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0-11-10 19:56
第1章 好感度+1
橫濱的清晨,陽光是金紅色的。
雲霞舒展開來,在天空上鋪成宏偉的畫卷,點點溫暖的金光從畫卷中灑下,落入酒店的窗內,給森冷的刀劍鍍上了溫暖的色彩。
江戶川花凜跪坐在酒店客房內,緊張地望著那些刀劍,她的雙手浮動著淺淺的金色光芒,隨著她的動作,絲絲黑氣從刀身浮現出來,升騰到半空中。
她是時之政府委任的審神者,平時主要負責用靈力召喚刀劍男士,與破壞歷史的時間溯行軍戰鬥。
然而在一天前,她前往時政總部述職時遇到了數量非常多的時間溯行軍,最後在戰鬥中卷入時空亂流,落入了這個異世界。
她刀賬中的所有刀劍都因為沾染了時間溯行軍的氣息開始暗墮,暗墮刀劍極其危險,好在狐之助能夠接入這個世界的網絡,及時在附近的酒店找了個房間給她。
看著刀賬上遲遲沒有褪下的黑色,江戶川花凜皺了皺眉「暗墮值多少了?」
「56。」她身邊蹲坐的狐之助答道。
狐之助額頭中心有著勾玉狀的紅色紋路,它胸前掛著的金色小鈴鐺像投影儀一般放出了數據圖「從半個小時前開始,這個數值就不動了。」
數據圖上,暗墮值從最初的「79」開始降低,最後停在了現在的數字上。
「光靠您輸入靈力還不夠,我們需要一個穩定的住處搭建靈力場,不斷消耗刀劍本體感染到的暗墮氣息。」狐之助說。
「就在這個酒店不行嗎?」江戶川花凜問。
「唔……最好換個地點……」狐之助甩了甩尾巴,把頭偏向另一邊,也沒說為什麼不行。
「我覺得這裡挺好的。」江戶川花凜不舍地看了兩眼落地窗外的景色,還是聽了它的話,拿起銀色的刀賬,把刀劍們一一收入刀賬中。
銀色的刀賬有一半瞬間浸染成了黑色,江戶川花凜握著刀賬,感覺手都在顫抖。
還好她從來沒有對刀劍們做過不好的事,不然這麼多刀劍暗墮,隨便哪個出來給她一刀,她人早就沒了。
「只是遇到的時間溯行軍多了點,為什麼會讓刀劍都暗墮?」她忍不住問。
「不知道。」狐之助晃晃腦袋,自覺跳上她的肩膀,「現在也聯系不上政府,咱們找個地方打工吧?然後租個房子,把暗墮的問題解決了再說。」
它一點也不擔心時間溯行軍會追到這個世界,它的資料裡顯示,這是個高危世界,連創造它的時之政府也不敢隨便進入。
「對,掙錢!」江戶川花凜點頭,「而且……我有點餓了。」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背包,這個特殊的背包折疊了空間,能夠放很多有用沒用的東西,可她沒有把吃的放進去。
要不是遇到時間溯行軍,她現在已經在總部和禿頭上司一起喝茶賞花了。
「對了,花凜大人,我把好感度插件打開了。」狐之助忽然說,「刀劍們暗墮之後情緒會變得非常不穩定,請您務必要小心,不要讓刀劍們對你的好感度下降到危險值。」
「好感度?還有這種東西?」江戶川花凜下意識看向腰間,那裡懸掛了一把短劍,金色的靈力凝成氣泡,biu一下從劍鞘冒出來。
「97」
這是白山吉光對江戶川花凜的好感度。
白山吉光是本丸裡唯一的一柄劍,而且擁有「治愈」神技,沒有受到暗墮的影響,江戶川花凜不想把他和暗墮的刀劍們放到一起,怕他也跟著學壞了。
「滿值是100。」狐之助說完,對白山吉光投以滿意的眼神,沒有暗墮的刀劍就是靠譜。
「這麼高?」江戶川花凜詫異。
「這代表白山吉光對您非常信任,很多審神者都做不到這種地步。」狐之助解釋說,「而且,好感度是根據靈力波動掃描出來的,絕對不會出錯。」
「好吧……」江戶川花凜接受了這個設定。
時之政府把這個異世界標注為高危世界,它表面上看是和平的現代世界,實際上暗地裡藏著許許多多的能力者,什麼異能、替身、王權、指環……看得江戶川花凜眼花繚亂。
科技倒是比時之政府所在的現世差很多,狐之助代表了時政科技的最高傑作,能夠輕松在這個世界的網絡裡暢游。
它的金色鈴鐺不斷投影出小小的屏幕,一串串數據在上面顯示出來,江戶川花凜不知道它在看什麼,也沒有問,拿起背包就往外走。
「我們現在去吃東西,然後找工作。」
她說著向門邊走去,快走到門邊的時候,房間的門突然哢嗒一聲開了。
江戶川花凜「?」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是自己沒有把門鎖好。
狐之助飛快從她的肩膀溜下去,竄進背包裡。
「對不起花凜大人!這個房間其實有人住,是我黑了酒店系統才拿到密碼的!」
「……」你可真夠可以的,狐之助。
難怪它剛才說最好換個地點,現在正主回來了,逃跑還來得及嗎?
江戶川花凜望著大門,只見一個身穿淺色風衣的紅發男人打開門,看到裡面有人也愣了一下。
「對不起,走錯了。」他體貼地關上門。
江戶川花凜呆了呆,難道他也不是這個房間的主人?他不知道裡面住著的是什麼人嗎?那他怎麼會有房間的密碼?
來不及想這些,江戶川花凜迅速衝向門口,對在外面還沒走遠的男人說「沒關系,我正好要出門。」
她說著匆匆往電梯的方向走,那個男人還友好地對她點了點頭,而後慢半拍地反應過來,連忙追上她。
他根本沒有找錯房間,是房間裡出現了不應該出現的人。
ortafia神秘的情報人員——阪口安吾——的房間裡,多了個女孩子,而且是個年紀不怎麼大的女孩子。
如果不是現在的情況不允許,他真想把這個發現告訴自己的另一個好友。
紅發男人邊想邊喊道「等等,你怎麼會在安吾的房間裡?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江戶川花凜因為他的話走得更快了。
路過電梯時,她看到電梯還沒來,腳步停頓了一下,沒等她找到樓梯口在哪,身後的男人就追到了面前。
「別害怕,」他自我介紹說,「我叫織田作之助,和安吾是好朋友。」
江戶川花凜按了按電梯的按鈕,鎮定道「我沒聽他提過你。」
「是嗎……?」盡管覺得有哪裡不對,織田作之助還是被她理直氣壯的表現唬住了。
這間酒店受ortafia控制,一般人根本拿不到房間密碼,所以他沒有懷疑過江戶川花凜和阪口安吾是否有關系。
「他真的沒有提過你。」江戶川花凜一臉肯定。
就算現在拿測謊儀過來,江戶川花凜都能保證她說的是真話——她都沒有見過那個叫阪口安吾的人,怎麼可能聽他提過有沒有朋友呢。
「我經常和他一起去魯邦酒吧喝酒的……」織田作之助似乎被她的話打擊到了。
這人也太好騙了吧,江戶川花凜有種欺負老實人的負罪感,她偏頭躲開織田作之助的眼神,正好電梯到了,她快步走進去,對織田作之助揮了揮手。
「我還有事先走了,拜拜。」
電梯門緩緩合上,隔絕了織田作之助恍恍惚惚的眼神。
狐之助偷偷從背包裡伸出頭,四處看了看,沒發現有人,迅速爬上江戶川花凜的肩膀,感嘆道「這樣也行。」
「酒友嘛,對別人的私生活沒有那麼了解也是正常的。」
江戶川花凜自己也是非常講究距離感的人,她沒往深處想,揪住狐之助的耳朵「給我說清楚,那個房間是怎麼回事?你還騙我說是租來的?」
「是這樣的,」狐之助連忙解釋,「橫濱現在是旅游旺季,我們昨晚來的時候,附近所有的酒店都住滿了,只有這個房間被標注了長租但是客人很少出現。」
「暗墮值飆升得太快了,我也是沒有辦法,才黑進酒店的系統,拿到了房間的密碼……」狐之助慫兮兮地低下頭。
「那阪口安吾是什麼人?」江戶川花凜問。
「不知道,他在酒店裡登記的名字也不是這個。」
狐之助小爪子碰了碰鈴鐺,給她投影出了一個檔案「另外,這個織田作之助任職於港口投資建設有限公司……」
這些投影不是用電力驅動,而是靈力凝成的,除了擁有靈力的人,其他人都看不到,因此不用擔心被發現。
江戶川花凜揮手打散狐之助的投影,無奈道「別隨便調查人家啊,而且他是誰和我們又沒關系。」
「要是以後遇到呢?」狐之助說。
「到時候再說。」
電梯層數往下降,陸陸續續有人走近電梯,狐之助又躲進了背包裡,沒有再和她說話。
酒店的餐廳裡有特供的早餐,江戶川花凜蹭了早餐,頭也不回地走出酒店,准備出去找工作。
「等等,我們連身份證明都沒有吧?」
連續看了幾個招聘廣告,江戶川花凜終於意識到了問題。
「而且,我好像也沒有什麼特長……」
她才是高中生啊,沒穿越前,她平時除了要學習,還要兼職當審神者。
練習靈力使用、安排刀劍出陣和內番,寫報告……她忙得團團轉,根本沒有時間點亮其他的技能。
「好像是哦。」狐之助也沉默了。
一人一狐尷尬地站在街頭,許久都沒有說話。
最後,狐之助委婉地說「要不……我在網上看看有沒有無惡不作的大壞蛋,從他那裡借點錢給你?」
「你已經『借’過一次房間了。」
江戶川花凜還沒忘記剛才酒店裡發生的事,她不贊同地說「你別忘了這個世界有異能者,被人家發現了,分分鐘找上門來。」
「那要怎麼辦?」
正在他們一籌莫展之際,馬路的對面,一個黑發少年走了過來。
他一手插在風衣的兜裡,另一只手拿著電話,不知是什麼緣故,他的手上纏了一圈一圈的白色繃帶。
江戶川花凜隱隱聽到他打電話的聲音,好像是讓人買新的游戲卡。
江戶川花凜盯著他剪裁良好的西裝看了一會兒,又看了看他披在外面的風衣,褶皺少,垂墜感超棒,就差沒寫上「高檔」「超貴」等字樣了。
她小聲問狐之助「你覺得我們賣游戲機給他怎麼樣?」
「他看起來挺有錢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推預收啦
《你們不會以為我是橫濱吧?[綜]》
文案
雖然我在打架時能一腳踏碎地面,掀起海水淹沒整條街,想驅逐誰就驅逐誰,但是你們不會以為我真的是橫濱吧?
異能特務科:是的,你就是
港黑:要去我們總部玩嗎?
武偵:不去,我們小音不去!
[橫濱城市擬人]
第一次遇到瀧川音時,亂步在買糖豆糕,藍眼睛的小姑娘探頭探腦,眼裡寫滿了渴望,他不情不願地給她遞了一塊
第二次,亂步去買金平糖,小姑娘悄悄溜過來揪住他的袖子
第三次,亂步買完粗點心,下意識回頭尋找小姑娘的身影
第n次,亂步主動給小姑娘帶蛋糕,發現小姑娘准備接別人遞過來的零食
亂步氣呼呼地衝上去「為什麼還要吃別人的東西?」
他漲紅了臉,別別扭扭地吼道「有我還不夠嗎,我都把零食分享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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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好感度+2
江戶川花凜的背包裡有很多游戲機,本丸喜歡玩游戲的刀刀們幾乎人手一個,她自己也有,現在不怎麼玩了,拿出來賣掉也沒關系。
「試試看……?」狐之助不太確定。
「我覺得沒問題。這些游戲都沒有在異世界出現過,對喜歡玩游戲的人來說,吸引力還是很大的。」
江戶川花凜從背包裡找出自己的游戲機,狐之助趁機從她肩膀跳下,鑽回了背包裡。
不知道是不是出廠設置有問題,這只狐之助極度社恐,只敢黏著江戶川花凜,連本丸裡的刀劍們都不怎麼親近。
江戶川花凜給游戲機開機的時間裡,那少年也慢慢走近了。
他還挺忙的,剛掛掉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
新打進來的電話似乎不是他想聽的內容,他有些意興闌珊,連說話的語氣都沒那麼有活力了。
「倉庫街?知道了,我晚點過去。」
江戶川花凜望著他,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她都沒有和男生搭訕的經驗,隨著少年越走越近,她握著游戲機的手都開始出汗了。
也許是因為她的目光太過明顯,少年走到她面前時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微微垂下頭,有些卷曲的黑發從他的臉頰滑下來,和臉上纏著的白色繃帶形成鮮明的對比,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危險的氣質。
江戶川花凜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游戲機上,然後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
「有事嗎?」他笑著問,沒有再看她的游戲機,仿佛對此完全不感興趣。
江戶川花凜被他非同一般的氣場震住了,愣愣地揚起游戲機,干巴巴問道「這個,你、你需要嗎?」
「你送我?」
「不……!」提到錢的事,江戶川花凜瞬間清醒了,「是賣給你!」
她加重了音「是賣,不是送。」
「那我不要了。」少年果斷拒絕。
「……」
你這人怎麼肥四?不知道免費的才最貴嗎?江戶川花凜看到他像對待普通推銷員那樣擺了擺手,讓她趕快離開,頓時一陣心塞。
「給我等等,」她拽住少年的袖子,把游戲機遞到他面前,「看清楚了,任x堂4k新款,長達八小時續航,下載了將近200款游戲,包含動作、射擊、賽車、冒險等等多種類型!保證都是你以前沒有玩過的!」
「我才買了一個月,要不是急著用錢,才不會賣給你!」她刻意強調了游戲機的重要性。
少年頗感意外地挑眉,伸手接過游戲機「我看看。」
說著,他頭頂biu地飄出一個金色氣泡,裡面的字體模模糊糊,還沒有徹底成形,氣泡就啪一下炸開了。
江戶川花凜「……」
這不是狐之助新加載的好感度插件嗎,怎麼不光是刀劍男士,連路人頭頂也能冒泡?
少年把收在風衣口袋裡的手抽出來,握住了游戲機的手柄。
雖然雙手都纏了繃帶,但他的手指依舊靈活,噠噠噠地按了一會兒游戲機,他的神色由散漫變得越來越認真。
江戶川花凜等了兩分鐘,少年還沒有停下來,讓她忍不住湊過去。
只見屏幕上,少年操作的角色走位靈巧,意識出眾,連釋放技能的時機也掐得非常好,阻礙他的怪物都被干淨利落地消滅了。
江戶川花凜「……」
還是個游戲高玩。
她抬起手,一把蓋住游戲屏幕。
「你覺得怎麼樣?」她沉聲問,帶著一點點對高玩的羨慕。
「等等,過劇情……別擋我……」
少年把她的手彈開,江戶川花凜又伸過去,少年干脆把手舉起來,他比江戶川花凜高了半個頭,輕輕松松就把游戲機舉過了她的頭頂。
這還不算什麼,似乎是覺得舉起手玩游戲太累了,他向江戶川花凜的方向走了兩步,把游戲機放到了她的頭頂。
找到支撐點,少年滿意地勾起嘴角,繼續劈裡啪啦按技能,歡快地打起了游戲。
「你——」
「乖,別動,」少年扶住她晃悠的腦袋,漫不經心地安撫,「我要打boss了。」
嘩啦啦的技能聲在江戶川花凜的頭頂響起,伴隨著小怪倒地的哀嚎,以及少年時不時響起的驚嘆,江戶川花凜額上忍不住蹦出了青筋,覺得他可能還欠社會的一頓毒打。
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自來熟的人。
盡管沒有離得很近,這樣的姿態也太過親密了,更何況是對於初次見面的人來說——她看著少年蓬松的短發,末端卷曲的部分圍繞在少年的臉頰邊,看起來格外柔軟,指尖不由得動了動。
決定了,等他打完boss就薅一把他的頭發!
幾分鐘後,少年輕哼出聲「搞定~」
他的表情好像得到了滿足的大貓貓,江戶川花凜閃電般伸出了蠢蠢欲動的手,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少年正好偏頭躲過了她的手。
他把游戲機從江戶川花凜頭頂拿下來,意猶未盡地望著屏幕,問「你准備賣多少錢?」
江戶川花凜厚著臉皮把游戲機的價格翻了幾倍「十萬!」
看他這麼滿意,應該會乖乖付賬的吧?
少年攤了攤手「我沒有那麼多錢。」
「那,八萬?」江戶川花凜試探。
「我真沒有那麼多錢。」
「七萬……」
「別說七萬,我連一萬円都拿不出來。」
少年掏了掏自己的風衣口袋,兩個口袋比什麼都干淨,連點碎紙屑都沒有。
江戶川花凜不敢置信地望著他,他相當無辜地回視。
「你剛才怎麼不說?」江戶川花凜揪住他的衣服。
想起剛才呆呆站了好一會兒給他當游戲機支撐架,她就特別生氣。
「你也沒問啊。」
「啊啊啊!你這個混蛋!」
「沒弄清楚別人有多少錢就開始推銷,明明是你的問題吧?」少年說,「我剛才都說不要了,你非要讓我再看看。」
他竟然還反過來指責江戶川花凜,好聽的聲音在花凜耳中突然變得格外欠揍。
江戶川花凜捏了捏手指,握成拳「你再說一次?」
再多說一句,她保證讓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咳咳,」少年察覺到她的不悅,收斂了囂張的態度,「你很缺錢嗎?」
「要是賺不到錢,我今晚只能睡大街了。你覺得我缺不缺?」
「好窮……」少年沒什麼誠意地感嘆,在江戶川花凜的拳頭揮出來前,連忙說,「我帶你去掙錢,怎麼樣?」
「你?」江戶川花凜下意識望了望他的口袋,連一個硬幣都找不出來的人,竟然說帶她掙錢?
「你不會把我騙到什麼奇怪的地方去吧?」
雖然只是說過幾句話的交情,但少年在她這裡的信譽已經岌岌可危了。
「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我的意思是,我帶你去掙錢,作為交換,你把游戲機送給我,怎麼樣?」少年認真地問。
然而江戶川花凜再次看到,他頭頂開始劈劈啪啪爆好感度氣泡了,一會兒是金色,一會兒是危險的紅色,也不知道是插件壞掉了,還是少年在瞬間產生了無數想法。
江戶川花凜「……你先說說看。」
「租界區知道嗎?」
少年頓了頓,看到她臉色茫然,只好解釋「租界區因為歷史遺留問題,成了橫濱的灰色地帶,在那裡衍生出了無數見不得光的產業,其中就有最為暴利的賭場。」
他拉長了音,想要賣個關子,然而對上江戶川花凜迷茫的表情,高漲的興致便像是鼓足了氣的氣球,瞬間被戳破了。
他只好百無聊賴的、像是背誦資料一樣把剩下的話說了出來「國外有個異能者,能力是『逢賭必贏’,因為在國外賭場用異能作弊,贏了太多錢而遭到追殺,不得不遠走他鄉,偷渡到橫濱。」
「我和他在網絡上有交流,知道他這兩天都在租界區的一家賭場出沒,那家賭場是用造船廠改建的,位置很容易找到,你要是信得過我,我可以帶你一起去找他。」
江戶川花凜想了想「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們跟著他下注,就能賺錢?」
「沒錯。」
「讓我想想……」江戶川花凜思索起來。
少年一副煞有其事的表情,江戶川花凜倒也沒有全信。不過去賭場賺錢的想法倒是不錯,如果她帶上物吉一起去賭場,以物吉的幸運程度……
少年正等著她的回答,身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號碼,對江戶川花凜說「這樣吧,你晚上七點到那邊等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啊,那你去忙吧。」江戶川花凜爽快地回道。
她准備要把刀賬裡的物吉貞宗召喚出來,一起帶去賭場,也不好讓少年看到。
「記得把游戲機留著,不要賣給別人。」少年搖了搖手,邁著輕快的步子走了。
江戶川花凜目送他離開,然後讓狐之助挑了個沒有人的地方,拿出刀賬准備召喚物吉貞宗。
不久前剛用靈力祛除過一次暗墮的力量,刀賬上黑色的花紋並未再增加,暗墮指數也沒有上升。
江戶川花凜打開刀賬,翻到物吉貞宗那一頁,對他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刀賬是由特殊材質打造出來的空間,能夠收入刀劍付喪神的本體,打開之後,在刀賬裡也能聽到周圍的聲音,感知到附近的情況。
聽完江戶川花凜的話,無數櫻花憑空出現,物吉貞宗從飛揚的櫻花中走了出來。
衣著猶如皇家騎士的少年甫一出現,就主動湊到江戶川花凜的身邊,拉住了她的袖子。
「請讓我把幸運傳遞給你。」
江戶川花凜定定地望著他,56的暗墮值並沒有給他的外表帶來變化,也沒有讓他澄澈的眼神染上瘋狂。
「你感覺怎麼樣?」她問。
「我很好,見到主公大人好開心!」物吉貞宗笑容燦爛,語氣也和平時相差無幾。
江戶川花凜隱隱懸著的心踏實了下來,她剛想說話,又來了個櫻花糊臉。
腰間的白山吉光顯形,還沒徹底站穩,就迅速拽住了她的另一只袖子。
「白山?」江戶川花凜疑惑地望著他。
銀發少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盡管面無表情,說話的語氣也平穩無波,但能聽出隱藏得極深的溫情。
「我會好好保護主人的。」他鄭重申明。
物吉貞宗瞪著他「主公大人自然是由我來守護。」
「我沒有暗墮。」白山吉光說。
「我又不是自願暗墮的!」物吉貞宗拉了拉花凜的袖子,「主公大人都沒有介意暗墮的事,對不對?你願意召喚我,一定是因為你堅定地相信著,即使我暗墮了也不會失去理智,更不會傷害到你,是不是?」
江戶川花凜「……」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叫你來賺錢。
原本還想把擅長投資理財的博多也召喚出來,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吧。
正想著,她的眼前又開始有櫻花飄過。
櫻花中隱約能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
青年腰間掛著一柄太刀,還未完全顯形,就開始調侃他們「不要爭了,你們倆看起來都還沒成年,別說進賭場,不連累主上一起被攔在外面都算好的了。」
好像有點道理,但這不是你主動出現的理由吧?
刀賬裡的其他刀劍紛紛譴責他的不要臉。
成年體型的刃又不止你一個!為什麼你偷跑那麼快!
漫天的櫻花飛舞,狡猾的青年慢慢走近江戶川花凜,略微躬下身,似笑非笑地望著她,未被眼罩遮住的金眸猶如曜日璀璨。
「光忠?」江戶川花凜愣了一下。
她好像沒有召喚他。
燭台切光忠點點頭,聲音清朗悅耳「其實主上最需要的人還是我,不如讓我來做你的貼身護衛,你覺得怎麼樣?」
白山吉光和物吉貞宗聞言,齊刷刷轉頭望向江戶川花凜。
氣氛,因為他的一句話,突然凝固了。
第3章 好感度+3
「我覺得不怎麼樣。」
江戶川花凜只想把燭台切光忠變回本體,重新塞進刀賬裡。
之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能挑事!
這種問題要她怎麼回答嘛!
「我不需要護衛……」
她還沒說完,物吉貞宗就說「這個世界很危險呢。」
「高危世界。」白山吉光。
「沒有護衛怎麼能行,主上可不能放松警惕啊。」燭台切光忠笑著說。
在這個問題上,他們的意見出奇的一致。
江戶川花凜問「必須要選?」
三位刀劍男士齊齊點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好吧,既然這樣。」
也沒說要從你們三個裡面選呀,江戶川花凜翻了翻刀賬「那我選長谷——」
外表既是成年男性,又非常聽話,機動還特別高,沒理由不選他!
啪!
沒等江戶川花凜說完,物吉貞宗迅速把她的刀賬合上了。
對她極其熟悉的刀劍男士們看到她的表情,立即猜到了想法。
不能再增加競爭對手了!
燭台切光忠重重咳出聲「主上,不如這樣,晚上由我來做護衛,物吉和白山變回本體給你帶著,遇到危險再把他們叫出來。」
物吉貞宗&白山吉光「不要!」
居然想獨占主人!
他們倆看向燭台切的眼裡全是不滿,恨不得馬上把他拉到手合場對戰一番。
燭台切光忠無視他們的眼神,故意對江戶川花凜道「帶三個未成年去賭場實在太引人注目了。」
「?」江戶川花凜關注點歪了,她鼓起臉,「我成年了!我上個月就成年了!」
所以,只有兩個未成年。
至於刀劍們非要算年齡的話,一個個都比她大了不知道多少的事,被江戶川花凜選擇性忘記了。
「就按照光忠說的來,光忠你跟著我,白山和物吉變回本體,到時候看情況再決定要不要出來。」
燭台切光忠立即笑了起來。
自家主人都這麼說了,白山吉光盡管不願,還是遵從了她的決定。
銀發的俊美少年緩緩消散在空氣中,江戶川花凜拿起他留下的本體刀掛回腰間。
物吉貞宗可沒有白山好說話,他對燭台切光忠翻了個白眼,哼道「這才剛開始。」
燭台切光忠微笑「從一開始我就贏了,你覺得我以後還會輸麼?」
物吉貞宗「……」
————
晚上,不知為何下了一陣雨,租界區不怎麼好的空氣也因此煥然一新。
雨停後,太宰治步履輕快地跨過一個水坑,遠遠就看到芥川龍之介站在ortafia經營的一家地下賭場前,他雙手收在口袋裡,站姿筆挺,神情嚴肅得就像正待檢閱的士兵。
「太宰先生。」
芥川龍之介也看到了他,上前彙報道「按照你的吩咐,我們在這間賭場內……」
太宰治抬手,制止了他即將出口的話語。
「芥川。」
「是。」
「今天晚上,你是『逢賭必贏’的異能者。」
太宰治把信口胡謅的設定說出,芥川龍之介面露驚容「怎麼可能有那種異能者!太宰先生,請不要為難在下!」
「我說有,那就一定會有。」
太宰治臉上浮現出了若有若無的微笑。他看著芥川「你覺得呢?」
略帶期待的神情落入芥川龍之介的眼中,芥川龍之介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死死扼住喉嚨,再也說不出半點反駁的話。
——
江戶川花凜按照狐之助投影出來的地圖,漫步在租界區的小道上,時不時向四周張望。
街邊的路燈亮度不低,除了腳下的路,還能看到很遠的地方,而且越往賭場的方向走,周圍的建築就越少。
除了時不時路過的車輛,更是看不到半點人影。
燭台切光忠身上的西裝是類似燕尾服的款式,卸下肩甲和飾品後,他站在江戶川花凜身旁,比起護衛,更像是形像和氣質都堪稱完美的管家。
江戶川花凜正要側頭和他說話,突然見他身體踉蹌了一下,幅度很小,他馬上重新站穩了。
花凜「……要不,你回去吧?」
差點忘了,太刀的夜視能力都不怎麼好。
「不,」燭台切光忠堅定地說,「我沒事。」
江戶川花凜又不能強行把他塞回刀賬,只好囑咐「那你小心點。」
好在這段路並沒有多遠,這個小插曲過後,繼續走了幾分鐘,他們到達造船廠前面。
鋼鐵搭建的建築大半都隱藏在黑暗中,鏽跡斑斑的門前,一左一右站立著穿黑色西裝的ortafia成員。
江戶川花凜看到他們腰間別了槍,在街道對面就已停下腳步,准備等待約定的人前來。
然而左邊那個ortafia的成員忽然對她的方向躬身,做了個邀請的動作。
江戶川花凜和燭台切光忠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凝重。
「好像不是普通的賭場……」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進去。
賺錢的機會不好找,而且那個少年特意叫她過來,她總得看看對方的目的吧?
「小心是陷阱。」燭台切光忠將手放在腰間,握緊太刀,警惕地掃視周圍。
然而什麼也沒有發生,造船廠內部、或者說地下,還真就是一個賭場。
金碧輝煌的那種。
頭頂璀璨的水晶吊燈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光芒,江戶川花凜踩在厚厚的地毯上,看到有過一面之緣的少年靠在角落的牆壁上對她招了招手。
「兌換籌碼請走這邊。」門邊一位侍者說。
因為角度的問題,燭台切光忠沒有看到那少年,只聽到江戶川花凜說「光忠去吧,我到處看看。」
「好。」
江戶川花凜身邊還有兩振刀劍,她自己靈力也極其強大,燭台切光忠並沒有過度擔心,跟著侍者走了。
她的背包裡裝了很多東西,其中就有一些金銀制品可以拿去換錢。
江戶川花凜看了看他離開的方向,正准備去找那少年,頭頂忽然一沉。
少年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身邊,往她頭上放了點東西。
她往上探去,碰到了粗糙的繃帶,以及泛著涼意的手指,指尖沾染了些許水汽,讓她忍不住一顫。
少年頓了頓,把手指抽回來,留下東西在她的頭頂。
「是什麼?」江戶川花凜問。
「牛奶,吧台那邊拿的。」
江戶川花凜往頭頂撈了撈,順利拿下那罐牛奶,然而牛奶盒上的水汽把她的頭發都打濕了。
她用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無意間看到少年凝視著她,鳶色的眼睛在賭場的燈光下比平時更亮。
「放點東西會更可愛。」他說著好像笑了一下。
笑容很淺,但在昏暗的光線暈染下格外真實,還有些溫柔。
「我本來就很可愛!你放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會讓我長不高的……」
江戶川花凜的話驟然停住,有些僵硬地望著他。
總覺得這樣的對話有些熟悉,然而細細想起來,記憶裡又沒有出現過。這種感覺,只在回憶六歲前空白的記憶時出現過。
然而就算是把她撿回時政的禿頭上司也對她從前的事不了解,只記得她衣服上寫了「江戶川花凜」這個名字。
在時政的日子過得很充實,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找回記憶,即使渴望和家人團聚,後來有刀劍們的陪伴,也漸漸放下了念頭。
難道說她不是時政那邊的人,而是這個世界的?
編號023的高危世界……
她有些怔愣地看著少年,一句話忽然脫口而出「以後不要在我頭頂隨便放東西……」
「嗯,知道了。」少年點頭,「不隨便就可以放。」
語氣散漫,聽起來還是那麼欠揍。
「……」江戶川花凜,「你還是閉嘴吧。」
如果她真的忘記他,一定不是她的錯,都是因為他太討厭了!
江戶川花凜花凜問了他的名字——太宰治,她在心裡念叨兩次,沒有找到半點熟悉的感覺,只好把疑惑暫時壓在心裡。
「你不是說帶我來賺錢?」她問。
「游戲機呢?」太宰治伸手。
江戶川花凜把早就准備好的游戲機給他,他低頭擺弄兩下,點開了之前那個游戲。
低頭打游戲的同時,他把江戶川花凜帶到了對面的一張賭桌旁。
桌邊的人不多,而且都集中在左側,因為右側有一個穿黑色風衣的少年雙手插兜,直挺挺地站樁。
他臉上的表情非常不悅,好像整個賭場的人都欠了他幾百萬那樣。
然而江戶川花凜聽左邊的人議論,卻是他已經連贏十幾盤了。
賭桌上玩的是最簡單的骰子,每局開始,把籌碼放到賭桌上寫了大小的圓圈裡,押對了得到兩個籌碼,押錯了輸掉籌碼。
江戶川花凜到的時候,黑衣少年押的是小,再次贏了。
她的視線在黑衣少年耳邊逐漸變白的發梢停留片刻,問身邊埋頭打游戲的太宰治「你確定他是外國人——?」
游戲音效不知何時停止了。
燭台切光忠站在不遠處,雙手捧住裝有籌碼的托盤,皺眉望著他們。
對燭台切光忠非常熟悉的江戶川花凜發現,他竟然進入了備戰狀態,身體緊繃得如同即將出鞘的利刃。
太宰治的臉上也不復輕松之色,反而顯出了前所未有的陰沉。
一個戴著黑色眼罩,是江戶川花凜現在的護衛;另一個眼睛纏了白色繃帶,疑似江戶川花凜從前認識的人。
他們之間的氣場完全不同,卻又是同樣的鋒芒畢露。
對峙的時候,連視線都充滿了殺氣,空氣中好似有劈裡啪啦的火光閃過。
江戶川花凜「……」
這是什麼糟糕的場面?
第4章 好感度+4
兩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人,就這麼針鋒相對起來了。
江戶川花凜都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見燭台切光忠抬腿,快步走了過來。
「主上,這位是?」他看向太宰治,眼裡的敵意非常明顯。
「這是來之前提過的,要帶我們賺錢的太宰先生……」
太宰治聽完花凜的介紹,陰沉的臉色忽然消散,他嘴角微揚,側頭對花凜說「身邊的人這麼沒用,還要你自己出來賺錢,真是辛苦你了。」
「!!」
江戶川花凜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別說話了!」
即使是刀劍付喪神也會有自尊心的好麼,他再多說兩句,花凜懷疑燭台切光忠的暗墮值能直接飆到頂。
她小心翼翼地覷了一眼燭台切光忠,燭台切的表情與她預料的完全相反。
他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笑容裡多少有些挑釁的意思。
「即使是沒用的廢物,我也想要留在主上身邊。」
江戶川花凜沒想到燭台切光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是多麼驕傲的刀啊,前任主人還是伊達政宗公,怎麼可能承認自己軟弱無能——
怔愣間,被她捂住嘴的太宰治掙扎了一下。
為了避免他再說出刺激人的話,江戶川花凜死死捂住他的嘴。
「你不是說還有事要做?走了走了。」
她用力把太宰治推到另一側。
一群人正好從門口進來,隔開了燭台切光忠的視線。
江戶川花凜給太宰治找了張凳子「你就在這裡玩游戲,不要回去了,知道嗎?」
她轉身,剛走出兩步,聽到留在原地的太宰治忽然說「沒用的人應該早點處理了。」
「嗯?」
「這才是正確的做法。」
江戶川花凜回頭,太宰治的表情晦澀難明,眼裡流轉的色彩幽暗而冰冷。
褪去了溫和無害的表像,他像是慵懶的凶獸,終於從沉睡中蘇醒,對獵物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江戶川花凜腰間的短劍瞬間發出嗡鳴,她把短劍按住,也冷下了臉。
「對我來說不是這樣的。」
她認真地說「光忠是我的家人,不是能用價值來衡量的物品,他就算什麼也不會,什麼也做不了,我也不可能拋棄他。」
「是嗎?」太宰治牽了牽嘴角,臉上的神情像是在笑,可眼裡沒有半點笑意。
看到他這樣的表情,江戶川花凜被他反復戲弄撩撥起來的怒氣徹底爆發了。
她根本沒有想過太宰治會說出這樣的話,她以為太宰治只是毒舌了點,反復無常了點,沒想到他會這麼對待他身邊的人。
對自己沒有用處,就要把人家拋棄嗎?
你可真夠垃圾的!
她鄙視了一下太宰治,氣呼呼地說「你知道嗎,現在你最正確的做法不是多管閑事,而是不要和我說話,也不要對我的事情指手畫腳。」
「不然,我怕我會控制不住拿刀戳死你。」她對太宰治齜了齜牙。
太宰治沒有第一時間回話,她也不管,留下擲地有聲的話就往回走。
「以後不要和我說話。」
虧她還覺得太宰治是個好人,認出了小時候的她,才想到要帶她來賺錢,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垃圾!
說不定賺錢的事也是假的!
江戶川花凜腹誹了一陣,看到手裡的牛奶,又氣哼哼地跑回去,把牛奶丟給他。
「還給你!我不喝了!」
懟了太宰治,正覺得神清氣爽的江戶川花凜忽然看到,一個金色小氣泡從太宰治頭頂飛出來。
「+10」
「????」為什麼??
這樣也能加好感?
她不可置信地望著太宰治。
氣泡出現不到一秒就好像被某種力量打散了,太宰治順著她的視線抬頭,沒有找到奇怪的東西,等他目光從頭頂收回,江戶川花凜已經跑了。
——要不是因為你的異能力,花凜才不會來找你玩!
——滾滾滾,就算你們異能力和太宰一模一樣,我也不可能找你們玩的!下次再來找太宰麻煩,信不信我把你們牙都打掉!
——都是一群垃圾,有什麼資格看不起你。
——還是你最好啦。
——我好喜歡你。
藏在記憶深處的畫面忽然閃過,太宰治垂下眼,捏了捏江戶川花凜扔回來的牛奶。
罐子周圍已經不是遞出去時的冰涼了,那些她碰到過的地方暖洋洋的。
她還是原來那個人,可惜護短的對像不再是他。
他怏怏地給好友打電話「喂,織田作,有空嗎?」
——————
江戶川花凜回到燭台切光忠身邊,發現他面前已經堆了比原來多上好幾倍的籌碼。
燭台切光忠神色如常,好像沒有把太宰治的話放在心上,江戶川花凜悄悄松了口氣。
在燭台切光忠不遠處的黑衣少年好像因為贏得多了,無聊得開始走神。
好在有「逢賭必贏」的異能傍身,即使走神,他還是不講道理地贏了。
江戶川花凜也跟著贏了不少,開心地在賭桌前數籌碼。
她讓狐之助查過,在橫濱想要租到能夠讓那麼多刀劍一起生活的大房子,至少要三十萬円,而且她沒有擔保人,可能需要額外花錢,還有送房東的禮金,房子押金……要是在賭場上贏了一百萬,不會走不出去吧?
她望了望門口如同雕像佇立的黑衣人,心裡有些發虛。
不過心虛歸心虛,錢還是要賺的。
她繼續跟注,面前的籌碼也越堆越高,不知道為什麼,黑衣少年的臉色有些難看了。
對面的荷官額頭也在冒汗,黑衣少年可以肯定,荷官早就停止了作弊的行為,就算是自家的賭場,也不可能讓他們一直這麼贏下去。
然而現在……
難道真的有「逢賭必贏」的異能者?太宰先生就是在等她的出現?
黑衣少年繃著臉,看到對面的荷官有想要停下的念頭,厲聲道「繼續。」
他是ortafia干部帶來的人,而且在這一帶小有名氣,荷官不敢得罪,只好繼續搖骰子。
江戶川花凜算了算,差不多贏到一百萬的時候,准備見好就收,兌換籌碼離開。
沒想到黑衣少年一把揪住她的衣領。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繼續玩。」
「我准備回去了。」對待讓自己賺了錢的人,江戶川花凜態度還是很好的。
她還不知道一直在發揮作用的其實不是黑衣少年,而是掛在她腰間的物吉貞宗。
「繼續玩。」黑衣少年又重復了一遍。
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太宰先生把人帶到這裡,在他還沒回來的時候,自己一定要留住這個人。
江戶川花凜覺得有些奇怪,側頭征詢燭台切光忠的意見,燭台切光忠也很疑惑,不過畢竟有錢賺,他也沒提出反對。
於是江戶川花凜繼續玩。
玩到後來,籌碼在桌上都快堆成小山了。
這要真兌換成錢,賭場的金庫都得掏空。
賭桌旁的人都和太宰治有關,賭場負責人哭著去找太宰,想求他讓那些人收手,然而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他。
這時候江戶川花凜也覺得事情大條了,想要趕緊跑路,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噠噠噠」的機槍掃射聲。
黑衣少年抓住江戶川花凜的手腕「別走,跟在下去找太宰先生。」
「?」江戶川花凜懵了一下,「你說什麼?等等,難道你是太宰的人?」
黑衣少年點頭,花凜又問「你不是異能者?」
「砰!」
賭場的門被人從外面暴力破開,持槍的灰衣人闖了起來,拿起槍四處掃射,那些人目的性極強,有一隊進來就直奔江戶川花凜他們這桌,一腳踹翻了桌子。
「我的錢——!」看著散落的籌碼,江戶川花凜心都要滴血了。
「在下是異能者,不過異能和賭並沒有關系……」
黑衣少年看起來很想對那些人動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站出去,而是繼續對花凜說「請跟在下一起去找太宰先生。」
他從風衣口袋裡拿出一塊手帕,示意她捂住口鼻,自己也用袖子捂住了臉。
江戶川花凜好像明白了什麼,對燭台切光忠說「屏住呼吸。」
下一刻,賭場內的鐵門轟地降下,頭頂的裝置噴出了白色的氣體。
黑衣少年把花凜帶到一條隱蔽的通道裡,穿過通道,後面是賭場的監控室。
江戶川花凜看著監控裡顯示的畫面,心裡的疑惑電光火石般從腦中竄過,然後瞬間得出了答案。
她憤怒道「太宰治你這個狗比!」
太宰治早就知道賭場裡有人要來襲擊,他事先在這裡布置了埋伏,然後叫她來賺錢,其實不管她賺多少,錢都帶不出去,因為她一定會遇到那些來襲擊的人。
「我就知道賺錢的事是假的!根本沒有什麼異能者!」江戶川花凜生氣極了,「竟然還請群演來騙我!」
群演芥川「??」
事實上,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巧合。
太宰治不是想坑花凜,而是叫她來薅羊毛的。
花凜想要十萬,對賭場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只要她在iic來襲前兌換籌碼離開,她出現過的痕跡就會被iic襲擊掩蓋掉,沒有任何人能發現。
她也不是貪心的人,要是沒有芥川龍之介阻攔,她早就把籌碼換成真金白銀,快快樂樂離開賭場了。
而芥川龍之介會阻攔她,是因為她身上帶了物吉貞宗,物吉的幸運值ax,看起來就很像「逢賭必贏」的異能……
因為這一系列的巧合,明明不是太宰治的錯,他還是背鍋了。
在江戶川花凜心裡,他的信譽值實在太低了。
江戶川花凜覺得自己錢沒有賺到,還被坑走了游戲機,又氣又委屈。
聽到芥川龍之介詢問太宰治的所在地,她叫道「我也要去!」
今天一定要把太宰治打得連鬼都不認識,然後再讓他將知道的一切都吐出來——花凜在心裡補充,對自己曾經是否和太宰治認識的事,她還是有些介意的。
她想要跟上芥川龍之介的腳步,燭台切光忠忽然攔住了她。
「主上,外面不安全。」他說。
他的聽力極好,能清楚聽到外面的槍聲還沒停。
「我今天必須要揍到太宰!」江戶川花凜說。從來沒有人這麼坑過她,不揍到太宰,她是不會甘心的!
「他有那麼重要嗎?」燭台切光忠問。
「我什麼時候說過他重要了?」江戶川花凜驚訝地望著燭台切,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問這種不相干的事。
疑惑間,燭台切光忠伸出手,緩緩撫上她的臉頰,他低下頭,金眸逼近她。
「主上,你確定要為了他,把自己陷入危險中嗎?」
第5章 好感度+5
燭台切光忠,你不對勁jg
江戶川花凜面色一肅,悄悄戳開了他的好感度。
「98」
「……」這不挺正常的嗎?
聽說刀劍暗墮以後會對主人產生不滿,進而生出激進的想法。
花凜觀察了好幾秒,燭台切光忠的好感度始終沒有變化,她想了想,試探道「你……心情不好?」
燭台切光忠沉著臉沒有說話,高大冷峻的外表讓他在此時看來十分有壓迫力。
好感度都沒有波動,江戶川花凜自然不會被他嚇到。
她蹭了蹭燭台切放在臉頰邊的手,隔著燭台切的手套,她能感覺到他的手掌很暖,一點也不像刀劍顯化的人形。
「沒事的,我們可以想其他辦法。」她非常理解地說。
本來贏了很多籌碼,現在賭場亂成這樣,肯定兌換不了,燭台切光忠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
燭台切光忠見她完全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嘆了口氣「主上,你在現世從來沒有和別人那麼親近過。」
他去吧台兌換籌碼的時候看到了,那個太宰治把手放在自家主人的頭上,她不僅沒有生氣,還和他有說有笑的。
江戶川花凜心裡一痛「那是因為我沒有朋友!」
她從來不參加社團,下了課不是去時政培訓就是回本丸,同齡人裡唯一能說得上話的只有影山茂夫。
可惜影山升二年級以後參加了社團,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聚在一起聊天了。
燭台切光忠「……」
心裡不快的他看到花凜滿臉悲痛,忽然有些想笑。
江戶川花凜說「既然你不想我去找太宰,那我就不去了。」
怎麼說也是自家的刀刀重要,燭台切光忠都暗墮了,更是要順毛才行。
江戶川花凜把揍太宰的事先記到小本本上,等待以後實施。
她和燭台切光忠留在監控室裡說話,芥川龍之介沒有等他們,也沒有馬上去找太宰治,而是把闖進賭場裡的人都綁了起來。
江戶川花凜聽監控室內的人說起,才明白先前賭場頂部噴出的白色煙霧是催眠瓦斯,如果沒有芥川龍之介給的手帕,她估計也會中招。
想到這裡,她又在記仇小本本上給太宰治添了一筆。
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十點,江戶川花凜在賭場裡待了幾個小時,漸漸覺得有些餓了。
等到芥川龍之介回來,她忽然眼前一亮,對芥川說「我餓了。」
「?」
芥川龍之介茫然。
「你既然要帶我去見太宰治,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我餓死吧?」江戶川花凜暗示。
「一頓不吃餓不死。」
芥川龍之介一臉「我很有經驗」的表情。
江戶川花凜被他的耿直噎了一下,忍不住嘆氣「可是餓的時候會很難受,超級難受……」
有道理,回想起以前挨餓的日子,芥川龍之介認同地點點頭「吃拉面可以嗎?」
「我可以,我喜歡拉面~」江戶川花凜歡呼。
果然,除了太宰治這個狗比,這個世界的人還是很不錯的。
————
賭場外的角落裡,一陣風吹過,太宰治忽然打了好幾個噴嚏。
織田作之助正要把手裡的白色保險箱遞給他,這時候遲疑了一下。
「你感冒了?」
「可能吧,」太宰治揉了揉鼻子,「這是在安吾房間裡找到的?」
「嗯。」織田作之助下午一直在找保險箱的鑰匙,但想從阪口安吾這種老練的情報員那裡找到他藏起來的東西,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織田作之助迷茫的時候接到太宰治的電話,立即帶著保險箱過來了。
太宰治拿起保險箱晃了晃,這時織田作之助又說「我在電話裡跟你提到過的那個人……」
太宰治一頓「你說她在安吾房間裡。」
「她應該不是iic的人,」織田作之助依靠自己的經驗做出判斷,「安吾房間裡的東西不多,但她一點也沒動過,如果她想找東西,不可能不碰其他物品。」
他正分析著,忽然眼睛瞪大「喂,那不是……」
太宰治順著他的視線回頭,看到芥川雙手插兜,不緊不慢地走在前面,花凜跟在他身後,腳步輕快,笑意盈盈。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很融洽。
「她和芥川認識?」
太宰治「……不是。」
花凜和芥川的性格南轅北轍,根本不可能搭上話,怎麼突然就走在了一起,就算是太宰治短時間內也沒能想明白。
太宰治還不知道有一口大鍋等著他去背,花凜更是把他寫到了記仇小本本上,准備給他安排幾頓毒打,但他已經感覺到了不安,仿佛有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太宰治看了兩眼才收回視線「iic也在找她,可能覺得她和安吾有關系,想從她這裡得到線索。」
他帶著幾分復雜,對織田作說「你給我詳細說一下,你遇到她的時候,她到底做了什麼。」
—————
拉面吃到一半,芥川龍之介接到太宰治的電話,不知道太宰治說了什麼,他沒有再執著帶花凜回去。
付過錢,芥川丟下沒吃完的拉面走了。
「好浪費……」江戶川花凜譴責了他一下,因為蹭過飯的關系,她和芥川還交換了姓名和郵箱。
郵箱是狐之助注冊的,狐之助還利用高超的網絡技術,在網上接到了兼職。
中午和晚上她吃飯的錢都是狐之助給的。
沒想到來到這個世界以後,要靠一只狐狸養,江戶川花凜略感心酸,忍不住搓了搓狐之助的頭。
拉面館外沒有人,狐之助爬上她的肩膀,問「花凜大人,我們接下來去哪?」
「先找個地方住下來。」江戶川花凜也沒想好接下來的打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燭台切光忠說他想回刀賬裡,住酒店的話他不可能自己開一個房間,和江戶川花凜同住,其他刀劍們也不會允許。
他擅自出來,已經讓本丸的刀劍們非常嫉妒了。
江戶川花凜對他有些不舍「謝謝光忠一直陪著我。」
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是燭台切光忠陪在她身邊,雖然他也沒做什麼,但花凜覺得有他在很安心。
她打開刀賬,屬於燭台切光忠那一頁散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和他燦金色的眼睛交相輝映。
「我回去了。」
燭台切光忠伸出手,理了理她臉頰邊的碎發,聲音低沉「不能因為我不在,就穿得隨隨便便啊。」
話音剛落,花凜耳邊傳出來另一個聲音。
物吉貞宗叫道「燭台切光忠,你給我放開!」
燭台切光忠另一只手解下了掛在花凜腰間的脅差,笑道「你可是暗墮刀,繼續留在主上身邊我不放心。」
「暗墮又怎麼樣,就算主公大人睡著了,我也不會對她動手的。」物吉貞宗生氣道,「你和那個太宰治的對話我都聽到了,燭台切光忠你這個混蛋,在外人面前連狠話都不敢放,就知道欺負我!」
燭台切光忠「……」
給我進刀賬吧,物吉!
他把物吉貞宗摁回了刀賬裡,自己也消失了。
江戶川花凜聽完了他們的對話,抬手摸了摸腰間的白山吉光本體,還是白山省心。
白山吉光仿佛察覺到了她心裡的想法,輕輕顫動了一下。
狐之助掛在脖子上的鈴鐺發出一道亮光,投影的屏幕上,數據流如瀑布滑落。
江戶川花凜看不懂,只聽到它說「最好到租界區外面找地方住。」
江戶川花凜這一路走來都沒遇到什麼危險,聞言有些不解,狐之助說「賭場這邊……可能是ortafia的地盤,所以感覺比較安全。」
它給花凜科普了ortafia的可怕,擁有「雙黑」這對最凶殘的組合,龍頭抗爭過後的ortafia氣勢如虹,幾乎整合了橫濱所有的地下勢力。
他們的資料沒有在網絡上流傳開來,狐之助直到現在才從論壇的只言片語整理出了部分。
狐之助的介紹聽得花凜心驚,正要發表意見,街道對面便響起了重機械的嗡鳴。
悠揚的警告聲飄了過來「讓開。」
銀色的機車倏地出現在路燈下,引擎聲轟鳴,隱約能看到一個漆黑的人影騎在車上,身後長風衣飛舞。
「喂,前面的,沒聽到嗎——」
那人說話的聲線深沉,帶著些許沙啞,但並不能算厚重,反而充滿了活力。
好像在哪裡聽過……江戶川花凜邊想邊走到路邊,給那人讓路。
就這幾步的距離,那人的機車已經風馳電掣般到了她面前,呼地從她身側擦過。
視線裡捕捉到了一抹橘色,還在想哪裡聽過這個聲音的花凜下意識喊道「中原中也!」
「!」
重機車猛地一停,輪胎在地上摩擦出黑色的焦痕,那人腳踩到地上,用異能對抗住了急剎的阻力。
他抬手壓了壓頭頂的帽子,下車問「誰?」
江戶川花凜跑過去打量他「真的是你,中也。」
他穿著橫濱流行的西裝三件套,外面披了長風衣,還戴禮帽——重要的是,他竟然只比花凜高了一點點。
中原中也想了想「花凜?」
「是我。」江戶川花凜偷偷踮了踮腳,「沒想到你竟然在這,你根本不是神,而且還沒有我高!」
中原中也「……別以為我沒看到你踮腳了!」
他說「而且,你還騙我說你是另一個世界的審神者,你不也在這?」
我真是審神者啊!不能隨便暴露身份的花凜鼓起了臉「所以你根本不是神。」
「你也不是那什麼能溝通神的審神者。」同樣需要隱藏身份的中原中也說。
熟悉的網友見面即視感,披著馬甲的雙方互相對視了一眼,都覺得生活太艱難了。
第6章 好感度+6
要說江戶川花凜和中原中也是怎麼認識的,那得追溯到三年前,花凜剛成為審神者時。
她第一次嘗試用御札與刀劍之靈溝通,出現的不是時政的刀劍付喪神,而是一個球。
黑漆漆、圓滾滾的球。
從來沒有聽說刀劍有這種形態的花凜驚呆了。
聞訊而來的禿頭上司用呆滯的眼神盯著花凜看了很久,說她可能遇到神了。
於是她成了真·能聽到神之啟示的審神者,而那個球,在花凜堅持不懈的攻勢下,也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根本不想承認什麼神的身份,但花凜太能胡攪蠻纏了,居然說「你要不是神,那我就叫你小黑!」
中原中也「……」
強行結束回憶,中原中也想起被江戶川花凜纏住的那些日子,分外頭疼地嘆了口氣。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外面?」他問。
「我在和流浪貓比誰更可憐。」江戶川花凜說。
中原中也「……」
你是離家出走了吧?中原中也很想吐槽,又怕傷到中二少女的自尊心。
是的,在他眼裡,江戶川花凜就是個擁有異能力而不自知的中二少女。
盡管一直堅稱自己是肩負使命的審神者,可她除了時不時到中原中也夢裡一游之外,暫時還沒有做出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跡。
「你要是沒地方去,可以先住我那裡。」中原中也說,「我晚上要回去加班,明天早上去東京出差……可能過幾天才能回橫濱……」
三年來他們從未見過面,不過中原中也對她一點也沒有陌生感。
江戶川花凜也是一樣,沒等中也說完就撲過去抱住了他「中也你真好!」
雖然中原中也不是真正的神,但在江戶川花凜看來,他身上散發著比神更讓人感動的光輝。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神明大人了!!」她大聲宣布。
「咳,你胡說什麼。」中原中也臉上一熱,趕緊轉身「上車,我帶你回去。」
「好。」江戶川花凜跳上重機車的後座。
中原中也沒有第一時間發動機車,而是扯下風衣丟給她「穿上,晚上風很冷。」
江戶川花凜乖乖把外套穿好,有些眼饞中原中也勁瘦有力的腰腹,但沒膽子摟上去,只好把手搭在中也的肩膀上。
「出發了。」中原中也說。
他擰動把手,夜風自耳邊呼嘯而起,還沒開始享受速度帶來的爽快,就感覺到規規矩矩放在肩膀上的纖細手臂伸向前,以最快的速度環住了他的脖子。
江戶川花凜身體緊緊貼住他,「嗚哇」叫了出聲。
「救——命——」
中原中也差點一頭往前栽倒。
他放緩了車速,然而江戶川花凜並不領情,兩只手牢牢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喊道「我可以的!」
她並不是懼怕這樣的速度,只是從來沒有體驗過,不太適應而已。
意識到這點,暢快的感覺驀地從心中升起,中原中也臉上出現一個張揚的笑容「記住你說的話。」
他一下子把油門擰到底。
「轟——」輪胎轉動得只剩下殘影,排氣管聲浪驚人,銀色的機車載著兩人以比原來更快的速度衝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江戶川花凜還在大喊,她的一只手情不自禁放開中原中也,舉到風中左右揮動。
「簡直太棒啦——!!!」
歡快的喊聲響徹整條街道。
中原中也胸中也湧現了一股豪情,聽到她的笑聲,他也漸漸回憶起了剛買車時的快樂。
他抑制不住地使用了重力,異能的紅光包裹住機身,帶著他們兩人從街道飆射出去,奔湧進華燈璀璨的橫濱市區。
在江戶川花凜眼裡,街邊的路燈已經連成了一道模糊的直線,城市在她的眼裡變成了盛滿星星的海。
她舉高了手,感受到風呼呼地從指間刮過,吹走了她的郁氣,遇到的所有困難都在這一刻,在中原中也的帶領下,徹底消失不見。
「中也太好了啊啊啊!」
「有那麼高興嗎?」中原中也問。
「當然啦,」江戶川花凜說,「你都不知道我今天遇到了什麼樣的人,太讓我生氣了!」
為了看清前方,江戶川花凜早就把頭湊到了他的耳邊,幾縷黑色的碎發從她那邊飛來,擦過中原中也的脖子,帶來激起一陣癢意。
他略感不自在地偏了偏頭,然後遲鈍地發現,江戶川花凜實在離得太近了。
幾乎是身體貼著身體,她的一只手還環在中原中也的脖子上,她穿著中原中也的風衣,然而不算厚的外套根本阻隔不了溫暖從她那裡傳遞過來。
中原中也從來沒有試過從其他人身上汲取溫度,風帶來的冷意和她手臂的溫度更是形成了極端的對比,感受到這點的中原中也越發覺得不自在,連臉頰都開始發燙。
好在留給他胡思亂想的時間不多了,前方不遠處就是他的住處。
也不知道是遺憾還是慶幸,他停下車的時候長長出了口氣。
「到了。」
江戶川花凜坐在後座遲遲不動,環住他脖子的手也沒有放下。
中原中也臉色慢慢變紅「你……」
「我腿軟了,不敢下去qaq」
車停下以後,江戶川花凜才發現她看周圍的建築都是天旋地轉的,身體也不聽使喚了,根本動不了。
中原中也「……」
「剛才不是喊得很高興嗎?現在知道慫了?」中原中也拔下車鑰匙,就著姿勢背起她。
江戶川花凜摟著他的脖子撒嬌道「反正中也最好啦。」
這句話好像也對別人說過,江戶川花凜在心裡疑惑了一下,又迅速拋開了。
她說話時氣息從耳側拂過,中原中也僵了片刻,忍住伸手遮住耳朵的衝動,問「你剛才說遇到了什麼人?」
「一個特別差勁的人!」
江戶川花凜把太宰治騙自己游戲機的事情說出來,因為模糊了關鍵信息,中原中也並沒有發現那是自己認識的人。
說起惡劣的人,中原中也深有感觸,在等電梯的空檔,和她激烈吐槽起來。
到了門前,掏鑰匙准備開門的時候,他把花凜放下,兩人同病相憐般地對視了一眼,齊齊嘆氣。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江戶川花凜說,「他現在還沒有被人套麻袋打死,真是奇跡。」
「對!」中原中也深表贊同。
他打開門邀請花凜進去。
他住的公寓很寬敞,過了玄關,靠近門口的這一側建了小型吧台,與開放式廚房相鄰,花凜抬眼望去,廚房一塵不染,玻璃櫃裡放滿了酒,流理台倒扣著幾個酒杯。
沙發上扔著一把槍,中原中也飛快衝過去,把槍收進茶幾的暗格下。
回頭發現江戶川花凜還在打量公寓的布局,他偷偷松了口氣。
「你隨便看看,我去給你收拾客房。」
「謝謝我的神明大人。」江戶川花凜雙手合十,虔誠道謝。
中原中也耳根發燙,迅速轉身鑽進客房。
神明大人這麼羞恥的稱呼……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說得出口的。
客房很快收拾了出來,江戶川花凜把中原中也的外套還給他,他拎起外套攀到肩膀上,對花凜說「已經很晚了,你早點休息。」
「你還要去加班?」江戶川花凜驚訝地問。
「還有點工作沒做完。」中原中也有些咬牙切齒,「該死的青花魚晚上又翹班,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那你明天還要出差?」
中原中也無奈點頭,把備用鑰匙交給她。
剛走到門邊,他又回頭說「冰箱裡有吃的,餓了你自己找出來吃。」
「知道啦神明大人。」江戶川花凜笑笑說,「記得早點回來。」
以往她都是這麼對出陣的刀劍付喪神說的,然而中原中也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話,怔了片刻,才抿著唇點了一下頭。
好像許下了什麼重要的承諾一樣,他沉聲說「等我回來。」
「沒問題。」江戶川花凜朝他揮揮手。
門輕輕合上。
即使聽不到中原中也離開的腳步聲,江戶川花凜也沒有馬上開口說話。
過了一會兒,她躺到沙發上,拿起抱枕雙手環住,對從背包裡探出頭的狐之助說「我開始有點喜歡這個世界了。」
看到她疲憊的神色,狐之助主動蹭了蹭她的手。
「花凜大人,快去洗澡睡覺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好。」
舒舒服服睡了一覺,第二天起床,江戶川花凜看到刀賬上的暗墮值沒有增加,心裡著實輕松了不少。
在狐之助的建議下,她從冰箱裡拿出雞蛋,准備做個煎蛋三明治。
「有黃芝士片!」狐之助興奮地說。
「你不是只喜歡吃油豆腐?」江戶川花凜把芝士片也拿了出來。
「現在沒有油豆腐嘛……」
狐之助甩了甩尾巴,無意中掃了一眼公寓外的監控,它「吱」地尖叫出聲。
中原中也離開後,它就在後台接入了這附近的監控,這時正好看到一隊全副武裝的人雙手端著衝鋒槍,正對准公寓的大門!
「花凜大人小心!」
話音未落,櫻花飛舞而出,門外的槍聲幾乎同時響起。
砰砰砰的槍聲中,白山吉光摟住花凜的腰,把她迅速帶進了房間裡。
那些人暴力破開門,領頭的看到客廳內空無一人,做了個手勢「快找。」
「阪口安吾在港黑潛伏時期交的女朋友一定在這裡!」
第7章 好感度+7
那些人的聲音傳到江戶川花凜耳朵裡,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阪口安吾、在港黑潛伏、交女朋友……這信息量很大啊!
如果不是那些人在找自己,江戶川花凜真想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吃瓜。
狐之助口中很厲害的港黑混進了二五仔嗎?
想到太宰治極有可能是港黑的人,花凜有種想要拍手稱快的衝動。
門外的人搜尋速度很快,好像是在趕時間,沒多久就到達了他們現在的房間門口。
白山吉光守在門邊,他身後的江戶川花凜迅速翻開刀賬,召喚了一隊機動值最高的短刀出來。
只要速度夠快,哪怕敵人有槍也用不出來。
小短刀們知道形勢嚴峻,顯形之後都沒有說話,握著刀潛伏在門邊,等到那些人過來,頓時一擁而上。
快到幾乎只能看到殘影的小短刀們衝出,那些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繳了槍械,一個個被綁得嚴嚴實實的。
領頭的人精神恍惚地讓幾個小孩子經驗老道地綁住,然後拖到客廳裡跪成了一排。
剛才進門的時候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狼狽。
重要的是,還是輸在了一群孩子手裡。
這些孩子……情報裡都沒有啊!
領頭人欲哭無淚。
「你們是什麼人?」藥研藤四郎開始詢問。
他握著本體刀,鋒利的刀刃在領頭之人的脖子上比比劃劃,好像在嘗試從哪個角度刺入會比較好。
領頭人心驚膽戰,江戶川花凜看到這場面,也禁不住抖了抖。
燭台切光忠和物吉貞宗暗墮之後幾乎沒什麼變化,藥研藤四郎卻不一樣,他身上的制服已經全部轉變為黑色,神情陰郁,臉上幾乎沒有笑容,只剩下了冰冷。
江戶川花凜偷偷看了好幾遍他的好感度,97……
藥研藤四郎好似注意到了江戶川花凜的目光,偏頭望了過來。
他深紫色的眸子如死水一般毫無波瀾,江戶川花凜無法從他那裡讀取到任何情緒,只能像往常那樣對他笑了笑。
「大將,」藥研藤四郎並不領情,他冷冰冰地說,「現在正是刑訊的關鍵時刻,請不要破壞氣氛。」
「好。」江戶川花凜抬手捂臉。
怎麼辦,她竟然覺得現在這個一本正經的藥研還挺好玩的。
這個念頭剛起,她又聽到藥研說「何況,我並不想跟這些外人一起分享你的笑容,你要是再笑下去,我就只能挖掉他們的眼睛了。」
江戶川花凜「!!」
笑容突然僵住。
這是什麼恐怖故事。
她戰戰兢兢地覷了眼藥研藤四郎頭頂的好感度,還是97,一點也沒變。
這好感度插件果然有問題吧?
跪在地上的那群人也被藥研藤四郎的驚悚發言嚇到了,距離藥研最近的領頭人更是連求饒都帶了哭腔「不要挖我的眼睛,我什麼都交代!什麼都交代!」
「哦?」藥研藤四郎挑了挑眉。
「我們隸屬於異能特務科,這次的任務是來找……」
領頭人想說「阪口安吾的女朋友」,然而看到周圍的短刀們眼神一個比一個危險,他只能把話吞回去,機智地說,「我們是來找江戶川小姐的。」
他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事情並不復雜,就如同江戶川花凜聽到的那樣,阪口安吾是異能特務科派到港黑的臥底,因為江戶川花凜在他的房間出現過,他們誤以為花凜和阪口安吾有更為親密的關系。
後來江戶川花凜在酒店外和太宰治進行了接觸,異能特務科認定她是港黑的人,為了確認阪口安吾是否因為她背叛異能特務科,這些人帶著任務莽進了中原中也的公寓。
江戶川花凜聽完後,雙手放在狐之助的腦袋上狠狠揉了揉。
隨便借個房間竟然都能惹出這麼多事,狐之助也是沒想到,「嚶」了一聲,它在沙發躺平,攤開四肢任由花凜處置。
江戶川花凜也不客氣,直接把手伸向它手感極好的肚皮。
「光靠這些,沒有辦法證明大將和阪口安吾有關吧?」藥研藤四郎問。
他的短刀貼在領頭人的下巴上,刀刃順著下巴的弧度一點一點滑下,領頭之人咽了口唾沫,心驚肉跳地望著他。
藥研藤四郎無視了他求饒的眼神,鋒利的刀刃慢慢接近了他的頸動脈。
如凌遲般的行為比直接給人來一刀更讓人恐懼,領頭之人都快被藥研折磨得有些崩潰了。
「等等,等等……我有江戶川小姐的照片!」他急道,「我有她的照片,是從阪口安吾房間裡找到的,就在外衣口袋裡!快放了我,放了我啊!」
「照片?」藥研藤四郎略感無趣地撤開刀刃,還真從他的口袋裡搜出了一張照片。
江戶川花凜也抱起狐之助去看,照片上的她趴在深棕色的桌子上睡得正香,長發散落在身後,被一件卡其色的風衣遮住了。
那件風衣應該不是她的,因為型號大了不少,有一部分已經垂到地上。
整張照片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近期拍攝的,可江戶川花凜可以肯定,自己絕對沒有見過穿這種風衣的人。
她也沒有在見都沒見過的地方睡覺。
她盯著照片,只覺得上面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倒不是說這照片是假的,反而是它讓花凜覺得真實得有些過分了。
藥研藤四郎問異能特務科的人「你們都看過這張照片了?」
看藥研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裡一定在想不妙的事情,除了領頭之人,其他人聽到他的問話,想也不想就搖頭。
「沒看過,真的沒看過……」
所以,千萬不要挖我們的眼睛啊。
「呵。」藥研藤四郎冷笑了一聲。
他身量不高,渾身氣勢倒是特別懾人,跪在地上的人嚇得渾身顫抖,江戶川花凜嘆氣「放了他們吧……對了,讓他們把門修好。」
他們都只是異能特務科外圍的普通士兵,除了需要負責找阪口安吾之外什麼也不知道,再問也問不出更多的東西了。
藥研藤四郎嘴上說得凶殘,事實上江戶川花凜讓他放人的時候,他沒有半點猶豫就同意了。
看著那些人感恩戴德地離開,還承諾一定會請施工隊來修好門,江戶川花凜心裡非常復雜。
亂藤四郎手裡捏著那張照片,笑容都泛起了黑氣「偷偷摸摸收藏主公的照片,真是讓人不爽啊。」
厚藤四郎按住他的手「你說的話的時候,能別把大將的照片收進衣服裡麼?」
亂藤四郎一點也沒有被人拆穿的尷尬,笑嘻嘻對厚做了個鬼臉。
五虎退則怯怯地望著江戶川花凜「我、我也想要……」
他滿懷期待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江戶川花凜用手揉了揉他翹起來的卷發「改天跟你去拍新的。」
話音一落,屋內吵吵鬧鬧的小短刀們同時看過來。
不是短刀的白山吉光也眼巴巴地看著她。
江戶川花凜失笑「到時候一起拍怎麼樣?」
「好耶!」小短刀們爆發出歡呼。
歡呼中夾雜了一聲不合群的冷哼。
江戶川花凜沒有把藥研哄住,他聲音冰冷地說「大將,我們現在最應該做的,難道不是追究這張照片的來歷嗎?」
小短刀們面面相覷,看到性情大變的藥研藤四郎,他們一時也摸不透他的腦回路。
江戶川花凜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我們現在就去找那個阪口安吾!」藥研藤四郎說。
看著他臉上殺氣騰騰的表情,厚藤四郎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不知道藥研恢復以後,回想起今天的事,會不會有種羞愧自殺的衝動。」
然而藥研藤四郎是暗墮了,又不是傻,只聽他繼續道「其他兄弟們就留在這裡,等人來修好大門,我和大將出去找人。」
小短刀們「……!」
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
暗墮藥研,我們都小看你了!
小短刀們急忙擠開藥研,纏住江戶川花凜「主人主人,我們要和你一起出去。」
「我也想和主公出去亂來一場。」
五虎退沒能擠進去,在外圍揪著衣角,緊張地說「我、我偵查高……請主人帶上我……!」
「唔……」這麼多可愛的小短刀們圍著撒嬌,江戶川花凜腦袋暈乎乎的,正要全部答應下來,藥研就給她潑了冷水。
「帶這麼多人太引人注意了。」
藥研藤四郎堅持「大將只需要一個人,那就是我。」
等等,這熟悉的句子,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江戶川花凜一個激靈,突然想起上次燭台切光忠就是這麼說的,然後……
「我才是主公最需要的人!」
「主人最喜歡的是我!」
「大將最信任的人明明是我。」
一群小短刀們爭執起來,聲音一個比一個高,好像這樣就能贏得勝利似的。
連處於爭執中心的江戶川花凜都被拋到了腦後。
江戶川花凜沒有不滿,她抱著狐之助站在外圍,想起刀賬上的一期一振,心裡浮現出來的都是心酸。
一期哥,真是辛苦你了。
不當家長她都不知道,帶孩子真的太難了。
第8章 好感度+8
最後,江戶川花凜還是決定讓藥研跟自己一起出門。
不讓其他短刀們去,他們頂多會覺得不高興,要是不讓藥研去,江戶川花凜懷疑他會直接黑化。
他暗墮之後變得很奇怪,江戶川花凜決定多關心關心他,看看能不能找到原因。
藥研藤四郎聽到花凜的決定,也沒有表現得很高興。
江戶川花凜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他才把手放到嘴邊咳嗽了一聲「大將,我去給你做早餐。」
因為異能特務科的打擾,她到現在還沒吃早餐。
「咦?好呀。」江戶川花凜原本都打算自己下廚了,有人代勞也不反對,何況藥研的廚藝還是挺不錯的。
吃完早餐,在其余小短刀們依依不舍的眼神裡,江戶川花凜和藥研出門了。
「我想去找織田作之助。」江戶川花凜說。
她記得織田作之助也在找阪口安吾,如果能找到他,說不定能得到線索。
「狐之助,你之前查到的那份織田作之助檔案呢?」
「你不是說不要隨便調查人家麼。」狐之助從歷史記錄裡翻出檔案,投影到她的面前。
「港口投資建設有限公司……」
江戶川花凜戳開了公司的地址,狐之助配合她調出地圖,發現她所在的地點距離公司不算太遠,趕過去的話大概要二十多分鐘。
也不知道織田作之助在不在公司,江戶川花凜對尋找阪口安吾這件事稱不上積極,也就沒有選擇乘車過去,而是慢慢和藥研在路上散步。
「我以為大將不會讓我出門。」藥研藤四郎忽然說。
江戶川花凜驚訝「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因為我說的那些話……兄弟們看我的眼神也和往常不一樣,」他強調,「我暗墮了。」
「可你還是藥研啊。」江戶川花凜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想太多,雖然想法有些偏激,但是在我們眼裡,你還是原來的藥研。」
「是嗎?」藥研藤四郎瞬間拉近與她的距離。
他的手撫上江戶川花凜的脖頸,然後微微用力,拉下花凜的頭,湊到她面前「大將真的覺得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少年冰冷的面孔近在咫尺,暗紫色的眼睛裡凶光閃爍。
他比江戶川花凜矮了一點點,可氣勢更加驚人。
冰涼的手套貼著她的皮膚,放在後頸上的力道也不大,卻有種怎麼也擺脫不了的感覺。
花凜愣了一下,磕磕巴巴地說「你不是護身刀麼……」
「護身刀也能做很多事的。」藥研藤四郎饒有深意地說。
「所以……?」
藥研藤四郎稍稍踮起腳,冰冷的唇擦過她的耳畔,像是承諾一般在她耳邊說道「我會守護好大將的。」
「!!」
藥研你變了!你以前根本不會做這種曖昧的動作!
江戶川花凜瞪著他,懷疑他是不是偷看了笑面青江的藏書,學會使壞了。
藥研藤四郎目光灼灼,任由她打量。
最終,什麼也沒有看出來的江戶川花凜敗下陣來,「我們還是去找織田作之助吧。」
她轉身離開,正巧到了拐角,沒有想到對面有人迎面而來,她一頭撞進了那人的懷裡。
「哎。」那人扶住她,「小心一點。」
他頭發整整齊齊地向後梳,略顯寬闊的額頭下是一雙比紫羅蘭還優美的眼睛,身上披著白大褂,乍一看是個非常文雅的人。
同樣穿了白大褂出門的藥研走上前,捏住了他碰到江戶川花凜的那只手。
「疼疼疼……」那人臉色扭曲了一下。
藥研藤四郎不會無緣無故對路人下重手,哪怕暗墮了也一樣,江戶川花凜對此深信不疑。
她問「怎麼了?」
「他剛才在偷聽。」藥研藤四郎說。
他的偵查雖然不如五虎退,但在短刀裡也不能算低了。
偷聽?江戶川花凜懷疑地打量了一眼白大褂的男人,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居然做這種事?
「我們沒有偷聽。」男人身旁的金發小女孩不客氣地說,「是你們自己的聲音太大了。」
「愛麗絲醬說得對,」男人配合地點頭,「我們不是偷聽,只是路過。」
藥研藤四郎臉色沉沉地盯緊他,他苦著臉問「能不能先放開我?」
「藥研放開。」江戶川花凜點頭。
也許他真的只是路過而已……然而白大褂男人的下一句話打消了她的想法。
看到他們要離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偏頭一笑「說起來真的很巧,我認識你們要找的織田作之助。」
「嗯?」江戶川花凜不相信有這麼巧的事。
「我和織田作任職於同一間公司,」男人摸了摸自己長滿胡茬的下巴,「他現在,大概在那邊的西餐館。」
白大褂的男人用手比劃了一下「就是一直往前走,然後右拐,再過第三個路過左拐……要我給你畫一張地圖嗎?」
「你好像很希望我去那邊。」江戶川花凜說。
「就算我不告訴你,你也能找到的。」那人說,「就當你欠我一份小小的人情好了。」
江戶川花凜還未回應,他身邊的金發小女孩就催促起來「林太郎,走了!」
「好的喲,愛麗絲醬。」男人正經的神色瞬間被寵溺取代。
金發女孩拖著他消失在拐角,藥研藤四郎皺眉問「我們去嗎?」
「去看看。」江戶川花凜回道。
藥研藤四郎點頭「如果遇到敵人,我會將他們全部刺穿的。」
「就交給藥研你啦。」江戶川花凜對他很放心。
按照白大褂男人給的指示左拐右拐,江戶川花凜看到周圍完全陌生的地形,忍不住說「在橫濱遇到的怪事太多了,我覺得不止是賺錢……還得找個對這裡熟悉的人,從他那裡問些情報才行。」
剛才那個穿白大褂的男人給她的感覺就很不一般,也不知道他到底屬於什麼勢力,又有什麼目的。
西餐館比織田作之助任職的公司更近一些,花凜和藥研聊著天,沒怎麼感覺到時間流逝就到了地方。
那是在一條寬闊的馬路對面,江戶川花凜到達的時候,織田作之助剛好從西餐館出來,他身後跟著一道高挑的身影。
江戶川花凜一看到那人,立即喊道「藥研,揍他!」
「是,大將。」藥研藤四郎也沒問為什麼,瞬間衝了過去。
「喂,住手……」織田作之助下意識攔住衝過來的人影,替那人和藥研交戰起來。
江戶川花凜說的不是殺人,所以藥研藤四郎沒有拔刀。
可即使如此,織田作之助依舊和藥研打了個平手,甚至隱隱占據上風,花凜覺得非常意外。
不過她也沒有時間管藥研那邊的狀況,活動了一下手腕,對織田作身後那人冷笑道「太宰治,乖乖受死吧!」
她把手握成拳,一拳打向太宰治的臉頰。
「嗯?」
太宰治往後仰,靈活地避開她的攻擊,疑惑地問「怎麼了?我得罪你了?」
「你騙我的游戲機!」江戶川花凜怒道。
那一邊和藥研戰鬥還游刃有余的織田作之助頓時側目。
「太宰,這是怎麼回事?」織田作問。
「我不知道啊,我什麼也沒做。」太宰治的聲音充滿了無辜和委屈。
「你還不承認,你把我的游戲機還回來!」
「我沒帶~」
「啊啊啊我殺了你!」
太宰治左閃右避,躲掉她的拳頭,不滿道「你講講道理好不好,明明拖延了時間,讓你沒能兌換籌碼的是芥川,為什麼非要賴到我的頭上?」
看到芥川帶她去吃拉面後,太宰治從芥川那裡輕松套到話,知道自己的事情辦砸了,多半在花凜這裡背了黑鍋。
可他真的覺得委屈,明明是芥川的問題,花凜卻非要把帳記到他的頭上……
「都是你的陰謀。」
江戶川花凜才不和他講道理,直接把鍋扣給他「一切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芥川君只能聽從你的吩咐。」
芥川不僅給她手帕,讓她避開了催眠瓦斯,事後還請她吃拉面,如果江戶川花凜能看到自己對芥川的好感度,絕對比太宰高上好幾倍。
太宰治眼睛微微眯起,神色有些不悅「這麼說,都是我的錯?」
「就是你的錯!」
「芥川是好人?」
「當然了!」
「呵呵。」太宰治莫名笑出了聲,「那我不做點什麼,是不是對不起你的誤會?」
他一反常態,沒有再進行閃避,而是主動向花凜迎上來。
危機感陡然升起,江戶川花凜心裡一驚,想要撤退,太宰治卻伸出長腿一勾,絆住了她後退的步伐。
花凜身體頓時失去重心,不受控制地往後倒去,腦袋咚地撞在路邊的廣告牌上。
倒也沒有多疼,太宰治及時伸出手掌給她墊住了,沒有直接撞上去。
突如其來的撞擊讓她有些頭暈目眩,太宰治好像早有預料,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把手從她腦後抽出來,兩只手一起捧住她的臉頰,狠狠揉搓,然後重重往外拉扯了兩下。
「放開……」
江戶川花凜甩甩頭,好不容易躲開太宰治在她臉上做亂的手,費力睜開眼,就對上了攝像頭亮起的閃光燈。
太宰治拿出手機,對著她「哢嚓」一聲。
「你的醜照,我收下了。」他愉快地說。
醜!照!
江戶川花凜深深吸氣,因為太宰治過於卑鄙而說出不話來。
太宰治翻轉手機,給她展示了一下那張照片。
倒也不算醜,少女白嫩的臉頰被他用力掐出了幾個紅色的指印,眼角泛起了淚花,好像小花貓一樣可憐兮兮的,隱約又覺得有些可愛。
太宰治對這張照片滿意得不得了,花凜卻覺得自己的一世英名都被毀了。
她真如同炸了毛的貓伸出手,想要抓上太宰治的臉,太宰治輕輕松松按住她的手,臉上勾勒出了惡魔般的微笑。
「趕快想想怎麼討好我吧,要是讓我不高興,可能會把這張照片放到網絡上哦。」
「我不!就是死我也不會屈服的!」
「哎呀,不好,我有點記不起來了——」太宰治拉長了音。
他好像看不到花凜臉上的抗拒,微笑著問「你剛才說的,到底是我好還是芥川更好,嗯?」
第9章 好感度+9
「當然是芥川更好,再問上一百遍都是這樣。」江戶川花凜回答都不帶猶豫的。
「唉,那沒辦法了。」
太宰治假模假樣地嘆氣,實則手速飛快地打字「我要上傳了,給圖片配字——寫點什麼好呢?對不起,我江戶川花凜是個大傻瓜,不應該因為芥川而得罪英明神武的太宰大人——」
「不要!」
江戶川花凜喊道「等一下等一下!」
太宰治笑著睨了一眼「嗯?」
「你剛才是不是問了第一百零一遍?」她顫顫巍巍地說,「我突然發現你這個人還是有優點的。」
太宰治都給她強行挽尊的姿勢逗樂了。
「那你說說,我有什麼優點?」
「這個嘛……」江戶川花凜努力思考,「長得好看?聲音也很好聽?」
太宰治說「不要這麼膚淺。」
可是要論內在的話你根本就沒有嘛!江戶川花凜哽咽了一下,無法想像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惡劣的人。
要是剖開他的心,說不定會發現裡面已經浸滿了墨水一般的黑色液體。
「快說啊,」太宰治催促,「是不是我的優點已經多得讓你數都數不過來了。」
簡直不要臉!
太宰治都高興得開始冒小氣泡了,他的好感度氣泡往往剛出現就會被不知名的力量驅散,江戶川花凜恨不得當做完全看不到。
她悲憤無比地說「我……」
「嗯?」太宰治作洗耳恭聽狀。
「我覺得你最好,」她含淚道,「太宰治你最好啦。」
——還是你最好啦。
溫軟的聲音好似和記憶重疊了,太宰治一怔,按住江戶川花凜的手不由得松了松。
江戶川花凜沒想到還能等到這樣的機會,連忙掙開他的鉗制,一把奪過他的手機。
不僅如此,她還大膽地將爪子伸向太宰治的頭頂,在他頭上薅了一把。
她把太宰治的繃帶扯開,頭發揉亂,哢擦哢擦連續拍了好幾張照片。
照片上的太宰治黑發凌亂,臉色蒼白,鳶色的眼裡帶著點怔忪,顯得格外脆弱和狼狽。
她欣賞了一會兒,得意仰頭「現在輪到你求我了。」
太宰治看著她,神色忽然軟和下來「求你。」
這麼爽快的態度反倒讓江戶川花凜不滿了。
她還想讓太宰治做點什麼,太宰治就開口了「別忘了那是我的手機。」
江戶川花凜趕緊護住手機「我可以把照片發到我的郵箱。」
太宰治戲謔地笑了笑「沒想到你這麼喜歡我。」
「……」江戶川花凜,「快閉嘴吧,再說話打死你。」
她低頭把太宰治拍的那張照片刪掉,手機丟還給他。
「我這次不是來找你的,暫且放你一馬。」
說完她突然有點心虛,要不是太宰治走神,她可是一點上風都占不到的,不僅沒有揍到太宰,還差點連自己的面子都丟了。
好在太宰治現在特別好說話,沒有抓住這點不放。
「你來找織田作?」他問。
「我想問一下阪口安吾的事。」
太宰治扯下頭上松松垮垮的繃帶,略帶不快地說「你是安吾的女朋友,自己找不到他?」
江戶川花凜沒想到他消息這麼靈通,才發生不久的事都知道了。
她滿臉郁悶「我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才找他的。」
她拿出異能特務科那裡搜出來的照片「你知不知道這是哪裡?」
太宰治接過照片,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安吾的拍照技術不錯嘛。」
「我問的不是這個!」江戶川花凜又覺得手癢,有點想揍他了,「我根本沒有去過那個地方,也不知道那是哪裡,所以想問問他到底是從哪得到的照片……」
這時織田作之助押著藥研過來,藥研雙手被他鉗在後面,滿臉的不痛快。
看到江戶川花凜,他低沉道「大將,對不起……」
「藥研竟然輸了?」江戶川花凜驚訝。
太宰治插話「織田作很厲害,就算來十個你都不夠他一個手指頭打的。」
江戶川花凜很不服氣,想說她都還沒有動用靈力,最後還是忍住了。
靈力和異能都不是一個體系,解釋起來很麻煩的。
她簡單對織田作之助說出了需要找阪口安吾的理由,然而織田作之助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
「先不想了,」江戶川花凜聞到旁邊西餐廳飄出來的香味,歡快地說「我去吃咖喱。」
拽著藥研藤四郎往西餐廳走了兩步,她回頭對太宰治說「你付錢!」
「行行,你隨便吃。」太宰治打發小嘍啰般的揮手。
江戶川花凜瞪了他一眼,想到是他付錢,決定進去以後多吃點。
看到她和藥研進門,織田作之助說「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你也還是個孩子。」
和藥研藤四郎對戰時,他大致聽全了這邊的對話,然後得出這般結論。
也許其他人會覺得莫名其妙,太宰治卻是想笑「我若是個不成熟的孩子,那些被我打敗的敵人可是會羞愧到自殺的哦。」
「你的敵人都沒幾個還活在世上的吧?」織田作之助實事求是地回道。
太宰治誇張地拍了拍手,稱贊他「真難得,織田作也學會吐槽了。」
「唔……是嗎?」織田作之助沒有覺得驚喜。
他難得思襯了許久,在太宰治准備離開的時候,才下定決心開口。
「太宰。」
「嗯?」
「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還是說出來了,織田作之助心裡一松,仿佛長久以來壓制在他心底的大石頭終於搬開。
「那天你打電話給我,後來見面的時候,特意問了江戶川小姐的事,我覺得……」
「織田作。」太宰治把頭上散落的繃帶卷到手上,露出來的兩只眼睛彎了彎。
他輕笑道「我可不是那些會把自己封閉在狹小的世界裡,整天哭泣的可憐蟲。」
他把卷起來的繃帶收進風衣口袋裡,突然驚住「差點忘了,我又沒帶錢包……」
他還答應江戶川花凜等下進去付賬,這回要是再做不到,恐怕真要進她的黑名單了。
他只能眨巴眼睛求助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一臉惆悵「太宰,你還記得上次欠我的咖啡、可樂、游戲幣嗎?我只是個收入微薄的底層人員……」
太宰治「……」
織田作,沒想到你也變了。
他沉痛道「發工資了一起還你。」
—————
西餐廳內,江戶川花凜對著菜單猶豫許久,最後點了一個老板推薦的、據說織田作之助很喜歡的咖喱套餐。
然後被辣到哭了。
「嗚嗚嗚……」她灌了半杯老板遞過來的白開水,吸了吸鼻子,「明明看起來顏色這麼美麗,為什麼會這麼辣……」
「辣味本身就很美好。」織田作之助從外面進來,剛好聽到她的話。
江戶川花凜忍不住放下勺子。
太宰治坐到她的身邊,抽了張紙巾遞給她。
看到她淚眼汪汪的樣子,他的心情出奇的好。
「我還以為你會多吃一點,好掏空我的錢包呢。」
被掏空的是我的錢包才對……織田作之助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他難得機敏一次,意識到現在不是插話的好時機。
江戶川花凜只當做沒聽到太宰治的話,她說「我想了想……其實有一個辦法能找到阪口安吾。」
神社裡有「緣結」這種說法,緣結簡單說起來就是雙方互相建立聯系,而審神者作為能夠溝通神明的存在,只要靈力足夠,就能看到代表緣結的線。
一件物品長期帶在身上,會和主人產生聯系,說不定能產生緣結線。
所以只要拿到安吾的東西,就有可能順著那條線找到他。
江戶川花凜也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才說出了這種辦法。
畢竟「緣結」「靈力」這種詞彙一聽就很中二,實在太沒有說服力了。
然而太宰治沒有質疑她,直接提出問題「這個可以嗎?」
他把織田作之助找到的白色保險箱拿了出來。
「我看看……」
江戶川花凜把保險箱放到桌面上,雙手放在胸前,十字相扣,緊緊攥在一起。
她開啟了靈視。
阪口安吾到底是怎麼拿到她的照片的,念頭從心中浮起……
與此同時,白色的保險箱上,一條焦褐色的細線飛了出來,像是點燃的煙霧往外飄去。
「我看到了。」她說。
然後她又忍不住扭頭看了眼太宰治。
太宰治靠在吧台上,無聊地用手撐著頭。
非常粗的藍黑色線條從他手邊延伸過來,和她瑩綠色的線糾纏在一起。
太宰治果然和她的過去有關。
這就是所謂的孽緣吧,她不忍再看,直接關閉了靈視。
「你看到了什麼?」太宰治問。
「沒什麼。」江戶川花凜決不承認和他有聯系。
「能找到安吾嗎?」織田作之助是唯一一個找到了重點的人。
「可以。」江戶川花凜點頭。
「那我去開車,你帶路。」織田作之助快步走出去。
不一會兒,他把車停在西餐廳前,江戶川花凜自覺坐到副駕駛座上給他指路。
結緣線最終鑽進了中華街一家面館裡。
面館外面懸掛著木制雕刻對聯,門口暖簾垂下,遮住了陽光,裡面黑漆漆的,讓人看不清具體情形。
織田作之助掀開簾子走進去。
「安吾……」
江戶川花凜和太宰治隨後進去。
面館裡光線很暗,她揉了揉眼睛才看清角落裡有三個人。
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在桌前正襟危坐,對面站著穿和服手拿折扇的禿頭中年人,中年人身後態度恭敬的人讓花凜分外眼熟。
「你不是異能特務科那個……」
被藥研嚇得很慘的人麼?
異能特務科這個詞說出來,好像戳中了某種禁忌,本就安靜的屋子裡,聲音徹底消失了。
阪口安吾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也從桌前站起。
出乎意料的,他沒有跟意外闖入的兩位好友打招呼,而是推了推眼鏡,對花凜說「過來。」
太宰治幾乎是同一時間抓住了花凜的手。
江戶川花凜「……?」
第10章 好感度+10
手腕上傳來的力道極大,太宰治纖長的手指用力扣住花凜,把她錮在原地。
江戶川花凜側頭去看他,只見他臉上露出了略顯譏誚的笑。
「不愧是異能特務科培養出來的特工,對素未謀面的人都能理直氣壯的呼來喝去。」
阪口安吾放在眼鏡上的手僵住了。
他尷尬地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織田作之助突然打斷他「等等,異能特務科?」
織田作是在場所有人中,唯一一個不知道阪口安吾真正身份的人。
太宰治這個混蛋一定早就知道了。
仿佛能聽到花凜心裡的聲音,太宰治湊到她耳邊,壓低了聲音說「我也是剛剛才想明白的。」
「我才不信。」江戶川花凜看到織田作臉上復雜的神色,心裡對他充滿了同情。
驟然得知好友是別人派來的臥底,他應該很難過吧。
「抱歉,因為工作需要,一直對你們隱瞞了身份。」阪口安吾看上去有些低落,不過還是打起精神介紹道,「這是內務省異能特務科的種田長官,還有小泉隊長。」
借由介紹的機會,禿頭的中年人種田走上前,對花凜說「江戶川小姐,我想安吾剛才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你有興趣加入我們異能特務科嗎?」
「我不是異能者。」江戶川花凜婉拒。
雖然不知道異能特務科具體是干什麼的,但他們敢在勢力龐大的港黑安插臥底,可見他們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她現在只想賺錢租個房子祛除刀劍暗墮,並不想沾上麻煩。
阪口安吾說「不一定非要是異能者,不用擔心,只要你加入……」
他還沒說完,太宰治就笑了「才剛恢復身份,就急著替你的主子招攬人才了?」
盡管語氣帶笑,可他臉上沒有一丁點的笑意。
阪口安吾不禁嘆氣「太宰,你不必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就算回到了異能特務科,我也沒有要和你成為敵人的想法。」
「我勸你還是別這麼想比較好。」太宰治說,「從這裡出去以後,我說不定會向首領申請親自帶人追殺你。」
他牽起花凜的手「我們走了。」
江戶川花凜還想問照片的事,不過太宰治把她的手指攥得很緊,以不容拒絕的姿態將她帶了出去。
他的指尖有些涼,掌心也滲出些許潮意,花凜心裡忽地生出了一種想法,他剛才說那些話不是因為反感阪口安吾,而是不想她去異能特務科。
太宰治在緊張嗎?異能特務科到底是什麼地方?
江戶川花凜心裡不由得冒出了疑問。
掀開暖簾,面館外艷陽高照,熱浪撲面而來,花凜往後看了看,藥研和織田作也跟了出來。
織田作之助在門口停下來,有些猶豫地問太宰「你真要帶人追殺安吾?」
「等我解決完iic而他還沒死的話。」太宰治回道。
織田作之助很明顯的松了口氣。
太宰這麼回答就代表他不會插手這件事,而組織裡的其他人追殺阪口安吾,他倒是不怎麼擔心。
江戶川花凜也聽出來了,太宰治和阪口安吾原來的關系應該挺不錯的。
「沒想到你朋友很多啊。」她有些意外地對太宰說。
織田作、芥川、阪口安吾,花凜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知道的幾人裡,除了中原中也之外都和太宰有關。
第一次聽到有人評價太宰治「朋友很多」,織田作之助的眼神都變得異樣了。
他們身後的暖簾挑起,種田長官和小泉隊長相繼走出。
種田長官走到花凜面前,花凜以為他還沒有放棄招攬,卻聽到他說「江戶川小姐,有興趣和我們做一筆生意嗎?」
「什麼?」
「我想請你保護安吾一段時間,我從小泉隊長那裡聽說,你有幾個很特殊的朋友。」
是說小短刀們吧,江戶川花凜搖頭拒絕「我不干。」
阪口安吾背叛了港黑,讓她去保護阪口安吾,那豈不是要她和港黑這種龐然大物對線?
種田長官繼續游說「如果你擔心ortafia的話,完全可以放心,我們會去和森鷗外首領交涉。」
「安吾主要的危險來自於iic,他還在港黑的時候,曾被森鷗外首領派到iic當臥底,現在身份暴露了,iic的人都在找他。」
「iic?」江戶川花凜疑惑,同時又有點驚訝,這都幾重臥底身份了,阪口安吾還能玩得轉,也挺厲害的。
太宰治說「iic是從海外流竄到橫濱的異能組織,你上次在賭場遇到的那些人就是。」
他對種田長官說「那些人都是身經百戰的士兵,是窮凶極惡之輩,你們准備出多少錢讓她保護安吾?」
「一百萬。」
江戶川花凜眼睛瞬間亮了,種田長官光禿禿的頭頂仿佛閃爍著金錢的光輝,照亮了她的眼睛。
不過她還是很遲疑「阪口安吾可是非常優秀的情報人員,還掌握了很多不為人知的消息……」
「不用試探我們。」種田長官說,「我們異能特務科能人也不少,要不是最近各地都出現麻煩,把人手派出去光了,我們未必願意花這個錢。」
江戶川花凜非常心動。
如果對手不是港黑,而是外來的異能組織,她對刀劍們都有信心,況且她真的很需要這筆錢。
「我答應了。」她說。
「安吾在裡面,你可以去問關於iic的消息,早點做准備。」種田長官說完帶著小泉隊長走了。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說「看來他們真的很缺人手。」
種田長官身份不會太低,身邊帶的竟然只有普通士兵……另外,全國各地都出事了,橫濱也是,iic這麼厲害的組織都能潛進來……
江戶川花凜說「我去問照片的事。」
太宰治站在原地,神色凝重,不知道思考些什麼,織田作之助看了他一眼,說「我回去找首領復命了。」
太宰治點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倒是花凜囑咐了一句「開車小心點。」
「嗯。」織田作之助最後看了一眼面館,轉身離開。
江戶川花凜帶藥研重新走進面館,阪口安吾又坐回了之前的位置,大半的身體都藏在陰影裡。
「你是不是想問那張照片是怎麼來的?」意料之外的,他先開口了。
江戶川花凜點頭。
「那張照片是我上個月得到的。我去意大利出差,在街頭遇到一個占蔔師……」
「占蔔?」江戶川花凜微微怔住。
看到她不怎麼相信,阪口安吾解釋「在異能特務科的資料裡,真正的占蔔師從來不會出錯,我在街頭遇到的占蔔師也是記錄在案的其中一位。」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這不是窺探未來嗎?」江戶川花凜也來了興趣,坐到他的對面,「然後呢?」
「他告訴我……我將會遇到一個對我非常重要的人。」
阪口安吾說到這裡輕咳了一聲,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頭,「照片也是他用特制相機打印出來的,據說是以後會發生的事。」
他大部分頭發都別在耳後,即使面館內光線不怎麼好,花凜還是把他通紅的耳朵看得清清楚楚。
紅得非常明顯,以致於讓花凜忍不住猜測,難道阪口安吾的意思是,自己以後會在他面前毫無防備地睡著嗎?
「等等。」
一道聲音插了進來,太宰治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桌前。
他對花凜說「給你一百萬,馬上推掉這個委托。」
阪口安吾驚訝地抬頭。
看到太宰眼裡少有的排斥,阪口安吾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突然笑起來「太宰,不如你先把上次欠我的酒錢還給我再說?」
第11章 好感度+11
「誒?」
太宰治驚訝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問阪口安吾「上次的酒難道不是你請我喝的?」
他這種表現就好像阪口安吾憑空誣陷他似的,阪口安吾目光掃過花凜,見她不為所動,嘴邊的笑意不禁擴大了些。
「我可沒有請你喝的打算,是你說錢包被水衝掉了,又因為自殺失敗,心情不好想喝酒,所以我才把錢借給你的。」
「好吧,既然你說是借錢,口說無憑,你有欠條嗎?」
阪口安吾「……沒有。」
朋友相約出去喝酒,幫墊付一下酒錢而已,哪裡會要求人寫什麼欠條。
太宰治早就知道他拿不出證據,轉頭可憐巴巴地對花凜說「你看,是安吾在污蔑我。」
「等等,」江戶川花凜有些懵,「自殺失敗是怎麼回事?」
太宰治僵了僵,阪口安吾根本不給他岔開話題的機會,語速飛快說「你還不知道嗎?這個家伙是自殺行為的狂熱愛好者,每個月都要尋死幾百次的那種。」
「是嗎……」江戶川花凜怔愣地看向太宰治。
來的時候太宰一邊說著「外面的陽光真刺眼」一邊把臉上的繃帶重新綁好了,只露在外面的那只鳶色眼睛此時平靜地注視她,眼底好似流淌著無盡的溫柔。
他一點也不像是會主動自殺的人,可聽到阪口安吾這麼說,她的心還是不停地往下墜,仿佛要跌到深不見底的黑暗中。
「沒有幾百次那麼誇張啦,」太宰治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至今為止,我已經堅持兩天沒有自殺了——明明來的路上,我看到河水那麼清澈,還想往下跳的,不過為了不嚇到花凜,我有拼命忍住哦。」
他手指輕觸到花凜的發絲,一點一點給她梳理有些翹起的頭發,動作非常溫柔,如同安撫受驚的小動物。
花凜了聽出他潛藏在輕松語氣之下的認真,可她依舊無法將「自殺」和「太宰治」這兩個詞彙放到一起。
仿佛對太宰治的觸碰無法忍受一般,她臉上露出了難受的神情,阪口安吾沒想過會這樣,從對面伸出手,想要把太宰治拉開。
太宰治躲開了。
「安吾,你還是理花凜遠一點比較好。你看看,才初次見面,你就把她弄得這麼不開心了。」
「到底是誰惹她不開心,你自己不明白?」
「不明白不明白,難道不是你嗎?」
他耍賴似的甩鍋都把安吾都氣笑了,阪口安吾推了推眼鏡,正待反駁,就見太宰大步一跨,坐到花凜身邊的空位上,雙手環住她的身體,把頭湊到花凜臉頰邊蹭了蹭。
「一百萬我會給你的,我們推掉這個委托好不好?」
劃分陣營可真夠快的,這都直接「我們」了。
阪口安吾被他放肆的行為驚住,噌的一下站起「太宰,放手!」
「我不。」太宰治說,「一百萬我還是能拿出來的,花凜就聽我一次,好不好嘛?」
他宛若撒嬌的語調破開了花凜沉冷的思緒,她遲鈍地「啊?」了一聲,而後略帶驚悚地望著太宰治近在咫尺的臉。
「你、你怎麼?」花凜身體倏地回暖,猶如剛被人從水中打撈上來,冰涼的四肢因為他的擁抱飛快變熱。
熱得都快能灼傷人了。
花凜感覺對面阪口安吾的視線如針一樣戳在她身上,她臉頰急速升溫,氣惱道「你放開!」
「不放不放,除非你答應我,推掉這個委托~」
太宰嬉笑時呼出的熱氣拂過花凜的臉頰,讓她臉上迅速泛起了紅暈。
她推不開太宰治,阪口安吾又不知道為什麼要一直盯著他們看,這讓她總是充滿活力的的螢綠眸子急得都浮現出了一層水霧。
「放開,你給我放開啦……」她的聲音不自覺軟了下來,帶著點求饒的意味。
太宰治雙手不由得收緊了些,穩穩地將花凜摟到懷裡,他嘴角微微上揚,如同挑釁般遞給了阪口安吾一個笑容。
「就讓安吾一個人去面對iic,然後在某個寂靜的角落裡悄無聲息地擁抱死亡吧。」
「不要隨隨便便說出這麼恐怖的話好不好,」花凜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安吾先生還是你的朋友……」
為什麼要讓朋友看到這種場面啊,像抱著大型玩偶一樣把她整個人都抱在懷裡,還親昵地蹭著她的臉頰撒嬌……
你太宰治就不要面子的嘛?
不知道是羞惱還是尷尬的情緒從花凜心中升起,要不是清楚地意識到太宰治沒錢,她都想把頭埋進太宰治懷裡,直接答應他了。
她根本不敢看阪口安吾的眼神,生怕阪口安吾給她和太宰治打上「兩個幼稚鬼」的標簽。
嗚嗚嗚,她也不想這樣的,可她根本就推不開太宰治……為什麼太宰大混蛋能做到這麼纏人啊qaq
比起太宰治的挑釁,其實花凜又急又氣的樣子落在阪口安吾眼裡,才更刺激他。
阪口安吾冷凝的眼神出現了顯著變化,垂在身側的手指驟然捏緊,然而下一秒卻是毫不客氣地嗤笑出聲。
作為港黑五大干部之一,太宰治的收入絕對不少,然而他的錢不知道花在了什麼地方,最後竟然落得經常要靠朋友接濟的下場。
阪口安吾不說對太宰的經濟狀況了若指掌,但大抵的判斷是不會錯的——太宰根本拿不出一百萬,他在港黑也沒有什麼朋友,就連能給他蹭黑卡的中原中也都被首領派到了東京。
也就是說,他現在已經黔驢技窮了。
帶著一絲勝券在握,阪口安吾對太宰說「就算是你,想要在短時間內湊齊一百萬恐怕也沒有那麼容易吧?」
「說不定等花凜對我的保護行動結束,你都拿不出這筆錢。」
「不要小看我啊安吾。」
太宰治毫不慌亂,甚至也跟著笑出了聲。
阪口安吾的聲音聽起來冷靜,實則已經和冰川下洶湧的海水沒什麼兩樣了。
花凜還在推搡太宰治,想把這個突然變得黏人的家伙扯開,因此沒有注意到這點,太宰治卻是一清二楚。
他微笑著說「我是說真的,一百萬在我眼裡只是小數目,倒是你——」
「一百萬對你來說應該是一筆巨款?或者說,是你工作以來積攢下的所有收入?」
「拿出了全部家當,要是花凜不收留你,你該怎麼辦呢?」
第12章 好感度+12
絕地反擊!
阪口安吾怎麼也沒有想到,太宰治會拋出這樣的問題。
他年收入絕對不止這個數字,可賺得多花得也多,這些年來攢下的錢還真就只有一百萬左右,太宰連這都能猜到了?
他有些心驚,又忍不住著急,因為花凜聽到太宰的話後,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她連歪歪斜斜倚在她身上的太宰治都忘記推開了「安吾先生,你……」
「嚇到了吧?」太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笑著說「所以我讓你推掉這個委托,別看他老老實實的樣子,其實肚子裡裝滿了壞水。」
「你要是收留他,說不定被他賣了還想著幫他數錢呢。」
太宰治認真起來,說話還是很有說服力的,尤其是他還距離那麼近,花凜根本找不到冷靜下來思考的機會。
「那我……」拒絕?
能到處當臥底還不翻車的人不是一般的厲害,花凜自己也不是完全沒有秘密,要是和阪口安吾接觸多了……
眼看太宰要把花凜說動了,阪口安吾急道「我沒有其他的意思!」
他臉色騰地漲紅「我、我只是想接觸,接觸一下對我很重要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
他下意識瞥了一眼花凜,又很快移開視線,黑色的短發旁,耳朵紅得都快滴血了。
屋內為之一靜,江戶川花凜也無措地別開了頭,因為太宰治的話對他升起的懷疑逐漸消散。
真的是這樣的原因?她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阪口安吾,看到他僵硬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垂在身側的手緊張地捏成了拳頭,她竟然覺得他笨拙得有些可愛。
太宰治看看阪口安吾,又望望被打動的花凜,突然伸手捂住了花凜的耳朵。
「不要聽不要聽,安吾就是居心不良,花凜不要聽他說話。」
「什麼iic的人在找他,都是他早就計劃好的吧?說不定異能特務科的人都是他弄走的,等到種田長官察覺到人手不足,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提出委托,雇佣你保護他了。」
這也太離奇了,花凜不相信,太宰治又說「你想想,他連錢都提前准備好了。」
這……無法反駁,花凜一時間都無法確定太宰治的推測到底是不是事實了。
難道阪口安吾真的早有預謀?
看到她臉上出現動搖之色,阪口安吾氣極「太宰,你不要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太宰治委屈巴巴地摟住花凜,「不要相信安吾,他的心機可深了,我和他這麼多年朋友,都不知道他居然是異能特務科的臥底……」
說著說著,他鳶色的眼裡飄起了水花,聲音幽怨無比,活脫脫把自己演成了被阪口安吾欺騙感情的小可憐。
這就有點誇張了啊,花凜用手推了推太宰的腦袋,太宰不僅沒有躲,還對她眨巴了一下眼睛。
不過太宰治說的話確實戳中了花凜的痛點,如果阪口安吾這麼善於偽裝,她絕不可能和他朝夕相處的,那簡直就是把她自己的秘密主動暴露給阪口安吾。
他還是異能特務科的人,如果發現花凜能召喚八十多刀劍男士,每一個都身經百戰,堪比最優秀的戰士,他還能保持現在的冷靜嗎?
江戶川花凜心裡的動搖更強烈了。
她沒有隱藏自己的想法,看到她臉上的退縮,太宰治得意地對阪口安吾挑了挑眉。
「絕對不是這樣的!」阪口安吾趕緊說,「這次的事是我自作主張——我拜托種田長官向你委托,還自己掏了錢,但我可以發誓,我的想法沒有太宰說的那麼復雜。」
「這些年我一直在ortafia當臥底,從來沒有休息過,如今身份暴露,不僅是iic,ortafia也極有可能追殺我,我必須得消失一段時間……所以我想趁這段時間休息一下,做點自己想做的事。」
聽到這裡,江戶川花凜隱隱明白了他的意思。
阪口安吾的舉動很好理解,突然從占蔔師那裡聽說未來會有個對自己很重要的人出現,哪怕是花凜自己,也很難抑制住好奇心。
更為主要的是,花凜不確定,這份占蔔是不是雙向的?阪口安吾對她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人嗎?
江戶川花凜遲遲不說話,阪口安吾急得額上都冒了一層的汗。
「把異能特務科的其他人調走這更不可能了,我還沒有那麼大的能量。」
太宰治聽後心裡一動,這時阪口安吾又說「花凜小姐,我只是想待在你的身邊……」
太宰治「?!」
他環在花凜腰間的力道瞬間加大,花凜原本都快和他拉開距離了,又被他拉了回去,一頭撞進他的懷裡。
還在沉思中的花凜額頭撞到了他的下巴上,太宰微卷的發絲從她臉頰上擦過,帶來一陣癢意。
她揉了揉臉,太宰治已經整個人貼到她的身上,淚眼汪汪地看著她了。
「花凜聽到了吧,安吾就是不安好心。」
「啊……」花凜不知所措地應了一聲,她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阪口安吾的意思難道是……?
她這是徹底把阪口安吾的話聽進去了,甚至放下了戒備,太宰治只能哭喪著臉,委委屈屈地重復「他不是好人,千萬不要答應他。」
要不是太宰搗亂,哪裡會有這麼多事,阪口安吾分外心累,也冷下了臉。
「太宰,你少在這胡攪蠻纏。」阪口安吾說,「是因為你自己不夠坦誠,才會覺得我也居心叵測吧?」
太宰治臉色微變,花凜卻是拋下變得有些異樣的心情,差點跳起來給阪口安吾叫好。
要不是太宰治一直遮遮掩掩,花凜早就想問他們過去到底是不是認識了。
然而她知道,即使問了太宰治也不會說的。
他就是這麼不坦誠,阪口安吾完全沒有說錯。
阪口安吾沒有管啞口無言的太宰治,堅定地對花凜說「我不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也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打算。理由剛才已經說過了,到底要不要接下這個委托,由你自己決定。」
他把太宰治從花凜身上扯下來,花凜只覺得渾身一輕,給了他一個感激的眼神。
「我已經答應了種田長官,不會反悔的。」她說。
至於阪口安吾可能會發現刀劍們的特殊之處……到時候再說吧。
盡管她對這點依舊憂慮,可阪口安吾的真誠還是打動了他。
阪口安吾眼神柔和,給她回了一個笑容。
「那麼,以後請多關照。」
「誒?」這還是花凜第一次看到他笑。
初見時他坐在桌旁,眼角微微下垂,顯得文弱而疲憊,然而笑起來之後,他臉上的憂郁霎時掃空,不管是圓形的眼鏡還是嘴邊的痣,都削弱了他凌厲的氣場,讓他看起來更風姿卓越,俊雅不凡。
這才符合花凜對能成為三重臥底、把所有人耍得團團轉之人的想像。
太宰治焉嗒嗒地趴在桌上,看到花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阪口安吾,不由得撇嘴,抓住花凜放在桌上的手捏了捏。
「好啦,」花凜順著他的力道,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安吾先生還是你的朋友,你哪來的這麼大意見。」
「叛徒,他是叛徒。」太宰治重重地說,「如果那只討厭叛徒的蛞蝓精還在,他早就沒命了。」
蛞蝓精又是什麼,花凜茫然,妖怪嗎?
看到太宰治還是一臉的不爽,她忍不住說「其實,我知道……安吾先生寧願拿出所有積蓄也要留下來,可能有很重要的原因。」
「但是,我願意相信他。」
「他說不會做出對我不利的事,我覺得他一定能做到的。」
誰也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就是太宰治也愣住了。
略顯昏暗的環境裡,她清澈的眼神格外的亮,眼底一弧綠色猶如山泉淌進了阪口安吾的心裡。
阪口安吾心髒停滯了一瞬,然後驀地狂跳起來。
就算是去港黑臥底,第一次面見首領時,他都沒有這麼緊張過——緊張到喉嚨干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阪口安吾沒有撒謊,占蔔師確實說過花凜是對他很重要的人。
然而除此之外,占蔔師還告訴阪口安吾,他的好友會有生命危險,只有花凜是破局關鍵,所以安吾才打算利用這次機會,想辦法和她熟悉起來……
其實太宰說的沒錯,阪口安吾目的並不單純,可即使這樣,花凜還是相信了他。
阪口安吾原來以為,他這次做的事和臥底任務沒什麼兩樣,然而花凜沒有如森鷗外那般反復試探他,也沒有像紀德那樣要求他大量情報,她甚至都沒有刨根問題,就因為他的幾句話,這麼簡單就相信了他。
這種無條件的信任,經歷過無數次黑暗的阪口安吾比任何人都明白到底有多珍貴。
屋內再次陷入了沉默中,然而這次沉默沒有那麼硝煙彌漫,反而有種淡淡的溫柔流轉其中。
太宰治瞥了一眼還在感動中的阪口安吾,悶悶說道「我想吃斜對面那家的點心。」
江戶川花凜看向阪口安吾,阪口安吾迅速回過神來,用有些發汗的手把下滑的眼鏡推了回去。
「這個地方暫時安全,你明天再來接我也可以。」
「好……」花凜還沒說完,就被豁然站起的太宰治拖走了。
陽光在暖簾掀起的瞬間照射進來,又重新黯淡下去,阪口安吾目送他們離開,然後僵硬地站在桌旁,如同冷硬的石雕。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拿起了花凜遺忘在桌上的照片。
「願意相信我嗎……?」
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再次打量那張照片。
這次他不是在看一個可能會救自己朋友的人,而是坦然接受了花凜以後會對他很重要這個事實。
如果是她的話,好像也不錯……
正想著,阪口安吾忽然目光一凝。
沒見過花凜真人之前還不覺得,現在仔細一看,照片上的花凜比她的實際年齡更大一些,顯得更為成熟。
現在的她……回憶起她帶著些許稚氣的臉,盡管五官柔美,氣質出眾,可是……
怎麼看,都有點像……未成年……
思及至此,阪口安吾握著照片的手,僵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修一下錯字
感謝白兔非兔大寶貝的營養液~
第13章 好感度+13
太宰治拉著花凜走出屋子後一直往前走,路過他說的那家點心鋪時,他連看都不看就略過了。
「不是要吃點心?」花凜問。
「不想吃了。」太宰治生硬地回道。
「咦?」花凜驚訝地抬頭。
太宰緊抿著唇,神情銳利而冰冷,連溫柔的鳶色眸子也仿佛凍結了一般。
「你怎麼了?」花凜奇怪地問。
太宰腳步頓時停住。
她圓溜溜的眼睛裡倒映著太宰的臉,頭發蓬亂,繃帶遮住了眼睛,另一邊臉頰還貼著創可貼,對比她干淨澄澈的眼神,他覺得自己有種說不出的狼狽。
他心裡確實火大,可這究竟是在生氣花凜傻傻地接下了這個可能會遭遇危險的委托,還是覺得花凜在他和安吾之間沒有選擇他,連他自己也說不清。
比起安吾,他總會沒由來地相信自己沒有任何優點能夠得到她另眼相看。
太宰治別開臉,甩掉了花凜的手。
是生氣了嗎?花凜雙手拖住他的手腕「等一下。」
太宰治聞言垂下頭,微眯起眼睛望著她,俊秀的臉上無端地顯出幾分冷漠。
江戶川花凜並沒有因此而退卻,她睜大眼睛說「都是因為你打岔,我才沒有問到iic的情報。」
「你可以現在回去問。」太宰治涼涼地說。
察覺到他想走,花凜雙手纏上他的手臂「我不去!」
「反正我沒有問到情報都是你的錯,你、你要補償我!」
壯著膽子說完,她還踮起腳尖,湊到了太宰治的面前,鼓起臉努力讓自己的話聽起來更有氣勢。
太宰治「呵」地笑出聲。
他不僅沒有因為花凜可愛的舉動而晃神,心裡的怒火還從小火苗直接竄成了滔天烈焰。
他都生氣了,花凜不僅沒有想辦法讓他消氣,還蠻不講理地跑來提要求。
只能說,花凜,不愧是你——
真正生氣的太宰治臉色反而沒有那麼難看了,他似笑非笑地問「你想要什麼補償?」
「你害我沒有拿到iic的情報,那就用情報來交換。」
花凜盯住他,認真詢問「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
太宰治沉默了一瞬,旋即復雜地望著她。
這樣的表情讓花凜陡然生出了不妙的預感,她有些慌亂地想要松開太宰的手,太宰就率先開口了。
只聽他嘖嘖出聲「難道認識現在的我還不夠?你連以前的我都不肯放過?」
「??」什麼叫連以前的你都不肯放過?
話說得這麼曖昧,花凜的臉瞬間變紅了,又刷地變白,「你什麼意思?」
太宰治用非常欠揍的語氣笑道「我是說,沒想到你會對我有非分之想……」
「閉嘴啊!」
什麼非分之想,她問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那種意思好不好?
雙手還纏著太宰胳膊的花凜仿佛被燙到了一般,飛快松開他的手臂,想要去捂他的嘴。
「就知道你不會告訴我,沒想到你還能這麼無恥!」
「明明是你先問的,」太宰治靈巧地避開她的手,「你這是惱羞成怒了嗎?你就那麼想和我產生聯系?」
「我才不想!」花凜生氣地瞪著他,「你給我閉嘴,再亂說話信不信我打死你!」
從小就是這樣,動不動就「打死你」「把你牙都打掉」「打到你哭都哭不出來」,還真是一點也沒變。
太宰治看著她就好像在看沒什麼傷害力的小貓,張牙舞爪的同時,不僅不會讓人覺得凶惡,反而有種別樣的可愛。
他笑了笑說「你能抓住我再說吧。」
「抓就抓,」花凜哼道,「我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她離太宰治很近,准備重新逮住他的胳膊,只見他一個閃身,繞到了恰好路過的人身後。
中華街上人不少,太宰治借著人群左閃右閃,眨眼就到了街道的另一頭。
「不准跑!」花凜氣得跳腳。
沒想到太宰治聽到她的話,消失的速度更快了。
江戶川花凜心裡憋著氣,不服輸地追在後面。
「你給我站住!」
「不要不要,與其指望我停下來,不如你再努力努力,小短腿跑得更快一點~」
「你說誰腿短!!」
太宰和花凜一個逃一個追,從中華區的街頭跑到街尾,後來還是太宰左拐右拐,不知怎麼就到了河邊,被花凜成功堵在河堤上,才結束了這場玩鬧性質的追逐。
河水是從橫濱海岸引進來的,清澈地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
「現在跑不掉了吧?」
花凜氣喘吁吁地彎下腰,用手撐著膝蓋,抬頭看到太宰治笑眯眯的神色,忍不住控訴「你這個混蛋……」
「為什麼又罵我?」太宰治也喘著氣,不過語氣相當無辜。
「因為你太可惡了。」花凜說著神情嚴肅地直起身,慢慢向太宰走了過來。
太宰治也躲得有些累了,以為她要上來給自己一拳,他還在想到底是讓花凜隨便打兩下出出氣,還是繼續躲下去,就見花凜抓住了他的外套。
「太宰。」她臉上認真的表情瞬間消退,臉上揚起了笑容,「你現在不生氣了吧?」
「……?」
太宰治思緒卡頓了一下。
難道,她其實不是不在意,而是早就注意到他生氣了,打算用這種玩鬧的方式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開心起來嗎?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猜想,花凜笑容燦爛地看著他「雖然不知道你到底在生氣什麼,但是你現在應該消氣了吧?」
河水反射出來的粼粼波光映入她眼中,成了比鑽石更耀眼的光輝,她眉眼微彎,臉上的笑容生動而狡黠。
太宰治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一下比一下清晰。
不管是她眼中的點點碎光,唇邊促狹的笑容,還是她整個人都讓太宰治完全移不開眼。
想要連心髒都交由她主宰,太宰治完全失去了語言能力,身體好似要化作可供操作的玩偶,讓他親手把遙控器遞到花凜的面前。
他愣愣地看著花凜,識圖放任自己溺斃在她甜美的笑容裡。
「你怎麼了?」花凜看到他的反應和想像的不太一樣,有些疑惑,「你不會還生氣吧?這麼小氣?」
——小氣鬼太宰,我給你帶了蟹肉罐頭,這可是我藏了好久舍不得吃的q
——明明是你從廚房偷拿的吧,你什麼時候能藏得住東西了?
——你、你不要就還給我!
——沒說不要。嗯?你的手?難道是廚房那邊……
——不不不是,才不是,這是和別人打架抓到的,和你沒關系,不准再問了!
猶如回到了當年,每次太宰治覺得不開心的時候,花凜都會想盡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重新露出笑容,哪怕把她自己弄得狼狽不堪也毫不在意。
「喂喂喂,你不會真這麼小氣吧?」花凜的聲音把太宰拉回了現實。
這太犯規了……太宰深深吸氣。
「我想冷靜一下。」
他轉身。
「撲通」一聲,熟練地投入河裡。
這幾年養成的習慣讓他開心不開心都想跳到河裡待一會兒,冰涼的河水如同另一個世界,隔絕了所有煩惱和憂愁,讓他難得能將思維停滯下來,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做。
然而這次不一樣。
帶著跳得快過載的心髒跳入河中,河水爭先恐後地湧上來包裹住他,他卻完全沒有放松下來。
因為岸上傳來了花凜驚恐的大喊——
「太宰!!!」
第14章 好感度+14
江戶川花凜根本沒想到太宰治會跳河。
河水瞬間吞沒了他的身影,只留下一點黑色外套和幾個小小的漩渦在水面上,讓她來不及多想,也跟著跳了下去。
這條河不是很深,然而河水很涼,花凜初入水就凍得渾身寒顫,她努力睜開酸澀的眼睛,看到太宰治居然悠然地躺在河底。
他右手的繃帶散開了些許,黑色的短發在水中飄蕩,看到她還驚訝得微微睜大了眼。
花凜看到他沒事,心裡的驚慌也轉變為了憤怒,她狠狠瞪了一眼太宰治。
還以為他水性不好,沒想到在河裡這麼享受!
不陪你玩了!
她憤憤地扒拉著水,想要丟下太宰治回到岸上,太宰治連忙對她伸出手,臉上的笑容帶著些許討好。
花凜猶豫了一下,看到太宰治那乖巧又無害的笑容,最終還是狠不下心,潛下去對他伸出了手。
然而手還沒碰到太宰,她忽然臉色一變,腿上傳來了不太明顯的痛感,可能是水溫太低有點抽筋了。
她對太宰治搖了搖頭,就這短短的時間內,腿上的痛感猛地加強,小腿更是感覺痛楚一陣一陣猶如刀割,疼得她直吸氣。
然而水裡哪有空氣,花凜剛張開嘴河水便擠進了她的嘴裡,搶占了空氣的位置,把空氣變成一串串的氣泡咕嚕咕嚕往上飄。
太宰治看出不對,急忙從水底浮上來,托住她的身體往上游。
「太宰……」花凜攀住他的肩膀,疼得想掉眼淚。
太宰治歪頭看了她一眼,嘴唇微動,好像說了什麼,花凜也沒時間去管了。
頭頂上方就是水面,嘩啦啦的水聲響起,破水而出的花凜沒有了水流的擠壓,趕緊把嘴裡嗆到的水全部吐出來。
水珠順著發絲滴答滴答往下落,落到清澈的河水中泛起陣陣波瀾,置身其中的花凜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覺得自己宛若踏入了浩瀚星海。
她怔怔地看了好幾秒,突然抬起手,掬起一捧水潑到太宰治身上。
「都怪你,沒事跳什麼河啊。」腳上還一抽一抽地疼,她看著好像沒事人似的太宰治,心裡憋屈極了。
「嗯?」太宰治托著她的腰,帶她漂浮在水面上,這時也愣了一下,然後抬起另一只手掀起水潑了回來。
冰涼的河水澆到頭上,花凜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顫,更用力地撈起水回擊,「看我的!」
「別玩了,」太宰治甩了甩水花,無奈地說,「你的腿不疼嗎?」
他這麼一提,花凜頓時感覺腿上快要忽略的疼痛再次襲來,她氣鼓鼓地瞪著太宰治。
「你為什麼要跳河?」
「不小心踩空了。」
「騙人,你離河堤明明還有那麼遠……」花凜對他的敷衍很不滿,生氣地說,「我就不該下來救你……」
「我也是第一次在河裡救到人。」太宰治好笑地回。
以前投河都是別人救他,現在輪到他救人了,感覺倒是還不賴。
更讓他覺得心情很好的是,他救的這個人是花凜,光是看到花凜氣呼呼的表情就值得他多笑一會兒了。
花凜看到他笑吟吟的樣子,簡直想掐住他的脖子,把他重新摁回水裡「不准說了。」
「好好好,不說了。」
太宰治把她帶到岸邊,讓她在岸上坐好,看到她總是透著紅暈的臉頰因為疼痛變成了蒼白,眼睛也濕漉漉的,好像要哭了一樣,便抬手替她擦了擦臉。
「你走開。」花凜看到太宰治就生氣,她想要打開太宰治的手,被他按住了。
太宰動作溫柔地用袖子在她的臉上擦了擦,然而濕噠噠的袖子上都是水,不僅沒有達到效果,還把水重新糊了花凜一臉。
「太宰!!」花凜咬牙切齒地瞪著他。
「我不是故意的!」
「你覺得很好玩?」
太宰迅速舉起手作發誓狀「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向你保證!」
「不會再相信你了。」花凜冷笑著別過頭,不理他了。
太宰治也沒有說話,花凜感覺他好像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湊到她的身邊,用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腿。
他的聲音比平時更柔和,好像怕傷到她一樣。
「很疼嗎?」他問。
還算有良心……花凜心裡哼了一聲,「不要碰我。」
其實回到岸上已經不怎麼疼了,太宰治卻不知道,花凜用眼角余光偷偷瞄著他,發現他竟然卷起了袖子,伸出雙手想要幫她按摩,連忙把腿縮回來。
「你、你不用這樣!」花凜蜷起腿,默默挪遠了一點。
太宰治眼裡好像有些遺憾,她當做沒看到,徑自說道「你要是真覺得不好意思,不如告訴我,我們從前是不是認識?」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太宰問。
花凜一愣,太宰治又說「如果回憶裡都是痛苦的事情,那就沒有必要想起來。」
他這麼聰明,應該早就猜到她不記得了,花凜並不意外。
她只是覺得難受「那,那些事……對你來說也是痛苦的嗎?」
花凜覺得,如果真有那麼不堪回首,前幾天遇到她,太宰治根本不會停下來和她說話,更別提帶她掙錢,或者是覺得阪口安吾有問題時出來阻止了。
那份回憶對她來說可能無關緊要,可對太宰來說,也許是他最重要的東西。
在她提問之後,太宰治許久沒有回答。
花凜悄悄抬起頭,看到他臉上出現了非常復雜的神情,好像震撼,又好像苦澀,還有點像……想要哭泣……
「喂,」花凜有些慌亂,「太宰……?」
太宰鳶色的眼眸倒映著河岸的光芒,如同蒙上了一層薄霧。
他眨了眨眼,忽然笑起來「你要是真那麼想知道,不如多說兩句好聽的,說不定我心情好了會告訴你哦。」
「想也別想!」
還期待他能說出點什麼消息的花凜聽到這話,恨不得一腳把他揣回河裡。
「你身邊那個小朋友不見了。」太宰治不怎麼高明的轉移話題。
「好像在安吾先生那裡沒有出來。」花凜說。
太宰治帶她出來的時候走得太急了,藥研應該是留在那裡替她問情報的,她倒是不怎麼擔心。
不過,接到保護阪口安吾的任務之後,她也不能再住在中原中也那裡了。
想到中原中也,花凜偏頭看了一眼太宰治,暗自下定決心,一定不能讓太宰和中也見面。
中也身邊已經有一個非常惡劣的人了,絕對不能再讓太宰去禍害他!
第15章 好感度+15
坐在河岸上曬了一會兒太陽,花凜突然感覺身邊的太宰出手捋了捋她還有些濕潤的黑色長發。
太宰問「我讓芥川去你那裡怎麼樣?」
「誒?」
「你不是很喜歡芥川嗎?」
「對啊,芥川君可比你好多了,他還請我吃拉面……嘶!」花凜覺得頭上一疼,是太宰治拽了一下她的長發。
從太宰治的角度,正好看到陽光給她的臉鍍上了溫暖的色彩,她瑩綠色的眼睛像寶石一樣閃閃發亮,讓河邊大好的景色全部淪為了陪襯。
他撇了撇嘴,不滿地說「我也請你吃了咖喱。」
花凜更無語了「是織田作先生付的錢,別以為我沒看到。」
「那也是我借他的,發工資要還的好不好。」太宰治幽怨地說完,話裡終於多了些許認真,「別小看iic,他們是在歐洲惡名遠揚的犯罪組織,還遭到了英國異能機構『鐘塔侍從’的通緝,你要是發現危險,記得讓芥川帶你逃跑。」
花凜沒想到太宰治這麼關心她,心裡略微感動,點頭道「好。」
然後就聽太宰話鋒一轉「至於安吾你就不用管了,到時候丟下他自生自滅就行,反正錢你已經拿到手了。」
江戶川花凜「……」
太宰對阪口安吾是臥底的事不是一般的介意,花凜若有所思地盯著太宰,太宰也沒有多說,下水撈起自己浸濕的外套,借口有事便和她道別了。
花凜繼續曬太陽,沒多久藥研藤四郎過來,帶來了阪口安吾的銀行卡以及從他那裡問到的情報,基本上和太宰說的相差無幾,只多了iic首領的名字——紀德。
「對了藥研,剛才在面館的時候,你看到太宰搗亂為什麼不阻止?」花凜突然問。
藥研前不久還因為她對別人笑就說出了要挖眼睛的話,太宰治對她黏黏糊糊的,藥研居然能視而不見,真是太稀奇了。
藥研藤四郎臉上有些糾結,似乎是在想怎麼解釋「他的舉動……感覺和兄弟們是一樣的……想要奪得大將的關注?」
花凜因為他的話愣了一下,藥研說完馬上冷下了臉「不過,他是絕對贏不了我們的。」
「對大將來說,我們才是最重要的。」藥研略微得意道。
既然太宰不想傷害花凜,撒嬌也無法取代藥研在花凜心中的地位,藥研當然不把他放在眼裡啦。
沒想到藥研居然是這種想法,花凜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才好。
她和藥研回到中原中也的住處,小短刀們立即圍了上來。
「主公大人回來了!」
「主人,我們聯系到時政了!」
「嗯?」花凜驚喜,「真的?」
「真的。」狐之助溜到她的腳邊蹭了蹭,這麼多短刀圍在身邊讓它覺得有些緊張,「不過現在通訊已經斷開了,我們維持了十分鐘左右的聯系。」
它用爪子碰了碰小鈴鐺,把通話記錄放出來。
首先入眼的便是一個圓潤的光頭,狐之助對著他嚶嚶哭訴花凜到了這個世界以後有多艱難,光頭默不作聲地聽著。
他眼神空洞,表情茫然,好幾分鐘後才慢吞吞出聲「傑諾斯。」
站在不遠處的金發男人刷地衝上來「老師。」
「唔……」花凜的這位禿頭上司只發表了一個音節,便再次沉默。
「咳,事情的經過我已經充分了解到了,」傑諾斯體貼地從老師那裡接過話頭,「023世界的坐標變動很頻繁,我們會盡快定位到新坐標把你們接回來的。」
他問了一些關於這個世界的資料,然後說「花凜原來帶過去的物品可以自由處置,不用擔心會影響到那個世界,那個世界的等級很高……」
看到這裡,花凜開心地拎起狐之助揉了揉它的腦袋。
她背包裡除了游戲機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物品,沒有得到允許前她都不敢用,現在有了傑諾斯的保證,她可以不用擔心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傑諾斯低頭拿起桌面的文件夾,從裡面抽出一張紙,紙上密密麻麻全是字。
「這是花凜的補習計劃,請你轉告花凜,即使在異世界也不能忘了學習,等她回到時之政府……」
叮!花凜捏住狐之助的小鈴鐺,把錄像關掉了。
「我們都已經聽到了,」狐之助無語地說,「花凜大人,你還記得你期末數學考了多少分嗎?」
「期末都過去一個月了……不對,這種小事我怎麼會記得。」
狐之助「……」
「不說這個了,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花凜趕緊岔開話題,把阪口安吾的委托說出來。
說完之後,花凜翻開刀賬,從每個刀派中選了一個代表出來,提出自己的想法。
「我突然發現,你們也自己出去可以掙錢的,就是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
多了十多位刀劍男士,寬闊的客廳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
燭台切光忠也作為長船刀派的代表在其中,聽完她的提議之後笑道「上次出現我就想說這件事了,不過……如果暗墮之後情緒不穩定,變成像藥研那樣的情況,還是要多注意些。」
他說著看了一眼粟田口刀派的方向,一群小短刀沒有回到刀賬裡,正在七嘴八舌地向一期一振訴說藥研的不對勁。
花凜點了點頭,她原來不敢放刀劍們出來就是擔心暗墮之後的他們很危險,會傷害到別人,現在看來,除了像藥研這樣的個別刃之外,大多數刀劍都和原來沒什麼差別。
「我們不如開店吧!」擅長投資理財的博多藤四郎手捧筆記本,興致勃勃地說,「我在狐之助那裡了解過,現在橫濱最賺錢的產業有三項裝修、建築、以及飲食……」
「等等,為什麼是裝修?」有人提問。
「因為橫濱的幫派鬥爭很激烈,由於政府對異能者缺乏有效的管制手段,他們打架時毫無顧忌,破壞力強大,就拿著名的龍頭抗爭來說,88天內累計毀壞建築一共……」
明石國行沒有聽博多的長篇大論,他癱在沙發上,懶懶地說「不要算上我,不管裝修還是建房子我都不會。」
「飲食還是可以考慮的吧……?」歌仙兼定不太確定,「很多菜我都可以做……」
燭台切光忠笑了起來「我也可以。」
江戶川花凜一邊聽他們的意見,一邊翻找背包,看看有沒有能賣出高價的東西。
在夜晚能發光的指甲油、給衣服加布靈布靈特效的噴霧、變貓面具、吐真劑……
嗯?吐真劑?
花凜拿出淡藍色的小瓶子,看了看不遠處還在給弟弟們訓話的一期一振,起身跑進廚房接了杯水。
她小心地往杯子裡倒了一滴吐真劑,然後端起和白水無異的杯子走到一期一振身邊。
「一期哥,說這麼久的話也累了吧,來喝杯水~」
「謝謝主人。」水藍色短發的青年溫和道謝,接過水喝了一口,似乎覺得口感有些微妙的不對,他咂了咂嘴。
這時,他聽到自家主人用無比溫柔的聲音問「一期哥,我早就想知道了,你最喜歡的弟弟到底是誰?」
第16章 好感度+16
最喜歡的弟弟是誰?
聽到花凜的問題,一期一振呆了一下,然後身體不受控制地想要說出某個名字。
他趕緊用手捂住嘴,驚慌地望著花凜和周圍滿臉期待的弟弟們。
花凜略帶乞求地回望「拜托了一期哥,你就告訴我吧~」
別看她語氣誠懇,其實眼裡寫滿了促狹,一期一振拼命搖頭,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然而在神秘力量的驅使下,他的嘴還是慢慢地張開了。
到底會是誰呢?花凜期待地望著一期一振,就在他即將吐出某個名字時,他忽然撥開圍在面前的弟弟們拔腿就跑。
「一期哥別跑!」弟弟們反應迅速,一個個撲上去抱住他的腿,或者拖住他的身體。
一期一振的速度哪裡比得上弟弟們,發現無法順利離開,他臉色都變了,焦急地在四周尋求幫助,然而入眼的全是一張張看好戲的臉。
對此,一期一振只能悲憤地咬緊牙關,死死不肯說出名字。
「一期哥,那個人是不是我?是不是我?」
「亂你走開,我才是一期哥最喜歡的弟弟!」
「放開我……」聽到弟弟們爭先恐後的喊聲,一期一振都快哭了。
吐真劑的藥效只有十多秒,憑借驚人的意志力,一期一振守住了自己的小秘密,最終沒有把名字說出來。
藥效衰退的那一刻,他差點淚流滿面。
「我……不能說……」
看到他態度這麼堅定,掛在他身上的小短刀們紛紛往下跳。
「切!」
「一期哥真沒勁。」
被弟弟們鄙視的一期一振抬起雙手遮住臉。
「我真的不能說……」一期一振哽咽了,「說出來會影響兄弟和睦……是我對不起兄弟們,我沒能做到對你們所有人都一視同仁……」
「不要想得這麼嚴重,」都快被一期一振弄得良心不安的花凜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關系的,你看你的弟弟們都沒有很在意。」
「謝、謝謝主人安慰……」
一期一振還沒說完,就聽花凜繼續道「所以,你就告訴我吧,你最喜歡的弟弟到底是誰?」
一期一振「……qaq」
看到想要去角落裡自閉的一期一振,花凜嘗試再次安慰他,遭受到了無聲的拒絕,只能回到另一邊參與開店的討論。
「還沒有決定好嗎?」
刀劍男士們一言不發地望著她。
「??」花凜正了正臉色,「我有什麼不對嗎?」
三日月宗近笑眯眯地開口「主人,你剛才給一期殿用的是什麼?」
花凜只覺得背後一涼「是時政研發的新型吐真劑……」
「哦~」三日月宗近拉長了音。
看著臉上寫滿了想要搞事的三日月,花凜飛快後退「我找狐之助還有點事,你們慢慢聊!」
花凜跑得飛快,路過沙發時撈起狐之助直奔房間,好像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趕似的,直到砰地關上門,她才長長出了口氣。
「絕對不能讓三日月拿到吐真劑,不然本丸就永無寧日了。」她心有余悸地說。
狐之助不由得翻了個白眼「你以為你比三日月殿下好得了多少?要不是他剛才阻止,你還想繼續迫害其他刃吧?」
花凜舉起狐之助晃了晃「我覺得你對我有偏見,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
不提這次的事,上次和清光一起塗了夜光指甲,在夜晚到處裝神弄鬼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狐之助看著睜眼說瞎話的花凜,翻著死魚眼不吱聲了。
花凜干脆把它丟出門外「我用御札聯系一下中也,你幫我守門,不要讓其他人進來。」
她拿出之前從背包裡找出來的御札,金色的靈力灌注進去,御札亮起耀眼的光芒,她趕緊閉上眼睛,感覺一陣微風吹過,再睜開眼已經到了另一個地方。
黑紅色的空間裡,一顆黑色的大圓球漂浮在半空中,緩緩轉動著。圓球足足有半人高,忽略掉顏色的話,倒是有點像大號的沙灘球,看起來柔軟又有彈力。
花凜撲上去抱住那顆球「中也中也!」
她把臉在柔軟的球體表面蹭了蹭,然後雙手一空,圓球化作了中原中也的樣子,她的臉頰也蹭到了意料之外的東西,柔軟中帶了點毛毛刺刺的感覺,是中也橘色的頭發。
中原中也推開她的腦袋「不要亂蹭。」
他的拒絕輕飄飄的,花凜只當做沒聽到,把頭埋到他的肩膀裡「嗚嗚嗚,中也,對不起,你的門被異能特務科的人打壞了。」
「什麼?!」中原中也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
他推開花凜,認真打量了她兩眼,看到她身上穿著一身巫女服,外面還披了淺蔥色的羽織,這才記起現在不是在現實中。
他壓抑著怒氣問「怎麼回事?他們想讓你加入異能特務科?」
中原中也不知道花凜的御札只能聯系到他自己,還以為是異能特務科的人看上了她的異能,想要威脅她加入。
他就這麼誤打誤撞猜到了後續發展,花凜也非常驚訝「你怎麼知道?你也被邀請過嗎?」
「我是——」剛想說自己是ortafia的人,怎麼可能被邀請,中原中也又馬上停住了。
想到她只是個離家出走的中二少女,沒必要讓她知道那麼多危險的事,中原中也把話咽了回去,不太自然地轉移話題,「反正他們不是好人。」
收獲花凜贊同的點頭,他又問「那些人現在走了嗎?」
「走了。」花凜高興地說,「對了,我這次是想告訴你,我在橫濱找到了工作,打算搬出去住。」
聽說她要搬出去,中原中也皺了皺眉「可靠嗎?」
「絕對可靠。」花凜保證。
不想中原中也擔心,她沒說工作和異能特務科有關,還可能有危險。
中原中也沒說自己是港黑的人,花凜也沒有往那方面想。
她之所以願意相信中也是神明,也是因為世間所有正面詞彙都好像專門為他創造的一樣,沒有人能比他更美好了。
她拉著中原中也的衣角,有些不舍「搬出去以後我會想你的。」
「那就不要搬走。」
明明說好了會等他回去的……中原中也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他有一部分頭發已經長到了快及肩的長度,略長的發尾經常會鑽進衣服裡,扎到頸側的皮膚。
花凜歪頭看了看,忽然拆掉自己的頭繩,向他伸出手來。
她在現實裡是沒有綁馬尾的,黑色的長發散開,倒是更接近現實的樣子,中原中也看得心裡一跳。
「你干什麼……」
他話還沒說完,花凜的手指已經碰到了他的脖頸。
她柔軟的指腹從中原中也的頸部擦過,中原中也莫名的緊張起來,但他清楚這不是遇到了危險的那種緊張。
他能感覺到,花凜的手指靈巧地捕捉到他那些雜亂的頭發,把它們一一撥到後頸處,然後用紅色的頭繩扎了起來。
花凜的臉離他只有咫尺的距離,她的神情是那麼的溫柔和專注,讓他驀地想起早上在機場時,他曾看到過一對分別的戀人,女方也是這樣雙手環住男方的脖子,然後……
中原中也臉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碧玉妝大寶貝的營養液,比心~
第17章 好感度+17
花凜用紅繩在中也腦後綁了個小辮子,她停下動作,正准備退開欣賞自己的手藝,就見中也直愣愣地盯著她,鈷藍色的眼睛裡閃爍點微光。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中也?」
「唔……呃……」
中原中也迅速回神,花凜看到他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躥紅,好像惱羞成怒一樣對她吼道「以後不要隨便對人做這種動作!」
「中也又不是別人。」
花凜對他的色厲內荏絲毫不懼,笑嘻嘻地說「中也難道忘了,你是我的神明大人~」
中原中也「……不要叫這種羞恥的稱呼啦。」
羞惱被從未有過的奇怪情緒取代,中原中也下意識想要揚起嘴角,又很快壓了下去。
他板起臉,嘴硬道「就算是我也不行,你知不知你這樣——」
就好像在索吻一樣?
對上花凜清澈的眼神,中原中也瞬間臉色爆紅,剩下的話也卡在了喉嚨裡。
「我怎麼樣?」花凜疑惑。
喉嚨好像有一團火在燒灼,中原中也的頭發已經綁了起來,脖頸處時不時傳來的扎人觸感沒有了,但他並沒有感覺到很清爽,反而愈發燥熱。
看著茫然無知的花凜,他忽然抬起手掐了掐她的臉。
他沒有用力,花凜也沒當回事,反而嬉笑著朝他吐了吐舌頭。
就知道賣萌……中原中也紅著臉移開視線。
「就不能不搬走嗎?」他識圖轉移注意力,把心裡升起的奇怪感覺掩蓋掉。
「是工作需要哦。」花凜面不改色地回道,其實心裡想的是再繼續住下去,等iic的人來襲,把中也的房子打壞就不好了。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第一個住處,哪怕不是她自己的,她也格外珍惜。
「好吧。」中原中也無奈接受了這個事實。
看到他有些不高興地垂下眼,花凜趕緊說「要不等你回來那天,我去接你?」
剛說完,她看到中原中也眼睛一亮,接著迅速黯淡下去。
「公司的人會來接我。」
還沒有問中也任職的到底是什麼公司呢,花凜有些好奇。
「好像有人找我,先不聊了。」中原中也說。
「我等你回來。」
花凜朝他揮了揮手。
這時她看到想要離開的中原中也忽然停頓了一下,而後倏地伸出手把她拉到懷裡。
他略顯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要是異能特務科的人再來打擾你,記得告訴我。」
懷抱很溫暖,環在花凜腰上的手臂也充滿了令人安心的力量感,短暫得令人難忘。
等花凜回過神來,他的身影已經從特殊的空間裡消失了。
濃郁的黑紅色從眼前褪去,陽光和淺藍色的窗簾重新闖入眼中,她在整潔的客房站了好一會兒,突然撲到床上,把頭埋進了被子裡。
中原中也說話時太過熾熱的呼吸好像還殘留在耳邊,花凜用手捂住發燙的耳朵,嗚咽出聲。
「嗚嗚嗚中也……」他怎麼可以那麼好!
狐之助聽到房間內的聲響,以為她出事了,好不容易跳起來扒開門,看到的就是她抱著在床上滾來滾去,幼稚極了。
狐之助「……」
它前爪撥了撥掛在胸前的小鈴鐺,把這一幕錄了下來。
————
第二天,刀劍男士們還是沒有討論好要開什麼店,倒是把住的地方選好了,就在中華街河對岸的元町商業街後面。
元町商業街和中華街一樣是繁華的商業區,但不在市中心,遠離了ortafia的勢力範圍,而且好像受到了神秘組織的保護,顯得格外和平。
江戶川花凜打電話給房東,約好了下午看房,狐之助突然跳出來說「花凜大人,我還給你約了數學補習,也在下午。」
「那不是太忙了嗎?」花凜掰著手指算了算,「我們等下去接安吾先生,然後一起吃午飯、看房子,還有簽合同……哪有時間補習?」
「不要拖延了,就算拖到明天也是一樣要補習的。」狐之助戳穿她的小心思。
看到花凜滿臉不情願,它用爪子碰了碰鈴鐺,一張高清放大的照片彈到了花凜的面前。
「花凜大人快看,給你補習的老師還是個帥哥哦。」
投影出來的照片是個眉目冷峻的青年,金色偏棕的頭發,戴著眼鏡,嘴角往下壓,透著不怒而威的氣勢。
確實長得很帥,但我不會去補習數學的!花凜在心裡默默對這位帥哥說了聲抱歉,然後理直氣壯地做下決定,一定要鴿了他。
希望他到時候不要太生氣。
「主人主人,」耳邊忽然傳來亂藤四郎喊聲,「那個吐真劑還有嗎?」
「有倒是有。」花凜望著他的身後笑了笑。
水藍色短發的青年對她微微點頭,拎住亂藤四郎的後領,總是溫和的金色眸子寒光閃爍。
「亂,你在這裡干什麼?」
「我在和主人說話。」亂藤四郎叫道,「一期哥放開我。」
一期一振不僅沒有放開他,還把他的雙手抓住了,「你想找主人要吐真劑?」
「我沒有!」
「呵呵。」
一期一振不帶任何感情地笑了出聲,他摘下亂藤四郎掛在腰間的本體刀,把他摁進了刀賬裡。
稀有的亂刃刀沒入刀賬,衣著華麗的小短刀化作櫻花消失在空氣中,一期一振面帶笑容回頭看了一眼花凜。
花凜不由縮了縮頭,抱起狐之助退到房間門口。
「一期哥,冷靜……」
昨天還被欺負得欲哭無淚的青年走上前,他按住花凜想要偷偷開門的手,笑道「主人想讓我怎麼冷靜?」
「先、先放開我?」
「沒問題。」一期一振看似好脾氣地放開她,下一瞬卻把手抬了起來,撐在她的身邊,做出了經典的壁咚動作。
高大的青年俯身下來,陰影籠罩住花凜,他刻意壓低了聲音,總是溫和的嗓音仿佛因此而染上了危險的氣息。
「主人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花凜心慌地抱緊了狐之助,「說來聽聽……?」
一期一振對她的反應很滿意,他慢慢靠近花凜,臉上的笑容越發危險「不可以把吐真劑交給別人,不然的話——」
「我會對主人做更過分的事哦。」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感謝碧玉妝大寶貝的營養液~
其實寫中也的時候,我腦子裡冒出了這樣的片段↓↓
「中也是我的神明大人~」少女雙手攀著他的脖頸,一無所覺地說著。
然而這個姿勢,對中原中也來說就好像在索吻一樣。
中原中也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勁,花凜愈發疑惑,然而她還沒問出來,中也已經抬起手,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掌固定住了她的後腦。
他傾身過來,在與花凜呼吸相聞的距離堪堪停下,用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問「你覺得,神明會對你做這種事情嗎?」
沒等花凜回答,他再次拉近距離,薄唇輕觸到了她柔軟的唇瓣。
鈷藍色的眼睛倒影出她驚訝的表情,中原中也嘴角上揚,終於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
然而想到中也現在不可能直接a上去,我夢醒了qaq
第18章 好感度+18
應下不會把吐真劑交給任何人的要求,今天表現得過於強勢的一期一振終於放過花凜,主動回到刀賬裡。
江戶川花凜拿著刀賬,臉上都是劫後余生的慶幸。
狐之助甩了甩尾巴,無奈地說「早就叫你不要隨便玩弄本丸的刀劍男士了。」
「我覺得你的用詞有點問題。」花凜捏了捏它的耳朵。
她走到客廳,小短刀們集合在一起等著她,他們把客廳收拾得干干淨淨,連擺設都恢復成了她剛來時的樣子。
她站在門口凝望了一陣這個短暫的住處,然後帶著小短刀們出門了。
其他刀劍男士主動回到了刀賬裡,她不打算把他們帶去見阪口安吾,而且,小孩子模樣的短刀們也更容易讓人放低戒心。
中原中也的公寓離中華街很遠,花凜去銀行取了一筆錢,帶小短刀們坐電車過去。
電車路過海岸時,蔚藍的海平面和天空仿佛連成一線,微風吹來清爽的氣息,五虎退趴在車窗上,指著海岸興奮地說「主公大人快看,是大海!」
其他人也湊過去,齊齊趴在窗沿上,時不時發出驚嘆聲。
「這就是大海啊!」
「好漂亮~」
來到橫濱已經好幾天了,花凜也是第一次看到大海。
廣闊的大海映入眼簾,耳邊聽到小短刀們歡快的討論聲,她嘴角不由得揚起,也跟著笑了起來。
她步履輕快地靠近中華街的面館,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爭吵。
「怎麼能讓她帶著芥川,她都還那麼小!」阪口安吾總是沉穩而冷靜的聲音格外激烈。
「你和那位『種田長官’聯合起來騙她接下委托的時候,可沒有想過這一點。」太宰治的回應倒還是原來懶洋洋的樣子。
「芥川根本不會聽她的。」阪口安吾反對的態度非常明顯。
「是嗎?那你不如問問芥川自己?」
「……」
芥川龍之介沒有回答,仿佛整個人都不存在一樣,屋子裡沉寂下來。
花凜猶豫著,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趁他們偃旗息鼓的時候進門。
沒等她做出決定,太宰就說「對了,我剛才好像聽到你說,花凜還那麼小?」
「怎麼?我有說錯嗎?」
「沒……」
太宰治的聲音非常怪異,好像在憋笑一般。
過了片刻,他真的「噗哈哈哈哈哈」大笑出聲了。
他奇怪的態度不僅讓阪口安吾疑惑,也讓花凜有種不妙的預感。
花凜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再不進門,太宰一定會說她的壞話。
她果斷掀開暖簾,看到太宰治捂著肚子笑倒在桌上。
「哈哈哈哈哈哈,」他眼淚都笑出來了,「小朋友來了?」
「你才是小朋友!幼稚!」花凜回擊。
「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宰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反駁,反而笑得更起勁了。
花凜看了看站在他身後的芥川龍之介,芥川眼裡有著和她相似的茫然。
「真是太好笑了~」太宰的笑聲還在繼續。
花凜索性略過他,把帶來的幾個小短刀介紹給阪口安吾。
「這是退醬、厚、博多、平野、前田。」
原本隊伍裡應該是六個人,剩下的亂藤四郎因為出門前作死被一期一振塞回刀賬裡了。
至於藥研,昨天開會時其他刀劍認為他想法太過極端,如果發生戰鬥,看到鮮血的話可能會加深這種不好的狀態,所以也沒有放出來。
阪口安吾依舊坐在原來的位置。
要不是看到他頭上多了一頂鴨舌帽,花凜還以為他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等到花凜把身邊的五個孩子介紹完,他們齊刷刷地望著阪口安吾,阪口安吾一下子變得很拘謹。
他豁地站起「你們好。」
聲音都沒有平時那麼自然了。
他的態度讓花凜有些奇怪「你討厭小孩子?」
「不,我不討厭。」阪口安吾原本和她對視的眼睛移開,看到她身邊的小短刀們,又補上了一句,「挺好的。」
花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宰治的笑聲強勢飛過。
花凜忍不住把他拉起來「要笑就出去笑,不要打擾我們談正事。」
「外面找不到這麼有趣的事哈哈哈哈。」
太宰治好像終於笑夠了,停下來意味深長地說「想不到堂堂異能特務科的精英、連我都能騙過的優秀臥底阪口安吾先生,竟然會——」
「太宰!」阪口安吾慌張地喊道,「別說了!」
太宰治伏趴到桌上,又忍不住笑出聲,肩膀顫動起來。
太宰想說的是阪口安吾竟然會看走眼,把花凜誤認為未成年,沒想到阪口安吾的反應那麼有趣。
那副不能接受自己喜歡的是未成年,識圖掩蓋的表情真是太好玩了。
太宰嘴邊的笑容越發放肆「你應該不會知法犯法的吧,阪口安吾君?」
「……」阪口安吾沉默,臉色甚至帶了點凝重。
花凜忍不住問「什麼知法犯法?」
「沒什麼沒什麼,」太宰治憋著笑說,「真的沒什麼。」
花凜從小就長得很可愛,即使現在長大了,比原來多了幾分秀美,五官卻依舊沒怎麼張開,還是有些稚氣未脫。
太宰治看到她因為自己的話有些生氣地咬著唇,看起來愈發招人喜歡,就更想笑了。
「不告訴我就算了。」花凜對他神神秘秘的笑容看不順眼,開始趕人,「你可以走了。」
她還不知道自己祖傳的臉嫩到底造成了什麼樣的誤會。
太宰治忍住笑說「等下就走,芥川留在這裡,有事你可以吩咐他去做。」
他應該提前和芥川商量過,芥川沒有反對。
花凜和芥川打了聲招呼,這時候太宰不知想到了什麼,再一次爆發大笑聲「看來我還是得避開森先生,要是被他傳染到同樣的愛好就不好了哈哈哈哈哈。」
「???」太宰今天是不是快樂過頭了?花凜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她好奇地問「森先生是你們上次提到的森鷗外首領?」
阪口安吾沒接話,倒是太宰不住地點頭,生怕花凜注意不到他。
花凜無視太宰,直接看向芥川龍之介「森鷗外的愛好是什麼?」
然而芥川才加入港黑不久,對內部盛傳的八卦並不知曉,聞言茫然地搖搖頭。
花凜用眼神詢問另一位,前港黑情報人員。
阪口安吾的臉扭曲了一下,「沒……沒什麼。」
一屋子的小短刀,和疑似未成年的花凜都望著阪口安吾,阪口安吾倍感壓力,為了不教壞他們,「幼女控」這個詞在喉嚨裡轉了一圈,變成更為溫和的說辭。
「森首領只是、只是對小孩比較熱情……」
「噗。」太宰治又笑了。
他突然很想看阪口安吾這種理智派在道德邊緣反復掙扎的樣子。
不知道安吾會選擇克制還是放任自己沉淪,無論哪一種,太宰都覺得很有趣。
當然,如果阪口安吾喜歡的不是花凜,太宰會覺得更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
再再再次感謝碧玉妝大寶貝的營養液,你又來承包作話啦qq
第19章 好感度+19
江戶川花凜把故意搗亂的太宰推出面館,回頭看到阪口安吾僵硬地站在原地,博多拿著紙和筆,正在詢問他臥底時的收入水平。
花凜快步走過去捂住博多的嘴,把他推到芥川那邊。
「安吾先生要出門嗎?」她看了看阪口安吾頭上戴著的鴨舌帽的,對這種道具能否遮掩行蹤表示懷疑。
「下午要出去跟池袋回來的情報員見面。」阪口安吾敏銳地察覺了她的未盡之意,「你有事要處理?」
「我想在元町商業街那邊租一棟房子……」
她還沒說完,阪口安吾就說「我和你一起去。」
本想留下小短刀們保護他的花凜一頓,有些為難地看著他。
阪口安吾說「我學過專業的談判技巧,在ortafia時也有負責過收購事物……更何況,你對橫濱不夠熟悉……」
他沒有明說擔心花凜被騙,但話裡的關心很明顯,花凜笑道「那就麻煩安吾先生了。」
阪口安吾沒想到她這麼輕松就同意了,明明是他先提議的,他反而愣住了。
「主人,看那邊。」平野藤四郎拉了拉花凜的袖子。
花凜順著他的指示看去,芥川龍之介不知道怎麼和五虎退站在一起,他身邊的小老虎全跑到了芥川的腳邊,有一只還用爪子扒著芥川的褲子想要往上爬。
五虎退怯生生地望著芥川,想要把小老虎抓回來,又因為芥川的臉色太過駭人而不敢動手。
花凜看出芥川其實沒有生氣的意思,她跑過去抱住一只小老虎遞到他的面前「可愛嗎?」
芥川龍之介眼神都沒變,冷冷地說「養寵物會讓人變得軟弱。」
花凜萬萬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而他的語氣也不像開玩笑,顯然是真的這麼認為的。
她只能無奈地說「你要是不喜歡,它能成為你的弱點嗎?」
說完,她把手裡的小老虎舉起,放到了芥川的肩膀上。
小老虎非常上道,伸出舌頭就往芥川臉上舔。
「你……!」
芥川身體一動,小老虎在他的肩膀上打滑了,想要往下掉,他不得不伸手扶住小老虎,然後又被小老虎舔了舔手心。
芥川臉色微變「拿走!」
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花凜並未束縛他的雙手,他可以自己把小老虎放下來的。
花凜笑了一下,迅速背過身,假裝沒聽到他的要求。
「出發啦~」
她招呼小短刀們出門,五虎退擔憂地望了一眼芥川肩上的小老虎,也跟著跑了,留下黑著臉的芥川和若有所思的阪口安吾。
阪口安吾原本以為芥川不會聽花凜的,現在看來倒是未必了。
——————
元町商業街和中華街只隔了一條河,花凜一行人決定步行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占蔔的原因,阪口安吾非常健談,時不時會向花凜介紹周圍的店鋪和橫濱的一些情況。
花凜前段時間還想找個本地人詳細了解這些,聽完阪口安吾的介紹,對接下保護他的這個委托更滿意了。
簡直就是免費給她送情報的嘛!
提到ortafia,阪口安吾略帶歉意地說「我司的種田長官已經和森鷗外首領達成約定,關於我了解到的港黑情報只能存於檔案中,不能告訴任何人。非常抱歉。」
「不用道歉,我也不是非要知道啦。」花凜擺了擺手,又問,「那個,元町商業街那邊有神秘勢力保護的傳聞是真的嗎?」
阪口安吾停頓片刻,花凜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凝重地吐出了一個名字。
「武裝偵探社。」
花凜眼睛微亮「這個名字好帥。」
芥川龍之介「……」
這關注點不對吧?
這時花凜突然轉頭看向博多「我想到了,不如我們也開個偵探社?」
「好啊,」前田藤四郎舉手,「我可以幫忙找丟失的貓貓狗狗。」
他很喜歡小動物,好像終於找到了自己可以發揮的特長,高興得都快跳起來了。
平野藤四郎也不甘示弱地舉起手「我可以幫忙招待客人。」
「可行性很高。」博多嘩啦啦翻開筆記本,嘴裡念念有詞,好像在計算開偵探社的成本。
博多離阪口安吾很近,阪口安吾聽到那些詞彙,有些驚訝地低頭看了他一眼。
「你們真要開偵探社?」他問。
花凜有些緊張「不行嗎?」
她好像對偵探這個詞情有獨鐘,阪口安吾只好實話實說「我可以找人幫你辦齊經營證件,不過一百萬想要開店遠遠不夠。」
這倒是真的,哪怕花凜對橫濱不熟,也知道店鋪租金比房租貴多了,更別提租下來以後還要考慮裝修等等一系列花銷。
「至少也算給了我一個努力的方向。」她扁了扁嘴,好像受了委屈一樣,焉巴巴地低下腦袋。
阪口安吾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手指碰到她柔軟的發絲,他像是觸電般忽然縮回手,猛地往後退了一步。
花凜「?」
阪口安吾咳了咳「我們好像到了。」
他們停在一棟三層高的洋樓前,為了轉移話題,阪口安吾搶先問「你確定是這裡?你們幾個人住?」
花凜一下子忘記了他剛才奇怪的舉動,不好意思地說「很多人。」
她打電話給房東,房東就在附近,很快趕了過來。
那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自稱是個舞台劇演員,由阪口安吾主動出面詢問價格,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後,他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博多在一旁唰唰唰記筆記,抽空跟花凜說「阪口安吾先生好厲害,這個價格應該快接近他的心理底線了。」
聽到他的話,房東好像找到了可以發揮的話題一樣,提高聲音叫起來「怎麼這麼多小孩子?」
「你要帶這些小孩一起住進去嗎?」
「當然。」阪口安吾冷靜地回復,「我已經說過了,我們公司租這個地方就是用來給孩子們住的。」
「那不行,」房東說,「這麼多小孩子,一個個粗手粗腳的,說不定會弄壞我剛買不久的家具。」
「我的弟弟們都很乖的,絕對不會做那種事。」花凜趕緊開口。
「那也不行,」房東忽然看向她,惡意地笑了笑,「還有你,才多大年紀就跟男人一起出來,該不會——」
芥川龍之介帶著妹妹在貧民窟生活多年,哪裡不明白他那是什麼眼神。
他沉下臉,黑色的風衣衣角飄動起來,在他肩膀趴了一路的小老虎支起身體,嗷地吼出聲。
趕在芥川出手前,阪口安吾冷聲喝道「夠了!」
他看向房東的眼神銳利無比「再多說一句,我就報警告你騷擾。」
不愧是公務員,遇到這種事想到的竟然是報警。
花凜有些想笑,看到房東因為阪口安吾的話變了臉色,直接對他道「我們不租了。」
她扯了扯阪口安吾的袖子「壓價也不是這麼壓的,安吾先生,我們走了。」
阪口安吾猶豫地看了她一眼,他可以看出來,花凜明明很喜歡這個地方。
「我不喜歡他。」
對上他的視線,花凜任性地說「大不了再去找其他的地方好了。」
小短刀們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也贊同花凜的看法。
不顧房東的阻攔,她帶著小短刀們頭也不回地走了。
「想要租這麼大的房子,還是在市區,可能……」
阪口安吾還沒說完,氣勢洶洶的花凜忽然「嗚」了一聲。
「那個房子真的好漂亮。」
她有些遺憾,說著又氣憤起來「為什麼房東會是那種人啊。」
阪口安吾看到她嘟起嘴,白嫩的臉頰浮起紅暈,倒不像生氣,更像是嬌嗔,他手指忍不住動了動,想要掐掐她看起來手感很好的臉頰。
他竭力克制自己的同時,花凜已經伸出手再次抓住他的袖子。
她調皮地朝他眨了眨眼「不過還是要謝謝安吾先生替我們講價啦。」
「我請你吃鰻魚飯怎麼樣?你剛才說前面有家鰻魚飯很好吃的。」
她期待地望著阪口安吾,剛才還和房東討價還價,把人壓制得節節敗退的阪口安吾第一次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就當你同意了。」
花凜對他時不時發愣已經習慣了,轉頭對芥川說「芥川也去,你上次請我吃了拉面,我請你吃鰻魚飯。」
「好。」正在發短信的芥川點了點頭。
他的手機信箱裡,躺著一條剛發出去的信息。
[牽手了]
牽袖子也算吧?看阪口安吾那個表情……有妹妹的芥川十分想嘖一聲。
雖然花凜不是他的妹妹,可能比他年紀還大一點,但是她那麼可愛,芥川不介意多照顧她一些。
他照顧的結果就是,收信的太宰發來了一串問號。
太宰???
太宰給我說清楚,到底誰牽誰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碧玉妝大寶貝的營養液,又雙叒是你,還以為你一滴也沒有了(?
還有酥糖和煙華如夢兩位大可愛的營養液,也非常感謝,給你們比心~
第20章 好感度+20
在太宰治用信息轟炸芥川時,花凜發現阪口安吾頭頂飄起了代表好感度的金色氣泡。
小氣泡一連冒出好幾個,把阪口安吾頭頂擠得滿滿當當的。
花凜「……」
只是一頓鰻魚飯而已,有這麼開心嗎?
街邊有面廣告牆,頭上頂著一串小氣泡的阪口安吾停下腳步,看到了上面留下的房屋中介電話。
他十分有行動力地拿出手機准備撥號,花凜趕緊攔住他。
「還是先吃飯吧。」
剛剛還和房東發生了不愉快的事,阪口安吾不禁擔憂起來「我下午四點要去跟情報員見面……」
「房屋中介應該比我們私下找房子更靠譜,」花凜沒想到阪口安吾沉穩的外表下竟然還藏著一顆老媽子的心,「你要是還不放心,見完人早點回來找我啦。」
說完,她突然望了阪口安吾一眼「你不會是想一去不回了吧?」
「怎麼可能。」阪口安吾失笑。
花凜的寬慰倒是讓他覺得自己擔心過度了。
「走了走了,去吃飯了。」花凜把他從廣告牆邊拉走。
她回頭看到芥川龍之介還站在原地,緊皺眉頭盯著手機,又跑回去拽住芥川。
「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芥川把不斷震動的手機塞回口袋裡。
「你和太宰先生是怎麼認識的?」他問。
「你為什麼要叫他太宰先生?」花凜也很好奇。
「是他把在下帶回港黑的。」
芥川龍之介的語氣裡有敬仰,還有一些更復雜的東西,花凜品了品,看向他的目光變得非常同情。
「你不會經常被太宰坑吧?」
「沒有,」芥川沉默了一下,「太宰先生只是……還沒有認可在下的能力。」
他臉上的冷厲逐漸轉變為羞怒,雖然不怎麼友好,但至少看起來更像年輕人,而不是冷漠的兵器了。
也不知道他在太宰那裡經歷了什麼,花凜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他要是不認可,怎麼會叫你來保護我?」
然而她的安慰根本沒有起到效果,芥川龍之介更不忿了。
「在下……」芥川龍之介咬著牙,似乎覺得難以啟齒,他一字一頓地說,「在下……做不到……異能無法用於防御……」
他低下頭,不敢再對上花凜的視線。
花凜望著他,視線忽然被他兩頰旁的劉海吸引住了。
那些劉海末尾是白色的,軟趴趴地從芥川的耳邊垂下來,隨著芥川低頭的動作還晃了一晃。
有點可愛。
花凜收回飄遠的心思,不以為然地說「不會防御也沒關系,你把攻擊我的敵人全部殺光不就好了。」
她和刀劍男士們一起出戰的時候,也沒有要求大家保護她。
芥川刷地抬起頭,瞪大了眼睛,微白的劉海也跟著飄蕩了一下,看起來更可愛了。
「我……在下……」
他喃喃說著,好像找到了人生目標一樣,眼睛晶亮地看著花凜,擲地有聲地道「在下明白了!」
伴隨聲音,他的頭頂biu一下冒出金色氣泡,裡面明晃晃寫上了+50。
芥川好大方啊!花凜仰望他的小氣泡,覺得阪口安吾時不時冒出來的+1+2實在太小氣了。
正想著,阪口安吾咳嗽出聲,「不必殺光,打暈就行了……」
這才想起在這個世界遇到的敵人不是時間溯行軍,花凜趕緊點頭「對對,打暈就可以了。」
說話間,到了阪口安吾提到的那家店,為了避免芥川說出更凶殘的話,花凜趕緊讓他點餐。
小短刀們也紛紛點了自己喜歡吃的東西。
下午,他們去房屋中介那裡找房子,沒有再看到合適的,不是房子太小滿足不了需求,就是房租太貴了。
看到工作人員效率低下地翻找資料,花凜忍不住感嘆,還是狐之助更靠譜。
她把背包抱在懷裡,手伸進去揉了一把狐之助的腦袋。
狐之助探出頭,小聲說「花凜大人,快到補習時間了。」
它給花凜約的是四點半補習,現在已經將近四點了。
「保護安吾先生更重要。」
狐之助「……你是不想去補習吧?」
「不對,我是看在那一百萬的份上才不想安吾先生出事的。」花凜義正言辭地說。
她越是這樣,狐之助就越懷疑。
想了想,狐之助抬起爪子,給補習老師發了一封郵件過去。
這時也快到了與情報員見面的時間,阪口安吾打算一個人過去。
聽他說完,花凜立即抓住了他的袖子。
「我也要去!我不會偷聽的,保證不會。」花凜抬起手准備發誓。
阪口安吾連忙按下她的手,看到她眼巴巴望著自己,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他嘆了口氣「那就一起去吧。」
他的話聽起來妥協意味非常重,心裡卻好像不是這樣想的——花凜發現,他頭上又開始冒金色氣泡。
還是小氣的+1+1,但是數量非常多,都有點像刀劍男士們心情極好時才有的櫻吹雪特效了。
花凜「……」
不愧是專業的臥底,心口不一的技能都點得滿滿的。
————
阪口安吾和情報員約好的見面地點在中華街的高架橋下、還沒到山下公園的一條小路上。
花凜從高架橋對面的元町商業街走過來,看到遠處的長椅上坐著一個戴黑色帽子的金發男人。
他翹起腿,認真擺弄手裡的玩偶。
阪口安吾神色一肅,遠遠地停下腳步,轉頭對花凜說「到這裡就可以了。」
他似乎對那個男人很是忌憚,花凜再次問道「真的不用我陪你一起?我可以捂住耳朵,不會偷聽的。」
她做了個雙手捂住耳朵的動作,看起來乖巧又可愛。
阪口安吾卻是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去。」
「那你早點回來。」花凜非常不舍。
阪口安吾簡直就是橫濱的活地圖,對哪裡都很熟悉,還知道很多狐之助在網上查不到的隱秘,花凜只和他相處了半天,就把他劃到了自己人的範圍,生怕他跟異能特務的人跑了。
阪口安吾看到花凜戀戀不舍,遲疑片刻,伸手在她頭頂輕輕揉了揉。
「等我十分鐘。」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現在的聲音有多溫柔。
坐在那邊長椅上的男人突然放下手裡的玩偶,歪頭朝這邊看了過來。
阪口安吾像是被他驚到一樣,急忙縮回手。
「我先走了。」
他的臉有些發紅,看也不看花凜,轉身快步離開。
芥川盯著他的背影,冷冷嗤了一聲。
花凜疑惑地問「你怎麼了?」
「沒。」芥川掏出手機發消息。
[摸頭了]
太宰很快回信???
太宰是花凜摸安吾的頭嗎?是嗎是嗎?
芥川……
你覺得可能嗎?
太宰qaq
作者有話要說:
咦,昨晚修文把作話抽掉了,謝謝碧玉妝大寶貝的營養液呀
第21章 好感度+21
阪口安吾和金發男人走到高架橋的另一邊去了,芥川龍之介低頭發信息,也不和花凜說話,花凜等得有些無聊。
小短刀們看到清澈的河水,想邀請花凜一起去玩,花凜想起太宰治就是在這裡投河的,頓時沒了興致。
她沿著河邊的小路往高架橋的方向走,狐之助從背包裡探出頭來,提醒道「補習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
「那你現在催也沒用了,說不定補習老師等不到人早就走了。」花凜笑著說,笑容裡帶了少許得意。
這時,一個高大的影子突然從路邊衝出來,抓住了花凜的肩膀。
「江戶川花凜,」驟然出現的青年大聲吼道,「你倒是很悠閑啊!?」
他怒氣衝衝的瞪著花凜,鼻梁上架著的眼睛反射著森冷的光。
花凜「!!!」
這不是她鴿掉的補習老師麼!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既然有時間在這裡閑逛,為什麼不去補習?你知道我在圖書館等了你多久嗎?」
這個補習老師好像脾氣不太好的樣子,花凜縮了縮頭,「那個……國木田老師,其實我不去補習是有原因的……」
「我不管!」國木田獨步怒吼道,「我的計劃裡根本就沒有要出來抓逃課的學生這一項!」
「要不是收到你監護人發的郵件,我都不知道你連補習都不想去!」
狐之助在花凜的背包裡抖了抖,是它把花凜的位置發給國木田獨步的。
但它沒想到,這個補習老師會這麼暴躁啊。
脾氣火爆的國木田獨步打開手機郵件,把屏幕懟到花凜面前「看看你這個成績,你竟然好意思翹掉補習???」
花凜定睛一看,那是她的期末成績單。
看到上面的數字,花凜立時有了底氣,她大聲回道「為什麼不好意思,我都及格了!」
「…………」國木田獨步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中。
好像有黑氣從他背後升騰出來,他捏著手機的手指哢哢作響,花凜真的擔心他會把手機捏爆了。
察覺到她略帶畏懼的目光,國木田獨步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下內心的煩躁。
「我給你准備了好幾份學習計劃……」
他打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花凜很給面子地湊過去看了看,筆記本上的密密麻麻的計劃和傑諾斯給她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她不禁撇了撇嘴。
「可是我根本就不想補習。」她眨巴著眼睛,試圖強詞奪理,「都是監護人自作主張……我都及格了,及格了嗚……」
「???」國木田獨步,「及格很值得驕傲嗎?」
「對一個看到數學就想睡覺的人來說,及格已經很不容易啦。」
她用手指點了點國木田的筆記本,小心翼翼道「所以,這個計劃量可不可以稍微減少那麼一點點……」
因為她可憐兮兮的表現,國木田獨步的氣不知不覺消了下去,他從口袋裡拿出鋼筆「比如?」
「第二條這個復習書本的前兩節,第三條做二十道和前兩節有關的題目,還有第五條、第七第八條……」
國木田獨步的計劃看起來是很用心做的,而且他盡管怒氣衝衝,卻始終沒有動手傷到花凜,花凜膽子不由得大了起來,一下子就把他計劃書上的內容排除了大半。
「啪!」
國木田獨步重重合上筆記本。
「你這是一點點嗎?!」
「反正你的計劃就是不合理的!我反對!!」
聽到花凜的話,國木田獨步身後都快出現了具現化的怒火。
「你——」他往花凜的方向跨了一步,目光突然凝住。
普通的黑色長發,不那麼普通的綠色眼睛,還有那張極具辨識度的稚嫩的臉,以及理不直氣也壯的表情……
「江戶川花凜?」他又重復了一遍花凜的名字。
「什麼?」花凜疑惑。
國木田獨步突然衝上來,雙手按住她的肩膀,「你和江戶川亂步是什麼聯系?」
江戶川亂步?
盡管沒有關於這個名字的記憶,花凜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下意識答道「是我哥~」
說完,她心裡沒有覺得奇怪,反而有種奇異的安心感,沒等她深想,國木田獨步已經大叫起來。
「啊啊啊!」國木田崩潰了,「為什麼!你們兄妹太過分了!」
他大力搖著花凜的肩膀「為什麼我出來掙錢給你哥買零食,都能遇到你這種逃課的妹妹啊啊啊!你們故意聯合起來玩我嗎?!」
花凜被他晃得暈乎乎的,趕緊抓住他的手臂「冷靜,你冷靜點……」
「冷靜不下來!」
「那你換一種角度思考,你現在是在掙妹妹的錢去養哥哥,有沒有覺得好受一點?」
國木田獨步停下動作,皺緊了眉頭思索起來。
花凜看到他被唬住,趕緊掙脫他的手,迅速往後退。
「別跑!」
國木田獨步想要逮住她,遠處高架橋的另一端忽然傳來一聲槍響。
「糟了,」花凜驚道,「安吾先生還在那邊!」
在河邊玩水的小短刀們迅速起身奔了過去,他們的速度非常快,幾乎是一眨眼就消失在了高架橋的另一側,然而那邊的戰鬥沒有停止,槍響聲反而更激烈了。
五虎退和芥川龍之介往花凜的方向跑來。
「我留下來保護主公大人。」五虎退說。
芥川聞言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只是彎腰把腳邊沾到水而變得濕漉漉的小老虎扒開了。
花凜聽到越來越密集的槍聲,緊張地說「我們也去看看。」
話音剛落,國木田獨步沉著臉攔住她。
「別過去,那邊很危險。」
「可是我的朋友在那邊。」
花凜焦急地推開國木田,國木田獨步好像鍛煉過,抓住她的手如同鐵箍,她根本無法掙脫。
正想著要不要動用特殊手段擺脫他,花凜的頭頂就傳來了他沉穩有力的聲音。
「你留在這裡等著,我一個人去。」
他撕下筆記本中的一頁,光芒從寫上字跡的紙張中亮起,化作一把黑色的槍。
「放心,我會把你的朋友帶回來的。」
他看著花凜的眼神充滿了堅定,花凜愣了一下,他已經拿著槍,朝高架橋的方向去了。
花凜急忙跟上去「雖然你這麼說我很感動,可是你連我朋友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吧?」
跑在前面的國木田獨步腳步不由慢了半拍。
「國木田老師,其實我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和我哥見過面了。」
花凜趕緊跟上去,抓住他的衣角「你可是我能找到親人的唯一線索,千萬不能有事。」
「我不會有事的。」國木田獨步心累地說。
明明是他想要保護花凜,怎麼她三兩句話說出來,情況就莫名其妙反過來了,好像他才是需要保護的那一個。
沒等他們到達橋的另一側,槍聲停止了,依稀聽到有汽車離去的聲音,花凜穿過橋底,看到博多和前田、平野兄弟倆圍在先前見過的金發男人身邊,金發男人坐在地上,手臂淌著血,平野正在給他包扎。
而厚追著車跑出了老遠。
看到花凜到來,博多趕緊說「主人,iic的人把安吾先生抓走了。」
「iic的人怎麼會突然出現?」花凜看向金發男人,心裡有些懷疑。
離得近了她才看到,男人頭頂的帽子不是純黑,而是偏紫的顏色,他略長的劉海下還架著一副淺色的墨鏡。
注意到花凜的目光,男人沒有著急解釋,反而「唔」了聲,抱怨道「真是無妄之災啊……我的玩偶都弄髒了,你能幫我撿一下嗎?」
他抬了抬下巴,花凜回頭,看到掉在地上的玩偶。
不到半米高的玩偶比花凜以前見過的款式要精致許多,可惜在戰鬥中被人踩到了,身上艷麗的小裙子都變成了烏黑的顏色。
花凜撿起玩偶,輕輕拍掉上面沾到的泥土和灰塵,把玩偶遞還給金發男人。
她的舉動讓男人稍顯冷淡的神色緩和下來,他接過玩偶,淡淡地說「橫濱這幾天都沒下雨,能把鞋底踩得這麼髒的,只有租界區的貧民窟。」
貧民窟排水系統不比市區,只有那裡才存在長期不下雨也很濕潤的泥土,海邊雖然也能找到,但花凜把玩偶遞給金發男人的時候,他發現玩偶身上並沒有沾到沙子。
花凜幾乎沒怎麼費力就理解了金發男人的意思,她感激道「謝謝!」
她一心想著被iic抓走的阪口安吾,沒有跟金發男人多聊,帶著小短刀們追著厚藤四郎留下來的印記走了。
國木田獨步猶豫片刻,也跟上去。
留下金發男人還在原地,他捂著包扎好的手臂,慢吞吞地從懷裡摸出煙管。
「算了,和我沒關系……」
「又不是我泄露的消息,」他重復說道,仿佛是在說服自己,「對,和我又沒有關系,我才不管呢。」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析木小天使的營養液呀
第22章 好感度+22
在阪口安吾的情報裡,iic的人極其擅長隱藏行蹤,他們就像一群幽靈,在這個城市的陰暗面裡穿梭,無人能夠看到他們,每次與ortafia衝突也都是由他們主動發起的。
然而有了線索之後,花凜發現想要找到他們並非難事。
在貧民窟經過半個多小時的詢問和勘察,花凜一行人終於找到了iic的藏身地點——造船廠的地下賭場!
花凜震驚地問芥川「這裡不是ortafia的地盤嗎?」
芥川龍之介臉上也是掩飾不住的驚訝,顯然並不知曉這個地方已經易主。
想了想,他說「我記得這個賭場有一條暗道,我們上次布置陷阱就是先把錢從暗道運出來,而不是走正門……」
花凜急道「快帶我們去!」
都快過去一個小時了,也不知道iic的人是怎麼對待叛徒的,她都開始擔心阪口安吾是不是已經死了。
暗道在造船廠側面的廢棄廚房裡,iic應該才剛占據造船廠不久,對內部還不是很熟悉,並沒有發現這條暗道。
為了節省時間,花凜他們從暗道裡出來開始分開尋找阪口安吾。
花凜獨自一人前往吧台的方向,狐之助從背包裡鑽出頭,小聲道「花凜大人,我把監控都屏蔽了。」
「干得不錯。」花凜誇道,她都沒有想到監控的事。
「他們連ifi密碼都沒改,」狐之助跳上她的肩頭,小鈴鐺投影出一個藍色箭頭指向前方,「我剛才從監控畫面裡看到這邊有兩個守衛,阪口安吾可能在這裡。」
花凜順著箭頭找去,看到兩個身披灰色披風的男人端著槍守在一扇鐵門旁。
她從背包裡找出黑色的玻璃球放到地上,然後用手指輕輕彈了過去,不一會兒,守在門口的兩個男人撲通倒地。
為了不干擾到歷史,刀劍們執行任務時都帶了很多類似的小道具,花凜也很喜歡用。
她對道具的效果很有信心,左右看了看沒有人前來,她立即上前推開鐵門。
阪口安吾果然在裡面,他倒在地上,雙目緊閉,神色痛苦,身邊還殘留了一攤刺目的血跡。
花凜迅速衝了過去「安吾先生!」
她伸手探了探阪口安吾的呼吸,可是由於心境太亂,根本就感覺不到什麼。
她只能用顫抖的手指推了推阪口安吾的肩膀。
「安吾先生?」
「嘶……」阪口安吾倒抽了一口氣,皺著眉睜開眼。
花凜看到他蘇醒,連忙問「你還好嗎?」
「趕快離開這裡!」
阪口安吾和她幾乎同時開口。
花凜反應飛快,搶先道「我是來找你的,你要和我一起走。」
「我的腿受傷了,走不了,你趕緊離開,不要再回來。」
看到她滿臉的不情願,阪口安吾厲聲說「不要任性!趕緊走!」
可惜他這蒼白脆弱的樣子實在沒有什麼威嚴,花凜根本不打算聽他的。
她說「你喊這麼大聲,外面的人會聽到的。」
阪口安吾嚴厲的表情一頓,下意識往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花凜伸手過去攙扶他「我剛才聽你說腿受傷了?能站起來嗎?」
阪口安吾「……」
大概是看出花凜鐵了心一定要帶他走,他沒有再呵斥花凜,而是低聲道「我知道紀德的異能是什麼了——他能看到幾秒之後的未來,他的異能太強了,根本沒有人能贏得了……你趕緊走吧。」
「是我錯了,我不該拜托你保護我,我也沒有想到……」
「別說了,趕緊起來!」花凜雙手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把他從地上拽起。
阪口安吾右腿還在流血,應該是iic的人為了防止他逃跑而打的,花凜沒看到其他地方有傷,心裡悄悄松了口氣。
「我既然接了這個委托,就沒有想過半途而廢。」她說,「而且,聽你說紀德那麼厲害,我不放心你留下來……」
「你都受傷了,如果我還把你留在這裡,讓你一個人面對他……」
光是想到這種可能,她就覺得很難過,不想再說下去了。
阪口安吾怔怔地看著她,心跳得越來越快,仿佛蓋過了身體的疼痛。
「剛才還在催我走,怎麼現在又沒有反應了?」
花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以為他在找理由反駁自己,趕緊氣勢洶洶地喊道「反正我是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我才不管紀德是什麼樣的異能者,我就是要帶你出去!」
她死死抓住阪口安吾的胳膊,把他從房間裡拖出去。
阪口安吾苦笑「你根本不知道……iic的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
「那些事和我又沒有關系,我只負責把你從這裡帶出去,我可是收了錢的。」
「是嗎……」盡管她這麼說,阪口安吾還是覺得,就算沒有委托,她還是會來的。
阪口安吾突然有些理解太宰治的想法了,甚至在這種危急時刻,安吾都忍不住在想,如果他沒有把花凜拉入這一系列的事情,而是在其他時間和她相遇的話……
花凜還不知道他在胡思亂想,她往門外看了看「沒有人,我們先從這邊出去,再想辦法通知芥川……」
「砰——」槍聲猝然響起。
不知道是誰和iic的人遭遇了,槍響後,密集的腳步聲朝那個方向奔去。
態度剛松動的阪口安吾臉色一下子變了。
花凜也很擔心其他人,可是看到受傷的阪口安吾,咬牙道「不管了,我們先出去!」
「但是……」
「沒有但是!」
花凜話音剛落,那邊的槍響突然停止,並且傳出了厚藤四郎的喊聲「大將——」
花凜心提了起來「厚被抓了?」
然而情況沒有她想像的那麼糟糕,厚藤四郎接著說「iic的首領找你有事。」
花凜對他很信任,幾乎沒有停頓就揚聲喊道「我在這邊。」
不一會兒,厚和博多帶著一個灰白色頭發的男人過來,他們身後跟著數位士兵,氣氛極為沉重。
阪口安吾立即把花凜藏到身後,神色凝重「紀德。」
「讓開,吾為她而來。」
紀德說完,看到阪口安吾如臨大敵的表情,嘴角抽動了一下,「吾不會傷害她。」
他對阪口安吾這個間諜並沒有好感,不過為了目的能夠達成,他還是解釋了自己的來意。
他來到這個國家,其實是為了尋求死亡——
哪怕是和紀德接觸過很多次的阪口安吾也不知道這一點。
趁阪口安吾失神的片刻,花凜從阪口安吾身後探出頭,對上了紀德的視線。
他空洞而麻木的眼神就像是花凜在資料片中看過的暗墮刀劍,不是像她本丸這樣奇怪的暗墮,而是充滿了死寂、了無生趣……
紀德指著厚藤四郎說「吾聽說閣下還有比這更厲害的部下,一定能完成我們的心願。」
可他到底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失去理智的暗墮刀劍,花凜沒有立即答應下來「這個……我要交給他們自己選擇……」
她從背包裡拿出刀賬,召喚出了極化過的今劍、後藤藤四郎、太鼓鐘貞宗以及愛染國俊。
審神者沒成年之前不能去太危險的戰場,所以這些年她也沒攢下多少極化道具,好在極化過的刀劍每一個練度都很高,就算對上紀德也不是毫無勝算。
紀德的異能確實很厲害,可是他的速度比不上極化刀劍,只要派兩振速度快的刀劍同時攻擊他,就算他能看到未來,成功擋住其中一個,另一個也能傷到他。
就是有些勝之不武……
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紀德說「能與優秀的士兵戰鬥,是吾等的榮幸。」
他把手放到胸前,深深鞠了一躬。
身後的士兵跟隨他做出同樣的動作。
准備戰鬥的刀劍們對視一眼,也點了點頭,以各自獨特的方式回禮。
接下來,就是漫天的槍聲,雙方不留情面的互相廝殺,用鮮血和殺戮填滿了整個地下賭場。
花凜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慘烈、或者說是壯烈的場面,也許是因為對手是人而不是時間溯行軍,留在她身邊的短刀們也格外沉默。
等到戰鬥結束,幾振極化短刀渾身都沾滿了血,仿佛剛從血池裡爬出來一般。
紀德也還站在場中,他身上已經傷痕累累,看到花凜沉重的眼神,卻是笑了起來。
「吾曾對戰友起誓,此生定要戰死沙場。」
「所以……閣下不必傷懷,這是吾唯一的歸宿……」
灰黑的披風飄揚,紀德放下槍,帶著輕松的笑容倒了下去。
花凜木然地站在原地,突然聽到身邊撲通一下,終於放松下來的阪口安吾也撐不住倒下了。
花凜頓時顧不上傷感,大聲喊「快叫救護車!」
看到阪口安吾腳下的大片血跡,她很是自責,由於紀德所求之事太過震撼,她都忘記阪口安吾腿上還有傷了。
救護車很快到了,醫生給阪口安吾做了簡單檢查,判斷他是失血過多暈倒的,到了醫院以後,他們給阪口安吾做手術取子彈,然後把他推進了病房。
盡管醫生說他麻藥過了就能醒,花凜還是靜不下心。
就在她煩躁不安時,身後傳來了中年人的聲音「喲。」
「看來你們相處得不錯。」
花凜轉身一看,是種田長官,他手拿折扇抵住下巴,透過玻璃窗望進了阪口安吾的病房。
「對不起對不起,」花凜連忙躬身道歉,「是我沒有照顧好安吾先生……」
「沒關系,不用這麼緊張,」種田長官歪頭對她笑了笑,「男人嘛,留點傷疤才更性感。」
花凜「……」
她的表情瞬間僵住,把種田長官逗笑了「哈哈哈哈。」
種田長官把手伸進袖子裡,抽出一封黑色信件「為了答謝你營救出我的部下,以及消滅了為禍橫濱的危險組織,我有禮物要送給你。」
信封左上角的地方有一個繁復的金色印記,裡面的信紙也是黑色的,折疊得非常整齊,像是准備良久,而不是臨時拿出來的。
她打開信紙,只見右側寫著幾個大字——異能開業許可證。
作者有話要說:
原著台詞
感謝zoe白兔非兔兩位小可愛灌溉的營養液,比心~
第23章 好感度+23
「異能開業許可證?」
花凜看完信上的字,有些疑惑「我又沒有異能。」
「有人會需要的。」種田長官神神秘秘地說,「你可以用它去換任何你想要的東西,比如錢財,比如——男人。」
「……」花凜差點把信紙糊到他的臉上,「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哈哈,」種田長官又笑了,「我是認真的,比如說太宰治,你和他關系應該挺好的?」
「我聽說你要開偵探社,如果能用這封信換他來幫你——」
「我才不要!」花凜下意識拒絕了,然後懷疑地望著種田長官,「太宰是ortafia的人吧?我拿這個信找上門他們會願意換?」
「你可以試試看。」種田長官仿佛沒聽出她話裡的試探,慢悠悠踱步離開。
「哦對了,iic的人占據那家地下賭場,你擊敗了他們,現在那裡是屬於你的了。」
花凜若有所思地望著他的背影——他這是用異能特務科的特權把那個地方劃給她了嗎?
如果沒有他這句話,地下賭場應該會被ortafia回收才對。
「花凜大人,」狐之助從她的背包裡鑽出來,「國木田獨步給你發郵件了。」
送阪口安吾來醫院時,國木田獨步和芥川都沒有跟上車。
花凜點開狐之助投影的屏幕,國木田簡短地敘述了後來的事——在高架橋下見過的那個金發男人帶領一群神秘人出現,把iic的屍體都搬走了,還清掃了現場。
聽說阪口安吾被送到醫院,那個男人還抱怨了一句「早知道就不來了。」
然後他就任性地拋下其他人偷偷溜走了,又引起了一陣混亂。
郵件末尾,國木田獨步說亂步的電話打不通,但他有空會親自去找亂步,問清楚亂步和花凜到底有沒有關系。
花凜盯著這行字看了很久,回復[我有一個問題……]
國木田獨步很快回了個問號過來。
[?]
[我哥沒有工作嗎?你為什麼是你在掙錢給他買零食?]
[……]
花凜真的很好奇,可惜國木田獨步沒有再回復,不知道是在忙還是不想理她。
她摸了摸狐之助的耳朵,問「先前我們說要開偵探社,就選在地下賭場怎麼樣?」
「我們可以把地面的部分改造成辦公地點,再給前田他們接點找貓貓狗狗的委托,讓他們有事情做……而且那邊離海很近,他們肯定很喜歡。」
「可是改造要花很多的錢。」狐之助擔憂。
「沒事,慢慢來嘛。」花凜特別看得開,「前幾天我們還什麼都沒有呢,現在都有一百萬了,還有了自己的地盤,認識了這麼多朋友……」
好像很有道理,狐之助不由點頭「那我去搜索裝修方案,花凜大人要一起看嗎?」
「看!」花凜頓時來了精神。
時間就在看裝修方案中悄悄溜走,當阪口安吾清醒時,外面的天早就已經黑了。
看到坐在病床邊的花凜,他茫然的神色瞬間回籠,輕輕咳出聲。
「花凜?」阪口安吾清了清嗓子,看到花凜盯著他發呆,有些感動,又覺得好笑。
照她這個陪床態度,人跑了她都不知道。
「你沒事吧?」阪口安吾問。
江戶川花凜迅速回神「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吧,你都受傷了。」
她刷一下站起「對了,你口渴嗎?要不要喝水?我去找醫生過來?」
「你不用這麼緊張,」阪口安吾說,「小傷而已,休養幾天就好了。」
「醫生可不是這麼說的,醫生說最少要休養半個月……」
看到她不安地在病床邊亂轉,阪口安吾無奈,「那你給我倒杯水。」
花凜立即向門外走去,想起病房內有水壺,她又馬上折回來,動作迅速地給阪口安吾倒了水。
把水杯遞過去的時候,阪口安吾碰到她的手指,手掌輕顫了一下。
「你怎麼了?傷口疼嗎?」花凜飛快地問。
「不疼。」
對上她清澈的眼神,阪口安吾有些羞愧地垂下手,「你把水杯放在那裡。」
「好……」花凜把水杯放好,又忍不住追問「是不是水太燙了?」
「不是。」她的關心令阪口安吾越發的心煩意亂,他把手收進被子裡,十指焦躁地攪在一起。
他掩飾得很好,花凜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只把他忽然變得惜字如金歸咎於身體欠佳。
她放輕了聲音「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
看到她要走,阪口安吾下意識喊道「等等。」
「嗯?」
「你……能坐下來陪我說說話嗎?」阪口安吾表面鎮定,被子下的十指卻攥緊了。
「好呀。」花凜聽話地坐好,她把雙手放在膝蓋上,一臉乖巧地望著阪口安吾,就像認真聽課的好學生。
「安吾先生想要聊什麼?」
阪口安吾「……」
他只是想要把花凜留下來,根本沒有想好說什麼。
沒有等到阪口安吾說話,花凜眨巴了兩下眼睛,把視線移到他的臉上,發現他正靜靜地凝視自己,神情深邃而溫柔。
花凜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不由得轉開了臉。
「那個……」她從口袋裡拿出那封黑色的信,「這是種田長官給我的,安吾先生知道有什麼意義麼?」
阪口安吾看到那個信封,臉上柔和的表情突然僵住。
「異能開業許可證……」
他低聲說「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誒?」他的反應讓花凜更疑惑了。
「太宰來了嗎?」阪口安吾突然問。
花凜剛想回答沒有,就看到病房外晃過一道修長的影子。
太宰治推門進來,嬉皮笑臉地說「就算你醒來的第一件事是找我,我也不會覺得感動的。」
阪口安吾沉默地望著太宰,太宰笑容不變,只是目光掠過花凜手中的信封時,眼神忽然變得冰冷。
花凜從未見過他這麼銳利的眼神,鳶色的眸子裡浮現出了冷光,猶如鋒利的刀刃上凍結的冰霜。
她吶吶地說「這是種田長官給我的……」
「我知道。」太宰重新笑起來,對她說,「芥川在外面等你,他說後悔上次請你吃拉面了,想讓你退錢給他。」
「芥川才不是那種人。」花凜瞪了太宰一眼,起身走出去,把病房讓給了他們兩人。
大概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談吧,她關上病房的門,隔絕了他們的談話聲,回頭看到芥川還真站在門外。
芥川龍之介雙手插在兜裡,背靠著牆,看到花凜出來,有些無語地開口「你自己把敵人殺光了。」
他好像對自己沒有派上用場的事還挺在意的。
提到iic,花凜神色變得復雜了。
「說來話長,」她走到芥川身邊,和他一樣背靠牆壁,把太宰的話改了一下,「太宰說你要請我吃拉面?」
芥川斜了她一眼「你們剛才說的話在下都聽到了。」
「……」花凜只好抬頭望天。
她和芥川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大概過了十來分鐘,太宰治從病房裡出來,臉色很不好看。
「怎麼了?」花凜問。
太宰治答非所問地說「織田作一直有個夢想,就是脫離黑手黨……」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在花凜面前站了很久。
柔軟的黑色頭發垂下來,遮住了他臉上的繃帶,給他唯一露在外面的鳶色眸子平添了不少陰霾。
花凜意識到他也許有很重要的話想說,連忙站直身體。
「如果……」
太宰治異常艱難地開口「如果,有一個人,他說可以替你做任何事,你能不能……」
他還沒說完,花凜就點頭「好啊。」
太宰治驀地睜大眼睛。
花凜還從來沒見過他這麼驚訝的表情,剛才還沉冷陰郁的鳶色眼眸裡動蕩不安,仿佛內心也在經歷天翻地覆的變化。
「讓織田作先生脫離黑手黨就可以了嗎?」她問。
太宰治看著她,眼裡如有波濤翻湧,「你知不知道那個人的承諾有多重要?」
「可是你都這麼認真拜托我了,我總要給你個面子吧?」花凜說著笑了起來。
她眼裡倒是沒有多少開玩笑的意思,太宰治忽然覺得,她不是不知道那個承諾的意義,只是比起用承諾做其他事情……她更想完成他的心願。
「是、是這樣嗎?」太宰有些緊張,他都不敢和花凜對視,因為他覺得花凜的眼睛裡倒映著星光,比銀河還要漂亮,讓他忍不住自慚形穢。
「你以為呢?」花凜反問。
「我……呃……」太宰治難得詞窮,他撓了撓臉,屈起的手指碰到開始升溫的臉頰,他立即把手移開,轉為抓了抓額前蓬亂的短發。
太沒出息了,太宰忍不住鄙視自己,明明以前不管花凜說什麼甜言蜜語,他都能面不改色的……
果然是這些年聽的次數太少了嗎?
要不要騙她多說一點……
「太宰?」花凜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太宰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倒是旁邊靠牆的芥川輕哼出聲。
花凜歪頭看了看芥川,忽然問「異能特務科把那個地下賭場劃給我了,我打算在那裡開個偵探社,你覺得可行嗎?」
「在下不懂這些。」芥川龍之介誠實搖頭。
「那還是回頭問安吾先生好了。」
花凜想起地下賭場有一整面牆都被改造成酒櫃,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酒——就算不能開偵探社,她也可以叫大家一起去喝酒。
把太宰和芥川、還有織田作先生都叫上,對了,還有中也……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墨和析木兩位小天使的營養液,比心~
第24章 好感度+24
太宰治離開醫院時已經接近晚上十點了。
到了醫院樓下,花凜送走芥川後想要返回病房,被太宰用手指勾住後衣領。
「人家異能特務科的人多得是,哪裡用得著你操心。」
「可是……」
太宰治從花凜的後面伸手過來,圈住她的肩膀,半真半假地在她耳邊抱怨「你那麼關心安吾,我會吃醋的哦。」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側,他的聲音仿佛要從耳朵鑽進花凜的心裡。
花凜連忙用手捂住耳朵「說話就說話,你離我這麼近干嘛?」
感覺耳朵不聽話地熱了起來,她忍不住瞪了瞪太宰治。
太宰一臉純良地笑起來。
他放開花凜,身邊的熱源消失,夜風吹過,花凜不由打了個寒顫。
下一刻,她的肩膀一沉,太宰脫下身上的長風衣給她披上,對上她驚訝的視線,太宰治還對她眨了眨眼。
風衣干燥而溫暖,和陰晴不定的太宰給花凜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花凜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他風衣下穿的是一整套西裝,剪裁得體的西裝勾勒出他挺拔的背,流暢的腰線,以及修長的雙腿,比平時看上去更成熟,也更容易讓人心跳加速。
「別看了,」太宰治不知道從哪拿出一罐牛奶放到花凜的頭,「早點回去睡覺。」
聽到他溫柔的聲音,花凜又捂了捂耳朵,感覺耳根子都在發燙。
「我沒地方住了。」她說。
「嗯?」太宰治意外。
他以為花凜在橫濱有固定住處,她前幾天也沒有為這個問題煩惱過。
「昨天接了安吾先生的委托,我怕iic來的時候會把房子弄壞,就從原來的地方搬出來了,」花凜解釋,「我今天去看新房子,結果房東是一個很可惡的大叔,就……沒有租成功……」
這家醫院在租界區裡,周圍也沒有看到酒店,就連民宿都沒有,花凜想到自己可能要露宿街頭,整個腦袋都耷拉了下來。
牛奶罐從她頭頂滑落,她連忙伸手接住,「你怎麼又在我頭頂放東西。」
都放了好一會兒了,現在才發現?太宰治失笑。
花凜把牛奶蓋子打開,伸出舌頭小心舔了舔,沒有發現奇怪的味道,這才放心喝了一口。
太宰治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忽然說「要不你跟我回去?」
「不要!」
花凜雙手捧著牛奶罐飛快往後退,好像他是洪水猛獸似的「誰知道你把我騙回去是不是想對我做壞事。」
她深知太宰的本性,都用上了「騙」這個字。
太宰危險地眯了眯眼睛「你說什麼?」
「你、你把我騙回去,是不是想趁我睡著了在我臉上畫小烏龜,把我的頭發弄亂,再在我衣服上貼小紙條……」
「……」太宰治,「就這?」
「不然呢?」
「這麼幼稚的事是你會做的吧?」太宰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聽到一個男人邀請她回去,她腦子裡能想到的只有這些惡作劇嗎?
太宰看到花凜警惕地望著他,他又笑了「我會做更危險的事喔。」
他湊近花凜,低笑著問「你要不要試試看?」
近到呼吸可聞的距離,花凜看到他那長長的睫毛下,鳶色眼睛如同會說話一般,對她發出誘人的邀請。
花凜呆愣地望著太宰治,直到他的輕笑聲傳來,她臉上一熱,趕緊用手推開他。
「你站得太近啦!」
「難道不是外套太熱了嗎?」太宰治視線在她臉上徘徊,她白皙的臉頰浮出紅暈,看起來手感很好的樣子。
「你管我那麼多。」花凜軟軟地懟了他一句,又低下頭喝了一口牛奶。
味道還挺不錯的,她舔了舔有些濕潤的嘴角,太宰的目光幾乎黏在了她的身上,她警覺地抬頭,「你到底想干嘛?」
太宰從病房出來後好像變得更奇怪了。
太宰「唔」了一聲,頗為無辜地歪了歪頭「我在給你想住的地方。」
花凜不信「那你想到了嗎?」
「這附近有個ortafia的安全屋。」太宰說。
花凜剛想說自己又不能去,太宰治就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很快拿到了安全屋的使用權。
打電話時太宰顯得更沉穩些,身上還散發著一種好似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距離感,花凜忽然覺得自己一點也不了解他。
等太宰掛斷電話,花凜伸手過去拽住他的衣服,小聲問「你在ortafia是做什麼的呀?」
「跑跑腿而已。」太宰輕描淡寫地岔開話題,「好了,你住的地方找到了。」
也許是電話另一頭的人跟他說了什麼,他沒有再和花凜閑聊,把花凜送到安全屋就離開了。
花凜洗完澡准備睡覺了都還放不下這件事,看到狐之助從背包裡鑽出來,問它「你能查到太宰的資料嗎?」
狐之助歪頭「花凜大人想查?」
「不用了。」花凜倒在床上,雙手抱住枕頭,「他不想說就算了。」
她躺了一會兒,又猛地從床上彈起,從床頭的背包找出御札。
熟悉的黑紅色空間裡,一顆大圓球安靜地漂浮。
中原中也大概睡了,對花凜的闖入也沒什麼反應。
花凜腳步輕快地跑過去,用雙手環住圓球,臉在上面蹭了蹭。
「干什麼?」中原中也的聲音響起,「大晚上的你不用睡覺?」
圓球陡然消失,穿著西裝西褲的中原中也出現,花凜沒站穩,一下子歪倒進了他的懷裡。
「嗚,」花凜伸手摸了摸他的西裝,催促道,「快變回去,中也一點都不軟。」
「?」中原中也,「你不是來看我的?」
「我現在想要球也。」
「……不准亂取名字。」中也看到她臉上有些不滿,壓抑著心中的不爽問「改天我送個大號的布娃娃給你抱?」
「好啊好啊。」花凜點頭。
還真想要?中原中也沉下臉。
花凜看到他的神色,噗嗤一下笑出聲「放心啦,還是中也最好,在我心裡,不管什麼樣的布娃娃都比不上中也。」
中原中也這才意識到她在看自己的玩笑,抬手戳了戳花凜的臉頰,「你這個小壞蛋。」
花凜抓住他的袖子,有些雀躍地說「對了中也,我今晚上來是想請你喝酒的,你回到橫濱後一定要去我那裡,我有很多很多酒~」
「你哪來的錢買酒?你不是去打工了嗎?」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
「打工已經結束了,等你回來我再詳細跟你說……」
「我明天就能回去了。」
「嗯……」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中原中也看到她的頭一點一點的,竟然快睡著了。
她來好像就只是為了說一句請他喝酒而已,中原中也聽著她變得悠長的呼吸,忽然出聲「你真的想要布娃娃嗎?」
花凜不甚清晰地回「想、中也……」
中原中也「……」
他熟練地把花凜按進懷裡,「晚安。」
黑紅色的空間脫離了地心引力,他往後一躺,無形的力量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托住他和花凜的身體,讓他們漂浮在半空中。
和睡在床上沒什麼分別,花凜對這種狀態很熟悉,也迷迷糊糊地說了聲「中也晚安。」
————
第二天,花凜醒來時已經從黑紅色的空間中退出來了。
她把極化短刀們從刀賬中召喚出來,看到花凜,他們倒是沒有立即撲上來,比未極化時更穩重些。
花凜著重觀察了他們的表情,害怕沾染了人類的鮮血會對他們產生影響。
然而每一振刀劍的表現都和平時無異,看不出有什麼區別。
花凜把他們帶到地下賭場,照例從每個刀派中選出代表,讓大家決定裝修方案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
上次在中原中也公寓樓下見過的紫眸男人換上了橫濱流行的西裝和黑色長風衣,大約是清晨天氣涼爽,他脖子上還掛一條紅色的圍巾。
看到花凜望過來,他身邊精致如洋娃娃的金發女孩提起裙擺,優雅行了一禮。
「又見面了。」花凜走上前,「你有什麼事嗎?」
「聽說你們這裡是偵探社,我能不能委托你們幫我辦件事?」
「誒?」花凜連偵探社的牌子都還沒開始訂做,她疑惑地問,「你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男人微笑著介紹「鄙人森鷗外。」
沒有多余的附綴,只是這個名字,就讓花凜蹬蹬往後退了兩步。
「你你你……港、港黑……」
森鷗外臉上笑容不變,只是點了點頭。
正在房梁上拆監控攝像頭的今劍聽到他們談話,一個閃身出現在花凜的身側。
他的速度快到無法捕捉,森鷗外身邊的小女孩像是嚇到了,緊緊抓住了森鷗外的風衣下擺。
今劍看了她一眼,轉頭對花凜撒嬌般叫道「主公大人~」
「唔,」花凜捏了捏今劍的手,勉強鎮定下來。
她忽然理解種田長官和太宰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森首領想要異能開業許可證?」
森鷗外點頭「不知道要用什麼來交換,只要是我能做得到的要求,你都可以提。」
他眼裡的笑意加深了些「就算是讓太宰來給你幫忙也可以哦。」
「……」花凜無語,「你們到底是有多不想太宰留在港黑?」
森鷗外玩笑般地說道「再讓他在港黑多待幾年,我這個位置恐怕就要易主了。」
大約是有求於人,他的態度很好,花凜對他也沒那麼警惕了。
「太宰有那麼厲害嗎?」花凜撓了撓頭,「你讓我先想想……」
她還沒忘記太宰想要讓織田作之助脫離港黑的事,可是連森鷗外都親自出現了,她才只提一個要求,怎麼想都好像很吃虧的樣子。
她倒不是貪心,只是覺得這件事可能另有隱情,那張異能許可證也許比她想像的重要許多。
「花凜小姐沒有異能,拿著那張證件也沒有用吧,」森鷗外似乎對她的信息很了解,「而你哥哥亂步所在的武裝偵探社早就有了類似的許可。」
他說著嘆了口氣「ortafia越來越受到異能特務科的忌憚,再拿不到許可證,也許明天他們就會對ortafia下手,我們旗下那麼多產業,那麼多人口,也許都會因此而遭殃,連橫濱都會陷入混亂……」
說話就好好說話,賣什麼可憐?而且這話聽起來怎麼還帶著點威脅的意思?
花凜突然覺得森鷗外有點討厭,她咦了一聲「武裝偵探社?」
森鷗外頓了頓,飛快問「我剛才有說什麼嗎?」
「你說了,我哥在武裝偵探社~」花凜揚起笑臉,「你知道武裝偵探社在哪嗎?」
森鷗外「……」
她的表現讓森鷗外無法分清她到底是在看玩笑,還是真的不知道亂步的任何信息。
「武裝偵探社就在元町商業街附近,你到那邊隨便打聽就能找到。」森鷗外頗感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我們還是先談正事吧。」
「我要再想想。」花凜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要不你先坐坐?」
那裡只有一把椅子,森鷗外讓愛麗絲過去坐下,忽然回頭問今劍「這位小哥有沒有興趣到ortafia發展?」
花凜「???」
你不是來買異能開業許可證的嗎?怎麼突然開始挖角了?
今劍冷淡回道「我只想待在主公大人身邊。」
「可是你的主公大人身邊已經有很多人了。」森鷗外意有所指地環顧周圍一圈。
花凜「……」
還挑撥離間,你好討厭哦。
花凜雙手環胸,想看看他還能說出什麼。
大約是察覺她的不快,森鷗外轉頭對她歉意地笑笑「是我太衝動了,不過,ortafia真的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這麼優秀的人了。」
花凜板著個臉,森鷗外只能嘆著氣,用手撫了撫愛麗絲的金色長發。
「都是因為愛麗絲平時沒有什麼玩伴,看到和她年紀差不多的這位小哥,我才忍不住……」
愛麗絲坐在椅子上,聽到森鷗外的話,抬起頭對今劍甜甜地笑了笑。
「我很喜歡這個小哥哥,你能經常來陪我玩嗎?」
見狀,森鷗外認真地對今劍說「你……好好考慮,不必現在就答復。」
他的表現就像是一心為自家小蘿莉考慮的老父親。
花凜差點就讓今劍答應下來了。
還是背包裡的狐之助哼唧了一聲。
每次它發出這種聲音,就是代表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花凜細細感受,然後震驚地發現愛麗絲身上有和森鷗外近乎同源的氣息。
她再看森鷗外這副慈愛的樣子,便像極了自導自演。
為了挖今劍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說實話花凜有些佩服,可還是很生氣。
如果不是狐之助發現森鷗外和愛麗絲可能是一體的,她都要被打動了!
竟然演這種戲!
利用她的同情心!
花凜眼裡的笑意消失了,她面無表情地說「我已經想好了。」
森鷗外正了正臉色,以為她終於要說出重點,她卻拿起了桌上的背包。
森鷗外不知道她背包裡裝了什麼,只聽到叮叮當當的聲響過後,她從背包裡拿出了白色的半邊面具,面具上方是一對黑色的貓耳。
森鷗外「?」
「變貓面具,我要你戴上這個。」
「……」森鷗外臉色僵硬。
就在剛才,他設想了花凜可能提出的數種要求,唯獨沒有這種。
花凜認真地道「異能開業許可證那麼重要,我不可能把它交到危險的人手上——戴上這個面具以後會變成貓,然後在面具的影響下暴露一部分本性。」
她用和森鷗外差不多的、循循善誘的語氣對他說「你放心,只要確定你不是壞人,我馬上把異能開業許可證給你。」
愛麗絲忍不住「哇」了一聲。
竟然想把港黑首領變成貓,她可真夠大膽的。
「森首領覺得怎麼樣?」
森鷗外「不……」
他還沒有徹底說出拒絕的話就看到了花凜的神情,她臉上沒有笑容,瑩綠色的眼睛一片冰寒。
森鷗外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出錯了,但他明白,如果就這樣拒絕,他就再也拿不到那張許可證了。
異能特務科不會再給他機會,花凜是他唯一能拿到開業許可證的途徑。
森鷗外看著她手裡的面具,忍不住想,難道我真要為組織做到這種地步?
變成貓?他心裡不禁覺得荒謬,「你確定要如此?」
他的聲音也帶了冰寒,紫色眸子仿佛有殺氣溢出。
花凜鎮定地望著他——果然港黑首領不可能是什麼溫和老父親的人設,差點就被騙了。
就算她再大膽,她也沒想到森鷗外會精分一個小蘿莉出來演戲欺騙她。
這也太無恥了吧!
她冷笑著回道「是你自己說的,只要自己能做到的事都可以。」
「……」森鷗外深吸了一口氣。
他手微微顫抖著,接過了那個黑白面具。
第25章 好感度+25
也許在森鷗外看來, 花凜能召喚很多朋友出來,今劍只是其中之一,但在花凜的世界裡,今劍卻是陪伴了她數年的親人, 不管她周圍的人數是多是少, 今劍都占據著相當重要的位置。
森鷗外要是光明正大的挖角, 花凜還沒有這麼生氣, 然而他非要利用精分出來的愛麗絲演戲騙她, 那就是他的不對了。
難道在森鷗外看來, 他身邊的一切都是可以利用的嗎?
花凜突然對太宰和芥川在港黑的未來感到擔憂。
不過她也沒時間想太多的了。
森鷗外戴上那個面具,修長的身形開始塌縮、扭曲,以極快的速度轉化為了一只貓的形狀。
那是一只雪白的布偶貓,圓溜溜的藍紫色眼睛, 耳朵和尾巴漸變成黑色, 四只爪子附近也是黑色的,就像戴了黑手套一樣。
「林、林太郎——?」愛麗絲愣愣地望著蹲坐在地上的貓貓,身體開始崩碎, 化作紫色的光粒消散在空氣中。
花凜:「……」
演得真像, 她都快覺得自己是逼迫良人的大反派了。
花凜蹲到地上, 森貓貓不知是真鎮定, 還是假裝出來的自在, 他小幅度地用尾巴尖拍打了一下地面, 然後抖了抖耳朵,優雅抬起頭。
那雙藍紫色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純粹又天然。
「嗚哇!」花凜飛快伸出雙手撈起森貓貓,不顧他的反對把他抱進懷裡。
「我有貓了!」
她給出的明明是普通面具,為什麼森鷗外可以這麼優秀, 把自己變成這麼漂亮的貓貓!
看到森貓貓的剎那,花凜決定忘記森鷗外做過的事,把他當成一只普通的貓貓對待。
他真的太漂亮了!
森貓貓在她懷裡掙扎起來,他探出兩只前爪想要推開花凜,沒想到花凜避也不避,手指跟著迎了上來。
食指精准地戳在貓貓柔軟的肉墊上,花凜幸福地「嗚」了一聲。
「好、好棒!」
森貓貓氣憤地叫出聲。
「喵~」
布偶貓的叫聲十分輕柔,和森貓貓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完全不同。
森貓貓呆了呆,更劇烈地掙扎起來。
花凜為了不弄疼他沒有抱得很緊,眼看他就要掙脫出去,花凜趕緊念叨:「許可證,許可證……」
殺手锏一出,森貓貓也不掙扎了。
他窩在花凜懷裡,瞪著圓溜溜的漂亮眼睛,對花凜嘶了一聲,如同警告般的低吼。
花凜嘻嘻笑著,又捏了捏他的肉墊。
她才不管森鷗外心裡到底怎麼想的,只要貓貓乖乖聽話讓她rua就行了。
一旁的今劍感覺自己快要被遺忘了。
他看了一眼森貓貓,用歡快而充滿元氣的聲音說:「主公大人,不如我們把它帶去給三日月瞧瞧,我記得三日月也很喜歡貓。」
「好呀。」花凜抱著森貓貓往刀劍們開會的方向走。
今劍先一步溜過去,給三日月宗近遞了個眼神。
三日月宗近回以微笑。
刀劍們個個耳聰目明,他們早就聽到了花凜和森鷗外的對話,等到花凜抱貓過來,他們臉上同時出現了看好戲的神情。
三日月宗近更是端莊地理了理廣袖,主動向森貓貓伸出友誼之手:「是只漂亮的小貓呢。」
森貓貓的尾巴一下子繃直了。
他能接受花凜抱他,是因為花凜本身年歲尚輕,他可以把花凜想像成比太宰更可惡的後輩,更何況她手裡還有許可證——可三日月又是什麼人呢?
一個外表看不出多大年紀的成熟男性,還擁有和他相似的狡詐笑容……
森貓貓一甩頭,想也不想就從花凜懷裡跳出來。
「誒!」
花凜一時不查,沒有攔住他,被他跳上了桌。
森貓貓站在桌角,剛想從邊緣跳下去,火速離開這個地方,面前就刮過了一陣風。
今劍富有光澤的灰色長發蕩過,單齒木屐踏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他以不容拒絕之勢撈起森貓貓,往三日月的方向跳去。
他沒有揪住森貓貓的後頸,而是把手從後面穿過貓貓腋下架起了他。
森貓貓兩只後腿懸空,前爪正對著前方,無助地在空中胡亂揮舞,看起來可愛極了。
「來,三日月,你的貓貓~」
「謝啦。」
完成貓貓交接的這一刻,三條刀派的兩位刀劍男士相視而笑。
到了三日月手裡,森貓貓肉眼可見地喪失了活力,兩只耳朵耷拉下來,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約莫是看出森貓貓並不想被抱,三日月宗近沒有把他抱進懷裡,只捏了捏他的爪子就把他放到了桌上。
有今劍在,森貓貓根本逃不了,他只能認命地在桌上坐著。
刀劍們還在商量賭場上方的造船廠要怎麼裝修,在森貓貓聽來,他們每個人的審美都天差地別,喜好更是千奇百怪,這麼商量下去,哪怕再過一兩年也找不出合適所有人的方案來。
如果是他的話,他一定會……等等,關他什麼事?他現在只是一只貓啊,連話都說不了的貓貓啊!
森貓貓抖了抖胡子,索然無趣地蜷起爪子伏趴到桌上,尾巴的下半截從桌邊垂下,在空中有一下沒一下地晃悠。
花凜坐到三日月身邊,時不時瞅一眼森貓貓,很想上手摸一把,又怕自己做得太過分,引起貓貓反抗。
她拿出新買的手機,對准森貓貓拍了張照片。
森貓貓聽到快門的聲音,警覺地豎起耳朵,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抬頭發現是她在拍照又懶洋洋地趴了回去。
花凜一連拍了好幾張,在森貓貓阻止前機智地收手,然後挑出一張最好看的發給國木田獨步。
花凜:[貓貓揣手手.jpg]
國木田獨步依舊很快回訊:[你養的貓?]
花凜:[算是]
國木田:[養得不錯,看起來挺健康的。]
話題打開了,花凜順勢問出了自己想問的問題。
花凜:[我剛才聽人說,我哥在武裝偵探社?]
花凜:[武裝偵探社具體位置在哪?]
花凜:[他們是做什麼的呀?]
國木田:[……]
花凜還想再發消息過去,一塊小小的陰影忽然遮住了她的屏幕。
森貓貓伸直了腦袋往她的屏幕裡張望,兩只由白漸變成黑色的耳朵還一抖一抖的。
「不要打擾我啦。」花凜輕輕推開貓貓。
森貓貓的腦袋再次湊過來,柔軟又順滑的貓毛蹭在她的手指上。
花凜忍不住想要摸摸森貓貓的腦袋,貓貓偏頭躲開,她這才憶起森貓貓其實不是真的貓。
他實在太可愛了,花凜都快忘了他是由人變成的。
變貓面具會讓戴上的人暴露一部分天性,但還沒到降低他智商的地步。
花凜再看貓貓探頭的動作,突然覺得他不是想和她玩,而是在想辦法收集她的信息,她忍不住心裡一痛。
老老實實當貓不好嗎?
十分不爽的她點開太宰治的消息框,編輯文字。
花凜:[你們首領……]
一只軟乎乎的貓爪伸來,霸道地摁在她的屏幕中央。
花凜低頭,對上森貓貓圓溜溜的大眼睛。
森貓貓在她的注視下,緩緩歪了歪頭,「喵?」
是賣萌!
這才當貓多久,就學會賣萌了!
能成為港黑首領的,果然不是一般人。
花凜艱難地咽了咽口水,竭力忽視森貓貓的賣萌之計,把手機從他爪下拯救出來。
貓貓爪子鍥而不舍地追過來,繼續按住她的屏幕,肉墊貼在了[刪除]按鈕上。
屏幕竟然感應成功了,花凜打出來的幾個字一個一個被刪掉,森貓貓得意地抬頭瞟了一眼花凜。
他一仰頭,貓爪自然散開了些,肉墊分開,碰到了鍵盤的位置。
還沒有刪干淨的聊天框跳出其他字符,森貓貓趕緊抬起爪子,神色凝重地盯著屏幕,再次按下[刪除]。
然而有時候,越是想做的事就越難做成功,盡管森貓貓已經努力縮起爪子,他還是沒能完全把那些字刪干淨,反倒是總碰到其他按鈕,讓字符變得越來越多了。
花凜看著森貓貓從一只爪子到兩爪並用,厚厚的肉墊啪嗒啪嗒敲在屏幕上,不由羨慕那塊屏幕。
森貓貓的肉墊粉粉的,手感也特別軟,她也好想被這樣按住……
就在她走神時,手機屏幕傳出「嗤——」的一聲。
森貓貓的爪子狠狠劃在了屏幕上。
屏幕的字越刪越多,森貓貓刪得著急上火,忍不住露出了藏在肉墊中的尖銳指甲,把屏幕拉出了一道又長又深的抓痕。
花凜:「……」
她看著自己的新手機,再看看森貓貓。
森貓貓呆住了。
他犯事的小黑爪僵硬地縮回去,再在花凜的注視下緩慢往後退步,退步,一直退到三日月宗近的身側、他原來的那個位置,然後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重新蜷起爪子臥好。
花凜:「…………」
森貓貓揣爪爪,模樣乖巧又無辜。
和他對視了一會兒,花凜心甘情願地敗下陣來,「算了,這次不跟你計較。」
她把貓貓打出來的字刪掉。
就算森貓貓不是真的貓,她還是在這短暫的一兩個小時內體會到了養貓的煩惱。
貓真是讓人又愛又恨的生物,她忍不住想。
手機裡,國木田獨步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國木田:[我剛才打通了社長的電話,他說江戶川亂步前天受邀前往北海道,結果在那邊迷了路,他已經親自去接亂步回來了。]
花凜:「……」
她不禁開始思考自己的哥哥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會迷路,還要國木田給他買零食……怎麼感覺有點可愛呢?
不過從國木田兩次提到他的語氣看來,他們好像也不是很熟悉?還有,社長是武裝偵探社的社長嗎?
花凜忍不住分析了很多。
看到國木田獨步詢問她的地址,說亂步回到橫濱會來找她,她遲遲不敢回復。
國木田得不到回應,發了個問號過來。
花凜糾結地鼓起臉,回復:[我不知道……]
[你自己在哪你不知道?]
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國木田飆升的怒氣。
花凜打字:[不是……我只是,我……對他一點也不了解……]
國木田:[你在害怕?]
花凜還沒回復,他又發來一條消息。
[別怕,亂步雖然成為不了最好的兄長,但他一定會是最喜歡你的那個人。]
什麼叫成為不了最好的兄長,花凜瞪著這條信息,想起亂步迷路還需要人去接,又笑了起來。
也許在國木田眼裡,亂步可能有很多缺點,但在她看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花凜:[謝謝國木田老師的安慰QuQ]
國木田回:[不客氣。]
花凜看到他一板一眼的回復,心裡忽然沒有那麼忐忑了。
她收起手機,自然地伸過手在森貓貓的腦袋上揉了一把。
也許是因為做錯事的緣故,森貓貓這次沒有再躲開。
裝修方案如森貓貓預計的那樣,直到晚上都沒有討論出個具體章程。
快到了吃飯時間,幾振刀劍收拾出來的廚房開始飄出飯菜的香味。
花凜想把森貓貓先變回來,忽然接到了中原中也的電話。
「你現在要過來?」花凜高興地從椅子上跳起,「我馬上把地址發給你!」
因為想起要請中原中也喝酒,中午她又用御札找了中也,順利要到了電話號碼。
中原中也來得很快,到地方還疑惑地望了一眼門口。
這裡是港黑的地盤?他當初就是和太宰一起在這兒跟蘭堂戰鬥的,後來他加入港黑,首領命人把這個地方改造成豪華的地下賭場,他不喜歡賭博,便沒怎麼來了。
花凜是在給港黑打工?
帶著這樣的疑惑,中原中也走了進去。
本應該熱熱鬧鬧的賭場內部沒有多少人,只有三三兩兩的大人和小孩坐在桌邊,不知道談論什麼,中也環顧四周,沒有看到花凜。
他找了個空位坐下,一只貓忽然跳上他的桌子。
貓爪部分是黑色,好像戴了黑手套一般,它神情肅穆,如琉璃似的藍紫色眼睛睜圓了,仿佛在給中原中也傳達什麼重要的信息。
中原中也忍不住多看了它幾眼。
「中也來了呀,」花凜從廚房裡鑽出,飛快向他跑來,「你吃飯了嗎?把貓給我一下。」
「還沒,剛下飛機。」
中也把貓抱起,貓溫順地任由他用手掌托著。
「快到飯點了,我要給貓貓解除……」
花凜話還沒說完,就見中原中也把貓遞出來一半又收了回去。
中也看到貓爪間露出來的尖銳指甲,眉頭一下子皺起來。
他隨意掃了一眼貓的兩腿之間,張口問:「是公貓?」
「怎麼不剪指甲,也不做絕育?」
「……???」原本還很高興的森貓貓徹底僵住。
作者有話要說:
: 謝謝 cherry、析木、白兔非兔 三位小天使灌溉的營養液,再次比心~
第26章 好感度+26
花凜呆滯地望著中也, 結結巴巴地說:「絕絕絕、絕育?」
中原中也以為她不知道,解釋說:「不做絕育的貓脾氣很差,很容易抓傷人。」
森貓貓在他手裡都快要石化掉了,中也捏住他的一只爪子, 認真舉起來:「你看, 它的指甲都這麼長了, 要是被抓到會很痛的。」
花凜:「……」
可是森貓貓不是真的貓啊!
要給港黑首領做絕育, 中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多麼可怕的話。
為了避免中也被森貓貓記仇, 花凜趕緊把貓抱過來, 「我……我去給他剪個指甲!」
「等等。」中也拉住她,「讓我幫它剪。」
似乎是為了開車方便,他的手經常戴著黑色的手套,不是很厚的皮質手套, 而是極其輕薄的布料, 碰到花凜手指時傳遞出了令人安心的溫暖。
如果森貓貓真的是一只什麼也不懂的貓貓,花凜一定會很感動的。
可當她看到重新回到中也手裡的貓貓,心裡卻是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森貓貓好像要炸毛了, 黑色的貓耳高高豎起, 藍紫色的眼瞳拉成了一條細線。
她連忙喊道:「中也快放開!」
同一時間, 森貓貓伸出利爪, 快、准、狠地撓在中也的手臂上。
中原中也衣袖習慣性往上卷, 露出來的結實小臂被他撓了個正著。
森貓貓出爪不留情面, 短短一瞬間就在中也手臂上抓出五六道血痕。
趁中原中也吃痛松手之際,森貓貓從他手裡跳出,三兩步躍到另一張桌上。
貓貓坐在桌面,微微仰起腦袋,藍紫色的眼睛眯起, 對中也露出了近乎鄙視的神情。
中原中也:「……」
他舉起滲血的手臂對花凜告狀:「你看!我就說它會抓人!」
花凜同仇敵愾地瞪向森貓貓:「一點也不乖!」
森貓貓:「???」
明明是中也先提絕育的好?
他漂亮的大眼睛睜得更圓了。
中原中也問:「這貓你從哪弄來的?」
「撿的。」花凜不敢再讓中也和森貓貓待在一起,趕緊拉過他的手,「別說了,跟我去處理傷口。」
中也沒有反抗,順著她的力道往前走。
走了兩步,他忽然又回過頭對森貓貓齜了齜牙,凶惡警告:「待在這別動,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
森貓貓:「……」
好的中也,看我變回來怎麼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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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凜把中也拉到洗手台,打開水龍頭准備給他衝洗傷口,她看到中也戴著黑色手套,順手就幫他脫掉了。
中原中也的手指骨節分明,指腹有一層薄薄的繭,看起來格外有力量感。
花凜好奇地捏了捏他的食指,他條件反射般地抓住她的手,把她五根手指都扣在手心裡。
「誒?」花凜歪頭。
中原中也飛快放開手,別過臉:「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他把手伸向嘩啦啦的流水,冰涼的水拍擊在他的皮膚上,好似連過熱的神經也衝刷了一遍。
他稍稍冷靜下來,回頭對花凜說:「不要再接近那只貓了,你要是也被抓傷了怎麼辦?」
他沒有擔心自己,反倒第一時間關心起花凜,花凜眨巴著眼睛,乖巧應道:「知道啦,我的神明大人。」
每次聽到這個稱呼,中原中也都禁不住臉熱。
他轉開頭:「等會我就去把貓的指甲剪了。」
剪個指甲而已,森貓貓應該不會反對的,花凜點點頭,同意了。
中也把手臂上的血絲衝掉之後,關掉水龍頭,他好像有點緊張,沒話找話般地說:「明天一定要把貓帶去絕育,看它脾氣這麼差,說不定是發——咳咳,我是說疫苗打了嗎?」
「沒有……」花凜聽他三言兩語就把森貓貓安排得明明白白,有種想要立即告訴他真相的衝動。
可森貓貓的本體畢竟不是普通人,而是權勢驚人的港黑首領,要是中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也就罷了,知道的話……
想到中也的「剪指甲」、「絕育」,花凜覺得森鷗外不會讓他活過今晚。
「疫苗絕對要打。」
中也看到她眼神閃閃躲躲,以為她不願意,立即下了決定:「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花凜:「……」
再聊下去,森貓貓真的要被中也抓去絕育了。
她趕緊跑開:「我去給你找碘伏消毒!」
「你跑什麼?」中原中也跟了上去。
「想養貓就要負責,不要怕麻煩知不知道?」
花凜鑽進廚房旁的小儲物室,從櫃子裡翻出碘伏和棉簽,略帶疑惑地問:「你怎麼對貓那麼熟悉?」
「以前帶我的大姐頭養過。」
中原中也抬手壓了壓帽子,手臂沾到的水珠還沒干,上面的幾道抓痕越發顯眼,花凜把他的手拉下來按到身邊的櫃台上。
她剛擰開碘伏的瓶子,中原中也的另一只手就伸了過來,想要接過棉簽。
「不要亂動。」花凜擋開他的手,用棉簽沾了沾碘伏,小心翼翼地塗在傷口上。
她的神情分外專注,睫毛撲閃撲閃的,櫻粉的唇微微抿起,看起來格外認真,動作也是十分的輕,好像怕弄疼了他一樣。
其實比起中原中也平時受的傷,貓抓出來的傷痕帶來的痛感實在太過輕微,幾乎到了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中也並沒有太過在意,倒是手臂上傳來的感覺癢癢的,還有點酥麻,讓他克制不住動了動手指。
他突然安靜下來,花凜也覺得不太習慣。
比起在黑紅色的特殊空間裡,現實中的中原中也更張揚,也更溫柔。
花凜的手壓在他勁瘦的手臂上,他的手指時不時會動動,牽動手臂周圍的肌肉,觸感強硬而有力,讓花凜莫名地生出了一絲怯意。
「你怎麼不說話?」
花凜不自在地偏過頭,看到中原中也鈷藍色的眼睛倒映出了她的影子。
略帶刺激性的藥水沒有讓中也露出吃痛的表情,他注視著她的神情溫和,視線卻格外熾熱,好像有一團火在眼底燒灼。
花凜也忘詞了,愣愣地和他對視著。
空氣中的溫度悄然升高,也不知過了多久,「嗡嗡」的手機震動聲自中原中也的口袋中響起,撞破這微妙的氣氛,把他們拉回現實。
猶如突然驚醒,兩人同時縮回手,驚慌地移開視線。
花凜吞吞吐吐地說:「剩下的藥,那個,你……」
「我自己來!」
中原中也把她從小小的儲物室推出去:「我先接個電話,你去外面等我。」
沒有給花凜拒絕的機會,門迅速關上,花凜捏著碘伏的瓶子,另一只手攥著小小的棉簽,臉色騰地變成通紅。
門內,中原中也捂住臉。
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一會兒就停了,過了片刻再次震動起來。
看到上面顯示的號碼,中也抬手抹了把臉,深深吸氣,然後接起電話。
「喂?」
他的氣息還是有些不穩,只是在電波的傳遞下變得不甚明顯。
太宰治沒有細聽,他把手機拿得遠遠的,以防中原中也大叫的時候刺痛他的耳朵。
他揚聲喊道:「你到哪裡去了?廣津老爺子去機場接你都找不到人——啊啊,我想想,你該不會是因為個子太矮,被淹沒在了人群裡——」
中原中也不耐地打斷他:「有事說事,我沒時間和你廢話。」
太宰治「咦」了一聲,要是在往常,中原中也不介意回嗆他,而他也准備好了台詞把中也氣得半死,怎麼現在情況好像有點不對。
難道是東京出差不順利?念頭一閃而過,太宰治也沒有在意,笑著說道:「也沒什麼,就是我晚上要帶芥川出去喝酒。」
中原中也本想讓他不要帶壞小孩子,聽到他笑得不懷好意,又壓下了這個念頭,冷冷地說:「你去哪裡關我什麼事?」
「嗯嗯,確實和中也沒關系呢,」太宰治繼續笑笑,「那麼辦公室的一大桌文件,就交給中也你處理了~」
一、大、桌、文、件!
中原中也暴怒:「我出差的這幾天,難道你什麼也沒做?」
「那些不重要的小事當然是要留給中也回來處理啦。」太宰恬不知恥地說,「像我這種頭腦聰明的人,要是只能埋頭在文件堆裡,那也太過大材小用了……」
太宰這是什麼意思?想內涵他智商不夠麼?中原中也差點控制不住想把拳頭砸到旁邊的牆上。
他怒氣衝衝地吼道:「給我淹死在酒壇裡!混蛋太宰!」
「比起淹死,我更想和夢中情人醉倒在酒裡哦,這個願望應該很快就能實現了……」
太宰什麼時候有夢中情人了?中也才不信他的鬼話,果斷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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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貓貓坐在桌上,黑色的尾巴啪嗒啪嗒拍打著桌面。
他在思考,花凜是怎麼認識中原中也的。
難道是某一次任務?或者……上次偶遇花凜是在中也在附近,他們是鄰居?
一只三花貓忽然跳上桌,打亂了他的思考。
三花貓嘴裡叼了根小魚干,它望著神情嚴肅的森貓貓,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低頭吐出小魚干,用爪子往森貓貓的方向推了推。
森貓貓:「……」
他抬起爪子彈回去。
三花貓再次按住小魚干,鄭重地推回來。
森貓貓繼續彈。
小魚干在他們面前來回移動,兩只貓貓的動作變得越來越快,眼神也越來越認真,仿佛較上了勁。
花凜跑過來坐在桌前,雙手撐著臉,幸福地看著兩只貓貓玩游戲。
也不知道中原中也和她說了什麼,她的臉蛋紅撲撲的,森貓貓不由得偏頭望了她一眼。
三花貓把小魚干踢到他的面前,森貓貓一個走神沒攔住,眼看小魚干就要掉到桌下,他連忙按住離自己較近的魚尾。
貓爪間彈出尖銳的指甲勾住魚尾,森貓貓把小魚干一點一點拖回來,正想松口氣,他的後頸處突然一緊。
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指捏住森貓貓的後頸,把他提溜起來。
「怎麼又多了一只?」中原中也的聲音自貓貓上方響起。
與此同時,他抖開了手裡的藍色大毛巾。
毛巾從他手中飛出,迅速裹住森貓貓,把貓貓捆成了球,只留腦袋和兩只前爪在外面。
中也滿意地望著一臉懵的貓貓。
他用被貓抓傷的那只手捏了捏貓爪,笑容裡帶著幾分不懷好意:「我來幫你剪指甲了。」
森貓貓:「?!!!」
第27章 好感度+27
森貓貓明顯感覺到, 中原中也這次是認真的。
他真的要幫自己剪指甲!
森貓貓比聽到中也說起絕育更震驚。
畢竟他不是真貓,花凜不會讓他絕育,然而剪指甲……
森貓貓把目光投向花凜,花凜依舊雙手撐著臉, 對中也要給他剪指甲這件事不置一詞。
森貓貓:「……」
看來是指望不上她了。
可他真的不想被自己的下屬握著爪子剪指甲。
森貓貓開始在毛巾裡掙扎起來, 他往前鑽了鑽, 兩條後腿也使勁地蹬, 在他的動作下, 裹住他的毛巾松動了不少。
眼看打結的地方就要散開, 它對面的三花貓突然喵了一聲。
花凜:「??」
這三花貓成精了?
她同情地看了一眼森貓貓,中原中也因為叫聲發現了貓貓的逃跑計劃,於是伸手過去把貓身上的毛巾重新捆緊了。
「老實點,」中也一本正經地對貓說, 「弄傷了我沒關系, 可是不剪指甲,以後不小心抓到花凜就不好了。」
森貓貓:「……」
這臭小子,不會喜歡花凜?
看到中原中也拿出一個普通的指甲剪, 森貓貓只能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望著他, 希望他能讀懂自己眼裡的拒絕。
中原中也這次看懂了, 不過他還是決定剪, 他不想讓花凜也被抓傷。
哪怕只是想像他都覺得難以接受。
「沒有貓咪專用的指甲剪, 先用這個將就一下。」中原中也按了按貓爪。
尖利的指甲從毛絨絨的爪子中間彈出來, 中原中也拿著指甲剪過去,哢嚓一下把最尖銳的部分剪掉了。
一邊剪,他還一邊給花凜科普貓貓剪指甲的技巧。
花凜看著森貓貓逐漸變得麻木的眼神,盡管心裡覺得不厚道,她還是沒有阻止中也講課。
邊上不是還有一只三花貓嗎!那是真的貓貓, 她可以養!
她學得很快,甚至還想親自上手給森貓貓剪一次,不過中原中也拒絕了。
「下次再說,你別被抓傷了。」
中原中也剪完森貓貓的兩只前爪,覺得有些意猶未盡,他打開毛巾,准備把貓貓後腿的指甲也一並剪了。
森貓貓察覺到他的意圖,用前所未有的敏捷速度拍向中也手中的指甲剪。
指甲剪飛出,中也馬上探手去抓回來,趁這個機會,森貓貓從毛巾裡溜出來,一下跳到地上,鑽入桌底失去了蹤影。
「巧合?」中也疑惑。
他剛站起來准備抓貓,廚房那邊就有人大聲喊:「主公大人,吃飯啦!」
花凜立即說:「中也先去,我把貓找回來。」
「我和你一起……」
「不用不用。」花凜推了推他,「快去。」
中原中也站著不動,花凜又說:「我讓廚房做了些下酒菜,等下一起喝酒呀。」
聽到有酒,中也就不計較了,點頭道:「我先去開酒。」
「那邊的酒隨便選~」
花凜指了指牆上滿滿當當的酒櫃。
中也意外地望了望她,倒也沒有多問,「那我去看看。」
花凜等他走了,彎腰在桌下張望片刻,在遠處的凳子上找到了森貓貓的蹤跡。
森貓貓神情萎靡地趴在凳子上,花凜小跑過去,他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只是抖了抖耳朵。
貓耳頂端有一撮絨毛,看上去軟乎乎的,花凜很想摸,又不太敢。
她看了一會兒,開口說:「是你先抓傷中也的。」
森貓貓立即抬起頭,有些不滿地瞪起眼睛。
花凜硬著頭皮迎上他的視線:「你看,你這麼大一個港黑首領,肯定不會跟普通人計較的對不對?」
所以呢?
森貓貓沒想到她要說的是這個,懶洋洋地甩了一下尾巴。
花凜說:「是你先抓傷中也的,他給你剪指甲也算扯平了,你變回去以後不能報復他。」
頓了頓,她又補充:「中也要是有什麼事,我絕對不會把異能開業許可證交給你的!」
嗯?森貓貓豎起的耳朵抖了抖,中也為了花凜給他剪指甲,花凜又因為中也跑來威脅他……這兩人倒是挺有意思。
盡管心裡想著有趣,森貓貓藍紫色的眼裡也沒有泄露半點內心的想法。
花凜忍不住問:「你聽到沒有?」
貓貓矜持地點了一下頭。
花凜放下心,強行和森貓貓達成協議:「既然這樣,我就當你同意了,變回去以後不准找中也的麻煩。」
她這麼擔心中也,倒是讓森貓貓覺得有些不對——她難道不知道中也是港黑干部嗎?
森貓貓有些疑惑地歪頭。
「好了,我們去吃飯。」花凜對貓貓伸出雙手。
森貓貓跳進花凜的懷裡,等到花凜雙手把他摟住,他才覺得不對勁。
他明明可以自己走過去的,為什麼還要讓花凜抱?
他整只貓都僵硬了。
花凜把他抱到喝酒的桌上,他還沒有從這個打擊中回過神來。
之前花凜接到中原中也的電話,不止吩咐廚房給他准備下酒菜,還把本丸裡最喜歡喝酒的三振刀劍召喚出來了。
中原中也還挺混得開的,花凜抱貓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和刀劍們開始拼酒,喝得有來有回的了。
森貓貓看著喝得眼裡有了醉意的中原中也,默默走到另一頭,離他遠了些。
花凜沒有注意到森貓貓的小動作,也不知道中原中也雖然喜歡喝酒,但是酒品實在不怎麼樣。
中原中也身邊給她留了個位置,她剛過來坐下,中也就給她倒了杯酒。
「果酒,度數很低的。」他鈷藍色的眼睛比平時更亮一些,看起來好像很開心。
花凜想起先前給他上藥時他也是這麼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臉一下子就紅了。
中原中也還沒有醉到意識不清的地步,但行動確實比原來更大膽些。
看到花凜紅了臉,他一把攬住花凜的肩膀,疑惑地湊過去:「你都還沒開始喝,臉紅什麼啊?」
他似乎是想認真觀察花凜的表情,因為離得太近,略長的橘色頭發甚至掃到了花凜的臉上。
花凜臉更紅了,用力把他推開,按回座椅:「給我坐好。」
次郎太刀抱著自己的酒瓶,笑嘻嘻地望著他們:「這位中原小哥,你和主人是怎麼認識的啊?」
另一邊的森貓貓不由得豎起了耳朵,然而中原中也並不想把自己和花凜的事分享出去,反問次郎太刀:「你們為什麼都叫她主人?」
「因為就是主人嘛。」次郎太刀幽怨地望著花凜,「主人在外面交了新朋友也不告訴我們。」
「這不是新朋友啦,這是那個神……」花凜還沒說完就被中也捂住了嘴。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花凜不會想叫他神明大人?他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唔唔?」花凜嘴裡發出了模糊不清的氣音。
她柔軟的嘴唇緊貼著中原中也的手心,說話時呼出的熱氣輕輕掃過,就好像她在主動親吻中也的手掌一樣。
中也的思維不禁停滯了片刻。
花凜趁他愣神,從他掌中掙脫出來,不滿地說:「中也大醉鬼。」
要是知道他這麼容易喝醉,醉了以後還會做奇怪的事情,花凜就不會專程請他喝酒了。
「我沒有醉!」中原中也馬上說,「我以前喝了一整晚的酒,我都沒有醉,後來天亮以後,我還找人打了一架……」
「哈哈,不錯嘛。」遠處的日本號聽到中也的話,對他舉起了自帶的小酒壇,「來,喝酒!」
中也把剛才的異樣拋到腦後,也拿起了桌上的酒瓶:「喝!」
花凜:「……你們慢慢喝。」
酒鬼的世界她不懂,她還是去擼貓算了。
「不准走。」中也抓住她的手腕,「你說要陪我喝酒的,你不准走。」
他緊盯著花凜,就好像在看想要逃脫的獵物。
「你不會是想反悔?」他不悅地壓低了聲音。
「我說的是『請’你喝酒。」花凜加重了音。
她打算和中也玩一會兒文字游戲,沒想到喝醉的中也根本不聽這些。
他蠻不講理地拉住花凜不肯放開。
「哪有請別人喝酒,自己卻不喝的?」
「這裡不是還有很多人嘛。」
「可是,」中原中也提高了音量,「那些人都不是你——!」
他的聲音猶如驚雷在花凜耳中炸開,在她心裡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中也說完這句話,不爽地重復:「我不管有誰在,反正我就是不准你走。」
「我好不容易才見到你……」
他停下來,凝視著花凜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真正的你。」
不是在夢裡,也不是在那虛幻的空間,而是在現實,真正的見到了。
花凜被他震懾住,心髒都停跳了半拍。
隔著纖薄的黑色手套,他抓住花凜的手掌傳遞過來驚人的熱量。
花凜甚至覺得自己的手放進了岩漿裡,滾燙的溫度幾乎把她的理智全部燒成灰燼。
「中也……」她心跳都亂了,磕磕巴巴地說,「我、我不走了……」
「你放開我……」
「不放!」
終於把心裡話說出來了,中原中也神清氣爽地靠近她,在她臉上輕輕掐了一下。
她的皮膚軟軟滑滑的,就好像中原中也以前吃過的果凍,中原中也砸了咂嘴,看向她的眼神慢慢變了。
花凜愈發慌亂,想要擺脫他的鉗制,從他的視線逃離出去。
這時,門鈴忽然響了起來。
中原中也的手一松,花凜終於掙脫出來,飛快往外跑:「有人來了,我去開門!」
看著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中原中也抓了抓頭發,有些不高興地跟過去。
他用比花凜更快的速度到達門邊,沉著臉說:「誰那麼沒有眼色,在這個時候來打擾我們。」
他把門打開了。
門外高挑的少年「喲」了一聲,抬起纏滿繃帶的手打招呼。
然而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和中原中也對上目光,嘴邊的笑容剛剛揚起就已經凍住。
兩人同時開口——
「怎麼是你?!」
第28章 好感度+28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隔著一米不到的距離對視, 空氣中莫名地蔓延出了火.藥味,氣氛轉瞬便劍拔弩張起來。
看到太宰治,中原中也的酒一下子醒了大半。
他想要用力甩上門,把太宰治關在門外, 然而太宰治早已看穿他的想法, 把手撐在門上, 皮笑肉不笑地問:「這麼不歡迎我?」
他看了看中原中也, 又望望旁邊臉頰緋紅的花凜, 眼裡沒有一絲笑意:「你們在做什麼?」
他詢問的聲音透著不同尋常的森冷, 眼神也格外懾人,然而中原中也絲毫不懼,嗆聲道:「我們做什麼跟你有什麼關系?有必要向你彙報嗎?」
看到太宰身邊空無一人,中原中也又道:「你不是說要和芥川去喝酒, 還要去見你的夢、夢——」
中原中也還沒說完, 猛地扭頭看向身邊的花凜,太宰說的「夢中情人」,該不會就是她?!
「夢什麼?」
花凜一副茫然又不解的樣子, 看了看兩人的表情, 她終於意識到不對:「你們倆認識?」
「不認識!」中原中也飛快否認。
他指著臉色極其差勁的太宰治問:「你和太宰又是怎麼回事?」
問出這話的時候, 他心裡還有點自己小心翼翼藏了很久的寶物被人發現的委屈。
花凜還沒來得及回答, 太宰治就跨入門內, 三兩步走到花凜面前, 把手放到她的肩上。
太宰親密地把頭挨過去,和花凜的貼到一起:「我和小花凜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
一掃先前的陰霾,他笑容燦爛地對中原中也揚了揚眉。
中原中也:「???」
沒有細想太宰治的話到底是真是假,光是看到他熟悉的戲謔表情,中也心裡的委屈就迅速被升起的怒氣取代了。
他看著太宰治放在花凜肩上的手, 只覺得礙眼極了,一個箭步衝上去。
太宰治仿佛知曉他會做什麼,連忙閃身到花凜的身後,「咦,中也是想揍我麼,我好害怕——」
明明是他先挑釁的中也,卻惡人先告狀。
他帶笑的聲音在中也聽來無比的嘲諷,中原中也停在花凜面前,指著她身後露出了大半個腦袋的太宰治,大聲喊道:「滾出來!」
太宰治躲在花凜身後攤了攤手:「我就在站在這裡,有本事你自己過來打我啊。」
話是這麼說,可他的行為擺明了就是在拿花凜當做擋箭牌,甚至發現中原中也害怕會傷到花凜後,他還越發肆無忌憚了。
「中也來呀~」
「你不是很想揍我麼~」
他在花凜身後晃來晃去,用言語反復挑釁中也。
中原中也怒氣值迅速飆升,他周身冒出了異能的紅芒,鈷藍色的眼裡寒光閃爍。
然而哪怕中也憤怒至極,他也還記得在太宰面前當肉盾的花凜,他沉聲說:「花凜,你先讓開。」
花凜看了看他,突然轉身,一腳踹向太宰的膝蓋!
太宰治猝不及防,抱著被踢中的膝蓋發出了慘烈的叫聲,眼中霎時飆出淚花。
「痛啊啊啊……」
准備大打出手的中原中也愣住了,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你活該哈哈哈哈哈!」
太宰治淚眼汪汪地望著花凜:「為什麼,為什麼……」
花凜滿臉冷漠:「從小長大的玩伴?」
「我和你有關系麼?」
這……太宰暗道不妙,果然聽到花凜繼續道:「禍害了現在的我還不夠,你連我的過去都想一起抹黑?」
似曾相識的話語,只不過說的人換成了花凜。
太宰治終於想明白花凜為什麼要踹他了。
「花凜……」他弱弱地開口,「我可以解釋……」
前幾天,花凜認真詢問了他們以前的關系,太宰沒有說,而是用類似的話糊弄過去了。
現在他卻為了戲弄中也直接說出來,花凜真的生氣極了。
「不用解釋,我、我以後,再也不會相信你的話了!」她硬邦邦地撂下狠話,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下連幸災樂禍的中原中也笑不出來了。
他衝上去抓住太宰治的衣領,惡狠狠地問:「你對花凜做了什麼?」
「中也你讓開,不是你想的那樣,」太宰治想要追上去,又因為中原中也的牽制而無法離開,急得臉色都變了,「你放開我!」
「呵。」中原中也冷笑,他應聲放開了太宰,然後在太宰想要走的下一秒,一拳用力打出,擊中他的腹部。
太宰治瞬間倒飛出去,身體撞到牆壁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中原中也走過去,眼神冰冷地看著他:「你剛才不是很囂張嗎?啊?」
太宰治彎腰捂住肚子,疼得臉都扭曲了,嘴上卻是毫不服輸:「你這麼生氣,還對我下了狠手,是因為不安嗎?」
「你覺得我跟花凜……」
中原中也冷冷打斷他:「我不管你們以前是什麼關系。」
「你沒看到她很不開心?」中原中也抬手指向門口,「現在,馬上從這個門離開,不要再出現在這裡。」
「這一拳就當給你的警告,以後也不准再來招惹她,不然的話——」
中原中也已經很久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了。
太宰治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他臉上痛苦的表情微頓,眼神也認真起來:「這可不是你能決定的。」
說完,他從地上跳起,接著這個動作一腳踢向中原中也的腹部,中原中也側身躲過,默契地笑了:「那就打一架。」
花凜沒有管那邊已經打起來的兩人,她跑到酒桌邊,拿起放在桌面的酒瓶,仰頭就給自己灌了下去。
她心裡說不清是對太宰治的憤怒多一點,還是失望更多一點。
為什麼他能把那些事隨意地對別人說起,卻堅持不告訴她呢——她真的一點也不明白。
她根本不了解太宰治,也無法理解他的想法。
想到這些天他們之間的相處,她突然有些鼻酸。
酒桌上熱熱鬧鬧的眾人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門口發生的事,只有在和日本號說話的不動行光看到了花凜喝酒。
「等等,主人!」
他想起身阻攔,但另一邊的次郎太刀還拽著他的胳膊沒有放手,就這麼耽擱了片刻,花凜把高度數的酒咕嘟咕嘟灌下去小半瓶。
她歪頭問不動行光:「什麼?」
不動行光看到她水光漣漣的雙眸,抬手摸了摸鼻子:「那個……」
次郎太刀溫柔地接話:「酒不夠的話,我們這邊還有喔。」
「知道了。」花凜在他們對面坐下,她雙手握著酒瓶子,感覺喝過酒的喉嚨像是被烙鐵燙到了,燒得分外的疼。
她心裡也悶悶的,好像有個可惡的小人不斷拿錘子在錘她,難受得讓她有點想哭。
「混蛋太宰……」花凜嗚咽了一聲,拿起杯子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再次灌下去。
「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一杯又一杯,直到酒瓶再也倒不出半滴酒。
不知道是醉了還是因為其他原因,她的視線變得模糊了,心裡的難受也不減反增。
說好的借酒消愁呢?都是騙人的!
倒了半天,也沒看到有酒從瓶子裡流出來,花凜忍不住又喊了一聲:「混蛋……!」
身後傳來一聲溫柔的嘆息。
「花凜。」太宰治伸手過來,有些冰涼的手指從她的眼角擦過。
不是太宰治的手太涼了,是花凜的臉溫度太高了。
她突然發現自己臉上已經濕潤了一片。
「你走開!」花凜揮開太宰治的手,自己用衣袖擦了擦臉,越擦越覺得臉上水漬越多,她慢慢停下了動作。
「都怪你,你好討厭,嗚……」
太宰治又忍不住想要嘆氣了。
織田作說得沒錯,他就是個幼稚的小鬼,所以才會看到花凜和中也站在一起就那麼的沉不住氣,連不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他沒有什麼安慰人的經驗,也不知道怎麼補救,只能順從自己的心意,把花凜拉進了懷裡。
花凜把頭埋到他的胸口,眼裡蘊藏的淚光掉下來,落到了他的西裝外套上,把外套都暈濕了一大塊。
太宰治看著哭得無聲無息卻分外讓人心疼的花凜,猶豫了很久,還是把手放到她的頭上,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
花凜從太宰的這個動作裡感受到了極其溫柔的氣息,他的懷抱也很溫暖,讓人忍不住想要留戀。
她蹭了蹭太宰治的胸口,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經做過一個夢。
——為什麼要在頭上放東西?
——這樣就長高了呀
——長高了,不用踮起腳也能看到窗戶裡的太宰了
——……多喝牛奶才能長高。
——以後別整天想這些沒用的,你這個——小、笨、蛋~
「嗚嗚……」花凜哽咽著說,「你才是笨蛋……」
「為什麼……就是不告訴我……」
太宰治輕聲說:「那對你來說,不是什麼值得回憶的事。」
如果讓她知道……她曾經那麼喜歡、那麼珍而重之想要保護的人,現在不僅成了沾滿鮮血的黑手黨,還把自己弄得渾身傷痕累累,連繃帶都快遮不住了……
還不如就這樣忘掉一切,讓她從一開始就發現,他到底是個多麼糟糕的人……
太宰治放在她頭上的手頓住,緊跟著身體晃了一下。
花凜抬起頭,看到中原中也把手從她旁邊伸過來,揪住了太宰的領口。
他另一只手握成拳,距離太宰治的臉很近很近,只差一點點就要揍到太宰臉上了。
只聽中原中也凶巴巴地問:「不是你說能哄好她的嗎?怎麼哭得更厲害了?」
花凜吸了吸鼻子,舉起手小聲抗議:「我沒有哭……」
她的聲音還帶著沉沉的鼻音,比起以往的嬌俏更多了幾分惹人憐愛。
兩人同時轉頭看她。
花凜:「……」
她慢吞吞地縮回手,突然發現自己坐的位置很不妙。
左邊是下巴莫名其妙青了一塊的太宰治,右邊是嘴角滲出了血的中原中也。
他們衣服都不是很整齊,好像經歷過激烈的戰鬥,但那些都沒有臉上的傷勢看起來嚴重。
到底是什麼樣的戰鬥,才會專門瞄准對方的臉打啊?
坐在中間的花凜不禁縮了縮頭:「那什麼……不用管我,你們繼續?」
第29章 好感度+29
花凜臉頰緋紅, 螢綠色的眼睛裡蒙上了朦朧水霧,中原中也低頭看到她的樣子,稍稍晃了晃神,慢慢放下拳頭。
他沒好氣地對太宰說:「趕緊滾出去, 別在這裡礙眼。」
太宰治拍了拍被他弄皺的衣服, 不以為然地在花凜身邊的位置坐下了。
「有人在說話嗎?我聽不到呢。」
「別假裝聽不到, 你的耳朵又沒聾, 」中原中也說, 「我們剛才說好的, 輸的人就從門口出去,再也不准回來。」
「我輸了?好像沒有?」太宰治勾唇笑了笑,「啊~我想起來了,是中也先停手的, 真要論輸贏的話, 應該是中也自己放棄了,自己輸掉的。」
「你胡說!明明你都被我打到爬都爬不起來了,」中原中也大叫, 「要不是你說花凜有點不對, 想過來看看, 你以為我會留手?」
他說著說著, 突然瞪起眼睛:「你不會是發現自己要輸了, 所以才故意這麼說的!」
「沒有沒有, 花凜真的生氣了,而且也不想理我嘛……」
咣地一聲,中原中也踹翻了旁邊的椅子,怒吼出聲:「你又耍我!」
「我哪有,」太宰治為自己叫屈, 「是你自己要停手的,我又沒有求你。」
「你這混蛋!」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大,坐在中間的花凜忍不住用雙手捂住耳朵,大聲喊:「要吵架出去吵!」
「你們兩個都給我出去,不准再回來!」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同時收聲,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嫌棄地別開臉。
中也在花凜的另一邊坐下,看到花凜無語地望著他,有些委屈地說:「是他先騙我的。」
太宰治立即身體往前傾,越過花凜對中也說:「都是因為你太笨了,笨蛋中也,總是被騙還不長教訓~」
花凜:「……」
感覺有被內涵到。
她一把將太宰推回去,按到椅子上坐好:「你就不能閉嘴嗎!」
「不准再欺負中也!」
太宰很不高興地說:「明明是中也欺負我。」
他指了指自己下巴處的青色傷痕:「看到沒有,這都是中也揍的,還有……」
中原中也突然「嘶」了一聲。
花凜立即轉頭看向中也,神色關切:「你怎麼了?」
中也用手捂著嘴角,含含糊糊地說:「沒事。」
花凜想起他嘴邊有傷,看到他另一只手還拿著酒杯,就猜到他是喝酒的時候傷口被酒精刺激到了。
她回頭瞪了一眼太宰治:「是不是你先打的中也?」
太宰:「……」
一時間,他竟然無法分清中也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無意中喝酒暴露了傷口。
怎麼就這麼巧呢?
太宰治不說話,花凜以為他默認了。
這讓花凜想起中也曾經提過身邊有一個很可惡的人,難不成就是指太宰?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花凜忍不住說:「我就知道,都是你在欺負中也!」
中原中也切了一聲。
「就憑他這麼瘦弱的樣子,也能欺負我?」
太宰治趕緊點頭:「嗯嗯,平時都是我被中也揍呢。」
他剛說完,又聽中也道:「太宰不過是把工作全都丟給我,一個月有20天都在翹班,剩下的10天休病假,還經常投河、上吊,給我增加不必要的工作量而已。」
太宰:「…………」
雖然中也說的大部分都是事實,但是這時候說出來,也太不妙了。
中原中也這麼說,花凜不禁回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中也大半夜還要回去加班,早上又得趕飛機去東京,忙得幾乎沒有休息時間。
花凜也怒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對中也!」
「我……」太宰治剛准備辯解,花凜就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給我去死你這個混蛋!」
「你還騙過我的游戲,在我接任務的時候搗亂,不告訴我真相,還把芥川派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出差……」
「芥川沒有去出差,」太宰治感覺自己真的很冤枉,「他不來喝酒是因為要回家陪妹妹……」
「我不信!我再也不信你說話了!」
花凜用力卡住太宰的脖子,太宰在她手下搖搖晃晃,完全沒有害怕的樣子,反而看起來有點享受。
中原中也不由得惡寒。
「好了,別生氣了,」中也趕緊拉開花凜的手,「你要是想讓他死,我可以現在就給他一顆子彈。」
「好啊。」花凜剛點完頭又覺得不對,「子彈?!」
中原中也臉色一僵。
太宰治馬上接話:「花凜你還不知道?中也是Port Mafia赫赫有名的『重力使’哦,心狠手辣、殺人如麻、嗜血成性,小孩子看到他腿都會發抖呢。」
花凜:「……」
太宰治觀察她的神色片刻,好像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樣,誇張地叫起來:「哎,你不會被中也騙了?難道中也隱瞞了身份,沒有告訴你他是黑手黨嗎?他竟然那麼陰險?」
「你才陰險!」中原中也回嗆他,「你不也沒比我好多少,你這個『史上最年輕的干部’!」
眼看他們又要吵起來,花凜趕緊喊停:「……別再說了!」
「從現在開始,你們兩個都給我住嘴,再多說一句,我馬上把你們趕出去。」
「……」中原中也抬手壓了壓帽子,看到她好像真的要生氣了,默默坐回自己的位置。
花凜扭頭看向太宰治,太宰連連點頭,給自己的嘴做個了上拉鏈的動作。
終於清靜了,花凜長舒了一口氣,坐下來開始消化他們兩個吵架時說出來的信息。
「重力使」,「最年輕的干部」……
「這麼說,你們就是所謂的『雙黑’?最佳搭檔??」
花凜看了看中也,覺得他還是挺靠譜的,雖然不太像黑手黨,但也挺符合這個稱號。
而太宰就……
花凜的表情有些繃不住了。
「港黑有你這樣的干部,竟然還沒完蛋嗎?」
太宰治不能說話,只好用鳶色的眼睛幽怨地看著她。
「不對,等等……」花凜突然想到一件事。
中也是港黑干部,森貓貓是港黑首領,中也給森貓貓剪指甲,那不就是——
她刷地扭頭去看森貓貓。
森貓貓窩在角落裡,饒有興致地抬頭往這邊望。
他頭頂飄著幾個還沒消散的金色小氣泡,裡面全是+1+2,看戲看得很開心的樣子。
「咦,老師也在這裡?」太宰治還是說話了。
花凜沒有和他計較,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距離森貓貓不遠處,三花貓規規矩矩地蹲坐在白色的餐盤前,餐盤裡擺著魚尾,愛染國俊拿著筷子認真給它挑出魚刺,它時不時甩甩尾巴,畫面看起來很溫馨。
花凜看著這一幕,再次對三花貓動了心思,「好想養……它叫『老師’?已經有主人了?」
「沒有。」太宰治頓了頓,「不過是在常去的酒裡經常遇到罷了。」
「那我要養,」花凜沒有注意到他微妙的停頓,快樂宣布,「它以後就是我的貓貓了。」
「它好乖啊。」花凜越看三花貓越覺得順眼,「好像很聰明,也不怎麼挑食……」
太宰無奈地看著她,似乎沒想到她這麼喜歡小動物。
「另一只呢?」他問。
注意到他的目光,森貓貓警惕地抖了抖耳朵,身體都微微繃緊了。
「另一只是不請自來的。」花凜說。
盡管森貓貓更好看,可他畢竟不是真的貓,決定要養三花貓之後,她對森貓貓就沒有那麼喜愛了。
太宰治聽到她的話,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站起來,向森貓貓走過去:「能讓我抱抱麼?」
森貓貓迅速起身,要往桌下跳,然而今劍比他更快。
只是剎那的功夫,他就從桌子另一邊到了森貓貓的面前,出手如電,精准地逮住他。
「嘿嘿。」今劍步伐輕快,提著森貓貓向太宰治走去。
他對森貓貓那句「你的主公大人身邊已經有很多人了」還是很在意的。
雖然不知道森貓貓為什麼要跑,但是今劍不介意攔住他,給他添堵。
果然,太宰治准備接過森貓貓時,森貓貓劇烈掙扎了起來,比當初今劍把它交給三日月時還要激動。
看到他的表現,今劍更開心了。
他把森貓貓交到太宰手裡:「來,隨便抱。」
森貓貓:「……」
他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絕望,漂亮的藍紫色眼睛都失去了光彩,整只貓的身體都癱軟下來,任由太宰治接住了他。
在中原中也面前暴露身份對森貓貓來說沒什麼,頂多尷尬了點,可要是讓太宰知道……
太宰治穩穩當當地接住了貓。
什麼也沒發生。
森貓貓眼睛重新亮了起來,他突然想起,戴上面具之後愛麗絲消失了,也就是說,這個面具能隔絕異能……?
太宰治疑惑地打量著手裡的貓。
難道真的只是稍微聰明點的貓嗎?
他想撓撓森貓貓的下巴,貓貓不情願地甩甩頭,不讓他撓。
然而越是這樣,太宰治就越想要撓,他手指再次伸過去,也不知道碰到了貓貓下巴的哪裡,讓他感覺好像揭掉了什麼東西似的。
「啪嗒。」
確實有東西掉到地上。
森貓貓從太宰手裡躍下,身體在地上抽條,拉長,須臾便成了人形。
黑色風衣外套,紅色圍巾,一雙紫色的眼睛攝人心魄。
饒是太宰治也忍不住懵了一下:「森先生?」
還在喝酒的中原中也聽到聲音回頭,「什麼?!」
他從椅子跳下,理了理衣服,努力板起臉作嚴肅表情,沉聲問:「首領,你怎麼來了?」
森鷗外:「……」
中也態度這麼好,讓他怎麼好意思說他一直都在呢?
他不好意思,太宰治可不會覺得難堪,反而有些興奮地說:「中也還不知道嗎?森先生就是剛才在那邊的白色貓貓哦~」
「什什什、什麼?!」中原中也大亂,手忙腳亂地說,「怎、怎麼可能有人能變成貓,首領的異能也不是、也不是……這次你別想騙我!我不會相信你的!」
「都是因為一個道具啦。」太宰聰明地猜到了真相。
他低下頭,想要撿起自己剛才碰掉的東西,然而他往地上看去,空空蕩蕩的,哪裡還有什麼物品在。
森鷗外背著雙手,對望過來的太宰治微微一笑。
太宰:「……」
就知道是你撿了。
然而森鷗外是不會把面具拿出來的,中原中也以為太宰治又想騙他,放下酒杯就朝太宰走了過去。
太宰治反應也很快,盡管他背了個鍋,臉上也絲毫不見慌亂,反倒對中也揶揄道:「你這麼生氣,不會真的信了我剛才的話?」
中原中也冷笑:「我只是喝完酒有點手癢,特別想揍你一頓而已。」
森鷗外沒有管這兩位部下交流感情,悄悄走到花凜的身邊,低聲問:「這個面具能隔絕異能?」
「是壓制,理論上能壓制一切能量,讓那些能量發揮不了效果……」
森鷗外嘴角輕揚:「這麼說,就算是讓其他能力無效化的『異能’,也會被壓制?」
「這個我沒有試過……」花凜看到他起了興趣,驚訝地問,「你想要這個面具?」
她以為森鷗外經歷過這次的事,會恨不得把面具銷毀的。
森鷗外輕笑:「我先試試效果。」
他拿著面具,不緊不慢地走到太宰和中也身邊。
「你們兩個都安分點,別把花凜小姐這裡的東西打壞了。」
正在交手的兩人停下來,森鷗外走到靠近太宰的那一邊,慢悠悠地說:「尤其是你,太宰……」
「怎麼又是我的錯?」太宰治不服氣地叫了一聲,不滿地看向森鷗外。
還沒等他看清森鷗外的臉,一道陰影就撲面而來。
太宰下意識想躲,森鷗外眼疾手快地摁住他的肩膀,把面具准確無誤地扣到了他的臉上。
太宰治:「????」
他的視角變矮了!!
第30章 好感度+30
太宰治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純黑色的小貓,花凜忍不住「咦」地出聲。
她以為森鷗外要把面具給中也用,畢竟中也之前對森貓貓不太友好,沒想到他會把面具用在太宰身上。
太宰喵似乎對自己的變化還不太適應, 先是「喵喵?」叫了一聲, 然後被自己發出的柔軟叫聲嚇到, 黑色的長毛都豎了起來。
他抬起爪子看了看, 又扭頭望了望自己的尾巴, 「……」
中原中也被這種展開驚到了:「首領——太宰?太宰他???」
森鷗外憋著笑, 佯裝深沉地點頭:「嗯,變成貓了。」
「那還能變回來麼?」中原中也下意識問出了這樣的問題,而後想起太宰治的話,想起他說森首領是之前在這裡的貓貓……
中原中也:「!!!」
他驚悚地望著森鷗外, 卻見森鷗外彎下腰, 對太宰喵伸出了手。
「是黑色的呢。」
太宰喵躲開他的手,一溜煙跑到花凜的座位旁,蓄勢想要往她的膝蓋上跳。
花凜不是很想接住這只太宰治變成的貓貓, 她低下頭, 看到太宰喵一個跳躍, 前爪攀到了她的膝蓋上, 卻因為大半個身體沒有跳上去很快往下滑。
太宰喵尖銳的指甲從爪子裡彈出來, 想要勾住她的衣服, 又很快縮了回去,要不是花凜一直注視著他,根本就發現不了這點。
眼看他就要滑到地上,花凜一把將他撈起,放到了腿上。
盡管太宰治是貓貓的形態, 他小小的爪子踩在腿上,還是讓花凜覺得有點別扭,而後看到太宰喵鳶色的眼裡流露出驚訝,她更覺得不自在了。
她正想著要不要把太宰喵放到桌上,那邊的森鷗外就嘆了口氣。
「怎麼說我也是太宰君的上級,為什麼不來我這邊?」他幽幽地望著太宰喵和花凜。
花凜:「……」
這語氣,這眼神,簡直就是在控訴她拐走了太宰嘛。
她想了想,說:「其實變貓面具不止一個。」
言下之意就是,你再亂說話,我又要把你變成貓了。
森鷗外臉色微變,隨後輕笑出聲:「這麼有趣的體驗我可不想再來第二遍,倒不如讓中也試試。」
從知道森貓貓=森首領之後就一直恍恍惚惚的中原中也:「……?」
花凜覺得森首領一定是在想辦法報復中也,她懷疑地盯著森鷗外,森鷗外笑容更燦爛了。
「我有點餓了,」他笑著說,「不介意我在這裡用晚餐?」
花凜點頭:「當然不介意。」
原本她就打算讓森鷗外恢復人形吃飯的,誰知道中原中也來了,後面又發生了這麼多事。
森鷗外在太宰治原來的位置坐下,那張椅子被太宰治移得距離花凜很近,他還沒有發現不對,位置被占的太宰喵就抗議了。
太宰喵用前爪拍了拍花凜的腿,又對森鷗外凶惡地嗚了一聲。
森鷗外:「?」
他看了看自己和花凜之間的距離,終於明白了,嘴角揚起促狹的笑。
「你想吃包菜?」他問。
「喵喵喵!」太宰喵抗議。
酒桌上的包菜撕成了小塊,作為天婦羅擺盤的點綴擺放在餐盤的周圍,不僅是生的,味道還極淡,太宰喵平時幾乎不吃這些。
何況他的本意根本不是吃東西,而是讓森鷗外離花凜遠點。
森鷗外故意曲解太宰喵的叫聲:「這是想吃的意思?要不要我給你夾?」
他說完還當真拿起了桌面沒動過的筷子,往包菜的方向夾去。
「喵!」
太宰喵叫聲都變得尖銳了,他站起來,小小的身體在花凜腿上打了個轉,頭部朝向餐桌的方向,似乎准備跳上去阻止森鷗外。
他兩只前爪躍躍欲試地在花凜的腿上踩來踩去,似乎是在做起跳的准備。
太宰喵的身體不重,踩在腿上傳來的力道也很輕微,可只要想到他是太宰治,花凜就覺得心裡怪怪的,連帶著身體也變得僵硬了。
不過想到太宰喵剛才跳她的膝蓋都失敗了,她趕緊把喵喵抱起來放到桌上。
腿上一輕,她悄悄松了口氣,「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夾。」
森鷗外筷子剛碰到包菜,這時忍不住偏頭望了她一眼。
花凜從容回視。
她這個眼神有點像當初准備拿出變貓面具時,森鷗外遺憾地收回筷子,淡笑道:「看來太宰君更喜歡你,還是你來。」
她對太宰喵的維護也挺出乎意料的,森鷗外往太宰喵那邊看了一眼。
太宰喵驕傲地對他抬了抬下巴。
貓貓腳步輕快地走到一盤魚面前,抬起小爪子在菜碟旁拍了拍。
「喵~」
他的叫聲實在太甜了,森鷗外沉默,就連花凜都抽了抽嘴角。
太宰喵是黑色的,但顏色不是深邃的黑,而是更溫柔的深煙灰色,體型也是小小的一只,眼睛圓滾滾的,揚起小腦袋看人時顯得既高傲又靈動。
這要是只真的貓貓,估計沒有人能抵擋得住他的攻勢,花凜忍不住想。
看到花凜沒有動作,太宰喵又叫了一聲:「喵?」
他還歪了歪腦袋,長長的黑色尾巴也跟著晃了晃,看起來可愛極了。
花凜被萌的心都顫了顫,情不自禁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回來。
太宰喵邁著優雅的步子跟隨魚肉回到花凜面前,在她的碗旁邊蹲坐下來。
他眼睛裡滿是期待,然而花凜等了等,沒看到他接下來有任何動作。
她疑惑地問:「你不吃?」
太宰喵幽怨地望著他,尾巴在桌面上尖啪嗒啪嗒拍打起來,暗示意味十足。
花凜這下明白了,太宰喵是想讓她喂。
想到貓貓的本體其實是太宰治,花凜心裡覺得怪異極了,「你還是自己吃……」
她拿著筷子的手想要放下,太宰喵察覺到她的想法,立即伸頭過來,在她的手背蹭了蹭,還對她輕輕喵了一聲。
貓貓圓滾滾的眼睛裡盡是渴望,柔軟的貓毛從花凜的手背掃過,順利將天平劃到有利於他的那一邊。
不就是喂飯麼?他是貓,他是貓。花凜在心裡默念了好幾遍,用筷子挑起一塊小小的魚肉送到太宰喵的嘴邊。
太宰喵張開嘴,露出一點點粉色的舌尖,輕松把筷子上的魚肉卷進嘴裡。
好、好可愛……花凜的理智搖搖欲墜。
她手不由自主地再次夾起了魚肉,送到太宰喵嘴邊。
太宰喵抬起黑色的小爪子,柔軟的肉墊按在花凜的手指上,把她的手推了回來,還往上推了推,似乎想將魚肉送進她的嘴裡。
這是讓她自己也吃?花凜被他的行為感動得無以復加。
這時,一根手指從花凜身後伸出,勾住了太宰喵的黑色小爪爪。
中原中也把太宰喵的爪子從花凜的手指上挪開,沉著臉說:「和貓共用一雙筷子不太好。」
「說不定會傳染到狂犬病。」
正在看戲的森鷗外瞟了一眼他的手臂。
中原中也感受到他的目光,默默把卷起的袖子放下,遮住了手臂上的抓傷。
反正給森貓貓剪指甲的事已經做過了,森鷗外要追究的話中也也沒辦法,比起已經發生過的事,中也還是更在意花凜這邊。
太宰竟然利用貓貓形態對花凜賣萌,實在太可惡了!
他對花凜說:「太宰還是讓我來喂,你要是餓了就先吃東西。」
花凜想起他們倆近乎水火不容的形勢,有些遲疑。
「不用擔心,」中也笑容可靠,「怎麼說我也是太宰的搭檔,對他的習慣還是很了解的,你就放心。」
花凜對中也非常信任,她想起大部分時間都是太宰在挑釁中也,中也還願意喂他吃飯,臉上不禁露出了動容之色。
「都是因為你這樣,太宰才會越來越囂張的。」
她還替中也打抱不平起來了。
「喵!」太宰喵大聲反對。
得到花凜的同意,中也想要把太宰喵帶到自己的座位上,太宰喵凶巴巴地齜了齜牙,對他亮出了爪間的尖銳指甲。
花凜捏住他的小爪子,「別鬧。」
「你先跟中也一起吃飯,我和森首領還有點事要談。」
太宰喵怕劃傷她的手,把爪間的指甲縮了回去,有些哀怨地叫了一聲。
「喵嗚……」
他的雙耳都耷拉了下來,嘴邊長長的胡須往下垂,鼻頭濕漉漉的,看起來格外可憐。
他的眼神也很不舍,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不願意和花凜分開,看得花凜都心生動搖了。
中原中也哼了一聲。
他可不管這些,迅速出手拎住太宰喵的後頸,把他帶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拿起桌上的空盤子,開始給太宰夾菜。
中也和太宰是搭檔沒錯,同時他也對太宰治格外了解,所以——他給太宰夾了很多不怎麼喜歡的菜。
煎蛋、洋蔥、胡蘿蔔、花菜……花凜看了看,還挺豐富的,太宰喵坐姿端正,好像也沒有不滿。
她放心了,轉頭開始和森鷗外提織田作之助的事。
中也把堆滿了菜的盤子放在太宰喵的面前:「你也不是真的貓,這些你都能吃的對?」
太宰喵眼睛微眯,沒有任何動作,也不回應中也的話,只是蹲坐在他的面前,姿態看起來有點高冷。
中也不理他,抬手倒了杯酒,仰起頭一下子給自己灌下去半杯。
森貓貓的事對中也還是很有衝擊力的,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自己喝到斷片,然後忘記今天的遭遇。
中也放在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拿出手機一看,是廣津柳浪的電話。
想必是准備彙報工作的時候發現他還沒有回去,特地打電話過來詢問的。
中也起身,走到一旁接電話。
太宰喵看到中也離開,一改先前的高冷,飛快轉身溜到三花貓那邊,把用來調味的醋盤推過去。
黑色的小貓貓推著花瓣形狀的醋盤,畫面有趣極了,三花貓停下吃魚肉的動作,直起腦袋看向他。
只見太宰喵把醋盤推到中原中也的酒杯旁,然後低下頭,用嘴叼起盤子,把醋全都倒進了杯子裡。
淡黃的醋完美融入酒中。
太宰喵圍著酒杯轉了轉,黑色的小腦袋還湊到酒杯裡聞了聞,似乎覺得不夠,他轉頭咬住旁邊琥珀色的白醬油小碟,把醬油也倒進去。
花凜在和森鷗外談價還價,沒有注意到太宰喵的動作,太宰喵又叼來了一小勺鹽。
等喵喵做完這些,中也正好打完電話。
看到中也把手機收起,准備往回走,太宰喵趕緊用小爪子推動杯子,讓裡面混雜的液體晃蕩起來。
然後他把杯子推到酒瓶的旁邊,用杯子撞翻大半瓶的酒,濃郁的酒香掩蓋住了酒杯裡散發出來的奇怪氣味。
等到中也重新坐下,他又恢復成了原來高冷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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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好感度+31
「自即日起, 織田作之助正式脫離港口黑手黨,與組織再無關聯,如無命令,任何人不得隨意對其出手……」
森鷗外修長的手指執起鋼筆, 在和紙上留下幾行瀟灑的字跡。
寫完以後, 他鄭重地在落款處簽下自己的名字, 把和紙推到花凜面前。
「這樣就可以了嗎?」他頗有些意味深長地說,「拿到這張紙, 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這就是我最想要的。」
花凜接過和紙, 正准備把許可證和森鷗外交換, 身後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中原中也直接捏碎了手裡的酒杯,橙色的酒液和玻璃碎片混雜著從他指間濺開, 他額上青筋暴起,怒氣衝衝地吼道:「太宰!!」
黑色小貓貓像炮彈一樣從他的身邊衝出來,鑽入花凜的懷裡。
中原中也扔掉玻璃碎片, 腳步沉沉地向花凜走來,鈷藍色的眼裡盡是怒火,「把貓給我。」
太宰喵在花凜懷裡顫了顫, 貓貓的身體小小的一團, 和氣勢驚人的中原中也比起來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花凜抱緊了貓貓,問:「怎麼回事?」
「他往我的酒裡加調料!」
「……」這確實是太宰會做的事, 花凜低下頭去看太宰喵。
太宰喵弱弱地喵嗚了一聲,要多無辜有多無辜,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哪怕知道太宰喵有八成是裝的,花凜還是心生不忍。
「這個……不如我先把他變回來?」
「不用。」
中原中也拔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拍到桌上,怒極反笑:「今天我要把他的毛剃光了,讓他變成禿貓!」
盡管已經不是貓貓形態了, 森鷗外還是忍不住背脊發涼,對中原中也的認知再次拔高了。
中原中也對花凜伸出手:「把貓給我。」
聽到中也的話,太宰喵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機敏的耳朵撇下來,圓滾滾的眼睛裡寫滿了恐懼。
現在知道怕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花凜摸了摸貓貓的腦袋,把他抱起來,准備交到中也手裡。
「喵喵喵?」
太宰喵不可置信地叫起來,他沒想到花凜這麼狠心,真的想要將他交出去。
他伸出兩只小爪子,輕輕摟住花凜的手臂,小小的臉也貼著她的皮膚,圓滾滾的眼睛依依不舍地望著她,一副完全不想和她分開的樣子。
花凜有些為難了:「……要不還是算了?」
中原中也冷笑:「我來!」
他伸手過去,想要把太宰喵的兩只爪子從花凜的手腕上掰開,太宰喵牢牢環住了花凜的手,凶惡地朝他嘶吼出聲。
「你以為我會怕你嗎?」中原中也哼了一聲,加大了些許力道。
這時他忽然覺得不對,抬眼就看到太宰喵尾巴都繃直了,胡子顫動,嘴裡發出了呼呼的聲音,瞳孔也拉成了豎線。
太宰喵眼裡極強的攻擊性讓中也皺了皺眉,中也剛准備放手,太宰喵的利爪就凶狠地向他撓了過來。
嘶啦一聲,尖利的爪子劃在中原中也的手套上,瞬間把黑色薄手套劃破,把裡面的手背都劃出了一道紅痕。
「太宰?」花凜吃了一驚,「你怎麼能這樣?」
「喵嗷——!」太宰喵對中原中也吼出聲。
花凜覺得有點不對,趕緊摸了摸太宰喵的背,太宰喵背脊繃直,黑色長毛全部炸開,順都順不下去。
「這是……」森鷗外沉吟了一下,「變貓面具會暴露本性……」
如果說太宰一開始是不想被中也抓走的話,後面這麼強烈的情緒,倒像是不願意從花凜身邊離開。
中也意識到這點,愣了愣,有些憤憤地說:「難道他還有理了?!」
原本打算喝完酒就回去工作的,結果現在嘴裡都是奇怪的味道,肇事喵還窩在花凜的懷裡一臉享受,真的是……
他拿起桌上的匕首,生硬地和花凜道別:「我回去了。」
「我送送你。」
花凜剛站起來,她手裡的太宰喵就發出了警惕的呼聲,豎瞳緊緊盯住中也,似乎花凜只要靠近中也,他就會再次對中也發起攻擊。
花凜只好停下腳步,有些尷尬地對中也眨了眨眼。
中原中也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威脅似的把匕首拿到太宰喵眼前晃了晃,然後鐵青著臉離開了。
森鷗外心情頗好地喝完了自己的那杯酒,把桌上的異能開業許可證收起。
「我也該走了。」他頓了頓,略帶笑意地說,「不用送了。」
花凜:「……」
「既然太宰這麼喜歡你,就讓他在你這裡多待一段時間。」森鷗外體貼地說。
花凜:「等等,太宰不是干部嗎?他沒有工作要處理?」
「不是有中也在嘛。」森鷗外語氣輕松,完全不覺得把太宰喵留下來有什麼不對。
花凜:「……」
她覺得森鷗外這是在報復中也。
一個金色長發的精致女孩突然從從門外探出頭來,「林太郎!」
「你怎麼那麼慢?」
「愛麗絲醬~」
森鷗外臉上出現了燦爛的笑容,語氣溫柔地說:「這裡有糯米糕,你要不要吃?」
「不要!快點回家啦,磨磨蹭蹭的林太郎!」
森鷗外趕緊起身,對花凜笑道:「那麼我就先行離開了。」
花凜:「……好的。」
麻木地注視著森鷗外和愛麗絲消失在門後,她舉起雙手,對太宰喵說:「你們首領的戲好多啊。」
太宰喵歪了歪頭:「喵?」
貓貓圓溜溜的鳶色眼睛清澈澄明,完全不像是被野性衝昏頭腦的樣子。
花凜把太宰喵放到桌上,眼神復雜地望著他。
「你真的……」會因為不想離開她而失去理智嗎?
花凜問不出口。
盡管太宰現在只是一只貓的形態。
太宰喵見她不說話,垂下頭,黑色的小爪子推著那碗魚肉送到花凜的面前。
花凜望著碗沉默許久,最終拿起筷子把魚肉戳開,夾了一塊小的喂給太宰喵。
太宰喵尾巴在桌上甩來甩去,幅度非常大,高興得連眼睛都眯起來了。
給太宰喵喂完了那塊魚肉,花凜自己也吃了點東西,酒桌上還是吵吵鬧鬧的,她和刀劍們打了聲招呼,准備回到房間洗澡睡覺了。
地下賭場裡的空房很多,大部分都是員工宿舍,最好的那間是負責人平時休息的豪華套間,臥室外還帶有小型客廳,家電齊全,裝修也極為奢華,而且那人好像都沒有住過,房間裡沒有半點生活痕跡。
刀劍們參觀賭場時看到那間房,當即決定把它劃分給花凜作個人房間。
花凜走進休息室,一個黑色影子趕在她關門前小跑了進來。
花凜低下頭,太宰喵在她腿邊蹭了蹭,抬起頭無辜地望著她。
「出去。」花凜喊道。
太宰喵好像沒有聽懂,噠噠噠往房間裡跑了幾步,才回頭叫了一聲:「喵?」
花凜指著門口,「給我出去。」
「喵喵?」
太宰喵又往房間裡走了走,離門口更遠了。
要說花凜之前還只是有點懷疑的話,現在她幾乎可以百分百肯定這就是太宰,而不是被本能驅使的貓貓了。
「別假裝聽不懂。」花凜沉下臉,「趕緊出去。」
太宰喵抬起前爪,亮出指甲在地上撓了撓,又在原地轉了幾圈,有些焦躁地望著她,像是有話要說。
花凜走過去,在他面前蹲下:「我幫你把面具揭下來?」
太宰喵甩了甩頭,爪子在地上點了點。
他這人性化的動作讓花凜差點忘了他是貓,下意識低下頭湊近他,想要聽聽他說什麼。
只見太宰喵身體忽然直立起來,黑色身軀拉長,他的前爪搭到花凜的肩膀上,小腦袋湊到花凜的臉頰旁,伸出舌頭在她臉頰上輕輕舔了一下。
濕漉漉的鼻頭從花凜臉頰擦過,貓貓按在肩膀前的爪子很快退開,太宰喵重新四爪著地,向後退了幾步。
帶著倒刺的貓舌頭從臉頰上刮過,激起細微的刺痛感,然而在花凜心裡,這陣痛感卻好像被無限放大了似的,讓她連心髒都縮緊了。
她瞪大了眼睛,震驚地看著太宰喵。
太宰喵抖了抖耳朵,在她的注視下大搖大擺地走進臥室。
花凜傻傻地蹲在地上,半晌後抬手捂住了自己被貓貓舔到的臉頰。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臥室的,太宰喵窩在枕頭旁,她像機器人一樣,按照程序設定好的去洗澡,然後僵硬地來到床上,躺下,閉上了眼睛。
太宰喵趴在枕頭旁,看到花凜躺下,他輕輕站起來。
感受到枕頭旁傳來的動靜,花凜比他還要像受驚的小動物,一下子睜開了眼。
太宰喵爪子勾住了她身邊的被子:「喵!」
花凜眼神茫然,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走不出來,沒有體會到太宰喵想要表達的意思。
太宰喵無奈地伸出指甲勾住被子,吃力地把被子一角往花凜的方向拽。
小小的貓貓拖拽被角,要是平時的花凜早就萌得找不著北了,然而她現在只是愣愣地把被子拉過來,蓋到了自己身上。
寬大的被子把花凜身邊的太宰喵也蓋住了,視線一下子變得昏暗,太宰喵在被子裡鑽了鑽,找到花凜位置,順著她的手臂往上挪,不久之後終於從被子裡探出頭來。
太宰喵鑽出來的位置在花凜的頸側附近,他抬起腦袋,圓滾滾的眼睛倒映著花凜的臉,她只是閉上了眼睛,並沒有睡著,長而卷的睫毛都還在輕輕顫抖。
貓貓想了想,沒有繼續往外面鑽,而是把腦袋挨著她的肩膀,在她身邊趴了下來。
房間裡靜悄悄的,一人一貓的呼吸慢慢變得悠長起來。
第32章 好感度+32
花凜是被貓爪拍醒的, 貓貓又厚又軟的肉墊按在她的臉頰上,她還以為是狐之助,說了一句別鬧之後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
「喵?」太宰喵又伸爪子推了推她的肩膀。
花凜聽到貓叫聲, 一下子從床上坐起。
「你你你……」她看著床上的太宰喵, 有些吃驚。
昨晚上太宰喵一直都在這裡?
花凜懊惱地拍了拍額頭。
昨晚被太宰喵舔了臉頰以後, 她一直很緊張,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太宰喵, 然而蓋上被子之後, 貓貓略高的體溫貼著她的肩膀, 就好像小暖爐一樣,她還是撐不住睡著了。
她喝了不少酒, 今天早上起來覺得有些頭疼,看到太宰喵也在,就更心煩意亂了。
門外傳來了極有規律的敲門聲, 太宰喵就是聽到這聲音才叫醒花凜的。
他仰頭看了看花凜,主動從床上躍下,到門邊跳起來掰開了門把手。
燭台切光忠站在門外, 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小黑貓, 揚聲問:「主上,你起來了麼?」
「等我一下!」
聽到花凜的回答, 貓貓抬起爪子按在門框上,似乎想要把燭台切光忠關在外面。
燭台切光忠迅速撈起太宰喵,把他帶到門外,然後替花凜關上了門。
太宰喵掙脫他的手,略帶不滿地仰頭望著燭台切。
燭台切光忠神色冷漠地回視。
「我們能容忍你留在主上身邊,不代表你可以肆意妄為。」
「喵?」
燭台切光忠奇異地聽懂了太宰喵叫聲裡的疑惑。
他用極為銳利的眼神打量太宰喵, 好似在評估著什麼,太宰喵怡然不懼,還氣定神閑地甩了甩尾巴。
一個太宰喵從來沒見過的青年從燭台切身後走出來。
他穿著深色制服,脖子上圍了長圍巾,紅色的眼睛如同紅寶石透亮。
看到太宰喵,他「喲」地出聲:「你昨晚在主人的房間裡?」
太宰喵甩動的尾巴僵了僵。
和太宰喵想的不一樣,青年不是來找茬的,甚至對他的態度極好。
他越過燭台切,在太宰喵面前蹲下來,笑著對他說:「主人很在意從前的事,你能告訴她嗎?」
太宰喵微微眯了眯眼睛,就連他身後的燭台切光忠眼裡都出現了一抹意外之色。
「我啊,陪在主人身邊已經很多年了……」
青年把手抵在下巴上,太宰喵這才注意到他的指甲是紅色的,這個動作更襯得他容貌昳麗,仿佛連眼尾都染上了紅暈。
燭台切光忠也沒有反駁青年的話,青年應該沒有說謊,而且他在花凜認識的這些人裡,地位應該很高。
太宰喵心思轉了好幾圈,喵臉上出現的卻是感興趣的神情。
青年看到他這樣,用略帶回憶的口吻說:「我剛遇到主人的時候,她還沒有我胸口高,還在上小學呢。」
看到太宰喵擺出了認真傾聽的動作,青年笑了笑,換了個話題:「昨天晚上的事我聽大家說了,你知道我們為什麼一直在旁觀,沒有出來打擾你們嗎?」
太宰喵疑惑地喵了一聲。
青年很坦然地說:「因為我們不是人類。」
「咳。」身後的燭台切光忠還想要掩飾,青年回頭給他比了個ok的手勢。
「我聽人說過,失憶……」青年說,「感覺周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別人討論的話題、手中的物品、街邊的裝飾,你見識到的全部,對你來說都只是一個符號,無法讓你找到任何共鳴,好像連整個世界都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太宰喵鳶色的眼瞳動蕩了一下。
青年說:「大概是因為這樣,主人小時候很害怕一個人,只要讓她自己獨處,她就會覺得自己被整個世界遺忘了……」
「感覺,特別的,」青年頓了頓,「孤獨。」
在這種情況下,青年作為初始刀,被時之政府提前賜予給花凜。
他陪花凜度過了很多個夜晚,直到她真正當上審神者那一天。
她說,她聯系上了「神」。
那個神會在夢裡,在那個黑紅色的空間裡,給她讀童話故事,給她說一些見聞,傾聽她的煩惱,陪伴她入睡……
青年說:「從那時候起,我就明白了,雖然我可以一直陪伴在主上身邊,成為她重要的家人,可是有很多東西,是我無法替代的。」
「還在上學的時候,她需要玩伴,畢業了以後,她需要工作上的合作伙伴……這都是無法避免的事,我們不會干涉的。」
青年說著重新笑起:「盡管我們都很想把她圈在家裡,讓她眼裡只能看到我們啦。」
太宰喵立即凶惡地瞪起眼睛。
青年笑意盈盈地望著太宰喵,「說實話,在見到你之前,我還以為你是那個『神’呢。」
他誇張地吐出一口氣,語氣輕松地道:「原來不是你呀,真是太可惜了。」
嘴上說可惜,可他的表情卻很開心。
太宰喵:「……」
他突然想起,剛加入港黑的時候,中也買了很多童話書放在家裡,每天過了晚上十點就飛奔回家睡覺……
不會那麼巧?
太宰喵焦躁地用爪子撓了撓地面。
門輕輕地開了,花凜從裡面探出頭,看到青年,高興地撲了上去:「清光!」
「主人。」加州清光語氣溫柔,「好久不見。」
「我早就想叫你出來啦。」花凜抱住他,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加州清光在和時間溯行軍戰鬥的時候受了重傷,由於沒有手入工作台,她只能先把加州清光放進刀賬裡慢慢修復。
「你的傷都好了?」花凜問。
「已經好了,」加州清光笑著問,「讓我來擔任近侍可以嗎?」
「可以呀。」花凜彎下腰抱起太宰喵。
加州清光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得意地回頭,果然看到燭台切黑了臉。
燭台切光忠站的位置不好,花凜倒是沒有看到他神色不對,她問手裡的太宰喵:「你今天回港黑嗎?」
太宰喵搖了搖頭,尾巴甩上來,圈到花凜的手腕上。
花凜:「……」
突然有點後悔沒有要森鷗外的聯系方式了,不然可以讓他把太宰喵帶回去。
對太宰喵舔了她臉頰的事,她還是很別扭。
她做不到完全把太宰當成一只貓看待。
「先去吃飯,主上。」燭台切光忠出聲提醒,「已經九點了。」
他抬起手,襯衫的袖口下露出一塊手表,表盤泛著金屬的光澤,把他臉部線條映得更為冷峻。
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弄來的手表,花凜誇道:「很適合你。」
「謝謝。」燭台切光忠眼神頓時柔和下來,眼裡出現了一絲笑意。
花凜抱著太宰喵前往餐廳,燭台切側頭,對故意落後幾步和他同行的加州清光笑了笑。
加州清光伸直手指,看到自己紅色的指甲上已經有了細微的劃痕,不再那麼好看了,不由得哼了一聲。
「主人~」
他快步追上花凜,「你在這個世界有逛過美甲店嗎?」
「沒有啦,我都還沒有逛過街。」
「那我們今天一起去逛!」
「好!」
燭台切光忠臉上的笑容漸漸僵住了。
——————
花凜吃過早飯,看到桌邊的刀劍男士們對裝修方案還是沒有討論出個結果,索性先去醫院看阪口安吾了。
而且,她還有點事情想要問阪口安吾。
地下賭場距離醫院不遠,不過花凜沒有車,在租界區也很難打到車,她只好抱著貓,帶加州清光步行過去。
她來到醫院的時候,阪口安吾手裡端著一碗粥,靠坐在床上,小口小口地喝著,動作間一派斯文秀雅,像是教養良好的大少爺,而不是干著危險工作的臥底。
看到她透過窗戶盯著阪口安吾發呆,太宰喵從她懷裡探出爪子,在門上用力撓了一下,門框頓時發出刺耳的聲音。
「誰?」阪口安吾放下碗。
「是我。」花凜推開門。
看到門上細小的白色劃痕,她忍不住捏了捏太宰喵的爪子:「要是賠錢的話,你自己出,我可沒錢。」
太宰喵茫然地望著她,好像聽不懂似的。
花凜:「……」
「這是你養的貓?」阪口安吾問。
和花凜去看房子的時候他就發現了,花凜的背包時不時會動一下,當時他就猜測裡面放了寵物,沒想到會是一只小黑貓。
「不是,我沒有養。」花凜否認。
「喵!」太宰喵立即抗議。
花凜不管他,把他放到病床前的桌上,然後轉頭關切地問阪口安吾:「你覺得怎麼樣?」
「挺好的,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阪口安吾說,「今天早上織田作打電話過來,說他失業了,你知道是怎麼回事麼?」
就算是港黑底層人員也不會有失業這種說法,回憶起織田作之助在電話裡沉痛的語氣,阪口安吾除了摸不著頭腦之外,心裡還生出了慶幸。
能夠脫離港黑,對他來說絕對是好事……
「失業……?」花凜下意識望了一眼太宰喵。
太宰喵剛用爪子從果盤裡推了個蘋果出來,這時候也僵住了。
蘋果咕嚕咕嚕滾到了地上,太宰喵心虛地垂下耳朵,假裝什麼也不懂地轉過頭,避開了花凜的目光。
他去找花凜之前想辦法把芥川打發走,倒是忘記和織田作交代事情始末了。
希望織田作不會因此而受到太大打擊……
也不要想起他還欠著咖啡錢、可樂錢、游戲幣錢、咖喱錢……
阪口安吾也順著花凜的視線看了看太宰喵,以為她只是因為貓咪太調皮而看過去的,阪口安吾很快收回了視線。
他再次望向花凜,這時候才注意到花凜身後站著一個青年,青年穿著深色的制服,腰間佩刀,一小撮長發綁在胸前,注意到阪口安吾的目光,他對阪口安吾笑了笑。
隨著笑容,他眼尾暈開了些許紅色,唇邊的痣也一下子變得生動起來。
阪口安吾莫名產生了一種將要被比下去的感覺。
第33章 好感度+33
花凜幫太宰喵把掉到地上的蘋果撿起來,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房間內突然變得安靜了。
阪口安吾的視線越過花凜投向後方,花凜回頭,看到加州清光笑得一臉單純。
她以為阪口安吾對生人心存警惕, 連忙介紹道:「這是清光, 我的家人。」
加州清光聽到她的話, 臉上的笑容更真誠了。
「您就是主人提過的委托人麼?」
他故意在「委托」這個詞語上加重了音,花凜覺得有些奇怪, 又想不出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只好點點頭。
然後她看到阪口安吾臉色變了變, 又很快恢復如常。
「你怎麼了?」花凜連聲問,「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傷口還在疼?」
「不是。」阪口安吾躲開了她關切的目光。
他只是因為加州清光的提醒, 想到結束這段委托後,他和花凜可能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港黑不追究他臥底的事,但他傷好之後還是要回到異能特務科工作, 盡管花凜還會在橫濱繼續生活,可對他來說,無異於是處在另一個世界了。
他已經沒有理由再繼續跟花凜聯系了……
太宰喵把阪口安吾的掙扎看在眼裡, 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我今天過來, 是有事想問你。」花凜說,「為什麼所有人都想讓太宰離開港黑?」
種田長官和森鷗外都隱晦表示過想讓太宰離開, 花凜以為他們在開玩笑,直到昨晚,森鷗外走的時候把太宰喵留在她的身邊,她這才發現不對。
花凜把森鷗外來換許可證的事簡略說了一遍,當然,略過了森鷗外變成貓的那段。
阪口安吾聽完後皺緊了眉頭, 他沉思許久,把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異能說了出來。
他不知道三刻構想,但也知道異能特務科對港黑的發展壯大很不滿,尤其是這兩年,借助中原中也的力量和太宰治的手段,橫濱過半的區域都已經被森鷗外收入囊中。
森鷗外本就是十分可怕的人,再加上「雙黑」這對搭檔……
「種田長官應該是覺得,沒了太宰治,中原中也不能使出全力,應該能限制港黑的發展速度……」阪口安吾低聲說:「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
這些他本不應該和花凜說的,可是他還是說出來了。
就好像那天幫花凜找房子的時候,他有意無意地給花凜透露出了許多不為人知的消息。
這種無聲的溫柔倒是符合阪口安吾一貫的作風,要不是花凜心思靈敏,恐怕還發現不了這點。
花凜覺得,如果自己頭頂能冒小氣泡的話,至少能給阪口安吾一個+20。
「這麼說,太宰一定要離開港黑了?」花凜有些擔憂,「那太宰在港黑還有那麼多的朋友怎麼辦?」
「……」阪口安吾意外地問,「你說的是太宰?」
花凜點頭。
阪口安吾不由停頓了一下:「太宰在港黑沒有朋友。」
「有的。」花凜扳起手指數了數,「你,織田作先生,中也,芥川……他朋友很多的!」
太宰喵贊同地喵了一聲。
阪口安吾忍不住抬手扶額,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得出現在這個結論的。
港黑除了特定的幾個人之外,幾乎沒有人不害怕太宰治的好麼。
「還有一件事,安吾先生你之前說你在Port Mafia負責過收購事務,那你是不是認識很多人?」
「是的。」阪口安吾隱隱預料到了花凜接下來的話,甚至有些期待——如果花凜有事想要拜托他的話,是不是代表著他們還有繼續聯系下去的必要呢?
他有些黯然的眼神重新亮了起來。
花凜從背上解下自己的背包,從裡面拿出幾個小道具。
「這個是能給衣服加特效的光輝藥水;竹蜻蜓,只要是放在身體任何部位,就可以飛起來,趕路超級好用;仙豆,吃下去就可以恢復體力;和好手.槍……」
除了能恢復體力的仙豆,其他都像小孩子玩具一樣,是花凜特意挑選出來顯得不那麼矚目的。
花凜的介紹突然停了下來:「下次太宰和中也吵架的時候,我把這個槍對著他們使用會怎麼樣?」
阪口安吾一下子笑了起來:「你可以試試。」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不和的消息整個港黑都知道,光是想到他們有可能和平共處,阪口安吾都覺得有趣。
太宰喵也聯想到這種可能,身體不禁抖了抖。
「你想讓我幫你賣這些東西?」阪口安吾問。
「如果不耽誤你的話,」花凜不好意思地補充,「我可以給你提成。」
「不用,你已經幫了我很多忙了。」阪口安吾說,「我會幫你聯系一些賣家,不過定價方面……」
「安吾先生決定就好。」
「我……」
看到阪口安吾想要反駁,花凜趕緊說:「我相信你!」
她體會不到阪口安吾那種在心上人面前會不自覺變得小心謹慎的心情,只覺得他什麼都好,就是不夠自信。
她堅定地重復:「安吾先生你那麼厲害,我相信你!」
盡管事實和她所想的相差甚遠,阪口安吾還是被她眼裡的信任所打動了。
等他回過神,他已經答應了花凜提出來的好幾個條件。
花凜看到他有點晃神,很體貼地告別:「那就先這樣,不打擾你休息啦。」
「我……」阪口安吾欲言又止。
看到花凜茫然的神色,他嘆息出聲:「沒事,你回去的路上小心點。」
「有危險嗎?」花凜因為他的態度更疑惑了。
「沒有。」阪口安吾苦笑。
他不是因為沒有休息好才走神的,哪怕理智一再告誡他,花凜是個比他小太多的孩子,他還是克制不住動心了。
目送花凜離開,阪口安吾坐在床上,神色復雜地嘆了口氣。
一道視線從門邊投射過來,阪口安吾以為花凜去而復返,驚喜地抬起頭,卻發現站在門口的是花凜帶來的那只貓。
貓貓高傲地仰起頭,眼瞳眯成一條豎線,神色無端地讓人感覺輕蔑。
它近乎鄙視地望了一眼阪口安吾,然後從嘴裡發出了威脅似的呼聲。
阪口安吾:「……」
————
從醫院裡出來,加州清光問花凜要不要去逛街。
反正也沒什麼事,花凜答應了。
她抱起慢悠悠走在後面的太宰喵,帶加州清光去了曾經到過兩次的中華街。
加州清光對繁華的街道並不在意,也沒有去提過的美甲店,而是問:「武裝偵探社是在對面?」
「主人不想去看看麼?」
花凜緊張地抱緊貓貓:「……也不是不想。」
「那就去啊。」加州清光說。
「可是……」
「去。」加州清光笑容溫柔,「我會一直陪在主人身邊的。」
在他的鼓勵下,花凜抬起腳步,慢吞吞地朝元町商業街的方向走去。
她還沒有收到國木田獨步的消息,不知道亂步到底有沒有從北海道回來。
如果只是去他工作的地方看看……
只是去看看他工作的地方……
她的眼睛亮了起來,腳步漸漸越來越快,加州清光默默跟在她身後,直到她在元町商業街的街頭停下來。
看到她有些難為情,加州清光笑著說:「每次我到……執行任務,想到可能會遇見那位大人,也是懷著這樣的心情哦。」
他瞥了一眼花凜手中的貓貓,沒有把那人的名字說出來。
「是這樣嗎?」花凜驚訝。
「是的。」
加州清光替她理了理因為奔跑而變得有些亂的長發,輕聲道:「想要見的人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是件非常值得開心的事。」
清光想見的人,已經永遠消逝於歷史長河之中了。
所以,哪怕只是回到過去匆匆一瞥,和那人並無交流,他也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他很感激給他這個機會的花凜,他也很喜歡她,希望她能多開心一點。
他帶著薄繭的手指移到花凜的唇邊,輕輕戳了戳:「主人還是笑起來更可愛喲。」
「好啦。」花凜當真笑了起來,「趕快給我打聽武裝偵探社在哪。」
加州清光也跟著笑了。
森鷗外倒是沒有騙人,武裝偵探社在元町商業街這一帶很有名,隨便找了個人打聽,他們就問到了地方。
路過上次想要租的那棟房子,花凜還說:「原來離得這麼近……」
她曾經離亂步這麼近……
亂步工作的地方到底是什麼樣的呢?
花凜忍不住想,亂步又是什麼樣的……她一點都記不起來了,只是想到這個名字就很開心……
離武裝偵探社越來越近,她又開始覺得是不是自己認錯人了,如果只是名字相似……
連這種完全不可能的猜測都不由自主的從腦子裡冒了出來,花凜站在武裝偵探社的紅褐色大樓前,腳步像是灌了水泥般的,變得無法移動了。
加州清光索性站到花凜的身後,推著她往前走:「我們就是去看一眼,看一眼馬上就走。」
「我、我突然想喝咖啡!」
「看完再回來喝。」
加州清光把她推上樓梯。
花凜心裡緊張極了,要不是加州清光站在她身後推著她往前,她都想要掉頭就跑了。
明明平時她不是這麼膽小的……
她遠遠比她想像的還要在意家人,太宰喵看出這一點,伸出爪子輕輕勾住她的衣服,想要跳上她的肩膀。
看得貓貓的頭又想要湊過來,花凜的緊張瞬間飛走,凶巴巴地說:「你給我下去!」
太宰喵無辜地歪了歪頭。
「不要裝傻,趕緊下去。」花凜瞪著他。
太宰喵和她對視了兩秒,慢慢縮回勾在衣服上的指甲。
就在花凜松了口氣的同時,太宰喵伸出爪子,柔軟的肉墊按上花凜的嘴角,印在加州清光之前碰到的位置。
「太宰!!」
為什麼又用貓貓的形態做這種曖昧的事,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太宰喵敏捷地從她身上跳下,迅速竄上樓。
花凜氣憤地追上去,沒注意到門口掛著的「武裝偵探社」招牌,繼太宰喵溜進去之後,直接闖進了門。
第34章 好感度+34
武裝偵探社進門的左邊靠窗的位置擺放了一組沙發, 並且在沙發後豎了屏風,把屏風隔出的空間組成簡單的會客室, 太宰喵穿過會客室,一溜煙跑進了後面的辦公室。
「不要隨便跑進別人的公司……」花凜追在太宰喵的後面,等她意識到自己進的到底是哪裡時,已經來不及了。
辦公室裡,黑色短發的年輕女性坐在桌前看書,聽到花凜的聲音,她偏過頭問:「你們有事嗎?」
她看到跟在花凜身後的加州清光, 臉色多了幾分鄭重,立即放下手裡的書站起來。
「我……」花凜緊張地說,「我是來找貓的……」
太宰喵跳上黑短發女性對面的桌子,張望了一會兒, 又跳下來, 跑到了中間的那張桌上。
那張桌子放了好幾個厚重的文件夾,還有許許多多的書籍,太宰喵踩到書上, 堆得高高的書頓時搖晃起來。
花凜既怕太宰喵弄亂了武裝偵探社的,又怕太宰喵被書籍砸到,急忙跑過去:「太宰快下來!」
她離太宰喵還有一段距離,聽到她的話, 太宰喵從高高的書跳下,用爪子勾住一個文件夾, 掀開了藍色的塑料封殼。
「貓?」黑短發的女性也向桌子走去, 「我來幫你。」
她邊走邊說:「我叫與謝野晶子,你是樓下事務所的人?以前怎麼沒見過?」
「我們是路過。」加州清光代為回答。
與謝野腳步頓了一下,心裡對他們的懷疑程度直線上升。
花凜知道這麼說很容易引起誤會, 然而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只能把注意力都放在太宰喵的身上。
反正武裝偵探社也看過了,抓到貓就走…………
太宰喵靈巧地從她手邊躍起,再次跳回書堆上。
「喵喵喵!」貓貓抬起爪子指向那個文件夾。
花凜低下頭,太宰喵把文件夾的鎖扣打開了,裡面的紙張四處飛散,幾乎每一張後面都有著龍飛鳳舞的署名——江戶川亂步。
她怔怔地望著那個名字,直到與謝野審視的目光投來,她才慌亂地說:「非常抱歉,我馬上幫你們整理好!」
她蹲下去,撿起掉落到地上的紙張。
太宰喵打開的好像是個檔案袋,其中有幾頁是表格形式的,右上角貼著證件照,照片上的江戶川亂步戴著棕色帽子,有些亂翹的黑發下五官硬朗,銳氣逼人,直視鏡頭的綠眸如翡翠般,透著不同尋常的冷漠。
他和花凜的外表很像,又完全不像。
花凜以為亂步會是個很親切的人,看到照片倒也沒有失望,因為心中的忐忑和緊張已經占據了上風。
這樣的人,真的有可能接受自己麼……
一個多年不見、完全不記得他的妹妹……
她蹲在地上,借著寬厚書桌的掩飾,臉上終於不需要掩飾,露出了欣喜又酸澀的情緒。
太宰喵從她頭頂的書桌伸出頭來,爪子在她頭頂按了按。
花凜抹了抹臉,重新站起來,把撿起的紙張放到桌面上。
她垂著頭,讓人看不清神色。
加州清光走過去,擋住與謝野看向她的目光,慢吞吞地幫她收拾桌面,同時敷衍地教訓太宰喵:「不要亂跑,你看看你,都把別人的桌面弄成什麼樣了。」
他屈起手指想要敲敲太宰喵的頭,太宰喵抬起爪子像征性地撓了撓他的手臂,然後黑色小爪子往旁邊一推。
「砰!」
桌邊堆得高高的書籍瞬間倒地。
幾本厚厚的硬殼書甚至砸得地面都震了震。
加州清光:「……」
「對不起,」他這次是真心實意的道歉了,「我馬上撿起來。」
與謝野冷漠地望著他。
他手腳麻利地把書撿回來堆好,對與謝野笑了笑:「其實我和主人逛街有些累了,可以在這裡休息一會麼?」
「我們原本想去樓下那間咖啡廳的,可是這只貓突然跑上來了。」加州清光甩鍋給太宰。
與謝野晶子冷著臉,眼神裡透著防備。
花凜不由拽了拽加州清光的袖子,低聲說:「我們回去。」
「可是……」
「我想回去了。」花凜小聲說。
加州清光看到她不如預料中的高興,不禁凝眉。
花凜拉著他,快步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太宰喵忽略掉與謝野晶子的打量,也跳下桌,小跑跟上去。
恰好在這時,門外傳來了陌生的聲音。
「國木田來了嗎?」年輕的男人聲音清爽,上揚的尾音帶著幾分歡快。
「讓他打工結束就到辦公室等了。」另一個人說話嚴肅,聽起來比較年長。
這個談話內容讓花凜腳步停滯了下來。
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眼睛直直地盯著門口的方向。
距離門口只有幾步的距離,她看到江戶川亂步在高大的銀發男人陪同下,雙手抱住大大的紙袋,興高采烈地走進來。
他不如照片上看起來的冷漠,反而帶著孩子氣的天真和快樂。
看到花凜,他雙手倏地松開,裝滿了物品的紙袋嘩一下掉到地上。
他不管不顧,徑直飛奔過來,用力將花凜摟進懷裡。
他的懷抱帶著糖果的香甜氣味,還有深沉得讓花凜喘不過氣來的情感。
他的雙手都在顫抖,緊貼著花凜的心髒跳得又快又響亮。
花凜聽到他說:「你終於回來了!」
「我等到你了!」
他大聲說:「我終於等到你了!」
花凜感受著他的快樂,嘴角也微微揚起,情不自禁地回道:「我回來了。」
亂步高興地抱住她的腰,帶她轉了好幾個圈,直到自己都暈頭轉向了才停下來,頭挨著她蹭了蹭,胡亂翹起的黑發把花凜白皙的臉頰都扎得有些紅了。
然後他像是小孩子一樣對銀發男人炫耀:「社長,這就是我妹妹!」
「我妹妹!」花凜聽到他好像覺得不夠似的,又重復了一遍。
他什麼都沒問,就這麼簡單認可了花凜,花凜剛開始高興,就聽亂步問:「是不是很可愛?」
被亂步稱為社長的銀發男人竟然認真地點頭,還「嗯」了一聲。
花凜覺得有點羞恥,拉了拉亂步的棕色披風,小小聲叫道:「……哥?」
叫完之後,她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亂步的神色。
亂步本來就很開心,聽到她的叫法之後更是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
「我在北海道給你帶了禮物。」他把花凜拉到門邊,撿起地上的紙袋放到花凜的手中。
花凜呆呆地接過那個沉重的袋子,被亂步推到旁邊的沙發上。
然後她的手上一輕,亂步把紙袋裡的東西嘩啦啦全部倒出來,倒在了深色的長桌上。
紙袋裡全是各式各樣的點心和五顏六色的糖果,滿滿當當占據了整張桌子,猶如在花凜面前打開了異次元的零食寶庫。
亂步拿起一個小圓袋子塞到她手裡。
「這是橫濱最好吃的萩餅。」
「我最喜歡的三色團子,又軟又甜。」
「這個炸薯片也超喜歡的……」
花凜的雙手很快被塞滿了,看到她呆愣愣的,亂步鼓起了臉。
「你都不喜歡麼?」
他在零食堆裡翻了翻,有些苦惱的神色再次被喜悅取代。
「那這個呢?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美味棒,橫濱這邊沒有賣,我在回來的路上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明明今天的溫度並不高,他額上卻滲出了些許薄汗,後頸的黑色短發都浸濕了,但他渾然不在意,望著花凜的綠色的眸子如有星辰閃耀,熠熠生輝。
花凜鼻子一酸,趕緊低下頭。
「對不起……」
「其實,我……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亂步為她准備了這麼多的東西,她能感受得到,卻還是什麼也想不起來,她覺得她自己真的差勁極了。
「誒誒誒,」亂步有些驚慌地說,「沒事,不要緊的,你別哭,別哭。」
「不記得就不記得了,你回來就行了嘛。」
亂步坐到花凜身邊,拍了拍她的背,放緩了聲音哄道:「要是讓你想起小時候我跑到樹上摘果子結果不小心摔下來還哭了好久這種事,那也太丟人了……」
花凜偏頭去看他,他狹長的綠眸好似森林裡的潺潺流水,浸潤著讓人慰貼的溫柔。
這和那張證件照上的氣勢大不符合,花凜定定看了他幾秒,噗地笑了起來。
亂步也笑了,俊美的臉龐甚至因為這個笑容變得可愛起來。
「這是與謝野晶子,我在偵探社的同事,」他給花凜介紹起來,「這邊是福澤社長,一直都很照顧我的。」
花凜剛想對他們問好,亂步就坐直了身體,驕傲地說:「不過,偵探社都是因為我才存在的,我才是最厲害的!」
這麼說沒問題嗎?花凜看向偵探社的人。
冷臉的福澤社長目光裡硬生生透露出了一種無奈,「我找與謝野有點事,你們慢慢聊。」
他並未因為亂步的話不滿,帶著與謝野離開了。
花凜悄悄松了口氣,然後發覺自己莫名其妙地開始擔心起亂步的人際交往,也有些哭笑不得。
大概是因為國木田獨步之前跟她說過亂步迷路的事,讓亂步的形像在她心裡變得沒有那麼靠譜了。
她也把身後的加州清光介紹給了亂步。
她沒有讓清光用假的名字,名字說出來後,亂步盯著清光看了兩秒,「嗯」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他反而把目光看向桌面的太宰喵。
太宰喵正在撕扯一個零食的包裝袋。
亂步伸手提起太宰喵,太宰喵想要掙扎,又忍住了,任由他拎起自己的後頸。
亂步就這麼把太宰喵提溜到眼前,認真打量。
「這只貓是怎麼回事?」
第35章 好感度+35
太宰喵無辜地眨眼, 假裝自己是一只什麼都不懂的小貓咪。
這一招對其他人說不定很好用,對亂步卻完全不同。
看到太宰喵這樣, 亂步反而肯定了心中的想法——雖然不知道它是什麼,但它絕對不是一只普通的貓咪!
他拎著太宰喵站起來,「這只貓太不老實了,我去拿個籠子關起來。」
要把太宰關進籠子裡?花凜趕緊阻止他:「等下!」
「嗯?」亂步等她的解釋。
「這只貓其實是——」
不需要她解釋,太宰喵自己從亂步手裡掙脫出來,爪子撓了撓下巴,碰到某個地方的時候, 黑白色的變貓面具從他臉上脫落下來。
亂步對他變成人類只驚訝了一瞬,就轉頭看向花凜。
盡管他的眼裡並沒有其他含義,花凜還是尷尬了,「就是這樣……」
不是她把太宰變成貓的, 然而她還是有了一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
花凜偷偷給太宰使了個眼色。
太宰治無奈地望著她。
亂步的視線在他們之間轉了轉, 眼睛眯了起來。
他看著太宰有些蓬亂的黑發,臉上的繃帶,以及太宰身上披著的黑色風衣, 神色逐漸轉為冷淡。
「出去,這裡不歡迎你。」亂步的聲音也染上了些許冷意。
太宰治對他的態度毫不意外,平靜地說:「我和花凜一起來的。」
意思就是要走也一起走。
「花凜不會跟你走。」亂步說。
「她答應過照顧我的。」太宰治也說。
他們倆齊刷刷望向花凜,花凜:「……」
她沉默了半秒, 用譴責的語氣對太宰說:「你怎麼到哪都能惹人生氣?」
她自然而然地回避了趕走太宰治的可能性,亂步沉著臉說:「我沒有生氣, 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什麼人?」
「……黑手黨嘛。」花凜別開頭。
她昨晚才知道太宰治是港黑干部的事, 想到雙黑在橫濱的恐怖傳聞,也難怪亂步是這個態度了。
花凜心虛得不敢看亂步的眼神,只聽到了亂步惱怒的聲音傳來:「他不是普通的黑手黨!」
「那個, 」太宰治乖巧舉手,「我已經不是Port Mafia的人了。」
花凜詫異地問:「難道安吾先生說的都是真的?」
「也不全是,」太宰治問,「你知道港黑上一代首領是怎麼死的嗎?」
亂步不高興地插話:「不要在偵探社說這種事。」
「好,」太宰治嘆氣,「森先生算計了我的朋友,他害怕我會像他對待上一代首領那樣對他,所以……」
他吸了吸氣,表情格外沉重:「我工作沒了。」
然而在場的人都沒有被他影響到,亂步冷冷哼了一聲,花凜則是說:「你再去找其他工作,反正我雇不起你。」
她剛到手的一百萬連裝修費都不夠,還要給即將到來的織田作之助發工資,哪裡還有太宰的份。
不過太宰治這麼一打岔,亂步倒也沒有堅持再趕他走。
亂步拿起變貓面具,細細端詳一番後,眼神不住地往福澤諭吉消失的方向瞟。
他的表情實在太明顯了,花凜不得不提醒他:「那是你們社長。」
亂步說:「我知道啊,但是這和我想把他變成貓又有什麼關系?」
他這理直氣壯的語氣,讓太宰治額上都冒出了一滴汗。
不愧是花凜的哥哥,花凜有膽子把森鷗外變成貓,亂步連自家社長都不放過。
太宰悄悄挪了挪步子,離亂步遠了一點。
亂步斜了他一眼,拿著面具往裡走。
「要是社長變成貓,應該是白色的?」亂步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
花凜想阻止他,一方面又覺得挺好玩的,不由自主跟上了他的腳步。
「什麼白色的?」門口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國木田獨步走進門,看到簡易會客室的長桌倒滿了零食,額角青筋都蹦了出來。
「是國木田啊。」亂步腳下轉了個彎,回身走到國木田獨步的面前。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他舉起手裡的面具。
「不要玩了,」國木田獨步惱火地指著桌上的零食,「這是你弄的?趕緊收拾好!」
亂步鼓起包子臉,「你連自己的事都做不好,還總是命令我。」
他說完,手往前一遞,把面具按在了國木田獨步的臉上。
變貓面具立時生效,把國木田獨步變成了一只黃白相間的小貓貓。
國木田貓呆滯片刻,然後喵喵喵大叫起來,伸出爪子想要去撓亂步,亂步嘿嘿笑著避開了它。
國木田貓的戰鬥力實在不怎麼樣,他不僅沒有撓到亂步,還因為想要追亂步打翻了不少東西,連桌上的零食都有一半掉到了地上。
看到國木田貓金色的瞳孔都狂躁到滲出了血絲,花凜忍不住抬手捂臉。
「國木田老師得罪過你?」
「沒有。」亂步給自己撕開了一根棒棒糖,把包裝紙扔到國木田貓的頭頂上。
國木田貓更狂暴了。
亂步不以為然地含著糖果,嘴裡吐出模糊不清的詞語:「社長新收的弟子……是他先看我不順眼的。」
國木田獨步每次來偵探社,看到的亂步不是在吃零食就是在找零食,而且走到哪裡都能把那個地方弄得一團亂,自然接受不了。
他倒是沒有強制要求亂步怎麼樣,可是每次替亂步收拾好東西,他總是會在亂步身邊絮叨幾句,亂步當然覺得煩啦。
看到國木田貓自以為很有技巧地把他逼到角落,亂步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國木田貓不知道他在笑什麼,氣勢洶洶地一個飛撲過來,眼看就要抓到亂步的衣服上,亂步陡然抬起手。
一本寫著「理想」二字的筆記本被亂步攥在手裡,擋在了國木田貓的攻擊路線上。
「喵!!!」國木田貓發出凄厲的叫聲。
貓貓堪堪收住尖利的爪子,整只貓卻因為慣性撞到了筆記本上,發出「砰」的聲響。
貓貓暈乎乎地倒地,江戶川亂步蹲下去,用手撓了撓貓貓的下巴。
貓毛出乎意料的柔軟,江戶川亂步開心地享受了一會兒,幫他把面具揭下來。
變回人類的國木田獨步癱倒在地上,神色崩潰,眼裡透著絕望。
亂步把筆記本塞到他的手裡,側頭望向太宰治。
太宰:「……」
他慫兮兮地抓住花凜的手:「救我。」
亂步在他碰到花凜的時候,一個箭步衝上來,分開他們的手,然後重重推了推太宰,把他懟到半米開外的位置。
「離我妹妹遠點!」
「已經很遠啦。」太宰治委屈地說。
對他這種沒臉沒皮的人,亂步也很是沒轍,干脆不理他了,轉頭對花凜說:「走,我帶你出去玩。」
花凜忍不住看了一眼凌亂的會客室。
亂步馬上說:「國木田清醒了會收拾的。」
要不是國木田命令他把零食收拾好,他也不會把國木田變成貓,然後將會客室弄成這樣。
國木田至少有一半的錯,所以亂步沒有任何愧疚地帶著花凜走出了武裝偵探社。
加州清光在桌上挑挑揀揀選了幾袋小零食快步跟上去。
太宰治雙手合十,對地上的國木田獨步微微彎了彎腰,國木田獨步悠悠轉醒,看到他的動作,氣得身體都在發顫。
趕在他跳起來之前,太宰治抓起亂步留下的面具,變成貓貓小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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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要帶花凜出去玩,事實上,江戶川亂步在走出偵探社大樓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就進入了迷路狀態。
花凜的方向感倒是沒有那麼差,相對來說,她對數字更不敏感,因此也不太記得到底走過的是哪條街道了。
好在周圍都是商業街,店鋪很多,有亂步陪著,她逛得很開心。
就這麼走走逛逛,時間慢慢到了下午。
花凜也不知道他們走到了哪裡,她想起先前答應過清光要去美甲店,踮起腳在人群裡四處張望,想看看附近有沒有符合條件的店鋪。
店鋪沒有找到,倒是遇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中原中也坐在西餐館外的露天長椅上,手裡拿著菜單認真翻看,黑色手套被他扔在一旁。
亂步還在排隊買冰激凌,前面還有好幾個人,花凜和他打了聲招呼,然後向中原中也走去。
中原中也研究菜單有些入神了,好像沒有發現花凜的接近,花凜悄悄繞到他身後,伸出雙手蒙住他的眼睛。
沒想到她還沒出聲,中也就叫出了她的名字:「花凜。」
「早就發現你了。」中也回頭,鈷藍色的眼睛在陽光下分外的亮。
「你還假裝沒有發現,」花凜放開他,嘀咕道,「你也變狡猾了。」
中原中也笑了笑,沒有說他剛才用眼角余光偷偷瞄到花凜小心接近的樣子很可愛,他實在舍不得拆穿她。
花凜坐到中原中也的身邊,好奇地問:「你在看什麼?」
「菜單。」中也把手裡的菜單遞給她。
花凜看了兩眼,菜單上的配圖很精美,可再怎麼看也是普通的菜單,中也為什麼能看這麼久?
她疑惑地翻了翻,沒有發現菜單上有什麼玄機。
這時,一團毛絨絨跳到椅子上,擠到花凜和中也中間,可惜因為個頭太小,根本起不到阻隔的作用。
黑色的小團子不滿地叫了一聲:「喵!」
中原中也柔和的眉眼瞬間冷凝:「你出來逛街還帶著他?」
「喵。」太宰喵仰頭,即使是只貓貓,他的叫聲裡也表達出了對中也提出這種問題的不屑。
中原中也:「……那邊有個垃圾桶。」
他伸手抓向太宰喵,太宰喵迅速從花凜的腿跳過,躲到花凜的另一側。
中也竟然想把太宰喵丟到垃圾桶,到底和太宰有多大仇啊……花凜看著貓貓小小的一團,有些不忍心。
「還是先放過他,」她硬著頭皮說,「太宰現在只是一只小貓而已……」
中原中也因為她的話臉色更不好看了,不過還是收回了手。
太宰喵的小腦袋從花凜身邊鑽出,給了中也一個驕傲的眼神。
中原中也手再次伸了出來,作勢要抓貓。
花凜趕緊攔下中也,目光觸及他掌心時,驚訝地道:「你受傷了?!」
中原中也手掌上的傷是昨晚捏碎酒杯時被玻璃扎到的,他瞬間縮回手,掩飾道:「沒事。」
「怎麼會沒事,傷口都要裂開了!」
「你別動,」花凜緊張地握住他的手,「別和太宰玩了,我去給你找點紗布包扎一下。」
她左右環顧,沒有看到藥店,不過想起後面的西餐廳裡可能會有應急的藥箱,連忙跑去借了。
中原中也留在原地,對太宰喵得意地揚了揚眉。
第36章 好感度+36
沒想到中也竟然學會用這種方式博取同情了, 太宰喵瞅著他手掌上的傷,利爪蠢蠢欲動,很想給他多添幾道新的傷口。
中也當然了解太宰喵的想法, 他也很想把太宰喵丟開, 讓太宰離花凜遠遠的, 可惜不用想都知道不太可能。
一人一貓都互不相讓地盯緊對方, 眼裡的敵意顯而易見,讓他們看上去不像搭檔,反而更像是仇人。
花凜很快回來了。
她提著借來的白色的小藥箱, 直接闖入他們近乎凝固的氛圍中。
太宰喵幽幽地喵了一聲,被花凜無視了,她拉起中原中也的手, 用雙氧水給他的傷口消毒。
冰冷的液體倒在手掌上, 中原中也沒有再關注太宰喵,他垂下眼瞼,靜靜注視著花凜為自己的手掌纏上繃帶, 唇邊浮出一絲笑意。
花凜瞥到他的表情, 沒好氣地說:「你還笑?手套不准再戴了。」
「你把我的手包成這樣,我也戴不了啊。」中也舉起自己的手。
他的中指也有一道小小的劃傷, 花凜卻把他的幾根手指全部包裹在了一起。
「我是故意的!」花凜瞪了他一眼, 「太宰惹你生氣,你揍他就行了, 為什麼要弄傷自己。」
太宰喵:「……」
這話中原中也喜歡聽,花凜說完他就笑了出聲。
「這就是你的朋友?」亂步拿著三個冰激凌走過來。
他先是遞給花凜一個,端詳了片刻中也,又把另一個給了他,自己留下最後一個。
花凜不禁「咦」了一聲。
她以為亂步對「雙黑」都很忌憚, 怎麼好像不是這樣?
中也不知道亂步是誰,但看他和花凜相似的臉也猜到了幾分,捧著冰激凌當場僵住了。
太宰喵幽怨地望著他手裡的冰激凌,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亂步對中也的態度這麼好。
仿佛知道他們的想法,亂步對花凜說:「這個帽子君又不會變成貓跑到你身邊。」
好像太宰變成貓留在花凜那裡是很過分的事情一樣。
花凜想起太宰喵曾經舔了她的臉頰,又用爪子碰過她的嘴角,臉色變得有些奇怪。
亂步看到她的神色,維持了一個下午的愉快心情瞬間消散。
「走開,」他趕了趕長椅子上的太宰喵,「不准再靠近我妹妹。」
他綠眸透著危險,已經開始思考要不要真的找個籠子把太宰喵關進去了。
太宰喵極擅察言觀色,亂步根本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他看了一眼就發現了。
原本還想跳到花凜身上的太宰喵默默縮回爪子,任由亂步把他從挨近花凜的位置趕去了長椅的另一頭。
由於亂步的加入,中也也沒了繼續和花凜接近的機會,也被亂步擠到長椅的旁邊和太宰喵作伴了。
中也聽到亂步說的話,並不驚訝他會是花凜的哥哥,反而因為這個事實更緊張了。
他攥著亂步給他的那個冰激凌,如同木樁直挺挺戳在地面上。
冰激凌最頂端的藍色圓球在陽光下逐漸有了想要融化的跡像,太宰喵仰頭看了看,忽然支起身體,伸出爪子,想要把亂步送給中也的冰激凌拍到地上。
中原中也因為太宰喵的動作迅速回神,冷笑:「你想吃嗎?」
他作勢要將冰激凌扣到太宰喵的身上,太宰喵趕緊跳開。
花凜望著他們幼稚的舉動,有點想把背包裡的和好手.槍拿出來,給他們各自來一槍,不知道這樣他們會不會停下吵鬧,覺得彼此是最好的朋友。
亂步啊嗚一口咬掉半個冰激凌球,半邊臉鼓了起來,「你看這個干什麼?」
他另一只手夾起了花凜放在椅子上的菜單。
「是中也看的。」花凜指了指上面的圖案,「不過這個玫瑰奶油撻餅好像很好吃。」
亂步夾著菜單轉了半圈,等他看清花凜喜歡的那款菜品,臉色刷地黑下來。
撻餅由削得極薄的芒果片精心卷起,組合成了玫瑰的形狀,然後擺放在雪白的奶油上。金黃的芒果片晶瑩透亮,映著周圍灑滿的紅色玫瑰花瓣,在攝影師霧靄的燈光加持下,散發出了曖昧至極的氣息。
亂步再往下一看,另一張圖是鴨肝千層塔,處理過的白色的生蘑菇片和淺粉的鴨肝層層疊疊,期間點綴了綠色的蔬菜細絲,看起來格外清新可口——可是,這個千層塔的形狀是心型的!心型的!
亂步氣呼呼地把這張菜單丟開,轉身跑到中原中也面前,霸道地搶走他的冰激凌。
「不要浪費糧食,」亂步的聲音帶著慍怒,「我買冰激凌不是讓你拿來和貓玩的。」
他把中也還沒有吃過一口的冰激凌遞給加州清光,清光同情地望了一眼懵掉的中也,接過冰激凌,回頭對花凜露出了勝利般的笑容。
花凜:「……」
亂步反應這麼激烈,倒好像是中也對花凜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似的。
花凜有些羞窘,磨磨蹭蹭走到亂步身邊,拉著他的衣角小聲說:「他看這個也不一定是要請我吃東西啦。」
亂步說:「最好是這樣。」
他飽含深意地望向中原中也,中也聽到他們的對話,藍眸閃爍不定,被太宰喵惹惱的神色也被沉默取代。
花凜因為他的反應,心沒由來地緊縮了一下。
亂步眯起眼睛。
只聽中原中也沉聲說:「我是想請你吃東西。」
也許他不該在這時候承認的,這不是一個好時機,但太宰喵被首領親自交到花凜的手裡,光是想到他們朝夕相處可能會發生的事,中也就完全靜不下心。
想到這些,中也的神色愈發嚴肅而且鄭重,一如當初答應花凜會早點回來時做下的承諾。
花凜沒有因為他的話產生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心反而像氣球越飄越高,眼睜睜看著他變得那麼遙遠而陌生。
在她的眼裡,他終於不再是盤踞於神秘的黑紅色空間裡,會給她講故事,細心安慰她,任由她撒嬌打鬧的「神明」了,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就站在她面前的人。
花凜的眼睛好像被刺痛了,酸澀又苦悶地垂下頭,低聲說:「我……」
「我覺得……除了這幾個圖案,其他配圖都挺正常的……」
她的聲音很小,在喧鬧的大街上並不明顯,可中原中也還是聽到了。
他凝眉注視著花凜逃避的行為,直到花凜的頭越來越低,身體都快縮到亂步的身後,他才輕嘆出聲,妥協道:「那你就當是我的回禮好了,謝謝你昨晚請我喝酒。」
盡管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他想要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花凜卻是自欺欺人地點了頭。
中原中也對她來說始終是個特殊的存在,但就在幾天之前,花凜根本不知道他其實是「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神明也許不會對人類動心,人卻有這個可能。
中原中也難道喜歡她嗎?花凜想到她經常半夜跑去找中也,肆無忌憚地抱著中也球亂蹭,有時候還和他一起相擁而眠,心裡更是復雜到了極點。
她的一切行為都建立在「中也是神明」的基礎上,一旦這個基礎崩塌了,引起的一系列反應根本就不是她能控制的。
越想越覺得混亂,她拉拽幾下亂步的衣服,亂步立即說:「我和花凜先走了。」
中原中也沒有阻攔,極有風度地叮囑:「注意安全。」
花凜胡亂地點了點頭,緊跟在亂步的身後,仿佛這樣就能遠離中原中也灼灼的視線。
太宰喵從很久以前就開始呆立當場了,他圓滾滾的貓瞳中全是錯愕。
看到花凜和亂步離開,他甩了甩頭,小跑跟了上去。
太宰喵的心情也極其不平靜,因此街道旁響起驚叫聲的時候,他渾身的貓毛都炸開了。
「死人了!!」
亂步排過隊的冰激凌攤位前,一聲尖叫響徹天空。
太宰喵驚得兩只前爪絆到了一起,小小的身體失去平衡,在地上翻滾了一圈,撞到花凜的腿上。
花凜彎腰把太宰喵抱起,驚疑不定地看向叫聲的方向。
她還沒有走遠,同樣察覺到變故發生的中原中也快步追上來,「好像出事了,我先送你們離開。」
他聲色沉穩有力,渾身散發著可靠又安心的氣息,花凜不由得應了一聲:「好。」
亂步正了正自己戴的歪歪斜斜的帽子,從口袋裡掏出一副眼鏡,「我要去那邊看看。」
「那我也去。」花凜抓緊了亂步的袖子。
那邊吵吵鬧鬧的,人圍了一大圈,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花凜非常擔心亂步會出事。
「一起去。」中原中也改了主意。
花凜面對他還很是不知所措,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不過她也想不出好的理由拒絕中也,只能無聲地別開臉,躲過他的目光。
氣氛凝滯地靠近人群的包圍圈,花凜發現圍在現場的人反而沒有他們沉重,時不時能聽到驚訝聲。
「快看!是毛利小五郎!」
「東京那個沉睡的小五郎!」
亂步對這些驚嘆聲充耳不聞,經驗豐富地分開人群:「讓一讓,讓一讓。」
他抬高了音量,聲線越發顯得冷淡悠揚,末尾刻意拖長的音節也格外有威懾力,擠在一塊的人群皆挪開腳步,不由自主地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亂步攜花凜走進去,看到一個中年男人倒在冰激凌攤位前,穿著藍色小西裝的孩子和跟另一個男人在周圍勘察,隱約聽到「凶殺案」等詞語冒出來。
更遠一點,有個長發女生和穿著夾克的金發男人幫忙阻攔人群,維持現場秩序。
花凜目光不由得飄向了那個金發男人,他有著與眾不同的深色皮膚,而且直覺敏銳,察覺到花凜的視線立即偏頭看了過來。
花凜下意識露出一個笑,看到那人也笑了笑,對身邊的長發女生說了句什麼,然後走了過來。
花凜:「?」
難道又是認識的人?她求助地看向太宰喵,太宰喵茫然地抖了抖耳朵。
倒是身邊的亂步說:「是熟人,他以前幫你打過架。」
原本覺得凶殺案很無聊的中原中也立刻站直了身體。
作者有話要說:
: 感謝在2020-10-05 23:57:19~2020-10-11 23:46: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zoe 2瓶;析木、我的鳶尾花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7章 好感度+37
「名字呢?」花凜問。
亂步表情僵了僵, 「忘記了。」
花凜:「……」
看來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中原中也又重新放松下來。
金發男人走過來,很是自來熟地對花凜說:「亂步先生跟我說你出國了, 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看起來比亂步年長, 言語間卻對亂步很是尊敬, 花凜心裡有些疑惑,不動聲色地說:「就這幾天。」
她的態度實在不像舊友重逢,金發男人也不介意,對她伸出手, 自我介紹道:「安室透。」
花凜抬起手和他握了握, 好奇地問:「你一直在橫濱?」
「沒有, 」安室透示意她看向對面的長發女生, 「是小蘭抽到了幾張橫濱摩天輪的入場券, 邀請我一起來的。」
「摩天輪……」花凜突然想起, 之前還在中原中也家的時候, 她也從窗戶看到了那個巨大的摩天輪, 在夜晚散發著令人迷醉的色彩。
「我也好想去。」她羨慕地說。
「喵。」懷裡的太宰喵叫了一聲。
幾乎是同時, 中原中也說:「我可以陪你去。」
亂步哼唧一聲, 把窩在花凜那裡的太宰喵丟到中原中也身上, 毫不客氣地說:「當然是我和花凜一起去。」
中原中也下意識接住小貓團子,而後意識到這是太宰, 立刻把他扔到了地上, 臉上露出了嫌棄之色,完全忘記反駁亂步的話。
等他醒過神, 亂步已經安排好了:「我現在就打電話讓國木田訂票,游樂園想玩麼?現在過去還來得及。」
「為什麼要讓國木田老師幫忙訂票?」
「因為我不知道游樂園的號碼。」
「那不如改天再去……」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毛利小五郎靠坐到冰激凌的制作車前, 頭低低地垂下去,嘴裡卻詭異地發出了中氣十足的聲音。
「凶手就是那位穿紅色連衣裙的小姐!」
花凜他們的對面,身穿紅色連衣裙的女人驚慌地喊道:「我沒有殺人,你不要胡說!」
「證據就在你的包裡。」毛利小五郎條理清晰地指出她剛才說話的漏洞,還有她對中年人下毒的手法,最終連衣裙小姐崩潰地掩面,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凶手找出來了,見識到一場精彩推理的人們陸陸續續散開。
安室透掏出便簽本和筆,寫了一串號碼給花凜:「這是我的電話,遇到麻煩可以打給我。」
從凶案現場離開後,中原中也發現花凜面對他還是很不自在,也主動提出分別。
留下花凜拿著安室透的電話號碼若有所思。
亂步知道她在疑惑什麼,「你小時候經常能看到別人看不到東西,有一年,爸爸帶了很多學生回來,那些學生看到你在對著空氣說話,覺得你是怪孩子,對你說了很多難聽的話,安室透因為這個和他們打了不少架。」
頓了頓,他又說:「輸的很慘。」
亂步的語氣頗為感同身受,花凜知道他不會袖手旁觀,說不定也跟著安室透一起打架了,忍不住對他撒嬌道:「哥你最好啦。」
亂步瞟了瞟在花凜身邊打轉的太宰喵,得意地說:「那當然。」
「爸爸是老師嗎?」花凜問。
「不是,不過他在警校教過一段時間學生。」亂步也給花凜說了一些家裡的事。
他的訴說並不能算生動,但花凜聽得津津有味,甚至生出了對找回記憶的渴望。
又逛了半個多小時,亂步接到偵探社的通知,池袋那邊有重大案件發生,讓與謝野和他一同過去。
亂步很想把花凜也帶去,不過花凜不能扔下造船廠裡的刀劍們離開,只能依依不舍地和他道別。
「一定要等我回來,」亂步重重地說,「我帶你去參觀摩天輪。」
他生怕自家妹妹在他出差的這幾天就被人拐跑了,還警告似的瞪了眼太宰喵。
太宰喵快活地甩了甩尾巴,歡送他離開。
送走亂步,花凜也沒心思再繼續逛街,帶加州清光回了造船廠。
留在那裡的刀劍男士也沒有閑著,趁花凜不在,燭台切光忠把刀賬裡所有的刀劍都叫出來檢查,有十振和藥研差不多情況的刀劍,其中一振竟然是壓切長谷部。
長谷部從刀賬出來,沒有看到花凜,還以為其他刀劍男士把花凜囚禁起來了,直接對他們拔刀相向,順帶把不少不了解情況的刀劍帶偏了。
場面極為混亂,花凜回來的時候,清醒的刀劍們剛把腦補過度的刃們鎮壓住。
即使極化之後戰鬥力驚人的今劍也累得滿頭大汗,扯起自己長長的袖子扇了扇風。
「還好主人不在。」剛才那麼亂,要是她也在現場,傷到她就不好了。
「你們到底把主人怎麼了?!」
壓切長谷部雙目赤紅,吼得聲音都沙啞了,「主人平時對你們那麼好,沒想到你們竟然會這麼、會這麼——!」
似乎想到花凜凄慘的遭遇,他整個人都灰暗了。
同樣被綁起來的獅子王也義憤填膺地喊:「我真是看錯你們了!」
腳剛踏進門的加州清光噗一下笑出聲。
看到他身邊的花凜,很久沒有見過她的刀劍們紛紛出聲。
「主人!」
「主公大人!」
壓切長谷部也激動地想要站起,又被蜻蛉切摁回了地上。
長谷部根本不在意蜻蛉切的行為,看到花凜安然無事,眼裡都浮現出了淚光,「主人,還好您沒事,您要是出事的話,我、我……」
長谷部平時就很喜歡腦補了,暗墮之後也沒變好,反而加深了這種跡像。
花凜又是感動又是好笑,「我沒事。」
她走過去,指尖撫上壓切長谷部的臉頰,金色靈力從她指尖溢出,把長谷部臉上的傷痕治愈了。
那道傷很新,應該是剛才和今劍戰鬥被劃到的。
旁邊的龜甲貞忠兩眼放光地望著這一幕,扭了扭身體說:「主人主人,我也受傷了!」
花凜偏頭看他,他身上一點傷都沒有,表情還格外的亢奮。
「哪裡受傷了?我怎麼沒看到?」
「是心,心受傷了,」龜甲貞忠說,「我都好幾天沒看到主人了,出來聽說主人被囚禁,結果根本沒有這回事……」
說到囚禁,他臉上還出現了不同尋常的興奮之情,好像很希望花凜遭受到這種待遇似的。
花凜:「……」
同刀派的太鼓鐘貞宗一個手刀打暈龜甲,然後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主人好像很開心,在外面遇到了什麼好事嗎?」
「我找到我哥哥啦!」花凜高興地說。
她把遇到亂步的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刀劍們知道她對親情一直抱有期待,這次真的和家人重逢,他們也替花凜開心。
「要不要給主上的哥哥送點禮物呢?」燭台切光忠摸著下巴思考。
花凜忍不住說:「你們這麼多人,不嚇到他就好了。」
她沒有和亂步說過召喚刀劍的事,因為不知道怎麼解釋,不過她覺得亂步好像已經猜到了。
太宰喵對花凜身邊突然多出這麼多人也沒有驚訝,他走到角落裡變回人類,給織田作之助打了個電話,之後繼續在花凜這裡裝成貓貓。
第二天,織田作之助一大早就來了,他還換了身西裝,把胡子刮了個干淨,頭發也梳得整整齊齊。
看到花凜,他有些茫然:「太宰說在他在朋友那裡給我找了一份工作……」
他昨天也沒少去面試,可惜他沒有什麼正經的工作經驗,面試的公司全都婉拒了他。
「我就是那個朋友。」花凜抬頭望著他,身後跟著今天的近侍五虎退。
五虎退怯怯地半躲在花凜身後,探出頭小心觀察織田作之助,織田作視線移過來,他就馬上縮回頭,把自己擋到花凜身後。
織田作:「?」
他懷疑太宰是叫他來幫花凜帶孩子的。
不過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懷疑,花凜這裡的事還真的不少。
武裝偵探社在中華街和元町商業街那邊很有名望,亂步離開前托社裡的行政人員幫宣傳,今天花凜還沒有想好招牌的無名偵探社就收到了不少委托。
尋找丟失的鑰匙,調節糾紛,勸架,幫忙抓小偷……沒有問題的刀劍們都被花凜派了出去。
錢沒有賺多少,刀刀們在外面倒是玩得挺開心的。
織田作之助聽到自己熟悉的工作內容,一下子放下了心,「那我也去……」
「你等我一下。」花凜趕緊跑回地下賭場。
幾個刀派的代表人依舊在討論裝修方案的細節,旁邊台上,次郎太刀和日本號醉醺醺地推杯換盞。
花凜把裝修計劃表拿過來交給織田作:「你認識靠譜的裝修公司嗎?」
「倒是知道幾家,我可以幫你去問問。」
織田作之助翻了翻上面的方案,空曠的造船廠被切割成好幾片區域,每一片的裝修風格都不同,再看到預算的價格,他有點為難了。
「先把區域隔出來再說。」花凜捂臉,她知道自己錢不夠,也沒有為難織田作之助。
森鷗外帶著愛麗絲從造船廠敞開的大門走進,笑眯眯地道:「我們Port Mafia也有非常優秀的裝修團隊,花凜小姐要是需要的話……」
「不需要。」花凜連忙拒絕。
讓森鷗外的人來裝修,牆裡塞滿了攝像頭她都不知道。
「你是來接太宰回去的?」她問。
森鷗外對太宰治的事避而不談,「我是來談生意的。」
「我可沒有異能開業許可證那麼貴重的東西了。」花凜暗自警惕起來。
森鷗外笑容不變:「前幾天晚上,我聽你身邊的人聊天提過吐真劑,效果好像非常驚人……不知道你手上是否還有?」
「你想買?」
「是我的朋友。」森鷗外朝門外揚了揚手。
三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進來,走在最後的那個人金發璀璨,赫然是給過花凜電話號碼的安室透。
領頭的是個銀色長發的男人,他的帽子壓得很低,劉海遮住了半張臉,嘴上還叼著煙,看起來就很不好惹。
織田作之助不動聲色地上前半步,擋在了花凜前面。
「只要吐真劑有效,我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的。」
銀發男人冷笑了一聲,抬手指向安室透,「先拿一支給他試試。」
第38章 好感度+38
要讓安室透試用吐真劑?
花凜遲疑了一下, 那邊安室透已經冷下臉。
「琴酒,你這是什麼意思?」
琴酒冷冷呵了一聲。
他身邊戴墨鏡的男人馬上反問:「怎麼?你不敢?」
「伏特加,你少打岔, 」安室透目光冰寒, 「沒想到你們竟然懷疑我是臥底。」
花凜:「……」
這個反應,要說不是臥底花凜都不信了, 況且安室透還是她爸爸在警校教過的學生。
真要把吐真劑給安室透用,花凜覺得他今天得橫著出這個門。
花凜拉了拉護在自己面前的織田作之助, 對森鷗外幾人笑道:「幾位不如到裡面坐坐?」
人是森鷗外帶來的,森鷗外沒有意見,琴酒也沒有反對。
「叫光忠出來招呼客人了。」花凜側頭對五虎退說。
她年紀看起來很小,說話也沒什麼威懾力,所以准備把燭台切光忠叫過來撐撐場面。
五虎退心領神會, 迅速跑了回去。
等花凜帶眾人進入地下, 等在入口的卻不是燭台切,而是一期一振。
水藍色短發的青年手握長刀, 身姿挺拔, 臉上還掛著溫柔的笑容,在賭場朦朧的燈光下格外賞心悅目。
然而花凜首先想到的卻是一期一振上次就是這樣直接走上前壁咚了她,然後威脅她不要把吐真劑。
她緊張地躲到了織田作之助的身後:「我還沒有把吐真劑交給別人!」
一期一振哭笑不得:「光忠在准備點心, 我是替他來的。」
琴酒說:「不要做多余的事,直接把吐真劑拿出來。」
他抬了抬下巴,身邊的伏特加立即把提在手裡的黑色保險箱放到前面的桌面上。
哢嗒兩聲, 伏特加把保險箱打開, 裡面是撂得整整齊齊的一箱現金。
琴酒隨便拿起一沓遞給花凜,花凜身邊的一期一振提前截住。
一期一振戴了白色的手套,注意到這個細節, 森鷗外挑了挑眉。
花凜則完全被一期一振手裡的紙幣驚住了,「美金?!」
一箱美金,那得多少錢了……?
她對五虎退吩咐:「快把我的背包拿來。」
安室透忍不住皺眉,琴酒瞥到他的神色變化,嘴裡發出了意味不明的笑聲。
安室透只得壓下心裡的煩躁,對琴酒質問道:「如果我不是臥底呢?」
「不是就不是,還有什麼好問的。」
琴酒無所謂的態度讓安室透沉下了臉。
「我總不能平白無故接受你們的懷疑?」
「那你想怎麼樣?」琴酒臉色也陰沉下來。
「東京以後歸我管。」安室透說。
「波本,你不要太過分!」伏特加怒道,「東京是大哥的地盤,你竟然想——」
琴酒攔下伏特加,眼神冰冷地緊盯安室透,「希望你能活著走出這個門。」
就幾句話的功夫,氣氛緊繃到了極點,琴酒更是一副隨時可能掏槍秒人的表情,花凜拽了拽森鷗外的袖子。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花凜小姐還是不要問比較好。」
「那你就別帶人來啊。」
「這不是給你送錢來了麼。」森鷗外輕笑。
要是沒有變貓的事,花凜說不定會相信森鷗外的話。
森鷗外在她這裡吃了個小虧,不僅沒有算計回來,還帶人來給她送錢,這麼好心,真的不是恐怖故事麼?
花凜一邊揣測森鷗外的意圖,一邊接過五虎退從她房間裡拿來的背包。
她往裡面翻了翻,同時也在觀察周圍人的表情。
森鷗外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琴酒的目光算不上友好,安室透站姿很隨意,表情也很是胸有成竹,可眼底還是多了掩飾不住的凝重。
所以安室透真的是臥底?
花凜倒是想幫他,不過能和森鷗外來往的組織應該挺厲害的,如果她給的是假吐真劑,偵探社可能還沒正式開業就要倒閉了。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把真正的吐真劑拿出來,那是一個淡藍色的小瓶子,周圍的幾人視線都移動到瓶子上。
一期一振在旁邊倒了杯水,花凜把吐真劑滴了一滴到杯子裡,淡藍色的液體如煙消融在水中。
她把杯子遞給安室透:「請。」
安室透接過杯子的時候,好像看到她指尖有細碎的金光閃爍,他定了定神,再細看卻什麼也沒有。
也許是太緊張了,他在心裡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與內心完全不同的輕松笑容:「謝謝。」
「不客氣。」花凜對他眨了眨眼。
可惜安室透並沒有領會到她的意思,還以為自己的臥底生涯終於要結束了,閉上眼睛,把那杯水喝下去。
神情看上去都有點視死如歸了。
伏特加幾乎認定他是臥底了,迫不及待地問:「生效了嗎?」
「當然。」花凜點頭。
伏特加趕緊問:「波本,你昨晚干什麼去了?」
安室透睜開眼,偏灰色的眼睛好像有些呆滯。
這呆滯絕對是本色出演,因為他昨晚去見警視廳的風見裕也了,可他沒有感覺到任何力量強制性讓他說出不該說的話。
吐真劑是假的?還是……?
他克制住想要去向花凜求證的衝動,淡淡地答:「我在住處睡覺。」
「除了睡覺呢?」伏特加追問。
安室透遲疑,神色糾結了一瞬,似乎很不想說,身體卻不受控制似的:「……看電影。」
安室透演技真好,花凜在心裡給他點了個贊。
沒想到,聽了他的回答,伏特加猛地一拍桌子,「你是在看不該看的片子!」
他囂張地哈哈大笑,好像抓到了安室透的把柄一樣。
安室透冷冷地說:「我沒你那麼無聊。」
這反應卻好像是被伏特加說中了一樣,伏特加笑聲越發響亮。
安室透風評被害,又不能澄清,一臉有苦難言的神情,比演戲還要真。
花凜看著好玩,不過還是提醒:「吐真劑的時效有限,你們還是先問正事比較好哦。」
琴酒直白地問:「你到底是不是臥底?」
「不是。」安室透不假思索地答。
「你是不是警方派來的?」琴酒又換了個問法。
「不是。」
「你和FBI有沒有聯系?」
琴酒一連換了好幾個問題,每次安室透都回答得很快。
琴酒手指在桌面敲了敲,思索片刻,再次發問:「你要東京干什麼?」
安室透沒有回答,神情極為掙扎。
果然有情況,琴酒眼神銳利,冷聲喝道:「回答我!」
「我……」
安室透咬緊牙關,然而零零碎碎的詞語還是控制不住從他嘴裡冒出來:「我……我從愛爾蘭那裡聽說……聽說,皮斯克想要隱退……」
這是意料之外的答案,琴酒愣了愣,很快意識到這代表著什麼。
皮斯克是組織元老,明面上的身份則是汽車集團的董事長,經常登上財經報的大人物,如果他想要退隱,說不定會聯系東京地區的負責人轉移資產……
「你很缺錢?」琴酒問。
安室透語氣極其差勁:「這不關你的事。」
好,看來吐真劑的藥效過了。
琴酒嘖了聲,伏特加問:「大哥,難道皮斯克要背叛組織?」
「他老了,開始惜命了。」琴酒冷呵,轉頭對花凜說,「再倒一杯水。」
花凜拿起空杯子又倒了杯水,加一滴吐真劑進去。
琴酒把杯子端給伏特加,「喝了。」
伏特加沒有停頓,直接喝下那杯水。
琴酒又開始提問,問了很多問題,和他記憶中的事情一一印證,證明吐真劑確實是有效的,伏特加也不受控制地回答了很多不想回答的問題。
他准備停下提問,安室透突然插話:「你平時都把錢藏在哪?」
伏特加趕緊捂住嘴,神色扭曲,看上去非常不想說,可嘴裡還是冒出了地名,而且還不止一個。
安室透微笑。
他的臉型和花凜相似,都是偏圓,帶著些許娃娃臉的特征,顯得線條十分柔和,五官也沒什麼攻擊性,然而現在這個笑容卻讓人覺得危險極了。
花凜在心裡給他配音——伏特加,你的錢很多,可惜現在是我的了。
她也悄悄記下了那幾個地名,位置離橫濱很遠,恐怕她沒機會去取了。
也不知道森鷗外有沒有想法,花凜看了一眼森鷗外,森鷗外臉上的笑容好像加深了點。
吐真劑的效果過去之後,藏錢位置暴露的伏特加就坐不住了,花凜用那瓶吐真劑和琴酒換了一箱美金,帶著笑容送他們離開。
「一箱美金到底有多少?」她問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也沒有見過這麼多錢,他呆呆地望著琴酒等人離開的方向,「賺錢……這麼容易?」
「那瓶吐真劑本身的造價就很高。」花凜稍微解釋了一下,那是時政結合科技與靈力的產物,不是一般的吐真劑。
太宰喵好像在森鷗外來的時候躲了起來,這時候不知道從哪裡躥了出來,跳上花凜身邊的桌子。
他嘴裡叼了一塊很眼熟的小魚干。
這塊小魚干好像是三花貓的珍藏,花凜往四處望了望,沒有看到三花貓的身影。
「你在哪裡找到的小魚干?」花凜忍不住問。
太宰喵歪了歪頭,見花凜看向他,他垂下小腦袋,松開嘴讓小魚干落到桌面上,然後小爪子把魚干往花凜的方向推了推。
貓貓鳶色的眼眸在日光下盛滿了情意,如同世間最溫柔的色彩。
花凜和他對視兩秒,忽然問:「這魚都多少天了,還能吃麼?」
「……」太宰喵想要邀功的神色轉為呆滯,圓滾滾的眼睛有些發直了。
過了兩秒,太宰喵甩甩頭,小小地呸了一聲,用尾巴尖把小魚干掃到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 感謝在2020-10-10 23:54:15~2020-10-13 23:49: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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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好感度+39
織田作之助有些驚奇地說:「你這貓真有靈性。」
他把手伸向太宰喵的腦袋, 太宰喵嫌棄地瞅了他一眼,倒也沒有拒絕,任由他粗礪的手掌落到自己頭上。
沒想到織田作的手在太宰喵頭頂揉了一下又一下之後還不滿足, 漸漸有想要rua到喵喵背上的趨勢,太宰喵抖了抖毛, 從織田作手下跑開, 漫步到花凜面前, 抬起了小爪子。
「哈哈。」花凜抱起貓貓,想要把這只貓就是太宰的真相告訴織田作之助。
不過太宰這樣的人,應該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想到太宰的性格, 花凜感覺樂趣一下子少了大半。
接下來的幾天, 花凜一直待在造船廠,在琴酒充足的資金支持下,這裡的裝修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並且正式更名為了「櫻花偵探社」。
這個名字來自於時政的標志, 一朵粉色的五瓣櫻花,最上面的花瓣被一柄長刀取代,看上去就像是鋒利的刀刃把櫻花貫穿了。
花凜讓人把這個標志打造成偵探社的招牌,還找人做了專門承接委托的網站,由狐之助和博多藤四郎共同管理。
經過幾天的時間,櫻花偵探社的刀劍們和中華街那邊的人們混熟了, 各種奇奇怪怪的委托也多了起來。
「想要和小龍拍大頭貼?」
花凜看到網站上的留言, 再看委托方給出的價格——80萬, 深深地羨慕了。
「現在的人好有錢。」
狐之助說:「不僅是小龍, 般喵、小狐、鶯丸都接到了類似的委托。」
狐之助的爪子在電腦屏幕上點了點:「委托人園子,應該就是鈴木集團的二小姐鈴木園子,她的社交網站上轉發了很多類似的帥哥圖片……」
花凜請的裝修隊就是鈴木集團名下的, 據說信譽極好,她也簡單了解過,這是個涵蓋各個領域的超級大豪門。
「好,我明白了。」就是大小姐想要砸錢看帥哥嘛。
這幾刃最近在中華街比較活躍,花凜刷推特也經常看到有人上傳他們的照片。
「我問問小龍他們願不願意去。」
「我沒問題。」小龍景光在台旁邊用軟布擦著酒杯,笑容爽朗,「不過大般若……」
小龍景光指了指旁邊的銀發男人,男人身穿黑色西裝,長發用粉色緞帶綁在胸前,他一手撐頭,另一只手握著透明的酒杯,紅色的眸子在燈光下有些妖冶。
「主上,一起喝酒嗎?」他對花凜舉了舉杯,聲音低沉沙啞,仿佛暗含了無上誘惑。
花凜早就對大般若已經完全免疫了,聽到他的話,沒好氣地說:「喝什麼喝,酒櫃都快讓你們給喝空了。」
地下賭場正對門的一整面牆壁都改造成了酒櫃,原本櫃子都塞得滿滿當當的,花凜接手還沒幾天,櫃子已然空了一半。
醉醺醺的次郎太刀沉重地嘆氣,推了推大般若長光的肩膀:「快,出去掙錢了。」
大般若修長的手指彈了彈酒杯,百無聊賴地說:「我對勾引主上以外的人沒有興趣。」
小龍景光嘴角抽了抽。
一道身影快步從旁邊衝上來,壓切長谷部紅著眼揪住大般若的領子。
「我就知道你對主人沒安好心!」他大聲吼道,「想要勾人主人,你先過我這關!」
大般若熨燙得整整齊齊的西裝被長谷部抓得皺巴巴的,他低頭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問長谷部:「怎麼過?先勾引你?」
「……」長谷部噎了一下。
大般若掃開長谷部的手,對花凜笑了笑:「如果是主上的命令,去玩玩也不是不行哦。」
他的笑容透著邪氣,長谷部憤憤地指責:「端正你的態度!對主人說話怎麼可以這麼隨便!」
「長谷部,別那麼緊張嘛,」日本號的手插過來攬住他的肩膀,「來來,喝酒!」
他把一杯酒直接塞到壓切長谷部的嘴裡。
花凜得到了大般若的回答,沒有再管吵吵鬧鬧的他們,「我再去問問小狐和鶯丸。」
她跑到偵探社後門,距離門口不遠處就是海岸,風把蔚藍的海水吹起,在陽光下閃爍著粼粼波光。
鶯丸和三日月坐在長椅上喝茶,兩人皆是雙手捧著茶杯,臉上露出了心曠神怡的表情。
聽到花凜的要求,鶯丸很是從容地點了點頭。
三日月語出驚人:「只是拍照就可以了嗎?」
「不然呢?」花凜奇怪地問。
三日月宗近怔了怔,然後摸著自己被風吹亂的發絲,大聲笑起來。
他的笑聲張揚,和風光霽月的外表完全不同,花凜有些摸不著頭腦地望著他,過了片刻問:「小狐丸呢?」
「抓魚去了。」鶯丸望向前方。
花凜順著他的方向看去,這才看到有一點白色在蔚藍的海面上沉浮。
小狐丸的視力比花凜更好,看到花凜往他的方向張望,他舉起手大幅度搖了搖。
「主人等等,我馬上回來!」
花凜坐下來等他,身邊的兩位刀劍男士都沒有想要聊天的打算,她拿出手機,看到中原中也給她發了一條信息,問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花凜糾結地看著手機屏幕,從那天以後,中也每天早晚都會給她發消息,有時候還會邀請她出去,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哎……」花凜抓了抓頭發,「等小狐丸上來,你把拍照的事跟他說一下。」
她對鶯丸吩咐了一句,苦惱地走了。
走進偵探社,她看著手機屏幕上中也發來的消息,打了幾個字想要回復,又覺得不妥趕緊刪掉。
花凜在時政那邊除了影山茂夫以外沒有同齡好友,然而來到這邊不到半個月,她就認識了太宰、中也、國木田……對,花凜昨天才知道,盡管看起來老成,國木田也是和她一個年紀。
因為朋友很少,花凜很珍惜中也的友誼,因此才在這件事情上猶豫不決。
對中也類似追求的行為,她其實有一點點開心啦,可是……
一只包裹了潔白繃帶的手忽然從她的旁邊伸過來,抽走了她的手機。
「太宰?」花凜愣了一下。
走廊昏暗的光線下,太宰治一手插在兜裡,另一只手捏著花凜的手機。
屏幕發散的熒光映出他的臉,他鳶色眼眸眯起,神色晦暗不明。
「今天晚上有空嗎?我知道有家烤肉很好吃,想跟你一起去。」
他逐字逐句地把中也發過來的短信內容念出,好聽的聲音在狹窄的走廊裡形成回聲,給花凜帶來了無形的壓力。
「晚上吃烤肉會發胖的?」他還輕笑了起來,然而眼裡沒有絲毫笑意。
花凜有種小秘密被戳破的感覺,又羞又氣地喊:「把手機還給我!」
太宰治把手背到身後,藏起她的手機。
「中也在追你?」
「關你什麼事,趕緊把手機給我!」
花凜繞到太宰的身後,太宰把手機交到自己的另一只手上,還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後高高舉過她的頭頂。
「不關我的事?」他臉上綻放出了更燦爛的笑容。
花凜有種感覺,要是回答得不讓他滿意,他會馬上把自己的手機扔到地上踩碎。
她跳了跳,可惜身高不夠,始終碰不到太宰舉得高高的手機。
太宰眼神晦澀,好似還在等花凜的回答。
花凜只能停下來,扁了扁嘴說:「難道你連搭檔的私事也要管?」
「誰要管那個小矮子了。」
太宰聲音忽然放低了些:「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他的語氣莫名的軟和,如果還是貓的形態,這時候一定連兩只耳朵都垂下來了。
花凜先是不解地望著他,然後猛地退後一步:「你你你——?!」
太宰不會喜歡她???
她的反應實在太大了,太宰治臉上出現了受傷的神情,聲音也變得更輕了:「現在你還覺得不關我的事嗎?」
他看上去竟然很委屈。
花凜的理智瞬間出走,喉嚨好像被堵住了似的,她在原地轉了個圈,然後在面向走廊的方向停下,抬腿就想跑。
太宰治一把撈住她,雙手環著她的腰,將她拖回來:「別跑。」
他把花凜緊緊摟進懷裡,花凜背對著他,氣惱地喊:「放開我!」
「放開你就跑了。」太宰湊到她耳邊低低地說,「我以為我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你非要我說出來才高興?」
「不、不是……」
太宰的態度讓花凜有些害怕了。
他緊緊貼著花凜的身軀傳來熾熱無比的溫度,胸膛心髒跳動一下比一下激烈,花凜的情緒也因此而變得焦灼。
緋色從她耳根迅速蔓延向上,在白皙精致的耳垂上動人至極。
太宰眼色沉了沉,更貼近了她幾分,幾乎是咬著她的耳朵說:「不准去和中也約會。」
「沒有約會……你不要胡說!」
花凜弱弱地反駁,一邊轉開頭,然而太宰好像和她的耳朵較上勁了,再次湊到她的耳邊,輕聲低語。
「我看你給中也的回復,好像要答應了哦。」
「我沒有、沒有……」
花凜看不到太宰的臉,卻能感覺到他極具侵略意味的視線。
她從來沒有和異性這麼靠近過,心跳快得不可思議,下意識想要推開太宰,抬起的手立即被太宰攥到手裡。
太宰修長的手指在她掌心點了點,感受到她手掌的顫抖,悶笑出聲:「你慌什麼?」
他幾乎是和花凜臉貼著臉,只要輕輕一轉頭,他就能親到花凜側臉上。
走廊拐角傳來零碎的腳步聲,花凜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樣,連忙說:「你放開我、你不能這樣……」
「來的應該是你身邊那幾個小孩子?」太宰治輕笑著說,「你覺得,如果他們看到——我就這麼把他們的主人抱在懷裡——」
他當然不會真的對花凜這樣,更何況花凜都快被他欺負哭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連白皙的脖頸都紅了一片。
他低頭看了看,都准備松開花凜了,這時候臉上的笑容突然頓住,身體倏地站直。
黏人的太宰突然放開了,花凜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到拐角處立著一道人影,頭戴棕色帽子,身上披著小披風,渾身散發黑氣。
來的人不是今劍或者其他短刀,而是——剛出差回來就跑來找花凜的江戶川亂步。
第40章 好感度+40
江戶川亂步手裡捏著兩罐波子汽水, 玻璃瓶身互相碰撞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瓶內汽水震蕩,如驚濤駭浪般推動裡面的玻璃珠不管翻滾。
他大步走上來, 把汽水塞到花凜手裡,然後一拳朝太宰打了上去。
太宰自知理虧, 也不敢還手, 只能左右閃躲,可走廊實在太過狹窄, 不管他的動作怎麼靈活,還是被亂步連著揍了好幾拳。
拳腳相加的聲音不斷響起。
亂步常年在各地奔波,體力相當不錯,他還跟社長學過防身手段, 每一拳都能精准擊中太宰治的要害。
再加上他完全沒有留手, 這麼下去, 太宰真的要被他打成重傷了。
花凜剛才看到亂步出現,都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然而聽到太宰治被揍得不停悶哼出聲, 她還是有些不忍, 想要阻止亂步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心急地望著他們。
注意到她的視線,亂步氣衝衝地喊:「你不要管!」
「可是……」
太宰看到她惴惴不安的樣子,一邊狼狽地避開亂步的攻擊,一邊抽空安撫她:「沒事的, 亂步先生又不會真的把我怎麼樣。」
亂步睜開眼, 那雙翠綠的眸子被怒氣浸染,沒有了如流水的溫和,盡顯鋒銳之氣。
他冷聲說:「我至少有十種方法可以讓你再也不能靠近花凜, 你要不要試試?」
太宰閃避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亂步抓住時機,拳頭衝向他的面部,他趕緊往後仰,躲開亂步的攻勢。
亂步的拳頭擦著太宰的鼻尖掃過,太宰咧了咧嘴,忽然說:「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寬了?」
「就算你是她哥哥,也沒有資格管她想交什麼朋友?」
「你是她的朋友嗎?」亂步嘲諷道,「你不過是個不斷利用她的同情心來滿足自己的混蛋而已!」
太宰愣住,亂步趁這個機會,一腳將他踹翻。
「砰」地一聲,太宰倒在昏暗的走廊裡,蓬松的短發遮住了他的神情,花凜看得難受極了,想要跑上去,亂步蹬蹬蹬走過來攔住她。
「走了。」
亂步把花凜往走廊另一個方向拽,花凜焦急地回頭,「我……」
「他死不了。」亂步語氣生硬,下頷蹦得緊緊的,有點像花凜第一次看到他證件照的那個樣子。
花凜發覺他在生氣,抿了抿唇,低下頭。
察覺到她的沉默,亂步冷峻的神色稍緩。
他停下腳步,不大高興地說:「我不是想干涉你的自由,不讓你跟別人來往,就算是你和別人在一起……」
要說不會反對,那就有點違心了,亂步索性跳過這個話題,把話說得重重的:「只有這個家伙不行!」
「你最好以後都不要再和他見面!」
「為什麼?」花凜覺得亂步對太宰的不待見可不止一丁半點。
「看來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亂步鼓起臉,「你小時就喜歡去找他。」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江戶川亂步他們家的附近曾經有一個秘密實驗基地,然而除了能聽到特殊聲音的花凜以外誰也找不到。
花凜無意中闖入那裡,和裡面一個黑發的小孩子交上了朋友。
從那天開始,她就經常趁亂步不注意溜出去,偷偷跑進那個基地,然後弄得滿身是傷的回來。
「都是他在利用你,」亂步綠眸森冷,不悅地說,「你和他認識沒多久就學會了偷東西。」
他們的父親是刑警,就算對花凜再怎麼疏忽,也不會讓她有機會接觸這種技能。
「……」花凜已經不記得從前給太宰偷螃蟹的事了,她心說不可能,可轉念一想又覺得,如果是跟著太宰,小時候的自己說不定真能干出來這種事。
亂步凝眉望著花凜,看到她無法否認的神情,煩躁地跺了跺腳。
他在花凜面前走來走去,忽地腳步頓住,像是做出了重大決定一樣,他把手伸到上衣口袋裡,慢慢拿出了一張照片。
花凜把照片接過來,「這是?」
老舊泛黃的照片上,圓臉的小女孩和一個消瘦的男孩子並肩站在一起,女孩笑容燦爛,男孩望著鏡頭的神情卻帶著不情願,臉上硬生生擠出來的一絲笑容,任誰看了都覺得非常勉強。
花凜依稀能從男孩子身上看到些太宰治的影子,可小時候的他眼神遠遠沒有現在那麼明亮,反而陰郁得嚇人。
看到她眼裡的訝異,亂步說:「現在你明白了?你和他的過去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美好。」
亂步對太宰治最大的不滿便來源於此。
僅僅只是看照片上他就知道,太宰太過孤獨和絕望,這種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人根本無法回應花凜的示好,亂步也沒有辦法忍受自己的妹妹不斷付出卻得不到回報。
他曾經不止一次阻止花凜去找太宰,可花凜還是去了,每次回來身上或多或少都會帶著傷,一次又一次的,太宰從來沒有叫停,從來沒有說過讓她不要再去了。
那時候亂步就忍不住想,太宰到底是把花凜當成了新奇的玩具,還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緊握住不放的救贖?
然而不管是哪一種,花凜都有可能因為太靠近太宰而被拉入深淵。
只要想到這種可能,亂步的心裡郁氣就開始迅速飆升,讓他恨不得立即返回去再把太宰狠狠揍一頓。
亂步的臉色越來越可怕了,臉上孩子氣的惱火也漸漸被森冷的怒意取代。
花凜握住他的手,小聲辯解:「其實,太宰沒有你想的那麼糟……」
「就算不喜歡,他還是陪我拍了照片……」
「你小時候就是這麼說的!」
「那時候我以為你只是因為沒有什麼朋友才會那麼在意他。」亂步大聲叫道,「可是現在你身邊都有這麼多的人了,你還是這樣!」
他氣咻咻地質問:「難道你真的喜歡他?」
「我沒有!」花凜剛降溫的臉色又開始熱氣升騰。
亂步瞪著她:「剛才你為什麼不反抗?」
花凜臉更紅了:「我我我是嚇、嚇到了!」
她以前連朋友都沒有幾個,更別提被人告白了,而且太宰的態度還那麼強勢,根本就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
亂步對她的回答很不滿,又問:「他親你了嗎?」
「沒有!」花凜頭頂都快冒煙了。
亂步松了口氣,而後又鼓起腮幫子:「就算沒親也不行!!」
他雙手按住花凜的肩膀,生氣地說:「趕緊把剛才的事忘掉!太宰治只是在利用你的弱點,知道你很珍惜和他之間的友誼,不會輕易拒絕他,所以——」
花凜隱約覺得太宰不是那麼卑鄙的人,亂步對他偏見實在太大了,根本不知道在這之前,太宰看到她要給中也回信,以為他們要去約會……也許太宰只是在吃醋而已。
吃醋這個詞從腦海中一閃而過,花凜心跳不由得快了少許,亂步看到她的表情,綠眸微微眯起。
花凜頓時覺得自己的所思所想都被看穿了,紅著臉胡亂點頭:「知道啦。」
亂步撅起嘴,看了她好一會兒,低聲嘟囔道:「你要是真想找人交往……我覺得上次遇到的那個帽子君更好。」
「中、中也嗎?」花凜臉更紅了,「我和他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之前都是把中也當成神明對待的,雖然……把心目中的神明拉下神壇變成凡人,好像很帶感的樣子,但是……
在沒有見過中也真人之前,中也已經陪花凜度過了無數個夜晚,他的心是那麼的溫柔、強大,每一次和他見面,花凜都能獲得無限勇氣和鼓舞,讓她在失去重要記憶的情況下還能快樂的生活。
花凜一直對中也很憧憬,聽到他隱晦的告白也很開心,可是……若是沒有同等分量的感情去回應他,花凜覺得自己根本不配答應中也的追求。
原本打算答應和中也見面,然後跟他說清楚的……
花凜垂下頭,手在口袋裡摸了個空,這才想起自己的手機還在太宰那裡。
「有東西掉了?」亂步問。
花凜苦惱地說:「我的手機……」
她沒有說在太宰那裡,以免亂步又跑回去把太宰打一頓,然而亂步洞察力驚人,看到她的表情還有什麼不明白。
亂步扭頭就走:「我去幫你拿回來!」
他的背影都透著殺氣騰騰的感覺,然而在新開的偵探社裡轉了半天,他也沒有找到太宰治的身影。
他又跑進地下賭場,在幽暗的燈光下,勉強辨認出了酒櫃上的小黑貓。
酒櫃直達頭頂的天花板,太宰喵趴在最上面的一格,平時要拿到這上面的酒,就連身量極高的日本號都要搬高腳凳過來才行。
亂步在太宰喵下面轉了轉,手突然在台上用力一拍,擲地有聲地道:「我搬過來住!」
台另一頭被灌了酒、醉得不省人事的壓切長谷部嚇得坐了起來。
亂步的手在台上拍得有點發麻,他若無其事地把手收攏到披風裡遮住,對酒櫃上方的貓貓說:「我這就回去收拾東西。」
「有我在,你別想靠近我妹妹!」
太宰喵眨巴兩下眼睛,果斷轉身背對亂步,尾巴還囂張地甩了起來。
亂步忍住對他罵髒話的衝動,氣衝衝地回去收拾東西了。
花凜等他走了,才對太宰喵說:「手機還給我。」
「喵?」太宰喵晃了晃腦袋,仗著自己在高處,有恃無恐地裝起傻來。
「……」花凜深吸了一口氣,「你要是不給,我現在就去找中也。」
懶洋洋趴在酒櫃上的太宰喵立馬支起身體,鳶色的大眼睛瞪得溜圓。
他不敢置信地望著花凜,花凜面無表情地回視。
幾秒種後,太宰喵見花凜當真沒有改主意的想法,只好可憐巴巴地垂下小腦袋,慢吞吞從酒櫃上蹭下來。
他的動作緩慢得看不到平時的半點靈活。
萬般不樂意地挪到花凜前方的台,太宰喵抬起爪子碰了碰下巴,剛想把面具揭下,忽然聽到門口傳來了交談聲。
阪口安吾拄著拐杖,在織田作之助的陪同下走進來了。
第41章 好感度+41
太宰喵看到門口的兩人, 准備揭面具的動作停了下來。
貓貓小小的身體往花凜的方向藏了藏,花凜不由笑起:「你不想被他們發現?」
太宰喵輕輕點頭。
織田作之助也就算了,發現他變成貓整天待在花凜身邊, 頂多念叨兩句,阪口安吾的話……
他正覺得麻煩,織田作之助已經來到花凜面前。
把阪口安吾攙扶到花凜身邊的位置坐下, 織田作目光捕捉到桌上小小的一團,熟練地抬手伸向貓貓腦袋。
「這貓怎麼了?平時不是很機靈的嗎?」
太宰喵立即甩甩頭, 把他的手甩開。
「安吾先生怎麼來了?」花凜問。
阪口安吾正色道:「太宰失蹤了。」
「嗯?」花凜愣住。
「就在前幾天,港黑總部被人裝了炸.藥,把森鷗外的辦公室給炸了。」
干得好!
花凜下意識想要鼓掌,聯想了一下阪口安吾的前後文, 又覺得不對:「你的意思是太宰做的?」
「很有這個可能。」阪口安吾憂心忡忡地說, 「那天,他從我的病房裡出來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一道強烈的視線從旁邊投來, 阪口安吾側頭看去,視線的主人卻是蹲坐在桌上的黑色小貓。
貓貓鳶色的豎瞳和太宰極其相似,阪口安吾下意識伸出手, 然而他還沒有碰到太宰喵, 就看到貓貓爪子中間噌地彈出尖銳指甲,威脅意味十足。
阪口安吾:「……」
織田作之助也擔憂地說:「我好幾天沒有看到太宰了。」
花凜想說不用擔心,就聽阪口安吾繼續道:「我讓情報科的同時幫忙打聽過, 這些天Port Mafia裡有過關於太宰的傳聞, 不過馬上被壓下來了,他原來的屬下除了芥川以外,全都交由廣津先生代為掌管……」
看來森鷗外真的不想讓太宰回到港黑了, 花凜撓了撓頭:「你們不用擔心,我今天還見過太宰,他現在很好。」
「是嗎?」阪口安吾放下了心,「那他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他很快就走了。」
太宰喵並不想被他們發現身份,花凜擔心說得太多了容易出錯,只好轉開話題:「安吾先生就是想說這個?打電話就可以了,怎麼還親自過來。」
「我……」阪口安吾對上花凜懵懂又清澈的眼神,苦笑,「待在醫院太悶了,正好出來走走。」
織田作之助覺得他的態度有些奇怪,不過也沒有多想,聞言笑道:「既然是這樣,那就別悶在這裡了,我帶你出去轉轉。」
阪口安吾不太想去,不過話都說出口了,再看到花凜贊同的眼神,只能點頭,「好。」
不過阪口安吾和織田作都不是喜歡玩鬧的性格,一下子也想不到合適的地方,花凜說:「不如就去中華街,那邊有幾個公園,風景都挺不錯的。」
這裡只有織田作之助有車,她想讓織田作送小龍景光他們去中華街那邊找鈴木園子,正好順路了。
到了中華街,鈴木園子早就在狐之助的郵件通知下等在街頭的牌樓下。
她穿了淺藍色的連衣裙,頭頂戴了同色的遮陽帽,臉上還化了精致的妝,看得出對這次活動很重視。
看到花凜他們下車,鈴木園子高興地跑上來,一點也沒有大小姐的架子。
「我還帶了兩個朋友,你們不介意?」她指了指不遠處有些害羞的毛利蘭,還有一臉不爽的西裝小孩。
毛利蘭和西裝小孩花凜都見過,她驚訝地問:「你們是安室透的朋友?」
「你也認識安室先生?」鈴木園子也驚了,片刻後卻是理所當然地說,「原來安室先生的大名已經傳到橫濱來了啊。」
花凜:「?」
鈴木園子拿出手機,把自己珍藏的照片展示給她:「安室先生是小蘭他們家樓下咖啡廳的服務員,人長得帥,性格溫柔,做的東西還好吃……」
她巴拉巴拉誇了安室透好幾分鐘,把花凜都聽得暈了,才不好意思地笑道:「那個,我是不是話太多了?」
「沒有。」花凜也笑了,鈴木園子挺可愛的。
織田作之助和阪口安吾沒有下車,他從車窗探出頭來:「那我們先去附近的公園轉轉。」
阪口安吾倒是想再跟花凜多待一些時間,不過鈴木園子和毛利蘭都是年輕女孩子,她們同齡人之間的聚會,他實在不好參與進去。
鈴木園子看到織田作,又從車窗掃到他身邊的阪口安吾,「哇」了一聲,在他們開車離開後,伸手捅了捅花凜:「居然認識這麼多帥哥,你怎麼做到的?」
花凜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好在鈴木園子也不是認真想問答案,大大方方地和小龍景光等人打招呼之後,她拿出了自己的計劃表。
「其實除了拍大頭貼,我還想讓你們陪我一起逛街啦,我有好多想去的店,小蘭要照顧那個小鬼,都沒時間陪我去。」
花凜湊過去看了看,發現上面寫的都是什麼算命館、占蔔店、星像園。
毛利蘭身邊的小孩聽到園子的話,不滿地說:「從事這些行業的人大多是心理學的畢業生,專門騙你這種無知少女……」
毛利蘭趕緊彎腰捂住他的嘴。
因為阪口安吾的緣故,花凜對占蔔還挺感興趣的:「我也想去看看。」
「那就出發!」鈴木園子高呼。
花凜剛想跟上她的腳步,腳邊忽然被毛絨絨的東西絆了一下。
她低下頭,看到太宰喵仰起頭,眼神無辜又乖巧。
「……」花凜都沒有看到太宰喵什麼時候跟上車的。
她無奈地抱起貓貓。
跟著鈴木園子依次去了算命館和占蔔店等地方,花凜沒有發現阪口安吾說的那麼神奇的占蔔師,不過這些店裡負責接待的人說話都很好聽,還很會誇人,她也玩得很開心。
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每次進到店裡,鈴木園子問的都是同一個問題。
——我什麼時候才能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
注意到花凜發懵的眼神,鈴木園子把花凜拉過來,按到占蔔師身前的椅子上:「你要不要也問問看?」
「不用了……」
「難道你不好奇嗎?」鈴木園子俏皮地眨了眨眼。
花凜遲疑,園子看到她這樣,忽然說:「你不會是有喜歡的人了?」
太宰喵瞬間直起身體,目光灼灼地看來。
花凜臉上一熱,趕緊說:「沒有!你不要瞎猜!」
她扔下貓貓從占蔔的小房間跑出去。
鈴木園子很想八卦,不過看到她羞窘的樣子,還是放過她了。
後來,除了刀劍男士以外,花凜也跟鈴木園子還有毛利蘭一起拍了大頭貼,鈴木園子財大氣粗地請他們在豪華的中餐廳吃了晚飯。
到了要分別的時候,鈴木園子依依不舍地抱住花凜的胳膊:「下次來橫濱再找你玩。」
「好。」花凜點頭,又交到了兩個朋友,她也很開心。
而且還意外得知了毛利蘭身邊的小孩名字是江戶川柯南,聰明得和亂步有幾分相似,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家的親戚。
「去東京找我們也可以。」毛利蘭說。
「有機會一定去。」花凜朝他們揮了揮手。
天色已經有些暗了,造船廠的地面部分還有裝修工人在忙碌,她把逛街買的東西拿到地下放好,把藏在袋子裡的太宰喵拎了出來。
台上醉醺醺的幾個酒鬼去廚房找吃的了,總是在開會的刀劍男士們也跑到地上當了裝修的監工,整個地下只有她和貓貓,安靜得讓人不適。
「把手機給我。」她板起臉說。
太宰喵沒有再繼續耍賴,他揭下變貓面具,重新變回人形,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遞給花凜。
花凜解鎖手機,屏幕還停留在中原中也的短信界面,她只按了幾個字符就停了下來。
太宰站在她的身邊,安安靜靜地望著她。
看到她把打出來的字一一刪掉,太宰忽然笑起來:「要不我幫你?」
「幫我什麼?」
「拒絕中也呀。」
太宰靠近她,低笑著說:「我想明白了,要是你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你哥不可能那麼著急。」
花凜:「……」
她推開太宰治,「你想多了。」
太宰治從善如流地退開,沒有逼得太緊,笑眯眯地開口:「那就算是我想多了。」
他這神情明明是說一切都已經在他的意料之中,花凜干巴巴地問:「森鷗外辦公室真是你炸的?」
太宰嗯哼出聲。
「誰讓他動我的朋友。」
他唇角掛著微笑,神情得意,花凜不知怎麼就想起了在亂步那裡看到的照片。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我有東西想給你看。」
亂步並沒有把照片拿走,她將照片遞給太宰治,然後沉默地望著他。
太宰治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沉默在空曠的地下賭場中流淌,好像有人用力給太宰治的心髒來了一拳,痛得讓他的臉瞬間變成煞白。
「到底是怎麼回事?」花凜問。
「我……」他輕顫著開口,「是我把你弄丟的……」
從太宰治這裡,花凜聽到了另一個版本的故事。
花凜從小就能聽到別人聽不到的聲音,跟亂步什麼都能看穿一樣,這對兄妹的「怪名」甚至傳到了那個秘密基地裡。
負責太宰治的研究員外出時遇到花凜,發現她身上的能量既不是異能,也不是「替身」,而是一種從未見過的東西。
所以他把花凜騙到了實驗室裡。
花凜的父母不是普通人,研究員不敢對她怎麼樣,只是抽了她的一點點血就把她隨便丟到孩子堆裡。
花凜也是因為這樣,一眼就看中了坐在角落裡的太宰。
太宰長得最好看,而且最安靜,不會像其他孩子那樣嘰嘰喳喳問她很多問題。
太宰根本不想搭理花凜,是花凜單方面宣布跟太宰成了朋友。
「真的是這樣嗎?」花凜懷疑地盯著太宰。
太宰輕輕咳了一聲,「不要打岔。」
後來,那個研究員發現花凜體內的能量潛力巨大以後,想法變得越來越瘋狂了。
他想把花凜囚禁在實驗室裡,從她血液裡不斷抽取那種能量,制作成秘密武器。
看出了這點的太宰一次次幫助花凜逃走,花凜擔心他被研究員責罰,又一次次跑回來,想要帶他一起走。
亂步的猜測沒有錯,她的確是因為太宰治而受傷的,太宰也沒有叫停。
因為他真的想像過無數次,自己可以逃出去,然後在花凜住的附近定居,好好開始新的生活……
然而不管他再怎麼聰明,那時候也只是個小孩子而已。
他真正的逃跑計劃還沒開始施行,變故就發生了。
太宰沒有等到花凜,他被研究員用□□弄暈之後再醒來,看到的就是世界末日般的景像。
研究室像是被某種強大的力量破壞了,只有他和另外幾個孩子關押的房間形成了真空地帶。
他懷疑是花凜身體裡的能量暴走了,可是無論他怎麼找,他都找不到花凜。
實驗室發生變故時聲音很大,警察來到現場指揮,一次次詢問太宰發生過什麼,他始終沉默,有人想要把他帶走,他也堅持留在原地不肯離開。
他看到了驚慌失措趕過來的亂步,還有花凜的父母,他們都沒有責怪他,沒有對他說重話,甚至還溫柔地安慰他……
說完這些的太宰治臉色蒼白,聲音越來越小,「都是我的錯。」
花凜第一次被騙到實驗室,他就看出來了,可他選擇了冷漠旁觀。
後來他和花凜成為了朋友,也是因為他的自大,以為自己的計劃能夠順利施行,因此沒有阻止花凜繼續來找他,導致最後的變故發生,花凜不知所蹤……
「想不到你怎麼自責。」花凜望著太宰,有些理解他為什麼始終不肯告訴自己這些了。
「和我在一起,你從來沒有遇到過好事。」太宰治勉強笑了一下,他寧願花凜什麼也不知道,知道的話,恐怕會更討厭自己了。
他垂下眼,不想看到花凜臉上的厭惡神色。
只聽花凜詫異地說:「誰要和你在一起了?」
「……」太宰猛地抬起頭,聲音干澀,「你……」
花凜朝他笑了笑,「能量的話,應該是靈力,後來……」
花凜覺得,自己應該被光頭上司帶回時政了。
據說他是感應到附近靈力爆發才找到她的。
「我這不是好好的麼。」她笑了起來。
「我在時……在那邊上學,也很開心,還學到了靈力的用法,能夠幫助很多人,做很多有意義的事。」
太宰悶悶地「嗯」了一聲。
沒想到他這麼消沉,花凜還沒想好怎麼安慰他,樓梯口就傳來聲音。
「這個,還有那個,幫我搬一下。」
是亂步,還有用異能輕輕松松提起兩個大包的中原中也。
和花凜對視了一秒不到,中也的臉就紅了。
「你沒有回我的消息,我以為你出事了。」
盡管他想要表達不是故意來找花凜的意思,臉色還是讓人一看就覺得欲蓋彌彰。
情緒低落的太宰治迅速抬起頭,「喲,中也。」
「你怎麼還在這裡?!」中原中也差點把手裡的包砸到太宰治的頭上。
太宰治一掃先前的陰霾,笑容燦爛:「我一直都在~」
「順便,中也沒有收到消息,是因為花凜的手機在我這裡哦。」
「你這個混蛋!」中原中也終於還是扔下手裡的包,大步向太宰走了過去。
織田作之助也和阪口安吾回來了,身後還有一些監工結束的刀劍男士,看到吵吵鬧鬧的兩人,他們不由得笑了起來。
花凜偷偷從包裡掏出和好手.槍,趁太宰和中也吵得起勁,沒有注意到自己,迅速給他們來了一槍。
正在吵架的兩人瞬間偃旗息鼓,互相瞪著對方的凶惡眼神也變得微妙。
太宰治喃喃說道:「為什麼我會覺得他是我的好朋友?」
「別說得這麼惡心。」中也聲音都沒那麼凶了,顯然也受到了影響。
「哈哈哈哈哈。」花凜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就知道這個場面會很好看。」她說。
作者有話要說:
: 完結了!
下午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我自己都覺得驚訝,不過我覺得這個結局已經很圓滿了,開篇的時候女主真的什麼也沒有,現在她身邊人多了很多,還找到了自己的家人,然後認識的人會經常來女主的偵探社坐一坐,聊一下天,一起度過愉快的時光~
接下來會寫番外,交代一些沒有寫完的東西,不過重點還是花凜和宰的日常,有興趣的話可以繼續看看
另外,大家快去我專欄看預收呀,新文CP是亂步(超大聲)
接下來是莫得感情的感謝詞
感謝在2020-10-15 23:55:28~2020-10-17 00:01: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古月 10瓶;檸檬粽子 8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2章 番外
新裝修好的休息室裡, 花凜雙手環著抱枕,坐在沙發上悠閑地看電視,太宰治歪歪斜斜地倚靠在她身上,兩只手舉起游戲機玩得起勁。
休息室的門轟地打開, 國木田獨步大步走進來, 把一張數學試卷拍到茶幾上。
花凜熟練地抬手捂住耳朵, 下一秒,國木田獨步在她面前大吼。
「十道題竟然全部寫錯, 你是不是故意的!!」
試卷上全是鮮紅鮮紅的赤字,太宰歪頭掃了一眼,噗嗤笑出聲。
國木田立即轉頭瞪向太宰:「還有你, 別整天在我講課的時候搗亂!」
「嗨嗨, 知道了~」太宰輕巧應聲,雙手卻沒有停下來動作。
他把游戲機按得劈裡啪啦直響,可見根本沒有將國木田的話放在心上。
國木田獨步額頭忍不住蹦出了十字, 每次遇到太宰, 他都覺得自己的忍耐心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耗空。
花凜趕在他上去暴揍太宰前,拿起桌上的試卷,驚訝地說:「我怎麼會全錯?!」
「……」這演技也太不走心了, 國木田磨了磨牙,「你做題的時候怎麼不讓這個混蛋看著點?你們不是——」
「嗯?」太宰和花凜同時發出疑惑的聲音。
你們不是整天在一起的嗎?看到他們的反應,國木田獨步深感不妙,自覺地把話咽回去,轉而對花凜道:「我聽亂步說你要回去補考了?」
游戲機的按鍵聲一頓, 在歡快的背景音樂中,太宰治操作的主角血條清零,「啊!」地倒地了。
國木田獨步也被主角的慘叫聲點燃了怒火:「你們到底有沒有認真在聽!」
太宰收起游戲機, 裝模作樣地嘆氣:「我看花凜在數學上真的沒有什麼天賦,你不如考慮怎麼給她弄個作弊器。」
國木田獨步當然不會同意用這種小伎倆,但這次他出奇地沒有被太宰激怒,反而一臉怪異地說:「你該不會是,不想讓花凜回去吧?」
花凜頓時側目,太宰感受到她的視線,臉上擠出笑容:「怎麼可能。」
不管花凜能不能學好數學,她都要回去那邊的,就算他再怎麼胡鬧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他怎麼會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呢?
太宰重新拿起游戲,選中再來一局的選項,歡快的游戲音效再次響起。
國木田獨步懶得理會他,轉頭對花凜說:「正確答案我都寫在試卷上了,你自己再復習一遍,我下午還有事,就不過來了。」
「好的,謝謝國木田老師。」花凜一臉乖巧。
態度再好也沒見她分數提高多少,國木田無力地揮了揮手,走出休息室。
門輕輕合上,花凜又抱著抱枕繼續看電視。
就在前天,狐之助再次聯系上了時之政府,而且通過特殊手段定位到了這個世界的坐標,她用大量小判搭建臨時通道,把暗墮刀劍們先送回時政檢測了。
太宰坐在她旁邊玩游戲,狀似漫不經心地開口:「你還不復習?」
他一邊說話一邊偷偷瞟著花凜:「過幾天就要回去考試了喔。」
花凜心中好笑,用比他更隨意的語氣回道:「不急,我先把這個電視看完。」
「說不定以後再也看不到了。」她說。
太宰治手指一顫,隨即重重地摁下游戲按鍵,他神情嚴肅地盯著游戲屏幕,不再說話了。
他看起來好像是在認真玩游戲,可花凜明明看到他放錯了好幾個技能。
花凜覺得很有意思,臉上也帶了些許笑意。
看到她滿臉高興,太宰愈發氣悶,在他操作下的角色好像吃了炸.藥一樣,放出來的技能越來越狂暴,都不像他平時的風格了。
然而花凜還在看電視,根本沒時間關注他,他玩了一陣,沒勁地扔開游戲機,身體歪倒到花凜身上,雙手環住了她的腰。
「好無聊,」他把頭枕在花凜的肩膀上,嘟囔道,「中也也不來玩了。」
「整天來讓你嘲笑麼。」
那天見到中也,花凜正式拒絕了他,中也好像有所預料似的,平靜地接受了結果。
不過他仍然會時不時以朋友的身份過來坐坐,然後受到了太宰的無情嘲諷。
什麼「別以為你還有希望」「花凜最喜歡的人是我」「花凜已經跟我在一起了」,太宰不斷在中也的心口上撒鹽,花凜忍不住想要把他拉出去暴揍一頓。
連正式告白都沒有,她怎麼可能和這種人在一起。
——總之,目前的情況其實就是,因為太宰神奇的作死行為,他和花凜現在還處於曖昧期。
花凜也沒有告訴太宰,她已經向時之政府打了報告,打算把學籍轉到這邊,本丸也搬遷到這個世界落戶。
也許是關心則亂,太宰竟然沒有想到,花凜的哥哥都在這邊,她怎麼可能再回去上學呢。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花凜要拋棄他開開心心地回去上學了,然後就像小孩子鬧脾氣般的,不肯把自己的心裡話說出口。
太宰靠在花凜肩膀上的腦袋有點重,花凜想要推開他,碰到他蓬松的短發,又忍不住揉了揉。
雖然不夠坦率,但是……好像也挺可愛的?
花凜莫名其妙笑出了聲。
太宰往她的身邊蹭了蹭,更貼近了她,「你在那邊是不是還有很多朋友?」
嚴格來說,花凜其實只有一個同齡朋友,不過她是不會這麼告訴太宰的。
「也沒有多少啦。」她語氣輕松地說。
太宰不滿地嘀咕了兩句,花凜沒聽清,但也知道應該不是什麼好話。
電視機那邊播放的廣告結束,花凜喜歡的電視劇要開始了,她沒有再管鬧別扭的太宰,繼續看起了電視。
太宰想著自己的心事,也沒有搗亂。
電視劇播完,花凜發現他神色懨懨,好看的鳶色眸子都快失去了光華。
有這麼嚴重麼?花凜以為他很快就能想通,沒想到他反倒越想越跑偏,現在給她的感覺就好像要失去整個世界了。
這也太悲觀了,花凜再次揉了揉太宰柔軟的短發,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還故意不讓她碰,她又動動手指,掐上了太宰的臉。
太宰哼哼出聲,手指靈活地纏上她作亂的手,變成了十指相扣的手勢。
「我們出去玩怎麼樣?」他問。
花凜沒有立即回答,太宰用誘哄的語氣說:「放心,你哥不會發現的,他今天下午也有事。」
花凜琢磨片刻:「你怎麼知道?難道你——」
故意把亂步和國木田他們支開了?
盡管太宰整天待在她的身邊哪裡都沒去,花凜也毫不懷疑他能做到這種地步。
就像他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炸了森鷗外的辦公室,花凜後來聽阪口安吾說森鷗外也被炸傷了,現在還躺在醫院裡。
據太宰分析,森鷗外上次帶琴酒過來應該是想試探花凜,花凜接觸到那麼龐大的神秘組織,只要暴露出一點點野心,森鷗外就會覺得她對橫濱現在的和平不利,會想辦法除掉她。
不過好在她對用刀劍男士和神奇物品稱霸橫濱並無興趣,也不想和琴酒那些人多做接觸,森鷗外大概覺得她威脅不大,昨天晚上還特意打電話讓她去醫院看望他。
花凜掛掉電話以後馬上給森鷗外訂了個白花圈送過去,祝他能夠早日下地獄。
知道花凜的做法之後,太宰還笑了好久。
「我們出去玩嘛。」太宰再次提議,聲音軟綿綿的,好像在撒嬌。
「去哪?」花凜問。
「帶你去我的秘密基地。」太宰眨了眨眼。
他一只眼睛被繃帶遮住,另一只眼睛藏在卷曲的黑發下不太真切,導致花凜無法窺探他話裡的真實性。
「你還有秘密基地?」
「你去就知道了。」太宰從沙發上坐起,「你等我一下。」
他腳步輕快地走回房間——在短短的幾天裡,他成功蹭到了花凜隔壁的房間作為自己的住處,他的私人用品也不斷增加,大部分都和花凜的擺在一起,差點沒把亂步給氣死。
他回到房間,走出來時已經換了一身打扮。
他脫下了修身的西裝外套,只穿著白襯衫走出來,同樣精心裁制的襯衫讓他的腰腹線條看起來近乎完美,西裝褲包裹的雙腿也筆直修長。
注意到花凜變得呆愣的視線,太宰笑了笑,揚手給自己披上了卡其色的長風衣。
他甚至連臉上的繃帶都解下來了,沒有了先前的成熟,倒和他的真實年紀相符,看起來清爽又有活力。
花凜:「……」
不對,這風衣怎麼看著有點眼熟?
「昨天買的。」太宰松了松領帶,歡快地說,「不變裝的話,出去很容易被港黑的人看到,森先生現在恐怕還把我當成頭號敵人呢。」
他修長的手指在領帶上攪了幾圈,把平整的領帶弄得皺巴巴的,然後有些苦惱地走過來,略微低下頭對花凜說:「幫我系。」
白色繃帶纏在他的脖子上,說話時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唇齒間流瀉出來的聲音格外悅耳,如同海妖的歌聲鑽入花凜的耳朵。
花凜覺得他一定是故意的,可在他期待的目光下,花凜還是沒能堅持多久。
她認命地替太宰系好領帶,太宰沒有立即退開,又朝她湊近了些。
略帶卷曲的黑發擦過花凜的額頭,拉近的距離讓花凜莫名覺得危險。
花凜一下子緊張起來:「你、你干什麼?」
太宰伸出手指給她理了理耳邊的碎發,把垂下來的發絲撥到她耳後的那一刻,他如願以償地看到花凜耳朵變得通紅。
他笑嘻嘻地說:「禮尚往來~」
「……」花凜差點以為太宰想要親她。
偏偏這時候,太宰明明看出了她的想法,還要故作詫異地挑眉,問道:「你以為我要干什麼?」
花凜不禁為自己不純潔的思想感到羞愧難當,她也沒臉看太宰了,飛快推開他轉身向門口走去。
手被太宰輕松抓住。
太宰把她拽回來,搶在她開口的前一秒,他抬起她的下巴,低下頭在她的唇上輕輕咬了一口。
柔軟的唇貼上來,還帶來了微不足道的痛感,奇異的冷和溫柔在他貼近的一刻隨之傳來,微妙的情緒從彼此的唇齒間流傳開,直擊花凜的心靈。
一觸即離,太宰放開花凜,看到她螢綠的眼睛裡滿滿都是他的倒影,他又忍不住在她唇角親了一下。
花凜對他不設防,他幾乎想要徑直侵入花凜的口腔中,把她甜美的氣息掠奪殆盡,不過還是在最後關頭克制住了。
滿意地看著花凜因為自己而陷入呆滯狀態,太宰輕笑說道:「做這種事,當然是要出乎意料才有趣。」
第43章 番外
花凜望著太宰的眼神由呆愣轉為平靜, 她低聲重復:「有趣?」
太宰笑容訕訕,強行轉移話題:「走吧,說好要帶你去看秘密基地的。」
他先一步邁出, 又怕花凜不願意跟上,回頭抓住了她的手腕。
微微濕潤的觸感傳來,花凜瞬間便察覺到了——他的手掌在出汗。
說來也怪,明明太宰的手指很涼,掌心卻有著不同尋常的溫度。
是因為緊張嗎?
花凜想了想, 要是太宰在她系領帶的時候親上來, 她覺得自己應該不會同意……所以,他只能選後面這種出其不意的方式偷襲?
花凜偏頭, 看到太宰藏在蓬松黑發下的耳朵有些不太明顯的紅色, 他長長的睫毛也撲閃撲閃的,似乎帶著些許不安。
花凜眨了眨眼, 忽然明白了。
「你在害怕?」
說有趣也是為了掩飾緊張?
太宰治腳下一滑,差點撞到門框上。
他停下腳步,無可奈何地望著花凜:「我有什麼好怕的。」
花凜也不說話, 朝他笑了笑。
太宰也笑了:「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親回來。」
花凜當真踮起腳,沒想到太宰往後一仰頭,腦袋咚地撞在了門邊。
太宰:「……」
花凜也不知道太宰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她忍著笑問:「疼不疼?」
太宰沒有回答,木著臉轉身,扔下花凜一個人快步走了出去。
花凜一點也不著急, 慢吞吞走在後面。
路過偵探社新建好的接待廳, 織田作之助端著剛泡好的咖啡,疑惑地問她:「太宰走那麼快干什麼?」
「可能是有急事。」花凜面不改色地說完, 看到他面前的電腦好像開了文檔,饒有興趣地問,「我聽安吾先生說你打算寫小說?」
「我想嘗試一下。」織田作之助難得有些不好意思。
花凜還想多和他聊幾句,太宰從大門外望過來,目光幽幽的,還帶著少許埋怨,好像在責怪花凜和別人聊得太開心把他忘記了。
織田作之助頓時明白了:「你們還有事要出去對吧?那不打擾你了。」
他單方面跟花凜終止了話題,轉身把咖啡放到電腦旁,一副准備認真工作的架勢。
花凜只好走過去和太宰彙合,太宰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笑容燦爛地說:「我們開織田作的車去吧。」
他抬起手晃了晃,叮叮當當的響聲傳出,織田作之助懸掛招財貓和小鈴鐺的車鑰匙不知何時跑進了他的手裡。
花凜無語地望著他,他一副早有准備的模樣:「織田作今天都不打算出門,我們在他下班前回來就行了,不會耽誤他的。」
他好像從很早以前就開始計劃,不僅把亂步和國木田支開,連織田作的車鑰匙都拿到手了。
車就停在大門外面,太宰還一反常態地替花凜開車門,等她上了車才放下心,自己鑽進車裡,發動汽車。
花凜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看到他這麼鄭重其事,不免有些緊張。
車內封閉而狹小讓她有些不適,她避開太宰時不時偏頭看過來的眼神,拿出手機裝模作樣地看了起來。
鈴木園子給她發了一條信息,她的伯父鈴木次郎吉最近拍到了曾經被燒毀的梵高名畫《向日葵》,並准備在美術館舉辦超大規模的展會,那天聽說大般若喜好美術品,園子想邀請他們一起去看。
展會的時間還沒有確定,花凜要回時政補考,還有搬遷本丸等一大堆的事情,只能給園子回復,如果有空的話她會帶刀劍男士們一起去。
還有阪口安吾發來的郵件,他在意大利出差時認識的一個小朋友頭發突然從黑色變成了金色,不管怎麼染回來都無濟於事,想到花凜有能給衣服加特效的噴霧,他特地詢問花凜是否有辦法解決。
還有這種事?花凜回復很想認識一下那個朋友。
她翻看著收信箱,漸漸就忘了和太宰在車裡獨處的尷尬,太宰也沒有打擾她,過了十多分鐘後,他把車停在了熱鬧的廣場外。
「到了。」
花凜往外望了望,看到不遠處的游樂園招牌,還有空中巨大的摩天輪。
「不是說要帶我去秘密基地?」
「既然出來了,就順便玩玩。」太宰說,「你不是很想去坐摩天輪?」
花凜怔了怔,她那天隨口一說的話太宰也記得?
太宰打開車門,外面人潮湧動,喧囂的聲音闖進來,給安靜的車內添了幾分熱鬧的氣息。
太宰伸手在她臉上捏了捏:「愣著干什麼,下車啦。」
盡管不是周末,游樂園外也聚集了許多游客,太宰看到花凜走下車,立即拉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看到花凜望過來,他無辜地說:「人這麼多,不牽手走散了怎麼辦。」
花凜有些臉紅,又忍不住生氣:「你也知道這是牽手啊?」
都到這種時候了,太宰居然還不肯告白,她都快被氣死了。
她一點也不想就這麼稀裡糊塗地和太宰在一起。
雖然太宰說話經常性的欠揍,但他長得好看,又總是很體貼,不需要花凜開口他就能明白花凜想要什麼,花凜對和他在一起這件事還是很心動的。
然而太宰的態度實在太過曖昧,花凜希望他能主動一點,每當這時候,太宰都會縮回去,就好像根本沒有下定決心要和花凜在一起似的。
哪怕她在太宰眼裡就要「離開」,回到另一個世界了,太宰都沒有對她告白。
想到這裡,花凜不免氣餒,甚至懷疑是自己想多了,太宰根本不喜歡自己。
花凜垂下頭,悶悶不樂地被太宰牽到摩天輪的所在位置。
更讓她郁悶的事情發生了,摩天輪前面排了很長很長的隊伍,大概沒有一兩個小時輪不到他們。
花凜頓時失去興致。
「我不想玩了。」
「嗯?」太宰還在研究排隊規則,看看有沒有漏洞可鑽,側頭看到花凜垂頭喪氣的,聲音不由帶上了些許歉意,「那個……我也不知道人會這麼多。」
他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充滿歡聲笑語、到處洋溢著快樂的地方。
他沒有在花凜面前掩飾自己的想法,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也出現了異樣的情緒,黑發下鳶色的眸子格外落寞。
花凜輕輕嘆氣,「算了,你陪我去買冰激凌,聽說這裡面的冰激凌很好吃。」
「好。」太宰點頭,眼底的光芒重新點亮,嘴角也揚起了微笑的弧度。
冰激凌店外也要排隊伍,不過沒有摩天輪那麼多,花凜只等幾分鐘就排到了他們。
五顏六色的冰激凌盒子放在玻璃櫃裡,聞到空氣中香甜的味道,花凜心情好了不少,「我要那個香草、芒果,還有抹茶味的。」
店主麻利地給她挖了三個冰激凌球裝進小盒子,在上面撒滿水果軟糖遞給她。
太宰從口袋裡找出硬幣付賬,花凜轉頭問他:「你呢?」
「嗯——」太宰想了想,「有酒精味的嗎?」
花凜:「……」
看到他不是真心想買,花凜立即把他拖走。
「巧克力就有酒心的嘛。」太宰委屈地為自己辯解。
「這又不是巧克力。」
花凜拿起小勺子在抹茶味的冰激凌球戳下一小塊,另一個勺子伸過來,在同樣的位置也戳了戳。
手的主人腕上纏著繃帶,一臉純良地對她眨眼。
花凜拍開他的手,他詫異地問:「我不能吃麼?」
「這還是我買的呢。」
「那就給你自己吃好了。」花凜把盒子塞到他手裡。
對於太宰層出不窮的手段,花凜都有些麻木了。
不就是曖昧麼,她不奉陪了!
看到她想走,太宰趕緊又把冰激凌遞回來:「不玩了不玩了,你趕緊吃,不然等會兒就融化了。」
他把自己順手拿的那個小勺子扔到垃圾桶裡,乖巧地舉起手發誓:「我保證不偷吃了,這些都是你的。」
「哼。」花凜瞪了他一眼。
她有點明白中也和國木田為什麼看到太宰就那麼暴躁了,他真的太擅長踩在別人的雷區邊緣跳舞了。
「等你吃完,我們再繼續逛逛……」太宰說著,忽然側頭往旁邊的位置看了一眼。
花凜也望過去,在大家都身穿薄外套的季節,那邊的人已經披上了厚重的鬥篷,頭上戴了毛絨絨的帽子,他略長的黑發壓在絨帽下,皮膚看上去有種病態的蒼白。
他從容走來,在太宰面前站定,低聲說:「沒想到你這種人居然也能露出幸福的表情。」
他的聲音很輕,有點像自言自語,但太宰可以肯定這是在對他說的。
太宰臉色微變,還未說話,身邊的花凜就好奇地戳了戳太宰:「你什麼時候得罪人家的?」
詭異的氣氛瞬間消散,太宰哭笑不得地說:「不要瞎猜。」
他才沒有得罪這人,只不過他們看起來很像同一類人罷了。
像他們這類人,原本是不可能擁有幸福的。
要不是遇到花凜……
太宰重新牽起花凜的手,對那人說:「不要來打擾我們。」
他對那人想做的事並不感興趣,他現在唯一想要緊緊抓住不放的,只有花凜一人罷了。
只要不傷害到花凜,他可以當對方不存在。
「我們會再見面的。」那人聲音含笑。
他眉目深邃,笑起來莫名的危險。
花凜也不再開玩笑,任由太宰把她帶走。
太宰把她的手攥得很緊,直到出了游樂園也沒有放開。
上了車重新啟程,他沒有告訴花凜目的地,反而神情嚴肅,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花凜不由得問:「有那麼嚴重嗎?他到底是誰啊?」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想——」
太宰治拖長了音。
花凜豎起耳朵。
只見他一臉認真地說:「好好的約會就這麼匆匆結束了,感覺好可惜。」
花凜氣得捏緊了拳頭:「誰和你約會了!」
要不是太宰正在開車,她簡直想把他按在方向盤上暴打一頓。
—————
車從橫濱游樂園開出來,周圍的景色漸漸變得陌生,花凜不太想和太宰說話,一個人生著悶氣,低頭擺弄手機。
太宰約莫看出了她的想法,可他什麼也沒說。
大概半個小時後,他把車停在沿海的一棟別墅前。
看到他從口袋裡掏出鑰匙,花凜也顧不上生氣了,驚訝地問:「你哪裡來的鑰匙?」
「我的啊。」
「你有錢買別墅?」
花凜可是記得他很窮的,前幾天織田作追著他要錢的時候,他還說自己被港黑開除了,現在一分錢都沒有。
太宰側頭眨了一下眼,「你也太小看我了。」
他把門打開,讓出位置,讓花凜先進。
花凜迷迷糊糊地走進去,看到玄關的鞋櫃上擺放了一雙淺粉色的女式拖鞋,太宰的聲音適時響起:「給你准備的,試試看?」
花凜嫌棄地看了一眼上面的小兔子圖案:「你買的?」
「感覺很適合你。」
花凜無語了,看著幼稚的小兔子,她有點不敢想自己在太宰眼裡到底是個什麼形像。
「這是很久以前買的。」太宰也換了鞋,解釋說,「那時候總是覺得,你還和小時候一樣……」
「我已經長大了,」花凜往客廳的方向張望,「這麼說,你很久以前就買了這棟別墅。」
她走進去,客廳布局出乎意料的簡單,柔軟的沙發,毛絨絨的地毯,還有能看到遼闊海岸的落地窗。
溫馨得不像是太宰治會選擇的裝修風格。
而且,沙發上、地毯上、電視櫃上,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布娃娃,花凜看到其中一個藍色海豚,眼睛亮了起來。
「這是藍藍!」她正在看的電視劇裡的超人氣寵物,曾經出過好幾款周邊,她最想買的就是這款,可惜早就賣斷貨了。
電視劇已經重播過好幾次,可依舊排行在播放前列,可見藍藍人氣之高。
「藍藍超貴的,而且有錢都買不到。」花凜抱起小海豚,眼睛亮亮地望著太宰,「你怎麼會有這個?」
「這些都是給你准備的禮物。」
太宰把鑰匙遞給她:「以前弄壞你的布娃娃,你哭了很久,不管我怎麼哄都沒用,我只好答應你,等以後有錢了給你買更好的。」
「後來看到這麼多的款式,我也不知道你會喜歡哪一個,只能全部買下來了。」
花凜愣住了。
太宰從很久以前就買下了這棟別墅,然後開始往裡面放置她可能會喜歡的布娃娃?可是,他怎麼能確定自己一定能和她再遇?
他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才能一次次把買到的布娃娃放進這個地方,等待她這個可能已經不存在的人再次出現……
「如果我……」花凜吸了吸鼻子,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掉眼淚,都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她沒有想到太宰居然會做這麼傻的事,真的太不像他了。
太宰指尖輕輕擦過她的眼角,笑容溫柔:「你這不是回來了麼。」
對上花凜盛滿了水光的眼睛,太宰懷著一絲期待。
「所以……請你留下來好嗎?」
「只有你才能讓我想要鼓起勇氣去嘗試『喜歡’這件事。」
喜歡……?
花凜總算聽到了她想聽的話,周圍還全部都是太宰從很久以前就開始為她准備的禮物,她心跳撲通撲通的。
太宰沒有得到她的回答,以為她還在猶豫,用力抓住她的手:「不然你帶我一起回去?」
花凜臉紅紅的:「我……其實,我只是去考個試而已……」
看到她態度松動,太宰眨巴眼睛,可憐兮兮地說:「我的錢可全都花在你身上了,你要是拋下我離開……」
他還想賣賣慘,又覺得不太對:「等等,你的意思是——?」
「我考完試馬上就回來啦。」
花凜丟開海豚布娃娃,主動撲上去抱住他。
卡其色的風衣好像帶著陽光的味道,花凜滿足地蹭了蹭,學著他之前偷親自己的語氣開口:「我也想要做點讓你出乎意料的事呀。」
「……」太宰扶額嘆氣,終於發現自己落入了花凜的算計中。
「你根本就沒想過要走。」
而他精心布局好幾天,自以為聰明地拿出這個殺手锏,想要借此留住她……
看到太宰滿臉後悔,花凜眉開眼笑地踮起腳,在他唇上親了親。
「開心一點,開心一點嘛。」
她渾身都散發著快活的氣息,讓太宰忍不住想起輕易離開的亂步和國木田,還有什麼都沒問就把車鑰匙借給自己的織田作。
花凜能騙過他,真的沒有這些人的幫忙嗎?
他有些無奈,又不得不承認,如果他不喜歡花凜,得知花凜要離開他根本不會緊張,也不會被算計。
「都是因為你。」太宰低下頭,「我還從來沒有被人算計成功過,得要點補償才行。」
他含住花凜柔軟的唇瓣,花凜原本還笑得輕松,後來在他密集的攻勢下,唇齒間情不自禁溢出了軟綿綿的聲音。
「放、放開……」
太宰不僅沒有放開她,還用手掌托住了她的後腦勺。
他強勢地把花凜的求饒聲一寸一寸舔舐干淨,看著花凜因為他而意亂神迷,眉目皆染上緋色,他那顆脆弱又空洞的心也逐漸被饜足的情緒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