚餐後吃甜點時，這轉變成了一場男孩對女孩的戰爭。最終以雙方都糊上了黏糊糊的巧克力而告終。

　　「我宣布，女孩們贏了！」金妮叫道，這萊姆斯對她扔了一塊蛋糕。

　　蛋糕打中了她的肩膀，她滑倒在滿是甜食的地板上，屁口口股著地，「噢！」的大叫了一聲，男孩們發出了勝利的笑聲。之前倒在地上的西裡斯決定不起來了，他向她爬了過去，舔口口掉她耳朵上的糖霜，她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

　　「我來幫你清理干淨，你這個髒兮兮的女孩。」他邪惡地笑道。

　　---

　　新年夜很快就到了。歐若拉和愛德華用門鑰匙將所有人送到舞廳，然後帶著少年們爬上了巨大的樓梯。顯然，歐若拉和愛德華因為幫忙舉辦舞會，可以隨意進出任何房間。他們選擇了一個遠離舞廳的房間，少年們可以在那裡一直待到舞會結束。金妮走進房間，立刻感到驚嘆不已。

　　房間很大，似乎閃著金光。金妮不知道他們在哪兒，舞廳在哪兒，她想，自己為什麼不知道有這麼美麗的建築。房間十分特別，裡面有許多沙發和幾張床，免得少年們喝醉。房間中央是一張大桌子，上面放著幾瓶火焰威士忌和葡萄酒。

　　「我相信你們不會醉醺醺地跑到舞廳去。」歐若拉對他們說。「我不鎖門，免得有什麼事情發生。如果你們需要我們，詹姆斯，你知道我們在哪兒。」

　　詹姆斯點點頭，露出了笑容。

　　「我們很認真。」愛德華嚴肅地說。

　　「我就是『認真』 。」西裡斯回答。

　　金妮翻了個白眼，但還是被他的冷笑話逗樂了。歐若拉嘆了口氣，過來與每個人道別。詹姆斯和西裡斯得到了臉頰上的親吻，萊姆斯和彼得得到了熱情的擁抱，而莉莉和金妮則得到了擁抱和低聲的「好運」。

　　大人們離開之後，少年們立刻在桌子旁邊坐下。西裡斯、金妮和萊姆斯坐在一張大沙發上。莉莉、詹姆斯和彼得坐在另一邊。

　　「好了，讓我們為友誼干杯吧？」莉莉說，聽上去很不像她自己。

　　「干杯！」詹姆斯和西裡斯一起說道。

　　這就開始了。金妮拿過一只杯子，看向西裡斯。

　　「以前喝過火焰威士忌嗎？」萊姆斯開始往西裡斯、金妮和他自己的杯子裡倒火焰威士忌。

　　「嗯。」金妮眯起眼睛說。「我不是小女孩。」

　　西裡斯叫了一聲莉莉。她好奇地看向他，詹姆斯正給莉莉倒酒。

　　「以前喝過火焰威士忌嗎，伊萬斯小姐？」他問。

　　「沒有。很糟糕嗎？」莉莉謹慎地問，她對於喝酒的熱情突然消失了。

　　西裡斯笑了起來。

　　「不，好極了。但金妮管你叫小女孩。」

　　西裡斯對金妮的話斷章取義，氣得她叫了起來。西裡斯哈哈大笑。

　　「准備好了嗎，朋友們？」萊姆斯舉起他的酒杯。

　　所有人都湊向前，與其他人碰杯。火焰威士忌濺到了大家的手上，金妮覺得她的皮膚有些刺痛。

　　「干杯！」

　　所有人在叫喊之後喝下了第一杯酒。它灼燒著金妮的喉嚨，湧進了她的氣管。她咳嗽幾聲，眼中湧起了淚水，但也不算太壞。從未喝過火焰威士忌的莉莉就好像在喝水一樣。所有人都喝下第一杯酒後，彼得開始給所有人倒第二杯。

　　「你准備好了嗎，寶貝？」西裡斯在她的耳邊低聲說。

　　她抬頭看著他。

　　「我沒有選擇，對嗎？」

　　---

　　快到十一點三十分了。兩次干杯之後，他們放慢了速度，享受著彼此的陪伴，在新年到來之前，他們也不會喝到嘔吐。金妮躺在地板上，看不見她的朋友們。她和西裡斯歡樂地在床上蹦跳，然後都摔了下來。她的頭很痛。

　　這很不真實。誰能想到金妮會和掠奪者們一起慶祝新年呢？誰又能想到她會慶祝1978年的新年呢？

　　西裡斯將一縷頭發從她的臉上拂開，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你在想什麼？」他的語速有些慢，但聽上去沒有醉意。

　　金妮突然意識到，西裡斯的外表總是穩重又英俊。她看著他的灰眼睛。

　　「我們離開這兒吧。」她低聲說。「哪怕只是幾分鐘。」

　　他笑著同意了。他站起身，握住她的手，將她拽了過去。她踉蹌地撲進他的懷裡，他們一起低聲笑了。金妮發現詹姆斯、莉莉和彼得在隨著一支金妮沒聽過的歌曲跳舞。莉莉找到了一個可以聽音樂的裝置。對於金妮來說，它太老舊了，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明晚就是滿月了，萊姆斯很虛弱，他正躺在房間另一邊的一張床上。西裡斯告訴金妮，萊姆斯幾乎不喝酒，因為他體內的狼性十分強大，容易受到酒精影響。

　　沒人注意到西裡斯和金妮溜出了房間。他們走進走廊，溫度立刻改變了。走廊裡面冷多了，或許是因為走廊盡頭的窗戶打開了，但是金妮很喜歡風吹著她發燙的皮膚的感覺。。

　　「出來感覺好多了！」金妮轉過身說。

　　她閉上眼睛，沉醉在這種感覺之中。

　　「寶貝，我的寶貝。」西裡斯在她身後喃喃道。

　　她微笑著微微轉身，覺得自己看上去應該挺糟糕的。然而，西裡斯似乎並不介意。他三步走到她的面前，雙手捧住她的臉，凝視著她，仿佛要將她刻畫在心裡。他的表情有些不同，那麼美麗，她不知道這是不是酒精對他產生的影響。接著，他吻了她。這個吻帶著微微醉意，有些潦草，但其中隱藏著欲口口望。金妮有些踉蹌，西裡斯用一條胳膊穩住了她。

　　她親吻著他的嘴唇，他豐口口滿的嘴唇，覺得無法思考。這是正確的，這種感覺十分正確。她的身體有些刺痛，突然，她的後背撞上了走廊的牆。酒精和她對西裡斯的欲口口望讓她抱緊了他。他們的雙手探口口索著，觸口口碰著對方裸口口露的皮膚。

　　當他的手指劃過她的脊背，她的口中溢出了一聲呻口口吟。他的手指用力地抓住了她的臀口口部。她喜歡這種感覺，她希望他能與她更加貼口口近。

　　「金妮。」他離開了她的嘴唇，貼著她的皮膚喃喃道。

　　西裡斯在她的脖子上印下了一個灼口口熱的吻。

　　「我愛你。」他對她說。

　　金妮氣喘吁吁地笑了，他又在她的脖子上印下了一個吻，她幾乎無法集中精神。

　　「你喝多了。」金妮回答。

　　他抬起頭，目光深沉地看著她。但那種深沉不是因為恨，而是因為欲口口望。

　　「確實。」西裡斯贊同道，他們一起笑了起來。

　　他們的笑聲停止之後，西裡斯吻了吻她的耳朵下面。

　　「但是，不管怎樣，在此時此刻……雖然我喝多了……可我還是愛你。」

　　金妮的心跳得很快。她確實有點喝多了，他也喝多了，沒錯，但是這並沒有讓此刻變得虛幻。震驚、喜悅和恐懼衝擊著她，但她不是害怕他。她是害怕那些話，因為其中蘊含著真實。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第一反應。

　　她露出了淺淺的微笑，西裡斯也笑了。

　　一聲巨響讓金妮和西裡斯回了神。他們看向走廊盡頭，樓梯就在那邊。爆炸聲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舞廳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金妮和西裡斯立刻毫不猶豫地走向走廊盡頭。因為恐懼，他們並沒有奔跑。爆炸使得建築在抖動，但卻沒有恐懼的尖叫。金妮和西裡斯什麼也沒有聽到。他們舉起魔杖，走到了走廊盡頭。

　　那裡十分混亂，著火了，到處都是尖叫聲，走廊裡一定施了阻隔聲音的咒語。火勢很大，濃煙滾滾。人們都嚇壞了，沒人撲火。所有人拿出魔杖，發射咒語。一定出了什麼問題。

　　「金妮，請——」


第十八章 隨從顯形（5）

　　西裡斯的話被另一聲爆炸打斷了。衝擊波令金妮和西裡斯倒在了地上。建築裡回蕩著驚恐的尖叫聲。

　　「西裡斯！金妮！」

　　走廊裡開始湧入濃煙，但是金妮可以看見有人正跑向他們。唯一清醒的萊姆斯撲到了他們兩個身邊。

　　「著火了。」西裡斯示意道。「下面出事了！」

　　「我們必須離開這裡。」萊姆斯氣喘吁吁地回答。

　　西裡斯表示贊同，他們正想站起來，爆炸又發生了。金妮恐慌地發現樓梯塌了。火勢蔓延，什麼都看不清楚。然而，她能聽到人們正在逃出建築，叫喊著想找到他們所愛的人。

　　「走廊的盡頭有一扇窗戶。」萊姆斯叫道。「我們必須走了！」

　　三個人站了起來，但在，在他們還沒有離開之前，金妮在濃煙中注意到了一些東西……或者應該說是一個人。她覺得十分恐懼，她看下樓下。鄧布利多就在那裡。他好像察覺了她的目光，立刻抬頭看向她。他的眼睛很亮，他在對她叫喊。

　　他的聲音很響亮，她能在建築坍塌的劈啪聲、肆虐的火焰和濃煙中聽到它，仿佛他們之間根本沒有這麼遠的距離。

　　「跑！」

　　鄧布利多在這裡。他承諾過，如果有什麼問題，他會來接她。他承諾過，如果伏地魔知道她是誰，他會來接她。

　　三個少年拔腿飛奔，好像火焰在追逐他們。詹姆斯、莉莉和彼得已經在窗邊等他們了。金妮緊緊抓住西裡斯的手，不想和他分散。

　　「怎麼回事？」莉莉看著他們問道。「哪裡著火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們必須離開這裡。」萊姆斯焦慮地說。

　　「我們腳下的建築正在坍塌。」西裡斯飛快地對他們說。「我們必須從窗戶跳出去。」

　　「我們會摔斷腿的！」彼得在喧嘩中叫道。

　　「如果不跳，我們就會死在這裡！」詹姆斯叫道。

　　他們身後傳來了坍塌的聲音，他們立刻走向了窗邊。萊姆斯拿出魔杖，指向地面。他念了一句金妮從沒聽過的咒語，然後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先，金妮。」他說。

　　他的眼神裡有一種篤定。

　　她點點頭，爬上窗框。萊姆斯輕輕一推，她竟然從兩層樓高處輕輕落到了地上。她很快聽到一聲尖叫，莉莉也落在了她的身邊。兩個女孩一起跑開了。一分鐘之後，彼得也從窗戶跳了下來。

　　金妮震驚地看著這棟曾經美麗的建築。每扇窗戶裡散發的濃煙和火焰吞噬了它。外面正在下雪，這一幕仿佛一幅美麗的畫

　　食死徒……這是食死徒造成的。

　　「我們需要離開。」金妮對莉莉說。

　　金妮現在覺得完全清醒了，但酒意並未消散。她看了一眼莉莉，發現她雖然恢復了一些意識，但仍然醉醺醺的。如果她們幻影移形，可能會分體。如果她們留下，就可能被殺。

　　萊姆斯從窗戶跳下來時，一切都改變了。有人趁著莉莉和金妮盯著著火的建築，從後面抓住了莉莉。金妮發出尖叫，用魔杖指著那個人，但是，當她發覺一根魔杖抵著她的後背時，她停了下來。食死徒憑空出現了。

　　金妮身後的食死徒抓住她的頭發，強迫她跪了下來。彼得抽出魔杖，但卻怕得發抖……食死徒越來越多。他們必須有所動作。萊姆斯注意到了金妮的叫聲，他拿出魔杖，叫出了一道咒語。

　　她身後的食死徒僵住了，他放開了她。金妮抓住機會衝向抓住莉莉的食死徒。

　　「粉身碎骨！」金妮叫道。

　　咒語擊中了食死徒身後的樹，它向莉莉和他倒了過去。食死徒松開莉莉，跳到一邊，莉莉向金妮跑了過來。兩個女孩一起撲到了地上。

　　樹與她們擦身而過。

　　「眼疾咒！」莉莉躺在地上，對一個准備與可憐的彼得決鬥的食死徒叫道。

　　金妮跳起來，堪堪避開了一道咒語。她周圍的食死徒越來越多。有些人只是愉快地看著少年們防御。場面太混亂了，喝醉的她根本難以承受。突然，金妮想起了她必須要做的事情。

　　跑。逃離戰鬥，逃離她那些幾乎不能自衛的朋友們。

　　這是密室事件之後，金妮第一次出於恐懼行動。她的秘密可能害死無數人，伏地魔可以輕易從她那裡得知未來。著火的建築後面是街道，上面排列著一棟棟房子。人們開始走出房子，想看看發生了什麼，是什麼著火了。如果她能走到那些人那裡就好了！

　　她逃跑的時候，雪下得更大了。她在做什麼？恐懼麻痹了她。她只知道，她離開她的朋友們是為了救他們。但是一定有人在追她，因為她差點被一道咒語擊中。咒語點著了她旁邊的地面，她踉蹌地奔向左邊，想避開它。她必須離開。她必須離開——

　　她摔倒了。

　　但她沒有被咒語擊中，只是碰巧踩到了一塊冰，她的腳踝崴了。這恰好是在神秘事務司中受傷的那只腳踝，哢嚓聲傳來，她發出了叫痛的聲音。她跪倒在冰面上，完全倒在了地上。金妮恐懼地回過頭，發現兩個穿著鬥篷的食死徒已經快追上她了。

　　他們在追她。他們知道她是誰，知道他們的主人想要抓住她，囚禁她。

　　而她倒在地上，腳踝的劇痛整條腿都感受得到。金妮想站起身，但卻站不起來。食死徒們很快就接近了她。但是，他們既沒有詛咒她，也沒有擊昏她。他只是奪走她的魔杖，扔到了身後。金妮無助地看著它陷進了雪裡。

　　食死徒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尖叫著想要推開。但是他抓得很緊，拽著她站了起來。腳踝上的壓力讓她雙腿發軟，她發出尖叫，又一次想推開食死徒。

　　「趁著還沒出問題，趕快離開。」金妮右邊的另一個食死徒說，他的聲音很急促，有些耳熟。

　　鄧布利多在哪兒？他不是應該救她的嗎？

　　金妮覺得頭很暈，但她還在掙扎。抓著她的食死徒贊同地點了點頭，金妮一直想要逃脫，這使他很惱火。但是，食死徒正要幻影移形時，有人跳到了他們之間。

　　他們周圍的空氣迅速改變了，金妮覺得很惡心。她只能感覺到有人抓住了她，而食死徒抓著她的胳膊，他們腳下虛空一片，四周什麼都沒有。突然，她看到了兩只熟悉的棕色眼睛，一聲叫喊傳來，抓著她胳膊的那只手放開了。她抓著那個棕色眼睛的人，突然開始墜落……

　　---

　　她又冷又痛。金妮睜開眼睛，眼前一片白茫茫。眼睛適應周圍的環境之後，她驚訝地倒抽了一口氣。她坐了起來，腿上傳來的疼痛讓她皺起了眉頭。但是她沒有理會，而是看向周圍。

　　金妮的四周都是樹。她在一個森林裡，但她不知道這是哪裡。金妮發現不遠處有一個人。她扶著樹站起來，向那個人跳了過去。

　　那人臉朝下趴在雪中，好像沒有呼吸了。金妮尖叫一聲，撲倒在他的身邊，將他翻了過來。

　　「萊姆斯？萊姆斯，快醒醒，拜托！」她搖晃著他的身體，用手揉著他冰冷的臉。

　　幾分鐘後，萊姆斯終於睜開了眼睛。他困惑地眨了眨眼睛，然後看向金妮。

　　「我救了你？」他問道。

　　金妮發出一聲歇斯底裡的笑聲，並點了點頭，幫著他坐了起來。

　　「你還好嗎？你的身體都在吧？我們本可能嚴重□□的。」金妮說。

　　萊姆斯虛弱地拍了拍自己，查看了一下。

　　「我們很幸運。」他嘶啞地說。

　　「我不知道我們有多幸運。」金妮喃喃道。「我不知道我們在哪兒。」

　　棕色眼睛的男孩看著四周的森林。這裡似乎沒有一個活物，不過現在正是午夜。

　　「你有魔杖嗎？」萊姆斯問。

　　「食死徒把它扔了。」金妮回答。「你呢？」

　　萊姆斯搖了搖頭。他沉默了許久，他的呼吸很粗重，仿佛他剛剛想到了什麼事情。

　　「金妮，糟了。我不應該這樣做，你現在和之前一樣危險。」

　　金妮聳了聳肩，然後看向她的腳踝。它已經變得又青又腫了。

　　「我覺得我們可以在森林裡存活一陣。但是我的腳踝可能有點麻煩。」

　　萊姆斯只是一直搖頭，悲傷地看著金妮。

　　「你要遠離我，金妮。明晚就是滿月了……如果我們仍然被困在這裡，困在這個對你沒有任何遮掩的森林裡……金妮……我明晚要變形了。」


第十九章 未預料到的友善（1）

　　「墮落的食死徒在魔法部舞會上發動了襲擊。四位偉大的巫師因此而喪命，他們的死亡將會永遠被銘記。」

　　鄧布利多肅穆地看著面前的男女巫師們。現在距離舞會襲擊事件不到十個小時。金妮·斯泰爾斯和萊姆斯·盧平失蹤了十個小時。金妮的思想會被探索，她的身體會被折磨，她的靈魂會被撕開……

　　「我們最重要的是找回那些失蹤的人。我們不能讓任何人落入食死徒的魔爪中。」

　　新成立的鳳凰社成員們紛紛點頭。

　　「重中之重，我們要找出萊姆斯·盧平……和金妮·斯泰爾斯。」

　　---

　　太陽已經升起了，金妮和萊姆斯精疲力竭。雖然清晨已經到來，但森林裡仍然沒有任何生命的跡像。雪上唯一的腳印來自這兩個少年。隨著夜晚的到來，通常強壯的萊姆斯因為臨近變形而越來越虛弱。

　　「沒有用的，金妮。」他第五次對她說道。

　　金妮翻了個白眼，抓著萊姆斯的胳膊，吃力地在雪中行走。

　　「別這麼悲觀。」她輕快地回答。

　　萊姆斯呻口口吟了起來。

　　「別他媽這麼固執了！金妮，你必須遠離我。」

　　「我帶著扭傷的腳踝能去哪兒？」

　　金妮猜測，她和萊姆斯來到這座森林已經有十個小時了。她脆弱的腳踝變得青紫腫脹，使她難以在雪地中行走。

　　「你留在這裡，我盡量跑遠一些。」萊姆斯眼神絕望地做著嘗試，他們的腳步停了下來。

　　金妮精疲力竭地靠在一棵樹上。昨晚的狂歡讓他們有些宿醉，他們也沒有睡覺。她的腳很疼，而他也逐漸失去力氣。

　　「如果你試著從我身邊跑開，十分鐘後你就會暈過去。」金妮笑著說。「我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你明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滿身血跡和瘀傷地待在空蕩蕩的森林裡，你該怎麼辦？我要怎麼再次找到你？」

　　「那沒關系，金妮！我變成狼就會殺死你！」

　　他的叫喊響徹了安靜的森林。他倒在金妮身邊，看上去要哭了，他的雙手在顫抖。金妮的心很痛，她抓住了他的一只手。它很涼，但她沒怎麼發覺，因為她的手也麻木了。

　　「我不會離開你，因為我知道你不會離開我。我相信我們會找到方法的。」

　　「你為什麼這麼固執，該死。」萊姆斯喃喃道。

　　金妮嘆了口氣，抱住了萊姆斯的身體。

　　「我們睡一會兒怎麼樣……這樣晚上的時候，我們就會有點兒力氣。」

　　萊姆斯猶豫了一下，接著贊同地點點頭，將金妮拉到身邊。他們都累壞了。雖然走了很久，但是他們似乎一無所獲。

　　金妮將頭靠在萊姆斯的肩上，閉上了雙眼。他們的衣服單薄而潮濕。他們昨晚只穿了舒適的衣服，沒有穿去外面的衣服。他們都沒有穿鬥篷或者能讓他們保暖的衣服。他們只有體溫。

　　金妮努力不去考慮低溫。太陽升了起來，透過樹枝灑下些許陽光。很快就會到中午，陽光最猛烈的時候，他們很可能會暖和一些。她深吸了一口氣，凜冽的空氣充滿了她的肺，西裡斯的臉在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西裡斯一定很害怕她會受傷。他現在一定以為食死徒俘虜了她，她能想像出他會是什麼感覺。他說了他愛她。金妮露出了微笑，覺得興奮不已。他喝多了，但是他也這樣說了。

　　這種感覺如有魔力，雖然溫度很低，她的臉還是熱了起來。她的人生現在似乎脫了軌，但是西裡斯說了那三個字，一切都清晰明了了。畢竟，哈利從沒說過——

　　想到這裡，金妮驚訝地睜開了眼睛。她又把哈利忘了。那個愛著她和她已經忘記自己還愛著的男孩。金妮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無論你在想什麼，都別想了。」萊姆斯閉著眼睛，突然對她說。

　　她驚訝地抬起頭看著他。

　　「你在想一些不好的事情，而現在，與我們衣口口不口口蔽口口體被困在森林裡相比，沒有更不好的事情了。」

　　她笑著點了點頭。她可以之後再考慮哈利，雖然她現在想起西裡斯，就會想到哈利。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一些不好的事情？」她問。

　　「你繃緊了身體。」他回答。

　　他們沉默了一會兒，金妮緊緊地依偎在萊姆斯的身邊。

　　「萊姆斯？」金妮低聲叫著他的名字，不知道他是否已經睡著了。

　　他抱緊了她。

　　「謝謝你保守我的秘密。」她對他說。

　　「你也保守了我的秘密。」他回答。「哪怕我的秘密今晚可能會害死你。」

　　金妮沒有理會萊姆斯的最後一句話，她又閉上了眼睛。微風拂過森林，她打了個哆嗦。是時候睡一會兒了。

　　呻口口吟口口聲吵醒了她——痛苦的呻口口吟。聲音大到足以將她從睡夢中驚醒。金妮從床上坐起來，環顧著臥室。房間裡很黑，只有櫃子上放著一支點燃的蠟燭。這裡十分安靜，她睜大眼睛在房間中搜尋。赫敏靜靜地睡在金妮旁邊的床上，對奇怪的聲音毫無察覺。

　　或許她在做夢？

　　金妮剛要躺回去時，呻口口吟聲又響了起來。金妮猛地坐了起來，她的心跳得很快。那是什麼？金妮害怕待在格裡莫廣場，但是奇怪的□□更加令她恐慌……

　　金妮將腳放在冰冷的地面上，看向窗外。外面仍然很黑，說明她才睡了幾個小時。她在房間裡繞來繞去，卻還是聽不出呻口口吟是從哪裡傳來的。金妮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呻口口吟聲不在房間裡，而是在房間外。

　　金妮衝到床邊，從枕頭下抓起魔杖，躡手躡腳地走向通往走廊的門。這是進出臥室的唯一方式。金妮將耳朵緊貼在門上，發現那不只是呻口口吟……有人正在說話和哭泣。

　　金妮的恐懼消失了，她打開門，立刻停了下來。西裡斯坐在走廊裡，眼圈通紅，表情痛苦。他抬頭看向她，神情更加難過了。

　　「金妮。」他哽咽地叫著她的名字，她向他走了過去。

　　「西裡斯？」她輕聲叫道。

　　西裡斯什麼都沒說，只是看著她。

　　「這是什麼？」金妮從他手中抓過一個瓶子，驚訝地發現它空了。「你喝了酒嗎？」

　　金妮嘆了口氣。她要怎麼辦？如果她叫醒赫敏，西裡斯明早發現兩個年輕女孩見到他醉酒的樣子，一定會更加尷尬。

　　「如果媽媽發現你喜歡這樣，她會殺了你的。」她對他說，蹲下去抓他的胳膊。「我將你送到你的房間，好嗎？」

　　她用力將他拽了起來，他踉蹌倒在她的身上，將她壓到了牆上。他的體重讓她皺起了眉頭。

　　「我也需要你的幫助，西裡斯。」金妮喘著氣說。

　　西裡斯站直身體，卻不穩地倒向了走廊的另一邊。他的雙腿支撐不住，他又倒在了地板上。

　　「答應我，金妮。」他嘶啞地說。

　　金妮困惑地看著這個男人。她不是很了解西裡斯，但她知道這是醉話。

　　「你為什麼要拒絕我？」他哭著叫道。「求求你，求求你答應我。」

　　她站在他面前，不知道如何是好。

　　「答應我，求求你答應我吧。那樣我就別無所求，就什麼都不需要了——」

　　金妮的心有些難受。西裡斯是她心愛男孩的教父，不知為何，他正在抽泣。

　　「西裡斯，你在說瘋話！」金妮嘶嘶地說。「你會把別人吵醒的。」

　　西裡斯只是搖了搖頭。

　　「向我保證，金妮。」他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他的高度。

　　她與他的臉貼得很近，可以聞到他呼吸中的酒精味兒。

　　「保證你會答應我。」

　　金妮沒有說話，這個男人眼中的絕望讓她的心靜止了。他在說什麼？她想知道嗎？但是，如果她能幫助他，讓他感覺更舒服一些，或許她可以答應這個醉酒之人的請求……

　　「我保證我會答應你，西裡斯。」她低聲說。

　　「這是怎麼了？」

　　金妮嚇了一跳，她的父親穿著睡袍，正從走廊裡走過來。

　　「金妮？你怎麼醒了——西裡斯？」

　　疲憊的亞瑟搖了搖頭，讓她回到臥室。在回去之前，她又看了一眼西裡斯，他正用溫柔的眼神凝望著她。她的父親像她一樣費力地抓住西裡斯的胳膊，但是，他成功幫助西裡斯站了起來。金妮關上臥室的門，走向床邊。

　　赫敏還在睡覺，對剛剛發生的怪事毫無察覺。金妮爬上床躺下，覺得精疲力竭。她閉上眼睛，進入了黑暗。

　　金妮睜開眼睛，看到一片茫茫白雪。她在顫抖，而且她……獨自一人。金妮發出一聲尖叫，猛地站了起來。萊姆斯在哪裡——將重心放在腫脹的腳踝上，令她發出了疼痛的叫聲，她已經忘了這件事了。她靠在樹上，恐懼地望著森林。

　　到處都看不到萊姆斯。

　　金妮開始害怕了，她拼命地看著四周。萊姆斯在她睡覺的時候離開了她，這樣他就不會在她的身邊變形了。

　　「萊姆斯！」她大聲叫道。森林中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感覺自己反應過度了，可能是因為寒冷吧，但她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萊姆斯！」她又叫道，瘋狂地看著四周。

　　接著，她聽到了。

　　「金妮！」

　　聲音來自附近。金妮轉過身，看見一個人影正從遠處向她跑來。是萊姆斯。

　　萊姆斯離她越來越近了，她松了一口氣，靠在樹上。他沒有丟下她，他還在這兒。

　　「一切還好嗎？」萊姆斯叫道。

　　金妮點點頭，一瘸一拐地走向他，安心地抱住了他。

　　「我以為你丟下我了。」她低聲說。

　　「我沒有……我本來是這樣打算的。」他誠懇地說。「但是我不能這樣做。」

　　金妮又點了點頭，放開了他。萊姆斯的樣子很糟糕，他的臉色蒼白，嘴唇有些發紫。她知道自己的樣子也好不到哪兒去。

　　太陽要落山了。他們在微弱的日光中睡了幾個小時。而現在，夜晚即將來臨。

　　「我在尋找食物，這樣我們就能有些力氣了。」萊姆斯對她說。「沒有找到。」

　　金妮對他勉強笑了笑。

　　「但是這附近有一個湖。」萊姆斯繼續說。「我有一個計劃。」

　　他們開始走向湖邊。他們在雪地裡緩慢地走了大約十五分鐘就到了。湖面結了冰，覆蓋著一層雪。萊姆斯看向金妮。

　　「冰面又厚又結實，我希望你上去。」

　　金妮對萊姆斯眨了眨眼睛。

　　「為什麼？」

　　他嘆了口氣。

　　「狼人的重量會讓冰面裂開。我是這樣想的，我作為一個狼人，看見你在冰面上，我就不會追你了……我會找到其他東西來分散我的注意力。」

　　金妮看著萊姆斯，這聽上去是世界上最不安全和最愚蠢的計劃……但這是他們的唯一選擇。萊姆斯很快就要變形了，而金妮就在他的身邊，如果他們不想出一些計劃，她會成為他今晚的第一餐。

　　「好。」


第十九章 未預料到的友善（2）

　　她坐在結冰的湖面中央，用胳膊抱住自己。萊姆斯將他的衣服給了她。他對她說，他變形會讓衣服撕裂，等他變回人時，衣服就沒用了。額外的溫暖會讓金妮保持頭腦清醒。

　　萊姆斯在遠處，月光沐浴著他赤口口裸的身體。金妮打著哆嗦，她知道萊姆斯有多冷。隨時會開始了……

　　金妮是對的。幾秒鐘後，月光將萊姆斯徹底包圍，他倒在了地上。她能聽見他痛苦的叫喊，她壓抑著想跑向他的衝口口動。這對她沒有好處，只會讓她送死。

　　萊姆斯很快就不再是萊姆斯了。他的皮膚勉強伸展，想適應遠超身體的巨大骨骼。他的全身迅速長出了皮毛，臉更長了，手指也變成了爪子。萊姆斯變成了一條狼，金妮從未想過自己會見到這麼大的狼人。月光仍然照耀著狼人，金妮坐在遠處，看著狼將皮毛上的雪抖掉。狼人立刻看向金妮，她屏住了呼吸。

　　他們之間有一段距離和一個結冰的湖，但是它仍然能嗅到她的恐懼、她的鮮血和她的皮膚。狼從森林中衝到金妮的正前方，對她張開了嘴，金妮睜大眼睛，微微後退。她無處可退，只能待在湖面上。

　　這只流著口水、有著鋒利牙齒的狼人是她的好朋友。這種震撼令她難以呼吸。

　　狼人開始在冰面上走向她，它走了一段之後，冰面發出了響亮的碎裂聲。金妮嚇了一跳。狼人一直盯著她，但卻停了下來。他站在冰面上，但是也知道不能再往前走了。這時，距離金妮更近的冰面上響起了另一聲碎裂聲，狼人開始小心地後退。萊姆斯說得沒錯。冰面承受不了狼人的重量。

　　暫時看來，金妮現在不用受那只怪獸的威脅了，而那只怪獸曾經是她的好朋友。

　　---

　　她只能感覺到身口口下的冰，她的身體已經麻木僵硬了。金妮慢慢睜開眼睛，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耗盡了她的力氣。她凍僵了，一個影子正在冰面上向她匍匐前進，可她太冷了，根本動不了，也沒法做出反應。

　　金妮沒有發覺自己睡著了，她太累了，根本沒法保持清醒。她的身體太虛弱了。

　　影子繼續向她逼近。

　　初升的太陽照亮了她的四周，月光正在漸漸消失。金妮一動不動地待在原地。

　　她睡了多久？她怎麼能不盯著萊姆斯呢？蠢，蠢極了。

　　就在這時，她開始明白那個影子是什麼了。那是狼人，灰色皮毛上的水珠閃著光，它正在冰面上向她爬來。狼人一定已經決定了，要冒著冰面裂開的危險，來得到它能找到的唯一食物。

　　狼人對金妮虎視眈眈，但她毫無反應，她做不出反應了。

　　如果西裡斯知道她現在的狀況，他一定會崩潰。金妮屏住呼吸，看向狼人。

　　狼人對她發出吼叫，離她越來越近了，她甚至能聞到它的汗味，感受到它的呼吸，金妮閉上了眼睛。她要死在冰凍的湖面上，死在她的好朋友變成的怪獸手中了。

　　「萊姆斯。」她嘶啞地說。「萊姆斯？」

　　但是狼人不知道她在叫誰，它也不在乎。他跳了起來，正准備把她吃掉，這時，第一縷陽光落在了它的身上。它發出尖叫，仿佛陽光灼傷了它，它倒在了她身邊的冰上。響起了響亮的碎裂聲，金妮想挪開，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動了。

　　她正在挪動時，狼人在她的眼前開始扭動起來。狼人的嗚咽變成了男人的尖叫，陽光讓狼人變形了。金妮雙臂癱軟，倒在了冰上。她繼續看著眼前這可怕的一幕。

　　皮毛消失，皮膚撕裂，血濺到了冰上。一個傷勢嚴重的男孩很快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萊姆斯。」她輕聲說，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萊姆斯似乎動不了了。他全身口口赤口口裸，呼吸粗重，睜大眼睛看著她。

　　「金妮。」他說。「你還好嗎？」

　　萊姆斯逐漸失去了力氣，他看上去好像要在冰上融化了，似乎保持清醒只是為了得到她的回答。

　　「我們要死在這兒了，萊姆斯。」金妮喃喃道。

　　她握住他的手。一陣冰冷的風吹過湖面，金妮閉上了眼睛。

　　---

　　「愚蠢的女孩。」

　　咒罵聲將金妮吵醒了。金妮眨了眨眼睛，適應著黑暗。一個人咒罵了幾句，然後低聲念了一道咒語，讓壁爐點燃了。

　　金妮倒吸一口氣，坐了起來，覺得天旋地轉。

　　「你醒了？」

　　那個人向她走來，火光讓金妮看清了他是誰，她驚訝地張大了嘴。

　　「斯內普？」

　　穿著黑色長袍的斯內普站在她的面前，看上去十分惱火。金妮立刻困惑地看向周圍。她在一個房間裡，躺在一張床上，萊姆斯躺在壁爐前的地板上。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問道，她的喉嚨很干。

　　斯內普揚起眉毛，露出譏笑，從她身邊走開了。她發出一聲尖叫，對他伸出手，不想讓他就這麼離開，他生氣地看了她一眼。

　　「等一會兒，斯泰爾斯，我去給你拿水。」

　　他輕輕關上門，離開了房間。金妮立刻下了床，但是她的身體仍然很虛弱，她倒在了地上。雖然渾身疼痛，她還是掙扎著爬向沉睡的萊姆斯。他蓋著一條破舊肮髒的毯子。金妮拿過她蓋的毯子，也蓋在了萊姆斯身上。

　　他還活著，他正在呼吸，但他的樣子糟糕極了。

　　門打開了，斯內普回到了房間。看到萊姆斯身上的毯子，他譏笑得更厲害了。他一言不發地將水杯塞到金妮手中，她立刻就喝光了，她脫水得很嚴重，她覺得自己可以一直喝下去。

　　「斯內普……西弗勒斯。」過了一會兒，金妮看著靠在牆邊的斯內普，輕聲說道。「你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斯內普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你們觸碰了我家的警報，一個家養小精靈去查看了闖入者的身份。」

　　金妮困惑地看著斯內普。

　　「但我在一個湖上。」她對他說。

　　斯內普聳了聳肩。

　　「家養小精靈發現你和盧平在我家外面的雪地上。當然，我父親在建築上施加的咒語會讓你不知道那是我家……你一定將盧平拖到了我家。」

　　「我不記得——」

　　「你差點兒死了，斯泰爾斯。」斯內普叫道。「你現在又不記得了？」

　　金妮沒有說話。

　　斯內普救了她和萊姆斯。這是金妮未曾料到的友善舉動。她拄著床站了起來，但是腫痛的腳踝支撐不住。

　　斯內普看到了她的痛苦表情，但是他不在乎。

　　「謝謝你。」

　　「我想要你們在傍晚離開。」斯內普說。

　　「我們在哪兒？」金妮問。

　　「無所謂。」他回答。「你可以使用飛路粉回……隨便哪裡。」

　　金妮點點頭，看了一眼萊姆斯虛弱的身體。

　　「再次感謝你。」

　　斯內普沒有理會她的道謝，他打開臥室門，來回看了看走廊，然後看向金妮。

　　「和我來。」他命令道。

　　「但是我的腳踝——」

　　繼續這樣走路會令她十分痛苦，金妮咬住了嘴唇，而斯內普又對她露出了譏笑。他救了她和萊姆斯的性命，但他表現得仿佛他正處於最尷尬的境地。

　　金妮慢慢跟在他的身後。每個動作都會讓她的雙腿疼痛，身體仿佛要發出尖叫。她走進走廊，驚訝地揚起了眉毛。昏暗的房子讓金妮想起了格裡莫廣場，她開始向臥室後退。

　　「和我來。」斯內普又叫道。「我會給你和盧平拿衣服。」

　　金妮跟著他的腳步，但是她走得十分緩慢。這棟房子寂靜駭人。這是斯內普的家嗎？當他不在霍格沃茨時，他就住在這裡？難怪他那麼喜歡地牢。

　　「萊姆斯和我會永遠感激——」一陣難以忍受的沉默之後，金妮說。

　　之前所經受的折磨對她的身體打擊很大，但她的思維已經變快了。

　　「我不想要他的感謝。如果不算我謀殺的話，我寧願將他扔在外面。」斯內普叫道。

　　他的話讓金妮皺起了眉頭，但她沒有理會。他們又走了一會兒，斯內普突然停住了。他做手勢讓金妮也停下，她在寂靜中豎起了耳朵。房子裡有一扇門打開又關上了。

　　「父親。」斯內普低聲說。

　　他的聲音中有恐懼，這是金妮從未聽到過的。

　　「別離開這個房間。」

　　在金妮反應過來之前，斯內普就抓住她的胳膊，將她塞進了一間她沒有看到的房間。她踉蹌著倒在地板上，扭到的腳踝讓她發出了痛苦的叫聲。房門輕聲關上了，腳步聲也越來越遠。房間比走廊更加昏暗，金妮沒有立刻起來，她緊緊抓著腳踝，想保持冷靜。

　　她顫抖地站了起來，牆上的蠟燭立刻點燃了。腳踝傳來了劇烈的疼痛，她覺得有些惡心。金妮環顧著有了照明的房間，想分散一下注意力。燭光不是很明亮，她相信，走廊裡看不出來這個房間是有光的。但是關心足以讓金妮看清這個房間裡有什麼了。

　　書。

　　桌上層層疊疊堆著滿是灰塵的書，不大的房間裡似乎有幾百本書。這是赫敏的天堂，金妮微笑著想道。她咬著嘴唇，看著古老的書籍。她知道自己不應該看這些書，更不應該碰它們，但是有種神秘力量在驅使著她。金妮覺得如果她讀上一本，就會收獲愉快的驚喜。

　　她摸著最上面一本書的封面，然後打開了它。

　　門口傳來了緩慢但沉重的腳步聲，金妮停了下來。是斯內普嗎？還是他的父親？他似乎很害怕他的父親。腳步聲並沒有停止，金妮松了口氣。她在過去二十四小時內經受了太多壓力，她很驚訝自己竟然還能保持站立。

　　金妮又打開了那本書。她逐字逐句地閱讀，翻看了幾頁。插圖看上去有些熟悉。發光的球，滿是門的房間……帷幔……當金妮意識到自己在看什麼，她驚訝地吸了口氣。

　　腳踝的疼痛對金妮來說突然沒那麼重要了。


第十九章 未預料到的友善（3）

　　斯內普打開門時，金妮仍然在讀那本書。她抬起頭，睜大眼睛看著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麼。

　　「西弗勒斯。」她低聲說。「我——你絕不——你可以拯救——我們可以——」

　　她結結巴巴地想表達內心的想法。

　　「你在做什麼？」他嘶嘶地說。「那些是我父親的！」

　　金妮將那本書緊緊抱在胸前。

　　「我知道！我們需要談談，西弗勒斯——」

　　「你需要離開。」他厲聲說。「叫醒盧平，用我房間裡的飛路。」

　　斯內普抓住金妮的胳膊，她嚇了一跳，把書掉在了地上。

　　「聽我說，斯內普！」金妮叫道。

　　「不。布萊克是一個蠢貨。」

　　金妮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怎麼知道她要說西裡斯？他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東西嗎？

　　「你在說什麼？」

　　斯內普對她皺起眉頭，將她的胳膊抓得更緊了。

　　「不是你的布萊克，斯泰爾斯。是雷古勒斯·布萊克。」

　　金妮覺得有點困惑，斯內普到底在說什麼？

　　「西裡斯的弟弟？他怎麼了？」

　　金妮仍然記得，西裡斯在霍格沃茨兩次遇到他弟弟時，他臉上的陰沉表情。那個男孩似乎與西裡斯完全相反。

　　斯內普打量著金妮，在思考是否告訴她。

　　「是他害你們變成這樣的。」斯內普對她說。

　　他將她拽出房間，拖著她踉蹌地穿過走廊，把她推進他的房間，接著將衣服塞進她的懷裡。

　　「現在離開。」斯內普說。「我父親只離開幾分鐘。」

　　他眼中的恐懼讓金妮點了點頭。她會盡快和西弗勒斯聊聊他剛剛說的……和她所讀到的。

　　這是西裡斯的希望。斯內普的父親是一個緘默人。

　　斯內普將門關上，向壁爐走去。金妮跪在萊姆斯身邊，輕輕搖晃著他。他睜開眼睛，困惑地看著她。

　　「我們死了嗎？」他呢喃道。

　　「還沒呢。」金妮微笑著回答。「穿上衣服，我們要離開了。」

　　「什麼？我光著嗎？」

　　萊姆斯十分困惑，但還是聽金妮的話，將遞給他的鬥篷披在了身上。金妮也披上厚重的鬥篷，扶著萊姆斯站了起來。斯內普一直冷眼旁觀。

　　「斯內普？」萊姆斯睜大了眼睛。

　　「我之後再回答你的問題，萊姆斯。」金妮輕聲說。

　　斯內普打開了手中的小盒子。是飛路粉。金妮抓了一把飛路粉，將它放進萊姆斯的手中。

　　「你先走。我們暫時安全，但必須快點兒。」

　　「我——」萊姆斯停頓了一下，又看向斯內普。「謝謝你。」

　　萊姆斯很困惑，但他知道他們仍然活著。他知道斯內普幫助了他們。斯內普皺著眉頭，而萊姆斯向壁爐走去。

　　「去哪兒？」萊姆斯問。

　　「韋斯萊家。」金妮脫口而出。「說『陋居』。」

　　萊姆斯點了點頭，將飛路粉扔進火中。他們離開了斯內普的家。是時候回家去找西裡斯了。


第二十章 未完成的事（1）

　　金妮幾乎不記得到達陋居後發生什麼了。她記得自己摔倒了，腳踝的疼痛讓她叫出了聲。她冷汗涔涔，六神無主，抬頭發現一雙藍眼睛正驚訝地看著她。

　　「金妮！」小男孩叫道，世界變黑了。

　　她醒來時，她的父親正把她抱進懷裡。金妮不知道他為什麼不使用魔法，但她不在乎。或許在這不幸的時刻，他更想親手抱著她。她抓住他的襯衫，引起了他的注意。

　　「鄧布利多。」金妮嘶啞地說。「我們需要見鄧布利多。」

　　亞瑟點了點頭，她倒在他的懷裡，又昏了過去。

　　---

　　金妮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頭腦清醒，也能看清周圍了。她蓋著被子躺在床上，眨了眨眼，想抹去睡意。她的身體僵硬酸痛，她不敢嘗試移動腳踝。金妮想要坐起來，但她的手碰到了什麼東西。

　　她驚訝地看向身邊，發現了睡著的萊姆斯。他看上去比之前好多了，但仍然憔悴蒼白。金妮舔了舔嘴唇，看著四周。他們到了陋居，她猜測她的父母已經把他們的到來告知了鄧布利多。他們顯然覺得沒有必要將萊姆斯和她分開。

　　金妮將被子輕輕掀開，以免吵醒萊姆斯。她的腳踝被綁上了繃帶，但她猶豫地動了一下，感覺好多了。她松了口氣，她的媽媽幫她治療了傷處。金妮將腳放在地上，站了起來。

　　她又看了一眼有些熟悉的房間。壁爐裡燃燒著火焰，她發覺自己在她父母的臥室裡。他們真是太友好了，把他們的房間讓給了她和萊姆斯。金妮低頭看著自己。她不再穿著斯內普的大鬥篷，而是一條被縮小了的她母親的睡裙。

　　這時，臥室門口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金妮看向門口，又看向仍然睡著的萊姆斯。然而，敲門的人並沒有等待她的回應，因為門很快就開了。金妮本以為會看到她的父母或她的哥哥之一，但進來的卻是高個兒的鄧布利多。

　　「教授！」金妮輕聲叫道。

　　他沉默地關上了臥室門，然後拿出魔杖揮了揮，這才皺著眉頭看向金妮。

　　「你看著不錯。」他對她說，向她走了過來。

　　金妮不相信他的話，她能想像得到，自己看上去有多麼嚇人。鄧布利多抓住她的胳膊，仿佛要確認她還活著。發現她確實一切正常後，他這才放松了手。

　　「謝謝你。」金妮回答。

　　她還想開口，但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對不起，斯泰爾斯小姐。」鄧布利多看著她的臉，低聲說道。「我應該保護你的。」

　　聽到鄧布利多充滿愧疚和悲傷的話，金妮的臉垮了下來。

　　「我需要你把一切都告訴我。你和盧平先生都還活著，但是……我需要知道這個奇跡是怎麼發生的。」

　　「當然，教授。」她對他說。

　　鄧布利多走向仍然昏迷的萊姆斯，低頭看著他，眼鏡從他的鷹鉤鼻上微微滑了下來。

　　「誰能想到這些事情會發生在我的學生身上？而你們還能活著講述這個故事呢？」

　　他抬頭看向金妮。

　　「我們應該離開韋斯萊家，回到霍格沃茨了。」

　　---

　　金妮沒與她的父母道別和道謝。她能想像得出來他們內心的恐懼和好奇。畢竟，一個半死的女孩出現在他們的壁爐裡，而她剛剛在他們家度過聖誕節。鄧布利多向她保證，他會向他們解釋發生的事情，但是時間寶貴，萊姆斯需要由專業的治療師照看，而不是她的媽媽。

　　他們到達霍格沃茨後，虛弱的萊姆斯立刻被送進了校醫院。假期還沒結束，霍格沃茨的走廊裡沒什麼學生，所以不用擔心有人發現他這樣精疲力竭。接著，金妮和鄧布利多去了他的辦公室，全校最私密的地方，去談論這件事。

　　金妮疲憊地講述了她所記得的一切。她在新年夜看到了鄧布利多，他們如何逃離戰鬥和大火。她躲避著鄧布利多的目光，尷尬地講述了食死徒們抓住她，扔掉了她的魔杖。接著，她講到萊姆斯救了她，月圓之夜即將到來，他們必須制定一個計劃。鄧布利多一直十指交叉，沉默而專注地聽著她的故事。

　　金妮猶豫地講到斯內普救了她的部分，她知道斯內普肯定不想被牽扯進來，他會害怕鄧布利多知道他仍有一絲善心。但她仍然告訴了校長，因為她必須這樣做。

　　金妮給鄧布利多講完整個故事後，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她能想像得到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穿著破舊松垮的睡裙癱在他的椅子裡。她可能臉色蒼白，眼圈泛紅，眼底青黑一片。金妮甚至不想碰到自己打結的頭發。鄧布利多靠在座位上，看著她慢慢閉上了眼睛。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斯泰爾斯小姐。」他說。「你們能從食死徒的手中安全歸來，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但是你和盧平先生被綁架的事情沒多少人知道，只有波特夫婦、布萊克先生和佩迪魯先生知情，他們保證不會告訴其他人，我完全相信他們。你們提前回到霍格沃茨不會引人注意。但是，我不得不說，如果伏地魔成功綁架了你，那可真是不合時宜。」

　　金妮抬頭看著鄧布利多，雖然之前的氣氛比較沉悶，可他現在的語氣中有一絲興奮。他在說什麼？

　　「教授？」

　　鄧布利多彎下腰，從金妮看不見的地方掏出了一本書。那是一本十分普通的書，就算金妮在圖書館看到也不會多加留意。封面上的標題褪色了，但是當金妮湊近觀察時，她感受到了一種魔力。她屏住呼吸，慢慢地看向鄧布利多。

　　「那是……」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眼睛閃閃發亮。

　　「是的，我親愛的。我終於找到了這本書，你可以回家了。」

　　金妮大吃一驚，她突然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她可以回家了。她可以回家了。她的腦海中一直重復著這個念頭。金妮終於可以回家了，回到屬於她的時間，伏地魔可以被打敗了。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用雙手捂住嘴，靠在座位上，淚水湧了出來。

　　「什麼時候？」她輕聲說。

　　鄧布利多將書放了回去，沒有立刻回答她。

　　「我會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道別，時間再長就可能有危險了，斯泰爾斯小姐……畢竟，伏地魔在找你。所以下個星期日，你在午餐時來這裡見我，到時就可以離開了。」

　　這些信息太難消化了。但金妮還是點點頭，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謝謝你，教授。」金妮說，她不知道要怎樣表達，找到這本書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她終於可以回家了。

　　「你是一個勇敢的女孩，斯泰爾斯小姐。這裡有許多人非常在乎你，別讓他們知道你要離開，你知道這種事情的後果。不僅你的性命會危在旦夕，他們的也是……所以，把未完成的事處理好，你到時就可以離開了。」

　　她簡單地點了點頭，不是很清楚他剛剛說的意思。未完成的事？

　　「對了，斯泰爾斯小姐。」鄧布利多說。「你忘了一樣東西。」

　　鄧布利多拿出一根熟悉的魔杖，遞給了她，金妮發出了開心的尖叫。她的魔杖在她手中微微發熱，讓她的皮膚有些刺痛。

　　在那之後，金妮緊緊握著魔杖，離開了辦公室，返回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她的思緒很亂，她需要睡一覺。但她又覺得十分興奮和恐懼，她不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要做什麼。


第二十章 未完成的事（2）

　　七天：星期日

　　所有人終於都回到了霍格沃茨。對金妮來說，前一晚既漫長又痛苦。雖然思緒萬千，她還是勉強在宿舍裡睡了幾個小時。沒過多久，她就醒了過來，凝視著床頂。她要回家了。自從九月來到這裡之後，金妮一直等待和祈求這件事。

　　現在已是一月，金妮不知道她有沒有准備好回家。鄧布利多仿佛真的很了解金妮的生活，如他所說，她有太多未完成的事了。她有許多事情想要見證。她想看著莉莉和詹姆斯結婚，因為她知道那將是他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刻。掠奪者們、莉莉、吉迪恩和費比安的畢業典禮即將來臨……她想在場。畢竟在她離開之後，她就再也見不到許多密友了。

　　這個念頭讓金妮覺得很痛苦。想到她離開之後，所有人都會死，金妮覺得有些惡心。她在廁所大汗淋漓地干嘔了一個小時，根本無法思考。她很想留下來，見到每個人都好好活著，但她知道，這一切終將結束。她此刻需要離開，離開年輕鮮活和快樂的他們。金妮不能目睹他們的死亡。

　　她該去見那些了解真正的她的人了。她的父母會擁抱和親吻她，輕聲訴說他們多有想念他們唯一的女兒，他們也是她最想見的人。她的哥哥們會在家裡等著她，准備照顧他們長途旅行歸來的妹妹。盧娜和納威會是她第一個要找的朋友，她想對他們哭訴一切。她也希望羅恩、赫敏和……哈利會從任務中歸來。

　　到達這裡之後，金妮頭一次這麼深入地想到哈利，她覺得很惡心，就像她想到放任她的朋友們面對死亡時一樣。她愛哈利，她確實愛他。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愛現在還有多少。她離開的時候，她愛著他，用她的雙眼承諾她會等待他結束所有一切，但是現在……她不能肯定了。金妮想救西裡斯，救他的命。

　　然而，金妮不僅要救西裡斯，她也想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金妮想不計代價地將西裡斯從死亡、從帷幔中救出來。她能想像她、西裡斯和萊姆斯一起在一棟房子中生活。他們可以一起恢復，他們三個最終可以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金妮可以在西裡斯身邊做回真正的自己。她可以把他應得的愛給他。

　　但話說回來，她怎麼會知道呢？或許等她見到哈利，所有情感都將回來。到時她要怎麼辦？是選擇她從十歲起就愛著的男孩，還是選擇最需要她的男人？她相信，男孩和男人都會需要她。那她要怎麼選擇呢？

　　「但是現在，」她坐在浴室的地上，低聲對自己說。「我選西裡斯。」

　　「但是，不管怎樣，在此時此刻……雖然我喝多了……可我還是愛你。」

　　聽到這些話在腦海中回響，她的腳趾蜷了起來。現在，在她僅剩的這點時間裡，她只想要西裡斯。他將是她的主要目標。金妮要救他。她要救他，她會把他們取得勝利的所有戰役名稱給萊姆斯，這樣他就可以好好利用它們。金妮可以盡量對彼得友善一些，讓他看清自己最終會因為權力造成多大的傷害。她要讓詹姆斯和莉莉看到愛的力量，對他們彼此和其他所有人的愛。

　　金妮會盡力讓他們對未來有所准備。

　　她要從西弗勒斯手中拿到那本書。太諷刺了，金妮為了一本書回到過去，而她最終最需要的卻是另一本書。她需要救西裡斯。金妮需要知道，如果她永遠離開這個年代，她能否再見到西裡斯。

　　金妮接受不了不能再見到他。

　　金妮想好之後，就離開了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去找萊姆斯。在好好睡了一覺並盡力說服龐弗雷夫人之後，他終於離開了校醫院。學生們很快就會回來，所以他們決定去格蘭芬多塔樓，在那裡等待。金妮將頭靠在萊姆斯的肩上，閉上眼睛，等著西裡斯、詹姆斯和莉莉下火車，回到霍格沃茨。

　　她就要回家了，回到屬於她的時間，她決定不按鄧布利多所說，將她要離開的事情告訴萊姆斯。等她消失的時候，他就會知道怎麼回事了，他會保守秘密。畢竟，如金妮在未來所見，他在她四年級的時候才告訴了西裡斯。

　　肖像畫打開了，公共休息室滿是歡聲笑語。金妮睜開眼睛，與萊姆斯一起看向沙發後面。學生們魚貫而入，與他們招手，但並沒有多加注意。幾分鐘後，萊姆斯和金妮等待的人終於走了進來。第一個進入公共休息室的人是詹姆斯，他低著頭，一邊揉著脖子，一邊低聲嘀咕著什麼。莉莉在他的身邊，當他們喁喁私語時，她的深紅色長發仿佛將他們與世隔絕。

　　金妮想大叫來引起他們的注意，但是萊姆斯比她更快。

　　「詹姆斯！」他哽咽地叫道，詹姆斯抬頭看向他們時，金妮僵住了。

　　他睜大了棕色眼睛，愣在原地。接著，他突然撲向他們，緊緊地抱住萊姆斯，將萊姆斯和金妮從沙發上撞了下去。他們摔得很疼，但沒人在意。莉莉突然也撲到了他們身上，金妮幾乎喘不過氣了。

　　「是你們，是你們，你們還活著！」

　　「該死，就不能給我派一只貓頭鷹嗎？發生了什麼，你們怎麼做到的，我們花了那麼久——」

　　「我無——無法相信你們兩個都沒事。」莉莉緊緊摟著金妮，突然哭了起來。

　　金妮也緊緊地抱著莉莉，詹姆斯和萊姆斯仍然抱在一起，檢查對方是否完整無缺。他們是患難與共的好朋友，但是遇襲時，他們都以為那會是他們最後一次見到對方。詹姆斯聽到莉莉的抽泣聲，向金妮和莉莉看了過來。他的眼神立刻溫柔了，他放開萊姆斯，對兩個女孩伸出了手。

　　「我的女孩們。」他喃喃道，擁抱著她們。

　　金妮也擁抱著他，哪怕他的眼鏡硌到了她的臉，也沒有把頭轉開。這可能是她與詹姆斯和莉莉的最後一段真實的記憶。他們肆意地在公共休息室的地上擁抱和哭泣，而其他學生們正不斷湧入公共休息室。萊姆斯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他站起身，擦了擦臉。

　　「我們需要去宿舍，朋友們。」萊姆斯說。「來。」

　　仍然感觸萬分的四個學生一起來到了七年級男生宿舍。詹姆斯摟著金妮，一遍遍撫摸著她的頭發和親吻她的額頭。萊姆斯和莉莉也親切地抱在一起，金妮覺得他們現在不僅是朋友。他們是家人，他們以非愛情的方式愛著彼此。

　　那可能嗎？以非愛情的方式愛著你的朋友們？此刻，金妮能看出大家有多麼在乎彼此，她相信這是可能的。她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只想觸摸、笑、哭和愛。四個學生本來以為自己即將面對死亡，這種感覺與霍格莫德那晚的越軌行為並不相似。因為他們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家人，他們都意識到了這點。

　　二十分鐘後，他們終於在宿舍的地上坐了下來。金妮和萊姆斯講述了他們的故事，雖然主要是萊姆斯在說。故事結束後，莉莉和詹姆斯都很吃驚，金妮終於問出了那個從他們進入宿舍後就一直困擾著她的問題。

　　「西裡斯在哪兒？」

　　詹姆斯對她露出了微笑。

　　「他不想回來，想繞著城堡走走。思考一下，他是這麼說的，這可能是頭一次吧。」

　　萊姆斯和詹姆斯笑了起來，但莉莉只是翻了個白眼。

　　「我現在需要見他——」

　　她需要見他。他已經對她說了他愛她，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才能讓金妮感到完整。她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這時，宿舍的門開了，她立刻轉過頭。一切都停了下來，他們都屏住呼吸，想看看走進來的人是誰。

　　英俊瀟灑的西裡斯低著頭走進了宿舍，迷人的黑發發梢微微卷曲，擋住了眼睛。他穿著皺皺巴巴的校服，襯衫也沒有塞進褲腰，領帶松散地掛在脖子上。金妮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拼命地看著他。

　　這時，他抬起了頭，像詹姆斯一樣愣住了。他不由自主地看著金妮的眼睛，瞳孔放大了。他張開了嘴，但金妮向他跑了過去，將他撞到了門上。她摟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頭發裡，他也摟住她的腰，與她一起倒在了地上。

　　西裡斯松開了她，雙手捧著她的臉，撫摸著她，但他的眼神一直都沒有離開她。淚水沾濕了他的眼睫，仿佛他無法相信眼前這一幕。西裡斯撫摸著她的卷發，金妮溫柔地笑了。

　　「是你。」他輕聲說道，這句話聽上去十分美妙。「你還活著。」

　　金妮點點頭，不禁哭了起來。西裡斯又抱緊了她，輕輕搖晃著她的身體，低聲呢喃。接著，他像詹姆斯一樣親吻她的額頭，緊緊閉上了眼睛。

　　「我們一會兒回來。」金妮身後的一個聲音說道。

　　她抬起頭，看向身後，驚訝地發現是詹姆斯、莉莉和萊姆斯。她和西裡斯都沒有說話，只是讓開了路，讓他們三個能離開宿舍。萊姆斯的目光在他們身上停留了一陣，當西裡斯要起身和他的好友打招呼時，萊姆斯對他搖了搖頭。之後有的是時間。萊姆斯知道，西裡斯和金妮現在需要待在一起。門輕輕關上了。西裡斯將她抱起，放在了他的床上。

　　「是你。」西裡斯撫摸著她的臉，重復著這句話。「發生了什麼？」

　　但是金妮還沒有回答，他就爬上了床。他拉上周圍的簾子，用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眼神看著她。他仿佛正在天人交戰。她能看見他眼中的欲望、愛和渴求。但是，她也能看到一些更陰暗的東西。接著，他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撫摸既溫柔又甜蜜。金妮眯起雙眼，看著西裡斯的動作，她不明白這個英俊的男孩怎麼會如此喜歡她。似乎金妮遠離西裡斯越久，他對她的欲望就會與日俱增。他用雙手捧住了她的臉，她躺在床上沒動。

　　第一個吻溫柔而試探。她仍然是他的嗎？她還是一樣嗎？西裡斯頭一次這麼猶豫地吻她。發生了什麼？金妮緊緊摟著他的脖子，熱情地親吻他。有那麼短暫的一瞬間，金妮覺得自己要迷失在他的吻中了。他吻完她的嘴唇，又去親吻她的臉頰、下巴和眼睛。而他的手並沒有停留在她的臉上。

　　他的手劃過她的鎖骨，輕輕拂過胸部，然後落到了襯衫的下擺。他將手伸進她的襯衫，抬起頭，用暗沉的雙眼看著她，她深吸了一口氣。金妮緊張得說不出話來了。

　　她曾在昏暗的走廊和小掃帚櫥中與男孩親熱過。他們也像西裡斯現在這樣愛撫她……但是與他現在帶給她的感覺不同。一切都更加強烈了；她的皮膚感到刺痛，期待著他接下來會親吻的地方。她覺得自己如同身置迷霧，她不想逃脫，只想快樂地沉淪。

　　雖然他們自從見面後就幾乎沒有講話，可她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他們都希望事情會這樣發展。金妮到底如何安全返回都無所謂了，因為她現在回到了他的懷抱。他需要愛她，她也需要愛他。時間寶貴，西裡斯的心中仿佛很清楚。

　　西裡斯發出低沉的吼聲，將她輕輕抱了起來，與她緊密相貼。而金妮只想繼續吻他，她捧著他的臉，雙唇又貼了上去，金妮心中充滿了濃烈的情感。西裡斯也是這種感覺嗎？當他放開她，開始脫掉她的襯衫時，她覺得答案是肯定的。

　　幾秒鐘後，她的襯衫終於脫了下來，西裡斯又開始脫自己的衣服，他先解開領帶，然後去解襯衫的紐扣。西裡斯脫掉了襯衫，但他的目光從未離開她。他低頭看著她，張開嘴喘著粗氣，金妮覺得渾身酥麻。他的臉很紅，亂發擋住了臉。

　　「噢，寶貝。」他喃喃道，伸手撫摸著她的臉頰。

　　她坐了起來，摟住他的脖子，將他推倒在床上。金妮跨坐在他的身上，像他剛剛那般，低頭吻他的臉。他深吸了一口氣，她能感覺得到，仿佛她是他的一部分。

　　這是前所未有的感覺。

　　金妮撫摸著西裡斯結實強壯的身體。她能感受到他身為魁地奇球員的肌肉，感受到他的窄臀。當她輕輕咬著他的耳朵，用另一只手開始解他的腰帶，他呻吟了起來。

　　「你為什麼總是陷入危險？」當她脫掉他的褲子時，他喘著氣說。

　　他穿著耀眼的金色內褲。她想笑，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她的身體對西裡斯更加渴求了。

　　「我不知道。」她輕聲說。「只是幸運吧。」

　　西裡斯似乎心不在焉，他的雙手也在忙於脫掉她的褲子。他的手指碰到的地方似乎都在發燙，但是她喜歡。這讓她的皮膚酥麻又敏感。他們僅僅身著內褲，又吻得難舍難分，幾乎不顧停下來呼吸。

　　這種感覺很好。

　　所以，當金妮要脫下西裡斯的內褲時，他卻制止了她，她覺得很驚訝。她看著他的眼睛，以為他在開玩笑，可他搖了搖頭。他們尷尬地愣住了，接著，他坐了起來。金妮只好從他身上下來，才能好好地看著他。

　　「西裡斯？」

　　即使她都能聽出自己聲音中的難過和困惑。西裡斯用力咽了一口口水，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對不起，我只是……」

　　金妮用胳膊抱住自己，想遮擋自己的身體，她突然覺得很脆弱。她思緒萬分，十分迷茫。到底是怎麼了？

　　「西裡斯？」她又叫道，低下頭想尋找她的衣服。


第二十章 未完成的事（3）

　　西裡斯將腿從床邊放下來，捂住了臉。金妮的臉變得滾燙，又緊張起來，但這種感覺與幾分鐘之前那種欲口口望所導致的緊張完全不同。他一直沒有說話，金妮覺得自己受不了了。

　　「和我談談！」她叫道。

　　他看向她，立刻坐直了身體。

　　「你不覺得這不對嗎？我覺得我幾乎不了解你；你有那麼多秘密，金妮。為什麼那些該死的食死徒會襲擊你？為什麼——為什麼你有時會恨我？」

　　金妮絕沒想到西裡斯會對她說這些話。她不知道要說什麼。西裡斯睜大了眼睛，緊緊抓著金妮的胳膊。

　　「你為什麼總是對我叫喊，把我推開？在經歷這麼多事情之後，我們為什麼還是不知道要拿對方如何是好？為什麼你是我覺得唯一一個永遠不會真正對我敞開心扉的女孩？為什麼……為什麼你有時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金妮掙脫了西裡斯的手，拉開簾子，抓起落到地上的衣服。西裡斯坐在床上，沒有阻止她。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不會叫她留下來了呢？

　　「我對你說過，金妮。」他繼續說，想說服她留下。「我對你說過我對你的感覺。」

　　「你那時喝多了。」

　　她的聲音嘶啞，痛苦地卡在喉嚨裡。她沒法看著他的眼睛。她穿上褲子，讓頭發擋住了自己的臉。顯然，他根本不像她陷得那樣深。

　　真尷尬。

　　但是，最糟糕的不是尷尬，而是她那種失落的感覺，仿佛她的什麼東西被偷走了，仿佛她肺裡的每一口呼吸都被奪走了。

　　而西裡斯還在說愛她，這不可能。

　　「對，我是喝多了。」他承認。「但那沒有改變我的感覺……還有我現在的感覺。我的心意沒變。」

　　金妮穿上襯衫，撫平上面的褶皺，然後終於向西裡斯看去。

　　他那麼英俊，幾乎赤口口身口口裸口口體地躺在她面前的床上。她的心跳加快了。

　　「什麼心意，西裡斯？你現在為什麼說不出來了？」

　　在她說話時，西裡斯一直面無表情，哪怕在她等他的回答時，他也依然是那個表情。金妮吞咽了一下，覺得干燥的喉嚨要燒起來了。

　　「如果你不想親口口熱，你可以直接說。你沒必要表現得好像你想我一樣。」

　　她咬牙切齒地說，在西裡斯回答之前，她就走了出去。她走下宿舍的樓梯，進入公共休息室，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是模糊而沒有意義的。至今已經沒人注意她了；幾個月以來，她都是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常客。掠奪者們都不在，看不到她的痛苦表情，莉莉也不在，不會想要分析她匆忙的步伐。

　　金妮跌跌撞撞地走出公共休息室，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她的臉頰通紅，心跳加快，手指都在顫抖……她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剛剛發生了什麼？

　　西裡斯知道她有問題。他開始質疑她害怕讓他靠近自己，是因為她有一個秘密。哦，她確實有一個秘密。金妮本來不想喜歡西裡斯或成為詹姆斯·波特的好朋友。她本來不想給莉莉·伊萬斯提建議，她本來不應該信任彼得·佩迪魯。她本來不應該向萊姆斯·盧平袒露秘密，至少不是現在。

　　這一直都太冒險了，如果她進入他們的人生，她很可能被發現，或者造成傷害。金妮找到一個空教室，捂著胸口倒了下來。教室裡陰暗又冰冷，空蕩蕩的，可以幫她平靜下來。

　　但是她很快就要離開了……

　　他說過，他愛她。西裡斯現在說不出來，是因為他現在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了。金妮一直很愚蠢，蠢到誤解了之前的事情。她用顫抖的手捂住臉，發現自己正在哭泣。

　　她要怎麼辦？

　　她花了很久才為她的問題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答案。在找到解決方法之前，她在空教室的牆邊坐了一個小時，思考和哭泣。哭泣造成的打嗝終於消失了，但她的眼睛還腫著。

　　金妮將會繼續走下去。她還能做什麼呢？

　　她終於站起來，用手抹了一下臉。她要去拜訪一位斯萊特林，是時候該准備回家了……


第二十章 未完成的事（4）

　　六天：星期一

　　第二天，她找了斯內普一整天。金妮覺得自己幾乎在浪費時間，但是她知道她沒有。這將會救了西裡斯……

　　她今天走了不同的路線去上課，成功地避開了西裡斯。畢竟，他多次送她去上課，然後又跑向自己的教室。僅僅想到西裡斯，就足夠讓金妮幾個小時難以思考了，她覺得內心在灼燒，淚水又要奪眶而出。她要離開了。鄧布利多對她說，她還有一個星期去道別。他們的關系就要這樣結束了……

　　但是這不重要了。他們吵了一架，西裡斯在屬於她的時空中說過，他們吵了一架，接著她就消失了。他們剛剛不就吵架了嗎？他不是不能對她說他愛她嗎？西裡斯還是一個孩子，她在逼他，而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想不想這樣。畢竟，哈利還在家裡等著她。

　　似乎無論她走到哪裡，都會有東西讓她想到西裡斯。與萊姆斯和詹姆斯在一起時是最難的，因為他們知道出了問題，但卻無計可施。西裡斯一定對詹姆斯坦白了，因為早些時候，詹姆斯將她拉到一邊，想和她聊聊可能的解決方法。

　　「他需要你，金妮，他真的需要你。但是……他需要時間思考。唉……你知道他愛你吧？你知道的。但是他需要時間。」

　　而時間正是金妮所沒有的。她沒有時間了。她在這六天裡有許多事情要做。她必須說服斯內普帶她從霍格沃茨溜走，回到他家，偷走他父親的書。金妮還要消化書中的內容，找到西裡斯未來處境的解決方法。最糟糕的是，她必須說服西弗勒斯幫助她救西裡斯的性命。

　　萊姆斯也想和她談談，想讓她再次對他坦白。他們差點兒一起死掉，他們共同經歷了太多事情。他是她的好朋友之一。她為什麼不能和他談談呢？但是金妮守口如瓶。她怎麼能告訴萊姆斯她要離開他了？她怎麼能告訴他，她在過去待了這麼久，卻不知道任何可以解決未來的秘密？她失敗了。

　　但是，她一直回避著萊姆斯的問題，裝成開心的樣子。她的思緒需要集中在一個人身上……西弗勒斯·斯內普。

　　金妮在圖書館向西弗勒斯走去時，他竟然沒有跑。他像平常在她身邊時一樣，表情戒備地看著她走近，她示意要在他的桌旁坐下，他點了點頭。金妮看著西弗勒斯的眼神中有一種新的冷靜，他注意到了。

　　「你的瀕死經驗教給了你一些意義深刻的東西嗎？」他慢吞吞地說，感興趣地揚起了眉毛。

　　金妮露出了淺淺的笑容。那場事故發生後，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談話，她很感激他為萊姆斯和她所做的一切。

　　「謝謝你。」她對他低聲說。

　　西弗勒斯並不在意這聲感謝，但他在椅子中放松了一些。

　　「你想要什麼，斯泰爾斯？」西弗勒斯問，合上了正在讀的書。「你還和我聯系似乎只有這一個原因，你有想要的東西。」

　　「這一切只是一場游戲，不是嗎？我相信你對我說過，這是我們都自願陷入的網。」

　　西弗勒斯一動不動地沉默良久。接著，他笑著搖了搖頭。

　　「好極了，斯泰爾斯，好極了。」

　　金妮看著西弗勒斯，愈發忍不住臉上的笑容。她終於學會了如何玩他的游戲，謝天謝地，他也並沒有阻攔。

　　「我需要你的幫助。」

　　「毫不驚訝。」他翹起了腿。「要我如何為你服務？」

　　圖書館裡並不安靜。許多學生還沒有做完假期作業，在書架之間穿梭，尋找他們完成作業所需要的書。但是對西弗勒斯和金妮來說，這正是交談的好環境，他們不必擔心有人會偷聽。畢竟，誰會願意關注一個陰暗角落裡的斯萊特林呢？

　　「你父親的那本書——」

　　西弗勒斯抬起手，示意她停下來。

　　「你不應該看那本書。」

　　「我知道，西弗勒斯，但是請聽我說！」

　　他微微睜大雙眼，停了下來。金妮就當他同意她繼續說下去了。

　　「我正是要向你求助這件事。我需要你把那本書給我，或者幫我進入你家……」

　　西弗勒斯慢慢搖了搖頭，金妮的聲音漸漸消失了。

　　「別那樣叫我。」他對她說。

　　「什麼？」

　　「別叫我的名字，就好像我們是朋友似的，斯泰爾斯。」

　　金妮惱火地翻了個白眼。她不需要其他人像西裡斯一樣對她潑冷水。想到西裡斯，她的胃沉甸甸的，過了好一陣她才能重新思考。

　　「你救過我的命，西弗勒斯。」她說。「無論你是否喜歡，我們現在被聯結在一起了。幫幫我。」

　　西弗勒斯在座位中動了一下，金妮從未見過他這樣緊張，她一時屏住了呼吸。

　　「那本書在你手中，對嗎？」

　　西弗勒斯沒有立刻回答，金妮突然興奮起來。

　　「西弗勒斯……你將那本書帶回了學校。因為你知道我想要它，而你必須找出原因。」

　　「當然了。」他掃了一眼她的臉，慢吞吞地說。「你是一個令人好奇的生物，斯泰爾斯，你的行為總是指向有趣的結果。」

　　「把它給我。」她命令道。

　　金妮沒法不這樣唐突，那本書能救西裡斯。雖然經歷了此前種種，她在離開之前還是要做這件事。她救不了詹姆斯和莉莉。讓他們任由命運擺弄，對她來說很難，可她知道，為了讓哈利活下去，為了打敗伏地魔，他們必須死。

　　可西裡斯的死亡無關緊要，只是讓哈利在世上孤身一人，萊姆斯失去了他的好朋友，而金妮將會失去她越來越愛的那個人。

　　她要救他。那本書會告訴她方法。

　　「斯泰爾斯，我拿那本書是要給你的。但是你使用它時，我必須在場。我想要看看你到底要做什麼。」

　　她看著他，不知道要說什麼。接著，

　　「當然。」


第二十章 未完成的事（5）

　　他們約定那天午夜時分在湖邊見面。金妮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在湖邊見面，但是金妮相信，他一定有目的。西弗勒斯似乎不會是那種男孩，在他們看一本危險的書時作弄她。金妮咯咯笑著跑下了樓梯。快到晚餐時間了，她想去吃飯，然後和她的赫奇帕奇朋友們待在一起。她只有這些時間，卻要做那麼多事。

　　金妮轉過拐角，看見多卡斯在大禮堂門口和馬琳交談。金妮揮了揮手，多卡斯看到她，露出了笑容，多卡斯推了推馬琳的胳膊，指向金妮。

　　「金妮！」馬琳叫道，也揮了揮手，向她跑來。

　　三個女孩聚在一起，笑成一團。金妮昨晚沒有在赫奇帕奇宿舍睡覺，而是和莉莉、詹姆斯、萊姆斯和彼得在學生會主席塔樓上過的夜。他們總是忘記詹姆斯和莉莉是男女學生會主席，只有在利用學生會主席宿舍的時候才會想起來。西裡斯沒有出現，但是詹姆斯說，他還需要時間思考。詹姆斯這樣說時，一直意味深長地看著金妮。

　　所以這是聖誕節假期之後，馬琳、多卡斯和金妮第一次真正待在一起。金妮先擁抱了多卡斯，然後轉向馬琳。她們是她在霍格沃茨最初的朋友，雖然她很古怪，可她們仍然真心在乎她。

　　「你的假期怎麼樣？」馬琳問道，挽著金妮的胳膊走進了大禮堂。

　　「我餓死了。」多卡斯摟著金妮的脖子說。「但是我們想你！整個假期都沒有貓頭鷹？過分啊，金妮。」

　　金妮仰頭笑了起來。

　　「我度過了一個平靜的假期。」她說。

　　她們向赫奇帕奇桌走去。但是，金妮一直在大禮堂尋找她的其他朋友們。掠奪者們，包括西裡斯，都坐在格蘭芬多桌的末端吃晚餐。莉莉正走向他們，或許剛剛與她在桌子中央的那些女朋友們分開。她又從格蘭芬多桌看向斯萊特林桌。西弗勒斯總是很容易被找到，他獨自一人，正在一本似乎經常隨身攜帶的書上寫字。她還沒來得及移開目光，他就抬頭看到了她。她點了點頭，他也對她微微頷首。

　　「你怎麼沒給我們寫信呀？」多卡斯問。

　　「和西裡斯·布萊克聊得太多了？」馬琳感興趣地揚起了眉毛。「我見過他看你的樣子。」

　　金妮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多卡斯注意到了，她開口想詢問她的朋友，但是一聲尖叫打斷了她。

　　「啊，我最喜歡的追球手之一！」

　　金妮移開目光，看到埃德加從長椅上跳了起來，向她們跑來。他擁抱著她，她又笑了起來。

　　「那誰是你最喜歡的？」戴一邊吃著一塊餅干，一邊叫道。

　　「反正不是你！」埃德加殘忍地說，但還是忍不住笑了。

　　他們在長椅上坐下，埃德加又回到了裝得滿滿當當的盤子面前。似乎霍格沃茨的每位學生都很想念美味的烹飪，因為所有人面前的盤子都裝滿了。金妮笑著拿過一碗土豆泥，舀進盤子裡。

　　「我們要有一場比賽了。」埃德加說。

　　金妮的追球手同伴梅根笑著翻了個白眼。

　　「謝謝你指出。」梅根笑著說。

　　埃德加沒有理她，繼續說道：「我們的球隊很棒，我們在發揮自己的潛能——」

　　金妮移開了目光，她覺得惡心。她只想著格蘭芬多們，想著她不想離開他們。可是現在，她意識到，她的離開也會影響她的赫奇帕奇朋友們。她不能參加這場魁地奇比賽，幫助他們贏得勝利了。

　　她安靜地吃完了晚飯。多卡斯同情地看著金妮，仿佛她知道出了什麼問題。多卡斯是她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個朋友，她知道金妮有麻煩了。她們起身離開時，金妮對她笑了笑，多卡斯也對她笑了。

　　「你的假期一定很難過吧。」她們離開大禮堂時，多卡斯低聲說。

　　金妮看向她的朋友，不明白她的意思，接著，她想起了有關她家人的故事。他們應該都死了。

　　「對我來說也很難過。」多卡斯喃喃道。

　　金妮握住了多卡斯的手。她已經忘記了多卡斯在不久之前失去了親人。金妮有時候真的很自私。她們走到了大禮堂門口，金妮正想進一步安慰多卡斯，這時，有人抓住了她另一只手。她驚訝地轉過身，當她看到那個人是誰時，她停了下來。

　　西裡斯。

　　多卡斯也轉過了身，當看到來人是誰時，她有些不安。雖然馬琳對金妮的愛情生活十分感興趣，可只有多卡斯知道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情。金妮看向多卡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公共休息室再見。」她說。

　　多卡斯點點頭，然後離開了，只剩金妮單獨和西裡斯待在一起。她忍不住把他的手握得更緊了。西裡斯什麼都沒說，只是拽著金妮離開了大禮堂門口。他們最終來到了一條走廊深處，西裡斯這才轉向她。即使是現在，他看上去仍然很矛盾，金妮真想知道他想要什麼。

　　但是，僅僅看到和碰到他，就足以令她的心跳加速。他對她的影響多麼瘋狂啊。

　　「你還好嗎？」他避開她的目光，粗聲問道。

　　金妮嘆了口氣，靠在牆上，將手從他的手中拽了出來。

　　「我當然好了，西裡斯。」她看著他說。

　　她低頭深吸了一口氣，想平復緊張的情緒。

　　「這又是怎麼回事？」見他沒有說話，金妮問道。

　　西裡斯輕輕咬著下唇，終於看向她的眼睛。而她凝視著他，想記住這個簡單的動作。

　　「我只是需要見你，和你聊聊。」西裡斯揉著頭發，對她說道。

　　他很迷人，真迷人啊。金妮看著他的頭發落回原處，看著他臉上淡淡的紅暈，看著他那雙不知所措的灰眼睛。

　　「西裡斯。」她輕聲說。「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西裡斯困惑地看著她，他知道她說的不是這場對話。西裡斯很聰明，他知道，她在說他們在一起的事情。

　　「那什麼時候才是？」他厲聲問她。「我為我說過的話感到抱歉，金妮，我真的很抱歉。我的腦袋有時候要爆炸了，而這都是你造成的，你讓我要瘋了。但是我不介意。」

　　他伸出手，又握住了她的手。她沒法移開目光。

　　「如果現在不行，那什麼時候才行呢？我們能解決，我們能解決的。我們有的是時間，金妮。」

　　金妮對他微微笑了笑，然後垂下了目光。雖然西裡斯很聰明，可他對金妮的處境一無所知。

　　「或許我們之後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畢竟我們現在太年輕了。」

　　「別再——」他更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你什麼都不知道。」她低聲說。「我要走了，西裡斯。」

　　西裡斯張大了嘴。

　　「金妮，我不是那個意思！別讓那些話搞砸我們之間的關系。」

　　「你就是那個意思。」金妮叫道，從他手中掙脫出來。「沒關系，真的沒關系。你說得對，我不能對你敞開心扉，我不能做我自己。對我們來說，現在根本不合適，沒關系的。」

　　「不，有關系！」他叫道。

　　金妮看著他，他漸漸明白了，他看得出來，她還是打算堅定自己的立場。他又揉了揉頭發，然後對她眯起了眼睛。

　　「我不會讓你那樣做。」西裡斯吼道。「不會了。自從我遇到你之後，你就一直推開我，我現在不會放棄的。」

　　走廊中燭光閃爍，金妮從西裡斯的身邊走開了。她只想對他敞開心扉，真誠地對他說，他們最終會在一起的。但是她不能這樣做。西裡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她要回到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她要准備午夜去見斯內普。她只有不到六天的時間去尋找救西裡斯的方法了。

　　她轉過拐角後，西裡斯靠著牆，用手捂住頭，倒在了地上。

　　「我做了什麼啊？」他喃喃道。


第二十一章 過去和未來（1）

　　五天：星期二

　　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鐘在午夜敲響，金妮又看了看四周，確保所有人都去睡覺了。她向朋友們保證會盡快回到宿舍睡覺，因為她們明早有課，但是她根本不想早睡。如果西弗勒斯要和金妮一起翻閱他父親的書，那麼無論是中午還是半夜，她都會抓住機會。

　　於是她走出公共休息室，希望沒有教授或鬼魂在走廊裡流連。西弗勒斯要在湖邊見面，她至少需要十五分鐘才能趕過去。金妮或許應該告訴他自己會遲到。

　　金妮躲在陰影中，避開所有響動，終於離開了城堡。她盡量緊貼著城堡，大步穿過場地，以防有人看向窗外。但是這又有什麼關系呢？就算她被關了禁閉，在接下來的五天裡，她也不會惟命是從的。五天之後，她就要離開了。金妮將這個念頭拋到腦後，看著西弗勒斯坐在湖邊樹下的瘦長身影。

　　月光照亮了場地，她還沒走近，他就看到了她，對她點點頭，站了起來。金妮向他跑了過去，拂開了從發髻中散落的頭發。

　　「你好。」她打著招呼，在看到他懷裡的書時露出了笑容。

　　西弗勒斯沒有回應，而是示意她跟著自己走向湖邊。湖邊月光滿盈，大樹遮擋著他們。金妮猶豫地揚起了眉毛。西弗勒斯發覺了她的猶豫，但仍然無聲向前。金妮嘆了口氣，繼續跟在他身後。

　　「你能告訴我，我們為什麼一定要半夜在這裡見面嗎？」金妮在他身邊叫道。

　　他鄙視地看著她。

　　「我父親是魔法部的緘默人，他經手和處理的都是無人知曉的物品。家裡從來沒有客人，也不用擔心有人會發現他歸置在家裡的信息。」西弗勒斯尖刻地對她說。

　　金妮開口想要反駁，但是他打斷了她。

　　「雖然如此，我父親帶回家的所有物品上都施了許多保護咒語。你在霍格沃茨休息時，我已經開始研究保護咒語了，這樣等我們再見面時，整個流程就會更加簡單。」

　　他們在湖邊停了下來。她站下腳後才發覺外面有多冷。她和西弗勒斯呼出來的氣體都變成了白霧。

　　「謝謝你。」她說，她不知道他想要她說些什麼。

　　「我們之所以要在半夜來湖邊，是因為我雖然解開了書上的許多警報咒語，但還是有一些——」

　　「那我在你家時怎麼能讀這本書？我翻開它，也沒發生什麼壞事。」金妮說。

　　西弗勒斯似乎想翻白眼，但他只是用力地用鼻子噴了口氣。

　　「警報在家裡沒被激活。我家本身就被施了許多咒語。在我家裡，一道咒語藏不了多少東西。」

　　金妮點了點頭，看向他手中的書。西弗勒斯打開書，金妮踮起腳尖看過去，卻發現上面一片空白。

　　「每天讓文字出現的方法都不一樣。」他對她說。「但是我發現了基本規律。」

　　西弗勒斯將手伸進湖水中，猛地吸了口氣，她能想像到水有多冷。他用濕手塗抹著頁面，金妮忍不住輕叫了一聲——他要毀了這本書——這時，她看見了漸漸出現的文字和插圖。

　　幾秒鐘後，頁面上的文字和插圖都出現了。

　　「你太聰明了。」她吃驚地喃喃道。

　　「月光和水的共同作用會令文字出現。兩天後我們才可以再次閱讀這本書。」西弗勒斯輕聲說。

　　「我們還要在這裡碰面？」金妮問，伸手去拿西弗勒斯手中的書。

　　他立刻把書給了她，將手塞進鬥篷中。

　　「當然不是。」他對她說，越過她的肩頭看著書。「為了讓文字出現，我們要在兩天後的清晨見面。」

　　金妮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翻閱著滿是文字的頁面，找到了她之前看到的那一頁。

　　和她記得的一樣。

　　「這就是你那麼感興趣的東西？一條帷幔？」斯內普嘲笑道，從她身邊走開了。

　　「對。」她快喘不上氣來了。

　　西弗勒斯脫掉鬥篷，將它鋪在樹下。金妮興奮地抬頭看向他，他示意她過去。

　　「坐下。」他說。「我們來看一看。」

　　於是她坐了下來，而他坐在她旁邊的地上。金妮也想脫掉自己的鬥篷，讓他坐在上面，但是他沒有理會她。他們開始閱讀這本書，和帷幔有關的內容有好幾頁，這條神秘的帷幔沒人了解。但是許多男巫和女巫都想探索它的秘密。書上寫了它的魔力理論和幾個主動穿過帷幔的瘋狂巫師的故事。

　　只有一個人回來了。埃姆博·德維托。

　　德維托被送進了聖芒戈，因為他似乎有點精神失常。那是七十五年以前的事情，據說他回來之後只活了幾個月。然而，他在日記中寫下了自己的經歷。德維托講述了各層的生活、帷幔中的魔力……等方方面面。

　　書中只摘錄了日記的一些段落，總而言之，德維托說，只有一層允許一名男巫或女巫離開帷幔。金妮不是很明白「層」這個概念，但是西弗勒斯似乎更加了解。

　　「不同區域的魔力會有所不同，斯泰爾斯。」他一邊看書，一邊對她說。「這條帷幔是非常強大的魔法物品。我認為他的意思是，你往帷幔裡走得越深，就可能越無法離開。它可以控制你，就像魔鬼網纏住受害者。德維托竟然逃掉了，真令人吃驚。」

　　「但他是怎麼逃掉的？」她絕望地問。

　　他們在書中沒有找到德維托的脫身方法，也沒有發現帷幔之外到底有什麼。上面只提到了魔力的層，穿過帷幔的巫師都失蹤了，再也沒有回來，還有帷幔的秘密永遠也不會被發現的理論。

　　西弗勒斯合上了書，沒有其他與帷幔有關的內容了。

　　「他去了第一層。」他只是這樣回答。

　　「接著呢？」金妮睜大眼睛追問道。

　　「我和你讀的是一樣的東西，斯泰爾斯。而你我之間的區別是，你老老實實地接受上面的東西，而我在字裡行間尋找信息……我創造理論。」

　　金妮疲憊地揉著眼睛。他們在外面待了多久？他們用了許多加熱咒語保持溫暖，太陽開始冒出了頭。文字很快就會消失，兩天後才能再次看到。那個時候，金妮就只剩下三天時間了。

　　「你的理論是什麼，西弗勒斯？」

　　他好像在等待她的發問，立刻興奮地回答了她。

　　「從第一層裡出來很容易，或許你可以直接走出來，也可以幻影移形。然而，如果你穿過第一層，找不到路，或者不想找到回去的路，那你將會永遠成為帷幔的一部分。你會永遠迷失在其中。」

　　西弗勒斯停頓了一下。

　　「你明顯在尋找帷幔之外的東西，斯泰爾斯。」他說。「你想找到它，將它帶回來。但是，不論那是什麼，真的有那麼重要，值得你拿性命冒險嗎？」

　　金妮抬頭看了一眼西弗勒斯，然後將腿在面前伸開。因為保持一個姿勢太久，她的骨頭咯吱作響。當西弗勒斯明白她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時，他就站了起來。

　　「謝謝你出來。」金妮也站了起來。

　　她拿起他的鬥篷，拂去上面的棕色草葉。他小心翼翼地接過來，搭在胳膊上。

　　「星期四見？」她問。

　　西弗勒斯的黑眼睛看向她，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來。她仍然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對於金妮來說，那本書沒有其他內容供她分析了，所以她也沒有必要再見西弗勒斯。但是，她覺得與他見面可能是一個好主意，他可以繼續幫助她。最終，他點了點頭。

　　寒冷和初升的太陽令他們加快了返回城堡的步伐。他們分開時，她忍住了想要再次感謝他的衝動，之後，他回到了地牢，而她走向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他們沉默地分別了。


第二十一章 過去和未來（2）

　　有東西弄癢了她的臉。金妮閉著眼睛，懶洋洋地想將它拍走。但是她拍不走。她發出一聲呻口口吟，一點都不想醒來，可她的鼻子又癢了。她慢慢睜開一只眼睛，看見了克魯克山明亮的大眼睛。

　　「哦，寶貝。」她疲倦地輕聲說，伸手撫摸著小貓。

　　詹姆斯得知萊姆斯和金妮安然無恙後，他的父母就將克魯克山送回了霍格沃茨。金妮不過離開幾日，小貓就長大了不少。她撫摸著他的頭，他又用爪子摸著她的臉，讓她的鼻子發癢。等她離開以後，誰來照顧他呢？

　　金妮知道，他會長成赫敏從寵物商店裡買來的那只大貓，但是她無法想像他在那裡度過接下來的二十年。她閉上眼睛，嘆了口氣。她覺得離開西弗勒斯之後，自己好像才睡了一個小時。

　　宿舍的門突然打開，金妮又睜開了眼睛。多卡斯衝了進來，她被地上的一只鞋絆倒，懷裡的書掉了一地。

　　「你在干什麼？」多卡斯叫道。「你錯過了第一節 課；麥格會殺了你！你現在要害我們第二節課也遲到了！」

　　金妮跳下床，立刻看了一眼窗外，太陽已經高高掛在了天上。克魯克山在床上嘶嘶地叫著，但是她沒有理他，而是開始套上校服。多卡斯飛快撿起掉落的書，金妮穿上及膝長襪，衝向浴室。

　　「你真是瘋了！」多卡斯在宿舍裡叫道。「你因為睡過頭而錯過了麥格的課，她會要了你的命！」

　　金妮刷完牙，對著鏡子皺起了眉頭。她的臉色蒼白，眼睛下面有黑眼圈。

　　「謝謝你叫醒我。」她跑出浴室，對多卡斯說。

　　多卡斯點了點頭，遞給金妮幾本書，兩個女孩離開了宿舍。她們要上魔法史，金妮有點氣惱多卡斯沒有讓她把這節課也睡過去。她用手拄著下巴，努力保持清醒，想寫下她在接下來的五天裡必須要做的事情。

　　但是，當她寫下西裡斯的名字，想起他們在走廊的碰面時，這份清單就寫不下去了。他一直對她敞開懷抱，而她卻推開了他。她應該那樣做嗎？推開他，而不與仍然年輕純真的他共度最後一段時光？在這堂課上，她一直糾結於這個問題的答案。

　　金妮站起來，用手揉了揉臉。兩個女孩一邊收拾書本，一邊對視了一眼。

　　「這節課真的值得把我叫醒？」她們走進走廊後，金妮忍不住問多卡斯。

　　「你似乎有很多心事。」多卡斯狡黠地看著她的朋友。「你想聊一聊嗎？」

　　如果我能和你傾訴就好了，金妮想，她對多卡斯笑了笑。

　　「我們馬上要打一場重要的魁地奇比賽了。」金妮隨便說了個謊。「我只是有點擔心。」

　　「天啊，我還以為是什麼嚴重的事情！」多卡斯笑著說。「你開始有點像埃德加了，我的朋友。」

　　金妮咬著嘴唇，看向擁擠的走廊。她想告訴多卡斯，她真的告訴她。她想把所有事情告訴所有人。但是她不能這樣做。自從她來到這個時代的霍格沃茨，這件事一直重復發生，她的朋友們讓她和他們聊聊，而她不能給他們這種特權。金妮正要用另一句謊話回應時，一個沙色頭發男孩的出現拯救了她。

　　「萊姆斯！」她叫道，他停下了腳步。

　　他見到她，露出了笑容，很高興她看到了他。最近，所有人在她身邊都有點不對勁，但是她知道，這主要是因為她將事情都藏在心裡。

　　萊姆斯避開幾個學生，快步來到了她的身邊，緊緊摟著她的肩膀。她抬頭對他笑了笑，三個人都停了下來。

　　「我一直在找你！」萊姆斯興奮地說。

　　金妮好奇地揚起了眉毛。

　　「怎麼了？」她問。

　　「我不能告訴你，我知道莉莉想親自對你宣布這個消息，所以我不會從她那裡奪走這份榮幸。和我走吧？」

　　萊姆斯看向多卡斯，對她點了點頭。

　　「你好嗎，多卡斯？」

　　多卡斯換了條胳膊抱書，然後回答：「我很好。」

　　金妮看向多卡斯，她對萊姆斯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公共休息室見吧。日安，萊姆斯。」多卡斯說完就走開了。

　　萊姆斯立刻拽著金妮向反方向走去。他摟著她的肩膀，金妮靠進了萊姆斯溫暖的懷抱。

　　「到底有什麼興奮的事？」她問他。

　　他雙眸發亮地看著她，金妮覺得自己的好奇達到了頂峰。到底什麼事讓萊姆斯這麼興奮？

　　「我和你說過，我不能告訴你。我的意思是，我甚至不應該這麼支持。這件事相當不負責任，十分突然。但是我有什麼權力評判呢？」

　　金妮困惑地搖了搖頭。

　　「我很迷茫，萊姆斯。」她說。「我們要去哪兒？」

　　他沒有說話，淘氣地看了她一眼。金妮忍不住大笑起來，跟著他穿過走廊。一分鐘之後，這段路程變得熟悉起來。萊姆斯要帶她去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

　　他們都沒有說話，金妮咬著嘴唇。如果現在不做，以後就沒有機會了。她已經列好了要做的事情，她知道，現在是最好的時機。畢竟，誰知道接下來的幾天會發生什麼呢？如果這是她最後一次單獨和萊姆斯相處呢？

　　她曾與萊姆斯一起迷失在森林之中。金妮回想起來，覺得似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她記得分享他的溫暖，她記得自己以為他把她一個人丟在森林裡時，他跑回她的身邊，他們都感到驚惶……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她倒在冰上，以為他們都會死。

　　萊姆斯握緊她的肩膀，讓她回過了神。她眼淚汪汪地抬頭看向他，他皺起了眉頭。

　　「有驚喜在等待你，你卻這麼悲傷。」

　　金妮深吸了一口氣，希望她能將臉埋在他的肩頭，不必再處理任何事情了。他停了下來，將她的臉轉向他。走廊裡的人比平常少，畢竟，許多學生還在上課。

　　金妮伸出手，撥開萊姆斯臉上的一縷頭發。他的臉很年輕，朝氣蓬勃，但是眼睛和嘴角已有了皺紋。不過那是笑紋，而不是源於每月的變形。

　　「我會把那些戰役告訴你。」

　　他突然很困惑，他眯起眼睛，思考著她的話。他突然明白了。

　　「真的嗎？」

　　金妮點點頭，對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你說得對。我一直在逃避。但是我不應該這麼……我應該把它們告訴你。」

　　但是，萊姆斯繼續看著她的臉。她什麼都沒有說，他將她抱進了懷裡。

　　「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他輕聲問道。

　　金妮松開了他。她不想看他的眼睛，因為她知道自己一旦這麼做——

　　「金妮？」他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輕聲說道。「金妮，別告訴我……你……你要離開了？」

　　她沒有回答，盡量不表露出任何情感。他焦灼地等待著，目光急切，她沒有回答，他輕輕晃了晃她。

　　「不！不，你不能走！」

　　他的聲音在顫抖，金妮的臉沉了下來。萊姆斯仍然害怕地看著她，他突然轉過身，手裡仍然拽著她。

　　「我們談談這件事。」他強硬地說。

　　「現在嗎？」她問。

　　萊姆斯松開她的胳膊，握住她的手，加快了步伐。她努力跟上他，他們向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相反的方向走去。他們經過好幾道走廊，學生越來越少。

　　「萊姆斯，沒什麼可談的了。」她說。

　　他突然轉過身，把她拽到面前，她嚇了一跳。

　　「別那麼說。」萊姆斯咬牙切齒地說。

　　金妮的內心翻湧著些許恐懼。她雖然見過他變成狼人，可他從未比現在更像一頭狼。他繼續拽著迷迷糊糊的她穿過走廊。

　　等他們終於停下來時，他讓她站在了一堵牆邊。

　　「金妮。」他指著她說。「別動。」

　　他在指揮她，她很想對他發脾氣，但卻做不到。金妮知道自己即將面對什麼，她覺得很疲倦。萊姆斯在走廊裡來回踱步，然後看向牆壁。金妮揚起眉毛，剛想關心一下萊姆斯的精神狀態，這時出現了一扇門。

　　她張大了嘴。

　　「有求必應室。」她喃喃道。「你記得？」

　　萊姆斯看著她，臉色溫和了下來。

　　「當然了。進來。」

　　確認走廊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之後，兩個學生進入了有求必應室。這個房間與金妮之前帶萊姆斯過來時差不多，她那時要告訴他，她來自未來。而她現在要告訴他，她要離開他。

　　金妮坐在椅子上，覺得十分緊張。萊姆斯在房間走來走去，仿佛在觀賞家具和裝潢，之後，他終於走向了金妮。他扭絞著雙手，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坐下，雙手拄著膝蓋，微微俯身，看著她的眼睛。


第二十一章 過去和未來（3）

　　「告訴我，我說得不對。」他輕聲乞求。「你不能離開。你不能現在離開。」

　　她閉上雙眼，無法看著他的眼睛。

　　「你很了解我，萊姆斯。」她低聲說。「這不公平。」

　　萊姆斯發出一聲干笑，金妮又向他看去。

　　「那是因為你是我的好朋友。」他對她說。「你知道嗎？」

　　金妮點了點頭。

　　「當然了。」她回答。

　　他們相對無言，萊姆斯又站了起來。但是這一次，他坐到了她的身邊。

　　「這就是你將西裡斯拒之千裡的原因？」

　　聽到這個問題，金妮瑟縮了一下，仿佛萊姆斯打了她一巴掌。她不自在地漲紅了臉。

　　「你必須告訴他——」

　　「萊姆斯！」金妮忍不住叫道。「你不能告訴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行。我信任你！」

　　她的聲音很嘶啞，萊姆斯咒罵了一聲，用手揪著頭發。

　　「你本來沒想告訴我，金妮！我知道你沒想這麼做。你沒想告訴我你要離開，你只想讓我猜測你出了什麼事，你好不好，或者伏地魔有沒有俘虜你。你有沒有想過，西裡斯、詹姆、莉莉和彼得，還有你的其他朋友，他們都會做同樣的猜測嗎？你沒想過大家都會擔心你嗎？你不能就這樣消失！」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能這樣做，但是我還能怎麼辦？」

　　「你為什麼必須離開，金妮？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你就不能等等？」

　　金妮嘆了口氣，搖著頭。

　　「因為我在這裡的時間結束了。」

　　「但是你和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沒有結束！」萊姆斯叫道。「你現在是我們中的一員，你知道的！」

　　他們看著對方，都不想讓步。

　　「萊姆斯。」她握住他的手說。「我們會再見的。我和你說過……我要努力讓事態變得更好。我要把那些戰役告訴你。」

　　萊姆斯像金妮之前一樣，一邊嘆氣，一邊搖頭。

　　「我不想知道它們。如果你能留下來的話，我不想知道它們。」

　　「這可不是討價還價。」金妮忍不住笑了起來。

　　聽到她的笑聲，萊姆斯也露出了笑容，他癱在沙發上，仿佛她抽干了他的所有力氣。

　　「你什麼時候離開？」萊姆斯看著她的眼睛問。

　　「很快。」她只能這樣回答。

　　他點點頭，然後站了起來。他走向一個書架，拿了一些東西回來。是羊皮紙、一支羽毛筆和墨水。

　　「這是干什麼的？」她向他湊了過去。

　　「記錄戰役。」他回答。

　　金妮看著萊姆斯，思考著要告訴他哪些戰役。但是，她竟然哭了起來。她哆嗦著，房間裡回蕩著她的抽噎，萊姆斯伸出長長的胳膊，將她抱進了懷裡。

　　「我不想走。」她將臉埋在他的襯衫中，哭哭啼啼地說。「你別以為是我想離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萊姆斯。對不起。」

　　萊姆斯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抱著她。她真討厭哭，她覺得自己好像只會哭。但是，至少這次有萊姆斯在這裡幫助她。他知道她到底為什麼而哭。她不必說謊。

　　她花了一會兒才平靜下來。但是，等她平靜下來後，萊姆斯握住她的手，講了個不太好笑的笑話。她終於疲憊地倒在沙發上，眼神困倦。

　　「我昨晚沒怎麼睡。」金妮說，對他輕輕笑了笑。

　　「睡一會兒吧。」他對她說。「沒關系，我會陪著你。」

　　「但是你會錯過所有的課。」她打著哈欠反對他。「我也不想睡覺。我的時間有限……」

　　她的頭滑到了他的肩上，他伸出胳膊摟著她。

　　「我可以不上課。我們可以聊天。你不睡覺也行，我們可以聊天。」

　　她點點頭，閉上雙眼，聽著他的心跳。

　　「你記得嗎，」萊姆斯輕聲說。「我那時警告你離西裡斯遠點兒？我說他會讓你心碎，你是他害怕的女孩？」

　　想起往事，金妮笑著點了點頭。

　　「他愛你。」萊姆斯說。

　　金妮想反駁他，想睜開眼睛，但是她太累了。累到沒法反駁這個事實，累到無法浪費呼吸。

　　「如果你真的要離開……為什麼不多與他待在一起？」

　　她還沒想到怎麼回答，就睡著了。

　　---

　　金妮在幾個小時之後醒來時，萊姆斯信守承諾，仍然待在有求必應室。他在羊皮紙上寫字，聽到她的響動，他悲傷地笑著看向她。之後，他們一起在這裡記下戰役的名稱和討論戰役。金妮盡量不說出太多萊姆斯不應該知道的細節，他也盡量不問她太多問題。

　　他們錯過了這天余下的課程，但是金妮毫不介意。她喜歡和充滿活力的萊姆斯待在一起。可能等她回歸正軌時，能為他的眼神喚回一絲朝氣。

　　金妮和萊姆斯要去大禮堂吃飯時，她剛走了幾步，就聽到有人叫著她的名字。她環顧四周，發現莉莉正向她跑過來，臉頰浮著興奮的紅暈。金妮看向萊姆斯。

　　「怎麼了？」

　　萊姆斯露出了笑容。

　　「記不記得在去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路上，我和你說過，有一個驚喜在等著你。這就是了。」

　　莉莉來到金妮面前，抱住了她，金妮也抱著她，仍然十分困惑。

　　「和我走走吧。」莉莉說。

　　金妮雖然很餓，但卻沒有拒絕莉莉，兩個女孩爬上一道樓梯和一條走廊後，莉莉雙眼亮晶晶地看向金妮。

　　「我太傻了。」莉莉輕聲說。「我不應該這樣做。」

　　金妮露出了笑容。

　　「怎麼了？告訴我怎麼回事。」

　　莉莉喜笑顏開。

　　「我覺得自己很魯莽。」莉莉說。「我和詹姆斯在一起沒多長時間。有的時候，我在他身邊還是會尷尬。而且——」

　　「他求婚了嗎？」金妮睜大眼睛叫道。

　　莉莉也睜大了眼睛，兩個女孩一時都沒有說話，莉莉突然笑了起來。

　　「不！梅林啊，沒有，還沒有！」

　　「那是怎麼回事！該死，莉莉，到底是什麼事呀？」

　　莉莉親熱地看著金妮。

　　「從霍格沃茨畢業後，我們會同居。這不是什麼值得慶祝的大事，但是……我本以為他更想和西裡斯他們住在一起的。」

　　金妮搖了搖頭。

　　「這是大事。」她對莉莉說。「不久之前，你都不會和詹姆斯同處一室呢。祝賀你們。」

　　莉莉又笑了起來，她們擁抱著對方，金妮覺得自己的心在同時膨脹和縮緊。她現在明白萊姆斯為什麼這麼興奮了。莉莉許了這麼大的承諾，詹姆斯一定欣喜若狂。這表明他們之間是有感情的。其他掠奪者可能都十分興奮。

　　他們都知道，他傾慕她多年，為了把她追到手付出了多少努力。

　　「我很喜歡他，金妮。」莉莉柔聲說。「我瘋了嗎？有時我待在他的身邊，那種感覺十分強烈。

　　兩個女孩現在慢慢向大禮堂走去。

　　「我覺得這很正常。」金妮對她說。「有些東西是命中注定的，現在不是正好嗎……真是有如……魔法。」

　　她們相視而笑。

　　「我會和他結婚。」莉莉的聲音更低了，仿佛她不敢承認這件事。

　　「如果他今天向我求婚，我一定會答應。我覺得他就是屬於我的那個人。」

　　莉莉的臉紅了，金妮露出了笑容。


第二十一章 過去和未來（4）

　　四天：星期三

　　金妮想得沒錯。與詹姆斯和莉莉相處十分愉快，他們欣喜地展望著他們的未來。那天晚上，金妮與莉莉和掠奪者們待在一起，她時常會捕捉到西裡斯的注視。他什麼也沒有對她說，沒有碰她，也沒想找出她冷落他的原因，但是氣氛這麼歡樂，他的在場無疑為她增添了一絲陶醉。

　　那晚她睡在赫奇帕奇宿舍，與多卡斯和其他室友待在一起。她們講笑話，聊八卦。金妮甚至做了點兒作業，但是她很快就無法集中精神，因為她又想起了西弗勒斯。有太多要做和探尋的事了，她甚至無從下手。

　　雖然她已經習慣翹課了，第二天早晨，她還是去上了幾節課。金妮覺得，就算她不上課，鄧布利多也會理解她的，他會讓教授們原諒她的粗魯。金妮決定放棄中午的一節課，抓起鬥篷，帶著寫滿想法、假設和計劃的羊皮紙去湖邊坐坐。

　　冬日裡越來越冷了。但是金妮想呼吸凜冽的空氣，理清凌亂的思緒。她踩著結霜的草地走向湖邊，這時，她看見有人在那兒。他凝視著水面，旁邊放著一把掃帚。

　　「西裡斯？」她不自覺地叫道。

　　聽到她的聲音，他驚訝地轉過頭，睜大了眼睛。西裡斯張開嘴，舔了舔嘴唇，又移開了目光。

　　金妮一動不動，不知道要怎麼辦，她向他走了一步。一看到他，她就渾身發燙，滿面紅暈，皮膚如同過電。她突然想起了萊姆斯，對她來說，萊姆斯的建議一直至關重要。如果她與西裡斯只剩下這麼一點時間相處，她為什麼還要不理他呢？

　　她可以立刻離開，這樣他們的關系也不會比現在更糟糕。或者她可以嘗試與他進行一場文明的對話。金妮可以試著解釋她為什麼一直將他推開。但是那毫無意義。

　　金妮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西裡斯驚訝地看著她，想站起來。她輕輕推著他的肩膀，將他推了回去，然後跨坐在他身上。

　　這幾天度日如年，現在是她離他最近的時刻。她的臉與他相隔咫尺，他的呼吸溫暖了她的臉頰。

　　「金妮。」西裡斯輕聲喚道，他半閉著雙眼，撫摸著她的頭發。

　　她應該和他談談，解釋一下。但是她不想這樣做，因為根本不會有什麼結果。金妮只想和他在一起。

　　他也是這樣想的。

　　金妮親吻著西裡斯，他也坐起身熱情地回應她。她捧著他的臉，感受著他臉上的胡茬。他將一只手伸口口進她的上衣時，她發出了一聲呻口口吟。

　　她的心髒跳得很快，她放開他時，也聽到了他短促的呼吸。與他這樣親密，令她如同過電一般。

　　他們忘乎時間，一遍又一遍地親吻，兩個人都不想停下。他們都覺得無需解釋發生的事情。但是，當金妮感覺到鬥篷裡沙沙作響的羊皮紙時，她回到了現實。

　　她向後坐了坐，搖著頭想讓自己清醒。西裡斯躺在地上，白襯衫掀口口開，露口口出了胸口口膛。金妮幾乎無法從他身上移開目光。

　　「西裡斯。」金妮輕聲說。

　　他坐起來，握住她的手，用紅口口腫的嘴唇吻了吻她的手掌。

　　「我知道，金妮。」

　　他確實知道一些事情。他知道她要離開，不打算對他做出任何解釋。他也知道，就算她不回來說她愛他，他們之間的感情也濃烈到足以延續。因此，西裡斯任由金妮站起來，拍打著衣服，然後返回城堡，去做她剛剛出來時想做的事情。

　　---

　　「越來越嚇人了。」西弗勒斯慢吞吞地說。「你這麼容易就能找到我。」

　　金妮坐在西弗勒斯旁邊的凳子上，看著面前坩堝裡沸騰的液體。

　　「我們不是明天早晨才見面嗎？」他無奈地看著她，慢慢地問道。

　　金妮翻了個白眼，拿出那張寫滿了字的羊皮紙。

　　「別假裝在過去二十四小時裡你沒想這件事。」她尖銳地說。「斯拉格霍恩教授知道你用他的另一間藥劑室煮……你在煮的這個東西嗎？」

　　「關你什麼事？」西弗勒斯更尖銳地回答。

　　她嘆了口氣。

　　「你在煮什麼？」金妮這次盡量友好地問道。

　　西弗勒斯看著她，答案在臉上呼之欲出。「關你什麼事？」

　　「如果我進入帷幔，」金妮也沒打算真的和他聊這鍋魔藥。「而我可以從帷幔裡出來，你覺得我的身體會對這種轉變做出什麼反應？」

　　「很可怕。」西弗勒斯簡單地說。「這是我在思考的幾件事之一。你的身體將要經受強大的魔力，將會造成創傷。」

　　「你有什麼建議嗎？」金妮問。

　　「你回來的時候，需要有一位治療師在場。」他立刻回答。

　　「不可能。」金妮說。

　　金妮已經想出了一個計劃。她知道未來的情況，這是一個愚蠢的計劃，但是她別無選擇。

　　「西弗勒斯……」她慢慢地說道。「我回來的時候，我希望你在場。」

　　金妮從沒見過西弗勒斯·斯內普這麼吃驚。他轉過整個身體，觀察著她。在發現她沒有絲毫說謊的跡像後，他露出了假笑。

　　「蠢女孩。」他說，然後將同樣大小的樹皮放入了魔藥中。

　　「我知道，我知道。」金妮說，想博得他的注意。「你一定在想，我為什麼要答應這個女孩不知道還有多久的事？我能做什麼去幫她呢？」

　　她說話的時候，西弗勒斯沒有看她，她咬著下唇。

　　「但是我知道你會幫我的，西弗勒斯。」她忍住觸碰他的衝動，輕聲對他說。「我知道你會的，因為到了那個時候，那將是你為了改變自己可以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你在說謎語。」他看著她說。

　　「我知道。」

　　「如果你回來的時候，我在場，你希望我做什麼？」

　　金妮在凳子上動了動。

　　「給我康復魔藥，能幫我恢復力氣的東西。」

　　「它們太難熬了——」

　　「但是你能做到。我知道當我需要你的時候，你一定能做到。你是一個優秀的魔藥制作者。」

　　「別恭維我了。」西弗勒斯拉下臉說。「沒用。」

　　金妮搖著頭，嘆了口氣。她有一個計劃，西弗勒斯必須在場才能成功。但是，她覺得他現在雖然表現得漠不關心，不過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他會出現在神秘事務司，因為他會想看看她從帷幔裡帶回了什麼。她知道還要等很多年，但是沒關系。

　　在她所處的時代，西弗勒斯·斯內普是一個通緝犯。他殺了阿不思·鄧布利多，還是伏地魔的追隨者。但是金妮清楚，她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印記。他是一個難以釋懷的男人。如果有什麼東西吸引了他的興趣，他就會極力使之保持原樣。莉莉不行，他就將視線稍微轉向了金妮。如果他幫她的話，她就欠了他的人情。

　　「我研究了一些魔法物品，它們和帷幔相似，但是不同。」西弗勒斯對她說。「古魔法難以對抗，它會嘗試誘惑或控制你。只有強大的巫師才有一線生機。帷幔有這麼多受害者，很可能是因為他們的魔力不夠強大，抵抗不了。」

　　金妮皺起了眉頭。

　　「你想說什麼？」

　　「你需要防御措施，斯泰爾斯。」

　　「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

　　西弗勒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金妮的心中湧起了恐懼。

　　「最強大的魔法是黑魔法。」

　　金妮感覺頸後的毛發豎了起來。

　　「對，那也是最可怕、令人痛苦的魔法。別跟我說這些！」金妮站起來叫道。

　　「你真是盲目又自負。」西弗勒斯說。「盲目地聽從那些乞求你不要沾染黑魔法的教授們的話。」

　　「那是為了我們好！」她叫道。

　　「等你進入帷幔，發現它不讓你離開時，斯泰爾斯，你要怎麼辦？如果你必須殺出一條路呢？如果你到了那裡，發現我說得對，而你卻毫無准備，你要怎麼辦呢？」

　　「不會那樣的。」金妮說。

　　「你似乎還挺懂。」西弗勒斯尖刻地說。「你不了解古魔法和它的力量，是我一直在幫助你。」

　　金妮看著面前的年輕男孩，愣住了。他說得對，但是他也一定是錯的。無論什麼情況都不應該使用黑魔法。但是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呢？如果她找到了西裡斯，卻無法離開，因為她充分准備，不夠強大，那該怎麼辦呢？

　　她顫抖著移開了目光。

　　「我不想和黑魔法打交道。」

　　「你發現自己無法離開帷幔時，你會做什麼？」西弗勒斯慢吞吞地說，聲音如絲綢一般。「因為我不會去將你帶出來。」

　　提到黑魔法，讓她覺得仿佛有長指在撫摸著她的後頸。她哆嗦著閉上雙眼，想起了那雙讓她著迷，讓她奄奄一息躺在密室地上的深藍色眼睛。

　　「我——」

　　西弗勒斯好奇地看著她，她的內心越是掙扎，他的興趣就愈加強烈。金妮最終睜開了眼睛。

　　「你怎麼做得到呢？我們在霍格沃茨。」

　　「校長不知道的事情多到會令你感到驚訝。」他說。

　　「哦，吉妮維婭……」

　　金妮起了雞皮疙瘩，她忍住回頭的衝動，去看看湯姆會不會站在那裡，假笑地看著她恐懼卻著迷的臉。

　　「再見，西弗勒斯。」

　　金妮衝出了藥劑室，類似幽閉恐懼症的感覺快讓她窒息了。她跑過黑暗的走廊，最終看到了可以帶她離開地牢的台階。金妮氣喘吁吁、踉蹌地穿過走廊，不斷回頭看向地牢的門。沒人跟著她，湯姆不在。

　　西弗勒斯說得對，她在冷靜下來後意識到。她進入帷幔的時候需要防御措施。但不能是黑魔法，她已經感到恐懼了。


第二十二章 吻別（1）

　　地牢裡發生的事情仍然讓金妮心有余悸。她總是覺得有人正在看著她。她抿緊嘴唇，一步跨上幾級台階。西弗勒斯說得沒錯，帷幔是用古魔法創造的，如果它不想讓西裡斯離開，它會輕而易舉地控制她。但是，金妮不想和黑魔法打交道。

　　首先，它可能會將她置於死地；只需一道反彈的咒語就可以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其次，金妮不知道，如果她再觸碰黑魔法，還能不能與它保持距離。湯姆的日記顯然給她留下了烙印，有的時候，她覺得湯姆仍然是她的一部分。在地牢裡的感覺證明了她的觀點。她不想再沉迷於自己抗拒的東西中。

　　金妮在樓梯上停了下來，看著面前的牆壁。但是她還能怎麼辦呢？她要接受幾個月的訓練，才能學會一些更強大的防御咒語。她承認，她的學習能力很強，但是她沒有那麼多時間了。她回去之後就打算去救西裡斯。

　　金妮正要繼續走路時，有人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肘。金妮發出一聲尖叫，向前跌了一跤。她笨拙地倒在樓梯上，頭發擋住了眼睛，有人抓住了她，她拼命掙扎，這時，她聽到了熟悉的咒罵聲。

　　「該死，對不起。」西裡斯說，彎腰伸出了手。

　　她震驚地張大嘴，由著他幫她站了起來。

　　「怎麼回事，西裡斯？」她忍不住叫道。「你一直在跟蹤我嗎？」

　　西裡斯困惑地皺起了眉頭，接著搖了搖頭。

　　「我為什麼要跟蹤你？」他看著她問。「你還好嗎？」

　　金妮嘆了口氣，拂去臉上的卷發，深吸了一口氣。她和西弗勒斯的對話讓她過於偏執了。

　　「對不起，我只是……」看到西裡斯的眼神，金妮的聲音越來越小。「你有什麼事嗎，西裡斯？」

　　她不是故意問出這麼不友好的問題，西裡斯也知道。他尷尬地站在樓梯上，思考答案，金妮頭一次見到西裡斯表現出尷尬。他雙手插兜，吹開了臉上的一縷黑發。

　　「只想和你聊聊。」

　　金妮剛想反駁他，但是在她開口之前，他就搶先說道：「不是我們的事。可能算是我們的事吧。但我只是想和你聊聊。我們之前一直那樣，要麼吵架，要麼親熱。」

　　他的話讓他自己也笑了，金妮忍不住笑了起來。

　　「就算我們之間有無法解決的衝突，也是可以成為朋友的，對嗎？」西裡斯問。

　　她知道自己應該說不。但是金妮寧願說是。這可能是她與這個純真的西裡斯的最後一次聊天。回想起他們今早的吻，金妮的臉頰緋紅，笑容更甚。

　　「好的，我們可以聊聊。」

　　二人走完余下的樓梯，最終決定去學生會主席宿舍聊天。詹姆斯顯然把口令給了西裡斯，希望如果西裡斯碰到金妮的話，他們能在一個不受打擾的房間聊天。西裡斯掛著厚顏無恥的笑容，坦然地告訴了金妮。

　　他們隨意地坐在壁爐旁邊的地上，脫掉了鞋子，仿佛要一起舒舒服服地待上很久，金妮的腿挨著西裡斯的腿。

　　「我們很久沒有聊天了。」西裡斯緩慢而謹慎地說。

　　金妮贊同地點了點頭，盡量在他身邊不那麼緊張。

　　「你回到宿舍之後——」

　　「我們沒必要談這件事，西裡斯。」

　　西裡斯的臉冷了下來，金妮立刻開始後悔過來和他聊天了。他會一直提起他們的關系，雖然她希望他們能聊一聊，把事情解決，可是他們做不到。她還是會對他說謊，而他仍然會十分困惑。

　　金妮搖著頭，嘆了口氣，覺得喉嚨發緊，十分難過。如果她今早沒有吻他的話，他可能就不會來找她。

　　「你說得對。」他最終說道，這令她很驚訝。

　　金妮揚起眉毛，等著他說下去。

　　「但是我真的很想聊聊之前發生的事情……和食死徒有關的那些。」

　　金妮不禁更驚訝了。他想聊聊食死徒？

　　「我們一直沒有聊過這件事，對吧？我還沒能看看你是否安然無恙，我們就開始親熱了。我當時真自私，如果我早知道就好了。」西裡斯停了下來，用手揉著黑發。

　　「知道什麼？」她問，看著他在努力組織語言。

　　「如果我知道那將是我們最後一次真正在一起，我一定不會那樣做。」

　　金妮舔著嘴唇，避開了他的目光，她覺得難以呼吸。他說得都對。他們當時以為他們會有大把時間聊天和相處，他們的接吻和親熱在當時看來似乎並不是浪費時間。然而，在經歷了這一段時間的尷尬相對和互相躲避之後，他們都覺得，在宿舍裡的短暫相處本可以有更好的方式。

　　「該死，我當時真應該立刻問起食死徒的事情。」西裡斯繼續說道。

　　她看出了他心懷愧疚。他的臉上很明顯地表露了出來，皺起的嘴唇在努力控制情感。

　　「這不是你的錯。」她安慰他。

　　西裡斯沒有回答。

　　「你不能保護我不受到任何傷害。」

　　聽到這句話，他靠近了她。這並不是一個完整的動作，只是改變了他身體的角度。西裡斯想要保護所有人。他是狗，守衛者，盡管他生性肆意，卻還是想保證這一點，而他是唯一受傷的人。西裡斯愛的人很少，正因為如此，他要讓身邊的人都安全。

　　但最近是一個例外。

　　「我之前和你說過，我的弟弟很危險，我的家庭很危險。」他柔聲說道。「如果真的是那樣呢？否則他們為什麼追捕你？」

　　金妮不知道該說什麼。她記得西弗勒斯救了自己和萊姆斯後，他說是西裡斯的弟弟害她陷入了這種境地。她聽過以後就忘了，現在才想了起來，不過這都無關緊要了。

　　「我不知道。」金妮低聲回答。「但是沒關系。」

　　西裡斯的臉上有什麼一閃而過，或許是憤怒。

　　「沒關系？你為什麼對你的性命這麼不在乎？你可能會被殺掉！」

　　西裡斯沮喪地揪著頭發，然後轉身背對著她。

　　「你真讓我發瘋。」他對她說。

　　金妮知道他有多難過，她抓住他的肩膀，讓他轉身面對自己。

　　「真的很冷。我和萊姆斯很虛弱，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道會怎麼樣，我們知道他那晚要變形。我記得我們睡了一會兒，我閉上眼睛的時候，最先想到的是你。我——我覺得你可能會想知道。」

　　西裡斯咽了一口口水，然後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和你吵架之後，萊姆斯和我說了一些。」西裡斯說。「讓我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讓我安心，也讓我冷靜下來。」

　　「有用嗎？」

　　西裡斯又點了點頭，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金妮輕聲笑了起來。

　　「萊姆斯很聰明。」西裡斯喃喃道。「他知道我愛嫉妒。」

　　金妮歪起了頭。

　　「你以為我和萊姆斯之間發生了什麼嗎？」

　　西裡斯聳了聳肩，看向壁爐。

　　「我知道你們兩個在一起，我看見他撲向你和食死徒。鄧布利多將我、詹姆斯、彼得和莉莉帶回霍格沃茨，把他的推測告訴了我們……食死徒闖入魔法部派對，綁架你作為誘餌。鄧布利多說，幻影移形可能甩掉了他們，但是他也不能肯定。之後你們兩個回來了，我們吵了一架，你和萊姆斯更加親密，我們卻不說話了。」

　　他停了下來。

　　「但是後來他告訴你，什麼都沒發生。」金妮替他繼續說道。

　　他總是為她擔驚受怕。真奇怪，金妮看著他想道。在她的年代，西裡斯還活著的時候從來不和她聊天。她還記得他在她身邊手足無措的樣子，仿佛他每一個舉動和每一句話都小心翼翼。隨意親吻臉頰，輕輕抓握肩膀，他眼中的切盼……她曾經以為那是因為他擔心哈利。

　　而現在，西裡斯在她身邊似乎可以說個不停。他一直在傾訴自己的想法，仿佛他想讓她了解關於他的一切。金妮喜歡他這種性格，也希望自己可以投桃報李。

　　但是更重要的是，金妮想，如果她能將西裡斯從帷幔裡救出來，他會和現在一樣，還是會表現得與她時間旅行之前一樣。

　　「我無法相信詹姆斯和莉莉要同居了。」西裡斯說，仰頭看著天花板。「我從沒想過他們會那麼認真，那麼快。」

　　金妮回過神來，被話題的轉變嚇了一跳。

　　「但是你替他們高興吧？」她慢慢地問道。

　　西裡斯抿緊嘴唇，低下頭，然後他堅定地點了點頭。

　　「當然了，他是我的好朋友。」他停頓了一下。「我總是設想，我、詹姆斯、萊姆斯和彼得畢業後會一起搬進一個公寓。我們會進入不同的工作領域，但是至少有一個地方可以相聚。就像一個快樂的小家庭。」

　　話題的轉變也改變了房間裡的氣氛。金妮咯咯笑了起來，也勾勒出了這幕場景。一天的工作結束後，四個男孩會拿著黃油啤酒談天說地，或許火焰威士忌會更合適。

　　「你的拼圖已經丟失一塊了，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金妮問。

　　西裡斯聳了聳肩。

　　「還是一樣。莉莉和詹姆斯或許可以和我們一起住！」他的灰眼睛亮了起來。


第二十二章 吻別（2）

　　他的樣子令金妮著迷。

　　「不過這樣的話，我可能就得一直聽他們親熱的聲音了，我肯定會吐，但是彼得或許會喜歡——」

　　西裡斯還沒說完，金妮就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但她還是笑彎了腰。他也和她一起笑了起來，他獨特的笑聲在房間裡回蕩。

　　「或許我會周游世界。」他們終於止住笑聲之後，他說。

　　他沉浸在思緒中，聲音越來越輕。

　　「我想見識太多東西了。」西裡斯對她說。「我會討厭被困在一個地方。」

　　聽到他的話，金妮露出了悲傷的微笑。如果西裡斯知道他將會面對這種命運的話……金妮握住了他的手。他們的接觸讓她的皮膚酥麻，她咬住了嘴唇。

　　「你呢？你的未來裡有什麼？」西裡斯問。

　　她深吸了一口氣，內心焦躁不安。她會實事求是地回答這個問題，哪怕最後會造成更多的痛苦。

　　「有你，西裡斯。」她低聲說。

　　西裡斯的手顫動了一下，她看向他的眼睛，他震驚地看著她，仿佛他不相信，她會用如此驚人的現實打斷他們愉快的對話。接著，他朝她俯了過來。

　　「如果你不是真心的話，就別這樣說。」他低聲對她說。

　　他的強烈目光讓金妮露出了笑容。

　　「我是真心實意的。」她向他保證。「西裡斯，可能不是立刻的事，但是我現在只看得見你。我們有我們之間的問題，之後也還是會有，但是……」

　　「你是我的莉莉。」

　　金妮困惑地停了下來。

　　「什麼？」

　　西裡斯紅了臉，用手揉著頭發。

　　「我這麼說真是太瘋狂了，但是，你就是我的莉莉。我的意思是，絕不會有另一個適合詹姆斯的女孩。不管怎樣，莉莉都會成為他命中注定的那個女孩，無論他們要面對什麼流言蜚語或艱難險阻，他們都會堅持下去。她永遠是他的命中注定。」

　　西裡斯說這些話時，時間好像放慢了。西裡斯雖然緊張地想避開她的目光，仿佛害怕她的反應，但是他的眼中滿是真誠。

　　「你是我的莉莉。」

　　金妮立刻湊上前吻住了西裡斯。她在他的唇上流連了一秒才放開。

　　「我們可以一起環游世界嗎？」西裡斯提議道，他仍然閉著眼睛，好像在等待另一個吻。

　　金妮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我願意。」她輕聲說，然後又吻了他。

　　---

　　三天：星期四

　　金妮慢慢睜開雙眼，驚訝地發現明亮的陽光灑滿房間。誰昨晚沒拉窗簾？金妮抬起手，想遮住眼睛，她決定最好還是繼續睡覺。金妮翻身時碰到了一個人，她輕叫一聲，猛地睜開了眼睛。

　　西裡斯發出了一聲鼾聲。他用胳膊擋在眼前，仿佛不久前被刺眼的陽光喚醒了。金妮撫摸著他的臉，心漏跳了一拍。他們昨晚都在談笑和親吻。他願意接受她這麼不同尋常的性格，真奇怪。他曾經開玩笑說，她愛上他之後，就會受不了待在他的身邊。金妮嘆了口氣，輕輕撫摸著他的臉。

　　她怎麼能拋下這個英俊的男孩呢？她為什麼不反對鄧布利多，留得更久一些？

　　她抬起頭，吻了吻他的下巴。他在睡夢中發出呢喃，摟緊了她的腰。她的心又縮緊了，她將頭靠在他的胸前，閉上了眼睛。

　　愛。這就是愛。

　　盡管他們爭吵，有許多不一樣的地方，可金妮覺得自己與西裡斯的聯系愈加緊密，並沒有減弱。愛會增強魔法。正是愛救了哈利。她微微松開他，專注地看著他睡著的樣子。她或許無需全副武裝地進入帷幔。她或許只需像莉莉在生命中最後一刻一樣。

　　或許她需要的只是愛，她對西裡斯的愛。

　　金妮輕輕從西裡斯的懷裡掙脫出來，吻了吻他的臉頰。他還在睡，她不想叫醒他。她還有三天時間結束未完成的事，不論她內心有多麼渴望，她都不容許自己被面前的男孩分心。

　　她離開了學生會主席宿舍，在城堡中穿行。

　　---

　　金妮回宿舍換完衣服，在走廊裡一邊走一邊嘀咕，想著要怎麼向萊姆斯提問。這時，她看見了兩個男孩，她幾乎把他們忘掉了。他們兩個正朝對方扔著鬼飛球。她立刻笑著向他們跑去。

　　「費比安！吉迪恩！」

　　他們一起抬頭看向她，鬼飛球撞到了吉迪恩的頭，他們露出了標志性的笑容。

　　「金妮！你干嘛去了？」

　　費比安跑過來摟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拉到懷裡。被球打中的吉迪恩咒罵一聲，抓住鬼飛球，也走了過來。金妮喜笑顏開地抱了抱他。

　　「我一直在閑逛。」她立刻回答。「做事來著。遇到你們可真高興。」

　　吉迪恩拋起鬼飛球，又接住了它。

　　「噢，真的嗎？」他問。

　　「為什麼啊？」費比安問。

　　金妮咬唇看著她的舅舅們。這將是她最後一次看見他們活著的樣子。雖然感到悲傷，金妮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發現這是普威特雙胞胎得天獨厚的能力。

　　「聖誕節後我就沒見過你們了。」她說。「你們假期過得怎麼樣？」

　　三人一起在走廊裡漫步。吉迪恩把鬼飛球扔向金妮，她接住球，然後扔向費比安。他們一邊聊天，一邊這樣玩。

　　「棒極了——」

　　「當然了，比爾和查理很想你。」

　　「莫麗和亞瑟也是。」

　　「還有費比安和我。」吉迪恩說。

　　金妮感動地點了點頭。

　　「我也想你們所有人。」她真誠地說。「很想很想。」

　　「哎呀，金妮。」費比安睜大眼睛哄道。「至少我們現在見面了。」

　　金妮笑了起來，用力地將鬼飛球扔向費比安。他笑著接住了它。

　　「你今天打算做什麼，親愛的金妮？」吉迪恩問。

　　「要和幾個人聊聊天。」她說。「就這些事。」

　　吉迪恩誇張地舉起了手。

　　「我有一個偉大的想法！」

　　「喔，是嗎？」費比安問。

　　「我們為什麼不邀請親愛的金妮和我們一起扔鬼飛球呢？」

　　金妮揚起了眉毛。聽到吉迪恩的提議，金妮這才發現男孩們穿得很厚。他們穿了鬥篷，還戴著手套和金紅相間的圍巾。

　　「啊，伙計，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和我們一起扔鬼飛球的強度。」費比安說，悲傷地搖著頭。「她畢竟是一個赫奇帕奇。」

　　「確實，確實啊——誒！」

　　金妮笑著截住了吉迪恩扔給費比安的鬼飛球。

　　「只是一個赫奇帕奇嗎？」金妮抱著鬼飛球嘲弄道。「你們這群傻瓜。」

　　吉迪恩笑了起來，而費比安假裝大吃一驚。

　　「傻瓜？我不明白。」他說。

　　「你們剛剛在挑釁我。」金妮眯起眼睛說。「我現在必須要和你們打一場了。」

　　費比安笑了起來。

　　「我們要去魁地奇球場，親愛的金妮。」他對她說。「歡迎你加入我們。」

　　金妮把鬼飛球扔給他，然後將手插進了口袋。

　　「我當然會去。我回宿舍拿完掃帚就出來。」

　　她跑回了宿舍，在她出去之前，男孩們會在寒風中玩上一陣。好好打一場球可以幫她清除紛亂的思緒。而且，她十分愧疚地發覺，自己沒想到要與費比安和吉迪恩道別。金妮拿起掃帚，披上鬥篷，施了幾道溫暖咒語，就衝向了魁地奇球場。

　　如她所料，外面很冷，但是雙胞胎精力充沛。這一個小時裡，球場上只有他們。但是，當太陽破雲而出，一些學生也陸續出來享受陽光。魁地奇球場上很快就同時進行著幾場小比賽。

　　很快就要到下午了，金妮、費比安和吉迪恩落到地上，扛著掃帚走回城堡。飛行令她疲憊和酸痛，也不用難過地想著失去她的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隊將何去何從。他們會突然失去一個追球手，也找不到人代替她。

　　金妮嘆了口氣，看向她的舅舅們。他們雖然飛了幾個小時，但仍然在開著玩笑。金妮知道自己不會再見到他們了。她知道，與他們往城堡走的這一段時間，將是她最後一次和他們聊天，見到他們活著的樣子。但是她並不難過，而是感到欣喜。如果她沒有回到過去，如果她沒有與掠奪者們成為朋友，她就永遠不會遇見她的舅舅們。

　　他們將來會殺死許多食死徒，為鳳凰社犧牲自己。誰知道他們用自己的犧牲拯救了多少性命。金妮現在就為他們感到驕傲。他們走進城堡，經過大禮堂，上了幾道樓梯，就該分開了。

　　費比安擦了擦滿是汗水的前額，然後看向金妮。

　　「那就再見了。」他說。「很棒的比賽。」

　　「完美的身段。」

　　「你確實有天賦。」費比安誇張地說。

　　金妮咯咯笑著，將掃帚從肩上放了下來。

　　「謝謝你們。」她說。

　　「再見啦，金妮。要快點兒再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啊。」吉迪恩對她說。

　　他們正要轉身離開時，金妮的胸中湧起一股惶恐的感覺。她松開掃帚，它咚一聲落到了地上，她向前跑了過去。

　　「等等！」她叫道。

　　吉迪恩驚訝地轉過身，金妮撲進了他的懷裡。他驚訝地吸了一口氣，不過也可能是因為她突然撞上了他，接著，他笑了起來。他也伸出胳膊摟住了她。

　　「這可真是個夠勁兒的道別。」他開了個玩笑。

　　金妮放開他，轉向旁邊的費比安，他的臉上帶著困惑的微笑。她也緊緊地擁抱了他。她覺得眼淚要流出來了，只得趕緊閉上雙眼，抑制情感。

　　「一切都還好嗎，金妮？」費比安抱著她，輕聲問道。

　　金妮點點頭，放開了他。她的眼中可能泛著淚光，但是男孩們什麼都沒說。

　　「這座城堡很大。」她嘶啞地低喃。「我只是……如果你們兩個在裡面迷路了，我想好好和你們道個別。」

　　費比安伸出手，寵溺地揉了揉金妮的頭發。

　　「別擔心我們。」他對她說。「我和吉迪恩在這裡天下無敵。」

　　「沒人可以威脅我們。」吉迪恩自信地說，朝她眨著眼睛。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我真的感激你們的友誼。」

　　他們的表情都柔和了下來。

　　「拜托，金妮，別對我們這麼多愁善感。」

　　「你會弄哭我們的！」

　　「我們知道，莫麗出了不錯的酬勞，讓你和我們玩——」

　　「讓我們避免麻煩，但是你做得太糟了。」

　　金妮笑了，她知道他們正在逗她笑，活躍沉重的氣氛。但她還是忍不住，又抱了抱她的舅舅們，吻著他們的臉頰。

　　「我只是想讓你們知道，我很感激你們為我所做的事。你們的家庭真的很好。我不會忘記你們對我的幫助。」

　　吉迪恩歪了歪腦袋，似乎被她的話弄糊塗了。

　　「你確定沒事吧，金妮？」當她彎腰撿起掃帚時，他問道。

　　她的舅舅們看上去很像查理，正用銳利的目光看著她。

　　「當然沒事了。再見。」她輕聲說。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離開了他們。她能感覺到他們好奇地盯著她的背影，不過他們很快就轉身走向了格蘭芬多塔樓。金妮轉過拐角，靠在牆上，覺得失去了全部力氣。

　　她用手捂住臉，突然覺得精疲力竭。她緊緊閉上雙眼，她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她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道別。而他們甚至不了解真正的她。金妮哆嗦著嘴唇，她立刻站直了身體。

　　她如果再想過去和未來，一定會發瘋的。她只需要繼續朝前走。等她回到家，回到屬於她的時空後，她會解決所有問題。


第二十二章 吻別（3）

　　吃晚餐時，金妮與多卡斯和馬琳坐在一起。她一直很喜歡和這兩個女孩相處，她們豐富多彩的生活也令她充實，這時，她發覺有人在看她。她看向大禮堂對面，以為是西裡斯或萊姆斯想引起她的注意。但是卻看到了西弗勒斯。

　　他們四目相交時，他的臉上似乎閃過一絲陰霾，她愣住了，胳膊上起了雞皮疙瘩。他不對勁。金妮覺得十分恐懼，她移開了目光，思索著是什麼事惹得西弗勒斯不高興。

　　她錯過了他們約好今早的會面。她在西裡斯身邊醒來，沒有發覺發覺自己與西弗勒斯約好的時間快到了。西弗勒斯昨晚說的那些關於黑魔法的話讓她害怕，她將它塞進了腦海深處。金妮又看向西弗勒斯，但是他卻不見了。

　　「嘿！金妮，你要去哪兒？」當金妮突然站起來，多卡斯叫道。

　　「我——今晚宿舍見。」她飛快地說，然後從桌旁跑開了。

　　城堡裡的大多數學生都在大禮堂，但是，金妮飛快穿過走廊時，仍然遇到了幾個晚來的人。她尋找著西弗勒斯，想和他道歉，但是她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鐘才找到他。他坐在格蘭芬多塔樓附近的樓梯上，看上去格外脆弱。

　　金妮的心跳得很快，她放慢腳步，想在接近他之前放緩呼吸。然而，這並沒有用。

　　「我聽到你了，斯泰爾斯。」他叫道。「你聽起來像一只垂死的動物。」

　　金妮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走完了其余樓梯。他看到她時，黑眼睛冷了下來。

　　「對不起。」她說，但是他抬起手，示意她閉嘴。

　　「別用那些毫無意義的話來惡心我。」西弗勒斯嘶嘶地說。

　　金妮看著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猜錯了，他可能沒有生她的氣。

　　「我知道我失約了，這全是我的錯。」

　　西弗勒斯冷漠地看著她，接著，他站了起來。他站在比她高幾級的台階上，金妮覺得自己退縮了。他慢慢走到與她水平的台階，身上挾帶著一股力量。

　　她察覺了原因。

　　他上次面無表情時看上去很不高興。是莉莉讓他不高興了……莉莉和詹姆斯。她舔著嘴唇，雙手汗津津的。金妮昨天才得知莉莉和詹姆斯夏天要待在一起。在霍格沃茨，消息總是傳得飛快。

　　臉頰仿佛又痛了起來，她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臉。他將她的動作盡收眼底。

　　「你知道？」他柔聲問道。

　　金妮點了點頭，雖然他們站在同一級台階上，她仍然要仰視他。

　　「我才知道。」她說。

　　她聽到樓梯下面的走廊裡響起了腳步聲，想到有人會打斷這場已經很可怕的對話，她覺得更加不舒服了。

　　「真奇怪。」西弗勒斯對她說，伸手輕輕觸碰著她。

　　金妮強忍住了瑟縮。

　　「我仍然覺得真奇怪，雖然她依戀波特，」他唾道，仿佛波特這個名字是一口毒液，「可她總會意識到，這是一件多麼蠢的事啊，選擇他的愛情而不是我的……」

　　西弗勒斯思考著合適的詞語。腳步聲越來越響了，還伴隨著笑聲。西弗勒斯最終似乎放棄了。

　　「我和你說過，如果你要和我交往，就會參與一場難以想像的游戲和陰謀。為了我們的好女孩莉莉，你打算對我做同樣的事，但是你沒有達成目標。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你的對像是我，你能做成什麼事？我被遺忘了。我們的游戲被遺忘了。」

　　金妮記起莉莉哀求她與西弗勒斯做朋友，拯救他，他只是被誤解了。但是詹姆斯偷走了莉莉的心，她就忘記了舊朋友，這是事實。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我沒有忘記你是我游戲中的一枚棋子，斯泰爾斯。我相信我們都充分利用了對方。當然了，除了我必須要做的最後一件事……」

　　聽到這句話，金妮猶豫地向後退去。

　　「莉莉沒有忘記你——」

　　但是她的話沒能說完。他迅速攥住她的胳膊，將她拽了過去。金妮愣住了，她倒吸了一口氣，本能地想伸手去拿口袋裡的魔杖。然而，她並不需要自衛。

　　她遇到了最讓人吃驚的事。西弗勒斯俯身吻了她。她震驚地睜大眼睛，根本無法思考。他放開了她，嘴唇仍然離她很近。

　　「西弗勒斯。」她喘著粗氣，心髒怦怦直跳。

　　「西弗勒斯？！」樓梯上回蕩著一聲喊叫。

　　金妮眨了眨眼睛，第三個聲音把她嚇了一跳。她抬起了頭，當她看到站在那裡的人是誰時，她覺得膝蓋發軟。

　　掠奪者們站在樓梯頂端，臉上快樂的神情正逐漸消失。金妮還沒來得及回應，事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生了。她看了一眼表情冷漠的西弗勒斯，接著就被推到了樓梯扶手上。

　　她發出一聲尖叫，重重地撞到扶手上，踉蹌地下了幾級台階。她穩住腳步，將頭發從臉上甩開，發現西裡斯正收回拳頭。他打了西弗勒斯的臉，西弗勒斯的鼻子出血了，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他又打了他一拳。

　　詹姆斯衝下樓梯抓住西裡斯，將他推到了身後。萊姆斯叫喊著擋在兩個男孩之間，不讓西裡斯看到西弗勒斯。西裡斯吼叫著想掙脫詹姆斯。

　　金妮覺得很無助，她不知道要說什麼。

　　「真惡心。」西裡斯叫道。「真惡心，你怎麼敢——」

　　西弗勒斯露出了譏笑，血順著他蒼白的下巴滴了下來。

　　「她沒有反抗我吧，布萊克？」西弗勒斯低沉地說。「那不就是你的婊口口子嗎？」

　　西裡斯眼中湧動的情感幾乎讓金妮轉身而逃。然而，萊姆斯替西裡斯做出了反應。他立刻用胳膊肘撞了西弗勒斯的臉，打中他已經歪曲流血的鼻子。西弗勒斯彎下了腰，金妮覺得自己的肌肉松弛了，她能動了。她跑上台階，看向西裡斯。

　　他不再與詹姆斯扭打了。他像西弗勒斯剛剛那樣面無表情。灰眼睛看著她，等著她的反應。

　　她快速地思索了一下自己需要做什麼。她想對掠奪者——她最好的朋友們道歉，解釋剛剛發生的事情。他們會相信她。他們會想赤手空拳地殺死西弗勒斯。他們不會懷疑她。

　　但是，她看向西弗勒斯，他也正在看她。雖然受傷的鼻子明顯很疼，他仍然抿緊嘴唇，黑眼睛饒有興味地看著她。這是一個測試。他正在她所愛的人們面前測試她。

　　如果莉莉不能向西弗勒斯親自證明，那麼他想看看需要他幫助的金妮會不會這樣做。金妮垂頭喪氣，用手扶住了頭。她在出汗，也覺得十分暈眩。她轉身面對著西弗勒斯，搖了搖頭。

　　「你瘋了嗎？」她低聲說。

　　她能感覺到她的朋友們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讓她很難繼續說下去。

　　「你不能在公共場合那樣做。」金妮說，伸手攥住了他的胳膊。

　　西弗勒斯露出了壞笑。當金妮聽到西裡斯一言不發地走開時，她閉上了眼睛。

　　---

　　他們在同一個樓梯上坐了下來，金妮覺得很惡心，難以呼吸。西弗勒斯用手帕輕輕擦著臉，時不時皺起眉頭。

　　剛剛發生的事情仿佛是一場夢，但是她知道並不是這樣。

　　「我通過了嗎？」她嘶啞地呢喃。

　　她用余光看到西弗勒斯看了過來，但是她無法與他對視。

　　「你從帷幔中回來時，我會在場。」這是他的回答。

　　金妮雖然覺得剛剛毀掉了自己的人生，但還是忍不住看向西弗勒斯，對他露出了感激的微笑。

　　她或許毀了現在。但是，當她需要西弗勒斯救西裡斯時，他會在場。


第二十三章 答應我（1）

　　兩天：星期五

　　羊皮紙上的墨水閃閃發亮。她內心躁動地等著它徹底干掉，然後將羊皮紙疊起來，放進信封中。她為計劃所鋪墊的所有事情都進行得非常順利。金妮知道不會一帆風順，可能會出現問題，但是她必須盼望自己可以做好准備，她所愛的人能克服艱難險阻。畢竟，她不是赫敏。

　　想到赫敏，金妮微微笑了起來。她終於能再見到赫敏、她的家人和哈利了。她最親密的兩個朋友盧娜和納威，會把發生的所有事情講給她聽。但不是現在，那些事暫時與金妮沒有關系。

　　墨水干了之後，金妮分別折起兩封信，將它們放入各自的信封。她揮了揮魔杖，將它們封上，然後又揮了一下魔杖，寫在信封上的日期消失了。

　　快到中午了，金妮還有很多事要做。雖然萊姆斯和詹姆斯與她相處肯定不會太愉快，可她必須和他們談談。西弗勒斯那件事後，他們就沒和她說過話了，今早上課之前，他們在走廊裡看到她，甚至立刻轉身就走。金妮來到他們的時空之後，這是萊姆斯和詹姆斯第一次明確地選擇西裡斯，而不是她。

　　雖然這件事讓她難過，可也讓她有了一些希望，等她離開後，這兩個男孩會幫助西裡斯適應的。如果他不恨她的話。

　　金妮將信裝進包裡，從床上爬了下來。她看了看鏡子，准備離開宿舍，但是，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她愣住了。上完第一節 課之後，她整個上午坐在床上，校服皺巴巴的，領帶也歪了，她匆忙系上衣扣子時，還把半條領帶塞了進去。一只及膝長襪開始滑了下去。她在羊皮紙上重寫信件時，手沾上了墨水。

　　她的眼袋很重，因為昨晚根本睡不著。她一直輾轉反側，想著掠奪者們，和他們可能對她產生什麼看法。金妮想到，西裡斯可能會恨她，而她現在根本沒時間解釋。她想到，他會許多年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裡，然後她就那麼突然地重新進入他的生命。

　　不知道他會不會真的擔心和在乎她去了哪裡。

　　等她終於睡著，她會夢到自己救不了西裡斯。她會夢到他就站在帷幔那邊，可她就是夠不到。之後會出現一個高個人影，那是眼神冷酷的湯姆，他會嘲笑她。

　　然後她會驚醒，繼續輾轉反側。

　　她凌亂的辮子散開了，皮膚似乎很也蒼白。她發現自己一直緊張地咬著下唇。她沒有時間了。

　　金妮轉身離開了宿舍。她要去找詹姆斯和萊姆斯，沒時間整理儀容了。她可能要花上許多時間，才能使他們和她說話。金妮爬上宿舍樓梯，來到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她看了看四周，然後走了出去。多卡斯和馬琳對她說，她們要和一些朋友去圖書館。他們星期一要交一篇論文。

　　「你真是瘋了才會拖延這篇論文。」多卡斯之前對她說，她抓住金妮的手，想將她拽出宿舍。「麥格已經批評你昨天上課遲到了，你的變形課很糟糕，你這是在自掘墳墓。」

　　金妮盡力冷靜地解釋，她今天晚些時候會完成這篇論文，如果她今晚完不成，還有整個周末呢。她們都相信了她。

　　金妮揉著眼睛，靠在走廊的牆上。她要去哪兒找萊姆斯和詹姆斯？如果西裡斯和他們在一起呢？她皺起眉頭，胃揪了起來。如果她現在有活點地圖就好了。

　　「斯泰爾斯小姐！」

　　金妮轉過頭，驚訝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麥格教授抿緊嘴唇，匆匆向她走來，仿佛知道了金妮剛才的想法。

　　「教授？」

　　麥格走到金妮面前，眼神銳利地盯著她，然後抿起了嘴唇。

　　「鄧布利多校長想在他的辦公室見你。」

　　金妮揚起了眉毛。

　　「現在嗎？」

　　麥格微微眯起眼睛，金妮立刻搖了搖頭。

　　「好的。」她搶在麥格之前說。「我現在就去。」

　　「口令是棒棒糖。」麥格告訴她。「別讓他等你，斯泰爾斯。」

　　金妮點點頭，向反方向走去。走出一段距離後，金妮回過頭，驚訝地發現她仍然站在原地。麥格是一位聰明的女人，她會將金妮送回過去。

　　她走向鄧布利多的辦公室，盡量不去想自己正在失去的時間。她來到雕像前，念了口令，然後走上樓梯。金妮敲了敲門，毫不驚訝地發現鄧布利多為她打開了門。

　　「你好，斯泰爾斯小姐。」鄧布利多和她打著招呼，讓她坐在桌子對面的座位上。

　　「你好，教授。」金妮回答。

　　金妮疊著腳踝坐了下來，等鄧布利多在她對面坐下。他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用悲傷的目光看著她。

　　「你只有一天和你的朋友們道別了。」鄧布利多對她說。金妮的目光落到了桌面的舊鐘上，一根指針正嘀嗒作響。「你該告訴大家你要離開的借口了。」

　　金妮困惑地看著鄧布利多的眼睛。

　　「你不能就此離開，孩子。我之前叫你來我的辦公室時，說得可能有些嚴重，但是你的離開必須有理由。畢竟，如果因為你現在可疑地消失，而讓別人在未來尋找你和傷害你，那就不好了。」

　　「但是，你之前說我會直接離開。我應該說什麼？」金妮僵硬地問。

　　她不喜歡討論離開。

　　「你的姑媽決定帶你離開霍格沃茨，她要帶你和她一起旅行……無需細說。你可以說你會寫信，你會保持聯系。你必須做做樣子，斯泰爾斯小姐。因為只要你做做樣子，你的朋友們在最初的失落之後，有關你的回憶就會慢慢褪色。」

　　他的話刺痛了她，金妮轉頭看向窗外，覺得眼睛很難受。詹姆斯和莉莉會忘記她嗎？萊姆斯和西裡斯看到年紀更小的她時，會是他們第一次想起她嗎？

　　「這是你叫我過來的原因嗎？」金妮輕聲問鄧布利多。

　　他嘆了口氣，她用余光看到他搖了搖頭。

　　「我希望可以做些什麼來減輕你的痛苦。不過你來這裡是為了任務，現在也該離開了。不管怎樣，你的消失一定要順理成章，否則會在你的朋友們之間引起軒然大波。」

　　她看向鄧布利多時，他也在低頭看著她。

　　「我現在可以走了嗎？」她輕聲說，心髒怦怦直跳。「我要去見我的朋友們，我的時間有限……」

　　「還有一件事。」在她完全站起來之前，他說。

　　金妮又坐了回去。

　　「我不知道你對時間旅行了解多少，斯泰爾斯小姐。我希望你知道，你回到來處時，你的身體和思想會經受多少痛苦。與回到過去相比，穿越未來對身體和思想的影響更加劇烈。無論你多麼強大，我的孩子，你都會受到重創。穿越未來曾經釀成幾次災禍。所以明天我們碰面時，你的情緒和身體都必須做好准備。你必須到達安全的地方。必須有人立刻找到你，如果他們沒有……」

　　鄧布利多的聲音意味深長地降低了，金妮點點頭，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我明白，校長。」她對他說。

　　他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鄧布利多似乎同她一樣疲憊，他的面容更加蒼老了。或許他像她一樣，為她的離開擔憂。


第二十三章 答應我（2）

　　「當然了，孩子。」鄧布利多回答。「記住……星期日午休。」

　　金妮覺得很累。在幾個小時的一無所獲之後，她厭倦了尋找萊姆斯和詹姆斯。每次看到和西裡斯有些相似的人時，她都會心跳加速，她厭倦了自己這樣。她厭倦了自己思慮過度，一刻不得安寧。

　　所以，金妮在走廊裡與莉莉擦身而過時，壓根兒沒有注意到她。直到她感覺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聽到了莉莉的叫聲，這才回過神，抬起了頭。莉莉的祖母綠色眼睛十分明亮，臉頰紅彤彤的。

　　「莉莉？」

　　莉莉只是看著金妮，沒有說話，她深吸一口氣，然後垂下了目光。接著，她又目光炯炯地看向金妮。

　　「我不明白。」莉莉說。「詹姆斯告訴我，你和西弗勒斯……你和西弗勒斯……你還和他說話嗎？」

　　握著金妮胳膊的手松了松，金妮才得以後退一步。莉莉根本沒想到會在走廊裡見到金妮，她無法理清自己的思緒。金妮也有同感。

　　「是的。」金妮說。

　　莉莉不安地抱起了胳膊。她似乎沒有生氣，而是感到痛苦。

　　「男孩們很不高興。」莉莉喃喃道。

　　「我知道。他們一直在避開我。」金妮說。

　　莉莉點了點頭。

　　「我需要和他們談談，莉莉。」金妮說。

　　她們四目相對，莉莉皺起了眉頭。

　　「西裡斯氣壞了。」莉莉對金妮說。「他昨晚衝進公共休息室之後，我就沒見過他了。如果他從宿舍窗戶跳出去，我也不會驚訝。」

　　莉莉本想開個玩笑，但是兩個女孩都沒有笑。

　　「沒關系。我要見詹姆斯和萊姆斯。」

　　這時，一群大聲談笑的學生從她們身邊走過，莉莉挪到了金妮身邊。

　　「我為什麼要帶他們來見你？」

　　金妮在莉莉的眼中看到了保護欲。這是她從未見過的。一直是詹姆斯在保護莉莉，詹姆斯是一個感情外露的人，他毫無疑慮地表達著對莉莉的愛。可是現在換做莉莉冷冷地盯著金妮了，金妮知道，莉莉對詹姆斯的感情一樣強烈。金妮知道莉莉喜歡自己，但是，她昨晚傷害了詹姆斯和西裡斯，莉莉不會讓她再靠近詹姆斯。

　　金妮顫抖著，卻無法避開莉莉強烈的目光。

　　「我要離開了，莉莉。」

　　莉莉蹣跚著後退一步，微微偏過了頭。

　　「什麼？」

　　「我要離開了。我的姑媽要把我從霍格沃茨接走。」

　　莉莉的臉色變了，但是她又等了一會兒，仿佛要看看金妮是不是在開玩笑。

　　「我不明白。」

　　「我的姑媽要把我從霍格沃茨接走。」金妮又說了一遍。

　　她能聽出自己聲音中的絕望和失落。莉莉繼續茫然地看著金妮，好像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什麼？為什麼？」莉莉慢慢地問道。

　　金妮低頭看著地面，嘴唇哆嗦了起來。她討厭說謊，尤其是現在。

　　「我不知道。她說她想我。她希望我回家。她不過是害怕，你明白嗎？我在魔法部派對上遇到了那種事情。」

　　她完美編造了這句謊話，弗雷德和喬治一定會為他們唯一的妹妹感到驕傲。

　　莉莉搖了搖頭。

　　「你說真的？你要離開？但是現在才一月。」金妮沒有說話，當莉莉意識到這是認真的，她瞪大了眼睛。「你不能離開，你不能丟下我！金妮，你——你只是——只有你才能幫我應付這些男孩們！」

　　金妮干巴巴地笑了，但是這聲音聽上去更像是抽泣。她覺得十分煩躁。

　　「那些恨我的男孩們？」

　　莉莉仍然在搖頭，把金妮抓得更緊了。

　　「男孩們永遠不會恨你！但是你為什麼要那麼做？你還和西裡斯說話呢，你為什麼要吻西弗勒斯？你不能那麼做！」

　　莉莉用手抓著深紅色長發，來回看著走廊。接著，她點點頭，示意金妮跟上她。

　　「沒關系。我們去找男孩們吧。」

　　莉莉開始在走廊裡穿行，每走幾步就會回頭看看，確保金妮跟著她，金妮溫柔地看著她。莉莉看上去既焦慮又猶豫。這讓金妮想起了他們在霍格莫德遇到食死徒襲擊的時候。但是，金妮無法安慰莉莉，莉莉也無法安慰她。

　　詹姆斯仿佛知道莉莉要找他。幾分鐘後，莉莉繞過拐角，帶著金妮走向學生會主席宿舍時，詹姆斯從肖像洞口走了出來。他沒有注意到跟在莉莉身後的金妮，但是，見到莉莉，他的全身都起了變化。金妮幾乎能感受到從他的身體裡散發出來的興奮。

　　他小跑過來，將莉莉抱進懷裡，吻了吻她的脖子和臉。莉莉笑著輕輕推開了詹姆斯。金妮暫時被遺忘了。

　　「我還以為你要回公共休息室呢。」詹姆斯說，並沒有放開莉莉。

　　金妮覺得自己仿佛正在目睹一幕私密的景像。詹姆斯和莉莉交談和對視的樣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似乎都是隱秘的。那是最純真的感情，侵染著他們所在的地方。莉莉明媚地笑著，看向身後。雖然金妮的事情讓她感到緊張，可是在詹姆斯身邊，她忍不住笑意。

　　「本來是的。」莉莉輕聲說，又看向了詹姆斯。「但是我發現了一個需要見你的人。」

　　詹姆斯看向莉莉身後，見到金妮時，他愉快的臉立刻冷了下來。他放開莉莉，向金妮走去。

　　「你在這兒干什麼？」他粗魯地問。「離開這裡。」

　　莉莉輕輕觸碰詹姆斯的胳膊，搖了搖頭。金妮這才意識到，西裡斯一定也在學生會主席宿舍。所以詹姆斯才不想讓她靠近這裡。

　　「金妮。」詹姆斯厲聲說。「走開，這不是請求。」

　　「你需要和金妮談談，詹姆斯。」莉莉說，她的聲音沒有爭論的余地。「就現在。」

　　「莉莉，你為什麼要帶她過來？」詹姆斯叫道，眼鏡後面的雙眼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如果西裡斯醒來——」

　　「和她談談！」莉莉抓緊了詹姆斯的胳膊，低聲說道。

　　肖像畫打開了，想到西裡斯可能出來，金妮的呼吸停滯了，她覺得既害怕又興奮。但是，走出來的是萊姆斯。他立刻看到了這一幕，臉上滿是震驚。

　　「好吧。」詹姆斯厲聲說，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回宿舍去，萊姆斯，莉莉。」

　　但是，萊姆斯沒有立刻就走。他微微張開了嘴，臉色變得慘白。萊姆斯太了解她了，他知道她要做什麼。他看上去想要對她吶喊，但是莉莉搖了搖頭，阻止了他。

　　「你可以晚點再和她談。」莉莉說，將他往肖像洞口推。

　　「金妮？」萊姆斯叫道，但是金妮也搖了搖頭。

　　肖像畫在莉莉和萊姆斯身後關閉之後，金妮轉身看向詹姆斯，他將胳膊抱在胸前，冷冷地看著她。他沒有給她說話的時間。

　　「你在做什麼？你瘋了嗎？你喝多了嗎？你他媽為什麼和斯內普說話？你知道西裡斯和他——你知道他很危險！我有時候真搞不明白你，你到底要和我說什麼？」

　　聽到詹姆斯的叫喊，金妮不由瑟縮了一下，忍住了想從他身邊逃離的衝動。

　　「你要和我說什麼？你讓他傷心了！」詹姆斯指著學生會主席宿舍叫道。「你在折磨他！」

　　真不公平，金妮想。他根本不知道她在忍受什麼。他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敢指責她呢？

　　「好了，快說吧，金妮，我沒有一整天的時間！」

　　他真殘忍。金妮傷心地走到他面前，捶打著他的胸膛，讓他閉嘴。

　　「我知道！」金妮漲紅了臉叫道。「我知道我讓他傷心了！我不蠢，詹姆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詹姆斯眨了眨眼睛，她的回答讓他很驚訝。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詹姆斯慢慢地問道。「你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沒問題嗎？」

　　金妮皺起眉頭，後退了幾步。

　　「對，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金妮脫口而出。「我沒有做這種事的時間了。」

　　見到詹姆斯的臉色沉了下來，她真想詛咒自己。

　　「做這種事的時間？」詹姆斯嗤之以鼻，搖了搖頭。「你沒時間給西裡斯？你沒時間給我的好朋友？」

　　詹姆斯厭惡地看了金妮一眼，站直了身體。

　　「你認真的嗎，我沒有做這種事的時間。金妮，你很好，但是對西裡斯來說，你並不好。我覺得你應該離我們遠點了。我們所有人。」

　　她可以發誓，她的心跳停了。聽明白他的話之後，她覺得頭暈目眩，只能拼命喘息。她從沒想過詹姆斯會對她說這種話。詹姆斯一直都很喜歡金妮；他總是保護和照顧著她。哪怕她和西裡斯吵架的時候，他也總是給她提供安慰和建議。


第二十三章 答應我（3）

　　他不想再做她的朋友了。她知道自己背叛了西裡斯，吻了西弗勒斯，然後又維護了他，這可能讓西裡斯傷透了心，但是，詹姆斯不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對西裡斯嗎？他不了解她嗎？

　　詹姆斯深吸了一口氣，揉著後頸，看向金妮，他的火氣消了一些。她覺得惡心，精神也無法集中。這是真的嗎？她還有一天就要離開了，卻發生了這種事。

　　他捧住她的臉，吻了吻她的額頭。

　　「金妮，你知道我關心你。」詹姆斯低聲對她說。「不過我是站在西裡斯這邊的。我會一直站在西裡斯這邊。」

　　金妮伸手抓住了詹姆斯的襯衫。她的手在顫抖，淚水從眼中湧了出來，但是她必須道別。他當然會站在西裡斯這邊，他是西裡斯的好朋友，他必須這樣……但是她仍然覺得很傷心。

　　「我要離開了。」她輕聲說。「我是來道別的，詹姆斯。」

　　詹姆斯愣了愣，眯起眼睛看向她的臉，然後松開了手。

　　「你要離開？」

　　金妮點點頭，後退了幾步。她無法與他對視。金妮從未像現在一樣，感到如此羞愧和尷尬。

　　「什麼時候？去哪兒？」

　　她回答不了，只是搖著頭，她無法呼吸了。

　　「金妮？」

　　詹姆斯又觸摸她的臉時，她猛吸了一口氣，踉蹌地向後退去。這是最令人傷心的事情。她再也見不到他，而他一輩子都會恨她，認為她傷了他好朋友的心。金妮想找個借口離開詹姆斯，這時，她才發覺自己在哭，她什麼也沒說出來，只發出了一聲抽泣。

　　她的身體仿佛停止了運作，她用手捂住臉，上面沾滿了溫熱潮濕的淚水。

　　「金妮！」見她開始後退，詹姆斯叫道。

　　「對不起。」她喃喃道，推開了他安慰的手。「你說得對。」

　　詹姆斯表情痛苦地想要擁抱她，但是她把他推開了。金妮很驚訝，自己竟然還有力氣，因為她覺得十分虛弱和疲憊。

　　「金妮，別走，聽我說。」詹姆斯乞求道。

　　金妮搖了搖頭。

　　「別管我了。」金妮對詹姆斯低聲說。

　　看到她的臉，他就收回了手。她能想像得出自己的樣子有多可怕。金妮踉蹌地穿過走廊，直到確定自己離詹姆斯、萊姆斯、莉莉和西裡斯足夠遠才停下。她現在不想被他們找到。

　　她離開的時候，詹姆斯感到十分愧疚，他不應該對她大喊大叫。這是他想對她道歉和談一談的唯一原因。但是，對她大喊大叫是她應得的。詹姆斯作為西裡斯的好朋友，他應該這樣做。金妮沒有給西裡斯足夠的尊重。

　　她想繼續哭泣，將所有的情感都發泄出來，但是她不能這樣做。她在北天文塔上坐了一會兒，眼睛紅腫，臉上干巴巴的，她蜷縮在石頭地面上睡著了。她睡得很不舒服，也沒有睡覺的時間。但是，金妮想像不到要如何在詹姆斯、萊姆斯或任何她在乎的人面前重新露面。

　　--

　　一天：星期六

　　一陣冷風吹醒了金妮。現在還是晚上，金妮看著四周，想弄清楚自己在哪裡。她還在北天文塔。雖然她最後兩天不想睡覺，打算和男孩們待在一起、敲定她回去之後的計劃，可她卻在塔樓上睡著了。

　　她知道自己消耗了剩余的一點力氣，因為她一直在哭，她的身體比平常更加疲憊。但是，她仍然自責自己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了睡覺上。

　　金妮坐了起來，伸展著身體。在石頭上睡覺不是很舒服，金妮花了一些時間活動肌肉，才能站起來。星光是塔樓上唯一的光源，金妮拿起魔杖，用它找到了離開天文塔的路。她慢慢穿過走廊，返回赫奇帕奇宿舍。

　　她只有一天時間用來道別，她把一切都搞砸了。她捂住額頭，深吸了一口氣。想到詹姆斯一輩子都會恨她，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怎麼回事，她真的很害怕。他選擇了西裡斯，因為西裡斯是他的好朋友，但是，金妮本以為詹姆斯會願意站在她的角度看看。

　　回想起他們的爭吵，她的胃中仍然有種羞愧的灼燒感。她只希望一切進展順利，她希望他能意識到，這將是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面。金妮回家之後，詹姆斯就不在了。她會回到屬於自己的失控，而他會死去。他會在多年前為了保護莉莉和哈利而死。

　　真不公平。西弗勒斯這麼對待她真不公平，讓她在離開之前與掠奪者們之間產生了這麼多痛苦。但是，他是一個聰明的男孩。他知道如何給掠奪者們致命一擊，而他們偏偏又沒有時間療愈。或許是金妮太怪責他了。畢竟，西弗勒斯不知道她要離開。

　　金妮僵硬地穿過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發現所有人都去睡覺了，她走下通往宿舍的樓梯，輕輕打開宿舍門，怕吵醒她們，她在門口停了下來。馬琳戴著卷發器睡著了，裙子掛在床邊。她想做時尚的事情，在這個詞上留下自己的印記……但是，她和她的家人將會被謀殺。

　　艾米麗·伯恩斯蜷縮成胎兒的姿勢，在床上輕聲打著鼾。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巫，做什麼都在行。艾米麗是赫奇帕奇的完美典範。她還會活很多年，金妮痛苦地記得，她將在金妮五年級時死去。

　　還有多卡斯，她是金妮在霍格沃茨最初的幾個真心朋友之一。美麗友善的多卡斯，金妮對她的未來一無所知。金妮在原本的時空中並不認得她，可是這不意味著她還活著。同時，金妮回去之後，她認識的所有人似乎都死了。多卡斯的家人都被謀殺了，她已經經歷了那麼多事。

　　金妮走到多卡斯的床邊，爬了上去。多卡斯嘀咕了一句，眯著眼睛微微坐起來，想看看是在她的床上。

　　「金妮？」

　　「嗨。」金妮嘶啞地輕聲說道。

　　「在外留宿嗎？」多卡斯開了個玩笑，又躺回了床上。

　　多卡斯給金妮讓出地方，金妮鑽進了被子裡。多卡斯又睡著了，她沒有問金妮為什麼要和她一起睡。床腳上有什麼東西，金妮低頭看去，發現克魯克山正向她走過來。她不禁對依偎在身邊的小貓露出了笑容。金妮閉上眼睛，在她朋友的呼吸聲中睡著了。

　　金妮醒來的時候，宿舍裡很安靜。習慣早起的多卡斯已經起床穿衣服了。馬琳和艾米麗還在睡覺。在金妮身邊待了整晚的克魯克山已經去玩了。金妮掀開被子，對注意到自己的多卡斯揮了揮手。

　　「餓了嗎？」正在穿褲子的多卡斯輕聲問道。

　　「餓壞了。」金妮笑著說。

　　金妮爬下床，走向行李箱，拿出一條褲子和一件毛衣。她昨晚穿著校服睡的，衣服皺成一團，她立刻將它脫了下來。正要換衣服時，她決定先去洗個澡。今天將是漫長的一天，同時也是短暫的一天。她想做好准備。

　　多卡斯等著金妮洗完澡。她不想花費太長時間，但是熱水落在緊繃的身體上實在太舒服了，她不覺洗得久了一些。洗完之後，她立刻擦干頭發，將卷發系成了一個馬尾。穿好衣服之後，她拿起裝著信件的書包，去公共休息室見多卡斯。

　　「熬夜了？」金妮走到多卡斯身邊時，她取笑道。

　　金妮點點頭，露出了疲憊的笑容。

　　「你一定想不到。」金妮回答，兩個女孩離開了公共休息室。

　　去往大禮堂的路上，多卡斯一直在說話，金妮忍耐著，沒有告訴她的朋友她即將離開。現在還不是時候。雖然鄧布利多讓她道別，可她不願像昨晚那樣開始今天。她不想哭，也不想讓身邊的人哭。金妮深吸一口氣，在赫奇帕奇餐桌旁坐了下來，旁邊是埃德加和戴。男孩們看到金妮似乎都很興奮。

　　「我們安排了第一場魁地奇訓練。」埃德加說，給金妮的盤子裡添了些食物。

　　她揚起了眉毛。

　　「我們很快就有一場比賽了。」戴說。

　　「你們兩個追球手真的應該加強配合。」埃德加用勺子指著金妮和戴。

　　多卡斯在金妮身邊翻了個白眼，戴厭惡地看了一眼埃德加。

　　「我們真的有必要現在討論魁地奇嗎？我們才剛剛起床。」多卡斯抱怨道。

　　金妮贊同地點了點頭。

　　「多卡斯，沒時間胡鬧——」

　　多卡斯轉頭看向金妮。聽見埃德加惱火的聲音，兩個女孩都笑了起來。

　　「等赫奇帕奇贏了，你們就會贊揚我，而不是取笑我了。」

　　「我會記下的。」多卡斯說。

　　金妮一邊喝著橙汁，一邊咯咯笑著。聊天停了下來，金妮環顧著大禮堂。格蘭芬多桌旁坐滿了學生，是四張桌子中最吵鬧的。但是她沒有看見掠奪者們。費比安和吉迪恩被一群學生圍在中間，正在講一個離譜的笑話。

　　一群人發出了吵鬧的笑聲，金妮看向了斯萊特林餐桌。她花了一會兒才找到獨自坐在末端的西弗勒斯。油膩的頭發擋住了他的臉，他正在書上寫東西。她嘆了口氣。

　　赫奇帕奇們慢慢吃完了早飯。外面狂風大作，但是今天大家都休息，他們在一起很開心。雖然艷陽高照，不過外面還是太冷了。其他人離開時，她們四個選擇繼續待在大禮堂。

　　金妮發現掠奪者們沒來大禮堂。每次有學生進入大禮堂時，金妮都會心跳加速，覺得馬上就要暈倒了，不過那只是晚起或者把東西落在桌子上的人。她會覺得十分失望。

　　金妮在座位上舒展著身體，聽多卡斯和埃德加聊天。其實她不知道今天要做什麼。現在所有事情都停滯不前，可她卻在大禮堂浪費寶貴的時間，她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

　　「金妮？」

　　金妮嚇了一跳，看向左邊。亂糟糟的萊姆斯正坐在她身邊。她看著他，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他竟然在她沒注意到的情況下走進大禮堂，還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

　　「萊姆斯……」

　　聽到她抱歉的語調，萊姆斯只是搖了搖頭。

　　「我們走吧。」他輕聲說，握住她的手，幫她從座位上站起來。

　　金妮與她的朋友們揮手道別，對於這個格蘭芬多將她偷走，他們毫不吃驚，她跟著萊姆斯走出了大禮堂。他們慢慢在走廊裡穿行，這裡充滿了明媚的陽光，到處都是享受周末的學生。

　　「我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萊姆斯放開了金妮的手。

　　她皺起眉頭，胃翻了個個兒。

　　「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麼，發生了什麼。」萊姆斯繼續說道，用明亮的眼睛看著她。「但是，我知道你不是故意那樣傷害西裡斯。或者傷害我們。」


第二十三章 答應我（4）

　　金妮咬著嘴唇，移開了目光。他想從她這裡得到什麼？道歉嗎？他們沉默地走著，金妮努力想捋清思路。

　　「你什麼時候離開？」

　　萊姆斯之前問起時，她不願給他答案。但是現在，她只想把一切都告訴他。她已經傷害了他，她的好朋友之一，雖然他的語氣令人安心，可眼中卻盛滿了痛苦。

　　「明天。」她哽咽地說。

　　萊姆斯深吸一口氣，移開目光，將手插進了兜裡。金妮抬頭看著他復雜的神情。

　　「我有東西給你。」金妮將手伸進了包裡。

　　她拿出上面標有「萊姆斯」的信封，將它遞給了他。他皺著眉頭接了過來。

　　「我現在打開嗎？」他翻看著手中的信封。

　　金妮搖搖頭，向他走近了一些。

　　「你暫時不要打開。」她對他說。「但是，等你可以打開的時候，我需要你按照上面說的去做。」

　　萊姆斯驚訝地看著她。

　　「是什麼？」

　　「我不能告訴你。」金妮扭絞著雙手。「我希望我能告訴你，但是我不能這麼做。答應我，你會按照上面說的去做嗎？」

　　她害怕他會拒絕，會當著她的面撕掉這封信。她害怕他不會按照信上所說的去做。她害怕萊姆斯沒過幾年就會忘記這封信。但是，她最害怕的是他現在不會聽信她的話。

　　萊姆斯的目光不那麼躲躲閃閃了，他用力點了點頭，將信放進口袋裡。金妮松了一口氣，對他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謝謝你。」

　　萊姆斯又點了點頭，二人進入了另一條走廊。

　　「所以是你的姑媽讓你走的？」萊姆斯的聲音中透著一絲冷幽默。

　　金妮笑著點了點頭。

　　「她覺得霍格沃茨不是很安全。」她也配合他開著玩笑。

　　「對，霍格沃茨相當危險。」萊姆斯贊同道。「能跑就跑吧。」

　　金妮笑了起來。

　　「我聽說這裡有狼人，還有許多學生被食死徒襲擊了。」他裝模作樣地對她低聲說。「說真的，太容易了，因為霍格沃茨四分之一的學生都是食死徒。」

　　萊姆斯和金妮都笑了起來。金妮覺得更放松了，她抱住了萊姆斯。他們停了下來，萊姆斯也擁抱了她。

　　「再見。」金妮喃喃道。

　　萊姆斯低頭看著她，眼神突然難過起來。他似乎不想放手。

　　「要多久？」

　　金妮對他露出了悲傷的笑容。

　　「不會太快。」她輕聲說。「但是你會再見到我的。」

　　他們又抱了一會兒，金妮突然踮起腳，吻了吻他的嘴角。她松開了他，臉上仍然帶著傷感的笑容。

　　「我愛你，萊姆斯·盧平。」金妮輕聲說。「你可別忘了。」

　　萊姆斯看上去仿佛想再次抓住她，不讓她從身邊離開，但是他沒有這麼做。

　　「我也愛你，金妮。再見。」

　　走廊裡的談笑聲很吵鬧，但是金妮的耳中只有萊姆斯的聲音。她開心地笑了，她不禁想到，萊姆斯真的很愛她；金妮——不是金妮·斯泰爾斯……金妮·韋斯萊。

　　金妮只想和萊姆斯待在一起，和他道別太難了。但是等她回家之後，她就能見到萊姆斯了。她還要去找西弗勒斯，不管最近發生過什麼，她想最後見一次西裡斯。

　　金妮在圖書館找到西弗勒斯時，已經快到晚上了。燭光產生的影子籠罩了他的身體，她沒有立刻認出這是西弗勒斯，她的盟友。

　　聽到她的響動，他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坐下。她從書包裡拿出最後一個信封，從桌上向他推了過去。

　　「我要離開了。」她對他說。「我不會再來霍格沃茨了，西弗勒斯。」

　　他的黑眼睛看著她。

　　「我要你留著它。這封信會在我需要你去帷幔那裡的前一天打開。」

　　金妮緊張地抓著膝蓋。可西弗勒斯伸手將信封拿了過來。她真想欣喜地親吻他……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

　　「你的離開有些可疑，斯泰爾斯。」西弗勒斯說。

　　金妮偏了偏腦袋。雖然他沒有流露出任何感情，她還是看到了他咬緊的下巴和緊緊抓著書的泛白指關節。她的離開讓他不高興了。畢竟她走了，他還有什麼樂子呢？金妮嘆了口氣，又伸出了手。但是這次，她握住了他的手。

　　他沒有如她預料一般甩開。但是他的樣子也不太愉快。

　　「謝謝你。」她對他輕聲說。「雖然你是我見過最討厭的人之一，可是你也幫了我很多。」

　　她攥了攥他的手，然後站了起來。金妮沒走幾步，又停了下來，轉身看著他。

　　「你比自己想得要好，西弗勒斯。」

　　她背上書包，離開了圖書館。

　　她到處都看不到西裡斯。金妮無法否認，她與馬琳和多卡斯在學校裡穿行時，她一直在尋找西裡斯，尋找他的任何跡像。她以為詹姆斯或萊姆斯會把她要離開的事情告訴他。她以為他會想和她道別。

　　想到不能和他道別，她用力地咽了一口口水。今夜快要結束了，這是她在這個時代的霍格沃茨待的最後一天，金妮知道自己不想以這種方式度過。當然，她已經對萊姆斯、費比安、吉迪恩和西弗勒斯道了別，但是詹姆斯還和她生著氣，西裡斯甚至都沒有露面。

　　馬琳和多卡斯還不知道她要走了，這是一個她仍然不想提及的話題。但是，她們在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中吃完從晚餐上偷來的甜點時，金妮覺得是時候讓她們知道了。

　　「科納畢業後還是想在霍格沃茨工作嗎？」多卡斯一邊舔著沾滿巧克力的手指，一邊問馬琳。

　　馬琳聳了聳肩膀，盯著褲子上的污漬。

　　「不知道。」她回答。

　　金妮強打起精神，向女孩們湊了過去。

　　「嘿。」她猶豫地說。

　　多卡斯看向她，聽出了她聲音中的緊張。而馬琳一直舔著手指，想把污漬抹掉，但是她最後還是放棄了。她們兩個都看向她之後，她深吸了一口氣。

　　「我要走了。」金妮簡單地說。

　　多卡斯困惑地眯起眼睛，歪起了腦袋。

　　「去和格蘭芬多的男孩們一起玩嗎？」馬琳壞笑著問。「去和布萊克親熱？」

　　馬琳的回應換來了多卡斯的白眼和金妮的嘆息。

　　「我是說真的。」馬琳笑著說。

　　「馬琳，你或許是認真的，但是金妮也是。」多卡斯觀察著她的朋友。「你要走了？離開學校嗎？」

　　馬琳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你要在學期中離開？你瘋了嗎？」馬琳叫道。「我們就快期末了！」

　　「為什麼？」多卡斯問道，沒有理會馬琳。「去多久？」

　　金妮對她們露出了悲傷的微笑。

　　「我的姑媽想讓我離開。剩下的一年都不來了，是很突然，但是，」金妮深吸了一口氣。「但是她想這樣。我剛剛才知道。」

　　多卡斯倒吸一口氣，用手捂住了嘴。而馬琳則目瞪口呆。

　　「不是吧！她為什麼想讓你走？」

　　金妮聳了聳肩。

　　「她覺得這裡太危險——」

　　「那她可真是瘋了！」多卡斯叫道，引起了附近幾個學生的注意。「霍格沃茨是最安全的地方！」

　　金妮必須承認，這一點毫無疑問。但是她不能讓她們知道。

　　「她要這樣。」金妮提起了精神。「不過我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你們了。我會給你們寫信，我們可以一起過夏天。」

　　兩個女孩看上去都很難過，多卡斯比馬琳更難過，但是聽到這句話，她們似乎都放松了一些。多卡斯對金妮勉強笑了笑。

　　「你就要回你姑媽的家嗎？進行家庭教育？」

　　金妮點點頭，朝多卡斯和馬琳靠了過去。多卡斯伸出胳膊摟住了金妮。

　　「別擔心，你的床明年還會給你留著。等我們今年夏天去看你時，我們會說服你的姑媽讓你回來。」多卡斯安慰著金妮。

　　金妮對她笑了。

　　「謝謝。」

　　女孩們沒過多久就回了宿舍。其他人睡著後，金妮抱著被子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她希望可以發生什麼事情，讓她能遇到西裡斯。她發現自己不止一次盯著宿舍的門，希望他會走進來。但是他沒有。

　　凌晨兩點左右，金妮終於受不了了，她離開了宿舍。她沒有多想，只穿了睡衣和鬥篷就離開了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走進黑暗的走廊。如果她就待在公共休息室外面，西裡斯要找她的話就能找到，他們就更可能見面了。

　　她抱著膝蓋坐在石頭地面上，將下巴搭在膝蓋上，看著空蕩蕩的走廊。她的心怦怦直跳，但是她的胃在逐漸下沉。現在凌晨兩點了，她還有十個小時就要離開。她要走了。


第二十三章 答應我（5）

　　她還可以選擇親自去找西裡斯，甚至是詹姆斯，與他解除誤會。但是，她總能想到他們會對她發脾氣，或者根本不想見到她，她接受不了。她寧願就這樣，也不想事情變得更糟。

　　是她懦弱，這是她一生之中少有的幾次懦弱之一，可是她無法喚出內心的格蘭芬多精神。所以她一直坐在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外面，清醒地等待著。

　　一個新生害怕的叫聲吵醒了金妮，讓她嚇了一跳。她不小心睡著時，走廊裡還空無一人，而現在，一群新生看著她，好像她可能已經死了。金妮不快地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

　　「你還好嗎？」一個學生問道。

　　「我們應該叫教授來嗎？」另一個人問，睜大眼睛看著金妮。

　　「我沒事。」她起身說道。「幾點了？」

　　第一個說話的學生立刻看了一眼懷表。

　　「十點。」

　　金妮猛地看向那個學生，她的心髒幾乎停跳。

　　「十點了？十點了！為什麼沒人叫醒我？」她尖叫著衝進了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

　　她跑向宿舍，心髒越跳越快。她氣喘吁吁地跑進六年級宿舍，發現馬琳、多卡斯和艾米麗正在換衣服。看到她的樣子，馬琳揚起了眉毛。

　　「你這麼急著干嘛？」

　　「你到底去哪兒了？」艾米麗問，正穿上一件襯衫。

　　金妮說不出來，她捂著胸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為什麼沒人叫醒我？」

　　多卡斯和馬琳困惑地對視了一眼。

　　「我們剛剛自然醒。」多卡斯慢慢地說，仿佛在對一個五歲小孩解釋事情。「金妮，今天是星期日。沒有人在星期日早起。」

　　時間就這麼沒了，金妮真想歇斯底裡地大哭大笑。多卡斯和馬琳不知道她還有兩個小時就要離開了。她們不知道西裡斯昨晚沒來見她，她還沒和他道別，就要離開了。

　　「來，穿這條裙子。」馬琳把一條裙子扔給了金妮。「我們要去外面，天氣真好。」

　　「出奇的好。」艾米麗笑著補充道。

　　金妮接住裙子，想將它扔到地上，她要准備離開了，但是她猶豫了。沒錯，她很著急，可這是馬琳給她的最後一樣東西。正適合穿它回家。金妮立刻換上了這條明亮的黃裙子。它有一種春天的感覺，讓金妮想起了陋居。

　　想到家，她的心有些疼。

　　「我們外面見！」金妮對女孩們說，然後跑出了宿舍。

　　雖然她很想找到西裡斯，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可她還要去魁地奇球場拿回她的掃帚。她帶著掃帚來，也必須帶著它離開。畢竟，她回到屬於自己的時空之後，她家突然變得富裕的機會微乎其微，她可能需要它。

　　她在走廊裡奔跑，很快就來到了外面。走出大門，金妮停了下來。馬琳說得對，外面天氣特別好。仿佛有某種力量知道，今天是她的最後一天，天氣真是完美極了。一陣微風將金妮身後的頭發吹了起來，她呼吸著溫暖的空氣。

　　這時，她突然想起，自己快沒有時間了。

　　金妮向魁地奇球場走去。她找到赫奇帕奇的更衣室，拿起了她的掃帚。她打算就這樣離開，不對埃德加和其他隊員解釋。他們今年絕不可能贏得魁地奇杯了。她靠在冰涼的儲物櫃上，深吸了幾口氣。

　　快要結束了。幾個小時之後，她就回家了。她的媽媽會抱著她，她的爸爸會安慰她。哈利、羅恩和赫敏甚至可能會在霍格沃茨。金妮走出更衣室，想讓自己為這樣的家庭生活而心滿意足。

　　可是她回家之後，就沒有詹姆斯和莉莉了，她覺得有些惡心。還有西裡斯……她必須為之而戰的西裡斯。金妮捂住額頭，停了下來。陽光照耀著她，她很久都沒見過這麼明媚的陽光了。

　　她與萊姆斯在森林中迷路的事還沒過多久。

　　「你不能離開。」

　　金妮僵住了，她轉過身，看見了垂頭喪氣的西裡斯：他的情緒全寫在了臉上。他來找她了。他來尋找她，還找到了她。金妮的皮膚微微發燙。她沒有回答他，而是看著他，想將他的樣子印在腦海裡。

　　他穿了一件白色襯衫，襯得他的皮膚泛著光。他的褲子皺了，但是很貼合他的腿型。西裡斯的發梢打著卷，擋住了他淺灰色的眼睛。金妮的呼吸停滯了，她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去。

　　「對不起。」她輕聲說。

　　西裡斯紅著眼圈，搖了搖頭，他也朝她走了過來。他沒有將她拉進懷裡，而是抓住她的胳膊，與她保持著距離。

　　「你怎麼可以走？金妮，我有時真受不了你！」西裡斯絕望地叫道。

　　金妮皺起眉頭，閉上了眼睛，這樣她就不用看見他痛苦的表情了。

　　「你為什麼要吻斯內普？為什麼？你為什麼允許那種事發生？你們兩個在一起了嗎？」他啐了一口，仿佛這些話有毒。

　　「沒有！」金妮睜開眼睛叫道。「沒有，我沒有和他在一起。西裡斯，你——我在乎的是你——」

　　但是他松開了她，從她身邊退開了。這個動作讓她的話停了下來。

　　「別這樣。你不能做那種事，還想說你在乎我。」

　　金妮搖著頭，她應該說什麼呢？

　　「真該死，金妮，你選擇了他，而不是我、詹姆斯、萊姆斯和彼得！你怎麼能那樣做？」

　　西裡斯堅定地看著她，等著答案。

　　「對不起。」她只能說出這句話。

　　西裡斯雙手捂住臉，轉身背對著她。金妮知道他在哭。她傷了這個英俊男孩的心。她覺得羞愧難當，她第一次認為現在可能是回家的完美時機。這樣她就不會再傷害西裡斯了。

　　「西裡斯？」

　　西裡斯又轉了過來，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他突然向她走了過來，捧住她的臉，俯下身體。他的嘴唇與她很近，溫暖的呼吸弄癢了她的臉。她很驚訝，輕輕地吸了一口氣，他用絕望的目光看著她。

　　「嫁給我。」

　　呼吸停滯，心跳放緩，復又加快。臉頰通紅。雙腿發軟。胃往下沉。睜大眼睛，瞳孔擴大。

　　金妮抓住西裡斯，害怕自己會倒下。

　　「你說什麼？」

　　「嫁給我。」西裡斯認真地看著她說。

　　他沒有開玩笑。

　　「和我待在一起。你讓我發狂。可是我不能讓你離開。你和……斯內普那件事之後，我提出這個請求真的很愚蠢。但是我不相信你是故意那樣做的。他或許……強迫你……」西裡斯搖了搖頭，想理清思緒。「如果你同意嫁給我，你就可以和我待在一起了。」

　　金妮抬頭看著他。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在呼吸了。

　　「如果你嫁給我，」西裡斯看著她的眼睛繼續說道。「我們能想到辦法的。我們會擁有更多時間。詹姆斯和我說過一條中世紀法律。如果你同意和我結婚，哪怕你不到年紀，也可以和我一起待在霍格沃茨。你的姑媽無話可說。訂婚會將我們聯結在一起。你知道，那是魔法，而且……」

　　他停了下來，目光仍然沒有離開她的眼睛。他舔了舔嘴唇，繼續說了下去。

　　「嫁給我。我們結婚吧。我們會很快樂，也會解決所有問題。有你在，這裡才會特別，我知道，你離開的話，我就會失去你。你離開的話，就永遠不同了。我想讓你和我一起安全地待在這裡。如果你和你的姑媽在一起，我就不能保護你。這確實很瘋狂，因為我們太年輕了。可是沒關系。因為你回顧人生的時候，不會寧願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要固守教條嗎？真的沒有必要。我也想知道，我確實是盡了所有努力。因為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你讓我失去理智，你或許不承認你也愛我，可是金妮，我的生命裡只有幾個人是真正愛我的，我能從你眼中看得出來，你就是其中之一。我不想失去你。所以我們一起努力吧。答應我，金妮。」

　　答應我，金妮。

　　他的話喚起了一段記憶，金妮不禁輕輕顫抖起來。一段記憶湧進了她的腦海，一條黑暗的走廊，醉醺醺的西裡斯……在格裡莫廣場。她走過去，聽到他在她的臥室門外悲嘆，醉醺醺又無助。

　　「答應我，金妮。你為什麼要拒絕我？求求你，求求你答應我。答應我，求求你答應我吧。那樣我就別無所求，就什麼都不需要了。」

　　西裡斯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而她在自己的記憶之中掙扎。

　　「向我保證，金妮。」他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他的高度。「保證你會答應我。」

　　「我保證會答應你，西裡斯。」她低聲說。

　　金妮微微張開嘴唇，西裡斯對她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答應我，嫁給我。」他輕聲說。「和我待在一起，別走。」


第二十四章 都結束了（1）

　　金妮不能答應西裡斯。但是，她雖然知道自己不能答應，雖然從來就沒有想過嫁給哈利以外的人，金妮還是想答應他。話就在她的舌尖，呼之欲出，但是她不能說。她向他保證過，她會答應他，可那時的她一無所知，不知道喝多了的西裡斯在說什麼。金妮知道，她不能改變時間的進程。

　　金妮仍然抓著西裡斯。他希望她答應他，而她真的有考慮。西裡斯知道他們都還年輕，她甚至還不到十七歲，但是這對他來說顯然不值一提。西裡斯只想讓金妮留下來。

　　「西裡斯。」她傷心地說。

　　她怎麼能拒絕和西裡斯在一起呢？

　　「我做不到。」

　　西裡斯似乎沒聽到她的話，仍然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的眼睛。所以她又說了一遍。

　　「我不能和你結婚。」

　　西裡斯眨了眨眼睛，將頭偏到了一邊。

　　「我知道你的姑媽想讓你回家。我知道我們之間存在問題。」他拼命地想讓她理解。「但是我們可以解決的。」

　　「西裡斯，我希望自己可以答應你，但是我做不到。」金妮繼續說道，盡量不去聽他的話。「我做不到，因為我們的問題現在解決不了。你為什麼不明白呢？」

　　西裡斯搖了搖頭。

　　「住嘴。」他叫道。「你沒有說真心話，你只是在說你認為自己必須說的話。」

　　「西裡斯，我們注定要失敗。」

　　「住嘴！」他叫道，後退了幾步。「別這樣對我，金妮。」

　　金妮哭了，她漲紅了臉，拼命想說些什麼。她不想再傷害他了。

　　「如果我不離開，你就不會這樣做。」

　　「我知道。我知道，因為這件事既瘋狂又愚蠢，可我還是想這樣做。我還是想要你。你感覺不到嗎？你感覺不到自己需要擁有這樣的生活，擁有我和我們嗎？」

　　金妮難受地看著面前的男孩。她真希望他能知道，她要做的事情是為了確保他的安全，讓他能與她和哈利，還有愛他的所有人一起生活。對，她現在會讓他傷心，可她之後會為他冒任何風險。她能怎麼對他解釋呢？

　　「我感覺得到。」她喃喃道，疲憊地揉了揉臉。

　　「我要你留在這裡。你離開的話，我該怎麼辦呢？」西裡斯低聲問道，他走過來，握住了她的手。

　　「要開心！」金妮舉起雙手，沮喪地叫道。「我只會讓你不開心，只有你一個人沒發覺。」

　　「那是謊話。」他對她急促地說。

　　「還有西弗勒斯吻我的事就這麼過去了？」

　　「別那麼叫他！別叫他的名字，好像你了解他似的。」

　　西裡斯和金妮面對面地站著，對彼此大喊大叫。她想讓他明白，現在是行不通的，這樣她離開的時候，他就不會那麼傷心了。等她救了他，他們就可以解決問題了。

　　「這件事你不能就這麼過去了，西裡斯。」

　　「好吧。你和斯內普接吻的事仍然把我氣得半死，不過那不是現在的主要問題。現在的問題是你要離開——」

　　「我要離開了。我要走了，我不能留下。」

　　我希望我可以和你結婚，金妮麻木地想，看著他的眼睛一點點暗淡下來。我希望我能留下。

　　「這是你保護我的方法嗎？」金妮叫道，想讓自己的大腦清楚一些。她不能讓他贏得這場較量，這場不行。

　　「對！」西裡斯叫道。「該死，對。但是我覺得沒有一個活人能保護得了你，金妮。你是我見過最固執的人。」

　　一陣微風吹起了金妮的裙子，吹散了西裡斯的襯衫。他在為一場必輸的較量而奮爭，這一幕真令人傷心。見金妮沒有回應，西裡斯也舉起了雙手。

　　「那麼你要走？你要走，不為我們努力了？」西裡斯哼了一聲。「我一點都不驚訝。你一直都在逃避。」

　　他聳了聳肩。

　　「懦夫。」

　　這個詞激怒了金妮，可是她不想對他生氣。金妮眯起眼睛，看著西裡斯走開。她跑到他身邊，從後面推了他一下。

　　「你叫我什麼？你說什麼？」她叫道，又推了他一下。

　　西裡斯轉過身，雙眼通紅。他向她衝過來時，她沒有退縮，他喊得臉都紅了。

　　「你害怕，金妮！梅林啊，真是太明顯了。打我見到你開始，你就一直在害怕。真他媽是懦夫。」

　　金妮張大了嘴。

　　「你一直害怕與我太親密，害怕承認你愛我，害怕和我談論任何和你直接相關的事。你說得對。問題解決不了。因為你根本不想解決。」

　　他們面對面站著，仿佛准備決鬥。金妮氣得直發抖，她無法相信西裡斯竟然對她說出這種話。

　　「你真是混蛋。」金妮低聲說，耳朵嗡嗡作響。

　　她轉身准備離開。他說的所有話都讓她無法理智思考。

　　「喔，現在開始互相辱罵了嗎？」西裡斯在她身後問道。「別從我身邊走開，金妮。」

　　西裡斯向她跑了過來，金妮翻了個白眼。

　　「別走，金妮！」他將她拽了過來。「吵呀，吵呀！和我吵呀！」

　　「不！」她叫道。「不！我不想！」

　　「為什麼？」西裡斯也叫道。

　　「因為，」金妮捧住了西裡斯的臉。「因為我要走了，我不能——我不能這麼做。當我知道你想讓我留下來的時候，當你向我求婚的時候，當你一直說你愛我的時候，我就走不了了！」

　　「但是我愛你，金妮。」他輕聲對她說。「我真的愛你。」

　　金妮搖搖頭，上前親吻了他。

　　「那就別愛我了。」她對他說。「暫時別愛我。等我回來。」

　　西裡斯嘆了口氣。

　　「別這麼說。別再逃避了。」

　　「我現在做不到。」金妮說。「對不起。」

　　金妮又留戀地吻著他，將這一刻銘記在心。記住他在她身邊的味道，他鼻子上的星點雀斑，她手中的柔軟皮膚。她放開了他，看向恢弘的城堡。她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她要回宿舍收拾東西，然後回家了。

　　「至少說給我聽。」西裡斯憤怒地說。

　　隨憤怒而來的還有疲憊。

　　「說什麼？」

　　「你愛我。至少這樣告訴我。」

　　他的聲音越來越悲傷了。仿佛他剛剛意識到她不打算和他結婚，她不打算改變主意。

　　「西裡斯……」

　　「金妮，和我說實話。如果你愛我，就說出來。」

　　他真英俊。可是她說不出來，她從未對所愛的人說過這句話。與掠奪者，與西裡斯在一起的時候，她一直在糾結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她不應該喜歡他，不應該僅僅因為自己喜歡他對她露出的眼神、對她說話的樣子和對待她的方式，就與他待在一起，她知道哈利還在家裡等著她。


第二十四章 都結束了（2）

　　她推開了西裡斯，傷透了他的心，可他仍然站在她面前，為她努力著。如果她是世界上最固執的人，那麼西裡斯一定是第二固執的。也是因為這樣，他們之間的關系才會有進展。不想認真談戀愛的西裡斯遇到了一無所求的金妮。他喜歡和金妮在一起時不用負責任的感覺。所以她的所作所為雖然有時讓他恨她，但他還是愛她。因為她從未期望從他那裡得到任何東西，她是少數人裡的一個。

　　金妮拼命想掙脫這段迷失在異時空的感情時，西裡斯前來保護她了。她的人生裡還有萊姆斯、詹姆斯和西弗勒斯，但是只有西裡斯認為她屬於自己。她不想被別人發現的時候，他總會撞到她，他總會在錯誤的時機激怒她，其他人不會這麼做。他逼她是因為他知道，她並沒有對他完全展露。

　　雖然僅僅幾日之前，她覺得自己愛著西裡斯，她的心裡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可她現在看著站在對面的他，才意識到那種愛有多深。金妮決定要進入帷幔救西裡斯時，她並沒有過多考慮。她知道她的人生中必須有他，他給她帶來了許多她從未見過的東西，他不能從她的生命中消失。

　　或許是他第一次醉醺醺地對她說他愛她時的事。那時的情景暗示著他們不僅僅是無名無份的關系。又或許是聖誕節之後，金妮疲憊又脆弱地回到霍格沃茨時的事。她只想見西裡斯，那樣才會一切安好。她仍然記得自己第一眼看到他時，滿心歡喜，既想哭又想笑的感覺。這都是因為他來了，她最需要的那個人來了。

　　快沒有時間了，她要走了，但是他應該知道她的想法。因為她覺得這是她現在應該做的事。不知為何，西裡斯一直都知道。

　　「我愛你。」金妮慢慢地輕聲說道，品味著這句話的味道。

　　她的話聽上去既自然又真誠，傳到了他的心底。西裡斯輕輕笑了。

　　「這句話我可等一陣了。」

　　金妮的心很疼，她彎腰撿起了不知何時掉下的掃帚。西裡斯哀傷地看著她，金妮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必須離開。

　　「可還是有選擇。」風呼呼作響，西裡斯提高聲音說道。

　　金妮心痛地看著他。

　　「什麼選擇？」她的聲音哽住了。

　　「你一直有選擇，親愛的。你一直要選擇。你已經選擇了離開，選擇容易的道路，放棄我們之間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你要去做別人期望你做的事……你還可以選擇留下，不聽你姑媽和其他人的話，選擇和我在一起。和萊姆斯、詹姆斯、莉莉還有彼得在一起。我們是你的家人。其他事情都見鬼去吧。我們會照顧你。你可以留下，我們之後會把問題解決。但是你有選擇。別說的你好像別無選擇一樣。」

　　他說得當然對。她可以留下，晚一些再回去。金妮可以和西裡斯待在一起，和他一起生活，等想回去的時候再回去。這個想法很美好。但是她不需要這樣做。她需要回家，因為她只有回家，才能和西裡斯生活在一起，在他身邊做真正的自己。

　　「我做不到，西裡斯。」她將掃帚抱在胸前，輕聲說道。「我做不到，對不起。」

　　西裡斯與生俱來的那種自信，讓他光彩照人的自信，似乎在她眼前漸漸消失了。在屬於金妮的時空裡，他從阿茲卡班越獄，被困在格裡莫廣場後，她很少見到他的這種自信。她真討厭自己現在讓它消失了。

　　「你知道嗎。」很久之後，西裡斯說道，他那種油腔滑調又回來了。他走到她身邊，輕輕攬住她的腰，將她拉了過來。「我還在氣你吻了那個黏糊糊的混球。你很清楚。我真討厭你不理我的樣子，我討厭你明明想和我在一起，卻還要去你姑媽身邊。但是我知道……我知道你會想辦法回到我身邊。」

　　他又吻了她。

　　離開西裡斯、轉身跑回城堡真的很難。雖然他們深談過了，可他似乎還沒意識到她就要離開了，他最後看到的就是她從他身邊跑走。進入城堡之前，她停了下來，轉身看向他。他還站在原地，雙手插兜地看著她。

　　盡管他們之間有一段距離，她知道他還在看著她。

　　她進入城堡，大步走向大禮堂。學生們魚貫而入，意味著午餐即將開始。是時候離開了。金妮抓了抓頭發，整理著思緒。幾個月前，她只想回家，可現在能回家了，她卻覺得這很難。

　　但是金妮必須繼續。她不能停下。鄧布利多警告過她，她現在不能軟弱，她不能在情緒和身體都很脆弱的時候離開這個時空。所以她必須振作起來。和西裡斯道別之後，她的胃中有一種灼燒的感覺，她覺得只有再次見到他，這種感覺才會消失。至少萊姆斯和她最後會有好結果，她知道等她到家後，她會第一個見到他。

　　可是她再也不能與詹姆斯和好了。甚至也不能和莉莉好好道別，她皺起了眉頭，看向走廊裡的大鐘。還有幾分鐘，金妮不需要宿舍裡的東西了，鄧布利多會妥善處理。

　　她要找到詹姆斯和莉莉，對他們最後說一聲再見。

　　金妮跑上了樓梯。他們一定在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或是吃午餐的路上。金妮十分熟悉格蘭芬多塔樓到大禮堂的路線，她知道走這條路，就很可能找到他們。她想得沒錯。她跑得好像有食死徒在追她，急匆匆地拐了一個彎後，她看見他們在走廊裡走了過來。

　　詹姆斯懶洋洋地摟著莉莉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身邊，他正大聲給她講著故事。她看著他，臉上掛著淡淡的壞笑，仿佛他的浮誇想讓她翻白眼。甚至她向他們跑過去時，他們都沒注意到她。是他們身後那個淺金色頭發的斜眼男孩發現了她。

　　「嗨，金妮！」彼得叫道，對她揮了揮手。

　　詹姆斯和莉莉驚訝地看向她。詹姆斯紅著臉放開了莉莉，向金妮走去。

　　「金妮，對——」

　　金妮焦急地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別跟我道歉，不用為那件事道歉。」她氣喘吁吁地對他說。「我不會因為你做正確的事情而對你生氣。」

　　聽到金妮的話，莉莉對她露出了笑容。

　　「哦。」詹姆斯皺起眉頭，慢慢回答道。「你可真成熟。」

　　詹姆斯的驚訝讓金妮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別表現得那麼驚訝。」金妮對他說。

　　彼得走到金妮面前，緊張地抓著她的肩膀。她從來沒有發覺他們一樣高，彼得的眼睛這麼清澈明亮。他還這麼年輕。

　　「我聽說你要離開了。」彼得有些緊張地說。「我很難過。你不在的話，就不一樣了。」

　　金妮看著彼得，他有朝一日會毀掉所有她所在乎的人的人生，她擁抱了他。不管接下來的兩年裡他遭遇了什麼事，會改變他的人生，她有一種感覺，如果他知道愛會比對權力的欲口口望更強大，他朋友們的保護比伏地魔的保護更有意義，他絕不會做出未來的那些事。

　　「謝謝你，彼得。」金妮在他耳邊輕聲說。

　　「噢，蟲尾巴。」詹姆斯溫柔地說。「你也有溫情的一面嗎？」

　　莉莉拍了一下詹姆斯的胳膊。

　　「我要走了，我只想說……我只想確認一切都好。」金妮解釋道。

　　「一切都好。」莉莉向她保證，將一縷頭發掖到耳後。

　　「金妮，我親愛的。」詹姆斯走到金妮身邊，緊緊地抱住了她。

　　她將頭靠在他的胸前，汲取著詹姆斯的溫暖，緊緊閉上眼睛，讓自己不要哭出來。

　　「你今天真美。」他在她的發絲中低聲說道。「謝謝你給予的一切。」

　　金妮在他的胸前點了點頭。

　　「還要謝謝你和我這種混蛋做朋友。」


第二十四章 都結束了（3）

　　金妮笑著放開了詹姆斯。詹姆斯低頭看著她，毫不猶豫地吻了吻她的額頭。這是一個兄長般的動作，充滿了無法言說的愛。他多次吻過她的額頭，但是從未像現在這樣意味深重。

　　「我們要去吃飯了。」詹姆斯說，握住了莉莉的手。「我們要討論你的離開，想想怎麼處理。我和西裡斯說了那條法律——」

　　「他告訴我了。」金妮打斷了他的話。

　　「哦！你今天見到他了？既然你看上去沒有磨刀霍霍，也沒有十分難過，我可以認為你們聊得……很好嗎？」

　　金妮露出了微笑。

　　「不能再好了。」

　　詹姆斯點點頭，對她笑了。

　　「一會兒外面見，我們要去下棋。」詹姆斯對她說。

　　彼得已經走開了，嘀咕著自己要餓死了。莉莉輕輕拽了拽詹姆斯的手，他對金妮點了點頭。

　　「好嗎？一會兒見？」

　　金妮沒有說話，只是對他笑了笑。

　　他們走開的時候，金妮一直站在原地。這將是她最後一次看見莉莉或詹姆斯。詹姆斯說了些什麼，莉莉笑著吻了他一下，見到這一幕，金妮的心裡覺得很愉快。三個人已經走到走廊盡頭，正要轉彎，詹姆斯卻突然停了下來。

　　金妮驚訝地看著詹姆斯跑了回來。他又抱住了她，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還有……我覺得你和西裡斯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管別人怎麼說，別忘了這一點。因為大家見到自己在乎的兩個人相愛，並對此一無所知時，他們都會變成像我這樣的傻瓜。」

　　--

　　金妮來到鄧布利多的辦公室，在桌子對面那個熟悉的座位坐了下來，耐心地等待著，鄧布利多在壁爐前面踱著步。他和金妮說了一聲，然後去了裡屋。她獨自一人待在寬敞的辦公室裡，起身向窗戶走去。現在發生的事情太不真實了。

　　金妮靠在窗戶上，深吸了一口氣。外面的天氣仍然很好，大多數學生似乎都在享受他們的閑暇時光。金妮將指尖壓在雕花窗上，真想知道她的赫奇帕奇朋友們和掠奪者是不是都在外面。

　　這兩群朋友雖然不同，可對她來說都很重要。他們幾乎不了解對方，但是總有一天，他們可能會站在同一陣線，為自己的生命戰鬥。金妮將目光從窗邊移開了。她把她的朋友們留在了一個必須努力抗爭卻難以存活的世界。可是將要發生的事情必須發生，如果不這樣的話，在她的時空裡，她所愛的大多數人可能都不會活著了。

　　金妮等待鄧布利多時，她的腦海裡一直重復著這個念頭。

　　在她平靜下來之後，鄧布利多也終於回到了辦公室。他的手中拿著時間轉換器。他的長指小心翼翼地捧著長鏈，他直接過來將它交給了金妮。她小心地將它接過來，很驚訝它竟然這麼重。這個時間轉換器是她人生中的負擔。

　　「我在霍格沃茨待了這麼久，你可能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孩，斯泰爾斯小姐。」鄧布利多在她身邊說道。

　　金妮抬起頭，淚水盈盈地看著他，根本笑不出來。回去真的很糟糕，除了失去詹姆斯、莉莉和她的其他朋友們，鄧布利多也不在了。在她那個年代，他是自由和力量的像征。可是他死了。

　　「你還會見到很多人。」金妮輕聲說。

　　鄧布利多對她笑了笑，眼鏡從歪鼻子上滑了下來。

　　「我真希望自己能再和你說些什麼，可以真正安慰到你……但是連我都不知道你要面對什麼。我只希望你能找到辦法……你不會失去眼中的光亮。」

　　金妮用力地吞咽了一下。

　　「我看得出來，你愛你在這裡的朋友。」鄧布利多繼續說道。「你離開以後，我會盡力消除他們的痛苦。」

　　金妮突然抱住了鄧布利多。老人感激地接受了她的擁抱，他的長袍蓋住了她的大部□□體。

　　「是時候了。」

　　他們放開了對方，鄧布利多將金妮的掃帚遞給了她。他看見她的下唇在顫抖，於是對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真的很難。」她緊張地說。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

　　「我知道。」他回答。「你想回到哪個日期嗎？」

　　金妮深吸了一口氣，她覺得身體輕飄飄的，她點了點頭。

　　「嗯。」

　　「長針指你要穿越的年數。回到過去的話，你要逆時針轉……如果去未來，就順時針。長針一格是一年。短針是月份。現在是一月，所以短針就在時間轉換器的頂端。每轉動一格是一個月。最後是天數，得需要這個。」鄧布利多指著時間轉換器上的一個撥號盤，金妮之前沒注意到。「在上面撥出你需要的日子。」

　　金妮從沒這麼認真地看過時間轉換器。之前是麥格調好了時間轉換器的日期，解決了這些問題。鄧布利多仿佛聽到了她腦海中的問題，微微低下了頭。

　　「我看到你要返回的日期對你沒有好處……如果有人要從我這裡獲取信息的話，你會很危險，明白嗎？」

　　金妮點了點頭。

　　「我有一個請求。」金妮對他說。「你說我必須到達一個安全的地方……」

　　鄧布利多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我想去黑魔法防御課教室。」

　　他感興趣地微微揚起了眉毛，盯著她看了很久，發現她是認真的。

　　「相比校長辦公室，你到達那裡會更安全嗎？」

　　「對。更安全。」

　　鄧布利多沒有提出疑問。他拿起金妮的掃帚，讓她拿著時間轉換器，然後帶她穿過霍格沃茨的走廊。鄧布利多選擇了學生最少的路線，但是金妮不知道是因為天氣太好，所有人都出去了，還是因為鄧布利多是校長，他對學校有一些不為人知的了解。

　　他帶著她走進了黑魔法防御課教室，輕輕關上了身後的門。金妮看了看四周，教室裡沒有教授。幾分鐘之後，整個教室的裝飾就會完全不同了。

　　「我們可以去辦公室嗎？」

　　鄧布利多還是沒有問她什麼。他帶著她來到教授的辦公室，金妮用顫抖的手接過她的掃帚。鄧布利多從鬥篷口袋裡把書拿了出來，是這本沉重的書引出了這一切。她慢慢地接過它，仿佛害怕觸碰它，她感覺指尖穿過一股電流。她嘴唇發干，心跳快了起來。

　　「就這樣了嗎？」金妮問鄧布利多。

　　他沒有回答，只是用悲傷的眼神看著她。她從未想到這一天會到來。在1978年待了幾個月後，金妮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真的會回家。可是她並不開心，反而緊張不安。她不知道等自己終於到家後，會遇到什麼事情，她不知道戰況如何，也不知道誰可能死了。

　　最糟糕的是，她不知道能不能把西裡斯帶回來。

　　「照顧好他們。」金妮鼓起勇氣，想到了她的朋友們。

　　她緊張地咬著下唇，將時間轉換器的鏈子戴在脖子上。鄧布利多點了點頭。

　　「好的。」

　　她撥動著表上的長針，然後是短針，最後在表盤上撥出數字。金妮抬頭看向鄧布利多，對他露出了最後一個笑容。

　　「謝謝你。」

　　她最後看到的一幕是他對她安慰地笑了笑，接著，她的視線開始扭曲了。金妮緊抓著掃帚和書，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可是沒用。她似乎在空中飛，頭發飛快地拍打著她的臉，她想，這比第一次糟糕多了，這時，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攥緊了她的身體。

　　壓力越來越大，她尖叫著睜開了眼睛。她覺得很惡心，發出了痛苦的尖叫，但是她的叫聲沒有聲音，仿佛時間將它們偷走了。純粹的魔力讓金妮搖晃了一次，兩次。她覺得自己的皮膚好像被扯掉了，骨頭都支了出來。

　　她從沒有這麼疼過，肯定也不會再這麼疼了。

　　金妮的視線模糊一片，她拼命想呼吸，但是卻喘不過氣來，她感覺有什麼從鼻子裡流了出來，是血嗎？她害怕地意識到，如果這一切不快點結束的話，她會死的。正當她開始翻白眼時，她落到了地上，雙腿也軟了下來。

　　她的頭重重撞上了石頭地板，身體癱成一團。

　　她的身體在抽搐，仿佛又一波魔法擊中了她，金妮慢慢睜開了雙眼。她全身都疼，腦袋也出血了。金妮想抬起頭，擺脫這一切，可是她發現自己幾乎動不了。一股惡心的感覺湧了上來，她甚至都沒有力氣嘔吐。

　　金妮扭過身子，身上出了一層冷汗。她的掃帚躺在不遠處，但她只看到了掃帚。她拿住了那本書嗎？萊姆斯在哪裡？他為什麼不在他的辦公室？

　　金妮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的心跳得很緩慢。她真害怕，可也無計可施。

　　「等我一下。」一個聲音叫道。

　　金妮不知道聲音從哪裡傳來，但是聽上去好像和她不在同一個房間。房間在她的眼前晃動著。

　　門被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接著傳來了驚訝的吸氣聲。

　　「金妮！」

　　這個人呼喚金妮的聲音很可怕。令人痛苦、惡心又擔憂。接著，她感覺有手在摸她的臉，她想皺起眉頭，因為她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把眼睛閉上了。

　　「金妮！金妮，醒醒！」

　　傳來了凌亂的腳步聲，這個人的語調突然改變了。

　　「去找校長！現在就去！叫護士過來！離開這裡！」

　　金妮睜開眼睛，覺得好像耗盡了她的全部力氣。

　　「金妮，噢，天啊，金妮。」

　　是萊姆斯。他發現了她。他像抱小孩一樣抱著她，金妮能看見他歇斯底裡的表情。她能看見自己的血染紅了他的淺色衣服，雖然她很疼，可是她覺得很糟糕。畢竟，萊姆斯沒什麼錢。

　　「堅持住，堅持住，他們很快就到了。」

　　與她記憶中的萊姆斯相比，他老了，也不一樣了。她在他的懷裡抽動了一下，萊姆斯繃緊了身體。

　　「你會沒事的。」他對她擔憂地說。

　　金妮覺得無所謂了。她太疼了……她突然覺得眼皮太沉，睜不開了。她露出淡淡的笑容，萊姆斯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萊姆斯。」她輕聲說，然後暈了過去。

　　渾身都疼。一波疼痛蔓延四肢百骸，金妮猛然睜開眼睛，發出了一聲尖叫。聲音在房間裡回蕩，她眯起眼睛，想適應明亮的光線。她正躺在一張床上，又一波疼痛襲來時，她蜷成了一個球。

　　「金妮！」

　　雖然萊姆斯的聲音很大，可她幾乎聽不到。但是金妮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她高興地接過他遞給她的水杯。

　　「可以幫助減輕疼痛。」他說。

　　藥幾乎立刻就起了作用。金妮的肌肉松弛下來，她覺得不那麼暈眩了。但是她仍然蜷縮成一個球，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她終於抬起頭，看向萊姆斯的眼睛。

　　他用那雙大眼睛看著她。她忍不住哭了起來，但她不知道是因為藥效，還是疼痛，還是離開了她的朋友們，還是她終於回家了。萊姆斯的樣子老了，眼角爬上了皺紋，頭發也變灰了，不再是之前的淺棕色，其中夾雜著幾縷金色。

　　他的臉上增添了新的傷疤，這種感覺不對，因為與金妮離開他時相比，他看上去那麼疲憊和蒼老。她情緒激動，無法呼吸了，萊姆斯對她伸出了手。

　　「沒事的，沒事的。」

　　他爬上床，她推開了他。但是他沒有下去。

　　她看著四周，呼吸越來越快，臉也哭得髒了。她抬頭絕望地看著萊姆斯，祈禱他的外表能夠立即改變。

　　因為如果他的外表不變，如果他仍然這麼蒼老疲憊、無精打采，那就意味著她真的離開了所有朋友。那意味著詹姆斯和莉莉死了，彼得成了叛徒，馬琳和多卡斯在多年前被謀殺。那意味著西弗勒斯殺了鄧布利多，而西裡斯被困在了帷幔之後。

　　她尖叫了起來，萊姆斯伸出胳膊，將她抱在懷裡，仿佛要保護她。

　　她怎麼能離開呢？她怎麼能這麼輕易地離開？她必須回去，她必須最後見一次西裡斯，她必須告訴詹姆斯和莉莉她愛他們，彼得會愚弄他們所有人，伏地魔會在一個萬聖節夜晚找到他們。

　　她在萊姆斯的懷裡扭動著，想掙脫他的懷抱。如果她能掙脫，她就可以回去改變一切。如果她能回去，她就不用待在屬於她的時空了。

　　「我還是萊姆斯。」萊姆斯輕聲對她說，她控制不住地抽泣著。「我還是你的萊姆斯。」

　　她聽到他的聲音，停下了掙扎。這場扭鬥耗盡了她的力氣，她軟綿綿地倒在了他的懷裡。但是他沒有放開她，她最終安靜地睡著了。

　　金妮第二次醒來時，她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還是幾天，甚至是幾秒，萊姆斯坐在床邊的一把椅子上。他在喝茶讀書。她在床上動了動，他立刻向她看去。

　　「嗨。」他低聲說，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她。

　　她覺得萊姆斯不應該是現在這樣，她不願意看他。他不應該這麼頹喪，這麼老。

　　「嗨。」她輕聲回答。

　　萊姆斯在書上做了標記，將它放在床邊的桌上。她警惕地看著他的動作，他看上去很累。

　　「你感覺好些了嗎？」

　　他耐心地等著她找到正確的詞語回答。

　　「不好。」

　　她刺耳的聲音沒有換來萊姆斯的回應。他只是嘆了口氣，將茶杯放在了書的旁邊。

　　「你的家人會在幾周之內到達。」他對她說。「我相信你會很高興見到他們。哈利、赫敏和羅恩可能會在下個月之前過來。」

　　她沒有回答他，而是輕輕嘆了口氣，萊姆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繞過她的床，她睜大眼睛，發現他正向校醫院的門走去。

　　「等等！萊姆斯！」她嘶啞地說，他立刻轉了過來。「你要去哪裡？」

　　「我要讓人知道你醒了，你是清醒——」

　　「別離開我！萊姆斯，別離開我，你現在不要離開我！」

　　她嘶啞地說，她的呼吸又變得急促了。金妮沒有發覺萊姆斯跑回她的身邊，又爬上床，抱緊了她的身體。

　　「沒事的，金妮。都結束了。你回家了。」

　　金妮靠在他身上，哆嗦著，努力平復呼吸。

　　「還沒結束，萊姆斯。」她終於說道。

　　萊姆斯沒有問她這句話的意思，金妮也不想回答他無聲的疑問。她捂住胸口，想讓心跳慢下來，她用另一只手抓住了萊姆斯的襯衫。

　　金妮閉上眼睛，突然覺得十分絕望。沒有西裡斯來安慰她，和她說他愛她了。她只有萊姆斯了，他拂去她額頭上的頭發，吻了吻她的太陽穴。

　　「休息吧。」萊姆斯對她說。「早晨你就會好受多了，也會更加清醒……」

　　他的聲音哽咽了。

　　「再見到你真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