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1-1-29 17:33
《(HP)萬事通小姐》作者:瑜初【完結+番外】
文案一:
新生入學的那一天,赫敏在火車上興致勃勃地講述著自己對霍格沃茨星空穹頂的無盡喜愛與向往。
彼時寡言的少年淡漠地聽著,對新朋友的喜好毫無興趣。
直到火焰杯的聖誕舞會上,查爾斯把流星與夜色融入女巫的禮服裙擺,讓銀河的子民臣服在少女腳下。
文案二:
查爾斯本以為他將永遠被困在過去的噩夢中,直到一個滿頭亂糟糟褐發的女孩送了他一罐海邊的沙,以及一個夾雜鹹澀海風和泥土氣息的吻。
CP:赫敏·格蘭傑x原創鷹院男主查爾斯·赫歇爾
時間線從一年級入學開始,主要是寫赫敏的成長過程以及談戀愛的過程,劇情線前期改動不大,後期改動逐漸變大……可以理解為加入原創角色以後的蝴蝶效應
私設很多,基本上全員存活,不黑老鄧不洗白斯內普,盡量不ooc
目前還有幾個我不太清楚要怎麼改才能最小程度影響整體劇情的BUG:
1.克魯克山是赫敏原來就有的寵物
2.秋張和哈利一個年級
等完結以後我可能會改吧,也可能實在太懶就不改了……
已完結,不定期掉落番外
內容標簽: 西方名著 英美衍生 奇幻魔幻 青梅竹馬
搜索關鍵字:主角:赫敏·格蘭傑,查爾斯·赫歇爾 ▏ 配角:哈利,羅恩,約翰·赫歇爾,克裡斯,鄧布利多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兩個霍格沃茨學霸談戀愛的故事
立意:知識改變命運
[url=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4997950]原創網[/url]
悠于 2021-1-29 17:34
第1章 第 1 章
格蘭傑夫人就像每個以往的平凡早晨一樣,從郵筒裡拿出從她婚前就一直訂閱的每日郵報,此時,一封奇怪的信正好從郵筒裡掉了出來。
她一向喜歡侍弄花草,在家門口的院子裡種了花,如今正是玫瑰開放的時候,信封恰好掉在了盛然綻放的紅玫瑰葉下,玫瑰艷麗的紅與信封封口暗紅的蠟印相得益彰,像一幅美好的油畫。
格蘭傑夫人的眼神柔和下來,將報紙掖在腋下,彎下腰將那封信從院門前的白石板地面上撿了起來。
信封是一種微微泛黃的白色,上面的字跡是一種有年代感的手寫花體字,字跡有深有淺。看起來這些字並不是格蘭傑夫人用慣的鋼筆寫的,更像是用鵝毛蘸水筆寫出來的。
格蘭傑夫人對著清晨溫和的日光讀出了信封上的字:「布萊克大街235號,赫敏·格蘭傑小姐收」。
「是赫敏的同學給她寄的信嗎?」格蘭傑夫人咦了一聲,拿著信往家門走去。
想到她的女兒,她的面容上總是忍不住露出溫柔而自豪的笑。畢竟不是哪一家的女孩子都能在小學的每個學期讓自己的每門科目都得到「outstanding」的評價,而且不管什麼比賽,她只要去參加,就能拿到最高獎項。更別說在一個月前的小學畢業典禮上,赫敏格蘭傑還作為優秀學生代表上台發言。
她從來沒讓格蘭傑夫人失望過。
更讓她感到驕傲的是,赫敏馬上就要去格蘭傑夫婦的母校伍德中學就讀了,那可是這個地區最難進的私立中學。
格蘭傑夫人不難想像赫敏接下來順風順水的人生,她將繼續以優異的成績完成中學的學業,然後考入大學醫學系繼承父母衣缽——當然,如果赫敏想從事其他職業,他們也會表示十分的支持。不過赫敏從小就對醫學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如果沒什麼意外,她應該還是會在長大後成為一位出色的醫生,或者一名盡職的藥劑師。而後在將來的某一天像格蘭傑夫婦一樣擁有一家屬於自己的診所,和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如果沒有意外發生,赫敏格蘭傑的人生會像格蘭傑夫婦的人生一樣在鮮花和贊揚聲中順勢發展,成為親朋好友眼中又一個體面傑出的人。
不過——格蘭傑夫人拐進餐廳,眉頭輕輕皺了皺。
她從小學那邊得知,她的寶貝女兒在她的同學中間似乎沒那麼受歡迎,赫敏毫不遮掩的優秀天賦與在學習方面的無限熱情在為她帶來老師青睞的同時也為她帶來了同學的嫉恨,更何況她有時候會有點太——呃,熱衷於表現了點。
但是這總歸不是什麼大問題,等赫敏離開她現在這所普通公立小學,進入到彙集許多優秀孩子的伍德中學以後,她會交到許多新朋友的。
想到這兒,格蘭傑夫人又露出了甜蜜的笑,她將報紙放到正在喝牛奶的格蘭傑先生桌前,聲音裡還帶著溫柔的笑意:「丹尼斯,你的報紙。」
格蘭傑先生用紙巾擦掉唇邊的奶漬:「謝謝你,親愛的。」
餐桌的另一頭坐著滿頭亂蓬蓬棕發的赫敏格蘭傑小姐,她正一邊吃黃油吐司,一邊翻看著中學課本。毫無疑問,勤勉好學的赫敏格蘭傑小姐正在預習課文。
「不要在吃飯的時候看書。」格蘭傑夫人有點無奈地,走上前將她手裡的書抽走,略帶慍色,「這對你的眼睛不好——今天有你的一封信。」
「但是開學前我要把這些書看完……」赫敏小聲抗議。
「少看十幾分鐘不會影響到你的進度的。」格蘭傑夫人手裡的課本轉移到了料理台上,「吃完再看信。」
「好的,媽媽。」赫敏無奈地服從了母親的命令,垂頭喪氣地啃起了吐司,幾個猜想在她的頭腦裡盤旋著。
誰會給她寫信呢?是瑪麗嗎?還是伊莎貝爾?
趴在赫敏腳下休息的姜黃色大餅臉肥貓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赫敏的腳。
「好了,克魯克山,你不能總是對我的食物感興趣。」赫敏用腳將克魯克山的食盆輕輕踢到它的跟前,「吃你的混合貓糧吧。」
克魯克山不太滿意地哼哼了兩句,還是低頭吃起了食盆裡土黃色的貓糧。
赫敏飛快地把最後一塊吐司塞到嘴裡,迫不及待地把桌上的信拿了起來。
信封背面的紅色蠟印是赫敏從來沒見過的樣式。她不記得她的哪個朋友會用這樣的蠟印——不對,他們現在寫信都不用蠟印,最多用白膠封住信口,而且這種樣式的蠟印看起來很正規,更像是從某個機構寄出來的。
她快速地拆開信,抽出一張質地略厚的信紙。
此時格蘭傑先生也已經吃好了早餐,正和格蘭傑太太吻別:「親愛的,我先開車去診所了。」
「親愛的赫敏·格蘭傑小姐……」赫敏略過上方的小字,直接像朗讀課文一樣大聲地從信的開頭語開始念。這是她一向的閱讀習慣,可以幫助她鍛煉表達能力和閱讀能力。
「史萊特小姐說懷特太太已經到診所了,你最好快點。」格蘭傑太太囑咐道。
「我們很榮幸地通知你……」赫敏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往下念,努力使自己的發音聽起來足夠完美,盡管並沒有聽眾專門跑到她家裡來聽她的念信欄目。
「懷特太太一向喜歡提早到。」格蘭傑先生拉開鞋櫃,低聲抱怨。
「您已被霍格沃茨魔法學校錄取……」
格蘭傑小姐的聲音戛然而止。
正在門前穿鞋的格蘭傑先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奇怪地看了過來。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是不是搞錯了,赫敏已經被伍德中學錄取了,她才不要去什麼霍格沃茨魔法……」格蘭傑夫人講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等等,魔法?哪來的魔法?」
「或許是赫敏拼錯了單詞。」格蘭傑先生謹慎地補充道。
「不,赫敏從來不會拼錯單詞,她只會糾正別人的發音錯誤。」格蘭傑夫人聳了聳肩,「應當只是誰開了什麼玩笑,總歸不是什麼要緊事,但是丹尼斯,我建議你趕緊去診所,懷特太太的脾氣一向不太好。」
是的,懷特太太總喜歡比預約的時間早到那麼幾十分鐘,卻會怪牙醫診所的時刻表過於准時。
想到這,格蘭傑先生趕緊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穿上了鞋,拿過衣架上的大衣就飛奔出了門。
格蘭傑夫人慢條斯理地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不急不緩地朝赫敏走了過來,「信拿給我看看。」
然而格蘭傑小姐卻沒有反應,她怔怔地坐在餐桌前,緊緊盯著信封上的字,棕色的鬈發零落地垂在她面頰的兩旁,蒼白的小臉上細密的雀斑輕輕顫抖著。目光從信的最前面印著的「霍格沃茨魔法學校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國際魔法聯合會會長、巫師協會會長、梅林爵士團1級魔法師)」掃過,再回到她剛剛念出來的那一行字。
信的下一行寫著:
「請在附件中找到書本和器具的購物清單。學校將於九月一號開學,請提前到校報道。每個學生可帶一只貓頭鷹、蟾蜍或者貓。
您忠誠的,米勒娃·麥格,校長助理。」
看到赫敏沒反應,格蘭傑夫人皺了皺眉:「不就是個惡作劇嗎,難道你還真相信世界上有什麼魔法嗎?」
格蘭傑小姐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然而她卻並不太同意自己母親的看法。
就像她往常對生活裡的細節勇敢地提出質疑一樣,赫敏猶猶豫豫地開口道:「媽媽,這可能……這可能不是惡作劇。」
她的手松開,信紙滑到了桌面上,格蘭傑夫人拿起信紙飛速地瀏覽了一遍,驚愕地抬頭看著赫敏:「這不就是惡作劇嗎?世界上哪來的魔法。」
堅信唯物主義世界觀的格蘭傑夫人直接將信紙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又重復了一遍:「這世界上根本沒有魔法。」
然而她話音剛落,屋外就忽然來了一陣大風,窗戶嘩啦啦地被風吹開,一只叼著信封的貓頭鷹扇動翅膀衝了進來,將有一封信扔到了餐桌上,正好疊在原先那個信封上。
貓頭鷹轉彎離開前,特意調轉了腦袋,棕色的圓眼睛正對上格蘭傑夫人詫異的藍眸,像是在抗議格蘭傑夫人方才扔掉信的行為。而後它收回了毛茸茸的腦袋,撲騰著翅膀離開了,窗戶也隨著它的離開在此閉合。
第二封信和第一封信一模一樣,毫無疑問,它們來自同一個地方。
格蘭傑夫人的世界觀崩塌了。
「貓頭鷹會在白天活動嗎?」格蘭傑夫人還沒抓住問題的重點,愣愣地看向赫敏。
「它們一般夜晚出門,媽媽。」赫敏將第二封信抓到手裡,以免格蘭傑夫人衝動再把它扔了。
格蘭傑小姐猶豫了一下,她一向了解身邊所有的人和物,對書本上的問題都有一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勁頭,而且一般都能得到相對應的答案,但是她自己身上發生的一些事情卻超出了她自己的接受範圍。她無法從書本和過往經驗中得出答案,而且下意識地將這些異狀隱藏起來,不讓她的父母知曉。
但是這封信,可能已經讓她知道了問題的答案。
她鼓起勇氣:「媽媽,你聽我說。」
「好,你說。」格蘭傑夫人正在積極重塑自己的世界觀,強作冷靜。
「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有一次莎拉表妹來我們家做客,她趁我們不注意溜進了我的房間,把她能夠得著的所有書都撕了。」赫敏冷靜地敘述。
「記得,你大哭了一場,我們從此以後也不再邀請莎拉來我們家做客了。」格蘭傑夫人的心情平復了點。
「你肯定忘了,我大哭的時候,莎拉邊上的玻璃杯忽然爆炸了。」赫敏補充道。
「玻璃杯爆炸是因為哭聲的音波太強了。」格蘭傑夫人堅持用唯物主義世界觀解釋,「我想你在中學二年級的時候回學到這個原理。」
「不,媽媽,我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就在課外書上看過這個科學真理了。」赫敏忍不住表露她卓越的知識面,隨即很快反應過來她被格蘭傑夫人繞進了科學的殿堂。
「哦,親愛的,你從來不讓媽媽失望。」格蘭傑夫人憐愛地揉了揉赫敏的頭,讓她本來就亂的棕色卷發變得更亂了。
「不,媽媽,我不是這個意思。」格蘭傑小姐並不想在這個時候收獲母親的贊美。
「還有一次,我在書房裡想要找一本書,但是那本書放得太高了,我找不到梯子去拿……」
「我們不可能讓一個只有幾歲的小孩子爬梯子,那太危險了。」格蘭傑夫人忍不住補充。
「我知道,您先讓我講完。」赫敏無奈地摸了摸鼻子,「因為拿不到書,我先是感到難過,後來又覺得很生氣,結果書架忽然在我面前塌了,所有的書都掉了出來,組成書架的木板全都散架了。」
「那個書架的質量太差了,承重能力根本沒有達到規定的程度。」格蘭傑夫人的神色嚴肅了起來,「我和你爸爸事後馬上去投訴了那家公司。」
赫敏·格蘭傑:「……」
「那還有一次。」赫敏終於想到了一個有說服力的例子,「隔壁班的貝蒂嘲笑我的頭發像雞窩,我很難過,回家以後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哭了一個晚上,結果第二天去學校的時候發現貝蒂變成了爆炸頭。」
「她的父母怎麼可以帶那麼小的孩子去燙頭發?」格蘭傑夫人憤怒地站了起來。
「不,不是的,媽媽。」赫敏趕緊解釋,「不是有人帶她去燙了頭發,貝蒂只是睡了一個晚上,第二天起來就變成了爆炸頭。」
格蘭傑夫人陷入了深思,她正努力想找出一個科學原理來解釋這鬧了鬼一樣的異狀。
第2章 第 2 章
約翰·赫歇爾站在布萊克大街235號門前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確保自己看起來像一個體面正經的巫師,以防嚇到從未見過魔法世界的可憐的麻瓜。
「嘿,查爾斯,我看起來不奇怪吧?」赫歇爾先生低頭看了看身旁站著的小男孩,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
男孩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煩地點了點頭。
赫歇爾先生於是滿意地走上前按響門鈴,格蘭傑夫人出來給他開了門。
「您好。」赫歇爾先生禮貌地脫帽致意,「我是霍格沃茨三年級的魔藥學教授,也是這次麻瓜出身的新生巫師的引導員,想必你們已經收到錄取通知書了。我來帶赫敏格蘭傑小姐去添置她的開學用品。」
他用手摸了摸身旁小男孩的頭:「這是我的侄子查爾斯·赫歇爾,他也是霍格沃茨的一年級新生。」
格蘭傑夫人狐疑地打量著眼前一身紫色長袍的男人,雖然經過幾天的消化,已經接受了赫敏即將變成巫師的事實,然而對於突然造訪的陌生人,她還是有點不信任。
她的目光從約翰·赫歇爾蒼白消瘦的面龐轉移到了他身旁的小男孩身上,小男孩也穿著黑色長袍,還戴上了兜帽,帽沿邊緣露出幾撮沒被壓住的黑色長發,他的膚色本身就白,被黑色的長袍映襯得更白了,略長的劉海下一雙扇形的灰色眼睛像籠罩倫敦經久不散的濃霧,迷蒙氤氳。他的眼睛不像一般的孩子那般澄澈明亮,總是讓人覺得他藏著超過實際年齡的心事。他靜靜地站著,手掩在長袍下,看起來就不愛說話。
所幸他的臉色看起來比他的叔叔好些。
小孩子一般會讓人放下戒心,尤其是好看的小孩子。
格蘭傑夫人心中的疑竇漸漸消散,雖然約翰·赫歇爾口中的「麻瓜」讓她無法理解,但是她沒放在心上,轉身叫出了赫敏。
格蘭傑小姐非常熱情,沿路一直在問赫歇爾先生關於霍格沃茨和魔法世界的問題,後來又把興趣轉移到了赫歇爾先生過分安靜的侄子身上。
「你好,我叫赫敏格蘭傑,你叫什麼名字。」格蘭傑小姐朝查爾斯·赫歇爾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
查爾斯赫歇爾一轉頭,就看清了格蘭傑小姐咧開的笑容裡一對兔子似的門牙。
他把頭扭了回去,心想麻瓜都長得這麼奇怪嗎。
「查爾斯·赫歇爾。」少年人還未變聲的嗓音格外清澈明亮。
年紀尚小的少年,即使看起來比同齡人成熟神秘,聲音也還是會暴露出他的真實年齡。
格蘭傑小姐笑眯眯地看著他: 「好的,查爾斯·赫歇爾,我能叫你查爾斯嗎?」
查爾斯冷淡地點了點頭,跟著赫歇爾先生拐進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子,格蘭傑小姐始終和他並肩而行。
「你可以叫我赫敏。」格蘭傑小姐愉快地拍了拍查爾斯的肩,「很高興認識你,你是我進霍格沃茨之前交的第一個朋友。」
一行人停在了一間沒有掛著招牌的小房子門前。
「這是哪裡,教授?」格蘭傑小姐好奇地探頭探腦。
約翰上前一步推開了門,裡面嘈雜的人聲和衝天的酒氣瞬間噴薄了出來。
「教授,未成年人不能進酒吧。」格蘭傑小姐體貼地提醒。
尤其是這間酒吧看起來還不太正規。
「沒事,格蘭傑小姐,魔法世界和麻瓜世界不同,我們去對角巷必須通過破釜酒吧。」赫歇爾先生溫和地解釋道,帶著他們繞過酒吧吧台,徑自走到了酒吧的後院。
他用魔杖敲了敲院牆上的幾塊磚,而後整面院牆上的磚頭就開始重新組合,而後一個足夠寬敞的小門就出現在了一行人的面前。
「嘿,你知道我想到了什麼嗎?」赫敏用肩膀頂了頂查爾斯,興奮地說,「把巧克力切開拿走一塊,再進行重新組合,巧克力就能復原成原來的形狀。」
「你覺得這扇門像不像那塊被拿走的巧克力?」
查爾斯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向格蘭傑小姐——你覺得重點是這個嗎?
院牆的門後是一派繁榮的景像,穿著各色長袍戴著巫師尖頂帽的人在人群中穿梭著,街旁奇形怪狀的建築聳立在明朗的天幕下,挾著信的貓頭鷹違背了晝伏夜出的自然規律在天際飛翔,翅膀撲騰的聲音和鼎沸的人聲以及各種動物的叫聲混雜在一起,奏出生機勃勃的音律。
「請容許我向你們隆重地介紹,」赫歇爾先生轉身彎下腰,「歡迎來到——對角巷。」
街道上不知是誰用魔杖施了個咒,一小撮煙花爆炸在空中,驚嚇到寵物店門口籠裡的幼年雷鳥,一聲嘶叫穿破雲霄。
格蘭傑小姐滿面紅光,眼裡閃耀著對新奇事物的向往:「謝謝您,赫歇爾教授,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去書店了。」
「不,我想在我們去書店之前,得先去古靈閣給您換幾個金加隆。」赫歇爾先生朝格蘭傑小姐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很遺憾,麻瓜的貨幣在這裡無法流通。」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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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奧利凡德魔杖店前,赫敏手裡攥著剛剛從古靈閣裡換的金加隆,遺憾地看向約翰赫歇爾:「教授,您真的不陪我們進去嗎?」
赫歇爾先生搖了搖頭,笑著說:「挑魔杖是一個很私人的活動,影響因素越少越好。」
「當然。」他蹲下來摸了摸查爾斯的頭,「我想你倆作伴,應該也夠了。我就在門外等你們,不會有事的。」
查爾斯看向那個滿頭亂蓬蓬棕發的小女巫,總感覺自己再這麼被叔叔摸頭,遲早會有一頭和她一樣亂蓬蓬的頭發。
他露出了一個同情的眼神,格蘭傑夫人應該很喜歡摸自己女兒的頭。
出於某種憐惜可憐小動物的心理,他難得順從了赫歇爾先生的要求,率先推開了魔杖店的店門,赫敏趕緊跟了上去,綴在他的身後。
赫敏進店以後,身後的門就自動關上了,赫敏好奇地看了一眼。
查爾斯像是感受到了什麼,轉身對她露出一個問詢的眼神。
「我在找它的制動裝置。」赫敏輕聲解釋。
出於對麻瓜世界了解的匱乏,查爾斯終於忍不住出了聲:「請原諒,什麼是……制動裝置?」
赫敏正要解釋,就聽到了嘎吱嘎吱的踩踏聲。
兩人循聲看去,店鋪櫃台後的旋轉樓梯上出現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穿著一身陳舊的黑色長袍。
「您好,請問你們二位需要什麼?」奧利凡德慢吞吞地走下樓梯,推了推鼻子上的黑邊眼鏡,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兩人。
想到門口招牌上的字,格蘭傑小姐很快就反應過來眼前老人的身份。
「我想您應該就是奧利凡德先生了吧,您好,我是霍格沃茨的一年級新生赫敏·格蘭傑。」赫敏禮貌地上前一步打了個招呼,「旁邊這位是我的朋友查爾斯·赫歇爾,我們倆來買魔杖。」
論及人際交際,沒有人比格蘭傑小姐更擅長了,尤其是她的新朋友還看起來並不太喜歡說話。
「你好,格蘭傑小姐。」奧利凡德看著一身麻瓜打扮的赫敏,點了點頭,「我想我大概知道你適合什麼樣的魔杖了。」
他拉開一個櫃子,拿出一把通體烏黑的魔杖,遞了過來:「請您揮一下。」
赫敏拿著魔杖隨意地揮了下,店裡的一個水瓶瞬間炸開,水花濺到了查爾斯的長袍上。
查爾斯謹慎地朝後退了幾步。
「哦不是,不是這把。」奧利凡德從面色呆愣的赫敏手裡拿回了魔杖,從另一個抽屜拿了一把像牙白的魔杖,「試試看這把。」
赫敏小心翼翼地輕輕揮動了一下,一陣狂風忽然從窗外吹了進來,把沉重的櫃台掀翻在地,櫃台上的東西七零八落地碎了一地。
「哦等等……」奧利凡德遺憾地收回這把魔杖,轉身去一個一個打開抽屜,仔細思考到底哪個才是赫敏適合的魔杖。
赫敏面色慘白,她小心地後退幾步到查爾斯身旁,小聲地問:「你覺得我剛剛從古靈閣裡取的錢夠不夠賠店裡的損失?」
查爾斯認真地看了她幾眼,沒有回答。
「啊,找到了。」奧利凡德手裡拿著一把棕色的魔杖,魔杖的底端是螺旋狀的花紋,他陶醉地用手指輕輕掠過魔杖粗糙的表面,即使已經經營這家店數十年了,每次看到自己傑出的作品他還是會忍不住欣賞撫摸,「十四英寸,葡萄藤木,杖芯是龍的心髒健索,能施展出最驚艷的咒語,和現任主人保持最緊密的連接……格蘭傑小姐,試試這個。」
他小心翼翼地將魔杖遞到赫敏手裡。
赫敏握著這根頗有質感的魔杖,卻因為之前造成的麻煩不太敢揮了,她生怕自己再一個不注意就要把這家店給毀了。
「沒事的,格蘭傑小姐,這次肯定沒問題了。」奧利凡德先生勸慰道。
赫敏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視死如歸地揮了一下魔杖,出人意料的是,這回她只感覺到一陣微風吹過她的面龐,她緩慢地睜開眼睛,發現周圍沒什麼變化。
「恭喜你,格蘭傑小姐,看來這根魔杖選中了你。」奧利凡德露出一個慈祥的笑。
說罷他揮起了自己的魔杖,低聲念了個咒語:「恢復如初。」
而後倒下的櫃台和碎掉的東西全都恢復成原來毫發無損的模樣,並且乖乖地待在自己原先該待的地方。
格蘭傑小姐被這景像驚呆了,她轉頭對查爾斯說:「等我學會了這個咒語,我家碎掉的中國青花瓷瓶就能復原了。我媽媽可是為了那只昂貴的花瓶傷心難過了好久。」
然而查爾斯選擇潑冷水:「未成年的巫師不能在麻瓜的世界用魔法。」
認識到殘酷現實的赫敏再次垂頭喪氣了起來。
此時奧利凡德也為查爾斯挑好了魔杖:「十一又四分之一英寸,櫻桃木,代表極強自制力和卓越心智,杖芯是夜騏的尾羽,比較少見的材料,但是說不定會有特別的效果……你揮揮看。」
赫敏非常知進退地退到了店門前,准備一旦有什麼災難發生可以隨時跑路。
查爾斯轉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回過頭接過魔杖輕輕揮了下,魔杖頂端炸開了一個小小的藍色火焰。
「哦,真是稀奇。」奧利凡德盯著查爾斯手裡的魔杖,「一般試魔杖超過三次的巫師很少,但是一次就成功的也很少……」
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恭喜您,赫歇爾先生,這條魔杖選中了您。」
赫敏頗為遺憾地走上前,看了眼魔杖,又看了眼查爾斯。
「請容許我采訪一下赫歇爾先生的獲獎感言,關於第一次試魔杖就成功沒有損壞周邊任何事物的感想。」格蘭傑小姐睜著亮亮的眼睛飛快地說了一串話,聲音鏗鏘有力抑揚頓挫,把她在麻瓜小學遇到的校報記者的腔調學了個七七八八。
「沒有。」查爾斯言簡意賅,付了錢轉身就往外走。
似乎感應到了客人的離去,魔杖店的大門轟然洞開,陽光徑直傾瀉下來,照亮了兩位小巫師的身影。
查爾斯卻轉過身,逆光而立,少年的嗓音清澈明朗:「這裡的門是魔法物品,能感知到巫師的氣息。」
「什麼?」赫敏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嘿,你們挑好了?」赫歇爾教授的聲音傳來,查爾斯察覺自己的頭又被不輕不重地揉了一下,凌亂的黑發歪歪斜斜地散在額前。
「它應該不是什麼制動裝置。」少年的聲音有些淡淡的不耐煩,他轉過身重新戴上兜帽,徑直往前走去。
幾個穿著紫色巫師袍的巫師從路邊的店鋪出來,手裡提著幾籠尖叫著的貓頭鷹。
赫歇爾教授察覺到赫敏的視線,和她解釋:「那邊幾個是魔法部的人。」
赫敏卻並不是在看那幾個巫師,她仰起頭,猶豫著開口:「他們手裡提的是……貓頭鷹?」
「貓頭鷹」這個詞在她的齒間碾磨了好幾圈,才從她的口中艱難地吐了出來。
「理論上來說,是魔法生物裡面的貓頭鷹。可以幫忙送信寄包裹。」赫歇爾教授耐心地解釋,他將手放在了查爾斯的兜帽上,「查爾斯也有一只。」
「我可以買一只嗎?」赫敏盯著寵物店大大的木制招牌,禮貌地征求赫歇爾教授地意見。
「理論上可以,不過……」教授露出了為難的神色,「我記得你家裡有只不是魔法生物的普通貓咪是嗎?一年級新生只能帶一只寵物去霍格沃茨,如果你把那只貓咪帶去學校,就只能把貓頭鷹留在家裡了。但是你家裡又沒有其他人會魔法……」
「或者你傾向於把貓咪留在家裡?」
「那算了,教授。」赫敏遺憾地打斷赫歇爾教授,「我不可能把克魯克山一個人留在家裡的。我爸媽每天都要去診所,沒人陪著克魯克山的話,它肯定會得抑郁症的。」
「抑郁症?」赫歇爾教授起了興致。
「一種心理疾病,得了它的人會情緒低落,悲觀厭世。」赫敏皺了皺眉,她平常張揚的音調難得平復了下來,帶著一絲同情,「對於重度抑郁的人來說,活著是一件比死亡更艱難的事情。」
「心理疾病?聽起來有點像喝了悲傷魔藥以後的症狀。」赫歇爾教授露出了個古怪的眼神,「麻瓜真是個神奇的生物。」
赫敏搖搖頭,有些無奈:「精神疾病的種類有很多種。」
她說著又笑了起來:「我敢肯定有些精神疾病是魔法也無法造成的,比如說精神分裂,你敢相信一個人的體內同時住著十幾種人格嗎?相當於一具肉體內同時容納了十幾個靈魂。」
「這倒是個有趣的說法,但是你不要低估了魔法的能力,雖然魔法不能讓十幾個靈魂住在同一個人體內,但是分裂靈魂的說法……」赫歇爾教授忽然噤聲。
「分裂靈魂的說法怎麼了?魔法界也有嗎?」赫敏好奇極了。
「啊,摩金夫人長袍店到了。」赫歇爾教授面不改色地岔開了話題,蒼白的臉上浮出淡淡的笑,「沒什麼,只是覺得麻瓜的說法很有趣罷了。」
他伸出手揉了揉赫敏的頭發,女孩子蓬松的棕色卷發柔柔軟軟,比查爾斯的頭發好摸多了。查爾斯略帶同情的目光落在了赫敏的頭發上,下意識地將自己地兜帽罩得更緊了一點,被黑色兜帽遮住的半張臉上展露了些許笑意。
「格蘭傑小姐,我想你除了清單上列出來的素面黑袍以外,應當還想再添置幾套其他正時髦的巫師袍吧。」赫歇爾教授摸了摸自己冒出青色胡茬的下巴,溫柔地建議,「許多新入校的小女巫都喜歡定一些關於女巫著裝的時尚雜志,當然,我更希望你對魔藥協會或者變形術協會的雜志更感興趣一些。不過在校的時候總有些其他場合需要一些不太嚴肅的著裝,培養一些相應的審美也不是什麼壞事。」
「事實上我確實對時尚雜志沒什麼興趣。」赫敏撇撇嘴,「鑽石奢侈品什麼的,都是消費主義的謊言,比起看那個,我寧願多看幾本歷史書。」
赫歇爾教授不太理解赫敏口中的「奢侈品」和「消費主義」,他只覺得其實施了閃耀咒的鑽石胸針確實挺配扎比尼夫人柔軟光亮的棕色鬢發的。不過格蘭傑小姐像成人一樣故作高深的說話方式倒是讓他覺得十分有趣。
他拍了拍查爾斯的肩。
「我的長袍早就買好了。」查爾斯提醒自己的叔叔,「我覺得我沒有必要再進去逛一圈,如果您不介意,我希望我能自己先去麗痕書店逛一圈。」
「你不覺得格蘭傑小姐博學多識,可能會和你一起去拉文克勞嗎?」赫歇爾教授神色嚴肅(即使他的表情其實是在強忍笑意),「你為什麼不能陪她多逛逛呢?她可能會成為你進入霍格沃茨以後的第一個朋友。」
查爾斯心想「得了吧,我才不想要一只每天吵吵鬧鬧的炸毛兔子當朋友,我寧願養一只安安靜靜的魔法兔子」,然而又不能出口反駁赫歇爾教授,他知道赫歇爾教授一直希望他能交到一些真正的朋友——除了書本以外的,活的朋友,最好是人,最最好是同齡的巫師。
於是他緘默了下來,上前推開門,在小女巫之後進了長袍店。
「赫歇爾先生,有一段時間沒看見你了。」正在拿尺子給赫敏量尺寸的摩金夫人聽到了開門的聲響,頭也沒抬地和查爾斯打了個招呼。
她收起卷尺,揮了揮手,空中飛來了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兩杯飲料:「我記得你喜歡喝咖啡……唔,小小年紀總是喝濃咖啡可不太好,我今天給你換了熱巧克力,你可以試試看。」
查爾斯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還是拿下了自己的那杯熱可可,禮貌地和摩金夫人道了謝。
摩金夫人和藹地笑了笑,把另一杯飲料遞給了赫敏,「還有格蘭傑小姐的檸檬蘇打水。」
赫敏正要接過,卻見摩金夫人忽然拿出了只魔杖,對著杯子念了句咒語,幾塊冰塊忽然憑空出現掉進了蘇打水裡,水面泛起了絲絲冷氣。
赫敏眼睛一亮:「剛剛那是魔咒嗎?」
「是的,格蘭傑小姐。」摩金夫人伸手在衣架裡挑揀著合適尺寸的長袍,「我得給您挑一套再合適不過的長袍,然後再幫您改改領口和袖口的尺寸,來讓它成為最貼合您身材的衣服。」
長袍店裡掛著各色各樣的巫師袍,其中還有幾套樣式古典的西裝和晚禮服,上面繡著繁復的紋樣,款式精美。
查爾斯的眼神掃過那一排排灰灰藍藍的巫師袍,神色平靜放空,捧著熱可可冥想,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赫敏則好奇地去撥弄那些衣架上琳琅滿目的巫師袍:「為什麼有的巫師袍有口袋,有的沒有?」
「那不是普通的口袋。」摩金夫人翻出一套巫師袍攤在工作台上,「那是施了魔咒的口袋,不管放什麼東西進去,它都能保持平整貼身,好像沒放任何東西一樣。」
赫敏新奇極了:「我可以試試看放些東西進去嗎?」
「當然啦,可愛的小姐,只要你別忘記取走就行了。」摩金夫人笑眯眯地回答,她掏出魔杖開始指揮針線修改長袍的細節。
赫敏從身上翻出一個針織的零錢包塞進了長袍的內兜裡,然而內兜外面看起來還是平整如初,棕發小女巫將手掌貼上去,順滑的布料在她手下柔軟地舒展開。即使赫敏輕輕折疊那塊布料,她仍然像是在折疊一層薄薄的普通布料。
「真是太神奇了。」赫敏輕聲嘟囔著,把錢包從內兜裡掏了出來,沒成想還順帶有一塊金加隆跟隨她的動作掉到了地上,發出了響亮的聲響。
查爾斯和摩金夫人都被驚動看了過來。
「看來之前有哪位老主顧粗心地把東西落在了衣兜裡啊。」摩金夫人笑了起來,把工作台上縫好的衣服抱給赫敏,「您去試衣間試試看吧,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那這塊金加隆?」赫敏將這塊亮閃閃的金幣從地上撿了起來,放在了工作台上。
「等那位粗心的主顧找上門,我會還給他的。」摩金夫人若有所思,「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我想那位主顧再粗心,也不會將它徹底忘記的。」
「那就麻煩夫人您了。」赫敏抱著長袍往試衣間走,路過查爾斯的時候停了一下,「可以幫我拿一下魔杖嗎,查爾斯?」
她將魔杖遞給沉默的查爾斯,興致上頭開起了玩笑:「不要把它弄丟了啊,這只魔杖可是要七個金加隆呢?」
從長袍店出來的赫敏和查爾斯被赫歇爾教授帶到了查爾斯心心念念的麗痕書店。
因為快要開學了,麗痕書店人很多,吵吵嚷嚷的,兩個人說話都得比平時更大聲一點才能正常交流。
赫敏發現查爾斯買的書比她買的少的多,忍不住開口:「查爾斯,你不買《標准咒語》嗎?」
查爾斯神色淡淡:「我已經有了。」
約翰赫歇爾聞聲從一旁走了過來:「他之前已經用自己的零花錢買好了一些書,查爾斯總是這樣,提前把學校的書都買好,然後提前學習。」
赫敏心想,要不是她自己之前不知道來對角巷的方法,她也能提前把書都學了。
「你也喜歡看書啊?」赫敏鼻子上的雀斑會隨著鼻翼翕動一起輕輕顫動,眼睛格外明亮。
查爾斯秉承著惜字如金的原則,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學習真的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赫敏吃力地抱著沉重的書,附件上要求的書目只是寫滿了半張紙,在現實生活中疊起來卻快把她整個人淹沒了,然而她的眼睛卻特別亮,「探索宇宙,探索真理,現在還多了一個。」
她衝查爾斯眨了眨眼睛,又露出了她比旁人略長一點的兩顆貝殼一樣的門牙:「探索魔法。」
查爾斯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伸手從她手裡拿掉了幾本書,放到了自己的懷裡,現在兩人手裡的書差不多高了,而赫敏輕松了不少。
「公平起見。」查爾斯悶悶地出聲,朝前走去。
赫敏愣了一下,抱著書追了上去:「謝謝你,查爾斯。」
這一下算是徹底打開了赫敏的話匣子,在發現新朋友其實只是外冷內熱的性格以後,赫敏的話開始變得史無前例地多了起來,興致勃勃地和查爾斯講自己在書裡看到過的種種,查爾斯一路沉默,開始後悔自己的助人為樂。
等到購置完所有的物品,約翰赫歇爾將赫敏送回了家,赫敏跟查爾斯說完開學見就跑進屋和格蘭傑太太興奮地分享今日見聞。
約翰赫歇爾笑眯眯地伸手要摸查爾斯的頭,被查爾斯一下子躲了過去。
他尷尬地把手抬了起來:「明天還跟我一起出來嗎?」
根據霍格沃茨的安排,他明天還要去接其他麻瓜出身的新生。
事實上,他負責的新生還挺多的。
「不了。」
查爾斯自己轉過身朝街道走去。
麻瓜出身的巫師,真吵。小赫歇爾心想。
第4章 第 4 章
直到開學的前一天,赫敏都待在家裡預習霍格沃茨的一年級課文,然而在家裡不能用魔法,麻瓜的世界裡也買不到煉制魔藥需要的草藥。她只能一遍一遍翻著課文將知識點牢記於心聊以自//慰。
至於家裡那只碎掉的青花瓷瓶,她已經想好了解決方法。既然家裡不能用魔法,她就把碎片收集起來帶到霍格沃茨裡去施咒,雖然恢復如初是更高階的魔法,但是她已經將其在腦海裡演練了無數遍,不管現在是給她一個碎掉的花瓶還是玻璃瓶或者是壞掉的眼鏡之類的,她都相信自己可以施咒成功。
等到了開學那天,格蘭傑夫婦堅持要送她上火車。
然而正如赫歇爾教授所說,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施了麻瓜屏蔽咒,格蘭傑夫婦沒辦法親自送她上火車,只能再三囑托讓她到了霍格沃茨以後記得給他們寫信。
「要是能打電話就好了。」格蘭傑夫人把裝著行李的小推車塞到了赫敏手裡,遺憾地感慨。
赫敏今天還是一頭亂蓬蓬的棕發,穿著漿洗干淨的白襯衫和褶子鋒利的灰色短裙,外面罩著黑色的巫師長袍,臉上的笑容格外明媚:「魔法部禁止巫師們濫用麻瓜用品,這是我在《魔法史》中看到的。」
「整天麻瓜麻瓜地叫著我們,真是搞不懂為什麼要用這種奇怪的稱呼把我們和你分成兩類人。」格蘭傑夫人故作生氣,蹲下來認真地看著赫敏,聲音放緩下來,「明明你還是我的寶貝女兒,不管你是巫師還是普通人類。」
明明板著臉,格蘭傑夫人的聲音卻溫柔如春風拂面。
赫敏伸手抱住格蘭傑夫人,小小的腦袋微斜,靠在格蘭傑夫人的肩上,柔軟的布料貼著她的臉,她還能感受到格蘭傑夫人身上溫暖的溫度和檸檬味的洗衣粉氣味。
格蘭傑小姐閉上了眼睛:「我也是,媽媽。」
格蘭傑先生看著母女倆相擁的感人畫面,在旁邊咳了幾聲:「我現在覺得我有點多余。」
赫敏睜開眼笑了起來,又去抱了抱格蘭傑先生。
「那麼再見了,爸爸媽媽。」赫敏道完別,推著行李轉身衝向了站台間的柱子,穿過柱子的一剎那,她的眼裡有淚光閃過。
她用手揩過淚水,把重重的行李交給了列車員,自己抱著克魯克山上了火車。
通往霍格沃茨的火車很長,但是很多包廂已經坐滿了人,她一間間看過去,發現了一間略顯空曠的車廂,抱著克魯克山推門進去,發現窗邊已經坐著一個人。
穿著同款黑色長袍的黑發巫師正貼窗看著書,忽然被開門的動靜驚動,眼皮微抬飛快地掃了進來的人一眼,瞥見她微微泛紅的眼角,動作停了一瞬,復又重新低頭,手裡的書輕輕翻過了一頁。
「真巧啊,查爾斯。」赫敏把門關上,走到查爾斯赫歇爾的對面坐下,把克魯克山抱到自己的腿上,探頭看了眼查爾斯手裡拿著的書,「《霍格沃茨——一段校史》?我也看過這本書。」
她坐了下來,從長袍裡掏出一本《標准咒語》,自顧自說個不停:「我特別喜歡裡面對霍格沃茨大禮堂裡的星空穹頂的描寫,聽說漫天星辰就像真的夜空一樣會閃爍,還有流星劃過天際,真的太浪漫了。」
「我們那裡就算穹頂有星空圖,也只是靜態的壁畫,精致雖然精致,卻沒有生氣。」赫敏低聲抱怨了幾句。
克魯克山在她的腿上翻了個面,舒服地展開了四肢,赫敏輕輕擼著它肚子上的毛發。被鏟屎官照料得十分舒適的肥貓眯著眼發出了滿足的呼嚕聲。
查爾斯手裡的書又翻過了一頁,車廂的門再次被人推開,這次來人的動作卻有點冒冒失失。
克魯克山被開門的動靜驚得炸了毛,從赫敏的腿跳到了柔軟的座椅上。
赫敏抬起頭就看到一個戰戰兢兢的小胖子,棕黑色頭發,一身陳舊的黑色長袍,手裡還拿著一只渾身凸點的蟾蜍。
「你們好,我是納威·隆巴頓,一年級新生,這是我的寵物來福,我可以帶著他一起坐在這個車廂嗎?」他雖然體型比坐在這節車廂裡的每一個人都要龐大,說話的聲音卻格外地小,聽得仔細地話還能聽出幾絲顫音。
赫敏並不喜歡他手裡那只黏糊糊的蟾蜍,但是她也不願意拒絕自己的新同學,尤其是這位新同學看起來膽子還很小。
她伸手將克魯克山抱回了自己的腿上,笑眯眯地看向納威:「當然可以,請隨意坐。」
「我是赫敏格蘭傑,」她安撫性地擼了擼克魯克山的背, 「這是我的寵物,克魯克山。」
她抬頭看了眼還在低頭看書的查爾斯:「那是查爾斯赫歇爾,他每次看書的時候都比較專注。」
不是故意不想跟你打招呼的,赫敏在心中補充道。
納威看了看查爾斯,還是覺得這個冷冰冰的新同學看起來不太好相處,兩相權衡之下還是拿著來福坐到了赫敏的旁邊。
納威坐下的瞬間,赫敏趕緊把克魯克山落在坐墊上的尾巴提了起來,而後那個區域瞬間被納威的身體擠滿了。
列車終於啟動了,窗外的景像飛速地轉變著,赫敏在窗台上支起下巴,興致盎然地看著窗外變換的景物。
魔法世界裡的田野和湖面遠看起來和麻瓜世界似乎也沒有多大區別,只是多了一些魔法生物混跡其中。
赫敏看了一會兒便失去了興趣,復又低頭溫習《標准咒語》。
列車乘務員推著零食售賣車從車廂前經過:「請問需要零食嗎?」
查爾斯頭也沒抬,繼續看書。
納威隆巴頓小心翼翼地拒絕:「我……我不需要。」
赫敏對魔法世界的零食很感興趣:「請問都有些什麼?」
「有巧克力蛙,怪味豆,吹寶超極泡泡糖,還有……」列車乘務員耐心地一一指出來。
赫敏一向喜歡吃巧克力,但是從來沒有聽過巧克力蛙,她從口袋裡掏出錢:「請給我來三包巧克力蛙。」
聽到數字,查爾斯翻書的動作頓了一下。
赫敏把一包巧克力蛙放到了納威的桌上,睜大一雙明亮的褐色眼睛,裡面充滿旺盛的求知欲和對魔法世界的濃厚興趣:「嘿,隆巴頓先生。我不知道怎麼吃這個,你能給我示範一下嗎?」
納威受寵若驚地拆開一包巧克力蛙,在打開包裝的一瞬間快速抓住巧克力蛙扔進嘴裡,一邊大力咀嚼一邊和赫敏解釋:「抓它的動作一定要快,不然巧克力蛙可能會逃走。雖然它只能跳一下,但是掉到地上總歸有點不大衛生。」
巧克力蛙的一只腿從納威的嘴角翹出來,在赫敏好奇的目光下抽搐了一下,大約是要貫徹那所謂的「跳一次」,然而這微弱的小魔法顯然抵不過隆巴頓先生的牙齒力道。
他干脆伸手將那只落單的腿也塞進了嘴裡,嘎吱一聲將它咬斷,牙齒上沾上了幾點巧克力醬。
等到吃完這一只,他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赫敏展現的友好和剛剛吃完零食的好心情讓他自信了不少,也讓他的話難得地多了起來:「我個人認為巧克力蛙除了有些調皮以外,可以算是列車上最好吃的零食了。」
「不過不管它多調皮,我總能第一時間抓到它。」納威略顯自豪地笑了笑。
「你還可以集卡,包裝的背面會有各種魔法界的人物,這張是鄧布利多教授。」納威翻過巧克力蛙包裝,上面是一個留著白色長發和白色胡子的老人,赫敏眼看著那個老人對她笑了一下。
「我終於見到傳說中會動的照片了。」赫敏尖叫一聲,驚喜地把包裝拿了起來打量上面的照片。
納威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你是麻瓜出身嗎?」
遲鈍如他,到現在才反應過來赫敏對魔法世界的一切好奇得有些過了頭。
格蘭傑小姐研究完了包裝,就把另一盒巧克力蛙推到了查爾斯身前。
「啊,是的。」她不甚在意地回應了納威,就側過臉,笑眯眯地看查爾斯的表情,「你上了車以後就沒吃過東西,我猜你現在一定餓了。」
「我不吃零食。」查爾斯頭也沒抬,然而神情有些松動。
「怎麼會有小孩子不喜歡吃零食?」赫敏才不信查爾斯赫歇爾的鬼話。
查爾斯抬頭看了她一眼:「如果我沒記錯,格蘭傑先生和太太都是麻瓜世界的牙醫。」
換言之,作為牙醫女兒的赫敏應該知道巧克力吃多了對牙齒不好,而且她的父母應該一直有限制她的零食攝入。
「那又怎麼樣。」赫敏無所謂地聳聳肩,「適當的零食有益於身心愉悅,再說我又不是一天24小時都在吃零食,你是不是太低估我的自制力了?」
查爾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覺得這位整天咋咋呼呼的女士對自己的自制力實在沒有一個准確的認知。
「嘿,不過。」赫敏又興致勃勃地把注意力重新轉到查爾斯身上,「我沒想到你竟然記住了我父母的職業,我沒記錯的話你一共也就見過他們一次……」
「觀察和記憶是一種良好的鍛煉學習能力的手段。」查爾斯用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偏頭避開赫敏的視線,懊惱地覺得自己今天說的話實在是太多了。
「現在,格蘭傑小姐,請您安靜下來,把注意力放回在書上,不然恐怕直到火車到站,你手裡的《標准咒語》也別想再翻過一頁了。」
作者有話要說:
原著裡克魯克山是赫敏去霍格沃茨以後才買的……但是……我之前寫的時候沒注意,把它設定成赫敏從小到大的寵物了
第5章 第 5 章
接下來的旅程赫敏格蘭傑小姐倒是一直安安靜靜的,因為她又再次沉浸在了書本當中。
納威則靠著車廂裡柔軟的天鵝絨坐墊昏昏睡了過去。
直到火車一陣顛簸把他震醒,納威發現自己的手空空如也。
「我的來福!」納威失聲叫了出來,驚動了一旁的赫敏和查爾斯,也讓克魯克山再次炸毛,不過這次赫敏及時把它抱住了。
可憐的隆巴頓先生快要把車廂翻了個底朝天。每次他彎腰去桌下翻找的時候,木桌的桌面總是會被他肥胖的身軀頂得震動不已。
然而來福根本不見蹤影。
克魯克山被安置在坐墊上,赫敏將原本放在桌上的書高高地舉了起來,以便隆巴頓先生進行徹底的搜查。
她的眼神落在了敞開的車廂門上,忍不住開口:「說不准來福跑到其他車廂去了呢?」
納威垂頭喪氣地坐回了位置,長袍歪歪斜斜地掛在他身上,露出來的泛黃的襯衫領子也變得皺巴巴。
他郁悶地抓了抓頭發:「有……有可能。那我去其他車廂找一找。」
赫敏站起身:「我幫你一起去找。」
她的目光落下,正好和查爾斯平靜的目光對上。
「查爾斯,麻煩你幫我照一下克魯克山,可以嗎?」赫敏禮貌地開口,「她很乖,不會打擾你看書的。」
查爾斯一低頭,就和那只羅圈腿貓咪的大餅臉對上,克魯克山懶洋洋地眯著眼,舔了舔自己的前爪。
是的,相比較它聒噪的主人而言,這只貓咪真的安靜太多了。
他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就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拿起魔杖低聲念了句咒語,敲了敲桌面:「恢復如初。」
而後被納威撞歪的桌子立刻整整齊齊地待在了它原來的位置上。
他滿意地把《霍格沃茨——一段校史》放回桌面,繼續看起了書。
納威隆巴頓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小聲地問赫敏:「他是二年級的學長嗎?」
赫敏忍不住笑了出來:「哦,當然不是,我們都是一年級的,你沒注意到他的衣服上沒有學院標識嗎?」
一年級新生還沒有分學院,身上的長袍還是素面的。
「查爾斯只是提前預習了課本,他念的那個咒語我也會,不是特別難。」赫敏繼續解釋,「預習是個很重要的習慣,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理解課上的內容。」
不是特別難的咒語只是個普通的高階咒語罷了,然而對於一年級新生而言卻是遠遠超綱了,畢竟他們一年級只用學一些初階咒語。
赫敏為了修復家裡的花瓶特地鑽研了這個咒語,至於赫歇爾——說不准也是為了生活更方便而特地學習了一下?
然而納威是不清楚這一點的,他只覺得自己的新生同學一個兩個都強得要命,而自己連漂浮咒都還不會念,頓時感到很羞愧。
他並不知道他碰到的這兩個同學恰好是新生中的異類,因此現在陷入了一種嚴重的自我懷疑當中。
納威隆巴頓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接下來的路程還是繼續保持沉默好了。
赫敏主動提出和納威分頭去找來福,畢竟這樣找尋的效率比較高。
她來到一間車廂前,裡面的桌子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零食。
「請問——」她看向靠門坐著的紅發男孩,「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只蟾蜍?我朋友納威不小心把它弄丟了。」
紅發男孩忽然被打斷動作,表情空白了一秒。
「沒……沒有。」
赫敏的眼神轉移到他手裡握著的魔杖上:「你剛剛是要施咒嗎?」雖然說剛剛親眼見過了查爾斯施咒,但是如果在入學前能認識到其他提前學會魔咒的同學,赫敏也感到十分快樂。這種快樂類比於她碰到了能和她一起相約刷題熱愛學習的志同道合之輩。
棕發小女巫忽然就來了興致,忍不住抬高了音量:「你不介意我在邊上看看吧?」
看來像查爾斯這樣喜歡提前預習的人還不少。赫敏愉快地想著。
被赫敏緊緊盯著地紅發男孩輕了輕嗓子,揮起魔杖對准鑽進零食盒的老鼠:「陽光,雛菊,黃油香香,快快把這笨肥鼠變黃。」
一陣金光閃過,零食盒被彈開,老鼠沒有一絲變化。
赫敏有些失望:「看起來這咒語似乎不太靈啊?」
「當然,我自己也試過幾個簡單的咒語。」赫敏微微抬起了下巴,眼裡滿是自信地光彩,顯然對自己預習的好習慣感到非常自豪。
她從懷裡拿出魔杖,徑直走入車廂靠窗坐下,對面坐著一個面露驚訝的黑發男孩。赫敏細微的洞察力早已讓她注意到男孩鼻梁上的眼鏡有點損壞。
「比如說……」她拿起魔杖,對准男孩的眼鏡,口中清晰地吐出一個魔咒,「眼鏡修復如初。」
眼鏡掉漆的部分瞬間恢復全新的模樣,男孩睜大了如翡翠般碧綠的眼睛。
男孩驚訝地取下眼鏡,銀色的鏡框反著光,上面連一條劃痕都沒有,就像是剛剛換上的一樣。
旁邊的紅發男孩也愣在了那裡。
「還挺靈驗的,不是嗎?」赫敏驕傲地說道。
黑發男孩轉頭和紅發男孩交換了一個眼神,在他轉頭的瞬間,從他的劉海裡隱約露出一個疤痕。
「哦,天哪。」開始輪到格蘭傑小姐驚訝了,「你是哈利波特。」
為了更好地了解魔法世界,棕發小女巫在赫歇爾教授的幫助下定了一整個假期的《預言家日報》,她早已通過報刊了解到了這號人物,對他額頭上的閃電形疤痕印像深刻。
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人,她的手心有點緊張地冒汗,下意識地用朗讀課文的腔調抑揚頓挫地進行自我介紹:「我是赫敏·格蘭傑。」
她看向了旁邊的紅發男孩,對他剛剛奇怪的咒語還記憶猶新。此時那紅發男孩正在往嘴裡塞零食,腮幫子鼓鼓的,像是秋天跑出來儲糧的松鼠。他的鼻尖上還沾著黑色的污點,不知道是從哪裡碰上的。
赫敏對他沒有什麼好感,努力抑制住心裡的嫌棄:「你是……?」
紅發男孩一邊鼓著腮幫子一邊回答:「羅恩·韋斯萊。」聲音含含糊糊的。
「幸會。」赫敏趕緊把頭轉了回來。
此時火車的速度已經漸漸慢了下來,赫敏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友善地提醒自己的新朋友:「你們倆最好換上長袍,我想我們就快到了。」
而後她就站起身,決定還是趕緊回到自己的車廂為妙。
納威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蟾蜍,比赫敏先一步回到了車廂。赫敏進去的時候,發現查爾斯正在用咒語幫納威整理好他亂糟糟的長袍,甚至把他襯衫領帶上的泛黃痕跡也一並去掉了。
見到赫敏進來,查爾斯收起了魔杖,神色冷淡,然而耳尖上卻有一點藏不住的淡淡的紅暈。
赫敏覺得查爾斯真是別扭得要命,雖然時常掛著一張冷臉,卻總是忍不住向別人伸出援手。當然,如果她現在揭穿他,估計下了火車查爾斯就要和她決鬥。
火車終於停了下來,一聲長鳴汽笛撕開了夜幕。
「謝謝你幫我照顧克魯克山。」赫敏衝查爾斯笑了笑,抱起了在查爾斯腳下安心睡覺的克魯克山,心裡暗罵了一句小白眼狼。她有抬頭看了下外面的景色,禮貌地提醒這個車廂裡地其他人:「該下車了。」
第6章 第 6 章
霍格沃茨被建在一座小島上,新生們下了火車被巨人海格引導著坐上了小船。水面上浮著濃濃的霧氣,總是會讓赫敏想起查爾斯的眼睛。
赫敏將視線從湖面移開,轉到和她坐在同一艘船上的查爾斯身上。
夜幕低垂,用魔杖亮燈看書還是會有點傷眼睛,查爾斯已經把書收了起來,側著頭看著湖面。
察覺到赫敏的視線,查爾斯把頭轉了回來,一雙迷蒙的灰色眼睛正好和赫敏的眼睛對上。
不知道為什麼赫敏一陣心虛,她趕緊低頭假裝在整理自己的衣服。
被施了保護咒的小木船慢悠悠地抵達霍格沃茨門前的碼頭,學生們紛紛下船往台階上走去,赫敏抱起坐船坐得氣勢懨懨的克魯克山,隨人流而去。
新生的行李都被裝到了寬大的馬車裡,然而並沒有什麼動物在拖著馬車,馬車自動地往前移動進入學校。
赫敏好奇地站在邊上看著,她注意到查爾斯也在看馬車運送行李。
一個神色嚴肅的年邁女巫早已在門前等待他們了。
「首先,歡迎大家來到霍格沃茨。」女巫一身深黑色的巫師袍,在緊閉的門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穿過這扇門,你們就可以和其他霍格沃茨的同學們相聚一堂,不過在入座之前,必須給你們分配學院。」
「霍格沃茨用分院帽給學生分配學院,分院帽會根據每個人的特點給他分配適合的學院。」赫敏小聲地對查爾斯和納威說道。
查爾斯瞬間意識到這又是她從哪本魔法界的讀物裡看到的知識。
「學院有格蘭芬多,拉文克勞,赫奇帕奇還有斯萊特林。」門前的女巫繼續說道。
聽到學院的名字,人群中有了一陣騷動,許多父母也是巫師的新生們早已對各個學院有了一個初步的感情傾向,現在紛紛在底下發表自己的感想。赫敏聽到了有人小聲的議論:「我爸媽都是格蘭芬多的,要是我去了斯萊特林,我媽准會給我寄來一封吼叫信。」
還有人說:「如果我被分到了格蘭芬多,我可能會被我爸媽連夜趕出家門。」
然而赫敏是麻瓜出身,她對所有各所學院的了解僅僅來自魔法史,到目前為止的看法都是較為客觀的,還有閑心嘮叨其他的事情。
「我猜上面站著的這位女士是格蘭芬多的院長麥格教授,我的錄取通知書就是她簽署的。」赫敏扭頭對查爾斯說,「你叔叔是魔藥課教授,那你見過麥格教授嗎?」
查爾斯搖了搖頭。
她又轉頭問納威:「你知道什麼是吼叫信嗎?」
隆巴頓先生頓時如喪考妣:「你不會想知道的。」
麥格教授又介紹到了學院的分數制度,每到學期末,得分最高的學院將獲得學院杯。
格蘭傑小姐對一切和分數有關的項目都興致盎然,立刻豎起了耳朵認真聽講。
講完注意事項,麥格教授身後的大門霍然打開,赫敏立刻跟著大部隊走了進去。
此刻所有人都忍不住抬起頭看向大廳天花板上的星空穹頂,赫敏終於又有了發揮的余地,然而她一扭頭才發現查爾斯已經不見了。可是不把她知道的東西講出來她總是會憋著難受。於是她開始像一名導游一樣向身邊的女生解說:「這夜空不是真的,是天花板被施了魔法變成的。」
「我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裡讀到過。」她自豪地補充。
走道的盡頭是一頂破舊的帽子,所有人都在帽子前停了下來,她猜測那就是分院帽了。
走道的兩邊是各個學院的長桌,上面擺滿了餐具,霍格沃茨的高年級學生都坐在長桌邊好奇地打量這些新生。
鄧布利多校長從分院帽後的教師席上站了起來:「在分院儀式開始之前,我要講幾點注意事項,請所有同學,尤其是一年級新生聽好。」
「首先,本校嚴格禁止任何學生進入黑暗森林,那是禁林。」
「另外,我們的管理員費爾奇先生,要我提醒你們,三樓右側的走廊,也是禁地。」
側門旁站著的一個衣服簡陋、長者一雙鋒利的眼睛和鷹鉤鼻的男人朝新生露出了警告的眼神,他的腳旁站著一只同樣不討人喜歡的毛打結的貓咪。
顯然,那就是費爾奇先生。
「那麼,分院帽儀式就開始了。」麥格教授拿出新生花名冊,「念到名字的同學,就請上前一步,我會把分院帽戴到你的頭上。」
麥格教授念出了第一個名字:「赫敏·格蘭傑。」
赫敏嘆了一口氣,自己的運氣怎麼這麼好。
「不要緊張,不要緊張。」她小聲地給自己鼓勁,眼看著麥格教授拿起帽子朝她的頭蓋了下來。
她看著那頂髒兮兮的帽子,祈禱她不會把自己的頭發弄髒。
分院帽蓋在她的頭上,自言自語了幾句,就叫了出來:「格蘭芬多!」
赫敏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格蘭芬多那邊的長桌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
她隨即就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快樂地跑向了自己的學院。
高年級學長給她騰出了一個位置:「念到的第一個學生就被分到了格蘭芬多,看來今年的運氣不會太差。」
赫敏趕緊說:「我可不想當吉祥物。」
聽到這句玩笑話,邊上的同學都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看起來你很有惡作劇的天賦。」對面一個紅發的高年級學生衝赫敏擠了擠眼睛,「我是喬治韋斯萊。」
「抱歉,羅恩韋斯萊是你的……」記憶力超群的小女巫馬上反應過來。
「沒有繼承到我倆一點聰明才智的弟弟。」喬治身旁一個長得和他幾乎一模一樣的男生飛快接話,「我是弗雷德韋斯萊,只比喬治韋斯萊大一點的雙胞胎哥哥。」
「幸會。」赫敏衝他倆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麥格教授開始念下一個名字:「德拉科·馬爾福。」
一個淡金色頭發的男孩子站了起來,赫敏認出那是剛剛嘲諷了羅恩的人,是一個沒有禮貌的,被寵壞了的孩子。
「哦,馬爾福,他應該會去斯萊特林,不然他爸可能會連夜趕來學校把他轉到德姆斯特朗。」喬治冷嘲熱諷。
「真可惜,我覺得他應該帶一個奶瓶來學校的,他看起來好像還舍不得離開父母的懷抱。」弗雷德飛快搭腔,「不過沒關系,斯萊特林就喜歡這種人。」
喬治和弗雷德和德拉科馬爾福應該不曾有過正面接觸,但他倆對他似乎自然就會流露出惡意,赫敏忽然意識到學校裡各個學院的人之間的關系好像沒有她想像得那麼簡單,其中的矛盾衝突遠遠不是簡單的集體榮譽感可以解釋得了的。
她想,接下來的時間裡她可能要好好研究一下其中的原因了。
在她沉思的時候,分院帽幾乎是在沾到德拉科頭發的瞬間就叫了起來:「斯萊特林。」
銀綠色的海洋瞬間爆發出了歡呼聲,在歡迎新同學的表現形式上,各個學院都沒什麼不同。
赫敏對德拉科的第一印像並不好,如今分院帽將他分到了斯萊特林,她在心裡暗自慶幸,以後可以少和他打交道了。
「意料之中。」喬治衝弗雷德聳了聳肩。
赫敏轉頭開始和其他同學聊天,時不時地又聽到「格蘭芬多」的名號,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和羅恩韋斯萊都被分到了格蘭芬多。
長桌上空余的位子越來越少了。
「查爾斯·赫歇爾。」麥格教授又念了一個名字,赫敏猛地抬起頭,看見那個黑發灰眸的男孩走到了分院帽前。
格蘭芬多的長桌的其他位子都坐滿了人,要是查爾斯分到格蘭芬多的話,他就只能坐在她邊上的空位了。當查爾斯轉過身坐上椅子的時候,赫敏開始胡思亂想。
查爾斯漂亮的灰色眼睛朝底下掃視了一圈,赫敏在想他是不是在找什麼人。
分院帽剛碰到他的頭發,就立刻叫了起來:「拉文克勞!」
拉文克勞的長桌立刻爆發了一陣歡呼聲,赫敏卻感到一陣失落。
查爾斯走下台階,徑直朝拉文克勞長桌走了過去。拉文克勞的學生們熱情地和他打招呼,查爾斯禮貌地點頭回禮,坐在了一個高瘦的男生身邊。
麥格教授用叉子敲了下面前的酒杯,拉文克勞喧嘩的學生瞬間安靜了下來。
查爾斯是最後一個學生,他在拉文克勞落座,也就宣告著霍格沃茨這一屆的分院儀式結束了。
鄧布利多教授再次站了起來,宣布晚宴開始。
第7章 第 7 章
晚宴結束後,新生們被級長帶到各個學院的休息室分配寢室,整理行李。
和赫敏分到同一間寢室的是拉文德·布朗——一個滿頭金發,說話粘膩膩的女生,和帕瓦蒂·佩蒂爾——一個漂亮的黑發印度女孩。
「嘿,你們好,我是赫敏·格蘭傑。」赫敏一邊把自己行李箱裡的書拿出來往床頭放,一邊朝自己的新室友打招呼。
克魯克山在赫敏的腳邊盤桓了一會兒,像是不滿意自己所在的地面高度,一躍跳上了床,趾高氣昂地翹著尾巴在自己地新領地上巡視。
「我是拉文德·布朗……哦天哪,你是把自己家裡的書房都整個搬來了嗎?」拉文德瞪著逐漸在床頭櫃上堆起一座小山的赫敏,感到難以置信,雖然她的行李箱比赫敏打了一倍,但是裡面都是她的換洗衣服、化妝品以及一些……呃……提高生活質量的小玩意兒。
「你可以把你的書放到休息室的書架上,貼上自己名字的標簽就不會有人亂拿了。」帕瓦蒂友善地提醒赫敏。
「哦,謝謝。」赫敏思考了一下就把床頭櫃上的小山推平,只留下了一兩本厚厚的大部頭,剩下的被她重新搬到了地上,「其實也沒有這麼多,只是在教科書以外加上了一些課外的延伸讀物……」
她放好書,站直了身,有些遺憾地說:「畢竟我父母都是麻瓜,之前我對魔法這一塊的了解少之又少,只能通過一些捷徑幫助我補足我落下的一些知識點。」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裡掏出魔杖,指著一本書的封皮輕聲念到:
「我名如印。」
而後封皮上被魔杖點到的一處起了點火星,些許細屑從上面滑落,一個清清楚楚的「赫敏·格蘭傑」被刻在了封皮上。
拉文德看著眼前這個自稱對魔法了解「少之又少」的新室友輕輕松松就施了一個魔咒,心情頓時有些復雜。
赫敏倒是沒意識到其他人的異常,自顧自地用魔咒給其他書本也加上自己的名字:「一些簡單的初級魔咒倒是挺提升生活質量的,不是嗎?」
「呃,那是你的貓嗎?」帕瓦蒂看向克魯克山,它回了一個高傲的眼神,「它看起來挺健康的。」
「啊,是的,她很能吃東西。」赫敏轉頭看向自己的愛寵,「我爸媽是牙醫,他們熱衷於管人類的飲食,卻不怎麼限制克魯克山的。」
兩個純血出身的室友聽得一臉茫然。
「我希望你的貓咪不會掉毛。」拉文德皺起了眉頭,「黑色衣服最粘毛了,霍格沃茨讓我們買的巫師袍也全都是無聊的黑色,我可不想帶著一身毛去上課。」
「克魯克山一直跟著我,不會跑到你們的衣服上去的。」赫敏回答得很輕松,「而且就算粘了毛,一個簡單的除毛咒就能解決了,等你們上了第一節 魔咒課以後就學會了。」
拉文德和帕瓦蒂都不說話了,兩個人開始安安靜靜地整理行李。
「等你們上了第一節 魔咒課以後就學會了?得了吧,會幾個魔咒而已,臭顯擺什麼啊。」拉文德在心裡暗暗罵著,從行李箱裡掏出了一個被施了魔法的便攜款卷發棒,她用它輕輕卷起了自己的劉海,念了一句「快來卷卷」,再松開卷發棒,原本已經平直的劉海被她卷出了一個弧度。
聽到拉文德念咒的帕瓦蒂從自己的衣服堆裡抬起了頭,驚喜地看向拉文德:「我在《女巫時尚》上看到過這個卷發棒的廣告。」
她又癟了癟嘴,神色比剛剛和赫敏講話的時候鮮活多了:「可是我媽說得讓我在第一學年拿到5個O才給我買。」
拉文德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語氣中也有掩飾不住的炫耀:「我纏了我媽一個月,我媽才給我買了《女巫時尚》上的最新款。」
忽然和室友有了共同話題的帕瓦蒂開心極了:「我一直覺得你頭上戴的這個水晶發卡很眼熟,現在我想起來了……好像是……是不是《女巫時尚》上個季度的時尚單品?」
兩個室友熱火朝天地聊起了時尚和八卦,在一旁自己看書的赫敏感到不是滋味,又插不進去嘴,只能捧著書心不在焉地看著,心裡想著怎麼表現得更友善一點,讓室友也能和她講講話。
兩個人聊了好一會兒,赫敏確信聽到了好幾次「哈利波特」的名號,還有那個「不能提起名字的人」。然後拉文德忽然扭頭看向了她:「赫敏,你是不是認識哈利波特?帕瓦蒂說你在餐桌上和他講過話。」
沉浸在八卦裡的拉文德簡直神采飛揚,熠熠生輝。
「我們在列車上就見過面。」赫敏點點頭。
拉文德頓時雙眼放光:「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赫敏猶豫了一下,哈利波特是個什麼樣的人?毫無疑問,他和傳說中的救世主身份不太相符,看起來有點營養不良,還有些羞澀,但是第一印像是友善溫和的,況且羅恩韋斯萊被欺負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選擇站出來……
「是個挺好的人吧」赫敏總結道。
「嘿,我就知道,他長得可真帥。」拉文德感慨道,「他的小跟班也挺可愛的。」
「羅恩·韋斯萊可不是哈利·波特的跟班。」赫敏反駁,「他們是朋友。」
「行吧,怎麼樣都行。」拉文德有些掃興,「你知道德拉科·馬爾福嗎?他雖然有些高傲,但是在這一批新生裡,他是我們公認的顏值可以和救世主波特比肩的人。」
「但是他對其他人太沒有禮貌了。」赫敏不太同意她的看法,「你們不能只看臉吧?」
「他只是比較率直罷了。」拉文德作捧心狀,「我覺得他以後一定會比塞德裡克學長和伍德學長還要帥!」
塞德裡克和伍德是誰?這回輪到赫敏一頭霧水了。
第8章 第 8 章
格蘭芬多的大部分課程都是在和斯萊特林或者赫奇帕奇一起上,只有一節魔藥課是斯萊特林、格蘭芬多、拉文克勞在一個大教室裡上。
假期在家預習的時候,魔藥學是赫敏最喜歡並且最擅長的科目,雖然霍格沃茨一年級的魔藥課教授是看起來就不太好相處的斯萊特林院長,她也沒有對魔藥學減少一絲一毫的熱情。
「因為某個人對自己喜歡的東西減少一分一毫的熱情,那都是愚蠢的。」赫敏朝坐在她邊上的哈利說道,「那說明你的意志並不堅定。」
哈利對她說的話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羅恩每天都跟他抱怨格蘭傑小姐的腦子有問題,他現在主觀上就不是很想搭理這位好學的小女巫。
查爾斯離赫敏坐得很遠,他和他的拉文克勞同學們坐到了一起,然而即使身處他自己的學院,他也活像個局外人,自己靜靜地看書。
自從分了學院,赫敏就再也沒有和查爾斯講話的機會了,甚至路上也沒有碰到過。
魔藥課教授斯內普走進了教室,赫敏注意到他總是往他們這邊看。
斯萊特林院長的臉色常年冰冷,大部分時間都以冷峻待人,臉上的五官永遠瞧不出什麼明顯的喜怒哀樂,蒼白的臉被油油的——那是被煉制魔藥的蒸汽蒸的——黑色長發遮住了一半。
心情好些時他最多像施舍一般將嘴角輕輕地往上勾一勾,而後又飛快地將它拉下去,生怕積極正面些的情緒在他的面孔上久留。心情差些的時候他臉色就更冷,只有含怒的雙眼可以表露他此時的情緒。
斯內普教授按照慣例在一年級新生的課前講述魔藥課的意義,他的聲音像洪鐘一樣低沉,發音像一位貴族一樣優美,同時語氣也像深冬寒窖一樣冰冷。
他講完一段話,忽然眯了眯眼睛,苛責的眼神停在了哈利波特身上:「我注意到有些同學自信地過了頭,認為可以完全不用聽我講課。」
正在埋頭做筆記的哈利被赫敏推了一下,慌亂地抬起頭。
他正想解釋自己只是在做筆記,然而對上斯內普教授銳利的目光,他還是把解釋的話咽了下去。
「波特先生。」斯內普直直地盯著哈利的眼睛,「請你告訴我,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中會怎樣?」
赫敏趕緊舉起手,躍躍欲試地看著斯內普教授,這對她而言再簡單不過了。
然而斯內普教授當她是個透明人,只盯著哈利一個人看。
「我不知道,教授。」哈利誠實地說。
「我如果想要一個糞石,我要去哪裡找?」斯內普換了個問題。
又是一道送分題,赫敏的手舉得更高了,半個身體已經離開了座位,就等一聲許可她就會立刻站起來回答問題。往常她在麻瓜的世界裡這樣做的時候,任課老師都會很樂意地順從她的意願,讓她驕傲地站起來大聲地講出答案,然後給予她毫不吝惜的鼓勵。
赫敏睜大眼睛看向斯內普教授,瘋狂暗示自己知道這道題的答案。
然而斯內普仍然緊緊盯著可憐的波特先生,直到波特猶豫地再次吐出了那幾個單詞:「我不知道,先生。」
「那麼舟形烏頭和狼毒烏頭有什麼區別?」斯內普教授又換了個問題。
赫敏高舉的手就沒放下來過,她很奇怪為什麼教授就不能換個人回答問題,隨便誰,就算不是她,換成查爾斯也行,不管換成哪個都比緊盯著哈利一人要來得明智。
哈利看起來都快哭了。
想到查爾斯,她一邊高高地舉著手,一邊用余光掃過拉文克勞的角落,發現那個熟悉的人影靜靜地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書,對上課時正確答出教授提問占盡風頭這一殊榮毫無興趣。
我早該猜到的。赫敏把視線收了回來,郁悶地想,只是為什麼同樣沒聽教授講話,只有哈利一個人被捉了個現行?
哈利看了看旁邊躍躍欲試的棕發小女巫一眼,很遺憾為什麼他不能和對方交換一下處境。
「我不知道,教授。」他輕輕地重復了一遍之前的答案。
「真是遺憾。」斯內普教授仍然盯著哈利那雙綠得如春日湖面的眼睛,「很顯然光有名氣是不夠的,即使是對於救世主而言。」
「是嗎,波特先生?」他涼薄的聲音上揚了一個諷刺的音調。
哈利終於忍不住開口反駁:「但是教授,顯然赫敏知道答案。」
「不讓她回答才是真的遺憾。」他的聲音比剛剛大了些,隱約有了些頂撞的意味。
斯萊特林席間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顯然為有人竟然敢頂撞他們的院長而感到驚訝,尤其是那個頂撞的人選還來自院長最討厭的格蘭芬多。
赫敏舉著的手還是沒有放下,她也同意哈利說的話——盡管周圍的氣氛看起來有些微妙。
第一次上魔藥課的格蘭傑小姐還不曾領教過斯萊特林院長古怪的脾氣。
「安靜。」斯內普教授沉聲制止課堂上出現的騷動,冰冷的目光飛快地掠過剛剛發出聲響的人,又回到了哈利身上。
斯萊特林院長視線所及之處,所有人的嘴巴都牢牢合上,大氣都不敢喘。這位嚴苛教師的目光就是淬了毒的馬蜂尾針,讓接觸到的人都不禁一陣顫栗。
而此時,他的目光長久地落在哈利身上,顯然他將這些吵鬧聲全都歸咎於不知天高地厚的救世主先生。
哈利剛剛湧起的勇氣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取而代之的是終於察覺到不妙的危機感。
他咽了咽口水,教授不不說話,他也不敢說話,甚至不敢移開目光——即使斯內普看上去似乎想把他的眼睛挖出來。
斯萊特林院長忽然移到了哈利桌前。
「把手放下,你這個傻丫頭。」經過赫敏的時候,斯內普看都沒看赫敏一眼,冰冷的斥責讓赫敏下意識地收回了手。
拉文德給她遞了一個同情的眼神。
「僅供參考,波特。」斯內普教授盯著波特的眼睛,快速卻清楚地吐出問題的答案,「水仙根粉和艾草能制成強力的催眠藥,糞石是一種從山羊的胃裡取出的石頭,舟形烏頭和狼毒烏頭則是同一種植物,統稱烏頭。」
哈利聽得愣愣的。等等,斯內普教授剛剛是在報答案而不是在敘述他的花樣死法嗎?
「那麼,」報完一大串知識點,斯內普教授用他那低沉冰冷的嗓音加了句,「你們為什麼不把這些記下來?」
頓時一陣羊毛筆尖摩挲紙面的聲音響起,剛剛記過筆記的學生也趕緊再記了一遍,生怕因為沒有寫字而被斯內普教授盯上。
斯內普教授起身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黑色袍角翻飛。他揮開長袍坐下,沾了沾羊毛筆,抬頭再次看向哈利波特。
「格蘭芬多的學生注意了,由於你們的學生對老師無禮……」筆尖落在羊毛紙上,黑色的墨水順著紙的紋路洇開,「學院將被扣掉5分。」
斯萊特林的學生立刻對格蘭芬多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赫敏同情地看了哈利一眼,她不知道為什麼斯內普對哈利偏見這麼大,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對課堂上積極舉手回答問題的同學也不假以辭色。
明明從小到大,她都是所有科目的老師最喜歡的那一類學生。
受挫的小女巫擺了擺頭,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抬起頭忽然發現查爾斯在看自己。
事實上剛剛斯內普突如其來的為難和扣分讓教室裡的大部分人都看向了她和哈利,但是赫敏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查爾斯。
明明在煙霧繚繞的魔藥課教室裡,他那一雙灰色的霧蒙蒙的眼睛更難讓人看清了——而且赫敏也不確定他究竟是看她還是看哈利,還是只是看向格蘭芬多的這塊區域。
就當他是在看她吧。赫敏仰起頭,對著查爾斯的方向露出一個明媚的笑,示意她還好,沒有太受打擊。
她一笑,查爾斯淺灰色的眼睛就又落回到書頁上。
第9章 第 9 章
魔藥課時提問的扣分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的魔藥煉制過程,赫敏算是徹底了解到了斯內普教授的真實訴求——想盡辦法扣格蘭芬多的分。
草藥放錯了,扣分,火開小了,扣分,放藥順序搞錯了,扣分。
斯內普教授牢牢盯著格蘭芬多這邊的坩堝,每一個疏漏都能立即察覺。
哈利原本還擔心自己的扣分會拖累學院,不久愧疚感就隨著其他同學前僕後繼地栽倒在斯內普手上而消散了不少。
赫敏的魔藥學很出色,配置魔藥沒有一點疏漏,然而斯內普就像沒有看到一樣,轉頭對著德拉科說:「精准無誤的操作,斯萊特林加5分。」
「隆巴頓先生,你手裡拿著什麼?」他毒蛇似的視線落到納威手裡的巴波塊莖上。
納威被他一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手一松,巴波塊莖就掉到了坩堝裡。
「真遺憾你那體積巨大的腦子裡沒有一點有用的東西。」斯內普冷冷地出聲,「你又浪費了一鍋魔藥,格蘭芬多扣5分。」
相比之下,拉文克勞就顯得中規中矩相對安全了,斯內普教授只顧給格蘭芬多扣分和斯萊特林加分,沒有太多精力投放到他們這邊。不過拉文克勞的學生一向謹慎小心,全部按照書本要求實現配置,基本上也不會出錯。
當然,被斯內普一直盯著,即使原本胸有成竹也有可能會因為緊張而犯一些低級的錯誤。
拉文克勞表示:感謝同行襯托。
等好不容易下了課,格蘭芬多的同學紛紛感到身心俱疲,想立即回公共休息室好好養個神來撫慰被魔藥課傷害了的心靈。
赫敏則另有心事,下課後拉文德和帕瓦蒂問她:「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赫敏看了看拉文克勞的方向,搖了搖頭:「你們先走吧,我還有事。」
「行吧,隨便你。」拉文德拿起魔藥學課本就和帕瓦蒂走了。
而赫敏則往拉文克勞那邊跑去,堵到了自己想堵的人。
查爾斯停下腳步,詫異地看向還氣喘吁吁的赫敏。
「好……好久沒有看到你了。」赫敏好不容易平穩了氣息,她看向查爾斯胸前像征拉文克勞的藍色徽標,猶豫地開口,「在拉文克勞生活得怎麼樣?」
「挺好。」查爾斯簡短地評價。而且同學都很安靜。
赫敏哦了一聲:「其實我挺好奇,今天課上斯內普問的問題,你是不也都知道答案?」
查爾斯點點頭。赫敏心道果然如此。
「那你為什麼不舉手呢?是因為你早就知道斯內普教授不喜歡發言踊躍的學生了嗎?」赫敏好奇地問。
查爾斯沉默了一會兒。
「叔叔和我說過,斯內普教授對另外三個學院不太友好。」少年清澈干淨的聲音響了起來,「不舉手是因為我沒有舉手的習慣。我不喜歡出風頭。」
查爾斯身旁經過的拉文克勞學生忽然停了下來,驚異地看過來:「赫歇爾,原來你可以一次性說這麼長的句子啊?」
赫敏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看來查爾斯不管是在誰面前,話都是一樣的少。
查爾斯白皙的臉上浮上了尷尬的紅暈,一時間進退兩難。
那名拉文克勞學生友好地朝赫敏打了個招呼:「你好,我叫克裡斯·沃特,是赫歇爾的室友。」
他掃了眼赫敏手裡抱著的厚厚的書,裡面除了基本的課本以外,還有好幾本從圖書館借過來的魔藥衍生讀物。
「你好,我叫赫敏·格蘭傑。」赫敏強忍住笑意,看向眼前這個高高瘦瘦的男孩。
「說真的,我覺得一看你就特別親切。」克裡斯開起了玩笑,「這個書的厚度就特別拉文克勞。」
赫敏笑了起來:「圖書館的圖書分類可不是按照學院名字來分的。」
「但是一年級的魔藥學課本,絕對姓斯萊特林。」克裡斯聳了聳肩:「斯內普教授只對斯萊特林的學生才格外寬宥。」
「說到這裡……我真的挺奇怪的。」赫敏的笑容消失了,「斯內普教授他……他一直這麼偏心嗎?」
其實在麻瓜的世界裡,學校裡的老師也多多少少有點偏心,但有學校規章制度的限制,一般不會表現得特別明顯。而且就算偏心,赫敏也只見過偏心好學生的老師,從沒見過哪個老師因為學院偏心的。
克裡斯面露無奈:「斯內普教授在魔藥方面的造詣非常高,但他對斯萊特林以外的學院格外苛刻,尤其是——」
他想到赫敏的學院,猶豫地頓了頓,「格蘭芬多。」
「一方面可能是因為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一貫都不對付,而他以前是斯萊特林的學生,現在又是斯萊特林的院長,長久的觀念一時間改變不過來。另一方面許多格蘭芬多……呃,確實表現得沒那麼好。」克裡斯考慮到赫敏的存在,及時剎住了車,沒有說得太直接。
然而赫敏還是察覺到了克裡斯的未竟之言,心裡有些難受,但是確實也很難反駁。因為對各個學院的偏見不僅僅只存在於其他學院那裡,每個學院自己內心也自有一套評判的標尺。好像分院帽已經確定了一個人將來一定會成為怎麼樣的人,他未來所有的可能性都被自己和別人的既定印像所抹平了。
感受到赫敏沮喪的情緒和周遭不太對勁的氛圍,被克裡斯調侃以後就一直保持沉默的查爾斯開了口:「你不希望你的朋友們一直被教授否定,是嗎?」
赫敏搖了搖頭:「我是不希望他們因為一些荒謬的偏見而被否定。」
「這些你不認可的否定會動搖你嗎?」查爾斯的聲音很輕,但眼神很堅定。
赫敏陷入沉思。
「我想說不會,但……」過了一會兒,她終於放棄了掙扎,「如果不會,我現在也不會難過了。」
「好了好了。」克裡斯終於意識到他們的對話逐漸駛向不可控的境地,趕緊轉移話題,「不要再糾結於這件事,偏心的老師又不多。只要以後上魔藥課注意點就行了。」
「好了,和你們聊了這麼久,我也得回去寫魔藥課的作業了。」克裡斯朝他們擺擺手,看向查爾斯,「休息室見!」
查爾斯卻抱著書朝反方向走去。
「你去哪?不去拉文克勞休息室嗎?」赫敏趕緊跟上去,奇怪地問。
查爾斯的神色又變得淡漠:「去叔叔的辦公室。」
哦,對,約翰·赫歇爾是三年級的魔藥課教授。同樣是魔藥課教授,他看起來可比斯內普好相處多了。赫敏心想。
「你去干嘛?」赫敏繼續問。
「寫作業。」言簡意賅,這才是真正的查爾斯赫歇爾。
赫敏的眼睛亮了起來,在赫歇爾教授的辦公室裡寫作業!那有不會的題目就可以直接問他!相較而言,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平常只有級長幫忙解決疑惑,赫敏提的一些問題並不能得到特別滿意的回答。
她忽然也不太想回休息室了,魔藥教授辦公室的吸引力對她而言簡直難以抵抗。她趕緊追上查爾斯。
「我能和你一起去嗎?」
查爾斯轉過頭,看見赫敏充滿希冀的眼神,裡面沒有對會被拒絕的預判——見鬼,他真的不擅長和別人相處,更不擅長拒絕。讓他拒絕一個像小兔子一樣睜著亮亮的眼睛將希望全都寄托在他身上的人,他實在開不了這個口。
「這得問叔叔。」他收回視線,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希望叔叔作為一個成年巫師可以爭點氣,果斷地拒絕這位勤勉好學不恥下問的格蘭傑小姐。
查爾斯滿意地甩了鍋,得到首肯的赫敏就只當革命已經成功了,快樂地跟著查爾斯在走廊裡穿梭。
赫歇爾教授的辦公室並不小,但是大部分空間都堆滿了各種魔藥的原材料,牆壁的櫥櫃上也擺滿了瓶瓶罐罐,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藥物混合的味道。
相比較總是彌漫著柔軟蛋糕香氣、有著溫暖壁爐的格蘭芬多休息室而言,這裡實在稱不上是一間適合學習的房間。
赫歇爾教授正坐在堆滿書本的辦公桌上批改作業,見到進來的有兩個人,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格蘭傑小姐,你這是?」
赫敏禮貌地和赫歇爾教授說明了來意,教授欣然地為她在辦公桌旁加了個高腳凳。
沒有人會不喜歡愛學習的學生,斯內普教授是個異類,在他眼裡學院和血統高於學習態度。
查爾斯眼睜睜地看著教授在辦公桌上騰出了兩塊空著的區域——准確地來說,為了照顧到查爾斯不喜歡被人打擾的習慣,赫歇爾教授把他倆分別安排在了桌子的兩頭。
查爾斯心想:感謝您的體諒,但是叔叔你為什麼不干脆拒絕她的要求呢?
赫敏高興地把文具和書本放到了桌上,赫歇爾教授則先施了個通訊咒和格蘭芬多的院長麥格教授講了一下赫敏的情況。
麥格教授顯然也對赫敏的好學精神有所耳聞,倒是很爽快地應允了赫敏的要求,只是讓她務必在宵禁前回到休息室。
赫歇爾教授前幾天倒都積極回答赫敏問題,後來發現赫敏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大多很刁鑽,讓他不得不停下進度花費大量時間和她討論問題的答案。後來他終於受不了了,以「剛進入學校你們要多和同學相處相處啊」為由,只讓赫敏和查爾斯一周來兩次他的辦公室——他覺得作為教授他總得一視同仁,不能只趕赫敏一個人走,而且查爾斯確實需要多和同齡人打打交道。
查爾斯覺得比起吵吵鬧鬧的辦公室,安靜有序的拉文克勞休息室顯得和藹可親多了,因此也沒有多加反駁。
另外赫敏提的很多問題確實提供了一些思考的新思路。
巫師家庭的孩子從小生活在魔法世界,對生活中的種種早已習以為常,理所當然,但也因此受制於一種先入為主的印像,會習慣性地忽略掉一些東西。
就像一張給出了所需公式的考卷,題目中所有的潛台詞都被顯著地標了出來,所有的學生都在規定且一致的公式中答題,不會去想題目的其他解法。
但是出身麻瓜的巫師卻是第一次接觸魔法世界,他們的考卷是完全空白的,甚至連題目也並不分明,他們往往會提出一種嶄新的、在純血巫師眼裡看起來甚至有點莫名其妙的解決公式,不一定對,也不一定錯,但確確實實打破了禁錮。
比如說,當純血巫師看到阿瓦達索命,會想當然地露出一個嫌惡和恐懼的表情,知道這是一個惡咒,而且是三大不可饒恕咒中最不可饒恕的一個。
正派巫師甚至根本不會再去深入理解。
但是赫敏看到這個咒語,立刻就問赫歇爾教授:「阿瓦達索命作用的機理是讓人的心髒停止跳動還是讓人直接腦死亡?如果是心髒停止跳動還可以用心髒復蘇的機器喚醒他嗎?」
「孩子,這是魔法,科學無法解釋魔法。」赫歇爾教授無奈地扶額。
「但是如果被施咒的人只是心髒停止跳動的話,在一定期限內進行心髒復蘇術,他還是可以被救起來的啊。」赫敏不放棄,「我知道魔法不是科學,但是科學無法解釋的施咒過程已經結束了,為什麼不嘗試用現代科技搶救一下已經回到科學世界的受害者呢?」
第10章 第 10 章
第二天的早餐桌上,赫敏從哈利那邊得知了魔法石差點遭竊的消息。
三人猜測魔法石被藏在了三樓禁地——托費爾奇的福,他們曾為了躲避他的追捕,不小心誤入了三樓禁地,還發現那裡面有一只地獄三頭犬,似乎在看守什麼東西。
魔咒課上,赫敏非常完美地施加了一個懸浮咒,這是一個她早就爛熟於心的低階咒語。離下課還早得很,班上大多數人都還沒辦法施咒成功,她於是開始好心地糾正周邊同學的念咒發音。
「重音在『奧』不是『薩』。」她對羅恩強調道。
羅恩又施了好幾遍咒,還是沒有成功。
赫敏有點恨鐵不成鋼,反復地糾正他的發音,然而直到下課,羅恩都沒有讓面前的羽毛浮起來。
等到下課,羅恩立刻跑到哈利身邊,模仿赫敏朗讀課文一樣的腔調:「重音在『奧』不是『薩』。」
「她太討人厭了,真的。」羅恩沒有注意到赫敏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怪不得她交不到朋友。」
赫敏本來是想上來提醒羅恩一定要注意咒語的重音,卻沒想到他在背後這樣和人議論自己。而旁邊的哈利也沒有立刻出言反駁。
她的臉色頓時慘白,眼淚止不住地從眼睛裡往外湧。
為了不讓人發現自己流淚的樣子,她加快了腳步超過了羅恩一行人,低頭朝女廁所跑去。
她知道她一向不是很討同齡人喜歡,雖然老師們喜歡她,同學卻覺得她心機重、一心討好老師。主動幫別人解決疑惑,別人會覺得她是在顯擺自己知道得多。緊張時她給自己加油鼓氣,別人覺得她戲太多,只是想讓別人注意到她。
朋友們表面討好她,轉過頭就議論她有多討人厭。周末的時候從來沒有人單獨約她出去玩過,暑假也根本沒有人給她寫信。
她什麼都知道,只是不想戳破,因為一戳破,她就真的沒有朋友了。
所以她把一切憋在心裡,和那些朋友繼續表現得關系很好,跟他們講自己在書裡看過的故事,告訴他們怎麼考試得高分。盡管離開了學校,根本不會有人找她玩。
她只能假裝,自己很討人喜歡。
因為跑得太急,心裡胡亂得想東西,赫敏沒看前面,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她帶著哭腔說了一句「對不起」,抬頭一看發現是查爾斯。
她的心情悲傷到了極點,壓抑許久的情緒忽然得到一個宣泄口,立馬傾瀉而出將她的理智淹沒。她用一雙極度悲觀的眼睛看到查爾斯一向冷淡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知所措。
「你也沒有把我當朋友吧。」她難過極了,斷斷續續地用含糊地哭腔說話,「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腦子有問題……覺得我太吵。」
她沒有等待查爾斯回答,說完這句話就轉身朝女廁所跑去,落荒而逃的背影在查爾斯的灰色的眼睛裡逐漸縮小。
查爾斯站在原地,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然而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必要。
城堡一樓的女生盥洗室裡,赫敏蹲在廁所隔間裡哭得雙眼紅腫。
「我覺得躲起來哭不是一個好主意。」一個尖利的女聲忽然從馬桶裡傳了出來。
赫敏嚇得往後跌坐了下去。
一個女幽靈忽然從抽水馬桶裡冒了出來,她穿著拉文克勞的校服,扎著雙馬尾,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死時還沒成年。她的神情帶著些許難過與落寞,「上一次我躲在廁所哭了以後,我就變成了幽靈。」
「你是誰?」赫敏有些害怕。
「你不認識我?」幽靈咯咯咯地笑了起來,聲音更尖利了,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摩梭牆面,「我是城堡二樓盥洗室的桃金娘。」
「你住在盥洗室?」赫敏感到詫異,畢竟她還沒見過願意住在陰冷潮濕的盥洗室的幽靈,就算是幽靈,也希望自己住的地方溫暖而舒適——即使他們已經喪失了任何感覺。
「我知道了,你沒聽過我的故事。」桃金娘沮喪極了,「他們不喜歡我,嘲諷我,嫌我太愛哭了,所以我就躲在盥洗室裡哭。以前那裡很少有人來,現在更沒人去了,沒人想用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
「他們」應該指的是桃金娘的同學。
赫敏有些同情她:「你一定很孤單。」
「但是我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你上次哭完以後就變成了幽靈了呢?」赫敏提問。
提到死因,桃金娘的眼睛瞬間蓄滿了眼淚,她尖聲尖氣地大哭了起來:「我是被蛇怪害死的。」
「蛇怪?」赫敏疑惑極了,難道霍格沃茨裡還藏著什麼怪物嗎?可是鄧布利多校長明明說過霍格沃茨是魔法世界裡最安全的地方……
「它是一種很可怕的生物。」回憶起蛇怪,桃金娘的牙齒都在打顫。
但她不是很想繼續這個話題,況且她不是為了給陌生人科普神怪故事才來的:「聽著,齙牙小姑娘。」
赫敏聽到這個稱呼就一陣心梗,她大概知道為什麼桃金娘生前不討人喜歡了。
「有個挺帥的小男生,讓我來找你。」桃金娘的臉上泛起一絲緋紅,在幽靈泛青的臉龐上顯得格外詭異,「他讓我務必給你帶句話。」
赫敏感到很奇怪:「等等,什麼樣的男生會進女生盥洗室?」
桃金娘恨鐵不成鋼地看了赫敏一眼:「不是所有新生都不知道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沒有人去。沒有人光臨的女生盥洗室就只是一間保密性強的普通房間罷了。」
哦,懂了,大概是那個男生想要利用桃金娘的盥洗室做一些不能被人發現的事情——聽起來似乎不太合法?
赫敏的心情頓時變得非常復雜。
「他讓我跟你說……等等,你那是什麼眼神?」對於赫敏質疑好看小男生的行徑,桃金娘表示強烈譴責,「沒你想得這麼不堪,他只是比較好學,找個空房間試驗魔藥罷了。」
煉魔藥?那肯定不是對魔藥課深惡痛絕的羅恩和哈利。赫敏心想。
「他說他沒有朋友,也不知道朋友之間該怎麼相處。所以他的某些行為會讓你以為……他沒有把你當成朋友。」
「但是責備一個並不清楚朋友是什麼樣的人,說他沒有把你當成朋友,這是一件不合理的事情。」桃金娘自己也覺得這個表述很復雜,皺著眉,硬著頭皮復述著,「不過他還是要向你道歉,因為他讓你難過了。他雖然不知道朋友是什麼樣的,但是並不想讓你難過。」
「說實話。」桃金娘扶了扶眼鏡,「要不是他長得好看,我才不願意幫他跑一趟,復述這麼一大段莫名其妙的話。」
赫敏卻聽得很認真:「那個男生是……查爾斯赫歇爾嗎?」
「是啊。」桃金娘臉上又染了些詭異的紅暈,「一個很帥的拉文克勞。」
赫敏對桃金娘的花痴感到無話可說。
「傳話傳完了,我也要走了。」桃金娘看了看赫敏臉上漸干的淚痕,「你也別哭了,在盥洗室哭多了沒好事的。」
說完她就竄回了衝水馬桶,離開了一樓盥洗室。
晚餐時赫敏還沒回來,而奇洛教授帶來了巨怪出現在地下教室的消息,教師們讓所有學生立刻回到各學院的休息室。
查爾斯看向格蘭芬多的長桌,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甚至連往常和赫敏待在一起的救世主哈利和韋斯萊家的羅恩也不見了。
拉文克勞的級長已經在催他了:「你今天別去赫歇爾教授的辦公室了,巨怪可能會去霍格沃茨的所有房間,現在只有公共休息室才是最安全的。」
霍格沃茨的所有房間?包括赫敏在的女廁所嗎?查爾斯忽然拔腿跑到布置避難命令的教師邊上,所有教師——除了已經被巨怪嚇昏的奇洛教授,正嚴陣以待准備去對戰巨怪。
「查爾斯,你來做什麼?」赫歇爾教授驚怒地盯著忽然跑上前的侄子,「快回休息室去,這裡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查爾斯並沒有理會自己的叔叔,他認出了格蘭芬多的院長麥格教授,徑直上前扯了扯她的長袍:「教授。」
麥格·米勒娃好奇地看向這個無視叔叔的拉文克勞一年級生:「孩子,你是有什麼話要說嗎?」
「我有個格蘭芬多的朋友。」查爾斯說,「她叫赫敏·格蘭傑,今天下午她跑去了一樓東面的女廁所,到現在也沒回來。」
麥格教授恍然大悟,表情瞬間嚴肅了起來:「來幾名教師和我去一樓東面的廁所,其他教師去地下教室。」
「至於你。」麥格教授看著查爾斯,「現在,立刻,馬上,跟著級長回公共休息室。不能再多一名在外閑逛的學生了。」
查爾斯還拽著麥格教授的長袍不松手。
麥格教授摸了摸他的頭:「我保證,一定會把你的朋友平安地帶回來的。」
查爾斯點點頭,松開手跑回了拉文克勞的大部隊。
赫敏沒有想到,她在桃金娘走後反思了一會兒,竟然會碰到從地下教室跑出來的巨怪。也沒有想到哈利和羅恩竟然會跑來救她。
對著三米高、舉著大木棍亂揮的巨怪,羅恩竟然第一次施懸浮咒成功,讓巨怪手裡的木棍高高舉起,對著它自己的臉重重砸了下去。
巨怪瞬間被砸昏了過去。
「對不起,赫敏,我今天不該這麼說你。」羅恩誠心誠意地向赫敏道歉。
當羅恩和哈利出現在廁所門口的時候,赫敏其實就已經原諒他們了。
「沒關系。」棕發小女巫發自內心地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很高興你學會了懸浮咒,羅恩。」
「我想現在還不是慶祝的時候吧。」斯萊特林院長嘲諷的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
三個人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
麥格教授走門口走了進來,她身後跟著斯內普和奇洛教授。
「我想我需要一個解釋。」麥格教授嚴厲地瞪了哈利和羅恩一眼,「關於你們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是我的錯,教授。」赫敏連忙開口攬責,「是我從書上看到了巨怪,認為自己能夠獨立對付巨怪,所以私自跑出來,後來發現我完全錯了。哈利和羅恩是為了找我才偷偷溜出來的,都是我的錯。」
赫敏的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紅腫的雙眼顯然也不像一個勇士的歸屬。
麥格教授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我很驚訝你的莽撞,格蘭傑小姐。」
「格蘭芬多扣5分,因為你的不自量力。」麥格教授冷聲道。
赫敏松了口氣,沒想到麥格教授下手比斯內普還輕。
「至於你們兩個……」麥格教授看向哈利和羅恩,「你們要明白,一年級新生能勇鬥山地巨怪還能保住性命,這是一件多幸運的事情。」
「格蘭芬多加十分,純粹是因為你們的狗屎運。」麥格教授淡淡地說完,轉身就走。
三個人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奇洛教授催促道:「你們快回去吧,等會兒巨怪醒了可就不好了。」
三人這才欣喜地跟著麥格教授回到了休息室。
將他們送到休息室門口,麥格教授忽然想到了什麼,停住了腳步。
「另外,格蘭傑小姐。」麥格教授轉身看向赫敏,「拉文克勞的查爾斯·赫歇爾很擔心你的安全,建議你明天和他報一下平安。」
赫敏愣了愣。
「同時,我也希望你可以少一些小聰明。」麥格教授說完最後一句,就離開了休息室。
「我懷疑巨怪是斯內普放出來的。」一回到休息室,哈利就小聲地和羅恩、赫敏分享他的見聞,「我看到斯內普的腿上有一條長長的傷痕。我猜他放出巨怪聲東擊西,這樣他就能設法通過三頭犬拿到魔法石,他的腿肯定是被三頭犬弄傷的。」
「可是為什麼?」赫敏不太相信老師會做出傷害學生的事情。
「因為他要幫伏地魔拿到魔法石。他效忠於伏地魔。」哈利波特肯定地說道。
第11章 第 11 章
當赫敏再次去赫歇爾教授的辦公室時,她忍不住問約翰·赫歇爾:「教授,你聽說過魔法石嗎?」
赫歇爾教授放下手裡的羽毛筆,停下批改作業的動作,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我知道。」
他的身體往後一靠:「但是我不能告訴一個一年級新生。」
「為什麼?」赫敏不服氣。
赫歇爾教授笑著搖了搖頭,用手指點了點腦袋:「因為你們的這裡……藏不住事。」
「我不會亂說的。」赫敏不敢相信赫歇爾教授竟然把她當成一個守不住秘密的大嘴巴。
「我不是指這個。」赫歇爾教授解釋道,「你們沒有學過大腦封閉術,任何一個會攝魂取念的巫師都能從你們的小腦瓜裡知道他所想了解的任何事情。」
「那你教我大腦封閉術不就行了嗎?」赫敏的眼神又亮了起來。
「你這個年齡——」赫歇爾教授冷笑了一聲,「想都不要想。」
深受打擊的格蘭傑小姐決定還是先暫時把心思放在即將來臨的魁地奇比賽上面,她的好朋友哈利波特即將作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找球手——當然也不可能會有人比一年級新生更年輕了——參加比賽。
他們擔心斯內普會在比賽期間對哈利波特下手,兩個人決定從開場開始就一直緊盯教師席,不讓他又有可趁之機。
魁地奇運動是一項風靡魔法世界的球類運動,霍格沃茨的每一個在校生都以能進魁地奇院隊為榮。
哈利作為一個一年級生卻成了擔負重任的格蘭芬多找球手,不少人在私底下偷偷下注賭他開門就掉鏈子,被高年級學長吊打教做人。
羅恩作為哈利的好朋友,義憤填膺,想壓哈利贏卻苦於兩袖清風,只能向擔任學生會主席的哥哥比爾舉報,一舉消滅地下賭博風氣。
「他們真的太過分了。」坐在魁地奇學生席上的羅恩向赫敏揮了下拳頭,「哈利憑實力進的魁地奇球隊,他們怎麼敢這麼說他。」
「好了羅恩。」赫敏提醒他小聲一點,「組織賭局的米諾已經看過來了,如果你不想被人發現你是那個告密的人的話,最好小聲點,不然比賽結束後你就會收到好幾個決鬥的邀請。」
羅恩抬起頭,不遠處一個金色卷發的男孩挑釁地衝他挑了挑眉,他悻悻地閉上了嘴。
「另外,我們今天的任務是監視斯內普,如果我們不低調點,就會被他發現異常。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赫敏壓低聲音,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清的音量說,「斯內普會很高興我們又給他送了一個給格蘭芬多扣分的理由。」
羅恩的情緒這才完全平復下來。
然而場上哈利的情況卻忽然不妙,他的掃帚忽然失去了控制,在空中拼命晃動,似乎打算把他的主人從高空重重地摔下去。
與此同時,斯內普的嘴中念念有詞,他的眼睛緊緊盯著哈利,似乎在施咒。
「斯內普在對掃帚下咒!」赫敏擔心地對羅恩說。她把望遠鏡收起來放到地上,溜出學生席偷偷地跑到教師席底下的通道。
她藏在斯內普腳下的入口裡,揮起魔杖對准斯內普的長袍:「火焰熊熊。」
一簇火焰從袍角炸開,接著飛速地向上蔓延。
赫敏飛速地隱入通道,隨後斯內普身邊的女教授發出一聲尖叫:「西弗勒斯,你的衣服著火了!」
赫敏松了一口氣,起身就要離開通道時,忽然發現前面出現了一個人影,一只戴著黑色羊皮手套的手飛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冰涼的觸感將她的尖叫壓了下去。
淡淡的檸檬香氣混雜著白松香的味道在赫敏的鼻尖散開,藍白相間的圍巾隨風飄動,時不時輕柔地拂過赫敏的面頰。
逆光的黑色陰影中,赫敏對上了一雙淺灰色的眼睛。
「噓。」黑發巫師將食指抵在唇前,另一只手緩緩地從赫敏的臉上移開,檸檬香氣瞬間淡了。
格蘭傑小姐第一次做壞事就被抓包,一時間竟也想不到其他解釋的措辭,干脆閉嘴裝傻。
查爾斯顯然也意識到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隔著手套拉著赫敏的手腕跑出了通道。
場上哈利的掃帚已經恢復了正常,他開始和斯萊特林的找球手競相追逐金色飛賊。
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裡,赫敏終於組織好了語言,嘗試和查爾斯溝通:「我不是故意去燒斯內普的衣服的,我們發現他在對哈利的掃帚施咒,導致哈利的掃帚失控,如果我不燒斯內普的長袍阻止他,哈利就會有生命危險。」
她臉色焦急,眼露擔憂,生怕查爾斯不相信她說的話或者去找教授告發她。
查爾斯的神色有些疑惑,他沉默了一會兒,似乎覺得情況和他想得不太一樣。
「不是他。」他堅定地看向赫敏,「我會讀唇語,那個時候斯內普教授念的是反咒,他是在阻止害波特的那個人。」
並沒有在意查爾斯會讀唇語這個小細節,赫敏的臉色頓時變白:「你會不會看錯了?」
「不會錯。」查爾斯搖搖頭,「反咒的念法和正咒的區別很明顯。」
「抱歉,為了哈利的安全,我現在必須要回去找真正施咒的人,晚點再和你道謝。」赫敏說完轉身就跑,既然她燒得是念反咒的人,那麼失控的掃帚現在失去了掣肘,哈利的情況肯定會變得更危險。
她後悔極了,一心只想趕緊跑回賽場,在哈利掉下來之前找到那個真正施咒的人。
然而在她邁入觀眾席之前,響亮的賽場廣播就已經播出了比賽結果:「哈利波特抓到了金色飛賊,格蘭芬多獲勝!」
她愣了幾秒,而後就停下腳步,跟著全場一起大聲歡呼。
羅恩跑到她跟前,快樂極了:「赫敏,你成功了,哈利贏了!」
赫敏頭腦還嗡嗡的,但是眼睛不自覺地再次落到了教師席上。
她沒有成功,她燒錯了人,但是為什麼哈利還能贏呢?究竟還有誰還藏在暗處,靜靜窺伺著,准備隨時出來給哈利或者其他人致命一擊?
人們歡呼著,將格蘭芬多最年輕的找球手扔上了天空,又將他接住。他們不斷地歌頌著哈利波特的名字,此起彼伏的哨聲和笑聲在紅黃相間的海洋裡蔓延。
一派熱鬧景像中,赫敏忽然打了個冷戰。
第12章 第 12 章
「那麼,如果不是斯內普,還有可能是誰呢?」晨間的餐桌上,哈利放下手中的《標准咒語·初級》,揉揉酸疼的太陽穴,疲憊地問赫敏。
期末考試臨近,他們卻還得從復習時間裡擠出關心魔法世界安危的時間。
哦,梅林的襪子,麥格教授真該為他們的憂國憂民而為格蘭芬多加十分。
「查爾斯說他沒看到真正施咒的人。」赫敏遺憾地嘆了口氣,「偷魔法石和對掃帚施咒的應該是同一個人,難以置信竟然有一個伏地魔的追隨者藏在霍格沃茨的教師行列裡。」
她想到被她誤會的斯內普,其實除了課堂之外,她在赫歇爾教授的辦公室也偶爾會看到她。那時斯內普一般是拿著他新研制出的魔藥或者即將發表的新論文來和赫歇爾教授交流意見。
在其他魔藥教授的辦公室裡意料之外地見到幾個自己的學生,他一開始還會嘲諷幾句,後來見習慣了就自動地忽略了他們,旁若無人地和赫歇爾教授用高深晦澀的詞彙探討學術。
沉溺於魔藥學的斯內普教授認真而投入,他冰冷而內斂的眼神中偶爾會迸發出一絲奇異的神彩,有時候作為目擊者的赫敏甚至會覺得自己看花了眼。
她一直覺得沉迷學術的人不太可能會去作惡,因為他們最深的欲望和渴求就是學術本身,作惡的誘惑力遠遠不及他們追逐學術的熱情。
所以她潛意識裡也不太願意相信斯內普會去迫害哈利,盡管他一直在學院問題上嚴重偏心,但那頂多算他作為老師的德行有虧,不算什麼真正的惡。
但她也不能確定,斯內普內心最深的欲望到底是不是魔藥。她還很小,眼神還很稚嫩,面對強大的巫師,她只能看出對方不刻意隱藏的東西。但是不刻意隱藏的東西一定是真實的嗎?
「查爾斯,查爾斯,你就這麼相信一個拉文克勞?他萬一看錯了呢?魁第奇比賽的時候用魔杖施法那麼顯眼,下手的人只能是用無杖魔法,低年級的學生根本接觸不到無杖魔法,更不用說反咒了。」羅恩一邊擺弄著巧克力蛙的卡片,一邊低聲嘟囔,「那個查爾斯再厲害,也才一年紀。」
但是查爾斯,至少查爾斯能證明在魁地奇的意外裡,斯內普是無辜的。赫敏心想。
「那是你接觸不到,查爾斯高階魔法都已經至少預習過一遍了。」赫敏恨鐵不成鋼地在他頭上拍了一下:「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玩卡片?」
「我都復習好了!」羅恩狡辯道。
「哦,真的嗎?」赫敏對羅恩竟然早早就復習好考試內容這一事實感到十分有趣,「配置遺忘藥水的三個重要材料是什麼?」
「呃……」羅恩撓了撓後腦勺,聲音瞬間小了下來,「不知道。」
果然,還是她認識的那個韋斯萊。赫敏嘆氣:「現代教育和魔法教育的雙重悲哀。」
哈利差點要對自己使一個鎖舌封喉來讓自己不至於笑出來。
海德薇啄起一張鄧布利多的卡片,用毛茸茸的身子頂了頂哈利的手指。
「謝謝你,海德薇。」哈利從它的尖喙抽走卡片,向赫敏展示:「看來我們目前只有這一條關於魔法石的線索了。」
「鄧布利多和他的好友尼可勒梅在魔法石的研制上略有成效。」哈利輕輕念出卡片上關於鄧布利多的介紹,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語氣裡帶了幾分自嘲,「瞧,多麼有用的線索。」
簡直對他們沒有一點幫助。
「至少我們知道了尼可勒梅。」羅恩補充道。
「那個查爾斯再厲害,也沒告訴你尼克勒梅和魔法石的事情。」羅恩有些陰陽怪氣,「看來他也不是無所不知。」
沒有理會羅恩的嘲諷,赫敏忽然站了起來。「我想我知道哪裡可以找到新的線索了。」
霍格沃茨圖書館。
「我上次去禁///書區找過了,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資料。」哈利綴在赫敏身後,向她陳述這個不可爭辯的事實。
「不是禁///書區。」赫敏輕車熟路地拐進人物傳記區,從書架上拿下一本厚厚的讀物,攤開在閱覽室的書桌上。
陳腐的味道引起哈利和羅恩的一陣皺眉。
赫敏手裡捏著已經泛黃的書頁,一目十行地瀏覽下來。
「啊,找到了。」她把書倒轉過來,對准哈利和羅恩,「上周我借了這本書消遣,在這裡看到了尼可勒梅的名字。但是因為一直擔心魁地奇的事,反倒把這給忘了。」
「你管這叫消遣?」羅恩難以置信地看向這本厚如板磚的書。
哈利已經自顧自地念起了被赫敏指出的句子:「目前僅存的一塊魔法石,歸屬著名的煉金術士尼可·勒梅所有,去年他慶祝並度過了他的665歲生日。」
「三樓禁地藏的就是這塊魔法石。」赫敏肯定地說,「希望那裡的保護措施足夠安全。」
「我想……不太可能了。」哈利猶豫地開口,「海格不小心把制服三頭犬的秘訣告訴了黃油酒吧的一個蒙面人,我想那個蒙面人恐怕就是要偷魔法石的人。」
「哦,梅林。」赫敏無語。
「所以我們現在。」羅恩咽了咽口水,「是不是該去看看魔法石到底怎麼樣了?」
黑暗潮濕的地窖裡,腐爛和什麼東西發酵的臭味熏得人幾乎要失去五感,只剩下恐懼的直覺推動一個身影前行。
地板上流淌著惡臭的污水,人一踩進去,就會沾得滿腳都是,再好的巫師鞋都會被它浸透,散發出死氣沉沉的臭味。
小小而蹣跚的身影在污水中艱難跋涉著,透明的液體從他的下巴不斷滑落,滴進腳底的水窪裡,被肮髒的黑暗徹底污染。
他還在哭,但是聲音已經半啞了,從嘴裡吐出的幾個零零碎碎的,只有他自己知道確切含義的單詞。
忽然他腳下打滑,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惡臭的污水濺了他滿身。
他哭著爬起來,繼續走到路的盡頭,地窖的深處。轉過一個腐爛發霉的矮腳櫃,他終於看清了污水的源頭。兩具長滿蛆蟲的屍體相依著靠著牆,有一具的頭發已經被剃光,五官全部爛掉,露出了白森森的頭骨。屍體旁是一個沒關攏的水龍頭。他們的屍液混雜著腐爛的血肉,被流水不斷地衝刷走。
臭老鼠吱吱地叫著,從屍體底下鑽出,朝不速之客的腳下跑去。
小小的人影低下頭,發現自己的腳竟也開始腐爛。
拉文克勞的學生寢室裡,查爾斯忽然從床上驚坐起,臉色慘白,黑色的劉海早已被冷汗洇濕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蒼白的手指緊緊地攥著藍白相間的床單,收縮的瞳孔逐漸恢復正常的大小。
窗外的天還是灰藍色的,堆疊著灰色的雲。忽然遠處連亙的山在與天空的交界處破開了一道金色的光,曉霧漸散,天空泛起了魚肚白。
該起床了。查爾斯心想。
他從床頭拿起疊好的一件件衣物,穿戴整齊,洗漱完畢。去休息室裡讓家養小精靈幫忙熱了一杯牛奶,一邊喝一邊坐在椅子上看《初學變形指南》。
過了一會兒克裡斯也起來了,他困倦地眯著眼和查爾斯打招呼:「早啊,赫歇爾。」
說完他就打了個哈欠,看起來實在困得不行。
查爾斯嘗試著關心室友:「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考試周總是這樣。」克裡斯揉揉眼睛,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拉文克勞的學生可不能錯過任何一個可能的知識點,要是考試考得比其他學院差,那我們會被其他年級嘲笑一年的。」
查爾斯不是很認可熬夜學習的行為,習慣性地選擇沉默。
克裡斯從家養小精靈手裡拿過了一杯熱牛奶(盡管他覺得自己現在更需要一杯熱咖啡,但是家養小精靈堅持這幾天他已經喝了太多咖啡了,為了他的健康著想,他只能得到一杯熱騰騰的牛奶)和一片抹好煉乳的吐司,走到查爾斯身邊的沙發一屁股坐下,整個人癱在了柔軟的天鵝絨沙發上,牛奶差點因為他的劇烈動作而被濺出來——根據目前他的坐標,一旦牛奶飛濺,查爾斯很可能會被殃及池魚。
幸好克裡斯及時把杯子放到了小圓桌上,疲憊地開口:「我從寢室出來的時候碰到了級長,他剛從院長辦公室回來,跟我說昨天有三個格蘭芬多的新生從奇洛教授手裡搶回了魔法石。」
克裡斯用一種誇張的語氣評價道:「真是難以想像,考試周竟然還會有人有空去拯救世界。」
聽到格蘭芬多四個字,查爾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怪不得我只夠格來拉文克勞,格蘭芬多永遠把魔法界安全放在第一位的勇士精神和犧牲考試成績保全大局的奉獻精神我想我一輩子也學不會。」克裡斯快樂地調侃,「聽說救世主也積極地參加了這次行動。」
查爾斯心想克裡斯不去麻瓜電視台當脫口秀主持人真是可惜了。
「梅林的襪子,誰能想到一個說話口吃膽小如鼠的人竟然是『神秘人』的手下呢?」克裡斯咬了一口吐司,濃郁的奶香味讓他清醒了一點,「聽說『神秘人』就藏在奇洛的帽子裡,哈利波特殺死了奇洛,『神秘人』溜了,但他和他的朋友也受了傷。」
「誰受傷了?」查爾斯問。
「級長沒說。不過聽說受傷不重,現在都在校醫室躺著。」
查爾斯當機立斷,起身把《初學變形指南》放回書架,玻璃杯遞給家養小精靈,准備去校醫室慰問一下某位充滿勇氣精神的朋友。
然而休息室的門一打開,他先看到了一頭不請自來的亂蓬蓬的棕發,讓他心裡的擔憂頓時消散。
「早上好,查爾斯。」赫敏露出一個尷尬的笑,顯然沒有想到查爾斯會忽然開門。
查爾斯看著眼前身上沒有任何血跡和繃帶,只是神色有些疲憊,臉上有些髒,再加上巫師袍破了一些的小女巫,松了一口氣。
「我有件事想問你。」赫敏斟酌著開口,「之前我在圖書館裡看到你在看一本魔法界的人物傳記集,覺得很有意思。」
「後來我就自己借來看了。」她的聲音稍微大了些:「幸運的是,我在裡面看到了關於魔法石的線索,正好解了我燃眉之急。那一頁的頁角和一些無關緊要的章節頁角被之前的借閱者折了起來……」
「像是一種刻意隱藏的提示。」
「赫歇爾先生,你是故意的嗎?」
查爾斯抿著唇沒說話,靜靜看著她。
「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赫敏有些生氣,「我想你應該是在赫歇爾教授的辦公室聽到了魔法石的事情,所以想要幫助我,但是為什麼你不直接告訴我關於這本書的事情呢?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拐這麼一個彎,既想幫助我又不想讓我知道?」
「我不習慣。」查爾斯終於開口了,聲音悶悶的,「別人的道謝會讓我會感到無所適從。」
「你是個很好的人,查爾斯。」赫敏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友好一些,「和別人說話不是什麼特別困難的事情,你只是不習慣而已。」
「相信我,如果你試著讓別人感受到你的善意,並且稍微向外表達一下你真實的感受的話,你會交到更多的朋友的。」赫敏聳聳肩,感到些許無奈,「人是社會性動物,你不能一直只和書本打交道。」
「而且我覺得應該讓大家了解到,」想起上次查爾斯讓桃金娘給她帶的話,赫敏忽然有些生氣,「你是一個多麼好的朋友。」
查爾斯靜靜地等她說完:「你知道嗎?」
「什麼?」赫敏詫異。
查爾斯的唇彎了彎:「你剛剛說話的樣子,真像我的叔叔。」
而後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呃,抱歉,我不想打斷你們。」克裡斯尷尬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但是我必須要去上課了。」
赫敏和查爾斯這才發現他倆竟然一直堵在拉文克勞休息室的門口,立刻不好意思地退到一邊讓出過道。
「我還是想知道。」等到克裡斯離開,赫敏扭頭看查爾斯,「你是怎麼從浩如煙海的圖書館藏書裡找到那本書的?」
「圖書檢索咒。」查爾斯吐出幾個字。
赫敏皺了皺眉:「我沒在《標准咒語》和其他課外讀物裡看到過這個咒語。」
「你和我講過,麻瓜世界裡有人嘗試通過……」查爾斯頓了頓,輕輕皺了皺眉,似乎在努力想出一個合適的形容詞,忽然他淺灰色的眼睛亮了一下,像是一道流星忽然劃過,在濃霧中破開了一道銀河。
「通過……查找和匹配。」他謹慎地抿了抿唇,「從一個龐大的……庫裡找到他所需要的東西。」
「你是指……」赫敏眼睛一亮,「搜索引擎?」
查爾斯點點頭:「應該是這個東西,我不是很了解麻瓜的世界,但一些思路是相通的。」
「我把尋物咒和識別咒整合到一起,進行了一些改編。」一講到理論相關的話題點,查爾斯的話就一下子多了起來,連帶著眼裡的朦朧霧氣也被從過道窗戶穿過的晨光吹散了不少,像有人在灰色的膠體裡撒了一把細閃的碎金。
「一開始失敗了幾次,之後我就調整了施咒的方式。」拉文克勞的小巫師彎了彎眼睛,「幸好我的思路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最後還是得到了一個相對有效的咒語。」
「可惜。」查爾斯的語氣有些遺憾:「你說的麻瓜搜索引擎效率很高。我能力有限,圖書檢索咒需要一個下午的時間才能找出需要的書。」
顯然他的這種「遺憾」相當於有人一道題拿了滿分以後懊悔自己沒有想出其他十種解題方式的那種遺憾,畢竟對於一個霍格沃茨一年級的學生而言,能把書上的咒語毫無錯漏地實施出來已經很不錯了,更別提創出一個新咒——甚至霍格沃茨的大部分畢業生也不會想到為了找書方便而去創一個新咒語。
盡管每一個巫師體內的魔力是一個自由的源頭,不會有一個巫師一生下來體內的魔力就只能用來施加清潔咒。換句話說,魔力的施展是無限可能的,只是人為提供的魔力引導公式,也就是魔咒,是有限的。
因此理論上而言,只要巫師能讓咒語合理引導出體內的魔力,他就能完成他想做的任何事情。
然而實際上,這並不是一件容易辦到的事情。
赫敏驚訝地看著查爾斯:「我沒想到你竟然已經開始自己創咒語了。」
「我只是整合。」查爾斯謙虛地說,「況且點子也不是我的。」
「那也沒有多少巫師會想到從麻瓜身上找靈感。」赫敏拉長了音調,「總而言之——」
「你是天才。」
查爾斯趕緊謙虛地謝絕頭銜:「從麻瓜身上找靈感的,你也是一個。」
赫敏咯咯地笑了:「那我也是天才。」
第13章 第 13 章
第一學年很快就過去了,緊接著就是新生來到霍格沃茨以後的第一個暑假。
查爾斯跟著赫歇爾教授回到了他在郊外的家。
跟往常的假期一樣,他每天就是待在書房裡看書,而赫歇爾先生則一邊照料院裡種植的草藥,一邊研究魔藥學。
不尋常的是假期過半時,家裡的貓頭鷹從倫敦布萊克大街235號捎來了一封信和一個包裹。
赫歇爾先生看了一眼收件人,誇張地叫了一聲,將信和包裹一並移到了查爾斯桌前:「竟然有你的信。」
查爾斯看了赫歇爾先生一眼,抿了抿唇,從桌上的小木籃裡翻出拆信刀,小心翼翼地把封口拆開,倒出裡面的信紙。
他把信攤開來,牛奶白的信紙上用黑色墨水寫出的花體字映入眼簾。
開頭是標准的書信格式,方方正正一絲不苟,就像某人如朗讀課文般端正規整的自我介紹。
「親愛的查爾斯:
見字如晤!
我剛回到布萊克大街,爸媽就提著三個行李箱在門口簡潔地給我舉行了一個歡迎儀式,然後向我宣布了一個消息——這個暑假,我們將舉家前往地中海度過一個與潮汐海浪為鄰的假期。而他們已經訂好了三張當日的火車票,我只來得及把我的巫師帽和長袍塞回衣櫃,就得提著我自己的行李箱跑到車站趕火車——而我三小時前才剛剛離開火車站。
(我們家一向是民主表決進行決策,少數服從多數。而在暑假出去旅游這一議題上由於他們二人已經達成了一致共識,根據概率的可能性,不管我贊成與否,最終決議是去地中海的概率都是完整的1,所以他們直到我上了火車才為保證程序正義詢問了我的意見。感謝梅林,他們竟然還覺得我有拒絕的權力。)
不過地中海確實是一個適合旅游的地方,陽光,沙灘,海浪,我在倫敦的時候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多個晴朗怡人的晴天。只可惜在沙灘上看書有點危險,一是太陽太刺眼,二是書本的紙張很容易被海浪濺到,我又不能在校外施防水咒。」
「我的爸爸買了衝浪板,花錢請了教練教他衝浪,第一次出海他就被海浪拍到了水裡,衝浪板被浪花打到很遠,他想去撈,游過去的時候又被海浪打了下去。」
「我也想衝浪,但是爸爸和我說這項運動對我這種小孩子而言太危險了。只允許我在淺水灘裡游泳。我游了一天以後回到我們租的小屋,身上全被曬得通紅。第二天我就學會了抹防曬霜。(防曬霜是麻瓜世界裡的一種彩妝產品,可以防止曬傷。)」
查爾斯心想,巫師們都穿著長袍,也不大容易被曬傷。
他收回神游的思緒,把手裡的信紙翻到下一頁,繼續讀下去:
「我們一般白天去海邊,偶爾晚上也會去。因為地中海晴朗的氣候,星星總是密布夜空。夜晚的海風特別舒服,味道鹹鹹澀澀的,吹到你時,你就會感覺到它是從很遠的地方吹來的。你總會情不自禁地張開雙臂,迎接遠道而來的風。風帶來了遠方被加密過的問候,但你仍會意會到遠客的友好,就像海風的溫柔。」
「住在我們小屋的勞倫斯太太也很喜歡晚上來海邊散步,她養著一只會游泳的狗,那只狗很乖,我摸它的時候,他就會來蹭我的手。如果不是克魯克山和狗實在不對付,我真想再養一只狗。說到這裡,我有點想克魯克山了,它被寄養在鄰居太太家裡,不知道她有沒有按時睡覺。」
查爾斯的腦海裡頓時浮現了那只姜黃色貓咪的大餅臉。
「我們在地中海待了一個月,每天晚上我都聽著海浪聲入眠。這倒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倫敦的夜晚總是特別安靜。」
「對了,我還給你寄了禮物,希望你喜歡。
你真誠的,
赫敏·格蘭傑」
查爾斯把信放回桌上,拿起魔杖對包裹的包裝施了一個「左右分離」,而後包裝紙就自己按照包裝的順序逆序拆開,柔軟的彩紙整齊地倒在禮物兩旁的桌面上,露出當中一個純白色的紙箱子。查爾斯放下魔杖,用手慢慢地順著密封的膠條打開紙箱,裡面被主人貼心地墊了很多泡沫墊防震,在泡沫墊的中央,是一罐沙子和一張赫敏在海邊拍的照片。
照片上她穿著一件連體泳衣,站在潮汐裡,從海面上捧起海水灑向天空,水珠像雨滴一樣落在半空,被陽光反射出亮光,而她身上也沾著沙子和水珠,整個人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照片不像魔法世界常見的那種動態照片,而是非常麻瓜的靜態照片,但是查爾斯卻覺得能看到赫敏臉上的笑容逐漸綻放的過程,像一顆熟透了的石榴忽然在陽光下炸裂,露出內裡汁水充沛的果實。
查爾斯翻到照片背面,上面寫了一段詩:
「午夜的月光在編織
海波上明亮的鎖鏈;
海的胸膛輕輕起伏,
恰似一個嬰兒安眠;
我的心靈也正是這樣
傾身向往,對你聆聽;
就像夏季海洋的浪潮
充滿了溫暖的感情。
Ps:沒有帶閃光燈,只能拍了一張白天的照片寄給你。但是又覺得地中海的夜晚這麼美好,屈服於麻瓜的照相技術而不能與你分享實在心有不甘,所以借用了一位麻瓜詩人的詩歌。
不過我一直覺得,詩歌也是一種魔法。」
查爾斯拿起那罐沙子,輕輕晃了晃,顆粒摩挲的沙沙聲響清晰明確,他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起赫敏上學期和他提到過的麻瓜世界裡聲音傳播的理論:「聲音是通過介質傳播的,介質包括固體、液體和氣體。在一個完全真空的環境下,世界是絕對靜音的。」
「真空是什麼?」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問。
「真空就是……」少女笑了起來,伸出手一把抓向空氣,然而她什麼也沒抓到,只帶起一陣微風,「什麼也沒有,沒有風,沒有烤得劈啪作響的復活節烤雞的香氣,沒有你在一束陽光裡看到的跳舞的塵埃,沒有讓悶熱夏季的牆面出現水珠的潮濕……」
黑發少年將罐子靠近自己的鼻翼,輕輕翕動鼻尖,仿佛嗅到了海風鹹澀的味道。
所以,氣味也是需要介質才能保存的吧?他靜靜地想。
沒有用懸浮咒,查爾斯親自把它放到了自己的書架上。
度假結束終於回到布萊克大街的赫敏格蘭傑小姐馬上就從貓頭鷹那裡收到了查爾斯的回禮。
用黑色包邊的深綠色絲綢小心翼翼地包著一本魔藥課本的復印件,用的紙張是魔法世界特有的防火防水的黃色羊皮紙,復印手段也是一種古老的魔法。復印件的扉頁上寫著「約翰·赫歇爾贈與查爾斯·赫歇爾」(顯然復印的內容很完整,完整到連最初主人的贈與簽字也完完整整地復印了下來),不過在這行字下面還有一行用墨綠色墨水新添上去的字跡:「敬贈格蘭傑小姐」。
課本裡有兩種筆記,赫敏一看就認出來了,字跡比較多的那些是約翰寫的,比較少的是查爾斯寫的。
筆記詳實得超過了課文本身,看得出來原主人的用心。而且這些密密麻麻的筆記都十分正經且一絲不苟,沒有一個搞怪的表情,偶爾出現的塗鴉也是在描繪某種魔藥。
總而言之,這本課本復印件對於赫敏這樣愛書如命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座寶藏。
她興奮地給查爾斯回了洋洋灑灑三千字的感謝信,表達對他最真摯的謝意。
借花獻佛的查爾斯毫不客氣地將感謝照單全收,作為回復,他禮貌地在小卡片上寫了三個字「開學見」。然後讓自家的貓頭鷹專程將只寫著這三個字的小卡片禮輕情意重地送到了格蘭傑家。
貓頭鷹表示自己很無辜。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出現的詩歌出自《拜倫詩集》
第14章 第 14 章
雖然口口聲聲開學見,赫敏還是在開學前就意外地在倫敦最大的書店碰到了正在書架上拿書的查爾斯。
「嘿,查爾斯。」赫敏驚喜過後就興奮地朝自己的朋友打起了招呼。
因為來的是麻瓜世界的書店,查爾斯難得沒有一身黑袍,而是換了麻瓜的著裝。
他站在書架邊上的扶手梯上,穿著一件簡單的灰色襯衫和一條熨燙過的紺色西裝褲,剛剪過的黑色短發還是有些長,柔軟地貼著他頭上戴著的黑色貝雷帽,一雙帶著霧氣的扇形眼睛循聲從書架移到了赫敏身上,睫毛輕輕顫動了下,灰色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麻瓜小孩——還是一個乖巧可愛的麻瓜小孩。
「你怎麼在這兒啊?我記得這裡可沒有魔法相關的書籍。」赫敏彎了彎棕褐色的眼睛,今天她穿著一件肥大的紅黃條紋的搖粒絨衛衣,小小的個子幾乎都要埋在衛衣裡了,然而她一頭亂蓬蓬的棕發和衛衣上鮮活的顏色又襯得她整個人生機勃勃。
毫無疑問,即使沒有什麼校規規定霍格沃茨的小巫師在什麼場合該穿什麼衣服,但他們或多或少總會被學院的像征色潛移默化地影響,並在成年的過程中除了自身性格特點以外,還形成了涇渭分明的穿衣風格。
比如說現在身處麻瓜書店的赫敏,看起來就非常——格蘭芬多。
查爾斯將目光移開,不動聲色地將手裡拿著的一本書移到身後,從扶手梯上走了下來,繞到赫敏跟前。
「陪叔叔來逛逛。」查爾斯在赫敏面前一米多的位置停下,輕輕開口,聲音大小剛好足夠赫敏聽到。
「赫歇爾教授也在這裡嗎?」赫敏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查爾斯點了點頭。
棕發小女巫興奮極了,連帶著鼻子上的雀斑也跟隨著衛衣上的絨球快樂地跳躍起來: 「太好了,我正好有幾個問題想問他呢!」
「哦對了。」問題多小姐朝查爾斯真誠地道謝,「謝謝你寄來的魔藥書,我太喜歡這個禮物了!」
說完她還有點不好意思:「雖然已經寫了感謝信,但我覺得還是需要再當面謝謝你。你不知道對我說,這樣的禮物比什麼其他的東西都要珍貴。」
赫敏的話說完,就輪到查爾斯不好意思了。畢竟他通過貓頭鷹送禮物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避免各種當面的交際——尤其是道謝——雖然他放假前才答應過赫敏要嘗試著接受別人的感謝,但這對於他而言還是有點過於苦難。
他的臉上浮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在一段短暫卻尷尬的緘默以後,他輕輕咳了咳。
「不……不用謝。」他的耳朵快要紅透了。
遠處的約翰·赫歇爾看到了他倆,放下了手中的《現代草藥大全》,雙手插兜大踏步走了過來:「格蘭傑小姐,很高興在這裡看見你。」
赫歇爾教授今天也是一身休閑得麻瓜打扮,沒有深沉古板的黑袍加身的赫歇爾教授看起來有那麼一絲的……散漫慵懶?
「您好,赫歇爾教授。」赫敏興致勃勃地朝他打了個招呼,「我假期復習魔藥學的時候,對幾個地方有些疑問。」
「呃……等一下,格蘭傑小姐。」面對問題多小姐,赫歇爾教授一臉頭痛,「教師在休假期不回答學生問題,我已經下班了。」
問題多小姐的神色瞬間沮喪了下來。
「但是,」約翰·赫歇爾把雙手搭在自己便宜侄子的肩上,義正言辭,「你可以問他,查爾斯的魔藥學非常出色,遠超同齡巫師。」不愧血脈相連,叔侄倆都擅長互相甩鍋。
查爾斯輕咳了一聲,感到一絲難為情的窘迫。
「這樣啊……」赫敏神色有些為難,她當然知道查爾斯魔藥學很好,但是她學得也相當不錯,她不覺得她的有些問題查爾斯答得上來,但是有問題兩人互相討論一下,總比她一個人悶頭亂想好得多。
「那我接下來可能要頻繁和你通信了,查爾斯。」赫敏彎了彎眼睛。
「過幾天就要開學了。」查爾斯看了一眼自己地叔叔,「我想您的『頻繁』也持續不了多久。」
赫敏恍然大悟:「也是,開學以後就可以在校天天見了。」
他明明不是這個意思……查爾斯苦惱地想,怎麼才能讓這個一貫聰明的小女巫意識到開學以後她就可以合理合法地問自己叔叔問題了呢?
「對了!」赫敏開口,打斷了查爾斯的思緒,「明天我爸媽要帶我去沙夫茨伯裡大街的劇院看《天鵝湖》,你有興趣一起來嗎?」
「《天鵝湖》?」查爾斯皺了皺眉。
「就是麻瓜們表演的一支芭蕾舞劇,從麻瓜的童話故事裡改編的,非常唯美。」赫敏耐心解釋道。
查爾斯抬頭詢問赫歇爾教授的意見。
「教授,你能帶查爾斯一起來嗎?」赫敏懇求地看向赫歇爾教授。
「樂意之至。」赫歇爾教授摸了摸查爾斯的頭,心情很好地開起了玩笑「查爾斯願意去人多的地方看看除了書本以外的東西,我感到十分欣慰。」
「那就真的太好了。」赫敏滿意拍掌,「那就明天不見不散啦!我先繼續去挑書了,拜拜。」
結賬的時候,赫歇爾教授小心地把查爾斯挑好的書往櫃台上搬,查爾斯挑的書不多,大部分都是麻瓜寫的故事集和詩集,然而看到一本書的書脊時,他還是停了一瞬,轉頭問查爾斯:「《機械動力學》?你什麼時候對麻瓜世界裡所謂的科學理論感興趣了?」
「只是好奇。」查爾斯神色平靜,像是他真的只是臨時起意想了解麻瓜世界的物理知識一樣。
自家侄子的求知欲一向旺盛。赫歇爾教授不再懷疑,爽快地結了帳就帶著查爾斯走出書店,找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帶著侄子移形換影回了莊園。
第15章 第 15 章
次日黃昏,夕陽斜照,給沙夫茨伯裡劇院鍍上了一層金輝。
赫敏穿著一條淺紫色的綢質小禮服裙,一部分棕色卷發被格蘭傑夫人捋到腦後用碎鑽發夾夾住,露出光潔的額頭,顯得比往常光鮮亮麗了不少。
牽著她手站在路旁的格蘭傑夫人披著一件夾著亮片的針織西裝外套,外套半開,露出裡面款式簡單的淺金色連衣裙。而挽著格蘭傑夫人另一只手的是一身黑色西裝的格蘭傑先生,他正低頭看自己手表上的時間。
他們看起來就像再平常不過的相親相愛的一家三口。
「你確定我們要在這裡等嗎?」格蘭傑夫人俯下身挨著赫敏的耳朵,輕聲道,「去裡面坐著等也是一樣的。」
「可是我們不一定會坐在一起……」赫敏懊惱地說,「我忘記和查爾斯說我們買的位置了!萬一他們買的位置和我們離得特別遠,那我總得在進去前和他們打個招呼道個歉。」
「行吧。」格蘭傑夫人直起身,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開了過來,停在了格蘭傑夫婦的身旁,車窗緩緩搖了下來,露出了赫歇爾教授的一張帥臉。
「晚上好,格蘭傑小姐!」赫歇爾教授穿著西裝,還抹了發膠,興致勃勃地和赫敏打招呼,看起來容光煥發。
赫敏好奇地打量著這輛轎車:「教授,你竟然會開麻瓜的車嗎?」
赫歇爾教授哈哈大笑了起來:「麻瓜的車?我想你是還沒見到過它飛起來的樣子。」
查爾斯從轎車後座跳了下來,他也是一身黑西裝,只是頭發沒抹發蠟,看起來還是往常干干淨淨的模樣。
「好了,叔叔,我們還在大街上。」查爾斯懶懶地開口,提醒自己的叔叔不要在人流密集的麻瓜大街上得意忘形。
查爾斯白皙修長的手指拉了拉自己有點歪了的領結,眉頭微蹙。
赫歇爾教授友好地向格蘭傑夫婦解釋:「不能用爛熟於心的整理魔咒調整著裝,我可愛的侄子實在是感到生活不便。」
雖然堅持了幾十年地唯物主義世界觀早已受到過嚴重打擊,親眼見到大小巫師把魔法當成家常便飯,格蘭傑夫婦還是一下子組織不起語言回應赫歇爾教授。
幸好格蘭傑小姐迫不及待地想為自己地思慮不周負責:「教授,你們的票買在了哪裡啊?」
「這個啊……」赫歇爾教授意味深長地拖長了音調,「假設某位約我們看劇的小巫師忘記和我們溝通要定哪裡的位置……」
「我們還有神奇的魔法可以解決問題。」赫歇爾教授強調著「魔法」兩個字,從西裝的口袋裡掏出了兩張入場門票,遞給了赫敏。
赫敏看著門票上寫著的,和自己一家人挨在一起的兩個位置,深感自己學藝不精,竟然不曾聽過這麼實用的魔法,暗自下決心回家好好研習。
「教授,你是用了什麼魔咒啊?可以告訴我嗎?」赫敏剛問出口,就忽然想到約翰·赫歇爾昨天和她說的「教師假期不回答問題」,頓感遺憾為難。
然而赫歇爾教授卻忍不住笑了起來,故作高深地抬起了手:「魔咒嘛……」
赫敏以外他要示範施咒,聚精會神地盯著他地動作,卻見他將手攤開,慢慢地擺成了一個打電話的姿勢。
「有時候,還是要借助現代科技的魔法嘛。」赫歇爾教授強忍住笑意。
赫敏反應過來,扭頭看向了格蘭傑夫人,只見她的母親一臉無辜。
「今天早上赫歇爾先生打來電話,說你約他們看芭蕾舞劇,卻不告訴他們要買哪排的票,我作為母親,當然要為未成年女兒的過失負責,把我們的位置告訴他們嘍。」格蘭傑夫人神色飛揚。
「那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赫敏覺得自己被耍了,有些生氣。
「我想和你說的。」格蘭傑夫人聳聳肩,「但是你說自己要專心預習課文,去劇院之前不接受任何閑聊要求。」
赫敏懂了,格蘭傑夫人就是看她整天在書房裡悶著,看不慣許久,借著這件事順道撒撒氣。
她覺得在這件事上,母女倆很難達成共識,她也放棄和母親交涉,只得抬頭迎上赫歇爾教授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目光。方才那點愧疚早已在赫歇爾教授和她的母親聯合起來捉弄她的時候煙消雲散了。此時她心裡還有些許難堪和生氣,但也不足以發泄出來。
「戲要開場了。」查爾斯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赫敏轉頭,正對上他一雙平靜的灰眸。
查爾斯的目光直直落入赫敏眼底,赫敏微微一愣,意識到查爾斯一直在看她。
「不是六點十分開場嗎?」查爾斯疑惑地看向發呆的赫敏。
「沒錯,是六點十分……」格蘭芬多小女巫的臉紅了紅。
「讓孩子們先進去吧。」格蘭傑先生衝赫歇爾教授頷首,「我們夫妻倆想問問你關於赫敏在學校裡的事情,我們一邊走一邊談?」
聽到父親的安排,赫敏下意識地朝查爾斯伸出了手:「我們進去吧。」
隨即她反應過來自己的舉動對於查爾斯而言可能過於親昵,然而此時收手已經來不及了。
查爾斯的眼神在赫敏的手上停了一瞬,而後他伸手自然地牽住了赫敏的手。
黑發巫師的手和他的眼神一樣涼涼的,明明輕輕牽著的手並不挨著赫敏的臉,萬事通小姐的鼻尖仿佛又縈繞著魁地奇球場下那股淡淡的檸檬香氣,夾雜著些許白松香的味道。
萬事通小姐的臉紅得要命,幸好走廊燈光昏暗,黑發巫師顧著前方的路,並沒有在看她。
格蘭傑夫婦和赫歇爾教授的輕聲交談聲從身後不遠處傳來,他們的前面則是一對如膠似漆的年輕情侶,他們借著昏暗燈光營造的曖昧氛圍耳鬢廝磨,緊緊依偎著緩慢前行。
等一行人走進劇院,燈光更暗了,舞台上猩紅的絲絨幕布低垂,台下的座位緊湊連接,人聲嘈雜,人流擁擠。
赫敏怕被人流衝散,下意識地拽緊了查爾斯的手。
他們來得有些晚,落座的那一排已經差不多坐滿了,他們只能小心翼翼地從站起來的觀眾的膝前挪過去,還要小心地避開女士曳地的衣裙。
赫敏的心砰砰直跳,直到最後落座才真正平復下來。
一直走在前面的查爾斯松開了她的手,坐了下來,他倆的位置正好挨著,查爾斯一抬頭就能看見赫敏的臉。
即使燈光昏暗,靠得極盡的兩個人在適應了房內的光線以後,進入放大瞳孔的光線也足以將對方的輪廓容顏描摹得清清楚楚。
「你喜歡紫色嗎?」查爾斯盯著赫敏半響,忽然打破了沉默。
赫敏意識到他是在說她今天的小禮服,她低下頭擺弄著自己腰間的蝴蝶結:「還行吧,我沒什麼特別喜歡的顏色。」
「紫色好看嗎?」赫敏問查爾斯。
格蘭傑夫婦和赫歇爾教授也終於擠了進來,劇院椅子被打開時的吱呀聲蓋過了查爾斯的回答。
赫敏的注意力也被自己的父母吸引去了,而後舞台上的制動裝置啟動,幕布緩緩升起,她的目光又重新落回舞台。
「麻瓜不會魔法,卻發明了制動裝置讓幕布『飛起』,是不是挺了不起的?」赫敏壓下聲,卻抑制不住聲音裡隱約的自豪和雀躍。
想起《機械動力學》裡復雜的裝置設計圖,查爾斯的神色認真起來:「確實很了不起。」
金碧輝煌的宮廷舞會上,盛裝打扮的芭蕾舞者們在優美的舞曲聲中翩翩起舞,身姿輕盈如燕。
穿著禮服的王子卻被突然降臨的天鵝吸引,離開了宴會廳追到了幽靜的天鵝湖,看著白天鵝化作美麗的公主奧傑塔,在湖畔舒展開優美的身姿。
「你知道天鵝湖的故事來源嗎?」赫敏小聲問查爾斯。
「來之前看過書。」查爾斯點點頭。
赫敏有些驚訝,她沒想到查爾斯竟然會提前做功課,看的還是麻瓜的童話故事。
芭蕾舞劇的曲調從一開始的活潑靈動逐漸過渡到哀傷凄婉,詛咒奧傑塔的惡魔讓自己的女兒黑天鵝辦成奧傑塔的樣子去欺騙王子,在他倆旋轉的舞步中,王子被誘騙著對黑天鵝許下了愛的誓言。
「我想到了復方湯劑。」赫敏小聲說。
查爾斯點點頭,表示他也想到了。
「你說……」赫敏把聲音壓到很低,「如果我做了一副奧傑塔的復方湯劑,那麼喝了它以後我是變成白天鵝奧傑塔,還是人類奧傑塔?」
「或許這取決於……」查爾斯思考了一下,「你用的是鵝毛還是人類的毛發。」
赫敏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她伏下頭,將頭埋在膝前,肩膀因為忍笑輕輕顫抖著。
舞台上被背叛的奧傑塔的詛咒再也無法解開,在電閃雷鳴中,她悲痛欲絕地回到了天鵝湖,而察覺真相的王子最終也奔向了天鵝湖,兩人雙雙投湖殉情。
凄美決絕的交響樂響起,赫敏被舞曲感染,握緊了劇院座椅的把手。
「為什麼王子發現不了真正的奧傑塔?」台上的演員開始謝幕,查爾斯涼涼的嗓音在赫敏耳畔響起。
「因為黑天鵝變作了奧傑塔的模樣。」赫敏難過極了。
查爾斯沉思了一會兒:「但是除了模樣,說話的習慣、走路的方式、下意識流露的小動作,這些都是一個人很難被模仿出來的特征,如果變的只是容貌的話,第一眼或許會被迷惑,但是第二眼就應該被分辨出來了。」
「理論上是這樣。」赫敏托著腮,側著臉看他,眼裡閃著些淚光,聲音卻平靜了下來,「但是普通人很難想到,自己身邊的某個人原來是另一個人假扮的。那些小細節在真相揭開之前,不足以將人引到否定目前這整個人的層面上,只能引起些許懷疑。」
「當然,也有可能當事人運氣夠好……你怎麼了?」赫敏忽然注意到查爾斯的臉一片慘白,有些驚慌。
「沒什麼,不要聲張。」查爾斯擺擺頭,示意赫敏安靜下來,不要讓他的叔叔察覺他的異樣,然而他壓低的聲音裡有無法抑制的顫音:「我只是想到了以前……聽說過的一些事情。」
赫敏的心頓時柔軟了下來,她猜不到查爾斯想到了什麼,但她現在很想給查爾斯施一個溫暖咒,緩解一下他現在糟糕的心情。
然而她沒帶魔杖,只能遺憾地曲線救國——她張開手臂,輕輕抱住了他。
白松香混雜著檸檬的香氣在她的鼻尖猛地爆炸,冷冽的清香竄進嗅覺感受器的神經末端,經由神經網絡的無數個軸突和樹突奔赴到達大腦的神經中樞,超過閾值的微弱電流在她的大腦皮層上映射出淡淡的悵惘。
擁抱一瞬即逝,在查爾斯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赫敏就松開了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下一秒離場的燈光就亮了起來,光明再次落到了他們的身上。
查爾斯回過神,發現自己的手心被塞進了一板巧克力。巧克力是普通的麻瓜巧克力,而且已經被人吃掉了一半,包裝紙皺皺巴巴地折疊著,以防止撕開的口子會讓剩余的巧克力掉出來。
赫敏已經轉頭和自己的父母討論起了劇情,准備起身離開。
查爾斯眼尖地瞧見了背對自己的小女巫耳朵上沾染了淡淡的粉紅,他低下頭將那半塊巧克力塞進褲子的口袋裡,感覺自己的心情似乎真的好了許多。
第16章 第 16 章
通往霍格沃茨的特快列車再第二學年的開端再次鳴起了汽笛,嗚嗚叫著衝過金黃的麥田和幽幽的山谷。
赫敏和查爾斯又是坐在同一個包廂,准確地說,她坐在查爾斯的邊上,對面是哈利和羅恩,很不幸,由於查爾斯坐在最裡面,即使對這個包廂的同伴不滿意也不能隨隨便便起身走人,因此他就要忍受格蘭芬多三人組一整個行程期間絮絮叨叨的聒噪討論了。
查爾斯很後悔為什麼他在上車之前碰到了進不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救世主,還碰巧猜到了入口被人施了禁止入內的魔咒,又碰巧想到了救世主和他邊上那個紅毛男孩似乎和赫敏格蘭傑是好朋友,於是自以為只是舉手之勞地給車柱施了個強效的咒立停。在他們馬上要衝進去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又跑出一個家養小精靈想要阻止哈利往站台跑,牽扯中還搞斷了羅恩的魔杖,而後這個小精靈像是忽然看到了誰一下子又消失了。
而救世主和他的好朋友對查爾斯非常感謝(其實主要還是哈利感謝,羅恩只顧著他那根斷了的魔杖,畢竟一根要七加隆呢,而他自己甚至不曾擁有一個金加隆),因此一定要和他坐到同一間車廂,正好他們在路上又碰到了赫敏,索性四個人坐在了一起。
查爾斯覺得自己就不能相信赫敏之前給他建議的「要讓別人獲得他的幫助」的鬼話。
另外為什麼格蘭芬多小女巫的朋友比她本人還要吵。
查爾斯悶頭看書,努力屏蔽周遭的吵嚷。
「天哪,你說一只叫多比的小精靈想要阻止你去霍格沃茨嗎?」赫敏驚訝地問。
哈利點點頭,他苦惱地伸手抓自己的頭發:「我覺得他不像是壞人,即使他不小心弄壞了羅恩的魔杖(羅恩在旁邊低聲抱怨了一句),我是說……他似乎還因為給我透露消息而付出了什麼代價,比如說不能控制地撞牆撞櫃子之類的。」
「這聽起來有點像家養小精靈的束縛。」赫敏嘆了口氣,「我在書中看到過,家養小精靈不能泄露主人家的秘密,不能隨便違抗主人的命令,一旦違抗就必須對自己進行懲罰。」
「這太不公平了,這樣的契約是對家養小精靈單方面的剝削。」赫敏忍不住氣憤地加了一句點評。
「所以多比是在他的主人家聽到了什麼消息,所以才來阻止我回霍格沃茨的。」哈利皺起了眉頭,「那他的主人是誰呢?」
「我之前在學校裡聽人提起過,」赫敏陷入了思考,「『馬爾福家的家養小精靈多比又來給馬爾福送衣服了,我真不知道馬爾福太太是有多怕自己的兒子凍死』,大概是這樣的表述。」
查爾斯的眼神離開書頁,在原原本本復述出別人說過的話的格蘭傑小姐一本正經的臉上停了幾秒。
羅恩目瞪口呆:「你怎麼連人家說過的話都記得一清二楚,你也太可怕了。」
赫敏當然不能說她是好奇各個學院間微妙的氣氛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格外關注那些經常挑起學院爭端的「危險分子」罷了。
「只是這句話給我印像深刻罷了。」赫敏清了清嗓子。
哈利從深思中抬起頭,一邊的眉毛微揚:「所以是馬爾福要在霍格沃茨做什麼嗎?」
「德拉科·馬爾福的父親盧修斯·馬爾福是霍格沃茨的校董,他有這個能力。」萬事通小姐將自己得來的情報再次分享。
查爾斯又看了她一眼。
「但是霍格沃茨是整個魔法界最安全的地方,即使盧修斯想要亂來,鄧布利多也會阻止他的。」羅恩覺得實在沒什麼需要擔心的,比起霍格沃茨遇襲,他覺得他被韋斯萊夫人殺掉的可能性還更大一點。
「那我們只能靜觀其變了。」赫敏得出結論。
車廂門又被人打開了,一個淡金色長發的姑娘站在門前,她過於淺的發色和白得透明的膚色引起了赫敏的注意,讓她忍不住猜測她是不是擁有媚娃的血統。
赫敏在有關魔法動物的教材裡看過媚娃的介紹,她們有著一頭銀亮秀發,皮膚「像月亮一般泛著皎潔的柔光」,美貌驚人。但脾氣一點也不好惹,發怒的媚娃會變成似鳥生物,朝人投擲火球。
眼前這個穿著素面長袍的一年級新生身上的氣質確實很特別,她的脖子上有一串啤酒塞子做成的項鏈,耳朵上掛著胡蘿蔔耳墜,看起來不太像一個普通的巫師,反而會讓赫敏想起麻瓜裡一些不太主流的朋克愛好者。
「你好,我是盧娜·洛夫古德。」她的聲音飄在空中,空靈而輕盈。
「其他車廂沒位置了,我能坐在這裡嗎?」她禮貌地低頭詢問。
「當然可以。」赫敏趕緊給她騰出一個位置,讓戴著奇怪眼鏡的盧娜可以把手裡的報紙攤在桌上,將克魯克山抱到一旁順利落座。
克魯克山抱怨地哼哼了一聲,開始報復性地扒拉查爾斯的褲腳——行吧,它倒是會找罪魁禍首。
盧娜摘下眼鏡笑著和大家打招呼,笑聲有些尖利。
「我知道你,你是哈利波特。」盧娜看向了哈利的綠眼睛,她的胡蘿蔔耳環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著。
車廂裡的人依次做了遍自我介紹,盧娜認了一圈人臉,點點頭將手裡的報紙顛倒,興致勃勃地看了起來。
「如果你不介意。」羅恩奇怪地看著盧娜,「你的《唱唱反調》拿反了。」
「哦,我是在看上面一部分必須倒著看的文章。」盧娜禮貌地解釋,她又看向了查爾斯,「你的耳邊有幾只騷擾虻。」
「騷擾虻是什麼?」哈利開口詢問。
「一種討人厭的昆蟲,它會吵得你靜不下心。」盧娜耐心地解釋,「你的耳邊也有幾只。你要小心。通常我會給自己一個閉耳塞聽咒來趕走它們。」
赫敏有些莫名奇妙,她從來沒有聽過這種奇怪的昆蟲,而且也確確實實沒有人看見查爾斯和哈利的耳邊有什麼小蟲子。
「對不起,但是,我想我們大家都沒看到什麼蟲子。」赫敏不喜歡把事情埋在心裡,她直接把心裡的想法講了出來。
「看不見的東西不代表不存在,格蘭傑小姐。」盧娜輕飄飄地回答,她又津津有味地看起了手頭倒著的報紙。
「我覺得她怪奇怪的。」羅恩小聲地向哈利抱怨。
哈利示意他閉嘴。他可不想讓盧娜察覺面前有人在議論她。
羅恩不情願地換了話題:「哈利,你覺得神秘人還會回來嗎?」
「如果霍格沃茨裡還有他想要的東西,我想他肯定會再回來的。」哈利神情嚴肅。
「我想不明白,霍格沃茨裡還有什麼東西是他想要的。」羅恩壓低了聲音,「他就不能死得透一點嗎?」
「霍格沃茨裡值得他尋覓的東西可多了去了呢。」盧娜忽然出聲,「我在《唱唱反調》上看到過一些投稿,假使你們稍微注意一下,就會發現在你們看不到的霍格沃茨的角落裡,藏著許多神秘的小生物,我猜想這些小生物都在守護自己的寶物。或許神秘人對這些寶物感興趣呢?」
「神秘的小生物?比如說騷擾虻嗎?」赫敏冷笑了一聲。
「格蘭傑小姐,雖然你或許真的懂得很多,但這並不意味著你知道世界上所有的東西。」盧娜察覺到赫敏的諷刺,淡淡地反駁。
「我只是相信事實和邏輯!」赫敏有些生氣,聲音抑制不住地上揚了起來,她腳下的克魯克山察覺到主人的怒火,身體有些發抖。
「零食和飲料有人需要嗎?」列車員推著零食小推車路過了車廂,禮貌地詢問。
聽到列車員的聲音,赫敏突然冷靜了下來,她發抖的脊背也逐漸平復,她垂下手,雙手捂住了臉,纖長的手指插進了她蓬松的棕色卷發裡。
車廂內頓時一片尷尬的沉默。
一直關注手裡的魔藥教材的查爾斯忽然站起身,眾人奇怪地看了過來。
「抱歉,我們不需要。」他平靜地拒絕了列車員。
等到列車員走後,他抽出魔杖關上了門,施了個隔音咒。
周邊車廂的吵嚷聲頓時也消失了,顯得一行人所在的車廂更安靜了。
「我們學過隔音咒嗎?他怎麼什麼都會。」羅恩朝哈利低聲抱怨了一句。
哈利覺得羅恩實在不會看場合和氣氛講話,尤其是羅恩自以為是的「小聲」在現在這個鴉雀無聲的車廂裡其實可以讓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但是他也很奇怪為什麼一直沉默的查爾斯忽然出聲,還施了隔音咒,是怕隔壁聽到他們吵架嗎?但是為什麼查爾斯施了咒以後還不坐下來呢?
他覺得拉文克勞有時候也挺奇怪的。
查爾斯仍然站著,他的位置靠窗,一站起來就擋住了赫敏身前的光線。
「想清楚了?」他盯著赫敏毛茸茸的腦袋,心平氣和地問專心做鴕鳥的棕發小女巫。
一顆紅彤彤的臉蛋從那堆亂蓬蓬的稻草一樣的卷發裡冒了出來,悶悶的聲音裡帶著些許愧疚:「我不該忽然發脾氣。」
格蘭芬多的萬事通誠懇地向盧娜道歉:「對不起,盧娜。」
「但是這並不代表我錯了。」她的聲音鏗鏘有力,「堅持事實邏輯和理性推理並沒有錯,只是我不應該忽然發脾氣。」
「我可以理性地和你辯論,但是一旦我開始通過大聲喧嘩來增加自己的氣勢,我就已經輸了。」赫敏抱起了克魯克山,安撫地擼著她背上的毛,溫柔地小聲道歉,「對不起,克魯克山,剛剛嚇到你了。」
克魯克山不計前嫌地用腦袋蹭了蹭赫敏的手掌。
「格蘭傑小姐,雖然我不認同你的看法,但是我覺得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就像彎角鼾獸和巴克比克一樣。」好像沒有什麼事情可以真正影響到盧娜的情緒,盧娜的笑容始終友好。
「很樂意和你做朋友。」赫敏挑挑眉,「雖然彎角鼾獸是一種未被認定存在的生物。」
「女孩間的友誼真是奇怪,即使在吵架,也能做朋友。」羅恩繼續「小聲」地和哈利吐槽。
「我聽到了哦,羅恩。」赫敏咬牙切齒,看向了對面的看戲二人組——低頭假裝修理眼鏡的哈利和扭頭看天的羅恩。
伴隨著耳邊響起的一聲輕笑,赫敏感到自己的腦袋被人不輕不重地揉了一下。她抬起頭,聽到一陣整理衣襟的聲響,查爾斯又重新落了座。
「或許你們願意和我講一下,你們上個學期勇奪魔法石的故事?」赫敏剛想出口質問,就聽到一向對格蘭芬多三人組英勇事跡興致缺缺的查爾斯忽然問起了上學期冒險的事情。對面的羅恩被打開了話匣子,開始添油加醋地吹噓起了他們三人是如何勇鬥三頭犬,贏得巫師棋打敗奇洛獲得魔法石的故事。
第17章 第 17 章
開學儀式上鄧布利多宣布了黑魔法防御術新老師的就任,那是一個赫敏再熟悉不過的人——吉德羅·洛哈特,一個極富盛名的巫師和作家。
「我為了更深入地了解巫師世界,把他一整套書都買回來看了。」當洛哈特激動地和大家自我介紹地時候,赫敏在格蘭芬多的長桌上小聲地向韋斯萊兄弟解釋道,「他是個造詣很深的巫師,曾經孤身在阿爾巴尼亞的深林救出了差點在劍龍嘴下喪命的麻瓜。」
「我媽也喜歡他,即使她的小兒子都差點買不起新課本了,她還是願意從家庭開支裡擠出幾個西可去買他寫的二手書。」羅恩嘟囔著抱怨,「你們可真是狂熱。」
「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魔法史。」赫敏不滿地反駁,「況且他的確很了不起。」
「隨便他是不是真的很了不起。」喬治聳聳肩,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但是他讓我們能看到那只老蝙蝠吃癟。」
「別這樣稱呼老師。」赫敏小聲提醒。
「遵命,問題多小姐。」喬治得了赫敏的一個眼刀。
費雷德指了指在教師席上就坐的斯內普:「斯內普垂涎這黑魔法防御術的教師位子很久了,當然,誰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垂涎教師職位還是垂涎黑魔法。」
洛哈特演講完,衝學生們露出了一個他本人標志性的微笑,展露他一口護理得極好得白牙。
「哦,他笑得可真惡心。」喬治受不了地扭過了頭,「要不然還是讓斯內普來上課吧。」
「我保證他肯定每天晚上都對著鏡子練習笑容,才能把嘴角上揚的弧度控制在恰好會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的程度。」弗雷德和喬治對視一眼,「或許可以給這位先生一些惡作劇作為見面禮?」
「好主意,弗雷德,你真是個天才。」喬治由衷地贊美自己的兄弟。
赫敏放棄提醒這對雙胞胎尊重老師了,她終於發現兩人根本聽不進她說的話。
「洛哈特是非常厲害的巫師,你們那些小把戲在他面前根本無法奏效。」赫敏換了個角度勸說。
「再不奏效我們也不至於把自己的魔杖弄折了。」喬治意有所指。
羅恩臉漲得通紅:「我一定會在媽媽發現前把我的魔杖修好的。」
事實證明韋斯萊兄弟倆對洛哈特的評價並非空穴來風,在開學後不久的第一堂黑魔法防御課上洛哈特意外放跑了一堆康沃爾郡小精靈,讓這些小精靈破壞了教室裡的設備,把隆巴頓掛到了燈架上,自己躲了起來讓格蘭芬多三人組收拾殘局。
等到好不容易收拾完殘局,教室裡已經沒有其他人了,赫敏用了十幾個清潔一新才把黑魔法防御術的教室恢復到原來地樣子,她精疲力竭地整理好書包,想去找赫歇爾教授問問有沒有什麼魔藥可以安撫一下隆巴頓先生受驚過度的心靈——他看起來不太想去醫療翼,他說消毒水的味道會讓他想起在聖芒戈治療的父母。
然而在去往魔藥辦公室的路上,她卻意外撞到了盧娜在和一個拉文克勞的女幽靈聊天。
「最近的天氣總是格外潮濕,格雷女士。」盧娜的聲音仍然是輕飄飄的,「我想可能和潮濕蟲有關,它們總喜歡把潮氣帶到學校裡來,然後引發一場降雨。」
「我以前很喜歡雨天,它總能讓人靜下心來思考。」女幽靈的聲音溫溫柔柔,氣質也很優雅,「你們來學校的時候,我看到夜騏了,它們在下雨天也總是格外溫順,當然,它平時也有夠溫順了。」
赫敏猜測這個女幽靈應當就是拉文克勞的女兒海蓮娜——雖然大家更喜歡稱呼她為格雷女士。
「下雨的時候騷擾虻都躲起來了,所以我也喜歡雨天。」盧娜笑了起來,「對了,您有看到我的眼鏡嗎?我的同學又把它藏起來了,我哪也找不到。」
海蓮娜搖了搖頭:「我會幫你留意的。」
「不過說到藏起來,有個小朋友似乎藏在角落裡偷聽我們講話呢。」海蓮娜的聲音忽然變得冰冷起來。
被發現了行跡的赫敏從拐角處走了出來,她本身也沒有刻意躲藏,只是被人指出來偷聽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尷尬。
「啊,格蘭傑小姐。」盧娜愉快地向海蓮娜介紹,「這是我的朋友,赫敏·格蘭傑。」
海蓮娜對這個偷聽的小女孩沒什麼好感,不過衝著盧娜的面子還是對赫敏點了點頭。
赫敏非常不好意思地朝兩人道了歉。
盧娜卻不太在意,她樂得向海蓮娜分享自己新締結的友誼和經歷的趣事。
「赫敏的朋友查爾斯也能看到夜騏。」盧娜對海蓮娜說。
「夜騏是什麼?」赫敏原來以為這又是一種盧娜杜撰的生物,然而聽她說查爾斯也能看到,頓時新生好奇。
「是一種像征不詳的生物,只有見過死亡的人才能看到它。」盧娜的聲音更飄忽了,她銀灰色的眼睛像是在看遠方,「但是它脾氣很溫順,霍格沃茨養了一群夜騏來運行李。」
赫敏想起來了,學生的行李都是被裝在馬車上自動運進學校的,她一直以為馬車被施了魔咒,所以其實是有一種她看不見的生物在拉馬車嗎?
她記得自己當時和查爾斯一起停住,對馬車都打量了一會兒,她那時以為查爾斯對馬車的魔咒也感興趣,現在想來,查爾斯的眼神似乎並沒有落到馬車和行李上……反倒更像是在看馬車前面的那團空氣……
赫敏敏銳地捕捉到了盧娜口中的「見過死亡」四個字,感到自己逐漸觸及了什麼不可預料的東西。
「為什麼……查爾斯也能看到?」她開口有些艱難。
盧娜回頭看了她一眼,這回銀灰色的眸子確確實實在注視著她:「我在查爾斯的身上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赫敏愣住。
「並不是意味著他將死去,我不是在占蔔。」盧娜解釋道,「那是過去的經歷留下的痕跡,像我曾經親眼目睹母親的離去,所以那段經歷在我的身上也留下了死亡的氣息。」
「對不起。」赫敏覺得自己實在不該提起這段話題,她現在十分懊惱勾起了盧娜痛苦的回憶。
「你不用為此感到抱歉。」盧娜表情淡然,她抬起頭看著遠方陰沉沉的天空,「我總有一天會再看到她的。」
赫敏沉默,她忽然想到盧娜因為失去母親所以才能看到夜騏,那查爾斯是不是也是失去了誰所以才會見到像征不詳的夜騏?
她忽然意識到,似乎一直以來查爾斯的父母都沒有亮相過,作為查爾斯的家長出席的一直是他的叔叔,這也太不合常理了,好像查爾斯就一直和叔叔住在一起一樣,難道他的父母都不在了嗎?
赫敏抬起頭,視線跟隨著盧娜一起往天際延伸,天氣似乎更加陰沉了一點。
她決定將疑問深埋心底,每個人都有秘密,她沒必要為了好奇挖掘別人的秘密,有時候真相的水落石出意味著再次的傷害。
她思考了一會兒,想要問海蓮娜另一件事。
「格雷女士,你覺得霍格沃茨這個學年會遇到什麼特別的事情嗎?」她隱晦地將多比警告的事情向海蓮娜提了一下,在霍格沃茨待了幾十年的幽靈說不定會有些其他的情報。
「特別的事情是指?」海蓮娜表示不解。
赫敏嘆了口氣:「算了,應該是我多想了,畢竟霍格沃茨是魔法界最安全的地方。」
海蓮娜聞言卻冷笑了一聲,她從赫敏的跟前一下子飛到了走廊的盡頭,半個身子被黑暗淹沒:「你覺得霍格沃茨安全?它可是連雙手沾滿鮮血的殺人犯都寬容地接納了呢。」
她的聲音打著顫,飽含憤怒與不滿。
赫敏知道她指的是因愛生恨而在阿爾巴尼亞手刃了她的血人巴羅。
「你不該惹怒她的,她很敏感。」盧娜小聲地提醒赫敏。
赫敏苦笑了一聲,她又不知道海蓮娜會聯想到那一層。
棕發小女巫嘆了口氣,大踏步走到海蓮娜面前:「但是殺人犯的結局是終身背負鐐銬,再也不能對任何人造成威脅,這就是他應得的責罰。而且不是霍格沃茨接納他,幽靈想在哪待著就能在哪裡待著,這和霍格沃茨安不安全沒有關系」
赫敏看著海蓮娜因憤怒而微微扭曲的美麗面龐:「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西西弗斯的故事?那是麻瓜世界裡流傳的一個神話故事。」
「相傳西西弗斯犯了重罪,天神罰他將一塊巨石從山底搬到山頂,等到巨石回到山頂之時,西西弗斯的罪名就能解除。」
海蓮娜不知道眼前這個二年級的格蘭芬多想表達什麼,但是她確實稍微平靜下來,側過頭聽她講這個奇怪的故事。
赫敏繼續講:「但是每當他快將巨石推到山頂的時候,巨石的詛咒就應驗,巨石會自動地又滾回山腳,於是西西弗斯只能再重新回到起點重新推巨石,於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西西弗斯始終被困在這個無解的循環當中。」
她抬起頭看向神情困惑的海蓮娜:「他終身被困在循環之中,不得解脫。」
赫敏頓了頓:「這塊巨石就像血人巴羅身上的鐐銬,都是他們終身陷入的擺脫不了的苦痛。」
海蓮娜終於理解了赫敏的意思:「你是想表達,血人巴羅終身被愧疚和痛苦折磨,希望我能稍微因此寬慰一點嗎?」
赫敏點點頭。
海蓮娜抿了抿嘴唇:「但是我從來在意的都不是他的死活,我只是為我自己感到不甘。」
「我是一個天賦極高的巫師。」海蓮娜飛到了走廊的天花板上,神情悲憤,「本來擺脫了母親的陰影,馬上就將擁有大好前程和光明未來,卻被他的愚蠢和衝動給毀了。」
「你以為鐐銬都是有形的嗎?」海蓮娜低頭俯視著赫敏,長長的鬈發由於重力的作用垂下,遮住了她半張哀傷的面容,「所有幽靈之所以會成為幽靈,都是因為他們心有不甘,被自己的執念拉住了去往死亡彼岸的腳步,才會滯留在世上。」
「所有幽靈都是誕生於執念的桎梏。」海蓮娜深深地看了赫敏一眼,「我也是。」
而後她的身影像是一道疾掠而過的風,從赫敏面前飄過,轉眼即逝。
「她走了。」盧娜輕飄飄的聲音響在赫敏的耳畔。
第18章 第 18 章
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魁地奇球隊在院子裡起了衝突,因為兩院的院長都給他們批了使用魁地奇訓練場的許可,然而眾所周知,沒有隊伍允許自己的訓練方式被其他隊伍看到,共同訓練更是不可能——尤其是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他們甚至可能會直接在球場打起來。
「就為了這個走後門進來的馬爾福?」羅恩指著斯萊特林的新晉找球手德拉科陰陽怪氣道,「哦對,你們還得到了他爸賄賂球隊的光輪2001,當然需要熟悉一下自己的新掃帚。」
「別亂說話,韋斯萊。」德拉科慢悠悠地走到了球隊的最前面,驕傲地揚起下巴,「我爸只是身為校董盡了一些應盡的義務。」
他的目光落到了羅恩手裡勉強拼接起的魔杖上,一聲嗤笑響起:「畢竟像你這種連換根新魔杖都舍不得的可憐家庭,是無法理解別人捐助財富的善意的。」
斯萊特林的球隊頓時爆發出一陣肆無忌憚的嘲笑聲。
「哦,是嗎?」赫敏挑了挑眉,「既然你的父親這麼充滿善意又慷慨,為什麼不干脆把霍格沃茨所有球隊的飛天掃帚都替換了呢?他是霍格沃茨的校董又不是斯萊特林的院董。」
「沒人請你發表意見。」德拉科充滿惡意地盯著赫敏的臉,「我爸想給哪個學院買就給哪個學院買,畢竟有些學院還養著一些肮髒的臭泥巴種。」
他重重地咬重了「臭泥巴種」這個詞,意有所指地看著赫敏,咧開嘴角露出挑釁和勝利的笑容。
眾人聽到德拉科說出這個詞,動作都停了一瞬,羅恩憤怒地衝上來想要做些什麼,被赫敏一把拽住。
「這就是你們馬爾福家的教養嗎?」赫敏抬起頭看著臉上寫滿不在乎的德拉科,眼中的水光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然而她的聲音卻毫不退縮,「在魔法方面的造詣比不上別人,就只能用些荒謬的純血統論侮辱別人了嗎?我說,德拉科·馬爾福……」
她仰起頭露出一個張揚的笑:「你可別忘了,不管是哪門課的成績排名你都被你口中……」
赫敏深吸一口氣:「肮髒的臭泥巴種,踩在腳下。」
德拉科正欲反駁,忽然發現赫敏的魔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抵在了他的胸口。
「有本事靠真本事贏了我。」棕發小女巫眯起眼,雖然她才是兩人中較矮的那一個,需要抬頭才能迎上德拉科的目光,然而德拉科卻感到眼前的女巫身上有著讓他恐懼的力量。
格蘭芬多不會施惡咒的,對吧?
斯萊特林的隊伍一陣騷動,他們似乎真的擔心眼前這個二年級的格蘭芬多真的會做出什麼事情,球隊的隊長甚至也准備掏出魔杖來防止意外發生。盡管他們眼前站著的是一個被他們看不大起的小女巫。
赫敏卻松開了魔杖,轉過身拽起剛剛想偷襲卻烏龍地將魔咒反彈到自己身上的羅恩:「而不要像個小孩子一樣,贏不過別人就說別人壞話。」
她嫌棄又擔心地看著羅恩不斷鼓起的嘴巴和不斷吐出的鼻涕蟲:「不就是一封吼叫信嗎,你要是真不想讓韋斯萊夫人知道,那我就讓大家募資給你籌錢好了。」
羅恩一邊吐鼻涕蟲一邊拼命搖頭,他寧願被韋斯萊夫人罵,也不願意收下同學的錢。
赫敏嘆了口氣,和哈利一起攙扶著羅恩往醫療翼走去。
在對峙中落了下風的德拉科驚魂未定,等到格蘭芬多三人組消失在走廊盡頭,才松了一口氣。
「你們隊伍少了找球手,今天練不成了吧。」斯萊特林的隊長上前和格蘭芬多的隊長伍德交涉,「所以今天的球場還是歸我們。」
「哦對,你們的找球手去陪韋斯萊了。」德拉科恢復了元氣,快活地換了個嘲諷對像,「他剛剛吐的是什麼?鼻涕蟲?」
他揚起尖尖的下巴,嫌惡地皺了皺眉:「真惡心。」
伍德無可奈何地看了眼自己的隊員,揮了揮手遺憾地示意解散。
然而剛剛還笑著的德拉科忽然臉色一白,鼓起了腮幫子。
「你怎麼了,德拉科?」意識到不對的斯萊特林緊張地盯著德拉科。
德拉科張嘴想說話,然而一只鼻涕蟲被他嘔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韋斯萊的咒語……」德拉科話說到一半,又忍不住吐出了一只鼻涕蟲,臉色蠟白,「不是被他反彈到自己身上了嗎?」
「看來今天我們都不能訓練了啊。」還沒來得及離去的伍德站在一邊叉著手看好戲,幸災樂禍地點評。
斯萊特林的隊長煩躁地揮了揮手:「大家今天就先回去吧,我帶找球手去醫療翼看看。」
他扶起還在不斷往外吐鼻涕蟲的德拉科,臉色難看地從圍觀人群中擠了出去。
不遠處的走廊扶手椅上,查爾斯安靜地收起了魔杖,雙眸垂下,慢條斯理地將膝上的《魔咒溯源》收回書包,重新戴上兜帽,站起身抖了抖長袍,往拉文克勞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走廊上的人來來往往,要麼顧著自己的事情,要麼被院子裡的動靜吸引,將注意力聚焦在爭執的兩撥人上,沒有人注意到剛剛有個拉文克勞的少年從自己一向關注的書籍上稍稍分了心,用灰色的雙眸掠過那爭執的人群,不曾離開人群面容的眼睛將他們爭吵的內容分辨得一清二楚,用眸中微黯的神色聽明了對方的侮辱,也聽明了那個少女精彩絕倫的反駁。
他看清了少女的褐色眼睛在陽光下反射出的盈盈水光,擁有那樣一雙眼睛的面龐卻展露了勇敢無畏的驕傲神情。這樣的矛盾性讓他產生了困惑,讓他想起了花瓣柔軟的紅玫瑰的刺。
他也為了這種引起他好奇的矛盾性違反了不讓學生互相施咒的校規,當然,也不會有人拿校規來制裁他。畢竟他在學校裡一直安靜得像個透明人,很少引起注意。
不必讓人知道他做了些什麼,免得又惹來什麼不該有的麻煩。他苦惱地想著。
第19章 第 19 章
事實證明即使他沒讓人發現他做了什麼,麻煩也會找上門來。
格蘭芬多的萬事通小姐最後還是在圖書館堵到了正在看魔法史的查爾斯。
「費爾奇的貓被人石化了吊到天花板上。」赫敏拿著一本書立起來擋在自己側面做掩飾,盡量壓低聲音,免得被平斯夫人發現有人在圖書館只是為了聊天氣急之下將罪魁禍首趕出門去。
查爾斯一邊將書往後翻了一頁,一邊點點頭表示有聽說。
這本典籍的書頁又大又薄,上面密密麻麻地印滿了小字,為了看清上面的字,查爾斯皺緊了眉頭。
「有人在牆壁上用血寫字,說『密室已被打開,繼承人之敵,要擔心了。』而且哈利在此之前一直有聽到奇怪的聲響,我們還看見蜘蛛異動。」赫敏往邊上看了看,確認平斯夫人沒有忽然出現,才轉回臉對著查爾斯繼續往下講。
「科林也被石化了,我知道你應該也有聽說。」赫敏頓了頓,「我查了資料,密室是薩拉查·斯萊特林離校前建的,他痛恨麻瓜出身的巫師,因此在裡面藏了怪物,宣稱他的繼承人將會回到學校打開密室,放出怪物淨化學校。」
看這本用詞晦澀的典籍本就吃力,加上還有一個人在他耳邊絮絮叨叨,擾得他沒辦法盡心看書。雙眸倒是一個個掠過字句,但是內容卻根本無法進入腦子。嘗試靜心無果的黑發巫師索性放下了書,無奈地抬起頭,拿出魔杖對周圍施了個隔音咒。
「咒語可以持續半個小時,你沒必要拿著書一直擋著臉。」查爾斯揉了揉發酸的額頭,「你不覺得這樣對書本不太尊重嗎?」
赫敏尷尬地放下了書,她怎麼沒想到施隔音咒。
「你應該理解淨化的意思吧。」有了咒語加持,赫敏的聲音大了些,「這是堅持純血理論的巫師提出的說法。非常荒謬無聊。」
提到純血理論,查爾斯就想到之前針對赫敏的德拉科,他理書的動作頓了頓。
「淨化的意思,就是清除麻瓜出身的巫師。」赫敏艱難地說。
「我還打聽到,過去曾有人打開過密室,死了一個女學生。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中招的人都只是石化,從貓咪到人都沒有人因此而喪命。我懷疑這其中一定有蹊蹺。」
查爾斯看著她,陷入了思考。
「有人懷疑斯萊特林的繼承人就是哈利,因為他和薩拉查·斯萊特林一樣,都有蛇佬腔,而且兩次他都是第一個發現現場的人。」赫敏感到十分頭痛,「但是我們都知道不可能是他。科林可能見到過怪物和放出怪物的人,但是他現在還處在石化狀態,而能夠解除石化的曼德拉草還沒成熟。」
「你是想讓我幫你什麼嗎?」查爾斯灰色的雙眸落在赫敏焦灼的神情上。
「我想我們倆都看過不少書,能不能根據線索想辦法確認一下怪物身份,或者確定一下密室的位置?」赫敏為難地開口,「如果接下來再有人出事,不僅哈利身上的嫌疑洗不清,霍格沃茨甚至都有可能會被關閉。」
「但是見過怪物的人並不一定都不能開口。」查爾斯眸色一黯,「你知道桃金娘是怎麼死的嗎?」
回想桃金娘第一次見她的時候說過的那些話,赫敏眼前一亮:「你是說……」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你可以再去問問她。」查爾斯點點頭。
哈利和羅恩沒想到自己第二次來到女廁所,竟然還是因為赫敏。
「赫敏,這次你又沒有被巨怪追打,要是被人發現哈利和我來到女廁所,我們就要被當作變態了。」羅恩小聲抱怨。
「沒有人會來桃金娘的盥洗室的。」赫敏推開盥洗室的門,徑直走了進去。
「桃金娘是誰?」哈利出聲詢問。
「是我啊。」一個女幽靈突然從廁所隔間裡冒了出來,桃金娘臉上蔓延著害羞的笑,「你好啊,哈利波特,我是你的粉絲。」
羅恩和哈利都被忽然出現的女幽靈嚇了一跳。
「你認識我?」哈利感到驚訝。
「當然,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連盥洗室裡沒人搭理的可憐的桃金娘都聽說過你的名號。」桃金娘開始嚶嚶哭泣,「可憐的桃金娘,根本沒人在意你的死活。」
「桃金娘小姐。」赫敏清了清嗓子,「其實我們這次來……是想請你幫個忙。」
桃金娘停止了哭泣,害羞地垂下臉,悄悄地看了哈利一眼:「我有什麼忙……可以幫得上哈利波特的呢?」
哈利覺得自己渾身都不太舒服。
「是這樣的,我們了解到,之前就有人打開過密室放出裡面的怪物,也有一個女學生因此而喪命。」赫敏認真地盯著桃金娘,「雖然這個問題很冒昧,但是我們非常需要它的答案——那個喪命的女學生,是你嗎?」
問題一提出,哈利和羅恩都愣在了原地。
桃金娘似乎也沒有意識到赫敏會問這個,她怔了一下,然後就又抽抽噎噎了起來——不過令人慶幸的,她沒有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
「是的。」桃金娘抽泣著,「我那個時候正躲在盥洗室裡哭,因為奧利夫又來嘲笑我。」
「然後我就聽到外面有男孩講話的聲音,這可不常見,你要知道那個時候這間盥洗室還是一間正常使用的盥洗室,一個稍微有點教養的男孩都不應該隨意進入。」桃金娘抽抽嗒嗒地繼續道,「所以我就想出去提醒他們,讓他們離開。」
「但是當我打開門的時候,就看到了一雙巨大的黃色眼睛,然後我就死了。」桃金娘忽然又大哭了起來,「但是他們最後並沒有抓到凶手。可憐的桃金娘,死也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密室裡的動物是有著黃色眼睛的蛇怪?」赫敏自言自語,「或許圖書檢索咒可以幫得上忙……」
「我那時聽到門外的人用一種像是……自己編的語言講話。」桃金娘的哭聲小了下來。
哈利馬上想到了一個詞:「蛇佬腔。」
「我覺得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那個繼承人。」羅恩忽然開口,「畢竟只有他知道怎麼打開密室。」
「其實我有一個懷疑對像。」哈利眉頭緊鎖。
羅恩看向他的好兄弟,臉上浮現了然的神色:「等等,我也想到了一個人。」
赫敏古怪地看著胸有成竹的兩個人。
兩人異口同聲地報出了自己的答案:「那個邪惡的德拉科·馬爾福。」甚至兩人還用了同樣的修飾詞。
哈利神色復雜:「就算不是他,他那麼相信純血統論,手頭肯定也有一些我們不清楚的線索。」
「其實那個小帥哥挺討人喜歡的。」桃金娘在一旁捧著臉評價。
格蘭芬多三人組對桃金娘的品味感到了深深的懷疑。
「可是我們怎麼從他口中套話呢。」哈利苦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他恨透了我們,肯定不會向我們透露一星半點的線索的。」
「但是面對熟悉的人,他可能就會放下警惕。」赫敏冷靜地看向哈利,「我有一個主意。」
第20章 第 20 章
赫敏決定通過復方湯劑將他們三人變成德拉科的朋友模樣,然後混進斯萊特林休息室套話。然而復方湯劑的材料並不好找,甚至記錄復方湯劑方子的《強力藥劑》還是他們從圖書館的禁///書區找到的。
「等我們找齊復方湯劑的原料,我們就可以獲得一個學期違反霍格沃茨五條校規的成就了。」赫敏拿著謄抄下來的復方湯劑方子,一邊研究一邊自嘲。
「4只去口器的螞蟥,我想在禁林裡應該可以抓到。2/3盎司滿月時采摘的流液草……我真希望這個月滿月時不要下雨。兩耳草葉粉……我從赫歇爾教授的辦公室裡偷偷挖一點應該不會被發現吧?1掐雙角獸角粉……赫歇爾教授的辦公室裡說不定也有……雖然這樣不太好……」赫敏頓時感到自己自從來了霍格沃茨以後,越來越不像老師們喜歡的那種乖乖好學生了,先是違反校規,現在又要偷東西了。
「哈利,你的隱形衣可以借我嗎?」赫敏抬起頭無奈地看向哈利,「我晚上大概需要去赫歇爾教授的辦公室找材料了。」
「當然可以。」哈利點點頭,「注意安全。」
布朗小姐今晚格外亢奮,因為她預訂的《女巫妮娜的愛情故事》在早上寄到了。她用魔咒照明,窩在床頭一邊看書一邊控制住自己不要笑出聲來。
托她的福,赫敏也只能強撐著睡意,靠著看古代尼羅文的課文保持清醒——雖然那沒什麼用,最後還是靠衝泡好的速溶黑咖啡。
終於布朗小姐看到了故事的男女主人公互相表明了心意,在他們初遇的湖邊相擁熱吻,才心滿意足地抱著書入眠。
熬夜熬得雙眼通紅的小女巫從床下拿出了裝在箱子裡的隱形衣,小心翼翼地走出寢室。
「熒光閃爍。」她小聲地點亮了魔杖頂端,披著隱形衣走在霍格沃茨地走廊裡,時刻注意著身邊有沒有奇怪的聲響響起。
雖然平時在赫歇爾教授的辦公室寫作業讓赫敏對房間的總體布局有個大概的觀感了,但是黑夜中的辦公室又呈現出了另一種模樣。
赫敏將魔杖的頂端靠近櫥櫃,一個個格子看過去,尋找印像中的標簽。
草葉粉和雙角獸耳粉並不難找,都用貼著醒目標簽的大罐子裝著。赫敏小心翼翼地把罐子抱到地上,從長袍的內兜裡拿出兩個棕色廣口瓶和勺子,將材料的粉末裝了一點到瓶子裡去,然後她再將兩個罐子搬了起來,准備放回櫥櫃。
小女巫的眼神落在被她放回的草葉粉罐子的背後,剛剛拿的時候被擋住了視線沒有注意,現在她才發現在兩個罐子的背後被人隨意地放了一個相框。
這倒非常符合赫歇爾教授的風格,將所有雜物亂放一通,只要不影響魔藥的拿取就行了。
她好奇地將魔杖伸入櫥櫃,照亮了相框裡的照片。
照片的左邊是一對聖芒戈醫師打扮的年輕夫妻,他們的手裡抱著一個黑發灰眸的嬰兒,夫妻倆都專注地低頭逗弄嬰兒。妻子的右邊站著一個皮膚蒼白的年輕人,他穿著黑色的長袍,身量瘦削,看起來氣質有些沉郁,然而緊接著他就露出了一個懶散的笑容,一下子就有了些許風流氣韻。
赫敏認出了那個年輕人是赫歇爾教授,那麼他邊上的那對夫妻和嬰兒的身份似乎也不難猜。
她從櫥櫃裡掏出相框,蹲在地板上靜靜端詳著照片裡一家三口幸福的面容。
丈夫留著一頭及耳的柔軟金發,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面容柔和,眼鏡後的灰眸彎了起來,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他看起來就是那種溫柔沉靜的性格。妻子則是及腰的黑發利落地抓成了馬尾,手裡拿著一個玩具小熊逗弄著嬰兒,臉上的笑容明媚極了。
是很幸福的一家人啊……赫敏在心裡下了結論。
她小心地把相框和剩下的罐子放回了原位,重新披上了隱形衣往外走去。
明明順利完成了任務,她的心裡卻莫名泛起了淡淡的悵惘,像是在為誰哀悼一樣。
「所以你不和我們一起去?」哈利驚訝地看著盤坐在地上熬湯劑的赫敏。
他和羅恩想辦法搞暈了德拉科的跟班克拉布和高爾,然後從他們身上拿到了毛發當作復方湯劑的藥引,他本來以為赫敏也會弄來哪個斯萊特林女生的頭發和他們一起混進斯萊特林的地窖。
然而他很快就發現,赫敏只從洗衣房裡偷來了兩套斯萊特林的長袍。這兩套過大的袍子被赫敏掛在了衛生間的門上,看上去它們主人的體型和克拉布不相上下。
桃金娘所在的盥洗室總是漏水,地上濕噠噠的,赫敏在自己身下墊了好幾層防水墊,熬藥的時候還得避免自己的腳碰到地上的水窪。
從魔藥課教室順出來的舊坩鍋被放置在了防水墊的邊上,赫敏一邊攪拌著濃稠的冒著蒸汽的藥劑,一邊對照著方子看看有沒有什麼材料遺漏。
「是的。」她平靜地回答哈利的問題,「我覺得我們這樣效率太低了,所以分工合作更合適一點。」
「你們去找德拉科的時候,我去圖書館找關於蛇怪的資料,雖然有咒語幫忙,但如果記載蛇怪的書籍在禁//書區的話,恐怕我又要再借一下哈利的隱形衣了。」她抬起眼皮掃了一眼盥洗室的窗戶,外面是濃濃的夜幕和皎潔的月光,桃金娘正坐在高高的窗台上欣賞外面的夜色。她似乎對三人組的談話並不感興趣。
赫敏收回視線,重新看向哈利:「如果再有意外發生,我們至少需要知道打敗蛇怪或者從它眼前安全逃脫的方法,不然我們實在太被動了。」
「借隱形衣倒沒什麼問題。」哈利點點頭,「反正我和羅恩變成了克拉布和高爾,就算要做什麼錯事也會被算到他倆頭上。」
看起來哈利似乎打算借著克拉布和高爾的身份闖一些禍出來。
羅恩發自內心地稱贊道:「哈利,你真是個天才。我沒想到我們可以通過這種方法報復他們。」
赫敏無奈扶額:「求求你們低調一點,要是你們被人發現是假扮的,我們恐怕馬上就要被人發現同時違反了五條校規了。」
「我們自有分寸。」哈利狡黠地笑了。
第21章 第 21 章
拉文克勞的公共休息室裡,查爾斯坐在離壁爐較近的沙發上,嘗試將茶幾上的蘋果變形。
「低年級學生絕對不可以在晚飯後獨自出門。」級長焦急地穿過人群,再次重申幾個院長集中討論後制定出來的新規,「高年級學生也要盡量保證有人陪同再出門。」
查爾斯對著桌上青紅色的蘋果輕輕念了一串咒語,魔咒頂端亮了一下,飽滿的蘋果馬上變成了一朵盛開的玫瑰。
「還有哪些人沒有回來?我要在宵禁前點一次名,保證所有人都待在了他們應該待的地方。」級長走到休息室的中央,手裡拿著點名冊,神色嚴肅地看遍房間的每個角落。
休息室的門又打開了,戴著兜帽的克裡斯拿著幾本教輔大踏步地走了進來。
「克裡斯,我希望你下次記得要和別人結伴。」級長頭疼極了,「前幾天才剛有個落單的赫奇帕奇成了第三個被石化的對像,我不想哪一天從石像上瞧見拉文克勞的院徽。」
「知道了,勞心的級長大人。」克裡斯漫不經心地朝級長揮了揮手,走到了查爾斯跟前,徑直拿起桌上那朵紅得艷麗的玫瑰,狹長的眼睛彎了起來,「這是哪個勇敢的小女巫送你的禮物嗎?」
他好玩地打量著查爾斯的神色:「讓我猜猜,赫敏·格蘭傑?」
查爾斯沒有回答,他微抬眼皮,舉起魔杖對著玫瑰念了一串反咒,克裡斯感到自己的手心一重,柔軟的觸感變得堅硬起來——現在待在他的手心的是一個普通的蘋果。
「變形咒練習而已。」查爾斯站起身准備回寢室,然而克裡斯的手忽然搭到了他的肩上。
「好了,不開玩笑了。」克裡斯收起了笑容,他壓低了聲音,「其實今天我沒有落單,格蘭傑小姐在食堂門口攔住了我,說她有事找你。現在她就在離休息室門口最近的那個盥洗室門口。」
查爾斯對上他的視線:「你和我一起去。」
「這不合適吧?」克裡斯脫口而出。
查爾斯揉揉太陽穴:「你是想讓級長看到我一個人出門,還是想讓赫敏·格蘭傑一個人回休息室?加上你我們就能始終保持至少兩個人的行動人數。」
「呃……難道你們沒有一些悄悄話是我不能聽的嗎?」克裡斯摸摸腦袋,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查爾斯深深地看他一眼,克裡斯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
「沒有。」小赫歇爾先生斬釘截鐵。
休息室門外的盥洗室門口,赫敏向查爾斯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所以如果我們權限範圍內的區域找不到有關蛇怪的記載的話……可能還需要……去禁書區找。」赫敏一邊說一邊偷瞟克裡斯,一段話說得斷斷續續猶猶豫豫。
「別看我了,誰年輕的時候沒違反過幾條校規。」克裡斯交叉雙臂,撇開臉,「查爾斯既然都說了你們沒什麼話需要避開我,我也不可能去告密背叛你們的。」
赫敏露出了感動的神色。
「當然,不小心被抓了也不要拖我下水就行了。」克裡斯補充道。
赫敏馬上把那一點感動收了回去。
「關於蛇怪的記載?」查爾斯一字一頓地重復赫敏說過的話。
赫敏點點頭,下一秒她就愣在了原地。
只見黑發巫師從懷裡掏出了一本破舊的黑色封皮的厚書,遞到赫敏面前:「第268頁,你可以回去再看。」
「等等,你怎麼知道……」
「桃金娘的傾訴欲有時候太強了些。」
「可是……」
查爾斯挑了挑眉:「如果不提前把書找到給你,難道你又准備一個人夜游霍格沃茨嗎?」
赫敏:!
查爾斯繼續補刀:「如果你再稍微細心一點,就會發現裝草葉粉的罐子上有刻度,而你取的分量又有點微妙。」
赫敏小聲抱怨:「光線太暗了……」
克裡斯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一些什麼其他的秘密……
「所以……」赫敏猶豫著開口,「赫歇爾教授有察覺嗎?」
查爾斯搖搖頭:「我跟他說是我拿去熬魔藥作業了。」
「請問有哪個二年級的魔藥作業需要用到草葉粉?」認真上課的克裡斯忍不住舉手提問。
查爾斯摸摸下巴,深思了一會兒:「未來的魔藥作業?」
赫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真是太感謝你了。」棕發小女巫的雙頰通紅,她抱著書彎腰給查爾斯鞠了個躬,聲音裡充滿感激,「下次如果你有什麼事情是我幫得上忙的,請一定要來找我。」
查爾斯點點頭,他又想到了什麼:「鳳凰的眼淚可以解蛇毒,如果你們找到了密室的入口,請記得一定要先通知鄧布利多。」
畢竟霍格沃茨唯一一只鳳凰福克斯就是鄧布利多的寵物。
赫敏瘋狂點頭,她將書翻到268頁,找到了記載蛇怪的位置。
「直視蛇怪雙眼的人會被它殺死……所以這就是為什麼桃金娘會輕易地死掉。」赫敏皺起了眉,「但是這次密室被打開,所有疑似碰到蛇怪的人都只是被石化……」
「書裡沒提到石化的情況,可能是因為蛇怪本身就足夠少見,可供研究的範本太少了。」克裡斯看了一眼書頁,得出結論。
「石化的原因……」赫敏咬著下唇皺眉思考,「科林被石化的石化正舉著他的相機……我想他可能是從鏡頭裡看到的蛇怪,並沒有直接與蛇怪四目相對?」
「至於費爾奇的貓和那個被石化的赫奇帕奇新生……」赫敏抬起頭看向查爾斯,「他們的附近都有水窪,他們可能看到的都不是蛇怪的真身,而是蛇怪的倒影。」
「這樣就講得通了。」克裡斯拍了拍赫敏的肩,「因為不是直接看到,所以蛇怪眼睛的威力就削弱了,因此他們就只是被石化,沒有引起更惡劣的後果。」
「但是最近天氣放晴,走廊上的積水也被打掃得干干淨淨,如果下一個落單的不是相機愛好者,那麼可能下一個受害者,就不是被石化那麼簡單了。」赫敏神情嚴峻,「我必須趕緊告訴哈利和羅恩這個消息。」
克裡斯看了查爾斯一眼:「我們陪你一起回去。」
赫敏笑著擺擺頭:「你們不用擔心我,哈利和羅恩應該都在桃金娘的盥洗室裡等我呢,那地方離這裡不遠,我不至於中途碰到什麼危險的。」
確實,桃金娘的盥洗室距離他們現在這間盥洗室不過是一條走廊加一個拐角的距離,況且還沒到宵禁的時候,走廊裡的人也比較多,赫敏碰到危險的概率小之又小。
更何況赫敏還有哈利的隱形鬥篷作為秘密武器,但是她顯然不能當著克裡斯的面展示,因為這鬥篷到目前為止都還屬於哈利的秘密。
於是她放松地把書抱到懷裡,和查爾斯、克裡斯道了別就往新的目的地走去。
本來直到最後一個拐角處前,走道上都有些人影,然而她拐進最後一個彎後,世界就沉寂了下來。
走廊上的燈三盞壞了兩盞,剩下的一盞吱吱作響。赫敏抽出魔杖對三盞燈依次用了一遍「修復如初」,走廊瞬間亮堂了起來。
地面整潔又干淨,似乎家養小精靈剛剛打掃過。不遠處就是桃金娘的盥洗室,赫敏加快了步伐,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將蛇怪的詳細消息告知哈利。
然而緊接著一陣不詳的嘶嘶聲忽然響了起來。
一條巨大的黑影忽然倒映在赫敏眼前的牆壁上,光亮起來的時候,一切陰暗的事物都無所遁形,然而無所遁形不意味著黑暗的示弱。
眼前那條長長的黑影慢慢地扭動著身子,嘶嘶地朝背對著它的麻瓜出身的巫師吐著蛇信子。它並不急著對眼前這個不該出現的女巫一擊斃命,因為她在它面前的力量過於渺小,它根本不擔心她會反擊,因此它有大把的時間來玩弄它的獵物——被關在密室裡幾十年,它實在是太無聊了。
赫敏僵直著背,握著魔杖的手微微顫抖。她知道她打不過蛇怪,也知道擺在她眼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被蛇怪的眼睛殺死,另一條就是被蛇怪咬死,甚至在她死後還可能變成蛇怪的盤中餐。
她甚至能察覺到蛇怪在逐漸接近它的獵物。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赫敏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盡管收效甚微。
她看著眼前越來越大的影子,看著蛇頭不斷靠近自己腦袋的上方。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舉起魔杖,用精准無誤的發音念出一串魔咒:
「清水如泉。」
眼前的地面頓時出現了一處淺淺的水窪,水面出現的剎那就倒映出了一雙巨大的黃色眼睛,赫敏的手指深入書中將其中一頁的頁角翻折,英勇無畏地迎上水中那雙蛇怪的眼睛。
蛇怪的口水滴到赫敏眼前的地上,融入了那處水窪,她感到一種奇怪的僵硬感從自己的四肢開始蔓延開來。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看到了在牆面的角落裡,有一個小小的人影,留著披肩的長發,身上的長袍有些過長,蓋住了腳踝。
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是個低年級的女生?這是她腦海裡浮現的最後一個疑問。
第22章 第 22 章
哈利和羅恩並沒有從德拉科那裡得到什麼有用的情報,但是等他們回到盥洗室時,意外撿到了一本奇怪的日記本,上面寫著日記本的主人:湯姆裡德爾。
他們等了一會兒赫敏,然而直到快宵禁了都沒瞧見赫敏的身影。他們正打算出去找找自己的好伙伴,就意外地在門外不遠處看到了石化了的赫敏。
三人組的智囊也被蛇怪石化了,哈利和羅恩決定加快尋找密室的速度。
然而這是哈利又發現了日記本的秘密,這一本屬於湯姆裡德爾的日記本可以與他交流,帶他去看五十年前密室被打開的過程。從記憶中他得知湯姆裡德爾是那次事件的親歷者,他揭發了放出密室怪物的海格,因此海格被開除,他得了當年的特殊貢獻獎,霍格沃茨也免於被關閉。
於此同時,在赫敏遇害不久之後,又出現了一個受害者,羅恩的妹妹金妮被蛇怪抓進了密室。
他們重新去盤問了桃金娘,得知那只蛇怪出現的位置就是桃金娘所在的盥洗室的水槽——要是桃金娘第一次就把信息全都講完該有多好。
哈利用蛇佬腔打開了密室,挾持著被命令來捉蛇怪卻打算跑路的洛哈特和羅恩一起進入,羅恩被他留在入口處看住洛哈特,他自己潛入下水道尋找金妮。
然而直到他親眼見到金妮躺在地上時,才發現那個所謂的勇士湯姆·裡德爾其實就是伏地魔的過去。
「殺了他。」湯姆·裡德爾用蛇佬腔指揮著蛇怪,讓蛇怪朝哈利奔去。
正在這時,一陣鳳凰嘯鳴響了起來,一道火紅色的身影從入口處飛了進來,給哈利扔下了一把劍。
「格蘭芬多的寶劍!」哈利一眼就認出了那把劍。
蛇怪正欲衝上前,就被鳳凰啄瞎了雙眼。這意味著哈利可以拿著寶劍正面迎敵了。
「即使蛇怪的眼睛被戳瞎了,它也可以憑借聽覺找到你的位置。」湯姆·裡德爾憤怒極了。
哈利爬上邊上的石台,緊握寶劍仰頭看向他:「那就盡管來試試。」
蛇怪張大嘴巴朝哈利咬了下來,哈利一個側翻落到了邊上。
他揮舞著寶劍看向蛇怪的身體,然而蛇怪的鱗片堅不可摧,劍刃接觸到鱗片只滑出了一道火花。
被激怒的蛇怪瞄准時機一個轉身馬上就要咬到哈利的手臂,然而忽然橫空飛來一個石塊砸到了它受傷的眼睛上。
蛇怪扭過了身子,朝向入口處,那邊站著一個拉文克勞的黑發巫師,在地面水漬的反光下,黑發巫師的眼下的一圈青黑在他白皙的臉上顯得格外醒目。
蛇怪張大嘴巴朝他怒吼,迅疾地朝那黑發巫師飛奔而去。
哈利抓住差點掉落的寶劍,緊跟上去。
「你這愚蠢的家伙,先把哈利波特殺掉!」湯姆裡德爾氣急敗壞地命令道。
聽到主人下令的蛇怪轉過身,重新朝向哈利。
「蛇怪的口腔很柔軟。」一道發啞的男聲忽然響起。哈利驚訝之余抬起頭,正對上蛇怪大張的口腔,濃郁的惡臭味撲面而來。
哈利一鼓作氣拿著寶劍朝蛇怪的口中刺去,寶劍瞬間穿過了蛇怪的上顎,蛇怪的動作也在那一刻停滯住了。
「把劍□□。」又是那道男聲。
哈利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地把劍抽了出來,蛇怪的身體猶如瞬間失去了支撐,倒在了地上。
「它……死了嗎?」哈利看著一動不動的蛇怪,怔怔地睜著眼睛。顯然,他不太相信自己真的打敗了威脅著整個霍格沃茨安全的蛇怪。
湯姆裡德爾難以置信地看著蛇怪的屍體。
「你以為你殺了蛇怪就好了嗎?」他忽然大笑起來,「不,你還是救不了這個愚蠢的小姑娘,日記本仍然會奪了她的命。」
湯姆裡德爾的眼中閃著惡劣的光,俊美的面容在憤怒和不甘下顯得有些扭曲。
哈利擔憂地看向金妮·韋斯萊蒼白的臉,他相信那本該死的日記本真的有可能會徹底奪取她的性命。
但是,如果那本日記本真的有這麼大的威力……
他和查爾斯交換了一個眼神。
「蛇怪的牙齒有劇毒。」查爾斯遞給哈利一雙手套,「用門口的石頭變的。」
哈利看了湯姆裡德爾一眼,戴上手套朝蛇怪走去。
「你以為蛇怪的毒牙可以殺死我嗎?你真是太天真了。」湯姆·裡德爾朝哈利不斷地冷嘲熱諷,「我只是寄生在日記本上的一段記憶而已,你殺不死我的。」
哈利掰下一塊毒牙,卻徑直朝金妮韋斯萊走去。
他抽出金妮懷中的日記本,攤在地上,然後高舉毒牙朝日記本扎去。
「不——」湯姆裡德爾終於意識到不對,他尖叫著上前想要阻止哈利的動作,然而在毒牙戳破日記本的那一剎那,他的身體就開始分崩離析。
同時那本空白的日記本裡也冒出了汩汩鮮血,像一處泉眼源源不斷地往外冒血。
「日記本也會流血的嗎?」哈利一邊戳日記本,一邊扭頭問查爾斯。
湯姆裡德爾還在痛苦地尖叫:「不——」
「我沒在書中見過這種記載。」查爾斯淡淡地說,「需要查查。」
哈利點點頭,拔出毒牙再次朝日記本刺了進去:「今天有點太晚了,圖書館都關門了。」
隨著他最後一個音節落下,湯姆裡德爾的身體徹底消散,連一絲粉末都沒有留下。這也側面證明了他確實只是一段記憶。
哈利深吸一口氣,扔開了毒牙,筋疲力盡地跌坐到地上,即使剛剛佯裝鎮定地和別人聊天,他的雙手實際上卻一直在不可控的發抖。
福克斯飛了回來,降落在哈利的身旁,用羽毛蹭了蹭哈利的手掌以示安慰。
「謝謝你,福克斯。」等到哈利平復下心情,認真地朝查爾斯道謝,「鳳凰是你帶來的嗎?」
看著那只火紅的鳳凰,查爾斯的耳畔響起了棕發少女吟誦麻瓜詩句的聲音:「……然而有一種動物永恆不變,在漫漫歲月中再生出不死的復制品。這就是亞述人稱為鳳凰的鳥……」
他垂下雙眸:「赫敏給你們留下了線索。」
哈利聞言皺了皺眉,從懷裡掏出一本厚厚的黑色封皮的書,順著折痕一翻開就是第268頁。
救世主綠色的雙眸閃了閃,他嘆了口氣:「沒想到她在石化的前一刻還來得及在蛇怪的那一頁上折一個角。」
「但是書裡沒提到戰勝蛇怪的方法和鳳凰的事情,這是我的疏忽。」查爾斯頓了頓,抬頭看向哈利,「赫敏和我提到過格蘭芬多寶劍的事情。我想在石化前,她可能就猜到了真相。」
「她本來准備親自告訴我們她的猜測,但是最後她只來得及留下一本書。」哈利綠色的眸子裡流露出遺憾的神色。
「不,她還留下了我。」查爾斯平靜地看著哈利,眼裡的霧氣散開了些,「她已經把所有線索都透露給了我,猜到真相,不過是時間問題。」
哈利驚愕地抬頭。
查爾斯闔了闔眸子。
「所以我本來是想給你們傳信,結果桃金娘和我說密室的門已經被打開了,我意識到你們的動作比我想像得要快。」
查爾斯起身,將那本記載著蛇怪的書從哈利的手中拿了回來,畢竟他還需要把它還回圖書館。
他將書本合攏,放回了口袋:「我在來的半路就碰到了匆匆趕來的鄧布利多。福克斯是他帶來的。」
「看起來鄧布利多什麼都知道。」哈利苦笑了一聲。
查爾斯不置可否。
「哈利?」一聲微弱的女聲響了起來。
哈利側過身,發現金妮醒了。
韋斯萊小女兒披肩的金發被地上的水漬弄得濕漉漉的,一雙眼睛也紅彤彤的:「我不是故意打開密室的……我根本不知道我做了什麼,一切就發生了。」
哈利安撫性地揉了揉她的頭,溫柔地安慰她:「沒事,我知道不是你的錯。」
金妮瞧見了在密室裡的另一個人:「你是?」
「他是查爾斯·赫歇爾,赫敏的朋友。」哈利朝金妮解釋。他將金妮從地上拉了起來,「羅恩還在外面等著,我想你肯定嚇壞了,我們帶你出去,讓家養小精靈給你泡杯熱可可暖暖身子。」
金妮點點頭,剛剛恢復元氣的她身體還有些虛弱。
密室也陰暗潮濕,確實不適合久待。
哈利轉身看向查爾斯:「我們一起出去吧。或許你不介意一起去廚房找點東西吃?」
查爾斯垂眸看著地上的水漬,金妮的影子倒映在水窪裡,被漣漪分割得模模糊糊,只能隱約看清紅黃的色塊。這些色塊在其他格蘭芬多的身上也頻繁地出現過,讓他莫名聯想到了陽光下的那道水光:「抱歉,我想可能我得先去一趟醫療翼。」
第23章 第 23 章
赫敏格蘭傑躺在醫療翼的病床上,維持著她被石化前最後的動作。
她的雙眼睜得很大,像是在石化前看見了什麼令人震驚的東西。臉上的雀斑凌亂地遍布在蒼白地臉上,棕色的鬈發也因石化顯示出了雕塑般的紋理。她的手高高地舉著,緊握著魔杖,似乎在石化前對抗過什麼人。然而若此時她是站立在地上的,別人就會發現她的魔杖斜朝向地面,並不是對某個人施咒的標志。
查爾斯靜靜地坐在病床前,端詳著赫敏僵硬的表情。他的眼下一圈青黑在光線明亮的病房裡顯得更加顯眼了,似乎他已經好幾天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龐弗雷夫人當他是擔心病人或者是為了學習熬夜過度,叮囑了他幾句要好好休息,就去其他病房巡邏了。
聽見腳步聲逐漸遠去,查爾斯眸色一黯,從隨身攜帶的書包裡拿出了一瓶藥水。
他將赫敏小心地攙扶起一點,至少讓她的上半身稍微直立一點,然後將一勺藥水靠近她緊閉的唇瓣。
本來堅硬如石塊的唇瓣被藥水浸潤了一會兒,就開始變得柔軟,直到查爾斯可以將其撬開並將剩下的藥水喂入赫敏的口中。
赫敏只感覺自己似乎睡了很久很久,她仿佛被人用繩子捆住困在了某地,即使在夢中她也動彈不得。她最先復蘇的是自己的唇瓣,她感到有什麼冰冰涼涼的液體接觸到了她的唇瓣,然後她感到一陣麻麻的感覺——她的知覺開始復蘇了。
然後有人將她的嘴強行撬開,將一勺勺苦澀的藥水灌入她逐漸出現味覺的口中。
學校裡的曼德拉草終於成熟了嗎?她開始思考。
而後她的眼睛恢復了清明,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她衝他眨了眨眼睛,然後那個人影手一哆嗦,藥水濺到了赫敏的衣服上。
赫敏看著他手忙腳亂地拿床頭櫃上的紙巾擦她的衣服,然而污漬越擴散越大,他越來越慌張。
明明一個清潔咒就能解決的問題,當事人卻愣是直到紙巾被長袍的布料摩擦破才想起這回事,趕緊抽出魔杖念了那串早該實施的咒語。
「曼德拉草再過幾天就成熟了,到時候這些學生就能解除石化狀態了。」 波莫娜教授的聲音從病房外傳來。
「那就再好不過了,蛇怪已經被殺死,霍格沃茨裡再也沒有其他威脅了。」麥格教授滿意地說著,轉身拐入了赫敏的病房。
然後她愣住了。
跟在她後面進來的波莫娜教授也愣住了。
此時應該處於石化狀態的赫敏正坐在病床上,愜意地伸了個懶腰舒展腰肢。在病床左邊的床頭櫃上,擺著一個空了的玻璃瓶和一個小鋼勺。床頭櫃旁坐著一個黑發灰眸的少年,他偏過頭,靜靜地看著格蘭芬多的萬事通逐漸恢復生機,雖然面容上透露出掩飾不住的疲憊,嘴角卻仍帶著淡淡的笑意。
麥格教授反應過來,趕緊看了看隔壁的病床,手拿相機的科林仍然僵直著躺在病床上。
「不好意思,教授。」少年沙啞的嗓音響了起來,「我把叔叔院子裡所有的曼德拉草都拔了出來,但是熬成的分量只夠一個人份。」
赫歇爾教授為了取材更方便,在自己的院子裡種了一些常見的草藥,然而他沒有想到自家侄子會偷偷地通過他辦公室裡的飛路網回到家裡把所有曼德拉草都拔來熬解藥(由於氣候原因,赫歇爾教授種的曼德拉草早熟一點)。
查爾斯之前沒有熬制曼德拉草藥汁的經驗,加上其熬制的條件有些苛刻,他偷偷在宵禁後溜回赫歇爾的老宅熬了幾個晚上才把藥汁熬出來。
不過所幸辛苦沒有白費。
格蘭芬多的院長注視著眼前這個疲憊至極的拉文克勞二級生,沉默了一會兒。
「赫歇爾先生。」她一向嚴苛的神情流露出了一絲溫柔,「為了你對朋友真摯的友誼,我將為拉文克勞加上十分。」
查爾斯沒想到麥格教授會給他加分,因為他之所以能熬制出曼德拉草藥汁,前提是他孤身一人違背宵禁回家摘草藥,熬藥汁。麥格教授肯定可以想到這一層,然而她還是為他加了分。
「赫歇爾教授會為了你出色的魔藥天賦感到驕傲的。」麥格教授朝一臉贊許的波莫娜教授點點頭。(雖然事情的真相是赫歇爾教授得知他特地留下來的幾株曼德拉草都被自己的乖侄子拔了個干淨,感動之余一陣實實在在的肉疼。)
「哈利呢?」完全恢復了知覺的赫敏緊張地看向查爾斯,「我沒來得及把蛇怪的事情告訴他們就中招了,他沒事吧?我聽到教授說蛇怪被人殺了,是哈利殺的嗎?」
赫敏一下子問了一連串問題,查爾斯覺得自己單單的點頭似乎無法應付了。
「哈利殺了蛇怪。」查爾斯神色平靜,「沒有一個人受傷或死去,除了伏地魔的一段記憶。」
「伏地魔?」赫敏驚訝地捂住了嘴。
麥格教授和波莫娜教授倒是早已聽過事情經過,平靜極了。
查爾斯點點頭,他將日記本的事情簡單概述了一遍。
「海格真可憐。」聽到湯姆裡德爾將海格描述成打開密室的罪魁禍首,赫敏傷心地揉了揉眼睛,「他肯定受了很多委屈。」
查爾斯不知道怎麼回應赫敏的悲傷,他只能附和地點點頭,事實上他現在的腦袋像一團漿糊,有什麼東西壓在他的腦袋上,他覺得自己又重又沉,好像熬夜和精力耗盡的後遺症終於在赫敏醒來後降臨在了他的身上。
「赫歇爾先生。」麥格教授忽然出聲,「我注意到你疲憊的神色,我想你應該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她又看向赫敏:「既然格蘭傑小姐已經痊愈,我想你應該也要回去和朋友們報個平安。」
赫敏這才注意到查爾斯難看的臉色。
「抱歉,查爾斯,我想你現在比我看起來更像一個病人。」赫敏拿起魔杖跳下床,認真地看著臉色蒼白的黑發巫師:「你必須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查爾斯點點頭,站起身,身子踉蹌了一下。
赫敏趕緊攙住了他:「我送你回去吧。」
黑發巫師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少女認真的神情,霧蒙蒙的灰眸正好與褐色的清亮眼眸對上,他一只手支在桌子上站直身體,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來讓自己盡量保持清醒。
「我可以自己走回去。」他的嗓音有些發澀,「困歸困,我也不至於連走回去的力氣都沒有。」
赫敏猶豫地思考了一下:「那我還是要看著你回到休息室。」
查爾斯無奈地轉身。
赫敏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作為你救了我的報答。」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赫敏追上了他。
查爾斯前進時,余光落在小女巫長著可愛雀斑的白皙面頰上,她褐色的雙眸裡透露出一種濃濃的堅毅。
那是格蘭芬多慣有的勇氣,以及作為勇氣源泉的胸有成竹的智慧。
黑發巫師心想: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
不是我。
第24章 第 24 章
密室重新關閉以後,霍格沃茨的日常教學回歸了正軌,原本為了保證學生人身安全而臨時取消的禁閉制度也隨之恢復了,對此有些同學匿名表示其實密室多開一段時間也還不錯。
赫敏·格蘭傑小姐則對自己在石化狀態這段時間裡落下的功課感到十分抱歉,每天都在圖書館熬到宵禁時刻才回寢室。
克裡斯對他之前沒有親自送她回去間接導致她被石化感到十分愧疚,雖然赫敏表示即使他們三個人一起碰上蛇怪也不一定是它的對手。然而克裡斯還是堅持要為他的錯誤進行一些補救,比如說幫赫敏補一下這段時間落下的功課之類的。
本來赫敏有問題可以直接問課間基本都待在圖書館的小赫歇爾先生。但是顯而易見,過去幾天裡查爾斯為了熬曼德拉草藥汁已經嚴重睡眠不足,他一回來就在寢室補了好幾天安神覺,只有上課的時候才爬起來去上課,然後回來繼續睡。
所以赫敏最終只能接受了克裡斯的提議,在圖書館裡的討論室占兩個位置,等下課的克裡斯給他講這些天的上課筆記。
雖然赫敏覺得上課的基本內容她都可以通過自學學會,克裡斯還是堅持要給她復原「原汁原味」的上課環境,來「幫助她更加扎實地掌握基礎知識」。
「這堂課麥格教授教我們如何將一個瓷杯變成一把銀湯匙。」克裡斯的手裡把玩著一個瓷杯,「但是後來我發現只要稍微改一下揮魔杖的姿勢,就能變出一把金湯匙。」
「大概是這樣……」他舉起魔杖示範了一下,在他掌心的瓷杯瞬間變成了一把金湯匙,「是不是更值錢了一點?」
他驕傲地將金湯匙放到赫敏面前:「麥格教授為我的舉一反三給拉文克勞加了五分。」
「天哪,克裡斯,你又不是嗅嗅。」赫敏笑了出來,「不管是金湯匙還是銀湯匙,五分鐘後它就會恢復原樣。」
「如果你指的是《神奇動物在哪裡》上的那只鴨嘴獸,那我可真的是太傷心了。」克裡斯推了推眼鏡,「至少我比它高大帥氣多了,不是嗎?」
「鴨嘴獸?」赫敏驚訝極了,「你還知道麻瓜們對動物的稱呼嗎?」
「我從查爾斯那邊借來消遣的……一本麻瓜百科全書上看到的。」克裡斯聳了聳肩,「說實話,鴨嘴獸和嗅嗅長得真的挺像的,我甚至懷疑鴨嘴獸就是嗅嗅裡的啞炮。」
「別提那個詞。」赫敏壓低聲音,「說實在的,我覺得魔法界的一些稱呼實在不太尊重人。」
「別這麼敏感,格蘭傑。」克裡斯不以為然,「你總得給一個簡潔明了的稱呼,不然我們怎麼稱呼這一批人?出身在巫師世家卻不能使用魔法的特殊群體?你可別折磨我了。」
「我是覺得……至少應該給一個更合適點的稱呼。」赫敏握著羊毛筆在草稿紙上煩躁地圈圈劃劃,「算了,我們還是先練習變形吧。」
她放下羊毛筆,將一個瓷杯擺在自己面前,抽出魔杖念出一串咒語,瓷杯變成了一把銀湯匙。
克裡斯托著腮看著格蘭芬多的小女巫僅僅試了一次就成功的變形,有些驚訝:「你沒有自己提前練習過嗎?」
赫敏為他的遲鈍感到惋惜:「預習的時候總得加一些實踐,才能把知識掌握得更牢靠一點。」
克裡斯沉默了一會兒,他覺得赫敏欺騙了他的感情。
「說實在的,有點無聊。」戴著黑框眼鏡的拉文克勞忍不住撇了撇嘴。心想赫敏格蘭傑明明已經會變形了,卻還按部就班地按照變形課的課堂要求進行變形,實在是有點無趣。
「基礎總得鞏固一下。」赫敏用魔杖又敲了一下湯匙,從銀湯匙的底端長出了一朵五瓣櫻花。銀色櫻花緩緩展開花瓣,而後就靜止成了湯匙的一部分。
克裡斯看著湯匙愣了一會兒。
「等等等等,你是怎麼做到的?」回過神的克裡斯拿起櫻花湯匙小心地端詳,「這個式樣的湯匙好有趣,我之前竟然從來沒見過。」
「我想我媽肯定會喜歡這種湯匙的。」克裡斯眼睛一亮,「哪裡可以買到呢?這總不能是你瞎想出來的吧?」
赫敏喝了一口桌上的咖啡:「當然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設計。」
「人不可能夢見自己沒有見過的東西。」格蘭芬多的萬事通彎了彎眼睛,有些洋洋得意,褐色的雙眸倒映著水晶燈的碎光,「同理,巫師也不能變出從沒見過的東西。」
「有趣的結論。」克裡斯對此興趣十足,「這是哪本變形術讀物裡的話?」
一頭亂蓬蓬棕發的少女帶著抑制不住的笑意又喝了一口咖啡,速溶咖啡酸澀的余味卻不能減弱半分她眉眼彎起的弧度:「不是哪本變形術讀物裡的話,它來自……」
「赫敏·格蘭傑。」少女慢悠悠地念出了自己的名字,愉悅地欣賞克裡斯的表情。
聽見自己的喉間發聲吐出自己的名字,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就像一滴福靈劑落到心尖,不知來由的笑意驀地在心頭炸開,有一瞬間渾身上下的細胞都在自由雀躍。
看著克裡斯露出一臉被耍了的表情,赫敏忍住笑:「你去任何一個麻瓜的進口超市都能買到這種湯匙,我想想……似乎是日本那邊的設計?」
自習室的門吱呀一聲,一個留著黑色長直發的娃娃臉女生小心地把門關上,她的脖子上圍著拉文克勞的圍巾。
「麻瓜設計的?」克裡斯決定略過剛剛那個話題,他摸了摸下巴,忽然瞧見了那女生的模樣,聲音陡然一頓。
赫敏敏銳地挑了挑眉。
「嗨,秋·張!」克裡斯熱情地朝那女生打招呼。
長發飄飄的娃娃臉女生走近了,赫敏發現她的雙眸也是黑色的,看起來似乎有亞洲血統。
「你好,克裡斯。」秋·張友好地朝克裡斯擺了擺手,「聽說你翹了天文協會的觀星活動,西蒙說你最好不要在他氣消之前出現在他的面前。」
克裡斯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本來是想請假的,但是他一天到晚都在和女朋友約會,我根本沒機會和他單獨說話。」
克裡斯的話讓秋張覺得挺有意思的,她抿嘴露出一個笑。
「對了,你進魁地奇球隊的事情怎麼樣
了?」克裡斯局促地抓緊了手裡的湯匙,看起來有些緊張。
他的緊張引來了赫敏的又一陣側目。
「非常順利。」秋張的笑容更大了些,「戴維斯學長說我很適合做找球手,以後每個周四下午和周末我都要去訓練了。」
「啊,那真的是恭喜。」克裡斯很高興,「你一定會在學院杯上為我們爭光的。」
堅信格蘭芬多會在哈利的加盟下繼續毫無懸念地贏得學院杯的赫敏在一旁感到有些尷尬。幸好她已經被圍巾收進了書包裡,不然想想這個畫面——幾個拉文克勞在為自己學院展望未來的時候忽然發現邊上站著一個圍著顯眼的紅黃色圍巾的格蘭芬多,梅林的襪子,這也太尷尬了。
她選擇沉默,選擇看筆記,絕不摻和拉文克勞的內部交流。
「讓那些人發現拉文克勞不只是有一群書呆子和瘋子嗎?」秋張俏皮地朝克裡斯眨了眨眼。
克裡斯的臉上浮起了可疑的紅暈。
「不過格蘭芬多隊伍裡的哈利波特實在是個強勁的對手。」秋張嘆了口氣,「戴維斯學長希望我能努力打敗他,畢竟我和他都是二年級。」
心不在焉看書的赫敏內心:不可能。別想了。
「你一定沒有問題的。」克裡斯鼓勵地拍了拍秋張的肩。
干脆放下書專心聽牆角的赫敏內心:哈利更沒問題。
「哈利波特每天都在忙著拯救世界呢,哪來那麼多的時間放在魁地奇訓練上。」克裡斯為了和女同學多講幾句話,什麼鬼話都扯得出來。
赫敏抬起頭,奇異地看了克裡斯一眼。
克裡斯終於注意到拯救世界三人組裡中的其中一個一直都坐在他的邊上,話說到一半就開始劇烈地咳了起來。
於此同時他手裡握著的銀湯匙變形的時候也到了,然而他自己沒有意識,湯匙恢復成瓷杯的時候不小心從他的手裡滑落,往地上墜去。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一聲清晰的女音響了起來,瓷杯堪堪在離地一釐米的地方浮在了空中,而後一只白皙的手將那只瓷杯撈了起來,放在桌上。
「五分鐘到了,沃特先生。」赫敏覺得自己每天要操的心也太多了。希望沃特先生不要再一時興起請她做戀愛參謀什麼的,那她寧願殘忍拒絕他的補課請求。
秋張好奇的眼神落在了赫敏身上。
「你好,我是赫敏·格蘭傑。沃特先生的朋友。」赫敏朝秋張自我介紹。
秋張將耳邊的長發捋到耳後,垂眸一笑:「我是秋張,也是克裡斯的朋友。」
話說完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剛剛聽我們的對話,應該也已經認識我了吧?」
赫敏點點頭,決定避開他們剛剛談論的魁地奇相關話題。她的視線落在了秋張柔順的黑色長發上:「我真羨慕你的頭發。」
格蘭芬多小女巫抓了抓自己雜草似的卷發,「護發素根本救不了我的頭發,它一直都是這樣亂糟糟的。」
「哦,抱歉。」秋張有些懊惱,「我不知道怎麼幫你解決這個問題。」
「你不用感到抱歉。」赫敏露出一個笑,「我平時也不怎麼在意,外貌本來就是一個人身上最微不足道的特征。」而且她只是想轉移下話題罷了,和拉文克勞討論魁地奇也太尷尬了。
秋張垂眸靜靜思考了一會兒:「這樣啊……」
她抬起頭,長發順著動作微微揚起了一點,發絲間的茉莉香氣彌散到了空氣中,秋張的嘴角噙了點笑:「但我還是想說,您實在挺可愛的,格蘭傑小姐。」
第25章 第 25 章
「所以鄧布利多讓你在課後去他辦公室一趟?」魔法史課上,赫敏一邊用羽毛筆在書上劃著筆記,一邊問哈利。
「是的,羅恩說看到盧修斯·馬爾福也來了。我猜測可能是為日記本的事情。」哈利趁著賓斯教授不注意,壓低聲音和赫敏說話,「學期初在麗痕書店的時候,我看到盧修斯·馬爾福把什麼東西塞到了韋斯萊家的籃子裡,我猜就是金妮手裡那本伏地魔的日記本。」
「之前就有傳言說馬爾福家之前為伏地魔效過力。」赫敏思考了一下,「這樣多比給你送信也解釋的通了。」
賓斯教授用他透明的手敲了敲一個上課打瞌睡的學生的頭,雖然他的手毫無疑問地穿了過去,那個學生還是被他身邊膽戰心驚的同學推醒了。
賓斯教授用嚴厲的目光審視著那個被推醒以後還迷迷糊糊的倒霉學生,轉身讓他的課代表為這個學生的學院扣了5分(因為賓斯教授作為幽靈,沒辦法拿著羽毛筆親自扣分,所以只能將信任托付給他最喜歡的學生,當然,下課的時候他會再親自瀏覽一遍扣分或者加分名單,已確認沒有缺漏。雖然賓斯教授講課枯燥無聊,他的記憶力卻是出奇的好)
「你們應該為你們的不夠認真感到羞愧。」賓斯教授用弓起的手指敲了敲黑板,即使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還是讓在座的眾人不禁坐直了身體。
赫敏平靜地繼續一邊做筆記一邊幫哈利出謀劃策。
「馬爾福說不定已經發現多比給你通風報信的事情了。」赫敏皺起眉,用沾了紅色墨水的羽毛筆將魔法史課本上的「1926年」圈了起來,「多比的處境應該不會太好。」
「那怎麼辦,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多比離開馬爾福宅嗎?」哈利壓低聲音焦急地問。
「契約限制下,家養小精靈不能私自離開主人的住宅。」赫敏努力回憶自己看過的條目,她做筆記的動作停了停,「不過……如果他們得到了主人送的舊衣物,就能獲得自由。」
「你可以想個辦法……讓馬爾福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拿自己的衣物送給多比。」赫敏認真思考了下。
「或許不一定要馬爾福自己的衣服……」哈利靈光一閃,「我可以把我的襪子脫下來夾進日記本裡還給馬爾福,馬爾福肯定不肯承認日記本是自己的,他會把日記本丟給多比,這樣多比就得到了我給馬爾福的襪子!」
「似乎可行。」赫敏贊許地點了點頭,「你把襪子給馬爾福的時候,襪子的所有權就歸屬於馬爾福了,這樣多比拿到襪子就相當於得到了主人的禮物。」
「波特先生,請你起來念一下這段課文。」賓斯教授忽然開口。
哈利一臉懵地站了起來,看著空白的黑板(賓斯教授唯一遺憾的事情就是作為幽靈他不能手寫板書),大腦也一片空白。他根本不知道剛剛課文講到了哪裡。
幸好赫敏反應夠快,她用自己的長袍做掩蓋,悄悄地抽出魔杖點了點哈利的課本,當前書頁上的一段文字馬上變得閃閃發光。由於由前排人頭做遮擋,她的小動作很難被賓斯教授察覺。
被赫敏拽住衣角的哈利馬上低下頭把那段文字念了出來,得到了賓斯教授贊許的目光。
「很好,波特先生,我想這段時間的風波並沒有讓你的學習態度產生任何影響。」賓斯教授顯然想拿哈利做範本提醒其他玩心未收的同學,「我將為格蘭芬多加5分。希望大家都能和波特先生一樣認真聽課。」
哈利如釋重負地坐了下來,感激地看了赫敏一眼。
赫敏得意地朝他挑了挑眉,又用羽毛筆圈了書上的一個重點。
坐在格蘭芬多三人組斜後方的是幾個拉文克勞的學生,坐在角落的查爾斯·赫歇爾收回了視線,繼續看魔法史的教科書。
「格蘭傑膽子可真大,在賓斯教授眼皮底下用魔咒幫哈利波特。」克裡斯由衷地稱贊著格蘭芬多小女巫的勇士精神,朝查爾斯比了個大拇指,「她也就是欺負賓斯教授年紀大了老眼昏花。」
盧娜摸了摸自己的胡蘿蔔耳環,她耳朵後的魔杖隨著她的動作有點晃晃悠悠,不過卻始終沒有掉下來,克裡斯懷疑她給魔杖加了個牢固咒——雖然這聽起來挺荒謬的,有誰可以拿著自己的魔杖對自己的魔杖施咒呢?
但是荒謬的事情對於瘋姑娘盧娜來說,好像反倒變得合理了。
盧娜又用她那種輕飄飄的語氣說話:「賓斯教授只是被騷擾虻煩擾,擋住了視線。」
克裡斯聽不懂盧娜說的話,無奈地衝查爾斯笑了笑。
小赫歇爾先生淡淡地看了查爾斯和盧娜一眼,不作任何評價。
克裡斯早已習慣了查爾斯的沉默,得不到回復也開始自顧自地看課本。
盧娜則擺弄起了她課桌上擺著的分院帽模型,那是她自己做的。
幸好她的分院帽不會唱歌,不然可又要把賓斯教授吸引過來了,克裡斯在心裡暗自琢磨。
魔法史下課的時候,盧娜的桌上被人擱上了一只模樣奇形怪狀的粉色眼鏡,盧娜抬起頭,只看到一個高挑瘦削的背影,拉文克勞的長袍隨風飄蕩,帶來一陣淡淡的白松香的香氣。
克裡斯驚訝地看著桌上的眼鏡:「這是什麼?」
「是我的眼鏡。」盧娜開心地把她的眼鏡重新架上了鼻梁,「它丟了很久了,不知道是誰把它藏了起來,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
「應該不是查爾斯藏起來的吧?」克裡斯感到十分詭異。
「你怎麼會這樣想。」盧娜透過眼鏡打量著克裡斯,「是一群喜歡惡作劇的姑娘把它藏起來的,我聽見我的眼鏡告訴我真相了。最後查爾斯在圖書館的書架夾層裡發現了它,並解除了它身上的禁錮咒。」
「那他可真是的不錯的人。」克裡斯古怪地說,他感到更詭異了。
查爾斯竟然會幫瘋姑娘找眼鏡?而且他是怎麼知道眼鏡是瘋姑娘的?克裡斯用余光打量那個粉色眼鏡誇張的造型,好吧,顯而易見,整個霍格沃茨除了盧娜沒有人會用這樣的眼鏡。
他飛快地收起桌上的課本,打算回拉文克勞休息室去找自己的好兄弟聊一聊。
作者有話要說:
我好像又把盧娜的年級搞錯了……orz還不知道怎麼修正
第26章 第 26 章
在大雪漫天的時節裡,霍格沃茨裡溫暖如春,壁爐裡的火苗在被塞得滿滿的柴薪上霹靂作響。
走廊和休息室裡垂下的紅綠色裝飾全都被施了加強版的溫暖咒。大廳、休息室和禮堂全都被人擺上了閃閃發光的聖誕樹。聖誕樹的枝椏上垂下了許多紅色的發光小球,霍格沃茨的學生只要用魔杖敲一下小球,球內的聖誕人偶就會從中竄出來開始唱優美的聖誕贊歌。
不過偶爾有學生出於惡作劇的心理一次性把聖誕樹上的小球都敲了一遍,從不同起點開始唱歌的聖誕人偶讓原本優美聖潔的贊歌瞬間變成了災難。
聖誕節期間霍格沃茨按例停課放假,有許多學生自發組織的舞會和派對,不過赫敏一向對這些活動興致缺缺。
霍格沃茨裡的家養小精靈為了籌備聖誕節忙得不可開交,赫敏同情它們沒辦法擁有足夠的休息時間,因此稍微放下了手中的功課跑去幫忙,並看到了斯萊特林的潘西對家養小精靈惡言相向,就因為家養小精靈給她的平安夜派對少送了幾個蘋果。
赫敏幫小精靈出頭,卻被潘西嘲諷「泥巴種和肮髒的家養小精靈果然是天生一對」,而家養小精靈被辱罵了卻還連連道歉是自己惹得主人不開心,紛紛用腦袋哐哐撞牆謝罪。
赫敏雖然吵架不落下風,卻仍然為此氣了一整天,回去以後又找了家養小精靈相關的記載,想要研究出不公平制度的根源。
學校把父母們寄來的聖誕禮物全都擺在了各學院休息室的聖誕樹下,讓孩子們自己去尋找屬於自己的那一份,說實話這個想法挺有聖誕氛圍的。但是每年總有那麼幾個粗心的孩子直到聖誕節第二天才發現自己還有份禮物沒有找到。
幸好霍格沃茨的學生們還是更習慣親自送禮物,不然情況可能會更糟。
聖誕節當天的早餐還是蘋果派,讓人懷疑是不是學校的平安果准備得太多,所以只能交由第二天的早餐將其全部消滅。
喝完最後一口牛奶的赫敏裝作不經意地把用紅黃條紋的包裝紙包裝好的魔藥拓展讀物放到了哈利的桌前,而當事人正忙著試戴韋斯萊太太新寄來的羊毛圍巾。
「我猜這一定是我媽自己織的圍巾。」羅恩圍著和哈利款式一樣的土黃色羊毛圍巾,生無可戀地向哈利吐槽。
「我挺喜歡這個禮物的。」哈利幸福地把頭埋進了厚厚的圍巾裡,韋斯萊太太的針腳很密,讓這條圍巾顯得格外溫暖,「佩妮姑媽最多只會在聖誕節送我一盒狗餅干。」
羅恩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轉頭去和喬治和弗雷德繼續吐槽韋斯萊太太的缺乏創意。
赫敏把給羅恩挑的《趣解魔咒》推到了他跟前,開始拆哈利送她的聖誕禮物。
「謝謝你的禮物,赫敏。」哈利感激地抬頭看了赫敏一眼,「我覺得這正是我需要的,希望下學期我能少得一些P。」
赫敏拆出了一只設計精致的鋼筆,她覺得這個禮物好極了:「真開心你送了我一只沒施加任何魔咒的鋼筆,讓我回家以後也能用。」
哈利笑了。
「它看起來挺好寫的。」赫敏小心翼翼地把鋼筆放回包裝盒,「盧娜送了我一些有奇特效果的墨水,我想我回去可以試試看它們的效果了。」
「那可真不錯。」哈利點點頭,「你是不是還要給查爾斯送禮物?或許你可以幫我問一問……」
他壓低了聲音:「關於伏地魔的日記本的事情,他查得怎麼樣了……」
「哦,抱歉。」赫敏遺憾地抿了抿嘴,「我已經讓盧娜幫我把禮物帶過去了,不過我不介意晚些時候幫你問問,畢竟赫歇爾教授邀請我晚些時候去和他們吃聖誕晚宴。」
盧娜抱著禮物蹦蹦跳跳地走回拉文克勞的休息室,嘴裡輕輕哼唱著什麼,耳朵上的胡蘿蔔掛墜也輕快地搖擺著。
如果有人走近這個淡金色頭發的精靈一樣的小姑娘,就能聽明她哼唱的旋律正是聖誕樹人偶歌唱的那首贊歌。
她走到休息室的聖誕樹前時就停止了哼唱,聖誕樹上有一個聖誕人偶正在放聲歌唱,一個高高瘦瘦的棕色卷發的少年正百無聊賴地靠著牆壁撥弄聖誕樹上的小裝飾。
瞧見了拉文克勞的瘋姑娘走到自己跟前,克裡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扭頭古怪地看了眼坐在沙發上靜靜看書的黑發青年。雖然查爾斯解釋說他只是恰巧看到才順手把眼鏡還給盧娜,但他還是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盧娜就像沒看見克裡斯的表情一樣,把一個禮盒放到了克裡斯的手上:「聖誕節快樂,克裡斯,這是赫敏送你的聖誕禮物。」
她又從自己長袍的前兜裡掏出了一把鑲嵌著各式各樣奇形怪狀石頭的木梳放到了那個禮盒的上面:「這是我送你的幸運梳,它上面的辟邪石可以幫助你避開不幸的事。」
「聖誕節快樂……」克裡斯看著那把模樣奇怪的幸運梳,慎重地點點頭,「謝謝你的幸運梳。」
盧娜轉身蹦蹦跳跳地走到查爾斯跟前。
「聖誕節快樂,查爾斯。」盧娜把一個小小的盒子放在了沙發前的茶幾前,「這是赫敏送給你的禮物。」
她又拿出了另一把幸運梳:「這是我的聖誕禮物,希望幸運石能保佑你一直幸運。」
「謝謝。」查爾斯把書放到茶幾上,接過盧娜手裡的梳子,「聖誕節快樂。」
「謝謝你幫我找到眼鏡。」盧娜轉動了下眼珠,「它對我來說很重要。」
「或許你可以試著在它身上做個記號。」查爾斯用手撐著頭,拿起桌上那個小卻不輕的禮物盒,「這樣下次它再被人藏起來的時候,你還可以找到它。」
「這真是個好注意。」盧娜笑了笑,「我會試試看的。」
她又轉身蹦蹦跳跳地走了。
克裡斯從包裝紙裡拆出了一本《圖說魔法史》,赫敏在扉頁上附了一張卡片:「親愛的克裡斯,祝你聖誕快樂,也希望你能喜歡這本書,畢竟它真的挺有趣的。」
查爾斯從禮物盒的背面找到了一張貼著的紙條:「這個禮物被我施了縮小咒,建議先把它恢復以後再打開。」
他於是用魔杖指著禮物盒念了一串咒語,禮物盒瞬間膨脹變大。
克裡斯好奇地收起手裡的書走了過來:「為什麼你的禮物這麼多花樣?」
查爾斯淡淡地抬眼看了他一眼,就又低頭自顧自地拆起了禮物。
外層的包裝盒被他的手一碰就四散開來,露出了禮物本來自帶的包裝盒。
包裝盒的表面印著一輛用積木拼裝起來的迷彩裝甲車,包裝盒的右上角印著「LEGO」的商標。
「嘿,我見過這個東西。」克裡斯忍不住叫了出來,「這好像是麻瓜們喜歡的一個積木牌子。」
「呃,赫敏為什麼會送你這個,我以為她會也送你一本什麼書之類的?」克裡斯疑惑地摸摸下巴。
他伸出手想拿起那盒樂高積木好好研究一下,然而在他的手快要接觸到那盒積木的時候,查爾斯伸手把它推遠了,一張明信片由於他突然的動作掉了下來。
「不能讓我看一眼嗎?」克裡斯哀怨地看著查爾斯。
查爾斯沒有理會克裡斯,他將明信片從地上撿起,明信片上是他熟悉的秀氣花體字。
明信片的抬頭是「Dear Mr.London」,查爾斯的眉毛輕輕皺了一下,按捺下心頭奇怪的念頭,繼續往下看:
「請允許這樣稱呼你,因為你的眼睛總是讓我想起倫敦的天氣——當然不是陰沉沉的意思!我指的天氣是指總是充滿倫敦城區的濃霧。
你的眼睛是灰色的,也總是霧蒙蒙的。所以我就想到了這個稱呼,希望你不要生氣!
為什麼選擇送你積木呢?我本來也想像給其他人挑禮物一樣為你挑一本合適的書,但是我母親建議我不要再送一個生活被書填滿的人任何書了(雖然我懷疑她是在借機嘲諷我),所以我就在她的建議下挑了麻瓜男孩們都喜歡的一種積木。
我不知道在巫師界長大的男生有沒有接觸過積木,如果你見過積木的組成,就會發現一個構造復雜的積木成品拆解開來是一塊塊非常簡單的小方塊。這些小方塊根據主人的創造力和想像力會變成一座城堡、一架飛機或者一艘郵輪。讓簡單的小方塊通過組合變成復雜的成品,就像魔法一樣神奇(雖然不用變形術自己去拼積木的話可能要花費挺多功夫,但是這挺酷的,不是嗎?)。
聖誕節快樂!」
「Mr.London?」一直在偷看的克裡斯忍不住輕笑出聲,「格蘭傑小姐真是個天才,她的小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啊?我真是太喜歡她了。」
第27章 第 27 章
赫歇爾教授從廚房裡順了點烤雞和蘋果派,拿了點果汁和蘑菇湯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擺了張小型的聖誕晚宴,雖然吃的東西和在食堂沒有差別,他還是堅持晚宴的儀式感,給自己的頭發抹了發膠。
「和家人一起吃聖誕晚宴讓我更放松一點。」赫歇爾教授給自己倒了一點紅酒,愜意地喟嘆道。
想到了什麼,他忍不住偷笑出聲:「只有沒有親戚朋友在旁的孤家寡人才會在聖誕節的晚上去享受霍格沃茨的統一晚餐。」
赫敏懷疑他意有所指,但是她沒有證據。
因為被赫歇爾教授擔心聖誕節不在麻瓜家人身邊會太孤單因此被強行邀請來赴宴的赫敏默默地切著蘋果派,其實如果不是因為想陪她的朋友過聖誕,她本來這個晚上也是應該和家人團聚的。不過哈利這時候應該在和羅恩下巫師棋吧?
查爾斯在一旁安靜地吃著晚宴,不知道是良好的家教還是天性使然,他貫徹地落實「食不言,寢不語」的准則,只是偶爾對赫歇爾教授的發言做一些簡單的點頭和搖頭反應,以防止赫歇爾教授覺得自己被冷落了。
雖然大多數時候赫歇爾教授自顧自講話就已經非常自得其樂了。
吃完晚飯,喝得有些醉醺醺的赫歇爾教授讓查爾斯和赫敏先回去了,他還有一些學生的作業沒有批改完——雖然赫敏有點懷疑赫歇爾教授的狀態是否能支持他清醒地評判作業優秀與否。
走出赫歇爾教授辦公室的查爾斯扯住了赫敏的衣角。
赫敏抬起頭,正對上查爾斯霧蒙蒙的灰色雙眸,裡面像是藏著永遠讓人摸不清的心事,喜怒哀樂都被隱藏在了霧氣之後。
一種奇妙的感覺漫上她的心頭,但是很快又被哈利交代給她的事情蓋過去了。
「哈利托我問你,關於伏地魔日記本的事情你查得怎麼樣了?」其實赫敏對這件事也略有了解,她從石化狀態恢復以後也有去找哈利了解過事情經過,也專門去圖書館找到資料,不過並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資料。
查爾斯搖了搖頭:「我沒找到任何關於記憶可以有實體的記載,一般的記憶都是存在冥想盆裡的那種記憶類型,只能讓別人作為旁觀者目睹那一段記憶,旁觀者無法對記憶做出改變,同樣的,記憶也傷害不到旁觀者。」
「和我查到的結果不差。」赫敏笑了起來,「記憶不能傷人,作為記憶載體的日記本也不可能受傷流血。」
查爾斯望著格蘭芬多的小女巫,她鼻子上的雀斑又在跳舞:「是的,在這次事件裡,伏地魔的記憶有些太強了,強得不合常理……」
「或許,」赫敏的眼睛亮了亮,「查不到相關記載才更說明了問題。」
「有沒有可能,我們一開始的方向就想錯了?所以記載才會和實情相悖,我們才會覺得伏地魔的記憶不合常理?」格蘭芬多萬事通的雙眸閃閃發亮,「也許我們都被伏地魔的說法誤導了。他說他是日記本裡的記憶,難道他就是了嗎?他不應該有這麼好心,給我們透露出這麼多情報。」
查爾斯思考了一會兒:「你說得沒錯,可能我們一開始的方向就錯了。」
「我想我們接下來可以換個思路。」赫敏眨眨眼睛,「可以從日記本的角度去調查……雖然伏地魔說的話不可信,但是他的言行至少透露出了一個信息——日記本是一種容器。」
「雖然目前來說,我們並不清楚它是什麼東西的容器,但它肯定承載了某種東西,而那東西絕對不是簡單的伏地魔的記憶。」棕發小女巫越講越興奮,「而伏地魔隱瞞了這個信息,說明……」
「他並不想我們知道那個容器承載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查爾斯挑了挑眉。
「說不定這個東西對他來說很重要!」赫敏的臉上綻放了一個巨大的笑容,「我想等假期結束以後,我們就能去圖書館查了。」
她轉身就要離去:「我想哈利聽到這個消息會滿意的。」
然而她注意到查爾斯還扯著她的衣角,棕發小女巫疑惑地抬起頭看著查爾斯。
「為什麼是Mr.London?」查爾斯的嗓音刻意壓低,帶著點秋後算賬的意味。
赫敏懵了一瞬,然後臉就開始泛紅。
「嘿……我不是在明信片裡解釋過了嗎?」赫敏別開臉,「你不會生氣了吧?」
查爾斯沒有回答,被濃霧籠罩的雙眸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實心情。
赫敏甚至懷疑剛剛對伏地魔日記本的分析並沒有讓他的心情愉悅起來。
她感到有些緊張,讓她親口再把「Mr.London」再解釋一遍那對她來說也實在太困難了些。她可以想像得到那個畫面會有多尷尬。
然而查爾斯沒有再問。
一陣白松香的香氣掠過,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把一個長方形的禮物盒塞到了赫敏的懷裡:「聖誕節快樂。」
赫敏訝異地抬起頭,她知道查爾斯今年的禮物還沒給她,但她沒想到查爾斯會在這種情況下把禮物塞給她。不過其實想一想,也可以理解,畢竟她馬上要回格蘭芬多休息室了,查爾斯再不把禮物送給她,恐怕就沒機會再給她送禮物了。
赫敏抱著禮物,猶豫著開口:「聖誕節快樂。」
查爾斯神色平靜地又揉了揉赫敏的頭,看著少女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露出對眼前拉文克勞態度的疑惑和自己亂署名的後悔以及一些被揉頭的敢怒不敢言的神色,滿意地轉身離去了。
懷疑查爾斯可能在裡面藏了什麼惡作劇來報復那個稱呼的赫敏還是把禮物戴回寢室才開始拆,直到她拆出了一盒藥劑和一張明信片才松了一口氣。
去年的聖誕節查爾斯送了她一瓶高效的止疼藥劑,今年是一瓶萬用解毒劑,起主要作用的是鳳凰的眼淚,一瓶藥劑中一滴即可,可以解絕大多數的毒。
她之前以為查爾斯送她的藥劑是從赫歇爾教授庫裡拿的,不過經過曼德拉草藥汁的事情過後,她意識到可能這些藥劑都是查爾斯自己配的。
她把藥劑放好,拿起那張明信片看查爾斯給她寫了什麼聖誕祝福語。
明信片的開頭語是「Miss Rabbit」。
原來查爾斯的報復在這裡……
赫敏覺得自己的大門牙都在隱隱作痛,頓時後悔一時興起給查爾斯的明信片抬頭起自己旁算了很久的稱呼。
她用被子蒙住臉,冷靜了好一會兒,才決定繼續把明信片看下去——她擔心後面再出現什麼奇奇怪怪的稱呼。
不過幸好後面的內容都很正常了,正常而簡短,符合查爾斯一貫的作風:
「Miss Rabbit,
誠摯地希望你沒有機會用到我送你的禮物。
聖誕節快樂。」
第28章 第 28 章
「如果這麼多書裡都找不到我們需要的資料,那我們就只能再找機會去禁///書區找了。」赫敏吃力地把一摞書放到了桌上,「禁///書區的限制更大,連圖書檢索咒都用不了,如果真要去那裡找,恐怕要花很長一段時間。」
由於星期六很多高年級學生都去霍格莫德村游玩了,所以圖書館顯得格外空曠,赫敏和查爾斯挑的位置又在角落,周圍都沒有人,因此格蘭芬多的小女巫可以用正常音量平靜地描述自己打算違規校規的行徑,而且言語中透露出來的感情傾向是「太難找了」,而不是剛進霍格沃茨時她渾身上下洋溢的那種「我們不能違規校規,宵禁後就不能出門」的好學生的自覺。
不過比起更勇敢的救世主哈利和救世主的好伙伴羅恩,赫敏碰到違反校規的事情還是會稍微猶豫一下,然後迫於緊急形勢果斷違規。
查爾斯合上他面前的一本書,修長的手從赫敏剛剛搬來的書上又拿了一本:「剛剛那本講的是巫師畫像的原理,但是巫師畫像通過主人身前的記憶和交流模擬他們的靈魂,本身也只是一個投影的幕布,沒辦法對任何人產生傷害。」
「如果提容器類型的話,畫像和日記本應該是最接近的。」赫敏坐下來,也翻開一本書一目十行地開始瀏覽,「畫像最多只能控制一些機關,比如休息室門的開啟。所以這應該不是這本書局限性的問題,應該是畫像本身就不能承載太多功能。」
查爾斯點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人的慣性思維有時候會起到蒙蔽作用,所以接下來還是不能完全排除畫像相關的記載。」
「等等,」赫敏忽然抬起頭,她眯起眼,露出一點笑意:「你剛剛是不是說了一個詞……慣性思維?」
她用右手手掌撐住頭,身子微微前傾,饒有興味的歪頭看向查爾斯,眼裡閃過一絲俏皮的光芒:「我記得這是麻瓜研究的心理學裡的說法,你什麼時候掌握了這麼多麻瓜相關的詞彙了……」
查爾斯的動作滯了滯。
「還有,」赫敏繼續道,「之前克裡斯和我說他從你那裡借了一本麻瓜的百科全書,我早就想問了,為什麼你忽然對麻瓜的知識這麼感興趣?」
畢竟巫師界裡許多巫師,即使不信奉純血理論,也大多看輕沒有任何魔法能力的麻瓜,更遑論去研究麻瓜的科學理論了。就算是親麻瓜派的巫師,也只是對麻瓜做出的一些實物感興趣,比如說電梯,比如說電話。他們很少對其中涉及的原理以及一些抽像的概念感興趣。
查爾斯思考了一下。
「可能是想要了解一下,和我們一同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另一批人吧。」查爾斯平靜無波的眼裡起了一點波瀾,「之前你對於麻瓜理論的一些說法啟發了我,感覺在這個對我來說未知的領域裡……」
查爾斯抬頭看向窗外,遠處綿亙的山脈隱入雲中,坐落在山腳下的霍格莫德村中有裊裊炊煙飄起,更遠處是不可察的遼闊深林:「可能也有許多有價值的東西,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掌握魔法。」
他張開手,手心裡起了一點點火星,然而很快火星就熄滅消散了:「在進霍格沃茨之前,魔力的暴動可以讓我在手心裡燃起一叢火苗。但是自從習慣用魔杖施咒以後,我最多也只能在手心燃起一點點火星了。」
赫敏收起笑容,皺了皺眉:「魔力暴動期的魔力是不可控的,所以我們才要通過魔杖合理有效地引導出自身的魔力。」
「是的,一年級的魔法史課上,賓斯教授就和我們說過這個道理了。」查爾斯收回手「但是我們同時也對魔杖產生了依賴,直到我們成長為足夠強大的巫師以後,才能通過學習無杖魔法找回我們最初的那種能力。」
「所以……」赫敏猶疑地開口。
「所以我們這麼理所當然地仰仗魔杖,卻從沒考慮過其他可能性。」查爾斯垂下眸子,「或者是因為這種方法最高效,最安全,或者別的什麼。」
「或者是因為我們從小看到的世界就是這樣的,我們跳不出這個框架去思考問題。」
棕發小女巫沉默了一會兒,又驀地笑了出來,眼睛閃閃發亮:「我懂了。」
赫敏的麻瓜出身讓她天生就對魔法世界裡的一切持辯證態度,所有巫師看來的理所當然在她那裡都需要確切的證據鏈支持她才能將其看作理所當然,即使魔法本身並不能用常理解釋得通,她還是不能做到對一切照單全收,始終會在心裡保留一個可以提出質疑的角落,以提供可能需要論證的余地。
而查爾斯在和赫敏的長期相處中,也會或被動或主動地被她的這種思維方式影響,也開始嘗試用另一種視角分析他在過去的十幾年裡習以為常的一切。
在遇見赫敏之前,查爾斯從來沒有思考過為什麼家養小精靈就要理所應當地服務巫師家庭而不能索取任何報酬,從來沒有思考過為什麼魔法可以影響世間萬物。
即使他如今去思考了,許多問題也不能得到確切的解答,但是這些新生的疑竇讓他意識到了自己在龐大世界前的渺小,他的已知對於無限未知而言是那麼得微不足道,也讓他對知識的渴望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讓他撥開了迷霧更深刻地確定自己前行的目標——想要更了解他所身處的這個世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赫敏改變了他。
格蘭芬多的萬事通小姐站起身,把桌前的窗戶打開,寒風侵入,吹起她繁多凌亂的頭發。查爾斯抬起頭,可以看見幾縷棕色的卷發在她微眯的眼前自由飛舞。
冷風可以瞬間清醒一個人的頭腦,也能讓此刻在人的記憶中留下深刻的印像。
比如說眼下,棕發小女巫伸手將額前亂飛的幾縷長發全都撩到了耳後,滿頭鬈發被風吹得在腦後飛舞,就像阿拉丁毛絨絨的神毯在風中馳翔——這塊充滿魔力的神毯看起來還挺暖和的,查爾斯有一瞬間這樣想到。
由於長發不再沉重地堆疊在臉頰兩旁,少女面容的輪廓完全暴露在了風中,嬰兒肥未消的臉蛋看起來肉乎乎的,讓人想起會在自己的兩腮藏堅果的松鼠,它們的臉頰就是鼓鼓的。
這太奇怪了,兔子可不會在自己的腮幫子裡藏堅果。查爾斯心想。
可是兔子也不會在地下室選出正確的那瓶魔藥(指原著第一部 裡魔法石前的倒數第二關),不會通過讓自己石化的方式逃避蛇怪的攻擊,不會對挑釁自己的人做出反擊。
兔子溫順而乖巧,格蘭傑機敏而勇敢。
她們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物種,所以格蘭傑只是格蘭傑,那個自帶矛盾性的格蘭傑。
赫敏轉過身,坐回自己的位置,查爾斯收回視線,讓自己隨意奔走的思緒回到正軌。
「不過現在,赫歇爾先生,還是先讓我們把日記本的真相找出來吧。」萬事通小姐睜著褐色的大眼睛,把查爾斯桌前那本新翻開的書又朝前推了推,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些。
又有點像兔子了。
小赫歇爾先生沒說話,低下頭垂眸繼續從剛剛停頓的文字繼續往下看。
不過赫敏確信,查爾斯的下巴朝著他胸前輕輕沉了沉,用通俗的語言來說就是,她看到查爾斯點頭了。
第29章 第 29 章
很遺憾,在圖書館的非禁///書區,赫敏和查爾斯並沒有找到有用的相關記載,霍格沃茨的學年也快結束了,赫敏只能指望自己下學期還有機會去禁///書區尋找線索。
第二學年的期末考本來因為密室的原因差點取消,後來事件順利解決,期末考只是稍微延期了幾天,並且成績也全都及時批改出來了。
赫敏的成績又是全「O」,穩穩地占據著全段第一的位置,不過查爾斯依舊是和她並列。這讓赫敏有些失望,因為成績只有6個等級(O、E、A、P、D、T),沒有更精細的分數可以區分開她和查爾斯,這也讓她不清楚兩人之間到底誰更勝一籌。
不過這到底是她的好勝心在作祟,也不會影響到她和查爾斯之間的友誼。
漫長的暑假又開始了,因為未成年巫師假期不被允許使用魔法,赫敏的假期實在有點無聊,只能單啃書卻不能進行任何實踐。
她和朋友們的通信倒是一直在持續,預言家日報也會每期按時寄到她家。
假期快結束的時候,羅恩在信裡說韋斯萊太太希望她能去他們家做客,因為擔心她不認路還專門讓韋斯萊先生趕來接她。
格蘭傑太太非常支持自己女兒去同學家裡玩,為此專門准備了一盒她烤的曲奇讓赫敏帶去送給韋斯萊太太。
陋居坐落在奧特裡-聖卡奇波爾村外,看起來歪歪斜斜,頭重腳輕,並不十分牢靠,裡面的裝潢卻很溫馨。
房內的家具擺得很擁擠,櫃子和茶幾上擺滿了零零碎碎的東西,許多東西都是毛茸茸的。砌牆的磚頭裸露在外面,沒有塗漆,木制橫梁也有了許多破損,木頭的縫隙裡夾雜著經年的污垢。然而整間房子卻充滿生機,鮮活地展示出有一家人其樂融融地生活在這裡。
韋斯萊夫人很熱情地招待赫敏坐到了書櫃前的沙發上,給孩子們端了一疊甜點,讓他們先坐著聊會兒天,過一會兒還有一些客人要到。
喬治和費雷德拿出他們新研究出來的噴氣糖展示給赫敏看,宣稱這是一件了不起的惡作劇道具。
「但是它甚至不能讓我成功請到病假。」羅恩抱怨著,往嘴裡塞了一塊餅干。
喬治聞言,親熱地摟過羅恩:「我的蠢弟弟,惡作劇道具不是為了請病假而發明的,當然,我們可以通過改進它來產生其他效果。」
羅恩聽出了喬治言語間的嘲笑意味,警惕地盯著喬治:「你只要別拿我做實驗來改進糖果就行了。」
金妮咯咯地笑了起來。
赫敏覺得這一家人的相處方式實在有趣,也忍不住笑了笑。弗雷德見機將矛頭對准了赫敏:「好學生,你是不是從來沒有請過病假?」
「嚴格意義上來說,我被石化的那段時間應該算在病假裡面。」赫敏認真思考了一下。
「哦得了吧,如果病假時就在床上一動不動地躺著,那病假的意義就完全沒有發揮出來。」弗雷德聳聳肩。
「不是用來躲避課堂小測和考試的病假沒有任何意義。」喬治點評道。
赫敏挑了挑眉:「我以為你們只是喜歡惡作劇。」
喬治和弗雷德互看一眼,然後哈哈大笑:「用其他手段偽造病假騙過老師本來就是一種絕妙的惡作劇啊!尤其是老師自己還不清楚自己被捉弄了這一點,簡直就是惡作劇的精髓。」
「所以我最喜歡在斯內普的課上請病假」弗雷德補充道。
作為好學生的赫敏無奈地擺了擺頭,她抽出自己帶來的筆記本,開始忙自己的事情。
羅恩問赫敏:「你在寫什麼?」
「關於建議給予家養小精靈合理薪資和休假的倡議書。」赫敏用羽毛筆在羊皮紙上寫下一個個單詞,「我會把它投稿到校報,並希望他們可以予以刊登。」
喬治扭頭看向弗雷德:「這真是個很好的惡作劇。」
「這不是惡作劇!」赫敏出聲反駁,寫字的動作卻始終沒停,「家養小精靈不分晝夜的工作卻得不到任何尊重和薪資,這本身就是一種不合理的社會現像。」
羅恩嘴裡咬著半塊餅干,好奇地湊過去看赫敏寫的東西:「家養小精靈是一種擁有自主意識和尊嚴的生物,他們在精神上和巫師是平等的,他們也應該擁有被尊重的權利……哦得了吧,家養小精靈那麼蠢,他們甚至以死了以後腦袋被掛在主人家牆上為榮,況且他們也根本不稀罕你的幫助。」
羅恩覺得赫敏完全在做無用功,去拯救一群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奴隸的家養小精靈?真的是愛心泛濫。
赫敏的聲音揚了揚:「但這是不公平的,他們和巫師一樣,有喜怒哀樂,也會難過,也會生氣,也懂得什麼是愛。為什麼他們天生就應該被巫師所奴役?」
她停下寫字的動作,抬頭看向羅恩:「每個家養小精靈都是獨立的個體,它們不應該是哪個家族的附屬物。」
「你太自以為是了,從來沒有家養小精靈對契約提出抗議。你不要覺得自己可以代表它們。」羅恩撇撇嘴表示不贊同:「你信不信,如果讓它們在倡議書上簽字,它們只會瘋狂地撞牆來證明自己對主人的忠誠。」
難道赫敏覺得自己在霍格沃茨考了幾個O就能拯救一個種族嗎?她真的是讀書讀傻了。
「那是戕害它們的那層契約限制的!那並不是它們的本意。」赫敏的眼睛有些泛紅,「它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正處於不公的處境,但它們遲早會意識到的,多比就是一個例子。」
「它們根本不會意識到。」羅恩覺得赫敏倔強極了,「家養小精靈和它們的主人家族和平相處了那麼多年,從來沒有誰提出過異議,你為什麼要去打破這個平衡?」
金妮被兩人吵架的陣仗震住了,有些害怕地抱著抱枕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默默地遠離了矛盾中心。
赫敏咬了咬下唇,還是繼續堅持自己的看法:「習以為常的事情不一定是對的!我也並不指望我的所作所為可以對現狀馬上起到什麼改變,但是總要有人第一個提出質疑,總要有人第一個點燃火種。」
格蘭芬多的萬事通小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就算所有人都覺得我荒謬至極,我也問心無愧,因為我沒有對自己親眼見到的糟糕現狀袖手旁觀。」
「我倒贊同格蘭傑小姐。」一聲清亮的男聲忽然響了起來,這聲音很熟悉,赫敏驚訝地轉頭,看清在陋居門前站著一高一矮的兩個人——赫歇爾教授和查爾斯。
剛才開口說話的,正是赫歇爾教授。
第30章 第 30 章
赫敏和羅恩忽然被人打斷爭論,都有點懵,愣在了原地。
赫歇爾教授雙手插著口袋,自在地踱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散漫的笑容:「能夠堅持自己的看法並為之努力,也是一種很寶貴的精神。」
他走到赫敏跟前,拍了拍她的肩:「有些事情現在不做,以後會後悔的。」
韋斯萊太太端著一盤冒著熱氣的南瓜派從廚房轉了出來:「弗雷德呢?幫我把另一盤南瓜派也端到客廳裡來。」
「啊呀,約翰,好久不見。」韋斯萊太太瞧見了客廳裡的新客人,把南瓜派放到了茶幾上,用圍兜擦了擦手,「這是查爾斯吧?要是我家羅恩像他一樣讓人省心就好了。」
韋斯萊太太慈愛地看向安安靜靜在一旁站著的查爾斯,然後轉頭瞪了滿嘴餅干渣的羅恩一眼。
瞧見長輩們都出來了,赫敏和羅恩旗鼓暫歇,各持己見互相賭氣不說話。
雖然得到了赫歇爾教授的支持,好朋友的不理解還是讓赫敏眼圈紅通通的,她坐在沙發上撇過頭往自己的嘴裡塞了一大塊蛋糕,拼命地嚼著,然而過多的蛋糕顆粒堵在喉間,還是讓她噎著了。
一杯檸檬水遞到了她的唇邊。
「怎麼吃塊蛋糕都能噎著。」黑發少年懶洋洋地開口。
聽到熟悉的嗓音,赫敏感覺自己噎得更厲害了,她慌忙拿過檸檬水直接灌了幾大口,堵在喉間的固體被水流壓了下去,冰涼的檸檬香氣讓她的大腦裡的衝動信號也迅速降溫。
赫敏頓時感覺自己好多了。
「借我看看?」查爾斯的視線落在赫敏膝上的筆記本上。
棕發小女巫低著頭,把筆記本高高舉起遞給了查爾斯。
查爾斯將本子翻到赫敏寫倡議書的那一頁,認認真真地看下來。
赫敏抬起頭看著少年在逐字逐句地閱讀著自己用心寫的字句,陽光被他擋住了,少年的輪廓在沙發上投下一大片陰影。赫敏忽然發現一段時間沒見,查爾斯的身量又拔高了許多。
她從沙發上站起身,發覺查爾斯已經比她高了一個頭。
「你是想通過強調小精靈與巫師是平等的,來呼吁大家給予家養小精靈應得的權利嗎。」查爾斯將筆記本還了回去,看著赫敏點了點頭,「但是純粹指望巫師們因為同情而作出改變確實有點困難。」
赫敏沉默了一會兒:「是的,因為當前巫師社會的趨勢是,巫師家庭怎樣對待家養小精靈都不會遭到譴責,而限定家養小精靈的工時和給予勞動薪水則會觸動巫師們自己的利益。」
「就是說啊,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怎麼會有人來做。」羅恩聽到赫敏親口承認自己方法的不切實際,趕緊過來應和。
「但是出於人道主義……」赫敏咬了咬牙齒。
「指望既得利益方做出損害自身利益的決策確實是不合理的。」查爾斯朝赫敏微微頷首,「人道主義更多地依賴人的自覺,不過當前擁有這種自覺的人少之又少。」
赫敏的眼圈又要紅了。
查爾斯灰色的雙眸忽然彎了彎,眼裡透出溫柔而認真的光彩:「所以你有很長的一道路要走,請加油。」
赫敏怔怔地抬頭看向他。
「如果有什麼困難,我也會幫你的。」查爾斯側過臉,從額頭到山根到鼻尖再到下巴的輪廓側影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他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我也覺得這很不公平——拉文克勞不是只有瘋子和書呆子的,不是嗎?」
畫風陡變的後半句把赫敏逗笑了。赫敏心中的包袱終於徹底放下,她重重地點了點幾次頭,臉上笑容明媚:「謝謝你,查爾斯。」
「有罪犯從阿茲卡班越獄了!」羅恩拿著今天的預言家日報叫了出來。
喬治吹了一聲口哨:「酷!」
「這並不酷,喬治,阿茲卡班裡關押著的都是罪大惡極的犯人,罪犯越獄是很嚴重的事情。」珀西衝自己的弟弟皺了皺眉。
「尊敬的級長,你在家裡可沒有權力命令我。」喬治朝他挑釁地挑了挑眉。
赫敏早在家中就已經看過當天的報紙了,她對報紙頭條下面那張頭發凌亂像瘋狗一樣對著鏡頭掙扎的罪犯照片記憶猶新:「我知道這個罪犯是誰。」
「你當然知道,報紙上都寫了,西裡斯·布萊克。」羅恩朝赫敏晃了晃手中的報紙。
「我不是這個意思。」赫敏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來霍格沃茨之前為了更了解魔法界,把預言家日報前十五年的報道都大概瀏覽了一下——等等,不要露出那種表情,我基本上只看標題,當然不可能把內容全都看一遍——不過有些特別感興趣的我還是會看一下的。」
赫敏深吸一口氣:「西裡斯·布萊克入獄的那一篇報道我是仔仔細細看過的。」
「因為他被關進阿茲卡班的原因是……作為保密人卻把波特夫婦的家透露給伏地魔導致波特夫婦被殺害,事發後還殺害了小矮星彼得。」
赫敏的話音剛落,整間房子都陷入了一陣沉默。
「等等,所以他間接害死了哈利的父母?」羅恩瞪大了雙眼。
「可以這樣理解。」赫敏沉重地點了點頭。
「那他越獄的話,哈利豈不是會有危險?」羅恩焦急道。
「不用擔心,羅恩,哈利現在待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韋斯萊先生摸了摸羅恩的腦袋,「我們明天要去破釜酒吧接他,然後再把他送到魔法界最安全的地方。」
「明天就去霍格沃茨?」羅恩張大了嘴,「等等,只是送他走吧……我不想這麼早回學校。」
「傻孩子,早點去學校不好嗎?」韋斯萊先生慈祥地笑了笑,對自己小兒子的反對置若罔聞,轉身去理他自己的公文包去了。
「別難過了,小羅恩,好朋友就該患難與共嘛。」喬治幸災樂禍地湊近羅恩,露出一個及其欠揍的笑容。
赫敏嘟囔了一聲:「我也買了明天回霍格沃茨的票。」
查爾斯看了她一眼。
棕發小女巫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繞過茶幾跑到了韋斯萊先生面前:「韋斯萊先生,明天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接哈利嗎?我們可以一起去學校。」
「哦當然可以,格蘭傑小姐。我想哈利會很高興見到你和羅恩的。」韋斯萊先生笑眯眯地說。
「還有金妮。」弗雷德忽然湊上來補了一句。
一旁抱著娃娃的金妮頓時紅了臉:「我才沒有!」
第31章 第 31 章
「天哪,赫敏,你能不能讓你的貓離我的斑斑遠一點。」羅恩抱著他的老鼠進了車廂,最裡面已經有一個瘦弱的成年巫師在睡覺了。
羅恩在他邊上落座,低聲抱怨:「我的斑斑已經斷了一根腳趾了,它夠可憐的了」
「你對一只貓有什麼誤解?」赫敏抱著克魯克山無奈地聳聳肩,查爾斯跟在她後面進了車廂,幫她把行李放到了座位上方的櫃子裡。
「謝謝你,查爾斯。」赫敏朝查爾斯道謝。
「我想和你們說一件事。」哈利最後一個進來,他把車廂門鎖好,施了一個隔音咒。
「關於西裡斯·布萊克?」赫敏挑挑眉。
「天哪,你們怎麼知道……」
「赫敏這個怪物把預言家日報過去十幾年的報道都看了一遍。」羅恩連忙吐槽,「我猜你知道的信息可能還沒有她知道得多。」
赫敏神情嚴肅地看向哈利:「哈利,我不知道你對西裡斯的事情了解多少……但……你知不知道他當初是你父母的保密人。」
哈利露出震驚的神情。
「好吧,他不知道。」羅恩為難地說,「他應該也不知道西裡斯還親手殺了他父母的朋友小矮星彼特。」
「等等……我頭腦有些混亂,我需要理一下。」哈利用手搓了搓臉。
等到哈利的狀態緩解了一些,赫敏就把當年報紙上的報道復述給了哈利。說實在的……現在哈利的心境實在有些微妙,一方面是要擔心西裡斯為了向伏地魔表忠心而找哈利斬草除根,另一方面父母因西裡斯背叛而死,哈利心裡難免會產生對西裡斯的仇恨。
不過他的精神建設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列車開到一半的時候,守衛阿茲卡班的攝魂怪上了車,還攻擊了哈利導致其昏迷。
幸好同車的那個瘦弱成年巫師醒來,擊退了攝魂怪,才沒有造成更嚴厲的後果。
在之後的開學典禮上,赫敏才知道那個叫做盧平的青年巫師是他們這一學年的黑魔法防御課教授。
而攝魂怪處於尋找越獄的西裡斯的目的,將要在霍格沃茨待上好一段時間。
赫敏覺得攝魂怪單單攻擊哈利有些不同尋常,但她也不清楚其中的緣由,只能先將疑惑埋在心底。
盧平在他的第一堂黑魔法防御課上,搬出了一個裝著不知道什麼生物的櫃子,裡面的東西在不斷地撞著櫃門,發出令人害怕的聲響。
站在第一排的納威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有點擔心新來的教授和上個學期的洛哈特一樣不靠譜,搞來了什麼郡的小精靈——被掛在吊燈上的記憶讓他如今都記憶猶新。
況且新來的教授看起來有點營養不良,讓人實在忍不住懷疑一旦課堂發生意外他是否能做到控場。
隆巴頓先生很羨慕站在他邊上的赫敏和查爾斯,一個臉上寫滿了志得意滿,好像她知道世界上的所有東西,另一個永遠保持沉著冷靜,好像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他害怕的。而他,現在只想回到奶奶溫暖的懷抱,遠離所有可能的危險。
想到這,納威往後小小地退了一步,想要稍微離盧平遠一點,然而身後站滿了聽課的學生,他想退也沒辦法退到哪裡去。真希望盧平教授不要注意到他。
「孩子們,有誰知道這是什麼?」面露疲倦的盧平教授舉起魔杖,向站著的學生們發問。
赫敏舉起了手:「這是博格特,先生。」
盧平贊許地點點頭:「說得不錯,它們有什麼特點?」
「它們可以變成人們內心最恐懼的東西。」赫敏自信地說。
「非常好,感謝格蘭傑小姐的介紹,我將為格蘭芬多加五分。」盧平彎了彎唇,他嘴唇上方的小胡子也跟隨著他的動作抖動了一下,「戰勝博格特的方法很簡單,就是對它念『滑稽滑稽』,同時在心裡把它想像成一件讓人發笑的東西。」
他掃視了一圈面前的學生們,嚴肅而認真地補充道。「博格特最怕的就是人們無畏的大笑。」
「得了吧,無畏的大笑。」人群中,德拉科小聲地嘲諷:「這個盧平以前肯定是個格蘭芬多。」
他身旁站著的獅子狗臉女生嫌惡地看了眼盧平身上打滿補丁的長袍:「他看起來就是個肮髒的泥巴種。」
高爾和克拉布適時地發出了嘲笑。
人群中的騷動並沒有影響到盧平的正常教學,他覺得活躍一點的課堂並沒有什麼大問題。不過眼下,他需要一個人來做個示範。
他的目光落到了畏畏縮縮的納威身上,小隆巴頓臉上害怕膽怯的神情讓他聯想起了以前被他保護的一個朋友……那個朋友也是非常怯懦膽小,因此很難融於任何一個學生群體,還經常被其他同學欺負……後來他決定和自己的其他朋友接納他……
但他從沒想過,那個朋友最後會因此而死。
盧平在納威的身上看到了那個早逝的可憐朋友的影子,因此他的目光不由地溫柔了下來,他朝納威招了招手:「隆巴頓先生,可以幫我做個示範嗎?」
納威驚慌地看了眼那個被博格特撞得東倒西歪的櫃子,渾身打了個哆嗦。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叫上去做示範,為什麼教授不叫表現優異的赫敏呢?他轉頭看了眼赫敏,赫敏對他露出一個鼓勵的微笑。
納威勉強鼓起勇氣,踉踉蹌蹌地走上前,被盧平教授搭在他肩上的雙手固定在博格特的正前方。
「不要擔心,孩子。博格特不會真正的傷人的。」盧平在納威的耳朵旁輕聲安慰,「告訴我,孩子,你最害怕什麼。」
納威往後緊張地看了一眼人群,他的嘴唇都在顫抖:「斯……斯內普教授。」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哄笑聲。
「我還以為他最怕的是神秘人呢。」德拉科無趣地玩著獅子狗臉女生的頭發,懶洋洋地說「斯內普又不會把他爸媽逼瘋。」
「住嘴,馬爾福。」哈利回頭瞪了德拉科一眼,「隆巴頓夫婦是抵抗伏地魔的英雄。」
獅子狗臉女生冷笑了一聲,聲音極其刻薄:「對,隆巴頓夫婦是英雄,只可惜他們的兒子是個白痴。」
「嘿,潘西,別理聖人波特了。」德拉科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畢竟他等會兒看到櫃子裡的攝魂怪會嚇哭的。」
想要上前和德拉科干架的哈利被意識到衝突的赫敏強行拽住了。
「沒有必要因為他們擾亂課堂秩序。「赫敏衝哈利搖了搖頭,」第一節 課就給格蘭芬多扣分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盧平教授握住納威拿著魔杖的手,讓納威的魔杖直至櫃子:「等會兒博格特出來的時候,我需要你想像……斯內普教授穿著你奶奶穿著的衣服,想得越具體越好,然後你拿著魔杖念出『滑稽滑稽』,可以做到嗎?」
納威猶豫地點了點頭。
「一、二、三。」盧平教授的魔杖朝櫃子點了一下。
櫃門的把手緩緩轉動,一個惟妙惟肖的斯內普教授從櫃門後面走了出來,連帶著他那頭永遠粘膩著垂下的黑發,那永遠冷酷嚴厲的表情都十分真實。
盧平握住納威手腕的手已經松開,現在納威握住魔杖的手在微微顫抖,但是不至於垂下。
隆巴頓先生抬起頭,看著自己恐懼已久的斯內普教授咽了一口口水,他的腳在發軟,但是他施咒的口齒卻十分清楚:「滑稽滑稽。」
頓時斯內普教授就換上了一身古怪的女士西裝套裝,他似乎感到渾身不自在,窘迫地站在原地。
這回是掌聲夾雜著笑聲。
赫敏高興地拍手叫道:「納威,你太棒了!」
納威紅著臉跑回了人群。
「接下來請大家排好隊。」盧平對著嘈雜的人群叫喊道,「大家不要急,一個一個來。」
擁擠的人群開始組裝成擁擠的隊伍,高爾一把將一個小個子的赫奇帕奇推開,讓德拉科和自己站到了前面。
潘西一邊站到高爾前面,一邊小聲嘟囔了一句粗魯。
「惺惺作態的斯萊特林。」哈利朝赫敏抱怨,「希望他們的膽子和他們的塊頭一樣大。」
「那麼下一位,帕瓦蒂·佩蒂爾。」盧平教授顯然提前做了功課,准確無誤地叫出了排在順位第一的印度裔女生的名字。
帕瓦蒂的雙胞胎妹妹帕德瑪抓了抓她姐姐的手:「不要緊張,蒂娜。」
拉文德也做了個加油的手勢給帕瓦蒂鼓氣。
帕瓦蒂看了眼自己的妹妹和好朋友,古銅色的面容上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謹慎地抬頭迎向博格特。
赫敏看到這一幕,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自一年級嘗試融於寢室生活失敗,她就徹底地和自己的室友們失去了成為好朋友的身份。雖然她自己也有了活躍的交際圈子,和哈利、查爾斯、羅恩一起經歷了許多事情,成為了好朋友。但是每次一回到寢室,看到本來聊得正開心的拉文德和帕瓦蒂瞬間噤聲,然後她倆壓低了聲音避開自己聊天談八卦,她還是感到些許的落寞。
其實拉文德的魔藥課成績還不錯,比羅恩和哈利出色多了,如果可以談論學習的話她們應該會成為好朋友的。但是拉文德卻只關心她喜歡的到底是哈利還是羅恩——為什麼拉文德覺得男女之間就沒有純友誼呢?
赫敏頭痛極了,轉頭看了眼查爾斯,發現他正盯著帕瓦蒂面前出現的渾身繃帶血跡斑斑的木乃伊發著呆。
「滑稽滑稽。」帕瓦蒂嘴唇發白地舉起魔杖對准那個木乃伊,而後那個木乃伊就變成了一個憨態可掬的小醜。這又讓人群爆發出一陣笑聲。
「非常棒,佩蒂爾小姐。」盧平疲憊的臉上擠出了一個鼓勵的笑容,「下一位,羅恩·韋斯萊。」
「你的博格特會是什麼樣的?」查爾斯忽然轉頭,赫敏被他問得一愣。
「我的博格特?」赫敏皺著眉思索了一下,說實在的,她沒有特別怕的東西,大部分的已知生物她都已經在書本裡了解過了,人只會對未知的東西感到恐懼,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東西會讓她害怕的話……
「如果真的有博格特的話,那應該就是全科不及格的試卷吧。」赫敏輕輕笑了一下,「暫時想不到比這個更糟的事情了。」
「我真羨慕你,赫敏。」哈利的眉毛苦惱地擰成了一條,「我真擔心……如果等會兒輪到我時真的出現了攝魂怪而我沒辦法成功應對它,馬爾福那群人肯定會借機嘲笑我的。」
「我不知道為什麼攝魂怪那麼針對你,哈利。」赫敏遺憾地嘆了口氣,「攝魂怪會吸食人的快樂記憶,讓人變得無比絕望和悲觀,這有點像麻瓜裡的抑郁症。」
「但是博格特並不會吸食你的快樂記憶,哈利。」赫敏嚴肅地說,「不要把它想成真的攝魂怪,你可以憑借笑聲打敗它。」
哈利的表情輕松了一瞬,而後馬上又被新一輪的悲傷潮水淹過了:「所以我還是沒辦法面對真的攝魂怪,對嗎?如果我不小心又碰到它,它又莫名地對我燃起殺意,那我只能讓他吸食走我所有的快樂……」
「哈利,」赫敏打斷了他,「有一種咒語可以擊退攝魂怪,課後你可以向盧平教授提問,我想如果他知道的話,他應該會願意教你。」
「他為什麼會願意教我?」哈利疑惑極了。
不遠處的羅恩成功地在巨型蜘蛛的腳上變出了打滑的輪子,又引起了一陣陣熱鬧的哄笑聲。
但是赫敏附近卻如從一片汪洋中隔開的一座孤島,在熱鬧與喧囂中沉寂異常。
「你說的是守護神咒?」查爾斯忽然開口。
他霧蒙蒙的雙眼正好與赫敏猶豫的眸色對上,讓棕發小女巫一時之間猜不到他這時應聲的用意。
「是的。」赫敏點點頭,「巫師們可以通過回憶自己最快樂的記憶召喚出守護神,記憶越幸福快樂,守護神就越強大,越容易擊退攝魂怪。」
她遺憾地嘆了口氣:「但是守護神咒是特別高階的魔法,需要很強大的魔法基礎,很難掌握。」
「如果你都沒有把握能不能學會,為什麼你還堅信……盧平會願意教我?」哈利緊緊地盯著赫敏,他意識到眼前的小女巫掌握了什麼他不曾了解的情報,而且她不太願意透露——可是為什麼?他們不是朋友嗎?朋友之間有什麼不能分享的?
赫敏聽到最前排的潘西發出了一聲尖叫聲,她的思緒被打斷了片刻,而後她回過神,看著神色認真的哈利。
她深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我不知道該不該給你看這篇報道,但是很顯然,讓你一直保持疑竇更有害……」
她從包裡翻出一個筆記本,裡面貼滿了各種剪報,有的是從預言家日報上剪下來的,有些是從其他麻瓜報紙上剪下來的。
她將筆記本翻到其中一頁,裡面的大標題被人用紅色的馬克筆圈了起來,一個木制的書簽滑了下來,赫敏卻沒有低頭去撿,她把筆記本朝向哈利:「我只希望你不要太難過……」
那張剪報已經泛黃,是從預言家日報的一個版面上剪下來的。
哈利看清了那個標題:「伏地魔陰霾下的反擊——詹姆斯波特夫婦生前好友的訪談實錄。」
再次直面自己父母的死亡,哈利的呼吸一滯。
底下的配圖是一群人的合照,哈利認出了自己的父親和西裡斯布萊克,其中還有一個臉色蒼白面帶倦容的青年男人,從氣質上來看,應當就是萊姆斯·約翰·盧平。
第32章 第 32 章
「查爾斯·赫歇爾。」盧平教授朝自己同僚的侄子微微頷首。
黑發巫師拿著魔杖,神色平靜地走上前,眼前在跳踢踏舞的女鬼瞬間變成了兩具互相依偎的白骨。
圍觀的人群都有些驚訝,因為說實話,兩具不會動的白骨實在沒有什麼殺傷力,除了骷髏身上的蛆蟲稍微有些惡心人以外,一個活的吸血鬼都比它更有殺傷力。
德拉科的語調帶著假惺惺的同情:「可憐的查理,竟然怕骷髏。他是不是晚上睡覺還需要媽媽抱著唱搖籃曲呢?」
本來臉色煞白的潘西被德拉科的嘲諷逗笑了,發出了尖尖的笑聲,讓赫敏想起了盥洗室裡的桃金娘。
赫敏擔心地看向查爾斯,只見那面色蒼白的少年手裡緊緊攥著魔杖,卻不將其舉起,他直視著那兩具並不嚇人的骷髏,嘴唇微微顫抖,神情卻不像是在害怕。
「孩子,快念咒。」盧平摸了摸查爾斯的頭,低聲鼓勵,「你可以也想像骷髏跳踢踏舞,就像西莫一樣,他剛剛做的就很好。」
查爾斯卻仍沉默地站在那裡,他握著魔杖的手始終是垂下的,並沒有一點抬起的打算。他的視線從未離開那兩具骷髏,霧蒙蒙的眸裡不知道隱藏著什麼情緒。
赫敏猜測,他可能在和自己的內心做鬥爭。
良久,查爾斯垂下頭:「抱歉,教授,我不能。」
他毫不遲疑地轉過身,看了站在自己身後的哈利一眼:「你來嘗試吧,哈利。」
在哈利疑惑的視線中,他穿過人群,走到了隊伍的最後,德拉科和跟班們對他發出了挑釁的哨聲,他置若罔聞,看著教授窗外的景色發著呆。
他的手心裡又被人塞進了一塊巧克力。
「不用和我解釋為什麼。」赫敏似乎是在漫不經心地提起一件不重要的事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不以別人的秘密為生。」
查爾斯轉過頭,正對上赫敏燦爛的笑容。
「別再把巧克力放到褲子裡了,它會融化的。」赫敏看著手拿巧克力卻仍干站著不動的查爾斯,想起了上次在劇院裡送出的那塊巧克力,認真地說。
查爾斯的臉紅了紅,他撕開包裝,將那塊麻瓜生產的最普通的巧克力含進嘴中。巧克力濃郁的香氣和甜味在他的齒間散開,是蜂蜜公爵裡的任何一種糖果都無法比擬的,最純粹的巧克力的味道。
赫敏轉過頭,看了眼站在博格特前的哈利,他的博格特果真是只攝魂怪。
「你說哈利可以成功嗎?」
「不會。」查爾斯淡淡地答道。
赫敏懷疑地看向他:「為什麼不會?我覺得哈利已經清楚博格特不是真的攝魂怪了。」
然而正如查爾斯所預料的那樣,盡管哈利已經被赫敏打了一顆定心丸,面對逼真襲來的攝魂怪,他還是僵站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被嚇傻了。
直到看不下去的盧平擋在了哈利面前,讓馬上就要碰到哈利鼻子的博格特變成了一個滿月。
「讓盧平意識到攝魂怪對哈利的威脅,他才有可能答應教授一個三年級學生過於高深的守護神咒。」查爾斯將空了的巧克力包裝紙塞到了口袋裡,看向正朝他們奔來的一臉蒼白的救世主。
「盧平的博格特……是月亮……」然而赫敏卻對著盧平身前的那輪滿月發起了呆,一個看起來十分荒謬的懷疑在她心中種下了種子。
「孩子們,今天的博格特體驗就到這裡吧。」盧平微笑著向大家宣布下課,然而他的目光卻在哈利身上停了停,「不過波特先生,我有些事情需要找你了解一下,今天課程結束以後你能來一趟我的辦公室嗎?」
毫不猶豫點頭答應的哈利被赫敏拉住了衣角,格蘭芬多的萬事通壓低了聲音問他:「你剛剛是真的不能打敗博格特……還是裝的?」
哈利眨了眨綠色的眼睛,嘴角止不住地上揚:「當然是裝的。」
赫敏看了眼查爾斯,又看回哈利,她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原諒沒有提前和她商量就直接開始演戲的哈利:「下次你有什麼計劃,請提前和我說一聲,我本來是真的擔心你被攝魂怪嚇到了……」
哈利咧嘴一笑妄圖糊弄過去。
「你們一個兩個都不讓我省心。」棕發小女巫撇撇嘴,抱著書自己走了。
過了幾天是魁地奇訓練賽,秋張作為拉文克勞的找球手第一次上場,她沒想到自己面對的第一個對手就是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
為了在賽場上更方便行動,她用一根木簪把自己的長發在腦後挽成了一個發髻,還施了加固咒,免得逆風飛行的時候長發被甩到自己的臉上。
雖然之前作為觀眾的時候她曾見識過哈利波特作為格蘭芬多找球手的精彩表現,但是說實在的,她並不害怕成為哈利波特的對手,強大的敵人才是球技進步的前提。
她伏在飛天掃帚上,等裁判員一身令下她就飛了出去,靈巧迅捷的身姿一下子就把其他人甩在後面。
金色飛賊在高空打了一個旋,然後迅速地朝另一個方向飛去。
哈利急忙調轉掃帚,朝金色飛賊的方向飛去,亂糟糟的黑發被迎面而來的風統統吹到了腦後。
在他的手快要碰到金色飛賊的時候,金色飛賊突然朝地面墜去。
一個藍色的小巧身影瞬間朝地面俯衝而去。
哈利也追了上去,光輪2000的速度在哈利熟練的駕馭下順利超過了那個身影,在快要接近地面的剎那,他調了方向朝忽然又朝前飛的金色飛賊衝去。
他現在差不多是貼地飛行,差一點點他的腳尖就要碰到地面了,那個藍色的身影從上空也落了下來。
哈利轉過頭,看到了一張清秀的娃娃臉,對方朝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然後她就像一陣藍色的煙超過了哈利,徑直朝金色飛賊奔去。
哈利確信他聞到了一陣茉莉花的香氣。
第33章 第 33 章
「這場比賽的勝利者是——格蘭芬多!」
在觀眾們的歡呼聲中,被冷風吹得滿臉通紅的秋張脫下披風,走回自己的隊伍休息區。
「你今天的表現已經很不錯了,只是沒人想到那只金色飛賊會突然朝角落裡衝。」克裡斯捧著毛巾跟在秋張後面。
「謝謝你,克裡斯。」秋張疲憊地回應著克裡斯,她拔下發髻間的木簪,長發傾瀉而下,「諾裡看起來難受極了,如果可以的話你能去安慰一下他嗎?我不要緊的,在我的家鄉,又一句俗語:輸贏乃兵家常事。比賽前我就有心理准備了。」
她將木簪收回自己的包裡,揉了揉自己的臉,一抬頭看到一個修長的人影朝她走來,秋張的視線落到來人黃黑相間的圍巾上,挑了挑眉。
「你好,我是塞德裡克·迪戈裡。」樣貌英俊的男孩風度翩翩地朝她彎了彎腰,「赫奇帕奇的找球手。」
秋張之前就聽說過他,一個被稱為「擁有霍格沃茨的學生期望中一切品質」的男生。但是直到見面,她才意識到塞德裡克比傳聞中帥氣多了。
「幸會。」她禮貌地回禮:「秋張,拉文克勞的找球手。」
被歡呼的人群包圍的哈利有些心不在焉,他一邊聽自己的朋友插科打諢一邊應和,眼神卻時不時往拉文克勞的方向瞟去。
赫敏覺得奇怪:「你在看什麼?」
「啊?」被戳破心思的哈利肉眼可見地臉紅了起來,「我沒看什麼啊。」
赫敏狐疑地看著被羅恩摟過肩膀宣稱要在格蘭芬多休息室好好慶祝的哈利,對哈利說的話一個字也不信。
她看到了拉文克勞那片區域裡的克裡斯和秋張,呃,還有一個赫奇帕奇?
她好奇地眯起了眼,問邊上拿著望遠鏡的西莫:「那個高年級的赫奇帕奇是誰」
望遠鏡裡的眼睛轉了幾圈。
「是赫奇帕奇的塞德裡克學長。」西莫收起望遠鏡,「怎麼,你喜歡他?」
正坐在邊上的長椅上看書的查爾斯抬起頭看了過來。
赫敏的臉紅了紅:「怎麼可能,我連那個人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可能喜歡他?」
塞德裡克這個名字赫敏倒是很熟悉,是拉文德每天熄燈以後和帕瓦蒂的花痴對像,似乎是一個發展全面的高年級男生。
他怎麼會去拉文克勞那邊?真奇怪。
「盧平怎麼說。」查爾斯忽然走上前,赫敏注意到他手裡拿著一本《魔法生物的生活習性》。
哈利避開人群,走到僻靜的角落裡才回答查爾斯:「他同意了。」
「他有和你講關於他和你父母的事情嗎?」羅恩問。
「就算他不講我也會問的。」哈利笑了笑,「他以前和我父親是很好的朋友,他們有個小團體,小團體的名字叫掠奪者。」
「你有問他……關於西裡斯布萊克的事情嗎?」赫敏猶豫著開口。
哈利點點頭:「他似乎不願意說太多,他連連道歉,說他很愧疚當初決定赤膽忠心咒的時候他沒有同意做擔保人。但是他不會再讓悲劇重現,他說他會保護我。」
盧平、波特夫婦和西裡斯布萊克都是從小長大的好友,談及過去肯定會互相牽涉到,讓哈利反復聽說自己的父母和仇人在過去是如何推心置腹、朝夕相處,多多少少有些殘忍了。
赫敏把自己放在角落的書包背在了肩上,准備去圖書館自習:「他肯定是怕影響你的情緒。」
見赫敏准備離去,查爾斯也把那本魔法生物的讀物放回自己隨身帶的包裡,他似乎一直在思考著什麼,去圖書館的一路都十分安靜。不過赫敏倒是在一直說話,和他講她這些天一直有去廚房給家養小精靈們給它們幫忙,並借機普及麻瓜世界裡工人們爭取工時和薪水的奮鬥史。
雖然家養小精靈們一開始並不太能理解赫敏所說的話,但是它們也樂得在工作時聽一些麻瓜們的故事,至於故事中裹挾的自由意志和思想,不管它們是否有意識到,都會跟著劇情內容一起扎入它們的腦海。
「先要讓它們意識到一直被視為定則的東西不一定是對的,再讓它們逐漸意識到它們的處境和那些受人剝削的工人一開始的處境是一樣的,這樣就已經給它們種下了反抗的種子。」赫敏把刊載了她倡議書的校報拿給查爾斯看,臉上的笑容格外鮮活,「只是在校報上紙上談兵當然不夠用啦,要從巫師方和家養小精靈方雙管齊下,才更有成功的可能。」
「上次已經和它們講了英國憲章運動,下次可以和他們講講美國的黑奴解放運動。」赫敏數著手指,臉上笑容明媚,語氣裡帶著一絲自豪,「說到麻瓜歷史,全霍格沃茨也不會有人比我更了解了。」
查爾斯歪了歪頭,勾勾嘴角:「你不擔心家養小精靈們會發動革命推翻我們嗎?」
查爾斯難得開玩笑,赫敏覺得稀奇,忍不住上前捏了捏查爾斯的臉,被他一手拍開了。
「你干什麼?」黑發少年露出了警惕的眼神。
赫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覺得還是不逗他玩了:「你又不是想不到,家養小精靈身上的契約束縛就決定了它們不可能真的和巫師鬧革命。」
「只有在它們思想覺醒的基礎上,通過輿論向它們的主人施壓,才能為他們謀得待遇改善。」赫敏忽然停住了腳步,他們已經走到了圖書館前的院子裡。
棕發小女巫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顆小石子,抽出魔杖把它變成了一枚徽章。
她把徽章遞給查爾斯:「一直以來我都對學校的社團活動沒什麼興趣,但是如果成立一個協會可以幫助到一個群體,那我倒是很樂意組織。」
徽章是很常見的金屬材質,上面刻著四個大寫字母「S.P.E.W」,字母下面是一圈小字:「Society for the Promotion of Elfish Welfare」(家養小精靈福利促進協會)。
查爾斯抬起頭看向赫敏,赫敏對著藍天伸了個懶腰,眼睛微眯:「我取的名字還不錯吧?我准備明年就成立SPEW,在此之前先通過校報上的文章造勢,校報主編答應我了,可以給我留一個版面。」
黑發巫師捏緊手中的徽章:「這個就送我了。」
「啊?什麼?」赫敏愣了愣,被查爾斯突如其來的把她設計的徽章占為己有的行徑嚇到了,她一臉見了鬼的復雜神情看向神色平靜的灰眸少年,「上面的咒術最多只能維持幾個小時,幾個小時過後,它又會變回石頭的。」
查爾斯這是什麼癖好?喜歡被施過變形咒的石頭嗎?
赫敏心裡感到很奇怪。
查爾斯的變形術課學得很好,肯定也知道大部分變形咒的效力都有一個期限,而赫敏當前的能力也不足以支持她永久變形一樣物品,而恢復原狀以後的石頭也不會留下一點關於徽章的印記,就是一顆普通的隨處可見的石頭。
查爾斯點點頭:「我知道。」然而他還是徑直把徽章放回了長袍的口袋裡,邁開步子朝圖書館的大門走去。
見查爾斯沒有償還徽章的意願,那個徽章實際上也沒有什麼太大價值,她本來就是變出來給查爾斯看看的,設計原稿還在她的背包裡,赫敏就索性不再管這件事了。
況且前幾天的黑魔法防御課上查爾斯的反常舉動還是讓她覺得古怪,送個石頭變的徽章要是能讓查爾斯的心情輕松一些,那也算個不錯的買賣。
第34章 第 34 章
滿月將近的日子裡霍格沃茨的天氣總是顯得有些陰沉,風吹過校園裡的草木,一些被攝魂怪侵蝕已經枯萎的植物殘骸被風吹成了碎片散在空中,顯得校園裡的氣氛有點死氣沉沉。
赫敏抱著書往黑魔法防御術教室走著,哈利在朝她抱怨盧平這幾天都不在辦公室,他去了好幾次都跑了空。
格蘭芬多休息室門口的胖夫人已經目擊了西裡斯布萊克,說明至少西裡斯曾經來過霍格沃茨,或者他現在還藏在校園裡的哪個角落。但是魔法部以及魔法部的爪牙攝魂怪除了驚嚇同學、侵害植物以外,對這個在逃的越獄犯自始至終都束手無策。
「我有一次在半夜看到有個影子在我的床前,我以為是克魯克山,你知道的,那只姜黃色的貓咪這個學期變得有些古怪,總喜歡闖男生宿舍。」哈利意料之中地得了赫敏一個表達不滿的白眼。他早就知道赫敏會是這個反應,畢竟羅恩已經因為克魯克山對斑斑的威脅和赫敏吵了好幾次架了——他堅稱克魯克山總是溜進男生寢室是因為想趁他們睡著的時候吃掉斑斑。
「克魯克山只是比較喜歡夜游,你也喜歡夜游不是嗎?」赫敏心情很差地踢開攔在路上的石塊,石頭的棱角把她腳上用鞋油擦得光亮的小皮鞋劃出了一道黑痕,讓她不得不又對著自己的鞋子來了一個修復如初。
雖然她的鞋子恢復了光亮,但是她的心情顯然更差了,連帶著走路的步子也快了起來。
「當然,它喜歡夜游並沒有錯。」哈利無奈極了,他談話的目的並不是惹赫敏生氣,因此快步上前跟上了赫敏,「我想說的不是這個,事實上我是想說……後來我發現那個影子太大了,不可能是克魯克山,那是個人影。」
赫敏停住了腳步,她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轉頭嚴肅地看著哈利:「你認為那個人是西裡斯布萊克?」
哈利點了點頭:「我原來以為那只是個夢,直到第二天早上起來發現了我床前的地毯上滿是帶泥的腳印。」
「真奇怪,如果西裡斯布萊克越獄的目的是為了殺你,那麼既然他能進入格蘭芬多的休息室,為什麼那個時候不下手呢?」赫敏皺了皺眉,「被人發現他來過了休息室,守衛只會更加嚴密,他到底想干什麼?」
「你有把這件事情告訴麥格教授嗎?」赫敏轉回頭,繼續朝教室的方向走去,不遠處的皮皮鬼正在朝過往的學生扔水球。
「我不知道要不要和麥格教授說。」哈利猶豫極了,似乎將這件事告訴麥格教授和面對眼前的皮皮鬼一樣,都是一道難題。
面對赫敏好奇的眼神,羅恩接上了話茬:「我們第二天發現了西裡斯可以進來的原因,是因為納威把休息室的口令記在了紙條上,而那張紙條被他搞丟了,實際上是西裡斯撿到了那張紙條,他還把那張紙條落在了那堆沾滿泥土的腳印裡。」
哈利點點頭:「如果把這件事情告訴麥格教授,納威可能就會因此遭受懲罰,那對他太殘忍了。而且納威也和我們擔保,不再用紙條記口令,這樣西裡斯以後也進不了休息室了。」
他們已經走到了皮皮鬼的跟前,三四個水球徑直朝他們飛來,赫敏快速地念了盔甲咒,幾個水球全都在他們的腳下炸開,沾濕了他們的袍角。
「真沒意思,膽小鬼。」皮皮鬼惡作劇失敗,對赫敏一行人感到非常無趣,他們轉而開始攻擊其他人。
一聲尖叫在他們的身後響起,赫敏轉過頭看到了一個斯萊特林的女生被水球打了個正著,她全身都濕透了,在風中打著哆嗦。她的同伴正在用烘干咒幫她弄干衣服。
被這樣一打岔,三個人剛才的討論也暫時告一段落。赫敏在心裡思考著西裡斯為什麼沒有對哈利下手的理由,畢竟據哈利聽來的情報,西裡斯還在阿茲卡班的時候每天做夢都在念叨著「他在霍格沃茨」,似乎他唯一的執念就是在霍格沃茨的哈利了。
他見到了哈利,卻不動手,到底是為什麼?
一向打破砂鍋問到底,求知欲旺盛的萬事通小姐難得遇見了一個無法解開的謎題,讓她感到十分難受,走路時也眉頭緊蹙。
直到一陣風把植物屍體的碎末吹到了他們的面前,赫敏被打斷思緒施了個逆風咒讓這些碎末朝相反的地方吹去,然而仍有些碎末沾到了她的長袍上,讓她不得不停下來抖弄自己的長袍。
「鄧布利多說絕對不會讓攝魂怪進入校園,但是看這個樣子,它們肯定悄悄進來過了。」赫敏咬咬牙,「魔法部的人根本不在乎學生的安全。」
「不,他們就是在乎才讓攝魂怪來的,如果讓西裡斯成功對哈利下手,那就完蛋了。」羅恩討厭赫敏總是自以為是的發言,他拽住哈利,誇張地在他身上比劃著,「西裡斯才是想要哈利死的人,你不明白嗎?」
得了吧,西裡斯已經見過哈利一次了,但他並沒有下手。赫敏在心裡暗暗翻了個白眼。
「但是攝魂怪可以讓哈利比死還不如,你知道如果攝魂怪真的吻了哈利,會發生什麼嗎?」赫敏也拽住了哈利,由於動作幅度過大,她長袍的衣角在空中翻飛,劃過一道弧度。
哈利被兩人拽來拽去,長袍在他身上被扯得歪斜,他的頭發也被風的慣性吹亂了,他勉強站穩腳跟,扶著眼睛於事無補地想要平息事態:「大家都冷靜點,可以嗎?」
然而赫敏顯然對羅恩不滿已久,她把哈利往自己的身後扯了扯,揚起下巴朝羅恩發火:「你根本不懂事情的嚴重性,因為魔法史課上你就只知道睡覺!」
羅恩冷笑了一聲:「是是是,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你比魔法部的所有官員還有鄧布利多都要清醒!真遺憾他們沒請一個三年級的學生去做魔法部的部長。」
他們倆吵架的動靜太大,本來正和跟班朝黑魔法防御術教室走去的德拉科也被這邊的爭吵吸引住了。
他興致勃勃地湊上來,頭上每一根淡金色的頭發都變得容光煥發,顯然他發現了自己日常挑事的樂趣所在:「哎呀,格蘭芬多的萬事通和韋斯萊家的紅毛鼴鼠吵起來了,我還以為你們真是什麼堅不可摧的鐵三角呢。」
赫敏對德拉科翻了個白眼,也沒有繼續吵架的心情了,轉身徑直朝教室走去。
第35章 第 35 章
黑魔法防御術教室的氣氛也是陰沉沉的,赫敏一進門就看到了站在講台上審視學生的斯內普,聯想到之前哈利說的話,盧平教授可能是真的出了什麼狀況才需要斯內普來代課。
她看了一圈教室裡的座位分布,把書放在了查爾斯邊上的座位上,黑發少年則一直在靜靜地自顧自看書,似乎並沒有被她的動作驚擾到,也沒有對她的到來做出任何反應。
赫敏剛落座,就看到緊跟著進入教室的羅恩和哈利,以及德拉科一行人。羅恩看她坐到了拉文克勞的區域,從鼻子裡噴出一聲不屑的氣音,然而下一秒他就注意到講台上站的是誰,忍不住低下頭打了個寒顫,氣焰盡消,拽著哈利往角落裡走,挑了個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希望接下來的一整節課斯內普都能盡量忽略他們的存在。
德拉科一行人看到自己的院長來代課,上課的狀態就比盧平上課的時候好多了,一個個神采飛揚恨不得坐到離斯內普最近的位置,方便斯內普給斯萊特林加分。
往常的黑魔法防御課的課堂都是喧鬧且活躍的,這次因為斯內普的到來一下子變得無比死寂,只能聽到斯內普打開投影,用魔杖敲擊桌面以及他自己講課的聲音。
「把書翻到第394頁。」斯內普陰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赫敏的《黑暗力量:自衛指南》還停留在紅帽子的那一頁,她抬頭提出疑問:「但是教授,我們才剛學到紅帽子和欣克龐克。」
她眼見著斯內普的眼神變得更加陰沉,但她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我們還有幾周才會學到夜行動物呢。」
「安靜。」斯內普嚴厲的聲音響了起來,眼神也格外冰冷。
狼人的圖像被投影到了幕布上,斯內普踱步從教室的最後走到了最前面:「你們當中有誰能告訴我,阿尼馬格斯和狼人的區別?」
赫敏舉起手,斯內普卻視若無睹:「沒有人嗎?那麼……」
「請允許我回答,教授。」赫敏打斷了他,「阿尼馬格斯是可以選擇變成動物的巫師,但是狼人卻沒有選擇,每到月圓之夜就會變身。」
斯內普把幕布上的圖片換了一張,現在上面出現的是狼人追逐他人的壁畫。
「他會忘了自己是誰,如果擋了他的路,連最好的朋友他也會殺。」赫敏盯著幕布,逐漸皺起了眉,語氣也越來越嚴肅,「此外,狼人只回應他的同類發出的喊聲。」
德拉科在座位上發出了一聲狼嚎,他的跟班全都非常配合地笑了出來。
「謝謝,馬爾福先生。」斯內普面無表情地看了眼德拉科,又將審視的目光落到了赫敏的身上,他放低了聲音,卻更具壓迫感,「這是你第二次擅自發言,格蘭傑小姐。」
「你是缺乏自制力呢,還是對於做個讓人厭惡的『萬事通』引以為榮?」斯內普嘲諷地勾了勾嘴角,但是眼中又實在不帶半分笑意。
這實在是讓人非常難受的指控,赫敏聽到這種質問差點要哭出來,但她的理智和鼻尖若有若無的檸檬清香讓她的頭腦清醒了些。也讓她可以能夠想清楚斯內普的言論是多麼荒謬,她實在沒有必要為了這種根本不成立的指控難過。
談到自制力,她比那個看到哈利騎了巴克比克就無腦往上衝的德拉科好多了,她甚至還及時施咒組織了德拉科,不然他就要為他的衝動付出受傷的代價了。德拉科還是斯萊特林的呢,斯內普自己都管不了自己院中學生的自制力卻還來數落她?
至於讓人厭惡的萬事通?她旁邊就坐著她的好朋友呢,她也不需要每個人都喜歡自己呢。
赫敏抬起頭,鼓起勇氣:「我朋友喜歡我就夠了,教授。」
「第三次擅自發言?」斯內普挑了挑眉。
雖然斯內普的威壓確實讓人恐懼,赫敏還是盡量讓自己保持語氣平靜溫和:「如果我沒聽錯,您剛剛說的是個疑問句,教授。」
「很好,格蘭芬多將因為你的頂撞教授扣上五分。」斯內普挑挑眉,對赫敏的反駁既驚訝又有些惱怒,他甩過袖子轉身又朝講台上走去,「為了懲罰你們的愚昧無知,星期一早上每人交一篇文章,兩卷羊皮紙,主題是狼人,需要重點闡述如何識別狼人。」
本來眼見赫敏因擅自發言被斯內普扣分的哈利決定接下來一節課保持零存在感,但是斯內普忽然布置的論文作業影響到了他的切實利益,他忍不住出聲:「但是教授,明天有魁地奇比賽。」
斯內普忽然轉身湊到了哈利的跟前,他靠得很近,陰沉的壓迫感直直地朝哈利襲來。他那一雙冰冷的眼睛注視著哈利,聲音也十分冰冷無情:「那你就要保重了,波特先生,就算缺胳膊斷腿也要把論文交上來。」
「我想不通你怎麼還敢在斯內普的課上發言,他只是想借機會給格蘭芬多扣分。」下課以後羅恩氣衝衝地朝赫敏走來,他已經忘記了課前他們因為攝魂怪而吵架的事情了,做一個頭腦簡單的人最大的好處就是記不住仇。
「雖然斯內普扣了分,但我還是想說,干得漂亮。」哈利背著書包走上前,他對赫敏那最後的幾句反駁感到十分爽快,仿佛頂撞斯內普的不是赫敏而是自己。
「其實斯內普也沒那麼可怕的。」赫敏聳聳肩,「他雖然偏心,但也就僅此而已了,你看他雖然不喜歡我發言,卻不會打斷我,甚至在我說話的時候還非常配合地換了幻燈片。」
赫敏挑挑眉,將桌上的書放進包裡:「當然,他想給格蘭芬多扣分,但他的理由只能是我頂撞老師,而不是我回答錯誤。從這一方面來看,他在治學上還是很嚴謹的。」
赫敏又想到了之前在赫歇爾教授辦公室看到斯內普討論魔藥時的模樣,一個對於魔法研究充滿熱忱的人,單純的偏心並不能導致他對什麼事物真的產生實在的惡意。
一聲輕笑從赫敏身後傳來,長發及腰的黑發女生抱著書走上前來,哈利聞到了一陣茉莉花香,他看清了來人,臉突然紅了紅。
「格蘭傑小姐的話讓我想起了家鄉的一句俚語。」秋張優雅地捋了捋頭發,聲音溫溫柔柔的,完全讓人看不出來魁地奇球場上的她迅捷如風,「『咬人的狗兒不露齒。』這句話的意思是會咬人的狗是不會叫的,叫的最厲害的那些狗是不會咬人的。」
她的口音有些奇怪,並不是特別純正的英音,但是並不難聽。哈利心想。
「很恰當的比喻。」赫敏點點頭,她輕松地笑了笑,「斯內普雖然外表上看上去可怕,但他的威脅是一眼就能看清的。」
「但是他這點『微不足道的』威脅足夠阻止我們得學院杯了。」羅恩並不是十分認同赫敏的看法,他把微不足道那個詞念得很重,似乎還在怪罪赫敏今天讓格蘭芬多被扣了五分。
「好了好了,我今天也不是故意讓我們學院扣分的,如果不是因為他今天的舉動讓我覺得有些反常,我才不會在他的課上搶答呢。」赫敏把收拾好的書包背在肩上,站了起來。查爾斯還在位置上看書,但是赫敏注意到他已經停留在他手上那本書的當前頁很久了。
「什麼反常的地方?」哈利感到很奇怪,他收回在秋張身上停留的目光,轉而緊緊盯著赫敏,「他不是一直這麼刻薄嗎?」
赫敏的余光瞟到還站著聽他們講話的秋張,以及還停留在教室裡看書沒有離去的其他人,她對自己的猜測是將近十成把握,但她也知道有些話不適合擺在明面上說,尤其是她對於這個猜測以外的現狀估測缺乏更全面的認知。
她朝哈利笑了笑:「我還沒想好,下次等我理清了再和你們講的。」
被赫敏吊住胃口卻得不到解答的哈利心事重重地拉著羅恩走了,秋張也被她的女伴催走了。
查爾斯終於放下了他手裡做擺設的書。
「我要去廚房找家養小精靈,你呢?」赫敏看向查爾斯。
查爾斯整理好東西,看向她:「我也去。」
赫敏撐在桌子上,驚喜地看著他:「你為什麼……」
「我不是已經入會了嗎?」查爾斯挑了挑眉。
「什麼入會了……」赫敏忽然想起了那個被查爾斯收走的徽章,她強忍住笑意,「等等,你是指S.P.E.W.嗎?原來你要徽章是這個意思。」
「不過你了解麻瓜們的歷史嗎?我是指關於無產階級革命和奴隸主階級那一塊的歷史……」赫敏給查爾斯讓了個道,方便他從座位裡面走出來。
教室裡已經沒什麼人了,赫敏理了理自己的長袍,和查爾斯並肩走出門,從她的視角看去,正好可以看到查爾斯低垂的眉眼,和他同樣垂下的長長的鴉青色睫毛。
「你可以……」查爾斯頓了頓,他垂下的睫毛親吻著他白皙的皮膚,似乎眼前這個黑發少年正在含蓄而內斂地思考措辭,而後一雙煙灰色的雙眸緩緩抬起,落在赫敏的臉上,清澈的嗓音響起,「在去廚房的這段路上給我講講。」
第36章 第 36 章
赫敏和查爾斯從廚房出來的時候,黃昏的夕陽正穿過走廊盡頭的窗戶,向被家養小精靈擦得锃亮的地板上投出金黃璀璨的光斑。
在那成片的光影裡,赫敏看到了自己最近神出鬼沒的寵物正和一只沒見過的大黑狗湊在一起,兩只生物把背影留給了她,互相依偎著朝走廊盡頭走去。
赫敏皺起了眉:「克魯克山最近總是亂跑,我都不是經常看見它了。」而且還總是給她惹麻煩,要麼在半夜出現在男生宿舍,要麼就是追著斑斑跑惹得羅恩對她大吼大叫。
而且有的時候她在路上碰到自己亂竄的寵物,這只變得不再親密自己主人的貓咪竟然自顧自地走開了——真是鏟屎官的一大恥辱。
她覺得也該讓克魯克山明白它作為一只貓咪應該多待在自己的主人身邊才對——好吧,她才不承認她是有點吃醋了,她的貓咪竟然和一只來路不明的黑狗待在一起,也不願意粘著自己的主人。
她抬起魔杖揮向自己的寵物和那只黑狗:「全部定身!」
克魯克山和那只大黑狗顯然都沒有料到會有人從背後偷襲,一下子就全都被定在了原地。
面對查爾斯探究的眼神,快步走到自己被定身住的寵物面前的赫敏理直氣壯:「克魯克山也該為它沒盡好寵物的本分付出點代價了。」
「寵物的本分?」查爾斯的聲音有些低沉。
赫敏一邊抱起地上被定住以後渾身僵硬的克魯克山,一邊嘟囔著:「是啊,比如說和主人撒嬌,給摸給擼……」
她的目光落在那只陌生的大黑狗上,耳邊忽然傳來了一聲低笑。她抬起頭,驚訝地發現查爾斯正用拳頭抵著唇,唇角勾起,像是在強忍笑意。
顯然他被一向處事成熟冷靜的赫敏竟然跟一只貓咪慪氣的幼稚行徑逗笑了。
「喂!」赫敏不滿地抱著貓咪朝向查爾斯。
「你為什麼要把這只狗也定住?」查爾斯努力把自己上揚的唇角壓下去,開始轉移話題。
「不知道,下意識就這樣做了。」赫敏搖了搖頭,她認真地在大腦裡盤了盤邏輯,努力理順自己潛意識下咒的根源。
「或許是因為……這只狗給我的感覺不太對勁。」赫敏皺著眉,「你還記得錄取通知書上的附錄嗎?上面寫著『學生可攜帶一只貓頭鷹或一只貓或一只蟾蜍。』,很顯然這只狗並不屬於這三種生物的任意一種。」
「但是羅恩韋斯萊帶了一只老鼠。」查爾斯點點頭,雖然通知書上這樣規定了,但總是有學生帶規定以外的生物,一般來說只要該生物不具有什麼危險性,學校並不會多加管理。
赫敏點點頭:「是這樣,但是狗和老鼠不一樣。老鼠體積小,不惹人注意,就算養到畢業可能也不會有太多人知道你養了一只老鼠。」
「但是狗就不一樣了,它的身形比較大,而且需要時不時被放出來兜風,發出的叫聲也足夠引人注意,不太可能被養在霍格沃茨卻很少被人察覺。」赫敏伸出魔杖指著那只維持著定身前走路動作的黑狗,它看起來威風凜凜,即使被定住也能讓人感覺到這是一只很難馴服的猛犬,「但是這只狗,姑且不論它有沒有危險性,光是它給我帶來的完全陌生感,就足夠讓人懷疑了。」
查爾斯繞到了那只狗的身前,平靜地看著它那一雙發綠的雙眸:「或許這是一年級新生帶來的寵物,所以你還沒見過。」
他抬起頭,看向赫敏:「但解釋得通,並不意味著沒有疑點。」
「讓人覺得奇怪的動物無外乎就只有幾種情況。」查爾斯俯身,想要抱起了那只狗,然而卻發現這只狗比他想像得重得多,懷疑在他的心頭積聚,促使他的眉頭緊蹙,「一是動物品種不夠常見,未知感讓人感到不安。」
「二是不夠成熟的變形術產物。」他抬起頭,和赫敏同樣了然於心的目光對上,「三是有人將自己偽裝成動物。」
「找個空教室,我們用顯形術試一試便知。」查爾斯冷靜地說。
西裡斯布萊克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人綁在了一只椅子上,繩子被人施了好幾重加固咒,他拼命掙扎也掙脫不開,最糟糕的是他發現自己已經變回了原來的樣子,身上的魔杖也被搜走了,而他的對面還站著兩個神色冷靜的小鬼——一個拉文克勞,還有一個格蘭芬多,見鬼,那個格蘭芬多好像還是哈利的朋友。
他覺得他真的是流年不利,中年失智,被阿茲卡班磋磨得能力下降,才會被兩個乳臭未干的小鬼偷襲成功,還被他倆發現了真身。
難道他所有的努力都要功虧一簣?要是被魔法部發現他還是個沒被注冊的阿尼馬格斯,恐怕再想通過變成狗逃過攝魂怪的看守從阿茲卡班裡逃出來就幾乎不可能了。
不過……這兩個小鬼還沒把他交給老師或者攝魂怪,或許事情還有盤桓的余地。
他肆無忌憚地打量著眼前這兩個身高還不及他胸膛的學生,清了清嗓子打算和那個哈利的朋友講講道理,畢竟經過他長久的觀察,這個小女孩似乎還比較理智,說不定會相信他的說辭。
「為什麼你沒有殺了哈利?」在西裡斯布萊克開口前,赫敏先進行了發問。
她冷冷的目光落在西裡斯布萊克滄桑的臉上,他的模樣和他年輕時候的照片大相徑庭,和詹姆斯波特合影裡的西裡斯布萊克意氣風發,穿著得體的西裝,過長的黑發被用絲帶扎在腦後,俊美無儔的面容上帶著不羈的笑容,即使不曾相處過,也能猜到他在姑娘們那裡肯定很受歡迎。
然而眼前的西裡斯布萊克,長而卷但毫無光澤的頭發凌亂地散落在臉的兩側,許久未刮的胡子也亂糟糟地掩住了他的嘴唇,從長發和胡子間露出的面龐也零散地散落著傷痕和淤青,皮膚粗糙,神色晦暗,只有棱角仍然分明的五官可以隱約透露出幾分年輕時的光彩。
即使心裡已經種下了懷疑的種子,眼前的這個男人仍然可能是殺害了小矮星彼得和害了波特夫婦的罪犯,赫敏大腦中的神經高度緊繃著,隨時准備對西裡斯話語中的漏洞進行質詢。
「我怎麼可能會殺哈利!」西裡斯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似乎是覺得赫敏問出了一個極其荒謬的問題,「我要保護他!我正是想保護他才越獄的。」
「可是你把波特夫婦賣給了伏地魔,你還殺害了小矮星彼得。」赫敏繼續盤問,她將雙臂交叉在胸前,審視著眼前的男人。
西裡斯冷笑了一聲:「我從來不會背叛朋友,真正背叛詹姆斯和莉莉的小矮星彼得!」
「我也希望我真的殺了小矮星彼得,但是他逃走了,這個懦夫,他用一根手指頭讓所有人都以為我殺了他,然後他躲了起來,藏在暗處當別人的寵物!長達十二年!我在阿茲卡班受苦受難,他卻在仍然安穩地活著,甚至又將威脅到哈利!」西裡斯咬牙切齒地發泄著怒火,看起來凶狠得就像一個真的逃犯一樣。
聽到這個解釋,赫敏感到十分驚愕,西裡斯口中的真相和她的認知相差太大,以至於她需要時間好好消化一會兒,來讓自己想出接下來該說什麼。
這間空教室的窗簾已經全部被拉上,門也被赫敏反鎖,查爾斯還施了好幾個隔音咒,確保不管是攝魂怪還是教授都不會被吸引裡面的動靜吸引來。
所以留給他們停頓和思考的時間十分充裕。
過了好一會兒,赫敏才繼續問:「你說的……小矮星彼得在給人做寵物是怎麼回事?」
其實剛剛在她的心裡已經隱隱有了一個猜測,但是她還需要西裡斯肯定的答復。
西裡斯布萊克從鼻子裡哼出一聲氣音,不屑道:「和哈利一起的那個小男生,叫羅恩韋斯萊的那個,他不是養著一只斷了一只腳趾頭的老鼠嗎?你們就不奇怪,有什麼老鼠竟然可以活十二年嗎?」
「麻瓜寫的百科全書裡說,老鼠的壽命一般只有兩年。」查爾斯忽然開口。
赫敏轉頭看了查爾斯一眼,覺得查爾斯一本正經拿麻瓜書籍當根據的樣子實在有些可愛。
聽到查爾斯的話,西裡斯不免也看了他幾眼:「是的,所以那只耗子根本不是耗子,它是小矮星彼得的阿尼馬格斯。」
赫敏又忍不住開口了:「可是魔法部規定,所有的阿尼馬格斯都需要登記,而在登記的所有阿尼馬格斯裡……」
「都沒有小矮星彼得的那只耗子,對不對?」西裡斯打斷了赫敏,他挑了挑眉,「但是也沒有我這只大黑狗,是不是?」
赫敏和自己的記憶對應了一些,猶豫著點了點頭。
「不是所有東西都必須需要向魔法部報備的,乖乖女,什麼都和大人說就不是掠奪者了。」西裡斯一向不太喜歡特別聽老師話的那一類學生,連帶著也忍不住嘲了下赫敏。
「我、小矮星彼得、詹姆斯都練了阿尼馬格斯,我是黑狗,小矮星彼得是耗子,詹姆斯是鹿,而且全都沒有向魔法部報備。」經過剛才的對話,西裡斯已經意識到赫敏不會把他貿然交給魔法部了,況且她也已經知道自己的阿尼馬格斯形態了,索性就講開了,「所以這也是為什麼小矮星彼得沒有人被人發現他沒有死,而我也有機會從阿茲卡班越獄。」
沒有向魔法部報備的阿尼馬格斯,一方面讓西裡斯無法辯解,蒙冤入獄,一方面又給了他逃離生天的機會,就像一個被打開的潘多拉魔盒,從裡面跑出了無數災難和絕望,但同時又在盒底留下了希望。
赫敏敏銳地捕捉到了西裡斯的未竟之言:「你們三人都練了阿尼馬格斯,但是掠奪者裡一共有四個成員,為什麼盧平教授被你們排除在外?」
「我們才沒有排擠他!」西裡斯反駁道,似乎想要解釋,然而嘴唇蠕動了幾下,他又將解釋的語言咽了會去,倒在椅背上重新恢復沉默。
他不願意解釋原因,但赫敏已經猜到了,她從黑魔法防御術上的那個滿月,和斯內普代課時跳躍的教授內容,以及盧平始終蒼白疲憊的臉色和缺課的時間,以及推斷出了真相。
「你們沒有排擠他,也沒有讓他練阿尼馬格斯,是因為盧平教授是個狼人,對吧?」赫敏肯定地下了結論。
西裡斯很驚訝:「你怎麼知道?」
「根據現有線索猜的。」赫敏聳聳肩,「他在滿月的時候請病假,斯內普代課的時候又讓我們提前學習狼人的內容,並不難猜。」
「那個該死的鼻涕精。」西裡斯恨恨地咬著牙,他覺得斯內普就是巴不得讓所有人都猜到盧平的身份,然後讓他再次失業。
「斯內普教授也是好心,他總得讓學生萬一遭遇狼人還知道怎麼自保。」赫敏自動忽略了西裡斯對斯內普的稱呼,「但是你得解釋一下,據我所知,你才是波特夫婦赤膽忠心咒的保密人。」
西裡斯的氣焰忽然蔫了下來,濃濃的懊悔浮現在他的面容上,他那顆原本神氣十足的頭顱喪氣地垂下了,眼裡流露出無限悲傷:「是我自作聰明……我以為大家都能猜到我會成為保密人,伏地魔也會猜到,所以就在最後一刻說服了詹姆斯和莉莉,把保密人換成了沒有任何存在感的小矮星彼得。」
他閉了閉眼睛:「這樣就算伏地魔找到我,就算他殺了我,他也不會知道詹姆斯和莉莉究竟在哪裡……」
赫敏深吸一口氣:「大家確實都以為你才是保密人。」
但是這最終導致了西裡斯背鍋,而真正的始作俑者卻逍遙法外長達十二年。這可以說是西裡斯自食其果,但他也沒有想到懦弱的小矮星彼得還沒有受到來自伏地魔的生命威脅就早早倒戈相向,把波特夫婦當成自己拜入伏地魔麾下的投名狀。
就算哈利在場,恐怕也沒辦法做到怪罪西裡斯。
赫敏轉頭和查爾斯交換了一個眼神。
「我暫時相信你說的話。」棕發小女巫收起了魔杖,「我們會把斑斑也抓起來,給他喂點吐真劑,看他說的話能不能和你的證詞對上。」
「你們兩個三年級生哪來的吐真劑?」西裡斯睜大了眼睛。
赫敏拍了拍身旁少年的肩:「赫歇爾教授的辦公室裡有,我們拿一點就行了,他不會發現的,對吧?」
看著赫敏理所應當的行徑,查爾斯輕輕笑了一聲:「我在他把吐真劑寄給魔法部之前把瓶子補滿就行了。」
赫敏點點頭:「所以現在只需要抓到斑斑就行了。」
「羅恩不一定舍得給。」查爾斯頓了頓,「他很舍不得他的寵物。」
赫敏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那就再來一個全部定身,由不得他不給。」
西裡斯布萊克頓時感到後背一涼,仿佛他本人又被人陰了一次。
第37章 第 37 章
西裡斯布萊克萬萬沒有想到,他十二年的冤屈就這麼陰差陽錯地被洗清了。
在吐真劑的作用下,被迫顯形的小矮星彼得朝眾人吐露了真相,而後他就被鄧布利多交給了魔法部,就算沒有用吐真劑,光是他在西裡斯入獄以後還在魔法界仍以耗子的身份躲躲藏藏十二年這件事情他也解釋不通,更何況他身上還有黑魔標記——而作為逃犯的西裡斯布萊克反倒沒有。
多年冤案終於昭雪,西裡斯布萊克重獲自由,他不用再在陽光下躲躲藏藏,不用再逃避攝魂怪和魔法部的追捕,不用再承受背叛和殺害至交的罵名。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祭拜詹姆斯和莉莉的墓地,可以名正言順地以教父的身份邀請哈利和他一起住在格裡莫廣場12號的布萊克宅邸,他可以如他一直夢想的那樣,用他豐滿的羽翼堂堂正正地護佑他至交好友的遺孤。
他不再需要回到阿茲卡班陰暗潮濕的囚籠,不再需要在陰溝裡蓬頭垢面地以老鼠為食,他可以再次成為老照片裡那個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男孩,他眼前唯一的麻煩就是需要補注阿尼馬格斯,並且交一些對整個布萊克家族的財產來說微不足道的罰金——這對歷經磨難的他來說,簡直算不上麻煩。
哈利對這件事情的真相十分驚喜,一方面,真正害了自己父母的人被抓住,另一方面,他也從天而降一個與自己氣味相投的教父。他不用再回到女貞路四號那個狹小的壁櫥,不用再忍受佩妮姨媽和弗農姨父永無止境的使喚和謾罵,以及達力表哥和他那群狐朋狗友的欺辱。
他可以和自己的教父住在一起,西裡斯和他說他在格裡莫廣場有一間很大的祖宅,祖宅裡的所有房間,他都可以自由挑選,他們可以在祖宅裡一起看魁地奇比賽,可以一起去對角巷的酒吧喝酒,可以一起度過每一個假期。最重要的是,他重新擁有了家人,重新擁有了一個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
在緊接而來的去霍格莫德的周六,也有監護人幫他在同意書上簽字了,甚至不需要他向西裡斯表達這個請求,同樣從霍格沃茨畢業的西裡斯就早早把同意書簽好寄到了格蘭芬多的早餐桌上。
哈利在自己朋友的注視禮下拆開了信封,看清信封裡的羊皮紙以後,他差點被自己嘴裡的吐司嗆住。
他慌忙地灌了一大口蘇打水,怔怔地看著羊皮紙上的文字:
「我,西裡斯·布萊克,哈利·波特的教父,特此同意他周末去霍格莫德村。」
西裡斯的字跡就和他的本人一樣狂放不羈,但字裡行間透露出的信息,卻反映了他散漫外表下細膩的內心。
雖然早在小矮星彼得的案子結束之前,哈利就已經知道自己重新有了家人。但是直到此刻,在他看到西裡斯布萊克和他心有靈犀般地寄來了他向弗農姨父求了幾百遍都沒有求到的去霍格莫德村的同意書,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來自家人的溫暖。
原來擁有一個真正的家人,會是這樣的感覺。
哈利貪婪地看著那張羊皮紙,想要將眼神在這張紙上多停留一會兒。原來夢寐以求的東西,如今他輕易得到了,卻容易感到不真實。因此他貪戀所有能證明他不再孤獨的東西,想要多多汲取這些證物的溫暖。
「看來你到時候可以和我們一起去三把掃帚喝黃油啤酒了。」羅恩咬了一口夾肉餡餅,真心地為自己的好兄弟感到高興。
赫敏則更關心其他東西。
「我慶幸的是攝魂怪終於離開霍格沃茨了。」之前他們剛抓到小矮星彼得並移交魔法部的時候,魔法部並沒有馬上撤退攝魂怪,他們宣稱還有一些手續要辦,因此在周六的魁地奇比賽上,突然闖進球場的攝魂怪差點又要給哈利一個攝魂怪之吻,氣得鄧布利多大發脾氣,勒令魔法部必須馬上撤退攝魂怪。
因此輸了比賽的哈利也沒有太沮喪,雖然他的飛天掃帚因此散架了,西裡斯卻和他保證等到審訊結束,會馬上給他買來最新上市的火弩箭——天哪,那可是火弩箭!魁地奇專業選手才會購買的飛天掃帚!
天曉得上個暑假他在對角巷的飛天掃帚店門口對櫥窗裡的那只火弩箭駐足了多久,要不是他的光輪2000才用了兩個學年並且火弩箭的價格也實在太過高昂,他就要忍痛割愛從自己的小金庫裡拿錢買了。
連馬爾福他那個自持家境優渥的父親也沒有給他的寶貝兒子換上火弩箭,西裡斯卻毫不猶豫地要給他買了,想到以後和斯萊特林比賽時德拉科馬爾福看到他的火弩箭時的神情,他感覺攝魂怪之吻似乎都沒有那麼可怕了。
哈利臉上掛著幸福到極點的笑容,像是剛剛喝下一瓶福靈劑,他又從餐桌上的籃子裡夾了一塊新的吐司,在上面抹上厚厚的黃油:「還有另一個好消息,西裡斯說等他把祖宅的財產整理好,就要申請來霍格沃茨任教,到時候我就能天天看見他了。」
赫敏和羅恩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哈利,我真心地為你感到高興。」想到西裡斯布萊克不羈的模樣,赫敏猶豫了一下,「但是我不得不說,西裡斯看起來不太適合做老師。」
她確信西裡斯布萊克在校時肯定和喬治弗雷德屬於同一類型,以違反校規制造事端為座右銘,雖然他為人風趣幽默,熱情開朗,但是實在不適合管理學生,甚至他有可能會帶頭違反校規,到時候怎麼處理?因為西裡斯·布萊克違反校規,所以西裡斯·布萊克要給格蘭芬多扣上五十分?
她甚至憂心忡忡地看了不遠處的喬治和弗雷德一眼,他倆又因為惡作劇被麥格教授扣了十分。
「得了吧,我覺得西裡斯比斯內普適合做老師多了。」羅恩倒是很支持自己的兄弟,「我希望鄧布利多能把斯內普解雇,然後換成西裡斯。」
「但你不能否認斯內普在魔藥學上的造詣在霍格沃茨內部無人能比。」作為看過斯內普發表的相應論文的赫敏客觀地反駁道,不過她也同樣意識到如果西裡斯真來霍格沃茨任職,斯內普和西裡斯之間的個人恩怨可能會讓霍格沃茨的教學面臨困境。
不管怎麼樣,鄧布利多在抉擇的時候肯定會考慮到這些問題的吧?赫敏努力摒除自己腦內的憂思,決定換個話題,她扭頭看向哈利:「既然攝魂怪已經離開,盧平教授是不是不需要再教你守護神咒了?」
哈利已經吃完了早餐,他跳下餐桌整理自己的東西,聽到赫敏的問題,他搖了搖頭:「我請求他繼續教我,畢竟雖然這次攝魂怪離開了,但是也不保證我以後不會再碰到它們。」
「況且我也對攝魂怪留下了很深的陰影。」哈利聳了聳肩,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被攝魂怪嚇怕了的樣子,「大家都覺得我一見到攝魂怪就會被嚇暈,盧平教授總不能見自己學生這麼凄慘無動於衷吧?再說西裡斯也在幫我說話。」
赫敏想到了德拉科馬爾福和他的跟班們自制了攝魂怪的鬥篷,隔三岔五裝攝魂怪嚇唬哈利,像是真把他當成了會被父母口中的「再不睡覺就要有怪物來抓你嘍」嚇得乖乖睡覺的小孩子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再聯想到哈利用這些惡作劇偽裝自己,以此來引起盧平教授的同情心,讓他同意繼續教自己守護神咒,她頓時感到非常奇妙,她沒想到哈利什麼時候竟然也能把這種借勢而為的小手段用得這麼自然,而被利用的德拉科一行人還被蒙在鼓裡。他們根本想不到他們的騷擾不會對哈利造成任何困擾,反而被他利用當成了實現目的的工具。
第38章 第 38 章
三年級學生第一次被允許去霍格莫德村的那個周六,下了這個學年的第一場雪。
細細的雪花被裹在了迎面而來的風中,剛剛貼身就融化成了冰涼的雪水,輕易就能洇濕長袍的外表面。
學生們施了防水咒的長靴踩過泥土和雪塊混雜的小路,在黑與白的交織中落下一個個重疊凌亂的腳印。
霍格莫德村烏黑的屋檐也漸漸被雪白的厚被掩蓋,正如寒冷逐漸侵襲這個村莊,用呼嘯的風聲驅散了人煙。
霍格沃茨在校生的帶來無疑給這個略顯沉寂的村莊帶來了更多生機,三把掃帚裡人聲鼎沸,溫暖嘈雜,吧台附近也十分擁擠,赫敏和查爾斯好不容易才找到兩個位置坐下,鼻尖充盈著周遭傳來的酒味和被厚厚棉服腌出來的汗臭味。
赫敏朝查爾斯坐進了一些,隱隱約約的檸檬和白松香冷冽的香氣讓她感到好多了。
她看了查爾斯一眼,朝酒保要了一杯黃油啤酒,自己悶頭喝了起來。
「我真是受不了斯萊特林那些高高在上的純血。」一口啤酒下肚,她喉間有些燒,方才在路上就一直積壓著的不滿終於爆發了出來,「他們在校報上刊登文章和我辯論,說家養小精靈受剝削是合理的,說接受酬勞是對它們的侮辱!」
紅暈燒上了赫敏的臉,她的心情特別差,一向克制自己的理智也崩盤了,她大口大口地給自己灌著酒,決意今日要借酒澆愁:「我也不怕他們的抗議,我可以用文章論述清楚我的觀點,並且一一反駁他們的謬論,但是伊瑞斯竟然和我說我們不能在校報上吵架,那會導致校報變成一個笑話,哈,她竟然因為幾個反對者不再接收任何關於家養小精靈的稿件了!」
伊瑞斯是校報的主編,一個脾氣有些古怪的拉文克勞,她曾和赫敏因為討論魔咒成了不錯的朋友,而且受赫敏影響,她也對家養小精靈產生了一些同情,但是涉及校報的經營與管理,她還是選擇堅守後者。雙方的稿件都不接收,這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了。
自出校伊始,查爾斯就察覺了赫敏心情的不對勁,因此在赫敏謝絕了哈利和羅恩一起逛蜂蜜公爵的邀請以後,他就一直跟著她。兩個人走了一路,一句話也沒有說,直到進了三把掃帚被酒精刺激,赫敏才開始發泄自己的情緒。
「沒有人支持我,他們都只顧著自己。」赫敏輕聲嘟囔著,聲音變得含含糊糊的,又軟又委屈,比起抱怨,更像是撒嬌的語氣。
鬼使神差地,查爾斯心裡一疼,下意識地伸手把赫敏揉進了懷裡,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赫敏的腦袋已經擱在了他的胸前,毛茸茸的頭發蹭著他的下巴,有些癢。
他僵坐著,聽著赫敏貼著他的長袍低聲啜泣著,他僵硬地伸手從吧台上抽出紙巾塞給滿身酒氣的小女孩。
他怕隔著厚厚的毛衣和長袍,赫敏也能聽清他胸腔裡心髒瘋狂的躍動,聽清他冷靜外表下的無措與慌張。
「聲音是通過介質傳播的,介質包括固體、液體和氣體。」
他的耳邊又響起了少女漫不經心的講述。
「通常來說,聲波在固體中傳播速度最快,如果你把耳朵貼在桌面上,又在桌面的另一頭刻字的話,刀尖劃過桌面的聲響會清晰無誤地傳入你的耳中。」
少女隨手將面前的沙發變成了一張桌子。
所以聲波的振動會穿越層層疊疊的衣物,清晰地傳到將耳朵貼在他胸前的小女巫耳中。
查爾斯被自己逐漸清醒的認知擊潰了,他想讓自己的心髒跳得不要那麼快,但是心跳聲卻越來越急促,他又不忍推開哭泣中的少女,只能任由自己的狼狽在少女的脆弱面前一覽無余。
他嘆了口氣,自暴自棄地放棄了掙扎,伸手揉了揉少女的頭,另一只手輕輕拍著少女的背,無聲地安撫著。
然而赫敏卻突然掙開了他的懷抱,坐直了身體,在查爾斯詫異的眼神中,她利落地轉過身背過查爾斯,從吧台上抽過幾張紙擤了幾下鼻涕。
查爾斯的面上浮現了然的神色,赫敏是怕弄髒他的長袍。
赫敏轉過身,整理好自己的儀容,用手背擦掉了臉上未干的淚痕,而後朝酒保要了幾塊冰塊,把冰塊放在她用紙巾變成的薄布裡,拿來敷剛剛有些哭腫的雙眼,順便給過燙的臉頰降降溫。
她悄悄地打量了下周遭,看到了好幾個霍格沃茨的學生,甚至看到了眼熟的秋張,她正在和塞德裡克約會,她的面前擺著一杯蘇打水,而塞德裡克面前則是一杯喝了一半的黃油啤酒。幸好秋張聽塞德裡克講話以及對他露出甜甜的笑,並沒有發現不遠處把自己哭得儀容盡失的赫敏。
「我可不能讓其他人看到我這個樣子。」赫敏收回視線,讓自己背對著秋張那桌,聲音裡還帶著些隱約的鼻音,但她的心情已經平靜了下來。
她把冰塊貼臉按壓著,看向查爾斯:「不然他們就要覺得我和你之間有什麼了。拉文德就特別喜歡捕風捉影。」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眼前頭發和臉都有些濕漉漉,臉頰還通紅,渾身散發酒氣滿身狼狽,卻冷靜地拿著冰塊敷臉避免和熟人接觸的小女巫,查爾斯忽然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喝醉酒的人,他的胃裡升騰起了不舒服的感覺,待在此處讓他感到非常拘束和別扭。
「我的胃不太舒服。」赫敏輕輕嘟囔著,「肯定是因為酒精的原因,酒精對胃特別不好,我不該喝這麼多酒的。」
「但是我想起了一首詩,你知道嗎?一個麻瓜詩人寫的。」赫敏睜著亮亮的眼睛看向查爾斯。
「在我邀請你之前,
已有濃郁的蝴蝶,
穿過我陰暗的胃胄,
從胸肋間緩緩踱出。
被鞣制的孤寂,
膽怯而奢侈。」
她的聲音低低的,詩句混雜著些許酒氣,從她的唇間溢出。
「他把喜歡,比喻成胃裡有一堆蝴蝶。」赫敏閉上眼睛,把冰塊壓上眼眶,「我想那應該和醉酒差不多,人喝醉酒的時候,總覺得自己的胃裡有東西。」
他的比喻很貼切,查爾斯心想,我的胃裡,現在就有一百多只蝴蝶。
第39章 第 39 章
從三把掃帚出來的赫敏和查爾斯碰到了抱著一堆糖果的哈利和羅恩,羅恩的嘴裡還含著一個表面不停冒氣泡的粉色棒棒糖。
「要來點滋滋蜜蜂糖嗎?」哈利熱情地朝赫敏招呼,「我買太多了,弗魯姆夫人太熱情了,沒有人可以拒絕的了她的推銷。」
「當然,更沒有人拒絕的了她做出來的糖果。」羅恩含糊地說,聲音中夾雜著黏糊糊的口水音。
「我們剛想去蜂蜜公爵呢。」赫敏朝哈利道了謝,拿了幾塊滋滋蜂蜜糖分給查爾斯,她撕開包裝紙,掃了眼哈利腳旁的那只乖巧的大黑狗,吃了一驚,「布萊克先生,你怎麼在這?」
「教父說要帶我們去冒險。」哈利朝赫敏解釋,他伸手扶了扶自己有些歪掉的厚厚的毛線帽子,趴在他腳邊的大黑狗立刻顯形成了一個高大的人影。
「很高興見到你,格蘭傑小姐。」西裡斯的胡子已經剃干淨了,只留下下巴上一點點青色的胡茬,長長的黑色卷發也被他重新打理好扎到了腦後,露出一張俊美的臉,看起來頗有幾分舊日光彩。
雖然之間赫敏偷襲過他,但是能洗脫冤屈也是因為赫敏和查爾斯的幫忙,所以西裡斯對赫敏印像挺好。
「我和詹姆斯他們在校的時候,可是把霍格莫德和霍格沃茨的所有構造都研究清楚了,其中包括許多密道。」回憶起往日榮光,西裡斯自豪無比,重重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現在我准備准備把這筆精神財富傳給我的教子,哈利。」
西裡斯帶著他們折回了蜂蜜公爵糖果店,從後廚的密道帶他們回了霍格沃茨的三層走廊,然後避開費爾奇的巡邏,原路返回了糖果店。
「這麼多年了,費爾奇還是這個樣子。」西裡斯避過蜂蜜公爵空中漂浮的果汁露飲料,朝哈利抱怨,「我還記得他在七年級那年沒收了我們的活點地圖,那是我們發明出來的最好的惡作劇道具了。你們可以在上面找到所有身處霍格沃茨的巫師以及他們的運動軌跡,我們還把所有能找到的密道都畫上去了。」
霍格莫德村的道路旁有人認出了西裡斯布萊克,卻只敢站在遠處,悄悄地打量著這個大大咧咧走在街上的曾經的逃犯,只怪西裡斯在報紙上那張瘋狂的嘶吼照讓人太過印像深刻。
赫敏看到拉文德和帕瓦蒂站在一個小巷口,她們戴著兜帽,披風下露出的是她們早早就准備好的加絨碎花連衣裙,赫敏見她們在宿舍裡試穿過好幾回了,應該也是哪個魔法界時尚刊物上的秋冬推薦吧。
她們瞧見了西裡斯,露出害怕的神色,但是緊接著她們就看到了赫敏,連忙轉身跑回了小巷。
赫敏對她們這種根深蒂固的偏見感到有些生氣,用力地嚼著嘴裡的牛奶軟糖,賭氣般地想著或許西裡斯來霍格沃茨任教是個還不賴的主意。
走在赫敏前面的哈利沒有注意到路邊行人的異樣,他對西裡斯的話感到有些驚訝:「那我每次夜游……」
西裡斯雙手插回褲袋中,掃過路邊神情各異的行人,頗為不屑地哼了一聲:「這麼多年他都沒研究出來它的用法。一般時候活點地圖就只是一張白紙,只有念出口令上面才會顯現地圖。」
他頗為遺憾地感嘆一聲:「就這樣落在費爾奇手裡白白蒙灰,真的太可惜了。」
查爾斯露出沉思的神色,赫敏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地問:「你在想什麼?」
赫敏的唇邊呵出一陣白霧,霧氣散在空中,並沒有接觸到查爾斯的身體,但查爾斯的鼻尖仍然嗅到了一股奶油糖的香氣,甜甜膩膩的,但是並不討人厭,反而讓人不由得溫暖了起來。
「在想……」查爾斯轉過頭,目光落在赫敏浮著些雀斑的面頰上,他忽然伸手把赫敏耳邊一縷垂下的鬈發捋到了耳後,突如其來的親昵讓赫敏不由得紅了耳尖。查爾斯的指尖劃過她的皮膚,冰冰涼涼的,讓她的心髒一陣狂跳。
「活點地圖的原理。我在思考要用哪些魔咒可以實現這樣的效果。」查爾斯收回了手,平鋪直敘的聲線清澈好聽。他的聲音是那種最干淨純粹的音色,如雪天茫茫裡一掬山尖的雪水,不受任何污穢侵染。
赫敏被這清冽平靜的聲線拉回了神思,心髒恢復了原來的跳動頻率,查爾斯已經重新看向他面前的道路,冷冽的檸檬白松香香氣也已遠去,似乎剛才曖昧的氣氛只是她一時的錯覺。
周遭的建築越來越稀疏,人煙也越來越少,一行人穿過樹林,踩著松軟的雪來到了尖叫棚屋前。
「據說尖叫棚屋一直在鬧鬼。」赫敏停在圍欄前,朝眾人解釋,「經常有人聽到裡面傳來的尖叫聲,所以從來不會有學生來到這裡。」
聽到鬧鬼,羅恩不禁後退了幾步,朝著不遠處的尖叫棚屋咽了咽口水。
但西裡斯卻用一種懷念的眼神望著這座破敗的林中小屋,他搖了搖頭,露出點笑意:「鬧鬼的謠言只是一種偽裝。」
「偽裝?」哈利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詞。
西裡斯憐愛地看了哈利一眼,轉頭看向赫敏:「你不是好奇為什麼掠奪者四人只有三人練了阿尼馬格斯嗎?我們練阿尼馬格斯只是想以動物的形態陪盧平度過他的每個月圓之夜。你應該知道,狼人只會傷害人,不會傷害動物吧?」
早早就查過資料和看過書本的赫敏對狼人的相關資料早就了然於心,但她一直不清楚盧平是在哪裡度過月圓之夜的,現下西裡斯的說法正巧幫她解答了疑惑。
她點了點頭:「盡管現在沒有你們的陪伴,他的每個月圓之夜也會來到這裡。」
「等等,盧平教授是狼人?」哈利露出了驚愕的表情,羅恩則比他更吃驚。
赫敏同情地看了哈利一眼,西裡斯也面露驚愕:「你們不知道嗎?」
他馬上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他以為赫敏和查爾斯都知道盧平是狼人,就已經把這件事和哈利羅恩都說過了,這下好了,哈利本來不知道的,他這麼一抖落,全瞞不住了。
不過盧平對哈利這麼好,哈利應該不會有偏見的吧?羅恩看起來也不像那種會到處亂說的人。西裡斯干笑了幾聲,看了眼赫敏,又看向哈利:「你們就當不知道,行不行?盧平怕讓人知道他是狼人,就是因為幾乎不會有人願意給狼人提供工作。」
哈利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我怎麼可能會說呢,盧平教授人那麼好。」
西裡斯看向羅恩。
「我也不會說的!」羅恩趕緊接口。
查爾斯越過圍欄,雪花大片大片地落在他的長袍上,他抬起頭,嘴唇微抿,兜帽下微濕的黑發貼著他的額頭,目光掠過棚屋的木牆和屋檐。
「不用找了,尖叫棚屋從外面是進不去的。」西裡斯走上前,向查爾斯解釋,「只有打人柳下的密道才能進入。」
第40章 第 40 章
冬日的雪越下越大,格蘭芬多休息室壁爐的火花燒得劈啪作響,過於猛烈的風雪使得貓頭鷹送信受阻,最近幾日的餐桌上鮮少有信件送達,據說霍格莫德村的郵局也決定暫時停工一星期,等到風雪暫息再復工。
赫敏坐在長桌前用羽毛筆寫魔法史課的論文作業,她的身旁堆著一摞論文的參考資料,由於她選了一個比較晦澀的論題,查資料和論述讓她頗為苦惱,以至於她本來就亂蓬蓬的頭發被她抓得更亂了。
哈利和羅恩則在一旁悠哉閑哉地下著巫師棋。
不遠處的拉文德和帕瓦蒂正一邊分享著一本巫師雜志一邊講八卦。
赫敏寫論文寫得頭疼,一團漿糊的大腦裡恍恍惚惚地飄進了幾個詞「盧平教授」「狼人」之類的,激得她敏銳的神經猛地崩緊,她把哈利和羅恩兩個人從位置上拉了起來,用眼神示意他倆陪她去問話。
剛剛吃了哈利好幾個棋子的羅恩正在興頭上,驀然被赫敏打斷頗為不滿,憋著氣跟在她後頭,心裡還在復盤剛剛的棋局。
哈利則一臉困惑地看著赫敏走到拉文德面前,親切地叫了一聲拉文德,問她們在聊些什麼——說實在的,她現在的聲音親切得有些過了頭,讓他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拉文德不太喜歡赫敏,但是她看著赫敏露出笑臉好聲好氣的問詢,也不可能直接當作沒聽見,而且她也看見了赫敏身後的哈利和羅恩——她最近覺得羅恩看起來很有男子氣概。
於是她甜膩膩地和赫敏解釋(雖然她的眼神一直含情脈脈地落在羅恩身上)她們從赫奇帕奇的同學那邊聽來,說盧平教授可能是狼人,而斯萊特林有人想寫匿名信向校董會舉報。
「他們憑什麼說盧平是狼人?」哈利忍不住開口。
帕瓦蒂害羞地看向哈利:「因為盧平教授每次請病假都恰好是在滿月,而且也沒有人在龐弗雷夫人那邊看到過他,他們說只有狼人才會在每個滿月避開人群,找個地方躲起來。」
她打了個哆嗦:「狼人一旦變身,就認不出任何人,見到人就會攻擊,非常危險。而且被他們咬了的人也會變成狼人。如果盧平教授真的是狼人,霍格沃茨是不可能讓他繼續任教的。」
赫敏和哈利交換了一個眼神,三個人心事重重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就知道,遲早所有人都會猜到盧平的身份。」赫敏壓低了聲音,「他表現得實在是太明顯了,加上斯內普教授有意的暗示。只要有一個人傳播了自己的懷疑,盧平教授的所有表現都只會再加深這個懷疑。」
「我們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他們趕盧平走。」哈利咬著牙說,「他是狼人又怎麼樣?這不能否認他是個好老師。」
更何況盧平還是詹姆斯的好朋友,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哈利都不希望他失業。
「他能輕而易舉地化解皮皮鬼的惡作劇,比上學期的洛哈特強多了。」羅恩真誠地評價。
哈利想寫信和西裡斯講這件事情,但最近的風雪讓他的信暫時沒辦法寄出去。
「或許我們可以直接和盧平教授談談這件事。」赫敏建議道。
來到盧平辦公室的時候,盧平正在案前批改作業。令人驚訝的是,查爾斯也在辦公室裡,他正在幫盧平整理資料。
看到三人敲門進來,盧平顯得有些驚訝。
「要咖啡嗎?還是茶?」他揮動魔杖,從空中飛來了一個茶壺。
赫敏和查爾斯對視了一眼,要了咖啡,哈利和羅恩要了茶。
盧平把手頭這份作業的評語寫完,就把羽毛筆放回筆筒,疲憊地撐起自己的下巴看向哈利:「你們是有什麼事想和我講嗎?」
哈利把今天在休息室聽到的話和盧平復述了一遍。
盧平陷入了沉默。
「您是很好的老師。」赫敏忍不住開口,「您的課堂很有趣,教會了我們很多有用的東西,也從不對任何一個學生給予偏見。狼人的身份不是您自己想選擇的,我們都覺得這不是您的錯。」
「是的。」盧平蒼白的臉上浮現了無奈的笑,「這不是我的錯。」
他發出一聲嘆息:「但是很多事情,並不在意對錯。」
「其實還有別的法子。」赫敏咬了咬下唇,「其他人擔心狼人的危險性,但是除了月圓之夜以外,一個品行端正的狼人都不會構成實質性的威脅,我相信霍格沃茨裡大部分學生都會願意為您作保。」
盧平嘆了一口氣。
「其實月圓之夜您去尖叫棚屋也不會對大家產生什麼威脅。」赫敏繼續道,「但是如果有家長實在擔心,可以讓鄧布利多在每個月圓之夜前把您石化,過了月圓之夜再給您解咒,這樣您就不具有危險性了。」
這個簡單粗暴的方法讓盧平不禁啞然失笑:「還有這種辦法……」
「或者,」赫敏深吸一口氣,「如果我們嘗試的一切努力都失敗了,您也沒必要繼續流浪,這些年顛沛流離的經歷和您作為狼人的身份都是一種很好的素材,您可以試著把這些記錄下來,撰寫成書,或許可以改變大家對狼人的偏見和誤解,最少最少也能賺一些稿費。」
「我想應當會有巫師對這種故事感興趣的。」赫敏覺得這樣的讀物至少比拉文德看的那些女巫愛情故事有營養多了。
盧平沉思了一會兒:「我會考慮的。」
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查爾斯拉住了赫敏,說有事要和她講。赫敏便讓哈利和羅恩先走一步,自己找了個沒人也沒有畫像的小角落,聽查爾斯講話。
「關於日記本的事,」查爾斯看著赫敏,「我查清楚了。」
赫敏有些意外,禁書區她一時半會兒沒找到機會進去,最近的學業又比較繁重,以至於她暫時把日記本的事情放到了一邊,沒怎麼去研究了,她沒有想到查爾斯竟然一直沒放棄尋找線索。
她愣在原地,一時間還不知道要說什麼來解釋她這段世界對這個問題的擱淺。
查爾斯溫和地看著她:「你還記得之前有一次,叔叔說漏嘴了一個詞嗎?」
「分裂靈魂。」他口中輕輕吐出這個詞,喚醒了赫敏久遠的回憶。這個詞就像一個門鑰匙,倏然把她的四肢百骸扯碎,拖進另一個時空,讓她腦中隱隱約約的潛意識被一道利刃破開了間隙,一時間花開月明,水落石出,劍鋒直指那個最終的答案。
「靈魂。」赫敏從喉間壓出這個詞,她終於意識到自己之前的疏忽在哪裡了,一段記憶當然擁有不了什麼強大的能力,但是靈魂不一樣,作為□□主宰的靈魂擁有最強大的力量,甚至□□可以消逝,載體可以轉換,只要靈魂存在,一切都遠遠不能了結。魔法界最危險的黑魔法也就是三大不可饒恕咒中最可怕的那個咒語——阿瓦達索命的威力,就是消滅人的靈魂。
「日記本裡藏的不是伏地魔的一段記憶。」想通了其中的關節,赫敏肯定地說,「那是伏地魔的靈魂。」
「確切的說,一部分靈魂。」查爾斯貼著牆壁拐角的邊緣,可以將不遠處走廊裡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以防有人忽然貼近聽到他們的談話。
「叔叔不太願意告訴我們,是因為這屬於黑魔法裡最危險最邪惡的一種分支。」查爾斯垂下眸子,平靜地說,「但是他喝醉以後,話就很容易套了。」
「如果不出意外,伏地魔的那個日記本,是他的一個魂器。」查爾斯頓了頓,「他把自己的一部分靈魂放在了裡面,這樣自己他被人殺了,只要魂器不被毀壞,他就不會真正地死去。」
赫敏認真地聽查爾斯和她詳細地介紹了一遍魂器,知道每分裂一次靈魂,都必須殺害一個人,而殺人本身也會導致他自己的靈魂被污染,所以制造魂器是最邪惡的黑魔法之一。
查爾斯猜測伏地魔不會只有一件魂器,畢竟他手上沾染了無數鮮血,他應該也不介意自己的靈魂被污染,而能保證他永生的魂器應該是多多益善的。
聽完查爾斯分析以後的赫敏卻在想其他事情。
「我想知道,為什麼你對伏地魔相關的事情也這麼熱衷。」面對魂器的可怕與邪惡,赫敏卻抓住了另一團毛線的線頭,「在大多數人都以為伏地魔已經被徹底打敗或者認為他還活著卻避免討論這些問題的時候,為什麼你對此如此熱衷,甚至為此灌醉赫歇爾教授來套話。」
「這太不像你了。」赫敏感到十分困惑,「如果是單純的求知欲,你肯定會寧願看書看個十幾年尋找真相也不會選擇去灌醉別人套話。我想找到真相,是因為哈利是我的朋友,但即使是這樣,我也暫時把這件事情遺忘了,而你卻一直對此十分執著。」
她相信查爾斯絕不是那種想要效仿伏地魔追求無上權力的人,也相信查爾斯這樣做一定有自己的合理動機。但是讓她無法理解的查爾斯對此事的熱衷還是讓她不由得產生了擔憂。她怕查爾斯在獨自承擔什麼她始終不了解的真相,她覺得他太冷靜太緘默了,他將一切都藏在心底。
她怕有一天,他會悄無聲息地崩潰離去。
她抬起頭,看向那個無法再保持冷靜神情的少年,沉聲拋出自己的懷疑:「我想知道,為什麼。」
格蘭芬多萬事通的聲音微微發啞,眼角被冷冽的檸檬香氣熏紅了。
她意識到,她始終看不清眼前的這個少年。他周身的霧氣就像他眼底的霧一樣,始終將他的真實心情與想法遮掩,露出來的一星半點只是水面上的一點冰山角,小巧可愛,卻不真實。
黑發少年沉默著走上前,用微涼的指尖揉了揉赫敏泛紅的眼角,神情晦暗,霧蒙蒙的灰眸落在赫敏的眼底,像一片清晨被霧籠罩的湖泊。
「我的博格特。」他疲憊地開口,「不是白骨,是我父母的死亡。」
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赫敏的心絞痛了一下,她想清楚為什麼查爾斯不能使用滑稽滑稽了,他父母早逝,博格特變出來的確實父母的白骨。他畏懼父母的死亡,同時也不舍父母的離去,所以即使面對的是父母的白骨,他也希望他們能停留得稍微久一點,從始至終,他都不想用大笑送走自己父母的屍體。
「他殺了我的父母。」查爾斯的嗓音微顫,「伏地魔殺了我的父母。」
第41章 第 41 章
赫歇爾夫婦是聖芒戈醫院裡最受歡迎的一對主治醫師,他們的魔藥造詣和醫術都十分高超,氣質卓然,風度翩翩,又待人親切和善,經常主動為囊中羞澀的貧困巫師減免醫藥費,因此在魔法界的聲望也頗高。
夫妻倆在約克山谷有一座小宅子,他們在這個宅子的院前舉行了婚禮,而赫歇爾太太也在這個房子裡產下了他們的愛情的結晶。
本來一家人就能這樣其樂融融地生活下去,但當時整個魔法界都被籠罩在伏地魔的陰影下,所有巫師都生活得小心翼翼,連人煙稀少的約克山谷都受之波及,變得有些死氣沉沉。
在小查爾斯剛滿月的時候,赫歇爾太太的遠房表妹伊莎跑到約克山谷來投靠他們,說是在被伏地魔追殺。心地善良的赫歇爾夫婦自然收留了她,也不收取任何錢財,讓她安心地躲在赫歇爾的宅邸裡,瞞著周圍的鄰居在家裡養著一個危險人物。
盡管伊莎表妹經常對赫歇爾夫婦冷嘲熱諷,看不起他們救助貧困巫師的行徑,但赫歇爾太太還是憐惜這個血緣關系非常淡薄的遠方表妹,從來沒有因為對她本人言行的不滿而將其掃地出門。
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自稱被伏地魔追殺的表妹實際上是伏地魔手下的一個食死徒,她把伏地魔招來了家裡,告訴伏地魔自己的表姐和他的丈夫都是親麻瓜派的巫師。
伏地魔知道赫歇爾夫婦能力出眾,有意招徠,因此告訴赫歇爾夫婦只要他願意投靠他的陣營,他就不會對他們痛下殺手。
然而為人良善的赫歇爾夫婦卻態度堅決地拒絕了伏地魔的邀請,被伏地魔的阿瓦達索命奪去了性命,只留下還尚在襁褓中的小查爾斯。
伊莎在伏地魔面前保下了小查爾斯,聲稱要將他培育成伏地魔最忠實的僕人,然而實際上一向喜歡投機的她只是想為自己留條退路。
她把赫歇爾夫人的頭發剃光,熬制成復方湯劑,偽裝成赫歇爾夫人的模樣,和別人謊稱伏地魔來她家時,她正帶著小查爾斯在外辦事,所以勉強逃過一劫,而可憐的赫歇爾先生卻不幸命喪神秘人手下。
她將赫歇爾夫婦的屍體扔入地窖,在院子裡立了個空墳寫上赫歇爾先生的名字,而後就裝作受丈夫離世的刺激大病了一場,蝸居在家不見任何訪客。
不久之後,伏地魔被哈利波特殺死的消息傳來,伊莎便把自己徹底地當成了赫歇爾太太,深居簡出,幾乎不見任何人。
而查爾斯也在她有心無心的撫育下勉強長大了,因為怕鄰居看到他受虐待會其疑心,因此伊莎從不餓著查爾斯,但也不允許他和任何人講話,如果他犯了錯就把他關在房裡,不准他出去。雖然查爾斯的活動範圍本身就止步於花園前。
因此查爾斯直到三歲,赫歇爾夫婦的鄰居都沒有見他開口說過一句話,所有人都當可憐的小赫歇爾是個啞巴。
沒有玩伴,沒有朋友,小查爾斯只能看看家裡書架上的書解悶,或者躲在草叢裡看鄰居們聊天做事。他天性聰慧,字認得差不多了,就根據鄰居們交談時的動作猜他們在聊些什麼,自己在大腦裡建立一個小劇場,久而久之,他學會了讀唇語。
後來伊莎·斯萊奇在藥店裡買了太多次復方湯劑的材料,終於引人起了疑,魔法部闖入赫歇爾宅,發現整間屋子都彌漫著濃郁的復方湯劑的藥味,而伊莎甚至來不及藏起廳堂裡熬藥用的大鍋和她放在桌面的一撮黑發。
當魔法部的來人打開腐臭味衝天的地窖時,小查爾斯不知怎的躲過了被臨時派來安置她的實習官,衝進了地窖,看見了已經腐爛成骷髏的赫歇爾夫婦的屍體,他們依偎著躺在了爛肉腐化成的污水裡,身上遍布蛆蟲和蒼蠅,讓人難以相信生前的他們是那麼聖潔不可侵,終日穿著無瑕的醫師袍穿梭在明亮潔淨的聖芒戈裡,以驅除病痛與髒污為畢生使命。
這個畫面,從此成了小查爾斯赫歇爾從小到大都逃不開的噩夢。
赫敏貼著牆壁的身體慢慢軟了下去,唇卻緊緊抿了起來,掩在袖下的手指緊緊握成一團,養得略長的指甲深深嵌進她掌心的肉裡,掐出一道道紅印,然而她卻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陷在自己繁復的思緒裡。
聽完這個故事,她終於意識到是什麼籠罩在查爾斯的四周,那是父母雙全家庭和睦的她永遠無法想像和真正共情的了的。
因為她離這樣的境遇太過遙遠,她沒辦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即使她此刻真心實意地為查爾斯而心痛垂淚,長在溫室裡的玫瑰也永遠無法真正體會路邊野草在暴風雨中任人踩踏的感受,她和查爾斯之間始終橫著一道名為命運的天塹。
耳邊一道長長的鈴聲響起,是上一節課的下課鈴,還有十分鐘,排在赫敏課表上的草藥學就要上課了,斯普勞特教授要在這一堂課上給他們演示如何照料膨豆莢。
她對課本知識與上課進度一清二楚,她可以施出最精准的魔咒做出最規範的魔藥,然而此時她卻對眼前的真相無所適從,從她眼底倒映的查爾斯身影開始蔓延出理智無法控制住的慌張與無措。
棕發小女巫用手扶住牆壁,抓著牆磚的縫隙重新站了起來,她聽見走廊裡逐漸清晰的腳步聲,艱難地開口:「那……伊莎·斯萊奇最後……」
「在阿茲卡班。」查爾斯聲線平靜,收斂起了剛剛冒頭的些許情緒。
赫敏點點頭,是意料之中的結局。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你。」她苦澀地笑了笑,「也知道你並不需要安慰。」
「只是覺得很抱歉……」赫敏垂下毛茸茸的腦袋,眼裡閃過淚光,「讓你獨自承受了這麼多,獨自承受了這麼久,我卻對此無能為力。」
幾個赫奇帕奇的學生嬉鬧著路過了角落,卻並沒有注意到角落裡氛圍奇異的兩個人。
在漸遠的腳步聲中,她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重新看向查爾斯:「我們會為你父母報仇的。」
「我保證。」她用盡全身力氣,堅定地做出了她迄今為止最嚴肅真誠的一個承諾。
查爾斯蒼白的臉上浮現一點笑意。
「我知道。」他輕輕地說。
第42章 第 42 章
赫敏和哈利羅恩一下課就回了格蘭芬多休息室,不知道是哪個新生玩惡作劇玩過了頭,在休息室裡吃了蜂蜜公爵的吹寶超級泡泡糖,赫敏一進門就看到了充滿整間房的藍色風鈴草顏色的巨大泡泡,黏糊糊的懸浮在休息室的正中央,堪堪就要碰到休息室那年代久遠的天鵝絨沙發。
「哦,梅林的襪子。」見到了休息室內慘不忍睹的景像,羅恩不禁發出了一聲由衷的感嘆。
饒是已經目睹了前面兩人的震驚表現,走得慢些的哈利進門時也忍不住震撼道:「My god。」
一時間魔法界和麻瓜界兩位均德高望重首屈一指的人物都被親切地問候了一遍。
「幸好斯內普進不來格蘭芬多的休息室,不然他肯定會借機給格蘭芬多扣上五十分。」羅恩一邊避開泡泡小心地從角落擠進休息室,一邊忍不住吐槽,「我覺得鄧布利多真該給校規裡加上一條——不准在學校吃蜂蜜公爵的吹寶超級泡泡糖。」
「今天過後他們肯定會在校規裡加上的。」哈利嫌惡地看了一眼和自己只隔著一英尺的藍色泡泡,就像一貫喜歡加香精的其他糖果一樣,吹寶超級泡泡糖也加足了藍莓味的香精,現在哈利的鼻間全都是甜膩的藍莓香氣,「想就連麥格教授看到這副景像也會忍不住大義滅親給格蘭芬多扣上幾十分的。」
「你還記得一年級夜游,麥格教授給我們三個人一共扣了一百五十分嗎?」哈利抬眸看向有些心不在焉的赫敏。
赫敏啊了一聲恍然回神,她今天一直有些不在狀態。
「麥格教授在校規方面一向對學生很嚴格。」她點點頭,看向遠處正對藍色泡泡束手無措的學生會主席珀西韋斯萊,他正在猶豫要不要用擊破咒把泡泡擊破,但是那樣的話泡泡的黏糊糊的表皮就會精准地濺到休息室的各個角落,想要用清潔一新咒把房間徹底打掃干淨恐怕又要費一番功夫——但最驚悚的還是在清潔一新前,泡泡的表皮會確確實實地先黏在休息室裡每一個人的衣服上。
珀西在認真思考要不要先把大家全都疏散出去再處理這個大泡泡,現在已經是下課時間了,回休息室的人只會越來越多,現在不處理,等會兒就更麻煩了。
貼著牆壁站立的棕發小女巫從懷裡抽出了魔杖,不耐煩地對著泡泡施了變形咒,巨大的藍色泡泡就像斷了氣一樣,瘋狂縮小旋轉,直到最後變成了一個藍色的小皮球掉到了地上,在地上上了彈了幾下就朝赫敏的腳邊滾去。
赫敏可受不了雖然已經變成了沒有威脅的皮球但之前確實是從別人嘴裡吹出來的泡泡碰到自己的袍角,趕忙又用了漂浮咒讓這個皮球浮了起來。
「找個沒有桌椅的空教室暫時放一下它吧,我的變形咒只能撐半個小時,等它恢復原狀以後再用擊破咒處理一下,沒有家具也比較好清理。」赫敏把皮球移到了珀西面前,冷靜地囑托他。
珀西倒是對這個處理結果挺滿意,和赫敏官氣十足地道了聲謝後就把這個活兒接了過來,臨走前囑托其他級長把那個吃泡泡糖的學生找出來。
這下休息室裡總算沒什麼其他的障礙了,赫敏松了一口氣,走到自己往常坐的地方把書包裡厚厚的書放到了桌上,沉重的課本落到課桌上,發出啪的一聲聲響。
哈利沒注意到赫敏的異樣,放下占蔔課的課本後就開始和她抱怨特裡勞妮教授。
「幸好你沒選占蔔課,你不知道我和羅恩上她的課有多折磨。」
哈利把手裡的筆記本翻到空白的那一頁:「她整天讓我們看茶渣占蔔、看天氣占蔔,然後一臉正經地和我說我身上有死氣,你不知道她看我的眼神有多嚇人!雖然她平時瘋瘋癲癲的,但是每次她占蔔時看你的眼神是真的恐怖到讓你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的那種感覺。我敢說,她在嚇人這一方面的天賦比她占蔔方面的天賦都要高多了,她連我的生日都占蔔錯了!」
他嘆了一口氣:「還是凱瑞迪教授好,她每天上課都在和我們講講麻瓜的故事,溫柔地告訴我們麻瓜和巫師平等,布置的作業最多也就是寫寫我們最喜歡的一件麻瓜物品,而且只要你寫了,她就會給你一個O——但看看特裡勞妮教授讓我們寫些什麼?」
哈利用羽毛筆在筆記本上劃拉了幾下,墨水流暢地暈染到泛黃的羊皮紙上,他一筆一劃地寫上占蔔課作業的標題「本周運勢占蔔」,眼裡滿是編不出作業但是截止期限臨近不得不編的痛苦。
「她讓我們占蔔每周運勢,每周都要寫這個東西!」哈利抱怨道,「你不知道我和羅恩上周在作業本上胡扯了一通,編了一堆什麼冥王星入一宮,木星下行,所以我們這周會很倒霉的瞎話,結果特裡勞妮把我們的作業當成優秀作業在課堂上表揚了一番。嘿,我真的有生之年第一次不是那麼想在作業上得一個『O』。」
「如果每門課的作業都能通過編瞎話拿『O』,那也不錯。」羅恩由衷感嘆,「我好想有一天,可以在魔藥課的作業本上看到除了『T』以外的評級。」
(T是Troll,最低等級)
赫敏憐憫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繼續用這種態度學習魔藥學,就只能指望有個新的魔藥老師會出於同情心給你一個『P』了。」
她附在哈利耳邊說了幾句話,哈利旋即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今晚嗎?」哈利壓低聲音,重新問了一遍時間地點,「熄燈以後,在……原來放厄裡斯魔鏡的那個房間?」
說完最後一句,哈利的神情頓時變得有些復雜,一年級以後,厄裡斯魔鏡就被人搬走了,應該是鄧布利多的意思,他不希望他太沉溺於虛假的幻像。之後他夜游的時候又去看了幾遍,現在那裡確實就只是一個廢棄的空房間了。
一個不引人注意的廢棄房間,原來藏著的寶物也沒了,確實是一個不惹人注意的、適合他們討論秘密的好場所,只要在路上的時候避開費爾奇的巡邏就行了。
在一旁看著的羅恩還在狀況外,臉上寫滿了困惑:「你們在說什麼啊?」
第43章 第 43 章
入夜以後,哈利披著隱形衣提著小燈在前面給羅恩和赫敏開路,隨時提防著費爾奇和經常出現得悄無聲息的洛麗絲夫人——羅恩覺得比起洛麗絲夫人,克魯克山都看起來討人喜歡了不少,為此他毫不意外地得到了赫敏的一陣嘲諷。
一群人兜兜轉轉,小心地避開了所有可疑的腳步聲,繞進了一個很偏僻的房間,查爾斯還沒到,一行人先用清潔一新打掃了下地上的灰塵和周圍的蛛絲,而後把手提的油燈放在一邊,撩起袍角席地而坐。
和哈利與羅恩不同,赫敏是第一次來到厄裡斯魔鏡所在的房間,她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空蕩蕩的房間。
羅恩露出了懷念的神色:「真遺憾原來放在這裡的那面鏡子不見了,我真想再看一次自己手裡拿著魁地奇獎杯,被任命為學生會主席的樣子,或者讓我媽能看到一次,她肯定會高興壞了的。」
哈利則沉默了許多,他盯著油燈的光亮發著呆。
過了一會兒,查爾斯到了,他穿著一條普通的隱形衣,打開門的時候只露著一個和施加了熒光閃爍的魔杖在外面,嚇了羅恩一跳。
見到其他人,他把魔杖頂端的熒光熄滅了,脫下隱形衣走到赫敏的身邊落座。
「你什麼時候買了一條隱形衣?」赫敏驚訝地問。
「叔叔之前問我聖誕禮物想要什麼,我就說了隱形衣。」查爾斯把隱形衣蓋在自己的腿上,在油燈暖光的照耀下,他的臉色比白天時好像紅潤了不少,「這樣以後應該會更方便。」
「他竟然沒問你要隱形衣干什麼!」赫敏覺得赫歇爾教授肯定能意識到,在學校裡准備一件隱形衣基本上也只能做些違反校規的事情了,但赫歇爾教授竟然就這樣縱容了自己的侄子,這讓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查爾斯撐著下巴看了她一眼,眼裡的霧氣在燈光的映射下消散了些,灰眸裡的湖面彌散著些許金色的碎光。
「所以他建議我小心一點。」他平靜地把頭轉了回去,「他知道就算不送我隱形衣,也攔不住我夜游。」
「叛逆期的小孩不都是這樣的嗎?」說罷他還挑了挑眉,赫敏的心跳也漏了半拍。
赫敏覺得查爾斯變了,他以前那麼乖(只是不愛說話),那麼聽話(裝得比較好),那麼遵守校規(也沒有什麼情況需要他違規),現在都開始說自己叛逆期了。
她陷入深深的自責和反省之中,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違反校規違反得太自然太隨便了,以至於把查爾斯帶壞了。
她根本沒有想到,其實一切只是因為查爾斯對她漸漸放下了心防。
他本來就處事心思縝密又冷靜,一個剛認識就會在赫敏錯燒了教授的衣服以後還幫她打掩護的人,怎麼可能會是個天真單純唯校規和權威是瞻的小孩子。只是以前他眼前的世界差不多都只是從一本書到另一本書,其他的事情他不在意也不關心,就算偶爾注意到了身外之事,再多的想法和念頭也只是在他的心裡盤旋一陣。既然不愛說話,陰暗面和心機也就沒有什麼展露的機會。
他在別人那裡看起來形像單純干淨得像一張白紙,也只是因為沒有任何一個人有真正將他這本書打開的機會。
然而自從把埋在心裡最深的秘密和赫敏剖開來講過以後,猶如一塊巨石落入水面,激起一陣浪花,其他被壓抑住的天性和秘密好像也不那麼願意躲在陰暗處沉默了,他從赫敏那裡尋得了一片浮萍,從深海的淤泥裡掙脫出來浮上了岸。
赫敏察覺不到這些,她還在默默懺悔,直到查爾斯又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在哈利和羅恩驚異的眼神中,她那一點愧疚被羞惱衝散得無影無蹤。
查爾斯揉完讓他覺得很有安全感的毛茸茸的棕發小女巫的毛茸茸的頭發,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和哈利羅恩講起了魂器的事情。
哈利本來有些八卦輕松的神情在查爾斯的講述中變得越來越嚴肅,他意識到了事情的嚴峻性。
「所以他那時候被從我身上反彈的索命咒打到卻並沒有真正死亡,是因為他保存在魂器裡的靈魂並沒有真正地被消滅?」哈利皺著眉,認真地思索著,「鄧布利多知道魂器的事情嗎?」
「他可能知道吧。」赫敏理了理自己被揉亂的頭發,「赫歇爾教授都知道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你和他講過日記本的事情,他應該可以猜到它和魂器的關聯吧。畢竟伏地魔確實沒死。我們都能猜到的事,他會猜不到嗎?」
「鄧布利多肯定知道,他可是本世紀最偉大的巫師。」羅恩肯定地說。
「那他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呢?」哈利感到很苦惱。
赫敏搖搖頭:「可能他有他自己的考慮吧。有可能他怕引起恐慌,也有可能他覺得讓一群三年級學生找魂器太危險。畢竟金妮就被日記本操縱過,魂器對普通巫師的影響太大了。」
「如果伏地魔真的還有其他魂器留存於世的話,他的歸來只是遲早的事。」查爾斯看向哈利,「我去查了下關於巫師復活的一些記載,在一本古老的傳說裡找到了一個沒那麼荒誕的例子。」
「巫師復活?」赫敏看了查爾斯一眼,欲言又止,畢竟這聽起來又像是哪本禁書裡的內容。
查爾斯薄唇親啟,像吟誦禱文一樣低低地念出傳說中的記載,雖然記載的內容讓哈利和羅恩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那父親的骨,無意中給予。還有那僕人的肉,自願地捐獻奉上。更有那仇敵的血,被強行奪取。黑暗中的靈魂,將獲得重生。」在火光中,黑發灰眸的少年巫師舉起了魔杖,在空中寫下了一排發光的字句。
哈利盯著浮在空中的那段文字,抿了抿唇,眉頭緊鎖:「父親的骨……?」
「神秘人的父親是誰?這段話的意思是說……」羅恩的牙齒打了個哆嗦,「他會弒父嗎?」
查爾斯垂眸搖了搖頭,收回了魔杖。
「據傳言,伏地魔是孤兒。」格蘭芬多萬事通的雙手捧著自己的臉,遺憾地看著哈利,「鄧布利多都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誰。而且裡德爾也不是什麼巫師的姓氏,這就意味著他的父親很可能也只是一個普通的麻瓜。如果我們想救他的父親,那就相當於是走遍全英國來尋找一個姓裡德爾的麻瓜……這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她低頭嘆了口氣。
哈利也意識到了這件事的難度,他開始嘗試從其他方面入手:「那僕人的肉……仇敵的血……哎呀,也不行,他的食死徒僕人那麼多,肯定全都願意為他獻肉!他的敵人就更多了,上到鄧布利多,下到我,全都可以稱之為他的仇敵。」
赫敏猛地抬頭看向哈利。
「你要小心,哈利。雖然神秘人的仇敵很多,但是抓你可比抓鄧布利多容易多了。」她對哈利接下來的處境感到十分擔心。
「我覺得我們最好還是先把魂器找出來,能毀掉一個是一個,就算在他復活之前沒辦法毀完,也能讓他的能力損毀不少。」赫敏用魔杖在空中變出了伏地魔日記本的幻像,「我們已經知道他有一件魂器是日記本了……而且他肯定會把魂器藏起來……日記本之所以會暴露是因為盧修斯把它藏到了金妮的坩堝裡……盧修斯有日記本應該是伏地魔給他的,他很有可能是個食死徒……」
赫敏又在空中變出了盧修斯的半身像,他手裡握著蛇頭的手杖,趾高氣揚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地上的一群小孩子。
「神秘人肯定把所有魂器都藏好了,我們發現日記本也只是個意外,他肯定也沒想到馬爾福竟然那麼擔心,怕自己食死徒身份敗露就把日記本給了金妮。」羅恩對馬爾福感到十分不屑,更何況他們還差點害自己的妹妹金妮喪了命,語氣既輕蔑又氣憤。
「所以可能還有魂器在其他食死徒手裡。」赫敏從羅恩的話語中得到了靈感,「伏地魔倒台後,一部分過於狂熱的食死徒被送進了阿茲卡班,另一部分投機者用各種理由為自己洗脫了罪名,因此得以在魔法界繼續光明正大地生活。盧修斯馬爾福是後者……伏地魔可能是想把魂器交給他最信任最忠誠的心腹保管,但他肯定沒想到他看走了眼,把信任托付給了貪生怕死投機取巧的馬爾福一家。」
她想到了那個外強中干懦弱膽小的德拉科馬爾福,覺得現實有時候過於諷刺。
「進了阿茲卡班的食死徒沒辦法幫伏地魔保存魂器了吧?剩下的魂器應該就在那些逃脫懲罰的食死徒那裡。」羅恩猜測。
「進了阿茲卡班並不意外著什麼。」赫敏盯著半空中的日記本和盧修斯,「他們的家產並沒有被查封,他們可以把魂器藏在家裡,藏在古靈閣的保險庫裡,甚至把魂器托付給他們信任的其他人……所以很有可能,魂器仍在他們的保護範圍內。」
「不過從這條線調查,可能有點過於困難。」赫敏收回了空中的幻像,「日記本雖然被伏地魔改成了魂器,但這日記本本身應該還是伏地魔在霍格沃茨讀書時留下的東西,或許他挑選的其他魂器,也有可能與他在校時的經歷有關。如果我們更深刻地了解他在校時的種種舉動,有可能可以找到更確切的線索。」
「但是伏地魔在霍格沃茨讀書已經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當年的那批學生已經畢業很久了,我們從何查起呢?」哈利摸著自己額頭上閃電形的疤痕。它已經很久沒有疼過了,仿佛伏地魔真的已經遠離了他們。但是他心裡很清楚,他一定正在某個暗處窺伺,一旦抓住時機就會卷土重來,給整個魔法界帶來翻天覆地的災難。
「當年的在校生是已經畢業了,親歷過那場災難的教授可能也會對伏地魔避而不談。」查爾斯突然開口,「但是霍格沃茨裡並不是只有學生和老師。」
赫敏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
「霍格沃茨裡還有一些存在曾親歷過一切歷史,不僅是五十年前的舊事,他們的記憶甚至可以追溯到一百年前,兩百年前……」查爾斯頓了頓,「雖然它們在學校裡並沒有什麼存在感,大部分學生也會習慣性地忽視它們,但它們確實是這座城堡裡年齡最長久的原住民。」
「你是指……」哈利也反應了過來。
「幽靈,畫像,皮皮鬼。」查爾斯點點頭,「它們有的來無影去無蹤,穿過一切門牆都不受限制。自己本身就帶著些秘密,又可以悄無聲息地撞破一些秘密而不被察覺。有的始終待在一些地方,旁觀著這座城堡裡發生過的一切。」
羅恩也豁然開朗。
「還有家養小精靈。」赫敏笑著補充道,「它們是在城堡裡唯一可以自由使用幻影移行,而不受任何限制的生物。」
作者有話要說:
火焰杯裡是說「黑魔頭,將獲得重生」。但是書裡如果有記載,應該不會直接說黑魔頭獲得重生(重生術又不是特供給黑魔頭的),所以這裡寫書裡的記載時用的是「黑暗中的靈魂」。
第44章 第 44 章
赫敏從其他幽靈那裡得知,伏地魔在校時很受歡迎,每次經過走廊時總是被一群學生簇擁著,看起來在他成為黑魔王之前,他與許多巫師都曾締結了不錯的友誼。很多老師也喜歡他,比如說當時還時任魔藥課教授的斯拉格霍恩,經常會在舉辦聚會的時候邀請他過去。
不過最令人驚訝的是,他的善於接人待物甚至讓他和霍格沃茨裡的一個女幽靈也曾締結過一段時間的友誼,不是那種點頭問好的泛泛之交,據他們所知,他倆有一段時間親密得讓人懷疑會不會有一段人鬼戀情要在霍格沃茨裡誕生,不過在伏地魔畢業前後,那個女幽靈就和他決裂了,甚至不願與任何人提起這一段往事。
赫敏沒有想到,這個女幽靈就是她曾和盧娜接觸過的格雷夫人——海蓮娜·拉文克勞。
查爾斯從其他幽靈那邊又確認了一遍關於海蓮娜的事情,和心情復雜的赫敏沿著旋轉樓梯拾級而上,朝天文塔的方向走去,不出意外地在路上碰到了坐在橫梁上眺望窗外風景的海蓮娜。
她依然穿著她那條綴著蕾絲的華美連衣裙,纖長的小腿從裙擺下露了出來,隨意地在空中搖蕩著。看起來她今天心情看起來還不錯,甚至看到赫敏帶其他人過來也沒多說什麼。
「啊,你是那個幫盧娜找回眼鏡的男生。」海蓮娜認出了查爾斯,坐在橫梁上撐著下巴看了過來,「我在圖書館看到過你,你總是坐在同一個地方看書。」
等到赫敏說明了來意,海蓮娜卻忽然變得特別抵觸。
「我並不想和你們提關於那個人的事情。」她忽然變得非常憤怒,臉上露出脆弱的神色,「他欺騙了我!」
「抱歉,海蓮娜。」赫敏小心翼翼地開口,她不想激得海蓮娜逃走,因此盡量讓自己的措辭更加小心,「我們只是……想找到方法打敗他,讓他為他對你的欺騙付出代價,你不覺得這是個雙贏的方法嗎?」
「他也曾跟我描繪了一幅美好的畫面,和我說他會幫助我。」海蓮娜卻像被觸動了悲傷的神經,「然後最終的結果是什麼?他用花言巧語騙走了我的信任,然後趁機偷走我的東西!」
伏地魔從海蓮娜這裡偷過東西!赫敏的心思馬上活絡了起來,她知道這個東西可能就是問題的關鍵。
「我憑什麼要相信你們?」海蓮娜把她對伏地魔的厭惡移情到了眼前同樣想要獲取她信任的兩個學生身上,她從橫梁上跳下來浮在空中,對赫敏與查爾斯怒目而視。
然而即使氣急,她卻還沒有轉身就走,說明她可能有些許動搖,事情還有轉圜的余地。
想到這,查爾斯上前了一步:「你不想知道,伏地魔對你的東西做了什麼嗎?」
他揚起頭,平靜地迎上海蓮娜的目光。
海蓮娜露出一個困惑的神情,她不知道魂器的事情,可能也根本沒有意識到,伏地魔拿走她的所有物可能是和魂器有關。
「他能做什麼?我已經把我的東西拿走了,我確認它完好無損。」她肯定地得出了結論,從空中漂了下來,落在了兩人面前。
然而查爾斯卻從她故作平靜的語氣中察覺到了一絲隱藏不住的緊張。
在傳說中和海蓮娜有關的寶物……或者說是能讓伏地魔不惜花費心思和海蓮娜套近乎千方百計偷走的寶物……
查爾斯眯起了眼睛,得出了結論。
「你覺得他拿走拉文克勞的冠冕,只是看中傳說中它能提升人的智慧的能力嗎?」查爾斯低聲說道。
海蓮娜睜大了眼睛,她那雙漂亮的眼睛緊緊地注視著查爾斯。
赫敏也轉頭看向了查爾斯,一臉驚愕,似乎想知道查爾斯是怎麼知道海蓮娜被偷走的是拉文克勞的冠冕的。
查爾斯心裡松了一口氣,他覺得他隱約猜到了些伏地魔的意圖,長袍遮掩下的手輕輕抬起握住了赫敏的手,示意她安心。而他一雙冷靜而自信的灰眸始終落在海蓮娜的目光裡,毫不躲閃。
「你知道他把拉文克勞的冠冕制成了魂器嗎?」
海蓮娜露出了震驚的神情,聲音發顫:「你……你說什麼?」
赫敏的手被查爾斯輕輕握著,安心下來以後,她的理智也回歸了大腦,她馬上就想清了其中的關節。
見海蓮娜當真被自己的話唬住了,查爾斯說話也更加平穩了,他平靜無波地將魂器的事情簡單地介紹了一遍,而後抬起雙眸:「伏地魔那麼狂妄自大的一個人,如果可以把各個學院傳說中的寶物當作自己靈魂的容器,他肯定不會錯過,這件事可以極大地滿足他那目中無人的虛榮心。」
「不然……您覺得他將拉文克勞的冠冕偷走,又讓您再將它輕而易舉地取回來……難道不是因為想借您的力量保護他的魂器嗎?」查爾斯慢條斯理地向海蓮娜理清事情的邏輯,以一種理所應當的態度將海蓮娜的思維漸漸引向對他有利的偏向。
「閉嘴!」海蓮娜有些惱羞成怒,她粗魯地打斷了查爾斯。盡管海蓮娜不太願意相信他的說法,但是在他的循循漸進的交流下,她憑借自己理智的斟酌,已經對查爾斯的說法信了七七八八。但是一想到她曾因拉文克勞的冠冕而喪命,而伏地魔竟然還用自己的靈魂污染了冠冕,她下意識地想避開這個話題。
「格雷夫人。」赫敏忍不住開口,「如果伏地魔真的把冠冕做成了魂器,那麼拉文克勞的冠冕現在就有可能成為威脅魔法界的一種存在。」
她言辭誠懇,慢慢地勸導海蓮娜:「我知道冠冕對您有著非常特別的意義,但……您是一位優雅、智慧而崇尚自由的女性,您因追尋自由而死,不幸亡於追求自我理想的道路上。您應該能意識到,在整個魔法界的安危之下,我們現在必須放棄掉一些東西。」
海蓮娜眼神微動,被赫敏提及自己的死亡,難得沒有表示出悲憤的神色。
她靜靜地思考了一會兒,而後終於松了口。
「我母親的冠冕……在有求必應屋。」
第45章 第 45 章
得知了冠冕的方位以後,赫敏把消息告訴了哈利,正巧西裡斯和哈利提到過關於有求必應屋的事情,於是他從密室裡的蛇怪屍體嘴裡,又拔了一只毒牙,衝到有求必應屋裡毀掉了拉文克勞的冠冕。
從華麗的冠冕裡煙消雲散的尖叫著的靈魂碎片,切切實實地證明了這確實是一件魂器。
在回去的路上,赫敏輕輕地問查爾斯:「在天文塔的時候,你只是在詐海蓮娜,在賭拉文克勞的冠冕被制成了魂器。但如果冠冕不是魂器,你打算怎麼辦?」
查爾斯靜靜地看著她:「你知道我只是在猜,為什麼要幫我說話?」
「我……」赫敏愣了一下,「我知道了,不管冠冕是不是魂器,毀它的時候就知道真相了。」
只要冠冕是魂器,毀壞魂器的時候一定會有伏地魔靈魂碎片的出現。
「萬一它不是……」她神情復雜地看了查爾斯一眼,「我們摧毀它的時候海蓮娜不在現場,她也不知道魂器到底有幾個,我們仍然可以騙她冠冕就是魂器之一。」
查爾斯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輕輕笑了一聲,又抓住了她垂在長袍兩側的手。之前在說服海蓮娜時,由於過於緊張的氣氛,赫敏並沒有察覺被查爾斯握住手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反而使她安心下來。
現在她才意識到這個動作有多曖昧。
然而格蘭芬多萬事通小姐雖然在冒險相關的事項上充滿衝勁並勇於挑戰權威,但是對於她和查爾斯之間一種奇妙的心照不宣的氣氛卻沒有將其研究透徹的勇氣。現在她只是紅著臉,看向前方,默許了查爾斯牽她手的動作。
「現在我們可以過去告訴海蓮娜,冠冕確實是一件魂器了。」查爾斯彎了彎唇。
當他們將此事告知海蓮娜以後,海蓮娜靜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提醒他們。
「既然伏地魔能將我母親的冠冕制成魂器,那麼很有可能其他學院的寶物也被他污染了,格蘭芬多的寶劍,斯萊特林的掛墜盒和赫奇帕奇的金杯,雖然你們可能以為這些都只是一種傳說,但這些東西確確實實存在,之所以被人們認為是傳說,有可能是因為它們不為人知太久了……這也意味著你們很難找到它們的行蹤。」她美麗的雙眸裡流露出悲傷的神色,「很遺憾,其他的事情我也幫不了你們了。」
赫敏從哈利那裡聽到過格蘭芬多寶劍的事情,可以差不多斷定格蘭芬多的寶劍沒有被制成魂器,畢竟哈利曾拿它對抗過日記本裡伏地魔的碎片,那麼就只剩下斯萊特林的掛墜盒和赫奇帕奇的金杯了。
海蓮娜看向赫敏:「對了,之前你和我說過的那個故事……我最近好好想了一下。做幽靈最沒意思的一點就是每天都特別清閑,讓我不得不找些事情來思考,一個簡單而普通的麻瓜故事,我都要借助它來度過不少漫長的時間。」
她苦笑了一下。
「您指的是西西弗斯嗎?」赫敏想起了她一年前和海蓮娜講過的故事,感到有些驚訝,她沒想到海蓮娜還記得,畢竟那時候的她看起來很討厭這個故事。
海蓮娜點了點頭:「我想了又想,最後終於想通了。雖然在這個故事裡,西西弗斯受到詛咒,只有他把巨石推到山頂才能解除詛咒。但如果他意識到了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不一定只能選擇不斷地把巨石推到山頂。只要他暫時停下腳步,他就會發現,他被困在一整座山裡。天神為了增加他任務的艱險,延長了從山腳到山頂的距離,同時也擴大了整座山的面積,如果他想清楚了這一點,他就可以把巨石扔到一邊,快活地在一整座山裡生活。」
「天神在給予他詛咒的同時,也賜予了他一整座山。」
海蓮娜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在霍格沃茨無聊地待了這麼多年,也沒有太多人願意和我說話。我實在沒事情可想的時候,就只能想自己的存在,我不明白我以幽靈的形態停留在世上,難道僅僅是因為不甘心自己的死亡嗎?可是明明孤獨地苦熬在世間比死亡更為痛苦啊。」
「然後我終於想通了。」她低下頭,親親地吻了吻赫敏的臉頰。雖然她的嘴唇沒辦法真地貼在赫敏的臉上,只是像一個投影一樣在赫敏的臉上落下一道陰影,而有些愣神的赫敏只能感到一陣涼風從自己的臉上飄過。
海蓮娜重新站直了身體:「我決定在霍格沃茨任教,就像賓斯教授一樣,當然,我講課肯定比他有意思多了。」
「您也要教魔法史嗎?」赫敏問。
海蓮娜含蓄地露出一個笑:「是的。我想鄧布利多一定不介意多一位不需要薪水的魔法史教授。」
「您會很受學生歡迎的。」赫敏微笑著祝福海蓮娜。
格雷夫人微微抬起了下巴,臉頰微紅,然而她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了讓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心裡話:「我的聰明才智值得這一切,不是嗎?」
查爾斯靜靜地聽著赫敏和海蓮娜聊天,在心裡思考著關於魂器的事情,不過他也沒辦法想得太專心,因為他手裡還拉著赫敏的手。
他有時會分心去想,赫敏的手果然和她的臉一樣,軟乎乎的,或許也和她的頭發一樣好揉——他為什麼要想這個?
在他們回去的路上,兩個人走得比較近,略長的長袍衣袖垂下來,正好遮掩住了兩個人牽在一起的手,也不用擔心會被其他同學看到。
他們這麼靜靜地走了一段路,直到赫敏聽到一聲尖叫從霍格沃茨的廳堂裡傳了過來,而後她注意到尖叫聲不只一聲,許多人的哭喊聲和呼救聲混在一起。
在一堆「快叫教授過來」「救救我」「烈焰熊熊」「昏昏倒地」之類凌亂的叫聲中,她隱約地聽見了「狼人」這個詞,她心裡一涼,和查爾斯輕輕牽著的手一下子松開了。
在她混亂的大腦裡只有兩個念頭——今天似乎是滿月,以及,盧平在霍格沃茨。
等他們飛奔進廳堂以後,才發現原本整潔的廳堂變得一片狼藉,許多學生的書被撕碎了散在地上,靠近出口的低年級的學生被學生會的人互送著一邊往外跑一邊哭哭啼啼,而一些高年級學生留在廳堂裡不停地施咒,想要穩住局面。
在廳堂裡那條格蘭芬多的長桌上,站著一只張著血盆大口露出長而尖銳的獠牙朝著眾人嘶吼的狼人,在它的身上還掛著殘余的長袍碎片。
一個格蘭芬多的六年級學生顫抖著手把一個烈火熊熊甩到了狼人身上,但可能由於他手抖得太厲害了,狼人仿佛只是被火稍微燎了一下,哆嗦了一下就飛身撲向那個格蘭芬多學生,那學生發出了一聲尖叫。
幸好另一個學生用漂浮咒把一個桌子砸到了那個狼人的頭上,讓那個學生還來得及逃到遠處。
赫敏止步門前,果斷地往狼人身上砸了一個混淆咒。中了混淆咒的狼人一時辨別不了方向,不知道朝哪個方向攻擊,只能待在原地打圈,腳底還不斷打滑。
他朝天發出一聲長嘯,嘶吼著把剛剛砸到身上的桌子隨意地朝四周扔去,從天飛來的桌子差點砸到一個赫奇帕奇的女生,幸好她尖叫著及時避開了。
查爾斯趁機往狼人身上砸了個閉耳塞聽咒和眼疾咒,讓他一下子變得又瞎又聾。
一些膽大的本來被困在裡廳的學生趕緊抓緊機會往外跑,也顧不上自己被撕碎的書包和作業了,生怕自己有被狼人傷害的危險。
可憐的狼人既看不見,也聽不著,因為混淆咒的原因也分辨不了咒語從哪裡飛來,只能亂跑亂叫亂咬。
珀西見他已經沒法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殺傷力了,就跳上了斯萊特林的長桌指揮剩余的學生們跑出廳堂,把大門緊閉封鎖住出口,把狼人困住門廳裡。
直到麥格教授匆匆趕來,一舉擊昏了在廳堂裡撕作業的狼人。
第46章 第 46 章
霍格沃茨教授變身狼人襲擊學生的新聞迅速席卷了魔法界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鄧布利多甚至被魔法部召去問責,不得不為他招一名危險的狼人進霍格沃茨任教而向學生們的家長們公開道歉。
而在滿月期間沒有控制住自己變身狼人差點危害到學生性命的原黑魔法防御術教授盧平,則因為沒有真的傷害到學生,免下了阿茲卡班的牢獄之災,但他不可避免地要辭去在霍格沃茨的教務,重新步入顛沛流離的命運。
赫敏和查爾斯以及哈利羅恩跑到盧平辦公室為他送行,他們問盧平為什麼這次沒有在尖叫棚屋熬過狼人的變身。
「事實上……這次,我采取了格蘭傑小姐的建議。」盧平面色疲憊,身上的長袍變得更加破破爛爛,看著來為自己送行的學生嘆了口氣,「我沒有去尖叫棚屋,而是讓鄧布利多在我的辦公室對我施石化咒,然後讓他把我辦公室的門反鎖,這樣我就可以用一種更平和的方式度過滿月了。」
赫敏愧疚地捂住了嘴:「天哪……都是我的錯。」
她的眼睛裡瞬間蓄滿了淚水,自責與懊悔席卷了她的內心,如果她沒有給盧平提這個建議,或許他在尖叫棚屋度過滿月還更安全一樣,也不會發生狼人襲擊霍格沃茨校園的慘案——他自己在懷疑他時狼人輿論剛起的時候就辭職都比現在滿魔法界都知道他是一個危險性極高的狼人來得要好。她甚至開始擔心,如果盧平現在有寫作的想法,會不會還有出版商願意為他出書?難道盧平只能再度面臨窮困潦倒的境遇了嗎?
「不是你的錯,孩子,計劃本來萬無一失。」盧平虛弱地安慰著赫敏,「但是有人在我石化的時候打開了我的門,中途解了我的咒,所以才出現了意外。」
查爾斯一邊聽著盧平的話,一邊從包裡掏出紙巾遞給了赫敏,赫敏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漸漸止住了哭泣。
有人解了盧平的咒!但是為什麼?他以石化狀態度過狼人期對霍格沃茨的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最佳的選擇,哈利想不通為什麼會有人去解盧平的咒,除非他想要盧平被辭退——難道是覬覦黑魔法防御術位置的斯內普?
「那個人解咒的人是誰!」哈利急切地問。
「在我從石化狀態中醒來,到變成狼人徹底失去意識的過程中,我有過短暫的清醒,那時我確實看到了解咒的人,但……」盧平又嘆了一口氣,「我總是不願意相信,給我解咒的人是凱瑞迪布巴吉。或許她有自己的苦衷,自從我出事以後,鄧布利多就聯系不上她了。」
「凱瑞迪教授!」羅恩難以置信地叫了起來,「怎麼可能是她,她是全霍格沃茨最溫柔善良又正直的老師了。」
赫敏終於想起了這個名字在哪聽過,凱瑞迪布巴吉是哈利和羅恩選的麻瓜研究課的教授,他倆經常在休息室裡誇贊凱瑞迪教授脾氣好,還遺憾她的父親生了病導致她最近回家探親,缺了幾堂課沒上。
在她的印像裡,盧平應該和凱瑞迪布巴吉沒什麼交集才對,有什麼深仇大恨值得她讓盧平狼人的身份被公諸於世?而且就算有私仇,按照羅恩與哈利的說法,這個老師這麼善良,怎麼會讓自己的學生面臨被狼人咬傷的危險。
「您真的確定是凱瑞迪教授嗎?」查爾斯先把赫敏的疑問提了出來,他認真地看著用魔杖施法把所有的行李都整理進箱子的盧平。
盧平把箱子鎖好,環顧了一圈已經不在有他任何所有物殘留的辦公室,目露疲憊的哀痛:「除非她還有個雙胞胎姐姐,不然我不會認錯。」
「有沒有可能是斯內普喝下了復方湯劑,變成凱瑞迪教授給您解的咒?」哈利咬了咬牙齒,憤恨地說出了自己的懷疑。鄧布利多曾經和他提起過,自己的父親在校時曾經救過斯內普一命。但是當他在信裡和西裡斯提起這件事的時候,西裡斯卻和他說那時候其實是他年輕氣盛,想讓變成狼人的盧平殺掉斯內普,而哈利的父親及時伸手阻止了他。從這一層面上看,如果斯內普從那時起就恨上了差點致他死亡的盧平也未嘗不可知,所有他具有作案的動機。況且,斯內普還是魔藥課教授,想要一個復方湯劑再簡單不過。他和凱瑞迪教授是同僚,想取她頭發做原料也不難。
哈利對自己推理出來的結果深信不疑,甚至因此更加厭惡那個上課經常為難他的老蝙蝠。
然而盧平卻搖了搖頭:「應該不會是他,如果他想趕我走,不可能等到為我提供了一整個學年的狼毒藥劑以後再下手。」
「況且,」他疲憊的臉上露出一點蒼白的笑意,「他不會讓你……你們冒著被狼人咬傷風險的。雖然他的上課方式我不是很贊同,但他是絕對不會傷害霍格沃茨的學生的。」
哈利不理解為什麼盧平那麼相信斯內普,他心裡的懷疑還是沒有完全消除。但是面對身心俱疲的盧平,他還是不忍心繼續辯駁,只是把懷疑的種子種在了心裡。
赫敏傾向於接受了盧平的說法,相信斯內普不是下手的人,但剛剛哈利提到的復方湯劑給他們提供了一個新思路,如果不是斯內普下手,那麼就是其他人假扮凱瑞迪教授解咒,那麼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呢?想攪亂霍格沃茨的秩序漁翁得利?還是有其他的想法?
如果是霍格沃茨外的人,甚至是食死徒下的手,那麼失蹤的凱瑞迪教授,還有回來的可能性嗎?她到底是自己不想聯系鄧布利多,還是她不能和鄧布利多聯系?
諸多疑點盤桓在赫敏心頭,她轉頭看了查爾斯一眼,發現他也緊皺著眉頭,注視著辦公室牆面上的城堡畫像陷入思考。
「您接下來打算怎麼辦?」赫敏睜著有些發紅的眼睛看向盧平。
盧平想了一會兒,笑著搖了搖頭:「西裡斯說他可以雇我幫他打理家產,但是我不是很願意給他添麻煩。英國魔法界可能暫時也不會有其他人願意雇我了吧……我可能會去德國呆一陣子,打點零工,寫點東西,如果我真能寫出什麼有意思的文字,可能會考慮投給國外的出版商看看。」
他拍了拍哈利的肩:「你們不用太擔心我,等我到了德國安置下來,會給你們寫信的。」
盧平的離開讓霍格沃茨第三學年的最後一段日子變得格外死氣沉沉,不僅是因為期末考的壓迫,許多學生在一個學年的相處中切切實實喜歡上了這個脾氣好、上課言之有物的黑魔法防御術老師,雖然他曾經威脅到大家的生命。但畢竟成為狼人並不是他的錯,既然他已經注定要離職,大家也不忍心落井下石,甚至開始有些不舍和遺憾了起來。
與此同時,凱瑞迪布巴吉教授也像從此人間蒸發一樣,再也不見蹤影。
霍格沃茨一下子失去了兩名受歡迎的教授,除了本來就不喜歡盧平和凱瑞迪的斯萊特林以外,所有人都沉浸在悲傷與懷念當中。赫敏擔心自己的朋友會因此疏於復習,慷慨地分享了自己根據艾賓浩斯遺忘曲線設置的復習計劃表,雖然這最後也不耽誤羅恩在考試前一天才拿起參考書。
期末考試結束的好消息也不能完全驅散消極的氛圍。
幸好,在漫長的暑假裡舉辦的魁地奇世界杯即將到來,魔法界不管男女老少,都陷入了對這種神奇運動的狂熱與興奮當中。
西裡斯早早就為自己和教子買好了前排的包廂門票,提前好幾個星期就帶著哈利去對角巷采購露營的用具,而且絲毫不吝惜自己的財產,一應器具全都挑了最貴最好的,出手闊綽比馬爾福有過之而不及。
哈利本來想從自己的小金庫裡掏錢給自己的那一份買單,西裡斯以「保存好你父母留給你的寶貴財富」為由拒絕了他的要求,所有的花銷都從布萊克家族的財產中支出。
哈利從來沒有逛過這麼快樂滿足的一次街。他之前陪佩妮一家出門購物的時候只會被當作隱形人,誰也不在乎他的看法,佩妮姨媽也幾乎不給他買東西。但是他和西裡斯出門的時候,西裡斯大部分時間都在關照他的看法,所有的東西都是按照哈利的喜好添置的。
雖然格裡莫廣場12號裡有吵鬧煩人的畫像和陰陽怪氣的家養小精靈克利切,但那無疑是讓他絕對最幸福的一個家了。
韋斯萊先生則托魔法部的同事幫忙弄來了幾張保加利亞對愛爾蘭的前排包廂門票,邀請赫敏和赫歇爾一家同他們一起前往。
因為陋居的空間有限,赫歇爾先生提議讓赫敏在出發的前一天先去赫歇爾宅住一晚,第二天一早他們再去同韋斯萊先生他們會合。
而出發前一天去布萊克大街接赫敏的,只有赫歇爾先生一個人。
第47章 第 47 章
赫敏把赫歇爾宅書房裡的空花瓶灌了水,把從自家院子裡摘來的幾只紅玫瑰插到了花瓶裡,在水下剪掉底端的枝條。因為是今早剛剛摘下的玫瑰,飽滿的花頭自然地層層散開,殷紅的花瓣上還帶著些許露珠,看起來鮮活異常。
放好玫瑰,赫敏把注意力放在了書房裡的裝潢與擺設上。
赫歇爾先生將她送到宅邸就說要先去後院裡收剛成熟的草藥,讓她先隨便逛逛。不過主人畢竟不在身邊,赫敏也不會冒然去誰的臥室窺看別人的隱私——雖然她挺想知道查爾斯的臥室長什麼樣。
因此她先想到的就是去書房看看,如果赫歇爾先生還有事,她可以找一本書一邊看一邊等。
赫歇爾家的書房收拾得整潔簡單,四面都是書櫃,右邊的書櫃邊上放著一個小梯子,方便主人取用高處的書籍。靠窗的位置擺著一張長方形的書桌,零散地放著些資料和筆記本,還有幾種曬干了的草藥和放大鏡一起放在書桌的中間,可能是方便赫歇爾教授做一些記錄。
書櫃裡除了書,還有一些透明的櫥櫃裡放了些雜物,赫敏走過去,發現裡面擺著一輛眼熟的拼裝好的迷彩裝甲車,就是她第二年聖誕節送查爾斯的那副,查爾斯拼好以後就把它放到了玻璃櫥櫃裡,在裝甲車的邊上,還有一些其他拼裝好的成品,比如一間麻瓜的小木屋,一艘麻瓜小船,還有一個棕色長卷發穿著紅黃色毛衣的小人,小人的嘴巴上還被人用白色顏料畫了兩個小小的兔牙——赫敏察覺這個小人似乎有點像自己,在她印像裡樂高積木似乎沒有出過類似人物的模型,她扭頭一看,果然在另一個櫥櫃裡看到了幾籃零散的積木塊。
她猜測這個小人應該是查爾斯自己找散裝的積木塊設計組裝的,一時間還有點感動,但是一想到那兩個兔牙,她的感動瞬間熄滅了。
赫敏走出書房,看見赫歇爾教授抱著一簍草藥正往工作室走,忍不住叫住了他:「查爾斯去哪了?」
「他應該還在對角巷吧,晚點就回來了。」赫歇爾朝赫敏笑了笑,轉身進了工作室。
知道查爾斯不在,赫敏就干脆在書房的書架上裡挑了一本《詩翁彼豆故事集》看了起來,這種不需要耗費心力的巫師短篇小故事最適合打發時間了,也適合赫敏分心想別的事情。
她不知道查爾斯現在在對角巷做些什麼,是去麗痕書店買書嗎?應該不是,她這個暑假在麗痕書店打零工做兼職,沒在書店見過查爾斯。不過她一天到晚都待在麗痕書店,如果查爾斯去了對角巷的其他地方,她也確實沒辦法知道,說不准查爾斯是去斯拉格&吉格斯藥房賣自己煉的魔藥呢,他現在普通的魔藥煉出來的品質已經非常好了,就算拿到藥房裡賣,也能賣出個好價錢。反正他總不可能去蹦跳嬉鬧魔法笑話商店吧?他看起來就和見水開花神奇煙火之類的東西沾不上邊。
她一邊想一邊笑出了聲,不知道自己想這些事情有什麼用。於是低頭繼續看故事集,現在她手中的書頁剛剛翻到了《三兄弟的傳說》這一頁。
廳堂裡傳來了動靜,赫敏放下書走出書房,看見查爾斯正把剛從身上脫下來的黑色長袍往架子上掛,他穿著一件薄薄的短袖灰色T恤,身高已經和衣架持平了,勁瘦的雙臂從寬闊的袖口伸出來,把長袍的邊緣整理好,防止褶皺。
灰色是個很挑人的顏色,很容易把人襯得更晦暗土氣,但是查爾斯的膚色很亮,白到通透的膚色讓他身上這間純灰色的T恤也變得高級起來。
陽光從窗戶落入,他身上的衣服寬松且薄,透氣的布料也透過了明亮正好的陽光,而他精瘦卻不纖弱的腰身阻隔住了陽光,鮮明的輪廓穿過布料落在了赫敏的眼裡。
赫敏的臉頓時有些燒了起來。
查爾斯轉過身,看到了赫敏,本來平直的唇線微微上揚,本來有些疲憊的眼神軟了下來。
「你來了。」他走過來,注意到赫敏紅得發燙的臉,皺了皺眉,「你的臉為什麼這麼紅,有哪裡不舒服嗎?」
「有點熱。」赫敏轉頭避開了查爾斯的目光,「你新學期的課本買好了嗎?我暑假在麗痕書店打零工,有員工折扣……」
查爾斯輕笑了一聲:「你剛剛從書房裡出來,沒看到書架上的課本嗎?」
「我也沒怎麼看書架上的書。」赫敏心想我只顧著那個被你亂畫牙齒的小人模型了,哪裡還想著注意書架上的課本呢。
「在書店兼職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嗎?」查爾斯走向餐桌,好奇地問赫敏,他一向喜歡待在家裡,基本上很少出門,更別提去哪裡打工了,就算他現在比以前開朗了許多,也接受不了在店裡招待陌生人的生活方式。
「有意思的事啊,我想想……總是有人不看書店裡的警示牌,直接去接觸《妖怪們的妖怪書》,導致書店裡經常一片狼藉,經常要用好幾個恢復如初才能把殘局料理干淨。雖然顧客不看警告讓妖怪書誤傷了自己我們並不需要賠償醫藥費,但作為店鋪助理,我們還是得盡量避免妖怪書傷人的情況出現。」
「你有受傷嗎?」查爾斯問赫敏。
「當然沒有。」赫敏趕緊回答,表情頗為自信,「這種級別的攻擊我還阻止得了。」
這倒沒錯,妖怪書雖然會咬人,但是其攻擊性和能造成的實質性傷害畢竟有限,要不然早就被設置成禁書了,赫敏對付它一點也不難,主要是要在盡量避免妖怪書把書店搞得更亂之前盡快把它制服。
查爾斯點點頭,他看了眼餐桌上早餐時殘留下來的吐司和黃油,端起盤子把東西收拾進了廚房:「叔叔進了工作室,沒一兩個小時是出不來的,再過一會兒天就暗了,我先把晚飯做了。」
赫敏跟了上去:「你怎麼知道教授去了工作室?」
「我回來了他人卻不出來,基本上只能是在工作室了。」查爾斯從櫥櫃裡拿出一個彩椒,放在案板上開始切,「你有什麼忌口嗎?」
赫敏搖搖頭,看查爾斯做飯感到很新鮮,畢竟她一直都覺得查爾斯看起來就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類型。不過她仔細想了一下,一個能煉制出品質上佳魔藥的人,在同樣使用「鍋」作為工具的烹飪方面,應該也能很快融會貫通。做菜和煉制魔藥一樣,只要按照菜譜要求准確操作,做出來的東西就不會難吃到哪裡去。
「你要做什麼菜?需要我幫忙嗎?」赫敏看著查爾斯熟練地從櫃子裡又拿出了一塊腌肉,「我也會做一些簡單的菜……其實我挺好奇,為什麼你不買魔法刀具,它們可以自己切菜,我在韋斯萊太太家就看到過。」
「你會用魔法刀具處理魔藥的原料嗎?」查爾斯看著赫敏挑了挑眉。
赫敏馬上反應過來:「當然不會。」
魔法刀具雖然方便,但是處理魔藥的原料不夠精細,一些魔藥的處理手法非常考驗本人的技巧和能力,所以即使處理原料非常麻煩,大部分巫師也還是寧願自己親自上手。
查爾斯應當是平常煉魔藥操作慣了,把這個習慣也帶到了廚房裡。
「我就做個簡單的三明治,鍋裡還有蘑菇湯,櫃子裡還有速食的土豆泥,三個人當晚飯應該夠了。」查爾斯把腌肉切成幾片,放在鋪好了生菜的面包片上,「你可以幫我拿一下土豆泥嗎?」
「當然可以。」赫敏根據查爾斯的指示,從櫃子裡拿出了三盒速食的土豆泥,往其中一盒裡灌了熱水,開始攪拌,「我原來以為你會先問我有什麼忌口呢。」
查爾斯用熱水過了下彩椒,用漏勺把熟了的彩椒倒在空盤子裡,淡淡地開口:「你不喜歡吃玉米和兔肉。」
「咦,你怎麼知道?」赫敏撕開了第二盒土豆泥。
查爾斯面色平靜:「我們通信時,你提起過。」——雖然真相是赫敏在霍格沃茨倒掉餐盤裡的剩飯時碰到過查爾斯,她基本很少剩菜,除了有玉米和兔肉的那幾次。
赫敏哦了一聲,勉為其難地接受了這個說法,雖然她根本沒有在信裡提到過自己忌口的印像——或許也就那麼一次抱怨過媽媽煮的玉米太難吃?
赫敏手裡的第二盒土豆泥也已經成了均勻的泥狀,她開始對第三盒土豆泥下手了。
「其實我覺得麗痕書店賣的一些書,像《妖怪們的妖怪書》和《隱形術的隱形書》,有點包裝過度了,會咬人的書和會隱形的書看起來就像一個中看不中用的噱頭,對人們的使用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幫助,反而會使閱讀這件事變得更加繁瑣。」赫敏慢慢地轉著攪拌勺,土豆泥和胡椒粉的香氣熱騰騰地從盒子裡冒了出來,「而且對於初學者實在有些不友好。我在書店經常會碰到買了《隱形術的隱形書》回家卻忘記怎麼讓它顯形的人,於是又跑了好幾次書店,請書店的員工幫忙讓它顯形。隱形術和顯性術也不是什麼太簡單的咒語,基本上他們來回顛簸好幾次以後才能勉強記住口訣。」
查爾斯靜靜地聽著,從鍋裡盛了蘑菇湯出來,用漂浮咒把湯鍋送到了餐桌上。
過了一會兒,赫歇爾教授終於從工作室裡出來,三個人就圍著餐桌坐下。
赫歇爾教授洗干淨手,咬了一口基本上是由半成品材料做成的三明治,誇張地贊揚了一聲侄子的手藝,查爾斯就當作沒聽見叔叔虛偽的誇獎,喝了一口熱騰騰的蘑菇湯。
「謝謝格蘭傑小姐的幫忙,這個土豆泥真的非常美味。」見侄子不理會自己,赫歇爾教授就掛上了笑臉把目標換成了赫敏,「比我之前自己泡的土豆泥美味多了。」
赫敏畢竟是客人,沒辦法像查爾斯那樣直接無視自己舅舅的奉承,於是臉紅了一紅:「我只是覺得什麼也不干有點不好意思……」
「格蘭傑小姐太客氣了。」赫歇爾教授感嘆完,忽然又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作為報答,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查爾斯停了動作,看了過來。
赫歇爾教授對自己侄子口嫌體正直的行為感到非常滿意,於是也不賣關子了:「霍格沃茨的期末考結束以後,教師們集體開了會議,討論了下個學期的火焰杯和聖誕舞會……」
第48章 第 48 章
第二天清晨,赫敏被客房裡的一只會打鳴的木制公雞叫醒了,此時太陽還沒升起,窗外只有零星地平線下太陽散射出來的微弱光線,她掙扎著摸到自己放在床頭的魔杖,點亮了床頭的蠟燭,而後摸索著找到了公雞背面的開關,停止了它嘶聲裂肺的打鳴。
她看了眼床對面的鐘表,作為時針的疙瘩藤懶洋洋地指在了五點和六點之間,已經是五點三十分了,赫歇爾教授和韋斯萊一家約好了七點在白鼬山的山腳見面。
赫敏下床套上輕便的連帽衛衣和牛仔褲,坐在床邊發了一會兒呆。
因為只用在赫歇爾家住一天,她沒有帶自己用慣的沐浴用品,所以昨天晚上洗澡時,她用的是赫歇爾家的沐浴露和洗發水,所以她洗澡時渾身都是白松香和檸檬混合的香氣。
從沐浴露和洗發水的泡沫裡溢出的香氣在熱氣騰騰的浴室裡濃郁得並不像查爾斯身上的味道那樣清冽,反而熱情溫暖地在水霧中包裹住了她,充盈著一種暖融融的香甜。
但是當她第二天從床上爬起時,殘余的香氣已經變得很淡很淡,淡得就像她剛剛是偷穿了查爾斯的衣服,想要滿足自己一點隱秘而曖昧的癖好。
這種荒謬的聯想比起意識到自己身上全都是對方的味道,好像也一時分不清哪一種更像是因為睡眠不足而導致的頭腦不清。
赫敏揉了揉自己過於發燙的臉頰,索性不再去想,站起身趿著自己帶來的棉質拖鞋,去客廳的衛生間裡洗漱,而後不出意外地在衛生間的鏡子裡看到了沒有經過護發素和護發精油料理的頭發,經過一夜放任以後變得更加爆炸了。
她花費了幾分鐘,勉勉強強把頭發梳開,讓它從一團巨大的蓬草變成一團體積小一點的蓬草,而後把手腕上的皮筋捋下來,在腦後扎了一個簡單的馬尾。
走出衛生間時,赫歇爾先生正口含著牙刷從臥室走出來,身上套著一件顏色鮮亮得誇張的綠色毛衣,襯得他的皮膚更加慘白了。他朝赫敏熱情的打了個招呼,而後走到客廳中央給自己倒了杯水就刷著牙又走回了臥室。
聽到樓梯上傳來的腳步聲,赫敏抬起頭,發現查爾斯已經穿戴整齊地走下來了,他也穿著一件連帽衛衣和牛仔褲,長到耳際的黑發被他梳得順直,沒有一根叛逆的雜毛打亂規整的造型。
「早上好。」赫敏朝查爾斯笑著打了個招呼。
查爾斯點了點頭,把袖口往上折了折朝廚房走去,赫敏喝著桌上自動熱好的牛奶,跟著他進了廚房,看他用魔咒點火煎吐司。
由於查爾斯的頭發實在留得有些長,他低頭煎吐司時,時長會有幾縷頭發垂下,遮住他的視線,雖然查爾斯並不怎麼在意,只是眉頭輕輕皺了一下,煎吐司的動作還是十分穩當。
赫敏想到昨天做晚飯的時候他的頭發就有些礙眼,因此索性拿出了自己備用的小皮筋,提醒查爾斯「你安心煎吐司,不用管我」,而後就在查爾斯的腦後把他略長的頭發扎了一個小啾啾。
查爾斯不知道自己腦後是什麼樣,只是赫敏一開始就和他說了不用管她,因此做飯時沒有在意,做完早餐後因為惦記著趕路也把這件事情忘了。
等到一行人在山頭碰頭,一起通過一個鞋子狀的門鑰匙來到魁地奇比賽營地時,查爾斯才被同行的塞德裡克好奇地提醒他現在獨特的發型。
「你這個發型好特別啊。」塞德裡克不想聽自己的父親和朋友反復吹噓自己贏了一次魁地奇的事情,因此主動和查爾斯搭上了話。
查爾斯想起了今天早上赫敏的言行,伸手摸了摸腦後的小啾啾,馬上腦海裡就浮現了他現在的真實發型,一下子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他覺得塞德裡克下一句就要問他為什麼要扎這個發型,而他就得回答是赫敏幫他扎的了——這他當然不能說出口。
查爾斯轉過頭發現赫敏正和哈利與羅恩聊得起興,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他松了口氣,語氣平靜地問塞德裡克:「你知道赫奇帕奇的金杯嗎?」
他神色泰然自若,談起的語氣隨意自然,好像只是忽然想起學院裡流傳的歷史傳說隨口一問,只是耳尖上一點紅出賣了他想要轉移話題的真實心境。
塞德裡克被問得一愣,雖然他是赫奇帕奇的學生,但他也只是聽說過赫奇帕奇的金杯,從沒見過實物,和霍格沃茨的其他學生一樣,只把它當成傳說中的寶物。
他看著眼前愈發清晰的魁地奇帳篷營地,把魔杖收回了包裡,免得等會兒麻瓜營地管理員看到了會起疑。
「聽說過。」塞德裡克點了點頭,「不過好像自從幾十年前赫奇帕奇的繼承人赫普茲巴·史密斯去世以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金杯了。」
營地的入口有兩個穿著怪異的巫師正在接受營地管理員的核驗,為了防止麻瓜們起疑,所以所有觀賽的巫師都被勒令必須要穿麻瓜的衣服,因此那兩個巫師一個上身穿著拉風的黑色皮夾克,下身卻是蘇格蘭風格的短裙,另一個巫師則穿著一身滑稽的中世紀禮服,引得一臉疲憊的營地麻瓜管理員對他倆頻頻側目,直到喜歡麻瓜的韋斯萊先生主動上前替那兩個巫師解圍,說他們晚上要准備表演話劇,麻瓜營地管理員才大手一揮給他們放行。
赫歇爾先生小聲地提醒赫敏務必要藏好自己的巫師身份,如果被營地管理員察覺他們身份有異,在旁監督的魔法部官員就不得不給可憐的麻瓜一個一忘皆空來保持麻瓜們愉悅的心情了。
赫敏現在一心想著哈利剛剛說起的他新做的噩夢,沒有太認真聽赫歇爾先生講話。
營地裡四處是穿著怪異的巫師,她慢慢地踱步走到了查爾斯面前,小聲地和查爾斯講起了哈利的那個噩夢。
「他夢到有一個老人走上樓梯,在一個房間裡看到了變成一團惡心的肉塊的伏地魔和他的隨從——是一男一女,戴著面具,而後伏地魔發現了他,讓一條巨大的蛇咬死了那個老人。」赫敏皺著眉,壓低聲音,「你覺得這只是一個夢嗎?」
查爾斯轉頭看她:「你怎麼想?」
「我覺得不是。」赫敏轉過頭看著一頂帳篷上高高插著的深綠色旗幟,嘆了一口氣,「如果只是夢,在哈利夢裡出現的伏地魔應該是類似於靈魂形態的樣子,因為他在霍格沃茨那幾次見過的伏地魔,全都是靈魂形態的。」
「但是他在夢裡看到的伏地魔卻是一團惡心的肉塊……」赫敏止住了話語,停在了他們租下的帳篷前,這頂帳篷外表看起來很小,她開始懷疑裡面是不是能容納的下她們一行人。
「這間帳篷被施了空間魔咒,裡面的容量比外表看起來大了好幾倍。」查爾斯看出她的疑竇,耐心地和她解釋。
赫敏恍然大悟,掀開簾子走了進去,裡面果然大有乾坤,像酒店裡提供的寬敞的套房。
她把行李放到床邊的地上,繼續道:「而且他夢到的那個老人和伏地魔的那兩個隨從……哈利說他從來沒有見過,連那幢房子也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在夢裡出現的幾乎全都是陌生的東西,你不覺得奇怪嗎?」
查爾斯把自己的行李放到了帳篷中央的桌子上,對面的韋斯萊兄弟一放下東西就開始玩起了隨身帶的玩意兒,歡笑聲、哨聲和汽笛聲瞬間充滿了剛剛還空空蕩蕩的帳篷。
「如果不是夢的話,那個老人很可能真的被伏地魔殺死了。」查爾斯冷靜地分析,「而哈利會夢到伏地魔行凶現場這一事實,也很值得推敲。」
「或許在他的夢裡有一些其他信息,可以供我們推測一下這個老人的身份和伏地魔的目的?」
「其實哈利在他的夢裡還聽到了一個准確的人名……」赫敏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她忽然意識到雖然哈利暫時還把這當成一場噩夢,但確實可能有不止一人在真實的場景裡因此喪命,伏地魔的殘忍與罔顧人命讓她的心髒變得特別難受,即使死去的人她並不認識,但那確實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喬治和弗雷德正在帳篷的另一頭攛掇羅恩和塞德裡克下賭注,猜明天的比賽哪個隊伍會贏。大約是嫌入伙的人還不夠多,喬治轉頭准備再來攛掇查爾斯和赫敏。
腳步聲越來越近,查爾斯渾若未察,靜靜地看著赫敏說出那個名字:
「伯莎·喬金斯。」
走到跟前的喬治正好聽見了這個名字,帶著笑意看向他們:「這不是克勞奇先生剛剛和爸爸提到過的名字嗎?」
「伯莎喬金斯,好像是最近魔法部失蹤的一個小職員。」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查爾斯有個小夾子,做菜的時候他會把自己的頭發夾起來,但是他覺得在赫敏面前用夾子夾頭發有損自己高冷的形像,所以赫敏來他家的時候他就沒有夾。
第49章 第 49 章
伯莎喬金斯是魔法體育運動司的一個小職員,暑假得到一個休假期以後去了阿爾巴尼亞度假,之後就杳無音訊,他的上司聯系不上她,她的父母想登報尋人,但魔法部覺得這件事另有蹊蹺,因此先把這件事壓了下來,讓傲羅司先去調查看看。
而巴蒂克勞奇則是國際魔法交流合作司司長,也是這次魁地奇世界杯的主要負責人。
哈利在夢中聽到的陌生人名在現實中竟然真實存在,那說明他和伏地魔之間必然有某種聯系,而那個失蹤的伯莎喬金斯很可能就是這件事的突破口。
「如果我們直接去找克勞奇先生打聽,他會告訴我們關於喬金斯的更多信息嗎?」為了保證足夠的視聽體驗,魁地奇世界杯的內場包廂隔音效果幾乎是沒有,雖然比賽還沒開始,球迷們瘋狂的吶喊聲和其余觀眾的喧鬧聲讓哈利不得不抬高了聲音和赫敏講話。
赫敏昨晚就把她和查爾斯的分析告訴了哈利,今天到了球場以後他們在包廂門口碰到了克勞奇先生,才得知克勞奇先生在他們的隔壁接待其他國家魔法部派來的代表。那時韋斯萊先生一看到巴蒂克勞奇就熟稔地上前找他打招呼握手,雖然克勞奇先生一直不苟言笑,哈利卻還是覺得他和韋斯萊先生關系不錯,想試試看能不能找他了解更多消息。
一行人坐在寬敞的包廂裡,喬治和費雷德臉上都塗了自己支持的那只魁地奇球隊代表色的油彩,羅恩則擺弄著哈利剛剛買來的全景望遠鏡,饒有興致地眺望對面掛起的保加利亞球隊的巨幅海報,興奮地轉頭跟哈利分享保加利亞找球手克魯姆眼睛的瞳色。
赫敏無法理解男孩們兒對魁地奇球星的這種狂熱表現,不知道為什麼羅恩可以連續一天一夜誇獎克魯姆的找球手天賦而不知疲倦,雖然魁地奇運動確實容易讓人熱血沸騰,但像羅恩那樣的狂熱還是讓她覺得有些太誇張了。
她把馬上就要起身和羅恩一起好奇地去研究克魯姆腿上有幾根腿毛的哈利重新按回了位置上,讓被困在海報上無法動彈的高大球星從粉絲的魔爪下逃過一劫。
「冷靜,哈利。」赫敏用眼神逼退了想要伸手拉哈利去圍欄前的羅恩,而後把桌上的飲料推到了哈利的面前,「魔法部既然還在調查喬金斯的案子,他們就不會透露太多信息給外界,就算你現在去問克勞奇先生,對於一個不知底細的在校學生,他透露給你的信息也不會比韋斯萊先生得到的更多了。」
「我可以和他聊聊我做的那個夢!」哈利對赫敏的說法感到不太滿意,他還是覺得可以和克勞奇先生分析利弊。
在一旁專心用包廂裡提供的巫師撲克牌算二十四點的查爾斯點了點牌盒上的LOGO,原本零亂地散落在桌上的巫師撲克牌們馬上蹦了起來,按照牌面的數字從小到大快速地排好隊鑽回印花牌盒。
「或許行得通。」他抬眸看向哈利,「他現在應該在忙著應酬,你可以等比賽結束後,去包廂門口等他。」
站在圍欄前看主持人解說的羅恩忽然叫了起來:「保加利亞隊的吉祥物出來了!」
只見魁地奇球場上的綠茵地上忽然出現了一群穿著薄紗,纖瘦輕盈的少女,她們姣美的面容讓人驚艷異常,白金色的長發在腦後靈動地飛舞著,像一匹匹上好的綢緞。
就連赫敏都很難將目光從這些美貌異常的來客身上移開,她們就像從天而降的月神,美得不可方物。
查爾斯收起撲克牌,看清了場上這些來客的模樣,忽然驚覺轉身,給了赫敏一個猝不及防的擁抱。
被人莫名地抱了滿懷,赫敏馬上回過神,愣在了原地。
「她們是媚娃。」查爾斯小聲地在赫敏的耳邊念叨,聲音微弱得像是在抱怨,「媚娃可以迷惑人的心智,迷戀上她們的男人會忘記世界的一切,產生瘋狂的念頭。」
赫敏才反應過來剛剛球場上的那些少女就是神奇動物課本裡提到過的媚娃。
「如果不轉移注意力的話,」查爾斯低低的聲音還在繼續:「我可能會從高台上跳下去,或者做出其他危險的事情……」
「保護一下我……可以嗎?」
少年的嗓音清冷平靜,然而卻莫名有種蠱惑人心的意味,攥住了赫敏的心神。讓她有一瞬間覺得查爾斯比場上的少女們更符合媚娃的特征。
赫敏花了好半天才理解,查爾斯口中的「保護」就是讓他抱著她,這樣他就避免了去看場上的媚娃。
現在她被少年擁在懷裡,鼻間全都是白松香混著檸檬氣味的冷冽香氣,已經分不清是自己身上沐浴露殘留下來的味道,還是少年身上的香氣。
「你只要背對著球場就行了,沒必要一直抱著我。」她輕輕地點出了查爾斯的小心思,伸手把他的臉從她的肩上捧起來。
查爾斯看著她,唇邊帶著淡淡的笑意,沒有太隱藏自己現下輕松的心情。
赫敏沒好氣地揉了揉他的臉,把他推到了一旁柔軟的沙發上,站起來隨手拎起邊上的一本厚書,走到圍欄前砸到一只腿已經跨上欄杆的哈利背上,生生地把他從幻像中砸醒了。
已經做好跳水准備的羅恩也被赫敏拽了下來讓後背生疼的哈利一起幫忙把他晃醒。
她轉過身,喬治、弗雷德和韋斯萊先生也被查爾斯從醉醺醺的狀態裡叫醒了。金妮被查爾斯吩咐,去搖醒了珀西和比爾。
場上清醒的其他人也漸漸被自己的同伴從瘋狂狀態裡晃醒,尷尬地回到了現實,選擇性逃避自己剛才荒謬的行為。
愛爾蘭隊的吉祥物也上場了,是一群穿著綠色套裝的小矮妖。
赫敏坐回查爾斯身邊,給自己倒了點水。
場上的小矮妖為了吸引大家的興趣開始朝場內的觀眾撒金幣,引得觀眾席一陣大亂,大部分人都擠到一起在混亂中盡量搶到更多的金幣,一時間場內又是一陣混亂。
赫敏喝完水,疲憊地靠在沙發上,看著羅恩興奮地把一捧金幣抱給了哈利,攏了攏自己快要散掉的頭發,重新抓了一個新的馬尾,懶洋洋地翻了個白眼:「他們怎麼會覺得小矮妖會扔真的金幣,愛爾蘭隊雇佣他們的費用都遠遠比不上他們剛剛扔的那一捧金加隆吧?」
查爾斯冷不丁地問了一句:「你不喜歡綠色嗎?」
赫敏看著小矮人身上鮮亮的綠色,搖了搖頭:「不太喜歡這種綠。」
「那你喜歡藍色嗎?」查爾斯重新拆開了撲克牌,抽出四張牌鋪到了桌面上,似乎只是隨口問問。
赫敏轉頭看向他,少年今天沒穿霍格沃茨的校服,身上不見一點表明學院身份的色彩,她忽然覺得他是在委婉地朝他打聽更深層次的東西,但她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喜歡的藍色……是什麼樣的藍色……拉文克勞院徽上的那種藍嗎?
她的思緒又變得凌亂了起來,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忽然湧入她原本清明的腦海,各種猜測在潛意識的分析推理下開始在心頭亂竄。
棕發少女的牙齒下意識地咬了咬下唇,她看著少年認真思索數字組合的神色,指尖緊緊扣著牛仔褲彈性極佳的布料,在傳來的明顯被外物繃緊的觸覺裡把頭轉了回去,唇間似是漫不經心地吐出了兩個字:
「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問顏色這裡查爾斯真不是這個意思哈哈哈哈哈哈哈。沒關系,腦補促進關系發展!
不過擁抱那裡是查爾斯下意識的動作,一看到媚娃就轉身抱赫敏可能潛意識裡一方面不想被迷惑,一方面想向喜歡的女孩表忠心吧(求生欲爆棚),還有一方面可能覺得這是一個借機抱老婆的好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不知道巫師教不教基礎數學,不過根據他們的算術占蔔課的設置應該基本的加減乘除還是會學到的吧……印像裡24點小學就會接觸到,赫敏如果在麻瓜小學裡接觸到24點應該也會和查爾斯分享這個游戲,所以這裡應該不算太奇怪(?
第50章 第 50 章
在愛爾蘭小矮妖扔下的金幣全都自己消失了以後,對面被搶了風頭的媚娃再也忍不住,優美的脖頸上生出了凶狠的鳥頭,開始朝小矮妖咆哮噴火,小矮妖也用污言穢語不甘示弱地辱罵回去。
直到意識到場面失控的負責人趕緊出面制止了兩波吉祥物,為此他本就稀疏的頭發又被媚娃吐出的火焰燒掉了一大半。
幾個善後的魔法部官員跑到了比賽場地上把被波及破壞掉的比賽設施一一復原,比賽才有驚無險地開始了。
一開始哈利掛念著比賽後去找克勞奇問伯莎喬金斯的事情,看比賽時還有些心不在焉,但是隨著場上比分越來越焦灼,他開始和羅恩一樣緊張萬分地全神貫注於比賽實況。羅恩也沒心思去數克魯姆腿上有幾根腿毛了,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為克魯姆精彩絕倫的朗斯基假動作瘋狂地搖旗吶喊上了。赫敏覺得他現在瘋狂的狀態比剛剛為了媚娃而瘋狂的狀態真實多了。
相比較其他人而言,查爾斯顯得有些安靜得過分,他也在看場上的比賽,不過神色平靜得像個完完全全得局外人。
赫敏抓了一把滋滋蜜蜂糖給他,有些疑惑:「你對魁地奇不感興趣嗎?」
查爾斯拆開糖的包裝,搖了搖頭:「我對運動一向不太擅長。」
「那你坐在這裡不是很無聊?」
「不無聊。」查爾斯不假思索,他把手裡剩余的蜂蜜滋滋糖放到桌上,拿出那副巫師撲克在赫敏面前晃了晃,「要不要來復習算術占蔔?」
「用撲克復習算術占蔔?」赫敏驚訝地看著他。
「嗯。」查爾斯點點頭,把撲克牌裡的J、Q、K和小醜全都挑出來放到一邊,「A到9,對應1到9,應該夠了。」
赫敏沉默了,她沒想到面對熱火朝天的魁地奇比賽,查爾斯竟然能做到面無表情地抽出撲克要和她溫習晦澀復雜的算術占蔔,雖然這確實是她最喜歡的幾門課程之一,但是在這樣的場景下學習算術占蔔,實在有些……過於詭異了。
她看了看查爾斯認真的神色,又轉頭看了眼魁地奇球場上激烈的賽況,愛爾蘭的擊球手剛把游走球砸到了保加利亞一個年輕追球手的身上,差點把他從飛天掃帚上打了下來。
「來吧。」赫敏扭過頭看向查爾斯,把A到9的撲克牌收攏蓋在手心裡。
她挑了被韋斯萊一家天天念叨的保加利亞的找球手克魯姆作為占蔔對像。按照算術占蔔的規則,她需要根據字母對應數字的規則,先把威克多爾·克魯姆(Viktor Krum)根據1-9對應A-I、J-R、S-Z的細則進行轉化和替換。
「V對應4,i對應9……這樣最後得出的結果就是4、1、2、2、6、9、2、9、3、4……」赫敏把對應的撲克牌擺在桌上,「把每個數字都加起來,得出的結果是42,占蔔的結果要小於等於9,所以4和2要再加一次……那麼最後的結果就是6。」
查爾斯心算了一遍,和赫敏的分毫不差。
赫敏回憶了一下6指向的分析內容:「這說明他忠誠、有責任感和愛心。」
她看向場上那個高大魁梧得像一只熊的找球手,克魯姆正好躲過了一個亂飛的游走球,赫敏聳了聳肩:「雖然我們也沒辦法驗證占蔔的准確性,不過他至少對他的國家和隊伍很忠誠。」
「還要算他的心靈數字嗎?還是換個人?」赫敏抬眸看向查爾斯。
查爾斯想了一下:「換個人吧,找個熟悉一點的人,這樣比較好驗證占蔔的准確性。」
赫敏點頭應下,不過旋即她就為難了起來,因為她身邊稍微熟悉一點的人早就已經被她練習算術占蔔的時候拿過來分析過了,就連認識不久的小天狼星都被她拿來分析過一通了。
她皺著眉努力回想還有沒有什麼合適的例子,不過很快她的眉頭就舒展開了。
她想起哈利說過,小天狼星還有個食死徒弟弟,是個典型的斯萊特林純血統論支持者,16歲就加入了食死徒,狂熱地追求著他自認為的榮耀,追隨者他崇拜的伏地魔,最後因為怯懦在伏地魔的設計中死去。雖然她沒有接觸過他,但是根據她了解的斯萊特林、純血統論者和食死徒,她大概可以猜出那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如果分析他,得出的結果應該無外乎是精明、邪惡、瘋狂等詞彙。
她把「Regulus Arcturus Black」(雷古勒斯·阿克圖勒斯·布萊克)用查爾斯帶的鋼筆寫在了餐巾紙上,遞給查爾斯:「我們來占蔔一下這個人。」
查爾斯不認識雷古勒斯,看到這個陌生的名字時眉峰挑了一下:「是你熟識的人?」
「差不多吧,反正我能提供最後核驗的標准。」赫敏自信地笑了笑。
「答案是1。」查爾斯心算了一會兒就得出了答案。
「1是……」赫敏想起課本上的記載,「獨立,專注,誠實,而且意志堅定,非常執著,他們會為了他們所堅持的正義而勇敢奮鬥,甚至不惜為此付出自己寶貴的生命……」
她停住了,喉頭忽然有點發干,無論如何這和小天狼星嘴裡那個最後對伏地魔的力量和行為感到畏懼,想要退縮卻被伏地魔直接或間接殺死了的食死徒弟弟的形像實在不太相符,甚至可以說是背道而馳。
「你確定你沒有算錯嗎?」赫敏狐疑地看向查爾斯,她頭一次對查爾斯的能力產生了懷疑。
查爾斯察覺到了赫敏情緒的不對勁,他搖了搖頭:「重算一遍也還是這個答案,這個人怎麼了?」
「Regulus Arcturus Black對應的是9、5、7、3、3、3、1、1、9、3、2、3、9、3、1、2、3、1、3、2……全都加起來是73……」赫敏喃喃著自己把過程又重新捋了一遍,「7+3是10,10,1+0是1……」
查爾斯算的確實沒錯,答案是1無疑,但是這個占蔔結果放在雷古勒斯身上確實很難讓人信服,赫敏更不願意相信已經在很多人身上實驗無誤的算術占蔔本身存在缺陷。
查爾斯疑惑的目光落在了赫敏的臉上,他把一顆滋滋蜜蜂糖塞到了赫敏的手心,波瀾不驚地問:「是占蔔結果不符合你對被占蔔對像的了解嗎?」
赫敏默默地把蜜蜂糖含在嘴裡,隨著糖果的融化,蜂蜜的甜膩伴隨著滋滋響起的聲響。她用舌頭把糖果頂到了牙齒上,用後槽牙把糖果咬碎,嘴巴裡一時間都是不被格蘭傑夫婦允許的甜膩過頭的味道,然而卻可以讓她清醒地理清思路。
「是的。」她的後槽牙還黏糊糊的,讓赫敏的心情有些煩躁。
「或許你對他的了解並不是真正的他?」查爾斯又伸手揉了揉赫敏的腦袋,「布萊克這個姓氏……這個雷古勒斯是西裡斯布萊克的親戚嗎?」
他的聲音溫柔下來,像是在安慰赫敏:「如果是的話,其實這個結果也不會太奇怪。畢竟占蔔結果很符合西裡斯布萊克的特征。和他有著同樣血脈的親戚成為像他一樣的人,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也是在這時,魁地奇球場上的克魯姆抓到了金色飛賊,引起場內一陣衝破天際的歡呼喝彩,連帶著整個場館都震動起來。
坐在席上的裁判敲了敲鈴,高聲宣布比賽結束,而愛爾蘭隊獲得了這場比賽的冠軍。
第51章 第 51 章
比賽結束後,哈利和羅恩興奮地討論著剛剛比賽時克魯姆的精彩表現,不過走到門口,他倆卻忽然噤聲。
盧修斯馬爾福正在門口和巴蒂克勞奇套近乎,不過巴蒂克勞奇顯然對此興致不高,克勞奇邊上一個微微發福,穿著深紫色西裝,說話帶著很明顯的美式口音的中年男人倒是對盧修斯挺感興趣,和他聊了會兒家族管理和理財。
中年男人的身邊站著一個高挑的金發碧眼的漂亮女巫,她的皮膚是漂亮健康的小麥色,五官精致得像娃娃,身上穿著深綠色的女士西裝,一直在邊上拿著羽毛筆記錄著什麼,看起來像那個中年男人的秘書。
德拉科跟在他爸爸身後,顧忌著盧修斯的存在,不敢說什麼難聽的話,只是用手指扒拉著眼皮朝哈利做了個鬼臉。
韋斯萊先生帶著和藹的笑容上前和克勞奇以及他身邊的男人打招呼,選擇性地無視了矜貴高傲的盧修斯馬爾福,不過盧修斯馬爾福也沒有理會他,他已經熟練地和那個來自美國魔法部的中年男人結交了友誼,雖然時下而言這段友誼並未給他帶來什麼可見的利益。
「先這樣吧,亞瑟,我還要帶瑞德先生去參觀魔法部的設施。」巴蒂克勞奇朝韋斯萊先生點了點頭,帶著中年男人和他那個漂亮的秘書離去了。
盧修斯掃了一眼包廂裡出來的赫敏和哈利,嘴唇蠕動了下,似乎想說些不太合時宜的話,不過他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冷冷地和韋斯萊先生說了句「再會」,就揚起下巴,握著蛇頭手杖高傲地離開了。
德拉科充滿惡意地朝赫敏動了動嘴唇,隱約是說出了「泥巴種」這個詞,被赫敏瞪了回去以後轉身小跑,去追盧修斯馬爾福了。
站在哥哥邊上的金妮掏出魔杖,想要對德拉科的背影施個惡咒,張開的小嘴剛剛發出一聲音節就被珀西強行奪過了魔杖。
「你想被霍格沃茨開除嗎?」嚴守學校規章制度的珀西斥責她道。
金妮被哥哥的話嚇得臉色慘白。
「好了,珀西,沒有魔法部官員會閑得沒事去調查一個二年級女生的魔杖。」喬治不喜歡珀西刻板無趣的性格,聽見他這樣嚇唬被全家寵愛的小妹妹,忍不住挖苦道,「萬一德拉科發現,就說是比爾施的咒不就行了?反正站在這裡的滿十八周歲的巫師這麼多。」
被當成背鍋俠的比爾韋斯萊並不生氣,畢竟他也不喜歡馬爾福那一家人。
自己就是魔法部官員的亞瑟韋斯萊瞪了喬治一眼,喬治閉上了嘴,不過臉上仍帶著張揚的笑。
方才一直注意馬爾福一家的哈利終於想起來,他忘了找巴蒂克勞奇打聽關於伯莎喬金斯的事情了。
一行人回到了營地,在租來的帳篷了好好狂歡了一陣就睡下了。
到了半夜的時候,赫敏被人推醒,她一抬頭就看到查理拿著油燈站在她的床前,油燈的火光映出他凝重的神色,帳篷外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和凌亂的奔跑聲傳進她逐漸清明的大腦裡。
「有食死徒混進了營地,把麻瓜營地員一家掛在了天上。」查爾斯快速地解釋了一下狀況,「叔叔和韋斯萊先生帶著比爾和珀西去幫魔法部的忙了,他讓我們躲到樹林裡,天亮前不要從裡面出來。」
說完他就站起來走開了,讓赫敏有時間起床換好衣服。
等到赫敏走到帳篷的出口前,發現大家全都已經穿戴好背著行李等在門前了。年齡最小的金妮明顯睡眠不足,靠著自己的哥哥勉強站立著,眼皮打著架,似乎只要一旦離開哥哥的支撐,她就會直接倒地睡過去。
赫敏從隨身的包裡拿出幾顆奶油薄荷糖遞給金妮,讓她含在嘴裡保持一定的清醒。
去往樹林的小路上沿途有很多倒落在地的商販小推車,包裝精美的魁地奇周邊小商品凌亂地散落在路邊的泥污裡,逃亡的人卻沒有任何心情去撿,連他們的主人都已經為了逃命拋棄了自己的財產。
暮色深沉,白天看起來郁郁蔥蔥的樹林到了半夜就顯得陰森恐怖,天上的月亮也被濃密的烏雲遮住了,一行人即使舉著火把也只能照亮自己腳下的路,遠處的東西都看不大分明,不過這也方便他們藏身。
路上哈利感到自己被人撞了一下,他一轉頭,只看到一個陌生的家養小精靈跑了過去。逃命的時刻,慌不擇路衝撞了別人也可以理解,因此他並沒有把這件事怎麼放在心上,和其他人一起繼續趕路。
等找到一個隱蔽的藏身之所以後,一行人就把火把滅了,喬治和弗雷德從行囊裡掏出了一卷野餐布鋪到地上,讓眾人坐下。
大家用魔杖施加了熒光閃爍,各自檢查自己的行李有沒有什麼遺漏。
而哈利本來也打算施熒光閃爍,但是緊接著他就發現自己的魔杖不見了,情急之下,他提出要回營地尋找。
查爾斯剛剛在路上也看到了那個跑過去的家養小精靈,他心裡有些懷疑,因此他想去找找那個家養小精靈。
赫敏本來決定和羅恩一起陪哈利回營地找魔杖,但是行到一半實在對查爾斯放心不下,半路折返跑去找查爾斯了。
雖然來回都是同一條路,但是家養小精靈的去向難以預測,赫敏不知道查爾斯在沿著初始的記憶深入探尋以後,追到了什麼地方。她只能根據自己對查爾斯的認識,推測他會根據現有的線索和樹林的構造走到什麼地方。
她用亮著熒光的魔杖撥開了擋住路的藤蔓,藤蔓下有三種腳印,有兩種是人類的鞋印,另一種小小的,像小型魔法生物的腳印。
赫敏松了口氣,沿著腳印繼續向前走,看到前面有攢動的熒光,像是巫師對峙施咒時魔杖發出的光亮。
她熄滅了杖頂的光亮,借著黑暗隱藏身形,加快了步伐走到近前。
當她剛剛接近矛盾中心時,其中一個人影被昏迷咒擊中,直直地倒了下去。赫敏抬起頭,看到對面站著一個高大的成年巫師,他右手舉著魔杖,右手掐著一只不住掙扎的家養小精靈的脖子,神情凶狠。
眼看他又要施咒補刀,赫敏躲在樹後,接連砸了閉耳塞聽咒和混淆咒到他的身上,成年巫師忽然被偷襲沒有任何防備,剛剛施出的惡咒一下子打歪,偏到了一邊的樹木上。
那成年巫師的手一松,家養小精靈從他的桎梏下掙脫,倒在地上瘋狂咳嗽。
赫敏正准備抓住機會再朝他扔幾個惡咒,卻忽然腦後一痛,徑直倒在了地上。
第52章 第 52 章
等赫敏再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了聖芒戈的病房裡,查爾斯則坐在她邊上的床位上,他醒的比赫敏早一些,正靠著床邊看書。
全白的裝潢和濃重的魔藥味讓赫敏有一瞬以為自己回到了霍格沃茨的醫療翼,不過聖芒戈的病房更加寬敞,采光也更好。
明亮的陽光從敞開的天窗落到雪白的病床床單上,窗外還有繁茂的綠植和啾啾鳥鳴。
赫敏從床邊的水壺裡倒了點水,經過聖芒戈醫師的診治,她的頭現在已經一點也不痛了。估計護士還給她打了鎮定劑,現在她只覺得自己剛剛睡了一頓好覺。
只是從昨晚開始她就一直沒喝水,現在有些渴。
查爾斯察覺了赫敏的動作,他放下了書,告訴赫敏鄧布利多早些的時候來過了,而昨晚有食死徒在營地□□,哈利的魔杖被食死徒偷走後,食死徒用他的魔杖在天上施了黑魔王的印記。而她昨晚救了查爾斯以後就被食死徒的同黨擊昏,不過幸好魔法部的官員很快就趕到,救下了他們,並把他們送到了聖芒戈,但卻僥幸讓食死徒跑了。
赫敏點點頭,喝了口溫水潤了潤嗓子。
「所以哈利他們現在沒事吧?」
「你放心,同行的人裡面,只有我們兩個現在躺在這裡。」查爾斯語氣平靜,「整個營地都沒人傷亡,麻瓜營地員事後也被施了強效的遺忘咒,保證他們不會留下心理創傷。」
赫敏知曉遺忘咒的後遺症,皺了皺眉。
「真奇怪,一個食死徒都沒被魔法部的官員們抓住嗎?」赫敏詫異地問,她忽然對魔法部的能力產生了深刻的懷疑。
「嗯。」查爾斯合上了書,看向一個剛剛進入病房的中年醫師。
「感覺怎麼樣?」中年醫師拿著記錄本,走到查爾斯的床前和藹親切地問。
「一切都好。」查爾斯淡淡地說。
中年醫師推了推眼鏡,靜靜看了查爾斯一會兒,笑了:「你和你父親長得很像。」
查爾斯動作一滯。赫敏忽然意識到眼前的醫師可能是查爾斯父母生前的同事。
「除了你的發色,遺傳了你的母親。」中年醫師把手頭的鋼筆放回了胸前的口袋裡,像個體貼關切的長輩一樣柔聲發問,「想好以後要干什麼了嗎?」
查爾斯沉默了一會兒。
「還沒想好。」他輕輕說道。
中年醫師笑了。
「或許你可以考慮一下,以後來這裡工作。」他頓了一下,「就像你的父母一樣。」
查爾斯繼續沉默。
「鄧布利多說你的在校成績很好,我想聖芒戈醫師的選拔考試對你來說應該不在話下。」中年醫師說完,就拿著記錄本去其他病床詢問情況了。
赫敏和查爾斯本就沒什麼大礙,因此他倆醒來後不久就辦理了出院手續,離開聖芒戈回到了各自的家中。
赫敏怕父母擔心,因此沒提起自己住院的事情,只是和父母分享了一下魁地奇世界杯精彩的比賽盛況。
她回家第二天就去麗痕書店銷假,開始繼續她在書店的兼職工作,譴責魔法部失職和魁地奇世界杯期間食死徒□□的報道在麗痕書店的門口占了很大的一個版面,赫敏每天都會在經過結賬櫃台時看到幾十次魁地奇營地上方的黑魔標記。這場意外給報社的編輯們提供了源源不斷的靈感,他們每天都能找到新的批判角度,把魔法部部長福吉和他統領的機構貶得一無是處。連一向只熱衷名人八卦的麗塔斯基特都就此事蹭了預言家日報的一個版面,猜測食死徒□□的參與者都有誰。畢竟關在阿茲卡班裡的那群食死徒可沒辦法逃出來去看世界杯,趟渾水的只能是當年逃脫制裁的那群人。
不過由於當年從官司裡脫身的食死徒如今大多非富即貴,他們不可能容忍麗塔斯基特的胡亂指控(雖然她並未在報道裡點出一人的真實姓名,只是用極富煽動性和指向性的文字暗示和引導讀者),第二天報紙上的報道就全都在駁斥麗塔斯基特的那篇文章有多麼荒謬。
赫敏把麗塔斯基特看成一個笑話,但也不覺得那些反駁的文章就多麼義正言辭和理直氣壯,畢竟他們當作肯定有人參與了那場□□,還有人搶走了哈利的魔杖差點讓哈利成為魔法部的懷疑對像。
在對角巷工作遇到熟人的可能性非常大,赫敏剛復工幾天,就碰到韋斯萊太太從二手長袍商店裡出來,她給羅恩買了一套聖誕舞會的禮服。赫敏想起自己的禮服還沒買,一時間不知道該去摩金夫人長袍店還是脫凡成衣店挑選禮服。
不過後來西裡斯和哈利過來找她,說他們要去脫凡成衣店准備禮服,赫敏便也跟著一起去了。
買完禮服,赫敏撞見查爾斯從摩金夫人長袍店出來,不過他似乎沒買到心儀的禮服,兩手空空。
赫敏和西裡斯、哈利道了別,就跑上去追上了查爾斯,約他去弗洛林冷飲店吃冰激凌。
弗洛林冷飲店裝潢得簡單舒適,一半櫃台是冰激凌,另一半櫃台是冷飲櫃,操作區是半開放式的,進門的客人透過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操作台上被施了魔咒的各種器械在自動而有序地運作著。
站在櫃台邊上等餐的客人無聊時,便會看著操作台解悶。飛到水池裡清洗完的鏟子會像剛剛洗完澡的小動物一樣,落到干淨的擦拭布上蹭幾蹭,而後又重新騰空,從一旁的冰櫃裡鏟一勺冰塊倒到鐵杯的液體裡。攪拌勺飛速地在攪拌桶裡旋轉著,偶爾會有液體飛濺出來,在一旁巡邏的拖把也會自動地把地上的液體拖干淨。
小店裡面密密麻麻地擺了許多張小桌子和小椅子,顯得有些擁擠,但很適合在校的學生窩在一起聊天和補作業。靠窗的那一面是提供給單身客人的吧台,客人可以一邊欣賞著沿街的風景一邊吃著冷飲店特質的冰激凌。
赫敏要了份開心果冰激凌,查爾斯要了份香草冰激凌。兩個人在喧鬧的人聲中找了張有三張椅子的小圓桌坐下了,赫敏把自己的禮服袋子放到了空的那把椅子上。
周圍都是不絕於耳的談話聲和笑聲,還有隱約的翻書聲,就算在這裡講什麼秘密也不一定會被其他人聽到,因為整體的環境已經足夠混亂和嘈雜,所有人都在說話,一個秘密出現就像一滴水落入了海洋。
盛在玻璃碗的冰激凌被擺成了一朵水仙的模樣,赫敏用勺子挖下花瓣的一角含在嘴裡,冰激凌的其他部位很快又補滿了花瓣的缺口,現在又是一朵完整的水仙花。
「你沒挑到合適的禮服嗎?」赫敏先開口說話,因為周圍有些吵,她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
查爾斯的目光落到赫敏邊上那個印著「脫凡成衣店」的布袋上,猶豫著點了點頭。
赫敏注意到了查爾斯的視線,但是她並不太想現在就給查爾斯看自己的新禮服,她更想為下個學期的聖誕舞會保留一點神秘感。
「沒關系,反正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可以慢慢挑。」赫敏笑著眯起了眼,忽然問道,「你有沒有注意到我有什麼不太一樣的地方?」
查爾斯抬頭看向赫敏,她唇角眉梢都帶著明媚的笑意。
「你出院前,找醫師幫忙把門牙縮小了。」查爾斯聲音有些悶悶的,似乎不太開心。
赫敏覺得奇怪:「我單獨去找的醫師,為什麼你猜得到?」
查爾斯沒有回答,只是低頭慢慢地挖著冰激凌。
他最喜歡的小兔牙沒了,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第53章 第 53 章
「你可以再描述一下原材料的習性,比如說魔鬼網喜歡陰暗潮濕的環境……」塞德裡克坐在弗洛林冷飲店的一張桌子旁,低頭握著鋼筆認真地輔導著自己的女朋友秋·張寫魔藥課論文。
秋張在一旁咬著果子露冷飲的吸管,側頭看著塞德裡克在她的草稿上寫寫劃劃。
「你再潤色一下應該差不多就行了。」塞德裡克放下筆,微笑著看向自己的女友。
坐在秋張邊上吃著草莓味冰激凌的瑪麗埃塔·艾克莫甩了甩自己泛紅的金色鬈發,朝塞德裡克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學長,你能不能也幫我看一下論文?」
對於女友好友的請求,塞德裡克不太好拒絕,於是他就開始幫瑪麗埃塔改起了論文。
趁著塞德裡克在看自己的論文,秋張在潤色作業的工夫,無事可干的瑪麗埃塔一邊吃冰激凌一邊講話:「學長今年是不是已經十七歲了呀?」
塞德裡克點了點頭,皺著濃黑的眉把瑪麗埃塔論文上的錯字圈了出來。
「那你可以參加下個學期的火焰杯了!」瑪麗埃塔驚喜地說。
秋張轉頭困惑地看了她一眼:「什麼是火焰杯?」
「火焰杯是在歐洲三所最有名的魔法學校之間的比試,每個學校要選出一名勇士參加三輪比試,勝利者會奪得三強獎杯。」瑪麗埃塔壓低了聲音,神色略顯神秘,「火焰杯已經停辦一百多年了,但是我媽媽從魔法部裡打聽到,今年霍格沃茨會作為東道主舉辦火焰杯。」
瑪麗埃塔的母親是魔法交通司飛路網管理局的職員,對於各種小道消息都非常熱衷。
「學長你會去參加的對吧?這可是無上的榮耀呢!」瑪麗埃塔期待地看向塞德裡克。
「論文改好了。」塞德裡克把羊皮紙還給了瑪麗埃塔,神情有些猶豫。
「每個學校只有一名勇士,就算我去參加了也不一定有機會出戰。」他謙虛地說。
秋張在桌子底下悄悄牽住了塞德裡克的手,一雙漂亮的秋水眸注視著塞德裡克俊美的面容。
「我相信你。」她認真地說,臉上浮上了淡淡的紅暈。
塞德裡克心裡一動。
「學長,我也相信你。」瑪麗埃塔急切地表態。
塞德裡克站起身,把秋張桌上已經喝空的玻璃杯放到托盤上,有些難為情地撇開臉:「我去幫你重新點一杯。」
他轉身繞到小桌間的通道裡,在熙熙攘攘的客人中穿行。
不遠處的一個桌子邊坐著兩個熟悉的人影,塞德裡克想到之前在魁地奇營地的對話,拿著托盤重新點了飲料後,干脆先走到了他們的桌前。
「嘿,查爾斯。」塞德裡克朝穿著深藍色衛衣的黑發少年打了聲招呼,又和赫敏揮了揮手。
查爾斯抬起頭。
「你們現在感覺怎麼樣?聽說你們被送去聖芒戈的時候,我和哈利他們去看了你們一眼,但是那時候你們還在昏迷。」塞德裡克笑了笑,「不過醫師說你們都沒有大礙,後來我爸和我說你們當天下午就出院了。」
「聽說迪戈裡叔叔最近在魔法部天天加班?」赫敏好奇地看向塞德裡克,「魁地奇的意外似乎對魔法部的聲望打擊很大。」
塞德裡克嘆了口氣:「現在大家都希望傲羅趕緊把那批□□的食死徒和釋放黑魔標記的人找到,但現在的情形是即使我爸作為神奇動物管理司的職員都在加班為魔法部收拾爛攤子,目前也還是沒什麼進展。」
「不說這個了。」塞德裡克不是很想在公共場合太多談論自己父親的工作,他看向了查爾斯,「你之前問我赫奇帕奇金杯的事情,我打聽了一下。」
他把托盤放到桌上,從邊上撈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我托我父親去幫忙查了一下魔法部的卷宗,本來這種資料沒有那麼容易拿到,但是因為世界杯的事情,魔法部現在一團糟,各部門的職能分布都有些混亂,存放卷宗的庫房管理也變得松弛了,我父親借口調查世界杯以往發生過的騷亂,就得到了庫房的出入權,而看守員只會檢測你有沒有挾帶資料出去,至於你在裡面具體看了些什麼,他們無暇限制。」塞德裡克壓低了聲音,「據魔法部當時調查的說法,赫普茲巴·史密斯是被他的家養小精靈郝琪殺死的,審判時郝琪也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並且感到深深的悔恨與自責,而後郝琪就被關入了阿茲卡班,郁郁而終。」
「既然這樣,那金杯……」赫敏急切地開口。
塞德裡克搖了搖頭:「不過奇怪的是,當時赫普茲巴·史密斯同時收藏著斯萊特林的掛墜盒和赫奇帕奇的金杯這兩件霍格沃茨創始人的遺物(赫敏輕輕呀了一聲,她不知道原來掛墜盒也在史密斯手裡),但是他身亡後,這兩件寶物都同時不翼而飛。」
「郝琪不可能擁有毀壞斯萊特林和赫奇帕奇遺物的能力。」赫敏咬了咬唇,「甚至它也沒辦法把它變形成其他東西藏起來,這兩件東西都被施加了特別的魔法,連縮小咒都不能對它們起效。」
「所以如果有人想把它們運走,肯定也需要一個足夠的容器。」查爾斯平靜地開口。
「進阿茲卡班前,所有的罪犯都要進行嚴密的搜身,郝琪不可能把金杯和掛墜盒帶進阿茲卡班。而且她被判處了終身□□,就算她把寶物藏在了獄外,她也沒有機會再見到它們一面。」塞德裡克繼續道,「況且如果她供出金杯和掛墜盒的所在地,或許有機會為自己申請到減刑,可是即使被灌了吐真劑,她也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不知道金杯和掛墜盒去哪了,卻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赫敏皺起眉,「可是理論上來講,家養小精靈由於自身契約限制,是沒辦法殺死自己的主人的。它們甚至一旦有這個想法,都會控制不住地懲罰自己。」
塞德裡克苦笑了一下:「魔法部趕到案發現場時,郝琪正抱著她主人的一雙襪子啜泣。」
他頓了頓:「所以她可能在殺死史密斯之前,就已經被他的主人給予了自由。」
「那這就更奇怪了。」赫敏慢慢地理著思路,「她難道在被主人給予了自由以後才忽然起了殺心?而且如果她真的恨自己的主人,為什麼要在史密斯死後哭泣?」
更何況根據她接觸過的家養小精靈來說,對主人忠誠的思想已經融進了它們的血液當中,離經叛道如多比,也不曾怨恨乃至攻擊過它的前主人馬爾福一家。在它們還沒擁有對世界准確認知的時候,它們就先學會了忠誠和順從。
如果一個家養小精靈輕易就能怨恨上自己的主人的話,她自己的解放家養小精靈運動也不會這麼寸步難行了。赫敏諷刺地想著。
「現場沒有第三人的痕跡嗎?」查爾斯沉吟了片刻,問塞德裡克。
「很遺憾,卷宗上沒有記載。」塞德裡克嘆了口氣,繼續道,「不過我爸在調查的時候,還打聽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在郝琪被關在阿茲卡班的那段時間裡,鄧布利多曾經頻繁地前往阿茲卡班探望她。」
「我想比起魔法部的卷宗,鄧布利多可能知道更多。」塞德裡克拿起托盤,又站了起來,朝查爾斯和赫敏露了個和善的笑,「我要先走一步了,再不把冷飲帶回去,果子露裡面的冰塊就要融化了。」
「祝你們好運。」塞德裡克轉過身,離開了這張桌子。
第54章 第 54 章
在霍格沃茨又一年的開學典禮上,赫敏在教師席上看到了陌生的面孔,一個頭發亂糟糟,戴著一只假眼的巫師坐在斯內普的邊上,他的臉上傷痕累累,鼻子上的一大塊都沒了,看上去凶狠異常。他的手裡始終攥著一個酒瓶,時不時地就會往自己的嘴裡灌點酒,似乎比起鄧布利多的講話,他對喝酒更感興趣一些。
海蓮娜則優雅地端坐在賓斯教授的邊上,作為幽靈,她並不需要用餐,因此她可以維持優雅的坐姿一整個晚上。
令赫敏驚訝的是,西裡斯今年也出現在了教師席位上,他看起來容光煥發,收拾得利落干淨,精神抖擻地和坐在他邊上的斯普勞特教授聊著天。
哈利看起來驚訝極了,看來西裡斯並沒有告訴他自己真的要來霍格沃茨任教的消息,或者騙他自己被鄧布利多教授拒絕了之類的。赫敏心想。
在新生的分院儀式結束以後,鄧布利多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孩子們,我要向你們介紹這個學年來到霍格沃茨的新教授。」鄧布利多和藹地說,「首先是你們新的魔法史教授,海蓮娜小姐,她將和賓斯教授分別教授兩個魔法史班。我想你們當中應該大部分人對她已經非常熟悉了。」
海蓮娜起身端莊地行了個屈膝禮。
「我保證賓斯老頭的課不會有人選了。」喬治小聲地和弗雷德說話,「最好格雷夫人再順便兼任一下魔藥課的教授,那就簡直太美好了。」
「或許以後皮皮鬼也會過來給我們上黑魔法防御術呢,我親愛的喬治。」弗雷德笑了起來。
站在教師席中央的鄧布利多對海蓮娜微笑致意後,將展開的手臂移向了教師桌的另一側,「然後是你們新的黑魔法防御教授,穆迪教授。」
那個戴著一只假眼睛的男人有些困難地站了起來,赫敏才發現他的其中一只腿是木頭做的。
穆迪的模樣嚇到了一些剛來霍格沃茨的新生,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瘋眼漢穆迪,爸爸提起過他。」喬治繼續和弗雷德念叨著,「他長得比我想像得還要可怕。」
「穆迪教授曾經是非常優秀的傲羅,他因為對抗黑魔法在自己的身體上留下了一些無法抹平的傷痕,但這些印記都是光榮的。」鄧布利多朝眾人解釋道。
穆迪坐了下來,又往嘴裡灌了一口自己酒瓶裡的酒,他那只假眼睛一眨不眨地動個不停。
「最後是你們新的麻瓜研究課教授,西裡斯·布萊克先生。」
西裡斯站起來時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場內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他,一時間餐桌上的議論聲變得更加嘈雜了一些。
不過西裡斯並沒有在意,他遠遠地朝格蘭芬多桌邊,臉上寫滿驚喜和期待的哈利眨了眨眼睛。
接下來鄧布利多就開始介紹起了這個學年將在霍格沃茨舉辦的三強爭霸賽以及聖誕舞會的事情,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將在這一周內到達,到時候魔法部的負責人也會來到學校,並且通過火焰杯來選拔參賽者。
「嘿,哈利,你聽到了嗎?」羅恩興奮地和哈利說話,「勝利者不僅不用參加期末考試,還有一千金加隆呢!」
「只有16周歲以上的巫師才被允許報名。」赫敏忍不住開口,「你們別想了。」
被現實打擊到的羅恩並沒有泄氣,他又得到了新的靈感。
「德姆斯特朗?那不是克魯姆的學校嗎!三強爭霸賽他肯定會報名的,我到時候一定要找機會和他要簽名。」羅恩激動極了,一想到馬上就可以和自己的偶像見面,他甚至恨不得守在學校門口,等德姆斯特朗的船只到達。
赫敏非常不解:「不就是一個球星嗎,你至於這樣嗎?」
「嘿,赫敏,話可不能這麼說。」喬治笑著看了過來,「克魯姆可是羅恩做夢都念叨著的超級偶像,那就是他的信仰。你可以侮辱他,但是不能侮辱他的信仰。」
羅恩漲紅了臉,轉頭瞪了自己的哥哥一眼,讓他不要亂開自己的玩笑。
金妮喝了口南瓜汁,好奇地拽了拽自己哥哥的袖子:「聖誕舞會?我能參加嗎?」
「聖誕舞會一般來說只允許四年級以上的學生參與。」赫敏向金妮解釋,「低年級學生只有一個辦法參加,就是被高年級學生邀請。」
提到被高年級學生邀請,金妮小心翼翼地偷偷瞟了哈利一眼,弗雷德沒有錯過自己妹妹的小動作,他拍了拍哈利的肩。
「哈利,到時候你能邀請金妮去舞會嗎?」弗雷德開著玩笑。
金妮的臉頓時紅得發燙起來,她低下頭攥著自己的長袍,害羞得不敢說話。
弗雷德繼續火上澆油:「你看她平時在人前活蹦亂跳張牙舞爪的,一到你面前就安靜得像貓兒一樣,要是讓其他男生邀請她,可能還忍受不了她的脾氣。」
哈利卻在走神,他想到了今天在列車上碰到了拉文克勞的秋·張,她和她的女伴一起經過他們的車廂,但是赫敏告訴他,秋張已經和塞德裡克在一起了。她在校外都碰到了好幾次他倆約會。
如果有聖誕舞會,他第一個想邀請的就是秋張,但是如果她真的稱為了塞德裡克的女朋友,那她就不可能答應成為他的舞伴。
如果不能和秋張一起跳舞,舞伴是誰對他而言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或者說……難道你已經有其他的舞伴人選了?」喬治見哈利一直不說話,以為他感到了為難。
「沒有。」哈利搖了搖頭,「如果金妮想去,我帶她去就行了。」
開學典禮後第二天,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就陸續到了,羅恩和一群克魯姆的死忠粉在德姆斯特朗的輪船出現在格蘭芬多休息室的窗中時,就快速地扔下了自己的作業衝了出去。
甚至差點在第一節 黑魔法防御術課遲到。
穆迪和之前教過他們的所有黑魔法防御術教授都有些不同,他是唯一一個一邊喝酒一邊上課的教授,也是唯一一個在他們面前示範黑魔法的教授。
「有沒有人能告訴我……」穆迪身上充滿酒氣,一只手握著酒瓶,一只手拿著魔杖,繞著講台來回踱步,「一共有多少種不可饒速咒?」
赫敏不太明白為什麼穆迪要在黑魔法防御術課上提起不可饒恕咒,這種情況就好比在麻瓜的生理健康課上討論人的一千種死法或者在家庭聚會上詳細描述中世紀歐洲的種種酷刑。
尤其是在這屆霍格沃茨的在校生中,許多學生的父母親歷過當年伏地魔的那場艱難歲月,有的學生的親人也曾在那段歲月中受到過食死徒的欺凌和不可饒恕咒的折磨,甚至有的人因此而死亡。
那段黑暗的歲月不管是對於不幸的親歷者,還是親歷者的後代,都是一道在包裹著心髒的肋骨上的傷痕和一場始終無法根治的沉痾。
無論如何,這個提問都顯得那麼不合時宜。
但這畢竟是課堂,赫敏猶豫了一下,還是舉起了手,穆迪蹣跚著,走到了她的身邊。
一陣濃郁的酒氣撲面而來,他像是剛剛從酒桶中被人撈了起來。
坐在赫敏邊上的查爾斯聞到穆迪身上濃重的酒氣,忽然感到一陣反胃。
「不可饒恕咒一共有三種,先生。」赫敏咬了咬下唇,小心地審視著穆迪的神色,她不清楚穆迪到底想要干什麼。
「為什麼它們要叫這個名字?」穆迪繼續問。
「因為它們不可饒恕……」赫敏覺得她自己仿佛在描述一種殘酷的私刑,聲調也變得有些艱難了起來,「使用任何一種都會……」
「都會把你送進阿茲卡班。」穆迪飛快地接了下一句。
查爾斯的手指壓著《黑暗力量:自衛指南》的書頁,輕輕皺著眉,他總覺得穆迪身上除了酒氣,還有一種讓他覺得十分熟悉的味道,熟悉到他心理上都還沒有認出,生理上就已經條件性地起了反應,覺得無比惡心。
「魔法部說你們太小,不該見識這種咒語。」穆迪瞪著他那只魔眼,忽然暴躁了起來,「但是我不這麼覺得,你們總得為未來可能出現的戰鬥做好准備。」
他抬起頭,環視了一圈教室:「那麼接下來,有沒有人能告訴我一個不可饒恕咒?」
教室裡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穆迪嚇到了,根本沒有人敢開口說話。穆迪對大家的表現顯然非常不滿意,他正想點哆哆嗦嗦的羅恩起來回答問題,查爾斯就舉起了手。
穆迪走近了查爾斯:「你是查爾斯·赫歇爾?站起來回答問題!」
查爾斯應言站了起來,現在他可以更加清楚地聞到穆迪身上的氣味了,生理上的排斥也更加嚴重,他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被穆迪的氣勢嚇到了。
「我知道所有的答案,先生。」查爾斯的嘴唇有些泛白,但他還是准確清晰地說出了答案,「三大不可饒恕咒包括奪魂咒、鑽心咒和不可饒恕咒。」
穆迪贊許地點了點頭,同時他也注意到了查爾斯狀態的不太對勁:「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不用擔心,先生,一點小毛病不會影響我聽課的。」查爾斯垂下霧蒙蒙的雙眸,神色平靜,把一個即使生病也要以學業為重的典型拉文克勞乖孩子形像貫徹得徹徹底底。
穆迪看著他胸前藍白色的院標,對於拉文克勞的刻板印像讓他心中那些許疑惑也頓時消散了,他點點頭,示意查爾斯坐回位置。
「你沒事吧?」赫敏小聲地問查爾斯。
查爾斯搖了搖頭,神情若有所思。
穆迪走回講台,從玻璃罐裡抓住一只大蜘蛛,開始在它的身上實施三大不可饒恕咒。
被施了鑽心咒的蜘蛛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坐在前排的納威渾身發抖,臉色慘白。
穆迪卻還在招呼他們,讓學生們仔細觀察蜘蛛們的反應,甚至鼓勵說如果有人看不清可以走到講台上來看。
赫敏早就聽說過納威的父母被食死徒用鑽心咒折磨至瘋的事情,現在看到他在課上的表情,就猜到施了鑽心咒的蜘蛛對他的刺激有多大。
「先生,您沒發現您的學生對這只蜘蛛嚴重不適嗎?」赫敏叫了出來。
第55章 第 55 章
穆迪最後以對那只可憐蜘蛛的阿瓦達索命結束了當堂的黑魔法防御術,這行為嚴重惹怒了赫敏,她一下課就氣衝衝地收拾了書本往外走。
「他怎麼能這樣濫用不可饒恕咒?他不知道不可饒恕咒之所以被稱為不可饒恕是有原因的嗎?還有他怎麼能這樣對納威,他以為所有人都和他一樣鐵石心腸嗎?」赫敏氣呼呼地和查爾斯抱怨著,抱著書疾步走出了教室。
不過緊接著她的心情就被眼前的人群搞得更糟了。
黑魔法防御術教室門前的走廊被一群學生堵住了路,高大魁梧的保加利亞找球手克魯姆被自己狂熱的粉絲裡一圈外一圈地圍了起來,他正應一個格蘭芬多的要求,面無表情地低頭用她的口紅在她遞來的一張自己的照片上簽名。
現在克魯姆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簽名機器。
從黑魔法防御術教室裡出來的其他學生注意到了就在眼前的球星,興奮地衝進了走廊中央的路障行列。
赫敏煩躁地抱著書掉了個頭:「他們就不能挑個寬闊點的地方追星嗎?」
從走廊的另一邊走就要多繞幾次路,她准備去圖書館把草藥學溫習一下,就被查爾斯拉住了衣角。
「我有事想和你說。」查爾斯壓低了聲音,「先去小天狼星的辦公室。」
赫敏奇怪地看向他,小天狼星被聘為霍格沃茨的麻瓜研究學教授以後擁有一小間單人的辦公室,但她不知道查爾斯為什麼突然想去那裡。
「行。」雖然不清楚查爾斯的用意,赫敏還是一口應下了。
從西裡斯辦公室出來後,已經是傍晚時分,但是距離晚飯結束還有些時候,兩人沿著主塔內部的旋轉樓梯走到了盡頭的櫟木門。
「希望鄧布利多校長沒覺得我們放了他鴿子。」赫敏祈禱著,把手放到了門上的黃銅門環上,輕聲念出辦公室的口令,「冰鎮檸檬汁。」
櫟木門轟隆隆地應聲而開,露出一個寬敞的圓形房間。
鄧布利多站在辦公桌旁高高的鍍金棲枝邊,仰望著鳳凰福克斯。
聽到了門口的動靜,穿著深綠色長袍的鄧布利多轉過了身,半月形的鏡框後露出一雙慈祥和藹的眼睛:「我還在想,你們什麼時候會到。」
他走到辦公桌後坐下,揮揮手招來了兩把椅子落在桌前,示意赫敏和查爾斯坐下。
「麥格教授和我說,你們有要事要和我說。」鄧布利多的聲音溫和卻有力,他看了看赫敏一眼,「是關於學業的嗎?」
「其實和學業沒什麼關系。」赫敏有些緊張,「是關於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聽說您之前去阿茲卡班,見過赫普茲巴·史密斯的家養小精靈郝琪。」查爾斯看著對面白發蒼蒼的老人,「是因為魂器的事情嗎?」
鄧布利多愣了一下,眼鏡後露出審視的光:「你們為什麼要問這個……」
沒有直接否認。
赫敏和查爾斯對視一眼,確定了心裡的猜測。
「因為我們想幫忙毀掉魂器。」赫敏道,「哈利,羅恩,和我們,都已經知道了伏地魔在通過魂器保存自己靈魂的事情,只要魂器沒有毀完,他隨時有可能卷土重來。」
鄧布利多充滿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但是你們才四年級……」他低下頭,「我不可能讓一群孩子去冒險。」
「哈利二年級的時候就已經毀掉了一個魂器。」赫敏的聲音堅定而沉穩,「三年級的時候我們在有求必應屋裡又毀掉了一個魂器。」
鄧布利多還不知道拉文克勞冠冕的事情,他挑了挑眉:「有求必應屋?」
「伏地魔把拉文克勞的冠冕做成了魂器,藏在了有求必應屋裡。」赫敏深吸了一口氣,「事實上毀壞魂器這件事並不是一直都具有危險性。只要我們小心謹慎,利用合適的策略,就不會承擔什麼過大的風險。況且據我所知,魔法部裡的許多人連一個簡單的鐵甲咒都施不好,而哈利已經學會了守護神咒。年齡和資歷並不能真正代表什麼。我覺得依照我們的能力,完全可以在這件事上幫上一些忙。」
鄧布利多沉思了一會兒。
「我可以告訴你們我知道的,但是在你們行動之前,必須告知我具體的計劃。」他的眼神變得嚴厲起來,「絕對不能貿然行動。」
赫敏知道這已經是鄧布利多最大的讓步了,冠冕的事情讓他松了口,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真的放心讓學生獨立去對付魂器。他最多只能提供相應的知情權,但是最終的行動還是要由他來決斷。雖然年齡和能力不一定掛鉤,但鄧布利多確實是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這一事實是確鑿無疑的,如果只有一個人可以真的從魔法能力上打敗伏地魔,那麼那個人就只能是鄧布利多。
因此兩人見好就收地應下了鄧布利多的要求。
鄧布利多站了起來,將赫敏和查爾斯引到了一個石盆前,石盆很淺,裡面裝滿了絲狀的銀色物質,它們在盆中如液體一樣流動著,泛著特殊的光澤。
「冥想盆?」查爾斯看向鄧布利多。
赫敏馬上反應過來:「您要直接給我們看那一段記憶嗎?」
鄧布利多將魔杖尖對准自己的太陽穴,慢慢扯出一縷和盆中物質相差無二的銀絲,放入盆中。銀絲彙入盆內液體時,泛著光澤的表面卷起了一道漩渦,似乎在暗示此時正是時機。
「一次只能來一個人。」鄧布利多看向查爾斯和赫敏,「格蘭傑小姐,赫歇爾先生,你們誰先來?」
「我先吧。」赫敏走到放置著冥想盆的桌前,深吸一口氣,把頭埋入了銀色物質中。
在面部觸及液體表面的一剎那,赫敏感到那股漩渦忽然變強,把她扯入了另一個空間。
等她回過神來,她已經站在了阿茲卡班的會面室裡,那是一間不大的簡單房間,房間中央是一排施了加固咒的間隔很小的鐵柵欄,隔開了囚犯和訪客。
鐵柵欄兩旁各擺著一排椅子,鄧布利多正坐在訪客那面的其中一個椅子上,邊上沒有其他人。
赫敏走到了他的邊上,鄧布利多並沒有注意到她。
看來她確實只能作為透明的旁觀者存在於別人的記憶裡,赫敏心想。
過了一會兒,囚犯那頭的小門開了,一個穿著衣衫襤褸的家養小精靈被傲羅從門戶推了出來,它的臉髒兮兮的,脖子上掛著一雙毛絨絨的襪子,襪子上的絨毛因為髒污都粘在了一起,細細的腳踝上戴著一副沉重的鐐銬,手上也有一幅鐐銬,整個人看起來垂頭耷惱,瘦弱異常。
她被傲羅推搡著按在了會客室的椅子上,雙手無力地垂在膝蓋上,懨懨地看了鄧布利多一眼。
「我不想再談論任何關於我主人的事情。」她尖聲尖氣地開口了,聲音顯得很虛弱,「該說的我都已經和魔法部說過了,現在郝琪只想在阿茲卡班裡充滿負疚感地死去,為自己贖罪。」
「我只是想幫你。」鄧布利多的聲音很溫和。
「郝琪不再需要幫助了。」郝琪像玻璃球一樣的眼珠子轉了一下,她警惕地看了鄧布利多一眼,聲音更加尖銳:「雖然你幫郝琪帶來了主人的襪子,但是郝琪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郝琪是有罪的家養小精靈,郝琪十惡不赦!」
她開始用頭瘋狂地撞擊著鐵柵欄,一邊撞一邊痛罵:「壞郝琪,壞郝琪!」
一邊的傲羅見狀趕緊把她拉開:「你想見攝魂怪嗎?」
本來被打斷自我懲罰有些生氣的郝琪聽到傲羅的話,打了個哆嗦,雖然她不怕死,但並不意味著她不怕攝魂怪。
她迅速地安靜了下來,只是頭垂得更低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那你就當是在幫我,可以嗎?你知道的,我和赫普茲巴是朋友。」鄧布利多換了個角度勸導。
郝琪想了一下,聲音變得沒那麼尖銳了:「郝琪可以幫主人的朋友,雖然郝琪的靈魂肮髒醜陋,但如果主人的朋友有需要,郝琪還是可以做一些事情。」
「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鄧布利多說,「湯姆裡德爾有沒有找過你的主人。」
聽到裡德爾的名字,站在邊上的傲羅神情變了變,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顧及鄧布利多的身份,他還是選擇沉默,走到了房間的邊緣背著他們。
「裡德爾先生?」郝琪困惑地皺了皺眉,「是的,他有一段時間經常拜訪主人,他是個很有禮貌的人,每次來都會帶禮物。郝琪應該……應該喜歡他,但他對主人的藏品特別感興趣,尤其是斯萊特林的掛墜盒和赫奇帕奇的金杯,他經常讓主人把它們遞給他,讓他可以仔細地欣賞一會兒。」
「主人一開始對他很熱情,但是他要求看藏品太多次了,後來主人就對裡德爾先生每次都一樣的請求感到了厭煩。後來裡德爾先生要求參觀藏品的時候,主人就會岔開話題……」
鄧布利多沉默了一會兒。
「我知道了,謝謝你,郝琪。」鄧布利多露出了和藹的笑容,下一秒,赫敏面前的畫面突然又開始極速旋轉。
下一秒,她發現自己站在了一間小小的辦公室裡,辦公室非常陳舊,桌上放著麻瓜的報紙《每日郵報》,看起來不在魔法世界了。
鄧布利多和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女人站在辦公室裡。
「湯姆他……性格有些孤僻。」女人感到猶豫,她不太希望自己手下的孩子給訪客造成不好的印像,因此努力解釋,「但是他確實比同齡人都要聰明,但是他從小離開父母,難免會有些性格內斂……」
「科爾夫人,你知道我為了什麼而來。」鄧布利多打斷了她,「你必須要告訴我真實情況,這樣我才能確定能不能領養他。」
福利院的管理員科爾夫人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松了口。
「湯姆他……是個有些奇怪的孩子,我想你應該也聽到過一些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接著開始細數湯姆裡德爾的劣跡,比如說他吊死了一個孩子的兔子,偷了別人的東西卻不肯承認。甚至有一回裡德爾還曾經誘拐兩個孩子進入海邊山洞,然後自己跑了回來,幸虧漲潮前孤兒院的義工發現了人數對不上,找到了那兩個差點被淹死的孩子。不過雖然被救了回來,那兩個孩子卻像受到了什麼嚴重的驚嚇,開始變得戰戰兢兢,不敢和別人接觸。孤兒院裡的其他孩子也因此對裡德爾避之不及,暗地裡罵他怪胎,表面上卻甚至不敢和他說話。
「海邊山洞?」鄧布利多忽然起了興趣。
科爾夫人正欲繼續說下去,赫敏面前的畫面又開始旋轉,下一秒,她感到自己重新落地,因為旋轉的眩暈感踉蹌了幾步,被人拉住了手臂。
她轉過頭,看到了查爾斯。
「孩子,你看到了什麼?」鄧布利多溫和地問。
赫敏有一瞬間的迷茫,鄧布利多此刻的聲音和她剛剛在回憶裡聽到的聲音開始重疊交織,似乎她仍然陷在回憶當中。
她站直了身,有人松開了她的手臂。
無比聰慧的格蘭芬多的萬事通小姐意識到了記憶的戛然而止可能就是關鍵,她抬起頭看著霍格沃茨德高望重的老校長:「您懷疑伏地魔把魂器藏到了那個海邊山洞裡?」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
「但是您並沒有去山洞。」赫敏皺起了眉,「不然您給我看的記憶不會停在孤兒院裡的聊天片段,因為最後一段記憶,代表著您的進展止步於此……可是為什麼?如果您猜到了魂器在山洞,為什麼沒去找?」
「那不是普通的山洞,我的孩子。」鄧布利多鏡片後的藍色眼睛閃爍著光,「伏地魔不會讓人輕易找到他的魂器,他挑了個足夠危險的地方……在那個山洞裡,有一個湖,湖裡有陰屍,只有一艘小木船可以安全地駛過湖面,但是想要使用那艘船,有一個條件,船上必須有一個犧牲品。一個犧牲品的性命,換一個人平安過湖。」
他嘆了口氣:「所以你知道了,為什麼伏地魔可以確保只有他自己能夠拿到掛墜盒。」
因為只有伏地魔,才會選擇毫不猶豫地犧牲別人的生命,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第56章 第 56 章
赫敏生日那天恰好是火焰杯選拔儀式前的最後一個周六,但是赫敏有篇算術占蔔的論文還沒寫完,因此在圖書館裡待到下午才出來和朋友們去霍格莫德村慶祝。
他們在三把掃帚裡找了個卡座,西裡斯通過辦公室的飛路網幫忙訂來了一個會唱難聽的生日歌的奶油蛋糕,一行人把給赫敏的禮物都拿出來堆到桌上,笑著對赫敏說一些祝福詞。喬治和弗雷德還帶來一些增加氣氛的小玩意兒,把彩色紙帶吹得到處都是。
也因此他們這一群慶生的人有些過於顯眼,尤其是在蛋糕開始唱生日歌的時候,赫敏感到整個酒吧裡的人都在看自己。
她窘迫地快速吹完蠟燭,分完了蛋糕。
而後大家一邊喝著黃油啤酒,一邊吃著奶油蛋糕,一邊抱怨教授和學業,或者談論一些學校裡的戀情和八卦。總之大家和諧快樂地就像普通的麻瓜朋友一樣,這讓赫敏逐漸感到了放松和自在。
在霍格沃茨快要宵禁的時候,一行人終於結束了赫敏的生日慶祝派對,零零散散地往學校趕。
進入霍格沃茨的塔樓,赫敏正打算往格蘭芬多女生寢室走,就被查爾斯拉住了袖子。
赫敏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她今天收到了很多禮物,但是還沒收到查爾斯的。她期待他的禮物期待了一天,但是查爾斯今天在派對上一直很安靜,她就自我安慰了一整天,或許查爾斯把禮物落在了寢室了呢?
其實她對禮物的欲望並沒有那麼強烈,她只是喜歡那種收到禮物的驚喜的感覺,那說明她被別人放在了心上。她知道查爾斯一定是把她放在心上的……對吧?
一陣悠長的哨鈴在霍格沃茨的塔樓走廊裡響起,那是宵禁的預備鈴,這預示著還有五分鐘就要正式宵禁了,到時候費爾奇就會迫不及待地提著燈出來巡邏,到處抓夜游的冒失鬼。
「跟我來。」查爾斯掃了眼掛在牆壁上的鈴鐺,沉聲道。
赫敏不知道查爾斯要帶她去哪裡,但她清楚敏銳地意識到,如果她選擇和查爾斯離開,那麼她宵禁前是回不來了。
她轉頭看著不遠處格蘭芬多休息室的大門,而後義無反顧地跟上了查爾斯的腳步。
查爾斯用杖尖的熒光閃爍進行照明,從樓梯一路向下,繞過學校的建築群,把赫敏帶到了霍格沃茨城堡外的黑湖旁。
宵禁時分,黑湖旁十分寂靜,只有風吹過不遠處禁林引起的樹葉沙沙聲。月光溫柔地傾瀉下來,落在湖面。
這是一個沒有星星的晴天,比起充滿危險的禁林,黑湖顯得格外靜謐溫柔,在如水的月光下顯示出無害的面容。
黑發少年的腳步停了下來。
「閉上眼睛。」查爾斯輕輕道。
赫敏應言閉上了眼睛,月光消失了,世界頓時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些許不安情緒在心頭彌散開來。
然而下一秒,她就感受到查爾斯力道不輕不重地拉住了她的衣袖,似乎是想通過他的切實存在來讓她安心。
她聽見查爾斯輕聲念了一連串咒語,有的她很熟悉,有的又很陌生,而後她的眼皮感受到了她的身前出現了一陣陣光亮,而後光亮又弱了下去。
查爾斯念了很久的咒語,或許沒有很久,只是赫敏閉著眼睛才會覺得時間格外漫長。不過她並沒有覺得無聊,她甚至有些希望時間就這樣一直慢下去,停留在這一刻,沒有伏地魔,也沒有食死徒,遠離危險和死亡,在靜謐與溫柔的夜風中站到時間的盡頭。
終於,查爾斯念咒的聲音結束了。
「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赫敏的睫毛顫抖了下,而後她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不過在她看清眼前的景像以後,她的眼睛睜得不能更大了。
已經習慣了黑暗的視覺細胞向大腦清晰地傳遞出眼前的景像,那是一片絕不該出現在常年天氣陰沉的英格蘭和隱秘於麻瓜世界之中的霍格沃茨的景像。
她腳下踩著的已經不再是黑湖邊泥濘的土地,而是一大片白色的沙灘,沙灘上還豎立著幾個紅白相間的遮陽傘。被眾山環繞的黑湖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望不見邊際的深藍色海洋,澎湃的波濤在漫天星辰下洶湧著,浪潮聲在清涼的海風中逐漸清晰。
海面波光粼粼,倒映著星辰的碎光和流動的月亮。
涼涼的夜風吹起她散在腦後的長鬈發和衣服寬松的袍角,長袍的布料被風鼓動著,像旗幟飛舞在空中。
她仿佛回到了那條曾在一年級暑假與父母共同走過的海岸線上,不過與那時不同的是,現在站在她邊上與她一起看海的人,是查爾斯。
她的查爾斯,送了她一場盛夏的海風。
「你……」赫敏轉頭看向因施了太多咒語而面色緋紅的查爾斯,忽然失聲。
「是類似於星空穹頂一樣的魔法。我查了相關的文獻記載,疊了很多種魔咒,不過我的能力只能讓它維持幾十分鐘。」查爾斯輕聲道,聲音像海風一樣溫柔,「我猜你很喜歡看海,所以給你准備了這個幻像。」
「幻像?」赫敏終於意識到,腳下的觸感仍然是土地的綿軟感,而非沙粒的粗糙感。
不遠處的海面下忽然有亮光閃爍,而後那亮光越來越清晰,映出無數朦朧的影子。
而後一陣優美婉轉的歌聲從海面下升起,像月光下的天神奏鳴。
赫敏心想,難道這也是幻像嗎。
查爾斯似乎看穿了赫敏的思緒,他在她耳畔小聲道:「是人魚。」
海面下一陣悠長的和聲在月光中響起,有輕盈空靈的女聲開口輕輕低吟:
「我們歌唱守泉人彌米爾的動容
幸運兒掬起一捧明思入喉
布吉拉的寶盒悄然開合
讓所選之人通曉古今去留」
海面下的人魚任喉間的韻律宛轉,有其他聲部倏爾加入,忽而抬高的歌聲宛如天籟:
「我們歌唱夜幕降落時
星辰與銀河慕名而來
薔薇花色在眸中閃爍
玫瑰曾賜你芳澤
風中傳來月光的吟誦
水中是我們在歌唱
年輕的陸上來客
祝你恩惠永存」
唱完最後一句,海面上的光亮熄滅了,人魚的影子也消失了。然而海水的潮聲仍然清晰可聞,月光下的海面頓時又靜謐下來。
赫敏聽完人魚明顯帶著祝福意味的歌曲,輕輕地把查爾斯額前被汗洇濕的碎發抹到了耳後,用余光掃向他握著魔杖的泛白的指尖。
「叔叔和我說黑湖裡有人魚。」查爾斯打破了安靜的氣氛,他認真地看著赫敏,「我就用魔藥和他們做了個交易。讓他們幫我一個小忙。」
「所以你假期經常去對角巷是為了魔藥的事?」赫敏忽然想通了事情的關節,她轉過頭,看向湧動著海浪的海面。
「不全是。」查爾斯平靜道。
「謝謝你,查爾斯。」赫敏輕輕地說,她看著海面,海上的波浪翻過一個又一個水花,不斷拍碎水中的月亮。
少女張開了雙臂,迎接著撲面而來的晚風。
「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為我創建這樣的一個幻境,我很喜歡這個生日禮物,謝謝你。」
在海面傳來的回聲中,查爾斯忽然聞到了一陣奶油蛋糕的香氣,赫敏踮起腳尖,把她的唇貼在了查爾斯的唇上,輕輕的,像一片薔薇花瓣落在查爾斯的唇上,給了他一個充滿春天氣息的吻。
少女貼著查爾斯柔軟冰涼的唇,無聲地說了一句話。
查爾斯第一次通過唇上的觸感讀出了另一個人的唇語,他猛地睜大了眼睛,眼裡的霧氣瞬間消散了。
赫敏眼中的光像燈下的琉璃一般閃爍,很久之前就被他藏在肚子裡的蝴蝶輕輕地說:
「也喜歡你。」
赫敏的心髒砰砰直跳,說出那句話已經用完了她所有的勇氣,她重新站立好,臉頰緋紅。不知道表明心意後接下來該干些什麼,有些手足無措。她只覺得自己現在的思緒比自己沒經過魔咒打理的頭發還要亂了。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直到查爾斯把一個有些略大的禮盒塞到她的懷裡,似乎他剛才通過空間魔咒把這個禮盒藏在了長袍的口袋裡。
她驚訝地抬起頭,發現查爾斯撇過了通紅的臉。
「幻像稍縱即逝,不適合做生日禮物。」他的聲音悶悶的,像是在害羞,「所以我另外准備了一個。」
「你沒其他話想說了嗎?」赫敏有些失望,她還以為查爾斯會回應她的告白呢。
查爾斯還是沒有看赫敏,他彎下腰,從地上捧起一些沙子:「你之前送了我一罐沙子。」
赫敏點了點頭。
「你之前在書房應該看見了,它被我放進了玻璃櫥櫃裡。」查爾斯的聲音平靜下來,「但是它本來是不在書房的,你來的前一天,我才剛剛把它放進玻璃櫥櫃裡。」
「因為小時候的事情,我曾經頻繁地做噩夢,整宿整宿地不得安眠,加了歡欣劑的生死水用多了又會有副作用,所以我基本上不指望魔藥。後來我看了些麻瓜們關於心理學的書籍,說睡前想像一個輕松的場景,可以幫助睡眠。我本來不太在意,後來在某個晚上再次被噩夢驚醒以後,我爬到書房,想要看會兒書再回去睡。然後我注意到了之前你寄來的那罐沙子。」
「我把沙子帶回了臥室,放在了床頭,想像自己正在你信裡所描述的那個海邊。」查爾斯抬起頭,看著赫敏。
赫敏想起了那封信,和那封信附帶的包裹,她還記得她在裡面放了一張自己穿泳衣的照片——她的臉又燒了起來。
「『午夜的月光在編織/海波上明亮的鎖鏈/海的胸膛輕輕起伏/恰似一個嬰兒安眠』,這是你在信裡提過的麻瓜詩人的詩,用來形容夜晚的海洋的。我想像著這個畫面,好像真的聞到了海風鹹澀的味道,帶著這樣的心理暗示,我陷入了安眠。」
查爾斯的嗓音清澈而平靜:「雖然噩夢還是會時而出現,但安穩睡眠的次數占據著大多數夜晚,在每個安眠的夢中,我都會夢到一片波光粼粼的海洋。」
查爾斯把那捧沙子放回了地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嗓音低低的,像是在沉吟,「那罐沙子拯救了我。」
他捧起赫敏的臉,一些泥土沾到了赫敏的臉上。但是他們兩人都沒有在意。
「後來我才意識到,拯救我的不是那罐從地中海帶來的沙子。」
他輕輕說完,傾身吻住了少女的雙唇。
泥土和青草的清香混在他們交織著的鼻息間,還有一點若有若無的奶油香氣。
良久,兩片唇瓣喘息著分離。
「是你。」
查爾斯用衣袖輕輕擦去赫敏臉上的泥痕,他靠在赫敏的肩上,在她的耳畔低語。
「我也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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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
對於公開自己和查爾斯在一起的這件事,格蘭芬多的萬事通小姐並沒有像科普魔法史和在課堂上舉手發言那樣積極踊躍,她和查爾斯都心照不宣地將這件事看成和霍格沃茨其他學生的一種默契考驗,用順其自然的行動暗示他們他倆的關系。
兩個人自然而然地一起牽著手去塔樓上課,在課程表上相同的課上當同桌,休息時間一起待在圖書館裡學習,在赫歇爾教授的辦公室裡因為顧忌著長輩而害羞地不敢互相多說話,避開人群坐在黑湖邊討論問題、魔法和詩歌,像每個第一次談戀愛的男女生一樣因為今天和對方見了面、說了話而興奮不已(盡管他倆每天都在見面)。
他倆這種既不張揚也不遮掩的態度很快地就引起了至交好友們的懷疑,哈利在詢問赫敏得到回答以後倒是快速地接受了事實,畢竟他早就覺得赫敏和查爾斯的關系有些好得過了頭。而羅恩卻驚訝得一整天都在反復和哈利確認赫敏戀愛的事情,他直到哈利平靜地把這件事分析給他聽以後才意識到赫敏也是個女孩,也會和其他男生談戀愛。在他的固有印像裡,赫敏是一個學習過於瘋狂的人,以至於讓他忽略了她的性別。
「天哪,哈利。」羅恩恍惚到晚上才終於把深思撿了點回來,「竟然有男生和赫敏告白,還是個拉文克勞!」
「我覺得拉文克勞會喜歡赫敏才比較好理解。」哈利抽了抽嘴角,「你能不能清醒一點,是我們的好朋友找了男朋友,不是哪個陌生人。而且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不是很清楚嗎?我早就知道他倆遲早會在一起,也就是你比較遲鈍罷了。」
「但是……」被評論「遲鈍」而感到不滿的羅恩還想再說,哈利卻忽然開始朝他眨眼睛。
「你的眼睛怎麼了?」紅發男孩困惑地皺起了眉,「我只是覺得赫敏不該這麼草率地和一個男生在一起,她答應赫歇爾之前甚至都沒有和我們商量……」
「如果你繼續在這件事情上糾結,我們就要趕不上火焰杯的選拔儀式了。」從圖書館回來整理東西的赫敏剛好走到桌前,對著羅恩翻了個白眼。
「而且為什麼我談戀愛還要和別人商量,難道在座的有誰比我更有感情經驗嗎?」赫敏嘲諷地朝羅恩挑了挑眉,就目前而言,在座的三個人之前都沒談過戀愛,就算赫敏想要尋求感情經驗,她自己慢慢想都比問面前兩個單身至今的人靠譜得多。
羅恩漲紅了臉:「我……我和哈利只是擔心你,怕你被人騙了……呃,我的意思是你是個好女孩,我們希望你更慎重一點。」
「不過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們肯定會一直支持你的。」他撞了撞哈利的肩,「對吧,哈利?」
火焰杯的選拔儀式被布置在門廳,門廳的中央擺著燃燒著藍色焰火的火焰杯,火焰杯的周圍劃著一圈年齡線,只有滿16周歲的巫師才能跨過那條線去把寫有自己名字的字條放到火焰杯裡去。
早在前一天,三個學院的學生就已經陸陸續續到門廳把自己的名字放到火焰杯裡去了,今天鄧布利多將和巴蒂克勞奇一起宣布火焰杯選出來的每個學院的代表人選。
三個學院的學生齊聚一堂,讓門廳顯得有些擁擠。
布斯巴頓的學生穿著灰藍色的鬥篷,坐在門廳的最邊上,不過卻仍然吸引了很多學生的目光。克魯姆坐在德姆斯特朗學生裡的最中央,臉色陰沉,他剛剛好不容易在擺脫了自己粉絲的糾纏,坐到了德姆斯特朗的校長卡卡洛夫的邊上,現在他時不時地往格蘭芬多那邊看幾眼,似乎對哈利他們挺感興趣。
「天哪,我的偶像在看我。」羅恩興奮地和哈利炫耀,「他是不是意識到我是個打魁地奇的好苗子了?我就覺得我的天賦遲早會被值得的人賞識的。」
「說不定他在看哈利,羅恩。」赫敏冷酷地潑了冷水,「沒有人不會對霍格沃茨的救世主不感興趣的,況且他平時根本沒什麼機會和哈利接觸。」
鄧布利多站在火焰杯前,伸出手掌。火焰杯裡飛出了一張被火燎得卷了點邊緣的紙條,枯瘦的手指迅速地把它拿了下來。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字條,迅速地念出火焰杯選出的第一位選手:「布斯巴頓,芙蓉·德拉庫爾。」
盡管他已經很年邁,聲音卻仍然洪亮有力地傳遍了整個門廳。
布斯巴頓的校長馬克西姆夫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一個有著一頭及腰銀發的漂亮女巫從灰藍色的海洋裡自信地站了起來,在布斯巴頓學生們的歡呼聲中,她輕盈曼妙的氣質頓時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我的孩子,去吧。」馬克西姆夫人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芙蓉·德拉庫爾朝她彎了下腰,而後轉身像只姿態優美的天鵝一樣,揚著下巴走到禮堂前。
羅恩的眼睛就沒從她的身上離開過。
「德姆斯特朗,威克多爾·克魯姆。」鄧布利多又抓到一張火焰杯裡飛出來的紙條。
「我就知道一定會有克魯姆的!」羅恩的眼睛終於舍得從芙蓉的身上挪開了。
高大陰沉的男人從德姆斯特朗的學生中站了起來,昂首挺胸地大踏步走上前來。
終於到第三張紙條了,鄧布利多半月形鏡片後的眼睛露出一點笑意:「霍格沃茨,塞德裡克·迪戈裡!」
霍格沃茨的學生終於也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赫奇帕奇的學生們激動地尖叫起來,有些人甚至興奮地抱在了一起。
塞德裡克害羞又高興地從桌邊走上前來,對上鄧布利多略帶贊許的眼神。
霍格沃茨的學生終於也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赫奇帕奇的學生們激動地尖叫起來,有些人甚至興奮地抱在了一起。
塞德裡克害羞又高興地從桌邊走上前來,對上鄧布利多略帶贊許的眼神。
喬治和弗雷德與其他格蘭芬多一樣,一邊瘋狂地鼓掌,一邊朝著塞德裡克吹口哨。
大家用魔杖把自己手中握著的自己學院的小旗幟都變成了黃黑配色,為赫奇帕奇的勇士塞德裡克大力揮舞著,顯示出排山倒海般的氣勢,瞬間壓倒了另外兩個沒有准備的學校。
布斯巴頓的學生見狀,不甘示弱地在空中揮舞起了灰藍色的帽子,為自己的選手加油打氣。
哈利卻意外地沒有加入狂歡,他到現在都記得塞德裡克是秋張的男朋友。這一點認知讓他很難真心實意地祝福他,盡管他知道塞德裡克這次是為霍格沃茨爭光。
但當他眼睜睜地看著情敵贏了他夢寐以求的愛情,又得到了為學院出戰的殊榮以後,他的心頭還是難以自抑地湧現了一絲怨毒。
赫敏注意到了他的的表情,遞了一個擔憂的眼神過來。
哈利為了不讓朋友擔心和問起他的糟糕情緒來源,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煩躁與怨恨,隨大流鼓起了掌。
「那麼選拔儀式……」鄧布利多正欲宣布儀式結束,忽然又有一張紙條不合時宜地從火焰杯裡飛了出來,門廳中的歡呼聲戛然而止。
鄧布利多雖然沒有大變臉色,但本來上揚的嘴角也瞬間壓了下來,抿成了一條直線。
在巴蒂克勞奇和另外兩個學校校長飛來的審視和懷疑的目光中,他在一陣沉默之後,低頭平靜地念出了上面的名字。
「霍格沃茨,哈利波特。」
羅恩嘩的一聲打翻了桌上的水杯,他惱怒地看著哈利:「你怎麼能背著我去報名。」
整個門廳的焦點也瞬間全都聚焦在了一臉茫然的哈利身上,他想站起來去向鄧布利多說明情況,但是另外兩個學校的校長和巴蒂克勞奇都已經先一步圍了上去,和鄧布利多吵起了比賽的公平性問題,卡卡洛夫滿臉怒容,覺得鄧布利多對火焰杯做了手腳,讓霍格沃茨多了一個勇士就能多一個勝利的可能。馬克西姆夫人則假惺惺地諷刺他不能因為虛榮就讓一個不滿16周歲的孩子出戰。巴蒂克勞奇則覺得火焰杯的規則受到了破壞。麥格教授和瘋眼漢穆迪也從教師席上站了起來,加入了爭論。
「委員會需要就這件事討論一下,比賽的最終人選等會議結束以後再行宣布。」鄧布利多向學生說明以後,就和委員會離開了門廳。
西裡斯則走到格蘭芬多長桌前,叫走了哈利和赫敏,留下一群對當前事態完全不理解的年輕學生。
等哈利到達鄧布利多的辦公室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離開了,只有鄧布利多背對著門站在冥想盆旁。
哈利一看到鄧布利多就衝了上去。
「校長,我沒有把我的名字扔到火焰杯裡!」年輕的救世主焦急地解釋,「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連喬治和弗雷德的增齡劑都騙不過火焰杯,我怎麼可能……」
「我知道。」鄧布利多轉過身,溫和地打斷了哈利,站在他手上的福克斯飛回到金棲枝上。
「西裡斯,你知道是誰把哈利的名字放到火焰杯裡去的了嗎?」鄧布利多忽然問西裡斯。
哈利驚訝地看向自己滿臉輕松的教父。
「看到了。」西裡斯點點頭,露出一個張揚的笑,「非常有趣。」
他從懷裡掏出了一份泛黃對折起來的空白紙張,用杖尖抵著紙張的中心輕聲念到:「我莊嚴宣誓不干好事。」
「你在做什麼?」哈利一臉茫然,不過旋即他的目光就被那張紙吸引住了,原本空白的羊皮紙上忽然出現了暈染出了一張完整的霍格沃茨和霍格莫德地形圖,上面還有不斷變化的腳印和人名。
「這是……活點地圖?」哈利馬上反應過來,這就是西裡斯曾經和他提到過的,他和他父親以及其他朋友一起研制出來的活點地圖。
「不愧是詹姆的兒子。」西裡斯對哈利的悟性非常滿意,他抖開活點地圖,展示給眾人看。
「這張地圖不是在費爾奇那裡嗎?」赫敏問道。
「本來這張地圖確實應該被鎖在費爾奇的櫃子裡,但是有兩個學生把它從那裡偷了出來,然後被我發現沒收了,所以現在它又物歸原主了。」西裡斯得意地挑了挑眉,「哈利,看到黑魔法防御術教室這邊的這個名字了沒?念出來。」
哈利睜大眼睛,在那個狹小的辦公室圖案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巴蒂·克勞奇……?」
他困惑的聲音使得鄧布利多眯起了眼睛。
「他不是魔法部的官員嗎,為什麼會在教室裡?」哈利感到不解。
「有兩個巴蒂·克勞奇,哈利!」赫敏忍不住開口,「你再看一眼地圖,在禮堂附近,還有一個巴蒂·克勞奇。」
哈利低下頭,確實在禮堂的邊緣又找到了那個一模一樣的名字。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兩個巴蒂克勞奇?」哈利完全搞不明白了。
「我想,應該只有一個巴蒂克勞奇是我們今天見到過的國際魔法交流合作司的司長巴蒂克勞奇。」赫敏看向西裡斯,肯定地說,「而另一個,就是假扮瘋眼漢穆迪的人吧。」
「什麼假扮穆迪?」哈利忽然意識到似乎只有他自己在狀況外。
「冷靜,哈利,這件事我能跟你解釋。」格蘭芬多的萬事通小姐沉聲朝哈利說道,「查爾斯在課上意識到穆迪隨身酒瓶裡裝的不是酒,而是復方湯劑。所以我們去找了布萊克教授,希望他能借職務之便,注意一下穆迪的行蹤,幫我們確認他的身份。」
赫敏看向西裡斯:「不過我沒想到布萊克教授找回了活點地圖,這讓事情一下子就變得簡單許多。只需要看一眼地圖,就能確認假扮穆迪的人的身份,甚至還能隨時監視他的行蹤,確定他的目的。」
「不過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麼假穆迪也叫巴蒂克勞奇。」
「他應該是小巴蒂克勞奇。」鄧布利多平靜地說,「巴蒂克勞奇的獨生兒子,一個在魔法部記載裡早就應該死在阿茲卡班的食死徒。」
「看起來阿茲卡班的管理比我想像得還要漏洞百出。」前阿茲卡班囚犯冷笑了一聲,「他們還聲稱我是阿茲卡班百年來唯一一個成功越獄的人,這麼看來小巴蒂克勞奇越獄的時間可比我還要早。」
「他為什麼要把我的名字扔進火焰杯?」哈利感到很困惑。
赫敏深深地看了哈利一眼:「我想這可以解釋,哈利。你可能不知道,火焰杯之前之所以停辦一百多年,就是因為死亡的人數太多。」
「而他送不滿16周歲的你去參賽,很可能就是想讓你死。」她的嘴唇有些發白,聲音有些發顫,「他是食死徒,是伏地魔的手下。」
棕發小女巫的聲音頓了頓,感到呼吸有些困難,她艱難地把剩下的話說完:「我想再沒有其他任何一個人,比伏地魔更希望你死去了。」
她說完,飛快地扭頭朝鄧布利多喊道:「校長,我覺得不能讓哈利去參賽!」
「我們不能讓他去送死。」
「有我在,哈利不會死的。」西裡斯斬釘截鐵地駁回了赫敏的提議。
「阿不思,我覺得我們不應該輕易就這樣打草驚蛇。畢竟現在的一切都還只是我們的猜測。」西裡斯道,「如果不讓哈利去參賽,小巴蒂克勞奇可能就會懷疑我們猜到了他的計劃。如果他有其他的打算,我們也沒辦法得知了。」
他摸了摸哈利的腦袋:「我覺得我們還是先順著他的計謀走下去,有活點地圖在,他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如果他想做些什麼,我們馬上就會察覺到。」
「這樣太冒險了。」赫敏叫道,「你難道可以全天24小時都盯著活點地圖看嗎?況且他還可能有其他同伙,如果有人對比賽場地動了手腳,那哈利隨時可能會面臨生命危險!」
「你說得對,格蘭傑小姐。」西裡斯臉上自信的笑意不減,「所以我們要更小心一點。」
「你不想知道伏地魔到底在搞什麼鬼嗎,阿不思?」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燦爛的白牙。活像一只得了骨頭的大黑狗。
「我想知道。」
哈利先一步回應了自己的教父。
「讓我去吧,校長。」年輕的救世主沉下眼神看著鄧布利多,「我想知道伏地魔到底想干什麼。」
第58章 第 58 章
「我見過他。」赫敏在圖書館裡放下她剛剛從歷年雜志報刊區找到的記載有當年小巴蒂克勞奇被捕一事報道的報紙,臉色陰沉得可怕。
查爾斯接過報紙,看清報紙正面頭版上印著的在法庭上被傲羅制伏的小巴蒂克勞奇照片,那個被自己的父親親手下了判決的食死徒即使面臨著終身□□的判決,仍然露出了一幅凶神惡煞的表情。
「魁地奇世界杯的那個食死徒?」查爾斯低聲道,「你從他的手下救下了我。」
即使當時在黑暗中很難看清一個人的臉,但大體的輪廓還是依稀可以辨別的,當時被魔杖杖頂的光照亮的那張臉,如今和照片上的這張臉重合了。
「然後我就被人打暈了。」赫敏沉著臉,「你覺得打暈我的真的是另一個食死徒嗎?這件事情太蹊蹺了,小巴蒂克勞奇在魔法部的記載裡明明已經死在阿茲卡班了,當初收屍也有人證,而如今他卻安然無恙地出現在了魁地奇世界杯的營地,出現在了霍格沃茨。而他的父親恰好又是魔法部的官員……」
「你覺得是他的父親偷偷救了他?」查爾斯皺了皺眉。
「不排除這個可能。」赫敏手裡緊緊捏著報紙,「甚至有可能當初打暈我的也是他。不然這也太巧了,我剛發現了小巴蒂克勞奇就被他的食死徒同伙打暈,魔法部的官員又馬上趕到救了我們,食死徒卻一個都沒抓到。但是如果是巴蒂克勞奇下的手就講得清了,他不想讓人知道他偷偷救了小巴蒂克勞奇,所以不能讓其他人抓到他。他選擇了打昏了我,又救了我,而他又可以把小巴蒂克勞奇帶回家。」
「況且,你還記得小巴蒂克勞奇當時身邊有個家養小精靈嗎?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一個越獄的人身邊會有家養小精靈?他越獄以後肯定是有一個有家養小精靈的家庭收留了他,這才解釋的通。」赫敏冷靜地分析,「那個人就是他的父親,老巴蒂·克勞奇。」
「如果老巴蒂也是食死徒,他不應該只是打昏你。」查爾斯接口道,「食死徒厭惡你的血統,而且你還看清了小巴蒂的臉,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他都沒有理由留下你和我的性命。」
「所以他救了小巴蒂克勞奇,卻並不是食死徒。那麼他的身份就比較復雜了。」查爾斯沉思了一會兒,「他出於僅剩的親情幫助小巴蒂越獄,小巴蒂卻不一定承他的情。」
「小巴蒂克勞奇會扮成穆迪,說明他已經和伏地魔搭上了線,要幫伏地魔實現某個目標。」查爾斯伏在赫敏的耳邊,聲音小得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得見,「既然老巴蒂不是食死徒,那麼他就不可能同意小巴蒂的計劃,所以假穆迪的事情他勢必不知情。」
「那麼至少老巴蒂不會阻止我們打亂假穆迪的計劃了。」赫敏總算有了些安慰。
關於魁地奇世界杯的疑惑解決了,赫敏接下來就搬來了一堆魔咒相關的書籍,開始和查爾斯研究怎麼幫哈利通過火焰杯的第一關了——海格讓哈利偷偷去看了第一關他們要對付的巨龍,赫敏覺得第一關就已經很危險了,需要盡快找到應對策略。
正當他們快翻完手頭的書時,桌旁忽然一陣人群的騷動,查爾斯注意到德姆斯特朗的克魯姆坐到了他們邊上的書桌,身後還綴著一大群穿著霍格沃茨校服的學生。
高大陰沉的男生對於狂熱粉絲卻束手無策,只能低頭安靜看書不予回應,然而那些看到偶像就會失聲尖叫的粉絲們卻瞬間占據了那張原本空著的書桌的各個角落,甚至把書桌邊的其他幾張書桌也都占滿了,把克魯姆當成動物園裡的動物一樣圍觀,以為克魯姆背對著她們就聽不見她們說話似的嘰嘰喳喳地講個不停。
然而被深深困擾的不僅僅是克魯姆,還有只是想來圖書館裡好好自習一整天的其他學生。
赫敏本來就已經被假穆迪和巨龍的事情弄得心煩意亂了,現在被克魯姆的粉絲打擾得沒辦法安心思考問題更是煩躁,她強忍著怒火站起身,去圖書館的櫃台請來了怒氣衝衝的賓斯夫人。
賓斯夫人以雷霆之勢把圍著克魯姆轉悠的那群粉絲都趕了出去,掐著腰警告她們不要再來破壞圖書館的秩序,不然就在他們的身上施疏遠咒,讓他們接下來一個星期都不能接近他們的偶像克魯姆十米之內。
圍繞在身遭的蒼蠅一樣的粉絲終於被甩掉,克魯姆專門跑過來和赫敏小聲道謝,雖然他的臉色還是冷冰冰的,但明顯能聽出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語氣溫和。
「不用謝,我只是希望圖書館能維持它應有的氛圍。」赫敏的聲音仍有些強硬,她被粉絲驚擾的怒火還沒有完全壓下去,只能勉強讓自己不要顯得太沒有禮貌。
克魯姆注視著赫敏走回位置,看到她邊上年輕的黑發男孩低聲講了什麼,而後她的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他手裡拿來遮擋粉絲視線的《巫師故事集》被他重新立了起來,他卻不再看裡面那些情節差不多都可以猜到之後發展的俗套故事內容了。
用書籍遮住大半張臉的高大男孩悄悄地在不遠處打量著那個對他態度冷淡卻幫他解圍的女孩,老實說,他不是沒見過一天到晚悶在圖書館裡認真學習的那類巫師,但是眼前陌生的年輕異國女巫卻讓他覺得她和那些人都不太一樣。
他看著赫敏認真地低頭翻閱著厚厚的魔法典籍,全神貫注地投身在她所鑽研的方向上,棕色的發絲在光下泛著金光,似乎周身環繞著一種神聖儼然的光輝。
之後為了避開過於熱情的粉絲們,克魯姆經常出現在霍格沃茨的圖書館,找一些情節簡單方便打發時間的書來看。他挑的位置經常離赫敏很近,他注意到有時候那個格蘭芬多的女孩一個人來圖書館,有時候兩個人來,有時候三個人來。
沒有了粉絲的吵鬧,赫敏很難注意到他,大多數時候她都在安安靜靜地看書或者寫論文,桌上經常擺著濃濃的黑咖啡,在周末經常一待就是一整天。似乎圖書館才是她的家。
火焰杯的第一關很快也臨近了。
第59章 第 59 章
哈利參加火焰杯的內情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真相,甚至為了防止穆迪懷疑,連羅恩也被蒙在了鼓裡。導致羅恩覺得哈利是為了那一千金加隆的獎金背著他報了名,氣得一個星期沒跟他說話,直到哈利和赫敏兩個人輪番在他面前給他念一百多年前火焰杯停辦前出的各種事故已經各種選手的慘烈死相以後才讓他明白哈利的參賽純屬是有人想要害他。
不過這一個星期的洗腦不僅影響到了羅恩本人,也實實在在地讓哈利本人受到了反噬,他或多或少受了點以往火焰杯負面事件的影響,情緒也跟著低沉了好幾天,和赫敏他們一同待在圖書館裡找第一關的對策。
與此同時,外界的人對於哈利的評價更多覺得他是一個虛榮的沽名釣譽之輩,為了出人頭地對火焰杯做了手腳讓自己成為第四個參賽選手。這一切都得益於巫師新聞界臭名昭著的記者麗塔斯基特。她把每個選手都拉進小黑屋裡一對一進行了刻薄刁鑽的訪談,然後寫了一篇無限誇大事實捏造事實的新聞報道。其中哈利的形像被她抹黑得最嚴重。
連霍格沃茨本校的學生都把哈利當笑話看,覺得他連火焰杯第一關都過不了。有人甚至做了個「波特臭大糞」的徽章,一時之間傳遍了整個學校。哈利每天在上課的路上都能碰到有人朝他嬉皮笑臉地展示那個糟糕的徽章,即使他知道一切的真相,情緒也難免會受到影響。
幸好小天狼星知道他情緒不對,經常偷偷帶他通過密道去霍格莫德村散心,導致哈利在賽前已經對蜂蜜公爵各個口味的糖果都產生了深刻的了解,甚至可以寫一篇描寫糖果豐富口味的論文了。
第一關比賽當天,哈利和其他選手待在帳篷裡緊張地等待著抽簽,小天狼星趕跑了躲在門口鬼鬼祟祟的麗塔斯基特,把魔法部負責抽簽的官員領了進來。
巴蒂·克勞奇似乎生了嚴重的病,一直請假在家,因此第一場比賽也並沒有來監督,只是交給了手下人去辦。
哈利的運氣還是一如既往地慘烈,他抽到了四只火龍裡最危險的匈牙利樹峰,出場的順序排在了最後。
塞德裡克之前被哈利提醒了第一關的內容,因此上場前還特地跑來安慰鼓勵了他一下。不過在一旁監督抽簽的馬克西姆夫人和卡卡洛夫卻很難掩飾住內心的竊喜,直到出帳篷前嘴角都帶著壓不下去的笑容。
赫敏和其他人坐在賽場上,膽戰心驚地看著前面幾個選手在死亡邊緣橫跳,有的身負重傷終於拿到了被火龍守護的金蛋,有的害火龍踩碎了真正的蛋導致扣分。總之每一個人的計劃都充滿了讓人心驚肉跳的變數,讓赫敏也對哈利接下來的表現擔心不已。
終於等到哈利出場了,黑發綠眸的救世主手拿魔杖,穿著簡單的黑色長袍出現在賽場的入口處。
賽場中央的匈牙利樹峰趴在假山上,脖子上套著重重的鎖鏈,躺在一堆龍蛋旁閉目養神。在一堆龍蛋中放著一顆顯眼的金蛋,那就是哈利的目標。
赫敏緊張地抓住了查爾斯的手臂。
哈利握著魔杖,小聲地念了一串咒語,他身上的顏色忽然開始變換,越來越接近背景的顏色,最終徹底與背景融為一體。
觀眾席裡有人反應很快,馬上就叫了出來:「是幻身咒!」
場上有些人甚至沒聽過這個咒語,當下座位間就出現了竊竊私語,在不斷地問詢和解釋中,逐漸大家都了解到,幻身咒是一種類似於隱身術的高級咒語,可以讓自己的身形像變色龍一樣融入周圍的背景,起到「隱身」的效果。
不論怎麼說,這個咒語顯然都不像一個四年級學生使得出來的——當然,他們也不知道哈利甚至會使用更高級的守護神咒。
瞬間哈利在眾人心裡的形像就改變了,馬克西姆夫人和卡卡洛夫開始後悔之前的輕敵,普通學生開始後悔自己賽前押寶沒押在哈利身上。
赫敏終於松了口氣,幻身咒正是他們在圖書館查閱典籍以後,查爾斯提出的解決辦法,為了讓哈利記住並且成功施出這個咒語,他們每天都躲在空教室裡訓練到很晚。
她本來還擔心哈利會緊張得忘了咒語,不過現在來看,哈利比其他選手讓她放心多了。
赫敏和其他觀眾現在看不清哈利的位置,但是穆迪的魔眼卻能看透一切。
查爾斯轉過頭,盯著不遠處假穆迪的表情,不過假穆迪一臉嚴肅,緊緊盯著場上的場景,魔杖也好好地收在口袋裡,似乎並沒有下手的意思。
忽然間,匈牙利樹峰邊上的一塊石頭變成了一只肥肥的小老鼠,一顆石子從另一個方向漂浮了起來,飛到樹峰的頭上落下,砸到了他閉著的眼皮上。
樹峰的眼睛猛地睜開了,它尖尖的瞳孔掃視了四周,最終落到了那只在賽場邊緣吱吱亂跑的小老鼠上,它甩開翅膀站了起來,從假山堆上走了下來,一把拍住了那只小老鼠的尾巴。
老鼠吱吱亂叫著瘋狂掙扎,樹峰卻像忽然起了逗弄的興趣,用一只前爪撥弄著老鼠的身體。
與此同時,被一堆真蛋圍著的金蛋輕輕動了下,而後它懸在了空中,在樹峰的背後慢悠悠地飄浮了起來,從賽場的最中央慢慢地飄到了賽場的入口處。而後一個清晰的人影逐漸在入口處顯現,救世主的手裡穩穩地拿著一個金蛋。
哈利在第一關裡面對著最凶狠的那只火龍,通關的流程卻出人意料地變成了最順利的那個,別說受傷了,脾氣最暴躁的匈牙利樹峰熱衷於玩老鼠,連哈利的一只衣袍角都沒摸到。
不管身為評委的卡卡洛夫和馬克西姆夫人多麼偏心,最終還是不得不給哈利一個全場最高分。
哈利一躍而成霍格沃茨的英雄,在賽後格蘭芬多的慶功派對上,再也看不到有人佩戴「哈利臭大糞」的徽章了,所有人都簇擁著哈利,朝他噴魔法禮花,弄得哈利全身上下掛滿了彩帶。
羅恩和赫敏開心地吃著無限量供應的美食,他們這幾天陪哈利訓練,一日三餐都靠南瓜汁和面包,偶爾伙食改善全靠查爾斯和小天狼星從食堂打包來的牛奶和烤雞。
提到查爾斯,赫敏又嘆氣了。
「他不能來格蘭芬多休息室參加我們的慶功派對,實在是太遺憾了。」她端起桌上一盤小蛋糕,轉頭問喬治,「我能打包一點給他帶過去嗎?」
「當然可以,只要你別錯拿了蛋奶餅干過去就行了,那會讓查爾斯變成金絲雀的。」喬治嬉皮笑臉地提醒哈利,哈利趕緊把手裡的蛋奶餅干放回到桌上。
「多虧了查爾斯的幻身咒和你的變形咒,不然我不可能贏得比賽的。」哈利感激地朝赫敏道謝,今天比賽的應對計劃是赫敏和查爾斯共同商討的結果,之後他們還和小天狼星、羅恩一起陪他每天訓練模擬,盡心盡責地好像火焰杯是一場團體賽。
赫敏輕輕笑了下:「如果你沒有廢寢忘食的練習,我們提再多方案也沒有用啊。」
羅恩手裡握著油乎乎的雞腿走了過來,好奇地看著哈利得到的那顆金蛋:「鄧布利多說下一個項目的線索就在金蛋中,要不你現在就打開看看吧?讓大家都看看線索是什麼,這樣所有人都能幫你想想辦法。」
哈利點點頭,把沙發上的金蛋抱了起來,其他人見狀紛紛圍了過來,看著哈利擰開金蛋上面的旋鈕,金蛋的殼四散分開,一陣穿透耳膜的尖叫聲忽然從亮起的金光中傳了出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只有哈利手裡抱著金蛋沒有空余的手捂耳朵,最後他勉強忍者心裡的不適把金蛋的旋鈕重新旋上,尖叫聲戛然而止。
哈利的頭腦還是一片空白,宛如驟然失去聽覺,世界陷入一陣寂靜,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逐漸聽清周圍的聲響。
「這聽起來像女鬼的尖叫。」羅恩顫抖著嘴唇出聲,叫了出來,「哈利,難道你下一輪要和女鬼搏鬥?」
第60章 第 60 章
聖誕節舞會比下一個項目到來得要早很多,比起每個學校基本上只有一名參賽者的三強爭霸賽,四年級以上學生都有機會參加的聖誕節舞會明顯顯得氛圍更加濃郁。
在舞會前的一個星期,斯內普每天都能在魔藥課上抓到討論聖誕舞會和膽子大到在魔藥課上寫紙條邀請舞會對像的倒霉鬼,如果抓到格蘭芬多的就扣20分,抓到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的扣10分,至於斯萊特林——他們大多把邀請舞伴看成一件很隆重的社交行為,覺得在課堂上偷偷地邀請別人既不尊重別人,又顯得自己見不得人,這一點讓作為斯萊特林院長的斯內普感到非常自豪,他經常在課上抓到一個犯錯的格蘭芬多以後冷嘲熱諷一番,然後「好心提醒」大家要注意學習「某些同學」專心上課的態度。
麥格教授自己對於聖誕舞會就十分熱衷,因此即使是在一向紀律嚴明的變形課上,也對大家在底下討論聖誕節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連變形術的作業要求也暫時放寬了。不過赫敏並沒有因此就放寬對自己的要求,她每節課都很專心——除非她在課上又看到了麗塔斯基特抹黑哈利的文章。
她簡直要懷疑麗塔斯基特是不是除了嘩眾取寵以外就沒有其他擅長的事情了。
「我真慶幸,鄧布利多終於決定禁止麗塔斯基特進入霍格沃茨了。」赫敏在魔咒課上心滿意足地朝哈利和羅恩宣布這個好消息,沒有了麗塔斯基特文章的騷擾,她覺得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美妙,她終於可以專心致志地聽課而不是去為麗塔斯基特寫的那些垃圾文章生氣了。
羅恩把手裡的預言家日報揉成一團丟到了桌肚裡,嫌棄地皺了皺眉:「我還是奇怪,她怎麼能用最正常的單詞寫出這麼惡心人的文章呢?」
「連達力的作文都寫得比她要真心實意。」哈利在麥格教授示範施咒時小聲地說,「她怎麼可以做到把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曲解得徹徹底底。」
麥格教授轉過身:「接下來請大家自行練習把一個橡木塞變成一個紅酒瓶。」
哈利尷尬地看向赫敏:「呃……赫敏,剛剛麥格教授教了什麼咒語來著?你能不能示範給我們看看。」
「如果你還想通過接下來的項目,那你起碼得學會怎麼施咒。」赫敏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哈利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氣,認命地揮動魔杖把剛剛麥格教授的施過的咒語重新施展了一遍,變出來的紅酒瓶表面在光線下閃著好看的光澤。
麥格教授看了一圈奇形怪狀的酒瓶,忽然又一下子看到了赫敏的成品,滿意地走了過來:「非常完美,格蘭傑小姐,我將為格蘭芬多加五分。」
她接著又看到了坐在赫敏邊上的查爾斯變出了酒瓶,贊許地點了點頭:「拉文克勞也加五分。」
等她離去以後,哈利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橡木塞,又看了眼赫敏桌上的紅酒瓶,欲言又止。
「你怎麼記住咒語的,你剛剛不是在和我們聊天嗎?」羅恩驚愕地開口。
「預習是個好習慣。」赫敏嘆了口氣,「況且我不覺得如果我錯過了什麼要點,還能指望問你們倆。」
「你還可以問查爾斯啊。」克裡斯正好過來拿多余的橡木塞,剛好聽到了對話,笑眯眯地看向赫敏,「我看他應該很樂意吧。」
赫敏的臉紅了紅,有些不好意思地撇過了臉,看向哈利:「你來施一次咒試試看。」
「你能不能再示範一遍……」哈利猶豫著開口,「呃……我本來已經記住了怎麼施咒,但是麥格教授一來我就給忘了。」
「奧克斯通特安斯博特瑞溫」
一只魔杖橫了出來,杖尖指著哈利面前的橡木塞輕輕揮動了三下,伴隨著平靜果斷的施咒聲,一點淡紫色的熒光從杖尖跳出。橡木塞在桌上輕輕彈跳了一下,開始迅速膨脹生長,在一陣迅疾的光影變幻過後沉寂成玻璃酒瓶的模樣,平穩地站立在課桌上。
順著握著魔杖的那只骨節分明的手,哈利看到了查爾斯那張蒼白清冷的臉。
「咒語重音在前,魔杖要朝上揮三下。」查爾斯面色不改地給哈利重復了一遍施咒的要領,把哈利面前的酒瓶換成了一塊新的橡木塞。
「還需要我再重復一遍咒語嗎?」
在一邊看戲的克裡斯驚異地看了眼黑發灰眸的清冷少年:「查爾斯,你是在……指導別人怎麼施咒?」
「如你所見。」赫敏自豪地向克裡斯介紹自己的男朋友,「查爾斯一向這麼樂於助人。」
克裡斯醋溜溜地說:「看來查爾斯真的為愛改變了太多啊……」
「少說幾句吧,沃特。」羅恩幸災樂禍地插嘴,「你再多說幾句,認真上課的某無所不知的女巫就要惱羞成怒了。」
「沃特先生。」麥格教授涼涼的聲音從前排傳了過來,「如果你把橡木塞收集好了,那麼就請把它們拿到講台前來,讓其他還想要練習的同學可以過來領取。」
克裡斯打了個哆嗦,趕緊把裝著橡木塞的盒子抱了起來,臨走前又走到赫敏跟前:「有件事情要找你幫忙,下課後說。」
「你最好不要讓我幫你邀請女生。」赫敏轉過頭,看到哈利變出了一個橡木做的酒瓶,酒瓶的表面都是粗糙的木茬。
「我想你最好再試一次,哈利。」赫敏吐出一口氣。
「我覺得我……這樣就差不多了。」
哈利轉過頭看了看四周,納威還在認真地注視著他眼前一動不動的橡木塞,吞吞吐吐地小聲重復著咒語,被一旁的盧娜好心提醒他需要念得更「果斷」一些。西莫倒是念得很果斷,但是連麥格教授也搞不清楚為什麼他的魔杖只是輕輕揮了三下就讓橡木塞爆炸了。查爾斯好心地用了一個清理一新幫西莫清理了殘局,然後他就被麥格教授叫走去指導其他同學怎麼施咒了。
「羅恩,你的舞伴找好了嗎?」哈利用手肘頂了頂羅恩,「我們三個人裡可就只有你沒有舞伴了。」
「羅恩不是有舞伴嗎。」羅恩還沒來得及開口,迪安托馬斯就從他們身後探出了頭,露出點意味不明的笑容,「麥格教授可是在交誼舞課上邀請了羅恩呢。」
「那只是練習!」羅恩氣憤地反駁,「我只是比較倒霉,被麥格教授抓去做示範的。你總不能指望她教你們怎麼和空氣轉圈圈吧?」
「得了吧,如果不是因為你在課上嘲笑愛洛伊斯·米德根的青春痘,麥格教授也注意不到你。」赫敏冷笑了一聲,「如果你對女孩子一直這麼沒有禮貌,那你最後什麼女孩子都邀請不到。」
「你不能因為自己已經有男朋友可以陪著去舞會了就來嘲諷我。」羅恩嘟囔著,「談戀愛有什麼了不起的。」
「格蘭傑小姐,你能去指導一下米德根小姐怎麼施咒嗎。」麥格教授蒼老嚴肅的聲音響了起來。
「好的,教授。」赫敏放下書本站起身,扭頭生氣地看了羅恩一眼。
「是沒什麼了不起的。但是就算我沒有男朋友,也知道因為一直害怕邀請別人而情願做個膽小鬼是絕對不可能憑空冒出一個舞伴的。就連金妮都能跟著哈利去舞會,她甚至都沒到四年級呢。」赫敏說完,氣衝衝地拿著魔杖去教愛洛伊斯·米德根怎麼施咒去了。
「我明明邀請過別人的,她怎麼能說我是膽小鬼呢?」羅恩等赫敏走開,低聲向哈利抱怨。
「你管朝芙蓉德拉庫爾大吼大叫叫邀請?」哈利驚奇地看了眼羅恩,「老實說,我覺得她因為驚嚇過度而朝你扔了個落水咒一點也不冤。」
「就算德拉庫爾沒有驚嚇過度她也不可能答應羅恩的。」迪安嗤笑一聲,「她甚至在朝羅恩扔出一個落水咒後都不知道羅恩是誰呢。」
作者有話要說:
橡木塞變成紅酒瓶的變形咒語是我自己瞎編的,「奧克普拉」是「Oak stopper」的音譯,就是橡木塞的意思(百度翻譯機翻結果,並不嚴謹),「特安斯」是「transform」(轉變)的前半部分音譯(我亂譯的),「博特瑞溫」是「bottle ofred wine」(百度翻譯機翻出來的「紅酒瓶」)的音譯改編。合起來就是「橡木塞變成紅酒瓶」。原著裡的咒語好像都是拼湊英文詞根得到的,但是我因為母語不是英文,而且英文學得稀爛,所以只能這樣隨便拼湊一下……
第61章 第 61 章
「這是什麼?」
赫敏尷尬地開口,她的手裡拿著下課後克裡斯塞給她的一封淺藍色的……看起來像是用某種絲綢料子做的信封,信封上還有一股甜膩的香水味,看起來非常像布斯巴頓那些自視甚高又養尊處優的少爺小姐們喜歡的風格——他們寧願在大冬天穿著薄薄的絲綢袍子打哆嗦也不願意披上被他們認為過分臃腫的裘袍。
如果沒有會發熱的魔法手爐和溫暖咒,赫敏想他們應該早就被凍死了。
「如你所見,一封被精心設計過的情書!」克裡斯自豪地宣布,他瞥了眼坐在邊上溫習功課的查爾斯,收斂了些過於張揚的語氣,跟赫敏補充了一句,「呃,當然不是給你的……」
「查爾斯,你就不能避開一下嗎,麻瓜們怎麼形容這種情況來著……?隱私,對,我覺得你應該尊重我的隱私。」克裡斯有些不滿地看著他,「已經下課好一會兒了,我又不會把你的女朋友怎麼著。」
因為已經下課,教室裡已經空了大半,講台上擺滿了奇形怪狀的瓶子,以及一些長出瓶頸的橡木塞——它們被晾在那裡,來等待變形術時間期限結束後可以恢復原形。
黑板上用發光的字體寫著變形術的家庭作業——「試舉例說明,進行跨物種轉換時,變形咒必須作怎樣的的調整」——他們下節課就要學習怎麼把珍珠雞變成天竺鼠了。
哈利沒來得及抄作業,一下課就卷著包火急火燎地離開了。
因為四名勇士要跳開場舞,所以金妮堅持讓哈利利用課余時間和她多練幾次交誼舞的跳法,以免到時候當眾出糗。不過不幸的是,她在練舞過程中發現了哈利有些敷衍的態度,為此她發了通脾氣,覺得哈利是在嫌棄她這個舞伴。
雖然哈利確實更想和秋張跳開場舞,但是他也不敢傷害韋斯萊家的小妹妹,因此不敢再對練舞態度敷衍,更不敢遲到了。
而羅恩忙著邀請舞伴,他一看到帕瓦蒂背著包離開教室就趕緊整理長袍跑去邀約了。
此時教室裡只有一股淡淡的焦味——雖然西莫的爆炸成果以及被清理干淨,但是氣味卻很難一下子消失。
查爾斯頭也沒抬:「我怕你從喬治那裡弄來的這個信封會傷到我的女朋友。」
「據我所知,他們賣給你的這個東西還只是一個實驗品。」他合上書,淡淡地掃了克裡斯一眼。
「這不是實驗品,這是我找他們特別定制的。」克裡斯急切地反駁查爾斯。
「但他們確實沒有測試過它的安全性,因為你要的太急了。」查爾斯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的本質。
「所以你這是要給誰的情書?」赫敏嫌棄地用兩根手指捏起信封的一角,「恕我直言,這個信封的味道只比西莫的魔杖爆炸引起的焦味要好聞一點點。」
「給莉亞·奧克萊爾的。」
「那上面是甜橙和糖果的香氣。」克裡斯沮喪地垂下腦袋,「我找喬治重新定制一個沒有香氣的好了。」
「不過這不是重點,你快點打開看看,從女孩子的視角評價一下,如果你收到這樣的一封情書,會有什麼反應。」克裡斯重燃了鬥志。
「我覺得我不能白白冒著打開一件沒有測試過的產品的風險。韋斯萊太太不止一次和我抱怨過喬治和弗雷德因為做實驗搞出過好幾次爆炸。」赫敏忽然有了主意,朝克裡斯挑了挑眉,「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克裡斯隱隱約約察覺到了赫敏的意圖:「你不會要讓我加入你那個什麼小精靈社團吧?」
「是家養小精靈權益促進會。」赫敏笑眯眯地從抽屜裡摸出一個銀閃閃的徽章,「入會費2銀西可,我們有著豐富的社團活動,比如說去參觀家養小精靈的工作環境,對家養小精靈進行訪談以及……」
克裡斯火速地在赫敏的桌上放了兩個銀西可,然後把那個徽章拿到手裡,迫不及待地打斷了赫敏:「好了好了,我入會了,這下你可以打開了吧。」
「你的女朋友怎麼可以這麼無孔不入。」他轉頭朝查爾斯抱怨了一句。
查爾斯微微一笑:「至少她做的事情比找別人定制情書有意義多了。」
克裡斯一時語塞,決定在這對情侶面前保持沉默。
一陣呼啦啦的聲音伴隨著赫敏的驚呼響起,只見一大片淺藍色的蝴蝶忽然從被赫敏打開的信封口飛了出來。赫敏被嚇得松了手,信封像一封吼叫信一樣懸在了空中,也像一封吼叫信一樣以封口為嘴,開始溫柔地說話。
「親愛的莉亞,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畢竟叫奧克萊爾顯得有些過於嚴肅和生疏了,我希望我們之前的交流可以更輕松愉快一些……從見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被你身上那種獨特的氣質吸引住了……」
赫敏的嘴角抽搐著,聽著這封奇異的「吼叫信」以一種溫柔地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語氣把一封含情脈脈的情書念完。
然後她對上了克裡斯充滿期待的眼神。
「呃,我說……」赫敏開始望天,「你是打算讓那個莉亞在哪裡讀這封信?如果她沒有防備地當眾打開看信,那麼周邊的人都能聽見你寫給她的東西。」
她抽了抽嘴角:「我不覺得她會對周圍人的反應漠不關心……」
陽光照耀下的黑湖波光粼粼,然而室外的溫度並沒有像這片風景一樣宜人。寒風吹過湖面,吹起一片漣漪。
黑湖邊的碼頭上一片喧嘩,克魯姆被他自己的粉絲俱樂部跟到了湖邊,那群狂熱的女巫雖然在當下幸福感爆棚,但也只敢站在克魯姆不遠處捧臉傻笑。
高大陰沉的男孩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背心,露出了身上發達的大塊肌肉。他慢跑到碼頭上,煩躁地脫下了鞋襪一下子跳到了黑湖當中,激起一陣水花。
女巫們又發出一聲尖叫,全都湧到了克魯姆剛剛站立過的地方,朝水面看去。
第62章 第 62 章
克魯姆很快就游遠了,粉絲俱樂部的歡呼聲也漸漸聽不太清了。
他露出湖面透了透氣,而後又一個猛子扎進冰冷的湖裡。
過了好一會兒,他從岸邊探出了頭,掃向黑湖邊的一大片長椅。
蕭瑟的冬風中,綠色的松林嘩啦啦作響,沒有蟲鳴和鳥叫,顯得格外寂靜。
然而一個長椅上卻有個穿著長袍的身影,紅黃色的圍巾在一片蒼茫灰暗的背景中顯得格外顯眼。
克魯姆眯起了眼,雙手按在岸邊的土地上,用力一撐就從黑湖中跳了出來,大片水花飛到了岸邊的雜草上,從湖裡帶出來的陣陣寒氣從他的肌肉上滲了出來。
他拖著一身寒氣在土地上踩出一個又一個泥濘的腳印,走向了坐在湖邊看書的赫敏。
年輕的棕發姑娘正翻過一頁《古怪的魔法難題極其解答》,她的鼻尖被冷風凍得紅紅的,淺淺的雀斑像印在一片水蜜桃的表皮上。
她攏了攏厚實的圍巾,一大片陰影忽然投到了泛黃的書頁上,赫敏抬起頭,被克魯姆的打扮嚇了一跳。
「你在看什麼?」克魯姆問。
赫敏翻過書皮給他看了一眼,封面上的小人對著克魯姆的臉抱怨了一聲。
「我記得你叫赫米翁……是嗎?」克魯姆的聲音很低沉。
赫敏輕輕地皺了皺眉,她耐心地解釋,「不是赫-米-翁,是赫-敏。」
「赫-米-恩。」克魯姆艱難地從喉間擠出這幾個字。
「差不多了。」赫敏心想保加利亞人的發音構造可能和他們不太一樣,不然為什麼他們念個名字都這麼費勁。
「我在圖書館經常看到你。」克魯姆繼續說。
「我很喜歡圖書館。」赫敏點點頭,「那裡非常適合學習。」
「你好像一直和朋友在圖書館學習,今天第一次看到你一個人在外面。」克魯姆道。
赫敏認真想了一下:「好像是這樣。」
「我在圖書館一直找不到機會和你單獨說話,但其實我早就想問你了。」克魯姆忽然有些緊張了起來。
「你能做我的舞伴嗎?」
赫敏盯著他呆愣了幾秒,有些沒反應過來。她對克魯姆的印像僅僅停留在那個在魁地奇世界杯上抓住金色飛賊的找球手和那個被粉絲俱樂部嚴重困擾的倒霉男孩,雖然由於他經常出現在圖書館,他確實在她這裡混了個眼熟。但是她也實在想不到克魯姆會邀請她,畢竟她在大多數人眼裡只是一個沒趣的書呆子。
而此時的克魯姆渾身都濕透了,光著的腳底板上還沾著泥土,濕噠噠的背心貼著他身上的肌肉,頭發也濕漉漉的,不斷往地上滴水,顯得他整個人有些滑稽。但他的神情卻無比認真,似乎他真的很想把握住這次機會。
「我很抱歉……」赫敏合上書,低下頭盯著自己腳邊的落葉,落葉上趴著一只綠色的甲蟲,她此時卻沒辦法分心去想為什麼冬天還會有甲蟲存在。
她沉默了一會兒,抬頭迎上她的視線,盡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足夠誠懇,「但是我必須和我的男朋友去舞會,我已經答應了他。」
赫敏的腦海裡浮現出了查爾斯清瘦的身形,他一身黑色長袍站在黑湖的夜色中,似乎與黑暗也融為了一體,但他的眼睛卻被漫天星辰照亮了。
少年為她展示的那片盛夏的海風,連帶著他迎風而立的身影,永久地映在了她的心頭,伴隨著心室的每一陣收縮躍動融入飛速穿過血管的動脈血液,像氧氣一樣,被不斷地輸送到她身體中的每一個活著的細胞當中,時時刻刻,與她同在。
微風吹起了她的發絲,她眨了眨眼睛,從神游的思緒中抓回了理智。
「你的男朋友?」比起被拒絕,克魯姆對赫敏有男朋友這一事實感到更加震驚。雖然他確實見到過赫敏在圖書館經常和一些男生一起學習,但是由於圖書館的場地限制,他們並沒有做出什麼曖昧的事情——雖然確實有一些膽大包天的巫師們敢在圖書館裡親熱,但赫敏和查爾斯並不在此之列,他們竭力避免任何會引起賓斯夫人注意的行為。
「是的,就是查爾斯。」赫敏點點頭,「你應該見過他,就是我幫你叫來賓斯夫人幫忙趕走你的粉絲的那次,坐在我邊上的男生。」
克魯姆感到心頭一陣刺痛,他確實對那個男生有印像,但是他實在是太安靜太低調了,他一直覺得就連哈利都和赫敏更親近一些——但是他聽到哈利去邀請了一個低年級的學生,所以他才下定決心來邀請赫敏。
但是他沒有想到,他第一次對赫敏產生興趣的那一天,就已經親眼窺見自己的夢破碎的模樣。
「你或許可以問問其他女孩子……」赫敏猶豫著開口,想要安慰一下克魯姆。
然而這位頂尖的魁地奇球星一陣神傷,他低下頭,捏緊了拳頭,轉身邁著沉重的步子走開了。
慘淡的夕陽落在他的背影上,冷風呼嘯似乎是在為他而哀鳴。
赫敏雖然對自己的拒絕感到有些愧疚,又沒法辦法有什麼其他表示。況且她從來沒有想到除了查爾斯以外,還會有另一個男生覺得她會是一個非常好的姑娘。也可能是因為這樣,她沒有早早發現克魯姆喜歡她的苗頭,放任一切發展到現在這種尷尬的局面。
不過幸好,還不算太晚。
少女把腦袋埋在圍巾裡。
下次還是要敏銳一些比較好。她苦惱地想著。
第63章 第 63 章
神奇動物課上,海格興致勃勃地要給大家展示他不知從哪裡搞到的炸尾螺。
「你們今天將觀察他們是否會進行冬眠。」他粗聲粗氣地向大家揮舞著厚厚的手掌,聲音裡充滿了期待。
不過大部分人都對海格每次帶來的稀奇古怪的動物興致缺缺,他們站在角落裡自顧自地聊著天,或者干些其他事情,反正只要不鬧得太張揚,海格是注意不到的。
「天哪,格蘭傑,麗塔斯基特說你是游走於男生之間的交際花。」拉文德怪聲怪氣地叫了一聲,趁著海格轉身去搬裝著炸尾螺的箱子時,像丟燙手山芋一樣把手上的《巫師周刊》塞給了赫敏。
《巫師周刊》的封面上印著赫敏眼熟的一個鬈發女巫,拉文德的床邊就貼著這個女巫的巨幅海報。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讓邊上的同學都聽見了,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起來。赫敏本來就覺得從早餐開始就有一些人一直在盯著她看,上課的時候也有人拿著本雜志一邊看一邊衝她古怪地笑。
但是她沒有想到這件事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一旁半個身子都掛在德拉科身上的潘西帕金森馬上停止了朝向馬爾福的捏著嗓子的撒嬌攻擊,在赫敏抖開報紙的時候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麗塔基德曼說的也沒錯啊,只不過這個交際花有些醜而已……」
克拉布和高爾馬上發出了一陣愚蠢的笑聲,由於笑聲實在過大甚至驚動了海格。
「你們在笑什麼?」海格搬著裝著炸尾螺的大箱子粗聲粗氣地問底下的學生。
赫敏沒有去理會潘西的冷嘲熱諷和海格的詢問,陰沉著臉盯著報紙的頭條標題:赫敏格蘭傑——把兩名火焰杯勇士的心攥在手裡的格蘭芬多交際花。
「教授。」潘西破天荒地叫了海格一聲教授,雖然語氣充滿嘲諷意味,但仍然吸引了海格的注意力,不過很顯然,她回應海格只是想把整件事鬧得更大一點。
「《巫師周刊》上說,赫敏格蘭傑把哈利波特、威克多爾·克魯姆和查爾斯·赫歇爾三個男生都玩弄於股掌之中,她給三個男生都下了迷情劑,來確保他們都死心塌地地臣服於她的腳下。」潘西大聲地把文章裡最離譜的一段內容念了出來,衝著海格挑釁地笑。
海格抱著箱子愣在了原地,箱子裡傳來了炸尾螺互相攻擊的劈裡啪啦爆炸聲,他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會和赫敏有關,而且他也不想讓赫敏因為這種扭曲事實的報道受到傷害。
「麗塔斯基特就是一個扭曲事實的卑鄙小人!」羅恩大聲叫了出來,「真的會有人相信她所謂的報道嗎?」
「至少在這件事上她也不是空穴來風。」潘西高聲反駁,「她還在雜志裡貼了克魯姆邀請赫敏的照片呢!」
「難道你能否認嗎,格蘭傑?」潘西扭頭嫌惡地看向赫敏,「難道你要否認克魯姆沒有邀請你去舞會嗎?」
赫敏剛好看到麗塔斯基特建議鄧布利多好好調查她「私自配置迷情劑」的部分,聽到潘西的質問,她的手指滑到雜志裡的那張配圖上,圖上克魯姆只穿著一件濕透了的背心,狼狽地跟坐在長椅上抬頭的自己說著話。
她皺起了眉,真奇怪,麗塔斯基特為什麼可以拍到這張照片?明明克魯姆邀請她的時候沒有第三個人在場。
「你是不是不敢承認了?格蘭傑。」潘西尖聲尖氣地說。
「你說的沒錯,克魯姆邀請了我。」赫敏坦率地承認,「然後我拒絕了他。」
幾個克魯姆狂熱粉絲俱樂部的女巫倒吸了一口冷氣,她們剛剛就在嘗試用眼神殺死赫敏,現在她們的眼神變得更加凶狠了。
「但是那又怎麼樣?帕金森,難道你沒有被不同的男生邀請過嗎?」赫敏高高地挑起了眉,「你為什麼覺得別人一定要配置迷情劑才會被其他男人邀請參加舞會?很抱歉,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方法,你看起來倒是對這個方法挺熟悉的。」
「但是你又醜又……」潘西尖叫著想要反駁,馬上又被赫敏打斷了。
「但是我真的又醜又野心勃勃?」赫敏嘲諷地大笑了起來,她的笑聲甚至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你在麗塔斯基特的采訪裡是這麼說的,真有趣,你是裡面唯一一個接受了麗塔斯基特采訪的霍格沃茨學生,看來你和她臭味相投。」
赫敏拿著巫師周刊朝潘西晃了晃,潘西沒有料到赫敏會直接把她在采訪裡說過的話直接念了出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還說,你之所以認為我制作了一種迷情劑,是因為我腦子挺機靈的……」赫敏繼續念潘西的采訪內容,她衝潘西眯了眯眼,「感謝你的誇獎。我們直到六年級學到迷情劑呢,沒想到即使你這麼討厭我,也覺得我機靈到四年級就能對六年級學習制作的魔藥進行改良。真希望斯內普教授也能和你一個看法,畢竟他幾乎不舍得給我一個O,而馬爾福得到的O比我多得多呢。」
她像是忽然發現了什麼真相一樣誇張地啊了一聲:「既然你覺得我都有可能做出迷情劑,那在魔藥學上拿O拿得比我多的馬爾福豈不是早就應該研制出優良的迷情劑了?」
赫敏同情地看了一眼潘西:「怪不得你從一年級喜歡他到現在呢。」
「我又不像你,肮髒的泥巴種。」德拉科忍無可忍地甩開潘西的手,走上前瞪著赫敏,「我才不會用迷情劑這種卑劣的手段。」
「你怎麼能說那個詞!」剛剛對赫敏用課堂解決私人恩怨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海格這時候馬上厲聲呵止了德拉科,他粗獷的聲音有些顫抖,「馬爾福,你怎麼敢這麼說同學!」
「給我閉嘴,你這個傻大個!」德拉科氣惱地朝海格吼道, 「你覺得有誰真的想上這種無聊的課嗎?」
他把妖怪書重重地摔到了地上,背著包跑出了海格的小屋,只留下屋內一群面面相覷的師生。
第64章 第 64 章
克魯姆好不容易擺脫了他那些狂熱的粉絲,拐進了一條沒有人的教學樓走廊。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麗塔斯基特說他邀請赫敏被拒以後那些喜歡他的狂熱女巫就忽然變得勇敢起來,甚至敢上前主動邀請他參加舞會——之前都只會用眼神暗示他邀請她們。
但他實在不想和一個只會花痴地衝自己笑的什麼女巫去跳舞會的開場舞,他寧願和自己的飛天掃帚跳舞。
他盯著走廊兩邊掛著的油畫,油畫裡的巫師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有的在騎馬,有的在畫畫,有的在郊游,他們似乎都並不在意克魯姆的出現,畢竟他在魁地奇世界杯上取得的那一點點名氣對於他們漫長的幾百年生命而言,顯得有些過於微不足道了。況且能在死後被制成畫像掛在霍格沃茨裡,本身就證明了他們曾經取得過一些輝煌的成就。
在這條無人關心的走廊裡,克魯姆難得把郁結的心緒散開了些。盡管他真正想要邀請的人拒絕了他,但他最終還是得和一名女巫出席開場舞,卡卡洛夫不可能讓他缺席的,盡管他關心和喜愛他,但他更關心德姆斯特朗的臉面和榮譽。
他的臉色又陰沉了下來,沉重地踩在霍格沃茨光潔的地板上,腦海裡掠過一個個他還能邀請的人選——德拉庫爾?不行,馬克西姆不可能同意的。卡索?不行,他不想再用口紅在她的臉上畫桃心了……
「請問您有看到我的鞋子嗎?」正當克魯姆思索的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了一聲空靈的女聲。
他轉過頭,看到一個淡金色頭發長到腰際的女孩子神色平靜地站在不遠處,她的脖子上圍著一條藍白相間的圍巾,看起來是霍格沃茨的拉文克勞學院的學生。但是她耳朵上戴著的胡蘿蔔耳環和鼻梁上架著的艷粉色眼鏡又顯得有些過於古怪了。
「沒有看到。」克魯姆生硬地回答,他覺得這又是一種吸引他注意力的方法。
他低下頭,看到了女孩的腳上確實沒有鞋子,只有一雙彩色的襪子,上面織著一些奇奇怪怪的襪子。
「好的,謝謝你。」女孩點了點頭,本來正打算轉身離開,但是很快她又站定了聲。
「你很悲傷。」她說。
克魯姆冷著臉反駁:「沒有,我並沒有悲傷。」
「你有。」女孩偏著頭,語氣淡淡的,卻十分肯定,「有幾只食殤蛾跟著你,它們以悲傷為食,聞到你的情緒飛了過來,你很幸運,它們很少見,我也只是在一年級的時候見到過它們一次。」
平淡的聲線裡,隱隱含著一絲艷羨。
克魯姆奇怪地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看到任何昆蟲。
他遲疑地開口:「我並沒有在我的身邊看到什麼東西。」
「哦抱歉,普通人是看不到它們的。」女孩摘下了自己的眼鏡,露出一雙漂亮的,銀灰色的眼睛,她的眉毛也是淡金色的,「你需要戴上防妖眼鏡才能看到它們。」
克魯姆謹慎地接過了她遞過來的奇形怪狀的眼鏡,他雖然仍然對她心懷警惕,但畢竟剛剛看到她一直安然無恙地戴著這副奇怪的眼鏡,因此猶豫了一下就把這副眼鏡架到了鼻梁上。
而後他的世界就變得朦朧了起來,透過防妖眼鏡朦朧泛綠的鏡片,他看到幾只小小的,通體黑色的昆蟲在他的身旁飛著,它們長得很像飛蛾,但它們的翅膀上沾著一層銀色的粉末,隨著它們翅膀的每一次扇動就會撲簌簌地落到地上。
「不是所有的魔法生物透過防妖眼鏡都能看到,幸好你這次碰到的是食殤蛾。」女孩淡淡地說,「不然你可能也會以為我在胡說八道了。」
克魯姆摘下眼鏡還給女孩,他盯著女孩平靜的神色,他現在徹底相信眼前這個女生不是他粉絲俱樂部裡的哪個成員了,她看起來甚至不像是會喜歡魁地奇運動的那種類型。
「為什麼你的鞋子不見了?」克魯姆問。
「我的同學喜歡把我的東西藏起來。」盧娜輕輕地說,「我原來會在它們身上做標記,這樣即使它們丟了也能被我找回來,但是我的同學最近學會了破解我在鞋子上下的咒語。」
「他們為什麼要藏你的東西?」克魯姆皺起了眉。
盧娜盯著克魯姆看了一會兒,然後輕輕笑了起來:「因為他們不喜歡我。」
她的眼神朦朦朧朧,不知道在看什麼地方。
「我很奇怪,不是嗎?」
她輕飄飄地說。
克魯姆沉默了一會兒:「你不奇怪。」
盧娜又笑了一下:「謝謝你。」
「你叫什麼名字?」克魯姆問。
「盧娜·洛夫古德。」盧娜把手裡的魔杖別到了耳朵後面,把防妖眼鏡重新戴了起來。
「盧娜·洛夫古德。」克魯姆沉聲重復了一遍女孩的名字,他念得非常順暢,盧娜的名字並沒有什麼復述的難度,即使他帶著保加利亞的口音,也能比較准確地把音發出來。
「你念得沒有問題。」盧娜點了點頭,「我想我應該再去其他地方找找我的鞋子,他們可能把它藏到了天花板上……」
她轉身就要走,卻又被克魯姆叫住了。
「等等。」克魯姆下定了決心,「你有舞伴了嗎?」
盧娜轉過身,胡蘿蔔耳環在空中晃了幾晃,她困惑地看著克魯姆。
「沒有。」她回答道。
「我是德姆斯特朗的威克多爾·克魯姆。」克魯姆禮尚往來地進行了自我介紹。
盧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我有看火焰杯的比賽。」
克魯姆堅定地開口,「那麼,你能做我聖誕舞會的舞伴嗎?」
盧娜看著他,思索了一會兒。
「可以。」
她的聲音還是輕飄飄的,似乎她只是答應了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走廊的另一頭,赫敏拖著哈利和羅恩走到一幅畫著果籃的畫像前。
「我剛剛好像看到了克魯姆。」羅恩被赫敏強行拉來幫她給霍格沃茨廚房裡的家養小精靈發放聖誕禮物,不情不願地抱著赫敏塞給他的一麻袋毛衣跟在她的身後,一路上都在左顧右盼順便在心裡盤算著怎麼開溜,因此在路上瞟到一個眼熟的身影以後就迫不及待地提醒赫敏,想給她添點堵。
赫敏撓了撓果籃裡那個胖胖的梨子,一個綠色的門把手出現在了那個位置上,她把手放上去用力一拉:「哦,是嗎?我今天早上還看到芙蓉·德拉庫爾了呢。」
羅恩瞬間被噎住,尷尬地看著面前出現的一扇小門,門後是匆匆忙忙來往的家養小精靈,乒乒乓乓的鍋碗瓢盆搬動聲清晰地傳了出來。
「天哪,霍格沃茨竟然有這麼多家養小精靈!」他失聲叫了出來。
赫敏瞟了他一眼,抱著麻袋往廚房裡走:「不然你以為為什麼你不需要勞動就能每餐都吃的上香噴噴的炸雞?」
「我寫作業也很辛苦的好不好?」羅恩撇了撇嘴,他發現霍格沃茨的廚房比他想像得大多了,在鍋爐的另一邊,擺著四條長長的桌子,桌子的模樣非常眼熟,讓羅恩想起了在霍格沃茨餐廳裡的那四條長桌。
「我們在餐廳的正下方?」哈利問赫敏。
「真高興你終於發現了。」赫敏伸手指了指那幾張桌子,「家養小精靈們把做好的食物擺在那些桌子上,通過魔法就能把它們傳送到上面的餐廳裡。」
有不少家養小精靈注意到了他們,它們殷勤地端著各種食物湊了上來招待突然到來的客人們,羅恩放下麻袋拿了滿手的餡餅和蛋糕,他的心情變好了很多,在嘴巴被甜蜜的蜂蜜蛋糕塞滿以後他甚至感覺到自己來到了天堂。
「波特先生!」一聲尖利的叫聲傳了過來,哈利還沒來得及把手裡的肉餡餅塞到嘴裡就被一個從風中飛來的身影撞了滿懷,餡餅被撞得七零八落,碎屑沾到了他的長袍上。不過顯然這些都引不起他的注意,因為他的脖子被勒得快要讓他喘不過氣了。
「多比,你冷靜一點。」赫敏把那個穿著制服的家養小精靈從哈利身上拉開了,「哈利都沒辦法呼吸了。」
「哦,對不起,波特先生,多比只是太開心了。」多比趕緊朝哈利鞠躬,尖聲尖氣地和哈利道歉,它低頭的時候看到了哈利身上的餡餅碎,又愧疚地施了清潔咒把哈利的長袍清潔干淨,「多比每天都盼著波特先生來看多比,每天都盼啊盼。沒想到真的把波特先生給盼來了。」
「抱歉多比,我不知道你也在霍格沃茨。」哈利咳了幾下,有些心虛,畢竟他這次來並不是因為要看多比。
「哦,當然,多比理解,多比忘記和波特先生說這件事情了。」多比睜著他那雙乒乓球一樣大的眼鏡盯著哈利,「鄧布利多先生給了多比工作,還願意支付多比薪水,他和波特先生一樣都是大善人。」
「多比,我今天給你們帶了禮物。」赫敏打開手裡的袋子,展示給多比看裡面各式各樣的花花綠綠的毛衣,這些都是赫敏之前在宿舍用縫紉咒織的,用的毛線都是她用在麗痕兼職的錢買的。因為赫敏之前並不是很熟悉家務魔咒,因此有幾件毛衣的針法比較粗糙,不過之後的毛衣都織得比較好了。只有幾條毛衣是純色的,剩下的她都是用不同顏色的毛線混合著織的,因為之前她聽多比提起過,家養小精靈們都比較喜歡鮮艷一點的、對比度比較高的顏色。
剛看到赫敏從寢室裡提出三袋子毛衣時,羅恩甚至感到深深的震驚,畢竟他無法想像每天恨不得有48小時花在學習上的赫敏竟然會騰出時間織那麼多毛衣——雖然用的是家務魔法,但這也要花費不少時間。
「天哪,格蘭傑小姐,你竟然為多比也准備了禮物。」多比從袋子裡挑出一件黃藍毛線交織的毛衣,驚喜地感謝赫敏,「多比從來沒有收到過別人親手織的毛衣禮物,它還是新的!多比太喜歡了。」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赫敏開心極了,「那你能幫我們一起把剩下的毛衣分給其他家養小精靈嗎?」
「當然可以,能為格蘭傑小姐效勞是我的榮幸。」多比愉快地回答。
第65章 第 65 章
雖然聖誕節的前幾天來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暴風雪,但節日當天卻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晴天,霍格沃茨的屋頂和周圍的草地都蒙了一層松軟的積雪。
停在城堡邊上的布斯巴頓的淺藍色大馬車像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雲朵,裡面不斷有盛裝打扮的布斯巴頓學生走出。男孩子們大多是雪白的綢質禮服長袍,上面一般有著精致的暗紋,精致得似乎連一根橫在路邊的樹枝都能輕易把它勾壞。女孩子們大多是糖果色的禮服長袍,材質看起來也是脆弱的那種精致感,長袍邊緣一般有些色彩典雅的繡花紋樣和精致繁瑣的蕾絲,她們的頭發也大多挽成了繁瑣的發髻,上面還抹了些精油使之看起來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看起來柔順得就像麻瓜電視裡的洗發水廣告展示得那樣。
德姆斯特朗的學生穿的禮服款式則更加簡潔利落,一般主打色是深綠或者黑色,難得的裝飾也一般是堅硬的深色皮革或者各種動物毛,和布斯巴頓的學生比起來就像剛從魔法部的傲羅司趕來的一樣。
相比較這兩個學校而言,霍格沃茨學生的禮服就顯得豐富多彩多了。哈利倒還是正常的黑色立領禮服長袍,雖然脫凡成衣店的高級成衣一般都會有些特別的品質,比如說即使在沒有任何微風的室內,本來垂到地上的袍角也會在空中自由地飛舞,看起來就像他的主人走路帶風,瀟灑極了。
金妮早早就換好禮服長袍坐在休息室裡等哈利了,韋斯萊夫人幫她從摩金夫人長袍店裡定了一條綴著蝴蝶結的粉色禮服長袍,她自己編了長長的辮子,在上面撒了些金銀粉,雖然這意味著她事後得洗兩三遍才能把頭發洗干淨,但毫無疑問,對於每一個出席聖誕舞會的女孩子而言,只要能夠在舞會上撐住場面,事後洗十幾遍頭也是值得的。
「我覺得我還好呢,你沒看到赫敏提前三小時就回到了寢室弄她的頭發,她得往上面倒三瓶魔法柔順劑才能對她的頭發做其他造型。」金妮對看不懂她發型藝術的哈利解釋道,她想讓哈利陪她找個安靜的小角落再練一下舞,畢竟等會兒她要和哈利跳開場的第一支舞,她為此昨天晚上都緊張得睡不著覺。
「你的禮服看起來比羅恩的正常多了。」哈利誠懇地點評道,想到直到他出來前羅恩都在寢室的鏡子前研究如何把他身上那件中世紀的,充滿狐媚子氣味的男士禮服長袍上誇張的禮服出去,他雖然建議了羅恩使用切割咒,但是他不確定羅恩可以記住切割咒的咒語。
「哦當然,他那件禮服可是很難再找到第二件了。」金妮暗自慶幸韋斯萊夫人沒有給她買那樣的一條禮服長袍,「即使媽媽要省錢,也沒有那麼多賣不出去的禮服長袍供她挑選……嘿,帕瓦蒂你好!」
哈利和金妮在路上碰到了穿著樣式奇怪的禮服的帕瓦蒂,她身上金閃閃的鮮艷裙子和她頭上綴著彩色寶石的紫色頭巾把她整個人襯得容光煥發,但她的表情卻看不出有多愉快。
「你們有看到羅恩嗎?」她有些生氣地問,「天都快黑了,他都還沒來說好的地方找我,我真希望你們男生可以多有一些時間觀念。」
哈利尷尬地為羅恩解釋:「他還在整理禮服長袍呢,我想他應該快了,你可以去休息室等他。」
等到帕瓦蒂怒氣衝衝地離開,哈利才松了一口氣,他倆找了個僻靜的教室把桌椅都用移動咒挪開,練舞練到窗外的天完全黑了下來,才停下舞步出發去宴會廳。
從宴會廳前的走廊往外望,可以看到霍格沃茨城堡前面的一大塊本該蒙著積雪的草坪,被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岩洞,裡面布滿了用魔法變出的玫瑰花叢,花叢中央還有金色的聖誕老人和馴鹿雕像。岩洞的空中閃爍著星星點點的溫柔的白光,如果路過的學生裡有稍微認真上過二年級神奇動物課的學生就能猜出那白光是仙女之光。這意味著有幾百個撲閃著透明翅膀的仙女用她們亮晶晶的魔棒不斷地點亮玫瑰花的花心,照亮雕像的四周,使得宴會廳門口的學生們得以看見聖誕老人的雕像正朝他們揮舞著手中的禮物袋並注意到那只肥肥的馴鹿正在低頭吃草。
走廊上掛滿了印有三所魔法學校校徽的彩色旗幟,坐在房梁上的皮皮鬼也穿戴著從倉庫裡偷來的聖誕老人套裝,一邊壓著嗓子粗聲粗氣地朝來往的人群喊:「聖誕老人來給你們送禮物啦——」,一邊往下撒成片成片的金色紙片。
羅恩拍掉身上的金色紙片,在宴會廳門口挽住了帕瓦蒂的手,帕瓦蒂審慎的目光從他沒抹發蠟的紅色頭發一直落到他領口被裁得參差不齊的蕾絲上,語氣略有些不滿:「你穿得可真考究。」
羅恩假裝沒聽出帕瓦蒂的諷刺,徑直朝宴會廳裡走去,他注意到宴會廳的天花板是之前在門廳見過的星辰穹頂,深藍色的天幕裡還有流星不斷飛過,因為這個裝飾,原本從天花板上垂下的吊燈都被移走變成了牆上的壁燈,被施了魔法的暖黃色燈光倒也能順利得把屋內恰好照亮。
「你有看到赫敏嗎?」金妮挽著哈利的手臂,走過來問羅恩,「她不會還在弄她的頭發吧?舞會都快開始了。」
「我怎麼知道。」羅恩看到哈利和金妮身上都格外正常的禮服長袍,感到氣不打一出來,說話的語氣也有些生硬,「可能她也要對禮服施加什麼切割咒呢,反正她咒語用得溜,也用不著我們擔心她,不是嗎?」
「我好像也沒看到查爾斯。」哈利說。
「赫歇爾在那呢。」帕瓦蒂插嘴道,她指了指宴會廳邊上的一個餐桌,餐桌旁站著查爾斯和赫歇爾教授,查爾斯穿著深藍色的禮服長袍,低著頭在一本厚厚的筆記本上寫了什麼,然後他把本子和筆都遞給了滿臉笑容的赫歇爾教授,然後他就點點頭,和站在他邊上的塞德裡克說了幾句話,就朝門外走去。
哈利注意到了塞德裡克和他的女伴,秋張穿著一條淺色的絲綢旗袍,及腰的烏黑長發都挽成了一個簡單的發髻,上面插著一根泛著溫潤光澤的白玉簪,她似乎注意到了哈利的目光,偏頭對他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
他看得失神了半晌,直到金妮拽了拽他的袍角,把他從游走的思緒裡拉了回來,他才注意到秋張已經把頭轉了回去,正和塞德裡克說著什麼悄悄話。
哈利轉過頭,順著金妮的視線看去,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人影。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巫,她穿著一條深藍色的禮服長袍,長袍的形制和其他禮服長袍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但不同的是長袍的裙擺上有星河在流動,星辰在閃爍,還有流星穿過像波浪一樣在空中飛起的裙擺間,在舞會流轉的燈光下反射出夢幻的色彩。
她鬢邊戴著的水鑽發卡被固定在一條長長的深藍色綢帶上,那條綢帶繞過她高高盤起的發髻,和她垂在耳際的鬈發一起,落在她露出的優美肩頸上,絲絨質地的綢帶上也有星河在流動,看起來比真鑽做出的發卡都要名貴多了。
她彎起的眉眼在星河的照耀下也閃耀著珍珠一樣溫潤流轉的光彩,無暇白皙的肌膚上染著猶如被朝霞親吻過的淡淡的紅暈,赤色的唇邊噙著自信的笑容,神情看起來非常眼熟——哈利忽然認出來了,這是赫敏!
他驚愕地愣在原地,而其他人的反應也沒有比他好多少,羅恩低頭反復和帕瓦蒂確認了十幾遍那個漂亮得過了頭的女巫是他們朝夕相處的赫敏格蘭傑,帕瓦蒂被問煩了直接一句「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挽著查爾斯赫歇爾的手了」反駁回去。
然而這和他們印像中滿頭亂蓬蓬雜草一樣的褐發的赫敏相差太大了,甚至她臉上的雀斑都不見了。
「有個東西叫女巫遮瑕液。」金妮憐惜地看了眼無知的男孩們。
赫敏挽著查爾斯的手,迎著眾人的注目禮走到宴會廳的角落裡,查爾斯跟著她的腳步一起停了下來。
「其實我早就想問了,為什麼你要送我這條裙子當生日禮物?」此時過分漂亮的棕發女巫開始和查爾斯刨根問底,「你不僅把星空移到了海面上,還把它變成了我裙子上的花紋,我感覺這似乎有點太奢侈了。」
黑發巫師低著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長袍,它有著和赫敏身上的長袍同樣的底色,不過相比較而言樸素了許多。
他想起之前暑假跑去摩金夫人長袍店,請摩金夫人幫他做一條最特別的裙子時,已經時至中年卻依然時髦漂亮的成衣店老板娘說的話。
「我之前聽到過一句話。」摩金夫人微笑著熨著掛在衣架上的長袍,「每個女孩總得有那麼幾件漂亮精致得過了頭的裙子,就算沒有穿出去的場合,光是偶爾在鏡前試穿一下或者落在衣櫃裡成為一種明亮的點綴,也能讓平淡無奇的生活變得有趣生動不少。」
後來摩金夫人陪著他一起研究了半個暑假,怎麼把星空魔法融入到巫師長袍裡,她說她做過許多巫師長袍,答應過客人各種千奇百怪的要求,試過給長袍的口袋添加可以塞入一整輛馬車的空間魔咒,嘗試過在衣服的夾層灌入用以療傷的魔藥,在長袍的胸前添加一整塊被施了幾百個鐵甲咒的皮甲,她也為客人們追求精致的合理要求添加過許多精巧的裝飾魔法,但一般而言,用於裝飾的魔法都不會太過復雜和困難。
她從來沒有花費那麼多心力,用那麼繁瑣的魔咒,和她的雇主一起研究如何通過在晦澀書籍記載中的古老魔咒去實現一次在追求實用主義者眼裡的看似無用的浪漫。
「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摩金夫人剪掉長袍上的最後一根線頭,朝查爾斯點了點頭,她的眼睛裡流露出滄桑卻美麗的神采,「當你看到她的笑容時。」
宴會廳裡的查爾斯抬起頭,他灰色的眼眸裡倒映著少女的笑靨。
「因為我覺得,」少年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在他冷白的肌膚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他像念魔咒一樣清晰准確地把心中的話語在赫敏的耳畔重復,「星辰也會臣服在你的腳下。」
忽然穿堂而來一陣清涼的夜風,把赫敏的長袍裙角吹起,卷起無數銀河的子民。
第66章 第 66 章
所有人都在桌前落座就餐,裁判團的位置在宴會廳的正上方,差不多就是最顯眼的位置了。赫敏一抬頭就發現克勞奇的位子上坐著一臉苦大仇深的珀西·韋斯萊——他出任了克勞奇先生的助理,他似乎在刻意模仿巴蒂克勞奇看待任何事物都過分嚴肅的表情,不過他身上的藏青色長袍把他襯得就像一個麻瓜牧師。
「巴蒂·克勞奇沒有來,他的病還沒好嗎?」赫敏皺著眉小聲地和查爾斯說話。
查爾斯正根據餐盤邊上的說明對著面前空著的白瓷盤輕輕念了一句「匈牙利烤肉」,然後一盆香噴噴的烤肉就突然出現他的盤裡。
「根據預言家日報的評價內容,巴蒂·克勞奇在任期間一向對人對己都十分嚴格,他能請這麼久的病假本身就很不可思議了。」查爾斯拿著刀叉,從還滋滋冒著油花的烤肉上切下一塊,飽滿的汁水順著整齊的橫截面溢了出來,調味香料的奇異香氣和烤肉的焦香和瞬間攫住了赫敏的注意力。
「它看起來真不錯,我從來沒有在霍格沃茨的餐廳上見到過這種風味的烤肉。」她的目光掃過自己面前還空著的瓷盤,掠過周圍每個人盤裡都不太一樣的食物,雖然為了保持儀態,她今天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但在被烤肉勾起的膨脹食欲即將席卷她清醒的頭腦前,尚存的理智讓她想到了其他事情,「這種點餐方式肯定給家養小精靈們帶來了更多的工作壓力,但是人們卻永遠不會知道這是誰的功勞。」
赫敏注意到不遠處有幾個布斯巴頓的學生在對這種新奇的點餐方式感到驚奇,他們在順利得到自己想要的食物以後,驚喜地把盤裡的食物移到一邊,開始接二連三地衝著瓷盤念一連串他們能想到的最偏僻的菜名,然而不管他們想要什麼,只需過了一會兒,他們想要的菜肴都會順利地呈上來,不多時,他們的座位上就堆了一層小山。
直到邊上有看不下去的年長者提醒他們不要浪費食物,他們才放棄了嘗試。
還有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在埋頭討論霍格沃茨是不是研究出了什麼獨特的烹飪魔法,能不能讓鄧布利多和他們的校長分享一下,這樣他們就不用回校以後繼續吃千篇一律的伙食了。
「人們會褒獎哈利和塞德裡克身為三強杯的勇士為霍格沃茨帶來了榮譽,」赫敏收回視線,「但從來不會意識到家養小精靈也為霍格沃茨的榮譽奉獻了一份力。」
「對背後的心血避而不談,才會顯得這榮耀對霍格沃茨而言舉重若輕,」查爾斯用赫敏的刀叉切了一塊烤肉伸到她的唇前,「況且馬克西姆和卡卡洛夫對家養小精靈的付出也不會太感興趣。」
「反正別人出力,他們得利。」赫敏嘲諷地勾了勾唇角,咬下銀叉上的烤肉,牛肉被烤得外焦裡嫩,恰到好處,偏辣的濃重醬汁也勾兌得正好,一入口就汁香四溢,引得赫敏也忍不住贊嘆,「我永遠不清楚為什麼家養小精靈在廚藝方面會有這麼高的天賦。」
查爾斯收回刀叉:「對於所有家養小精靈而言,家務勞動差不多就是他們生命的全部了。雖然他們在魔法能力方面比一般的巫師還要出色。」
晚宴並沒有持續太久,沒過多久穿著一身破爛長袍的古怪姐妹就抱著樂器上台了,她們的頭發被故意弄得蓬蓬亂亂,但奏出的樂曲卻無比優美。
三強杯的勇士們攜著舞伴最先進入舞池,按照舞會的流程跳了開場舞。哈利的交誼舞沒有白練,至少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整支開場舞都沒有踩到過金妮的高跟鞋,甚至他和金妮配合得相當不錯,當他把金妮抱起來在空中飛過一道弧度再讓少女穩穩落地的時候,羅恩都忍不住和帕瓦蒂感慨自己的小妹妹有多苗條。
赫敏驚訝地發現克魯姆找的新舞伴竟然是盧娜,淡金色長發的少女穿著一條像聖誕樹一樣層層疊疊的銀色長袍,和高大的克魯姆在舞步方面配合得還不錯,並毫不意外地收到了來自克魯姆粉絲俱樂部的成員們嫉妒的目光。
在優美的舞曲旋律中,赫敏想到在聖誕舞會後不久就將開始的第二個項目,偏過頭和查爾斯討論了起來:「哈利在第一關裡得到的線索是一顆一打開就會尖叫的金蛋,而且尖叫的內容無法分辨,似乎只是在單純地制造噪音。」
查爾斯看著她:「你有什麼想法?」
「我本來猜不到那是什麼東西。」赫敏聳了聳肩,手臂上深藍色的布料隨著她的動作滑動了下,又多露出了點雪白的肌膚,在舞會的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她琥珀一樣流轉著光彩的雙眸停留在查爾斯冷靜的神情上,知道他清楚地理解到了自己的意思。
「但是我在生日過後,回去研究了下你給我准備的驚喜,正好在圖書館的一本關於海洋魔法生物的記載中,找到了人魚的相關記載。」她抿了口從桌上拿來的檸檬汽水,碳酸氣泡在她的口腔內升騰爆炸。
「雖然那時人魚在水下展示了她們曼妙的歌喉,但她們在岸上只能發出刺耳的噪音。好像只要她們的嗓子離開了海水的潤澤,就會發澀得像生了鏽的樂器喉管。」赫敏忽然又想到了什麼,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麻瓜童話故事裡的小美人魚想要走上陸地,首先要把她的歌喉獻給海底的壞女巫當作擁有離開海洋的代價。這麼一說好像還挺悲情的?」
「可是女巫並不能在海底長久地生存,真正的人魚並不受任何巫師的脅迫,看來講故事的麻瓜還是不太了解真相。」查爾斯輕描淡寫地紓解了故事的悲劇性。
「但是真正的人魚也永遠沒辦法上岸。」赫敏笑了下,「所以金蛋必須下水才能發揮它真正的效用。」
開場舞一曲終了,舞台中央的古怪姐妹樂隊稍作停頓就又奏起了一支舞曲,圍在四周的少年少女們互相搭著肩背,轉著圈踩著節拍加入了舞池。
赫敏朝查爾斯微微一笑,拉著他加入了跳舞的人群。
第67章 第 67 章
星辰穹頂下,赫敏的裙擺隨著她的一個旋轉飛揚起來,從上往下望去,像天頂上的星辰倒映在一大片夜晚的湖面,裙子的褶皺像水中漩渦的漣漪,拖動著滿池星光在燈光下變換閃耀。
古怪姐妹們換了一首更快的曲子,舞池中的眾人貼得更緊,跳得更加隨意歡快了,
赫敏注意到了馬克西姆夫人和海格在他們邊上跳著舞,馬克西姆夫人甚至比海格還要高出一個頭,嵌在馬克西姆夫人臉上那雙黑而大的眼睛低垂,含情脈脈地望著海格,讓赫敏忍不住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查爾斯輕笑出聲:「你有看到克裡斯的舞伴嗎?」
赫敏順著他的示意看過去,發現克裡斯正貼著一個布斯巴頓的姑娘跳舞,那個姑娘披著一頭烏黑的長發,秀氣的臉上帶著害羞的笑容,似乎她在這種場合還不是特別放得開,但她又在努力跟上克裡斯的舞步,和眾人一起搖擺,秀發在空中亂甩。
「那就是奧克萊爾小姐嗎?」周圍的舞曲和人聲嘈雜,赫敏雙手都搭在查爾斯的肩上,不得不湊近他的臉才能讓他聽清自己說的話,「看起來又是個亞裔,克裡斯的審美有夠專一的。」
赫敏貼在查爾斯的耳畔說話,年輕巫師頸部的肌膚甚至能感受到少女每一次張口時吐出的熱氣,讓他感到自己今天的禮服整整齊齊扣到領口的扣子似乎有點太緊了些。
「你應該知道他喜歡過秋張吧?」赫敏彎起了笑盈盈的眉眼,小聲和查爾斯八卦,「雖然他沒有承認過,但我作為女孩子的直覺是非常敏銳的,即使他可能從始至終都覺得我只關心每天的功課和論文。」
查爾斯點點頭,他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仍然端坐在座位上的珀西,看來他並沒有邀請什麼舞伴,但仍然享受這種坐在主位上俯瞰人群的體驗,和他一樣沒有跳舞的斯內普和卡卡洛夫早就已經離開宴會廳了。
而甚至假穆迪都有舞伴,他在和教授天文學的辛尼斯塔教授跳舞,雖然他為了讓他的假腿顯得更逼真,故意跳得踉踉蹌蹌,但善良的辛尼斯塔教授顯然也並未在意,她對自己同僚不幸的境遇感到非常同情,並寬容地諒解了假穆迪一次次踩到她腳的行為。
「布萊克教授不在。」查爾斯壓低了聲音。
「他說這種場合會讓他這種孤家寡人感到難受。」這當然是假話,西裡斯布萊克之所以不來聖誕舞會是因為假穆迪答應會去聖誕舞會,而鄧布利多保證只要假穆迪出席了舞會,他就會讓他一直待到舞會結束。所以在此期間,他的辦公室都處於沒人的狀態,對於想搞清楚假穆迪陰謀的他們而言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手持活點地圖的西裡斯可以趁機潛入假穆迪的辦公室,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西裡斯當然不可能因為自己沒有舞伴就不來舞會,連討厭吵鬧的斯內普都礙於鄧布利多的邀請不得不來舞會上露個臉才溜走。況且只要西裡斯想,他不至於連個舞伴都找不到。自從他洗脫了身上的冤屈以後,每幾周就會有些熱情的女巫寫信寄到布萊克宅邸上向他瘋狂示愛,畢竟即使被歲月磋磨了不少,他那張俊美無疇的面容和充滿傳奇色彩的人身經歷仍然為他本人提供了不少的魅力加成。就連他去霍格莫德村的三把掃帚的時候,老板娘羅斯默塔女士都會給他的黃油啤酒免單——盡管在三年級西裡斯仍被通緝的時候,羅絲默塔女士因為魔法部的搜查使得三把掃帚的營業受到影響,曾經狠狠地詛咒過這個如今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查爾斯很輕易地就能捕捉到這句解釋的牽強,也能猜到西裡斯有其他的任務要做,即使赫敏對此事沒有更多解釋,他也能清楚地了解到赫敏的未竟之言。
「或許我們可以去問問珀西關於克勞奇先生的事情。」赫敏抬起頭,望向抬著下巴掃視人群的珀西,他自己肯定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模樣有多滑稽。
「之前哈利問過他了,在晚宴的時候。」查爾斯認真地看著赫敏,「我清楚地看到了。」
他把「清楚地看到」這五個字咬得很重,赫敏馬上就反應了過來,查爾斯並不是簡單地注意到了哈利和珀西交流過這件事情,而是他親眼目睹了他們兩人交流的整個過程。查爾斯會讀唇語,所以他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意味著他知道他們兩人究竟聊了些什麼。
他們已經跳了好幾只曲子,赫敏雖然有時候在分神注意其他的事情,但她也實在已經跳得有些大汗淋漓,他們擠開人群去拿了些飲料,赫敏盯著仍舊吵鬧的人群,意識到這裡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而他們已經積累了好些的問題需要解決。
「我們出去逛逛?」她抬頭朝查爾斯提議,在查爾斯點頭後一鼓作氣把喝了一半的果子露一口氣喝光,把空了的玻璃杯放到一邊,一只手牽著查爾斯的手,另一只手提著裙擺朝外面走去。
走到門口時,查爾斯低聲囑咐赫敏小心台階,而後兩人慢慢地走到了種滿玫瑰花的岩洞裡。
發著光的仙女們還在花叢裡飛來飛去,聖誕老人和馴鹿的雕像盤還有些盛裝的情侶在幽會,看來嫌棄舞會太吵鬧的人不止查爾斯和赫敏。
兩個人走出岩洞,又撞到馬克西姆夫人和海格在噴泉邊幽會,他們尷尬地打算原路返回,卻又看到早就離開宴會廳的斯內普和卡卡洛夫從花園的草叢裡抓出了一對正在幽會的情侶,那個拉文克勞的女生和赫奇帕奇的男生甚至還有些衣冠不整,斯內普大約覺得他倆讓他在外校的人面前丟了臉面,大聲地斥責那兩個像逃命一樣逃掉的可憐蟲,並宣稱將為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各扣上二十分——其實這沒什麼道理,情侶們在草叢裡約會並不至於違反霍格沃茨的哪條校規,但是那兩個學生根本不敢對這次扣分提出什麼異議。
斯內普又檢查了附近的每一個草叢,赫敏和查爾斯躲在遠處的雕像身後,並沒有引起他們倆的注意力。
「西弗勒斯,我實在是有點擔心……」卡卡洛夫充滿憂慮地開口了,他捋起袖子給斯內普展示他的手臂,在有些蒼白的路燈下,赫敏和查爾斯可以看清在他手臂上有一個猙獰的黑魔標記。
「它越來越清楚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意味著那個人快要回來了。」他擔憂地說。
赫敏驚愕地和查爾斯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知道卡卡洛夫曾經是食死徒,他們查閱過當初魔法部審判食死徒的報道,也知道黑魔標記的含義,但是他們並不知道卡卡洛夫和斯內普的關系這麼親近——其實也不會很難理解,畢竟斯內普也曾經被懷疑是伏地魔的手下,如果不是因為鄧布利多當初在法庭上為他辯護,可能他如今也會待在阿茲卡班。兩個都曾為食死徒的人關系親近其實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
但赫敏沒辦法理解,卡卡洛夫口中的「它越來越清楚了」是什麼意思,黑魔標記為什麼會越來越清楚了?難道伏地魔真的快要回來了嗎?但他們還沒毀掉所有的魂器呢……
「那你就逃跑吧。」斯內普不耐煩地說,「逃得遠遠的。我會為你開脫的,但我想留在霍格沃茨。」
卡卡洛夫露出了點欣喜的表情,但隨機他的表情又濃重了起來:「但那個人……他會懲罰你的,他會用他懲罰別人的手段,用不可饒恕咒——當然,他不可能對你用阿瓦達索命,他不至於因為你逃脫了魔法部的制裁和幫助我逃跑就殺了你,但他可能會對你使用鑽心咒……」
提到鑽心咒,他的神情又痛苦了起來。
「你放心,我不會供出你的。」斯內普察覺到了卡卡洛夫話裡隱含的意思,聲音裡帶著些諷刺的意味。他倆轉過一個彎,離赫敏和查爾斯越來越近。
前有斯內普和卡卡洛夫,後有馬克西姆夫人和海格,赫敏頓時意識到她現在的處境有多艱難。
第68章 第 68 章
「西弗勒斯,你知道我只是在擔心朋友……」卡卡洛夫尷尬地避開斯內普的視線,朝前方沒有路燈的小徑望去,沉默在夜幕中的石子路的上方閃爍著一些光點。
「那是仙女之光嗎?我討厭這些花裡胡哨的魔法生物。」卡卡洛夫的腳步停了下來,「我可不想讓她們聽到我們的談話內容,不然我們還是去另一頭看看吧。」
斯內普停在雕像前,銳利的眼神掃過不遠處噴泉前飛舞的光點:「鄧布利多真應該和她們溝通好,讓她們好好地待在岩洞裡。」
「這些魔法生物可不懂什麼規矩。」卡卡洛夫的聲音越來越輕,兩人的腳步聲也漸漸遠去。
背靠雕像的赫敏一直吊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緊繃的神經也終於得以放松,她握緊魔杖的手垂了下來,另一只手貼上胸脯,裡面的心髒還在砰砰直跳。
而不遠處的光點也隨著她魔杖的放下慢慢地落到了地上,查爾斯走上前,從地上撿起了幾片布料,正是剛剛赫敏急中生智從她的禮服長袍上撕下來的,她用懸浮咒讓它飛到小徑上方,布料上的星辰閃爍在黑夜中和仙女之光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對於一般巫師而言,只要不走近看就會習慣性地認為那在空中閃爍的是從岩洞裡出來的仙女。
「抱歉。」查爾斯捧著布料走上前,赫敏低聲朝他道歉,雖然用魔法可以完好地修復這條禮服裙,但她還是親自破壞了查爾斯送她的禮物。
「修復如初。」查爾斯的杖尖指著赫敏被撕得參差不齊的袍角,手中的布料飛起,重新回到了它們原來待的地方,掩住了方才被暴露在空氣中的小腿肚,連一絲裂縫也沒有留下。
「如果損壞是不可逆的,你也不會損壞它。」查爾斯放下魔杖,抬眸看向她,「事急從權,我不怪你。」
年輕巫師堅定而充滿信任的眼神落到赫敏的瞳孔深處,讓她感到周身的血液都溫暖了起來,她剛剛有些平復下去的心跳又重新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查爾斯忽然問了一句:「你現在是不是心跳很快?」
赫敏愣了一下,點了點頭,而後她就感到身前的月光被驀然傾身的人影遮住,查爾斯吻住了她的唇。
赫敏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背部緊緊貼在冰涼的馴鹿雕像上,蹭掉了雕像上已經凝結的冰片,融化的雪水洇進背部薄薄的長袍布料裡,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咬了下查爾斯的下唇。
查爾斯伸出一只手攬住她的腰,讓她的背和雕像的表面分離,長袍裡垂下的杖尖在暮色中亮起一點光亮,他的唇瓣貼著赫敏的唇含糊地說了什麼詞,而後從空中呼嘯著飛來了一條藍白條紋的圍巾,他輕巧地伸手抓住,裹住赫敏的背,低頭加深了這個吻。
赫敏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她的手指緊緊攥著查爾斯胸前的布料,感到頭腦裡一片漿糊,然而她還能看清遠處的噴泉和頭頂無雲的夜空,她想到馬克西姆夫人和海格就在噴泉邊講話,想到斯內普和卡卡洛夫可能會折返,想到其他情侶隨時可能會來到這片花園幽會。
她越想,心髒就越不能自抑地狂跳,血管中的腎上腺素像是從不竭之源狂湧而至,促使皮膚下方血管舒張,血液奔流,蒙了一層的粉底也掩不住她紅透了的雙靨。
等到兩片唇瓣終於分離的時候,查爾斯仍不松開她的腰,他湊在赫敏的耳畔,聲音低啞:「你猜我在干什麼?」
赫敏的神思終於撥回了一點,她費解地伸手捧住他也有些發燙的臉,移到自己眼前:「你說。」
「我想讓你的心跳和我聯結起來。」查爾斯一本正經地看著赫敏的眼睛說,「當你心跳劇烈時,我吻你。你會把你攀升的心率歸結到我身上,並因此對我萌生愛意。」
「就像共同走過高山間吊橋的陌生男女,很大幾率會在走下吊橋後墜入愛河?」赫敏的眼睛閃閃發亮,然而想通查爾斯的思路以後她沒忍住咬了咬後槽牙。
她把查爾斯的手從她的腰上掰開,伸手扯下查爾斯的領口,在他的唇上狠狠地壓了一下,這並不像是一個吻,更像是格蘭傑小姐在單純地泄憤。
「親愛的,你搞錯了一件事情。」她盯著被親懵了的查爾斯,「那座橫亙在山峰間的橋,並不是沒被斯內普捉奸的僥幸。」
她咬重了「捉奸」這個詞,似乎還對查爾斯余怒未消。
「我們也不是在橋上第一次相見的陌生男女,」赫敏咬著牙,「我只是在為你而心動,因為你而心跳加速,那座橋是你,查爾斯·赫歇爾。」
她炯炯的雙眸在黑暗中像兩顆發亮的寶石,灼目光芒直直刺入查爾斯的內心。
事實上他內心還在品剛剛赫敏脫口而出的那個「親愛的」,眼前往外冒火氣的小炮仗在他眼裡看來格外可愛。
「我沒有想到你是這樣想的,抱歉。」查爾斯努力讓自己的唇盡力不要上揚得太厲害,他壓住內心的喜悅,讓自己的道歉盡量顯得誠懇。
赫敏輕輕嗯了一聲,算是接受了查爾斯的道歉,冷靜下來的萬事通小姐才發現查爾斯的嘴上沾了她的口紅,看來是剛剛接吻的時候蹭上去的。殷紅的唇襯得他本就冷白的膚色更白了。
赫敏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從懷裡拿出手帕,讓查爾斯低下頭讓她擦一擦他的嘴角,但是即使把查爾斯的嘴唇都擦得干燥起皮了,口紅都不能完全擦干淨。
「我回寢室把卸妝水拿給你。」赫敏勉強忍住笑說。
兩個人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也正往格蘭芬多休息室去的哈利和金妮,金妮的心情似乎不是太好,雙眼紅通通的似乎剛剛哭過。
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的哈利看到眼前來人,掃了眼圍在赫敏身上的藍白條紋的圍巾。
「我剛剛在花園裡碰到了海格,他被馬克西姆夫拋下了,我想我們明天可能得去小屋安慰一下他。」哈利尷尬地和赫敏說話。
赫敏覺得當下比起海格,哈利應該先安慰一下看起來狀態也很糟糕的金妮。但她並不清楚他和金妮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他倆都不開口,作為共同好友的她還是只能先選擇沉默。
「我知道了,舞會結束了嗎?」赫敏問。
哈利搖搖頭:「他們可能要一直跳到午夜。」
「珀西還在宴會廳裡?」查爾斯忽然開口,哈利轉過頭,瞥到查爾斯有些過於紅的唇,猶豫了一下。
「呃……是的。他巴不得一直都作為巴蒂克勞奇的代理事務人坐在高處呢。」哈利說,「他說克勞奇在魁地奇世界杯上受到了刺激,病得很厲害,正需要他這樣精明能干的人才幫他料理各種重要事務。」
任何一個正常巫師都聽得出他言語裡的諷刺,作為珀西的親妹妹,金妮卻並沒有對此提出任何異議,甚至她還湊上來補了個刀:「他為了向克勞奇表明忠心,恨不得他名字後面的『韋斯萊』是來自另一個家族呢。」韋斯萊家的人根本沒想到,珀西韋斯萊自從進了魔法部就決心與過去的家庭割斷,連在部裡撞到自己的父親都裝作陌生人。
赫敏注意到她的聲音帶著些哭腔。
「最好那個家族是韋瑟比。」哈利點點頭,克勞奇一直把他親愛的助理的名字交錯,而珀西出於對自己上司的尊敬一直不敢出聲糾正。
「你不覺得克勞奇的病假請得有些太久了嗎?」查爾斯問哈利。
哈利想了一下,確實是這樣,克勞奇病了這麼久,也不去聖芒戈,在家裡一直閉門不出,確實很古怪。
「珀西說克勞奇誰也不見,魔法部的人去聖芒戈看病登記可以免去大部分費用,開藥也比外面便宜很多,但是部裡關於醫療開銷的相關記錄又沒有他的名字。」哈利皺了皺眉,「他在家到底是在做什麼?」
「他到底是自己病得出不了門,還是有人不讓他出門?」金妮不耐煩地開了口,「珀西那個馬屁精每天只想著怎麼討好上司,讓自己升職加薪,這麼明顯的漏洞都看不出來。他口口聲聲說自己受克勞奇囑托幫他做事,這麼久了連克勞奇的面都沒見到過一次,克勞奇是得了麻瓜的傳染病嗎?也就他像條沒長腦子的鼻涕蟲,傻傻地迎上去栽到別人的套裡。」
金妮一串妙語連珠連環炮,說得哈利怔在了原地,他沒想到金妮會一次性說這麼多話,還針針帶刺把珀西批得一無是處。
「你說得沒錯,金妮。」赫敏勉強忍住笑。
第69章 第 69 章
聖誕節假期過後的第一天,大家明顯都沒有從假期的狀態轉換回來,早餐桌上有人睡眼惺忪半睡不醒地往嘴裡塞蘋果餡餅,還有人把沒做完的假期作業帶到了餐桌上,趁著還沒去教室抓緊每分每秒補魔藥課的論文。
早就把假期作業解決好的赫敏悠哉地拆著剛剛貓頭鷹送來的信件,不知道為什麼,她今天收到了特別多的信,一封接一封在她的餐桌前堆起了一座小山。
坐在赫敏邊上的查爾斯倒是只有一封信,他看得很快,拆了信一目十行瀏覽下來就看完了。
他把看好的信折起來夾進筆記本裡,就聽見赫敏啪的一聲把信拍到了桌上,他奇怪地抬頭看了她一眼,發現赫敏怒氣衝衝。
「我真想不通怎麼會有人真的信了麗塔斯基特的鬼話。」她氣呼呼地抱怨。
查爾斯反應很快:「這是克魯姆的粉絲寄來的嗎?」
他掃了眼赫敏桌前那封翻過來的信,皺了皺眉,猜到是麗塔斯基特那一篇關於赫敏如何勾搭男巫的報道在巫師界起了一定影響力,讓一些克魯姆的粉絲誤以為赫敏玩弄了她們偶像的感情,甚至還特地寫信來辱罵赫敏。
赫敏點了點頭,她看了眼自己桌前那堆沒拆的信:「怪不得我今天忽然收到這麼多信,這些人真是莫名其妙。」
但是她又不能確保這些信裡沒有她認識的人寄給她的,只能又從桌上拿起下一封信,拆了起來:「她們罵人也沒有一點新意,語言貧乏得就像她們不會像正常人說話一樣,也不敢署名,只敢躲在背後攻訐她們厭惡的那個人。」
這封信的開頭也是一連串肮髒的詞句,赫敏看了一眼就把它扔到一邊,開始拆另一封信。
「麗塔斯基特說誰壞,她們就真覺得那個人壞,一點獨立思考的能力都沒有,甘願為麗塔斯基特衝鋒陷陣,做她的應聲蟲。她指哪,她們就打哪,比起做克魯姆的粉絲,她們更像是麗塔斯基特的忠實粉絲。」赫敏罵罵咧咧地又把手裡的這封信揉成一團,開始拆下一封,查爾斯忽然伸手拿住了她手裡的這封信,朝她挑了挑眉:「需要幫忙嗎?」
赫敏臉上的神情愣了片刻,變成有些難為情的神色,她伸手抓了抓頭發,把恢復了往日蓬亂的頭發抓得更亂了一些:「你要幫我一起整理這堆情緒垃圾嗎?我不確定這裡面真的有爸媽寄給我的信,萬一裡面都是克魯姆粉絲寄來的,你看到她們說的話可能也會心情變差的。」
「也有可能會有哈利的粉絲寄來的信。」查爾斯傾身上前,把赫敏桌前的信件分成了兩堆,把其中一堆撥到了自己面前,他對對面正在補作業的哈利笑了笑,「如果有你的粉絲寄來的信,我會讓你看看的。」
「我不覺得我會有粉絲。」哈利從魔藥論文裡抬起頭,眉頭還因為生澀的魔藥術語而緊皺著,「畢竟麗塔斯基特把我描述成了一個身世悲慘的,充滿野心和心機的巫師。」
他把「身世悲慘的,充滿野心和心機」幾個詞咬得很重,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咬牙切齒。
「哈利,我覺得你應該看看今天的預言家日報。」在他邊上的羅恩忽然叫了起來,他把報紙扔到了哈利的魔藥論文上,「麗塔斯基特說海格是混血巨人,她手裡還有海格母親的照片!」
與此同時,另一邊傳來了赫敏的驚呼和茶盞落地破碎的聲音,查爾斯趕緊轉過頭,發現赫敏的手上濺上了一些滋滋作響的濃綠色液體,但細看之後就會發現,液體的滋滋作響是因為它正在瘋狂腐蝕赫敏的肌膚,查爾斯一轉頭的工夫,赫敏的手背就已經隱約可見白骨,血水混著充滿氣泡的綠色液體不斷滑落濺到地上,在光潔的地面上蔓延開,騰騰地向上冒著白氣。與此同時,赫敏的尖叫聲就沒有停下過。
她凄厲的慘叫聲就像一陣箭雨刺透了查爾斯的神經,也傳遍了整個餐廳,驚到了不遠處就餐的教師席。
查爾斯馬上認出了那從信封裡飛濺出來的液體是未經稀釋過的巴波塊莖溶液,具有很強的腐蝕性,草藥學課本上的文字與眼前赫敏血肉模糊的手背重合,他飛速地離開餐椅,把赫敏從餐桌上扶下來,小心地注意著不要碰到她的手。
麥格教授噔噔蹬的疾速腳步聲馬上到達了這片區域,在看清赫敏的傷勢以後,她平素嚴肅的神情也難得有了一絲裂縫。
「麻煩你立刻送格蘭傑小姐去趟醫務室,赫歇爾先生。」麥格教授沉聲叮囑查爾斯,與此同時她伸出魔杖朝那片狼藉的桌面揮了揮,四處飛濺的綠色液體馬上漂浮起來,被收集到了一個敞口的玻璃杯裡。
「或許我們應該去郵局問問,為什麼匿名信也擁有郵寄危險魔法物品的許可。」她把那封作為的罪魁禍首的信握在手心裡,盯著背面的郵戳緊皺眉頭。
赫敏的傷勢雖然嚴重,但是被查爾斯抱去校醫院處理過後,到了下午傷就好得差不多了,甚至還趕上了下午的魔咒學和魔法史課,只不過她的嗓子因為尖叫過度變得有些沙啞,在被海蓮娜教授叫起來回答問題的時候沒辦法把課文朗誦得更加生動一點,為此她懊惱了半節課。
後半節課她的注意力則被麗塔斯基特又一篇胡說八道的文章吸引住了注意力,就是早餐時候羅恩和哈利提到的關於海格混血巨人身份的文章。麗塔斯基特不知道是從哪裡得來的情報,聲稱海格是一個臭名昭著的女巨人和普通巫師混血生下的孩子,她甚至還配了一張聖誕舞會當晚海格和馬克西姆夫人在花園裡幽會的照片,說馬克西姆夫人也極有可能是混血巨人,所以他們兩個混血巨人才會惺惺相惜,暗生情愫。
「真奇怪,為什麼麗塔斯基特會有聖誕舞會的照片。」下課後去圖書館的路上,赫敏和查爾斯討論起這個問題,「鄧布利多明明已經禁止她來到霍格沃茨了。而且那天晚上我並沒有看到其他可疑的人物出現在花園。」
「說不准她是找霍格沃茨裡的學生幫她偷拍的呢?潘西帕金森應該很樂意幫她這個忙,所有斯萊特林都巴不得海格馬上被開除。」羅恩在邊上插嘴道。
「但是報紙上配的是他們倆的正面照,你覺得可能嗎?難道潘西帕金森拿著相機站到他倆面前,說你們好,我要給你們拍張照然後寄給麗塔斯基特,所以能不能麻煩你們笑一下?」赫敏嘲諷地說,「而且麗塔斯基特也不是第一次擁有她不應該擁有的照片了。之前克魯姆邀請我的時候也是,根本沒有任何其他人在,她卻掌握了第一手現場資料。」
「說不准她也有一件隱身衣呢?」哈利說。
「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赫敏搖搖頭,「她肯定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方法知道這些事情,我一定要抓住她。」
下完決心,赫敏覺得站在邊上的查爾斯似乎有些過於安靜了些,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臉,查爾斯被冰得下意識移開了臉,奇怪地打量著赫敏。
「我還以為你生氣了呢。」赫敏笑著解釋。
「我為什麼要生氣。」查爾斯平靜地說著,把手上的手套拆了下來,對它施了復制咒和溫暖咒,把新產生的一對手套塞到赫敏手裡,「你又忘記帶手套了。」
「謝謝。」赫敏把查爾斯藍白配色的羊毛手套戴到了手上,心情愉悅,仿佛被施了溫暖咒的不是手套,而是身上流淌著的血液。
第70章 第 70 章
在赫敏的提示下,哈利把金蛋放到了水池裡,並從中得到了第二輪的線索,知道接下來他需要在水下待整整一個小時。
從赫敏那裡得知查爾斯曾經找人魚幫過忙以後,哈利動了想讓查爾斯找人魚幫他過關的念頭,這個念頭剛剛萌芽就被赫敏掐滅在了搖籃裡。
去過地中海旅游的赫敏想讓父母幫忙定一套麻瓜的潛水設備寄到霍格沃茨來,然而在通信後了解到設備的價格以後果斷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雖然哈利表示他自己的小金庫非常充裕,但了解到他們的計劃以後西裡斯表示,讓哈利學會泡頭咒看起來更保險一些。
有了西裡斯的幫助,哈利第二個項目也很順利地成功了,雖然他和芙蓉德拉庫爾、塞德裡克進入水中的時候都像腦袋上倒扣了一個金魚缸,他們三個人用了同一種方法的結果就是影響到了後續的評分。不過芙蓉德拉庫爾對於咒語的熟練度顯然弱於塞德裡克和哈利,她在水中沒有撐太久就因為格林迪洛的攻擊放棄了比賽。
而第一個到達人魚部落的哈利誤以為被當成人質囚禁在水中的芙蓉妹妹加布麗會因為沒被姐姐救走真的喪生湖底,因此要把她一起帶出去,顯然這違規了選手只能帶走自己負責人質的規則,因此他遭到了人魚的阻攔。
在他反復與人魚族的交涉之下,哈利雖然成功把羅恩和加布麗都帶出了湖底,但同時他也成了最後一個回到岸邊的選手,卡卡洛夫因此給了他0分的成績,但其他評委都因為他無私的精神破例給了他高分。
站在觀景台上的哈利圍著干毛巾擦拭頭發,還沒有從高分的喜悅中回過神來,芙蓉就衝過來親了親他的臉頰,對他救了加布麗的行為道了好幾次謝。
剛剛給哈利遞了干毛巾的金妮站在邊上咬了咬嘴唇,臉色有些難看。
被克魯姆從水底救上來的盧娜圍著干毛巾,淡金色的長發濕噠噠地往下滴水,克魯姆幫她從頭發上摘下來了一只綠色的甲蟲,他剛想把甲蟲扔掉,盧娜就叫住了他。
「等一下。」盧娜濕潤的眼睛注視著那只在克魯姆粗糙的指尖瘋狂掙扎的綠色甲蟲上,「這不是一只真的甲蟲。」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好像只是隨口一提,但那只甲蟲就像聽懂了人話一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克魯姆剛想問盧娜是什麼意思,一個廣口瓶就忽然伸到了他的手旁。
「它當然不是真的甲蟲。」赫敏突然從人群中冒了出來,緊緊盯著那只綠甲蟲,「你們不介意把它給我吧?」
克魯姆被赫敏嚇了一跳,手一緊差點把綠甲蟲捏死。
這是自從赫敏上次拒絕了他以後,第一次再開口和他說話,克魯姆看了眼正眼神飄忽似乎在看遠方的盧娜,收回視線對准赫敏的瓶口松了手,把綠甲蟲送到了赫敏的玻璃瓶裡,赫敏眼疾手快地用一個橡木塞堵住了瓶口。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克魯姆問。
「應該是麗塔·斯基特的阿尼馬格斯。」赫敏笑著朝他晃了晃廣口瓶,裡面的綠甲蟲四處飛舞,想嘗試逃出去,但也只是反復地撞到周圍的玻璃壁上。
她眯著眼把瓶子舉起來,注視著那只亂飛的甲蟲:「不過還是要等我審問過她以後才能確定。」
克魯姆反應過來,他之前也一直懷疑為什麼麗塔斯基特可以聽到他和赫敏的對話,經常得知一些隱秘的情報,現在想來,如果她的阿尼馬格斯形態確實是這只綠甲蟲,那麼可以忽視鄧布利多對她的禁令,肆意進出校園記錄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這些行為看起來也都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了。
火焰杯的第二輪比賽現場,麗塔斯基特是肯定不願意缺席的,至於她前來到底是想報道什麼東西……克魯姆想起剛剛是從盧娜的頭發上抓住的綠甲蟲,馬上就對麗塔斯基特的厭惡又上升了一個台階。
赫敏拿著瓶子離開了觀景台,她沿著霍格沃茨的長廊憑借記憶走到了赫歇爾教授的辦公室,禮貌地敲了敲門。
門開的時候,一股濃郁的正在熬制的魔藥味和各種奇異的草藥味撲面而來,雖然被門內站著的查爾斯擋去了大半,但其余味道也實在說不上好聞。
黑發巫師一身黑似墨的舊長袍,上面沾著各種在研磨、切割、熬煮過程中飛濺出來的藥汁,因為魔藥本身的魔力,普通的清潔一新都沒辦法把這件長袍弄干淨。
少年面色蒼白,轉身把赫敏引入了內室,房裡的角落裡堆滿了各種魔藥原材料,工作台上擺滿了裝著各色魔藥,容量不一的瓶瓶罐罐,有的裝滿了液體,有的只剩下一半,有的只余下瓶底淺淺的一層了。還有一籠通體灰色的小鼠被擺在工作台的中間。
熬煮著魔藥的坩堝旁的架子上放著一個裝著一半深棕色藥劑的玻璃杯,杯壁上沾著充滿顆粒的殘余液體。地面上也很亂,有草藥的粉末和各種藥汁粘在地板上,想找一個落腳的地方並不容易。
看來赫敏來的實在有些不是時候,平日裡還比較規整的辦公室如今亂糟糟成一團,向她呈現出一派完全不同的樣貌來。
但赫敏也沒有心思去注意鞋底又踩到了哪處藥劑,她一進門就注意到了從查爾斯袖口露出的長滿棕色絨毛的細長手指。
「你的手怎麼回事?」赫敏把手裡的廣口瓶放到一邊,緊張地抓起少年垂下的手,他的手指蜷曲著,手指的寬度對於正常人類而言有些過於窄了。加上手背上密密麻麻的棕色絨毛,看起來就像猴子的手掌。
「別擔心,我只是在實驗改良過的復方湯劑。」查爾斯垂下眼眸,坩堝中熬煮的魔藥升騰起白霧,在他長長的睫毛上凝結了一串濕潤的水汽,「叔叔想要改良配方,讓巫師可以通過復方湯劑變成其他生物。但對於不同的生物而言,並沒有一套統一的配方框架,我們不可能僅僅通過更換毛發種類就能變成不同的生物。針對每種物種的方子都需要做出調整。我們現在正在實驗對於跗猴的配方。」
注意到赫敏看向坩堝的視線,查爾斯補充道:「這些魔藥材料的劑量基本上都是確定無害的,而且我服用之前,已經給灰鼠喂過了,確認無毒才服下的。出於更加謹慎的考量,實驗期內我嘗試的劑量只有正常劑量的五分之一,所以它最多會讓我的手掌變形,其他身體部位並不會發生改變。」
聽完查爾斯的解釋,赫敏也沒辦法完全放下心,雖然查爾斯保證這些還在調整配方的魔藥對他身體無害,但是貿然嘗試一種未在巫師群體裡出現過的藥劑,還是讓她心有余悸。
但與此同時她也知道,所有新誕生的魔藥不管在多少類人生物上進行過實踐,最終都必然需要在真正的人體身上實驗過以後,才能確認有效。雖然有些黑巫師會喪心病狂地抓來無辜的麻瓜試驗新魔藥,但是正直善良的魔藥研發巫師們大多只能在盡可能確保藥劑安全性的前提下,以身試藥,這種嘗試始終是存在風險的,不管風險多麼細微,一旦它降臨在某個不幸的殉道者身上,那就是徹徹底底的慘案。
也正是這種原因,如今想要在魔藥方面追求造詣的巫師,一般也只是在嘗試優化材料處理步驟、改良藥劑的方面進行努力,而鮮有研發一種完全創新的藥劑的人。
雖然在巫師界,大多數創新都伴隨著一定的風險,不僅僅是魔藥創新,發明一條新魔咒也可能會影響到生命安全——但是說實在的,有些巫師連使用一些現成的魔咒都有可能會丟掉小命。
連韋斯萊夫人的家務魔法都有可能產生危險呢。赫敏心想。
身為一個巫師意味著天生就具有魔法能力,也意味著注定要在人生的道路上面臨著更多的風險和挑戰,然而魔法的魅力還是吸引著一群又一群的巫師前僕後繼,在這條沒有盡頭的崎路上車馬不停地前進著。
赫敏的手指接觸到坩堝微微發燙的邊緣,她回過神,把手收了回來,揮動的袍角又帶起一陣帶著各類魔藥氣息的風。
「這是你和赫歇爾教授一起研究的配方嗎?」赫敏平復了心情,抬眸看向黑發少年,仍然對視上一雙平靜無波的雙眼,裡面瞧不見一絲一毫殉道者的熱切。
然而格蘭傑小姐從小時候看的麻瓜讀物裡就已經知曉,不曾顯露的不意味著不曾存在。
「是的。准確來說,我是叔叔的助理。他研究這一塊好幾年了,這一學期有了些新進展,也同意了讓我參與進來。」查爾斯點點頭,用一旁的木勺攪拌了下鍋裡的魔藥,裡面鼓起一陣陣氣泡,「雖然復方湯劑在霍格沃茨的圖書館裡被放到了禁書區,但是這一塊一直是巫師界關心的一個方向。」
查爾斯收起勺子,晾在一邊:「尤其是魔法部,他們對於這種功能特別的魔藥類型情有獨鐘,傲羅司很需要這種藥物,它可以供給那些變形術並不精湛的巫師線人和一些身份特殊的麻瓜,保證他們在一定情況下的生命安全。」
「你們還做了背景調查?」赫敏拿起工作台上一個標著「角駝獸的牙齒粉末」的廣角瓶,問查爾斯,「我不知道赫歇爾教授竟然一直在研究復方湯劑,怪不得二年級的時候我能在他的辦公室裡找到相關的材料。所以他最近才把……呃,實驗室,搬到學校裡來?」
赫敏放下瓶子:「我之前來這裡這麼多次,都沒撞到他熬復方湯劑。我猜你們之前一直是在家裡做研究。」
「是的。」查爾斯頷首,「因為他想讓我盡量不耽誤霍格沃茨的功課,所以把實驗室搬到了學校。」
「我想到了喬治和弗雷德的金絲雀餅干。」赫敏輕輕笑了笑,想起上次納威誤食了盤裡的餅干,結果變成了一只又肥又大的金絲雀。
「雖然餅干的效力只有一分鐘,但是它確實可以將巫師變成另一種生物,從某種程度來說,比較類似你們想追求的改良版復方湯劑。」赫敏的笑容更大了些,「也許他們的方子可以幫到你。」
查爾斯眼睛一亮。
「雖然他們不一定願意公開版權,但是如果可以為他們提供新的笑話產品思路,他們應該很樂意交換靈感。」赫敏道。
第71章 第 71 章
「你是要等我對你施顯形咒,還是自己闡明身份?」赫敏拿起玻璃瓶,在查爾斯的注視下對裡面的綠甲蟲輕聲威脅,「或者我直接把你帶到魔法部,讓你對阿尼馬格斯登記部門的人解釋一下你為什麼逃離登記並非法使用阿尼馬格斯為你的報道牟利?」
那只綠甲蟲抖了幾抖,而後它張開了它的喙,發出了讓赫敏十分熟悉的,屬於麗塔基德曼的矯揉造作的女聲。
「格蘭傑小姐,我覺得你沒必要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
赫敏挑了挑眉。
「雖然我確實在關於你的報道上進行了一些藝術加工。」綠甲蟲為自己辯解道,並得到了赫敏一聲冷哼。
「藝術加工?你那是捏造事實,誹謗他人。」赫敏目露冷光,「如果麻瓜的法律適用,你早就因為誹謗罪鋃鐺入獄了。你一直通過抹黑他人為自己贏得名利與榮譽,就不會良心不安嗎?」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格蘭傑小姐。」綠甲蟲的氣焰弱了一些,「人們只喜歡看這種富有戲劇性的故事,我也只是想討生活罷了。」
「況且這些故事也給你帶來了名氣,不是嗎?格蘭傑小姐,凡事有失就有得。而且人們的新鮮度都是有時間限制的,就算人們現在一時議論你,過一段時間有新的故事出來了,他們就去議論別人去了。你的朋友也不會因為一些謠言改變對你的看法,這件事並不會對你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困擾,不是嗎?」綠甲蟲拿捏著讓人討厭的腔調,繼續惺惺作態,「您也沒必要一定要曝光我,斷了別人的職業生涯,對不對?這太殘忍了,格蘭傑小姐。只要你答應放我走,並且幫我保守秘密,我可以為你寫十幾篇專欄文章,幫你塑造一個偉大天才女巫的人格形像……」
「不會造成太大的困擾?」剛剛在綠甲蟲說話的時候轉身去櫥櫃取東西的查爾斯走了回來,他聽清了綠甲蟲的最後幾段話,低下頭在嘴裡輕輕重復了一遍綠甲蟲毫無悔意的言語,把手裡的綠色溶液擺到了玻璃瓶邊上,和滿臉寫著對綠甲蟲言論感到不屑的赫敏對上了目光,「親愛的格蘭傑小姐,您可以為斯基特小姐介紹一下,我剛剛取來的這份溶劑是什麼嗎?」
查爾斯的聲音禮貌而溫柔,一如往常,讓人察覺不出他的任何情感波動,似乎他不曾因為麗塔斯基特的言語而發怒,但那只綠甲蟲還是莫名地心生不詳。
格蘭傑小姐看清了瓶身背面的標簽,收起了臉上的怒火與不屑:「當然可以。」
她舉起那瓶溶液,聲音裡飽含復雜情緒:「這是巴波塊莖未經稀釋過的溶液。」
「麗塔斯基特小姐,你以前是霍格沃茨拉文克勞的學生,你應該知道它是做什麼的吧?」格蘭傑小姐揚頭張揚地笑了,笑裡滿是志得意滿,「稀釋過的巴波塊莖溶液可以用來治療痘痘,但未經稀釋的溶液具有高度腐蝕性,我們班上就有個女生因為使用不慎,不小心讓它腐蝕掉了自己的鼻子……」
「你想干什麼!」綠甲蟲尖聲叫了起來,「你不能用它來傷害我!我可以在你傷到我之前就恢復原形,而你會因為你蓄意謀害他人被魔法部逮捕!」
「你想多了,斯基特小姐。」赫敏的面容倏然冷了下來,「我們拿來它的原因並不是想通過它來進行同態復仇……」
「對,同態復仇……」赫敏把瓶子放回到桌上,俯視著綠甲蟲,「因為你那篇可笑的報道,導致克魯姆那群瘋狂的粉絲給我寄來一堆言辭激烈的信件,甚至有個粉絲在信裡藏了未經稀釋的巴波塊莖溶液……」
「導致我的手被嚴重腐蝕,甚至可見白骨。」回憶起之前的傷,赫敏的聲音仍然心有余悸,聲音裡不自覺地打著顫,「你知道那有多疼嗎?斯基特小姐,你說『不會造成太大困擾』,那你剛剛對你造成的困擾那麼害怕干什麼,嗯?」
綠甲蟲的氣焰徹底沒了:「呃,我……我不知道會這樣……」
赫敏低頭勾了勾唇,打斷了她的辯解,嘲諷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我才不會用你們傷害我的方法傷害回去,我不屑成為像你們一樣的人。」
她低頭摸了摸自己的手,手背光潔平整,瞧不出任何曾經被腐蝕過的跡像,但那裡確確實實曾經血肉模糊過。
「你覺得失實的報道不會真的傷害到別人?你真的不知道你給別人帶來了怎樣的困擾嗎?你只是不想承認,其實你和那些邪惡的黑巫師一樣,都在通過自己的能力迫害他人,為自己取得利益。」
綠甲蟲撲了幾下翅膀,似乎還想辯解自己真的沒有那麼壞的心腸。
「我不會把你舉報到魔法部。」格蘭芬多的萬事通小姐卻突然話鋒一轉,讓綠甲蟲把剛想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查爾斯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
「我要你停筆一年,一年內不能寫任何報道,這對於你來說應該不算太過分吧?」赫敏把雙手交叉在胸前,「如果你不同意,我們可以現在就去魔法部。」
「我同意。」綠甲蟲趕緊應了下來。
「不能發表任何文章,換署名也不行,匿名也不行。」查爾斯重復了一遍,「你可以冒險,但一旦被我們發現,你就直接去和魔法部解釋吧。」
「行。」綠甲蟲咬牙切齒。
赫敏忽然又想到了什麼:「等等,在你停筆之前,還是要幫我寫一篇文章。」
查爾斯疑惑地看了赫敏一眼,難道赫敏是想讓麗塔斯基特幫她寫一篇澄清的文章嗎?
「幫你澄清嗎?當然可以,但我不能保證會有出版社願意幫忙刊登……」麗塔斯基特話還沒說完,就被赫敏打斷了。
「你幫我寫一篇,介紹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的文章。」赫敏微微一笑,「它們非常能干,對於各種家務魔法都十分擅長,所有工作都完成得很出色。但是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它們的付出,甚至沒有多少人知道,霍格沃茨聖誕晚宴的那個自動點餐上餐的環節,大部分都是家養小精靈的功勞。」
聽完赫敏的意圖,查爾斯陷入了沉思。
「恕我直言,格蘭傑小姐,不會有多少人對家養小精靈感興趣的……」麗塔斯基特為難地說。
「你可以從『聖誕晚會的自動點餐之謎』入手,反正吸引眼球是你一向擅長的事情。」赫敏不耐煩地駁回了麗塔斯基特的反對,「只要讓人們知道家養小精靈的付出就行了,我也沒讓你通篇誇贊它們,你只要闡述事實,再利用你的能力烘托一下氣氛就行了。」
她站直了身:「如果你沒意見,我再帶你去參觀一下家養小精靈的生活環境,幫助你更好地寫出這篇報道。」
麗塔斯基特不敢有意見。
第72章 第 72 章
赫敏抱著玻璃瓶,和查爾斯穿過霍格沃茨的走廊再次來到霍格沃茨的廚房,碰到了端著盤子的多比,多比聽完赫敏的意圖,興奮地帶著他們參觀廚房。
「格蘭傑小姐為我織的毛衣真的太好看了,多比經常穿著它工作,雖然霍格沃茨的藍色制服也很漂亮,至少比枕頭巾好多了,但還是格蘭傑小姐的毛衣最舒適。」多比一邊走一邊給赫敏和查爾斯展示它身上那件紅黃交織的鮮艷毛衣。
雖然赫敏總覺得之前多比挑的毛衣不是這件,但她沒太在意這件事,轉頭和查爾斯解釋:「聖誕節前我來廚房給家養小精靈們分發毛衣,那個時候你應該在忙復方湯劑的事情,我本來想叫你來,但你一整天都沒出現。所以我最後只叫了哈利和羅恩。」
「我可能一直在實驗室。」查爾斯想了想,「那幾天一直在調整非洲樹蛇皮的劑量,但效果都不是很理想,最後我們換了蝰蛇皮,重新調整了劑量。」
赫敏輕笑了一聲:「你也不用解釋得這麼詳細。」
「這裡是我們上菜的時候傳輸用的桌子,我們把做好的菜放上去,就能把菜傳輸到上面的餐廳裡。」多比指著那幾張長桌,尖聲尖氣地向赫敏和查爾斯介紹。
「也能把巫師傳上去嗎?」玻璃瓶裡的綠甲蟲忽然出聲,嚇了多比一跳。
多比覺得這個聲音很耳熟,但是之前赫敏叮囑過他不要多問,因此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有些猶疑地解釋:「呃……傳巫師上去,應該不行,巫師體型太大了,會讓通道變得不夠穩定。而且之前也沒什麼巫師來過廚房,多比也不知道如果有巫師硬要傳輸會出什麼事……」
「可能會像不成功的移形換影一樣,讓人的肢體分離。」麗塔斯基特的聲音斬釘截鐵地好像這通道是她發明的一樣,「這太不安全了,有嚴重的安全隱患,我簡直懷疑鄧布利多……」
「綠甲蟲小姐。」赫敏咬牙切齒地打斷了麗塔斯基特,富有指向性地提醒她,「我想你來這裡並不是再寫出什麼曲解事實的東西來吧?況且有什麼巫師會沒事找事站到桌子上去?」
「哦,抱歉,我只是犯了職業病。」麗塔斯基特馬上閉上了嘴。
多比狐疑地看了那只綠甲蟲,他越來越覺得這個偽裝成甲蟲的巫師讓他覺得很熟悉了。
「多比,你可以帶我們參觀一下你們住的地方嗎。」赫敏禮貌地征詢多比的意見。
「這是我的榮幸,格蘭傑小姐。」多比把目光從那只綠甲蟲的身上移開,禮貌地朝赫敏鞠了個躬。
家養小精靈們的宿舍就在廚房後面,是一間沒什麼太多裝飾的房間,四面牆都是空空的,地面被一張大通鋪占滿了,通鋪下是一排櫃子,大約是給家養小精靈用來放私人物品的。
被褥是鮮艷的藍色,床上大多沒什麼太多雜物,但有一套被褥的床尾堆著小山高的毛衣,紅紅黃黃,藍藍綠綠,顏色鮮艷,看起來十分眼熟。床頭的牆上掛著幾只顏色也十分鮮艷的,起球起得有些過分的襪子
多比跑到那張床位邊,興奮地向赫敏介紹:「這是多比的床!」
赫敏認出了那堆毛衣是自己之前聖誕節前拿來送給家養小精靈的,按照正常的情況來說,它們現在應該要麼穿在那些家養小精靈的身上,要麼被放置在它們各自的櫃子裡,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統統堆在多比的床尾。
她心裡一涼,隱約猜到了這些被她用家務魔法織出的毛衣最終的歸宿,但她還是努力壓下聲音裡的顫抖,問多比:「為什麼這些毛衣,都在你這裡?」
「因為這些都是多比的呀……」多比終於反應過來,本來歡快的語氣戛然而止,大如銅鈴的雙眼裡露出後悔和愧疚,他跑到牆邊開始用自己的大腦袋瘋狂撞牆,「都是多比的錯,多比不應該帶格蘭傑小姐來房間,不應該讓格蘭傑小姐看到多比的毛衣!不應該讓格蘭傑小姐傷心的!都是多比的錯,都是多比的錯!」
「多比!」赫敏強行把它從牆邊拽了下來,「這不是你的錯,我只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好嗎?」
「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明明那時候大家都已經接受了我的禮物,現在它們卻都在你這裡。」赫敏沮喪地說。
「家養小精靈總是這麼情緒化。」麗塔斯基特尖聲點評。
「它們不是真的情緒化,它們只是被身上的契約枷鎖禁錮得太久了。」查爾斯在一旁淡淡地說,「對主人的絕對順從已經被刻進了它們的骨血裡。比起單純的虐待與奴役,這才是最深層次的壓迫。」
「連你的思想都不是自由的,你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嗎?」查爾斯低聲反問,卻並不期待聽到任何回答。
多比的額頭撞得發紅,眼裡絮著滿滿的淚水:「是的,那時候它們確實都接受了格蘭傑小姐的禮物,但是它們並不是真心的……它們覺得收到衣服作為禮物是對它們的一種侮辱,雖然這些衣服並不會真的解放它們……」
多比抽泣了一聲:「但衣服對於我們這種小精靈來說,有著很強的像征意義,它像征自由。但其他家養小精靈厭惡自由,它們不像多比那麼幸運,懂得該怎樣為自己爭取權利。」
「當時它們礙於格蘭傑小姐在場,不敢直接拒絕。等格蘭傑小姐走了以後,它們就打算把這些毛衣扔掉。」多比憤憤地說,「但是多比不忍心看到格蘭傑的心血付之東流,所以把它們撿了回來。多比很喜歡格蘭傑小姐織的毛衣,多比可以天天穿格蘭傑小姐織的毛衣。」
赫敏按著多比肩膀的手微微發顫,她本來以為經過這麼多次相處,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已經對她敞開了心扉,但現實還是對她進行了當頭一棒。她之前來霍格沃茨廚房的幫忙,可能看在家養小精靈的眼裡,也只是她的一廂情願,它們礙於身份不願當面違逆罷了。
它們允許她過來幫忙,接受她的毛衣,順從她的意思聽她講故事,在它們眼裡和聽主人們吩咐去做各種家務而言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它們只不過也是像順從主人命令一樣,在順從她罷了。
赫敏忽然有一瞬間,覺得她做得這一切很沒意思,她所做的各種努力,從來沒有被家養小精靈真正承認過,她不過是在撞一面永遠不會被撞破的南牆。
查爾斯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赫敏抬起頭,那一刻滿眼的失望與迷茫倒映在黑發少年平靜無波的灰眸裡。
對上查爾斯的冷靜眼神,赫敏突然清醒了過來。
她轉過頭柔聲對多比說:「我理解。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它們的錯。」
「真正錯誤的東西,我可能要花費很多時間,付出很多代價,才能真正撼動它。」赫敏握緊了查爾斯的手,望著多比牆上的那幾只襪子,她認出來,其中有一只是哈利送給多比的那只,它被縫補了太多次,是多比牆上補丁最多、最破舊的一只襪子,但那只襪子給了多比自由。
「你未來想成為什麼樣的人,查爾斯?」赫敏輕聲問。
查爾斯沒回答,反問赫敏:「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收到霍格沃茨的錄取通知書之前,我想做一個像我父母一樣的牙醫。來到霍格沃茨之後,我想成為一名出色的巫師。但現在……」赫敏頓了頓,堅定地說,「我想繼續戰鬥在解放家養小精靈的第一線,直到巫師界不再存在任何單方面的奴役和壓迫。」
作者有話要說:
講講我個人對赫敏的看法吧。
我眼裡的赫敏·格蘭傑,在行事風格上像個現實主義者,然而在信仰抱負這一方面卻像個徹徹底底的理想主義者。
她把解放家養小精靈當成畢生使命,而不是成為一個追逐名利地位的利己主義者。她毅然決然且始終堅持選擇與整個魔法界默許的「不公」開戰,即使她的想法與理想連她最親密的朋友都無法保持認同。
她只是個未成年的巫師,然而卻比大多數成年人更有勇氣,更有決斷力。
在這一方面,她的勇敢並不遜於任何一個真正的格蘭芬多。
第73章 第 73 章
「為什麼你不直接讓麗塔斯基特答應再也不寫任何新聞報道呢?」休息室裡趕著占蔔課作業的哈利得知赫敏抓到了變成綠甲蟲的麗塔斯基特,並以未經登記的阿尼馬格斯威脅她停筆一年後,怒氣衝衝地對她過於寬容的要求表達了不滿,「你不知道她到底害了多少人嗎?海格因為她差點丟了霍格沃茨的工作,被那麼多人詆毀、謾罵。我也因為她,被所有人仇視了將近半個學期,她還把你寫成了一個……一個野心家!」
哈利暴躁地把手裡拿來打草稿的羊皮紙揉作一團,上面墨跡未干的星像草圖把他的手指染黑了一點。他像發連珠炮一樣絮絮叨叨地把麗塔斯基特的諸多罪狀都描述了個遍,心情委屈得不得了,甚至恨不得在這周的占蔔運勢作業裡寫上「因為土星和火星相衝,所以麗塔斯基特這周會倒大霉」——這可比通過茶水的形狀判定他周末要輸掉魁地奇比賽來得舒暢多了,至少他是真心實意地希望麗塔斯基特可以倒大霉。
「就算不能讓她徹底停筆,你用她違反魔法部規定的行為讓她停筆三四年不行嗎?才停筆一年,一年以後我甚至都還沒畢業呢!」哈利重新撕了張羊皮紙下來打草稿,用羽毛筆重重地在紙上畫了幾個圈表示各個星球,筆尖摩挲過紙面的嘩啦聲格外刺耳。
赫敏放下手中的預言家日報:「你覺得只要沒有她,就不會有其他人寫這類文章了嗎?」
「即使大家都覺得她胡說八道,還是有一堆人願意為她的文章買賬。」赫敏望向不遠處癱坐在沙發上咬著嘴巴看《女巫周刊》的拉文德布朗,挑了挑眉,耐心地和哈利解釋原因,「沒了麗塔斯基特,還會有下一個喜歡胡編亂造博人眼球的女巫寫手出來。給麗塔斯基特留一條路,至少她會顧忌著我手中的把柄,以後再寫文章也不敢太編排我們。」
拉文德正把手裡的那頁女巫周刊遞給帕瓦蒂,興致勃勃地讓她看上面提到的什麼巫師八卦,封面上穿著紫色長袍的明艷女巫衝著哈利咧嘴笑著。
雖然因為下一學年就要考O.W.L.S,每一科老師都布置了大量的家庭作業,但赫敏還是放心不下哈利即將到來的第三輪同時也是火焰杯的最後一輪比賽。在前兩輪比賽過程中,假穆迪都沒表現出什麼異常,也讓人看不透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之前西裡斯趁著聖誕舞會的時候溜到他辦公室裡探查,雖然找到了被藏在大箱子裡的真穆迪,但也並沒有找到太多的其他線索。
與此同時,巴蒂克勞奇的這場大病就像完全不能痊愈一樣,不知道到底是生了病,還是單純地不能見人,一直待在克勞奇府邸上,從不外出。而他府上據珀西所言唯一的家養小精靈閃閃已經被它開除了,克勞奇夫人早亡,小克勞奇又忙著在霍格沃茨裡做間諜,也不知道他一個重病的人在家都是誰來照顧他。
因為小克勞奇的身份,赫敏他們不得不關注老克勞奇的動向,但是他們並不能從對老克勞奇無比忠誠的珀西嘴裡套出什麼真正有用的信息,珀西只知道老克勞奇寫信囑托他幫忙代理比賽事務,他也從不敢質疑老克勞奇的任何決策,也不敢質疑老克勞奇現在到底是生是死——老克勞奇寫信說自己在養病,珀西就必須相信他真的在家養病。
羅恩對自己的這個哥哥實在無法忍受了,干脆提議周末的時候一行人去三把掃帚坐一會兒,因為許多魔法部的官員都會在假期去那邊喝黃油啤酒,連福吉都喜歡三把掃帚老板娘羅絲默塔的手藝,說不定他們可以探聽到什麼比較有用的訊息。
雖然赫敏覺得魔法部的其他人不會比珀西多知道些什麼,而且她嚴重懷疑羅恩去三把掃帚不是想探聽消息,只是想去見見老板娘羅絲默塔,自從他第一次去三把掃帚時羅絲默塔為他倒了一杯黃油啤酒以後,他就深深地迷戀上了羅絲默塔,盡管羅絲默塔不會因為他的仰慕就給他的黃油啤酒打折。
但之後赫敏又改變了注意,覺得酒吧這種人多嘴雜的地方,說不定真能探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她又想到羅絲默塔女士交際極廣,小天狼星在通緝令撤除後因為經常去喝酒似乎也和她交情不錯,有小天狼星在,不知道羅絲默塔會不會也能給他們提供一些線索。
小天狼星得知他們想同自己一起去三把掃帚時,非常高興,甚至表示即使他們上課的時候想去三把掃帚,他也能幫他們開出假條帶他們一起逃課。赫敏趕緊拒絕,表示上課要比去霍格莫德村重要多了,抓緊時間撲滅小天狼星任何危險想法的苗頭。
不過即使是在周末出門,查爾斯還是要忙著改良版復方湯劑的實驗,無法和赫敏他們一同前往。於是只有赫敏他們四人去了三把掃帚。
在去霍格莫德村的路上,他們碰到了往黑湖去的克魯姆和盧娜,克魯姆的脖子上掛著一串橡木塞做的項鏈,和他身上的毛茸茸的裘衣長袍比起來顯得格外奇怪,不過他顯然不太在意,他正拿著一個棕色的鏡片對著天空看,盧娜站在他邊上指引他往某個方向看去,她耳朵上的橡木塞耳環隨著她轉頭的動作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羅恩見到了覺得稀奇,小聲地和哈利議論了幾句瘋姑娘把自己的「瘋」傳染給保加利亞找球手了,自從哈利和克魯姆成為對手以來,他似乎對克魯姆變得不那麼狂熱了,甚至可以心平氣和地開克魯姆的玩笑,說他變得「瘋」了。
哈利倒沒什麼心情回他,看到克魯姆和盧娜,他就想起聖誕舞會上和塞德裡克跳舞的秋張,一下子情緒就低落了下來。反倒是赫敏出聲讓羅恩不要這樣評價盧娜和克魯姆,被羅恩詰了一句:「你不能因為克魯姆邀請過你就一直替他說話啊。」
赫敏氣得一路沒和羅恩說話。
第74章 第 74 章
「這種時候還能在霍格莫德見到四年級的學生,可真是少見。」羅絲默塔夫人眯起眼睛掃了眼哈利一行人,轉過身把肥厚的袖子捋了起來,露出蒼白且帶著些歲月紋路的兩條臂膀,提起酒桶時從發髻裡滑出的棕金鬈發在風中搖曳,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隆起,顯出她本人不小的力氣。
「50銀西可一杯。」她把一杯杯冒著綿密氣泡的新鮮黃油啤酒擺到櫃台上,被擦拭得十分干淨的玻璃杯壁上又受了冷氣而冒出來的一層水霧。
羅絲默塔夫人的聲音裡帶著些沙啞,一雙眼尾翹起的大眼睛注視著一行人裡最年長的西裡斯,看著他從錢袋裡掏出錢放到櫃台上。
「這次我請。」西裡斯轉頭朝眾人一笑,又一甩長發把頭轉了回去,爽朗一笑,「賽前總需要放松一下嘛,況且您釀造的黃油啤酒實在讓我們念念不忘。」
赫敏嘬著吸管,小心地打量著酒吧裡的其他顧客,除了一些穿著素面長袍的三年級學生和衣著樸素的村民以外,她還看到了幾個穿著深紫色長袍的巫師,看起來像是魔法部的官員。不過他們離她很遠,她也聽不清他們在講些什麼。
她聽到羅絲默塔夫人發出了一聲輕笑,而後是一陣椅子拖拽聲,發髻有些凌亂的羅絲默塔夫人找了把椅子坐到了他們邊上。
「我總覺得你說這些好話來是想我給你打折。」羅絲默塔夫人用魔杖點了點自己的發髻,那幾根不聽話的碎發馬上被收攏回發髻裡,她抬起眼皮懶懶地睨了西裡斯一眼,「你一來,那幾個魔法部的眼睛就都落在你身上了,誰知道你是不是還在通緝令上。」
她說著又把玩起了自己胸前專門留下的一縷鬈發,把打卷的發尾繞到了手指上,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讓櫃台邊的一行人都聽清了。
赫敏聽出了她言語間對西裡斯的調笑意味,頓時覺得有些尷尬,又看向那幾個魔法部的人,他們看到西裡斯以後就停下了手頭的討論,往這邊看了幾眼,似乎西裡斯在他們眼裡仍然是一個值得關注的存在。
「他們一直都是這個德行。」西裡斯低低笑了一聲,灌了一口黃油啤酒,「我在通緝令上的時候,從他們面前走過時他們都認不出我。等我成了霍格沃茨的老師,他們反倒注意到我了。」
羅恩本來一直在偷偷地看羅默斯塔,聽到西裡斯的話,馬上抬起了頭:「那不是因為你變成了大黑狗嗎?魔法部根本不知道你的阿尼馬格斯,怎麼能發現你的蹤跡?」
「這小子說的沒錯。」羅絲默塔夫人笑著看了羅恩一眼,羅恩的臉頓時熟透了。
「說到魔法部。」哈利把黃油啤酒放下,「您對巴蒂·克勞奇有印像嗎?」
羅絲默塔斜睨了西裡斯一眼,翹起的嘴角落了下來:「有點印像。」
「他是個最刻板古舊的人,酒吧這種場所除非是追緝逃犯,他自己是不太願意來的。」羅絲默塔的視線從西裡斯的臉轉到哈利面前的黃油啤酒上,「不過很久之前,他還是會和他的夫人來這裡喝酒,克勞奇夫人還是挺喜歡我的黃油啤酒的,況且他們魔法部的工作有時確實會無趣得讓人受不了,來喝些酒放縱一下,接下來處理事情也會順暢得多。不過……」
她謹慎地壓低了聲音:「自從他妻子生了病,他就幾乎不來酒吧了。克勞奇夫人那時候似乎生了很重的病,不久之後克勞奇的兒子也進了阿茲卡班,他夫人好像因為這件事受了很大的打擊,很快就去世了。」
赫敏靜靜地聽著,想起小克勞奇入獄時的報道版面,上面並沒有提到克勞奇夫人。
「接連的噩耗傳來,巴蒂克勞奇沒什麼心思操辦隆重的葬禮,只讓他的家養小精靈幫忙操辦了事項,把克勞奇夫人葬到了他們的院子裡。」羅絲默塔夫人起身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克勞奇夫人下葬那天,老克勞奇來這裡點了杯黃油啤酒,一杯酒喝了一個晚上,一句話也沒說過,只是自己靜靜地喝酒。」
「一句話也沒說?」羅恩驚訝地問羅絲默塔夫人,「他連哭都沒哭嗎?」
羅絲默塔夫人搖了搖頭:「他把所有情緒都藏得很好,可能這就是為什麼他能因為鐵血無私坐上法律司司長的位置吧。」
羅絲默塔嘆了口氣:「只可惜他有了個食死徒兒子。」
赫敏卻眯起了眼。
把所有情緒都隱藏得很好,到底是他自控力卓越還是因為他不敢外露?雖然小克勞奇來霍格沃茨不一定和他有什麼關系,但是他能成功從阿茲卡班越獄,老克勞奇很可能知道一些東西……
突然去世的克勞奇夫人、除了忠誠的家養小精靈外沒有第二個人參加的葬禮、一句話也不曾吐露的嚴格自律、冷清的克勞奇府邸……諸多疑點在赫敏的腦海裡起伏,像一團摸不著頭的毛線團,凌亂地分布在她被酒精熏得有些飄飄然的思緒中,一時間找不到一個清晰的起點。
「他才不可惜。」西裡斯憤恨地撇了撇嘴,「他為了好看的政績,沒經過審判就把我扔到了阿茲卡班裡。天知道在那個時候,我最渴望的竟然是一瓶被傲羅司批准的吐真劑!」
赫敏忽然想到了被查爾斯握在手裡的改良版復方湯劑,像是憑空出現一根縫衣針把她腦海中的線索穿針引線,串成了一條完整的時間線路,把她之前未解的諸多疑惑破解開來,本來被薄霧遮掩住的眼際瞬間清明。
「復方湯劑!」赫敏低低叫了一聲,吸引來哈利和羅恩的注意。
「什麼?」哈利問。
「是復方湯劑。」赫敏驚喜地對哈利說,「我知道小克勞奇是怎麼越獄成功的了。克勞奇夫人根本不是死在克勞奇宅裡,所以巴蒂克勞奇身為法律司司長卻不敢請任何人去參加她的葬禮,他的魔法部同事、交往的朋友一旦發現葬禮的不對勁,他的計謀就完全泡湯了。」
「小巴蒂克勞奇雖然被他親手送到了阿茲卡班裡,但是他並不是真的冷血無情,他讓病重的克勞奇夫人喝了復方湯劑,趁著探監的時候把真的小克勞奇換了出來,死在牢裡的根本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他病死的妻子!」赫敏激動地分析,「阿茲卡班的條件不如藥物齊全的克勞奇宅,還有攝魂怪看守,本來就病重的克勞奇夫人沒等偷偷帶進去的復方湯劑藥效全部失效就去世了,所以原本身強體壯的小克勞奇在進入阿茲卡班之後才會很快地就在人們視線中死亡!」
「真的小克勞奇根本沒死,被克勞奇救了出去。」赫敏俯身低聲和哈利說,「老克勞奇原來以為他能瞞天過海,但是他沒想到他根本控制不住小克勞奇。對伏地魔一心效忠的小克勞奇肯定找到了某個機會,逃出了老克勞奇的控制,還和伏地魔接上了頭,謀劃了這次的事情。」
「那麼……」赫敏想到了稱病在家已經好幾個月的老克勞奇,額上滲出一層冷汗,「目前唯一知道小克勞奇還活著的老克勞奇,伏地魔會放過他嗎?」
第75章 第 75 章
「你找到蝻鉤了嗎?」盧娜的聲音輕飄飄的,她抬起頭望向正站在一大叢白色漿果底下的克魯姆,他實在是太高了,以至於他的頭頂快要碰到那叢漿果了。
他們眼下正待在霍格沃茨的一個樹林裡,繁茂的樹葉在他們頭頂織成了一張大網,透出夕陽的光,網上掛著些鳥巢和各種堅果,或許還有一些其他的魔法生物藏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裡。
「你最好離那叢槲寄生稍微遠一點,如果裡面有蝻鉤……」她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在做夢,聲音含含糊糊的,「我同你說過,艾利古吉因為被蝻鉤鉤到而喪了命。蝻鉤又特別喜歡待在槲寄生裡,那裡面經常有它們搭的窩。」
克魯姆把高舉的棕色鏡片拿了下來,用衣袖擦了擦上面沾上的灰塵,默默地離開罩在槲寄生下的那片區域,雖然他從未聽說過什麼艾利古吉被蝻鉤害死的故事傳說,但他相信盧娜在這方面比他博學得多。
「我想蝻鉤可能都藏起來了,天氣太冷了。」他低下頭對盧娜平和地說,身量只到他胸前的盧娜對於他而言實在有點太小只了,他經常擔心自己的塊頭會嚇到她,因此每次說話都讓自己的語氣足夠溫和,盡管已經習慣了說話冷硬的他嘗試溫和語氣時總是多多少少顯得有些生硬。
忽然,他注意到在盧娜小小個子身後的林子裡,走出一個踉踉蹌蹌的人影,他馬上警覺地抽出了魔杖,直至那個穿著黑色長袍的人影。
「不……不要動手……」一聲虛弱而耳熟的哀求從那個人影的口中飄出,因為長期在飛天掃帚上聽呼嘯風聲中夾雜的隱約金色飛賊揮翅聲,克魯姆鍛煉出了好聽覺,他一下子就認出了來人。
握著魔杖的手指微動,正欲放下時,來人像是精疲力竭,倏然倒在了草地裡。
克魯姆趕緊收起魔杖和盧娜走上前去,把那人的臉從落滿樹葉的草地裡扳正過來。在昏暗的光線下,老克勞奇那張滿是皺紋的疲憊面容上布滿淤青和各式傷痕,身上的黑色長袍也被什麼東西割得破破爛爛,隱約的鐵鏽味體現出長袍上可能曾沾染血跡。
是什麼讓本因病重在家的老克勞奇忽然帶著滿身外傷出現在霍格沃茨,還連使用一個清潔一新的力氣都沒有了呢?
盧娜從包裡抽出魔杖,對克勞奇的傷施了幾個治療咒,所幸他的外傷並不像是魔法造成的,幾個治療咒下去就好得差不多了。
但老克勞奇的精神狀態實在糟糕,盧娜的清醒咒對他而言並沒有太多作用,兩人討論了一會兒要不要把他背到醫療翼去,老克勞奇才抖動了下身子,虛弱地睜開了眼皮。
他干裂的嘴唇張了張,聲音粗糙沙啞:「帶我去見鄧布利多……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克魯姆正欲把他背起,已經把克勞奇的一只手掛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忽然就又看到老克勞奇的眼睛猛地睜大,克魯姆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一道背後襲來的強力擊飛了出去,老克勞奇也被甩到了草地上。
下一秒,盧娜也被擊暈。
「老克勞奇現在處境非常危險,我們必須要調整計劃,至少應該保證他現在的安全!」赫敏疾步穿過霍格沃茨的走廊,和哈利闡述自己去找鄧布利多的意願。
她轉過一個彎走到樓梯盡頭,快速地報出從麥格教授那邊問來的辦公室口令,門一開她就瞧見了站在辦公桌旁的鄧布利多。
然而在她表明來意以後,鄧布利多卻露出了遺憾的神色。
「事實上我之前已經想到過這一層,讓魔法部的朋友幫忙去問了巴蒂克勞奇的住址。」鄧布利多轉過身,面朝窗戶,「但克勞奇很謹慎,之前追捕食死徒的手段讓他得罪了不少人,為了躲避報復,他給自己的房子施了赤膽忠心咒。」
他嘆了口氣:「至於保密人……我朋友猜測,應該是他自己……」
「赤膽忠心咒?」哈利皺了皺眉,他對這個咒語並不陌生,畢竟他的父母就是因為請了小矮星彼得做赤膽忠心咒的保密人才被背叛的,如果保密人不背叛,人們永遠也找不到被赤膽忠心咒保護的宅邸,但現實往往是,除了你自己以外,其他人都很難保證絕對的忠誠。
「這就意味著我們不能找到老克勞奇,除非他自己離開克勞奇宅邸。」赫敏認真分析,「但如果他並不是真的病重而是被什麼人困在克勞奇宅裡的話,他能順利脫身的概率微乎其微。」
突然辦公室的大門又開了,麥格教授急匆匆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有兩個學生在樹林裡被人用咒語擊昏。」麥格教授神色嚴肅地和鄧布利多報告突發情況,「雖然他倆沒受什麼傷,在醫療翼躺了一會兒就醒了過來,但對於他們是怎麼昏過去的,他們一點記憶也沒有了,似乎還被人施了遺忘咒。」
赫敏和哈利跟著鄧布利多和麥格教授趕到了醫療翼,發現坐在病床上的兩個人正是他們之前在走廊裡撞見的盧娜和克魯姆。
卡卡洛夫已經聞訊趕來,他一看到鄧布利多就滿臉怒容地上前控訴,聲稱是有人故意迫害德姆斯特朗的代表選手,妄圖以不正義的手段贏得火焰杯。
鄧布利多假裝沒聽懂他的意有所指,上前看了看盧娜和克魯姆的狀況,轉頭問麥格教授:「發現他們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其他線索?」
麥格教授搖了搖頭:「發現他倆的是一群去上神奇動物課的學生,樹林裡的腳印已經被他們踩亂了,分不清都是誰留下的。」
赫敏走到克魯姆的床前,她注意到克魯姆的手裡正捏著一片長袍的碎片,看起來像是從最常見的那種黑色長袍上撕下來的,幾乎每個巫師家裡都有這麼一條長袍,可能是克魯姆在與人搏鬥時從對方衣服上扯下來的。
赫敏隱隱約約從上面聞到了些許鐵鏽的氣息。
「這是哪裡撕下來的?」她問克魯姆。
克魯姆的頭腦發脹,他迷茫地盯著自己手裡那片碎片,搖了搖頭:「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只記得我和盧娜去樹林裡去找蝻鉤……」
「一定是這個女孩故意引克魯姆去樹林然後攻擊了他!」卡卡洛夫忙不迭地厲聲指責一旁神色飄忽的盧娜。
「校長!」克魯姆沉下聲。
坐在病床上的盧娜忽然被扣了一頂大鍋也並不生氣,她的神情表現得像是根本沒聽見卡卡洛夫的指控。
「伊戈爾,你冷靜一點。」鄧布利多溫和地安撫卡卡洛夫,「盧娜也是被人擊昏的。而且兩人身上的遺忘咒都施加得十分高明精確,恰好讓他們丟失了被攻擊的那一段記憶,很明顯是一個遺忘咒大師的傑作,兩個還沒畢業的學生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卡卡洛夫冰冷的神情緩和了一下,不過他的聲音還是格外冷硬:「不管怎麼樣,火焰杯的最後一輪比賽就要開始了,我希望在比賽結束之前不要再發生任何意外,我的學生可擔不起三番五次的迫害!」
第76章 第 76 章
「你覺得遺忘咒是可逆的嗎?」赫敏坐在赫歇爾教授辦公室的桌子旁,把手裡的魔咒課筆記放到裝著各色試劑的玻璃瓶旁,偏頭看正在羊皮紙上記錄實驗數據的查爾斯。
查爾斯抄完最後一行觀察記錄,把魔咒課筆記旁的一瓶棕褐色的液體拿了起來:「理論上來說,魔咒應該都是可逆的。」
「四分五裂可以用恢復如初咒復原,原形立現也能應對變形咒,悄聲細語對應聲音洪亮,消隱無蹤對應閃回前咒……」查爾斯垂下眼瞼,「但理論並不是都能在魔法裡應驗,即使是最強大的巫師,也不能讓被阿瓦達索命擊中的人起死回生,一些傷口即使愈合,也會留下難看的疤痕,大多數人並不能讓一堆粉末恢復成一個完整的花瓶。」
他把那瓶藥劑倒進了坩堝裡,坩堝裡冒出了黃色的刺鼻煙霧:「可逆的魔咒也可能會留下無法消除的後遺症。」
赫敏站起身去開辦公室的窗戶,房外湧入的涼風把屋裡濃郁的魔藥氣息吹散了不少。
「我想起,因為意外失去記憶的麻瓜們,大多數也確實在永恆的記憶缺漏中度過余生。」她轉過身,看向查爾斯,「只有很少數的一些人,依靠某些關鍵事物,或者再次受到重大刺激勉強恢復記憶。」
她垂下眼睛,嘆了口氣。
「可我總以為,魔法是不一樣的。」赫敏靠著窗沿,呼嘯的風吹著她被鬈發掩住的後腦,即使已經快到霍格沃茨的夏日,天也總是陰陰沉沉的,長久地刮著穿山越林的風。
「麻瓜們沒辦法把破損的物件修復得毫無瑕疵,沒辦法在貧瘠荒蕪的沙漠中變出一汪清泉,也辦法隨意召來雲雨。」赫敏把風吹得亂飛的長發捋到胸前,「如果魔法沒辦法把事情解決,我更寧願相信只是因為我們目前還沒有找到對應的魔咒,或者自身能力不夠強大——就像一個一年級新生不會使用飛來咒。」
查爾斯輕輕笑了一聲:「或許吧。」
「不過一忘皆空之所以受歡迎,也正是因為它很難被逆轉。」查爾斯把磨成粉末的月光草扔進坩堝裡,聲音裡含著笑意。
赫敏想起了依靠遺忘咒堆砌自己榮譽的吉德羅·洛哈特,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你說的也是。」
她把桌上的魔咒課筆記收了起來,臨走前又想起了什麼,手扶著門框轉頭朝查爾斯揚頭一笑:「對了,之前西裡斯來找我們的時候你不在,小克勞奇主動請纓要把火焰杯放進最後一輪比賽的迷宮裡。」
「沉寂了那麼久,他終於要露出狐狸尾巴了。」赫敏的表情格外自信。
「我們馬上就能弄清楚,他到底想做什麼了。」
火焰杯比賽的第三輪在六月底舉行,它的時間被安排在了期末考試之後,以保證所有前去觀賽的學生都不用擔心暫時地離開書案會影響到自己的期末成績,而火焰杯的四名勇士則□□脆免除了期末考試,讓他們得已安心備賽。
決賽當天,哈利和另外三名選手站在巨大的迷宮門口,他朝觀眾席看了一眼,在教師席位上看到了穆迪——真正的穆迪,在今早假穆迪被綁在鄧布利多辦公室裡灌了滿滿一瓶吐真劑並且把什麼都說清楚以後,真穆迪就被西裡斯從大箱子裡撈了出來,代替假穆迪坐在理應屬於穆迪的席位上——情況還真挺復雜的,哈?
哈利又朝評委席看了一眼,一個矮胖的男人坐在了原來屬於老克勞奇的位置上,他面前的銘牌用藍色墨水寫著他的身份「魔法部部長康奈利·奧斯瓦爾德·福吉」,而珀西畢恭畢敬地站在福吉的邊上。
看來老克勞奇的忠實粉絲向福吉倒戈了。哈利心想。他抬起頭看向高聳入雲的迷宮外牆,心裡還是有些緊張,西裡斯並沒有向他透露他們盤問出來的最終結果,只告訴他一切盡在他們掌握之中,所有危險都被他們控制住了,讓他放松比賽。然而沒有假穆迪從中作祟,真正的火焰杯比賽也必然是障礙重重,他並不敢懈怠。
坐在觀眾席上的赫敏和其他格蘭芬多女生一樣,高舉著紅黃色的旗幟,大聲給哈利加油助威,風把施過放大咒的旗面吹得鼓鼓的。即使四個選手一進迷宮就在他們的視野裡消失,每個學校的學生都不舍得把旗幟放下來,用高聲助威較勁,仿佛裡面的選手在比誰先到達終點,而門外的觀眾在比拼誰吶喊助威更有氣勢。
正如哈利所料,迷宮裡有各種他在課上學過或者沒學過的魔法動物,迷宮的牆壁和地面也充滿陷阱,他幾次三番要被牆上伸來的藤蔓拽進洞裡,幸好他及時用火焰熊熊把藤蔓灼退。
當哈利再次差點被從空中飛來的炸尾螺炸飛的時候,他甚至開始懷疑西裡斯他們是不是並沒有完全把穆迪的計劃摸清,迷宮裡是不是還暗藏著迫害他的陷阱。
「呼神喚衛!」哈利大聲召喚出自己的守護神,再次擊飛了撲到眼前的變成攝魂怪的博格特,氣喘吁吁地跌坐到地上。
在應付了十幾個怪物以後,他的精力已經差不多要被消磨光了,然而即使借助了魔咒指明方向,他也還沒到達迷宮終點。
其他選手的境遇也沒有比哈利好多少,克魯姆被斯芬克斯困在了迷宮的拐彎處,而他實在猜不出斯芬克斯謎題的答案。芙蓉則被自己的博格特纏住脫不了身。塞德裡克被幾只怪獸追著在迷宮裡飛奔,他嘗試幾次想召喚來自己的飛天掃帚都失敗了,迷宮的高牆像是一層屏障阻擋了任何外來道具。
等他好不容易甩掉了怪獸,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迷宮中央,然而在高大的赤金色火焰杯前,已經立著一個泰然站立的人影。
塞德裡克看著火焰杯旁的鄧布利多,一時愣在了原地。
本應待在火焰杯評委席的霍格沃茨校長,當代最偉大的白巫師朝塞德裡克和藹一笑,他把手裡已經喝光了的復方湯劑扔到一邊,已經褪去皺紋的手掌貼上火焰杯杯身,而後塞德裡克就眼睜睜地看著鄧布利多的白發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染回了黑色,鼻梁上的半月形眼鏡也從他重新變得光潔的皮膚上滑落,在和火焰杯一起徹底消失前,變成了讓他熟悉的另一個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小克勞奇:你剽竊我?
鄧布利多:師夷長技以制夷
我要笑死了,今天看到一個hp譯本,把呼神喚衛翻譯成了「願天保佑我」
第77章 第 77 章
當場外觀眾看著鄧布利多和另外四名選手一起出現在迷宮外時,他們所有人的狀態都是懵的,尤其當其他選手都是走出迷宮而鄧布利多卻手握火焰杯和一條昏迷的蝰蛇直接移形換影到了迷宮外。
不過比賽結果並沒有什麼異議,四名選手互相作證塞德裡克是第一個到達迷宮終點的,而接下來的排名也很快地確定了下來。即使哈利在第三輪項目中第二個到達迷宮終點,結算總分時他還是穩居第一。
只是比起火焰杯冠軍是誰,人們更關心的反而是鄧布利多帶回來的消息——他被火焰杯制成的門鑰匙帶到了裡德爾的墓地,並在那裡碰到了企圖恢復肉身的伏地魔。
據他所說,伏地魔本打算讓小克勞奇扮成假穆迪助哈利在火焰杯中奪冠,這樣哈利就會接觸到火焰杯並且通過火焰杯傳送到墓地,他會用哈利的血、他僕人的肉以及伏地魔父親的骨用一種古老的復活術幫自己重塑肉身,然而他萬萬沒想到被傳送過去的事變成哈利模樣的鄧布利多,疏於防備差點被鄧布利多直接打敗。
但千鈞一發之際納吉尼忽然現身偷襲,鄧布利多擊昏了納吉尼,卻讓伏地魔和他的僕人們用移形換影逃脫掉了。於是最後鄧布利多將被擊昏的納吉尼帶回了比賽場地,並且當場指控了阿米庫斯·卡羅和阿萊克托·卡羅,他們兄妹倆是墓地裡唯二兩個沒帶面具的食死徒。
但福吉卻對鄧布利多的言論表示了嚴肅的抨擊,聲稱這只是他作為評委擅離職守的推托之詞,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去對抗早就死亡的伏地魔還是接這個由頭去幫他自己的學生奪冠,畢竟第三輪比賽前兩名都是霍格沃茨的學生。至於鄧布利多帶回來的那條蝰蛇,誰也不能保證它就是伏地魔的那條愛寵。
鄧布利多接著表示,如果福吉有任何疑問,可以用門鑰匙馬上前往老裡德爾墓查看伏地魔遺留下來熬制魔藥的坩堝,或者用吐真劑去審問被綁在他辦公室裡的小克勞奇。
福吉將信將疑地宣布魔法部將在後續展開調查,而後急匆匆地給哈利頒了獎以後他就命令下屬把昏迷的納吉尼關進了從霍格沃茨倉庫裡找來的籠子裡,趕往鄧布利多辦公室審問小克勞奇。
納吉尼被暫時關押在霍格沃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裡,它的籠子被加了加強版的加固咒,每隔一段時間還會有魔法部的官員給她補好夢藥水,讓她長期處在昏迷過程中。
福吉帶著行刑手沃爾頓·麥克尼爾走進地下室,輪班的傲羅已經被他支到了門外看守,他抬起頭凝視著正在籠裡沉睡的納吉尼,陷在堆疊皺紋裡的小眼睛閃爍著復雜的光,他揮了揮長袍的袖子,把攥在手心裡的鑰匙扔給了沃爾頓:「盡快把它處死。」
沃爾頓瘦得皮包骨頭的臉上露出一絲猶豫的神色,他往常用來處死犯罪魔法動物的刀已經握在了手裡,然而他並不能十分確定福吉沒經過魔法部流程而直接給他下達的處死命令是否足夠合乎規矩。
「部長,我們是不是還是應該先讓法律執行司對這條蛇進行審判……」沃爾頓蠕動了下嘴唇。
福吉奇怪地看了眼往常對於獵殺魔法動物十分熱衷的下屬,冷哼了一聲:「我的命令就已經足夠了,對這樣一條明顯會對巫師造成嚴重生命威脅的蝰蛇還有什麼值得寬赦的理由?即使經過審判,它也會被判處死刑。」
他的神色格外冷冽,含怒的聲音擲地有聲:「你不知道這幾天為了看守它白白浪費了我們多少人力物力嗎?我每隔幾個小時就得換一個專業精干的傲羅來這個偏僻的地方看守它!魔法部的預算最近都已經有些吃緊了,傲羅司又一向緊缺人手,我作為部長,卻要繼續放任他們浪費時間在這條早就該死的蝰蛇身上?」
沃爾頓見福吉心意已決不容辯駁,只能上前打開了牢籠,舉起大刀朝昏睡的納吉尼砍去,然而刀鋒劃過納吉尼的鱗片就像與鐵片相撞,只摩擦出了幾道炸開的火花,並沒有傷到納吉尼一分一毫。而納吉尼顯然也不曾被這攻擊驚擾,仍然因好夢藥水的作用沉睡不醒。
沃爾頓頓時如蒙大赦,立刻放下刀轉頭向福吉通報:「這條蝰蛇刀槍不入,不然還是等回到部裡再說吧?」
福吉卻不肯退讓:「你重新把籠子鎖上,在籠外用刀刺蛇的眼睛。」
沃爾頓邁出籠子的腳步僵了僵,他不確定地開口:「刺它的……眼睛?」
「對,把它的兩只眼睛都戳瞎。」福吉咬了咬牙,還是下定了決心,從懷裡掏出一瓶藥劑遞給沃爾頓,「再把這個灌到它的眼睛裡。」
「這是什麼?」沃爾頓問。
「你想知道的話,可以自己喝一口。」福吉冷酷地看了他一眼。
被福吉警告過的沃爾頓終於不敢再有任何異議,依照福吉的要求對納吉尼行了刑,被戳瞎的雙眼血流不止,納吉尼也終於從劇痛中驚醒,然而它能做的也只是在加固過的籠子裡反復掙扎嘶吼,把地面撞得都震顫不已,然而它始終無法掙脫束縛,直到它渾身的血液順著黑洞洞的雙眼流干,在地下室的地面上彙集成一道巨大的血泊,而它自己也終於再也沒有任何動彈的力氣了。
沃爾頓看著納吉尼逐漸失去生息,即使他享受屠戮魔法動物的過程,然而想到這條可以稱得上虐殺的命令是自己一貫笑臉迎人的頂頭上司福吉下達的,又想到福吉來地下室前下達了讓攝魂怪獨自前往關押小克勞奇的房間的命令,忽然摸清了一切脈絡的沃爾頓也忍不住背後一涼。
在納吉尼倒下的那一剎那,多年的魔法部劊子手轉身看了眼立在陰影中的魔法部部長,正好看到福吉矮胖的身影也在黑暗中打了個哆嗦。
福吉難道也害怕了嗎?
沃爾頓困惑地想。
第78章 第 78 章
福吉私自處死納吉尼並且放任小克勞奇被給予攝魂怪之吻的行為讓西裡斯震怒,然而他和鄧布利多卻無法再將事態挽回,即使預言家日報和各個媒體用頭版頭條報道了火焰杯最後的奇異結局以及鄧布利多通報伏地魔尚存的消息,魔法部仍然停止了對此事的追查,將此事歸結為部分不死心的食死徒趁機搗亂,而阿米庫斯·卡羅和阿萊克托·卡羅作為傲羅司的第一事件嫌疑人被掛上了通緝令——他倆自火焰杯之後就不見了蹤影,傲羅們趕到卡羅老宅最終只找到了卡羅兄妹畫在牆上的表達對魔法部嘲諷的塗鴉。
不過這些事情對於霍格沃茨的學生總歸還是影響不大,雖然伏地魔還活著的消息確實讓大多數人人心惶惶,然而馬上到來的暑假還是將這些消極情緒衝散了不少。
不過對於查爾斯而言,暑假對他來說只不過是換個地方做實驗罷了,他從赫敏那裡聽取了建議,根據麻瓜的方法將魔法動物分類進行研究,目前針對哺乳型魔法動物的復方湯劑研究方向已經卓有成效,預計暑假就能把這個部分內容收尾,之後他們就能一起去法國旅游了——赫敏和查爾斯講過她小時候和父母去法國旅游,她很喜歡那邊麻瓜們的博物館和宮殿。
盧娜則和她的父親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提到克魯姆邀請她去保加利亞玩,謝諾菲留斯恰好對巴爾干半島那一塊的魔法生物很感興趣,想為《唱唱反調》開辟一個新的專欄,於是就和克魯姆的父母約好暑假帶兒女一起出行。
哈利則仍舊和西裡斯回到格裡莫老宅度過暑假,雖然自從知道伏地魔的打算後,赫敏很擔心哈利的人身安全,但西裡斯保證他們已經采取了某種措施杜絕伏地魔找到哈利所在地的可能性。
赫敏本來打算在查爾斯寫完論文之前在家裡看半個暑假的魔法史,然而她一到家格蘭傑夫婦就告訴她他們全家都要坐火車到曼徹斯特北部參加赫敏表姐的婚禮。
赫敏表姐諾莎·格蘭傑是格蘭傑先生哥哥的女兒,和格蘭傑家族的其他人一樣,是個有著體面工作的聰明麻瓜,善於交際,她的先生和她差不多。因此婚禮邀請的來賓非常多,他們干脆在教堂前租了一大塊草坪,辦了一個露天宴席。
赫敏小時候和新娘關系還不錯,因此諾莎一看到赫敏出現,就熱情地招徠赫敏和其他同齡的親戚朋友交際。
「蜜恩,我真高興你出席了我的婚禮。」諾莎親昵地拉著赫敏跟她介紹站在邊上一個滿臉雀斑的男孩子,「這是理查德·特納,馬修的表弟,在斯多波特最好的高中讀高二。」
馬修是諾莎丈夫的名字。
赫敏禮貌地和那個笑容燦爛的男孩子打了個招呼。
「這是西爾莎·□□。」諾莎看向馬修邊上那個正毫不掩飾地打量赫敏的高個女孩,「馬修的表妹,也在斯多波特讀書。」
「我聽諾莎說你在伍德中學讀書?」西爾莎有些懷疑地開口。
赫敏點點頭,格蘭傑夫婦為了防止沒必要的閑話,對外都統一聲稱赫敏在伍德高中上學。
「那真是太巧了,勞拉也在伍德讀書。」西爾莎把一個路過的金發女生拉到了身邊,一只胳膊搭上了她的肩,「她是伍德網球隊的隊長,雖然伍德那群人每天只在乎讀書和學科競賽,但勞拉比其他人有意思多了,她們隊連續拿了好幾屆地區小組賽第一,你應該對她有點印像吧?」
赫敏看著面前皮膚曬成小麥色的勞拉,心想要她報出格蘭芬多所有魁地奇選手的名字倒是不難,但她還真沒去記過自己「名義上」就讀的麻瓜高中的網球隊隊長叫什麼名字——雖然之前為了防止被揭穿,她已經把伍德高中所有教職工的名字都記下來了。
「真不好意思,我是個徹徹底底的書呆子。」赫敏大大方方地承認,「也沒怎麼關注過校隊比賽……不過很高興認識你,勞拉。」
「哦,蜜恩,你真是一點也沒變。」諾莎親昵地挽過赫敏的肩膀,「希望你能在曼徹斯特多待幾天,馬修准備帶我們去山裡度假,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去。長時間呆在書房裡可不太好,至少你得出門曬曬太陽。」
赫敏心想霍格沃茨差不多就已經建在山裡了,答應和麻瓜親戚去山裡曬太陽還沒有上海格的神奇動物課有意思。更何況她還在等查爾斯的來信……
「真不好意思,諾莎,我有其他的安排……」赫敏委婉地拒絕了諾莎。
「你是要去參加伍德和曼徹斯特大學舉辦的夏令營嗎?」本來一直安靜站在邊上的勞拉忽然開了口。
「學校給那些想要去好的大學的優等生們都安排了夏令營,我男朋友也去了,他們一行人還買了足球俱樂部的票,准備看完比賽就去夏令營報道。」勞拉看向赫敏,「看你也不像喜歡看足球比賽的樣子,不過既然你是喜歡讀書的那一種人,應該也參加了這次夏令營吧?」
「你男朋友搞到了曼聯的票?」理查德興趣盎然,「我和西爾莎也准備去看,不過我們只買到了後排的票。」
「我們學校也有去曼徹斯特大學夏令營的,不過我是游泳特長生,就沒有報名。」西爾莎笑著和勞拉交談。
赫敏握著香檳站在人群中,就像一個局外人。
「事實上……我沒參加,我只是和倫敦的朋友約了去看話劇。」和麻瓜的生活社交格格不入的赫敏扯了個謊,她怕如果自己承認要去夏令營,勞拉可能會去問她男朋友名單裡有沒有一個叫做赫敏·格蘭傑的人。
「你為什麼不報名?有了夏令營的資歷申請大學都會容易很多。」勞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以為你們這種書呆子都不會錯過這種機會,畢竟參加個夏令營比打橄欖球可容易多了。」
因為我只需要通過O.W.Ls考試就能繼續在霍格沃茨讀書。赫敏在心裡暗自腹誹,她不用考GPA也不用通過課外活動來充實自己的申請信,因為她是一個學魔法的巫師。
和麻瓜社交讓赫敏感到非常頭痛,她覺得在這裡聽他們聊麻瓜運動、麻瓜教育、麻瓜時尚以及麻瓜明星八卦比聽拉文德分享《女巫愛情故事》還要無聊乏味。但她甚至不敢走神,她怕自己一放松警惕說出什麼「魁地奇」「飛天掃帚」之類的詞會打破此時祥和安逸的氣氛。
「我只是……還沒有想好要去哪個大學。」赫敏松開諾莎的手,猶豫地開口,「失陪一下,我想我需要去一下洗手間。」
第79章 第 79 章
赫敏沒有回到婚禮現場,去洗手間本身就是她逃離交際的一個借口。
她徑自穿過幾個正在討論金融股市和公司前景的正裝男女,走出草坪邊緣用花卉纏繞堆砌出來的花團錦簇的大門,花門邊還有一群和赫敏同齡的麻瓜高中生,他們正在討論他們學校聖誕話劇裡演彼得潘的那個足球隊帥哥,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一個穿著淺藍色長裙挽著油亮發髻的棕發少女把胸前戴著的白玫瑰胸針取下放回到門口的長桌上,然後提著裙子走上了曼徹斯特車水馬龍的大街。
走出教堂區,不遠處此起彼伏高聳入雲的大廈在澄明的天際下顯得格外矚目,工業感十足的鋼鐵玻璃建築在赫敏的視線裡不斷閃爍。
她把魔杖留在了行李箱裡,因為她需要騰出手來給諾莎帶伴手禮並且麻瓜的禮服裙沒有口袋。更何況對於暑假在外的未成年巫師而言,魔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最多只是一種增強安全感的心理暗示。
眼下她的耳邊只有麻瓜汽車飛馳而過的呼嘯聲,路邊露天咖啡館的交談聲,以及去參加暑假夏令營的麻瓜少年少女說笑玩鬧著跑過人行道的聲音。
沒有魔法,沒有巫師,沒有霍格沃茨。麻瓜的世界在井然有序的工業秩序下運轉著,似乎這裡從來就不曾有過什麼超自然的力量。
赫敏的視線掠過人行道前的紅綠燈,心裡在想去市中心圖書館的路線,她可以在那裡看一兩個小時的書,等宴會快結束的時候再溜回來,這樣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其他麻煩。
然而就在她一邊想,一邊把視線從紅綠燈移到人行道上時,忽然瞧見有一輛麻瓜的公共汽車像是突然失去了控制,橫衝直撞地朝一個小男孩飛奔而來。
幾乎是下意識地,沒有魔杖的赫敏緊張地攥緊了手掌,而後那個正彎下腰撿硬幣的小男孩像是被突然出現的什麼力拉扯住,拽到了一邊的空地上,那輛公共汽車從離他不過幾釐米的身邊呼嘯而過。
那個小男孩跌坐在地上,茫然地抬起了頭左顧右盼,似乎想知道剛剛是誰救了自己,然而他並沒有找到,赫敏和他之間尚隔著一個路口。
赫敏怔了半響,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在校外用了魔法。雖然魔法部監控的是未成年巫師的魔杖,但如果被魔法部的人發現麻瓜的地方出現了魔法波動,他們也有可能會著手去查。現在當務之急就是離開案發現場。
赫敏馬上轉身拐進另一條人煙稀少的街道,緊接著她意識到,似乎有人正在跟著她。
「沒想到竟然能碰到不帶魔杖就出門的巫師。」當赫敏不小心拐進一條無人的小巷時,一直隱在暗處的阿萊克托·卡羅終於走了出來,她怨毒地盯著赫敏,「還是個……救了麻瓜的惡心泥巴種……」
赫敏馬上認出了阿萊克托,反應過來剛剛那輛失控的公共汽車是眼前這個食死徒的手筆,她緊張地後退了幾步,暗暗想著該如何從這個臭名昭著的食死徒手中脫身。
「啊,我認得你。」阿萊克托挑了挑眉,她渾濁的眼睛下方是濃濃的黑眼圈,看起來她為了躲避魔法部的追捕耗費了不少心力,然而即使忙於逃命,她也不忘繼續以迫害麻瓜為樂。
她舉著魔杖指著赫敏:「你是哈利波特身邊那個泥巴種……流著肮髒的血,還妄圖和我的主人作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赫敏冷靜地在心裡飛快地想著對策,思考沒有魔杖從阿萊克托手裡逃脫的可能性有多少。如果要依靠單純靠個人意志的無杖魔法,那大概率就只能祈禱幸運之神的眷顧了——而且就算她手頭有魔杖,她可能也不一定打得過阿萊克托。
畢竟她學的都是些沒什麼傷害性的咒語,而阿萊克托每天接觸的都是各種惡咒和黑魔法。更何況她還是個學生!
「我最討厭你們這種泥巴種,不僅玷污了巫師純正的血統傳承,還想要阻礙主人的偉大事業。比起折磨那些卑賤的麻瓜,欣賞你垂死掙扎的神情和尖叫,更讓我感到熱血噴張……」阿萊克托的眼裡閃著興奮的光,她緊緊握著魔杖,似乎正准備給赫敏來一個鑽心剜骨。
「等等!」赫敏忽然叫出了聲,「你不想在你的主人面前立功嗎?」
阿萊克托止住了念了一半的咒語,她眯起眼睛掃了赫敏一眼:「你想玩什麼花樣?」
「你的主人沒得到哈利的血,就完不成復活的儀式,是不是?」赫敏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但你們找不到哈利波特,因為他已經被我們藏起來了。」
「我可以帶你去找哈利波特。」
阿萊克托冷笑了一聲:「我直接給你施鑽心咒,再從你的嘴裡逼問出哈利波特的所在地,這樣不是更快?」
「他被赤膽忠心咒保護起來了。」赫敏煞有介事地說,「就算我不堪嚴刑拷打,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你們也找不到他。因為我不是保密人,你們還是找不到他。」
「既然你不是保密人,又怎麼能幫我們找到哈利波特?」阿萊克托警惕地說,「你不要和小矮星彼得一樣自作聰明……」
「我可以幫你們把真的保密人誆來,他們很信任我。」赫敏從容地說。只要阿萊克托讓她和西裡斯他們接觸,她就有機會把自己被抓的消息傳出去。或者再拖延一些時間,她也能找到機會逃走。
阿萊克托陷入了思考,似乎真的在好好考慮赫敏的提議。
自從被魔法部通緝以後,阿萊克托和自己的哥哥行事就沒那麼方便了,在伏地魔的面前也沒有其他人那麼受重用,眼下她確實需要一個立功機會讓伏地魔重新注意到他們兄妹倆。
雖然她確實很討厭赫敏,但一個肮髒泥巴種的賤命在她的眼裡遠沒有一個立功機會來得珍貴,更何況這個立功機會還有助於伏地魔重新奪得魔法世界的控制權,淨化巫師行列的血統。
「我決定……」
「昏昏倒地!」阿萊克托還沒來得及邁出她重新獲得伏地魔重用的第一步,就猝不及防地被背後襲來的一道咒語擊昏了過去。
一身黑色長袍的查爾斯從拐角處走了出來,他手上緊緊握著櫻桃木魔杖,蒼白手背上青筋暴起,顯出他極重的力道。
在赫敏驚喜的眼神中,查爾斯疾步上前拉住了赫敏的手,將她帶出了小巷。
「我通知了魔法部,他們馬上就會來抓捕阿萊克托。」
「既然魔法部會來,你為什麼要走得這麼急?」
「我剛剛是偷襲成功,並不確定我的魔咒究竟對她影響有多大,以防萬一她突然醒來,先走為妙。」查爾斯聲音嚴肅。
「你在校外用了魔法,魔法部不會對你怎麼樣吧?」赫敏想起未成年巫師的限制,緊緊皺起眉頭,擔心地問查爾斯。
路邊的行人注意到查爾斯奇怪的裝扮,紛紛側目看來。
「沒有任何麻瓜看到,使用魔法的原因是救人,魔法部還沒有不分是非黑白到這個地步。」
查爾斯帶著赫敏走回到宴會的門口。
「你不是在家裡做實驗嗎,怎麼會出現在曼徹斯特?」站在花門下的赫敏,終於想起了整件事情裡最關鍵的那個問題。
「我來接你。」查爾斯低聲道。
「去鳳凰社。」
第80章 第 80 章
因為赫敏的作業和課本基本上都留在了倫敦,所以在和格蘭傑夫婦知會過意圖以後,查爾斯就先跟著赫敏坐麻瓜的火車回到倫敦。
走出國王十字車站,大片大片紫紅色的晚霞籠罩著火車站前的廣場,路過的藝術家在門口沒被調過音的公共鋼琴上彈著《愛之夢》,沒在霍格沃茨修過音樂鑒賞課的巫師分辨不出琴鍵的生澀,只覺得樂曲流暢而優美,像在低聲講述美好的童話與夢境。
赫敏牽著查爾斯的手穿過人潮和音符,幾個麻瓜畫家在地鐵站旁支起了畫架,身旁的小攤上擺滿了他們的各種風景畫作,畫的都是倫敦最著名的景點,從皇家植物園的繁花到泰晤士河畔的朝霞。
「麻瓜游客們對這些畫作十分熱衷。」赫敏小聲地對查爾斯說,她的臉被晚霞映得緋紅。
「你真的要坐地鐵?」赫敏懷疑地再次確認了一遍,盡管她們已經走到了地鐵站的玻璃天頂下,「我知道回家的路線,但是去格裡莫廣場……」
「飛天掃帚太顯眼,門鑰匙又需要魔法部的審批……」查爾斯搖了搖頭,有些猶豫地開了口,「我看過麻瓜的地圖,從這裡走到格裡莫廣場,只需要大概20分鐘的步行距離。」
為了盡量不引起麻瓜注意,查爾斯換了一身襯衫T恤,看起來與一般的麻瓜高中生無異,雖然他的背包裡裝的是魔杖長袍和魔藥。
「所以我們先坐地鐵回家,再坐地鐵回到這裡,然後拿著行李走到目的地?」赫敏走到地鐵站的飲料售賣機旁,買了兩瓶蘇打水,把其中一瓶遞給了查爾斯,「我不知道魔藥過安檢的時候會不會有問題……有時候麻瓜安檢員會出於安全起見,讓乘客自己喝一口隨身攜帶的不名液體。」
「不過這種情況也比較少,如果不是前一段時間地鐵站出現恐怖襲擊,安檢的設備都不會擺出來。」赫敏喝了一口蘇打水,放松地聳了聳肩膀。
不過赫敏沒有想到,自己會一語成讖。地鐵站新雇的安檢員對查爾斯背包裡一瓶沒貼標簽的棕色油狀液體起了疑,一定要查爾斯喝一口才肯讓他們進站。盡管赫敏解釋這只是一瓶被分裝的藥劑,不是什麼易燃易爆的危險品,安檢員還是固執地表示一切都需要按章程辦事。
最後的結果是查爾斯面色平靜地喝了一口魔藥,從容地過了安檢後在赫敏的幫助下第一時間找到地鐵站裡的洗手間,把背包交給赫敏以後拿著魔杖進去待了一會兒。
盡管已經做好心理准備,但是當赫敏看到一條嘴裡叼著櫻桃木魔杖的雪白可愛的薩摩耶小跑出男士洗手間,一路到她的腳邊蹭她的褲腳,她還是呆愣了半晌。
薩摩耶的身上穿著縮小版的襯衫和T恤,看來查爾斯在變身前先把衣服變成了適合小狗穿的尺寸。
赫敏好笑地接過薩摩耶口中的魔杖收到背包裡,反應過來那瓶液體是查爾斯他們研制出來針對哺乳動物的復方湯劑,不過沒有想到湯劑的作用時間比一般的湯劑要慢,不至於在麻瓜面前突然變身引發鬧劇。
赫敏蹲下身盯著薩摩耶那雙熟悉的灰色眼睛,強忍笑意:「幸好你沒有先做針對魚類的復方湯劑,不然我就得想辦法在地鐵站裡幫你找個魚缸了。」
薩摩耶張嘴似乎想說話,不過脫口而出卻是帶著些綿軟奶音的狗叫,它又當即懊惱地閉上了嘴,在赫敏輕快的笑聲中轉過身徑直朝指示牌的方向走去。
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查爾斯在到達赫敏家後耽擱了好一會兒,等到復方湯劑完全失效才窘迫地表示要更換交通工具,搭乘沒有安檢風險的公共汽車。
「可我還是覺得你剛剛的樣子比較可愛。」赫敏煞有介事地嘆了一口長氣,故作遺憾,然而她壓不下去的上揚嘴角已經暴露了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查爾斯只是冷酷地「哦」了一聲,把他新換的衛衣兜帽拉了起來,罩住自己的大半張臉。原來的那一身在他變成短腿薩摩耶時,因為不小心淌進水溝而被完全濺濕了。
他本來可以保持冷臉一直堅持到抵達格裡莫廣場為止的。
可惜赫敏在下公交車的時候偷偷親了他一口。
於是當鳳凰社的眾人興高采烈地出來迎接赫敏的時候,意外地發覺兩人的氣氛有點奇怪,尤其是赫敏和查爾斯的大半張臉都是紅著的。
赫敏一見到熟人都在,馬上問韋斯萊夫人什麼是鳳凰社。不過韋斯萊夫人看起來和其他人達成了共識,只和她說這是某個重要的組織,並沒有透露太多訊息,接過赫敏的行李就把她和查爾斯往孩子們的房間裡趕,讓他們先去把客房的床鋪理好。
赫敏眼尖地注意到格裡莫老宅裡的牆壁上全都是被用紙封住的畫像,年久失修的老房子空中彌漫著一股陰濕的霉味,似乎隱隱約約還有點狐媚子的氣味,整體舒適度還不如她自己的家,如果不是在曼徹斯特碰到了對她起了殺心的阿克萊托,她本不會那麼樂意就搬到這棟老宅來。
雖然查爾斯並沒有透露太多信息,但她自己也能多多少少猜到暑假到這來大抵也是為了保證他們的安全,畢竟伏地魔如果想要復活,就必須抓住哈利。抓不住哈利,他們這些與哈利相熟的人也同樣比較危險。
她踩著吱呀作響的樓梯往上走,哈利小聲地提醒她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不然會把老宅裡的畫像吵醒,到時候又是一陣血雨腥風。
「西裡斯在家裡這麼不受待見的嗎?」赫敏驚訝地問。
「西裡斯少爺和家裡的關系,還輪不著你來置喙,肮髒的泥巴種。」一聲尖利的指責忽然響起,赫敏低下頭看到了一個穿著枕頭巾的家養小精靈,差點叫出聲。
「不准用那個詞,克利切。」哈利嚴厲地駁斥了那個臉色難看的家養小精靈。
「是,波特少爺。」克利切拉長了語調,做作地鞠了個躬,飽含惡意地看了赫敏一眼,而後就轉過身朝另一間房間走去,嘴裡在用刻意壓低但是又能讓赫敏聽得清楚的音量念念有詞,「先是來了血統的背叛者,又來了肮髒的泥巴種,老主人們要是知道克利切讓這樣的一些人污染了布萊克家產的純潔高尚,該對克利切多麼失望啊……」
「不要管它。」哈利嫌惡地收回視線,「他也就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了。」
第81章 第 81 章
時至深夜,孩子們卻並沒有按照韋斯萊囑咐地那樣上床睡覺,他們在哈利的房間裡點了燈集會,順便給房門上了隔音咒免得驚擾到格裡莫老宅裡沉睡的畫像。赫敏坐在沙發上和查爾斯翻看布萊克家族的族譜,研究他們家復雜的人物關系。哈利則坐在地板上,和羅恩一邊下巫師棋一邊和大家說他最近又夢見了幾次伏地魔。
從廚房拿了冰水回來的金妮一進門就慌慌張張地走上前,神情很不自然:「我聽到樓下有響動,好像有誰進門來了……」
「不用太大驚小怪,應該是唐克斯他們回來了。」哈利抓了抓頭發,抬頭看向金妮,「你也是今天上午才到,還沒見過他們。唐克斯也是鳳凰社的成員,她今天一大早就和赫歇爾教授出門去了。」
赫敏這才想起來剛到格裡莫老宅的時候並沒有瞧見赫歇爾教授,她看了查爾斯一眼,放下書,准備出門去看看。
隨著她的起身,其他人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跟著走到了二樓的走廊上,順著老舊的欄杆往門口望去。
從哈利屋裡露出的光照亮了門廳裡的人影,一個高挑的黑發女巫的面容正在眾人驚異的視線下飛快地變換著,而後一頭粉色的短發就在魔法的光暈中顯現出來。
在她身邊,一條棕黑相間的狼犬在旋轉的風中生長成了赫歇爾教授的模樣,他的臉色蒼白得像敷了一層白白的粉。站在他身邊的一個高個男人用黑色罩袍罩住了大半張臉。
赫敏看向查爾斯,和黑發少年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明白赫歇爾教授也用了改良過的復方湯劑,不過顯然和查爾斯的版本略有出入。
那個粉發女巫揚頭朝哈利揮了揮手。
「這就是唐克斯。」哈利小聲地跟金妮解釋。
「尼法朵拉·唐克斯,還是魔法部的傲羅。」赫敏立即轉身向金妮補充了一句,「我今天在鳳凰社的合照上看到過她,看樣子她很擅長變形。」
「她是天生的變形阿尼馬格斯,可以自由變換各種形態。」哈利羨慕地說,「麥格教授肯定很喜歡她。」
唐克斯小心翼翼地踩上樓梯,朝哈利一行人走來,而站在唐克斯邊上的黑袍男子忽然露出了蠟黃的面龐,卻是斯內普。
「魔法部沒抓到阿萊克托。」唐克斯走到哈利跟前,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她被其他食死徒救走了。」
查爾斯沉聲:「我的昏迷咒不夠控制住她,只能勉強拖延時間讓我們離開,卻不能保證能讓魔法部及時抓住她。」
「其實沒被及時抓住也不一定是壞事。」赫敏壓低聲音,「福吉之前在霍格沃茨就私自處死了納吉尼和小克勞奇,現在又謊稱伏地魔沒有歸來,買通各個報紙寫文章抹黑哈利和鄧布利多,把罪名全都推到阿萊克托兄妹身上。就算讓魔法部抓到了阿萊克托,說不准會讓福吉順理成章地讓阿萊克托背上所有事件的黑鍋。」
斯內普站在邊上,似乎終於聽得有些不耐煩了,他冷冷地看了唐克斯一眼:「我並不是專程趕來聽你們高談闊論的,麻煩和鄧布利多說一聲,他讓我做的事情我都已經做了,現在我得回去了。」
羅恩他們巴不得斯內普趕緊離開,他在這裡多呆一分鐘,他們就多一分渾身不自在,仿佛假期裡斯內普也會抓住各種機會給格蘭芬多扣分一樣。
赫敏卻不這麼想,她看著斯內普離去的背影,覺得他身上有許多謎團。就他平時對哈利他們的態度來說,實在不像是鄧布利多那方的人,更何況他還曾是食死徒,然而他卻也是保密性極強的鳳凰社的一員。
赫敏忽然想到之前看到的十幾年前的新聞報道,斯內普之所以能從威森加摩的審判庭上脫罪,就是因為鄧布利多出面力保他,聲稱他是食死徒中的臥底,為他們對抗伏地魔暗中提供了許多幫助。
如果真是這樣,伏地魔肯定恨透了他,就像那天他們聽到卡卡洛夫擔心伏地魔歸來不會放過他一樣,斯內普也很可能因為他之前的行徑被歸來的伏地魔迫害。他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選擇繼續幫助鄧布利多的嗎?還是說他之前對於格蘭芬多的厭惡和對他們三人的阻撓只是一種取得食死徒信任的掩飾?
唐克斯終於反應過來當下的時間,伸手按住哈利的肩膀:「你們怎麼現在還沒有去睡覺?韋斯萊夫人發現了會瘋掉的。」
「我聞到房子裡的霉味也會瘋掉。」金妮馬上接嘴道,「客房的床鋪像十幾年沒住過人了。」
唐克斯聳了聳肩,「老家族就是這樣,所以我媽媽才寧願住在麻瓜的公寓裡。」
在一旁的赫歇爾教授看了眼赫敏和查爾斯,把頭轉了回來,輕輕笑出了聲:「好了好了,唐克斯,我們去幫孩子們把房間料理一下吧。我聽說你們傲羅因為經常在外出差,清潔咒都用得十分出色……」
唐克斯眼睛一亮,似乎對赫歇爾教授的奉承十分滿意:「你不知道有些時候在外的房間狀況會有多糟糕……」
盡管唐克斯幫他們把臥房重新清理了一遍,但赫敏還是因為認床一宿沒睡好,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眼下的兩個黑眼圈嚇得韋斯萊夫人想讓她吃完早餐以後再回去睡一會兒。
「不用太擔心,韋斯萊夫人,我喝杯咖啡就好了。」赫敏打著哈欠為自己衝了一杯濃濃的黑咖啡,抱著從老宅的書房裡翻到的一本講解魔藥的書坐到了查爾斯邊上,發現查爾斯也衝了一杯黑咖啡。
「老宅裡的書太多了,我希望在回校前能把它們都看完。」赫敏喝了一口咖啡,被咖啡苦得皺了下眉,補了一句解釋,從方糖罐裡撥出一塊糖扔到了瓷杯裡。
「你在看什麼?」赫敏看向查爾斯手裡的報紙,上面的文章正在大肆地攻訐鄧布利多,聲稱他為了樹立偉大巫師的形像,給自己的學生洗腦,謊稱伏地魔已經復活。
她皺了皺眉:「預言家日報總是刊登這種垃圾文章。」
「通篇都是猜測和推論,沒有什麼站得住腳的論據和實證,但它們的煽動能力卻不容忽視。」查爾斯放下報紙,淡淡地說,「所以你每期都看。」
「你總得知道敵人們正在謀劃什麼。」赫敏聳了聳肩,叉了塊蘋果塊塞到嘴裡。
「媽媽說今天要大掃除。」金妮在餐桌上轉過頭知會了赫敏一句,又看到哈利喝完一杯牛奶後唇周沾上一圈白沫,忍著笑抽出幾張紙巾遞了過去。
第82章 第 82 章
「……那麼,喬治和費雷德去清潔櫥櫃,赫敏和查爾斯去清潔窗戶,而哈利、羅恩和金妮將幫助我清除這間房子裡的狐媚子……這樣安排可以嗎?」韋斯萊太太拿著一本《吉德羅·洛哈特教你清除家庭害蟲》,興致勃勃地布置大掃除地任務。
羅恩瞥了眼赫敏和查爾斯,和哈利小聲抱怨了一聲:「哦梅林,我真討厭你儂我儂的小情侶,他們至少不需要去應付惡心的狐媚子。」
「你有什麼意見嗎,羅恩?」韋斯萊太太抬高了音量。
「沒有,女士。」羅恩懶洋洋地應了聲,一手攬過哈利的肩,「我只是在和哈利討論如何對付窗簾裡的狐媚子。」
「哦,這你們完全不用擔心,洛哈特先生已經在他的書裡講得很清楚了……」韋斯萊太太開始滔滔不絕地向哈利和羅恩闡述吉德羅洛哈特那些絕妙的家務魔法,喬治和費雷德朝自己的弟弟遞了個同情的眼神,他們實在是對吉德羅·洛哈特的曾經所為記憶猶新。
赫敏和查爾斯提著抹布和水桶走到了窗邊,韋斯萊太太充滿感情的聲音逐漸遠去,只有水桶裡搖晃的水聲清明地在兩人耳畔裡回蕩。
「這棟宅子真的太髒了。」赫敏擰干灰色的抹布,把它拍在了布滿白色半透明斑點的窗戶上,率先打破了沉默,「像是十幾年沒有住過人的樣子。」
「老克利切似乎對使一切保持原樣情有獨鐘。」查爾斯站在疊起的椅子上,一邊擦著高處的窗戶,一邊回應著赫敏,「即使東西又破又舊,它也得讓它們留在老宅裡繼續蒙灰……」
他的動作停了一下:「不過,我得說……」
「你的裙子很好看。」查爾斯轉頭看向赫敏,誠懇的評價。
「什麼裙子?」赫敏疑惑地低頭掃了眼自己身上的套頭衫,後來馬上反應過來,查爾斯是指婚禮那天她穿的小禮服,臉忍不住紅了紅,「你是指……那條淺藍色的禮服裙嗎?」
查爾斯點點頭,用抹布小心地擦著玻璃邊緣連著窗框的那片污漬,「沒讓你參加完表姐的婚禮,實在抱歉。」
「沒事,反正我本來就不太喜歡麻瓜們的社交……」赫敏頓了頓,忽然另起了個話頭,「你知道嗎,我在麻瓜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參加了一個話劇。」
查爾斯挑了挑眉,示意他在聽。
「一般來說這種活動我是不參加的,畢竟我在大多數同學眼裡就是一個不太好相處的書呆子,負責話劇報名的同學也沒有想到我會交上報名表。」赫敏輕輕笑出了聲,「但是我那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被我們的老師說服了,認為參演話劇可以加深我對文學的理解……雖然後來書呆子發現還是印在書上的文字更有趣。」
「你演了女主角嗎?」查爾斯笑著問。
「當然不是!」赫敏連忙否認。
「只是一個混在人群中的小角色,連分到的戲服都粗制濫造,一不小心就被門上的掛鉤撕出了一道口子。」赫敏陷入了回憶,「我那時候也只是個撕破裙子後會躲在試衣間裡茫然哭泣的小姑娘。演出還有十分鐘就要開始了,但是我的裙子從正中間破了一道大大的口子,平常在考卷面前再高傲的小格蘭傑都要朝命運低下她的頭顱,一邊流淚一邊祈禱上帝能幫她解決難題。」
「但是就像奇跡降臨一樣,我手裡握著的裙子裂口忽然愈合了,布料光滑得就像從來沒有被勾破一樣。小格蘭傑以為是上帝真的聽到了她的祈禱,很久以後才知道,那是她的第一次魔力暴動……」赫敏把最後一塊低處的窗玻璃擦干淨,揚起頭朝查爾斯一笑,褐色的眸彎了起來,「那是我生命中最難忘的幾個瞬間之一……當然,最後的話劇表演還是爛透了。」
「不落俗套的故事結局。」查爾斯點評完,把洗干淨的抹布掛在水桶壁上,和赫敏朝其他房間走去,喬治和弗雷德正在使用蹩腳的家務魔法清潔門框——他倆似乎樂於通過這種方式反復強調他們已經成年的事實,即使他們使出的家務魔法並沒有達到應有的效果,甚至讓走廊差點發了水災。
「我覺得你沒有必要連開衛生間的水龍頭都要通過念咒語來實現。」赫敏小心地跨過地上的一攤水漬,忍不住打斷喬治,「這裡甚至比你們打掃之前還要更糟了。」
「謝謝關心,萬事通小姐,我們只是還需要更多的練習。等你和赫歇爾先生談完戀愛回來,這裡就會煥然一新了。」喬治不急不忙地把他的魔杖塞進牛仔褲的口袋裡,笑嘻嘻地側身給兩人騰出一條通道。
羅恩抱著一箱亂七八糟的東西從雜物間出來,朝赫敏和查爾斯比了個噓的動作,「我得偷偷把這些破爛丟掉,不能讓克利切看到,不然他會再把它們偷偷撿回來的。」
赫敏看到箱子的頂端有一個裝飾用的水晶瓶,裡面裝滿了猩紅色的液體,看起來像是誰的血液,讓她忍不住作嘔。
她差點忘了這棟房子的主人——古老的布萊克家族,一向推崇為正派巫師所不容的邪惡黑魔法。也許是因為和他們長期相處的西裡斯是布萊克家族中實實在在的異類,才讓她回來的這幾天都一直沒有想起布萊克家族裡許多人都曾熱切地追隨伏地魔……
「也許這堆東西裡有魂器呢?」赫敏雙眼放光,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讓羅恩嚇了一跳,差點讓他脫手把這些黑魔法器件都摔到樓下去。
「不是沒有可能。」哈利從拐角處走出來,「雷古勒斯·布萊克曾是伏地魔最忠實的信徒,伏地魔把他當成是可靠的托付對像也不奇怪。」
「為什麼不去問問老克利切呢?」查爾斯冷靜出聲,「看起來除了西裡斯,布萊克家族裡的每一個人都待他很好。一個服侍家族多年且深受信任的奴僕,肯定能知道些外人不知道的秘密。給它喂點吐真劑,或許能從它那裡得到些准確的答案。」
「但是吐真劑要從哪裡來呢?」哈利問,「我們現在不在霍格沃茨,沒辦法去斯內普的辦公室裡偷……」
「為什麼不直接找他要呢?」赫敏說,「他既然是鳳凰社的成員,難道還會拒絕我們這個合理的要求嗎?」
第83章 第 83 章
哈利最終還是從克利切的口中獲得了有關魂器的線索,他們在布萊克宅那間裝滿黑魔法器件的房間裡找到了斯萊特林的掛墜盒,據被灌了吐真劑的克利切吐露,這個掛墜盒是雷古勒斯·布萊克以生命為代價從一個小島上找回的。
掛墜盒被斯內普帶回霍格沃茨交由鄧布利多摧毀,而得知了自己弟弟真正死因的小天狼星深受刺激,他把自己悶在房間裡三天,消化內心波濤洶湧的愧疚與痛苦。
而畫像中的布萊克夫人——哈利他們盤問克利切時並沒有刻意避開畫像中的家族成員,她也親耳從克利切那裡聽到了被她視為布萊克家族唯一驕傲的小兒子的死亡過程。
不知是因為懦弱想要退出食死徒隊伍而被伏地魔抹去還是因為決絕的勇敢背叛家族信仰和黑魔王的命令而死更讓她感到絕望。
布萊克家族世代崇尚的黑魔法終於在她的兩個兒子那邊被徹底背棄,遭受了重大打擊的布萊克夫人停下了口中每日不絕的咒罵和詛咒,即使沒被蒙上厚布也對老宅裡的其他人視若無睹不置一詞,不再發表任何評價。
隨著開學日的臨近,霍格沃茨第五學年的課本被陸續郵寄到了韋斯萊家的房子裡,由韋斯萊先生轉交到了哈利赫敏他們的手上,隨之而來的還有赫敏、羅恩和查爾斯的級長徽章。
「黑魔法防御術的課本還沒有定下來。」赫敏飛快地翻閱了一遍新的課本,「說明今年可能會有很大的變動。」
哈利把嘴裡的燒土豆咽了下去,視線從羅恩胸前閃亮亮的級長徽章上移開,有些不太愉悅地開了口:「事實上……我昨晚做了個很奇怪的夢,醒來的時候我的疤像火燎般的痛。」
「什麼樣的夢?」赫敏警覺地抬起頭。
「我夢見……」哈利又忍不住看了眼赫敏手旁的級長徽章,「福吉派了一個女巫來霍格沃茨監視鄧布利多。」
「你的夢有可能是真的。」赫敏誠懇地說,「畢竟魔法部一整個暑假都在利用報紙上的文章造勢,抹黑你和鄧布利多是騙子,妄圖給巫師們洗腦說伏地魔絕對沒有再回來的可能性……」
「所以你每天看預言家日報就是為了看這些垃圾文章?」羅恩不滿地嘟囔了一聲。
「你總得知道你的敵人們都在做些什麼。」赫敏用刀叉切下一塊烤羊排,「再說輿論戰場一向是最重要的一塊場地,誰掌握了輿論的主導話語權,誰就能塑造巫師們的認知。畢竟……」
她咬了一口烤得焦香的羊排:「一般的巫師不認識你,也不了解你,他們只能通過預言家日報知道你做了什麼事。」
坐在窗邊看麻瓜報紙的查爾斯抬頭看了赫敏一眼。
「你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就像魔法部的哪個司長一樣。」羅恩嘲諷道,「他們真應該雇佣你去管理報紙,雖然說他們現在已經做得夠好了。」
羅恩撇了撇嘴:「看你的意思,巫師們好像都是不能獨立思考的蠢貨一樣。」
「你現在看起來確實不像一個會獨立思考的……」赫敏反唇相譏。
「曼徹斯特這一個月來有十幾個麻瓜因心髒驟停而死。」查爾斯突然上前,把手裡的報紙放到赫敏桌前,打斷了赫敏和羅恩間即將爆發的爭吵,「身上沒有其他外傷,麻瓜法醫鑒定為心髒病突發而死,但是這十幾個人之前都沒有心髒病的就診記錄。」
赫敏收起對羅恩的不悅情緒,疑惑地看向查爾斯,聽到報道內容不禁眉心一跳:「曼徹斯特?」
查爾斯的手指在麻瓜報紙的頭條標題上敲了敲,點了點頭:「而且大部分都在曼徹斯特北部,准確地說……」
他攤開被夾在報紙中的曼徹斯特市地形圖,用魔杖點了點北部的一條街道:「死者的住址基本上都圍繞著我們之前遇到阿萊克托的那條街道。」
「心髒驟停有可能並不是因為心髒病突發……」赫敏緊緊皺著眉,察覺到了查爾斯的猜想,呼吸一窒,「不可饒如咒之一的阿瓦達索命在一擊斃命的同時也不會導致任何外傷,麻瓜的驗屍手段無法檢查出任何問題,只能根據死者已經停止的心跳而判決他已經徹底死亡。」
「你的意思是阿萊克托殺了這些麻瓜?」哈利拿起報紙翻看了一遍,驚愕地問查爾斯。
查爾斯將地圖收了起來:「阿米庫斯·卡羅也在被通緝中。」
「他們兄妹倆都十分厭惡麻瓜和麻瓜出身的巫師,同時被魔法部通緝,如果他們一起在逃亡的過程中殺害麻瓜,倒也說得通。」赫敏沉思了一會兒,和查爾斯對視了一眼後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怎麼做……」赫敏的眉頭緊鎖,「一直圍繞著同一條街道作案也太顯眼了,簡直是在提醒魔法部這附近有古怪……這對於他們的逃亡很不利啊?」
「或許他們就是想讓魔法部和其他人知道,這些事情都是他們兄妹做的。」查爾斯低下頭,「伏地魔得不到哈利的血沒辦法重塑肉身,他們的計劃也遇到了瓶頸,比起一直在外逃亡還不如放手一搏,就算不小心被魔法部抓進了阿茲卡班,他們也肯定堅信伏地魔最終會救他們出去……」
查爾斯輕笑了一聲:「一邊暴露自己的行蹤一邊瘋狂對麻瓜作案,雖然可能遭到魔法部的追捕,但也同樣向被藏起來的哈利和將哈利藏起來的鳳凰社成員傳遞出了一個信息——只要哈利不出現,他們可能就會一直作案,用在他們眼裡並不值錢的麻瓜性命做誘餌,釣出把麻瓜放在同等地位的我們。」
「只要魔法部馬上抓住他們不就行了嗎?」羅恩焦急地開口,「他們只有兩個人,現在還知道了他們的大概方位,等把他們關進阿茲卡班以後我們再毀掉所有的魂器,這樣他們不就沒有任何逃脫的機會了嗎?」
「理論上這樣是可行的……」查爾斯說完,抬頭看向了赫敏,一雙灰眸裡滿是疑慮。
「但是……」赫敏和查爾斯對視著,遲疑地開口,「福吉他現在……真的還想抓住卡羅兄妹嗎?」
第84章 第 84 章
「麻瓜首相那邊有什麼說法?」
魔法部的日常例會上,坐在會議桌首位的福吉把桌上的文件交給珀西韋斯萊,狀似隨意地看向金斯萊·沙克爾。
坐在席位邊緣的金斯萊沉穩地彙報下屬的工作:「阿比蓋爾剛從倫敦回來,她帶回了一張麻瓜的報紙。麻瓜首相懷疑最近發生在曼徹斯特的十幾樁麻瓜死亡案件和黑魔法有關,希望我們能派傲羅去協助調查。」
「我記得我們之前接到過線人的訊息,卡羅兄妹就在曼徹斯特附近。」尼法朵拉偏頭看了福吉一眼,粉紅色的腦袋在會議室的燈光下格外顯眼,「只不過等我們到達那裡的時候,他倆已經逃掉了。」
「或許我們可以再派十幾個傲羅過去仔細探查一番。」福吉撐著下巴靠在桌上,臉上露出審慎的表情,「卡羅兄妹非常狡猾邪惡,我們必須做好充足的准備……」
「魯弗斯。」他轉頭看向坐在他左手邊上一個留著及肩茶褐色卷發的中年男人,「我們還有多少人手。」
「大部分可以執行外出任務的傲羅最近都被派去了阿爾巴尼亞。」斯克林傑·魯弗斯嚴肅地抬了抬他的金絲眼鏡,「剩下的人員剛剛好夠日常值班,不過如果能調其他部門的人……」
「那這件事暫時就先放著。」福吉打斷了斯克林傑,沉重而堅定地開口,「現在不比平時,總有些破壞分子想要動搖魔法部的地位,傷害魔法界的民眾,在進行抓捕任務之前,我們首先要保證後方陣地的安全,杜絕任何讓邪惡勢力趁虛而入的可能性。」
「可是……」尼法朵拉急切地開口。
「況且,十幾個麻瓜無征兆地突然死亡也不一定是黑魔法的原因。」一個甜膩膩的聲音從福吉的右手旁冒了出來。
一個穿著粉色套裝的女巫端著標准且虛假的笑容,端著腔調開了口:「前些日子韋斯萊先生和托馬斯講起的麻瓜推理小說,不是有類似情節嗎?」
她輕輕笑了一聲,扭頭看向亞瑟·韋斯萊,眼神和藹可親地讓人頭皮發麻。
「哦?」福吉眯起了眼。
「是有這麼回事。」韋斯萊先生硬著頭皮開了口,他不知道為什麼他和禁止濫用麻瓜物品辦公室的同事談論小說內容的事情會被烏姆裡奇知道,更何況偷看麻瓜的小說本身也不太符合他的工作內容,甚至可能會引起同僚的嘲笑。
想到這裡,他覺得其他人的視線都仿佛聚焦在自己的身上,其中不乏鄙夷嫌棄的目光。
「小說裡的麻瓜借用一種特殊的毒藥制造出受害者驚嚇而死的假像,您不覺得和這段時間的麻瓜新聞很像嗎?」烏姆裡奇捂嘴咯咯笑了起來,「說不定事情的真相就是麻瓜們的自相殘殺呢?麻瓜一向大驚小怪,動不動什麼事情都懷疑和黑魔法有關。」
她偏頭甜甜一笑:「我還記得上次派了傲羅幫他們調查老房子鬧鬼的事情,最後出來的結果就是他們自己裝神弄鬼。」
福吉冷眼看了韋斯萊一眼,見他把頭垂得很低,似乎生怕引起誰的注意。
「那麼,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福吉神色冷峻地總結完陳詞,站了起來,身體轉過大半,停頓了下,胖胖的臉上浮現幾分警告神色,「另外,韋斯萊先生,我希望辦公室裡的麻瓜物品都能被好好地封存起來。」
珀西韋斯萊看都沒看自己父親一眼,抱著文件跟著福吉疾步離開了會議室。
會議室裡的人陸陸續續地走了一大半,烏姆裡奇卻還留在自己的位置上,拿出隨身的小鏡子檢查自己的妝容有沒有什麼變化。
斯克林傑也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向端著笑容的烏姆裡奇,銳利的眼神落在烏姆裡奇畫著粉嫩而精致的全妝的面容上:「聽說你前幾天去了趟阿茲卡班?」
烏姆裡奇收起小圓鏡,衝他甜膩膩地笑:「是的,斯克林傑先生。」
「是要見什麼犯人嗎?」斯克林傑直截了當地問,「還是提審哪個相關的證人?」
「我沒有必要回答你,斯克林傑先生。」烏姆裡奇把鏡子放回隨身的粉色手提包裡,拿著包包站了起來,即使仍然比斯克林傑矮了一個頭,氣勢卻並不輸給他,「你是傲羅辦公室主任,而我是魔法部副部長,你不是我的頂頭上司,我也不需要向你彙報工作。」
她臉上的笑容更加虛假了。
回到辦公室的福吉坐在自己的扶手椅上,為他衝泡好咖啡的珀西韋斯萊又轉身拿來了今日發行的魔法界報刊放到福吉跟前。
福吉瞥了眼最上面的雜志,抽出了一只鋼筆,在法律執行司交上來的其他文件上簽字,聲音裡帶著些不悅:「我不是和你說過,像《唱唱反調》這種垃圾報刊不要給我訂嗎?它連待在我辦公室的垃圾桶裡都不配。」
「可是,今天它報道了一些……不利您的文字……」珀西小心地開了口,「您不是說過,如果發現哪些報刊在抹黑您,一定要讓您知道嗎?」
「這種垃圾雜志能抹黑我什麼?」福吉挑了挑眉,抽過桌面上的《唱唱反調》。
《唱唱反調》的第一篇文章就是:「康奈利·福吉——是魔法界的守護者,還是新一任黑魔王?」
福吉眉心一跳。
珀西在一旁低著頭,小心翼翼地用余光打量福吉的神色,只見福吉的臉色越來越差。
他按照福吉的吩咐,會把每天發行的報刊都看一遍,篩選對魔法部有利或不利的報道,而今天這篇抨擊福吉的文章,他也早就看過一遍了。
撰稿人是前知名記者麗塔·斯基特,之所以說她是前知名,是因為她在上半年發表了一篇介紹霍格沃茨聖誕晚宴的文章以後就銷聲匿跡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發表過任何報道,讓之後的一些新聞記者後來居上超過了她的名聲。
但是她的文風並沒有這段時間的避世而改變一分,行文生動而尖刻,跌宕起伏,引人入勝,調動讀者情緒的能力一流。
在這篇報道中,她正是用她這樣的文風由淺入深、鞭辟入裡地分析了福吉在這一段時間內的所作所為,將麻瓜的那十幾起案件和伏地魔到台前卡羅兄妹殺害他人的手法結合起來,暗示讀者這十幾起案件就是卡羅兄妹所為。而福吉早就得知真相,但因為他雖身居高位卻早已欲壑難填,不甘於做一個被鄧布利多威望威脅、被魔法部規章制度限制的老實部長,暗中和卡羅兄妹勾結,縱容卡羅兄妹殺害麻瓜取樂,並利用危害魔法界安危的卡羅兄妹幫自己除掉政敵。也是出於這個原因,他提前一周把部裡負責抓捕罪犯的傲羅都派到了阿爾巴尼亞出差,也是為了方便他接下來組織黑魔王的原部下,策劃一起阿茲卡班的越獄活動,救出被關押的食死徒——她還配上了一張福吉心腹烏姆裡奇近期訪問阿茲卡班的照片,來證實福吉策劃越獄的可能性。
麗塔斯基特並沒有明確在文中指出福吉的這個計劃,但她的每句話都在刻意引導讀者往這方面思考,誘導讀者自己得出結論——福吉很有可能想借助這些食死徒,讓他們簇擁他成為下一個黑魔王。
「怎麼會有人相信這些鬼東西!」暴怒的福吉把雜志扔到了桌面,抽出魔杖對它施了一個利落的四分五裂。雜志的碎片像雪花一樣落到了地上,立刻就被附了清潔咒的掃把掃進了垃圾桶裡。
「當然是沒什麼人真的相信這上面寫的東西。」珀西連忙上前撫慰上司,「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那個瘋男人寫的東西一向都是沒人相信的……根本沒有什麼正常巫師會相信他的胡說八道。」
「謝諾菲留斯……」福吉冷靜了一些,他當然知道謝諾菲留斯是一個古怪至極、不討人喜歡的男人,《唱唱反調》也不是什麼魔法界的主流雜志。但是這篇文章的撰稿人卻是麗塔·斯基特。他知道麗塔·斯基特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又能輕易將一件事情一種觀點通過誇大事實的報道深深種入讀者的大腦。
如果他不妥善處理好這件事,即使這篇文章並不會真的影響到他的地位,但偏見和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他和魔法部的威信都有可能受損。
他握著魔杖,小小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陰鷙的光。
「我想了想。」他沉聲叮囑珀西,「就算有一些麻瓜自己作案的可能,曼徹斯特那邊還是不能完全不管。」
「讓斯克林傑過來,看看阿爾巴尼亞那邊的任務能不能提前結束。」他把其他報刊推到了桌子邊緣,從文件夾裡抽出一份外派名單。
「另外,讓烏姆裡奇晚點來找我,我有事情要吩咐她。」
「烏姆裡奇為什麼會去阿茲卡班?」去往霍格沃茨的火車上,羅恩好奇地問赫敏,「她總不可能真是想拉攏食死徒吧?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和麗塔斯基特是怎麼找到那麼多抹黑福吉的證據的。」
「福吉並不是真的不想抓到卡羅兄妹,他只是不想讓魔法部的人先抓到卡羅兄妹。」
赫敏淡淡一笑,把滾到地上的記憶球撿起來還給了納威:「我給我父母也買了個記憶球,這樣他們不會總忘記下午預約了幾個客人。」
納威本來因為記憶球從自己的包裡掉了出來有些難為情,聽到赫敏的話忙道了幾聲謝謝。
「這是什麼意思?」羅恩繼續問。
「我知道了,福吉肯定是擔心卡羅兄妹被魔法部抓住以後,萬一真的供出了伏地魔還活著的消息,他的計劃就要被全部打亂了。」哈利想通了其中的關節,看向赫敏,「自從他上次讓小克勞奇被攝魂怪吸取靈魂,私自處死納吉尼以後,他在魔法部裡的威信並不比當初了,再想阻止部裡的人給卡羅兄妹灌吐真劑,估計沒那麼容易。而在吐真劑的作用下,卡羅兄妹的每一句話都是切切實實的真相。」
「就是這樣。」赫敏點點頭,「至於烏姆裡奇為什麼要去阿茲卡班——很有可能是想故技重施,讓卡羅兄妹也做一回小克勞奇……」
「但是《唱唱反調》讓福吉被迫放棄了這個計劃。他自己把輿論看成是寶貝,用他來攻擊鄧布利多和哈利,他絕對沒有想到有一天報紙上也會出現罵他的話。」羅恩恍然大悟,「那他現在豈不是巴不得讓攝魂怪先找到卡羅兄妹……」
「魔法部和攝魂怪不一定都抓得到卡羅兄妹……」赫敏搖搖頭,遺憾地嘆了口氣,「知道了魔法部要派人抓他們,他們肯定會跑。我們此行也只是避免他們繼續傷害無辜麻瓜罷了。」
「至於我們是怎麼知道烏姆裡奇會去阿茲卡班的……」赫敏看了眼窗外無邊的曠野,「一只綠色的小甲蟲跟著福吉的心腹飛了兩三天,總能得到些思路的……」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金斯萊在福吉下台以後才做了首相的秘書,所以這邊暫時先不安排金斯萊去直接接觸首相
麻瓜推理小說指的是《福爾摩斯探案集》
第85章 第 85 章
「你的記憶球亮了好一會兒了。」坐在車廂另一頭的盧娜放下了當期的《唱唱反調》,禮貌地提醒納威。
納威的記憶球在被赫敏撿起來以後就被他擱在了桌上,現在它正朝外冒著醒目閃亮的紅光。
「你肯定是忘了什麼東西。」羅恩打量了下正撓著腦袋努力回想自己忘了什麼的納威,友善地說,「你的蟾蜍呢?」
車廂的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只蟾蜍從查爾斯的手上跳了下來,蹦到了納威的腳下。
灰眸少年一只手抱著本厚厚的雜志坐到了赫敏對面,他肩頭上粉色的蒲絨絨順著他的手臂跳到了搖晃的餐桌上。
納威抱起正鼓著腮幫子的來福,向查爾斯連道了幾聲謝,記憶球裡的紅光也瞬間消逝了。
「赫歇爾教授叫你是因為什麼事?」赫敏傾身靠著桌子邊緣,把手裡的魔咒學課本倒過來放在桌面上,耳邊幾縷彎曲的棕發垂下,顯得她的臉更小更白了,「我們剛剛還在討論魔法部的事情。」
「我覺得福吉的野心並不僅僅只是我們杜撰出來的,麗塔斯基特確實誇大了事實,但福吉的反應也證明了我們的一部分猜想。」她睜著一雙亮亮的褐色眼睛,認真地和查爾斯分析當下的局勢,「比起抓到食死徒或者伏地魔,他把自己部長的位置看得更重。」
「他自欺欺人,但魔法部也並不是都是他的信徒。」查爾斯把手裡的雜志放到了赫敏的面前,圓滾滾的蒲絨絨瑟縮了下,被一旁的盧娜用攤開的手掌托了起來。
「這只蒲絨絨真可愛。」盧娜輕飄飄地說道,手指輕輕撫摸著蒲絨絨柔軟的毛。
「叔叔說它是我升任級長的禮物。」查爾斯看了那只蒲絨絨一眼,「不過他找我並不是全為了這件事。」
赫敏拿起那本雜志,褐色的封面上有幾株扭動身體的苦艾草株,草株上方印著「世界魔藥與巫師」幾個字。
「復方湯劑的改良論文被非凡藥劑師協會刊登出來了,這是他們寄給叔叔的樣刊。」查爾斯溫柔的眼神落在赫敏的半張臉上,「我一拿到就想讓你看看。論文在第23頁。」
赫敏的心跳快了幾分,她小心地翻開書頁,找到那篇查爾斯·赫歇爾與約翰·赫歇爾共同完成的論文。手指輕輕劃過紙頁上打著哈欠的跗猴和展示實驗效果的扇形圖,停在了最後的署名欄上。一作是約翰·赫歇爾,二作是查爾斯·赫歇爾。
「目前改良版的復方湯劑僅適用於猴類生物或者用於加強原復方湯劑的效果……」赫敏頓了頓,抬起臉輕聲問查爾斯,「你們不是已經研制出了針對犬類的復方湯劑了嗎?」
「這本刊物是公開發行的。」查爾斯輕輕笑了笑。
一旁的盧娜正專注地用她那副誇張的粉色眼鏡觀察蒲絨絨,納威則在搖晃他又有點泛紅的記憶球。
而哈利和羅恩在忙著下巫師棋,他倆正陷入焦灼狀態,一招不慎就會輸掉棋局,並沒有人注意到赫敏和查爾斯的動靜,他們只當他倆在談情說愛。
赫敏卻馬上明白了查爾斯的意思。在公開發行的刊物上發表內容意味著所有人都能知道目前復方湯劑能夠實現的所有效果,那麼接下來他們就會對被包含在復方湯劑轉換對像範圍內的動物加大審查力度,防止有人假扮動物做一些不被允許的事情。
而沒有被公開的轉換範圍,則猶如未被登記的阿尼馬格斯,獲得一張額外的優待通行證,也方便鳳凰社的成員進行一些秘密活動。
想到這裡,赫敏把雜志合上,干脆換了話題:「你覺得赫奇帕奇的金杯不在布萊克宅邸,還有可能在哪裡?」
之前他們從鄧布利多的記憶和塞德裡克那裡得知,赫奇帕奇的金杯和斯萊特林的掛墜盒原來都被史密斯夫人收藏了起來,但自郝琪入獄以後這兩件寶物就不翼而飛。出現在布萊克老宅的金杯證明了當年奪走兩件寶物、陷害郝琪殺害主人的真凶正是伏地魔湯姆·裡德爾。
根據被制成魂器的拉文克勞的冠冕和斯萊特林的掛墜盒,赫奇帕奇的金杯也很有可能被伏地魔制成了一件魂器,然而它卻被沒有被伏地魔一同放入小島的山洞,那麼它還能在哪?
「我們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伏地魔肯定知道它的下落。」赫敏伸出手,把那只蒲絨絨從盧娜的放大鏡下解救了出來,蒲絨絨柔軟溫暖的觸感讓她想起了被她留在家裡的克魯克山,不禁心生幾分憐惜。
「而且關於魂器的特點,我們這邊的情報也很少。」赫敏用魔杖把餐巾紙變成一張小床,讓蒲絨絨坐在上面,「有什麼可以喂它的嗎?」
「它什麼都吃。」查爾斯拆了一小塊餅干,遞給蒲絨絨,「不過一般巫師們都會選擇讓它幫忙解決剩飯剩菜,或者蜘蛛螞蟻之類的。」
「蜘蛛?哪裡有蜘蛛!」沉浸在棋局裡的羅恩捕捉到了讓他心驚膽寒的那個單詞,猛的跳了起來,驚恐地看向赫敏和查爾斯。
「在你臉上。」赫敏冷冷地說。
羅恩顫抖著摸了一把自己光滑的臉,確認赫敏只是在和他開玩笑,車廂裡並沒有真實的蜘蛛,又放心的地坐了下來繼續剛才的棋局。
然而棋子的擺放由於他剛才突然的動作發生了一些變動,他和哈利只能整理棋子,重新下一局。
「便宜你了,我本來馬上就能贏了。」羅恩遺憾地重新擺好了盤,「不過沒關系,再來一局我也能贏。」
查爾斯把一顆被彈到他跟前的士兵棋放回到棋盤上,重新理好被意外打斷的思緒。
「如果可以再抓到伏地魔的哪個心腹,或者可以通過吐真劑問出金杯的下落。」查爾斯頓了頓,「但如果金杯是最後一個魂器,肯定會被他們更加嚴密地保護起來。」
「如果伏地魔造了二十幾個魂器,我們豈不是要一直找下去?」剛剛結束棋局的羅恩接過話茬,「而且就算我們把所有魂器都找了出來,我們怎麼知道魂器已經找完了?神秘人把自己藏在了不知道哪個國家哪個角落裡,我們根本不知道他現在是死是活。」
「他不可能離開英國。」哈利肯定地說,「卡羅兄妹之所以停留在曼徹斯特,就是為了抓到我給伏地魔放血。伏地魔的肉身只差一味藥引了,他不可能在這種關鍵時刻走得太遠。說不定這個學期我們又能在霍格沃茨裡抓到哪個被他派來的手下。」
「我們決不能掉以輕心。」
第86章 第 86 章
「這個學期將由多洛雷斯·烏姆裡奇教授來擔任你們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喬安娜·溫斯萊特女士將擔任你們這門課的助教。」鄧布利多站在禮堂的正前方,介紹他身旁一個全身粉紅套裝堆著假笑的中年女人,和中年女人邊上一個漂亮時髦的年輕女巫。
哈利認出那個中年女人就是他夢中那個被福吉派到霍格沃茨的女人,臉色一白。赫敏卻注意到了那個年輕女巫。
「我見過那個喬安娜。」赫敏的視線掃過年輕女巫卷曲發亮的金發和小麥色的皮膚,偏頭和哈利羅恩說話,」之前我在魁地奇世界杯上,看到她站在美國魔法部來人的邊上。」
「雖然我不記得見過她,但是她長得真好看。」羅恩由衷地贊嘆道。
「她和我夢見的那個人一模一樣。」哈利的臉色很難看。
「誰?你夢見了喬安娜嗎?」喬治和弗雷德在一旁忙不迭地打趣,「最好不要是烏姆裡奇,她的粉色開襟毛衣真的太要命了,會讓我連做好幾天噩夢的。」
「親愛的同學們,我很高興我能以教授的身份回到這個讓我萬分懷念的霍格沃茨。事實上,我也十分渴望能認識到你們每一個人……」烏姆裡奇用著她那甜膩的嗓音熱情滿滿地致歡迎辭。
「是烏姆裡奇。」弗雷德和喬治的玩笑並沒有讓哈利緩和半分,「我夢見福吉派她來霍格沃茨……監視鄧布利多,最好能抓到他的什麼把柄,讓魔法部有足夠的理由開除他,並且讓他威望掃地。以後魔法部就能讓一些足夠『正常』的巫師在霍格沃茨任教了。」
「這可一點也不好玩。」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喬治收斂起了笑容,和弗雷德面面相覷,「你覺得這件事應該讓校長知道嗎?我可不想讓這個老巫婆在霍格沃茨裡為非作歹,她看起來就像變浮誇十倍的穆麗爾姨婆。」
「我覺得鄧布利多不想我去找他。」哈利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一直在避著我,我也想不明白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你不要太擔心了,你可是大難不死的男孩啊。」赫敏拍了拍哈利的肩,笑著安慰道,「學校的事務那麼多,魔法部和食死徒又整出那麼多事情,鄧布利多忙得沒時間找你也是正常的。」
烏姆裡奇的演講就像賓斯教授的課堂一樣又無聊又漫長,偏偏她自己還講得興致盎然,漸入佳境,也沒注意到底下的學生早就自顧自地干起了其他事情,被施了靜音咒的傳話紙鶴肆無忌憚地在空中飛來飛去。
而唯一有興致管教學生的費爾奇則忙著去捉被不知哪個學生帶來的貓薄荷吸引的洛麗絲夫人,無暇顧及會場紀律。
不遠處的拉文克勞長桌上,查爾斯也飛了只紙鶴到赫敏桌上,剛剛關切完哈利精神狀態的棕發女巫忙不迭地拆開了紙條:
「前段時間的報紙上有提到,美國魔法部外派了幾個傲羅來英國魔法部協助跨國巫師犯罪案件,並進行友好的政務交流。喬安娜·溫斯萊特有可能就是被派來的幾個美國傲羅之一,她和烏姆裡奇一起被魔法部委派到霍格沃茨任職,是否是美國魔法部的意思?如果不是,福吉的用意又是什麼?」
開學典禮一結束,哈利羅恩就跟著赫敏跑到了校圖書館的外國報刊區,整整三排書架都擺滿了國外主流巫師雜志的刊物。因為眼下剛剛開學,圖書館裡幾乎沒什麼人,外國報刊區也是空無一人。
「你說你要來這裡查喬安娜·溫斯萊特的信息,可是這裡有這麼多書,我們又要看到什麼時候?」羅恩看著滿滿當當的暑假,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用一本本找過來。」赫敏斬釘截鐵地說道,堅定的眼神落到被摞得整整齊齊的報刊雜志上。
她從包裡抽出自己一個暑假都沒有用過的蔓藤木魔杖,深吸一口氣。
「尋我所想,指引迷津。」一道藍紫色的光從蔓藤木魔杖的頂端射了出去,而後分散成無數條淡藍色的光束衝向書架上報刊的書脊,一陣陣嘩啦啦的翻書聲伴隨著書架的輕微晃動。由於書架已經被赫敏施過隔音咒,晃動的聲響不至於驚動平斯夫人,只是落在哈利和羅恩的眼裡還是格外詭異的景像。
「這是什麼咒語?」羅恩瞪大了眼睛,「我們魔咒課上有學過嗎。」
「這是圖書檢索咒。」三本雜志分別從書架中飛了出來,穩穩當當地被赫敏的懷抱接住,而後書架上的淡藍色光暈也隨即消散,躁動的書架也瞬間穩定了下來,仿佛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
赫敏抱著雜志,莞爾一笑:「它是查爾斯自創的咒語,並不是魔咒課裡要求的內容,如果你們想學,我晚點可以教你們。」
「還是算了,估計我自己去找陌生書本的情形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幾次。」羅恩聳了聳肩,拒絕了赫敏的邀約。
赫敏笑了一聲,翻開已經被魔咒在具體書頁上折了一角的雜志,一眼就看到了喬安娜·溫斯萊特的名字。
「魔法部部長伊萬·溫斯萊特與秘書喬安娜·溫斯萊特於10月20日訪問了伊法魔尼魔法學校……」赫敏念出那行報道,抬起頭看了哈利一眼,「美國現任魔法部部長也姓溫斯萊特。」
「他們是不是有什麼關系?」哈利問。
赫敏把另一本雜志也翻到被做了筆記的那頁,這篇新的報道比剛剛那篇更加久遠,是一篇關於伊法魔尼魔法學校與其他魔法學校魁地奇賽事的報道。
「魔法部的法律執行司司長伊萬·溫斯萊特也出現在了魁地奇的觀眾席,據悉,他是專程趕來為自己的侄女吶喊助威。溫斯萊特先生的侄女是伊法魔尼魔法學校校隊的找球手,目前正就讀於雷鳥學院六年級……」
報道上還有一張伊法魔尼魔法學校魁地奇隊伍的合影,正中間是一個笑得燦爛的金發少女,她小麥色的皮膚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閃亮。赫敏一眼就認出了她就是今天站在烏姆裡奇邊上那個年輕漂亮的女巫。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一個戲份比較多的原創角色登場啦
第87章 第 87 章
「您的意思是我們將不會在課上練習任何魔咒?」第一堂黑魔法防御課上,赫敏驚訝地看著剛剛結束一段冗長演講的烏姆裡奇。
「你們將通過閱讀課文來學習各種魔咒。根據魔法部對於魔法教育的規劃,這是十分安全和切合時宜的。」烏姆裡奇堆著假笑,讓喬安娜把《魔法防御理論》的目錄謄抄在黑板上。
「現在,我希望你們翻到第一頁,把魔法防御的概念仔細看一遍,畢竟在這個學年的最後,你們將迎來普通巫師等級考試。」烏姆裡奇用她那根短魔杖敲了敲黑板。
「然後我們將在O.W.Ls上使用根本沒經過任何聯系的防御魔咒?」哈利尖銳地指出了烏姆裡奇授課計劃的荒謬性。
「只要你對書本上的知識點足夠熟悉,最後的考試不會有任何問題。」烏姆裡奇溫柔地說,「我知道你們之前接受是什麼樣的教育,那些不負責任的、不專業的老師讓你們對這門課程建立起了錯誤的印像。據我所知,鄧布利多甚至讓一個狼人……」
「盧平教授教的很好。」哈利怒氣衝衝地反駁烏姆裡奇。
「格蘭芬多將被扣去10分,因為你未經教授允許就隨意發言。」烏姆裡奇皮笑肉不笑地用她的粉色羽毛筆在自己的筆記本上潦草地記上了一筆。
「看來你們亟需一名真正的專業教師教導你們如何尊重老師。」烏姆裡奇將羽毛筆放回筆筒,「魔法部對霍格沃茨的擔憂是正確的,一些錯誤的教師會危害到未成年巫師的教育和成長。而我正是為了解決霍格沃茨的問題而到來的,我不希望你們對我產生任何誤解。只有純理論的教學才能保證你們的人身安全,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讓一個教師通過對學生施加惡咒來進行所謂的實操演練。」
「那萬一我們碰到危險了呢?」學院分的扣除並沒有削減掉哈利的銳氣,由於那個帶有預言興致的夢和烏姆裡奇今天的言行,他對於這個滿身虛假女人的厭惡上升到了頂峰,「萬一伏地魔有一天卷土重來,我們要用什麼咒語來保護自己?」
哈利的話引起了教室內的一陣騷動,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神色僵硬的烏姆裡奇身上。
「神秘人早就死了。」烏姆裡奇斬釘截鐵地說道,「你們不會遇到任何危險,你們正生活在最安全最和平的年代。」
她的臉上還掛著笑,但是臉上的皺紋因為她刻意壓下的怒氣而變得有些猙獰,哈利甚至感到她眼裡有一閃而過的厭惡與輕蔑。
「波特先生,我知道你很渴望通過謊言得到大家的注意,但這並不是一個好習慣。」烏姆裡奇走到哈利跟前,憐憫地看著他,「格蘭芬多將因為你頂撞老師和撒謊而扣去20分。」
「另外,一個星期的禁閉。」烏姆裡奇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哈利,「希望接下來你能學會在我的課堂上閉嘴。」
「一個星期的禁閉!」 赫敏本來打算和查爾斯在下課後一起去圖書館准備O.W.Ls的考試內容,然而黑魔法防御課上的情況讓她實在放心不下,於是她索性在課後的走廊裡攔住了哈利,如果不是查爾斯還站在她身邊,她差點收不住自己的情緒。
「哈利,你為什麼就不能在課上稍微收斂一點呢?你明知道烏姆裡奇她來者不善。」赫敏強壓住氣憤,抽出今天的預言家日報,將頭條標題念給哈利聽,「鄧布利多,一個讓狼人和巨人教導未成年巫師的校長——你聽聽這個標題,你猜不出他們是想做什麼嗎?這兩個月來他們發表在報紙上的東西都是類似的內容。他們現在就巴不得立刻抓到你或者鄧布利多的什麼把柄,把大難不死的男孩和最偉大的白巫師通通釘在恥辱柱上,這樣他們就能如願以償地徹底掌控霍格沃茨的死活!」
「他們只是在自欺欺人。」哈利冷冷地說,「伏地魔明明沒有死,他只要一出現,魔法部的謊言就會被揭穿。」
「但伏地魔把自己藏了起來,除了鄧布利多,沒有其他人親眼見到還活著的他。」赫敏沉聲道,「所以魔法部敢在報紙上說鄧布利多已經老糊塗了,才會被卡羅兄妹的伏地魔復活把戲蒙的團團轉,固執地不願接受現實——你知道有多少人信了這個說法嗎?」
「我們可以把魂器(horcrux)的事情告訴他們!」哈利拐過一個分岔口,周圍的學生被他和赫敏爭吵的動靜吸引,紛紛投來了目光。
「沒有人會對麻瓜裡的主戰分子(hawks)感興趣,(horcrux與hawks發音相近)」查爾斯忽然開口,「賓斯教授也不會接受有關巨人戰爭的論文裡出現類似的描述。」
他的音量比平常高很多,顯然是在為哈利解圍,讓走廊裡的其他學生誤以為他們剛剛是在討論賓斯教授那篇讓人惡心的一英尺半長的論文作業。
赫敏感激地看向神色平靜的灰眸少年。
「魂器可以證明伏地魔並沒有死。」哈利的聲音瞬間壓低,然而他仍然不太服氣赫敏的說法。不知道為什麼,他心底裡有一股遏制不住的火氣,燒得他整個人焦躁不已,讓他有種大喊大叫的欲望。只是尚存的理智讓他勉強維持住了正常的神態。
赫敏無奈地嘆了口氣,繼續輕聲勸說:「我們發現的那些魂器都已經被毀掉了,現在它們最多都是一些廢銅爛鐵。你沒辦法讓那些魔法部的官員們相信它們是伏地魔的魂器,反而會讓他們覺得你一個未成年巫師私自接觸到這麼危險的東西,引發不必要的爭議。」
「況且……」赫敏飛快地抬眼掃了眼四周,發覺已經沒什麼學生在注意他們了,當下松了一口氣,「就算我們找到了新的魂器,它看起來也與伏地魔沒什麼關聯。魔法部可以說它是哪個其他黑巫師的魂器,甚至他們能污蔑這是鄧布利多偽造來為自己的謊言造勢的道具。」
赫敏忽然瞥到喬安娜·溫斯萊特抱著一堆文件從走廊裡經過,立刻示意哈利噤聲。
不知道什麼時候飛到走廊上方的皮皮鬼似乎有意捉弄這個新來的助教,赫敏一行人只聽到一陣尖利的笑聲從頭頂上方傳來,而後一個轉滿紙屑的廢紙簍就被倒扣在了金發女巫的頭上,喬安娜手裡的文件被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得散落了一地。從紙簍裡飄出來的碎紙屑卻並沒有四處飛散,反而像是長了眼睛一般衝向被砸得搖搖晃晃的喬安娜,讓她幾乎站不穩腳跟。
赫敏見狀,把自己手裡的課本全都放到查爾斯懷裡,疾步上前來了個清潔一新。橫衝直撞的碎紙屑瞬間都被魔咒收拾到了走廊的角落裡。
查爾斯把手裡的書本放到一旁,上前陪赫敏撿拾掉落一地的文件。
從廢紙簍中解脫的喬安娜神情有些恍惚,盤起的發髻全亂了,臉上精致的妝也花了大半,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她看也沒看皮皮鬼,似乎對這個惡作劇的罪魁禍首並沒有什麼怒氣,只是也彎下腰,一遍撿文件一邊向赫敏道謝。
「你是格蘭芬多的級長?」喬安娜掃了眼赫敏胸前的級長徽章和她紅黃相間的領帶,「我記得你是剛剛在課上發言的那個女生。」
她又轉頭看了看神色冷淡的查爾斯·赫歇爾,對這個安靜的拉文克勞男生卻沒有任何印像。
赫敏當下有些奇怪,喬安娜·溫斯萊特一個美國來的女巫,為什麼剛到霍格沃茨就能認出級長徽章?
然而她並沒有把心裡的疑問展示出來,只是和查爾斯對視了一眼,從他抬起的雙眸中也看出了幾分疑慮。
赫敏收回視線,掛著禮貌的笑容衝喬安娜點了點頭,把手裡的文件還給了這位年輕漂亮的助教。這時喬安娜瞥見了站在赫敏身後的哈利。
「那就是哈利波特,那個大難不死的男孩嗎?」喬安娜的眼睛亮了亮,竟意外地沒有將哈利當成破壞課堂的壞學生。
被念到名字的哈利有些不情願地走上前,他本身不願與和烏姆裡奇一同來到霍格沃茨的喬安娜有太多接觸,但是赫敏和查爾斯剛剛出手幫了忙,作為朋友的他不得不上前一同看看情況。沒想到喬安娜·溫斯萊特對他的身份挺感興趣,一時之間他也摸不著這個霍格沃茨沒人了解的女巫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是的,溫斯萊特小姐。」哈利生疏地回了話,看了赫敏一眼,希望她能出聲應對一下當前的局面,或者讓她趕緊和這位烏姆裡奇的助教道別,他並不想和這些人有什麼多余的交際。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沒等赫敏開口,喬安娜·溫斯萊特就匆匆告了別,似乎剛剛的詢問只是一時興起。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格蘭芬多的萬事通小姐似乎想起了什麼,轉身和哈利說道:「聽說溫斯萊特小姐就住在霍格莫德村的豬頭酒吧。」
「那可不是什麼舒適的落腳點。」查爾斯想起了豬頭酒吧那破爛肮髒的模樣,皺了皺眉。
「她不是美國魔法部長的侄女嗎?為什麼要這麼委屈自己?」哈利驚愕極了,他仍然記得弗裡維教授曾叮囑他們連豬頭酒吧的杯子都不要用,那邊的衛生情況根本沒什麼人忍受得了。
「她三個月前才剛來到英國魔法部。」查爾斯盯著喬安娜·溫斯萊特小姐消失的走廊盡頭,輕聲問赫敏。
「你覺得她在這次魔法部對於霍格沃茨的行動中,扮演著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第88章 第 88 章
赫敏沒有想到,她下一次見到溫斯萊特小姐是在醫務室的病床上。
她那時剛剛上完拉普蘭特教授的神奇動物課,還在課上就海格消失這一話題和馬爾福吵了一架,因為動靜太大還吸引了隔壁上飛行課的一年級新生的注意。
課後還余怒未消的赫敏和哈利羅恩就被赫歇爾教授叫來的查爾斯帶到了醫務室。
「我從三把掃帚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她被人打暈扔在了巷子裡。」小天狼星穿著一件牛皮夾克,因為喝了黃油啤酒臉色有些泛紅,但整個人的精神還是很好。
哈利站在病床的另一頭,看向自從開校典禮後就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的鄧布利多,他此時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昏迷中的喬安娜,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哈利他們的到來。
被小天狼星發現的時候,喬安娜正披著一件黑色的巫師罩袍倒在水窪裡,金色的頭發在肮髒的泥地裡散開,魔杖也丟了。身上倒是沒什麼外傷,只是龐弗雷夫人說她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烏姆裡奇聽說自己的助教遇到了意外,氣勢洶洶地想來興師問罪,結果在半路踩中皮皮鬼設下的陷阱,渾身濕了個透,只能半道折回辦公室換衣服。
在她重新來到醫務室之前,病床上的喬安娜已經恢復了意識醒了過來,並給在場的眾人帶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她被伏地魔施了奪魂咒,而伏地魔之所以控制她是想要拿到哈利的血液。
「所以你住在豬頭酒吧,是因為那裡魚龍混雜,方便伏地魔藏身?」赫敏終於想清了之前喬安娜不對勁的地方,「你認識級長徽章,對哈利感興趣,也完全是因為當時控制著你的事伏地魔。」
喬安娜輕輕點了點頭。
「所以他已經拿到了哈利的血?」鄧布利多問。
喬安娜虛弱地看了哈利一眼,嘆了一口氣:「他從我這裡得到了哈利在烏姆裡奇辦公室抄寫的半張紙。」
在場的眾人這才知道哈利每天去烏姆裡奇那邊關禁閉時究竟遭遇了什麼。當小天狼星捋起哈利的袖子看到哈利手上滿滿的「不能說謊」血痕時,氣得當場暴走,想馬上衝到烏姆裡奇的辦公室找她算賬。
幸虧鄧布利多和麥格教授及時攔住了他,讓他先待在這裡聽喬安娜把話說完。
「他當著我的面,把那半張紙扔進了一個冒著熱氣的大坩堝裡,我看到一個食死徒切下了自己的小指扔了進去……但我並不知道那些人是誰,他們都帶著面具,看起來是一群最邪惡的巫師。如果不是剛剛你們告訴我碰到的人就是神秘人,我想我也猜不到那些人的身份。」喬安娜的臉上浮現出驚恐的神情,「我看到那個肉團被放到了坩堝裡,我親眼看著從鍋裡出現了一個高大的,面容扭曲的男人。房間裡的所有人都在歡呼,除了我,我簡直嚇壞了。」
「我本來以為他會殺了我,事實上他對我舉起魔杖的時候,我確實覺得他身上充滿殺意。但是最後,他給了我一個昏昏倒地。」喬安娜打了個寒戰,害怕地縮緊了身體,「等到再醒來的時候,我就在這裡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每一個人都清楚地知道喬安娜講的到底是什麼——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男人復活了。
這個消息對眾人的衝擊實在是太大,沒有人能夠輕易接受這個事實。
鄧布利多陰沉著臉,轉過身背對著喬安娜,看著窗外的高山眉頭緊鎖。伏地魔的復活一下子讓所有計劃進入了更加危險的局面,他不知道這一場終將到來的戰場將引起多少傷亡,帶來多少難以愈合的沉痾與陰影。
「她看到了伏地魔的復活過程。」哈利咬著牙出聲,「她能向魔法部證明,伏地魔真的復活了。」
「我們為什麼不馬上通知魔法部戒備起來,我們那麼多人,可以集合那麼多力量搜尋剩余的魂器,難道對抗他們沒有任何勝算嗎?」他抬高了音量,神情憤慨地和自己的教授們對話。
「哈利說的沒錯,我們應該馬上通知魔法部,讓他們看看真相到底是什麼。」羅恩堅決地支持哈利的想法,「我們已經找到了那麼多件魂器了,魔法部人那麼多,他們只要集結起來,肯定能把所有的魂器都找到。到時候我們就把它們都毀掉,這樣神秘人就完全沒有任何威脅了!」
然而最終,他們還是沒有把這件事情告知魔法部。因為只有喬安娜·溫斯萊特一個人看到了伏地魔。既然伏地魔能夠用奪魂咒控制喬安娜,魔法部也有理由懷疑鄧布利多會用奪魂咒控制一個年輕且能力遠不足他的女巫,利用她來修補他已經千瘡百孔的名聲。
鄧布利多卓絕的魔法能力,既讓他成為了最偉大的白巫師,又讓他被人無端忌憚、猜忌與懷疑。
而喬安娜·溫斯萊特也答應幫他們瞞下這件事,畢竟他們所有人都相信只要她為鄧布利多作證,馬上就會被福吉以恢復被篡改的記憶為名送進聖芒戈醫院。
她和烏姆裡奇說自己只是因為控制身材沒怎麼吃飯才餓昏在霍格莫德,烏姆裡奇即使心裡有懷疑卻也找不到其他差錯,只不過對於喬安娜多了一層防備心。
而小天狼星則在事後狠狠地警告了烏姆裡奇,她如果再敢體罰學生,第二天霍格沃茨的所有家長就都能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怎麼在她的手裡受罰的。
「我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伏地魔沒有殺掉喬安娜·溫斯萊特。」幾天後,坐在圖書館裡寫巨人戰爭論文寫到快手斷的哈利抬頭問赫敏。
棕發女巫把理好的魔藥課論文參考書單遞給查爾斯:「喬安娜·溫斯萊特不是普通的女巫,她是美國魔法部部長的侄女。」
查爾斯接過書單,又用羽毛筆添上了幾本魔藥讀物,標上對應的頁數。
「由於隔著一條大洋,美國魔法部對英國魔法界的事情並不是特別關心,這裡的火燒的再大也不容易波及他們。可如果喬安娜·溫斯萊特死在伏地魔的手裡,那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赫敏把查爾斯改過的書單遞給了哈利,「你按照這個書單寫論文,就算每一本書裡抄一段,也足夠應付斯內普了。」
「謝謝,我感覺的手遲早會斷掉的……你剛剛說到哪了?」哈利把書單折起來放到一旁,抬起頭確認平斯夫人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繼續小聲問赫敏。
萬事通小姐輕輕笑了笑:「伏地魔一點也不蠢,他知道為了滅口而多招惹一個美國魔法部,無異於親自給自己使絆子。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我想他也不會對喬安娜施奪魂咒。」
「但溫斯萊特小姐又是最合適的人選。」查爾斯偏過頭看著赫敏,蒼白的臉上浮出一絲笑意,「她初來英國,在這裡沒有親人和朋友,即使有反常的舉動,也很難引起懷疑。」
查爾斯的聲音溫和清明,全然沒有他對待旁人那種始終存在的冷淡疏離感,即使和赫敏有時意見相左,也只是慢慢地講道理。
赫敏忽然想起來,她和查爾斯似乎從來都沒有吵過架。
「沒有人知道正常的喬安娜是什麼樣的,也就不會有人懷疑她有沒有被人控制。」聽到查爾斯的聲音,赫敏的情緒也不由得變得非常平靜,她的目光掠過查爾斯柔軟的黑發和泛著灩灩湖光的灰眸,察覺到眼前的少年如果不是平時都擺著一副生人勿進的神情,恐怕會很受姑娘們的歡迎。
「拉文克勞的姑娘們是不是都很喜歡和你聊天?」赫敏忽然開口問道。
「什麼?」一向思維敏捷的小赫歇爾先生頭一遭沒有及時反應過來,大腦處於嚴重的宕機狀態。
「算了,沒什麼。」格蘭傑小姐別扭地把臉撇到一邊,瞬間也想明白自己的問題有多荒誕。雖然查爾斯現在已經比一年級的時候活潑了許多,但除了他們這個小圈子裡的人,其他巫師還始終當他是個每天悶頭讀書的啞巴。
「太可惜了。」赫敏心想,「他們不知道查爾斯溫柔起來有多迷人。」
第89章 第 89 章
「根據第23號教育令,烏姆裡奇成為了霍格沃茨的高級調查官,將對霍格沃茨的一系列教學工作進行打分,同時將積極參與霍格沃茨規章制度的制定與實施……」赫敏在早餐桌上放下剛到的《預言家日報》,諷刺道,「所以她迫不及待地讓格蘭芬多的魁地奇球隊和S.P.E.W成為了非法的社團組織,這樣就算哈利不去她那裡關禁閉接受她的虐待,她也能讓所有人都不痛快。」
「除了斯萊特林。」哈利補充道,他越過格蘭芬多的長桌望向斯萊特林的長桌,那邊正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氣氛,「烏姆裡奇給斯萊特林的魁地奇球隊開了許可,還提拔了一群斯萊特林成為費爾奇的幫手,幫她到處抓捕躲在樹叢裡幽會的情侶和沒經過她同意就集會的社團。」
「斯萊特林的那群人就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羅恩也看了斯萊特林的長桌一眼,收回視線憤憤地說道。
「他們不會高興太久的。」赫敏冷冷地說,「不管魔法部的那群人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現在事態的發展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一顆地雷已經被埋在了魔法部的必經之路上,他們遲早會因為當初的不作為而付出代價。」
羅恩放下了手裡的吐司,聲音裡有藏不住的恐懼:「但是……但那個人已經復活,我們難道就要眼睜睜地看著他重新威脅魔法界嗎?」
「別擔心,鳳凰社已經動員了所有人力去尋找他的下落和魂器的線索。」哈利低聲道,「小天狼星說鄧布利多那邊還有其他的計劃……」
他苦笑了一下:「雖然他並不願意透露太多。」
「萬一戰爭來臨,我是說萬一。」想到早餐期間和朋友的交談,坐在黑湖旁的赫敏擔心地看向查爾斯,「烏姆裡奇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但她有幾句話也說得不錯,我們之前學習的黑魔法防御術細碎而不成體系,加上她這個學期完完全全的理論教學,一旦碰到強大的黑巫師,我們根本沒有任何還手能力。」
她想起之前撞到小克勞奇和阿萊克托的情形,後怕地攥緊了查爾斯冰涼的手:「那些食死徒簡直就和瘋子一樣,如果單憑僥幸的成功偷襲,根本不能做長久之計。我很清楚我們這些人的水平,即使我也只會幾個簡單的攻擊性惡咒,但是比起我們學院裡大部分人已經好很多了。羅恩甚至連昏昏倒地都用得不太熟練。」
「不要緊張,小女巫。」
查爾斯的手背被一陣濕潤覆蓋,他反握住赫敏的手,用罩袍的袖子輕輕擦去她手心的冷汗,冰涼的指尖碰到赫敏柔軟的皮膚,卻像一管強效的鎮靜劑注入赫敏心裡。
「戰爭或許會來臨,但不會來得那麼快。」
黑發少年的聲音平穩而有力,自帶讓人平心精神的能力:「伏地魔剛剛復活,他需要一定時間來重新聚集他的跟隨者,修復大傷的元氣。」
「曾經的食死徒,有一大部分被關進了阿茲卡班,這部分人裡有一部分是純粹的瘋子,把阿茲卡班當成捍衛自己追隨伏地魔信仰的修道院,還有一部分因為確鑿的罪狀無法再抵賴。」他垂下長長的睫毛,落在赫敏的眼裡就像春日垂在水面上的柳枝,點出片片漣漪。
「留下的那批人,要麼是憑借口才和家族財產洗脫關系,要麼倒戈向善,棄暗投明。」查爾斯的語氣平靜無波,「這兩種人,都有兩個共同點。一是都沒有瘋的徹底,尚存理智與顧忌,二是在伏地魔眼裡不夠忠誠,他未必敢把他們當成心腹。」
「伏地魔在世上死亡了十幾年,但這些人的人生卻並沒有停滯。平白多在陽光下了十幾年,可能會多很多牽絆與顧慮,就算當初滿心赤誠與熱血,也不見得現在就願意為了伏地魔出生入死。」
「更何況這些沒進阿茲卡班的人十幾年前就不願意為自己的信仰忍受牢獄之災。」赫敏看著查爾斯抬起的灰眸,輕輕道。
查爾斯和她相視一笑:「是的,但眼下,伏地魔能聚集起來的,也只有這兩種人。雖然其中不乏因為施了過多奪命咒而精神狀態惡劣的巫師,但這部分人並不占多數。伏地魔還要擔心其中會有鄧布利多安插的內應。」
少年抬頭望向黑湖對面的遠山的天際,烏雲靄靄低垂,看不見一點太陽。
「他當然可以用死亡或者其他什麼東西威脅別人繼續跟隨他,這也是他一貫的做法。但既然他要躲起來養精蓄銳,暗中行動,那麼這一切也不會有那麼容易。」
赫敏忽然想通了什麼,驀地從長椅上站了起來,膝上的魔咒課本滑落在地,湖面上吹來的風將書頁吹得紛亂,她的發絲也被風吹得亂飛。
一滴水落到了她生著淺淺雀斑的鼻子上,滑落到鼻尖,像花瓣瓣尖上的露珠。
「如果伏地魔察覺到現在食死徒隊伍的真實情況,他就很可能會選擇去走另外一條路。,」又有幾滴水珠落到了赫敏的面頰上,被她用手背急切的擦去。
她低下頭,惶急的面容撞進少年的灰眸裡。
「劫獄。」
傾盆的雨驟然傾瀉而下。
「如果你不介意,我就坐到講台邊上了。」魔藥課教室裡的喬安娜看了眼窗外忽然落下的暴雨,轉過身來朝斯內普禮貌地笑了笑,她的手裡抱著一本貼著各種便箋的筆記本。因為烏姆裡奇此刻在聽三年級的神奇動物課,她又不肯輕易放棄手裡攥著的那些權力。就讓喬安娜來聽五年級的魔藥課,如實記錄課上發生的事情,方便她後續評分。
臉色陰郁的斯內普看了滿臉笑容的喬安娜一眼,說了一句「你自便」就自顧自地走到講台上,將今天要煉制的魔藥步驟謄抄在黑板上,直到上課都對抱著筆記本的喬安娜熟視無睹,並不在意她在筆記本上記錄下什麼內容。
哈利發現赫敏的位置空著,擔心地問羅恩:「你有看到赫敏嗎?」
「她不是說去找查爾斯復習魔咒了嗎?」羅恩也覺得很奇怪。
當上課時間已經過去五分鐘的時,門口才出現了姍姍來遲的赫敏和查爾斯,兩個人的頭發都濕透了,套著新換好的素面長袍,看起來很狼狽。赫敏甚至沒打格蘭芬多的領帶,長袍下也沒穿配套的裙子,而是一條挽著褲腳的灰色褲子。
「不好意思,教授,我們來晚了。」赫敏的道歉引發角落裡馬爾福三人組的一陣嘲笑。
「格蘭傑是因為只顧著和赫歇爾約會掉到水裡去了嗎?」馬爾福放下手裡的火蜥蜴血,大聲地嘲諷道。
「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扣20分。回到你們的位置上去。」可能因為喬安娜在的緣故,斯內普難得沒有進行更多的挖苦,直接扣了讓赫敏肉疼的20分。
「你們是怎麼回事?」赫敏一走到自己的坩堝前,哈利就壓低聲音問她。
「波特先生,我希望你能把跟別人聊天的心思多放在你的案板上來,你的弗洛伯毛蟲快要爬到你的長袍上去了。」斯內普冰冷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嚇得哈利立刻閉了嘴低頭對付惡心的弗洛伯毛蟲。
雖然比別人慢了一點,但赫敏早就預習過了這節課的內容,掃了眼黑板就駕輕熟路地操作了起來。查爾斯熬制魔藥的間隙抬頭看了眼赫敏,怕她被馬爾福和斯內普的嘲諷影響了心情,結果發現赫敏已經全神貫注地投入到了魔藥制作的操作中,似乎並沒有受到半分干擾。
他的唇不自覺地彎了彎,收回視線把坩堝裡煮夠三十秒的弗洛伯毛蟲黏液倒了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課上到一半時,從櫃子裡取材料路過的高爾把月長石掉到了赫敏的坩堝裡,濺起的藥水燙到了赫敏的臉,驚得她大叫了一聲,臉上登時紅了一片。
「真是不好意思。」高爾敷衍地道了個歉,臉上卻還掛著幸災樂禍的笑,抱著一大堆材料轉身就走。
「真可惜,今天熬制的不是帶腐蝕性的魔藥。」在不遠處看戲的馬爾福遺憾地嘆了口氣,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讓赫敏這邊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氣不過的哈利剛想發作,馬爾福的坩堝就忽然爆炸了,剛剛還洋洋自得的神情瞬間被爆炸的動靜嚇得呆若木雞。
更糟的是,他原本淡金色的頭發被熏黑了一大截,長袍也被燙壞了。
「肯定是你們搞的鬼!」氣急敗壞的馬爾福抽出魔杖,朝赫敏扔了個「門牙賽大棒」,被已有准備的赫敏避開,咒語飛到她背後的柱子上,又反彈到了拉文德的身上,瞬間她的門牙就開始狂長。
佩蒂爾看馬爾福竟然出手傷自己的好朋友,氣得也抽出了魔杖准備反擊,然而斯內普的一聲怒喝讓場內的混戰局面瞬間停滯。
「需要我把這裡給你們變成決鬥場地嗎?你們還記得這一堂課是魔藥課嗎!」斯內普瞪了哈利一眼,「格蘭芬多扣30分。」
「為什麼!」哈利叫了起來,「明明是斯萊特林先動手的。」
「我不知道你們用了什麼把戲……」斯內普的眼神像毒蛇一樣滑過哈利一行人,聲音慢且冰冷,「讓德拉科的坩堝爆炸。」
「但在我的課上,我絕不能容忍你們把同學當猴一樣耍,把我當成一個傻子。」他無視了拉文德過長的門牙和赫敏紅腫的半張臉,直直地盯著哈利的眼睛,「你們先動了手,就要付出代價。」
「斯內普教授,我覺得這似乎不太合理。」本來一直在一旁安靜記錄的喬安娜忽然出聲,讓斯內普的神情露出了一絲訝異。
他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被魔法部派來的美國女人:「哦,有何指教?」
趁著斯內普轉身的功夫,查爾斯把桌上的水杯變成冰袋,拿來給赫敏敷臉。
赫敏沒接過冰袋,卻一把捏住了他微微發燙的魔杖尖,用極輕的聲音問:「你做了什麼?」
「凡事都要講究證據。馬爾福先生的坩堝爆炸,有可能是因為他自己操作不當。但拉文德小姐長到膝蓋的門牙,卻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是馬爾福先生施的咒語。」喬安娜笑容燦爛,「我覺得您因為個人的偏見,將坩堝爆炸的罪責主觀地挪到某個人身上,實在是不太合清理。」
查爾斯松開握著魔杖的手,索性讓魔杖就被收到赫敏的掌心裡。他垂下眼皮,把手裡的冰袋親自貼著赫敏被燙紅的半張臉:「我做了我該做的事。」
赫敏把魔杖塞回到查爾斯手裡,自己接過冰袋壓著臉,心下已經了然剛剛那個爆炸事件完全就是自己男朋友的手筆。
聽到喬安娜·溫斯萊特的諫言,斯內普意外地挑了挑眉。
「您說得很對,溫斯萊特小姐。」他放緩了語氣。
「只不過你忘了一件事,這是我的課堂,不是你的公堂。」斯內普冷笑了一聲,把身體轉了回來,看了眼哈利,在自己的扣分薄上又加上了一筆,「格蘭芬多,頂撞老師,再扣10分。」
喬安娜頭一遭碰到這種態度的教師,頭腦蒙了一瞬,不過她也沒有太多的挫敗感,再次勇敢諫言:「那麼,拉文德小姐總能去醫務室吧?她看起來已經沒辦法憑借個人意志把這堂課上完了。」
此刻的拉文德小姐正把腦袋埋在佩蒂爾的肩上哭泣。
「請自便。」斯內普仍然是隨意地丟出了一句回答。
「那麼拉文德小姐這堂課的成績是?」喬安娜小姐繼續問道。
「她任務沒完成,難道讓我對著一鍋空氣給出優秀?」斯內普像見鬼了一樣看著喬安娜。
喬安娜應了聲好,走到佩蒂爾身邊跟拉文德說:「你聽好了,是教授要給你不及格,和我沒關系。」
在場的人都吸了口冷氣,他們覺得喬安娜簡直就是在拉斯萊特林院長的仇恨。
「不是不及格,是極差(Troll)」顯然,喬安娜惹惱了斯內普。
不過這位年輕的女巫似乎並不在意,她抽出懷裡的手帕,轉頭看向佩蒂爾:「我的魔杖丟了,能麻煩你把這個手帕變長,然後給你的朋友蒙上嗎?」
第90章 第 90 章
「我不認為伏地魔會選擇去劫獄。」坐在三把掃帚裡聽了赫敏和查爾斯的推測後,哈利搖了搖頭。
羅默斯塔夫人端來了四杯黃油啤酒,放到了幾人面前的吧台上。
「小天狼星和我說過,進阿茲卡班的犯人一般都挨不過幾個月,要麼被攝魂怪吸干了快樂的記憶淪為行屍走肉,要麼變成瘋子。」哈利道,「他是極少數既沒有變成行屍走肉也沒有變成瘋子的人。你覺得伏地魔是想要一批成為行屍走肉的追隨者,還是一批變成瘋子的追隨者?」
「他自己就是瘋子。」赫敏輕聲道,「因為多次分裂靈魂的原因,他的精神狀態已經非常不穩定,這樣的一個人,又不在乎別人的性命。你覺得他會不會想要一群不要命的瘋子為自己效力?」
哈利沉默著喝了一口黃油啤酒,他望向正在招待其他霍格沃茨學生的羅默斯塔夫人,他看著她端著幾杯黃油啤酒走向了一個圓桌,那裡坐著塞德裡克和秋張——他又把頭轉了回來。
「那我們要不要和小天狼星他們講這件事?」哈利壓下心裡頭的苦澀,正色道,「阿茲卡班基本上都是攝魂怪在看管,裡面關著的也都是一些窮凶極惡的人,如果伏地魔真的去劫獄,後果不堪設想。」
「說是肯定要說的。但就我們現在的人力物力,一旦伏地魔計劃實施,沒有魔法部的參與,我們很難真正阻止。」赫敏也看到了進來的塞德裡克和秋張,注意到了哈利剛才的動作,不過顧忌到朋友的面子,她並沒有揭穿。
她嘆了一口氣:「希望鄧布利多能想到合理的解決方案。」
「另外,眼下還有一件事情。」赫敏轉身看了眼查爾斯,後者正撐著頭翻看魔藥課的筆記,捏著筆眉心攢起,好像在回憶什麼重要的魔藥步驟,身前的黃油啤酒還沒被動過。
似乎察覺到了棕發女巫的目光,查爾斯偏頭看了過來,讓赫敏不自禁地在語氣中流露出一絲笑意。
「烏姆裡奇不讓我們進行正常的黑魔法防御術練習,這意味著一旦戰爭來臨,我們將不具備自保能力。」她繼續道。
查爾斯察覺到了赫敏的笑意,伸手用指尖撩了撩赫敏的劉海,又飛快地收回了手,重新把目光移回到書上。只留下一個在原地愣了一下的小女巫。
「但是我後來想到,我們這裡已經有一位黑魔法防御術的大師了。」赫敏用手捋平劉海,轉頭看向哈利,「你可以教我們黑魔法防御術,哈利。」
赫敏的語氣十分堅定,似乎肯定了哈利將是一個非常合適的教師人選。
「我?」哈利猶豫了一下,他有些不太自信,「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教好大家,而且烏姆裡奇不是不允許學生自己集會嗎?」
「我們可以去有求必應屋。」在一旁攪拌杯子的羅恩突然出聲,「只要烏姆裡奇不知道我們的意圖,她就沒辦法抓到我們。」
「你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好兄弟。」他親昵地摟過哈利的肩,笑著鼓勵他,「你可是被火焰杯篩選出來的冠軍啊,你怕什麼?難道一個小小的黑魔法教學就能難倒你嗎?」
在羅恩的鼓舞下,哈利終於下定了決心。
「那麼,我將起草一份保密書,確認參與黑魔法防御術課外補習的所有人都能保守秘密。」赫敏用吸管抵著下唇,「當然,在此之前,我們需要先想一個合適的名字。」
「D.A怎麼樣?既是防御協會的意思,也可以理解成鄧布利多軍。」
「D.A……」
「鄧布利多軍……」
「鄧布利多軍……」
福吉猛然從午睡中驚醒,噩夢中夢魘一般的話語似乎還在他漿糊一樣的頭腦裡瘋狂打轉,似乎下一刻他的頭腦就會爆炸了一樣。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淋漓大汗的額頭,偏頭看了眼窗外正好的陽光。
薄薄的積雪壓著陽光下的樹枝,鳥兒們嘰嘰喳喳的聲音響個不停,似乎只是尋常一個冬日的午後。
福吉哆哆嗦嗦地從抽屜裡摸出一根煙,用魔杖點燃後深深吸了一口,才覺得自己的狀態好了一點。
他慢慢地走回到書房的辦公桌前,從架子上撕下一張便箋,在上面寫下一段吩咐珀西的話:
「讓烏姆裡奇盯緊學校裡的學生群體,尤其盯緊哈利波特這個危險分子,他很可能聽從了鄧布利多的命令,成立了一個反抗魔法部制度改革和學校管理的組織……或者更加危險。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他把便箋折好,伸手招來了養在家中的貓頭鷹,把便箋塞到了它的爪子裡,讓它送到珀西的手上。
做完這一切,他走回到桌前的扶手椅上,在心裡回味那個古怪的夢。
夢裡的他似乎被一層若有若無的紗罩著,他隔著那層朦朧的屏障圍觀著一群孩子在某個嘈雜的公共場合的聚會,聽與看都不太分明。只隱約捕捉到了「保密協議」和讓他十分敏///感的「鄧布利多軍」幾個詞,讓他最擔心的還是那張他能辨明的哈利波特的臉。
他不知道這群小鬼瞞著他,瞞著烏姆裡奇想要做什麼,也不知道這個夢是真是假——但他潛意識裡覺得這個夢是真實的,而且它將給他的生活帶來一些改變,一些事關魔法部未來的改變。
「鄧布利多軍……」在福吉圓滑的臉上忽然浮現了一個得逞般的笑容,小小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狠厲,「你終於要露出馬腳了嗎,老朋友?」
三把掃帚裡的哈利忽然感到有種被窺視感,疑惑地抬頭又掃視了下周圍,瞥見德拉科馬爾福正和他的兩個小弟從大門大踏步走了進來,臉上始終掛著那種居高臨下和洋洋自得的神情,似乎生活中沒有誰敢違拗他的意思。
「瞧瞧我看見了誰?烏姆裡奇的小甜甜來了。」羅恩捏著鼻子和哈利大聲抱怨,挑釁地朝馬爾福揚了揚眉毛。
馬爾福並不甘示弱,他占了酒吧裡最中間的一張桌子,點了六大杯黃油啤酒。
「海格那個大塊頭自己消失真是個明智的決定,不然高級調查員肯定要為先開除他還是那個教占蔔的瘋女人而苦惱。」他拍了拍高爾的背,「讓我們為高級調查員開除特裡勞妮的英明抉擇干杯。」
如果不是被突然出現的喬治按住,憤怒的羅恩差點要從座位上蹦起來。
「冷靜,冷靜,直接衝上去打架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你怎麼在這裡?」赫敏驚訝地看著他。
一旁的查爾斯忽然拿出一個被塞了棉花的伸縮耳,抬起眼皮掃了另一頭走來的弗雷德一眼:「你們是來找這個的嗎?」
喬治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我說怎麼聽不到聲音。」
「你們偷聽我們說話?」赫敏恍然大悟。
「我們只是好奇你們在聊什麼。」喬治趕緊轉移了話題,輕聲道,「你們不用擔心馬爾福,我和弗雷德剛剛從後廚路過的時候給他們的黃油啤酒加了點料。」
「你們加了什麼?」赫敏趕緊轉過頭,只見剛剛還在大口喝啤酒的德拉科此時瘋狂地流起了鼻血,身上的袍子都被止不住的鼻血染紅了,現在他和他的兩個跟班都慌得要死,德拉科慌張的表情活像他下一秒就要去世了一樣。
「實驗中的速效逃課糖。看著嚇人,其實沒什麼危害性。」喬治竊笑了一聲,「不過足夠嚇破他這個膽小鬼的膽了,讓他找媽媽哭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微博@作者瑜初 有我自己畫的查爾斯和赫敏的人設圖,大家可以去看看
第91章 第 91 章
「為什麼要把第一次集會的地點定在尖叫棚屋?」哈利踩著吱呀作響的木板,走進自盧平辭職後已經廢棄許久的破敗房子,這裡到處都是蛛網和生鏽發霉的牆壁。每當哈利推開一道門,撲面而來的灰塵都能讓他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一次性聚集那麼多人在三把掃帚裡集會,相當於直接讓烏姆裡奇的眼線們知道我們在做一些不被允許的事情。」赫敏一邊彎腰躲過一塊被查爾斯及時扶住的搖搖欲墜的木板,一邊對房間裡的陳設來了好幾個清潔一新,「不知道打人柳下的暗道,他們一下子也摸不到這裡來,畢竟尖叫棚屋在其他人眼裡就是個沒有入口的鬼屋。」
「況且這樣,我們也能避免臨時放棄簽訂保密協議的人透露我們練習咒語的真正場所——不同意保密,他們永遠別想知道有求必應屋的事。」赫敏用修復咒修復了好幾張散架的椅子,搬到查爾斯身邊坐了下來,「我猜今天來的人應該不會太多……畢竟囑咐過西莫要悄悄物色合適的人選……」
她的話音忽然止住了,因為她聽到了其他人的腳步聲,密密麻麻的,凌亂匆忙,聽起來似乎人數並不少。
納威、喬治、弗雷德、金妮、西莫、科林、盧娜、帕德瑪、克裡斯……連秋張和塞德裡克都來了,還有好幾個赫奇帕奇……?
小小的房間裡很快站下了二十幾號人,顯得很是擁擠。加上沒開窗的緣故,空氣也顯得有些許悶熱。
「那麼……你們都願意參加D.A?」赫敏並沒有被這個陣仗嚇到,她只不過是愣了一瞬,之後很快地回了神,站起來詢問到場的人,「你們應當已經知道我們這個組織的性質了吧?」
「其實不太清楚,我們只是聽說來這裡能讓烏姆裡奇不痛快。」喬治笑嘻嘻的玩笑話活躍了當下有些僵硬的氣氛,人群中也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想知道……」赫奇帕奇的厄尼·麥克米蘭舉起了手,小心翼翼地問,「哈利波特真的有能力教我們黑魔法防御術嗎?」
「好問題。」哈利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去看秋張和塞德裡克,語氣雖然平穩,心裡卻燃起了一股不屈的火氣。
他抽出魔杖朝天花板揮去:「呼神喚衛!」
一只銀色的牡鹿瞬間出現在了冬青木杖尖指向的半空中,而後片刻它又像一陣煙霧似的在空氣中散去。
「這樣可以證明嗎?」哈利問厄尼·麥克米蘭。
毫無疑問,守護神咒的威力瞬間征服了在場的眾人,現在沒有人再懷疑哈利有沒有能力教授他們黑魔法防御術了。
赫敏把早早施了魔咒的幾枚金加隆分給眾人,上面會顯示每次集會的時間和地點,然後拿出保密協議讓大家簽字。
「這份協議被附了魔咒,如果簽署了它卻並未遵守,就會觸發上面的懲罰魔咒。」瞥到秋張帶來的女伴瑪麗埃塔有些猶豫的神情,查爾斯平靜地提醒道,「這是為了大家所有人的安全著想。」
「什麼懲罰魔咒?」秋張好奇地問。
「臉上的膿包會組成一個顯眼的『告密者』字樣。」克裡斯飛快地簽完字,放下了筆,笑著和秋張解釋,「也不用太擔心,在我們的商討過後,格蘭傑小姐加上了吐真劑的豁免條例,如果是在被灌吐真劑的情況上被動暴露秘密,不會觸發懲罰機制,只會觸發提醒魔咒,所有人的金加隆上都會出現『秘密泄露』的提醒字樣。所以只要自己不主動告密,你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他把簽好字的羽毛筆遞給了瑪麗埃塔:「艾克莫小姐,到你了。」
瑪麗埃塔看了神色正常的秋張一眼,意識到在這裡的所有人裡面只有她一個人有後退的念頭。她捏著羽毛筆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在保密協議快速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接下來的D.A集會就顯得十分順利了,有求必應屋就像一個應有盡有的安全屋,隔絕了烏姆裡奇的種種干預與禁令。
在有求必應屋外,烏姆裡奇差不多統攬了霍格沃茨的所有大權,制定了無數嚴苛的禁令,除了斯萊特林外其他三個學院的學院分都瘋狂下掉,其中格蘭芬多最為嚴重。如果不是其他教授們在課上想方設法給他們加分,估計格蘭芬多的學院分早就掉到負數了。
而在有求必應屋內,許多D.A成員都學會了除你武器、四分五裂等咒語,就連納威也能成功施出一個昏昏倒地了。
「金妮,試試看呼神喚衛。」哈利剛剛看完韋斯萊家的小女兒讓吊燈四分五裂的表演,鼓勵她繼續嘗試更高階的魔咒,「施咒的時候,需要回憶你最快樂的那一段記憶……」
紅發的少女看了眼哈利,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揮了揮魔杖,一縷煙霧在杖尖上方轉瞬即逝。
「已經很不錯了!或許你可以試試看另一段記憶。」哈利由衷地稱贊道。
另一旁的赫敏正在努力讓自己那團稀疏的煙霧彙聚成型。
「或許我還缺少一點練習。」赫敏不服輸地繼續施咒,杖尖上還是一團稀疏的銀色煙霧。
「集中精神,集中精神,我可以的。」赫敏小聲地為自己加油鼓氣,重新閉上眼睛全神貫注地回想那些讓她感到幸福異常的美好回憶。
「呼神喚衛!」
她的腦海裡浮現了那次生日夜晚,少年少女在海浪聲中帶著泥土氣息的吻,她聽到了自己極快的心跳和澎湃的浪潮聲,仲夏夜的月光照在少年清明的灰眸裡,像浮在湖面上的冰晶碎雪,在終會到來的春天裡逐漸消融。
一只銀色的水獺跳出赫敏的杖尖,身形就像黑湖裡的人魚一樣靈活,敏銳地看向底下施咒的眾人。
「水獺,夜行動物,五感敏銳,行事機警。」查爾斯平靜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赫敏魔杖一抖,守護神瞬間消散。
「你的守護神也和你的人很像。」查爾斯輕輕地說。
赫敏有些不自在:「你召出守護神了嗎?」
查爾斯揮了揮魔杖,幾縷銀色的光線幻化成了一只體型修長的短毛貓,它踩著細長的腿,睜著杏仁狀的大眼睛,看起來優雅高貴。
「這是什麼貓?好漂亮。」在邊上練習繳械咒的秋張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好奇地湊上前來,塞德裡克也跟著看了過來。
「是阿比西尼亞貓,傳說是古埃及神貓的後代。」赫敏認出了這只貓,神色復雜地看了查爾斯一眼,猜測他是在哪本麻瓜科普讀物上了解到這只貓咪的。
「為什麼我覺得這只貓有點眼熟?」塞德裡克道。
「有點像赫敏。」羅恩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興致勃勃地來湊熱鬧,「你們不覺得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微博上發了阿比西尼亞貓的圖片,個人覺得和第一部 裡錯喝了復方湯劑的赫敏挺像的,當然像不像這件事還是見仁見智。
百度百科對阿比西尼亞貓的介紹:
傳說現代的阿比西尼亞貓是古埃及被崇拜為「神聖之物」的古埃及貓的後裔。盡管阿比西尼亞貓是所知最古老的品種之一,但是關於其歷史的爭論一直沒有停止過。從外貌上看,阿比西尼亞貓就像繪畫或雕像中描繪的古埃及貓一樣,優雅的姿態,肌肉強健的身體,美麗的頸部,大耳朵,杏仁般的大眼睛。
阿比西尼亞貓活潑開朗,喜歡自由活動,不願被限制在窄小的地方。
它還有一個和別的貓不同的特點,就是討厭人們把它抱起來玩。
第92章 第 92 章
一語道破真相的羅恩瞬間讓氣氛陷入了一陣詭異尷尬的沉默中。
如果他們現在在演《皇帝的新裝》,那麼羅恩就是那個指出皇帝沒穿衣服的孩子。
「啊呀。」不遠處的科林忽然發出了一聲慘叫,納威施懸浮咒的時候魔杖沒握穩,讓科林摔到了地上。
科林的叫聲瞬間吸引了這邊所有人的注意,尷尬的氣氛暫時被人化解了。趁著眾人轉身的功夫,查爾斯收起了自己的守護神。
然而赫敏卻顯然不想輕易放過他。
查爾斯一低頭就能對上小女友氣鼓鼓的臉。
「你真的覺得我像……阿比西尼亞貓嗎?」棕發小女巫左手掐著腰,嚴肅地看著查爾斯。
查爾斯臉不紅心不跳,還有閑情調笑:「怎麼會呢,兔子小姐。」
赫敏被這一聲「兔子小姐」刺激得紅了臉,卻竟也被查爾斯說服了,覺得他變出的守護神像自己只是個意外,不然兔子更符合他一向對自己的看法不是嗎?
她將信將疑地把質詢的目光從查爾斯的目光挪開,又有些遺憾自己想多了。畢竟在一些巫師傳說裡,守護神有可能會變成與其愛人相關的生靈。
只不過當下她不知曉,其實查爾斯握著櫻桃木魔杖的掌心裡都是被緊張浸潤出來的汗液。
到底是兔子小姐還是古埃及神貓,於他而言並沒有太大區別。這些確切的意像,不過是在他的躍動心室深處那個鮮活少女的影子。是學舌的鸚鵡復述的寥寥數語,是殘留在香水瓶底的一點余香,是萬千具像在他心動的那一刻全都化成同一個人的一顰一笑,從此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只是這些隱晦的愛意與悸動對他而言很難訴諸於口。他抬起頭,看著少女認真施咒的側臉,不自覺地彎了彎唇。
深冬的霍格莫德村比往常要人煙稀少一些,大雪紛飛的日子尤其看不見什麼人影。赫敏本來也不想在這種天氣獨自一人前往霍格莫德村的郵局。但她的貓頭鷹前幾天被風雪傷到了爪子,她只能來霍格莫德村的郵局寄信。
不過現在寄出的信,也只能積壓在雪停後才能寄出了。
赫敏走出郵局,冒著迎面而來的風雪攏了攏長袍,眼睛被風吹得有些張不開了。她有些後悔沒帶墨鏡出門。
村莊的主干道上已經不見一點人影,蜂蜜公爵和文人居的門口都掛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看來村民們也都選擇在這種天氣待在家裡躲避風雪。
赫敏往自己的懷裡又扔了好幾個溫暖咒,鼻尖被凍得通紅,瞬間有些懷念格蘭芬多休息室溫暖的,燒的劈啪作響的壁爐。
她忽然想起剛剛結束不久的O.W.Ls考試,一群魔法部的官員在天文學考試的時間跑到海格的小屋裡裡去抓捕剛剛從巨人部落回來的海格,出面阻止的麥格教授被一個魔法部官員施咒擊昏,幸而鄧布利多及時趕到——他在校長辦公室被咄咄逼人的烏姆裡奇拖住了陣腳,幸好喬安娜突然闖入辦公室告訴烏姆裡奇有人炸了考場——其實有些誇張了,只是受夠了烏姆裡奇的喬治和弗雷德在到處放煙花。
急匆匆趕去穩定局面的烏姆裡奇就像是被煙花瞄准了似的,這個斯萊特林畢業的霍格沃茨調查員竟對兩個七年級學生的惡作劇把戲束手無策,准確的說是被耍得團團轉。之後喬治和弗雷德在被烏姆裡奇宣布開除之前就提前公布他們將離校去開辦他們的韋斯萊笑話商店——鬼知道他們哪裡來的資金。
她又想起更早之前,瑪麗埃塔向烏姆裡奇暗示自己有些不能主動透露的秘密,在吐真劑的作用下暴露了D.A的存在,但她沒有想到因為她主觀告密的傾向,她的半張臉上長了膿包,而另外半張臉完好無損。而金加隆上的提示標語也一閃一閃讓人看不分明,幸好哈利當機立斷解散D.A,他們才免於被烏姆裡奇抓住把柄。
還有更早之前,西裡斯被烏姆裡奇借口停職,鄧布利多再次隱居不出,哈利每隔一段時間都要瞞著他們去做一些鄧布利多讓他做的事情,每次回來都渾身冰冷,像是剛從冰窖裡出來……
赫敏的神思在肆意漫游,沒有注意到自己剛剛路過的一棟房子旁有幾個身穿黑袍的蒙面人。
「昏昏倒地!」
一陣尖利的聲音從背後襲來,赫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魔咒擊中,昏了過去。
哈利又夢到了伏地魔,然而這次在夢中,不僅有伏地魔,還有他最熟悉的好朋友——赫敏·格蘭傑。
他一開始並沒有看到她的人影,他站在一條寬大的走廊裡,他感覺這條走廊有些眼熟,但他想不起來在那裡見過。
年輕的救世主臉色蒼白,他抬起頭,看到不遠處的門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神秘事務司」幾個字。
一陣陣慘叫聲和尖叫從門後傳來,雖然他聽不清楚聲音屬於他,但他下意識地心頭一陣戰栗,似乎他的潛意識覺得這個尖叫聲與他密切相關。
於是他拔腿跑了起來,穿過一扇又一扇門,此起彼伏的凄厲慘叫聲在他的耳朵裡越發清晰,最終,他來到了一個裝滿了架子和水晶球的房間。
他看到赫敏倒在第97排架子下,渾身抽搐,不斷地呻///吟,在她長袍底下露出的一截裸///露的手臂上被人紋上了清晰的「泥巴種」三個字,臉上有好幾道指甲抓出來的血痕。
他看到她抬起皺在一起的小臉,驚恐地看著他。
「鑽心剜骨。」哈利感到冰冷的詞句正從他的口中吐出,一只不屬於他的蒼白纖細的手舉了起來,直指地上的棕發少女。
赫敏又開始慘叫了起來,生理性的淚水不斷從她的眼角滑落,她的嘴唇慘敗,聲音沙啞,看得出來她已經受了不少折磨了。
哈利聽到自己的口中發出了一連串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但並不是自己的聲音。
不!不要笑,求求你。哈利絕望地看著赫敏,想要停止施咒,然而他接著就發現,他沒辦法控制這具身體半分。
「把它拿來給我。」哈利聽見「自己」冷酷的說,他的手垂了下來,停止了施咒。
赫敏停止了抽搐,她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聲線顫抖沙啞:「這裡沒有你要的東西。」
「肮髒的泥巴種,你以為會有誰來救你嗎?」他冷冷地說,「我們有幾個小時可以來欣賞你的掙扎和尖叫,直到你決定把那個東西拿給我,然後我再考慮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
「不!」哈利猛地尖叫出聲,從休息室的桌子上抬起了腦袋,整個休息室裡的人都看了過來,他發覺自己額頭上的傷疤一陣火辣辣的疼。
「赫敏呢,赫敏在哪?」他轉身猛搖正趴在桌上小憩的羅恩,被搖醒的羅恩則一臉茫然。
「她不是一個人去霍格莫德寄信去了嗎?呃……現在幾點了?」
休息室的窗外,正大雪紛飛。
作者有話要說:
我感覺我完結有望了,快收尾了(應該吧
第93章 第 93 章
哈利從來沒有見到過查爾斯·赫歇爾會有這麼慌張的時刻。
當他在拉文克勞休息室門口講完自己那個可怕的夢,並問查爾斯知不知道赫敏到底去哪了的時候,查爾斯差點被自己的長袍絆倒。
他的膚色本就蒼白,現在更是慘白一片,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灰眸少年踉蹌了幾下,顫抖著說出那個他並不想承認的事實:「我……不知道。」
如果赫敏只是去霍格莫德村寄個信,那她現在應該早就回來了。
「我們要去找鄧布利多,我們要馬上去救赫敏。」哈利馬上下了決斷,「她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查爾斯點了點頭,和哈利一行人跑著去找了斯內普——麥格教授還在聖芒戈養傷,而後幾人就被帶到了鄧布利多辦公室。應查爾斯的請求,斯內普還幫忙叫來了正在魁地奇球場旁義務指導赫奇帕奇的喬安娜。
「我在報紙上見過魔法部的走廊,赫敏應該就在神秘事務司,我們必須馬上去救她。」哈利急切地和鄧布利多說話,「現在是周六,魔法部裡沒有當職的官員,除了我們,沒有其他人可以救赫敏了。」
「赫敏很大可能不在神秘事務司。」前往辦公室的路途中,查爾斯漸漸冷靜了下來,重新捋了一遍哈利描述的那個夢,打斷了哈利和鄧布利多的對話。
「她怎麼可能不在那裡!我的傷疤疼得要命,說明一切都是真的。」哈利暴躁地質問查爾斯,他覺得查爾斯簡直是瘋了。
「赫敏在夢裡說,『這裡沒有你要的東西。』」查爾斯臉色白得像紙一樣,聲音還比較冷靜沉著,然而語氣仍然比平時快上一些。
他抬起眼皮看向鄧布利多,問道:「哈利和伏地魔之間存在某種思想連結,但有沒有可能,伏地魔可以利用這層連結,故意呈現給哈利他想讓他看到的東西?」
鄧布利多透過半月形的鏡片,看了斯內普一眼。
站在一旁的斯內普交叉著雙臂,冷冷地看向哈利與查爾斯。
「這就是為什麼鄧布利多會讓我教哈利波特大腦封閉術的緣故,但我們的救世主,很可惜,除了尖叫戰栗什麼也沒學會。」斯內普冷聲道,「顯而易見,神秘人比我們年輕的救世主聰明多了。而我們的救世主仍然還天真地以為他可以肆無忌憚地通過這項能力監視神秘人。」
「你在斯內普那裡學大腦封閉術?」終於知道哈利這個學期的課後經常不見人影是因為什麼的羅恩驚訝地問自己的好兄弟。
「但赫敏的確在他的手上。」得到了確切答復的查爾斯並沒有放下心來,「只是很可能並不在神秘事務司。她很聰明,大概在和伏地魔……」
他頓了頓,想到哈利描述的赫敏身上的傷和受到鑽心咒折磨的模樣,心頭一痛,強忍著胸腔裡躍動四竄的復雜情緒,挑了個讓他的聲音不至於顫抖的用詞:「周旋的過程中……」
「猜到了伏地魔的意圖。或許她並不知道伏地魔究竟想要得到什麼東西,但她知道伏地魔想要通過她誤導哈利,她必須傳遞一些暗示出來。」查爾斯闔了闔眸,長長的睫毛像一道帷幕落下,「所以她說,『這裡沒有你要的東西』。」
再睜開眼,他的眼裡已經恢復了清明,聲音堅定而有力:「因為她確定,伏地魔要的東西不在她的身邊,她也不在伏地魔為哈利波特創造的第一現場中。」
「那麼她還能在哪?」哈利剛剛異常暴躁的情緒逐漸平靜了下來,他理解了查爾斯的意思,然而仍然感到困惑和擔憂。
「如果他已經召集過了原先的食死徒手下,很可能不太能接受早期東躲西藏的生活,而且他現在獲得了人形,需要一個合適的落腳點。曾經親信的宅邸可能會是個不錯的選擇。那麼卡羅兄妹可以先排除在外,他們被魔法部通緝,原先的住處也不能在用了。在剩余的不在阿茲卡班的前任食死徒列表中,能夠提供對應條件的巫師並不多。」查爾斯努力回憶著他曾經看過的食死徒報道,幸而為了報仇,他對伏地魔相關的一切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溫斯萊特小姐。」查爾斯忽然看向完全在狀況外的喬安娜·溫斯萊特,「你確定伏地魔復活那天,你沒看見其他任何一個食死徒的外貌特征嗎?」
「我……我不知道。」喬安娜大概清楚為什麼會叫她來了,「我猜裡面應該有卡羅兄妹,但其他人……」
她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我記得有個食死徒,他的魔法袍帽子下露出了一縷淡金色的長發……身形看起來是個成年男性。」
「早年沒有在審判後被關入阿茲卡班的食死徒中,只有一個人符合這個條件。」查爾斯輕輕吐出那個名字,「盧修斯·馬爾福。」
「是你殺了凱瑞迪教授?」馬爾福莊園陰暗潮濕的地窖中,赫敏半靠著牆壁坐著,眯著眼虛弱地看著鐵門外的阿萊克托·卡羅。就在剛剛嘲笑羞辱她麻瓜血統的過程中,阿萊克托透露了她殺害麻瓜研究教授凱瑞迪·布巴吉的事實。
「是的,那又怎樣?」阿萊克托尖利地笑了起來,「我喝了復方湯劑扮作你們泥巴種最心愛的麻瓜研究課教師,給懦弱的狼人盧平解咒讓他滾出霍格沃茨,然後又殺掉了凱瑞迪布巴吉。」
「我接下來還會殺掉你,和你那些肮髒的泥巴種同伴們,你們都會死,你們都得死!」她重復了好幾遍「你們都得死」,凸出的眼睛眼白過多,就像死魚的眼睛一樣。
「但你現在還不能殺我。」赫敏的聲音很沙啞,她的肌肉還在因為之前被施咒的緣故而時不時地痙攣,鑽心咒的痛苦似乎仍然沒有完全消散,她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
「你活不過今晚的。」阿萊克托的笑容格外陰森,「你以為你的救世主朋友會來救你嗎?我的主人今晚會把你的那些朋友全都殺掉,然後我會來親自殺掉你。」
「主人說了,要把你留給我。」阿萊克托惡狠狠地看著赫敏,已經在規劃著事後要怎麼折磨赫敏至死。
「這次你沒有機會逃走了,我要盯著你,死在我的手裡。」阿萊克托的神色癲狂,儼然精神已經十分不正常。
赫敏虛弱地咳了幾聲,沒有說話。
第94章 第 94 章
「但是伏地魔到底是想要神秘事務司裡的什麼東西呢?」查爾斯困惑地抬起頭,問鄧布利多。
「裝滿水晶球和架子的房間……」鄧布利多捋了捋長須,「大概是預言球。」
「記載著有關伏地魔最終命運的那個預言球。」他看向哈利,「也就是預言了你的出生的那個預言球。」
斯內普的身體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當年伏地魔只聽到了一半的預言內容,所以這次,他可能是想假借你的手,得到那個預言球,來得到完整的預言。」鄧布利多陷入了回憶。
「他不會如願的。」哈利咬牙道,「我們不會去神秘事務司,我們要去馬爾福莊園救赫敏!」
「如果你們直接這樣過去,神秘人會直接在莊園的大廳裡迎接你們。」斯內普冷聲道,「我們全部人力對上他們全部人力,直接拼個你死我活嗎?嗯?」
「我們還是得去魔法部。」查爾斯冷靜地說,「現在伏地魔的手裡並沒有太多人手,他大概率會讓大部分手下去魔法部搶奪預言球,那麼只要他在魔法部被絆住了手腳,馬爾福莊園那邊就能救出赫敏。」
「況且,誰說要用我們的全部人力了?」查爾斯沉聲道,「有人周末大鬧魔法部,難道魔法部的傲羅們不應該趕回來阻止嗎?」
只需要及時知會魔法部,魔法部的傲羅們就會趕回魔法部幫他們一起對抗伏地魔和食死徒,這樣一來,他們不一定會占弱勢。而且魔法部所有趕回來的傲羅,都會……
「這樣的話,魔法部的人就都會看到伏地魔了。」哈利茅塞頓開,「他們沒辦法再逃避事實了。」
「那麼,你們覺得怎麼樣?」哈利迫切地想要得到鄧布利多等人的意見。
「我需要問問鳳凰社裡其他人的意見。」鄧布利多沉思了一會兒,走向了壁爐。
馬爾福莊園內,納西莎·馬爾福讓家養小精靈給自己倒了一杯黑咖啡,她知道今晚丈夫和其他食死徒應該很晚才能回來,而她必須保持精力,看管地窖裡的那個泥巴種人質。
「卡羅小姐,夫人正在前廳喝咖啡。」她聽見不遠處一聲家養小精靈的招呼,而後她就看到那個讓她不太喜歡的凶神惡煞的女巫從門口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還踹開家養小精靈,讓它給她倒茶。
「你怎麼回來了?」納西莎端著白色的骨瓷杯,皺著眉掃了眼頭發蓬亂的阿萊克托,如果不是因為黑魔王的命令,她實在不想讓這樣一個不整潔的人出現在她的家裡。
想到這裡,她不禁握緊了茶杯的把手。
「主人讓我回來盯著那個泥巴種,他不太放心。」阿萊克托冷笑了一聲,輕蔑地看了納西莎一眼,「你沒動手殺過人吧,馬爾福太太?」
納西莎沒回答阿萊克托的問題,只是站起身往地窖走去:「那個泥巴種還在地窖呢,還有一口氣,要是你現在就殺了她,主人回來應該也不會說什麼。」
「還輪不著你來支使我該做什麼。」阿萊克托冷哼了一聲,跟著納西莎走到了地窖。
昏暗的地窖內,赫敏一整天都沒有進食過水和食物,虛弱地靠著牆面支撐著身體。
由於地窖裡沒有光線,納西莎下來的時候提著燈,將赫敏臉上沾著灰塵的血痕照得分明,本來閉目養神的赫敏察覺到了燈光,睜開眼看了過來。
看到納西莎身後的阿萊克托,她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她知道今晚伏地魔在什麼地方設下了埋伏,要去堵截哈利他們。而阿萊克托應該是同伏地魔一起出發了的才對,為什麼她突然回來了?難道說戰鬥已經結束了嗎?
「嘖,看來她還有些力氣。」納西莎嫌惡地看了赫敏一眼,轉身把油燈遞給了阿萊克托,「別鬧出太大動靜,我今晚頭疼。」說著還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好像真的不太舒服。
眼下青黑面容猙獰的阿萊克托接過了油燈,在昏暗的光線下看了納西莎一眼:「那你就回房間好好睡一覺。」
納西莎聽出了她語氣中的嘲諷意味,沒太在意,轉身就朝地窖出口走去。
阿萊克托轉過身,赫敏隱約看到從他長袍的外兜裡掉出了個什麼白色的東西——那裡原先甚至是平整的。
在油燈的燈光下,她看清了地上那個晃眼的東西是一個芭蕾舞小人模型,是一個穿著白色芭蕾舞紗裙的跳舞小人。
「昏昏倒地!」地窖內的黑發女人突然抽出藏在長袍內兜的魔杖,指向地窖出口處納西莎的背影,精確地擊中了她的背部,納西莎應聲向後倒去。
赫敏認出來了,地上的那個跳舞小人,是白天鵝奧傑塔。
「阿拉霍洞開!」
扮作阿萊克托的查爾斯緊接著打開了地窖的牢門,小心翼翼地把赫敏從肮髒的地窖地面打橫抱起,在仍然屬於阿萊克托的白如面團的臉上閃過一絲滯後的恐懼。
「幸好,我找來了地窖。」
而你還沒變成白骨。
查爾斯緊緊抱著赫敏,他回想起了那個在童年時期一直折磨著他的噩夢,在夢裡,他每次都會在自己家的地窖裡找到赫歇爾夫婦腐爛掉的屍體。
直到他遇到所愛,他才終於了結了那場始終纏繞著他的夢魘,從此他的夢中,多了夏夜海風,多了少女明媚的笑靨和讓他安心下來的鮮活的心跳聲。
而這次,他從他的噩夢中救出了他的所愛。
「你在校外使用魔咒了。」赫敏握住了查爾斯發顫的冰冷的手指,努力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怎麼辦,你會被霍格沃茨開除嗎?」
「沒關系,魔法部現在自顧不暇。」查爾斯讓自己盡量顯得平靜,他感受到赫敏的手指和他的一樣冰冷。
「你得馬上去聖芒戈。」他輕輕地說。
「怎麼去?」赫敏虛弱地問,她蒼白的嘴唇已經有些干裂了,「莊園裡的家養小精靈會出手攔住我們,我們沒那麼容易出去。」
「那天我們從阿萊克托身邊逃走的時候,你還從她的身上拔了頭發嗎?」赫敏渾身都疼得厲害,身上的每一塊骨頭都在痙攣似的,她的身體又無法控制地抽搐了幾下。
「是的,以備不時之需。」
查爾斯給赫敏的身上施了好幾個溫暖咒,終於讓她的身體稍微有了些溫度。
「你的魔杖呢?」他掃了眼破亂的地窖環境,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納西莎,從長袍的內兜裡又掏出一管止疼用的魔藥,小心地喂給赫敏。
「被阿萊克托折斷了。」赫敏輕描淡寫地說。
她喝了魔藥,感覺身上的疼痛似乎緩和了一點,也多了點說話的力氣:「她殺了凱瑞迪教授。」
「等你養好了,我們再去奧利凡德魔杖店再買一根。」查爾斯柔聲細語地像是在哄小孩,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把懷裡的少女碰碎了,「其他的事,等我們到了聖芒戈再說。」
赫敏輕輕地點了點頭:「你想好怎麼離開了嗎?」
如果他們就這麼出去,家養小精靈肯定會拼著命阻止他們,赫敏並不想傷及無辜,盡管那些家養小精靈們可能和它們的主人一樣盼望著她早點去死。
但是她很清楚,它們只是在順從主人的意願。
「我偷偷提前學了幻影移行。」查爾斯抬起手,似乎想要摸摸赫敏的臉,然而他又看到了赫敏臉上的血痕,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最後還是讓手掌輕輕落在了赫敏蓬亂潮濕的頭發上,「我知道這很危險,但……你相信我嗎?」
霍格沃茨的所有學生都知道,只有滿17歲的巫師才被允許學習幻影移行,因為它很危險,施咒的人一招不慎,身上的某個部位可能就會被遺留在原地。
赫敏不知道查爾斯為什麼要提前學這個咒語,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學的。但她知道,查爾斯是個很謹慎的人,他不會做讓自己沒把握的事情。
「我相信你。」即使赫敏臉色慘白,她一雙褐色的眸子卻仍舊閃閃發亮,沒有被臉上的血污遮掩半分,似乎她心裡始終堅定著這一信念。
少女伸手輕輕挽住了查爾斯的脖子,把頭埋在查爾斯的胸前。
「我一直相信你,我最親愛的查爾斯。」
作者有話要說:
「Do you Believe me?」 said Charles.
Hermione』s face was pale but bright.
「I believe you.」 Hermione』s eyes shined like stars.
「I always believe you,my darling.」 She repeated it again, with a gentle vo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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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覺得英文更適合最後一段的意境,所以隨便翻了一下。假裝好像英國巫師裡真的有一個叫查爾斯·赫歇爾的人,在救出赫敏以後溫柔地征詢她的意見,然後毫不意外地聽到格蘭芬多萬事通發自內心的表白w
第95章 第 95 章
魔法部的情況就如鄧布利多所料,伏地魔和食死徒早有埋伏,然而鳳凰社的眾人與之相鬥並不落下風,他們撞碎了神秘事務司裡十幾排預言球,那些被隱藏在魔法部深處的預言終究在一片破碎的浪潮中消逝。
在戰鬥開始後不久,魔法部放假在家的傲羅們就都得到了魔法部被攻擊的消息,趕到了混戰現場。
魔法部部長福吉是最先趕到現場的,他眼見著被他親口宣稱不存在的伏地魔擊碎了魔法部走廊裡的擺件,大腦中出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他苦心經營的計劃全面崩塌了。
然而根本不待他事後被彈劾或者被輿論攻擊的下場,混戰中他就已被一個食死徒的死咒擊中。在他倒下的瞬間,正和卡羅兄妹打鬥的哈利卻看到福吉的身上有一團熟悉的黑霧消散了。
傲羅的及時趕到瞬間扭轉了局勢,活捉了卡羅兄妹,伏地魔見預言球已毀,局勢很難逆轉,立刻和手下的食死徒從戰場中撤退,只留下了一地狼藉的殘局。
經此一役,魔法界無法再無視伏地魔復活的事實,同時烏姆裡奇和魔法部在霍格沃茨的所作所為也被各大媒體曝光,一時間魔法界聲譽嚴重受損。
在戰鬥中犧牲的部長福吉由於抵御伏地魔而死,沒有收到太嚴厲的苛責,而烏姆裡奇則替他承受了大部分的罪過,引咎辭職,魔法部上層也出現了派系重組,傲羅辦公室主任魯弗斯·斯克林傑接手了魔法部部長之位,而喬安娜則先等待魔法部把擠壓問題全部解決以後等待進一步的職位調動。
緊接著,盧修斯·馬爾福由於在神秘事務司之役中暴露了身份而被捕入獄,馬爾福莊園被暫時查封,伏地魔和其剩余黨羽失去了避難所再度陷入逃亡狀態。
同時烏姆裡奇和前魔法部部長福吉私下聯絡阿茲卡班的攝魂怪為自己捉拿罪犯,使得攝魂怪出現在麻瓜聚居區的問題也一舉曝光,應赫敏要求麗塔斯基特再次撰寫了一篇報道,譴責並抨擊阿茲卡班讓攝魂怪作為守衛的不合理之處,西裡斯·布萊克作為前受害者應邀接受了訪談,對攝魂怪的種種問題進行了嚴苛的譴責。
種種矛盾一次性暴露出來,迫使魔法部推進了阿茲卡班監獄體制改革,將守衛的攝魂怪暫時都換成了輪班值守的傲羅。另外,由於魔法部此時名聲嚴重受損,斯克林傑需要霍格沃茨和鄧布利多的支持,因此答應了鄧布利多提出的重新提審阿茲卡班食死徒的要求,通過吐真劑從食死徒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裡問出了赫奇帕奇金杯的下落,而後就由魔法部出面摧毀了這件魂器。
同時,由於魔法部之戰讓伏地魔等人元氣大傷,他們也暫時沒有精力謀劃劫獄一事。雖然伏地魔的出世讓魔法界的眾人人心惶惶,然而聖芒戈病房裡的赫敏卻因為目前轉好的局勢而逐漸安心了下來。
哈利和羅恩也來到聖芒戈的病房,告訴赫敏海格和特裡勞妮教授已經恢復教師職位的好消息。
赫敏躺在病床上,被清洗干淨的臉上泛著紅潤的氣色,那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已經褪得差不多了,只是她手上「泥巴種」的刻痕由於染上了黑魔法的氣息,無法用一般的祛疤魔藥去除掉,不過赫敏也不太在意,她說可以回頭找麻瓜的紋身師把它改成其他圖樣。
然而查爾斯卻堅持疤痕太醜,一定要想方法幫她把疤痕去除,眼下他已經先回霍格沃茨嘗試能不能從巴伯塊莖裡提取出來油膏了。
穿著墨綠色長袍的治療師把可以促進赫敏身體恢復的魔藥放到床頭,就離開了病房給年輕的訪客們騰出空間。
「今年的學院杯又是格蘭芬多。」羅恩坐到對面的空病床上,興致勃勃地和赫敏講霍格沃茨最近的新聞,「馬爾福爸爸被抓了,斯萊特林其他人的一些家長也被懷疑和食死徒有牽連,被帶走調查了,現在那群惡毒的蛇根本拿不出往常蜇人的氣焰和我們搶魁地奇的場地,我們已經連續一周在空氣清新干淨的球場上練習魁地奇了!」
說真的,羅恩巴不得斯萊特林的那群人氣焰就這樣一直消沉下去,畢竟格蘭芬多的魁地奇球隊被烏姆裡奇禁賽了那麼久,也該讓斯萊特林感受一下他們望眼欲穿的滋味兒了。
「羅恩被選上了格蘭芬多的守門員呢。」哈利高興地說,「金妮也來了我們的球隊,現在我們隊伍人丁興旺,就算代表霍格沃茨出面去和德姆斯特朗打聯賽都沒問題呢。」
「對了,盧平叔叔的《狼人游記》在德國出版了,他寄來了幾本樣刊,讓我帶給你一本。」哈利從書包裡掏出一本裝幀簡單的黑色書籍,遞給赫敏,「你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啊?雖然你爸媽那邊被鄧布利多瞞住了,但韋斯萊太太和多比都擔心死你了。」
「治療師說如果沒有太大問題這星期就能出院了。」赫敏笑著捧住臉,和哈利開玩笑,「沒有了我,格蘭芬多還能拿到學院杯,真是太不容易了。」
「哎呀,沒有了你我們暑假作業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呢。」羅恩無聊地擺弄床頭花瓶裡的粉薔薇,「賓斯教授布置了十篇兩英尺長的魔法史論文,就算我把每一個字都放大一倍寫文章,也寫不了那麼長的內容啊。」
「嘿,能別提作業了嗎。」哈利苦惱地皺起了眉,「我覺得關於作業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我下學期不需要再上斯內普的魔藥課了,這種時候我就多麼慶幸我的魔藥課成績只拿了一個良好,夠不上他的魔藥提高班門檻。」
「說到斯內普。」羅恩想到了什麼,「哈利,你上學期找他學習大腦封閉術,學得怎麼樣了啊?」
「你看最後伏地魔又給他托夢就知道效果如何了。」赫敏從床頭接了杯水潤嗓子,「不過也真奇怪,大腦封閉術有這麼難嗎?哈利連呼神喚衛都學會了,大腦封閉術卻無法掌握。我都想見識見識它有多難了。」
看著赫敏臉上浮現了躍躍欲試的神情,哈利的神色卻有些難看:「其實……」
「其實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沒辦法學會大腦封閉術是不是其他的緣故。」哈利也給自己接了杯水,「那天在魔法部,我看到福吉被食死徒的死咒擊中,從我的面前倒下,我的大腦空了一瞬,他人死亡給我帶來的巨大衝擊讓我過了好幾天才緩了下來。」
「雖然我很討厭他,但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在現實中,在我的眼前死去,還是一件讓我無法接受的事情。」哈利緊緊握著手裡的水杯,「但是等我冷靜下來了,我就想到了之前被我忽略的其他細節。」
「那天他死去的時候,他身上有一團奇怪的黑霧消散了。那個畫面讓我很熟悉,熟悉到當我摸清那個東西是什麼的時候,我的四肢百骸都驀地一涼。」哈利抬頭看向赫敏。
「他身上的那團消散的黑霧,很像被毀掉的伏地魔的靈魂碎片。」
赫敏的呼吸一窒,旋即她馬上摸到了事件的關鍵:「這不太可能啊,伏地魔又沒在福吉的面前殺過人……只有殺人的時候靈魂才會發送分裂。」
「但是福吉殺了納吉尼。」哈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沒有用毒蛇的獠牙,沒有用格蘭芬多的寶劍,而是把納吉尼身上的血放干,讓它慢慢死去。而查爾斯曾經和我們說過,一般的工具並不能毀滅魂器,所以如果納吉尼也是一個魂器,而福吉采取這麼一個硬處理的方式強制讓靈魂碎片的宿主死亡,那麼靈魂碎片也是有可能沒有被摧毀掉的。」
「失去了宿主的靈魂碎片,是不是有可能進入福吉的體內,讓福吉也成為一件魂器?」哈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但是最後食死徒的死咒殺死了福吉,而他體內的靈魂碎片也終於被毀掉了。」
「如果是這樣,那也就可以解釋的通為什麼這一年福吉的行為都太過偏激,所作所為都實在不像一個被推舉上去的魔法部部長的行事作風。」赫敏緊緊地皺著眉,她掃過哈利蒼白的臉色,意識到了不對,「哈利,你怎麼了?」
「查爾斯之前說,只有他人的死亡才能使得靈魂分裂,生成一件新的魂器。」哈利咬著牙,「而我,見證了我父母的死亡。」
「被制成魂器的納吉尼是條有生命的蛇,而福吉則是意外成為魂器的人。」哈利捏著玻璃杯的手指指節隱隱發白,「只要條件滿足,我也能被作為靈魂碎片的容器。」
「哈利,你在說什麼呢?」還在狀況外的羅恩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茫然又害怕地問。
「福吉被伏地魔的靈魂碎片影響,變得偏執。」年輕的救世主沒回答羅恩的問題,他的指節被捏得哢哢作響,「而我,這一年也莫名其妙變得暴躁、偏執、易怒。」
「哈利,快別說了!」赫敏忍不住尖叫出聲,她看著眼前眼角泛紅的黑發少年,已經隱隱猜到他接下來要說的內容,這一事實讓她感到不安與恐懼,她只希望哈利能及時住嘴,把他的猜想,他的理智暫時拋棄。
赫敏的手指緊緊地攥住了病床的床單,她不想看到自己的好友,一個風華正茂的巫師少年,一個前途大好的魁地奇找球手,一個還有著漫長光明人生的大難不死的男孩,將自己的未來親手藏送。
「福吉被死咒擊中,靈魂碎片才被徹底損毀。」哈利似乎聽不到赫敏的尖叫,繼續把他得出的可怕結論分享給在座的兩個摯友。
他抽出魔杖,指向了自己。
「那麼我,是不是也要等待那道宿命中的死咒呢?」
作者有話要說:
福吉身體裡有靈魂碎片這個是私設,可能有不太嚴謹的地方,不要在意。
另外福吉被死咒擊中會死是因為他接收靈魂碎片的途徑不太正規,類似於收了個二手貨,所以靈魂碎片並不能完全幫他擋住死咒。所以最後他和碎片一起死了。
但是哈利這邊還是按照原著的設定,就算被死咒擊中也是碎片死他死不了,放心好了~
(不過這裡大家都不知道哈,都以為哈利如果被阿瓦達索命就會和老伏同歸於盡)
And感覺可以三十萬字內收尾,完結了打算搞個抽獎,暫定送點hp周邊的小禮物,還沒想好用什麼形式,可能評論裡直接抽?有沒有寶貝有合適的建議?
第96章 第 96 章
自那日冷靜下來後的整個暑假,哈利都表現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對有關魂器的看法絕口不提,只不過待在格裡莫老宅自己房間和書房的時間大大增加,幾乎每次赫敏一大早起來來到書房,就能看到哈利在看有關靈魂相關的書籍。
他和朋友們交談的時候,態度也似乎和從前一樣,在該說話的時候說話,該笑出聲的時候笑出聲。小天狼星興致勃勃地要帶他去看魁地奇球賽,他也熱切地答應了。然而赫敏和羅恩都知道,哈利並不像他表現得那麼開心放松。
盡管假期間赫敏也在不斷地找靈魂與魂器相關的書籍瀏覽,經常看得眼睛干澀充血,但她知道她再難受也不會有哈利自己那樣難受。
查爾斯本來想留在格裡莫老宅裡陪赫敏查資料的,但因為赫歇爾教授在這個暑假要頻繁地出差去世界各地尋找稀缺的魔藥,他只能跟著叔叔一起出遠門,順便幫赫敏找祛疤的魔藥材料。
而韋斯萊家的小妹妹金妮這一個暑假則在瘋狂生長發育,明明只過去了一兩個月,就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一樣,一下子從一個可愛的鄰家小妹妹變成了一個漂亮耀眼的大美女。
不知道為什麼,金妮看出了哈利不對勁的地方,專門跑過去找羅恩打聽,羅恩不想透露任何細節,只能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謊稱哈利因為追求者太多所以有點苦惱。
得到答案的金妮反倒更郁悶了,不過幸好她不再問羅恩有關哈利的問題了。
喬治和弗雷德的韋斯萊笑話商店也在這個暑假開業了,他們誠摯邀請哈利赫敏等人前往對角巷參觀,顯而易見,哈利不可能拒絕。
抱著查爾斯留下的蒲絨絨一路走過對角巷的街道,赫敏驚訝地發現開在路口分岔口的韋斯萊笑話商店是整條街上最繁榮的一家店鋪,裡面充滿了笑聲和顧客的喧嚷聲,好像裡面有人在不斷地表演喜劇和雜技一樣。
或許這能讓哈利快樂一點。赫敏瞥了沒什麼表情的哈利一眼,在心裡由衷的希望。
「嘿,哈利,我們等你好久了。」他們一進店門,穿著整潔西裝的弗雷德就婉拒了其他顧客,熱情地走上前迎接哈利,「這裡是不是比你想像得更酷一點?」
商店的走道裡幾乎站滿了顧客,貨架上的惡作劇產品也堆得滿滿的,各式各樣的速效逃課糖甚至被堆到了天花板上,邊上還裝著好幾箱戲法魔杖和能夠自動噴墨、拼寫檢查、機智搶答的羽毛筆。
「簡直太酷了。」哈利看著架子上滿滿當當琳琅滿目的貨物,由衷地贊嘆道。
羅恩也幾乎要看呆了,他對很多東西都感興趣,但他和赫敏都不敢離哈利太遠,只能跟著哈利去看貨架上的各種商品。
「你們有沒有賣那種畫像?」哈利好不容易擠到一個陳列櫃旁,看到上面擺著一個逼著的絞刑架,一個模型小人站在上面,說明書上寫著:可反復使用的劊子手——拼不出就吊死他!劊子手是一種拼字游戲玩具,一般由一個絞架和小人組成,如果參加游戲的人拼寫發生一定的錯誤,小人就會被放到絞架上被處死。
赫敏看得心頭一跳,她現在對各種與死亡有關的東西都特別敏///感。
「就是那巫師人死後可以代替他和親人朋友說話的畫像,像霍格沃茨裡的那種畫像一樣。」哈利轉過頭,輕松地問弗雷德。
在一旁聽清楚哈利說了什麼的羅恩都要嚇死了,他趕緊放下了手裡的打拳望遠鏡,緊張地看向自己的哥哥。
「那種東西已經有很多巫師再賣了,我們不做這麼沒有挑戰性的商品。況且這聽起來一點也不惡作劇。」弗雷德對哈利的問題感到有些奇怪,不過他還是耐心地回答了哈利的問題。
「這是什麼東西?」赫敏拿起旁邊貨架上的一個粉紅色罐子,大聲地問弗雷德,想要趕緊轉移哈利的注意力。
「十秒消除膿皰特效靈,或許告密者瑪麗埃塔小姐需要它,不過她來買的話需要雙倍的價錢。」弗雷德攤開手,聳了聳肩。
他們走到了靠近窗口的地方,那邊有一群穿著鮮艷時髦的女巫興奮地對貨架上的粉紅色藥劑討論個不停,然而別人一走近她們的聲音就小了下去,好像並不想讓別人聽到她們討論的內容。
赫敏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那是最高級的迷///情劑,可以讓其他男孩為你瘋狂著迷24小時。」弗雷德得意地和赫敏介紹那些粉紅色藥劑,「如果你感興趣,可以去看看。不過我感覺你並不需要。」
「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到它的話,我們可以給你打對折。」喬治笑著從後面走上來,「希望查爾斯不要給我們這個機會。」
赫敏挑了挑眉:「魔法部竟然沒有對迷///情劑進行把控,真奇怪。明明讓任何一個人對別人瘋狂著迷有可能成為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愛是一件危險的事情。」弗雷德眨了眨眼睛,「這聽起來就像一句情話。」
赫敏笑著說:「愛確實可以很危險。但現實中真實產生的愛有理智的,也有不理智的。從不愛到愛也有一個相對持續的過程。」
她看著貨架上冒著粉紅泡泡的迷///情劑的標簽,它們被籠罩在柔和溫暖的燈光裡,好像一個讓人完全放松的陷阱,吸引著人走上前,吸引著人為它淪陷。
「但迷///情劑不一樣。」赫敏收斂起了輕松的神色。
「它可以讓一個人無理由地為你著迷,那個人可以是你的朋友,陌生人。」她頓了頓,「甚至是你的敵人。」
「沒那麼嚴重吧……」弗雷德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了。
「如果它真的那麼管用的話……那它就會有那麼危險。」 赫敏看了弗雷德一眼,認真地說,「你應該知道,從迷///情劑中產生的愛///欲是完全沒有理智的。」
「你可以讓一個對你瘋狂著迷到失去理智的人為你做任何事,就好像擁有了一個永遠不會背叛你的奴僕,一個比家養小精靈還要衷心的下屬。」
「只要它的購買者認識到這一點,它就能從一個迷///情產品,變成一個最危險的工具。」赫敏看了眼哈利,神色擔憂。
「所以我希望你們可以對迷//情劑的購買者嚴格把控,並對每一瓶迷//情劑的去向都進行登記。」赫敏嚴肅地看著弗雷德,「畢竟現在伏地魔還在外逃亡。」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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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 97 章
「你們都看到了嗎?馬爾福給博金展示了什麼來威脅博金幫他修理什麼東西,並且要博金幫他保管某件東西……」哈利躲在角落裡,小心地收起剛剛伸入博金博克商店的伸縮耳。
他們從韋斯萊笑話商店出來以後就注意到了鬼鬼祟祟德拉科·馬爾福,覺得他的行蹤很讓人懷疑,於是三人披上隱形衣,悄悄地跟蹤他來到了翻轉巷,看著他進入了博金博克黑魔法商店,然後再看著他從裡面走出來。
「事實上,我們這個角度根本看不到裡面的任何東西。」羅恩一陣見血地指出了事實。
「但我們必須知道他來這裡做了什麼。」哈利指了指博金博克的大門,「他既然來找博金,那他修復的東西很有可能是一件黑魔法物品,或許和伏地魔也會有關系……」
「羅恩,你在這待著別動。」赫敏小聲說。
「你想干什麼——」哈利驚訝地看著赫敏從懷裡掏出了一瓶藥劑塞到自己的手裡,然後她用變形術給自己的臉上加上了一點皺紋,看上去瞬間老了十歲。
「改良過的復方湯劑,可以讓你短暫地變成一條人畜無害的松鼠犬,等會兒我抱著你進去,在我和博金交談的時候,你要假裝掙脫我的控制,在店裡亂竄,不過注意不要碰壞店裡的什麼東西,誰知道他會不會坐地起價。」赫敏輕輕笑了笑,「然後我就可以趁機看清店裡所有的黑魔法物品,或許可以得到什麼線索。」
說著,赫敏掀開隱形衣走了出去,推開門走了進去,一只有著柔順黑色皮毛的小型犬飛快地追上了她,被它名義上的主人抱了起來。
「帶上這個,不要再走丟了。」赫敏輕聲撫慰著,給懷裡的小狗戴上了一條被施過混淆咒的狗牌。
「你們這裡有沒有什麼好用的掛墜盒?」赫敏淡淡地掃過博金博克門口的貨架,撫摸著松鼠犬的皮毛轉頭問櫃台上的博金。顯然她也不太清楚博金店裡有什麼,但她想起斯萊特林的掛墜盒也是一件黑魔法器件,說不定這邊也有什麼類似的黑魔法物品,於是隨口提了一句掛墜盒。
「我很擔心會有什麼巫師對我的狗狗施加惡咒,我的朋友之前和我提起過你這裡或許有一些可以抵御惡咒的東西。」赫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足夠自然。
「我們這裡沒有那種東西。女士。」博金硬邦邦地回復道,「而且我們這邊不允許寵物進來,我想你大概搞錯了……天哪!」
正當博金要下逐客令的時候,那只看起來乖巧待在主人懷裡的松鼠犬忽然跳了下來,朝著裡間滿滿當當的貨架衝了過去。
「小克,回來!」赫敏尖叫著去追自己的寵物,跟在她身後的博金抽出魔杖想給那只冒失的小狗來個定身咒,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咒語總是打偏到其他地方,讓他不禁心裡起了懷疑。
「不准傷害我的小克!」赫敏終於在裡間抓到了自己過於活潑的寵物,扭頭呵斥起了博金,「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種人存在,我才給我的寵物戴上可以防身的狗牌。」
「馬爾福先生還和我說你們這裡可以找到我想要的東西,現在看來你這裡除了——」赫敏隨手拿起旁邊貨架上的骷髏掛件,嫌棄地說,「除了這種外形唬人的破爛以外,根本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怪不得你的店面這麼冷清。」
赫敏現在看起來就像一個打滾撒潑,蠻不講理的顧客,反而讓博金心裡的懷疑消散了不少,他剛剛抬起的魔杖也放了下去。
「既然這裡沒有你要的東西,那就請您離開吧。」博金怒氣衝衝地開始逐客,「如你所見,我這裡只有一堆破爛。」
「是啊,一堆破爛。」赫敏又抬頭環視了一遍貨架,她清楚記得馬爾福威脅完博金以後就走出了門,而他們進來的時候博金又待在櫃台,說明馬爾福帶來的那件東西還沒有被博金收起來,而且應當被擺放在櫃台附近的地方。她忽然想起剛剛她接近門口那個黑色的大櫥櫃時,博金的眼裡露出了一點緊張。
「真想不通為什麼男人們都愛往你這裡跑。」赫敏抱著狗從櫥櫃的方向往門口走去,她注意到博金確實對那個平平無奇的櫥櫃格外緊張,於是她停在了櫥櫃邊上,鄙夷地瞥了眼那個櫃子,「這種無聊的擺件就算白送給我都不要。」
她猛地拉開櫃子,一陣灰塵和木頭腐爛的氣味從空空如也的櫃子裡飄了出來,看起來這就是一個普通的櫃子。哈利從赫敏的臂彎裡探出頭,他注意到博金的神色更加緊張了。
「不知道哪種窮鬼才會想收這種破爛在家裡。」赫敏又尖刻地諷刺了一句,把門隨意而快速地關上了,也沒再看博金的神色,大踏步走出了店門。
羅恩躲在隱形衣後,看著赫敏和哈利進了店後久久不出來,心裡擔心極了,生怕博金發現了兩人的身份對兩人不利。
看到赫敏抱著狐狸犬趾高氣揚地走出店門,他吊起來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那個櫃子有蹊蹺。」等到走出店門一段距離,赫敏才鑽入隱形衣,給哈利喂了解藥讓他恢復原形,「等我回到格裡莫廣場就提取出這段記憶放進冥想盆,讓——我們這裡有誰比較懂黑魔法物件嗎?」
「斯內普肯定了解。」剛剛恢復人形的哈利還有些不太適應,臉色有些蒼白,胃也不大舒服,「克利切也可能知道,畢竟布萊克家族曾經收藏過那麼多黑魔法器件——但他不一定願意說實話。」
「多找幾個適合的人來看我這段記憶,我們總能找到線索的。」赫敏冷靜地下了定論。
不過直到開學,鳳凰社的成年巫師們也沒從赫敏的記憶裡研究出那個櫃子是做什麼用的,然而哈利顯然有自己的想法。
「我才想起來,他那時候和博金說話的內容聽起來,他有一件東西打壞了需要博金修好,而博金那邊還有一件完好的同樣的東西,他兩件東西都想要。」哈利收拾好這一學年的新書,起身和赫敏說話。
「哦,對,哈利,這至少說明那個東西是成對的,你怎麼不早點說呢?這樣我們又多了一條線索。」赫敏似乎正忙著研究她新學年的魔藥課本,並沒有把心思放太多在哈利說的話上。
哈利和羅恩這一學年沒辦法和赫敏一起去上魔藥課,這讓赫敏感到有些惋惜。不過哈利和羅恩顯然不這麼想,他們一想到自己不僅不用受斯內普的折磨,而且也不用做赫敏和查爾斯兩個學霸情侶之間的電燈泡,不需要找赫敏問個問題都要看著他倆親密地討論一番再得到一個回答,這簡直快樂得不能再快樂了。
「而且我還覺得,」哈利覺得赫敏沒在用心聽他講話,於是把目標轉向了羅恩,「我覺得德拉科的行為很古怪,我之前在摩金夫人長袍店看到他不讓摩金夫人卷起他的袖子,他在博金博克給博金看了什麼東西,那東西把博金嚇得夠嗆,這讓我覺得……」
「那可能是個黑魔標記。」哈利快速地下了結論,「他的父親是個食死徒,還進了監獄,那麼伏地魔有可能回讓他頂替他的父親……」
「別開玩笑了,哈利,德拉科·馬爾福才16歲啊!」羅恩驚訝地看著哈利,很奇怪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而且,就憑借我們和馬爾福那個毒蛇打交道的經驗,你覺得神秘人會讓他這種人加入嗎?」
「可能就是因為神秘人知道我們對馬爾福的這種態度,他才會考慮交給他什麼任務。」哈利沉默了一會兒,平靜地說,「因為他懦弱、自私又自大,我們沒有人會懷疑他敢幫伏地魔做什麼事,就像伏地魔不會懷疑他的敵人,也就是我,是他的一件魂器一樣。」
他像賭氣一樣說完了最後一句話,就背過臉看向窗外,讓羅恩和赫敏看不清他的神色。
「哈利!」赫敏終於扔下手裡的書,「我們不會讓伏地魔殺掉你的,一定會有其他……」
「我知道,我只是隨便說說。」哈利打斷了赫敏,「所以我們還是回到德拉科·馬爾福的問題上吧。」
「我本來覺得伏地魔不可能接收他。」赫敏謹慎地說,「但現在伏地魔手下可供差遣的食死徒已經不多了,他又因為魔法部一戰受到了打擊,確實有可能啟用一些可能原來看起來並不夠格的手下。」
她小心地注意著哈利的神色,決口不提哈利對馬爾福的懷疑原因,自己從其他思路裡抓到一條看起來不會被哈利聯想到魂器的思路,想辦法繞開當前的討論焦點。
「就像家裡的飯菜用完了,家人只能熱氣味和味道都有些不足的剩飯一樣。」不過在游說的過程中,她也逐漸被自己的說辭說服了,眉頭也皺了起來,「而且德拉科·馬爾福比起其他食死徒來說,有一條無法比擬的優勢。」
「霍格沃茨設了移形換影的屏蔽咒,食死徒從外界進不去,但作為霍格沃茨的在校生,卻能來去自由。」赫敏的大腦裡靈光一閃,「如果伏地魔打算啟用馬爾福,那麼他所派發的任務必定與這個優勢有關。」
第98章 第 98 章
「……我知道你們暑假就沒怎麼見面了……」拐角處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說話聲,一個略顯做作的男聲在那裡用一種似乎足夠善解人意的語氣循循善誘。
查爾斯抱著書轉過拐角,瞧見赫敏被格蘭芬多的考邁克·麥克拉根堵在了角落裡,麥克拉根黏糊糊的眼神簡直要粘在赫敏的臉上了,根本沒注意到查爾斯的出現。
「考不考慮換個男朋友?」麥克拉根露出一個自以為足夠迷人的笑容,看著眼前的小女巫慌亂的神情,以為她肯定不會拒絕自己。
然而查爾斯卻已看到,赫敏的魔杖已經抵上了麥克拉根的腰,似乎下一秒她就要實踐他們剛在黑魔法防御術課上學到的無聲咒,把麥克拉根擊飛到霍格沃茨的黑湖裡。
查爾斯的嘴角輕輕勾了勾,快步走上前拍開了麥克拉根搭在赫敏肩上的手。
「麥克拉根先生,我的女朋友是不會和掛了三門科的男生約會的。」他輕飄飄地對上麥克拉根有些尷尬的神情,顯然這位仁兄並沒有做好當著正主面撬牆角的打算,看到查爾斯就轉身氣急敗壞地跑掉了。
「你怎麼來了?」赫敏一邊掏出濕紙巾嫌惡地擦拭自己長袍上被考邁克碰到過的地方,一邊低聲問查爾斯。
「大半個暑假沒見,我就不能來看看我的女朋友?」查爾斯挑了挑眉,他似乎只有在赫敏面前時才會展露一點活潑的氣息。
赫敏抬眸飛快地看了眼他的表情,又低下頭去笑著說:」你沒必要因為麥可拉根的話生氣,他就是個惡心人的鼻涕蟲。幾乎每個格蘭芬多稍微長得漂亮點的女孩子都被他騷擾過,不過後來金妮用蝙蝠精咒狠狠地教訓了他,讓他老實收斂了一陣。」
赫敏擦完袍子,神情無奈:「可能是斯拉格霍恩教授邀請他去參加鼻涕蟲聚會的原因,讓他自以為又有資本騷擾女孩子了。」
斯拉格霍恩是這一學年鄧布利多帶哈利請回來的魔藥學教授,而原先的魔藥學教授斯內普終於得償所願地去教黑魔法防御術了。斯拉格霍恩脾氣比斯內普好多了,然而卻有些趨炎附勢,喜歡叫學生裡有背景或有天資的同學去參加他的鼻涕蟲俱樂部。
「我本來也從金妮那裡學來了蝙蝠精咒,剛剛想要在他身上實踐來著,可惜被你打斷了。」赫敏聳了聳肩,故作遺憾地嘆了口氣,抱著《高級魔藥制作》往塔樓的方向走去。
查爾斯低低的笑聲從赫敏的背後傳來。
「剛修剪過的草地,嶄新的羊皮紙——後面是什麼?」他重復了一遍剛剛魔藥課上赫敏向斯拉格霍恩描述的她聞到的迷//情劑氣味,害羞的小女巫在報出兩種氣味以後就紅透了臉,不願意再往下報下去了,當然脾氣溫和的斯拉格霍恩教授也沒有太難為她。一連認出了吐真劑、復方湯劑和迷情劑的成就已經足以讓斯拉格霍恩教授對她刮目相看了。
不過查爾斯卻記得很清楚,現在還拿這件事來和赫敏開玩笑。
果然,赫敏的臉又紅透了。剛剛被麥克拉根堵截時她都沒有折磨難為情,眼下卻被查爾斯的話問住了。
「你就不能換個問題嗎?我總算知道為什麼你都不大喜歡在課上回答問題了。」赫敏轉頭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地抬頭看著查爾斯,雙頰緋紅得像染上了晚霞,「感覺我每天都在向別人暴露隱私。」
「你明明挺享受這種感覺的呀,小女巫。」查爾斯彎下腰,讓他的臉與赫敏的臉平齊,窗外的光線落入他的眼睛,清透的灰眸裡盛著愈深的笑意。
「才沒有。」小女巫嘴硬地撇過了臉,查爾斯笑著伸手拍了拍她的頭頂,重新站直了身體。
兩人又走過一個拐角,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落入視線。
德拉科·馬爾福的身邊簇擁著兩個面生的抱著天平的女孩子,正往樓上走去。
赫敏停住了腳步,緊緊盯著他們三人的足跡,心裡覺得很奇怪。哈利之前和她說過,開學以來就看到好幾次馬爾福的身邊跟著不同的女孩子,克拉布和高爾卻不見身影。他有時想在活點地圖上研究馬爾福的軌跡,卻又會發現馬爾福有時會從地圖上憑空消失。
哈利去找活點地圖的發明者之一小天狼星問了這種情況,小天狼星告訴他如果馬爾福不是通過什麼通道突然離開霍格沃茨的話,那麼這就只有一種情況,他去了有求必應屋。只有有求必應屋不在活點地圖上。
等馬爾福的背影在視線中消失了,赫敏把他們之前對馬爾福身份的懷疑以及活點地圖的事情通通告訴了查爾斯。
「如果他真的成了食死徒,那麼肯定是打算對哈利甚至霍格沃茨不利。」赫敏低聲盤算著,「他去有求必應屋肯定是為了藏什麼東西,是那個櫃子嗎?可是這種大型的黑魔法物件根本運不進霍格沃茨啊……」
「如果它原來就在霍格沃茨呢?」查爾斯突然出聲。
「什麼?」赫敏抬頭,驚訝地看了查爾斯一眼,她似乎隱隱約約抓到了什麼頭緒。
「你剛剛說櫃子,我想起來上個學期,有個斯萊特林的學生被人關到了一個壞掉的消失櫃裡出不來,最後是通過移形換影才從中逃出。」查爾斯輕聲道,「那時他提供的證詞裡有提到,他在櫃子裡聽到外面的聲音,一會兒覺得自己在霍格沃茨,一會兒又感覺聽到了商店裡來來往往的人聲……」
「所以德拉科找博金修復的就是消失櫃!」赫敏恍然大悟,「所以這也就是為什麼博金博克店裡也有一個,他們想通過這個櫃子打通一條通過霍格沃茨的通道。」
「但是我們怎樣才能進入馬爾福進入的那間有求必應屋呢?」赫敏和查爾斯順著樓梯走到八樓,注意到那個跟著馬爾福的小女孩正抱著天平站在巨怪跳舞的掛毯下,警惕地朝四處瞥著,似乎再給馬爾福望風。
赫敏靠著角落的牆,低聲和查爾斯討論:「如果我們不知道馬爾福進有求必應屋時在想什麼,那麼我們也沒法找到被他藏在裡面的消失櫃了。」
「那麼這就需要我們代入他的角色,思考一下他在這種處境下可能會有的做法……」查爾斯俯身靠在赫敏的耳畔,赫敏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檸檬松香氣息,心想現在查爾斯比剛剛麥克拉根靠得要近多了,她裸露在空氣中的脖頸甚至能感受到查爾斯溫熱的呼吸。
他是故意的吧?
他是故意的吧?
赫敏渾身不自在地想著。
「馬爾福是個什麼樣的人?」查爾斯繼續拋出一個問句,不過顯然他並不是在等待赫敏的回答,他現在並不想聽他的女朋友在他的面前評價任何一名男性,於是他緊接著自己回答了自己的問題,「他懦弱自負,色厲內荏,外強中干,欺軟怕硬。」
「執行伏地魔給他的任務雖然成為了他向別人炫耀的資本,但比起外露的虛榮心,他一個這樣的人,孤身在霍格沃茨裡做間諜,他的親生父親又被關進了阿茲卡班,失去了幫他解決問題的庇護傘。他肯定會很恐懼,肯定很怕被人發現他身上的秘密。」查爾斯輕輕地說,「所以他想要的有求必應屋,應該是一間可以隱藏他身上所有證據和秘密的房間,一間永遠不會被人發現的屋子。」
他們在角落裡等了很久,終於等到德拉科馬爾福從裡頭出來。等他們都走掉後,赫敏來到了有求必應屋的門前。
她閉上眼睛,集中注意力和有求必應屋對話。
「我非常需要一間可以幫我藏東西的房間。藏在裡面的東西誰都找不到,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有求必應屋回應給她了一間裝滿各種雜物的大房子,裡面亂七八糟破破爛爛的東西堆滿了好幾座山,看起來就像垃圾處理站一樣。其實之前尋找拉文克勞冠冕時他們就來過這間屋子,不過那時候他們只在乎冠冕,沒怎麼注意到這間屋子裡的其他東西。
「看起來不少人都來過這個房間。」赫敏懷疑地轉頭看了查爾斯一眼,「我們會不會找錯了?」
查爾斯並不同意:「來藏東西的人多並不代表這裡不適合隱藏秘密,大部分來到這裡的人應該都只關心自己的事情。」
他率先走進了垃圾堆,赫敏趕緊跟了上去。
他們跨過幾座破爛的書堆,飛快地掠過隨處可見的霍格沃茨違禁物品,還有一些看起來就像被施過黑魔法的器具,在被隨便亂扔的鬥篷、帽子、珠寶裡尋找可供落腳的平地,時不時用懸浮咒把一些壓得像小山高的布料移到其他地方,看看消失櫃有沒有被壓在上面。
最後,赫敏在一個表面起泡,像是被破了強酸的大櫃子旁站定,裡面飄來一陣屍體腐爛的惡臭,讓她一陣反胃,但她知道查爾斯肯定更不好受,她想趕緊找到那個消失櫃然後離開。
她一扭頭,就在寶藏堆的拐角處看到了那個曾在博金博克看到過的,平平無奇的黑色櫃子,它的表面並不像有求必應屋裡的其他東西一樣積滿灰塵,看上去像是剛被人使用過一樣,表面干干淨淨。
「這就是被馬爾福藏起來的消失櫃。」
她快步走上前拉開櫃子,空蕩蕩的櫃子裡只有一個似乎是被人咬過一口的青蘋果。
第99章 終章
「今天我們就先到這裡吧,孩子,下次我們再來討論其他內容。」 鄧布利多的辦公室裡,哈利按照鄧布利多的要求通過冥想盆看完了伏地魔湯姆·裡德爾的人生經歷,當他想問更多細節時,鄧布利多溫和地開始送客。
但是哈利卻並不急著走,他停在冥想盆旁,忽然抬起頭問了鄧布利多另外一個問題。
「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最後一件魂器。」他把在心中擠壓許久的困惑,通過一種格外平靜的語氣向他最尊敬的師長表露。
鄧布利多的身影瞬間怔在了原地,他的臉上閃過難以置信的神色。
而哈利,只是低頭看向冥想盆裡旋轉漂浮的銀色液體。透過這些破碎卻飽含信息量的記憶,他看出鄧布利多其實已經猜到了所有魂器的來路。他猜到,久經世事的老者在向年幼的他展露這個世界殘忍真相之前,必然就已經知曉並規劃好了一切的計劃。
所以鄧布利多把他從遠離魔法世界的麻瓜姨媽家庭接來,打碎佩妮姨媽希望他能活得像個麻瓜渣滓也不要成為一名巫師的願景,將他送入霍格沃茨,讓他逐漸坦然接受救世主的名號,理所應當地在魔法世界裡探索與冒險,他再在切合時宜的時候逐步向他透露一切的真相,讓他按部就班地依照他心目中規劃的成長軌跡長大、歷練、迎戰乃至最後的……犧牲。
哈利重重地喘了幾口氣,心髒隱隱發疼,詭異的沉寂在這間並不大的辦公室裡彌散開來
眼前白發蒼蒼的老人,是他最信任的長輩,是他最依賴的師長,他願意向任何妄圖利用他侵害鄧布利多的巫師袒露,他將永遠是鄧布利多的人。
然而在他知曉自己身上有一片伏地魔的靈魂碎片後,他的信念就在逐漸崩塌,他在日日夜夜尋找能在最後大戰裡活下去的方案過程中,開始忍不住懷疑他最相信的校長栽培他的真實動機。他想告訴自己其他人都不知道真相,然而心中的懷疑卻在一天天地加深,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讓他甚至萌生了對鄧布利多的恨意,雖然他自己從來不願憎恨他最敬愛的校長。
「您不願向我透露更多的計劃裡,是不是包含了我的死亡?」年輕的救世主向沉默的老者拋下了一個更加直接的問題,等待他的回答。
他不再是小孩子了,所以鄧布利多願意給他透露更多信息,也意味著成年人的解釋和借口已經很難再拿來搪塞他,他能自己理清最殘酷的現實,然而卻無法接受最殘忍的真相。
鄧布利多透過他那副半月形的眼鏡看向了哈利,神色還是一如既往地溫和慈祥,和藹得好像可以包容世間萬物。
「這是我做過的,最艱難的幾個決定之一。」出乎意料的,鄧布利多並沒有再回避這個問題,他蒼老的聲線沙啞而緩慢,哈利卻從中聽出了一絲無奈。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不要有任何人因為伏地魔死去。」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你的父母,隆巴頓的父母,那些年輕的傲羅們,還有許多無辜受牽連的巫師和麻瓜們……」
哈利低下頭,沒有說話。
鄧布利多繼續說道:「但是哈利,我並不是一個全知全能的巫師,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我能回到59年前,那時我還能阻止湯姆裡德爾變成今天的伏地魔。」
鄧布利多的敘述讓哈利頭一次覺得,他也只是一個時至暮年的老人,在無常的世事面前,他也只能變得渺小,見證事態的惡劣發展。
「可現在,我只能接受時間遞給我的最終答案,盡管上面的答案是我永遠不想看到的。」鄧布利多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哈利,那上面是哈利父母畢業時留下的合影,上面的年輕巫師們都笑得開懷燦爛。
這些畢業生們都剛剛從霍格沃茨畢業,馬上就要進入巫師社會工作,他們有的人要進入魔法部工作成為一名傲羅,有的人要進入聖芒戈成為一名藥劑師,有的人要在對角巷開店開展業務。他們都准備好了迎接自己剛剛開始的大好的人生與未來,好像黑魔法的陰影永遠不會籠罩摧毀這份幸福一樣。
哈利在照片上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和納威的父母,還有其他幾個讓他眼熟的鳳凰社成員。其他那些陌生的面龐他並沒有印像,但他很清楚其中有許多人的未來已經被伏地魔和食死徒們徹底打碎了。
「這條路,最後還是要由你自己決定要不要繼續走下去。」鄧布利多輕輕地說。
六年級的霍格沃茨並不平靜,先是凱蒂貝爾在霍格莫德村接觸到了被施了惡咒的蛋白石項鏈被送到了聖芒戈,接著就是羅恩誤喝了斯拉格霍恩要送給鄧布利多的蜂蜜酒,結果中了劇毒,幸好哈利及時用糞石給他解了毒,羅恩才勉強撿回一條命。
學校的課業也並不輕松,即使六年級的課程安排比五年級少了很多,但加大的難度讓他們的所有時間還總是排得滿滿當當,單單是斯內普上的黑魔法防御術要他們掌握的無聲咒就已經要了他們的半條命了,每天赫敏路過格蘭芬多休息室,都能看到六年級學生們活像吃了韋斯萊笑話商店兜售的便秘仁的神情——其實他們只是想努力施出一個無聲咒。
而斯普勞特教授草藥課也並不容易對付,羅恩就差點被發瘋的曼德拉草抓傷。
即使課業繁忙,赫敏和查爾斯也隔三岔五擠出時間去檢查一遍有求必應屋裡的消失櫃,並小心地在每次離開前都施加恢復如初,讓人以為有求必應屋裡並沒有第二個人來過。當他們某次在有求必應屋門口意外碰到特裡勞妮教授時,她因為要和馬人一起授課而整日喝得醉醺醺的,但她的語氣卻聽起來很清醒。她說她從有求必應屋裡聽到了慶祝的聲音。
在霍格沃茨第六學年的第六個月裡,德拉科馬爾福終於打通了消失櫃間的通道,讓伏地魔帶領著尚存的食死徒登上了霍格沃茨的塔樓,然而出乎意料的,他們並沒有見到鄧布利多,只有孤身一人的哈利波特。
面容蒼白的伏地魔睜著他那雙紅通通的眼睛,攔住了身後的食死徒們,慢慢地打量著眼前拿著魔杖指向自己的年輕救世主,,露出了一個輕蔑的笑:「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你是被鄧布利多拋下了嗎?」
哈利握著魔杖的手在止不住地顫抖,然而他的語氣卻很堅定:「我要和你決鬥。」
食死徒的隊伍裡傳出好幾聲嗤笑。那些臉色蒼白眼睛通紅的食死徒們都瘋狂地盯著哈利波特,他們很想把眼前這個不自量力的小鬼撕碎,但因為礙於伏地魔的命令,只能按捺住心裡的躁動,用殺人的眼神看著哈利。
伏地魔似乎覺得很新鮮,他並不覺得哈利波特擁有能夠打敗他的能力,也早就想親手把這個讓自己晚復活那麼些年的絆腳石除掉,但他沒想到哈利波特真的就不自量力地撞上來,這一點認知讓他渾身上下的神經都活絡了起來。
「決鬥?好,是個紳士的選擇。」伏地魔活動了下筋骨,用魔杖強迫哈利朝他鞠了個躬。
食死徒的隊伍裡傳來了些不太尋常的聲響,一個狼人擠上來和伏地魔小聲地說底下突然出現了許多傲羅。
伏地魔不耐煩地讓他們都下去對付新出現的敵人,而他自己要盡快把哈利波特解決掉再去處置鄧布利多。
「那我們就速戰速決……」伏地魔飛快地說完,舉起魔杖朝哈利波特揮出,哈利波特甚至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擊飛到了牆上。
「阿瓦達索命——」一道光擊到了哈利的胸膛上,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重重地落到了地上,而後再沒了動靜和聲息。
伏地魔正准備走上前確認哈利波特是否已經真的死亡,門口就傳來了一陣響動。
披著深色巫師袍的鄧布利多從門口走了進來。
「好久不見啊,老朋友。」鄧布利多舉起魔杖,對准伏地魔的臉。
「你殺不死我。」伏地魔眯著眼睛,也舉起了魔杖,他的聲音裡透出了他對這次戰鬥的無比自信,「但我卻能殺死你。」
「你看到了嗎?你最親愛的救世主剛剛已經被我殺了。」他朝著鄧布利多發出一串刺耳的笑聲,本來就略顯醜陋的面容更加猙獰了。塔樓下傳來一陣陣廝打和慘叫聲,他卻並不關心那聲音是來自哪一方。
「他不會白白犧牲的。」鄧布利多的聲音聽起來更加蒼老了,然而卻飽含力量。
「別廢話了,阿瓦達——」伏地魔卻並沒有來得及報出索命咒的完整咒語,他的身體就被一陣身後襲來的光擊中,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在夜色中漸漸消散。
「不——」他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在他逐漸透明的身體的後面,是從地上爬起來的,本該已經被阿瓦達索命殺死的年輕救世主。
在塔樓外風雨交加的雷霆聲中,失去所有魂器的伏地魔最後化成了一堆灰塵,而緊緊握著魔杖站起來的哈利波特隔著這堆灰燼,抬起頭望向門口的鄧布利多,已經有些髒污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格外燦爛的笑容。
「一個絕妙的無聲咒,是不是?」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部分就這樣完結了。
結尾是發現消失櫃的赫敏和查爾斯向鄧布利多報告了這件事情,鄧布利多和鳳凰社的眾人策劃了一場「引君入甕」,也就是把原著裡的塔樓事件變成了提前設好埋伏套路老伏的計劃。哈利最後也是接受了自己的使命,慨然赴死,不過當然沒死成啦,成功利用黑魔法防御課上學到的無聲咒反殺老伏~(雖然原來的計劃是哈利死後鄧布利多殺死伏地魔)
那麼老伏為啥親自來呢?因為在我的這條故事線裡,他沒有成功越獄,手下的食死徒還被關進去了好幾個,所以這次他只能親自來,而且他也恨死了鄧布利多和哈利,想親手了結這兩個人。當然,他以為一切自己都已經計劃好了,沒想到鄧布利多已經預判到了他的預判。
當然,之後還會有番外的~畢竟已伏地魔之死作為主線結局是我之前就計劃好的,所以正文就停在了這裡。然後其他人的故事和一些伏筆會留到番外揭曉,感謝大家長久以來的陪伴,另外我在我微博(@作者瑜初)設置了抽獎,大家可以去看看,再次感謝。
第100章 番外:戰爭之後
伏地魔死後,食死徒們也很快被鳳凰社和魔法部的人控制起來,等候威森加摩的審判。根據赫敏目前從過往的案件判決結果得到的推斷來看,這些食死徒們估計最輕也要在阿茲卡班度過他們的余生了。
德拉科·馬爾福本來要因為參與食死徒行列而被學校開除,甚至也要面臨魔法部的指控,但因為其他食死徒在吐真劑的作用下承認德拉科受到了伏地魔的威脅,如果他不幫助伏地魔就要被殺死。再加上鄧布利多出面求情,他只是被給以嚴厲的警告和一個學年的禁閉。
由於斯萊特林學生的許多家長都參與了食死徒活動,斯萊特林的氣焰已經大不如從前,許多學生都因為家庭變故打算從霍格沃茨退學,後來還是由斯萊特林的院長斯內普去把這些學生冷嘲熱諷地罵了一頓,讓他們有點作為斯萊特林的驕傲和尊嚴。退學危機才勉強解除。
本來斯內普也受到了有關食死徒身份的指控,但同時鳳凰社也有許多證據表面他是作為正方的間諜潛伏在食死徒隊伍內,為正義的一方竊取情報,盡管斯內普不太情願讓別人知道做的這些事情,不過他還是留在霍格沃茨充當已經被解除詛咒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曾經有聽過他間諜故事的學生懷揣著對英雄的向往來聽他的課,然後在經歷完他陰陽怪氣絲毫沒變的上課風格以後,毅然決然地加入了和其他同學一起在背地裡詛咒油膩膩的老蝙蝠的行列。
因為哈利打敗伏地魔的緣故,格蘭芬多這一學年直接被加了100分,再次毫無懸念地拿到了學院杯。同時哈利也徹底變成了救世之星,采訪和粉絲信件不斷,幸好霍格沃茨還設置了屏蔽咒,不然每天已經被各個學院圍觀簇擁的哈利遲早要被這種注意力逼瘋。
而參與鳳凰社的眾人,包括狼人盧平,都獲得了梅林勛章。這使得盧平恢復了因為阿克萊托的陷害而在英國魔法界幾乎破碎的聲譽,也讓他的書籍得已在英國出版。總之,他現在看起來不再那麼憂郁了,他還答應了唐克斯的示愛,兩個人定下了明年的婚期。
羅恩由於是救世主的好朋友,魁地奇又打得還不錯,也很受女孩子們的歡迎,他本來打算先哈利一步談一場戀愛,但是當他剛剛答應拉文德布朗的約會請求後,他就發現哈利和他的親妹妹金妮在公共休息室裡接吻,他被刺激得放了拉文德的鴿子,每天盯著哈利和金妮,防止他倆當著他的面互換口水。
赫敏則去找了鄧布利多表明她的擔憂,四個學院之間的偏見和隔閡積壓已久,雖然最威脅魔法界的食死徒隊伍已經被清除,但還是會有不同學院的學生因為根深蒂固的血統歧視互施惡咒,她甚至在級長巡查時抓到了一個替伏地魔祈禱的低年級學生。
於是鄧布利多采納了她的建議,在一年級入學的新生中進行不同學院間的兩兩結對,被匹配到的學生要一起上課,一起參與許多活動,以此培養他們之間的友誼,用朝夕相處來消彌他們對互相的偏見和誤解。而如果他們之間鬧了別扭,學院的院長就會強迫他倆互相說出對方的十個優點並握手言和。雖然仍有些結對的新生在為期一年的朝夕相處中走不到一起,但仍然有許多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學生最後成為了好朋友。
查爾斯則繼續跟著自己的叔叔做研究,在霍格沃茨就讀的最後兩年又在非凡藥劑師協會的刊物發表了好幾篇魔藥相關的論文,並在畢業前獲得了梅林三級勛章。
他在七年級的聖誕節收到了來自赫敏父母的聖誕禮物,是他們診所的洗牙套餐。他面無表情地和赫敏表示他並不想在她的父母的面前像個傻子一樣張著嘴。
剛從赫歇爾教授的聖誕禮物裡拆出一盒迷情劑解藥的赫敏裝模做樣地說:」你如果不喜歡,我讓爸媽取消掉就好了。」
「算了,那多沒禮貌。」查爾斯波瀾不驚地婉拒了赫敏的提議,默默地把手裡的禮物盒塞到自己的櫃子裡,決定還是挑個她父母都不在的時間裡去診所好了。
「為什麼赫歇爾教授要送我迷情劑的解藥?他是覺得我會被人下藥嗎?」赫敏拿著手裡帶著淡淡薄荷香的藥劑瓶,不滿地看了眼查爾斯,「他怎麼不送你一個?」
查爾斯才不會承認是他覺得自己的女朋友太迷人,所以才讓赫歇爾教授幫忙配了一個。
「那麼查爾斯·赫歇爾先生自己送了我什麼呢——?」赫敏故意拖長了音調,拆開了她特地留在最後的藍色禮物盒,拿出了一小瓶淺褐色的膏藥,挑了挑眉,「意料之中的魔藥。」
「是去除傷疤的魔藥。」查爾斯解釋道,「雖然耗時有點長,但效果應該很不錯。」
赫敏把膏藥收了起來,起身走到查爾斯身前,用手挽起長發俯身吻了吻查爾斯的兩頰,並順勢把一個小盒子塞進查爾斯胸前的衣兜,笑著說:「謝謝我的親愛的。」
查爾斯知道衣兜裡是赫敏的禮物,在壁櫥的火光中勾了勾唇。
赫敏看著火光下查爾斯逐漸明亮起來的眼睛,像迷路的水手見到夜幕下的燈塔在星辰間亮起,於是心髒一陣狂跳,她忍不住又把吻落在了查爾斯的鼻尖,她的男孩卻把頭抬起,用柔軟的唇迎接她的唇,兩人在聖誕夜的歌聲中交換著彼此的呼吸。
「我想把一件東西還給你。」兩人分開的時候,查爾斯輕輕道。
他並沒有急著拆他的聖誕禮物,而是在赫敏疑惑的視線中,從沙發後拿出了那罐赫敏曾經從地中海帶來送給他的沙子,並用魔杖把封口的木塞打開,把它遞給已經坐回到對面沙發上的赫敏。
這罐來自干燥海風中的沙子早已因長久的放置而失去了它鹹澀的氣息,眼下就像普通的觀賞擺件一樣平平無奇,然而此時玻璃罐中雪白的沙礫上,卻憑空出現了一枚銀色的戒指。戒面上用藍色和黃色的碎鑽拼出了一只小小的蝴蝶,這只小小的蝴蝶似乎還被工匠附了魔咒。當赫敏從干淨沙礫表面拿起它的時候,蝴蝶的羽翼輕輕扇了扇,被切割過的鑽面在跳躍的火光下放射出流光四溢的神彩。
「這是從我的心裡飛出的蝴蝶,你願意收下它嗎?」
赫敏抬起頭,望向那座讓她心神蕩漾的燈塔,她覺得她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緊張又歡喜的時刻了。
「是我的榮幸。」
查爾斯聽到他的女孩這樣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求婚了求婚了!!!!!我終於寫到求婚了!!!其實本來赫敏送查爾斯的禮物也是求婚戒指,但是被查爾斯捷足先登了哼。
說到戒指,本理工科直女在麻瓜世界看過最浪漫最特別的款式是蒂凡尼出的一款莫比烏斯環形狀的戒指,因為莫比烏斯環沒有終點和起點,可以用來寓意無限無終止的愛,真的太浪漫了。
另外微博的抽獎希望大家都能去試試看,因為感覺人很少真的很容易中獎(只需要評論就好了),雖然獎品也都不貴(不是)
第101章 番外:羅絲的成長日記
我叫羅絲·格蘭傑·赫歇爾,我的媽媽是英國魔法部法律執行司的司長,我的爸爸是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生物傷害科的主治療師。
聽我媽媽說,在我還沒有開始記事的時候,爸爸就經常把我帶到他在聖芒戈的辦公室(因為魔法部不能帶嬰兒去上班,他們又不敢把我一個人留在家裡,幸好爸爸和聖芒戈的負責人比較熟),用回形針變成的柵欄搭出一個玩具區,讓我待在裡面玩積木。
媽媽還說我那段時間特別喜歡吃小蜜橘,而且還一定要把蜜橘表面的白色經絡挑得干干淨淨的才願意下口,於是那時的爸爸休息時間都在給我挑蜜橘上的經絡,後來他想出來了一條新咒語,可以一下子就把小蜜橘剝得干干淨淨,可惜這條咒語除了剝蜜橘以外並沒有其他用處,並沒有什麼推廣意義。
可惜這些事情我現在都忘得干干淨淨,現在聽媽媽提起覺得自己小時候真是個小煩人精(媽媽批注:甜心,爸爸媽媽都一點也不覺得你煩人)
後來等我大了一點,爸爸就把我安置在儲物櫃變成的小凳子上,給我一本圖畫書讓我自娛自樂,總之要保證我安全地待在他的眼皮底下。
他穿著墨綠長袍坐在辦公桌前給客人看病,我就安安靜靜地坐在邊上看我自己的書。
媽媽說,我遺傳了父母沉穩認真的性格,但也不是所有時候都很冷靜。有一次爸爸的辦公室來了一個被什麼動物咬得渾身是血的病人(長大以後爸爸告訴我那個病人是被蝰蛇咬的),總之那個病人的四肢看起來都差不多只有表皮一點肉還和身體連著,血肉模糊十分慘烈。爸爸那時剛看到那個病人就大聲叫我閉上眼睛,但是我已經看到了他的模樣,而且被嚇得不清,根本聽不見爸爸說什麼了,只是臉色煞白地吐了一地,回家以後就開始發高燒,嚇得媽媽流著淚罵了爸爸一頓。
幸好後來爸爸就給我灌了鎮定的魔藥,第二天我又活蹦亂跳了,但是不敢再跟著爸爸去聖芒戈了。媽媽沒有辦法,就把我送到韋斯萊嬸嬸家。韋斯萊嬸嬸是個很熱心的女巫,非常擅長家務魔法和照顧不懂事的巫師小孩,詹姆和阿不思在她的眼皮底下都不敢揪我小辮子了。
但我在韋斯萊嬸嬸家待了幾天就後悔了,我還是想和爸爸待在一起,但是媽媽和爸爸都不敢再讓我去醫院了,爸爸本來就為了不讓我看到什麼不合適的東西從奇異病菌感染科轉到了生物傷害科,但最後他們還是發現魔法醫院的任何一處都不適合巫師小孩。
最後媽媽給我請來了盧平叔叔當家教,讓我待在家裡學習。
盧平叔叔很奇怪為什麼媽媽要把家安在麻瓜聚居的城市裡,我和盧平叔叔解釋說因為這間房子離麻瓜的圖書館和外婆外公的家都很近,媽媽特別喜歡在節假日帶我去圖書館看書,她希望我既了解麻瓜生活,又能融入魔法社會。為了不讓我引起麻瓜小孩注意,她給我買了很多麻瓜小孩的衣服,以免被麻瓜們看出任何異常。
其實她本來還想送我去麻瓜們的幼兒園的,但是後來有一次去小區的花園裡散步時,我差點和鄰居太太介紹起我家會說話的妖怪書,媽媽這才作罷。
我剛開始認字的時候,是媽媽拿著一本厚厚的舊書一個字一個字地教我念,我認識的第一個詞就是那本書封面上印著的「法律執行事務司法典彙編」。媽媽有時候會把魔法部的文件帶回家裡,她心情好的時候就會讓我幫她念文件,檢查我的學習成果。
後來盧平叔叔來給我上家教課的時候,我興奮地朝他展示了我的「認字書」,沒想到盧平叔叔跟我媽媽差點吵了起來:「不能因為你是法律執行司的司長,就把法典給孩子當認字書啊!」
其實我很想幫我媽媽替盧平叔叔解釋,一些魔法部的案件還挺有意思的——雖然絕大多數我都看不太懂。
盧平叔叔是個溫文爾雅、博學多才的巫師,會跟我講很多巫師界的有趣故事,把魔法史講得妙趣橫生,我很奇怪為什麼霍格沃茨不聘請他去做教授。
不過他一個月總有幾天會請假,媽媽說因為他是知名作家,每個月都需要一些時間在家裡寫讀者回信。
我就乖乖地聽媽媽的話,把好奇藏在心底。直到之後看到盧平叔叔出版的《狼人游記》,我才把魔法生物書上的「狼人」和盧平叔叔每個月那幾天的缺席聯系起來。
媽媽的工作一直都挺忙的,但是一旦她得到了一段比較長的假期,就會和爸爸一起帶著我到處玩,我們會去地中海度假,去阿爾巴尼亞的雨林冒險(爸爸順便可以尋找一些稀缺的魔法草藥,不過爸爸從來不讓我幫忙),去世界各地的麻瓜博物館參觀,坐一艘出海的游輪去海上航行(等到晚上爸爸和媽媽會偷偷帶我溜出房門,給我喂一種叫鰓囊草的草藥,然後我就長出了鰓和蹼,可以在水底呼吸,他們就能帶我去海底找人魚)。
我的媽媽好像知道世界上所有的事情,每當我們去麻瓜的美術館或者博物館時,她總能給我講出每一件藏品的來歷和設計目的。每當我們到達一個景區的時候,她總知道一些關於這個景區的歷史故事。她像是有著無限的精力和腦容量,一刻不停地向我展示大千世界的精彩紛呈。
爸爸大多數時候都是微笑著靜靜地聽媽媽講話,然後貼著我的耳朵偷偷告訴我,這些地方他們在我出生之前就都已經來過了,然後會牽著我的手,在媽媽去買冰激凌的時候,帶我找到他們之前坐過的那個椅子,告訴我長椅邊上原來種著的是銀絲茉莉而不是白薔薇。
我在8歲時出現了魔力暴動。當媽媽看到我把一本書漂浮起來的時候激動地把魔法部的文件扔到了地上,抱起我興奮地親吻著我的臉頰。不過當媽媽要我再次漂浮起一本書展示給爸爸看的時候,我卻沒再成功了。爸爸差點想把自己的魔杖塞到我的手裡教我怎麼念漂浮咒,幸好被媽媽攔下了,她說每個巫師都有唯一適合自己的魔杖,我如果拿了爸爸的魔杖施咒,很可能會傷到自己。
我很想擁有一根屬於自己的魔杖,但媽媽告訴我,得等我收到霍格沃茨的錄取通知書之後才能去對角巷給我買一根,而且未成年巫師不被允許在校外使用魔咒。
但是我被允許學習魔咒了,雖然我沒辦法把那些有趣的魔咒付諸實踐,但盧平叔叔並沒有放輕對我的要求,他耐心地教我怎麼正確無誤地發音,至少讓我在上學前可以知道魔咒該怎麼念。
我有時候會感到氣餒,因為僅僅念魔咒並不能使水壺變成老鼠,比我一開始憑意識打破碗盆、漂浮物品要無聊多了。爸爸後來察覺到了我的情緒,過來安慰我說有一種無杖魔法,只有最厲害最能掌握自身魔力的偉大巫師,才能自由地使出。
為此我重新樹立了信心,開始認真上盧平叔叔的每一節魔咒課,妄圖通過自己的不斷練習在入學前就使出無杖魔咒,讓自己也成為一個偉大的巫師。
很久以後我進入霍格沃茨學習,才知道就算要施出真正的無杖魔法,也不是簡簡單單地去除有杖魔法裡的魔杖就能實現的。沒有了魔杖,念咒的腔調、語氣甚至內容都需要調整,才能彌補去除了揮杖動作和杖芯指引以後的魔法實現。
作者有話要說:
詹姆和阿不思都是哈利和金妮的孩子
第102章 番外:羅絲的成長日記
作者有話要說:
和原著的設定一樣,哈利有三個孩子,阿不思、詹姆和莉莉。查爾斯和赫敏只有一個寶貝女兒羅絲,盧平和唐克斯有個兒子泰迪·盧平,維克托娃·韋斯萊是比爾和芙蓉的女兒 親愛的媽咪:
我好想你!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馬上告訴你,我和莉莉都被那只醜兮兮的大帽子分到了格蘭芬多。麥格教授還讓我和斯萊特林的伊麗莎白·格林格拉斯做了伙伴,她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子,有著金黃柔軟的頭發和藍藍的眼睛。她的表哥斯科皮·馬爾福帶我們去看了斯萊特林的魁地奇訓練,但是我一點也不覺得魁地奇有意思,幸好伊麗莎白和我是一個想法,我們都更喜歡在圖書館裡待著。
哦,對了!你跟我說過教黑魔法防御術的斯內普教授並不是很好相處,他確實真的好偏心好討厭啊,我明明把每個步驟都做對了,他卻只給莉莉加了分!當然,我不會生莉莉的氣的,她也不喜歡斯內普教授,因為斯內普教授今天雖然給她加了10分,卻給其他格蘭芬多扣了20分。
下課後來找我們的斯科皮說斯內普一直都不太喜歡格蘭芬多,不過最近幾年他的脾氣已經好了很多,我一點也想像不到他的脾氣還能糟到什麼地步,他現在看起來脾氣還是好差!
雖然斯內普教授並不討人喜歡,我還是很快就學會了統統石化和除你武器,莉莉說她爸爸當初就是用除你武器打敗伏地魔的,現在我也會這個秘密武器了,我是不是很棒!
其他的老師總體來說還是很好相處的,麥格教授有點嚴厲,但我每次都能達到她的要求,所以她經常誇我和媽媽一樣聰明。隆巴頓教授不太喜歡和別人開玩笑,但是他教草藥學的時候卻能講個滔滔不絕,我、伊麗莎白、莉莉都很喜歡他。斯拉格霍恩教授雖然也很喜歡我,但我總覺得他怪怪的,因為他只樂意和家境好或者足夠聰明的學生多多講話。
這些課裡面莉莉最喜歡飛行課,因為她很喜歡飛天掃帚,她說阿不思和詹姆都進了魁地奇隊,她也想成為格蘭芬多的魁地奇球員。不得不說,她在飛天掃帚這一塊比我有天賦,我實在不是很敢騎著一根掃帚飛上天。
還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呢?讓我想想。阿不思上一周不小心吃了喬治叔叔送給他的鼻血牛軋糖,上草藥學上到一半流得滿臉都是血,嚇得隆巴頓教授立刻提前下課,他親自把他送到了醫療翼。但我和莉莉覺得他才不是不小心,他就是故意借流鼻血請病假,因為他們草藥學的下一節就是黑魔法防御術課,他和我們說斯內普教授特別針對他,基本上他每節課都要被扣掉十幾分。
我們還在天文塔撞到了泰迪盧平和維克托娃·韋斯萊在望遠鏡旁接吻,阿不思拍下了他們接吻的照片,用底片從泰迪那裡換了三包滋滋蜜蜂糖,從維克托娃那邊換了一袋果凍鼻涕蟲。他把糖果分給了我和莉莉還有伊麗莎白,沒給詹姆,你別和哈利叔叔和盧平伯伯說哦。
我還在學校裡碰到了一個叫做多比的家養小精靈,它很喜歡我們,尤其喜歡莉莉。它說它和哈利叔叔是好朋友,之前哈利幫助他解除了奴隸契約,讓它成為了一個自由的小精靈。現在它在霍格沃茨裡工作都是拿工錢的了!當然了,自從魔法部頒布了《家養小精靈生活狀況改善條例》以後,霍格沃茨的小精靈們都拿到了工錢,多比說這都是媽咪你的功勞,他說現在霍格沃茨裡經常在校報上登載文章的S.P.E.W也都是你建立的,你怎麼沒有和你的小寶貝羅絲說過這件事情呢?
羅絲難過,羅絲傷心:(
這周末有格蘭芬多對戰斯萊特林的魁地奇比賽了,阿不思說我和莉莉得去給格蘭芬多加油,但伊麗莎白說她必須給斯科皮加油,這樣我們在會場上就不能坐到一起了,這讓我有些討厭斯科皮了,雖然他沒做錯什麼,而且還經常給我們帶奶油花生糖吃——好吧,我會努力調整好心態的,你要相信你的寶貝羅絲。
另外我們下星期有萬聖節派對,阿不思說我們都得穿爸爸媽媽的禮服裙過去,因為有幾個朋友買不起新的禮服裙。
所以我能借你放在衣櫃裡的那條深藍色的小禮服嗎?莉莉說我們能用變形咒把它調整到適合我的尺寸,我保證不會把它搞壞。求求你了。
你最最親愛的,羅絲寶貝。
第103章 番外:羅絲的成長日記
我的甜心:
媽媽也很想你!
你們分院儀式結束以後約翰伯伯就通過飛路粉傳訊,高興地告訴我們你被分到了媽媽以前就讀的學院。我真為你感到驕傲!格蘭芬多的孩子都英勇無畏,不懼困難險阻,媽媽相信你很適合這個學院。你的爸爸雖然因為你沒去拉文克勞而有點意外(我早就和他說過我們的小太陽肯定是個格蘭芬多),但他也還是很為你開心。我和你的外祖母也說了這件事情,她說要給你寄一條她自己織的毛衣,讓所有人都知道羅絲不僅有厲害的爸爸媽媽,還有一個疼愛她的外祖母。
知道你一進入學校就交到了好朋友,媽媽真的很高興,讓我想到自己剛收到錄取通知書之後不久就遇到了你的爸爸,我們在之後的日子裡成為了很好的朋友。還有我在去霍格沃茨的火車上遇到了你的哈利叔叔、羅恩叔叔、納威叔叔,到今天為止我們都是很好的朋友。
我想等到了假期,你可以邀請伊麗莎白和莉莉來我們家裡野餐,我們新買了麻瓜的燒烤架,到時候可以讓你的爸爸用火焰熊熊給你們烤一只烤全羊。
你還可以再多叫幾個伙伴一起來,我們的院子很寬敞,你的盧娜阿姨前幾天從阿拉伯旅游回來,給我們帶來了幾只有當地風情的椅墊和幾只蒲絨絨。
只不過我想,到時候要多施幾個麻瓜屏蔽咒了。
聽你講起你在學校裡上課的經歷,讓媽媽也有點懷念之前上學的生活。雖然那個時候因為伏地魔還沒有被打敗,我們總是把日子過得膽戰心驚、忙忙碌碌的,但每天都能學到新咒語,見識到新東西的生活還是很幸福快樂的。
雖然有些老師一直都不是很好相處,但是你可以選擇做好自己,媽媽一直相信你就是最棒的孩子,我和爸爸都永遠支持你。
還有,喬治和弗雷德叔叔的惡作劇糖果你少去碰,我一直覺得魔法部對於惡作劇道具的審核與管制太寬松了一些,我不太相信這些讓孩子們生病流鼻血的糖果就沒有一點安全隱患。
泰迪和維克托娃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不會和哈利、比爾叔叔和盧平叔叔講的。不過我能預料到如果比爾叔叔知道他倆談戀愛,肯定會氣得不清。
關於S.P.E.W的事情,我很抱歉沒有和你提過。因為這是媽媽之前做學生的時候創立的社團,那個時候的家養小精靈待遇可不比現在,很少人覺得有必要尊重一直在工作的家養小精靈,也很少人願意給家養小精靈工錢,他們不得不一直超負荷工作直到死亡。但媽媽覺得這一點也不公平,所以媽媽創建了S.P.E.W。
不過,我一開始創建這個社團的時候,也遇到了很多困難和險阻。沒什麼人理解和支持媽媽,許多人還對我的行為有偏見和誤解,覺得這一切都不可能有什麼改變,覺得我宣稱幫助家養小精靈只是為了顯得自己了不起,甚至家養小精靈自己都不願意接受我的幫助。
但幸好在這條孤獨而漫長的路上,有你的爸爸陪著媽媽。他的理解和支持讓媽媽堅定了信念,也使得媽媽能夠一直相信自己做的事情是對的。所以到了今天,魔法部的家養小精靈權利保障辦公室才能成立,才有越來越多人意識到家養小精靈一直以來的待遇都是不公平的。
所以啊,下定決心堅持一件沒有人理解的事情,也是可以成功的。媽媽希望你記住這一點,萬一將來你碰到了和媽媽當初幫助家養小精靈時相同的困境,可以選擇相信自己,堅定自己的內心。
至於我櫃子裡那條禮服裙,我會打包起來和這封信一起寄給你。那條裙子是媽媽四年級生日時,你爸爸送給我的。他那時還在上面附了魔咒,讓那條裙子看起來就像是有銀河星辰在流動。(寫這段內容的時候我停了筆,專門去翻出了那時候的照片來看,想到那時候的我那麼年輕,那麼朝氣蓬勃,有那麼多的精力唱啊跳啊,臉上還沒有一條皺紋,真是懷念啊)
不過現在那麼多年過去了,裙子上的魔咒效果都已經退去了,現在看起來它只是一條普通的裙子,剛好適合給你拿去參加不太需要吸引眼球的派對。
但媽媽還是永遠記得在四年級那個生日的晚上,你的爸爸在星夜海浪邊和我告白時的樣子。從那天開始,我和你的爸爸就一直走到了今天,後來還有了你。
哦對了,你爸爸一定要我說一句讓你別亂收其他男孩子的禮物糖果之類的東西,他總覺得有人要搶他的寶貝女兒。
好了,就先這樣吧,這張信紙已經快要寫不下了,希望你在霍格沃茨過得愉快!
你親愛的媽咪
第104章 番外:茉莉花與魁地奇
塞德裡克和秋張的婚禮地點定在了戈德裡克山谷一片開闊的草地上,周圍提前幾天就施了麻瓜屏蔽咒用來布置和調整場地,居住在山谷裡的麻瓜居民如果路過附近都只會當這裡是一片開墾了一半的荒地。
因為新郎是赫奇帕奇的前找球手,新娘是拉文克勞的前找球手,所以婚禮的布置裝潢都加入了一些魁地奇的元素。比如說婚禮的投影屏幕就特地做成了球框的形狀,鍍金的邊框上雕刻著許多個金色飛賊。賓客們的伴手禮也都做成了金色飛賊的模樣,只消握著飛賊兩邊的翅膀恭祝一聲「新婚快樂」,飛賊就會自動打開露出裡面被施了保鮮咒的茉莉花包圍起來的糖果和曲奇,含露綻放的朵朵茉莉在曲奇和糖果被主人食用完前都會保持新鮮芳香。
因為秋張的一些親戚特地從中國趕來,所以伴手禮的開啟咒語可以同時識別英文和中文。
這個設置是被邀請作為伴娘的赫敏幫忙想的。雖然之前因為秋張的好友瑪麗埃塔中了赫敏在金加隆上施的惡咒長了半張臉的膿包,她和赫敏之間鬧了些不愉快。但之後瑪麗埃塔隔三岔五就在她面前咒罵赫敏,加上告密的危險赫敏本來就已經提前告知了,男友又站在哈利那一邊幫忙說話,秋張最後和瑪麗埃塔鬧了絕交,緩和了和赫敏之間的關系。
畢業後因為接觸更多,她和赫敏的關系也更好了。因此這次她自己設計伴手禮時,就想到了參加鳳凰社時赫敏對金加隆精妙的變形咒設置,於是就找了她幫忙想一個巧妙的方案。
雖然魔法部事務繁忙,赫敏還是很爽快地應下了。其中作為裝飾的茉莉是塞德裡克敲定的,婚禮現場漸也次有序地擺著一盆盆雪白的茉莉花,馥郁卻並不濃烈的花香剛好可以令賓客心曠神怡。
塞德裡克說茉莉來自秋張遙遠的故鄉,他想讓秋張的親人看到伴手禮中盈盈的茉莉時能感到賓至如歸,能願意相信他是新娘最匹配的伴侶,最適合攜手走完下半生的人。
被特地邀請前來的多比也從簽到處領到了自己的那一份伴手禮,他興奮又緊張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睜著他那雙大如銅鈴的眼睛盯著屏幕上記錄新郎新娘相遇相識的VCR。
變換的場景中塞德裡克和秋張從一開始賽場相遇時的爭鋒相對到賽後的握手言和,魁地奇賽場上赫奇帕奇黃黑色的旗幟和拉文克勞藍白色的旗幟在兩人身後相互交織,剛剛從塞德裡克掃帚邊搶下金色飛賊贏得勝利的秋張笑得燦若夏花,朝塞德裡克伸出了尚戴著魁地奇手套的左手:「你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塞德裡克雖然輸了比賽卻並沒有生氣,兩個隊伍交鋒時都遵守規則,秋張也是憑本事先他一步找到金色飛賊,他輸得心服口服,於是他自然地回握住了秋張的手,用半開玩笑似地口吻道:「下次我們可不會再輸了。」
「除非你們再對上拉文克勞。」秋張俏皮地朝塞德裡克眨了眨眼睛,朝他揮了揮手轉頭奔向了領獎台。
畫面切換到了聖誕舞會前夕,塞德裡克在魔藥課教室門口堵到了剛剛下課的秋張,在秋張一群女伴的起哄聲中,秋張紅了大半張臉,而赫奇帕奇備受歡迎的院隊找球手風度翩翩地朝她彎下腰,禮貌地邀請她陪同他一起出席火焰杯的聖誕舞會。
拉文克勞的找球手害羞地看著自己賽場上的競爭對手,在眾人灼熱的目光中點下了頭,而後在此起彼伏恍若哪個學院又贏得了什麼榮譽的圍觀者的歡呼聲中,斯內普教授突然出現,扣了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各十分。
坐在前排陰沉著臉的斯內普看到了這一幅畫面,嘴裡輕輕嘟囔了幾句,坐在他邊上的鄧布利多聽見了他抱怨的內容是「早知道就各扣兩個學院50分了」,卻當作沒有聽見的樣子,繼續笑呵呵地看著VCR。
畫面又到了衣香鬢影的聖誕舞會,秋張穿著淺黃色的絲綢旗袍,挽著塞德裡克的臂彎走進舞池,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地在古怪姐妹的樂聲中起舞。
舞池又變成了火焰杯第二輪項目所在的黑湖,塞德裡克把秋張一把抱出了水面,他的泡頭咒頓時失效,整張臉都被飛濺起的水花撲了個正著,而在湖下待了許久的秋張也全身都濕透了,她看見塞德裡克同樣狼狽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在他們游上岸的過程中,塞德裡克悄悄游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我們這下可算同一陣線了。」
畫面又變到了火焰杯比賽結束的頒獎環節,所有人都在看領獎台上的哈利,只有秋張看向了站在哈利邊上的塞德裡克。
……
屏幕上的塞德裡克和秋張從穿著霍格沃茨的校服到畢業後開始工作,塞德裡克和秋張都進了聖芒戈做治療師,兩人都穿著墨綠色長袍在醫院病房裡來去匆匆。
之後的某一天,塞德裡克和秋張一起去看魁地奇世界杯球賽,秋喜歡的龍卷風隊贏得了比賽,賽場上一片歡呼。而在看台的包廂裡,塞德裡克變出了一大捧茉莉和風信子結成的花束,單膝下跪看向胸前別著像征龍卷風隊的藍色徽章的秋張,此時秋的臉滿是激動的緋紅,她一時間聽不見外面浪潮般的歡呼聲,只能聽見自己愛人溫柔而深情款款的聲音。
「對現在的我而言,哪個隊伍的輸贏並不重要。雖然你可能會覺得這樣的我有點傻,但我必須承認,從今天和你一起走進賽場開始,我滿心滿懷都只在乎一件事情的輸贏。」
他說著輕輕笑出了聲,那張迷倒無數霍格沃茨學生俊美無疇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緊張與不確定:
「不知道我是否有這個榮幸,可以贏得你的芳心?」
秋伸手接過了花束,輕輕地說:
「你已經得到它很久了。」
VCR到了終點,屏幕瞬間黑了下來,婚禮現場則爆發出了一陣雷鳴般的掌聲,眾人都在發自內心地為這對新人的相愛而感動。站在台上穿著整潔成套西裝的塞德裡克和穿著雪白婚紗的秋張此時的神情就像當年求婚那樣,兩個人的臉都紅得要命。
而坐在第一排的阿莫斯迪戈裡更是感動地落下淚來,他從前襟抽出手帕,激動地擦了擦紅紅的眼眶。
證婚人是赫奇帕奇的院長和藹可親的斯普勞特教授,她抬起眼睛慈愛地看了眼自己的兩個自上學時就認真上進的學生,開始發表證婚人致辭:
「我很高興,能作為迪戈裡先生和張小姐的證婚人,出席他們的婚禮並親自見證這對十分般配的戀人的結合。」
「迪戈裡先生是霍格沃茨裡數一數二的優秀學生,他善良、認真、勇敢、真誠又樂於助人,於學業上勤勉刻苦,對同學們親切友愛,還是赫奇帕奇最優秀的找球手,可以說他是我最喜歡的幾個學生之一了。」
「而張小姐,雖然我不是拉文克勞的院長,但我也在我的草藥課上目睹過她的聰慧與冷靜。雖然因為她在魁地奇球場上並沒有給赫奇帕奇留什麼情面,我有一段時間都不大樂意看見她……」斯普勞特教授忍不住開了個玩笑,讓坐在前排的弗裡維教授笑出了聲。
「但不管怎麼樣,擯棄我自己的私信,從客觀的角度來看,張小姐確實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學生。」斯普勞特教授和藹地看著秋張,「如果說有什麼人和迪戈裡先生十分登對,那麼我想張小姐會是最合適的人選。很幸運的,他們倆從校園裡開始成為情侶,並一直保持相愛直到步入婚姻殿堂。」
「我由衷地希望,他們以後也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巫師夫婦之一。」
斯普勞特教授給出了自己最真誠的祝福。
「那麼,新郎可以吻新娘了。」斯普勞特教授笑著說。
於是台上的新人幸福地吻在了一起,台下負責婚禮跟拍的科林則抓住機會按下了快門,拍下了兩位前找球手相吻的瞬間。
婚禮的正規流程結束以後,便進入了婚禮派對的環節,來賓依次給新人們送上祝福後,就各自進行社交。
赫敏看見正和西莫與羅恩聊天的哈利,放下了手裡的蛋糕,和男友查爾斯一起上前加入了話題。
「小天狼星怎麼沒有來?」赫敏看了看周圍的賓客,轉頭問哈利。
哈利聳了聳肩:「他的小女朋友收到了麻瓜粉絲的死亡威脅,最近一直不敢出門,小天狼星在她的公寓裡陪她呢。」
大戰結束幾年後,終於不用再擔心教子安危的小天狼星放心地和一個麻瓜女星談起了戀愛,起因是他不小心用魔法救下了那個漂亮的麻瓜明星,而那個明星又恰巧覺得小天狼星身上有著神秘的吸引力,小天狼星覺得她比一般的麻瓜和女巫都要漂亮,同時又覺得冒著違反魔法保密條例和一個天天活在聚光燈下的麻瓜談戀愛很刺激,於是兩人現在經常在麻瓜的郵輪上約會。
「小天狼星還在和那個麻瓜談戀愛嗎?」西莫感到很驚訝。
這時唐克斯從邊上端著一杯香檳走了過來,聽到了幾人的對話。
「我還以為魔法部會讓他倆分手呢,畢竟他倆在多瑙河邊坐在飛天掃帚上接吻的照片被個麻瓜記者拍到了,差點鬧出大新聞,」唐克斯笑著說,「幸好有個傲羅在附近執行任務的時候看到了,給那個麻瓜記者施了混淆咒,刪掉了他相機裡的照片。」
「魔法部倒是希望他倆能分手。」哈利撇了撇嘴,「小天狼星因為這件事交了好幾百金加隆的罰金。當然,魔法部也警告他了,還沒收了他的飛天掃帚。但一兩把掃帚對小天狼星來說也不算什麼損失,他覺得下次帶女朋友出去兜風的時候記得施隱身咒就行了——不過他的女朋友知道這件事後倒不願意再坐他的飛天掃帚了,寧願拉著他去坐麻瓜的跑車。」
金妮從餐桌旁拐了過來,拿著一杯香檳自然地搭上了哈利的肩:「你們在聊什麼?」
「在聊西裡斯和他的麻瓜女朋友,親愛的。」哈利吻了吻金妮的臉頰。
「哦,你說過的那個煩人的麻瓜粉絲。」剛剛從秋張手裡接過捧花的金妮此刻心情還不賴,「我覺得一個蝙蝠精咒就足夠他長記性了,他准會以為他見鬼了。」
「小天狼星不能再違反巫師保密法了,不然魔法部會瘋掉的。」赫敏表示不贊同。
「那就把那個麻瓜打一頓,給他來個一忘皆空,再來個混淆咒,讓他自己去麻瓜警//察局認罪。」金妮狠狠地說,「小天狼星總不能因為一個惹人煩的麻瓜就連我和哈利的婚禮都缺席了。」
紅發的韋斯萊么妹就連生起氣來也是生動異常,讓在一旁的哈利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們要結婚了?」羅恩驚訝地問金妮,他發現自己的親妹妹要結婚竟然都不和自己說一聲。
「哦得了吧,我們訂婚都已經快一年了。」金妮忍不住吐槽起自己的哥哥,「我和媽媽討論婚禮細節的時候,你正忙著和拉文德親//熱呢。」
羅恩咳了兩聲,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這不能怪我,我懷疑她是不是就特別喜歡接吻……」
已經快聽不下去的西莫打斷了羅恩,他扭頭問哈利:「你們什麼時候辦婚禮?」
「下個月的第一個星期天,我們請柬還沒發出去呢。」哈利有些不好意思,「我們還打算讓小天狼星來給我們做證婚人呢,他可不能出什麼岔子。」
「哈利,羅恩,你們要過來合影嗎?」站在台邊的科林舉著手朝這邊揮舞,此時台上已經站了十幾個人,塞德裡克和秋張被人群們簇擁著,朝赫敏揮手,招徠大家過去一起合影。
於是眾人停止了討論,紛紛站到了新郎新娘的周圍,手裡拿著各式各樣的擺拍道具,笑著對科林的鏡頭喊「cheese」。就連一貫沒什麼表情的斯內普都勉為其難地勾了勾唇,因為已經自己創業而膽大包天的喬治與弗雷德在最後一刻拿了個花環懸在斯內普的上方,迫使來不及反應的科林拍下了自己人生中最刺激的一張合影。
這些歡笑與美好的記憶隨著快門的按下被永久地珍藏在了眾人的心裡,在接下來的歲月裡,照片上的所有人都沒有再因什麼意外或者災禍而離去,全都幸福安詳地在和平年代裡壽終就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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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番外:約翰赫歇爾與玫
約翰·赫歇爾剛從霍格沃茨的拉文克勞學院畢業時,本有機會去魔法部供職,或者和他的姐姐姐夫一樣去聖芒戈做治療師。
可他已經受夠了整日被規章制度約束的校園生活,尚沒有馬上投入被新的規章制度管理的樊籠中的覺悟,於是他給姐姐卡羅琳·赫歇爾留下一封信後,就果斷離家出去去環游世界。
那時伏地魔的陰影雖然籠罩了魔法世界,但尚沒有威脅到赫歇爾家族的性命,伊莎表妹也還沒有跑來投靠赫歇爾太太。雖然赫歇爾夫婦時不時地就要忍受一些純血統論巫師的白眼,但生活總體來說還過得去。
約翰對自己的姐夫埃德溫也頗為放心。雖然埃德溫·赫歇爾是從德國搬來的巫師,但他的祖上和約翰的祖上同屬於一個家族,同姓赫歇爾,雖然幾百年間的血脈傳承與稀釋讓赫歇爾夫婦的結合不再符合麻瓜口中會威脅到孩子智力的「近親通婚」,但他們之間仍然存在一種特別的紐帶,使得他們的相處頗為和諧安定。
約翰在約克山谷時,從來沒見卡羅琳和埃德溫吵過一次架,這即使在結婚幾十年的巫師夫婦中,也是極為少見的。
對家中的一切放心的約翰使用移形換影離開了英國,第一站到達了最貧瘠荒蕪的撒哈拉沙漠,他在那裡找到了一種罕見的毒蠍子,可以用來治療被魔法灼傷的皮膚。
他在沙漠裡待了三天,住在隨身攜帶可放大縮小的便攜帳篷裡,白天出去尋找稀缺的魔法動植物,晚上就在施了加固咒和屏蔽咒的帳篷裡。
他身上披的防風鬥篷可以抵御沙漠裡的沙塵暴,解毒藥水可以治療毒蠍子的蟄傷。他還有一把普通的傘,用來遮擋烈日。
水和食物則和帳篷一起被他收在背包裡。其實他一日三餐都可以移形換影回英國,但是那樣太耗費心力,每次都需要保持全神貫注,他寧願在沙漠裡啃面包和干牛肉。
第三天的時候,他在沙漠裡碰到了一個迷路的麻瓜。
那個麻瓜已經被沙漠搓磨得不成人形了,衣服和臉都髒的要命,身上的水和干糧早已吃完喝完了,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嘴唇干裂,形容枯槁,加上迷路的絕望,差不多已經是一具行屍走肉了。
當他看到同在沙漠但衣著光鮮、裝備齊全的約翰時,連呼救的力氣都沒有了。
約翰救了他,給他喂了水,趁他不注意又把手頭的干糧變成了一些流食,給他灌了進去。
但是他也不想讓一個麻瓜跟著自己,於是問了他的目的地,用移形換影把麻瓜帶出了沙漠,緊接著又給他來了個混淆咒,讓這個可憐的麻瓜以為自己是被善良的過路人開車送出沙漠的。
施完咒的約翰正准備返回沙漠,就看到街對面一個漂亮的姑娘舉起魔杖迎面朝他甩了個魔咒,然後他就被定在了原地,一動也不能動。
他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對面的黑發女巫就提著她飄逸的裙擺,視若無睹地穿過擁擠的馬路,氣勢洶洶地朝他奔來。
年輕女巫的皮膚是巧克力色的,泛著健康的光澤。一雙狹長而微微傾斜的棕色眼睛因含怒而發亮,幾縷從發髻裡垂落的卷發落在她的臉頰兩側,愈顯得她眉目靈動,氣質脫俗。
約翰被定住了動不了,邊上的麻瓜卻已從剛被施展混淆咒的混沌中醒轉過來,悵惘之間迎面撞見了一臉怒容的漂亮女士,下意識間磕磕絆絆地開口問道:「夫人,是您送我出了沙漠的嗎」
約翰這才注意到女巫的無名指上戴著一只綠寶石戒指,祖母綠的光澤閃閃發亮,看上去價值不菲。
女巫沒回答麻瓜的問題,只是揮動魔杖又往麻瓜頭上扔了個混淆咒,就把他推到一旁,然後瞪著她那雙狹長的眼睛,瞋視著約翰。
「戴維斯,你能不能重視一下我們的蜜月旅行?我真的沒有心情和你一直玩你猜我我猜你的幼稚游戲!你的變形阿尼瑪格斯真的無聊透了!」女巫生氣了,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約翰只能聞見她身上濃烈的玫瑰花香,像一大捧盛開的玫瑰忽然炸開在他的面前,讓他無法忽視。
見他還在發愣,女巫更生氣了,她掐著纖細的腰,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約翰赴沙漠的裝扮,而後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不屑的氣音:「你這是剛從阿爾巴尼亞的雨林裡探險回來嗎?我從脫凡成衣店給你定制的西裝呢?你最好不要和我說忘記了,不然可有你的受的。」
她伸出一只手把約翰手裡沒來得及藏起來的魔杖拔走,握在手心裡挑著眉細細打量。
女巫纖長的指尖從黃岑木打磨出來的螺旋滑到握手處留下的淺淺凹槽。杖身的木質在主人長期地使用下變得十分光滑,只有幾處有不起眼的小劃痕,怎麼看也是一根被使用多年的魔杖。
「幸好我認得你的魔杖,不然今天又要被你耍了。」
年輕女巫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得意,音調也不自禁地雀躍起來,好像一只漂亮而羽毛光順的貓咪。
「黃岑木杖身,杖芯是雄性獨角獸羽毛……」她用手指丈量了下魔杖的長度,「十二又四分之一英寸。不錯,變形阿尼瑪格斯唯一的破綻就是他的魔杖。」
女巫把魔杖塞回約翰防風鬥篷前面的口袋裡,揚起濃而烏黑的眉毛,神采飛揚:「魔法部真該雇我去給他們訓練傲羅,讓他們見識一下聰明女巫的判別手段。」
約翰感到胸前一沉,口袋裡的魔杖尚露真一大截在外面,顯得有些滑稽。不過他現在已經自顧不暇了。
「當然,扎比尼太太是不可能去魔法部屈居人下的。」漂亮女巫話鋒一轉,揮動魔杖解了約翰身上的石化咒,「好了戴維斯,快變回你原來的樣子吧,我可不覺得你現在的模樣有多順眼。」
約翰身上的桎梏一下子消散了,他第一時間抽出了胸前的魔杖,對准年輕而美貌的扎比尼太太。
「女士,我想你是搞錯了,我不是戴維斯·扎比尼。」約翰終於弄明白,眼前這位女巫的丈夫是個易容阿尼瑪格斯,連在蜜月旅行時都要變換容貌逗他的新婚妻子取樂。
「我並不關心您和您的丈夫是什麼情況,但您已經沒有第二個機會向我施咒了。」約翰警惕地握著魔杖,看向容顏瑰麗的扎比尼太太。
扎比尼夫人看著指向自己的魔杖,狐疑地問:「你真的不是戴維斯?」
「我叫約翰·赫歇爾。」約翰沒心情陪這位年輕的太太玩過家家的小游戲,正巧女巫身邊傳來了一聲「甜心」,扎比尼太太聞聲轉身。
借著片刻的功夫,約翰移形換影離開了車水馬龍的街道。
再和扎比尼太太見面是在一個法國德高望重的藥劑師的聚會上,約翰因為幾篇關於沙漠中魔藥原料的論文嶄露頭角,被藥劑師邀請來出席派對。
他被東道主介紹給了新孀的扎比尼夫人,她穿著一身黑色素雅的長袍,帽檐的黑紗遮住了有些蒼白的臉,有些泛紅的眼皮和眼下隱隱約約的青黑彰顯了她的疲憊和悲痛,只是她的神情仍然高傲尊貴得無懈可擊,丈夫的意外離去並沒有消磨掉這個女人尊貴的自尊心。
「這是約翰·赫歇爾,一位前途無量的藥劑師。」東道主向扎比尼夫人介紹約翰。
黑紗後扎比尼太太狹長的眼睛裡露出幾分了然的神色,她繃緊的面容倏爾軟化了下來,像橫行的蟹類忽然卸下了盔甲。
「啊,是你。」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之前認錯了人,真不好意思。」
再見約翰,似乎讓這位年輕的夫人想起了她和丈夫蜜月時的那些甜蜜時光,讓她冷峻的臉上難得浮現幾抹溫情。
她身上的玫瑰香氣變得很淡很淡,丈夫的逝世已讓她無心經營衣櫃的香氣。
「沒事,不過是誤會一樁。」約翰注意到了扎比尼夫人微隆的腹部,在心裡暗自為這位年輕夫人的不幸遭遇感到同情和惋惜。
散席後,約翰托派對主人把幾只治療嗓子的魔藥轉交扎比尼太太。他覺得他幫不上什麼忙,也只能略盡綿薄之力了。
幾個月後,卡羅琳的孩子出生,約翰回了趟英國,看看他可愛的小外甥。
他在約克山谷的赫歇爾宅邸裡,見到了寄人籬下的伊莎表妹,他厭惡伊莎粗鄙的言行和作風,在赫歇爾宅邸時幾乎每日都要與伊莎吵架,最後他忍無可忍又離開了約克山谷。
過了幾個月,赫歇爾先生逝世的消息傳來,他匆匆趕回來吊唁。伊莎表妹已不見蹤影,而受了刺激的卡羅琳不願意接見任何訪客,整日閉門不出。
要不是約翰眼見著放在赫歇爾宅門前的食物偶爾會被神情憔悴的卡羅琳開門取走,他很難確信姐姐還在好好生活。
他本來打算在姐姐房子旁租下一間房,日日照看卡羅琳的生活。以免卡羅琳精神太差,出現意外。
但伊法摩尼魔法學院的聘書已經送抵,他只能讓朋友留心卡羅琳的狀況,而後收拾行李奔赴美國出任魔藥學教授。
如今時值英國魔法界最黑暗的時期,伏地魔的黨羽四處肆虐,巫師們人心惶惶。而相比之下隔著一條大洋的美國魔法界則安定得多,約翰還能一邊給鳳凰社郵寄魔藥物資,一邊在伊法摩尼靜心教書。
幾個月後伏地魔倒台,約翰則徹底定居在了美國。不久後扎比尼太太新婚,給他發了請帖。
扎比尼夫人的新丈夫是美國魔法界有名有聲望的巫師,在美國魔法部身居要職,家族積累下的財富也十分可觀。
他的前妻死於家族遺傳的疾病,死前留下了一個女兒。
這段婚姻也沒有持續太久,過了兩年扎比尼夫人的丈夫就死於一場意外。
因為女兒年齡太小,這位先生留下來的巨額財富都被扎比尼夫人一人掌管。很難說這到底是命運的眷顧還是無情。
葬禮上的扎比尼夫人穿著黑色的未亡人裝束,黑色長袍的布料比第一次守寡時精細
珍貴得多,但她的神情仍然展現了難掩的疲憊和哀傷。
婚禮時的扎比尼夫人曾和眾人宣布她找到了她一生的幸福所在,然而命運的不幸卻再度摧毀了她的美好期盼與願景,只是仍舊摧毀不了她挺直的脊梁和優雅的姿態。
她的手裡牽著一個黑色卷發黑皮膚的小男孩,也有著狹長的棕色眼眸,很像她。
約翰沒見過扎比尼夫人的第一任丈夫,所以並不知曉扎比尼夫人的兒子的那些部分像那位可憐的先生。不過他確乎在那個穿著黑色長袍的小男孩身上瞧見了扎比尼夫人的影子,只是他的神情是更為天真更為茫然的,他尚不知道死亡的意義,也不會因為瞧見了繼父的棺材就能看見拖著馬車的夜騏。
他接過扎比尼夫人遞過來吊唁用的白花時,小男孩拽住了他的袍角,用奶聲奶氣的聲音問他:「叔叔,你知道是什麼東西在拖著馬車嗎?」
「不要問東問西的,布雷斯。」扎比尼夫人打開了兒子的手,神情嚴厲起來,「我和你說過多少次禮儀要求了,能不能記住?」
「沒事,小孩子有點好奇心很正常。」約翰蹲下身來和布雷斯·扎比尼齊平,耐心地跟他解釋,「拖著馬車的是夜騏,等你以後去學校上到神奇動物課,就能了解到這種生物了。」
「我以後也會去伊法摩尼嗎?」小男孩充滿稚氣地問。
約翰正要回答,扎比尼夫人就先一步回答。
「你會去霍格沃茨。」扎比尼夫人低聲說,「你會和媽媽讀同一所學校。」
約翰挑起了眉,驚訝地看向扎比尼夫人,黑紗在她的面容上垂下一片陰影。
她身上已全無當初的玫瑰香氣,似乎她已厭倦了這類存在感極強的香水。
「我下個月就要回英國了,這裡已經沒有什麼讓我留戀的地方了。」扎比尼夫人冷靜而堅定地說。
這個決定並沒有太出乎意料,約翰可以完全想像得到作為異鄉人來到美國的扎比尼夫人會遇到哪些困難,因為這些在他到來時也都碰見過。
語言習慣的不同,生活方式的不同,還有美國魔法界老一派巫師自然流露的排外,這些都是需要他被迫習慣和磨合的地方。
扎比尼夫人是因為身在美國的丈夫而選擇忍受這些,如今丈夫離去,她回到自己從小長大的英國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決定。
「祝您一路順風。」約翰由衷地祝願道。
扎比尼夫人臉上的堅冰融化了一些:「謝謝。」
約翰本以為自己會一直留在伊法摩尼,但在扎比尼夫人回國一年後,英國魔法部發現赫歇爾夫人是伊莎·斯萊奇假扮,真正的赫歇爾夫婦早已死去多年。他才匆匆從伊法摩尼辭職回國,接過了撫養外甥查爾斯·赫歇爾的責任。
然而查爾斯因為伊莎·斯萊奇的折磨,長到三歲都不會說話,不相信任何人,更不要談與人交談了。約翰費了好大勁才建立起查爾斯對他的信任,引導查爾斯逐漸開口講話,之後才終於騰出時間向霍格沃茨求職,謀得了一個魔藥學講師的職位。
只是他因為同時要兼顧照料侄子和教學的任務,忙得焦頭爛額,斷絕了一切交際往來。
而在這幾年間,扎比尼夫人在再婚與守寡間反復橫跳,命運的陰雲似乎從來不曾離開過她的婚姻四周。
直到她第七任丈夫的葬禮,約翰才終於又有時間出席。
彼時當年的小男孩布雷斯扎比尼已經成長成了驕傲自負的少年,但歲月似乎從來不曾在扎比尼夫人的臉上留下痕跡。
她仍然是那麼美麗,即使穿戴著未亡人的裝束,也仍然美貌如往昔。
在七任丈夫的遺產繼承下,她擁有了無法估計的財富,余生都不需要為生計而發愁。
她的狀態比第一次葬禮時已經好了很多,甚至很難說經歷過七次丈夫的逝世,她是否已經徹底習慣這種不幸的安排,熟練地操縱著整個葬禮的流程。
「請節哀。」
約翰獻完花束,沉聲對扎比尼夫人道。
「謝謝。」扎比尼夫人平靜地回應,臉上毫無波瀾。
葬禮後的第一個聖誕節,約翰收到了來自扎比尼宅邸的禮物,拆開來是幾株稀缺珍貴的魔藥原材料。
隨禮物粘貼的卡片上是扎比尼夫人漂亮的花體字字跡:「幾株草藥,還魔藥之情誼。」
時隔多年,當年在摩洛哥街道上濃烈的玫瑰花香似乎又穿過歷史的痕跡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