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1-5-13 21:38
第1章 新生［二修］
寂靜無光的空間，沒有時間流動，沒有空氣流通，一切都沉寂於黑暗的溫床中。
緊接著，一點一點的熒光如柳絮般飄入、上下飛舞，似燭火搖曳，輕柔地飛致一處，便停滯原地，隨後那光暈愈來愈大，愈來愈強。
【去看看吧－－】空靈的聲音回蕩良久，波光帶起一絲絲凌波。
【我們之中，又要誕生新的伙伴了。】
【是嗎？是什麼樣的孩子呢？】這回響起的，是更加甜蜜的聲線，宛如裹了蜜糖，惹人喜愛，又不覺膩味。
【小小的，暖暖的，安安靜靜的……比我們都要脆弱得多呢。那孩子出生於一個非常混亂的世界啊……但好在，她的身上有人類希冀的光，是被人們期待著的降生呢。】
【不過在成長到足夠保護自己之前，還需要我們的呵護呢。】
【先把這個聊天室綁給她吧，帶上我們的祝福一起。】
懷揣著新世的夢誕生的嬰靈啊，願你一世安好，千歲無憂。
無邊的墨色裡，無數的熒光倏忽游動起來，攜著絲帶般的光暈，圍繞一個奇妙的中心點舞動旋轉，萬千燈火，蘊開鋪天蓋地的明色。
然後它們劃過一個個圓弧，流光曳尾，沒入緩緩升起的珠玉裡。
若是能拉近距離，便會發現，那巨大的明玉裡，一個嬰孩漸漸成型…
……………
薄霧冥冥，涼意繚繞於新生的村子裡，柳葉被清風拂過，沙沙作響，那是安寧和諧的奏鳴曲。
最後一戰，宇智波斑戰敗。千手與宇智波達成議和，順利結盟。兩族聯合之下，戰國時代緩緩落下帷幕，新的時代攜卷無人窺見的光景，悄無聲息地降臨人間。
晨曦的光降下淡淡溫柔，露水搖曳，斷成一串晶瑩的珍珠，如同綠葉的淚。
寧靜的清晨，僅僅是看著就令人心生柔軟的景像，難以想像，會綻放於殺戮代名詞的忍者之手。
不自覺的，白發青年面部線條柔和些許，凜然的氣勢此刻全然收斂，只一身便服的他，淡然而友好地朝每個向他行禮的路人回以微微的頷首。
他的表現太過自然，哪怕是他的親生哥哥，恐怕也看不出他深藏的心事。
閑庭信步，時光都在他身上靜謐，如此姿態，大概無人猜到他是具有明確目的、心裡甚至纏著一絲急迫的。
清晨的行人並不多，春時的困乏又一次無征兆地衝擊了人們，對於扉間而言，這倒方便了他行事。
不，當然沒有一點鬼鬼祟祟的意思，只是對於未知事物的警惕，以及無論如何都無法熄滅的、都屬於科研人員的好奇心。
目前為止，他還不願意讓任何人發現那個「存在」。
熟爛於心的演算公式排列組合，定位之後，扉間發動了飛雷神，身影霎時間被抹去。
他回到了自己的實驗基地－－在這裡他可以保證不被打擾的絕對安靜、以及高強度的保密性。如若他不允許，便是千手柱間想進來，都只能開著木遁從外面硬拆，但那樣做的後果是毀滅性的，柱間也不敢在弟弟的暴怒邊緣大鵬展翅。
扉間伸手，最大限度地放輕了力度，小心翼翼地從培養液裡，抱出了一個「胚胎」。
從未見過的生命形式，然而出色的感知力讓扉間第一次見到時，就為那旺盛的生命力震驚，幾乎不輸於剛剛覺醒木遁的柱間。
他懷抱著那散發瑩白光華的小小「胚胎」，甚至能感受到躍動的脈搏－－他無法從自己的詞彙儲備中找出准確的名詞來定義那生命的震動，只能用類人的方式去喻指。
是剛剛誕生的生靈。他確信地想。
出色的感知忍者能根據查克拉的細微變化判斷一個人的情緒波動，扉間作為其中佼佼者，更是能據此直接觀察「善」與「惡」。
而在他的視野裡，這個生命屬於未知，但不具備攻擊性，當他觸碰它時，心裡微起漣漪的是一陣陣的親昵。
於是，扉間就這麼養著它。
小家伙長得很快，出於知名不具的原因，它從一團看不出形態的胚胎，逐漸長成了人類的模樣。
也不知是不是扉間灌輸給她的查克拉有催化作用，那孩子長得很快，四肢抽長，肉嘟嘟的小手微地蜷縮，綿長的呼吸昭示著她的安眠，如同扉間曾見過的、族內剛剛出生的嬰孩一樣。
但是……
青年蹙眉，他想起自己見到的驚鴻一瞥，她只睜開過一次的眼睛。
妖異的紫色眼瞳，刻印著一圈一圈的紋路，看不出來源，但驀地讓人心悸。
是血繼？可是這樣的生命形式……
隨著時間推移，女孩的某些「人類」特征也愈發的明顯，如果起初扉間還能保持淡定的話，一個意外，卻幾乎顛覆了他所有的認知。
他發現自己的血液，和她有一定的適配性。放在人類的說法裡就是，他們是血親。
扉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渾渾噩噩回到族地的，突如其來的「親生孩子」讓他精明的大腦也有一瞬的過載，他當時的臉色可能很可怕，以至於大哥都被他嚇了一跳。
他當時是抱著怎樣的心態去取了大哥的一管血的，他記得不太清楚，但就是那一管血，讓他從忽然「喜當爹」的懵然裡抽離，又陷入了更加深切的迷茫中。
經過血液樣本的比對，那個孩子和自家大哥基本鑒定為是親生父女。
大哥是什麼時候搞出的人命？
漩渦一族那邊要怎麼解釋？
小女孩生長速度不合常理，很快五官已見雛形，盡管還小，但能看出日後的精致動人。
怎麼看，都不像是有大哥基因的樣子。
倒不如說更像隔壁的宇智波……
等一下。
抓住了電光火石竄過去的一線念頭，扉間幾乎嚇到了自己，瞳仁都因驚愕而放大。
他想起了女孩那奇特的眼睛。
不會吧？
向來是個行動派的扉間立刻動身驗證那可怕的猜想，他拜托大哥，不論用什麼辦法，務必弄到宇智波斑的一根頭發。
千手柱間雖然疑惑，但看弟弟一臉的嚴肅，像是出了什麼大事，出於信任以及沒有刨根問底的習慣的他，爽快地答應了扉間的要求。
弄到了頭發的扉間，再一次做了DNA的鑒定，然而，墨菲效應雖然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他可以確認了，這個孩子的雙親，是柱間和斑。
他……則是這孩子的叔叔。
微不可聞的嘆息，悄然回蕩。
次日，扉間喊住了柱間。
「大哥，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在研究什麼嗎……今天告訴你，帶上宇智波斑吧。」
「咳，其實我也不是很好……你說斑？」
尾音不可抑制地上揚幾個聲調，柱間差點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驚異的視線來回掃了幾下，然後帶著迷之微笑，應了下來。
那笑容看得扉間毛骨悚然。
沒過多久，暗沉著臉色的宇智波斑被柱間拽了過來：「千手扉間，你到底在搗什麼鬼？」
扉間涼涼地說：「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想好該怎麼解釋吧。」
他把二人帶到了自己的實驗基地，隨著門被推開，他們與靜靜坐在嬰兒床上的小女孩猝不及防對上了視線。
緣自血脈的暖流，於此刻流過四肢百骸。
宇智波斑說不出話來。
這是泉奈還在時，他才有過的感覺……
愣神地看向身旁的柱間，發現他也和自己一個表情。
「我想問問你們，到底是什麼時候搞出的孩子？」這已經突破生理極限了吧？
兩人面面相覷。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柱間扯動嘴角，試圖緩解尷尬。
「你們自己看。」扉間沒好氣地把驗血報告拍到了兩人眼前。
這下是徹底沒話說了，但該迷茫的仍在迷茫。
宇智波斑忽然有點恍惚，他想起了宇智波家的石碑。
互斥二力，相與為一，孕得森羅萬像……
指的是這個意思嗎？
他的陰之力和柱間的陽之力融合，誕生了新的生命體？
「宇智波斑，你想到了什麼？」
斑猶豫了一會兒，最終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沒說是石碑上的記載，只說是在古書上看到的。
「不可能。」他沒想到的是，千手扉間當場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測。
千手扉間解釋道：「陰之力與陽之力融和，也只會是兩種能量的相互作用，絕無可能無中生有直接造出一個人來。」
「那孩子到底是……？」
「不論怎麼說，她是你們的女兒，這一點是肯定的。」
扉間把女孩從床上抱出來，「雖然很突兀，但你們姑且還是要盡父親的義務的。」
還未結婚的兩名男士：「……」
「而且，她連名字都還沒有。取一個吧。」
「這孩子……」
「木葉。」宇智波斑闔上雙眼，「那就叫木葉吧。」
第2章 麻麻［大修］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瞬。
在「木葉」二字回響之時，黑發的小女孩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粉嫩的臉上忽然展開無比喜悅的笑容。
宛如尋到共鳴。
「木……噠！」
扉間：「……」這孩子看樣子所有發不出來的音節都用「噠」代替了。
「不是，等一下！等一下啊！」
千手柱間抓狂地發現他有點跟不上節奏。
「重點是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來的……為什麼這麼輕易就接受了這個事實啊！」
「柱間，看她的眼睛。」
宇智波斑出聲。
他一開始也是不信的。
「這樣的眼睛……毫無疑問，和記載的一致。是輪回眼。」
「陰陽二力合一，誕生出的六道的瞳術，同時也是世界上最頂級的瞳術。」
「這女孩，確實擁有我們兩人的血脈。」
柱間終於放棄掙扎。
「斑啊……文獻裡沒說陰陽之力甚至可以男男生子吧……」他無力地。
「……」沒說。
「扉間，再詳細地復述一遍，你是怎麼遇到她的？」
「我不是說了嗎，最開始是與木葉村連接著的龐大的查克拉體……」
千手扉間忽然卡殼。
等等。
回想起來，似乎不僅僅是「連接」的程度，更像是同源的存在。
如果從查克拉集合體正常形成的時間推算，小姑娘誕生的時候，好像就是木葉村成立的那一天。
扉間的腦中浮現出一個可怕的猜想。
本來科學家是富有大膽的幻想和創新精神的存在。
但這也太過於天馬行空，細想之下又找不出哪裡不對。
「扉間？」
「等等，大哥，給我三天。」扉間深呼吸，「我需要驗證一個猜想……或許能給你們答復，關於小姑娘的來歷。」
宇智波斑那個名字，或許還真取對了。
……
三天之後，千手扉間如約帶著報告來找他們。
這一次抱上了木葉小姑娘，而且地點也選在了比較視野開闊的郊區。
「木葉。」
小姑娘依言回頭。
她現在已經基本能聽懂大人的話了，早慧得不像話。
扉間給了她一副紙筆，「你能畫出這個村子的平面結構圖嗎？」
他這三天一直在教女孩簡單的繪畫，如他所料，她的進步快得過分，至少如今拿只筆塗塗劃劃沒問題。
「小孩子這個年紀大腦還未發育完全，能畫出的，只有潛意識裡最本質的東西。」
就像普通的小孩喜歡拿顏料往牆上抹一樣，如果畫筆在木葉手裡，那她筆下流瀉而出的東西——
小女孩歪了歪頭，沒有任何猶豫開始勾出線條。
——是的，也只會是「木葉」而已。
在他們幾乎凝固了的目光下，小姑娘只用了十分鐘便完成了這份平面圖稿。
明明在此之前，未曾出過門，更別提整個木葉村。
「她對木葉村有超乎尋常的熟稔，對這個村子的一草一木都像是自己的身體一樣熟知。」
扉間轉頭：「所以這三天我也做了些驗證，不出意料。」
「她是木葉，就是木葉隱村本身。」
「是這個村子誕生起，就衍生而出的一個自我意識。」
「……原來是這樣。」
柱間閉眼，神情終於釋然。
「所以你才會說，這是我和柱間的孩子。」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如此。」
扉間瞥了他一眼。
宇智波斑的神態略顯怔忪。
對於扉間而言，宇智波斑一直是一顆不可不提防的定時炸/彈，能夠稍微牽制他的，只有一個柱間。
因為宇智波斑的親人已經全部不在。
這也是為什麼，從一開始扉間就在強調木葉是「女兒」。
讓宇智波斑再一次擁有親人，他的危險性和不穩定性也會減弱一點。
如果他真的打心底接受了木葉姑娘，他對這個村子的威脅就會消失。
話是這麼說。
扉間還是很不爽就是了。
……
木葉的身份並沒有隱藏，很快就在全忍界公開。
也沒有必要隱瞞。
一來是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的實力擺在那，敢對他們的孩子動手，就要做好一口氣得罪兩大忍族的心理准備。
二來，是木葉姑娘就是木葉這個村，本體有這——麼大，再加上逆天血繼，她的安危無須擔心。
這在忍界掀起了巨浪。
這不僅讓蠢蠢欲動挑撥兩大忍族關系的勢力面如死灰，更讓一些人看到了時代的變革。
這片大陸上的格局，真的開始變了。
本來還互相有些摩擦火花的宇智波和千手兩族瞬間變佛，倆族長孩子都有了還摩擦給誰看，於是該干啥干啥，關系融洽了不少。
對於柱間和斑而言就是，耳根終於清靜了……
他們一人永恆萬花筒一人木遁之術，都是巔峰的血繼，為了讓血繼限界遺傳下來，兩族長老無所不用其極地催婚。
而木葉的身份一爆，兩族長老先是懵逼，然後做夢都能笑醒。
那他媽是什麼？
輪回眼啊！
說不定這姑娘以後還會覺醒木遁什麼的！
全忍界最接近六道仙人的存在！妥妥的！
於是催婚魔音暫歇。
不過柱間這邊有些麻煩，因為他早已和漩渦一族有了婚約。
難得有笑臉的長老看在木葉姑娘的份上甚至都開始照顧起了他的感受，委婉地問他既然您已經和宇智波斑在一起了那漩渦那邊要不要退婚……
柱間：「……」
不，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他對於婚約不積極沒錯，但這不代表他能平靜對待被出櫃的事實。
讓他感到平衡一點的是，貌似斑那邊也遭遇了類似的問候。
至於漩渦一族：「……」
臥槽。
這個發展他們是真沒料到啊。
漩渦一族知道聯姻成功的可能性已經不大了，但還是舍不得就這麼放下木遁血繼，最後決定讓漩渦水戶來探探口風。
來使已經定好日期，就在下個月十號。
「所以，大哥你怎麼辦？要退婚嗎？」
扉間現在完全站在木葉這邊，想著把危害小姑娘健康成長的因素全部剔除。
「水戶啊……」柱間長嘆。
雖然有些對不起她，但好像只能這麼做了。
戰國時代很亂，但不論是柱間這邊還是斑那邊，孩提時都是雙親健全，盡管因為不可抗力小姑娘只能有倆爹，情況也肯定比兩個親爹其中一個另娶妻子什麼的要好……
如果真的聯姻，那小木葉的立場也太尷尬了。
一個月過得很快，村子在緊鑼密鼓的迎接准備中度過了短暫的時光。
迎接陣勢也不大，主要還是柱間、斑和扉間作為代表來接待漩渦水戶。
幾人在寒暄後暫時分開，水戶還要回頭收拾行囊，柱間那邊也有要事沒處理完。
水戶和侍從收拾好歇腳處時，太陽已高懸。
熾熱的陽光從窗外透過，水戶扭頭交代了幾句，打算先自己出去走走。
反正婚約的事不急，她也懶得回去當傀儡。
她漫步在街道上，感受著這個新生忍村勃發的生機與活力。
無處不洋溢著希望。
她四處張望，沒注意腳下，於是拐角處不小心和一個孩子相撞。
她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向下看去，注意到那孩子的臉時呆了一瞬。
是一個面容精致的小姑娘。
黑發柔順地披散著，她身著淺綠色的和服，踩著小小的木屐，和服上繡有綠葉的紋樣。
水戶還注意到她脖子上菱狀的淡綠色查克拉結晶，以及墨色的雙眸——便是以她的水平，也只能隱隱約約感覺到一點幻術波動。
除了瞳色不符合，疑似施加了幻術之外……女孩的身份呼之欲出。
「你就是木葉？」
水戶笑了。
女孩忽然抬頭，定定地凝視著她，不知是不是錯覺，水戶看到了她眼裡一閃而過的紫光。
在無人知曉的精神世界，小木葉看到了亮起的一個個界面，以及瘋狂刷新的消息。
【橫濱：確認過眼神，是可以拉攏的人！】
【東京：快快快說點好聽的，把人定下來。】
【橫濱：大哥，你說話正經點，別帶壞孩子！】
日常無視腦內耍寶的兩個城市，小木葉歪了歪頭：「媽媽？」
水戶：「………」
暴、暴擊！
……
晚飯後，水戶來訪。
柱間已經做好准備了。
但他卻沒有預料到，水戶會是這副表情。
眸裡閃動著前所未有的光澤，嘴唇緊抿，隱忍著激動。
「柱間桑，退婚什麼的一切好說，我只有一個請求。」
「？」
水戶忽然朝他一個大大的鞠躬：「請務必讓我成為木葉的母親！」
「？？？」
又來一個搶孩子的？
扉間臉色驟黑。
手忙腳亂之後，水戶作了詳細的解釋。
「我本對婚約無意……漩渦一族要的不過是利益，那麼，我認木葉為女兒也是同樣，比起聯姻……我更想回族去競選族長。」
而木葉背後代表著兩大忍族的支持。
「我承諾，若我競選成功，必讓漩渦一族並入木葉村。」
她沒有絲毫隱瞞，坦然地承認自己的目的。
……但其實最終促使她的，還是對於那個女孩的喜愛。
水戶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與她相處不過半天，卻對小木葉產生了無比的憐愛。
就好像……她天生就應該屬於這個村子。
哪怕是對於故鄉渦之國，也沒有過一瞬間爆發出如此的熱愛。
柱間正色，「我知道了，水戶。」
扉間有些詫異：「大哥？」
斑卻在此刻陡然明白了柱間的想法，看了他一眼，也對水戶說道：「宇智波一族會支持你。」
「還有千手一族。加油啊，水戶。」
柱間再次露出屬於他的爽朗笑容，與水戶握手。
「……謝謝。」
水戶低聲說。
她知道這很突兀，所以一直是緊張狀態。
但她實在不願意錯過這麼良好的機會。
脫離受漩渦一族控制的機會，還有……
融入那個家庭的機會。
她不想錯過木葉。
第3章 黑發［大修］
陽光正好。
在休整了三天後，水戶被送出木葉村大門。
水戶親昵地抱起新出爐的小女兒，「小木葉，要等我哦。」
「媽媽再見！」木葉的眼睛亮得驚人。
在得知自己真的有了個麻麻後小姑娘高興地蹦起來。
好像每一個新家人的出現都能讓她快樂一整天。
無憂無慮，容易滿足。
又似乎包容一切。
木葉在慢慢長大，從嬰兒長成了蘿莉，仿佛眨眼之間。
成長速度異常，但聯想到木葉的身份，又沒什麼好奇怪的。
木葉在村子裡浪完了一天，輕車熟路地回到了扉間的實驗室。
是的，她現在仍然住在這裡。
不是柱間他們不打算讓小姑娘搬出來，奈何她自己不願意。
她的嬰兒時期就是在這裡度過的，對別人而言冷冰冰的實驗室在她看來卻有股別樣的溫馨與親切。
而且千手扉間給她灌了那麼多天的查克拉，這直接導致了她對扉間更加依戀。
於是扉間只好在實驗室安了個畫風跑偏的小房間。
木葉走進實驗室，意料之中的空無一人。
木葉村新建之際，太多公務要處理，扉間一天到頭見不到人也正常。
許多的忍術研究也半擱置在那裡。
……話說回來一大半是禁術來著。
她的房間在右轉角的盡頭處，在路過的時候，不可避免要經過扉間的實驗台。
也在那裡，木葉發現了不同尋常的東西。
一張攤開來的草稿，上面壓著還來不及蓋上的筆。
顯然是匆忙之際忘掉了。
木葉給自己搬了個小板凳，踩在上面努力伸長脖子去瞅那張草稿。
認字並不困難，這些啟蒙類的知識她很早就消化吸收了。
「字跡有點看不太清……emmmm……」
木葉努力分辨扉間不知為何故意寫的潦草的字跡。
「穢土……轉生？」
木葉能認清的也就一個標題，下面是密密麻麻一大串她看不懂的演算。
噫，學霸叔叔真可怕。
不過在演算式子的下面，還有扉間寫上去的結印順序。
看上去又是個禁術呢。
扉間喜歡禁術已經是個人盡皆知（限家人）的秘密了，女孩也不覺得有什麼。
木葉瞟了結印公式一眼，然後在腦子裡記了下來。
她敲了下聊天室。
【木葉：你們認得這個嗎？】
【東京：那個啊小木葉，咱們世界莫得忍者……】
【江戶：我世界的忍者和你們不太一樣……這樣，你先記下來吧。】
【木葉：好。】
木葉的腦子裡有個聊天室，這件事她沒有同任何人講。
他們與她不在一個世界，她也知道除了自己之外，他們都沒有實體，也無法與人類產生羈絆，但即便如此，陪伴她成長的他們，也是她全心信賴的家人。
木葉先關了聊天室，這也是她的那些同類告知她的，為了防止各個世界產生不該有的摩擦，他們不能過於頻繁地聯系，而解決方法至今也沒能找到。
木葉把有些泛黃的紙張翻到反面。
扉間的字跡現於上。
比起那個潦草的標題，後面的記述字跡清晰了許多。
【穢土轉生，打開亡靈世界的通道並進行反向傳送。
可能性一……】
後面的專業術語木葉就看不懂了。
不過她大概知道了用途。
「扉間叔叔要復活死者？」
誰呢？
木葉一下子覺得自己發現了很不得了的大事。
她從板凳上跳下，手臂擺動時不小心揮到了什麼小物件，掉落在地發出細碎的聲響。
木葉緊張地望過去，要知道扉間叔叔實驗室裡的東西不能瞎幾把碰碰碰……
但是當她看清了那是什麼之後，女孩表情有一瞬間呆愣。
她以為自己打翻的是試管，但其實不是。
是一個和實驗室畫風不符的淡色布囊。
淡藍色的布料有幾處已經顯得陳舊而發白，但姑且還算保存完好。
木葉咽了咽口水，她就皮一下下，就一下下。
木葉撿起囊袋，小心翼翼地解開結。
那裡面是幾縷黑發。
看上去像是不經意間削落下來的，甚至還沾染著血跡。
六道啊。
此時此刻木葉已經腦補了一場大戲。
扉間叔叔不是會貿然研究這種幾乎背德的禁術，必然是有什麼在驅使著他。
不會是外力，這世上還沒人敢脅迫忍界之神的弟弟做什麼。
那就是內在的動力了。
他在懷念誰？還是說，又打算計劃什麼？
她聽說過扉間叔叔兩個弟弟早夭，父母雙亡。
但她不認為那是他們。
而且她聽扉間和柱間提到他們，兩人的神情都是懷念而釋然，扉間叔叔應該早就放下了。
所以…
那是一個他認為，需要「活著」的人。
也是那縷黑發的主人。
木葉決定把這個秘密埋藏在心底。
雖然她不清楚這個「需要活著」究竟是出於自身情感還是出於利益考量，但不要亂說總歸不錯。
她把東西都歸為原樣。
…
快入夏了。
蟬鳴逐漸清晰，空氣似乎都變得焦灼。
太陽盡情地灼燒大地，好在木葉村山清水秀適合避暑。
「要不要去裡合街看看？」
距木葉建村已有段時日，村子已經開始慢慢運轉起來，柱間他們也能歇會兒了。
小姑娘懵懂地抬頭：「？」
「啊…那邊…好像是有座神社來著，要舉辦夏日祭典？」柱間撓撓頭，似乎想起來這麼一茬。
宇智波斑點頭：「村子裡的事也可以告一段落，趁還沒有再次忙起來，去看看吧。」
「哦！那帶上小木葉，扉間也要去嗎？」
扉間的內心是拒絕的。
但看到木葉閃閃發亮的充滿希冀的目光……「好。」
小姑娘元氣滿滿地歡呼：「萬歲！」
裡合街離村子很近，就算村子臨時出了什麼事也能及時趕到。
再加上扉間的飛雷神。
水戶正忙著競選的事，只能來信表示遺憾。
木葉一干人表示理解並祝福她早日當上族長。
水戶是很有手段的女人。
她的競爭對手，也就是族兄們，實力本就不如她，最初成為候選人只不過是後台硬。
而現在她後台更硬了。千手和宇智波兩族族長公開表明支持她，讓她的地位一下子水漲船高。
如今她的勢力越來越強，成為族長指日可待。
漩渦一族加入木葉村的日子也不遠了。
離祭典開始還有半天，足夠他們趕到。
木葉深吸一口氣，小姑娘興奮地蹦蹦跳跳，不一會兒又對後面的家人們狂揮手。
「快一點啊∼！」
「啊，木葉醬真有活力啊，也超級可愛…」
柱間滿足地幾乎飄起來。
「畢竟是第一次出村吧。」
宇智波斑臉上寫滿了溫和。
扉間：「嗯……」
像極了幼年的蠢大哥。
街上的路人熙熙攘攘，太陽偏斜，當落入地平線時就是祭典開始的時候。
宇智波斑目光一直追隨著小女兒，看她東奔西跑上竄下跳，快樂得像只百靈鳥。
真好。
他渴望的不就是這些嗎？
擺脫了戰火紛擾，孩子們天真的笑顏取代了親人逝世的仇恨與悲痛。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但終歸有些缺憾。
斑抬頭，夏日的陽光有些刺目。
只可惜，泉奈看不見這些了。
裡合街地理位置優越，也是交通發達地段，稱得上商業貿易的樞紐地帶。
這裡的建築物鱗次櫛比，高低不齊。
繁華，也是最容易讓人隱藏的地方。
便是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都未曾看到。
後方踩過的土地上，在人影籠罩下，忽的湧出一小股黑泥。
無人察覺。
黃昏將至。
他們來到了神社外。
木葉艱難地不被人潮衝走，緊緊抱住了父親的大腿。
「咦，木葉不去玩嗎？」
柱間摸摸頭。
「唔……先等它開始再說吧。」
木葉喘口氣，說道。
等到最後一絲屬於太陽的光線消失，橙紅色的燈籠一排排亮起。
木葉舍不得眨眼，小小的女孩沒有見過這樣的美景。
看著木葉有些手足無措，斑輕笑一聲，把她帶到一個小攤前。
「喜歡什麼？」
「嗯？」
木葉抬頭，看到的是一排排獎品櫃上，形態各異的娃娃。
她去看了一眼旁邊的游戲規則。
規則很簡單，付錢後給苦無，當然是不鋒利的玩具型的那種，一共三次機會，戳倒了哪個娃娃拿哪個回家。
木葉一言難盡地：「……」
爸，爸你冷靜點別欺負人攤主啊爸。
善良的木葉不忍心老板倒霉血虧，她拿起一只苦無，「我，我自己來吧。」
「嗯。」
宇智波斑抱臂在一旁看女兒玩。
充其量，木葉現在也兩歲不到，但木葉的事，誰說得准。
事實證明，把木葉放在扉間身邊是明智的選擇。
扉間比起他大哥可以說很有責任心了，就算再忙也不會忘記對木葉的教導。
而且木葉絕對是舉世罕見的天才。
這麼點距離還比不上扉間叔叔平時訓練她的三分之一。
木葉熟練地把三只苦無在手裡轉個彎，借由力道投擲出去。
三個娃娃都被擊中倒下，圍觀的人適時給出驚嘆。
而看出點什麼的斑：「……」
臥槽。
剛才木葉用的，是地地道道的千手家投擲手法。
這是當然的，畢竟是扉間教的嘛。
但問題不在這裡——！
木葉好歹也有他宇智波斑的一半血脈，結果什麼宇智波家的手裡劍術啊碰都沒碰，好歹宇智波也以手裡劍術聞名啊？雖然傳的更多的是寫輪眼。
宇智波斑暗下決定，一定要讓木葉多接觸些宇智波的秘術才行。
看木葉玩得很嗨，宇智波斑順手揉了一把小姑娘的頭毛，交代了一下後先走了。
他不認為木葉一個人會有什麼問題。
然而事實卻是，flag真的不能亂立。
就在木葉剛啃完三色丸子，打算跑到一處空地上欣賞夜景的時候，變故突生。
黑色的泥有生命般纏上了她，把木葉無聲無息地帶走了。
…
黑絕很興奮。
他沒想到計劃中會出現這樣的變數，但他幾乎要為這個變數欣喜若狂。
輪回眼出現了，就在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的女兒身上。
早知道他倆生子就能有輪回眼，他是傻了布局千年而不是直接把因陀羅扔上他弟的床。
不過無所謂，他馬上就要得到輪回眼了。
「這樣一來，母親也能重現於世了！」
黑絕狂熱地喃喃道。
就在他的手觸及木葉眼皮的一剎那，女孩倏忽間睜開了雙眼。
「你剛才說，什麼母親？」
她把木遁查克拉結晶扯斷，沒有了幻術載體，她的雙眸即刻變為了淡紫色。
眼裡是一圈一圈的紋樣。
眸裡清晰地倒映黑絕驚恐的眼神，以及他泥漿般的身體驟然崩散，試圖逃跑。
但是地面卻突然破出無數藤蔓，帶著封印術的查克拉。
女孩以為這就萬無一失了，她沒想到黑絕過了這麼久就把技能點點逃跑上了。
看到封印術奈何不了那玩意，女孩驚訝地道：「你可真熟練。」
□□地嘲諷呢小木葉。
不過她又立刻拿出一個卷軸，這是水戶媽媽給她的最高級的封印卷軸了。
成功遲緩了黑絕逃跑的動作，女孩趁此機會對上黑絕的眼睛。
在對上那雙紫色眼睛時，黑絕心裡已全是驚慌和絕望。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這些也是意識體的同伴們交給她的。
他們世界的力量體系不同，但即便如此，也可以融會貫通，年歲無法計量的他們閱歷深得不可想像，自然能夠對小木葉進行指導。
紫色的輪回眼綻出了光芒。
那是——
女孩第一次使用了瞳術。
第4章 叔叔
黑絕猝不及防翻車。
這是他始料未及的——布局千年，好不容易苟出了一雙輪回眼，設計引開了柱間和斑兩大殺神，才成功綁架某個小姑娘。
就在即將成功的那一剎那，被木葉輪回眼的瞳力死死釘在原地。
不可能！她最多兩歲啊！
就算天資異稟，也絕無可能用出輪回眼！
就算是當初的大筒木羽衣……
黑絕心中滿是驚懼。
他本是因為要趁著輪回眼持有者尚且幼小，把那雙眼奪過來復活母親。
他嘶啞地出聲：「你……」
他不知道她是個怎樣的存在。
對外說是「忍村意識」，他純粹當做笑話聽。
黑絕本身作為大筒木輝夜的意識體，自然知曉「意識」應當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至少，輪回眼不可能出現在非實體的人身上。
他一直認為這就是柱斑生子實錘了。
於是車禍現場了。
「普通的人類孩子當然不可能啦。」木葉再填了把封印，「也不怪你，這之前沒經驗吧。」
木葉篤信像她這般的存在，從古至今自己應該是獨一份的。
她的成長不為時間所制，而取決於她的心靈蛻變。
若她參通人世，便是稚子之齡也可以一瞬長成雙十的少女
當然木葉沒想過自己會不會變老。
她的內心有些拒絕。
黑絕是個小可憐。
在被釘住慘遭翻車後，又被木葉用輪回眼把記憶深藏的那些東西裡裡外外剖了個干淨。
黑絕：…………
完了。
在這雙眼睛面前，他根本無力反抗。
在將黑絕記憶裡那些見不得人的看了個干淨之後，小姑娘沉下臉，真的發火了。
她抬起手，翻出一個小瓶子，把那團黑泥壓縮成一個丸子裝了進去。
由於見識過這玩意登峰造極的逃跑本事，她另外再裹了三層幻術，保證萬無一失。
盡管恨不得現在就把那玩意宰了祭天，木葉姑娘還是有理智的。
她知道最有權利和資格處決黑絕的是誰，因此沒有輕舉妄動。
而現在，比起回頭找家人，她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木葉簡單估計了一下距離村子的距離，確認了時間後，不帶任何拖沓地一個人回去了。
她一路風風火火地撞開木葉村大門，守備忍者看見是她也沒阻攔，只是懵逼大小姐這一副趕著投胎的模樣是為什麼。
而且其他人呢……？
木葉一腳踹開扉間的實驗室，衝進去翻出那張穢土轉生的稿紙再一遍仔細閱覽。
「是他吧。」看完了黑絕千年大陰謀的木葉迅速消化提取了有效信息，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張臉，自言自語，「沒錯了，一定是他。」
要命咯我的扉二叔。
被斑爸知道怕不是要殺了祭天哦。
腦海裡竄溜一串念頭，她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她解開了布囊，取出遺發。
對穢土轉生的一知半解，隨著她的結印逐漸透析。
木葉能感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失，當然這點程度對她而言微不足道，只不過尋常忍者要使用這個術，恐怕還需要殺一個人當做祭品。
棺木從地板垂直升起，木葉靜看著棺蓋落下煙霧散去，一個人緩緩走出。
木葉熱情地給了他一個熊抱，十足的千手氣息。
沒等僵硬的那個人反應過來，她脆聲喊道：「初次見面泉奈叔叔，我是木葉，宇智波斑與千手柱間之女！」
宇智波泉奈：「嗯…………？？？」
什麼叫開幕雷擊，這就是了。
……
空氣中有一絲粘稠的不安，宇智波斑忽然轉身。
柱間似有所覺，拉住身旁人的手，眉頭都皺了起來：「斑？」
斑眉宇微蹙，留下一句「我去找木葉」便匆匆離去。
另一邊，千手扉間也在同時望向村子的方向。
……剛才那股查克拉波動是？
……
宇智波泉奈還沒來得及弄清自己所處的狀況，便被女孩一句話奪去了心神。
他下意識地低頭，那熟悉的五官帶著笑意，直擊他柔軟的心髒深處。
「你是哥哥的……孩子？」
至於千手柱間什麼的已經被他選擇性屏蔽了。
「嗯。我是木葉。」
木葉非常熟練地蹭著長輩，開始吸叔叔。
啊，他可真好看。
他怎麼這麼好看！
上一次被顏征服好像還是斑爸爸……
嗯，扉間叔叔也超級好看！
幸糊。
被選擇性忽略的柱間：QAQ
木葉拉著泉奈，不合時宜地嘮嗑了起來。
「我是近兩年前出生噠！這個村子由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結盟後建立……」
「結盟？」
木葉乖巧地點頭，「嗯，結盟了哦。」
泉奈握緊了拳，而後又無力地松開。
他闔上雙眼，心想，自己早該知道的。
即便自己以死亡逼著哥哥，還是擋不住該來的東西。
就算是他的死亡也阻擋不了這個事實落定嗎？
「因為結盟，所以木葉村建成了，我也是因此誕生。」
「這個村子也叫木葉？」
「是的，因為是斑父親取的名字，而我也是這個村子本身。」
絲毫不在意自己扔下了怎樣的重磅炸/彈，木葉站起身，拍了拍並不存在的灰塵。
「泉奈叔叔，我希望待會你能去裡合街找到父親他們，把這個封印瓶子交給他。這裡面的東西害了全忍界太久了。」
泉奈：「等等，那為什麼你自己不……」
「我如果什麼都交代清楚的話，你們肯定會制止我。」木葉給了他一個歉意的微笑，「麻煩叔叔收拾殘局啦——輪回天生。」
既已收刮了黑絕的所有記憶，她自然知道輪回眼能怎麼用。
她當然不會因此而死，只是昏迷一段時間是在所難免的了。
……希望醒來的時候父親他們不會家暴女兒……
木葉在心裡默默祈禱，然後暈了過去。
泉奈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然後垂眸，黑瞳裡毫無波瀾地倒映著自己已無裂痕的手臂。
試探了一下女孩的鼻息，確認小侄女還活著後，他嘆了口氣，抱起她直奔裡合街而去。
雖然有千手柱間那根木頭的血脈………
果然還是哥哥的功勞吧，才能有這樣的小木葉。
木葉村離那條街實在太近了，以至於正面碰上斑的時候，泉奈甚至沒做好思想准備。
宇智波斑呆愣的神情如此明顯，他幾乎以為自己中了幻術。
但全世界又有誰能讓他中幻術呢？
泉奈表情尷尬，扯了扯嘴角，「喲……哥哥。」
斑：…………
斑：？？？？
「泉奈——？！為什麼……你會？」
「是木葉，她復活了我，可能是代價的緣故，她現在狀態不太好。」
斑一口氣哽住：「木葉？？」
不是，他閨女這麼皮的嗎！
一言不合就搞事啊？就算有輪回眼做逆天外掛，這是怎樣可怕的行動力啊？
宇智波泉奈仍牢記女孩的囑托，將封印了黑絕的瓶子遞給斑，「這是木葉讓我交給你的，哥……比起這個……」
宇智波斑接過女兒，雖然還是有些沒緩過神來，但好歹能正常思考了。
「我知道了，先把木葉送去醫院。」
生命狀況穩定，但強行一波死者復活還是讓木葉缺藍了。
「……等到了那裡後，再和我說說你的事，還有現在的情況。」
泉奈垂下頭：「……嗯。」
宇智波斑欲言又止，他知道弟弟的心坎。
氣氛冷凝，遠遠傳來的一道驚呼生生劈開了僵硬的氛圍。
「宇智波泉奈？」
聽到幾乎入骨的聲音，泉奈眉間緊鎖，要多嫌棄有多嫌棄。
「千手白毛，你還活著啊。」
千手扉間下意識懟回去：「至少比你好。」
然後遭到了宇智波兄弟二連眼神殺。
和斑的完全懵逼不同，扉間在確認了泉奈的身份的那一刻，就差不多明白發生了什麼。
能夠看到他的草稿，並且有能力付諸於實際的，只有一個人。
扉間：木葉你怎麼這麼皮。
就算是黑科技大佬也不由得被侄女可怕的行動力折服了。
而且看起來木葉甚至更進了一步——泉奈這副模樣完全不像穢土轉生，倒像是徹底的復活。
……所以那孩子到底悶聲干了什麼啊？
「她怎麼了？」
「木葉對我使用了一種術，她稱為'輪回天生'。」
「是復活的術嗎？實在太亂來了。」這樣的術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木葉也是仗著她不是人瞎幾把亂來。
宇智波斑：「應當是輪回眼獨有的術。」
他們一邊趕路一邊聊，半途中被千手柱間追上。
「斑，到底出了什麼事啊，木葉怎麼了……咦咦咦咦？！泉奈？？」
其余三人選擇了冷漠地無視。
柱間：嚶。
宇智波斑轉身到他身邊去，把木葉又塞給了他。
「泉奈的事之後再弄清楚，柱間你先看看木葉。」
擁有木遁的柱間絕對是全忍界最優秀的醫療忍者。
木遁這個術太便利好用，以至於木葉看了幾次柱間的表演「秘技.消沉自閉種蘑菇」之後都按耐不住暗搓搓自己開發。
開發出來後她甚至不用去買水果了！
柱間見木葉狀態不好昏迷不醒，面色也凝重了起來。
好在檢查幾次之後，並無大礙。
「不過小木葉到底為什麼會突然復活泉奈？」
聽到柱間發問，宇智波斑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瓶子。
裡面的黑泥在幾次三番嘗試都無法掙脫後，已經徹底放棄掙扎，整團泥安靜如雞。
第5章 真相
泉奈會復活這件事，對扉間而言，算是預料之外又意料之中。
穢土轉生會被暗戳戳研究出來，很大程度其實就是因為泉奈，雖然作為死敵他有一萬個不願意見到那家伙的臉，但他必須要對現實進行考量。
要說為什麼。
斑是個弟控 泉奈已死 斑的實力=危世界危
扉間從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所有的宇智波，他絲毫不懷疑宇智波斑對於現實的威脅性，也因此他一直在尋找除了大哥之外能掣肘宇智波斑的存在。
與此同時，他也是個果決冷酷的現實派，現實到什麼程度呢，哪怕是過去家族恩仇也可以為之讓步，再加上他作為科學家富有想像力的大腦已經大膽，他才有了穢土轉生的忍術構想。
……不過，也有他不曾預料的就是了。
比如說木葉，木葉和木葉：）
他是有穢土泉奈的想法，但那尚且在起步階段，他甚至做好了一生不得結果的心理准備，奈何小侄女太過給力，直接把他還在「1」的進度給拉滿，不僅如此還順便升華，讓泉奈真正的復活了呢。
他還能說什麼呢？不愧是大哥的女兒，輕易就做到了他們都做不到的事呢。
任何結果都能究其溯源，木葉乍一下復活泉奈確實嚇人，但那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反正，應該不僅僅是因為看到了他的穢土轉生，或者說，她為什麼會知曉泉奈的存在都是個迷。
而在當事人小姑娘昏迷的當下，唯一的真相就指向了……她送來了那個封印瓶，裡面的黑泥。
那團黑泥毫無疑問擁有自我意識，但逃跑本領極佳，為了探尋那玩意的記憶，他們只是稍微放松了點控制，就差點被他得手。
對記憶的剖尋千手二兄弟不予參與，他們只是眼睜睜看著宇智波兩兄弟雙雙開了萬花筒，死盯著黑泥，然後臉色愈來愈難看，到了最後已然是一片陰雲。
宇智波斑深吸了一口氣，從將近千年的記憶中緩過來，還是有些頭暈目眩。
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
把這該死的大筒木黑泥捏死，把族裡的石碑捏碎，再把曾經那個傻乎乎相信石碑的自己掐死。
宇智波泉奈也不太好。
想當初他也是相信了石碑才把眼睛給了哥哥……現在看來，不僅沒起到一點卵用（指千手宇智波最後還是結盟了），還給哥哥留下了極大心理創傷，更重要的是，那居然還是被人為篡改過的！
往近了看，宇智波斑可以說被人從頭算計到尾，往遠了看，整個忍界持續千年的戰爭，千手與宇智波的勢同水火，都可以說是這玩意的手筆。
雖然他現在也拒絕相信兩族居然祖上是親兄弟，他更不能接受兩族的犧牲都是給他拿來救母的墊腳石！
真就大孝子，問你感動不？感動不？？
不遠處的千手二兄弟不敢動，尤其在看到了對面兩個一臉血的表情之後。
千手柱間的直覺瘋狂拉響警報，告訴他現在就什麼都別問，但事關木葉，他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斑，你看到了……」
宇智波斑呵呵：「也沒什麼，就是發現了宇智波和千手的真相而已。」哦，還有他自己的，不過他實在不想再提。
黑泥的記憶裡有讓人想滅世的東西，但也有不少有價值的信息。
比如說輪回眼。
想到這，宇智波斑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小姑娘。
即使是將近千年的記憶裡，他也找不到與木葉相似的存在，可以說亙古未有，而她的輪回眼是出生就有，像極了那位六道仙人，難怪黑絕如此興奮，成功近在眼前，忍耐千年一朝功成，也才被小姑娘趁機鑽了空子。
這團黑泥毀不掉滅不了，倒是可以地爆天星，不過長輩的事就應該長輩解決，還是別再浪費小木葉的瞳力了。
想到就做，宇智波斑一把抓住柱間，在後者的懵逼視線中勾起一個殺氣騰騰的微笑：「走，柱間，跟我去開發輪回眼。」
根據黑泥的記憶，他的確能借助柱間的力量開發出輪回眼，過程當然很艱難，但他下定決心的事有什麼是達不成的呢？
留下千手扉間和宇智波泉奈大眼瞪小眼，在一陣沉默後，扉間率先開口了：「你在記憶裡看到了什麼？」
泉奈對此報以一聲冷笑，並沒有回話的打算。
扉間同樣冷漠地瞪視著昔日死敵，同時心想，他就知道，感情用事的宇智波，分不清孰輕孰重……
泉奈忽然冷不丁開口：「千手和宇智波祖上是兄弟，斑哥和你哥是六道他倆兒子查克拉轉世，所以他們可以合力開發輪回眼，那團黑泥想要輪回眼布局了千年引起無數戰爭，目的是為了救母。順便一提，他的母親是大筒木輝夜也就是六道仙人的母親。」
扉間：…………？你等等？？
猝不及防接受如此巨大的信息量，縱然是扉間也一時間陷入呆滯之中，以至於都忘了對宇智波泉奈的腹誹。
而等他消化完畢，他再看向被大哥留下來的小木葉：「所以這就是那個黑泥要對木葉下手的原因，但是沒想到木葉與常人不同。」
她不僅會用輪回眼還挺熟練呢，沒想到吧。
這時候，泉奈也微微俯下身，認真地注視著可以被稱之為奇跡的女孩：「木葉的情況，真的如你們所說嗎？」
一個忍村中誕生出的意識體……怎麼說呢，就好像上天在暗示著這就是忍界未來的發展方向一樣。
「不信的話你可以去驗血。」扉間留下這句話，沒有再和泉奈解釋，抱起了木葉，「對了，你要去看村子的話趁早，看完了就去中間那棟樓辦公，還有一堆事務待處理。」冷漠地下了指令，扉間身形一閃，飛雷神走人。
泉奈：………
保持微笑，我不生氣。
這個死白毛不過是仗著他先來，等著吧，等他熟悉了現世之後追上進度，一定把他從這個位置上扯下來。
柱間和斑走的匆忙，但基本的事情還是要交代清楚的，比如說泉奈回歸，就要告知村裡的大眾和家族，還有泉奈在村裡通行的身份也要准備。當然，還要瞞著小木葉的輪回眼可以復活死者這件事，這種稱得上逆轉陰陽的奇跡，一旦暴露不知會惹來多少麻煩，就算有柱間和斑護著也一樣。
此時的泉奈，就在熟悉村裡的事務。
可以看出村子一切才起步，忍校、警務部和一些政務機構的班子也才剛剛搭起，處於極度缺人的狀態，而對此斑哥他們的應對想法是……盡量吸納更多的忍族到木葉村裡。
設想很好，但實施起來可困難了。
如今的忍界還是習慣家族雇佣制，要把家族擴大為一個忍村，就要建立起各個忍族直接共同的利益鏈，還必須是十分堅固可經受得起時間考驗的那種。
除此之外，他們還需要應對大名，各個忍族聯合建制這種事必然會引起大名的警惕，而他們要做的是，維持住忍村和大名間的利益關系，放松大名的警戒，目前看來還需要延續忍者雇佣制，但具體雇佣項目可以細化，根據忍者能力不同進行分級，並且與此相對應的，還需要一個健全的忍者評測體系。
……不論是哪一個，都是要熬禿了頭的呢。
泉奈默默放下公務，他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千手扉間如此迫不及待要讓他上崗。
身為宿敵，千手扉間無疑是清楚他的能力的，也清楚他的腦回路。
托多年彼此為敵的福，他們對雙方的思考模式異常熟稔，甚至到了比本人還了解對方的地步。
這樣的兩人，一旦聯合，默契度也是十分恐怖的，到了兩個人可以當一個人來使的地步。
話雖如此，若不是看在木葉的份上，他才不會就這樣當個社畜。
想到那個才和自己沒幾句話就昏睡過去的小姑娘，泉奈嘆了口氣，認命地繼續拿起公文，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那麼第一步，就先從聯合忍族開始吧，人手是根本呢。
………聽說漩渦一族有意向來著？
第6章 遷族
建立忍村，是一個全新的嘗試，一次飽含風險的投資。
因為從未有過，所以誰也不知道這種制度是好是壞，只是看著木葉村從無到有，一些有能力承擔風險的國家就有點蠢蠢欲動，火之國作為最富饒的國家，其所有的木葉村自然也成為全忍界的風向標，一些人在望風而動，觀察，以及試探。
如果能在本國建村，就算沿襲雇佣制，那一個忍村也只能在本國接取任務，差不多相當於綁定了一個屬於本國的「武裝力量」，而不像之前那樣，大名還是重心放在武士等階層上，對於忍者只是松散的、信任度較低的雇佣關系。
誰不饞如此強大的軍事力量啊，但說到底，這些的前提是「國家有能力承受失敗的代價」。
聯合忍族建村，不僅僅是游說這麼簡單，它需要一個利益鏈來把各個忍族捆綁在一條船上，以此加強聯系。而在忍村制尚處於雛形階段，無法自己產生足夠利益時，就需要國家大名來進行補足，如此成功了還好，一旦失敗，代價對一些人來說是難以想像的。
所以，即便有一些國家確實在效仿火之國，但那清一色都是國力雄厚的大國。
而像渦之國這樣的小國，是不敢賭的。
所以雖然漩渦水戶瀟灑地回去了族地，競選了族長，但實際上要勸動全族融入木葉還真不簡單。
當然，願意跟著她一起搬遷的也有，但更多其實是保守派，也就是不贊成遷入木葉的。
其實他們的想法很簡單，對於木葉，乃至於火之國而言，他們漩渦一族只能算是外來者，更別提火之國本來就有千手與宇智波，拋棄在渦之國的根基遷入木葉，倘若他們漩渦一族爭取不到相應的地位該如何？豈不是虧了大發。
而且渦之國目前沒有那個魄力建村，他們漩渦一族就是渦之國首要依賴的對像，能得到全國最好的資源，隨著各國相繼建村，漩渦一族在渦之國受倚仗的程度只會更深，就算火之國最富饒，前頭還有千手宇智波兩個大頭，漩渦能得到的又有多少呢？
還不如寧為雞頭不做鳳尾，繼續窩在這裡。
「…………唉。」漩渦水戶頭疼地揉著太陽穴。
她就知道，真正困難的不是競選族長，而是漩渦一族的去留問題。
她承認，保守派考慮得很到位，但他們還是因循守舊，被傳統思維禁錮住了。
「各位長老，我需要強調一點。」漩渦水戶敲了下桌子，正襟危坐，「木葉是一個忍村，忍村制與以往皆不同，首先，我們就應當拋棄以前的忍族觀念去看這個問題。」
「以一整個木葉村的角度，待體制成熟之時，一村之內的各個忍族其實區分不大，他們利益聯系是十分緊密的，就算被千手與宇智波搶了前頭，也不一定是壞事。」
一個長老此時皺眉：「水戶，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讓千手和宇智波把任務搶光了才好嗎？」
「不是的。」她頓了頓，才說，「就好比分一倉庫的面包，如果是毫無秩序的爭搶，那麼爭搶途中的消耗、損壞就會占一部分，而就算搶到手也不一定是自己的，因為可能會有人黃雀在後。可是，如果從一開始就是井然有序的分發，即使是層層分下，也能保證各人有份，也能把損失降到最低。」
「換言之，一個忍村這樣的整體裡，有『大頭』在反而是好事，固然他們會分走一部分面包，但他們也能保證秩序不混亂，保證每個忍族都有自己的一份。」
「說的有理，可漩渦難道要像那些弱小的忍族一樣被施舍嗎？在我們明明有能力得到更多的情況下？」
水戶笑了，她覺得自己的思路清晰極了：「第一，一村中的各族是利益整體，表面上是大族獲得了更多的利益，但他們得到的好處不是一次性消耗光，而是能夠惠及更多家族的；第二，在不同的地方，我們能獲得的面包基數就不同。」
水戶凝視著若有所思的族人，緩緩說道：「固然留在渦之國我們能得到更多倚重，但渦之國撐死了就這麼大，就算渦之國大名把面包全給我們，也就五個倉庫的量，可若是去火之國木葉，我們能分到的份可能就不止十個倉庫。」
「再者，木葉村才剛剛建立。」她拋出最後一個誘餌，「如今木葉尚且在初期階段，我們越早加入，越早能進入權力中心，在健全的領導體制都未建立的木葉，我們努力一把說不定還能和千手、宇智波他們爭。而如果等我們觀察夠了，其他人早就占據了重要位置，我們再想努力分一杯羹，可就難上加難了。」
「時機不可錯失，我們拖不起。」
「是要博一把向更大的空間發展，還是安安穩穩地留在這裡坐井觀天，長老們自行選擇吧。」
漩渦水戶起身，最後宣布道：「今天族會到此為止，明天族會上進行全族投票決定漩渦一族的遷族問題，希望長老們今天回去仔細思考一下，該怎樣抉擇才是對漩渦一族更加有利的。」
保守派勢力強大，有時候即使掰開來揉碎了地講道理，他們也未必聽得進去。
所以要進行全族公投，不僅僅是長老這些人，還要讓更加有激情、有奮鬥理想的年輕人參與進來，漩渦水戶倚靠的也是這群人，她之前可沒少花功夫對他們進行洗……勸說。
公投進行了四天——應該說，包括投票、會議、以及各種對後續事宜的安排上，一共花了四天。漩渦族人並不多，統計票數也不難，最終結果是遷族派略勝一籌。
可能是相差票數不多，保守派並沒有輕易退讓的想法，於是經過會議上的扯皮與妥協，最後決定由漩渦水戶帶領大部分族人遷往木葉，而剩下的族人則與幾名長老一起留下，作為漩渦一族的火種保留。
事情差不多塵埃落定，松了一口氣的漩渦水戶當即寫了一封信送去木葉，表明漩渦的態度，然後又開始馬不停蹄地籌備遷族事宜了。
就這樣，到了木葉也已經是一周之後。
站在木葉大門前的一溜紅毛吸引了眾多注意，漩渦的族人忐忑又興奮地打量四周，但礙於族長命令又不敢亂走，只能等著族長回來。話說族長就一定要把他們撂在這裡自己去找千手族長那些人嗎，讓守衛去通知就不行嗎！
至於水戶，她正感嘆呢。
木葉村可真是一日千裡啊。
她記得距離她離開還沒有多久，木葉的建設就如火如荼開展了，又由於參與建設的「工人」清一色是忍者，效率別提有多高了，不得不說，在這方面忍術可謂是作弊器一樣的存在。
她也注意到了更深層次的東西。
比如說道路的規劃，一些標志性大樓的布局，還有來來往往的人們——在她離開之前，這裡來往的都是忍者，而現在她已經能看到不少普通人在經營商鋪，甚至於忍者的行動也不像之前的雜亂，送券軸的、巡邏的……各自都有了明確的分工，即使現在還只是簡陋的雛形，也能看出日後的發展了。
看著看著，漩渦水戶不禁心生擔憂。
她不是擔心自己的族人，而是……單純地在擔心扉間的肝還好嗎。
忍者的技能點實在很歪，大部分人要他們上去打仗可以，一扯到需要腦子的文書工作，就沒幾個能用的了。
更別提這是從無到有地建設一個忍村，水戶看著這明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道路規劃區域布局，首先排除柱間，斑的話……感覺也不是很擅長這方面的樣子，剩下的，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搭起一個像樣的框架的，也就只有扉間了吧。
可這也太可怕了點……她看到的這還只是淺顯，簡直不敢想像更深層次的還有什麼奧秘，如果這些都是扉間在她離開期間做的，那個人怕不是渾身上下都是肝？他的頭發還好嗎？？
四處看了一會兒，她才去找了柱間，因為她身份特殊所以被特別允許在不通報情況下進入木葉，其他人就不行了，她也不好意思晾著族人太久。
………然後她看到了四個人。
柱間還是一如既往的爽朗臉，感覺完全沒為建村期的事務勞累的樣子，當然也有可能是推給了弟弟。
斑也淡淡地打了聲招呼。
扉間看上去……嗯，至少表面來看沒有黑眼圈脫發什麼的。
最後一個，水戶是真不認識了，但他卻能和那幾個人站在一塊，尤其，和斑很親昵的樣子。
看見水戶疑惑的眼神，柱間上前介紹道：「水戶，這是斑的弟弟宇智波泉奈；泉奈，這是水戶，漩渦一族族長。」
泉奈？水戶更疑惑了……她知道宇智波斑有這麼個弟弟，但那不是已經去世了嗎？
「關於泉奈的問題說來話長，我們之後再聊。而且，村子的建設能進展如此順利也是多虧了泉奈啊！哈哈，有些東西我自己根本想不到呢。」柱間非常友好地拍了拍泉奈的肩膀，收到了其余兩人的死亡射線。
斑：你給我松手。
扉間：我也出了很大的力的謝謝。
原來還有一個人嗎，難怪能有如此的魔鬼進度。
不過話又說回來，「小木葉呢？她怎麼不在？」
其他人：「……………」
柱間卡殼：「額……這也說來話長，出了點意外，不過已經解決了，小木葉還在昏睡中。話說水戶，咱們也耽擱夠久了，還是盡快去迎接你的族人吧。別看咱村這樣，其實還很缺人手呢，你們來得正好。」
水戶：你別轉移話題，小木葉呢，小木葉她怎麼了！！
第7章 蘇醒
要不要對水戶說出真相呢？
其實這個問題不難回答。水戶到底也是和柱間從小相識，作為他的未婚妻長大的，兩人間本就有足夠的信任，再加上小木葉直接認人喊媽，水戶帶著全族加入木葉也能展示她的誠意。
而且雖說是忍界秘辛，黑絕這檔事也沒啥好隱瞞的，真正重要的情報都掌握在宇智波兩兄弟手上了，一些歷史上的話題拿出來說說倒也無關緊要。
所以一行人干脆在陪水戶回到木葉村大門的路上，簡明扼要地說明了一下事情經過。
受到巨大信息量衝擊的水戶，則一度大腦死機。
「還有什麼問題嗎？水戶。」
「不，我就是覺得……」水戶斟酌著用詞，「你們不覺得，抓住那個黑泥不明物的過程，有點順利過頭了嗎？總覺得……」
「我們當初也有這種感覺，但其實仔細一想也在情理之中。」扉間接道。
那位黑泥帶孝子能隱忍千年最後卻栽在小木葉手上有點匪夷所思，可聯系一下前因後果……
「那玩意兒一開始就是衝著小木葉的輪回眼來的，首先他不知道小木葉這個年歲已經能自如使用輪回眼了，身為忍村意識的她不能用外表去評判。」泉奈哼了一聲，「他不能拖，因為輪回眼擁有者不能放任其成長，否則只能像千年前對著六道仙人一樣只敢干看著了。」
「所以他才寧願冒著被我大哥和宇智波斑察覺的風險，趁小木葉還小對她下手。」扉間接上話茬，「不過考慮到木葉的年齡，我猜他是打算直接奪走輪回眼然後移植給其他適配者？就算再難找，只要能出來一個，就能召喚出外道魔像……解放大筒木輝夜。」
「但即便如此也需要布置吧？尤其是收集尾獸……同時還要抗住斑和柱間的壓力。」
「是，所以那玩意是在木葉剛誕生起就盯上了她，一直布置到現身那一次，他打算利用宇智波的石碑讓宇智波斑和我大哥決裂以此內耗，再在宇智波斑叛村之後忽悠他收集尾獸……只能說，還好最大的變數在小木葉身上吧。」
這一層層飽含針對的惡意與套路，只是聽著就讓人滿身冷汗，這樣一個可怕的計劃夭折在了小木葉的手上，甚至有種天命所歸的感覺。
……水戶順便瞅了眼在計劃中被坑得最慘的宇智波斑，明明是面無表情的臉，她卻仿佛看出了殺氣。
「不過我和斑已經打算在之後閑下來的一段時間，去捕捉尾獸試試，再怎麼說也是能引發忍界危機的存在，不親自走一遭總覺得不安心啊哈哈哈哈。」柱間桑，你的表情看上去完全不是在擔心哦。
至於泉奈，哦，他當然是氣的，不過他向來是個理智現實派，不管那團黑泥的計劃再怎麼險惡，只要那玩意還在他們手上，那個殘酷的未來尚未發生，他就能保持冷靜。
在戰場上長大的人，早就習慣浸泡在他人的惡意裡了，就算這次的惡意大了那麼點，其實也不足以讓他們失態。
再加上最近的繁忙工作已經快把人虐佛了……泉奈睡前都是滿腦子的財政預算行政區劃人員管理，忙得都開始和扉間合作了，至於黑絕這點事……害，這不是抓到了嗎，到時候一個地爆天星就完事，實在不足以讓他分出更多精力去關注了。
如何安排漩渦一族，才是值得他全身心投入的大事。
把漩渦一族迎進門後，泉奈和扉間湊一塊低聲商討了一會兒，最後擬訂一個草案。
漩渦一族的族地可以劃在千手的隔壁，兩族也算世交，這麼一來能凸現其地位，先把漩渦一族的人心安撫下來。
另外，木葉村實在缺人缺瘋了，所以他們要盡快安排漩渦的人上崗——不要吝嗇於重要的崗位，提拔人的時候也不要猶豫，一來能以最快速度收服人心，二來也能起到示範作用：看，漩渦的人趁早加入都有這麼好的待遇，其他忍族的你們還在等什麼！
也不計較人員質量問題，現在的情況是能用的都給我上，懂一點的通通要把自己當牲畜使，扉間都被逼得鑽進研究室開發出一個趕效率神術——影分.身之術，不過因為疲憊也會疊加所以被禁了，雖然就，禮節性意思一下的那種禁。
對於漩渦一族來說，這變化就，挺突然的。
在幾天之前他們還懷揣著不安的心情踏入木葉的門，還在為木葉高層如此用人不疑而暗暗感動，幾天之後……他們感覺自己的不安和感動都喂了狗。
什麼？你竟然還有心情在這裡想七想八？那一定是不夠忙。
真正的社畜，是不會去想著陰謀論的，因為他們沒有時間。
反正，漩渦水戶是真切地體會到了「看到公務就想吐」、「對公務過敏」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她這都有點撐不住了，難以想像之前小伙伴們都怎麼熬過來的……
要說這段社畜時光唯二的安慰，大概就是她和那四個人都拉近了不少距離，還有小木葉——靜靜地躺著的小姑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成長。
水戶如今最大的樂趣，就是抽空去看一眼小木葉，觀察她每天的變化，看她慢慢成長……那股宛如暖流充溢心中的滿足與欣慰，簡直無法形容。
她相信其他四個人也一樣。
……………
小木葉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她既是無意識，又處於一種奇妙的清醒狀態。
她眼前的世界如碎片般不斷破裂又拼接組合，每一次拼合都展現了全然不同的光景。
承自親屬查克拉仿若絲線，牽引著她望向每一個世界的過去與未來。
忍宗門下，面容姣好的青年瞳裡紅光乍現，親手斬斷與兄弟的羈絆，拂衣離去，眾叛親離。
戰場征伐，火與木嘶吼著吞噬彼此，死亡近在眼前，親緣的家族征戰不休，宣泄延續千年的仇恨。
南賀川邊，幼小的兩個孩童彼此相視而笑，伸出手後，和解之印締結。
時間被拉得很長很長。
宇宙碎裂成一塊一塊，化作不同時空，分為不同世界。
有的世界泉奈也活著，有的世界水戶也成為了族長，有的世界甚至做得比木葉本世界還要好，但不管怎麼掙扎，不論多麼努力地企圖身手夠到那片光亮，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光離自己越來越遠，美好曇花一眼，世界再次陷入了無止境的戰火中。
…………木葉聽到了共鳴。
大千宇宙，無數個木葉的悲啼，無數個木葉的願望。
她們伸出手，將她推離這些溢滿了悲痛、充斥著傷痕的世界，她們在她的耳邊低語——
「拜托了。」
「我們中唯一誕生的奇跡啊——」
「請你，斬斷這因果吧。」
你的世界，尚有新生的芽還待萌發。
……………
木葉目光呆滯地盯著天花板，已經有三分鐘了。
這三分鐘，足以讓她的思維從「我是誰我在哪」遞躍到「完了怎麼辦我該怎麼和爹們解釋」。
為什麼長輩一致認為小木葉是個披著宇智波皮的千手呢，從她這一次的「復活泉奈叔大作戰」就可見一斑。
……不，與其說是「大作戰」，不如說她壓根沒去思考後果直接腦子一熱莽上去就完事了，也就是說，完全沒考慮到長輩大晚上見鬼以及閨女在線昏迷的心情。
這下子回過神來，小木葉開始瑟瑟發抖了。
不，她不要被揍，痛還是小事，面子丟了就完了。
總之先冷靜下來，觀測一下逃跑地形……
咦？等一下，她之前的視平線，有這麼高來著……？
因為震驚而失去了反應能力的小木葉，顯然已經忘了自家長輩都是一群怎樣的神仙人物。
在感知到小木葉蘇醒之後，一溜大人齊刷刷放下手裡的事情朝病房飛奔，然後打開門之後，就看見了小姑娘托著下巴一副懷疑人生的表情。
一開門就是這麼可愛的模樣，真是讓人一肚子訓話都無處安放……
宇智波斑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地等著小姑娘回過神，而另一邊的泉奈已經迫不及待上前，彎腰，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小木葉，還記得我嗎？」
「啊！」小木葉有點被嚇到，「泉奈叔……嗯，記得的。」
漩渦水戶湊上去不動聲色地把泉奈擠開，抱起小木葉，毫不費力地轉了個圈：「還有我喲小木葉！啊呀，真是好久不見，小木葉就長這麼大了啊！」
「媽媽你也來啦……關於這個，我也很驚訝來著。」小木葉誠實點頭，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暴漲身高的震撼都讓她忘記了之前對於「被父親揍」的恐懼，「因為夢到了很多東西，還有就是，大家辛苦了。」
小木葉的成長很玄乎，誰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麼，又思考了什麼，也不知道她這次的成長究竟是因為內心的蛻變，還僅僅是因為木葉村建設的進程。
暖洋洋的陽光投進純黑色的瞳孔裡，劃過幾道流光。
來自黑絕的積攢千年的記憶被她壓在腦海深處，連同夢中那些世界的呼喚一起，靜待大腦的消化，化作她成長的養分。
一群人擠在一個小小的病房內，空間都顯得逼仄了，但他們臉上那洋溢著溫暖與善意的表情不是作假，他們與她屬於家人的羈絆亦不會斷裂。
「不過，醒來歸醒來，不影響我揍這丫頭一頓吧？」
………誒？等，這一頁還沒揭過嗎！
「說的是呢斑，木葉這一次也太調皮了，孩子不能慣著。」
「尤其是亂用輪回天生這一點呢，雖然我作為被復活的對像沒什麼立場說，但這種需要消耗大量生命力、幾乎以命換命的術是絕對不能再用了哦。」
「聽到了嗎，以後你再復活誰，我就捏死誰。」
「斑你別那麼凶啦……」
「就算你以後想做什麼事，也提前和我們商量一下。在家長還站著的時候，你不需要去強迫自己承擔那些不該屬於你的責任。」
「試著依賴我們吧，小木葉。」
第8章 忍者
「木葉大人好……」
「木葉大人，早上好。」
「大小姐早……咦，又長大一點了啊，嘖，看上去又是件麻煩事啊……」
以上最後那句話，出自木葉村當紅新人，奈良家族長，奈良鹿雲。
木葉精力充沛地一個個回應，最後看向那張總是懶洋洋沒干勁的臉時，忍不住多打量了兩眼。
說他是木葉村當紅新人，原因其實很簡單。
奈良家，幾乎和漩渦一族同時加入木葉，而他們家族的人升官簡直平步青雲，尤其其中族長，短短幾個月間就已經是火影首席參謀，就連漩渦都找不出比他快的，當之無愧的紅人，然而對方那始終掛在臉上的「好麻煩」的表情，更是吸引了無數仇恨。
很多人不解，不明白為什麼高層們要重用這樣一個在忍界百族裡水平一般、過去也沒什麼出彩之處的家族。
然而事實是，奈良家的加入，讓一眾高層幾乎感動得痛哭流涕——別人不知道，反正木葉自己是這樣的。
腦子啊！那一個個白金級別的腦子啊！
終於有擅長腦力勞動的忍者出現了，好不容易從如山的公文裡解放的木葉一家，也不吝嗇地對奈良一族委以重任，表面上是老樣子彰顯誠意吸引更多家族，實際上是終於能推工作了我好開心。
當然，平衡度還是要把握好的，不能無緣無故升官，也不能讓其他加入的家族生出不平之心，好在奈良家不愧是靠腦子吃飯的，迄今為止也做出了不少政績，倒也可以服眾。
畢竟，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只單單看武力的時代了啊。
其中奈良家完成得最好的工作，應當就是忍者分級制的建立，以及配套的忍者學校、忍者考核制度的方案提出，也是這項工作的完成，讓奈良家地位水漲船高，也堵住了不少不服的聲音。
誰都知道，現在最要緊的是什麼。
盡快打造一條利益鏈，不僅是綁住村內各個忍族，也要綁住大名和貴族們。
忍者以任務為生，貴族們發布任務，給予佣金。忍者分級制度的提出，既是給各個忍族的定心丸，讓他們知道就算戰爭結束忍者也能維生，並且更加有秩序、更加能避免新生力量的流失，又是告訴大名，可以放下警戒了，忍者還需要你們呢。
如果說之前忍族加入木葉村還帶有賭的成分，這個制度一出，他們是暫時安心了，知道自己的家族還能延續，而且說不定能比以前延續得更好，那加入木葉村就是正確的選擇。
只要還有任務，忍者就能生存。
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
………大概，除了木葉。
她總覺得哪裡不對，曾在夢境中窺視過無數世界的自己，見證過忍者的歷史，也窺探過未來。
眼睜睜看著一切都在向好發展，一切都在歷史的軌道上轱轆前進……但她卻無法安心，她總是克制不住地回想起了，那些驚鴻一瞥的「未來」。
苦痛。哀嚎。血淚。掙扎。死亡。
和以前並沒有什麼不同。
繼續沿著這條路走，這就是前方的「未來」。即便這個世界的變數很多，但本質的東西沒有變。僅依靠這些個人的變數，能改變那樣慘烈的未來嗎？
是「蝴蝶效應」強，還是「歷史修正力」更勝一籌？
恍惚間，耳邊又回蕩起了，夢境交織中，屬於其他的木葉的聲音。
——「請你斬斷這因果吧。」
就算你們這麼說，就算你們托付給了我，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啊。
我不知道如何選擇，可如果無動於衷，這個世界必然會奔赴如你們那般的未來吧。
木葉清澈的目光直直望向那最新建立的火影樓，聽說那是最新建好的木葉村最高行政樓。
「火影」這個名號是千手柱間想出來的，似乎是為了與斑的「木葉」對應。
但對於誰來擔任火影一職，卻有了爭執和分歧。
斑和柱間還好，主要是雙方的弟弟各執一詞互不相讓，吵得激烈，還打壞了附近好幾片森林。
最後提出民眾選舉——千手扉間提出來的，他是算准了自家大哥的好人緣，反正肯定不會比「魔性的宇智波」差。
最後的結果也不出他所料，千手柱間以最高支持率成為初代火影。雖說出於各方面考慮，投票給宇智波斑的也有，但到底比不過千手柱間，他的感染力和信服力仿佛與生俱來，再加上千手宇智波兩族最後一次交戰，宇智波輸給千手，柱間還堅持結盟甚至不惜自殺的事實擺在那，他的票數會更多也是理所當然。
宇智波斑對此沒有表態，然而泉奈氣炸了肺。
泉奈堅信「這一定是千手使用了低劣的手段」、「千手扉間的陰謀」、「我斑哥這麼好這麼英明神武哪裡會輸給千手蘑菇」……宇智波裡有他這種想法的不在少數，偏激一點的還提出來「木葉大小姐應當擁有最終票決權」，這個想法一經提出就得到眾多支持，於是提出者不遺余力地將之擴散。
……然後人就被木葉姑娘揪了出來當眾暴打一頓，從源頭上掐滅謠言。
之後木葉大小姐向全村表態，她不會參與任何政治選舉相關事宜，一切視民眾意願而定。
天知道她險些陷入了怎樣可怕的地獄修羅場，夾在倆爹之間是不讓她做人嗎？！
經歷一番動蕩後，火影的人選還是定了，扉間十分欣慰，就算被泉奈連番找茬也休想影響到他的好心情。
「奈良鹿雲。」木葉從自己的思緒裡回神，轉過頭看向這個一路和自己並行的男性，「你也要去火影樓嗎？雇佣體系還沒建好？」
「哪有那麼簡單啊。」提起這個，奈良鹿雲又想嘆氣了，但念及是在全村的大小姐身邊，好歹給忍住了，「要忙碌的事還有很多，但總歸是在向好方向發展吧，大名那邊的態度也松動了……」
「………哦。」這樣啊。
她真的很想問「忍者的活路真的就只有被雇佣這一條嗎？」但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麼大逆不道，只能閉嘴。就算要說也不能對著奈良鹿雲，她或許可以去問父親他們……
在火影樓前和參謀分別，木葉轉身向實驗室奔去。
因為有越來越多的人分擔壓力，千手扉間總算可以松口氣靜下來繼續自己的小愛好——搞科研。
在扉間叔進行實驗的時候是萬萬不可打擾的，這是木葉姑娘血與淚的教訓，所以她看到實驗台前安靜的身影，立刻收斂所有聲響，就這麼坐在附近，托著腮靜心等待。
也不知過了多久，扉間肩膀一松，開始收拾器具，頭也不回地問道：「你有什麼事嗎？」
木葉稍稍猶豫了一會兒，將內心的疑問說出。
她看到扉間在自己面前蹲下，面色溫和地說道：「這樣，你認為有什麼問題？」
「倒也不是有問題，我只是覺得……忍者的路，是不是走窄了？」她歪了歪頭，「你看，明明忍者們擁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千年前的忍宗時代，忍者也是被人尊敬的……可是現在的情況卻是，如果不依附於大名，不仰仗貴族們，忍者根本沒法活，扉間叔覺得這是正常的嗎？」
扉間的臉色沒有變。
「那你覺得忍者應該是怎樣的？拋卻這種他們習以為常的生存方式，他們應該怎樣活？」
「誒？」木葉愣住了，她沒想過……
「小木葉，我很高興你能這樣想。」扉間的眸光更加柔和，那是獨對著她才有的耐心與溫柔，「你不同於我們，不同於這個時代任何一個人，你無需為這個時代的常理所束縛，所以你往往能勘破它的漏洞。但是木葉……凡事先破而後立，你如果要打破既往的規則，那你必須得締造一個全新的規則，你要先想明白忍者正確的生存模式的模樣，才能有底氣去打破你認為錯誤的東西。」
「你很像你的父親。我的大哥，曾經也思考過，雖然他大概也沒想出個正形……但他確實有著明確的想法，該怎樣才能結束亂世？和宇智波結盟。該怎樣才能穩定和平？建立忍村制。他當時的想法堪稱天真，但他卻將其實現了，然後再一點一點完善。」
「但是木葉，你想修正的錯誤，是比我大哥改變的、要難上數百倍的症結。你說得對，或許千年前的忍者是迥然區別於現在的令人尊敬的存在，但千年的戰火消彌了這一切。在千年的戰爭裡，忍者早就對如今的生活模式習以為常，更別提如今和平到來，忍者的境遇還有改善的兆頭，這種情況下，想要打破既往規則的你，只會成為全忍界的公敵。」
看著小姑娘被嚇住的表情，他彎起嘴角：「除非，你能給他們帶來一個絕無僅有的好的、又令人信賴的全新生存模式。」
「所以木葉，你要去思考，如果你真的想改變的話。」
「……為什麼？」木葉定定地注視著他，「為什麼你會願意為我指路，明明叔叔也是忍者吧？我的想法，是很危險的，也許也能帶來更好的未來，可它現在連雛形都沒有，滑下深淵的可能性更大。為什麼不阻止我，反而……」
「大概是因為……」扉間輕笑了一聲。
他站起身，目光眺望遠方，黃雀鳴叫，枝椏搖擺，樹葉繁盛，林間小道上，三三兩兩家庭漫步，孩童玩鬧，夫妻無憂。
「從很早以前就知道了，阻止是沒用的。」
無論怎樣勸說，怎樣擺清事實講道理，怎樣威脅或者打感情牌，他都無法阻止，曾經那個蘑菇頭少年執拗地走向通往自己理想的道路，也阻止不了，他回身帶來的一片流光溢彩的和平鄉。
所以，扉間早就放棄了啊。
第9章 嗜甜
木葉翻來覆去想了很久。
她努力去思考，像扉間說的那樣思考，但得到的只有越來越漿糊的腦袋。
小木葉很挫敗，但小木葉也知道這種事急不來，她現在該做的事是調整好狀態，先去觀察，才能有答案。
盯著天花板，小木葉想，今晚她不能再失眠了，再這樣下去其他人要察覺到端倪了。
睡吧，嗯。
第二天迎接小木葉朦朧睡眼的，是扉間的敲門聲。
是的，木葉仍然住在扉間的實驗室，礙於斑和泉奈對他避之不及，柱間基本不敢來扉間實驗室——被打擾到研究的弟弟有多恐怖他也是領教過的，而水戶沒理由來，其他村民不可能來，所以木葉每天早晨見到的第一張臉永遠是扉……誒？
不，不是叔叔？
被意料之外的狀況擊中了。小木葉呆呆地眨巴眼。
看到她這個表情，門口的少年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友好地伸出手：「你好，大小姐。我是宇智波鏡，從今天開始，成為扉間老師的徒弟兼實驗助手，請多指教。」
「哦……嗯？？！！」這下子睡意是徹底被嚇醒了，「等等等一下，你剛才說你是誰的弟子？？」
「是您的叔叔，也是初代火影的弟弟，我的老師，千手扉間。」鏡乖巧地重復了一遍，好像早就做好了類似的准備。
「………」木葉這下是徹底說出不話了。
心裡只有滿滿的對叔叔的敬佩，哦，或許還有對面前這個少年的。
千手和宇智波，一個真敢收，一個真敢拜。
「除了鏡之外，我還收了其他幾個，等會兒吃完早餐，讓鏡帶你去吧。」扉間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領著兩個孩子去了另一個大廳。
是的，扉間的實驗基地，是真的大。
一開始劃這麼大區域是為了備不時之需，但實際到目前為止也只占了一半，所以扉間干脆把一些閑置的空間改造成了生活區，用來養小姑娘。
這會兒扉間走向的正是客廳，廚房就劃在了隔壁，矮桌放在中間，周圍鋪著幾個蒲團，其他的裝飾很少，可以說是很符合千手扉間風格的簡潔，但門口漂亮的蝴蝶結掛飾、牆角擺放的巨大木偶玩具……諸如此類，怎麼就這麼惹眼呢。
對弟子的好奇視而不見，扉間目不斜視地繼續走，反而是旁邊的小姑娘察覺到鏡有所收斂但還是過於明顯的視線，善解人意地開口道：「門口的蝴蝶結是斑父親送的哦，木偶娃娃是柱間父親送的，還有那個可愛的兔子燈，是泉奈叔叔給的，其實我臥室裡還有更多，比如媽媽送的梳子口脂，還有扉間叔……」
「好了，菜要冷了。快吃吧。」扉間忽然出聲打斷。
「好。」小木葉從善如流坐下，雙手合十，「我開動了！」
一直到動筷，鏡都還有點恍恍惚惚沒反應過來。
沒想到平日難以接近的大人們都這麼……就連族長大人也……
他的視線移至正對面的小姑娘。
真是……飽受寵愛的人啊……
鏡在心裡這樣感嘆。
不過，大小姐吃得好快……雖然這麼盯著一位女性用餐很失禮，但這也太……誇張了一點，大小姐平日裡沒吃飽嗎？可就剛剛得到的信息而言，她的長輩不可能會餓著她啊，或者是有什麼其他原因……？
「好吃——」幾乎是立刻扒完了一碗飯，木葉忍不住驚嘆，眼睛裡都閃閃發亮，「太好吃了！扉間叔叔你是去偷偷研究食譜了嗎？廚藝簡直大進步！」
千手扉間：「………」
「誒？」鏡僵硬地轉頭看向老師，眼見老師的臉色隨著木葉的誇贊聲越來越黑，他默默舉起了手，「那個，大小姐……是我喲？」
「什麼？」
「我是說……」鏡輕咳了一聲，「今天做飯的是我……因為快到中午了，老師說可以早飯連帶午飯一起吃，又因為去外面買要等好久，所以就冒昧借用了一下基地的廚房……」
木葉：「…………………」
小姑娘慢慢石化。
等等，眼下這頓超好吃的飯菜是鏡做的，她剛才又說了那些話，豈不是變相在說……扉間叔你廚藝好差哦做的菜連你徒弟都比不上哦！
「扉間叔、扉間叔叔我可以解釋的叔叔！」她麻溜地原地躺倒自周轉體一圈蹭到扉間身邊就是一個土下座，「我並沒有說您的廚藝很差的意思，也不是說您喂了我這麼久的飯菜其實根本索然無味不是多放鹽就是少放糖但都吃了這麼長時間所以已經吃習慣了但今天忽然嘗到鏡的菜頓時驚為天人的意思！」
「…………」夠了你別再說了大小姐，越抹越黑啊大小姐！
「你真的覺得很好吃？」扉間皺眉，他也吃了鏡的飯菜，不覺得多驚艷，反而有些過分甜了，「你不覺得糖放太多了嗎？都有點膩味了。」
「嗯？」聞言，木葉和鏡都又嘗了一口，紛紛表示，「不會呀，很適度的量。」
三人相顧無言。
行吧，破案了。
扉間嘆了口氣：「木葉，你喜歡吃甜，怎麼不跟我說一聲？」但凡她吱一聲，他也不會一直按自己的口味來，他以前看她不做聲又把飯菜都解決了，還以為和自己一樣是鹹黨。
木葉懵懵然：「我也不知道我是喜甜的來著……」咦，這麼說起來她的確很喜歡村裡那家甜品店，也喜歡斑爸和泉奈叔給自己帶的甜食，她還以為是那家店的老板手藝特別好才這麼合自己胃口，原來重點在「甜」嗎？
「不過大小姐喜歡吃甜，這點倒是和我們宇智波一模一樣呢。」鏡感慨道。
扉間：………也確實是。
就好像宇智波和千手天生不對付一樣，兩族的口味偏向都不同，宇智波一族都喜甜，相對的，千手都更加偏向鹹味。
扉間一直以為小木葉會像宇智波的地方就只有那張精致漂亮的臉蛋了，沒看到她的頭發都是遺傳大哥的黑！長！直！嗎，而宇智波則是普遍炸毛。對自家侄女「宇智波元素過少」這點扉間是很滿意的，不過現在看來得加一項了。
哦對，還要讓蠢大哥不要再送蘑菇來了，他真的不愛吃，木葉也是。
第10章 競爭
宇智波鏡是千手扉間的徒弟。
簡簡單單一句話，其中蘊含的分量可一點也不輕。
即便兩族和解，木葉建村，即便知道千手和宇智波之間的恩怨都是一個千年延續的陰謀，可那千年的相互廝殺，兩族用屍山血海疊起的宿怨，不是簡簡單單一句「陰謀」可以抵消的－－這件事，千手扉間應當最為清楚才是。
木葉對此並不持有質疑態度，不過是因為她本就是斑和柱間理想的結晶，是和平的結晶，這是她誕生的基石，她自然不會具備違背「基石」的思想。
然而她是個特例，擁有極特殊身份的她，具備「不質疑」的資格。可是除她之外，有太多人無法放下，無法釋懷。
宇智波泉奈就是其中之一。
在得知千手扉間收了宇智波鏡為徒時，他沉默了許久許久。
宇智波泉奈的構成極為復雜，他在戰國時期時，是無可動搖的鷹派，因為泉奈並沒有如斑一樣懷有和平的理想，或許有，可他早已屈服於現實，就如同許許多多的先輩們一樣。
他是個標准的宇智波，他的感情深重而濃烈，所以他無法忘懷在戰爭中，被千手葬送的族人們，他的好友也好，親人也罷，都在這一次次廝殺裡流干血淚，盡成白骨。仇恨的種子早已生根，他希望實現兄長的願望，但他為此付出的行動是送去自己的雙眼，讓宇智波斑成為最強，讓宇智波蕩平天下。
他不可能對千手放下芥蒂。
若非事情發展出乎他意料，若非「木葉」的誕生，若非得知了黑絕的真相，他絕不會選擇服從現實，全心全意幫助兄長建設尚在雛形的村子。
他曾以為自己的死對頭千手扉間也是一樣，可如今的事實證明，扉間和他，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扉間一樣仇恨宇智波，可在他那裡，情感永遠無法戰勝理智。
戰國時代，他可以往死裡算計宇智波，視大哥「天真」的理想為無物；和平時代，他可以放下過往恩怨，主動向宇智波發出友好的信號。
在宇智波泉奈還在回避糾葛的時候，他已經嘗試著打破隔閡，當然這並不是說扉間的心智比泉奈更穩重，泉奈同樣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只不過他作為情感纖細敏感的宇智波，思慮的、擔憂的更多一些。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
「怎麼感覺輸了呢。」宇智波泉奈郁悶地咬了幾口丸子，對被他喊出來了解情況的小木葉抱怨了幾句，「居然輸給了那個死白毛。」
他們正坐在村子最火爆的一家甜品店內，雖然這家店百分之八十都是黑發黑眼背後印團扇的宇智波。
「……」木葉死魚眼。
因為鏡中途有事便早早離開，本來計劃的帶她去認識扉間叔的其他徒弟也因此被擱置，誰知她和鏡一分開後就被泉奈拉了過來。
「鏡這小子我也聽說過，也是宇智波一族排的上號的天才，就這麼給了那個白毛，是不是太便宜了他？」
「……那個，叔，我覺得扉間叔不會虧待小鏡的……」
「哦，這個我清楚。」泉奈擺了擺手，「就只是微妙地有點不甘心…」
他忽然站起身：「不行，不能落他一步。我這就去千手物色合適的徒弟人選。小木葉，你還有什麼想吃的嗎？」
小木葉不客氣地點了一大堆，宇智波泉奈豪爽地結了賬後，就急匆匆地走了，小木葉沉默地目送他離開，然後幽幽地嘆了口氣。
泉奈叔一碰上扉間叔的事就不太對勁，不論在任何方面，好勝心尤其旺盛。
算了，他倆的事他倆掰扯吧，這一大堆甜點不吃白不吃。
自從發現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甜黨後，木葉徹底放飛了自我，仗著意識體只要本體沒事就不會生病的體質，一日三餐頓頓甜點，沉浸在甜膩的海洋裡無法自拔，就算被長輩發現揪了好幾次，也是積極認錯死不悔改。
她快樂地享用起美食，注意力全部集中於眼前五花八門的甜品上。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小姑娘仍然沒有離開，而店內的客人已經陸陸續續走了，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幾個小小的身影迅速竄進了店內，做賊似地尋了個僻靜又不容易被人發現的角落，探頭探腦地看著什麼，並且時不時交頭接耳。
水戶門炎：「嘿，看到了嗎你們幾個？」
猿飛日斬：「看到了看到了，很可愛的小女孩啊。」
轉寢小春：「那個……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志村團藏：「呵呵，不是你一開始非叫著來看的嗎。」
小春頓時有些不服：「你不也沒反對嗎？難道說你不好奇？」
團藏：「我也沒讓你們這樣偷看啊！你們覺得這樣要是被發現了，大小姐會怎麼想我們？」
猿飛：「額……」
幾人面面相覷。
小木葉無奈地放下竹簽，動作這麼明顯，她想裝作看不到也不行了。
「你們出來吧，有什麼事嗎？」
不發現是不可能的……她姿態毫無防備不是因為沒有警戒，而是只要在木葉村範圍內，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被她感知到，任何人都無處遁形。
幾個小孩尷尬地默了一會兒，一陣眼神交流後，猿飛日斬訕訕地站了出來：「不好意思……無意打擾您，我是猿飛日斬，這些人是我的同伴，志村團藏，轉寢小春，水戶門炎……我們和鏡一樣，都是扉間老師的徒弟。」
嗯，木葉點點頭。
她本來也打算去看一下這些人來著，沒想到他們自己送上門來了。
想也知道，為了各方勢力的平衡，扉間叔肯定不會只收鏡一個徒弟。收宇智波為徒的主要目的是緩和兩族的間隙，若是因此讓有心人猜測是千手和宇智波想要聯合而孤立各族，拉開了與其他忍族的距離，就得不償失了。
想來泉奈叔也會如此作為。
不過話說回來……除了猿飛有所耳聞，這些人似乎都不是忍界大姓，扉間叔還想獲取民心來著，可真是走一步看十步了。
「我是木葉，你們應該聽說過我，很高興認識你們。」
小姑娘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
事實證明千手式笑容真的很有用，盡管缺了一些含蓄優雅，但也因此更容易和人拉近距離，讓人心生好感。
比如現在，看到木葉毫不介懷他們之前的「偷看」行為，幾個小孩微微松了一口氣，開始七嘴八舌地打聽起了他們感興趣的事。
「請問您真的是這個村子的意識化身嗎？」很顯然，這是他們所有人都好奇的問題。
「不用加敬稱啦。你們是扉間叔叔的學生，按理來說我們是平輩。」木葉招呼他們坐下，又點了一些甜點，「我真的是木葉哦，是木葉隱村，你們所居住的這個村子本身。不信嗎？」
幾人呆呆地：「……」
水戶門炎試探著問道：「那，您與我們相比，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既然本體不是人類的話……」
「嗯……要說特殊，其實也沒什麼？畢竟我仍然誕生於人性，思維方式也與人類相同，硬要說有什麼特別，大概就是我的感知力與生命力？」
她歪了歪頭：「與忍者靠查克拉感知不同，我將它稱之為\'木葉之眼\'，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村裡的任何人、發生的任何事；至於我的生命……你們也知道我不是人類，我的壽命無法預知，但以木葉村為本源是肯定的。」
毫不在乎地把自己的情況告知於剛認識的幾個孩子，並沒有因他們的年紀而選擇敷衍，更別說這些特征沒什麼隱瞞的必要。這個行為，無疑刷了一波好感。
小春：「你能看到任何事嗎？比如說？」
「比如說……宇智波泉奈現在正在千手族地，認真物色身前的一堆千手家小崽子。」
幾個小孩＋其他偷聽的人：「……嗯？？？」
等等，繼扉間老師／大人後，泉奈大人也終於瘋了嗎？
在這種人來人往的公共場合說這些，基本等於公開。
消息如長了翅膀一般，沒過半日就飛進了扉間一干人的耳朵裡。
與兩個兄長欣慰又復雜的心情不同，扉間得知後並不意外，只是嗤笑了一聲便繼續手上的工作。
這一局是他贏了吧。
嗯，贏了呢，宇智波泉奈。
深知死對頭性格的他明白，如果他不先走出那一步，泉奈不知何時才能想通。
當然，主動向宇智波示好，並不代表他就對宇智波改觀了，他不過是現實考量，一切為了木葉而已。
想到那個自和平中誕生的女孩，他的眼神情不自禁柔和些許，微的波光閃爍於紅眸之中，渾身凌厲的氣勢都為之軟化。
不知何時，看著她平安長大，已經成為了他最大的願望。
第11章 收徒
空氣仿佛結了冰般，氣氛凝重又尷尬。
清一色淺色服飾的千手族人扎堆地站著，目光不善又警惕，打量著突然闖進他們族地的不速之客。
宇智波泉奈沐浴在充滿敵意的視線中，神情泰然自若，甚至連族服都沒換下來，紅色團扇的族徽印在身後，就這麼坦蕩地暴露於千手家的空氣中。
宛如聽不見道旁千手的竊竊私語，泉奈徑直走向主屋，然後不出意料被幾個千手族人攔了下來。
「不知宇智波家二把手到訪，有何貴干？」
為首的青年聲音冷硬，事實上，他沒有直接發動攻擊已經是有理智的結果了。
千手家最近氣氛並不好，源頭就在於這位宇智波家二把手的「死而復生」。
明明當初確信宇智波泉奈被千手扉間重傷不治死亡，可如今這麼一個大活人站在這，他們也不得不懷疑當初的事實的真實性。
而且那雙萬花筒寫輪眼看起來也並無損傷，這說明宇智波又添回了一個幾乎能夠左右戰局的強者。
只能說，還好現在已經兩族結盟，否則千手的形式只會更加不利。
但這也不能改變千手一族不歡迎宇智波泉奈的事實。
面對質問，泉奈眉頭都沒挑一下，他平靜地說：「你能主事嗎？」
對方一愣：「什麼？」
泉奈下顎一抬，示意了主屋的位置，道：「你不能主事的話，把千手扉間或者你們族長喊來，我同他們有事商量。」
千手對他沒好氣，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只不過是不想被扉間壓一頭，顯得他不知變通心胸狹窄罷了。
而泉奈這毫不客氣的態度，顯然也觸怒了那幾個青年，當下就有人耐不住氣，眉眼間染上了怒色。
好在柱間及時回歸，挽救了逐漸劍拔弩張的氣氛。
他一看情況，再結合之前收到的消息，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當下快步上前，把對峙的雙方分開，再圓了個場，一系列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
「嘛，大家別吵架，有什麼事我們好好說……」
千手柱間打著哈哈，一邊向自家族人解釋，一邊引著泉奈往裡走，順便回頭吩咐了一句：「對了，桃華，你去召集全族的孩子，讓他們等下在練習場集合。」
千手桃華顯然已經習慣了族長時不時忽然冒出的命令，眼睛都不眨一下，也不問原因：「是。」
當柱間和泉奈都消失在視野裡後，千手族地立刻喧嘩了起來。
「族長說召集全族的孩子？是想做什麼？」
「不清楚……不過比起這個，我更在意族長居然讓宇智波泉奈進族地……」
「害，咱們族長對宇智波的態度你還沒習慣嗎，只能說今天運氣不好，扉間大人不在，否則哪還有那個宇智波囂張的分。」
「說的對……」
「行了，安靜。」千手桃華抬高音量，頓時吸引了所有族人的注意，她吩咐道，「族長自有自己的安排，你們都去按照族長說的去做就是。」
千手們無異議。雖然千手柱間有時候不著調，但他強悍的武力和獨特的人格魅力，都讓他在千手一族裡很有威望。
「還有。」桃華淡淡地補充，「族長之所以能及時回來，就是扉間大人授的意。」
這一下，所有千手的表情都仿佛吃了蒼蠅般難看，其中幾個被打臉的尤甚。
千手桃華沒有拖沓地回去了自己的屋子，繼續處理未完的事物。
想到臨走時族人的表情，她在心中微嘆了口氣。
時代已經變了，千手與宇智波的未來必然會邁向和解，只是有太多人已經把宿怨融進了骨血裡，無法洗脫，難以根除。
他們的族長大人啊，究竟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呢？超脫了時代的格局，掙脫了恩怨的桎梏，一手開辟出新的天下……
或許，這便是天命所歸。
把泉奈帶入自己的屋子，千手柱間熱情洋溢地招呼著他，而面對一眾千手的冷臉都面不改色的泉奈，在柱間發自內心的友好笑容面前卻顯得無所適從。
果然是傻裡傻氣的千手。他在心裡嘀咕了一句。
「泉奈你先稍等一會兒吧，咱們這邊的好苗子很多的，你可以慢慢挑……」
說著，千手柱間報菜名般脫口而出一堆人名，然後依次介紹了每個人的特長，簡直比任何一個推銷員都要敬業。
泉奈冷笑了一聲：「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備，我的標准很高的，至少，我的徒弟不能低於扉間收的宇智波鏡。」
宇智波鏡可是縱然在天才雲集的宇智波家裡，都極為出彩的。
柱間絲毫不慫並打了包票：「放心吧，你肯定能找到滿意的！」
對於自己和好友的弟弟□□徒弟這件事，柱間可謂樂見其成，迫不及待想要推一把。
泉奈點頭，不再做聲。
沒過多久，訓練場上站滿了千手家的小蘿蔔頭。
稚嫩的臉上仍帶著好奇與茫然，或許還有一絲緊張、興奮。
他們的父母只是讓他們集合，卻並沒有告訴他們要做什麼，倒是有幾個家裡地位高的小孩隱約透露了一些，據說是很厲害的一位忍者大人要在他們之間挑選徒弟，就連族長大人都親自接見，是十分看重這件事了。
忍者大人？小蘿蔔頭們忍不住幻想起來，他們本就出身於頂尖的忍族，眼光都很高也有點傲氣，一開始對這個「厲害的忍者大人」還有些許不屑，但在聽說連族長都重視那位的時候，就紛紛正經了起來。
小孩子都是慕強又有些盲目的，在他們眼裡，族長就是天，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族長大人不會出錯。而連族長大人都看重的話……
然後這份期待，在泉奈緩緩走來的時候破滅了。
「等等，那是……宇智波？！」
眾人嘩然。
精致的眉眼，黑發微炸，還有深色的族服，團扇的標識……
一干蘿蔔頭不淡定了。
他們雖然小，卻也知道宇智波是千手的對頭，從小就被灌輸「邪惡的宇智波」式理念，其中一些大點的更是上過戰場，清楚的知曉宇智波的定位。
宇智波是敵人，是仇人，是他們要滅殺的對像……不論哪一條，都沒有「師父」這種說法。
孩子們忍不住望向他們可敬可親的族長，希望從他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然而希望破滅，柱間介紹道：「這位是宇智波泉奈，未來會是你們其中一人的老師。」
「…………」
看到孩子們露出的難以接受幻想破滅的表情，柱間有些尷尬，他瞅了一眼泉奈。
「我是宇智波泉奈，如你們所見，是一個宇智波。」泉奈沉聲道。
「我明白你們的心情，但在你們心中產生質問之前，我只想問你們，你們願意相信自己眼見為實的真相，願意自己獨立思考，還是一味相信道聽途說的消息？」
「如果是後者，那就算了，我不需要連判斷能力都沒有的弟子。」
「………」孩子們啞然，有些被他的氣勢鎮住。
「千手與宇智波，其實都對彼此有著偏見，我曾也是禁錮於偏見中的一員，直到我親眼見證了不一樣的未來。」
「我是什麼樣的，宇智波是什麼樣的……拋開宿怨，我希望由你們來親自判斷，我們通過對彼此的接觸、溝通，通過自己的雙眼觀察，來判定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
「誤解由偏見產生，偏見因不良的溝通引起，如今世界正邁向新時代，我們都需要做出改變，如果有人在猶豫，那麼我願意成為第一架溝通的橋梁。」
泉奈忽然笑了，他本來就生的好看，如今笑容初顯，如春風化凍，曇花盛開。
「你們的長輩將他們的思想，連帶先代的恩怨一同灌輸於你們，但我想說的是，銘記歷史，但不要銘記仇恨。仇恨世代延續，戰火連綿不絕……身為先輩，我們的義務是親手為你們開創新的未來，讓新生代更加幸福快樂地成長，仇怨應當在我們這一代了結，你們大可不必背負這份沉重，也大可不必迷茫，不論何時，追隨你們的本心。」
重生後，泉奈也有過反省，反省自己當初是否過於偏激，執迷地只能看到「宇智波」一方狹窄的天地。
這番話，不僅是針對千手的孩子們，也是他對自己的叩問。
他的眼眸裡，不見任何虛假，其中的誠摯，足以打動人心。
至少現在，所有人都動容了。
第12章 忍校
千手與宇智波，如同逐漸粘合的兩塊拼圖，共同拼接成名為木葉的圖畫。
訓練場上，安靜得呼吸都能聽見。
「那您呢？」良久，一個男孩抬起頭，目光清澈，直視不遠處的泉奈。
「我？」
「我的父親曾教誨我，不要相信任何一個宇智波。」男孩沒有絲毫委婉，「我無法確認您這些話是否出自本心，但是……」
「如您所言，倘若所有人都在顧忌，倘若我們吝嗇於信任的付出，那我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而且，我需要感謝您，是您邁出的第一步，給了我一個回應的機會。」
「我不滿足於僅僅當一個追隨者，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是個引領大家前進的人。」
「那麼從今以後，我會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心去判斷。」
滿意的情緒於眼底浮現，泉奈正視他：「你叫什麼名字？」
小小的少年伸出手，笑容不見陰霾，只有誠懇：「我是千手明光，請多指教，泉奈老師。」
泉奈沒有蹲下，而是站直身子，以絕對尊重的姿態回握男孩的手。
兩者手心相貼的那一刻，人們似乎聽到了，堅冰碎裂的聲音。
千手柱間注視著這一切，不知何時，嘴角弧度上揚，攜著無與倫比的暖意，如初冬的陽光。
真是太好了。
人們放下戒備，彼此之間推心置腹，孩子能有所保障……
我們的夢想在一步步實現啊，斑，你看到了嗎？
…………
木葉一回到火影樓，迎接她的是鋪天蓋地的公文。
見她到來，漩渦水戶眼睛一亮：「小木葉，你來了，怎麼這麼晚？」
「被泉奈叔拉去甜品屋坐了會兒，然後又遇到了扉間叔的學生們……」木葉把事情經過大致解釋了一遍。
「這樣啊。」水戶點點頭，「說起這個，忍校的相關事宜你看了嗎？」
「…………」所以說她還只是個孩子啊，為什麼早早就成了社畜。
「噗。放心，不是讓你籌備，事實上你叔叔他們最優先處理的就是忍校的建設安排，現在已經差不多快了結了，我們想讓你看一下。」
水戶從身後抽出圖紙，交給了小木葉。
「叔叔們安排的話基本沒什麼問題啦，位置也很不錯。所以忍校是面向全村招生嗎？學年制是多少？」
「是面向全村，普通家庭和忍族有意向都可以報名，學年暫定為六年，孩子們六歲入學，十二歲就能畢業然後成為下忍。不過這些都是普遍情況，主要針對普通人和一些小忍族，大型忍族和個別資質高的可以視情況提前入學或者畢業。」
每個人資質不同，可以提取查克拉的年齡也有早有晚，一些天賦高的孩子三歲左右就能提取查克拉，這在以前是由家族進行教導，不過忍校建立後，就可以統一由老師指導了。
「好。對了，忍校入學最晚不能超過六歲，通知全村人，除了不想當忍者的，其他人到了年齡必須入校，不能讓孩子們一直呆在自己家族接受訓練，這是硬性規定。」
「還有，忍校的老師我們目前是從各個忍族裡挑選出的，主要由一些經驗較豐富、身體殘疾無法接任務的忍者擔任，薪資的話，直接由財政部發放，可以嗎？」
「好……等等，學費的話，是由學生自費，還是用村子公費？」
「是公費，放心吧。畢竟前期入學規模不大，村子還可以負擔，而且剛開始設立忍校，必須要最大程度地保持人們的積極性。」
「那就好。」木葉神色一松。
還沒等她詢問下一個項目，只聽水戶忽然出聲：「說起來，小木葉，你要不要去入學試試看？」
「……啥？」
等一下，她不是已經是社畜了嗎？居然還能享受到學生時光？
水戶雙手合十，眼睛皮卡皮卡：「你看啊，雖然外表上看不出來，但是木葉說到底也只是個幾歲的孩子啊！完全符合入學年齡，而且忍校新建，總會有人不信任、不願意送孩子入學，小木葉去學校的話，不僅是做表率，也能給那些人一顆定心丸呀。」
「再說了，難道小木葉不想要同齡的玩伴嗎？我可是聽說扉間新收的學生們都在就讀哦！」
「……他們已經很大了嗎？」木葉有點蒙圈，就她所見到的而言，說扉間叔的學生們已經開始接任務了她也信。
「沒有啦，都還是孩子呢。當然，那幾個孩子的話，確實早就達到了畢業的水准了，只不過……政治考量，總要有表率的嘛，木葉村重要領導人的弟子都從忍校畢業，這也能帶動村裡各位更快接受學校的形式。所以小木葉和他們都最多只用呆一年，也可以趁此期間完善忍校制度。」
「哦。」小木葉一臉冷漠，所以她還是要工作對不對，就只是換了個地方而已。
「噗。開心一點吧，我和你的爸爸叔叔們，都發自內心希望你能有更多的朋友呢，小木葉。」
水戶憐愛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
小木葉在心裡嘆了口氣，默默打開了沉寂許久的聊天室。
因為要顧忌世界之間的碰撞，所以平時沒事的話，很少會有人冒泡，而木葉有著「一旦上線必有回應」的特殊待遇，也是因為她是唯一擁有實體的群員。
而木葉沉睡了一段時間，她已經許久沒聽到自己的同類們的消息了。
她在聊天室說明自己這邊的情況，而沉迷養孩子無法自拔的群員們分分發來賀電－－
【江戶：這不是很好嗎，上學啊交朋友什麼的，有可能結下的就是一生的羈絆哦。】
【木葉：不……還是工作，只是工作而已：）】
【西西裡島：emmmmm……】
【江戶：噫，島哥，島哥你終於上線了！】
木葉瞪著此前從未見過的id，揉了下眼睛。
西西裡島？聽上去是個島……嘶，這年頭不只是村子城市，連一座島都成精了嗎？
【西西裡島：嗯，之前去開發聊天室新功能了，也加固了一下聊天室的穩定性，某些喜歡水群的人可以放心了。】
【橫濱：島哥萬歲！！】
【木葉：新功能？】
【西西裡島：你就是新人吧。這個新功能可以實現也是多虧了你。看到旁邊一個板塊了嗎？那是委托與物資交換所，隔壁是我和並盛弄出來的時空門與相關定位。伙計們，你們的夢想實現了。】
【並盛：有了這些，我們就能與現世產生聯系了，通過小木葉的手。考慮你們這幫子憋壞了的空巢老人肯定會使勁折騰木葉，我就干脆和島哥開放了一個委托板塊，你們對小木葉下達委托，不過也要給她相應的報酬，這些可以在物資交換所進行。】
【西西裡島：也算是我們給小木葉提供的支持了。】
【並盛：等有了時間，就來我們的世界看看吧：）】
木葉還沒反應過來，聊天室已經炸成了煙花。
潛水的、冒泡的……一個個開始瘋狂刷屏，以滔滔不絕的文辭表達對兩個技術大佬的崇敬之情與感謝之意。
而木葉呆愣著，許久大腦重啟，腦海裡只有一句話：
所以她這是要開始跨世界跑業務了嗎？！！
這是何等絕望的社畜生活？！
注意到木葉的不對勁，聊天室的前輩們開始安慰她。
【東京：小木葉先別急，我們知道你忙，這件事可以先擱著，等你空閑下來了再說。】
【江戶：未必是件壞事，每個世界的科技樹都不一樣，小木葉需要的話，我可以提供一些圖紙之類的哦，別的不敢說，我家的科技絕對能排聊天室前三。】
【木葉：好的謝謝＝＝】
關閉聊天室，小木葉眼不見為淨。她幫襯著水戶媽媽處理了一些事情後，就徑直回家了。
第二日，忍者學校。
別的不提，背上書袋的感受還挺新奇的。
木葉感受了一下肩上的重量，一個人去教務處交代了一些事項，在老師見鬼的眼神中，走去了自己的班級。
意料之外的，見到了很多熟人。
之前見過的扉間叔叔的學生們，還有一個千手，一個秋道家的，還有……咦？
小鏡和那個千手之間的氣氛，似乎有些微妙？
第13章 送別
那位千手的孩子與鏡相距並不遠，剛好前後隔一個座位的距離。
但兩人間就仿佛有一種特殊的氣場，微妙的氣勢彌漫於他們周圍，以至於方圓三米內，除了扉間叔的學生們幾乎無人敢靠近。
說是敵意也不像，他們就那樣對視著，仿若在審視、試探著彼此的底細。
這種狀態也不知持續了多久，至少在木葉走進教室的那一刻，她是清晰聽到了整齊劃一的松口氣的聲音。
她的到來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並且，包括與她最為親近的宇智波鏡，都掩飾不住訝異。
鏡下意識站起身：「大小姐？您怎麼在這？」
「和你們一樣的理由。」她聳聳肩，視線移向同樣站起的千手，「這位是？」
「我是千手明光。」那個溫文爾雅得完全不像個千手的男孩這樣說，「是泉奈老師的弟子。」
「………」哦豁。
動作這麼快的嗎，不愧是您，泉奈叔。
木葉總算是明白了千手明光和宇智波鏡之間的氣氛是個什麼情況了。
他們二人作為扉間與泉奈的弟子，又分別是宇智波和千手，簡直是個明明白白的對照組，就算他們自己無心，也架不住他人會下意識將他們互相比較。
也就是說，這兩個今天才正式認識的男孩，或許會是彼此一生的對手也說不定。
「我是木葉。」她想起了自己的定位，心中有些感慨。
她是斑與柱間的理想結晶，她的情況也可以說是一碗水端平－－一半千手一半宇智波，並且和兩族都私交甚密，在這個已經隱隱有些涇渭分明的趨勢的班級，能起到很好的調和雙方的作用，就是個粘合劑。
大概這也是水戶非要她也入學的原因之一吧。
【橫濱：對於一個當政者而言，是這樣不錯。但不要低估一個母親的決心啊。】
聽到了小木葉在聊天室的感嘆後，橫濱默默打出一行字來。
【橫濱：她希望你能擁有伙伴的真心不可否認，畢竟在你的長輩眼裡，你是壽元未知、生命緯度與他們不同的存在，從種族上就與人類脫節，他們擔心這樣的你，在他們死後會再沒有人願意接納，最後走上孤獨一生的道路。】
【橫濱：他們迫不及待收徒、建設學堂、教導下一代，未嘗沒有將對你的守護之心傳承下去的意思，他們以教育的方式，將你的存在合理性灌輸進新生代的腦海裡。】
【橫濱：你的家人真的很愛你啊，小木葉。】
「………」
木葉已然不知該作何反應。
難以形容的酸脹感漸漸膨脹，直至充斥整個心髒，每一次跳動都帶著微的疼，卻又溫暖得讓人沉湎。
她的喉嚨止不住發緊，澀意彌漫眼眶，為了不讓人察覺異樣，她甚至發動了幻術。
她一定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
木葉無聲地想。
聊天室關閉了，但裡面的動靜還沒停止。
【東京：怎麼，透著屏幕我都能聞到一股酸味。你嫉妒了？】
【橫濱：害，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某些人叭，一口一個深愛我的是他，結果蘑菇.彈扔得最凶的也是他。】
【橫濱：呵，人類。】
課前的時光並不長，隨著鈴聲規律性地響起，學生們陸續入座。
木葉在選位置的時候糾結了一會兒，然後就木然地坐到了明光和鏡的中間。
別問，問就是楚河漢界。
她已經預想到了，未來一年她會面臨多少中間測試。
很快，一位年紀略大的忍者走了進來，目測是他們的老師了。
老師微佝僂著背，但眼中精光明亮，隨著手臂擺動，所有學生都能清楚看到，那位教師右手臂上揚時，被風吹動的空蕩蕩的衣袖。
一看就是從戰場上下來的，這屆老師，質量過硬啊。
武力方面無需擔心，重要的是學識。
木葉相信家人的眼光，老師的人選肯定不會是只會在戰場拼殺的莽漢。
課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由於木葉他們所在的是最後一個年級，所以教授的知識，在這個時代已然稱得上高端，也非常實用。
不過由於扉間很早就開始親自教導她了，這些都是她已經掌握的，所以木葉干脆一心二用，記錄筆記的同時，在心裡過了一遍教學日程。
忍校的基本學習框架是搭起來了，學習進程有點緊，但也稱得上循序漸進，老師數量不多，可個個全能，一個頂仨，精力十足，開個影分.身忙一天都不累。
要讓木葉來完善，其實她也無從下手了，她的家人們考慮得過於周密，幾乎讓她無用武之地。
唯一讓她有點不滿的……大概就是，教學範圍有些「狹隘」了。
這種狹隘並不是指忍術體術之類的教學，而是教學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成為優秀的忍者。
就好像進了忍校的人，就只能走上忍者這一條路。
……不對。
學校，不應該是這樣的。
目之所及的事物與聊天室群友們表達的觀念產生衝突，木葉眼底浮上一絲茫然。
學校應該是更加全面的、兼容並包的，能讓所有人都通過自己的努力，走上自己選擇的人生之路的地方。
而不是一條，只能通往一處的狹窄的獨木橋。
……可是那樣美好的溫床，不適合如今的土壤。
世界大勢如此，再芬芳馥郁的鮮花，也無法在三途川畔盛開。
突然有點羨慕。
她的那些同類們，向她所描述的那個，更加文明、更加和睦的世界。
筆尖在紙上劃了一道長橫－－
大大的「忍者」二字，被深色墨水攔腰斬斷。
是的，如今時代還沒發展到那個地步，但這並不是她躑躅不前的理由。
總是要改變的話，那就從她開始吧。
第一步，先把這所學校的名字改了吧。
「……所以這就是你考察了一天的結果？」
水戶眼神復雜。
木葉笑得嬌憨，她撓了撓後腦：「是啊，你們做得太滴水不漏了，就算讓我挑刺我也挑不出來，想了一天也就只有這一個建議了。」
「木葉第一公立小學？」水戶喃喃著重復紙上的大字，「取這個名字，是有什麼意義嗎？」
「沒有哦。」小木葉表情無辜極了。
「行吧，既然你都提出來了。」水戶並沒有多想，左右改個校名也不是什麼難事，她轉頭就吩咐下去了。
木葉全程表現自然，包括轉移話題：「比起這個，我最近好像看柱間父親和斑爸爸在准備什麼事情？」
「哦，他們在准備捕捉尾獸的計劃。九大尾獸好歹是開啟無限月讀的鑰匙之一，放在外頭總讓人不安，還不如在自己手底下看管。」
尾獸是查克拉集合體，每一只都擁有極其強大的破壞力，對普通人及大部分忍者而言足以媲美天災，但在他們眼裡，也是可以控制的工具。
這是這個世界的忍者融入骨子裡的慣性思維。
「那個黑乎乎的大筒木胎盤呢？」
「擱扉間實驗室裡了，據說要留著拿來研究。」
「………」行吧，這是真的生不如死了。
「不過話說回來，原來輪回眼這麼難開啊……」水戶忽然想起了什麼，撐著下巴摩挲道，「你可能不知道，斑在看了大筒木胎盤的記憶之後，就一直在和柱間搗鼓眼睛，你沒看到，柱間現在身上好大一個牙印，難道開輪回眼真就要喝血吃肉啊？」
「啊？」木·天生輪回眼·葉表示懵逼。
「算了。斑之前也說過，輪回眼也不是終極形態，在這之上還有層次。」水戶忍不住吐槽，「仙人眼一脈的都什麼情況啊？眼睛都給玩出花了。」
木葉還能說什麼呢，只能干笑了。
兩個父親要出遠門，木葉是一定要送行的。
他們並肩而立，迎著大門，晚霞折出了柔和的光線，與他們眼裡的光攪和在一起，氳氤著湖泊般的水汽。
他們在等待。
木屐敲打地面，急促的腳步迅速靠近，黑發的小姑娘雙手微提下擺，三步並兩步走，最後一個輕輕躍起，她雙手摟住了斑與柱間的脖子，靠在他們的肩處，悶悶說道：
「一路順風，早點回家。」
柱間同斑對視了一眼，隨後同時輕摟住她，說：「好。」
因為這孩子的存在，他們所歸之處，也終於能稱之為家。
第14章 文理
要說兩位父親的離開對木葉的生活造成了什麼變化，她一定會淚流滿面地說一句，終於不用每天進行斯巴達式地獄訓練了。
她的家人本就對她寄予厚望，隨著極佳的天資逐漸展露，她每天所經受的訓練強度也越來越大，更別說是由兩位父親親自輪番操.練。
斑就不必說，別看柱間平日裡和她一起嬉鬧耍寶很好相處，到了訓練場簡直就換了個人，有時候扉間叔的嚴要求都比不上他。
嘛，不過木葉心裡也能理解，也不會抱怨就是了。
但可以摸魚的日子，當然是越多越快樂啊。
此時的木葉，這般天真地想道。
她的興高采烈持續到了正式開學的那一天，課程表發到手裡的那一刻。
看著「指導教師」一欄中的「千手扉間」、「宇智波泉奈」兩個大名，木葉嘴角的微笑漸漸凝固。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人在山一樣高的政務裡還能抽出時間來當老師吧？？
她死盯著那兩個名字，如果目光有溫度，課程表一定會被灼燒出兩個洞來。
她的兩個叔叔，怕是根本不知道累字該怎麼寫……真的不會過勞死嗎，突然擔憂.jpg
與她的復雜心情不同，她周圍的小伙伴，在掃了幾眼課程表後就不約而同發出了小小的歡呼。
這些人，一定是還沒領略過這兩人的可怕。
早已看透一切的小木葉一臉冷漠。
她放平心態，又仔細看了看課程……嗯，還好，叔叔們的課程不多，而且針對性極強，應該是專門為了一些天分較高的學生開設的，一周就那麼兩節，擠一擠時間還是有的。
她前頭的鏡忽然出聲：「你們說，老師是不是為了大小姐？」
木葉：「………」
木葉：「不至於不至於，這真不至於。」
鏡朝她莞爾一笑：「我知道的，說笑而已。」
千手明光和緩的聲音適時插.入：「但礙於大小姐身份特殊性，不排除有這個可能，再厚臉皮一點，或許也有我們的因素……否則無法解釋，為什麼在師資力量足夠的情況下，泉奈老師和扉間大人還要多此一舉。」
也說得通。畢竟他們幾個的真正實力早就算不上「忍校學生」，藉由忍校教師的名義，扉間和泉奈可以干脆在學校裡對他們授課。
泉奈或許還有再找幾個好苗子的動機，他現在就只有明光這一個徒弟，扉間可是多的很呢。
事實證明，他們的猜測是對的。
當千手扉間直接把飛雷神之術搬到台面上講的時候，全教室的人都懵了。
等一下，扉間大人您是不是搞錯了什麼？？這裡是忍者學校，不是上忍隊伍啊！
扉間當然知道他提出的這個「課題」，對於絕大多數學生而言就是天方夜譚，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誰不知道千手扉間的成名技是什麼，一刀飛雷神斬重創宇智波泉奈，干脆讓死對頭家族損失了一個萬花筒強者。
所以扉間並不指望這些孩子能完成，但他仍然詳細講解了飛雷神的學習要領，要達到的條件不多，但每一項都難如登天。
比如說，學習者需要有足夠聰慧的頭腦，能夠精准計算出空間定位，反應更是要極快。
至於具體的施術要求，他就沒說了，不是他藏私，而是飛雷神嚴格來說也是禁術，一個控制不好整個人都會被空間之力分割。所以在篩選完適合學習的人選之前，他不會更進一步說明。
其他孩子滿臉的空白，唯有小木葉以及她周遭的幾個人，正經了神色。
他們知道，千手扉間提出的「飛雷神」，其實就是對他們下達的要求。
扉間不期望其他人也能做到，但如果真有人能克服心裡的障礙，燃起足夠自信，也有充分的知識儲備和學習毅力來達成的話，他也不吝嗇於給那人正眼與指導。
當然了，宇智波泉奈除外。
扉間看都沒看一眼硬是要湊過來聽、還美其名曰「助教」的泉奈。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宇智波泉奈還有這麼厚顏的一面呢，嘖。
泉奈的想法則很簡單，面子？那種東西在更強大的力量面前就是虛的，他當年就栽在飛雷神上，好不容易能趁著千手扉間尋找傳承者的時候「偷師」，他肯定不會客氣。
泉奈也是愛憎分明，他討厭扉間，但不得不承認千手扉間的天才性，尤其在忍術開發方面，每一次上戰場都有全新的戰術與招數，簡直防不勝防。
簡單來說，泉奈饞扉間的忍術很久了。
而扉間列出來的一個個條件，泉奈也沒有問題。雖說計算不是專精，但他當然不會輸給扉間，既然他能開發這樣的忍術，那他就一定會學會。
指導？呵，這種東西他不需要。
泉奈的驕傲向來有實力作為底氣，這點木葉是清楚的。
但當他真的成為繼扉間之後第二個學成飛雷神的人之後－－在短短半個月內，木葉小姑娘還是被驚住了。
此時的她，正在與數學公式死磕＝ ＝
六道在上，為什麼世界上會有數學這種反人類的東西。
就這半個月，她掉了不知多少頭發，每天心驚擔顫地醒來，手向腦後摸去，果然又是一堆的發絲。
唯一讓她感到安慰的是，她不是一個人。
無論是明光還是扉間的學生們，都被一大串一大串的數學計算給熬干了腦汁，半個月前的精氣神早就不在，天天在學校一臉恍惚，頂著兩個黑眼圈，蒼白的面容，宛如鬼魂出行。
聽說已經有不止一個小孩被這群人嚇哭了呢：）
然而即便如此，迄今為止除了泉奈，還是無人能讓扉間透露出飛雷神的施術要義。
他們這些孩子還要面臨刷不完的數學題，堆積如山的作業，完不成第二天還要翻倍……
轉寢小春都差點被虐哭。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有難同當的他們，在這段時間，關系越來越好了。
據水戶門炎所言，團藏和猿飛以前是不太融洽的，但在這短短半個月內，他們的關系竟然就突飛猛進到可以配合默契地一個打掩護一個狂補練習……
所以說，孩子有矛盾，那都是閑的。
什麼又吵架了？那就作業量三倍吧：）
千手扉間，真的魔鬼本鬼了……
由於宇智波泉奈這段時間在和他們一起學飛雷神，所以他的課程暫時停止了，全排到扉間後頭，在他正式學成後才重新開設。
飽受扉間數學題磋磨的一干蘿蔔頭，身心俱疲地打開了另一間教室門，迎接他們的就是泉奈溫柔如三月暖陽的微笑。
那一刻，幾乎所有人都好像看到了天使。
麻麻，他的眼裡有星辰。
麻麻，我看到有人在發光。
以上，是除了木葉之外所有人都內心活動。
過於熟悉家人本質的小木葉，看著紛紛露出得到救贖的神情的小伙伴們，還有他們迫不及待奔去的身影，不忍直視地別開了視線。
喂，前面可是地獄啊。
扉間是魔鬼，泉奈是惡魔，反正都是陰間生物，沒差沒差。
「我的課程主要內容是，提高你們的精神力和情報分析能力。」
「准備好了嗎？」
泉奈全程微笑，毫無預兆的，雙眼驟然一片血紅。
在確認其他學生都進入幻術世界後，泉奈看向了因為輪回眼瞳力強盛而免於中招的小木葉。
發出了惡魔的低語：「我讓他們在幻術世界裡提升精神力與分析力，我知道精神力小木葉你不需要，但月讀世界和現實時間流逝比例不同你知道的吧？」
「他們可以在月讀世界有充足的時間理解我提供的資料，但小木葉，你需要在不等的現實時間下達到與他們相同的水准。」
「我調整了時間比例。他們在月讀裡花費七十二小時達到的境界，小木葉在現實裡只能用一小時去達成。」
在小木葉慢慢絕望的眼神裡，泉奈鐵石心腸地補上了最後一句：「圖書室裡側有我准備的情報，小木葉抓緊時間吧，一小時後我要看到你閱讀理解的成果哦。」
………救命啊啊啊啊！！
木葉這邊趕時間到飛起，月讀世界裡連著三天埋沒在閱讀工作中的學生們也生不如死。
什麼？這個忍者想表達的意思是這種嗎？
為什麼我理解的和你們想的不一樣？！
這一點誰想得到啊！！
為什麼區區一個木梳可以引申出背後的政治糾葛？？
光靠一句景色描述是怎麼判斷出敵人方位的？
敢不敢寫得再隱晦一點啊？！
救命。要原地去世了。
時間一到，泉奈當場放人出來。
此時此刻，他們再也沒有了初見時對他的好感，乍一下見到宇智波那張漂亮的臉，只剩下滿滿的驚恐。
就連略微猜到老師本質，做好了心理准備的千手明光也沒好多少。
就，胃部翻騰，暈得想吐。
一直到被放出來，他們還滿腦子的神態描寫隱含的性格分析一二三……
這個下馬威真是好極了。
經此一役，忍校「文理雙煞」的名頭可謂徹底響亮了。
第15章 思維
木葉最近睡得並不安穩。
不知是不是學業壓力驟增的原因，她每晚都會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但這些夢並不是蜻蜓點水般了過無痕，她所夢到的那些畫面，都被她無意識刻在了記憶深處。
最讓她煩擾的是，這些夢都真實得可怕。
前段日子，她夢到她的兩位父親，因為理念的爭執漸行漸遠，分道揚鑣。
夢裡的宇智波斑逆著光，離去的姿態是那樣決絕。
再度回來時，席卷無比的殺意，九尾在他的控制下肆意破壞，在這等威脅下，千手柱間迎戰。
最後的畫面，定格在鋒刃自後背而入，穿胸而過的那一剎那。
光線昏暗，大雨滂沱。
宇智波斑無力摔落，柱間起身，睜開眼睛－－
木葉沒見過比那更死寂的眼神。
心如死灰，油盡燈枯，木遁使又如何，再強大的體質，再高明的醫療忍術，也拯救不了一個喪失了求生意志的人。
木葉睜開眼，盯著木質的天花板很久很久。
她朦朧間想起了，在她還不知世事的那段日子，她曾好奇地趴在柱間的膝頭，問他：
「我是從哪裡來的呢？」
「小木葉是我和斑夢想的結晶哦。」
「唔……那斑爸爸對您來說，是什麼人啊？」
「斑是我的天啟。」
她鼓了鼓腮幫子，撐起上身，就像每個孩子向長輩撒嬌一樣，執拗地問出一個送命題：
「在柱間父親的眼裡，我和斑爸爸誰更重要啊？」
「………」柱間尷尬地抽了下嘴角，「這個不太好說，可以換一個問題嗎？」
「哦。那如果我和斑爸爸只能活下一個，父親會選擇誰？」
天地良心，木葉當初問出這話沒有任何其他的意思，但現在回想起來，這種單純出自於一個孩童好奇心的問題，有時天真得近乎殘忍。
她絲毫不知避諱－－是的，當時問出這句話時，斑就坐在她的旁邊，聞言，也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柱間，似乎對他的回答很感興趣。
柱間默然許久，久到時間都好像為之凍結。
「……我不會讓這件事發生。」他凝視著女兒的眼睛，正色道，「哪怕拼上性命，我也不會讓這種選擇發生。你們都是我生命中不可割舍的存在，我無法失去你們任何一個。」
他當時沒有正面回答，但木葉覺得，她應該知道答案了。
木葉與斑，柱間會選擇木葉。
不論是兄弟、愛人、朋友、子女……但凡是與木葉為敵的，柱間都會毫不留情地將其斬殺。
為了木葉，柱間會殺了他的天啟。
為了斑，柱間會放棄自己的性命。
這就是他的答案。
然而，木葉本人只覺得如墜冰窖，渾身發寒，心髒都仿佛凍結。
不對，她不是為此而誕生的，也不是為此而存在的。
她……是為了守護，為了守護最重要的家人，守護村子裡的大家，是這樣一個熾熱單純的理想，孕育出了她。
但夢境裡卻是反過來了……她成為了被守護的存在，以制造無數的生離死別，無數白骨血河為代價。
完完全全本末倒置。
她不要那樣。
她不要變成那樣……
她徹底失眠了。
怎樣都無法說服自己只將其當成一個單純的夢，於是她打開了聊天室，咨詢前輩們是否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
【橫濱：有的哦，很正常。】
果不其然，回復她的又是萬年在線的橫濱。
【橫濱：你知道平行世界嗎？】
【橫濱：打個比方，能誕生出諸如我們這種意識體的世界，基本上都能算是主世界，就像一棵大樹的樹干。】
【橫濱：因為不同的人生選擇，由此會衍生出的不同世界線，這就是平行世界，也就是枝干。】
【橫濱：我們這兒將它稱為上位世界和下位世界，上位世界的意識體有時會感知到平行世界發生的事，但平行世界很少能誕生意識體，更多的情況只是一些並不完整的意念。】
【橫濱：總之，你做的應該不只是夢，而是另一個世界線的歷史，以投影的方式投射到你的夢境裡了。都是真實的哦。】
「………」
好，她更抑郁了。
因為她發現，可能性太大了，如果不是她的存在，再加上發現了黑絕的陰謀……
越想越後怕，如果她的世界真變成了那樣，還不如原地爆炸：）
經常失眠的後果非常嚴重。
不僅是每天掉落的讓木葉心態崩了的大量頭發，還有一整天她都精力不濟，狀態糟糕得想忽視都不行。
第三次看見腦袋滑桌子上的小木葉，扉間嘆了口氣。
他伸手探向她的額頭：「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木葉順勢埋到扉間的懷裡，發出疲憊的鼻音。
「是出了什麼事嗎？」
「沒什麼，就有點想爸爸們……」
扉間：「………」
不是，他們這才走了沒三天吧？
以前怎麼沒發現小木葉還是個爹寶？
「他們應該很快會回來。」扉間在心裡思量了一下尾獸的戰力，再對比他哥和斑的戰力，給出了不容置喙、十分科學的回答。
他看小木葉還是懨懨的模樣，皺著眉頭，把書桌上的練習冊掃到一邊。
「昨晚沒睡好？作業就先放放吧，晚上我還要指導鏡他們，你一起來聽吧。」
「好。」乖巧。
實驗基地門前，冤家路窄，鏡和明光碰到了一起。
兩人對視幾秒，然後同時掛上了營業式假笑。
鏡：「我記得泉奈大人的住處不在這裡？迷路的話請左轉，警務部在那裡哦？」
明光：「哪裡。我只是看到大小姐上課的精神不佳，過來慰問一下而已。倒是你，隨便打擾扉間大人真的好嗎？」
鏡：「和你一樣的目的罷了，而且我以為，身為扉間老師學生兼實驗助手的我，應該是有正當理由進入老師基地的吧？中午不待在家裡，你作業寫完了嗎？」
明光：「早就完成了哦。過來向扉間大人請教更進一步的課程呢，還是說，你覺得飛雷神只有你們可以學嗎？」
鏡：「怎麼會。只是有點驚訝，明明族地裡就有個泉奈大人，你還特意繞路找扉間老師，果然還是對自己族人更放心嗎？」
兩人你來我往，綿裡藏針，明明雙方都沒動手，路過的人卻好像看見了陰雲密布、電閃雷鳴，殺氣向四周蔓延……
兩人把「同類相斥」這個詞詮釋到了極致，他們有太多相像之處，太多可以對比的地方，無時無刻不活在對方的壓力下，就算拋開家族立場，也不可能和睦相處的。
更准確一點，是在木葉不在的情況下。
也多虧了他們，木葉好端端一個姑娘，硬生生被逼成了端水大師。
最後化解這場無聲硝煙的，仍然還是打開門想透透氣的小木葉。
第一眼就看到了對峙的兩人，她條件反射開始頭疼。
她是真的怕了這兩個了。
開學還沒幾天，學校裡就真的如她所想，分成了以鏡和明光為首的兩大派系，看得木葉一愣一愣，幾乎要以為戰國時代重演。
這也就算了，最讓她頭禿的，是這兩派的人都默認以她為中間人、緩衝帶，完美充當了一個調停的角色。
所以木葉現在的責任重大，她的行為關系到了下一代的和平＝ ＝
「你們怎麼來了？」
木葉將他們迎進去：「來坐吧。」
進了千手扉間的基地後，二人總算有所收斂，一個賽一個的禮貌，扉間沒忍住看了明光好幾眼。
好家伙，如果不是體檢表在那，他都要懷疑千手家是不是抱錯了孩子。
明光這個性格，真不像糙漢扎堆的千手。
足夠理智的態度與縝密的邏輯思維，千手家難得的變異種，若非泉奈搶先一步，他都想收了。
扉間在學校裡的課不多，又不是真的不需要休息，他更多時候還是重點教導自己的徒弟們。
好比今天，他難得擠出了時間，打算細致培養一下幾個孩子的思維能力。
宇智波泉奈對他們進行過情報分析力的初測試，據他聽說，泉奈拿到了卷子後，當場差點笑死。
問：忍者測評體系建立，請簡單分析一下該政策的影響因素。
答：死的人會更少，賺的錢會更多。
問：［花之落，葉之舞，雪初降，冬未眠］請簡單解析一下該暗號。
答：冬天快來了，要抓緊時間接任務了，睡的時間要更少了。
……
泉奈險些被笑得背過氣去，他說，這是他一年份的快樂源泉了。
想到卷子上那些不忍直視的答案，扉間終於意識到當今忍者偏科得有多厲害。
分高一些的，鏡、明光和木葉幾個，有時也會因為想得太多而答偏，甚至還有完全往反方向答的。
他就很想問，明明文書裡人物A的仇恨都表現得那麼明顯了，你們到底是怎麼得出「因愛生恨」的結論的？？
說實話，這也不能怪他們。
戰國時代對忍者的教育方式很簡陋，大多家族都只注重武力的培養，而忽視了思維的重要性，或者干脆讓他們在任務中自己鍛煉，這樣的教育只會培育出單純服從命令的殺人機器，這也是忍者都被稱為殺人工具的原因之一。
現在他手底下幾個孩子，閱歷都尚淺，出任務也少，缺少鍛煉的機會，成績自然也不好看了。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的扉間，這才開了「小灶」。
飛雷神當然要教，但這腦力提不上去，教也是教了個寂寞。
第16章 廣播
時間飛速流逝，隨著黃昏將至，其他學生也陸陸續續來到了實驗基地。
扉間的基地是很大的，但這乍一下坐滿了人，一眼看去也覺得有些擁擠。
一張長桌橫立於講堂對面，地上鋪著幾個蒲團，鏡、水戶門炎、團藏、猿飛、小春坐在木葉的左手邊，明光則坐在她的右手邊。
泉奈孤零零一根獨苗，在這時候看上去就很勢單力薄。
扉間打算嘗試新的教學模式。
他們這些上一代的人，其實都習慣了從戰場上、任務中獲得經驗，提升自己能力，這種方法的確能讓人刻骨銘心地記住，但危險性太高了。
戰國時代太多年幼的忍者夭折，也是因為來不及磨礪自己得到成長，就早早遇害。
這些，明明也是可以由上一代進行傳授教導的。
所以扉間在探索，如何盡可能地去避免走彎路，用更加安全的方法培養出合格的忍者。
得幸虧和平時代已近，忍者的分級制度也逐漸完善，需要孩子們去冒險完成超出能力範圍的任務的情況越來越少，他才能安心下來慢慢摸索。
扉間在給他們講述暗語的解密方法，大致情況下可以推測出的幾個方向，以及從中得出的一些結論。
扉間雖然人看起來比較嚴肅，但他的課程並不枯燥。
積累的閱歷足夠豐富，導致他舉出的每一個事例都基本上是從過去的任務中挑選出來的，十分真實，幾乎能讓人身臨其境地去思考，如果是自己處於那種狀態下，應該如何應對。
「……那時接手的情報偏向俳句體，有可能是隱藏了什麼重要信息，或者干脆就是暗號，以這種文體迷惑人心……」
一眾學生們乖乖聽講，每人手上動作極快地記錄筆記，力求把扉間講解的每一個知識點記下。
「倘若沒有強大的實力，讓你有充分信心面對任何突發狀況的話，就必須注重情報工作，如何從壓縮的一兩行字、或是一些風吹草動中推測出時局動向，就是你們應該做的……」
木葉的筆尖一頓。
她的思緒不由自主拐了個彎－－時局動向？這個時代，信息流通其實還很不發達來著…
她曾看過東京他們描述的世界，他們的信息科技已經發展到了一定程度，全球互聯，在一個叫「網絡」的地方，人們可以傳達與獲得任何自己想要的信息。
不論是政治時局、娛樂八卦，都可以足不出戶就看盡天下事。
相比之下，忍界卻還停留在紙上工作，需要自己親身前往探查消息……如果是機密也罷，但一些在彼國家喻戶曉的一些國情，在此國卻因為交通、地形等原因造成消息閉塞，還要浪費人力物力去探聽。
就很不方便，也很落後。
但要說現在開始發展信息科技也是不現實的－－他們連第一次工業革命都還莫得呢。
電力的運用完全沒走進家常，更多時候是忍者的查克拉，作為一種忍術屬性。
更別說發射衛星建立互聯網什麼的了……夢裡什麼都有。
但網絡可以先放著，他們木葉村需要一個信息集散中心卻是真的。
這個中心可以是報刊室，也可以是中央廣播－－廣播要弄出來難度還是挺低的，畢竟又不是真的從無到有，木葉可以直接向聊天室的前輩們咨詢。
電力的問題也不用擔心，他們確實沒有進入電氣時代，但架不住查克拉雷屬性的人多。這方面可以重用宇智波了，她另一個父族心思敏感的人多，在柱間當任初代火影時就有些人心浮動，還是被斑爹給鎮壓了下去。
把廣播室交給他們，就相當於給了宇智波掌握信息的大權，也能讓他們收心。
不知不覺，小木葉已經神游開外，完全沒在聽課了呢。
當晚，木葉把自己的想法告知給了扉間。
「廣播電台？」千手扉間重復了一遍這個陌生的詞彙，「如你所言，這種方式的確能提高信息傳遞的效率，但也能幫助別的國家更快得知我們的消息吧？」
「所以機密內容當然不外泄，我們只是每日發布新聞，通告一些可以公開的消息。」小木葉在村子地形圖上畫了個圓，標明位置，「左右我們也不損失什麼。而且這個廣播，比起忍者，我更想要的是對平民的幫助力。」
「平民？」
「嗯。忍者有很多手段能探查到需要的情報，廣播對他們而言可有可無，但平民就不一樣了。」
「商人需要知道各地的物價變動，農民需要知道天氣情況－－我記得忍者是有自己的預測天氣的一套方式吧？而且還挺准的，就姑且拿來做天氣預報吧。」
「最重要的是，不論是哪一種平民，他們都要清楚我們的政策變動，了解每一項政策的利弊，以保證政策推行的力度最大化，阻力最小化，」
「我們甚至還能通過它進行宣傳，吸引更多的商鎮聚攏在村子周邊，咱們經濟也能帶動起來。」
「和這些好處比起來，『因為廣播給敵方帶來獲取情報的便利』這點弊端簡直不值一提。而且我相信，只要我們起了這個頭，其他忍村在嘗到甜頭後，也會紛紛效仿的。」
扉間點頭，「你說的可行。但說了這麼多，你知道最根本的－－廣播該怎麼做出來嗎？」
木葉調皮地眨巴眼睛：「這就交給我吧。哦，對，提前說一下，因為廣播耗費的能源是電力，所以我打算主要由宇智波來管理電台……」
說完，她看也沒看扉間忽然糾結起來的神情，飛速竄回了自己的屋子。
只要有了想法，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根據聊天室大佬們提供的圖紙，了解工作原理後，木葉就開始行動了。
她先在村裡尋了火影樓旁邊的一塊地，劃定了區域後，就在火影樓裡發布任務，召集一些擅長土遁的忍者進行建設。
至於來火影樓查看任務的忍者們，忽然看到【任務等級C：召集二十個擅長土遁的忍者建造樓台－－委托人：木葉】時是多麼的懵逼，就不在小木葉的考慮範圍內了。
發完任務，給了領頭的忍者－－我們就叫他包工頭吧－－詳細圖紙後，她就轉身去了宇智波的族地。
宇智波在村裡的位置有點微妙。
身為初創木葉村的兩族之一，宇智波在村子裡占據著有利地形，地位也很高。
但也不知是宇智波一族普遍社恐還是傲嬌，反正就是不擅長和人打交道，走路自帶氣場，蜜汁傲氣環繞在周身，以至於千手都順利融入大眾的時候，宇智波還有點封閉，在村子裡也是被人疏遠的。
如果不是他們的族長是斑，可能情況還會更糟。
木葉就不明白了，這為什麼不是一個看顏的世界？？
為什麼，對著漂亮的宇智波們，你們還能討厭得起來？！
木葉搞不懂村子其他人的心理，但不妨礙她每次去宇智波族地都要泡半天甜品屋，饞美食，也饞來來往往的精致美麗的宇智波們。
她一直在尋找改善宇智波和村子大眾關系的方法，這次廣播台的開設，倒也是個好機會。
因為是父族，木葉和宇智波的關系也是很親近的，就算她渾身上下除了臉就沒有地方像宇智波，她也是受歡迎的。
「小木葉？」
宇智波的族地說大不大，很容易就撞上熟人。
剛准備回屋的宇智波泉奈訝異地看著忽然到訪的小姑娘，也沒問什麼，拉開門：「進去說吧。」
在屋裡暈暗的燭光下，木葉把她的想法大致和泉奈說了說。
「原來如此……」泉奈托著下顎，「想法很好，但不夠完善。」
「至少在人員方面，宇智波不能壟斷整個廣播電台。不，應該連一半都不能占。」
「咦？」等等，這真的是她那個對宇智波歸屬感強烈的泉奈叔嗎？
「人心。」泉奈的手指敲打了下桌面，「任何時候都要注意平衡，宇智波的人選可以占比大，我們能說這是因為宇智波普遍擅長雷遁，但當一個人的利益受到侵害時，可不會管你是不是占理。」
「如果為了宇智波歸心就讓全村人離心，無異於拆西牆補東牆，甚至比那還要糟糕。」
「我的族人是對現狀有些許不滿，但我們也並不是貪婪的一族，說白了，只是想看到村子的誠意而已。」
「三分之一的名額，足夠了。」
「……」木葉聽得目瞪口呆。
不、不愧是您，泉奈叔叔。
對自家人都能這麼狠下心，難怪會得到扉間叔叔一句「殺伐果決」的評價。
但泉奈還不夠滿足：「不僅如此，人員還要有流動。干脆立一個裁員制吧，不好好干就滾，也讓那幫人有點緊張感，不要把所得的一切視為理所應當。」
「……好、好的。」
泉奈說話時，那不自覺升起來的氣勢讓木葉滾動了下喉嚨，好在他馬上放松了下來，又補充了一些內容後，貼心地把人送到了族地門口。
分蛋糕是一門技術啊，她還有的學呢。
拿著記滿了一頁的筆記本走出宇智波族地，木葉如是感慨道。
第17章 完善
電台的建設工作有條不紊地推進著。
二十個忍者的建設速度很快，加上細節微調，也只花費了兩天時間。
之後木葉向全村推廣收音機。
木葉村的方位本就適合充當商業中心，過往旅人商隊給木葉村的GDP指數增長添磚加瓦，相比起戰國時代，人們的生活水平可以說是飛速提升，就算離小康還有一段距離，也勉強達到了全面溫飽－－人手一個收音機是可以的。
當然，這和木葉村的人口少、負擔小也有關。
但不管怎麼說，向村子大眾推廣收音機是可行的，物質條件上來了，精神需求也得跟上啊。
而且木葉村內擅長雷遁的忍者很多，在機械電力出現之前，他們就是珍貴的移動電源。
順便，也能借此機會讓忍者階層和平民互相融合，協調好兩者的關系。
沒辦法，戰亂持續太久，大部分的平民百姓都做不到追根溯源，所以面對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慘劇，他們只能把仇恨傾注到眼前，傾注到那些直接釀造悲劇的忍者們身上。
對於忍者們來說，他們只是拿錢辦事。但對於平民而言，忍者就是禍亂的根源，是一切戰爭的罪魁禍首。
但由於力量差距太大，沒有平民敢反抗忍者，於是他們只能打落牙齒活血吞，默默忍受著世道加諸於他們身上的所有苦痛。
久而久之，忍者與平民就成了鮮明的兩個階層，但奇怪的是，平民恐懼著忍者，忍者瞧不起平民，然而在上位者眼裡，忍者的地位卻是比平民還要低。
因為平民可以創收，給他們源源不斷的稅收供他們揮霍，是財富的來源之一，每年的服役更是讓他們成為了無償的勞動力；而忍者卻是需要他們花費錢財才肯做事，就是個吸金無底洞不說，有時還會任務失敗，投的錢財也打了水漂。
因為成本高，所以大名基本上都是為了戰爭啟用忍者，忍者也由此成為了戰爭工具。
好在如今制度變革，忍族整合為忍村，對一個國家的依附性變強，也成為了大名的稅源，地位才勉強提升了那麼一點。
總的來說，這個世界的階級分化極其嚴重，而且還有惡性循環的趨勢。
要打破這種循環，首先就不能讓忍者與平民分裂。是，忍者擁有強大的力量，平民對他們而言弱小如同螻蟻，然後呢？
在踩死了這些螻蟻之後，誰來給他們種田收糧、織布做衣？
甚至可以說，平民的存在是這個世界所有人生存的物質基礎。
所以從一開始，木葉就非常重視他們。
她想要消除平民對忍者的偏見，至少在她的村子裡，這兩者能做到和睦相處。
廣播電台，就是雙方接觸的第一步。
電台建設基本完工後，她先挑出了一部分宇智波，然後又從全村的忍族裡選了一些符合條件的人。
「我會初設四個頻道。」木葉席地而坐，其他忍者圍成一圈，將她包在圓內，她向他們耐心講解道，「天氣預報、時事新聞、咨詢互動還有睡前故事。」
眾人：「…………」
等一下，最後一個畫風是不是有點不太對？
「咱們的電台是面向全村的，也就是說包括平民，咱們總得從他們的角度考慮嘛。」
木葉掰著手指數：「天氣和新聞頻道你們應該都了解，咨詢頻道呢，是專門開設幫助人們解惑的，好比說如何農作物的產量，就可以進行提問，然後等待專業人士解答，同時，在這個頻道還能分享自己的經驗，如果是真的有價值的，還能每月進行一次頒獎，以資鼓勵。」
「故事頻道可以設在夜晚，別看我，你們不懂，這是很有價值的。」
得，別以為轉過去她就看不到你們一臉的「有必要嗎」的表情。
「咱們忍者因為任務普遍閱歷深，我們大可以定期征稿，讓一些忍者把他們的經歷寫在稿子上，我們進行篩選，改編成故事，再於每晚的故事頻道講述。」
這是最簡單有效的讓平民深入了解忍者的辦法，而且因為「故事」這個詞涵蓋的含義太大，她大可以夾帶私貨，融進一點啟蒙思想，無聲無息地開啟民智。
「前兩個頻道由專門的忍者來主持，後兩個向全村開放，任何人都可以通過相應渠道來參與。」
「主持人選的話，每周輪換，業績高的可以延任。」
木葉拍了拍灰塵，站起身來：「姑且就說這麼多吧。明天上午在廣播廳集體面試，除了主持人外，還有很多職位空缺，你們都是我看好的人選，全都要來哦。」
木葉的這些行動不隱蔽，全都大大方方地進行，所以她的家人們想知道她的動向，隨便一打聽就明白了。
與其他人不同，她的家人們想的更多。
「我怎麼總覺得，小木葉是在鋪墊什麼……我有一種她要干大事的預感……」
水戶扶著額頭，喃喃道。
扉間倚靠門框，沉吟了一會兒：「你們發現了沒有？木葉的用意不只是表面的那樣。」
「……她在嘗試打破以往的『常識』，開拓一條全新的路。」泉奈雙眼放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推測出的想法，「開放電台，提供崗位，發放薪水……她在給忍者一個，除了接任務之外的新的生活方式。」
「我們看到的，或許還只是冰山一角。」
三人呈三角形站立，能清晰看到彼此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轍的空白。
「雖然早就知道她和我們不同，但這可真是……」扉間忽然提起唇角，笑容中滿是無奈，「讓人跟不上她的思維這方面，可真像大哥啊。」
「呵，扯。」泉奈泄出一絲冷笑，「這明明是和斑哥一樣的高瞻遠矚，敢於打破常規的果決。」
「那孩子除了臉還有什麼地方像斑？」扉間懟回去，「你難道看不到，她的內裡完全就是個千手？」
「戴著濾鏡，你當然這麼認為。」泉奈不屑，「她只不過是開朗一點而已，在我們宇智波開朗類型的也有好不？」
兩個人瞪視了一會兒，然後同時扭頭，眼不見為淨。
水戶：「………」
唉，柱間桑和斑桑什麼時候回來啊。
這個修羅場的氣息……她快要頂不住了。
第二天的面試開展十分順利。
願意報名的人很多，最後評選，第一周的主持人是兩個宇智波。
看到名單的時候，木葉咂吧了下嘴巴，再一次表示可惜。
聊天室的群友和她一個想法。
【並盛：哇，證件照都這麼漂亮，真人該有多好看啊。】
【東京：可惜了沒有電視，否則就憑這臉，咱收視率也不愁了，小木葉你擔心的問題也不大了。】
【橫濱：你們以為世界上所有人都是看臉的嗎＝ ＝按我說，宇智波要是放不下架子，就一輩子不可能融入民眾。】
【木葉：害，所以我這不是在努力嗎。爸爸不在，能協調兩者的只有我了。】
【橫濱：辛苦了辛苦了。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
【木葉：？】
【橫濱：你每天忙這些……學不上了嗎？】
【木葉：……請假惹。】
剛剛開學連請三天假，不愧是我。
木葉心中毫無愧疚，她這可是在干正事呢。
再說了，她本來上學也不是為了學什麼知識的，正大光明摸魚，也沒幾個人會管。
就連鏡他們，也是要時不時請假去出任務的。
村子人手稀缺的情況在緩慢改善，但並未得到根本緩解，所以「童工」還是存在的。不過當然，木葉對於尚未畢業的孩子有很嚴格的要求，不達到是不能提前出任務的。
她雖然不能隨意自行出村，但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也沒有什麼惋惜的。
乃至於心中還有一點躍躍欲試－－想要在父親們回來的時候，給他們一個驚喜。
他們最喜歡的就是木葉了，她絲毫不覺羞愧地想，所以她要讓自己變得更好。
嗯，然後還要讓爸爸摸摸她的頭，誇她一句「小木葉真棒」……
小姑娘喜滋滋地做起了白日夢。
她要在條件允許的最大範圍內發展村子，但有很可惜的一點，她沒辦法開墾農田。
這個時代，各個國家仍然是以農為本，重農抑商的國策，所以村子盡管發展商業，只要給足稅金大名就不會管，但農業就不一定了。
火之國地理位置優越，是最為富饒的國度，也是對農業把控最嚴的國度。
每一寸土地都在大名的掌握中，如果忍村敢擅動，他們也差不多可以和任務金說拜拜了。
因此，木葉再怎麼蠢蠢欲動，也只能干看著肥沃的農田流哈喇子，其余的什麼都不敢干。
而沒有農業基礎的資本累積，想跳到工業也是天方夜譚。
就很難受。
空有一身技藝無法施展的感覺，真是讓人憋得恨不得干脆一個無限月讀毀滅世界，再重建秩序算了＝ ＝
宇智波的搞事因子她也是有的呢。
廣播電台弄好後，木葉就撒手不管了，想著忍者分級體系也差不多收尾了，就把這事扔給了奈良。
奈良鹿雲凝視著電台人員單上一溜的宇智波姓氏，手微微顫抖。
他真的很想咆哮一句－－你整出來的花樣，給我負責到底啊大小姐！！
第18章 傳送
負責到底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也就當個甩手掌櫃才能勉強生活下去的樣子。
義正言辭地表示：「我只是個需要上學的孩子呢」，木葉頂著奈良一言難盡的目光，昂首挺胸地離開了。
蹦跶下火影樓後，小木葉就和小伙伴們彙合了。
也不知是不是剛開學的原因，他們在學校的課程並不多，所以空暇時間，小伙伴也會去接一些任務，大部分都是獨立完成，遇到難度較高的會由老師帶領。
但小木葉是出不了任務的，身為忍村意識體，她如非必要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的領地，更何況如今兩個父親都不在，她也要坐鎮村裡。
這樣一來，她就經常性地要和小伙伴們分開。
「你們又要走？」肩膀都耷拉了下來，木葉沒精打采的趴在了桌上。
「嗯…等級挺高的，其實本來不是我們的任務，但扉間老師特意接了下來，帶著我們打算歷練一番。」
木葉點頭：「任務內容是什麼？」
她不會時刻開著「木葉之眼」，那樣太費神，更多時候她寧願選擇低效率、但更像人類的詢問交流的方式獲取信息。
一般而言任務都是要保密的，但對著木葉，沒誰會避諱。
小春說道：「雷之國的雲隱村對火之國有些不利的動向，我們被派去探查具體情況，再判斷雲隱的危險度。」
嗯？
木葉有點疑惑。
雖然斑和柱間都不在村裡，但他們都還健在呢，頂著忍界修羅與忍界之神的威名，還有人敢針對木葉村？
她皺眉，嗅到了風雨欲來的氣息。
「你們等等。」
小木葉叫住幾人，火速掏出幾個熒綠色的結晶體，給他們一人發了一個。
「拿著，木遁查克拉結晶，能救命的那種。」小木葉不放心地叮囑了幾句，「遇到危險直接跑，任務失敗了可以再想辦法，人沒了就全完了，千萬別硬撐著，如果遇到了預料外的情況，立刻通知村子，明白嗎？」
「………」宇智波鏡緊緊攥著查克拉結晶，他微愣，低頭看了一眼小姑娘握著他的手，接著粲然一笑，一手放在她的頭頂輕輕撫摸，「好，我知道了。」
猿飛附和：「對啊，這個任務難度不低但其實也不算很高，更別說我們還有扉間老師帶隊呢，不用擔心了。」
團藏沒有出聲，只是在猿飛說話時雙手環胸，冷哼了一聲。
「想法太天真了容易死啊，猿飛。」
「說的對，這次任務可能不是表面那麼簡單……總之，一切小心為上。」千手明光凝重了神色，他是泉奈的學生，不在這次任務名單內，所以他也只能猜測。
很顯然，意識到不對的不僅是木葉一個人。
但出於對扉間靠譜形像的信任，即便心中存疑，他們也最多交代了幾句注意保持聯絡，就把人送走了。
「……唉。」
喜歡熱鬧的木葉抑郁了。
柱間父親走了，斑爸爸跟著走了，扉間叔叔也離開了，一大堆小伙伴們跟著離開了……一下子冷清了不少呢。
扉間出任務去了，她的學習進度也拉慢了，每天在學校學習的又都是早已掌握的東西，沒過幾天，木葉覺得自己要發霉了。
【江戶：無聊的話，要不要試試接下我們的委托？】
【橫濱：對呀對呀，來我們的世界玩吧。】
【木葉：想是想……但我不能走開太久啊。】
【西西裡島：沒關系，我們可以調時間比例，雖然做不到讓你世界的時間暫停，但放緩流速還是可以的。】
【西西裡島：再不行的話，我們可以負責監督你世界的狀態，一有不對，隨時能把你扔回來，可以嗎？】
時間比例啊……
【木葉：那行。我選一個委托嗷……】
【橫濱：啊啊啊選我選我！我跟你說我這邊特別好玩，民風淳樸鄰裡和善，互幫互助生活安穩，偶爾還有一些刺激性活動，保證你不會感到無聊！】
【東京：在，良心？】
【大阪：在，良心？】
【江戶：在，良心？】
【並盛：在，良心？】
………
這些木葉都看不到了，她正在聚精會神地篩選著適合的委托。
她這次就是為了打發時間，所以太難的不行…委托不用一次性完成，可以選個長期任務…
挑定了後，木葉不加遲疑地激活了相應的傳送陣。
與此同時。
【江戶：對了，你們把小木葉的阿爾塔納能量匹配進去了嗎？】
【西西裡島：………等。】
【並盛：小木葉，我記得，好像……】
【大阪：根本不知道阿爾塔納是什麼吧現在？？】
【江戶：…………】
【江戶：……不是，你們都沒給她科普過的嗎？？】
【江戶：咱們聊天室建成的基礎便是星球的阿爾塔納能量，我們平時聊天也靠的這種能量溝通，按理來說我們意識體都是阿爾塔納滋養出的生命變異體，這些你們都沒跟她說嗎？】
【江戶：小木葉的生命核心肯定也是他們那個世界的阿爾塔納，但她的能量卻沒有匹配進傳送陣裡？？會出大問題啊兄dei！！】
【江戶：傳送陣無法識別，最終只會把她送進時空亂流裡，要把人小姑娘搞丟了，你是做好被她那些暴怒的家長錘爆的准備了嗎？？】
每一條消息刷新間隔不過三秒，江戶崩潰地爆了手速。
【並盛：我以為你們已經把她的能量輸進去了啊？這麼重要的事情是怎麼做到集體忽略的？？】
【西西裡島：……是我的鍋，沒意識到這點。但追究的事以後再說，現在最要緊的是鎖定小木葉的方位。】
與聊天室的聯系被時空亂流暫時切斷，木葉在一片刺耳的噪音裡前行，隱約間，一簇光亮透過搖曳在視野裡，她急忙向它跑去－－
眼前猛然一陣眩暈。
待她初站定時，揚起頭來，卻又陷入了新一輪的迷茫中。
等等，這是傳送陣出問題了？
她明明選定的時空是現代社會來著？
……可為什麼，還是木葉村的景像啊？
第19章 四戰
不對，這裡不是「木葉村」，至少不是她的那個。
她猛地反應了過來。
違和感太強了，屬於她的村子還在初期發展階段，但面前的這個，不只是範圍擴大了，還有一些她從未見過的科技產品，火影岩的頭像都多了好幾個。
最重要的是，她感應不到自己和這個村子的聯系了。
意識體和本體的聯系是不可能被切斷的，唯一的解釋就是，這裡並非她的世界。
應該就是橫濱前輩說過的，平行世界了吧。
……似乎還是多年以後的木葉村。
幾步躍上高樓，小木葉用幻術遮掩了身形，在高處俯瞰，默默估量。
火影岩頭像有五個……噫，二代目原來是扉間叔叔嗎？宇智波呢？一個沒有嗎？
隱隱約約感覺不妙，小木葉連忙合眼，嘗試感應這個村子的意識。
然而她掃蕩了整整一圈，也沒有意念回應她。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並未誕生出意識體。
那難怪，走向會不一樣了。
不過沒有意識體也就意味著，她可以趁虛而入，搶先一步與村子締結聯系，這個聯系可能比不上她自己本體的那樣牢固，但好歹是能用木葉之眼了。
她現在急需情報。
建立聯系的過程很順利，隨著她對這個村子的感應力越發清晰，流入她腦海中的畫面越發龐大駁雜。
嗯，原來這時候已經是第五代火影，千手綱手的時期了啊。
哇，柱間爹的孫女好漂亮。
咦，這個村子的經歷這麼多災多難的嗎。
臥槽，宇智波滅族了？千手也沒了？？
什麼，四戰爆發了？
嘶，宇智波斑？！
過大的信息量把小木葉衝擊得直接懵逼，從記憶中脫離出來的最後，她腦內仍然無限循環播放著戴著漩渦面具自稱「宇智波斑」的男子嬌羞地躲到樹干後面咬著手指：「人家是暗戀前輩的女高中啦∼」
暗戀前輩的女高中啦∼
女高中啦∼
啦……
草，我草。
小木葉瞳孔地震，內心翻山倒海，險些當場暴斃。
我giao……這個敗壞她斑爹形像的龜孫兒是誰！是誰！！揪出來輪回眼伺候！！
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就這麼過呼吸的小木葉趕緊清空大腦，努力撫平氣息，深吸了幾口氣後，慢慢開始捋順。
嗯，現在四戰已經開打了，忍者聯軍成立，差一點晚節不保的斑爹也被穢土了出來，成功證明了自己的清白－－他絕不是那個狗比精分男。
木葉之眼繼續擴大探測範圍，一寸一寸地掃過村子，掃到宇智波族地時，木葉微頓了頓。
嗯……？族祠那邊……？
宇智波族祠那塊，她去看過一眼，主要是去參觀被黑絕狠驢的斑爹和泉奈叔是如何暴砍石碑的。
但現在，那裡荒廢了似乎很久。
所以這個宇智波家的少年是為什麼突然過來？還帶著那麼多人？
就算是木葉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一口氣消化完幾十年的記憶，大腦還隱隱脹痛著，她決定先把一大團記憶放一放，自行去探查情況。
嗯，好像是叫宇智波佐助來著，和泉奈叔長得真像啊。
………
無聲無息地飄到了族祠外，木葉在門口站定，將裡面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和村子融為一體的她，查克拉也仿佛披上了一層隱形衣，倘若她自己不願意，在村子範圍內，再強的感知型忍者也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當然，如果是肉眼看就另當別論了。
一邊聽著幾人的對話，木葉一邊從那團雜亂的記憶裡一縷一縷地抽出相應的信息一一對應。
第四次忍界大戰爆發……宇智波佐助想要穢土轉生火影們，想知道火之意志、木葉的意義是什麼？？
忽然被cue的木葉：「………」
回答得不滿意還想要毀滅木葉嗷……這個世界的她到底得罪了誰啊，為什麼一個兩個都要鯊她啊？
嗯，那個叫大蛇丸的年輕人很不錯啊…在扉間叔叔之後，難得又出了一個科研型人才，就是道有點偏，沉迷人體.實驗無法自拔。
四個棺材緩緩升起，白絕化為塵土，門板摔落，火影們一步步走出。
木葉當場熱淚盈眶！
嚶，她的家人們啊，一個個生前苦逼不說，死後都不得安生，還要時不時被召喚出來解決後輩的思想問題，身上都掉渣了。果然就應該讓扉間叔把穢土轉生那個術給燒了，一點渣子都不能留的那種。
她忍不住了，一jio踹裂牆壁，大步走入，迎接所有人霍然轉來的或探究或震驚的目光。
「你是誰？！」
佐助冷喝道，心裡泛起波瀾－－他來時竟然被跟蹤了？而且還沒有一點察覺？
「竟然連老夫都沒感知到門外還有個人，隱匿水准很不錯啊……」
穢土扉間眯起眼，神色危險。
木葉又嚶了一聲。
別，叔你還很年輕的，叔叔是永遠的十八歲，不要用老夫這種自稱啊！
牆壁碎裂時石塊落地帶起一片灰塵，遮掩了小姑娘的樣貌，塵埃落定之時，小木葉清麗的面容露了出來。
穢土柱間禁不住地瞪大了眼睛：「……你！」
太像了。
和斑實在太像了。
穢土柱間又偷偷瞅了瞅佐助，這孩子和泉奈又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感慨，宇智波家是普遍存在返祖現像嗎？
是的，柱間已經把小木葉當成宇智波的娃了。
和柱間不同，穢土扉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宇智波PTSD都要犯了的那種！
「你也是宇智波的後裔嗎？」
「二代目大人，據我所知，木葉村沒有這麼一號人……而且宇智波早已滅族，應當是沒有其他遺漏的族人了呢。」大蛇丸充滿探究的視線沒有離開過小木葉，顯然也對她升起了興趣。
別說其他，單就這一手包括四位火影在內都察覺不到的隱匿本領，在這全忍界也是頭一份了吧？
「我不是……不，我應該算半個吧。」
木葉悲傷捂臉。
「半個？」柱間好奇。
「嗯，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的父親的名字，是宇智波斑。」
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好像集體卡了殼。
「－－什麼？！」
第20章 父母
「斑的女兒？？」
穢土柱間猛然上前幾步，近距離注視著不知為何表情悲哀的小姑娘。
他的眼珠是烏黑色的，穢土狀態連眼白都全黑，一眼看去根本無法分辨，但現在所有人都可以清楚分辨出柱間眼珠的位置－－閃閃發亮的，像燃了一團星火。
「等一下，大哥！」扉間連忙攔住了他，「年紀不對，先不說宇智波斑會不會有子嗣留存，就算有，也不可能是女兒吧？這孩子充其量十來歲，要知道小綱如今都應該很大了！」
「………」不呢，其實還只是個位數的年齡哦。
「這一點確實奇怪，但是扉間，我覺得這孩子沒有騙我，我能看出來的。」柱間回首，認真道，「除卻長相，還有眼神……這孩子的眼神，和斑簡直一模一樣。」
這話說的，不只是扉間了，就連木葉本人都驚氣一身寒毛，情不自禁摸上了眼眶。
她的眼神像斑爹？不是，她天天起來照鏡子怎麼自己都沒發現呢？還是說柱間爹的天啟雷達就那麼強大，能一眼透過現像看本質？
「那她的年齡要怎麼解釋？」
扉間分毫不讓。
眼看這麼下去是掰扯不清了，木葉打破僵局：「年齡對不上，是因為我來自異世界啦－－我身上出了點時空間的小問題，被傳送到這裡來了。這個世界應該是沒有我的存在的。在我的那個世界，我們還處於建村初期呢。」
「………」
建村初期。
所有人下意識看向柱間，只見他似是被觸動了回憶，神情微滯，眸光閃爍。
「建村初期啊………」那是，他還沒有和斑決裂的時候，他是真切地以為，他和斑正邁向志同道合的理想之路，他們會攜手同行直到死去，哪知……
扉間的關注點在另一處：「異世界？發展與這邊不同嗎？你那邊的宇智波斑娶妻生子了？」
「……」好極了，這話她該怎麼接。
少女糾結的神態過於明顯，看出了她的難處，一直安靜如雞的四代目站了出來打圓場：「嘛，不管如何，面前的就是那個斑的女兒是事實，其他的事也無關緊要了。而且斑的女兒這時候來到這個世界，對我們而言也是一大助力－－呃，小姑娘，你應該是我們這邊的吧？」
「是哦，我會站在忍聯的陣營，但我的敵人另有其人，具體是誰不能說，反正不會和你們衝突就對了。」
這一點，其他人沒有意見。
只要知道她不是敵對的就行了，本來異世界的人就與此世界的戰爭毫無瓜葛，他們也沒有理由強迫人小姑娘站隊。
「孩子，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這一回，出聲的是三代目。
木葉對滿面褶皺的猿飛日斬有點不忍直視……就在一天之前，猴子還是一個和她一般大的小屁孩啊！
就這樣提前看到了小伙伴老去的姿態……嗯，怎麼說呢，有點奇妙。
腦內思緒放飛，木葉表情管理到位，她乖乖回答：「木葉。我叫木葉－－是斑父親取的名字。」
尷尬的沉默再一次籠罩了大眾。
除了驟然陷入知名不具的感動而眼淚汪汪的初代目，其余人都是「……」的狀態。
三代目同樣如此。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孫子，叫木葉丸的孩子。他給孫子取名木葉丸是因為深愛木葉村，那這個同樣以村子為名的小姑娘，也是因為相同的理由才……？
一個深愛木葉村的宇智波斑？嘶，感覺完全無法想像呢。
他們可還記得，終結之谷是怎麼來的。
「果然，我就知道，斑是愛著我們的木葉的嗚嗚嗚嗚……」畫風極度不統一的穢土柱間，就好像心髒中了一箭，被這個名字暴擊，雙手捂面，渾身皮卡皮卡閃著迷之星星。
算了，就讓他們這樣以為吧。
木葉在心裡唉嘆一聲，總比讓他們知道自己就是木葉村要好……這裡可還有個揚言要摧毀木葉的宇智波小崽子呢，而且這個世界的木葉村…emmmm，總覺得如果承認的話，會很丟臉呢。
一個還不過百年就已經滋生出腐朽黑暗的木葉村，才不是她，不認也罷。
大蛇丸完全沒放棄探究她的血統來源：「你的父親是宇智波斑，但你卻說自己是半個宇智波？你的母親是外族人嗎？」
這麼一說，其他人也注意到這個細節了。
為了保證血繼的延續，宇智波一般都是族內通婚的，可在那個時代，身為族長的宇智波斑卻娶了外族人？
嘶，難不成是真愛嗎？
宇智波斑的真愛……草，雞皮疙瘩全起來了！
「媽媽是……」呢喃著重復這個被賦予了太多情感的詞彙，紅發的身影於腦海一閃而過，小木葉幾乎無意識地脫口而出，「漩渦水戶……」
所有人：「………？？？！！」
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問號.jpg
「哢嚓」不知誰率先沒支撐住，臉上開始刷刷地掉渣子…
柱間再一次遭受了全員一致的目光洗禮，這一次的重點關照部位，是他的頭頂＝ ＝
那一頭滑順的黑長直，在這一刻，變成了青青大草原，綠茵一片，不愧是最強木遁使……
那麼問題來了，綠了柱間的，到底是斑還是水戶＝ ＝
一些年輕人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宇智波佐助一開始是對「漩渦」這個姓氏起了反應，後來從腦子某個犄角旮旯裡扒拉出多年以前的歷史知識，嗯，這個叫漩渦水戶的好像，是初代目火影的妻子？
宇智波佐助的眼神也不對了。
一片臥槽裡，柱間堅強地挺住了，雖然他剛開始也有些被嚇到，但只要想到是異世界，也沒什麼接受不了的。
不僅想的通，還有心思感嘆一下原來斑和水戶也是有可能嗎？
不用看都知道他們又腦補了什麼…木葉暗暗吐槽，但她也樂得看熱鬧，不想被扒下最後一層馬甲的她，肯定不能把自己另一個父親的名字透露出去的，不然她除了說她＝木葉村，還能怎麼解釋？
是這樣嗎：
＃柱斑才是真愛，水戶只是順帶＃
＃真愛超越性別，男男生子恐成現實＃
＃她，是漩渦一族的大小姐，是精通封印術的天才忍者。忍界之神是她的竹馬，甘願為她走下神壇蕩平世間戰亂；忍界修羅是她的天降，一眼萬年願為她與世界為敵……在神明與修羅間，她該如何抉擇＃
貴圈真亂系列。
第21章 不虧
「我說，夠了吧。」
不耐煩的打斷，宇智波佐助算是聽夠了這場家庭倫理大戲。
「把你們召喚出來的目的，可不是讓你們談論這些家長裡短……」
佐助對火影們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木葉也沒再吭聲，全程旁聽。
害，針對忍者的心理教育也很重要啊，這個世界的人，價值觀都歪七扭八的，沒有正確理論的引導，動不動就容易陷入哲學的漩渦裡，還越思考越迷茫。
嗯，回去就提上議程吧。
忽然，穢土扉間冷不丁一句「宇智波天性邪惡的小鬼」把她給活生生嚇出了寒顫。
啊這……怎麼說呢，她早就知道扉間叔不待見宇智波，但這種「宇智波邪惡論」她還真沒聽他講過幾次，也不知是因為顧忌到她也有一半的宇智波血統，還是為了避免被泉奈找麻煩，她的世界的扉間叔還是比較收斂的。
眼看扉間懟宇智波越來越過分，柱間冷下臉來，及時喝止：「夠了，扉間！」
一旦平日脾氣好的人擺出冷臉，那氣場，強大得不止一倍兩倍。
扉間：「………」
木葉：欲言又止.jpg
＃眾所周知，千手柱間很少生氣，屈指可數的幾次都是對著親弟扉間，而且都是為了宇智波的問題＃
＃慘 扉間 慘＃
穢土柱間嘆了一聲，然後盤腿就地坐下，開始追憶往昔：《我和我的天啟》
行了，看這個架勢，木葉知道他又要開始了。
憐憫地瞥了一眼還一無所覺的佐助，仿佛看見了他即將被秀一臉的未來。
從小到大，她不知被迫聽了多少自家兩個父親的曲折離奇的交往經歷，故事開頭永遠是打水漂、打水漂和打水漂。
她從一開始的興致勃勃，到後來的麻木不仁，不僅可以背下來，甚至還自己給它總結了幾個分段。
首先是《我和摯友打水漂的那些年》，然後《羅密斑與柱麗葉》，接著《情深深雨蒙蒙之惡小姑的詭計》，最後《回村的誘惑》……
真的，那個宇智波的少年，你要是真的對她那倆便宜爹的老事感興趣，她大可以給你三天三夜不同風格絕不重復地講一遍＝ ＝
沒必要挖墳逼人詐屍啊。
不管是哪個世界的柱間爹，都有吹斑的愛好呢。
看穢土扉間那抽動的眼角，顯然也是飽受摧殘。
回憶結束，木葉也不曉得佐助是從中悟出了什麼，最終決定與忍聯統一戰線，一致對敵。
經歷一番愉快的交流後，一行人開始動身－－這時候，木葉她又酸了。
扉間叔就算了，為什麼那個四代目也能那麼熟練地用飛雷神啊！不，她當然沒有看不起四代目火影的意思，只是站在她的角度，看這些人都有種迷之長輩的心態，結果人後輩唰地一個飛雷神走了，她還在原地懵逼。
尤其是在切身體會過學飛雷神要具備多麼喪心病狂的數學能力之後，她更酸那些學會了這個術的人了。
於是她幽幽地把手探上了四代目的肩膀：「那個啊，波風水門是吧？捎我一程唄。」
水門：「……好的，木葉，呃……前輩。」
按輩分來說，「宇智波斑和漩渦水戶的女兒」，是他的前輩沒錯了。
但瞅著這張嫩臉，他就是喊不出口啊。
算一算，他兒子鳴人看起來都比她大吧？
想到鳴人，水門爸爸的心思頓時活絡了，趕去戰場的心越發迫切，當下拽著小木葉閃了。
小木葉對時空間忍術很適應，扉間叔沒少帶她趕路呢，她隨著水門一路狂趕，不遠不近地，感受到了一股巨量的查克拉。
那不是什麼忍術，而是單純的破壞性查克拉的聚合體－－
那就是，尾獸玉？
被空氣中狂亂的查克拉所刺激，覆蓋於眼的幻術有一瞬紊亂，輪回眼的紫芒畢現，眼看避無可避，瞳術開始蓄力，她做好了硬剛的准備。
然而，生活於建村初期的她，縱使有著此世界的記憶，對「黃色閃光」也沒有實質的體會。
黑色術式於空中閃出，不偏不倚正中尾獸玉，隨著強大的時空間的波動，尾獸玉倏然消失。
下一秒，波風水門連帶著小木葉的身影出現於戰場上。
「我是波風水門，准備好要爆炸了。」
木葉：謝謝，有被帥到。
嗯，雖然和預想的有偏差，但如果她的四代目是這樣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小木葉堪堪站穩，猝不及防迎接了一波聲吶攻擊：「爸爸－－」
腦袋還有點昏的小木葉：別，太客氣了吧。
用力晃了晃頭顱，既然尾獸玉解決了，她凝結的瞳力也悄然消散，眼睫輕扇，普通的黑色眸色再次覆上。
來自於柱間的查克拉結晶體隨她的動作在脖頸前晃蕩，宇智波斑的萬花筒級幻術持之以恆地作用於晶體上，只要她還戴著它，眼睛就不必擔心暴露。
但眼下這情況，只怕待會兒她不得不暴露啊。
對吧，黑絕：）
小木葉回首，朝聲波來源尋去－－喲，這不是在此世木葉村的記憶裡出鏡率百分百的鳴人君嗎？
衝著鳴人微微一笑，小木葉全然釋放的善意讓這個九尾人柱力有些呆：「爸爸，她是誰啊我說？」
「……這個有點復雜。」就算是有點天然呆屬性的水門，也做不到當著全忍聯的面說這是宇智波斑的女鵝，「算是佐助君的半個族人，是我們的戰友。」
「誒？佐助的族人嗎我說－－？？」
鳴人的嗓門很大，但木葉已經無暇關注他了。
她的視線，被那從天而降、砸出鋪天灰塵的「流星」牢牢吸引。
穢土斑的注意的只有一個：「等你好久了，柱間！」
興奮到爆炸的表情，一手提扇的狂野姿態，染上戰爭硝煙也不減那怒放的艷麗，就像戰場上的玫瑰。
木葉：瞳孔地震.jpg
原諒她失態吧…她是真沒見過這樣的斑爹，在她印像裡，她的斑爸爸有時候打人很狠，但那僅限於訓練場時間。平時相處時，斑爸爸都是沉穩而恬靜的，一舉一動都充斥貴族風采，淡然的眼眸觸及她時，永遠會漾出不盡的笑意與溫柔。
像這種，這種的……哇，長見識了。
就衝這從未見過的「不為所知的家長的另一面」，木葉都覺得這趟來得不虧。
來，輪回眼記錄來一個，回去就給她的家人們一人循環播放十遍。
第22章 父女
唰，食指直直對著一臉興奮的穢土斑，柱間吐出了「冷漠無情」的發言。
「你的事等會再說。」
「……」
難以置信，失望，還有一點點委屈。
木葉：…這個世界的斑爹，是不是有點活潑過頭了？
難道這就是有弟有女和孤寡老人的區別嗎……
柱間無辜的解釋：「因為，那邊已經往這裡來了嘛。」
不遠方撒著歡兒朝這裡奔來的，是醜到爆炸的奇異生物，傳說中的十尾。
木葉看一眼都覺得辣眼睛的那種。
害，還是看斑爹洗洗眼睛叭＝ ＝
也許是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好基友，堂堂四戰boss斑竟然真的乖乖聽話，收勢坐在了一旁。
眼見斑暫時不搞事，柱間隨著幾位火影將注意力放到了十尾上，四人結印，四赤陽陣平地而起，仙法接踵而至，天降明神門，牢牢鎖住十尾。
有了火影牽制，新一代年輕人也開始對十尾集火。
幾乎所有人都行動了起來，除了木葉還靜靜地杵在原地，成為了在場的保留戰力。
大概是鳴人之前那一嗓子「她是佐助的族人嗎」，身份撲朔迷離的小木葉得到了足夠的關注，但大敵當前，沒人有閑工夫去調查她，也出於忌憚不敢上前和她接觸。
於是，木葉周圍變成了真空地帶。
她盯著按兵不動的斑，歪頭，思索片刻後，下定了什麼決心，在其他人「臥槽你不要命了嗎」的眼神裡，她飛速朝穢土斑衝去。
小木葉敢打包票說，在座的各位，沒有一個比得上她情報全面。
她既知道斑發動四戰的原因是什麼，也清楚這背後的糾葛，更知曉這一切的黑幕。
但，有一點，她是想不通的。
假如無限月讀不是謊言，那麼宇智波斑－－包括她那個世界的斑父親，是不是也會執拗地一條道走到黑？
她的父親，真就如此信仰於虛幻的夢境，堅信著無限月讀的理念就是實現和平的終極方案嗎？
那……那如果這樣的話，她又算什麼？「木葉」又算什麼？
「木葉」與「無限月讀」，其實都是斑曾進行過的嘗試，那為什麼他最後會選擇後者？
走上無限月讀的路的人，只會是對現實感到無可救藥的絕望的人。
只有宇智波斑失望於現實的一切，失望於摯友，失望於人心，失望於……她，才會義無反顧地拋棄所有，孑然一身。
換句話說，宇智波斑不承認木葉，他在否認木葉作為「理想」而存在的意義。
心髒糾成了一團，她好像溺在了沉重的海水中，一波一波的哀傷湧遍四肢百骸，沒有憤怒，只有天塌下來也無可比擬的、連她的呼吸都要被奪走的凄涼。
您後悔創造了我嗎？父親？
她想知道，她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不僅僅是為了揪出黑絕，也是為了與她的父親心貼心地交流一次。
她才正面對上了宇智波斑。
她毫不畏懼地與那雙鎮壓全忍界的雙眸對上，緩緩抽出了身後的刀刃，冷銳的白光一閃，道尖直對上了穢土斑。
木葉的培養，當然是走全面發展路線。
她有著兩個把刀玩出了花的叔叔，融合了泉奈與扉間的刀術，她自創了自己的一套體系。
輪回眼。
木遁。
不死之身。
精妙的刀法。
融合兩族的忍術。
知己知彼的情報。
海量的查克拉。
這些，就是她正面對上忍界修羅的底氣。
「……」
穢土斑是實打實的驚訝了。
他剛才完全沒注意到這個女孩，黑發黑眼，還有這個長相，是宇智波嗎？
不去幫助忍者聯軍，反而劍走偏鋒，將刀刃對准了他？
好。
雖然不知道她的用意何在，但宇智波斑也不是在乎這些的人。
單單憑著這股一往無前的氣勢，不畏強敵的勇氣，也值得他高看一眼。
迎戰，永遠是對對手尊重的最好表達。
拾起巨大的團扇，穢土斑決定，姑且陪這個小輩過過幾招吧。
另一邊，本來打算用木遁分.身去找斑的柱間，看到打起來的兩人後，整個人都臥槽了。
「等、等一下，扉間，他們在干什麼？？」
父，父女相殘嗎？！
「呵。」扉間表示他已然看透，「果然是魔性的宇智波。」
「不是啊，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啊！！」
斑快住手啊－－那是你親閨女啊，你認不出來的嗎？！
穢土斑當然看清了木葉的面容，然而宇智波家長相相近的多了去了，有那麼一兩個長得像他的也不奇怪。
比起這個，他更欣賞的是這個後輩出招時的氣魄，倒還真有幾分神似他當年的風采。
木葉招架的很吃力。
她發誓，這絕對是她打過的最艱難的一架了。
在她自己的世界，她都經常被斑爹按在地上摩擦，更別說這個世界的斑，眼睛還升級了。
現在她還能打得有來有往的，只能說斑自己沒有用全力，再加上她對自家老父親的出招套路知根知底。
這邊木葉打得艱難，其實另一邊的斑也越發訝異。
他確信自己從未見過這個女孩。
可是她表現出來的，像是熟稔他的每一招每一式，反應快到了極點，就算有些招架不了的，也能在短時間內迅速想出解決辦法。
更重要的是，她那可怕的成長速度。
一分一秒過去，她在戰鬥裡飛速吸取經驗，融會貫通，再化用己身。這種隱隱被追趕的感覺，讓斑久違地生起了緊迫感，也燃起了一絲戰意。
「看來後輩之中，也是有可取之才的。」
斑滿意極了，開口道，「喂，那邊宇智波家的小鬼，你叫什麼名字？」
木葉現在哪還有功夫聊天！
險險躲過擦身而過的熱浪－－草尼瑪這是B級火遁嗎她怎麼看著像S級啊－－木葉側身，卻心中一凜，發覺自己的退路被全部堵住，退無可退了。
斑臉上溢出一絲笑意，對於這個晚輩能想出什麼應對法，他十分期待。
然鵝，腦中預想了千萬種情況，斑也萬萬沒有想到－－
少女毫不慌亂，雙手迅速結了幾個他眼熟到骨子裡的印：
「木遁·樹界降臨！」
第23章 血緣
樹界降臨，戰國時代千手柱間聞名遐邇的木遁術，以強控、遠攻以及強防御力，在一眾開掛般的木遁忍術裡名列前茅。
對於和千手柱間battle了這麼多年的宇智波斑而言，這一招簡直太他媽熟悉了，熟悉到小木葉開始結第一個印的時候，他就有股被觸動了DNA的奇妙滋味。
同時，這也是小木葉最喜歡用的一招。
讀條短，殺傷大，集攻防於一體，不僅可以上陣殺敵，還能為環保事業做出傑出貢獻，是獨一無二的可持續發展型忍術。
結印幾秒鐘，綠化百畝地。給我一點查克拉，還你整個綠水青山美好家園。
由木葉用出的樹界降臨威力並不遜色於她爹，以恐怖的查克拉量為支撐，她幾乎把方圓幾百裡都變為一片森林。
穢土斑的所有攻擊都被這一招抵消，他站在參天巨木前，陷入了良久、良久的沉默。
完完全全的面無表情，但小木葉相信他是因為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而導致的一片空白＝ ＝
被巨型森林牢牢護在中心，小木葉臉上笑嘻嘻，心裡止不住的心虛。
淦哦，她當時真就身體本能地結印了，直到大樹拔地而起，她才反應過來剛剛是用出了什麼。
說實話，她真沒想那麼快掉馬的，還是被自己給扒的。
為了護住馬甲－－至少在把黑絕揪出來之前不掉馬－－她連柱間老父親給的查克拉結晶體都塞衣服裡頭了，又連續套娃了五層幻術，才放心地開始單刷boss。
這下好，木遁暴露了，她這樣一個大的變數在這，黑絕肯定要隱藏得更深，這玩意苟得很，找是找不到了，事到如今，只能強逼了。
她是不會眼睜睜看著斑爹被坑的，所以只能把火往自己身上引。
試問，要用什麼誘餌才能把黑絕釣出來？
是我輪回眼噠！
或者她可以干脆借著這場戰鬥，借宇智波斑的手「逼」出她的輪回眼，介時，必然會吸引黑絕的注意力……
這邊小木葉算盤打得啪啪響，那邊忍聯在懷疑人生，尤其是木葉村的當場懵逼，感覺自己集體中了幻術＝ ＝
穢土柱間……柱間直接傻掉。
他磕磕巴巴地問旁邊的親弟：「那個，扉間啊，木葉那孩子，是斑的女兒吧？是斑的女兒沒錯吧？」
異世界的斑的女鵝叭，母親還是水戶呢，那麼問題來了，已經明確了父母是誰的小木葉，為什麼會木遁？
穢土扉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大哥。」
已知：小木葉的爹媽是斑和水戶
又：小木葉會木遁
所以………嘶，不行，不能再想了，細思恐極！！
另一個世界到底是上演了一場怎樣的大型家庭倫理劇，扉間發現自己已經有點理不清這其中的關系了！
現在看這小姑娘一手漂亮的木遁，再想想他之前還一口一個「邪惡的宇智波」……
就，很尷尬。
樹界降臨的場面實在宏大，十尾戰場這邊也能看得清晰。
四代目開了個腦洞。
嗯，雖然木葉姑娘聲稱自己的母親是漩渦水戶，但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
反而是她的長相還有木遁，都確鑿了她的血統來源－－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
所以，所以……其實小姑娘真正的雙親是斑和柱間，水戶只是個拉過來打掩護的？嗯，那個時代同性在一起確實駭人聽聞，更別說還是兩大忍族族長，需要一個「妻子」來掩護也不奇怪……
水門能想到這些，在座的智商也不低，彼此分享了情報後，都能想到這一點。
然後他們開始在心裡咆哮：
夭壽啦！！柱斑生子啦！！
你們都生孩子了！還打個屁的終結谷啊！那一場廣為流傳的終結之戰又算什麼？家暴嗎？！！
穢土斑沒有忍聯那麼及時的情報更新，在迷惑之後，他直截了當地開問：「你究竟是誰？」
木葉：「………唉。」
算了，自暴自棄。掉馬就掉吧，事已至此，她也不垂死掙扎了。
「我的名字是木葉。」
簡簡單單三個音節，卻仿佛具備神奇的魔力，情緒的衝擊，讓那位忍界修羅臉上露出明顯的怔愣。
「不單單是名字而已。」她越上樹冠，居高臨下地，向全忍界宣告了自己的存在。
「我是木葉隱村，我是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聯手締造的和平結晶，是屬於他們的夢想具現化，是結束戰國時代的喪鐘、最後一聲鳴響。」
「我即木葉。」
她微闔眼，水霧凝成粼粼波光，溫潤如玉的笑容綻放。
「是您為我取的名字，您不記得了嗎，我的父親？」
終於說出來了。
最後一只靴子落地，她如釋重負的同時，心裡也醞釀著羞恥與慚愧。
太丟臉了。
承認自己是「木葉隱村」什麼的－－實在太丟臉了！
瞧瞧這些年木葉村都干了些什麼吧。
明明是王者開局，硬生生打出了青銅水平。
宇智波和千手，兩大父族，死的死滅的滅，如今雙方都只剩下獨苗苗。
外患不除，內鬥卻不斷，木葉村是多好一風水寶地，結果天才出一個死一個，出兩個滅一雙，還都是被自己人整死的。
利欲熏心，喪失底線，所謂的高層，目光短淺，貪欲深不見底，惡意永遠對向自己人，卻一個賽一個的道貌岸然，拿「為村犧牲」這大義凜然的理由綁架了多少有志之士，又冤死了多少高潔靈魂。
真正具備仁愛之心、深明大義的一生不伸，反而是毒瘤一般寄生於村子的隱於暗處，汲取木葉之血。
她簡直無法想像，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走到如今這一步的。
如果宇智波斑在那麼早的時候就看透了這樣的未來，也難怪他會對現實絕望。
也難怪……他會不要她。
即使不是她自己的世界，但她已與此世的木葉產生共情，感同身受之下，那不堪入目的一幕幕在她眼前閃過，心中震蕩著無法言說的羞愧、自責，還有說不清的委屈。
最後的真相爆了出來，木葉像做錯了事的孩子，走到宇智波斑身前，無聲地垂下了頭顱。
「父親。」她干澀著嗓音，「我能理解您的…」
這樣的「木葉」，父親一定很失望。
他會不想要她，也是理所當然，她沒有理由去責怪他。
第24章 刺激
事情發展逐漸脫離了掌控。
木葉垂著腦袋，看不到斑的表情，只知道對方良久沒有回應，她心中越發忐忑。
是的，她就是個爹寶。
爹寶到就算是另一個世界的斑，也能對她產生巨大的影響力。
畢竟無論是哪個世界的斑，他們的靈魂都是相同的，只是不同的世界線發展不一樣罷了。
本來她衝上去和穢土斑打起來，不僅是情緒激蕩之下的衝動行為，她還抱著另一個目的，那就是亮出輪回眼，釣出黑絕。
黑絕想要輝夜姬復活，他盯上的肯定是宇智波斑，這個世界的斑爹八成是被黑絕給蒙蔽了，對那團黑乎乎不怎麼設防。
這樣就給了黑絕陰他的機會。
當然，木葉不會坐視不管，她決定自己轉移火力，引出黑絕。
她本不願跟父親說出真相的。
決絕地斬斷一切，拋棄了包括她在內的所有，殫精竭慮、算盡機關，幾乎把自己半輩子豁在了裡面，最後卻被告知－－他用半生走了一條死路，他只是在給他人做嫁衣？
只是想想，木葉就心疼得要命。
所以她寧願自身為餌，在隱瞞真相的情況下處理好這件事，也不願托盤而出－－那太殘忍了。
可事實上，計劃從中途就被打亂了。
「宇智波斑」這個人對她的意義太特殊，烙在靈魂裡的信仰。
那是創造了她的人。
那是給予了她生命與思想的人。
腦海裡有一個聲音這樣說著：
沒關系，沒關系，不需要著急長大。
你在他的面前，只要盡管撒嬌就好。
向「父親」撒嬌，難道不是每個孩子都擁有的權利嗎？
啊…也許，就是因為這種「幼稚」的心態，才讓她自亂陣腳，不攻自破，選擇再一次將信任托付給他，向他揭開了真實的畫卷。
斑沒有動，她也沒有。
風徐徐從耳邊掠過，擾亂柔順的幾縷黑發，蹭起微微的癢意，她閉上雙眸，對「父親」的天然信任與「木葉村」的惡跡斑斑在她內心展開了激烈的拉鋸戰。
她無法裁判自己，於是將判決她的法槌交與了身前的人。
然後…頭頂傳來了輕飄飄的觸感，沒有熱意，但撫摸的動作卻極盡溫柔。
她睜大了眼睛－－
「你這孩子，在隨時隨地、無緣無故的消沉這方面，倒是像極了柱間。」
她聽到他，嗓音帶笑。
眼前似乎盛開了煙花的幻覺，絢爛繁華地落下滿天的星火，一點點墜入她心田的水，泛起層層漣漪。
他是父親。
仍然是……父親。
就算是已經罪孽深重、累累業果的「木葉」，他也願意接納她……
無法自控地發出了小動物的嗚咽聲，木葉撲到了斑的懷裡，雙手摟著長者的脖子，說出的話語夾雜鼻音：「謝謝您，謝謝……」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現在才出現？
「我告訴您，我什麼都告訴您……父親，看看我的眼睛。」
輪回眼蕩出了幻術的波紋，周遭環境迅速退卻，她與斑同站在了幻術空間，一片靜謐安詳。
幻術空間可以說是施術者的精神世界具像化。
而屬於木葉的幻術世界，斑看到了綠樹成蔭，鳥語花香，天穹之頂是最頂級畫師也無法復制的湛藍巨幕，飄蕩的雲似乎頗具童趣，隨心所欲地模仿各種形狀，而他們，正站在沒有一絲波瀾、如同鏡面的湖泊之上，一覽無遺。
斑有些不合時宜地欣慰了起來。
這孩子……很健康地長大了啊。
否則，如何會擁有如此安逸美好的精神世界呢？
「你想對我說什麼？」
被拖入幻境時，斑沒有做抵擋，他明白這是小木葉有什麼需要告知於他的。
而且輪回眼……嗯，不愧是木葉，不愧是他和柱間的孩子。
驟然得知了自己和柱間的木葉村孕育出了意識體，斑在意外之余，是挺接受良好的，這樣一來之前的所有怪異都有了解釋，並且，這讓他看到了，這個世界或許也沒有那麼糟糕透頂。
即使無限月讀的念頭不會變，但能誕生出小木葉－－一個健康、幸福地長大了的小木葉的世界，他姑且先認可一下吧，這是此世間為數不多的可取之處了。
嗯，斑不會承認自己還有一丟丟心虛的。
畢竟「月之眼」嘛，施展一個讓全世界做夢都幻術，不就相當於否定了現實的一切嘛。更別說他如此堅信無限月讀是世界和平的唯一方式，就是在變相說他曾經建立的木葉村不行嘛。
這會兒對著自家忽然成精的木葉，斑面上淡然如初，內心有點方張。
處理和閨女的感情問題什麼的……他沒經驗啊，他到死都無妻無子大魔法師來著。
要不要等會出去後咨詢一下柱間？再怎麼說孫女都有了，這方面應該經驗豐富吧？
此時的斑不知道，幻境外的穢土柱間也在瘋狂心虛………
「父親，接下來說的話，請您一定做好心理准備。」
一橫心，說了！
現實中。
很好，在那個小姑娘爆出身份後，十尾就再也得不到眾人的關注了。
本來就長得醜，如今更是莫得排面，所有人都傻傻地看著小木葉和斑的方向。
敢問在場誰最刺激，當之無愧是木葉人。
「木……木葉成精了？」
不知是誰問出了這一句話，道出了此時忍聯的心聲。
四位火影對臉懵逼，你看我我看你，再回想一下小姑娘之前的話…咦，好像沒毛病啊！
柱間正在瘋狂掉渣，整個人直接裂開。
就算是忍界之神，也受不住這個刺激啊＝ ＝
「是木葉……居然是木葉……啊，原來這個名字是這種意思啊……」
受到打擊過大，柱間原地蹲下，時隔多年，又一次在大眾面前表演了一次當場消沉。
「是我和斑的孩子啊…難怪了嗚嗚嗚嗚……」
雙手捂面，忍界之神身上開始狂長蘑菇。
穢土扉間：「………」
其他人：「………」啊這，這就是傳說中的初代目火影嗎？
扉間這次沒有打斷大哥的消沉，因為他也有些不太好。
唉，人老了，就是不像年輕人一樣受得住刺激，要不是穢土之身，他怕不是要心肌梗塞＝ ＝
想想自己死前都在守護的村子就在自己面前晃悠，他還張口閉口的宇智波可歡了，現在回想，只恨不得掐死那個自己。
那是個錘錘的宇智波！
那是木葉啊！尼瑪木葉啊！！
第25章 戲精
「……原來如此。」
一直緊繃的弦，被冰冷鋒銳的現實扯斷，幾十年的隱忍算計根植於理想的土壤，而此刻只剩下空蕩蕩的漂浮於人間的亡靈之魂。
宇智波斑怔松地盯著自己的雙手－－他的後半輩子，竟只是個笑話。
難以形容的疲憊與厭倦湧上心頭，他幾欲脫離此處，卻在轉身的瞬間，聽到了萬花齊綻的聲音。
他身處的場景驟然變幻，靜謐的空間被人來人往的沸騰喧鬧聲打破，他眼眸裡倒映著，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臉龐。
已然形同陌路的宇智波們，仍然尊他族長，對他敬愛有加，千手柱間與他心無隔閡，他們仍是親密無間的摯友。
……他還看到了泉奈。
本不可能活到建村的泉奈，此時正坐在火影樓的辦公室內，對著批不完的文件愁眉苦臉，然後他眼珠一轉，狡黠之色一閃而過，只見他不動聲色地招來了下屬，用一大堆聽上去很有道理的理由讓下屬把一半的文書運到扉間的辦公室裡。
是活生生的，充滿活力的……
如同夢境一般美好的景像。
「不是夢哦。」木葉靈巧地身形翻轉，輕飄飄落在了斑的身前。
然後，她雙臂橫展，呈一個大大的擁抱姿態，擁住了他可望不可即的「幻夢」。
「這是我的世界。就算沒有無限月讀，也能由人類一步步、腳踏實地爭取的未來。」
「是再真實不過的了。」
在自己幻境裡如魚得水的女孩，微笑如撒了滿地的星輝，爍爍的光亮，撈起那顆泥沼中的風霜的心。
……再誇張一點，「救贖」也不過如此。
「宇智波斑」的亡靈，也能有自己的歸宿嗎？
「思念自己的人所在之處，便是他的歸宿。」她軟軟地、糯糯地，倚在斑的肩頭，「父親太累了，回家吧。回到自己牽掛、也牽掛著自己的人的身邊。」
「雖然還想對著父親撒撒嬌……但是木葉已經長大了，也應該幫長輩們分憂了。」
「接下來就都交給木葉吧。」
真是……他失笑。
啊啊，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簡直幸福得讓人嫉妒……
木葉與斑的戰場上，沒動靜很久了。
作為全場焦點，這種風平浪靜反而更讓人神經緊繃。
在忍者的戰場上，雖然也講究人海戰術，但那種一人之力顛覆整個戰局的情況也是存在的。
好比之前，穢土斑一人vs十萬，還特麼是單方面吊打。
而木葉與斑的戰場，更是可以左右四戰的走向。
不論是木葉的身份－－木葉隱村的意識體，四舍五入一下不就是斑他親閨女嗎－－還是木葉本身具有的、展露出來的強橫實力，都足以讓她成為這場戰爭中最大的變量。
再大膽一點想，也許斑被木葉策反了呢？雖然總覺得希望渺茫……但人總是要有夢想的嘛，萬一呢？
時間在人們心急如焚的等待中一分一秒走過，倏然間，那邊傳來破空聲。
是一個火遁清理了巨型森林的斑。
戰場再一次變得空曠，木葉與斑之間的氣氛，卻顯得似乎更加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看著不遠處板著臉的小木葉，斑回想起了，在幻術空間裡他們的最後的對話。
「我的出現肯定會引起黑絕的警惕，所以需要父親配合我一下了……黑絕無法掌握幻術空間的信息，所以等會兒出去後，父親要擺出和我徹底談崩的樣子，嗯，就那種決絕的，就算當場毀了木葉也不能阻止你用無限月讀的感覺。」
「………」他總覺得這孩子在內涵他，錯覺嗎。
「最好出去後再打兩場，怎麼逼真怎麼來，黑絕的警惕心特別強，抓住它只有一次機會，所以首先咱們得讓它對父親你的目的再次確認了，才能實施下一步。」
小姑娘接著道：「黑絕不是自稱是父親你的意志嘛，目前肯定要聽你掌控的，我又有輪回眼，所以在取得它的信任後，父親就可以打著復活自己的名義讓黑絕附身到我身上……」
「不用。」聽到木葉打算以身犯險，斑立刻打斷道，「不用你來，我還有後手。」
「……誒？」
「宇智波帶土，姑且用他來當餌吧。我屆時讓黑絕附到他身上，你趁此機會去封印它。」
「……奧。」
本來木葉還有點對那個叫宇智波帶土的有點小同情，可等她出來後轉念一想，等等不對啊，那不就是那個精分男嗎？所以斑爹果然還是記了仇吧，關於「讓後輩披自己的馬甲結果自己名聲沒了」的仇＝ ＝
商討完畢，木葉一秒進入戲精狀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坑黑絕了，她有經驗得很。
反正她和斑爹的相認不是在樹界裡就是在幻境裡，不用擔心黑絕或者其他人能偷窺到。
話說開了，她也不戰戰兢兢了，深吸一口氣，調動全身的查克拉，按斑所說的「不用留手，往死裡打」的狀態發動了攻擊。
木龍橫掃，觀音千手，伴隨著再一次狂長的無數樹木，硬生生抗住了須佐能乎的強勢進攻，這一回，誰都看得出來，雙方都發了狠了。
明明只是兩個人的戰場，卻打出了十萬人都沒有的浩大聲勢！
「所以這是談崩了嗎我說？！」
忍聯裡沒有人再說鳴人大驚小怪什麼的，因為光是抗住兩人戰鬥的余波，就耗費了他們大半的氣力！
「這……初代再臨也不過如此！」
被隆重點名的柱間坐不住了。
斑這個架勢，是要殺了她啊！
這孩子也是他的木葉，他的閨女啊！！
「等等……斑，住手！」
要維持結界，柱間實在走不開，只能分出木遁分.身，急忙趕往戰場，他知道僅憑分.身擋不住斑，但能拖一會兒也是好的，勸一勸也是好的啊。
如此毫不留情……斑，心裡真的沒有木葉了嗎？
柱間的分.身並沒有發揮什麼作用。
不是實力原因，而是在趕到之前，那邊的戰鬥已經停止。
就在木葉顯現出頹勢，斑舉著武器要斬殺她的時候，另一頭忽然傳來時空間的波動，宇智波帶土從神威空間中掉出，傷痕累累。
斑的注意似乎被那邊吸引了，放下了武器，「看來那小子也廢掉了。」
木葉咳嗽幾聲，吐出幾口淤血，死魚眼癱在一旁。
第26章 收尾（倒v）
宇智波帶土廢沒廢我不知道, 但我木葉是廢得透透的了。
淦，好疼，疼死爺了, 感覺全身被拆散架了一樣的疼。
木葉默默地又噴了一口血。
這個世界的斑爹是經歷了什麼…下手也太狠了, 比她自家的斑爹訓練場上揍她要狠多了……
啊，還是那句話－－難道這就是有女有弟人生贏家和空虛寂寞孤寡老人的區別嗎＝ ＝
要是這樣還瞞不過黑絕…讓她這些打白挨的話，她就衝上去無限月讀了！！
…好叭, 想想而已＝ ＝
她目前輪回眼還沒展露給穢土斑以外的人, 從這方面說, 也是一張黑絕意想不到的底牌。
她在地上躺屍，假裝自己被打得半死不活已經動不了的亞子，看著斑爹自言自語：「算了，本來還打算先和柱間戰一場的……」
她又一個沒忍住吐了血。
凄慘得正在演戲的斑都回頭瞥了她一眼。
雖然知道是台詞, 但聽到這些還是氣血翻湧悲憤交加，所以說對斑爹你來說只有和柱間爹打架才叫真的打架，她之前那麼努力都打了個寂寞嗎？
感覺傷口更疼了呢……
沒過多久柱間的木分.身趕到, 火急火燎地運起查克拉，掌心凝結綠光, 為她治愈傷口。
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他又轉頭去看斑, 而斑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朝著帶土的方向, 輕巧地結了個印。
木葉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
她看到帶土半身的黑棒突出, 控制了他的全身，下一秒，黑色的泥爬上了他身軀。
看來黑絕沒有懷疑斑爹－－不愧是斑爹！
就是現在。
時機不會等人, 她一把甩開柱間分.身的手, 在對方怔神之下, 目光直射帶土－－
或許是激蕩的情感作用，奇妙的靈光騰升而起，宛如被打通了任督二脈般，她只覺靈台清明，無數復雜的算式一排排列過，有條不紊地組成了她最想要的那個坐標。
瞬間，木葉從原地消失。
感應到帶土身上的飛雷神術式－－不知道是誰、是什麼時候印上去的，但飛雷神術式不會消失，這時候方便了她－－木葉穿梭空間而過，立刻來到了帶土的身前。
看到她的動作，剛剛准備行動的波風水門頓住，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直覺告訴他不要上去打攪為好。
只使用一次，但飛雷神的竅門已經抓到。在扉間還沒有教完施術要義的情況下，小木葉無師自通。
她雙眸的黑色迅速褪去，輪回眼瞳術混合漩渦封印術一齊施展，連著宇智波帶土整個封印。幾年前她就這樣出其不意抓到了黑絕，畢竟黑絕本身防御差，實力不強，只要打好突擊，抓住了，她的攻擊基本不會失效。
就是可能要委屈帶土被寄生一段時間……咳，至少在她把黑絕分離出來之前，她是不會松開封印的。
這一出把所有人整蒙了。
看上去好像是木葉忽然一個反殺，但眾人轉頭看看斑，對方正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壓根不擔心什麼。
帶土也是發愣狀態。
本來自己被黑絕寄生，毫無疑問是要控制自己去輪回天生斑了，結果半路殺出個木葉？
木葉沒有多說廢話，直接打包一份幻術大禮包，連帶著月之眼真相一股腦扔給了帶土。緊急情況嘛，動作可能不太溫柔，過載的信息量讓帶土當場宕機，暈死了過去。
帶土不再掙扎，木葉回頭又打了好幾個補丁上去，保證黑絕動都動不了後，她才真正放松下來。
其實這時候連著帶土一塊地爆天星就能一勞永逸，但…再怎麼說，宇智波帶土也是她家的孩子，而且還是這個世界的人，她只能算外來者，帶土固然有罪，但判決者也不該是她，而是那些真正被他傷害的人……
她不想擅自行動。
木葉對著山中井野招了招手。
她記得山中家的孩子，能鏈接精神來著。
是時候把四戰真相告知於他們了。
這一場出自荒謬陰謀的戰爭，也是時候該收尾了。
……
她花了半天時間，從千年前大筒木家的糾葛開始，緩緩訴說著這個世界的真相。
從大筒木家的兩兄弟，到千手與宇智波的千年戰火，再到木葉建村，斑籌劃無限月讀，帶土入局……
最後，她把昏迷的帶土拖到身前，對著全忍聯道：「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也就是黑絕，被我封印在了宇智波帶土的身上，接下來該如何處置他，將由戰後會議商討決定。」
「－－還需要什麼商討，這就是個罪人，木葉大人，您大可以連同他一起殺掉黑絕！」
「對呀，不要手軟……」
「反正死罪難免，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現在就用那個地爆天星送上天去！」
「掀起戰爭，就算是被黑絕算計也不可原諒，我的親人都死在了這裡，難不成要他們白死嗎？」
群情激奮，意料之中。
她扭頭，凝視著不知何時從神威空間裡出來的卡卡西：「你認為呢？」
「……我服從村子的安排。」
卡卡西沉下眼，下意識說了一句，然後他突然反應過來……
「服從我的安排？你認真的？」她半開玩笑地回道。
「………」
木葉搖搖頭：「在正式裁決他之前，我不會動用私刑，就算是黑絕，說不定也有比地爆天星更好的解決方案。」
忍者思維動不動就殺殺殺，其實換一種思考方式，能取得的效益更大，比如說她的世界，黑絕從此以後就住在了扉間的福爾馬林裡，不得超生，為扉間叔的研究做出了傑出貢獻＝ ＝
「而且，別放棄的太早，有些事也不是不可以挽回的。」
木葉想起了千年前的起始，六道仙人。
宇智波的石碑被篡改了沒錯，但在黑絕的記憶裡，木葉也看到了被篡改之前的石碑。
當時她的家人都沒留意，篡改之前的石碑都是一些很正經的廢話＝ ＝但木葉卻品出了另一層意思。
陰與陽，如果她沒猜錯的話……
木葉朝忍者大軍來了個地圖喊話：「鳴人和佐助？鳴人佐助在嗎－－！！」
因陀羅與阿修羅查克拉轉世，按照石碑的暗示，是存在把六道仙人喊出來的方法的。
斑和柱間也可以，但兩個人都穢土之身了，木葉實在不忍心再折騰她可憐的老父親。
她對著來到她面前的兩個少年笑道：「我有一個能大幅度挽回損失的辦法，你們要試試嗎？」
陰之力與陽之力交融，能喚出六道仙人寄存的查克拉。
她也只是理論上猜測而已，但一次就成功……這等默契，只能說不愧是他們，佐鳴萬歲＝ ＝
六道仙人被喚醒，都做好把查克拉分給倆兒子轉世的准備了，結果眼睛一閉一睜……好像有點不太對？
「六道仙人你好，我是你孫女。」
木葉正色道，第一句話就瘋狂攀關系。
六道仙人：「………？？？」
懵逼的六道仙人伸手探測了一下……臥槽還真是陰陽之力的結合體！他倆兒子生崽了？？
這就是兩兄弟最終和解的原因嗎？結婚拯救世界？
阿修羅，你終於不發卡了嗎？
「戰爭已經結束，輝夜姬不會再威脅到忍界和平。」木葉期盼地看著他，「為了給這千年的陰謀畫上更美滿的句號，我需要您的查克拉。」
其實她用自己的也可以，但問題是……上一次施術她就昏了不知道多少天，還被斑爹威脅得死死的，根本不敢動。
六道的查克拉不用白不用，征求了鳴人佐助的同意後，木葉擼起袖子，當場結印：
「輪回天生。」
這個輪回天生她用得完全不虛！
超越了以往的任何一次，至此，戰場上所有的犧牲，但凡有屍骨留存，她都把命從死神那一口氣拉了回來。
這場四戰本是個錯誤，如果可以，還是盡量修正回來吧。
………
戰場上，血與火的硝煙被一掃而空。
無數經歷生死離別的親人們、同伴們哭著笑著擁抱在了一起，他們的淚水揮灑而下，融化了戰爭帶來的傷痛與疲倦。
「寧次哥哥－－」
雛田在寧次懷裡嚎啕大哭，李和天天站在一旁，也紛紛抱住了他們失而復得的同伴。
「鳴人……」
水門朝著他思念萬分的兒子微笑：「要上來抱抱爸爸嗎？」
「什麼啊……我已經不是個孩子了我說……」
鳴人抬起手臂，擋住了眼睛，但他的聲音裡，隱隱含著哭腔。
「啊呀，看來我們還有機會再去喝一杯啊，斑。」
勾住了摯友的肩膀，柱間不顧扉間殺人般的視線，興高采烈地拉著人嘮嗑了起來。
斑嫌棄地拍開了他，示意木葉還在呢。
「哦，我相信我們的木葉已經是個大孩子了，懂事又貼心，肯定能理解我們的吧。」
木葉：「…………」
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
她決定不去理會他們，轉過身，漫無目的地滿場亂竄，權當練習飛雷神了。
……她在一塊巨石上停住。
她看到了，與熱鬧的人群格格不入的那個少年。
佐助佇立在人群外的空地，周圍空無一人，風帶起了蕭瑟的涼意，無端的，孤獨得像在另一個世界。
…宇智波鼬的穢土在此之前便解除了，屍首也早已不在。
輪回天生可以最大限度挽回損失，但……做不到完美的，曾經留下的傷痛還在，痕跡還在，包括這些在內，都是世界的遺憾。
佐助起步幾欲離開，她急忙喊住：「等一下！」
少年沒有回頭，但確實停住了。
「有一句話，我想一定要說出來……或許為時已晚，或許你覺得無關緊要，但作為『木葉』，這就是我最真實的想法。」
她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
「不論其他人說些什麼，宇智波鼬都是我的英雄。」
第27章 翻案（倒v）
戰後會議持續了一個月。
因為戰前協調好了一部分的利益分配, 再加上四戰損失也出乎意料的少，會議全程都很順利。
真正讓木葉煩惱的，是村子內部的會議。
因為她的「高調回歸」, 最後用一波輪回天生狠刷了一波功績和好感。同時因為其他人不知道她用的是六道的查克拉, 還以為她是僅憑借自己的力量復活了四戰戰死的所有人，又對她產生了足夠的忌憚。
再加上背後的初代到四代火影，這些都是她打入村子高層的底牌。
一開始的確是聊天室傳送陣出錯被送到這裡來的, 但來都來了……再怎麼說這也是幾十年後, 總有一些可供她借鑒的東西, 這些有的是常識有的又是機密，需要足夠高的地位才可以查閱。
她不是不可以拜托回歸的火影們，但有些想法，她只能親自去實踐, 而且……
她還要想辦法保住她的「宇智波們」。
帶土和斑姑且不論，畢竟他們掀起了四戰是事實，造成了整個世界的動蕩也是事實, 木葉不會徇私。
但在會議上她提出了一點：「藉於戰犯者實力考慮，本村必須安排能確切保證控制住二人的忍者加以看管。」
嗯, 帶土的身上還有黑絕, 村子不會輕舉妄動, 至於斑……能從實力上制住宇智波斑的人是誰？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那位曾打敗過對方的忍界之神。
於是, 「看管宇智波斑」這個任務就光榮地被交付給了柱間。
更妙的是, 因為歷史記載歪曲了事實真相的原因，除了極少數知情者，大部分人都還以為斑和柱間真就是不死不休的宿敵關系, 所以對於這個安排, 一致通過, 都沒有異議。
嗯，這可是她光明正大在會議上提出來投票表決的，不算徇私。木葉理直氣壯地想。
但村子對宇智波佐助的安排，她就有點惱了。
是，村子給出的理由很充分，佐助的「罪行」的確不及前兩個戰爭犯，但是他作為叛忍，這麼多年給木葉村造成了損傷也要一個交代。
木葉惱火的點，就在於那個「叛忍」。
她的世界，新忍者體系還沒有健全，所以當她對這個世界的「成熟體系」多麼期待，看到對叛忍的定義時就多麼懵逼。
什麼叫「在未經允許情況下擅自離村即視為叛村」？她第一眼看到這個條例時，還以為自己用眼過度出現了幻覺。
這是什麼流氓條例？剝奪人生自由也不帶這樣的啊？好家伙，真就自己把自己當成了工具、戰爭兵器了是吧？
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個世界的木葉，就是一條被大名馴化了的狗。
如果她沒猜錯，這個「叛忍」的規定多半是大名的授意下指定的，為的就是把一群戰爭兵器鎖在固定區域內，保證這個軍事力量不脫離他的掌控。
從上位者的思維出發很容易理解，對一個國家掌控者而言，不可能放任一群不受自己控制的強大忍者在自己眼皮底下蹦跶，否則誰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人頭落地、寶座換人？
除此之外，木葉略略瀏覽了一下佐助的「罪名狀」，就發現有不少是基於這個負面體系上定的罪。
在她看來壓根就不合理，但偏偏除了她之外，包括佐助在內的所有人都不覺得哪裡不對。
……質疑罪名這條路走不通，那只能另辟蹊徑了。
「諸位死咬著宇智波佐助的\'罪狀\'不放，可退一步來講，就算有罪，我認為也能功過相抵。」
她冷靜地叩擊了下桌子，提出一點。
會議上，她的身邊坐著四代目，對面則是長老團……嘖，她怎麼沒發現以前的小伙伴們這麼糾纏不休呢？
「宇智波佐助的確四戰有功，可以減刑，但功過相抵未免誇大。」轉寢小椿提出不滿。
另一個長老接茬：「正是如此。木葉大人出現得晚，可能有所不知，宇智波佐助除那些罪名之外，還曾殺害我們長老團的一員，志村團藏。」
「……」旁聽的猿飛日斬欲言又止。
木葉簡直要為他們的不要臉震驚了。
第一萬次慶幸，還好這不是她的世界的小伙伴！
她抬起手：「在此之前，我想確認一下，如今五代目火影意欲退位，先代火影回歸，那麼木葉村接下來的掌權人，是四代目波風水門沒錯吧？」
「……正是。」長老團一時間沒跟上話題轉移的速度。
「那好。」是自己這邊的人，那就好辦了，「那麼我就當著在場諸位的面，重提一下舊事吧。」
「關於宇智波鼬的滅族之案。」
她扯出一個完美的微笑。
她在心裡想，這個糟糕的未來唯一能讓她欣慰的，可能只有科技的發展了吧。
……接下來的一周，全忍界都被一個消息炸懵了。
報紙上、廣播裡、電視上……幾乎所有的傳播媒體，都在報道一件事。
「宇智波鼬屠族之案」翻案了。
兩個小時的報道，詳細地描述了滅族事件的起因經過，牽扯其中的肮髒的政治糾紛，列出了一串觸目驚心的幕後名單，報道的最後，所有的媒體都鋒芒尖銳地提出幾個命題：
請問，宇智波鼬是英雄還是罪人？
倘若是前者，為什麼他在死後還要背負污名、被人污蔑唾棄？
倘若是後者，那麼在當時情況下、夾縫中生存的他，又擔負了何等罪名？
還有，在這一系列事件中，對一個十三歲孩子利用至極，在他死後卻無翻案之意的木葉隱村，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此舉如同驚雷，把所有被蒙蔽在鼓裡的人炸了個七葷八素。
木葉這招著實是絕。
趁著戰爭剛剛結束的混亂時期，長老團的勢力都有所消耗的當下，直接釜底抽薪，挖出了當年的真相，還拔蘿蔔帶泥地扯出了一系列幕後的齷齪勾當－－其中重點鞭屍了某位長老，名字帶團的那位。
這還不算完，她最絕的一招就是，在這個還習慣於把所有政治糾葛都放在暗地裡解決的時代，她把一切公之於眾，放在太陽下明晃晃告訴所有人，打了一次前所未有的輿論戰。
木葉手段堪稱雷霆，她能夠動作如此迅速，主要是因為雙方力量對比懸殊，長老團在她面前也就能拼一下資歷，然而這唯一一點優勢也被她的身份所蓋住。還有……她不認為自己深受聊天室前輩們熏陶的現代邏輯思維會被這群土著打敗。
忍者不是看不起普通人嗎，好，就讓你們見識一下輿論的厲害。
這可是只有普通人才能執掌的「殺人利器」。
結果也不出她所料－－在群眾的聲討下，長老團很快失去了威望，誰讓團藏的行為實在惡心，而對此「視而不見」的長老團疑似存在包庇行為呢。
老一代下馬，新一代上台，四代目火影重新上任，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滅族事件」結案：宇智波鼬是英雄，其人臥底曉組織、為守護木葉做出傑出貢獻。
而因為宇智波鼬功勞巨大，足以抵消其弟宇智波佐助的罪行，所以在此判決，宇智波佐助無罪。
第28章 家長（倒v）
「你可以選擇留在村裡, 或者浪跡天涯。從今往後，不會再有任何人拿道義與法規束縛你。」
「你自由了，宇智波佐助。」
將手中的護額遞給宇智波的少年, 木葉溫聲說道。
佐助無聲地接過, 仰起頭，似乎要把她的模樣、村子的模樣牢牢印在心中。
「…我曾經無法理解，為什麼那個時候, 鼬會選擇你。」
仿佛是忘卻了眼前的少女是異世的來客, 他透過她, 凝望著屬於此世的木葉的魂魄：
「後來我才意識到，是自己想的淺薄了。」
「鼬所守護的『木葉』，不是火影的木葉、不是長老團的木葉、不是眾忍族的木葉……他想要守護的，不是如跗骨之蛆般黏附其上的任何東西, 僅僅是最純粹的、最核心的，名為『木葉』的事物。」
「我無法對那件事物下達准確定義，我不知道鼬看到的究竟是什麼……直到你的出現。」
「他到死前都沒有見你一面, 但我莫名覺得…他早與你，在靈魂上產生聯系了。他不惜與家族為敵、手刃血親也要保護的, 或許就是那個『你』。」
翠色的樹葉伴隨忽如其來的大風翩飛起舞, 自然的蟬鳴聲是對無牽無掛的少年, 最好的送別。
她微微揚起頭, 耳邊似乎又回響起少年平靜的聲音。
「惋惜？不, 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如果你再早一點到來，是不是他死前陪伴他的，不再只有孤獨。」
………
接下來的日子, 木葉兩頭跑, 拜托扉間幫她研究時空陣法送她回去的同時, 馬不停蹄地收集這個世界的情報。
她被強行塞入了這個世界的幾十年的記憶，但粗略一看，都是一些表層的東西，她關注的重點更是少之又少。
但無論是從記憶裡，還是從調查的情報裡，她都能得出一個結論：
舊忍者體系biss。
從戰國時代結束到現在，幾十年過去了，忍者的地位不僅沒有絲毫改變，反而更加故步自封。
他們的人身自由被一再限制，權利被一再剝奪，沒有屬於自己的生產資料，他們的人都被打上了屬於忍村的標簽，換句話說，對自己的支配自由少得可憐。
完全仰仗大名貴族或者富商的任務金過日子，人身依附關系越發緊密，說的難聽點，和古時代的奴隸比都不遑多讓。
她所認為的體系的完善，都是建立在這種不合理的人身依附之上的。
明明忍者們都有強大的生產力，卻像是被限定死了思維一樣，服從刻入了DNA裡，完全沒有獨立自主的想法。
木葉想起了自己的世界，正在逐步建立起的忍者制度，面色凝重了起來。
她發現了……就算是開局明顯高一層次的自己那邊的開局，說到底也沒有突破界限，只是在重走老路而已，假以時日，必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木葉」的樣子。
這樣不行，她必須，想一個破局的辦法……
可說到底，她也是個忍界土生土長的「木葉人」，走上這一條大逆不道的路，無前例可借鑒，每一步都是摸著石頭過河，她也不敢說自己的想法就是對的，一旦失足，就不只是千古恨了。
所以在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前，她不妨在這裡先行搞事……改革，積累一些經驗。
木葉的沉思被一只在眼前晃悠的手打斷。
「？」她茫然看去。
「想什麼呢？」卡卡西有氣無力地耷拉著眼睛，讓人覺得違和感頗重的是，他一副頹廢大齡青年的表情，配上身上一套暗部服裝，就很微妙。
是的，卡卡西又進了暗部，這一次不知道是主動請纓－－看管戰犯宇智波帶土的人選被指明是暗部－－還是波風水門的意思。
這位四代目明明才重新上任不久，就想著培養卡卡西作為繼任者了。
嗯，按他的話說是，「鳴人當然也很厲害，但我兒子還太年輕了，還需要歷練呢。還是讓更穩重一點的卡卡西來遞交火影之位吧。」
於是卡卡西又一次走向了暗處，只不過這一回，與當初情境截然不同。
沒有團藏一些人的攪事，再加上戰爭剛結束，各國都在休養生息，搞事的人也少，所以暗部任務都清閑得不可思議。以往被血腥、黑暗籠罩的暗部，如今的空氣都清新無比，至少對卡卡西來說，回暗部這麼長時間了，暗殺任務一個沒有，火影護衛也排不到他，每天的日常就是盯著帶土發呆，閑得都快發霉。
話雖如此……可現在也是工作時間吧？你不去牢裡頭看著帶土，來大街上摸魚真的好嗎？
「我是受二代目之托來通知你的。」賢十的卡卡西一眼就看出了木葉在想啥，嘆了口氣，「說是時空陣法有動靜了，讓你去看看。」
「……這麼快？！」
木葉被嚇了一跳，她還以為沒十天半個月的不可能有進展啊？
關系到回家，木葉也來不及想其他的，什麼改革方案都拋到了腦後，當場一個飛雷神瞬移到了實驗基地裡。
她見到了等待多時的扉間，他正嚴陣以待地盯著地上的陣法，手上飛速記錄著什麼。
「你把你的查克拉輸進去，作為空間坐標牽引。」
他頭也不抬地說道。
明顯也感知到陣法波動的木葉不疑有他，點點頭，探出手，隨著查克拉一點一點注入，陣法邊緣一圈緩緩亮起……
「嘭！」
一聲空爆突兀炸響，大團的白煙彌漫開來、隨之擴散……
期間夾雜著扉間若有所思的呢喃：「傳送方向反了……失敗了嗎？」
木葉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良好的瞳力讓她透過一層層煙霧掩蓋，清晰捕捉到陣法中間的那個身影！
「泉……泉奈叔？」
扉間：。
扉間：……？
他先是聽到一聲熟悉的冷笑。
然後那個身影驟然衝出，目標明確地－－一拳錘上了小木葉的腦袋！
「叔叔可總算找到你了，小木葉，你感動嗎？」聽聽，多麼和藹可親的話啊。
「嗷嗚！」
小木葉就地消沉，自抱自泣，瑟瑟發抖，完全不敢動。
泉奈笑容一秒消失，隱含著無比怒氣，壓低了聲線，然而音量猛地拔高，質問聲衝破了隔音良好的牆壁，驚飛了歇息的麻雀：
「好啊，翅膀硬了敢上房揭瓦了！扉間留下的時空間忍術卷軸也敢亂動，太久沒揍你皮癢了是吧！！」
都說溫柔的人生氣最可怕。
平日裡對她寵愛有加的泉奈一旦生起氣來，是木葉絕對招架不住的。
小姑娘欲哭無淚。
第29章 指引（倒v）
木葉算是明白了, 不管她逃到天涯海角還是穿越時空，都不可能逃得過來自家長的制裁＝ ＝
對著自家的長輩，木葉就沒脾氣, 說秒慫就秒慫, 氣勢上天然就矮了一頭。
所以，當面對泉奈叔叔核善的微笑時，木葉大腦空白, 屬於天下所有孩子共通的、對家長們的懼怕在血液中被逐漸喚醒……
夭壽啦！為什麼泉奈叔叔會找到這裡來啊！她本來還以為可以再浪一段時間的結果這不就要被拎回去了嗎？！
因為聊天室前輩們說可以控制時間流速, 所以小木葉並沒有把不告而別這件事放在心上, 在她看來離開的時間充其量就是她原世界的一天一夜沒有道別的必要，但是突然想起來…她好像是傳送錯了來著？而且到了這裡之後，也和聊天室斷了聯系，所以時間比例也沒法控制了, 這才引起了家長們的擔憂。
想通了這一點，木葉更慫了。
連回應扉間的懵逼臉的時間都沒有，她唰地一下, 發揮出畢生功力地－－逃跑。
看到小木葉使出飛雷神，泉奈細眉一挑, 隨後也身形消失, 順理成章地無視了某個扎眼的千手白毛。
扉間看著忽然又空蕩蕩的實驗室：「……」
他冷靜地拿起通訊器：「喂, 大哥嗎？」
今天的木葉村, 注定是雞飛狗跳的一天。
行人駐足、商旅懵然, 大大小小的店鋪門口站滿了人，回避那兩道肉眼都無法捕捉的、旋風似的身影。
前一道嬌小的身影一掠而過，如同狂風掃落葉, 激起一地的灰塵, 還沒等眾人看清, 只見緊隨而上的又是一個青年的身影飛速躍過，帶起了第二道強勁的氣流。
這還不是無聲的，只要是有耳朵的，都能明顯聽到那兩人一聲比一聲大的喊話，簡直余音繞梁三日不絕。
「小兔崽子你給我站住！怎麼，敢動時空間卷軸不敢面對我？叔叔這邊可是很佩服你的勇氣啊！」
泉奈幾乎是要被氣笑了，他是真沒想到這丫頭如此膽大包天，她知道涉及到時空間的東西都有多危險嗎？一不小心身首分離都算輕的，四分五裂都是常態！
在他看來，這死丫頭就是仗著意識體不死之身亂來，這回不給她足夠的教訓，下一次她只會變本加厲。
木葉一刻也不敢松懈地奪命狂奔，她從未像現在這樣感謝自己隨手印飛雷神術式的習慣，讓她有了苟的機會。
她淚奔地大喊道：「我不是我沒有！我哪敢啊叔！！這真的是意外！！」
泉奈叔可能是把她穿越時空的原因歸結到扉間叔的卷軸上了，但問題是她真沒有動卷軸啊，可要讓她坦白吧又要暴露聊天室的事情，所以…這個鍋還是硬著頭皮認了吧。
「我信你就有鬼，全村就沒人不知道你有多會來事的。放心小木葉，只要你主動站住，我不會打你的。」泉奈一邊溫柔地笑著，一邊手上秒速十印，當即就是一團火球從木葉身旁擦過，逼得她不得不立刻轉向。
木葉：……叔你不覺得你的話配合你的動作很沒有說服力嗎？！
什麼「只要你主動站住就不揍你」，這句話和那些哄騙小孩的「只要你積極認錯，我就不怪你」的萬能句式有什麼兩樣！她已經不會再上當了！
嗯，她記得前方有個巷子口左轉……臥槽！叔你是認真的嗎，別把戰場上那一套都搬過來啊叔！
預判了木葉行動的泉奈甩出六發苦無，每一發都正好卡住了死角，而他自己開著萬花筒時刻注意飛雷神的查克拉波動，一旦發現有跡像就立刻打斷，可以說一步步堵死了小木葉的退路。
而小木葉……怎麼說呢，雖然天生血繼王者，奈何年紀太小，戰鬥經驗什麼的完全比不上自家那些從戰場上拼殺出來的長輩們，很容易就掉了套路。
當然，她畢竟還是有天賜般的血繼，要是不管不顧直接開大也是可以的，但是吧……這事不告而別本就是她理虧在先，也沒想到會有傳送出錯的意外，心虛之下完全就不敢還手，再加上那是她最好的泉奈叔啊！讓她動手那不是要了她的命嗎！QAQ
最後，兩人在繞著全村你追我趕上躥下跳了兩圈半後，泉奈終於把木葉堵在了一個角落，他整個人的陰影投在地上，覆蓋住了小姑娘大半個身子，看上去陰森可怖，就像童謠裡吃人的怪獸。
木葉縮成了小小的一團抖啊抖，弱小可憐又無助。
她看著泉奈一步步逼近……
「……泉奈？」
一聲微不可聞的輕呼，飄入耳內，成功阻止了這一場未遂的家暴（木葉語）。
泉奈收手，眸子向那位不速之客掃去。
他眨眨眼，露出了毫無陰霾的笑：「斑哥？」
那是斑哥，又不是他的斑哥。
他看向他的眼神裡，是虛幻的、縹緲的，明明他近在咫尺，可對斑而言，那是不可觸及的距離。
斑長出一口氣，用力閉了閉眼，然後轉向了陰影處的小姑娘：「你是為她而來的吧。」另一個…泉奈。
………
總而言之，木葉有驚無險地避過了這場危機。
泉奈見到了此世的斑，便跟著他走了，想來，他們之間有許多話要說。
但是在走之前，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小木葉，那像是寫著「等著」的眼神，把木葉嚇得炸毛。
老老實實地收起了悠哉的心態，在家長的壓力下，小木葉趕起了進度。
雖然泉奈目前沒有提，但木葉知道他都找到這裡來了，回家也是遲早的事了，那她就得在此之前把想做的事情干完。
時間不允許她過度深入，至少她不能全程跟進展－－但其實也問題不大。
她之前把「忍者們」都想得太死板太簡單了，事實上，只要捅破那一層窗戶紙，或許他們可以自己找到出路。她不信近千年的時間裡就從未誕生過思想的火光，只不過，被時代扼殺……還有被黑絕給掩埋了而已，那個大孝子可是不允許任何阻止他母親再現的阻力出現的呢。
憑良心說，木葉也不覺得現在的局面有多糟糕。
四戰首次打破了村與村之間的隔閡，讓人們前所未有地團結在了一起，戰後締結和平友好條約，也算是步入了新時期－－這是其一。
四戰結束死者復活，如今忍界呈現出的復蘇趨勢不比任何一個時代差，在宇智波斑、千手柱間、千手扉間……等一系列人都活著的當下，甚至可以說是百年來的巔峰期－－這是其二。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的基礎不差的，她或許根本不需要親自去做些什麼，只要給予此世之人一些指引……點破一些迷霧，在思想層面上下功夫，就會有生命去自行探索未知的路，生存的路。
聊天室前輩們曾說過的，「生命的進化是大勢所趨，他們是富有智慧的群體，永遠都會找到最適合自己的生存方式。」
她能為這個世界的人們做的，也就是當一頭領頭羊而已。這不是她自找麻煩，只是她覺得，倘若自己不知道也就罷了，但她來到了這裡，目睹了這一切，那麼的確有相應能力的自己，為什麼偏要冷眼旁觀呢？
有些事，對她而言只是舉手之勞，但對別人而言或許就是一盞明燈，既然如此，去幫助他們又何妨？至少她本人是快樂的，並且享受這個過程的，這就夠了。
回到了居所的木葉靜坐了兩個小時，然後拿起了筆。
這是，她所能給予的力所能及的幫助，算是一份給此世的禮物，對於宏大的人類而言，或許輕如鴻毛。
墨汁在空白的紙面上暈染開來，她筆力逎勁，揮毫寫就一行大字。
《關於忍界階層分析與五大關系概論》。
第30章 契約（倒v）
收拾好了東西後, 木葉去找到泉奈。
「叔叔，那個，我離開之後, 咱們的世界過去了多久？」
木葉硬著頭皮道。
「…也就一天半左右吧, 你問這個干嘛？」泉奈滿臉警惕。
一天半啊，這麼說時間還很充裕，他們還能再呆一段時間。
木葉心裡思量著, 隨口說：「我打算出村一段時間。」
「……你還想走？」泉奈震驚, 感覺自己的四十米大長刀蠢蠢欲動。
「咳, 最多半個月，我想去考察一下……人文社科，回來之後，這個世界的扉間叔應該也差不多改進完時空陣法了, 咱們可以直接回去。我保證一定回來！再怎麼說，也總比半個月都閑在村裡長蘑菇要強吧！」
說到最後，木葉的頭頂應景地冒出一個菌菇, 她將之拔下，示意給泉奈看, 形像演繹了太閑會造成什麼後果。
泉奈：「……」雖然不想承認, 但這個沙雕樣子就真像那個千手木頭。
他雙手抱胸, 眼神覷著小姑娘：「我就算說不行, 你也有辦法溜出去吧。算了, 照顧好自己，我不管你做什麼，時間到了立刻給我回來, 你現在會飛雷神了對吧？那就別亂扯理由遲到。」
小木葉小雞啄米式點頭：「好的好的！」
她想把自己的思想傳輸出來, 著書就是最好的辦法。但一個人悶在房間裡閉關, 是寫不出東西的，盡管她腦海裡有一些想法，但總是缺了幾塊拼圖，串不成一個系統。
她需要深入群眾，不只是忍者層面，她需要深入農民、商人、工人……近距離去接觸這些基層民眾，她才能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尤其是農民與工人，這些沒有力量、沒有資產的弱勢群體向來容易為人所忽視，但實際上他們才是撐起一個國家的重中之重，如大廈之地基，所以她這次出行，這些人是她的重點考察對像。
她不能在這個世界待太久，短暫的時間內，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或許嘔心瀝血也就只能填滿幾張紙，但這件事總要有人去做的，總要有人去起這個頭。
……嗯對了，以後再把「社會實踐」這一項也納入忍校畢業考核裡吧，六年的學制，果然還是有點短。
自身是忍者，她又有趕路神術飛雷神在身，如果只是單純的出游，木葉能從雷之國一路竄到風之國。但有游學目的，速度就自然慢了下來。
她沒有必要去別的國家，因為火之國本身的國情就足夠成為案例，其他國家也是大同小異。
她一邊走，一邊記錄，慢慢梳理自己的思緒。
火之國的繁榮，果然也是相對而言啊。
她在心裡默默嘆息。
她頭戴著鬥笠，墨色的披風遮掩了半身，腰上別著錢袋，走路時晃出零零碎碎的聲響。
沒有用忍足，她只是慢悠悠地走在田間小道上，看著農田中忙碌的普通農民們。
他們大多數人，勞苦一生，連一頭耕牛都買不得，沉重的賦稅壓在他們身上，壓榨他們最後一絲心血。
不僅如此，在這個忍者的世界，他們這些毫無抵抗之力的普通人，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卷入忍者的爭鬥中，或許只是一個火遁，一個水遁，哪怕只是波及，都有可能摧毀他們整個家庭。
太脆弱了。然而這樣脆弱的存在卻能供給整個國家的消耗，是為什麼呢？
她寫下了「契約」二字。
是沒有白紙黑字、但所有人都默認的、約定成俗的社會契約。
本質上，應該是各階層的供給與需求。
由上到下，都是因為對彼此的需求才構成了相對穩定的社會結構－－大名與貴族，需要農民上供稅收充盈國庫，而農民則需要上位者提供能供他們生存的生活環境，表面上是索取與被索取的關系，但實際上是相互支撐的，如果只朝某一方傾斜，得不到合理的分配，那這個社會會很快就崩塌。
貴族與農民階層締結這份「契約」，中途雖然有壓迫，但好歹也是相安無事了千年。
……那忍者呢？
手指猛地僵住，木葉瞳孔放大，腦海裡電光火石閃過的念頭驚得她寒毛直豎。
按照這樣的思路推理下去，忍者的存在不就是「不合理」的嗎？
如果是因為各有所求，各取所需，那忍者不就脫節了嗎？
忍者可以和具備一定資產的商人，或者上層的貴族締結「契約」，因為他們需要忍者的力量，而忍者需要他們支付的報酬。
但是，忍者和農民呢？
農民不需要忍者那過於破壞性的力量，農民也沒有那個經濟實力去請動忍者，這兩個層級，對彼此是沒有需求的。
相反，因為忍者行動時往往會造成巨大破壞，極容易損傷農民的利益，而事後卻無人會對後者進行補償……久而久之，忍者和農民才會橫亙著深深的溝壑，普通平民，才會那樣痛恨忍者。
她的呼吸都為之窒住，大腦飛速運轉，急切地想要找到解決辦法。
這種結構下的忍者與農民是脫節的。
那如果……推翻既有的結構，重新修訂社會的契約呢？
－－也不行。因為前提就無法達成。
如果要推翻既有制度，那必然是底層對上層的「起義」，可問題在於，忍者和貴族締結的契約，保證了他們永遠只會站在貴族的一方，而貴族有忍者這把「刀」，還會懼怕區區平民的暴動嗎？
怪不得。
怪不得這個世界，就像是停滯了一樣，千年的發展，也沒有讓社會文明取得一絲進步。
－－因為［忍者］啊。
對於忍者本身而言，他們只是拿錢辦事而已。但就大局看來，他們才是讓全世界都停滯發展的「毒瘤」。
不是不可以改變，但那要改變的是整個忍者的定義，從根源上改變忍者的生存模式。
如果忍者還是這個模式，還不願意將目光投向農民階層……人類文明不會進步，換句話說，文明會「死亡」。
對的，忍者的伙伴不應該是貴族－－如果他們想要改變自己的地位，改變自己的人生，就應該認清楚，他們真正利益一致的同伴，是那些農民，那些一樣渴求著改變的人！
深吸一口氣，木葉埋頭奮筆。
她在紙上，列出了五大關系作為綱要。
國家與大名，國家與無產階級（農工），忍者階層與上下兩大階層，資本與非資本，生產者與分配者。
前三個涉及政治層面，最後兩個，是經濟－－也是所有的基礎。
這就是，她想要告訴全世界的東西。
……
卡卡西一如往常地來到書店，手習慣性伸向書架時，余光裡瞥到的一行字讓他頓住，然後轉了個向，拿起那本畫風不對、而且極薄的冊子－－是的，因為厚度的緣故，他甚至無法稱之為「書」。
但就是這本冊子，讓他在翻了幾頁之後，以他的定力，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他急忙翻到扉頁，只見空白頁面上大大咧咧著名「森葉」。
卡卡西：………
這馬甲披了和沒披有什麼兩樣！
一刻也不能多等，他帶著冊子瞬身離開，來到了火影樓。
諸如卡卡西的情況，發生在全國各地。
一場風暴，無聲地席卷了整個火之國，然後如同病毒，不可阻擋地朝四面八方擴散蔓延。
這是一場無關武力的戰爭，是一場掀起在思想領域的暴風雨。
幾乎所有接觸到那本手冊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想道：
天要變了。
第31章 回家（倒v）
會議室裡的氣氛, 凝重而壓抑。
幾人圍著一個圓桌，視線都不約而同地粘在了桌上靜靜躺著的小冊子，單薄的、孤零零的擺在桌面上, 只看表面的話, 無人會相信這區區十幾頁的冊子就是引起了這次緊急會議的罪魁禍首。
「作者署名是森葉。」四代目開口，語氣微妙到了極致，「這個名字………」
「是木葉吧……」
「嗯, 怎麼想都是那位大小姐呢……」
「這取名也太不走心了。」
好像不會讀空氣一樣, 柱間爽朗的笑聲霎時打破了沉重的氛圍：「哈哈哈, 真不愧是我和斑的女兒！這不是寫得很好嗎？」
「……初代大人啊，這不是寫的好不好的問題……」
四代目無力地說。
只有近距離接觸了，才知道歷史書上添油加醋的有多厲害，想想書上堆砌詞藻贊美那全方位無死角的「忍界之神」, 再看看眼前這個熱愛賭博萬年肥羊時常脫線偶爾才正經的初代火影……什麼叫幻滅，這就是了。
「怎麼，難道你們在害怕？」
手上拿著一本同樣的冊子, 宇智波斑不知為何心情愉快，見到這些後輩「沒出息」的樣子, 開口就是嘲諷。
這番話顯然是激起了一些人的不滿, 比如扉間, 冷冷地掃了斑一眼：「宇智波斑, 注意你的言辭, 你現在還是戰犯，本來允許你參會就是破例。」
如果不是千手柱間堅持帶上自己的摯友，還表示「如果我參會不帶斑的話, 斑一個人會做什麼我就不能保證了」這種明晃晃的威脅, 才讓眾高層松口。
泉奈想也不想嗤笑一聲, 立刻維護起了斑：「斑哥說的難道不是事實？面對小木葉一針見血講出的問題，你是打算像你那些不成器的學生一樣選擇逃避嗎？」
「我從沒說過這種話。只不過，像這樣大的事情再怎麼謹慎也不為過，我只是在考慮其他因素罷了。」對於泉奈的嗆聲，扉間不為所動，在他看來自己的年紀比早死的泉奈大多了，再和他置氣也未免掉價，所以懶得針鋒相對，直接拉快會議進度。
「我們要弄明白的是，為什麼木葉要寫這種東西，她到底想暗示我們什麼？」
「這個問題，為何不直接問她本人？」
泉奈往椅背上一靠：「她傳了消息，馬上就回來了。」
………
對於自己寫的東西，會引起怎樣的腥風血雨，木葉是有所准備的。
所以在出版了手冊之後，她也不耽擱，當即就回了村子，想必之後還要面臨一番讓人頭大的問話，她也好早做准備。
接到泉奈的通訊，知道了那些人都在會議室等她後，小木葉直接瞬身，去了會議室，打算趁此機會一口氣說明白。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在此之前，我先問下你們。」小木葉雙手撐著桌面，上身微微向前傾，神情認真，嚴肅地說道，「你們真的認清楚自己的處境了嗎？」
「正如你們所見，我的那本［書］，是寫給真正能夠獨立思考、能夠脫出局限看待事物的人看的，我指出來的，僅僅是另一種可能性而已，我會留在這個世界的時間不長了，能提供的只是一個□□，你們想怎麼走，最終還是取決於你們自己。」
「願不願意接受我的觀念，也取決於你們自己。」
「而且，我還要聲明一件事，那就是目前為止我提出的想法，都還是很稚嫩的，倘若你們願意接受，在探索的過程中也必然會遇到許多困惑，這本冊子只是初版，未來希望是你們不斷完善它，也請務必用發展的眼光看待它。」
「如果都沒有異議的話……」她掃視一圈，確認在場的人都屏息凝神地注視著自己，便開始慢條斯理地陳述自己的思路。
在座的人一邊認真聽講，一邊心裡也是五味雜陳。
據泉奈所說，這個木葉的年齡還是個位數呢。
被自己的村子……還是另一個世界剛剛誕生的村子這樣教導，怎麼說呢，感覺就異常的奇妙。
木葉先是從整體上闡述了一遍整個社會的基本構成，然後從局部切入，一個階層一個階層地分析，並且闡明彼此間的關聯性。
在她逐漸深入，講到忍者的時候，因為與自身息息相關，在座的人都情不自禁坐直了身子，也不再想七想八，全神貫注地吸收著對自己而言全新的觀念。
聽到她抽絲剝繭地分析如今忍者尷尬的處境時，他們都緊鎖著眉頭，如果說以前看待大局都是霧裡看花，到底沒跳出自己的圈子，現在在木葉的引導下，他們都嘗試使用一種全新的眼光、站在全新的角度去回過頭看，才意識到自己以前都忽略了什麼。
為什麼平民與忍者勢同水火？真的只是單純的恐懼忍者的力量嗎？為什麼在此之前沒有人想著去改變？
還有，為什麼忍者一定要把自己視為工具？千百年來被灌輸的觀念，追根溯源又是如何的光景？
這些，他們過去都下意識忽略了。
而木葉，這個來到世上還沒有十年的女孩，卻深入到了這種地步。
真是……可怕。
但一想到這是自己的村子，又莫名地，一股自豪油然而生。
如果未來真要天翻地覆，那麼打先鋒的，也必然是他們木葉隱村。
在會議結束後，木葉就徹底放手不管了，她相信這點提示已經足夠，那些優秀的人們能自己闖出他們的一片天地。
大約又過去了一周，木葉和泉奈被告知，時空陣法修好了，根據泉奈帶來的空間坐標，他們可以隨時回去自己的世界。
泉奈看向不知為何忽然不做聲的木葉：「你還有什麼要做的嗎？」
她搖了搖頭：「不是必須……但，還是去一回吧，為了不留遺憾。」
在泉奈的陪同下，木葉去了一趟山中花店，奇怪的是，她沒有買花，只是挑選了一些種子。
他們都沒有用飛雷神，只是靜靜地、目的明確地朝一個方向走去，行人越來越少，商鋪也越來越稀疏，熱鬧逐漸遠去，他們來到了永久的寂靜之地。
木葉在一塊慰靈碑前站定，眼底眸色復雜，手指輕輕撫摸新刻上的名字：［宇智波鼬］。
攥著種子的手平攤開來，她驅動木遁查克拉，新綠的芽破開種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舒展蔓延，葉面紋路慢慢清晰可見，花苞探出幾寸，接著顏色逐漸變深，然後片片花瓣如嫣綻放，芬芳撲鼻的清香籠罩在這一片天地，連寂寥都驅散了幾分。
雪白的花卉被她輕輕放在慰靈碑前，她倏地出聲道：「叔叔之前不是問我，為什麼要為這個世界勞心勞力嗎？」
「這個世界的悲劇實在太多了，鼬……絕不是個例。我想扭轉這一切，但我到底是身外之人，所以…我需要看，以各種方式去看，去盡可能地觀察這個世界，去規避所有悲劇的誘因，去挖出深埋泥下的頑劣痼疾。」
「至少，不能讓我的世界變成這副慘淡的模樣。」
「我相信你。」泉奈垂下眸子，將那未曾謀面之人的姓名印在瞳孔裡，「如果宇智波鼬在我們的世界，他不會被迫成為這樣的［英雄］。」時至今日才被刻上慰靈碑的英雄啊……這個詞何其諷刺。
想到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蒼白的嘆息溢出唇瓣，所有的倦意湧上心頭，泉奈轉身，不再留戀一眼。
他說：「走吧，回我們的家。」
第32章 危機（倒v）
就在木葉被傳送進平行世界時, 雷之國雲隱，召開了一場高層的秘密會議。
「確認消息無誤嗎？」
說話的是初代的雷影，他眯起雙眸, 眼裡雷光竄過，陰影投下, 呼吸聲裡似乎都帶著沉重的力量。
他面前一圈是各個家族的族長, 相貌各異，但神情卻出奇地統一－－陰郁、懷疑、殺意凜然。
雖說是同村忍者, 但實際上不過是駐扎在同一國家的、在木葉的壓力下被強行捆綁在一起的各個忍族, 沒有磨合的過程, 強制性地組成了一個忍村，不說編制忍者了, 光是讓各個忍族能相安無事都耗盡了心力。
實際上這才是各忍村的現狀, 像火之國木葉那種, 全村忍族其樂融融和睦相處的才是異類，不過這也和千手宇智波聯手牽頭威懾力足夠大有關系。
「是的，已經確認過三次了……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都出村去捉捕尾獸了，暫時無法回村。」
「尾獸……哼。」雷影的神色說不清道不明，只是冷硬地哼了聲, 「木葉隱村還真是自負，就這麼把兩大強者都放出了村。」
一個忍族長老啞著嗓子說道：「畢竟在他們的眼裡，不可能有人膽敢挑釁木葉村。」
「嘭！」右手邊一直默不作聲的長老猛地錘了下地面，硬生生砸出了小小的凹陷, 「木葉……又是木葉！自從木葉村建立後, 這幾年我們究竟喪失了多少資源？不光是火之國, 全忍界的國家都在向木葉傾斜, 他們的任務多到收不完！我們呢？族人的生活水平已經漸漸連戰國時代都比不上，我們被上頭的人遺忘……」
他的這番話，得到了一幫人的應和。
「就是啊，要我說忍者要什麼和平？我們就是為戰爭而生的！現在和平了可好，木葉那邊是舒服了，我們呢？連飯都要吃不起了！」
「還不如倒退回戰國，」另一個人憤憤不平地道，「至少在戰國我們只用考慮一個忍族，不像現在，對外要抗住木葉的壓力，對內還要和村裡別的忍族爭搶本來就不多的任務。戰國哪裡有這種煩惱？」
「不僅如此。」雷影低沉的嗓音響起，「不光是雷之國，因為和平到來，需要用到忍者的地方變少，整個世界對忍者的依賴程度都在下降，各地的任務數量都在銳減……當然，除了木葉。」他嘲諷地勾起了嘴角，「誰讓木葉是當今忍界的核心呢。」
「我們該怎麼辦？絕不能坐以待斃……」
「可除了坐以待斃我們還能怎麼辦？！進攻木葉嗎？那才是自尋死路，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只是出村了，可都還沒死！」
「想要顛覆現在的局面，不一定非得是進攻木葉。」
雷影眼裡閃著針對性的惡意：「我們之前針對木葉的小動作引起了注意，千手柱間之弟扉間攜帶徒弟出村了，這是個好機會。」
其余人的呼吸停了一瞬，然後他們都燃起了微不可見的興奮和緊張，其中一人看著雷影說：「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對千手扉間出手？」
「准確來說，是對千手扉間，和他的徒弟動手。因為要照顧那些徒弟，他必然抽不開身，我親自帶隊，出動各族精英力量圍剿他們，就不信還拿不下。」
這實在是個大膽且冒險的想法，可有人卻心生憂慮：「這樣一來，肯定會引起木葉的報復吧？千手柱間……」
他噤聲了，可所有人都明白了他未盡的語意，千手柱間還活著呢，這麼做是不是太囂張了？
忍界之□□號太響亮了，只要想起，就讓那些起了殺心的人們如同被潑了一盆涼水。
「就是要讓他們報復。」雷影嗤笑道，「別忘了我們的最終目的是什麼－－把世界重新拖回戰國時代，很簡單，讓木葉主動挑起戰火就可以了。」
「那……我們豈不是就成了犧牲品？」有人躊躇。
「不會。」他搖頭，「我們以雲隱的名義行動，木葉那邊也會以忍村的形式宣戰，他們的仇敵是雲隱，可事實上，你們也都知道，所謂的雲隱不過是披著忍村皮的空殼。」
「他們要滅亡雲隱，就讓他們滅亡好了，反正也是個徒有其名的忍村。」雷影不以為意地說道，「雲隱讓他們滅，我們村就可以再順理成章地『分崩離析』，回到忍族時期。當然，毫發無損是不可能的，但是死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總比未來我們忍族都被餓死要強，我們只是斷尾求生，如果你們連有所犧牲都覺悟都沒有，那還是不要參與這次計劃比較好。」
說得倒好，但事實上誰都知道，被迫聽了一耳朵計劃的他們，如果不答應，是不可能活著走出這個會議室的。
「如今的和平很脆弱，全忍界都在觀察木葉的風吹草動，我相信，有著和我們一樣的、回到戰國的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只要木葉做出了挑起戰火的行為，那些人一定會很開心地順勢瓦解掉『來之不易』的和平，如此，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這是一個陽謀。只要他們對扉間下手成功，哪怕沒殺死，只是重傷也好，木葉那邊也必然要做出反應，否則名望就會徹底垮台，而他們的反應，無非就是宣戰。
可以說，最重要的一環就是對千手扉間的襲擊，只要這一步成了，忍界之神又如何，看破了他們的動機又如何，照樣要乖乖入他們的局。就連事後的報復，他都做好了應對准備。
忍者是無法在和平中活下去的生物。
雷影默然地想，就讓他告訴那位忍界之神，他那和平的理想是多麼可笑吧。
………
牽著自家叔叔的手，木葉在一陣眩暈後，回到了自己的家。
她深深地、用力地、陶醉地吸了一口氣。
啊，不愧是她的村子。
在家鄉，連空氣都是甜的！
泉奈好笑地看著木葉一回窩就撒著歡兒亂跑，不過回家的感覺的確很舒心，他沒注意到，自己臉上的神情都柔和了幾分。
沒再去管小木葉，泉奈朝火影樓走去－－這次走得匆忙，他還積了好多工作沒處理呢。
回到自己的世界，木葉轉入精神世界，果不其然看見了掉線許久的聊天室終於亮起的標識。
她報了個平安。
【木葉：我回來了。好像過程出了點錯，不過是很精彩的經歷啊，前輩們，謝謝你們全家哦。】
【橫濱：…………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們錯了嗚嗚嗚。】
【東京：回來就好。這次是我們考慮不周……】
【木葉：不過為什麼傳送陣會出錯啊？】
【並盛：因為你的阿爾塔納。】
【木葉：？？？】
於是並盛開始給她科普關於阿爾塔納的常識，星球內部自然生長的能量，意識體就是由阿爾塔納滋養而生的生命形式。
【並盛：阿爾塔納就是龍脈，龍脈不枯我們不死，就是這麼簡單的道理。聊天室的溝通也好，物資傳輸也好，傳送陣搭建也好，都是建立在阿爾塔納能量基礎之上的。而之前我們沒有把你的能量匹配進去，才導致了傳送出錯。】
【木葉：哦……那我該怎麼做？】
在前輩們手把手教導下，木葉總算成功輸了能量進去，她舒出一口氣，以後再跑委托就不用擔心跑錯世界的問題了吧。
但這口氣還沒出去，就猛然噎住。
因為本離開了的泉奈忽然瞬身到了她面前，毫不掩飾面上的焦慮和凝重。
開口即暴擊：「木葉，扉間他出事了！」
第33章 朋友（倒v）
「……哈？」
話語進入耳內被神經系統捕捉, 轉化為信息吸收理解，但此時木葉覺得自己的大腦構造可能出了一點點問題，導致信息在傳輸中途便慘遭短路, 大腦面板被燒得一片空白。
什麼叫扉間出事了？
誰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
「扉間在前往雲隱途中遭遇埋伏，他還帶了那麼多徒弟, 飛雷神不能帶太多人一起走, 他只能留下來斷後。他的徒弟應該在路上返回，剛剛才收到了求援信。」
泉奈越想越冒冷汗, 這要命的時間差, 鬼知道求援信被送來的這段時間裡又發生了什麼？那邊還能撐到他們趕到嗎？
被戰場磨礪的心理素質體現了出來, 在木葉還傻在當場的時候，泉奈以最快速度冷靜下來, 迅速發出一道道指令：「立刻集結救援部隊, 派遣醫療忍者前往接頭地點, 救援小隊去接應扉間的徒弟，扉間那邊，我親自去。」
人多了有時候也是拖累。目前的情況是斷後的扉間更加危急，他的徒弟雖實力不夠，但有扉間擋著敵人，危險程度相對較低, 所以讓救援小隊去鏡那邊更好。
扉間那邊的救援不用多，但要足夠精銳，而且速度也要快……還有比泉奈本人更適合的人選嗎？
該死，要是那個千手白毛死在了那種貨色的手上, 他就在他墳頭前嘲笑他一輩子！
「我也一起去。」
木葉伸出手, 拽住了泉奈的衣角：「泉奈叔一人不夠的, 由於收到的信息少, 我們無法判斷他們的情況，扉間叔戰況如何，是否受了重傷都不得而知，以防萬一，泉奈叔也需要帶著醫療型忍者前往。」
「而能夠跟得上泉奈叔速度、且不用擔心拖累的醫療忍者，目前只有我。」
泉奈垂下頭，望進木葉的眼底。
女孩的眼裡宛若凝著風霜，暴風般凜冽的肅殺之意，冷到僅僅看一眼，就像是凍結在了冰窖。
木葉很少發怒，前提是不要動她的家人。
「好。」
沒有再廢言語，泉奈沉聲應道。
於是，整個救援部隊分為了兩路，其中主力去接應扉間的徒弟，只留余泉奈和木葉，飛速趕往扉間所在之地。
因為飛雷神術式一旦印上就不會消失，他們都心照不宣地沒有在彼此身體上、或者貼身物品上印術式，否則誰知道哪個人會什麼時候突然從你身邊冒出來？這對注重隱私的他們來說是無法容忍的。
也是因為這個緣故，他們沒辦法立刻趕往扉間身邊，不過一路扔飛雷神苦無一路閃現，也快得離譜了。
…………
千手明光在救援小隊裡。
他在收到求援信的時候就心生不妙，敏銳的直覺讓他在短短一行字中看出了諸多端倪，比如說這次埋伏的動機，等等之類的東西。
他為自己分析出的結果心驚，忍者的習慣讓他排除了僥幸的選項，下意識從最糟糕的出發點去思考。
雲隱的這番動作，想看出目的很簡單，但看出了又如何？即使明知是陷阱，他們也會被逼著踩進坑裡。
他目前的實力水平還不允許他和泉奈老師、大小姐一起行動。
所以，他只能走另一路趕往扉間徒弟的接頭地點，一邊祈禱大小姐和老師能及時趕到。
扉間大人的戰場，才是至關重要的生死局。
明光的性格在同齡人中算是沉穩的，也經常被稱作千手家的變異種，但現在，親眼見到了扉間小隊的慘烈景像，他也被嚇得心髒都停了一瞬。
血。目之所及，全是猩紅。
他和其他救援隊的人立即出手，把那些要偷襲的雲隱忍者悉數殺死。
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和靈魂被分為了兩部分。
身體忠實地遵從忍者的本能，機械麻木地斬殺敵人，靈魂則在無聲地疼痛著，痛入了骨髓。
他看到了太多太多的血。
人們都說，他們這一代出生得好，差不多是剛好戰國結束、和平開啟的時期，沒有過多的遭受戰爭的摧殘。
他和其他的孩子們無所覺地在和平溫床上成長，見慣了和睦的場面，慢慢淡忘了它有多麼珍貴。
千手明光從未如此強烈地感受到，和平的到來是多麼不易，是怎樣一件值得全世界謳歌的奇跡，也從未如此深刻地理解，他們族長大人為何偏要固執地走在這條無比艱難的道路上，千萬人逆他所行，亦然執著。
血腥味縈繞在鼻間，不知是敵人還是自己的溫熱液體濺了滿臉，流動的紅色構成了眼前宛如地獄的光景。
此時此刻，他只能靠著護額分辨敵友，因為大家的面容，都被灰與血掩了下去。
一個年紀與他相仿的少年搖搖晃晃地倒下，他及時上前，接住了這個渾身血污、明顯身受重傷的少年。
他將他翻到正面放在地上，凝固的血將他的發與皮膚黏在一起，明光正要將其撥開，用自己掌握的醫療忍術為他處理傷口。他本以為自己已經見膩了紅色，卻在少年睜眼的那一瞬，心頭一顫——
那是何等美麗的瑰紅色啊。
三勾玉的圖案迅速旋轉，墨色印在清亮的赤紅中，勾勒出別樣的魅力。
此時此刻，明光忘卻了家中長輩的教導，幾乎被這份妖異之美攝了心魄。
他不禁想，明明是這樣美麗的眼睛，為什麼會被妖魔化呢？
少年認出了他，查克拉幾近枯竭的他，連扯動嘴角的力氣都沒有，口中發出氣音：「是你啊……明光，居然偏偏是被你看到了這麼狼狽的模樣……」
「別說話了，鏡。」明光捂住那雙寫輪眼，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寬慰，「休息一會兒吧，我們來了。」
鏡卻想要掙扎：「不用……我恢復一下就行了，你去照顧小椿他們……咳，再說，在自己的對手面前示弱什麼的，我可受不了……」
「不是對手。」明光抿著唇，以不容置疑的姿態強行鎮壓了鏡的反抗，手中綠光更盛，「現在我只是你的朋友，也只是作為你的朋友，不想看到你有事，僅此而已。」
「…………」
宇智波的少年神色染上一絲怔忪，艷麗的血眸漸漸歸為平靜，他終於閉上雙眼，放心地將信任交付給了自己的同伴。
「我知道了，【朋友】。」
第34章 默契（倒v）
印著術式的苦無在指尖靈巧地轉了個圈, 被女孩拋出，下一瞬，她身形閃到苦無附近, 將之握住，隨後再次重復之前的動作。
這種邊閃邊跑的方式不費查克拉, 速度也最快, 但要命的是，它費腦子。木葉需要一刻不停歇地進行空間坐標的計算, 才能勉強跟上泉奈的速度, 如果是長時間持續的話, 很容易就感到精神疲憊。
但木葉一刻都不敢松懈。
但凡晚一秒，扉間叔就可能多一分危險。
因為顧忌弟子們的安危, 扉間叔肯定不能自己跑掉, 最大的可能性是他一個人單挑雲隱不知道多少精銳部隊。
眸光沉下, 木葉又一次提速。
這種危急時候泉奈叔是不會顧及她的不熟練配合降速的，木葉也是有幸見識到了泉奈的全速狀態，她需要全身心集中注意，才堪堪不會跟丟。
就這，泉奈居然還說他計算不是專精，木葉都不知道誰才稱得上心算力強了。
這便是戰國時期, 與扉間叔叔齊名的人。
和平沉澱下了他們的凌厲氣勢，但一旦引燃火線，只需一個契機，他們那在戰國獨有的無雙風華, 就會再次復蘇。
她仰首, 視野的盡頭, 緊緊地、黏著地追隨的他的背影, 就像她一如以往，凝望著長輩們的身影，被他們一滴不漏地守護在羽翼之下。
她一直在追尋著他們，她憧憬的模樣，她理想的模樣。
他們是她孺慕之情的牽系，是她以非人之身成人的理由，她不會允許……絕不容許，任何人從她身邊奪走他們。
沒關系，這一次，就由她來守護你們吧。
眼皮小幅度闔上，再次睜眸時，堅毅如磐石無可動搖。
………
當遇到伏擊時，扉間那一刻最真實的感受居然是：終於來了－－這樣的松了一口氣。
心裡的第一只靴子落下了，敵人的動機不純，但總算不是不可捉摸的。
世界上最可怕的是未知，所以扉間一直以來都非常重視情報工作。
當探查到雲隱的不安分的動作時，他心生疑慮，本性敏感的他自然想到了陷阱的可能，但他仍然要前往，他必須要判定對方的威脅性，查清楚他們的目的，把危險扼殺於搖籃之中，如此……才能保護新生的、尚且脆弱的木葉。
由於雲隱的活動範圍不小，他一人人手有限，所以把弟子們都帶上，也算是歷練。
只不過……他知道木葉村剛剛建立的情報網可能有缺陷，但他沒想到偏差會有這麼大！或許這和雲隱有意隱瞞也有關，但總之，由於情報缺漏他錯估了任務等級，也錯估了敵人的實力。
不管有什麼理由，這都是他的疏忽，他當然要擔負起責任，保證還未成長起的弟子們安全回村。
眼前的敵人很強大。
雷影親自出馬，對方也是速度型的忍者，更別說還有一眾忍族的精銳人才，目標直指他的命，其瘋狂程度令人發指，可以說是各個都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取他性命。
扉間的臉色頓時不好了。
不是因為此刻性命受到威脅，而是他看透了雲隱背後的用意。千手明光都能察覺的事情，他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他們想讓「千手扉間的死亡」，成為再一次戰亂的導.火.索。
偏偏他還不能逃，只要他想徒弟們活命，就要拖住所有的敵人不讓他們追擊，控制住整個戰場就太困難了，否則以他的實力，還不至於陷入如此被動的局面。
雷影是以速度聞名的忍者，巧了，扉間也是，而且還要更上一層。
原本是叢林的戰場上，被大型忍術多次衝擊，樹林橫倒一片，更可怖的是，在這離最近的水源都有幾百公裡的地方，此時地面上積蓄起的水已經能沒過小腿－－千手扉間硬生生在無水之地召喚出了一片江流。
屍體橫七豎八埋沒在水中，有的只剩個頭顱微微浮起，連血跡都被衝刷得一干二淨。
空中無法捕捉到交戰二人的身影，連殘影都偶爾才能看到一絲，他們實在太快、太快了。
雷影每一次移動帶起電光，瞬息便能竄到彼端，飛雷神術式印了滿場，扉間剛在東邊顯身，便立刻移向了西邊，濺起的水花伴隨著霹靂雷光，引起一陣陣空爆聲響。
又一次躲過高速的進攻，扉間喘著氣，汗水滴落，模糊了眼前的視線，但他連擦拭的時間都沒有，努力集中精力，再次預測敵人的軌跡，每次都能恰到好處的避開致命處。
他的敵人不僅是雷影而已，他還要防備隨時到來的偷襲，最重要的是，雷影逼得太緊了，速度也太快，戰場並不空曠，飛雷神無法發揮出最大功效，很快就會被追上，打斷他的結印。
結印被屢次打斷，扉間的忍術被對方限制住，很顯然對方清楚他的擅長之處，也明白他的水遁威力，所以干脆就不讓他有結印的機會。
扉間只能盡可能制造空隙，偶爾抽空才能施個術清場，舒緩一下壓力。
……還不夠。
他還要再拖一會兒。
這點時間還不夠鏡他們回村，他們應該會往村子寄求援信，在援兵到來之前，他還要再撐一會兒，直到鏡和猴子他們安全……
三道雷光從不同方向襲來！
此時扉間剛剛轉移，那三道雷光是正好在他周圍的三個死士，在他查克拉波動出現的一瞬間，以生命為代價施展出的最強的一擊。
紅瞳驟然一縮。
糟糕……來不及了！
扉間盡量控制身體側過，保證要害不被傷到，他已經做好了迎接疼痛的准備。
然後，他看到了一個查克拉巨人拔地而起。
那一絲外來的查克拉觸動了他的神經，他曾見過太多次、戰過太多次、感受過太多次，無數個徹夜不眠只為了尋找與他對戰的破解之法的……那個人！
幾曾何時，這份查克拉被他劃入了死敵的名單裡，成為了他必須警戒的對像，他對它的敏感，幾乎讓他有了條件反射的應激反應。
但現在，再一次感受到……扉間的唇邊，卻漾起了一個微小的弧度。
本來必讓他受傷的攻擊被絕對防御擋住，須佐能乎以無比強勢的姿態闖入了戰局，擋在了他的身前。
瑰麗的萬花筒裡倒映著白發青年略顯狼狽的形像，扉間半跪在地，唇邊不住地淌下獻血，不時咳嗽兩聲，眉眼裡都寫滿了疲憊。
他支撐得太久了。
泉奈想，如果他和木葉再晚一點回到他們的世界，如果求援信到來時他們還沒有回村……會怎麼樣？
他是扉間的一生之敵，他清楚扉間的極限在哪。正因如此，看到此時連站都站不穩、疲倦不已的白發青年，他幾乎無法想像他一個人堅持了多久。
泉奈站在須佐能乎裡，萬花筒在緩慢地旋轉。
習慣性張了張口，才發現自己壓根就沒有嘲諷對方的興致。
最後只能干巴巴吐出一句：「被除我之外的人逼成這樣，真是難看的樣子啊，扉間。」
扉間懶得回他。
緊隨其後的木葉牢牢架著他，木遁查克拉毫無保留地注入他的身體，溫暖的治愈力流入，修復著他遍體鱗傷的身體。
扉間身上應當也是帶著柱間的查克拉結晶的，那可是救命的東西，但他現在卻這個模樣……想都不用想，木葉都知道他是給了徒弟了。
甩開多余的念頭，木葉心無旁騖地治療起了扉間。
期間敵人從未停止過襲擊，但她連眼神都欠奉，而那些忍術還未近她的身，就被須佐能乎無可匹敵的防御擋住了。
雲隱的精銳部隊被解決了大半，但雷影還活著……而且對方還有增援，後方趕來的雲隱忍者都紛紛加入戰局，完全是壓上了全部身家，不達目的死不休的姿態。
是一場硬仗。
淡淡地掃了一眼對面，泉奈控制著須佐能乎架起防御，任攻擊多激烈都不動如山。
敵方是無法估量數量的雲隱精英忍者，己方……嗯，一個萬花筒宇智波，一個半殘的千手，還有一個年齡個位數的未成年。
好極了，泉奈冷漠地想。
木遁查克拉的治愈力非常強悍，應該不多時扉間就能恢復行動。
在此之前，他不能貿然行事。
戰況僵持了一段時間，敵方可能也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忽然改變了攻擊的節奏，由更有針對性的小型忍術轉變為大規模殺傷的大型，強行改變地形，打亂了刻印上飛雷神術式，同時他們形成了包圍圈，把孤零零的三個人圍在了裡頭，伺機而動。
不知過了多久，木葉的手被更大的一只手覆上，然後輕柔地挪開。
「可以了，木葉，你退後吧。」
扉間一撐地面，站了起來，然後走到了泉奈的身邊。
他持起飛雷神苦無，被須佐能乎托起，與泉奈站到了平齊的高度。
……也許是錯覺吧。
就在兩人站定的一剎那，氛圍忽然就變了。
就像是最契合的兩把武器終於重新匹配到一起，他們彼此的氣勢融於一體，渾然天成，無人可以介入。
他們是永遠的死敵。
「扉間，聽著。」宇智波泉奈露出了一個肆意瀟灑的笑，夾雜著冰冷的殺意，「我來到這裡，和『宇智波』無關，和『千手』無關，和我們過往的一切糾葛都無關－－」
「只是出於『木葉的忍者』這一條理由而已。」扉間自然地接上了話。
泉奈輕哼一聲，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一大片的雲隱忍者，倨傲的話語從他口中吐露，卻絲毫不突兀：「兩個人，一個時辰。」
「－－解決他們。」
苦無鋒口折射出一點冷芒，尖端驀然揚起，扉間調整為最適合迎戰的姿勢。他自己都未發覺，向來冷靜的他的面龐上，竟燃著一絲戰意。
有多久沒有這樣熱血澎湃過了呢？
當曾經不死不休的宿敵，如今站在了身側的時候。
心中湧現的豪情，仿佛能衝破雲端。
他們是最仇視彼此的死敵。
他們是最默契無雙的搭檔。
第35章 為人（倒v）
木葉想, 她大概一生都不會忘記這一幕吧。
並肩而立的兩個青年，遙遙站在查克拉巨人的手上，威壓傾斜而下, 明明只有兩個人，但在這敵我數量對比懸殊的情況下, 他們的氣勢卻越發騰升, 尖銳如刃，不可忽視的強橫。
他們擋在她的身前, 兩個人的背影組成了世上最安全的壁壘, 沒來由的, 她心底浮上了濃濃的安心感。
她退後，找了個掩體遮住自己, 將戰場讓給了他們。
她的動作好像一個訊號, 就在後躍的那一剎, 戰火一觸即發。
木葉敢肯定，在此之前，扉間和泉奈絕沒有並肩作戰過哪怕一次。
正因為清楚這一點，她才為看到的景像而不可思議。
他們二人連眼神交流都沒有，卻心有靈犀到可怕的地步。泉奈控制須佐能乎吸引火力的時候，扉間就靠著強大的機動力在敵人之間穿梭, 打亂敵方陣型。
扉間結印召喚水流露出空當，泉奈無縫銜接從旁接應，補足他防守的短板，一擊過後絕不留戀, 兩人又迅速交換位置, 由泉奈主攻, 扉間從旁輔助。
什麼時候換位, 什麼時候接手，兩人的銜接滴水不漏，找不到一絲可乘之機。
是的，或許他們都無法像各自的兄長那樣橫掃戰場，以一當萬，但他們的優勢也十分明顯，不會過於鋒芒畢露，反而更加圓潤，一旦打起了配合，其效果絕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
木葉在樹木的防護圈裡，藉由樹枝間的空隙凝視戰場，眸裡流光溢彩。此時此刻，她的腦中唯有一個不合時宜的詞彙，未宣之於口。
－－精彩。
激烈的戰火未侵擾她半分，坐在最佳「觀眾席」上的她，被兩位叔叔打出的配合戰驚艷到，差一點忘記了這是生死攸關的戰場。
不，也許正是因為是戰場，那兩個人才能真正放手，綻露出最炫目的光彩。
木葉熟練地開始一心兩用。
保持著最基本的警戒的同時，她推導出這次突如其來的伏擊的始末。
動機很明顯，只要從利益誘導的角度切入，想想在和平時代誰分得的蛋糕最大，誰的蛋糕最小……還有誰的蛋糕被別人瓜分，就能想出幕後的敵手。
有人為新時代到來歡呼，就必然有人不滿，而後者往往是利益喪失者。
如今木葉村勢力如日中天，彙聚了全忍界的核心資源……她早該想到的，不可能真有人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倒不如說，拖了這麼久才出事，已經是出於柱間和斑的威懾了。
劃時代的變革，總不會一帆風順的。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雲隱就如此耿直地暴露自己，連身份都不掩飾一下？是真的想不到這一點嗎？雖然木葉總覺得本土的忍者們帶著土著的…淳樸感，但她可不認為他們是傻子，尤其是戰爭年代，那個時候可也是各種陰謀計策層出不窮的。
雲隱是故意的。他們大大方方地站在了木葉村的對立面，率先挑釁他們，是為了燃起戰火，重新洗牌。
他們打著這個目的啊。木葉幽深的目光注視著那些雲忍。
既如此，她就偏不如他們的願了。
這些人，物理層面是跨入和平時代了，但精神層面還停留在戰國。
為什麼要一國一村制呢？為什麼要加深忍村與各自國家間的關系呢？
劃分了新的格局，也有增加戰爭成本的意思在。
戰國時大名們發動戰爭的成本太小，只要出夠忍者的雇佣金便可，可以說各自都是用「雇佣軍」在打仗，成功了皆大歡喜，失敗了……遭受損失最慘烈的還是忍者，大名的損失當然也有，只不過相對而言比較小，畢竟除了雇佣金之外，他們不需要承擔其他的軍用開支。
正因為有這種「隨隨便便就能發動戰爭」的觀念在，人們潛意識裡還沒有國家要為忍村的行動負責的想法，所以雲隱可以這樣私自發動襲擊，反正承擔後果的不是國家，大名也不會去管。
這就體現了一國一村制的畸形之處了，國家對村子的約束力很強，但那只針對於保證忍者對貴族的服從性。在其他方面－－比如忍村之間的摩擦和碰撞，大名是不會刻意去插.手的，這和他們的利益無關，他們懶得管。
是時候讓這些人清醒清醒了。
就在戰勝雲隱之後吧，他們可以去和大名協商，以國家的名義去雷之國進行「戰後和談」，這一次，不剝了雷之國的一層皮，那幫貴族腐朽的腦袋裡就意識不到戰爭的嚴重性。
都一國一村了，間接意味著忍村相當於你們國家的軍事基地了，還以為自己不用為忍村負責呢？想桃子吃。
還有雲隱這回打了木葉村的臉，他們當然要狠狠的報復回來。
只不過……嗯，土著們大概不知道，能不流血卻比殺了他還痛苦的非武力報復方式，可是有很多種呢。
在家人的問題上異常小心眼，小木葉可以說睚眥必報了。
她安靜地縮在保護圈裡，心裡飛掠過了千百條宰雷之國的辦法。
………
偌大的戰場上，屍橫遍野。
泉奈和扉間渾身浴血，扉間的最後一擊利落地劃開了雷影的脖子，所有的雲忍，包括他們的援軍，此時都變成了泥土裡的屍身。
敵人解決了，但現在還不是放松的時候。
泉奈確認了小姑娘沒被波及到後，打橫抱起了她，扭頭對扉間道：「我先回村處理後續，你去追上你的小隊吧。」
扉間頷首，不多言，兩人立即消失。
回來的時候就不用那麼緊急，泉奈適當放慢速度，帶著小木葉路上休息了一會兒，和她商量著接下來的事情。
「我們必然要回擊。問題是，該用什麼手段。」隨便去了一個小店，泉奈買了兩串丸子，一串遞給了木葉。
咬一口……嗯，沒有村裡的那家好吃。
「不管什麼手段，總之核心只有一個，非武力，還不能丟了村子的威望。」木葉把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說道。
泉奈點頭認可：「非武力是必須的，畢竟我們不能如了雲隱的意。可如果用非武力的方式，該怎樣討得足夠補償？」
「很簡單，把事情擴大，上升國家。」
木葉淡然道。
這個解題思路對泉奈而言卻是耳目一新的了，他登時雙眼發亮：「嗯？」
「只停留在忍村層面的話，我們無法得到相應賠償。我們要為雲隱無端的襲擊去雷之國『討回公道』，不過在此之前，有兩件事要做。」
她豎起兩根手指：「第一，修書給父親們，讓他們在外安心捕捉尾獸，不用回村。第二，面見大名。」
「我們要說服大名，把雲忍的襲擊上升為國家間的問題，讓大名同意由我們代表火之國前去雷之國進行和談協商。」
「這樣有什麼好處嗎？」
「當然。」木葉露出了小狐狸般狡黠的笑容，「這樣一來，我們就能以國家代表的名義要求簽訂條約，索取戰後賠償－－比如說土地，賠款什麼的。」
「………」泉奈覺得，就算已經努力更新過去的觀念，還是很難跟上自家侄女的思路。
「可是，那些東西就算到手，也是火之國大名的？」突然，泉奈倒吸一口氣，捂住了怦怦跳的小心髒，「等等，木葉你該不會是想……？」
「既然追求刺激，那當然是貫徹到底嘍。」木葉滿不在乎地說，「咱們玩一把大的，去偷大名的東西如何？」
「……」泉奈等著木葉繼續發言。
「對雷之國，我們索賠土地賠款，等這些到手後，先告知大名，和談圓滿成功。雷之國距離火之國遙遠，火之國大名要想收納雷之國的土地，就要派遣手底下的官員……到那時，直接替換也好，或者寫輪眼催眠也好，把那些直轄官員變成我們的人，就相當於我們掌握著土地的使用權，所有權的話…我們只要每年交夠賦稅，大名不會特意理睬雷之國這塊偏遠之地，消息流通不暢，也相當於是我們的地。」
「當然，這期間我們要做的事還有很多，比如瞞住消息的泄露，還有如何騙住火之國大名，查清楚官員和大名是否有秘密聯系的渠道和暗號之類的，總之不能露出一絲端倪。不過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一個不慎有所泄露，我們不是還有寫輪眼兜底嗎，一個精神暗示下去，普通人擋不住的。」
「我個人傾向是控制官員，因為我們還要瞞住雷之國本地的人，讓他們以為自己是火之國所屬。實際上嘛……」
「小木葉，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泉奈復雜地看著女孩，發現自己有點看不懂她了。
「你知道這種行為一旦暴露會有什麼後果嗎？直接將矛頭指向大名，和反叛無疑……最重要的是，我們萬一沒兜住，就是在和全世界作對了，你打算以一己之力抗衡全忍界嗎？」
如若中途翻了車，就算是宇智波全族出動，寫輪眼也不夠用的。
「我有著這樣的准備。但那是在時機成熟的情況下。在此之前，我們要盡可能低調發育，至少不能在物資還未儲備完全的條件下，就驀然挑起戰火。」
「……為什麼偏要走上這樣的路呢？」
他連呼吸都放輕。
「泉奈叔，我想讓你們真正成為『人』。」
不是工具，也不需要壓抑自己，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可以做自己喜愛之事，守護自己想守護之人，不用對現實妥協。
她想讓他們成為這樣的人。
手段卑鄙也好，不知廉恥也好，她可以用盡肮髒的方式，只要能讓木葉村脫離桎梏，真正走向獨立。
話語裡含著柔軟的笑意，女孩的眼底映襯著陽光，煜煜生輝。
第36章 路線（倒v）
敬啟 親愛的斑/柱間父親：
你們在外面還適應嗎？尾獸們都是什麼樣的呢？啊, 還有，現在輪到第幾只了啊？
嗯，完全沒想過父親們會捕捉失敗的可能性呢, 對於超厲害的你們來說，這只不過是時間問題吧。
聽說尾獸們都遠離人類社會, 隱藏在不知名的世界各處，如果可以，真的好想親眼看看你們的經歷, 那一定是一段精彩絕倫的冒險吧。
唉, 小木葉悶在村子裡都快長蘑菇啦。
家裡的事情也不用擔心，村子一切都好, 除了每天都有寫不完的功課之外－－哦對了, 我學會飛雷神啦！小木葉是不是很厲害呀，想要爸爸們摸頭獎勵∼
還有，前段日子雲隱的事你們也聽說了吧, 不用擔心，扉間叔叔現在一切都好, 他們的陰謀沒有得逞，我們現在在討論該如何處理後續事宜，有一點可以放心，我們的對雲隱的「報復」絕不會威脅到當今的和平局面, 所以父親－－嗯嗯，對就是你柱間爸爸－－不用火急火燎地趕回來啦。
經過小木葉和媽媽叔叔們的一致決定, 到父親們回村為止，村裡一切事務由我們全權負責, 會妥善處理的, 所以父親們安心地繼續你們的冒險旅程, 回來迎接我們的驚喜就好啦。
愛你們的 木葉
「呼……」
緊繃的脊背驟然放松，柱間將這些天的焦慮一口氣吁了出來，他放下被攥出了褶皺的信紙，手臂橫起，擋在眼前。
從接到扉間出事的消息起就一直心神不寧，好在木葉及時的一封信挽救了他。
信中哪怕只有白紙黑字，但那從字裡行間裡流露的可愛語氣很好地緩解了他們的緊張，透過薄薄的紙張，柱間仿佛能看見小姑娘那月牙般彎彎的眉眼，流光蘊著笑意。
「我就說吧，千手扉間不可能那麼容易出事。」拍了拍柱間的肩，斑安慰的言辭有些生硬，但卻真情實感。
對於柱間的心情，他是真的能感同身受。
「是啊，真是太好了，斑。」
柱間回望向摯友，表情一如既往的爽朗，但分外熟悉他的斑卻能看出來，掩於那份開朗之下的凝重。
忽然，宇智波斑嫌棄地收回了手，後退兩步，有些牙酸。
只見千手柱間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抱膝蹲下，頭頂上陰雲密布，一秒消沉。
「為什麼雲隱要這麼做呢……」抽了抽鼻子，柱間拽住斑的衣袖試圖往鼻子上擰，「和平不好嗎，為什麼總有人要阻撓我們呢……小孩子不用早早上戰場，能夠平安快樂地長大，這樣的世界不好嗎……」
「千手柱間你給我松手！！」宇智波斑大驚失色，死命地往回拽袖子，柱間卻怎麼也不肯松開，被斑的力道拖得整個人癱在地上摩擦，也仍然緊緊地攥著那一片布料。
柱間寬面條淚：「斑－－」
「給我松手啊你個白痴！」斑被逼得開始上腳踹，把某個大型菌菇踹得一聳一聳的，「你給我起來，多大的人了！這樣耍無賴還像不像話！」
嗯，宇智波斑也只有在千手柱間身邊，才會流露出曾經的少年意氣和一點點活潑吧。
「行了行了你好好坐著，這種問題，不用問我，你自己也能想明白的吧？明知故問做給誰看？」
宇智波斑頭疼地扶額，天知道這一路走來他有多心累，要照顧這個時常脫線的木頭沙雕就算了，還要防備著他隨時伸向自己錢袋的手！該死，千手柱間他真的有意識到他們是出來干正事的嗎？結果走到半路就把資金全部賭光了啊！最後居然還是他去賭場贖人……還得開著寫輪眼出老千才能把資金都贏回來。
感覺和千手柱間在一塊，寫輪眼的逼格都掉了不少。
最關鍵的是，這個人，賭運差到開寫輪眼都帶不動！帶不動！
難不成他還要為此祭出輪回眼嗎？？剛開的，還沒熱乎，第一次就用在這種地方？
算了，這麼多年了，斑早就對糾正柱間這個性子絕望了，只盼著這家伙能識趣點別帶壞他們閨女，不然……他就真的上須佐能乎殺人了：）
「我知道啊，資源向木葉彙集，別的忍村有所不忿心裡不平衡，但咱們的木葉太厲害我也沒辦法啊……」柱間還挺委屈，就是說出來的話帶著莫名的欠扁感，「總不能咱們自行削弱吧？那樣小木葉會錘爆我這個爸爸的。」
「呵呵，你敢動木葉一下，不用女兒動手，我先砍了你。」宇智波斑涼颼颼地說道。
柱間更加抱緊了自己。
「可是大家卻總是只看到眼前的得失，稍有不平就想用戰爭解決問題。雖然這句話由我來說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但只要大家再忍耐一下，說不定未來就能得到更豐厚的回報呢……我相信和平絕不是壞處，只要有充足的時間，安穩的環境會孕育出更肥沃的土壤，擷取更大的果實……」
「然而現狀卻是，人們只想著掠奪。」
窸窸窣窣的聲響傳來，柱間仰頭，看到斑衣擺飄下，他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宇智波斑低沉地說道：「很正常，你不能去要求人人都高瞻遠矚，事實上，這才是大多數人會做出的選擇。」
「不管怎麼說，這場針對木葉的危機是化解了，小木葉特意修書讓我們不要回來，應該也是有她的用意，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繼續之前尾獸抓捕的計劃……還有相信他們而已。」
柱間表示驚訝。
斑：「…你那是什麼表情？」
柱間：「不，就是……嗯，沒想到能從斑口中聽到這種話呢。」
斑：「在你眼裡，我是怎樣的形像啊？」
柱間：「哈哈哈斑當然是我最棒的天啟了！只不過斑總是很喜歡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想著自己一人解決所有問題，所以像是『拜托別人去完成』這樣的話，真的很難得聽到呢！不過這樣才好，我也放心了。」
「哈？」斑納悶地瞥了他一眼，「不知所謂。」
休息夠了，宇智波斑率先起身，拍落並不存在的灰塵，慢悠悠地向下一個目的地走去。
柱間急忙跟上，與斑並肩而行，兩人漸行漸遠，身影消失在了茂密的樹林裡，唯有清風拂過之時，攜來他們愈來愈小的交談聲。
「對了斑，既然別的忍村是感覺不平衡才想挑起戰火的話，那我們不如捉到尾獸後，給各大忍村平分吧！」
「……哈？」
「這樣一來也能維持忍界的實力平衡呢！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嗎斑？」
「好你個頭！你的腦子終於被菌菇占領了嗎？我告訴你，你要是……」
兩人的聲音，終是消散於空曠的天地間。
………
給兩位老父親報了平安之後，木葉再一次悲催地加入了社畜的大家庭。
她不敢在信裡頭詳提她接下來的打算，事實上，那種堪稱瘋狂的計劃，她也只跟泉奈叔一人透露了而已。
倒不是她不相信其他家人，或者區別對待什麼的，只不過在家人們裡，只有泉奈叔是和她一起見證了另一個平行世界的悲劇走向，也明白她會產生這種想法的原因，畢竟那樣的未來……誰都想規避。
再者，搶奪大名的土地，還要長時間經營的話，可無異於走鋼絲，一個不慎那就是真·叛賊，屆時大名必然會調集全忍界的力量剿滅他們，她還不想那麼早和全世界作對，所以在事情還沒成的當下，能不說就盡量不說。
更重要的是，她不確認家長們對此事的態度……她相信父親們對自己的寵愛，但她不確定他們會不會支持自己，尤其是渴望和平穩定的柱間父親，倘若她點燃了變革之火，勢必再一次爆發動亂，柱間父親……會不會不喜歡這樣？
心裡七上八下的，就下意識多用了嗲裡嗲氣的撒嬌賣萌的語氣，回過神來自己一看……噫。
她去找了泉奈叔，問道：「面見大名的事宜安排好了嗎？」
「嗯。你親自去嗎？」
「當然了。」她隨口答道，看起了大名給的回帖。
大名對於他們想要以國家名義前往雷之國索賠之事欣然應允，大概是很少遇到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不僅准許了他們以卑劣的忍者身份代表火之國，還友情提供了一路的伙食住宿費用。
回帖裡表達了對忍者們能力的信任，還表達了對即將到手的土地人口戶稅的殷切期盼。
除了泉奈外，木葉對扉間也好水戶也好都是統一口徑的「為了提高本國忍村的地位，加深與貴族的聯系」，姑且先緘口不言，等她試探完了其他家人對她的搞事行為是支持還是暴揍之後……再說吧。
拿到了大名的回帖，也就相當於有了一個身份證明，憑這個，他們就被安上了一個「國家使者」的身份，結果姑且不論，至少是有了和雷之國大名談判的資格了。
這也是為什麼木葉不想去直接用幻術控制大名。
首先，雖然木葉有信心，如果生長於相同環境下她的家人們治國理政的能力絕對比這些大名要強，但奈何現實骨感，作為忍者的他們遠離上層生活是事實，貿然去對大名下手，不熟悉上層治國方式的他們真的能完美替代大名嗎？情報缺漏太多，很容易露出馬腳。
其次，現在的火之國，百姓們也都需要著大名，盡管被剝削，但前面也提過，他們是締結了「契約」的關系，生活很苦但還算穩定，可以維持，木葉他們又怎麼能保證，在控制了大名之後能保證這些平民百姓的生活呢？他們真的有這個精力嗎？這一個不小心，引起國家動亂百姓顛沛流離的話，背負罪孽的就是他們了。
他們不能只把目光放在忍者的層次上，這個國家的組成絕不僅僅是忍者。
綜上，木葉認為寫輪眼最適合下暗示的對像只有那些外遣官員，再往上，就不能輕舉妄動了。
存在即合理，任何打破既有格局的行為都要小心再小心。
在木葉村真正能夠自給自足之前，養精蓄銳「猥瑣發育」才是最適合他們的路。
第37章 恐怖【一更】
火之國大名提出的條件很簡單, 只要地，至於戰後賠款什麼的，他大方地表示, 你們木葉村遭受了這等無妄之災，他實為痛心, 只要你們能爭取到足量的賠償，剩下的償款可以撥給木葉。
木葉恭恭敬敬地應下，心裡默默地想, 他們的胃口可大著呢, 不好意思，錢和地, 他們全都要。
於是木葉帶隊, 一行人動身前往雷之國。
因為對侄女搞事行為實在不放心，泉奈再次撒手村內的文書，將之全甩給了扉間和水戶, 收拾好東西就陪著小姑娘一起出發了。
嗯，他當然只是因為擔心小木葉而已, 絕不是想逃脫公務，不是。
同行者除了他，還有奈良家的人，那麼好用的腦子, 這種談判場合不用就太浪費了。
剩下的還有兩個，是大名特派的官員……如果木葉沒猜錯, 等拿到地之後，就是交給這兩人轄管了。
看上去都是出身良好的貴族, 菅原氏和平氏, 也都是貴族姓氏了。不過看這一路陰郁的表情, 大概是犯了什麼過錯才被「貶」到偏遠的雷之國地區吧。
老實說，木葉是打算無視這兩人的，反正日後他們也都是她的工具人而已，但架不住……這兩個二貨太能作了。
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跟著他們忍者一起行動就怎麼都不自在，不是嫌棄路太坡太陡，就是呵斥忍者的各種「不敬」……大概在他們的眼裡，卑微的忍者能和貴族同行就是一種殊榮了，肯定不敢反抗貴族一分一毫。
一路走來，別說小木葉了，就連過去經常接受貴族委托、和貴族打了很多交道的宇智波泉奈都要忍不了了！
他見過煩人的貴族，但他真沒見過這種又作又煩的！
一路上瘋狂暗示自己不能殺不能殺，以後還要留著當工具人……這麼多年的修養全用在這裡，泉奈才能勉強保持著微笑，就是這笑容下怎麼看都有一股殺氣。
說真的，他們已經很照顧兩人「腳程不便」的貴族了，路都盡量走平坦的大路，能出錢坐轎子也讓他們坐了，但這倆估計是沒出過遠門，挑三揀四，還嫌累，嫌他們服務不到位……
在他們又一次抱怨下，已經被磨得沒了脾氣的泉奈打個收勢，示意隊伍停下，然後面無表情地去安排旅舍了。
「我們今晚就在這歇息吧。」
菅原氏皺眉，挑剔地打量著泉奈尋到的旅館：「就這？牆漆都脫落了，晚上睡真不會漏風嗎？」
泉奈官方式微笑：「菅原大人，我們這是在野外，方圓百裡，這是唯一一家旅舍了。」愛睡睡不睡滾。
平氏用手指蹭了一下牆壁，對著指腹的灰塵糾結，眉頭皺得能擰死一只蒼蠅，聽泉奈這麼說，只好勉為其難地：「……那好吧，也沒別的辦法了。」
真的十分勉強了。
泉奈假裝什麼都沒看見，和奈良一起去找了旅舍老板，就在他們消失在視野裡的時候，菅原氏又開始和另一個貴族嘀嘀咕咕，口裡全是對這些「大不敬」的忍者毫不客氣的話語，嗯，看起來也是忍了很久的樣子呢－－就是不知道他們在忍些什麼了。
不過如果這兩個貴族官員一直就是這樣的性格……也難怪會被大名打發到雷之國了，這種酒囊飯袋，同為貴族的人都有點忍不了。
就在兩人埋怨地興起之時，一陣涼風襲來，直直從背後刮過，他們炸起渾身寒毛，雞皮疙瘩落滿地，就像是動物遇到危險的直覺般，驚慌地回過頭來。
然後他們對上了一張還帶著嬰兒肥的萌噠噠女孩的臉。
小姑娘與他們對視著，眨巴眼睛，眉宇綻開，露出一個天真又燦爛的笑容。
「………」
兩人面面相覷，對視一眼，確認是幻覺。
真的只是幻覺嗎？
不過是這兩人反應遲鈍，沒能看出來，在小女孩那明亮得晃眼的笑容之下，是快要溢出的滿滿的黑泥。
聊天室正在觀看直播。
對於這兩個極品，諸位前輩也是嘖嘖稱奇。
【江戶：啊這，我這邊腐朽的官員也有很多，但這麼沒腦子的……】
【橫濱：舉世罕見。】
【橫濱：說真的，我忽然覺得小木葉你不用下幻術，都能把他們忽悠瘸，賣了都在幫你們數錢的那種。】
橫濱很是感慨，也許是它那邊的世界高智商天才層出不窮的緣故，這種沒頭腦對它而言，簡直是堪比大熊貓的珍惜物種。
【冬木：嘖，看小木葉的那個笑，此世全部之惡（黑泥）啊。】
【東京：需要提前點蠟嗎？】
【江戶：不用，繼續看好戲吧，也難為這兩個貴族能平安長到這麼大。】
在今晚，燭火明亮之時，兩個侍者舉著油燈，走入了他們租借的房間。
旅舍不大，能騰出來的也就兩間房，貴族們一間，泉奈木葉奈良三人一間，好在房間還算大，打個地鋪也勉強能睡。
此時，菅原氏不耐煩地看著那位招呼不打一聲就走進房間的侍者，道：「真是粗鄙的庶民，毫無禮儀教養。誰准許你進來了？給我出去。」
此時，侍者開口了。
就是這一開口，讓兩個貴族呆愣住。
無他，這聲音實在太好聽了。
從口中吐出的每一個詞句都帶有特殊的韻律，組合而成如同優雅奏鳴的樂章，又像是清澈的泉水叮咚，鳥雀和聲，僅僅是聽著，宛如身臨自然，眼前一片明快的綠意。
追求高雅的貴族們遲疑了，他們給了侍者繼續說話的機會。
「……鑒於二位貴族大人的到來，使寒舍蓬蓽生輝，誠惶誠恐，唯恐二位大人深夜無趣，所以家主派下人為二位說些趣味故事，以解乏意。」
這話聽得人滿頭問號。
什麼鬼？講故事？正常套路來說不是送女人之類的嗎……不過，這侍從的聲音實在好聽，聽著就是享受，那老板可能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才另辟蹊徑，選擇這種方式來討好他們。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平氏沒多想就同意了。
就是這個決定，讓他日後追悔莫及，恨不得投胎重來。
侍者笑了：「不知二位可否聽過『伽椰子』？」
用最溫柔的聲音，講最恐怖的故事。
半晌後。
貴族們的房間爆發出一陣陣尖叫，聽得隔壁泉奈他們一臉懵逼，然後感應了一下……這不是他侄女的查克拉嗎？又在干什麼呢？
菅原瑟瑟發抖，抱著平氏不撒手，模樣萬分狼狽卻努力維持著所謂貴族的矜持，平復著顫抖的聲線：「那，那個……這個故事我沒興趣了，換一個！」
侍者乖巧點頭：「好的，那麼，『咒怨』不知是否感興趣呢。」
一刻鐘後。
又是崩潰的尖叫，平氏死死攥著身旁的菅原氏，指甲都掐進了□□裡，對方也沒有感覺，他丟棄了所有的儀態：「這個也不要！！」
侍者：「哦，那『死水』……」
「可以了可以了！」菅原氏忙站起，把人推了出去，不久前還覺得動聽的聲音，此時在他耳裡已經加上了一層恐怖buff，他現在只想讓這個侍從離遠點！越遠越好！！
被推出門外的侍者撇了撇嘴，變身術效果消失，女孩看上去還有些失望：「這才第三個……貴族的心理素質都這麼差的嗎。」
不過也算了，她之前在聲音中添加了幻術，那兩個貴族聽她說了這麼久的話，大概今晚是睡不好覺了。
就是不知道他們會今晚會「看到」什麼了。
神清氣爽地洗了把臉，木葉在聊天室裡戳了幾個前輩，感謝他們提供的恐怖素材，順帶表達一番對現代人腦洞的敬佩。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迎接了四只閃閃發亮的……眼睛。
「……你們干嘛？」
泉奈掩飾性地咳了一聲：「就是，後續還有嗎？那個故事還挺有意思的……」
就是總在聽入迷的時候被打斷，撓得人心癢癢，嘖。
奈良點頭：「可以作為村子電台故事欄目的素材。」
木葉：「………」
不是，她拿來整倆貴族的鬼故事，怎麼把你們也帶入坑了？
後來木葉只好答應把這些故事寫下來，回頭發表到村裡，那兩人才放過她。
好在最後取得的效果是喜人的，第二天木葉看著菅原氏和平氏臉上大大的黑眼圈，就知道他們度過了一個很糟糕的夜晚。
就是不清楚他們昨晚看到的是什麼了，是爬上床的「伽椰子」呢，還是其他的鬼怪呢……要知道她留下的幻術可是很強力的，維持一晚上完全不費力。
假裝無事發生的小木葉走出旅舍門，提醒兩個貴族：「二位，我們今早就要離開，請問有問題嗎？」
要是以往，這兩人肯定又要為了不勞苦奔波而想方設法拖延進度，現在嘛……
菅原氏狠狠地打了個哆嗦，猛搖頭道：「沒問題，完全沒問題！現在就走吧！」
他和平氏忙不迭地奔上，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也不在意，那著急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有一個宇智波斑在他身後龍炎放歌呢。
經此一晚，他們總算是不作了，他們趕路的進程也可以拉快了，可喜可賀。
木葉深藏功與名。
第38章 談判【二更】
進入雷之國境內後, 木葉一行人也沒有拖沓，帶上使者的身份證明，去面見了雷之國大名。
如果不出所料的話, 這場談判會持續很久。
在這方面，木葉業務不熟練，她把談判主力交給了泉奈叔叔和奈良兩人, 自己與他們溝通好簽訂協議的底線在哪，便站到一旁旁觀, 同時從旁輔佐, 確認談判的節奏不被帶歪。
當他們提出賠償要求時, 不出所料, 雷之國一方一口回絕。
「對於貴村所遭遇的一切，我方表示慚愧和痛心，雲隱的擅自行動也確實有我雷之國約束不當的責任在，只不過, 憑此就獅子大開口，是否有失妥當？」
真是好一個「貴村」……呵呵, 是對他們「火之國代表」的身份選擇性失明嗎？
泉奈在心中冷笑, 才不給他們偷換概念的機會, 強調道：「希望貴國認清楚, 我們此番前來，是攜帶了我國大名的手印, 也是在我國大名的授意下與貴國進行洽談，相信貴國也清楚這代表著什麼吧？」
「我方木葉是隸屬於火之國的官方軍事力量，而貴國卻擅自進行偷襲打擊, 我是否能將其視為對我國的無端挑釁？並且, 貴國對我方既得利益、境內管轄權造成了嚴重侵犯, 也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這一番話，聽得談判桌對面的雷之國代表們臉色精彩紛呈，分外好看。
刻板印像的緣故，在聽聞火之國派出忍者作為使者時，他們心中是不屑的，忍者在他們看來，就是一些徒有力量的莽夫，怎能勝任這項工作？
事實上……作為「雇佣兵」長期活躍於戰場上的忍者，腦子怎麼可能會差？忍界的千層套路，有時可完全不比上層貴族間的爾虞我詐要來的簡單。
宇智波泉奈，自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請諸位認清，這是『國家』層面上的問題。」泉奈在「國家」二字上特意咬了重音，先立足了己方的聲勢，然後在這有些「咄咄逼人」的氛圍下又緩慢地收斂，他身子微地後仰，面上掛著完美的官方笑容。
「其實就我作為木葉隱村的一員而言，對於雲隱的所作所為雖有憤懣，但也能諒解貴國諸事繁忙，難以顧及的難處，也實在不願逼迫貴國。」
出現了，官腔必備技能之一「睜眼說瞎話」！
木葉一言難盡地看著泉奈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一些傻子都不信的場面話，心裡想學到了學到了。
只聽他話鋒一轉：「只是，我國大名卻不願放手揭過這一頁，出於國家名望的考慮，無法僅停留於譴責的階段，如此會失了民心，也會讓他人覺得我國軟弱可欺。」說道最後，泉奈幽幽地嘆氣一聲，眉頭染上三分愁緒，好像真的在為此煩惱。
可以的可以的，一瞬間主次顛倒，黑的說成了白的，這就是話術嗎，愛了愛了。
木葉覺得她快繃不住表情了。
她看了一眼對面……嗯，也是一副吃了一大團蒼蠅的表情，她閉著眼睛也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你們還軟弱可欺？？最富饒的大國加上最強大的忍村，就這還軟弱可欺？？
泉奈這邊入戲中，奈良適時接住了話茬，牢牢地把控著節奏：「我們能體諒貴國的難處，所以也希望貴國能體諒我們的不易之處，我國大名在此事上態度十分堅決，我們也必須要給出一個交代啊。」
這就是絕不讓步的意思了。
眼看著雷之國一方逐漸不虞的神色，木葉知道今天是沒法善終了。
畢竟不管口才再怎麼好，如果核心目的是動他們的蛋糕，任何人都會拼死反撲的。
很多時候的議談都是互相妥協，各自讓一步，有失有得，才能將結果控制在自己能接受的範圍內。
之後會議又持續了半個月。
期間雷之國還是咬定土地不肯松口，在賠款方面倒是漸漸有了眉目。
不過錢也不是他們的主要目的，現在雙方都盯死了雷之國的地，誰都不後退一步。
又一次談判暫停後，在大名給他們安排的住所裡，木葉現場種出茶葉，給幾個口干舌燥的大人泡茶。
杯中茶水輕蕩，漣漪泛起，裊裊霧氣騰升，泉奈將其送至唇邊，輕抿一口，靠在柔軟的墊子上，總算緩解了多場高強度會談帶來的疲倦。
天知道為什麼談判要比打仗還累，對面雷之國代表都換了三撥了，他們打的還是「車輪戰」啊。
奈良提出了目前的症結所在：「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雙方都不願對土地松口，我們得想一個破局的辦法。」
木葉沉思了一會兒。
「很難……畢竟，即使是名正言順的索要賠償，說到底有求於人的一方還是我們，主動權還是握在他們的手上。」
「那小木葉有什麼見解嗎？」
「嗯……」她托腮，眼神移向窗外，放空了一會兒。
自古自今，所謂的「破局之法」無非就是兩種，威逼，或者利誘。
「你們覺得，當今和平局面，受益最大的人是誰？」
「平民。」泉奈不假思索。
「沒錯，是平民，間接也是貴族－－尤其是那些實力弱小的國家的貴族。」木葉道，「戰國時期，國家資源的獲取基本靠掠奪，弱勢國家永遠都是被掠奪的對像。而雷之國雖算是大國，但在五大國裡整體實力不突出，在過往的戰爭中應當是損失良多的。而和平到來，休養生息，雷之國就能在安穩的環境下慢慢恢復國力，平民能創造更多財富，貴族能揮霍的也更多。」
「所以，在反戰這方面，我們與雷之國高層是一致的，而咱們之所以選擇會談，也是為了規避戰爭，盡可能用和平手段解決衝突。」
「可是雷之國那些貴族，會為了和平這種理由妥協嗎？」菅原忍不住發聲了，他可不相信貴族裡會有這麼目光長遠心胸廣大的存在，即使和平能讓他們生產更多財富也一樣。
「當然不會，所以我們要逼他們一把－－直到快要失去時才會珍惜，是人類普遍的劣根性啊。」
木葉捧著茶杯，慢悠悠地說道：「人是需要對比的生物，如果下一次雷之國還是不松口，你們就說－－倘若和談失敗，我方保留最後使用武力的權利，將就雲隱的侵犯問題對雷之國予以回擊－－當然是嚇唬他們的，不過這也是向他們發表警告，和可能滅國的威脅比起來，只是失去一兩塊地而已，你選哪個？」
滅國，這個詞絕不誇張，以木葉隱村的實力而言，如果真要針對一個國家進行範圍打擊，那就是滅國之災。
別的不說，就她那倆爹，都快脫離人類的範疇，進化成「天.災」了。
經常使用忍者，把忍者當戰爭武器看待的貴族們，應該再清楚不過忍者的破壞力，她就不信他們敢賭。
「一邊是割地以息事寧人，另一邊是隨時到來的滅國之戰，貴族們不傻，會做出正確的選擇－－這個時候，他們會比誰都要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和平。」
「當然啦，咱們也不能光威脅人家了。在這之後適當讓幾分利，別把人逼死了，留個喘氣的機會，也能加快談判的進程呢。不過這方面就由叔叔你們斟酌吧，我就不參與了。」
晃悠著兩只小腿，木葉一口氣喝完茶水，噠噠噠地跑去找侍從來收拾衛生了。
直到合門聲打破寂靜，幾個大人才如夢初醒。
已經習慣了木葉發言的泉奈和奈良立刻進入了工作狀態，商討著這個思路的可行性。和他們不同，兩個貴族看了看彼此，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驚悚。
這……真的是一個稚子之齡的小女孩該有的眼界嗎？
你們忍者都這麼不講道理的嗎？？
木葉作為忍村意識的存在是對全忍界公開的，但知道她樣貌的人並沒有多少，泉奈他們也沒多解釋，所以兩個貴族就真以為小木葉就只是個普通的人類女孩，還疑惑為什麼要帶上小孩上路。
現在看來，忍者裡頭哪裡有孩子啊！都一個個披著人皮的小怪物！
有了木葉友情提供解題思路，第二天泉奈幾人去談判時，果然拉動了僵持多天的進度。
按照小姑娘所說的，在威脅時放放殺氣，別太狠，把人嚇住就行，談判桌上氣勢也是很重要的。
頂著亡國的壓力，在火之國「使者們」核善的目光下，雷之國代表終於談起了交接土地的事宜……
大方向沒問題了，木葉之後也沒去現場看口水戰了，之後諸多細節確認她都放心地交給了幾個大人，自己則去了待交接的那塊地上查看。
如果計劃不出錯的話，這以後就是她的後備糧倉了，是木葉村走向自給自足的第一步呢，她當然要關心一下。
在這個時代，土地割讓是連著包括人口在內該地區的一切資產都進行割讓，所以她還要大致確認下人口，這也是她未來的勞動力呢。
木葉一路飛馳，跑過去一看，哦豁。
雷之國看樣子的確被嚇到了。
給他們割的這塊地，離雲隱村十萬八千裡遠啊。
經過這場大出血，雷之國上層再怎麼痛恨雲隱鬧出的這檔事，也不會對雲隱做什麼－－他們已經充分認識到了一個國家的忍者軍力有多重要，不僅不會針對雲隱，大概率還會把他們供起來。
意識到忍村行為和國家息息相關之後，雷之國必然會加強對雲隱的掌控力，還要加大力度培養自家忍村的軍事實力，這會兒肯定是全方位把雲隱嚴密地包圍住了，不給火之國的人有一點接觸的機會，割讓的地也要離得遠遠的才好。
總算是燃起求生欲了啊，可惜晚了，雲隱的實力整體受損程度可是相當嚴重，而且……
他們的目標已經達成了，木葉想。
第39章 信任【三更】
雷之國的地形不比火之國, 前者本就是個半島，海岸線極為漫長，大部分沿海平原鹽堿化都很嚴重, 不適合農耕，而後者深居內陸，土地肥沃氣候適宜, 在農業為主的當今世界自然國力強盛了。
雷之國交接給他們的土地，也有大半都是在海邊, 剩下的部分都是陡峭的丘陵地形, 怎麼看不算是好地, 得到地的兩個貴族在看了地圖後, 臉都是綠的。
還有當地的人口……嗯，多也不算多，組成人口基本是捕魚的、種地的、種果樹的……反正都是農民，個個面黃肌瘦, 明顯營養不良，最要命的是, 還時不時爆發瘟疫, 讓這本就稀疏的人口數量再次衰減。
不過木葉倒是雲淡風輕, 她知道雖然費時費力了些, 但要解決上述問題其實不難，她可是有著現代外掛的人呢。
只要確保了地在自己手裡就好。
之後雷之國的大名把土地契約書交給了他們, 相當於是把雷之國沿海的一塊區域全劃給了火之國，接下來他們只需要護送契約書回大名府，就算任務完成了。
小木葉對土地契約書沒什麼想法, 反正只要偷天換日做得好, 大名手上的契約書也不過一紙空文罷了。
回到火之國後, 木葉沒什麼動作，等了幾日，果然等來了大名發布的下一個任務：護送菅原氏和平氏前往雷之國新封地。
木葉眼睛一亮，露出了搞事的微笑：「……」
泉奈貼心問道：「這回需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左右不是什麼難事，我一個人就能搞定。」
可泉奈還有些擔心：「可萬一中途出了差錯……」
木葉搖頭道：「計劃是我想出來的，我會親自去完善它。還是說，泉奈叔連輪回眼的效力都信不過嗎？」
「等一下。」扉間和水戶越聽越不對味，紅發的女子懵然道，「不就是去護送兩個貴族嗎？還用小木葉出馬？還……要用上輪回眼？」
木葉心虛地瞅了瞅泉奈，後者回以一個鼓勵的眼神：沒關系，說罷。出了事我幫你兜著！
嗯，很顯然泉奈血液裡也流淌著宇智波的搞事基因呢。
扉間懷疑地看了眼他們兩個：「你們又在偷偷計劃什麼？」
「咳……」木葉清了清嗓子，先是布下五層幻術三重封印，把整個屋子包得密不透風，才開始說出自己那驚世駭俗的想法……
半晌，扉間雙目放空，水戶手裡的文件散落一地。
「……你要去偷大名的地？」扉間艱難地。
「你不要憑空污人清白！」木葉瞪圓了眼睛，像一只炸毛的小貓哇哇叫著撓爪，「忍者的事，怎麼能叫偷呢？這塊地能到手本就是咱們的功勞，我去拿本就屬於我的東西怎麼了？」
小木葉這番樣子，還真有幾分無理取鬧的大小姐色彩，只不過別的貴女是為了漂亮的首飾珠寶，她是為了土地種田……
「這不是歸屬權的問題，這是……」水戶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怦怦跳的心髒，覺得自己再這麼下去會被刺激出心髒病，「你知道這要是暴露了，我們可就直接被安上叛賊的名號了啊？」
太大膽了，不可置信，明明事態沒有嚴重到非做不可的地步，可是……
「我不會讓這件事發生的。」木葉的表現卻很沉靜，「請放心，我在控制住外遣官員後會同時截斷他們的消息渠道，替換成我們自己的，還有他們貴族內部的交流暗語、手法，我都會掌握好－－通過挖掘記憶的辦法。」
只要阻截了他們的一切聯系渠道，讓消息無法有效流通，火之國那邊天高皇.帝遠，誰知道雷之國又發生了什麼呢？
說真的，直接作用於精神的忍術是真的作弊，尤其是宇智波的寫輪眼，簡直是挖情報的一大利器，同為忍者可能會有防備手段，但對普通人，就不要太簡單了。
小木葉拿起任務書，「那麼我先走了。」隨後發動飛雷神。
「木葉，你……」扉間霍然起身，還沒走兩步，身前探出一只手，阻擋了他的路。
他順著那只手目光上循：「泉奈？」
「讓她去做吧，扉間。」泉奈聲音平靜，「你我都知道阻止不了她的，小木葉固執起來，可比她的兩個父親還難拽回。」
「而且，孩子也該長大了……我們不能總把她護在羽翼下，她既然渴望天空，我們作為長輩，就送她放手一搏吧。」
「還是說…」泉奈側頭，眼底盈動浮光，是故意激將的諷刺，「你連這點勇氣都沒有嗎？如此瞻前顧後畏首畏尾，可不像你啊，千手扉間。」
「……呵。」
千手扉間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身體卻順勢放松了力道，抬起的手停滯幾秒，終是垂在了身側。
他沒有明說，但他們都知道這是妥協了。
水戶一個人靜靜坐著：「……」
每當這個時候，她都覺得自己是多余的呢：）
不管是哥哥組還是弟弟組，能麻煩你們秀默契的時候能注意一下旁人嗎，笑。
小木葉在村門口等到了那倆混了臉熟的貴族，她沒有想錯，接手.雷之國屬地的就是他們。
平氏看到是一張熟悉的面孔，繃緊的表情才松弛些許：「是你啊……」
嗯，經歷了雷之國談判旅程後，他們對忍者這個物種都有了迷之陰影。
如今看到出來護送他們的是小木葉，兩人倒也沒嫌她年紀小，簡單寒暄兩句，就一齊上路了。
木葉確認了將來要應付的是這兩個可可愛愛沒有腦袋的貴族，笑容都燦爛了幾分。
嗯，難度再次降低。
大概是有了上一回（被鬼故事恐嚇）的經驗，倆貴族收斂了許多，沒有那麼鬧騰，一路上相處得還挺愉快，相安無事到了雷之國。
木葉還有點小遺憾，畢竟如果他們還要作的話，她到時候下手才能稍微減輕一點良心痛呢……不過也沒差，反正左右都是變成她的工具人的結局。
他們這回直接去了新封地。
也許是知曉上頭即將換人，這裡和之前相比也變了一點樣子，比如最新修好的貴族府邸，屹立於一眾破漏漁屋中仿佛自帶光環，閃閃發亮。
接下來就屬於貴族官員的私事，木葉不允許跟隨了－－明面上的。私底下，木葉暗中偷窺兩個貴族的上任進度，尋找最合適的時機。
……是夜。
菅原氏剛剛洗漱完畢，屋內燈火通明，他就著燭光朝自己的臥房走去。
正在這時，一只冰涼的手輕柔地搭在了他的肩上，那刺骨的冷，隔著衣料都能清晰感受到。
瞬間，菅原氏汗毛倒豎，腦中飛速閃過了「伽椰子」等等女鬼形像，嗓子裡醞釀的尖叫還沒發出，眼前就猝不及防對上了一雙紫瞳。
接著，他的雙眼慢慢失了焦距，全然陷入到幻術中。
小木葉對他下完了精神暗示後，便把對方的記憶扒了個底朝天，將有效的信息收集整理，對他下指令道：「做你之前想做的事，不要露出破綻，繼續扮演菅原氏。」
菅原機械地執行命令，木葉目送他離開，便火速找到了下一個目標，如法炮制。
木葉並沒有抹殺他們的人格，只是在他們的精神世界添加了強力暗示，兩個貴族的自我人格保留住還是有用處的，而且，等一切塵埃落定後，她還能收回精神暗示，讓他們重新回歸正常生活。
到底不是什麼罪孽深重之人，濫殺還是不好的。
搞定了兩個貴族官員後，木葉又竄了出去，去各個角落貼飛雷神術式，同時結合看到的記憶，摸清楚了官僚機構的運行方式，還有火之國大名那邊的中央集權，是個怎麼集權法，中央與地方的機構聯結該如何無縫切換。
弄清楚這些，她日後才好對症下藥。
她在雷之國住了多日，不放過每一個細節，一步一步完成自己偷梁換柱的計劃。
這回木葉是下了狠功夫「慢工出細活」了，硬生生把自己逼成一個強迫症，等到終於確定沒問題時，又過了好些時日，期間家裡都來信詢問她，她也就草草地報了個平安，多余的都沒寫。
她回過頭來，又從頭到尾把自己的布置檢查了一邊，再三確認自己搭出了一個完美的空殼架子－－不深究絕對發現不了不對勁的那種，她才收拾好東西，准備返回。
她留了不少通靈獸作為眼線，還有飛雷神術式，要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她也能迅速回來補救。
最後，小木葉站在一座高山上，俯瞰這片廣袤的土地，吐出一口濁氣。
從今以後，她也是有地的人啦！
我要告訴全忍界，這塊地被我木葉承包啦！
爸爸們快看，你們閨女出息啦－－
基礎已經打好，她終於可以放心種田了，接下來她要投入無數心血去經營這塊地，作為木葉村的後備糧食基地建設。在火之國他們不能輕舉妄動，但在遙遠的雷之國，大名就管不到了。
當然，距離遠也有壞處，比如運輸就是一個問題－－不過這個先不急，可以想辦法忽悠大名修路什麼的，或者讓扉間叔叔努努力開發出更進一步的時空間忍術，解決方案有很多。
先一步步走起吧。
想自給自足首先要做到經濟獨立，如今的木葉村最大的短板就是沒辦法自己養活自己，缺乏物資，尤其是糧食……這些，都要靠這塊寶貝土地來慢慢補足。
小木葉順走留駐期間整理的一系列本地數據，農田、人口分布、災.害頻發率等等，給兩個貴族官員下了長期指令，讓他們自主處理日常事務後，便飛雷神回了村子。
再說一次，吹爆飛雷神，無視距離真是太方便了，她扉間叔真的不打算再改進一下，提升運載重量什麼的嗎？
伴隨著逐漸習慣的空間移動帶來的眩暈感，木葉眼睛一閉一睜，又回到了她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的美麗家鄉……額？
木葉揉了揉眼睛，好，不是幻覺，她的兩個老父親就站在對面，滿面笑容盯著她。
小姑娘撒腿就跑－－爹啊！你們回來怎麼都不打個招呼的，她一點心理准備都沒有啊啊啊啊！！
小木葉在雷之國呆太久忘了時間，完全沒想過算算日子她倆父親也該回來了，這下一眼看到「大變活人」，小姑娘差點沒嚇得心髒驟停。
木葉很想跑，但沒成功，查克拉剛剛調動起來，她就被斑揪住了命運的後頸皮。
宇智波斑溫柔的吐息漫過她的耳畔：「玩得開心嗎？小木葉，你還真是給了我們一個好大的驚喜啊。」
木葉：………
小貓發抖.jpg
完全不敢動，爸爸們求放過！
小木葉驚慌失措得動物般的豎瞳都要立起來，抱住自己瑟瑟發抖的樣子實在可愛，旁觀一陣子的柱間忍不住發出被逗到的笑聲，上前拯救了閨女。
「好了，斑，別嚇唬小木葉了，反正你心裡也沒反對啊，不是嗎？」
……誒？
眨了眨濕漉漉的眼睛，木葉慢慢停止了掙扎。
宇智波斑不置可否：「只是沒想到她膽子這麼大而已。」
柱間從斑手中接過小木葉，抱著閨女轉了兩圈，神采飛揚：「可我覺得這樣很好啊，很像你啊斑！」
嗯…事情發展，和想像中不太一樣？
木葉伸出試探的小jiojio：「那個，父親，你們覺得我做的這些……」不怪我嗎？
「真不愧是我女兒！」柱間自然地接口，臉上的驕傲怎麼也褪不下去，他放下小木葉，揉揉她的腦袋，「小木葉勇敢地去做吧！我相信小木葉也是有著自己的理想吧？沒關系，家人永遠只會是你的臂膀，你不用顧忌我們，盡管去邁出步伐－－朝你的理想前進吧，小木葉！」
他與她額頭相抵，道：「不論你選擇怎樣的未來，我們都會愛著你，並且支持著你。我們願意無條件相信你，也請小木葉將信任托付給我們吧。」
「畢竟，我們可是一家人啊，小木葉。」
啊，是這樣啊…
木葉揪著柱間的衣擺，然後把臉埋在了他的胸膛前。
…是她的錯，是她想錯了。
明明是這樣珍愛著她的家人啊，她之前怎麼能有所懷疑，有所猶豫呢？
小木葉悶悶地笑出了聲，她太快樂了，快樂得眼角都染上了星光，是幸福的信號。
第40章 尾獸
「父親們已經抓到尾獸們了嗎？」
木葉滿臉寫著好奇, 根據他們從黑絕記憶裡挖到的情報，九只尾獸都是由十尾分裂而來，歷史悠久, 傳奇色彩濃厚，可以說是活著的化石了，對於這種存在，她怎麼可能不好奇？
「嗯, 還行，不怎麼費力。」宇智波斑語氣十分隨意，他是真的覺得簡單，甚至有點小失望……覺得民間傳說把尾獸的形像誇大化了。
「現在尾獸們都被安置在水戶的封印陣裡。」柱間感嘆，「有一說一，尾獸可真大啊，不愧是查克拉聚合體，普通的封印陣都奈何不了，我和斑還要特意開一片後山用來藏它們，小木葉好奇的話, 可以帶你去看看哦。」
水戶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行吧，這兩人說得倒雲淡風輕, 天知道為了安置好這些小山般的尾獸她有多累，高級的封印陣壞了一個又一個，不僅要定期去修補，還要安插足夠的人手看好它們。現在整個漩渦一族都繞著後山轉，只為了這些祖宗般的尾獸。
「看就不必了……」小木葉訕訕笑著, 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 「那尾獸們抓回來了, 父親有想好該如何處置嗎？」
不提這個話題還好，一提斑就來氣，他冷笑三聲：「當然，柱間可是想了一個絕妙的法子啊，對吧？」
柱間可憐兮兮地耷拉著肩：「斑……」
「怎麼了？」
小木葉莫名地環顧了一圈，發現在場其他人都眼神跟刀子似的戳在柱間身上，一臉的不贊成。
泉奈涼涼地道：「千手柱間打算把尾獸平分給各大忍村。」末了，他還添了一句，「免費的。」
「………」木葉傻傻地看著自己的柱間爹。
「柱間爸爸你……是不是傻的？」小姑娘以手狂拍柱間的後背，恨鐵不成鋼，「為什麼要白給？！收費它不香嗎？難道你以為咱們村財政資金很充足？」
「嗯？」柱間聽出了不對，他抓住重點，「等等，小木葉，你不反對？」
「我反對什麼？我反對你白給！」小木葉氣鼓鼓地叉腰，臉上因為氣憤而暈開一片薄紅，她瞪著自家老父親，說道，「明顯的好處為什麼不去撈？我們村子的現實情況真的不允許咱們這麼慷慨大方！總之，必須收費，這點沒得商量！」
「……所以你還真打算平分尾獸啊？」這是泉奈。
「為什麼不？左右對我們沒壞處。這麼多尾獸留咱們這裡又占位置又沒多大用處，之前雲隱鬧出的那檔事也的確衝擊了勢力平衡，這時候我們主動給予尾獸，可以安撫忍界躁動的人心。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用處。」
小木葉豎起食指，道：「如果我沒想錯的話，當今忍界，能完全壓制住尾獸的只有父親們吧？既然如此，我們憑什麼就肯定其他忍村得到尾獸是增益，而不是另一種內損？」
這話說得很明白了，千手扉間立刻跟上思路：「你是說，尾獸作為一種不受控的強大力量，其他忍村要是想掌控住，又沒有像大哥那樣的忍者，就只能不停地以量補質，不斷投入有生力量壓制尾獸，如此一來，我們不用費一兵一卒，就能持續給別村增加負擔、削弱他們的實力？」
小木葉嗯嗯兩聲，繼續道：「再大膽點想，或許別村以量補質都無法取得效果呢？這時候，他們是不是要向當今唯一有辦法控制尾獸的我們求助？不管是請求父親們出手，還是請母親加固封印，都是有求於我們，這個時候，我們豈不是又能敲詐……交易一筆？做生意，要學會可持續發展嘛。」
其他人：……你剛才是想說敲詐對吧？我們聽到了。
「總之，平分尾獸是利大於弊的，這點我不反對……但是！白給不行！絕對不行！」她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小錢錢從手裡流走啊，「只要我們放出了願意平分尾獸的消息，其他忍村是不敢不要的－－就算知道有弊端也是一樣，畢竟其他人都有，就自己沒有，誰能安心？既然他們不得不要，尾獸又僅此一家，為何不坐地起價呢？」這個世界真的會有人跟錢過不去嗎？
「原來如此。」泉奈表示大師我悟了，瞥了眼之前聲稱要分發尾獸的某人，他覺得自己要用一種全新的眼光去看待他了，「沒想到啊，千手柱間，你居然還是這種深藏不露的類型。」想來也是，好歹是和斑哥平分秋色的男人，沒有一點深謀遠慮也說不過去吧。
斑：「………」
不，他敢打賭柱間絕對沒想這麼多。
柱間尷尬而不失禮貌地：「……」
救命，他才出了一趟門，回來就發現閨女她變心機了qaq小木葉！不要往這麼可怕的方向長啊！
木葉說完就不作聲了，任由家長們自己腦補。
她其實還有點自己的小心思。
在平分尾獸之前，是不是可以對尾獸們做點手腳呢？寫輪眼可以影響精神的話，是不是也能對尾獸下暗示？好比說在某個特定時間、特定地點引發暴.亂？
埋下引線，當做未來的底牌。這些即將被送往各大忍村的尾獸，就很適合這個位置。
「找個時間召集五影開會吧。」
那些影們，不怕被下套的話，就盡管來吧。
和家人們作別後，木葉去後山轉了一圈。她不打算在這件事上投入太多精力，可以的話最好一次性解決。
和守衛的漩渦忍者打過招呼後，木葉徑直走入了關押尾獸的巨型山洞中。
她見到了，圍成一圈，合眼歇息的尾獸們。
感應到陌生的查克拉，九尾睜開了猩紅的獸瞳，看清面前的小姑娘……還有那雙天生的輪回眼。
又是輪回眼－－
大狐狸整個炸毛，它記得的，就在不久之前，那個叫宇智波斑的、因陀羅的查克拉轉世就用著這雙眼睛，然後在它被久違的輪回眼勾起了對六道的回憶時，趁他不備，控制住了它！
對，沒錯，它九尾會敗下陣就是因為走神了，沒有其他原因！
狐狸呲牙：「小丫頭，你為什麼會有這雙眼睛？……等等，這種查克拉，你……」
九尾震驚：「你－－是因陀羅和阿修羅的崽？！」臥槽那兩兄弟搞在一起了？？
阿修羅那小子，終於不發卡了嗎？！
九尾的聲音太過驚悚，一時間喚醒了其他沉眠的尾獸們。
擁有古老記憶的尾獸乍一看小木葉，也紛紛發出了臥槽的聲音。
夭壽啦，因陀羅不和阿修羅死磕了！還有了崽！這是什麼醫學奇跡！
爺青結。
木葉：。
來之前，爸爸們沒說尾獸是這個亞子的啊。
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她本以為要靠強制手段對尾獸們下一個潛伏性幻術，現在看來，似乎還能溝通？
木葉嘗試著，和尾獸們嘮起了嗑。
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她沒想到的是，尾獸一個個遠離人類太久，過慣了孤寡寂寞的生活，這會兒重新回歸人類社會－－雖然是以很丟臉的被捕捉的方式－－還正新鮮著的，憋了幾百年，終於有人願意和他們聊天了，各個爭先恐後地開始話癆了起來。
從星星月亮聊到詩詞歌賦，再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活著的古董尾獸們簡直有說不完的話，儼然一副把小木葉當成樹洞的架勢。
木葉打了個暫停的手勢：「……」
不暫停一下不行了，他們到底是怎麼把話題歪到「三尾睡覺時會不會打呼嚕」、「九尾會不會掉毛」這個方向上的？
這些尾獸，面上不顯，結果一個個都悶騷嗎？！
聊天能夠促進感情，這話還真不假。
接觸尾獸越多，木葉越能感受到它們不輸於人類的豐富情感，這些尾獸已然具備了完善的人格，再把它們當成道具，就不太合適了。
因為可以溝通，所以木葉嘗試征求尾獸的意見。
她表示之後它們將要被遣送到別的忍村，可能在那裡它們會受到嚴格限制，被剝奪自由，但那是暫時的，最多不過十年，待時機發育成熟，她會親自還它們自由，並且作為這幾年委屈它們的補償，她願意給予它們在人類世界的正常活動的通行證。
「我保證，不超過十年。反正你們一千年都這麼過來了，十年不算什麼吧？而且熬過了這幾年，你們就再也不用被驅逐於我們之外了。」
木葉相信它們會動心的－－經她觀察，這些尾獸是對人類心懷渴望的，只不過出於大筒木羽衣的要求才一直遠離，這回，她給它們一個正大光明回歸人類的機會。
始終遠離人群的尾獸們從某種程度上也很天真，輕易就相信了她的話，一尾守鶴尖細的聲音很好地傳達了它的激動：「真的嗎？！」
「真的，只要你們忍受這幾年的委屈，還有……在適當的時候，幫我一把。」
和心思單純的尾獸相處實在愉快，木葉和它們達成了一致後，便離開了。而她的家人們在准備五影會談的事宜。
等到了會談當日，五影齊聚－－雲隱的雷影之前死了一個，現在是二代目在任－－斑和扉間一左一右陪著柱間參會，以防止他脫線亂來。
期間，木葉一方提出了金錢換尾獸的提議，狠狠地敲詐了一筆，不過其他四影也不是傻的，知道尾獸的不可控性，直接要求木葉一方給出封印術式，以此長期控制尾獸。
他們這也是被逼無奈了，尾獸不可能不要，要了該怎麼關又是個問題。總是請動宇智波斑或千手柱間出手不是辦法，還會讓自己陷入十分被動的地位，只能討要封印術－－可是吧，這封印術也是木葉本土產的，誰知道他們給的會不會摻水？
四影心中是懷疑的，但除此之外也沒有辦法了，只能回頭加大對本村封印班的培養力度，爭取……向漩渦一族看齊吧。
水戶順勢給出了人柱力的制造方法，當然，不是免費的，紅發女子面帶溫婉笑意，口中吐出的數字足以讓一村之影眼前發黑。
他們的心中在哀嚎，心裡在滴血，可偏偏還要保持住親切的笑容，表情不能崩。
太難了，他們太難了。
其中最難的應當是雷影，他是初代目的親生弟弟，因為兄長的死亡，盡管知道這是他自己作的，卻還是無可避免地對木葉產生仇恨，可如今……他不僅報不了仇，還要向對方低頭，笑眯眯地和木葉隱村達成「友好商談」，心裡就別提多憋屈了。
最後木葉拿著財政表的手指都在微微發抖。
她在心中瘋狂尖叫。
啊－－感謝金主爸爸！
謝謝老板，老板大氣！
她搞事的啟動資金有了！！
第41章 種田
木葉抽空去電台看了一眼。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 電台廣播的運行也基本完善，以她說的四個頻道為基礎，電台又陸續推出了一些全新內容, 都十分的接地氣，效果也很喜人。據電台負責人所言，這對凝聚思想人心有很大的作用，並且切實拉近了忍者和平民的距離。
有意思的是, 憑這個東西，他們抓到了不少別村的探子。
紙包不住火，更何況木葉也沒打算掩掩藏藏，廣播的便利性很快就在其他國家傳了開來，別的忍村打算效仿木葉村搞一個電台，但技術力跟不上，只能偷了，這也是為什麼村子的地牢最近越來越滿。
負責人跟她彙報時，臉上都是抑不住的喜色，但木葉卻神色淡淡, 看不出喜怒。
也難怪, 如果你見識過信息時代的輝煌，哪怕只是聽人描述, 也不會對這一個小小的成就感到知足。
木葉在想，要不要繼續推廣電力在日常中的應用。
可是電從哪裡來呢？
「電力還夠用嗎？」想到就問。
說到這個，負責人更加眉飛色舞了起來，他迫不及待地分享他們的創新成果：「當然！其實前段時間隨著村子的人口數量一再擴張，咱們的電是有點短缺的跡像的, 但扉間大人帶領我們解決了這個問題！」
聽到扉間叔的名字, 木葉興趣來了：「怎麼說？」扉間叔出手, 除了點亮科技樹還有別的選項嗎？難不成機械電力有了？
木葉異想天開地做著白日夢。
當然，現實世界是沒有誇張的玄幻色彩的，只聽負責人說道：「扉間大人仿造木遁查克拉結晶的制成方式，研制了一個大型的雷遁儲存裝置，只要對著這個裝置放雷遁，它就能將之吸收，轉化為可使用的電力。有了這樣的大型電源，電力總算是能續上了。」
哦。
行吧，還是人力發電。
木葉揉了把臉，奉勸自己還是腳踏實地來吧。
「除此之外，扉間大人還復制了一些便攜式的儲存裝置，分發給村裡的大伙，讓他們有空就往裡頭充些電，充滿了就可以交給火影樓以換取獎金，您知道嗎，十個這樣的小型裝置，價錢就值一次D級任務呢！」
拿金錢手段激勵啊，這可真是最大程度地把人力發電的潛能開發出來了。
就算扉間叔沒有無師自通地進化到機械發電層次，能把人力利用到這種程度，也讓木葉十分敬佩了。
她想到了自己今後要開發的領域。
電台有了，電視要跟上吧？電燈也能搞出來了吧？生活質量要再高點，風扇是不是也可以出來了？
太廣了，電力的範圍太廣了，人力只能用一時，她要盡快把那些機械引入過來。
是的，她打算跳過第一次工業革命，直接快進到第二次。
不是她好大喜功，她產生這個想法是有資本的。
首先她有現代外掛，雖然涉及到現代工業的實物圖紙都要通過完成委托換取，但前輩們偶爾也會指點幾句。
其次，現在的忍界是有理論基礎的。
天知道為什麼這個世界的科技樹那麼歪，明明物理數學化學各方面知識領域都抵得上近代水准，可通通用於忍者爭鬥中了。全世界，那麼多人，那麼厚實的理論，就沒一個去搞日常發明！
之前她去了平行世界的未來木葉，她有刻意觀察過，平民的日常供電基本可以穩定，電器也走進了千家萬戶，側面可以證明未來的科技水准，可就這，他們還在用冷兵器打！冷兵器！！
什麼苦無手裡劍刀刃，有火.器香嗎？！
趁著忍者沒注意或者反應不過來結印，直接給他一子彈，只要瞄的准，普通人反殺忍者都不是夢啊！
要知道，像她家人那種隨隨便便召喚隕石的忍者全世界都找不出幾個好吧？更多時候，大部分忍者還沒有脫離「平常人類」的範疇。
為什麼說這個世界的發展歷程就是個畸形的發展史呢，唉。
既然發覺了這個問題就不能當做沒看見，抱怨也沒用，只能一點點把它掰回來。
她的目標可不僅僅是覆蓋木葉村而已，如果可以的話，雷之國那塊寶貝土地，她也想慢慢引進電氣時代，那地方就大的多了。
郁卒地把電氣提上日程，木葉轉頭看起了自己帶回來的雷之國土地的數據簡略圖。
只是看一眼，木葉心情更悶了。
好家伙，慘不忍睹。
地大是大，能用的沒有幾片，小漁村稀稀疏疏的分布，每個村子最多幾百口人，老弱病殘還占多數，以打漁為主業，出海還容易出事。
臨海地帶，台風更是頻發，風暴潮一來，別說經濟損失了，人口損失就不計其數。
農民也夠貧窮的，一家幾口人一頭耕牛都沒有，再窮一點的，農具都沒幾個，鐵器是奢望，還在用石器。
……木葉默默捂住了心口，她覺得再看下去自己會心肌梗塞。
她想，她該清醒一點，在這樣的偏遠貧困地區，就別想著工業什麼的了，她先把那裡的農業搞起來吧。
農民會如此貧窮，其實忍者也要背一份鍋。
忍者戰鬥對農田的破壞就不說了，光是忍者這個群體對鐵器的壟斷，就是個很可怕的數字。
因為忍者還是以冷兵器為主，全世界的鐵礦產出大頭都給他們打苦無之類的武器了，剩下的一點點才分給可憐的平民，物又以稀為貴，稀少的鐵礦打出的鐵農具，能用上的都可以說是富農了。
而農民的生產力，和他們的生產工具息息相關。
農民生產力不高，大名就想著發動戰爭掠奪他國，就會加大武器產出，這樣一來農具更少，農民生產力就會再度受挫。
這樣惡性循環下去，國家能強才怪。
木葉在心裡吐槽。
第一產業和第二產業兩手都要抓，但前者目前更重要一點，木葉只好遺憾地暫且放下自己的機械發電計劃了。
她想想……該怎麼改善土地呢？
限制雷之國農業發展的最大因素就是地形地貌，他們的綠化不咋地，植物少，有機質就少，土層也薄——嗯，她找個時間去那裡放幾個木遁吧，化肥她還不敢肖想。
平原地區離海近，海拔低，海水容易倒灌，鹽堿化嚴重，可以試試淋鹽？把扉間叔叔綁過去來發水遁行不行？
她可以選擇耐鹽堿作物，可問題又來了——這個世界還沒育種出來。
高山丘陵陡，倒是可以開梯田，但，還是那個問題，土層太薄了，完全不夠作物生長的。
啊——好難啊！！為什麼種田這麼難！
她要瘋了！！
木葉火速打開聊天室，開始嚶嚶嚶。
【木葉：前輩們！我不想努力了！qaq】
【東京：…………】
【橫濱：咋了？】
【木葉：我太難了嗚嗚嗚，要啥啥沒有，困難一大堆，這是什麼從零開始的種田生活啊嗚嗚嗚嗚。】
【橫濱：是你對自己的要求太高啦……你想想你們世界才什麼水平，卻總是和現代農業做對比，沒有壓力才怪嘛。】
【木葉：可是我真的沒有那個時間慢慢等啊，尤其是在見識過現代文明多離譜的狀況下。】
【橫濱：噗。所以向我們求助啦？】
【木葉：嗯TAT】
【東京：那我給你挑個委托叭。事先說好，傳送陣只傳人不傳物哦，你在我們的世界，除了委托報酬之外，能帶回來的只有知識。】
【木葉：好的！請把時間比例再調大一點~】
木葉去火影樓，挑了一些外出任務，有了上一次「不告而別」的教訓，她這回要一個名正言順的離村理由，否則再被發現忽然失蹤，就不是被泉奈叔追著滿村跑那麼簡單了。
就算能調時間流速也是一樣。
木葉進入精神世界，看著被篩選出的委托說明。
【委托人：橫濱
委托內容：振興文壇。
任務描述：錯的不是我，是這個沒有精神食糧的世界。
投放時代：現代。
委托報酬：1.雜交水稻·海水稻稻種
2.化肥配方 制作流程詳解
3.鐵礦（數量視完成度而定）】
小木葉的頭頂冒出一個問號。
雜交水稻？啥？
她點開第一個獎勵說明，旁邊彈出一個框框，隨她意念而動，她順著讀了幾行說明。
【獎勵：雜交水稻·海水稻[圖片]
產源地：種花家。
獎勵說明：由海對岸某大國培育出的魔稻稻種，海水稻可在鹽堿濃度0.3%以上的環境生長，目前測定最大產量為畝產630公斤。】
木葉：…………
木葉：……多少？多少公斤？？
她瞠目結舌地盯著說明上的圖片，看上去就普普通通一稻種，但那個畝產量……是真實存在的嗎？
她恍恍惚惚地關了說明框，然後掐了掐自己的臉，確認不是做夢。
這個產量在現代好像不算罕見，但是……但是在忍界已經相當於降維打擊了好嗎！有這個東西，她木葉村豈不是吊打全忍界？？
現代人太可怕了，現代農民太可怕了。
忍界土著居民枯了。
第42章 橫濱
［你能帶回來的只有知識。］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但是裡面蘊含的分量可比黃金還要貴重。
木葉回想起了過去幾年，在聊天室中得以窺見的現代文明，哪怕只是冰山一角，也讓她震撼得心顫。
在這種高度文明的土壤下, 蘊藏的海量的知識……就算她在任務期間內只能記住一點點, 帶回去都是無上的珍寶。
等到了現代社會後, 她需要著重研究一下現代農業體系的組成, 還有一些支柱型重工業…至少得了解個大概，否則化肥稻種這些東西，帶回去都不知道怎麼用。
此時，信心滿滿要搬空圖書館的小木葉還不知道, 她要面對的書籍是多麼可怕的一個數字……
大概是被改良過的原因，傳送陣很穩，連眩暈感都減弱了不少, 體驗度直線上升。
在心裡給科技大佬的前輩們打了個五星好評，壓抑住期待又興奮的心情, 木葉默默睜開雙眼。
在腦海裡構想了千萬遍睜眼後的場景, 在真正觸及面前光景時碎了一地。
木葉：「………」
她幾乎是呆滯地，看著那堪稱慘烈的屍山, 爆炸後的遺骸落了一地, 已經凝涸的血暗沉著，在昏暗月光下映射出詭異的光。
她又傳送錯了嗎？
看了看定位……沒錯啊, 是［橫濱］啊？？
等等，說好的繁華昌盛的現代文明呢？和睦友好民風淳樸的社會風氣呢？怎麼一睜眼就這麼多屍體臥槽？
【木葉：橫濱前輩，你驢我？】
【橫濱：……咳, 我沒騙你, 這就是我家噠, 我家很漂亮的！就…你來的時機不太好。】
【東京：別聽橫濱的，這貨家裡一年有三百六十四天都在火.拼。】
謝謝，我已經知道被騙了，淦。
自暴自棄地蹲下縮到角落裡，木葉貼在雜亂的堆積物旁邊，額頭上布滿陰影，就像一只等待收養的小貓。
她雙手抱膝，眼神無焦距地盯著前方發呆……
忽然，她的耳朵微顫了顫，一絲微若蚊吶的哭聲，穿透了層層遮掩，觸到她的鼓膜。
她霍然起身，順著聲音的源頭看去，左手眨眼間化為藤蔓，輕輕揮動，便把那一堆沉重的雜物揮散，然後輕靈的樹蔓隨心意而動，小心翼翼地、捧起了一小團脆弱的生命。
「……孩子？」
藤蔓變回了人手，木葉手法略微生疏地抱著懷中嬰孩，一臉懵逼。
在這種場景下被挖出來的孩子……
「遺嬰嗎？」
確認了嬰孩的身份，木葉目露絕望。
如果說她之前還對橫濱這個城市有一絲現代加成的憧憬，現在也徹底破滅了。
【木葉：橫！濱！前！輩！你賠我的感情！！】
【橫濱：……嚶QAQ別放棄我啊小木葉！我家真的很好的，就可能有那麼一點點小刺激，別放棄希望啊！】
這是一點點刺激嗎？這刺激大發了！
開局撿棄嬰，你讓她還怎麼抱有期待啊！
可能是感受到了人體的溫暖，小嬰兒在貼近她後便咂吧著嘴巴睡著了，兩只胖乎乎的小手卻還在死死揪著她的和服布料，就好像……生怕再被拋棄一樣。
明明還是個這麼小的孩子。
呼吸聲都微弱得不行，如若不是她聽覺敏銳，這孩子還要被埋藏多久才會被發現？亦或者…根本沒人發現，就這樣無聲息地死在了世界的角落。
木葉頃刻間心軟了。
或許是因為，她是作為［和平］理想而誕生的結晶吧，對於這樣小小軟軟的一團，被稱作「孩子」的生物，她完全沒辦法狠下心來。
自認倒霉地嘆了口氣，木葉看了眼自己單薄的和服…她是感覺不到冷的，但嬰兒這種脆弱的、一不小心就會死掉的生物…她還是找件衣服什麼的擋擋寒吧。
認命地把姿勢調整為單手抱，木葉嘿咻嘿咻跑到一個稍微干淨點的屍體旁，開始收刮財物，一點都不放過，褲子都要給你扯下來的那種。
這個世界的衣服設計也好特別啊…為什麼這些人都穿得黑不溜秋的？是制服？衣料倒是挺高端，看著那上頭的幾個小破洞，她都有點迷之心疼。
木葉手腳極其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個壯漢的衣服扒了下來，她抖了抖灰塵，把嬰兒包了起來。
她又把目光移向了其他的屍體。
嗯……反正做都做了……
她在這個世界可是一分錢都沒有，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貨幣體系，收刮這些黑衣人，也算是收集情報的一種了。
抱歉了，不知名的老哥們，等來年我暴富回來，必為你們承包一片海邊墳墓。
她面無表情地腹誹著。
然後邪惡的小手再度伸向下一個受害者……
………
織田作之助拐入下一個巷口，凝重的表情忽地一滯：「………」
他抬起右手，揉了揉眼睛。
橫七豎八躺倒的毫無疑問是屍體，就……為什麼都是裸.的？？
不過扒衣服的人還算有點良心，沒有連底褲都……咳。
他試探地往前走了兩步，沒有陷阱，異能力毫無動靜。
沒猜錯的話，這些人是之前在火.拼中死亡的戰鬥成員，身上有明顯的被拖動的痕跡。
可是…幸存者收刮死人財物這事他理解，也見過不少，但為什麼連衣服都不放過？
這世界上，真的有愛財如命到這種程度的人嗎……
織田作之助一步步朝前走去，隨著越發的深入，他看見了越來越多一絲.不掛的……
那個人沒有把衣服都拿走。
一些屍體的確被人褪去衣服，但又披蓋了回去，還有的一些有明顯被翻看的痕跡，這與其說是為了錢財，不如說是搜集信息。
可是，這些底層人員身上又有什麼情報呢？
帶著一肚子疑惑，織田作之助來到了巷末。
感知到人類氣息的木葉警惕地一抬頭！
兩人對上視線。
此時，木葉的手還放在一個男性屍體的褲腰帶上，作勢要拆。
織田作之助默默看向那只手。
木葉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向了自己的手。
兩人：「………」
一陣窒息的沉默。
就像被燙到了一樣，木葉猛地縮了回去，對著織田作之助伸出爾康手：「等等，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織田冷靜地：「嗯，我知道，我能理解。」
木葉：「你理解啥……不對，你誤會了！你一定誤會了！！」
織田繼續冷靜道：「嗯，沒關系。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木葉抓狂地：「不是，你倒是聽人說話啊！」
這時，織田作之助注意到了她一只手托著的嬰兒，眼裡劃過了然，點了點頭。
看見對方神情的木葉：「？？？」
「不，快停下你的腦補…這孩子不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是凄凄慘慘靠撿屍體為生與妹妹相依為命的孤兒啊！！」
木葉崩潰地大喊道。
一陣雞飛狗跳兵荒馬亂（木葉單方面）之後，木葉總算跟他解釋清楚了事情經過。
當然，時空傳送這種事是要瞞著的，她只說自己是誤入戰場，然後撿到了一個孩子。
她沒有過多編織謊言，其他細節也含糊過去了，本想著要不行就下個暗示讓他忽略不對勁的地方，誰知面前的青年只是表示「我知道了」，沒有追問她的打算。
「你叫什麼名字？」
「織田，織田作之助。」
「哦……」小姑娘頷首，「沒有姓氏，叫我木葉就好。」
空氣再次靜默，兩人又面對面站了一會兒，就在木葉覺得眼睛被涼風吹得有點酸澀的時候，青年開口道：「你……有地方去嗎？」
「誒？沒有哦。」
「沒有的話……要不要跟我走？」也許是知道自己的問話很唐突，青年的語氣帶著試探的味道。
「……嗯？」
木葉這廂還沒反應過來，那廂聊天室就已經炸了。
【橫濱：啊啊啊啊啊－－快！答！應！他！】
【橫濱：快！跟！他！走！】
【木葉：怎麼了？這個人有什麼特殊的嗎？】
【橫濱：要是我說，他是所有擁有成為文豪潛質的人中、唯一一個懷著寫小說夢想的呢？】
【橫濱：總之！套住他，守護他的夢想！咱們就朝振興文壇的目標前進了一步！】
啊這。
還真沒看出來，這樣一個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優異暗殺者，居然還有著文藝青年的心思嗎？
而且，說出的話也很不符合暗殺者的形像啊。
哪有一見面就問人要不要去自己家住的？
要不是知道這個人就是單純的好心，看她無家可歸打算收留她，木葉說不定會以為碰上誘拐犯了。
不過，想歸想，白給的飯票，不要白不要。
於是木葉拋卻了所有的矜持，一個前撲抱上大腿，把對親爹們的良心往土裡摁，脆生生地仰頭叫道：「爸爸！」
「！」結果反而是織田作之助被嚇了一跳，他略顯糾結地看著面前起碼十多歲的女孩，說道，「那個，我才二十一歲……」
「我知道啊？我也才個位數年齡來著。」
木葉歪頭。
「……」這是織田，「這樣啊，那你長得還挺著急的。」聲音平緩，表情認真。
木葉：「……喂！」
如果不是看不出來，她就要以為你在嘲諷她了啊！
第43章 出稿
從織田作之助口中得知, 龍頭戰爭剛剛結束，被戰爭波及到的平民百姓自然民不聊生，也是這個時期，在哪裡撿到棄嬰都不奇怪。
木葉惆悵望天：戰爭啊……
有人的地方, 就會有爭鬥, 這難道是什麼不變的定律嗎？
半個小時後, 他們站在了一家便利店內, 采購日常物品。
木葉把嬰兒放在了推車裡，和織田在一旁挑挑撿撿－－好吧，其實是看織田挑揀，這些琳琅滿目的商品裡, 起碼一半是她不清楚用途的。
對自己如此缺乏常識，木葉只好說她是從鄉下來的……名副其實的村姑。
「需要用護發素嗎？」
拿起一個瓶子，織田作朝身旁的小姑娘問道。
「誒？」有些拘謹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小木葉說道，「不用吧…我的發質一直都蠻不錯的。」
「嗯…說的也是。」
女孩如瀑般自然垂下的黑發無一絲分叉, 光是看著就柔順無比, 是會被人嫉妒的天然好發質了。
繼承自柱間爸爸的黑長直可不是一般的飄逸，她又是木遁擁有者, 身體裡細胞充滿生機, 也給頭發提供了源源不絕的營養。
「不用給我買那麼多啦……你的工資也不多吧，咲樂還需要買奶粉呢。」饒是木葉, 看到新任飯票真的眼睛也不眨地為她破費，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把織田拽向嬰兒用品區, 示意家裡還有一個小的呢。
咲樂, 是織田取的名字, 以櫻花（sakura）為名，雖然大眾了點，但也確實好聽。
而且和木葉的畫風出奇統一。
都是木系女子呢：）
「說的也對。那先給咲樂買，之後再給你買幾件衣服吧。」織田作之助從善如流。
木葉：「……」
捂臉。糟糕，她有點良心痛…這麼好的人，白吃白喝好像真不太好，等安頓下來後，她盡快找一份賺錢的工作吧。
是的，雖然她自己也口口聲聲說她才是個不到十歲的孩子，但木葉潛意識裡還真沒把自己當成孩子來看，尤其是目前家裡就一個監護人，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娃娃，木葉下意識覺得她也有一份養家糊口的責任。
只不過，織田好像不這麼想。
給咲樂挑好嬰兒用品之後，織田作之助把她帶到了服裝店，給她買了幾件常服，還有一身新的和服。
「你很喜歡綠色嗎？」織田看著木葉換下來的舊衣服，之前在死人堆裡扎太久，蹭了滿身的灰，原本清新的淡綠色和服都暗淡了許多。
「喜歡啊－－單純地只指服裝顏色哦。」木葉答道。
穿上現代常服的小姑娘略微新奇地扯了扯衣領，設計很簡潔，她的行動也方便了不少。
「這樣啊。」目光落在女孩空無一物的發頂上，織田作之助沉吟了一會兒，「你要不要發飾？」
他手中靜靜躺著幾個花葉型的頭飾，沒等小姑娘拒絕，便上手給她戴了起來。
「那個…我其實不用……」
感受著頭上陌生的重量，木葉僵硬著，結結巴巴開口。
「買都買了，而且我覺得很適合你。」
織田作之助不為所動。
這話是真的，在屍體堆中看到木葉的第一眼，織田作之助就有股違和感，他莫名認為，眼前的女孩更應該無憂無慮地在森林中漫步，而不是扎在屍體叢裡沾染血氣。
她的身上有一種特別的、屬於大自然的氣息。
木葉不知道織田作之助在想什麼，她只知道，自己快要害羞到冒煙了。
夭壽了，自誕生以來，除了水戶媽媽偶爾心血來潮會給她打扮兩下，木葉還從未被人真的當做人類小女孩如此細膩地對待過！
兩個叔叔一天天壓著她除了補課就是補課，兩個爸爸一天天拉著她除了訓練就是訓練…不知不覺，她都快忘掉正常女孩是什麼樣的了。
「織、織田…你以後一定會是個好爸爸的。」
看這無微不至的養崽手法！
「這樣嗎？我還是第一次養孩子呢。」
織田作之助看上去還很訝異。
「這是第一次，但絕不是最後一次…」木葉有預感，就這個男人樂於助人的性格，以後一定還會撿其他的小崽子！
撿崽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木葉深沉地想，果然要趁著人還少，趕緊想辦法找個工作了……否則就織田那微薄的薪水和喜歡寵孩子的個性，她怕家裡以後連飯都吃不起。
拎著大包小包，附帶一只嬰兒，月輝灑落在回家的小路上，兩人並肩走著。
木葉想起了自己的任務。
［振興文壇］什麼的……
她出聲打破了夜晚的靜謐：「織田，你知道橫濱哪幾家出版社比較好嗎？」
「出版社？」
「嗯，我打算試試寫點小說之類的……賺些稿費，總不能一直讓你養家啊。」
而且，為了橫濱前輩的委托，她總要親涉文壇試試水吧，聽橫濱前輩的說法，這個世界的文學領域凋零得厲害，這樣她作為新人想出頭……應該也不會很困難？
「啊…」織田作之助呆了一下，「那好，我明天幫你打聽一下。」
「唔，說起來，織田有什麼喜歡的小說嗎？」
紅發青年點頭：「有的，只不過看不到下卷，所以我打算自己寫出來。」
「哇！」木葉眼眸可媲美星光，她驚喜道，「這不是很好嗎？那我以後可以和織田一起寫啊。」
紅發青年的面龐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說：「好。」
織田作之助的夢想是什麼呢？
她就此向橫濱前輩詢問。
橫濱的回答很簡單：在一座面朝大海的房子裡，坐在書桌旁，將自己喜愛的故事續寫下去。
木葉當時：後面沒問題，就是海景房有點難啊。
橫濱黑線：……喂。
好吧，說笑的。
和其他人的貪欲相比，織田的願望可以說簡單得讓人落淚了。
【木葉：我知道了。】
【木葉：那麼今後，我來守護他的夢想吧。】
這麼好的人，怎麼能連這點小小的願望都無法滿足呢？怎麼能不被世界溫柔以待呢？
你說對吧。
………
木葉撐著腦袋，在桌前長吁短嘆。
說是寫小說，織田對她也大力支持並友情提供了小台燈，但她還真不知道該寫個啥啊。
這腦洞它又不來。
橫濱向她提出建議。
【橫濱：其實你也不必完全架空啦，實在不行，你可以試試寫你的自傳？我記得你們忍者世界的經歷，可是比小說還要精彩紛呈。】
哦豁，對哦。
她的自傳？木葉想了想，自己的本體是個村子，所以…
她就當記錄忍界史實了？
木葉自己的世界才剛剛起步，完全按照她的經歷來寫不太合適，如果想要一口氣寫完結局，不妨參照她去過的那個平行世界的未來。
想到就做！
有了靈感，木葉下筆飛速，她回想那貫穿千年的忍界歷史，覺得一部書大概寫不完，打算各個時間段分開來寫。
決定了，第一部 就叫《木葉忍傳之戰國風雲》。
筆名是曾用過的「森葉」。
是的，木葉第一部 就向自家親人開刀了。
這一部她主要記述戰國時期到建村初期發生的事，參考平行世界的話……嗯，泉奈叔建村都活不到，斑爹終結之谷被捅，柱間爹隨後逝世，扉間叔死在了第二次忍界大戰……
木葉握筆的手抖了抖。
不是，這也太慘了，一眼望去全是刀子啊，真的要這麼寫嗎？
－－當然，小說不就是要有衝突才有意思嗎，為了小錢錢，對不住了，爸爸叔叔們。
木葉埋頭趕稿，迅速把戰國背景交代完畢，著重講述千手和宇智波的劇烈衝突作為楔子。
然後甩甩墨，她的第
一 章，從打水漂開始……
不是她不想寫別的，只是提到「戰國」，她就滿腦子的羅密斑和柱麗葉啊！她的手有自己的想法啊！
只能說這鍋該由柱間爹來背，他逮到機會就在她耳邊絮叨自己和斑初遇的那些事，這段故事木葉可是背得滾瓜爛熟。
一晚上爆肝，她寫到柱間和斑的私會被雙方父親發現，南賀川雙雙對峙就沒了，一個晚上不睡對她是問題不大的，她只是擔心太趕的話會保量不保質，先等第二天把稿子寄到出版社去吧。
次日一早，木葉精神奕奕地把自己的初稿給織田看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寫小說，說實在的，有點小緊張。
織田給出了很高的評價。
「很好看，是架空背景啊。」織田表示肯定，只憑一晚上就能把一個架空世界的框架搭起還找不到遺漏，木葉可以說相當厲害了。
木葉露出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其實是紀實文學來著。
織田作之助把她的稿子妥善收好，去上班的途中順便幫她寄去出版社，木葉則是安分地在家等待加帶孩子。
傍晚，木葉收到了出版社的回信。
信中，編輯表示對她這個新穎的題材十分看好和欣賞，筆觸清新自然，讓人身臨其境，從她的初稿裡也能看出她的邏輯縝密且劇情跌宕，具備很大的潛力，希望能與她簽訂合約，信的落款附上了編輯的聯系方式。
木葉發出一聲小小的歡呼。
她衝過去抱起咲樂，一邊拋高高，興奮地說道：「小咲樂！姐姐有錢賺啦∼」
小嬰兒什麼也不懂，但這不妨礙她被快樂的情緒感染，哇哇地笑了起來，肉肉的小手拍呀拍。
第44章 重力
之後的一個月, 木葉都過著平淡如水的寫稿生活，在家做做菜，擦擦地, 帶帶孩子, 等著老父親織田作之助下班回家。
憑著自己秒速七印的手速, 再加上腦子裡有現成的模板參考, 木葉的小說寫得可謂是順風順水, 沒有一點卡文的跡像。
隨著劇情的推移，慢慢地, 她揭開了更多戰國的面紗, 穩步推進主線劇情的過程中，她還穿插了許多日常故事, 比如說宇智波一族嗜甜, 而千手無鹹不歡, 沒有一個點不是對立，兩者在任務外碰到一起都很有可能打起來。
順便，她還惡趣味地虛構了幾場任務劇情。
眾所周知, 宇智波一族都是靚男美女，因為相貌好看, 更被貴族青睞。
而在一次貴族發布的任務中, 為了接近雇主的政敵套取情報，宇智波斑親自前往花街吉原, 由於任務目標出了名的好色，斑干脆替代了目標點名的那個花魁，誰知, 因為他女裝扮得太成功, 艷麗的容貌加上褪不去的凜然氣質, 斑被自己的任務目標看中…
在驚艷一瞥後，任務目標徹夜難眠，輾轉反側，滿心滿眼都是一見鐘情的那美玉般的「女子」，甚至動了不顧「她」低賤出身，將其納入妾室的念頭。
就在任務目標把「花魁」約出，宇智波斑准備動手的那一剎，目標對斑進行了長達八百字的深情告白，宇智波斑當場傻掉，與此同時，這副場景正好被同樣來吉原出任務的千手家那誰看見……
除了這個，她另外虛構的幾場劇情也都是利用各種各樣的「巧合」讓斑和柱間的緣分不斷，設計各種能讓人捧腹大笑的歡樂橋段，就是為了告訴讀者「站在家族立場上，他們是敵人，但他們二人誰都不會否認他們的友情」。
這種違背立場的友情延續了下去，愈來愈深厚，木葉慢慢加深他們的羈絆。戰場上，他們是勢均力敵的對手，私底下，他們是推心置腹的摯友。
木葉用了一個無比深刻的詞，來形容他們的關系：天啟。
簡單來說，就是瘋狂撒糖。
一個月過去，又到了月初交稿的時間。
這幾十天足夠木葉摸清橫濱的地形，她抱著稿子，輕車熟路地找到出版社的位置，乖巧地把稿子交給了自己的編輯。
她的編輯是個看上去就很穩重的男性，斯斯文文的戴著眼鏡，不過他在第一次見到「森葉老師」的時候，被木葉的年齡給嚇到，接著又是對著當時送她來的織田稱贊道：「是難得一見的少年天才啊。」
織田作之助還十分認同地點點頭。
木葉就很心虛。
他們都以為這個故事完全是她自己構想出來的，所以才能毫無邏輯破綻架構合理代入感強，事實上…她就是照搬史實而已…
也許是因為木葉的年齡，編輯對她態度也很好，讓她保持穩定更新就行，到月底也不催，這份信任可以說很讓她感動了。
編輯給「森葉老師」倒了杯茶水，自己則坐在另一邊安靜地閱讀起新的稿子。
木葉也不做聲，靜靜地等待著編輯的點評。
半個鐘頭過去，編輯舒了一口氣，他眉宇寫滿了善意，不吝嗇於贊美：「真不愧是森葉老師啊，從字裡行間就能看出飽滿的情緒，而且描寫的情感也真摯動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森葉老師想表達的主題，應當是理想與和平，還有少年的友情吧。」
「突破了家族立場的推心置腹，短暫的決裂是對現實的妥協，長期的交往是對共同理想的追逐……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他們相距雖遠，彼此的心靈卻無限貼近，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比他們更了解對方的人了。」
木葉恨不得給他點十個贊。
說的太好了！帶文豪就是你！
「老師的筆觸還是一如既往的真實與溫柔啊，戰國的現實越殘酷，越發能襯托出少年羈絆的深厚，即使讀者為背景中描繪的戰爭而心顫，想必也會為了這閃閃發光的美好情誼而感到治愈。」
木葉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其實她覺得，自己還沒有把兩個父親友情的十分之一描寫出來呢，不過編輯說深厚…那就深厚吧。
然後編輯忽然略微躊躇地斟酌詞彙：「就是您用的這個形容詞……天啟……不，沒什麼，森葉老師，就是很少見到有人用這種詞來形容友誼，所以有些驚訝而已。」
他把文稿收好，給木葉結算了當月的稿費，臉上帶著賀喜的笑容：「另外，恭喜您，森葉老師，您的書一投放到市場便大受歡迎，銷量幾度脫銷呢，大家都很喜歡您的題材和文筆，這是您的稿費，希望老師能繼續保持！」
木葉驚呆了。
她傻乎乎地拿過裝稿費的信封，好沉……這裡面是有多少啊？木葉回想了一下織田作之助給咖喱店老板的生活費，一對比，薄得讓人心疼…
決定了，以後還是她來養織田吧。
奶爸太辛苦了，她也要分擔一點家裡的開支呢。
兜裡揣著稿費，木葉興高采烈地在回家路上一蹦一跳，也沒用忍足，就這麼直白地把自己的輕快心情顯露在步伐當中。
然後她的腳步僵住了。
她懵逼地凝望著一個方向，在她視野不遠處，河流橋上，一個渾身黑色的身影撐著欄杆利落地翻身，毫不猶豫地…跳進了河裡。
木葉：？？！！
光速放下信封，木葉不假思索地一步躍下，穩穩地踩在了水面上，接著飛快地跑到了少年的身邊，趁著他還沒沉下去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喂！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請你務必冷靜一點啊！臥……臥槽？」
因為被她拽住的少年沒有掙扎也沒有求救，就那麼一動不動地呆著，木葉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不對，順著他的目光移向自己……違反重力踩在水上的雙腳。
「啊。」
木葉干巴巴地發出一個語氣詞。
這個是本能…真的是本能，但凡是個有腳的忍者，踩水那都是基本功，遇到水面腦子都不過就查克拉依附，這是刻在DNA裡的條件反射了已經。
但是這個沒有查克拉的世界……emmm，這個少年不會以為遇到靈異事件了吧？
木葉默然地把他拖上了岸，身上一滴水都沒沾到，把信封塞回了口袋，正准備給少年一個幻術讓他忘掉剛才的事，他驀地開口了：「小小姐就是那個織田作收養的孩子嗎？」
「你知道織田？」話說織田作是什麼奇怪的稱呼…木葉在心裡反復念叨了幾次，發現有點迷之上頭。
「織田作是我的朋友嘛∼」少年嗓音輕快，自我介紹道，「我是太宰治，織田作有跟你說過嗎？」
「說起來好像確實……織田說過他有個喜歡纏繃帶還愛好自鯊的未成年朋友。」木葉上下打量了一會，基本符合，沒想到被自己給遇上了。
「啊……未成年什麼的，織田作總是強調這些沒必要的事呢。」不得不說，雖然打扮奇怪了點，但太宰著實生了一副好相貌，他鼓起腮幫子拖長尾音，神態讓木葉想起了她養的通靈獸黑貓。
木葉還有點神游天外，這時太宰話音一轉「剛剛小小姐能踩在水上呢，是你的異能力嗎？」
「我叫木葉。」
異能力？木葉迅速反應過來，這應該就是橫濱說過的，他們世界的特殊力量。
除此之外也沒有解釋了，不如說木葉很慶幸他能幫她圓過去：「是的。」
「那具體的呢？」太宰臉上是單純的好奇，「我的是人間失格，能無效化所有異能；織田作的是天衣無縫，預測未來六七秒發生的危險……小木葉的呢？」
無效化。木葉心裡咯噔一下，還好她之前拽的是太宰的袖子，不然這會兒不火速暴露？
或許還有一種可能，他是在故意詐她？
木葉心裡暗暗升了警惕：「我的異能力是……」能表現為踩在水上的能力是什麼？木葉立刻編好，「是，重力操控！」
對，沒錯，她是控制了自己的重力所以可以踩水而不掉下去，完美！
「誒∼」不知為何，太宰臉上的笑意愈發擴大了，看得她背後涼颼颼的，「聽上去是很厲害的異能力呢！能給我看一下嗎？」雙手合十，星星眼！
這人什麼毛病好奇心那麼重，算了，看在是織田朋友的份上……
想著自己會忍術的事遲早瞞不住的，不如讓他們先入為主以為這是「異能力」，透露給織田的朋友，太宰一定會告訴他，也省的她自己去向老父親解釋。
木葉伸出爪子，對准了不遠處的幾個大石塊。
萬像天引！
頓時，那些石塊像是受到了什麼引力，一個個抖動起來，浮上天空，朝她的方向飄來。
就在石塊要撞上他們的時候，木葉又隔空向外一推。
神羅天征！
「轟－－」
石塊瞬間向反方向飛出，速度快如閃電，轟上一棟廢棄房屋的牆壁，生生貫穿幾個大洞。
「哇－－」
太宰很給面子地鼓掌，「不愧是重力操控，真是厲害啊。」
「咳，過獎，那我先回家了……有時間再聊。」
木葉表示自己要低調。
第45章 論壇
晚上, 又是一家三口的聚餐時間。
木葉獻寶似的，把厚厚的信封遞給了織田作之助，眼眸裡點亮的光好似太陽照耀。
織田作低頭, 看著雙手遞信封的小姑娘, 不知是不是出了幻覺, 他好像看到了小木葉身後瘋狂搖動的尾巴……
是真實的犬系女兒了呢：）
織田作之助很理解她想分擔家庭壓力的心情, 於是並沒有拒絕, 他輕柔地撫摸上女孩的發頂，語色溫馨, 飽含鼓勵：「木葉真厲害。」
小姑娘笑眯了眼。
在餐桌上, 木葉隨口向織田作提起了路上的小插曲。
「你遇到了太宰？」
織田作也沒料到會有這麼巧的事，不過在聽到木葉是在河邊遇到的太宰之後, 他復又淡定下來－－並不意外, 河岸邊是太宰高發地區。
「對啊, 一身的黑色，還喜歡纏繃帶……」這樣真的不會有膚色差嗎？還是說他其實是曬不黑的體質？「真是仗著自己好看就亂來。」
織田作認同道：「確實呢。」
「還有織田作……啊，為什麼他會叫你織田作啊？」懷中抱著小咲樂, 木葉晃了晃女嬰蓮藕般的手臂，逗得咲樂咯咯直笑。
木葉發現這個稱呼真是有毒, 她只是聽太宰喊來幾聲, 現在也滿腦子的「織田作」了，越喊越上頭。
紅發青年露出沉思的神情：「我也不明白呢, 應該只是太宰的個人興趣吧，不過，我是姓織田沒錯的。」
「哦……」
又閑聊了一會兒, 木葉習慣成自然地看著織田作吃了幾口飯菜後, 又不動聲色地起身去了廚房, 拿出一瓶辣醬來。
接著，在小姑娘牙酸的注視下，一團可怕的椒紅色緩緩傾斜而下……
只是看著，木葉就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我以為我已經放了夠多的辣了…」木葉聲音飄忽。
在家裡做飯的問題上，因為木葉空閑時間多，所以一般都是她掌廚的。
在她剛加入這個家的時候，她做出來的菜鬧出了不少事故。
倒不是說她做的難吃，木葉的廚藝天賦不差，尤其在制作甜點方面，因為她自己也是個重度糖分愛好者，在甜品制作上是下了苦功夫鑽研的。
可是吧…就因為木葉是個甜食控，她經手的飯菜都無一例外，放滿了白糖，對普通人來說都是致死量的那種。
木葉至今還記得，當織田作送入第一口菜肴的時候，他那瞬間空白的表情，還有一片死寂好像要原地升天的眼神…
這時候木葉才知道織田作嗜辣，無辣不歡，非常可怕的重度辣椒愛好者。
出現了！新生家庭面臨的第一個危機－－甜辣黨那不可調和的矛盾。
為了挽回瀕臨破碎的家庭（並沒有），木葉只好含淚幾度改良食譜，照顧到織田的口味，她的調料裡，白糖比例逐漸減少，鹽分逐漸上升，她還專門往織田作喜好的菜色裡加了辣椒粉，一直倒到自己心裡都害怕為止。
可即便如此，織田作還要另外自己加辣醬。
小貓恐懼.jpg
只能說還好小咲樂現在還是個嬰兒，沒斷奶，不必參與到這慘烈的甜辣爭鬥中來。
畢竟織田作如今都有隱隱約約要和她爭奪廚房大權的跡像了，總是吃樓下的咖喱飯也不利於身體營養均衡。
難以想像，等以後崽崽長大，或者織田作又撿了新的崽崽回來，每天的飯點該是何等可怕的修羅場。
比如此時，織田作之助有意無意地提到，明天他有假期，可以在家裡陪她們。
這不就是在暗示她明天他來做飯嗎？！
想起那能讓人當場逝世的辣度，木葉頓時炸毛，但是直接拒絕不太好，於是木葉干脆道：「說起來，我明天也有行程安排呢……我要去市中心的圖書館看一下，查一些資料什麼的，可能會很晚，所以就不用等我了，我會在外面的飯店解決。」
這個理由很好很充分，織田作也不疑有他，對小木葉完全放任自由：「好，注意安全。」
小姑娘悄悄松了口氣。
不過…雖然是臨時扯出來的理由，但木葉回頭仔細想了想，發現自己還真有去一趟圖書館的必要。
一來，難得來一趟現代社會，凝聚了無數人智慧精華的書籍多如繁星，而她現在連現代的一些常識都沒搞太明白，更別說那些更深層的知識了－－她迫切需要補充現代知識，能記多少是多少，能帶回多少是多少。
二來，也和橫濱前輩的委托有關系……雖然前輩說這個世界文壇凋零，但凋零到什麼程度她總要了解吧？她想要弄清楚這個世界文學領域的現狀，從圖書館開始摸索是最好的選擇。
嗯，因為剛剛交完稿子，時間還很充裕，木葉也就先擱著自己的小說了。
發出鴿子的聲音.jpg
和老父親洗完了碗筷後，木葉回到自己的臥室，熟練地打開了電腦，瀏覽上面的新聞。
來到現代一個月，別的沒學會，就上網這一方面已經完全是個現代人的水准了呢小木葉：）
鼠標滾輪滑動，一條條信息滑過，突然，木葉手指一滯，眼神定住了。
她剛剛是不是看到了熟悉的名詞？
把網頁退回到之前的界面，木葉懵逼地看著屏幕上的標題大字：小說界新星誕世！森葉老師處.女作《木葉忍傳之戰國風雲》霸占本月市場，即將風靡全國！
木葉：………
她面色通紅地掃過那足足兩千字的大力誇贊，每一段都是幾乎滿溢出來的彩虹屁，什麼勇於嘗試全新風格，從未有過的新穎題材，波瀾壯闊的忍者戰國仿佛近在眼前……
臥槽，別吹了，別吹了，孩子要被吹傻了！
木葉面頰發燙，捂著臉冷靜了一會兒後，蠢蠢欲動的右手控制鼠標點開了下方的論壇鏈接…
主題：［《木葉忍傳》相關］你們評評理，這是友情嗎？！
1＃今天也在磕糖中
【斑是我的天啟】
有一說一，就憑這句話，森葉老師要真寫的友情我直播吃鍵盤（笑）
2＃＝ ＝
別問，問就是柱斑szd！！
3＃＝ ＝
柱斑szd！！
4＃＝ ＝
柱斑szd！！！他們好甜嗚嗚嗚，甜齁我了，森葉老師是真的平平無奇的發糖小天才！
5＃＝ ＝
柱斑szd！！神他媽天啟，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直接傻掉，我對女朋友都沒這麼說過！！
6＃＝ ＝
草樓上的叉出去燒了，繼續柱斑szd！！我單方面宣布柱斑是今年年度最甜cp！
7＃＝ ＝
然鵝森葉老師還在文裡拼命說他倆就是朋友就是朋友……朋友個鬼啦！朋友要尼瑪是這樣的標准，我這輩子一個朋友都沒有好嗎！！
8＃今天也在磕糖中
所以我說這要是友情我就直播吃鍵盤啊…我覺得，現在這個朋友卡論箱發的情況，要麼是柱斑還沒開竅，要麼就是森葉老師對友誼這個詞有什麼誤解……
9＃＝ ＝
哈哈哈也許這就是戰國限定版友誼呢，我覺得吧，咱們在這裡磕cp是一回事，最後會不會真官宣又是另一回事了，別忘了森葉老師前幾章就交代了，柱間有一個漩渦白送的老婆呢qaq
10＃＝ ＝
為什麼小說裡的人物都能老婆包分配，我卻母胎solo二十五年至今找不到一個女朋友呢…酸了酸了，恰檸檬。
11＃＝ ＝
樓上的重點不在這裡！難道你們不覺得這是把隱形的刀嗎？想想森葉老師設定的戰國背景，在那個年代同性相戀是被視為異端的吧，那個時候的人也許壓根沒有這種意識……我們大膽猜測一下，或許柱斑最後到死都不開竅，各自成家了呢？
12＃＝ ＝
臥槽樓上你別！我害怕！
13＃今天也在磕糖中
這……不會吧不會吧，森葉老師不會真的這麼寫吧？（驚恐.jpg）要真是這種結局我直接吐血三升啊！！
14＃＝ ＝
應該不會吧…森葉老師可是撒糖小天才，少年期那麼甜，我就不信後面會虐到哪裡去！
15＃＝ ＝
加一，但是真在一起也有點不太可能，如今社會上對這種同性題材容忍度也不太高，所以我大膽奶一波，最後柱斑兩人都沒結婚，各自單身，一生知己。
16＃＝ ＝
兩個人都單身啊……這種結局我倒是接受得了，總比各自成家好。（吐血.jpg）不能怪我，就目前劇情而言，我是真想像不出有什麼女子能配得上他們，那個傳說中的漩渦水戶也像個莫得人設的背景板工具人……
17＃＝ ＝
加一，兩個天之驕子，只會彼此吸引呢，衝破現世重重桎梏，那震蕩於靈魂中的共鳴…就是因為這個！柱斑才好磕啊啊啊啊！！
18＃＝ ＝
樓上上，你要知道森葉老師設定每一個人物都是有用意所在的…水戶只是個工具人我不太相信，我總覺得這位未婚妻的存在肯定有她的意義……說不定老師憋了個大招沒放呢orz
19＃＝ ＝
嗯，森葉老師筆下的每個人物都很豐滿，性格各異但都挺討喜的其實hhhh
20＃＝ ＝
加一，別的不說，就泉奈小天使和扉間聚聚hhhh那兩只的反差萌快把我笑死了哈哈哈哈
21＃＝ ＝
哈哈哈哈，泉奈小天使初登場就是南賀川對峙那段，那時候森葉老師的描寫，搞得我還以為他是個莫得靈魂的冷酷殺手hhhh結果回到家，一口一個斑尼把我喊傻了哈哈哈哈
22＃＝ ＝
哈哈哈哈和宇智波兄弟那邊對比起來千手兄弟簡直塑料兄弟情，扉間日常三連：【工作】、【科研】、【打大哥】，關鍵是還打不過哈哈哈哈
23＃＝ ＝
我懷疑森葉老師是故意寫成對照組的，但是吧，我覺得兩邊的親情都挺暖的，就算是日常坑弟的柱間，都說了「要建立村子把弟弟保護起來」這種話呢www
24＃今天也在磕糖中
害，森葉老師的風格就是這樣的嘛，甜死人不償命，不管是親情流還是友情流……呵呵，友情流。
25＃＝ ＝
自從看了《木葉忍傳》，每天都在懷疑自己有沒有朋友呢哈哈哈哈哈。
………
什麼，照著父親們設定的，她寫的難道不是友情嗎？
木葉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第46章 地震
市中心的圖書館離他們的住處不遠不近, 木葉一個人打車二十分鐘就能到。
橫濱這個城市應當是講究集聚效應的，功能區域劃分挺合理，而且不少店鋪、路面或者其他基礎設施都很新, 據說是因為橫濱經常出現爆破所以才經常翻新…
真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木葉為聊天室的橫濱前輩點了個蠟。
這兩天橫濱前輩也不知道是怎麼的，自從她偶遇到太宰治後就一直保持詭異的沉默, 弄得她有些心裡惶惶, 以為自己是暴露了什麼或者做錯了什麼事, 可不管她怎麼回憶，都覺得自己那天應當是完美地瞞過去了的, 問前輩吧，橫濱又不說。
橫濱只是莫名地說了一句, 緣，妙不可言。
不過, 就算會遇到麻煩, 木葉其實也不帶怕的。不是她針對誰, 放眼望去，全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弱雞得不行= =木葉覺得自己一個大招下去基本能蕩平的那種。
這都保護不好織田作他們，木葉想，她也沒臉回家了。
木葉給計程車司機結了車費，便朝著市中心最大的圖書館行去，圖書館周圍那一塊地區的文化氛圍也很濃厚的, 木葉一路走來，就至少看見了不下四張《木葉忍傳》的海報宣傳……
就她所知的這家圖書館, 是藏書最多種類最齊全的了, 一共四層樓, 每一層的分類擺放都很到位, 還有前台小姐姐隨時提供查閱幫助，服務是相當周到了。
可即便如此，每天的人流量都少的可憐。
這個世界的人好像普遍對文學領域都有一層倦怠的debuff，這和文壇上的出名作家很少有關。產出的高質量作品少，帶動不了人們對文學的追求，久而久之，人們對文學只會越來越不感冒，文壇的新生血液越來越少……又是一個惡性循環。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編輯在收到她的小說稿的時候會是一臉感動到哭的表情嗎……他們是不是一年裡都收不到幾次投稿啊？
木葉走進圖書館一樓，一抬頭就看到了正中央的巨大海報：森葉老師力作《木葉忍傳》最新連載，首發本館，盡在四樓小說區！
木葉木然：………
路上看到了太多這樣的宣傳，她已經麻木了。
包括這家圖書館在內，她在這一片地區見到的所有書店，都無一例外地把她的小說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嗯，作為作者她是很高興的啦，但不知為何總有一絲絲的…奇怪？這一步登天也太容易了，她預想過的阻撓困難全都沒有出現。
甚至，她在路上聽到了兩個書店老板的交談。
「如果說要給本年度最感謝的人投票排行榜的話，我一定會投森葉老師……」
「是真的，我家的店都一個月沒人買書了，就差倒閉了，結果《木葉忍傳》一出，一下子挽回了先前幾個月的虧本，賣到脫銷你敢信！」
「感謝老師，保住了我們的飯碗……」
路過的木葉：……
不是，她就寫個書，怎麼把她形容得像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年度帶善人一樣？？
這個世界的人，真就缺糧到這個地步啊。
木葉問了下前台小姐姐，她要查閱的文獻資料都在哪裡，也許是因為最近人流量暴增業績飆升的緣故，小姐姐的臉上都飄揚著一股喜氣，她神采奕奕地專門給她帶路，還貼心地送了她一張圖書館分布圖。
木葉對著分布圖，輕易就找到了自己想看的書，大部分也是擺放在四樓。她謝過小姐姐，就尋了個角落，抽了一本《你所必備的現代常識》靜靜地閱讀了起來。
四樓的人數是最多的，尤其是小說區域，圖書館的座位已經滿了，還有不少人靠著書架，蹲著或者直接坐在地上，各年齡段的都有，幾乎人手一本《木葉忍傳》。
圖書館內一般來說是禁止喧嘩的，但就在木葉看書的兩個小時間，她聽到了不下十次被竭力壓低但也抑制不住激動的驚呼聲，她有兩回都忍不住往小說區瞟了一眼，就發現發出驚呼的那些讀者們不好意思地對他們笑笑，而其他人沒有抱怨，反而全都報以理解和寬容的笑，很顯然，因為他們也有幾回不小心控制不住寄幾……
發出驚呼的基本都是少年少女的年紀，尤其是少女們，木葉也不知道她們是看到了什麼地方，兩只手攥著書頁竟然興奮得發抖，眼睛裡仿佛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呼吸急促，腎上激素分泌過多導致臉上都飄滿了霞紅……
木葉都被她們的反應整懵了，回想了一遍自己寫的劇情，有這麼激動人心嗎？？
她也不知道，她也不敢問，只好假裝什麼都沒聽見，繼續狂補現代知識。
她要學的可不僅僅是常識而已，現代智慧的精粹龐大無比，她能窺得一角已是幸然，所有的專業領域，想要研究深入都需要幾十年的時間。
木葉總算知道了為什麼前輩們敢大大咧咧地向她開放現代知識寶庫，先前她還疑惑，讓她學會了這些知識，前輩們以後還能拿出怎樣的委托報酬來打動她？現在看來……根本無需擔心，因為她絕對學不完[注]。
先不說她還要趕委托就很耗費精力，就算她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瘋狂學習，能帶回去的也不過滄海一粟。
這就是現代文明帶給前輩們的底氣。
唉……她還要用多長時間，才能成長到前輩們的高度呢？
木葉看書的同時，專心致志地整理自己的筆記，有看不懂的地方也沒關系，回家之後可以問織田作，總之先記下來就對了。
木葉就像一塊海綿，貪婪地汲取著現代文明的活水之源，不知不覺，她全身心完全投入了進去，忘卻了時間的流逝。
可是，上天似乎就要和她作對一般，在木葉思索書中提出的一個命題的時候，外面驟然響起刺耳的尖叫聲，穿透了窗戶玻璃，直直地刺入她的鼓膜。
【橫濱：！！小木葉！！】
木葉刷地站起，銳利的目光朝外界掃去。
與此同時，大地震動！
裂紋從牆壁上蔓延開來，書桌、椅子、書架都開始劇烈抖動起來，地面失去平衡，天花板上窸窸的掉落灰塵。
尖叫聲在館內也爆發開來，正在讀書的人們被這不尋常的動靜驚擾，接著，在這塊國土上的豐富生活經驗，立刻告訴他們發生了什麼－－
「地震了！！」
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以青少年為主的讀者人群中明顯驚慌失措了一會兒，但之後成年人迅速反應過來，比起那些少年少女，他們表現得更加穩重，這個時候都紛紛站了出來，以強有力的組織力讓人群的躁動平定下來，強行冷靜，有條不紊地開始撤離。
到底是這個國家的人，應對這種突發狀況的表現可以說是超越世界大多國家的出色了。
木葉本來還打算出手的－－在這個世界異能都有自己的專屬政.府部門，基本是公開狀態，她出手不用顧忌太多－－但見到這些普通人的表現，她便姑且按兵不動了，也許不用她，這些人也能自救呢？
木葉混在逃亡隊伍裡，順從地跟著大部隊有序撤離，日本的高樓建築設計上都有防震的考慮要素，這麼一小會兒毀壞還不算嚴重，樓層較高，但撤離得也很順利。
直到跑出圖書館，重見天日時，木葉明顯聽到周圍的人都不約而同發出了舒氣聲。
木葉他們還在隊伍的中游，來到較為平坦開闊的廣場時，後面還有一撥人沒有從建築裡出來。
木葉周邊的人群本來神色已然是放松狀態，然而，電光火石間，她對面的一個少年表情瞬間驚恐。
木葉猛地扭頭，看向廣場對面的圖書館，一塊巨大的廣告牌傾塌，伴隨厚重的聲勢，朝著正底下的一個男孩轟然砸下！
她看到男孩旁邊，被人群擠開的中年婦女口中發出凄厲的喊叫，男孩已然失去反應能力，愣愣地看著天上愈來愈近的廣告牌……
再不容猶豫了！
木葉一秒結印完成，輪回眼瞬間張開，後又被幻術掩蓋，她伸手，正對廣告牌。
「神羅天征。」
無需針對大範圍，僅僅是對著一個物件發動的小型神羅天征，所有的排斥力被壓縮凝聚於一點，如同看不見的箭矢，勢如破竹地一路衝開阻擋於前的所有障礙，所過之處都被強烈的斥力排開掀翻，水泥路面僅僅是被那股力擦過，都被劃開了一道深深的溝壑。
即將奪走幼童性命的廣告牌驟然間被擊中，人們只看到它化為一道黑影，被那股無形的力轟至幾百米遠，直到撞上另一幢房屋，才止住了勢頭。
這一切僅發生在幾秒內，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
稠密的人群仿佛被按了靜止鍵，良久，他們意識到有一位不知名的異能者拯救了那位孩子，中年婦女衝過去緊緊摟住了男孩，她揚起淚眼娑羅的面容，四處環顧，想要尋找那位好心的異能力者，她孩子的救命恩人。
不只是她，其他人也都騷動起來，想要找到剛才發動了那強力一招的異能力者，他們各懷心思，但行動一致。
不過，他們是不可能找到的了。
木葉早在一招神羅天征過後，就隱去了身形，憑借忍者出色的隱匿能力搭配幻術輔助，她輕輕松松地脫離了人群，在高處守望著幸存者們，等到地震終於停歇，確認了人們都平安無事後，她才拂然離去。
第47章 港黑
木葉平安無事地回了家, 一踏入家門，她就被一個強有力的手臂拽過去，然後陷入寬厚的懷抱中。
木葉呆呆地仰首, 近距離看著織田作的臉龐, 那向來平靜無波的臉上竟露出肉眼可見的焦慮與後怕。
「……織田作？」想都不用想，木葉都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她沒有抗拒這略有點緊實的懷抱, 反而雙手從他臂彎處穿過, 輕輕地拍撫紅發青年緊繃著的脊背，「好啦, 我回來了，沒有受傷哦。抱歉, 讓你擔心了。」
她目光下移，看到了織田作凌亂的領口, 想來他是匆匆披上衣服, 正欲出門去尋她吧, 連衣衫都來不及整理。
貼心地幫織田作理好衣襟，木葉後退兩步，給他示意自己真的沒有受傷，就見青年的臉色頓時緩和了下來，擔憂尚未褪卻，和新浮現的欣慰混雜在一起, 揉出了獨屬於織田作之助這個人的暖色。
「對不起。」他面有愧疚，「我應該和你一起的…我不知道, 會發生這樣的事。」
「全人類都預料不到地震吧？」木葉有些好笑, 就連橫濱本濱, 都是在地震發生的那一秒才感知到並通知她的。
「……嗯, 你說的對。」
織田作本身也不是太會執拗於過去既定事實的性格，在確認了木葉平安後，他便沒有再多說什麼，兩人也不再停留於玄關處，織田作和她一起下樓，來到了一樓的店面。
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地震，織田作也不可能會有心思做飯了，他照常讓老板做了一份咖喱飯，而木葉則得到了特制的紅豆飯。
期間，老板也在和他們聊剛剛發生的地震。
本來在日本這個國家，發生地震不是什麼需要特別關注的大新聞，但這場地震離得也太近了，基本就在他們身邊，一時間都成了橫濱人關注的話題。
「……值得慶幸的是，這場地震規模不大，但壞就壞在震到的是市中心…那裡遭受了毀壞，造成的損失無法估量啊。」
「不幸中的萬幸，貌似目前統計出來的，沒有人員傷亡，雖說震級不大，但也算得上不可思議了吧。」
店面不大，他們與老板的交談聲被另外幾個顧客聽見，於是他們也加入了話題。
其中一個男生興高采烈地說：
「啊，說起這個，我聽說了！」那個男生興奮道，「據說沒有人員傷亡，是因為受災地區當時正好有一位強大的異能力者！那個異能力者保護了所有人！」
男生的同伴們紛紛應和：「是啊是啊，好像有一個恰好沒被破壞的攝像頭錄下了全程！那個時候情況相當危急呢，有一個人即將被掉落物砸中，千鈞一發的時候，那位異能力者出手了！」
那些少年們繪聲繪色地描述著當時的場面，詳盡得就好似他們目睹了全過程，雖說為天.災感到激動有點不道德，但到底沒有出現人員傷亡，再加上以他們的年紀來說，這種「關鍵時刻英雄出手拯救城市」的套路實在太得他們的心了！是他們喜歡的味兒！
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強大神秘的不知名異能力者木葉：「………」
咳，低調喝茶。
木葉始終保持著超低存在感，直到少年們意猶未盡地用完飯，離開店面，她才心有余悸地擦了擦不存在的額頭冷汗。
要死，這個世界的消息傳播速度也太快了！她這才回來了沒多久，就傳遍全橫濱了。
並且，由於這個小型地震增添了「異能力者力剛地震」這個魔幻現實要素，傳播範圍隱隱還有擴大的趨勢。
……話說「正面剛地震」是什麼鬼，她就是救了個人而已吧？這謠言是不是越傳越離譜了。
還有攝像頭……淦，現代社會的產物，攝像頭！
才剛補充的常識，她完全給忘了！！
也不知道那個攝像頭的角度是什麼樣的，有沒有拍到她……算了算了，當時動靜那麼大，肯定是瞞不住的，這個世界的情報網可怕無比，就算沒拍到也有的是辦法扒出她。
－－來就來吧。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變應萬變。
不是她自負，但以她的實力，木葉無需畏懼任何人，任何勢力。
她不會讓外界的險惡侵入她的保護圈，所有妄圖侵犯她領地的存在，她都會一一摧毀。
這是木葉的自信所在。
根據橫濱前輩告知她的情報，這個城市分布的勢力分為三個：異能特務科，港口黑手黨，武裝偵探社。
不過和前兩者比起來，武裝偵探社成立時間尚短，人手也不足，想要發展到港黑那樣的高度還需要時間－－不過也快了。
這是適應於這個城市現狀的勢力構成，互相牽制，彼此制衡，共同維護橫濱的安寧。木葉不相信這是自然成立起來的，必然有一位幕後推手，在促成這一切都發生。
她目前對這位幕後人不感興趣，她的重心放在了這幾個明面上的勢力上。
異能力者數量稀少，每一個都是寶藏，在看到市中心的那招神羅天征後，她不信這幾方勢力會無動於衷。他們遲早會找上門來。
異能特務科和武裝偵探社都不必過於擔心，按照冬木前輩的說法，這兩者屬於「秩序善」陣營。唯一的麻煩在於……港口黑手黨。
她承認港黑對於橫濱來說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也為維護這個城市的安穩做出了貢獻……但他們的「道義」，僅僅是針對於這個城市而已。
木葉推測，港黑的掌權者應當是具有大局觀的利益腦，這有利於整體發展，卻對木葉他們不利。
因為這樣的人，往往會為了利益最大化而做出堪稱冷漠的取舍，付出對他而言相對較小的代價，來獲取更有價值的東西。
木葉接觸過很多擁有這種性質的人，就拿最親近的人來說，扉間叔和泉奈叔，都是這樣的利益腦。
可他們的不同在於，他們二人都有自己絕不退讓的底線，他們的親人、伙伴……都是無法拿利益衡量的東西。
然而這個港黑首領……木葉看不到他的底線在哪裡。
她總覺得，只要是為了自己的組織、為了這座城市……他會做出任何瘋狂的行為，舍棄任何東西，甚至包括他自己。
木葉想不出港黑不找上自己的理由，尤其，織田作本人還是港黑人員。
到時候，不論她的回答是什麼，她都是被港黑盯上的人了。
她自己是根本不帶怕的，但架不住有弱點。
織田作，還有……小咲樂。
她會讓他們陷入危險的境地嗎？
－－不，絕不會。
深吸一口氣，木葉的眼神平靜而銳利如刃。
－－不用憂慮，不用恐懼，你以為我是誰。
－－只不過是一個，港口黑手黨！
不能坐以待斃。
木葉旋身回了自己的臥室，半分鐘後，她又回到了樓下，捧著幾串項鏈。
「小木葉？」
織田作懵然地被木葉要求低頭，然後頸脖子上被套了一個黑線串成的綠色墜鏈。
木葉又給店老板戴了一個。
「這是什麼？」
「能救命的東西，別管我怎麼來的。總之，受傷的時候打碎它，立刻就能恢復。」
木葉一邊解釋，一邊忙著在店裡印飛雷神術式，她之前在樓上已經給小咲樂整了一個，順便把樓上也貼滿了術式。
「織田作，伸出手來。」
然後木葉小手一拍，在織田作的手臂上也印了個術式，因為飛雷神印是不會消失的，所以木葉特意放在了不顯眼的位置。
她拍了拍手：「搞定。」
木遁查克拉結晶 飛雷神雙重保障，她還在那些結晶上加了感應術式，只要他們捏碎，她就能感知到然後趕到他們身邊，做到這種程度，她就不信還會有什麼問題！
哦不對，咲樂大概是不會捏碎的，她回頭還要給小女嬰加幾個觸發式結界。
感謝媽媽叔叔爸爸們的悉心栽培，小木葉現在一點都不虛。
………
港黑大樓，首領辦公室。
森鷗外面前是一塊顯示屏，屏幕閃爍的光照映在了他的幾個得力下屬的面容上。
屏幕中，正是幾小時前市中心地震的那一段。
視頻不長，重復看幾個來回也就不過十分鐘。
當進度條走過三分之二時，視頻中不尋常的一幕出現了。
廣告牌的黑影被巨大的力給掀飛，如矢般的力橫穿百米，所過之處如無人之境，鋼鐵叢林在它面前如豆腐般被輕易碾碎！
突然，視頻停住了，然後進度條又被拖到之前的位置，速度再一次放慢。
「怎麼樣，找到了嗎？」
「沒有呢。」太宰懶洋洋地說道，「人太多了，異能發出的方位也無法精確，只能大致確認一個位置，時機也要把控，畢竟無法保證那位異能力者之後還會不會在場。」
「真的找不到嗎？太宰君。」森鷗外眼神深邃，嘴角掛著不知名的微笑，雙手交叉於下顎之前，直勾勾地盯著太宰治。
太宰治嘖了一聲：「所以說，森先生早就有猜測了吧？何必再多此一舉呢？」
「畢竟我也是需要關注一下部下本人的意願的嘛。」森鷗外笑眯眯地說。
「太宰君之前，是遇到過這孩子的吧？」
屏幕一轉，一份資料顯現出來。
第一個入目的，便是那黑發女孩的清麗面容，帶著下意識甜甜的笑容，嬰兒肥還未消去的臉頰分外可愛。
「初步判斷，那位不知名異能力者就是這個孩子，太宰君先前遇到過，可是一點風聲都沒透露呢。」
「那又如何？」當太宰的不再掛著面具似的笑容時，那毫無表情的臉帶著無法言說的壓迫感。
「不，我不會做什麼的喲，我只是想問問……這孩子的身份是假的呢，織田君的話，沒辦法在這麼短時間內把假身份做得如此滴水不漏吧？這裡面，應當是有太宰君的手筆吧？」
太宰治嘆了口氣：「我了解得也不多哦？雖然早有聽聞，但真正接觸她也是第一次呢。」
「沒關系，太宰君只要說自己知道的就好。」
太宰治忽然扯出了一個惡意滿滿的笑：「啊，我想想……我記得這孩子說過，她的異能力是重力操縱來著？」
森鷗外：「………」
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中也：「……嗯？！！」
第48章 暗潮
夜幕下, Lupin酒吧。
酒液在杯中晃蕩，晶瑩的冰塊輕微浮動，玻璃杯表面光滑如鏡, 倒映吧台前三個人的身影。
太宰治枕在手臂上, 整個人軟趴趴的，拖著長音對身邊的友人抱怨道：「好累啊——為什麼世界上會有加班這種可惡的東西！」
「沒辦法，誰都不想發生這種事啊。」同樣剛剛加班結束的阪口安吾抱著公文包，很是理解地道，「港黑在市中心的產業基本被地震毀完了, 這樣的損失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補上的, 所以地震一結束, 港黑就全員加班了。」
織田作之助贊同地點頭，他只是個底層員工都逃不過加班的命運，假期才剛剛開始就被迫結束了。
「還要調查地震中出現的那個異能力者……」
太宰悶悶不樂地戳著酒杯裡的冰塊, 道：「那孩子的話，已經找到了哦。」
「嗯？」安吾很訝異，「那為什麼我這邊沒有消息？」按理來說, 作為情報工作者的他應當是第一時間接觸最新消息的。
「因為是今天剛剛發現的嘛, 首領也沒讓人聲張, 目前還只是猜想，不過也八九不離十了。」
伸了伸懶腰, 太宰冷不丁冒出一句：「是小木葉哦, 織田作。」
織田作手中的酒杯輕幅度地抖了一下，濺起酒液兩滴，他睜大眼, 似乎很是驚訝的樣子：「啊, 是木葉嗎？」
「什麼嘛, 織田作你該不會完全沒懷疑過那孩子吧？」
「木葉……」咀嚼著這略有些耳熟的三個音節，阪口安吾靈光一閃，「啊，是織田作收養的那個孩子嗎？」
「木葉是異能力者啊……」織田作說，「之前只是有所猜測，不過沒想到是真的呢。」
「是的哦，而且還被森先生盯上了。」
安吾沉吟了一會兒：「那孩子的異能力是什麼？」
「她自己的說法是重力操縱。」太宰攤手，「嘛，反正我不信僅此而已，她肯定是有所隱瞞的吧。」
「……」重力操縱，還不止如此？！
安吾艱難地：「橫濱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個異能力者了？」
聽太宰的說法，他並沒有否認木葉可以操縱重力的事實，光是這一點，就足以引起各方的忌憚了。
誰不曾聽過港黑重力使的威名。
「唔。織田作，你是在哪裡撿到小木葉的？」
太宰扭頭問道。
紅發青年想了想，略微描述了一下他第一次撿到小姑娘時的場景。
在說到小木葉扒光了屍體的衣服時，身邊的友人「噗——」地噴出口中的酒液，然後肩膀瘋狂抖動，一副笑得失了智的模樣。
「噗哈哈哈哈！小、小木葉原來這麼有趣的嗎！」
阪口安吾：「………」
這不是什麼有趣的事吧！
等等。情報人員的敏感讓安吾瞬間發現不對勁之處：「織田作，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她是從哪來的嗎？」
「啊。」織田作應聲道，「我第一次見到她就是在屍體堆裡，在此之前她生活在哪裡，我不知道，她也沒有提。」
「那就奇怪了。」把眼角笑出來的生理鹽水抹掉，太宰道，「港黑的情報網也完－－全－－查不到那孩子的生活痕跡哦。不只是黑戶的問題，人類的生理需求迫使他們必須要和外界進行社交，總會有留下的蛛絲馬跡，可是那孩子沒有呢，就像在哪一天突然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太宰的余音消散於小小的酒館中，在座的三人都陷入了不知名的沉默中。
太宰忽然說道：「織田作，那孩子年紀多大？」
「嗯？小木葉才幾歲，外表上看不出來而已。」
太宰眼神幽深。
好極了。
看看目前已知的情報吧－－幾歲的稚齡，外貌與年齡不符，過去資料空白，憑空冒出，還有著疑似重力操縱的強大異能……嘶。
這，這股既視感……
太宰啪地一下捂住臉：「糟糕，太糟糕了。明明是挺可愛一孩子，為什麼蛞蝓味會這麼重！」
蛞蝓濃度超標了，他感覺要窒息啦！
阪口安吾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他四處打量著想找件事物來轉移話題，這時，余光裡瞥見一絲熒綠，他指著那串小巧的墜鏈道：「織田作，你什麼時候戴項鏈了？」
「啊，這也是木葉給我的。」織田作順勢低下頭，手指托起那造型略顯奇異的墜鏈：「我和咖喱店老板還有咲樂算是人手一個吧。」
又是木葉。
安吾的眸光閃了閃，他直覺但凡涉及到那孩子的東西都不會太簡單，試探著問道：「是有什麼特殊的功效嗎？」
「算是吧。」抿了一口酒，因為是信賴的朋友，所以織田作沒打算隱瞞什麼，「她說，捏碎這個結晶，再重的傷勢都能迅速恢復。」
「………」安吾一時間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忍不住重復道，「再重的傷都能恢復……治愈系異能？聽你的意思，還可以量產？？」
等一下，那孩子不是說好的dps嗎？怎麼秒變奶媽了？？
太宰沉沉地嘆息一聲，道：「你不該告訴我們這個的……織田作。」
「沒關系。」他相信他們。
安吾苦笑了一聲：「織田作，你真的是撿了個寶藏……或者說，燙手山芋啊。」
可堪比重力使的破壞力，再加上更加珍貴的治愈系異能……這件事要是捅出去，會引來多少窺伺就不提了，但織田作一家勢單力薄，怕就怕有的人抱著「寧願毀掉也不讓別人得到」的想法，對織田作家發起攻擊，屆時，他們的友人就很危險了。
「現在的情況已經可以說不妙了。」
不論是明面上還是暗地裡，都注意到了木葉的存在，木葉的能力再進一步被挖掘出來，也只是時間問題。
安吾思忖道：「也就是說，現在最好的辦法是引動那幾方互相牽制……」
太宰打斷了安吾的話，他注視著織田作的項鏈，開口道：「小木葉……她已經預想到這種情況了吧，也為此做好了准備，所以才會給你們這個結晶體。」
「事到如今，她想要和織田作你們脫離關系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選擇把你們都劃入她的保護圈裡，由自己出面，迎接外界的波濤洶湧。」
「………」
放下酒杯，織田作起身，對一旁的太宰認真道：「事態當真如此緊急了嗎？」
「啊。森先生那邊也差不多該行動了吧。」現在的平靜只是隨時會被打破的表像罷了。
強大的破壞型異能，治愈系能力，還有他剛剛在織田作手臂上發現的一個奇怪的符文圖案…那孩子身上，還隱藏著多少秘密呢？
無法對她進行分類，如果非要給個定性的話，只能說木葉是「全能系異能力者」。
凝望著織田作匆匆離開的背影，太宰垂下眼睫，掩住眼底的思索。
現在最好的選擇是加入一方勢力，即便這樣做可能會打破橫濱如今現有的平衡，但至少有組織庇護，總比形單影只要好。
可是那孩子，真的會這麼做嗎？
回想起那天看到的黑發女孩眼裡熠熠生輝的華光，他只是看一眼就明白，這不是一個會屈於人下的人。
她一身傲骨，也許她自己都未察覺。她明白何為隱忍待發，但那是在她認為有價值這麼做的情態下。
那麼問題來了。
橫濱，這樣一個遠東國家的濱海城市，真的有資本讓那孩子去忌憚、去忍耐嗎？
現在誰都無法探清，木葉究竟有多少底牌，她握著的這些底牌裡……是不是有足以毀滅一個城市的存在。
安吾擔心織田作家裡這個「燙手山芋」會引來各方的打擊，這個擔心有一定道理，但還是有所偏差。
因為在摸出木葉的底之前，不會有任何人輕舉妄動的，萬一這又是一個如中也那般的…或者說還要在這之上的人間兵器呢？
所以現在各方的動作，都只是在試探，不一定非要那孩子加入，但一定要摸清她的極限在哪裡。
這就是為什麼森先生會選擇派遣「雙黑」去接觸她，做出這種在別人眼裡完全就是大材小用的行為。
除了對中也戰力的信任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試探木葉的異能力是不是真的「重力操縱」。
兩個異能相近的人在一塊會引發「特異點」，有一定概率會讓一個人的異能力朝不可預知的方向偏移，憑著這點就能知道小木葉到底是不是第二個重力使。
而為了防止「重力操縱」真的因特異點而出現失控等意外，「雙黑」中另一人太宰治也必然要前往，憑借異能無效化的「人間失格」，作為防止意外發生的保險栓。
真是慎重呢，森先生。
嘛，畢竟橫濱也經不起第二個「鐳缽街爆炸」的摧殘了。
太宰慢悠悠地，將杯裡的酒液一飲而盡。
他拿起黑色大衣，對安吾揮了揮手：「我還要繼續加班呢∼就先走了，安吾。」
這話會從太宰口中說出來，真是不可思議啊。
………
港黑大樓前，中也不耐煩地看著表，等到視野裡終於出現一個悠哉的黑色身影，他才一個箭步衝上去，壓低的嗓音蘊含怒火：「你這家伙！又遲到啊！」
「啊……好累，我討厭加班，更討厭和蛞蝓一起加班…」完全沒理會怒火中燒的搭檔，太宰沒精打采地說。
中也皺眉：「好了，我們還有首領安排的任務呢，話說……」
中也表情忽然變得糾結：「那個孩子……我們真的要現在去拜訪嗎？這麼晚了，是不是有些打擾到……」
「哈？當然不是。」太宰治回以鄙夷的目光，「我們肯定是明天去啊！這麼晚還上門去，把小木葉從睡眠裡喚醒，中也是想讓那孩子和你一樣長不高嗎？噫，中也的用心好險惡！」
「滾。」中也沒好氣道，知道自己說不過這個厚臉皮的，他只好另外道：
「那就是說有別的任務了？」
太宰打了個哈欠：「只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啦……哈∼處理一些不安分的雜碎而已，這種事就算沒我中也也能搞定的吧？嗯好，那就拜托給中也－－噗哇！」
正面給了太宰一拳，中也冷漠呵呵：「你想都別想。」
第49章 威懾
外界的暗潮洶湧打擾不到木葉, 她往房子上貼了幾個觸發式結界，便大門一關誰也不愛，回到自己的房間心安理得開始碼字。
她的紀實文學（自認為）是盡可能詳盡的, 從少年期一步步走向成人，他們褪去了稚氣, 經歷血與火的磨礪, 慢慢走向了沉穩。
隨著小說中斑與柱間步入成年期，木葉的筆風也逐漸發生了變化。
以前是淡化戰爭的描述，更多側重點在於家族之中的親情和跨越立場的友情上，她的情節安排一個又一個啼笑皆非的小故事，在跳脫裡讓感情升溫，潤物細無聲地成長。
而隨著劇情遞進，木葉以雙方的前任族長, 也就是斑和柱間的父親雙雙逝世為節點，讓他們二人正式進入「成年階段」, 繼承了自己的家族族長之位，身上的擔子加重, 少年的疏狂開始慢慢淡去，更沉重的東西被一點一點揭露。
屬於忍者大陸的殘酷現實，不合理的結構，朝不保夕的生活, 人們的麻木不仁，尋不到答案的迷茫……
這些開始一一體現。
【我曾經一直在思考, 戰爭是什麼，為什麼人們非要打仗不可, 為什麼我們非要相互廝殺, 直到一方死亡為止。】
【我們都在迷惘, 在霧裡看花，我們期望和平，是水中望月，直至如今，我也找不到答案……】
【我看不到那麼長遠的未來，但我想，至少能抓住眼前能看到的，這就是為什麼我想要和斑結盟，總要有人先行一步……】
這是兩個屈服於現實又不甘於現實，與全世界都格格不入的靈魂摯友，他們渴求著改變，但好像全世界都在發出反對的聲音，包括他們的至親之人。
於是他們越發堅信，只有對方才是最懂得自己的人。
木葉的手一卡，又劃掉了幾個字後，盯著自己的稿發呆。
是的，她卡文了。
她本來以為有歷史模板的話照著寫就沒問題…可到底她是在寫小說，不是在寫史書，劇情要考慮節奏，考慮衝突性，還有就是……對於自己尚未誕生的戰國時代，她記得的也不是很多。
她對戰國的了解，基本是從族裡老人或者家人們的追憶中得來的，這就很零碎，要想把這些碎片拼成完整的圖畫，她就要自己虛構一些情節來讓邏輯暢通。
簡而言之，就是容易卡文。
這才一個月呢…
在房間裡干坐著也沒用，木葉舒展了下筋骨，決定去外面走走，順便給家裡添置些家用。
橫濱的夜色也挺美的，現在的時間說晚也不晚，她畢竟不是尋常的人類孩子，早睡早起也不是那麼重要－－就是要避著織田作，不然會被念叨。
然後木葉就在玄關處撞上了織田作。
木葉：……
對不起，她應該用飛雷神的。
織田作看她像是准備出門的樣子，當即把她調了個頭，接著在背後推著小姑娘一步步走進房間。
織田作發出不贊同的聲音：「這麼晚了還不睡覺，會長不高的。」
木葉被推得一個踉蹌，趕忙往前跑了兩步，回頭道：「織田作，你今天怎麼這麼早？」
這個時間點不太對啊，一般來說，他不是要和自己的狐朋狗友（？）在酒吧裡待到很晚嗎，為什麼今天提前了起碼一個小時？
兩人在客廳坐下，木葉去下了碗面，端給慘遭加班的老父親。
織田作把酒吧裡的交談告訴了她：「因為你是異能力者，我有點擔心。今天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人或事情吧？」
哦…原來是這事啊。
木葉了然，說實話，她覺得問題不大。在布置好結界後，她都干脆把這事給扔腦後了。
在她看來，這點麻煩還沒有卡文給她帶來的煩惱大。
「沒關系的啦，織田作你放心，沒人能動得了我。」木葉坐在椅子上，晃蕩著兩只腳丫，全然一副輕松無壓力的做派，「說真的，比起這個，我更擔心你們會被我牽連遇上麻煩……嘛，不過現在隱患也基本沒有了。」
老板聽了她的勸告，這段時間不會出門，咲樂放在家裡也很安全，普通人都安置在結界範圍內，還有滿屋子的飛雷神印。
織田作本身是異能力者，能力也強，他身上還有木遁結晶加術式，基本也沒問題。
更別說木葉還有聊天室的橫濱前輩看著……雖說她一般而言不習慣在基建以外的領域依賴前輩們。
就這還能出事，她就倒立開高達：）
「那好，你一定注意安全。要是遇到危險及時通知我。」織田作點點頭。
這話應該是她來說才對吧……木葉有些無奈地看了眼紅發青年，這個人是脫離不了老父親的人設了呢。
木葉在織田作「盯－－」的注視下，只好打消了出門逛逛的念頭，去睡前洗漱了。
………
第二天，依然卡文。
木葉已經定在座椅上快有半個小時了，五百字都沒寫出來。
不行，再這樣下去，這個月還交得了稿嗎！
難不成要拖稿嗎……不行，萬一被編輯以為她是取得了一點成績就開始驕傲自大怎麼辦！
不能悶在家裡，越悶越卡。
確認織田作已經出門上班去了，木葉吸取昨日的教訓，利索地一個翻身，在落地的一剎那身影消失。
木葉如游魚般竄入了熙熙攘攘的商業街，開始快樂地買買買。
人群裡，那一抹嬌小的森綠色分外顯眼。
是的，如果木葉想，她可以輕易遮掩住自己的身形，但是她並沒有，還有意識地提高了自己的存在感。
沒辦法，雖然木葉自己不放在心上，但架不住家裡人都憂心忡忡，再加上織田作說的也對，那些針對她的人都傷不到自己，但長此以往的騷擾也是很煩的。
沒有哪個組織會眼睜睜放跑一個珍貴的異能力者，還是擁有強力輸出的那種。
可是木葉沒興趣加入任何一個組織。
那麼，要如何徹底斷絕他們的念想呢？
木葉的心中已有答案，而答案很簡單。
從超市出來的女孩拎著兩個袋子，感覺不到重量一般，悠然自得地在街道上走著。
她穿過人群，來到一處僻靜的、不會被人打擾到巷道中。
放下手中的購物袋，木葉頭也不回地道：「出來吧，你們兩個。」
在她身後，是兩道黑色的身影。
「小小姐∼又見面啦！」
耳裡率先鑽入的是少年清朗的聲線，尾音揚著獨有的音調，木葉一聽就知道是誰。
……嘛，雖然只有一面，但真的印像深刻呢。
「又是你啊，太宰。」木葉無力地回身，然後發現除了太宰之外，還有另一個少年。
橘紅發色，鈷藍眼眸，似乎也是黑色系愛好者，就是帽子的品味有點奇怪？嗯……不過也很適合。
更重要的是，這個少年給她的感覺，比太宰舒服多了。
於是木葉順理成章地無視太宰，在「噫居然無視我嗎，小小姐超過分！」的背景音中，她愉快地朝另一人搭起了話。
「你好，我是木葉。」
「啊……中原中也。」不自在地拉低了帽檐，第一次面對這麼小的任務對像，中也別扭極了。
看出了中也的糾結，木葉一挑眉－－哦豁，是個意外性格單純的人啊。
身為黑手黨，居然還有老幼觀念，emmm……
她也不討厭就是了。
木葉沒有讓中也過多為難，她開門見山地說：「我大概清楚你們來找我的原因，但是我拒絕。」
她木葉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對那些自以為掌控一切的人說不！
太宰毫不意外，只有中也還試圖掙扎一下：「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你現在的處境，獨自一人的話……」
「我很好，沒危險，不用擔心。」
木葉微笑道。
態度如此堅決，中也也不好說些什麼了，反正森首領也沒要求一定要讓對方加入港黑。
雙黑對視了一眼，正當太宰開口想說些什麼時，便見到面前的女孩驟變了臉色。
女孩忽地扭頭，直直望向家的方向。
太宰瞳孔一縮，不太妙的預感在心裡升起……
他看到木葉重新將視線移向他們，只不過再沒了先前的笑意，那雙黝黑的眼眸裡，是結了冰般的寒冷。
她出聲，語氣輕柔，字字凝霜：「所以我說啊……要是衝著我來的，也就罷了，可為什麼總有些人喜歡牽連無辜呢？」
預料到是一回事，真的發生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在剛才，她感覺到有攻擊觸動了結界。
攻擊的力度不強，應當只是試探性進攻，但這已足夠被視為對她的挑釁了吧？
中也拿出通訊器，看了眼上面的信息，然後他急忙對木葉說：「等等，這不是我們的勢力－－」
她輕飄飄地瞥了眼兩個少年：「我知道。」
但那又如何？他們的目的是一致的，只不過港黑選擇直接找上她，是明智之舉了。
「你們不就是想摸清我的底嗎？」她一歪頭，勾唇笑道，「那來吧。」
不論找上門的是哪個智障黑道組織，他們都死定了。
是她表現的太低調了嗎？太好欺負了嗎？所以才會有人以為，挾持她的家人就能讓她乖乖聽話，為他們所用？
木葉飛雷神瞬身到了家門前，她漠然地看著圍住房子，把出入口都堵得密不透風的黑衣人們。
她的出現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但那群黑衣人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他們只能看著女孩以一秒都不到的時間做出幾個奇怪的手勢，聽見她吐字清晰，一字一句：
「樹、界、降、臨！」
「轟－－」
無數樹藤破土而出，侵犯者的身軀被整個貫穿，如巨龍般的樹蔓嘶吼著仿佛直入雲霄，遮天蔽日！
一時間，山川破碎，日月無光。
………
橫濱人永遠忘不了，那一天所目睹的「神跡」。
巨型森林侵占了小半個橫濱，卻除了那些幾十個黑衣人之外，不曾錯傷任何一人。
但對於橫濱或明或暗的勢力而言，他們都明白，這是警告：停止你們的行動！
沒有人敢再起小心思。
這是一次，徹頭徹尾的威懾！
第50章 作協
這對於全橫濱而言, 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半小時後，警車、救護車等火速到場，疏散人群, 同時尋找傷員，但是很快他們發現, 不需要, 因為沒有一個人受了傷－－除了巨型森林核心的那些黑衣人。
橫濱被劃為了涇渭分明的兩個部分，在森林之外，是熙攘稠集的人群，無數人被這巨大的動靜吸引，但沒有人敢靠近那些大到詭異的樹木。
而由於這些樹蔓之間空隙太小，車輛無法進入，所以一時間, 不管是警車還是消防車，都圍在了森林之外, 反倒是一些新聞媒體出動了直升機，從上空俯拍到了森林內部的面貌。
森林外人聲嘈雜, 森林內靜謐無聲。
木葉站在藤蔓上，眼神冷漠地掃過被釘死於枝干間的黑衣人們，月光慘淡，晦暗的瑩白之下, 滴落的血色格外陰森。
她繞過樹木，走入被簇擁在中間的唯一一塊空地上, 一棟普通的房屋矗立於此。
她進屋去給老板和咲樂補了個幻術，保證他們的安眠之後, 旋身而出, 靠在深色的樹藤上, 靜靜等待著。
第一個來到她面前的是那兩個少年，中也和太宰。
他們在她消失起就往這邊趕，誰知沒走兩步就一陣地動山搖，再一抬頭，世界就變了？
女孩還未變聲的嗓音有著獨特的稚氣，但此刻沒有誰會因她的年齡小瞧她。
她說：「現在呢，對你們看到的滿意了嗎？」
「我……」
中也張了張口，卻又啞聲。
他看得很清楚。
木葉望向他們的眼神中，一旦脫去人類的喜怒哀樂，會呈現出一種近乎於神性的漠然。
神性……
鬼使神差般，中也不自覺說道：「你到底是誰？你真的……」是人類嗎？
人類怎麼會擁有這種眼神？
人類怎麼會擁有這種力量？
可是問出口後，中也又遲疑了。
他清楚的記得，剛誕生之時，他是何等的茫然，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不知道自己該去向何處，看著那些與他外貌相同的人類，他知道自己不是他們中的一員。
這便是「異類」。
但是，如果真如他所想，眼前的女孩是……的話，她又如何能這般自然地融入進去，不曾對自己的身份有一絲一毫的迷惘？她的自我認同感何其強烈，無人可以動搖。
先不說作為「異類」……這是多少普通人類，窮盡一生都無法做到的。
「我是誰？」
木葉歪頭，面上盛開曇花一現的笑容。
「我是人類對世上所有美好事物的願景，我是一生追逐打破虛妄的無上理想。」
「我是『無形之音』的聆聽者，是為那些你們無法觸及的存在發聲的代言人。」
「我是－－這個城市的代行之人。」
「我應橫濱的呼喚而來，完成它的願望後離去。」
………
混亂持續了半個晚上，拔地而起的森林阻斷了交通線，損毀了不計其數的產業建築、居民樓和其他基礎設施，嚴重擾亂了這個城市的社會秩序。
但……擾亂就擾亂吧，這件事追根溯源，鍋還得扔給那些不安分又貪心不足蛇吞像的黑道組織，見識過那驚天一幕，還有誰敢去找木葉的麻煩。
異能特務科作為官方出動，接觸木葉，想要達成友好共識。
簡單來說，就是他們政.府願意承擔損失，也願意由官方出面解決打擾到她正常生活的黑惡勢力，盡他們所能，為她打造一個安穩的生活環境。
就這樣咽下所有的苦果，反而把木葉整懵了。
她就沒見過這樣肯吃虧的官方…對她的破壞行為不追究責任，反而打算倒貼她一個日本合法的居民身份？許諾了一大堆好處，最後就提了幾點要遵紀守法、積極響應國家號召、履行公民義務就……沒了？
還有這種好事？？
這也是木葉來到這個世界沒多久，橫濱前輩也沒提，不太了解這個世界的戰力格局。
因為異能力者的存在，各國的國家實力和自身的異能者是息息相關的。
日本作為一個遠東島國，資源上就比不上歐洲各國，異能力者的儲備上更加可憐。無論是質還是量，在世界範圍內都拿不出手。
就拿質來說吧，日本的底氣不足，有很大的一個原因是，他們沒有超越者。
超越於異能力者之上，全世界僅有二位數，真正的核武級戰力。
日本沒有本土產的，這就很悲傷。
天知道日本饞那些大國的超越者多久了，拼了老命想培養一個出來，卻結局慘淡。
結果萬萬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橫濱這塊地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目前沒有精確測試，但初步判斷為超越者的女孩。
在親自來到現場之前，種田長官覺得上司的這個判斷，是有些誇大的。
超越者……那是傳說級的人物了吧，如果是這種級別的人，那出手一瞬間就能夠夷平橫濱吧？可是那女孩召喚的森林聲勢浩大是浩大，但充其量也只覆蓋了小半個橫濱。
可是等到親自勘察了現場後，種田長官就明白為什麼了。
因為她未曾殺傷一人。
除了那些挑釁她的黑道組織的人，她召喚出的這片森林，破壞的只是建築和道路，沒有對人造成傷害－－擦傷都沒有。
如此可怕的精准控制力，只要她想，她不考慮人命的話，讓這片巨型森林一瞬間摧毀橫濱，完全不是問題吧？
森林的範圍只是小半個橫濱，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主動收斂了攻勢。
這樣一個戰力強大，卻不失人性的超越者……
身份不明就不明，上司下死命令了：不惜一切代價，把人留在日本！
來歷未知也沒關系，只要他們下手得早，這孩子就是合法的日本公民！
種田長官在與木葉交談時展現了十二萬分的親切友好，讓本以為要背上巨債甚至吃牢飯的小姑娘一愣一愣的，最後還貼心詢問，她在日本生活可有不方便之處？
木葉：……
不是，你們這個態度弄得我很方張啊。
如果是敵意惡意，木葉可以坦然應對，但是善意友好……她就有些不知所措了，她不後悔施展樹界降臨，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行為給橫濱造成了多大的負擔。
這個後續展開是不是哪裡不太對…？賠償呢？追究呢？法庭警告呢？？
這怎麼還大有一副倒貼的架勢？
這就是異世界嗎？木葉瞳孔地震。
沐浴在種田長官無比慈祥（？）的視線中，木葉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手指下意識抓住身邊老父親的衣角，得到了織田作安慰的拍拍。
憋了半天，她說：「那……麻煩以後幫我推廣一下小說吧。」
種田長官：「……？？？」
種田長官皮笑肉不笑道：「呵呵，您真愛說笑。」
木葉很委屈。
她沒有啊！她來這裡的初衷就是碼字啊！
想寫本小說就那麼難嗎？
「好吧……」
聲音戛然而止，木葉腦海裡竄過一道靈光，她的瞳孔都為這突如其來的念頭驟然收縮。
她的聲音飄忽，似是踩在雲端：「那……我需要資源，我要成立一個組織……」
種田長官面部線條繃緊了，腰板都不自覺坐直，他正色道：「請問是什麼？」
木葉道：「作家協會。」
對啊…她之前都搞錯了，概念被替換了，她來到這的任務，從來不只是「寫小說」，而是「振興文壇」啊。
振興文壇的話，自己一個人怎麼夠呢？
她要成立一個作協，吸納源源不絕的新生血液，所有愛好文學、喜愛寫作的人都可以聚集於此，互相交流學習，激發靈感，共同創作，為文壇建設添磚加瓦。
木葉的目光堅定了起來，她再度重復：「我要成立一個作家協會。」
「……」種田長官起初以為自己聽力出了問題，但看到女孩不容置疑的目光，再想到上司的死命令……「好的，會盡快為您安排。」
左右一個作協也耗費不了多少資源，能以此留住一個超越者簡直血賺，而且，種田長官才不相信，這個作家協會就只是表面的那個意思。
想到橫濱的三足鼎立，種田長官心裡暗暗猜測，這是要變成四分天下了嗎？
是的，種田長官認為，木葉指的「作協」就是如同港黑、武偵一般的異能集團，他連回去准備異能開業許可證的事都想好了。
只不過，異能特務科是白天，武裝偵探社是黃昏，港口黑手黨是夜晚。
那麼這個即將成立的「作協」，又是什麼呢……？
在異能特務科的人走後，木葉對著織田作就是一個土下座：「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QAQ」
「木葉！」織田作被嚇了一跳，他扶起木葉，「你人沒事就好……還有，你不是注意了沒有傷到人嗎？木葉是好孩子。」
「嗯……」但是牽連了他們，打破了織田作他們平靜生活的也是她。
織田作摸摸小木葉的頭，表示自己不介意。
「木葉，今後是有什麼打算嗎？」
「嗯！」木葉愉快地應道，「我還會繼續寫作－－然後成立作協，和更多人一起寫作！」
「啊，對了。」木葉忽然湊近，發亮的雙眸緊盯著紅發青年，「要不然，織田作來當我的第一個會員吧！」
「誒？」織田作呆住了。
「嗯……可以哦。」他說。
在他們都沒發現的地方，一只三花貓從窗沿上躍過。
第51章 刀子
事實證明, 小木葉逃得過官方機構的追責，卻逃不過橫濱前輩的制裁。
【橫濱：小木葉：）：）：）】
【木葉：我錯了前輩我真的錯了（滑跪.jpg）求原諒！】
【橫濱：噗，好了不逗你了。不用那麼在意哦, 你造成的損傷其實不大。】
小半個橫濱了還不大嗎？？
木葉瞪著眼睛。
【橫濱：是真的。你以為對於一個城市而言，最關系命脈的因素是什麼？建築物？交通干線？】
【橫濱：都不是。是人。】
【橫濱：只有人口才是一個城市生命的核心, 這也是為什麼無人之城會被稱為死城, 而人口越繁盛、越活躍的城市，它的生命力也會越強。】
【橫濱：你沒有傷到我的市民，沒有牽連無辜。更別說本來這件事的起因就不在於你，放心吧，我不會責怪你的。】
木葉心裡的石頭這才落地，她松了口氣，轉又問道異能特務科的奇怪態度。
說到這裡, 橫濱也無語了一會兒。
【橫濱：這個啊…大概率是因為，他們把你認定為超越者了。】
於是橫濱向木葉科普了一下超越者的內涵, 還有世界各國的實力對比情況。
【橫濱：總而言之就是日本沒有超越者，所以在你出現後才會那樣迫不及待給你套上自家的國籍。】
【橫濱：嘛, 不過表面上你是合法的日本公民了，官方那邊暗地裡也肯定會偷偷調查你的身世來歷吧，畢竟只有知根知底才能讓人放心。】
【木葉：那我該怎麼做？】
【橫濱：什麼都不用做。官方會調查你說白了就是想看你到底站在哪邊，如果你有竊取國家機密之類的危害日本利益的行為, 你的「身份不明」立刻就會被「敵國諜報員」給覆蓋，所以目前最好的方式就是什麼都不做, 安安靜靜經營你的作協就好。】
【橫濱：當然，如果你還覺得不放心, 不妨多接觸一下港口黑手黨的中原中也, 你大概能從他身上找到編纂「來歷」的靈感。】
話雖如此, 其實木葉不用那麼著急。
再怎麼說，她都屬於明面上被官方承認的合法公民了，哪怕是木葉一直保持著「來歷不明」的狀態，只要她不作，政.府那邊也不能拿她怎麼樣，最多保持觀望。
在未明朗之前不能與之結仇，萬一這真是個野生的超越者該怎麼辦？
【橫濱：所以身份問題暫且可以放一放了，超越者的事……你讓日本政.府就這麼誤會下去也未嘗不可，左右你不吃虧，而且你的實力也足以支撐。】
【橫濱：現在可以安心寫稿了嗎？小木葉？】
可以了可以了，在寫了在寫了。
木葉想起那被自己咕咕的稿子，心虛地看了一眼天空。
…………
木遁一旦放出收不回來，那麼大一片樹界降臨也是如此。
秉持著「自己的責任自己擔」的想法，木葉很配合地幫助橫濱市政.府拔除那些人力基本無法撼動的樹蔓，復原一些重要的交通要道，一點點把肆意生長的樹木清除。
剩下一些不太重要的位置，就干脆晾在那裡沒清理了，不僅不清除，政.府還專門劃了個風景區標在那裡，准備來年開發為旅游業發展添磚加瓦。
異能特務科的種田長官曾打趣地說道：「這下橫濱市的綠化標准可是一躍為全國第一了。」
終於把自己的爛攤子收拾干淨後，木葉開始著手作協的成立事宜，另一邊也在慢慢推進小說劇情。
在作協正式成立的第一天，就有異能特務科的官員找上門來，笑眯眯地遞給了她一張……異能開業許可證？那是什麼？
滿頭問號地接下，木葉也想不通一個作協要什麼異能開業許可證，不過給都給了，雖然感覺沒什麼用，木葉還是把那張許可證壓箱底了。
作協的發展需要時間，最好的宣傳方式就是產出了。在作協的成立事宜告一段落之後，木葉每天除了自己趕稿，一有時間就繞著織田作轉，不停勸說他去產糧。
織田作的回答則是：「快了，在寫了，下次一定。」
木葉：………
難道說咕文真的是每個作者的天賦本能？
織田作莫得靈感，木葉也不強求，她相信以寫作為夢想的織田作總有一天會產糧的，嗯，她不著急。
比起織田作，更應該著急的是她自己。
看著那一步步靠近的截稿日，木葉竟恍惚中生出一種死神逼近的既視感……
她默默縮回了自己的座椅上，拿木遁捆住自己全身，把零花錢通通鎖在櫃子裡，終於能專心致志地開始寫稿。
她上一回寫到哪了來著？
哦對，斑和泉奈雙雙開啟萬花筒，柱間的木遁更進一步，之後扉間研發出了飛雷神……
那下一步，是不是該給泉奈叔發便當了？
畢竟飛雷神的初次登場就是，一招重傷泉奈的飛雷神斬……
腦海裡構思好了情節，木葉行雲流水地寫了下去。
在她看來自己是完全尊重史實，根本沒想過讀者忽然看到這一幕會作何感想……
嗯，發泄了一通後，真是有助於靈感激發，她現在完全不卡文了呢。
木葉愉快地飆著手速，從飛雷神斬亮世到泉奈獻眼於哥哥後離世一氣呵成，宇智波斑失去了最後一個親人，永恆萬花筒開啟。
之後的幾天，木葉一路高歌猛進，什麼斑和柱間的生死之戰，宇智波斑戰敗，最後柱間用「我拿苦無捅自己式自鯊」成功打動斑，宇智波和千手首次結盟，建立木葉村。
還沒完，木葉到了後期完全沒有安排一些日常情節舒緩節奏，一直推進主線中，劇情節奏越來越緊張，風雨欲來。
斑出走，攜九尾，襲忍村。
趕在截稿日前幾天，木葉寫完了終結之谷，寫完了柱間心如枯木的逝世，最後，略寫柱間死後忍界大戰的再度爆發，以第二次忍界大戰中千手扉間的戰死，作為《戰國風雲》的結尾。
【隨著千手扉間的死亡，那一代的戰國風雲終於真正拉下了帷幕。】
【自此之後，不會再有人目睹那波瀾壯闊、風雲變幻的戰國時代，不會再回到那妻離子散、顛沛流離的戰國時代，是幸，是不幸？】
【戰國風雲落幕，火之意志誕生。】
【往後，是木葉的時代。】
兩個月完結一本，對，忍者的手速就是這麼牛逼！
又一個月底，木葉把稿子送去了出版社。
編輯看了很久很久。
「老師，您……不，算了，沒什麼。」抱著磕糖的心情，結果被塞了一萬只刀片，編輯艱難地微笑。
一如既往地給她結了稿費，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在她離開時友情提醒她「務必要藏好自家地址」……
木葉拿著厚厚一沓稿費離開了，然後就在下個月，她明白了為何編輯要那麼說……
木葉習慣性地打開電腦，點開了標注著紅色「hot」的論壇。
主題：［《木葉忍傳》相關］每天起床第一句，今天刀子好吃嗎
1＃別刀了孩子刀傻了
我真傻，真的……今天得知《木葉忍傳》出完結章了欣喜若狂去買，本以為這個月的糖分有著落了，沒想到……
2＃＝ ＝
啊啊啊啊啊別說了你別說了！！我的泉奈奈！我的斑爺我的朱迪！！我的扉間聚聚啊啊啊啊！！
3＃＝ ＝
上個月其樂融融，這個月全員陣亡，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4＃＝ ＝
我就說啊，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不發刀的作者！………但是森葉老師啊您這是刀嗎？您發的這是國家武器庫啊！！
5＃＝ ＝
別刀了別刀了……嗚嗚嗚我光是看到《戰國風雲》下部中間段，泉奈死亡那裡就快遭不住了，聽說後面更虐，我一直卡著沒敢看……
6＃＝ ＝
樓上的，快跑，傻孩子快跑啊！！
7＃＝ ＝
別看，我球球你們別看，會哭成傻逼的……
8＃＝ ＝
為什麼森葉老師的文風忽然間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啊嗚嗚嗚，她是受了什麼刺激了嗎？！
9＃＝ ＝
有可能，你們別忘了不久之前橫濱的「森林事件」，忽然冒出的那麼一大片森林我都給嚇傻了，也許森葉老師被牽連到了？
10＃＝ ＝
可是新聞不是說沒有人員傷亡嗎……後來官方也出面處理了這件事，還開發成了旅游風景區，這一頁不就揭過了嗎。
11＃＝ ＝
也不一定非要是人員傷亡，也許森葉老師的財產被毀掉了呢？比如說房子啊什麼的……就算之後政.府有補償，短時間內這個刺激也難以消彌吧。
12＃＝ ＝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不過話說回來，難道就我一個人覺得，橫濱的「森林事件」很有那麼一股既視感嗎？
13＃＝ ＝
加一！終於有人提出來了，我就想這麼說，你們不覺得那像極了千手柱間的樹界降臨嗎？？和森葉老師文裡描述的簡直一模一樣啊臥槽！
14＃＝ ＝
臥槽樓上你別嚇我，所以這是什麼？打破次元壁現場？！
15＃＝ ＝
不要迷信不要迷信不要迷信……
這應該只是巧合叭，恰好有個異能力者撞上了而已。
16＃＝ ＝
我也寧願相信是巧合。
怎麼說呢，以前我是巴不得天天磕柱斑糖，最大的願望就是磕現場，但是現在……
17＃＝ ＝
柱間給你當面表演一個背刺摯友？
18＃＝ ＝
啊啊啊啊樓上你住口！！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為什麼會這樣啊啊啊啊！為什麼會走到那一步……
我一個爆哭。
19＃＝ ＝
因為他們有木葉了啊…他們理想的道路出現了分歧，斑不再是柱間心中的第一位，木葉才是。為了村子，柱間親手殺了摯友……
20＃＝ ＝
然後沒過幾年就病逝了。
……我去你媽的病逝！木遁使還病逝？！這裡面要沒個隱情我倒立洗頭！！
21＃＝ ＝
還能有什麼隱情，自己不想活了唄，天啟都沒了。
……草，更虐了啊啊啊啊！！
22＃＝ ＝
千手柱間你還記得你建立村子的初衷嗎！保護弟弟！保護親友！結果呢！！
親友死了，弟弟也沒了！就為了這個破村子！
啊啊啊啊我的扉間聚聚啊！你死得太慘了…
23＃＝ ＝
斑說的沒錯，這真的算是實現了理想嗎，有種……本末倒置的感覺……
24＃＝ ＝
感覺還有好多問題沒解答，不知道森葉老師會不會出續集…
25＃＝ ＝
樓上，你還沒被刀夠嗎？！
………
「本末倒置啊……」
合上手裡的小說，森鷗外感嘆了一聲。
他身邊的金發幼女做了個鬼臉，嘲諷道：「被那孩子內涵了呢，活該林太郎！」
「啊，愛麗絲也這麼想嗎？我好難過啊……」
森鷗外哄著自己的人形異能，眼角余光卻未離辦公桌上的那本小說。
在「森林事件」之後，雙黑向他彙報了事情經過。
其中最讓森鷗外在意的，是木葉的自我介紹。
那實在不像個人類的介紹。
想起下屬的復述轉達，森鷗外陷入沉思。
按他們的說法，那個女孩是「城市代行人」。
她能聽到城市的聲音，為他們聽不見的意識而發聲。
後來，森鷗外拿到了一本小說，筆名為「森葉」的人寫著的小說。
那是他的一個下屬獻給他的，因為發現了小說內容的不對勁。
裡面一些能力的描述……和那個女孩展現出來的實在有點像。
於是森鷗外閱讀了起來，只不過越到後面，他越覺得小說在內涵著什麼。
聯想到木葉「城市代行人」的身份，這種既視感在看到終結之谷時達到了頂峰。
她是不是在透過小說，為這個城市發出聲音？
明明沒有正面交流過，他卻好像聽到了女孩的質問聲。
【你說你愛著橫濱？你究竟在愛橫濱的什麼呢？】
【是橫濱的人民，單純的領土，還是橫濱賦予你的權力？】
【你還記得自己的初衷嗎？】
不要像那個人一樣本末倒置。
這是那個女孩的警告。
森鷗外露出了無奈的表情後，整個人更像是頹廢大叔了。
偏偏這個警告還不能不聽……這是個超越者啊，還有在橫濱誕生的第四勢力，一冒頭就拿到了開業許可證。
是他到現在邊都沒摸著的許可證啊。
酸了酸了。
第52章 續作
木葉拿起筆, 自認為已經做到了最大程度的客觀了。
她筆下描寫的對話也好，情景也罷，都是對另一個木葉村的歷史記憶完全復寫。
但是讀者們似乎不這麼想……？
木葉瀏覽論壇, 發現隨著結局的發酵，論壇的撕逼大戰愈演愈烈，一開始還是大家都在嗷嗷叫為這個百米大刀痛哭流涕, 還有揚言要給「森葉老師」寄刀片的。
到了後來, 討論區演變為了好幾個派系, 有毒唯斑的, 有毒唯柱間的，還有博愛黨, cp粉更是數不勝數…為了她筆下的角色撕得不可開交，小論文層出不窮, 起初木葉還為這些人的戰鬥力感到驚嘆, 後來就喜聞樂見, 看得津津有味。
有的分析讓她都大開眼界，各種厚黑學陰謀論劇情預測, 一環套一環，好家伙, 老千層餅了。
更加不勝枚舉的還有對人物的性格分析, 木葉打印出來, 光是一個「宇智波斑性格解析」都占了整整四頁紙，拋卻所有主觀因素，從人生經歷切入結合宇智波寫輪眼感情設定，簡直可以整理出一個「宇智波斑研究報告」, 木葉懷疑斑爸爸可能都沒他們那麼了解自己。
到最後, 論壇裡口徑統一：
「森葉老師就是個寫小說的, 她懂個錘子的木葉忍傳！！」
木葉：？？？
對不起，打擾了，強還是你們強。
木葉的第一本書取得了極大的成功，以不可阻擋的趨勢向全世界蔓延，報紙上專門給這本書開了個專欄，稱她為全球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除此之外，《木葉忍傳》的各種周邊也如同雨後春筍般冒出，木葉光是在自家周圍的小店裡，都看到了不下三次「寫輪眼美瞳」、「火影袍同款」、「同款飛雷神苦無」……
這還沒完。
就當木葉以為這是極限的時候，她接到了編輯的電話。
「森葉老師，請問您有意向把您的著作改編為動漫嗎？」
木葉：「……啥？？」
什麼叫一夜暴富，這就是了。
木葉忍傳的IP火了，自然就會有資本望風而動，而眾所周知，日本是個文化產業鏈極為發達的國家，於是……
《木葉忍傳》本就火爆，而其即將改編為動漫的消息一出，徹底點燃了本國人的熱情。
動漫產業木葉是不懂的，但這不妨礙她坐在家裡數錢。
順便一提，她的預感很准，織田作真的又開始往家裡撿崽了。
現在他們家有五只崽崽，最小的仍然是咲樂，本來就不寬敞的房子更加擁擠了，好在木葉一夜暴富，她可以考慮去買個海景房了。
等海景房定下來，她就把織田作按在窗子前面碼字：）
木葉恍恍惚惚地把小說動漫化的消息帶回家裡，得到了崽崽們的歡呼和一個慶祝晚會。
讓木葉感動的是，晚餐桌上擺著的，都是她愛吃的甜系菜肴。
甜黨狂喜.jpg
崽崽們認字不全，但他們知道家裡有一個超厲害的小說家，出道即頂流（？），被全日本追捧。
至於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木葉家的地址到底還是暴露了，於是他們家信箱天天都塞滿了信，織田作偶然一次替木葉取信時，從信封裡掉出了刀片……
換房子的事是真的要提上日程了。
木葉心情也是復雜。
要知道她寫的是紀實文學（自認為）啊！筆下的人物都是真實存在的啊！現在要動漫化了，她該如何對著電視裡的那一個個頂著熟悉名字的形像……
木葉摸了把臉，當即去拜訪了橫濱動畫株式會社，也是承包她第一本書動漫改編的公司。
木葉受到了熱烈歡迎。
剛進門就引起軒然大波，一個負責後期的女社員艷羨地看著木葉：「原來您就是森葉老師啊，久仰大名，沒想到老師的真實年齡居然這麼小！」
她旁邊的同事附和：「對呀對呀，好可愛…」
後面也傳來了嘟囔聲，如果不是木葉聽覺敏銳還聽不見：「原來這麼小啊，本來還想給老師寄刀片的…這麼看來就算了吧…」
木葉皮笑肉不笑：「過獎了。」
導演表示很能理解森葉老師對第一部 作品改編的關注，他自己也是《木葉忍傳》的忠實讀者，保證會盡可能還原原著。
木葉：我倒不是擔心這些…
輕咳了一聲，她說道：「那個，我想看看作畫，人設有了嗎？」
「啊，老師這邊請！」
IP火是有好處的，比如說這裡的工作人員，基本都是她的書迷。
導演跟她開玩笑說道，承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團隊都興奮得睡不著覺，爆發出的工作熱情是以往的三倍不止，這就是為愛發電的力量啊。
堵上他們會社的名譽，必不讓動漫在自己手裡崩掉。
所以看到老師願意來現場指導，大家都很開心。
……balabalabala。
木葉被引著去看了幾張人設圖。
她皺著眉，眼睛如x光般一寸寸掃過。
「森葉老師，請問是有什麼問題嗎？」
「emmm……」木葉決定提出最顯眼的一點，「為什麼宇智波斑是黑長直？」
「？！」導演震驚，「什麼？斑不是黑長直？？」
木葉無情道：「不是，柱間的才是。改了，把頭發炸起來，遮住半邊臉。」
工作人員：「………」
這尼瑪不是殺馬特嗎？！不要啊啊啊！
最後還是哭唧唧地改了，因為森葉老師說「不這樣凸顯不出氣質，我相信宇智波斑的人格魅力不會因為發型被削減的」！
好吧，您開心就好。
說來也奇，別的小說或多或少都要對人物進行一番外貌描寫，但木葉卻是全程走意識流，硬生生憑著強大的人格塑造立體化了這幾個紙片人形像，僅有的幾次外貌描寫還是針對「寫輪眼」這種不得不為劇情服務的要素。
所以說如果《木葉忍傳》動漫化最大的好處是什麼，大概就是自己心目中的男神終於不再是火柴人形像了吧……
「柱間是黑長直？那千手扉間也是黑……」
木葉言簡意賅：「白短炸，配紅瞳。」
導演：「………」
您這是要坐實「千手扉間是撿來的」這個謠言了吧？？
「還有，斑的身高……」木葉沉默了一會兒，心想異世界父親也揍不到自己，「179.5。」
「宇智波全員都畫漂亮一點，頭發不要太直。」
「水戶是紅發，丸子頭……」
「族徽是…你們照著乒乓球拍畫就行…」
工作人員：笑容逐漸僵硬.jpg
哦，對了。
木葉伸手：「能給我看看台本嗎？」
一旁的工作人員遞給她，木葉隨手翻了翻。
小說改編劇本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小說裡對話只是構成部分，但是劇本卻全部要靠對話來凸顯人物，推進劇情。
木葉翻了兩頁，眼珠忽然停住，久久盯著台本上的一段。
斑：［話多無益，來戰吧，柱間！］
柱間：［馬達拉！］
斑：［哈西辣媽！］
柱間：［馬達拉！！］
斑：［哈西辣媽！！］
柱間：［馬達拉！！！］
………
木葉表情凝固。
我不是很懂你們動漫組.jpg
畫面感太強，以至於她的腦海中無法控制地浮現出了相應的景像。
簡直有毒！
搖了搖頭，甩掉亂七八糟的想法，木葉繼續翻看劇本－－編劇是很用心的，台詞也很出彩，關注到了對世界觀和戰力體系的解釋，木葉一時間也挑不出毛病。
她把台本還給工作人員，就向這個會社的人告辭了。
據說定檔日是下半年。
誒嘿。
回到家，木葉把卡給織田作，讓他自己去看房，不要緊，隨便刷，房款一次付清沒有問題。
忽然被包養的織田作老父親：………
木葉現在已經養成了每日一看論壇撕逼的習慣，有一說一，這裡面的小論文大戰比她見過的所有巔峰對決都要精彩，百看不膩呢：）
往往還能開拓她的思路，讓她產生「對啊我怎麼沒想到」的一種恍然大悟感。
他們說自己懂個錘子的木葉忍傳……emmm，她就是個寫小說的，真沒你們懂得多。
如此看來，這些人的思維能力不差，文學素養也不差，那麼為什麼這個世界缺乏文豪呢？為什麼踏入文學領域的就那麼少呢？
文學是要共鳴的…與靈魂共振，與情感共鳴，這個世界並不缺乏富有文學天賦的人，只是能讓人產生共情的「引路人」太少了。
木葉不認為自己有那個能力成為「引路人」，她寫的畢竟是大眾文學，只要推廣夠遠，能最大程度地激發人們對文學的興趣就夠了。
能讓人靈魂升華的文字，還需交予他人寫就。
所以她成立作協，她想去尋找那些真正能淨化他人心靈的人，以筆杆為武器，以文字為力量，指引前行的方向。
………
繼《戰國風雲》動畫化決定後，日本小說界又迎來了一個重.磅消息：
森葉老師續作，《木葉忍傳》第二部 《火之意志》面世！
遠田千鶴是在東京就讀的國中生，性格較為孤僻，平日沉默寡言，整個班級就幾個朋友。
今天下課鈴照常響起，千鶴的同桌被她一反常態的表現吸引了。
她看到千鶴一把抓起書包，眼裡帶著期待又興奮的光澤，頭也不回地衝出了教室，她把人喊住的機會都沒有。
出於好奇，她跟隨了自己的同桌一路，卻發現千鶴直衝一家書店，三分鐘後，懷裡抱著一本書，滿面幸福地走了出來。
同桌叫住了她。
「千鶴，你在手裡的是什麼啊？」
遠田千鶴嚇了一跳，發現是同桌後舒了口氣，然後就像給她看什麼珍貴的寶貝一樣，做賊似的湊近，悄悄移開遮掩的手臂。
「你看。」
同桌一時間沒控制住音量：「《木葉忍傳》第二部 ？！」
「對啊，今天是首發，我搶了好久的預售……」
千鶴壓低了聲音，把書遞給同桌，後者迫不及待翻到第 一 章，只見第一句話寫著：
【我的名字是宇智波帶土，是注定要成為火影的男人！】
第53章 會長
阪口安吾拿到了一份最新的情報－－據由他的能力「墮落論」, 他讀取了太宰的大衣的記憶，看到了森林降世的那一晚，本該只有雙黑知道的一番對白。
以他作為情報人員的素養, 本來在任何情況下都要保持鎮定，但在看到了那個女孩月幕之下的影像後，他竟無法平復內心的激蕩。
－－「我是，城市的代行之人。」
口中反復呢喃著這段話語, 阪口安吾看向了自家桌上的小說, 上下兩部精裝版的《戰國風雲》和新出的《火之意志》上部。
這本小說有貓膩。
普通的港黑人員都能察覺，他又怎會察覺不了？
小說的作者「森葉」，就是織田作家的那個女孩「木葉」。
小說中描寫的「忍術」，在女孩身上也有所展現，她是把自己的異能力都給寫進去了嗎？
把異能力毫不在乎地寫進小說, 大喇喇地展示給所有人看, 倘若她描寫沒有錯誤，不是為了刻意誤導他人的話, 這該是對自己的實力何其自負啊。
就目前所知, 木葉所懷有的能力已然不下三種，空間系、治愈系、破壞系……
如果小說裡那些五花八門的「忍術」，女孩都有所沾染的話。
一行字, 放大加粗標紅，霸占了安吾的整個大腦：全能系超越者。
日本曾經砸了血本都培養不出來的超越者，現在有一個野生的，突兀地出現於島國的國土上，在這個海濱城市定居。
要命的是, 那位還是全能型。
……怪不得日本政.府上下轟動, 異能特務科更是原地過年。
安吾一下子沒忍住內心澎湃的吐槽欲。
不過當然, 這個上天砸下來的大餡餅確實很香，但政.府還沒被香得失去了理智。
白給一個超越者－－在官方看來那點代價相當於白給－－這天底下還有這種好事？官方是不太相信的。
尤其，那一位還有「來歷不明」這個最大的疑點。
所以很饞超越者的日本官方只好先把人套住，一邊調動國家情報網，下狠功夫要查出那位的來歷－－要求不高，不是別國派來的間諜就行。
雖然包括安吾在內的眾多官員都不太相信那孩子是間諜之類的……誰家的間諜會剛來沒多久就搞出個「森林事件」的大新聞啊？這不是逼人關注自己嗎？
好吧，上司的命令，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涉及超越者，再如何謹慎也不為過。
但盡管如此，目前的進度還是零，一無所獲。
安吾因為過於方便好用的異能力，以及天然地理優勢，他是這次「秘密調查行動」的先鋒隊員，上司讓他多接觸一下那位，不驚動她的情況下，盡可能挖掘情報。
安吾當時：………
他是哪裡得罪了上司嗎？為什麼要把他往火坑裡推？
就算國內頂尖心理學專家一致判定那位「超越者」具備完善的人性，端正的三觀，隨隨便便不會殺人，這一點從「森林事件」無誤傷中就能看出，但是！再和藹可親，那也是個超越者啊？！揮手之間滅一座城的那種超越者啊！
超越者是什麼概念？國家級戰略性武器！
你讓他去和一個人形核武接觸？？
安吾當時臉都綠了。
種田長官很是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這個重任交付於你，也是因為你是最合適的人選了啊。沒關系，有你的異能力在，你不需要直接接觸那一位，只要讀取物品的情報就好了。」
說得簡單。
行吧，社畜沒有人權。
因為知道雙黑與木葉曾面對面交談過，所以借著好友身份的便利，阪口安吾不是那麼困難地觸碰到了太宰的黑大衣，然後不抱太大希望地看起了物品的記憶。
阪口安吾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真被他抓住了一絲線索。
森林之夜，女孩宣告自我，她沒有遮掩，將自己的存在形式昭告那兩個少年。
「人類一切美好幻想的具現化」。
「城市的代行人」。
這兩條情報，再結合她寫著的小說，回頭看看，那一位將第一個忍村取名為「木葉」，與自己同名，真的只是出於惡趣味？
能聽到城市聲音的該是怎樣的存在？
只能是同類啊。
目前只是猜測，但安吾覺得自己八九不離十了，不光是他，同樣知道雙黑與木葉的月下交談的港黑，也應該猜到了。
那個孩子，就是自己筆下的「木葉」。
他們找不到她的過去資料，只能是因為她自異世界而來。
全世界都以為她寫的是架空小說、幻想題材，但實際上，她記載的都是她的世界，所發生的真實。
電腦屏幕的影像映在安吾的瞳仁之中，電子的青光之下，是情報人員肅穆的臉龐。
是時候給出一份報告了。
………
在連續兩個月的高產之後，完結了第一部 書的木葉，決定放緩第二部的進度。
一來是作者的咕咕天性在作祟，二來，她想在第二本書裡，添增更多的細節。
在《戰國風雲》之中，大概是親人buff加成，她的筆墨都放在了「宇智波」和「千手」上，「漩渦」也算提及較多，但剩下的，就有點單薄。
她要用第二部 書，架構一個更加完成的忍者世界，只有完善了世界觀之後，她才能讓更多人都參與到這個「忍者世界」，在芸芸眾生中發覺那些冒著文學光輝的好苗子。
僅僅是論壇討論的範圍，太過狹窄，她想要一個更加廣闊的平台，以她的小說為載體，激發人們的興趣，在參與的過程中鍛煉提升自己的文學思維。
這就要木葉好好捋一下邏輯了。
她和織田作他們在忙搬家的事，因為萬能的鈔能力，還有針對木葉的一路開綠燈，原本很繁瑣的手續精簡到了極致，再加上木葉作弊般的，現場制作了一個封印卷軸用於攜帶物品，他們一天半的時間就完成了搬家整個過程。
也就是說，他們一家七口，也算是有海景房了！
人生目標實現了一半，可喜可賀。
木葉特意給織田作劃了個書房，正面向大海，窗戶透亮，窗沿貼心地擺著兩個盆栽，溫和的海風攜裹淡淡鹹味，繪出一副靜謐的美好圖畫。
在搬進去的第一天，木葉神神秘秘地給織田作塞了個定制會徽。
「這是什麼？」
「咳，咱們作協都有了，當然也要有一個專屬標識什麼的，你看港黑就全員黑西裝。」木葉面色微紅，道，「咱們不統一著裝啦，但是也要有會徽啊，往胸前一戴，大家都知道你是作協的人啦。」
小小的會徽設計精妙，鍍金的外表，正上方刻著書本和筆的圖案，底部的波浪紋昭示著作協處於濱海城市，而側邊則刻有是「織田作之助」，他的名字。
織田作勾起嘴角，他配合地佩戴好會徽，末了，在木葉「怎麼樣？」的背景音中，他緩聲說道：「當然…非常精致，我的會長。」
木葉：「……」
他他他他是故意的嗎！！
一個「我的會長」讓女孩直接宕機，她呆呆傻傻地看著紅發青年泰然自若地收拾好東西上班，門關上了都還沒緩神，直到幸助喊餓，木葉才同手同腳地走進了廚房。
被、被織田作喊「會長」什麼的…哇，這真的不是什麼羞恥play嗎？
廚房在客廳的另一頭，要橫跨整個客廳，她必然要路過客廳牆面上掛著的巨大鏡面。
木葉習慣性地往那邊瞥了一眼，鏡中黑發女孩身著淡色的衣衫，一點金色停駐其上。那是和織田作一模一樣的會徽，唯一的不同，就是側面的刻字了。
投喂完了家裡的崽崽，木葉趁著天氣晴朗，解放自己愛熱鬧的本性，一有空就往街市上鑽。
不過木葉雖然很愛出門，但要找到她也很簡單，因為她不是在逛街就是在圖書館學習。
嗯，對，木葉又鎖定了一家圖書館，比起市中心的那家較為偏僻，但是意外的是個寶藏，她在裡面淘到了很多好書。
就好比現在，木葉在自學完電力講解的書籍後，為了放松一下大腦，她隨手抽出一本小說。
掃了一眼作者名－－夏目漱石。
小說內容不厚，和木葉的相比起來都算得上短篇了，但是……很好看，不僅僅是劇情，還有從中透露的思想，每一段語句都凝練著深厚的閱歷，如同一個睿智的長者，在與她對談。
可是這樣的書卻無人問津……她此前竟從未聽說過？
啊……這大概就是文壇凋零的真正含義吧。
不是沒有會寫書的，也不是沒有寫得好的，但卻沒人願意看。
就好像一個金字塔，人們要攀登到頂尖，第一步必然是入門，可是這個世界缺乏那種引人入門的書，通俗來講，就是大眾文學，能激發人們興趣的那種。
你要如何讓一個對文學壓根沒興趣的人，去讀一本哲理深沉的書籍？
他們甚至都沒在第一層，你卻讓他們直接挑戰第五層？
木葉好笑地搖了搖頭，去圖書館辦理了借出手續，然後她小包拎著兩本書，打算去找一家咖啡廳坐一會兒，喝頓下午茶。
咖啡廳並不大，木葉推門而入，門框掛著的小巧鈴鐺搖出了清脆的響鈴聲。
她正好和一人擦肩而過。
兩人：「………」
他們同時扭頭！
木葉對上了一雙鈷藍的眼睛，清楚看清了蘊於其中的詫異。
「你……」
兩人異口同聲。
「那個……」木葉先一步搶聲，她抬高的音量在少年看過來後，又降了下去。
女孩默默地指了指咖啡廳：「你剛從裡面出來嗎？」
「啊……一些商談合作上的事。」中也盯著她，「不過現在已經結束了。」
「哦…那你沒事的話，咱們進去聊聊？」
木葉說道，「你應該是有話要和我說的吧？」
嗯，橫濱前輩也說過要編纂來歷的話，可以接觸一下中原中也。
此刻的木葉還不知道，自己的馬甲已經快被官方和港黑扒光了。
然後中也一句話，開口雷擊。
他說：「好，木葉會長。」
木葉：……
你是和織田作約好的嗎？
第54章 誤會
咖啡廳的裝潢走的是中式風格, 以木質結構為主，空間寬敞，除了主廳之外，還有給客人提供的額外小包間, 定期替換的盆栽上, 散發著淡淡幽香的花團團簇擁。
是一進去就能把人的煩悶一掃而空的清幽布置, 尊重客人隱私的宗旨, 保證了他們的寧靜，也給他們提供了良好的交談環境。
能一眼相中這個地方, 足以見得中也的品味並不低。
……但卻意外地執著於帽子呢。
「中也有什麼要點的嗎？」木葉招來服務員。
「沒有。」他剛才還在這裡和人商談呢，「你點自己的吧。」
「好吧。」木葉最後也就點了一杯咖啡。
她是甜黨，不過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只吃甜, 比如現在，她也很喜歡咖啡的醇香……當然，黑咖啡就算了算了。
對人類的生活方式表現得很熟稔啊……
中也：暗中觀察.jpg
「你來到這裡有多久了？」
橘紅發的少年坐在她的對面，鈷藍色的眸子像雨過的天空般, 清亮透明, 是不含一絲雜質的鑽石，總是不自覺吸引著她的視線。
木葉很喜歡清澈純淨的東西，因而, 她對擁有這種眼神的中也感官很好。
木葉自動把中也的問話解析為「你誕生有多久」。
「如果是問我的年紀的話…嗯, 雖然看不出來, 但我今年確實沒過十周歲啦。」
「那麼小？」等等不對，中也差點被帶偏, 「不是問你的年齡, 我問的是, 你來到橫濱……這個世界有多久了？」
「……」什麼意思？
端起咖啡杯的手一頓, 木葉抬眸，棕褐色的咖啡裡是她狐疑神色的倒影。
「你們…都知道了？」
「知道了。再說，你壓根就沒有費心思去瞞吧。」中也嘆息道，「你直截了當地告訴我們你非人的身份，還把自己的經歷寫成了書……很容易就猜到了，你是異世界的那個木葉村吧。」
「也對。」心下一松，木葉咕嚕咕嚕將咖啡一飲而盡，口齒醇香濃郁，「現在有多少人知道了？」
「就我所知港黑一半以上都知道，官方那邊還不清楚。」不過也基本等同於曝光。
這樣啊。木葉點點頭，她不太在意自己的身份暴露，說實話，她反而覺得這樣還省了不少事，比如現在，她就不用絞盡腦汁去編纂自己的來歷了。
「橫濱。」中也忽然吐出了這個字眼。
在木葉看過來後，他躊躇著問道：「我是說，既然你自稱城市代行人，被橫濱的願望召喚而來，能聽到它的聲音……」他的聲音再一步壓低，「橫濱，有什麼願望？」
「不用緊張。」看出了少年緊繃的肩部，木葉笑出了聲，「橫濱很喜歡你們，雖然你們總時不時拆它炸它給它留疤，但橫濱並不打算責怪你們呢。」
「……」這是心虛得頭都要低到桌子下的中也。
「至於它的願望…」木葉故意留了個懸念，「就是我一直都在做的事啊。」
「？？？」一時間想不到她指的是什麼，中也只好轉移話題，「你很適應人類的社會。」
「嘛，剛來異世界我也是不太習慣的，只能說還好有織田作啦，不然我就得去要飯了。」
木葉擺出了個苦兮兮的表情。
中也無語凝噎：「………」
超越者去要飯？？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想了想，中也委婉地斟詞酌句道：「嗯…你對人類，真的很友好。」
「我說啊，不要總把『你不是人』這種意思的話掛在嘴邊啊。」女孩控訴道，「我是在人們的期望中出生的，這就夠了，生理上不能算人，但我從未否認過自己是人類的一員啊？」
「我喜歡將我創造出來的人類，喜歡他們與生俱來的、閃閃發光的夢想與愛。」
「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口中說著抱歉的話語，中也的唇線卻不可抑制地揚起了溫暖的弧度。
他果然沒想錯，這個人，有很強的自我認同意識，還有……
那蓬勃旺盛的、永不熄滅的生命之火。
是和太宰截然相反的兩種人。
中也不討厭，或者說，他很喜歡這樣的，仿若擁有無限生機的璀璨光芒。
什麼叫相見恨晚，這就是了。
兩人越聊越投入，發現對方和自己的相性特別好，兩人三觀契合，腦回路相近，和對方聊天宛如找到知己，如沐春風的舒適感。
「你完成了橫濱的願望，就要回去了嗎？」
老實說，中也有點舍不得這個難得能談得來的朋友。
「對啊，我終究只是過客吧。橫濱的脊梁還是在於你們。」木葉很會說話，對著自己喜歡的朋友，小嘴像是抹了蜜，幾句話下來，中也的眼神更加不舍了。
「那你回去後，肯定會很辛苦吧…你也別太難過了。」
中也眼露同情。
木葉被整懵了：「什麼？」什麼辛苦？什麼難過？？
「唉。」少年上身前傾，伸出手拍拍她的肩，「都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還裝什麼呢？你的父親殺了你另一個父親，你當時一定很難過吧？」
木葉：「……」
好，她明白違和感在哪了。
女孩如同凝結的石蠟，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只好一直僵著。
嗯，她該怎麼委婉地告訴新結交的小伙伴，她爸沒死，叔叔也沒死，她寫的其實是平行世界的歷史？
木葉不作聲，中也便以為她是被自己觸動了傷心事，當即又愧疚道：「抱歉，我不該提這個的，你既然能寫出來，也證明你已經走出來了吧…是我多言了。」
木葉欲言又止。
這話她該怎麼接。
最後還是中也耽擱了太久時間，要趕回去寫報告，在下屬一通電話後，他匆匆道別。
木葉默默凝視著少年的背影，又點了一杯咖啡，壓壓驚。
她心裡有一個不太妙的猜測。
這些人，不會都誤以為她是自己筆下的那個凄凄慘慘的木葉村了吧？！
港黑一半以上都知道了……淦，不會織田作也？！
木葉：小貓炸毛.jpg
怪不得她總覺得織田作最近看她的眼神毛毛的……充滿著老父親的憐惜，他該不會以為她童年受刺激，缺乏父愛，所以打算彌補她？
不至於不至於，織田作你才多大！雖然她平時調侃你老父親但不代表她真把你當爹看啊！
年紀輕輕的，不要這麼輕易地就代入爹的角色啊織田作！
被自己的想法嚇得不敢回家，只要一想到織田作他們把自己視為了家庭破碎的可憐孤兒，木葉就渾身發毛。
看看，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寫平行世界的木葉村，遭報應了吧。
爸，叔，媽，我對不起你們……
捂著臉，木葉離開了咖啡廳。
暫時不想那麼快回家了呢。
嗯，她先去作協看一看叭。
木葉鴕鳥地想。
官方給她劃了個地盤作為作協會址，地理位置僅次於港黑的五座大樓，說起來木葉有理由懷疑，如果不是港黑提前圈好了地，自己的作協說不定就被劃在那裡了。
作協一樓是議廳，用於作協會員開會、討論、交流，二樓則是圖書室結構，用於查閱資料，尋找靈感。
除此之外，由於空間夠大，她還劃了一片休息區，茶水間，出於自己的喜歡，她也布置為中式風格，意蘊悠久的中式文化在裝修時處處得以體現。
好比說，議廳的牆上就掛著好幾副毛筆字畫，還有木質的地板，雕刻成的太極圖案。
當然也並非是單一的中式風格，為了體現兼容並包的思想，也是出於以後作協會有外籍人加入的現實考慮，木葉也加入了不少西方元素。
比如仿照歐洲經典沙龍布置的休息間。
從建造到裝修，都稱得上高端大氣上檔次，但木葉並不是很滿意，原因很簡單，人少。
或許就是因為布置太不接地氣了，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打電話來加入作協。
明明她的入會要求不高啊，嘆氣。
寬敞的場地寂靜無比，木葉想，她要找個時間主動出擊了，再這樣被動等下去，等到天荒地老作協也就兩個成員。
她的第二部 書還沒完成，自己構想的大型征文活動條件尚且不成熟，她需要一個更有吸引力的……
木葉托腮，眼神毫無目的地四處亂瞟。
然後，不知是看到了什麼，女孩眼眸一亮，目光在一個牆垣定格。
木葉悄悄站起，輕手輕腳地……飛雷神瞬移到了她的目標身後。
「喵－－」
誒嘿，抓到你了！
在三花貓縱身躍下之前，木葉上去就是一個猛虎撲食，把毛茸茸的小可愛往懷裡按。
女孩托起兩只貓胳膊，粗略地檢查了一番。
「嗯，還挺干淨的。之前看到你那麼多次，只能證明咱倆有緣啊……臥槽，還是公的！」
公三花貓，稀有物種啊！
木葉更加堅定了不能放過的決心。
「據說你還有個招財貓的寓意呢，正好咱們作協還缺一個吉祥物，就你了小可愛！」
有了貓貓，想必作協也會更加接地氣一點吧。
畢竟又有誰能拒絕得了貓貓呢！
三花貓拼死掙扎：「喵－－！！」
放開老夫！！
第55章 明天
夏目老師很郁卒。
不過是聽聞日本天降餡餅, 白得一個超越者，政.府上下集體過年，於是他來近距離考察一下那位突兀現身於橫濱的、異世界的來客。
迄今為止, 女孩的表現都讓他十分欣慰, 身懷核武級力量卻從不濫用, 尊重生命, 堅守底線, 待人友善, 怎麼看都是個根正苗紅的好孩子。
但是萬萬沒想到, 他考察著考察著……會把自己也給搭了進去。
「喵！！」
放開老夫，你要做什麼！
「喵、喵喵！」
女孩子要矜持點，不要總是動手動腳的！對貓也一樣！！
夏目老師的掙扎被理所當然地無視了, 貓貓沒有人權。
木葉把毛茸茸抱進議廳裡，在圓桌旁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座椅拉動的聲響，在空蕩蕩的大廳中清晰可聞。
「這裡什麼時候才能滿員啊……」
那估計要很久了。
夏目老師喵了一聲，淡淡地想。
異能特務科代表官方尚且不論，港黑也是發展了多年才有了如今的規模，君不見武裝偵探社現在也就可憐兮兮的幾個人嗎？
更別說這個, 打上了超越者烙印的［作協］, 黑夜與白晝的交織點，除了黃昏，便是黎明。
既然是「黎明」的像征, 白日的接引人，那麼［作協］的成員, 入會條件只會更加苛刻, 實力和心性缺一不可。
有「超越者」會長這座大山壓在前頭, 就算只是普通會員，放在外面也是被人爭搶的天才級別吧？自知實力不濟的人不會自討沒趣地申請入會，而能力達標的……也多多少少有點心高氣傲，就算向往傳說中的「超越者」，大概也很難對著一個未成年女孩低下頭顱。
寧為雞頭不為鳳尾，多的是這樣的人。
說白了，目光狹窄罷了。
而那些能考慮長遠的、心有意動的人……現在也大多都還在觀望狀態吧。
隱於渺渺浩瀚人海中，冷眼旁觀著，這個橫空出世的女孩能走多遠。
……本來他也是這樣的。
然後貓身慘遭毒手，四肢貓爪被細小的藤蔓捆作一團，一條貓被團吧團吧，夏目老師便懵逼地被揉成了貓球球。
他還聽到木葉嘟囔了一句：「果然貓貓都是液體動物嗎……」
夏目三花喵：……
知道自己暫時無法脫身的夏目漱石不動了，他安靜地蜷縮著身子，任由小木葉把他放在圓桌上充當暖手寶，有一下沒一下地rua著他的皮毛。
他安靜了下來，木葉的動靜也漸漸變小，活潑的那一面收斂，夏目漱石抖了抖耳朵，他聽到了筆尖摩挲紙張的沙沙聲。
只見小木葉左手擼貓貓，右手趕稿，沒帶電子設備的她只好用作協現存的紙質筆記本，手寫文稿。
角度的便利，讓夏目漱石能清楚看見木葉落筆，在細膩的白紙上，留下一個個字符。
她在寫小說。
她在述寫……她的那些經歷，留刻在她的記憶中的，名為「歷史」的畫卷。
木葉的小說，記載的都是她真實的經歷－－這一點，在官方那邊已經心照不宣了。
夏目漱石無聲地注視著女孩恬靜的神情，明明曾如此絕望，血親接二連三離她而去，但如何探究，他在她的眼裡都看不到陰霾。
陽光能直透入那黑曜石般的眸底。
那是最光潔無暇、明亮剔透的鑽石，她不需要打磨，她早已褪去原鑽的灰蒙，那持之以恆綻放的光彩，時至今日也讓人為之側目。
夏目甚至找不到一個，能與她相互打磨的「鑽石」，他的腦海裡掠過一個個名字，卻又在下一秒否定－－不行，強度太大了，會被磨成粉的。
無人能與之相提並論，小小年紀便登上了世界的最高峰，可她渾然一身暖意，不見高處冰寒，唯有三月回春，萬物復蘇的新生之氣。
夏目漱石在心中贊嘆，何其有幸，這樣的人能來到這個國家，為常年在世界舞台上抬不起頭的島國送來福音。
夏目漱石的思緒逐漸飄遠。
說起來，官方的情報庫記錄顯示，這個女孩才不到十歲？
如果她真的是非人的意識體，根據她的小說時間線，這孩子應當不止這麼大。
難道說是意識體的誕生時間會比本體延後嗎？
想來也是，倘若在木葉村建成初她就誕生了，她的兩個父親想必也不會落得如此結局。
小木葉的手速起飛，在她發表的上部中，仍然是照往常一樣不要命地在少年期塞糖，每個字符都甜度百分百，可以說她真的很擅長描繪少年情誼，讓人磕得上頭，完全停不下來。
當然，鑒於第一部 《戰國風雲》就是這種熟悉的「前期發糖後期猝不及防捅你四十米大刀」的套路，已經被背刺過一次的讀者看到一望無際的糖，起初是很謹慎的。
大概就是這樣的心路歷程吧。
前十章，讀者：又想把我們騙進來殺！呵，以為我們同樣的套路還會再上當第二次嗎！
到了第 二十五 章，讀者：糟、糟糕……好像有那麼億點點甜，銀發傲嬌天才和笨蛋爽朗吊車尾什麼的…！不，不要再想了，森葉老師肯定是糖裡裹刀！第 四十 章，讀者：啊啊啊我tm磕爆！磕爆！！為救隊友開眼即二勾！不救同伴連廢物都不如！這是什麼人間小天使，卡卡栽了他絕對栽了！
翻到最後，讀者：沒了？怎麼沒了？上部這麼短的嗎？？老師快產糧，孩子要餓瘋啦－－
當然，中途也不是沒有書友默默提出疑問：「那個，難道這不是三角戀嗎……帶土暗戀琳然後琳暗戀卡卡西的那種他愛她她愛他的劇情？」
提出這個問題的書友被旁人友情科普：「親親，你一定是沒看過森葉老師的第一部 ，這邊建議去搜索一下戰國風雲，裡面柱間的原配水戶娘娘可是從頭綠到腳，連細胞都是綠色的呢。」
對方還補充：「森葉老師就是有這個本事，讓兩男一女－－這種放在別的八點檔節目中絕對變成大三角狗血戀的配置－－安排成妹子cp粉，帶卡雙箭頭的神奇局面啊！」
書友：「什麼雙箭頭……他們不是朋友嗎？」
一句話捅了馬蜂窩。
「去他的朋友！我早在第一部 就看透了，木葉的朋友，呵！」
「森葉老師，一個開創了朋友新定義的神奇作者。」
「我願稱之為木葉主義友情！」
「你難道不知道嗎？《木葉忍傳》火起來後，現在告白的句式都變成了『我想和你做個朋友，木葉的那種』，不瞞你說，我前段時間有個兄弟就這樣泡到了他女朋友。」
小說圈風生水起，木葉渾然未覺，她之前的鋪墊已經足夠，《火之意志》上部斷在了神無毗橋大戰，特意在這裡斷掉是因為……木葉沒有把糖和刀塞一本書裡的習慣：）
不知道為什麼，一開始發刀她就完全不卡文了呢。
第二部 雖說主角是水門班，但木葉並沒有全程上帝視角，事無巨細地把真相記錄下來。
一個月的稿子，她一般只用十天就能趕完，這一次為了完善世界觀，增添了不少細節，也沒超過一個月的期限。
《火之意志》的下部，她花費大量的篇幅詳細講述了三戰，尤其是神無毗橋大戰，大概在三分之一的位置，她給帶土發了便當。
之後她就轉變了視角，她的筆下沒有再出現宇智波帶土的身影，也沒有交代戰爭中「陣亡」的那個少年的後續……她後期的筆墨，放在了旗木卡卡西身上。
那是那個驕傲的銀發少年，一生中最大的轉折點。
【他的眼眸之中，血紅彌漫，漆黑勾玉旋轉，奇跡般的未曾有過排異反應。
是他的英雄在天上庇佑他嗎？】
再後來，是宇智波血繼外流的責難，她沒有詳寫卡卡西是如何頂住的壓力，但是在她的筆下，銀發少年愈發沉默寡言，死氣沉沉。
在他的手上，沾染上琳的血之後。
銀發少年眼瞳裡的光，徹底熄滅了。
沒能保護琳，沒能踐行諾言，一個接一個，離他而去……
【再後來，在水門老師的建議下，他加入了暗部，化身為木葉的陰影。
有傳言說，他最是冷酷，不近人情，為完成任務不折手段。
也有傳言說……他極度重視同伴，在他倒下之前，只要他有一息尚存，他不曾讓任何人傷到自己的同伴。
那是一種，近乎於執拗的……固執。】
就這樣結束了嗎？
不不，當然沒有。
木葉本打算是在卡卡西少年期給第二部 畫上結局，但她數了數自己的字數……emmm。
於是她「慈悲」地又加上了幾個篇章。
在下部過去三分之二之時，卡卡西滿是死寂的生活裡，終於出現了一絲光亮。
因為波風水門家，快要有一個新生命誕生了－－
新生命的降生，總是能帶來喜樂的。
就像陰暗昏沉的房子裡裂開了一點縫隙，幾縷恩賜般的陽光點點灑落，在大篇的壓抑中，她的筆風微揚，透出淡淡的希冀。
最後，她是這樣給第二部 結尾的：
【新出生的孩子是什麼樣的呢？
是像水門老師那樣燦爛的金發，還是師母那樣熱烈的紅發？
性格的話，是溫和包容的，開始調皮開朗的？
亦或是……像師母希望的那樣，是和帶土一樣的孩子，小小的太陽。
懷抱著如玻璃般小小的、易碎的希望，卡卡西看向了天空。
再一次，他開始期待明天。】
第56章 來信
木葉抱著三花貓, 交完了稿，她便帶著貓貓回到了新家海景房。
海邊的房子離市區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好在飛雷神趕路實在方便, 三花貓又這麼小一只, 木葉也完全帶的動。
什麼？放走？不存在的，在她看到它的第一眼起, 就注定了毛茸茸只能成為她的作協的吉祥物。
夏目漱石實打實體會了一把空間移動。
唉, 人老了, 經不起刺激了，瞬移來瞬移去的, 腦子都晃成了漿糊。
木葉帶貓貓回家, 理所當然地引發了崽崽們的一致歡呼，小咲樂趴在地上爬著玩, 都喜歡逗這個毛茸茸的小貓貓。
織田作則表示驚訝, 因為他發現這只貓有億點點眼熟：「老師？」
「老師？」rua著三花貓的小木葉疑惑道, 「織田作你認識它嗎？為什麼要叫它老師？」
「啊…在lupin經常能看到，老師是太宰的說法，因為這只貓很聰明。」
織田作一邊解釋著，一邊又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大沓信封：「小木葉, 你的信。」
女孩手一禿嚕，一把拔下三花貓的毛。
夏目漱石：嘶－－
木葉驚恐：「我們家地址又暴露了嗎？！」
這才搬過來多久啊？！臥槽這效率, 這群讀者不去當諜報員浪費人才啊！
「不是，是我特意去咖喱店老板那拿的。」
織田作說著, 把信封遞給了小木葉：「老板都給你積攢著。放心吧，檢查過了, 沒有刀片。」
木葉：…那是因為發售的上部書沒有虐…
想起自己剛剛往出版社交的稿子, 木葉敢篤定, 等下部印刷出版後，信箱絕對會被刀片撐爆…這點數她還是有的。
木葉他們家的海景房總共兩層樓，不算特別大，但也稱不上小，尤其，他們還有個小後院，可以栽種寫自己喜歡的瓜果蔬菜。
木葉就在後院給三花貓搭了個小木屋，對，用木遁的那種，三秒速成款。
「老師就在這裡休息吧∼等之後我再去作協也給你搭一個。」木葉把貓貓放在了小木屋旁。
嗯，起名廢的小木葉也想不出新任吉祥物的名字，就干脆跟著織田作他們叫了。
搭完小木屋，她便回了自己的臥室，逐個閱讀讀者來信。
她個人是很享受這個過程的。
這是一次思想的交流，她在與讀者交流的過程中，靈感得以迸發，思維也得以開拓，當然還有……看著讀者在信中哭嚎「森葉老師別刀了孩子傻了」，木葉發自內心地，感到愉悅。
想當初她也被平行世界的記憶虐過呢，終於有人感受到她的痛…咳，打住打住，不能太得意忘形了。
木葉凝神，仔細地一封一封看了下去。
可能是《火之意志》上部含糖量超高，給她來信的讀者都可可愛愛，也沒有像第一部 那樣威脅刀片什麼的，大多數都在嗷嗷叫著誇贊她的文筆劇情。
但是讓木葉奇怪的一點是，為什麼十封信裡九封都在問「帶卡什麼時候結婚」？
木葉懵逼地拿過自己的書，從頭翻到尾，確定自己寫的是友情沒錯。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就沒一個相信他們是朋友呢？
在第一部 的時候也是，她在文章裡都明示過了斑和柱間是「至交好友」，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要綠她的水戶媽媽？
還有奇奇怪怪的……「木葉主義兄弟情」是什麼？
她家的朋友定義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小姑娘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想不通，最後只好將此歸咎於忍界土著的腦電波無法和現代人聯通。
木葉把看過的信件都壘到一處，繼續翻下一封。
這時，她眼眸一亮，立刻精神抖擻。
好長的篇幅！
感覺是個寶藏讀者…
定了定心神，木葉逐字逐句讀了下去。
【敬啟 森葉老師：
鄙人仰慕老師許久，為老師筆下的世界折服，心神往之，卻因為自身才學疏淺，遲遲不敢給老師來信，以訴一二。
如今，欣聞森葉老師的續作上部出版，鄙人反復揣摩，終於有底氣，在信中表述鄙人淺見薄識，還望老師莫要見怪。
鄙人鬥膽詢問，森葉老師，是否在書中埋下了很大的伏筆，或者是暗線？
鄙人細究過森葉老師設定的「忍者世界」，若說在第一部 中尚有欠缺，那麼在第二部裡，森葉老師的世界觀已然相當完善，完善得就好像恰有這麼一個，真實存在的世界。
………】
開頭四段，僅僅幾行字，把小木葉驚得倒吸一口氣，平靜的池水被狂風攪亂，直指人心的敏銳刺破了輕薄的表像。
她迫不及待地看了下去。
【從第一部 到第二部，是有著明確鏈接的線的，「線」不止一條，鄙人能力有限，實在挖掘不出老師埋下的暗線，但是明線，鄙人可以自信地指出，就是「木葉隱村」的衰敗史。
是的，衰敗史。
得出這個結論時，鄙人也有所懷疑，但不論如何翻來覆去地究查，鄙人也只能看到光芒漸漸暗淡的落日黃昏。
森葉老師設定了一個畸形的世界，在那個條件下，不可能被打破的局面。
您所描繪的生死離別、戰火紛飛，全部都是桎梏於那個畸形世界的人們，無望無用的掙扎－－這就是鄙人在第一部 書中，看到的全部。
您為我們展現了兩個覺醒的少年，最後卻給了他們悲哀的結局，您讓我們看到金子般的希望，然後再一點點將之掐滅。
最後零落的，是遺憾的灰塵。
其實，在第一部 書中的戰國末期，在當時因為戰爭侵擾，秩序半崩塌的情況下，是最有可能重建新秩序、開創一個新時代的，而森葉老師，您也的確這麼寫了。
您讓那兩個心懷夢想的少年充當先驅者，就鄙人看來，他們做的一切雖從現在看來有所欠缺，但在當時情境下無疑都是偉大的嘗試，他們在試著給全世界一個新的生存模式，不斷地為忍者群體尋找一個「最優解」－－鄙人並不認為他們有哪一步走錯了。
但走在正確之路上的他們，為什麼會迎來失敗的終局？
為什麼宇智波斑在與初代目深夜密談後便一走了之？他究竟看到了什麼？您沒有為我們解答這一疑問，這個懸念遺留至今。
但鄙人一度十分不解，您為何要用如此辛辣、諷刺的口吻，尖銳地指出那位初代目是「本末倒置」？您不認為，這個詞實在有所偏頗嗎？
難道千手柱間做錯了嗎？難道他當真忘記了初衷嗎？
不，他仍然行走於他們理想的道路上，只是在他的眼中，「村子」的概念已然不僅僅是一個村子，那是他理想中，未來能夠老有所依，幼有所長，鰥寡孤獨，皆有所養的「天下」。
只有在那個「天下」，他所重視的人們才能真正安居樂業，僅僅一個木葉隱村，還達不到這種程度，還不是他理想的終點。
與其說他是「為了村子斬殺親友」，不如說他是「為了達成最終理想而做出必要的流血犧牲」。
那麼，難道是他斬殺摯友錯了嗎？
鄙人也不以為然。
在宇智波斑劍指木葉，村子受到巨大威脅之時，身為初代目的他此時若不站出來，鄙人才以為這辱沒了他忍界之□□號。
那又是為什麼木葉會衰落，為什麼會失敗，為什麼會蒙上這樣一層陰影？
柱間和斑，他們踏出了正確的第一步，但之後卻迷失了方向，斑被不知名的東西蠱惑（信息不足，請原諒我姑且這麼說），而柱間……他本可以繼續往前走，卻早早死去。
他走得太早了，還來不及給木葉規劃正確的路線，還來不及等到忍界局勢安穩，還來不及鞏固既有的成果，他就拋下了現世的一切，赴身黃泉。
於是他們錯失了改革的最佳時機，戰火再起，二代戰死……
但是，木葉隱村跌落神壇，一步步走向衰敗，真的是初代領導人的「本末倒置」？
我曾為這個詞輾轉許久，直到第二部 面世，我才驚覺－－
不是千手柱間。
也不是宇智波斑。
創設的那些人，他們誰都沒走錯。
森葉老師，您藉由宇智波斑之口，那句「本末倒置」所針對的，是木葉啊。
是的，只是木葉而已。】
脊背驟然松弛，木葉靠在椅背上，闔上雙眸，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唇角輕顫，不知覺地揚起慰然的弧線。
－－說得好。
就像困結了許久的死結被終於扯開，堵塞的牆被轟然砸破，鋪天的迷霧被清風吹散……
世界終於明朗。
她的困惑被人發現了嗎？
眼角噙著蜜糖般的笑意，女孩的目光掃過余下寥寥幾行。
【您在隱晦地責問，在斥怒上蒼的不公。
為何世間偏要有那麼多陰差陽錯，為何最憂國憂民的人往往得不到善終。
您的筆杆下，鞭撻的「木葉」，是所有腐朽敗落的縮影，是對自私自利之人的叱責，是枉顧先靈遺願，肆意妄為的不孝後生的冷嘲。
與最初的夢想脫軌，只能算是改革的半成品，木葉陷入權利糾紛的泥沼，光華黯淡之後，最終也不過一俗物，永遠等不到「完善」的那一天。
這才是老師深埋地底的，真正的悲劇吧。
如果當初沒有發生意外，如果斑和柱間並未走向分裂，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只可惜，世間沒有如果。
您忠實的讀者】
－－不，還是有如果的。
是個人才啊，木葉心想。
雖然隱隱感覺被內涵到……但怎麼說呢，這麼深刻的分析她是真的第一次見到，完完全全，就是把它當做一個真實世界在研究了啊。
木葉不知道這位讀者是誰，但這不妨礙她心存感激。
她也曾走入了誤區，為「終結之谷」困厄，為她的誕生意義而迷惘不甘，卻忽略了本質的東西。
她要感謝這個讀者，點醒了自己。
原來她心中一直忿忿不平的，不是「柱間會為木葉殺了斑」，而是她成長太慢，走的歪路太多，達不到父親的理想，以至於讓柱間父親，為了在她漫長的成長，做出太多犧牲。
她厭倦的，是那樣的自己。
好在，還來得及，現在……什麼都沒發生。
真是的。
木葉抿唇，眨了下水霧縹緲的雙眸。
這不是，讓她更想家了嗎。
第57章 征文
不管那位讀者是誰, 通過ta，木葉確認了一個事實－－此世界人的思維力，絕對不弱, 甚至可能因為現代加成教育普及, 他們的思維能力平均水准都要比忍界土著高一點。
所以木葉沒有什麼可猶豫的。
在《火之意志》下部出版之後，木葉首次以作協名義，公開舉辦歷時一月的大型征文活動，主題為「是誰殺死了帶土」。
……嗯，反正第三部 還沒寫出來, 帶土便當也沒吐，這不是正合適嗎。
大概是她這個活動辦得及時, 讀者們還沒有為下部哀嚎痛哭多久, 就被這個消息轉移了注意力。
當然, 刀片還是少不了的：）
木葉笑看信箱, 不為所動，取出小山一樣高的刀片後, 轉手就賣了出去。
四舍五入，這又是一筆收入呢。
她的征文活動消息放出後，引起了一片轟動－－木葉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明明她的作協冷清得要命, 但與之相對的是它的知名度，可以說家喻戶曉了, 可就算人人都知道橫濱有那麼一個作協，卻迄今為止沒一人申請加入。
難道是她的作協被抬得太高了嗎…想來也是，作協剛誕生的那一天, 異能特務科就特意幫她宣傳了一波, 開局就是政.府層級的宣傳, 這得有多高端啊= =
木葉在作協官網上放出了征文主題，通過網絡電視、報紙雜刊等多種媒體傳播，再加上她的作協本就關注度高，一時間，人人都在討論這個話題。
木葉給出的活動限制太少了，年齡不限學歷不限身份不限地域不限，任何人皆可參與，只要符合主題即可。
更妙的是，雖說是「征文」主題活動，但實際這個「文」的涵蓋範圍極廣，考慮到豐富多樣的文化形式，木葉特意標出，不必只局限於小說稿，還有自制短劇、動畫、歌曲、漫畫等等多種投稿形式，她都非常歡迎。
官網下的討論區炸了。
一天刷新個幾百頁都是小事，人們的發言從短句逐漸變成了中短篇的小論文爭辯得熱火朝天，不僅如此，所有書迷們自發組織成立了一個個討論小組。
點進討論區，你隨時能看到一排排的小組成員招募消息，有的是純湊熱鬧，但也有的是認認真真想要參與這次征文活動。
除了對《木葉忍傳》的熱愛以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它給得實在太多了啊！
看到官網下的獎品一欄，網友們人都傻了。
一等獎，海邊別墅房一套。
二等獎，本田私家轎車一輛。
三等獎，貓眼石項鏈……
除此之外還有鼓勵獎，特等獎，前者五個名額，獎勵100w日元，後者三個名額，獎勵1000w日元……
木葉面不改色地瘋狂撒錢，心裡毫無波動。
是的，在成功發售兩部小說，被翻譯為多國語言在全世界出版，得到了影視動畫會社的爭搶，和眾多商家聯名周邊之後……哦對了，還有政.府每月的贊助支持，木葉現在，是名副其實的大富婆了。
能包養織田作到死的那種！
草，這種獎勵是真實存在的嗎？！
他們表情平靜地點開官網，哆哆嗦嗦地點了報名，顫顫巍巍地退出網頁。
參加嗎？
參加！必須參加！就算名額少，但…萬一呢？不小心就選上了呢？豈不是瞬間暴富？
這種征文活動還是第一次，就算不是，這麼大手筆的也絕對是第一次。
消息飛快火出了圈子，這回不僅僅是小說圈，包括影視圈繪畫圈音樂圈等等都紛紛參與進來，掀起了一場《木葉忍傳》的狂歡。
這間接又是一波小說的宣傳。
畢竟要符合「是誰殺死了帶土」這個主題嘛，總得看看原著吧？
當然，大多在入坑之後都被刀得體無完膚，一邊哭喊著「森葉老賊你沒有心！！」一邊和小組修稿，秉持著「不能只有我一個人被刀」的想法，把更多人拉上了船…
自活動開始後，信箱裡的刀片就沒斷過。
木葉嘆息著搖頭，無情地想。
唉，這就遭不住了，這等第三部 出來，他們要怎麼辦？
一個月說短不短，說長不長，隨著日子一天天流過，征文活動逐步進入白熱化階段，現在走到大街小巷，到處都能聽到人們討論主題的聲音，書店和圖書館更是人滿為患，如今都需要提前一天預約才能搶到位置。
從學校到公司，從教室到辦公室，兩代人的代溝打破，都紛紛圍繞這一件事旋轉。
木葉對這樣的發展喜聞樂見，不過，她這一個月也沒閑著－－倒不如說，非常忙。
她在為日後的審稿事宜做准備。
雖然參與的人越多越好，海外的人也歡迎參加，但……這要審的稿子就太多了吧？
木葉一個人，要不眠不休地審多久才能看完？會看吐的吧？
那樣的工作強度也太可怕了。
所以木葉這一個月，發了狠地招人。
不是招作協會員，就是一些普通的審稿工作人員而已，條件不高吧？
首先盯上的就是原先就有文學基礎的一類人。
出版社她就買了好幾個，都統一下達了屆時審稿的任務，是的，她就連國語教師都沒放過。
但－－也只是初步的篩選而已。
活動舉辦得如此聲勢浩大，木葉可不想在評選階段掉了鏈子，招來一片罵聲不說，還要跌了作協的名聲。
所以審稿的程序必然要是嚴謹的，效率要高，眼光要毒辣，經過層層篩選，最終才能評定。
木葉雖說給出了大手筆的獎勵，但她的本意卻不僅在此－－她是想要起個先頭，讓文學獎變得更有意義，最好能在名譽上，對人寫作能力的肯定。
說起來，這個世界的文學獎……她也扒拉不出幾個有價值的。
沒辦法，只好自己創造了。
走大眾文學路線的她以自己的名義設獎顯然不合適，但沒關系，包裝一下，以作協的名義發布，包裝成一個「征文活動」，最後再用無往不利的鈔能力硬生生砸出一條通路。
因為抱有這等期望，木葉對這次的活動投入了百分百的精力。
其中，評獎人員至關重要。
可卡也就卡在了這裡……木葉找不到那種符合自己要求的，眼光夠利、考慮周密的人選。
她都不要求評選人有什麼成就了－－反正這麼多年來也沒出一個大作家，她只要能力夠強就可以。
但木葉標准定太高了…她找不到。
小姑娘為此愁禿了腦袋。
她只好拜托自己認識的人，讓織田作動用人脈關系找找，她甚至為此找上了異能特務科。
天知道異能特務科內心有多懵逼。
提前一天得到消息，木葉會長要來拜訪，所有人嚴陣以待，比領導視察還要緊張的心態，等待「超越者」的大駕光臨。
結果木葉開口就一句：「能幫我找找厲害的文職人員嗎？」
「頭腦好用一點的就行……我缺人審稿來著。」
異能特務科：就這？
官員們面面相覷，雖然心裡一排省略號，但是木葉的要求……他們還能怎麼辦？供著唄。
只是找幾個審稿的，再簡單不過的事，但政.府那邊自然地以為木葉是要最頂級的那一種，於是他們推薦了一個人。
「夏目漱石？」木葉咀嚼著這名字，感覺莫名熟悉。
「是的。」不敢對超越者有所隱瞞，官員介紹道，「是一位非常強大的異能力者，也是政.府曾經的幕僚……」
於是木葉聽了一耳朵的「傳說中的異能力者」的事跡，暈乎乎地離開了。
興許是木葉在這些人眼中，頭上戴著閃閃發亮的「超越者」光環，這些並不是機密的情報，木葉要想獲取都輕而易舉，她問，他們就答了。
木葉也算是搞明白這位夏目老師的強大能力，如若她沒猜錯，之前橫濱的「三刻構想」就是這位的布局吧。
與此同時，她終於想起來自己曾經看到過夏目漱石的書，那還是自己的前輩啊。
在小說界不出名，難道是因為會坑文……
想到那本讓織田作一入坑底深似海的《明暗》，木葉越想越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相。
喜歡咕咕的作者是沒有好結果的！
木葉篤信地想，然後把第三部 的稿子鎖進了抽屜。
－－當然，有特殊原因除外。
木葉聯系上窺屏許久的橫濱前輩。
想找到夏目漱石，與其大費周章地浪費異能特務科的資源，不如直接問橫濱，省時省力。
因為木葉遇上的麻煩少，完成委托的進程也在拉快，她很少求助於前輩們。
當然這並不代表能走捷徑的情況下，她會自找麻煩。
【木葉：綜上所述，能找到夏目老師嗎，橫濱前輩？】
【橫濱：親親，這邊建議你看一下自己的手底下呢。】
「？」
木葉看向自己的爪子，三花貓被rua地毛發凌亂，有一搭沒一搭地甩著尾巴。
她剛剛從自家崽崽們手底下搶救回貓貓，不然這只喵就不只是毛發凌亂了。
【木葉：貓老師有什麼特殊的？】
【橫濱：………】
【橫濱：難道你真的覺得，一只普通三花貓能聰明到被人稱為老師？】
木葉：！
小姑娘被嚇得猛然直起身子。
垂死病中驚坐起，原來夏目是貓咪！
這就是「傳說中的異能力」嗎？
萌，萌殺？！
………
中途過程多混亂，暫且不提。
總之，馬甲被扒的夏目老師，終於肯和木葉攤牌了。
然後被發覺貓貓是作家前輩的木葉，厚臉皮地邀請進了作協。
夏目：………
其實在完成三刻構想後他就想隱退的，誰知道會忽然冒出這麼個變數。
而且，這姑娘完全沒有「第四方勢力」的意識，還真就以為她就創辦了一個普普通通的作協。
那麼問題來了，「超越者給你發了個offer」，接不接？
夏目：我還能怎樣。
好家伙，隱退了都不能消停。
老夫太難了。
這邊成功把夏目拉入伙，木葉又收到了一個好消息。
織田作那邊也有進展了。
他把自己的狐朋狗友（？）也拉了過來，太宰和安吾，三人一組的審稿小隊。
太宰是因為「沒干過這個感覺好有意思」，興致勃勃地舉手參與。
安吾……木葉不忍直視他的黑眼圈，在這個情報人員擲地有聲的「我可以！」中，她也給對方放了行。
這就是真正的社畜嗎……怕了怕了。
第58章 芥芥
作協舉辦的第一個大型征文活動就此開場, 隨著投稿越來越多，作協的審稿程序也在不斷完善中。
初審在二十四小時之內，交由她聘用的國文教師以及手底下幾個出版社完成。
這一步就能給她篩下起碼一半的稿子。
之後, 木葉從這些人當中挑選出較為精英的一批，直觀點就是從事國文教學／編輯工作十五年以上的, 有充分文學嗅覺的人，開會進行復審。
這波人的工資也要拔高。
考慮到投稿形式的多樣化, 木葉還拉了幾個娛樂公司動漫會社參與進來, 讓這些專業人士來評選。
最後木葉的要求是剩下一百以內的稿數, 由她、夏目老師、織田作、太宰和安吾幾人最後討論決定最終獲獎人選。
…不過說真的, 就算木葉自認為已經准備很充足了，當她看著那投稿數蹭蹭蹭往上竄的時候, 還是有些心驚肉跳－－工作人員, 人數真的夠了嗎？
沒辦法了，只能辛苦一點加加班……要不再把工資往上提一提吧。
木葉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低頭也不看路，沉迷在工作中的女孩不知道，她已然偏離了家的方向。
自從學會飛雷神之後, 木葉就越來越懶得記路了, 迷路了沒關系, 誰還不會個閃現呢。
直到殘破昏暗的建築物闖入視野，滴滴答答的漏著污水，崎嶇不平的路面石子堆砌，差點絆了她一跤。
木葉茫然地抬起頭。
她這是走到哪了？
眼前是和繁華的市中心截然不同的景像, 就像這紙醉金迷的都市的反面, 鼻間充斥的, 是腐爛的味道。
她甚至聞到了血味。
這個國家的貧富差距有多嚴重, 木葉姑且是知道的，但她並未如此直觀地感受過一次。
沒有堅實的水泥路，坑坑窪窪積蓄著泥濘的水道，沒有高樓大廈，只是殘磚破瓦，也沒有豐腴富態的市民，她看到的人們，瘦骨嶙峋。
木葉身著齊整，發飾鮮亮，面容清秀，對於這個地方來說，她的顏色太鮮艷了，顯目到刺眼。
一個貌似和家人走散的女孩，就好像誤闖入狼窩的小白兔。
貧民窟的人們，凝望著不該屬於這裡的女孩。
他們有的人，對這好似另一個世界的色彩感到向往，也有的恐懼這份他們永遠接觸不到的光鮮亮麗，但更多的人目露凶光，他們垂涎地看著她的一切，扎在她身上每一寸，就像密密麻麻的小針。
木葉沒有動作。
四面八方而來的視線讓她不適，但她沒有動作－－只要這些人不主動攻擊她，她沒有理由為了一些目光而找別人麻煩。
欺負人就太沒意思了，還是……這樣的人。
更何況，她太理解這些人了。
看看，這多像忍界的那些庶民，被分割在貧窮困苦的另一個世界，好像天生就是被上天拋棄的人民，為了活下去拋卻理性和良知，被這個社會榨干最後一滴血。
木葉只是沉默著，環顧這四方的景像，她在無聲地行走，一步步，寂靜的貧民窟，只有她腳步回蕩的聲響。
她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去記住－－
再好的時代，也會有被遺棄的殘渣，不要被現代的鮮亮迷惑了雙眼，人性，到最後都是殊途同歸。
她的力量太弱小了。
無數次，她這樣嘆息。
她妄想著改變自己的世界，改變人類的命運，可是現在，她連一個城市的命運都無法干涉。
把這副光景，印進眼瞳裡，刻進骨子裡吧。
時刻提醒自己，不要自滿，不要傲慢，你做的還遠遠不夠……當飄離土地時，這些人就是你的當頭棒喝。
這樣的貧民窟，在世界各地還有多少呢？
木葉默然地走著。
貧民窟的人們縮在自己破舊的房屋邊，在女孩緩緩走來時瑟縮了一下，而後，又渴望地看著那碧綠的衣訣，飄然而去。
有個瘦削的少女，在木葉逐步離她遠去時，情不自禁地，伸出了髒污的手，想抓住那罕見的一縷光。
但她身子太弱了，剛剛邁出一小步，她就被路上的小坑絆倒，身體跌在地上，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
木葉回首，她看到那少女趴在地上，四周每一個人前去幫扶，那姑娘抑制不住地咳嗽，但她仍然一只手伸向木葉的方向，眼眸隱在披散的黑發底下，顯露出微不可見的光。
只是一眼，木葉就看到了她與其他人的不同。
為了生存，貧民窟的人們已然墮落了人性，回歸野獸般的本能，為一點生存物資而廝殺陷害，沒有辦法，他們只能這樣活下去。
這些人習慣了這樣醜惡的生活方式，沒打算拯救別人，也不打算拯救自己。
但是……總會有些人，不論如何，也不願讓自身跌落泥沼，他們在掙扎，一直在掙扎，不放棄到手的，任何一絲希望。
木葉拉近了與她的距離，俯下身，朝少女伸手。
「能起來嗎？」
「……」少女沒有出聲，她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孩的臉龐，白淨的，柔軟的，還帶著淡淡的草木的清香。
她把手搭在木葉的掌心上。
木葉輕柔地把她扶起，也不嫌棄她身上的髒污，一手扶著她，另一只手亮起瑩瑩綠光，為疾病纏身的少女診療。
木葉能察覺，在她手上亮起綠光後，一些蠢蠢欲動的殺意驟然收斂，同時伴隨的還有輕微的人聲：「異能力者……」
她毫不在意，面色如常地繼續為少女治療。
少女身上有外傷，也有長年累月積累的病症，並不是什麼疑難雜症，但拖延太久了，得不到有效治療，最終還會拖垮這個年齡不大的少女。
「你叫什麼名字？」
把她的外傷都治愈了，對疾病木葉就沒什麼法子了，她畢竟不是專業醫生，想著只能帶人去醫院看下了。
少女嘴唇囁嚅著，吐出幾個氣音：「……」
木葉還沒聽清，一陣驟襲的空氣撕裂聲、伴隨少年沙啞的嘶吼刺入了她的鼓膜！
「放開銀－－」
木葉抱著她，幾步後躍，她之前站著的方位，被黑紅的銳物貫穿。
木葉一時間還認不出來那是什麼。
這時，原本稀稀落落還有人的貧民窟，此刻徹底作鳥獸散。
兩個異能力者的戰鬥！他們可不想被牽連進去！
木葉打橫抱著少女，眯起眼，打量著面前這個滿身敵意的少年。
自覺有誤會的木葉低頭看人：「你叫銀？你認識他？」
少女掙扎著想下去：「是、是哥哥……」
哥哥？
好吧，想來也是。
木葉放下小銀，試圖和少年溝通：「等等，我不是要對你妹妹不－－」
利字還沒吐出，就見又是一陣疾風攜裹尖嘯的殺意，破開了空間，黑紅的物體朝她襲來。
木葉：「………」
瓜娃子咋就不聽人說話呢！非要逼人動手嗎！
木葉躲開又一次攻擊，面無表情地結印。
三分鐘後。
這一片的土地被掀翻，少年被扒了外衣，樹蔓捆住他的四肢懸空吊起，木葉站在地上，抬頭看那不斷掙扎的少年。
「現在可以好好談談了嗎？」
少年目光凶惡如刀，像是要剜了她的血肉。
一旁的小銀終於找到插嘴的機會，她趕忙解釋道：「不是的！哥哥……她是，恩人……」
在銀的解釋下，少年總算慢慢停下了動作。
木葉眼瞅著可以好好溝通了，就控制樹枝把人放下，解開束縛：「你的名字是？」
「……芥川龍之介。」
黑發的少年垂著頭，「感謝您治療了銀……我願意為之前對您的無理付出代價……」
「沒事沒事。」摸了摸軟軟的小銀的頭，木葉讓芥川少年揚起頭來，果不其然，看到了和小銀一樣的生命的光。
都是還沒放棄自己的孩子啊。
「我只是治好了你妹妹的外傷，那些陳年舊疾還需要慢慢調養，你們留在這裡的話我很難顧及……」
聽出了木葉話語中的未盡之意，芥川不可置信地盯著她。
木葉微笑著補充道：「所以，要不要和我走呢？正好我的協會還缺人，有興趣加入嗎？」
「您……」
「我的名字是木葉。」女孩一手握著小銀的手，另一只則向芥川伸出。
黑發的少年盯視著那只細嫩的手，一看便是養尊處優的，與他們不同的大小姐的手掌……
這樣的人，也願意認可他的存在嗎？
芥川手指動了動，然後放慢了鏡頭般，一點點、一點點覆了上去。
木葉彎起眉眼，笑容如初升的旭日。
「歡迎加入作協，芥川君。」
木葉覺得她可能沒資格去吐槽織田作了，因為她自己也撿了兩只崽崽。
emmmm……雖然這個年紀可能脫離了崽崽的範圍，甚至比她還大一點……但畢竟比老父親織田作小，沒關系沒關系。
木葉把兩只帶回了自家的房子，給家庭成員介紹了局促不安的芥川兄妹：「小崽子們，你們有新的哥哥姐姐啦！」
已經習慣家裡添人的崽崽們非常熱情地把兩兄妹迎了進來，他們眼裡是純然的善意，這讓從未接觸過這種暖意的芥川渾身僵硬，手都不知該怎麼放。
織田作已經擺好了盤子，卸了圍裙。
他回頭笑道：「歡迎回家。」
第59章 三部
自從撿回了芥川之後, 木葉就發現臥槽這孩子不得了了。
雖然在一些方面頭鐵得讓人害怕，但單單說文學上的天賦……說實在的，木葉覺得再過個一年, 她就要喊他老師了orz
這還是在芥川之前生活於貧民窟，文化教育較為落後的情況下。
芥川的心思細膩敏感，感情有點類宇智波的偏執，在人際交往上的處理或許會出點問題, 但這個特質被運用於文學理解上, 簡直如虎添翼，開了掛般的進步神速。
簡單來說, 就是閱讀理解那種「讀者想的很多但永遠get不到作者本意」的狀況，在芥川身上是基本沒有出現的。
他敏感的性格能讓他輕易看破文字背後的隱藏情緒, 字符串起來, 層層疊疊的意蘊。
他天生擁有這種宛如被文學眷顧的天賦, 他缺乏的，只是最基礎的閱讀積累, 給他一個階梯，芥川能登上文學的高峰。
真是個寶才, 她撿到鬼了。
但是，這種性格特質是雙刃劍。
芥川能憑借這份才能登頂文學高樓，但他看得太多，又心細如發，到那個時候，在他的眼裡，人間被粉飾的太平宛如薄紗, 只要微風掠過, 就能揭開藏於紗幕之下的地獄景像。
心思越細膩的人, 往往越容易陷入情緒的漩渦，越容易走向暗不見底的深淵。
如果讓芥川一個人獨自摸索的話，他太危險了。
……沒關系，她不能承諾其他，但她至少可以做到，在這個孩子真正長大、無堅不摧，能泰然面對世態變幻之前，她不會松開他的手，不讓他走入迷惘的路徑。
嘛，畢竟是自己撿回來的，自然要負責到底了。
還有芥川妹妹小銀。
小銀實在是個很軟很乖巧的女孩……因為生活太困苦，長期營養不良，導致面色帶著不健康的蠟黃，手腕一只手就能輕易握住，完全皮包骨。
去看了醫生後，木葉給小銀專門配了個營養師，針對她的體檢結果慢慢補回來，制定了每天的日程表，定期還要運動。
小銀的五官很好看，木葉相信等面色好起來之後，就又是個小美人。
小銀的文學天賦不比她哥哥，但她也在很用心地學習，出於對二人身份的考慮，木葉請了家庭教師，讓他們兄妹二人和剩下五個崽崽一起學習。
將兄妹二人妥善安置好，兩人生活漸漸步入了正軌，而木葉有意培養芥川，覺得時機到了之後，就把他往作協裡帶了。
嗯，因為舉辦了大型活動，原先冷清似南極的作協會廳終於有了點人氣。
她聘用的工作人員夾著公文包來來往往，四面八方都是劈裡啪啦的鍵盤敲打聲。
木葉對著路過工作人員的問好點頭示意，而來往的工作人員多多少少對會長身後的少年投以好奇的視線，芥川顯得萬分不適，與木葉本就不大的間距，再次縮短。
這個畫面實在奇妙。
小木葉比芥川要矮，整整一個頭。
但是十來歲的少年硬是覺得木葉身姿偉岸高大，安靜地在木葉背後亦步亦趨。
小木葉整個人被籠罩在少年拉長的陰影中，莫名壓力好大。
行了，她已經知道自己有多矮了，你不用再這樣提醒她了：）
木葉不動聲色地加快步伐。
誰知芥川少年的步速也忽然加快，宛如一只尾巴，穩穩地綴在她的身後。
於是兩人就這樣在走廊玩起了競走。
在一扇門前，木葉站定，一手拽住差點沒剎住車的芥川少年，她無奈地指了指門。
「到了。」
這裡就是休息室，兼帶茶水間。
一入室門，就能嗅到飄揚於空氣中的淡淡茶香，繃緊的神經都放松不少。
木葉本是打算帶芥川去領會徽順帶登記的，休息室有電子設備，還有之前定制的芥川會徽也放在這。
只不過，木葉沒想到遇見了意料之外的人。
她驚訝地對沙發上的黑衣少年說道：「太宰？你怎麼在這？」看了眼手表，「不對啊，港黑那邊下班了？」
「沒有－－」太宰品茗著來自海對岸大國的清茶，雙腿交疊，懶洋洋地靠在沙發背上，另一只手拿著幾張文稿，不知在看什麼。
太宰抱怨道：「森先生的任務都太無聊啦，就翹班來小木葉這裡了，反正報告什麼的，都交給中也就行了。」
木葉：「………」
中也他還好嗎？
這時，太宰也注意到了木葉身後的少年，感興趣地湊了過來：「嗯？小木葉帶了新人過來？」
「對。他叫芥川龍之介，是作協新成員，姑且算是我帶入門的吧？」
木葉回頭，對芥川少年介紹道：「這是太宰治，被我邀請來，暫時在咱們作協工作的。」
芥川冷淡地頷首道：「你好。」
太宰沒有回話，只是用那雙幽暗的眼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還未褪盡的血氣……
鳶色的眸忽地轉向了黑發的女孩，驀然間，宛如星子爍爍，笑意漫開。
……不過反正是跟著小木葉，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凝結的空氣在一瞬間恢復流動，太宰笑眯眯地握了握芥川少年的手：「你好∼我是太宰，港口黑手黨的成員。」
芥川的眼神更警惕了。
「好了，太宰，別逗他了。」木葉看不下去單純少年慘遭繃帶黑泥精欺負，打斷道，「你剛剛在看什麼？」
「哦哦，說起這個！」
太宰立刻精神昂揚，他蹦跶到沙發邊，拿起那幾張文稿，「是這次活動的投稿哦？收到了兩篇很不得了的文章呢！」
「明明小木葉的主題，暗喻的是社會吧？收到的投稿大多也都是社論類型，但是這兩篇不一樣。」太宰的聲音含著輕快，因為看到了有趣的事物而心生愉快，「他們把社論題材，寫成了懸疑推理小說！」
……別說了，已經看到了。
木葉瞳孔地震。
她頭皮發麻地一行行看了下去，好家伙，是誰這麼牛逼，從帶土的死因直接推斷出斑爹還活著？？
其中一篇推斷出的較少，只是判斷出了宇智波斑並未在終結之谷死亡，之後留了一手……
而另一篇更絕，從帶土到斑，再從斑順推到宇智波千手的恩怨，點出了琳的死亡是斑策劃的不說，還神他媽扒出了黑絕！
那個神仙不知道「黑絕」的稱呼，使用的是「未知幕後黑手」這樣的指代，但是其他地方……完全一致啊！
她的讀者這麼強的嗎？？
這是出了個什麼神仙人物！
好家伙，這樣的人要是在忍界，早八百年就沒黑絕的事了。
希望這位神仙不要把他的推論公開發表orz……不然她第三部 可以不用寫了。
伏筆暗線全被挖出來了，還寫個錘錘哦。
木葉扶著桌角，精神恍惚。
第一次在智商上感受到被碾壓的恐懼。
她虛弱地問：「是實名嗎？」
「是的哦，兩個都是。」太宰打開電腦，調出官網後台，找到了投稿記錄，「你看。」
「一個是海外的，愛倫·坡。」
「還有一個是橫濱本地人，名字……江戶川亂步。」
「木葉會長∼要聯系他們嗎？」
太宰輕笑著詢問道。
木葉沉重地點了點頭。
她真沒想到一個征文活動能炸出兩個神仙…聯系是必須要聯系的，先看看能不能挖過來，然後再溝通一下，勸說這兩位不要把這些推論發布到公眾平台，獎是肯定有的，但是在第三部 出來之前，獲獎稿件要鎖定，只有在第三部完結後才能開放。
老天喲，他們是鑽進了她的腦子裡嗎？
為這個世界人的智力水准感到方張的木葉還沒發現，她身邊這個繃帶精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
第三部 要快點趕了…
不然像這種推理出劇情的人越來越多，木葉也別做人了。
給那兩位寄了信，約定在一個地點見面，木葉回頭就准備趕稿去了。
只不過，她剛准備邁步，就看到芥川少年盯著文稿若有所思。
「木葉大人……是欣賞這樣的嗎，在下會努力的……」
木葉：？？？
「不，你別，芥川你別！」木葉趕忙打斷了他危險的想法，扯著芥川的衣袖就把人往外拖，「聽我說，不是我看不起你，只是你不適合這種類型的……」
兩人漸行漸遠，一扇房門隔開了兩個世界。
太宰臉上掛著的微笑，慢慢地散去了。
他仰倒在沙發上，空洞的眼神，凝視著天花板的水晶吊燈，光芒倒映在瞳孔中，卻被無盡的空茫吞噬。
他呢喃著：「真好啊，織田作……」
「這個地方……」
是理所應當的「正確」。
是他不該涉足的世界啊。
………
在截稿日和劇透人的兩座大山的壓力下，木葉爆肝，拼了老命才把第三部 的上半部分趕完。
往出版社遞了稿子，木葉回到家，倒頭就睡。
不行了，真不行了，一周不眠不休高強度工作，木遁使也扛不住啊……
好在體貼的家人由著她睡，這段時間都沒人打擾。
等木葉精神飽滿地醒來之後，外面已是初日東升。
聽小銀說，她直接睡到了第三天，如果不是確認她只是單純累到了，他們都要喊醫生了。
……哦。
不過總算趕完了稿，木葉的時間又寬裕了起來，她終於可以放緩節奏，把更多心力投入到作協工作和芥川的教導上。
她對自己的教導水平還是很忐忑的，於是思前想後，把三花貓貓抱了過來，強行旁聽，給予指正。
被迫營業的夏目老師：………
當木葉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登錄論壇後，已經是一周半後了。
現在論壇鋪天蓋地的就圍繞兩個話題，征文活動，以及《木葉忍傳》的第三部 －－《鳴人物語》上部。
她打算在第三部 完結，所以這本的厚度是之前的兩倍左右。
她心情舒暢地逛著論壇。
嗯，這些讀者都學乖了，磕糖帖一個沒有，反倒是各種陰謀論、推測她之後會如何發刀的分析貼更多。
木葉想起了剛從海外收到的回信，還有那封江戶川亂步的回信。
呵，有大佬在前，你們再怎麼分析，她也不為所動了。
第60章 發卡
主題：［《木葉忍傳》相關］森葉老賊的那些年那些刀
1#我們都是好朋友
諸君, 我現在看《鳴人物語》，已經看不到糖了……第三部 的上部，只是浮於表面的糖，引誘你踩進刀子坑的誘餌……
2＃＝ ＝
啥？第三部 還有糖？？
我覺得森葉老賊已經放棄上部糖下部刀的套路了, 她現在就開始亮武器了！傻孩子們快跑！
3＃＝ ＝
哈哈哈哈哈跑什麼跑, 回來！都他媽給老子回來吃這個百米大刀！張嘴, 啊！哈哈哈哈哈！！
4＃＝ ＝
唉, 又瘋了一個。
5＃＝ ＝
沒救了，抬走。
下一個。
6＃＝ ＝
呵呵呵第三部 有個錘子的糖。
明明就是開幕雷擊。
7＃＝ ＝
九尾之亂，四代夫婦戰死, 鳴人成孤兒。
宇智波一族全滅, 就剩倆兄弟, 還注定自相殘殺。
好家伙，開局放大, 一點心理准備都沒有, 我一個二十多歲大好青年差點心肌梗塞驚嚇而死。
8＃＝ ＝
森葉老賊：上帝有憐憫心，我沒有：）
建議把九尾之亂和第二部 結尾結合來看, 刀刀風味更佳哦親。
9＃＝ ＝
樓上你別刀了別刀了……
我的卡卡西啊啊…上一部結尾才有了那麼一點期望, 企盼著新生兒的降生，結果這一部老師沒了, 師母也沒了, 徹底孤家寡人了…
10＃＝ ＝
樓上的，卡卡西三三成熟版整個人就是把巨大的刀子啊！他變得又耐心又溫柔, 大和撫子（？）類型的男人, 和小時候就是兩個極端…
這得經歷了多少才會蛻變成這樣…
看到卡卡西慣例去給帶土上墳時, 我當場爆哭。
我好心疼嗚嗚, 在家一邊抹眼淚一邊翻小說, 都把我媽嚇到了orz
森葉老賊你沒有心！！（聲嘶力竭.jpg）
11＃＝ ＝
害，如果是新讀者直接翻第三部 可能感覺不到什麼，但對於我們這些老讀者來說，《鳴人物語》尼瑪處處都是刀，隨便一個細節都是時代的眼淚：）
想想第一部 《戰國風雲》那叱吒忍界、強盛無比的宇智波一族，再看看第三部滅族之夜……
我不信！我他媽不信！宇智波怎麼會被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屠了全族啊我靠！開了萬花筒也做不到吧我靠靠靠！！
12＃＝ ＝
精千手也落淚了。
早在看到「千手家只剩最後一人」的時候我以為自己已經刀槍不入了，沒想到…
說真的，宇智波這滅得太唐突了，就算和平年代族群實力不比戰國，也不至於衰敗成這樣吧？一個十三歲的孩子都扛不住？
和宇智波死磕千年的千手要罵人了啊！
13＃＝ ＝
森葉老賊肯定有伏筆，乖巧等刀就行：）
……話說難道心疼鳴人小天使的就我一個嗎？？
14＃＝ ＝
樓上的你不是一個人…
我的鳴人小天使啊，明明是英雄的孩子，為什麼會過這樣的日子啊啊啊！！
就因為是九尾人柱力就要被村裡人這樣敵視排斥？mdzz看到的時候我差點撕書，你們知道這孩子犧牲了什麼嗎！憑什麼把怨恨遷怒到一個無辜的孩子身上啊，他還是英雄之子啊！！
15＃＝ ＝
這就是森葉老賊的厲害之處了……
讓我們覺得悲涼的同時又帶有一種荒唐的真實感，人性的卑劣顯露無疑……我們只是開著上帝視角才知道真相，但想想看，在你過去的幾十年裡，真的沒有同樣戴著有色眼鏡，以訛傳訛，做這些「木葉村民」做過的事情嗎？
16＃＝ ＝
看森葉老賊的書，需要一顆強大的心髒：）
老賊書裡的暗諷和隱喻都太厲害了，我有時候都感覺自己在被指著鼻子罵，偏偏還無法反駁…
17＃＝ ＝
噫，看到你們都在談鳴人卡卡西，難道就沒一個和我一樣是佐助粉嗎…
18＃＝ ＝
有的有的！舉手手！
不過我是cp粉嘿嘿嘿……有一說一，他和鳴人小天使，真好磕（吸溜.jpg）
19＃＝ ＝
你們要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
不過說起磕cp嘛……大家懂得都懂，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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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hhh來！開盤了開盤了，猜一猜這回的宇智波要收到多少張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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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賭二十張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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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的，二十張太少了！我賭起碼有五十張！
23＃＝ ＝
哈哈哈哈你們！
我賭七十張！
…………
話題又朝著她看不懂的方向發展了呢。
木葉已經養成了看到看不懂的地方就跳過的良好習慣，她津津有味地逛著論壇打發時間。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木葉關掉電腦，起身去廚房做了些粗點心，打包好，對玩鬧的孩子們說道：「我出門啦，大家在家裡要乖乖的，有事就去找銀姐姐和龍之介哥哥。」
其實這群孩子大一點的和銀他們都差不多大，有的更是超過了木葉的年齡，不過姐姐當久了，一時間心態也轉變不過來。
崽崽們異口同聲：「是－－」
「您要走了嗎？」小銀從小山堆般的作業裡抬起頭，軟和地低聲問道。
「嗯。」木葉回以燦爛一笑，「不過我待會兒回來檢查你們的功課，要認真完成呀。」
「……在下會努力的！」這回出聲的是芥川，他被完全淹沒在了書籍的海洋裡，艱難地探出頭來。
在旁邊的書架上，一只三花貓百無聊賴地趴著，被小木葉強行按了個「監督」的工作。
木葉要去見的是江戶川亂步。
對，就是那個扒出了黑絕的神仙。
愛倫坡離得較遠，雖然也回了信，但目前還沒趕到橫濱。
她有提前看過資料，知道他喜歡吃零食粗點心，口味偏甜。
誒嘿，終於找到同好的小木葉火速做了些粗點心，也不用擔心禮物挑選了。
只要你吃甜食，我們就是好朋友.jpg
喜歡糖分的人一定不是壞人.jpg
她和亂步約好，是在作協附近一家甜品店碰面。
巧合的是，木葉也經常去這家，她閉著眼睛都能找到路。
好在這家店允許外帶食物，木葉一直很想讓人嘗嘗自己的手藝，家裡人……織田作辣黨就不說了，孩子們也大都不愛吃甜，芥川兄妹……木葉懷疑就算自己做的黑暗料理，他們都能面不改色地咽下去然後說「好吃」。
把粗點心包裹放在桌邊，木葉挑了一處靠窗的位置坐下。
她並沒有等太久。
明明還沒到約定的時間，但亂步就好像早知道她會什麼時候來一樣，還沒有過五分鐘，木葉就看到一個戴著貝雷帽的米色身影，在自己對面落座。
木葉還沒來得及開口。
「亂步大人的粗點心呢？可以拿的吧？反正也是給亂步大人的。」
黑發綠眼，看上去剛剛成年的少年，話裡話外都帶著孩子氣，卻奇妙的並不招人討厭。
「咦，被看出來了嗎？」
木葉訝異，然後從善如流地拿過包裹，打開，把一盒點心都遞給了亂步。
盒子蓋打開的一瞬，甜而不膩的氣味飄散開來，瞬間勾住了亂步的視線。
他拿起一塊點心，放嘴裡嚼呀嚼，眼眸眯起，全然一副幸福的表情：「果然名偵探大人沒看錯，你的手藝真的超棒的啊！唔……好吃。」
甜品總是會給人帶來快樂的嘛。
木葉手藝得到認可，也很開心：「亂步桑能喜歡真的太好了，那我以後也給亂步桑做吧。」
「唔……你這家伙，還真是個好人啊。」
貝雷帽的名偵探先生眼睛眯著，木葉也不知道他是看清了啥，只聽亂步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就說道：「你的來意亂步大人知曉啦！嘛，不過亂步大人不能答應哦，我已經是偵探社的人了。」
「……嗯，我知道哦。」木葉的微笑裡帶著迷茫。
當偵探和作家有衝突嗎……咦，難道是江戶川亂步的偵探社很嚴格，都不允許兼職的？
只見亂步拍了拍桌子：「不是啦！你這個人，還真是完全沒有意識到啊！」他忽然又泄了氣，「算了，反正你也沒必要知道……總之，亂步大人不會加入作協的，不過看在小木葉粗點心很好吃的份上，可以給你們當顧問哦？哼哼，感謝名偵探大人吧！」
木葉喜形於色：「啊，這樣已經很好了，謝謝亂步桑！」
木葉的嗓音中夾雜天然的暖意，她毫不吝嗇於對自己欣賞的人展露熱情，就像燃燒的小太陽，溫暖適好，又不會灼傷。
「………」
良久沒有得到亂步的回復，木葉疑惑地歪頭：「？」
她看到亂步睜開了那雙翡翠般的綠瞳，默不作聲地拿出一只眼鏡，戴在了鼻梁上。
幾秒後，他又放下眼鏡，緩緩嘆了口氣。
綠眸的少年把手放在了她的頭頂，手法生疏地揉了兩下，聲音不再那麼孩子氣，顯露出符合他這個年齡的磁性：「我說你啊……不用那麼拼命，也是沒關系的吧？你這家伙，都不會累的嗎？」
「明明有無窮的時間，但卻時刻緊繃著，逼迫自己……你在乎的人又不會變成泡沫消失，不用那麼緊迫的啦！」
「亂、亂步先生……」
啊，被看穿了。
木葉生澀地眨了兩下眼睛。
她一直在不安。
因為時間。
對於時間的理解，木葉和「人類」是不一樣的，盡管她在努力模仿人類的思維，但潛意識裡，還是不一樣的。
因為自身壽命的無窮無盡，木葉能輕易把目光放到幾百年後的未來，但是她重視的那些人……只有百歲的壽元。
木葉想讓他們能親眼看到，理想國誕生的那一日。
可是她要花費多少時間呢？要怎樣壓縮，才能趕在家人們逝世之前，讓他們看到那一幕，讓他們放下對現世的惦念，安心闔目？
木葉無法想像人類時間的流速之快，好像眨眼間，一代人就成為了歷史。
她一直在和時間競跑，每時每刻。
你不累嗎？
終於有人，這樣問她。
明明只是個才見面的陌生人，但對上那雙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眸時，木葉沒來由地，覺得安心了。
這個世界，仍然有人關心著她。
盡管只是一面之緣，他卻能夠直剖入她的內心，對一個陌生人發出關懷的訊號。
「亂步先生……」
木葉抬眸看去，亂步低頭，仿佛直面剔透的明鏡。
「謝謝您，您是第一個對我說這些話的人。」
木葉手心上抬，變魔術一般，一朵芬芳馥郁的花伸展拉長，花苞綻放，「給。」
木葉臉頰紅撲撲的，是女孩純粹的好感：「感覺能和亂步先生，成為很好的朋友呢！」
很好的朋友呢！
朋友呢！
呢……
江戶川亂步徹底卡殼。
亂步捏著點心的手就此僵住，然後在木葉迷惑不解的視線中，紅霞一點點擴散，從脖頸到面頰，侵染他白皙的皮膚……
「笨、笨蛋！誰要和你做［朋友］啊！……小木葉是大笨蛋！！」
留下這麼一句話，名偵探大人抄起點心盒，惱羞成怒地跑離了店，只給木葉一個米色的背影。
………
木葉緩緩打出一個？
就，做個朋友，不用反應這麼大吧？？
第61章 交易
亂步先生氣鼓鼓地跑走了, 徒留小木葉捧著花在原地懵逼。
是…是被拒絕了嗎？
手裡的花枝應景地彎下了腰，然後枯萎，花瓣凋零, 揭示出女孩垂頭喪氣的心態。
嗚。
貓貓消沉.jpg
第一次交朋友被拒絕的小木葉只感覺大受打擊, 褪色成灰白, 身上不受控地長出了蘑菇。
她是真的想和亂步桑做朋友呀, 亂步桑有她喜歡的干淨的氣息, 洞察力極強，第一個完全看出了她的來歷－－其他人都還以為她自己是小說裡的那個木葉村－－也會笨拙地安慰自己。
是她太突兀了嗎？也對, 這才第一次見面，她就那麼自來熟地撲上去送發發, 亂步先生應該是被嚇到了吧。
「啪」地拍了下嫩白的雙頰, 木葉調整好了心態, 精神抖擻地原地蹦跳兩下, 抖落身上一堆菌菇，決定重整旗鼓再接再厲！
沒關系，她不會放棄的，總有一天，一定會讓亂步先生答應和她做朋友！
握拳！
雖然亂步先生沒有直接答應加入作協, 有點可惜，但四舍五入也撈到了一個顧問, 懸疑推理類小說可以咨詢他, 想必質量也會往上提好幾個檔次吧。
嗯……對了, 再過幾天, 她還要去見另一個「偵探」。
埃德加·愛倫·坡, 他在回信裡也提到自己愛寫偵探小說, 既然有這個愛好, 那就應該不難勸入。
木葉擔心的是，坡會不會嫌橫濱太遠呢，畢竟是外國人，比起日本的作協，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本土的更好？
還有……希望他不會是亂步先生的這個情況吧。亂步先生在的會社真的很嚴格呢，明明作家是幾乎所有行業都允許的兼職。
坡愛好偵探小說，木葉不太了解這個題材，不過沒關系，她拿著自己的筆記本去赴約。
多難得的一次和作家同行交流的機會啊……就是有些跨頻，但是寫文嘛，殊途同歸。
見到愛倫·坡的第一眼，木葉的反應是：好高……
是真的高，已經過了生長期的二十二歲的青年，看上去有一米八以上，小短腿木葉得仰視的那種。
然而與顯目的身高相反，愛倫·坡的性格，有社恐的要素。
過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一只小浣熊趴在他的肩上，額外吸睛。
與坡君的交流很愉快。
有社恐沒關系，恰好小木葉是自來熟，兩人正好互補，全程小木葉熱情高漲地balabala，坡君點頭嗯聲，偶爾插話。
但當他們談到《木葉忍傳》的時候，情況發生了逆轉。
木葉知道坡君看過自己的書，但她沒想到坡算是自己的死忠粉，這一次見到了喜歡的太太，大男孩恨不得把自己對書的推論全跟她倒豆子一般地講一遍……
本來坡君是推理小說愛好者，但架不住《木葉忍傳》太火了，火出了圈子，坡君一時好奇去看了兩本，然後一發不可收拾了。
小說的設定符合他這個年齡段的胃口不說，幻想題材的世界觀架構能如此完整更是不易，最重要的是，裡面包含的懸疑因素，瞬間激起了坡君的興趣。
「……吾輩認為，宇智波的滅族必然有幾方勢力參與……」
木葉頭皮發麻地聽著坡語速極快地分析著，從鼬的「作案動機」、「作案手法」等等方面推翻鼬自己的說辭，順藤摸瓜找出「最大利益既得者」，也就是當時的村子高層。
「在吾輩看來，鼬君的［滅族之夜］，帶著表演性質的成分，從［台詞］到［場景］，都是最切中人心痛處的布置，如果不是天生的表演型人格，那為何要刻意這樣做？……」
師父，師父別念了！！
木葉真是萬萬想不到會有人從這個思路去破解滅族之夜，但是好像並沒有貓病……
這個世界的人都怎麼回事啊！！
這個世界和忍界，平均智商水准就是降維打擊……就這麼幾天，她就遇到兩個發覺了不對勁的人了，而偌大忍界，那麼多人，那麼長時間，當事人、旁觀者都有，卻沒一個人去質疑和思考。
木葉深刻地感受到了，開發民智的重要性。
忍界的質疑精神稀缺，這句話不作假。
最後木葉提出邀請，詢問坡君是否願意加入作協，外國人在本地生活的不方便，她都可以替他解決。
好在這一個沒有拒絕。
像是怕他反悔似的，在坡君答應之後木葉就飛速給他辦好了入會手續，定制會徽，把坡君的名字蓋了章，就算是作協的人了。
木葉抱著毛茸茸的小浣熊，和坡君並肩走著，帶他熟悉作協的路線。
她閑聊道：「對了，說起來，坡君有異能力嗎？」
愛倫·坡靦腆地點頭：「有的……吾輩的異能力是【莫格街的黑貓】，可以把人困在吾輩的書裡，被困的人無法使用能力……」
「－－還有這種好事？！」
木葉倒吸一口氣。
進入自己的書裡，這是多少作家夢寐以求的事啊？她構築一個精細的大型幻境就費神得不行，還不保證不崩壞。而坡的能力只要寫書就能做到，四舍五入，坡君就是個圓夢大師啊！
好家伙，以後作協是不是還能往全息vr體驗的方向發展？？
深覺自己挖到了寶，木葉花了快半天的時間帶著坡君逛遍了全作協。
「目前咱們作協，寫偵探推理類的就坡君一個呢。」珍貴的獨苗苗啊。
因為還在審稿期間，木葉領著愛倫·坡去看了眼作協其他成員的記錄。
「太宰、安吾是臨時的，織田作倒是正式成員，不過他們現在都在工作。還有一只喵喵，應該是現實主義流派……剩下的，就是剛入門的芥川君，別看他剛剛起步，這孩子超有潛力的哦。」
木葉一一介紹道，愛倫·坡認真傾聽。
「啊，下次等大家都到的時候，再介紹給坡君認識吧！」
作協成員喜＋1！
作協對會員的要求並不高，考慮到現實種種因素，只要有穩定產出就行了，至於這個產量是多少……木葉並沒有規定。
畢竟每個人情況不一，木葉自己是走大眾路線，但也有人是精英路線，幾百個字改了兩三天的也大有人在，大佬們想精益求精，產量就不可能像木葉這麼多，木葉也很理解這個。
……但那也是建立在確實在產糧的情況下。
說你呢，織田鴿之助，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開文啊！！
面對木葉的第無數次在餐桌上催更，織田作也很無奈。
「抱歉，木葉，我……」
他工作太忙了。
森鷗外狗比屑老板，一個底層打工人都要往死裡壓榨，織田作也沒辦法啊。
得知織田作是因為港黑那些破事忙得沒時間開文，木葉當場氣得理智下線，差點抄起電話給港黑首領發個死亡通告。
……只不過被織田作摁住了。
遠在港黑大樓的森鷗外並不知道，剛剛有一排「危」字從自己頭頂飄過。
「說真的，織田作，你辭職吧，我養你！」
「寫作它不香嗎？一邊發展興趣愛好一邊賺錢，這是雙倍的快樂啊！」
「說好的當我的作協成員，你再留在港黑我就鬧啦！」
木葉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再不行就無理取鬧，終於勸動織田作說「我試一下」。
織田作好像對自己成功辭職並不自信的樣子。
怎麼了？港黑還扣人的嗎？
裝著一肚子問號，木葉私下聯絡上了森鷗外，直截了當表示「我找你談談」。
突然被超越者邀請喝茶的森鷗外：「………」
就，有一點點方張。
森鷗外心思怎樣的百轉千回，木葉不知道，也不關心，她只關心一件事：「你們港黑什麼時候放人？」
哦，是織田君。
森鷗外秒懂。
然後他立刻苦瓜臉，慘兮兮地訴苦道，不是他不願意放走織田君，只是他這邊也很難啊，之前經受的損失還沒賺回來，這邊又要抗著外來勢力的壓力，木葉會長您也知道吧，港黑也是橫濱秩序的維護者呢，面對外來的侵擾不可能坐視不理……
木葉抓住了重點：「所以你們現在在對付外來侵擾？」
「是啊。」森先生一臉「我好難啊」，「雖然是剛剛偷渡來的，但發展很快，不能干等著對方壯大自身呢，尤其，那還是個不安定勢力。木葉會長啊，您也知道織田君的能力很強，缺了他一個，這邊的效率又要下降一截，關鍵是人員還不能及時補上……」
木葉：「………」
好家伙，如果不是知道織田作的情況，她都要以為織田作是港黑干部了。
木葉滿臉的省略號，她默默看著森首領戲精上身，內心明鏡似的，也知道他是想要什麼。
算了，大家都是文明人，能通過交易達成共識也蠻不錯的。
都二十一世紀了，遇事不決就打打殺殺也不好。
她嘆氣道：「好了，我知道了……我去解決那個勢力，然後拿異能開業許可證跟你換織田作。」
一個許可證換織田作，這豈不是血賺。
被白給過許可證的木葉如是想到。
說真的，就森首領這個老狐狸，也不知那個外來勢力究竟是自己「偷渡」還是他為達目的而「引渡」的……嘛，左右不是什麼麻煩事，而且也的確對橫濱造成了危害。
果然呢。
只要不觸及底線，還是很好說話的。
森鷗外笑眯眯地表示感謝。
「那個勢力，叫什麼名字？」
森鷗外緩緩吐出一個單詞：「MIMIC。」
…………
不知消息是否屬實。
逃亡路上，消息傳遞總有殘缺，但這個情報太過震動，就算是被拋棄的幽靈也有所耳聞。
日本，誕生了一位超越者。
紀德仰頭，任由雨滴落在自己的臉龐上，刺入骨髓的冰涼。
「……是真是假，去看看就知道了。」
如果是真的話，不知他能否有幸見上一面。
然後請求那位……給予他理想的死亡。
第62章 晚宴
第一次大型征文活動即將進入收尾階段, 木葉幾人作為最終評選員，也開始忙碌起來。
他們要從最後篩選出來的一百件稿子裡，評選出恰當的獲獎人選。
木葉特意選擇這個主題, 讓人下意識從社論角度切入, 其實也帶著空手套白狼的意味。
木葉不敢小覷這個世界的人的腦力，白花花的智力資源, 為什麼不妥善利用起來？
果不其然, 在剩下的百件稿子裡，木葉就看到了讓她眼前一亮的忍界分析論文。
這篇文章自下而上，全面概述了忍界的社會現狀，以小見大, 從「帶土之死」擴展到三戰，再從戰爭爆發的原因追溯到根源，政治上的落後、經濟的封閉性與文化的壟斷教育，三個層面深入探討了忍者的「存在意義」, 最後得出結論：【無人殺死了帶土, 他是為這個時代所殺。】
類似題材的征稿還有很多, 每一篇都有著自己的新穎角度，切實可行的實踐路線, 甚至有的干脆就是學術研究, 提出適宜的方針政策。
這些文稿為木葉拓寬了視野，領著她從不同的方向去看待忍界的發展，越是研究透徹, 越是能抓住本源的東西。
……所以說，這才是大流啊。
像亂步先生和坡君那種的, 直接寫成懸疑小說的她就見到了那兩篇, 剩下的文稿裡, 想另辟蹊徑的也不是沒有，只不過做不到像他們那樣出色罷了。
最後審稿結束，評選出的獲獎名單被放大貼在了官網上，當天官網流量爆炸，幾次服務器癱瘓。
這是個絕好的宣傳機會啊。
木葉把獲獎的名字都標粗標紅，連帶著他們的獲獎稿件名。至於稿子內容，作協官方稱需要暫時保密，到《鳴人物語》完結後會同步放出。
舉辦這種大型活動，對於文壇流入新生血液是大有裨益的。
比如說坡君，作為特別獎的獲得者，他自占一個板塊，趁著官網這幾天流量飆升，愛倫·坡的名氣也迅速擴大。
趁熱打鐵啊！在木葉的催促下，坡君完成了幾篇短篇小說，整體成集，正式出版。
這還是作協會員－－除了木葉以外－－首次產出呢。
活動結束，坡君飛升，多有紀念意義的日子。
為了表示慶祝，木葉當天就召集了其他成員，還順帶上普通的工作人員，承包了一家星級酒店一晚上，但凡是參與了此次活動的，都可以拿著相關工作證明免費入場，還能攜帶親朋好友，名額不超過四個。
別問，問就是有錢。
璀璨燈光下，琉璃般的華彩，在光潔牆壁上流過，人們聚集在一起，觥籌交錯的身影，也被清晰地倒映在了鏡面般的牆上。
這好像還是作協首次晚宴？
唔，算了。
木葉褪去了草綠的和服，穿上了專門為她定制的西裝，柔順的長發被盤起，特意打扮過後，女孩的稚氣也消去了些許，與之相對的，屬於少女的含苞欲放，正似她面頰的櫻紅。
如游魚般靈活地穿過人群，木葉眼眸晶亮，直勾勾地盯著路過的推車，伸出試探的小手手……
她的手腕被握住了。
抬頭，是織田作不贊同的目光。
「小孩子不可以喝酒。」
同樣身著正裝的紅發青年，胡茬被用心刮去後，他的精氣神都煥然一新，不過，老父親的眼神是不會變的。
「噗，有什麼關系嘛，織田作你太小心啦∼」
太宰不知何時從他背後鑽了出來，他也在被邀請的行列中，讓木葉滿意的是，他沒有穿先前那套黑不溜秋的西裝，而是換了一套，深棕色，總算不顯得壓抑了。
就是繃帶怎麼都不肯摘下來。
太宰治拿起推車上的果酒：「才兩度呢，就算是小木葉也沒問題的吧？而且說起未成年，我明明也是呢，可織田作在lupin就從來沒提這茬。」
「木葉不一樣，她太小了……不過你說的對，你也是未成年呢，是我疏忽了。以後會注意的。」織田作正色道。
太宰：「……不，我的話就不用注意了哦織田作。」
此時，一個無奈的聲音亂入：「所以說啊，太宰，織田作是不會吐槽的。」
深色正裝的阪口安吾也加入了這場對話，他手裡端著酒杯，分給兩個好友一人一只。
嗯，掩蓋住一身的社畜氣質的話，安吾其實很有情報人員的精英感。
就是平時社畜元素太濃了，一時間蓋住了其他氣息，以至於讓木葉一眼看到他時，就滿腦子的「打工人打工魂」……
宴會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人們好像都變成了另外一個模樣。
安吾注意到小木葉眼巴巴的張望，他咳嗽一聲，善解人意道：「甜品區的話，在靠門的最右邊。」
話說你明明才是主辦方吧，為什麼你自己都不清楚方位啊！
把事務都交給手下人處理的小木葉：嘿嘿。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木葉也不打擾那三個好友了，她邁開小短腿，撒著歡兒奔向了甜品區。
第一眼就盯上了擺在最上方的小蛋糕！
憑借多年糖分控的直覺，木葉敢肯定它的味道一定是一絕！
小爪子火速伸向蛋糕盤，但她的動作像是被提前預判到了一樣，在她之前，一只手不緊不慢地截了過去。
小木葉懵懵地看過去：「亂、亂步先生？」
回應她的，是江戶川亂步氣鼓鼓的神情。
亂步脫下了偵探套，換上正裝的他看上去更加成熟了，只不過這一點成熟的韻味，立馬被他孩子氣的神態給打破。
他是此次活動的獲獎人，自然也在邀請名單上。
「小木葉果然是笨蛋！笨蛋笨蛋笨蛋！」不知道為什麼，亂步看上去異常生氣，就好像在外辛苦打拼的丈夫回到家發現被自家妻子綠了一樣－－木葉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聯想。
木葉不敢動，只能被動地被亂步先生發泄式狂捏臉頰，她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口齒不清：「亂步先生……？」
亂步卻看上去比她還委屈。
他控訴道：「我又不是不答應你！你居然就去外面找別的貓！！」
亂步絲毫沒有控制音量，他這一嗓子喊出去，全場都靜了。
兩人瞬間成為全場焦點。
余留下的回音，還在一遍遍回蕩：
去外面找別的貓！
別的貓！
貓……
坡君：……？？？
芥川兄妹：…木葉大人！
lupin三人組：哦豁。
福澤諭吉：…亂步…
其他人：什麼？有瓜，是不是有瓜？！
木葉整個人都炸了！
深感風評被害的她立刻喊出了超過亂步的音量：「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難道不是亂步先生始亂終棄的嗎？我第一個找的是你，第一個送花的也是你，是亂步先生一句話不說就跑了，還拒絕了我！」
所有人：嘶－－
江戶川亂步不甘示弱：「什麼啊，明明就是小木葉想當海王的！要不是小木葉一上來就……嚇到了亂步大人，亂步大人會不答應嗎？可是你連我這邊的回應都還沒收到，就轉頭勾搭了另一只貓！」
「亂步大人哪裡比不上那個愛倫·坡了！」
織田作：……木葉？？
福澤毛骨悚然：亂步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兩個保父此時，心有靈犀了一次。
哦豁，瓜，好大的瓜！
此時此刻也沒人顧得上應酬了，他們都化身為瓜田裡的猹，在一望無際的瓜海裡穿梭□□，沉醉在瓜的香氣裡無法自拔。
……不對，要除開一個人。
話題中心，另一個當事人按捺不住了，坡君大步上前，從亂步手中拯救了小木葉被捏得發紅的臉－－對於一個社恐來說，能做到這種程度可以說是真愛了。
針對亂步的哼聲，愛倫·坡回應道：「吾輩有看過亂步君的那篇文稿，是的，亂步君也是個很厲害的偵探，比吾輩看出了更多東西，吾輩也許比你稍弱一點，但是！」
「既然是吾輩被木葉會長選中，相信木葉會長也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這是挑釁！
亂步要氣炸了。
連點心都掃到一邊，亂步狂拍桌子：「這麼說你覺得自己在某個方面比亂步大人厲害？怎麼，敢和亂步大人比一下推理嗎？」
「吾輩……願意奉陪！」
涉及到擅長的領域，坡君也自信地挺直了腰杆。
江戶川亂步手臂一抬，手指指向了臉色驚恐的小木葉：「好，那我們來打賭，誰贏了這場推理比賽，誰才有資格成為小木葉最好的朋友！」
坡君快速又無措地看了木葉一眼，顯然沒料到賭注是這個。
木葉表情空白：………
這是什麼可怕的修羅場啊啊啊！！你們神仙打架別把我扯進來！放我出去！孩子要回家！！
這個時候示弱也不符合坡君的性格，於是他應了下來：「好……那我們來比比看，誰最有資格成為木葉會長的朋友吧。」
視線交錯，火花四濺！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同時扭頭，在會場大步游走，掠過一個又一個人，眼眸轉動間收集萬千信息，緊接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出了自己的推理。
亂步指著一個臉色煞白的女人：「你的丈夫出軌了，第三者是你之前的好友，她嫉妒你的位置很久了，大概有兩三年吧，現在正策劃著和你離婚分財產。」
坡君走到一個青年面前：「你的父親前兩個月失業了，你打了多分工想補貼家用，沒想到能在宴會受邀行列裡，於是為了撐面子，你花了前一個月的工資買了一套西裝，想在宴會上結識富家子弟。」
亂步扭頭對另一個男人說道：「你妻子想綠你，因為你被撤職，工資下降，她想要找幾個情人供她買奢侈品的揮霍……」
坡君看向了一個女子：「你的家境很不好，但你喜好文學，嘗試過出版卻屢屢碰壁，耗費精力學業下降，受到了家人的阻撓，但由於你收到了作協的邀請，你又信心大增前來赴宴，想以此證明你的選擇沒錯……」
因為晚宴邀請的人是工作者和他們的親朋家屬，交際網又很復雜，所以這場宴會上，各種類型的人都有，關系也是異常的混亂。
不過這種混亂，在這兩位偵探眼裡都是一層薄紗，輕輕一掀就能看見背後的真相。
兩個人比上了頭，火氣也起來了，如果不是隨著隱私被扒出的人越來越多，場面逐漸控制不住，木葉介入喊停的話，可能在座的各位，都要強行經歷一次社會性死亡。
只不過這麼做的代價是，木葉好不容易下去的存在感，又起來了。
因為亂步和坡被打斷比賽有些不爽，拽著小木葉就問：「木葉（會長），你覺得是誰贏了？」
再度成為全場焦點的小木葉：………
木葉：我才幾歲，我好累：）
第63章 夙願
所謂左右為男, 不外如是。
木葉笑容凝固在臉上，細細密密的冷汗布滿了額頭，承受著諸多炯炯目光, 木葉感受到巨大的壓力。
「你覺得誰是你最好的朋友？」
兩人異口同聲，死盯著小木葉, 偵探靈敏的觀察力好像原地失效, 看不出女孩尬得想死的內心。
木葉：憋爭了！你們都是我的翅膀！
她很想這麼說, 但她不敢。
木葉緊張得宛如走鋼絲，小心翼翼避開所有雷區，她委婉道：「我只是個外行，偵探比賽由我來評比不太合適, 總會失了公允……等日後你們去參加正規的推理大賽, 才能真正比出個高下吧？」
求生欲爆棚的小木葉說話水平飆升，常年夾在千手與宇智波之間不能做人的木葉深諳一碗水端平的道理, 一番話下來, 雖然不能讓人百分百滿意，但也挑不出錯。
木葉瘋狂順毛，總算勉勉強強哄好了亂步貓貓, 而亂步不吵了，坡小浣熊也安靜了下來。
眼看兩位祖宗不作了，木葉擦了一把冷汗, 她讓人去給宴會上那些被無辜扒了隱私賠禮致歉, 她自己則把走向越來越奇怪的宴會氛圍給掰了回來，十分心累。
貓貓果然都是主子。
另一邊, 饒有興趣欣賞完這場突如其來的鬧劇, 太宰嘻嘻笑著, 對友人說道：「真不愧是小木葉, 真是受歡迎啊。」
織田作：「啊。」
「——不過，太受歡迎了也不是什麼好事。」抿了一口紅酒，太宰淡聲補上一句。
「……又出事了？」安吾頭疼地說，他發現自己到哪裡都脫離不了工作，打工人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
「是木葉嗎？」織田作擔憂道。
「差不多吧。」太宰聳了下肩，「森先生似乎和小木葉達成了什麼協議……具體內容不得而知，不過應該和最近造成侵擾的外來組織有關。」
「本來是件麻煩事，但看小木葉的樣子，完全沒有為此煩惱呢。」太宰悠悠地感嘆道，「真是厲害啊。」
輕飄飄的誇贊，是真是假也不得而知，他的眼神追隨著黑發的女孩，燈光撲灑在眼裡，蓋下了萬千思緒。
「嘛，畢竟是超越者啊。」這是安吾。
為什麼國家會如此在乎超越者的數量，甚至直接關系到了國力強衰呢。
「超越者」的能力，是直接和國防掛鉤的。人形自走核武不是玩笑，一個國家所包含的超級異能者有多少，決定了這個國家的國防力量的強弱。
木葉被日本政府這樣當寶貝供著，也是因為寄予了厚望——她的力量，是否能成為日本的護身符。
這個新出現的「mimic」，正好能成為這樣的一場測驗。
「木葉應當是有自己的想法。姑且放下心來吧，織田作。」
…………
夜幕已深，晚宴結束，眾人紛紛離場，木葉攜著織田作和芥川兄妹，同朋友們作別。
坡先行離開，隨後是亂步，與亂步道別時，木葉注意到了他身邊的男性——銀白發絲，看上去不言苟笑的男人。
「您就是武裝偵探社社長吧，久仰大名。」
木葉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福澤諭吉頷首回禮：「木葉會長。」
噫，有點嚴厲的感覺。女孩默默地收回了爪子，簡單閑聊兩句，便分道揚鑣了。
回到家，舒舒服服地跑了個澡，洗去一身風塵，木葉走出洗浴室，見到還在鑽研書籍的芥川少年，非常欣慰地鼓勵了他幾句「芥川君以後的成就，一定不會輸給作協任何一人」、「也許芥川君成為下任主席都有可能呢」……把芥川少年誇得臉色飄紅，最後被他羞赧地推進了臥室。
自己被吹時覺得尷尬，但吹起人來不遺余力的小木葉不明白垂耳兔為什麼害羞，但她從善如流地關上了室門，目光移向書架時，腦海中自然而然湧出了下冊的靈感。
如今活動也結束了，目的達到了，新人也挖到了，閑下來的時間，可以拿來趕最後一部的書了。
所有的伏筆，埋下的暗線，一一揭露於陽光下。
忍界的所有愛與恨，血與火，於這一部集中爆發。
宇智波鼬的滅族真相，陷入偏激仇恨的佐助，死不放手、宛若太陽的鳴人，重現於世的「宇智波斑」……
一個接一個炸.彈往下扔，幾乎每十章就有一個爆點，但前面所有的爆點加起來，都不如最後四戰之時，揭曉一切謎底帶來的震動大。
【斑，你是我的天啟。】
【柱間……我到底哪裡出錯了？】
【帶土，你是我的英雄。】
【卡卡西…去成為火影吧。】
【鳴人－－給我老老實實消失掉啊！】
【我是你的……唯一。】（注）
三部書，三代人的故事，三生三世的愛恨情仇。
每一個對白，都是一把絕世大刀，從開場到輝煌，從輝煌到落幕，注定互相吸引的伙伴與摯友，走向了他們的終局。
是喜是悲已然不重要，那是屬於他們的，獨一無二的璀璨年華。
【鳴人物語走入了尾聲，曾經大放厥詞的男孩，實現了當初的諾言。
他一生中，有兩個最重要的諾言。
當上火影，以及帶回佐助。
終結之谷，最後一次螺旋丸對陣千鳥，迄今為止的對峙和廝殺，在雕像倒塌的轟鳴聲裡結下了和解之印。
羈絆永結，少年之心。】
謝謝你們，一路陪伴我們。我們追逐著你們的影子，與你們一同歡笑，一同流淚。
記憶永不磨滅，木與火的史詩！
木葉畫上了句號。
………
mimic的總部，紀德捧著厚重的合訂小說本，細微的書頁翻動間，他的眼眸輕輕轉動，才顯出一絲人氣。
「森葉……」
他念出了書的作者名。
最初會去看這本書，是因為情報顯示，其作者「森葉」便是那位超越者，但如今……
紀德合上這本已然翻看了兩遍了小說，他闔目，腦海裡不受控地勾勒出了情節影像。
他看到了一個黑發少年，赤紅雙目，血淚淌落。
那是一位悲壯的英雄。
手刃血親，守護和平，加諸仇恨，隱忍不發，甘願背負一身污名，獻身家國，卻不得善終。
被信賴的村子榨干心力，死後一塊像樣的墓碑都未曾得到，唯一的祈願，就是心愛的弟弟能平安長大，然而這點渺小的願望都被村子置若罔聞，只為了可笑的「大義」、「大局」。
游蕩於人間的孤魂啊，和他多麼相似。
紀德在這個人物身上，感受到強烈的共鳴。
他禁不住去想，那位作者，是在暗示什麼呢？小說中的英雄不得歸所，難道這注定是幽靈的結局？
看透了一切的那位，一定可以達成他們的夙願吧。
他能看出來，她是如此理解他們。
紀德召回了所有的部下。
「現在起，停止所有針對橫濱其他勢力的行動。」紀德想，他們的這點小動作，恐怕那位根本不屑一顧。
他們既要在戰場上死得其所，便不能被那位瞧不起，不能失了這份尊嚴。
「即日，我會修書一封，上門拜訪……那位超越者閣下。」
答案，或許只有接觸了她，方能知曉。
木葉收到了一封奇異的讀者來信。
短短幾行字，沒有問話，沒有抱怨，沒有慣例的刀片威脅，也沒有對劇情的疑惑和討論。
比起「小說」，更像是衝著她來的。
木葉去借用了異能特務科的情報系統，追蹤了這位讀者的蹤跡。
對方沒有掩飾，從寄信到離去，乃至於一路回到總部前夕，都暴露在監控攝像頭視野裡，簡直就是明晃晃的告訴她，自己的來意。
「是mimic。會長閣下，恐怕是衝您來的。」
木葉表示她知道，她只是意外，本以為是個不入流的組織，趁著橫濱虛弱才打了個措手不及，沒想到還有骨氣，知道她是誰，卻干脆放棄了小動作，選擇正面剛上來。
「沒關系，我本來也打算找他們。」木葉晃了晃手中的讀者來信，淡然道，「總歸是省去了一些麻煩，趁早解決了也好。」
一席話說的極其裝逼。
其他資歷或深或淺的特務科官員都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敬佩的眼神看向那傲慢自負卻仿佛在發光的女孩。
木葉在心裡想，好，高人人設立穩了，高冷淡定霸氣側漏，可以進入下一道程序了。
「不過嘛，解決外來侵擾，維護橫濱秩序應當是你們政府機構的職責吧？我可以幫你們處理，但我有條件。」
腦海裡回想著斑爸爸面對外人時的冷淡氣質，木葉模仿了個十乘十。
接待她的那位官員應當也是早已料到這個發展，挺直腰背，正色道：「您請說。」
木葉伸出食指：「異能開業許可證。」
官員：「………」
官員：「……等等，可您不是有了嗎？」
木葉非常任性：「對，我有了，但我還要。我不僅要許可證，還要這張許可證的自由分配權，有問題？」
事關重大，那位官員不敢輕舉妄動，先一臉懵地把木葉請出去，然後轉頭一個電話打給了種田長官。
他詢問道，異能開業許可證是可以重復給予的嗎？還有許可證的分配權可以轉讓嗎？
種田長官嗤道：「你在開玩笑嗎？是新人吧，許可證這種東西可不是想給就給想拿就……」拿。
官員：「可是木葉會長要啊。」
種田長官：「………」
種田長官：「快，拿，給，她！！」
第64章 國度
天大地大, 哄好超越者最大。
女孩看著年齡小，身體裡卻蘊含著軍警獵犬加起來都只能被碾壓的戰力，本該是邊拋橄欖枝邊戒備的存在, 卻奈何木葉三觀太正，人性太完善, 長久接觸下來，並未發現危險之處。
一個許可證而已，給就給了。只要那一位肯留在日本，別說一張了, 就是她想拿著打撲克牌都不是問題！
更何況，異能特務科也不是什麼都沒得到, 至少木葉還肯出面解決mimic。
那封讀者來信中, 最後提到會「上門拜訪」, 木葉思來想去，覺得自家脆弱的海景房應該承受不住轟炸, 於是挑了個空曠的地方作為碰面地點，她將之寫入回信中，寄出。
約好時間地點, 不多日, 木葉便見到了那位非要用如此正式的方式「拜訪」她的讀者，mimic組織的首領，紀德。
她正坐在階梯上, 水泥路鋪成的階梯堅硬得硌人，她就像感受不到, 兩只小腿一晃一晃, 百無聊賴地翻著手中的書－－是芥川君新寫的小短篇。
沉浸於書中世界的她仿佛對外界失去了警覺, 直到腦袋上空投來一片陰影, 擋住了木葉看書的光線時，她才後覺地抬頭。
逆光而立的男人，繃著表情，嚴肅地凝視著木葉。
他開口，聲音低沉：「您便是那位超越者閣下吧，在下紀德，對您神往已久。」
木葉眼皮一跳：「……」
有一說一，這個「神往已久」聽上去不是什麼好詞。
木葉合上書本，跳下台階，正視紀德道：「如此大費周章，你究竟有什麼事？」
「在下唯有一個夙願……」紀德的右手動了動，接著緩緩上挪，扣在了自己的腰腹旁，按壓之下，衣料勾勒出了一個熟悉的輪廓。
接著，紀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了槍，對著木葉凝固的臉：「請求閣下，賜予我們這些孤蕩的幽靈，一個戰死的方向！」
尾音隨著扳機扣動，子彈劃過弧線，直衝木葉的面門。
木葉眼睛都未眨一下，只是微微歪頭，任由子彈擦過臉頰，掠出一道血痕，瞬息之後，那道細小的傷口便重新愈合，光潔如初。
木葉用大拇指拭過臉側的血珠，放嘴中輕舐：「原來如此，你們從歐洲跋涉到日本，從死神手底下逃脫的，就只是一群亡命之徒？」
木葉對他的挑釁視若無睹，並沒有回擊的想法。
看出了這一點，紀德失望地放下槍，但他不甘心就此放棄：「我們是被故國拋棄的孤魂，只有在戰場才能了卻我們生存的意義……」
什麼意思？
直覺裡面有故事，木葉拉住紀德，定睛看去，他的眼裡沒有一絲生氣。
「介意和我說一下嗎？你的故事。」
木葉想，或許她之前的猜測，有所偏差也說不定。
紀德怎麼也想不到等來的是這樣的回應。
他掙脫不開，明明是纖細得好像一掰就斷的手腕，卻堅如磐石，即便能預判動作，卻如何也閃避不開。紀德無法奈何，只好同她訴說。
本來一開始是不情不願的－－將悲慘的過去再度撕開，還未結痂的傷口似乎又隱隱作痛，但之後紀德卻無法自控一般，忍不住同她說得越來越多，悶在心裡不得解脫的不忿、迷惘，被國家背刺的悲涼與憤懣，最後通通化為了撲滅生命之火的寒水，從靈魂源頭，掐滅了生存的信念。
人類是群居動物，是因為他們需要交流，需要陪伴，是需要理解與認可的生物。
紀德恍惚著結束話題時，都不知道時間流過了多久，但他回頭看黑發的女孩，她仍然在認真傾聽，不顯絲毫不耐。
心中的郁結，就這樣輕易地傾瀉了出來。
………
「織田作，小木葉出去了嗎？」
在咖喱店遇到了太宰，後者一上來便是這句問話。
織田作點頭：「嗯，說是去見一位讀者。」
「唔。」太宰摸了摸下顎，「不去看看真的好嗎？再怎麼說也是mimic的首領吧……哇，好辣，要辣死了……」
狂灌冰水的太宰聽到了織田作的回話：「是mimic嗎？難怪她不讓我去打擾啊。」
「噗……這個回答，果然不愧是織田作呢！」被一句話戳中了奇特的笑點，太宰肩膀輕聳著，抑制不住笑聲，「所以織田作是一天都打算在家裡等小木葉回來嗎？」
「倒也不是。」織田作之助回想了一下，「木葉說等一會兒讓我去接她，甜品屋新出了點心，限量一百供應，晚了就搶不到了。」
「噗哈哈哈哈哈………」
太宰笑得更厲害了，從椅子上直接滾落，捂著肚子笑到打鳴：「真、真不愧是你們啊！」
半晌，太宰的笑聲才慢慢停歇，鳶眸的少年從地上爬起來，撐著椅子，抹去了眼角笑出來的生理鹽水，道：「那織田作現在還不動身嗎？這麼久了，他們也該談完了吧？要是耽誤了買不到點心，小木葉可是會超生氣的哦。」
織田作此時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嗯，你說的對。那我先走了。」
說罷，他便轉身，風衣揚起一個弧，朝著門外走去。
「等等－－！」紅發青年的後領被一把抓住。
織田作疑惑回頭，看到了太宰眨巴眨巴的眼睛：「帶上我一起嘛，這邊也很無聊呢。」
………
「我不會妄圖改變你的觀念，只是在此之前，我要再確認一次……也請你再確認一次，這真的是你內心深處的真實渴求嗎。」
「如果是的話，我會滿足你的心願。」
當然－－
「你仍然是活著的，不是嗎？」言笑晏晏的女孩，軟和了語氣，「你願意向我訴說，你還能向此世訴狀不公，你還是活著的啊。」
「……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紀德垂眸，「我等苟延殘喘至此，不過是為了尋求死亡的解脫……」
「－－沒有誰活著是為了追逐死亡！」
不遠處正趕來的兩個人中，黑發的少年身形猛地停滯。
「你口口聲聲說的［死亡的解脫］，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救贖］……」
「你只是在求救，你們都在求救，而你們求救的方式，就是尋找達成心願的死亡……」
「你在迷霧之中，又該如何找尋生存的意義？一意孤行，執迷不悟，反而是蒙蔽了雙眼，你自詡棄國的幽靈，可事實卻是，你從未擺脫國家的陰影束縛，哪怕逃到了遠東島國，也仍然是籠中鳥……」
紀德勾起嘲諷的笑容：「那麼，閣下有辦法帶給我等生存的意義嗎？」
早在逃離了國土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再也……
「我不明白。」女孩眉宇緊鎖，「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總是希望由別人來賦予生命意義呢？每個生命都是不可取代的獨特個體，沒有人有資格，去對另一個人生指手畫腳……」
「生命的希望也好，意義也罷，都是要自己去尋找的啊，只有活下去，哪怕可能一生都不得其解，但好歹是有那麼一絲可能性。」
「這才是［生活］最讓人迷戀的地方，無盡的可能與未知！沒有人能填滿你內心的空洞，除了你自己，哪怕是為了救贖自己，也不妨走下去，繼續用你的雙眼去看，這殘酷無情又美麗至極的世界。」
紀德沉默了。
良久，他出聲，輕渺如霧：「那麼，您能讓我等看到什麼呢？」
木葉粲然一笑。
她張開雙臂，似乎在擁抱人間。
「在將來，或許是不遠的未來，又或許很久很久以後。」
「我將建立一個－－強大而富饒的國度。」
紀德的瞳孔驟縮，眼瞳倒映中的，是女孩描述未來時，那宛如太陽般，無可替代的光芒。
「沒有勾心鬥角，彼此陷害，也許也會有陰暗，但當敵人來臨之時，必將上下一心，團結一致。」
「領導者愛護子民，百姓擁護領導，互相信賴，彼此托付，普通人能安居樂業，英雄可名留青史，所有人都能找到恰當的位置，怡然自樂，和睦友好地生活下去。」
「在那裡，不會再有怨靈的血淚，不會有孤寂的游魂，紀德，不會再有你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將實現這樣的國度……不是空中樓閣，而是真實的理想鄉。」
「選擇權在你，你只用說一句話，我大可以現在就結束你們痛苦的生命，亦或是你能嘗試著延長這段浮萍的人生，如果你願意見證它的誕生的話。」
「我……」
嘴唇嗡動著，最終，紀德握住了女孩的手。
我想見到。
他無聲地說。
女孩描繪的藍圖太美好了，美好得讓他沉寂許久的心髒，都忍不住再度狂跳起來。
這樣美麗到不可思議的國度，真的有可能存在嗎？人們愛戴國家，國家呵護人民……
他的悲劇不會重演，背棄的亡魂終能安息。
如果是曾經，紀德是無論如何不會相信的，但是，做出了承諾的人是木葉。
這理想到荒誕的圖景，忽然就真實了起來。
如果真能親眼見證的話……
這一生，也不虛此行了吧。
名為生命的火花，再一次躍動了起來。
第65章 簽售
mimic事件圓滿結束, 事情發展出乎了所有人意料。
不論是異特還是港黑，都不意外木葉能解決掉mimic，真正讓他們感到詫異的, 是通過這種兵不血刃的方式－－簡單來說就是嘴遁。
不僅解決了敵人，還壯大了自身。
好家伙，這就是木葉の嘴遁嗎。
mimic組織瓦解，木葉的作協進一步充實了起來, 她也不知道紀德是如何跟部下說的, 那些人一個個眼神都變了，看她的目光充滿憧憬= =
木葉一刻不耽誤, 跑去異能特務科要了許可證, 官方那邊……嗯, 還是一如既往的很好說話，沒有為難她。
接著木葉去了趟港黑。
她是走明路進去的，畢竟懶得爬樓, 港黑的五座大樓是真的高。說明了來意後, 在港黑人員的恭敬帶領下，乘坐電梯來到了首領辦公室。
還在門外時，她就聽到了良好的隔音擋板都擋不住的蕩漾聲線。
「愛麗絲－－醬∼來試試這件小洋裙嘛∼」
「不要, 才不要！林太郎是笨蛋！」
握住門把的手，微微顫抖。
木葉默默地瞥了一眼守衛，後者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習以為常。
有一個這樣的首領天天精神污染，真是難為你們了。
港黑首領居然是幼.女控什麼的……噫, 數了數自己的年歲, 木葉忽然覺得汗毛倒豎。
還好她實力夠強夠裝逼啊！不然豈不是慘遭毒爪（？）。
只能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守衛員打開辦公室的門，低聲報告道：「首領，木葉會長來了。」
木葉這才探頭。
辦公室裡還不止森鷗外和那個金發小蘿莉，熟悉的鳶眸看了過來，對上她時，未被繃帶遮住的眼眸微微彎起。
「會長閣下啊，請進吧。」
森鷗外神態自若，仿佛之前當著下屬的面和愛麗絲玩換裝游戲的不是他。
木葉：…難道是我大驚小怪了嗎。
無言以對地走了進去，木葉也不跟這個老狐狸寒暄，為防止被他帶跑，她上來就是一個直球：「許可證拿到了，織田作能給我了嗎？」
開門見山，木葉拿出了薄薄的許可證，推到森鷗外的眼底下。
森首領喜出望外：「哎呀，真是太麻煩會長閣下了！木葉閣下如此費心費力，鄙人自當信守承諾，只是織田君的辭職申請，當然沒問題了。」
聞言，木葉也舒坦了。
這下子，織田作算是沒理由鴿她了吧！
事情搞定了，木葉一個轉身便想離開，但眼角余光掠過的那一剎，她頓住了。
她定定地注視身旁的黑衣少年，昏暗的眼眸中，笑意攜卷著疲怠，他扭頭望入她的眼底，如墨水滴入了清澈湖泊，波紋回蕩。
幾秒後，木葉做了幾個口型：
作協等我。
暗墨上湧的瞳孔猛然放大，然後宛如撒入了星光，蓋下了濃重的暗色，他輕笑，無聲點頭。
………
慢悠悠走回了作協，木葉一抬頭就看到安安靜靜閱讀的紀德。
他手裡的書……嗯，是已經三刷過的《木葉忍傳》。
紀德想必也是注意到了木葉本人和書中世界的共通性，他也不笨，別人行，他沒道理就聯想不到木葉等於木葉村這一事實。
……不過目前還是除了亂步以外，沒人看出她寫的都是平行世界的東西= =
紀德說，他很期待……即使不能用肉眼去看，但他也想去聽她親口描述，在那個忍界一點點建設出理想鄉的模樣。
「所以，你日後會回去。」紀德問，「還會回來嗎？」
「會的吧－－只要橫濱依然需要我。」
「我明白了，那我會留在這裡……」
將手中會徽遞給紀德，木葉同他道別，隨後她來到了休息室。
「太宰。」
她呼喚道。
早已等待許久的少年怨念回頭：「好慢啊－－小木葉。」
「咳……抱歉，我以為你不會來的那麼早。」
太宰鼓臉。
在少年的口中，木葉得知對方馬上要升任為干部了，還是港黑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干部。
「這不是很好嘛！」木葉由衷祝福道。
「噗……你和織田作果然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太宰把自己甩到了沙發上，懶洋洋地蹭了過去，把腦袋擱在了女孩的大腿上。
他的臉埋在衣料裡，發出的聲音悶悶的：「我啊，其實在想，繼續留在港黑是否有意義……」
「我曾經以為，如果是在無限接近死亡的邊界線上，我說不定就能找到活著的意義……而港口黑手黨，再適合不過了。」
「可是沒用。我還是找不到，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反而還要被森先生無條件壓榨，真是虧大了。」
木葉下意識揉了下他微卷的腦袋，聞言：emmmm………
我覺得無條件被壓榨的是中也先生（委婉）。
「就在不久前，織田作跟我談過……啊，當時小木葉你不在呢。［好人壞人都無所謂的話，不妨去試試光明的那邊］……他是這麼說的。」
原來如此。
木葉放輕了手中的力道，眸光柔和。
黑貓迷路了啊。
「太宰是怎麼想的呢？」
「……我不知道。」少年揚起頭，露出空茫的眼神，算無遺策的精明大腦裡，此刻一片迷茫，「織田作是這麼說了，但是……」
他早就在腐爛的泥濘裡根生了，如果這時候再移植去陽光下，會被灼傷的吧？會因為適應不了土壤，枯萎的吧？
這種死法也太難受了，他才不要。
太宰迷茫著，直到那一天，與織田作一同找尋小木葉，聽到了她與紀德的那番對白。
－－那不就是「光」嗎？
「所以啊，小木葉……」
就像是因為被區別對待，所以得不到美味糖果的哭泣的孩子，太宰委屈地握住了她的手：「救救我吧－－」
「太宰，我……」
「你都能救紀德，為什麼我就不行！」他手上的力道逐漸加重，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力度大得木葉都有些吃痛，「我都看見了，紀德被你拉上來了，他既然可以，那麼我也一定……」
拜托你了，幫幫我吧，幫幫我吧。
你已經成功過了不是嗎？
求求你了，成為我的「光」吧……
「太宰！」
光芒衝破了鳶色裡的混沌，朦朧的視線再度清明。
手心都滲出了汗意，即便如此，木葉也沒有松開，她奮力將他拉出無邊的空洞，幾乎將他溺斃的沉重黑暗。
「你說你聽到了我對紀德的話，那你也應該聽見了吧，我說過沒有人能賦予其他生命的存在意義。」
沒有人有那個資格，包括她。
「我只是覺得，讓你們抱著這份悲哀的空虛死掉的話，未免也太可惜了。你們的生命太短，還沒有看到，這個世界有那麼多的繽紛色彩……」
「紀德想看到理想國的色彩，所以他選擇留了下來。那麼你呢，太宰？」
這個世界，有什麼顏色能打動你嗎？
木葉幫他擦了下干澀的眼角，太宰眨了下眸，並沒有感覺到淚水滑落。
「唔，你以後的打算我不干涉啦，只是……太宰，如果你想到這邊來的話，無論何時，作協的大門為你敞開。」
我無法繪出你希冀的色彩，但我願意將這只畫筆轉交於你，由你自己繪寫出你的山高水長、天地蒼茫。
………
清晨，腦袋裡還是一片漿糊的小木葉，接到了一個奪命連環call。
電話那頭編輯的嘶吼聲直接把她震醒了：「老師！！第三部 下部出版，簽售會有意否！！」
簽售會？
下線了好久的智商終於慢慢把這個詞和釋義對上了線：「哦哦……簽售會啊……」
唔，說起來書都寫了三部，木葉三部曲也完結了，她還沒有辦過簽售會呢。
「可以啊。」木葉打了個哈欠，「地點在哪？」
「是秋葉原，森葉老師！」
……秋葉原？！
這不是傳說中的ACG文化聖地嗎？
「森葉老師還沒去看過吧，第二部 的動漫化也在籌備中了，現在整個秋葉原都被《木葉忍傳》承包了……」
「森葉老師您親自到場的話，一定會引起轟動的！正好可以給最後一部再做個宣傳！」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木葉只能應下來了。
於是木葉和織田作打了個招呼，收拾了下東西便乘坐干線去了東京，橫濱和東京離得不遠，很快便能到達。
其他的准備工作已經做好了，木葉只要到時候到場就行，其他時間，她大可以隨便逛逛。
這一逛就不得了了。
木葉隨便走到一個攤位前，在老板熱情的推薦下，拿起了一本同人本……
看清了封面後，木葉差一點原地去世！
只見封面上，宇智波斑狂放不羈地一手握團扇，一手搭在柱間的肩膀上，兩人拉拉扯扯，姿勢極其不可言說，粉紅的配色直衝面門，撲面而來的騷閃了木葉的腰。
她顫抖的瞳孔轉向了封面題字，大紅色加粗：［戰！場！玫！瑰！］
木葉：………誰啊？！！！
輪回眼都差點被辣出來了！
木葉精神恍惚地放下了同人本，又走過半條街，入目的是圍成一圈疑似看熱鬧的群眾，遠處傳來的爭吵聲鑽入耳內……
「對家死開！這裡是佐鳴的攤子，你們是不長眼睛嗎！」
「喲呵你們佐鳴是買了這塊地還是咋滴？先來後到不懂嗎？這裡是鳴佐先過來的！鳴佐！！」
「去你（東京髒話）的鳴佐！佐鳴不可拆不可逆！」
「我呸，人間天使小太陽攻x傲嬌美人受它不香嗎？」
「不香！你走！」
………
木葉木著臉轉頭。
她走了，她走了。
她頭一次恨自己聽覺靈敏，幾百米外的哭嚎都能清晰捕捉。
「嗚啊－－！！我殺森葉！！」
「老賊不得好死！！」
哀嚎的是一個少女，她捧著第三部 小說痛哭流涕，她的同伴正在安慰她：「唉，別哭啦別哭啦……誰還沒被刀過呢。」
「被刀過和被鞭屍是一回事嗎！！」少女怒視，「我他媽死都想不到面具男會是帶土啊！帶土！！你知道第二部 我看到帶土死了多難過嗎……結果第三部又拖出來還變成了精分反派boss！啊啊啊我曾經的太陽小堍堍……老賊你沒有心！！」
她的同伴也被勾起了悲傷的回憶：「害，誰不是呢……我一個斑廚，看到［宇智波斑］復生還變成了個精分逗比整個人都傻了，結果是被人頂了名號風評被害……也就罷了，最後四戰還要拖出我斑來鞭屍！！淦，辣雞黑絕！！辣雞森葉老賊！！」
另一個男生更絕，汪地一聲哭了出來：「你們還算好的！我特麼一個全員廚你知道吃了多少刀子嗎？看到鼬哥那裡我抑郁了整整一星期吃不下飯，當天就在家裡做了個團藏的小人有空就扎！」
「還有鳴人小天使，我為你挨打下跪過呼吸！」
「你痛我也痛！」
「打斷腿也要帶回你！」
「我是你的唯一！」
三人異口同聲：「但我們永遠是偷摸大雞！！」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隨後抱在一起痛哭。
最後他們達成一致：
「森葉老賊biss！！」
木葉：………
啊這，等會兒簽售會開始，她真的不會被人群毆打死嗎？
第66章 道別
「森葉老師」的首次簽售會的相關信息, 已經發布於作協官網。
東京秋葉原的人口流量當日暴增兩倍，幾乎所有跌進了《木葉忍傳》刀子坑裡的讀者，都想親眼目睹一下究竟是怎樣的險惡老賊才能面不改色地狂發國家武器庫。
是的，雖然木葉的身份並沒有刻意隱藏, 但她的「資料公開」針對的也是諸如港黑異特作協那種勢力機構, 或者是一些合作的商業會社, 官網上並沒有她的照片，她之前也從未進行過訪談, 所以對於普通百姓而言, 她的相貌至今是個謎。
這可能還是第一次曝光於攝像機之下呢。
編輯是這樣說的：「《鳴人物語》下部才剛剛出版沒多久，老師不妨趁現在露個臉，再帶動一波銷量。」畢竟誰會跟小錢錢過不去呢？
隨著時間臨近, 人群越發稠密起來, 到了午時，已經是交通擁擠得不得不出動警方維持秩序, 避免發生踩踏等事故。
「這可真是多年未見的盛況啊。」其中一個交警十分感慨。
像這樣的全民狂歡－－來自不同地區、甚至不同國家的人在一個地方聚集起來，為了心□□同的熱愛不遠萬裡，宛如朝聖一般, 跋涉至此。
如果說上午的秋葉原還尚且有一絲空檔，現在可謂是密集得找不到站腳的地方，路面上是黑壓壓的書迷，建築物、廣告牌上，都在循環播放著各種《木葉忍傳》的相關剪輯和歌曲，但凡是能支架的地方，都被扯拉起了巨大橫幅－－據說這都是海對岸某個大國的書迷們布置的。
紅底白字, 晴朗光線之下, 異常醒目：
［帶卡虐我千百遍, 我待帶卡如初戀］
［曾經滄海難為水，我為柱斑跪斷腿］
［我可以不結婚，佐鳴佐一定要在一起］
［森葉老賊沒有心］
………
等等，剛剛是不是混進去什麼奇怪的東西？
木葉捂臉，怎麼說呢，這個地方從某些方面而言，真是處處洋溢著對她的殺氣……
可是她也只是遵從史實而已啦，這可是紀實文學呢。
眼瞅著分針一點一點轉動，電話裡也來通知說時間快到了，木葉便隱去身形，在無人看到的角落瞬身走人。
簽售會的場地被特意用警戒線圈出一個大圓，現在還未開始，保安在警戒線外圍，防止群眾騷動。
正中央擺放著一對桌椅，旁邊是高高壘起的《木葉忍傳》，後方還掛著今日出場率極高的橫幅：［作家森葉首次簽售會］
而在這空曠的大圓之外，是一眼望不到邊的
擁擠人群，人頭攢動，身影綽綽，人們都在焦急又興奮地等待什麼。
木葉悄咪咪走到後方，拍了下編輯的肩。
「！」編輯好險沒嚇出雞叫，他猛一個回頭，看到是笑吟吟的木葉，才冒著冷汗抱怨道，「森葉老師，您可算是到了……再過五分鐘，簽售會就要開始了。」
「我知道呀，這不是趕來了嘛。」不過木葉有一個疑問，「不過說起來，咱們簽售會是已經錯過了首發期了吧？讀者大部分應該都已經買過了第三部 了，他們還會再買嗎？」
這也是木葉在秋葉原觀察發現的。
她在路上遇到的書迷，基本上都人手一本《鳴人物語》，而且都疑似二刷三刷過了。
「老師，這您就不懂了。」編輯語重心長地說道，「您有所不知，對於真正的書迷而言，小說是要買三本才夠的，一本自己看，一本收藏，剩下一本安利啊！」
木葉：竟還有此事。
「更別說，這回還有森葉老師的親筆簽名……這是首次在公眾面前露面吧？這帶來的效應是巨大的，保守估計，以後第二部 第三部動漫化的話，《木葉忍傳》的熱度未來幾年都不會消退。」
編輯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也得虧他們出版社挖到了森葉老師這個鬼才，活脫一個金燦燦的搖錢樹啊！
木葉點頭表示明白。
五分鐘的時間轉瞬即逝，隨著人群的騷動越來越大，木葉在無數人的注視下，從後方慢慢走出。
她能聽到此起彼伏的驚呼聲，臉上不得已掛著被迫營業的微笑－－她這是在簽售會呢還是走T台呢？
好吧，其實木葉本是可以提前露面坐在椅子上等待的，只不過她自己要掐點到，於是硬生生打出了這麼個奇妙的效果。
就在她的臉暴露於陽光下的瞬息間，無數相機快門的哢嚓聲響震動空氣，閃光燈迷人眼睛－－好家伙，新聞媒體都來了。
這排場堪比明星演唱會，然鵝她就一寫書的。
拉開椅子坐下，木葉拿起筆，人們自覺排好隊，一一來到她面前。
面帶微笑，舉止禮貌，態度和善……總之穩住不能崩，就算被當面送刀片也不能崩！
是的，木葉已經做好如上心理准備了。
不過出乎她的意料，在簽售會之前看到的讀者，一個個都揚言「我殺森葉」「老賊無良心」，嚎得那叫一個凄慘，木葉差點以為他們要和自己同歸於盡= =
但是真的到了她的面前時，卻紛紛乖巧如白兔，害羞又憧憬地遞上書籍，讓她在扉頁簽上名字，拿到手後，又蹦又跳的，開心得不能自已。
他們在拿到簽名之後，飛奔出去找同伴，遠遠傳來歡呼聲：「拿到森葉老師的簽名啦－－此生無憾！」
「好羨慕嗚嗚嗚……早知道我也去排隊！」
「有一說一，老師的字真娟秀啊……簽字的手也超級白嫩，露出的手腕……吸溜。」
「喂？！煉銅犯法！emmmm……老師大概是還沒成年吧？」
「沒有吧，我看到還有嬰兒肥呢…真的沒想到森葉老師還這麼小啊，就能寫出這麼感動人心的文字嗚嗚……」
「說真的，我本來是想給老師寄刀片的…但是看到老師的真人，我覺得我又好了！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又治愈又可愛，心都化了。」
「誰能對萌噠噠的森葉老師狠下心呢∼」
諸如此類的對話，還發生在秋葉原各處。
從艷陽高照到夕陽西落，等把最後一批小說現場販賣完畢了，簽售會才堪堪結束。
來晚一步沒趕到的讀者們怨念地注視著木葉離去的背影，木葉不為所動，頭也不回地離開，十分冷酷無情了。
不是她想……連續簽了幾個小時，她連自己的名字都快不認識了－－雖然是筆名吧，但是這樣機械性的工作也著實磨人，這麼一小會兒還不至於讓她的身體感到疲憊，只是木葉拒絕成為一個莫得靈魂的簽字機器= =
忙完了事情，木葉一抬頭，便看到了不遠處停在路邊的車輛。
在她驚訝的目光中，車窗搖下，露出了紅發青年的溫潤面容。
除了他之外，副駕駛坐著正朝她揮手的太宰，後座上是芥川兄妹、坡……
一縷清風般的笑意，隨著女孩唇角的上揚溢出，明淨的雙眸，柔光閃動著，將惜重之人的影子珍藏於心底。
她向他們奔去－－
「久等了，我們回去吧！」
………
一切都在變好，作協的發展步入正軌，織田作開始寫他的第一部 小說，但是在他之前，芥川已經發布了他的新短篇小說，還一舉奪得了新人獎。
當初冷清的作協現在隨處可見人們交談的身影，書香四溢，茶霧裊裊，爭辯或溫和或激烈，人們的思想活躍起來，互相碰撞出新的火花。
……暫時，可以放下了。
木葉呼出一口氣，她叫來芥川，溫和道：「芥川君，這麼久了，雖然我可能沒盡到足夠的責任，但姑且也算是你的半個老師吧？」
「您始終是值得尊敬的師長。」如今的芥川少年慢慢學會了收斂鋒芒，當初的血氣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如沐春風的書卷氣。
他戴著平板眼鏡，回視那個帶他從地獄走向人間的女孩。
「唔，這麼說的話，你就是我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了呢……」木葉一手握拳，錘向掌心，「不繞彎子了！我的意思是，芥川，有興趣當下一任作協主席嗎？」
「……？！！」芥川呆滯。
「不，木葉大人……在下資歷尚淺，不堪此等重任……」芥川磕磕絆絆地說。
「沒關系，可以慢慢歷練嘛。」
木葉把文書一推，伸了個懶腰：「織田作和紀德還有坡他們都可以幫你，不要著急。」
芥川內心升起不好的預感，敏感的少年瞪大眼睛：「木葉大人，您－－」
「我要走了。」木葉打了個手勢，讓芥川暫且不要插話，「離開一段時間，又不是不再回來了……更何況，我也不能一直盯著你們呀。」
「在我走的這段時間，作協就拜托芥川君了……嗯，希望在未來回來的那一天，能看到芥川君作為文壇之星閃耀，說不定還能辦個固定的文學獎項……［芥川獎］之類的？」
作協的構成比較特殊，與港黑不同，作協並沒有明確的上下等級，只有前後輩之分，大家都是平等的作協成員，所以作協會長聽著好聽，實際上並沒有太多的「首領」意味。
相應的，以文學為主的組織的話，［主席］的存在更像是一個精神的領袖，維護成員的創作之火，實際的那些公務雜事，都是作協的大家一起處理的。
這也是為什麼木葉能放心把作協交給芥川。
再不濟，不是還有夏目老師嗎？三花喵如今還窩在她的小木屋裡，有夏目漱石看著，芥川想必也能成長為一個優秀的人吧。
木葉向相識的友人們逐一道別，不知多少次保證「一定會回來」，在他們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木葉孑然一身，踏上遠行的路。
【木葉：啟動傳送陣吧，橫濱前輩。】
【橫濱：好。很出色哦，小木葉。】
【任務「復興文壇」，階段一：完成。
獎勵結算中………
結算完畢。】
再度睜眼時，世界變換。
身體裡的查克拉久違地活躍起來，這份雀躍一直傳輸到她的心裡。
腳踏實地的質感，重回故鄉的親切。
忍界－－她回來了。
第67章 熔爐
木葉在給橫濱跑委托之前, 為了掩護自己「消失的蹤跡」特意接了個外出的任務，雖然木葉隱村的意識體為了個普通任務特意出村也會惹人懷疑，但好在她的家人都不是會刨根問底的性格, 其他人也不會那麼不識趣地過問。
任務很簡單, 只是護送個文書, 靠著飛雷神一路瞬身, 半天不到就完成了。
剩下的時間, 木葉在數自己的首次委托獎賞。
據橫濱前輩所說，它的委托「復興文壇」是個長期任務，之前貼出來的獎賞, 諸如「海水稻」、「鐵礦」和「化肥」之類的也是一階段的完成獎勵，真正的大頭還在後面——畢竟這麼大個任務擺在這, 獎勵卻如此寒磣的話, 橫濱自己都覺得沒臉見人。
【橫濱：所以小木葉以後有空了可以繼續來我這啊XD我這邊真正的土特產還沒給你看看呢！】
【木葉：emmmm……】
謝邀，但是現階段她還是更對水稻化肥感興趣。
木葉關上旅舍的門，借著昏沉的燭光打量著木桌上靜靜擺放的布袋，那是她剛到手的獎勵。
結算的鐵礦姑且存放在了聊天室的空間倉庫裡, 因為量大不好帶, 木葉就沒有取出來。
布袋裡裝著海水稻的種子，量少點沒關系, 只要有樣種, 木葉就能拿木遁記錄下來, 之後輔以育種就事半功倍了。
讓木葉想罵人的, 是另一沓文紙，記載著化肥配方和工廠制作流程。
內容很詳細, 這點沒得黑, 但是——請問她哪來的化肥廠？哪來的能源？哪來的水源？哪來的原料啊？！
現代化肥種類豐富, 最常用的氮磷鉀，需要的原料主要來源於礦產，這又是一個坑。
雷之國那邊礦產儲量算是豐富的，但開采水平低，這就又涉及到工具落後的問題。
因為委托獎勵中包括了化肥，所以在現代學習中就對這一塊有些疏忽的木葉此刻追悔莫及，終於意識到這個獎勵有多坑，什麼配套設施都沒有，這時候去肖想化肥，和去遠古時代推廣手機一樣離譜！
「總之，首先推廣鐵器。」
在「農具」上打了個勾，木葉寫寫畫畫，自言自語道：「農民的鐵農具稀少，這點可以從忍者家族裡抽取……之前賣尾獸和人柱力封印術的錢應該還留著，可以向各個忍族購買忍具，然後熔煉了重鑄……」
除了這些，她還有新鮮出爐的一倉庫鐵礦，也能投入熔煉了。
忍族的忍具儲備量是個很可怕的數字，木葉曾去宇智波和千手的後庫裡看過——作為全忍界最強兩大忍族，他們的忍具儲量都滿滿地堆成了山，不少都落了灰。
與其讓忍具產出過剩，不如把溢出的這些投入到農具生產裡。
「可以做個高爐。」
火的來源不用擔心，一整個宇智波擱在那呢，木葉要思考的是，該如何排風，冷卻，才能不會炸爐。
腦中回憶起在現代看到的知識，木葉蹭了蹭炭筆，一筆一筆繪制起設計圖來。
設計圖要花費耐心和精力，木葉一坐就是一晚，直到天際線出現一抹蒙蒙亮，她才揉了下酸澀的眼睛，看向手中改了不下十次的設計圖。
考慮到這些應該就沒事了吧……嘶，還是沒底，回去問問扉間叔好了。
木葉眨了眨眼眸，擦去眼角沁出的生理鹽水。
有一說一，用慣了現代的電燈，現在又回到燭火照明的生活水平……不是一般的不習慣，光線又暗，又不穩定，這裡的人都是這樣照明的話，難怪普遍視力低下。
也就是忍者身體素質好看不出來了，這個世界的普通人人均高度近視啊。
木葉收好了東西，退了旅舍，她在村子附近的裡合街稍作休息，抽出村子的分布圖看了起來。
這個分布圖是她離開前最新更新的，因為她跑委托時特意調了時間流速，忍界也沒過去多久，她的村子變化應該不會太大，這張分布圖還是能用的。
高爐的占地不會太大，產出的話，目前也只是供給雷之國那些農民，放在村子裡建就可以。
不能離邊界線太近，那附近全是森林，一不小心火災了她就沒地哭了——木遁搞出的森林在她觀念中屬於「物種入侵」，不是原生態的綠化，不好。
但位置又要處於下風處，濃煙會造成空氣污染，木葉村就那麼大點地，很容易就遭殃。要有個引風口就好了。
最後敲定了位置，木葉便暗搓搓地回了扉間實驗基地。
在扉間意識裡木葉才走了不過一天，看到她火速完成任務回來也不驚訝，只當侄女外出是有私事。
「有什麼事？」
「扉間叔叔！」和扉間不同，木葉好久未見甚是想念地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擁抱，對，小短腿跳起然後樹袋熊四肢扒住的那種，「我回來啦~」
有些訝異忽然黏人度漲兩倍的木葉，不過扉間也沒拒絕，拍了拍小樹袋熊木葉的腦袋，他的神情下意識柔和了：「怎麼了？」
「誒嘿嘿……沒什麼，就是給你看個大寶貝！」木葉唰地抽出反復修改的設計圖，「你看，熔煉高爐這樣設計可以嗎？」
「嗯？」扉間感興趣了。
他彎下身，和小木葉一起細細研究圖紙。
「原來如此……」大約四分鐘後，扉間一臉「我懂了」地點點頭，木葉花了一晚上搞出的圖紙，他分分鐘就弄明白了原理，並且找到了幾個瑕疵，他指給木葉看，「這裡不能這麼建，水源冷卻的效率會下降，隔熱措施要這樣……」
扉間叔叔，不愧是您！
小木葉肅然起敬。
忍界的理論基礎是相當厚實的，只是缺乏了教育普及和發明運用而已，換個時代就是大科學家的千手扉間，要理解個高爐原理真就不難，更何況這種高爐，放在現代也就是早被淘汰的渣渣，還是木葉扒了好久才從圖書館裡扒出來的老古董。
「建築材料呢？准備了嗎？」
扉間已經在想著著手准備建設了。
木葉要弄這個熔爐的原因他也能想到，既然決定了支持她，扉間就不會在過程中有所躊躇－－就像當初對大哥那樣。
「嗯，耐燒土的話，在過往的商人那就能買到。」而且還挺不值錢的。
這個世界要煉鐵也需要耐燒土，這些土本是專門給鐵匠供給的物資，半路被她截了。
「好。」扉間放下手中的研究，帶著小木葉出去踩點了。
扉間的心情有些微妙。
因為他發現了一件事－－這活兒好像又是被宇智波給包攬的。
會火遁的不少，但宇智波絕對是專精，更別說這種熔爐需要的火，是要精細控制的，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會炸，光這個條件就能篩選下一大半其他會火遁的忍者了。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木葉說了一下。
電台那邊已經是宇智波的天下了，這個熔爐又要給他們送福利嗎？宇智波也就那麼多人，忙活不過來倒是其次，主要怕引起村裡其他人的心裡不平衡。
「放心吧。」木葉神情自若，完全不為此煩惱，「這只是個開始呢。很快他們就沒閑心想東想西了。」
只是宇智波是自家人親近點，比較好先下手而已，那麼多白花花的勞動力，她怎麼可能會放過呢。
以後的事情還多著呢，只怕是人手不夠。
把采購的耐燒土運來，扉間這邊召集了一些千手家擅長土遁水遁的忍者，現場建成高爐。
花了一個小時－－其實建爐只花了十五分鐘，剩下的時間都在調整細節。
那麼多忍者齊齊釋放忍術，動靜肯定不小，即使處於偏僻位置，也不一會兒就聚滿了圍觀了人。
嗯，經過這麼久的磨合，木葉村村民總算能和忍者們和睦相處了，從他們都敢近距離觀看忍者建爐就能看出。
「這是在干嘛？」
泉奈自然也在被動靜驚動的人群裡列，發現是扉間和木葉在忙裡忙外地指揮著什麼，其他的忍者聽到他們的話後做出相應調整，泉奈便好奇地上前詢問。
「嗯？」木葉驚喜地扭頭，「泉奈叔你來啦！來的正好，我們也快建完了，等會兒你幫我們試驗一下效果。」
高爐可比當初的電台要簡單，不一會兒就能完工。木葉讓其他人先往旁邊散開，再指揮兩個忍者運來一車鐵礦。
木葉說：「等會兒我們要熔煉鐵具，泉奈叔，你幫我找一下最佳的火候。」
「你出去就是為了這個？」泉奈恍然，沒道理不答應，斑哥還在火影樓沒來，在場的確就他最合適了。
「嗯。等結果出來了就能投入生產了，咱們先熔鑄農具……不過鐵礦可能不太夠，到時候要向各個忍族購買忍具重鑄，泉奈叔回頭再去通知一下。」
木葉跑到一旁，找好角度，示意泉奈可以開始了。
泉奈應聲結印，火球噴出，高爐開始升溫。
「泉奈叔，火力小點，太大了！」
「等一下，這回小了，溫度再高點！」
「把火遁範圍再壓縮一下……對對就這樣。」
「嗯，這個速率不錯，保持住啊叔叔！」
也得虧是泉奈，換成其他人，鐵定要被木葉這吹毛求疵的精准度搞暈。
找到最佳火候和速率花了不少時間，最後鐵水出爐，他們事先雇佣的鐵匠立刻上前開始處理，冷卻定型。
准備工作沒白做，第一回 稱得上大成功。
看著新出爐的一排排鐵農具，木葉心裡的滿足感怎麼也壓不下去，她也不是個習慣隱藏情緒的人，轉頭就和柱間對拍一下手掌：「耶！」
……等等，柱間爸爸？
木葉懵然：「父親你什麼時候來的呀？」
柱間摟住小木葉的肩頭：「就在你讓泉奈保持火候的時候！我聽到動靜，就過來看看了。」
木葉：這就是您光明正大摸魚的理由？斑爸爸他知道嗎？
「哎呀，看上去又是個好東西啊。」柱間爽朗地大笑道，「真不愧是小木葉，不過這看來又要麻煩斑的家族了，總覺得自己都沒什麼用了呢！哈哈哈！」
木葉嘻嘻笑道：「不，您可大有用處了呢柱間父親。」
她回拍柱間的肩，湊到他耳邊：「嘿，木遁育種了解一下？」
第68章 投入
木葉還在橫濱時就有在研究這個課題。
該怎樣用木遁來克服雜交水稻無法自行留種的問題。
由於雜交水稻的基因是雜合型的, 一般是雄性不育系、保持系及恢復系雜交生產而成的具有雜交優勢的水稻品種，倘若自行繼續種植下去，後代就會出現基因分離, 表現性狀不一, 造成質量和產量同時下降的後果, 留種種植也無法體現出雜交水稻的優勢。
現代尚且還能用基因編程的手段進行克服, 木葉這邊可是什麼都沒有, 除了查克拉。
再者說，誰能保證從現代帶來的種子可以適應忍界的水土環境呢？為了讓水稻「入鄉隨俗」，根據本土實際情況進行育種調整也是必要的。
而要攻克這個難關, 木葉腦海裡第一浮現的解決手段，就是木遁。
在除了用於戰鬥與治療之外, 木遁還有一個很bug的能力。
植物的基因記錄。
這也是木葉不久前才偶然發現的。木遁親近自然萬物, 可以輕易催生任意植株，比如木葉自己，就很喜歡藏幾粒花種然後放在掌心現場催生，堪比魔術, 效果拔群。
在手動催生過一次之後, 木葉就震驚地發現，花卉的基因能被木遁記錄下來, 保留有基因信息, 木葉可以以此為樣本, 對其他胚種進行改造－－理論上是這樣, 不過由於操作難度極大，木葉至今還未成功過。
但這無疑是個很有意義的發現。
這項能力此前從未顯露, 大概是在忍者看來太過「雞肋」, 對左右戰局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吧。
但是在有了現代海水稻樣種的情況下, 這項功能簡直就是天賜的外掛！
記錄下現代水稻的雜交基因，就此對忍界本土的種子進行針對性培育，而能夠隨時記憶的話，對於解決雜交水稻減數分裂過程中的性狀分離，也是極強的輔助功能。
既然木遁可以做到這種程度，那麼再進一步，由他們自己培育出可留種的雜交水稻呢？
是，忍界的科技樹比不上現代發達，但相應的，現代社會也沒有查克拉。
揚已之長，避彼之短。
「查克拉」這種東西，從本質來講是相當玄妙的存在，人們把身體裡查克拉的流動當做呼吸吃飯一樣簡單而不需要探究的東西，但細究本源的話，就會發現「查克拉」這種能量，並不是天然就存在於天地間的。
因為輝夜姬竊取神樹果實，而開啟了查克拉與忍者的時代……也不過千年，區區千年，在全人類的歷史中也只是滄海一粟，不值一提。
那麼「查克拉」能否作為忍界所有的新能源存在呢？這個實驗木葉在先前已經做過，無論是電力供應，還是高爐火能，都是由人體產生的查克拉轉化而成的。
換句話說，就是可以，只不過需要能源轉換裝置。
把這個思路代入的話，應用廣泛的「查克拉」為什麼就不能替代現代的一些科技產品？木葉他們需要探索自己的一條路，發揚自己本土的長處，試著培育出更優良的水稻品種。
………
暫時放下了高爐的事情，讓人把鑄就的農具儲存起來後，木葉把柱間帶去了實驗基地，還是扉間的那個。
實驗基地夠大，所以聽聞木葉想要一個自己的實驗室，扉間眼皮不抬一下就給她批了。
柱間乍一下看到是這裡，還有點虛。
咳，懂的都懂，能讓千手柱間都感到「虛」的事很少，但「打擾弟弟做實驗」絕對是其中之一。
沉浸在研究裡的千手扉間不是一般的可怕，這點多年前柱間就領教過了。
木葉沒注意自家老父親的怪異神色，她扣住對方的手腕，飛雷神發動，把柱間帶到了自己的實驗室裡。
柱間一眼就看到了實驗台上格格不入的幾點綠意，他看向木葉，眨了眨眼。
「是海水稻的育培啦。」
木葉扯住他的手，把他帶到前面去看，「試劑都有了，水分和溫度也都適中，父親你看看，右邊這一塊……」
右邊排列的是現代帶來的水稻種，在木葉的說明下，柱間用木遁去催生了一顆。
「催生過就能記錄了，接下來我會去雷之國那邊開墾一片實驗田，到時候爸爸你在那邊慢慢研究咱們本土的水稻育種！」
「哦！」可能是木遁使的原因，柱間和木葉一樣，天然對這些植株有著難以言說的親昵與喜愛，他模仿著木葉的姿勢，趴在實驗台上，看著水稻飛速抽長，金穗壓沉……
考慮到千手柱間到底不是和扉間那樣的研究型選手，木葉把她的育種方案轉化為更接地氣的本土化表達，成功讓柱間理解了她的想法。
「嗯嗯，也就是說，我只要讓這些種子保持優勢遺傳就行了吧？」
柱間對木葉派發下來的這項任務很是興味盎然，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老實說，這還是他這輩子第一回 接到這麼有意思的任務。
不需要打仗和流血，也不是乏味的公文處理，他可以一整天和這些可愛的小東西打交道，並且不會被人打擾，事情成功了之後惠己惠民，天底下還有這種好事？
木葉也是禁不住笑出聲。
看吧，她就知道－－表面上，人們都以為柱間和扉間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後者的嚴謹縝密半分沒有在前者身上體現，但這兩兄弟，本性上還是有一些東西相似的。
好比說，難道柱間真的就沒有和扉間類似的研究精神嗎？
未必。只是大多數情況下，超高的武力值讓他不需要思考太多，平推就完事，而且柱間這人的興趣點十分奇妙，戳不到他的點上，他是不會主動去探究的。
千手柱間對什麼感興趣呢？答案呼之欲出：能夠帶來和平安逸的所有東西。
木葉對症下藥，很快就把老父親拉上了自己的船。
她把育種的工作交給了柱間，包括從現代帶來的海水稻種也給了他。
遞稻種時，木葉可以說神色極其戀戀不舍，眼睛一閉，心一狠，把布袋塞到柱間的手上，然後搖著老父親的肩膀：「拿命換的！一定要保存好啊啊啊！！」
柱間：「嗯嗯嗯！」
嚶，閨女真可怕qwq
木葉先讓柱間原地待機幾天，等第一批鐵農具鍛出來了，她連著柱間和農具一起送去雷之國。
柱間離開一段時間沒事，反正村裡還有斑爸爸。
哦對，說起斑爹，在泉奈叔向全村忍族發布「忍具征集令」之後，第一個響應的就是宇智波，千手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斑就帶著幾個族人，面不改色地把存儲的苦無手裡劍千本等等忍具都投進了熔爐。
身後的宇智波族人表情微不可見地扭曲著，好似心在滴血……但他們心裡有什麼想法不重要，誰能反抗宇智波斑的意志？
事後的千手：淦！又被那群兔子眼搶先一步！
咱們的庫存呢？能拿的通通拿出來，保證日常所需就夠了，勢必不能再在數量上被宇智波壓一頭！！
千手急眼啊，想當初，電台的工作搶不到名額，這回高爐的崗位又慘遭打回，好歹是建村兩族之一吧？怎麼存在感越來越弱了呢？
木葉大小姐就不能搞幾個水土屬性的忍者能勝任的職位嗎QAQ
也有千手的族人悄悄跑去找木葉的，而對於千手的著急心態，木葉萬分驚訝。
這麼多年了，她還沒見過上趕著當社畜的！
木葉：想工作？行，這就滿足你們！
她正好在發愁雷之國那邊誰去開荒呢，柱間是很好用，但育種的事能占據他大半的精力了，這可是要腦子的。等實驗田開出來了，柱間一個人是經營不下去的，他需要更多的人手。
現在想想，還有比千手族人更好的選項嗎？
於是前往雷之國的團隊再度擴增，十幾個千手青年馱著裝裹鐵農具的布袋，和木葉、柱間一起被飛雷神傳送去了雷之國。
雷之國那片土地的農民是不多，但這第一批產出的農具還是不夠用的，只能先分給一些青壯年勞動力較少、生產能力較弱的農民家庭。
當然是免費的。忍界的農民實在是……窮得完全看不下去，石頭做成的農具都要當個傳家寶，也不去想使用壽命。一身就穿一件破布爛衫，別說換洗了，他們舍不得洗衣服時對衣服的磨損。
別人的窮是家徒四壁，這些人連家都沒有。
都這樣了，木葉還能從他們身上得到什麼？他們還負擔著沉重的賦稅徭役，還承擔著養家糊口的壓力，木葉都不敢去想，自己再提個什麼要求，會不會就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木葉和柱間商量道：「咱們先給這塊地區的農民分農具吧，他們大多數都是老弱病殘，對工具依賴度更大。」
柱間沒有意見。
以火之國貴族府為中心，木葉把這整片封地分為東南西北四個板塊，木葉所指的就是西邊，土地鹽堿化最嚴重的地區，靠近海洋，疫病滋生率也最高。
木葉強迫自己不去想前期投入。
這是一個長期不能回本、甚至虧本的投入，貧困的民眾或許要半輩子、或許一輩子才能償還得起木葉給他們的，但木葉的目的也不是為了錢。
錢可以想辦法再賺，這些人的生命卻等不起拖延。
換句話說，木葉能通過錢財的代價，換取自己的糧食基地，換取民心，這也是某種意義上的血賺了。
第69章 積分
「出於統一化管理的要求, 也是為了激勵耕作的積極性，這邊建議設立一個信用積分制。」
在臨時搭出的木屋中，木葉和其他千手族人圍成一圈, 席地而坐, 就算是一個簡陋的小會議室了。
「農民需要定期繳納賦稅, 能按時按量完成耕作任務的加積分，超額完成的，按完成額度加分，有偷稅漏稅、或者偷盜誣陷他人的，扣除積分，並且鼓勵百姓互相監督，檢舉得當，也可以增加積分。」
「積分可以拿來兌換物資，家具房屋、食物藥品、醫療減免, 延長鐵器的租賃期限。」
雖說是農具免費，但並不是全然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白給的東西人們不會珍惜，勞動得來的成果才更讓人踏實。
因為現在鐵器稀缺, 木葉分配農具時定下了「租期」, 每人只能擁有一次無償租借鐵農具的機會, 租借期限不能超過兩個月, 時間一滿就要收回。
如果想要延長租借時間，就需要自己拿勞動去換－－由於農耕收獲周期長，木葉就干脆把「勞動」量化成了「積分」, 農民可以根據自己積分上的數字來斟酌兌換使用期。
當然，積分也不是只能兌換農具, 為了充分發揮生產對消費的促進作用, 木葉還打算往存庫裡填一些家具用品, 醫藥物資，反正這些東西在忍界成本低廉，因為木遁建屋造房的便利性，他們甚至能憑積分換一套房。
常年和戰爭打交道的忍者，說他們的醫療水平是世界頂尖也不為過，畢竟戰爭可不只是外傷，還有屍體腐爛等問題造成的疫病感染，忍者也是相當有經驗。
木葉村內部的醫療資源儲備量就是極為豐厚的，拿出來投到雷之國這邊也未嘗不可。
千手柱間自己就是個頂級的醫療忍者，相信他也很樂意給這些老百姓看病。
嗯，到時建一個倉庫，把這些物資都投進去吧。
「明天咱們就去開荒……哦對，如果可以的話，去推廣一下種子吧。」
忍者忍術開荒也輕松的一批，除了實驗田之外，開出來的地也能分配給農民，將其納入積分體系。
有了鐵農具，有地，有現代稻種，這產量怎麼也得上去了吧？
木葉轉頭吩咐兩個千手的青年道：「你們去統計一下數據，包括這邊農民現有的農具數量，耕牛總量，耕地面積，人口總數。」
「是。」
「明白。」
兩個青年說罷，瞬身而去。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土地肥力不夠……化肥可望不可即，他們能試試天然肥嗎？可是雷之國的牲畜農場也少，海邊就別提了，肥料大多都成了污染源，人的排泄物不處理干淨，也容易滋生病菌。
「父親，回頭去建十幾個公共衛生間吧。」
「挖好溝渠，引水排灌……嗯，向百姓普及一下肥料的知識，屆時他們就會自覺行動起來收集肥料，不需要我們操心了。」
不用考慮建築成本的木遁太爽了，木葉給柱間看了下地圖，把需要建廁所的位置都畫上了圓圈。
「除了這些肥料以外，還有一個死辦法－－火燒樹界。」
操作方法巨簡單，先木遁召喚一片森林，再火遁燒成灰，這樣鋪灑在地面上的草木灰就能為土壤補充肥力，原始時代的刀耕火種就是這麼個原理。
唰唰唰地列好一個個待完成項目後，木葉便去了貴族府，給那兩個工具人貴族下達指令。
當務之急是建好積分制，她所料不差的話，這應該會成為未來幾年這片地區的核心體系。
次日，木葉以兩個貴族的名義發布通告，讓農民前往指定位置登記信息，領取農具，與此同時，給每一個農民都發了一個小木牌，專門記錄積分用的。
登記的桌前排起了長龍般的隊伍，兩個千手青年被臨時趕鴨子上架，成為了莫得靈魂的登記機器。
「名字？」
「太、太郎……這是我弟弟次郎……」
身形瘦削的青年佝僂著腰背，唯唯諾諾地垂著頭，不敢去看登記員的面龐。他身後半遮著的是一個身高不到他腰部的男孩，同樣衣衫襤褸，手腳被污泥蹭得髒兮兮的。
好的，第十二個太郎。
千手裕面無表情地刻了個「太郎十二號」，把積分牌遞給了他。
平民百姓的取名是相當不走心了，估摸著是覺得「賤名好養活」，撞名率出奇地高。
太郎取過積分牌，等弟弟也登記完後，便聽從指示走到另一處，聽積分牌的用處講解，他看不懂公告上的字，但是講解的人說得很通俗易懂，他算是勉勉強強聽明白了。
「種好地就能有分，有分就能買肉買屋，還能買鐵鋤鐵鐮……」
太郎眼裡閃動著夢幻的光澤，他身邊的次郎磕磕絆絆地問：「俺們能先用鐵鋤兩個月呢！哥，這是真的嗎？」
「真的喲。」
飄來的話音如同春風，兩兄弟齊齊回頭，黑發的姑娘穿過人群，青翠的綠衣如新生枝蔓，攜裹蓬勃的生命之氣，向他們走來。
木葉手腕一翻，變戲法般拿出兩個和果子，細聲說道：「你們有兩個月的免費使用期，在此期間積累了足夠積分就能兌換使用時間，或者干脆購買一把。現在是開荒的重要時期，你們可以先去那邊拿種子，之後參與開荒行動－－還沒吃飯吧，給。」
兩兄弟傻傻地接過，他們的大腦讓他們完全無法處理這件超出認知範圍的事情，只能憑著身體本能動作。
太明亮了－－清雅而不贅的服飾，隨風飄起的衣擺宛如彩雲，白皙的手沒有一絲磨繭，俏麗的容貌，還留存著淡淡的笑意，酒窩隱約可見。
次郎呆呆地說：「小、小姐姐……你是天上的神女嗎……」
「次郎住嘴！」太郎反應過來，嚇得臉色慘白，忙不迭就想跪下來，向這位被冒犯的貴女請罪－－是的，從穿著到長相，怎麼看都是他們一輩子不能觸及的尊貴之人。「非常抱歉！這位……姬君殿下，次郎他…不是故意的，請您網開一面……」
「……咦？」保持著托和果子的姿勢，木葉也呆了。
木葉尷尬地扯動嘴角，她已經感受到遠處千手們投來的視線了。
「那個，你們誤會了，我不是什麼姬君啦……總之先起來，地上挺冷的。」
太郎不太相信她說的，但也不敢違抗，便拖著弟弟乖乖站起身。
木葉拿出忍者的速度往他們懷裡一人一個塞和果子，之後便越過了兩人，朝人群中央的講解員走去。
她本來也是打算找講解人員的來著。
圍觀的眾人只看到，他們不敢靠近的那位氣勢赫人的講解員，在見到走來的綠衣少女時，立刻恭敬地鞠躬讓位：「大小姐。」
「沒關系，你繼續吧。」木葉示意不用在意她，走上前和他耳語幾句。
他的神情若有所思，連連點頭：「好，我明白了。」
流程是這樣的－－在登記處登記過姓名戶口，便來此處聽講積分牌的使用功能，聽完了講解，通過測試後便可以去指定地點領取種子和農具了。
木葉特地選了一個千手家耐心得出名的男子擔任講解員，讓他細講積分的用途和規則，這會兒又讓他添加一個內容，告訴這些農民們馬上開始的開荒就是個來分的好途徑，現在征集隊伍，歡迎踊躍報名。
由忍者開出來的地屬於公產，如果農民不願意自己開地，可以選擇租用忍者的田，但那樣就要付出更多，所以木葉還是鼓勵他們自己開荒的，現在這個經濟情況，自耕農比佃農要好過一些。
他們站在人群圍成的包圍圈中商量著，太郎和次郎面面相覷，最後，是更小的男孩扛不住飢餓，試探著咬了一口。
「唔－－！！」
男孩的眼裡驟然迸發出光彩，舌蕾上綻放的甜意瞬間俘獲了他的心，柔軟的口感在唇齒間游動，順著神經中樞，向整個大腦發出愉悅的信號。
那是他一輩子沒嘗過的甜味。
男孩大口吃著，又不舍得狼吞虎咽，他咀嚼著珍貴的甜，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他想，哥哥錯了，這一定是神女，只有神女才能帶來這麼美好的味道……
木葉忙昏了頭。
她視察完了登記處，又跑去看了柱間父親的廁所建設，木遁搭建的話分分鐘能搞定，關鍵是要如何普及肥料的優勢。
這裡的人受教育水平基本為零，從千手家帶來的人都忙得腳不沾地，沒辦法，識字的太少了，貴族那邊的官員都快不夠用了，光是積分的記錄就是個龐大的工作量－－木葉此時分外想念現代的互聯網，多方便啊嚶嚶嚶。
木葉坐到柱間的身邊，托腮抱怨道：「發公告根本沒法子……都不認字呢，這回登記的通知還是裕他們去挨家挨戶敲門告知的。」
信息傳遞太慢了。
柱間思考了一下：「嗯……那要不要建一個類似於電台的東西？這邊沒有電台的條件，但是可以用現場聆聽的辦法嘛，建一個新聞台，每日讓人上台去講時事變動，一開始可以用獎勵鼓舞人去聽，久而久之，人們就能養成聽講的習慣了吧。」
「爸爸你是天才！」
木葉一下子蹦起來，狠抱了一下老父親，便風風火火地趕去安排了。
第70章 魅力
「啊, 我記得你……你是千手一水對吧？」
還好在出發前粗略把團隊成員的名單看了一下，木葉姑且能把姓名和人臉對上號。
族群內部通婚久了，每個忍族的相貌特征也各有各的特點, 拿身邊的人舉個栗子, 宇智波家就是貴族範的精致優雅，千手家倒也不是五大三粗，只是個個帶著狂放張揚的氣質，體現在忍者大男人身上就顯得粗糙了。
這麼久了，木葉也就在千手家看到兩個例外, 她叔扉間和小伙伴明光。
嗯, 女孩子的話就是標准的膚白貌美身材曼妙的大美人了，這個還是比較多的。
面前的這位一水，就是典型的千手式美人。
和電台運作同樣的道理，「主持人」這種職位, 首選就是吸睛的好相貌……咳,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 有趣的靈魂萬裡挑一」話是這麼說, 但是吧，沒有好看的皮囊, 誰會去關注你的靈魂啊？
就很現實（淚）。
一水小姐姐和千手桃華還是關系親近的好閨蜜，大概是近朱者赤吧，兩個人都是讓木葉「哦呼」出聲的超模級身材。
被喊住的一水小姐姐含笑回頭，高挑的身子微微彎下，輕撫可憐小短腿的木葉姑娘，溫柔道：「怎麼了呀, 大小姐？」
近距離被美貌暴擊的木葉暈乎乎地：「啊…就是, 新聞台的主持人候選……」
「嗯？」美人小姐姐挑眉, 這個「主持人」她是聽說過的，當初電台招聘時千手沒得分，被宇智波拿下了。
怎麼，這回機會輪到千手家了嗎？
「我打算在中央廣場－－就是這裡，」指著地圖上的一塊空位，「建一個新聞布告台，每日正午由主持人播報時事新聞，因為廣播沒有在這裡普及，所以是露天講台……」
「這裡的百姓知識空缺很大，需要通過這個講台傳播一下常識，至少要知道公共衛生的重要性，其次是個人的日常清理，保持自己的衛生整潔能減少疫病發生率……」
「還有農耕的一些先進經驗，鼓勵百姓上台分享，我們普及一下排灌溝渠，肥料的收集和利用，調動大家的積極性。」
木葉九十度鞠躬：「總之，一水姐姐有意向去報名嗎？工資好說！」
當初賣尾獸 人柱力封印術賺來的錢可是個巨大的數字，以此作為啟動資金，木葉是不虛的。
要是窮了，木葉還能讓尾獸們時不時暴.動一下制造些混亂，把其他村逼得不得不向木葉村求助，屆時又能敲詐了。
多好的資金來源啊，當初分尾獸真是個明智的選擇。
千手一水的碧色的眸裡掠過微不可察的復雜，最終隱去，獨留善意的光在閃爍：「好。那我試試吧。」
木葉欣喜道：「好！那我這就給你安排！」
這些被安排了工作崗位的千手們都是目測要長期留在這裡的，住處和日需都要准備，生活條件是肯定比不上木葉村，但大家都是忍者，也不追求什麼高品質生活了，就把這當成一個長期任務，誰還沒過過風餐露宿兵糧丸填肚的日子呢。
硬件設施和工作人員都安排好了，人手確實不夠，好在有影分.身，累是累了點，但還能運轉。
等登記處統計好了，那幾個千手又是空出來的勞動力，之後讓千手裕和他的同伴作為長期的積分記錄員，負責積分的增減兌換事宜，剩下的可以安進開荒小隊裡。
時間在忙碌中飛速流逝，等夜幕降下，木葉又回到了臨時的木屋裡，聽千手們彙報工作進程。
千手裕：「基本確認了人口數量，保證了每家每戶人手一個積分牌，測試也基本都通過了，儲存倉庫建造完畢，物資正在籌備中。」
千手一水：「新聞台布置完畢，工作者包括我在內有三人，負責知識普及、政策講解和時事播報三塊，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千手柱間：「公立衛生間建好啦∼荒地選了幾片，開荒小隊組織完畢，試驗田和育苗基地什麼時候弄上？」
……
唔，開荒還得往後推一天啊，本來以為趕一點的話今天就能開始來著。
木葉沉吟了一會兒，道：「明天把開荒隊分兩組吧，柱間父親帶一組，主要負責雜交水稻的試驗田和育種基地，另一組就帶著普通農民去開田，記得開田之後挖渠的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木葉轉頭對千手一水說道：「新聞台什麼時候開始運作？肥料的知識可以宣傳起來了，鼓勵農民們家家都養些禽類牲畜，給土地肥添磚加瓦。」
美人小姐姐大大方方地點頭，說道：「好。那開荒的另一組呢？誰帶隊？」
「嗯……」木葉的視線掃過一眾千手們，「誰有意向嗎？」
「我我我！大小姐看我！」活潑的青年噌地就蹦了起來，他舉爪爪，熱情推銷自己：「我是千手觀土！擅長土遁，組織力也還行，大小姐你看我怎麼樣？」
木葉盯著他，感覺幻視出了狗狗尾巴在他身後旋風搖擺。
嗯……因為帶來的千手都是年輕人，比起老一代性格更加開明活躍，但是他們能有這樣的工作激情……果然還是因為柱間爸爸也跟著來了吧，偶像效應是真的強大。
「成，那就你了，施術的時候注意點，別把普通人傷到了。」
木葉只是隨口提醒了一句話，但這句話就好像打開了什麼開關，氣氛瞬間就凝固了起來。
一件被他們遺忘在腦後的事情，此刻終於浮上了水面。
「大小姐……」有人弱弱地問，「我們這邊是沒問題啦，但是普通人，能接受我們嗎？」
他們待在木葉村太久了，都快忘了在外界，忍者和普通百姓還是水火不容的關系。
之前他們能和那些農民和諧接觸，只是因為後者不知道他們的身份而已，還以為他們是菅原氏貴族老爺帶來的官員。
但明天開荒時，一旦使用忍術，小隊會立刻崩盤吧？
沒人比忍者自己更清楚，普通人有多麼仇視、又有多麼恐懼他們。
幾百年的戰亂，忍者對平民造成的傷害太多太深，也許在忍者自己眼中不過是奉命行事，但對平民而言，他們必須遭受隨時家破人亡的無妄之災，忍者隨手一個忍術，對普通人而言就是滅頂的災難，對普通人來說，忍者就是最直接的、給他們帶來傷痛的人。
當忍者的人禍降臨時，他們除了忍受毫無辦法，沒有人會為他們申冤，會在乎他們的死活，他們沒有力量反抗，只能默默忍耐著……
忍界都道忍者的「忍」是忍耐的「忍」，然而平民又何嘗不在「忍」？這個世道，億萬同胞，誰人不在「忍」？
木屋中沉寂了下來。
「正是因為無法接受，所以我們才要改變啊。」
柱間沉穩的音色，在此時猶如一顆給眾人的定心丸，人們紛紛抬頭，看向那位帶來了和平鄉的傳說級忍者，忍界的神，千手的領袖。
「任何的改變，最初都是艱難的，但只要敢於邁出一步，就已經凌駕於大多數躊躇不前的人之上了。」
「隔閡會打破的－－沒關系，在做之前首先要敢想，敢去挑戰一切不可能，就會發現，世上根本沒有什麼奇跡，只是人們學不會努力。」
柱間的眼裡是驕陽之火，晴空萬丈，堅如磐石的信念，逐漸感染了他人：「在木葉村建立之前，不也是所有人都以為千手和宇智波不可能和解嗎？但是我們做到了，做得相當的漂亮！連千手和宇智波的世仇都能打破，忍者與平民的隔閡，又算什麼難事呢？」
「難道你們認為，忍者與平民的仇恨，比千手和宇智波的還要深切？」
啊……這個比較，絕了。
乍一聽會覺得奇怪，因為千手宇智波兩族的概念，範圍比忍者和平民兩個群體要小，可前者的程度卻比後者更深。
但細思的話就會發現完全沒毛病……因為忍者和平民的隔閡，更多是源於缺乏交流而造成的誤解，他們並沒有直接意味上的仇恨，平民對忍者，更多還是居於「傳說」意味上的懼怕，這點和兩族就不同了。
戰國時代的千手宇智波，可是個個都對彼此恨得咬牙切齒巴不得拆之入腹呢。
這種血海深仇都能化解，為什麼對上百姓們就不自信了？
茅塞頓開，說的就是這種感覺吧。
只是盤腿坐在一旁，甚至還沒有坐在中間的位置，但千手柱間發言時，天然散發的光芒宛如不滅的炬火，精神領袖的焰火領導人們前進，讓人情不自禁地去追逐，去擁護。
近距離感受到忍界之神人格魅力的千手青年們都呆了，木葉更是控制不住，小動物般「噫嗚」了一聲，捂著臉撲進了柱間父親的懷裡，然後在父親寬厚懷抱裡蹭呀蹭。
喜愛和驕傲如泡泡般咕嚕嚕地在小姑娘心裡升起，她埋著小臉，腦海裡迷迷糊糊地想，好像有點能理解斑爸爸柱吹狂魔的心理了……
她的父親有那－－麼好！她也要吹！吹爆！
第71章 懼意
昨日的宣傳工作很到位。
第二天木葉來到集合地點時, 便看到千手們已經自覺集結完畢，柱間在一個小組，和幾個千手族人討論著什麼, 另一邊是毛遂自薦的觀土小哥哥，相比起自家族長的小組, 他身後的千手就顯得稀少了，更多的是瘦骨嶙峋，拿著剛到手的農具的農民。
木葉分出一個木.□□，打算兩頭照看。
沒辦法, 這兩組她都不太放心。
柱間父親那邊的重心是育苗基地, 試驗田的劃分要腦子的。
另一組的話, 操作難度會低一點，但是忍者和平民的雜糅，隨時有崩盤的風險, 小組不穩定性很高。
木葉還能怎麼辦, 親自上陣盯著唄。
時間一到便不再耽誤，兩組分頭行動, 柱間組率先來到了他們選好的位置。
這一塊都是地廣人稀, 因為環境承載力低下，養不活太多人口, 所以空閑的荒地還是很好找的。
柱間選定的地點遠離人群，也不會太靠近海洋, 較為僻靜，就是土層薄，這點是真沒辦法, 整片封地就找不到土層厚的地方。
「……土壤條件可以改善, 不用著急。」
木葉對柱間道：「咱們可以先開田。試驗田要長方形區塊狀, 可以在基地裡育苗，要保持足夠的熱量和水分。」
木葉招呼其他青年們過來，她拿一根樹枝，在地上交叉畫出了兩橫兩豎，組成九宮格。
「提高土地利用率的話，基地裡不用只培育單一的水稻稻種，還有各種蔬菜，也能嘗試一下。」
「那個……」柱間舉爪，「小木葉，這邊的條件可以種植蔬菜嗎？」
蔬菜在鹽堿地上難種，但臨海土質也不是就全是堿性土壤，影響農作物種植的，更多還是淡水水源的情況。
雷之國難就難在這裡，河流流域面積小，光照時長低，氣候環境就不適合一些作物生長。
雷之國地區，氣溫零下日數多，霜凍一來，能哭死一片農民。
「沒有條件就創造條件，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木葉冷靜道，「溫度的問題可以靠大棚解決，蔬菜種大棚裡，維持水分氣溫。水源的話，咱們人工造一條河出來－－會水遁的老哥有嗎？」
嗯，基本上都舉了手。千手家水土屬性忍者多，看來是這麼回事了。
「咱們勘測一下地形，看看把人工河挖哪裡最合適。河有了之後，柱間父親就種些樹涵養水源穩固根系，不要太陡峭，小心水土流失。」
大棚的材料雖然比不上現代工業產出，但用本土的將就一下也過得去。
「防大風防旱防澇……唔，總之種植期間有什麼問題，人力補足就可以，咱們的忍術千奇百怪的，種個田還不行？」
雖然說，木葉的最終目的是將種植經驗普遍化，讓普通人也能無障礙地使用先進農耕技術，但是前期探索階段，用忍術作個弊也無可厚非。
否則木葉干嘛還要那麼勞心勞力開墾挖田？直接讓柱間爸爸木遁催生一大片它不香嗎？只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只有普通百姓學到了干貨，才算真的惠及平民。
「這邊的地也別空出來。」
手中樹枝一轉，木葉點了點最靠右邊的三塊格子：「沙地能種花生牧草……花生可用來榨油，牧草的話，要好好選品種，然後圈一塊地養殖牲畜，也能間接擴充肥料來源。」
盡可能壓榨每一塊地的價值，她此番前來絕不僅僅只是為了稻種，水稻是很重要，但其他的作物也不可或缺。
反正左右都是試驗田，就一起試驗了吧。
相信強悍的忍者們一定能保持充沛的精力。
千手們：「………」哦呼。
怎麼說呢，大小姐真的好懂啊…就是，一個忍村意識，為什麼會對種田如此了若指掌…
柱間組還算和諧，另一組的畫風就有點迷幻了。
觀土雖是組長，但他卻堅持要木葉走在最前頭，因為要照顧平民所以沒用忍足，一路上兩人都是一前一後帶著隊伍，剩下千手青年跟在後頭，默認木葉為領頭人。
這明顯的恭敬姿態，讓開荒小組後方的平民們竊竊私語起來。
「那位是貴女殿下嗎？」一位手拿鐵鍬的農民，向身邊的同行人輕聲問道。
大概是人多壯膽，而且帶隊人一直態度和善，沒有像他們所想的那樣對他們拳腳相加，農民們的膽子也不知覺大了起來，開始說悄悄話。
這其中有的在登記處見過木葉，見到身邊人的疑惑，立刻壓低音量解釋道：「是的，我之前親眼見過，大概是一位姬君吧，那些貴族老爺都很尊敬她的樣子……」
「可是姬君殿下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我也不清楚啊……噓，別再說了，被人聽到我們敢妄議姬君就糟糕了……」
這些平民百姓一輩子也沒見過貴人，他們理所當然地以為，穿著好，長得好看，白白淨淨，不顯消瘦的人，就一定是尊貴的大人了。
前排聽覺靈敏的千手們：「………」
默默盯－－
被盯住後背的木葉表情空白。
她不是！她沒有！她是什麼人你們心裡不門兒清嘛！
木葉還好沒遺傳斑爹那種後背超敏感的體質，否則這一下要被盯得渾身炸毛。
噫，要不然以後入鄉隨俗一下，就不穿這件和服了……雖然她也很喜歡打扮漂亮叭，但這種誤會也著實是尬。
木葉不知道，如果她把自己的想法說給這些千手，千手們絕對會想都不用想地表示：「就算您往泥坑裡打滾都沒用！除非大小姐您蓋住臉！」
有一說一，宇智波家的臉和氣質是真的很能唬人，當初貴族對宇智波的偏愛讓千手流了多少面條淚，他們可還記得一清二楚。
大小姐就是長得太好，皮囊是個標准的宇智波，不犯傻就美如畫，誰看了誰誤會。
等柱間組都上手開田了，這邊開荒小隊才堪堪走到目的地。
考慮到農民們的體質，木葉還讓他們原地休息了一會兒，和幾個千手架起大鍋，堆柴火。
木葉抬頭看了眼太陽：「再過一會兒也正午了，大家先休息一下，准備開飯吧。」
「觀土，那邊山上有樹林，你帶兩個人去找些食物。多找點，人多。還有水源，也去灌一些。」
木葉在思考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木遁使身上長出的蘑菇能吃嗎？
身上沒種子，她也憑空變不出來農作物，唯一能隨叫隨長的可食用物種就是蘑菇……但是這玩意兒是查克拉搞出來的吧？真的不會吃出問題嗎？
雖然她自己和柱間爸爸都控制不住會長蘑菇，尤其是消沉的時候……家裡人也總是調侃「多長點，今晚晚飯有著落了」，但是直到現在為止，還真沒人喪心病狂地拿他們長出的菇煮菜。
怎麼說呢，只要一想到這是人身上長出來的，就完全失去了胃口……
不不，換個思路，按守恆定律，長出來的菌菇是查克拉能量，那麼吃下去－－假設可以吃－－也會自動轉變為人體的查克拉能量吧？
如果假設成立，這種菇豈不是能補充查克拉？雖然不像自然生長的蘑菇那樣可以果腹，但對忍者而言還是這個作用更大吧。
－－不行，還是沒胃口，下不去嘴。
小姑娘捂臉。
木葉也不敢拿這些脆弱的平民試驗查克拉菇……縱然有好奇心作祟，但也只能乖乖等著千手們采集完食物回來。
以後還是隨身多帶點種子吧……現場催生新鮮食材它不香嗎。
半晌，觀土帶著幾個千手，身形矯健地跑回了集合地。
之前有准備竹籃，此時都裝滿了果實，他們先把籃子放下，在木葉迷惑的眼神中招了下手。
然後木葉變成死魚眼。
她看到跟在後面的一個千手，抗著一頭熊，手上夾著昏過去的豬，手裡還捏著兔子耳朵。
她忍不住吐槽：「你們也沒必要這麼難為人家吧？」好家伙，這幾個提著籃子就完事，留下一個孤零零小可憐拖著這麼重的玩意兒走。
觀土嘿嘿笑道：「是我們在路上打了賭，然後他賭輸了，就負責運輸所有肉類嘍。」
好吧。木葉冷漠地想，千手家人均賭鬼，他爹起的好頭。
嗯，還是太閑了。
……等一下。
木葉神情忽然凝固，她猛地回頭望去，果不其然，後面的農民們都是一臉的呆滯，不少人都在狂揉眼睛。
觀土的聲音也戛然而止，他僵硬地瞅了眼木葉。
哦豁，玩上頭了，把這幫人給忘了。
因為一直以來都奔波於生死之間，疲於完成一個又一個要堵上性命的任務，說實話，他們也有點厭倦。
他們都很喜歡和大小姐在一塊的感覺，也很喜歡她發布的任務，不需要思考對付的敵人是哪家的，實力如何，勝算多少……他們能充分運用所學，卻不是為了傷人，不用面對被牽連的人們的恐赫與恨意，相反，他們在那些人的眼裡看到的－－雖然也有些許懼意，但更多的，是對他們的善意和感激。
只有和她在一起時，他們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原來忍者也可以不為了殺人而使用忍術，原來得到了他人真摯的感謝時，心裡會如此滿足。
此番和木葉一起來雷之國，他們都處於很放松的狀態，簡潔一點，就是放飛自我了。
木葉這裡的氣氛僵著，但是在處理食材的千手們並沒有感覺到。
把果實擺整後，一個千手本能結印，接著水流噴落，劃過優美的弧線，把沾著泥土的果實都洗刷了兩遍。
木葉二人：「…………」
「－－啊啊啊！！」
不妙的預感下一秒成真，震天的尖叫聲，在平民人群中爆發。
第72章 共識
震耳欲聾的尖叫幾乎劃破了空氣, 刺入人的鼓膜裡，恐慌如病菌一般飛速蔓延，平民們面色驚恐, 連滾帶爬地後退，飛速抱團成一群。
「怪物……？」
顫抖著聲線，有的人緊緊攥著鐵鍬，兩股戰戰。
「妖怪？不是……是忍者！忍者！！」
「忍者」一詞一出, 就像點燃了火線, 苦大仇深的暗色在人們渾濁的眼裡攪亂, 所有的叫喊聲頓時屏住，他們無聲地慢慢挨在一處，後方的人已經開始轉動眼珠, 尋找逃亡的方向了。
但也有人不甘心－－或者說覺得在劫難逃, 於是干脆魚死網破地叫喚道：「你們是忍者, 不是貴族大人們！為什麼要欺騙我們！」
歇斯底裡的嘶吼像是勾起了什麼回憶，那個最前頭的農民似乎忘卻了生命的威脅，他紅著眼眶，朝他痛恨的忍者吼叫：「你們從我們這裡奪走的還不夠嗎……為什麼總是不肯放過我們？！糧食、農田、房屋、還有我的家人……被奪走了啊！都被你們毀掉了啊！！」
鐵器哐啷一聲落到地上，恨意從他的眼中迸射而出，他說道：「我知道你們忍者殺人如切菜！我見過你們的那個忍術有多厲害！施舍我們這些好處，就想讓我們感恩戴德嗎？沒可能的, 我恨不得你們去死！忍者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嗓子幾度破音，情緒激動之下, 蠟黃的臉部都開始漲紅, 他粗粗地喘了幾下, 舉起雙手：「來吧, 你們忍者不是最會殺人嗎？我如此冒犯你們了, 你們現在就殺了我啊！用你們的那個忍術，送我去和我的妹妹、我的爹娘團聚啊！」
他恨自己當初為何要去上山伐木，為何會晚歸。
如果那時他還留在家裡，即便不能阻止即將到來的慘劇，他至少也能和家人們死在一處，他至少，不用背負著這永不可能消解的仇恨，孤魂野鬼般地尋找那一絲虛無縹緲的報仇的機會。
他從火之國一路流浪到雷之國，路上見到了太多太多和自己一樣的，滿面死寂的窮苦之人，拖著疲累飢餓的身軀，苟延殘喘地尋求一線生機。
這些人為何要背井離鄉？如果不是被毀了賴以生存的田地，毀了他們的家園，誰願意離開自己的家鄉啊？
本來沉重的賦稅就讓生活難以為繼，田地的破壞更是斷絕了他們的活路，無法，只能另覓生機……
這樣的事情，無處不在發生，這樣的人，無處不可見。
這都是忍者造成的！
那群殘忍的殺人魔鬼，造就多少家破人亡的悲劇，多少生靈塗炭的慘像？
很少有普通人能親眼見到忍者，對啊，因為見過的基本都死光了。
他們能得到的，不過是殘磚破瓦、大片焦土、屍橫遍野的…證明著忍者「來過」的景像。
他算是有幸活下來的那一批嗎？
幸運地被留了下來，幸運地見證這不可解脫的世道，幸運地出賣能出賣的一切，嘗盡人間辛酸，只為了像畜生一樣的活著？
「………」
沒有人出聲。
在那個農民青年發泄完之後，他身後的平民們也都沉默了，還有一些人捂住了嘴，涕泗橫流。
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上活著，誰還沒有痛徹心扉的一段過去？
罪孽之源是「忍者」，人禍之根是「忍者」，不平之初也是「忍者」。
「忍者」便是人間的毒瘤，是不該存在的禍害。
千手們沒人能發出聲響，或者說，他們被震懾到了，被這份來自他們以往不曾看在眼裡的普通人的滔天憎恨。
千手們驀地心上湧起了悲涼，如同寒日裡的大雪覆蓋，陣陣涼意滲進了心底。
他們都不知道，原來他們……原來整個忍者群體，承擔了如此之多的「孽」，有如此之多的恨傾瀉在他們頭上，他們卻渾然未覺。
在這份延續了千百年的苦恨面前，「對不起」幾個字，何其可笑又蒼白。
沒人能擔起他們的恨意，沒人能為這些生命填補空虛的心靈。
木葉撕下衣袖，上前兩步，想把手中的布料遞給流淚的平民，但後者卻慌張地退後，被石塊絆倒，都還要手腳並用地遠離她，仿佛她是什麼洪水猛獸。
木葉滯住腳步，悄聲收回。
不知過了有多久，黑發的女孩才啞聲說道：「不是的…我們並沒有在欺騙你們，唯有這一點，我能給出肯定的諾言。」
「你們能給出什麼承諾？」不信任的目光，如針芒般扎在了她的身上。
「幫助你們，給你們農具也好，幫你們開田也罷，修築房屋，挖渠排灌……我們都是認真的，想要幫你們這一點，從頭至尾都不曾虛假。」
「我知道你們經歷了很痛苦很痛苦的事……也許是我無法想像的痛，我很抱歉我無法感同身受，但我願意盡力，讓你們不再經歷那樣的事情……」
「大概現在對你們而言，這些都是騙子的謊言，但沒關系，來日方長，我會用實際來證明我的所說所做絕不含半分虛假。」
「我們並非是刻意要隱瞞忍者的身份，只是害怕這會成為讓我們達成共同目標的阻礙…我不求大家可以放下成見，但是如今的情況，哪怕是將就，也對彼此沒有壞處，不是嗎？」
「此時此刻，我們聚集在這裡，都不過是為了一個目的，擁有能踏實耕作的土地，能讓自己溫飽的糧食……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啊。」
那個農民青年嫌惡地皺眉：「誰和你們這些魔鬼是同樣的！」
尾音還未消卻，就被他硬生生掐斷了。
因為他看到了，低垂著腦袋的女孩，劉海下的眼眸散去了光澤，只余下無際的深海般的悲涼。
她的勸言很無力，她也知道自己在浪費口舌，但她還是絞盡腦汁地、拼命地搜刮著詞句，懇求他們留下來。
……為什麼呢？
明明他們這些人，對忍者而言根本無足輕重不是嗎？不是輕易就能捏死的螻蟻嗎？
為什麼要在乎他們的想法？為什麼要重視他們的態度？
【拜托，相信我們一回吧。】
他在她的眼裡，看到了這樣的請求。
「不，是一樣的…我們都失去了太多，失去了珍愛的東西，這份痛楚是能夠共通的。我們的心音是可以交流的，只是誰都不願意打破這層壁壘，慢慢就忘記了，我們也不過是一群，有著劣根性的，產生七情六欲的人類罷了。」
看到還有人想要反駁，木葉心急道：「我可以讓你們吃飽飯的！相信我，只要你們願意做事，就一定能吃飽！有棉衣服穿，有鞋子穿，能用上熱水……總之，生活會變好的！一定會變好的，所以現在，請相信我們！」
她忽然的鞠躬，嚇得對面的平民一個腿軟險些摔了。
農民青年有些怔神。
真奇怪啊。
明明是抱著必死的心態才吼出了那些話，但是這些忍者，卻並沒有動手的意思，他竟然活到了現在。
而且……他看向綠色和服的小姑娘。
他當年，也是想給妹妹攢一套買和服的錢，他一直覺得，他的妹妹生得極好看，只是沒錢梳妝打扮，否則定不會輸給那些貴女。
如果……如果他的妹妹能活下去，也應該有這麼大了吧，十幾歲，他也攢夠了和服的錢，在她出嫁當日送給她，妹妹一定會很高興……
淚水從干瘦的臉上滑落，他先是啞著嗓子抽泣，後來慢慢地，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悲慟。
「你們是不一樣的嗎？」他從沾染了淚水的指縫間抬頭，視線模糊，喃喃自語，「你們和那些人，真的不一樣嗎？」
一聲蒼涼的嘆息，從背後傳來，木葉回頭，看到千手觀土向他們走來。
「我們會努力向你們證明的。」這個本是心大又開朗的青年，此時抿著嘴唇，嚴肅地說道，「賭上我的姓氏。」
起來吧。
他向對方伸手。
………
這場插曲過後，大家姑且先把其他事放在一邊，當務之急是填飽自己快餓得失去知覺的肚子。
既然都攤牌了，那大家也不顧忌什麼了，千手們紛紛亮出小刀，手起刀落，手法利落嫻熟地處理食材，銀光晃著百姓們的眼睛，既害怕又不願眨眼，全程盯著千手們展示他們漂亮的刀功。
木葉擺好了木柴，結了個火遁的印，小火球從她嘴裡噴出，加熱大鍋裡的湯水。
她還現場造了幾十個木質碗筷，等把食材都扔進去煮了之後，她將碗依次盛滿，然後讓人們排隊領取。
一開始，他們還是踟躕著互相推搡，誰都不願意打頭。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先前那個農民青年第一個站出來，領了木葉手中的碗湯。
他的眼眶紅腫還未消退，接過手裡的碗後，驚訝地看了一眼木葉。
小姑娘朝他微笑。
其他人也都看見了。
是肉啊！！好大一塊！！
頓時，也沒人糾結了，他們一窩蜂地衝上前，想要爭取最前面的位置，你推我擠地伸出手。
「給我！給我也來一碗！我看到肉沫了，舀那裡！！」
「我也要！勺子，勺子朝邊上舀！」
「哎哎哎，你們別擠啊，哎呀……」
木葉努力往後躲閃著：「你們排隊！排隊啊！不要搶，大家都有份的！嗚哇湯要灑了，都讓開一點啊啊啊！！」
半小時後，木葉身心俱疲地趴在地上：「……」
看著不久前還表露敵意的人們為了一碗吃的拼命湊過來的模樣，她深刻地體悟到了一個道理。
吃，果然是促進感情的最快途徑。
第73章 民智
「天下熙熙, 皆為利來」－－這是木葉在現代學到的一個道理。
太宰與她閑聊時，也曾帶著似是而非的嘲弄笑意，說過：「人類的根性，不過都是一群利益的奴僕…為爭奪肉骨頭而互相撕咬至鮮血淋漓的野犬, 不論聽從誰的指令, 本質上都是服從於［利益］這一個主人。」
那個少年對人心看得太透徹, 在木葉決定離開之前, 他對她說了一句不知所謂的話語。
「首先把握好人的欲念，然後，所有的事情就都不會逃出你的掌控了。」
在那個時候, 他就預料到她的今日了嗎？
再高明的話術也比不上實實在在的餡餅管用, 人只有真正看到了唾手可得的利益時，才會化干戈為玉帛。
這為什麼, 木葉無論如何都不能在最開始時讓平民離心。
因為忍者尚且未能展示出自身的強大生產力, 平民一方也看不到忍者能給他們帶來的好處, 這個時候是最關鍵的, 要穩住民心。
但凡他們雙方產生了一星半點的利益往來，實現了雙贏，這時候再有人要離間他們，也不至於會一呼百應。
說得冷酷一點，執著於過往的仇恨有什麼用？倘若你選擇放下, 就能得到干淨的水、能飽腹的糧食、保暖的衣物時，又有多少人會執拗於過去不放？
人是一種忘性很大的生物, 一旦具備了條件, 他們就能夠割舍妨礙自己改善生活的記憶－－話雖如此, 也正是因為有這種「忘性」在, 人類整體才得以進步。
木葉這回強行要忍者和平民混搭組隊, 就是為了讓他們親眼見到她畫的「大餅」，據此加深兩者聯系－－畢竟，木葉村也是離不開這些生產者的。
除了這個矛盾點的爆發，之後的進程都十分順利。
通過一頓午飯成功緩和了氣氛，木葉一行人又行進了一段時間，趕到了劃定的荒地。
經過勘察，這片土地是附近最肥沃的，木葉在帶他們來到這裡之後，就放手待在一旁，全權讓觀土分配事宜。
她提醒道：「由於大家是第一批開荒隊，可優先獲取積分，積分能換取什麼，應當不用我再說明了，相信大家也都是為此而來。」
是的，積分就是她和平民間，建立的第一條利益鏈。
等之後積分體系成熟了，平民品嘗到切身的好處時，想必抵觸心理也會消退了。
她並沒有參與開荒，忍者對此業務不熟也沒關系，這麼多老農民在這呢，她要的就是雙方的交流溝通，農民告知忍者開荒的知識點，忍者直接上手施術。
木葉則是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看著她帶過來的統計資料。
她來到這的第一天就讓千手們去統計了數據，她要根據現有的勞動資料，進行合理化的分配。
這邊的分配結構很不均勻，可以說是失衡嚴重了。
一些家庭裡有農具沒有耕牛，也有的家裡有牛但是沒地，還有的有地沒有農具……
總之就是什麼都缺一點，所必需的勞動工具不具備完全，生產效率下降得不是一星半點。
那麼……木葉自然而然地想，要不要試一下合作呢？
以戶為單位太小的話，可以把範圍擴大？以五戶、乃至於十戶為一單位，成立一個生產合作社？
有的勞動資料是可以共享的，比如耕牛和農具，大家統一入社的話，投入自己的那部分生產工具進行分配，再通過積分的記錄確定每個人的勞動量，最後根據勞動量來分發報酬。
由合作社進行統一的管理，按勞分配。合作社有社分，社分的高低決定給每個合作社的獎勵額度，而個人賺取的積分仍屬於個人，可以私人兌換所需的物資。
這樣一來，可以保證積極性，也能提高生產效率。
想到就做，木葉一躍而下，眼看著開荒隊不再有什麼問題，跟千手們打了個招呼後便沒有停留，瞬身離去。
她直奔貴族府，找到了自己的兩個貴族工具人。
這兩個貴族只是被她下了暗示，並不是失了智，所以有什麼政策上的想法，木葉還是傾向於和他們討論的。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倆貴族再可可愛愛沒有腦袋，和政治打了這麼多年交道，耳濡目染之下，他們的政治嗅覺也比大多數忍者要強。
而且人的能力是會進步的，因為強力暗示的存在，這倆貴族活生生成了兩個社畜，睜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公務，這麼久了，思維能力也得到了充分鍛煉。
所以木葉很舒心，因為她只需要把自己的想法和這倆貴族說一下，他們就會自己補充細節，擬草案完善架構通告張貼一條龍包圓，省了木葉多少心力。
是個合格的工具人了。
不過暗示的效能極限也就在此而已了……木葉要把控好一個度，既讓他們可以自己思考，又無法突破幻術，不能達到那個閾值，否則一不小心就得把他們玩成真·腦癱，普通人的大腦還是承受不起那麼強的衝擊的。
可惜了，木葉想起以前掉到平行世界時，聽說過的那個宇智波家後輩的萬花筒－－［別天神］，這才是真正的最牛逼幻術，永久性改變一個人的觀念，還不用擔心衝擊太強而玩脫。
要是她有宇智波止水，直接就找上火之國大名了，哪還用得著這麼麻煩。
把合作社的工作交給了工具人們，木葉舒了口氣，回想了一下自己列出的事項表。
嗯……積分體系建好了，地也開了，合作社也准備中，現在這個時節播種正好，等秋季了就能收獲第一桶糧，有了現代種子，還有先進的生產經驗和工具，說什麼這產量也得給她上去吧？就算第一年上不去，之後也會擴產的。
這樣一來，她應付完火之國的稅收、保證了平民的溫飽之後，就還能有盈余的糧食填充她自己的糧倉，只要苟住，總有一天能實現村子的自給自足，或者說，經濟獨立。
到了那時，就沒必要再把那些貴族放眼裡了。
「經濟上的事暫時告一段落……」她不用時時盯著了，「現在，是時候把精神文明建設搞起來了。」
經濟與文化，實際上並無明確的前後之分，雖說是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但再細一點闡明，就是兩者相互促進的關系，即作用與反作用。
開民智要和經濟建設同時進行啊。
有一說一，忍界的人多多少少有點死腦筋，還有點淺薄。就像是之前的那些平民，固執地認為他們的悲慘就是忍者帶來的，教育的缺失讓他們無法更深入進去思考，能想到貴族那一撥人的，都屬於平民中的戰鬥機，這波他們在第五層的那種。
木葉也是很無奈了，她知道忍者背了黑鍋，但目前這個黑鍋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有些道理掰開來揉碎了別人也不會聽，還會覺得你是在狡辯，根治的方法，是教會他們怎麼去獨立思考，只有開了民智，大家才能真正認識到事情的本質。
更何況，忍者也並不是全然就無辜了－－和「人」無關，這是整個群體階層存在的不合理性。
現代的歷史變革，社會進步的發展歷程中，起義之火貫穿始終，「有壓迫就有反抗」，當上層領導者不能讓群眾滿意了，群眾就會揭竿而起，在這一過程中，不斷的反抗壓迫中，人類就在進步。
可是這個思路在忍界是行不通的。
不論上層再如何昏庸，如何壓榨下層人民，他們都無法反抗，只是因為貴族手中握著忍者這把刀，於是社會停滯了，千年前是什麼樣的，千年後還是什麼樣。
從這個角度講，忍者可以算作是助紂為虐的。
木葉可以看穿這些，但是別人不行，每個人都在自己的立場上，覺得自己何其無辜，命運又何其不公。
嘆了口氣，木葉發動飛雷神，回了趟村子。
她找上了漩渦水戶，因為現在忍校－－不對，是木葉第一公立小學－－是她在負責。
木葉開門見山地提出，要擴招教師，不限於忍者，學識涵蓋範圍要廣，數學文學什麼的都要安排上來。
「擴招？」水戶錯愕，「可是現在學校教師已經滿額了……」畢竟從戰場上下來的、又缺胳膊少腿又閑的發慌的老忍者實在是多。
「所以要建分校了。」
「分校建在雷之國那邊……你去問問村子裡的人，有沒有誰願意教學普通人，那邊沒有忍者的孩子，也不需要學習忍者的技巧。」
「他們要學的，是踏實有用的知識，為人處世的道理，能讓他們憑著自己的雙手活下去。」
「我明白了。」水戶沒有遲疑，說道，「按你的想法的話，所有職業且具備一定學識的人都可以來應聘，是嗎？」
「嗯，而且要提前通知好，這回是要長期留在雷之國的，全憑自願吧，把待遇提高一點。」
水戶露出了清淺的微笑：「小木葉，還真是盡心盡力啊。」
「沒辦法啊。」木葉攤手，表示無奈，「扶貧先扶智嘛……物質富有精神空虛就不太合適了。」
哦對，需要扶智的還不只是那些平民。
想起自家那群忍者，木葉一臉冷漠.jpg。心想差點給忘了，你們的思想也有點問題。
第74章 人文
木葉沒想到的是, 時隔沒多久，本以為要永久封筆的「森葉」馬甲就要重出江湖。
不過這一回，她可不寫小說了。
在現代, 她抓緊每分每秒汲取人類思想精華, 最喜歡的還要屬海對岸種花家的著作, 這是她在能搜羅到的書籍中, 看過的最體系健全、角度全面而又思想深刻的社會學著作了。
於是她趁著留在現代那段時日, 把種花家的書啃了個遍。
凝聚了幾代人的智慧結晶, 她當然沒辦法一口氣融會貫通, 但沒關系，她都給記下來了。
以後再結合實踐慢慢摸索，總會有理解透徹的那一天。
她不能照搬照抄種花家的建設方針, 畢竟國情不同，但是一些內容還是能借鑒的。
木葉接下來的時間, 把重心放在了寫書上，在這個時代的忍界, 「森葉老師」的出道作，《忍界的煉成法》。
嗯，書名起成這樣是故意的, 弄得玄乎一點，留一點流通的時間, 反正不能讓它剛出版就被大名給禁了。
她以前也發表過對忍界的社會分析文章, 在平行世界。只不過那就薄薄的十幾頁紙，與其說是社論書籍, 不如說就是個提綱。
這一次, 算是她對之前的擴充, 且融入了現代的全新觀念, 她打算做成一個系列，根據列出的提綱，每個方面都單獨出一本書。
深入去闡述，再盡可能的細化，這可是她自己的世界，再如何認真對待也不為過。
她這回出的第一本書，是一個「總論」。
《忍界的煉成法》，涉及到她要集中闡述的方方面面，結合曾經有過大致輪廓的「社會契約論」，總體闡釋了包括各個階級之間的利益聯系、各階層的「政治職責」、互相間的人身依附程度，還有構建的整個社會機器的穩定性。
從物質到精神，彼此聯系的紐帶，維系穩定的交換關系，還有相互作用之下實現「共贏」的百分比。
她在文章裡，首先以「平民為何是貧民」作為開篇的導論。
她在文中構出了一個「財富金字塔」，自下而上，一層層地往上遞增，最上層的人數占比最少，而財富占比最大。
緊接著「財富金字塔」的，就是「產出金字塔」，這一回是倒著的三棱錐，最上層的產出最多，人數占比最多。
「財富塔」和「產出塔」每一層都用不同的標識一一對應，這樣人們就能直觀地看到，生產最多的人，獲得最少，反而是非生產者，獲得更多。
隨後她又開始解釋為什麼會出現這種顛倒的狀況，在引出了「教育壟斷」的概念之後。
部分的非生產者，是實際上的「腦力勞動者」，他們擁有學識，接受過良好教育，他們肩負起的「勞動責任」，就是在金字塔頂端維持一個國家的穩定，他們並沒有實際的物質產出，因此他們的物質獲得，就需要底層的「生產者」供給。
這種情況，很容易演化為無止境的剝削。而教育的壟斷，在保證了愚民的易掌控的同時，又穩固了他們的地位－－能站在塔頂的只有他們，因為只有他們才學了這方面的知識，其他人會嗎？
這裡木葉特意把「忍者」概念摘除，在提出了「平民」和「貴族」兩個極端之後，她再引入忍者。
她必須要這麼寫。
只有這麼寫，才能把忍者們的視野格局從「忍界」中解脫出來，擴展到「全世界」。
讓忍者明白，他們在世界中的定位在哪裡，他們的作用在何處，所謂「工具論」的觀念從何而來……
在寫到「工具論」時，木葉的筆鋒明顯犀利了一些，如果說之前還是客觀的中規中矩，寫到忍者時，就帶有感情色彩的諷刺筆法。
她從「忍者工具化」的源頭進行駁論，從經濟到政治，以此作用於的精神文化的扭曲。
然後重頭戲來了。
她提出了一個概念－－人文主義。
【人文主義，顧名思義，即世間對人性的關懷，人的自然欲.望的肯定，維護生來平等的人權與尊嚴，主張人的自我價值。】
忍界，說真的，太缺這個了。
木葉在現代翻到這個理念時，說是驚為天人也不為過，宛如久旱逢甘霖。
【人類生來向往美好，對這份向往的肯定就是人文主義，然而讓筆者深感遺憾的是，「忍界無人文」。】
【我無法理解忍者們習以為常宣揚多年的「工具論」，工具是何物？鋤頭、錘子、木鋸、犁耙。而我見過的忍者，有血有肉，有情有心，你們的口鼻可以呼吸，你們的心髒可以跳動，我初聞「工具論」時驚詫不已，心道難道是我對「活著」的定義，這麼多年來都出了差錯？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人，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是鋤頭錘子，鋸子犁耙？】
【忍界無人文！在忍者們的身上，我尋不見人類的自我認知，我感到焦慮，我徹夜思考，究竟是什麼造就了此等毒瘤般根深蒂固的錯誤觀念，忍者在平民的眼中，在貴族的眼中，甚至在自己的眼中，看到的還是人類嗎？不，只是一個會呼吸、會交流的工具！】
【扭曲！我興許無法正常視物，明明都是人的形態，但在我眼裡，忍者的形態卻是扭曲的異物，大腦也是扭曲的，他們的每一張表情各異，但都無一例外寫著「非人」。】
………
「人文主義」的闡釋在後半部分，前半部分總體說明社會結構，感情平淡，以論述為主。
而後半部分，木葉故意用摻雜情感的詞句，在書中，竭力去傳達那份被埋沒的不平之憤懣。
這種書，可以說她就是寫給忍者們看的。
畢竟平民不識字的太多，書籍的普及有困難，但是忍者，出於任務需要，基本沒有不認字的，知識水平普遍比平民高出一截。
當然了，貴族也能看，這本書出版了大概會火速被封禁，但是有些東西，再怎麼粉飾太平，也只會欲蓋彌彰，世界何其之大，貴族再如何權勢滔天，他們的手又能伸到多遠？
更何況，思想是禁不住的。
但凡有一個人能領會到書中的意蘊，他或她都會成為潛在的傳播者，成為思想火種的傳承者。
木葉沒想著第一聲鳴響就能起效，但是她還有的是時間，這才是第一本，之後路還很長，畢竟對人世的思考，可是能談論一輩子的東西。
她要讓忍者明白，什麼才叫做「人」！
堅信吧，你的愛恨是正確的，你的悲苦是正確的，你的質疑也是正確的，倘若綱常說你錯誤，倘若世界說你錯誤，那便是這綱常、這世理的錯！
多麼大逆不道啊。
木葉低低地笑出聲來。
她幾乎能預見到，閱讀這本書的人們會何其惶恐不安，貴族們會怎樣怒火中燒，又心生涼意，但是沒關系。
只要有一點火星，只要有一縷回音，哪怕只是一絲震顫蛛絲般的動蕩，傾注的無數心血便有了得當的歸宿。
她要讓曾經被黑暗掩埋的那些火炬知曉，畸形的不是他們，他們是正確的「光」！
來吧，來吧－－
她淺淺地上揚唇角弧線，瞳眸裡激起的幽暗波瀾，是與世界為敵的瘋狂！
盡管來吧，全世界的敵意，全人類的怒火，我就是打破你們賴以生存的扭曲環境的罪人，把你們的恨與仇，都朝我傾瀉吧。
然後你們就會發現，在不適的混沌過去之後，你們迎來的，是花香四溢、陽光明媚的理想之鄉。
這是一場，以人類未來為籌碼的豪賭，而木葉，便是那個瘋狂的賭徒。
………
大概是懶得再取名？
木葉並沒有換一個筆名的想法。
雖說「森葉」這個馬甲真就披了宛如沒披，在平行世界的木葉村，那些人一眼就能認出來是她……但是，這是在他們對自己的身份知根知底的情況下。
知道她是「木葉」，自然就很容易聯系上「森葉」這個充滿森林氣息的名字。
更別說書裡的想法驚世駭俗，和她偶爾展露出的格格不入的價值觀也頗為一致。
但是不熟悉的陌生人就不一定了。
外界現在對她的了解也僅限於「木葉隱村的意識體」這個淺層次，最多，就是根據血繼猜測一下她的能力。
誰能想到村子成精了還要寫書，會寫這樣的逆書？
嗯，木葉並不是一個馬甲狂魔，絕不是因為她自己是個取名廢。
對這個肮髒的沼澤般桎梏人心的世界宣戰，她何須遮遮掩掩，藏頭露尾？
她的實力，她背後的勢力，都給足了木葉勇氣和自信。
或許只有當「森葉」這個筆名成為各個大國的「禁令」，阻礙了她傳播效率時，木葉才會考慮換一個吧。
到了那時，「森葉」在貴族圈裡必然是首要清除對像，她會遭遇什麼呢……嗯對了，會往死裡抹黑她，會不遺余力地宣揚她的危害性，會將她宣傳成「人類之敵」，或者更直接一點，源源不斷的暗殺？
嘿，她可真是太期待了。
木葉抿著唇，笑眯了眼睛，骨子裡的逆反心，裹著熱血湧遍四肢百骸。
第75章 筆誅
海底的暗流, 在無人知曉的陰暗處洶湧而過，悄無聲息散播出去的薄薄的紙張，承載著顛覆一個時代的滔天狂氣。
如同埋下的種子, 根系開始蔓延生長, 分支開叉, 宛如在織就一張大網，而人心便是黏附於上的昆蟲, 緊緊捆縛，不得掙脫。
木葉親自動身, 在這個世界創辦了幾十個仿現代的「出版社」。
如今的文獻資料，在民間, 大部分還是屬於傳家之寶被珍藏在各個家族裡，要麼就是被貴族壟斷, 忍者也占領了一大部分。
「書屋」也有，但是少的可憐，根本達不到木葉要求的標准數量。
沒辦法, 只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她一邊寫書一邊當老板, 在平民中招募員工, 廣泛搜羅世界各地的書, 為了填充文庫, 木葉努力回憶在現代看過的書籍, 一字不漏地默寫下來。
她還去翻了千手和宇智波的藏書庫, 憑借「兩族大小姐」的身份優勢, 進入禁區毫無阻力, 去藏書庫就像去後花園, 翻來覆去地找, 把涉及機密要聞的排除，剩下的篩選出來，在征得族人們同意的，挑合適的公開發表。
什麼？長老不同意怎麼辦？
不好意思，在輪回眼面前，沒有不同意的選項（微笑）。
現在可不是推廣民主的時候，如今這個情況下，把千手和宇智波都變成自己的一言堂才是最大限度提高效率的方法，尤其是保守派的頑固長老扎堆，木葉懶得與他們周旋，對待同為忍者的這些人，木葉可不會客氣什麼。
因為這個世界書籍稀缺，忍者記錄也更偏向用卷軸，所以碰到了完整的書，忍者們都會下意識手癢給帶回去，左右也是一筆財富啊。
這樣就造成了，忍族藏書庫裡的書千奇百怪什麼都有，忍術情報相關的就占一部分，還有一些確有干貨的，教人道理的，硬核技術宣傳的，木葉甚至還翻到了寫出來不會過審的那種書。
具有狹隘的小農思維的，可不僅僅是農民，包括一切無產者，自然也包括忍者，這些人因為自身的物質財富的缺乏，對於物質都有一種執拗的「吝嗇」，不管有沒有用，用不用得到，總覺得到底是好東西，棄之可惜，於是就寧願放在倉庫裡落灰，也不肯拿出來公開。
若是沒有這種人，技術的傳播力該往上竄幾個檔次啊。
所以，在看到她對自家的藏書庫下手時，頑固長老就像被侵犯了領地一般，下意識就要阻攔她。
「大小姐！這是宇智波家的私庫，公開是否有所不妥？」
長老急促地說道。
「就算不是機密，也白白流失了財產啊！」
「大小姐，您不是一直在積累財富嗎？為什麼要干出此等荒唐事？」
「難道說，村子的錢是錢，宇智波一族就不是了嗎？」
「您難道忘了，宇智波也是您的父族了嗎？」
他跟在木葉的後面不停勸說，發現木葉沒有停止腳步的意思後，他快速幾步超過木葉，然後攔在了她的面前。
「大小姐，我想您今日必要給宇智波一個解釋……」
黑發女孩緩緩抬頭，保持著一如往常的、春風化雨的微笑。
她柔聲說道：「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
木葉倨傲地抬起下顎，不可一世的面容，在宇智波長老混沌的眸中，緩緩與多年前狂傲不羈的忍界修羅重合。
她不會對阻礙她前進的人心軟。
長老的心涼了半截。
他忽然意識到，這個女孩誕生，究竟意味著什麼。
如果說曾經的宇智波還只有斑，他們這些長老尚有一席之地。
那麼現在，泉奈復活，斑仍在任，她擁有宇智波家最強二人的傾力支持，除此之外，她還有一個不輸於宇智波的千手忍族，她的背後還有初代目千手柱間，千手扉間！
而木葉本身，便是融合了兩方最強血脈出生的孩子，六道之後再現輪回眼，天生注定的人間之神。
擁有如此可怕的勢力，她根本無需在意他們的想法，至今沒有把行將就木的老人們趕下位置，恐怕已經是看在戰國時代他們的汗馬功勞的份上，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會乖乖為他們所制。
所謂「長老」在她的眼裡，與虛職無異，豈止是宇智波，包括千手，日向，奈良，山中……全忍界的家族都別妄想能控制住她，他們的宿命只有一個，那就是化身為棋盤上的棋子，按照她規劃的道路走。
倘若他們敢成為這條道路上的絆腳石，她不會對他們施予半點耐心，只會毫不在乎地將他們踢開吧。
－－沒有人能阻止這個人。
寒意沉在心底漸漸發散，長老僵硬地側身避讓，看著碧色的衣袖從眼前拂過，輕飄飄地落下。
剛才那一瞬間，他感受到了森然的殺意。
與戰場上感覺到的純粹置於死地的殺意不同，她的眼神裡，還摻雜著烈火般孤注一擲的瘋意，那份重量，何止個人的性命，她把世界都壓在了身上。
把靈魂都押上的決意，與全世界叛離的覺悟，她只能看到最終的敵人，除此之外的攔路者，在她眼裡都不過渣滓。
－－誰都別想阻攔她了。
真是可怕啊。
哪怕是斑大人，也從未給他帶來這樣恐怖的壓迫感。
………
總算從各個渠道收集夠了文稿，木葉整理成冊，逐個梳理，一一修訂出版。
簡要把書分類為幾個板塊，從幫助識字的入門書，到思想深刻的論文閱讀，再到趣味的故事集冊，木葉針對書籍，給底層民眾帶來了不可想像的「福利」。
只要是喜歡閱讀的人，都可以來。
但凡是有知識渴求的，零基礎也能進書店，左轉一排書架，貼心地擺放著「掃盲」類識字書，每本書的擺放順序也有講究，難度從低到高，由左至右擺放。
書裡凝聚著她吸收了現代學前的教育理念後，總結出來的成體系的學習方式。
可買可抄，也歡迎來店內借閱，對被阻截了知識渠道的底層民眾，她盡可能地放低門檻，幾乎可以說是無條件開放閱讀。
她耐心投入經營，不求回本，對地理位置精挑細選，在合適的地方將「書店」一個個安插過去。
讓行路過往的商人作為流動的宣傳廣告，把「新書店」的情報擴散到世界各地，根據信息流通的速度，調整書店的投放速度，將越來越多的視線吸引過來之後，木葉不動聲色地開始放大。
她慢慢往成堆的書本裡，塞入自己的社論書。
首本出道的就是《忍界的煉成法》。
第一波沒有投放太多，為避免打草驚蛇是其一，其二是木葉想延長傳播時間。
信息的傳遞，在這個時代，還是以口口相傳為主，紙質傳遞的速度奇慢，而思想的碰撞，在人們的交流中就會產生。
看了木葉的書的人，理解了書中內容的人，就會成為下一個「傳播源」，木葉打著的，是在書的封禁令到來之前苟住，一邊緩慢增加投放量，即直接傳播，一邊盡可能提高間接傳播的數量。
固然，人海茫茫中要找到知識分子，知識分子要恰巧看到她的書店，又要在大堆的書中找到她毫不起眼的書，最後還能理解她的想法……這種概率實在太小了。
不過她不急於一時，她可以等。
時間不是問題，她最怕的是無人認同。
……嘛，不過世界何其之大，她就不信，一個志同道合的都找不到。
木葉給自己泡了杯茶，悠悠地發起了呆。
………
泉奈以手扶額，靠在書架上，久久不能言語。
右手無力地垂著，手指的力度只堪堪保持在握住書本的程度。
只是去村外的短冊街辦了點事，他就能收到如此大的「驚喜」。
忍者的天然敏感讓泉奈直覺短冊街上新開張的「書店」有問題，哪怕他沒有察覺半點查克拉波動，但是這個時代會開書屋的基本沒幾個，短冊街又離木葉村近……泉奈不得不小心。
然後就找到了這本《忍界的煉成法》。
握書的手，微微顫抖。
他沒想到，他真的沒想到。
這才回來了多久，他的好侄女就能做到這種地步。
《忍界的煉成法》……呵呵，就算不看署名「森葉」，他光看內容都曉得是誰寫的！
書裡的內容，和他之前在未來木葉村裡見過的冊子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那時候的木葉只寫了粗略的理念，這一回更加細致，細致到他都覺得可怕的程度。
他一向認為自己是可以跟上木葉節奏的，但是看著這本書，有時他都不知覺地心驚肉跳，腦海裡習慣成自然的閉塞，被一股股強力震碎，詫異地忍不住想：「她是怎麼想到這些的？！」
泉奈漸漸地看入迷了，新穎而無所畏懼的觀念讓他心顫的同時又為之深深著迷。
忘記了時間的流逝，泉奈翻過了前半本，進入後半部分時，他翻書的速度驟然慢了下來。
「人文。」他低聲呢喃著，刺入眼眸中的詞彙。
他的速度再降了一個層次，每一頁都要反復咀嚼，全身的血液流動都好像被這本書控制。
手中沁出了濕意，泉奈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然化作一片血紅，漆黑的花紋在旋轉，旋轉。
「木葉啊……」
泉奈嘆息地合上了書。
「你這哪是在寫書。」
「這分明是在……以筆殺人啊。」
第76章 聚首
有什麼東西在破殼發芽, 撓得人心頭發癢。
泉奈差不多能看明白，木葉寫這本書的動機，面向的受眾, 他覺得自己的大腦好似被分割為兩半。
理智的那一部分，在冷酷地剖析著書的傳播會帶來的麻煩, 成功的概率，渺小的可能性, 打下了「異想天開」的印戳。
而感性的那一部分, 卻在心底喃語, 看下去，等下去, 不要去質疑她的努力……自奇跡中誕生的孩子，應當是世界上最善於創造奇跡的人。
本想著為避免麻煩, 要把書全打包帶走, 但猶豫了一會兒，泉奈只拿走了手上這一本。
算了, 既然木葉想通過這種方式傳播……她應該不會樂意看到他這樣做。
先拿回去，給哥哥他們看吧。
泉奈回了村子, 正打算去找斑和水戶扉間他們開個會討論一下這件事, 卻不想宇智波斑早他一步，已經把高層都喊來了。就連柱間都被扉間飛雷神通訊到位，留了個木遁分.身看在雷之國，就隨著扉間回來了。
這會兒就缺泉奈了。
被下屬帶去隱秘的會議室，泉奈一邊走著，一邊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他和小木葉誤入平行世界的未來木葉村, 那時也是在木葉發表了文章後, 全村火急火燎地召開了會議……
歷史還真是驚人的相似。泉奈這麼想著, 面部線條卻放柔了些許，不再緊繃著了。
那個小姑娘啊，好像永遠都走在他們的前方，他們無論怎麼追，都只能做到堪堪不會跟丟。而她的一舉一動都帶有明確的、他們無法知曉的目的，而他們似乎只有圍著這個女孩繞圈打轉的命……
嘛，不愧是哥哥的孩子。
泉奈到場，木葉村高層終於全員到齊。
泉奈這才意識到，對於木葉的這本書，他已經算是發現較晚的了。
第一個察覺到不對的是斑。
是的，宇智波斑沒有同任何人說，無人知曉，包括木葉本人也不曾注意，但他的眼眸一直在默默注視著她。
斑不會柱間那種外放而熱情的情感表達，縱然他的情感濃厚不輸於任何人，他卻是內斂的，悄然無聲的，這份關心如影隨形，無處不在，卻又難以察覺，就像陽光下的陰影，無聲訴說著陪伴。
第一個發現木葉情緒上有異樣的是他。
他的印像中，女兒的性格可以說和柱間不要更像了，溫暖如太陽，開朗活潑，又有著奇怪的消沉點，對於這點，宇智波斑其實是欣慰的。
多像柱間一點，也沒什麼不好。
但是從雷之國回來之後……就感覺有什麼發生了變化。
不是說木葉一夜之間就性情大變，只是，她的性格裡更深層次的那一部分，更加接近本源的東西，她慢慢地不再去掩飾，原先沉睡在地底的暗泥，隨著年齡增長，逐步顯露於陽光之下。
她在壓抑著什麼。木葉恐怕自己都並未覺察，阻礙她的事物越多，壓在她心頭的「某種機質」也越來越多，有好幾次，看著女兒深蹙的眉頭，他都禁不住擔心會不會把她壓垮。
但是每一回她都硬生生挺過來了，她一個人為實現自己的想法奔波，把腦中的東西一步步化為現實，她幾乎什麼都親力親為，仗著是意識體無條件壓榨自己的精力，做任何事都是第一個衝在前面……
太拼命了。
不會累壞了嗎？
宇智波斑不打算過多干涉木葉的行為，他也是最大程度尊重她的想法，木葉既然沒向他求助，他便只在在暗處守候，不發出一絲聲響。
可是擔心是抑制不住的。
在木葉開始為出書的事情繁忙時，宇智波斑就明顯感覺到她的精神狀態愈來愈差。
尤其是，在聽說了木葉去宇智波家藏書庫，與攔路的長老的對峙之後。
那時候柱間在雷之國，泉奈在接手高爐區和匠人安排的事宜，水戶在為學校擴招的事情焦頭爛額，扉間還泡在實驗基地，應木葉的要求研究如何解決電能流失的問題。
可以說，宇智波家出了事情，第一時間斑就能收到消息。
不用想他都知道族中那些老頑固在想什麼，無非是讓自己勸勸木葉，別做出這種「敗家」的荒唐事。
嗯，在之前自己讓族人搬運忍具投入高爐後，族裡就有一些不滿的聲音了。
開什麼玩笑。宇智波斑嗤笑了一聲。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通報的忍者，後者的頭垂得更低了，半跪的姿態一動不動，後背的汗意浸濕了衣衫。
「給長老們傳話吧，我的回答和木葉一樣－－」宇智波斑淡聲說道，「他們以為自己是誰？」
現在這個時代，已經沒有那群頑固分子出場的分了。
家族裡的阻力大概還是很小一部分，天天花精力應付這些冥頑不靈的家伙，難怪女兒的心情會肉眼可見地越來越糟糕。
不過，出書？
斑按捺住小小的好奇心，像往常一樣在暗地裡默默守望著小木葉，關注她的動向。
故而，在《忍界的煉成法》面世之後，斑可以說是搶到了首發的。
他花了一天的時間看完。
看完後，在房間裡靜坐了一晚上。
什麼念頭都沒有了，腦子裡一片混沌，他就這樣放空自己，任由自己的心跳如雷鼓，一下一下，幾乎要震出胸膛。
這輩子，能讓他受到強烈衝擊的事很少，屈指可數，就那麼幾個。
泉奈的逝世，結盟前柱間毫不猶豫的自.裁選擇……還有木葉。
她的存在本身，就牽動了他的全部心神。
她知道自己在寫什麼嗎？
以筆為刃，她在對世理宣戰，一己之力，竟妄圖撼動全世界根固千年的秩序。
這可真是……
是他太小瞧木葉了。
他的女兒，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然成長到了如此高度。
也罷，放手去做吧。
身為他宇智波斑的女兒，她本就無需畏懼任何人！
宇智波斑是熱愛和平的，但他也是享受戰鬥的，享受在生死線上搏命時，無可比擬的熱血沸騰。
只是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被區區一本書調動渾身血液，產生了和柱間相戰時才能感受到的心潮澎湃。
………
斑看完了書後，自然而然去告知了其他的高層人員。
怎麼說呢。
在對方一臉疑惑地接過書，第二天帶著黑眼圈和空白的神色還給他時，宇智波斑表面保持著雲淡風輕，內心卻忍不住的舒爽。
就類似於「終於不止我一個遭受衝擊了」的感覺。
木葉村的高層人物不少，但宇智波斑固定通知的就那麼幾個。
泉奈，水戶，扉間……柱間的話是由扉間跑去通知的。
反正就只有他們五個，被小木葉劃定為「家人」，自然便自成一個圈子，村裡有什麼大事的決議，基本都是他們五人商定的。
他們五人中，還沒看過書的由宇智波斑友情借閱，看過的……嗯，心情也平靜不下來，總之就是沒有人覺得為一本書召開會議小題大做了。
誰知道自家崽崽能搞多大的事。
會議室裡，其他四人已然到齊，泉奈有事耽擱了一點，等他當場時，差不多快正午了。
不過也沒誰有心思去吃午飯就是了。
「泉奈，這本書已經看過了嗎？」
眼看泉奈的視線掃到書，神色卻毫不意外，斑猜測道。
「嗯。本打算帶給哥哥你們看的，不過看來不需要了。」泉奈晃了晃手，手中抓著的書有他們眼熟至極的封面。
泉奈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盯著封面上的幾個大字道：「現在怎麼辦？」
水戶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不清楚……小木葉也太能來事了……」她是真的心累啊，剛接到木葉的任務建立分校招聘教師，她都忙得腳不沾地，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才多久，小木葉又憋了個大招出來。
五人彼此對視一眼，都看到了社畜の疲憊。
「不管怎麼辦，首先排除所有妨礙書的傳播的選項。」扉間冷靜道。
他在看完宇智波斑借他的那本之後，自己火速去買到了一本，此刻摸著書皮封面，心情復雜。
他又不是沒感情的人，看到木葉無比鋒銳的那句「人文」，他受到的震動不會比任何人輕。
「小木葉用的是筆名，信息流出也不多，除卻忍村意識體的身份之外，他人並不知道木葉的具體相貌，實力水平……簡而言之，就是暫時不會有人把森葉和木葉聯系到一塊。」
當初選擇公開木葉「意識體」的存在，主要還是為了清蕩麻煩，那時候剛剛建村，想挑撥離間的不少，「木葉意識體」的消息一放，四舍五入就是「柱斑生崽」，自知再沒機會的其他忍族勢力便有不少偃旗息鼓了。
至於這會不會導致他們轉而盯上小木葉……emmm，首先不少人還持有懷疑態度，其次，盯上也沒用，既然知道是意識體，就有對上的是不死之身的覺悟。
那個時候，他們還真沒料想到會有今天。
還好公開的信息不多，小木葉變化也大，除卻那張和斑相似的臉，應該沒有會惹人懷疑的地方，更何況宇智波家長相相近的多了去了。
能瞞就盡量多瞞一點吧，雖然覺得是遲早的事，可是沒人願意看到木葉的畫像貼在通緝令上，也沒人想讓木葉的名字被貴族渲染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雖然嘴上不說，可他們都毫無疑問是心疼的。
於是會議的主題，逐步歪成了「該如何幫自家孩子摁住馬甲」……
第77章 人設
「想要幫木葉瞞住身份, 首先得考慮我們需要把［森葉］和［木葉］二者割裂到哪一步。」
「身份的割裂有區別嗎？」柱間舉手。
「當然有。」扉間揉揉眉心，解釋道，「最好操作的方法是, 讓小木葉換一張臉，對外宣稱她只是個『普通作家』, 堅決不能讓人聯想到森葉就是她，是木葉村的意識體。」
簡單來說就是造假, 從長相到年齡再到家世身份, 通通來一套無中生有大法, 作為「森葉」的她或許能使用忍術，但是像那種基本算是標志性的忍術－－比如木遁之類的, 就不能用了。
否則一旦被人意識到森葉等同於木葉，那麼屆時整個村子都要面臨來自大名的責難。
現在還不是攤牌亮劍的時候。
「知情者越少越好。」泉奈贊同道, 「即使是本村的人, 哪怕是和木葉有過接觸的，都要保證不讓他們發覺小木葉的森葉身份。」
「之前小木葉為了出書的事情, 去了宇智波族地，鬧出了一些動靜, 可能會被人察覺出端倪。」宇智波斑蹙眉, 「我會處理的。」
「那麼，還有什麼漏洞嗎？」
水戶甚是頭疼，早知如此，她就算趕去搖著小木葉的肩膀讓她改個筆名也是好的，但凡她走心一點不要取個「森葉」這種聯想度極大的筆名，他們也不至於會這樣煩惱。
「村裡的人多多少少都和小木葉有過接觸, 普通人還好, 主要是高層的一些……他們看過了書, 難保想不到和從木葉身上透露出的思想有微妙的相似。」
宇智波斑點頭：「無妨。我會挨個去提醒他們封口，實在不行就用寫輪眼吧。」
把村裡的消息漏洞都捂死了，敲打好一些人讓他們注意言行，回頭再去知會一下小木葉，讓她火速捏出一個假身份來，他們就可以安排上了。
散會後，五個人都齊刷刷地找起了小姑娘。
好在木葉平時也不喜歡瞎晃悠，去她常駐的幾個地點蹲人，總有一個蹲得到。
只是在約好分頭行動的時候，在其他幾人都走了之後，宇智波斑悄悄拉住了千手柱間。
「斑？」
「柱間，你有沒有覺得……」宇智波斑斟酌著語句，有些煩擾，所以說他不善於言辭表達，但他還是盡可能把心裡的感受說了出來，「小木葉的精神狀態，有點糟糕？」
「……」柱間定定地注視著摯友。
他們二人都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了相同的東西。
「果然。」宇智波斑露出微小的笑容，「你也發覺到了吧。」
那一絲微笑轉瞬即逝，斑沉凝著神色，說道：「所以柱間，我有點擔心，再這樣下去不是好事。」
「…我知道。」柱間嘆氣，搖了搖頭，「我在雷之國的時候就有點感覺了，但是小木葉未必聽得進我們的勸說，我們只能跟在她後面幫她，如果把小木葉強行綁起來休息，只會讓她的焦慮更深，不治標更不治本。」
她需要的不是身體上的休息，而是精神上，一個可以放松倚仗的存在。
「她太焦急了，不論她的目的是什麼，欲速則不達……不過大概率是聽不進去的吧。」
兩個心塞的老父親惆悵互望，雙雙抱臂，為女兒的精神狀況而發自內心地感到頭禿。
「以前小木葉都不是這樣的……她有什麼困難都會直接告訴我們的啊。」那時候哪裡要像現在這樣左思右想。柱間委屈巴巴。
「………」應該是青春期到了吧，宇智波斑想。
不過這青春期是不是來的太早了一點？
或許女孩子不太一樣？從未養過小女孩的斑思忖著。
不管過了多久，兩個老父親還是對養女兒很苦手呢。
「不論怎麼說……用什麼方式都好，帶她去放松一下吧。」
斑說道：「直接說的話可能會起反效果，不要讓小木葉知道。這麼做就是了。」
「哦！」柱間雙目驟亮，不知想到了什麼，朝斑豎了個大拇指。
看來已經想到方法了，不愧是柱間。
斑的眼裡也浮出一點笑意。
………
木葉此刻是懵逼的。
好端端被扉間叔抓住體驗了一把瞬移，還沒開口問發生了什麼，就見扉間叔轉頭向通靈□□代了幾句，找到了，讓其他人到基地裡來吧。
木葉：？？？
這久違的，三堂會審的既視感。
木葉乖乖地坐在蒲團上，小腦瓜裡努力回想自己又干了什麼壞事。
難道是打翻扉間叔試劑的事被發現了？還是她偷偷rua斑爸爸的炸毛結果擼禿一塊皮的事暴露了？
木葉沒有等多久就知道了答案，在其他人都迅速趕往這裡之後。
哦，原來是筆名的事啊。
木葉差點繃不住想笑，但對著一家子人嚴陣以待的神色，她還是穩住了表情管理，沒有崩氣氛。
身份問題其實她早就想過了……為了避免村子被集火，不能讓「森葉」和「木葉」扯在一起這是必須的，日後的「森葉」必然會是貴族階層的眼中釘肉中刺，她還沒那麼傻引.火燒.身。
雖然早就想好了……嗯，但是被家人這麼放在手心裡的感覺，體驗多少次都不會膩呢。
木葉不僅不緊張，還想貓貓滾撒個嬌。
「我們沒想過阻攔你，只是如果你想這麼做的話，要先想一個完美無缺的假身份。」
似是感受到了小木葉的漫不經心，扉間嚴肅道。
木葉溫馴地點頭，宛如打了柔光的視線溫暖如細碎陽光，輕輕地灑在扉間的臉龐上。
「已經想好了。」她眨著靈動的黑眸，小狐狸般的狡黠一閃而過，「火之國駐雷之國屬地，受封的那兩個貴族，不就是正好的利用對像？」
扉間眼皮一跳，這一瞬間腦海中信息量爆炸：「………」
木葉流暢地背出早就調查過的資料：「菅原氏，曾與前三代火之國大名二女政治聯姻，得到過大名的支持而家世輝煌，後在前代、現代大名的權位鬥爭中因站錯了隊而逐步衰弱，失去大名的信任，在現今大名眼中，更是妨礙其攬權的絆腳石。」
「值得一提的是，在現任大名的換位過程中，菅原氏為了奪得一席之地送出了他們的嫡女，想要通過和大名的聯姻來緩和關系，卻不想嫡女在送去路途上，感染疫病，不治身亡。」
「之後更是頻出昏招，地位一落千丈，扛不住政敵紛紛打壓，菅原氏，還有背後捆綁在一起的平氏，最後才落得個封去雷之國的下場。」
「反正他們也對大名恨得牙癢癢－－」木葉嘻嘻一笑，「不如干脆把那兩個貴族拉上船吧，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兩個家族傳承了這麼久，到底還是有點底蘊的。」
「……」你這是強行捆綁啊，那倆貴族再恨大名，終究他們還是同一個階級屬性的，但你這一拽，直接就把人的陣營給換了……讓那倆貴族和他們成為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等解除那倆的幻術控制時，也為時已晚了，按木葉的操作，必然是讓他們徹底沒有了下船的機會。
扉間此時也差不多猜到木葉想做什麼了，感慨道：「所以你打算從菅原氏送去的那個聯姻嫡女身上下手？」
不然她不會特意提出來。
木葉笑道：「是啊。一個從小作為聯姻禮物長大，唯一的價值就是嫁給那個大了自己幾十歲的大名，為家族篡取利益，最後更是在中途慘遭不幸的少女……如果這個少女受到過良好的教育，飽讀詩書，有自己的思想，那麼她會對命運產生不平之氣，對貴族產生恨意，對家族、對大名感到怨懟憤懣……也是正常的吧？」
固然她或許會從小被灌輸「聯姻工具」「相夫教子」的理念，但只要她讀過書，就有無限的可能，有很大的可操作空間。
「這個時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信息通達度又低得可憐，那麼誰知道那個少女，是不是真的死於疫病？反正也找不到屍體，荒山野嶺的，誰知道她有沒有被人救下？」
「話雖如此，可誰適合出演這個『救人』的角色？」水戶細細思索，挨個排除，「會路過荒野的，還是瘟疫橫行的地區……普通平民可以不予考慮，商人很難說，他們一般膽子都很小，而且會走荒僻路線跑商的商人幾乎沒有，最適合的只有……呃。」
「忍者啊。」泉奈幽幽地說。
「對的！」木葉給了自家叔叔一個贊許的大拇指，愉快地補充劇本，「只有忍者，才會善於在這種野外地區生存，任務的波動性很廣，會出沒野外也沒什麼奇怪的，而且也只有醫療水平相對先進的忍者家族，才能不畏懼疫病的存在。」
「那麼理由呢？忍者無故救助貴族少女的理由？」宇智波斑忍不住開口。
「這還用問嘛，斑。」柱間拍了拍摯友的肩膀，「一個路過的忍者，和一個瀕死的脆弱少女－－不就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一見鐘情的故事發展嘛！」
「………」你這家伙倒是奇妙的很懂啊？
而且在忍者家，也適合貴族少女的人設完善啊。
「被忍者救助後，決心和過去的貴女生活一刀兩斷，少女在忍者家族裡慢慢有了歸屬感，忍者家族因為她的無害性－－畢竟貴女沒有查克拉有天然的削弱警惕的優勢－－還有少女的腹有詩書氣自華，她免費為他們教書，默寫自己以前看過的書籍，拓展他們的知識和視野，忍者們也慢慢接受了她的存在。」
五個人都聽得入迷了，這真是個跌宕起伏的言情故事。
「還有呢？」
「還有……就這樣了啊。曾經的貴女如今把自己當做了忍者們的一份子，站在忍者的角度看待問題，看到了世間的更多不公，於是，產生了著書立說的想法，也就是現今的作家森葉了。」
木葉攤手：「這就是［森葉］的假身份，你們覺得如何？」
其他人：「………」好極了，這個人生經歷真是豐富多彩。
「因為［森葉］血緣上是和菅原氏扯在一起的，所以等日後大名的封殺下來，菅原氏和平氏都要被扯下水，我們的隊伍就壯大了。」
「至於［森葉］和忍者的那一部分……確實，這麼一來會讓大名更加警惕忍者，但只有『忍者』這個階層才能把貴女的身份圓下去而不露破綻，其他都只會徒惹懷疑，適得其反。更何況大名與貴族現今還離不開忍者，他們大概率只會針對森葉，但是不會牽扯到忍者家族。」
「所以現在只需要一個強大的忍族，能讓大名都不能輕舉妄動的那種強大，來庇護貴女［森葉］。」
小木葉笑不露齒。
「所以來吧。千手還是宇智波，選一個。」
第78章 明珠
那麼, 去哪一家呢？
「……不管哪一家都有違和感吧喂！」泉奈捂臉。
恕他直言，哪怕只是嘗試想像自家有個族人會對路上救助的貴女一見鐘情，把人帶回家族, 然後貴女成為全宇智波的白月光（木葉語）什麼的，他就滿身的雞皮疙瘩……
扉間顯然也是類似風中凌亂的心態，但是他努力了, 他努力地想下去了：「發展的確有些……戲劇性，但是從常理上推論，也不無可能…」
木葉輕咳了一聲，狗血是狗血了一點，好用不就行了嗎。
現代八點檔電視劇不就是這麼演的嗎, 她就是把相同的套路給忍界本土化了，八點檔節目受歡迎是有原因的, 說不定效果會出乎意料的好。
「選哪個忍族倒是其次, 左右給貴女［森葉］安排上被忍者撿走的劇本也就是為了解釋她為什麼能活下來，讓［森葉］呆在強大的忍族裡也是為以後應對大名的刁難而早做准備，至於千手還是宇智波……嗯，抽簽決定都行。」
於是木葉臨時做了一個簽筒，讓雙方代表上前抓取。
千手柱間躍躍欲試想要抽一個, 被扉間一把拍下了手掌，他委屈地扭頭, 得到了弟弟的一個瞪視：你自己運氣怎樣你心裡沒點數？
可是扉間運氣也不是很好啊……大家都是千手家的, 不要五十步笑百步嘛。
柱間心裡腹誹, 不過表面上還是乖乖讓出了位置, 已經很習慣被弟弟管著了呢。
事實證明柱間想的是對的, 湊過去瞅了眼扉間手裡的空簽, 他大大地嘆了口氣：「沒抽中呢, 扉間。」
千手扉間神態自若，他覺得沒抽中才是上簽，沒看到對面抽到了「有」的泉奈已經面部扭曲，悲慘地做好了宇智波家風評被害的准備了嗎。
「抽到了？」宇智波斑挑眉。
「嗯。」泉奈以手捂臉，語氣深沉，「斑哥，按照小木葉捏的人設，你覺得咱們族裡哪個人比較適合去『一見鐘情』？」
斑：「………」我覺得誰都不合適。
兄弟二人面面相覷，想到宇智波家族人各個傲慢驕矜的性格，這種犬系人設怎麼看怎麼違和。
「噗，你們太嚴謹啦，其實這個人設純粹是為了讓邏輯通順才這麼捏，不用死搬硬套上去也行。」木葉看夠了熱鬧，笑倒在圍觀的水戶媽媽身上，「就比如說這個一見鐘情劇本，又不是非得要演給別人看，我們透露給外界的事就那麼幾件，森葉是菅原氏嫡女，森葉在宇智波家族裡，森葉在著書－－基本上這些就夠了，至於宇智波為什麼會留下貴女，貴女又為什麼要為忍者發聲，你們覺得會有人在意嗎？」
不會。上頭那些人可不在乎你們是怎麼扯在一起的，他們只關心該怎樣斬草除根，把威脅到他們地位的存在扼殺。
「宇智波會留下外人，只是在我們這些人看來有違和感，其他人不會關心原因。硬套上一個解釋得通的理由就可以了，再說……」木葉不懷好意地笑了兩聲，「宇智波一族的人嘛，會為愛破例，金屋藏嬌感覺也沒什麼奇怪的∼」
泉奈死魚眼：「…你對宇智波產生了什麼誤解？快說。」
呸，這可不是誤解。木葉做了個鬼臉。
光是「願為你與世界為敵」的宇智波，她就見了不止一個了。如果是真愛，她說的這種程度還算是輕的了好吧。
「行。」斑沒什麼意見，雖然讓宇智波成為庇護「森葉」的忍族，接下來會遭到大名的針對更多一點，但宇智波現在已然完全融入木葉村，任務金也是靠木葉村統一發放的，大名沒法繞過村子專門針對一個忍族，而大名更不可能傻了吧唧的為了一個只會寫書的貴女，直接對上自家的軍事基地。
所以如果說真的有什麼弊端……那就是泉奈所說的，「宇智波家要風評被害了」。
不過反正忍者就沒什麼名聲，債多不愁。
「那好∼斑父親就先回族裡通知一聲吧。通知內容嘛……就說家族裡將有一個貴女入住，收拾好房屋衛生，准備迎接吧。」木葉說道，「別這麼看著我，要騙過敵人首先就要騙過自己，這種假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宇智波好歹也有那麼多人呢，眾口難封。」
「我待會兒就換張臉跟你們去宇智波家混個面熟，以後寫書就全用這個身份了。啊，需要我想個理由給族人交代一下嗎？」
「不用，沒人會質疑。」固然邀請貴女入住很奇怪，但是只要是斑開口，是沒人敢提出疑問的。
「好。」木葉蹦跶跶回了臥室換行頭，一干大人在外頭靜靜等待。
沒有直接用變身術，因為會有查克拉波動，而且變身術受到強烈衝擊就會復原。
於是小木葉決定祭出現代亞洲四大邪術之一，化妝術！
先用漩渦水戶友情提供的封印術式遮隱住自己的查克拉，扉間叔叔都感知不到的那種，然後換下一身穿慣了的碧綠和服，一件一件套上滿是貴氣的十二單。
有一說一，如果不是為了「初見」的排場她也不至於穿十二單，沉重還是其次，礙手礙腳才是真的……也不知道那些身嬌體弱的姬君是怎麼受得了的。
唉，打起精神來，這可是關系到自己的森葉馬甲今後生活的問題！
木葉拍了拍小臉，盯著梳妝鏡裡的自己。
她表情嚴肅，回憶自己記錄下來的神仙化妝術，四舍五入就是易容術，從抽屜裡取出了材料。
半小時過去了。
「……怎麼要這麼久？」
斑不解地看了一眼閨女的臥室，提出直男の疑惑。
水戶無奈地回了斑一個眼神：「斑桑，對於女孩子而言，打扮是多久都不算久的。」
好吧。
理解不了小姑娘心理，斑閉麥。
又過去了二十分鐘，在柱間都開始無聊地長蘑菇的時候，門終於發出了「吱呀」的輕響。
所有人精神一振。
水戶發出小小的驚呼，下意識伸手捂唇，眸裡異彩連連：「小，小木葉……？」
其他大男人們：這真的是他們家那個在泥裡打滾的野丫頭？！
形像完全變了－－原先就不甚明顯的嬰兒肥淡了下去，輪廓更加成熟艷麗，精美的線條如同瓷器，眸珠轉動間，貴族少女動人的氣韻流露而出，華美的十二單披在嬌柔少女的身上，如同裹縛於蝴蝶翅翼的蛛絲，將柔弱的生命緊緊勒住，脆弱的美感，讓人的破壞欲和保護欲同時升起。
柱間哇哦了一聲：「真不錯啊，氣質拿捏得很到位呢，臉有點宇智波的味兒，配上貴女的身份倒也不覺得違和。」
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紛紛表示肯定和贊揚，水戶說道：「是變身術模仿不出來的韻味了。小木葉，有空了教教我唄∼」
只有泉奈，險些咬碎了一口銀牙。
他瞪著小木葉的新形像，好險沒把寫輪眼瞪出來。
－－道理我都懂，可是你為什麼要用宇智波鼬的臉啊？！
他聽著柱間的誇贊聲，內心凌亂。
當然有宇智波的味兒了，這就是他們家的人啊臥槽！
枉你當初一口一個「鼬是我的英雄」，結果用起人家的臉來心裡不帶猶豫的是吧，小心人在黃泉裡控訴你侵犯肖像權啊！
木葉厚臉皮地接受著大家的目光，朝泉奈叔眨了兩下眼睛。
不能怪她，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大腦檢索「貴族風格」就自動匹配出了鼬的臉……不過說實在的，鼬是真的好看，換成女孩子的臉，再去掉法令紋，活脫一個貴族少女。
大概是宇智波 性格氣質加成吧……
咳，反正在這個時代，鼬也不會從棺材裡蹦出來打爆自己的狗頭……就，借用一下。
「這身可以嗎？」木葉在家人面前輕飄飄轉了個圈，用偽音說道，「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就是貴女作家『森葉』啦∼」
泉奈頭禿地扶額：「隨你便吧……現在就走嗎？」
「嗯吶，畢竟要你們給柔弱的貴女撐排場嘛。」
木葉衣擺卷起，步子一邁：「走！」然後左腳蹭到了拖地的布料，保持著面部朝下的姿勢摔倒：「……」
斑：＝ ＝
宇智波斑一把撈起了路都不會走的閨女，為防止十二單拖地，選擇打橫抱起，小木葉便從善如流地喜滋滋窩在老父親的懷裡，手上抱著一大團布料。
泉奈跟在兩人後面，抬眸看了一眼俊美無雙的自家哥哥，又低頭看了看化妝後面若桃花的柔美少女，滿目滄桑，惆悵地嘆了口氣。
他已經料想到族裡會傳出什麼離譜的流言了，只希望族人們注意點不要亂嚼舌根，否則他也救不回來了。
＃有的人活著，但他已經死了＃
＃有些人，表面是脆弱不堪的菟絲花貴族少女，背地裡卻是一個人把你的頭擰下來當球踢的逆天血繼所有者＃
為了一勞永逸，斑干脆召開了個臨時族會，全體參加的那種。
確認了除卻出任務之外的所有族人都到場之後，斑把頭一偏，道：「出來吧。」
在眾目睽睽之下，貴女款款而出，低垂的發絲遮住了半面，只能隱約見到含苞待放的羞澀，她親昵地走上前來，纖若無骨的手輕輕搭上忍界修羅的肩膀。
而讓宇智波族人震赫不已的是，一向不喜歡和外人接觸的族長竟然回應了！他們殺伐果斷、不近人情的族長大人，此刻也柔和了面部線條，回握少女的手，像是怕弄疼了她一般，力度輕柔。
「那麼，介紹一下。」斑將少女的身子微微半轉，說道，「這位是即將居住在宇智波族地的貴女，名字……」瞥了閨女一眼，假名呢？直接用你的筆名嗎？
「妾身的姓氏無關緊要，諸君喚妾身阿葉便可。」貴女怯生生地說，「多謝斑大人給妾身一個容身之所。」
沒想到閨女這麼會演的斑：「……無妨，你開心便好。」
下意識揉了下少女的發頂，姿態自然無比，如同對待掌上明珠。
宇智波們：………
宇智波們：臥槽！！！
第79章 啊這
「那麼阿葉姑娘, 按照斑大人的安排，以後由我來照顧您的起居。」
按傳統的跪坐姿勢，拉開和室的門, 身著藏藍色族服的宇智波少女目不斜視，聲音毫無波瀾。
噢，是漂亮的宇智波家小姐姐啊。
木葉欣賞的目光在對方臉上打轉了兩圈，如出一轍的瓷娃娃般精致面容, 烏黑的秀發微微炸起, 被攏在腦後, 梳了個簡單的馬尾。
「你叫什麼名字？」
木葉招呼人坐進來, 順便把她手裡的托盤也接了過來，「這是水果嗎？有心了。」
「是族長……斑大人吩咐我送來的。」宇智波少女拘謹地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平板地回答道, 「我是宇智波雙葵。」
哦是斑爹啊。木葉登時面無表情。
大概是世界上有一種「營養不良」叫做「你爸覺得你營養不良」, 斑父親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她矮是因為她愛挑食, 變著法子往她嘴裡塞東西。不是, 她是愛吃甜食有時候也把丸子當飯吃, 但這和長得矮沒有關系吧？她是意識體啊！
再說了，斑爸爸自己都179.5……咳, 打住, 不能再想了。
木葉心裡門兒清這是來自老父親の關愛, 但是其他人可不知道真相，只聽宇智波雙葵不知秉持著什麼心態，說了一句：「斑大人很在乎您。」
「我知道啊。」木葉理所當然地回道。
「………」宇智波雙葵愈發地沉默了。
這話她沒法接，只能轉移話題道：「您的書房馬上就收拾好, 您需要的文獻資料, 筆墨紙硯也會馬上為您備齊, 族長大人說，讓您安心寫作便是。」
木葉心不在焉地嗯了兩聲，她當然相信自家斑爹會打理好的啦。
四面環顧這處位於宇智波族地中心位置的和式小屋……這應該就是馬甲［森葉］的主要活動場所了，以後可以開個木遁分.身讓馬甲長期在線，專門負責著書立說，搞思想文化這一塊。
她的視線觸及宇智波少女的頭發，這發型，怎麼看怎麼覺得別扭，被現代熏陶過的審美觀、還有女孩子的愛美天性讓她揪了揪宇智波少女的一角，道：「雙葵小姐姐，你過來一下。」
「！」不習慣外人接觸的雙葵一驚，下意識就想揮手拍開，好在最後關頭腦子裡反應過來，一個急剎車停住了手。
她微微松了口氣，還好沒打到，否則憑自己的力道，這個柔弱的貴女說不定一下就要被她拍骨折……
宇智波雙葵對上木葉眼巴巴的目光，頓了頓，然後慢吞吞地朝她的方向移：「什麼事？」
「坐到我面前來，轉個身子，對，就這樣。」木葉蹭到了小姐姐的身後，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別這麼緊張啦，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就是想給你換個發型。」
「發型？」因為有人在背後，身體緊繃的雙葵疑惑了，「這種東西……」
「雙葵小姐姐這麼好看，不好好打扮一下太可惜啦。」木葉輕輕扯掉少女的發帶，抬手挽起一束發，「發質也很好呢。」雖然並不是十分柔順，不過相比起其他宇智波族人，炸起的幅度可以說是小的了。
「打理這個……很耽誤時間。」雙葵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裡，只能握拳緊貼在膝上。「您是貴女自然不知，對忍者而言，效率即生命…」
「那你現在有任務嗎？」木葉手法嫻熟地給黑發打了個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斑…大人交代你的任務就是照顧我吧？那是不是該聽我的話呀。」
「…是的。」宇智波雙葵順著頭皮的力道向後仰，漆黑的眸中劃過迷茫，「我曾經在戰場上受過重傷…如今已成頑疾，無法逆轉，族長大人說過我不適合再上戰場了，實力大大削弱，任務完成效率也變低了，如今只能在家族中做些簡單的事…」
她聽見身後傳來輕嘆，幻覺一般清淡的草木香氣縈繞鼻尖，她感覺到發間被撥動，輕微的窸窣聲伴隨花香越發清晰。
眼前晃出一面銅鏡。
「是雙葵哦，超－－漂亮的！」
雙葵愣愣地看著鏡裡的自己。
是……她嗎？
明明也不是多麼端麗華貴的發飾，僅僅一個發簪，把額前遮擋面貌的發全撥開，臉側邊流蘇般的黑發自然垂下，天然微炸的頭發則是被巧妙地攬開，增添幾分英氣。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充當了簪子的……一支雪白的花。
她嗅到的香氣就是從這枝花上散發出來的啊。
「看，很美吧。」木葉無比自來熟，親密地把下巴擱在少女的肩上，「人存在的價值也好，意義也罷，有時就是這麼一目了然的東西。」
「不要自己給自己圈定框架界限，不要自己把自己捆縛在外人打下標簽中。誰說忍者就不能去追求美？誰說忍者就不能活得自在瀟灑？誰說當忍者，就一定要把任務作為生命中唯一的價值？」
「你受了傷，忍者這條路走不通了，再走下一條嘛。路都是人走出來的，千萬不要一葉障目，一條路走到黑啊。」
「每個人的世界都是絢爛多彩的，作為忍者的一面，僅僅只是你宇智波雙葵人生中的小小的組成部分罷了，你大可不必把它當成人生的全部。你若是感到迷惘，不妨去嘗試一下其他的活法，去體驗更多的、更新鮮的事物，總有一天，你能找到新的寄托。」
「活著之所以會有趣，就是因為有未知的存在啊。」
「就比如說－－」木葉捏了一把雙葵小姐姐的臉，「你從來沒想過，自己還能這麼漂亮吧？怎麼樣，是不是覺得眼前一亮？這就是我說的，有探索價值的『未知』的一種哦。」
「阿葉姑娘……」按住在自己臉上作祟的小手，雙葵無奈地斜睨了她一眼。
這位貴女，倒是出乎意料的活潑啊。
不過……有些理解了呢，為什麼族長大人，會對她另眼相待。
心中許久未散的陰翳，終於迎來了刺破天際的一抹晨曦，陰雲籠罩的心，久違地沐浴在了溫煦的光芒之下。
………
笑容粲然地送走了雙葵小姐姐，除了小姐姐最後離開時不知所謂的一句「族長大人今晚應該會留在族地用飯，有空閑時間」，木葉和她的相處全程十分愉快。
像雙葵小姐姐那樣，抱持著「工具」心態的忍者也不在少數呢，不知道她的書傳播到哪一步了，等五大國都過了一圈後，就是時候出續作了。
嗯，那時候封.禁.令也該到了吧，不慌不慌，到時候自己的森葉馬甲都能和宇智波們混熟了，狠刷一波好感，大名就暫時沒法動她馬甲。
現在手頭上可以先准備下一本的稿子，森葉馬甲有一天的空閑，她甚至還能雙開。
村子裡的電台廣播，不利用起來多浪費啊。
重點可以先放在下一本書上，之前的《忍界的煉成法》是總論，接下來她就要細說了，前者主要提思想，後者就能給出實際的指導綱領。
不過在寫細說之余，她也可以調劑下自己嘛，比如說給自家廣播台投個稿什麼的。
她當初給電台分五個頻道，不出她所料，故事頻道最受村民們歡迎，受眾範圍最廣，傳播力也最強。
只是木葉自己不太滿意，在她抽空聽了幾天的廣播之後。
怎麼說呢……故事在現在的人看來是很精彩了，但是在木葉的眼裡，就處處不對味。
好比說之前有個村民投稿，寫的就是天馬行空的幻想故事，但細品一下，還是脫不開普遍存在的小農思想，女方相夫教子，順從夫長的觀念，處處透露傳統色彩。
目前為止，還沒有起到她想要的效果呢。
沒辦法，木葉只好自己親自上陣了。
不就是寫小故事嘛，她最會發刀……最會寫故事了。
小短篇的話她一晚上就能給產出來，寫完了就直投電台，嗯，還可以走走後門讓人給排個好點的時間段……
木葉把自己反手關在書房，就著新鮮出爐的筆墨奮筆疾書，有靈感了真是擋都擋不住，待她一口氣爆肝把短篇趕完了之後，外面已經黃昏將至，夕陽西沉了。
木葉舒展了一下身子，把妨礙行動的十二單褪去，換上簡便的衣裝，走上前去拉開木窗，打算透透氣。
然後一眼看到了倒掛的大型蘑菇人種。
木葉：噗－－
她啪地一下關上窗子！
靜立了兩三秒後，她悄咪咪地把窗子打開一個縫－－被窗外的人乘機一把卡住，接著以不容反抗的力道把縫隙越拉越開，直到露出了整個臉龐。
柱間的黑長直晃啊晃：「小木葉∼有時間嗎？」
木葉心想爹你這出場方式也太嚇人了點－－你還刻意隱匿了查克拉！嚇唬她很好玩嗎！
「有是有，啥事？」
柱間一個空翻落在地上，總算肯踏實一點說道：「沒什麼啦，就是看你最近壓力很大的樣子，帶你去減減壓。」
說罷，柱間長臂一撈，把小只的閨女整個抱了出來，他就著這個姿勢朝宇智波族外飛奔：「走吧走吧，爸爸帶你去超有意思的地方誒嘿！」
風呼嘯而過，木葉被迫吃了一嘴的頭發絲，她懵逼：「什，什麼？！」
兩分鐘後，木葉和柱間站在短冊街最大的賭場面前，小姑娘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柱間興高采烈地說：「閨女我跟你講，這是個神奇的地方，進去一趟之後什麼煩惱都沒啦！超解壓的！」附一個閃亮的大拇指。
木葉：「………」
木葉：「我還是告……不，等等，爹，你別拽我啊啊！！」
第80章 暴怒
宇智波斑起初讓宇智波雙葵照顧「貴女」, 目的就很單純，給自家閨女的馬甲減少麻煩, 讓她行事更方便一些。
畢竟一個「嬌弱貴女」獨自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宇智波族地，給她一個接引人，體現了自己這個族長對人的重視的同時，也能解釋得通為什麼初來乍到的「貴女」會在宇智波家如魚得水，全然不見生澀。
而這份安排在雙葵眼裡就帶有另一種意味：貼身保護貴女大人，務必不能讓她遭遇危險。
雖然不知族長大人為何要把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喪失了大半忍者能力的自己，但雙葵既然應了下來, 就做好了以死相護的覺悟。
可她沒法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貼在貴女身邊，她也要給予對方足夠的私人空間，所以雙葵思索了一會兒，決定在她不在場時，由自己的通靈獸負責監護工作。
當她的通靈獸小白貓火急火燎地告知她貴女被擄走時, 雙葵整個人都傻了。
誰？！讓她的通靈獸完全沒反應過來，再說這裡可是宇智波家的腹地, 離族長的宅邸就幾條道！誰有本事在族長大人的眼皮子底下搶人？還沒驚動那些身經百戰的宇智波？？
雙葵異常緊張：「你看到那個人的臉了嗎？」
小白貓卡殼：「呃……看到了，有點像是初代火影大人…不過有沒有可能是變身術之類的？」當時那人動作太快，它能捕捉到的就只有那一頭印像深刻的飄逸長發。
雙葵瞳孔地震：「是，是千手柱間？！」
她沒懷疑過變身術的可能性, 畢竟變身術雖然人人都會, 但有本事潛入宇智波核心區無聲無息地把人帶走的……八成就是那位沒跑了。
可是為什麼千手柱間要來搶阿葉姑娘啊？？
頭暈目眩, 雙葵腦子裡一片混亂, 但動作上一點也不含糊，發揮出最快的速度, 風一樣地找上了宇智波斑。
「族長大人不好了！」雙葵唰一下攔在剛出房門的宇智波斑前, 在族長滿頭問號的凝視中, 語速極快地道：「剛剛我的通靈獸看到了疑似千手族長的人潛入了宇智波族地還擄走了阿葉姑娘！族長大人，該怎麼辦？」
宇智波斑：「………」
柱間那根木頭又在整什麼么蛾子？
按柱間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大概又是突發奇想帶閨女去搞什麼事吧…雖然柱間經常玩脫，但是小木葉很有分寸，有她看著，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一句「無妨」還沒從斑的喉嚨裡發出，只聽又是一聲驚呼：「族長大人不好了！！」
輕微的空爆聲響起，白煙散去後，一個宇智波青年的身影顯現而出，他半跪在地，語氣急促地稟告道：「族長，我剛才在村門口，看到了千手族長帶著阿葉姑娘朝短冊街的方向去了－－」
往短冊街去了。
短冊街。
成功捕捉重點詞彙的宇智波斑：「……」
只聽「哢」的一聲，被斑的手指捏住的門框邊緣，裂開了絲絲縫隙。
他的手幾乎是無意識地發力，被捏住的那一塊邊角卻震開了蛛網般的裂紋，然後裂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細碎的灰塵撲簌而落。
緊接著是他站立的地方。
地板向下凹陷，脆弱的木質走廊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吱」的痛吟，隨著查克拉威壓的飆升，以他為核心的地面開始寸寸崩裂，木屑紛飛。
站在他面前的兩個宇智波只覺得喘不過來氣了。
好強的殺氣！
明明並非針對他們，但近距離感受到宇智波斑四溢的殺意，他們連反抗之心都無法升起，渾身僵硬著，被完全壓制在了原地。
好在這股可怕的威壓沒有持續太久，宇智波斑很快整理好了情緒，他深吸一口氣，冷靜道：「火核，去把我的團扇和鐮刀取來。」
那個宇智波青年－－也就是火核還沒緩過來，聽到斑的指令才如夢初醒，道：「是…明白了，族長大人。」
雙葵垂著頭告退，離了族長宅邸有百米遠後，她才一摸自己的後頸脖，滿手濕意，冷汗津津。
竟然為了那位貴女失態到如此地步…族長大人，果然您……
不過話說，原來阿葉姑娘還和千手族長有所牽扯嗎？嘶，這可真是……
和自家族人千轉百回化身瓜田的猹的八卦心不同，宇智波斑拿到了武器，現在只有一個念頭，無比清晰：
揍死千手柱間那丫敢帶孩子去賭場的不負責任的混賬！！！
他之前是說過讓柱間帶著小木葉去放松一下，他早該想到的！千手柱間那貨能想到什麼解壓方法！早該想到的！！
他只想掐死之前那個相信柱間能做好事情的自己，還有砍了那根帶壞女兒的蘑菇木頭！
要是小木葉覺醒了你們千手家的賭性，這事咱倆就沒完了柱間！你和我今天總要沒一個！！
這邊宇智波斑氣勢洶洶地提著刀衝出了村子門，由於聲勢浩大，一路外放的查克拉滲人，沒過多久這事就捅到了扉間和泉奈那裡。
得知大哥干了什麼蠢事後的扉間一臉冷漠，順帶拽住了即將暴.起的泉奈的小辮子。
「扉間大人，阿葉姑娘的事……火影大人那邊怎麼辦？」宇智波斑看上去是真的要鯊人了啊！
千手扉間冷酷無情道：「不怎麼辦，他活該。」轉頭對泉奈，「你也冷靜點，你哥都過去了，多你一個也不多。」
泉奈忿忿地坐回了椅子上。
扉間沒有過多解釋的打算，打發下屬道：「行了，這邊沒你的事，忙你的去吧。」
下屬：「……哦。」
然後腦內開始八卦風暴。
沒人敢在正主面前舞，但是架不住人的八卦之心如滔滔江水洶湧而來，他們明面上緘口不言，背地裡眼冒綠光，嗅到一片瓜田的香氣，吃瓜吃到飛起。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全村一晚狂歡的八卦盛宴。
「我聽說了，那位貴女大人入住第一天就被安排在最靠近宇智波族長府邸的位置……往常這可是心腹才有的待遇呢。」嘖嘖嘖。
「還有千手族長居然會……想不到啊想不到，人不可貌相呢，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咦，說起來千手族長以前和漩渦退婚過……難不成？！」
「你品你細品，為什麼只是千手族長把人帶走就讓宇智波族長無比暴怒，這不是很明顯的，兩個人都傾慕於那位明月般聖潔高貴的貴女殿下啊！」
「ohhhhhhhhh－－」
猹們互相對視，露出了你懂我也懂的蜜汁微笑。
刺激，太刺激了。
………
木葉不可置信地盯著盤上的幾個骰子，仿佛要盯出兩個洞來。
「這，不，可，能！」
她抓狂捶桌。
「為什麼又是小！又是小啊啊啊！！」
從開局到現在，她猜的每一把都輸，都輸了！哪怕是最容易的各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她都能完美選中賠錢的選項！
什麼玩法都走了一遍，但凡是要拼運氣的，她就沒贏過…
現在她都快在賭場原地出道了，聚焦全場視線，其他人都不出手等著她先押，然後自己就果斷押她沒下注的另一邊……
小木葉痛心疾首：「這不科學！」她怎麼可能會運氣差到這種地步，這種地步！她不相信！
千手柱間神色訕訕。
啊呀…看來就算有宇智波家的血統中和，也還是抵消不了千手家刻在基因裡的爛賭運呢…
木葉一咬牙：「再來一局！」
不，絕不是她玩上頭了，而是她要證明自己才不是非洲難民！就算不是歐皇…再不濟也得是個亞洲人啊！
她的臉黑嗎？白白淨淨的，黑嗎？！
夜幕將至，卻撲滅不了短冊街熱火朝天的氣氛，起哄聲、吆喝聲隨著木葉的投注此起彼伏的爆發，老板更是油光滿面，眼神火熱地盯著千載難逢的大肥羊。
柱間融入這撥人簡直毫無壓力，但就在所有人又一次歡呼時，柱間的笑容猛地一僵。
這，這股查克拉……
隨後僵住的是小木葉。
她還保持著投骰子的姿勢，脖子像是年久失修的器械，一卡一卡地扭過去，對上了柱間的眼睛。
她在裡面看到了和自己相同的驚恐。
「轟－－」
就像是應驗他們不妙的預感，一聲驚雷般的爆破蓋住了所有的人聲！
賭場的大門被整個踹飛，變為一道殘影掠過半空，最後死死地嵌在了牆體裡。
灰煙四起，人影隱約。
「是，是誰……？」
有人發著顫，被那不速之客的強烈殺意鎖在原地，聲線如同即將崩斷的孤弦。
木葉默默地鑽到了桌子底下，借桌布擋住了視線，開始掩耳盜鈴。
總、總之先讓柱間爸爸抗一會兒…斑爸爸應該不會上來就針對她……
柱間「咕嚕」一聲喉嚨滾動，他連連擺手，腳步後退：「那個，斑，你聽我解釋…」
「解釋？呵呵。」塵埃落定，晦暗月光下的忍界修羅終於露出了真面目，他微微揚頭，黑發縫隙間中泄出一絲如血般的紅芒。
「你給我－－下地獄解釋去吧！」
須佐能乎！
好在斑還記得這裡還有普通人，藍色的查克拉巨人提著柱間就朝郊外飛，半分鐘後，遠方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響，山澗斷流，斷層橫移，天雷勾地火，神仙打架，凡人只能膜拜。
木葉傻傻地聽著遠處的動靜。
好家伙，這個架勢，他們怕不是要就此打出一個終結之谷來？
怕了怕了，逃了逃了。
第81章 八卦
提問, 斑和柱間打終結之谷打了多久？
木葉具體的時間是記不清了，但根據平行世界木葉村的回憶，從黑夜打到白天, 從艷陽高照打到圓月高懸……驚天地泣鬼神的一戰, 打到地形改變, 地圖重畫，人們聞聲色變, 最後留下了著名旅游景點終結之谷的兩個雕像。
在自己的世界, 木葉有信心不會讓終結之谷重演－－是的, 在這一天到來之前，她是這麼想的。
木葉小小的一團縮成鵪鶉, 拿桌布裹緊自己，一邊感知遠方那天崩地裂的查克拉波動, 一邊瑟瑟發抖。
啊啊啊！快住手不要再打了啦！要打去訓練場打, 你們這樣是真的要打死人的啊！！
遠方傳來的，屬於宇智波斑的查克拉強橫無比，須佐能乎每一刀揮出都要斬斷幾處山頭, 寫輪眼瘋狂旋轉中帶著氣勢洶洶的「把柱間弄死」的決意。
與之相對的, 是千手柱間消極的對抗……為了不讓自己被須佐能乎踩扁, 柱間不得不召喚出自己的木人高達, 但是他全程被動挨打, 壓根不敢還手啊！
即使是在那麼遠的地方，從木葉這邊也能清楚看見兩大高達的曠世對決。
須佐亮刀了！
木人抓住時機, 矮身躲了過去, 抱住了須佐的腿！
須佐拿刀柄狂懟木人！
木人死不松手, 任踢任打！
須佐一刀砍下！
木人兩掌抬起, 表演了一個百分百空手接白刃！
柱間開啟地圖喊話：「斑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消消氣好不好－－」
宇智波斑額頭青筋亂跳，胸悶氣短，仿佛要氣炸了肺：「你，去，死！！」
「千手柱間你給我聽好，這事咱倆沒完了，我早說過你要是敢帶木葉去鬼混，今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給我拿出你的真實實力來－－」然後暴揍你丫的！
柱間欲哭無淚。
斑讓他拿出實力來，他哪敢啊！他現在還手都不敢還，只好讓斑揍一頓出出氣了。
只不過，雖然柱間自己沒有主動還手，但他倆光是對抗的余波，就幾乎蕩平了這一片山嶺地帶。
木葉：「………」
行了，這個世界的終結之谷也要有了。
柱間爸爸沒有反抗的意思，只會讓斑爸爸更加氣憤，然後柱間爹就會更加不敢反抗。
好極了，看來他們這場架一兩天是打不完了，她就先死道友不死貧道，溜回村子萬事大吉。
飛雷神，發動！
「呼……」這是癱在了扉間實驗基地的小木葉。
依照斑爹的脾性，揍完柱間爹之後下一個就是她，好在斑爹對她的濾鏡比較厚，認為「我閨女這麼乖會去混賭場一定是柱間的錯」，這才把集火點對准柱間。她到時候賣個乖討個巧，把黑鍋全推給柱間爹（柱間：？），應該就能萌混過關。
木葉心有余悸地去接了盆清水，打算洗把臉冷靜冷靜。
今後還是不要在斑爸爸的發火邊緣大鵬展翅了…超可怕QAQ
木盆裡清水晃蕩，打碎了女孩的面容倒影。
木葉陷入沉思：「……」
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被柱間爹帶走時，好像沒有卸妝來著？
沒有卸妝，也沒有留下一個木分.身……難怪斑爹會察覺不對追過來。
捂臉，大意了。
以後為行事方便，果然還是長期留一個木分.身開著「森葉」馬甲吧。
想到就做。
木葉回了趟扉間實驗基地，在自己的臥室裡分出一個木遁分.身，她盯著自己的等比例手辦（並不是）歪了歪頭，然後開始給分.身上妝。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第二次化妝就熟能生巧了，只用了相比較之前一半不到的時間，木葉就給自己的木分.身披好了森葉的馬甲。
借著她自己開始卸妝，重回了木葉的身份。
木葉拉著「森葉」的手，姐倆好地朝宇智波族地走去。
關於之前無緣無故被千手族長帶走這回事，她需要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而這個解釋由「木葉」來說再合適不過。
只是事情的發展和預想中有一點偏差。
她把「森葉」交給了宇智波雙葵，發現雙葵小姐姐的面部表情掩飾不住的怪異。
木葉打出一個問號：「雙葵，有什麼問題嗎？」
雙葵看了看身旁的「貴女」，略微尷尬地扯動嘴角，對木葉說道：「不，沒有的，大小姐。」
木葉不疑有他，點頭道：「關於之前柱間父親帶走阿葉姑娘的事……」
她的話被打斷。
只見雙葵擺出一副「我懂，你不用再說」的神色，道：「我明白的，放心吧，我會叮囑好其他族人，火核也會幫忙，不會讓他們背地嚼舌根的。」
木葉：？
雙葵看她的眼神有一絲同情。
大小姐有點可憐呢…身為族長大人和千手族長的女兒，明明已經認了漩渦族長為母親，卻又要接受這個來歷不明的「貴女」為後媽，夾在這中間，大小姐一定很不好受吧……
但是在這之中，阿葉姑娘又何其無辜呢。貴女的身份只是過去式，她甚至沒有大小姐那樣強大的勢力支持，她能仰仗的只有兩位族長對自己的「愛」，而就連這份「愛」都不是出於她自己的意願，她卻只能緊緊抓住，為了能在這忍者的村子裡立足。
而「兩大族長愛慕的貴女」這個頭銜，還會讓她孤身面對數不盡的刁難，比如說那位漩渦水戶。
說不定大小姐本人也是對阿葉姑娘不滿的，只是出於修養沒有表露出來。大概也是看在她的兩位父親對阿葉姑娘的重視上，才願意將阿葉姑娘從兩位族長的爭鬥中解救出來，送回了宇智波家吧。
大小姐也好，阿葉姑娘也好，都很不容易啊。
唉，這事源頭還在兩大族長上，天底下美人那麼多，怎麼偏偏就吊死在一棵樹上，鬧得全家不安寧……
雙葵的眼神更加同情了。
木葉：？？？
木葉發現自己完全看不懂這些宇智波了，她和時代落伍了嗎？
好吧，雖然這些宇智波的表情有點奇怪，好歹是把「森葉」接回去了，都不需要木葉臨時瞎編一個理由。
「森葉」回去自己的居所之後，把她臨時趕出來的小短篇交給了木葉。
她本來是想給電台投稿的，誰知道半路殺出一個柱間爸爸……行吧，這事就耽擱了，今晚回去整理一下，明天再去投也行。
拿到了稿子，木葉在回去的路上沒有用飛雷神，習慣性地親自「巡視」她的村子，一路上收到了許多親切友好的問候。
……但是這問候是不是太多了一點？
木葉揉了揉笑僵了的臉，腦子裡的問號都快具現化了。
她平時也經常在村子裡瞎晃悠，但見到她的人充其量就是招手點頭一句問好「大小姐」，根本不會看到她就雙眼放光，湊過來和她嘮嗑。
「哎呀，真巧啊大小姐！你也飯後散步嗎？今天的月亮是不是超圓啊哈哈哈！」
木葉抬頭看了眼烏雲密布的天空：「………」
她的存在很扎眼很醒目，不一會兒她身邊就圍滿了人，好家伙，她還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受歡迎。
「大小姐，晚好啊！」
「大小姐今天也在巡視村子啊……」
「大小姐……」
木葉打了個停的手勢，問道：「你們到底想說什麼？」
圍觀群眾靜默，他們你看我我看你，互相推搡，最後從人群中走出了一個……啊，這張臉木葉認識，在火影樓工作的，泉奈叔的下屬。
那個忍者壓低了聲音，雖然並沒有什麼用：「大小姐，聽說您是和阿葉姑娘一起回來的？」
「……對啊。」同一個人，不一起回來？
「哦，那，到底是誰贏了啊？」
那忍者問完之後就被身旁的人拿胳膊肘懟了一下，被同伴瞪了一眼：你問那麼直接干嘛！
忍者無辜回視：不是你們讓我這麼問的嗎？
這一句話牛頭不對馬嘴，木葉迷惑：「哈？什麼贏了？」
那忍者一著急：「就是初代大人和斑大人啊，有結果了嗎？」
斑大人那麼氣勢磅礡地衝了出去，追妻追到了嗎？初代大人搶人失敗了？阿葉姑娘都回來了，應該是有結果了吧。
哦，是說他倆打架的事啊。
木葉了然，指了指天邊：「沒呢。你再感知一下，他倆還在打，一時半會應該出不了結果。」
忍者和他的同伴：「………」
所以到頭來是要實力定勝負嗎？誰贏誰娶貴女？這算什麼，比武招親？還是美人只配強者擁有？？
打起來了…嘶，難怪阿葉姑娘要提前回來，貴女脆弱的小身板可是承受不起兩大強者的余波衝擊的，出於對嬌弱貴女的愛護，才讓自家女兒木葉去帶回她的後媽吧…
啊，話說回來，木葉大小姐居然沒有一點想法的嗎？就那麼其樂融融地和未來後媽一起回來了啊。
如此寬闊的心胸，不愧是木葉大小姐！
木葉決定放棄探究這些人的想法，把代溝全歸咎於忍界土著居民和自己的腦回路不同。
她把手裡的稿子給了那名忍者：「這是阿葉姑娘寫的稿，明天投給電台，放到故事頻道，挑一個好點的時間段，明白了嗎？」
「哦！」那名忍者挺起胸膛，「保證完成任務。」
阿葉姑娘寫的文稿啊－－
聽說貴女的文化修養極高，想必寫出來的故事也能打動人心吧。
看到木葉大小姐這樣友好對待阿葉姑娘，仿佛對方不是破壞了她的家庭和睦的女子一般，幫她融入村子，不存芥蒂之心，如此胸懷，不愧是火影大人的女兒啊！
那名忍者的敬佩之意更深了。
第82章 報告
一覺醒來, 略微感知。
好的，兩個爸爸還在打，那沒事了。
雜務纏身, 逼得小姑娘活成一個時間管理大師, 每天睜眼第一件事，就是在腦海裡列出今天的行程表。
分了個「森葉」分.身, 專門負責搞文化建設，因為兩邊消耗的精力都很大，木葉弄出這一個木分.身就不打算再搞了，畢竟說白了她還是在一心二用, 疲倦感超級加倍，累到的還是她自己。
倘若只是單純地拿分.身來打架, 木葉可以一口氣分出一個師團。
搞建設就不行了，要腦子的，再多幾個分.身她腦汁都要被榨干, 一滴都不剩的那種。
木葉去了火影樓, 一進門就看到鋪天蓋地的文書。
……對了, 尤其是行政體系還不完善的現在，很多事都要親力親為, 真就把忍者當牲畜使唄。
但是又不能不看。她無奈地拿起一份報告。
這是從雷之國那邊運過來的。
報告裡詳細交代了火之國駐雷之國封地的建設進程，那兩位貴族被下了幻術暗示之後已經脫胎換骨成了優秀的社畜，她看著呈上來的策劃案，連連點頭。
糧倉的建設範圍仍然在擴張, 在她給出了「農業合作社」的構想之後，在貴族府的推動下, 農業小型合作社如雨後春筍般從各地冒出。
而根據附加的統計數據, 可以明確看出農耕效率提高了不少。
不過這個數據, 排版很雜亂就是了。
僅僅只是簡單地記錄一些數字以及說明，數字也沒有羅列出來，擠在一堆文字中間，看得十分費勁，完全沒有現代那種表格形式記錄更簡潔明了。
唔，近段時間事情也挺多的，等爸爸他們打完了架，就一起召開一個高層會議吧。
總之就是想方設法轉移斑爹的注意力……
忽然間看到了什麼，木葉挺直了腰杆，雙目綻出光彩。
咦，手工業合作社也搞出來了？
木葉給雷之國帶過去的種子可不僅僅是現代稻種，糧食固然是重中之重，但是她的目光也放在了經濟作物上。
充分利用好每一寸土地，絕不讓任何土地資源白白荒廢，木葉走遍了那塊地區，劃分了不同的種植區域。
比如說沙地，全世界的海邊沙地都是荒廢的，「沙地無法種植」幾乎是刻在腦子裡的常識，可木葉偏就打破了這一常識，通過人力的干涉改造環境條件，成功在沙地上種起了花生，還另圈了地種牧草，為畜牧業的發展蓄力。
再比如說……棉花。
對，棉花，木葉在還未去雷之國前就給棉花畫上了重點符號。
現在還基本是平民用麻布料，貴族用動物皮毛為主的時代，棉花會有多大的殺傷力？光是想想，木葉就激動地在床榻上打滾。
忍界並非沒有棉花種，只是對於棉花作物，忍界的了解遠遠不夠。
因為棉花不能食用，現存耕地面積有限，大部分農民都放棄了種植棉花的選項，畢竟「不能吃」這一點就足夠讓他們把「棉花」打出圈外了。
能想到把拿棉花做衣服的少之又少，想得到的人又因為生產力水平低，導致最多自給自足，無法使其商品化。
至少木葉至今還未在市面上見過棉制服。
這是一個巨大的潛在資本，木葉早就盯死了這一塊，作為經歷過現代洗禮的人，別人不清楚，她還不知道棉花是怎樣的大殺器嗎？
棉花花期是夏秋季，現在種正好，在種植的同時把手工作坊搞起來，等到今年年末，凜冬來臨時，她就不必擔心寒冷再度削減她本就緊缺的勞動力。
木葉本打算是自己親自下場開作坊，起帶頭作用的，但她沒想到，這些平民百姓自己便找到了出路。
底層人民也有屬於他們的智慧，他們獨有的一套生存法則。
在棉花尚未登場亮相的如今，手工作坊還是麻布的天下。不過沒關系，最多不過一年，棉花的到來便會雄霸所有的紡織場。
第一階段，先讓封地上的百姓，和自家的村民們都穿上棉衣。
第二階段，提高棉花商品率，這就需要機械發展齊頭並進，因為棉花的去籽和紡織都是一項浩大的工程，有了機械，生產效率就會快很多了。
尤其，這些紡紗機可以人力驅動，不需要用到珍貴的能源。
成本再度降低。
除了這些顯而易見的好處之外，棉花的崛起，紡織場的設立，還能帶來一系列的正面效應。
其中最讓木葉在意的，便是女性經濟地位的提升。
農耕時代，勞力所限，男尊女卑是沒辦法的事。
這當然涉及到很多因素，但最根本的還是在於男女的生產力不同，男性天生體力比女性要好一些，而農耕是一項極耗費體力的工作。
久而久之，女孩子家「深閨不出」便成了心照不宣的法則，好像女性生來便只能養在室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最多為家裡織織布做做衣，勞力不足時提起鋤頭耕地……一眼望到盡頭的人生，嫁人，是她們一生的歸宿。
這種思想甚至在忍族裡都有體現，一些女忍最後也是轉職成了家庭主婦，當然這和她們實力不強也有關系。
這在木葉看來就很浪費了。
上次召集民眾開荒時她就有特別注意過，隊伍裡沒有一個是女性。
還有千手一水……雖然小姐姐沒對她明說，但木葉多多少少也聽說過平民對她的閑言碎語，看不慣千手一水一個女孩子家拋頭露面。
太浪費了。她指勞動力。
本來人手就缺，這種思想還給她砍了一半的勞動力，他們知不知道讓女子走出家門，能創造多大的財富？女孩子也能頂半邊天的啊！
木葉很懊惱，但她也沒辦法，只能想著慢慢改變思想。
這個「手工作坊」就給她指了一條明路。
與其費盡口舌去嘴遁平民，還不一定有效果，不如行動起來，讓他們親眼看看女子的雙手帶來的經濟效益。
他們看到了，嘗到好處了，問題就自然而然迎刃而解了。
愉悅地把報告上「手工坊」圈出重點，木葉繼續看下一條。
育種基地的工作也進展順利，雖然過程失敗了無數次，但好在有木遁這個外掛，上一秒養死了一株下一秒就能給整活過來，這麼磕磕絆絆地探究，居然也被他們摸出了一點思路。
新聞台的設置很成功，千手一水憑借著夜以繼日的演講，總算讓民眾記住了肥料的重要性，畜牧業整起來了，基本每一家都在給自家安置一個衛生間，道路上的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嗯，獎懲措施也好好地實行起來了，但凡是在路上隨地排泄、亂扔垃圾，污染公共衛生的，都處以扣除積分的懲罰，若是有人檢舉，則給檢舉者增加積分。
托這個措施的服，現在百姓們的眼睛都亮得跟寫輪眼似的（千手語），取得的效果驚人。
木葉很滿意，批注：可以多實施這樣的檢發獎懲措施，在維護治安方面也有奇效哦。不過也要注意誣告的現像，司法方面嚴謹一點。
把手上的卷軸放在一邊，木葉拿起了另一側的文書。
這是漩渦水戶送過來的，關於學堂擴建的事宜。
按木葉的構想，「木葉公立第一小學」有了，她該把「二小」整出來了吧？學堂建在雷之國，因為雷之國生活條件低下，木葉許諾會在財政允許的範圍內給予教師補貼。
每個月會放幾天假，老師們這才能回家。
學堂的招生範圍是不限男女，十二歲以下，為吸引民眾，還免除學雜費－－木葉看了看財政表，嗯，暫且還能苟段時間。
沒關系，大不了就再去宰一波其他四大忍村，木葉心態平和地想。
根據之前的人口普查，再結合當地居民的家庭情況估算，第一波入學的孩子應該充其量三位數，一整片封地，就這麼多，這還是保守估計，兩位數都有可能。
畢竟在農民家庭裡，六七歲的孩子就已經算是勞動力了，忍界也沒有「科舉」之類的上升空間，平民看不到讀書帶來的長遠效益，他們可能更寧願多留一個勞動力。
唉，萬事開頭難啊，放平心態放平心態。
附在學堂報告之後的，是此次招聘的教師名單。
因為考慮到願意應聘的老師可能會很少，所以木葉就沒有太限制年齡，她自己出了一套考卷，考察了學術水平和思想水平後，達標的都可以錄入編制。
這也是為什麼她能在名單裡看到幾個眼熟的名字。
木葉挑了挑眉：「千手明光？宇智波鏡？還有猴子和團藏，小椿，水戶門炎，秋道取風……」
好家伙，你們是組團來的嗎？
木葉想起了小伙伴們，感嘆一聲，恍若隔世啊。
她本來也是和他們一塊入了忍校的，誰知道後來麻煩事那麼多就一輟到底了。算算時間，這些人也在畢業前夕，出來實習一把也說得過去。
她的小伙伴們她還是信得過的，經過了泉奈和扉間的地獄補習，他們的水平教雷之國的孩子們綽綽有余。
木葉落筆有風，飛速批了一個「通過」。
既然是熟悉的人，她也不客氣了。
她喊來自己的下屬，把教師名單遞給他：「通知這些人，我給他們下達的第一個任務，一星期之內，編纂適合普通孩子學習的教材。」
「是。」
第83章 童話
這一屆忍校－－或者說木葉第一公立小學的優秀畢業生, 此時齊聚一堂。
領頭的二人：千手明光，宇智波鏡。
在他們身後，圍坐著和他們同齡的孩子們, 一行人面容嚴肅, 盯著擺放在正中央的任務卷軸。
「這就是大小姐給我們的第一個任務？」
明光摸了摸下巴，沉思道。
「大小姐不會無的放矢。」鏡想起了給他們任務卷軸的那個傳話的忍者, 「她讓我們編纂教材……應當也是有她自己的用意在內。」
「換句話說，這是大小姐很重視我們的表現。」鏡提醒道，「你還記得嗎？曾經大小姐和我們一起補習時，提過一嘴的『幫扶計劃』。」
「由高年級幫扶低年級, 補齊低年級的學習短板，減輕教師壓力的同時, 還能讓高低年級的學生教學相長，我覺得，大小姐這就是在實踐當初的想法。」
猿飛日斬艱難地：「在那麼早的時候, 木葉大人就預料到這些了嗎？」
「沒什麼奇怪的, 畢竟是那位大人。」團藏覷了隊友一眼。
「想那麼多也沒意義, 這麼久了，你們有誰正確揣測過大小姐的想法嗎？不說咱們, 就算是和大小姐更加親近的那些人，恐怕都很難猜中她的心思吧？嘛，我們這些完成任務的，只要跟著她的步調走就好了。」
轉寢小椿語氣輕松地說道, 她倒是看的很開。
「說的對。」明光表示贊同，「不管大小姐今後有什麼打算, 我們還是著眼於眼前吧。比如說, 該如何在一星期之內編纂出讓她滿意的教材？」
編纂教材……這事, 他們都沒經驗啊。
眾所周知，對於自己沒經驗的事情，一般來說都要去請教有經驗的前輩。
「找扉間老師？還是泉奈大人？」鏡低聲問道。
「都沒用。」明光搖頭，「先不提他們還有自己的事要忙，沒那麼多空閑時間兼顧我們……泉奈老師和扉間大人，是大小姐的家人，大小姐肯定已經打點過他們不要幫我們作弊了。這是獨屬於我們自己的考驗。」
秋道取風有些為難：「可是除了那兩位之外，我們還能求助於誰呢？忍校的其他教師……你們也都懂的。」一個個上陣殺敵溜的一批，編教材就開始喊腰酸背痛手腳發麻了。
「水戶門炎，你在看什麼？」
這時，團藏注意到了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隊友，發現對方低頭看著什麼，十分入迷。
水戶門炎驚醒，手上下意識合了書：「啊，沒什麼，書店裡淘到的一本書而已……」
團藏卻被勾起了好奇心：「什麼書讓你這麼沉迷？」趁水戶門炎不注意，他一把挪開了遮擋的手。
封皮的幾個大字明晃晃落入了小伙伴們的視野。
「《忍界的煉成法》？這是什麼？沒聽過……」
轉寢小椿更不客氣，一把抄過了書籍，翻了兩頁：「作者［森葉］？」
沒聽過的書名，沒聽過的作家。
頂著小伙伴們懷疑的目光，水戶門炎才硬著頭皮交代了事情的起因經過。
他在得知了木葉下達的編纂教材的任務後，便開始著手准備收集資料了，別看他這樣，對待這個特殊的長期出村的任務他還是很認真的。
鏡和明光能想到的，他其實也想過了，在扉間和泉奈那裡接連碰壁之後，水戶門炎無意中打聽到了一個消息。
據說，那位在宇智波族地居住的貴女阿葉，受到過良好的文化教育。
也許這能成為有力的外援也說不定！
水戶門炎興奮地上門拜訪，對那位華貴的貴女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希望我協助你們編纂教科書？」
貴女面無表情地說道。
沉浸在「我真是個小機靈」的興奮心情中的水戶門炎發現不了，面前的「阿葉姑娘」無比復雜的心情。
木葉（森葉）：好家伙，放手讓你們去自己搞，結果最後還是找到了我的頭上？想把我活生生累死啊？
貴女婉拒了他的要求：「抱歉。妾身才疏學淺，實在惶恐，難以擔負此等責任。」
在水戶門炎愈發失望的目光中，木葉頓了頓，補充道：「不過若是您有興趣，不嫌棄的話，妾身這裡有一本先前的拙作……還請指教。」
於是木葉把那本總論給了他。
水戶門炎好奇地捧著書，隨口問道：「這是您寫的嗎？署名是森葉……是您的筆名？」
木葉：「嗯……算是吧。」
在水戶門炎道別前，木葉還補充道：「若是您覺得這一本不過參考，妾身還會寫一些短篇故事，可收錄進孩子們的教本裡。已經寫出來的短篇都會投給電台，你們只需定時收聽就能聽到了。至於母本……」木葉露出了為難的笑容。
水戶門炎立即表示理解，沒關系，他只是來找素材的，沒有道理讓貴女大人為他們的任務費心神。
木葉松了口氣，總算忽悠過去了。
離今晚的故事頻道開播還有一段時間，水戶門炎本想著啃書打發時間，誰知一發不可收拾。
《忍界的煉成法》裡，聞所未聞的觀念，一波又一波，一浪更比一浪強地衝擊著少年人已成雛形的世界觀！
辛辣的口吻，鋒銳的筆風，字裡行間的狂氣，都讓他著了魔一般深深沉迷！
裡面有些東西他現在還看不太懂，但是不知為何，他偏能感受到那隱藏於文字背後的，掀翻世界的巨大海嘯。
如此有力狠厲的筆風……這，真的是那位貴女大人寫就的嗎？
和家裡老頭子們的觀念完全衝突，他本以為自己在忍校裡，接受的老師們的思想算是先進的了，但是和這書中透露的只言片語相比，又像是井底之蛙。更廣袤，更無垠的世界，屬於這本書裡，所描繪的理想未來。
難以想像，不可置信。
根本無法把這本言辭鋒利如刀的書，和那位宛如櫻花般美麗而虛幻的貴女，一觸即碎的幻像……聯系到一起。
嬌柔的身軀內，竟也蘊藏著如此撼天動地的力量嗎？
水戶門炎想起了村裡的傳言八卦。他本是嗤之以鼻的，他尊敬崇拜的那兩位大人，怎麼可能為了區區一個女子就大動干戈，毀壞和睦的大局？
但他陡然發現這位「女子」和他想像中的不同，倘若是這樣堅韌如葦草的心靈，也難怪會讓人為之傾倒。
「是那位貴女寫的書嗎？」
很顯然，這個消息也鎮住了小伙伴們。
「是的，到底是受過良好教育的貴女大人，我們可以從中找尋素材。」
說著，水戶門炎從身後掏出了一台收音機，在身旁猿飛日斬「你什麼時候拿來的啊」的吐槽聲裡，他鄭重其事地按下了播放鍵。
「再等一會兒，就輪到阿葉姑娘的短篇故事了。」
「故事啊……」明光點了個贊，「也對，我們未來的學生們大概都是一群孩子，選用更童趣的故事貼合教材，講課內容也能更充實，適合給孩子們聽。」
在小伙伴們的耐心等待下，屬於電台播音員的磁性嗓音，緩緩訴說了一個繾綣迷幻的小故事。
「這是在一個非常寒冷、冰冷入骨的凜冬之夜。」
「小柚為行動不便的奶奶蓋上家裡僅存的厚被褥後，蜷縮著小小的身軀，靠在溫暖的火爐邊睡著了……」
幼小的女孩手腳長滿了凍瘡，映在唯一的熱源火光之下，小小的年紀，就已經是皮包骨的身軀。
她縮在火爐旁，潛意識裡想要躲避寒冷，於是忍不住，朝著火焰越靠越近。
火舌猛地騰升而起，舔舐上女孩枯草般的發，火光隱約順著黑發上爬，卻在危險尚未萌芽之時，被一寸陰影拍滅。
那陰影是小柚的影子。
它守衛著小柚，像侍衛忠誠守護著主人，從小柚出生起，就幫她規避各種各樣的災禍，在主人全然未知的情況下，默默守護著她。
然後有一天，因地處偏僻而越發寂寞的小柚，向流星許願，想要一個玩伴。
寵愛著她的影子，回應了小柚的願望。
小柚驚喜不已－－原來一直保佑著自己的，就是她的影子啊！它是世界上最愛她的存在，她無論提什麼要求，它都會很快地滿足。
起初，小柚只是像個普通的孩子一樣，單純地渴望著玩伴的陪伴。
但是，隨著唯一的親人逝去，再沒有人管束她，影子只會無條件地溺愛她，慢慢的，小柚的「渴望」越發擴張。
一開始，她只是指揮著影子去拿別的大人漏掉的東西，後來，在發覺了影子強大的武力後，小柚開始明目張膽地搶奪她看中的東西。
她的「狩獵範圍」，從自己待著的深山，慢慢擴張到臨近的小鎮，越來越多的無辜人遭受毒害，影子不懂人情，它只懂要聽小柚的話，它對人們的哭嚎，求情無動於衷。
小柚越來越無法無天，到了五年後，她已經可以為了一塊看中的木偶，摧毀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站在血泊中，她抱著心愛的玩偶，問影子：「是不是超可愛？算了，反正你也不會說話。」
三天後，她玩膩了，把木偶隨手扔到一個垃圾堆裡。
她的橫行無忌讓她的名號愈發讓人聞風喪膽，最終，一個國家的大名得知了這件事，派遣巫女前去捉拿鬼祟。
那巫女在調查過後，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要求大名，把全國最可愛的木偶、最漂亮的服飾、最甜美的點心都給她，她必將完成任務。
大名答應了。
巫女找到了小柚，果然，看到巫女身上那前所未見的美麗物什後，小柚動心了：「給我！」
她想讓影子去搶，但是影子的力量第一次被壓制住，巫女晃蕩著除魔的鈴鐺，勸誘道：「這些都可以給你，只要你把影子給我。」
小柚經不住誘惑，也不認為自己的影子會如何，貪婪地盯著那些物什，答應了。
巫女帶走影子，順利除去了作祟的邪魔。
而小柚玩膩了那些東西後，又想起自己的影子，找上巫女，要求她還給自己。
「什麼……？不在了？這怎麼可能？我的影子不會死！它怎麼可能會不在了！」
「那麼，你究竟把影子當成了什麼呢？」巫女神情悲憫，她想起了除去影子的時候，邪祟拼命的掙扎。
「我的……我的……」小柚恍惚道，「當然是我的工具！我的影子，當然只能幫我做事，幫我搶玩具，幫我找食物，它是我最好用的工具！」
「原來如此。真是可悲啊。您雖為人類，卻不見一點人心。」巫女嘆息，「那麼，也是時候該降下對您的懲罰了，您迄今為止，造就的無數惡業，罄竹難書，怨靈的氣息幾乎讓我窒息。」
小柚被打入了大牢裡。
在牢中，被影子嬌生慣養的身子受盡了苦頭，她終於開始憶起影子的好，她每日以淚洗面，哭喊著求見巫女一面。
最後她見到了巫女，在斷頭台上。
「我還能再見到它嗎？」
「您的罪業，只會把您丟進黃泉最深處，終日受地獄之火的炙烤。」
「我想見見它……告訴我，我要怎樣贖罪……」
巫女又嘆一聲。
「您這輩子，欠下最多的債，乃是人心。」
「在您墮入輪回之前，您會化為超脫於人間之外的事物，償還您這一生的罪孽。」
「您要用無盡的人類之愛，去補償那些您欠下的。」
「以人心……換人心。」
鈴鐺的搖動聲，和鍘刀一同落下。
圍觀人群散，劊子手離開，唯有寒風呼嘯。
巫女凝視著，地面上褐色的血跡，顏色越來越深，越來越濃稠，最後混成一團，融於地下。
變成深墨色，化為了無形的陰影。
………
「啪！」
千手明光失手打翻了茶杯。
宇智波鏡寫輪眼滴溜溜地狂轉，眸中血色鮮紅欲滴。
「臥槽！」這是小椿。
「……」這是深深懷疑「這玩意真的能寫進教材裡嗎」的團藏和猿飛。
還有瞠目結舌的秋道取風、水戶門炎……總之能凝固的，全部凝固，石化，風化。
明光艱難地說：「那個，門炎，阿葉姑娘說，這個故事是什麼分類來著？」
水戶門炎：「額……童話？」
其他人：。
這是什麼黑暗系童話啊！能不能整點陽間的故事！！
第84章 辟謠
被這個童話驚嚇到的當然不只是小伙伴們, 還有今夜所有定時定點收聽的村民們。
木葉村的村民人手一只收音機，而且電台運作了這麼久，村民們也基本養成了睡前聽聽廣播的習慣。
嗯, 就和現代人睡覺前一定要刷手機一樣的心態。
晚上飯後兩個小時，是故事頻道, 也是一天中流量最大的時間段。
在這個普遍缺乏娛樂設施的世界, 人們能拿來解壓的娛樂也就那麼幾個, 前段時間出現的廣播這種東西，可以說一下子吸引了全村的目光。
在木葉看來單調貧乏的幾個頻道, 卻是讓村民們都津津樂道的新鮮玩意，尤其是夜晚的故事頻道，總能成為第二天的談資。
村民們看不懂小說話本, 但聽故事他們還是會聽的。
每晚的小故事都成為了這些村民的樂趣來源，不只是普通人，忍者都不例外, 生活中總是需要一點調劑的。
會被電台篩選出來的小故事，當然是經得起檢驗的精彩, 村民們迄今為止已經聽了八種妖怪題材，五種神凡之戀, 還有不下十種貴族小姐和落魄書生的凄美愛情故事……
木葉聽得牙酸，但架不住村民們各個真情實感, 津津有味, 還有不少為這些故事而嚶嚶哭泣。
幾乎所有人都養成了睡前打開收音機的好習慣。
他們今晚也是照常如此。
然後, 全民遭受精神暴擊。
－－這是誰投的稿啊！！
－－大晚上的整這種陰間故事,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啊！！
人們唰地一下鑽進了自己的被窩, 只覺得陰風陣陣, 背後毛骨悚然, 好像有自己看不見的陰影在嘻嘻地笑…
動作激烈一點的，被嚇得直接上手摔收音機了。
所以說是哪個生活過得不如意的在報復社會？！完全睡不著了啊－－
大晚上的，木葉村人仰馬翻。
其他地方姑且還好，只是受到的刺激大了一點，猝不及防被嚇個半死而已，真正雞飛狗跳的，還要當屬宇智波族地。
泉奈正坐在自己的矮桌前，借著燭火光，處理白天未處理完的公務。
纖白如蔥的手指伸向墨水的那一剎，驟然響起的敲門聲讓他一個手抖，漆黑的墨汁傾灑在指尖，黑與白，對比鮮明。
泉奈無言地看著手指：「……」
這要洗多久？潔癖犯了。
嫌棄地甩了甩手，泉奈沒好氣對門外說道：「什麼事？」
「泉奈大人！」
宇智波火核焦急的聲音傳了進來，「是想請您看看，剛剛族裡有四個…不，五個孩子同時開眼了！」這也太蹊蹺了，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巧合？
「同時開五個？」泉奈詫異。
他和火核趕忙把那五個孩子和家長都召集了過來，一問才知道，他們都是在晚上聽了那個廣播，受到了強烈的情緒刺激，沒控制住泛濫的悲傷，一不小心就開了眼。
泉奈和火核：「………」
火核震驚臉：「竟然是因為阿葉姑娘嗎？」
泉奈扶額。
不愧是斑哥的女兒這句話，他已經說膩了。
還好孩子們只是受到了驚嚇，好好安撫就沒有問題。比起這個，泉奈更在意的是他侄女究竟寫了什麼東西，把小宇智波們給嚇到開眼？
像泉奈這樣的木葉村高層，自然是全天忙碌，恨不得把一分鐘掰成八瓣用的，他們可沒那麼多閑情逸致去聽廣播聽故事。
泉奈也就比別人遲了一步知道小侄女搞的事。
聽完了族人友情提供的錄播，泉奈心平氣和地喝了杯茶。
啊，不出所料，還是一如既往的木葉風格呢。
短短一個故事，蘊含著對「工具」的嘲諷，對無法推心置腹的「人心」的哀憐，最後悔悟的「小柚」最終也變成了助紂為虐、只知道笨拙地無下限寵愛，卻不懂真正人心的「影子共犯」。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故事裡的人們，巫女也好，小柚也好，影子也好，都是被命運操縱的提線木偶，在破爛的時代裡上演著典例的舞台劇。
泉奈回想起那本《忍界的煉成法》，心裡不覺絲毫意外。
嗯，還是小木葉那味兒。
坐在他對面，同樣聽了這一場錄播的火核感觸更深，淡淡的惆悵如無形的手捏住心髒，並不是疼痛窒息的力度，但那縷縷不絕的難受如同絲線一般，纏繞上他的四肢百骸。
「這便是阿葉姑娘眼裡的世界嗎。」宇智波火核苦笑道，「和她一比，我們都是偏安一隅，鼠目寸光的區區凡人了啊。」
「……嗯。」泉奈抿了口茶水。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小木葉有多優秀，他還能不清楚？她的眼睛能看到多遠，已經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揣測的了。
啊……怎麼說呢，有點「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又有點跟不上小姑娘的心酸。
火核瞳仁中的眸光輕顫，他無聲地吐息著，終於緩緩收斂了先前對那位貴女的不以為意。
忍者和貴族，兩個階層的關系可謂剪不斷理還亂，兩邊彼此依賴，糾纏多年，卻又誰都看不起誰。
貴族看不起忍者「莽夫之流」，忍者瞧不上貴族「昏庸無道」，但偏生要為了生存而維持他們的利益關系，兩邊只好粉飾太平，掩蓋那些負面的醜惡情緒，戴上笑容的面皮，虛與委蛇，互相試探。
人類有普遍的排他心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在貴女阿葉初入宇智波的那幾天，若不是族長斑的強力威懾直言相護，說不准貴女要吃多少苦頭，面對多少惡意。
但即便是明面上服從的那些人，也大多是看在族長宇智波斑的面子上，諸如火核之類，都是打心底有些瞧不起那菟絲花般只能依附他人生存的貴女的－－尤其這個貴女已經失去了家族的庇佑，對他們而言更加沒有價值了。
而現在，那位貴女卻用實際證明了她不是菟絲花，她筆下流出的言語詞藻，重若千斤，那等眼界，那份思想覺悟，早已領先他們太遠太遠。
……是他想岔了。
抱有火核這種想法的人不在少數，隨著「阿葉姑娘」的本質性格逐步顯露，她在宇智波族地受到的接納度也越來越高。
宇智波是慕強的，但「強大」不僅僅是武力上的強大。「阿葉」貴女那堅如磐石無可動搖的高遠思想，是他們應當給予尊敬的。
如果說她剛來時還要宇智波雙葵隨身陪同，被叮囑「如非必要最好別出房門」的話，自從她開始寫書，往電台投稿後，她走在族地內已經能得到宇智波族人善意的問候，孩子們也會奔向她，朝這個「好脾氣的姐姐」盡情撒嬌。
「阿葉姑娘真是受孩子歡迎啊，泉奈大人。」
雙葵站在幾米開外，看著被孩子圍成一圈，手上還抱了個小男孩的貴女，輕笑道。
宇智波泉奈：「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吧。」
小木葉對孩子有一種天然的吸引力，這或許和她誕生於哥哥的理想有關系－－畢竟斑哥不就是渴望孩子們能幸福和平地長大嗎。
「是啊，沒什麼好奇怪的。」宇智波雙葵輕觸了一下被小心愛護、做成干花的花簪，注視著貴女的眼神裡，蘊含著自己也未察覺的溫暖，「這樣賢良淑德、秀外慧中、溫柔而不失內蘊的女子，成為宇智波家的主母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宇智波泉奈：「……啊？？？」
等等，你說什麼主母？誰的主母？誰他媽要當宇智波家的主母？？
「什麼，難道泉奈大人不知道嗎？」雙葵訝異地看著泉奈滿臉懵逼的神色，「族長大人愛慕這位貴女大人的事……還有和千手族長爭奪阿葉姑娘的事情。」
泉奈：……
他感覺自己要瘋魔了。
神他媽愛慕貴女！老父親對乖女兒的父愛如山和男女之情你們都分不清的嗎？！還和千手柱間爭奪？？爭個錘子的阿葉啊！那是去暴揍帶壞閨女的混蛋的怒不可遏啊！！
外面的傳言都離譜到這種程度了嗎？臥槽斑哥你別打了快回來！再不回來你的名聲就要和千手柱間的一起葬身海底同歸於盡了啊！！
雙葵渾然不知泉奈裂開的內心，一無所覺地補著刀：「而且，宇智波家的族人們也開始接受阿葉姑娘的存在了，相信再過不久，大家都很樂意去參加族長大人的成親典禮吧。」
泉奈：鬼啊！！世界要是哪天被木葉毀滅了全是我家這些吃飽了撐的亂吃瓜的族人害的！
泉奈紅紅火火恍恍惚惚地飛奔去了火影樓，他需要立刻和扉間商量一下辟謠事宜，也終於明白了一句話：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在斑哥回來前澄清……不，最低限度，就算澄清不了也不能讓族人跑到斑哥面前去說，那不是作死嗎！
該死的這個謠言到底是怎麼生起來的！
難道是斑哥把小木葉妝後馬甲帶回去的時候出了問題？泉奈回想了一下，沒問題啊，很正常的互動。
哦，對了，千手柱間在之後還把小木葉搶走了，引得斑哥提著武器一路追殺，可能是這裡讓人誤會了吧。
總之一定是千手柱間的錯！
第85章 水力
聽說了泉奈轉述後的扉間：……
村裡的人現在都這麼閑了嗎？
好險沒把杯子捏碎, 扉間抹了把臉，這一次難得和死對頭站在了統一戰線。
沒辦法啊！這要是毀的宇智波斑的名聲他也就喜聞樂見了，但鬼知道為什麼還帶上了自己的阿尼甲……他能怎麼辦, 他也很絕望啊！
「短暫時間內，能封口的盡量封口, 不要那麼那麼火急火燎地發布澄清公告…澄清這種東西, 有時候只會越描越黑, 你越解釋別人越不相信，除非咱們揭露真相, 但是那樣一來……」
那樣一來，小木葉的馬甲也就沒了，她肯定會原地爆炸的。
泉奈感覺自己腦子裡一團雜亂：「封口也封不住的吧？咱們兩族的人還好說, 姑且能控制住，但是村裡的普通人怎麼辦？」
「……轉移注意力。」扉間深吸了一口氣。
「人們對一樣事物的關注度不會長久，熱度總會消退, 加快這個消退的速度，最好辦法就是爆出更大的消息來轉移民眾視線。」
「更爆炸的消息？」泉奈疑惑, 頭部下意識往旁邊一歪。
你這動作是跟木葉學的嗎？扉間瞥了他一眼。
「雖然說八卦是人的天性，但這到底超脫不出『看熱鬧』的範疇, 和他們本身的生活關系不大。真正能在短時間引發人們強烈關注的，永遠都只會是和他們切身利益相關的。」
泉奈這回聽懂了, 或者說, 大多時候都是他最快和千手扉間對上腦電波的。
「我知道了, 這些人也著實太閑了。」該把工作崗位安排上了, 「那些策劃案, 哪種合適？」
「小木葉很早就提出過的, 我近些時日也一直在研究的。」扉間從堆積如山的文件裡抽出一份, 「機械發電。」
「人力的查克拉轉換電力終究是權宜之計，光是維持村子的電台運作就耗費了全村的忍者力量，所以，既然能通過查克拉轉換電力，那能不能把自然產生的其他能量也轉換為電能？」
「你有技術了嗎？」泉奈接過圖紙，掃了兩眼。
「還只是理論階段，需要借助的外力很多。還要進行多次實驗……不過小型的發電裝置已經做出來了，普通人都能用的那種。」扉間雲淡風輕地說道。
涉及到自己擅長的領域，扉間從內而外流露出自信的氣場。
「唔…你這圖紙也太潦草了一些，是直接把草稿給我了嗎？」好在筆跡還能辨認，泉奈還是可以看懂的。
扉間輕咳一聲：「所以說還停留在理論階段。雖然小型發電器做出來了，但是能量流失率太高，我們以後要做個大型發電廠的話，直接套用進去就不太合適了。」
泉奈無表情的臉上，眼神中透露出淡淡的鄙視：「哦。」
扉間額頭青筋一跳：「怎麼？從零開始的發電機都是我在做，你半點不參與還想空手套白狼？初版設計還未完成，你既然看到了，就幫我一起完成它。」他冷漠地吐出話語。
泉奈：「嘖。知道了。」
因為泉奈和自己的腦電波的相通性，知識水平相近，還有他們二人出人意料的默契，在實驗這方面他們的配合效率都宛如開了二倍速，對於如此好用的實驗助手，現實派的扉間肯定不會放過。
所以扉間的實驗基地其實早就向泉奈開放了，對，是他大哥到現在都還沒拿到的通行證。
泉奈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你說機械發電的想法是小木葉提出來的，那我們要告訴她一聲嗎？讓小木葉幫忙看看有什麼問題？」
扉間斟酌道：「告知一聲倒也可以…但是參與就不必強求了，小木葉……」想起了村裡滿天飛的流言，扉間默默，「已經夠難的了。」
泉奈捂臉：「說的也對。」
可出乎二人意料的是，本打算是不給小木葉太多負擔所以不讓她參與發電廠建設，小木葉在聽說了他們的計劃後卻表現出了無比強硬的態度：「請務必讓我盯著！」
泉奈肅然起敬，這姑娘精力如此充沛的嗎？
忙著雷之國建設，忙著文化輸出，現在還有閑心去管機械電能的事？
如果讓木葉得知了他的想法，一定會瘋狂搖頭表示不不不，是您不懂電氣的重要性啊！和這個可以劃時代的工業革命相比，其他的都得排後啊！
木葉摩拳擦掌加入了叔叔們的隊伍，轉移陣地，和泉奈扉間一起窩在實驗基地裡搗鼓發電裝置，和兩位叔叔只能靠自己摸索不同，小木葉去過現代也親眼見過發電機是什麼樣的，抄作業還不會抄嗎？
「初步估計，未來的供電量要能保證木葉村全村，還有雷之國菅原封地的日常用電。」
嘶，這個目標有點可怕啊，在規定時間內真的能完成嗎？
泉奈和扉間同時看向了木葉，小木葉那篤定的表情……行吧，總之相信家裡的小姑娘就對了，木葉的決策至今為止還沒出過錯。
「能源。」小木葉冷不丁冒出來一個詞。
「能源……煤，石油，天然氣，還有風力、水力等清潔能源，全部安排上。」木葉一拍板，「在村裡發布任務，收集煤礦資源，把優先度調到最高。不只是村子，咱們匿個名，向其他忍村也發布任務。」
以現在的技術水平，煤礦開采最為容易。
「是長期收集任務，不能直接頂著村子的名頭大肆收攬，太引人注目了。可以分散到手底下各個商隊的手裡，把忍者按人數配比分給他們。」
木葉說的商隊當然是貴族手底下的，雷之國的那兩位貴族家族底蘊還蠻厚的，他們的東西，她拿來用真是半分不虛。
「招攬願意接手這項任務的忍者，然後按五人一小隊，分配到各個商隊裡吧。」
「先把火力發電安排上。」
………
柱間和斑打完架的那一天，能出村的都來圍觀了。
人真是一種容易產生習慣依賴的生物，聽慣了遠處時不時的轟隆聲，這會兒天地間忽然安靜下來，他們還有些無所適從。
木葉當然也在這圍觀群眾裡面。
她看見自家兩個老父親在酣暢淋漓的一戰後，精疲力盡地紛紛躺在了他們打出的大谷地上。
這場戰鬥的起因聽上去讓人啼笑皆非，但起因是什麼已然不重要了。
許久未曾感受過的戰鬥的暢快，宛如疏通了血管，沸騰的血液激起了二人的興奮，不知不覺就打上了頭，柱間後來也忘了他理虧的事，和斑不自覺就沉浸在這場久違的戰鬥中了。
唉，果然人憋久了就是要發泄一下。
打得爽快了，斑的怒氣也消得七七八八了。他仰躺在柱間身邊，枕著雙手，清淨蔚藍的天空倒影在如墨的瞳裡，唇邊噙著一絲微的笑意。
然後他一眼看到了斷崖旁邊的密密麻麻的人群。
宇智波斑迷茫地打出一個問號。
「怎麼這麼多人都來了？」
「哈哈，證明村裡的大伙兒都很關心我們嘛，斑。」柱間倒是很樂觀，還有閑工夫對看過來的村民招了招手。
混在人群中，陪自家小姑娘過來，聽覺敏銳異於常人的泉奈和扉間：不，他們只是單純地想知道你們誰打贏了，美人「阿葉」花落誰家而已。
好在發電廠籌備修建的消息早早放出，任務單也張貼在了火影樓最醒目的位置，忍者們也開始召集人手了，這一系列動靜成功把村民的目光吸引住了。
等這後續余波過去，應當就能把這一頁揭過了吧。
泉奈心懷希望地想。
他垂下頭，卻看到小木葉東張西望地打量著什麼，也沒去看她兩個老父親。
「小木葉？」同情自家侄女的小短腿，泉奈把小木葉抱了起來，放到肩上，「在找什麼嗎？」
「不是找什麼啦。」木葉搖頭，她眼瞳裡的光，比天上高懸的艷陽還要明亮。她指著被兩個老父親打出來的巨大水流落差，飛流直下的瀑布，「只是想到了一件事－－叔叔你看，這裡的地形完全變了。」
河流崩塌，分叉的支流彙成一條，斷崖陷落，無阻力的咆哮著侵蝕石壁的瀑流。
水流因為地形落差的擴大而變得急促，流量因為河流的彙總而增大。
能僅憑人力做到這些的，果然只有她的兩個父親。
「地形變了啊。」第一想法是「不愧是哥哥」，但馬上又意識到小木葉肯定言意不在此，泉奈問道，「地形有什麼問題嗎？」
「我只是在想……」小木葉面上的笑容禁不住擴大，「既然爸爸們能隨意改變地形的話，是不是水力發電也能提上日程了呢？」
她曾研究過火之國的地形特征。
火之國的地形起伏並不大，位於大陸腹地，土壤肥沃，平原眾多。
但是這樣一來，想找到適合的位置，把湖泊、河流的高低勢能通過水輪機轉化為機械能，還要注意地殼的穩定性，就難上加難了。
火之國的河是多，但大多數流速都不是很快，地勢較平坦，河流就算流程再長也沒用。
但是山脈還是有的。
木葉之前太囿於刻板思維，忘記了在忍界，忍者的力量有時候是很不講道理的。
想抬高地面？沒問題，土遁，一次不夠就來兩次，一人不夠就多人，反正量變達成質變，積少成多總能達成目標。
想增加地勢起伏度？沒問題，須佐能乎上去切，直接把這一塊切沒了都行，別說坡度陡一點，斷層都造給你看。
想想看，她的兩個父親，兩個人間大殺器，只是拿來打打殺殺也太浪費了不是嗎。
「沒有條件就創造條件。照著這個谷，我們人工打造一條江河，把水能轉成電能，水力發電這不就整上了嗎。」
木葉興奮地一拍手，火熱的眼神盯上了兩位老父親。
柱間和斑：背後一涼。
第86章 開會
「多有紀念意義的谷啊。」木葉把手掌搭在眉骨上, 舉目遠眺，「就叫終結之谷吧，意為戰爭時代血火硝煙、延續不絕血脈深仇的終結。」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 柱間一把拉起了他的摯友－－打完架後就懶洋洋地躺在地上，宛如一只曬太陽的黑毛大貓般神情愜意的宇智波斑。
他們二人面對著面，背景是人群聚集的斷崖, 河谷山澗，水流聲不絕於耳, 他們相視而笑，膚色分明的兩只手觸碰在一起, 關節相扣, 四指交疊。
「和解之印。」
人群中，一個還在上學的孩子認了出來, 輕聲念出了老師剛剛教授的這個基本手勢。
木葉摟著泉奈的脖子，和他咬耳朵：「這裡就仿造後世，修兩座雕像吧，不過手勢要照著他們現在的姿勢修哦。」
她曾去過的「後世」，終結之谷下，那兩個巨大的雕像互結對立之印, 雙指豎起於唇前, 凝固的雕像把那一剎的敵意殺心悉數凍結，於是給後代造就了宿敵間不死不休的假像。
時間線，已然發生了巨大的轉折。
看吧, 此後流傳於後世、代代不絕為人稱道的, 將會是這兩位結束了戰國時代的當世英雄的不朽傳奇, 還有他們令人艷羨的深刻情誼。
正如此時, 映入眼簾的和解之印一般。
「終結了仇恨, 迎來了新生，終結之谷，將成為劃時代的紀念碑。」
扉間莞爾笑道：「如此重大的寓意，你真的還舍得改造成峽谷大壩嗎？」
「當然－－舍得了。」木葉調皮地眨眨眼，「修雕像和修大壩是兩回事嘛。小孩子才做二選一，我當然是全都要啦！」
「說得好。」泉奈也悶笑出聲，揉揉小姑娘順滑的發。
………
活動完筋骨了？那太好了，接下來還有一大堆工作等著你呢。
被泉奈溫柔地推進了辦公室的斑：果然，快樂的時光都是短暫的。
「小木葉通知說，今天下午召開高層會議，對這段時間的工作要做一個總結彙報，還有對未來一年的建設計劃，相應的任務量也要發配下去。」
泉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啊，已經不早了呢。斑哥，加油，你還有大概一個中午的時間。」
最後還體貼地帶上了房門。
宇智波斑：？
被報告淹沒不知所措的不只是斑，還有柱間，他們不愧是摯友，受到的待遇都一模一樣。
扉間心情飛揚，頗有一股「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暢快感。
「這回我可幫不了你了，大哥。」扉間竭力壓下語氣裡的幸災樂禍，不能把快樂表現得這麼明顯，「雷之國那邊我沒去，育種基地的彙報只有你自己來做了。」
千手·已經習慣了讓弟弟替自己處理文書·文字苦手·柱間可憐巴巴地耷拉著腦袋：「扉間……」
千手扉間冷硬著心腸：「我也有自己的報告要做。而且，你以為小木葉辨認不出字跡的嗎？」
柱間：「嗚。」
好吧，他認栽了，平時可愛乖巧的女兒一涉及到正事就會異常嚴格呢，連他和斑都要暫避鋒芒的那種。
好在他在雷之國也不是白忙活的，留在那邊的木遁分.身同步記憶，試驗田也有所進展，他還不至於無話可寫。
木葉在下午就要彙總整理，時間太緊迫，一眾忍界頂尖的忍者們都紛紛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狂飆手速，身體力行詮釋了什麼叫「死線是第一生產力」。
人啊，果然還是要逼一逼自己，否則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牛逼。
到了會議開始的時間，木葉提早入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收集上來的總報告，心裡如是感慨。
木葉沒等多久，原先空曠的會議室就慢慢擁擠了起來。忍者的守時觀念還是很強的，這點木葉並不擔心。
等所有人入座了，木葉也差不多做好了筆記。
她清了清嗓：「那麼，會議開始吧。」
經過了木葉的流程優化，開會的效率提高了不少－－終於有一點會議的樣子了，而不是一群人在那裡吵吵嚷嚷卻得不出結論。
首先是讓人依次上台彙報工作。
第一個上去的是奈良鹿雲。
這位在木葉初建村時就早早嗅到了變機，帶著全族投奔木葉隱村的青年族長有著敏銳的政治頭腦，因為在火影樓的優異表現，也被委派了重要的職責。
他在彙報這個季度的財政情況。
因為賣尾獸和封印術式，賺到了一大筆錢，就算之後被木葉拿來修學堂造高爐開田地瘋狂揮霍，剩下的余額也頗為可觀，是財政部過得難得舒心的一個季度。
斑是宇智波的族長，木葉把村裡的安防工作交給了宇智波，當然不是讓宇智波全族統管警署，出於木葉村結界的維護要求，裡頭還摻了一部分漩渦。
除此之外還有電台和高爐區域－－這是出於宇智波的查克拉屬性不得不這樣安排，現在熔爐還在勤勤懇懇地維持穩定產出，鐵礦儲備已經續上了，為了跟上產出速度，宇智波斑干脆圈一塊地，建了房子讓匠人們住下了。
這也屬於他的管轄範疇。
由此就能看出木葉村表面上有幾個部門，其實各自的工作職能交叉嚴重，屬於東一塊西一塊的散點式管理，這也沒辦法，能用的上的人手不夠，只能一人兼任多職，等日後教育跟上了，行政體系才能隨之優化。
漩渦水戶提供的還是關於學堂擴建的後續報告，那些名單上的教師都按她的要求開始撰寫教材了，還有一些為適應雷之國國情而實行的半工半讀制，盡可能地貼近了未來學生的生活。
還有千手柱間的報告，看著那一個個不能說非常秀麗但還是整齊的字跡，木葉心裡湧出了莫名的感動。
您終於肯自己寫報告了！柱間爸爸！！
柱間給出的這些資料都很重要，關系到木葉的糧倉建設，因為之前看過一次呈上來的工作報告，所以這些和她料想的進度不差，要說有什麼不同，就是對「木遁真是個作弊利器」的感觸加深了而已。
最後的泉奈和扉間是重中之重，木葉由他們開啟了之後的電氣工程的規劃討論。
「電力？」
「對。單純人工所能發出的電力遠遠不夠，我們需要造機械輔助。」
木葉把叔叔們繪出了設計圖紙逐個分開，拿千本戳在了白板上，示意給大眾看。
「這是我們往後一年的建設重點，發電廠的建設和煤礦資源都要儲備足量，火電廠燃煤產電量較大，建議先備案。」
「還要培養一些熟練工拉電線，首先通咱們木葉村的電。」
「除了火電，還可以借助水力。」
木葉歪歪腦袋，視線在兩個人間殺器老父親和叔叔們之間流連打轉，「用水輪機，把水的勢能轉化為動能，機械發電，更加環保，就是受到的環境制約較大，需要人工時刻調整。」
換言之，兩個爹，你們去轟地表，去雕塑大自然、打磨成貼合他們需求的樣子，然後人工引一條江河，流量流速都要達標，達不到標准就讓扉間叔叔上，海遁是時候出場了。
「修築大壩，利用水能，作為村子－－甚至於未來雷之國封地的電能來源之一。」
「把村子裡的勞動力都調動起來，是時候該工作了。」
木葉算了下時間，大概能趕在秋季農忙之前，讓木葉村通電，只要自家這群忍者們給點力。
「先把電線拉到每家每戶，首先推廣電燈產品。」這個人均高度近視眼的世界真是夠了！她也受夠燭光了，沒有白熾燈的瓦亮，她趕稿都沒有心情！
「還有一項可以同步進行，反正都是長期工程。」
木葉說道：「村子裡積水排水的問題也很嚴重，雨季又多，房屋多為木質容易受潮……是時候通水管了，村子的地底下也太空曠了。」
如今還沒有「自來水」的概念，在建大壩的時候能順便把水車給弄好，把水輸送到各家各戶裡，大家也不用大清早提著水桶去南賀川挑水了。
至於衛生問題……這個時代還沒有太大的污染，但是河流裡的病菌也是有的，讓廣播循環播放幾遍，燒開水的重要性好了。
林林總總算下來，又是好幾樣浩大的工程，不過讓木葉滿意的是，總算能把科技樹點亮快進到近代了，木葉村目前沒有余力推動大型機械化，但是只服務於一片封地、一個村子還是尚有余力的。
至於世界的其他地方……沒關系，別忘了還有商人，機械化帶來的生產效益對手工業簡直是降維打擊，有了巨大的差價，商人們會蜂擁而至，到時候自然經濟會遭受衝擊，不想變也得變，市場會教他們做人。
但是奮起直追可是很難的，尤其在木葉有現代外掛的情況下。不好意思，他們就先領先一步了。
會議結束後，木葉叫住了即將起身離開的斑。
「斑爸爸，再去收攏一批匠人。」
「好。」宇智波斑不假思索地答應，隨後問道，「要鐵匠嗎？」
「隨便。木匠鐵匠都行，我這邊可是還壓了好多設計圖紙呢。」
不是不能雇佣忍者，但到底術業有專攻……忍者的辦事效率的確很高，但他們不適合做東西。匠人傳承了幾百年的手藝，精益求精的細節追求，這些都是普通忍者難以望其項背的。
唔。第一次工業革命和第二次要聯合開展嘛，在電氣化基礎薄弱的條件下。
「對技術的改良是必須的，哪怕只是對人力的更大程度利用。」
她拿出了一些紡紗器械的圖紙，感謝現代社會讓自己抄到了作業。
第87章 學堂
為了追蹤進度, 木葉最後定下了一個規矩，在每一個季度末都要開一次例行會議，所有人都別想摸魚, 都必須拿出實干的成績出來。
她要查GDP的！
散會之後，給斑父親交代了一下任務，木葉便收拾好東西, 和柱間爸爸兩人提頭跑路，馬不停蹄地又回了雷之國。
這片封地被劃分為了兩個貴族, 方便稱呼，木葉也干脆以一條分界線為軸, 半邊菅原區半邊平氏區。至於那兩個貴族會不會對她擅自劃分領地產生不滿……咳, 工具人是沒有人權的。
柱間爸爸的試驗田在菅原氏的領地上，到了封地上後, 木葉便和柱間分道揚鑣了。
她需要提前准備分校建設，還有那些遠道而來的木葉村教師們的住宿問題也亟待解決。
房子很好弄，不考慮美觀設計的話，木葉分分鐘就能拿木遁平地而起一排教學樓，雖然是木質，但勝在結實, 也不會滲水, 抗風防雨能力都是一絕。
然後是教職工的宿舍，因為人數較少，木葉建的屋子基本能保證一人一室, 自帶獨立衛生間, 床榻床頭櫃書架三件套, 再多就沒了, 想要提高生活質量的話, 他們只能自己帶行李了。
不過願意報名來這裡教書的，也不是什麼養尊處優的人，木葉相信他們能適應得很好。
他們既然來到了這裡，那麼也該做好入鄉隨俗的准備……就當是上山下鄉體驗基層生活吧，雖然村子也沒先進到哪去。
這對於那些從木葉村來「幫扶」的畢業生們也是個極佳的鍛煉機會，木葉對於他們是寄予厚望的，未來木葉隱村高層的頂梁柱，在成長階段怎麼能不深入群眾？不去基層實踐工作呢？這合適嗎？
領導者的決策應當是民心所向，而未曾接觸過民眾的人，又從何處談起民心。
木葉下定決心不讓平行世界的村子悲劇重演，自然也想好了該怎麼安排自己的小伙伴們，反正不管怎麼長都不能長成平行世界的那種狗比。
她看著他們呢。
這一個星期她都住在了雷之國的貴族府，光明正大征用了菅原氏的臥榻。
村子那邊已經轟轟烈烈地開展起了煤礦探測和采集的活動，由她提供理論，扉間叔叔應用和實操，火速把儀器整了出來，並且逐漸熟能生巧。
木葉本人不在村裡，但是她開著「貴女森葉」的分.身馬甲，讓自己的分.身盯著村子的動向，別走了岔路，再說還有她的家長領頭，木葉也挺放心的。
一周一晃而過，想想時間也差不多了，木葉便動身回了村子，親自去接送第一批教師團隊。
有飛雷神在，木葉來回幾次，就把這些即將上任的教師運送完畢。
第一波被飛雷神送過來的是宇智波鏡一行人。
看著女孩來回閃爍的身影，宇智波鏡慨嘆道：「明明是同時間學的，大小姐卻比我們早早地掌握了飛雷神之術啊。」
「沒什麼好意外的吧……」千手明光拍了一下鏡的肩膀，「老實說，她要是一直都學不會，那我才會驚訝。」
已經被遠遠地甩到了後面呢。
未宣之於口的話語，卻在此刻奇妙地引起了共鳴。
曾經坐在同一間教室時，女孩被迫夾在鏡和明光的中間，神情無奈又縱容，她的身影仿佛觸手可及。
可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站在了他們無法追逐的遠方。
明光曾以為，那是因為她的成長速度過人，把同齡的小伙伴們都甩開了。
後來才發覺，並非如此。
她和他們，從來就不是一條起跑線上的。
那個女孩，天生就站在終點。只不過她淡化了這個認知，太喜歡親近人群，也沒有擺過架子，從而讓他們產生了一種，她近在咫尺的錯覺。
如今她不過是打破了那一層假像，不加掩飾地放開了自己，重新回到了屬於她的頂端罷了。
這陡然而生的落差感，才會讓他們覺得悵然若失。
「也沒必要心裡不平衡，想想大小姐的身份。」可能是女孩子的原因，小椿的好勝心沒有男生們那麼強烈，「再羨慕也沒有用，難不成你們還想認火影大人還是宇智波族長為爹？我們能做的只有奮起直追。」
「小椿說的對。」猿飛日斬贊同點頭。
而且，有大小姐作為方向標指引他們前行的話，他們也不至於迷失了方向。
……話雖如此，認火影大人或者宇智波族長為爹是什麼可怕的假設！光是想像一下就渾身惡寒了啊！！
一周期限到了，木葉閱覽著小伙伴們呈上來的教材初版，切實考慮到了雷之國孩子的情況，都是從最基本的識字入門，難度一點點往上提。
因為學生年齡偏小，還特意選用了童趣的風格，內容也錄入了一些童話素材。
木葉就在裡面看到了自己開馬甲寫的童話小短篇。
不過這改編得……面目全非了啊。
帶血的鏡頭全部刪除或者魔改，小柚的貪婪也被改寫成了「不得已的作為」，影子不懂人心的一味付出變成了雙箭頭，最後小柚悔悟，變成了影子那裡，木葉本來的意思是「小柚永世掙脫不得的人心魔咒」，但是鏡他們一改編，意思就變成了「雖然小柚和影子都消失了，但他們在死後的世界幸福地在一起了……」
好在她想傳遞的核心思想被保留了下來。改編之後的童話也著重強調了人心，只是如果說木葉版本的是負面教材，鏡他們的改編版本就是正面教材了。
行吧，你們也挺適合寫童話的。
把做好的教師職工牌給了他們，木葉又向他們解釋了一遍封地上的積分制規則，並告知他們積分體系也能用在學習領域，他們每位教師都有每學期不超過一定額度的積分增減權，可以在這個範疇裡自由操作，以提高學堂的學習效率。
比如說每個月的月考，前幾名加分，學期末評優也加分，違紀通報扣分什麼的。
這是很大的權力了！小伙伴們心情激蕩地紛紛應下。
新建的學堂名字很隨便，「木葉公立第二小學」，簡稱「二小」。
二小招生當日，校門口圍滿了人群，但不出所料的，圍觀群眾比重大，真正抱著入學想法來的很少。
就算有，也在猶豫邊緣徘徊不定。
這還是千手一水得知消息，提前了三天宣傳後的結果了。
順便一提，美貌的千手小姐姐在平民中的聲望出乎意料的高。不只是她，其他的千手們也都成了各個方面的領頭人，和平民百姓們打成了一片。
千手們說的話，在確認了是真的對他們有好處後，百姓們大多都會聽，同時對千手的好感也隨之上升。
這就是為什麼她當初要選千手作為雷之國開荒小隊啊，自帶熱情自來熟的蜜汁氣場，和平民相性良好。
木葉從上空落下，在被她的出場方式嚇到的平民們的驚呼聲中，輕巧地躍到了鏡的身邊，湊上去看他手裡的入學登記表。
現在還只有幾個啊……
「別著急，萬事開頭難。」
「我知道……」鏡緊鎖眉宇，他站起了身，「我不是在煩惱人數，大小姐，你來的路上有看到一對農家父女嗎？」
「嗯？」直覺出了什麼事，木葉也收斂了笑容，「怎麼了？」
「剛才有個女孩子跑過來想登記，我讓她出示自己的積分牌……」那種東西已經和身份證差不多了，「結果她說，她的牌子被她父親拿走了，想請我開個後門。」
木葉立刻意識到問題所在：「她的父親不讓她入學？」
「對。」回想起剛剛看到的畫面，鏡眼中的郁結怎麼也化不開。
「我本打算讓明光去通知你這件事，還沒來得及，她的父親就找來了，二話不說就把她扯走了。」
鏡只是含糊一筆帶過，事實上的情況要慘烈得多。
不久前的景像還歷歷在目。
哭喊的女孩，嘶啞的聲音，被毫不憐惜地扯著頭發拖走，不論怎麼求情「求求您了，我想去上學…」，得到的只有男人的怒罵「滾，丫頭上什麼學，俺家裡供不起，一個吃干飯的東西，賠錢貨還想讓俺倒貼錢進去，呸……」
鏡想去解釋學堂是公費，不用家庭出錢，但是他被旁邊的千手一水攔住了。
高挑的女子手臂橫在他面前，無聲地搖了搖頭。
鏡忽然就懂了。
沒用的，怎麼解釋都沒用的。
根深蒂固的思想是一顆無法撼動的頑石，是爛在土裡的髒泥，這個家庭只是千萬戶人家的一例，他無法勸動這對父女，正如他無法勸說那千千萬萬個傳統的家庭。
看到周圍人麻木的目光嗎？他們不會像他一樣覺得不可理喻，在他們的思想裡，這個農家父親做的才是「正確」。
驀然間，宇智波鏡在人生中真正意義上地感受到了，切身體會到了，大小姐想要摧毀的「敵人」，究竟是多麼可怕的東西。
面對這種只是看著就讓人打心底生出無力感的存在，大小姐竟然一直在與之對抗嗎？
原先輕松的呼吸聲，染上了沉重的色彩。
「大小姐……」
情不自禁地，他看向了身旁的黑發女孩，似乎想從對方身上汲取什麼力量一般。
木葉聽完了那段插曲，眉毛都沒動一下。
「鏡，你繼續登記工作。」
「那你呢？」他追問。
淺淡如水，曇花一現的微笑，在木葉面龐上盛開。
「當然是去，把那個女孩帶過來了。」
「畢竟我創辦學堂的宗旨，就是讓每個渴望知識的孩子都能得到教育。」
「如果這點困難就要退縮，那我豈不是就創辦了個笑話。」
聚集在校門處的同齡生們，還有放心不下趕來幫忙的千手們，都陷入了一種怔愣的狀態。
鏡的目光無意識停在了木葉淡粉的唇瓣上，看唇形一張一合。
她……是認真的。
「告訴我方位吧，鏡。還有在此之前因為類似原因沒有入學的，全都給我指出來。」
「我一個不落地，通通揪回來。」
第88章 懸賞
詫異嗎？不詫異。
不僅不感到意外, 反而有一種「啊，果然如此」的平靜感。
木葉自認算是脾氣好的了，如果她想，她完全可以用最方便快捷的辦法強制推行政策－－對, 就是武力。
但是那樣也太沒品了。
可以摧滅一個地表的力量, 對准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她沒那麼無聊。
那樣就與木葉的理想背道而馳了。
如果她真的使用蠻不講理的武力手段, 對於百姓而言, 不過是從一種暴.政，轉移為另一種暴.政，而且因為忍者實力的差異性，落入到後者的魔爪裡還要更恐怖一些。
幾個呼吸間, 木葉就想好了應對方法。
她飄在空中, 無視重力的身軀從天上俯瞰，輕易就捕捉到了地面上的小黑點, 隨著她的降落，那黑點慢慢放大，正是鏡向她描述過的農家父女。
那個農民父親還在對瘦骨嶙峋的女孩拳打腳踢, 嘴裡的字眼不堪入耳，大概是被她的「叛逆」氣得狠了，木葉落地的一剎，正好聽到了那個農民的怒罵聲：「像你這種賠錢的白眼狼, 還不如趁早嫁出去……」
那孩子還不到十歲吧？
木葉淡漠地凝望著下手毫不留情的農民, 在他又一次揚起巴掌要揮下去時，木葉牢牢地錮住了他的手臂，再一使力, 只聽「哢」的一聲, 那個農民臉上表情瞬間猙獰, 即將衝破喉嚨的慘叫，被木葉冰冷的眼神嚇了回去，卡在喉管不上不下。
「只是讓你脫個臼，又沒有掰斷你的骨頭，至於嗎。」漠不關心地吐出可怕的話語，木葉的面貌在農民眼裡越發清晰，「放心吧，稍後會給你扭回來的。」
農民這下才認出了木葉的臉。
「你……你是！」
短短幾秒內，木葉有幸欣賞到了對方千變萬化的神色，從剛開始的憤怒，到迷茫，再到最後的惶恐，名副其實的變臉大師。
手臂上的疼痛強行澆滅了他的怒火，他驚恐不安地看著木葉。
「認識我啊，也好。」
木葉吐露出惡魔的低語：「根據本地區新修訂的法規，對十二歲以下的孩童進行虐待，致使被害人受傷的，處以二年以下有期徒刑、管制，扣除三百積分點，若是有再犯，情節嚴重者，處罰翻倍。」
罰款沒有用，本來這些農民家裡也沒有財產，那沒關系，扣分就行了。在積分制實施的這片封地，百姓們已經把分看得如同性命了。
農民的眼裡流露出不解的迷惑－－他沒聽明白，不過不要緊，木葉好心解釋了一遍：「就是你要坐兩年的牢，扣三百的分。」
這回聽懂了。那農民腦子裡「嗡」地一聲，什麼都沒了。
「不…不，怎麼可能！又不是、又不是只有俺一家這樣做！那麼多家都這樣打孩子，憑什麼就抓俺！」
「放心吧，我盡可能做到公正處理。」木葉的眼睛彎成月牙。當然是為了殺雞儆猴啦。
孩子是希望，是寶貴的財富，是國家的未來。
他們不該是給大人泄憤的工具，不該被迂腐的家庭困厄於一畝三分地，他們有自己完善的人格，也絕非是父母的所有物。
「還有－－」木葉的笑容更加燦爛了，落在農民的眼裡卻勝過鬼怪的可怕，「新追加的條例，每家規定年齡範圍內的孩子都必須入學，接受教育，這是義務，做不到的一樣扣分。」
想要短時間內改變這些人的觀念是不可能的，有那個閑工夫挨個勸說，不如姿態強硬一點，直接頒布法律法規。
明文規定了懲罰項目，人類是趨利避害的生物，自然知曉怎麼做才最有益於自己。
對啊。
想著想著，木葉腦海裡頓覺一片清明，思路暢通無阻。
她不用自己手把手去引導，她站在上層，只用制定好游戲規則，資源又掌握在她的手上，何愁別人不聽話呢？
她真是魔怔了。
「把這孩子的積分牌拿來。」木葉伸手，「我帶她去報名，別耍花樣，如果你不想更倒霉的話。」
事情的解決毫無懸念。
有木葉在，做什麼都一路綠燈，那個女孩最終把自己的名字登在了入學名冊上，還得到了住宿的名額。
帶回了這一個後，木葉就瞬身去了貴族府。
她之前是有點生氣的，還想著就算她親自上手去揪也要把那些孩子們給撈回來，後來才發現，根本無需這麼麻煩。
被動不如主動，她為什麼不堵住那些人的退路，讓他們自己乖乖把孩子送過來呢？
木葉讓兩個貴族修改法規，把「受教育義務」的概念融入了新條例裡。
每個孩子都有義務接受教育，都必須按規定修滿一定的學分，學期修滿後由學校頒發「畢業證書」，持證書者，具有積分兌換優先權，公務的崗位入職也給予優先考慮。
學分和積分掛鉤，五比一的兌換率。
孩子在學校獲得的學分可以兌換為積分，成績優異、評選評優、比賽獲獎者能得到額外的加分，與之相對的也有違紀違法的扣分項。
學校包吃包住，學費公家出，最大程度減免家庭負擔。
「受教育義務」是現代才有的概念，木葉想在這裡實行，就需要良好的物質基礎打底，換句話說，就是要給足福利，保證這個「義務」不是一紙空文。
好在這裡的生活水平線低下，在這裡的「充實物質基礎」的概念就是吃好穿好，不會挨餓挨凍，這點程度，木葉還負擔得起。
當然，既然都寫進法規了，那麼到了規定年限還不讓孩子入學的，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了。
木葉歡迎大眾檢舉，也自己成立了個糾察小隊，不定時不定區檢查，發現有違反規定的立刻上報。
不只是孩子要受教育，木葉還強調了一下，大人們也要開始「掃盲」了。
不求你做到多好，常用字詞總得認識吧？總得會寫會算吧？最低限度的知識要求，但凡是個有腦子的，都能學會吧。
三個月，木葉要求掃盲率超過百分之六十，屆時將舉行一次集體考試，通過的人頒發證書和獎狀，當然，這也是能加分的。
有分數就有動力，木葉越來越體會到當初建立積分制是多麼明智的抉擇了。
這裡未來要成為她的後備糧倉，甚至可以說是木葉村的大後方，她可還打算把書店開到這裡來呢，別思想沒跟上，鬧出了笑話。
另外，受今天的事情啟發，木葉順勢又推出「反家暴法」，提倡建設和睦家風，反對暴力解決問題，對家庭成員無故虐待的，一樣遭受處罰。
本來人數就少，生活環境困苦，彼此之間還要互相傷害，這不是平白的內耗，折損她的勞動力嗎！
把草案擬好，木葉先給了千手一水一份：「之後的新聞台內容有了，給我往死裡宣傳這些新政策。」往人們的dna裡刻！
一水小姐姐捧著一沓文紙：「……好的。」
然後木葉就抓著兩個貴族，開始二修三修草案了，細則一個個提出，反復斟酌，圈定界限－－這些事情最為麻煩，但又不得不做。
等木葉忙活完，把新修的法律頒布出台時，封地上已經開展了轟轟烈烈的掃盲行動，走在路上，隨處可見的字詞標牌，橫幅標語，還有每天到了時間，就能聽見學堂遠方傳來的歡聲笑語。
在政策宣傳過後，果然送孩子來上學的就多了。
對症下藥才有效啊。既然百姓們大多只看得見眼前利益，那木葉就給他們吊根胡蘿蔔在眼前，等他們眼巴巴跑來拿取。
漫無目的地在學堂周邊閑逛，微涼的清風拂起了她的長發，柔順的黑色發絲擦過臉頰，她抬手，把貼在發間的樹葉摘落。
「啊……」
葉面的綠色開始褪去，葉緣、葉尖處染上了淡淡的枯黃色。
「已經夏末秋初了嗎？」
時間過得可真快。
她還記得和柱間爸爸帶著一窩的千手跑來雷之國開荒的時候，那時這裡是真·一窮二白，放眼望去，一片荒山野嶺。
現在……
耳邊就是朗朗的讀書聲，鮮艷的條幅無處不在，熱火朝天的建設中，是人們容光煥發的精氣神，簇擁著挨在一起的木質房屋，為人們提供了遮風避雨的場所，田地裡是農民彎腰忙碌的身影，手裡的鐵農具反射耀眼的光芒。
馬上就是第一波秋收了。難怪天地間都洋溢著喜氣。
想起自己的水稻、麥田、棉花、花生……還有亟待填充的糧倉，木葉的臉上也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
沒有誰能拒絕豐收，沒有人。
唔，話說快入秋進入農忙期了，村子那邊的發電廠建設整好了沒？
木葉的意識飄到了自己的馬甲那裡。
………
被做成書簽的銀杏葉，夾在了柔軟的白紙之中。
貴女「森葉」抖落筆尖的墨水，放下書本，拉開了房門。
守在門前的宇智波雙葵應聲回頭：「阿葉姑娘，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我打算去裡合街采購一些東西。」其實是去問問工程的進度。木葉的妝容仍溫順可人，禮貌詢問，「可以陪我嗎？」
「需要出村嗎？要不我給您帶回來……」
「不是啦。」木葉搖頭，「在村子裡也憋悶了這麼久，也想出去活動一下。一直待在同一塊地方的話，我也寫不出什麼東西呢，靈感會枯竭的。」
「好的。那我立刻去辦理手續。」聽到「靈感枯竭」幾個字，雙葵神情一肅，天知道現在阿葉姑娘的故事已經快成為全村人的精神食糧了，說什麼也不能讓這個努力耕耘的產糧太太咕！
而且裡合街就在木葉村附近，毗鄰短冊街，雖然沒有村子結界的保護，但是也應當沒有什麼危險。
木葉舒展了下身子，心想，等出了村後，就溜去終結之谷看看，有爸爸叔叔們實力加持，大壩也快了吧？
與此同時，在木葉看不見的地方。
「這是，懸賞令？」
一名砂隱村忍者饒有興趣地摘下了牆上的通緝令，「等下，這個好像就是個普通女人吧？」
「是，由上頭那些貴族直接下達的暗殺令。」他的同伴也是嘖嘖稱奇，「好像是因為這個女人寫了什麼歪論邪說，觸犯了那些貴族老爺們，他們一怒之下，就要這個女人的頭顱了。」
砂隱的忍者嘖了一聲，那些貴族老爺的慣常操作而已，對他們來說，取一個人的命就是一張任務單的事，更別說這還是個普通女人……
「等下，情報調查裡有說這個女人的身份嗎？」
「有。」這麼特別的任務對像，情報部也挺好奇的，「不過也只查到了她過去是個落魄貴女，現在已經家道中落了，勢力衰微，不足為懼。」
這個任務可太簡單了。
抹殺一個沒有查克拉的貴族女性，還不用擔心牽扯報復，這一單血賺啊。
「只不過我有個問題。」那個砂隱忍者疑惑道，「既然這個女人是因為寫書得罪了貴族，她還沒有停筆嗎？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而且她現在寄居於木葉隱村……嘖，難怪這一單會跑到我們砂隱來。」
住在木葉村，就相當於被劃在木葉隱村保護圈內了，火之國大名不好直接讓村子把人交出來，畢竟大名和忍村充其量只有深切的利益聯系，忍村並不直屬於大名，兩者實際是互相牽制的，尤其是木葉隱村這種強到離譜的村子，大名只會更加忌憚。
所以就曲線救國，把任務單塞給了風之國的砂隱，忍者要對雇主保密，這樣一來火之國大名和其他貴族就能高枕無憂。
「這是讓咱們砂隱背黑鍋的意思，怎麼樣，接不接？」
「肯定接啊。」同伴翻了個白眼，「上頭那些貴族膽子太小了，一個落魄貴女能有什麼能量讓整個木葉隱村為她報仇，就算殺了也翻不起波瀾的，木葉那邊也不會為了她的死撕毀和平條約，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當做無事發生。」
只是住在了木葉隱村而已，一只被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大名會對「木葉」的名頭產生警惕不敢直接下手，他們可不會。
看著任務單上的一串獎金，砂隱忍者舔了下干澀的嘴唇。
這個女人的命，他們要定了。
「說起來，到底是什麼書能直接惹來殺身之禍啊，我都有點好奇了。」
「哈，等取了任務對像的頭顱後，就去找一本來看看吧…」
第89章 真秀
辦好離村手續後, 宇智波雙葵陪同木葉出了村子，木葉雙手背在身後，悠然自得地走在街道上，面上透出淡淡的懷念。
「阿葉姑娘曾經來過這裡嗎？」忍者對情緒感知都挺敏感的, 雙葵一眼便看出了木葉並沒有多加掩飾的感懷。
「唔, 算是吧。」
裡合街……是她第一次用瞳術的地方, 也是她抓到了黑絕的地方。怎麼說呢, 從這個角度而言，的確很有紀念價值。
不過木葉此時腦中閃回的景像，是夜晚的祭典，人潮川流, 燈籠被半空的細線拉成兩排, 照亮了漆黑的夜。
還是個幼童的她牽著斑父親的手，在一個攤子前比劃著投擲玩具……
一轉眼就過去這麼久了啊, 時間真是不留情呢。
這條街也比以前更加生意興旺了，新的店鋪填充著空余的地盤，老店保持著穩定的人氣, 幾年如一日地經營著小本生意。
木葉拉著雙葵，轉了幾道彎：「我知道有一家超好吃的甜品屋哦，雙葵你也一定會喜歡的！」
「阿葉姑娘……」宇智波雙葵表情無奈，順從著她的力道七拐八拐, 說是來裡合街采購物品, 最後完全變成逛街了……嗯，雖然也沒差。
和雙葵坐到甜品屋內休息了會兒，木葉借著給雙葵整發的理由, 一邊挽著她的黑發, 一邊神游, 心裡思考要怎樣溜去終結之谷。
emmm，可是怎麼想都沒辦法用合情合理的辦法讓普通女性「阿葉」從宇智波的眼皮底下溜走呢。
要不干脆直接說算了？雙葵會同意的吧？小姐姐對她那麼寬容。
正在這時，宇智波雙葵輕嘆一聲：「不知我可否為您分擔一些心事呢？阿葉姑娘。」
啊，被看出來了。
木葉眨了下眼。
在雙葵平靜而包容的目光下，木葉說出了自己的打算：「也沒什麼，就是有點好奇斑大人他們的動向……想去親眼看看他們在做什麼而已，要是麻煩的話，那就算了。」
哦∼
聽到「斑大人」，雙葵眼裡頓時劃過了然，她朝害羞低頭（？）的「貴女」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出乎預料的爽快：「可以。現在就走嗎？」
「走！」咦，沒想到還挺好說話的。
為了保持「手無縛雞之力」的貴女形像，木葉溫馴地讓宇智波雙葵背起自己，後者貼心的提醒道：「可能會有些顛，請忍耐一點。」
木葉嗯嗯地趴在她背上，心想再顛也比不上時空間忍術顛了。
忍足的加持下，雙葵朝終結之谷飛奔而去，輕靈如貓一般飛檐走壁，秋季的風夾雜涼意，從她的耳邊呼嘯而過。
木葉被她抱著，又一次站在了斷崖上，她眯起眼，這回沒有了圍觀群眾，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忙於建設的工作人員。
雙葵擔心她看不懂，側頭解釋道：「這是我們木葉大小姐提議建設的水壩，現在地形改造剛剛完畢，忍者們也准備好大壩的建造了，據大小姐所說，通過這個就能給全村供電……」
「還有一個火電廠，建在另外的位置，由於前期的煤礦采集收獲頗豐，現在正在試驗階段，如果試驗結果沒問題，通電時間還能再往前撥一點。」
哦呼，看來她的家人們都沒有摸魚啊，木葉很滿意，道：「聽上去很不錯。」
「那是自然。」雙葵挺直腰背，屬於宇智波的精致面容上露出一絲與有榮焉的驕傲，那是和貴女阿葉待在一起時，從未展現過的憧憬與敬佩。
她說：「我們的大小姐總會有一些天方夜譚般的奇思妙想，但她每一次都將其變成了現實…木葉大小姐是上天賜予的禮物，是不輸於火影大人、族長大人的厲害人物。」
木葉輕聲咳嗽了一下，面部微微發燙。
也、也沒那麼厲害啦，她也是照抄不少現代的外掛，得到了很多前輩的幫助呢…
啊這，站在第三視角聽別人吹自己彩虹屁的感覺，有一點點奇妙呢。
宇智波雙葵並不知道被吹的當事人就站在她旁邊，否則這位內斂的宇智波恐怕要原地變身成流體貓貓鑽進地縫裡吧。
她牽起木葉的手：「族長大人在那個指揮台上，我帶您去找他。」
木葉抬起左手，正打算放在宇智波雙葵的掌心上。
這一瞬間，木葉的眸光驟然凌厲如刃，她迅速回頭，視線如針，刺向那一無所有的遠方。
雙葵的反應慢了一拍，還沒察覺到不對，木葉揚起右手，查克拉剛剛開始調動聚集之時…
不屑的輕哼聲，傳入了忍者敏銳的耳朵裡。
只見一道黑影閃過，巨大的扇子遮住了木葉的身影，突襲的風刃被這面團扇擋住，反彈的光效伴隨強烈的爆破聲，全數奉還給了偷襲者。
一只手伸了過來。
深色的手套覆於皮膚上，手指張合間，握住了那面團扇的扇柄。與手套形成強烈色差的，是手臂活動時不經意露出的細白的腕。
「藏頭露尾，宵小之輩……」
慵懶的聲線，像一只剛剛睡醒的大貓，還帶著微微的起床氣。
他把團扇放在身側，連回擊都不著急，不需要宣之於口，這便是最大的輕蔑和鄙夷。
真是奇怪。
他僅僅是站在那裡而已，甚至連查克拉都服帖地收斂，沒有刻意顯露出那份威壓。
但是……卻讓隱藏於暗間的敵人噤若寒蟬。
墨色的發絲掃過下顎，他把礙事的頭發撩在耳後，下巴揚起微的幅度，聲音無比平淡。
「給我滾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宇智波斑會在這裡！！
藏在岩石後面的砂隱忍者幾乎快罵娘了。
天知道他不過是和同伴追蹤那兩個女人…想等她們停下懈怠的時候一擊得手而已…忍者不都是以效率為最優先的嗎！
難道是她們察覺到了他們的追蹤，特意往宇智波斑在的方向引？！
該死的，所以說宇智波斑為什麼會在這個鬼地方，他們得到的最新消息是木葉隱村在搞什麼建設……所以說這裡不是建設工地嗎？！和宇智波斑的畫風嚴重不符啊！！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冷汗浸濕了後背，事況的發展完全超出了想像，砂隱的忍者此前對這個任務有過百般猜想，但是「正面遇上宇智波斑」什麼的，已經屬於知識盲區了！潛意識裡就沒有這個猜想啊！
脖子仿佛被無形的存在扼緊，明明敵人還未近身，他卻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壓力。
求生本能讓他的大腦瘋狂運轉尋找脫困之法，腎上激素在刺激下飛速分泌，讓他的瞳孔都不自覺擴散放大…
靜默侵蝕著空氣，只能聽見幾人的呼吸聲。
「不肯出來嗎。」
宇智波斑輕嘆一聲，然後一手屈指握拳，抵在另一只手的掌心上，發出了筋骨活動的清脆音響。
狂氣的笑容，從那張艷麗的面龐上綻開。
「如果不是你們盯上的是這孩子，你們這種貨色我平時看都不會看一眼。」
「你，們，自，找，的。」
第90章 星星
斑爸爸, 我的超人。
宇智波斑出現在視野之後，木葉便順理成章地熄了查克拉的凝聚，轉而雙手十指交扣，呈祈禱姿態抵在下顎上, 雙眼kirakira閃著星星, 完全是一副被帥一臉的花痴姿態。
有一說一, 斑父親起舞（？）時是真的帥氣。不過對付這些砂忍小蝦米應該還不需要爸爸動真格。
單方面的碾壓都不算，完全就是隨手能弄死的螞蟻, 宇智波斑把那兩個砂忍錘到四分之三死後再慢悠悠地提溜了出來。
「那個……情報！」木葉提醒道。
宇智波斑頷首, 隨即雙眸化為寫輪眼的血色, 探查的幻術長驅直入俘虜已然幾近消散的意識之中。
三秒後, 得到了想要情報的斑收回了寫輪眼, 面色不虞，扔垃圾一般把兩個砂忍扔到一邊自生自滅。
宇智波雙葵見狀，心下一急, 搶在木葉之前開口道：「族長大人, 請問是出了什麼事？」
她咬了下唇瓣, 懊悔和不甘在心中滋生。
在那兩個砂忍偷襲時，她沒有反應過來……若非族長大人及時救場, 阿葉姑娘就要…
天大的失職。
她還是太弱了。
「…被通緝了, 被那些貴族。」宇智波斑冷著臉道。
雖說早有預料，但這事擱誰身上都開心不起來。
所以小木葉才要准備這樣一個假身份…
木葉表情鎮定：「我明白了, 那麼看來外面不宜久留，這回出村是我唐突了。」
在和斑對視的那一眼裡，木葉已經基本接收完畢電廠建設的相關信息, 也沒必要再留在外頭了。瞳術就是這麼方便好用。
「為什麼阿葉姑娘會被通緝？！」雙葵顯得很震驚, 無法理解。
「因為我寫的那些書吧。書裡的言論, 對那些貴族而言就是在他們頭上動土，不可能視若無睹的。」木葉神色雲淡風輕，「只是我在木葉村的保護圈內，他們沒法直接動手，才想著借刀殺人，讓砂隱動手。」
「那您……」雙葵的話語被打斷。
「我不會封筆。」
女性溫和的聲音，此時添增了不容置疑的意味，不知為何，雙葵忽然覺得「貴女」這份語氣微的熟悉。
「他們的反應越是激烈，越是證明我的寫的都是對的……我不會停止寫作，也不會屈服於他們。」
木葉扭頭，對斑說道：「這只是一次試探，那些貴族想要我的命，他們不會那麼輕易放棄的。」
宇智波斑會意：「以後你就待在宇智波的族地，難保接下來不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待在宇智波，村子裡也能照料。」
只要確保了「森葉」在木葉村，那麼暗殺這條路就徹底封死了。
至於在暗殺不成之後，貴族會怎麼操作，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事了，左右坐立難安的不是他們。
無論他們是打算繞過村子還是正面剛……木葉村都要給出一個明確的態度，表露出村子高層對「森葉」的重視度，那些貴族也會掂量一下。
是的，忍村和國家間的牽制就是這麼大。與其說是火之國的忍村，倒不如說更像一個國中國，木葉村內部自成一套行政體系，大名的手伸不進來，兩者間最大的聯系，無非就是「雇佣」合約，雇主與雇員間的聯系罷了。
所以木葉會為了火之國的經濟牽制而煩惱頭禿，火之國高層那邊也會對掌控力微弱、自治狀態的木葉隱村而忌憚萬分。
世人普遍認為忍村從屬於國家，不過是「忍者」的服從天性深入人心，再加上忍村是「被雇佣者」，乙方自然是對甲方金主爸爸硬氣不起來了。
也就是說，對「森葉」馬甲的保存方法很簡單，只需要構成村子和貴族的兩邊重視度不等就可以了，那些貪生怕死的貴族老爺們，應該不會想為了落魄家族的貴女和忍村撕破臉吧？
普通人畏懼著超然的力量，同時又深深地渴望著它。在如今已推行一國一村制的時代，忍村的實力更是對等於一個國家的軍事力量。
－－至少現在，木葉能肯定貴族是離不開忍者的。
唔。不過話說回來，貴族那邊的反應居然這麼大啊。
木葉沉思，那她是不是該趁熱打鐵，把第二本細論安排上了呢？
………
馬上秋收了，人們都開始忙碌起來，在這個所有人都在連軸轉不停歇的時間段裡，木葉在火影樓裡捉到了摸魚的柱間一只。
小姑娘黑線：「爸，你咋又跑回村子裡了？」
柱間表情無辜：「因為我已經沒什麼事了嘛……別這麼看著我啦小木葉，我可是把你安排給我的任務都完成了哦！」
「種子都弄出來了？」木葉驚喜。
「唔。沒改良到你說的那種程度，不過產量已經比一開始好了很多了。」
「那也可以。」這才第一年呢。
柱間爸爸負責的是試驗田工作，他當然不需要和普通農民一樣去辛苦割麥，工期是錯開的。
「不過話說回來，今年的秋天是真的收獲頗豐啊……」
柱間把小木葉扯到身邊坐下，他感覺自己有滔滔不絕的話語要吐露，迫切需要和人分享這份快樂。
對柱間外露的這份喜悅，木葉表示十分能感同身受。
她也開始追憶，掰著手指頭數：「棉花大豆和水稻小麥，家禽和牲畜這些就不提了，咱們還有新式學堂，建了兩個電廠，養了一批匠工，儲備豐富的能源礦產……」
不知不覺就干了那麼多事了。
不只是自己的村子，還有遙遠的雷之國的人們，生活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柱間越聽越發心情飛揚，他一拍手：「好！決定了，小木葉，咱們在村裡辦一個秋收慶典吧！」
「誒？」木葉一愣，然後立刻跟上柱間父親的腦電波，和他對拍了下手掌，「好耶！」
這可以說是心血來潮，但並無不妥。
民間很早就有各類慶典的存在，尤其是秋收的季節，為了慶祝一年的勞動得到回報，人們往往都會用一兩天的時間犒勞自己，品嘗自己辛勤汗水換來的累累碩果。
不過，這確實是木葉村第一次辦慶典。
木葉情緒高漲，正當摩拳擦掌准備寫策劃案的時候，她腦裡靈光一閃。
「啊，說起來，村裡還沒開始通電吧？」
「還沒有哦，不過也快了。試驗期剛剛結束，扉間他們打算這兩天內給全村拉起電線呢。」電廠竣工，但是水車和水道管因為重要度延後了，但是預計也能在冬季到來之前，把自來水整出來。
「這兩天啊……那正好。」
木葉仰起頭，黑眸裡光輝璀璨，宛若繁星墜落，凝結於潭面，琥珀般永恆的美。
「那就在慶典的那一晚。」
「－－照亮整個［木葉］吧。」
繁忙之後，一家六口終於能好好聚一餐了，彼此心照不宣，絕不談論公事。
小木葉指使起人來六親不認，讓全家跟著自己007。不過一碼歸一碼，在不工作的時候，木葉就是全家的小天使。
在晚餐過後，木葉拉著兩位父親的手，一邊飯後散步，一邊再三巡視木葉的街道，保證新布置的電纜不會出現問題，電線杆的安插也吸收了現代的經驗，那些危險因素，扉間叔叔也都考慮到了。
這次秋收慶典的規模說小不小，涵蓋了半個木葉村，木葉在兩天前就發布公告，讓廣播新聞同步轉播，把秋收祭的覆蓋區域地圖標出，劃分好了每一個功能區，商鋪投標有數額限制，老規矩，價高者得。
木葉這回估算得不差，參與競標的商家果然爆滿，還好她早就制定了篩選條例。
過於危險的項目不行，不貼合大眾的不行，文化宣傳不符合要求的不行……
這樣搞限制的話，條條框框一多，雖然會一定程度上消磨商鋪的熱情，但是競爭太激烈了，木葉首次全村祭典又太吸引人了，根本沒人坐得住。所以就算限制頗多，還是有一群人擠破了腦袋想得一個指標。
秋收祭的消息一出，遠在雷之國的那幫人也坐不住了，好在木葉良心還在，干脆給他們也放了個家，允許他們回家過個節。
為了更貼合秋收祭的主題，木葉也想讓大眾都知道這些日子他們的努力都換來了什麼成果，所以她特意招了幾個畫工，按她的要求畫了一些包括麥穗、電廠、學堂、熔爐等等在內的標志，屆時要貼在顯眼的各個地方。
她還親自操刀寫了幾個話劇，扔給了一小的孩子們，期待他們的表演。
柱間爸爸還來了個點睛之筆。
可能是受木葉的影響，柱間的木遁也慢慢有了點細膩的風雅，他在秋收祭圈定的街道上飛檐走壁，抱著一袋子花種往下撒，種子落地開花，藤蔓纏繞上木質的房屋，渾然天成，香氣彌漫。
木葉給柱間點了一百個贊。
回想起這兩天的辛苦籌備，木葉忍不住攥了下手，難得有點緊張。
這才要反反復復巡邏街道，第一次祭典沒有翻車的選項，總之必須成功，她丟不起這個臉。
巡視一圈，木葉第五次確認了家家戶戶都很聽話，把她提前分發的圓形燈泡都掛上了屋邊。
離祭典開始還有三分鐘。
木葉和她的家人們走到了廣場處，這裡已經聚滿了人，孩子、普通村民、忍者……應有盡有。
畢竟是首次舉辦，傳統慣例，需要一個開場儀式。
兩分鐘。
木葉對她的家人們點點頭，旋身離去，足尖點在了一旁的大樹樹枝上，數著心跳靜靜等待。
一分鐘。
廣場的人群越發密集，萬人空巷，村民們或獨身一人，或拖家帶口，第一次全民目的明確地朝一個方向湧去，月光照耀之處，人們猶如潑墨的畫，大片大片的稠影。
半分鐘。
嘈雜的人聲漸漸消失，閑聊和交談聲逐漸變小，人們閉上了嘴，空寂的安靜再一次籠罩於天地間。
無數雙眼睛，死死地盯著空曠的高台。
十秒。
月色隱去，烏雲悠悠卷來，阻斷了稀疏的月光。
夜色又暗了一度。
一秒。
木葉飄然而落，像征著身份的碧綠衣訣，如絲綢一般隨風而舞，漫天繁花在她落地的一瞬悉數盛放，她從不知名的天邊落下，仿若自月中而來。
「大小姐－－！」
「木葉大小姐！！」
「木葉大人！」
澎湃洶湧的歡呼聲從海潮般的人群中爆發，他們狂熱地注視著那施施然站在高台上的少女，從心間迸發的激昂化為嗓裡的尖叫，眼眶湧出的熱淚，血脈僨張的熱情，在他們的血管裡炸開成煙花！
時間到了。
木葉把食指豎在唇邊，然後向遙遙遠方倏然一指。
無數人隨著她的指向回首。
然後，他們看到了畢生難忘的場景，直衝入靈魂的震蕩。
滿天的花火，無窮的太陽，無數的星輝。
夢幻的白光充斥眼球，連珠串起的光輝，仿佛神女灑下的淚滴，讓寂夜在此刻亮如白晝。
是誰照亮了人間？
在被夜色侵蝕的全世界，只有他們小小的一方天地，被暗夜遺忘，落下的晝日的眷顧之吻。
神跡。
沒有人發出聲音，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人影綽綽間，一個幼小的孩童，呆呆地抓住了母親的衣袖，喃喃說道：「媽媽，你看……」
「姐姐，把星星摘下來了。」
第91章 水漂
忍界在這一天, 這一刻，真正意義上，打破了黑夜的束縛, 手捧星辰, 他們開始為自己造光。
驚艷絕美的開場, 在一瞬間將祭典拉入高.潮。
人們的情緒被那直直一指給同調了，一個輕微而簡單的動作, 輕易便操縱了他們波動的心神。
魔一般的魅力。
他們被絢爛綺麗的光輝震撼，久久未能平息，待人們終於堪堪回神, 轉過頭來時, 高台上，女孩的身影已然消失無蹤, 就好像方才的落地如同鏡花水月的幻夢，蜻蜓一點後, 過了無痕。
而高台上, 陸陸續續搭起帳幕，開始了固定的話劇節目表演。
此時, 祭典才正式開始。
木葉不打算做什麼宣講, 與其寫枯燥的演講稿，不如通過話劇的形式，更加生動有趣地將這一年的事件表演出來, 傳達到人們的心裡。
對話劇感興趣的人留了下來, 不感興趣也不強行阻攔，祭典時間人們的流動都是自由的, 除了話劇以外, 還有許多精心准備的節目。
話劇的演員都是在讀的學生們, 主題便是「豐收」，按照時間順序，從春至秋，通過在三個季節裡，三個不同的小故事，選角基層小人物的生動演繹，由小見大地展現了一年間的巨大變化。
劇本是木葉親自操刀的，這一方面不可能拉跨。但學生們的出色表現，把劇中人物參透到極致的表演，也不得不說是撐起了整場話劇的重要支柱。
在角色的對話中展現潛移默化的變革，人物的情感從開始到悲苦凄涼到後來的滿足喜悅，學生們都把握得十分到位，除了貫穿主題的「變革」，其中穿插的人與人的真摯情感，那些孩子也好好地傳遞了出來。
或者說，正是因為出演的演員都是學校的孩子，他們獨有的赤忱之心，才能將這份純粹的感情渲染得如此感人肺腑，人與人之間由愛締結的羈絆，在這個話劇裡詮釋了出來。
木葉在後台和家人們彙合，並且欣賞完了這個由她大力支持並贊助的話劇表演。
效果很不錯，歡脫與感動並存，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在演到中後段「摯友把酒言歡共享豐收喜悅」時，她好像聽見身邊的柱間爸爸吸了吸鼻子。
一臉黑線地望過去，木葉果不其然看見了千手柱間眼淚汪汪感動不已，手上還拿著個細白的小手絹…
柱間嚶擊長空：「好感人啊，這段我能看十遍，小木葉真的太會寫了嗚嗚嗚……」
最後是宇智波斑看不下去他這個丟人模樣，和木葉等人聯手讓柱間閉麥，等話劇結束，拽著他就從後台走了出去。
「接下來去哪？」
夜幕下，被闌珊燈火照耀著的男子俊美無暇，宇智波斑一攏袖，寬散的浴衣也抹上一層細碎的光塵。
他側首，溫聲詢問身旁的女孩。
「去南賀川！」木葉搓手，毫不遲疑地答道，「那裡也有活動，不去會抱憾終身的！」
評價這麼高？宇智波斑挑眉，他用眼神示意了一圈其他的同伴，都沒有異議。
小木葉說去哪就去哪嘍，本來秋收祭他們也沒有什麼游玩的規劃，那就跟著自家崽崽走吧。
與以往的僻靜不同，在走去南賀川的道路上時，也能看到來來往往結伴同行的村民們，選在今天，他們也都刻意梳妝打扮過，換上了珍藏的和服浴衣，在祭典上展現最光鮮亮麗的自己。
其中不乏有認出了木葉一行人的，大多都十分自然地對他們打了聲招呼，然後用敬慕的眼神目送他們遠去。
包括平日裡號稱「不太好接觸」的宇智波斑，都得到了不少村民異於往常的熱情問候。
這反而讓宇智波斑有點不自在。
漩渦水戶見他如此，捂嘴輕笑道：「是因為斑今天的打扮也不同以往吧。」
「以前斑都是穿著宇智波族服，頭發也沒像今天這樣特地扎過。如今換了個形像，氣場都溫和了不少－－當然，我覺得這和斑願意把臉都露出來了也有關系。」水戶眨眼。
因為都是被小木葉劃分到「家庭」之中，水戶和斑的關系自然也算親近的，與一開始的生疏不同，這會兒她都能熟練地開起斑的玩笑了。
只有了解了才能知道，宇智波斑看著不好接近，實際上是個很溫柔的人，心懷大度，水戶也是打定主意他不會生氣，才這樣調侃他。
果然，面對這不含惡意的調笑，宇智波斑只是回了個無奈的眼神，誰知木葉還深以為然，支持水戶的說法：「我早說過的嘛，但凡斑爸爸願意把臉全露出來，而不是總拿頭發擋著的話，當初火影選舉孰輸孰贏還不一定呢。」
斑：「……喂。」越來越離譜了啊。
莫名被cue到的柱間也表示贊同：「我早說過了，斑是個溫柔的人，也比我更適合當火影啦。」
泉奈哼聲：「這還用你說？你不過就是運氣好罷了。」哥哥當然是最棒的了。
扉間：「………」
我常常因為不會吹斑而和你們格格不入。
被斑吹包圍，不知所措。話說這裡某某屬性的濃度過高了吧？
時間在閑聊中無聲走遠，木葉一行人像普通人一樣夜間漫步，不知不覺便來到了南賀川畔。
當秋收祭的南賀川映入眼簾的一霎時，千手柱間首先發出了驚呼聲：「哇哦－－」
蓮花朵朵綻放，在河流上漂然而去，粉色的層疊花瓣之中，河燈的亮光搖曳而不熄。
隨清流遠行的燭光如花蕊般被捧在綻放的花瓣之中，承載一個個美好的心願，寄於未知的遠方。
「這裡在做河燈啦。」木葉指給他們看，「旁邊那個有攤販，就是賣河燈材料的……唔，如果不想自己動手做的話，成品也有的哦，不過蓮花燈做起來挺簡單，上手很快。」
木葉往家人們手裡一人塞了一個河燈，附帶炭筆和小紙條。
「傳統項目，寄願河燈。傳聞把心願寫在紙條上讓河燈帶走的話，仙人就會為你實現哦。」
說著這般孩子氣的話語，木葉手裡托著小小的蓮花燈，友情「提醒」道：「啊，願望不能說出來的，不能告訴別人，不然就不靈驗啦。」
斑第一個沒忍住，胸膛微微震動發出幾聲悶笑，應道：「好，不會說出來。」
被萌得一臉血。
水戶默默捂上心口，覺得自己再這麼下去就沒救了。
唉，看你年紀輕輕喜歡什麼小木葉，又被可愛死了吧。
心都化成了一灘水。
誰家養出來的這麼可愛一姑娘，拐了拐了。
泉奈和扉間：「………」
啊。他們真的好慶幸小木葉不是人類，否則一想到自家小姑娘以後要便宜哪個臭小子，就控制不住想拔出四十米大刀…
沒有什麼理由，總之就是非常可愛！
大人們都看向了手裡和小木葉同款的河燈，沉思，心願啊……
其實，就算說出來也沒關系。
斑眼裡漾著初雪融化的溫意，柔光閃動的黑眸對上了身旁摯友的目光，同樣眼含笑意，同樣滿心光明。
他們的心願，早已實現。
………
全員木葉廚的一家子當然不會打攪小木葉的興致，她示範了一下虔誠許願，放流河燈的過程，家人們自然縱容地紛紛效仿，小巧精致的蓮花燈逐個脫手，被清澈水流接過，緩慢地與蓮花群融於一處。
如此夢幻的場景，仿佛只存在於高天原的美麗景像。
斑輕緩地吐出一口氣。
誰能想像呢，在十幾年前，這裡的河水衝刷的是無盡的鮮血，埋於河底的是數不盡的屍體……
一條南賀川，阻隔了世代血仇的兩個家族，卻也讓兩個本該天涯海角的靈魂合於一契。
遙遠得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那些刀光血影，那些好像要伴隨他一輩子的生離死別，不知不覺已然離他遠去，取而代之的，是新生的枝丫，吐蕊的生命……
「父親，那邊還有活動哦，去看看吧。」
在女兒軟糯聲音的牽引下，斑和柱間幾人來到了對岸的另一處。
這邊同樣人聲鼎沸，但是和剛才河燈游蕩的幻夢感有異，只是踏入了人群圈子裡，斑便敏覺地感知到了，空氣中燃起的熱鬧之火。
「這是在做什麼？」柱間也好奇地上前兩步，低頭對小木葉問道。
「比賽呀∼」木葉愉悅得尾音都開始蕩漾，她把剛剛拿到的傳單展開，給家人們看。
泉奈逐字逐句念出來：「秋收祭首屆南賀川打水漂大……賽？！」
說到後面，泉奈的語氣已經從平淡轉變為了驚悚。
「是啊。別這樣看我，這可不是我的籌劃，是一個腦瓜子靈光的村民提議舉辦的。」只不過木葉看到「打水漂」幾個字時頓時噎住，然後一邊咳咳咳一邊光速批准就不用說出來了。
千手扉間：「………」
什麼鬼，打水漂這玩意兒也能搞個正兒八經的比賽出來嗎？！
而且地點還偏偏要在南賀川。
一瞬間，dna動了。
木葉溜到兩個父親的後面，一手一個推搡著往前走：「快去報名快去報名，我瞅父親們骨骼清奇，一定是天下難尋的打水漂奇才！這場比賽沒你們我不看！」
報名登記處。
坐在案前，工作兼職的一位千手忍者頭也不抬道：「下一個，最後一場報名。」
「兩位，分去紅白兩組。」
「好……」咦，這聲音怎麼有點耳熟。千手忍者下意識抬頭：「請問你……」
宇智波斑面無表情，環抱雙臂：「……」
千手柱間笑容燦爛，熱情揮手：「喲！」
千手忍者：「………」
千手忍者：「？？？」
他們千手家血繼不是寫輪眼來著。
怎麼也會影響視力啊？
第92章 解說
月夜下, 南賀川畔。
人群熙熙攘攘，圍成一個大圈，人工劃出了一條分割線, 屏息凝神, 不乏懷疑自己出了幻覺而拼命揉眼的, 視線聚焦於河邊的兩個人影上。
那……那兩位大人，這麼富有童趣的嗎？？
雖說這個水漂比賽沒有年齡限制, 但是躍躍欲試參加的基本都是孩子，大人自詡成熟穩重不會玩得這麼嗨。
所以，在兩組的小蘿蔔頭裡，人高馬大（？）的那兩位就分外顯眼…
泉奈已經放棄了表情管理, 眼神死地盯著一大把年紀了還玩水漂欺負孩子的千手柱間。
至於宇智波斑？哦，他哥哥那是欺負孩子嗎？那明明是擔心其他孩子被千手柱間欺負所以過去幫忙了而已，今天的哥哥也是這麼溫柔內斂呢。
負責裁判的忍者站在河中間, 左看右看，冷汗不甚明顯地滑落額頭，木葉出色的視力讓她清晰看到對方滿臉的不知所措。
撲哧地悶笑，木葉「良心發現」地揮退那個可憐無助的裁判, 自己嘩嘩踩著水取而代之，得到了他一個「得救了」的感激眼神。
就算中途加入了兩個bug，比賽該進行的還是要進行。
因為考慮到脆弱的南賀川承受不起兩個老父親的威力, 小木葉略一思酌, 當場改了幾個規則。
本來規則很簡單, 紅白兩組，兩個大籮筐的石子, 兩組人員比賽開始前分發紅白兩色的顏料, 給石子塗上標記, 扔到對岸的某一顏色石子最多，哪一組獲勝。
木葉當即魔改。
兩籮筐合並為一個，原先的規則限制放開，兩組成員必須爭奪石子，在塗顏料、投石頭的過程中還得防備著不讓對方偷襲搶奪石子，這就增加了爭奪、防守、合作的要素。
在這裡，木葉異常「冷酷無情」地朝兩個老父親砸下重重條框，首先不能使用高級忍術，其次由兩個人直接獲得的分數被限制在十分以內，也就是說，斑和柱間親自投出的石子，超出了十個以後就不計分了，只會白白浪費石子。
他們要想自己的組獲勝，就得退居輔助位，幫其他的小蘿蔔頭得分。
從來都是主場mvp沒有打過輔助的斑：「……」
同樣永遠是主力位的柱間：「……」
「好了，那麼規則說明結束。」木葉像是沒看到父親們的表情，倒數三個數，「計時十分鐘，三，二，一……比賽開始！」
白組·千手柱間在尾音還未落下的一瞬，右手便甩出幾根枝條，纏上了高台上的籮筐，想要率先把石頭取過來。
紅組·宇智波斑當然不會讓他得逞，看都不看，斑立刻放出小型火遁，火焰順著枝蔓攀延，化作一絲絲的火線。
順帶一提，裝石子的筐也是枝條編成的，宇智波斑的火卻完全沒燒著木筐，只是把柱間放出的樹枝燒沒了而已。
簡單的一個細節，瞬間體現出了斑對火遁的恐怖控制力。
比賽的孩子裡也有在忍校上學的，見到兩個當世強者展現忍術，他們幾乎興奮得要蹦跳起來，不住的驚呼聲從孩子們口中發出。
斑回頭一瞥，順手就拍上了一個蘿蔔頭的腦袋：「你，從後山繞過去，把木筐拿過來。柱間這裡我拖住。」
那個小蘿蔔頓感頭暈目眩，眼睛裡冒出了星星，他指著自己，磕磕絆絆地道：「我……我嗎？」
啊啊啊天哪！斑大人在拜托我做事啊！我這輩子居然有朝一日能和斑大人配合作戰！我可以吹十年！！
宇智波斑差點沒壓住唇角的弧度，輕咳了一聲：「嗯，是你。」
頂著後面的孩子嫉妒艷羨的火熱視線，那個小蘿蔔挺起胸膛：「好、好的！」
他一邊衝進後面的山林，一邊暈乎乎地想，這是他離斑大人最近的一次…他把這輩子都運氣都壓在今天了吧？
「啊！」一看宇智波斑那邊的動靜，柱間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不愧是斑啊，那麼我這邊也不能落後哦。」
千手柱間：那麼我將要隨機選取一個幸運鵝子從後方battle，會是哪個小寶貝呢？
一分鐘後，被木遁柔韌的藤條甩入空中來了個托馬斯回旋的白組蘿蔔頭：眼神死。
同樣是打水漂比賽的降維打擊生物，火影大人您就不能像對面那位一樣做個人嗎？
兩個孩子去後方搶木筐了，在真正能得分的石頭到來之前，現場氣氛凝滯，雙方僵持，誰都不輕舉妄動。
比賽已經過去了三分鐘，圍在河岸的人越來越多，主要是不知何時走漏的消息：宇智波族長和火影大人在南賀川又打起來了！
聽到傳聞的村民頓時猶如聞到瓜香的猹般雙眼放光蜂擁而至，到了現場一看，哦，不是打起來了，是在比賽打水漂……嗯？打水漂？？
同樣過來湊熱鬧的千手族人和宇智波族人默默對視了一眼，尤其是從戰國時代走過來的老人們，都不約而同感到了一股蛋.疼的滋味= =
不過來都來了，雖然場景和預想的有些偏差，但是這副兩族族長對峙的景像還真是讓人懷念，於是那些聚集過來的人干脆不走了，磕著瓜子也加入了觀眾席。
至於一回頭就看見不少熟悉面孔也加入群聊的泉奈扉間和水戶是怎麼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又過去了一分鐘，兩個蘿蔔頭你追我趕地扛著幾袋子石頭返回後，比賽的氣氛逐漸焦灼了起來。
首先兩個bug的分數給我滿上！
兩組一致同意斑和柱間的定額分是保底的，丟了什麼都不能丟了這十分，總之十個石頭先拿到手總要吧！
木葉眼看吃瓜群眾越來越多，甚至還有人把小板凳都搬來了，尋思著人多了遮擋視線也不好看，她就躍上高台，拿著個大喇叭開始現場解說。
「啊，紅組三號搶到了兩顆石頭，正在塗上顏料，有人要偷襲……啊，漂亮的火遁！完全防下來了呢！三號選手塗完了，斑選手接過石頭，投擲－－好！兩分到手！」
「等等，從後面追著的是木遁嗎？啊，這居然是招聲東擊西，真正的木遁在右後邊！糟糕，石頭飛出去了沒法避開！被打落了一個石頭，慘失一分！」
「等一下，剛剛又發生甚麼事了？哦，原來兩個孩子，十來歲，一個八十多塊石子，一個九十多塊石子，背得太沉，把頸椎背壞了，兩位選手退回後方，休養生息。」
「不，休養生息是假的！那是障眼法，白組二號選手趁對手放松了警惕，啪一下就站起來了，很快啊！然後一個左腿蹬，一個右鞭腿，一個左刺拳，哦，紅組四號全防出去了，針不戳！」
「不過水漂比賽，以和為貴，打架要點到即止，白組二號選手收拳，搶了紅組四號的石頭就跑。依這位選手的水平，如果發力，一拳就把對方打骨折了啊，不過紅組選手也不是吃素的，下盤很穩，講化勁兒啊，想必四百多公斤的雲隱大力士都扳不動他一根手指頭！」
「誒，柱間選手他動了！他終於不只是站在原地亂甩樹枝了！他咻地一下纏上了斑選手，左正蹬，右刺拳，左鞭腿……斑選手也是游刃有余，招架著柱間同時還把石子飛了出去！哎呀，柱間選手突然一個刺拳，變成了藤蔓！把兩個石頭打落了，斑選手大意了啊，沒有閃，頭發給他刮蹭了一下！」
「白組五號抓住了這個好機會，拿出了投手裡劍的姿勢！唰唰飛出五個石頭！他這可不是亂扔的啊，收指，握掌，投擲，訓練有素，起碼練過了三四年手裡劍，看來是有備而來！」
「紅組的斑選手也不甘示弱！決定不和柱間選手死磕，只見一個分.身牽制，繞過了柱間選手，他本人孤身殺入了敵營……等等！這是假的！」
「殺入白組的才是分.身，本人還留在原地！白組的各位被騙了，分.身消失了！隨後而來的其他紅組選手才是主力啊！」
木葉的目光死死地黏著在比賽場地中，唇齒摩擦間爆出rap般的語速，解說越發激.情。
「白組的各位還是太天真了，不知道戰場上兵不厭詐，人是不講武德的，會來騙，來，偷襲，這六十九顆石頭的大後方！後方慘遭掠奪，白組已經失去了翻身的機會了！」
「紅組二號選手最後飛出十二顆石頭，全中！我宣布，這場比賽是紅組的勝利！」
隨著比賽結束的鈴聲一響，小蘿蔔頭們紛紛癱在了地上，臥槽，剛剛他們經歷了什麼，恍恍惚惚想不起來了。
圍觀的觀眾們：………
好家伙，短短十分鐘內他們就見識到了聲東擊西，虛虛實實，調虎離山，偷天換日等等神仙手法，反轉看得眼花繚亂，這就是戰國時代最強的二人嗎……
押注紅組勝利的一方發出了久久不息的歡呼聲，與之相對的是白組的支持者們垂頭喪氣的模樣。
見狀，木葉心裡有點擔憂，於是她又拿起了大喇叭，在全場注目下，做了比賽的結束語：
「那個，雖然比賽場地兵不厭詐，但是人們的日常相處間還是要真誠相待的，友誼第一啊，比賽雖然出了結果，但是木葉村還是要以和為貴，不要搞窩裡鬥。」
然後，木葉轉而把喇叭對准了下面的紅白兩組，尤其是比賽中發生了較激烈鬥爭、超出的限度的選手，她示意工作人員，發了兩張黃牌。
「還有，在比賽裡過失傷人，被發了黃牌的選手，也要注意別再犯這樣的聰明，小聰明啊，希望下次比賽能好好反思，耗子尾汁，注意，比賽永遠是友誼第一，不要在賽中結仇啊！」
咳了一下，木葉最後道：
「那麼第一屆打水漂大賽結束啦！獎品稍後發放，感謝大家的支持！」
wink∼
第93章 社畜
木葉拖著她的家人, 瘋玩了整整一晚。
因為村內首次通電的緣故，電燈的光驅散了黑夜的暗色，這等新奇感在秋收祭的加持下, 就發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具體表現為－－全民通宵狂歡夜。
起初還只是木葉拖拽著她的家人加入各種游戲，到了後半夜，大人們也逐漸放飛了自我，享受這場難得的歡樂時光。
好好珍惜吧，這可能是今年唯一一次不被自家閨女拉著去工作的機會了。
在工作時間, 木葉當然是不贊成有人摸魚的，但是難得的祭典之夜, 也不能白白浪費了嘛。
直到東方旭日東升，清晨第一縷曦光傾下天幕，木葉村的街道上，還有三三兩兩游逛的村民, 店鋪也破例開放了一整夜，達成了第一次二十四小時營業記錄。
不過即使再戀戀不舍, 祭典過去還是過去了，從美好的夢境醒來，又是新的社畜的一天。
等特批的假期結束後，木葉就把雷之國開荒小隊那群人給趕了回去－－馬上就秋收啦！最關鍵的時刻到了，你們可千萬別給我掉鏈子！
有了肥料和水源, 以及基地培育出的現代種子，這一年的產量必須要翻倍吧？不這樣說不過去啊。
木葉摁著忍者們的腦袋幫忙割麥，不過就算木葉不發布任務要求, 忍者們也會自覺上去幫忙, 畢竟這可不只是農民們的田地, 他們也付出了辛勞的汗水啊，此時收獲的喜悅一點也不比農民們少。
忍者加入秋收隊伍，效率頓時猛躥幾個檔次，四天之後，木葉就收到了各個小組的數據彙報。
「除卻供給本地人的糧食，給火之國繳納的賦稅，就只剩下四分之一能入庫存儲了啊。」木葉嘆了口氣，罷了，這個比例也在接受範圍內。
好就好在基數大，就算被切了一大半，剩下的存儲也夠可觀的，木葉也沒想過第一年就能原地飛升，隨著技術進步，產量一定會攀升，大不了就再苟個幾年嘛。
她身邊的千手一水聞言也不禁一笑：「今年年末，不會再有人挨餓了吧。」
「嗯哼。」木葉給了一個「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的眼神，「不過可不能就此自滿，冬天一到，很多人也挺不過寒冬。」尤其是那些抵抗力相對較差的幼童和老人。
當了木葉一段時間的下屬，千手一水和她的腦回路也貼近了一些，她立刻會意，報告道：「棉花產量達到了最低標准，需要發配任務給紡織場嗎？」
「需要……等一下，紡織場現在有多少女工？」
千手一水報了個數字，木葉頓時眉頭微蹙。
人數不夠啊。
雖然近些日子因為手工作坊的開設，一些人也嗅到了財富的氣息隨之而動，也帶動了一些女子走出家門到外頭做工以添置家用，但到底時間還太短，人數數量在增加沒錯，但是漲幅不大。
以至於出現現在這種，到緊要關頭人手不足的情況。
人力不足的話，目前已知的方法有兩個。
其一就是讓忍者們頂上，眾所周知忍者是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但是這只是權宜之計，她帶來的忍者的數量還不到半百，而且其中一半以上都有自己的任務要做，即便可以用分.身術，但這些忍者的查克拉量也只是中上水准，沒法像木葉或者柱間那樣一個人就是一個連。
再者，忍者們的能力含金量很大，讓他們去做這些普通女性都能上手的紡織工作就太浪費了，木葉手上還有一堆事呢，暴殄天物也不是這麼做的。
其二，就是改進勞動工具了。
木葉拉開抽屜，拿出了紙和筆。
她略一沉吟，然後在一水好奇的目光下，開始一條條地寫出理論，勾畫出設計線條。
接收到了千手一水的疑惑，木葉開口解釋道：「軋花機，是加工棉花機械的一種，從子棉中分離出皮棉的裝置，可以人力使用，比手工去籽要快多了。」
木葉說罷，又從抽屜裡取出一張紙，這是她先前就有過的構想：「這個是紡紗機。」
現代學到的東西，其實它的全名應該叫珍妮紡紗機……不過「珍妮」的名字放在忍界違和感就太重了一些，木葉便干脆給它去掉了。
珍妮紡紗機，這玩意兒可是寫進歷史教科書裡頭的，提到第一次工業革命就不得不提到的東西，木葉怎麼可能沒去研究過。
這種紡紗機，可以借助其他外力，從而節省人力，呈指數倍放大人力效率的器械。
木葉提前看過了參考答案，腦海裡有清晰的成品結構圖，倒推過去難度便大大降低。
像是紡紗機這一類的東西，她甚至不需要去麻煩扉間叔叔。
「讓村裡的工匠照著做就行了。」
千手一水接過圖紙，應了下來，正打算轉身離開，便聽到木葉又是一聲：「等等，還有一件事！」
一水：「？」
「煤礦，在保證發電廠能源供給充分的情況下，把多余的煤運到雷之國來，另外加大對煤礦的開采力度，今後的需求量只會更大。」
秋季說長也不長，有時候人都沒反應過來，冬季的寒霜已悄然而至。
所以關於過冬的安排都要早早提上日程了。
棉衣的確能夠大大提升人們應對寒凍的生存率，但是兩手准備還是要做的，萬一手工作坊的速度沒跟上來怎麼辦？
煤礦真的是個好東西，就算有污染的弊端，也會被其在能源領域的強大優勢給遮掩。
「新聞台注意一下，入冬之前要把『燃煤取暖』的概念和相關知識都宣傳到位。然後把煤礦納入積分兌換的範疇中，告訴百姓們早做准備。」
「除了煤，干柴也可以，積分價格可以比煤礦低一些，也存一些到倉庫裡吧，讓家家戶戶都造個火爐，現在還無家可歸流落街頭的人應該少了吧？」
得到了千手一水肯定的答復。也是，她現在如此缺乏人手，恨不得一個勞動力掰成兩個用的情況，當然不會允許還有無所事事的流浪漢在領地內瞎晃悠。
把事情都發配下去後，木葉葛優癱在了椅子上，口吐魂魄。
缺人啊……太缺了……
技術人才缺，普通勞動力缺，總之什麼都缺，什麼都不夠用！
啊啊啊啊！木葉抓狂地扯著頭發，為什麼她就不能擁有那種可以全天無休007也不會喊累，只要吃飯就能頑強活下去而且能力還賊強的優質勞動力呢？
她想起了阪口安吾，這是多麼優秀的社畜啊！當初是她不懂得珍惜，錯過了這麼一個金光閃閃的優秀社畜，如今缺人缺瘋了才後悔莫及……
瞧瞧！［只要不睡覺就不用起床，只要不下班就不用上班］（注）這是多麼深刻的覺悟！她要把這句話裱起來掛在火影樓裡，讓忍者的大家都瞻仰一番，好好向他學習！
日常觀看直播的聊天室也木了。
【橫濱：這孩子終於瘋了。】
【東京：………】
【東京：怎麼說呢，其實作為老板的話，擁有安吾那樣的優質社畜是夢中理想無疑了……】
【橫濱：好家伙，你們想對我家的人干什麼，安吾他也是個人啊！雖然是社畜打工人，但他真的還是個人啊！】
【京都：看到你這句話我不禁陷入了沉思，這麼說來，或許不用在物種方面限定得太死……小木葉想要的那種優質工具人，在非人的領域可以找找看啊。】
【東京：咦。】
【橫濱：咦。】
【大阪：咦。】
【冬木：咦。】
聊天室這番動靜，木葉自然也注意到了。
手終於肯放過自己的頭發，小姑娘加入了群聊。
【木葉：什麼什麼？什麼非人的領域？】
【京都：就是吧，小木葉你也是知道的，日本是個盛產各種妖魔鬼怪的地方，什麼妖怪啊咒靈啊鬼啊都有，人類如果不是有一群特異功能的在，恐怕都要淪為食物鏈最底層。】
【京都：就好比我家，百鬼夜行了解一下。在除卻人類之外，還有其他的物種，生命力更加頑強，壽命更長，能力強大，也不用怎麼休息，耐打又好用。】
木葉眨了眨眼。
前輩們打出的每個字自己都認識，但組合在一起怎麼就有點看不懂了？
【木葉：可我之前也去過現代日本……怎麼沒見到京都前輩說的那些妖魔鬼怪呢？】
異能力者倒是有不少。
【橫濱：因為我們處於不同的平行時空啦，雖然都在日本，但是位面不同。你以為意識體是那麼好誕生的嗎？一個位面能誕生一個就很了不起了。】
哦。木葉了然，所以前輩們是在不同時空的日本……怪不得她之前去現代日本，都沒在其他城市接收到前輩們的聲音呢。
【京都：套用一下冬木那邊的知識，我們這些意識體的聊天室就宛如『英靈座』，無視時空觀念獨立存在，也正因此才能將你傳送到我們自己的時空，卻不會彼此干擾。】
【木葉：也就是說，我可以去別的日本時空，找我想要的優質勞動力嗎？】
【東京：可以。只要把委托報酬改成你想帶回來的勞動力就可以。】
木葉心想這不就好起來了嗎！她本世界缺乏高效工具人，她可以去別的世界拉啊！
【橫濱：不過有一說一，雖然非人的勞動力更符合小木葉的要求，但是那些妖魔……嗯，因為自身強大力量的原因，性格也基本特立獨行的很難搞，一個兩個還能弄到手，大規模的工具人就很困難了。】
【東京：……等一下，我突然想起來。】
【京都：對吼。咱們聊天室就有一個很符合的……】
【橫濱：？】
【橫濱：等等，你們該不會是想！】
三秒的沉默過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前輩們紛紛炸了開來。
【橫濱：@無限城，好兄弟別潛了！】
【東京：@無限城，快起來快起來！別睡了！】
【冬木：@無限城，是你出場的時候了。】
【京都：@無限城，潛了這麼久了是時候冒個泡了吧？發揮你作用的時候到了！】
在一干人等鍥而不舍的狂轟濫炸中，一直潛水狀態的、木葉從沒見過的前輩終於舍得冒泡。
【無限城：？】
一分鐘後，這位前輩翻完了聊天記錄。
【無限城：草！】
第94章 入冬
木葉凝視著聊天室, 在自己心裡一長串規劃表裡又添加了一項：打包勞動力。
【木葉：這位…前輩？】
【無限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艾特我必沒好事！終於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了嗎？】
【東京：不用客氣，這可是你為數不多能積點功德的事情了，要不然你家那些孽債, 還不知何時能償還完。】
【木葉：無限城前輩家不太妙的樣子？】
【京都：豈止是不太妙，無限城的主人, 簡直是人神共憤的陰間渣滓了。不過這也不是無限城自己能決定的，從某方面講，它也是受害者之一。】
【橫濱：因為無限城和它主人捆綁在一起，它主人干的那些混賬事情積了太多孽債, 牽連得無限城也不得安眠, 功德這東西你知道嗎？無限城是我們這幫意識體裡頭唯一一個為負的。】
【東京：所以無限城無時無刻不在睡眠狀態…缺乏功德, 導致它的意識體異常虛弱, 迫切需要有個人幫它刷功德值, 你懂吧小木葉。】
啊…好慘。
木葉默默盯著「無限城」這個id，心想它老板得是屑到什麼程度才把這位前輩折騰成這個亞子。
【無限城：草。別罵了別罵了。】
【無限城：小木葉，是吧？剛剛看了你們的聊天記錄，你想要我家那群鬼嗎？】
【無限城：你幫我把功德刷上去, 我家這群上弦下弦普通鬼全送給你怎麼樣？都是全天無休不會死掉的永動機, 只要不曬太陽。你想辦法取代了他們鬼王，建立新的鏈接，控制力也賊強, 不用擔心叛變。】
【無限城：哦, 對，有一件事得提醒你，這幫鬼的食譜不太妙, 人就是他們的面包來著, 你要是想要鬼的話, 這個問題也得想辦法克服了。】
木葉看著聊天記錄若有所思，腦海中加工處理了這些話語，等價出一條條價值信息。
一，鬼的數量很多，不會輕易死掉，工作地點時間可以放在室內和夜晚。
二，想辦法取代了鬼王，繼承下來的鬼就不必擔心叛變，不用支付工資，好像管飯就夠了。
三，這些鬼的食譜要更改，她屆時去前輩的時空研究一下鬼的能量攝取是個什麼原理，看能不能找到替代品。
【木葉：收到。不過這事得拖延一會兒，今年年底忙完了有空閑時間，我會接您的委托的∼】
【無限城：好，到時候艾特我……啊，好困，我接著睡了……】
攤上這麼一個屑老板真是大不幸啊。
木葉在心裡畫了個十字。
………
木葉去農田裡觀望了一眼。
千重麥浪，被秋風蕩起金色的波浪，顆顆飽滿沉重的麥穗壓彎了小麥的腰肢，穿梭於麥田之中、頭戴鬥笠的農民，木葉遠遠便能看到他們臉上喜不自勝的笑容。
夢裡也不敢想像的收獲產量，如今真真切切被他們親眼目睹。
「嘛，這就是科技的力量啊。」
木葉滿意地走過麥田，之後巡視了棉花田、稻田，還有溫室蔬菜，不出意外的話，今年應當能迎來一個最幸福的冬天。
收獲時節，木葉在等這波忙完了之後，冬季休耕，大家休養生息，可以為來年做些准備了。
手工作坊的產量要記錄下來，做成棉衣，支持完了內需之後，還剩下多少可以投放市場。
木葉不懷疑棉花霸占市場的可能性，不出意外的話，這應當是她未來重要的資產積累來源之一。
而且，作坊的產業結構也可以優化一下，只是紡織棉衣棉褲也未免太單調了一些，棉制品的產業鏈可以拉長，把產品劃分出品牌來，飢餓營銷也不失為一種方法。
到此為止，還只是輕工業領域的事情。
木葉還要忙著協調重工業的發展。
等大型工廠開設以後，鋼材之類的供給就要拔上去，能源的需求量也會隨之擴大……
這些都要她一個個來安排的話，也太麻煩了一點…
木葉頭疼地揉揉太陽穴，每次寫規劃時，都有種對忍界人民恨鐵不成鋼的心態，必須要打一鞭子走一步，她是在照顧巨嬰嗎？
木葉不受控制地想到了自己的森葉馬甲，行吧，是時候把細論書寫出來了。
第二本書分說經濟，就從工業這一塊下手吧。
《論輕重工業、工農產業的協調關系》。
不能木葉指哪才走哪，她想要的是底下這些百姓學會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勇於創造，敢於嘗試新事物，如果他們不懂，那她可以去教。
第二本書裡，她需要把第一產業和第二產業的相輔相成的促進關系說清楚了，讓兩邊的人都把握好這一個度。
還有就是要鼓勵創業，不論是普通人還是忍者，她都給予創業優惠，提供更多的就業崗位同時，給她把自己的生產力、GDP都拉上來。
她在書裡列出幾個階段，並且要指出哪一階段適合發展什麼工業，就好比第三產業，旅游業的發展就不是他們現在可以肖想的。
她把這些經濟原理掰開來揉碎了跟你們講！給她學，學了就去用！
這回可以了吧，她就不信天底下那麼多人，全都是唯唯諾諾一點創新精神都沒有的呆子！
第一個聞風而動的應該會是商人。
他們本就是從事此行多年的，利益嗅覺應當最為敏銳，即便是和過去不同的做生意的方式，但是這些商人應該也能很快就熟悉起來。
商人，是她日後打通市場的重要利器。
菅原和平氏兩家手底下的商隊是不夠用的，她還需要更多的商業流動，與外界的貿易，來疏通這片地區的經濟血管。
宇智波族地內，披著貴女馬甲的木葉從書架上拿下一本厚實的筆記。
其他的都沒太大問題，就是貴族那邊現在肯定都串通一氣，沒法直接打壓她的人，但也不會讓她的書發行得那麼順利。
這裡需要用點手段了。
貴族的權柄並沒有大到可怕的地步，火之國腹地的木葉村他們都沒辦法直接管轄，更別說還有無數陽光照射不到的陰暗角落了。
不知道地下交易所，可不可以幫助她的書籍流通……
木葉指尖靈活轉動，特別定制的筆在她手指間轉了一圈又一圈，她雙目放空，無焦距的視線停留在書架上，沒有著落點。
這副場景被雙葵印入視野。
阿葉姑娘……又在思考了啊……
宇智波雙葵貼心地合上門扉，不再打擾她。
陪伴貴女也有這麼久了，雙葵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她的習慣。
就好比，阿葉姑娘思考事情時，總是喜歡轉筆，然後發呆。
每次看到，雙葵心裡都會泛起特別的感觸。
阿葉姑娘，好像永遠都在思索著什麼，每時每刻都在思考，那是她無法探想的界限，從小就被灌輸「工具論」的她，早已養成了「不要去想太多」的習慣，所以，她無法觸碰她的思想。
但是看著這樣的阿葉姑娘…偶爾，雙葵心裡也會咕嚕地冒出渴望的、好奇的泡泡，像是一縷絲線，牽引著她，想要去探知那個少女眼中的世界。
……阿葉姑娘，似乎又在寫書呢。
嗯，等這一本出版之後，她就去買來看看吧。
………
秋末。
隨著冬季的腳步逼近，人們在金葉飄落的時節裡忙碌完了臨冬的准備事宜。這一年，看著家中的火爐，疊放整齊的幾件棉衣，結實牢固的木屋，百姓們幾乎可以說是出生以來，第一次在入冬之時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入冬之後，氣溫驟降，人們紛紛換上了保暖的棉衣棉褲，呵著白色的霧氣，走出房門時，竟是不再害怕那刺骨的冰寒。
封地距離海邊很近，水汽十分充足，入冬不多時，便在冷氣的凝結下，穹頂飄落了片片的雪花。
今年，沒有人在大雪到來時便面色大變，鎖緊房門，猶如躲避著什麼洪水猛獸。
相反，是試探著伸出被棉花牢牢包裹的手掌，接住緩落於掌心的純白結晶，靜靜地注視著它直到融化才發現，雪似乎，沒有想像中的寒冷。
以往，他們懼怕著皚皚白雪，懼怕著無聲到來的白色的惡魔，奪走他們珍視之人的性命。
每到這個時候，總會有那麼幾家傳來哭嚎聲。
可是現在，雪無法對他們造成傷害，孩子們跑出屋門，成群結伴，歡笑著、雀躍著，在雪地裡打滾，堆雪人，打雪仗。
本該人蹤盡滅的厚毯般的雪地上，如今鋪天蓋地的人間煙火氣。
木葉公立第二小學。
宇智波鏡拉開了自己辦公室的門，抹下窗沿上的一層寒霜。
「雷之國這邊，入冬可真快啊。」
他泡了一杯熱茶，遞給身旁的伙伴。
猿飛日斬接過：「謝了。所以二小這裡才會比一小要早放寒假啊，不過托它的福，我們也能早一點回木葉村了。」
寒假將至，學堂將在下周結課並舉行期末考試，現在整個學堂都籠罩在緊張不安的復習氛圍裡。
下雪了都沒調動起他們的情緒，連打雪仗的心情都沒有，孩子們沉浸在學習裡無法自拔。
「嗯……老實說，教了一段時間，我還有些舍不得的。」宇智波鏡扯了下脖子上的圍巾，笑道。
「哦∼」猿飛日斬打趣地看了一眼他的圍巾，「這條圍巾，我沒記錯的話，是那個農家女孩送你的吧？」
宇智波鏡在當初在二小入學報名時，沒能從那個農民父親的粗暴之手中攔下的女孩。
還好後來大小姐把那個女孩送來了，聽說之後還出台了一系列雷霆政策，把這些死不悔改的迂腐家庭都震住了。
但是……或許是心有愧疚，宇智波鏡在教學中就不自覺對那個姑娘多照顧了一點，那女孩真是很淳樸善良的人，她沒有對他當初的不作為心懷芥蒂，反而將他的幫助記得清清楚楚，並且心懷感激。
宇智波鏡說不出，收到女孩親手織就的圍巾時是什麼感受。
想到了那個女孩手捧圍巾時低垂的頭，因不善言辭而羞赧微紅的臉，鏡不禁露出暖陽般和沐的微笑：「是啊。」
那都是一顆顆，比這新雪還要潔白純潔的心靈，是未曾被社會的肮髒染污的赤子之心。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守護他們直到最後啊。」
第95章 干杯
冬季不僅是休耕期, 也是忍者的任務閑暇期。
早在戰國時代就有忍族冬季休戰的慣例，和平時代到來，冬季的任務數量只會更少。
任務量減少，冬季任務金的來源也會變少, 所以在秋季時, 全村的忍者都加快了囤金的效率, 貼在火影樓的任務單根本掛不到第二天。
但是等冬季真正到來後, 一些敏銳的忍者，卻察覺到了今年和往年有些許變化。
首先就是家庭開支, 食物支出在家庭總支出的比例下降了，哦……按木葉的說法, 就是恩格爾系數降低了。
身處其中時恍若未覺，直到拿出了家庭的賬簿，人們才切實地意識到, 生活水平的變化。
首先是物價, 在不斷健全完善了市場管理條例後, 囤積倒賣的商人數量減少，因為雷之國大後方的豐收, 投入市場的糧食增長，適應著村子的內需增幅速度。
再然後，是工作崗位的增加, 讓每個家庭的收入來源擴大。
如果說以前的忍者養活自己都靠接任務，現在哪怕是一些無力上陣拼殺的忍者, 做一些閑暇的工作, 比如教書、電台管理之類的, 工資也能讓自己吃飽飯。
新建的發電廠也在招收大量工人, 這些空缺的崗位, 相對於危險性和不穩定性極大的忍者職業，可以說都是良好的替代。
幾乎每家每戶都有這樣的感受。
好像……當忍者什麼的，也不是非做不可？
在有其他途徑能養活一家的情況下，有誰願意會去拿命搏殺呢？
第一年的變化顯著，雖然木葉村還稱不上家庭富裕，但已經在朝著全民小康大步前行了。
木葉和村內高層在做秋季的季度總結彙報。
「……總的來說，這一季度的目標超額完成，冬季大家可以休息一會兒了，其他工作按原來的步子照常進行就好。下一季度需要重點關照的，是商業這一塊。」
木葉手裡拿著細長的竹條，敲了兩下不知從哪裡推出來的白板。
黑色的墨水，在白板上組成幾個大字：第四季度發展規劃。
「商業？」這是奈良。
木葉點了下腦袋：「對。我之後打算培養自己的商隊，打通雷之國和其他國家的貿易渠道，各個國家到底國情不同，貿易空間很大。商貿發展起來也能最快速度帶動經濟增長。」
「就好比……我們產出的棉花，就是冬季商貿的重頭戲。」
千手扉間嗯了一聲，表示明白：「所以你之前才那麼重視經濟作物？」
「只是原因之一而已。畢竟棉花這種東西，傳播很快，沒有技術壁壘，我們只不過占了先導位的優勢，充其量只能賺一兩年的錢，等棉花推廣到其他國家後，就不會那麼生錢了。」
所以要趁著別國還沒反應過來打他個措手不及啊。
「我們的短處還是在糧，木葉村的大後方在雷之國，土地到底不適合耕種，但是有了貿易往來，糧食可以從別的國家進口。」
「雷之國那邊的優勢在於礦產，而礦產資源優勢，在工業未發展起來之前體現不出來，所以來年的重點我們可以放在這三塊－－」
木葉唰唰兩下，在白板上寫落三行字：
一，大力扶持重工業，統籌協調輕工業。
二，打通商貿渠道，推動國際貿易發展。
三，交通運輸建設。
「交通運輸？」泉奈提出疑問，「這件事也要重點關照嗎？」
「當然啊，交通行業和商貿息息相關，有多少貿易的阻斷是因為地理的阻隔……更別說路上還要遇到劫匪刁民之類的，大多數商隊又沒那個本事請得起強大的忍者，路上的危險性太高了。」
木葉想起現代一句話，不是那麼說的嗎，要想富先修路，他們這才把目光著眼於交通領域，木葉覺得都算是晚的了。
不過忍界的交通，可以不用像現代社會那樣規定得那麼死。
木葉轉頭對千手扉間道：「扉間叔，時空間忍術－－類似飛雷神那樣的，可以再改進一下嗎？」
被點到名的扉間目光沉凝：「你想怎麼做？」
木葉想了想自己的要求：「唔，就是把時空間傳送的運載量、尺寸規模再擴大一些，自主運轉，機械操作，可以納入交通體系之中的那種。」
全會議室靜默。
在座的人臉上都不約而同浮現了一個表情：你咋不原地躺下做個夢呢？
扉間：「………」
他聽完就覺得眼前有點黑，但為了不讓侄女失望，他撐住桌角，堅強地支棱起來了：「我盡量。」
木葉不好意思地吐舌，她也知道這有點強人所難……但是吧，扉間叔叔那麼強，一定沒問題的吧？
她雖然不知道原理，但是她認為可以實現。
畢竟這可是扉間叔，一人扛起忍界科技樹的那個扉間叔啊！
千手柱間給親弟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他光是被閨女揪著去育種就有點頭禿了，扉間的任務難度，毫無疑問是他的指數倍。
泉奈和斑：幸災樂禍。
然後這倆就相繼接收到了木葉的任務：「泉奈叔叔，可以先去勘察一下冬季市場，留在雷之國的那些人隨你調動，斑爸爸的話……去雷之國大後方勘測終結之谷那樣的地形區，我打算明年把電和水通到那邊。」
木葉村已經先一步過上了有電有水的日子，生活水平總體肯定是要比雷之國那邊高一層的。
宇智波兩兄弟：「……好的。」
行吧，他們這裡就沒人能逃出小木葉的魔爪。
………
木葉溫熱的吐息漫在空中，凝成片霧。
她坐在床榻邊上，一手托腮，放空大腦，靜靜地注視著窗外的寒天冰雪。
驀然間，一只白皙纖長的手從旁伸來，包裹住了小木葉被凍得通紅的手指。
黑發女孩回頭，看到那窗外冰雪的背景襯托下，越發如同火焰般旺盛燃燒的紅色發絲。
漩渦水戶牽著小木葉的手，將棉花糖汁融進了聲音裡：「還發愣呢？走啦，小木葉，大家都在等你呢。」
小木葉回以一笑：「嗯！」
年底之時，在新年的號角聲中，喜慶的氛圍也沾染上的木葉村的土地。
節奏舒緩下來的村民，都在這辭舊迎新的時刻換上最精神氣的面孔，藏了大半年舍不得穿的新衣，耐心梳就的發髻，伴隨大街小巷的賀喜聲，沐浴在初雪融化的潔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
木葉有一套自己的木屋，雙層別墅，是她還幼小時，千手柱間費心思給她搭建的固定居所。
只不過沒怎麼用的上，因為小木葉一直都住在扉間的實驗基地。
可能是搭建的時候有斑在一邊看著，房屋的布置十分雅致，裝飾不多卻恰到好處，常青藤的綠意搭配常開不敗的鮮花點綴，讓原本普普通通的木屋帶上了遺世獨立的仙氣。
可見宇智波的品味水准有多高，硬是把柱間的速成木屋給拉高到大氣層的檔次。
新年時的木葉是最忙的那個，沒有之一。
過年走親戚是習俗，然後木葉看了看自己的親戚家：「………」
千手漩渦宇智波，妙啊，真棒。
雖然走親訪友到腿部失去知覺（並沒有），但累度和收獲是成正比的。
木葉花了三天把三個忍族都逛了一圈後，收獲了三倍數的紅包，數了數零花錢，嗯，累點是值得的。
之後過年的那段時間，木葉就要去自己的屋子裡住了。
這是她的血淚教訓。
也不知為什麼，一年中的其他時間段，那幾個忍族都佛了，也不會太干涉她的生活。
但是就新年這幾天，拼了老命都想把她留在自己家，尤其是千手和宇智波，拿出了戰國時代打出狗腦袋的殺氣，磨刀霍霍，只為爭搶小木葉。
小木葉她肯嗎？當然不肯啊！她是怎麼年紀輕輕就練就一身端水大師的本領的？還不是被這幫人逼出來的！
木葉的回應是兩邊她都不留宿，漩渦那邊她都不敢去，整個人縮在扉間的實驗基地裡苟過了新年的修羅場。
但都這樣了還是不行，因為扉間的實驗基地，而扉間姓千手。
木葉至今忘不了年後的宇智波們那仿佛遭到背叛的幽怨眼神。
木葉：行吧，我還能怎麼樣呢。
這時木葉才終於想起了自己也是有房產的。自此之後，但凡過年，她都和自己的幾個家人窩在木屋裡過了。
木葉隨著漩渦水戶走到一樓的客廳，還未下樓就嗅到了四溢的香氣，勾起了肚子裡的饞蟲。
木葉住過來後，把屋子也改造了一番，現在屋內的裝潢都是現代化風格，高腳餐桌，周圍圍繞的是靠背椅，設計貼合人體，她的家人也很快就習慣了。
木葉吸了吸鼻子：「這個味道是…雜煮嗎？」
宇智波斑坐在餐桌旁，熱騰的菜肴騰升霧氣，遮掩住他的面龐，但木葉還是感受到了，在聽到自己的聲音時投來的溫潤視線。
斑還未開口，一道人影從椅後掠過，泉奈把幾個菜盤端到餐桌上，回道：「對，主食是雜煮。嘛，年前太忙了大家都來不及細想菜色，所以就一窩蜂把菜打包買回來了，於是干脆就做了雜煮出來。」
「好香啊。」木葉蹦蹦跳跳地下了樓梯，蹭到桌子前，直勾勾地盯著雜煮鍋看，得到了身旁正在看書的扉間的一個摸頭。
「咦，所以今晚的年夜飯是泉奈叔准備的嗎？」
「是我還有水戶姐。」泉奈說道。
木葉松了口氣，是他們這家人裡廚藝值最高的兩人，好，穩了。
木葉四處觀望，發現在場的少了一個人：「怎麼沒看到柱間父親啊？」
「呵。」斑的唇齒間泄出一絲冷笑。
木葉疑惑抬頭，看到泉奈臉上是同款冷漠笑容：「那個妄圖往雜煮鍋裡扔查克拉菇的千手木頭咱們就不用去管他了。小木葉，再等一會兒就能開飯了。」
廚房裡傳來柱間消沉的音響：「……可是蘑菇真的超好吃的啊。」
扉間額頭冒出一個十字，對著廚房就是一句：「那也不是你想禍害全家伙食的理由！」
柱間：噫嗚嗚噫。
待千手柱間終於從消沉狀態脫離，扒著廚房的門溜到餐桌旁眼巴巴望過去時，在座的都快動筷子了。
「………」看到柱間那仿佛被拋棄的小狗狗般的眼神，宇智波斑筷尖一頓，然後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向對方招了招手，向旁邊挪了一下，讓出一個空位。
「斑你果然對我最好了！」
宇智波斑覺得自己出了幻覺，不然他怎麼好像看到柱間身後瘋狂搖擺的狗狗尾巴？
菜肴的熱意驅散了冬日的寒氣，熱火朝天的餐桌上，水戶眼看著氣氛也差不多了，她站起身，在其他人好奇的視線中，拿出一個小型的封印卷軸。
「這可是好東西，別眨眼哦。」
紅發女子手心摁到封印術式上，然後煙霧散去，地上多出了……三壇酒？
水戶笑吟吟地把酒壇拿上餐桌，打開塞子，任由酒液的醇香縈繞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她說道：「這可是我研究了好久的藥膳屠蘇酒，對身體調養很有好處的，小木葉也可以喝一點哦，冬天正好也暖暖身子。」
「不愧是水戶！」柱間非常給面子地鼓起掌來。
扉間也微笑道：「辛苦你了，水戶姐。」
「不辛苦不辛苦∼來，你們大家都嘗嘗吧。」
有屠蘇酒喝，木葉也火速衝去廚房櫃，取出了幾個小瓷杯，給家人分拿。
酒液倒入木葉的瓷杯裡時，她被扉間輕拍了一下，得到了來自叔叔的眼神暗示：你還小，不能喝太多。
木葉比了個拇指，表示明白。
「那麼，辭去舊年，新賀新春－－」
泉奈率先抬起了手中的瓷杯，他的眼中氤氳著繾綣柔霧，融成一片化不開的暖色。
「大家想要，為何而干杯呢？」
「這還用說嘛。」水戶抬袖遮唇，秀氣的手也舉起了瓷杯，酒液微晃。
宇智波斑沒有出聲，但是他的神色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柔軟，脫下了手套，被護養得很好的手映襯著高高舉起的瓷杯。
扉間的紅瞳中，本來如芒般犀利凌厲的銳光此時如煙化雨，吹散成一池春水，他抿唇舉杯，應聲道：「啊，毋庸置疑。」
千手柱間伸手摟住了摯友的肩，他也伸出手來，健康的麥色皮膚被燈光灑下一片瑩瑩的璀璨。
最後抬起的小手，瓷杯相觸，畫上了一個滿月的圓。
異口同聲的和聲，如同琴弦相和的清響，世上最動聽的音色，落下烙印於靈魂中的一個音符。
「－－為木葉干杯！」
第96章 大正
過了整整一年的社畜生活, 新年過後的假期裡，木葉終於能窩在被褥裡睡到自然醒了。
以往這段時間是她絕對不能被打擾的休息時光，誰要是在她熟睡時發出噪音聲響，就要遭受到輪回眼的社會毒打。
但是木葉破天荒地沒有賴床。
頂著家人們訝異的視線, 木葉訕訕笑著：「要去雷之國加兩天的班, 這兩天我就不回來了。」
柱間關切地道：「需要我陪你去嗎？」
木葉搖頭, 打著哈欠走出屋門, 背對著家人們，揮手告別。
她當然不能讓人來陪了。
畢竟，去雷之國只是個幌子而已啦。
難得擠出了時間，木葉盡管全身的細胞都在叫著「好想鹹魚到天明」，她也不得不流著寬面淚爬起身，去給自己的聊天室前輩們跑委托。
未來的崗位空缺只會越來越大, 勞動力的增長速度跟不上，會引發一系列麻煩的經濟動蕩。
她要在此之前，把足夠數量的工具人打包到這裡來, 在人口增長跟上之前，作為優質的勞動力頂上空缺。
有過一次傳送的經驗, 木葉這回離開的准備更駕輕就熟，調好時間流速比例的話，回家左右也不過兩天。
她神色自如地跟熟人告別, 光是從她的表面上去看，沒有人會想到她將要來一場異世界的旅行。
木葉像上次一樣，出村後便走到一個荒涼偏僻的郊外, 打開聊天室, 敲了敲自己的前輩。
【木葉：@無限城, 前輩, 可以開始傳送了哦。】
【無限城：好，這個是委托單。】
【委托人：無限城
委托內容：刷功德值
任務描述：功德無量，萬壽無疆。做太多虧心事的話，走夜路要小心哦。
投放時代：大正
委托報酬：但凡是你能搞到手的非人類勞動力。】
好，爽快，她就喜歡這麼痛快的甲方爸爸。
任務的內容是「刷功德」啊…委托很寬泛，操作空間也很大，不知道這個「功德」的標准是什麼，不那麼復雜地思考的話，單純地救人也能刷的吧？
木葉留意了一下投放時代。
大正…她回想了一下在橫濱學到的知識，這應該算是近代了吧？
大正時期，比不上現代的知識面廣闊，她這回跑委托能學到的應該不會太多。
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木葉心想，沒辦法，那自己也只能一心一意去完成委托了，盡量速戰速決吧。
木葉關閉了任務說明。
接著，只有木葉才能看見的傳送陣的光驟然亮起，她的眼睛一閉一睜，再上前幾步，女孩便全然融入了另一個世界。
木葉做好了心理准備後睜眼，視野中是一片寂寥的樹林，還有被樹蔭切碎的暗沉的月光。
可以了。雖然氣氛有點陰森，但是好歹沒有像上回去橫濱那樣開幕雷擊。
木葉樂觀地想，也許這回的委托不會特別麻煩。
她攏了攏袖子，淺色的和服在微涼的風中顯得單薄了，但女孩毫無所覺，漫步走出了叢林，順著溪流，一步步走遠。
此時，正值夜晚。
………
慌亂的腳步聲伴隨著不時的踉蹌，急促的呼吸每一聲都源自恐懼和焦灼的心跳，心髒每一次震動都猶如雷鼓，「活著」的事實這般鮮明，但女子卻陷入了莫名的幻覺，自己隨時都會在下一秒心髒停跳。
是一個人在臨死前的極端恐懼的爆發，腎上激素的分泌讓她還有精力支撐著雙腿運動，向著不可見的求生之路奔跑－－或許更大的原因是，她手中懷抱著的，襁褓中的嬰兒。
但是她怎麼可能從那個非人的怪物手下逃脫呢？
現如今她會用孱弱身軀拼命掙扎的理由，只有一個而已。
「對不起，伊之助，對不起……」
女子哽咽著，淚水已然干涸，她口中不住地道歉，但一個小嬰兒又怎會聽懂呢。
女子只能慌亂地奔跑著，途中被地上的斷枝狠狠地絆了一跤，她卻更加慌忙地爬起來，深怕這點耽誤的幾秒時間會拉近和那個怪物的距離，抱著懷中的孩子，四處尋找著逃脫的生路。
她逃不了沒關系，至少她的孩子，她的伊之助要－－！
她看到一條汩汩流淌的溪流，止住了腳步。
淚水再度奪眶而出。
「對不起，伊之助，你一定要活下來……」
女子淚流滿面，顫抖的雙手解下了襁褓的結，裡面的孩子還是一無所覺地、安靜地熟睡著。
女子的手顫得越發厲害，無助的絕望在心裡滋生蔓延，她最後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孩子的睡顏，趴在斷崖邊，一咬牙－－
「那個……把小孩子扔進河裡不太好吧？」
突兀響起的女孩的聲音，嚇得女子尖叫一聲，緊繃到極致的神經幾乎受不起這一番刺激，她死死地抱著襁褓，如驚弓之鳥般連連後退：「是，是誰？！」
小小的身影從樹影下走出，陰影被甩在身後，月光灑在她的臉上，露出了女孩的全貌。
「別害怕，我沒惡意。」木葉大大方方地站出來，示意自己的無害性，然後她看了眼女子驚魂未定的臉，目光在淚痕上頓了頓，接著移到她抱著的孩子上。
剛才女子的神態她都看見了。
驚恐，不舍，視死如歸。
是什麼讓一個深愛孩子的母親不得不放棄他？
她真是好運，木葉想，這不就一個白給的刷分機會嗎？
「功德」這東西實在很玄乎，要與人間之屑的「罪孽」相抵，木葉一時間也想不到高效的刷分辦法，只能一點點積少成多了。
如果這是個游戲，眼前這個女子一定是頭頂橙色嘆號的新手npc，木葉有預感，這是個送上門來的刷分項啊。
想到大正的時代背景，再結合她剛才打量了一圈女子後得出的信息，瘦削，面無血色，手上有粗活留下的繭，還有粗糙的血痕……
她的家庭應該情況不太好，但她遇到的問題大概率不是家事。
家庭的矛盾再激烈，大多情況下都不至於演化到讓一個女子身上散發出「死」的氣息，讓一個孩子自生自滅吧？
在接到這回的委托的那一刻，木葉就做好了撞破南牆不回頭也要「多管閑事」的准備了，於是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想要安撫那個女子：「你還好嗎？叫什麼名字？需不需要……」
「幫助」一詞還未脫口，木葉的手臂就被女子猛地攥住了，她的力道微乎其微，但還是用盡全力地想要把木葉推開：「離開！離開這裡，不能留在這裡，會被追上……」
女子忽然消聲。
她的眼瞳其實很美，被淚水洗刷過後，更是如同鏡面般的澄澈透明，但此刻，這雙美麗的眼眸，被逐漸上湧的絕望給淹沒了。
她嗚咽著癱軟，垂著頭不敢去看那閑庭信步走來的人形的魔鬼。
怎麼可以……若是她一人也就罷了，可還牽連了無辜的女孩，伊之助也沒能逃離…
最可怕的噩夢。
她聽見自己曾依賴信任的聲音響起，帶著一如既往的笑意：「誒∼琴葉沒再逃了嗎？是終於意識到，根本沒有用了嗎？」
嘴平琴葉面色慘白，嘴唇都失了血色。
然後，她感覺到自己的頭頂，降下了一片溫熱的暖。
是人體的溫暖。
「原來你叫琴葉啊，很好聽哦。」
草木的清新香氣籠住了她身旁的空間，就像那只正在撫摸著她發頂的、溫暖的手，悄無聲息地驅散了心裡的冰寒。
「等……」為什麼你還不逃？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木葉，卻見後者仿佛完全的狀況外，沒意識到現在的境況有多危險一般，走上前，把琴葉母子擋在了自己嬌小的身軀之後。
她正面對峙上了……那個食人的惡鬼。
你在做什麼啊？！琴葉伸手扯她的衣袖，她想讓她快走，帶著伊之助跑……死掉的人她一個就夠了。
但琴葉的焦急卻完全沒傳達到女孩那裡。
「你就是讓琴葉害怕的源頭？」
木葉若有所思地歪了下腦袋，良好的視力讓她即使是在昏暗的深夜，也能將對面的身影收入視野。
並且看得一清二楚。
木葉在心裡啊了一聲。
不是，這個打扮也就算了，那雙眼睛是怎麼回事？比她的還花裡胡哨，這家伙是吃彩虹長大的嗎？
哇，居然還刻字。
這就是大正嗎。
「雖然不知道你們之前發生了什麼，但是對落逃的柔弱女性和孩子沒必要窮追不舍到這種地步？」
此時的木葉還不知道，對面的是什麼物種。
童磨也學著她歪了歪頭：「是嗎？那可不行，小琴葉是從我這裡逃走的，逃走的人呢，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乖乖被我吃掉呢∼」
木葉沉默了一會兒。
【木葉：前輩，這個「吃」，是字面的那個意思嗎？】
【無限城：……你懂就好。】
確認了，對面的也不是人籍。
童磨似乎永遠是那萬年不變的笑臉，接收到那對彩色眼眸投來的目光，木葉有理由懷疑他在思考自己的口感如何。
不過，很可惜。
「剛才你的話，我要糾正一點。」
確認了不是人，木葉反而覺得好辦了。
她活動了下筋骨，任由風呼嘯著吹亂她的發絲，脖前的結晶吊墜隨著她的動作晃起又落下。
在琴葉惶恐又不知所措的視線中，木葉一步一步走到童磨身前－－啊，該死，這個身高差真討厭。
童磨：「唔？」
木葉勾起一個殺氣騰騰的笑：「琴葉不逃了，不是因為她明白了這是沒用的，而是因為即將發生的一個既定事實－－」
吃人是吧？
「你·號·沒·了。」
第97章 新教
半個小時後。
腥味被涼風卷走飄散, 琴葉已然完全失去了反應能力，呆呆地縮在木遁構築的防護圈內，她整個人都僵硬如同雕塑, 不由得懷疑自己的眼睛。
她…看到了什麼？
寒冰攜裹毒素, 還未擴散就被驟然襲來的怒焰吞噬，大地龜裂，山澗阻斷, 懸崖都被推平。這一片的樹林全然化作飛灰, 徒留被燒得焦黑的斷枝殘根稀疏分布，無聲述說著剛才發生了何等可怖的景像。
所有夾雜著惡意的冰晶都被熱浪般的火焰化解，她看到那個女孩神態自若地站在冰花的擁簇之中，灼熱的炎色包圍她的全身，隨著她的每一步走動，摧枯拉朽般融解冰中劇毒。
琴葉以為會慘死於惡鬼手下的女孩，此時雙手背於身後, 笑容滿面, 周身環繞細線般的炎火, 觸及到冰晶時，「滋滋」散出白霧，宛如御火的王者。
惡鬼根本，無法傷她分毫。
與仍然衣衫整潔的木葉截然相反，童磨的狀況可謂慘不忍睹，被兩度削飛的腦袋還在艱難地重組肌肉組織，卻一次次被附著其上的烈焰燒焦脫落。
但童磨的神色就像完全感受不到痛苦一般，即使處於被碾壓的境況, 他仍在用那雙過於絢爛綺麗的彩色眼瞳, 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木葉, 裡面滿是孩童般的好奇天真。
重新長出來的嘴一張一合：「你是什麼生物？好奇怪啊，明明不是鬼，但是卻擁有這種力量呢，真厲害，完全不是你的對手呢∼所以你到底是什麼人？吶吶，告訴我吧！」
木葉此時也是滿臉驚嘆，化身聲吶精：「吶吶，你才厲害吧？我明明已經捏碎了你的心髒四次，切了你的肢體五次，打飛了你的頭兩次……你居然還沒死？［鬼］原來是這樣的不死種嗎？」
不僅沒死，還高速愈合了那些傷口，這種再生能力，如果是「鬼」的平均水准的話，木葉就要重新評估此次委托的難度級別了。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想，倘若「鬼」的再生速度都是這種水准，那就是真實的永動機啊！她可以盡情壓榨的勞動力啊！
木葉細操下的火遁範圍小，卻因為查克拉量的凝實度更高而威力不減反增，在發覺了對面敵人玩冰之後，木葉二話不說便把壓箱底的火遁都招呼上去了，至於那些毒素，根本無法近她的身。
但是這樣弄不死也很麻煩啊…這些鬼的能力應該不至於像她想的那麼離譜，否則就鬼的存在時間而言，世界早就被他們統治了。
他們應當還是有弱點的。
嗯，這些鬼的弱點，生存習性，能量攝取模式，還有一些其他的物種特性她都要好好研究一下，以便日後用起來更加得心應手。
本來木葉直接問無限城更方便省事，誰知道她敲了好幾下聊天室，前輩都沒理她，還是其他前輩告知木葉無限城可能又陷入昏睡了，木葉也只好無奈作罷。
果然還是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第一步先把鬼給研究透徹了，木葉看了眼身前還在被細碎的焰火燒灼的童磨，這不就是個現成的實驗對像嗎。
於是木葉收回了火遁。
「你叫什麼？」
「咦？」在沒了火焰的干擾後，童磨立刻完成再生，知道自己打不過木葉，童磨也不掙扎什麼，笑嘻嘻道，「我是童磨哦，萬世極樂教教主，上弦之二。」
「我是木葉。」女孩點點頭－－其實她一大半都沒聽懂，然後和童磨的距離拉近了些許，決定省些時力，動用輪回眼挖出童磨的記憶。
童磨眨巴了下眼，他看到身前女孩眼瞳裡，紫芒掠過。
如潮水般的情報傾瀉而出，木葉扶額，花了幾秒鐘整理了一下這龐大的信息量，手指抬起，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嘶…所以我才不喜歡讀你們這些不死種的記憶，鬼知道你們活了多久，把腦袋都撐爆了。」
不過代價是值得的，上弦之二－－木葉現在知道這個稱謂代表著什麼了－－所蘊含的情報量無比珍貴，木葉整理完腦海裡的信息後，對這個時代的世界觀也基本有了些許了解。
「啊！」童磨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女孩做了什麼，他立刻耷拉下腦袋，抿起嘴唇，拉長了尾音道，「真過分呢，小木葉已經什麼都知道了，我這邊卻還除了名字一無所知。」
「……我和你很熟嗎？」別那麼親昵地稱呼我啊！
木葉白了他一眼，她對童磨沒啥好感，但眼前這只鬼已經是她內定的一號工具鬼，未來還有無窮盡的時光供他勞改，木葉也不著急。
對童磨戲精的表演視若無睹，木葉當場一個蠻不講理的霸王條款：「總之，琴葉的事情你不許再去追究，但由於我在這裡無家可歸，所以你的居所歸我了，還有接下來我會看著你，不許再吃人，配合我慢慢改食譜吧。」
童磨臉上依舊掛著那毫無感情的笑意，畫皮般的表情，木葉一眼都不願看，左右童磨的回答無關緊要，她也不在乎他是否漫不經心，實力是她的資本，她只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木葉放下了安全區域的參天樹蔓，在得知自己還要回到萬世極樂教時，琴葉很是驚慌失措了一陣：「還、還要回去嗎？！」
木葉拍了拍她發抖的背脊，安慰道：「不回去也沒辦法啊，咱們不能都露宿街頭吧？沒關系，有我在呢，沒有任何存在能傷得了你們母子。你看那只鬼，他打過我了嗎？」
「可是……」琴葉嗚咽，依賴地把頭埋在給她帶來無盡安全感的懷抱中，「那裡是，食人惡鬼在的地方…」
只是想像，就仿佛散發一股惡臭，令人作嘔，無法忍受。
「嗯……」木葉也很傷腦筋，她為了未來的打工仔和鬼的研究是不可能離童磨太遠的，但琴葉又沒法接受…
「這樣吧。琴葉不和我們住在一起，我在附近給琴葉搭一個屋子好不好？」木葉往琴葉身上拍了一個飛雷神術式，這樣出了什麼事也能及時趕到。
泫然欲泣的少婦凝視著近在咫尺的女孩的面龐，木葉的眉目有柔光氤氳著，沉默良久，飽受驚嚇的琴葉終於點頭。
她知道，世上不會再有比木葉身邊更安全的地方了。
………
唇邊噙著習慣成自然的笑意，上揚嘴角的弧度，或者眼眶凝聚出淚滴，對童磨而言是再熟悉不過的偽裝，他能將「喜怒哀樂」表演得如此情真意切，哪怕他根本感知不到半點情緒波動。
但一件事修煉了幾百年，再沒天賦也能成為這個領域的大師了吧？
沒有為戰敗感到惱怒，也不會有挫敗的情緒，童磨合攏了鐵扇，面對木葉那毫不講理的要求，他也只是掛著萬年不變的微笑，禮貌地「請」進了女孩。
雖然活著很是無趣，但活下去的話，偶爾也是能遇到意料之外的事的呢。
比如說，破天荒讓他生出了「把她留在自己身邊，直到壽終正寢」的想法的琴葉。
又好比，超脫於所知的任何一個物種之外，卻擁有著香甜到讓人暈眩的稀血氣味的木葉。
果然還是要活著比較好啊，童磨不含感情地在心裡慨嘆，這樣才能遇見許許多多的有趣事物呢。
真是奇妙，他竟然也會有這麼一絲半點的「好奇」？或者只是太無聊了，想看看這個女孩能給這千篇一律的生活帶來什麼波瀾？
木葉安置好了琴葉母子，便在童磨的帶領下來到了萬世極樂教。
「教徒只有兩百五十名啊…」
正值深夜，萬世極樂教內部也靜寂無聲。按人類的作息，此刻都處於深眠之中。
嘖，也不知道他們要是知道自己是和鬼共處一室，心裡會是怎樣的崩潰。
「因為要不被發現嘛。」童磨領著木葉來到了一間空屋，「這裡是琴葉之前的住所哦，」
木葉走進室內，從蛛絲馬跡中能看出這裡不久之前還住了人。木葉正環顧四處，聽到身後傳來闔門的聲響，她頓時一個箭步拉開紙門，趁童磨還沒來得及抽手就把他拽進了屋子裡。
童磨：「？」
彩色眼眸的上弦鬼被扯得一個踉蹌，因為木葉的力氣過大，沒有收住，不小心便把童磨拽倒在了木板上。
木葉此時正一手按著童磨的肩窩處，半跪在地，看著如此奇妙的姿勢，她也是陷入了一絲茫然：「……」
不過木葉很快就回過神來，她盯著童磨，淡聲說道：「誰讓你走了？我還有一堆實驗沒有做呢。」
「給我采集一些血液樣本，留在我這裡到明天早上。我看一下你們鬼對陽光的耐受度，還有被陽光殺傷的原理……啊，你們的生理結構我也要搞清楚，畢竟你的食譜要換一下。」
「其次就是你們老板對你們的控制力太強有點難辦，我待會兒給你下個術式，你實驗一下能不能隔絕你老板的窺探，或者讓他看到幻術假像。畢竟你也不想半點隱私都沒有還要被人操控吧？」
「不過在做這些之前……」
木葉把目光移到了那雙不管看多少次，都覺得花裡胡哨得過於離譜了的眼瞳之中。
「萬世極樂教這個名字，還是太難聽了，改一個吧。」
在童磨明顯愣住的眼神中，木葉認真地，一字一句道：
「你覺得富強民主教如何？」
童磨：「………」
童磨：「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98章 主權
旭日東升時, 三三兩兩的侍女踏著寺廟屋檐下漏出的清晨微光，在清爽的和風中手抱木盆，向著教外的河流走去, 開始一天的勞務。
少女們有聲有笑地結伴而行，對她們而言, 這不過是一如既往的再平常不過的一天, 日復一日平靜而安穩的生活。
直到一聲輕咦打斷了其他侍女的說笑聲，阿蓮看同伴停住腳步, 自己不由也上前走到她身邊，問道：「怎麼了……啊！」
被預料之外的光景嚇到，阿蓮驚呼一聲, 差點捧不住木盆, 她臉上浮現不知名的紅暈，下意識後退了幾步, 磕磕絆絆地說：「那、那是, 教主大人嗎？！」
一句「教主大人」吸引了其他侍女的注意力, 同行的少女聞聲立刻如麻雀般撲棱著小翅膀般嘰嘰喳喳地擠湊了過來。
「哪呢哪呢？啊…真的是教主大人！」
「可是教主為什麼會在這裡啊？不應該是在教壇…」
「咦，教主大人身邊的女孩沒有見過…是新來的嗎？」
隔著圍籬，遮擋於屋檐的陰影之下，童磨也遠遠看到了路過的侍女們，然後他點中阿蓮，後者帶著不敢相信天降餡餅般的暈乎乎表情, 迫不及待地打開籬笆向屋內跑來。
「教主大人！請、請問有什麼吩咐？」
第一次近距離接觸童磨, 阿蓮緊張地差點咬到舌頭, 她的手不自覺糾緊了衣料, 揉出褶皺, 腦袋低垂, 眼睛四處亂瞟卻怎麼也不敢直視童磨。
「介紹一下∼這位是小木葉。」童磨拍了兩下木葉的肩膀，「是萬世極樂教的貴賓呢，要好生招待哦。」
「還有……你叫什麼名字？」
「阿、阿蓮…」侍女的眼神悄咪咪瞟到了木葉身上，那黑發綠衣的女孩，年齡看上去比她略小，此時被教主親昵地拍著肩膀…臉色好像有點黑？
童磨「啪」地一合鐵扇：「好，那從今以後你來服侍木葉，要聽話哦。」
阿蓮：「是！」
在侍女緊張兮兮的注視下，童磨轉身對木葉道：「我要去教壇了呢，小木葉還有什麼事嗎？有什麼不方便的都可以提哦。啊，或者小木葉對教壇就有興趣嗎？要不要隨我一起嗎？」
「不要，沒興趣，你走吧。」木葉興味索然地打了個哈欠，在童磨鼓起包子臉「真無情吶」的小聲抱怨中揮了揮手，「我可是很忙的，菜圃還需要打理，昨天的實驗數據也沒整理完。」
「哦，對了。」
木葉忽然仰起頭，抬手拂起童磨額前的碎發，看著小型的封印術式赫然印於其上，她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封印術沒失效…很好，術式姑且算是成功了，這樣以後行事也會更方便一些。」
這是木葉拖著童磨，熬了半個晚上搗鼓出來的封印術式。
與其說是封印術，倒不如說是幻術 封印術的結合體，木葉把漩渦一族的封印術理論融會貫通，適應童磨的鬼之身軀改造而成的針對性封印術，效力只有一個，抑制無慘細胞的活性。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無慘對於手下的鬼的控制來源都是他的血，那麼就從本源上解決問題。
不過當然，這種封印術是速成版，效力持續時間也不知道會有多長，而且還有弊端，那就是，雖然抑制了無慘細胞活性可以減弱無慘的控制力，減弱童磨的食人欲，但相應的，童磨的力量和生命力－－源自於無慘細胞－－也會遭到一定程度的削弱。
木葉想要的是保留鬼的特殊能力與生命力，這樣把鬼變成自己的打工仔時才能稱為優質勞動力，所以這個弊端也是她在研究克服的課題，她還要找個辦法來中和無慘細胞。
封印術還有一個缺陷，在抑制了無慘細胞活性後，無慘一定會察覺到不對勁，為了防止己方過早暴露，木葉這才又在封印術上添加了一層幻術，在抑制了細胞活性後用幻術再構建一如往常的假像。有輪回眼的瞳力加持，保證能瞞天過海。
前半夜木葉都在搗弄這個，後半夜，她才開始收集童磨的血液樣本進行研究。
初步得出的結論是，無慘血液量基本是和實力強度成正比，同時實力也和進食量成正比，而間接的聯系就是，進食人類越多，受到的無慘血液的咒縛越大。
「意思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你得吃齋才行，童磨。」木葉冷漠無情地宣判。
童磨：「……誒？」
木葉愛撫狗頭.jpg，好心「安慰」道：「不必擔心，我等會兒開辟個菜圃，專門培植你們鬼能吃的蔬菜，在此之前，給我忍著吧。」
童磨立刻扯住木葉的衣袖，哭唧唧道：「好過分！就算不給吃人，其他的肉類培育也別放棄啊！天天吃素我會死的，真的會死掉的！」
木葉看著那雙瑪麗蘇彩虹眼裡迅速凝聚出晶瑩的淚滴，順著臉龐滑落，一副被欺負得好凄慘的模樣，她內心不為所動甚至有點好笑：這家伙真是收放自如，過於熟練了吧？
她把自己的袖子扯回來，冷淡地抬了下眼皮：「我說啊，你該不會還沒搞清楚自己的狀況吧？」
食指點上童磨的額頭，木葉戳了兩下：「你現在是我的階·下·囚，上弦之二已經是過去式了。你能做的就是乖乖聽我的話，沒資格跟我談條件的哦？」
「還是說，你之前干了那麼多天怒人怨的事，落到我的手裡你還想有什麼好下場嗎？」
別想了，不存在，你的未來只有一個，那就是成為木葉村的社畜永動機。
雖然現在還不得不忍受無慘在你身上留下的氣味，但問題不大。
待她把你身上的無慘細胞徹底解決，你就再也逃不掉了。
領地意識極高的木葉心裡很是不爽，尤其是看著自己的東西（指童磨）被打上別人的烙印時－－是的，木葉潛意識裡已經把童磨劃為自己的打工仔一號了。
「因為本來就很意外嘛。」笑眯了眼睛的上弦鬼握住額前的那根手指然後挪開，上身驟然湊近，嚇得小木葉往後縮了一下，「很意外，小木葉為什麼不殺掉我呢？費盡心思給我印上這個…」指了下皮膚上的封印術式，「我都有點看不清小木葉的目的了呢。」
「就算之前不知道鬼的弱點，你看了我的記憶之後，也應該明白了我被陽光照到就會立刻死亡吧？」
「讓你死？那也太便宜你了。」
木葉屈指，在童磨腦門上彈了一下，正中封印術的位置，得到了上弦鬼「嗷」的一聲痛呼。
「擺正你的位置，童磨。你死或不死，也是由我來決定的。」
木葉緊盯著童磨的眼瞳，看那絢麗的彩色猛然一縮，輕聲耳語，宣告主權：「你現在，只是我的東西而已。」
你現在只是我的工具鬼而已！
確認自己表達清楚了意思，木葉這才直起身子，拉開了與童磨的距離，她本想去後院開辟菜圃的，但走了幾步，也沒聽到後方的聲響，於是女孩疑惑地扭頭。
她看到童磨仍然停留在原地，一貫的假笑不知何時褪去，神情難得有些呆滯，眼神毫無焦距，毫無感情波瀾，宛如白茫茫的霧氣，水霧凝成的雲遮蔽虹光，余下一片若隱若現的暮靄沉沉。
「童磨？」木葉郁悶地在他眼前揮了下手，「回神了，馬上天亮了，在此之前趕緊幫我做完事啦。」
「小木葉。」童磨瞳中眸光這才凝實，他馬上又垂下嘴角，隨著小木葉來到後院外，抱怨道，「真的超過分的，居然說那種話，太冷酷了！」
「哦。」謝謝誇獎啊您。
木葉和童磨趕在白天之前把菜圃開了出來，之後還有一段空余時間，她便把童磨的血分類稀釋存儲，准備之後加入木遁一起研究，爭取早日把鬼能吃的菜給種出來－－嗯，或許可以從細胞這方面下手？
如果鬼的一切特性均來自於無慘細胞的話…不知道能不能通過食物攝入的其他細胞，來對無慘的細胞進行中和呢？
如果食人是催化劑，她也能找到攝入的抑制劑。
那接下來就主攻這個方向啦，希望木遁能給力一點吧。
木葉收納好實驗樣品，回頭對無所事事、無聊到開始玩她剛催生出的小花的童磨說道：「你明天有事嗎？」
「嗯？」童磨回頭，笑道，「有的哦，還要去教壇聆聽可憐信徒的苦難傾訴呢∼」
啊。木葉腦中立馬閃回一段畫面，她想起來了，在童磨記憶裡看到的。
大概是潛意識裡已經把童磨認定為了自己的工具鬼，木葉在他面前也口無遮攔。
她忍不住吐槽道：「恕我直言，遇到問題不去自己腳踏實地想辦法解決，以為向你傾訴就能得到解脫和救贖的人，多多少少沾點nt。」
還有，封建迷信害人啊，天生的白橡發加上彩眼睛就是「神之子」…槽點太多了木葉都不知道怎麼吐，這要是擱在現代，第一反應都是去醫院檢查一下是不是頭上綠了或者基因突變吧？
或者童磨這種情況還算好的。一般來說的迷信思想有兩種極端，一種就是童磨這樣的奉為信仰「神之子」，另一種就是恐懼滋生下的惡意，將其視為「惡魔之子」，扼殺無辜的孩童於搖籃之中。
不管在哪個世界，愚昧之人還是占大多數的…不過，這也和時代的局限性有關系吧，童磨人類時那會兒還是江戶時代來著。
童磨似乎被她的說法逗笑了：「噗哈哈哈，那小木葉呢？按你的說法，小木葉如果遇到了苦難、遇到了無論怎樣都無法逾越的障礙，你會怎麼做？」
說到最後，童磨尾音上翹，語調卻越發暗沉，他投來的眸光裡，對人性的輕蔑如墨般沉澱著，彙成不見底的黑。
在他也記不清的活著的時光裡，見過的「無聊的人性」，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多，從小就被灌輸的負面情緒讓他自我生成了無法產生感情的隔膜，畸形的觀念在無趣疊加的生命中越發明顯。
眼前的女孩固然特別，但到底超越不了「人性」，充其量，只是調味劑而已。
她的選擇，他無需去想都能猜出……
「我會親自把擋著我的阻礙，讓我難受的根源都宰了。」
……誒？
輕飄飄的回答，就像在說「今天早上要吃什麼一樣」，不是深思熟慮後的答案，而是不假思索便脫口而出的、已經在意識裡形成的根深蒂固的思想。
童磨眨巴兩下眼睛。
此刻，破曉已至。
木葉背對門窗，身體擋住了天邊投來的光線，拉長的陰影把童磨都籠罩其中。
「我不會向任何人哭訴，也不會求助於誰，沒有人能比自己更讓我安心，也只有自己才不會背叛自己。」
「讓我苦痛的東西，阻撓我的東西，妄圖折磨我的東西……我會自己動手，一個不落地統統抹消。這麼說你聽明白了嗎？」
她沐浴於初日的晨曦之中，綻放的光芒卻比太陽還要耀眼。
那是與生俱來的、源於靈魂的驕傲與自信。
……啊。
童磨的手指撫上了地面，指腹似乎想要觸摸那女孩的影子。
想要、再多感受一下。
這種從未有過的，心髒都被捏住的窒息感…
那是什麼？他不曾有過的，她向他展露的，他不曾體驗過的…
童磨還沒從突如其來的悸動中回過神，就看到木葉已經把門窗都合上了，把灼熱的陽光阻擋在外。
「已經第二天了哦？你不去富強民主教教壇了嗎？」
童磨鼓起包子臉：「……是萬世極樂教啦。」
第99章 出道
待童磨離去後, 木葉牽著新鮮出爐的侍女阿葉，手把手細致教導她該如何照顧菜圃。
「我的菜圃和尋常的有些許不同，普通的方法培植不出來。阿蓮, 你姑且先照著這張表來育植……啊，你認得字嗎？」
十來歲的少女靦腆地點了點頭：「以前，有幸習得一些。」
「那就方便了。」木葉舒展眉眼, 把菜圃的工作交給了阿蓮, 隨後她便出了寺廟，趁著還沒忙起來, 想先去看望一下琴葉母子。
她給琴葉母子搭建的木屋距離寺廟並不算很遠, 琴葉無法接受和鬼在同一屋檐下，木葉便也順遂了她的意。
木葉知道琴葉更想讓她和他們一起離開，走得遠遠的，最好一輩子都別再回來這個充斥著惡鬼氣息的地方。但這點木葉實在沒法答應，畢竟她來到大正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這些鬼。
所以她未曾明言, 但琴葉卻好像敏感地察覺到了她的堅持，於是琴葉選擇了妥協。
不過十來歲的少婦，雖然年紀尚小卻也飽嘗了人間冷暖，她也清楚自己若是離開了木葉的庇護, 一個帶著嬰兒的、身體孱弱的單身母親, 就算好運沒被鬼吃了，也會被大正時代的險惡給吞噬。
在可以選擇的情況下，作為母親的天性讓琴葉想要活下來－－活著親眼看到她的孩子長大成人。
因此, 即便琴葉始終無法釋懷也無法理解為何救命恩人要留在鬼的身邊，溫順的少婦卻緘口不言, 選擇聽從了木葉的安排。
茵綠的草如刷子般一排排蹭過木葉的腳腕, 清晨的露珠壓彎了葉面, 融在皮膚表面，微涼的濕意順著神經上攀，讓大腦越發清醒。
陡峭的山坡對女孩而言如履平地，她沿著熟悉的路線向丘陵的背坡行去，沒過多久，視平線遠端，出現了木屋的遠影，籬笆圈出小小的花園，被木遁催生而出的四季之花反常地齊齊盛開，夾雜淡香的清新空氣一點一點沁入心脾。
親近大自然可以很好地緩解人的心理壓力，疏解人的不良情緒，達到一種心理治療的目的－－這點可是有現代科學證據證明的。
木葉拉開了圍籬，她沒有刻意掩飾聲響，「吱」的輕響聲驚動了屋內的少婦，琴葉連忙走出屋門，看到來者，她的面龐上浮現出比花香還怡人的甜美笑容：「木葉大人！」
「琴葉。」對於琴葉堅持尊稱這一點，木葉在糾正了幾回無果後也懶得去管了，她見到琴葉精神狀態良好，也不禁笑了起來，「休息得還好嗎？」
「嗯，是的，多虧了您。」
琴葉佇立在門前，晨光撲灑在她的臉上，調整了一晚，她的面色好了許多。
雖然還是隱隱有點面頰蒼白，唇瓣無血色，眼裡也殘留著一絲倦意，但她不過是個普通女子，經歷了昨晚一遭大起大落還能撐著不生病，已經算上天保佑了。
大概也和生活得到了保障，重新獲得了希望有關，琴葉的面色不算特別健康，但她的眼裡卻閃著光。
琴葉把木葉迎進小屋，屋裡的設施很簡單，都是木葉臨時趕制出來的桌椅床榻，沒有其他家用，但如此簡陋生活條件，卻得到了琴葉心滿意足的笑容，還有她的一句話：「有非常讓人安心的味道。」
伊之助被放在床榻上，木葉看著乖巧沉睡的嬰兒，想了想，又給琴葉做了一個嬰兒床－－反正木遁在手，做什麼都不費力。
還有薪柴也要給琴葉准備一些，一介柔弱女子獨自去深山砍柴也太危險了點，生火做飯的工具她也捎來了，剩下就是糧食和錢財。
她選址特意選了一個僻靜的地方，但好在下山的路較為平坦，有小道可走，走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山下的市集，市集也在萬世極樂教的管轄範圍內，琴葉的安全是基本可以保證的。
至於鬼也不用擔心，這裡可是上弦二的地盤，木葉聽說鬼舞辻無慘不允許手下的鬼聚眾，害怕鬼聚集到一處會對自己造成威脅－－真是慫到了極致。
琴葉端著熱騰騰的白粥走來時，便看到她的救命恩人坐在床榻上，逗得伊之助咯咯直笑，一大一小兩個孩子玩得不亦樂乎。
「木葉大人，用過早膳了嗎？」琴葉柔聲問道。
「還沒，昨天忙了一晚上呢。」
木葉捏了兩下伊之助肉嘟嘟的小手，手感極好，堪比小貓的肉墊，然後她忽然想起了什麼，趕忙扭頭解釋道：「伊之助是剛剛自己睡醒的哦，不是我把他給弄醒的！」
琴葉不禁翹起了嘴角，悶悶地笑了幾聲，卸下一切重擔之後，她的笑容也明亮了許多：「嗯，我知道的。」
其實，像琴葉這些人的願望真的很簡單。
一棟可以遮風避雨的房子，能陪伴自己的家人，能填飽肚子的糧食，能安穩活下去的生活環境……
但是，有多少人連這麼簡單的願望都實現不了。
與之相比，琴葉覺得，自己真的太幸運了，她定是前世修來的福德，才讓她能在今生遇見木葉吧？
看著琴葉手法嫻熟地抱起伊之助，把嬰兒再度哄睡之後，木葉和她坐到了木桌兩側，開始用粥。
因為缺少食料，白粥就真的只是簡單的水加米，但是口感一絕，可以看出琴葉的手有多巧，木葉贊嘆道：「琴葉真的很賢惠啊，不珍惜你的人一定都沒腦子。」
少婦只是彎起了眼眸，白皙的面頰上如抹上了淡淡的紅霞。
琴葉輕柔地詢問道：「木葉大人，以後有什麼打算嗎？」是要一直留在萬世極樂教嗎？
「目前看來，我不會離開。」端著碗，木葉將唇湊到碗的邊緣，將白粥一飲而盡，「我知道琴葉心裡還有點害怕，不過沒關系，有我在，不會出事的。我還有自己的事要做，寺廟那邊有一堆事要打理來著。」
然後木葉就向琴葉抱怨了照顧蔬菜有多難，對木遁使而言都喜歡簡單粗暴的催生法，但要加入科研因素的話，就十分地令人頭禿。
木葉和琴葉解釋不了太多無慘細胞相關的事，但這不妨礙她吐槽鬼這種東西實在是難搞。
反正琴葉現在也知道鬼的存在了。
琴葉秋水般的瞳眸裡劃過一絲復雜，她輕輕摩挲著碗緣，在木葉停歇的空擋裡，說道：「木葉大人…真的和平常人完全不一樣呢。」
木葉：「怎麼說？」
「一般人，比如我這樣的…見到鬼的存在，想法都是逃得越遠越好，鬼對於我們而言都是無法反抗的、恐怖的怪物…可是在木葉大人的眼裡，只是一些『麻煩的生物』罷了。」
「就像我們談論日常瑣事一樣隨意地閑聊，木葉大人談起鬼也不過是和談瑣事一樣的語氣……而且木葉大人所擁有的這種神奇的力量，怎麼說呢，是非常讓人傾慕的強大。」
和鬼施展的那些能力相似而又不同，如果說琴葉看待童磨的血鬼術只能嗅到腐爛的惡臭和血氣，那麼看到木葉的能力時，卻撲面而來生機勃勃的青翠氣息。
讓琴葉由心而生出敬慕，如果非要給個形容的話－－「就像是天上的神女一樣讓人崇敬呢。」
木葉：……
又來了，又來了。不是，你們這些老百姓怎麼老喜歡自己「造神」呢？
童磨算是一個，她又算一個。
「不是啦，琴葉。」木葉無奈地說道，「我也是因［人類］而降誕且存在於世的，充其量，我比其他人幸運一些，得到了比較好的血統遺傳而已。」
不過就算她這麼解釋，琴葉也不會聽的吧。
算了。看到琴葉能自己過得很好，木葉也放下心來，探望的目的算是達到了，她起身准備告辭。
「如果有什麼事的話，歡迎帶著伊之助隨時來找我哦，我就住在琴葉你以前住的地方。」
「啊，那個……！」琴葉跟在木葉身後，送到籬笆外面，不放心地問了一句，「請問木葉大人現在生活還適應嗎？木葉大人要做的事那麼多，需不需要人手……」
「不用，童磨給我安排了侍女，琴葉你帶著伊之助好好生活就行了。」
木葉抬袖，一起一落之間，種子瞬間發芽成花，幾朵繡球團團相簇，飄落到琴葉的手心。
琴葉駐足，凝望著女孩離去的背影，而後她把臉埋在了花瓣中，似乎要擋住自己的淚水。
繡球花，美滿與希望。
………
木葉本來是想回屋的，但在路上，想到回去之後也是無聊地發呆，沒有童磨的協助她的實驗也取得不了突破的進展，所以木葉在外面閑逛，最後還是腳步一轉，走去了教壇的方位。
之前還說對童磨的「日常工作」沒興趣來著…啊，這是不是在打自己的臉。
而且一直嫌麻煩也不太可，萬世極樂教這個地方，木葉是打算將其打造為自己的據點的，那麼了解它的工作流程，之後才好慢慢改造。
木葉對童磨那一套不置可否，但如果拋卻其他因素，純粹從理性來考慮的話，不得不說，這種傳教方式也效率太低了。
教眾人數無法擴大，但是思維可以變通啊…這都多少年了，一直是這種等著教眾上門倒苦水的模式，童磨自己都不嫌累的嗎？
不過童磨當了幾百年的樹洞，也許他樂在其中？
嘛，不管怎麼說，既然她來了，這種低下的模式就得給她改。她可無法忍受自己的未來據點是這個樣子。
與其把負面能量倒給童磨，不如去自我治療一下，別給他人添麻煩。
在童磨送走了最後一個信徒後，木葉跟他說明了自己的想法。
「誒？御守禱告？」童磨很是驚訝。
「對啊，其實你大多時候自己都不必出面，所謂［信仰］更多時候只是一個人類自我安慰的像征符號，我們只需要打造一個完美的［神之子］形像，把包裝後的形像印在御守上，以萬世極樂教官方的名義散播出去，這樣他們完全可以自己買一個御守進行訴苦禱告，節省了多少事啊。」
「這樣或許會缺乏互動性，但是教會存在本身就是一種人類的自我安慰和欺騙……別這樣笑吟吟地看著我，我說的不是事實嗎！那麼只要他們換一種自我安慰方式不就行了？」
「至於信徒想要得到的慰藉，咱們也能定期召集一部分［虔誠信徒］與你面見，這樣你需要接見的信徒數量就大大減少了，你耳根也能清淨不少。」而且面見的難度提升，反而更能起到飢餓營銷的效果。
「順便還能斂財…我的實驗可是需要資金的，信徒上供的財富很多，但不太穩定，不如我這個辦法好。」
木葉正色道：「你覺得怎麼樣？童磨，只要你點一下頭，我立刻讓你原地出道。」
童磨：………
這小腦瓜子真了不得。童磨默默盯，如果不是打不過，他還真想嘗一下會有這麼多奇思妙想的腦子是什麼味道的。
第100章 改造
私以為。
沒有人有義務去成為他人負面感情的垃圾桶, 也沒有人有權利將自己的糟糕情緒托付給毫不相干的人，萬世極樂的愚昧信仰不過是滋生於敗犬人生之中的，自我欺騙的粉飾太平。
爛泥般的情緒傾倒堆積成了腐臭的垃圾場, 填埋在本該潔淨的心田上，於是畸形的人格在這種土壤上生長。
說到底，憑什麼呢？
如果木葉和童磨還只是毫不相干的兩人, 木葉自然不會去多管閑事, 誰都有自己的活法，她也沒那個精力去管太多。
但現在不同，童磨是她的東西, 被劃在了她的所有物範疇以內, 所以就算這家伙心甘情願去當「樹洞」, 木葉也要扯著他的耳朵給拖回來。
木葉的思維一向「效率優先」，恕她直言，她是真的理解不了萬世極樂教的運作模式。
「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
把陽光遮得結結實實, 木葉帶著童磨回了自己的屋子，她從櫃子上拿下幾片布料，挨個鋪開, 在桌上排成一列。
「人類喜歡造神沒錯，但他們也喜歡瀆神, 人的劣根性，你應當比我清楚？」
「將你打造成引往極樂的『神之子』，卻讓你干這種凡人都忍不了的事。」
木葉吐槽道：「反正我受不了我手下這麼沒品，你們要『造神』是吧？行，我手把手教。」
所謂的宗教信仰, 不是你自欺欺人自暴自棄的借口, 尋求心靈的寄托可以, 但一生碌碌無為，徒等「神明」來拯救自己……這種人，也是該清醒清醒了。
這幫人的「造神」水平太爛了，木葉想。
不如由她來親現說法，告訴這些人，宗教信仰的真正價值在何處，它所能帶來的良性效益究竟有多大吧。
萬世極樂教，改造大作戰！
第一步：形像包裝！
木葉和童磨排排坐，雙雙盯著桌子上的幾塊布料，竊竊私語。
「你覺得哪張好？我可是從市集裡挑了很久的花布來著，顏色應該都不錯。」木葉雙臂環抱。
「誒？這些又醜又土的布是小木葉挑了很久的嗎？好糟糕啊，小木葉的審美。」童磨表示訝異。
木葉：………
黑發女孩面無表情地抽飛了童磨的頭顱：「我再給你一次組織語言的機會。」
童磨光速完成再生，癟嘴：「可人家說的明明是實話？而且小木葉也不會針線活吧？雖然手速很快，但在某些方面意外地笨拙呢∼」
「比如說，完全沒意識到就算一天三頓都喝牛奶也長不高的事實。咦，說起來小木葉明明還在生長期，但卻已經停止長高了啊，好神奇！」
木葉：微笑.jpg
她唰地一下亮出苦無，抵在童磨的脖子上，咬牙切齒：「從現在開始給我閉麥……就是閉嘴！不然我今天什麼事都不干就專門盯著你的腦袋削！」
這個鬼！淦！是點滿了精准踩雷的技能嗎？！
會不會說話，會不會讀空氣！嘴巴不用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你以為她不想長高嗎？如果不是意識體人身形態宛如被凍結，誰願意一輩子當個小短腿啊！
至於喝牛奶……這，萬一呢？意識體也是要補鈣的，萬一就長高了呢？
這鬼好端端的，怎麼就長了張嘴！
木葉深吸一口氣，收回苦無，決定不和童磨搭話，否則她遲早有一天會氣死自己。
她把精力放到正事上來。
心態略略冷靜下來之後，木葉又掃視一遍桌上擺放的幾塊布料，不禁也陷入了一點點自我懷疑。
真的……有那麼土嗎？不對啊，她的審美應該是在線的啊。
哦，對了。木葉腦內靈光一閃，差點忘記，現在是大正，而且這是指定了「造神」主題的御守設計。
她沒有融入萬世極樂教的特色因素，散播出去也和普通的御守無異。
那麼，萬世極樂教的特色是……
木葉悄咪咪把視線挪到了被迫閉麥的童磨身上。
上弦鬼被地下冒出的枝蔓捆住了全身，四肢動彈不得，那張人神共憤的嘴更是被藤蔓堵住，保證不會讓木葉聽到什麼導致血壓升高的話。
見木葉看過來，童磨眨了眨水潤的虹色雙眸，顯得清純又無辜。
－－好，她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布料了。
木葉冷靜地想，彩色的就很不錯。
多特別，彩虹色御守，放在一堆普通御守之中無比吸睛，鶴立雞群，你就是人群中最靚的那個仔，第一個敢於嘗螃蟹的殺馬特御守。
這很萬世極樂。
顏色確認了，接下來是圖案。
要讓散布出去的御守起到代替童磨、成為新的像征符號的作用，那麼一個能在腦中構想成形的形像也是相當重要的。
宗教中需要有固定形像或物品作為信仰載體，比如說佛像，十字架之流。
那麼適合童磨的是什麼？
木葉努力用自己貧瘠的藝術細胞想了想，眼睛？頭發？額……服飾？
她不由得又往旁邊瞅了一眼。
因為木葉還沒有收回木遁，所以童磨正在努力自我解救，一縷縷寒氣從他手中冒出，凝成冰棱，切割著藤蔓。
啊－－對了。
冰蓮花。
瞬間敲定像征物品，木葉心情愉快地解除了木遁，童磨沒了束縛，咕嚕嚕往她手邊一滾。
「童磨，你這裡有哪些侍女會刺繡嗎？」
「多多少少都會一點的哦∼」童磨懶洋洋地回答，「不過最厲害的還是小琴葉。」
「誒？琴葉嗎？」
木葉收攏了布料，這些已經沒用了，不如屆時都送給琴葉阿蓮她們。她正在考慮另一件事。
「既然都會的話，就不用再招繡娘了。童磨，我幾天後給你一個樣本，你讓手底下那些侍女都照著樣子去繡。」
「還有，童磨，你覺得這個草圖怎麼樣？」
木葉拿出另一張紙。
她雖然藝術水平不是很高，但設計圖姑且還是能畫的，不復雜的那種。
童磨看著懟到自己眼前的畫，難得沉默了一回：「……這是什麼？」
「你的對外形像啊。」木葉勾起惡劣的笑容，「你看，是不是很像你啊？」
畫上的妖魔鬼怪，兩雙手臂，前後兩個頭顱，精壯的大漢身軀，端坐在教壇上，頭戴教帽，神情慈悲，旁邊糊上去的線條……隱隱約約能看出是冰蓮花。
童磨打開鐵扇遮住了下半張臉，泫然欲泣：「這難道就是小木葉眼中的我嗎？我好難過，好傷心，心痛得快要死掉了！」
「嗯嗯好好。」木葉敷衍地把童磨打發走了，「別太難過，作為補償，菜圃裡培植出的初代品種我會請你第一個試吃的。」
屋內重歸於平靜。
終於送走煩人精的木葉長舒了一口氣－－此時她已經忘了就是自己把童磨帶來的－－又去看了會兒菜圃。
被木遁催生過後的蔬菜長勢喜人，阿蓮照顧得也很好，實驗組對照組都按她說的處理了。
雖然說初步構想是用能中和無慘細胞的特殊食品代替人.肉，鬼通過攝入這種食物抑制無慘細胞，將自身的生理習性轉化，不過最大的難題在於，中和細胞的選用。
木葉第一次嘗試，使用了她自己的細胞。
目前還沒看到效果，她不敢讓童磨直接生吃－－剛才說給他第一個試吃當然是氣話，珍貴的上弦鬼萬一被她糟蹋沒了，她哭都沒地方哭－－總要捉幾個實驗用的小白鼠吧，然後再記錄數據，尋找規律。
這一帶由於童磨的存在沒有鬼出沒，她還要跑到遠一點的地方去捉。
不過在此之前，先把萬世極樂教的事情搞定了吧，這裡有成為她的財源的潛質。
改造萬世極樂教是個漫長的過程，初步估計都要持續好幾年……木葉自己是不在乎時間啦，反正異世界的時間流速影響不到她的忍界。
木葉在意的是，該怎樣發揮萬世極樂教的據點作用，協助她完成自己的委托，俗稱積累功德。
她自己一個人挨家挨戶去上門幫忙做善事，得把自己活活累死。
這時擁有一個勢力的好處就顯現出來了，更別說她的初始據點是教會，在精神凝聚力方面強悍得離譜的教會。
改造萬世極樂教，如果木葉沒猜錯的話，應當會成為她完成委托的很重要一個加分項。她當然等得起。
木葉心情輕快地撈起錢幣，去市集采購所需的布料。
彩色布料這玩意兒聽上去殺馬特了點，但實際上相當於各種顏色布料的拼接交融，木葉拿錢砸的話，還是有人願意給她專門定制的。
第二天木葉就收到了一堆原料，她提著小籃子，挑了幾塊手感好的，就興衝衝去找琴葉了。
「要…做成御守嗎？按照這張畫圖來縫制？」
琴葉眼眸睜大，捏著畫紙的邊緣，手有些僵硬。
啊這，要不是木葉說出來，她是真看不出來這個是童磨……
「咳，潦草是潦草了一點，主要的特征不要改變，剩下的琴葉自己自由發揮就好啦。」
木葉很是信任琴葉的手工。
「那我就先交給琴葉啦！不用勉強自己，在保證休息充足的前提下縫制吧，我不著急的。」
而且，她還要挑個時間去外頭捉小鬼（小白鼠），研制鬼的食譜，兩頭都很忙呢。
「好。」琴葉說道。
第101章 出差
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感觸吧－－當你全身心投入一件事時, 時間好像跑在了你的前面，待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然抓不住溜走的那些時光。
縱然是做足了心理准備的木葉, 有時也會被無意中窺見的日歷給打個措手不及。
啊, 說起來的確。
在最初她忙著散播御守, 宣揚自己改版後的教義, 擴大萬世極樂教的影響力。
不過考慮到童磨還是只鬼的事實, 木葉也沒做得太囂張，她有心收斂之下，把教會的控制範圍定固在了一定區域內。
之後就是財源滾滾來。
從最開始散播御守時，人們口口相傳「這是萬世極樂教的神明大人的賜福」, 在一年後，謠言已經變成了「一定要得到御守禱告，由此才能進入極樂世界」, 並且還有超多人對此深信不疑。
年末之時，木葉會根據賬本挑幾個客戶大頭－－就是教會產品買得最多的, 寄信邀請他們來萬世極樂教，面見「神明之子」，教主大人。
頂多五個，讓童磨和這幾個冤大頭聊聊天，就能引發極好的營銷效應，第二年因為「虔誠的信徒可得到面見教主的機會」消息漏出，更多的人開始瘋狂掃購萬世極樂教推出的宗教產品。
簡直無本萬利, 問就是血賺。
因為第一年的年末財務表過於好看, 被收入數字驚到的木葉, 看待童磨的眼神都多了一分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慈愛, 這個上弦鬼不只是她的工具鬼, 還是搖錢樹啊！
這一年萬世極樂教的影響力直線上升，木葉於是趁熱打鐵，以教會的名義推出了許多公益活動，舉辦廟會祭典，切切實實讓這一片地區的人們，體會到了萬世極樂教給他們帶來的好處，生活開始發生良性變化。
接下來的幾年，木葉便把大半的精力都放在經營萬世極樂教上，教會不可抑制地發展壯大，就算木葉有心想維持人數，萬世極樂教的教眾數量還是呈增長趨勢。
一時半會兒也就算了，這麼長時間的動靜，童磨當然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他老板的注意。
但是也不知道童磨是說了什麼，他被召見過一次，在木葉面前表演了一個大變活鬼後，回來時笑嘻嘻地表示不用擔心問題解決了。
如果忽略童磨滿頭的血跡，木葉說不定真會信他的鬼話。
「所以呢？鬼王沒有懷疑過你身上的變化？」
無慘說白了就是慫，童磨想要解釋萬世極樂教的變化只要對症下藥就可，把益處攤開來說明，解釋清楚利大於弊就基本能夠過關。
所以木葉擔心的是童磨身上被抑制的無慘細胞，在近距離接觸下會不會被無慘本人發現。
「沒有呢。小木葉的封印術很厲害哦。」
木葉點頭，取出手帕丟給了童磨：「擦擦吧。」
滿頭的血應該是童磨那張管不住的嘴惹的…就連她有時都控制不住削了他幾次腦袋，更別說脾氣更暴躁詭譎的鬼舞辻無慘。
童磨卻沒有理會那張手帕，而是撐著臉頰，說道：「小木葉，完全不擔心我會告密啊。」
「哈？」木葉納悶地看了他一眼，「你會嗎？」
不是木葉自誇，就，但凡是個有腦子的，在有條件的情況下都會選她當老板而不是無慘吧？有無慘做對比襯托，木葉真不擔心他員工不跳槽。
就算童磨的性格也奇奇怪怪的，但木葉看不出他有受虐傾向啊…
這件事只是波瀾都不算的小插曲，但卻提醒了木葉，無慘細胞的中和研究要加快進度了。
不然她定下的工具鬼總要受牽制－－很讓人不爽。
可話雖如此。
與萬世極樂教順風順水的發展截然相反，她的實驗進入了瓶頸。木葉有大概的設想不錯，但她只是學過這方面的知識，到底不是醫藥領域的專業人才，具體該怎麼做，她也是摸不著頭腦。
書到用時方恨少啊……木葉嘆了口氣。
她以為可以盡快弄出來的、適應鬼軀的食物到現在還沒影，她的細胞難以和普通蔬菜進行相融，所以這幾年，最辛苦的應該是童磨。
就連琴葉，在見識過童磨好幾次餓得哭唧唧在木葉身邊耍賴撒潑打滾之後，都不怎麼害怕他了……
木葉也愁啊，她也不想當讓員工連飯都吃不飽的屑老板，可讓童磨吃人又不可能，所以她思來想去，還是拿自己頂一會兒吧。
第一次「投喂」童磨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木葉用苦無劃開了白嫩的手臂，殷紅的血順著臂線滑落，直勾勾盯著她的上弦鬼被濃郁的香氣侵蝕了感官，目眩神迷，情不自禁地將濃稠的血液含入口中，犬齒抵著皮膚，稍一用力刺入血管，隨後輕輕吮吸。
由於木葉自己也是高速愈合的身體，她不得不開了好幾道口子，生無可戀地睜著死魚眼，看那白橡發色的上弦鬼努力湊過來想和她貼貼，嘴裡還含著血。
木葉自己也不曉得喂了童磨多久，反正她也是不死之身，血什麼的隨便喝她都不會出問題，就是傷口愈合得太快了，她有心想減緩自愈速度都沒用，導致她要反復割自己，內心罵了一萬句mmp。
最後，月上高梢，終於饜足的童磨懶洋洋地趴在她手邊，蹭到木葉的肩窩處，沒骨頭似的把自己埋了進去，嘴還回味無窮地咂吧了兩下，很是心滿意足。
這尼瑪絕對不止1000cc了吧？！
木葉翻騰著死魚眼，心裡在劈裡啪啦地打著算盤，之後該怎麼壓榨童磨才能補償回來她這一晚的損失……
雖然木葉很是胃疼，但在這之後她和童磨確實約定俗成了定期的投喂時間，也是在這之後，童磨肉眼可見地對她親昵度飆升，讓人頭疼的是這個上弦鬼完全沒有距離感！不論時間地點，隨時隨刻都要和她貼貼！
木葉的內心毫無波動。
她挺能理解童磨的其實，畢竟她也很想無時無刻不被埋在甜食山裡頭，誰能抵抗得了吃呢？
但這並不是他打擾她工作的理由。
又一次把童磨甩開後，木葉奔到了琴葉家，破罐子破摔：「我受不了了！琴葉，那家伙簡直讓人窒息，我需要出差一段時間冷靜一下！」
否則她一定會哪天因為被童磨攪得不得安生，而給珍貴的上弦鬼來個全身日光浴！
琴葉憋著笑，給氣鼓鼓的木葉倒了杯茶水，看著幾年過去長相卻毫無變化的小姑娘一飲而盡。
「可是那樣一來，您回來之後他一定會變本加厲吧？」
琴葉捂嘴輕笑，戳破事實。
木葉褪色成灰白：「………」
她抹了把臉，把在客廳跑來跑去、像只野豬一樣橫衝直撞的伊之助抱到了腿上，在男孩迷惑的目光中噫嗚嗚噫：「不管了！反正我需要清新的空氣，清淨的個人空間！而且之前捉來的鬼（小白鼠）又沒了，我還要再去補充一些。」
因為實驗需要，木葉會在閑暇時間去外頭晃悠一圈，多虧童磨的緣故，她也知道了自己的血對鬼的吸引力比平常人更大，屬於「稀血」，所以一般來說，她只要走個夜路基本能抓回來一溜送上門來的倒霉鬼。
但是好幾年過去了，鬼再沒腦子也不會被木葉守株待兔個幾年還沒有一點長進，現在以萬世極樂教為中心，童磨管轄領域裡本就無鬼，外界的鬼聞到她的血味就四散而逃，所以木葉想要捉鬼，就得跑到更遠的地方。
導致她出差的時間越來越長。
而且童磨這家伙有時候還會犯病。
具體表現為面對她辛辛苦苦抓回來的鬼，知曉了木葉是靠血味誘鬼上門之後，童磨會突然把鬼給弄死，切成肉沫，再一套日光浴送走。
第一次見他犯病木葉人都傻了，她的勞動成果就這麼沒了？童磨你在干嘛？？
可上弦鬼絲毫沒有悔改之意，被木葉追著錘還覺得委屈，說才不要小木葉的血被這些廢物覬覦。
木葉：地鐵老爺爺看手機. jpg
後來她都不得不避著童磨，以防童磨又忽然對她的小白鼠施以惡行，總之就是非常頭禿。
「我這次可能會在外面待久一點。」
木葉說道，在琴葉寫著「我懂」的目光中惱羞成怒：「不完全是因為躲童磨啦！」
懷裡的伊之助又軟又暖，但就是十分好動，被木葉抱了一會兒就開始扭身子，木葉只好松手，還這個不知為何完全沒遺傳到琴葉嫻靜的男孩自由。
她接著說道：「要捉鬼，我還要去找一些精通藥理的科學人才，然後再參加鬼殺隊選拔考試－－嗯，應該來得及。」
琴葉睜大眼眸：「鬼殺隊？」
「就是殺鬼的組織啦。鬼的不死性很麻煩，我必須要弄到一把日輪刀，用這把刀可以消滅鬼，但是這種刀只有鬼殺隊隊員才有……」
伊之助在旁邊歡呼，也不知他聽沒聽懂：「殺鬼－－！我也要！」
「噓，伊之助，安靜點。」琴葉捂住伊之助的嘴，她目露擔憂，「那您何時回來呢？」
「我也不清楚。」木葉道，「不過等事情都做完了我就能回來，途中會給你們寄信的，放心吧。」
琴葉抿唇，終而眉間憂慮散去，她將女孩送到門外，微笑祝福：「那麼，祝您武運昌隆。」
木葉展露笑顏，輕聲應好。
「啊，這段時間我不在，你有什麼事去找我的侍女阿蓮吧，或者直接找童磨也可以……嘛，如果你願意的話。」
琴葉的笑容不變，這幾年的療養治愈了她的心裡的創口，木葉的存在帶來莫大的安全感，如今她對鬼的恐懼幾乎消散，也不會像當初那般談鬼色變了。
不過，只要鬼的食譜不變，心裡的芥蒂就還是散不去，這點琴葉自己心知肚明，但她從不說出口，對於木葉所做的一切，她也是百分百的支持。
而擺脫了童磨糾纏的木葉，此刻更是覺得神清氣爽，天高海闊。
那麼第一步，先把武器弄到手。
藤襲山……對吧？
第102章 藤襲
第六個。
木葉從樹枝上跳躍而下, 看著被她拿兩根木杆刺在樹上的鬼，倦怠地嘆了口氣。
她這還沒到藤襲山呢，就碰到了六只撲上來的鬼……有朝一日, 她也能體會自帶嘲諷體質的奇妙感。
這也罷了。
主要, 因為是晚上，她手上也沒日輪刀, 她可以把鬼大卸八塊但卻怎麼都殺不掉, 只能用束縛的辦法，等著太陽升上來陽光超度。
她倒是可以把鬼都甩掉，但在那之後呢？她趕路並沒有刻意避開人群，被她吸引過來的鬼倘若她不去管，這些鬼的下個目標就是她附近的人群。
所以說，很煩躁。
木葉是打算最後回去的時候再捆一些鬼當小白鼠, 現在這幫擋著她的路的鬼, 木葉只煩惱該怎麼解決掉。
……嗯？等等。
鬼咆哮著從身後襲來, 泛著寒光的指甲下一秒被齊齊削斷，木葉又一次側身避開, 然後踩爆了鬼的頭。
她熟練地召喚出枝蔓，把鬼綁成了粽子。
然後木葉坐在了鬼的背上，努力回憶, 她好像記得, 鬼除了日光之外還有一個弱點？
哦，對了。
雙眸泛起光亮, 木葉猛錘掌心，這不是還有紫藤花嗎！
她去的藤襲山就是紫藤花常開之地, 也是鬼的牢籠, 紫藤對鬼而言也是劇毒。
那就太簡單了。紫藤花在大正簡直隨處可見, 就算這附近沒有花也沒關系，木葉可以弄到種子，然後現場催生。
這樣就算手上沒有日輪刀，她也能減少很多麻煩。
木葉把這些鬼捆好，然後她飛速跑去市集采購花種，在其他人詫異的眼神中，木葉壕氣地把所有紫藤花種全部打包。
先在人群附近催生一些，然後拿著種子，木葉笑嘻嘻找回了那些鬼。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們對於花毒的耐受度呢？配合我一下吧？」
鬼凄厲的叫喊，響徹天際，成為了這一帶流傳許久的怪談。
有紫藤花伴身，木葉碰到鬼的幾率果然少了不少，木葉於是快馬加鞭地趕到了考核地點，看了下時間，好在沒有錯過。
初入藤襲山，最直觀的感受便是，幽幽攜風而來的花香，伴隨迷幻的紫色，鋪滿了整個視野。
紫藤花垂腰而下，如同一條條流蘇，沿著山間小道蜿蜒至盡頭，靜幽消退，人聲的交談充斥她靈敏的聽覺。
在她的有意收斂之下，她的存在感很低，沒有引起太大的關注，注意到她的人也是瞥一眼就略過了。
木葉靜靜地佇立於紫藤花之下，無聲地收集情報。
首先，參加考核的人數比她料想的要多，可以從側面反映出鬼的受害群眾數量之廣。
其次，值得注意的有幾個人…呼吸的流動性和其他人不一樣，還有他們手中的日輪刀，是師從先輩傳承的吧？不然怎麼在入隊之前就有…
木葉看了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默了。
好在通過考核的條件很簡單，在藤襲山內存活過一周便可，還好不是要求殺鬼的數額……木葉松了口氣，不過這也和無法統計鬼的滅殺數量有關系吧，鬼一死就化成灰了呢。
這場考核，自由度很高，乍一看有些隨便，但從旁觀者角度來看，綜合考驗個人生存能力，戰鬥力，還有團隊合作的能力。
嗯，回頭可以給忍界抄作業。
在宣布考核開始之後，木葉混在大部隊裡，走入了藤襲山，鬼的囚禁區。
一進入山裡，其他人都或組隊或單干四散而走，木葉隨便找了一處離河流較近的地方，靠在樹干上，聆聽汩汩流水聲，闔起雙目，稍作歇息。
是的，和其他無比緊張精神集中的人仿佛不在一個次元，木葉進了考核地點，第一件事是先補個眠。
反正只要待夠七天就夠了，而且憑她的稀血體質，就算她待在原地什麼都不做，也會有鬼撲上來找死……
她也沒日輪刀，殺鬼很麻煩的，紫藤花種的滅鬼效率還是低了點，而且木葉現在手上的種子也不多了，還是先別浪費在這裡了。
木葉調整了個舒適的角度，正打算放空大腦進入睡眠，這時底下傳來一個焦急的叫喊聲：「那個，你這樣很危險的！」
嗯？木葉抬起眼皮，現在這個人人自危的狀況，居然還會有閑心擔心別人的家伙？
她向聲源處望去，只見是一個黑發黑眼的少年，臉上布滿了著急，大概是因為緊張，他沒敢把刀收回鞘，而是提著刀朝她跑來。
「這裡是真的有鬼出沒的啊……你為什麼還能睡著啊。」
木葉上下打量著他。
氣息很平凡，也沒有什麼突出的點……她之前在聚集處也沒注意到這個人，但是意外的很有善心？
「哦，因為我很強嘛。」木葉隨口答道，把少年噎住。
半晌，他一副受到打擊的垂頭喪氣的模樣，坐在木葉的旁邊：「說的也是呢……感覺你很輕松的樣子，和我這種人完全不一樣……」
「說起來，你叫什麼名字？」木葉問道。
少年：「哦，叫我村田就好。我的家人被鬼殺害了…我為了報仇才來參加鬼殺隊的考核，但是感覺很難的樣子，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通過。」
「你很想通過嗎？」
村田發出小小的鼻音：「……嗯。」
「行啊。」反正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遇到即有緣，木葉拍了下村田的肩膀，「那你之後就跟著我吧。」
村田傻傻地眨了下眼，受到驚嚇：「誒？誒？！可是……」
「你別離我太遠就行。」木葉的神態無比平淡，放在現代就是「大佬刷本帶你躺贏」的語氣。「啊，說起來你會做飯嗎？……會啊，那太好了，那之後就拜托你了。」
村田：「……那個，你不會嗎？」
木葉：「會，懶得做。」
村田：「………」
最後村田少年流著寬面條淚，擼起袖子去河裡捕魚了。
等村田生好了火，架好了烤架之後，黃昏的火燒雲慢慢被黑夜的暗色吞噬，天色逐漸昏沉了下來。
隨著夜幕將至，村田少年明顯神經繃緊，他不安地握緊了刀柄，眼珠不停地轉動，看哪裡都好像鬼會突然冒出來般，額頭沁出細密的汗。
人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下總會下意識尋找依托點，村田向木葉看去，見她還是一副閑情逸致吃烤魚的模樣，他先是微微松口氣，然後那口氣就哽在了嗓子裡，因為他突然意識到……
「那、那個，木葉……你的刀呢？」
「嗯？哦。」木葉張開雙手，表情無辜，「我沒有刀鴨。」
村田：「………」
村田：「那你為什麼來參加考核啊啊啊？！」
木葉更無辜了：「就是因為沒有日輪刀，所以才要入鬼殺隊拿到刀嘛。」
村田狂飆眼淚，他拼命地搖頭：「不不不這樣不行的吧！你連刀都沒有，怎麼和鬼作戰啊！為什麼你還敢來這裡啊？！」
木葉指了指村田的刀：「這不是有你的可以用嘛，不用擔心。」
村田的口中都好像吐出了魂魄，他還想說什麼，卻看到木葉忽然神色一凜，把食指豎起，比了個「噓」的手勢。
在大腦反應過來前，村田的雙手就先一把捂住了嘴。
他神色驚慌，心裡不住地想，不會吧？這才剛入夜啊，就遇到了鬼，他的運氣這麼差的嗎？！
他看到木葉半蹲下，手探上了他的刀柄，指間一轉，正手握住刀－－是很嫻熟的拿刀姿勢，看來她之前說她很強應該是真的……？
但接下來的發展出乎了他們二人的意料。
因為鬼還沒接近他們，甚至連臉都沒露出，隨著一聲慘叫，刀芒閃過，那只准備襲擊他們的鬼就煙消雲散了。
而一刀滅鬼的那個少年，在鬼消散後未曾停駐，輕喘了兩下後，又幾個縱躍又竄入了樹林之中，木葉只來得及看清他的肉色頭發，還有別在臉上的面具。
木葉：emmmmm。
村田：好，好厲害！
她都還來不及出手呢。
木葉表情復雜。
「剛剛那個人，你認識嗎？」
木葉扭頭問道。
村田搖頭：「不知道……但是看他剛剛用的呼吸法，應該是水呼一脈的吧？」
「看他的樣子…他是在獵鬼嗎？但是考核條件是只要存活七天就夠了啊……」村田神色茫然。
「是在獵鬼，出於不知名的原因。」
木葉冷靜回答道。
為什麼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看那個少年剛才的架勢，是要把這座山的鬼都屠盡了啊……雖然是善舉，但就考核本身而言，這種做法就讓考核篩選失去意義了吧？
也不知是天性良善還是對鬼有深仇大恨才這麼做，但是他想要屠盡這裡的鬼，很容易陰溝裡翻船啊。
木葉剛才略微感知了一下，這裡還有著和那些弱小的鬼不同的，氣息更加強大的鬼存在－－雖然比不上十二鬼月，和童磨更是天壤之別。
只是比較一下就能知道了，那個少年或許確有實力殺了那只鬼，但他的體力也是有限的，在屠了全山的鬼之後，他還有力氣嗎？
僅僅是她剛剛的驚鴻一瞥，都能秒看出那個少年的體力用了快大半了吧？
好家伙，他是打算第一天就把鬼都宰完了？
「唉。」算了，誰讓她看到了，誰讓她來大正的委托是積攢功德呢……
任勞任怨的木葉提起村田，囑托道：「把刀拿好，我們跟上。」
村田還沒釐清狀況，忽然一陣失重感傳來，驚得他大叫起來：「啊啊！等一下！你倒是慢點啊啊啊－－」
「慢點就跟丟啦！」
木葉用上忍足，在樹枝上起跳借力，樹林的障礙物在她面前好像不存在，走位極其風騷，村田實打實體驗了一把大正版過山車，心髒差點停跳。
「啊，看到了。」
木葉驟然駐足，把因為慣性向外飛出去的村田扯回來，少年扶著樹干臉色發白，但不僅僅是因為眩暈感。
「那……那是，什麼鬼？」
龐大。是迄今未見過的龐大。
幽綠色的碩大身軀，多重數量的手臂，鬼的陰森血氣飄入空氣，而與這等可怖存在對峙的是……
一個橫展日輪刀，肉色發絲的少年。
他的身旁還佇立著一個少女，她也戴著同樣的面具，兩個人與手鬼周旋，但少年明顯被消耗了大半的體力，日輪刀上布滿了痕跡。
殺氣彌漫，木葉在一旁都能感覺到那直衝面門的殺意，是憎惡的衍生物，他們有仇？
不過，這些都與她無關……
木葉看著戰況逐漸對兩個人類傾向不利，她目光閃爍，往旁邊一伸右手，語調沉靜：「村田，刀給我。」
她的掌心，再一次觸上了日輪刀的柄。
第103章 佛系
呼吸在加重, 鬢發被汗水潤濕，眼前的場景分出重影，在虛幻和清晰中交織反復。
尖銳的耳鳴聲一陣陣炸響。
捏緊了手中刀柄, 錆兔能感受到，渾身的細胞都在傳遞疲倦的信號, 他的體力已經逐漸逼近了臨界點。
……之前, 為了殺盡藤襲山的鬼, 他的體力已經耗費了大半，日輪刀也遭受了嚴重的磨損。
遇到手鬼，完全是在預料之外，但是那只鬼－－毫無疑問，雖然現在是嬉笑的貓捉老鼠的態度, 但錆兔不用細察都能發現那濃稠得幾乎滴出水來的惡意。
在最開始他沒有一擊擊殺這只鬼, 拖延久了，錆兔明顯感覺酸脹感布滿了全身，透支的體力讓他的眼前不時地發黑, 這樣下去, 他和真菰都遲早要落敗。
沒工夫想這麼多了。
錆兔一咬牙, 用日輪刀支撐起自己, 他對身邊同樣精疲力盡的真菰說道：「真菰, 麻煩你去拖延住手鬼, 吸引住它的注意力…制造空隙之後，我來斬滅它。」
這只鬼的手完全能組成密不透風的防御網, 錆兔現在的狀態, 沒辦法自己單獨作戰, 雖然很不甘心, 但他也明白事實。
真菰撐著膝蓋站起, 小腿處微微發顫，幾乎失了知覺，但她只是堅定地將目光投在友人身上，說：「好。」
只能搏一把了。
真菰的優勢在於速度，高敏捷的刺擊能持之以恆地干擾手鬼的注意，她身法靈活地避開手鬼的每一次攻擊，找到空擋趁機制造傷口，盡可能為同伴爭取時間。
錆兔抓住手鬼的一絲空隙，在樹干上借力一躍，冷冽的刀芒映出手鬼的頭部，刀身反光，照出了鬼邪彎起的非人眼睛，還有那誇張的得意笑容－－
等…中計了！
鬼是故意露出空隙的！意識到這點的錆兔已然身在半空，躲閃不及，他眼睜睜看著那嘯來的勁風，真菰凄厲的叫喊似乎都離他遠去，眼前只剩下不斷放大的鬼手……
鮮血四濺。
溫熱的血液在空中迸射，腥味糅合著血色充斥視野，溫熱的液體濺上面部皮膚，然後滑落，滴入地壤。
錆兔呆呆地擦了下臉，滿手黏膩。
沒有感知到疼痛。
手腳完好。
呼吸還在。
那麼這血是…誰的？
真菰焦急地向他奔來，錆兔只來得及回她一句「我沒事」，然後便和她雙雙看向手鬼。
那碩大的鬼，頭顱滾在了一邊，定格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物，瞠目欲裂。
頭被斬斷，剩下的身軀便如薄紙觸火般，逐漸化為飛灰。
而悠悠然站在鬼軀之上的女孩，黑發如墨，綠衣茵茵，她朝他們展顏一笑，收刀的姿勢干淨利落。
「………」啊。是被她救了啊。
兩個人這才後知後覺，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她是什麼時候出現、拔刀，又是怎樣斬殺鬼的……他們一個也沒看清。
眼前一花，一聲悶響，之後什麼都結束了。
被留在原地，雙手抱著樹枝的村田都忘記了害怕，他呆滯地望著那個瞬間結束戰局的女孩：「好強……」
即使早有預想…但這種強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了啊？！這是什麼怪物啊！鬼殺隊內都沒幾個能打得過的吧？！
「傷得很嚴重啊。」木葉幾步躍到兩個人的面前，她關切道，「還能走嗎？」
身上有細密的傷，但是好在要害都避開了，木葉幫他們檢查了一會兒，然後借著包扎的功夫悄咪咪用掌仙術治療。
「多謝……咳，我是錆兔，她是真菰，我們是同門，這一屆來參加鬼殺隊選拔的，你也是吧？」
「我是木葉。」小姑娘指了下旁邊的樹枝，村田探出腦袋，「那個也算是我的臨時同伴吧？名字叫村田，之前也遇到了鬼，但是被錆兔給救了呢。」
錆兔表情無奈：「應該是你救了我們才對啊…以你的實力而言，在這裡待滿七天應該綽綽有余吧？－－啊，這裡我自己來就好，你不用！！」
正當木葉想把衣服掀起檢查傷口時，錆兔臉色爆紅手忙腳亂地摁下去了，他眼神忽閃：「這裡沒有傷，真的沒有！我畢竟是男人，一點痛算不了什麼的！」
「……哦。」傷患不太配合，但左右也沒多大的傷，木葉也放過他了，轉而去治療真菰。
和錆兔相比，真菰就要乖巧寧靜許多了，木葉說什麼都乖乖配合。
木葉一圈圈地給他們纏上繃帶，問道：「你們是一起組隊來參加考核的，就只有你們兩個嗎？」
「不，還有一個，也是我們水呼同門，名字叫富岡義勇，不過沒有和我們在一起，之後集合時就能見到他了。」
「嗯。那之後幾天就多多指教啦，錆兔，真菰。」
木葉握住少年的手心，明眸善睞，笑意清淺。
………
因為鬼全部屠光，這一屆鬼殺隊選拔考核，成為有史以來最輕松的野外郊游，通過人數也達到了史上最多。
木葉挑選了自己的玉鋼，然後得到了自己的鎹鴉。
比起玉鋼，黑乎乎的鎹鴉更引起了她的好奇心－－這玩意兒是怎麼培養的？大正應該沒有通靈獸的概念，但是卻能培養出相似的替代品……
「待挑選完玉鋼後，成刀會被送至您在的方位，那麼請填寫地址。」
木葉看著地址填表，默了一會兒。
……她的產業好像都在童磨那裡，但她總不能寫萬世極樂教吧？
＃驚，鬼殺隊新屆癸階劍士木葉竟與傳聞中的上弦二有勾結！＃
身邊的同期考生已經陸陸續續選好了玉鋼離開，錆兔他們也和她打過招呼走了，就剩她一個人在原地沉思……
木葉並沒有糾結太久。
那個微笑立佇在她身前的、白發如雪如妖精般美麗的女子，看出了她的為難，柔聲問道：「請問是有什麼難處嗎？」
「那個……」木葉舉手，「如果沒有固定居所的話，這個該怎麼填？」
「無家可歸嗎……」產屋敷天音輕嘆一聲，神情哀婉，卻並不意外，這個人鬼共生的時代，太多悲劇了。
或許是即將成為母親的緣故，天音看著年紀尚小的木葉，眼眸裡不由得蘊了一分慈愛，她牽起木葉的手，道：「若是無處可去的話，要不要回鬼殺隊本部呢？」
其實並沒有流落街頭……木葉把這句話咽了下去，然後脆生生一笑：「好！」
送上門來的台階，傻子才不下！
木葉被帶回了鬼殺隊本部，在天音的說明下被安排到一處別屋裡暫居。
在她的刀送來之前，鬼殺隊是不會發派任務的。
但是在那之後該做什麼……木葉也得好好想想。
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木葉是打算在弄到日輪刀之後就去找藥理型人才，但是她通過了鬼殺隊考核，白票了日輪刀和鎹鴉……哦對，還送了一件隊服和羽織來著，卷了東西就跑是不是不太道德？
如果她猜得不錯，鬼殺隊的任務應當是相當繁重的，畢竟鬼層出不窮，隊員應該一年四季都在外頭奔波殺鬼吧。
可那就和木葉自己的計劃衝突了。
她的最終目的是把大正的鬼全部拐回忍界……四舍五入是和鬼殺隊目的一致不錯，但是和其他隊員相比，她對鬼並不存在多大的殺心，也不一定非得趕盡殺絕，這裡就出現了分歧。
木葉不可能全心全意為鬼殺隊斬鬼，尤其是鬼殺隊的任務發配是根據個人精力來制定的，別想摸魚，也別想放假，還有精力就接著殺鬼……
那她的實驗咋辦，萬世極樂教的產業咋辦，還有藥師的尋找也要耗費精力的啊！
不行，她得和當主說一下－－
木葉拉開屋門，快步離開，想去找人聯絡產屋敷的當主，卻在路上遇見了意料之外的人。
肉色的發在陽光照射下泛出淡粉的光暈，嶄新的隊服鼓風而動，別在腰間的日輪刀增添一分凌然氣勢，卻在主人看到他的一剎融成了柔水。
「木葉！」
少年驚喜的呼聲與高高揮擺的手臂相應和，木葉也不由露出笑容：「錆兔，你也來了啊－－話說好快啊，你的刀。我的還沒到呢。」
「你的也應該很快就到了。」錆兔的五官其實生得極好，他不刻意板起臉時，眉目都染上了溫柔，就像靠譜的兄長般，他關切道，「剛剛看你很匆忙的樣子，有什麼能幫助你的嗎？」
在錆兔身邊的是一言不發的富岡義勇，木葉之前在藤襲山見過一次，因為是錆兔的同門，還有當時他那一身的消沉氣息太引人注目了，木葉就留心了一下，這會兒也能迅速認出他並打了個招呼，之後才回答錆兔的問題：
「只是一些私事而已，但對我來說很重要，我要去面見鬼殺隊的當主……說起來，你知道要怎麼才能聯絡上嗎？」
錆兔聞言，正欲開口回話，身旁的富岡義勇就冷不丁冒了一句：「主公一般不輕易露面。」
他看了眼木葉：「更況論是剛入隊的癸階劍士。」所以你能先試試讓別人幫忙帶話，會少一些麻煩。
然鵝義勇並沒有說出後半句話，導致氣氛一度十分凝固。
木葉眼神覷著富岡義勇，又默默轉去看錆兔。
錆兔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著，右手在義勇身後狂錘他的腦袋：「不好意思，他就是不太會說話，你別在意。」
義勇還想說什麼，但錆兔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對木葉說：「這樣吧，你有什麼事可以先書信詢問，然後讓隱去送信，之後主公若是答應了見面，你就能直接被帶去主屋了。主公還是很好說話的，別擔心……總之，我和這家伙先走了！」
行吧。
看著兩人一拖一拉離開的背影，木葉平靜地想，富岡這點程度不算什麼，她連童磨那張嘴都熬過來了，目前為止還沒遇到比他更不會讀空氣的，修煉得當，心態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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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蝴蝶
木葉和產屋敷耀哉的交談持續了一天一夜。
在真正接觸到鬼殺隊當主之前, 她有過諸多猜想與應對方案，但結果還是讓她稍稍有些訝異。
對於木葉想要白票日輪刀的行為，產屋敷當主竟然應好？答應了？
「你心裡並不存在對鬼的恨意, 我也不願強求孩子們去拼死搏殺。」產屋敷耀哉的聲線是和天音夫人如出一轍的柔和，溫潤如玉的氣質, 光是看著便讓人心生好感。
木葉的輪回眼卻看到了更多。
在人類的皮囊之下, 如同小蛇般蜿蜒糾纏的紋路, 散發出一股股令人厭惡的詛咒氣味。
這是在血脈裡遺傳的詛咒嗎？
產屋敷耀哉這麼爽快，木葉也不好意思太沒臉沒皮了，這個人的性格她還蠻喜歡的，不如這樣吧……她開口道：「我大概可以當鬼殺隊的［編外隊員］？如果你願意的話。」
這番話的意思很明顯了，她可以把力量借給鬼殺隊。但是這種說法, 耀哉不禁失笑，同時又有些好奇：「那麼, 依你而言，［編外隊員］的實力層級在哪種層次呢？」
他有聽天音轉述過，關於這個女孩的事。
藤襲山初見時, 她是唯一一個沒有拿刀, 也沒有培育師指導的, 但是卻輕松自在地通過了考核，衣服都沒有弄髒。
而且聽新入選的孩子們（錆兔真菰）談論過，她的實力好像是他們中最強的？
「這個不太好說。」木葉唔了一聲, 她挪步上前, 禮貌詢問當主：「我能近一點嗎？」
「？」不知道要做什麼, 但是耀哉還是點頭應允, 「請。」
然後……他感覺到女孩的手探上他的額頭, 他倏地睜大雙眸, 如清水般流過的微涼感從額前擴散，淌過被詛咒侵蝕的身體每一處，喚醒了沉睡已久了勃勃生機。
被病魔一步步蝕沒的感官，細胞久違地開始活躍，再度復蘇。
「你－－」
木葉仍在自言自語。
「果然麼……雖然能看到，但是祛除不了，詛咒的根源還在，只能治標不治本啊。」
她丟給耀哉幾串木遁結晶，說道：「我只能暫時緩解一下，詛咒再卷土重來的時候，主公你就捏碎這個。」
這孩子不是普通人。
這個認知，清晰地刻印在了耀哉的腦海中。
鬼殺隊的當主妥善保存好結晶，鄭重頷首：「好的。」
那就談妥啦。
自己白票了日輪刀，但是也給產屋敷耀哉治了一下詛咒問題－－雖然沒能徹底治好，但這也算等價交換了吧？
哦，對了，還有就是……
木葉離開的腳步一頓，撐著門框的手一半露在陽光之下，逆光回望的眼眸清澈明亮。
「你之前的問題，關於我的實力不太好回答，不過我能保證一點就是。」
「我足以成為鬼殺隊的最終［底牌］。」
………
又等了一天，木葉的刀總算是到了。
在鍛刀人不知為何充滿期待的注視下，水呼一門小伙伴的圍觀中，木葉緩緩拔出了刀……
然後，無事發生。
錆兔真菰義勇：？
鍛刀人：？
木葉：………
「咦？奇怪，刀怎麼沒變色？」鍛刀人眼看最大的樂趣要被剝奪，立刻湊過來左右端詳著日輪刀身，「我的鍛造出問題了？沒有啊……」
「一般來說日輪刀的變色是和所用呼吸法相應的，小姑娘，你用的是什麼呼吸……」
鍛刀人聲音戛然而止。
只見木葉掌心一緊，烈焰瞬間覆蓋整個刀身，大約半分鐘後，火光褪去，刀身已然一片通紅。
木葉保持完美微笑：「好了，變色了。」
其他人：………
其他人：那是被你燒紅的吧喂！
雖然心中狐疑，但剛剛的火焰又不似作假，鍛刀人於是心滿意足地走了，走時還暗自嘀咕著「赫刀」什麼的，而其他小伙伴們紛紛好奇地湊上前來，摸一把刀…媽呀居然還是燙的，這個呼吸法的炎火未免太過真實？
錆兔撫著下顎，若有所思：「所以你是炎之呼吸？和煉獄家有淵源嗎……」
「不是哦。」
木葉沒法解釋太多，急忙止住了小伙伴的胡思亂想，她轉移話題道：「我馬上就要離開了，之後應該很難再見面吧？要不要去聚一餐啊？」
真菰立即露出了不舍的神情：「啊……你也要走了啊，也是，之後我們都有鬼殺隊的發派任務，沒什麼要事應該都不會回鬼殺隊本部。」
義勇：「就算回來了也大概不會見面。」
真菰轉頭，指著富岡義勇，對訕訕的錆兔道：「一定要讓他說話嗎？」
錆兔：「………」他真的，太難了。
水呼一門都是小天使啊。木葉如是感慨。
啊，就是義勇如果學會正常說話方式就更好了。
雖說富岡義勇和童磨在「不會說話」這一點上有些許相似……但大概是和童磨相處久了，木葉對這一類人也能敏感分辨出微妙的不同。
比如說義勇，與其說他是讀不來空氣，不如說這個人是說話耿直又老喜歡說一半…木葉能感覺到他沒有惡意，但鬼組那邊，童磨簡直就是踩在她的忍耐神經上來回蹦迪，木葉都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和鬼殺隊的小伙伴們道別後，木葉披上新鮮出爐的羽織，藏好腰間的日輪刀，再度踏上了獨自一人的旅程。
走過偏僻的郊外，木葉來到人群更密集的大城市，在這裡消息流通度更廣，想要打聽什麼也更快。
「咦？藥師嗎？」
「是的，我家有妹妹生了病，現在急著找藥師呢，請問您知道哪裡有嗎？」無中生妹，基本操作，木葉垂下眼睫，眉頭擰到一處，一副為幼妹十分擔憂的好姐姐模樣。
得知了木葉到處打聽藥師的消息，被拉住詢問的攤販老板努力回憶了一會兒。
「我想想，我記得這附近好像是有一家藥師？不過時間比較久，我也不確定那家人有沒有搬走……」
木葉大喜過望：「沒關系，請告訴我！」
攤販老板：「那家人好像是姓蝴蝶？姓氏挺少見的，所以我才有點印像，是挺熱心的一家。之前我鄰居小孩子發熱，也是這家藥師幫忙治好的呢。」
攤販老板指出了大致的方位：「沿著這條路走的話，應該就能找到。」
「好的，多謝。」木葉往他的案板上扔了幾個錢幣。
這個時代工業的鳴響還未遍布這個國家，一些地方還保留著完好的綠植，隨處可見的山林，要穿過這一片的山區，才能走到底。
居然沒有住在城市裡？有點偏僻啊……
木葉又翻過了一片丘陵，站在高處，夜晚攜來的風帶著這個季節特有的涼爽。
……她是不是嗅到了血腥味？
木葉立刻甩出飛雷神苦無，身形閃現著狂奔趕路。
臥槽！她剛預定的藥師啊啊！！
你知道這個時代要找一家民間藥師有多難嗎！不管是鬼還是什麼東西，都給她住口－－！
在飛雷神閃現加持下，瞬息之間，木葉便來到了血腥味最濃重的一塊區域，她想也不想地拔刀出鞘。
一刀居合！
寒芒照亮夜空，利刃劃過□□，如同切豆腐般一斬而下，不見絲毫阻滯。
鬼連慘叫都沒發出，木葉把還沒消散的頭踢到一邊，她趕忙扶起被鬼襲擊的受害人，摸一下脈搏，還好，能救。
毫不遲疑地開始奶人，木葉扭頭，兩個被嚇得不能動彈的女孩抱在一起，還沒從極度的恐懼裡回神，她放輕聲音，安慰道：「你們是這家的女兒嗎？已經沒事了，過來吧。」
說完便聽到女孩壓抑的哭聲，年幼的那個松開姐姐的手，想要撲過來，卻對傷重的父母不知所措，她淚流不止：「爸爸媽媽……他們，他們還好嗎？」
「沒事，馬上就能治好。」綠光在手中漸漸淡去，血已經止住，傷口也即將愈合了，說真的，只要不是疾病，外傷在千手的治療術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把兩夫婦救回來，木葉扶起兩人，讓失血嚴重而陷入昏迷的夫婦二人靠在一起，回頭才對兩姐妹解釋道：「不用害怕，剛剛那是我自己的能力，治人專用，和剛剛的鬼不是一路的哦。說起來，你們是姓蝴蝶嗎？」
年長的姐姐連忙道謝，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突逢巨變，但是長姐的責任心讓她強行穩住了自己，把妹妹抱在懷裡，說道：「是的。我是蝴蝶香奈惠，這是我的妹妹蝴蝶忍……真的，多謝您救了我們父母，也救了我們兩姐妹…救命之恩，我們日後必當報答！」
「只是、只是……希望您能告知我們，剛剛的那個，是『鬼』嗎？是會吃人的……」
蝴蝶香奈惠的臉龐上寫滿了忐忑，在此之前，鬼也好妖怪也好，對她們而言都是活在怪志小說裡的生物，可今晚發生的一切，顛覆了她們的三觀。
她的小妹妹還在懷裡發抖，但是也探出腦袋來，兩雙瑩紫色的眸子，如同璀璨的琉璃珠，被淚水潤洗過光澤更甚，齊齊望向木葉時，殺傷力何止翻倍。
被萌殺的木葉捂上了心口，揚起不知名的滿足微笑：「………」
好在兩姐妹的疑問她是聽進去了的，木葉道：「是會吃人的鬼哦，但是，也是由人轉化而來的。」
「人？！」
這個事實太具有衝擊力，蝴蝶姐妹雙雙呆住。
「是的。」木葉回首，看向先前鬼倒下的位置，此時鬼已化成灰燼，唯有血跡殘留，她指腹在地上一抹，斂目，注視著那一滴血痕。
她輕聲訴說：「鬼的世界裡有一個作惡多端的鬼王，這些鬼都是因為注入了他的血，才會變成這般只知食欲的惡鬼……」
「鬼的世界裡，有作惡多端的，天性涼薄的，也有被迫化鬼，痛苦掙扎的…但是因為體內有鬼王的血，他們只能任由驅使，不得解脫。」
「無數破碎的悲劇，被鬼吞噬的家庭，被迫轉化成怪物的悲哀，人與鬼，都是被鬼王肆意戲耍的玩物。」
「所以我在想……能不能把鬼體內的鬼王細胞，悉數削除，解除鬼王的絕對控制，終止這雙方的無止盡的悲劇。」
「但是我一人的力量太薄弱了。為此我才一直在尋找精通藥理方面的人手，只是好不容易找到你們，又差點沒趕上。」她嘆息一聲。
細弱的女孩聲音，嫩氣尚未褪卻，但堅定不容置疑。
蝴蝶忍離開了姐姐的懷抱，她抬頭，對上木葉的眸子：「我來幫你！」
木葉：「……誒？」
第一個出聲的居然是更幼小的妹妹，木葉有點驚到。
蝴蝶忍繼續道：「雖然我年齡還小，但是醫藥上姑且有點天賦，而且，我也不想再看到有人因為鬼而遭受痛苦了…對吧，姐姐？」
香奈惠這才回神，想來她也是被妹妹的大膽嚇到了，她連忙點頭，和妹妹相同的信念在眼中燃燒：「是的，我們家僥幸得救了，但是按您的說法，一定有很多人家裡都遭受了鬼的毒手……我想盡可能地幫助他們，哪怕多救下一家也好…」
天性善良的姐妹倆在遭逢變故後，更能對受害者產生共情，而且姐姐的共情範圍更廣，香奈惠表情哀傷，道：「這樣也太不公平了，鬼的誕生是由人而來，那麼肯定也會有很多人不是出於自願傷人的…這種事，不論是對受害者，還是對加害者，都不公平。」
嗚哇。這是什麼人間小天使啊。
木葉沒忍住把兩姐妹抱了個滿懷，揉揉她們軟乎乎的發絲：「是啊，兩邊都是慘劇，所以我的目標就是讓鬼從鬼王手中解脫出來，這樣不傷人的鬼也能憑自己的意志活著－－你們願意幫我嗎？」
「嗯！」兩姐妹。
「那太棒了！」木葉興高采烈，說道，「那等你們父母醒來，商量一下搬家的事宜吧？啊，我會給你們妥善安排好住處的！」
木葉給了她們一人一個小小的御守。
「順便一提，我家是在萬世極樂教哦，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不過總之歡迎到來，到了那邊我再帶你們去看一下實驗室……」
蝴蝶姐妹腦袋湊在一起，互相打量著彼此的御守。
嗯……圖案和顏色都好奇怪啊？不過是恩人給的，收好收好。
第105章 狗比
在蝴蝶夫婦悠悠轉醒之後, 木葉和兩姐妹向他們說明了鬼的事情，之後經過商談，一家四口整理好行李, 決定跟著木葉搬家。
雖然說是在趕路，但是畢竟蝴蝶一家才遭逢變故，木葉為了照顧他們便放慢了行進的速度，直到日上三竿時, 他們才來到一處城市稍作休整。
他們在一家旅館停歇，木葉先安頓好因過度疲乏而睡過去的蝴蝶姐妹, 對在旁照看的兩夫婦交代道：「我出去辦點事，應該會晚點回來，你們可以在一樓的飯館用餐。」
「現在是白天，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我會在傍晚之前趕回。」
「好的。」蝴蝶夫婦應道。
而離開旅館的木葉走在街道上, 也有些煩惱。
藥師找到了, 日輪刀也到手了, 現在就差補充「小白鼠」了。可是大白天的, 鬼都蟄伏了起來，就算有稀血體質吸引，也難找啊。
果然還是要等到晚上？多放點血, 等鬼自動找上門來？反正不管有多少鬼，她都有信心能護好蝴蝶一家。
嗯, 就這麼辦，捉鬼的事等晚上再說。
這麼大的城市，街道也很繁華熱鬧, 難得出一次遠門, 給琴葉伊之助他們帶點伴手禮回去吧。
這次回去後童磨肯定又要鬧她好久……不知道帶點禮物回去能不能讓他消停一下？就當是老板對員工的關懷吧, 說起來童磨喜歡什麼來著？
木葉將腦海裡的記憶快速掃過一遍，卻還是檢索不出童磨的喜好。
食欲上的喜好倒是有，但是那也太陰間了。
不管了，就隨便定個人偶回去吧。
按照童磨的樣子等比定做的小人偶，老板手藝又快又好，她等了差不多兩小時，就等到了活靈活現的小童磨出來－－白橡發，彩眼睛，q版的小手拿著兩只小扇……
糟糕，有點可愛。
不妙，周邊比本人更討喜。
木葉盯了一會兒，然後將這只戳到她少女心審美點的人偶小心收好。
嗯，童磨一定會喜歡的，不喜歡也要給她喜歡。
之後木葉開始采購給其他人的伴手禮。
琴葉的話，木葉買了一些絲綢料子，她的手那麼巧不用就浪費了；伊之助，木葉買了一袋子金平糖，還有一些西洋進口的零食；阿蓮以前提過缺發簪來著，買幾個回去送給她……
啊，還有給蝴蝶一家的禮物不能忘了，不知道新衣服他們喜不喜歡？
趕在日落之前，木葉總算拎著大包小包地回了旅舍。
蝴蝶一家四口都在一樓，圍坐在餐桌旁，都在等木葉回來後一起用飯了。
只是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兩個面生的人，其中一個女子與蝴蝶夫婦相談甚歡，旁邊的熒綠發色的青年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位女子，看也沒看對面的蝴蝶一家。
「我回來了。」木葉解下一個袋子，遞給香奈惠，「給，你們的禮物，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這種款式的。」
蝴蝶香奈惠頓時無措起來，幾乎受寵若驚地道：「這個，怎麼好意思，太讓您破費了……」
「沒事，值不了幾個錢，而且女孩子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好嘛。」
難道她之前幾年置辦的萬世極樂教衍生產業都是白辦的嗎？她的搖錢樹·童磨是白供的嗎？只要萬世極樂教這個生錢機還在，木葉再怎麼大手大腳都有人兜底。
不過也就只能在任務位面享受一下揮金如土的感覺了……回了忍界她又是一個把一塊錢幣掰成八瓣用的窮木葉，這落差，真就搞人心態。
木葉扭頭，看著那兩個在她出現後就面色不太好的陌生人：「這兩位是？」
蝴蝶夫人立刻介紹道：「這兩位是我們剛剛結識的，珠世夫人和愈史郎，很意外，沒想到在這裡也能遇見同行呢，因為很投緣，就不自覺地聊了這麼久。」
想來他們也是明白藥師職業的稀缺性，這才感到驚喜。
被稱為珠世的女性有些不自在地笑道：「哪裡，蝴蝶先生和夫人才是學識淵博，與你們交流，收獲頗豐呢。」
蝴蝶忍這時敏銳地察覺到了珠世的不自然，關切道：「珠世夫人，您不舒服嗎？」
「不，我沒事，只是耽誤得太久，我和愈史郎都要先走了……」珠世說罷便想起身，全程她和愈史郎看都沒有看木葉一眼，同時還用一只手遮捂住嘴，匆匆便要離開。
太不對勁了，而且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看…
汗珠都冒出來了，忍耐得很辛苦的樣子。
「這麼早走沒問題嗎？外面的太陽還沒完全下山哦。」
木葉突兀響起的聲音，讓珠世二人身形一僵。
這看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蝴蝶一家臉色也變了，蝴蝶夫人壓抑不住詫異：「您…您是？！」
不能怪他們，畢竟這兩個鬼全程理智在線，外形和一舉一動都和人類無異，與之前見過的滿腦子吃人的鬼怪完全不同……
「本來我也是猜測來著。」就詐一下，結果看這反應，居然是真的，「因為我是稀血，聽說我的味道對於鬼而言香得不得了？」
「珠世夫人…竟然是鬼嗎……」
蝴蝶忍小臉上寫滿了震驚，想來她之前也是對這位學識豐富談吐優雅的女性抱有相當程度的好感。
「不過，你們應該是不吃人的那一種吧。」不然也不會聞到她的血香就下意識要逃，正常鬼早就下手了吧？反正在場的全是「普通人」。
木葉走上了階梯：「上來說吧。」
………
木葉沒想到自己的運氣絕了。
出門一趟還買一送一，鬼和人類兩個陣營的醫藥專精，而且都抱有和她相似的目的，這不是白送的助攻？？
珠世也很無奈。
「只是偶然間遇到蝴蝶夫婦，看到他們的隨身物品產生了好奇……」一般人也不會帶些瓶瓶罐罐的，珠世一看就知道是內行，她到底也是個醫生，也需要學術交流，所以就上前去搭話，然後越聊越投機……
誰能想到就抽不了身了，而且讓珠世很震驚的是，他們也在針對鬼的血液做研究！
這是怎樣的緣分！
木葉也覺得這豈不是天賜良緣啊，不拐都說不過去了：「那麼既然大家都目的一致，與其埋頭各做各的，不如合伙工作？珠世，聽你們的情況也是居無定所四處漂泊，那要不要去我那？」
聞言，珠世眉宇間染上憂慮，她擔憂道：「你們有所不知…我因為個人的緣故，被鬼王無慘記恨在心，四處躲藏也是怕遭遇追殺，如果帶著我們，恐怕會牽連你們遇到危險。」
木葉眨了下眼：「那就更不能放任你們兩個在外了啊？而且，我那裡也有一只上弦鬼，有他在不會有其他鬼出沒，應該更安全？」
珠世和愈史郎：………
他們聽到了什麼？
愈史郎猛地站起身子，掀翻了座椅：「你剛剛說什麼？？你那邊有上弦－－？！」
珠世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發展太過刺激，她不由得捂著怦怦跳的小心髒，問：「是，上弦、上弦幾？」
木葉：「上弦之二，童磨。」
珠世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
四百年的涵養全被這個驚天大炸.彈給炸沒了，困在瓶頸許久不得突破，不就是因為得到的其他鬼血等級太低嗎？結果天上忽然砸下一個大餡餅，簡直讓人懷疑是不是在做夢。
多少年了，突破的曙光終於近在眼前，離無望的成功總算更近一步，把握不住這一次的話……
「我明白了，我加入你們。」
「珠世大人……！」
「愈史郎，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珠世堅定的語氣讓愈史郎只好歇了勸說的心思，但是他卻放不下對她安危的擔憂：「可是，那邊可是有上弦鬼啊……萬一出了什麼事！」
而且往上弦鬼的眼皮子底下送，萬一翻車那就是自尋死路啊！
「那個……」旁聽了許久的蝴蝶香奈惠耐不住好奇，詢問道，「請問『上弦鬼』是什麼？」
「鬼的分級。」珠世言簡意賅道，「鬼中最強大的毫無疑問是其主鬼舞辻無慘，在此之下便是十二鬼月，再之後就是普通鬼。其中十二鬼月分為上弦下弦，兩者的實力差又是雲泥之別。」
「而上弦前三……更是無法想像的強大。」說到此處，珠世的聲音摻了一絲凝重，隨之而來的便是敬意，她對木葉說道，「真沒想到，您竟然能夠收服上弦之二。」
木葉的笑容也有點繃不住了。
誒？童磨嗎？那個動不動就喊餓、哭得委屈巴巴撒嬌賣萌求投喂的童磨嗎？你確定咱們倆談論的是同一個鬼？
上弦二的逼格原來這麼高的嗎？
得到了珠世一波吹的木葉承受著四方的敬佩目光，壓力巨大。
途中有些許波折，但不管怎麼說，結局是好的，木葉一行人的歸家隊伍再度壯大，可喜可賀。
順便在路上釣了幾只鬼，充當之後的實驗小白鼠，之後便專注於趕路了。
………
回到萬世極樂教的勢力範圍後，木葉的心態明顯放松不少，她帶著一行人先去了寺廟，在阿蓮驚喜的呼喊中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回來啦！阿蓮，你去給這些人安置好住處，分兩個屋子。」
阿蓮笑容滿面地領了任務離開，喊來了其他的侍女，把一行人的行李接過，走前不忘喊一句：「木葉大人放心，我們一定會把您回來的消息第一時間告知教主！」
木葉：倒也不必。
而且她在路上就有寄信來著…
「所以就讓珠世大人住在這裡？」愈史郎很是挑剔地掃了一眼房屋，地上有灰塵，牆也沒擦干淨，萬一讓如明月般皎潔高貴的珠世大人身染塵埃該怎麼辦？
他率先一步走進空屋，看似泰然自若，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有多焦灼。
陌生的地界，四處流浪的他們早就習以為常，但這一次和往常都不一樣，他必須要保證退路，保證珠世大人一如既往的生活質量，一定要保護好珠世大人……
在進入上弦的地盤時，他的精神狀態便是高度緊繃的，而人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下，總會依照習慣和潛意識來行動。
愈史郎幾乎是在習慣的御使下，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便脫口而出一句：「那個醜女，既然請求了珠世大人的力量那便安頓到位……」
「噗」的一聲，血液劃出一道弧線，身首分離。
尾音還未消彌。
珠世瞳孔放大：「愈史郎－－」
驚叫聲直入雲霄，本來早已走遠的木葉腳步一頓，又出什麼事了？
她連忙把蝴蝶一家交給侍女，自己則原路返回。
從樹上飛躍而下，木葉第一眼便看到了僵住的珠世，還有她顫抖的眼瞳，死死凝視著打飛了愈史郎頭顱的男性。
只是一眼，珠世就確定了。
連著殘留在體內的無慘細胞都在清晰告訴她一件事－－這個人，一定就是上弦鬼，不會有錯。
童磨就像沒看到他們似的，血飛濺至臉頰，在蒼白的皮膚上沾染一片暗紅，然後粘稠的液體隨之滴落，滴答。
他的神色也有些呆，擦血都忘記了。
「啊。」童磨呆呆地眨了兩下眼，接著抬起手，緩慢地放在心口，裡面有什麼在劇烈地跳動？一收一縮的，那是什麼？
血液的流動為什麼在加快？心髒處激蕩的針扎般的痛楚，又是什麼？
「啊……」如火燒雲一般的暈紅，浮現於白皙的面頰上實在過於明顯，童磨臉上酡紅，如同喝醉了般，頭腦暈乎乎的，半醺半醒。
「這是什麼感覺？憤怒？」好奇特，好奇怪的感覺，首次品味到了情緒釀造的烈酒，童磨幾乎身心都在為之顫抖。
心裡好像有一團火在炙烤，這就是「憤」嗎？
「吶，你沒死吧？你也是鬼對吧？快把頭長出來！再對我說一遍，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童磨摁住愈史郎的雙肩，難掩激動，迫不及待地盯著他，口中吐出的帶有魔力的字句，再讓他體會一次「情緒」！
還從未聽過如此奇怪的要求，愈史郎長好了腦袋，迫於上弦鬼的威懾，他猶疑不定地道：「額…醜女？」
「嘭」的震響過後，愈史郎的腦袋再度隨著血流劃過優美的弧線，然後骨碌碌地滾到了角落。
而童磨還保持著一扇子拍飛頭顱的姿勢，臉上紅暈更甚，他的眼裡幾乎都冒出精光，因為話語引起的憤怒、因為感知到情緒而由衷的喜悅同時纏繞上他的心，相反的碰撞，一次次感情的火花在腦海裡迸現！
童磨又拽起了愈史郎，語氣更興奮：「你再說一次！快點再說一遍！」
愈史郎的頭破口大罵！
「你他媽神經病啊－－放開我身體！！」
此刻他已經忘了對方上弦鬼的身份，什麼上弦鬼，那就是一狗比！
他可能不是人，但對方一定是真的狗！
又要人說，說完又打，這輩子他就沒見過這麼屑的，哪個旮旯裡出來的神經病啊？！
第106章 喜愛
「等等等等——童磨！」
木葉滿臉臥槽, 迅速上前分開了兩只鬼，她扣住童磨的手腕：「你干什麼呢？」
雖然這幾年都這麼過來了，但每當木葉認為這已經是童磨的作精極限時，童磨總會身體力行地告訴她, 他還行, 還可以更作。
簡直了, 人間迷惑行為大賞。
「小木葉—」
與木葉的驚疑不定迥然不同，童磨在聽到她的聲音的那一刻, 眼中便仿若雨後的初晴的虹色, 洗滌過後, 難得清寧，流光溢彩的眸子滿是木葉的倒影, 她一陣恍惚, 幾乎不敢相信這只鬼的眼神還會有這麼干淨的時候。
血的腥臭味似乎被阻隔在了另一處次元, 如同琉璃碎瓦的華彩, 折射出的每一個映影, 都是木葉。
「愈史郎和珠世夫人都是重要的客人哦, 你又發什麼瘋呢？」木葉無奈道，她剛剛急匆匆趕回來，也沒看見前因後果, 但不管怎麼說……是童磨在作的可能性非常大。
唉，她這個老板當得也太難了。
「才不是我的錯呢。」童磨順從地被她捏住手腕, 也沒想過掙脫, 而是順著她的力道，仿佛被抽離了骨頭般, 軟趴趴地倒在了木葉的身上, 倚靠著小木葉, 在她的脖頸處輕嗅，「就算是重要的客人，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哦，不然會倒霉的呢。」
木葉一來，童磨立刻正常了許多，臉上的蜜汁紅暈也消褪了下去，但卻沒有解釋自己剛剛作為的念頭，看出了這一點，木葉只好不了了之。
她把童磨領走，囑托珠世和愈史郎安心居住在這裡，但他們二人似乎是被剛才發生的場景嚇到了，臨別時沒再說一句話，愈史郎看上去像是想添兩句什麼，但開口之前就被珠世死死地捂住了嘴。
「愈史郎！你太不小心了，這裡不是其他地方……」待木葉兩人一走，珠世便壓低了聲音，嗔怪道。
「……我很抱歉，珠世大人。」所以他剛剛是想道歉來著，愈史郎懊惱地抓了下頭發，一不留神就把口頭禪說出來了，還好只是有驚無險……外加被那個疑似腦子有坑的上弦鬼打掉幾次頭。
這麼看來，上弦之二他們也算是接觸過了，實力不出所料深不可測，若是正面對上也就只有被碾壓成粉的份。但是更讓珠世在意的是，童磨當時的表現。
雖然怎麼看都不正常，但卻能確定一個事實。
「木葉是禁忌啊。」
………
拯救了珠世和愈史郎的代價就是，木葉把自己送到了童磨的眼皮子底下，一如離開前預料的那樣，被某只上弦牌牛皮糖給黏住了，完全脫不開身。
童磨起初很是新奇地繞著她團團轉，因為木葉與以往不同的打扮。
木葉往常是一年四季的和服不離身，把和服當常服穿，改良過後的服裝也不妨礙行動，雖然冬天感覺很冷的樣子。
但時隔一段時間，她再回來時，換上的另一套衣服——怎麼說呢？和她平日的習慣不太符合，但又奇妙的多出了英姿颯爽的氣質。
童磨對木葉身上的一切變化都頗感興趣，他捏了捏女孩羽織的料子，然後揚手一掀。
羽織攜風而起，上衣背後一個碩大亮眼的「滅」字，隨著羽織飄落，被緩緩遮掩在其下。
「……」一只童磨陷入了困惑。
鬼殺隊隊服？
木葉感覺身後傳來輕微的扯力，把她向前的步子拉得一頓。
她回頭，便見到童磨拽住她的羽織一角，眼巴巴地盯著她，瑪麗蘇彩虹眼裡寫滿了「解釋」二字。
木葉：「不是為了針對你啦，童磨。」她把衣料扯回來。
解下腰間的日輪刀，木葉抽出半截，寒光凌凌：「主要目的是為了這個。」
童磨只是瞥了一眼日輪刀便直接略過，他目光重心放在木葉身上，表現得很是受傷：「所以，小木葉就為了這把刀，離開我這麼久？好無情。」
其實還有為了擺脫你的糾纏讓自己清淨一點…這句話要是說出來今天就沒完了，木葉假裝沒聽到：「人生總是有一些迫不得已的嘛。不過之後我應該會在萬世極樂教留很長一段時間？總之，我要盯著藥劑的研制完成，這是最起碼的。」
唉。說到底她的行程如何，為什麼要向自己的員工解釋啊……
果然還是她太好脾氣了嗎，或者說自己太縱容童磨了？
而且，「童磨你為什麼總是那麼關注我的動向啊？我記得離開前有給你留零食的，裝幾個小瓶子裡。」像她這種還顧及著員工有沒有吃好的老板不多了吧？自己放血喂員工的老板更是絕無僅有了吧？
自認為仁至義盡的木葉嘆息一聲，童磨你還想她怎樣。
「……」童磨沒有回話。
他也不知道。
最初的印像只是「打不過的很香的食物」，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慢慢的就占據了全部心神。
認真做研究的樣子很可愛，怒火中燒的樣子很可愛，睡著的樣子很可愛，因為他喊餓就自己放血給他喝的樣子也很可愛……
總之就是可愛，非常可愛，可愛得要命。
很早開始便有過蜻蜓點水般微微的波瀾，但這小小的悸動，無一不是被當成了錯覺。
幾百年不知情苦，以至於他分不清什麼是「食欲」什麼是「喜愛」。
但是世間的規則是守恆，被隔空了數百年的情感，有朝一日一旦反噬，便是成百上千倍的洶湧如潮，洪水衝壩。
爆發的契機，只需要一個區區的貶義詞彙。
童磨難得不做聲，木葉也不過隨口一問，並沒有刨根問底的打算。
「蝴蝶一家和珠世夫人加入，攻克鬼王細胞的難關便添兩大助力……童磨你也要出力哦，你身上的鬼血是重要實驗對像呢。」木葉回想著如今的進度，最大的困難在於「中和性」，無慘細胞過於霸道，必須要能有與其分庭抗禮、同樣霸道的細胞「以毒攻毒」。
這一點木葉已經有眉目了，在她嘗試著給童磨投喂自己的血時，就有所察覺。
無慘細胞很強悍，但她可以通過木遁細胞進行融合改造，她雖然不能天天放血把自己當成鬼的移動食物庫，但是她可以拿木遁細胞進行植被培育。
木遁，本就是自然而生，有包羅萬像，海納百川的特性，和無慘那除他以外悉數摧滅的血腥霸道截然相反。
木葉自己的血還不夠純粹，所以她思來想去，決定祭出殺手锏——柱間細胞。
木葉自己的血裡終究還有宇智波家的成分，但是柱間爸爸的那就是純粹的木遁細胞了。
木葉在腦海裡捋著思緒，不知不覺便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她佇立在門口，忽然想起一件事，把童磨喊住：「啊，你等一下！」
童磨回身的一剎，一個小物件以完美的拋物線直衝他面門而來。
童磨條件反射抬手接住，下一秒小巧硬實的觸感從手中傳來。
他張開掌心，一個縮小版的「自己」活靈活現，展開於眼前。
木葉帶笑的聲音傳入耳中。
「給你的伴手禮，我特意找人定制的人偶娃娃呢，怎麼樣，是不是超級可愛？」
「……」哎呀。
童磨直到木葉合上門，都沒有回過神來。
良久，他彎下腰，忽地捂住唇瓣，低低的笑聲，從指縫間泄露。
晚霞灼灼燃燒的赤雲，飄至他蒼白的兩頰上，食指抵住下唇，齒間輕輕啃咬。
哎呀，糟糕，太糟糕了。
………
兩個月後。
大清早被奪命連環敲門聲吵醒，木葉迷迷糊糊地摸下了床榻，打著哈欠開門。
「什麼事？」
「啊，木葉大人，早安。」阿蓮抱著水盆進屋，為木葉梳頭，服侍她洗漱。
待木葉梳整完畢時，阿蓮才道：「方才珠世大人讓我來通知您，實驗有結果了，請您去……」
「有結果了？！」
木葉一個鯉魚打挺，宛如一盆涼水從上而下澆了全身，瞬間清醒，殘留的睡意即刻消散。
她興奮地披上羽織，奪門而出：「我去看看！」
因為有蝴蝶一家及珠世二人參與，木葉把之前的實驗室索性廢棄，搬運到了一個更大的空屋內，也方便人施展。
那個屋子離木葉不遠，她趕到時險些沒剎住車，一手扒拉住門框，木葉激動探頭：「珠世！還有蝴蝶夫人，小忍…你們在看什麼？」
蝴蝶夫人和珠世是兩隊人裡頭醫術水平最高的，其次是蝴蝶先生，然後就是天賦異稟的小忍，她的學習實在很快，而且總會冒出許多靈感，專屬於小孩的奇思妙想運用於醫藥之上，也開拓了大人的思路，於是雖然蝴蝶忍年齡尚小，卻也是實驗團隊主力之一了。
此時，兩大一小都莫名沉默地站在一個實驗台前，背對的身影正好遮住了木葉的視線。
珠世夫人神情無比復雜，她聽到身後的動響，甚至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面對急迫的木葉。
最終只能吞吐道：「木葉，按你所說的辦法，我們把植株培育出來了，但是……」她說不下去，干脆破罐子破摔把身子一轉，「做好心理准備，你…自己看吧。」
木葉這時也看清了，被她們擋在後面的「新型植株」。
拿柱間細胞培養出的，可供鬼食用的，能中和無慘細胞的究極大殺器。
「臥槽。」
木葉，瞳孔地震中。
——這不是白絕嗎？！
第107章 戒葷
與人形相近的外貌, 慘白的膚色卻脫離了人類的範疇，倒栽蔥式的姿勢，被栽入了泥壤之中。
拽著腿部上拔, 稀稀落落泥土掉下之後, 便能與一個瘆人的微笑對上視線……
木葉：「……」
她面無表情地把白絕給塞回了坑裡。
「這東西是新培植出的……植株？」
珠世夫人不忍直視, 撇過頭, 道：「是的。」她手指一指旁邊的籠子, 關押著木葉捉回來的小白鼠鬼。
木葉順著她的指向望去, 只見小白鼠鬼收斂了猙獰的面孔, 獠牙收起, 趴在冷硬的地板上呼呼大睡，氣息竟是奇妙的平和了起來。
「給鬼喂過了白絕之後。」頓了一下, 這個名詞還是木葉剛剛告知她們的, 珠世夫人接著說道，「我們采集了部分血液樣本, 與沒有食用過白絕的進行了對照比較, 發現了很有意思的事情。」
蝴蝶夫人接上話：「食用過白絕的鬼，在三十分鐘後，血液裡的無慘細胞活性會迅速降低，具體表現為對陽光的耐受性增強, 對人肉的渴望度下降, 但這個過程竟然十分溫和，不會產生太大的內部傷害。」
怎麼看都是效用十分強大的新型植種了…但是，怎麼就長成這麼一個奇妙的樣子？？
木葉默默地望向天花板。
她心想, 我真傻, 真的。
她單知道柱間爸爸的細胞能夠中和無慘細胞, 卻忘記了柱間細胞也是遠近聞名的一大殺器…想想平行世界的忍界, 第四次忍界大戰那群魔亂舞的現場，可以說，柱間細胞和無慘細胞一樣，都是對一個位面造成了世界級影響的醫學奇跡。
她也不知道珠世她們是怎麼把白絕搞出來的，自己不過就是給了她們木遁細胞的樣本…可能是方法不一樣，她們搗鼓出的白絕和平行世界的忍界也不太一樣，雖然同樣蘊含柱間細胞，但這個對無慘細胞有針對性特攻效果。
這也是為什麼這幾只白絕長得嚇人，實際上完全沒有自我意志，就是外表上像人一點的、營養豐富的白蘿蔔吧……
木葉深吸一口氣，堅強地支棱起來了。
我可以！人不能，至少不應該那麼看重外表，作為忍界實用派代表之一，長得醜一點算什麼，只要效能到位，就算白蘿蔔長成了十尾的樣子她都能笑著把它燉鍋紅燒。
所以總的來說，木葉內心還是十分欣慰的。
「辛苦你們了。」她做足心理准備，再一次扯出了白絕，「這玩意兒以後就是鬼的新型食材了，朋友們，吃齋的日子到了。」
珠世神色一言難盡：「…………」
雖然但是，真的沒胃口啊，而且為什麼你這麼躍躍欲試的樣子…
木葉歡天喜地把白絕擺上了廚房的食材櫃，一切發展良好，除了第一次嚇到了那些廚娘以外，但木葉還是通過自身三寸不爛之舌，成功忽悠得廚娘以為這只是長相奇特的蔬菜罷了。
白絕替換食材，還有一個顯而易見的好處。
在強迫鬼戒葷吃素之後，鬼脫離了無慘細胞的桎梏，慢慢地會反而對白絕大蘿蔔產生依賴性，也就是離不開木遁細胞。
而這個位面，有木遁細胞的，只有木葉。
這就意味著木葉對鬼的掌控力上去了，再簡潔點說明，就是她終於能物理意義上去撬無慘的牆角了！
狂喜亂舞！
木葉：我真是嗨到不行了.jpg
小姑娘嗨翻了天，童磨就是天降噩耗。
隨著他被侍女推上餐桌，看著木葉笑容滿面地把餐盤一個個端上桌，童磨那萬年不變的笑臉終於盡數崩壞，他一臉懵逼地怔神，不敢置信地看向了木葉。
等等，這些都是什麼鬼？？
土豆燉白絕。
白絕炒蘑菇。
西紅柿拌白絕。
白絕紫菜湯。
…………
真的就全是素菜啊？
他還以為初遇時木葉對他說的那一句「你以後就吃齋吧」是在開玩笑的，結果她來認真的？？
不不不不行，只吃素他會死的，真的會死的嗚嗚嗚——
木葉從始至終保持著純然的笑容，整個人都仿佛散發出佛系聖光，她輕柔地合上門扉，把童磨的耍賴哭喊聲隔絕在內。
呵，這招已經過時了。一次兩次也就罷了，以為她次次都會心軟嗎？
你的哭臉我已經看膩了！
而且強迫戒葷了也不止童磨一人，在白絕上了食譜、以及確認了白絕對無慘細胞的中和效果之後，珠世也帶著愈史郎強制性餐餐有白絕，頓頓啃蘿蔔。
只不過珠世二人本就有意識地控制著不食人，身體在以前就改造過一次，只需要攝入微量的血液就能存活，以至於強制吃齋時，他們的適應性更強，戒斷反應也不如童磨那麼嚴重。
童磨掙扎過嗎？掙扎過，只不過反抗被無情鎮壓了呢。
童磨，慘。
………
木葉伸手，又撕下了一頁的日歷。
呼氣中摻雜水霧，凝在皮膚上又化為滴滴小水珠。
又是一年的凜冬將至，日歷逐漸變薄，回想起來，似乎也沒干什麼，時間刷的一下就飛了。
木葉眼瞅著新年將至，也是時候該著手准備了。
說來是奇，木葉本人對世間諸多規則秩序一笑置之，不以為意，但她卻偏偏要一絲不苟地迎接每個節日的到來，把文化的凝聚點集中表現。
不過也不難理解，畢竟哪個社畜不喜歡節假日呢：）
但凡是與木葉相處過的，都不難探知她的性格。
她偏愛人間煙火氣，喜歡熱鬧無曠的活動，也著迷於人們歡聲笑語，每一個微小的善意釋放，凝聚成大大的、足以熨暖人心的太陽，照在每寸心田上，讓百花齊綻，縱然腊月也要爭奇鬥艷，四季不敗。
大家也都習慣木葉的這個性格了，她喜歡這樣，童磨也自然依著她了。
就算童磨不同意也沒什麼用呢，畢竟。
「琴葉家的伊之助還在長身子，送些雞鴨過去，還有去年的衣服應該穿不下了，買些新的吧……」
「珠世應該是不缺什麼，但是她的打扮也偏樸素的樣子，要不送點飾品之類的吧？嘛，愈史郎應該會很開心的。」
「蝴蝶一家最近好像對鬼起了前所未有的興趣，小忍在養紫藤花，可以把新品種送給她，不知道從童磨那裡抽幾管血他們喜不喜歡……」
「哦對了，還有要給那三個孩子做新的木刀，之前的都磨損的差不多了。」
「最後是童磨……」
童磨啊。木葉死魚眼。
唉，也罷，難得新年，就讓他開開葷吧，最近這些日子也著實挺辛苦的，反正她的血裡也含有木遁細胞，童磨喝這個不會影響他戒葷。
把購物清單都發配下去後，木葉也並沒有閑下來。
她在擬定教學計劃。
怎麼說呢，這一年裡，如果說有什麼值得提及的事，那麼除了白絕的成功培育之外，就只剩下了對三個孩子的訓練，提上日程了。
大正時代，至少在鬼全部被她收服之前，威脅性還是有的，而且即便沒有鬼的威脅，女孩子——還有像伊之助那麼漂亮的男孩子，走在外面也要學會保護自己。
所以木葉就在教他們防身的技巧，因為學生就三個人，因材施教也不是難事。
伊之助自然不必說，木葉是看著他從小就滿山遍野地跑長大的，身體素質自然一流，這時候打下基礎正好。
蝴蝶香奈惠的體質也過得去，而且她天資聰穎，學什麼都一點就通，木葉只是把呼吸法的理論記下來教他們學，蝴蝶香奈惠竟然就自己開創出了新的呼吸法，融合木葉教會她的刀法，這姑娘的成長速度驚人。
唯一需要擔心的是蝴蝶忍。
與姐姐不同，蝴蝶忍的身體纖細，血管和肌肉組織都偏向脆弱，手上力度受先天體質的影響，也比平常人更低一些。
木葉只是看一眼就明白了，忍不適合用刀。
但忍小小的一只，脾氣卻十分倔強，她不肯當學生裡落下來的那一個，也不願意落後於自己的姐姐。
所以木葉在教刀法時，都是三個人一起教，但針對忍，木葉還制定了特別的訓練規劃。
「小忍可以不局限於』刀『這一種攻擊手段。」
尤其是這種打刀，對於力道的要求更加苛刻，木葉想的是，忍更適合走刺客路線，打敏捷戰。
她給蝴蝶忍做了一把匕首，額外教導她短刃的使用手法。
忍一開始有些疑惑：「可是，鬼不是要完全把頭顱斬下才能殺掉嗎？匕首會不會太小了？」
「不用擔心，照我說的做吧。」木葉並沒有做多解釋。
她最初的想法就不是教他們與鬼搏殺的技巧，更多是「防身」的目的，而且這個世界上所存在的惡意，會對自己造成傷害的事物，可不僅僅只是吃人的鬼這麼簡單。
但蝴蝶忍給了她一個驚喜，這是木葉沒有想到的。
她自發學會了融毒，把紫藤花的毒素調和到刀刃上，哪怕無法砍下鬼的頭顱，也能奪走鬼的性命。
意思就是刀具附魔，加了魔傷buff。
不得了的才能……果然醫毒不分家啊。
既然能調毒，忍也可以不局限於紫藤花嘛，回頭送忍幾朵新花，反正有木遁在手，木葉不帶虛的。
這幾個孩子，領悟力都很強大。
木葉教不了他們忍術，拿本土的呼吸法理論教導，便能迅速融會貫通。
三個人根據自己的條件，創造出了自己的全新呼吸法。
「都是很好的孩子呢。」
哎呀，突然也體會到為人師的成就感了。
童磨笑眯眯地應和道。
「是啊，居然在小木葉手下健康地成長了呢。」
「……你會說話嗎？」
木葉錘了一下童磨。
然後木葉心裡劃過一絲疑惑。
這個鬼，是她的錯覺嗎？童磨怎麼越來越喜歡逗自己了？
第108章 日呼
應小木葉的願望, 在新年之夜時，萬世極樂教的所有人都在當晚目睹了一個盛況。
義正言辭表示「教主也要過年的啊」，木葉理直氣壯地把「謝絕拜訪」的牌子掛在了寺廟之前, 表示就今天一天, 給可憐的教主放個假吧。
今年的宗教產品銷售量比去年又增長了百分之十, 那些登記在冊的大客戶，銷售榜排名前五的「虔誠信徒」們也歡天喜地的拿到了見面卷, 在年後的固定時間內，可以去面見那位傳言中的「神的孩子」，教主大人！
聽說以往見過的教主大人的信徒都得到了神的庇護，去年不是有一家, 剛面見完教主大人, 他家女兒就生出了雙胞胎嗎, 兩個都健康得很，還是母子平安啊！
簡單的心理作用，但凡是好運降臨都會下意識歸結為教主的庇護, 如果不幸遭遇厄運, 旁人就會勸導「這是你信仰的還不夠虔誠」, 木葉自己都不需要花精力去做宣傳了。
雖然但是, 萬世極樂教的業務範圍也太廣了一點，求健康長壽也就罷了，童磨什麼時候還能送子了……emmmm
當然，這麼好的廣告效應, 木葉是得了腦血栓才會去主動澄清。
多可愛的肥羊們啊, 雖然將童磨奉為神明有點迷信, 但是你們毫不猶豫掏錢的樣子真的很靚仔。
只有在看每年的財務表的時候, 木葉才會覺得童磨簡直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了, 這麼一個金光閃閃的招財貓，誰要是不讓她帶回家她跟誰急。
說起來，忍界的宗教市場是一個極大的空缺項啊，她之前怎麼就沒想到呢！
等把童磨拐回去後大可以讓他從事老本行……只不過萬世極樂教就真的要正式改名為富強民主教了，傳播的思想教義也要在她的監督之下。
有了資金支撐的木葉辦起晚會來底氣十足，她二話不說訂購了最優質的煙花，晚宴上邀請了所有的親朋好友，還有萬世極樂教的佣人侍女們也參與其中，大擺筵席，在十二點的鐘聲敲響之時，五排煙火齊齊飛騰，伴隨絡繹不絕的鳴響，絢麗繽紛的色彩圖案在夜幕上綻開，如墨的畫卷上，轉瞬即逝，卻在記憶中定格了永恆的光彩。
童磨萬分感動，尤其在木葉把他的「零食」遞過來的時候。
木葉眼神慈愛，捧著童磨的一只手，珍重地將小瓷瓶放在了他的掌心，然後並攏他的手指，說道：「收好啊，這可能是你未來一年僅有的葷菜了。」
感受著手上最多不超過500cc的重量，曾經品嘗過一日1000cc豪華晚餐的童磨，掉下了金豆豆，嗚咽著縮成了小小的一團。
別這樣嘛，其實白絕也挺好吃的……聽珠世說過，把白絕串成一串，放火上炙烤，撒點胡椒和孜然，隔壁小鬼都饞哭了。
木葉憐愛地揉了揉白橡色的腦袋，接著轉身去找其他人了。
除了童磨，木葉還分送了許多禮品，發給了孩子們人手一個紅包，還有精心准備好的給朋友們的禮物，得到了蝴蝶一家的真誠感謝，還有細膩的蝴蝶姐妹的回禮，一個手工荷包，繡著綠葉荷花的圖案，拿近了還能嗅到淡淡的清香。
珠世送了她幾顆種子，據說是罕見的花種，聽聞木葉喜歡照料植被，便特意挑選了出來送給她。愈史郎則是發簪的回禮，青年把禮物送她時神情別扭，最後還是吞吞吐吐地說了一句「你其實也挺好看的」。
琴葉送了她刺繡畫，木葉要吹爆一萬遍琴葉的手工！太漂亮了，畫上的那個小女孩是自己嗎？木葉真沒想到在琴葉的眼裡自己是這麼可愛的模樣，她欣喜地收了下來，掛在屋子的牆壁上。
最後是童磨，出乎木葉的預想，他竟然送了一件正常的禮物，這反而顯得有點不正常了。
但是木葉拿過嶄新的和服左看右看，也沒察覺什麼不對，好像他真就送了她一件普通的和服。
和服的樣式很精貴，似乎是特別定制的，下擺有處理過，不會妨礙行動的那種，木葉對顏色的喜好人盡皆知，這件和服的綠比她身上這件要更淡一些，袖子的底端印有蓮花鐵扇的花紋，一看就知道是童磨的手筆。
白給的禮物沒有拒絕的道理，木葉也沒有想太多，讓送禮物來的侍女轉達一句道謝，她第二天便換上了新衣服。
被童磨看到了，他似乎很開心的樣子，就連年後要去應付那幾個大肥羊信徒，給他們陪聊都沒有影響到他的好心情。
不過平靜的日子雖好，但總要有一點調料，讓生活更加充滿趣味，對吧。
……個鬼啊。
木葉只想把產生如上想法的自己暴打一百遍，在內心罵了一萬遍無慘，還有唾棄了十萬遍讓她出個門都要開幕雷擊不得安生的老天爺。
她真的只是出門買點東西而已，為什麼會碰上這種糟心事？
木葉暗嘆一聲，手上速度卻不落下，結印飛快，召喚出木遁藤蔓，一把捆住了衝進家門的女鬼。
女鬼顯然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咆哮著不斷掙扎，尖牙閃著寒光，唾液順著張大的嘴部流出，餓瘋了的模樣。
被女鬼破壞的屋門橫在一旁，屋裡空間狹小，在看清了房屋裡的狀況後更是如此——天啊居然有六個孩子——雖然家徒四壁，但孩子們擠成一團，其中最大的那個，在驟然的衝擊下受了點傷，額頭流血，身體發顫，但還是努力在用自己瘦小的身體保護身後的弟弟妹妹。
若是木葉再晚來一步，又是一家的悲劇重演，看那些孩子的站位，她再慢一秒，面臨的就是幾個孩子的屍體了。
她捆住了女鬼之後，先是走進了屋子裡，伸出手來，給顯然還沒反應過來的大男孩治療額頭的傷，同時問道：「這個女鬼，你有頭緒嗎？」
是的，這也是木葉沒有選擇第一時間滅殺掉女鬼的原因，她粗略的掃一眼，便察覺到違和感和怪異之處。
這個女鬼的衣著布料，上面的紋樣……和這些孩子好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並不是多麼昂貴的衣料，廉價到基本不會出現在木葉的購物清單上，而且似乎是由人手工做的衣服，上面打了補丁，還繡著婦人習慣的花紋。
木葉的眼力能讓她即使在夜間也能一覽無遺，但是這些從小就營養不良的孩子做不到，夜盲症是這個時代普遍的病症，她帶著尚還能行動的男孩走出去，借由月光，讓男孩更加清晰地看見女鬼的臉。
男孩發出了一聲尖叫！
「媽、媽媽——！！」
果然啊！木葉心想臥槽，又在心裡怒錘一萬遍無慘，然後忙不迭放下男孩，叮囑他：「你回去照顧弟弟妹妹，你的媽媽……你也看到了，已經變成了鬼。放心，你們安全了。」
但是那個男孩就像聽不懂她的話一樣，涕泗橫流，巨大的打擊讓年幼的孩子幾乎精神崩潰，他不停地搖頭，喃喃道：「不可能的…怎麼會是媽媽，媽媽怎麼可能會變成鬼，那樣的話、那樣的話……嗚啊啊啊！」
悲慟的哀嚎聲，簡直無法想像是從如此年幼的孩子口中發出的，木葉沉默了一會兒，她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個孩子，只能生硬地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抽泣道：「不、不死川玄彌……大姐姐，你有辦法的對不對，求求你救救媽媽、救救媽媽！」
玄彌猛然跪下，不假思索地對著木葉狠狠地磕頭，木葉差點沒有拉住，連忙把他抱起來，道：「等等，你先別急，我是有辦法，總之你先回屋子裡，你還有弟弟妹妹不是嗎！」
不死川玄彌的眼中猛然爆發了希望的亮光，他小雞啄米式點頭，然後便聽木葉的話，手腳並用地踉蹌著跑回了屋子裡，抱緊了他哭泣的弟弟。
「不要怕，小弟不要怕，這個姐姐會保護我們的…媽媽也會回來的，還有大哥，對，媽媽就在這裡，等大哥回來了，我們還是一家子…」
女鬼掙扎得越發凶狠，但是她無法突破木遁的纏縛，她面容猙獰，五官幾乎都揉成一塊，指甲拼命地揮舞著，卻只能在柔韌的藤蔓上留下淺淺的劃痕。
最後，女鬼忽然停止了掙扎，下一秒，她的口中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聲！
悉悉簌簌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始終關注這邊動況的玄彌忍不住驚叫起來。
從樹上攀爬的、灌木裡行走的、天空中飛來的…環顧四周，皆是奇形怪狀、怵目驚心的惡鬼！
數量…太多了！
這個由他們的母親轉化而成的惡鬼，在困境中自發覺醒了血鬼術，她的聲音附帶了引誘的功效，可以召喚同為鬼的同伴。
當然了，並沒有什麼卵用。
對剛剛化鬼還沒嘗過血味的不死川母親，木葉只能捆，但是召喚過來的其他鬼……她微笑著抽出了日輪刀，刀身覆火，殷紅一片。
從剛才起就憋在心頭不得發泄的怒火，總算是找到了泄出口。
她靜立在中心，待成群的鬼團團將她圍住時，待屋子裡的玄彌尖叫「姐姐快跑」時，炎光大盛，她勾起一抹笑意，刀刃如筆，以火焰為墨，她畫出一個完美的圓。
噗嗤的輕響，同時伴有無數的頭顱落地。
鋪天蓋地的紅炎中，木葉看向那呆呆地一動不動，停止掙扎的女鬼，啟唇道：「鬼的弱點，好像是日光，對吧？」
她其實很早就想入鄉隨俗，學著他們玩一把呼吸法來著。
只是那時候，對無慘的怒氣還沒有這麼濃厚。
木葉挽了個刀花，在炎光尚未消彌之時，她佇立著，宛若艷陽。
「那麼，木葉新式呼吸法——」
「日之呼吸，請多多指教。」
木葉被炎光照亮的眼眸裡，映出了散成飛灰的無數鬼的頭顱。
你能看到的吧？
「無慘。」
第109章 自覺
「意思就是說, 你們家還有一個哥哥沒回來？」
數個兄弟姐妹乖巧地排排坐，小口啃著木葉剛催生出來的新鮮蘋果，玄彌坐立不安地盯著手上紅彤的果實, 最終還是推到了弟弟妹妹的面前。
他的眼神四處亂瞟, 看一眼弟弟妹妹，又瞥了一眼昏迷狀態中的鬼化母親，眼眶紅腫尚未消失, 但心情已然平靜下來。
就是怎麼都不敢直視木葉，非要把眼珠子側著說話。
他結結巴巴地說道：「是的……大哥叫不死川實彌，我們的父親不久前因為一些原因去世了, 只剩下我們和母親相依為命。」
「大哥出門是為了尋找遲遲未歸的母親，可是他現在還沒有回來，母親卻已經……」聲音再次哽咽，玄彌努力吸了吸鼻子, 壓下了酸澀的淚意。
現在大哥不在，他就是最大的那個，必須要堅強起來, 不能哭。
不死川玄彌揉了下眼睛, 血絲布滿了眼白處, 一夜不眠，他卻感覺不到任何困意。男孩忍不住迫切地看向木葉，再三確認道：「請、請問，您說母親有辦法治療…是真的嗎？」
這是他如今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木葉帶給他的最後的希望。
木葉揉搓了一把玄彌的雞窩頭，瞅了眼因為怕太陽出來後被陽光照到而消亡、特地搬回屋子裡的女鬼, 發出小小的鼻音：「嗯。」
「不過需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備, 雖說你的母親的狀況我有辦法應對……但鬼化無法逆轉, 我也不能保證能讓你們的母親重新變為人類。」木葉音色冷靜，說道。
玄彌的心裡咯噔一跳，臉上的點點希望也隨之凝固了，神情黯然，他張嘴，還未來得及出聲，便看到木葉忽然扭頭，視線下移。
她的手自然放在身側，驀地感覺到微小的拉扯力，低頭看去，原先乖乖坐在桌旁的女孩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旁邊，幼嫩的臉龐上寫滿急切，她口齒尚不清晰，但在座的人都能聽明白她的意思：「媽媽，還好嗎？」
孩童聽不懂木葉和玄彌的交談，但小孩天性的直覺卻讓早早懂事的這些孩子察覺到，母親身上發生了很不好的事情，是生病了嗎？
玄彌忙把女孩抱回了自己的懷裡：「小妹，乖，媽媽一定會沒事的……」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也漸漸變小，底氣不足了起來。
沒有辦法變回人類，那母親就要一直保持這種鬼的形態，喪失理智，對家人也會下手的……非人生物。
「不用太悲觀了，我不是說有辦法應對的嗎。」木葉無奈，大正的孩子都喜歡聽話聽一半的嗎？
「具體的理論細節和你們說了大概也聽不懂，總之我可以保證的是，除了身體沒法變回人類之外，我能讓你們的母親在各個方面都變回正常人。倘若你們願意相信我，把你們的母親交給我的話。」
只是又添了一個白絕投喂對像而已，對木葉而言舉手之勞的事，能趁此撈一點功德積分就再劃算不過了。
玄彌聽得呆住：「真的嗎？可是，這種事還要大哥回來……」
他看到木葉的眼瞳微地一睜，隨即柔和的笑意化開，唇角揚起淺淺的弧，她直起腰身，回首看向屋門外：「這不就來了。」
她的木遁造物還殘留在外頭，有人一踏入這塊區域，木葉就能感知到。
玄彌在兩分鐘之後，才聽到了由輕至重的急促的跑步聲，鞋底摩擦草地的沙沙聲雜亂無章，足以體現其主人此刻是何等的心急如焚。
被木葉將將拿木板擋住的門又遭受重打擊，整個門板被拉開，摔在地上發出短促的悶響。
但是這點悶響很快便被更嘹亮的呼喊蓋住：「玄彌——你們還好嗎！我看到有鬼的痕……」
「……跡。」
突然間的卡殼，驚喜有時候就是這麼猝不及防。
屋內的景像和預想的血流成河全然不同，弟弟妹妹們安然無恙地圍著小桌子團團坐吃果果，聽到響動齊齊扭頭，眸裡清澈干淨，不見驚慌懼怕，和不死川實彌大眼瞪小眼。
實彌眨巴兩下眼睛：「……欸？等等，母親？」
他這時也看到了被牢牢捆在牆角落的女子，眼眸緊閉，但實彌的目光卻不受控制地挪到了她沒有收起的獠牙上，死死地咬住一段藤蔓，被強制性封口。
「哥哥，你回來了！」玄彌驚喜交加，第一時間撲了上去，給大腦過載一時間無法處理信息的實彌解釋了現在的狀況，關於母親鬼化，全家人在鬼門關走一遭，其中重點介紹了全家的救命恩人木葉。
實彌在聽完弟弟的述說後，也慢慢緩過了身來，這孩子的心理素質明顯過硬，家中突逢巨變，還能強行冷靜下來，深吸口氣，接著鄭重地朝木葉深鞠了一躬：「真的，非常感謝您伸出援手，救了家弟家妹…母親的鬼化，如果、如果您真的有辦法治療，哪怕只是緩和狀況，我願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再度深深鞠躬。
沒關系。他在心裡勸慰自己，沒關系，這已經比最壞的情況要好很多了。
最起碼，弟弟妹妹都還活著，也沒受傷，雖然母親……但是，遇到了好心人提供幫助，真的太好了。
所以你要鎮靜下來，不死川實彌，你是家中最大的長子，必須要鎮定下來。
一切都還有挽回的機會。
木葉站起身，安穩性地拍了拍他的肩頭：「你的願望我接收到了。那麼事不宜遲，現在就收拾東西一塊搬家吧？」
不死川一家：「？」
木葉心想她真是撿人成癮了，不過同齡人多了也好，蝴蝶姐妹也有個伴。她說道：「因為我沒辦法讓你們的母親迅速好起來，想要抑制住鬼化的話，需要長期的治療流程。」比如說把一日三餐換成白絕，讓吃白蘿蔔變成一種習慣。
木葉沒有提出對他們的任何要求，這反而讓不死川兄弟拘謹了起來。
兩兄弟幫著幼小的弟弟妹妹一塊兒收拾東西，因為家裡窮，沒什麼東西要帶走，他們收拾的速度也快，兩兄弟便一邊整理舊衣物一邊和木葉交談。
木葉看他們的樣子，想必也是人生頭一回遭受鬼的襲擊，她便索性趁著這點空閑時間和不死川家說明了一遍鬼的生理特性，還有她現在正在做的事情。
不死川實彌：「原來是這樣，您與鬼的爭鬥持續了這麼久了……」他聽不懂什麼鬼王細胞，但不妨礙實彌理解木葉正在與鬼王無慘抗爭，致力於將鬼們從無慘手中「解放」。他的聲音裡飽含敬意，「我們一定會幫助您的。」
木葉：？
雖然但是，這個醫藥領域的事情，你們也幫不了我呀……
一時間沒跟上實彌腦回路的木葉，被他的下一句話驚到了。
「我今後會努力訓練自己，等我變強了，就加入那個『鬼殺隊』，幫您尋找那些可以解救的『鬼』！」握拳。在自己的母親也被迫變成鬼的現實下，實彌更能體會到非自願化鬼的人的悲哀，所謂感同身受。
木葉：！！！
哇塞你打算幫我撈員工撬牆角？這是多麼高的覺悟！
小伙子，你有前途啊！
至於實彌加入鬼殺隊的動機和其他人格格不入？那不算什麼，已經有過自己一個先例了，相信鬼殺隊當主也能有經驗地對待這類隊員。
雖然說鬼殺隊全年無休，但是它的工資是真的高，更重要的是能夠最大效率地接觸到各種鬼，給木葉篩選人才，到時候實彌不僅可以自己養家，還能偷無慘的家。
木葉一錘定音：「可以！那之後你就跟著我一起修行吧，對了，我還有其他三個學生，你到時候可以認識一下。」
這時候玄彌發出了不滿的聲音：「哥哥能做的，我也可以，不能讓哥哥一個人背負。請也收下我吧，木葉大人！」
「啊，哥哥們太狡猾了，我也要……」
「還有我，我也能幫忙的！」
………
怎麼忽然就變成了收徒大會？
木葉清了清嗓子，咳嗽聲打斷了這些孩子的爭吵，她一本正經道：「哪怕是不打算加入鬼殺隊的，我也會讓你們訓練的哦，你們這個年紀正好加強鍛煉，對身體百利無一害。」隨後，她食指輕輕點上一個男孩的腦門，「只是你們的年齡還小，不能去做殺鬼那麼危險的事，平日裡戴好我給你們的紫藤花就行。」
「唔……不過玄彌倒是沒問題。」這孩子在家排行第二吧？
玄彌眼神一亮，反而是實彌著急了：「玄彌不用來，我一個人就可以！」
「大哥！」
「噗。」木葉捂著臉笑出了聲，她擺手說道，「你們不用這麼緊張啦，鬼殺隊的工作，對於一般人來說確實危險，不過跟著我你們大可放心，安全問題大有保障哦。」
不說別的，木遁結晶一戴，飛雷神印一拍，把他們武裝到牙齒，想死都死不了。
「天色也快亮了。」木葉三秒制作出一個大木箱，就著綁縛的姿態把不死川母親塞了進去。「你們的行李也收拾完了吧？那麼就上路吧。」
………
「啪！」
名貴的瓷器被摔得粉碎，四散紛飛的碎片將那對發顫的紅瞳倒影切割成了無數塊。
無法被日光照耀的陰暗處，仿佛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咬牙切齒的嗓音，如幽幽鬼火散發陣陣冷寒，卻又在深處埋藏了不可見的惶恐，被封鎖多年的記憶畫面再度掘出，浸泡在幾乎震蕩的腦漿裡，炸裂成片，刺入了大腦的內側每個角落。
「日之呼吸……」
不計其數的鬼，死亡前目睹到的同一個畫面，以無比強勢的姿態，闖入了鬼王的腦海中。
哪怕過了五百年，也深深烙在靈魂中的熾熱火光。
「…繼國，緣一！！」
第110章 鬼城
如果要木葉把自己來大正的經歷編纂成小說出版的話, 她連書名都不用想了。
就叫《關於我是如何一步步把萬世極樂教改造成幼稚園的這回事》。
當然了，這個「幼稚園」是個廣義詞彙，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那種。
但是你瞅瞅, 這擴建的房屋，收留的越來越多的孩子, 是不是充滿了那種既視感呢。
木葉覺得自己恐怕十年以內忘不了，當自己拖家帶口（？）帶著不死川一家子, 順帶背著個大木箱回來時, 萬世極樂教的侍女們的表情了。
只有阿蓮還會滿臉欽佩地贊嘆道：「真不愧是木葉大人，有和教主大人一樣的善良之心呢！」
木葉：謝邀。聽到自己和童磨放在一起稱贊，背後發涼。
童磨現在已經對她完全的撒手了，木葉不管做什麼決策，這個擁有瑪麗蘇七彩瞳的鬼都不予過問, 擁有這種自覺的員工她很滿意, 心裡明白自己的新老板是誰就好，其實童磨在這方面的情商還過得去？
唉。只是關於跳槽這件事, 雖然她和童磨都心裡門兒清了, 但是畢竟還沒有經過正規程序，只屬於暗地裡撬了牆角, 童磨還沒和他的舊老板解約（攤牌）, 也就是說，現在的情況是童磨一只鬼打兩份工。
而且兩邊都是不給工資的那種。
希望鬼沒事（雙手合十）。
不死川一家來了萬世極樂教, 因為木葉的照顧，適應良好, 尤其是木葉在給不死川兄弟介紹了萬世極樂教「人鬼共存」的狀態之後, 他們頓時又難以置信又精神煥發的模樣, 像是找到了生活的新歸屬一般。
不過的確…如果他們不願意放棄自己化鬼的母親, 這世上沒有比萬世極樂教更適合他們留住的地方了。
鬼方有童磨、珠世、愈史郎，現在又加入一個不死川母親，人類方則是蝴蝶一家，萬世極樂教教眾，琴葉母子。至於木葉……所有人一致認為她屬於未知生物，不劃入任何一個陣營，永恆的中立方。
於是賀喜木葉小姑涼，在離開了常年被迫端水的忍界之後，又成為了大正時代的知名「中間人」。
安頓好了不死川一家，木葉把不死川兄弟介紹給了自己的另外三個學生，沒有了後顧之憂的實彌和玄彌在訓練時分外認真，拼了命地操練自己，力求增長一絲力量。
這等不要命的訓練架勢自然是引起了蝴蝶姐妹的好奇心，於是在木葉看不見的地方，幾人進行過這樣一番對話：
蝴蝶香奈惠：「實彌和玄彌，休息一會兒也是可以的哦，你們為什麼要這麼急迫呢？」
不死川實彌：「不用了，比起浪費這點休息時間，不如再去修行……對了，香奈惠，你之前說的呼吸法的要領是什麼來著？能再給我講解一遍嗎？」
不死川玄彌：「啊，我也需要！拜托了！」
蝴蝶忍：「關於這個，我和姐姐也都是巧合之下探索出來的，系統的理論你們可以去問木葉大人，她講解的更清楚。」
嘴平伊之助：「啊？這玩意兒不就是呼啦一下，嘎一下就會了嗎？」
蝴蝶忍：「伊之助，你可以嘗試用人類的語言說話嗎？」
不死川實彌：「……所以到現在為止就我們兄弟倆不得要領嗎？」
蝴蝶香奈惠：「這種東西也是要在訓練中慢慢體悟的呢，我和小忍也都花了很長時間，實彌你們才剛來，不用那麼著急啦。」
不死川實彌：「可是不行啊！新一屆的鬼殺隊選拔考試馬上開始了，我必須要在那之前掌握呼吸法啊！不然怎麼加入鬼殺隊，幫助木葉大人！」
蝴蝶忍：「？什麼鬼殺隊？」
不死川兄弟便給其他三人解釋了一遍事情的始末，理解了鬼殺隊的含義，同樣受恩於木葉的蝴蝶姐妹也瞬間動心了。
以上，就是為什麼木葉會大中午的看到學生們在自己的屋門前乖巧站成一排，眼神一個比一個火熱。
「怎麼了？」她一臉懵逼地被蝴蝶姐妹一左一右拉住了袖子，受到雙重可愛暴擊。
緊接著，在蝴蝶姐妹你一言我一語的敘述中，木葉搞懂了一件事：她們受到了不死川兄弟的行為鼓舞，決定跟隨他們的腳步加入鬼殺隊，為木葉的撬員工之路添磚加瓦發光發熱。
木葉：……
臥槽，這是多麼懂事的孩子啊，愛了愛了。
有這樣一群孝順（？）的好徒兒在，她何愁干不倒無慘那個人鬼共憤的屑老板？？
蝴蝶姐妹這麼有理想有志氣，木葉也攔不住啊，她感動萬分地給姐妹倆准備了和不死川兄弟同款的安保裝備，決定讓這幾人一起參加新一屆鬼殺隊入隊考核。
至於不死川兄弟學不會呼吸法的煩惱？
哦，這個簡單，木葉掏出了自己常年放置不用的鎹鴉，和錆兔順利通訊，在他的幫助下，木葉得到了幾個培育師的聯系方式，並根據錆兔對這些人的介紹挑選出自己覺得合適的，送兄弟二人去了培育師那。
沒辦法，畢竟木葉不會呼吸法她也不需要，那個「日之呼吸」純粹是她為了彰顯自己和無慘黑惡勢力抗爭到底的決心而瞎幾把亂取的，實質上是宇智波火遁的高仿。
她理論是記在腦子裡了，但她並非是專業的培育師，能教出蝴蝶姐妹和伊之助出來應該說多虧了這三個天賦異稟……
嘴平伊之助也到了好動的年紀，聽說同門的其他人都去參加鬼殺隊的入隊考核，這孩子也鬧著說要去參加，把木葉頭疼得，最後交給了琴葉——嗯，伊之助也只有在琴葉面前才會收斂一些了。
這男孩也太小了，木葉就算再喪心病狂也不會讓這麼小的孩子給自己打工。
把幾個學生的事情處理好了，木葉送了他們離開後，忽然也閑下來不少。
每天要干的事就是看看萬世極樂教的賬本，然後數數錢，有空了再去研究一下白絕の五十八種烹飪方法。最近珠世新出的研究報告，白絕這玩意兒不僅鬼能吃，人類也可以吃。
只不過效用不同，鬼吃了能修身養性防治無慘，人類吃了能延年益壽強身健體。
「所以說，吃白絕只有零次和無數次。」木葉深沉地道，只要忽略白蘿蔔的賣相，就能發現它金子般珍貴的精華，就當是投錯了胎的人參吧。
說完，木葉又戳起一小塊白糖拌白絕，放嘴裡咬得聲音脆響，鮮嫩多汁（？）。
童磨打開了扇子，和木葉有豐富的嘮嗑經驗：「就算是這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三餐頓頓白蘿蔔還是會反胃的哦。」
木葉吃得津津有味，表示嘎嘣脆：「說得好像你以前頓頓吃葷的時候反胃過似的。」
她的腦子可清醒的很，才不會輕易被你哄住！
童磨放輕了聲線：「啊。人家有在反省了嘛，小木葉就別生氣啦……」
【童磨，過來！】
話音未落。
尾音被硬生生掐斷。
「啪嗒」。
童磨手中的鐵扇滑落，木葉偏頭時，正好看到他錯愕睜大的雙眸，還有在他身後驟然張開的大門……
早對飛雷神熟爛於心的木葉，在瞬息間便捕捉到了那一抹空間波動。
她反應極快，一把攥住了童磨的手腕，順著慣性和衝勁，木葉帶著童磨一起倒向了那扇門，直到完全沒入。
在門將二人的身影吞沒之後，隨著短促的空間動蕩，大門閉合，漸漸消失。
失重感。
木葉仍保持著冷靜狀態，她想直起上身，確認她是否和童磨一起掉到了她料想中的那個地方，卻在手挨上童磨胸膛的一剎，被他死死地捂在掌心，而木葉更是整個人都被他摁在了懷裡，力氣出奇的大，木葉懵逼之下一時間沒有掙脫。
直到幾秒後，失重感散去，腳踏實地的觸感傳來，木葉推了下童磨，示意讓他快把她放開，但後者就像是沒感覺到一樣，依然把她的上身緊緊地按住不動，木葉的後腦勺更是被他一手扣住，臉都埋進了他胸膛前的衣服裡。
木葉：「……唔唔！」草，童磨你干什麼！快松手，你老板我要悶死了！
童磨用的力氣很大，甚至可以說他把渾身的力氣都集中在了手臂，但是照樣拗不過木葉，她扯著童磨的手腕，一點一點地用蠻力把它拉走，等她強行解除了身上的「禁錮」之後，才終於能探出個頭來觀察四周。
哦豁。
這一看就不得了了。
木葉此時的坐位是童磨的懷中，然後她把擋住自己視線的童磨的手拍開，四方環顧。
嗯，完全陌生的地界。不出所料的話應當就是鬼的大本營了。
從她的第一視角來看，她坐在第二個位置，左手邊是一個紫底黑紋衣衫的長發男性，發量屬實令人羨慕，腰間佩刀，刀柄奇特，坐姿端正，除了臉上的眼睛多長了兩雙外，怎麼看都像人。
此刻，他正六眼震驚地盯著自己。
右手邊是一個粉發男性，身上的紋身非常潮流，那應該是紋身吧？肌肉緊實，一看就是體術型選手，也是非常的人模人樣。
此刻，他也滿臉臥槽地盯著自己。
然後正前方的主位，是打扮得人模狗樣的男子，海藻般的頭發，如血般的赤眸，居然還穿西裝，臉也意外的好看。
此刻，他同樣一臉驚怒地瞪視著自己，和自己身後貼貼的童磨。
等等，難道這就是無慘嗎？是無慘本人對吧？
木葉：突然興奮.jpg
第111章 攤牌
和木葉驟然興奮的心情不同, 在座的各位鬼都陷入了迷惑之中。
在這個女孩和童磨一起掉下來的一剎，所有的鬼都嗅聞到了，那霸道無比的血香氣, 幾乎讓他們其他感官都失靈，只剩下嗅覺能清晰感知，垂涎三尺的稀血滋味。
……可這也不是童磨把人類小姑娘帶到無限城的理由啊？他們雖然早就知道童磨離譜, 但不至於當著無慘大人的面吃東西吧？當上弦會議開茶話會呢？
「喂，你這家伙。」粉發的男性鬼森然出聲, 視線掃過黑發的小女孩, 最後厭惡地停在了童磨身上, 「怎麼把女人都帶到這裡來了？」
猗窩座簡直要謳死童磨這專挑女人吃的食癖，他心想自己看不到也就算了, 童磨要是真敢當著他的面吃女人, 他就一拳打爆這狗比東西的頭！
「你們兩個……注意……規矩……」語速奇慢, 但發量讓木葉都為之羨慕的紫衣男性皺著眉頭, 道，「無慘大人……還未……說話……」
除了剛開始那震驚的一眼, 這個佩刀的紫衣鬼未曾再對木葉投下目光，畢竟在他的意識中，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誤闖入這裡的，將死之人, 不必多加關注。
位置末端, 長發披下, 難掩絕世美貌的女性輕哼了一聲, 嘟囔了一句「醜八怪」。
剩下的鬼更是看都沒看這邊, 等著無慘的發話。
而無慘本人的反應卻是出乎了他們所有鬼的預料。
只見他的臉上先是布滿了慍怒, 好像下一句就要開口斥罵「誰允許你帶食物到這裡來的？童磨！」, 可隨著黑發女孩的扭頭，挪開擋住視線的童磨的手臂時，無慘的表情頓時凝固住了。
他看清了木葉的臉。
還沒有等童磨發聲，無慘便從喉嚨裡擠出來一句：「……是你？！」
就在不久之前，他感知到大量鬼的同時死亡，接著透過一個還未消失的鬼的眼睛，他看得一清二楚——衝天的火光中，火舌舔舐寒刀，焰色照映著黑發女孩的面龐，笑意下含有殺機。
她的口型，[日之呼吸]。
一瞬間，仿佛身上五百年未曾修復的、來自繼國緣一赫刀的傷痕又隱隱作痛起來。
那恐怖的火炎絕不是作假，無慘看過一次就知道，這和鬼殺隊那些可笑的，綿軟無力的退化「呼吸法」截然不同，是真正的日炎精粹！
氣氛凝滯了。
「無慘大人……」猗窩座錯愕，「您認識她？」
童磨傾身又想把木葉拽回來，他剛說一句「無慘大人」就被小姑娘狠狠地瞪了一眼，木葉捏住童磨的臉頰往外扯：「你喊誰大人呢？你現在的老板是我！」
無慘：「……」
其他上弦：「……」
木葉回首，一步躍開，施施然站在了無慘的正前方，她上下打量著無慘，仿佛沒看到對方青筋暴起的臉，口中誇張式感嘆：「哇，你就是鬼舞辻無慘啊？真是神往已久，比我想像的要人模狗樣一些嘛。」
「不許……對無慘大人……不敬。」
話音剛落，一股刀風就朝她的方向斬來，如新月般的刀弧閃著冷光落下，幾乎就在木葉躲開的同時，她聽見了無慘的咆哮聲：「給我殺了她——立刻！！」
什麼挑釁都拋在了腦後，也懶得去想她是怎麼和童磨一起出現的，鬼舞辻無慘此時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繼國緣一的傳承者！必須死在這裡，不能留！！
無慘發話的瞬間，所有的上弦鬼齊齊動了。
排山倒海般強勁的拳風襲來，席卷著殺意凜然的月牙，刀鋒之下，是筆直刺來的三根綢緞，柔韌而銳利，但凡挨中一下就是剝皮抽筋般的痛感。
黑死牟、猗窩座和墮姬先發制人，半天狗和玉壺與他們同時從兩側攻過來，但是就在兩上弦的攻擊臨近木葉的一剎，萬千冰花憑空而起，牢牢將二鬼制住，連帶著寒冰霜毒，從內部開始破壞他們的軀體。
兩個上弦不可置信地盯著手持蓮花扇的男性，只見童磨猛然一合扇，「砰」的悶響之後，冰爆聲破開，兩只鬼的身軀頓時炸成了碎片。
上弦前三的實力，和排行靠後的，更是天差地別。
至少上弦四和五，即使聯手對上童磨，也沒有還手之力。
而童磨沒有擋住的攻擊，也被木葉悉數化解。
猗窩座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他吼道：「童磨！你在干什麼？！」
「你要……背叛，無慘大人？」拔出了刀刃，不再掩蓋自身氣勢的上弦一，黑死牟手持長刀，鬼目凝望著白橡發的男性，好像只要他一點頭，他就會立刻橫刀斬過。
墮姬的額角有冷汗滑落，她就算再不聰明也意識到情況不妙了，她的身旁，妓夫太郎的身影扭動著爬出。
無慘眼神晦澀地盯著這個膽敢背叛他的上弦之二，早在童磨對其他鬼出手的時候他就想動用咒縛抹殺他，但是讓他心下發涼的是——他的咒縛失效了。
童磨，不知道通過什麼方法，已經掙脫了自己的血的束縛，不再受他的控制了！
現在的對峙局面很明朗了，童磨和木葉背對而立，童磨之前是半天狗和玉壺掙扎著拼湊的碎塊，漫天冰蓮花破開了半個場地，角落中，鳴女撥動琴弦的手被冰蓮死死地纏住了，童磨在第一時間就控制住了能用空間術的鬼。
而木葉的身側有炎火圍環，卻奇異地繞過了那些冰晶，她的日輪刀已出鞘，刀尖凌空而指，對面站成一列的上弦一、三和六，在他們的身後，則是鬼殺隊執著了千年想將之挫骨揚灰的鬼舞辻無慘。
「哎呀。」童磨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能笑出來，他一邊阻止著半天狗和玉壺的再生，一邊扭頭看向自己曾經的老板，盈盈笑道，「真過分啊，怎麼能說人家背叛呢？」
他移開鐵扇，露出那雙毫無感情的綺麗雙眸：「我明明，從始至終都忠於自己的『欲念』哦。」
只不過，曾經是食欲，現在嘛……
童磨看了一眼身後的小姑娘，又忍不住輕笑了幾聲。
無慘的臉色已經黑到了極致：「那就連你一起碾碎好了。」
哪怕沒有這一出背叛，能夠掙脫自己血液咒縛的鬼出現了，無慘也不會讓他活著！
小姑娘不爽地嘖了一聲：「你們，不要一直自說自話啦？」她的手腕一轉，刀柄反握，殷紅的刀身，正如她周圍那熊熊燃燒的烈焰。
無慘瞳孔一縮，立刻命令道：「趕緊殺了她！黑死牟，她會日之呼吸，是——繼國緣一的傳承人！」
黑死牟猛然瞪大眼睛，鬼的六目齊唰唰盯住了木葉的身影，他的聲音喑啞，雙手握刀：「是……無慘大人……」
哈？繼國緣一？誰啊？
木葉有些郁悶地想，那明明是她瞎掰出來克無慘的……等一下，該不會和誰的撞車了吧？
哦豁，這誤會可就大了。
然鵝木葉喜聞樂見。
能捅了敵方老窩的機會可不多得啊，木葉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時機呢，她臉上是洋溢開來的笑意，在鬼方看來是和童磨一模一樣的刺眼，緊接著圓弧甩著火焰旋開，橫掃敵陣。
和她正面對上的是黑死牟與猗窩座，剩下的三個上弦全被童磨牽制住了，只是木葉瞥了一眼在旁邊觀戰的無慘，心生不爽。
敵方boss不參戰，達不成暴捶無慘的目的，她來無限城的意義就喪失了一半啊！
木葉當即結印，分出一個影分.身，在對面震驚的目光中一刀刺了過去。
木葉清楚單憑刀術搞不死無慘，但她也沒有放大，主要是怕無慘這屑玩意兒一死，她的那些還未經過生理改造的員工鬼預備役就跟著死了，她空手而歸，像話嗎？
對，她就是純粹的想揍無慘，這是跟著童磨過來的一半目的。
至於另一半嘛……
木葉瞅了一眼正在與她纏鬥的兩個鬼，黑死牟刀術專精，化鬼前應該是人類劍士，使用月之呼吸，看樣子是練了幾百年了，換成鬼殺隊的那些隊員恐怕真的只有被碾壓的份。
另一個上弦之三，和木葉料想的不差，確實是體術型選手，拳腳的每一寸都是殺人利器，但是吧……
黑死牟和猗窩座都是喜歡單挑solo的類型，讓他們倆打配合可真是難為這兩個了。
而且最讓木葉想不通的是，明明是兩個優秀的人才，好端端想不開跟著鬼舞辻無慘做什麼？？
木葉不斷地防守隨機反擊，一找到空隙就瘋□□話賣安利：
「嘿兩個小哥！有興趣跳槽不？木葉株式會社（並不存在）歡迎你們啊！」
「年紀輕輕的還有大把時間（？），干什麼就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呢？我跟你們說，跟著你們的無慘老板是沒有前途的！」
「你們聽說了嗎？根據科學調研每個人的一生都會跳槽個三四次，大洋彼岸的那些國家更是跳幾十次的都有啊！大哥們，時代變了！現在跳槽真的不丟人的！」
「打工人，打工魂，左右都是打工，不如來我這邊啊！給你們包五險一金安排食宿，沒有裁員危機，不用為業績而焦慮，我保證不會像你們無慘老板那樣對你們，不信你們可以問問童磨，待遇是不是特別好！」
兩個鬼忍無可忍，異口同聲：
「你說夠了沒有，閉嘴！！」
他們算是知道這女人為什麼會和童磨混在一起，十年腦血栓遇上幾百年腦溢血，可不就找到同類了嗎！
第112章 羈絆
並不是日之呼吸。
黑死牟在與木葉交手後, 幾乎是在瞬間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日之呼吸的意味了，也不會有人比他更了解創自於繼國緣一的一招一式，他曾日夜琢磨, 輾轉反側間，那個宛如從太陽上落下的、耀眼無比的神明之子，他的身影, 他揮動刀刃的每個動作，在這四百年間被他翻來覆去的解構研究, 把畢生的精力都放在了打磨自我、超越那個「神明」之上。
他甚至可以說, 不會有人比自己更懂什麼才是「日之呼吸」了。
面前的這個黑發的女孩，她所用刀法確實精妙絕倫，但黑死牟可以肯定地說, 和緣一的日呼毫不相干。
「不過……區區贗品……」
黑死牟的心裡燃起了無名的怒火, 即使木葉的刀術也稱得上四百年間未曾見過的絕妙, 但是在黑死牟的心中，再強橫的刀法也不及他心中的最強，那位神之子, 繼國緣一！
若是報上自己的名號也就罷了, 可明明懷有這般刀術, 為何還要頂著緣一的名頭？！
木葉無辜極了。
月之呼吸十六式是黑死牟千錘百煉之後的精粹招式，木葉站在敵對的立場上, 自然能深切體會到, 這個上弦之一無愧於十二鬼月的最強, 倘若站在這裡的人不是她, 換成人類陣營的任何人都毫無疑問會有性命之憂。
從未來老板的眼光來看, 木葉是滿意的, 她跟這兩個鬼打, 心裡也沒有多少殺意，只有滿腦子的策反。
但是對面這位好像並不這麼想。
天曉得為什麼，那個紫衣劍士忽然就殺氣大漲，怒火攜冰冷刀光直衝她而來，木葉懵逼地接招，同時還要應對猗窩座的攻擊。
「你所用……招式……非日之呼吸……」刀刃相接之間，木葉聽到了黑死牟壓抑著憤怒的喑啞質問，「何故……弄虛……作假？」
木葉：不是，就是撞車了而已。
木葉：話說撞就撞了吧，當成巧合也行啊，大兄弟你沒必要氣成這樣吧？？
這邊木葉打得游刃有余且有閑心思考這哥們兒是忽然咋了，但是在她的分.身那邊，揪著鬼舞辻無慘打的戰場上，無慘老板已經快放聲尖叫了。
啊啊啊——！！這個女人到底哪來的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招數！！
黑死牟在正式交手後能察覺到所謂「日之呼吸」的不對勁，無慘當然也能，但這對他來說都沒差，管他是不是正版的日呼，只要會威脅到自己的都得揚了骨灰！
可是這個女人怎麼回事？！人類什麼時候會召喚樹木了？還有那雙眼睛——
木葉打得身心舒暢，她輪回眼在身有恃無恐，壓根沒想過打不過的可能性，她唯一擔心的就是，無慘這玩意兒對鬼的控制力強得不講道理，她就算有心想拐鬼，也難保不會在拐成功之前先讓鬼舞辻無慘給報廢了。
所以她目前殺不了無慘，哪怕是用眼睛強行去控制他，萬一這個活了千年的慫屑還有什麼後手，她一個沒制住，無慘只需一個簡單的念頭就能讓自家的鬼全部便當，讓木葉功虧一簣，打不贏她也能惡心死她。
——只要無慘知道了木葉盯上了他的工具鬼的話。
但是不能殺不要緊，這不妨礙木葉揍他出出氣啊！
來來來，先上一個小型樹界！
搭配一個飛雷神斬！
左邊一套火遁！
右邊來發雷遁！
誒，你怎麼就跑了——範圍打擊式大招我都還沒亮出來呢！
無慘的手段基本被木葉那不講道理的狂轟濫炸式進攻給逼了出來，她壓根不在乎無慘的反擊，而無慘在流氓似的攻擊中千辛萬苦磨掉木葉一絲血皮，之後崩潰地看見木葉的高速愈合後，他徹底顱內爆炸了。
鬼舞辻無慘的半截身子被木葉切斷，之後他的身軀不自然地收縮扭動，在木葉臥槽的目光中「嘭」的一聲，剎那間分裂出了一千多塊肉團。
還沒見過這場面的木葉反應慢了一拍，她迅速揮刀斬下肉眼能見的所有肉塊，卻架不住已經有過一次逃生經驗豐富的無慘球走位風騷地繞過了她，迅雷不及掩耳地朝鳴女直飛過去。
「鳴女！你在干什麼啊鳴女！」無慘的尖叫聲如魔音灌耳，他在肉球撞過去的霎那，把制住鳴女讓她動彈不得的冰蓮花連根絞碎，童磨被半天狗和玉壺以及上六兄妹拖住，再加上無慘動作太快，他也一時間沒有跟上速度。
「鳴女，把他們給我丟出去——！」
此時的無慘仿佛已經忘了之前信誓旦旦要把木葉和童磨碾碎在無限城的發言，拼命催促鳴女扔人的樣子，是如此的從心。
琴弦的撥動甚至無需一秒。
三味線震顫，空間挪移，木葉和童磨在天旋地轉之中，從驀然開合的紙門裡投下，木葉摔落到墊背的童磨身上，有些遺憾地看著無限城的門閉合。
行吧。雖然被無慘那最後一手打了個措手不及，沒有達到想要的成果，但鬼陣營那邊的實力，自己也算是基本摸透了。
根據無慘的性格他之後應該會苟起來，想要再摸進無限城難度就加大了，下次有機會一定要第一時間控制住那個叫鳴女的女鬼……
「小木葉。」女孩感覺到自己腦後貼著的胸膛傳來微微的震感，童磨的聲音從上方穿入耳內，「雖然我這邊是很樂意，但你真的打算在我身上一直躺下去嗎？」
木葉一個鯉魚打挺蹭了起來。
她回首看向童磨，已然掙脫無慘咒縛的上弦鬼此時仍懶洋洋地躺倒在地板上，白皙到透明的手指縫間，傍晚的夕陽光輝從間隙裡泄露，映在他難得失神的眼瞳裡。
被差不多改造完全的身體，已然無懼日光。
他有多久沒感覺到太陽的溫度了呢？並不是觸碰一下就會灼燒成灰的致命光芒，而是在他都快忘卻的數百年前，還是人類的那段時日裡……
不對，即使是那個時候，人類時期的自己渾身沐浴在日光下，童磨也感覺不到半分暖意。
可為什麼時隔這麼久，在他又能再一次觸碰到陽光時，那份洋溢的溫暖卻穿透了自己的皮膚，讓冰冷的血液都好像升溫了幾度？
童磨緩緩地、緩緩地將右手上移，遮住了自己的雙眸，頭也撇到一邊，不再去看那個女孩，即使那混雜著草木淡香的血味彰顯著，她就在他的身邊。
太陽就在他的身邊。
………
不管怎麼說，總之是攤牌了，童磨也算是明面上被劃入了木葉陣營，他們徹底和無慘老板撕破了臉皮。
木葉攤牌後的第一件事，給整個萬世極樂教來了場大遷徙，好在之前有意識地控制教徒數量起了作用，這會兒遷徙換地效率也不慢。換了場地之後，木葉就給自己的地盤下了結界，確保完全隱匿了起來。
之後她也不藏著掖著了，全部的精力放在了捉鬼上，能逮到一個是一個，逮到的鬼第一時間塞白絕下幻術，不能讓無慘反應過來。
無慘那邊自己苟歸苟，他不可能讓手下的鬼也跟著收斂動作，而且和木葉預想相反，有些底層的小鬼活動更加頻繁了，從童磨那得到的推測是——無慘更著急找青色彼岸花了。反正小鬼死就死了，他也不在乎。
唉。真浪費。於是木葉又給一只鬼的嘴裡塞了個白絕。
哦，今天捉到的鬼與眾不同啊，和童磨一樣，都是眼睛裡刻字的十二鬼月級別。
木葉興衝衝地提溜著新到手的十二鬼月回了據點，童磨懶懶地瞥了一眼她手中被幻術迷暈的白發鬼，撐開他的眼皮，童磨語氣毫無波瀾：「哦，是下弦五。」
雖然統稱十二鬼月，但是上弦和下弦的差距隔著次元，更別說這還是排名靠後的下弦五，童磨見木葉捉到一只下弦五就興奮得不能自已，開始鬧脾氣：「小木葉對我都沒有這麼重視過！」
木葉敷衍地安撫道：「好啦好啦。你當然不一樣了，童磨是第一個呢，自然是最特殊的意義最大的了。」標志著她撬牆角的開端。
童磨：「真的嗎，我好感動！」
嗯。只要掌握了順毛技巧，哪怕是童磨，你也能輕松搞定。
——十年擼貓專業選手木葉。
這回捉到的下弦之五看著挺幼的，木葉等他蘇醒過來後，還沒用自己萬能的嘴遁給他洗腦，這個名字叫累的鬼，在第一眼看到木葉和童磨站在一起後，直接就瞳孔地震了。
「誒？等等，你是人類吧？明明是人類，為什麼要和鬼處在一起……為什麼，你可以和鬼結下羈絆？」
觸及敏感詞彙「羈絆」。
木葉：這個我熟。
「結下羈絆，何須在意他是人是鬼呢？」沒想到童磨這家伙居然還有派上用場的一天，在她拐新員工的時候，「貼近的是心，是心靈的選擇，讓我與他結緣，也是我心靈的選擇，讓我願意與你結下羈絆。」
童磨：「……」
怎麼就沒見你單獨對我說過這麼好聽的話呢？
木葉臉上帶著「我佛慈悲普渡眾生」的悲憫微笑，她對被自己一番暴言說懵了的下弦鬼伸出手來：「所以，你願意加入我們，與我結下牢不可破的羈絆嗎？」
牢不可破的羈絆：指勞務合同。
累：「……」
這誰頂得住啊？？
第113章 緣一
先不提這廂被木葉式嘴遁一通忽悠最後傻乎乎地簽下了勞務合同（賣身契）的累, 那廂被木葉打包送走的不死川兄弟和蝴蝶姐妹的鬼殺隊入隊考核通過了，寄回萬世極樂教的信件裡字裡行間都洋溢著喜悅。
蝴蝶姐妹的花之呼吸和蟲之呼吸驚艷亮相，不死川實彌也學會了風之呼吸，得到了培育師的大力贊揚, 有望成為風柱。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不死川玄彌, 這孩子的身體素質本來就比不上哥哥，學習呼吸法時也總是無法掌握, 眼看著自己被同門慢慢拉開了進度, 玄彌卻只能干著急，實彌也因為弟弟始終學不會呼吸法而再度要求他不去參與鬼殺隊考核, 但反而激起了玄彌的逆反心。
玄彌偷偷跟著哥哥去了藤襲山，那七日發生了什麼不得而知, 看他寄回來的信裡說, 和哥哥大吵了一架, 最後憑著頭鐵的意志力進了鬼殺隊, 並且還有一個好消息, 他雖然學不會呼吸法, 但是他能吃鬼。
對，吃鬼。
天知道木葉在看到這樣一行字的時候差點噴出了口中的豆腐腦, 咳得驚天動地，難以言喻的目光看向了已經恢復理智、正在和琴葉交流育兒心得的不死川母親。
你們大正人怎麼回事。
我已經弄不懂這個世界的食物鏈了。
吃人者，人恆吃之（不是）。
木葉的心情甚是復雜, 不過看手裡的信件，不死川玄彌還為自己的能力感到高興。她的老天鵝哦, 憑人類之軀吃下鬼會不會得胃病她就不說了, 就算短時間能得到強化的力量, 木葉也不信沒有後遺症。
先給蝴蝶姐妹寫封信讓她們注意一下吧, 小忍應該能幫忙研究玄彌身上的問題……還有實彌，勸住自己的弟弟不要口不擇食啊……
木葉看完了信後，把這幾封家書轉手給了翹首以盼的蝴蝶夫婦和不死川一家，給這些掛心自家孩子的家長些許慰藉。
不過說起鬼殺隊……她也有事情要辦了。
給鬼殺隊當主寄一封拜帖，是時候把結盟的事提上日程了。
當初她對主公說過的「能成為你們的底牌」可不是在大放闕詞，這不就給你們送溫暖來了嗎。
如今的局勢應該是「三分天下」，人類陣營，無慘陣營和木葉陣營。
鬼陣營被強行拆分成了無慘和木葉兩部分，當然無慘那邊目前還是要占大多數的，木葉這邊捉到的小鬼數量不多，質量上，也就一個上弦加一個下弦。
木葉也能感覺到，情報系統的不完善帶來的力不從心。萬世極樂教從落到她手裡開始也就發展了幾年時間，她還沒時間布置情報網，對於鬼的出沒地點的分布也不甚了解。
至少肯定比不上在這方面鑽研了千年的鬼殺隊了。
別的不說，就拿木葉至今搞不清楚原理的鎹鴉情報網來講，這個信息的傳遞方式，絕了。
除此之外，聽說鬼殺隊當主名下的產業也遍布各地，彼此鏈接，組成了覆蓋全日本的巨大網絡，專門用以收集鬼的各種訊息。
這就是木葉目前短缺的了。
她需要用到鬼殺隊的情報網，她的目的也和鬼殺隊並不衝突。更重要的是，木葉知道鬼殺隊缺乏什麼。
他們的戰力缺陷很大。無論是質量還是數量上，木葉可以肯定地說，都是被鬼方吊打的。
代表鬼殺隊最高戰力級別的「柱」，如今沒有幾個。而他們的整體實力水平……有一說一，木葉覺得光是在無限城見過一面的上弦六兄妹就夠他們吃一壺的了，保守估計，沒有一兩人的犧牲換不了上弦六的傷亡。
除了戰力對比落差大之外，還有一點，就是雖然鬼殺隊的情報系統很完善，但是成果一直不咋地，普通鬼的信息倒是能采集到，但是那些重點的，比如十二鬼月，上弦鬼的情報……鬼殺隊可以說是一片空白。
他們連上弦鬼的實力層級在哪裡都不清楚，這一點，從鬼殺隊的最高級「柱」的普遍實力水准中就能看出，如果他們對上弦有所了解的話，「柱」的選拔只會比現在更加苛刻，人數也會更少。
所以綜上所述，木葉找不到不去和鬼殺隊結盟的理由，她也找不到產物敷當主不答應的理由。
她手上握著的籌碼，不信鬼殺隊會不心動。
結盟是件大事。不管怎樣都要正式一些。
木葉先是給了拜帖，在鬼殺隊當主通過鎹鴉告訴她應允了拜訪後，木葉便只身一人上門了——她特意選好了時間，差不多是自家學生們加入鬼殺隊的時候，順便也能拜托熟人照顧一下這幾只……
時隔多日，再次見到了鬼殺隊的主公耀哉，可能是她之前給祛除詛咒生效了的緣故，詛咒目前沒有反噬，耀哉的氣色也比上次好了很多。
產物敷耀哉先是對木葉的到來表示歡迎，隨後問道她此番前來為何事。
木葉想著自己在無慘那邊都攤牌了，對著這位人類陣營的睿智的首腦，也不需要再藏什麼心思，於是木葉整理了下語言，詳細地對他說明了自己的計劃。
包括和鬼殺隊結盟的事宜，她要把鬼從無慘手裡撬過來的事情，還有她已經進行到哪一步的說明……
產物敷耀哉：「……」
就算是心志穩重的鬼殺隊當主，也一時間被這巨大的信息量給震懵了。
好半會兒，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語言，耀哉試探地說道：「所以，這就是你申請成為[編外隊員]的原因嗎？」因為有自己的挖鬼理想要實現？？
木葉輕咳一聲：「嗯，差不多吧。」
耀哉的眉宇間染上一抹憂慮：「可是，改造鬼的說法聞所未聞……鬼殺隊也一直是以殺盡惡鬼為目的的……你能保證，被改造後、加入我方陣營的鬼百分百不會對人類造成危害嗎？」
「能。事實上，我手底下已經有過好幾個成功的例子了。珠世夫人您應該知道的吧？這項研究是她為主任，憑珠世夫人的嚴謹性，想必也不會出現差錯。」
聽到珠世的名字，耀哉的眉頭松開了幾分，對於這位一心向人的夫人，他也是清楚並且懷有敬意的。
不過該確認的還得確認，「那麼，『好幾個成功的例子』具體是指？」
木葉答道：「珠世夫人和愈史郎，一個上弦和下弦，還有一些普通鬼。其中有部分已經不食人好些年了，鬼的特性也在慢慢淡化。」
產物敷耀哉：「………上弦？」
木葉雲淡風輕地爆出大料：「對。名字是童磨，上弦之二，排名還挺靠前的呢，現在已經是我方陣營的鬼了。」
童磨，真好使。
她看見對面的鬼殺隊當主做了幾次深呼吸，勉強保持住聲音的穩定：「若是你所言一切非虛。那麼，我會認真考慮結盟的事宜。屆時還請貴方不吝於與我共享上弦鬼的情報，且在適當範圍內進行戰力支援。」看來耀哉也是清楚自己的鬼殺隊戰力不足的。
「當然可以。我這邊也需要鬼殺隊的情報網。」木葉欣然答應。
對了。木葉腦中忽然靈光乍現，她趕忙問道：「說起情報……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耀哉：「請說。」
木葉面露疑惑：「請問您知道……『日之呼吸』是什麼嗎？」
無慘那邊的鬼對這個名詞好像都有點不太對勁啊？感覺有秘密的樣子。
耀哉頷首，緊接著，木葉就聽了將近二十分鐘的日之呼吸與「那個最強的神話」的科普。
「日之呼吸是由戰國時代一位傳奇劍士首創，乃是一切呼吸法的起源……」
木葉聽得若有所思。難怪無慘會反應這麼大……
木葉聚精會神地聆聽耀哉講述戰國時代的《繼國緣一傳》，在聽到緣一沒殺死無慘，被鬼殺隊驅逐時，她忍不住「嘶」了一口氣。
啊這，明知道對方是戰力天花板還這個態度……就算是遷怒也膽子太大了點？不過也能側面看出繼國緣一的脾氣應該很不錯了，應該是對人類很友好的那種吧。
說到最後緣一離世時，耀哉的神情黯然不少：「繼國緣一可以說是千年來唯一有機會消滅無慘的劍士，但卻因為無慘的狡猾未能成功，著實令人遺憾……」
木葉若有所思。
聽產物敷耀哉的描述，這位傳奇劍士大半生都為消滅鬼王而奔波，最後沒有成功，他應該也是飽含遺憾的吧？
木葉定了定神，抬眸望向產物敷耀哉：「主公閣下，請問您這裡是否有繼國緣一的遺物呢？」
也許她能找到殘留下來的頭發之類的也說不定？
話題跳轉得有些快，耀哉愣了一會兒，不過還是接上了話：「是有的。不過保存在密室……」
說是保存下的「遺物」，其實也只是當初的鬼殺隊成員中，與繼國緣一關系要好的炎柱在緣一離開前，特意要的一份「紀念物」。
初代炎柱想來是不願意和友人辭別，但當時鬼殺隊眾人已經被憤怒溢滿了心靈，最終只能無奈交換信物，臨別前的最後一次相見，在此之後，那位炎柱便保存著友人給他的布囊，開啟了余後此生都不得結果的等待。
在耀哉的示意下，現任炎柱很快就從密室裡取出了老祖宗保存下的東西，把那件已經殘破發白的信物遞給了木葉。
確認了是自己想要的東西後，木葉故意留了個懸念，讓耀哉稍等一會兒，她之後會告訴他為什麼的。
而木葉自己，在把隨身攜帶的白絕拿出來後，放下布囊，結出了刻在記憶裡的手印。
寅，巳。
你走得太早了——
想必，你還有執念未消吧？
戌，辰。
人類現在還需要你。
「通靈——穢土轉生。」
回來吧。繼國緣一。
回來給這個飽受凄苦的人世間，畫上圓滿的句號。
煙塵散。
「喀嚓」脆響後，門板裂開一絲縫隙，隨後滑落。
黑紅色的發卷如跳動的火焰，拂過那張俊美的臉龐。
他緩緩睜開了雙眸。
木葉看見了，真正的日炎。
第114章 若神
木葉前來鬼殺隊總部, 得到消息的蝴蝶姐妹和不死川兄弟心下驚喜，趕忙動身想去問候自己的老師加恩人，待他們尋到綠衣的女孩時, 所見到的就是這麼一番靜謐到不忍打擾的美好景像。
和煦的微風輕拂, 柳絮紛飛, 陽光的金輝斑點從茂密的樹葉叢中穿露，細碎的輝光中, 樹蔭隱隱掩住了紅色羽織的男性, 微卷的發束成高馬尾, 劉海陰影下看不清上半張面孔，唯有他的下頜曲線傾灑於曦光下, 明亮的色調將他的下半張臉勾勒得俊俏非凡，更引人猜想。
他火紅的羽織之下, 是鬼殺隊隊員都再熟悉不過的日輪刀，只是他未曾拔刀, 僅僅是飾品般地佩於腰間，渾身的氣宇不凡便十足令人矚目。
他靠在大樹樹干上，垂下的柳條環繞著他，似乎為他劃出一塊僻靜的空間, 無法接近，又不忍離去，只能靜靜地站在遠處觀望, 看著那仿若從神壇上走下的長發青年。
這個青年的存在感過於強烈, 以至於前來探望的學生們一時間甚至沒注意到在他身前，正和他有說有笑、相談甚歡的黑發女孩。不過, 也許是木葉那一襲綠衣的緣故, 視覺感上讓她和周邊的柳條融為一體了……？
只是兩者的身高差距著實有點大, 以至於那位紅卷發的青年需要微微彎下腰，才能讓視線與女孩平齊，顯得不會太失禮。
蝴蝶忍不由自主地放輕了呼吸，她的手下意識搭在了剛到手的日輪刀上，偏頭看向自己的姐姐，輕聲問道：「和木葉小姐交談的那個人……姐姐，你認識嗎？」
蝴蝶香奈惠也以同樣微小的聲音回道：「怎麼可能認識啦。應該是木葉小姐的友人之類的……？不過這麼久了，也沒聽她向我們介紹過呢。」
那邊柳樹下的二人周身的氛圍太渾然一體無法插足了，看著那兩人輕松自在地閑談的模樣，感覺現在貿然去問候的話會有點冒失，要不要過會兒再來呢？
有這種想法的不只是蝴蝶香奈惠一人。外表粗獷但心思細致的不死川實彌和她對視一眼，也從中看到了同樣的念頭，雖然不知道那個青年是誰，但是木葉大人稍後一定會為他們介紹的，他們也不必著急。
就在實彌拉著玄彌，香奈惠帶著忍要暫且離場時，那邊的黑發女孩驚訝地朝這邊轉過頭來，高高地揮起了手，隔著不算短的距離，他們都能聽清木葉活力十足的呼喊：「啊，你們來了啊！正好，過來給你們認識認識呀！」
蝴蝶姐妹皆不禁莞爾，就連不死川兄弟也面部線條柔和了些許。
好些日子不見，木葉的性情還是一如往常，沒有絲毫變化呢。
怎麼說呢，在這個動輒千變萬化的命運裡，想到還有一個不凍的暖港灣作為歸屬，心裡就會不自覺地踏實下來，並再度有了前進的動力。
有木葉在不可能冷場，抱有這種輕松態度的四人也走進了那棵柳樹的樹蔭下，看清了那個紅色羽織的青年的全貌，即使是也算經歷了大風大浪的四人，都微愣了一會兒。
蝴蝶忍斟酌著詞彙：「是……鬼嗎？」
明明從遠處看是人類的姿態，但是湊近了就能一眼看到，這個青年的臉上分布著幾條裂紋，還有那雙眼睛的眼白處，塗滿了漆黑的色彩，怎麼看都不像是人類所有的特征。
但倘若說是木葉小姐新捉到的鬼……也不像啊。毫不畏懼地站在太陽底下，樹蔭下也有陽光的遺漏，新來的鬼還未被改造完全，應該無法那麼快就適應太陽光才對的。
他們看向木葉，綠衣女孩的面容上漾起明顯愉快的笑意，她耐心解釋道：「不是鬼哦。緣一的情況有點特殊，應該目前為止是全世界獨一例的存在形態。」
木葉為好奇的四人解惑：「這位是繼國緣一，日之呼吸的創始者，鬼殺隊日柱，同時他所用的日之呼吸也是所有呼吸法的源頭哦。」
四人：「？？？」
幾個孩子更加迷惑了。
香奈惠提出疑問：「可是，我明明記得鬼殺隊現任柱裡面沒有日柱……而且，創始者是指？」
「就是字面意義啦。」木葉踮起腳，拍了兩下好脾氣任她動作的長發青年，「本該在五百年前戰國時代魂歸冥土的緣一再次蘇醒於人間啦！緣一是千年中唯一能重創鬼舞辻無慘的人類劍士，他此番回歸，對於人類陣營而言是天大的助力呢。」
四個孩子：「！！！」
不死川玄彌眼神驚悚：「所、所以，木葉大人您已經能做到讓死者復活了嗎？」相比起緣一的輝煌戰績，還是這個更讓人恐怖啊！
木葉好笑地擺手道：「當然不是復活啦。」雖然她確實能做到，「只是把魂魄從淨土中拉回人間並賦予軀體的一種術。不過要施展這個術，首先死者的靈魂必須停留於冥間淨土，未曾轉世投胎，也沒有被封印於其他空間，才能被召喚出來。」
這也是木葉推測繼國緣一仍對現世抱有遺憾與執念的證據，如果緣一已經放下一切投胎轉世了，她用了穢土轉生也是召喚了個寂寞。
說罷，木葉感覺四個孩子投向自己的眼光更敬畏了。
實彌內心：所以木葉大人果然是什麼傳世巫女家的子弟吧？
玄彌內心：好、好厲害……
蝴蝶姐妹：居然連死者都能重返人世……
木葉有些無奈地攤手，這四只的反應也在意料之中了，畢竟就連那位沉穩的產物敷當主，在看到緣一重現之後，也是震驚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產物敷耀哉只是復雜地看了她良久，也沒問木葉這種幾乎逆轉陰陽的術是從何而來，只是長嘆一聲，說她真是為人類帶來了數不清的奇跡……能遇見她實為鬼殺隊的福祉。
然後便貼心地給木葉和緣一留出了空間，讓木葉好好地帶這位傳奇劍士熟悉一下大正時代。
剛才，木葉就在和緣一說明大正時代鬼殺隊與鬼的情況。
不過由於是木葉開口為緣一說明……所以小姑娘多多少少也會夾帶些私貨，在較客觀地介紹了兩方勢力陣營的總體情況後，她又開始給緣一安利「撬無慘的牆角，打無慘的人，讓無慘無路可退豈不美滋滋」。
總之就是讓這位戰力天花板明白過來，遇到鬼時，你能做的不僅只有滅殺，還有具有經濟效益且實惠的辦法……
吃了這麼多人，白白讓他們去死往生也太便宜他們了是不是？先一個個服起終身徒刑來再說！
而繼國緣一的重點完全放在了木葉所說的「改造鬼身」上，化鬼之後真的還能有逆轉的辦法嗎？還未等他確認這一點，木葉就興致高昂地招呼幾個學生過來了。
緣一並不是自來熟的性格，也不是非常善於言辭，面對四個孩子看來的目光，他只是微微頷首權當招呼了。
長發垂落，兩鬢間紅發微卷，清風的吹拂中如絮飄動，掃過面頰，未持刀的日呼劍士仿佛籠罩在一層神性的光裡，神情寡淡，笑意難露，但他低下頭看著孩子的清明目光裡，分明含了縷縷可見的柔軟之色。
四人一時間有點看呆。
有一說一，繼國緣一的容貌是生得極好看的。
雖然臉上有不和諧的裂紋，眼白處也抹上了非自然的漆黑，但他的氣質出塵，偏就能讓人忽視這一點，就連那礙眼的裂隙，也給他襯出了別樣的風采。
木葉在第一眼看時，也禁不住在心裡贊嘆，這就是戰國時代那位傳奇劍士的絕代風華啊。
一個時代的耀眼星辰，足以留下傳說的金字塔頂層強者，是獨有自己的一番氣韻的。
好比木葉曾幾何時，以雙眼見證過的斑和柱間的絕世風姿，開辟了一個新時代的神話傳說，他們身上自然天成的氣韻，如巍峨壯闊的山海，不可撼動，無可匹敵。
而眼前這位如日炎般的劍士，不似她的兩位父親那樣氣勢外露，他是安靜的，如沉澱下的夕日明輝，暈染天穹而不刺眼，通透萬物卻無聲無息，他是隱於凡塵的神子。
然而這樣的人……卻抱有畢生之憾，甚至在淨土百年須臾，不願往生。
木葉不會忘記他在被穢土出來後對自己說的話：
「沒有斬下鬼舞辻無慘的頭顱，讓他在人世間為非作歹幾百年，釀就不計其數的悲劇，是我的失職，也是我的責任。」
「所以這一次，我會親手了結他，終結那個玩弄人類、作惡人間的惡徒的性命。」
他將斬殺無慘視為自己的職責，他認為自己生於世間的使命就是終結鬼王，他為自己活著時未能盡到義務而哀傷歉疚，哪怕在死後被從亡者世間召喚出來，他也不會為此而不滿。
就像現在……倘若他在戰國時代沒有讓無慘逃脫，倘若鬼的時代在戰國就結束，眼前的這四個孩子也不會就早早拿起刀刃，加入鬼殺隊吧？
在心中暗嘆的繼國緣一還不知道，蝴蝶姐妹與不死川兄弟入隊的最大目標，是給木葉撬足夠的牆角……
在和鬼殺隊當主談論了往後結盟合作的細節後，木葉就踏上了回去的路，和四個孩子作別，身邊還帶了一只繼國緣一。
光是這麼點時間可不夠緣一熟悉這個時代，她還要好多事情沒來得及說呢——包括在萬世極樂教的工作進度，鬼陣營的分裂，還有掉落無限城的那些事……
嗯，總之務必要把緣一鎖死在己方陣營！
第115章 兄弟
緣一的到來吸引了眾多目光。
萬世極樂教的侍女們躲在樹叢後面, 小聲又興奮地交談著什麼，少女們臉頰上飛染了含苞欲放的緋紅，時不時瞅一眼遠處的長發青年。
這麼多年了, 她們也都習慣了木葉大人從外面帶人回來, 但是，有一說一，這次帶回來的青年絕對是她們見過的品質最佳！各方面的絕贊啊！
「木葉大人帶回來的新人嗎？嗚哇……好好看啊。」
「氣質這一塊拿捏得死死的。」
「咦你夠了。難道就我有些奇怪, 木葉大人這回帶的人有點少嗎？」
「對呀，這還是木葉大人第一次沒有拖家帶口只帶了一個人回來吧？往常總是有孩子被撿回來, 但是這回只有一個……而且還是這個年紀的青年……」
一個侍女八卦道：「你們說，會不會是木葉大人的……」她曖昧一笑，懂的都懂。
為什麼說八卦是人的天性呢, 這個猜測一出來, 女孩子們立刻激動了。
她們有的人附聲應和，但也有人心生猶疑, 阿蓮就是其中之一。
服侍木葉好些年的少女弱弱地舉手：「可是, 這點證明不了什麼吧？」
「而且, 要真是那樣的話，教主大人該怎麼辦呀……」
「教主大人」一出, 少女們立即卡殼。
她們尷尬地互相對視, 怎麼說呢，雖然她們很吃緣一的顏，但是在萬世極樂教從小生活到大，她們還是果斷站教主的。
「對啊, 還有教主大人…」
「可萬一我們的猜想是真的怎麼辦？木葉大人好像很欣賞那個人的樣子。」
「什麼, 那教主大人也太可憐了。」
「我怎麼可憐了呀~」
忽然冒出的聲響讓侍女們齊齊發出尖叫, 她們紛紛回首, 只見她們剛剛談論的主角之一，極樂教的教主大人，此時正笑吟吟地盯著她們看。
侍女們瞬間心虛了起來。
因為自從木葉來到萬世極樂教後，童磨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就好像從高高在上的神壇上走了下來，變得更加親民且和藹，侍女們被慣得膽子也大了許多，都敢在背後談論他的感情問題了。
不過背後歸背後，這會兒忽然被正主抓住，侍女們也統統變成了慫唧唧的鵪鶉。
好在童磨並不打算追究她們，出聲嚇了她們一跳後就徑直略過了這些侍女，朝她們談論的另外兩個主人公走去。
少女們齊刷刷松了口氣，再也不敢多待，各自掉頭去干自己的活，逃離了抓包現場。
木葉和緣一當然都察覺到了侍女那邊的動靜，只是木葉實在懶得理會，童磨這家伙太能作了，相比起他，木葉更願意和緣一聊天，至少不用被氣得心肌梗塞，當事人還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她想無視，繼續向緣一介紹她的計劃和工作，但是架不住童磨要自己湊上來。
彩色眼眸的上弦鬼笑嘻嘻地隔開了兩個人，滿臉好奇：「小木葉在聊什麼呀~這麼開心，帶上我唄？」仗著自己的身高，一把撈起了小姑娘，開始吸木葉，「小木葉還是一如既往的香呢。」
木葉：「……」
緣一：？
繼國緣一平靜的神情中蘊藏著迷茫，看出了這一點的木葉推開了頸窩處的磨磨頭，微笑不變：「沒什麼，緣一你要諒解一下戒葷多年的鬼，有時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
緣一道：「戒葷？」
「對。這就是我之前提過的，成功中和了無慘細胞後的改造鬼，你看他，被陽光直射也一點事也沒有呢。」旁邊有個現成的案例，木葉也不客氣了，她拿起童磨的手就往太陽底下湊，感覺到童磨的手下意識瑟縮了一下，然後就放松下來乖乖任她扯動。
木葉滿臉自豪地拍了拍這個成功案例，道：「童磨以前是上弦二，不過現在已經變成了無需食人不怕陽光不受無慘控制的新生鬼啦！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治療方案]，是不是很不錯？像童磨這樣的改造鬼，在萬世極樂教還有一大堆。」
所以吃她安利啦！
繼國緣一面露沉思，許久之後，木葉看到長卷發的青年揚起一個淺淡的微笑，額角的斑紋好似都鮮活起來，他看著木葉，不知想到了什麼，柔聲說道：「嗯，這很好。」
草芥人命的是鬼舞辻無慘。
而面前的這個女孩……她不僅幫助著人類，就連鬼，也在嘗試拯救。
是個非常溫柔的女孩子呢。
木葉不知道緣一的心裡產生了怎樣的誤解，聽到自己的計劃被這位傳奇劍士認同，木葉頗感舒心，她也沒在意在她頭發上動手動腳的童磨，而是接著和緣一聊了起來。
「我曾在無意中掉落過無限城一次，也算是連同上弦鬼和無慘一起，都打了個照面吧。」
她一點點剖析該如何從無慘眼皮子底下撬走他的上弦鬼，從六到一挨個數過去。
「上弦六是一對兄妹來著，妹妹看打扮像是花魁，隱藏在人類社會裡的可能性很大，可以去花街類的地方蹲守……」
「上弦五是一只壺裡的鬼，要注意一下陶瓷鋪子，可能裡面就藏了鬼，不過緣一你有通透世界應該一眼就能看出來吧。」
「上弦四，我把握不了他的去向，但是能力不強，可以先放在一邊。」
「上弦三是粉色頭發，擅長打近身戰，體術不弱，不過行蹤一樣不明。但是看他挺聽無慘的話，實力又強，可能會被派遣去尋找青色彼岸花。」
木葉捏了下童磨軟乎乎的臉：「上弦二你也看到了，就是這貨。」
之後便是最為神秘的上弦一。
「上弦之一黑死牟……怎麼說呢，雖然他在形態上不如童磨那樣更像人，但是在這些鬼裡，他給我的『人類』感最為濃厚。」木葉思忖著道，沒注意到緣一的手指忽然頓了下。
「明明是鬼，但更擅長用劍術，壓根不知道他的血鬼術是什麼。紫衣黑紋，六只眼睛，似乎曾經是鬼殺隊的劍士，善用[月之呼吸]……」
「是我的兄長。」緣一斂目，輕聲說道。
木葉表情凝固：「……嗯？？？」
童磨也在同時停下了給木葉編辮子的手，和小姑娘一齊望去。
等等。
電光火石間，所有的線索串成一串，記憶中的那些痕跡此時皆露出水面，組合成了唯一的真相。
黑死牟看到木葉版本「日呼」後奇怪的反應，月之呼吸，鬼殺隊當主曾提及過的緣一的一生……
繼國緣一的相貌，和腦海中那個紫衣劍士緩緩重合。
「臥槽。」木葉沒忍住拍桌，「合著你們還是雙胞胎啊！！」
你是鬼殺隊天花板，你哥是十二鬼月天花板，你們兄弟倆咋回事，約好了要在兩邊各占一個鰲頭嗎？？
緣一低眸不語，任由額前的發絲垂下，陰影遮掩他眸底的思緒。
木葉分明看到他眉間染上哀傷，聽見他自責的聲調。
「是我的錯。」他嘆息說，「是我的不注意，讓鬼舞辻無慘趁虛而入，兄長被他蠱惑……」
木葉也麻了。
不是，好端端的怎麼就想不開不做人做鬼去了？
時間已逾過五百年，當年究竟是怎樣的情態，木葉也不得而知，這兄弟倆分道揚鑣，其中也一定有很長一段故事。
只能說命運真奇妙。在生死相隔、人鬼殊途之後，戰國到大正，幾百年彈指須臾，這兄弟二人又有機會在人間相見。
木葉也算是知道了，為什麼在她談及「改造鬼軀」時，緣一會反應有點奇怪。
……原來人家的老哥就是鬼，還是上弦一，幾百年的老員工。
「兄長在化鬼之後，定是犯下了諸多罪孽。」緣一說道，「但兄長會誤入歧途，本就有緣一的部分責任在內……所以，日後若有機會讓兄長回歸常態，緣一願與兄長一同償還罪責。」
獨自一人的兄長，執迷不悟的兄長。
實在是……太可悲了。
木葉表情甚是復雜：「緣一，你把自己當神嗎？」
緣一眨了下眼，像是被她的說法嚇了一跳：「沒有。緣一從來不認為自己特殊，我只是個普通人……」
「那就得了。」木葉寬慰地拍上他的肩，「沒有人類能做到算無遺策，更何況戰國時期的你忙於滅殺惡鬼，會對身邊的人疏忽也是在所難免…不，就算沒有疏忽，估計你也很難發覺你兄長的不對勁。」
聽緣一說就知道了，他的兄長大概率是個悶騷，而緣一自己也不善言辭，兩個內向的人在一處，就算是兄弟也很難敞開心扉交談吧。
「別把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啊。」
木葉闖了幾個世界，也自認見多識廣了，緣一這種情況，她冷靜下來稍加推理差不多就能明白原因。
雙生子嘛，會出現哪種矛盾，不用想就明白。
更別說繼國兄弟之間還具有逆襲、天選之子、破鏡重圓（？）等各種因素，這裡頭的復雜程度可不止一點半點。
唉。
木葉悠悠地捧起茶杯，心想怎麼全天下的兄弟就不能向宇智波兄弟情學一學呢？
決定了。
等找到黑死牟之後，給他來發月讀72小時不間斷式體驗宇智波兄弟愛吧。
遇事不決幻術解決，反正這個世界的人也沒抗性，怎麼玩都行。
第116章 預兆
鬼的世界裡, 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一點，地位更高的十二鬼月更能清晰地感覺到。
尤其是，作為上弦之一的黑死牟。
傳統日式的庭院, 是上弦之一的藏身所。
光看外表而言，空曠的外院、一個主屋及兩個偏房，栽種的百年柳樹, 三個遍布痕跡的木樁, 和式的木質屋檐下, 大面積的榻榻米和矮桌蒲團, 推拉式的紙門——非常傳統的、一絲不苟的大庭院，除了缺少人氣之外, 和普通的大戶人家的住所並無不同。
這樣的人類式的院子，屬於十二鬼月中排行第一的元老級鬼，說出去誰都不會信的吧。
可惜這就是事實。
無非是、習慣了而已。
每日重復的行為, 重復的場景, 不知不覺，在變成鬼之後也沒有改變的習慣。
鬼的本源還是人類，所以有些鬼即便是忘記了曾經的記憶, 也還會保留作為人類時期的一些習慣，就好比那個背叛的上弦二, 不也是流水的種族，鐵打的極樂教。
——那個卑劣的叛徒。
紫衣劍士握著木劍的手無意間施加力氣，月之呼吸融成了身體的一部分, 半弧型的月牙瞬間切下了三個木樁，平整劃一的橫截面, 連木屑都未曾飛出。
變成鬼之後, 鬼的性情大多時都是自己人類時期的延續。
數百年之後的黑死牟, 和數百年前的繼國嚴勝一樣。貫徹一身的大族教養，刻板禮儀以最痛的火烙方式，在他的身體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印痕。
叛徒。背叛者。繼國嚴勝會對這類的詞彙感到不齒，而黑死牟卻在不齒的同時，為自己感到惡心。
說到底，他又何來的立場，能夠理直氣壯地對童磨橫加指責。
在數百年前就背叛了鬼殺隊的他，不過是半斤八兩而已。雖然那是他心之所向，不曾後悔，哪怕再來一次他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但是背叛了曾經的主公也是事實。
居然還能產生這種憤怒的情緒，自己真是好大的臉。
果然，他也不過是那種卑劣的凡夫俗子，和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宛若神明降世的緣一全然不同，不，他甚至無法與他相提並論。
黑死牟緊攥的手掌驟然一松，木劍的柄端已經被捏成了粉末，悉簌著灑落在地，被黑夜下的昏暗、地上的墨影染成了相同的顏色，就像紫衣之鬼已經污濁不堪的心靈。
緣一。
繼國緣一。
他那被冠以神才之名的胞弟，那千年來未能出其右的、真正天下第一的劍士……也是繼國嚴勝寧願此身入鬼，也要掙脫時間的束縛，拼命追逐的那一抹身影。
這世上無人能與他相較。
所以，那個打著「日之呼吸」的幌子、在鬼的世界裡攪亂一潭池水的女人……即便無慘大人不下達格殺令，他也會自己去追殺那個冒名之人。
黑死牟扔下報廢的木刀，回身進房，踏上主屋的地板，他扶著紙門框沿的手短暫地滯住。
腦海中，黑發女孩的笑顏一閃而過。
誤入無限城的少女，鮮亮的活氣格格不入，她的每一招刀術，都是他從未見過的，哪怕不冠上日之呼吸的名號，也在人類裡數一數二的強大。
就是這樣的人，一個看上去十來歲的人類少女，把鬼的陣營徹底分割，越來越多的鬼脫離掌控，讓無慘大人縱使知道了她並非日呼傳人也要取她性命。
這是戰國後的首次，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威脅感。
所以無慘大人摘奪青色彼岸花的需求越來越迫切，但他本人卻是再度隱匿了起來，把所有的工作都扔給了下屬的十二鬼月（缺二）和普通鬼來做。
但是問題出在了這裡。
鬼活動得愈發頻繁，造成的直接後果就是失去聯系的鬼愈來愈多……而且盡管所有的鬼都在全天候高強度運轉了，那個女孩的蹤跡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消失不見，曾經萬世極樂教的駐點已經不在，全部搬空了。
己方損失越來越大，結果卻是毫無所獲……
自從那天「無限城事變」以來，所有的鬼都活在無慘大人的狂風暴雨般壓迫之下，本就詭譎不定的脾性也是愈發的暴躁易怒，不說失聯的鬼，折在無慘大人自己手裡的鬼就能堆成屍山。
只能說好在鬼陣營裡掀起的風暴潮暫時還影響不到上弦，上弦鬼是鬼王最依仗的下屬，他可以搞死下弦，但他不會隨隨便便就搞死最核心的六個上弦……不對，現在應該是五個了……
事實證明越不外向的人越是內心戲豐富，語速緩慢的黑死牟在頭腦風暴的同時反復cue自家老板無慘，好似完全不在意會被窺探到想法，可能這也和自恃上弦之一，知道鬼舞辻無慘再怎麼無能狂怒也不會自斷臂膀泄憤有關…
更何況因為黑死牟總會動不動就想到緣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忽然開始在腦內吹緣一，鬼舞辻無慘自己也不想去窺探他的內心想法，否則一個不慎就是ptsd豪華大禮包。
——其實黑死牟你是故意的吧，對吧。
當然了，無慘不會隨便讀他的想法，這是在沒有緊急事件的情況下。
如今最緊急的事情，該怎樣用最少的損失最高的效率把那個威脅到自己的黑發女孩抹除。
這一回不能像苟緣一那樣靠壽命苟過去了，因為在鬼前僕後繼的壯烈犧牲後發現，這個女孩從幾年前到現在，容貌絲毫沒變不說，連身高都沒長（劃掉），能夠高速愈合疑似也是長壽種，還具有奪走無慘對鬼的控制權的能力，他怕自己一苟不僅沒把人苟死，他反倒變成光杆司令了。
cue了這麼多次無慘老板，黑死牟毫不意外地聽到自己腦內響起了無慘陰惻惻的聲音：
【黑死牟，你很閑嗎？】
【我很抱歉，無慘大人。】
毫無反省的態度。
鬼舞辻無慘很惱火，但黑死牟猜的是對的，他真就不可能自斷臂膀，所以再氣也得忍著，只能事後弄死幾個小鬼泄泄憤。
他磨著牙向黑死牟發布了任務。
【關於那個女人的蹤跡，有眉目了。鬼殺隊幾個新晉級的柱就是那個女人門下的學生，活捉他們，那個女人對人類心軟得很，可以用人質要挾。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
黑死牟：「………」
【明白了。無慘大人】
算了。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知道自家老板有多屑了。
就給出一個指示然後剩下的要他自己想辦法……要捉幾個人類這不難，難的是之後該怎樣面對她的怒火，交涉的可能性有幾分，還有最壞的結果——萬一被她順藤摸瓜打上門了，要做幾手准備。
這些屑老板是不會考慮的，他只會縮在無限城的最深處，任務發布後就整個鬼苟起來。
行吧。老板固然難伺候，但是該打的工還是得打。
鬼殺隊的新晉「柱」嗎……曾為獵鬼人的他倒也沒忘記鬼殺隊的位置在哪，但是到底過去幾百年了，產屋敷一族有沒有搬遷也不得而知，那一族都精明得很。
不過，只是幾個人類小孩罷了。
黑死牟面無表情地走出庭院，趁著夜色離開了住所。紫衣沒入茂密叢林裡，身形隱於綽綽樹叢之間。
………
這一屆新人裡，晉升最快的要屬那幾人，幾乎要成為鬼殺隊活著的傳說了。
畢竟同一屆裡出了三個柱，這屆的隊員質量未免過硬了。
不死川實彌，新晉風柱。
蝴蝶香奈惠，新晉花柱。
蝴蝶忍，新晉蟲柱。
還有一個和他們幾乎形影不離的，那個不死川實彌的弟弟，不死川玄彌。雖然在呼吸法上的修行遜於其他三人，但他偏有特殊的食鬼體質，同樣是一大殺器。
就是在吃了鬼之後會被蝴蝶忍拉著來一套全身無死角檢查就是了。
據說他們四人在入鬼殺隊之前屬於同門，也不知道能同時培養出這幾個人才的師傅是哪一位，真是給鬼殺隊平添翅翼啊。
不過或許和他們曾是同門有關系？這四個人都無一例外地有個讓人頭疼的小毛病……就是在殺鬼之前，總會來一套「安利跳槽說辭」，不知道哪裡來的奇思妙想，鬼怎麼可能會加入人類陣營，他們可是不死不休的關系。
被鬼殺隊的前輩們教育一通後，四人也算是收斂了許多，從見到鬼就想安利變成了……四個人嘀嘀咕咕評判一陣鬼的質量後再安利，如果鬼質量不達標，直接日輪刀伺候了。
前輩們：「……」
算了算了。你們開心就好，反正也不可能成功，只要別陰溝裡翻船就行。
鬼殺隊的老人都說，人類的力量將迎來前所未有的輝煌時期。
更有甚者說，或許能在他們這一代終結鬼也說不定。
這些傳言傳到了鬼殺隊當主的耳裡，知道木葉的存在以及繼國緣一的震撼再世的產屋敷耀哉沒有反駁，只是笑而不語，抬頭看了眼天穹上高懸的太陽。
……並不是痴心妄想。
這將是，千年來，空前未見的人類巔峰時期。
產屋敷耀哉有一種直覺，沒來由的預感，明明現在還沒有兆頭，可他就是篤信著。
鬼的時代，將會在他們這代的見證下，迎來末日。
這一次，將再無翻身可能。
第117章 誘捕
鬼殺隊的日常：訓練, 殺鬼，東奔西跑。
雖說因為殺鬼需要時常東奔西跑能長了不少見識，但哪一次不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嫩死一只鬼後立馬就被鎹鴉以奇妙又說不出來的疊詞詞語法催促著「南南東」「西西北」，足以可見鬼殺隊當主的產屋敷氏是何等的精明老練，算准了高強度又不至於把你壓垮的工作效率，讓鬼殺隊隊員時刻奔赴在殺鬼第一線拋頭顱灑熱血，而不是沉迷公費出行旅游到忘了自我——
不過鑒於鬼殺隊隊員超過八成都是被鬼傷害家庭破碎的受害者可憐人，對鬼懷有深刻仇恨的他們的工作積極性哪怕不用外力催促也高得離譜, 就整個把自己忙成了旋風小陀螺。
這也造成了鬼殺隊折損率常年不下, 畢竟人類和鬼相比較，唯一的生理優勢就是能迎著陽光自由自在地奔跑感慨自己逝去的青春，換成了鬼那就是逝去的生命了。
——以上，和鬼殺隊的「奇跡四人組」, 新人裡的戰鬥機，不死川兄弟加蝴蝶姐妹並沒有什麼關系。
他們擁有標准的鬼殺隊裝備配置, 鬼殺隊隊服上一個爍然亮眼的「滅」字, 只可惜日輪刀腰間掛, 羽織身上披，我心依然是木葉心。
量產化的裝備，與之不匹的是高標准的晉升速度，四個人或多或少都有那麼點「喜歡和鬼溝通」的毛病, 即使鬼殺隊的前輩們對他們的這個毛病憂心忡忡並且多次提醒「和鬼不要試圖溝通拔刀砍頭就是了」, 這新生代最強四人還是積極認錯死不悔改，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地奮鬥於撬鬼最前線。
也不知道他們入隊前到底是從師於誰, 養成了這個不好的習慣。
鬼殺隊的前輩中, 也有關注著這四個異常優異的隊員的, 對後輩掛心且抱有厚望的他們只是想想這四人要是哪天被自己的壞習慣影響丟了性命那就是真欲哭無淚，勤懇負責的好前輩們——比如岩柱，就有在背地裡聯系過這四個人的培育師，然後得到了「不清楚，他們在送到自己手上訓練之前就有這個習慣了」。
追查，再度無疾而終。
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做任何事情都要學會追根溯源，前輩們查不到根源原因，最後也只能遺憾地宣告放棄。
好在他們擔心的陰溝裡翻船的悲劇沒有發生，不僅沒發生，戰鬥積極性賊強的這四人，見了鬼就跟見了老鼠的貓一樣雙眼放光，亮得如同剛從西洋進口的白熾燈，永遠是一頭扎進最危險的鬼窩地區，長久磨練下來，不知不覺就破了紀錄，成為了鬼殺隊晉升速度最快、成為柱的人數最多的一屆新人。
對了，還有那對蝴蝶姐妹，除了自身實力不俗之外，更是給鬼殺隊帶來了更先進發達的醫療設施，現在統稱蝶屋，已經成了鬼殺隊受傷隊員的療養之地。
看著這四個人慢慢走到和自己平齊、或是比自己還要高的位置，實力愈發強勁而精神煥發一如往常，前輩們也逐漸放下了老母雞的心態，露出了欣慰和驕傲並存的笑容。
看啊，這就是他們鬼殺隊的新生血液！
除了那個不能用呼吸法的玄彌弟弟外，剩下三人紛紛成為鬼殺隊支柱，按道理來講，晉升為「柱」的他們很少再會去和同級小伙伴組隊，更多時候是作為保障帶著低階的隊員執行任務，畢竟活躍在外的鬼有很多，但是強大的也就那麼幾個而已。
如非必要，無需讓柱級隊員同時出動。
所以，當四人再度相聚於總部時，看著主屋正坐的產屋敷耀哉，彼此都還有些懵。
被召集過來的不止有他們，順帶還有岩柱悲鳴嶼行冥也在旁等候，如果不是炎柱煉獄、兩個水柱錆兔和富岡義勇都在外執行任務，他們可能要迎來首次的七柱集結。
唯一的非柱選手，不死川玄彌有些尷尬地扯了下嘴角：「……」
主公這是想做什麼？
有這個疑問的不止玄彌一人，好在見所有人到齊之後，產屋敷耀哉便出聲解答了他們的疑惑，聲調沉穩溫柔，充滿不知名的力量：「很抱歉在百忙之中打擾諸位，我喚各位來此，是因為在一天前，一位庚階劍士無故失去聯絡，在失聯以前，他的鎹鴉送來情報——有關於，上弦之一現身的情報。」
上弦之一。所有人剎那間震回了飛到天外的思緒。
上弦之鬼……這個在木葉同鬼殺隊結盟以前，還僅僅是停留於傳說裡的空白符號，不含一點色彩，別說血鬼術，就連上弦的實力層級具體在哪都是空無的情報。
唯一能側面反映出上弦鬼等級的只有一句描述：鬼殺隊，從未有過在上弦鬼裡活下來的先例，更沒有成功斬殺過上弦鬼的先例。
不過那是在結盟以前。
在和產屋敷耀哉定下盟約之後，木葉毫不吝嗇地把所知道的一切上弦情報外加鬼舞辻無慘的情報統統打包送給了鬼殺隊，產屋敷耀哉也及時對隊員做了相關的科普宣傳，所以現在提到上弦之一，在場的人都不約而同腦海裡浮現了一連串的信息。
黑長發高馬尾，紫衣黑紋的月呼劍士……具體的面部形像他們想像不出來，只能怪靈魂畫手木葉送過來的簡筆畫過於魔性，只有傳神的那六只眼睛在他們腦海裡留下了深刻的印像。
沒辦法。誰讓木葉就算是照著繼國緣一的臉畫都能把好端端個長發大美人畫成了小兒止啼的真鬼面，她算是明白了，畫設計圖和肖像畫根本不是一回事，淦。
產屋敷耀哉的語調很是嚴肅，成功驅散了因為想起木葉的簡筆畫而有些詭異搞笑的氣氛，他正色道：「我相信，這將是鬼殺隊幾百年來最艱險的一場惡戰，但也是最好的時機，我的孩子們，我不希望看到你們白白送命，所以不要勉強自己，在不可為的情況下保留退路……」
「我會通信木葉教一方，有他們作為接應與後援，想必生還幾率能大很多。」
嗯。木葉教，鬼殺隊這邊已經在這麼稱呼木葉所在的萬世極樂教了。
送走了這些鬼殺隊的支柱們，產屋敷耀哉發現，明明是和以往一樣注視著孩子們出征的背影，但他如今卻全然沒有了當初的擔憂和悵然，就好像……篤信他們不會出現危機一樣。
不過也確實如此。
想起那強大到離譜的木葉陣營，他們近些時日的所作所為，產屋敷耀哉的嘴角浮現一抹笑意。
真是太好了。
這一回，無需他的孩子們拿命去拼搏了。
………
鬼殺隊那邊因為有木葉陣營作為盟友，強大的實力作為後盾而感到從未有過的安心。
這一邊，正式享受到了鬼殺隊完密情報網服務的木葉也是感動到流淚。
她終於！不用！自己提著刀出門！四處找鬼了！
因為她的血香味太特殊，那些鬼也不是沒有智商，千裡之外聞到她的味道就逃之夭夭，隨著時間推移，木葉的捉鬼之路越來越艱難，手下的人能用的也沒多少，以至於她每一次出門掃蕩，最後都累成了死汪回來，還沒捉到幾只。
在和鬼殺隊結盟後，她終於沒有這個煩惱了。
鬼的出沒地點、活動範圍，鎹鴉會先一步告訴她，鬼殺隊在外的據點，諸如藤之家之類的場所也會為她提供幫助，總之就非常貼心。
有一個完整的專門情報機構是多麼的重要啊——木葉深以為然，只可惜她在萬世極樂教經營的這幾年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小錢錢上，一賺就上了癮……現在看來是她走錯了路了，錢賺來沒地花，反而是疏於情報工作讓她吃了苦頭。
還好鬼殺隊這個盟友給力。
「現在牢籠裡關押的有這麼多只……大部分都已經接受了生理改造了吧？」木葉拿著童磨剛剛送來的新鮮出爐的統計數據，和自己手下的第一工具鬼咬耳朵中。
童磨像是玩她的頭發玩上了癮，一發不可收拾，嘴上「嗯嗯」地附和著木葉的話，實則在饒有興致地給她扎各種發型。
木葉感受著頭皮傳來的拉扯力，皺著眉拍開他的手：「好啦別玩了，上次你給我扎了兩個麻花辮還沒找你算賬呢。」
好家伙，給她整出來活脫一村姑。
童磨的眉眼彎成月牙：「可是小木葉很漂亮呀，我忍不住嘛。」
嗯，小木葉的好看是就算頂著麻花辮都能hold得住的好看。
木葉：嘿，宇智波式美貌跟你開玩笑的？
木葉還想開口說什麼，凌空而起的墨鴉忽而嘎嘎叫喚著她的名字，純黑的羽毛飄然落下幾根，它在半山腰盤旋：「木葉——木葉——發現，上弦一，請求支援——支援——」
木葉：「咦？」
童磨：「啊嘞？黑死牟閣下？」
兩人互相對視幾秒，緊接著木葉霍然起身，她疾步跑到寺廟外，仰頭看著那仍在天空旋飛的鎹鴉，粗啞的叫聲穿透性極強，恐怕這一片地區都能聽到，也就是說……
不多時，木葉毫不意外地見到了同樣聽到叫聲、趕來這裡的繼國緣一。
日呼劍士平靜無波的面龐上難得泛起一絲焦慮，他火紅的羽織鼓風飄起，蹙眉而立，扭頭看向木葉：「木葉，你……」
「我和你一起去。」木葉沒給他說話的機會，不容置疑道。
鬼舞辻無慘怎麼忽然就舍得放黑死牟出來了？是又有什麼新動作了嗎？
囑托了童磨好好看家，在他有些怨念的目光中，木葉刻不容緩地和緣一一同整裝出發。
嗯？為什麼一定要帶上緣一？
這不是廢話嗎，繼國緣一，活生生的上弦一誘捕器啊！
第118章 幻境
繼國雙子的羈絆, 木葉只是站在旁觀者的視角上，聆聽那些被精煉概括為幾十個字的描述，沒有切身體會，甚至因為她自己是獨生女的緣故連感同身受都做不到, 不過她好歹是清楚什麼時候該降低存在感, 把場地留給那對雙生兄弟。
好比說，現在吧。
本該障礙物繁多的密林深處, 那些動輒百年壽命的大樹已經因為妨礙視野而清理一空, 樹干被粉碎，徒留斷根的橫截面展現一圈圈的年輪, 樹林之中強行清出一片空曠平野, 一絲風吹草動都能被立刻捕獲到。
曠野上對峙的雙方, 一邊是手持太刀的紫衣劍士, 另一邊則是鬼殺隊眾劍士，有人已經受了輕傷, 被草草包扎過，只能說還好尚未出現傷亡。
當木葉攜著緣一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景像。
木葉心裡懸著的石頭終於放了下去，看樣子兩邊也才剛遇到，沒有正式交手, 還來得及。
木葉靠著飛雷神先一步衝進了戰區, 她堪堪站穩, 便感覺到澎湃的殺意瞬間鎖定了自己，木葉仰首，果不其然看見了對面的黑死牟六只鬼目死死地定在自己身上, 她所感受到的海潮般的殺意皆是來自於他。
「木葉大人——」
鬼殺隊一邊有人認出了她, 也同樣爆發出一陣小小的騷動, 那四個孩子幾乎立刻就想衝到木葉身邊來，但她一揚手止住了他們的步伐。
黑死牟啞著聲音開口：「來得……比預想中……要早，不過……也好，在這裡……取你性命……」
不死川實彌在後方緊張地喊道：「木葉大人！當心一點，他是上弦之一……！」
木葉神情平淡，回頭朝那些孩子寬慰道：「嗯，我知道。放心吧，我可是有備而來的。」
既然無慘敢把黑死牟送到她眼前來，那她不笑納這份大禮，木葉自己都說不過去。
她沒有去看已經擺出揮刀姿態的黑死牟，而是數了數時間，嗯，差不多也快到了……
她突然對黑死牟粲然一笑：「別著急啊，這邊還有准備給你的大禮呢。」
決定就是你了！
出來吧，繼國緣一！
時間仿佛放慢了幾拍。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亙古不褪的火紅色，宛若穹頂上在無盡時光中燃燒的不落之日。
太陽是平等的，它平等地把光芒播撒給所有人，平等地照耀著這個世界。
日輪花札於耳垂下隨風翩飛，與光曦同塵，烙在視網膜裡，釘在記憶深處，一霎時便將那早已褪色的昏黃記憶重新翻湧，一幅幅畫面中，在日光反射裡如燦炎閃耀的花札樣式，於此刻緩緩重疊。
被神明眷顧的青年，淡淡地抬眸望了過來。
有那麼一瞬間，黑死牟想要躲藏起來——為自己不齒的模樣。但後來他又覺得可笑，他的這副姿態，不是早在幾百年前就被對方領略過了嗎？
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見到這股陽炎了，以至於驀然重現時，他渾身的細胞都在嘶喊著不適，在太陽化身的注目下，他幾乎產生了被灼傷的錯覺。
數百年也未曾衝淡的回憶，又撕咬著他的大腦，叫囂著衝破禁制。
【兄長，真是太可悲了。】
太可悲了。
一遍一遍地回蕩。
青筋暴起，化為惡鬼的劍士早已不復人樣，若說有什麼是他從人類時期延續至鬼時期也沒有忘記的，唯一的執念，那便是用無窮無盡的時光打磨自己，打磨到……超過那個神明之子！
「緣一……」
為什麼逝去百年的你又會再度重生？為什麼你還是這副天人之姿的模樣？
一如既往地……令人作嘔！
——這些問題，統統不需要去思考。
黑死牟不會意外，無論繼國緣一身上發生了多麼難以想像的神跡，他都不會意外。
因為他是緣一。
他更不會問出口，那簡直是自取其辱。
他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從你死去之後，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從未懈怠地磨煉著自己……
只為了追逐你，只為了超過你，我不惜此身化鬼，我不惜啃噬血肉，我不惜一切代價！
就讓我來看看，我的實力究竟到了何等層次吧，告訴我，緣一……
「緣一！！」
糟糕，好像打開了什麼不得了的開關。
木葉和一眾鬼殺隊隊員滿臉懵逼地看著黑死牟突然就興奮起來的樣子，和之前雖然危機四伏卻端莊內斂的模樣截然不同，而木葉更是確定了對於上弦一而言，緣一的存在是獨一無二的特殊。
具體是哪種特殊，木葉在腦海裡搜索了一番，最後找到的最合適的樣本是……
打起架來心無旁騖不顧他人的木葉她倆爹。
想想她倆爹打起架來仿佛輸出全靠吼一般你一句「哈希辣媽！」我一句「馬達拉！」，木葉詭異地覺得和面前的場景契合起來了。
emmmm……也許黑死牟和她家相性很不錯也說不定……
木葉神情繃緊了，沒有讓人察覺到她已經神飛天外，她把場地放心交給了緣一後，便帶著那四個孩子和其他鬼殺隊隊員退出了戰場。
「剛才有受傷的嗎？」她麻利地卷起袖子，「過來，我幫你們治療。」
蝴蝶姐妹和不死川兄弟都很自然地排好了隊伍，見到自己的同僚還一臉狀況外沒反應過來，四個孩子都自覺地承擔了解說的工作，同樣精通藥理學的蝴蝶忍更是和木葉一起開始給隊員療傷。
岩柱嘴裡呢喃著：「這究竟是怎樣一回事……上弦之一，還在虎視眈眈。」
玄彌把岩柱拉到了療傷隊伍裡，熱情地跟他解釋道：「不用擔心啦！雖然我們也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但既然木葉大人來了，她認為沒有問題，那就肯定沒有問題！」
蝴蝶香奈惠抿唇輕笑道：「對，所以大家放心好了。」
這樣啊……
一幫人面面相覷，雖然還是有點迷幻感，但尋思著那邊神仙打架好像也幫不了什麼忙，還不如配合治療工作，減少前方的後顧之憂，於是在木葉等人有序組織下，後方的氣氛一片祥和。
她並不擔心緣一那邊的情況。
畢竟是能把鬼舞辻無慘碾壓式打擊，1800切片砍出ptsd來的男人，這個世界的戰力天花板。
她只擔心緣一那嘴不太會說話，指望他說動自家兄長跳槽是不可能了，木葉還得先在一旁觀戰，尋找到合適的時機後自己上。
………
大概是「上帝給你開了一扇門，就一定會給你關上一扇窗」的緣故。
繼國緣一在戰力上的確無可挑剔，哪怕黑死牟用了四百余年的時間琢磨出了專門針對他的十六月呼，他也能立刻尋到破敵之法，前期和黑死牟打得還有點膠著，後面就漸漸顯示出優勢了。
但是吧，緣一這個男人吧，他是真的，不會說話。
偏偏黑死牟還喜歡在戰鬥時插兩句話，諸如「讓我看看你強大的姿態」、「這一型你會如何應對？緣一」，而緣一這邊的應答是……無視，或者單個語氣詞。
偏偏，這副沉默的姿態再加上他應對自如，更讓黑死牟臉色發黑，明顯是氣狠了。
木葉看到後頭都有點不忍直視。
這是多好的嘴遁時機啊……要知道，在戰鬥中與敵人的交流，不僅僅是打鬥時肢體武器的對碰，肢體的交流是無聲的、貼近心靈的，能讓雙方對彼此加深了解和透析，但是只有語言的交織和對撞，有時才一針見血、能起到直搗黃龍、攻破心防的目的啊！
尤其是在戰鬥過程中注意力要投入到攻防裡，心防相比較於平時就會更加疏忽，換言之就是更容易對敵人的精神產生震蕩影響！
學學，鳴人在打終結谷時那一句句刻骨銘心的「你痛我也通」、「我是你的唯一」，直把宇智波家少年說得內心波瀾起伏，最後雙雙斷臂，躺在破裂的雕像上，鳴人直擊心靈的話語更是讓佐助流下了一滴淚，從此放下了試圖斬斷羈絆的刀，拉住了鳴人的手。
木葉自認還沒有修煉到鳴人的層次，但她也算是深諳嘴遁的奧妙了好吧。
可是現在看著緣一無動於衷的樣子……木葉簡直想衝上去丟給他一套《說話技巧108式》，搖著他的肩膀喊「你倒是說點什麼啊！說點什麼啊！」
黑死牟已經快氣炸了，陷於弱勢的他只能被動防守：「果然，何等讓人作嘔的清高之姿，不愧是你啊，緣一！」
木葉：……
清高個錘錘嘍！
你是他哥怎麼都還沒我了解他呢？緣一的說話水平有時都讓人懷疑他不是日柱是水柱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木葉算是知道這對兄弟是怎麼be的了，拿著he的劇本也能完美避開所有正確路線，千百年也難得一見！
真是路人都看不下去了，他們再這樣下去不僅沒有一點轉機還會像是踏進了沼澤一樣愈陷愈深，木葉擼起袖子轉悠著輪回眼，果然她不上不行啊。
仗著自己身量嬌小，木葉藏在緣一身後，在他又一次俯身攻去時一躍而起：「直視我！崽種！」
黑死牟猝不及防地，和她對上了視野：「……」
「哐啷」一聲，刀身掉落。
黑死牟的眼神漸漸空茫。
木葉滿意地落地，拍了拍手，對身旁同時停下動作的緣一說道：「不用擔心，只是給他精心准備了一場幻術盛宴，大概一天後他神智就能恢復吧。」
幻術盛宴？緣一眨眨眼。
而此時此刻，黑死牟的意識裡。
他只感覺眼前一黑，仿佛被拖入了什麼之中，而當他再度睜眼時，眼前是放大的少年面龐，黑發黑眼，明明是稚嫩的臉孔卻顯出了法令紋。
他看到黑死牟醒來，歡喜地道：「爸爸，媽媽，佐助他醒了！」
黑死牟：「？」
然後他抬起手，看到了自己的，肉嘟嘟的，嬰兒的爪子。
黑死牟：「！！！」
………
幻境外，木葉嘿嘿笑道：「當了這麼久哥哥，是時候也體會下當弟弟的滋味了。」
什麼都悶在心裡，這好嗎？這不好。
不過是以佐助的視角體會下他的一生而已，相信你撐得住的吧，緣一他哥。
來，這就讓你感受一下宇智波家深沉的兄弟愛！！
第119章 說服
黑死牟保持著僵直的狀態, 在現實世界裡僅過去一天，卻在幻境世界裡度過了不知道多少個歲月。
這點時間足夠木葉把他扒拉回自家據點，然後饒有興致地和緣一一起等候他的醒來。
一天後, 幻術的效力終於結束。
黑死牟睜開眸子,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兩張放大的面孔。
意識剛蘇醒時視野還有點模糊, 就像是給世界打上了馬賽克一般, 但是黑死牟在連臉都沒看清的情況下就驚吼一聲：「宇智波鼬你不要過來啊——！！」
緣一：「……？？」
木葉：「噗……哈哈哈哈哈！」
好像被戳到了笑穴般，木葉捂著肚子笑趴在地，眼淚都被笑了出來，在地上滾來滾去也不嫌髒, 小姑娘笑得腹部發疼，拭去眼角的水滴, 回頭看了一眼還是一臉茫然的黑死牟，又不禁噴了：「哈哈哈哈哈哈嗝……」
對不起她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無論多好笑她都不會笑但是……這個真的太好笑了她忍不住啊哈哈哈哈哈嘎嘎嘎！！
這種沉浸式vr幻術體驗她也是第一次嘗試，效果如此拔群是她沒想到的, 果然對於黑死牟這種類型的選手要給予精神上的制裁嗎！對於鼬哥哥深沉無比的愛意澆灌你有什麼感想鴨？
在小木葉全方位立體環繞式魔性笑聲的背景音中, 黑死牟總算是回神了, 眼前的人不是幻境裡那個把他折騰得活來死去的宇智波鼬, 而是他真正的胞弟緣一……緣一……一……
在經歷了vr幻術盛宴的精神折磨後，黑死牟此刻的心理狀態本就在裂開的邊緣，精神上比較平時薄弱得不是一星半點，他又是剛剛蘇醒, 對於幻境的經歷還記憶猶新, 乍一眼看到繼國緣一, 黑死牟當即理智燒斷了弦。
啊, 這是緣一啊！是他的弟弟！活的, 真正的弟弟！！
和那個恐怖如斯的幻境一對比, 他的弟弟是怎樣一個可愛的天使！對不起，是兄長曾經不曉得珍惜，與宇智波家那種恐怖的兄弟比起來，你才是最正常的那個！！
理智下線的黑死牟身體快過了腦子，雙手環住緣一的肩膀，然後用力拽過來，一把抱住了他，感動之情不言而喻。反倒是緣一被他的這一出整懵了圈，下顎抵在黑死牟的肩膀上，兩只手都不知道放哪，眼裡寫滿了受寵若驚：「兄、兄長……？」
緣一不知道黑死牟此時是處於被幻境折騰得燒壞了腦子的狀態，才會做出這種差不多ooc的行為，緣一只是緩慢地眨了眨眼，心裡想著，他有多久沒這樣親近過兄長了呢……？
幼年可以無所顧忌地貼近兄長的純真時光一去不返，在鬼殺隊重逢時，他和兄長都早已成年，那時的兄長已然是一個秉持著完美禮儀的優秀家主，就算是進入了鬼殺隊，兄長也把禮儀風範刻入了骨子裡，一舉一動都充滿著大家風雅之姿，自然不會做這種被他批評為「蠻俗無禮」的失態之事。
可是現在，兄長卻……
他淺淺地抿起一絲微笑，然後默默地回抱住兄長，盡可能地貼近一點、再近一點，最好把戰國時期因疏遠而錯過的遺憾全部彌補回來。
感受到的體溫是冰冷的，這是因為兄長的鬼軀，還是因為穢土之身無法感受到溫度呢？
無所謂了，這種事情。
木葉的笑聲早已停歇，她站在一旁，眼波柔和如水，沒有出聲打擾這獨屬於兄弟二人的難得靜謐。
血脈這種東西啊——是很神奇的存在。
你盡可以去痛恨它，去遺忘它，但你絕不可能去否認它，因為它就存在於那裡，作為人生誕世時，與世間結下的最早羈絆，親緣的聯系，是不可磨滅的。
良久之後，空敞的靜室裡響起了黑死牟低低的聲音：「可以了……緣一，放開我……」
緣一聽話地松開了手，不過身子沒有移動，還是坐在原來的地方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他，就像是防著他要逃跑似的。
黑死牟咳了一聲：「我不會走……緣一，你先出去，我有話……和『木葉』要說。」說到「木葉」二字時，黑死牟明顯停頓了一下，隱晦地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
繼國緣一看了看木葉，又看了看黑死牟，得到了小姑娘「放心交給我吧」的眼神後，他點點頭，退出了房間，並合上了室門。
木葉施施然地走到他對面，在椅子上坐下：「你有什麼疑問嗎？」
沉默了一會兒後，黑死牟悶聲開口道：「你的名字是……木葉。」
「嗯，對。」
「你究竟是……什麼人？」
幻境的信息量是巨大的，長達一生的經歷更是能讓黑死牟發現許多不對勁的地方。
好比說在幻境裡出鏡率極高的，忍村「木葉」。重名的事，他可不認為是巧合。
「如你所見。」木葉攤手，「我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忍村意識體『木葉』，此番前來你們的世界，是為了修正這個世界的錯誤，引導歪曲的力量走向正確的一方。」她說得高深莫測。
觀看直播的聊天室內：……
【東京：好家伙，把挖牆腳說得這麼高大上，不愧是她。】
【無限城：你們覺得木葉有幾成把握說動上一？】
【橫濱：別問，問就是十成。木葉嘴遁出馬，至今還沒有過失敗的例子。】
【無限城：……好的，懂了。】
另一個世界。
這對於黑死牟而言是聞所未聞的，但他在鏡花水月的幻像裡親眼見證過一切，這種「不可能」的心態又眨眼間被她展現出來的那份力量擊碎。
「世界的錯誤……」他深深地注視著她，「是指『鬼』嗎？」
「沒錯。我應召而來，就是為了修正你們帶來的惡果，所以繼國嚴勝先生，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她朝他一指，「你現在是我的俘虜，而你的老板無慘，也是我即將要抹殺的對像，現在投誠還來得及哦？」
如果是別人說這種話，黑死牟只會嗤之以鼻。但說這話的人是木葉。
哪怕是根據幻境提供的信息，他也能估測出她的實力在何種水平，更別說她的陣營裡還有一個繼國緣一，鬼方簡直是必死之局。
黑死牟：「……繼國嚴勝，已經是……被拋棄的舊名了。」
木葉歡欣道：「沒關系，馬上你就能撿回來了嘛。」她雙手十指交叉在一起，閑閑地搭在腿上，「你當初加入鬼陣營、成為上弦一的原因，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就是為了鬼的無盡壽命、為了超過緣一吧？」
「可是即使你百年如一日地磨練劍法，沒有緣一本人在，你也無法測量自己的實力水准，更何況鬼還有一個弱點，那就是懼光。」她傾身，說出了篤定黑死牟不會拒絕的誘惑，「而我這邊不僅有緣一，還能想辦法保存你無盡壽命的同時、解決鬼身懼怕陽光的弊端，而且我會幫你把無慘的咒縛除掉，且向你保證，我不會像無慘那樣對你嚴加控制，如何？」
「你……」黑死牟感到詫異，「為何要如此……煞費苦心？」
明明憑借她的陣營的實力，哪怕是一路殺到無限城，一口氣解決無慘都不奇怪吧？
「唉，我也有我的思量啦。」木葉無奈地搖頭，「總而言之，我對你所言非虛，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在萬世極樂教隨便走走，這裡到處都是改造後的鬼，或者你可以直接去找童磨？他也是你以前的同僚呢。」
童磨。聽到這個名字，黑死牟的眼角微不可見地一抽，他開口道：「不必了……」
既然在鬼舞辻無慘那一方，注定是滅亡的結局。
在木葉這一邊，更能夠達成自己的夙願。
反正他也是一個和忠誠扯不上邊的卑劣之人而已，黑死牟冷漠地想，這一點，早在戰國時代他就有所覺悟。
黑死牟既然會為了變得更強、追逐緣一而背叛鬼殺隊，那麼沒道理他就不會為了同樣的理由背叛無慘，更別說木葉這裡還有個活生生的嚴勝誘捕器，繼國緣一。
如果說他對什麼是忠誠的，那大概只有一樣，「渴望成為緣一」的那顆心吧。
………
成功撬動黑死牟的第一件事，把他的容給整回來！
木葉：對不起，我就是個顏狗。
雖然說因為繼國嚴勝的底子太好，就算是六只眼睛看久了都有點蜜汁風味，但木葉又不是人外控，她的審美姑且還處於人類範圍，所有奇形怪狀的鬼到了她手上都給她整回了人樣，所以繼國嚴勝自然也要。
想整回來也很簡單啦，一樣把他的食譜改成一日三餐頓頓白絕就行。
柱間細胞能中和轉化無慘細胞，不僅可以脫離無慘的血液禁制，還附帶美容養顏效果，變回人身後都比原來更好看了呢——嘛，畢竟是木遁。
至少木葉現在就挺滿意的，尤其是體會到了繼國兄弟的二次方美顏暴擊之後，她感慨地揉了下累的頭發，又回頭看了眼童磨的那張漂亮臉蛋。
好家伙。
神性美人、大家閨秀、乖巧正太……品種齊了啊！
木葉深沉地想，她算是體會到古代那些昏庸皇帝的心態了，眾多美人環繞，誰能把持得住？誰願意天天起早貪黑地批奏折當社畜？？
從此君王不早朝，錯不在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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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時透
猗窩座：事情是這樣的,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夜晚。
因為鬼舞辻無慘苟起來的緣故，他召集上弦開會的頻率也越來越低，但是出於某屑老板對青色彼岸花執念了千年的心態, 在木葉的虎視眈眈的巨大壓力下, 他還是保持著最基本的時刻聯絡上弦的日常工作，同時, 他對自己手下的鬼也越發的嚴加管控, 禁制越來越強。
但是, 即便是在無慘如此的嚴防死守之下，在又一次上弦會議卻發現缺席人數喜 1之後，所有鬼盯著那個空蕩蕩的十二鬼月最前端的那個位置, 陡然而生出「完蛋」的預感。
這時候, 鬼舞辻無慘也意識到，他聯系不上黑死牟了。
無限城爆發出驚天動地山崩海嘯般的咆哮聲。
無慘：啊啊啊啊！！黑死牟！我怎麼又被偷家了啊啊啊啊——！！
當時所有參會的上弦鬼都遭了殃, 受到無慘屑老板的怒火牽連——說實在, 他就這都還沒意識到自己接二連三被偷家、員工一個接一個地跳槽究竟是出了什麼原因，哪怕是人類社會中最屑的老板都會表面性地增加一些員工福利，可是這位鬼界的第一老板, 卻還在無能狂怒, 遷怒手底下的打工鬼們。
所以說木葉能挖牆腳挖得這麼順利，無慘也要占很大一份功啊：）
反正按照無慘的思想，就是他做的一定是對的, 其他鬼要是想跳槽那就一定是手下的鬼的錯, 反正他沒錯。永遠學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木葉：我說這是活了一千年的大齡巨嬰幼稚鬼, 沒人反對吧。
此時在木葉講堂下排排坐, 聽著新老板每天變著花樣諷刺自己舊老板的改造鬼們：……
有一說一, 即使明知道敵對陣營互相潑髒水是基操, 但是木葉的嘴皮子功夫著實利害，她長篇大論細細道來，以「鬼舞辻無慘為什麼會那麼屑」為論題、「鬼在他手下都是如何被壓榨的」為論述核心、「跟著木葉我又能給你們帶來怎麼樣的好處」為總結升華，有條有理，引經據典，令人信服。
……至少黑死牟已經快被她洗腦成功了，並深深地陷入了「我以前怎麼那麼不長眼跟了個這樣的老板」的巨大疑惑中，木葉得知後笑開了花，遞給黑死牟一大塊清蒸白絕以資鼓勵，表示「浪子回頭，千金不換，無論何時都不算晚，來，干了這只白絕，從此以後改過自新，好好做鬼，咱們還是人上人。」
由此可見一張能把死的說活活的說死的嘴功是多麼的牛批。
千裡之外的木葉可以毫無顧忌地花式嘲諷陰陽怪氣鬼舞辻無慘，但無限城這邊依然活在無慘主義的深重壓迫下、未得解放的鬼們卻每天活得戰戰兢兢，深怕自己腦子裡一個想錯了話，打工時表現得不夠優異，便慘遭隨時窺屏的無慘老板的裁員。
對此，上弦之三，猗窩座表示他有話要說。
上弦前三可以說是鬼舞辻無慘真正的耳目心腹，每一個跟在無慘身邊的時間都是以百年計算，其實力更是人間難覓，萬裡挑一，屬於就算大裁員也基本無需擔心火燒到自己的高級員工。
可是現在，不過幾年時間，童磨跑了，黑死牟也跳了。
堂堂三上弦，一下子缺了倆，剩下的唯一獨苗苗，猗窩座表示壓力很大。
由於無慘老板在慘失上弦一後顱內爆炸理智斷弦，作為僅存的三上弦，猗窩座自然首當其衝，被無慘老板的壓迫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雖說是不用擔心裁員的問題，但他一個上弦之三，正值青春大好年華（？）的鬼，卻被迫全天候24小時連軸轉，一只鬼要打三份工，工資……哦，他們沒有工資這種東西。
所以受到鬼舞辻無慘的影響，從上到下，精神狀態都處於炸裂邊緣，猗窩座也是如此，哪怕是屬陰的鬼，此刻也火氣大得口干舌燥仿佛能原地噴火，一個體術型選手被逼得衍化出了魔法系招式，可見無慘是多麼的人鬼共憤。
其實吧，雖然鬼都被壓榨得慘不忍睹，但無慘給他們派發下的核心任務，說來說去也就那一個——尋找青色彼岸花，如此而已。
為了這一朵不知習性的小發發，猗窩座沒日沒夜地跋山涉水，到處收集情報信息，可是能讓鬼舞辻無慘找了一千年都沒能找到的青色彼岸花自然隱匿性極強，猗窩座雖然打工很努力但他不會轉變思維導致尋覓效率底下，到現在還是毫無頭緒。
合理懷疑上弦三不喜歡轉動他的小腦瓜子、學著鬼殺隊那樣用時間堆砌出一個完善的情報網，是被鬼舞辻無慘的細胞給強行降了智商= =
一直不得結果，無慘十分暴躁，他覺得自己和成為究極生物之間的距離就差那麼一朵青色彼岸花，都怪自己手底下的鬼太過無能。又雙叕被無辜遷怒、在腦內聽著無慘咆哮的猗窩座也是急火攻心，氣得他跑到附近的山上，決定生吃個人來降降火。
情報系統比不過鬼殺隊的猗窩座沒想到的事，他的這番動態，早已落入了鎹鴉的眼睛裡，並且鬼殺隊已經針對他做出了詳細的作戰計劃，現在一隊伍柱級選手正朝他的方向趕來中。
而由於這一隊柱們包含了鬼殺隊綁定奶媽·蝴蝶忍，綁定dps·不死川實彌，不忘初心的兩個人聽聞這次的目標是上弦之三後，極其默契地對視一眼。
「你通知還是我通知？」
「我來吧，我這邊的鎹鴉飛得更快。」
「可。這裡離木葉大人的據點不算很遠，他們應該能很快趕到。」
商議完畢的兩個人迅速展開了行動，而其他人當然是對這番沒頭沒腦的對話感到迷惑，諸如第一次和他們組隊的雙水柱錆兔、義勇，就感覺有些雲裡霧裡的，錆兔跟在宛如打了雞血般興奮起來的忍和實彌身後，決定詢問岩柱，這個有過一次組隊經驗的可靠前輩。
錆兔小聲問道：「悲鳴嶼前輩，他們這是在說什麼啊？」
滿臉悲憫的僧人「阿彌陀佛」地禱告了一聲，說道：「此事說來話長……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兩位柱的行為對我們是有利的。」
錆兔似懂非懂地頷首……說起來他剛剛是不是聽到了木葉的名字？那個女孩，她也會來嗎？
錆兔回頭看了一眼落在最後的自家師弟，富岡義勇越來越沉默寡言了，錆兔之所以幾次都要和他組隊出任務，倒不是出於擔心義勇的實力不夠，實在是他那張嘴……總會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很多人，而鬼殺隊隊員出任務時總要到當地打探消息吧，錆兔已經見過好幾個被義勇氣得朝他砸蔬菜的當地人了……
沒辦法，錆兔只好擔任起了義勇翻譯機的工作，成功避免了自家師弟在鬼殺隊成為「最不受歡迎的柱」。關鍵是本人還沒意識到這點，固執地堅持著「我沒有被討厭」。
全速跟進了大半天，小隊來到了任務地點的山腳下，看著太陽還沒落山，鬼不會出來，他們便決定原地休整一番，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柱們打開便攜式包裹，彼此分享自己的干糧，雖然趕路時吃的干糧味道都不咋地，但因為每個人口味不同，也算是品種多樣吧。
不死川實彌正在和蝴蝶忍商量木葉到來了之後他們要具體做什麼，總不能干看著，只是聊著聊著，實彌看到蝴蝶忍忽然噤聲，他疑惑地扭頭，便是一張富岡義勇放大的臉。
實彌「唰」地一下後撤了半步，滿臉警惕：「富岡你做什麼？」
富岡義勇默默地朝他遞出手，攥著的包裝分外眼熟，他誠懇道：「不死川，吃荻餅。」
不死川實彌：「……？？？」
蝴蝶忍：「噗。」
富岡義勇並沒有察覺到空氣中蔓延的尷尬，畢竟義勇君又能有什麼壞心思呢，他仍然一眨不眨地與實彌對視著，大大的眼睛裡寫滿了困惑：不死川為什麼不吃？
一回頭就發現義勇又跑掉了的錆兔：= =
最終還是盡職盡責的水呼師兄過來牽走了義勇，成功化解了一場險些爆發的柱級內戰。
休整完畢後，天色已昏，隊員們也都調整到了自己最佳的狀態，在他們中的實力最強者岩柱的帶領下，一行人朝山上走去。
他們在來之前便有調查過，這座山上人家很少，唯一可知的一家姓「時透」，並且多虧了鎹鴉出色的偵察能力，他們提前拿到了這片山區的地形分布圖。
也就是說，他們只需在天色徹底暗下去之前，在這戶人家守株待兔，有八成的概率能逮到那只上弦鬼。
所有人嚴正以待，地形圖印在了腦海裡，又把作戰計劃在腦中回顧了一二三四遍。
十幾分鐘後，他們便趕到了時透家的木屋附近。
但、但是……這個場景，怎麼和他們想像的有些不太一樣？？
扎堆的柱們風中凌亂，除了蝴蝶忍和不死川實彌，在看清了眼前的畫面後，他們齊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小木屋的大門敞亮，從他們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見屋內黑發女孩和一對雙胞胎少年聊得眉飛色舞有說有笑，桌上擺著熱騰騰的雜煮鍋，新鮮的菌菇熬在煲湯裡，香氣飄散開來，霧氣從大敞的門口慢悠悠地流動出來，勾得人口中不斷分泌唾液。
來的路上只啃了干糧的鬼殺隊柱們：……
可、可惡！
該死的，好香，為什麼會這麼香！
第121章 靈魂
木葉, 作為一個高效率嚴要求的代名詞，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最大成效的莫得感情的撬牆角機器，在接到實彌他們傳來的上三的訊息後, 腦海裡立刻做出一個決策。
看看她手下的鬼都已經有這麼多了, 為什麼不嘗試滾雪球的辦法，讓她的改造鬼去對那些舊鬼進行安利和說服呢？
把一大波鬼力資源閑置在極樂教不用豈不是太過可惜，所以在接收到消息後, 木葉和她的手下員工們商議，決定兵分兩路，木葉親自前往上三的方位, 而童磨則去上六兄妹的藏身地點。
也不知在攤牌過後那對上六兄妹有沒有更換藏身地, 不過這件事就不用木葉來煩惱了, 她只需負責下派任務，童磨不至於這點工作都做不好吧？
反正木葉也不指望員工鬼能通過嘴遁的方法安利成功，她給童磨打包了一大袋子白絕，在實力差距懸殊的情況下, 用強制手段硬塞白蘿蔔也是可以的，她聽說童磨和這對兄妹有些許淵源，好像上六兄妹就是由童磨分血後化鬼的？
那麼梅開二度，讓童磨成為上六兄妹的改造鬼新世界的接引人吧——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呢。
剩下的鬼分散開來, 繼續給木葉吸收新鮮血液, 她連在極樂教待機的繼國兄弟都沒放過, 總而言之，誰都別想摸魚。
木葉則孑然一人, 趕到了實彌訊息中提到的那片山區, 上弦之三的出沒地點。
之後會遇到時透兄弟, 卻是木葉沒有想到的事。
不, 應該說，木葉最開始遇見的是時透有一郎，瘦削的少年拎著柴刀，衣衫單薄，倒在一邊的菜籃裡蘑菇滾落了七七八八，少年本人則正在受到森林野豬的巨大威脅，他弓著身子滿臉警惕，但是身型差距過大，毫無威懾力可言，反而讓野豬戲耍獵物一般步步逼近了他。
木葉也是想不到，對於脆弱的人類來說，森林中也是危機四伏，危險一點也不少，哪怕沒有被鬼捉住吃了，大自然也可能隨時要了他們的命。
這大概也是為什麼人類普遍有慕強心理吧。因為天生的、在大自然中不占據優勢的孱弱身體，使得他們若想要活下來，就必須要不斷通過後天磨煉來使自己變強，在體與智兩個方面發育趕超，從而能經受住自然界殘酷的優勝劣汰。
這是一種從上古時期就刻在人類基因之中的生理本能。
自然界的食物鏈是不斷演化之後科學的發展規律，之所以說鬼的存在是世間的毒瘤，其中也有個重要原因是他們打破了食物鏈的平衡。
最原始的搏殺之中，強大的那一方才能夠得到戰利品，也就是能維持他們生存下去的食物、水源等必要物資。
在這種貼近大自然的森林裡，便能經常性地看到這種在人類社會裡被法律禁錮起來的叢林現像，如果不是木葉在這裡，那個少年可能就要被迫卷入和野生動物的搏殺當中。
——嘛，其實就算木葉在這也更改不了叢林法則啦，只不過「被捕殺」的獵物換了一個而已。
木葉垂涎的視線從上到下掃了一圈野豬，吸溜，這肥厚的豬身，抖動的脂肪肉，強健的四肢一定很有嚼勁……晚飯這不就有著落了嗎！
而且，這是多麼好的出場機會啊！英雄救美的套路之所以屢試不爽是因為它真的很有用，再加上野豬這看起來就肥美的肉質，更是錦上添花，俗話說共同用餐是促進感情的最好辦法之一嘛。
木葉小姑娘的出手干淨利落，為了感謝野豬君獻出了自己給了她一個飽口腹之欲、打入時透家的機會，她讓它沒有一絲痛苦地走了。
上弦之三晃到了這一片地區，唯一可知的人家就姓時透，很難不去想兩者沒有一絲聯系，果然還是守株待兔比較好吧？
時透有一郎還沒反應過來，面前的野豬便轟然到底，黑發的小姑娘踩在豬身上，雙眼放光，對有一郎熱情地說道：「那個，你們家有烹飪工具的吧？」
有一郎：「……」
以上，就是木葉會出沒在時透雙子家，並和兩兄弟共進晚餐的原因。
這對兄弟的家境清苦貧寒，但是兄弟倆也不在乎物質，能看出他們日子過得還是不錯的，因為木葉「救」了自己的哥哥，時透無一郎很是感激她，與之相對的就是有一郎的態度了。
哪怕因為木葉救下了自己，而同意她進入自家房門吃頓飯，有一郎對她也算不上多友善。
雜煮鍋湯表層漂浮著一層豬油，排骨熬制湯底，菌菇投入添味，烹飪方法簡單，卻十分的入味，就連飄出來的香氣都勾得人食指大動。
但是時透有一郎卻堅強地抗住了食物香氣的誘惑，沒有松懈神經，他一直冷眼旁觀著木葉和無一郎那些毫無營養的家長裡短的對話，偏偏木葉嘴皮子功夫厲害，就算是沒有營養的內容都能被她說得繪聲繪色，把無一郎逗得咯咯直笑。
有一郎臉色更黑了，他往口中扒了一口飯，心想也就無一郎這個傻子才會聊兩句就被對方拐走，這種擅長說話的人最應該警惕了知不知道！
時透有一郎會對木葉如此戒備，不是沒有原因的。
除了他天生性格使然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緣故，他看到了木葉腰間的日輪刀。
他認得那把刀，他認得她的羽織，他也知道鬼殺隊。
看到女孩攜刀一斬而下時，有一郎腦內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鬼殺隊又去找人當說客了？制造機會接近他們家，尤其是，接近無一郎。
看吧，這個女孩那麼會說話就是證明！
但是無一郎是不會加入鬼殺隊的，不論如何他都不會同意。她用花言巧語讓無一郎放松下來後，就會趁機開出各種條件了吧，到時候一一回絕，這頓飯吃完了他就趕她走……
二十分鐘後，杯盤狼藉，木葉滿足地擦拭著唇邊的污漬。
女孩懶洋洋地趴在矮桌上，道：「感謝招待~再等一會兒，日落之後我就要走了吧。」
有一郎：嗯？？？
等等，為什麼她現在還沒開始？「鬼殺隊」三個字連提都沒提？有一郎略微呆住。
無一郎不舍道：「木葉姐姐，這麼快就要走了嗎？這附近就我們一家，趕夜路的話也很危險，不如在我們這休息一晚吧？」
鬼殺隊隊員除了遇到鬼還能有什麼危險啊！而且這個女孩看著實力也不俗的樣子，無一郎你個傻子！
「唔，休息啊……」木葉盯著天花板，發了幾秒鐘的呆，「其實我是來等一只鬼的哦？今天晚上，不管是我，還是你們，可能都沒法休息了哦。」
時透有一郎霍然抬頭：「鬼？！」
「對，你也看出來了吧，我是鬼殺隊編外隊員來著，接到的情報裡說鬼中的上弦之三蟄伏於你們這一片地區，那也是我的目標啦，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我就先過來你們這裡了。放心，會保護好你們的。」木葉安慰地道。
但是有一郎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他的腦子裡一團亂麻，鬼？什麼鬼？有鬼盯上了他們家？？是……衝著無一郎來的嗎？
時透無一郎左看看右看看，敏感地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他緊張地拽住了有一郎的衣角：「哥哥……」
正在這時，木葉忽然扭頭，無奈地走出屋門，對不遠處的樹叢道：「行啦，你們也看夠了沒？好歹是鬼殺隊的成員，這時候就保護下普通人吧。」
那動靜真是想忽視都不行。
樹叢裡鑽出了一二三四五……很多個柱，但他們的神情，都帶著一種好似被深夜「放毒」後望眼欲穿求而不得的心酸感，木葉默了一下，回頭看了眼還沒來得及收拾的餐盤，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
她尷尬地咳嗽一聲，幸虧鬼殺隊的柱們都善解人意，雖然被嗅覺折磨了一波，但聽到木葉的聲音，他們還是紛紛點頭答應，反正保護好時透一家也在他們的職責範圍之內。
期間錆兔對她表示擔憂：「真的不用我們幫忙嗎？你一個人對上上弦三的話……」
蝴蝶忍和不死川實彌都表現得對她很放心，可是錆兔出於對朋友的憂心，就算清楚木葉的強大，他也沒把握面前的女孩可以單殺上弦。
木葉對他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兩方會和，安排好各自的任務後，便在逐漸暗沉的天色下嚴陣以待。
木葉並沒有停留在時透家的木屋附近，她知道自己的血香味很濃，能掩蓋住那一堆人的血味，對鬼的吸引力更大。
比起那些人，她更適合當誘餌。
當月亮慢慢升上高空時，曾有過一面之緣的粉發上弦鬼終於顯露在她的面前。
他動了動鼻子：「這股熟悉的血味……果然是你啊。」無慘大人下死命令要殺的人，但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白給，他嘴角咧開一個笑容，「既然你敢獨身出現在這裡，想必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吧？」
在十二鬼月還齊全時，猗窩座和童磨幾乎是反著來的。
童磨挑食，他專吃女性；猗窩座也挑食，他專啃男性。
猗窩座不喜歡殺女人，也從沒吃過女人。
但是木葉不能以尋常女性的身份去看待，在猗窩座眼中，這個渾身散發著從未見過的、強大到令人顫抖的鬥氣的女孩，已經脫離了「柔弱女子」……不，脫離了「人」的範疇，她是他幾百年來見到過的、毫無疑問的最強者！
猗窩座感覺自己好戰的血液在沸騰！
木葉卻是緩緩眯起了眼睛。
在猗窩座看不見的幻術遮掩下，女孩的雙眸蕩起了陣陣波紋。
輪回眼，能看到尋常人看不見的事物。
這是一雙直透靈魂的眼瞳。
木葉的心中掠過淺淺的了然。
上一次在無限城，她果然沒有看錯，木葉心想。
只不過因為魂體太稀薄了，她也沒集中精神在猗窩座身上，才會差點看走了眼。
這個粉發上弦鬼的身邊……一直跟隨著一名人類女性的靈魂。
第122章 贖罪
人間與地獄, 彼岸和此岸。
有時候，陰陽的邊界並不是那麼清晰，尤其是在那些擁有「通靈」的人的眼裡。人的一生當是輪回的不斷重演, 從生到死百余年，然後墮入輪回中, 再向往生。
只不過, 就像任何一個龐大的程序都會卡出BUG一樣，在「輪回」這一全世界都默認遵循的天然法則中，自然也會有或大或小的疏漏，那些逃逸的魂魄, 不願入輪回往生的幽靈, 都是這個法則的BUG現像, 既然如此，這個世界上也理應有處理這些BUG的生人們。
一般來說, 他們都是和鬼神相關聯的職業, 有的位面他們存在感顯赫，而有的位面卻微弱，更在一些世界裡，他們僅僅存在於一些傳說中——只是不論如何，這些人都多多少少有幾縷看不見摸不著的幻影，在世間游蕩。
木葉不能說是嚴格意義上的「通靈者」, 她和那些從出生開始就和這些東西打交道的巫女神官沒辦法比, 但她能觸摸到陰陽邊界, 甚至能扭轉生死, 在凡人眼中不可為的禁.忌, 木葉擁有動用這份力量、卻不被法則處罰的資格, 究其原因, 是那雙被喻為神明之眼的雙眸給了她這份權力。
她能看見的「那些東西」，她眼中的世界，和一般人是不盡相同的。
輪回之眼，直接冠以「輪回」之名。
木葉從不會為任何幻像迷惑，因為這雙眼睛會撕開虛假，看透真實，剝開形形色色的皮囊，輪回眼所達之地，只有最原初的靈魂形態。
但盡管如此，「輪回」的法則大體上還是相當完善的，木葉持有這對眼眸至今為止，還沒見過遺漏的幽靈，而且還是眼前這種，沒有一絲一毫的污染，就好像剛剛剝離人身般純淨無暇的靈魂。
脫離了軀殼的靈魂就像是卸下了所有的表層防護，把最脆弱也是最柔軟的核心在無盡泥潭中展現出來，大多數因為「卡BUG」停留人間的魂體，都會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人間的污濁，從而變成更難超度的怨靈般的存在——這個原理，木葉還是聽京都這種在陰陽領域造詣較強的前輩說的。
幽靈會因為執念而突破輪回法則，鑽漏洞留在人世，可是他們也會因為自身的深重執念而化身為鬼魂，給人間的秩序平添麻煩罷了。那些沒有遺憾或是怨悔的靈魂才是最干淨的，他們也都早早送入的往生的通道。
長久以往，「人間魂魄皆怨靈」像是真理一樣被牢牢地刻在了那些通曉陰陽的通靈之人心中。
而木葉眼前卻突兀地出現了這樣一個特例，不只是木葉自己，觀看直播的聊天室也都借她的視野看到了那個純淨少女的靈魂模樣，不由得紛紛發出驚疑之聲。
【東京：啊這，有點奇怪啊，看這姑娘的魂體稀薄程度應該是停留了人間不少時間了吧？居然到現在還是這種純潔的顏色？】
【京都：……這種情況理論上是有發生概率的，只要能抵御住人間諸多誘惑、遏制住自己內心的邪念，秉持光明之心為靈魂的護盾，就可以保證自身靈魂的純淨性，但是這種情況不說有多難做到，就算能夠做到，天底下喜好食用這種純淨靈魂的鬼怪也多的是，我就很好奇她是怎麼「活」到今天的？】
【江戶：我看她好像一直跟隨那個粉發上弦鬼形影不離的樣子？是不是和那只鬼有關系？】
【木葉：唔，我要不問一問？】
猗窩座對強大的執意是刻入了骨子裡的，他喜好強者，也喜歡挑戰強者，木葉的強大對他而言只是一劑興奮劑，他盯著黑發的女孩，上身俯低，全身呈現肌肉緊繃的迎戰姿態，戰意到達了沸騰的頂點，啞聲說道：「拔出你的刀，女孩！」
木葉沒有理會她的話，她的目光在那個少女魂魄上轉了兩圈，接著她指著那姑娘的位置，對猗窩座說道：「比起這個，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能先給我解答一下嗎？」
像是一盆冰水潑下，木葉不以為意的姿態讓猗窩座有些惱火，但他心裡也有些許疑惑，順著木葉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視線範圍內除了黑壓壓的茂盛樹林外什麼都沒有，他問道：「什麼問題？」
「就是……」木葉又看了兩眼那名姑娘的靈魂，此刻她也發覺到木葉能看見她了，頓時露出難以置信又驚喜交加的神情，她對著木葉急忙做了幾個口型，木葉看清了，轉述道，「你知道你身邊一直跟著一個姑娘的魂魄嗎？哦，她說自己叫戀雪，是你的……未婚妻？？」
臥槽，什麼鬼？！木葉說到最後語氣瞬間驚悚了起來，這年頭連鬼都自帶老婆的嗎？單身狗受到了一萬點暴擊啊！
月影西斜，烏雲為風流而動，隔絕了慘淡的月光。
暗色的樹影斑駁，失去了昏沉月光照耀，和夜色融為了一體。
再也沒有人開口，這份沉默仿佛要持續至無窮無盡。
在木葉說出了「戀雪」這個名字後，猗窩座的表情變得一片空白，那是大腦最深層的封鎖遭受衝擊時，神智過載無法處理信息，無法再調動面部神經，而最終呈現的全然的空白。
一個名字，簡單的幾個發音，足以喚醒全部的記憶。
因為戀雪是他的鎖，也是他的鑰匙，她的名字承載了太多的酸甜苦辣，人生失意、柳暗花明，峰回路轉後，卻見身前只余下不可見的深淵谷底。
她是他的光芒，那轉瞬煥然的華彩卻像極了煙花，在名為「狛治」的男人可悲又凄涼的一生中留下無法磨滅的絢爛痕跡，但停留的時間太過短暫，他還來不及抓住，就從指隙間流逝。
可他不曾想過，盡管是只存留短短幾個呼吸的綺色煙花，在燃盡了自己後，也願意將靈魂托付給他，不論是那個被拯救後心懷希望的未婚夫，還是那個一無所有後淪為殺人凶手的罪人，抑或是那個最不堪的……以食人為樂的、注定要受到地獄炙烤的醜陋惡鬼。
「戀雪，戀雪……」
她在他的身邊，她一直都在這裡，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用他最喜愛的那雙干淨漂亮的眼眸，擔憂又滿懷愛意地凝望著他。
從木葉的口中，猗窩座得知了這件事。
惡鬼之心的崩潰，只在一剎那。
淚水奪眶而出，一滴滴被他曾經視為「弱小之物」的液體止不住地滑落，粉發的鬼卻急迫地胡亂擦拭眼睛，害怕視線模糊，他四方環顧：「在哪裡？她、戀雪在哪裡？我看不到！」
不可視見、不可觸摸，猗窩座徒勞地張開雙臂，灌進懷裡的只有冷冰冰的空氣。
在木葉的視角裡，她卻看見了迥然不同的光景。
女子的靈魂單薄而透明，淚水照映笑容，等了百年光陰，終於能將心音通達給她摯愛的人，這個事實讓她無比快樂，在猗窩座張開手的那一霎，她迫不及待地撞進他的懷中，緊緊地回以擁抱。
一邊是實體的惡鬼，一邊是虛幻的魂魄，隔開了陰陽和兩岸，他們在邊界線上相依相靠。
「她就在這裡。」此情此景，木葉下意識地柔和了聲音，她忠實地將所見的一切用話語轉述出來，「她在你的懷裡，她在擁抱著你。」
猗窩座立刻收回了兩臂，他還是感覺不到任何實物，雙手只能虛虛地搭在半空中，但冥冥中，靈魂相依之時，仿佛有一股暖流湧入他的心田……
回憶起所有的上弦鬼喃喃自語：「對不起，戀雪，我是個罪人，我用本該是救人的素流拳法殺了人，我玷污了師傅的拳法……我、我還變成了鬼，吃了好多好多人，犯下了數不清的罪孽，對不起、對不起……」
依偎在他肩頭的女子含著淚搖頭，她無聲地張開口，唇齒一起一合，木葉盯著她的唇形，說道：「她說沒關系，狛治，我等了你很多年，一直等著這一天到來。不管狛治犯下了多少錯，我都願意和狛治一直承擔，我願意和你一起去地獄贖罪……」
「戀雪。」猗窩座的聲音都在發著顫，「戀雪不能下地獄，你這麼好，應該是上天國的…戀雪會和師傅一起在天國幸福快樂地活下去，下地獄的只有我一個就夠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走，黎明前最黑的黑暗已過去，地平線的東邊，亮起了微微的白亮。
太陽要升起來了。
猗窩座沒有一點躲避的意思，等著來自太陽的審判落下，黎明的晨曦不算太亮，打在惡鬼之軀上，冒出了一縷縷白煙。
粉發的鬼不舍又滿足地笑了：「我要走了，戀雪，等千萬年後，我在地獄還清了罪孽，或許我和戀雪的轉世，還能在人間重逢也說不定……」
他在做最後的訣別。
木葉看不下去了。
雙手結印，樹蔓拔地而生，呼吸間便長成了幾十米高的龐然大物，密不透風地遮擋在猗窩座的周身，連陽光都無法透進。
木葉深吸一口氣，手抵在樹皮上，然後開始罵人：「我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老古董的心態，為什麼一個個的都覺得下地獄了就能還清罪債？我告訴你，不可能！」
「你縱使在地獄裡受了千百種刑法之苦又能如何？痛得死去活來又能怎樣？你在地獄受再多的刑苦，對人間有什麼影響嗎？難道你在地獄贖罪，曾經被你殺害食用，屍首未存的人能活過來？那些家破人亡的悲劇就能改寫？」
「殺了多少人，以後就救多少人。當然你犯下的錯已然無法逆轉，染血的手也不會因此而變得潔淨，但是你給人世間留下了這麼大的創傷，難道打算就這樣一走了之，用所謂的『下地獄』這種沒有一點實際效用的辦法懲罰自己，自我贖罪？」
「以前給人世造成的創口，以後再去拿更多更大的善行填補，一百年不夠就兩百年，兩百年不夠就一千年！這才是給人間療傷的正確做法，真正能取得實際成效的『贖罪』！」
「在人間犯下的罪，給我留在人間贖！」
第123章 粉紅
從黎明的微暗天色到清晨時的和煦日光, 雞鳴聲從遙遠的方向傳來，木葉磨干了嘴皮子，才終於把猗窩座給說服願意留自己一條鬼命。
說服的流程, 簡單概括一下是這樣的：
木葉：你不能自暴自棄，面前還有大把光明的未來，你得支棱起來！
猗窩座：戀雪……
木葉：想想看留在人間做善事打白工（劃掉）它不香嗎？幫助他人, 滿足自己，這才是洗滌自己的心靈的正確途徑！
猗窩座：戀雪OWO
木葉：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鬼！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怕, 我們要勇敢地面對它！
猗窩座：戀雪QAQ
木葉：…………
木葉：= =現在加入我們，買一送一, 我幫你把你老婆打包帶回陽間。
猗窩座：好耶，我入了！！
媽的。木葉背過頭去，抹了一把臉，不讓人看到她現在的表情。
這還是百戰不殆的木葉の嘴遁第一次出現失靈的情況，自帶老婆的男人真可怕, 自帶老婆的戀愛腦男人更可怕！
她可真遇到克星了，以後這種類型的要避著點, 滿腦子老婆的人是聽不進去嘴遁的。
成功收服上弦之三，之後的後續處理就麻煩不到木葉了。她給一鬼一魂做了個超大的遮陽傘，然後面無表情地帶著他們與時透家的大部隊會合。
黑發女孩走在前頭，她的身量較小, 尚且遮不住身後的猗窩座, 所以當她和露出小半截身子的上弦之三一同出現在鬼殺隊眾人的面前時，大伙兒齊刷刷倒吸一口冷氣。
緊接著, 是整齊劃一的拔刀聲——哦, 除了已經知道內情的蝴蝶忍和不死川實彌。
木葉擺擺手, 神情疲憊，好在她家兩個孩子善解人意，忍和實彌自主承擔了向同僚解釋說明的工作，表示面前的上弦鬼已經沒有威脅性了雲雲。
鬼殺隊眾人則是眼神復雜地看著木葉。
emmm……其實吧，有了上一回討伐上弦一時黑死牟離奇失蹤的事件，他們也差不多弄明白了木葉打鬼究竟是個什麼尿性，但是聽說的和眼睛看到的到底是兩碼事，畢竟這事就真尼瑪離譜，挖鬼舞辻無慘的牆角，估計全天下也就這小姑娘敢這麼干。
關鍵是她還成功了！還不止一次！
刻在鬼殺隊隊員本能裡的，就是見到鬼便拔刀斬頭，一點其他想法都不要有，剛才見到猗窩座時的拔刀，可以說是他們的條件反射了。
鬼殺隊的組成成員有出於家族傳承和責任心加入的，諸如炎柱這種，但那畢竟是少數，更多的隊員都是遭受了鬼的襲擊殘害，而懷著對鬼的恨意拿起了日輪刀。
所以木葉的這種做法第一次在鬼殺隊流傳開來時，是惹起了諸多非議和不滿的，在他們的眼裡，鬼是最殘忍無情的生物，不該對他們心慈手軟，留給他們一線生機。
木葉本人遠在千裡之外是聽不到這些非議的，而處於鬼殺隊中聽得到這些的人，大多也都抱有相同的想法，就連一部分柱都持贊同態度。
只不過柱級劍士或多或少和木葉接觸過，比如錆兔之類，和低階劍士有失偏頗的猜想「婦人之仁」不同，了解木葉為人的他們更多是擔心友人會陰溝裡翻船，鬼會背刺的可能性實在太大了。
這在當時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偏激一點的劍士，直接就嚷嚷著「會把鬼視為同伴的木葉教不值得結盟」，最後還是主公憑借著一己之力硬壓了下去，介於主公平日的威望滿值，在他的有意引導下，鬼殺隊內部的騷亂很快就平復了。
雖然還是有所憂慮，但鬼殺隊的劍士們都選擇相信主公，紛紛閉口不再談論此事。
而知曉內情的蝴蝶姐妹和不死川兄弟更是無奈，他們聽到那些流言蜚語時人都傻了，「心慈手軟」？「婦人之仁」？老天，你們知道那些被捉回去的工具鬼過的都是什麼007全天候無休的凄慘日子嗎？和木葉大人比起來，咱們拿起刀直接給鬼一個痛快的行為才是真正的心懷悲憫啊！
此次討伐上弦三行動中，四人組裡只來了兩個，不過忍和實彌的存在感雖小，就功勞而言卻可以一舉奪得全場MVP，因為那段千裡加急給木葉的通信= =
他們見到自己的恩人一改往常的精力充沛，把上弦三牢固地安置好後，便滿目滄桑地坐在草垛裡望天興嘆，心裡不由得有些擔心，忍和實彌一左一右地坐在了她的身旁。
紫發小姑娘把刀收好，斜靠在木屋牆壁上，隨後扭過頭，擔心地問道：「請問是出了什麼問題了嗎？難道是……受傷了？」
木葉擺手，道：「不是啦，我的傷基本活不過三秒就會自動愈合，但那是肉.體上的傷痕……」她又嘆息一聲，捂著心口，「這心上受到的傷害，卻沒那麼容易治愈啊。」
蝴蝶忍：……？
蝴蝶忍看向了實彌，眼神詢問：她這是什麼情況？
實彌回以迷茫的目光：不知道啊，但是看這說法，難道是受到了情傷？
忍：什麼？？
蝴蝶忍悚然，腦海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不對這不可能木葉大人才多大」，而後又想到她表現出來的成熟，想到這個時代普遍早婚的風俗，想到萬世極樂教裡有一只心思昭然若揭、只有木葉沒察覺到的童磨的窺伺……
糟糕，越想越有可能。
難道是木葉大人被那只鬼渣了？！
蝴蝶忍：硬了，拳頭硬了。
正義感爆棚 對恩人好感加成的蝴蝶忍一時間沒意識到自己的猜測有多離譜，她的額頭冒出十字，青筋迸出，三觀正直的好姑娘只想提著刀衝回教派駐地，對著童磨的腦袋就是一套蟲之呼吸四連發。
蝴蝶忍努力平復著呼吸，不想讓木葉看出自己快爆棚的怒氣值：「木葉大人，請問是那只鬼干的嗎？」
木葉緩緩打出一個問號，小腦瓜子有些沒轉過來：「哪只鬼？猗窩座？」
「童磨！」蝴蝶忍咬牙切齒地吐出了這兩個音。
好。這下實彌也猛然聯想到了什麼，表情千變萬幻，最終定格在和蝴蝶忍一般的義憤填膺上。
只不過，可能是因為不死川實彌的腦補速度比蝴蝶忍慢了幾檔，他選擇開口詢問：「如果是童磨讓您受到了委屈的話，請不用擔心，我們會幫您處理掉他的。」他一副隨時能拔刀的樣子。
「這關童磨什麼事？」木葉懵了，「不是，雖然那家伙確實好幾次讓我氣炸了肺，但這相距千裡的，他也沒辦法騷擾到我吧？」還是說童磨你的形像已經敗壞到這種地步，但凡出了什麼事你就是第一嫌疑人？
聽到木葉親口否認，忍也迷惑了：「既然如此，您為何要說自己『心受到了傷害』？」
「哦，這個啊。」木葉尷尬地咳了兩聲，她難得傷春悲秋一下，就被自家倆孩子目擊了現場，「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就是我剛剛遇上上弦之三……」她把剛才的事簡明扼要地說明了一遍。
害，承認自己被人鬼情未了的現場秀出了內傷，還怪不好意思的。
木葉遠望：「所以說自帶配偶就是了不起啊，可惜了，是我羨慕不來的對像。」
光是「意識體」這個身份，就注定掐死了她所有現在加未來的桃花——嘛，反正也不會有人腦抽地看上自己吧？她對自己還是有一點自知之明的，在荷爾蒙這方面。
可惡，就算注定孤寡一輩子，難道她在這裡抒發一下單身狗の淡淡惆悵還不行了嗎？
這個世道，難道已經一點單身狗的成分都容不下了嗎？
聽出了木葉語氣裡的惆悵，忍僵硬著表情，再次和實彌對視了一眼。
兩人達成共識。
果然還是趁早把童磨那狗比玩意兒砍了吧！
………
木葉幫猗窩座穢土出了戀雪——話說這鬼都這麼多年了還帶著人姑娘家的遺物有些細思恐極啊——之後她問兩人要不要一舉把戀雪復活，穢土形態的話戀雪就會不死，壽命與猗窩座等同，而活人形態她就還是普通人的短暫壽元。
在這裡，這兩人又出現了分歧。
猗窩座堅持著要復活戀雪，並為此懇求木葉，而戀雪卻是大力反對，她表示已經錯過了狛治這麼多年，她不想再留下他孤零零一個人。
這倆誰都不肯讓步，甚至吵了一架，最後是猗窩座妥協了，原因是戀雪吵到後面哭了起來，他心一軟就什麼都答應了。
又被塞了一嘴狗糧的木葉：= =行吧，你們開心就好。
這次收服上弦三之旅，如果讓木葉做一個總結的話，就是身心俱疲，比正面懟無慘還要累，畢竟無慘那個屑不可能有人喜歡他，她也不用擔心再被喂狗糧。
唯一能讓木葉稍微打起精神的好消息是，童磨把上六兄妹都帶回來了，並且白絕大全食譜也都安排上了。
說來這些鬼也是清奇，在自己被喂白絕的時候拼命掙扎抵抗，而輪到其他鬼吃白絕的時候一個個比誰都積極地擔任投喂工作，再不濟也要上去圍觀。
木葉趕到現場時，正好目睹了上六兄妹被架住四肢動彈不得，並在童磨的盯梢下流著淚被小鬼們塞白絕，嘴裡都塞得鼓鼓囊囊的，墮姬漂亮的臉更是哭得梨花帶雨，任何一個男性看到恐怕都會於心不忍，可惜盯梢她的是莫得感情的童磨，所以墮姬能做的只有一邊打嗝一邊哭罵。
眼角瞥到木葉的身影後，墮姬哭罵得更凶、聲音更加響亮了：
「放開我！你這個毫無人性的醜八怪！嗝，你這麼對我們，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醜八怪聽到了沒有！……嗝，放開我們！就是你，和服一點品味都沒有的土裡土氣的醜八怪！！」
童磨：……
木葉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誒？很醜嗎？是童磨送的，我覺得倒還行。」
墮姬聲音戛然，她先是驚恐地看了眼童磨，口中呢喃著「原來如此」，後又罵得更加帶勁了：「你們這對狗男女！！」
木葉：？草，你罵他可以，別帶上我啊！
第124章 梅花
墮姬被童磨凍住了整個身體, 只留一個頭顱在外面，小鬼們無視她的掙扎並往她的嘴裡塞白蘿蔔。
拼命打飽嗝的絕艷花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想喊出她的哥哥，當然這並沒有什麼用, 妓夫太郎在現身的下一秒就被凍住, 只是上弦之六的兄妹二人在童磨面前只有被碾壓的份, 更別說他們本來就是童磨引入的鬼界，後者對他們的手段一清二楚。
投喂上弦六的現場堪稱災難, 大概是因為把他們捉回來的是童磨, 這倆還沒經歷過木葉嘴遁的洗禮吧= =
木葉並沒有把墮姬的謾罵當一回事，就算晾著他們不管上六兄妹也做不了什麼，而且說實話, 墮姬哭起來梨花帶雨的還挺好看……咳。
她轉向童磨，彩眸的鬼並沒有掛著以往的笑意，注視著上六兄妹默默出神, 還是木葉走到他面前，晃了下手才帶回他的思緒。
「小木葉？」童磨的瞳裡映出了她, 「歡迎回來~猗窩座閣下也帶回來了嗎？」
「猗窩座」之名一出，墮姬的哭聲忽然一止, 然後她不可置信地望了過去。
搞、搞什麼啊？上弦之三也沒有逃出這個醜八怪的魔爪……這樣一來, 三上弦豈不是全沒了嗎？哦對, 再加上自己和哥哥，無慘大人就只剩下上弦四和五了啊！
木葉也正要和童磨提出這事：「帶回來了。剛剛把他安排去白絕食堂。」想必現在正幸福地被戀雪投喂吧, 「加起來咱們這邊已經有了四個上弦了……童磨你知道半天狗和玉壺的位置嗎？」
「那兩只鬼的動向不太好捉摸, 我在想有沒有什麼線索之類的……」
「過去的線索已經無效了, 就算能提供也是過時的。」
清淡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隨之而起的是敲擊地面的步伐聲, 紫衣劍士逆著光走入室內，身後還綴著一個火紅色的尾巴——說的就是你，緣一，你以為躲在你哥哥身後別人就看不到你了嗎。
木葉循聲看去，繼國嚴勝現在是完完整整的人類姿態，面龐上多余的四只眼睛搞掉去後，整個人看上去都干淨不少，十分賞心悅目。
不過對於上六兄妹而言可能就是晴天霹靂了吧。
嚴勝的穿著還是原來那套，還有如此特色鮮明的發量在……墮姬自然是一眼就認出了曾經的上弦之一，她感覺自己快要震驚不過來了。
誒？黑死牟閣下長得原來這麼漂亮的嗎？
天生喜好一切美麗事物的墮姬逐漸關注點跑偏，她盯著繼國嚴勝的臉出神，至於為什麼面貌相同的繼國緣一沒有吸引她，大概就是氣質的問題了吧。
畢竟繼國嚴勝往那裡一站，就是滿滿的大家閨秀（劃掉）清冷如月的氣質呢，胞弟緣一雖然長相相同，可他是艷陽灼日，身為鬼的墮姬自然不會喜愛這種。
墮姬又想起了被童磨綁來的路上見到的碧眼少婦和她懷裡的孩童……也是一等一的美貌，搞什麼啊，為什麼這裡這麼多漂亮的人啊！這不是在動搖她嗎！
不不不可以墮姬！你是無慘大人的鬼，不能就這麼簡單地被策反了！
木葉沒有關注墮姬七拐八拐的復雜心思，她還在為繼國嚴勝之前的話語而疑惑：「已經無效了？」
嚴勝頷首道：「在失去了四個上弦的情況下，鬼舞辻無慘不可能再放任半天狗和玉壺流落在外了，我們大概率是無法再在外面碰見這些鬼的，如果沒猜錯的話，外面只有低等級的鬼們，剩下稍微強大一點的都集中在了無限城。」
木葉若有所思：「也就是說，我要是還想挖高質量的鬼，就只有殺進無限城這一條路了嗎……」並不是很意外，而且這個結果也和她的想法不謀而合。
反正她不論如何，都是要滅掉無慘那個屑的，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滅了無慘賺來的功德分可以抵上她先前所有的辛勤勞動啊！
懂了。
是時候可以開刷無限城副本了。
「我有一個問題~」童磨舉爪爪，「沒有鳴女的幫忙，我們要怎麼進去無限城？」
那是一個活動的空間。鬼舞辻無慘那邊還有鳴女在，他們干什麼都不太方便。
空間系麻煩就麻煩在這裡。
木葉聞言「哼哼」兩聲，她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說道：「關於我早就想過啦，放心吧。」她早在上回去無限城的時候，就打上了飛雷神的印記，還不止一個。
感謝扉間叔叔帶她養成的隨手印飛雷神的好習慣。
屆時她只要控制住鳴女，給大部隊打開無限城的大門，就可以開團刷無慘了。
大部隊有緣一在，木葉都懶得自己動手。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木葉在做各種部署。
首先是最後一波割白菜，她把據點內的除了上弦外的所有鬼全派了出去，配合鬼殺隊的情報網，拼命收羅外界剩下的、無慘陣營的野生鬼——其實等級低她也不嫌棄，左右都是無償勞動力。
接著木葉又去拜訪了一遍鬼殺隊當主，和他商談開團的事情。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開團，場面當然要宏大一點了，刷無慘大boss不帶上鬼殺隊這河裡嗎？先不論鬼殺隊能提供的戰力，光就產屋敷耀哉在木葉的挖員工之路上提供的大力支持，她也要知恩圖報幫他們了卻千年的夙願。
試問哪個鬼殺隊成員沒有親手砍下無慘腦袋的願望？沒問題，雖然你們可能砍不了，但讓你們看著無慘被砍還是做得到的。
這次商談持續了小半個月，因為不清楚無限城內的鬼的數量和實力水平，產屋敷耀哉最終敲定跟團的隊員都必須統一為柱級，木葉也借此見到了所有的柱，除了曾經認識過的，還有新加入的戀柱甘露寺蜜璃，蛇柱伊黑小芭內，新一代炎柱煉獄杏壽郎……
等等，無一郎你怎麼也在？
注意到了木葉詫異的眼神，時透無一郎抿唇回以靦腆的笑容，經由主公的介紹，木葉得知時透雙子在上三來襲事件後就加入了鬼殺隊，其中身為天才的弟弟無一郎更是一舉成為了霞柱，還自創了霞之呼吸法。
哦……木葉了然。
就是這個「雙生子裡的弟弟是劍術天才」這個設定怎麼看著有點眼熟呢，應該是巧合吧。
而後她又看向了在場的唯二兩個女孩子，小忍早在之前就打過招呼，木葉好奇的是那個據說新入隊的戀柱，和大多數鬼殺隊隊員不同，這姑娘的眼裡清澈剔透，不見仇恨的渲染，見到木葉看過來時，甘露寺小小地驚呼一聲，然後臉紅地扭過頭，卻又悄悄地偷瞄黑發女孩。
好可愛。
這是同時在兩人腦海裡閃過的念頭。
會議結束後，木葉想去找蝴蝶忍交代一些事情，她來到蝶屋中，卻沒想到除了香奈惠和忍之外，還看到了兩個女孩的面孔，其中一個是會議上見到的戀柱甘露寺，另一個……？
蝴蝶香奈惠看出了她的迷茫，輕笑了一聲，介紹道：「她是栗花落香奈乎，是我和小忍在外面撿到的孩子。」
好，不愧是她的學生們，完美繼承了她愛撿孩子的習性。
木葉笑眯眯地想，然後招呼小姑娘過來，往她手裡塞了個金平糖。
她朝裡屋走去，一眼便見到兩個姑娘貼貼的場景……應該說是甘露寺把小忍整個摟緊懷裡，親昵地小聲交談些什麼。
蝴蝶忍先看到了木葉，趕忙掙脫出來，她和甘露寺面前的小桌上擺著一些點心，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們的茶話會時間。
「我沒有打擾到你們吧？」木葉故意如是問道。
蝴蝶忍低咳了一聲：「您這是在說什麼話。」
「沒有哦，我是真心實意地感到開心呢，為小忍終於找到了新朋友這件事，叔叔阿姨們知道了也一定會很欣慰的吧。」
「……木葉大人，請不要說得好像我找不到朋友一樣好嗎。」蝴蝶忍無奈地說道，「我又不是富岡先生。」
木葉笑而不語，她無比自然地坐在兩個女孩的中間，這才看清桌子上擺的大多都是櫻餅，她拿起一塊放入口中：「很難得看到小忍這麼放松的樣子嘛……啊，你是甘露寺對吧，你好哦，我是木葉。」她把嘴裡塞得鼓鼓囊囊，咀嚼時雙頰鼓起，像極了倉鼠。
甘露寺感覺自己受到了暴擊。
嗚啊……好可愛！她真的好可愛！小小軟軟的，像娃娃一樣…這就是那個傳聞中的「木葉」嗎？嗚嗚怎麼這麼可愛。
殊不知木葉此刻也是同樣的想法。
她的心裡在流寬面條淚。
唉……和鬼混久了她都快忘了正常的香香軟軟的女孩子是什麼樣的了，甘露寺是多少人的人間理想啊。
木葉和鬼殺隊的幾個女孩子一同喝下午茶，別提有多愜意了。她本來只是來交代幾句刷無限城的事宜，沒想到不知不覺天都快黑了，木葉才想起來自己在極樂教還有一堆事情沒處理，只能遺憾地起身道別。
她和蝶屋的小姑娘們相處融洽，氣氛和諧。與之相對的是鬼裡的女孩子，十分讓她頭禿。
對，說的就是你，墮姬。
實際上，對於墮姬這種驕縱單純的女孩子，木葉是談不上多厭惡的，墮姬矜傲有矜傲的資本，沒辦法，她實在太好看了。
就是性格有點難搞，雖說性情單純、容易受他人影響吧，但她每次回去都要被墮姬罵一聲醜八怪，也著實使人煩惱。
墮姬是個管不住嘴巴的，她會被拐回來逃不了也是因為實力的差距，不過她的哥哥倒審時度勢得很，見過了木葉的勢力後就乖乖蟄伏了起來，偶爾見到墮姬發脾氣也會管教她。
不過吧，木葉奉行的可是員工自願原則呢，通常情況下她喜歡上嘴遁也是這個原因，強迫性工作總是比不上自願來得要效率高。
所以在又一次被墮姬嘲弄時，木葉她動了。
她用一種慈愛的、關懷的目光注視著墮姬，在後者被她看得渾身發毛時，木葉又用「對對對你說的都對」的語氣說道：「是呀，和小梅相比，我的容貌就像是螢火比之皓月，黯然失色。」拖長音，詠嘆調走起。
早就掌握順毛十八式的木葉，在墮姬愣神的功夫乘勝追擊，墮姬才剛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喊誰小梅……」時，木葉便手腕一翻，手心中，一束梅花舒展身姿，無聲綻放。
她上前，笑著把梅花別在了墮姬的耳鬢處，說道：「小梅的美就如同這枝梅花一樣，含霜傲雪，驚艷絕倫，鮮花配美人，再適合不過了。」
隨後，木葉施施然地略過她，走人。
留下墮姬一人佇立在台階上，整個呆住。
第125章 妒意
晝日的最後一縷微光消彌於天際, 圓月高懸時，大正時代的夜空尚未經過工業的嚴重污染，繁星織成一片銀河，偶爾還能看見晶亮的一顆星拖著長長的尾巴, 劃過天空的半圓。
極樂教的議事廳內, 等待其他人到來的間歇時間裡, 木葉靠在窗邊，怔怔地望著異世界的夜幕出神。
不知不覺快步入尾聲了啊……
能欣賞到大正時代夜晚的時間不多了, 大概是有這種情緒加成，木葉發呆的時間都要比以往更長一些。
室內的燈火亮起，外界的月光忽地黯然失色。
她回過神來, 發現議事廳裡已經陸陸續續坐滿了人, 她看了一圈, 自己點過名的都到齊了, 那就可以開始最後一場會議了。
木葉不知從哪染上的習慣，在干一番大事前總喜歡來一次會前動員。不過會議上也不是無話可說，除了鼓舞士氣提高精神氣之類的效用，她還需要做的就是細化任務的分配，指明了要讓他們做的事情，到時候才不會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在前往無限城之前, 每個人配備幾支這樣的藥劑和注射器。」木葉使了個眼色, 珠世夫人會意, 從隨身醫藥箱裡拿出了一支藥劑，透明的管壁中，淡白色的液體微微晃蕩。
「這是將白絕提純後的產物, 對已經改造後的你們而言只是營養劑, 但把這個注射到無慘手下的鬼體內, 就能迅速完成改造。」效率比起之前狂啃白絕不知高出了多少。
圍在議事廳裡的基本都是重要角色，木葉收服的四只上弦赫然在列，除此之外還有珠世夫人愈史郎這倆高級輔助，繼國緣一這個最主要的DPS……
不過在上六的位置上，只有妓夫太郎一人，據說是他擔心妹妹會在重要的會議上亂來，墮姬不知輕重針對木葉也是出了名的，同僚們對他的行為紛紛表示贊揚。
木葉這場會議的重點在於捉鬼和囚鬼，如何更有效率地分頭行動，規劃路線，在最少的時間內捉到最多的鬼，捉到鬼之後該如何將之集中放置……對，鬼舞辻無慘都不在重點範圍內。
看看繼國嚴勝旁邊一臉乖巧.jpg正坐著的緣一，木葉根本想不出來該怎樣才會干不掉無慘。
在路線的規劃上出了一個難題，因為無限城的空間……是活動的那種，在鳴女血鬼術的操控下，所以不穩定性極高。
木葉思索一陣後，把任務的優先級調整了一下，放在最前頭的是集中兵力找到鳴女，如若有一個人控制住了她，為大部隊開道。
動員會議結束時已經深夜了，眾人逐個散場，木葉正埋頭收拾著東西，此時妓夫太郎與木葉擦身而過。
然後，妓夫太郎他就停住了。
妓夫太郎他懵逼了。
那股臥槽的心情仿佛順著空氣流動傳到木葉這裡，她疑惑地抬頭，先看了眼妓夫太郎，接著又自然而然地循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猝不及防地和墮姬目光撞在了一起。
木葉：。
木葉緩緩打出一個？
只見墮姬扒拉著門框探出頭來，也不知窺視了有多久，美艷的女子弓著腰縮成小小一團，望進來的眼眸裡仿佛閃動著皮卡皮卡的特效。
和木葉的視線對上時，她捏著門框的雙手倏然一緊，木葉出色的目力讓她捕獲到門緣裂開的縫隙，還在慢慢擴散……
墮姬本人更是驚嚇之下，條件反射地躲在了牆後面，臉上的迷之紅暈還未消褪，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做掩耳盜鈴。
其他人都離開了，偌大的室廳內，徒留下木葉和妓夫太郎兩人面面相覷。
木葉以眼神覷他：你妹這又咋了？
妓夫太郎回以無奈：不知道。她就是個笨蛋，小孩子智商，您別在意。
木葉發現想要弄清楚自家員工在想什麼也變成了一個大難題…算了，異世界的人沒有代溝才怪，只要他們專心工作就好，她也不是連人的隱私都要窺探的變.態。
於是木葉並沒有多加耽擱，朝妓夫太郎點了下頭便徑直走出，路過墮姬時還rua了一把她的頭發，讓墮姬直接炸毛。
墮姬直愣愣地盯著木葉遠去的背影，被哥哥拉起來時還沒反應過來，腦門上被彈了一下，她才嗔怒地扭過頭來：「哥哥，你干什麼啊？」
「我要問你才對……梅，不是說讓你不要過來嗎？」妓夫太郎很是頭疼，他妹妹任性頑劣的脾性自己也是清楚的，可他作為哥哥會包容墮姬，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更別說在木葉的手底下，能把他們兄妹二人按進地裡錘的比比皆是，妓夫太郎可不想妹妹的一句失言惹上了無妄之災。
被問到原因時，墮姬一僵，嘴唇囁嚅著，眸光飄忽不定：「憑什麼不讓我過來啊……明明我也是上弦六，和哥哥是二位一體的，有資格吧？」
看吧，想看穿梅不要更簡單，這丫頭把什麼事都寫在臉上了。
妓夫太郎嘆氣：「為什麼不准你來你自己心裡還不清楚嗎？梅，之前是只有木葉大人在場，她對你的無禮寬宏大量不予計較，但要是在這種場合你還對木葉大人出言不遜，我就真救不了你了。」
「……才不會呢，我就那麼幼稚嗎？」話雖這麼說，墮姬的聲音卻是漸漸小了下去，她下意識地抬起手，摸了摸耳鬢的梅花花瓣。
妓夫太郎被她的動作吸引了注意力：「嗯？梅花？你以前從來不會用這種樸素的發飾……」他的語調逐漸疑惑，「而且，現在好像也不是梅花的季節吧。」這朵花哪來的？看著還挺新鮮。
墮姬的臉驀地一紅，她結巴得更厲害了：「要、要你管！別多管閑事了，哥哥你不是還有木葉發配的任務嗎？快回去准備啦你這個笨蛋！」
……到底誰才是笨蛋啊。妓夫太郎決定不跟幼稚的妹妹計較。
這個時候的他，還沒意識到妹妹對木葉的稱呼發生了變化。
他和墮姬穿過走廊，把她送到分配給他們兄妹二人的員工宿舍（木葉語）後，妓夫太郎便轉身向珠世的藥房走去。雖然梅明顯是在轉移話題，不過她提醒得也對，自己還得去領那些白絕藥劑……
見妓夫太郎終於消失在了視野，探頭探腦的墮姬總算松了口氣。
貌美到極致的花魁猶豫了一會兒，她眉間顰蹙，雙瞳剪水，眸光裡復雜的情愫閃動不定，素手挑起，小心翼翼地摘下耳鬢的梅花，凝視著手中反季的花朵，她咬著下唇，輕哼一聲：「什麼嘛，這麼單調的花，明明一點都配不上我……」
和語言相反的是，墮姬輕柔地將梅花合攏，放在桌上後，開始翻箱倒櫃地尋找做干花的材料。
沒辦法，這朵梅花是新鮮的，活的，如果就這樣放著很快就會枯萎，制成干花才能把它的鮮艷外表長久地保存下去……
墮姬難得耐心了一次，細致地修剪花朵，把多余的葉片裁去，然後懸上細繩，等它自然風干。
當然了，她是第一次做這種工作，笨手笨腳的，但出於倔強的心態總算磕磕絆絆地完成了，好在花瓣損傷不大，裝點一下還能用。
哼。樸素就樸素吧，反正在她的美貌下，再樸素的發飾也能襯得價值千金。
墮姬雙手環胸，低眸覷著桌上孤零零的一支梅花，心中滿意，欣賞自己的勞動成果。
然後……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梅花被另一只蒼白的手捻起。
墮姬：……？？！！
「哎呀~」誇張的語調，大驚小怪地拿起梅花的人，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誰。
梅花躺在童磨的手心，他的拇指掐在花朵的底部，就像是扼住了它的咽喉，彩眸的鬼流露出笑意，但那份笑意怎麼看都冷冰冰的：「讓我猜猜，這個季節哪裡來的梅花呢？」
墮姬「嘭」地一聲站起，掀翻了木桌，傾身就要奪走：「還給我！」
「不給。」童磨把梅花高高舉起，眯起眼笑了出來，「我想想，是小木葉給你的吧？」
墮姬身形一頓。
「啊，果然呢。」作為跟在木葉身邊最久的鬼，童磨怎麼可能不知道小姑娘最擅長的把戲，他張口，聲調抑揚頓挫，語氣毫無感情，「真奇怪啊，墮姬不是說最討厭小木葉了嗎？為什麼要拿她的東西呢？」
「你管我！這是她給我的，我收不收關你什麼事？」墮姬幾次俯身去搶，但都被童磨躲了過去，他像是貓捉老鼠一樣，逗弄著氣急敗壞的墮姬。
童磨面上的笑容比旭光還要燦爛，但卻無端教人發冷。
他當著墮姬的面，把梅花掐斷，手心一捏，然後松開，任由花瓣一片片地凋零。
墮姬的表情定格，三秒後，原地爆炸。
「童磨你個混蛋——我宰了你！！」
血鬼術·八重帶斬！
八條緞帶猛然飛出，如千花飄雨灑落滿地，在空中織就一張張密不透風的網，緣線如利刃，柔韌如蛇身，蜿蜒飄舞，觸之即傷。
妓夫太郎聽到動靜忙趕回來時，見到的就是這樣慘烈的景像。
脆弱的房屋轟然坍塌，地面龜裂出巨大的蜘蛛紋，占滿視野的緞帶旋轉中鋒利更甚，但鋪天蓋地的殺氣近不了童磨分毫，以他為中心，冰蓮花施展漫徹，金色的鐵扇泛著凌凌的妖冶冷光。
妓夫太郎：？
他只是去領個藥劑的功夫，發生了什麼？！
第126章 調解
木葉是被越鬧越大的動靜吸引過來的。
妓夫太郎有心想勸沒錯, 但他勸不住氣昏了頭的墮姬，更別說對面還有個磨磨頭一直在言語挑釁，他的勸說只是火上澆油。
沒辦法, 他又不能看著自己妹妹挨打, 於是本想勸架的人被迫加入戰局, 雙方打得那叫一個天雷勾地火，山崩地裂，日月無光, 陪葬了無數可憐的花花草草，拆了無數的樓，等消息傳到木葉耳朵裡時, 經濟損失的數字已經到達了會讓她眼前發黑的地步。
對了，珠世夫人還一臉為難地補上了最後一刀：「摧毀掉的那些花草裡, 有不少是我培育的珍惜藥材……」
木葉整個呆住。
她火速趕到現場，雙方打得難舍難分, 完全沒注意自己的拆遷行為給旁人帶來了多大的困擾。
其實以上弦六和上弦二的實力對比而言，他們打起架來不會這麼膠著，童磨的實力是無可爭議的更勝一籌，但這回的性質不一樣，童磨與其說是在打架不如說是戲弄，還是那種通過言語攻擊拼命往對方身上疊怒氣buff的戲弄……
而看另一邊，可憐妓夫太郎完全是在被妹妹拉著打，也不曉得童磨那張嘴是叭叭了什麼, 墮姬氣得失了智, 攻擊氣勢凌厲但越來越不見章法, 童磨不要太游刃有余。
不管他們是腦子搭錯了哪根弦忽然起內訌, 也不論這場打鬥贏的人是誰, 最慘的輸家只有一個，那就是木葉……
木葉表情空白地看著被摧毀的一片園田。
啊！她的人參她的枸杞她的何首烏還有她的新品種白絕！！沒了，全沒了，她就稍微沒看住那麼一會兒……
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自己收服了幾只上弦，卻忽略了員工的內部矛盾，眼見藥材這麼久了長不熟，我心想壞了，怕是遭了童磨了……
資本家（？）的崩潰只在一瞬間。
「你們不要再打了啊啊啊啊——」
這樣打是打不死鬼的！要打去和緣一打！！
轟爆聲響，小範圍的神羅天征以她為圓心釋放開來，強大的斥力瞬間分離這三只鬼，一分鐘後，木葉左手提著童磨，右手溜著墮姬，臉色黑如鍋底，和從頭到尾都是被迫的妓夫太郎一起，聽墮姬和童磨狡辯。
在兩只鬼你一言我一語地添油加醋式敘述中還原了事情的原委，得知了這只是一朵梅花引發的慘案，木葉快給他們跪下了。
球球了！你們讓老板省點心吧，不就是一朵梅花嗎，你要是喜歡我給你催生個梅園出來都行啊，何必和這些名貴的花花草草過不去呢？好家伙連根催滅，木遁都救不回來。
不行，反省，必須給她反省，這些上弦鬼平日裡無法無天慣了，他們本來是底下小鬼們的榜樣，要是因為他們的帶頭作用在據點裡刮起了好鬥的歪風，木葉就要面對月月赤字的悲慘生活了。
可是這些鬼不會死，快速愈合的特性下簡單的懲罰又震懾不了他們……得想個殺雞儆猴又一勞永逸的辦法。
木葉四處環顧，目光轉來轉去，最後定格在了一處被轟塌的房屋中，斷壁殘垣之後，東倒西歪的木制桌椅顯露出來。
哦豁。
這不就來了嗎。
………
這一夜，是極樂教駐點所有的鬼們畢生難忘的一夜。
約莫半個小時之後，無論等級高低實力強弱的鬼們都接到了一個加急通知，讓他們迅速前往一個地方，備好小板凳和白絕汁，當然空手來也行。
鬼們：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號。
誰不知道萬世極樂教的實際掌權者是木葉呢，那麼問題來了，大晚上的，木葉大人不去睡覺在整什麼么蛾子？
接到通知的鬼們奇怪是奇怪，但指令還是要遵守的，於是一個個拿起宿舍的板凳，有零食（白絕制）的帶零食，好奇地朝目的地奔赴而去。
猗窩座和繼國嚴勝也在受邀之列，當他們滿心疑問地趕到了現場時，發現這裡已經被圍觀群眾裡三層外三層地包圍起來了。
走得近了，還能聽到裡面傳來的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emmm……等一下，這個聲音咋有點耳熟？怎麼那麼像他們上弦裡的某花魁和某個ky精？
曾經的上弦一哥和三哥默默對視了一眼，接著同時撥開人群朝裡走去，在空隙裡穿梭而過，隨著前方遮擋物的減少，他們的視野也逐漸開闊起來，就連聽見的聲音都清晰了不少。
真的是墮姬和童磨。
不過倘若僅此而已，不至於讓曾經的上弦鬼都同時露出了仿佛看到無慘和緣一手牽手跳華爾茲的表情。
被人群圍出來的空地上，墮姬和童磨坐在兩個板凳上挨得極近，如果不是他們二人都盡可能地把身子往外斜，無疑會貼在一起。
這也就罷了，身為鬼出色的夜視能力讓他們看見，墮姬和童磨的手被迫扣在一處，兩個人相貼的手腕被柔韌的藤蔓緊緊捆綁，無法掙脫。
木葉做了個小講台，拿著個小喇叭，站在上面義正言辭地發話：「身為我的員工，難道我們不應該團結友愛，和諧相處嗎？」
小鬼們齊聲：「應該——」
「我們可以打架鬥毆，毀壞公共設施嗎？」
小鬼們：「不可以——」
「所以如果發現了破壞員工內部友好氛圍，造成公共財產損失的人，我們應該怎麼做？！」
小鬼們：「公開處刑——」
「對沒錯，公開處刑！」木葉把小喇叭往旁邊一遞，自動就有兩個小鬼上前，恭敬地接過然後退了下去。
繼國嚴勝&猗窩座：………
這姑娘馴服下屬的能力和鬼舞辻無慘不是一個次元。
接著在眾目睽睽之下，木葉打了個響指，人群中出來了兩只小鬼，將一塊白板推到了童磨和墮姬的面前。
木葉把竹竿往白板上一敲，正經道：「來，一人一句，把上面的話念出來！」
童磨&墮姬：「……」
仿佛沒看到兩只鬼僵硬的神色，木葉又敲了幾下白板，像是在催促他們。
童磨和墮姬很想掙扎，但是綁住他們的藤蔓就是掙不開，墮姬求救地看向了妓夫太郎，卻發現自己哥哥愛莫能助地搖了搖頭，把頭轉向一邊。
墮姬：哥哥你這個醜八怪QAQ！！
怎麼辦，現在裝作自己不認識字還來得及嗎？！
沒有辦法，木葉這次鐵了心要他們受罰，兩只鬼只好你一句我一句地磕磕絆絆念出了白板上的標語。
童磨：「文明管住嘴，不生吃個人，學會讀空氣，減少杠精我先行。」
墮姬：「慈善是我們的天性，我為人人，人人為我。」
童磨：「爭做文明好先鋒，遇事不決勿ky。」
墮姬：「鬼民素質一小步，社區文明一大步。」
童磨：「愛護公物人人有責，小草微微笑，大家繞一繞……」
………
噗！
不行，憋住，都得憋住，不能笑！！
圍觀群眾此時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死命地往自己嘴裡塞白絕，意圖堵住泄露的笑音。
臥槽太慘了太慘了，原來上弦的大人們平日裡也過得如此水深火熱嗎？
眼瞅著兩只鬼擠牙膏似的總算把標語念完了，木葉才點點頭，而後又示意把喇叭送過來，她大聲說道：「大家看見了嗎，這就是不遵守文明規章制度的下場，希望大家以後能引以為戒，避免像你們的前輩這樣，也希望大家能將這些標語牢牢記在心中，這樣，我們大家才能創造更美好的未來！」
小鬼們：「是——」
繼國嚴勝和猗窩座徹底失聲。
對不起，他們錯了。他們以前還擔心過這姑娘容易心軟會不會翻車。
現在看來，心軟個錘子哦，鬼舞辻無慘都做不到她這麼絕，心狠手辣，著實心狠手辣，這波是殺人誅心啊！！
木葉滿意之後，終於肯放小鬼們各回各家，也拆了強行捆住兩個上弦的藤蔓，她相信有這麼一個前車之鑒在，這些鬼們想要再打架鬥毆都會斟酌幾下了。
她放開了兩人後，下一秒就被童磨嗚嗚嗚地撲了個滿懷，白橡發的上弦鬼滿臉委屈，一副良家婦女遭遇毒爪的慘兮兮模樣，拼命地撒嬌。
而墮姬則是眼眶微紅，搖搖晃晃地站起了身，矜傲地哼了一聲就朝妓夫太郎走去，走之前還不忘瞪一眼木葉。
木葉忙著應付童磨，妓夫太郎嘆息著，拽住墮姬的手臂，不顧她的反抗把人扯了過來：「很抱歉，木葉大人，梅以前雖然喜歡耍小性子，但還是有分寸的，今天這件事……應該是因為，她太喜歡木葉大人給的梅花了。」
木葉推搡著童磨的手一滯，看向了墮姬，後者卻看天看地看星星，倔強地不肯扭過頭來。
「沒關系。」木葉莞爾一笑，「也不是墮姬一個人的錯。硬要說的話，是先找事的童磨不對。」
童磨癟了下嘴，卻沒有反駁。
木葉總算把他從身上撕了下來，走到墮姬的面前：「小梅很喜歡梅花嗎？」
「………」墮姬還是不吭聲。
然後她聽到木葉輕笑了一聲，疑惑地抬頭望了過去——
花魁的清麗雙眸裡，漾開了盈盈波光。
原本一片狼藉的空地上，萬千花樹木抽枝發芽，肉眼可見地長出新葉，枝頭上花苞初顯，接著清風徐來，幽然暗香散放，雪白、淺粉、明黃……形態不一、顏色各異，卻皆冠以一「梅」字，姹紫嫣紅，傲然盛放，凌寒留香的美骨，這是「梅」的真諦。
「你既然喜歡梅花，那我贈你一片梅花林便是。」
木葉折下一枝雪梅，清幽馥郁的淡香充盈鼻尖，她遞到墮姬的面前，眉眼彎彎，笑顏如畫。
「所以別生氣啦。」
第127章 新主
烈日當空, 萬裡無雲，多麼適合殺鬼的好天氣。
距離鬼殺隊接到木葉的集結通知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最後一位柱就位。除此之外, 鬼殺隊還前來了諸多不參與無限城討伐戰的隊員們, 哪怕只是為了見證鬼舞辻無慘的末日，也要跋山涉水來到集結地。
鬼殺隊雖是民間組織，但訓練有素, 作風優良, 這點從他們整齊的隊列中就能看出。
被允許參與討伐的只有柱級成員, 他們身著統一隊服, 腰間配上各色日輪刀, 各個精神奕奕，容光煥發。
執意要跟著柱們前來的隊員有很多, 他們此刻都自覺地退後讓出場地，只在隊列範圍之外竊竊私語。
「領頭的那個男人……是誰？」
列隊也是講規矩的, 柱們站成一列，另一列則是木葉陣營的上弦鬼, 而在這兩列的最前方, 身披大紅羽織的青年容姿俊美，恍若神明，日輪花札迎風飄舞，他面色平淡，仿佛即將要殺入的不是鬼舞辻無慘的大本營，氣定神閑的姿態吸引了不少目光。
「他有日輪刀誒……是我們鬼殺隊的人嗎？」
「應該不是吧？我在鬼殺隊也有這麼多年了，還沒見過這個人, 而且如果是的話, 柱們也肯定會認出來的吧？」
「不是, 難道你們就沒發現，他和鬼組最前列的那個人長得很像嗎？」
給討伐隊送行的人群裡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這片區域，除卻鬼殺隊自發前來的那些隊員外，還有極樂教的小鬼們，甚至一些普通侍女聽到了動靜，都好奇地過來圍觀。
外界人群的騷動影響不到討伐隊，木葉看著嚴整待發的隊伍，滿意地點點頭：「看來，已經不用我多說什麼了，都准備好了吧。」
當然。
柱們情不自禁地摁住刀柄，激蕩的心情難以言喻。
他們已經等待這一天太久了。
鬼的時代，即將迎來終結。
木葉不再多言，她閉上眼，感知著遙遠的某個空間裡，飛雷神印的查克拉波動。
下一秒，女孩的身影憑空消失。
無數驚呼聲響起，人群嘩然，但看到討伐隊不動如山，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圍觀的人們也定了定心神，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女孩消失的方位。
不知過了多久，又好像沒有過去幾分鐘，空中波紋一圈圈蕩開，一扇紙門浮在半空，緩緩地張開。
一瞬間，討伐隊齊齊動了。最先躍入的是耳戴花札的長卷發青年，在他之後，較熟悉無限城的鬼組接個進入，最後衝進去的是鬼殺隊的柱級隊員。
在所有人都進入門內後，紙門閉合，如幻境一般消失不見。
烏壓壓的人群，靜默無聲。
鬼殺隊的隊員情不自禁地雙手交握，抵在胸膛前，虔誠地祈禱。
祝你們武運昌隆。
希望這一次……能一舉殲滅，那個在人世間攪亂千年、卻遲遲不見惡報的鬼界之主！
………
木葉在闖入無限城後，第一時間就去找尋鳴女。
她當初在無限城留下的飛雷神印只是隨手一按，沒有刻意選位置，再加上無限城的流動性空間，木葉自己都不知道她被傳送到了哪裡。
而且無限城是鳴女控制的吧……不知道她對於自己的闖入會不會有感知？
雖然有點麻煩，不過誰又不會幾個空間系的術了呢，鳴女可以改變無限城的內部空間，木葉也能到處亂刻飛雷神，從一處竄到另一處花費不了多久，再加上木葉的感知範圍不小，很快她就抓住了鳴女。
大概鳴女也是感知到了木葉的闖入，早早地從鬼舞辻無慘身邊離開，否則以後者的苟性，木葉不信他會不讓鳴女一日二十四小時都待在自己身邊。
先扼住她的手不讓這只鬼撥弦，木葉二話不說揭開了鳴女的劉海就是一發幻術……除了揭開劉海後看到的畫面有點掉SAN導致木葉被嚇到之外，一切都很順利。
用幻術迷惑控制住鳴女，木葉操縱著她啟動血鬼術，放了大部隊進來，接著自己便從隨身口袋裡拿出一支針管，扎進鳴女的脖子裡，注入白絕液體。
接下來的事她基本不用參與了，無慘那個屑有人來對付，自己只需要控制好鳴女打個優秀的輔助就行，嗯……說起來無限城現存多少只鬼來著？
把討伐小隊分批散開，盡可能地多捉幾只鬼吧。
木葉接手無限城，剛開始她還有些生疏，但好在聊天室裡的無限城意識體及時蘇醒，給木葉提供了大量的情報，在前輩的熱心指導下，木葉很快就上手了無限城的玩法（？）。
她讓無限城的紙門變成了針對性感應門，己方所過之處應聲而開，直通鬼的聚集地，而如果無慘方的鬼選擇逃跑，他們就會發現自己掉進了無限循環的迷宮裡。
草（一種植物），這個血鬼術也太好用了吧！
木葉覺得自己快上癮了。
這廂木葉的心情直接爽飛，那廂的無慘就是她的鏡子反面，她有多快樂，他就有多凄慘。
隔著不計其數的門，柱們都能聽到無慘余音繞梁三日不絕的慘叫聲。
「繼國緣一你不要過來啊啊啊啊——！！」
鬼舞辻無慘心想這是何等的臥槽，他原先是在日常呼喚鳴女的時候發現對方忽然掉線，已經失去了四個上弦的他立刻就慌了，起身想要去探查究竟。
無慘真的只是剛開了個門而已。
繼國緣一的臉就這麼倏忽地闖入了他的視野。長卷發的日呼劍士還保持著提刀的姿勢，站在門前，作勢要砍下。忽然門自己打開並冒出了個無慘，緣一也是有些意外的。
至於遭受了真·開幕雷擊的鬼舞辻無慘，整個鬼已經傻掉。
大約0.1秒後，他「啪」地一聲大力合上了門，一邊慌不擇路地瘋跑，一邊在腦內拼命尖叫。
【鳴女，你在干什麼啊鳴女！！】
啊啊啊啊！！為什麼繼國緣一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是應該五百年前就死了嗎？！為什麼會忽然復活啊啊！！
難道死而復生也是你的能力之一嗎，你已經超脫了生死是嗎？！
不愧是你，繼國緣一！
救命啊啊啊——
五百年前赫刀留下的殘傷又開始隱隱灼痛，無慘花費了五百年都無法恢復的傷痕，只是在看到繼國緣一的一剎那，又在他的體內燒了起來。
那個時候的他把自己分裂成了1800片，才勉強從繼國緣一的手中逃脫，可即便如此也留下了無法磨滅的身體創傷和心理ptsd！
如今噩夢重現，無慘直接顱內爆炸，他也懶得去思考緣一是怎麼復活的了，反正他是緣一，出現什麼情況自己都不意外！
但是突然復活還保持著全盛時期的姿態還闖入了無限城是什麼恐怖故事？！
鬼舞辻無慘的ptsd大爆發，繼國緣一的反應絲毫不慢，通透世界裡無慘的逃跑痕跡一覽無遺，在鳴女已經被操縱的當下，無慘對上緣一，就是送的。
這場碾壓毫無懸念。
在看到緣一的第一眼，無慘的心理防線已然全部坍塌，更別說他本人就算使出完全形態，也照樣是被緣一的日之呼吸吊打的份。
他想故技重施，分成2800塊9800塊都無所謂，越多越好，細碎的小塊□□分散逃命，但是緣一不可能失手第二次，無慘在分裂的剎那就被日呼之炎燒死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肉塊，剩下的零星幾個，純粹是由於攻擊範圍沒被波及到，此刻隨著繼國緣一的步步逼近，黃豆大小的肉塊們瑟瑟發抖地聚在一起，抱成了一團。
繼國緣一揚起日輪刀，赫灼的刀刃，照映著他冷凝的面龐，宛如人間的太陽。
此時的無慘已然沒有逃跑的可能性，日之呼吸的火光若隱若現，仿佛最後的通牒。
「無慘，很早以前我就有問過你，但你恐怕根本沒當回事吧。」
日之呼吸——
「你究竟，把生命當成什麼了？」
十三型·輝輝恩光。
神祗般的灼日之子，刀刃劃開一人的火舞。
在炎火觸及到鬼舞辻無慘的霎時，失重感傳來，無限城的內部，開始地動山搖，有幾人甚至站立不穩，需要靠劍刃穩住自己的身體。
「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喃喃著說道：「無限城，在上升。」
深埋於地底的鬼界魔窟，在不可抗拒的失重之下，緩慢地拔升，向地面抬去。
「喀嚓」的聲響不絕於耳，無限城的頂部開始破碎，第一縷陽光如同破曉，刺穿了這滿是血腥、深藏黑暗的鬼王之城。
夜晚的黑暗，是無限城永恆不變的色調，也是無慘賴以生存的色彩。
當這不日之城的黑夜引來落幕，日光像對待地面上任何一個物種一般，平等地傾灑其中之時，也是曾經的鬼界之王，身隕神滅之時。
緣一的灼日之炎卷燒著無慘的肉塊，高懸的太陽炙烤著無慘的魂魄。
一個在地面，一個在天穹，這是為鬼舞辻無慘准備的，萬年不遇的——雙日凌空。
所有人都得以目睹，太陽的威罰，給鬼王敲響了送終的喪曲。
曲落之時，灰塵盡散。
木葉驀然現出，她的雙眸注視著無慘消散成飛灰的最後一幕。
她用手接住那些塵灰，接著便讓清風攜走，飄向無盡的遠方。
「你們也都看到了。」女孩忽然出聲，她扭頭，看向躲在屋檐下熙熙攘攘的鬼們。
這些鬼無一例外都接受了注射，但縮在陰暗裡太久了，他們還是不敢觸碰陽光。
「鬼舞辻無慘已死，舊的鬼界也隨之敗亡。」
「你們如若想要活下去，只有一個選擇。」
木葉微微揚起下顎，陽光的金塵灑在她的發絲上，如鍍上一層輝光。
「認我為新主。」
第128章 曲終
木葉正在做鬼界第一次人口普查。
小姑娘看著幾日後呈上來的報告, 糾著頭發的手一禿嚕，又不小心拽下幾根頭發絲。
她看著指縫間卡著的幾縷黑發，眼神分外憂桑。
再這麼下去她會禿的, 絕對。
木葉再度明確了一點，鬼舞辻無慘這麼多年真就除了找那啥青色彼岸花外什麼都不干, 擴散的鬼血收攏的屬下全身找花工具人, 真是白瞎他活了一千年。
要是給木葉這麼長的發展時間, 站在同樣的立場上，她首先就會朝霓虹國的政壇下手, 這麼多年足夠把政壇滲透成自己的勢力，另一邊再發展經貿，資本和政治雙管齊下, 對於人類社會而言最基礎的命脈把控住了，想要什麼目的達不成。
可這堪稱王者的開局硬生生被鬼舞辻無慘打成了青銅結局，發展勢力只會死腦筋地轉化人類，千年來也就建了個無限城, 經濟上就更別說了, 日常隨地大小變到別人家吃軟飯不說，還要自己的下屬來上供資金……怪不得木葉挖牆腳這麼順利，換誰誰不跳槽啊。
所以木葉初步接手鬼界時, 面對的就是被前任鬼王糟蹋得一塌糊塗的爛攤子。
「唉……」木葉認命地把報告整理起來, 仔細地看了下去。
接手鬼界後的第一件事, 毫無疑問是全民大改造了。
除卻還遺漏在外的漏網之魚，無限城討伐中被斬殺的一部分，剩下的鬼加起來約莫萬數, 萬世極樂教沒那麼大的地容納, 木葉只好任勞任怨地把無限城修修補補二次利用, 可憐無限城當初好歹算是個光鮮亮麗的異空間，現在全給木葉拿木板打上歪歪扭扭的補丁，勉強去大庇天下寒鬼俱歡顏= =
填倉庫一樣把鬼們通通塞進了無限城後，木葉就開始細致地挨個進行生理改造了。
在討伐戰時通過白絕注射能夠短暫地扭轉鬼的生理特性，但由於劑量把控不好，那些速成的改造鬼多多少少都表現出了過敏反應，還得在之後慢慢調養回來。
這些鬼統計下來雖然只有一萬來只，但永動機的特性讓他們好用到極點，在工作效率上一只鬼能頂二十個普通人，而且晝夜不息，可以三百六十五天連軸轉地壓榨還不用擔心過勞死。
這也算鬼舞辻無慘干的難得一件對她有利的事了——因為在前老板那裡待遇太差，時不時還遭受生命威脅，現在到了木葉的手下，面對007的工作現實都個個歡天喜地得像是進了天堂。
木葉不拿他們開刀已經是慶幸得要死了，更別說居然還包飯……雖然一日三餐只能吃素，但這是什麼神仙老板啊！他們直接淚流滿面，工作積極性別提有多高了，和前老板屑無慘相比，007那是真·福報。
在確認了這窩鬼全都改造完成對人類無害後，木葉就差不多能搬回忍界，開啟他們漫長的、以百年為單位的勞改生涯了。
因為人數的增加，木葉所處的極樂教比以前熱鬧了幾倍，率先得到改造、已經能自如變成人形的鬼更是得到了有限制的外出活動許可，如今在據點領地內一看，人來人往的，其中有起碼三分之二都是改造鬼。
木葉徹底陷入了加班地獄，忙著普查鬼口，給勞改犯們收編整隊，忙著給鬼分類，首先像之前那樣的階級制是不能再用了，如今大家都是勞改犯誰也不比誰高貴，一律打亂重整。
擁有血鬼術的鬼都要上報，自身實力較強的鬼得到的任務分配也會更重。不過當然了，適當的晉升空間也是要有的，有激勵才有動力嘛。
所以木葉給這些鬼打亂重新組隊，定下一個月的考察期，如果表現優異、有良好的改造決心，考察員都會記錄在冊，一個月後這些鬼就能得到「小隊長」、「大隊長」之類的職分。
木葉做這些事的時候也沒想瞞著，有條不紊地一項項推行下去，做到後來，曾經的上弦一繼國嚴勝看她的眼神都不對勁了，仿佛在說「這是哪來的管理鬼才」。
因為上弦鬼的能力強、跟著木葉的時間也早，所以木葉在統一鬼界後還是和上弦們接觸得更多，平日也會采納他們的意見。在看到好幾次嚴勝投來復雜的目光後，木葉心下好奇，試探性地咨詢了一下繼國嚴勝在統治方面的建議。
然而讓木葉萬萬沒想到的是，繼國嚴勝在斟酌一番後，真的有條有理地列舉出了不少可行的措施。
木葉當即一個戰術後仰，問嚴勝他以前是干什麼的。
她敢憑自己走過這麼多世界的眼光肯定！光就嚴勝列出的這些可行性方案，保守估計他在領導層干過不下十年！
怎麼，難道鬼舞辻無慘那家伙以前其實腦袋還可以，讓自己的手下混過人類領導？
然後嚴勝告訴她並不是，是他在以前本來就是一個國家的國主。
木葉：……對不起無慘，還是我高看你了。
可是，一國國主，這個身份對木葉的衝擊力也不算小了。
雖然在日本的戰國時代，一個國家的領土範圍有限，但基本的國家機關還是有的，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一國國主對手下國家的掌控手段，在有些時候是可以通用的。
得知了繼國嚴勝曾經的身份，木葉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什麼金光閃閃的寶貝。
要知道木葉自己也就一個村子加一塊封地而已（淚）。
根據繼國兄弟曾透露的只言片語，木葉差不多能猜到嚴勝管理了自己的國家不少一段時間，而且還是明主的那種類型，把國家打理得井井有條發展蒸蒸日上，可以說如果不是中途被緣一蠱了心志半路跑去鬼殺隊，以嚴勝的能力，他可以成為一代明君。
但就算在鬼殺隊，嚴勝的才能也顯露無遺，木葉後來才得知原來被她稱贊過的、鬼殺隊的後勤部隊隱也是繼國嚴勝在五百年前一手創辦的，一個機動性強大的後勤部隊對前線的作用有多大不言而喻，她還以為這也是產屋敷一族的英明手筆。
聽到後面，木葉簡直要當場表演一個流淚貓貓頭。
她曾以為繼國緣一每天花式吹哥是出於濾鏡，這對兄弟對彼此的濾鏡一直很奇葩，嚴勝的心態也是每天都在吹緣一和酸緣一之間反復橫跳，現在……現在木葉只想對著這倆兄弟放一籠子的土撥鼠，讓他們在驚天尖叫中感受她崩潰的心情。
她幾乎按耐不住地要衝上去狂搖繼國嚴勝的肩膀對他說：大兄弟啊你路走窄了啊！你說你每天那麼酸緣一何必呢何必呢？？你倆根本就不是一個路子的！明明可以靠著統治才能稱王稱霸，為什麼想不開要和緣一在劍術上死磕？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才能，你信不信要是比拼管理你弟會全程被你碾壓？
木葉直接麻了。
她弄不懂一個戰國武士對於劍術的執著，她只知道，對於自己而言，繼國嚴勝對她的幫助更大。
這位可是有極其珍貴的國主經驗的啊！
尤其是他們不久後就要回去忍界，而忍界現在的狀況，有一說一，和日本的戰國時代差不了多遠，嚴勝的經驗不要太有用。
事不宜遲，木葉滿臉嚴肅地拉著他的手，開始賣安利：「嚴勝啊，我發現你骨骼清奇，非常適合當我的貼身秘書，不要浪費了自己的才華啊！」
繼國嚴勝一臉懵逼地接下了這份升職offer，木葉心滿意足地得到一個美女秘書。
木葉那仿佛無休止的加班生涯，在半個月後終於告一段落。
她接到了鬼殺隊的來信。
信中對木葉斬除無慘的功勞表示感激，同時獻上了對她加冕為新任鬼主的祝福，產屋敷一族的詛咒已經解除，如今鬼不會再為禍人間，鬼殺隊也即將解散，這段日子和木葉一方的合作十分愉快。
這是道別信啊。木葉摸著下巴想了想，提筆回了一封信。
她說，雖然鬼殺隊解散了，但是重回健康的產屋敷一族也還有許多可為人類做出貢獻的事吧，隊裡的大家多是以仇恨為生命的支撐，想必現在都十分迷茫，我覺得產屋敷家主可以為他們指明一個未來的方向，讓隊員們重新擁有一個人生的目標。
教育為民之本，主公認為，創立一個學堂如何？私立學堂，對百姓開放，讓窮人家的孩子也有接觸知識的權利。
不久後，產屋敷耀哉的回信送達，他對她的提議欣然接受，已經開始著手學堂的創辦事宜。
木葉輕吐出一口濁氣。
她想，是時候了。
從屋子裡緩步而出，她來到開闊的露天廣場，晴朗湛藍的天空下，數以萬計的鬼們無懼陽光，昂首挺胸地佇立於陣列之中，見木葉出來，數不清的目光登時彙聚到了她的身上。
已然晉升為秘書的繼國嚴勝站在台階一側，以他為首，十二鬼月一字排開，他們也紛紛仰頭望向了一步步走上台的女孩。
木葉在高處站好，掃了一圈幾乎一望無際的茫茫人海，她揚起粲然笑容：「各位，都准備好了嗎？」
【木葉：開啟傳送陣吧，前輩。】
【無限城：好嘞！】
【任務：「刷功德值」完成，評價：優
任務獎勵：鬼x10000，獎勵結算中……
結算完畢。】
天空上，驀然顯出巨大的傳送陣，邊緣仿佛延伸到地平線，復雜的花紋規律性地流轉，綻放出陣陣華彩。
一道白柱凌空降下，將整個廣場籠罩其中，刺目的白光大盛。
約莫半分鐘後，光芒消散，而廣場上空空如也，仿佛一切都是一場夢。
一片綠葉隨風飄來，葉緣柔軟，卷成弧狀，如一只月牙形的彎彎小船，悠悠地落在水面上，漾開微小的漣漪。
第129章 後記
冬雪積了厚厚一層, 漫天的雪花還在不知疲倦地隨風飛舞，十來歲的紅發少年背著竹籃，上山的每一步, 干草編織而成的鞋子都會深深陷入絨毯般的積雪中，留下一個個清晰可見的鞋印。
冬季的寒風並不微弱，雪花冷凝的溫度結於呼嘯的風裡, 劃過臉頰如同刀割, 紅發少年雖凍得臉頰通紅, 但卻好似感覺不到寒冷一般, 他的眼睛明亮如火, 炯炯的目光照著回家的路，無數的希冀彙成了長長的銀河，在他的赤色瞳眸裡凝聚。
紅發少年歡悅的聲音響徹了雪後的大山：「媽媽, 我回來了——」
「啊, 是炭治郎。」聞言而出的少婦眸裡闡盡溫柔, 雖然已為人婦，乃至於是好幾個孩子的母親，但歲月卻沒在她的面容上留下一點滄桑, 來自於家庭的溫馨幸福成為了她青春的滋養。
她笑著把可靠的長子接進了屋中, 幫他卸下竹筐：「你這孩子, 都說了這麼冷的天氣就不要出門了，休息一天也是可以的啊。凍壞了吧, 來，剛升起了火, 烤一烤吧。」
灶門炭治郎卻認真地搖搖頭, 說道：「不能有一天懈怠啊, 我可是長男, 要養活一家人。更何況，禰豆子他們也都要入學了，我要提前准備好給弟弟妹妹們的生活費……」
少婦溫和又無奈地輕嘆一聲，糾正道：「是你和禰豆子要入學了，其他弟弟妹妹都還沒到年齡呢。而且不用給自己這麼大負擔的哦，我聽人家說，產屋敷學堂是不收學費的，還包了食宿呢。」
「但是禰豆子是女孩子啊，總要添置幾件衣服吧。再說了……」炭治郎關切地看著家人，「我和禰豆子都走了，媽媽和弟弟妹妹們就沒人來養家了。所以我想盡可能地多攢些儲蓄，媽媽以後可以不用那麼辛苦。」
「真拿你沒辦法。」少婦失笑，她那雙粉色的眸子卻流轉著比春日花盛時還溫暖的情緒，細看之下，是母親對於長大的、懂事的孩子所抱有的無比欣慰。
正是因為有這些孩子在，灶門一家即便父親病逝，也照樣能如篝火一般散發光熱，給彼此溫暖，讓這個看似脆弱的農家擁有頑強不息的生命力。
想到這，少婦心中不免又喟嘆一聲。
她本以為他們一家會一直平平淡淡地過著這有些艱苦卻幸福的生活，雖然丈夫病逝後生活擔子更重，但有可靠的長子長女在，沒有什麼熬不過去的。
可人生真是千變萬化，超出意想的事往往在下一秒發生。前段時間，他們這處偏僻的山村居然也會有外人拜訪，那自稱是「產屋敷學堂招生辦」的年輕人來了沒幾日，就給這附近的每家都發了宣傳單，說是家主創辦的學堂正在廣招學生中，達到了入學年齡的孩子都可以送來讀書，性別不論，食宿全包，學費全免。
聽上去很不可思議，對吧？
在他們這些鄉下農戶的眼裡，讀書一直都是那些高不可攀的貴族少爺才能享有的福利，他們這些窮苦人家一輩子也認不到幾個字，知識的傳播範圍好像被限制死了在那一層，底層的農民只需要老老實實地辛勤勞動就好。
那位產屋敷當家……可真是個佛祖般的大善人啊。
灶門家在聽聞了此事後，作為母親的灶門葵枝難得強硬了一次，不顧長子長女的反對，一定要把她家這兩個達到年齡的孩子送入學。炭治郎起初很是擔憂，禰豆子就罷了，如果他也去讀書，本就勞動力缺失的家庭會不會雪上加霜，後來那個名字是「錆兔」的招生辦年輕人給他們解釋了一番，說學堂會給家庭狀況不佳的學生進行補助，這才讓一家人都放寬了心。
炭治郎雖因為長男的責任心太重，還是有點憂心，但他拗不過自己的母親，無奈之下只能松口同意——只不過在那之後賺錢更加努力了。
一轉眼，距離錆兔來訪已過去了很久，他們也都到了入學的時間。
不舍地和一家人揮別，炭治郎牽著禰豆子的手，忐忑不安地走向了下山的道路。
來到了約定的村子門口，炭治郎遠遠地便看到一個披著羽織的身影。
咦？這個味道不是錆兔先生啊……
炭治郎懵懵地看著學堂安排過來的接引人，他還以為是上次那個肉色頭發的青年，不過想想也是，錆兔先生應該很忙的吧。
「我是富岡義勇。」
從頭到尾，青年只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就默不作聲地在前面帶路了。
看上去很不好相處的樣子。
炭治郎感覺到妹妹收緊的手，很顯然，同樣是第一次去到外面的禰豆子也很不安，他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在她耳邊低聲道：「沒關系啦，禰豆子。這位義勇先生是個很好的人，我能聞到哦。」
十分信任兄長的少女聞言，便放松了緊繃的身體。
一路上沉默，氣氛也太尷尬了些，炭治郎試探地開口：「天這麼冷，義勇先生穿這麼點不會著涼嗎？」
「不會。」義勇言簡意賅。他看到炭治郎在他羽織上打轉的眼神，頓了一下，補充道，「你們和我體質不同，你們會冷，我不會。」學過呼吸法的人當然可以通過呼吸保持體溫。
炭治郎默了。他發現面前這位接引人真的不太會說話……
好在灶門兄妹都是善解人意的小天使，即使社交鬼才如富岡義勇，也能一路氛圍和諧平安順遂地將兄妹二人帶到了學堂處。
「哇——」這是瞪大了眼睛的灶門兄妹。
好寬敞的地！好高大的房子啊……這就是城裡的磚房嗎？建那麼高真的沒問題嗎？還有到處閃亮亮的是什麼？難、難道是城裡的燈嗎？！
灶門兄妹驚呆。
義勇在把他們轉交到別人手裡後就離開了，臨走前留下一句：「我還有事，之後你們跟著他熟悉這裡吧。他比你們早入學，算是前輩。」
前、前輩嗎……炭治郎吃驚地看向面前的墨綠發少年，心下感慨，明明看著比自己還小呢。
「我是時透無一郎。」少年忽然開口。
「哦……哦！」炭治郎一個深鞠躬，「我是灶門炭治郎，這是我的妹妹禰豆子，時透前輩好！」
禰豆子跟著鞠躬：「前、前輩好！」
可能是過於緊張的緣故，灶門兄妹的聲音比平時都大了不少，自然也吸引來了別的目光。
一個同樣墨綠發色、面容和無一郎相似的少年便尋聲走了過來，他盯著灶門兄妹：「無一郎，這就是安排給你的新人？真好啊……看上去比我那個好帶多了。」他煩躁地揉了下頭發。
無一郎好奇地轉向兄長：「哥哥這次也帶新人嗎？」
「是啊……諾，你看，這不就來了。」時透有一郎翻了個白眼。
無一郎順著他的視線，向遠方凝神望去，只見視平線最遠端，一只小小的金色蒲公英飛奔過來，還未看清他的面容，他那震天的高音就先一步抵達了他們這裡。
「咿呀——有一郎前輩你不要拋棄我啊！！這裡這麼陌生，我一個人什麼也不會啊！！」
無一郎扭頭，看著哥哥的眼神充滿同情：「辛苦了，哥哥。」
有一郎：「呵呵。」
時透有一郎嘆氣道：「這家伙是我妻善逸，算是這屆被推薦過來的新生吧。他最開始是被桑島前輩撿到的，那位老人家你知道吧，雖然鬼已經沒了，但他看到好苗子還是忍不住想去指導一番。這個我妻善逸……勉強是他的成果吧。」說到最後有一郎的眼神復雜極了，想來他無法理解為什麼印像中的優秀培育師能教出這麼個徒弟。
鬼已經消失了，但對於鬼殺隊曾經的成員而言，呼吸法還是他們難以拋卻的、已然和自己融為一體的根本，尤其是那些擔任培育師的老人，越是年紀大就越舍不得傳統技藝的斷絕。
雖然但是，有一郎很想吐槽，就算想延續傳統也不要什麼徒弟都撿啊！瞅瞅這個我妻善逸，初次見面時他的肮髒高音差點讓有一郎原地失聰，這家伙練的真是雷呼？怕不是半路被宇髓天元截走了練音呼！
發揮出雷呼一脈疾速的我妻善逸踏著滾滾煙塵而來，他猛地撲上去抱住了有一郎的大腿：「嗚嗚嗚前輩你不要拋棄我啊……」
看傻了的灶門兄妹：「……」
這就是未來的同學嗎？
「那個。」善良的炭治郎決定出聲挽救未來同學，有一郎的眼神已經快要鯊人了，「你好，我是灶門炭治郎，這是我的妹妹……」
「誒？」掉著金豆豆的金發少年把頭轉向了他們。
在看到灶門兄妹，准確的說是看到禰豆子之後，他「嘭」的一聲，好不容易服帖下去的金發又炸得像個蒲公英。善逸立刻轉移目標，唰地一下抱住了禰豆子：「呀好可愛！你就是我未來的同學嗎？真的好可愛啊我好幸福嗚嗚嗚請務必和我同桌吧！然後一起畢業，再一起結婚……」
炭治郎：。
炭治郎：天涼了，是時候該錘個善逸了。
「你這家伙放開我妹妹啊！」炭治郎二話不說衝上去扒拉善逸，「我的妹妹才不會嫁給你這麼輕浮的家伙……給我松手！！」
「不要我才不要！」善逸流淚貓貓頭，「娶不到這麼可愛的女孩子我會死的，我會難過而死的嗚嗚嗚。」
旁觀的時透雙子：「……」
無一郎：「哥哥，這屆的新生都是這種人嗎？」
有一郎：「我不清楚，我就帶了這一個。聽說還有香奈乎，前陣子總算被忍小姐說服肯來學堂了。不死川家兄弟姐妹也多，入學名單應該有他們，剩下的好像就是……」
他停頓了一下，曾都為柱級劍士的時透雙子對視一眼，同時感受到了身後刮來的凌冽勁風，紛紛向旁邊一躍。
與之伴隨的還有一個少年的狂笑聲。
「呼哈哈哈，豬突猛進，豬突猛進！」
頭戴豬頭罩的少年從他們中間狂奔而過，接著一個容貌清秀的少婦追著跑過，還有她焦急的忽喊：「回來，伊之助，不可以在學堂裡亂跑！會撞到人的！」
「俺才不管呢，豬突猛進！」
兩人逐漸遠去。
無一郎：「啊。」
有一郎：「聽說嘴平伊之助是木葉小姐曾貼身教導的，好像還和蝴蝶不死川他們當過一段時間的同門……」
無一郎：「因為木葉走了，就放飛了嗎？」
這屆的新生，真的，個個都是奇葩。
他們的學堂真的沒問題嗎？
悅耳的鈴聲響遍了學堂，少年們的喧鬧聲一靜。
我妻善逸終於被炭治郎用鐵頭撞了下來，三人站成一排。
嘴平琴葉在路過的不死川實彌幫助下總算逮到了伊之助，把這個越來越調皮的少年捉了回來。
蝴蝶姐妹牽著香奈乎的手走了過來。
不死川玄彌像是趕集一樣拉著推車，把弟弟妹妹們送來。
陸陸續續到場的還有其他被前輩或老師帶領而來的新生們。曾經的鬼殺隊隊員們如今都找到了在學堂中的職位，開始了一輪又一輪的忙碌，好比說煉獄，成功轉職為教師的他陪著產屋敷耀哉慢步走來，最終在一干少年們面前站定。
「我的孩子們。」
面色紅潤的產屋敷當家柔聲宣告。
「歡迎你們來到這裡，歡迎你們——成為產屋敷學堂的新生，選擇走向為知識籠罩的光明未來。」
朝氣蓬勃的年輕人且有無窮活力。
他們有數不盡的美好未來，尚可期許。
第130章 員工
現在有一個十分嚴峻的問題。
木葉雙目放空, 表情空白。
因為在跑委托之前，為了掩飾自己的「失蹤」她特意打上了去雷之國的旗號，以減少家裡人的疑慮。
但是吧，木葉想到了開頭, 卻沒有想到結尾。
那就是——手底下這烏壓壓的萬數鬼軍, 她要怎麼和老父親們解釋啊？
草（一種植物）, 難道她要瞎編, 說這是她向六道仙人借來的萬數陰兵？這未免也太不講武德了吧？
她此時整個人窩在了雷之國的住所，看著約數一萬的鬼們焦頭爛額, 先不提無限城能否容納這麼多鬼, 就算靠著疊羅漢式塞倉庫把鬼堆起來了, 那些被占用的空間, 她還計劃著拿來當絕密糧倉呢！
把糧倉建在外界封地終歸是有一定風險, 但是塞到無限城裡就萬無一失了, 只要把鳴女帶在身邊, 這就是真·隨身空間。
木葉咬著指甲, 大腦瘋狂運轉，和自己的美女秘書·繼國嚴勝商討了一天一夜, 終於敲定一個能讓鬼們光明正大冒出來的方案。
「只能說，還好改造後的鬼都變得人模人樣的，再裝扮一下可信度也就高了。」開局一萬人, 剩下全靠編，而木葉最擅長的就是編了，保管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之後，她就以封地兩個貴族的名義頒布了一個「招募令」, 大意就是封地這邊缺人, 無家可歸的人都盡管過來, 也許你能在這裡安家。但是他們不保證工作，不保證醫療，也不保證糧食充足，條件很差，可我們正在向好的方面看齊，頭鐵的伙計們，來吧。
招募令一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是，您鬧著玩兒呢？別人都是盡可能列出優勢隱瞞劣勢，您這麼實誠地把條件全擺上去了，誰會來啊？
由於這個招募令實在別具一格，讓人耳目一新，已經經歷過掃盲運動的封地百姓都將其當作談資津津樂道，而這麼一來，就加劇了招募令的曝光率，木葉想要的效果就是這個。
她的「招募令」只是個掛上去的擺設，說到底，不過是為了讓手下的員工鬼們順理成章地融入封地群眾，有了這場預熱，就算人們看到這片地區忽然多出了好多面生的人，也能聯想到招募令，進而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木葉並沒有一股腦地把員工鬼投入進來，而是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大約半個月的時間，她陸陸續續把鬼們分批放入，居民們也感受到了這種變化，尤其是最近多起來的、從早響到晚的房屋建造的聲音。
木葉還讓千手一水特意在新聞台報道了這件事，為了加快群眾接受新居民的進度，已經上升為國民老婆（？）的千手一水倡導大家要和新人好好相處，能幫助他們融入集體的話，也有相應的積分可加哦~
於是，封地原居民們看著這一個個鬼的眼神分外慈祥，幾乎笑開了花。
木葉成功銜接上在忍界的記憶，她從一大堆文件裡找到了人口數據和崗位調查的報告，那些因為勞動力缺失而被擱置的項目終於可以進行投資了。
比如說，她窺視已久的紡織業。
現在在雷之國封地內興起的還是人力工場，木葉記得她在去大正之前留下了紡紗機等機械圖紙，因為時間流速不一，所以在忍界這邊距離她離開並沒有過去多長時間，時間還沒有展現出紡紗機帶來的顯著變化。
秋季棉花的大豐收，也需要軋棉機，但機械尚未跟上，這時候就可以把鬼們投入進去，以填充勞力空白。
鬼壓榨起來她可是完全不心疼的，反正怎麼折騰都死不了，定時喂喂白絕就能活下去的生物，她不能浪費這麼好的勞動力啊是不是。
沒有血鬼術的鬼只能淪為最底層的單純付出體力的勞工，而有血鬼術的……鑒於血鬼術千奇百怪，在木葉具體尋到用途之前，她還是小手一揮讓他們跟著去做勞力了。
你瞅瞅，累小可愛，你的結蛛網技能多適合紡織業啊，去和小姐姐們一起做衣服它不香嗎？
木葉需要趕在開春之前囤夠棉制品。
冬季很冷，忍界的冬季不僅是天氣冷，在各個方面也像是被冰凍住了一樣，因為寒冷的氣溫，野獸出沒的可能性加劇，大多數商人也不願長途跋涉來到這個荒僻的封地，貿易量急劇下降。
但那是在棉制品問世之前。
木葉可以肯定，當物美價廉的棉衣褲出現在市場後，會徹底引爆冬季的貿易市場。
這需要一個龐大的商隊。
木葉很早之前就在一直籌劃著組建自己的商隊，她把兩個貴族手底下的商隊收編合一，然後又去火影樓發布了長期雇佣任務，專門護送這些自己的商隊，以提升貨物運輸的安全性。
好在她未雨綢繆了，這不就用上了嗎。
離冬季結束還有兩個來月，在鬼的加持下，足夠第一波棉制品出廠了。
………
或許是剛剛回家的原因。
木葉渾身上下充滿了工作的激情，按手下的說法就是「大小姐最近又變鬼畜了」，她火速把鬼安排好了職位，受夠了缺人的苦的她終於擁有了以一頂二十的優質勞工，心裡別提有多感動了。
當然了，剛來到新世界就被繁重的打動生活壓住的，大多是一些小鬼，充其量還有一部分下弦鬼，那些最高等的上弦鬼，木葉還斟酌著不打算輕易動用。
她在對比兩邊世界的戰力。
毫無疑問，按平均水准的話，還是自己的忍界更強一些。上弦鬼如果要按照忍界的實力劃分的話……唔，和木葉的家人是比不了的，她倆爹高達一開誰都得完，但毫無疑問可以碾壓上忍，影級也能拼一拼——她指的是非木葉標准的影級。
上弦鬼有六只，其中最強的繼國嚴勝木葉是不可能把他當成戰力衡量的，這是她的寶貝秘書。
所以哥哥的空缺就由弟弟來填補吧。
恕她直言，木葉可以放心依仗繼國嚴勝，但她是真的不敢去讓緣一管理什麼部門，這位神之子可能會把自己賣了。她暫且還用不到這尊大神，就先讓這位大正的戰力天花板實現自己的心願，過上普普通通的柴米油鹽的人生好了。
哎，帶他們去木葉村登記一下吧，有機會的話也要介紹給家人，就說是自己在外游歷時遇到的志同道合之士（？）。
——尤其是鳴女，木葉覺得扉間叔叔一定會和她很有共同語言。要是能受鳴女血鬼術的啟發，研發出更多的時空間忍術就好惹。
「嚴勝，你去把童磨他們都叫來吧。」木葉朝自己的美人秘書狡黠一笑，「我帶你們去認識一下我的父母叔叔。」
繼國嚴勝差點失手打翻茶杯：「？？？」
他轉頭，定定地盯著小姑娘幾秒鐘，最終還是忍住了問她「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那幾人對你的小心思」，選擇執行她的指令，並且劃算好了如何避開修羅場。
木葉用飛雷神沒法一次性帶這麼多人，於是「回鄉團隊」組建完成後，她便和自家的員工們跋山涉水腳踏實地地一步步向火之國腹地行進。
期間她像一個盡職盡責的導游，給自己的員工們解釋她的世界，忍界所處的時代相當於日本的戰國，得幸虧這些鬼也是活了很多年的長壽種，對於時代的變換並沒有不適應。
他們的心情都挺平靜的，不過繼國嚴勝大概要除外。
經歷過木葉高端vr幻境洗禮的他，在看到木葉村的大門時，就不知想到了什麼，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嚴勝很想告辭，然鵝木葉並不會如他所願，她興高采烈地拖著一群員工鬼衝進村子裡，守門人全程懵逼，失去了反應能力，在通知火影或不通知之間反復糾結。
木葉遠遠地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招手，高喊道：「斑爸爸、柱間父親——！我回來啦！」
兩位老父親自然是早早地便感受到了小姑娘的查克拉，他們相視而笑，接著同時向自家閨女望過去……望過去……嗯？？
等一下，這個場景和他們預想中的有些不同？？
眼前陌生的面孔數量過多，老父親還有些懵，怔愣地接住撲棱到懷裡的、一段時間沒見還是沒長個子的小姑娘，斑挑了挑眉，審視的目光從一溜員工鬼上掃過，沒感知到半點查克拉的氣息。
難道是普通人？不應該啊……
「我是這孩子的父親，宇智波斑。」率先自我介紹，算是禮儀了。
嚴勝當即眼神失去焦距。
對不起，他能申請離隊嗎？
他有點宇智波ptsd……
嚴勝想要離隊的心情如此迫切，見到家人們秒變幼稚鬼的木葉情商直降，肯定get不到他的心情，她嘿嘿一笑，迫不及待地向父親們展示自己的勞動成果。
「這些都是看中了我的理念，想要加入咱們的人哦，除此之外還有一萬多的人口加入呢，都是我的員工啦~」
「哦對了，柱間父親。」木葉扭頭，「你知道扉間叔叔在哪裡嗎？我想把鳴女介紹給他。」
柱間一愣：「……嗯？？？」
等一下，小木葉，這個進度是不是太快了？！
第131章 社義
千手扉間此時正在實驗室。
被八百裡加急的一只通靈貓喊到了外頭, 小小的紅眸裡有大大的疑惑。
反正村子裡到處都是他的飛雷神印，一秒就能抵達現場。然而真當千手扉間來到現場時，他差點被嘰嘰喳喳的聲音吵耳聾。
一看, 哦, 是侄女回來了啊。難怪大哥會這麼興奮。
……等等, 好像情況不太對勁？
感知型忍者的直覺也是靈敏過人, 像是要應驗他的不妙預感般，下一秒柱間就唰地拍上了白發青年的肩膀, 兩眼亮晶晶：「扉間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小木葉從外面給你帶回了個媳婦呢, 你要不要瞅瞅？」
木葉在後面抓狂：「啊——！！都說了不是這樣！爸你倒是聽人說話啊！」
宇智波斑滿臉的不出所料, 安撫地摸了摸女孩的發頂。
全場最無辜的可能就是還一臉狀況外的扉間了，他頭頂問號, 寫著「解釋」的眼神轉向了木葉。
是的，他壓根沒把柱間的話當真，反正他大哥不著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裡頭九成是有什麼誤會。
不然的話，自家侄女外出一趟還專門給母胎單身多年的叔叔找了個媳婦？這事就尼瑪離譜，離譜到能登上木葉村當日新聞頭條！
事實果不其然。
被木葉從那一圈陌生人裡拖拽出來的女子, 留著長長的劉海，深色的發和臉部皮膚的白皙形成了鮮明對比, 自然垂下的發絲遮住了眼睛，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扉間試著感知了一下。
沒有查克拉, 是普通人？
……也不對, 她身上、還有這群陌生面孔, 都散發著一種異於查克拉的能量波動, 和鬼之國的巫女神官有些類似，但又有所不同。
「這些都是我從別的國家撈來的得力下屬，待會兒還要帶他們去火影樓登記來著。不過在此之前想先讓你們認識一下。扉間叔叔，這位是鳴女，擅長時空間的術。」
「時空間」這個詞一出，扉間的目光立刻就變了。
他深深地凝視著鳴女，眼裡充滿了審視的意味。
作為忍術狂魔，也是時空間忍術·飛雷神的開發者，沒人比他更清楚涉及時空間的術有多復雜，不僅需要大量的數學計算，還要輔以足夠的查克拉支撐，當然這帶來的效用也是極大的。
現在木葉卻說眼前這個非忍者的女子會時空間的術……既然會被小木葉帶到他面前，那麼顯然不是簡單的術。
扉間矜持地朝鳴女頷首：「我是千手扉間。」然後他對木葉說道，「我知道了。登記的事我帶她去，先讓她在我這待一段時間。」
這就是木葉的目的了，她愉快地比了個剪刀手：「好噠！」
有研究狂魔扉間叔叔在，鳴女的血鬼術一定能開發出更多的效用吧。
同樣會時空間術式的兩人相遇，也不知會產生怎樣的化學反應。最好的話，木葉希望扉間叔能從中得到啟發，把飛雷神改進一下什麼的……畢竟飛雷神雖好用，但是制約實在大，能攜帶的物體重量太小了，完全達不到木葉「納入交通體系」的構想。
把鳴女推給了千手扉間後，木葉便和兩個老父親道別，不打擾他倆閑情逸致的散步時光，帶著一溜的人向火影樓行去，路上回頭率百分百。
第三次阻止了童磨想蹦跶上街的想法，第五次為了哄小梅給她買了花簪子，第七次拽住了嚴勝離隊的腳步後，木葉她累了。
這幫家伙怎麼回事，跳脫得跟剛出籠的兔子一樣，她該慶幸他們在她父親面前表現得還算乖巧嗎……尤其是管不住嘴的磨磨頭，要是他嘴一禿嚕又說了什麼要命的話，木葉也救不了他了。
這裡面最讓她省心的還是緣一，除了路上好奇地問了她一句為什麼木葉有兩個父親之外，沒有再多說什麼。
為什麼她有倆爹……你去問嚴勝呀，經歷過幻境洗禮的你哥可清楚了呢。
不出多時，一干人便來到了火影樓下，今天值班的是泉奈叔。
木葉村的管理機制是這樣的——雖說千手柱間是火影，但由於這只初呆木一天天的就想著逃班，上層無奈之下經過商討決定讓柱間保留最終決策權，剩下的公務由他們輪番處理。
今天恰好就輪到了宇智波泉奈。
泉奈坐在一樓的辦公桌後，樓裡除他以外還有來遞交任務的一些忍者，木葉的到來自然是吸引了全場人的目光。
「回來了？……怎麼這麼多人？」
「是村裡的新移民，過來登記的。」
木葉接過人口名冊，在還沒有互聯網的時代他們只能用紙質記錄，沒辦法。她翻到最後一頁，訝異地挑眉：「村子的新生人口這麼多？」
泉奈微笑道：「嗯。因為生活好起來了。」
嚴勝輕輕吸了口氣。
你們宇智波家，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嗎？
想當初戰亂頻繁的時代，多少早早夭折的孩童。有的貧苦人家甚至為了生存，不得不將新生兒溺亡，這也導致了死亡率居高不下。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已經在慢慢改善了，如今穩定下來，生活質量提升，人們的結合率就會顯著提升，新生兒的數量也在飆升。
「不錯嘛。回頭讓水戶媽媽再擴建一下學校，未來肯定還會有更多的新生兒，現在這個容量可不夠。」
木葉把員工們的姓名都登記了上去，之後再走下官方程序，他們就算是木葉村的本地人了。
對了。木葉回頭看了一眼，一干員工人群裡，穢土之身的緣一和戀雪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她出聲問道：「緣一，要不要在這裡住下？還有狛治和戀雪……你們是要登記為夫妻嗎？」
緣一暫且用不上，她可以先擱置在村子裡。至於三哥三嫂……是唯一有家室的，木葉不清楚在前老板那裡狛治是什麼樣的，但有了家庭的人無疑會定心許多。
被點名的兩夫妻鬧了個大紅臉。
戀雪羞答答地看了眼狛治，小手糾著衣服：「唔……嗯。夫君覺得呢？」
狛治輕咳一聲：「是的，我們是夫妻。」
泉奈：「……」他剛剛是不是被喂了口狗糧？
泉奈沒有問這些人哪來的，畢竟木葉在他心裡的形像一直很靠譜——沒有遺傳到千手木頭真是太好了——他相信侄女自己心裡有數，他便不會多言。
繼國緣一可以在木葉村定居，但是剩下的人都要跟著木葉去雷之國開荒。
木葉心裡已經有了好幾個念頭了。
比如說，思想上的散播。
思想領域的工作木葉曾經也在做，她的馬甲「森葉」就是個很好的證明，但是單純的寫書效率不好，文化門檻高，還容易遭到抵制。
也許她該嘗試些更親民的辦法。
試問，歷史上什麼手段能迅速影響到人的思想？除了上位者的大力推行之外，民間的最好辦法，就是傳教。
對的，就是利用宗教手段，以「教義」的名義，將木葉的新生思想傳播出去。
這就是她為什麼一定要童磨來一趟的理由。
多好的現成工具人啊，老本行了不是嗎。
木葉也是讀過歷史書的，在橫濱那段天天泡圖書館的日子，她可是把能借鑒的史書都看了一遍，人類的智慧是能通用的。
其中「宗教」被畫上了重點。
對於統治者來說，宗教是可以利用的統治民眾思想的有效手段，在東方的國家，宗教在維系文化傳承、穩定民心上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而在西方的國家，宗教更是一度凌駕於王權之上，成為了普通民眾最虔誠的信仰。
當然了，宗教有時也會起到負面的作用，這時候就要看統治者的了，能否將這把雙刃劍的優勢發揮出來，全憑領導層的魄力。
但不管怎麼說，宗教在統絡人心方面，確實是最快見效的方法之一。
要讓自己的馬甲「森葉」和他們見一面了。
「接下來我要去一趟宇智波族地，童磨你跟我來。剩下的……你們在村子裡隨便逛吧，不要惹出事來就行。」
此話一出，早就憋不住的梅當場歡呼一聲，拉著自己的哥哥衝出了門，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這個養育了木葉的村子。
就連繼國嚴勝跑得都沒她快。
木葉不指望嚴勝能跟著自己，天知道幻境的後遺症會這麼嚴重，導致嚴勝聽到「宇智波」就退避三尺，只要童磨還肯跟著自己就行。
木葉和白橡發色的鬼並肩而行，童磨期間一直側著頭注視她。
他當然也很感興趣啦，關於小木葉的一切他都挺感興趣的。嘛，不過這和小木葉本人比起來吸引力還是差了點，也不知道她要帶他去做什麼呢？
很快童磨就知道了答案。
他被木葉帶入了一個標滿了團扇族徽的家族裡，跟著她輕車熟路地繞了幾個道，在一棟和式宅邸前停下，幾乎是同時，門應聲打開。
溫溫柔柔的貴族少女抬起清潤的眸，見童磨望來，淺淺一笑。
童磨：「………」
明明沒有見過，但感覺好熟悉啊。
沒等童磨回想起是在哪裡見過這個笑容，身著繁重服飾的貴族少女便以不符合外表的力氣，搬動高高壘起、乃至於高過了她的頭的書籍，放在童磨面前。
「這些都是你要看的書。」木葉指了指疊起來起碼有童磨三分之二高的書堆。
這些可都是她的馬甲筆耕不輟的成果，浸透了她的新思想。畢竟木葉雖說要放童磨出去傳教，但是在教義這塊她可是得嚴格把關的，像大正時代那種帶有明顯迷幻色彩的就算了。
宗教可以添入一些神話玄幻因素，木葉也倡導信仰自由，但為了不至於日後剎不住車，她得把握好一個度，介於能發揮信仰的利好和過於狂熱導致反噬之間，她以後可還是要宣傳唯物主義的，過度迷信的話她就是搬石頭砸自己腳了。
所以這個宗教，基本要義是唯物辯證法，總的來說，就是套上神話的外殼以提升民眾接受度，內裡卻是宣揚唯物思想——當然，這在當世統治者眼裡，也和邪祟無異了吧。
唔，管他呢。
「交給你了。」她的未來國教教主，「名字……就叫『社義教』吧。」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當然是貫徹到底嘍.jpg
第132章 美人
扔給童磨一堆沒個一年半載無法吃透的書, 木葉總算是回歸了靜謐的生活環境。
木葉翻了下日歷——去大正的時差還沒倒過來，她現在時間觀念都有點模糊了。
按忍界的時間來算，如今是冬季腊月, 剛過完新年。
離開春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啊……
想要讓扉間叔叔在這麼短時間內升級飛雷神也太難為他了, 就算是魔鬼甲方小木葉都干不出這麼缺德的事，所以只能走普通路線了。
她把自己的想法和家人們說了說。
然而不論是斑還是柱間, 聽到這番話的第一反應都是「不可能」。
「你要修一條直道？還是從雷之國直通火之國的那種？」宇智波斑高高挑起眉毛, 「這個工程量……先不說時間問題，修直道所需要耗費的物力財力, 咱們村子承擔得起嗎？」
木葉村近年來的確是靠賣尾獸 封印術暴富了一波, 但這點錢相對於一國財政而言還是太少了, 平日裡在村內興土木也就罷了，可是木葉想跨國修直道，她哪來那麼多錢？
即使是削減人力成本, 選擇雇佣普通民工而非忍者, 那也是一個龐大的數字了, 更別說普通人的效率不好保證，挪動大量民工、修建跨國直道也勢必會引起火之國高層的注意, 這可不是用一發寫輪眼幻術就能搞定的事。
斑相信自家閨女不會沒來由地異想天開，他在等她的解釋。
如他所料，木葉笑著搖了搖頭, 說道：「我哪有那麼傻, 這個錢和力，當然都是由大名來出啊。」
「可是……」柱間默默地舉起爪子, 「小木葉為什麼那麼有信心能說服大名啊？」
難道又要動用瞳術嗎。千手柱間暗戳戳地瞅了下閨女的眼睛。
木葉：「……別把我當成那種遇事不決就上瞳術的無腦之士了好不好。」對普通人用多了幻術是會有腦癱風險的, 又不是別天神。
柱間委屈地看向了斑, 眼神說道：小木葉是不是在內涵我沒有腦子啊？
呵。斑笑而不語。
好吧, 家人間的插科打諢到此為止，木葉可是在認真談正事的。
「我會試著去說服大名。一般來說，只要把直道帶來的巨大利益一條條講清楚，向大名說明利大於弊，有點腦子的統治者都應該知道怎麼做。」所謂的話術嘛，木葉在這方面還是挺有自信的。
不過這一切都要有一個重大前提，那就是火之國的大名不能是個昏庸的酒囊飯袋。
柱間又發問了：「這種可能性不算高哦小木葉，畢竟修直道的前期投入是很大的。如果大名不同意的話，你打算怎麼辦？」
木葉嘆了口氣：「還能怎麼辦，啟動第二方案唄。」
對付昏君，也自然有一套對付昏君的方法。
「不過第二方案是在確認第一方案無法通過時才啟用的，唉，希望大名能識趣點吧。」木葉面帶惋惜，流露出微微悲憫的模樣看得兩個老父親後背發涼，不由得思忖著閨女出去一趟是遭遇了什麼，變化有億點點大啊。
「我會借雷之國封地上那倆貴族之口向大名提出建議，雖然菅原氏和平氏家道中落了吧，但到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的身份比忍者好用一些。」
宇智波斑頷首：「那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
………
在木葉隱村停留了一段時間，把堆積的雜事都解決完畢後，木葉便帶著大部隊回到了封地上。
除了她的員工鬼之外，還有過年回村的那幫人，也都在年後隨著木葉一起回到了雷之國，其中包括她爹千手柱間。
年後的第一個好消息，柱間的育種基地終於是搞出了成果，有木遁在手的研究進度果然一路飛升，雖說還是比不上現代積累了近一個世紀的結果，但那些植株比之忍界本土的已經更新換代為2.0版本，來年的產量絕對會達到又一個峰值。
最讓木葉掛心的事之一落到了實處，這也大大增強了她的信心，只要能成功說服大名出資，這就算雙喜臨門了。
木葉需要放在心上的只有火之國的大名態度，雖說是跨國直道吧，但雷之國割了一塊地給火之國，那塊地完全可以和邊境線接壤，雷之國的大名管不到。至於橫亙在兩大國之間的什麼月之國、湯之國，那都是小國，火之國的大名要修道，他們攔不著，說不定還會歡天喜地的答應了呢。
但是，就像老天存心不想讓木葉的基建生涯一帆風順般，她在火之國大名那慘遭滑鐵盧。
主要是看到了修道所需的數額，耗費的財資過於龐大，不管木葉怎麼動用三寸不爛之舌，火之國大名還是鐵了心地否決，畫大餅壓根不管用，這位大名顯然是只看眼前利益的那種。
這讓木葉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回來都敢找千手柱間切磋了。
在訓練場狠狠地發泄了一通，木葉被老父親溫柔地按在地上摩擦，柱間曉得她心裡窩火，也樂意就當個靶子隨她打，只是到最後，不知怎的還是木葉慘敗了。
木葉死魚眼躺地，仰倒的角度能將湛藍的晴空一覽無余，她唉聲嘆氣。
木葉對柱間抱怨道：「我也不是沒算過消耗，我尋思著這點錢和戰國時代火之國打出狗腦袋來的損耗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吧？為什麼大名肯砸錢發動戰爭，都不願意做些惠民惠生的好事呢。」
柱間寬慰地拍了拍小姑娘的頭發，說道：「大概是看不到回本的可能性吧。忍界不是沒有過跨國修直道的先例，但那都是為戰爭服務的，大名們在戰時狀態待久了，腦子會轉變不過來也是正常的。」
「……說白了就是目光短淺唄。」木葉小聲嘟囔著。
知道自家閨女還沒消氣，千手柱間抱以寬容的笑：「所以小木葉的第一方案失敗了。那麼第二方案呢？你有什麼辦法說動大名？」
你要說這個，木葉可就不困了。
她立刻像只公雞般精神抖擻起來，「哼哼」地笑著：「柱間爸爸也闖過戰國時代，那麼應該也體會過從心理上瓦解對手意志的戰術吧？」
柱間：「……啊。」聽是聽過，但這些戰術和一路平推到底的他並沒有什麼瓜系。
硬要說的話，應該是扉間對此涉獵更深。
「對付這種類型的君主，有一招從古至今、百用不厭的辦法。」木葉撫摸著下頜，「爹，你覺得美人計如何？」
再說一遍，她可是讀過史書的！
尤其是現代海對岸某個上千年歷史的大國！可借鑒的經驗太多了！
什麼烽火戲諸侯，妲己迷紂王，三千寵愛在一身的楊貴妃，古代帝王那一個個震驚全家的騷操作，讓木葉在不斷刷新三觀的同時，也對美人計的極致可以達到什麼程度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地球歷史上那麼多溫軟在懷不理政事的昏君，沒道理忍界就不能復刻一個啊！
柱間：嚇得我瓜子都掉了.jpg
「小小小小木葉，你冷靜啊！」柱間慌得撲上去按住女孩，生怕她亂來，他絞盡腦汁，苦口婆心，「辦法沒了我們可以再想一個，但是你還這麼小，千萬別衝動啊！」
「……爹，你又想到哪去了？」
木葉滿口槽無處吐，只能翻了個白眼以示心情：「怎麼想都不可能是我親自上好嗎？先不說我要留在後方坐鎮，你確定火之國大名看得上我這個小身板？」相信這世界上審美正常的男性還是占大多數的，煉那啥放在現代可是要進局子的。
「那就好。」柱間松了口氣。回過頭來想想，他也是關心則亂了，要是長開了也就罷了，小木葉還是這麼個小短腿的蘿莉樣子大名怎麼可能看得上嘛哈哈哈哈哈……
木葉打著哈哈跳過了這個尷尬的話題。
其實可能性還是有的，別忘了日本歷史上著名的源氏紫姬= =
柱間的思路回歸正常：「那就是說，小木葉打算派人去潛伏了？可是派誰去適合呢……」這可不是輕松的活，首先要找到能達到「妖妃」級別的美人難度就是MAX，其次這個美人還要有出色的心理素質，足夠的忠誠度，除了戰力上的要求不高外，各個方面都得達到忍者的水平。
符合要求的…千手柱間腦子裡默默冒出一個畫面的泡泡。
在他的認知裡，好像只有宇智波了誒。
然而這一次，柱間的腦回路還是沒和木葉對接上。
小姑娘早就有了人選：「我新帶回來的手下裡就有個很合適的，柱間爸爸你也見過她一面。你覺得小梅如何？」
「小梅？」一個頭戴梅花簪子的絕色容顏從柱間腦海一閃而過，「是她嗎？」
當時因為人數多加上氣息不強就沒太在意…不過現在回想起來，的確是觸目難忘的絕美容貌，如果木葉的人選是她，也說得過去了。
只不過還有一個問題，「那姑娘的氣勢會不會太盛氣凌人了些？」貴族的普遍審美好像都是那種文文弱弱的閨秀形像，名為「小梅」的女子美則美已，可她的美是一把鋒利的刃，帶著逼人的侵略性，她是獨立寒霜的梅花，只可遠觀，倘若有人想近身觸碰，只會被扎得一手鮮血吧。
「放心吧。」這個問題木葉從來不擔心，她悠悠地說道，「這世上還沒有哪個男人能抵擋住小梅的美麗。」
頓了頓，小姑娘轉頭看向柱間，嚴肅道：「父親們和叔叔們除外。」
你們這四個人是打算孤寡單身一輩子當大魔法師了，她懂得。
尤其是她倆老父親，戴著純天然的八百米厚濾鏡，濾鏡裡的彼此怎麼看這麼完美，其他人怎麼看怎麼漏洞百出。
也是神奇。
第133章 路途
「拜托啦~小梅, 我知道小梅聰明伶俐又漂亮，一定能很出色地完成任務的對不對？小梅最棒啦！」
木葉語調輕柔，像是往話語裡摻了蜜糖, 她相當熟練自如地哄著美艷的花魁, 雙手合十，半是撒嬌半是請求地朝梅說道。
「這一回我都沒法拜托別人，只能靠小梅了呢，我知道小梅的美麗無往不利，一定可以成功的。」
頭戴花簪的花魁被哄得飄飄然, 她輕哼了一聲, 努力不讓快要衝破天際的得意在面上顯露出來，用一種勉為其難地口吻說道：「知道了知道了, 哼, 果然你沒有我就不行呢。」
木葉應和地「嗯嗯」了幾聲，她笑眯眯地說道：「因為小梅本來就很厲害嘛，這次的任務對我來說相當重要, 小梅如果能優異地解決掉, 我什麼都會答應小梅哦。」
「真的嗎？」梅精神一振, 聲調也不由自主地太高了幾分。
「當然是真的啦。」嘛, 不過前提是不觸及她的底線就是了。
梅故作矜傲地雙手環起, 把頭扭到一邊：「那……我想再要一片梅花林。不, 不光是梅花, 我想要包含了世界上所有花種的花園！不會凋謝的那種！」
「……唔，這個啊。」木葉眨巴了下眼睛，在梅忍不住瞥過來時, 她才拖著長音開口, 「可以喲。」
包含了世上所有的花種, 這一句描述裡涵蓋的工作量可不是一般的大。
若是其他人聽見了，大概只會把它當作女生的夢吧。
當然了，木葉不會。
既然答應了小梅幫她達成願望，那木葉自然就會做到。
雖說尋找花種的過程有點麻煩，但是和小梅的任務比起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倒不如說，如果憑這個就能達成目的的話，木葉還覺得是她賺了。
聽到木葉允諾了下來，也沒有慍怒的跡像，梅悄悄地松了口氣。
她又恢復那種高傲的姿態：「所以呢？你想讓我做什麼？」
「啊，是這樣的……」
木葉給梅詳細說明了任務情況。
其實這個任務說白了就是美人計，也挺簡單。
只要在適當的時候——比如說大名外出之時，讓裝扮成普通姑娘的小梅偶遇到大名，再讓大名對小梅產生興趣，把她帶回去了就可以。
但凡大名對小梅的美貌動心了，他就只能被小梅玩弄於股掌之中。在花街裡長大的女孩子，最懂的就是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貌。
可是聽到一半，梅皺了下眉頭，提出異議：「為什麼要打扮成普通姑娘啊？就直接以花魁的姿態相見不行嗎？」
「額……」木葉一時語塞。
其實不是不行，只是她需要考慮到身份差距的問題。
假如只是普通的民女還好，身世清白，大名一眼看中了，也能納回去當個妾房。
可要是花街的煙塵女子，那難度就大得不是一點半點了。要知道大名雖是國家最高掌權人，但他也不是沒有限制的，尤其是來自家族的限制。
貴族圈子裡最普遍的就是互相聯姻了，大名要是讓一個花街女子填充後房，不說他自己，單就來自於大家族的責難和壓力就能讓他不堪重負。
可是小梅不樂意，再者，她說得也有幾分道理。
曾為蕨姬的絕色花魁，她身上的氣質是掩蓋不住的，若是強行披上普通民女的外衣，指不定會由於格格不入，而弄巧成拙。
木葉思忖時，腦海裡的想法又轉了幾個彎。
「要不這樣吧，折中一下。」
木葉的手下還有兩只工具人貴族。
她大可以借由「進貢」的名義，讓那兩只貴族把小梅帶入火之國大名府，當作上貢的「禮物」贈送給火之國大名。
送來的女子和自己偶遇的花魁，性質又是不一樣的。
若是大名在花街偶遇到了花魁，要把她贖回自己的府邸，那自然會被家族責備「不清白」，自己的履歷上也會染上污點。
可若是由其他貴族當作示好的禮物送來，那就截然不同了。他若是收下，旁人只會猜度大名是不是接受了貴族的示好有意扶持這個家族；他若是不收，也不影響什麼。
這樣就方便了許多。
就是可能要委屈小梅一段時間……
木葉把自己的想法告知於梅，出乎她意料的，梅一口答應了下來。
「怎麼？你那是什麼表情。」小梅挽起耳鬢的秀發，美目眼波流轉，盡顯風情，「禮物就禮物唄，不管是通過什麼途徑，只要能進去不就行了？在那之後我自有辦法。」
「你可放心吧。」梅輕笑一聲，話語裡盡是對自己美貌的自信，「我還沒見過能完全抵擋住我的容貌的男人……尤其是，像『貴族』那種生物。」她嗤笑著，手指在發絲上打著旋，懶洋洋的語色中，滿是對所謂貴族的不屑。
木葉心說這我就放心了，她頷首道：「好，那接下來就交給小梅了。」
………
呈上來的書信。
「菅原氏要前來上貢？」
初聞這個消息時，大名還很是吃驚。
沒辦法，那個貴族被他打發去雷之國封地時的怨念表情，他還歷歷在目呢。
這時候忽然說要上貢……而且今天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他也沒有做出要求，就顯得很是不懷好意。
大名看向下堂的侍從：「此事當真？」
那僕從低首，恭敬說道：「是的，這還是菅原大人身邊的人特意前來托信的，恐怕是做不了假。」
「奇怪啊……」大名撫著胡須，滿目疑惑。
僕從低聲問：「那要不要打發他們回去？」
「不必。」
大名眼中劃過一絲興味，他想起了年後呈上稅賦的時候，他本以為必然會有所拖延的那兩個沒落貴族卻按時按量交了上來，這可令他相當意外。
大名笑道：「看在菅原氏同平氏這一年來在雷之國那邊的良好表現，應了他們也未嘗不可。」
他倒要看看這兩人能耍什麼花樣，給這枯燥無味的生活添點樂子也是好的。
「是。」
僕從退了下去。
僕從走到大名府門口，對等待著的車馬回以肯定的答復。
沒過多時，木葉這邊就收到了回音。
「看樣子進展很順利啊。」
不管大名是出於什麼心態答應的，只要有機會進入大名府就行。
果然啊，以貴族的名義去面見難度就直線下降。
木葉衝著兩個貴族點頭，她指揮著下屬把其他禮品都裝好，塞入馬車中。
為了襯托小梅最後的驚艷亮相，其他的禮品就得是那種又奢華到一定層次，又不是世界頂端的寶物，這樣更能顯得小梅的舉世無雙，絕代風華。
木葉送小梅上馬車之後，她自己也裝扮成了隨身的僕從，候在一旁等待馬車慢悠悠地朝目的地駛去。
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木葉還有心思感慨，她的世界的落後程度。
木葉掀開簾子，看馬車外的過路風景。
行駛速度的問題，她就不抱怨了，這是科技的事，急不來的。
但是這個路……想要搞，還是能搞好的吧？
唉，一出了自己的封地之後，路面瞬間就崎嶇不平了起來，馬車行駛在上面不要更顛簸，這也好意思叫所謂的官道。
馬車坐久了會很不舒服，人一直出於顛簸的狀態，體質差一點的隔夜飯都能給吐出來。
也還好木葉和小梅都不是普通人，她們是風雨不動安如山，可憐兩個身嬌體弱的貴族老爺，很少受過這種苦，這輩子也沒長途跋涉過幾次，馬車行駛一天，他們起碼要下車吐個三四次。
看到後來，小梅都忍不住離他們坐遠了點，鄙夷之色無形中透露了出來。
「我們……還要坐多久才到？」
虛弱的聲音。
車夫回答：「快了！已經到火之國邊境了，大約還有一天的路程。」
還有一天……兩個貴族眼前發黑。
這路上的幾天那能叫人過的日子嗎？由於趕時間，他們連停歇都少有，坐在馬車上晃來晃去的，肺都要顛了出來。
更別提在遭受肉.體打擊的時候還有慘遭精神衝擊……這倆人，尤其是那個面生的、戴著面紗女子，簡直無時無刻不在對他們施以輕蔑的目光，心裡那叫一個瓦涼瓦涼的。
他們現在只想趕緊抵達大名府，趕緊把這女子送走，比什麼都好。
在兩個貴族盼天盼地的等待下，終點的曙光終於到來。
腳踏實地的那一刻，呼吸到久違的火之國的空氣的那一刻，他們幾乎感動得落淚。
這個時候應該去歇腳一晚，恢復精神體力，然後等著人來接風洗塵吧？
並不，木葉的惡魔低語在他們耳邊響起，告訴他們工具人莫得人權：「既然到了，還在等什麼？不趕緊去面見大名？」
兩個貴族：「………」嗚嗚。
他們心裡苦，但他們不敢說。
這個時候，他們之前恨得牙癢癢的大名都仿佛顯得可愛了起來，尤其是大名府的僕人迎了上來，恭敬地對他們說「大名已等待多時，並且為二位准備了宴席以接風洗塵」之時，這倆貴族幾乎同時後悔，他們之前干嘛那麼恨大名？
大名明顯的是個天大的好人啊！和那個不做人的木葉比起來，火之國大名是什麼絕世大善人啊！
哭了哭了。
第134章 瑰寶
觥籌交錯, 鼓樂齊鳴。
舞女輕歌曼舞，紅紗飛天，仙樂般的旋律中, 為滿座之客添增華彩，視覺上的享受搭配起佳肴珍饈, 是上級宴會的基本配置了。
大名為菅原氏及平氏接風洗塵而舉辦的宴席裡，自然是火之國貴族層能來的都來了，不論是曾和這兩個家族交善或是交惡的, 在大名的盛邀下, 還沒有人敢推卻。
貴族圈的家族幾乎每個都派了兩三個代表，帶著幾個隨從侍女, 來到了這場盛大的宴席現場。
於是自然而然的高朋滿座, 來來往往間非富即貴，空氣中奢華的濃度幾近超標。
當然, 這些貴族之中，絕大部分都是為了敷衍而來的。
如果不是怕拂了大名的面子惹他惱怒，他們就連派個人打發都懶得打。
畢竟，聽到宴席的主角名字，得知了是那兩個早已沒落的家族之後，絕大多數家族都失去了興趣。
除了這些人, 還有一小部分, 那就是純粹的私仇了。
貴族圈子混亂不堪，既有為了相同的利益而捆綁在一起的螞蚱, 也多得是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的家族，還有在利益衝突時, 交惡甚深的家族。
作為曾經都輝煌一時的兩個家族, 菅原氏和平氏可以說世仇都多得不得了。
所以剩下的這部分人前來, 更多是為了看他們笑話的。
是的，有很長一段時間，「菅原氏及平氏被打發去了雷之國開荒」這件事，一度在貴族圈炒起了極高的熱度，成為了貴夫人們經久不衰的談資。
如今被他們笑話了這麼久的兩個主角回來了，這麼大的熱鬧，怎麼能不蹭一蹭呢？
作為被大名盛情款待的二人，菅原氏及平氏正坐在大名之下，滿頭冷汗，坐立不安。
木葉和小梅被當成了他倆帶來的隨從，一左一右在他們身邊站立著。
宴席的氛圍，表面上還是很和諧的，誰都不敢在大名眼皮子底下鬧事。
但是私底下的暗潮洶湧，大名可就管不著了。或者說，看到了也懶得管。
一如他們所料，那幫曾與菅原氏交惡的家族中人，見到了他倆正襟危坐的模樣，立即嗤笑著過來找茬了。
他過來時，刻意放慢了步履，讓自己身上的金銀飾品撞擊的聲音更加清脆悅耳，他面上布滿笑容，但愣誰都能看出那笑容之下的惡意和不屑。
「菅原大人，可真是好久不見啊。」
借著敬酒的名義，藤原氏在他面前，拉長笑音，恍若寒暄地開口。
菅原氏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他記得這個家族族徽。
在他家沒落之後，這是第一個痛打落水狗的，完全不顧念菅原家族曾幫助過他們的恩情！
一直跟菅原氏捆綁在一處的平氏，也得到了對方的嘲弄。
藤原先是掃了一眼他們二人的服飾，接著話語裡的幸災樂禍幾乎要掩蓋不住：「哎呀，看來兩位大人在新地方過得著實不好啊。怎麼，雷之國的水土是和兩位大人不和嗎？」
藤原氏身後傳來幾聲悶笑，他的族弟也緩步走來，故意說道：「兄長這可就過分了，明知道那塊封地荒涼貧窮，兩位大人由奢入儉，省吃儉用，自然是消瘦了許多。」
這些貴族每一個都像是與生俱來的陰陽大師，語調詠嘆誇張，抑揚頓挫，話裡話外都是對他們的「憐憫」與「同情」，標點符號都像是化作了刺，往他們的心口上扎。
平氏氣得臉色醬紅，他轉頭去看菅原氏，發現後者頭顱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時，大名的聲音適時插.入，他笑著打了圓場：「話不能這麼說，我看兩位大人在新封地上還是取得了不錯的成績的，不然也不會上書說來進貢，對吧？」
「進貢？」
和那兩個被輕視的貴族不同，大名一發話，自然是所有人都聽著。
可現在他們懷疑自己聽錯了。
方才看到藤原氏嘲弄那兩個貴族時，其他人並非沒有注意到，只是他們都樂得看熱鬧，沒有加入而已。
大名此時忽然發言，把這群人都整懵了。
懵了之後，就是第一反應的難以置信，其中代表還是藤原兩兄弟。
藤原氏訝異道：「大名這話何解？現在並非是上貢的時間吧？」
大名樂呵呵地道：「是啊，就是因為並非規定時間，菅原大人與平大人還要前來進貢，這才使我驚訝啊。」
這下子，所有人看那兩個貴族的眼神都不對了。
大意就是「不是，你們兩個窮得叮當響的鄉下貴族都自己快揭不開鍋了，還學著我們獻禮討好大名？就你那破地方，能拿出什麼好東西？」
一些和那兩個家族沒什麼交集的吃瓜貴族都有點憐憫了。
唉，為了從那破地方出來這麼煞費苦心嗎？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從那窮酸之地拿出來的能有什麼好物？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
算了，反正與他們無關，大不了給這兩人一點面子，獻禮時不要把鄙意表露得太明顯就是，這不難，當貴族的那都是表情管理大師。
大名說道：「我見這時間也差不多了，不如兩位大人就把你們的東西呈來，也好讓我開開眼？」
菅原氏應聲，隨後他給靜候一旁的木葉使了一個眼色。
全程旁聽、不動如山的木葉表示明白，然後她退到了外頭，接著，在眾目睽睽之下，她輕松自在地將一車馬給拽進了宴會場合。
有被嚇到的貴族們：「………」
大名此時也有點心生好奇了。
雖然說，對於這倆從窮酸封地走出來的貴族他也不以為意，和大多數其他貴族一樣，他對他們也是當個樂子看的。可是菅原氏的架子很足，成功吊起了他的胃口。
菅原氏出聲道：「大名可請看，這是我從雷之國封地帶回來的，當地的稀世之寶。」
稀世珍寶？
吹的功夫還是一如既往的厲害啊。
其他人暗想。
在菅原氏的示意下，木葉小心翼翼地從車廂後取出了金鑲的盒子。
在莫名緊張的注目下，她緩緩將封蓋打開。
此時，菅原氏的解說聲響起：「雷之國本國地形陡峭，山巒重疊，易生礦物。這便是從雷之國山脈地底下尋到的，經過了數千萬年的壓縮質變後凝練的精粹。而鑒於我的封地靠海，於是便起名『海洋之心』。」
「海洋之心……」大名一時看愣了，他喃喃著重復了一遍，「倒是個好名字。」
其他人沒有再吭聲。
他們也都看清楚了，靜靜躺在絨墊上的冰藍色珠寶。
身為貴族，社會物質供奉的最高享有者，他們的眼光自然無可挑剔。
從出生開始就同各種金銀珠寶為伴，久而久之，他們也都有了自己的一套辨別好壞的法則。
身為貴族階層，這輩子什麼寶石沒見過。
——不好意思，這個他們還真沒見過。
僅僅是翻蓋時泄露的一絲光華都讓人為之炫目，無一絲瑕疵的冰藍之下，仿佛有水霧在湧動，迷幻朦朧，一顆寶石中蘊含的藍，層次鮮明，由清流般的淡，過渡到深海的沉，絲絲迷霧繚繞，更添仙氣。
他們被美得失聲。
怪不得，怪不得要叫「海洋之心」。
這珠寶，仿佛凝結了大海的精華，可不就是海洋的心髒嗎？
給寶石起名的木葉：謝邀。電影賜予我靈感。
木葉當初為了找到這塊寶石，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
她不懷疑一塊玉石的魅力，有的甚至可以更改一國之運。嗯，腦海裡還牢牢記著「和氏璧」的典故呢。
「這可真是、這可真是……意想不到啊。」大名話語中的驚嘆毫不掩飾，他站起來，雙手捧起藍寶石，看著透過珠寶折射而下的光輝，他的愉快這時並無作假了，「沒想到這世上還有如此剔透的玉石！兩位大人真是有心了！」
大名歡悅地哈哈大笑，其他人臉色就沒那麼好看了，尤其是先前還嘲諷了他們一頓的藤原氏。他陰郁地瞪著方才還默不作聲的菅原氏款款而談的模樣，心裡冷哼，恐怕這家伙是舉全民之力掘地三尺才尋到的這一珍寶吧？勞民傷財！
菅原氏面上浮現一抹微笑：「大名先不必心急，之後還有更多的好物要獻上。」
一如他所說，接下來從車廂內取出的，接二連三，都是舉世罕見的珍品，各個都仿佛自帶高光，被挨個羅列擺放於前。
每取出一樣，空氣就好像凝固了一分。
看到最後的千金蠶絲綢，藤原已經快把扇子掰斷了。
他很清楚，這取出的每一樣寶物，價值恐怕都要掏空他家三分之一的家底！
他面色陰晴不定，滿是不可思議，甚至感到了一陣陣眩暈。
這怎麼可能？那明明就是個窮酸僻壤……怎麼會出這麼多寶貝！
大名都有點看木了，他轉眼去瞅之前還被他懷疑「會濫竽充數」的「鄉下貴族」，心情很是復雜。
然而這還沒完。
菅原氏深深地鞠了一躬：「接下來要為大名獻上的，乃是當世獨一無二、舉世無雙，無可替代的此世之瑰寶！」
在他的身後，絕色倩影款款而來，如同上仙落凡，又像是花妖一現。
無法形容的美，直衝眼球，真真正正，讓人大腦一片空白。
在場所有人，徹底失聲。
菅原氏的聲音清晰無比地回響在廳堂之中。
「這瑰寶，名為『梅』。」
第135章 極美
尋來有謫仙。
綢緞為她而開, 寶石黯然失色，她足步輕移，恍覺馨香，步步生蓮, 微柔的聲響仿佛敲擊在了他們的心中, 金簪挽發，流蘇垂下, 極致的清純之中暗藏魅惑, 她眉眼間點染的笑意，好似睥睨, 讓人血液沸騰，心鼓如雷。
這世上, 怎會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那仿佛不該存在於凡塵的身姿, 能讓全天下的男人為她痴狂的容貌！
他們見多了溫馴的大家閨秀, 他們也欣賞這種柔弱嬌小, 宛如輕易就能碰碎的人偶之美。
可現在，他們目睹了別樣的、仿佛從天際而來，讓人心醉的另一種美。
她不是柔軟脆弱的人偶, 不是在溫室嬌養的花。
她身上透著凌然傲氣, 立於冰霜上，含笑而視。她是玉，美艷不可方物，通透堅不可摧。
即便是以「禮品」的身份站在這裡，她卻仍然不見半分低順之色，她高傲地揚起頭, 毫不回避, 徑直看向像征著火之國最高掌權者的男人。
誰會不為她心折？
她只是佇立著, 便輕易奪走了所有人的呼吸。
美可殺人。
「咕嚕」的輕微聲響，有誰看得痴了，下意識咽下唾沫。
這聲響也喚回了大家的意識，他們終於從那仿若迷幻的美艷裡抽離，但卻根本移不開眼。
這樣的女子，看一眼都是上天的恩賜。
她已經美到這種程度。
「菅原……」大名沒有發現，他的聲音在微微地發顫，「她是誰？」
菅原氏重復著方才那句話：「是為您呈上的瑰寶，大名。」
「名字？」
「梅。」那女子雙眸如水，眼波勾人心魄，她出聲的剎那，讓在場全員都不禁豎耳傾聽，「我叫梅。」
這本該是大名和菅原氏間的談話，從身份上來說，梅的插話屬於逾矩，正常情況下甚至能被劃分為「不敬」的範疇中。
可現在，誰還有心思去想禮儀，想規矩。
這女子實在太美，美到能讓人原諒她所有的過錯。
「梅……」大名情不自禁地上前幾步，伸出手來，想要觸碰這絕艷女子，可在即將摸到她的臉的那一霎，他又像是觸了電一般收回手，縮到了衣袖中。
這種場合下，他去觸摸這女子，對她而言過於失禮了吧。
大名痴痴地想道。
女子的美貌，釣起了他為數不多的關愛與共情，至少現在，他舍不得自己的漂亮禮物受委屈。
看到大名識趣地把手收了回去，隱在一旁的木葉這才松了口氣。
她剛才真是捏了一把汗……
按照小梅那脾氣，這醜得要命（小梅語）的大名要是敢不經同意就碰她，下一秒就可以准備收屍了。
大名還不知道自己在生死線上走了一遭，他仍然垂涎欲滴地凝視著梅毫無瑕疵的面容，口中呢喃著：「梅、梅…麗質芳姿、孤芳自賞，果真是個好名字啊！」
他竟能得到如此絕色！
大名再也難以抑制心中的愉快，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轉向菅原氏，口中連連稱贊：「好、很好！沒想到菅原大人竟是對我如此上心，為我呈上了這世間難尋的奇物，你的心意我已經感受到了。」
「菅原大人以及平大人，你們想要回到火之國嗎？」
什麼？！
輕飄飄地一句話語，讓在場的人全部心神巨震。
大名這句話，是要替換了這兩個人！
他們頓時提心吊膽了起來，既然要把菅原氏和平氏放回火之國，那麼肯定就要又有倒霉鬼攤上了那塊鄉下地方了。
他們開始拼命回想近些年，自己的家族有沒有得罪過大名，會不會是下一個被盯上的……
他們的神色清晰無比，皆收入了木葉的眼底。
她輕不可聞地嘆息一聲。
看看，幾件重寶，幾句討人歡心的話，就能輕易更改官僚的級別，打亂他們的秩序。
這就是火之國上層的現狀啊。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所有的貴族都緊張兮兮地注視著菅原氏，好像他即將出口的話語能夠決定他們性命似的，完全忘記了之前是怎麼嘲笑他的。
然而，菅原氏的下一句話，卻把他們都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說：「這便不必了。大名有所不知，我在雷之國，過得是前所未有的舒心，所以並不打算換地方。」
大名是真的驚訝了：「哦？」
他挑高眉，上下打量了菅原氏一會兒，仿佛在說「你腦子沒問題吧？」
可是菅原氏的回答非常堅定：「是的，我並不打算離開那裡，想必平氏也是如此。」
大名緩緩點頭：「我知道了，那你們還有什麼其他想要的嗎？我都可以許諾。」
「唉……」說到這裡，菅原氏的神色頓時黯淡了下來，他語調低沉，眼露痛心，「我別無他求，只希望大名能適當降低我所在封地的稅賦。我的領地上，百姓衣衫襤褸，面黃肌瘦，沒日沒夜地躬耕勞作，卻依舊吃不飽一餐飯，還要背上如此沉重的稅，我實在於心不忍。」
大名&其他貴族：「………」
如果這些人學習了現代網絡用語，他們一定很想問一句「你是不是被魂穿了？」
這不對勁。
菅原氏這個人，怎麼感覺去一趟鄉下，整個人從裡到外都變了。
像是直接換了個芯子似的……
他們可還記得，菅原氏與平氏兩人，之所以會被打發去雷之國，除卻他們家族淵源，還有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倆，本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飯桶。
貴族是最能享受的階層，也是整個國家機構的真實權力階層，雖然世襲制帶來的窩囊廢很多，可火之國能維持千年秩序不崩塌，一直保持著最富饒強大的國家地位，除了本身的地域環境優勢外，還有就是他們貴族圈的風氣，尚學、尚讀書。
在火之國貴族層，其他貴族都有的壞毛病，他們有。但是其他貴族沒有的好風氣，他們也有。
在這個國家，不說男子，就算是女子生在貴族家庭，也有很大一部分是要接受高質量教育的，這樣就能提升女性聯姻的性價比，畢竟如今的大家族選擇聯姻，女子的才性也是很重要的一項標准。
因為有這股風氣在，火之國的貴族層的統治能力，普遍是要比其他國家高出一級來的。
在這個分鐘下，諸如曾經的菅原氏、平氏那種飯桶，也是會被排擠厭惡的。
可是這才幾年，世界都仿佛變了個樣子。
他們以為的鄉下地方拿出了連他們都要望塵莫及的珍寶，他們印像中的飯桶貴族，實際上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
魔幻，就相當的魔幻。
菅原氏一句「於心不忍」出來，全場靜默。
大名無言以對地盯了他幾秒，實在看不出來菅原氏臉上的表情有作假痕跡，他頭疼地揉了下腦仁，說道：「也罷，沒有顧及到你領地的狀況，給百姓造成了極大的負擔，也是我的疏忽。看在菅原氏的功績上，應了你也未嘗不可。」
如果是在火之國的其他地方要減稅，那大名可能還要猶疑。
可是雷之國那個窮鄉僻壤……說實話，那樣的地方，每年交上的賦稅他都懶得看，塞牙縫都不夠，減就減了，於他也沒有多大的損失。
「那麼未來三年，雷之國菅原及平氏封地免稅，此後十年，賦稅降低百分之四十。這樣可滿意？」
菅原氏大喜過望：「多謝大名！」
平氏也行了一禮：「多謝大名。」
若說在場最振奮的人是誰，毫無疑問是木葉了。
好耶！！
就連交稅損失的那些糧都可以省下來了！
離木葉村實現物資自由又前進了一大步！
干得漂亮！！
她之前讓你們瘋狂刷公文果然是有用的，看看，這世上本就沒有天生的智商差距，會被罵蠢笨的原因還是不夠努力不夠逼自己啊！
感動了，回頭就把剩下的那堆文件也交給你們處理了。
兩個貴族：背後一涼。
………
一場宴席，賓主盡歡。
大名得到了超出預想的寶物，木葉這邊也得到了足夠的回報。
關鍵是，這個回報還是長期的那種。
——接下來就看你了，小梅。
在離開廳堂之前，木葉朝梅眨巴了下眼睛。
——努力吹枕頭風，最好吹到大名降智，那樣你就有大功了！
小梅矜傲地頷首，表示這不用你說。
呵，對付這種男人，她還不知道怎麼應付嗎？
說白了，除了那些金玉其外的身份，和逛吉原花街的惡臭男人沒什麼兩樣。
她以前不願應付那些男人，只是不需要，然後懶得理會罷了。
現在有了需求……她自然知道該怎麼操作。
梅回想著木葉交給她的任務，然後不經意間，她的腦海中又浮現了黑發女孩作出承諾時，那雙眼認真凝視她的神情。
【我會為小梅帶來萬花之園。】
其實，木葉只是沒有長開，她的眼睛是生得極美的。
尤其是在全心全意只注視你一人的時候，宛如溺在了那片融光的海洋裡，你是她的全世界一般。
真的……無法不讓人沉醉。
木葉的眼眸在腦海裡揮散不去，梅任由自己靜靜地沉在回憶中，不知覺地，臉頰上浮起霞雲般的紅。
大名回頭時，正好看到了梅此時的情態。
哦？這麼快就害羞起來了嗎？
大名很是滿意。
第136章 運籌
木葉派小梅潛伏到大名身邊, 當然不止有「修路」這一個目的。
臨走前，她還塞了幾本教義給小梅，給她編造好了全家死亡、信教的身世, 算是為了給未來童磨的教派發展鋪路。
除此之外，能動用的「枕邊風」的能量還有很大, 以後木葉要是再想搞個什麼建設，有了小梅這個渠道, 一切都會方便很多。
所以小梅在這段期間不僅要凹好人設，還得完成木葉交給她的任務, 也是很不容易了。
而她想要的報酬竟然只是萬花園, 身負木遁的木葉都覺得自己賺了。
這個很好辦, 也不至於抽不開身，她只需要再分出一個分.身游歷四海、收集花種就行。
現在就等著小梅把大名成功洗腦降智，最好洗成戀愛腦，這樣就好辦了。
梅那邊的事情暫且告一段落, 木葉回程時沒有再選擇慢得離譜的馬車，而是用飛雷神瞬移回了封地。
木葉使用飛雷神已經十分順手了, 期間, 她對於飛雷神的小心思也一直沒停過。
除了修路之外, 這就是她構想中的、符合忍界特色的交通「第二環」，將時空間忍術融入到日常的運載中。
這個構想, 乍一看是天方夜譚, 但仔細想想, 並非不可能實現。
首先, 忍界已經有了相當於亞空間的存儲物品——封印卷軸。
如今的封印卷軸容量當然達不到木葉的那個要求, 但是有了雛形, 剩下的升級工作交給漩渦一族就好, 提升效能可比無中生有簡單多了，木葉相信這也不算是為難他們。
其次，忍界已經出現了瞬間傳輸的忍術，這裡要重點表揚千手扉間先生，他孜孜不倦、精益求精的科研精神不僅給忍界平衡帶來了質的變化，同時也讓全世界的科技樹往上拔高了一截。
木葉為什麼會如此看重飛雷神這個術呢，主要還是因為，「瞬移」這種能力，是她能找到的、為數不多的忍界的優勢了，相較於現代社會而言。
只不過和封印卷軸一樣，版本還是低級了，不足以投入交通運輸建設。
所以木葉在回家的第一天就把鳴女推薦給了扉間，盼望著扉間叔叔能get到她的意思，盡量在短時間內把飛雷神升級為2.0、3.0版本……
不過兩邊的事情都急不來的，需要時間的堆砌，這點木葉也懂，並沒有火急火燎地催。
萬事開頭難，只要有了開頭，給出一個明確的方向，後面都能慢慢補回來。
現在還是冬季，冬春季都是棉衣的熱銷時期，除卻交通方面的改善，商隊的糾集也是必不可少的。
先前她未雨綢繆的工作還不錯，工場已經在瘋狂產出各種棉制品，劃去了內需的一部分，剩下的都交給了木葉自己的商隊，囤夠了一定的數量後就投放市場。
就算這段期間路修不好也沒關系，大不了木葉提升商隊的安全性，麻煩他們翻山越嶺一下，遇見路匪也不用怕——不，應該說，這全世界都不會有比她手下的商隊更無所謂路匪的了。
背後靠著整個木葉忍村，相當於全忍界最大軍事基地都在給他們撐腰，若不是消息傳播速度不夠，名氣還沒打響，他們甚至能做到讓劫匪望風而逃。
商隊這邊已經准備完善，商品也在逐漸跟上，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靜待一段時間，等到合適的時候，就可以放商隊出馬，來個市場大爆發。
嗯，她可是太期待到時的小錢錢進兜了呢。
………
「這是今年冬季的損耗人口數目。」
木葉在領地範圍內全方位推廣了表格統計法後，政務處理效率肉眼可見地提升了。
最能體現這一點的，就是大家呈上來的文書裡，大段的文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目了然的表格圖。
繼國嚴勝不愧是管理技能點滿了的人才，他很快就學會這個方法，上手得也比其他人要快得多。
木葉拿過統計表格，心裡暗道不愧是她，眼光還是一如既往地好。
瀏覽了一遍圖表後，木葉的心情更加愉快了。
不說其他，就是那和前些年相比較、呈斷崖式下跌的死亡率就能讓人分外心舒。
以往的冬季，伴隨著大雪層疊，寒冷是最讓人懼怕的魔鬼。
它能輕易奪走脆弱的婦孺老幼的性命，讓一個完整的家庭分崩離析。寒冷無處不在，哪怕緊閉門窗、裹緊自身，還是會因為各種條件的簡陋，而眼睜睜地看著家人在冰冷的侵蝕下斷了氣。
現在的情況已然大不相同了。
在木葉首次投入棉衣制作後，人們就有了抵御嚴寒的一大利器。
更別說在此之前，她還運來了大堆的煤炭柴火，存放在積分兌換倉庫裡，價格很低廉，是最窮的家庭都能換得起的那種。
從貴族府邸遠遠眺望，能看見各家各戶的煙囪上方，煙霧如蛇般騰升，直入天際。
已然養成了定時聽新聞台報道的他們，自然也記住了千手一水強調的注意事項，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不會發生危險事故。
……生活變好了啊。
這一點，封地中的人們，恐怕體會得最為深刻了吧。
倘若說，在他們剛剛到來的時候，老百姓還會因為忍者的刻板印像而對他們心生排斥的話，如今這點芥蒂，也在吃飽穿暖的極致誘.惑下，消彌殆盡。
不說木葉自己，就連那些千手青年們出個門，回來都得身上掛滿瓜果蔬菜就是最好的證明。
老百姓已經完全接受了他們。
忍者又怎樣？只要能設身處地為他們著想、改善他們的生活，就算是惡魔妖怪他們都願意擁護。
這就是底層民眾的想法，他們沒有復雜的心思，他們的好惡十分單純，誰對他們好，他們就擁戴誰，他們就願意聽誰的話。
風氣在慢慢地改變，如今的封地百姓們簡直是奉新聞台為聖旨，常常露面的千手一水更是成為了國民女神，頗受人們愛戴。
難怪最近柱間父親都有點舍不得回去了。
除了過年必須回家團聚的那幾天，包括鏡他們在內，放了幾天假後立刻就收拾東西跟著她返回了。
身為忍者，他們刻入腦海裡的觀念，被百姓們善意的笑容慢慢融化。
沒有人能抵擋住這種感覺。
他們的是被承認的，他們是被喜愛的，他們是被需要的。
不是作為工具，而是作為人。
雙方都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彼此，朝著木葉希望的那個方向行進。
………
眾所周知，打工人最需要的是工作的動力。
在雷之國的封地上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當初被木葉搬運來的那些人，此時都不用她催，一個個上班比誰都要積極。
比如說鏡他們，一回來了小學，就開始馬不停蹄地批改期末試卷，據說他們寒假都不打算閑著，要開個補習班什麼的。
嗯……木葉聽說這件事後靜默了一會兒，然後委婉地提醒小伙伴們，樂於教書是好事，但不能盲目地壓榨孩子的休息時間填鴨式教育，孩子需要有一個知識吸取和消化的過程。
好的，宇智波鏡明白了，然後轉頭便把補習班改成了「自願式」，表示這個補習班全憑學有余力的學生自己報名參加，他們不強迫。
木葉：……算了算了，隨你們整吧。
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暗地裡叮囑千手明光看好鏡，不要讓他太上頭以至於失了分寸。
搞定了學生組，接下來就是成年組的事了。
木葉再一次把千手一水喊來，先是對這個千手家小姐姐的業務能力表示充分肯定，給她開了年終獎後，她便把接下來的事務交予了她。
「一水，趁著開春前期，你去新聞台告知一下百姓們，今年重點種植的作物。」
千手一水頷首，認真聆聽著。
她沒有問作物的種植為什麼還需要劃分重點，就像現在的老百姓把她的話奉為金經一樣，對她來說，木葉的話語也是聖旨。
反正大小姐絕不可能做錯，如果出錯了，那就是執行人員的問題。
——這個觀點已經印入了木葉村所有人的腦海裡，其中宇智波千手漩渦三家尤其嚴重。
木葉並沒有察覺到這個可怕的跡像，她還在捋著思緒。
「根據新生人口的數量，來年的糧食種植可以擴大，選用基地培育的最新糧種。」
「然後，給那些農場提個醒，棉花等經濟作物也不要落下，肥料的需求可以靠擴張禽畜飼養進行填補，如果我推測沒錯，在棉花種推廣到世界各地之前，棉制品永遠只會供不應求。」
木葉的聲音頓了一下，接著才道：「最後是最重要的——我們要種植大豆。」
「大豆？」
出於木葉的廣撒網觀點，她在前一年，各種作物，但凡是有價值的都沒有落下，大豆自然也包含其中。
但是輕重緩急還是有的，在去年，糧食的種植比例占據了大部分，花生大豆雖然也有，但著實小得可憐。
這主要還是因為，百姓們還沒意識到豆類的價值。
這是除了棉花外，木葉的第二個生金機器。
「大豆可以榨油。」
而且操作十分便捷，在現在這個技術落後的時代，將大豆投入作為油的生產原料，產生的效益絕不是翻倍那麼簡單。
更別說木葉的機械設備更新過來後，榨油機也有面世的可能性。
「油？」千手一水倒吸了一口涼氣。
幾乎是立刻的，她意識到了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千手一水看向木葉的目光更加敬慕了。
「耕地面積可能不夠，但沒關系，再組織開荒小隊來幾次就行，操作可以抄去年的作業，有過一次經驗，今年的效率應該會更快。」
木葉一錘定音：「總之不論如何，先把大豆給我整上來！」
第137章 產業
交代過千手一水好好寫稿後, 木葉便起身，去看被大雪覆蓋的耕地了。
她在考慮一件事。
作物的多樣性能不能再擴大一些……這片封地開墾的耕地的確在不停增加不錯，但是地理位置是真的差, 氣候不存在自身的獨特性, 想要發展特色作物也很難辦。
不能靠得天獨厚的地域優勢, 那就只能靠技術提升附加值了。
農產品加工業, 是她的下一個目標。
在保證糧食的充足供應的同時, 擴大經濟作物的種植面積……好比說果樹，現代有非常發達的水果罐頭產業, 興起的主要原因還是人們對水果的渴望一年四季都有，可水果卻不是一年四季都能長的, 保鮮技術和冷凍水准都要達標。
現代能有，忍界就未必不能效仿。
並且在高山丘陵眾多的雷之國，有很大的可行性。
對於坡度較陡的土地, 以前這裡都是直接荒廢的，只不過在木葉等人來了之後, 推廣梯田, 山上才算好看了那麼幾分。
可梯田修建成本不低，木葉當初壓根就不是打著賺錢的目的去弄的，否則就憑現在的回本速度，要抹平最開始的投入都需要按十年計算，更別說後面還要定時維護, 人工成本也是大頭支出。
那時候是缺地缺瘋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 瞄准了一塊能生糧的地就開, 有困難不怕, 萬事交給忍者, 他們是萬金油。
如今糧食都有了余裕，去年交完了稅、滿足了內需後，剩下的屯糧木葉全給填鳴女無限城那裡了，安全性極佳，基本上這輩子不用擔心被偷被毀。
所以……雖然來年的各項作物都有一定增幅，但是糧食只用照顧到增長的人口數量就可，無需像一開始那樣不要命地種糧了。
而空出來的那部分耕地，就可以讓給經濟作物，木葉未來的生錢機器了。
木葉知道自己最大的優勢是什麼。
毫無疑問，是技術。
他們掌握著領先全忍界的技術，從建立世界第一個工廠開始，人們在嘗到甜頭並自發地加入機械研究後，名為「工業革命」的風暴就在悄無聲息地席卷而來。
但是技術的傳播是不可阻止的，只要他們通過市場等渠道與外界產生交易，就會擴散這股風暴的侵卷範圍。所以木葉要做的，就是趁著別人尚且落後的空窗期，利用技術的優勢瘋狂斂財，積累資本。
如今的第二產業還處於萌芽階段，別說形成產業鏈了，工廠的數量兩只手都能數過來。
她需要更多人加入，木葉心想。
想要讓那幫農民富起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去提升他們農產品的附加值，其中，農產品加工業無疑是重頭。
經歷過加工的農作物，倘若能做到反季銷售，價格的提升豈止是翻倍。
那是數不盡的小錢錢啊。
總之，先發布一個公告吧。
——招商引資。
………
「喂，一郎，你看了新發布的公告沒有？」
這個冬日的清晨，大家難得從暖烘烘的房屋裡出門，絕大多數都抱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聽一水姑娘的新聞報道。
千手一水姑娘啊……想到那個笑容甜美的女子，阿誠心中不免蕩漾起來。
在新聞台搭建後就常常出沒於民眾視線裡，如今已經是夢中情人級別的完美女性。
她聲音好聽，又很擅長講故事，一些平淡的報道能被她說得生動有趣，而且一水姑娘心地善良，在新聞台上每天都會提醒他們冬季要注意的安全事項，在台下，也經常有人看到她去慰問幫扶那些生存能力弱的孤兒寡母。
試問誰不喜歡人美心善的小姐姐呢。
有人說，看見一水姑娘的笑容，就像看到了黑暗裡的陽光一樣，讓人心生希冀，日子再難都能過下去。
她甚至是這裡一大批人的心靈支柱，在本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收獲了無數死忠粉。
不過，雖然說是國民女神、夢中情人，但是基本沒有一個男性敢去肖想她，但凡是有自知之明的都明白自己配不上，而那些對自己沒有一點數、還想著去騷擾人家的……都被一水姑娘的「後援團」打得六親不認，硬生生揍到懷疑人生為止。
一個偶像的魅力就是有這麼可怕。
只不過讓人遺憾的是，隨著冬季到來，大家沒有農活，更喜歡窩在家裡，偶遇一水姑娘的可能性直線下降，除了每天早晨的新聞時間外，他們幾乎找不到她的人影。
這也導致了，新聞台前一大早就圍滿了人，有的人甚至為了占座，從半夜就開始等。
今天一水姑娘報道的消息，除了通過民眾渠道收集的新聞趣事，日常提醒安全事項之外，難得的又多了一些政策上的指令。
政策指令啊……現在想想，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新鮮事物了呢。
自從上頭那邊換人之後，剛開始幾乎每天都有變化，有一大堆的事情要通知，就連新聞台的最初建設也是為了政令能更好地傳達。
只不過隨著時間推移，民間新聞多了起來，而政治新聞則消退了下去。
通過那一年的適應，百姓們已經知道了，一旦一水姑娘報道了政治新聞，那就意味著他們又要有好東西了。
一水姑娘會把新聞說得很詳細，掰開來揉碎了給他們解釋，即使是在掃盲運動之前，他們也大多都能聽懂。
他們也漸漸明白了一個原理：只要跟著一水姑娘說的做，那生活就能好起來。
這都快變成一種盲信了。
現在是開春未至，所以千手一水在談及農作物的播種時，所有人都毫不意外。
開荒，可。
種糧，沒問題。
大豆，妙啊。
……嗯？等，什麼，榨油？！
人群裡有人驚呼出聲，他們連忙捂住嘴，卻見旁邊的人並未投來譴責的目光，因為他們也被嚇傻了。
豆類的衍生產品極為廣泛，豆油只是其中之一。
除此之外還有豆腐豆乳豆漿等等，這些在現代簡直隨處可見，但是可能是技術原因，市場上販賣不多見。
千手一水按照木葉提出的要點逐個列舉，不過民眾之後的差不多聽不進去了，他們現在滿腦子的「油」。
油這種東西，在他們的腦海裡，第一對應的詞就是「貴」。
平常家庭炒菜倒油都得幾滴幾滴地省，更別說他們這群人均收入剛脫離貧困線的了。
把油倒著玩，對他們而言就是天方夜譚，夢裡才有的事。
可現在，一水姑娘說，是有可能實現的？而且就在今年？？
一水姑娘說的不會有錯，上面人的承諾也不會食言。
「一水姑娘！」有人高舉手，「請問，真的只用種豆就可以了嗎？」
「能榨油的作物很多，還有花生、油菜等等。」千手一水耐心解釋道，「不過鑒於黃豆適應力很強，種植難度不大，大家可以先從這個入手。」
「當然了，如果想要得到豆油，只種植是不可能的。」
千手一水在眾目睽睽之下，微笑著把一張布告掛了上去，說道：「這是上面剛傳達下來的指令，為了鼓勵大家創業就業，加快工廠建設，上面特意列出了這些優惠方案，你們稍後可以過來看看。」
「大規模的榨油要靠機械，而機械只有工廠裡才有。大家，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下頭的百姓們亢奮了。
「明白了！！」
千手一水滿意地點點頭。
她心想，這下應該能完成大小姐交代的任務了，希望不會讓大小姐失望。
這是木葉在她離開前，提醒過千手一水的一點。
因為雷之國的百姓普遍都是農民，在引入工業時，難免會發生一些排斥現像，想讓百姓們短時間內接受工廠，並且從他們習以為常的「農民」轉職為充滿陌生的「工人」，很多人是不敢的。
這也是為什麼明明人數在增加，但是工人勞動力的數量始終存在缺口。
——還得木葉從異世界拐來一大群鬼才能改善。
所以要盡快刺激他們轉職，哪怕是農工兼備也好，工廠的運作才能支棱起來。
這就要一水充分發揮她的偶像效應，並且給老百姓畫幾個大餅，告訴他們工廠的效益有多大。
現在的那些工廠企業……emmmm，有一說一，能看的只有女人們創辦的紡織場，其他的基本全是木葉自己搞出來的，相當於公營，新生血液不夠。
木葉開放了貸款服務，鼓勵百姓們自主創業，把民營帶動起來，市場上才能更加有活力。
不僅要自己致富，還要富民，總是拿積分代錢不是長久之計，最踏實的辦法還是讓百姓自己的口袋鼓起來，這樣對誰都好。
這一回，木葉發布的公告範圍不止有這片封地，她還向外擴散宣傳了一番。
重點針對商人。
木葉早就看中商人賺錢的潛力了，而且相較於平民而言，商人的利益嗅覺更強，他們的投資膽量也足夠大。不如說，只要讓他們看見了有錢可賺，不用木葉費力去宣傳，他們自己都能一窩蜂地衝過來。
技術降低價格，擴大產量，和外界打出差價，能賺個盆滿缽滿。
傻子才不來，更別說這東西也要打時間差搶貨物，最快最早到的那一批，毫無疑問也是能賺得最多的那一批。
第138章 盲信
在每日的新聞報道結束, 回程的路上，阿誠在悄咪咪地和一郎商量著。
「你看了一水姑娘張貼出來的公告了沒有？」
「看是看了……」一郎面色莫名，「可那和我沒什麼關系吧？」
他和大多數民眾一樣, 都喜歡一水姑娘, 平常也都聽她的話，但像是政令變動那種東西……好比這次鼓舞創業, 他們只會下意識地去了解，真正上手去做的少之又少。
說白了, 大家都習慣了現在的生活, 也大都步入了中年, 沒有那個不顧一切的衝勁，不敢離開現在的舒適圈。
就連放棄種田, 轉去工廠打工的都少有，就算有也基本都是紡織場的女工。
他們覺得種地就是一輩子的責任, 不種地就沒有糧食, 沒法養家，所以女人可以去紡織場打工填補家用，男人卻不行。
上次有家人的兒子要去工廠, 差點都被他父親打斷了腿。
阿誠聞言，恨鐵不成鋼：「怎麼就沒關系了！難道你不想要嗎？一個屬於自己的廠子。你也聽一水姑娘說了, 榨油的大頭全都在工廠！那可是油啊！」
一郎面露難色：「可是……那都是大富人才搞得起的東西吧？雖說賺錢, 可剛開始的投入，足夠讓我倆傾家蕩產了……」
阿誠打了個響指：「所以啊, 我們才要去貸款！」
一郎：「……」
他頭也不回地轉身：「我走了。」
「誒誒誒，別走啊！聽我說嘛！」阿誠忙扯住他。
「沒啥好說的, 我是不可能向上邊貸的, 以前田中家的事你沒聽說過嗎？向上面的貴族老爺借了兩袋米, 結果硬生生賠了自家的牛和地，要不是上邊換了人，現在飯都還吃不起……」
阿誠卻是逮到了他話裡的重點：「所以啊，現在上面換了人，這一年大家也都看到了，如今上面的老爺是真心愛護百姓的好官，你覺得這樣的人會做出那種事嗎？」
「可是……」一郎還是有些猶豫。
「一郎啊，你可要想清楚了。」阿誠嘆了口氣，語重心長了起來，「你想想，現在政令剛頒布下來，肯定也有不少向你一樣擔心的，這個時候我們首先衝上去，得到的便利只會更多。否則你觀察著觀察著，等大家都上去搞了你再行動，就已經沒有桃子分了。」
「我是看著咱倆交情不錯，才邀請你的。你若是不願意我自然不會強逼，反正你也知道我親朋好友多得很，總會有那麼一兩個願意的。」
「只是，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啊。」
「……我知道了。」一郎吞吞吐吐地說道，「那我回去先和我媳婦商量一下，我媳婦是在紡織場當主管的，她應該對這個了解挺多。」
阿誠喜笑顏開：「好嘞！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
與之相同的情景，發生在領地內的各處。
不打算參與進來的有，但瞅准了商機，開始拉幫結派合伙投資的也有。
這些人大都是有一定積蓄的，湊齊了十來個人一起，分擔債務，談好合約，便著手前去創辦了。
只不過在這些人裡，即使是膽子最大、最有錢的那個，選擇的也是小型的產業，而且三分之二都是衝著油來的。
那些木葉看重的大頭，前期投入成本巨大的，壓根沒人敢碰。
「……嘛，也是意料之中。」
倒不如說有這麼多人願意響應，已經是出乎她的預想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她的秘書將視線投過來，說道：「剩下的項目，要自己弄嗎？」
「當然不了。」木葉慢悠悠地倒了一杯茶，「平民的潛力應該也發揮得差不多了。每個階層有每個階層的極限嘛，我打算把剩下的交給商人去搞。」
「……商人？」
「我知道在你們這些人的觀念裡，商人的地位普遍低下，是卑賤的那一撥人，但你們忽視了一點就是，商人牽搭起的商品流通的橋梁，意義究竟有多大。」
木葉轉而說道：「我記得我手底下是有一個商隊的對吧？」
「對。」
木葉手下的商隊，以倆貴族的商隊為基本盤，不斷擴大收容游商，整編統一，如今的規模已經相當大了。
願意加入的游商很多，木葉猜測這撥人百分之九十五是衝著「木葉隱村」的名頭來的。畢竟在這個出了城就是窮山惡水出刁民的時代，行商的安全性是重中之重，富有的商隊一般都會選擇雇佣忍者護送，可他們這種游商，就只能全憑運氣了，有時候因為劫匪而丟了命的都大有人在。
所以木葉名下的商隊，吸引了很多的落單游商加入，木葉也確實做到了承諾的，每次商隊行商時必定派出四名忍者全程護送，而雇佣費用砍半，這一點就能讓游商趨之若鶩了。
木葉囤積的那些棉制品，可就等著他們出去換成錢回來呢。
只不過，平時沒有其他事情，商人們也都會三三兩兩地出去行商販賣，久而久之，見識得多了，這些商人的眼界不會低到哪裡去，他們認識結交的朋友也應該是滿天下都有。
這又是一個潛在的可利用資源。
「書信一封，給現在商隊的主要負責人吧。」這是木葉，「就把產業招商的事情詳細寫清楚，那些商人會懂我的意思的。」
「好。」嚴勝點頭，回身去取筆墨。
「……不過說起來。」木葉摸著下巴，她腦子裡的東西太多了，一時間有些混亂，「現在商隊的主要負責人是誰來著？」
嚴勝翻開資料看了一眼：「……」
他面無表情地說道：「宇智波泉奈。」
「……居然是泉奈叔叔嗎？！」木葉赫然，她眼眸瞪圓，被這個結果嚇了一跳。
咦，原來泉奈叔還點亮了經商屬性的嗎？要管理一個大型商隊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啊……要盯著他們遵守合約是一回事，還要服眾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也沒什麼訝異的。
曾經戰國時，宇智波一族族長是斑父親，但是斑父親承擔的主要職責是帶領忍族取得戰爭的勝利，族長經手的族務都是大方向上的決策，那些管理上的瑣事，一般來說都會交給族內二把手……也就是泉奈叔叔。
這就逼得每個家族的二把手都學識淵博樣樣精通，比如說千手家的扉間叔叔。
即便是現在結盟建村了，他們倆也像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倘若人手稀缺的話，會由泉奈叔叔接手商隊也不算意外。
……是自己家裡人啊，那就更好辦了。
「那你就不用寫信了，我直接飛雷神回去吧。」和自家人見面，不用在意那些虛禮。
事不宜遲，木葉把剩下的工作交給了秘書後，便瞬移回了自己家。
這次她鎖定的，是印在火影樓的飛雷神術式。
就算今天不是泉奈叔叔值班，也一定有人清楚他在哪。
嗯，不出木葉預料。
打開門後，她看見的是宇智波斑的身影。
在木葉把千手柱間拐去雷之國常年出差後，在火影樓輪番坐鎮的就變成了四個人，所以今天是輪到了斑父親嗎？
此時外面的天色漸暗，火影樓內早已燈火通明。有了水力、火力發電加持，木葉村內部基本能保證日常供電所需了，家家戶戶也都習慣了電燈，與之相應的是人們活動時間的延長，夜生活開始豐富了起來。
所以說，電真的能改變很多東西，大家也都知曉了電能的重要性，現在終結谷那邊的大壩已經被列為了一級公物保護區，誰敢蓄意破壞就得吃牢飯，還得挨須佐拍的那種。
「木葉？」斑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難得見你回來，是有什麼事嗎？」
「父親。」木葉趴在了辦公桌上，直視宇智波斑，「泉奈叔叔是接管了咱們的商隊是吧？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嗎？」
「泉奈？」宇智波斑思索了一番，看了下窗外天色，「現在這個時間，他應該在族地裡……」
「馬上要日落了。木葉，你很趕嗎？有什麼事可以明天再說，我讓泉奈過去找你。」
木葉搖了搖頭，說道：「不必。就一點事情，交代完就沒了。越早准備越好。」
宇智波斑頷首道：「好，我知道了。」
然後他便真的不再詢問，拿起桌上的公務看了起來。
這個反應，反而讓木葉心癢癢了，她剛要離開的腳步頓時停住。
……雖然家人很信任她，讓她很感動啦，但是這麼放心，什麼都不過問，真的沒問題嗎？
要知道木葉最喜歡的就是在和別人的交流中拓展思路查漏補缺了，以往她的家人不放心她，總會在她做出決策的時候詢問後續如何，木葉也能在思考中收獲良多。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不再對她問話，什麼都交給她一手包辦了呢？
沒有了和他們的交談，木葉自己都感覺不對勁，做決策的時候照樣果斷，可事後總要反復看個三遍以確認她沒出錯。
若是她的家人還和以前一樣的話，她就能吸取他們的觀點來修正決策了。
想到此處，木葉忍不住問了一句：「斑父親，真的沒什麼疑問了？」
「嗯？」宇智波斑從文件裡抬起頭來，「你指什麼？」
「就是……關於我這次為什麼要招商，然後要做什麼，父親不想了解嗎？」
「也不是不想，只是，在之後結果出來的時候看結果不就行了嗎。」宇智波斑的神色有點疑惑，「沒必要多此一舉地問你吧，這樣也會干擾你的思路。」
木葉：「……」
木葉：「可是，你們問都不問，萬一我出錯了呢？」
「你不會的。」宇智波斑不假思索地說道。
在木葉露出見鬼的神色後，他頓了一下，然後才解釋說：「這麼多年來，你想得比我們都要長遠，做出的抉擇也都引向了正確的方向，你能看到比我們所有人都要遠的地方……旁人的插足對你而言只是累贅吧，沒必要聽別人說什麼，你自己做決定就好。」
宇智波斑理所當然地說道：「你是木葉，你當然不可能出錯。」
要錯那也是別人的問題。
木葉神情木然地：「………」
好，她總算弄清楚了前些日子那一直如影隨形的毛骨悚然感是來自於哪裡了！！
第139章 信仰
木葉感覺自己要瘋。
她現在就是崩潰, 非常崩潰，就像是你十天半個月沒有上號，結果突然發現自己的裝備皮膚全炸了的那種猝不及防的巨大打擊。
她連找泉奈的事都不想了, 直接撐著桌子雙目緊盯老父親：「父親，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宇智波斑的神情毫無變化, 仿佛這在木葉看來難以置信的觀點就是世間的真理一般, 他點頭說道：「難道不是嗎？」
宇智波斑的唇角翹起，他覺得是木葉大驚小怪了，安撫性地拍了拍女兒的頭頂，安慰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如今大家都看明白了, 跟隨你的抉擇是唯一能帶領他們通向光明的路。」說到最後，他的語色還染上了幾分欣慰，看著木葉的眼神似乎在說「吾家有女初長成」。
木葉表情有點崩。
不、不是……！你們這麼相信我是好事啦我也很高興, 但這不是盲信的理由啊！質疑呢？反駁呢？漏洞呢？我說近些日子的決策推行怎麼如此絲滑, 感情你們連檢查一遍都不檢查了？？
木葉感覺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好似心頭壓了一座大山。
她深吸一口氣, 用力閉了閉眼，強制自己冷靜下來, 慢慢捋著思路。
她試圖和宇智波斑講道理，讓他看清現實：「事實上, 父親，我就只是個考慮得比旁人多的普通人罷了, 我走出的每一步都充滿著不確定性，有可能在下一秒就陰溝裡翻船。對於這些失敗的意外情況, 難道不應該未雨綢繆, 提早做好准備嗎？」
「木葉……」宇智波斑的眼神更加無奈了, 「這麼多年了，自從你開始接手政務起，你走錯了哪一步？」
倒不如說每一步都走得相當漂亮，如今煥然一新的木葉村就是最好的證明。
宇智波斑敢肯定，若是沒有木葉，單憑他和柱間，怕是再努力個十年都達不到現在一半的程度。
這是質的差距。
這個忍村……不，應該說全忍界，都找不出第二個如木葉這般優異的人，全權交給她，他們都很放心。
木葉想拍桌了。
「現在沒錯不代表以後也不會錯啊爹！我又不是神明，我也不會預蔔先知……實話跟您說吧，你們所看到的、我做出的每一項決策的背後，都是我愁到堆積如小山多的頭發絲啊！」
領導層的每一個決定，都直接關系到未來的發展方向，她之所以如此如履薄冰、小心謹慎，不就是因為擔心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不說引起全體經濟倒退這麼嚴重的後果，她的每項決定都會影響到民眾的人生，萬一哪天一個腦抽搞錯了，一些人的命都有可能被她害沒。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木葉會反對獨斷專裁，她始終提倡會議投票制，集思廣益，讓更多人參與進決策層，在源頭上便能減少失誤的概率。
可是現在，事情的走向她已經有點看不懂了。
一路順遂、就算遇到了小波折也無傷大雅的木葉，頭一次碰見了和自己的動機相反的狀況，一時間腦袋發懵。
她並沒有處理這件事的經驗，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木葉只能徒勞地試著說服家人們，可最讓她抓狂的，就連她此前視為後盾與依靠的家人，好像也站在了對立面，堅定地扯著個人崇拜的大旗，無視木葉本人的掙扎。
木葉仿佛被灌了假酒，一陣的天旋地轉，她撐著桌子穩住身形，右手扶上自己的腦袋，聲音虛弱：「父親……其他人，就是柱間爸爸、叔叔們和水戶媽媽，他們也都是這麼想的嗎？」
「當然。」宇智波斑關切地扶起她的肩，「你還好嗎？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木葉欲哭無淚。
她怎麼辦？她還能怎麼說？
以前遇到了困難可以向家人們盡情撒嬌，就算最後還是自己一人面對，她也能從他們的鼓舞中汲取精神的力量。
可現在這個情況……
她無力地嘆了口氣，搖晃兩下手：「我沒事，父親，不用擔心了。」
這一回，她是真的要自己一個人戰鬥了啊。
這就是人類成熟的瞬間嗎，嗚嗚，成長痛她承受不來啊。
木葉就覺得好累，身心俱疲，她想起自己接下來要辦的事，在一如既往的頭禿的同時，還感受到了史無前例的巨大壓力。
本來想今天找泉奈叔叔把事情交代完了……不行了，今天的精神已經超負荷了，她果然還是聽父親的話，先回去休息一夜吧。
為方便明天上門找泉奈叔叔，她干脆去宇智波族地住一晚好了。
木葉把更改的行程和宇智波斑說了一下，後者欣然同意。
………
是夜，宇智波族地。
忍者由於自身職業的特殊性，一般來說無法像普通人那樣保持著日復一日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在本質是忍者之村的木葉隱村裡，隨著電燈的接入，人們便自然而然地延長了夜生活的時間。在太陽剛剛落下的此時，村內燈火璀璨，街道各處還隨處可見人影綽綽。
在各個忍族族地內，大家的入睡時間點延後得更晚了，有些要務纏身的，熬個通宵都不是問題。
這部分莫得感情的批文件機器，也是對電燈的存在給予最高評價的人。
泉奈叔現在應該在主屋忙碌，臨時更改主意不打算在今天打擾他，於是木葉回來的時候悄無聲息的沒驚動任何人，靈活敏捷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屋內，替代了一晚上她常年開啟的馬甲「森葉」。
安排給她馬甲的屋子也是頂級的配置，在木葉隱村最開始通電的時候，她的屋子就已經整上了質量最好的燈。
這還不是她自己要求的、或者斑父親暗示了什麼，完全是宇智波族人自願自主給她安上的，「阿葉姑娘」在宇智波們心裡的地位可見一斑。
……雖說有時候她自己都奇怪，明明她也沒做什麼，就定時定量地產些糧吧，好像無意間收獲了一大批粉絲，如今在宇智波家都是團寵待遇了。
木葉披著「森葉」的馬甲，跪坐於案幾之前，手上還翻著幾張未完成的草稿，在明黃的燈光照耀下，墨水的顏色似乎更加深邃，排列組合的一個個文字，仿佛有了生命般游動起來。
木葉微微側頭，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守候在門邊的宇智波雙葵。
她還是不死心，想要再確認一下，現狀是否真的到了斑父親說的那個地步。
「雙葵。」她出聲，使用的是大家閨秀的柔美婉轉的腔調。
宇智波雙葵循聲望來，她恭敬問道：「在。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不用這麼拘謹，我們都相處這麼久了，彼此都放松一點吧？」木葉眉眼彎起，她招呼著雙葵過來，在自己身邊坐下。
宇智波一族從很久之前就廣受貴族們的青睞，是全忍界裡和貴族階層接觸最多的忍族，大概是這個緣故，這個家族的忍者也多多少少沾染上了貴族的禮儀風範，每一個人，最起碼都做到了彬彬有禮，不經允許絕不輕易逾矩。
宇智波雙葵就是其中的典型。
她的實力可能在族中不算顯赫，但修養絕對很好。不過因為太好了，以至於木葉和這位宇智波小姐姐相處時，總是做不到和千手一水那樣輕松自在。
宇智波雙葵抿唇，沒有表露出抵觸的情緒，無聲地湊近了木葉。
木葉給她倒了一杯茶，將杯子推到了雙葵的面前，盡心盡力地扮演好馬甲角色：「我好像聽說，前不久你們大小姐回來了？是那位木葉嗎？」
秘技·我問我自己。
「是的。」提到了木葉，宇智波雙葵神色明顯一振，她認真回答道，「大小姐只是在外面出差辦事，時不時還會回來一趟的。」
「這樣啊……」木葉把臉龐隱在蒙蒙水霧中，若有所思，「我以前倒和她有過一面之緣，但也沒深入了解過，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呢？」
你要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
宇智波雙葵臉上仿佛寫著如上的話語，她面露仰慕，用一種神往而又堅定的語氣說道：「大小姐是神跡。」
木葉：「……啊，不是，我是想問具體的……」
宇智波雙葵迷茫了一瞬，接著她聽木葉說道：「我就是想問問，你們對於她的看法。雙葵認為她是個怎樣的人？」
「大小姐……抱歉，一時半會，恐怕是難以用言語概括的。」雙葵有些遺憾地搖了下頭，隨即說道，「不過如果硬要形容的話，大小姐是所有人的向往，是我們不可及的光芒，她是我們的北極星，在這個沙漠般荒蕪的時代裡，為我們指引正確的方向……」
木葉：「……」
捧著茶杯的手，微微發抖。
木葉的聲音分貝再度放小，她近乎耳語地問道：「你們，都是這麼信任她的嗎？」
「毫無疑問。」
木葉發出氣音：「那，萬一她哪天做出了失誤的抉擇，並沒有達到你們的預期值，你們也一點質疑都不會有嗎？」
「阿葉姑娘，慎言！」宇智波雙葵的聲音忽然嚴厲了起來。
木葉的大腦已經是一片漿糊，她被迫抬頭，對上了雙葵的視線。
只聽宇智波雙葵斬釘截鐵地說：「您說的那種情況，發生的概率百分之一都不會有。現在正是我們大家團結一心的時候，先不說您的這番話有多荒謬，難道您不怕有人因此產生誤會，誤以為您是要挑撥離間嗎？」
木葉感覺她跟不上節奏了。
不是，我就質疑了下我自己，怎麼就挑撥離間了？？
她懵逼地看著雙葵小姐姐滿臉嚴肅地吐露字句，發現她每個字都能聽懂，但連起來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阿葉姑娘，您要知道，對於我們而言，『信仰』究竟意味著什麼。」
雙葵的聲音和緩了下去，她繼續說道：「我也曾經歷過末期的戰國，盡管那時距離和平已經不到五年，可仍然大地硝煙四起，我仍見不到曙光的跡像。直到結盟的消息確鑿無誤的那一刻，我才敢有一絲絲實感。」
「為我們帶來和平的那兩位大人，是『信仰』。」
「但是和平之後呢？局勢穩定下來之後，我們該如何作為？擺在面前的有那麼多選擇，我們到底該走哪一步？誰都說不出一個准確答案，誰都無法擔保自己的決定能產生正面效果，畢竟大家只擁有在戰國生存的經驗，對於和平，我們一無所知。我相信那兩位大人也是如此。」
「可是這個時候，大小姐站出來了。」
「在人們都還處於迷惘的時候，她扛起了旗幟，她主動走到最前方，讓我們無所適從的內心終於找到了一個明確的目標，於是一盤散沙的人們凝聚起來，浩浩蕩蕩地朝著未來前進。盡管未來依然充滿未知，但因為有大小姐在，我們已經不會再害怕了。」
「這也是『信仰』。」
宇智波雙葵還是第一次在木葉跟前說了這麼多話，或許是因為此事觸及底線，她沒有沉默的理由。
「阿葉姑娘，您是外來者，還是一位貴女，當然不會像我們一樣有切身的實感，在您看來大小姐尚且年幼，會對她產生些許疑慮，也是正常。」
「但是我要提醒您一點的是，這番話您閉起門來說就可以了，千萬不要在外面被什麼人聽到，否則怕是族長大人也難保您。」
木葉：「這、這麼嚴重嗎？？」
宇智波雙葵點頭：「自然。我們大家現在尊重您，庇護您，願意將您劃入我們的保護區，但那是在您不涉及到我們的底線的情況下。」
「我知道您擅長寫書。但是阿葉姑娘，倘若您真要拿大小姐做文章，恐怕此事不得善終了。」話音的最後，是宇智波雙葵不鹹不淡的威脅。
很顯然，在他們的眼裡，他們的大小姐是高於這位外來的「貴女殿下」的。
木葉像一只被掐住喉嚨的雞，卡殼了許久，才吐出一句：「……啊。」
達成成就·我因為我自己而被威脅。
她慢慢地說道：「我並不是想挑撥離間…我只是單純地好奇，為什麼你們都那樣盲信木葉呢？難道你們不知道這會產生負面效應的嗎？」
「……怎麼可能不清楚。」宇智波雙葵撇過頭去，語氣悠遠。
「但是我們的思想無法追上大小姐，隨意質疑，只會干擾到她，阻礙她的決策落實吧？和那看不見摸不著的『失誤』相比，這更令我們難以忍受。」
「現在已經找不到，第二個像大小姐那樣的領袖了。」
宇智波雙葵如是說道。
「我們不是盲信，我們只是別無選擇。」
第140章 防治
你們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我還能怎麼辦呢。
堅強的微笑。
木葉熄了燈，仰面躺在榻榻米上，注視著天花板, 毫無睡意。
她在想, 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問題。
或者……根本沒出現失誤，這一切的結果，是她一路走來時所造成的必然現像嗎？
事態都到了如此地步, 壓力問題已經不是木葉關注的重點了。
他們把她當信仰, 不是沒有原因的，就像宇智波雙葵說的那樣，擁有如木葉那般眼界的人, 這個世界上怕是不存在的。
這不是她自誇, 而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每個人的眼界是由自身所處的時代環境造就的, 或許會有眼光放遠的偉人，但到底是脫離不出時代的局限。
木葉和其他所有人都不同。
她在忍界長大, 但她從小就接觸著大千世界的千姿百態, 她知道宇宙之外還有更廣闊的世界，她也見識到了人類能親手締就的綺麗未來。
因為見過了, 所以她心無旁騖，她不存迷惘。她相信著, 既然在別的世界能有那樣美好的圖畫, 為什麼她就做不到？
這份理所當然的信心, 就是忍界的那些人所欠缺的。
木葉身上有他們所不具備的東西，如同太陽一般閃耀熾熱的信念，將他們聚集在一起, 如同傳遞火炬一般, 點燃了一個又一個彷徨的心靈。
人具有趨光性。這個「光」可以是很多東西, 執著的心願、描繪的夢想……最本質的原因，便是人很善於從他人身上尋找自己缺少的東西，這個「優點」能被他們無限制地放大，在濾鏡裡被無限制地美化。
而當許多人都缺少同一種事物，而那件事物恰好又有唯一的一人具備時……這份「趨光性」會驅使著他們向那個人靠攏、敬仰著，這份情感如不加以控制，最終會發酵為極為可怕的崇拜心理。
這大概就是木葉周圍那些人的心路歷程吧。
她一直沒有察覺。
……不，或者說，就算察覺了，她恐怕也束手無策。
因為現在不是成熟的時機。
要掃除這種過度崇拜的心理，最好的辦法是自上而下地改革，以教育的方式傳輸正確的思想，讓他們對個人有足夠的認知，覺醒個人意識，認識到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可那不是現在。
木葉尚且沒有這個條件和基礎，她連完整的國家體系都沒有，更別提統一之後的基礎建設。因為硬件的缺失，她如今所能做的大規模教育工作只有最基本的掃盲，而那顯然是遠遠不夠人們蘇醒自我意識的。
也就是說，在達到目標之前，木葉只能承受著這份沉重的「期待」。
這是一把雙刃劍。
雖說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後，過度崇拜百害而無一利，但在忍界如今的狀況下，這反倒能推進木葉下達指令的執行效率，這在某種意味上還方便了她的改革，當然前提是她能頂住這份「期待」，沉著穩重地走好每一步棋。
她並不害怕這種壓力。
剛開始的確會被嚇到，但這並不代表她會退縮逃避。
即使全忍界的期重朝她當頭壓來，木葉也不覺得自己就會失去分寸、找不著方向了。
再說，她又不是一個人。在她的背後，還有一整個聊天室作為後盾呢。
前輩們是她最堅固的支柱，有他們在，她不會輕而易舉地潰敗。
壓力問題已經是其次。
她要關注的，是這種「崇拜心理」的增長程度。
在開國之前，她可以適當利用人們的這種心理為自己鋪路，可不能做得過火，要不然之後就沒法收場了。
所以她自己要把控好一個度。
最好的、讓人們的精神不會輕易崩潰的方法，就是給他們找一個全新的信仰支柱了。
什麼都好，反正比信仰她要強。
她吐露一聲嘆息，心道童磨那家伙什麼時候能看完她給的書籍？該是時候把她的新教整出來了吧。
嗯……回去後干脆給那家伙規定一個時間期限吧，再給一個月的時間，必須給她融會貫通了。
………
第二天早晨。
木葉和自己的馬甲分.身交接成功後，她便趁著天色尚早，敲響了宇智波泉奈的房門。
如果有鐘表的話，大概會顯示現在還是五點半左右，天幕的灰暗還未被日光完全驅散，只余下一星半點的亮光，襯著黎明的寂靜更加清涼。
在迎來和平時代後，即使是宇智波一族，生活節奏也明顯放緩了。
不再像戰國那樣提心吊膽著腦袋下一秒就要掉落，以至於時刻磨煉自己恨不得人可以不用睡眠一般，在征戰殺伐從忍界緩緩消落後，宇智波們也逐漸開始真正地「生活」了。
這個時間，凌晨五點多，以前本來是訓練場上響徹人聲，如今卻是靜悄悄地、只剩下風過無痕，雪落無聲。
木葉等待了沒多久，門扉便從裡面推開，收入眼中的是正在打著哈欠的宇智波泉奈，青年眼底的青黑色異常矚目。
「是小木葉啊……進來吧。我從斑哥那聽說了你的來意。」
木葉跟在泉奈的後面，有些擔憂地探著頭。
「泉奈叔叔……精神不太好的樣子，你還好嗎？是不是又熬夜了？」
泉奈揉了揉眼睛：「嗯。堆積的雜務有點多，干脆趁冬季這段時間休息，一口氣全處理完好了。」他接收到木葉憂慮的目光，頓時失笑道，「放心吧，我還沒那麼脆，只是熬幾次夜而已。以前我出任務時，可是連著五天不睡覺都有過，那時還要保持著高度緊張的狀態，現在這樣已經算輕松了。」
木葉：「……」
那幫貴族把你們當工具人，你們自己也把自己當工具了？
她欲言又止，看了眼案桌上的半米高的文件山，躊躇著說道：「要不……泉奈叔你先睡一會兒，我稍後再來？」
就算是她，也干不出「拖著通宵熬夜的叔叔強制他打起精神聽自己的方案」這種魔鬼事情。
宇智波泉奈搖了搖頭，他安慰道：「我真的沒事，你還是先講自己的事吧，早些處理，免得夜長夢多。」
木葉：「……」唉，好吧。
她也忘記了，忍者普遍都是不把自己的命當命看的，普通人都比他們更注重身體健康。
木葉和泉奈相對而坐，她把自己的想法跟泉奈細細講解。
其實理解她的意思很簡單，概括一下就是，新年初了，是時候搞出一波「產業浪潮」了。
資本全部握在公家機關手裡，是激發不出多少活力的，他們需要把這些資本往下沉，最好能推及到平民那一階級。
木葉已經把能承辦的都辦了，剩下她看好的，只有擁有一定財產基礎的商人們了。
「……我明白了。」不愧是泉奈叔叔，在高度疲勞的狀態下還能迅速明白她的意思。
「今天我會把相關資料發布到位。聽說你的重點是……油作坊，對吧？」
木葉大大方方地點頭：「嗯。小型的非公營油坊可以交予平民經營，但我的目的是開拓國際市場，打通全大陸銷售渠道，而那些只能供內需的榨油坊是不夠的，我們需要更多數量、更高質量和效率的機械化油廠，來供給對外市場。」
宇智波泉奈頷首，他翻開了下一張紙面。
讀著讀著，他的眉頭擰起，詢問道：「原料會不會太單一了？大豆的生油率……」他有點擔心。
木葉撓了撓後腦勺，說道：「這個，有機械改進應該會提高一些成功率。當然了，適合生油的作物肯定不止這一種，油菜之類的也有種植，但總要考慮到別的方面的因素。」
「別的方面？」泉奈抬眸。
「嗯。」木葉輕輕應了一聲，她凝視著桌面，「我曾經看過雷之國領地那邊的災害頻發率。」
她接著說道：「根據當地文獻的記載，和新做的統計，那裡是毫無疑問的天災多發地帶。除了旱澇、疫病這種，還有更加防不勝防的……」她停頓了一下，隨後才緩緩吐出，「蝗災。」
泉奈捏著紙張的手指猛然一緊。
蝗災。
出生在戰國時代的他不可能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對於普通農民而言，蝗災是比魔鬼還要可怕的存在，這能輕易摧毀一片村莊。即使是忍族，但凡落在了蝗災附近區域的，也一樣要遭受沉重打擊。
這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噩夢。
「你……」他聽到自己聲音干澀，「有辦法預防蝗災嗎？」
木葉搖頭道：「當然沒有，怎麼可能呢。」即使在現代，照樣有國家被蝗蟲鬧得不得安寧，「無法防止，但能盡量減少損失。」
「根據文獻上總結出的規律……蝗災即將到來，可能就發生在未來兩年之內。」最倒霉的時候，頻率高達三年一次，如果沿途補給食物充足，會持續六個多月的時間。對於當地人而言或許就一個多星期，但這一個星期足夠讓一年的勞動成果白費。
蝗蟲幾乎什麼都吃，尤愛水草，所以農作物往往頗受其害。
「玉米、小麥、水稻、高粱……包括豆類，全都在它們的食譜之上。」木葉緩緩說道，「所以只能取舍。糧食不可能不種，而那些可以替代的油料作物，就要斟酌一番了。」
「雖然都會被吃，但好歹再生能力強。我考察過雷之國那邊的氣候土壤，大豆是最合適的作物了。」木葉又嘆了口氣，「提早推廣，就算有所損失，也能及時彌補回來。」
她這是抱著最悲觀的心態了，時刻做好蝗災到來作物被吃的准備，一些大棚溫室也在籌建中，能轉移室內的都盡量轉移。
「除此之外的措施呢？」
「當然各方面都做了。紡織場在我的指令下有批發制作網布，留在倉庫裡備用。還有讓千手一水宣傳家養禽畜的好處，讓各家各戶都養些雞鴨鵝，也能起到一定防治作用。」
還有讓農民們定期翻土，破壞蟲卵什麼的。
若不是技術力不允許，她連藥劑都想用上。
「會把方法都宣傳到位的。」這些都是先人的智慧結晶啊。
泉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再過問什麼。
「好……那我就先去處理事情了。」
木葉「嗯」了一聲。
第141章 結界
大半個月的時間, 轉瞬而逝。
木葉並沒有多少實感，大概是全身心投入到產業經濟的事務上了吧。
宇智波泉奈的效率高得離譜，如果不是知道身為忍者他的身體素質極好, 光就這種透支自己睡眠時間的工作模式，木葉看了都心驚膽戰的, 生怕叔叔哪一天把自己累進了ICU。
商人蜂擁而至，有了這些人打頭，各種工廠也如雨後春筍般相繼冒出。
可開發的潛力太大了，那些商人在考察了封地上的各種因素後, 一個個都賴在這裡不想走了。
出色的商業嗅覺，讓他們在看到木葉給出的方案的第一眼，眼前就閃過了數不盡的黃金。
那些都是未曾嘗試過的領域, 但有十分的嘗試價值。
當然會伴隨著風險, 不過從商, 本來就是隨時隨地和命運女神博弈，他們走在鋼絲線上沒有二十年也有十年了, 這點風險對他們而言不值一提。
他們和木葉的合作, 可以說是非常愉快。
木葉終於可以當一回甩手掌櫃，除了公營的那幾個之外, 不用再操心剩下的產業了。
等忙完了手頭上的事情，木葉回過神來才發現, 冬雪在不知不覺時已經消融得差不多了。
這麼長的時間過去, 木葉翹首以盼的火之國大名那邊, 也終於來了回復。
小梅真的, 太強了。
也不知她是用了什麼手段, 讓之前一口咬死不准修道的大名松口, 承諾會出資金修建一條從雷之國直達火之國的交通直道, 用以改善兩國之間的貿易往來。
這途中需要經過其他國家的領土不錯，不過他們的意見，影響不大。
就算有疑心病重的、懷疑這是火雷二國的陰謀的統治者，在明面上也不敢對這兩個國家表示反對。
是的，在忍界，還有著明顯的實力差距帶來的國家不平等，除了五大國之外的國家，稍微弱小一點的，甚至都不能說主權完善。
只要火之國大名同意了，基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他們一開始給出的規劃路線是從封地出發，這塊地已經割出來了，雷之國大名沒有立場指摘什麼，只能眼睜睜看著修建工作如火如荼地開展了起來。
忍者大陸很小，和異世界的地球相較，這裡的世界地圖比例尺要比地球的大很多。
所以跨越數國的直道，光就從距離上而言，只要有足夠數量的忍者加入，就能一再壓縮工期，甚至可以在一個季度內完成。
……當然，這是只考慮到了距離的因素。
還要考察途徑地區的地形地貌，萬一碰到了沼澤密林之類的地方，雖說是直道，但這時肯定是要繞的。
為了確保工程穩定，木葉再次請動了萬能的、扛起忍界科技樹的千手扉間，讓他一路跟隨。
木葉還跟他說了盡可能多記錄一些數據，不光是規劃上的路線，還有周邊的地形，也盡量詳細地記錄下來。
嗯，這是為了以後修鐵路做准備。
在帶扉間叔離開的時候，木葉還順口提了一句「飛雷神改進得如何了？」
最初只是作為甲方（？）想催促一下進度，木葉其實是並不抱多大希望的，這才過去了多久。
然而嚇到她的是，扉間說他有一些眉目了。
要怪只能怪鳴女血鬼術太給力，也很配合他的研究，導致他在觸及到全新體系時，靈感迸發不斷，順遂得不可思議。
這樣一來，最多七個月的時間，他就能將飛雷神大大改進一番，最後如木葉所願地納入交通體系。
木葉輕舒一口氣，眼中光澤閃爍。
……看來今年一年，能取得比去年還要了不得的成果啊。
………
趕在開春之前，直道總算動工，在停滯許久的交通進度終於肯往前挪一絲絲的同時，封地上的人們也開始了新一年的耕地播種。
合作社如今已逐步完善，人們共用彼此缺乏的工具，大大提升了農牧的效率，也加強了彼此間的聯系，風氣都肉眼可見地更加和諧。
木葉雙手撐著欄杆，佇立在高樓之上，遠眺農田上辛苦勞作的百姓們，陷入了沉思。
就現在看來，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交通直道開始動工了，等到投入使用時，能拉動怎樣的商業狂潮不言自明，她的小金庫爆滿沒問題。
有了農業的改進，今年能收獲的只會更多，但……
想到自己壓在抽屜下的災害數據表，木葉就一陣的惴惴不安。
天災真不是開玩笑的，單只看頻發規律，新一輪災害馬上臨近了。
那是真正的過境之處、寸草不生，只要一個來回，就能讓一年多的心血白費。
屆時的打擊是巨大的，她還得安撫民心。
而蝗災是各種因素造成的，木葉讓自己手下的人們加緊預防沒有用，基數太少了，完全動搖不了發蝗災的可能性。
除卻目前已知的手段之外……讓她想想。
這裡又不是地球，這裡是忍界，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另辟蹊徑的辦法呢？
木葉沉思著走下了樓梯，然後在一樓的廳堂內，發現了某只正朝她揮手的、大型菌菇人種。
木葉：「……」
她無言地走了過去。
「父親，你在這裡干什麼？」
千手柱間笑眯眯地對她說道：「小木葉喜歡看人們勞作的身影，我也喜歡啊。」尤其是那些培育的種子，還有他的一份功在內，心裡的滿足感是怎麼都止不住的。
「我聽泉奈說了。」千手柱間溫和地看著她，「你好像在煩惱蝗災的事情？」
「是的……」木葉也沒問隔著這麼遠他是怎麼從泉奈那聽說的，她懨懨地趴在桌子上，「預計就在這兩年，運氣好可能只是有驚無險，運氣差，在今年或許就會爆發，這方面不能僥幸啊。」
「說得對。」千手柱間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誒。木葉一頓，然後目光緩緩上移。
說起來，眼前這位熱愛蘑菇的父親大人好像有個「忍界之神」的稱號來著，他在忍界享此榮譽，想必對忍界的了解也更加透徹吧？
木葉試探著問道：「柱間父親，你知道能用什麼忍術防治蝗災嗎？」
千手柱間差點以為耳朵出了問題。
他再三確認了自己沒聽錯後，看著木葉的眼神，古怪中又透露了幾分理所當然。
是他閨女內味兒了……他們這一輩，都習慣性地將忍者和普通人分開的時候，小木葉往往會以一種他們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將二者聯系在一起。
關鍵是還真起了很大的效果。
乍一下被木葉這麼問，柱間心裡除了新奇之外，也在下意識地搜索符合木葉條件的忍術。
雖然但是……他所熟知的忍術全是破壞型的、攻擊力強而且危險度高的，怎麼也無法和「防治蝗災」這種充滿種田氣息的事情扯在一起吧？
忍體幻三大類，首先排除體術幻術，剩下的忍術……emmmm。
在逐個排除選項之後，單是符合「無攻擊性」的就只有漩渦家的封印術……等等，封印術？
千手柱間雙眼一亮，他立刻把想法和木葉說了說：「小木葉，你覺得我們村子的結界如何？」
「嗯？」這話題跳得也太快了，還好木葉能跟上柱間的腦回路，她中規中矩地答道，「就目前來看，效用很不錯，防止了外界敵人的入侵，就是破譯難度不大這點需要警惕一下……」
柱間打斷了她的話：「那小木葉，你覺得把結界術用在阻隔蝗蟲上如何？」
「………」木葉卡住了。
她強忍住即將脫口而出的臥槽，仿佛看鬼一樣看著她的老父親，她結結巴巴地問：「結界這東西……還能這麼使？」
「在此之前的確沒有先例。」千手柱間摸著下巴，「不過按理論是行得通的，只要輸入的密令變化一下，架構起來的術式從針對人類轉為針對蝗蟲的話……」
越想越覺得可行啊！
木葉敬佩地後仰：「父親你果然是個天才……我這就去問問水戶媽媽！」
木葉村本村的結界都是漩渦水戶一手組織搭建起來的，所以遇到了這方面的問題，木葉的第一反應是找水戶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柱間施施然地朝木葉遠去的背影揮手。
他的閨女，越來越雷厲風行了呢。
真像斑。
………
漩渦水戶把茶水噴了出來。
「結界……防蝗蟲？！」她的語調是震驚的，手是顫抖的。
木葉在她身前，興奮地轉圈圈。
「對啊，因為根據理論好像是可行的，所以來問問水戶媽媽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水戶：「……」
你們父女倆，真是一脈相承的鬼才。
她怎麼就沒想到還有這種用法呢。
水戶面色復雜。
不，應該說就算想到了，一般人也大概不會去嘗試落實。
畢竟忍者就是這樣一種習慣於固步自封的人群，下意識地討厭改變和未知。
「所以水戶媽媽，你覺得可行嗎？」
木葉撐著腦袋，對紅發女子全方位地賣萌。
柱間爸爸的話語信服力很強不錯，但是涉及到封印和結界，果然還是術業有專攻，得請教水戶媽媽才行。
漩渦水戶沉默了一會兒後，才在小姑娘期待的眼神中，緩緩點頭。
她說道：「……那我試試吧。」
第142章 融洽
要把雷之國這邊的整片封地覆蓋上結界, 工程量極為可觀。
雖說和木葉村的結界相比，只防蝗蟲的結界術式更加簡單，但架不住土地面積遼闊，逼得水戶媽媽在勘察過後, 回頭就帶著一整支紅頭發的漩渦小隊衝了回來。
這裡面基本都是封印班的成員, 這時候封印班和結界班還未分離, 大家都是兩手都抓兩手都硬的, 搭結界，老熟練工了。
這個浩大的工程不可能瞞得過普通平民，所以木葉也沒打算私底下偷偷進行，而是讓千手一水提前一天做好了通知，屆時會有一大堆漩渦忍者來訪，特征是紅色頭發, 請大家看到了生面孔不要慌張。
木葉讓一水提前打好預防針，是以為普通人還會排斥忍者的存在，為了避免釀成不必要的事故，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彼此繞路走最好。
但是事情的發展, 大大出乎了木葉的意料。
在漩渦水戶帶著她的封印班趕到時，迎接他們的是鋪天蓋地的歡呼聲。
百姓們簇擁著上前, 在漩渦族人懵逼的目光裡一個個提著瓜果蔬籃, 不顧他們的拒絕，就要往封印班的人懷裡塞。
其中一個紅發青年滿臉不知所措，雙手捧著蔬菜籃筐, 面對敵對忍者悍然不懼的他卻在百姓們的熱枕下節節敗退, 他最後求助地看向了自家的族長, 已經取得族內很大威望的漩渦水戶。
但老實說, 漩渦水戶的內心也充滿了迷茫。
這……時代在她都沒察覺到的時候, 忽然就變了？
這麼一副歡欣鼓舞的陣仗是怎麼回事？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普通人，不應該是厭惡忍者才對的嗎？
和已經適應了領地裡的人民、並和他們迅速打成一片的千手柱間不同，不論是水戶，還是斑、泉奈他們，都沒來過這邊幾次，所以他們自然也不知道，雷之國這邊在木葉的一手修整下，究竟發生了怎樣脫胎換骨的變化。
他們的思想意識還停留在忍者與普通人存在深深溝壑的時候，渾然不知這個溝壑早已被小木葉填平不說，還往上種了參天的樹木，保准不會水土流失。
「忍者大人，我們都聽說了……」一個面色黝黑的農民青年感激無比地走上前來，「你們是過來幫我們預防蝗蟲的，有你們在，今年的收成就安然無憂了。忍者大人……真的非常、非常謝謝你們！」
他說得十分動情，身後的妻兒都不禁感傷，掩面涕泣。
這絕不是他們反應過度。
而是身為這一帶的農民，他們已經深受蟲害太久、太久了……
他們忘不了，他們辛苦播種、翻耕、灌溉的農田，好不容易熬到了秋季，就等著豐收的時候，猛然一陣蝗蟲旋風，將他們的心血一點不剩地悉數啃食，那當頭壓來的絕望和無力。
一年的收成就這樣沒了，上頭卻視而不見，沉重的賦稅照樣，可他們連過冬的糧食都沒了，又哪裡交得起稅？
但上頭的大人們不會管那麼多，他們派凶神惡煞的打手、武士，挨個衝到他們家裡來，把他們為數不多的、幾代積累下來的財富席卷一空，他們哭天搶地，下跪求饒，那幫冷血冷心的打手們卻不為所動……
幾乎每年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在災害嚴重的時候，這種現像也更為嚴重。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那強盜中的掠奪裡，因試圖阻撓而被活活打死。沒有被打死的，也因為知道根本活不下去，為了減輕家裡的負擔而選擇自盡，這以老人居多。
那本可以算作灰暗的時光，卻因為太過平常，而難以激起人們麻木的心一絲波瀾。
他們本來以為，會這樣過一輩子的。
但是、但是……
做夢也想不到的好日子，在上頭換人之後，朝他們慢慢走來。
短短一年的時間，這一帶沒有人餓肚子了，人們還有厚實的棉衣可以穿，有溫暖的炭火支撐過冬，小孩子有書讀，婦人們也能在外面打工，給家裡添置家用……
只要願意勞動，他們幾乎什麼都能有。
這已經是足夠讓他們銘記到死的莫大恩惠了，可是上面的貴人，卻還在為他們擔憂考慮。
當他們聽到一水姑娘說，有人要來解決蝗災問題的時候，他們都以為自己在做夢。
蝗蟲之災，自古有之，如今的人們全看老天吃飯，遇到了蝗災也只能自認倒霉，卻沒有絲毫應對的手段。所以人們把這看作天災，看作老天的懲罰，已經不知不覺間學會了認命。
他們從來沒想過反抗，也不敢想。
可如今卻有人告訴他們，災難是可以預防的，他們不用心灰意冷地等著大難臨頭，只要發揮了個人的全部力量，凝成團結的集體，也是一支不可忽視的、甚至能與天災抗衡的強大力量。
百姓們想到了從前的困苦生活，又想到了這些時日的變化，已經有不少人流下淚水，看著漩渦族人的眼神溫暖親切得就像在看家人。
這些是忍者大人。
這些就是，幫助他們、支援他們，助力他們度過難關的忍者大人們。
他們哪裡是什麼禍亂。如今要是有人敢說這些忍者大人一點不是，相信周圍的人能活活把那個人打死。
他們分明是大恩人，是仙人賜給他們的惠澤。
「忍者大人！」有一個小男孩呼喊道，「你們初來這裡，可能有些人生地不熟，不如……不如，住在我家裡吧！我給你們提供被褥床榻，我家裡還有很多米……」
居然有人搶跑！
那個小男孩被諸多的人瞪著，馬上有人緊隨其後：「別聽他的話，這小鬼家裡窮得很！忍者大人來我家吧，我家挺大的，就我一個人住，肯定能騰出不少位置。」
「呸！你家徒四壁的大什麼大？還騰位置，一個空蕩蕩的屋子你打算是讓忍者大人們睡地板嗎？別聽他的，忍者大人你看我！我家裡穿的用的都多！」
「穿的多有什麼用？你有囤米嗎？還不是要挨餓？」之前被反駁的小男孩不甘示弱地叫著。
百姓們開始內鬥，為了爭奪「忍者大人的住宿地點」而吵得不可開交。
漩渦水戶：「………」
這麼多年，長見識了，她真的長見識了。
原來有生之年他們也能體會到被人爭搶的感覺。
漩渦族人們各個恍恍惚惚的，神游天外，有的人還掐了自己一把，確認自己沒在做夢。
這時候，一個人撥開人群走了進來，給大家打了圓場。
「好啦好啦，都別爭了。」
單手扯開扭打在一起的兩個青年，長發的男子爽朗地笑著。
漩渦水戶定睛一看，哦豁，千手柱間，多日不見你又黑了不少啊。
已經是個十足的農民範兒了呢。
「啊，是柱間大人！」
「柱間大人……」
很顯然，百姓們也是認得他的，而且對他十分信服，見他出面，騷動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不少。
「柱間大人，這些忍者大人都有安排嗎？」
有人迫不及待地舉手發問。
千手柱間「哈哈」地大笑了兩聲，他說道：「要讓你們失望了，上面的大人早就給他們安排好住宿的地方了哦，而且他們也不會停留很久，給大家搭完結界——最多不超過三天，就要回去了。」
此話一出，遺憾的嘆氣聲此起彼伏。
「居然才三天嗎？」
「再多留幾天嘛……」
在人們的唏噓聲中，柱間走到了水戶的面前，低聲說道：「怎麼樣，這裡很不錯吧？」
漩渦水戶：「……」何止不錯，簡直好過頭了。
她驚嘆地掃了一圈圍著他們的人群，問道：「這就是你們在這裡的成果嗎？真是……不可思議。」
「是啊，真是不可思議。」柱間說道，「就算是我，以前也不敢幻想這樣的場面呢。」
可是木葉不僅想了，她還實現了。
漩渦水戶輕輕舒出一口吐息，她溫雅的面容上，重新掛上了恬淡的笑意：「那麼，我就先帶著封印班的人去報道了。」
柱間欣然點頭：「去吧，小木葉等很久了。」
柱間和水戶先行離開，他們經過的地方，人群自覺地讓出一條道路來，用敬仰的目光送別那支遠道而來的小隊。
從這裡到貴族府還有一段路，他們走在街道上，回頭率出奇的高。
不過雖然全程盯著他們，但人們沒有一個上前搭話的，他們離得遠遠的，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忍者們從道路上穿過，一路遠去。
木葉對漩渦小隊的到來表示了極大的歡迎。
她迅速給小隊的人登記好，安排下去住宿，並讓他們抓緊時間熟悉一下周邊環境，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半天之內能把這一塊的地圖記到腦海裡，也方便他們布置結界。
漩渦族人們都表示明白。
面對那些普通人，他們是無所適從的。
但面前的人變成了木葉時，他們一個個的都進入了高度緊張的狀態，腰杆挺得筆直，神色肅穆，接過任務時，每人都是一副「賭上性命也定不負所托」的態度。
這也難怪。畢竟這些封印班裡的人大多都挺年輕的，百分之六十左右都只聽說過木葉的名號，但真正見到這位「大小姐」的人沒有幾個，就算有見過的，也都是遠遠地眺望。
這可是萬分難得的近距離接觸。
他們心情激動萬分。
總而言之，一定要好好表現！
第143章 商人
春耕、結界、直道、產業……
木葉在筆記本上一個個地畫勾, 水筆在指尖靈活地打轉，她的雙目失焦，眼神放空, 彰顯著她神游天外的大腦。
能抓緊安排上的都緊鑼密鼓地進行中了，雖說還是初期階段, 但萬事開頭難嘛, 只要熬過了一開始的困難，接下來只要一路推進就可以了。
她移開了筆記本，拿出去年的年度財務表。
目光頓時深沉了起來。
嗯……去年由於秉持的是「扶貧第一、賺錢第二」的原則, 大力改善民眾的生活，不計支出地進行資金投入，這就導致了去年的財政花費到了一個極其可怕的數字，要不是當初尾獸賣得好, 這段日子又陸陸續續地回本了不少，恐怕木葉就要提前面對財政危機了。
但是現在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啊。
因為在雷之國的封地上實行的是積分制，大家也都習慣了拿積分去換取物資……這種方法很利於改善民生, 但也有個致命的弱項，就是太虧本了。
民眾拿勞動積分換取屋子，這也就意味著錢是一分賺不到的，取而代之的是百姓們實實在在的勞動成果, 比如說產量暴漲的糧食。
糧食也可以賣, 但這就和木葉的想法背道而馳了，她想要木葉隱村實現自給自足, 充盈糧倉是必須的，所以糧食動不得。
那就要從其他方面考慮盈利了。
這麼大一片封地, 簡直就是一個吸金的無底洞, 她必須要想辦法讓它自己生金, 否則再這麼耗下去，她首先就能把自己耗死。
目前沒法從領地裡的百姓手裡賺錢。
那就擴大外需吧。
修建直道的隊伍，除了一些必要的研究人員——比如扉間叔叔之外，主力基本都是忍者。
眾所周知，忍者都是出了名的工作狂社畜，為了任務幾天幾夜不睡覺都是常有的事，所以即使是修築工程，他們也理所當然地拿出了十分的力氣趕進度，力求盡早完成修築工程。
如果能在夏季到來前搞定就再好不過了，因為木葉怕棉制品滯銷，大夏天會賣不出去。
因為修的是平路，而不是鐵路這種必須竣工後才能投入使用的東西，所以為了商品的甩賣，商人們也是發了狠了。
能雇佣忍者的就雇，走不了平路走山路，實力稍微弱一點的、心疼雇佣的費用的，則是在工程隊伍後面隨時跟進，好比現在，直道已經延伸到月之國和湯之國的交界處，他們就沿著直道一路走到月之國，載著滿滿當當的商品出去，賺個盆滿缽滿地回來……
這些都是直接的，還有腦子裡拐了數不清彎彎繞繞的，這些商人都精明得很，看到了棉制品的潛力價值，為了最大限度地挖掘出來，他們連自導自演「中間商賺差價」的操作都有。
總之就是各顯神通，騷操作頻出，讓木葉大開眼界的同時，感嘆資本家永遠是資本家，就算現在還只是個萌芽，也都顯現出了為了利潤赴湯蹈火的特性。
如今的商人，用得最多的賺錢手段就是行商，根據每個地區的風土差異、物價高低來賺取其中差價，這也是為什麼貶低商人古來有之，人們都認為「明明是同樣的物品，運到另一個地方就抬高價格」的商人是「奸詐狡猾」之輩，清高之士皆不屑與其為伍。
不過當然啦，經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都知道這些商人能發揮出的「疏通血管」的作用，木葉沒經受過，但人自學的夠多，她也是清楚的。
該怎麼把商品的潛在價值挖出來，這些商人比她在行得多，她無需自己操心。
棉制品滯銷這件事，他們應該比她更擔心，憑那些人的腦袋，大概率是不會真的落到那種地步的。
木葉要做的事只有一件，把商稅標好，然後等著那些商人乖乖充實她的小金庫就夠了。
嗯…商隊好像收攏得差不多了吧？泉奈叔叔也為了此事飛雷神過來了。
………
月之國，某處城鎮。
在戰國時代結束後，諸多國家如雨後春筍般紛紛冒出，那些大名忙不迭地攬權建制，也不管自己是否有真正的主權，他們追逐的、爭奪的，無非就是「那個地位」的紅利罷了。
這也導致了各種國家參差不齊，除了五大國之外，其他的都不值一提的狀況。
火雷兩國要修建直通道，處於兩國夾縫中的月之國的大名連吱都不敢吱一聲，沒有半點領土主權意識不說，還主動提供幫助，只求把他眼中的煞神盡早送走。
還好那個工程隊伍也沒有找茬的意思，真的規規矩矩地修完了這一帶的路就往前走了，現在都快到湯之國的邊境了……
想起自己的老對頭，月之國的大名不禁露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笑，也不知他聽到消息傳來後會是怎樣的焦頭爛額……大名完全忘記了不久前自己被嚇得徹夜難免終日惶恐的模樣。
「大名，境內有人上報，說是看到了一個大型商隊自雷之國的方向而來，進入了月之國的領地內！」
……怎麼又是雷之國！
最近這倆國是怎麼回事？逮著他好玩是吧？欺負他國小力弱是吧？？
有完沒完了還！
月之國大名在心裡啐了一口，但是涉及到五大國之一，他也不敢怠慢，趕忙讓下人把文書呈上來。
他是抱著十二萬分的精力去看的，雖然他自己不是個合格的大名，坐到這個位置也和大多數人一樣是貪圖權力地位，但就算是為了權位，他也不能讓月之國真的陷入危機之中。
那樣他自己都難保了。
畢竟古往今來，亡國之君都是什麼下場……是吧。
然而當他真正攤開文紙的那一刻，他發現自己每個字都認識，但合在一塊好像就看不懂了。
文書是那個商隊的領頭人所寫的，署名「宇智波泉奈」。
………
不是，你別逗他。
月之國大名的臉色扭曲起來。
他也是經歷過戰國時代的好吧！這才和平沒幾年呢，他的記憶力還沒那麼差！
「宇智波泉奈」？宇智波？？
這個姓氏他熟啊，耳熟得想吐！
月之國大名本來不是這片地區土生土長的人，更准確地說，他是在戰國時代的紛亂征戰中，打輸了的那批人之一。
他還記得自己賭上全部身家發動的那一場戰爭，讓他從高高在上的貴族跌落泥潭的那一場戰爭。
他把家族的積蓄全部投入，雇佣了五個忍族的人，本以為勝券在握的一場戰爭，只因為敵方雇佣了「宇智波」而慘敗，毫無翻身之地的慘敗。
他至今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對面那個勢力微弱的人雇得起宇智波！那可是宇智波！！
就連他都要掂量再三、最後還是放棄了的最強忍族，那根本不是他們這些小貴族用得起的，他就算傾家蕩產也不一定能請得動一次，所以他就退而求其次地選了其他五個忍族。
當初聽到對面雇了宇智波的時候，他除了心底發涼外，還是有一絲絲僥幸的。
畢竟宇智波再強大也就一個忍族，他這邊雖然質量不夠，但是數量絕對是優勢吧？
然後現實教他做人。
兵敗如山倒的戰場告訴了他，想要對付宇智波，除了請千手外，其他的忍族來多少都是送的。
當時內心有多崩潰暫且不提，反正他是徹底記住了「宇智波」這個姓氏，還有那傳說中能與之相抗衡的「千手」。
如果不是後來時來運轉，他機緣巧合之下逃進了如今的月之國，他別說做大名了，恐怕當個庶民都是難事。
和平時代都來了，他本以為只要自己安分一點，老老實實地苟在月之國，不要去揪五大國的胡須，怎麼也能安安穩穩地度過晚年吧。
結果這才過了多久，又讓他看到了這個，想起來就胃疼的姓氏。
宇智波，淦。
月之國大名萬分郁悶地收起了文書，他還要做好表情管理，不能在下人面前失了威信。
他太難了。
「大名，請問要接見嗎？」下人輕聲問道，「雖說是雷之國來的，但到底是卑賤的商人，竟然說要直接面見大名，真是口出妄言……」
「嗯咳！」月之國大名猛地咳嗽了一聲，打斷下人的話，他鎮定地揮了揮手，把對方打發下去，「此事我自有應對，你不要擅自揣測我的心思。」
下人惶恐地低下了腦袋：「是！」
「下去吧。」
廳堂裡空無一人之時，月之國大名才幽幽地嘆了口氣。
怎麼能不見。
鬼知道這些人又打著什麼算盤……話說回來，宇智波不是舉族駐在火之國的木葉隱村了嗎？怎麼會好端端地從雷之國方向跑來？
搞不懂。
但既然對方是打著行商的名號，那就證明還有周旋商量的余地……也對，他又好端端的沒惹事，那些大國怎麼會忽然想起來要對付自己？
他又回想了一遍剛剛看的文書。
那個宇智波的族人，外交辭令的運用倒是分外熟練，字裡行間都中規中矩的沒有其他隱藏含義，好像他就是來做生意的一樣。
嗯……那就先接觸一下吧。
月之國大名如是想道。
反正，宇智波什麼的，只要不是在戰場上見，那就不用太緊張。
第144章 賺錢
和宇智波的強盛實力一樣遠近聞名的, 是他們一族那姣好的容貌。
眾所周知，宇智波的顏值平均水准，放在族中平淡無味的臉, 放在外界那就是一等一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沒用錯形容詞，他們一族，哪怕是男性也更傾向於陰柔的「美」。
在看到泉奈的第一眼，月之國大名就篤定了對方宇智波的血脈。
比黑曜石還要純正的黑發黑瞳，不太柔順的炸毛，還有那張女人看了都要自慚形愧的美麗容顏, 無一不彰顯著這個青年的身份。
在這廳堂之中, 按階級來說，明明大名才是上位, 而忍者是下位，可那宇智波的青年身上散發的氣勢不卑不亢，隱隱中甚至能與一國之主分庭抗禮。
……打一照面, 就感覺輸了一局。
月之國大名臉色復雜地想道。
不愧是曾把他逼入絕境的宇智波，還是一如既往的難搞。
不過, 當著那麼多侍從的面，心裡沒底也不能在表面顯露出來，大名刻意淡漠著聲線, 詢問道：「我竟是不知，本該駐留在火之國的宇智波，不知何時轉行做了商人，還去了雷之國？」
這話就有試探的意味了。
宇智波泉奈卻是涵養極佳地微露一笑, 他淡淡地說道：「大名說笑了。宇智波說到底也是個忍族, 何來明顯的陣營之分？」當然是有的, 但是對付大名嘛, 怎麼好忽悠怎麼來。
「在一國一村制尚未實行之時，一些大型忍族便已開始發展商鎮，而商販們為了尋求庇護，多半也都會選擇在強大的忍族周邊落戶，這一點，我想大名是明白的。」
像是看不到大名凝重的眼神一般，宇智波泉奈有條不紊地說道：「而如今，我們只是將這個模式繼續延伸擴展，既然是利民利己的事，行商又何嘗不可？」
「……那你們前來我月之國的目的是什麼？」
「如您所見，只是做生意而已。」宇智波泉奈從寬敞的袖口裡取出一個卷軸，眾目睽睽之下，解開了封印。
隨著空爆的清響落下，白色煙霧散去，卷軸上挨個羅列的物品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泉奈依次介紹了一遍，隨後道：「這些都是雷之國的最新產品，前面的想必大名也見過，這也不是重頭戲。我們真正想要與貴國交易的，乃是『棉制品』。」
大名眸光微微一動，他看到黑發的青年行雲流水地收起卷軸，交給了一旁的下人，然後又解開一副。這回出現在他們眼中的，是看似平平無奇的幾件衣物。
他示意下人上前察看，泉奈從善如流地把棉衣遞給他們。
「棉制品？」月之國大名若有所思。
「顧名思義，就是由改良後棉花填充制成，比動物的皮毛廉價、易制，卻更加保暖和柔軟。」泉奈的臉上掛著官方微笑，「如今才剛入春季，冬雪未融，氣溫還尚未回升，想來因敝寒問題而喪命的百姓人數只多不少，這些人命白白喪失，損失的只是貴國的財產和勞動力。」
「只要引入棉衣，老百姓都能買得起的價格，因冬寒而喪命的人數就會減少，大名能籠絡民心不說，因為勞動力的保留，貴國來年的農業產量必然也十分可觀。」
月之國大名扭頭向下人問道：「他說的可屬實？」
那幾個下人已經滿臉驚嘆地撫摸著柔軟的棉衣了，在泉奈的允諾下，有兩個人甚至拆開了縫線，去觀察裡面作為填充物的棉花。
聽到大名的問話，另一個試穿了棉衣的下人點頭如搗蒜：「句句屬實，大名。這棉衣的保暖能力不容小覷！」
聞言，月之國大名的神色終於有所動容。
他接下來只問了一句話：「我是第一個同你們交易的嗎？」
「是的。」泉奈肯定道，「因為路途原因，貴國是我方商隊第一個經過的國家，接下來我們還要前往別的國家進行銷售……」
「別去了！」大名大手一揮，「不要去湯之國，你們的東西我全包了，原路返回吧！」
嗯？泉奈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他一眼，看樣子是有私仇啊？
不過這和他也沒什麼關系就是了。
只要把貨物全賣出去，就算是完成了小木葉交代的任務。他關注的只有這一點。
對方願意做冤大頭，泉奈何樂而不為呢。
眼看對面那個宇智波沒有反對的跡像，大名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
在亂世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他自認是眼光毒辣，更別說還做了一段時間的大名，眼界也得到了修煉。
所以他是能一眼看出，這些棉衣是怎樣的好東西，說能直接影響到一國國力都不為過。
這些東西，能包攬就盡可能包攬，總之不能讓它們落到別的國家大名的眼裡，尤其是湯之國，那個處處針對他的老對頭。
懷著這樣的念頭，月之國大名知道自己可能被當肥羊宰，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沒辦法，能用的只有正當的交易手段，他又不可能強行把人給扣押住。
要真是一個普通的商隊他也就這麼做了吧，可帶隊的是宇智波，這就……
難道這也在他們的預料之中嗎？
果然還是自己生產來得更安心……棉花是嗎？有點耳熟，是什麼作物來著……
………
開春時節，木葉之前拼命囤貨的效果初顯。
後方有她全程指導，前方有泉奈拼命薅羊毛，持續了多日的跨國大貿易，總算緩緩落下了帷幕。
棉制品的本身價值其實也就那麼點點，哪怕是手工制作的也貴不到哪裡去，但架不住這個時候缺啊，木葉趁著自己還占據著生產優勢可以壟斷，發了狠地對國外市場抬價，重點宰割大名，在棉花種傳播出去之前先割了一波韭菜。
什麼？問她那樣抬高價格，萬一大名在本國售賣時也抬高物價，導致平民無法購買怎麼辦？
emmmm……這麼說吧，說她是冷血冷清也好，在木葉看來，需要細心扶貧照顧的只有自己領地下的百姓們，至於別的國家的，關她什麼事？
想過好日子可以，來她手底下就行。她要考慮一村一封地就足夠頭禿的了，實在沒那個心力關心天下人，木葉自認還沒心胸寬廣到那個地步。
如果哪一天她真的把天下人裝入胸懷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全天下都是她的。
木葉拿起泉奈遞回來的財政收入表，簡直要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嗯，暫時財政危機是不用擔心了，目前看來這些產品還能續一陣子，她花錢也姑且可以大手大腳一些了。
如今的領地內已然是開始了春耕，在木葉的知識支撐和一水小姐姐的竭力宣講下，百姓們的耕作方式，在短短一年內就經歷了幾次迭代，如今已初具系統。
唯一所欠缺的是……
木葉蹲下身子，從最底下的抽屜開始翻找，真·壓箱底的那些文紙。
現在的農業肥，使用的還是蓄養禽畜的副產物肥料，自然無污染沒錯，但效果也確實比不上現代化肥顯著。
木葉記得，自己第一次完成委托時，帶回來的就有化肥的配方。
當時因為水源工廠原料要啥啥沒有，考慮化肥太過超前，所以木葉就暫且擱置了。
但是如今，水源有一整個終結谷大壩，電力有幾座發電廠，工廠所缺的材料都准備齊全，那些配方礦物原料也可以組織生產和開采……
總的來說，就是條件具備了，木葉終於能著手啟用了。
在用漩渦家的結界解決了最擔心的蝗蟲問題後，木葉可以大膽地給農業發展快進再快進，完全不擔心會有什麼損失。
木葉翻開筆記本，在「化肥廠」一項上又打了個勾。
讓生產出的化肥加入積分兌換體系，然後就能讓農民投入使用了，相信這一下，產量又是一個新高。
回頭讓千手一水宣傳一下吧。
還有，工廠的崗位，也不能總是把鬼們和忍者當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得要有更多的平民百姓參與進來啊……創業就業，木葉可不打算創業的人多了，最後出現了勞動力不足的問題。
根據人口的普查，因為生活質量的提高，新生兒的數目可以說是暴增，而一般的孩子，只要到八九歲左右就能成長為一個勞動力，有的貧苦家庭，更是五歲開始就有孩子當家。
要適應這部分的新生人口增長，還有人們未來的平均壽命也會延長，這些都是要納入考慮的部分。
嗯，不用著急，先朝著工業化轉變吧。
木葉愉悅地如是想道。
這時候的木葉，自認為雖然沒有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但最起碼一大半心裡都有計劃了。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真就計劃趕不上變化。
適宜勞動力的增長，她想到了新生兒的出生，想到了平均壽命的延長，但她大概是腦子哪裡搭錯了弦，竟然遲遲沒有想到人口的增長還有一項極為重要的參數——外來人口的移民。
當木葉看到被手下的千手們押上來排排跪坐，據說是在領地境內發現的黑戶游民，她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對啊，人有手有腳是會自己移動的，她怎麼就忘了這一點呢？
第145章 支柱
不小心傻了一下, 咳。
木葉收斂好表情，犯傻沒關系，關鍵是不能讓別人看出來。
「這是什麼情況？」指著被捆綁住手腳動彈不得的「押犯」們, 木葉向排首第一個千手青年問道。
如果說這片封地裡有什麼是最不需要木葉操心的，那大概就是安保了。
別看平時大街小巷人來人往的, 極有可能這其中就摻了幾個忍者, 他們數量占比雖小, 但毫無疑問是木葉天然的警備力量。
木葉從自家村子裡運來的忍者量不多, 質卻非常能打。別的不說, 光是拿出一個千手柱間，足夠坐鎮這片領地了。
所以長久以往，她還真就忽略了治安問題。反正忍者服從性都很強不會輕易騷亂, 普通人又知道有忍者盯著, 大多時候都很遵紀守法, 做到了不擾亂公共秩序。
這個時候會犯事的, 十之八九就是那些初來乍到、不熟悉當地情況的外來移民了, 尤其是一些在曾經的地盤上當慣了鄉土惡霸（？）的, 即使為討生活移居到了新的地方，他們還是習慣性地按照以前的生活方式過日子, 拉幫結派、恃強凌弱、勒索碰瓷……在他們眼裡司空見慣的行為, 卻是極大地危害到了社會穩定。
於是這些到處找茬的黑戶, 就這樣被路過的、正要去聚餐喝酒的千手們見義勇為一網打盡了，要判斷是不是黑戶很簡單, 領地內居民都人手一張積分牌，這可是相當於身份證一樣的東西, 你沒有？好的, 請和我們走一趟吧。
一下子就被擒獲的惡棍黑戶們也是心裡懵逼, 他們在途中還想掙扎反抗來著，結果被千手青年摁在地上摩擦教做人，最後千手們「大發慈悲」地揭曉了自己的身份。得知對方是忍者後，黑戶們頓時就泄氣成了皮球，不敢再有一絲小動作。
他們在內心咆哮。
為什麼這旮旯地方會有忍者聚集啊！忍者不都應該在忍村裡待著的嗎為啥會出現在這裡！要了老命了，這回踢到的鐵板能把人腳趾踢瘸啊！
他們也大都是小地方的人，也是農戶出身，最多只能對同為農民的那些弱小之輩耍耍威風，哪裡敢去觸傳說中的忍者的霉頭。
……說起來這還是他們第一回 見到了真忍者，以前要麼是謠言要麼就是武士假扮的，這麼看起來忍者和普通人長得沒什麼兩樣嘛，沒有青面獠牙也沒有三頭六臂……
老老實實地被押送到這片領地的掌管人面前，讓他們錯愕不已的是，那位能夠指揮諸多忍者的大人物，竟然只是個不過十來歲的小丫頭？
身後忍者們畢恭畢敬的態度告訴他們，沒錯，現實就是如此的魔幻。
一位千手青年把這些黑戶惹事的過程交代了個完全，說道：「大小姐，這幫擾亂秩序的人，我們該如何處置？」
輕描淡寫的話語，卻讓一干黑戶毛骨悚然。
他們腦中再次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以前聽過的有關忍者的傳言，什麼趁你熟睡時剝開你的皮肉，扔到坩堝裡烹煮，在你臨死前，還要用最可怕的刑具折磨你……
他們顫顫巍巍冷汗直冒，有人快被自己的想像嚇死，二話不說一個土下座，腦門在地板上磕出清脆的響聲：「大大大人！我們知道錯了，我們願意改過自新，不要把我們扔到野外喂狗啊！」
木葉停頓了一下：「……誰說要把你們扔去喂狗了？」
眼神詭異，在百姓們眼裡她就是這樣的人嗎？
喂，那邊那個千手，把頭轉回來，我已經看到你在憋笑了！
「你們犯了事，當然要受懲罰，只要好好勞改，未嘗沒有出路。」木葉語重心長地勸了幾句，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兩下，「不過當然，問話還是要問的。」
「一些事情我都忽略了。」她如是說道，「這段時日裡，像你們這樣的移民大概有多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還有，為什麼你們都選擇來這裡居住？」
「有，有多少，俺也不清楚……」另一個皮膚黝黑的押犯支支吾吾地說道，「從俺開始往這裡趕起，已經有陸陸續續好幾波人了，問人也不清楚，都說是看到了其他人往這個方向趕，於是俺們也跟著走了……」
「要說什麼時候開始……反正，俺搬走的時候已經入冬了，大伙兒也大都是冬季缺糧的時候搬走的，為了逃荒，每年都會有這麼些人搬離以前的家。」他低聲說道，「俺妻兒父母都餓死了，如果不是餓得實在不行了，俺也不願意離開自己的家啊……」
「那你們為什麼確信這裡會有糧呢？」
「這個，這個我知道！」左邊的一個中年男子忙不迭地出聲，「好像是因為一些人聽從了什麼教義的指引，說是神明告訴他們，到了這裡就會有求生的機會，然後這個消息就越傳越廣，越來越多的人相信只要來這就不會餓肚子了，於是大家都來了。」
……教義？
木葉心裡隱隱泛起熟悉的既視感，她試探著問道：「那個教派是？」
「是『社義教』來著。」中年男子茫然臉，這個名詞對他而言或許太繞口了。
木葉：「……」
木葉扶額。
結果兜兜轉轉，到頭來還是她自己的鍋嗎！
百因必有果，她可算切身體會到這句話的涵義了。
不過童磨也著實給力啊……她才讓他去好好參透那些書籍，他都看完了嗎？
她虛弱地問道：「這個教派的傳播範圍有多廣了？」
好你個磨磨頭，一聲不吭瞞著她就去搞事情了！
你起碼吱一聲啊！
但是這個問題就觸及到這些人的知識盲區了，說白了他們也都是跟著漂流過來的無家可歸之人，哪裡懂得那麼多。
木葉只好揮揮手，讓下面的人去調查了。
童磨在傳教上的天賦不得了啊……也是，畢竟都四百年了一直做一件事，再木訥的人都能做成大師。
目前她還沒得到具體數據，但光看這些源源不斷新增的移民數量，就能窺見傳播範圍有多廣了，就是不知道階級性如何，倘若可以滲透到上層的話……咳。
這些回頭再細想吧，現在擺在眼前的問題是，這幫黑戶要怎麼辦。
說難也不難。
木葉先是給他們補辦了積分牌，不過牌上有專門的墨水標記，以昭示其主人還是勞改犯身份，等到服刑期滿，就會有人將之抹去，這些人也會成為正常的當地居民了。
趁此機會，木葉又徹查了一遍多出來的移民數量，補好了人口記錄的漏洞後，她讓手下的人去完善邊境的守衛監管，不能總讓人偷偷溜進來啊，想移居可以，但得給她走正當程序。
反正新一波工業還在發展中，崗位空缺尚未填補，當地人大多有田可種不願做工，這時捉這些移民上工，也不失為一件美事啊。
也能讓他們盡快熟悉這裡的生活模式，改掉以前的陋習。
………
「我們歡迎願意遵循法規好好生活的外來移民，但如果是特意來搗亂的，污染這裡的空氣的，我們當然也不會多留情面。」
千手一水微笑溫婉，她面前的隊伍排成了一條長龍，都是從各個角落揪出來的無戶移民，被迫排好隊逐個領取自己的積分牌。
千手一水還在給他們細細講解積分制度，一些人在認真聽講，也不乏一些人盯著一水艷麗的面容，不自覺出神。
千手一水會成為國民女神不是沒有原因的。
發現了一些人走神的現像，她也好脾氣地不予計較，在提醒他們這些都是和他們的未來生活息息相關，用積分兌換就能吃飽穿暖之後，這種務實到不行的說法頓時就扯回了他們的注意力。
直到散場時，他們都仿佛還在做夢。
這……這就沒了？被上面的大人發現，結果沒有進監獄，也沒有受刑罰，只要按這位姑娘說的，每日按時上工完成任務，就能包吃包住，還能有自己的積分拿？
還有這種好事？？
人們愣愣地你看我我看你，有的人在千手一水講解完畢後便迫不及待地離開去看新屋子了，剩下的人都在原地躊躇不知所措，事情的發展對他們而言太過美好，美好到有點不相信這是真的。
「還愣著做什麼呢？」本打算走人的千手一水見狀，好笑地說道：「別忘了你們只有今天一天的空閑，從明天開始就是繁忙的勞務了。」
「那個，一水姑娘啊……」有人喃喃著問道，「你知道上面的大人，是怎樣的人嗎？」
這話就有點僭越了。不過看這些人個個神情恍惚的樣子，想來他們也多半沒這個意識。
一水說道：「為什麼要問這個？」
「不，我只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那人捏著積分牌，眼裡似有淚光閃爍，「給我們這些外人飯吃，給地方住，給衣服穿……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大人，所以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千手一水沉默半晌，她莞爾一笑，似浮雲舒卷，日光初透，照在人的身上，余留暖洋洋的安逸。
「那位大人是前所未有的，你們無需在意太多，只要知道，那位大人是世間僅有的、會為你們著想的善人便是。」
她只回答了這些。
目睹人們的紛紛遠去，千手一水在心中搖頭。
他們又怎麼會懂呢。
哪怕堆砌了世間所有贊美的詞彙，也遠遠所不能及的，屬於他們的信念的支柱……他們的大小姐啊。
第146章 發病
蟬鳴啼響。
木葉吹落飄落在手上的嫩綠葉子, 注視著微微彎起的一葉隨風遠去，然後落駐於池塘上的一片漣漪。
「大小姐。」
身後有人恭敬地遞上一份文書，說道：「這是第一季度的財政報告。」
「嗯。」木葉接過, 揮揮手讓人退下。
入夏了，春季的那些工作也是時候做個收尾總結，然後展望一下第二季度的前程。
如果說第一季度最讓木葉滿意的成果是什麼, 她會回答, 是一手掀起的新產業浪潮。
給人們打通了這方面的思路, 自然會有人逐利而前，舉著火把, 在這塊未知的領域, 以一種飽滿的熱情和冒險精神進行探索, 而在此過程中，帶動的是利滾利的大雪球。
工廠興起，機械轟鳴聲響徹這方天地, 家家戶戶已引入水電, 在改善民眾生活質量的同時，也讓他們切身體會到工業帶來的好處。
除卻生活上的便利外，最值得稱道的就是經濟上的飛躍。
農業與工業，這可是質的跨越，為什麼不論其他條件如何, 一個工業國都注定能吊打農業國？工業興起帶來的是生產力的革新。舉個例子, 一個工廠一天的布匹生產量能以噸位來計算，而一個人手工制作的布, 即便舍去休息、進食的時間, 也最多不超過兩張。
根本就不在一個次元。
不過也正因如此, 工業的滲透定然會對農業國的自然經濟造成毀滅性的衝擊。如果每天投放上萬張布匹到國際市場傾銷, 其數量造就的廉價必然會吊打農業國本土的人工布匹，如果這個現像出現在各個領域，對一個國家的經濟造成崩潰性打擊是遲早的事。
那樣就會招來農業國的敵視，甚至會爆發戰爭。
出於養精蓄銳的考慮，木葉不打算這麼招搖，過早地為自己招來大片的敵意非她所願，所以即使有了這個生產力，在物資填滿倉庫、能支撐獨立之前，她也不打算無所顧忌地投放市場，激起震蕩。
可惜的是，工業上的生產力革新不能同速帶動農業增長，雖說依然加快了不少，但耕種的事情，到底脫離不了春播秋收的規律，能影響的只有產量、營養價值、口感……等等方面。
商人們簡直是莽著一股勁地在興辦產業，這股風氣很好，但她也要提醒一下多注意以農為本，還有不要過多地暴露在國際視野下。
像是油、棉制品這種，是基本儲存，要在保證己方供給的前提下投入市場，還要控制好量，不能造成「上萬布匹一夜傾銷」等類似的農業國眼裡的「奇跡」，進而把木葉勢力在條件尚不成熟之時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因為農業國自己也能生產油和棉，所以他們當然清楚「正常情況下」的生產力是多少，如果這時突然冒出一個吊打他們的工業機器……嗯，木葉都能想像到那個美麗的畫面了。
但是對於具有一定技術含量的產業，就無需擔憂這麼多了。
很簡單，因為這種產品和農業國的壁太厚，他們看不懂，也自然無法判定生產力。靠著知識的斷層，再宣揚一下產品的使用說明，照樣可以在市場上賺錢，風險還低。
這就是所謂的，當兩者只有一的距離時，矛盾最容易激化。而如果這個距離是億，那所有的矛盾都會被過大的信息差撫平，宛如螢火之於皓月，距離產生安全。
正因如此，木葉讓泉奈叔行商運走的，除了要大肆甩賣一波的棉制品外，還不乏一些技術型產品——不過當然了，她想都能想像出來，其他國家的重點只在於前者。
這一波過後，想必棉花會在世界各地都廣泛播種起來了吧，木葉無所謂地想。
沒關系，能賺到第一波金，在這個利潤最大的時候盡情割韭菜就行。
值得注意的是……
暴增的人口數量。
流入封地的外來人口在統一補辦積分牌後也計入了人口統計中，這一部分剛好補足了缺失的崗位工人。這點木葉得誇誇磨磨頭，動用教派的力量引動人流，他終於願意聽話了。
既然已經納入了領地，那便也是她的勞動力。
在農民普遍不願轉職的當下，勇於改過自新的一些黑戶就是最棒的工廠勞動力了。
……
雖然但是，還有個不容忽視的問題。
木葉皺眉，喊來了和老百姓接觸最為深切的千手一水。
「大小姐，請問有什麼吩咐？」
「那部分移民，安排得如何了？」木葉語氣莫測。
千手一水頭頂問號，但還是老實回答了：「按照您的吩咐，把他們集中在新居民區統一管理，有過『罪行印記』的人，則要限制其人身自由，直到服刑期滿為止。」
「……」木葉雙手交握，「集中管理啊……」就是這個地方。
「一水，新移民和本地居民的相處怎麼樣？」
千手一水忽然語噎，在木葉平靜的注視下，她緩緩地垂下了頭：「……很不好，大小姐。本地居民都很排外，再加上新移民是集中在新區住宿的，和外界接觸交流少，他們之間有很深的隔閡。」
果然啊。
木葉感嘆一聲。
「其實也不一定是本地人排外，這裡的人都挺熱情好客的。」木葉搖了搖腦袋，嘆息道，「主要是第一印像的問題……移民剛來的時候，無人察覺，他們便把陋習帶到了這裡，在封地上作威作福，擾亂秩序。本地居民一開始不知道他們是哪來的，但我們有動作了，把這些人都統一安放起來了，在本地人的眼裡他們就是被打上了一致的『惡棍』標簽。」
這波，這波是地圖炮啊。
但是本地居民的厭惡也情有可原，誰會喜歡破壞社會穩定的人呢。
千手一水沉吟片刻，思忖道：「那麼大小姐，請問要將他們分散安置嗎？」
「……這點急不得，融入是慢速的過程。但是可以從中挑選出表現好的，借著分配員工宿舍的理由，把他們逐個挑出來再放到外界，這樣循序漸進也能對剩下的人起激勵效果。」
一水頷首：「是。」
………
次日，千手一水便在新聞台上簡要說明了此事。
木葉本以為，按照一水在民眾心裡的地位，就算有人會對此表示不滿，但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會明著反對。
但讓她們都沒想到的是，此事一出，就引起了激烈的反對。
聽著下方群情激憤的「不可」「三思啊」等此起彼伏的高聲呼喊，一水和後方的木葉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裡的凝重。
……這已經是超出預料值的矛盾了。
一定還有他們都不知道的原因。
千手一水直接下台，揪著人群裡嗓門最大的就問：「為什麼不可以？能告訴我原因嗎？」
「……」第一次和千手一水如此近距離接觸的青年感覺要窒息了。
他支支吾吾了一會兒，逃避躲閃的樣子讓一水心中疑慮更甚，她環顧人群，冷聲說道：「希望大家不要有所隱瞞，要是被上面那位得知，你們會為自己的隱瞞行為付出更大的代價。」
千手一水，是木葉的忍者。
不管在百姓的濾鏡裡她被魔改成什麼樣子，一水本人都是作為一名忍者長大的，她的第一要義便是服從命令，不惜一切完成任務。
別看她平日裡對百姓溫柔，但一旦涉及到任務的妨礙，她身上屬於忍者的氣勢便自然而然地外露了。
忍者氣勢的強力壓迫下，終於，有心智不堅定的人叫喊出聲：「這不是我們的錯！因為、因為……那些外來人的身上有瘟疫啊！把他們放出來，我們都會死的！」
喊完之後，那人就捂著臉，一聲不吭了。
「……」千手一水也呆住了。
她總算明白了，為什麼這群人不肯說。
因為瘟疫這種東西，自古以來，人們的處理方法都是「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
為了「阻斷病源」，所有疑似的、有症狀的、接觸過的，不論正確與否，都是一律「處理掉」。
曾經有過，一個地方出現了瘟疫，然後當地貴族把那個村落的人全部殺掉的情況，那些人不會在乎誤殺與否，反正在他們看來都是不值錢的命，比起冒著危險去尋找「幸存者」，全部殺掉多方便省事啊，有人問起就用「防止瘟疫傳染」的理由去塘塞，這樣一句話便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是啊，萬一呢，萬一救下的「幸存者」其實也是感染者，在他們沒察覺到的時候傳染到他們身上怎麼辦？
久而久之，人們便知道了，發生了瘟疫找誰都行，但一定不能讓上面的人知曉，否則他們一個也跑不了。
若不是這些日子的功績讓本地的居民足夠信任他們，不然瘟疫的事，他們可能要隱瞞到底，打死都不說的。
……雖說如此，人們還是有些心驚膽顫就是了。
他們戰戰兢兢地看著千手一水呆立了一會兒，然後便果斷地轉身去了新聞台後方，消失在了他們所有人的視野中。
千手一水找到了木葉，後者也宛如變成了雕像，一動不動。
「大小姐……」她面露難色，咽了下口水，「這個，該怎麼辦？」
她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心生絕望了。
然而千手一水還是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木葉。
雖然這次的敵人可怕到了極點。
……但是，大小姐的話，一定沒問題的吧？
她一定，會有辦法的。
第147章 醫療
木葉當場便瞬移去了新居民區查看情況。
因為是之前的非法移民所居住地, 所以這裡的管控十分嚴格，日常有兩個千手留駐守衛，屬於想溜都溜不走的那種。
見到黑發女孩的身影陡然顯現, 兩個千手反應極快地後退、讓路，同時鞠躬：「大小姐。」
木葉卻沒空跟他們寒暄，她當即上前一步，嚴肅道：「這裡出現了傳染病患者？」
一句話把兩個千手砸懵，木葉看他們迷茫且詫異的表情就知道，這倆也是被百姓蒙在鼓裡的人。她嘖了一聲，換了種問法：「最近去工廠上工的人, 工作量有無變化，或者人數有無減少？」
忍者到底是忍者，兩個千手迅速從這個爆炸噩耗裡回過神來, 進入到任務狀態：「近期，並沒有明顯被耽誤的工作，但有部分人主動要求加班，延長工作時間……與之相對的是另一部分的人出沒頻率降低，經常不見人影。」
木葉面色冷凝，徑直走入了居民區內。
看來是這樣了。
移民們發覺到有人患病後，因為以前貴族的濫殺操作, 他們的第一反應是集體隱瞞，把出現了症狀的人藏起來, 由剩下的人來補上耽誤的工作……
但這樣只會越拖越嚴重, 越來越無法挽回。
木葉在心裡罵了無數句騷操作的貴族, 讓她收拾這麼一個爛攤子。
之前她給這幫人編組上工, 安排晉升制, 是為了激發他們的積極性並且促進團結啊！鬼知道他們會把這份團結用在這種地方？
木葉懶得跟這些人迂回了, 她直接把幾個領頭的負責人揪了出來，挨個問話。
而那幾人在看到木葉亮出的令牌後，也頓時焉了吧唧的，不敢有任何隱瞞，哆哆嗦嗦地便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第一個病發者是誰？什麼時候發現的？」
「是二樓的三郎……他是在半個月前，察覺到自己身上起了紅斑，最開始沒人在意，但之後三郎的老婆孩子也都染上了紅斑點，他們的鄰居也隨即起紅斑，這才意識到是疫病……」
半個月。應該還來得及控制。
木葉斬釘截鐵道：「帶我去三郎家裡看看。」
領頭者冷汗直冒，悄悄地偷瞄了一眼女孩，然而被她身後的兩個忍者瞪得嚇破了膽，頭快低到了地底下：「是、是的……這就帶您去……」
新居民區每棟樓都起碼五層，木葉仿照現代式居民樓建築，把人群住所密集起來，也節省了用地。
只是沒想到這會成為病毒的樂園。
在走到三郎家門外時，那幾個領頭人就不肯進去了，木葉也沒勉強他們，畢竟在這些人眼裡，瘟疫就是洪水猛獸。
不如說，讓木葉意外的是，這些人在發現病人後沒有選擇坑殺他們……也許是他們知道每個人都入了編制，少了誰一定會被發現的吧。
木葉敲了三下門，半晌後，裡面傳來一道虛弱的男聲：「是，哪一位……？」
木葉面無表情：「開門。□□的。」
兩個千手欲言又止：「……」
大小姐你……
三郎疑惑地呢喃著「水表？這個月不是剛來人查過嗎？」一邊又不加遲疑地旋開了門扉，甫一抬眸，就差點被嚇得心髒驟停。
一個黑發黑眸的女孩無機質地盯著自己，她身後的兩個青年散發出可怕的氣息，往日裡讓三郎點頭哈腰的幾個管事的此時頭都抬不起來，眼觀鼻鼻觀心，就是不往他們這邊看。
三郎的心裡升出不妙的預感，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後背。
果不其然，木葉開口就是暴擊：「為什麼要隱瞞病情？你就打算在家等死嗎？」
三郎大驚失色，他猛地後退想甩上門，木葉使了個眼色，那兩名忍者青年便瞬間制住了三郎，把他往後拖，給木葉讓了路。
「放心，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木葉姑且安慰了幾句，「只要你肯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
三郎面色蒼白地點了點頭。
他心想，得了疫除非出現奇跡，否則十之八九就是等死了啊……說起來，這個女孩明明知道他染了瘟疫，卻依然毫不在意地接近他？
「包括你在內，目前為止的染疫者有多少人？」
「我，還有我老婆孩子，加上鄰居和幾個同事家……如果沒估計錯的話，也、也就四十來個人吧……」三郎心虛地說道。
四十來個，這都半個月了，肯定不止吧。
木葉嘆了口氣，沒指望能讓這個提心吊膽的男子放下警惕，她拍了拍手，說道：「發病症狀如何，你的身體有什麼不適嗎？」
「也還好，就是發熱然後咳嗽，紅眼什麼的……」
木葉站起了身：「把他的上衣脫了。」
兩個千手得到指示，立刻毫不含糊地把三郎的上衣衣料扯下，緊接著，他布滿紅疹的後背便暴露於空氣之中。
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木葉的面色卻陰轉多雲，沉思了起來。
……這個症狀，有點像麻疹啊……
說起來，現在剛剛入夏，麻疹本就是春夏季的高發期，雷之國這邊氣候濕熱，也容易促進飛沫傳播。
麻疹容易在兒童間傳播，但在沒有疫苗的忍界，兒童成人怕是一視同仁，而體質弱的更是極易被擊潰。
麻疹本身並不罕見，沒有建立麻疹免疫的人易被感染，治療防控不會簡單，但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麻煩的是麻疹引起的並發症，治療起來也要多費功夫。
木葉的眸光微閃，心情奇異地平復了下來。
這一回，倒是提醒她了。
她在封地內搞出了教育機構，搞出了各種產業，卻偏偏忘記了醫療機構——要知道這也是重要基礎設施之一啊。
只能說平時有太多事情要忙了，幾乎每個決策都要從她手上出發，而她忘在腦後的東西就沒人會去細想，更別說給她補充漏洞提醒缺失了。
唉，這就是領導層不完善的悲哀啊。
更悲哀的是，在人才培養出來之前，她只能這麼受著。
木葉輕嘆一聲，對面如死灰的三郎說道：「不用緊張，這個病不一定會死人，雖然傳染性強，但治也能治。你在家一定要保證通風和衛生清潔，多喝水，補充蔬菜水果，有一定概率自愈。」
「還有就是記得做好隔離，不要隨意外出接觸別人。」
這話就是還沒放棄他的意思。
三郎眼裡驟然燃起火光，他忙不迭地點頭，兩個千手青年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神裡看到了無奈和果然。
木葉回去後，先是叮囑了一遍接觸過感染人群的一定警惕起來，勤洗手多通風，然後她便著手建立醫療機構的事情了。
現在想要平地而起一座醫院……也不是不行，但重要的不是建築，而是那些醫療設備。
護理人員無，專業醫生無，木葉回過頭來才猛然驚覺，她在醫療領域的空缺竟然這麼大！
因為人才的稀缺性，產業領域還沒出現藥物公司，無法，木葉只能另辟蹊徑，連夜把千手柱間拽了出來，跟他談論起這樁事。
「父親，你覺得把村裡的醫療忍者拉過來可行嗎？」
千手柱間低頭思忖，他謹慎地說道：「實不相瞞，小木葉，醫療忍者雖然是有『醫療』的前綴，但他們百分之八十都偏外科……」
就好比說千手柱間自己，他為什麼會被稱作最強大的醫療忍者，不就是那一手起死回生的木遁術嗎，然而對付身體內部的疾病，木遁也束手無策啊……
木葉揉了揉腦仁：「我知道，但具備一定的醫學知識也是醫療忍者的基礎必備吧？總比兩眼抓瞎的普通人強，醫術都是磨練起來的。父親，咱們村子有多少醫療忍者？」
「……不多，有實力的醫忍都集中在村子的公立醫院了，因為沒有戰亂，所以目前醫忍都比較閑。回去發個招募令，拉盡可能多的人過來？」
木葉點頭。
這的確是個完善醫療體系的機會。
如果可以的話，木葉還想一舉把疫苗研制出來……不是從零開始無中生有，她知道現代早就有疫苗，只不過木葉當時忽略了這一方面。
畢竟醫學實在是……這還需要專門的人才研究，她一個匆匆來去的外行就不要想著投機取巧了。
內行人士。
……
啊！木葉「噌」地一下站了起來，甚至帶翻了椅子。
千手柱間疑惑地看著突然激動起來的閨女：「小木葉？」
「等等等等——我知道要找誰了！」
她真是忙昏了頭，遇到醫學相關的事，明明手底下就有一個現成的珍貴醫學家啊！
木葉興奮地喊來一個手下，對他說道：「去，打聽一下珠世夫人的行程，讓她過來見我。」
醫療忍者她用得虛，但是珠世夫人，有這位真真正正在醫學領域鑽研數百年的最強輔助在，她虛什麼啊！
還可以借此機會讓珠世夫人收幾個徒弟，多培養一些醫學人才，就算不收，跟在她身邊做事也能學到很多東西了吧！
麻疹這種尋常傳染病，珠世夫人活了那麼久肯定也見過不少，說不准她能直接拿出現成的方案呢？
嗯，等這一波傳染病過去，她就要逮著珠世夫人薅羊毛了……別的不說，當個本地第一醫院院長是起碼的吧？
第148章 反抗
珠世和愈史郎, 是木葉打包帶回忍界的那一萬多只鬼之二。
雖然都是她的員工，但是普通勞工和技術型人才的待遇肯定是不一樣的，木葉是真的忙昏了腦袋, 才沒想起來還有他們倆可以用。
木葉爭分奪秒地把那兩只揪了出來, 一上來就是個S級難度的任務。
「病人都集中在新居民區, 我已經下令隔離了。」
木葉給他們畫出一張新居民區的分布圖, 在這個沒有電子網絡的時代，她只能自己手動進行數據統計，然後在紙上用深淺不一的顏色塗抹標注。
「現在北區還好些, 南區最為嚴重, 若不是發現得早, 東西兩區也都要被感染完畢。」
珠世神色凝重地注視著木葉手裡的分布圖，她輕聲開口：「木葉大人，我需要親自去確認這個傳染病的症狀。」
木葉沒有反對的理由：「好，那你盡早出發。我先組織人手搭建醫院, 你要是缺少什麼盡管提。」
雖說木葉自己判斷的是麻疹, 但她到底不是專業的醫生，鬼知道還有什麼她看不出來的病症，這種情況下還是交予珠世夫人吧。
珠世夫人在消滅鬼王, 執念消除後整個人都變得和藹又佛系，選擇跟木葉一起離開，一半是出於報答恩情，另一半就是想在新的世界尋找自己的人生方向。
這段時間的日子過得平淡而愜意, 但太過安寧了, 讓珠世覺得不真實的同時又感到空乏,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她喜歡四處躲藏、提心吊膽的生活, 而是一種, 懷有才學卻無處施展的空虛和茫然。
時隔多日，她再次接到了木葉的傳喚。
對於這個女孩的地位，在她的世界裡只要多加觀察便能探知，木葉周圍的人們敬重她、擁護她，這份愛戴之情是發自內心的，和鬼舞辻那種依靠暴力恐嚇的統治全然不同。
而木葉也對得起人們付與她的敬愛，她無時無刻不在心掛人民。單憑這一點，也足夠珠世獻上自己的忠誠。
醫師。
這是個不論任何朝代，都稀缺的人才資源，在教育力度不夠的古代尤甚。
因為教育資源的不平等，像珠世這樣的女醫生更是少數中的少數，所以無怪當木葉介紹她時，其他人會露出訝異的神情。
當然，驚訝歸驚訝，既然是木葉親自推薦的人選，那他們便不會去質疑，而是遵從木葉的指示，輔佐珠世攻克這次的傳染病。
珠世先行去新居民區觀察了一會兒，回來後便判定不是典型的疹病，這種類型的傳染力度更強，但是致死率不高，帶有並發症的可能性也比較低，讓木葉不要過於擔憂。
木葉好歹松了口氣，一心一意地開始組織人手設計新醫院了。
建造醫院需要時間，又由於應對傳染病所需具備的良好隔離條件，能不用木質的還是盡量別用，木葉選擇了和現代建築一致的鋼筋混凝土，施工小隊由經驗豐富的建築師帶領，剩下的普通工人就全選用忍者了。
也就只有木葉才有底氣這麼耗費人力資源，換了任何一個人，也不會把普通工人就能做的事情交給忍者去做，兩者的成本可是天差地別。
……不過木葉自己也沒想到她往村子火影樓的告示欄上一貼任務單，半天不到就有一堆人響應，快馬加鞭地趕到了封地上。這大概就是個人魅力帶來的正面效應吧（。）
醫療機構，光聽名字就知道又是一個吞金巨獸，並且和教育機構一樣，都是基礎民生，屬於明知是無底洞卻還是不得不笑著投錢進去假裝自己尚有余力的可怕深淵。
若不是木葉剛讓宇智波泉奈出去掃蕩了一遍市場，拖了一堆小錢錢回來，她怕是連這個季度的財政表都不敢看了，生怕自己年紀輕輕血壓破表。
木葉甩了下頭，把雜亂的思緒處理干淨。
她不能這樣想。
像珠世夫人那樣的醫生才是真正奮鬥在最前線的戰士……她連前線都不用上，只是坐在後方提供各種環境設備而已，要是連這個都做不好她也沒臉見人了，不能拖他們的後腿啊。
不就是要灑錢嗎！
灑，給她大把大把地灑！
只要能取得成效，灑多少都沒關系！
接到了木葉的任務通知，積極響應的除了建築忍者就是醫療忍者們了，聽留駐在木葉隱村的斑父親說，任務單下來的第二天，整個木葉村的醫忍消失了一大半，全加入了浩蕩的遠征隊伍裡。
木葉讓父親把名單都整理起來，交給了她。
她如今看著手中名單上的一串串姓名，神情復雜。
這些人和珠世夫人不一樣，他們沒有鬼的身軀，都是活生生的人。
即使是忍者，體質比常人要優異一大截，也不代表著他們就百毒不侵，刀槍不入了。
他們也會生病，會感染，會死亡。
可他們仍然選擇了毫不遲疑地響應。
盡管早有預想，但只有在拿著這張宛如千斤重的名單表時，木葉才能真正意識到自己究竟背負了什麼。
他們把信任乃至性命交予了她，那她就不能辜負他們。
輕輕吐出一口氣，木葉叫來了各個企業的負責人。
在資本經濟尚未萌芽完全、市場的概念還沒有深入人心的時刻，她姑且還是能直接指揮動他們的。
「不論你們手上在生產些什麼，都給我停緩一會兒。」
影響經濟就影響吧，什麼都比不上人命重要。
「把目光，放到醫藥領域上去。」
「你們也不用太擔心虧本，我接下來會出台相應政策優惠，有腦子的應該都知道怎麼做了吧。」
現在的產業鏈，甚至不能說有一條，都是散點式分布的零星幾個。
而在醫藥方面，更是可怕的空白。
沒有辦法，木葉只能下死命令逼了。
這次要對付的敵人是瘟疫，怎麼謹慎都不過分。
………
各個部門都竭力運轉了起來。
掌管宣傳的千手一水，一連多日在新聞台提及防控事宜，這也是木葉交代的，不要怕引起群眾恐慌，恐慌也比無知無覺地丟了性命要好。
從最普遍的注意衛生、保持距離，千手一水還告知了病發前後的症狀，讓百姓們如果有發現對應的人，千萬別隱藏，這是害人害己。如果攤明了，反而還能得到官方的救治。
對於老百姓而言，這幾周更是過得相當魔幻。
在最開始的時候，他們當然是恐慌的。
但官方還未宣布時，就已經謠言滿天飛，基層群眾都傳遍了瘟疫的事情，而這時候官方忽然站出來科學有條理地進行科普和澄清，某種程度上更是緩解了部分恐慌。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傳染病的事，而與此同時，他們也知道了預防的辦法，知道了注意清潔的好處，這在無形之中就提高了防控的意識。
百姓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官方的態度。
自古以來，人們把瘟疫視為天災，不可逆轉，不可逃避，當天災來臨，只能祈禱或者等死。
所以才會有「一人得病，全村覆滅」的情況，那時候的人們不想著預防，沒有隔離的意識，一旦得病就干脆放棄掙扎，這種狀態下他們不死誰死。
沒有人敢去妄想「治病」，一來沒有錢，二來沒有醫生，就算有，醫生知道了他們得的是疫病，怕也是連夜坐著馬車跑走了。
生還的幾率太低太低了，到了後來，就連貴族在得知瘟疫發生時，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同時也是唯一一個防控方法就是，殺光得了疫的和可能得疫的，其他人就感染不到了。
……
可是現在，有人帶他們反抗。
居然有人，敢選擇反抗，向這不可逆的天災，宛如蚍蜉撼樹般的宣戰。
不是說說而已，是真的在這麼做。
千手一水站在新聞台上，這樣說道。
「我們不用恐懼，我們也不用迷惘，因為這世上從來沒有救世主、聖人、神仙。當我們凝聚起來之時，我們就是自己的英雄，能拯救我們的只有我們自己。」
「因為我們未曾嘗試，所以我們從未見過，也難以想像，眾人凝結的力量是多麼強大，這是一支無可匹敵的力量，哪怕敵人是天災，我們也能戰勝它。」
「不要低下你們的頭顱，不要彎下你們的脊梁，不要屈服、不要投降！根本沒有什麼好怕的，因為人定勝天！」
這大概是新聞台成立以來，她進行過的最激情澎湃的演講。
千手一水看著台下做好各自防護、保持距離卻無法隔絕的衝天熱情，久久繚繞的歡呼尖叫聲，還有他們眼裡閃爍的光，她喉嚨裡仿佛被什麼梗住，酸澀難捱。
【人定勝天。】
她朦朧中，又回想起了大小姐對她說這四個字時的神情。
那時的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違抗天賜的命運，逆反悲哀的人生，將既定的棋局一口氣掀翻……這就是大小姐教會他們的，所謂的「反抗」。
她心想，現在的自己，一定和他們是一樣的吧。
眼睛裡劃過的流光，名為人性的覺醒。
第149章 人性
木葉隱村, 宇智波族地。
貴族少女跪坐於矮桌之前，姿態禮儀無可挑剔，哪怕家族沒落, 融入骨血的貴族氣質卻縈繞不散，舉手投足間自然散露, 書卷氣的芳香糅雜了淡淡的墨水，丹青繪筆，自成一派雅致。
這便是宇智波雙葵時刻目睹的景像，興許是近朱者赤，跟在阿葉姑娘身邊久了之後, 她也不自覺沾染上了優雅的禮儀風範, 小小的和室內雖只有她們二人，但即便一整天寧靜無聲，也絲毫不覺尷尬。
只不過, 一天到頭不做交談是少有的事，阿葉姑娘近些日子像是滋生了不小的好奇心, 總會和她聊起村內的動向，因為這不涉及機密要聞, 所以宇智波雙葵也多半會選擇和她搭話。
好比現在, 聽著和室的門窗都隔絕不了的外界的熱鬧聲響，恬靜的貴女放下了手中的墨筆, 轉而對宇智波的少女問道：「村子裡是又發生什麼事了嗎？」
「嗯, 是大小姐的召集令。」宇智波雙葵的語氣看似平淡, 內裡卻藏匿著微妙的艷羨, 「雷之國那邊的領土出了點事, 大小姐特意抽調本村的忍者前去救助, 報名的人太多了, 一波調不完，所以分了好幾批。」
長發的貴族少女定定地凝視她半晌，忽而綻露調侃的微笑：「雙葵，你也想去報名嗎？」
「……並沒有。」宇智波雙葵不自在地絞弄著手指，「我有保護您的任務在身，自然是不可能參與召集的。再說，大小姐此次要求的人以醫忍和土屬性忍者為優先，我也不符合條件。」
她早已習慣被隱匿於人群中了。
不論是曾經的戰國時代，因傷勢拖累而實力不進的她；還是現在的和平年代，屢屢派不上用場的她。她早已習慣那樣的自己了。
宇智波雙葵的眼神黯淡了一瞬。
但是……說會甘心，那是假的。
村子裡的人，不計其數的忍族，還有各個忍族裡不可勝數的忍者。
誰不渴望親眼見到大小姐一面，誰不向往著能在大小姐面前好好表現，誰不期待著能被大小姐點名贊揚？
說句明白點的，全村的人，都是木葉大小姐的迷弟迷妹腦殘粉。
其中，千手漩渦宇智波這三家尤甚，簡直像中了木葉的毒。
宇智波雙葵也不例外。
但是她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哪裡，所以她不會去添亂，她那偏向內斂的性格也決定了她不太會主動去參與什麼活動。
清脆笑音如搖蕩的銀鈴，宇智波雙葵抽出思緒，循聲望去，只見貴族少女面上止不住流露的笑意，她示意她過去，然後給雙葵遞了一本書籍。
「這是？」宇智波雙葵疑惑地問道。
貴族少女沒有正面回答，她說道：「雙葵，你知道什麼是『人性』嗎？」
「我觀察了許久，然後便確認了，這是包括你在內，全天下的忍者，乃至全世界的平民百姓，都缺失的一種東西。」
貴女點了點書皮封面，燙金的「論人類共性」幾個字樣明亮得刺眼。
「所謂的『人性』，指的不是人類產生出的心情和思想，那是更加貼近靈魂的、深入內核的某種東西。它平時就像被鎖在寶箱裡、困在海底裡的晦暗明珠，如果無人發掘，它一輩子也無法展現出那奪目的光彩。」
「它不是同情、友愛、善良、和睦等等淺顯於表的品性，更不是醜惡、自私、貪婪、無情等等反面的形像，倒不如說，它是滋長出這些性格的根，是靈性的土壤。」
「真正的『人性』，是人類對自己的清晰認知，當人們確切認識到自己是活在這個廣袤天地間、是這萬物之靈的一份子的時候，就是他們的『人性』覺醒的時刻。」
「我等生而為人，豈為禽畜之類？」
貴族少女輕緩而堅定地吐露字句，狀似嬌嫩脆弱，但風雨飄搖間自巋然不動，堅韌不拔。
「你們的那位『大小姐』所做的一切，都是基於人性之上的基礎認知……她把你們視作人類而非工具，所以她願意為千裡之外的棘手之事消耗自家財力人力，因為她把你們看作是人，堂堂正正立於這個世界上的，應該為自己而活的人。」
「你還沒意識到嗎？她這樣看待你們，最希望的，就是你們也能這樣看待自己……人命不是消耗品，不是可以用來堆砌的東西，包括你在內的每一條生命，都是獨立而自由的，不應當、也沒有任何理由被貶低。」
「你們口口聲聲說著追隨她的意志和理想，但你們知道她真正的意志是什麼嗎？」
「她希望你們可以站起來。可以掙脫枷鎖，可以拾起自尊。對自己的被壓迫的現實而不公，為他人的欺壓而鳴不平，對那些無止盡的殘害舉起反抗的旗幟，勇敢地、一往無前地去追逐自己的光。」
「不論是社會上的，還是自然間的，面對即將到來的災難，都不要唯唯諾諾，逆來順受。你不去嘗試，怎麼知道不可戰勝呢？」
貴族少女宛如沒看到宇智波雙葵呆愣的表情，她輕輕地執起對方的手，翻開了書籍的第一頁。
她指著扉頁的第一行字，說道：「看看吧，這就是『人性』的第一課。」
「——【生命的價值】。」
………
自己的馬甲沉寂了很久，但這不是木葉本人的問題。
貴族圈子雖然混亂，但或許是每個人都沾親帶故的原因，一個消息傳播起來倒是飛一般的快。如今木葉寫著的那些書，無一不被各地的貴族聯合起來圍截封.殺，就算換筆名也沒有用，一翻就知道是她的筆鋒。
當然或許會有幾只漏網之魚，但是光憑借出書的渠道，還是太單一的點。
那幫貴族，知道了雇佣忍者干不掉她之後，就開始在各個方面惡心她，是拿不走她的命也要膈應死她的節奏啊。
比如木葉名下的書店和出版社吧……現在的狀況她都不忍去看，那叫一個凄慘。並不是指貴族明著挑事，而是在平民間煽動洗腦，導致全民抵制。
所以木葉這才另辟蹊徑，按著磨磨頭讓他啃書然後傳教，眾所周知，要用魔法打敗魔法，誰還不會個煽動法咋滴。
她把自己的思想融入了新教的教義裡，憑著童磨的功力，也能從另一種意義上達到傳播思想的目的。
有人性的萌芽，在百姓們的心田裡繁生。
開著馬甲的緣故，木葉能遠程看到村子裡的情況，時空間忍術的加持下，分了好幾批的忍者建築隊和醫療隊，紛紛朝這邊趕來。
木葉一邊准備好所需的材料，等到隊伍來齊之後，她喊來了兩個人，作為這次施工的隊長。
一個是奈良家的，一個是山中家的。
奈良家的原因自不必多說，腦子好用的人在哪裡都吃得香。這次前來的忍者足有一百之多，每一個都有自身擅長的忍術，想要調配好這些人員，讓他們互相配合協力工作絕不是一件易事，所以奈良的主要任務就是調度。
山中家的就更簡單了，他是充當通訊系統，負責聯絡工作的。
沒辦法，忍界沒有手機通訊器這種東西，想要做到實時聯絡，只能采用自家的人力了。
山中家的祖傳秘書能直接作用於人的精神，鏈接多個人腦進行傳話，四舍五入一下，不就是大型群聊嗎。雖說一百來號人有點多，但木葉相信挺過了戰國時代的山中家精銳一定能做到。
「……山中家的注意和奈良協調好，奈良負責調度人員，然後山中一定要一字不落地進行轉達傳話，能配合起來吧？」
這個當然沒有問題，兩人皆點了點頭。
木葉心說也是，眾所周知豬鹿蝶三大忍族是忍界傳承許久的組合，即使是分崩離析的戰國時代，這三家還奇跡般地保持著共進退的堅固優異，緊緊擰成一股繩，這才在戰火紛飛的時代站穩腳跟，並殺出了自己的名頭。
就連在如今的木葉村，說起三大家族，除了第一個浮現於腦海的、公認的忍界「御三家」千手漩渦宇智波，就是這名氣極響的豬鹿蝶了。
所以對於他們，木葉是一百個放心。
「那就拜托你們了。」
木葉沏了兩杯茶，為了緩解他們緊張的神經，招了招手讓人送來兩把椅子，示意他們坐下。
她閑聊般說道：「說起來，你們是第一次協作執行非戰爭任務吧？出發前感覺如何？」
奈良和山中對視了一眼，最後由情商更高的奈良斟酌出聲：「要說感覺……沒有什麼特別的，因為都是重要的任務，我們也都是拿出了對待重大任務的態度前來執行的，出發前都做好了萬全的准備，力求不出一絲差錯。」
滿分回答！山中在背後比了個大拇指。
木葉扯了扯嘴角：「……那你們怎麼還這麼緊張的樣子？」
能不緊張嗎！奈良欲哭無淚，他只覺得如坐針氈。
這位大小姐到底有沒有意識到，他們的緊張根本不是因為任務工程，而是因為她就在他們不到三米的距離啊！
頗具聲望的最高級領導和你面對面交談，能心如止水的人怕都是屍體！
他們這是正常反應啊，正常反應。
第150章 恩情
目前的情況就是, 非常的糾結。
因為瘟疫的緣故要及時提供足夠醫療設施，但又得顧及質量問題不能太趕。
並且，縱然眼前的瘟疫很重要, 但木葉卻不打算只著眼於現在, 因為雷之國封土醫療設備奇缺的緣故，木葉想借此時機一舉把醫藥領域扶上來, 至少完整的醫療系統得建立好，省得日後又像現在這樣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因此這個醫院建設，立足點絕不僅僅是傳染病醫院，她更傾向於綜合系, 不求解決疑難雜症，至少能讓百姓有個穩定的看病地點。
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
好在醫院建設不耽誤其他防控措施的同步進行，也不耽誤珠世夫人的疫苗研制, 她自己就有個診所，裡面各種儀器一應俱全，讓人看見了都不由感嘆一句不愧是活了幾百年的醫生, 老專業了。
木葉對珠世很放心，所以她把醫忍編成小隊後，全權交予了珠世管理。
一半是給珠世提供幫助，一半是希望她手底下的醫療忍者能向珠世夫人學習, 不求全部吸收，能學到一星半點的皮毛也是好的。
木葉知道對於醫生要抱持什麼樣的態度, 她給予珠世一方最高級的優先權, 讓財政部的人看到他們來要錢別猶豫撥款就是，不計收支, 也不要過問用途, 不能給醫療隊造成半點阻礙。
有木葉放話在這裡, 珠世帶領的醫療隊可謂一路綠燈，研究經費源源不斷，財政部給了他們最大力度的支持。
他們的待遇可以說是目前為止最高的，但沒有人會羨慕嫉妒，畢竟大家都知道他們肩上擔負的是什麼重任，真正的「全村的希望」。
可以說，木葉這回防控效果如何，決定性因素就在於醫療隊上，她自然也最心系他們。
……當然了，心系歸心系，也不意味著木葉就能為此茶飯不思不去理會其他工作了，瘟疫直接影響社會穩定，涉及到方方面面的控制工作，絕非一天兩天就能平穩下來的。
首先是做好宣傳工作，這回的瘟疫推動了一波媒體的發展，因為大家都不敢聚眾了，傳統的新聞台方式顯然不適應當下要求，所以木葉干脆灑錢，給封地上的人也安好了廣播收音機，方便人們在家接收新聞。
雖然都是木葉名字下，但屬於木葉自己的村子顯然是走在雷之國封地的前頭的，這和木葉村基數小方便做試驗田有關，也和木葉自己的意願有關……
所以有什麼最新科技木葉都是先讓自家村子運用上，等確認沒問題了，她才會推廣到更加遼闊的封地，一直以來都是這個流程。不過偶爾會有因為過於繁忙而忘在腦後的現像，好比說這次的廣播推及，不知不覺就忘記了呢……
若不是防控所需，她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想起來。
現在大家都不能直接見到千手一水的面了，取而代之的是每天清早聽取她的聲音，這讓人們在失落的同時又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觸，仿佛把夢中女神的聲音留在了自己的小盒子裡，痛苦並快樂著。
媒體的力量是巨大的，它能潛移默化地影響人的意識，有一水堅持不懈的重復宣講，木葉相信人們衛生意識的提高是遲早的事。
除了科普之外，還需要做好安撫工作。
每次瘟疫的到來都會引起大範圍的社會恐慌，並發現像是滿天飛的謠言還有為奔波逃命而加快的人員流動，實際上這些副產品都只會妨礙防控的工作，這就是政府需要去引導或消除的現像了。
最好的辦法是把實際的數據列出來，告訴百姓們最真實的情況。因為人們的恐慌其實有一半都是對未知的害怕，他們不自覺地就在心裡放大幻想的恐懼，如果把真實的數據給他們，不隱瞞不說謊，人們心裡踏實了，安撫的工作也就成功一半了。
剩下的一半，則是對前景的規劃，說白了就是灌雞湯。
因為瘟疫的影響是各行各業的，包括農耕減產，吃不飽飯，這也是百姓們最害怕的事情之一。
千手一水對症下藥，預測多少天內恢復耕作生產，不會耽誤太久的時間，對今年的收成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請大家不用擔心。
木葉幽幽地嘆息一聲，越想越覺得自己真是難為一水了，也得虧那姑娘撐得下去……改天情況好些了，就讓她休息一段時間，回來後給她加薪吧。
各種想法在腦海裡過了一圈，木葉晃晃腦袋，又埋頭於無盡的文件之中。
工作是做不完的。
……只希望等她其他事務處理完畢時，珠世夫人那能傳來好消息吧。
………
針對那個非典型麻疹的特效藥，要研制出來還有一段時間。
珠世接過愈史郎的手帕，擦了下額頭勞累出的汗水。
哪怕是這麼短的間隔時間，她的腦海裡還在不停剖析著藥物的成分組合。
眾所周知的，針對疫病，疫苗永遠是最強力有效的手段，基本上疫苗一問世就可以告別瘟疫的程度。
所以他們的醫療小隊會得到史無前例的特殊待遇，被木葉大人視為「重中之重」，也是無可厚非。
但醫學領域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不管填多少知識進去，都好像達不到飽和，知識積累越多，可未知的缺口卻越來越大，多少人窮極一生奔赴在探索求知的道路上，只能給後人留下冰山一角、卻是畢生心血的知識寶庫。
珠世最強的地方就在於她的年齡，她活得太久了，久到在醫學專業已經可以吊打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醫師，少了百分之一是因為謙虛。
可即便是她，也絕不敢在醫學領域封神，倒不如說她還是個渺小的、螻蟻般的求知者，始終追逐在探知醫學的道路上。
因而珠世在遇到研制疫苗的瓶頸時，她的心態很穩，從不曾驕傲自大的品性化作了她前行的動力，她踏踏實實一步一腳印，從零開始無數次推翻實驗結論又重來，帶領團隊日夜不休地悶在實驗室內，除卻生理必需的那一點空閑外，他們幾乎沒有休息時間。
在這期間，由於媒體的宣傳，珠世帶領的醫療小隊可謂是出了名，在木葉的默許下，人們終於知曉了自己生命的守護者，衝在最前線的、身披白褂的戰士們。
即使是防控期間減少出門的現在，每天還是會有人前來珠世的診所，沒病的就是探望送禮，有病的則是抱著最後一絲救命稻草般的希望，懇求醫生能治好他們的病。
這些病人裡，當然不乏感染者。
由於醫療小隊的組成人員不是鬼就是忍者，他們對感染者的態度不像普通人那樣害怕歧視，唯恐傳染自身，所以對於這些病人，珠世通通放了行。
沒有疫苗的現在，她還無法治本，但是治個標還是可以的。
「你的問題，主要是並發症。拖得久了就有幾率產生，最近是不是感覺時常發熱、喉癢難忍？」
「是、是的。」青年男子低垂著頭，坐立不安，他連說話都輕聲細語，拿手捂住嘴唇。
珠世從架子上拿下一支注射器，緩緩注入藥水：「這裡先給你打一記退燒針，之後開點消炎藥帶回去，你記得按照說明吃。字是認得的吧？」
「認得的。」
青年男子緊張地咽了下口水，眼睜睜看著面容柔美的女醫生拿著那可怕的針頭湊近，冰涼的觸感抵上了他脖頸上的血管，伴隨一陣尖銳的刺痛，針頭戳開了他的皮肉，藥水逐漸沒入，又冷又痛的感覺折磨著男子的神經，但他連叫出聲都不敢，死死地捏著拳頭，緊閉雙眼，等待處刑般的痛楚消解。
他的手上被塞了個棉花，珠世示意他按住出血口。
這個時代的人都沒什麼抗藥性，所以退燒針見效很快，沒一會兒，青年男子的面色就好了很多，他也能明顯感受到身體的變化，當即站起身連連道謝。
珠世抿唇輕笑：「不客氣，這是我作為醫生的職責。你過來取藥吧。」
青年靦腆地跟著女醫生進了藥房，途中不知為何被熒綠發色的男性狠狠瞪了一眼……？
病人接過了珠世的藥，他摸出自己的積分牌，進行消分兌換。
他的嘴唇囁嚅著，珠世一時沒聽清他的話，下意識問了一句：「什麼？」
「我想問問……」青年男性可能是難為情，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這個疫苗研發出來，是要多少才能買得起啊？我看看能不能省出這一筆來……」
原來是在擔心這個。
珠世恍然，然後在青年迷茫的目光下，她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用錢。」
青年忽地呆住了，喃喃著：「你說什麼？」
「不用錢。」珠世柔聲重復了一遍，她拉開木窗，右手遙指，示意青年看那貴族府的方向。
「上面的大人，已經把疫苗費用全免了，你們不用憂慮太多，盡管接種便是。」
「………」
青年男子徹底失語，良久，水珠滴落，他面頰上的清淚，在日光反射下透出瑩瑩水光。
一輩子都是農民的男子猛地轉向貴族府的方位，噗通一聲雙膝跪地，然後磕了三個響頭，聲淚俱下：「感謝大人的大恩大德！感謝大人！小人、小人沒齒難忘……願一生做牛做馬，擁戴大人，為大人耕地，為大人種田……」
說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
………
木葉忽地打了個噴嚏。
「小木葉？」柱間遞了杯水，關切道，「感冒了嗎？」
「不知道……」木葉揉了揉鼻子，「可能有人在念叨我？想我了？」
千手柱間：「……嗨呀，那就多了啊。」
第151章 進度
喊千手柱間來是有正事的, 雖然某個黑長直老父親天天都跑來竄門就是。
在育種基地出了成果後，他們團隊的經驗也是越來越足，柱間父親似乎找到了基地二把手, 在步入正軌後就慢慢把基地的事務交給了那個倒霉的小可憐，就像當初的扉間叔那樣。
木葉對此很無奈。
她家老父親是什麼性子的她自己也清楚, 讓柱間爸爸耐下心來去搞研究真就為難他了，畢竟木葉看中的也就老父親那一手用在植株栽培上宛如開掛般的木遁術, 而老父親自己的興趣過了之後，就腳底抹油滑溜得如一只泥鰍, 木葉怎麼逮也逮不住。
木葉算是體會到當初扉間叔叔的崩潰心理了。
……行吧, 反正柱間爸爸的技能點也不在搞研究上，哪怕是植株的培育呢。
但木葉又不可能放著這麼大一只勞動力不用，所以她掐指一算，把柱間爸爸的技能全扒拉了一遍, 接著便定格在了他的醫療忍術上。
千手家普遍擅長水遁土遁, 就如同宇智波家大都是火雷雙屬性的一樣, 屬性更加親和自然的千手一族, 在醫療忍術的運用上也比對家更得心應手。
這也是為什麼，木葉這回在村子裡搬運醫忍，千手家要空一大半的緣故。
千手的普通族人們都跑來了, 柱間父親作為一族族長，怎麼也不能干看著不做事吧？
她拉扯著千手柱間的衣袖, 一手拿一張任務單列在他面前：「父親, 你覺得哪個比較適合你？我這就給你安排上。」
柱間父親三天兩頭往她這裡跑, 看著就很閑的樣子, 讓他去做點事情, 不過分吧？
千手柱間抽了抽嘴角, 他的目光在兩張任務單上轉悠了一圈，可憐巴巴地開口：「小木葉啊——」
木葉冷酷無情地無視了他小狗勾般的眼神：「別拿你對付斑爹那套對付我，我可不像斑爹那麼心軟。」害，柱間爸爸就是被她斑爸爸慣壞了，要是全家人合力堵截，就算是忍界之神也得給她乖乖回來打工。
可偏偏以前每次去逮人的時候，斑爸爸就像是被灌了迷魂湯似的三言兩語就被柱間爹說的動搖反水了，最後居然還幫襯著他去賭場摸魚！
木葉的心情就是很淦。
她想，這真不能怪戰國時代兩個叔叔對對家的族長嚴防死守的……就連結盟的如今，木葉有時都想把倆爹隔離起來，最好別見面。
她自顧自地說道：「我姑且看了看父親你適合的崗位，你是想去醫療隊呢還是建築隊？」
這兩邊都是目前十萬火急的事，因為關鍵性因素在於疫苗，所以木葉是傾向於珠世夫人的醫療隊，大多數醫療忍者也在她那裡。
可是吧……木葉有些虛地瞅了眼千手柱間，這也是和研究掛鉤的事，他真的憋得住嗎？
果不其然，千手柱間躊躇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撓著臉說道：「小木葉啊，你別看外面說我的醫療忍術怎麼樣怎麼樣……其實大家心裡都門兒清，這是因為木遁術，我更擅長外傷，但疾病方面……還是請教專業的醫師比較好。」
嗯，你不說她也知道。
於是木葉把左手的任務單撤下，把右手捏著的塞給了他：「那你就去建築工地上吧！有你在，醫院的建設進度應該會拉快很多，記得要聽隊長的指揮，別自己一個人瞎來。」
「好嘞！」
也不覺得自己去做一個小小的建築工人會不會掉價，千手柱間領了任務，被木葉友情飛雷神帶走。
把老父親塞到建築隊伍裡後，木葉並沒有急著回府，而是去產業園區轉了一圈。
這裡是商人的聚集區，或許以後可以冠上一個新稱謂資本家。
如今一切都是剛剛起步，要什麼缺什麼，好在商業界的聚集效應是無窮的，因為市場的高流動性，商界有什麼變動，消息也是傳得最快的。
木葉自己不知道，但實際上她這邊的產業化模式，已經在商人圈子裡掀起了驚濤駭浪，瘋傳全世界。
商人本就是逐利的生物，為了利潤不惜以身涉險的大有人在，嗅到了木葉領地的新風向後，陸陸續續有不少商人通過了關卡，來到這裡置辦產業，學習新技術，新的經營管理模式。
因為瘟疫還未解決，工廠裡不像往常那樣熱火朝天，不過遠處還有不少人頭攢動，木葉記得那一片地區是她新劃出來分給醫藥公司的……
醫藥產業需要的技術力很高，還有清潔的水源空氣，各種生物藥草為原料，後者基本不用擔心，在剛起步的階段污染可以忽略不計，到處都是青山綠水原始生態，藥草一抓一大把，其他可以制藥的動物昆蟲也滿森林亂轉。
缺的就是人才，識藥的、懂藥的醫學人才。
光靠自己手下的這麼點人當然還是不夠的，木葉給出了優惠條件，然後讓那幫商人自己想辦法找人，這些商人行動力有多強她算是見識過了，不信他們找不到人來。
木葉就這樣空手套人才，等醫藥專家們被吸引過來後，她就把他們先安排去醫療隊，這當作入籍入戶的條件。而在瘟疫解決之後，他們再想去公司或者醫院上班，就不是木葉管得著的事了。
木葉找了兩個人通知，她有話要問商人們。
要實現一家醫院的設備配置自由，要注意到的可是方方面面。
當然，像什麼多功能呼吸治療機、心電圖機、除顫儀之類的高科技產品先不指望，但是其他地方……基礎硬件裝備，再沒有就說不過去了啊？
「病床、杆架、輸液泵、注射器……」木葉一個個羅列著目前技術水平可以實現的醫療物資，「還有消毒水，醫院內要保持通風隔離，像防護服、口罩、棉簽繃帶之類的小東西儲備夠了吧？」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後，木葉說道：「物資先提供給本地新醫院，由公家購買，你們要是覺得有余力大可以繼續向外界販賣經營，醫藥領域，做得好的話也是一個暴利的行業，但是你們賺歸賺，誰都不許弄虛作假，添一些假冒偽劣產品進去，一經發現，終身剝奪辦廠資格，明白了？」
一眾商人戰戰兢兢地點頭，明明木葉的容貌清麗柔美，但在他們的眼裡像極了洪水猛獸，做噩夢的素材。
木葉假裝沒看到他們的表情，吩咐完事情後，便瞬身回了府裡。
嗯……雖說市場經濟沒起來的時候商人不大活躍，但是這種政府能直接下達指令的感覺真的很爽……不會有意外情況來打亂自己的計劃，一切都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當然了，以後市場開拓了，商品經濟盤活了，政府的存在感就不能那麼高了，否則就是對活躍性的一種打壓，起到的負面效應更大。
………
新增的感染者有多少，死亡病例有多少，木葉有讓人去專門調查統計，每天彙總到自己這裡。
看著上面的數字，木葉的內心是很焦急的，這一行行的數據耽誤的可是真切的經濟，但她又怕影響到珠世發揮，連催都不敢去催，只能望眼欲穿地等待著疫苗的問世。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第四個星期的第二天，木葉接到了從珠世診所傳來的喜報。
經過兩次優化，精密的臨床實驗，疫苗的安全性基本可以確認，除卻過敏人群，接種者有98%的概率得到免疫效果，不會再受到此種病毒的困擾。
木葉差點喜極而泣，連夜奔到珠世診所去給她繡了個大大的錦旗，就讓她掛在診所門口，然後送了她終身榮譽證書。
珠世自己還有點不好意思。
「這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木葉大人，您安排給我這麼多人手，大力支持我的研究經費，我若是研制不出來才不像話。」
木葉搖了搖頭：「不不不，沒有珠世你在，就算我把這些人集結起來都是一頭霧水……你豐富的工作經驗是最大的寶藏，如果不是你曾經接觸過類似的疾病，總結了應對方法，我們恐怕還要走不少的彎路。」
她說：「我打算明天開始進行全民接種……珠世夫人，我這邊的醫院也快竣工了，你有想法當個院長之類的嗎？」
珠世夫人微微點頭，柔聲笑道：「盛情難卻，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木葉愉快極了，她對珠世說道：「說起來，你帶領團隊的這段日子，有看中了什麼人嗎？我手下這幫醫忍都挺偏的，我打算讓幾個人長時間跟在你身邊學習，不麻煩吧？」
「當然不了。團隊裡的大家都挺優秀的，但是說讓我印像深刻的話……」珠世低頭思忖了一會兒，隨即才在木葉的注視下緩緩說道，「倒是有兩個，年齡都不大，但是非常聰慧，基本一點就通。」
「是忍族的人嗎，姓千手？」能得到這麼高的評價啊……木葉好奇地問道。
「有一個是千手，但另一個就是普通人。」珠世輕輕地吐了口氣，「對，普通人，連忍者都不是，但醫學上天賦很高，應該是您在村內征召人手時混進隊伍裡的吧？」
木葉在村子裡召集人手，對像基本都是忍者，這沒什麼奇怪的，普通人畢竟能力有限，她也更加了解忍者的水平。
所以聽到有普通人混進了忍者隊伍裡，木葉是真的驚訝了。
「叫什麼名字？」
「姓春野，春野紗奈。」
木葉：「……哦。」
黑發的女孩目光深沉地拍了拍珠世的肩膀：「不必驚訝，這個天賦高，是基因原因。」
第152章 恢復
也許是周圍千手濃度過高了, 木葉得知出了這麼個天賦異稟的女孩，有偷偷去看過一眼。
粉發的少女干練地扎起了長馬尾，身披白大褂的模樣英姿颯爽, 處理起器材來下手也干淨利落, 碧綠色的眸子裡閃動著信心十足的光輝, 和木葉記憶裡幾十年後的那個名為櫻的女生幾乎重疊。
不由感嘆, 基因的力量真是強大啊。
雖說是忙裡偷閑時的摸魚, 木葉並沒有對自己多加掩飾，而並非忍者的粉發少女在忙碌完後才堪堪察覺到木葉的身影。
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您也是來看病的嗎？」
因為木葉常年忙得不見人影，在村子裡的評價就是蹤跡愈發神龍不見首尾，忍村裡沒有她的人，但處處有她的傳說……所以大家都知道村子裡有個意識體大小姐, 但真正見到她的面的人並不多。
尤其是這位春野姑娘，還是個普通人。
木葉眨了眨眼, 並沒有主動揭露身份，而是閑聊般地說道：「沒有，只是珠世醫生讓我來問問，疫苗的事准備如何了？」
「哦，這個啊。」
談及自己擅長的領域, 粉發少女自信地挺直了腰背, 只見她流暢地說道：「臨床實驗已經結束了，現在基本可以投入量產使用, 屆時我們會安排足夠的人手進行接種, 務必保證每個人都接種到位。」
「這樣啊……」木葉心裡想著回頭就給他們劃一片場地, 她一手托腮, 贊嘆地看著粉發的少女, 「你真的很厲害。」
春野紗奈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這也是大家的功勞……我一個人肯定什麼都做不成的。」
「那你也足夠厲害了。」木葉在誇獎人時毫不吝嗇, 她把事實擺在面前，「本來這次征召的對像都是忍者，你作為一個普通人，能跟在忍者的隊伍裡，還參與了這次的行動並取得實際功效，已經比大多數人都強了……」
木葉說著說著，卻看到粉發少女的臉越來越紅，越發的難為情。
「其、其實……」春野紗奈囁嚅著雙唇，羞澀地糾著手指，「我這次前來，也是有私心的。」
木葉：「……嗯？」
粉發的少女眼神飄忽著，說道：「因為這次召集的隊伍裡，有我喜歡的男生……哎呀，就是我的暗戀對像啦！」
大概是看著木葉和自己年齡相近，又都是女孩子的份上，春野紗奈對她更為親近，毫無障礙地對她吐露心聲。
「除了幫助大小姐克服難關之外，我也是有自己的這種私心在的，沒你說的那麼好。」
春野紗奈紅著臉說道：「因為我是一個普通人，唯一的特長就是醫術還可以……在木葉村醫院裡工作時，遇到了那個人，也許是一見鐘情吧？我當時就非他不可了，然後這次征召他第一時間報了名，我心想不能再這麼沉寂下去了，至少要離他近一點，便跟著報了名。」
木葉沉默了一會兒：「可是你來到這裡後，一天到頭都在診所裡，根本沒時間去接觸你的暗戀對像吧？」
粉發少女莞爾笑道：「那也沒關系啊。雖說剛報名的時候是憑著一股熱血，心裡還是有點忐忑的，但真的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腳踏實地、做出了實績後，我也生出了一股『啊，原來我還是有用的啊』這種安心感……能幫助到病人的快樂，老實說，並不比見到喜歡的人要少。」
她家裡果然都是好孩子，每個都是一腔熱忱的善良之輩。木葉欣慰地想。
這姑娘為她做了這麼多事，沒道理連談個戀愛都得受阻。
木葉點點頭，說道：「你這次的功勞很大，肯定能出名，到時候那個人就會自然而然地注意到你，不用太過擔心啦。」
「……不過等一下，」木葉猛地想起了什麼，她詭異地盯著姓氏春野的少女，「你說你的暗戀對像在這次的征召隊伍裡？他是個忍者嗎？」
「是啊。」春野紗奈大方頷首。
木葉戰術後仰：「你說的那個人，該不會是宇智波吧？」
不會吧不會吧？基因的力量就如此強大？傳承了幾代連口味都沒變的？？
「……當然不是了，怎麼可能呢。」反倒是春野少女被木葉的猜測給嚇到了，她急忙擺手道，「就是很普通的忍者，姓也很常見，不是什麼大家族的！」
「而且，」粉發少女撇了撇嘴，嘟囔道，「宇智波……我承認他們是很好看沒錯，但是那個家族的人都太難接近了，高傲又冷淡，根本不會對我這種小人物投以目光吧。」
不，他們只是傲嬌而已，你把他們想像成貓貓就能理解這個家族的全部行為了。
木·一半宇智波血脈·葉微笑著如是想道。
「總之，我會努力的！」粉發少女握拳，充滿了鬥志，「我沒有成為忍者的天賦，但我會努力發掘自己的潛能，在別的領域提升自己，最後再抱得美人歸，登上人生巔峰！」
「嗯，你加油。」哦豁，抱得美人歸這個說法，這姑娘的性格也很強勢啊。
她的那個暗戀對像，恐怕以後大概率是要入贅的吧……畢竟春野的姓可是傳承到了幾十年以後呢。
木葉告別了粉發少女，春野紗奈還有點戀戀不舍，自以為找到了難得的同為女生的知心好友，在她臨走時還叮囑以後一定要常來找她玩啊。
果然還是個青春期的女孩子呢，木葉心下感慨，一邊說好好好，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發掘到人才永遠是讓人身心愉悅的，木葉也不例外。
她哼著小曲回了府邸，哪怕是永遠不會減少的文件山也打擾不到她的好心情。
………
一如木葉所想的，有了柱間父親的加入，建築工程的進度宛如上了發條般，除卻剛開始兩個建築隊長指揮忍界之神時感覺冷汗直冒要折壽外，其余一切都好。
疫苗問世後沒過幾日醫院竣工，好事成雙啊。
木葉索性大筆一揮，把疫苗接種的地點安排在了新醫院，讓醫療隊都不要再擠在小小的診所和實驗室了，來醫院上崗吧。
另一邊，她通過廣播讓千手一水去通知本地居民，疫苗免費接種的消息。
一時間，全民轟動。
木葉又在百姓裡狠刷了一波好感這點暫且不提，眼看著好不容易搞出了疫苗的醫療隊又要日夜不休地給人接種注射，也太不人道了，於是木葉給勞累的大家放了假，反正接種這種簡單的工作，隨便拉一撥人，接受下培訓就能上了。
在消息放出的第一天，醫院門前就排起了長龍。
千手一水不遺余力的宣傳是有效的，在工廠產出口罩後第一時間就分發給了人們，通過收音機充分了解過衛生知識的人們也都自覺地做好了防護措施，出行戴口罩、排隊間隔距離、勤洗手什麼的，基本都能做到了。
光是從門口的排隊就能看出來。
木葉再一次意識到，在百姓心裡樹立良好的信譽形像有多麼重要。
他們信賴她，他們便會配合她的所有工作，因為他們知道這些都是最終回饋到自己身上的。
好比說這次，疫苗的概念，對於這個時代的百姓而言是全然陌生的，就算讓千手一水解釋，她也用不了太專業導致人聽不懂的詞句，所以通俗易懂來講，就是消減毒性活性，往人體內注射同種病原菌，觸發人的免疫系統——百姓們聽明白的就一句，要往他們身上注射東西，用病菌來打敗病菌。
木葉秉持的一向是不隱瞞不撒謊的原則，經過掃盲運動的人們也具備一定的基礎知識，他們肯定是想要弄明白這個疫苗原理的，但告訴了他們後，他們能接受嗎？
不是沒有人害怕，以往他們對瘟疫病毒都唯恐避之不及，可現今卻讓他們主動去接種……這個，不是自尋死路嗎？
但這個時候，木葉以往樹立的良好形像就起了作用。
觀望的人當然還是有的，但能在第一日，本該是大多數人躊躇的時候就能排起長龍隊伍，從早上接種到黃昏，這份信賴絕不是簡單幾個字可以概括的。
哪怕是從這個小小的方面，木葉也能看出她這麼久以來的工作成效，沒有人給發工資的黑發女孩才由衷地感受到成就感，看吧，這就是她努力的成果，她沒有白費力氣。
第一天排隊的人已經很多，而在觀望的人群也穩定下心神後，隨著時間的推移，前來接種的人也愈來愈多，最後不得不把時間推移到月亮高懸的時刻，疲憊的工作者們才堪堪關閉了醫院大門。
一般來說接種是每個人必須的，但其中也不乏有過敏人士，這也是醫院一方需要注意的點，這麼多事累積起來，他們不累才怪。
木葉沉思了一會兒，嗯……等之後被影響的經濟恢復過來，就給他們提工資吧，狠狠提，否則她的良心在痛啊。
未感染的人一一接種得到免疫，感染的人也基本病症消褪，恢復健康。
只能說木葉發現得很早，也做好了及時的防控措施，不然若是傳染到了外界，擴散為了全世界的瘟疫的話……那就不是搞出疫苗就能基本解決的事了，還得和別的國家虛與委蛇，防著他們拖自己後退。
但也是這個原因，別的地方不受影響，只有自己這裡的經濟受到了打擊。
木葉怨念地看著財政收支表，她才在上個季度賺來的小錢錢啊……
讓她想想，熬完這個夏季，等秋收的時候，能不能再宰一波肥羊？
第153章 化肥
今天的三郎, 滿面喜色，灰撲撲的雙手捧著一袋不知何物，讓認識他的人都不由紛紛側目, 表示驚奇。
農耕為主的時代, 交通落後，各個地區百姓們互不往來, 十分的封閉，但也因此他們對同村同鄉的人都很熟悉, 鄰裡間隨時可以串門，彼此間熱情往來，大概這就是農村的淳樸風氣吧。
三郎是這一帶都知道的，身體健壯, 年紀輕，勤勞能干, 還十分孝順, 在村人之間都飽受贊譽, 唯一可惜的是還沒娶妻，所以他家日常有媒婆上門, 想和他說親的大有人在。
只不過三郎是個有事業心和責任心的男人，他拒絕了很多次, 表示他想先專注於自己的產業，能步入正軌, 他有穩定的收入, 並且購置了房產等等之後他才會考慮組建一個家庭，他想讓自己未來的妻兒不必跟著自己受苦, 能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
當然, 這話一出, 提親的人一夕之間多到踏破他家門檻……
遺憾的是三郎的固執也和他的良好品性一樣出名，無數人懷著結親夢前來，又被禮貌拒絕黯然離去，只能悄悄盼著他什麼時候穩定下來了，一定要第一時間搶到這個優質配偶。
「三郎，你又去你的廠子裡了？」
有農婦善意地問候，她懷裡抱著個半歲大的小娃娃，聲音洪亮，隔著老遠都能被三郎聽見。
「誒。」三郎黝黑的面龐上浮現憨厚的笑容，他應了一聲，「最近跟公家的廠子談合作，剛剛回來呢。」
三郎在鄉裡有名，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是第一波百姓辦產業的人。在其他人都覺得事不關己並諱莫如深的時候，他主動放下了農田和農夫的身份，以一窮二白的身家去貸款辦廠，當初可謂轟動一時，有不少人都覺得他這個人沒有出路，等償還不起債就算是完蛋了。
然後這些搖頭嘆息的人就全被打臉了。
三郎不僅辦了，而且辦得很好，產業發展蒸蒸日上，肉眼可見的錢包鼓實了起來，他還拉動一些家裡沒田的百姓去他的廠裡做工，如今都混得不錯了。
見到這些，鄰裡鄉村的人們就一個個都坐不住了，巴結的巴結，拜訪的拜訪，提親的不知凡幾，只是都打動不了三郎這個事業腦，不管別人說什麼，哪怕他家裡人都勸他早點結親，他都堅定地表示了不。
行吧，不就不吧，如今完全就是靠三郎一人撐起全家，一家的頂梁柱，他不願意還真沒人強迫得了他。
那個農婦熱情地湊上前來，和他搭話：「哎呀，果然和我們不一樣，是個大忙人啊！居然都開始和公家的廠子合作了？我就知道你是我們這一帶最有前途的！」
「姨，您就別打趣我了。」三郎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打趣什麼呀，姨這是在說事實啊！你看看你都多有名了現在，我聽說啊，隔壁家的小花現在天天都巴望著見你呢！那丫頭也是我從小看到大的，三郎你說你要不……」
三郎無奈地說道：「姨，我都說了好多次了，我現在真沒成親的想法……」
「唉，你這孩子啊，就是固執。」農婦惋惜地嘆了口氣，不過這個結果她也早有預料，便沒多加糾纏。
農婦正想轉移話題時，眼角余光恰好瞥到了三郎懷裡的那個袋子，她好奇地問道：「三郎，這是啥啊？看你之前抱著這東西滿臉喜色的，是什麼好東西嗎？」
談到這個，三郎瞬間就來勁了，他立刻說道：「是好東西啊，可以造福百姓的好東西。我這幾天去和公家談也就是在談這個，這不是剛出成果就讓我回去試試嘛。」
說著，三郎又換了個姿勢，把麻袋抱得緊了一些，那寶貝得不得了的模樣，勾得農婦心裡癢癢的。
農婦催促道：「三郎你就別跟姨賣關子了，告訴姨，這是啥？」
三郎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是公家新搞出來的肥料，一種叫『化肥』的東西。」
「公家不是新搞了個廠子嗎，那就是化肥廠，專門生產這種肥料的，我和不知道多少個商人爭才爭到了這次的合作機會，不出意外的話，肯定又是大賺的好東西。」
「公家的東西哪有不好的。」農婦下意識接了一句話，然後才懵然地提出了疑惑，「你剛剛說肥料？這東西不是從雞鴨牛羊之類的排泄物嘛？那些日子你姨我家裡肥料不夠，還去和別家搶來著。」
農婦說道：「我們以前還不知道有肥料這種東西，還是一水姑娘告訴我們的……怎麼，難道一水姑娘說的不對？」
「不不不。」提到千手一水，三郎趕忙搖頭似撥浪鼓，「一水姑娘哪可能會說錯呢，她當然是對的。只不過公家也說了，肥料分很多種，咱們以前用的都是最原始的天然肥，雖然污染小，但是效用就沒有化肥大，數量也不夠。就像姨你經常要和別人搶肥一樣，天然肥都不夠咱們一個村分的，更別說這麼大一塊封土了。」
農婦聽得一知半解，她接觸的東西本就比三郎少，三郎還都是用公家的話轉述的，通篇下來她似乎就只聽懂一句：「哦……那意思就是說，有了這個化肥，咱們每家每戶都有用不完的肥料，也不用去搶去偷了？」
「不用了。」三郎露出一個樸實的笑。
「不僅如此，等咱們都用上了這個，秋收的時候產量又能上去很多。姨，到時候您就看著吧。」
………
瘟疫剛剛過去，最要緊的是什麼？
復工復產——雖然沒有耽擱太長時間造成不可逆的損失，但還是要復工復產。
工廠那邊商人自己的花樣比她還多，木葉要做的就是盯好他們別違反條例法規，操心倒是不用操心太多。
而且扉間叔叔也傳來了消息，說直道終於快竣工了，等完工的時候，這裡的封地可以直通火之國，在鐵路之類的興起之前，想必將會是一條經濟血管，在創造財富的土壤上生生不息。
聽說商人們等待這條直道許久，已經飢渴難耐了。
對此木葉自然是喜聞樂見的，她因為這次瘟疫損失了多少財富，有這些商人在，想必很快就能賺回來。
那麼，木葉需要盯准的就是農業這一塊了。
離秋收還有幾個月，在這個夏季，她能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木葉的本質目的還是囤糧，備需，填滿自己的糧倉，再實現經濟網的自發循環，削減忍者對雇佣任務的依賴度到無限接近於零，不是說以後就不接受雇佣了，只是至少要從「不做任務就會吃不飽飯然後死掉」變為「偶爾做做任務賺點外快也可以」這種程度。
關鍵是自身的獨立性。
為什麼說要以農為本，商業發展得再好，但當你身上的錢都買不起一斤米時，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
木葉有估量過，倘若把鳴女的無限城作為自己的糧倉的話，起碼要填滿三分之二，她才有底氣和全忍界攤牌。
上一年的收獲有很多，木葉把囤糧轉移到無限城後，那看似滿滿當當的糧食一下子就少了起來，充其量就塞滿了十來個房間，還有一大半的空間空曠著呢。
木葉現在就是，滿腦子的囤糧，囤糧，還是囤糧。
她清楚自己這樣默默無聞地猥.瑣發育苟不了太長時間，她的動作太大了，用不了多少年就會被火之國察覺到自己偷了他的封地的事實……她得趁早攤牌，然後才能一路衝下去直到把這片地名正言順地冠上自己的名字。
「糧食的來源……啊，好煩。」木葉把自己的腦袋揉成了雞窩頭，她憔悴地耷拉著眼，扭頭去看自己的養眼的美人秘書，「嚴勝啊，你有什麼辦法嗎？」
她的美人秘書思忖一會兒，試探著說道：「開墾荒地？」
「在開了在開了。」
「培植育種？」
「也做過了。」
「改善灌溉施肥？」
「這個也……你沒看到我前不久才給出了化肥的配方嘛。」
「如此。」嚴勝點頭，「那有想過從別的國主手裡買糧嗎？」
木葉呆了一瞬。
「啊……對呀，我光想著自己種了，差點忘記還可以買……」她怎麼總是在這種低智的地方傻掉，「只是怎麼買？以什麼名義呢？咱們並不是正經的政權……」
「可以讓貴族上書國主乞糧，或者得到准許後，從別的貴族、國家手裡買糧。」繼國嚴勝在這方面可謂熟得不能再熟了，當場就給木葉列好了一二三四條解決方案出來。
「糧食而已，用什麼理由都行，只要錢足夠，總能換到的。」
木葉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她愉快地說道：「那就等秋收之後吧，糧多，價格也能便宜一些，而且我們剛剛被瘟疫折損了下經濟，現在就買不太合適。」
哎呀，不愧是她的秘書，她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啊，果然沒有看錯人。
以後的事計劃好了，現在也該著眼於夏季的問題了。
比如說旱澇災害……之類的。
第154章 過渡
夏季溫度高, 伴隨而來的就是集中的降雨日，連續幾個星期的滂沱大雨，像是要把一年間的雨都下干淨一般, 在這之後就是不可避免的干旱，農田裡的水被蒸發干淨, 農作物紛紛枯萎……等等, 都是農民的噩夢。
所以說古時的農民都是靠天吃飯，四處修築祭壇，乞求神靈降雨, 好讓收成不至於削減太多，讓他們能撐過這一年。
雷之國也有祭壇，並且數量很多。因為雷之國就是個半島，地理位置不佳的緣故，這裡的災害常年有之, 台風、洪水等等數不勝數。
當然了，在木葉接手封地之後, 這些祭壇基本上和荒廢無疑了，她用不上這些。
修建祭壇耗費那麼多人力物力, 拿這個資源去搞排灌修地下水管它不香嗎？
應對旱澇，同時還要保值，每年都會出現降水不均勻的情況, 但倘若災害不是特別嚴重，大可以修築水庫之類的控制江河流量, 並且挖溝排渠, 通過灌溉設施進行江水的引流, 多管齊下, 艱難的季節也不是不能撐過去。
話說回來這方面的人才……嗯。
木葉如今學聰明了, 她沒有自己一個人大海撈針似的尋找，而是通過廣播媒體等手段發布懸賞，讓有能力者前來應聘。
不只是自己這片小領土，她在自家的經濟有了起色之後，就謀劃著挖走別國的人才，反正有學識有能力的人當然是多多益善，在任何時代都不嫌多。
事事親力親為的話她還要手下人干什麼，雖說自己有那個精力靠分.身也應付的過來……但木葉真的不是為了當個社畜才站到這個位置的啊，淚目。
灌溉是一門深厚的學問，這方面有人比她更懂，所以設計上的事她交給了別人，自己則是提供配套的硬件設施就夠了。
比如說，如今已成為重兵把守的禁地，被木葉取名為「終結之谷」的那個大壩。
通過頂級忍者的手段改變地形，裁彎取直，再根據自己的要求建造水壩，適應旱澇季節，對於農耕而言是極其有利的輔助設施。
木葉得閑時，去看過終結谷水壩如今的情況。
她家裡人倒是與她心意相通，知道自己有多看重這些大型設施，每日巡邏派守的忍者都是挑的各大家族的精銳，光是負責巡邏的小隊，木葉就看到每個隊伍裡起碼有一個日向家的白眼，剩下的山中、犬塚等忍族的，也都是索敵探測能力很強的忍者。
火影樓作為木葉村的最高行政單位，在終結谷大壩問世的時候就把這個地方列為了不可侵犯的重區，如有人蓄意破壞此處，村內人會受到極其嚴峻的刑事處罰，而村外的人則視為挑釁，將對其進行武力打擊——明晃晃地貼出來了。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大壩的重要性了，趁此機會，木葉村還提升了一波人們對公共財產的愛護意識，因為忍者破壞力強個個打起架來跟拆遷似的，拆完就走倒是灑脫，只是苦了之後的建築工人，要來給他們收拾爛攤子。
所以這一回要下狠功夫守衛大壩重地，不然鬼知道那些拆遷慣了的忍者會怎麼搞。
木葉一方對此始終很重視，於是到現在為止，終結谷大壩還沒出什麼意外。
村子裡的穩定供水、發電來源，基本都是靠它。
一個水壩的作用很廣，如今是產業跟不上所以開發得不完全，沒關系，以後可以慢慢來，基建搞好來總是沒錯的。
終結谷大壩可以說是木葉最滿意的成果之一了，只是距離太遠，只能供應村子，雷之國封地這邊夠不著，但是可以仿照終結之谷，另建一個大水庫。
她采用的就是上一批修建終結谷水壩的工人忍者，他們起碼有經驗。
然後是擅長水遁土遁的忍者跟上，遇到了地形阻力上的困難，就是他們出場的時候了。
木葉這般計劃完畢，回頭又發了個召集令，讓符合條件的忍者們隨時候著，去往她圈定的目的地。
搞定這些後，她便悠哉游哉地給自己泡了杯熱茶，慢悠悠地品茗。
下面的人也有他們的智慧，她只需給出一個大的方向即可，剩下的基本不用自己操心。
木葉根本不擔心自己的指令會傳達不到，說得直白點，如今的木葉村和領地貴族府，基本就是自己的一言堂，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壓根不會有人提出反對意見……
這點說好也不好，木葉心知不能長久，但至少現在看來是方便了她的，也適應了當下的狀況。
把灌溉的事情安排下去後，木葉便轉眼去看了自己家人的動向。
要知道她家裡人每一個都是人間凶器……可以直接更改人類歷史的那種天花板級戰力，她也不是說要盯緊他們限制自由什麼的，只是要合理配置啊，如此好用的人力資源誰不用誰傻，這麼久以來她都不知道在自家家人身上薅下了多少羊毛。
雖然她家裡人也不會反對，反而還很樂意幫她就是……
嗯，木葉全家都是木葉廚嘛。
首先是她家裡的唯一一個成年女性，她的麻麻漩渦水戶。
在上次搞定了封地結界之後，水戶媽媽就帶著封印班的人回了村子，如今還在木葉隱村留守坐鎮。
同樣在村子裡的還有父親宇智波斑，木葉也能理解，村子是她的本體，也是她的大本營，忍界兩大天花板，她已經提走一個柱間了，剩下的那一個必須要留在木葉村以震懾周邊，讓人不敢來犯。
值得一提的是，斑爸爸留在村子裡的時候也做了不少事，其中就有他一手創建的警備部，如今也是木葉村的重要守備力量，承擔著維護治安的職責。
包括在頗受重視的終結谷大壩，都屬於警備部的職責範圍。
只是斑父親一開始是只從宇智波一族裡挑人上崗……這可不得了了，木葉嚇得連夜飛雷神回家，跟斑爸爸徹夜長談了一番，要面向全村人、警備部只是個普通的崗位人人皆有資格競選上任雲雲。
木葉也知道宇智波斑的意思，在他看來維護治安擔任守衛工作的必然是強大的忍者，而忍界裡擔得起「強大」二字的，在宇智波斑的眼裡就只有千手和宇智波兩家，而千手……先不說斑自己怎麼想的，他們也對在宇智波斑手下做事感到膈應，再加上宇智波是自家人和自己親，所以斑就自然而然地只選用了宇智波。
問題就在於任何一個部門，可以有門檻，但是不能有壁壘，只內定宇智波的話，就相當於宇智波平白無故多了一條道路，對誰都不公平，後續影響是很大的。
最最重要的是，木葉可太清楚這個開端會造成什麼後果了……看看她曾經去過的幾十年後的木葉村吧，宇智波都被排斥成什麼樣了，最後釀成了那樣可悲的結局，說多了都是淚。
「父親你不放心忍者實力的話可以設置門檻，比如通過某個考試之類的，最後再由您來選用，我相信父親的眼光不會有問題。」
木葉苦口婆心：「更何況，就算是宇智波的忍者也有不強的啊……只用宇智波的話容易造成人手不足，而且良莠不齊，很有可能最後會成為拖累。」
宇智波斑擰著眉心，他點點頭：「你說得對，宇智波裡的確也有弱的，那就按你說的辦吧。」
「是吧。」木葉悄咪咪松了口氣。
也得虧他們是私底下二人相談，倘若有任何一個宇智波在場，估計都是滿臉的黑人問號。
不是打擾一下？你們二位，全世界唯二兩個輪回眼，天花板級別的人物說什麼呢？敢問在你們眼裡有誰不弱的嗎——除了千手柱間。
還好木葉的家裡人也基本都聽她的意思，木葉的話語權大得離譜，有任何事情只要她投了反對票，就差不多沒有通過的可能了。
這也是為什麼木葉一直都謹慎聽取他人建議，不能輕易下決斷。
現在的警備部也汲取了不少新生血液，各個忍族都有，每個忍族擅長秘術不一，組團倒也能打出相當漂亮的配合，是宇智波斑都點頭首可的那種。
斑爸爸和水戶媽媽留在村子裡都有事要做，剩下的……
柱間父親就在她身邊，前不久才被她扒拉到建築隊當一個樸實的工人，體驗基層生活去了。
據說他回來後反饋還不錯……大伙兒都說他好用，一個人頂一個隊。
不明真相的人還繡了一幅錦旗送他，上字「勞動模範」，木葉知道後就很emmm，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表示再接再厲。
泉奈叔叔的動向也很明確，一直在商隊裡走南闖北，他每回回來都能讓木葉的財政起死回生，如今是木葉恨不得捧在手心的招財吉祥寶。
讓木葉迷惑的是扉間叔叔，他干嘛去了？
千手扉間的戰力（破壞力）或許比不上她那倆爹，但也是數一數二的強者了，畢竟千手扉間其人，強不在血繼，在他的腦子啊！
這可是號稱「全身上下除了水遁外都是禁術的男人」！
就連水遁都不是水遁，是海遁！
木葉知道的他最後傳來的音訊，是告知她直道修築完畢，他接著回去進行時空間忍術的研究了。
可看斑父親的消息，並沒有在村子裡尋到扉間叔叔的蹤跡啊……
老天鵝啊，這也是絕對不能丟的一村之寶（？）啊。
去哪了呢？
第155章 霧隱
按理來說, 扉間叔應當是最不需要人操心的。
千手扉間其人，幾乎就是和他大哥反著來長的，他哥是黑長直, 他是白短炸，他哥性格爽朗經常犯蠢偶爾靠譜，他就是嚴苛謹慎一絲不苟的代名詞，這也是為什麼木葉一度認為，就算是全忍界滅絕了她都不用去擔心扉間叔，他永遠有比她所想像的、還要多的辦法。
所以等到真的確認扉間叔叔杳無音信的時候，木葉整個人都懵逼了。
「不是……為什麼？就算真的在執行什麼秘密任務, 回個信也好啊？他總不是去別國臥底了吧？」
被木葉喊來的是距離她比較近的兩個家人, 同時也可以說是和千手扉間羈絆最深的兩個人。
宇智波泉奈瞥了一眼身旁的某黑長直，不動聲色地朝旁邊挪了兩步, 嫌棄之意溢於言表。
千手柱間苦哈哈地垂著腦袋，沮喪到頭頂都冒出了蘑菇，他嘟囔著說道：「我也不知道啊, 扉間一般有什麼事都會提前跟我們說的……」他從小就是最讓人省心的弟弟, 更多時候都是他這個大哥在胡來。
泉奈倒是不以為意, 攤手說道：「沒必要去擔心那個白毛吧？千手扉間, 雖然我是巴不得他麻煩多一點，但他的本事還是可以的，我可不覺得他會栽在除我之外的人手上。」
……其實就算栽在你手上也沒多少次。木葉欲言又止。
木葉揉了揉腦仁，說道：「我明白。」自己的事都煩心不過來了，她沒必要再找麻煩, 但是吧, 家人不一樣的啊。「可是扉間叔叔有研究任務在身啊, 我都把鳴女借給他了, 就等著他時空間忍術研究好來，為咱們的交通體系添磚加瓦……」
木葉忽然梗住。
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泉奈也是齊齊一怔。
他們幾乎同時意識到一件事。
「時空間……？」
這不就是傳聞中最容易出問題的忍術嘛！
涉及到時空的忍術都精密到了極致，就連會用飛雷神的木葉和泉奈都不敢嘗試固定算法以外的施術手段，萬一不小心搞錯，那就是身首分離，運氣不好人都會被時空亂流切成碎塊。
為什麼說千手扉間是稀世的天才，原因就在於此。飛雷神是他發明的，算法是他研究的，他可以說是從無到有地構建出了這個觸及到時空法則的忍術，其膽量之大和心思之細膩，可見一斑。
但這不代表他就絕對不會出問題。
尤其是扉間經常和時空間打交道，木葉還讓他繼續研究升級……
木葉坐不住了，一想到可能是自己害了扉間叔叔，她渾身都在冒冷汗，什麼文件公務也看不下去了，她噌地一下站起來，作勢就要往外衝。
「等等，木葉！」
千手柱間眼疾手快地拽住了木葉的胳膊，他急匆匆地說道：「你先別慌！這事干著急沒有用，我不信扉間他會沒留後手，我們坐下來從長計議！」
……是的，千手扉間那麼謹慎的人，在知道時空間忍術的研究有風險，且充滿未知的情況下，他會一個人莽著勁，什麼後手也不留地就搞起了研究？
想也知道不可能。
木葉沉重地點了點頭，姑且算是被千手柱間安撫住了。
「總之，我們先從周圍找找看。」柱間思索著說道，「木葉隱村裡還有一些秘密基地，扉間自己的實驗基地就有不少。如果村子裡找不到的話，就在這邊的封地上再搜索一遍看看，倘若還是不行，咱們再把範圍擴散到別的國家……」
「那要怎麼找？」忍界這麼大，找一個沒有音訊的人，不是在大海撈針？
「可以對外發布任務，只要注意別讓和咱們結仇的忍村接手就好。」泉奈補充。
木葉緊鎖著眉頭，她打開了許久沒有冒泡的聊天室。
【木葉：前輩們，最近世界壁有沒有出現什麼問題？比如出現了漏洞，把別的世界的人弄穿越之類的。】
【橫濱：沒有，這裡好得很，小木葉你家出問題啦？】
【木葉：我一個叔叔失蹤了QAQ】
【東京：世界壁不是那麼容易打破的，我們能夠進行位面傳送還是使用了星球本源——也就是阿爾塔納的力量，就算如此也處處受限制。木葉你的叔叔應該不至於連阿爾塔納都能弄到手吧？】
【木葉：沒。他就是研究了一下時空間忍術，然後就不見了。】
【江戶：那大概率還是在你們自己的世界，時空間也分等級的，能打破我們世界壁的時空間術式，已經是要用到星球力量的最高級了。】
【東京：小木葉，你不如想想你的世界有什麼消息落後、比較封閉的地方，猜想也比穿越靠譜吧。】
【木葉：消息封閉……哦。】
木葉抬起頭來，問道：「柱間父親，不如您或者泉奈叔叔去一下水之國？」
忍界大陸並不大，各個國家都是接壤的，如果說有什麼相對封閉的國家，那無疑就是獨立於海洋之上的一座孤島，需要抗風浪的船只才能抵達的水之國了。
就算不是，水之國附近也有許多小島，可以去那裡找找看。
「就算是在水之國，只要那個白毛願意，他還是可以隨時飛雷神回來的吧？」泉奈提出疑問。
木葉搖了搖頭，說道：「不一定，因為我們不確定扉間叔叔是出了什麼意外，他或許查克拉耗盡……或許受環境所限制，但是環境限制到連書信都不寄一封，我能想到的只有交通閉塞的海上孤島、政策封閉的霧隱之村。」
木葉曾去過的那個幾十年後的忍界，霧隱村有個「血霧之鄉」的名號。雖說後來真相揭露，被證實是她家的人宇智波帶土造的孽，但不可否認的是，霧隱村本就有實行那種「封閉鐵血政策」的地理條件，位置也十分適合。
就像現在，雖然不至於到幾十年後「血霧之鄉」的程度，水之國的霧隱村也是出了名的封閉。
如果是在那樣的環境下，扉間叔叔又出了什麼意外不能用飛雷神，他會心有顧慮，不給大陸傳信是正常的。
木葉的推測合情合理，其余兩人聽罷，也都接受了這一說法。
「好……那就假設他是在那裡，我們誰去比較合適？」
「其實誰都可以……但是就我而言，柱間父親還是盡量留在這裡吧。」
木葉這般說道，惹來千手柱間一聲訝異的「誒？」
木葉解釋道：「一來柱間父親的身份是重量級的，一旦被發現行蹤，可能會反而引起不必要的衝突——畢竟『忍界之神』無故現身霧隱村，是個人都會被嚇到吧？二來，泉奈叔叔會飛雷神，機動性極強，父親你會飛雷神嗎？」
千手柱間默默地種蘑菇：「……不會。」
嚶，你們就欺負他腦子不利索用不來算法嘛。
「那就得了。泉奈叔叔，拜托你了。」
宇智波泉奈抽了抽嘴角，面色糾結：「我又要去找那個白毛啊……算了，去就去吧。」
一回生二回熟，給千手扉間收拾爛攤子也不是頭一次了。
他和千手扉間如今是一個忍村統一戰線的，再不願意承認也是事實，做人得現實一點。
而且這是小木葉的囑咐，光就這點他就無法推脫了。
若是他說了什麼讓小木葉為難的話，想也知道斑哥之後會怎麼斥責他，他自己心裡也過不去。
沒辦法，捏著鼻子認了。
………
等待的過程是心焦的，木葉強迫自己把心力投入到公務上，畢竟農耕的季節，除了旱澇問題之外還有許多其他的麻煩。
當初運來的勞動工具也是不夠用了，木葉把爐子搬遷到封地上來，距離也近，而且就這個煉鐵行業，也衍生發展出了不少產業。那群商人如今就像是聞著蘿蔔的驢，哪裡有商機哪裡就有他們。
為了更好地聯通和外界的市場，木葉也在封地內部設立起了的積分錢幣的兌換體系，當初被迫用積分代錢，是因為百姓們各個窮得叮當響，不能實時架構起經濟血管，只能先用勞動換取積分，再用積分兌換物資，然後他們的勞動再被木葉轉化為經濟效益。
這實際上是一個多余的麻煩步驟，因為金錢本就承擔著這一職責，而且錢幣在全世界通行，市場流通性更廣，等時機到的時候，便可以著手將積分淘汰掉了。
現今還在過渡階段，木葉讓本地所有的商販必須接受積分和錢幣的兩種交換模式，等到選擇換取錢幣的人越來越多的時候，人們意識到積分和外界市場有壁壘，不方便的時候，交換物便會自然而然地傾向於錢幣。
大概的構想是有了，實施起來又是個讓人頭禿的過程，等木葉頭暈眼花地審查完第五遍，放手讓下面的人去實施時，又過了不少時日了。
打斷了木葉思緒的，是遠處傳來的飛雷神波動。
擁有隨手刻飛雷神印記的好習慣，會用這個術的人哪裡都來去自如。
木葉並沒有用，所以來者是誰，呼之欲出。
木葉循著查克拉波動，瞬移到了邊境地帶。
收入眼底的，是許久不見的泉奈叔和扉間叔，還有被他們牽著的一個孩子……
嗯？
木葉定睛一看，輪回眼滴溜溜地轉。
她在心裡臥槽一聲。
這不是磯撫嗎，好久不見這麼拉了？
……不是，叔，你們回來歸回來，倒是把別人家的人柱力給放下啊？！
第156章 三尾
木葉在那一瞬間, 腦內轉過了千百個政治問題。
比如擅自動別的忍村的人柱力算不算侵犯他國私有財產，對霧隱村人柱力主權的挑釁，嚴重危害到別村的人柱力自由等等等等……
最後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那個, 歡迎來我家做客, 這位人柱力少年？」
木葉干巴巴地憋出這麼一句, 沒顧上三尾人柱力怔愣的神情, 她一把揪住了千手扉間的衣領，踮著腳直視對方, 壓低聲音：「叔！這孩子怎麼回事，你們這是干嘛？？」
「不是我想的。」千手扉間也很頭疼, 「是止彥當時封印失控, 我和泉奈恰好就在不遠處准備回來，三尾的查克拉侵入了飛雷神的術式裡, 最終只是連帶著他一起過來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泉奈補充說道：「我們自己也是懵的, 帶過來之後止彥仍然是失控狀態，我和扉間就只能先把他壓制住, 再交給你想辦法了。」
木葉表情空白：「……為什麼推給我？？」
「咳。」扉間略尷尬地咳嗽一聲。
泉奈覷了他一眼，聳肩道：「因為考慮到政治因素，我和扉間都沒有在水之國留下飛雷神印記, 畢竟印記是留有我們的查克拉波動的, 被當作入侵就麻煩了。然後如你所見, 霧隱村沒有飛雷神刻印，我們也沒法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止彥送回去。」
木葉感覺自己的腦袋一抽一抽地疼：「所以你們就把這爛攤子交給我收拾？」
她的老天鵝，人柱力相當於一個忍村的核武, 而這種戰略性武器無故失蹤會掀起多大的波瀾木葉用膝蓋想都知道, 若是再被水之國刺探到他們的三尾人柱力在自己這裡……
雖然說霧隱村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 但以後要進行經貿等方面的往來時, 這就會成為雙方的隔閡，在外交上的一個失敗。
在木葉崩潰的質問下，泉奈也有點心虛了：「額……我們這不是看你很擅長處理這種政治危機嘛，小木葉你的話，一定沒問題的吧。」
——不要把家人的信任用在這個地方啊！
木葉在心裡咆哮，然而這個捅出來的簍子，就像兩個叔叔想的那樣，她的確是這裡最有能力解決的人了，只能無力地嘆了口氣，說道：「辦法不是沒有，最好的方式就是推鍋……除了我們火之國和受害人水之國，剩下三大國哪個合適挑哪個，把鍋扔到他們頭上，我們自己再偽裝一下，操作得當的話說不定還能雙贏……」
木葉式雙贏：指削弱別人的同時增強了自己。
「這些抓緊布局吧，霧隱村那邊恐怕很快就能反應過來，叔叔你們沒在水之國留下蛛絲馬跡，他們就應該暫且查不到我們頭上，等他們動蕩的時候，咱們先把線索引導到雷之國雲隱村上。」
之所以選擇雲隱村，是因為大陸只有火和雷二國是靠近水之國的，而且雷之國這裡有一塊屬於火之國——如今在木葉手下的封地，他們離得近，要偷偷扔鍋也更簡單。
「好的。」泉奈愉快應下，心裡毫不羞愧，甚至幸災樂禍。
「具體怎麼做就交給叔叔了，這應該不用我出手了吧。」木葉死魚眼望著他們，雖說這個大簍子是倆叔叔捅的，但他們的布局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君不見這倆戰國時代各種陰謀詭計千層套路一環扣著一環，力求把對家坑死的恐怖手段嗎。
「不用了。不好意思啊小木葉，煩擾到你了。」
「沒事。」木葉在心裡盤算著，說不定這也是個商機呢……還可以趁機撈一筆什麼的，咳。
三個人內心打著一樣的小九九，彼此做了告別。
兩個大人一致決定將三尾人柱力交給木葉，除了放心小木葉的實力能壓制得住他之外，還有一個家長的隱秘心思，那就是眼看這兩人歲數不大，興許他們能交個朋友的樣子？
完全不覺得一個忍村意識體和一個三尾人柱力是什麼魔鬼組合，甚至木葉本人都不知道，在八百米厚的濾鏡之下，木葉的家人一直在擔心一件事：我們家閨女明明這麼可愛這麼活潑，怎麼能連個好朋友都交不到呢？
要知道就連當初的斑和柱間都忍不住朋友の誘惑，跨越兩族仇恨也要在南賀川見面，繼承了這倆人基因的小木葉會對朋友不感興趣？說出來是沒人信的。
反正現在這個和平年代了也沒有明顯的溝壑，木葉隱村的強大實力又能讓他們無視一些既往規則，三尾人柱力就人柱力唄，只要能逗他們家閨女開心就是有價值的。
於是泉奈和扉間分頭離開，剩下的木葉和人柱力少年面面相覷。
盡管木葉在心裡喊這人「孩子」，但實際上他們倆，光從表面上看，年齡是極為相近的。
眼前的淺灰發色的少年，也就約莫十四、五歲的樣子，容貌是哪怕混久了宇智波，對大多數美色免疫的木葉都禁不住眼前一亮的程度，秀氣的眉眼尚未長開，乃至於依稀能看出點少年稚氣，五官十分精致，僅是看著就讓人心生舒適。
但卻有一處，破壞了這份美感，如雪白宣紙上的墨點，違和感難以忽視。
那就是他的眼神。
少年的容顏清朗俊秀，唯獨那雙深色的瞳孔，宛如死水般寂靜，空無一物，透不進一絲亮光。
明明他這個年紀，應當是最活潑的時候。
是性格使然？不對，應該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木葉思忖著，試探地對他打招呼道：「你好？你是叫止彥嗎，我是木葉，這段時間你就跟著我了。」
與第一忍村相同的名字似是引起了少年的注意力，然而那訝異也只是一閃而過，在眼瞳裡起了微的漣漪，而後一切又歸於沉寂。
……這太不對勁了。
但是別的忍村的人柱力，有一說一，木葉對待他就沒有對自家孩子那麼上心，她搖了搖頭，對止彥囑咐道：「算了。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接下來你想干嘛隨你的便吧，只要不出這個邊境就行。」
說罷，她便不加多言，轉身就想離開。
正在這時，少年迷茫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你……不擔心嗎？」
「啥？」木葉扭頭。
「……我是個怪物。」止彥少年吐出微弱的氣音，毫無波瀾的聲線，像是早已對這人世間感到絕望，「我是個怪物，所有人都這麼說。他們監視我，封鎖我，控制我的一舉一動，村子裡的人也畏懼我，厭惡我，說我是個災厄……」
「我是個只會給別人帶來災難的怪物，剛剛那兩個人也應該對你說了吧。就這樣把我放走，你不擔心嗎？我可能會給你們、給這裡的人帶來不幸……」
災難。怪物。
木葉瞪視了他良久，才艱難地把「三尾磯撫」和這兩個詞畫上等號。
啊這。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你確定我們談的是同一個東西嗎？
那個，被她倆爹錘得滿地亂爬，捉回來之後，還慘遭她的毒手，像玩烏龜似的「把三尾翻個身看它四jio朝天艱難扭動能不能把自己翻回來」，最後還被她榨干了最後的剩余價值，賣到了別的忍村大賺了一筆的磯撫？
那什麼……災厄？
木葉震撼到忘記了呼吸。
兩者畫風差異過大，讓木葉一時邏輯有些混亂。
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在她眼裡就是個賺錢工具獸的尾獸們，其實在那些普通人眼裡，是堪比天災的恐怖存在。
這真不能怪她反應遲鈍，主要是，她的生活環境就是這樣的。
就算是普通人的態度，她的村子和其他地方也是大相徑庭。
木葉隱村不是沒有人柱力，她的水戶麻麻就是九尾人柱力，但是木葉村的人照樣對水戶麻麻敬愛有加，她在普通人中聲望頗高，甚至有望競選二代目火影。
木葉有想過其他地方的人對尾獸的態度，當然恐懼是少不了的，畢竟尾獸的傳說流傳了太久，如果不是當初柱間爹和斑爹出村抓捕，木葉可能都不知道其實尾獸也就那樣……傳說的神秘加成實在太大了。
但是看這個止彥少年的樣子……人們會把對尾獸的惡意恐懼轉移到人柱力身上，就是木葉沒想到的了。
她不明白其他村子是怎麼想的，公關怎麼做的，他們都沒腦子的嗎？
先不說人柱力本身就是一個尾獸封印容器，是屬於人類一方的幫手，再不濟也是個工具人，把對尾獸的態度轉移到人柱力身上就尼瑪離譜。
退一萬步，就算在那些人眼裡人柱力和尾獸畫上了等號，人柱力好歹也是個核武，封印裝置，關鍵是這個「武器」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他們不哄著這位小祖宗讓他吃好喝好睡好以讓他產生歸屬感也就罷了，居然還對他惡意相加，逼得這個人形核武離心，等日後他反噬村子他們就好過了是嗎？
毫無意義的事，討不到半點好處的行為，木葉怎麼看怎麼想不通，最終只能歸結為「原諒他們吧，這些都是沒怎麼讀過書的半文盲= =」。
算了，沒有也就罷了，現在既然落在了她的手上，那也是種緣分——她就不客氣了哈。
是你們先逼人家離心的嘛。
第157章 夢回
該如何反復利用三尾——外加三尾附帶的人柱力呢？
短短幾秒內, 木葉腦海裡已轉過了千百個念頭。
她走近了幾步，然後捏住止彥少年的下頷，強迫他抬起頭來, 直視自己。
止彥受到了驚嚇：「！」
然後不過多時, 他便被那雙迷幻的紫色吸引住, 宛如蠱惑一般, 不自覺地陷入到那片紫色泥潭之中。
少年雙眸緩緩失焦，在幻術作用下，意識變得模糊，眼皮有一下沒一下地耷拉起來。
木葉眼睛一閉一睜，周遭環境瞬間變了個樣。
她冷靜地環顧四周, 最後把目光集中在最顯眼的那個龐然大物上。
三尾磯撫被關在封印疊加的牢獄之內，尾巴無聊地甩來甩去。
見到木葉現身, 它猛地一個激靈：「是你？！」
木葉「嗯」了一聲, 她這還是第一回 跑到別人的封印體內呢……雖說早就知道了操作方法, 但感觸果然還是很奇妙啊。
磯撫和她大眼瞪小眼，沒一會兒，三尾又趴了下去，嘟囔著：「我就說怎麼睡得好好的忽然感知到輪回眼的瞳力……嚇我一跳。」
木葉走到了它的跟前，然後就地而坐, 姿態渾然放松。
也的確沒什麼好緊張的，先不說實力差距, 在把尾獸賣人之前，木葉和三尾磯撫也相處得蠻好的, 如今再度相逢, 雙方都心平氣和。
「喂, 小姑娘。」三尾忽然開口, 聲音懶散，「我們還得被困在這個鬼地方多久啊？」
尾獸們還記得木葉曾經給出的承諾。
它們配合她，只需要犧牲個幾年的自由，然後她會把它們接出來，真正將尾獸們，光明正大地引入人類社會。
尾獸都性情單純，也沒想過違約的可能，它們就等著木葉兌現諾言——畢竟這逼仄狹隘的地方，實在待得難受。
「再等一等吧。」木葉嘆氣，「我也在加快進度了，但有些事還是急不來……」
「這樣啊。」不愧尾獸裡性格最佛系的磯撫，聞言它也沒多加糾纏，「那好吧。」
「比起這個，我想知道止彥在霧隱村的情況？」
「止彥？哦，就是那個人柱力小鬼啊。」
磯撫百無聊賴地翻了個身，說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唄，那個村子裡的人，個個蠢到爆炸，又想利用我三尾大爺的力量，又對人柱力惡意相加……最後把好端端一個人給整自閉了，老實說，我還挺喜歡他的。」
這時候的尾獸們對人類還沒有太大的惡感，畢竟剛剛被封印沒多久，而且「被封印」都屬於它們自願和木葉進行的交易。得知自己跑到了人柱力的身體裡，尾獸們比起反感，更多的是對自己的人柱力的好奇——這還是它們第一回 和人類這麼近距離接觸呢。
尾獸的思想很簡單，既然是自己的人柱力，那麼四舍五入也就被打上它們的標記了，自己的人被忍村裡的一群又弱又蠢的螻蟻欺負，能不火大嗎？
而尾獸表示「生氣」的方式就是，查克拉暴.動……讓人柱力失控幾回，自以為自己強大的力量震懾了那些螻蟻後，便美滋滋地收手了。
而人柱力失控的後果，會引來更激烈的反彈什麼的……這就超出尾獸們的腦電波範圍了。
木葉死魚眼：「……」
好家伙，合著這還有你們的一份功勞在內。
姑且又和磯撫聊了幾十分鐘，木葉總算從尾獸的口中還原人柱力的大概處境了。
和她料想的相差不大，就是忍村自己在作死唄。
結果這會兒讓她撿了大便宜。
「那行吧。」木葉思忖片刻，「這樣看來，比起放養止彥，還是讓他跟著我更好？」雖說兩條路徑都能抵達她的目的，但是想要那孩子收心，後者進度更快吧。
………
回歸現實世界。
木葉拍了拍止彥少年的臉，讓他回神：「既然你自己都不放心自己，那就跟著我好了。」
「跟著，你？」人柱力少年迷茫。
「嗯。也不用擔心你失控什麼的，來都來了，就當一次天賜的良緣，好好在我這兒玩吧。」
「……」少年明顯是對這番友好的言語不適應了。
他垂下頭來，白淨的手不自覺地捏成了拳，良久的靜默後，他細微地「嗯」了一聲。
要給兩位叔叔騰出布局的時間來，當然水之國那邊是瞞不住的，不如將錯就錯，把霧隱村的視線吸引到雷之國的頭上。
在他們明裡暗裡的交鋒時期，木葉便可以帶著止彥少年讓他感受一把異土風情（？）。
哪怕最後他人還是要回去的也沒關系，留不住人，留住心了，以後照樣派得上用場。
「查克拉屬性是？」
「……水。」
好的，木葉點點頭，之後便轉身離開，先把止彥帶回了貴族府邸。
止彥緊緊跟隨在黑發女孩的身後，他的渾身還處於緊張的繃緊狀態，隱秘的目光不斷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然而，越是打量，他便越是驚訝。
每個忍村都有自己的結界，可以說是很封閉的一個軍事基地，除了在村內土生土長的本地村民，外來者想要入內——若非特殊原因，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這裡…他觀察過了，明明也有結界的查克拉波動，但在邊境入口，守衛駐立的地方，排起了一條長龍，絡繹不絕湧入的人們……還都是普通人？
這裡根本不是忍村吧？他瞬息間浮現了這個想法。
可下一秒，矛盾之處又凸顯了出來。
如若這裡並非忍村，為何他只是略微感知便能察覺到不計其數的查克拉源？還有那來來往往的、在屋頂飛檐走壁趕路奔波的，又是什麼人？
除了忍村之外，哪裡還有地方能包容這麼多的忍者，出現如此之多的、忍者的活動痕跡呢？
而且，這世上不會有任何一個除了忍村以外的地方，當地的普通人能接受忍者存在的……即使是霧隱村，普通居民看到忍者出沒時，也會厭惡地忙躲避進屋，就像忍者身上攜帶了什麼感染細菌一般。
顛覆，這個地方……根本是對常理的顛覆。
被鍛煉出來的優秀觀察力和分析力，卻在此時成了拖累，讓止彥的大腦一片漿糊，不停地推演出猜測結論，又在之後悉數推翻。
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尤其是，在看到了路過的忍者特意停下腳步，對身前的女孩打招呼時。
「大小姐。」
黑發綠衣太具有辨識度，眼尖的忍者見到來人，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恭敬道：「午安，木葉大人。」
「午安……你們也辛苦了。」木葉朝他們笑道，「午飯還沒吃？早點回去休息吧。」
卻見打招呼的那名忍者頓時精神十足地拿起了工具：「好的嘞！……不過說起來，大小姐，您身後這位是？」
「哦。」木葉撈過止彥少年，簡單介紹道，「外來的客人而已，從水之國而來。」
「水之國的客人啊。」那忍者了然，熱情地對止彥道，「歡迎來我們這呀，你肯定能體會到和你的國家大不相同的風情！」
「……」已經體會到了。話說這個人怎麼回事，好自來熟啊。
因為是千手家的嘛，木葉倒是已經習慣了，她寒暄了幾句後，便領著止彥繼續往回走，仿佛沒看見少年恍惚的表情一般。
止彥發現他有點看不透了。
眼前的這個女孩似乎地位頗高，來來往往的忍者就沒有不認識她的，而且引人矚目的他們的稱呼——「大小姐」？這個人，是什麼大型忍族的族長女兒嗎？
由於木葉之前刻意抹消了意識的緣故，止彥並不記得他剛才還直視過輪回眼這一事。
他覺得自己仿佛來到了異次元。
這份疑惑一直持續到了木葉帶他走入貴族府之中，眼看周圍的人頓時稀疏起來，止彥終於是忍不住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回以他的，是木葉莫名其妙的眼神：「咦？我之前沒自我介紹過嗎……」
「……你只說了你叫木葉。」這個和忍村同名的名字，有一說一很讓人印像深刻。
她的父母是有多愛自己的忍村才會起這個名字啊……止彥在心中暗自腹誹。
然後他就被木葉輕飄飄扔出來的一句話，炸得魂不守舍。
「『我是木葉』——我都這麼說了，你還不清楚嗎？真是的，我就是你想的那個木葉隱村的意識體啦，我記得自己的存在好像是對全忍界公開的？」
止彥：「……啊？？」
啥？啥玩意？你們木葉村成精啦？
公開，有過這回事？？
止彥直接傻掉，他大腦宕機了一會兒，隨後才在腦海裡艱難地扒出了前幾年引得全忍界轟動的、那件匪夷所思的大事。
據說是千手家族長和宇智波家族長聯姻了，然後兩個大男人搞出了個孩子……？
止彥迷迷糊糊地吐露了心聲，木葉被他嚇得冷不丁一個趔趄，險些被自己口水嗆死。
「外面的謠言已經離譜到這個地步了嗎？！」
好家伙，還好斑爹在村裡，自家倆爹也不是多樂於八卦的人，不然聽到這個謠言……可以收拾收拾准備夢回戰國了= =
第158章 恍惚
對外的介紹是「遠道而來的客人」——說是這麼說的。
但是吧, 木葉這邊是不養吃閑飯的，哪怕只是來她的領地上「做客」，不過多日就要回去的三尾人柱力少年。
以上, 就是止彥少年換上一身農民布衫，被往手裡塞了倆鋤頭, 頭頂草帽，在耕地旁驚艷亮相的緣故。
止彥：「……」
他想過很多, 自己會遭受何種對待。
他是霧隱村的人柱力, 不論怎麼看, 落到了木葉村的人的手裡，那都是凶多吉少。
在自己身份暴露的時候, 他已經想好了自己接下來的可能去路。
監牢，審訊室, 實驗台……再不濟也會被木葉隱村的忍者嚴加看管, 徹底剝奪人身自由吧。
可事實情況是，做客的, 像介紹游客一樣被介紹給木葉忍族的人，然後被打發出府, 手裡還拿著嶄新的農具。
途中遇到了幾個好心的忍者, 以為他不認識路, 還為他指明了開荒的方位。
止彥：等一下, 這個劇本走向，果然有哪裡不對勁吧？
你們木葉隱村，頂著個忍界第一村的響亮名頭, 結果內裡都是這樣的——淳樸好客老農民？？
一股濃濃的鄉土氣息糊了他滿臉, 止彥少年不知所措。
不是, 他可是人柱力, 是三尾的人柱力喲？
不像霧隱村那樣視他為怪物就算了，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把他當成耕作勞動力的架勢？
……這就是第一忍村的器量嗎？恐怖如斯。
一臉懵逼的止彥站在人潮川流的街道上，滿臉迷茫，他佇立原地良久，不知何去何從。
直到一個人，出現在視野盡頭，遠遠地朝他走來。
忍者的目力都很不錯，所以止彥能看清那個人。
首先注意到的是他的外表……嗯，和他別無二致的農民打扮，扛著鋤頭大步走來，而且那渾身的憨實氣場，這位是真的農夫吧？
——不對。
下一秒，止彥整個人如遭雷劈，頓時僵住。
他並不是感知型的忍者，但是……！
太強烈了，無與倫比的壓迫感，如岳山般沉重的、無可撼動的強橫，即使對方已經是收斂狀態，但……只是一眼，就讓他心生退意，而那份壓力，僅僅是對方無意中泄出的一縷查克拉罷了。
這個人是誰？
止彥瞳孔地震，捏著鋤頭柄的手心都滲出汗水，他無法動彈，哪怕是對方朝他伸出手來，拍上了自己的肩膀時，他都無法後退一步。
「喲！你就是止彥少年吧？小木葉剛剛把你委托給了我，這幾天就由我來帶你了。」千手柱間爽朗地笑道，他拍著少年的肩膀，想表達友好，雖然可能造成了反效果。
「哈哈哈，別那麼緊張嘛，小木葉說了你是來體會風土民情的客人，所以沒事哈，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他嘿咻一下，換了只手扛鋤頭，熱情地對止彥說道，「你也是很難得出一次這麼遠的門吧？趁此機會，好好體驗一下，這可是你可能以後都體驗不到的快樂日子哦。」
止彥：「……」
沒等人柱力少年回話，千手柱間便自顧自地嗨了起來：「好嘞！那麼第一步，咱們去種田吧！」
止彥呆呆眼：「？？」
不是，所以說哪家的客人會被主人打發去種田啊！你們木葉村有毒吧？！
他無力吐槽，卻迫於這個人的壓力，不得不跟他走。
雖然說，他到現在都百思不得其解這位一看就是頂級忍者的人，究竟是被灌了什麼迷魂湯才會在這裡耕地種田……
千手柱間的人緣超好，具體就體現在他能和幾乎所有人打成一片，普通老百姓都快熟悉他這張臉了，百姓們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看柱間那一副毫無違和感的農民打扮，便自然而然地當成了和自己一樣的人。
就算是一些根據他的姓氏猜到了什麼的人，也都覺得沒所謂，反而因為「千手」這個姓氏而有好感度加成——君不見千手一水憑一己之力拉動了全族的好印像嗎。
原本千手柱間是經常大街小巷地亂竄的，百姓們見到也不會驚訝，可這回不一樣，這回柱間身邊帶了一個畫風格格不入的，秀氣俊朗的少年，這個顏值打底，回頭率自然就高起來了。
這可是哪怕頭戴草帽手拿鋤頭都蓋不住的顏值……雖然說違和度要爆棚了就是。
「哦，柱間大人啊，日安！又要去鋤草嗎？」
終於有人耐不住好奇，跑上去搭話，眼神還不停地瞥著止彥少年。
千手柱間「哈哈」地搭著話：「是呀，最近野草瘋長，一天沒看著就不行了，你們不也是剛剛回來嗎？」
「嘿嘿……」農民青年憨厚地撓著後腦勺，「因為俺家剛給俺找了個媳婦，最近急著攢錢，這才又去工廠找了個兼職，累是累，但是報酬也挺高。」
「這樣啊！」千手柱間欣然，「恭喜你。」
………
他們在嘮什麼家常，止彥已經完全聽不見了。
他的腦子被一個名字刷了屏。
「柱間大人」。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你這個柱間，是我想的那個柱間嗎……？（顫抖）
那一位，戰國時代叱吒風雲，開創史無前例的和平，時至今日也在為萬人所景仰稱道的，名副其實的忍界之神？
止彥呆滯地盯著農夫打扮的某個黑長直，手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
……不，不是，就這？？
這個鋤頭不離身，和普通農民嘮家常，興高采烈地拖著他去耕地的——這個人？
哦，他們已經聊到未來的孩子問題了。
這是什麼魔幻現實主義？？
「害，其實如果可以的話，俺真想讓媳婦給俺生個兒子啊。丫頭不是不好，但以後還是要嫁人的……」那名青年如是感慨。
千手柱間露出不贊同的眼神：「話不能這麼說，我就很喜歡女兒啊。女孩子才是對家裡人最貼心的棉襖，而且現在這個世道越來越好，女孩子也能讀書，有這麼多出路，生兒生女都一樣啊。」
那農民青年好奇：「咦？聽你的意思，柱間大人已經有了一個女兒了？」
千手柱間點了點頭，滿臉驕傲：「當然！我家閨女可棒了，可愛乖巧又能干，雖然年齡還不大，但未來成就絕對在我之上。」
農民青年目露艷羨：「真好啊。」
止彥少年：……我聽到這麼多，不會被滅口吧？
千手柱間的女兒……他記得千手族長當初和漩渦水戶退了婚，他哪來的女兒？
就在止彥漿糊般的腦內已經開始冒出「難不成真是和宇智波斑搞出了人命」這種可怕的想法時，一張清麗的面孔忽地從腦海裡閃過。
他一怔，隨後所有的線索連接起來，他呼出一口氣，緊繃的身體緩緩放松了下來。
……是木葉啊。
那個黑發綠衣的女孩。盡管和她相識不過一天，但這一天的經歷，比他過去十幾年還要豐富多彩，玄幻奇妙。
比如忍界之神千手柱間私底下居然是一個農民什麼的……說出來肯定能引爆全忍界吧= =
由於衝擊力過大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以至於止彥都感覺不到時間流逝，光就這幾個消息足以他消化良久，自然也不在意柱間和其他人嘮嗑起來，把他給忽視了。
反而是整得柱間有點不好意思。
告別了那位青年後，千手柱間對他笑笑：「抱歉啊，不小心就和別人聊入迷了，忘記還要帶你去田裡，你別介意。」
止彥拼命搖頭。
不不不他不敢，您聊，您盡管聊，把他當空氣無視就好。
或許千手柱間就是有這奇特的人格魅力。
那些老百姓，一開始是被止彥吸引了目光過來，但等真的上前搭話時，不知不覺就會把注意力集中在柱間身上，和他聊到歪樓，順理成章地忘記了最開始的目的。
千手柱間慢悠悠地帶著止彥去自己的田裡，他在路上跟止彥說道：「我聽說你的查克拉是水屬性？」
「嗯……」
「三尾人柱力啊……」千手柱間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嘴裡嘀咕著，「也不知道和扉間當初比起來怎麼樣。」
耳聰目明，乃至於差點被口水嗆死的止彥：！不，別把我和您家弟弟比，我是正常的水遁，您家那個是海遁！
「不過有三尾在，做起事來也方便一些。」
到達目的地，千手柱間拍了拍手，示意止彥向前望去。
——這是一片水田。
夏季的田地，綠油油的一片，河流溪水漫過爛泥，為農田補充必要的水分，岸邊土地平整，沿著路邊往前走，便能看到尚未開發完全的田地。
止彥被推到了這片地之前，茫然地回頭：「？」
然後他接收到了千手柱間の慈愛目光。
「人力犁地都很辛苦，這年頭大家也都沒多少牛，看到那些辛苦勞作的人了嗎？裡面比你還小的孩子都有呢……」意味深長的前搖。
嗯，所以呢？
止彥勉強保持住微笑。
「所以，止彥少年，為了大家，對田地使用三尾耕犁吧！」
千手柱間慷慨激昂，大手一揮：「我相信三尾那麼龐大的犁地巨獸，一定能給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效益！衝啊少年，勝利近在眼前，我們不會忘記你的辛勤勞動的！」
止彥整個傻掉。
你們木葉村都踏馬什麼毛病？！
一整個村都精神病院出來的吧？？
第159章 相處
在霧隱村——不, 應該說在幾乎所有的忍村眼裡，他們當初從木葉村手上重金買到的尾獸，即使有配套人柱力封印法, 但從影到普通忍者, 也無一不將之視為史前巨獸，怪物的代名詞。
而在這場尾□□易中, 最無辜的受害者, 應當就是被選定為人柱力的人們了。
愚昧的時代文化未開, 普通的民眾人雲亦雲，以訛傳訛, 在如瘟疫般傳播的謠言中，對尾獸的存在加以扭曲、抹黑和擴大，於是恐懼和厭惡無限度地被放大，卻又由於尾獸封印不顯，人們便理所當然地將這份惡意轉移到人柱力身上。
沒有人會在意他們受到的不公, 沒有人會關心他們的心理狀態, 哪怕是知情人, 他們也選擇了冷眼旁觀, 因為在那些人的眼裡, 在被選為「人柱力」的那一刻，即使只是個孩子，他也被打上了「武器」的冰冷烙印。
從木葉的思維來看，她很難理解，但這其實就是忍界的大態勢。
木葉能做到一己之力開辟世外桃源, 讓她的想法和手段, 在這片屬於她的領地裡暢通無阻, 於是她所過之處, 逐漸與外界分割，人們敬重她、愛戴她，有這樣一股龐大的凝心力在，木葉從不在乎外界對她的看法，即使她的行為被他人評價「妖異之舉」，她也如風過耳，渾然不在意。
因為她知道，有那麼一批人在支持著自己，不論她的前方長滿怎樣的未知。
木葉從不關注，所以她當然不知道，在外界的眼裡，所謂「人柱力」代表著何種意味。
止彥本來以為，他已經習慣了。
習慣被他人歧視對待，習慣自己如過街老鼠般，只要出現便是人人喊打，他在這畸形的成長環境裡封閉了自我，不再渴望來自他人的溫暖，為了保護自己不再被冰棱所傷，他連同可能的友善也一同阻擋在外。
——但是，怎麼可能呢。
人之所以是群居動物，就是因為人類善於從同類的身上汲取力量，這很大程度上是支撐他們走完人生的源泉之一。
沒有人能真正的視孤獨為無物。
止彥以為他不再渴望了，所謂的親情，友情，哪怕只是陌生人的一個友好的微笑，不會出現在他的世界裡，他也會在乎了。
在今天之前，在遇到這些人之前……他是這麼想的。
「嗚哇——好大，好厲害的烏龜啊！」
「笨蛋！這怎麼可能是烏龜啊，這可是三條尾巴！」
「可、可是……」
「這一定是那個傳說中的，啊，就是一水姐姐和我們講過的故事裡的，大怪獸吧！」
……
本來只是迫於忍界之神的壓力，不得已才放出了三尾。
不知道對方用了什麼辦法，讓三尾以完全姿態顯現出來，作為人柱力的他竟然還站在這裡，絲毫沒受到影響。
但止彥此時已不關注這些了。
他呆呆地、幾乎是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五六個孩子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寶貝，圍繞著他團團轉，有的不怕生，直接扒拉在他的背上，親切地喊著「大哥哥」。
沒有厭惡和恐懼。
什麼都沒有。
即使他放出了三尾，即使那個怪物，就在他們不遠處的地方。
孩子的話，尚且還能用不懂事來解釋。
但是那些被動靜吸引而來的人們呢？為什麼他們全然不畏懼，反而還敢靠近三尾，用驚奇或是贊嘆的目光打量著尾獸，口中還不時地發出贊嘆聲？
「……一水姑娘說的傳說中的犁地巨獸，原來就是這個啊！」
「好大的個頭，還有三條尾巴，就這一只不知能抵得上我家老牛多少的分量……」
「我還以為一水姑娘是在編故事哄我們呢，原來是真的啊。」
沒有辛辣的言語，尖酸的諷刺。
正常得不可思議。
為什麼？
止彥全然失去了反應能力，他的大腦在不停循環著這個問題。
為什麼他們不害怕？這可是一瞬間就能殺掉他們的東西。
為什麼……他們不怕死嗎？
眼前發生的事實，超出了止彥過往十幾年構築的「常理」所能理解的範圍。
那光焰近在咫尺，耀眼卻不刺目，然而讓他束手束腳，連前進一步都不敢。
只怕這是幻覺。
這些普通人——當然不會害怕了。
千手柱間摸了摸鼻子，含笑看了一眼止彥。
他可是不止一次在百姓們面前表演過「樹界降臨」之類的大型木遁術，為了響應木葉的發展經濟不忘保護生態、既要金山銀山也要綠水青山的號召……畢竟森林的效益是巨大的。
就算是把剛召喚出的森林一把火燒干淨，那都是平白的肥料啊。
自從百姓們對忍者的接納度越來越高後，忍者們也都慢慢放開了手腳，如今這些普通人什麼場面沒見過，區區三尾，還嚇不到他們。
只是對於這個外村來的人柱力少年，可能難以理解吧。
畢竟這是木葉創造出來的桃源仙境，而小木葉，全天下獨此一個呢。
千手柱間走上前，拍了一把止彥的肩膀：「回神了，少年。咱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止彥還沒回話，反而是掛在他身上的一眾小蘿蔔頭發出了不舍的聲音。
「誒——不要嘛，反正柱間大人一個人也能做完，就把止彥哥哥借給我們嘛！」
一個扎著蝴蝶結的小女孩樹袋熊般掛在止彥身上：「想和止彥哥哥玩！」
光是從孩子們的撒嬌中，就足以見得千手柱間的人緣多好，隨便哪個人都認識他，而且平易近人到小孩子都這麼大膽地和他提要求談條件。
千手柱間頓時如霜打的茄子般焉巴巴的：「好啊，你們就是喜新厭舊……當初對我都沒這麼熱情過呢。」
「這個……」孩子們對視了一眼。
最後還是一個大膽的男孩說道：「因為止彥哥哥好看嘛，柱間大人你太黑啦！」
噗！
暴擊！
「太黑了」幾個音節，如一顆巨石猛然砸到了柱間的頭上，他頓時捂著小心髒，蹲在了一旁，開始消沉種蘑菇。
嘴裡還不住地喃喃著「太黑了太黑了太黑了太黑了……」
有農婦看熱鬧不嫌事大，路過的時候還添了一句：「是啊，明明是同一個家族的吧，一水姑娘就是膚白貌美，相差甚大呢。」
若不是百姓們大多只認識千手一水，他們說不准還要舉千手扉間的例子……嗯，這個例子的殺傷力就更大了。
倆兄弟完全是反著長的。
千手柱間，再度受創！
他眼淚汪汪：「你們好狠的心！我給你們帶來犁地巨獸，就是這樣回報的嗎……」
「噗……哈哈，好啦好啦，是我不對，為表歉意，柱間大人和這個少年，今晚就來我家用飯吧。」那農婦滿是善意地說道。
柱間的消沉癖來得快，去得也快，簡單來說就是好哄，這一點，「柱間十年研究專家」宇智波斑可以實名擔保。
多方勸說下，千手柱間也松口了：「行吧，反正還有三尾在。止彥少年，你就陪孩子們去玩吧。」
背景音是瘋狂掙扎下，卻仍然三條尾巴都被綁上了犁耙的三尾，它流著淚的咆哮：「千手柱間——！雖然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你給我等著！！」
止彥：「……」
啊。不僅對忍界之神的感官變了，對三尾的印像也顛覆了呢……
這個慘遭壓迫反抗不能的小媳婦（？）是誰啊，被這個玩意兒寄宿在體內，莫名覺得自己的逼格都被拉低了不少= =
止彥的思緒被女孩歡快的呼喚扯回。
「太好了！柱間大人同意了，止彥哥哥，我們去那邊玩吧！」
止彥感受著手上輕微的力道，是他眨眼間就能扯開的程度，但是他卻放松了身體，任由幾個孩子把他拉到水田的對岸。
說是玩……但實際上，他也沒有過類似的經驗啊……
不能看他年齡不大，就把他扔給這些小蘿蔔頭啊！他不會帶孩子啊！
止彥渾身僵硬著，明明只身對上數十個敵對忍者都未曾動搖一下的手，此時卻像失去了靈活度一般，連碰一下這些孩子都不敢。
他知道他們不是忍族的孩子，他們長大後也不會成為忍者，身上的查克拉近乎於零，如假包換的普通人。
脆弱到他一只手就能殺死。
可是……
偏偏是這樣柔軟、這樣嬌嫩的存在，在對他笑，在脆生生地喚他「哥哥」，在親近他、想與他玩耍……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這種地方啊。
「止彥哥哥？」
「……沒什麼。」止彥搖了下頭，他再睜開眼時，如碧波般的笑意在眸中蕩開，「你們想玩什麼？」
「這個……」
小女孩扯了下他的衣袖，悄聲問道：「其實，止彥哥哥也是忍者吧？」
止彥：「……嗯。」
對了，這裡的人還有奇怪的一點，他們對忍者的態度也未免太好了，這裡可是非忍村啊。
小女孩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她和其他孩子都明顯興奮了起來。
「太棒了！我要看，那個超神奇的，『唰——』的一下就能變出東西來的，我們要看那個！」
止彥頭頂問號，試圖用自己的思維去理解，他遲疑地說道：「那個，指的是……忍術嗎？」
孩子們：「對對對！」
止彥輕輕地「啊」了一聲，然後他飛速結印，一顆清澈透明的水球，於他身前緩緩凝聚而出。
就這樣，一發不可收拾了。
………
「啊呀。」
遠遠望見那邊的景像，農婦捂嘴笑道：「這些孩子，玩得很開心啊。」
千手柱間也笑了，他說道：「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嘛。」
第160章 黑鍋
木葉在一條小溪邊岸找到了止彥。
明明只過了兩天, 他看起來卻和兩天前截然不同了。
清晨的寧靜夾雜著幾聲麻雀的鳴叫，人工鑿出的清澈溪流，與初升的旭日輝映, 水面泛起粼粼波光, 數不清的小石子堆積於河底，隨風掠動的樹影布於少年的面龐。
他躺在溪岸的草坪上, 雙手枕著後腦, 闔目假寐。
木葉施施然在他旁邊坐下, 隨手拾起一塊扁平的石子，平擲而出, 石子在河面上點水三下，最後沒有飛到對岸，在僅有幾尺的地方緩緩沉入水中。
止彥睜開了雙眸，正巧對上木葉掃來的視線。
「……木葉大人。」他低聲問候。
止彥也不是傻子，即使木葉平日行事低調, 總讓下屬代替自己露面, 但在這裡待了兩天了, 他還不至於弄不清楚她的身份地位。
木葉輕輕地「嗯」了一聲, 算是回應。
她又擲出一塊石子, 注視著水面上漾開的漣漪，她突然說道：「在這裡的兩天，感覺如何？」
止彥順著她的目光，也靜靜地凝視一派恬靜的溪流。
「很……奇妙。」
「奇妙？」木葉饒有興致地重復了一遍。
止彥抬起手，虹膜上似是映出了掌心的紋路, 他有些失神：「和霧隱村完全不一樣, 不論是這裡的普通人, 還是忍者。好像根本不知道害怕為何物, 對懸殊的力量差距視若無睹，還有……最奇怪的，為什麼大家都可以和睦相處，各自恪盡職守。」
木葉的唇邊抿開一抹淺笑，她說道：「是嘛。看樣子你待得很開心嘍？」
「……」止彥沒有否認。
然而木葉話鋒一轉，她嘆了口氣：「只可惜，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你自己也知道吧，身為三尾人柱力，若非此次意外，你根本不可能私自離開霧隱村。」
「你的身邊監視的人應當只多不少，我所料不差的話，在你消失後的當日，他們應該就會反應過來。」
木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現在霧隱村可是一團亂了哦。為了尋找你，不計其數的霧忍出動，若非水之國在大陸之外，與我們距離遙遠，恐怕第二天風波就要席卷到大陸上。」
「你無法在這裡停留太久。你也應該清楚吧。」
「……嗯。」止彥的神情毫不意外，「很抱歉這些天給您添麻煩了。」
木葉默了一會兒，然後她噗嗤地笑出了聲，她無奈地揮了揮手：「不是，你果然沒理解我的意思啊。」
木葉輕嘆一聲，心說這些孩子的政治敏感度怎麼就不能再高一點呢，也許是當局者迷？
沒理解也沒關系。
木葉細細給他分析道：「首先，你得清楚，帶走了你的人是我們——雖然只是意外，但這卻是無可爭議的事實。而我們又是木葉隱村的，如若這件事被霧隱村那邊發現，你覺得他們會善罷甘休嗎？」
木葉攤手，說道：「他們會有什麼反應我都想好了。『震驚，木葉村不守信用，老謀深算，賣了尾獸卻出爾反爾，空手套人柱力！』……要命，我可不想被扣上這麼一口鍋。」
止彥死魚眼盯：「尾獸是你主持賣的？」
……好像不小心暴露了什麼。木葉卡了一下，隨即大大咧咧地一擺手：「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倘若被霧隱村發現你出沒在我的領地範圍內，這就會上升為國家級的主權侵犯事件，我木葉村的名聲會掃地不說，還會激化火之國和水之國的矛盾，同時引起其他國家的警惕。」
這就是外交上的一大失敗了，是木葉絕不允許發生的。
止彥聽得雲裡霧裡：「嗯……所以，你不想讓霧隱村發覺我的存在？」
「不。」木葉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們忍者就是思維死板，要充分運用主觀能動性，化不利為有利啊。」
「你這麼大一個人柱力，想瞞是瞞不住的，還會讓人覺得做賊心虛。不如反其道而行，我們直接把你在我這裡的事實攤明了。」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我們找好了替罪羊，蒙騙住霧隱村，讓霧隱認為你是被其他忍村擄走的，而我們木葉是主持公道的那一方，是把你從牢籠裡接回來的那一個。」
這樣一來，他會出現在她的領土範圍也就順理成章，而霧隱不但不會起疑心，反而還得感謝他們「主持大局」。
止彥聽懂了，他也麻了。
你們這些玩戰術的心都髒。
「……這樣透露給我沒問題嗎？我也是霧隱的吧。」止彥忍不住說道。
「你是，但又不是。」木葉的語調忽然間輕了下來，「止彥，你打心底告訴我，如果可以選擇，你是想出生在霧隱，還是我的木葉村？」
「……」止彥沉默了，他扭頭看向河流，良久不語。
但是他這個反應，也就告訴了木葉答案。
「霧隱村從不把你看作是他們的人，在他們眼裡，你不過是一個必要的、又麻煩的武器而已。」
木葉冷聲說道：「他們既不把你當人，你又何須對他們真心相待？」
止彥的手微微一顫。
他想到了在霧隱村的那段時日。
明明是他土生土長的地方，卻舉目無親，人們對他指指點點，不是畏懼的談論，就是充滿利用心機的商討。
沒有人把他當作人。
……更可笑的是，哪怕只是在這裡短短兩天，他所感受到的人情味，竟是勝過了過往的無數個歲月。
「止彥，忍村向來是十分排外的。但我好歹在木葉隱村的話語權很大，可以做出這個決定。」
木葉強行把他的頭扭了過來，逼著他直視自己：「止彥，我現在給你這個選擇的機會。」
「看著我，然後回答我，你願不願意成為木葉村的人？」
「我……」止彥瞳孔顫抖著，瞳眸裡清楚地映出了女孩的面容，他的大腦一片漿糊，乃至於被衝擊得空白。
無數思緒紛亂地噴湧而出。
不確定的，未知的，太多太多了。
但他確認一點。
這對於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或許能稱得上，一輩子的轉折點。
他從未認為自己是霧隱村的忍者。
更多時候，他覺得自己是本不該存在於世的幽靈，是多余的生命。
可是如今……那個木葉村，那個忍界第一大忍村，拾起了他自己都棄如敝履的生命，對他拋出了橄欖枝，頭一次讓他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價值——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需要他的啊。
他喉嚨滾動了幾下，嘴唇干澀：「我……會好好考慮的。」
木葉挑眉：「別耗費太多時間哦？畢竟你可能隨時都會離開呢。」
她伸出手來，摸了摸少年的腦袋：「考慮好了就告訴我一聲，我就在貴族府裡，隨時恭候著。」
能答應就最好了，但其實他不答應也無所謂。
告訴他這些計劃是為了他的配合，但如若他不接受他的邀請……
大不了清除他的記憶就是。
………
根據兩位叔叔傳來的消息，霧隱村那邊，果然已經追查到了自己這裡。
木葉泰然自若，把文件收下去：「叔叔們的那些安排，都准備好了嗎？」
「當然。」宇智波泉奈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你以為我是誰。雖說有千手白毛拖後退很煩人，但好在最後沒出什麼差錯。」
千手扉間冷著臉：「搞清楚到底是誰在拖後退，宇智波泉奈。」
泉奈：「哼。」
……嗯，兩個人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對付呢。
看到你們都這麼正常，我就放心了。
木葉面帶笑顏，寬慰道：「辛苦了，兩位叔叔。接下來就交給我吧，你們可以去休息了。」
「好。」這回他們倆倒是統一了，對於自家侄女，他們都沒什麼不放心的。
揮別兩個叔叔，木葉關上了房門，安靜地回憶起他們先前傳回的情報。
現在的情況是，霧隱村還沒查到自己頭上，但已經把範圍鎖定在了雷之國啊……
這就是禍水東引的好時機了。
木葉揚起了一個惡魔的微笑，在雲隱村的圖標上，愉悅地畫了一個圈。
對不住了老鐵，就當你是在為全世界的忍者解放大業做貢獻吧。
她會記住你們的。
信息差都是她這邊打出來的，再加上飛雷神的機動性，想要留下一些指向性的東西還真不是難事。
在木葉的不懈努力下，霧隱村的水影，終於接到了自家忍者傳來的明確情報。
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對他們的三尾人柱力出手的，是雷之國的雲隱村。
動機也很好理解，尾獸這種強大的力量，除了實力強到離譜的木葉村，剩下四大忍村誰不想要呢，更別說這個雲隱——前陣子還碰了木葉的瓷，妄圖對忍界之神的弟弟動手來著，最後賠上了老婆本都沒討得好處，還在尾獸.交易時被木葉村狠狠地宰了一筆。
雲隱此時必然是迫切地想提升自己的實力，培養忍者太耗費時間精力，最快的速成法就是偷尾獸。
水影陰郁著臉，把桌面拍出了裂縫。
可惜，他們不該盯上三尾。
他們霧隱村對外界封閉，與世無爭，就把他們當成好欺負的了嗎？
「來人。隨我外出一趟，去好好地和雷影閣下交涉一番。」
第161章 做戲
——雷影和水影鬧出了真火。
從前去探查的自己的下屬那裡得知進展, 木葉愉快地開了一朵小花。
不能說毫不意外，只能說不出所料。
這兩位影是什麼性格，她也是知悉的。
如今的二代目雷影死了哥哥, 再加上其本就是一火爆的性子, 遇上了不管不顧上來就是氣勢洶洶興師問罪的水影，是個人都會惱火起來吧。
更別說他們壓根就沒做過「偷竊人柱力」這件事。
莫名其妙一口黑鍋扣下來，雷影要還忍得住，他的威嚴也不允許了。
當然了，剛開始的時候，因為解釋不清或許會激化矛盾, 但不能讓他們掰扯太久——因為扯著扯著他們可能就發現這是場誤會了。
木葉就要他們誤會下去。
於是她調了幾個擅長偽裝和隱匿的暗部，潛入雲隱村，在適當的時候「引導輿論」、「煽風點火」, 把事情朝著對木葉有利的那一方面發展。
嗯，這些暗部的素質都很不錯, 不愧是她扉間叔叔親自選拔訓練出來的, 任務完成效率非常高。
木葉不緊不慢地等待著事態的「惡化」，在瞅准兩個影的矛盾上升到頂點、即將爆發的那一刻，她及時站了出來。
她以木葉村的名義, 對雲隱和霧隱傳達通知, 表示可以由他們介入調停，請務必不要上升武力, 熱愛和平的他們不會對此坐視不管。
木葉的官腔那叫一個聲情並茂, 讓陪同她的一些下屬都有些不忍直視。
尤其是知道她那些小動作的人……除了「大小姐您開心就好」，他們還能怎樣呢。
「對於雲隱村的偷竊行為, 我能明白水影的怒火, 但事情未必沒有轉機, 大家不妨冷靜下來，坐下好好談？」
木葉面帶微笑，好生相勸。
「砰！」雷影重重地砸了一下桌面，他怒視木葉，「信口雌黃！我雲隱從未做過此等偷雞摸狗的下三濫之事，不過是一個小丫頭，在沒弄清事情真相之前，我勸你慎言！」
這次的「調停會談」，木葉是親自出馬的，沒讓其他人代替出面。
但由於以前的這種公共場合，出面的都是柱間或者斑，再不濟也有扉間泉奈，習慣於隱藏在幕後的木葉就鮮少露面，最直接的後果就是，除了火之國以外的其他國家，對木葉的存在都知之甚少。
雷影的反應就佐證了這一點。
他並不清楚面前的女孩是誰，但對於這等重要之事，木葉隱村竟然派出一個歲數不大的小丫頭，對他而言就是在火上澆油。
所以木葉才出聲了一句話，他就脾氣暴烈地噴了回去。
……雖然也有她說他們盜竊人柱力的原因在啦。
然而，就在雷影懟回去的下一秒，木葉身後唰地瞬身出了兩個忍者，氣息強橫，兩雙血紅的寫輪眼無聲地轉動著，看上去陰邪而不詳。
——宇智波！
雷影倏忽噤聲，水影也凝重了神情。
以他們的閱歷，自然能看出來，這不僅是宇智波，還是宇智波中數一數二的強者，可能只排在宇智波家出了名的那兩位之下。
……能讓這種等級的強者貼身護佑，而且暗處似乎還不止這兩個……
間接地也證明了，眼前這個歲數不大的女孩，在木葉隱村的地位崇高。只是他們為何從未聽說過？
木葉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說道：「行了，你們退下去。本來這場會談的目的就是調停，把氣氛弄得更緊張就是得不償失了。」
那兩個宇智波沉默著後撤，服從地重新退入了陰影之中。
木葉眼裡含著歉意，她誠懇地說道：「抱歉，是我失言了，還請雷影閣下不要放在心上。」
雷影聞言，也慢慢地收起了外泄的查克拉。
他畢竟不是不講理的人，更何況對面還是一個不大的小女孩，再糾纏不休，他一村之影的面子都過不去。
見氣氛稍有緩和，木葉這才重新開口。
「我請二位來調解是真心的，雖沒有證據證明雲隱的清白，但同樣沒有證據能顯示是雲隱偷竊了霧隱的人柱力，所以此事說不定有什麼誤會，務必別傷了和氣，如今和平的局面難得啊。」
「哼，誤會，能有什麼誤會。」水影嘲諷地瞥了雷影一眼，慢悠悠地開口，「我可是聽說，雲隱有我們三尾人柱力的出沒痕跡，而且不止一處，這還不算證據嗎？」
——哦，那是我特意讓止彥去搞的。
木葉臉上表情不變，她狀似為難地說道：「您若要這麼說，是執意想在無直接證據的情況下挑釁雲隱了？水影閣下，您是想掀起戰爭嗎？掀起兩大國的戰爭——當著我們木葉村的面？」
最後一句話的威脅意味可太明顯了。
水影霎時就臉色難看了起來，然而他嘴唇嗡動著，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木葉隱村的代表，說話很囂張，也很不留面子。
但他們沒脾氣，因為對方有這個資本。
就算木葉村的人把他們的面子連番踩在腳底，他們都只能敢怒不敢言。
因為他們太清楚了，全忍界的人都太清楚了。
木葉隱村是絕對得罪不起的。
即使他們其余四大忍村，哪怕連同剩下的小忍村捆綁在一起，都不會是木葉村的對手。
木葉村的那兩尊殺神。光是名字就能讓人發顫。
這就是絕對實力造就的差距，無法填平的差距。
他們心裡不甘，然而也只能不甘。
木葉宛如沒看到他們的臉色，她繼續說著。
「嗯，看來二位也都很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和平呢。那麼在維護和平的大前提之下，雙方各自退後一步，不追究這場或許是誤會的衝突如何？」
「不追究？」雷影還沒說什麼，水影首先坐不住了，他吹胡子瞪眼，「閣下，您說得輕松，這個不追究的意思是，讓我們索性放棄三尾人柱力，平白遭受這份損失？」
「當然不，我會主持公道的。」木葉早料到他的這份顧慮，她安撫著說道，「放心吧，三尾人柱力的失蹤，由我們木葉村來查清，並且我們承諾，會替霧隱找到人柱力，並且全須全尾地將之歸還。」
其他兩人傻了。
把他們臉上的表情翻譯一下就是：還有這種好事？
水影也懵了，他感覺自己的大腦嗡嗡作響，像有一千只蒼蠅在飛舞：「您……木葉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平白給他人做嫁妝，吃力不討好的事？
以自身忍村利益為基准的兩個影不能理解。
呵。木葉唇角揚起一抹聖光普照的笑意。
她閉上雙眼，輕嘆一聲，詠嘆調說道：「所以，雖然同為五大忍村之一，但二位似乎從未弄清楚，我木葉村的定位，和諸位是不同的。」
「我們木葉隱村的兩位創始人，他們的理想是什麼，他們創造出來的何等的盛世，想必二位都清楚吧。」
「木葉隱村，是為和平的理想而誕生的。」
「這是那兩位創始人的意願，而這份理想，也自然而然地被木葉村繼承了下來。」
「我們木葉隱村，也是忍村，我們當然以自身利益為優先，但二位務必不要忘記，木葉村在全忍界承擔的職責。」
「當出現了戰爭的火苗時，當世界上的平衡被一方打破時，我們絕不會坐視不管。我們會努力守護這份平衡，就像當初給五大國分發尾獸一樣，力量的均衡不應該出現缺口，我們木葉村時刻關注著，也時刻做好了填補缺口的准備。」
「我們會替霧隱找到人柱力。這不是為了某個忍村，某個國家，而是為了平衡，為了全世界的和平。」
激情昂揚，大義凜然！
木葉的神情嚴肅而莊重，她口中吐出的每一個詞，都重若千斤！
沒有人懷疑她話語的真實性。
相對的，他們都被這番發言深深地震撼了。
何其廣闊的心胸，讓人敬佩的大義！
雷影再也說不出一句刻薄的話，哪怕他之前還被潑了髒水。
他看向木葉的眼神裡，都不自覺地添增了欽佩。
他在心裡感慨，這就是第一忍村的器量啊。
和他們根本不在一個層級上。
他們還只是將格局圈定在一村之地時，對方卻已經站在了最高峰上，將目光眺向了全世界。
與最強忍村相匹配的，令人心服口服的器量。
即使木葉隱村只是派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都具有如此深刻的眼界，不容小覷啊。
雷影先是起身，為自己先前的呼喝道歉，表示自己已經意識到了木葉村的誠意，願意相信一次木葉村。
雷影都如此表態了，水影自然也不好閑著。
他內心的震撼程度並不比雷影少。
所以，盡管他才是受到真實利益損害的那一方，他也向木葉一方行禮，沉聲說道：「那便敬候佳音了。」
木葉緊繃著小臉，微微頷首：「放心，必不辱使命。既然做出了承諾，那麼霧隱丟失的人柱力，我定然會將其尋回。」
………
「——總而言之事情就是這樣啦。」
木葉熱切地握住止彥的手。
「止彥少年，我想再把你賣掉一次，賣給霧隱，然後再創造更多的可持續效益，可以嗎？」
止彥·剛剛才找到她說想要加入木葉隱村·三尾人柱力：「………」
第162章 印證
止彥少年想了很久。
關於先前木葉找上他, 對他說出讓他瞳孔地震的「願意加入木葉隱村嗎」這一句話。
他思考了很久，卻並不是在猶豫。
他的出生地是水之國，是霧隱村不錯, 但是那種地方，從來不曾把他視作人類的那些人，並不值得他留戀。
他在路過這裡的學堂時, 偶然間聽到了他們教學的朗朗讀書聲，清晰飄入耳內的那一句「士為知己者死」。
木葉村, 才是真正懂他的，願意接納他的容身之所。
他只在這裡停留了不過兩天，就對這個事實毫不懷疑。
他的存在是有意義的, 他不過是生錯了地方。
那麼，木葉對他伸出了手，她給予了他改變人生的機會，他為什麼不抓住呢？
終於下定了決心，止彥找上了貴族府。
被告知木葉不在府內時並不意外, 這個和他差不多年歲的女孩, 平日裡有多麼忙碌, 他也是一清二楚的。
婉拒了侍人帶他進府, 止彥心情平靜地站在府外等待，作為忍者本就不缺乏耐心，況論這次的對像是相當於對他有再造之恩的木葉。
直到日落西山，他才感知到貴族府傳來熟悉的查克拉波動, 那是木葉的飛雷神。
——只不過止彥是萬萬沒有想到, 他千辛萬苦終於等到木葉後, 她對他的第一句話是把他賣了……？
還是重新賣給霧隱村？？
止彥的表情當時就無了。
他的眼眸裡一片空無, 比死魚眼還要死寂, 無聲地緊盯木葉，試圖用目光來叩問女孩的良心。
你才說過邀請我加入木葉村的來著？這才多久的事，你就忘記了嗎？？
還把我重新賣給霧隱村……賣，你的良心不會痛的嗎？
可能是止彥少年目光裡的譴責意味過於濃厚，木葉輕咳了一聲，隨後耐著性子跟他解釋了起來。
「不是，止彥，你誤會了。我之前說的話當然作數，不過你也知道，如今的這個形式，我當然是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把你從霧隱帶走的。」
「實不相瞞，剛剛我還在和水影他們會談來著，話題的中心就是你。就算止彥你想離開，你覺得霧隱村的那幫人會乖乖把你放走嗎？」
其實如果木葉村姿態強硬，不惜武力脅迫的話，霧隱村也是只能捏著鼻子認了的。
但那就和木葉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馳了。
止彥沉默了，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意願有多強人所難。
可那樣的話，她又要如何兌現自己的諾言呢？
木葉緩聲說道：「你也別著急。止彥，忍者的核心要素就是會忍耐嘛，我表面上把你賣回霧隱村，但這不代表我們就不承認你了啊。」
對上止彥逐漸驚愕的眼神，木葉「單純」地微笑道：「聽說過臥底之法嗎，止彥少年？」
止彥一時間失去了言語功能，他覺得荒唐。
「你……想讓我當你們木葉村的臥底？」
木葉大大方方地點頭：「對啊，而且要在這段時間努力升職，能坐到水影的位置就最好了。我看現任的水影年歲也大了，很快就要退任，你的機會很大哦。」
止彥：……？
當我打出問號的時候，不是我有問題，而是我覺得你有問題。
他搞清楚木葉的思路了。
先不說尾獸人柱力當影這回事可不可能，如果他真的做到了，那麼霧隱村就是大價錢買回來一個木葉的臥底，平白給自己制造漏洞，還為此和雲隱方面鬧得很僵。
而木葉白賺一個三尾人柱力不說，霧隱村怕是也要成為她的囊中之物，與此同時還挑撥了其他忍村，外加宣揚了自己的好名聲。
一箭多雕。
就是筍，這也太筍了，全世界山上的筍都被她一個人奪光了吧？
止彥除了冒省略號之外，他發現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此時前所未有地認為，村裡那些監護者的教導是對的。
【絕對不能與木葉村為敵】。
因為對方壓根不需要出動戰力，光靠玩陰的就能把你賣了還在幫他們數錢。
止彥真情實意地感慨了一番木葉的陰險用心，又禮節性地同情了幾秒被算計的那些人，他在心裡慶幸，還好自己沒有站在她的對立面，木葉也給了他足夠的信任，願意把這些計劃都和盤托出。
「止彥，你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嗎？」
話已至此，已經沒有了任何疑問。
止彥在她身前緩緩俯下身子，單膝跪地，是服從的姿態。
「是，我明白了。」
………
木葉把止彥交給了水影，作為酬勞，得到了可以挽救財政赤字的她最喜歡的小錢錢。
數目不菲啊。
喜滋滋地讓下屬退下，木葉看著水影的目光慈愛得宛如在看待宰的肥羊，面對給自己的小金庫添磚加瓦的好人，她當然不吝惜好臉色。
不明真相的水影以為木葉一方真的在用心竭力去為他們尋找三尾人柱力，這錢給得也心甘情願，在他心裡尾獸人柱力的價值是無法用錢來衡量的，能用一筆資金換來止彥，他們賺發了。
兩人都十分滿意，離別時雙方眉開眼笑，親切得像是在對自家人。
「不愧是第一忍村，輕易就做到了我們做不到的事啊。」水影捋著胡須，對木葉村的贊嘆溢於言表。
「辛苦木葉隱村幫我們找回三尾人柱力了，你們為世界的平衡做出如此之多的貢獻，想必忍界定會記在心中。」
「水影謬贊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兩人又你來我往地商業互吹了一陣，在止彥都忍不住想打哈欠時，雙方意猶未盡地結束了毫無營養的對話。
木葉揮別了霧隱村的代表們，目送他們登上船只，在茫茫海霧中漸行漸遠。
如此一來，這件事就算是這麼解決了。
空手套到一只三尾人柱力（臥底狀態），收獲了好名聲，並且填充了自己的小金庫。
而且沒有成本。
木葉心道，怎麼這種好事就不能多來幾次呢。
……不過算啦，機遇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只要把握住每一個賺錢的機會就可以，剩下的時間，還是老老實實地搞基建吧。
木葉旋身離去，蟬鳴余留在林間，悠長飄遠。
夏季，馬上也要結束了呢。
………
這個夏季，除了醫療領域上肉眼可見的飛速進展外，還有值得一提的，是被木葉擱置了一段時間的學堂。
她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所以暫且把學堂的事宜交給了鏡他們，等一個季度結束了，她才有空閑去關注他們的進度。
她的那些小伙伴們，每一個的能力都不差，她相信自己叔叔選徒弟的眼光，也不信跟著自己還能讓這些人長歪。
他們的整體風格是穩中求進，因為木葉說過教育上的事情急不得，他們便也不求速成，而是穩扎穩打地發展起學堂的規模。
從去年到今年的夏季，剛好是一個學期。
被吸納而來的學生們都很懂事，知道自己學習的機會來之不易，一個個卯足了勁在汲取知識，想必過不了多久她就有第一批的人才產出，然後就此形成良性循環。
木葉饒有興趣地看起了學堂的期末成績單。
木葉采用的是和現代相似的學期制，寒假過後，暑假之前的後半學期，也是一學年裡的關鍵階段，每個學期末的最終測試都會納入畢業考核中，因此在期末復習周，往往都是這些孩子們最緊張的時候。
雖說有客觀因素和心理准備，但當木葉真的拿到手他們的成績報告時，還是不免小小地吃驚了一下。
「……鏡他們，難道個個都是教育界的奇才嗎？」她忍不住呢喃道。
學堂按照不同的成績，是劃分為「S，A，B，C，D」這五個不同的等級的，一般而言每個學校的教學質量參差不齊，學生的水平各不相同，這五個等級的都應該有。
然而……或許是第一年學生較少樣本數量不夠的緣故？這些參與期末測試的孩子，最差的平均成績也在B級，A級的數量最多，S級的比較少，但也極為可觀。
鏡他們是肯定不會放水的，想在忍者面前作弊也是不可能的事。
那就是他們真實的教育水准了啊……厲害了，我的小伙伴們。
除了文化課成績，包含體育課成績在內的綜合測試，還能取得如此成果。
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木葉甚至能看到教育之光冉冉升起了。
這不給小伙伴們加工資，說得過去？
「他們的教育水平這麼強，要不然以後觀望一下，適合的就干脆讓他們扎根在這裡算了……」也省得他們進軍木葉村高層，有平行世界的木葉隱村打底當實例，木葉是真不敢冒險測試他們的政治水准。
而且多和孩子們相處，也有助於心靈的修煉嘛。
她可是聽說宇智波鏡教上了癮，放假都舍不得回去了。
等九月份暑假結束，孩子們開學，也是木葉要著手應對秋季農忙的時候了。
她自認做好了完全的准備，該想到的都想到了，發生什麼意外都能處變不驚。
——然後，就像是要印證她的烏鴉嘴一般。
聽聞了消息的那一刻，木葉激動得差點掀翻了桌子。
「什麼？！蝗蟲真的來了？？」
第163章 滴血
木葉：預言家竟是我自己.jpg
救命, 她當初跟家裡人商量預防蝗災，更多是出於一種未雨綢繆的心態啊，她預測過蝗災近幾年會來, 但她沒想到居然踏馬來得這麼快！
這個消息太突然了，在這個消息傳播力度不夠的時代, 還是在外出任務的忍者見到別的國家耕地蝗蟲過境後, 又計算了一下蝗蟲的移動路線, 才火急火燎地趕回來通知這件事。
一路上, 這個忍者目睹了人間慘劇。
「蝗蟲過境，寸草不生」，書上的寥寥幾筆, 卻是歷史用血與淚堆砌而成的文字。
他見到不知多少農民用盡手段驅趕蝗蟲，卻在這恐怖的數量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只能絕望地跪在地上, 眼睜睜看著自己一年的心血付之一炬，更有承受力稍弱的，哭天搶地算輕, 還有受不住刺激暈厥在地的, 把頭磕出血泊來的……但凡不是鐵石心腸, 沒有人會不對這種場景動容。
別的國家，是別國該煩惱的事，他們管不著。
他們只能保護好自己的領土，最起碼, 不能讓他們經營了這麼久的地方被這些災害破壞。
沒過多長時間，木葉便冷靜了下來。
說到底沒什麼好驚慌的, 她又不是沒有應對措施, 之前也只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打了個猝不及防罷了。
她計算了蝗蟲移動的速度, 在蝗災來臨前三日，她讓千手一水在廣播站做好通知工作。
然後——全面張開結界。
當初漩渦水戶領著最精英的結界班，工作了幾天幾夜的成果，是時候顯現出它的效力了。
………
這一天，所有人都出了門，站在結界的邊境，烏壓壓的人山人海。
他們似乎目睹了神跡。
最開始，只是視野盡頭的一個小黑點。
緊接著，黑點擴散成片，愈來愈大，以極快的速度飛掠而來。
晴朗的藍天上，仿佛出現一大片的漆黑烏雲，這片烏雲從天上降落，壓在了地面上，貪婪地啃食著一切植株，踐踏人們的勞動成果。
眼看著蝗蟲群離自己這邊越來越近，盡管知道有結界存在，但作為農民多年的本能還是讓他們心中泛起懼怕，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蝗蟲的移動速度很快，幾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它們便飛到了木葉領土的邊境。
接著——齊刷刷地貼在了結界的罩子上。
在蝗蟲未觸及到時，結界的形態是無形無色的，普通人看不見也摸不著，畢竟這是專門針對蟲災的結界。
然而就當蝗蟲靠近的那一剎，結界便被喚醒，透明的隔罩上漾開了一圈圈的波紋，在太陽光的折射下流光溢彩。
透明的結界似乎變成一個半圓形的穹頂，牢牢地護著全部的領土，而剎不住車的蝗蟲群，正面撞上了堅固的結界壁壘。
那一瞬間，就像半空中多出巨大弧形面的蝗蟲貼膜，幾秒之後，鋪天蓋地下起了蝗蟲雨。
蝗蟲又不像人類一樣具有查克拉，說到底就是蟲子，怎麼可能有辦法突入結界，還是漩渦家的頂級結界。
沒有剎車的衝撞，這一下不知多少蝗蟲活生生把自己撞沒，暈死在了邊境的泥地裡。
目擊這一切過程的百姓們：「……」
一位青年呆呆地長大了嘴，他語氣有點飄忽：「所以……咱們這裡，果然是被神仙庇佑的吧？」
神，神仙。
對喔，這是神跡，絕對的神跡啊……
如夢初醒的百姓們，紛紛彎下了身子，雙膝跪地，虔誠地將腦門磕在地上，三聲清亮的磕響。
木葉站在貴族府的高台上，見此情形，也算是放下了心。
「再等幾天，就可以把結界撤了嗎？」
千手一水輕聲問道。
木葉搖了搖頭：「不……這還只是第一波，不能預計這場蝗災會持續多久，之後又會不會有蟲子過來，結界再撐個一周左右吧。之前輸入的查克拉夠的吧？」
「足夠的。」千手一水說道。
能不夠嗎……他們千手家的人，有事沒事就跑到結界邊上去輸查克拉，別說一周，再撐一個月那都不是問題。
「那就好。」
一言說罷，他們倆便又沉默下來，忍者的目力都很不錯，即使是在這麼遠的地方，也能看清楚結界邊上的人群的騷動。
千手一水眸光寂靜了幾分，她躊躇著，低聲問道：「這些蝗蟲……之後還會停留在我們這邊嗎？」
「當然不會。蟲群沒法進入我們這邊的領地，在嘗試失敗後，它們大部隊應該就會遷移路線，繞開我們的領土，繼續朝西邊掠走。」
「……」
從千手一水的緘默裡品出了不一樣的意味，木葉瞥了她一眼，嘆息道：「一水，你要知道，天災本來就是不可避免的，我們所能做的只能盡可能減少損害……並且，我們只能顧及到自己，別的國家百姓也在遭難，但那並不是我們該考慮的事。」
「我知道，我也沒有在同情。」千手一水抿唇，她再怎麼說也是個忍者，這點道理還是明白的，「我剛剛在想，這次蝗災的覆蓋範圍不小，而且移動路線是往西邊……它們在深入內陸，而別的國家的農村耕地不可能像我們一樣有結界護著，這樣一來，其他國家——不，包括火之國在內，都會出現大幅度的減產吧。」
木葉有些驚訝地抬起頭來，注視著千手一水，應聲道：「是這樣沒錯。這就是一場此長彼消，蝗災過後，會出現大片飢荒，定然會消耗那些國家的國力，讓他們內部空虛。」
「而我們避過了這場蝗災，先前的農耕計劃又讓我們秋收翻倍……我們還能趁此機會對外貿易，進一步削弱他們，拉近我們之間的差距。」
這麼說或許過於冷血。
但站在上位者的角度，確實如此。
這場蝗災對於木葉一方而言，是利大於弊的。
天災是人人都厭惡且畏懼的，但只要膽子夠大，什麼不可以利用呢。
木葉唇邊揚起淺淺的笑意，她伸手，接住火紅的楓葉。
「一水，你知道嗎，我有算過的。」
「……什麼？」
木葉把玩著落楓的根，凝視葉面上的紋理，輕聲說道：「我有算過的——在空間儲存滿了三分之二時，就足夠我們木葉隱村的自給自足，咱們也無需再仰仗所謂的大名，受制於貴族們發布的任務，困厄於忍者即工具的思想牢籠。」
「然後呢，加上咱們去年的收獲，我又比對了一下今年的預估產量。」
木葉張唇，輕呼出一口氣流，卷走了手中的落楓，任它隨風飄落，埋在了草地之上。
「再加上我們今年發展出的這麼多產業，投入到貿易市場，換取的糧食。」
「還有大名減免的賦稅。」
木葉臉上的笑意愈發加深，乃至於暈開了小小的酒窩。
「真的很不可思議——居然就這麼達到目標了。」
她最開始算的時候，也不敢相信這個結論。她還反復算了好幾遍，確認自己沒有遺漏。
但不管算幾遍都是這個結果。
不可思議。
鳴女的無限城的容積，她在自己的印像中給無限度的擴大了。
在對待自己領地的收成上，為了增產，囤糧，她更是手段頻出，無所不用之其極。
木葉在劃定階段目標的時候總喜歡定到最高，然後逼迫自己去達成，所以她也並沒有注意到。
這些一個個的階段性目標加起來，居然就達到了她原以為遙不可及的標准線。
「一水，等今年的秋季過後，慢慢地，咱們不用再那麼低調了。」
大名唯一能掣肘他們的地方，當這個弱項消失之後，何必再忍氣吞聲？
木葉現在前所未有的耐心。
在千手一水稱得上震驚和恐懼的目光中，木葉眺望遠方，悠悠地吐出翻天覆地的話語。
「忍者真正登上歷史舞台的時候即將到來了，且等著看吧。」
………
如他們所料的，蝗災持續了極長的時間，肆虐的地區……五大國可以說只有遺世獨立的水之國幸免。
當前仍舊以農業為主的五大國，包括火之國在內，都受到了巨大的損傷，沒個四五年休養不回來。
首先是席卷全國的飢荒。
餓死的屍骸埋成了海，大幅度減少的勞動力讓上位者們頭疼不已，更別提飢荒對社會穩定的巨大衝擊，餓到極致的人們不會再想著遵紀守法，野獸的本性回歸，最原始的填飽肚子的欲.望充斥了腦海，人們開始偷殺搶掠，甚至有人對同類下手，易子而食等等等等……
他們不得不向別國求助，然而這個時候，哪個國家都焦頭爛額，唯一情況好點的水之國又不知為何出了內亂，誰有多余的糧食給他們呢？
人們的恐慌逐步蔓延，上升到了頂點。
這個時候，木葉終於站出來了。
她先是提出賣糧，最緊張的時候，也沒有人顧忌她的物價提得多高，多個國家紛紛對她提出購糧請求，然而木葉表示她能拿出手的只有一點點。
這話一出，她出手的糧更是被瘋狂競拍，價格飛漲。
等好不容易買到了糧食，在運輸途中又有別國雇佣忍者劫掠的意外，於是買方又不得不雇佣最強大的木葉隱村的忍者，護送他們的糧食。
這時候，木葉村的忍者也提出了報酬要求，他們表示自己也受到了蝗災減產的影響，村內糧食儲存不夠，所以報酬方面，他們也要糧的分成。
雇佣方：淦！
他們還能咋，不雇佣的話有可能全被搶走，雇佣又要分一部分出來給忍村……
思來想去，還是選擇了後者。
就是他們的內心在滴血啊，在滴血。
第164章 心疑
秋季蝗蟲肆虐, 一年勞動心血付之東流，那麼沒有足夠的屯糧，到了休耕的冬季, 定然會出現大片的飢荒慘狀。
而冬季本就是一國國力最為空虛的時候，蝗災的出現無疑是雪上加霜。
再加上這時候木葉出手, 狠割了一波五大國的韭菜，削弱他們的財政實力……
又由於她忍村起家，身後有一大木葉隱村在, 上位者們想要雇佣他們, 又不得不割讓一波糧食。
這是一套組合拳啊。
有了今年的收入為底氣, 火力全開的木葉，不僅筍到了全世界的國家，連自己家的人都被她的操作驚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自詡為木葉軍師的奈良家，他們看著木葉一環接一環的千層套路，感覺自己都沒什麼存在的必要了= =
當然了，木葉如此放開手腳，也不是沒有人擔心的。
千手扉間首先就提出了疑慮。
「這樣沒問題嗎？」
銀白發的青年深蹙著眉頭, 他不是不信任木葉，只是出於個人的習慣和凡是做好最壞打算的心態，他總是下意識地推演事態發展, 對於木葉忽然高調起來的作風表示不解。
「這塊領地……雖然實際上已經是我們的了, 但是在火之國、以及其他國家的人看來，領地的所屬人是那兩個貴族, 名義上還是屬於火之國的。」
「小木葉，這場蝗災的侵襲範圍可是包括了火之國。如今火之國本土腹地都民不聊生, 我們卻在這個時候站出來, 以這片『尚且頂著火之國名頭』的封地的名義, 對外進行糧食貿易，就像完全沒受到蝗災困擾似的，這會不會引起警覺？」
千手扉間會點出這個問題，不是沒有原因的。
想想看，倘若你是火之國大名，為突如其來的蝗災而焦頭爛額之時，你得知自己手底下還有一片地完全沒受到蝗災侵擾，還在對外售糧而不是第一時間回援本國，你會怎麼想？
「我們行動的自主性太過了，就像一個完全獨立的國家。」
任何一個國家領導者的這方面神經都分外敏感，他們簡直是在雷區瘋狂蹦迪。
「這種行為稱得上逾越——嚴重一點，甚至可以打上叛國的罪名。」
畢竟在火之國上位者看來，養這些人是為了什麼？
在本國都已經深陷災難，水深火熱的時候，你們卻悠哉游哉忙著圈錢，一點回援的想法都沒有是什麼意思？你們想造反嗎？
即使不這麼想，大名肯定也會被膈應得不行，實權在他手上，以後他們的日子也定然不太好過。
所以千手扉間才提出了這個想法：「要不要我們先做做樣子，運一些糧回去……？」
「不。」木葉不假思索地否認了。
她抬起頭，不偏不倚地直視扉間的紅眸，她冷靜地、甚至近乎冷酷地說道：「叔叔，你要知道，在大名這些上位者眼裡，我們作為『從屬』，回援他們是理所應當的，他們不僅會要我們的收成，乃至於我們這兩年的辛苦成果都會被要求獻出來……您知道嗎？這種事是不能有開頭的。」
「我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放開手腳？因為叔叔，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值得顧慮的了。」
千手扉間的飛雷神2.0已經完成，在時空間的造詣上又精進了一層，能夠大範圍的空間傳輸，納入交通體系後就是絕對的殺手锏，也是木葉的底氣之一。
「就讓他們懷疑吧。在他們有所動作之前，我們抓緊時間宰最後一波肥羊。叔叔，我們不用再忍耐了，大大方方地站到世界舞台上吧，以忍者的名義。」
——什麼？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千手扉間瞳孔緊縮，他的呼吸聲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他看著眼前那輕描淡寫的女孩，只覺左胸膛的心髒在前所未有地瘋狂跳動著，全身的血液急速升溫，瞬間到達了沸點！
那是比結束戰亂時代，他看著自己的大哥封神那一刻，還要澎湃激昂的情緒。
他知道他們從來不可能完全參透木葉。
但她竟然已經看到了如此之遠……如此，不可想像的地步！
是在害怕嗎？對於那即將到來的，天翻地覆的現實。
——不，不對。
那是「興奮」。
忍者的本性，到底是習慣在生死一線的戰場上游走的。
他們熱愛和平，但這不代表他們會懼怕危機。相反，在風口浪尖處翻雲覆雨，人生中哪怕只走這麼一遭，也可以說不虛此行。
千手扉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從來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明了，面前的女孩，已經不能用看小輩的眼光對待了。
她早已站到了比他們更高更遠的地方。
她會是無可置疑的領袖，她會超越她那兩個神話般的父親，她會成為真正的……人間之神。
他，還有數不盡的人們，他們所需要做的，只有心誠悅服追隨她指引的方向，僅此而已。
話已至此，沒什麼好再說的了。
相信她吧。
千手扉間不再多言，他對她微微頷首，然後便轉身離去，闔上了房門。
木葉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她轉眼望向窗外，外面麥浪金黃，落楓覆地，人們面帶笑容結伴同行，遠處稻田，隨處可見彎腰勞作的農民，黝黑淳樸的臉上，滿是豐收的喜樂。
一片的歲月靜好。恐怕沒有誰想打破這份寧靜吧。
……只是可惜了，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而已。
木葉搖了搖頭，她走到窗邊，一把拉合窗簾，辦公室內的光線倏忽暗寂了下來。
她隱入了陰影之中。
………
「大人，請問有什麼煩心事嗎？」
聽到了熟悉的柔美聲音，面沉如水的火之國大名才稍稍緩和了一些臉色，他回頭看去，目光觸及到那張看不膩的絕色容顏時，心情都好了幾分。
他小幅度地搖了搖頭：「我無事，讓梅擔心了。」
自從當初得到了謝花梅之後，大名的情緒就一直處在愉悅的狀態。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對於他們這個階層的人來說，本來是身邊從不缺乏美人的，對於美色的抵御力和標准都高得不行，一般姿色壓根入不了他們的眼。
大名以為他已經厭倦了美色，誰知道……那只是因為他沒見過真正的美人。
謝花梅的容貌，用「美」來形容都是單薄而蒼白的，不，應該說哪怕是用盡了華美的辭藻，邀請世上最富盛名的詩人為她作詩填詞，贊美她的美貌，他都覺得遠遠不夠。
那是一張無論看了多久，一眼掃過去時仍會覺得驚艷的容顏。
他一得到謝花梅，就火速把她安排到了近身，對她的寵愛溢於言表。
其實，他這樣安排也還有自己的用意的，他想看一下謝花梅的心性如何，她是否有內蘊修養，還是單純的徒有其表的花瓶——雖說這個花瓶也足夠絕世了。
最後的測試結果遠出他的預想。
因著大名的身份地位，他身邊想方設法討好巴結他的人不計其數，而那些滿面諂媚的家伙見他如此寵愛一個美姬，便也把心思打在了謝花梅的身上。
「三千寵愛在一身」可不是誰都能受著的，謝花梅不僅要耐得住他人的糖衣炮彈，阿諛奉承，還會成為爭權奪勢之人的眼中籌碼，除此之外，她還要抵御住來自大名後房的那些女子的嫉妒和針鋒相對。
因為謝花梅的身份實在上不了台面，一個被當作禮物送來的美姬，比得上她們這些貴族嫡女的半根手指頭嗎？憑什麼她能得到如此之多的寵愛？
因著這一層身份在，那些人對待她就明裡暗裡的含了不少惡意，沒有一顆強大的心髒，不出一周就會情緒崩潰吧。
大名在這個位置上坐了這麼久，早就成精了，他會不知道謝花梅面對的這些壓力嗎？他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他想看看謝花梅會如何應對，即使只是作為公務之余的娛樂項目，都足夠精彩了。
那時候的他，內心也是有點看不起謝花梅的出身的。甚至還在想，要是崩潰的話，就當放在身側養個好看的花瓶吧。
——卻不想之後被狠狠打了臉。
謝花梅的表現，太出色了。
那些趨乘逢迎，她看他們宛如小醜，被獻上來討人歡心的金銀珠寶，她一個眼神都欠奉，全分給了後房其他的姐妹們。
至於那些針對她的，使盡手段想害她的人，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方法，竟是一個都沒能討得了好，她仍然悠哉游哉地散步賞花，反而是那些藏匿在暗裡的蛆蟲霉運連連，也不知糟了什麼罪。
大名可太欣賞這樣的女子了。
隨著謝花梅閃閃發光的內在慢慢揭露，大名對她也越來越上心，直到現在，謝花梅已經被允許出入大名府的正堂，那是在以前不可想像的事。
大名開始習慣於把她當作傾訴的對像，即使可能得不到什麼建議，他也不自覺地在她身邊卸下了心房，對她吐露了許多心事。
就好比現在。
大名又情不自禁地唉嘆一聲：「這場蝗災也不知要多久才能恢復生氣……如今只能靠買糧能撐多久是多久了。還好當初聽了建議修了一條跨國直道，否則如今的糧食貿易只怕會更加艱難。」
他得嘉賞一番提議修直道的那個人啊……他記得好像是……
大名忽地一愣。
「等等，梅，我們這回購糧的賣家，是誰來著？」
第165章 反逆
大名沒有及時發覺, 有一說一，還真不能怪他。
他並不是第一個買家，更准確地說, 當木葉因為售糧打出了名聲時, 火之國想爭得糧食都需要排號了。
他起初也是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的, 在這個消息不靈通的忍界，能傳回來的情報只有大概含糊的「雷之國有領主售糧」——這個時候任何人的第一反應都是搶啊，即使大名懷疑為什麼對方沒遭到蝗災侵襲，也不耽誤他搶糧。
現在的情勢, 人人都恨不得往死裡囤糧, 把糧食看得比金子貴重, 各個大國自顧不暇，哪還有余力對外售糧, 此時突然冒出一個售糧的領主, 會引得各方爭搶競價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誰有那個閑工夫去懷疑來由呢？也許對方是恰好位置優越, 就像水之國一樣占據了地理優勢，不處於蝗蟲過境的路線上呢？
火之國大名出手比較晚, 但到底是世界上國力最強的大國, 他還是以極為強硬的姿態搶到了最大份額的糧食，最讓他松口氣的是, 那個領主處於雷之國，而雷之國和火之國之間, 不久前恰好修建了一條直道。
當時因為國內飢荒的事鬧得心煩意亂，在買到糧食後大舒了一口氣的火之國大名, 並沒有深入去思考。
此時回過味兒來, 他忽然覺得不對勁了。
他對謝花梅、又像是自言自語地喃喃道：「不對啊……如果是雷之國那邊的領主, 為什麼不第一時間把糧食獻給雷之國的大名？反而對外銷售？他有這個權力嗎, 那個領主這麼做，不怕雷之國大名找他麻煩嗎？」
「但若說那名領主是得到了雷之國大名的允許就更不可能了……沒記錯的話，雷之國那邊的飢荒可是比我們還要嚴重，大名不可能還有余力外售。」
「而且，最奇怪的一點……售糧的途徑是我們剛修的直道，那是要路過火之國封地的，菅原氏和平氏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他們設了關卡嗎？」
越尋思越不對味，大名下線已久的政治敏感性終於上線，與此同時伴隨而來的是左眼皮突突地跳，就像在昭示著什麼不好的事即將發生。
他心下發慌，當即便坐不住了，他囑咐謝花梅退下，然後自己便書信一封寄給了菅原氏。
說起菅原氏，他可是不滿得很。
得虧他之前看在這兩個貴族對他誠心獻禮的份上免了賦稅，結果這兩個白眼狼，過河拆橋很有一手，火之國國內鬧了飢荒，其他貴族或多或少都獻上了自己的糧充盈國庫，唯有他倆，就像死了一般毫無動靜，睜眼裝瞎。
就算不想起購糧的奇怪之處，火之國大名也是遲早要找他倆清算一波的。
不過，現在找他倆算賬也不晚……
第一封信，開頭是貴族慣用的官腔，寒暄了整整半頁紙後，才不緊不慢地進入了正題。
大意就是你倆怎麼回事，眼見國內飢荒嚴重，民不果腹，你們卻連一絲援助的想法都沒有，連意思都懶得意思一下？
若是你們還在記恨我當年對你們的打壓，那可是大錯特錯了，我之後有把你們放在心上加以考察，看，免了你倆的賦稅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若是你們還有一點對火之國的歸屬感和良知，體恤火之國的百姓，那麼請盡快將糧食送來！
………
「木葉大人，您怎麼看？」
拿到了信件後的守衛，第一時間送到了木葉的辦公桌上。
這可是大名的信件！他拿到手上都覺得燙手。
然後，他眼睜睜看著木葉簡單掃了兩眼信件，便揉成了紙團，一個小型的瞬發火遁，把信件燒成了灰。
守衛：「……」
守衛：「這，這個，不太好吧？」
「不太好？有什麼不好的。」木葉輕飄飄地斜瞥了他一眼，「無足輕重的信，不需要理會。」
……在您眼裡，大名的信已經是無足輕重的了嗎？
不、不愧是木葉大人……
「比起這個，秋收的情形如何？」這才是木葉所關心的。
「按您所說，把所有的忍者都派遣了進去，盡可能地加快了秋收的速度。」說起這個，守衛人還有點迷惑，不明白木葉趕著投胎似的拼命拉進度是為了什麼。
嘛，不過木葉大人的想法也從來不是他們可以揣測的就是……
木葉了然，她把壘成小山的文件推到一邊，站起身來：「我也出去走走吧，讓忍者們這段時間加加班，工資好說，重要的是趕時間。」
趕在大名察覺到她「叛逆」的跡像之前。
「另外，通知一下扉間叔叔，是時候讓他把鳴女還給我了。」
既然千手扉間已經把飛雷神2.0搞出來了，鳴女再留在他那裡也是浪費。
誰還不饞個時空間專精人才了呢。
當然，木葉主要的目的還是把鳴女運過來，然後把她的無限城當作大型移動糧倉。
反正聊天室的無限城前輩也對她的行為大力支持，還表示了如果不是他無法化作實體，他就親自擼袖子上了……的種種遺憾。
「是。」
………
火之國大名，沒有得到回信。
那兩個白眼狼！他氣得七竅生煙，是不是給他們太多好臉色看了？
想造反嗎！
氣急之下，他火速又寫了一封信，質問對方為何對他的書信置之不理，你們真的有把飢荒當回事嗎？
大名也懶得搞些冠冕堂皇的措辭了，直接在末尾加了句威脅，如果你們再不予回應，別怪他收回你們的領土，和其他所有的權力！
這下應該沒問題了吧。
他自信滿滿地讓下人把信送了出去。
數日之後。
……又是石沉大海，一點回應的風聲都無。
大名已經氣懵了，他不敢置信地質問道：「那兩個人是死了嗎？！」
他們怎麼敢？
大名勃然大怒，台階下的侍從們皆低垂著頭顱，根本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唯恐再觸怒他一點。
「反了，真是要反了，竟敢對我不聞不問，視大名的威望為無物，前所未有的事！」
在氣憤之余，他心裡還覺得幾分荒唐。
他在這個位置上太久了，久到已經習慣了這唾手可得的權力，習慣了他說一句話下面的人都要當聖旨聆聽的感受，他太久，或者說他從來沒有嘗過被如此違逆的滋味！
因為太超脫於常識，到了離譜的境地，他甚至感覺不真實。
這世上，怎麼可能真的存在對他滿不在乎，對他的話置若罔聞的人？
大名猛地一揮袖子，台柱上一個精美昂貴的瓷瓶頓時掃落在地，清脆的炸響後，碎片七零八碎地紛亂了一地。
下面趕忙上來兩個侍從，把容易割傷人的碎片清理干淨。
大名的盛怒之下，所有人噤若寒蟬。
一聲急略而來的馬蹄聲劃破了空氣中的寂靜，隨著一聲拖長尾音的「報」，兩個下人匆匆跑進廳堂，正面撞上了怒氣勃發的大名。
其余人皆不同程度地目露憐憫，注視著那兩個下人的眼神，就像他們下一秒就會死去。
多倒霉啊，偏偏趕在了最不巧的時候……
若是好消息也就罷了，如果報來的是壞消息，火上澆油，怕是要被大名遷怒啊。
大名冷著臉色，胸腔的劇烈起伏還昭示著他不平靜的內心：「什麼事？」
「是運糧的商隊！剛剛已經抵達了火之國的大名府！」傳報的下人面上難掩喜色。
「哦？」那確實是好消息。
現在這個緊要的情形，中途沒遭遇搶劫，沒有糧食損失，平安完好地運到了火之國……除了有直道的功勞在，他們雇佣的木葉村的忍者也應是出了不少力。
不管怎麼說，這個遲來的好消息稍稍平復了一下大名的情緒，他點了點頭，說道：「那很好，糧食統計過數目了嗎？——不，算了，我親自去看。」
離這個糟心的地方遠一點，就當是打發時間，散散心吧。
大名如是想著。
本來是抱著這個想法的大名不會預料到，接下來，他會面臨怎樣的，一生難忘的陰影。
高枕無憂、紙醉金迷的奢靡的貴族生活，就此拐了一個天大的彎。
火之國的大名，見到了如約運來的糧食。
數目一分沒少，對方領主在這個問題上很是守信用。
大名暗自點頭，他帶著幾個隨從繞道了馬車後方，正打算細細清點糧草時，他身後一個隨從冒出一聲輕咦。
「這是什麼……」
大名從他手裡接過那個物什，打開了布囊後，他圓目驟然瞪大，如遭雷擊。
秋季溫涼的氣溫，仿佛瞬間跌至冰點。
所有的熱源離他遠去，他聽到了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響。
布囊裡的東西，他是認得的。
那是——菅原家族的信物。
每個貴族大家都有自己專屬的信物，大名怎可能不知？
隨從是從馬車的糧草上，尋找到的這個布囊，而囊裡恰好裝有這個信物……
這代表了什麼？
大名支撐不住身體，連著退後了四五步，最後還是要周身的侍從扶著，他才不至於摔倒。
眼前一陣的天旋地轉。
那個他一直懷疑的，在對外售賣糧食的「領主」，就是那兩個貴族，菅原氏和平氏！
………
放飛了信鴿，木葉看著紙面上的墨字，愉快地勾起一抹微笑。
她重新鋪開一張白紙，只在上面寫了寥寥幾個字。
【可以動手了，小梅。】
………
大名今夜注定無眠。
一切的跡像，明晃晃彰顯的可能性，讓他止不住地發顫，為這個可怕的事實而恐慌。
他不由自主地走入了後房，想要尋找能夠歇息的地方，他寵愛的溫軟香玉之懷。
拉開房門，大名深切地呼喚了一聲：「梅……」
「大名，辛苦了。」
眼前的女子還是他記憶中的模樣，讓他頗為喜愛的美艷容顏，如今暈開了迷幻的溫柔。
大名半個身子的力氣都像是抽離出去了，他跌跌撞撞地合上房門，想要擁抱他的美人。
謝花梅嘴角噙著微笑，靜靜地坐在床頭。
月色忽暗。
雲翳偏移。
木質的窗戶上倏忽漏進一股陰冷的風。
女子喜愛的梳妝鏡面上，光芒驟閃。
……下一瞬，染上了噴濺而出的鮮血。
大名呆呆地捂上了脖頸，摸了滿手的粘膩，那裡破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飄逸在空中的，宛如絲綢般的緞帶，環繞在謝花梅的身側，似是天仙降世。
「為……什麼……」聲帶受損，他已然發不出聲音，喉嚨漏風。
這也是他在世界上的最後一句話。
緞帶如有生命一般，卷著他的腦袋，然後用力一拔。
謝花梅臉上仍帶著嬌媚的笑容，烏雲挪開，月光重新灑入木窗敞開的房間。
女子無暇的側臉上，浸滿妖異的血紅。
粘稠的血液滑落。
滴答。
第166章 宣戰
無限城空間紙門倏忽顯現於半空, 見到從中走出的女孩身影時，鳴女微不可見地退後半步，安靜地垂下頭顱, 是臣服的姿態。
木葉的心情平靜極了, 她伸了個懶腰，將手擋在額頭上方，白雲悠悠, 艷陽灑下的金色暉光從指縫間泄露, 在女孩清秀的臉龐上陰影斑駁。
她緩緩地舒出一口氣：「真是寧靜啊……」
現在的這份寧靜, 還能持續多久呢？
她回頭看去，無限城的門還未從空中消散，她透過門扉, 似乎穿過了空間, 望進了無限城內被填得滿滿當當的諸多房間。
一眼不見盡頭的糧草啊。
這就是木葉所有的底氣來源。
「收回去吧, 鳴女。」
鳴女頷首，隨著三味線一聲震顫, 琴弦撥響, 另一扇空間之門大開, 木葉佇立在門前, 嘴角噙著溫和的笑意, 她張開雙手, 迎接自己的功臣。
謝花梅高挑的身姿逆著陽光上前, 再無懼陽炎的身軀讓她可以坦然立於光明之下, 她一如既往的神情高傲，昂首挺胸, 手裡提著染血的裹布, 朝木葉走來。
那布裡裝裹了什麼東西, 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木葉輕巧地小跑幾步，抱了抱臥底歸來的謝花梅，她聲音柔和，也難掩喜悅：「辛苦啦，小梅。有沒有受委屈？」
謝花梅不自在地扭開了頭，她輕哼一聲，像扔什麼垃圾一樣把裹著大名頭顱的布包塞給了木葉：「這種任務，小菜一碟而已。諾，你要的東西。」
木葉喜出望外地接過，興許是情緒過於高漲，她的眼眸都笑得眯起：「我就知道小梅能做到的！」
謝花梅被她毫不吝嗇的誇獎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掩飾性地伸出手來，討要什麼般說道：「比起這個，你說好要給我的報酬呢？」還上下晃了晃手。
「哦！」木葉恍然大悟。
自家員工出色地完成了任務，承諾過報酬的木葉自然也不會言而無信。
只是她現在沒時間帶謝花梅去，隨手指了一個下屬，「小梅的萬花園已經修剪好啦，你讓他去帶你看看吧。」
那名下屬應聲上前，恭敬地打了個手勢，示意謝花梅跟他走。
謝花梅：「……」
女子嬌艷的面容陡然晴轉大雨，謝花梅陰沉著臉色，一言不發地跟著那下屬離開了，唯有在離去前踩在地板上重重的步伐昭示她不愉的心情。
木葉莫名其妙地歪頭：「小梅這是怎麼了？」
怎麼忽然就不開心了？
不是她說要萬花園的嗎……唉，真奇怪，女人心海底針。
鳴女的頭更低了，她默默撥動三味線，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珍愛生命，遠離修羅場.jpg
「不管了。」想不通，於是干脆放棄思考。
木葉把重要道具·大名的頭顱放到了一個木盒子裡，為了隱蔽性，她把這個盒子也塞進了無限城。
有一說一，隨身空間是真的方便，怪不得以前鬼舞辻無慘走到哪裡都要鳴女跟著。
木葉拍了拍手，像是要拍落不存在的灰塵。
她抬起頭來，又看了一眼高高懸掛的刺目灼陽。
那麼，大名府那幫被酒色腐蝕了腦袋的貴族，又要用多長時間反應過來呢？
接下來，靜待風起雲湧吧。
………
此後三日，全火之國，上下轟動。
——大名已薨！
這個爆炸性消息如瘟疫一般飛速席卷了全火之國國境，接著便以不可阻擋的趨勢向周邊國家蔓延，乃至於全世界的國家知曉，也不過花費了三天的時間。
最讓人震撼的是，大名並非自然逝世，而是遭遇了暗殺襲擊！
勘察過現場後，得出這個結論過於簡單，並且同時確認的還有刺殺大名的凶手。
就是那個大名甚是寵愛的美姬謝花梅。
謝花梅的臥房裡布滿可怕的殷紅血跡，在大名的無首屍體被發現的當日，她也失去了行蹤。
大名府的人一片騷亂，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為何會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美姬。
「是他國派來的刺客嗎？」
緊急聚集的會議上，有貴族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句話。
他是大名的親屬，大名遭遇暗殺，動蕩最大的就是他們這些關系密切的家族。
「不……」有人回想起了之前的宴會，「那個美姬，是菅原氏獻上來的！」
「該死！」
左側的一個貴族將精美的瓷杯狠狠摔在地上，肆意發泄怒火。
「我早就知道，這兩個人沒安好心！說不定在當初大名貶黜他們的時候，就懷恨在心，暗暗策劃著了！」
但也有人疑惑不解：「可是，這對他們有什麼好處？他們注定回不到原來的地位，這種行為也只會逼得他們站在我們所有人的對立面……」
「哼。」那貴族冷冷地說道，「這世上，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白痴可多得很，你看菅原氏和平氏，像是高瞻遠矚的樣子嗎？」
不過是兩個鄉下貴族。
「此事定要討個說法，拿他們的腦袋給大名償命，同時出動兵力包圍菅原與平兩個家族，連誅。」
想到後面的一系列麻煩事，在場的貴族都面色鐵青。
大名的存在意義絕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他可以說是構成了上層權力的核心中樞，也是穩定劑，一旦他死亡，不在短時間內重新推一個大名上位的話，這復雜糾結的關系網就會像破碎的蜘蛛網般，各大家族紛紛趁此機會滲透，爭權奪勢，最後釀成一團混亂的局面。
他們要保住自己家族的利益，在和政敵的權力爭奪中不落下風，同時他們是和大名關系最近的一批人，必須要站出來表率處理菅原氏和平氏的叛亂。
一樁接著一樁，都是棘手得要命的事情。
「不管怎麼說。」
有人嘆息：「先把那兩個叛賊押上廳堂吧。」
此等惡劣行徑，不在眾目之下將其砍頭，不足以平民憤。
火之國內亂的消息像是長了翅膀傳遍全世界，木葉這邊甚至不需要刻意盯梢，大街小巷都在談論這個世紀性的話題。
「大小姐，這……我們怎麼辦？」
她的下屬忐忑地問道。
他們不清楚內情，只知道菅原貴族被誣陷「叛賊」的話，聯系密切的他們也定然是要遭殃的。
只有少數人才知曉，這壓根就是木葉親手導演的一場好戲。
最好笑的是，貴族那邊一樣情報不全，竟然還雇佣了木葉村的忍者，讓他們去押送這兩個「叛賊」。
好家伙，我押我自己？
木葉差點沒笑出來，這是哪個國家的冷幽默？
木葉根本不慌，穩如老狗，她敷衍地安撫了幾句下屬後，便回頭去和自家人商量事宜了。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不可能不驚動她的家人，在木葉村的宇智波斑和漩渦水戶也都坐不住了，連夜跑到木葉領地來，開口就是詢問。
他們知道自家閨女在搞事情，但他們不知道小木葉一聲不響地埋了個這麼大的炸.彈啊！
你倒好，人大名都給你直接弄沒了，之後打算怎麼辦？
火之國的貴族還在催任務啊，要是讓他們知道罪魁禍首是你，整個木葉隱村都要被釘上叛賊的標簽！
「沒關系，讓他們來唄。」
木葉雲淡風輕，還悠悠地給家人們倒了幾杯茶水。
那完全沒當回事的模樣，看得幾個家人是心肌梗塞。
木葉說道：「火之國的高層，是給木葉隱村下達了任務對吧？押送菅原氏他們。」
「……對。」想到那兩個凄凄慘慘給木葉背鍋的貴族，宇智波斑的嘴角微微地一抽。
慘，太慘了，慘到連他都不忍直視。
這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落到他們家小木葉的手上。
「那正好，也省得再跑一趟了。」
木葉的手指叩打在桌面上，「這一回的任務，我親自去執行吧。」
千手柱間霍然抬頭，眼瞳都因為震驚而瞪大：「木葉……你！」
木葉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她微笑著，對信賴於她的家人們如是說道。
「是。我打算攤牌了。」
躲躲藏藏的苟日子，她已經受夠了！
千手扉間在長久的靜默後，平靜下了聲調：「你不能一個人去。」
「在我們之間選兩個，陪你一起去吧。」
木葉訝異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反對：「好。」
「那就……斑父親和柱間父親吧，麻煩你們了。」
………
在大名府之前的烏壓壓肅穆站立的一群人，如此宏大的「迎接陣仗」，讓木葉都情不自禁地哇了一聲。
她合上馬車簾子，好笑地回頭看去：「別緊張呀，我說過的，保證你們不會有生命危險。」
瞧瞧這兩個可憐的貴族。
腿都抖成什麼樣了。
如果不是這些日子跟著木葉見識了很多，心理素質得到了極大的鍛煉，恐怕這兩個貴族已經嚇得當場跳車了。
在他們看來，這就是朝著斷頭台走啊。
下了馬車，兩個被押送下的貴族被禁錮住了手腳，斑和柱間一左一右，將他們送到廳堂之前。
高層之中，顯然也是有人認識他們的：「居然是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嗎……」
在他們看來，這也是木葉隱村對這兩個叛賊重視的表現。
人們如摩西分海般讓出了一條道路，無數雙眼睛迸射的仇惡目光，如針扎一般刺在了菅原氏與平氏的身上，讓他們心頭發涼。
他們這一趟，真的還能活著回去嗎……
接下來，就是眾望所歸的審判了。
「蓄意刺殺大名，擾亂內政，給國家造成不可逆的動亂，菅原氏，平氏，你們可認罪？」
他們的腦袋被強行扣在了地板上，冷汗津津。
他們沒有吭聲，讓旁觀的眾人更加不滿。
有人叫囂著。
「還需要審判什麼！證據確鑿，直接上刑吧！」
此話一出，得到一片的應和聲。
如今聚集在這裡的這麼多人，不都是為了看這兩個叛賊腦袋落地，好出這一口惡氣嗎？
——他們或許不是真的在為大名而憤怒，但他們絕對在為自己家族被牽扯進去的利益而心痛。
「如此……」
從廳堂兩側湧入幾個手持兵器的侍從，拖著兩個叛賊，就要往行刑台走去。
眼看鍘刀即將抵在他們的脖子上，性命懸於一線。
屬於女孩的清脆嗓音，含著笑意，突兀地打破了沉凝的氛圍。
「誒，別著急啊，真相還沒揭露呢。」
……什麼？
那名忽然闖入廳堂的不速之客，黑發隨風飄起，她淺綠色的和服腰際懸掛著剔透的珠寶配飾，在她的走動中晃出銀鈴般的清響。
在眾目睽睽之下，木葉笑著把手中的木盒往前一甩，畫出一道拋物線墜落地磚，木盒子磕到地面的瞬間，鎖「哢噠」一下，應聲而開。
有人尖叫。
頭顱。
死不瞑目的頭顱，怒睜著兩只眼睛，布滿了血絲。
如冤鬼索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顯露於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一名上位者顫顫巍巍地盯著那個頭顱，努力控制手部不要發抖。
他的聲音卻是抖的。
「木葉隱村……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木葉將頭一偏，臉上頓時露出無趣的表情。
「事實都在你們眼前了，你們看不出來嗎？」
「大名，是我殺的——是我們木葉村動的手。」
天崩地裂。
海嘯也無法形容貴族們的心情。
所有的常理、真實，頃刻顛覆、倒塌，比夢境還要不可思議。
極度混亂之下，誰大吼了一聲。
「你們企圖謀反嗎？！」
「——啊，是呀。」
木葉右手一撐牆面，劇烈的轟鳴聲中，牆壁裂開了深深的壑隙，蓬勃的查克拉和殺氣騰升而起，霎時間扼住了他們的咽喉。
女孩的臉藏在了陰影裡，唯有她的唇瓣，彎起了一個狂氣的弧度。
「即今日起——」
盡管恐懼吧，反抗吧，露盡你們的醜態，不遺余力地維護你們腐爛的地位吧！
我會把你們僅存的驕傲，活在世上的意義，統統碾碎。
去吧，調動你們所有的資源和人脈，聯合全忍界的力量，覆滅我這個叛逆者吧。
「木葉隱村，對火之國——宣戰。」
………
史書有載。
木葉歷第八年，秋末冬初。
木葉隱村，對全忍界宣戰。
第一次忍界大戰，爆發。
第167章 站起
木葉歷第八年, 秋末。
木葉代表木葉隱村，向火之國全國宣戰。
次日早晨八點，木葉通過無線廣播向全民宣告, 全村正式進入戰時狀態。
封閉所有對外出入口, 木葉隱村結界密保性調高至頂級。
所有在役忍者必須無條件接受木葉村高層的調度，以服從命令為第一要義。
木葉村內全面實施戰時宵禁政策，加大村內巡邏等級, 任何過了宵禁時間游蕩在外的村民將接受嚴厲處罰。
同時, 木葉隱村儲備的戰時物資將首先對前線忍者開放。
………
一條條政令接踵而至，密不透風的嚴防死守，光是聽著廣播內冰冷機械的播報女音, 村民都感覺心頭仿佛被壓了一座大山，喘不過氣。
什麼是「戰時狀態」？
戰爭。對於這個詞，絕大多數的人都不陌生。
畢竟他們才剛剛從戰國時代跨越到和平，不過八年。
隨著廣播傳出的吐字清晰的女聲回響在屋內, 村民們心中都不由升起一股膽寒。
忍者還好一些。
作為普通人的村民，心態最為崩裂，一些婦女在聽到消息時，忍不住摟緊了自己的孩子, 低聲啜泣了起來。
人們已經飽受戰爭的摧殘了，心裡對這個詞更是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以至於他們聽到戰爭即將到來時, 甚至不抱一絲樂觀，余留下的滿是霜雪般的蒼涼。
這才八年啊。
難道戰國時代的屍橫遍野、血火橫飛, 百姓妻離子散、背井離鄉的凄慘畫面又要再一次重演嗎？
所謂的和平時代，不過曇花一現嗎？
「又要打仗嗎？」
「這回又要打到什麼時候……」
「要征我們的糧嗎？」
整個木葉隱村, 仿佛被陰雲籠罩, 大街小巷的人們皆愁容滿面, 見到熟人，第一個話題便是即將爆發的戰爭相關。
在人們內心悲苦和恐慌的情緒促生下，謠言四起，被惶恐占據了頭腦的百姓們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力，以訛傳訛，不斷地將謠言擴大化，進一步激化了民眾的負面情緒。
好在村內忍者和普通百姓混居，平時也經常有忍者列隊巡邏，不一會兒便調查清楚了這場謠言的起因。
只是，如今再追究是誰造的謠已經不重要，因為絕大多數百姓們都已經相信了它，比起追責，現在更重要的是——
木葉嘆了口氣，穩定民心還是排在首位的事啊。
「今日午時，通知全村村民，前往火影樓廣場。」
對於行政中心的規劃建設，木葉汲取了現代社會科學經驗，在火影樓前搭建了主席台，並且劃了一大塊地，作為舉行重要活動時所用的廣場。
現在這個情形，用廣播無線電的信用力，顯然是比不上親自登台演講更激奮人心。
木葉從未後悔過宣戰的決定，哪怕她知道自己的一意孤行——即使有家人們的無條件支持，也會引起村裡各大忍族的極大爭議。
人心就是如此，在不曾品嘗到和平的滋味時，寧死也不願結盟，認為那樣就是放下仇恨、背棄先祖。
然而一旦被和平年代的安寧腐蝕了心靈，習慣了這份安穩，戰火再度打響時，他們就是跳腳得最激烈的那個。
但是沒關系。
木葉的信心十足，乃至於有點不把村裡的風波當回事。
一來是她知道自己在木葉隱村內享有什麼樣的聲譽和地位，個人崇拜雖然不好，但在這種時候卻著實好用——沒看到那些反對的人跳得再凶，也沒敢從她身上入手嗎。
二來……他們只是還沒「開竅」而已。他們被戰爭這個詞嚇慌了神，沒有深入思考，這場戰爭的意義，和過去那些足以追溯一千年的戰爭史是性質全然不同的。
木葉還不明白他們在擔心什麼嗎？他們害怕的並不是戰爭本身，而是害怕戰爭給他們生活造成的影響，由奢入儉難，他們擔心的是戰爭會不會毀掉他們好不容易得到的現有的一切。
只要把這些憂慮的泡泡一個個戳破就可以了。
木葉組織了一場全村範圍的演講。
正是午時，陽光最烈。深秋的午後褪去了炎夏的灼燒感，反而在即將入冬的這個季節，驅散了威脅人們的寒涼。
午間鐘聲敲響，木葉拾起擴音設備，順便添了點查克拉，確保自己的聲音能被所有人聽見。
在發言之前，她從高台至下俯瞰，出色的目力能讓她捕捉到不少熟悉的面孔。
宇智波斑在人群左側，敏銳地注意到她的視線，他抬頭，揚起一絲淺笑，對她頷首示意。
同摯友相比，千手柱間的動作就大得多了，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舉起手臂大幅度地揮了兩下，淺色的千手家族服的袖口，因為他的動作都不由下滑了幾分。
木葉心中泛起熟悉的無奈，同時伴有的還有如初雪化凍、新芽露頭般的生機。
他們，真的一點質疑都不曾有過啊……對於她將這世間再度引入「戰火」這一事。
何等沉重的信任，卻又讓人湧起了無限的力量。
除了他們兩個，木葉還看到了兩位叔叔。
宇智波泉奈就站在自家哥哥的旁邊，他雙手環抱，姿態閑適，低聲和宇智波斑說著什麼。
千手扉間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順便伸手拽了下千手柱間，告誡他不要太張揚了。
漩渦水戶帶著一眾紅頭發的族人，微笑著佇立在人群的後方，她越過遙遠的距離，和木葉目光交彙於一點。
她的笑容更生動了幾分。
「大小姐……」
身側有人走來，輕聲提醒她注意時間，木葉點頭，表示自己知曉了。
在擴音設備的效用下，木葉的聲音回蕩在整片廣場範圍。
「首先我要問大家，你們在恐懼什麼？」
………
在現代社會，二十世紀時曾爆發席卷全球的巨大災難，那時有一位名留青史的偉人站了出來，留下這樣一句如今家喻戶曉的名言。
【我們唯一恐懼的是恐懼本身。】
現在的情形當然不能和地球現代同日而語，但人心的恐懼，一直以來是共通的。
她一改往日的溫和形像，上來便是咄咄逼人的問話。
「你們在恐懼什麼？是不願失去什麼？」
「難道是能果腹的面包嗎，是每天都能喝到的新鮮牛奶嗎？難道是穩定的工作嗎，是付出勞動就有報酬的安穩的現實嗎？難道是能保暖的衣物嗎，是可以讓你們在寒冬腊月也不會被寒冷侵蝕的煤炭嗎？」
「倘若你們在害怕這些，緊緊攥著僅有的一切，像護食的獸類一樣寧死不肯放手的話。」
「我會打消你們的顧慮。」
「我會以木葉之名保證：在戰爭期間，我不會讓戰火席卷到木葉隱村內的一草一木，我不會讓你們受到一星半點波及。你們的糧食不會因此而減少，你們的工資不會因此而少拿，你們該有的東西，仍然會是你們的，我不會以戰爭的由頭，占用你們的一針一線。所有的物資，我都另有來處。」
這就是她前兩年，拼了命地開荒雷之國領地的目的。
如今有這麼一大片領地在，作為她的後備支撐力量，木葉何須再盯著村民們的這點「蚊子肉」不放呢？
而她也加緊組織人手，在村子裡和雷之國領地兩邊築建了足足四個時空傳送陣，千手扉間的飛雷神2.0改版，限制更少，傳送範圍更廣，彌補了兩地交通的漏洞！
木葉把這些話放到最開始說，無疑是給村民們都打下了一劑定心針。
她看到人群在短暫的騷亂之後，立刻恢復了平靜，無數雙眼睛直直地注視著她，等待她接下來的話語。
然而——木葉卻表情一冷，聲調降低，在擴音的作用下，如冰碴般卷著狂風刮痛了他們的耳膜。
她質問道。
「你們這樣就滿足了嗎？」
「【只要自己利益不受損，那麼一切萬事大吉】——不說、不看，當不存在，雙耳不聞窗外事，這輩子就盯准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在場的諸位，都是這樣的鼠目寸光之輩嗎？」
這番地圖炮轟炸下來，所有人腦袋嗡嗡的。
他們傻傻地看著高台之上的黑發女孩，不明白為什麼大小姐多日不見就像完全變了個樣。
「你們並不是不曾經歷過，只是你們在脫離了那片苦海後，就無法對仍在苦海內掙扎的人們感同身受了。」
「胃袋空空如也，被飢餓灼燒的滋味是什麼樣的，你們還能回想起來嗎？這個世上，還有不知多少人正在承受這份痛苦，然而他們不夠幸運，直到死去都沒有人拯救他們。」
「我不可能救下所有人。沒有人能做到。」
「但我至少——在嘗試著，改變這個該死的世界！」
木葉的聲調陡然高昂了起來。
「改變這個人一出生就注定受苦受難的世道，這個底層人一生都要被上層人壓迫剝削的現實！你們睜開眼睛，好好看著，慘劇難道還不夠多嗎？到底要再壘積多少徹涼的白骨，流干多少無辜的血，才能徹底醒悟過來？」
「你們什麼時候才能站起來？！」
「沒有人生來就是奴隸，沒有人生來就有資格壓迫他人。君權非神授，而是人民的授予！」
「如果你們的骨頭還沒有軟，就站起來！去奪回本就該屬於你們的自由、人權、平等，昂首挺胸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尊嚴！」
「如果你們心有茫然，那我就拉著你們一起走。」
「這就是我打響戰爭的目的，這就是我為什麼——要讓屬於你們的聲音響徹於世界舞台。」
「這場戰爭，沒有歷史可以參考，因為它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不是為了上位者們的爭權奪勢、利益傾軋、兼並弱國、占據領土。而是為了自己，為了我們每一個人。」
「如果你們的骨頭還沒軟。」
「就不要跪著了，站起來吧！」
第168章 戰前
最棘手的民心穩住了, 家人們又是站在她這一邊。
木葉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不如說，之前的「後顧之憂」此時全然變成了她的「後盾」, 讓她可以大膽地放開手腳去干。
木葉扒拉了一張世界地圖，攤開在會議室的圓桌上, 她和自己的家人們圍坐成一圈, 低聲商議著接下來的事情。
在這個時候，木葉整個人就虛心起來了。
雖說被村子裡的大伙捧到了神壇, 但木葉對自己的能力值有多高還是有點b數的, 她所占據的優勢不過是能夠穿梭各個世界，吸取那邊的知識, 這才顯得「高瞻遠矚」。
然而一旦落到了真刀實槍, 木葉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好比現在, 她在現代研究過地球歷史，但軍事理論這玩意和忍界無法共通, 很多借鑒不到, 她只能挑著吸收, 零零碎碎的像是破裂的拼圖。
盡管木葉很努力地去學習戰爭相關的知識了，可她到底是和平年代出生的人，自學過的軍事理論多半也是紙上談兵。
和她這個半桶水比起來，她身邊的家人們那可是個個的真材實料, 硬生生在戰場上殺出過一條血路來的。
對於戰爭真正的面貌, 他們只會比木葉更清楚。
所以在這次的戰前會議上，木葉自覺地降低了存在感，把發言的機會都留給了家人們, 自己在旁邊偶爾做個補充什麼的。
「首先來分析一下當今的世界局勢。」
第一個發聲的是身穿白大褂、鼻梁上架著金絲邊眼鏡, 全然一副精英學者做派的千手扉間。
鑒於千手扉間出了名的冷靜理智和靠譜, 對於他的話語，在座的人都不由得認真聆聽起來。
「就像小木葉所說的。」千手扉間瞥了一眼黑發女孩，「這回的戰爭與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不管是性質，亦或者形式。」
宇智波泉奈難得沒有和他抬杠，而是表示了認同：「嗯。戰國時代，每場戰爭都是以忍族為最小單位的。但由於一國一村制的實行，多個忍族被整合到了一個忍村之中，由於調度人員、運輸物資等各種成本的上升，發動戰爭的成本、以及每場戰爭的破壞性都會相應地增加……」
扉間接過話茬：「簡明扼要就是，現在戰爭一旦爆發，最小程度都是忍村對忍村、國對國之間的大型戰役，我們需要做好准備。」
千手柱間提出疑議：「可我們的宣戰對像不是火之國嗎？這嚴格說來，也只能算作火之國內部的動亂？」
「……大哥。」千手扉間無奈地嘆息一聲，他搖了搖頭，「那只是現在的情形而已。大哥你信不信，最多不超過三天，火之國高層便會打著清剿忍界逆賊的大旗，聯合全忍界的國家一同針對我們？」
千手柱間不笨，經由扉間這麼一提醒，他也立刻反應過來了。
「我們要搞清楚木葉這回宣戰的性質。我們的直接矛頭指向火之國高層，但只要是有心人都能發現，我們真正想要覆滅的對像是『現存的階級制度』。」
宇智波斑沉聲說道：「我們想要覆滅現今階級制度，而木葉隱村的強大實力足以讓全世界恐懼……所以那些所謂的高層，所有的現今制度的受益者們就會聯合起來與我們作對，包括但不僅限於火、雷、風、水、土五大國。」
所以說，在木葉對著火之國高調宣戰的那一刻，她就注定了要和全忍界為敵了。
這很正常，任何一個時代、一個世界，但凡出現了某個「異端」，那麼必然就會遭到全世界的排斥和銷毀。
他們幾人都清醒得很，要看清這些不要太簡單。
雖然但是……即使把自己的定位置放到了全忍界敵對面，在座的幾人也都感覺不到多少緊張就是。
木葉終於找到機會插話了，她舉起爪子：「那個，水之國的話我們不用擔心。」
突如其來的一番話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為什麼？」
「因為……」木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水之國那裡，有我安插的臥底來著。現在水之國不是處於內亂自顧不暇的狀態中嗎，那其實就是我家臥底攪的渾水。」
千手柱間遲疑著：「止彥？」
木葉大方承認：「嗯。」
千手柱間：……
厲害了，我的小木葉。
你這不是安插臥底，你這是直接策反了啊。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那行吧，壓力驟減五分之一。
樓有點歪，他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宇智波泉奈把樓給正了回來。
泉奈說道：「那麼初步可以判定，木葉村即將面臨的敵人是以四大忍村為首的『忍者聯軍』，對方在數量上很占優勢。」
「……其他的四大忍村，願意參與到這場戰爭中來嗎？」這話說的很委婉了，不客氣的說就是「他們敢與木葉為敵嗎？」
千手扉間對這點沒有猶疑：「會的。先不說各國高層必然會想方設法剿滅木葉，他們不可能放著手上的忍村（軍事力量）不用。就算其他忍村想要拒絕，恐怕也不得不服從命令。」
「是這樣。」木葉道明事實，「畢竟全忍界只有咱們實現了經濟獨立，還有了一塊封地。其他忍村還都是以雇佣任務為收入來源，他們要敢拒絕國家高層的調動，全村的忍者都不用吃飯了。」
其他人：「……」
啊，小木葉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氣呢。
想到自己以前也是沒有雇佣任務就莫得飯吃的可悲工具人，在做幾人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不過退一萬步說，就算沒有這回事……
忍界第一大村叛亂，這等轟動全世界、必然要載入史冊的巨大動蕩，定然會牽扯出許多利益相關的人和事。
為什麼他們會那麼一致地肯定火之國會聯合其他大國一起剿滅他們呢？
因為後患是無窮的。
若是他們起義失敗了還好說，倘若成功了，火之國政權被他們成功篡取了，其他國家的忍村看在眼裡，他們會怎麼想？
第一忍村能起到的帶頭作用是很可怕的。其他的忍村也許根本沒有反叛起義的心思，連這方面的想法都不曾生出過，一旦木葉隱村篡權成功，會不會煽動其他忍村的心火，打通他們的任督二脈，開拓他們的思路，點燃他們起義的激情？
這個可怕的後果，哪怕只是作為一個可能性存在於那裡，都足以讓各國高層膽寒，並不遺余力地消滅木葉這個出頭鳥。
「——那就以其他四國為首的『忍者聯軍』為假設敵人吧。」
木葉一錘定音。
其他人點了點頭，接著便順著這個思路，往下商議具體細節。
地形上，水之國遠居海外，雷之國在大陸東北方，是一個擁有漫長海岸線的半島。剩下的火、土、風三國並不接壤，而是呈斜偏的「品」字狀分布於忍界大陸。
因為木葉隱村正處於火之國腹地，火之國的高層出於自保，定會在忍者聯軍總部的方位設置上和其他國家起矛盾……
只不過那個時候，恐怕高層們已經集體遷移了，和木葉為敵的如今，再留在火之國無異於往自己身邊放個核彈。
「匆忙組建起的忍者聯盟，必然不會穩固，再加上高層們那糟糕的內部牽扯，大膽猜測一下，他們可能是一盤散沙的狀態。」
木葉輕輕地「嗯」一聲，肯定了宇智波泉奈的言辭。
「那樣我們的成功幾率就更大了啊……」
漩渦水戶若有所思道。
「站到全忍界的對立面」這個噱頭乍一聽很嚇人，但細想一下，勝利面更傾向於哪一方還說不准。
敵方能利用的唯一優勢，就是他們壓倒性的忍者數量。
如果高層願意出血、且團結一點的話，或許還要加上有貴族積累的物資後盾。
那麼問題又來了，在這個忍者的世界，數量的重要性真的有那麼大嗎？
emmm……木葉回想起曾經去的平行世界的四戰現場，宇智波斑一人吊打十萬的壯闊場面，不禁陷入了沉思。
忍界的戰力分水嶺太大了，真正的超影級強者和普通忍者就宛若兩個次元的人。
如今全世界也只能找到兩個超影級，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木葉年紀小經驗不夠，勉強算一個。
然後這唯三的超影都是木葉陣營的。
這就很尷尬了。
根本沒法輸啊？！
………
數日後，針對木葉隱村的戰爭宣言，火之國做出了回應。
火之國大名連夜前往和各國大名的會面現場，再日夜不休的洽談後，他們最終做出了一個抉擇。
火之國將協同雷、水、土、風四國一起，組建十五萬忍者聯軍，力求剿滅忍界叛賊！
「十五萬？認真的？？」木葉聽到這個消息時，忍不住懷疑起了自己的聽力。
不是，這離人口大消減的戰國時代也才過去了八年吧？新一代還未長成吧？這十五萬忍者是怎麼湊出來的，要知道就算在幾十年後的四戰時期也才湊了十萬啊！
「添了水分而已。」宇智波泉奈撇了撇嘴，很是不屑一顧。
「這所謂的十五萬忍者大軍，你猜猜裡面有多少普通的武士、鐵匠、農夫、商人？」
……哦，東拼西湊出來的是吧，然後故意報個響亮的數字。
木葉懂了。
她表示無所謂，然後淡定地召開了木葉村高層會議。
既然對方已經行動了，那他們也該做出反應不是？
雖說完全想不到該怎麼輸，但到底是第一次忍界大戰，姑且還是謹慎一些，認真對待吧。
第169章 分軍
雖說開會、開會、開會……真的十分乏味, 但無奈戰前准備工作太多，不說別人，木葉自己都快開吐了, 她又一次恍恍惚惚地宣布了會議的結束, 在踏著夕陽余暉傾斜的碎光, 回家的道路上時，花費了不少功夫才慢悠悠地捋好了思路。
因為看過了太多次, 忍界大陸的地圖她已經精確無誤地記在了腦子裡, 出色的記憶力也能讓木葉絲毫不差地繪制下來。
她無意識地伸出一根手指, 虛虛地抵在牆壁上寫寫畫畫。
首先，不論忍者聯軍的首要打擊方位在哪裡，木葉他們都必須要把雷之國的領地作為重要戰略後方，甚至可以說那片領地就是給木葉隱村前線忍者提供物資支持的基本。
所以在會議上他們最先提出的就是派一個實力強勁的忍者，坐鎮雷之國的木葉領土。
最終敲定的對像是千手柱間。
這個人選得到了一致通過, 沒有人會懷疑千手柱間的實力，由他來鎮守木葉領土是最讓人放心的人。
倒也不會有人認為大材小用, 在木葉村最高層會議上出席的，腦子都很清醒，知道這場戰爭木葉村的底氣根源在哪裡——毫不誇張地說, 只要在雷之國的大後方出了一點差錯, 前線都有可能全面崩盤。
哪怕前線有宇智波斑也一樣, 他又不可能真的一個人和全忍聯對打。
會議室上, 幾乎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
「忍界之神」和「忍界修羅」不必同時出現在前線戰場，讓千手柱間坐守後方，宇智波斑一個人奔赴前線便綽綽有余了。
在相繼敲定了己放領地的防御措施後, 木葉等人便把目光挪向了沙盤, 開始討論派遣的各路忍者隊伍和他們行進的路線。
是的, 「隊伍」，而不是「軍隊」。
木葉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走人海戰術，他們的優勢在於精英密度大，這和敵方的忍者聯軍是反著來的，後者的十五萬數字聽上去龐大，但也很水，分布擊破並不算難。
整個木葉隱村的高層，從上午商討到了黃昏時分，中途多人情緒激動，若不是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都在場鎮著他們，可能有人要在會議室當場鬥毆了。
經過多方口水戰和混亂互掐後，商議結果終於出來了。
由於木葉隱村處於火之國腹地，全火之國高層紛紛提頭跑路，忍聯總部的據點基本可以排除火之國。而根據木葉得到的情報，組成忍聯的眾多貴族在這個問題上一度爭執不下，各方勢力互相扯皮，浪費了不少時間，才敲定在風之國設立忍聯總部。
他們難得理智了一回。
火之國和風之國之間還隔著一個土地面積相對遼闊的河之國，而且風之國地廣人稀，荒漠遍布，總部隱匿的成本更低，成功率更大。
同時，風之國的砂隱村實力不弱，在五大忍村的實力排行上，除卻降維打擊不計入排名的木葉，他們稱得上數一數二的強。
忍聯總部在風之國。
無妨，只要不是在雷之國，哪裡都好。
雷之國的雲隱離木葉的領土太近了，盡管木葉已經火速知會漩渦水戶，讓她集結封印班再往領地頭上裡三層外三層地套結界，但能穩妥一點還是不要浪比較好。
確定了忍聯總部的坐標，主戰場也八九不離十，就在風之國了。
木葉把主戰場交給了宇智波斑。
她果斷把木葉村三百個忍者組成的精英小隊劃到他的麾下，語重心長地對他說：「斑父親，我能給你騰出來的只有這麼多，三百個人夠了吧？好好訓練他們啊。」
宇智波斑欣然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其實三百他都認為多了，他想說分一點給其他戰場的來著。
不過被木葉否決了，她把這支忍者隊伍劃給宇智波斑，除了良心隱隱作痛，覺得讓自家斑爹一個人和忍聯主戰場的幾萬忍者起舞不太好之外，還有就是出於磨礪這些忍者的目的。
別看木葉隱村精英多，兩極分化也很嚴重呢……
在木葉隱村實現經濟獨立，不用過於依靠危險的雇佣任務後，有的忍者便覺得高枕無憂，散漫了起來，也不再像曾經那樣拼命磨練自己，能保證實力不退步都算好的。
木葉這麼做，也是給他們敲響一個警鐘吧。
把主戰場交給了宇智波斑，木葉便放下了這一塊，她對自家斑父親能否一人hold住全場表達了充分的信心。
接著便是西北方向的土之國，還有東北方向的雷之國。
在組成忍者聯軍之後，就不能按照以往的一國一村思維了……各個國家，本土忍村的軍力或許會多一點，但彼此之間大概率是打散的，各個忍村連結起來重新洗牌分配，因此，木葉忍者在土之國也許會碰到四大忍村的忍者組合。
這種各大忍村的臨時組隊的配合度肯定是高不過他們木葉，只是現在才和平年代第八年，各大忍村的間隙矛盾不如幾十年後那麼深，打了幾場後，對面的配合率立馬就會高起來。
這也是需要納入考慮的。
和全忍界為敵……聽上去波瀾壯闊熱血沸騰，實際操作起來不簡單啊。
木葉默默地感慨。
土之國那邊，讓泉奈叔叔帶隊去吧，從木葉村裡的上百忍族裡抽一部分，湊了個一千整數，劃給了宇智波泉奈。
每個隊伍的組成人員都十分科學，適合索敵的日向、犬塚，頭腦聰明、控制力強的奈良，刺探情報、保證隊內通訊的山中，高傷高爆發的秋道，各司其職，領頭者還是宇智波家的翹楚泉奈，就算整體實力比不上宇智波斑那隊，也是頂尖的高配了。
木葉村內上百忍族，每一個在當年的戰國時代都有名有姓，木葉之所以會對第一次忍界大戰的勝利抱有如此信心，這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宇智波泉奈的隊伍很科學合理且正常，千手扉間就……有點陰間了。
出於某種微妙的因果孽緣，千手扉間又雙叕對上了雷之國。
雲隱村曾經對扉間叔叔干過什麼好事，木葉可還記得一清二楚呢。
這不能怪她小心眼，要怪就怪當初目光短淺的初代目雷影吧：）
雲隱村的實力，單提出來不足畏懼，畢竟曾經被泉奈和扉間聯手削了一頓，恐怕現在還沒恢復生氣。
這回組成忍聯，雲隱大概是最迫不及待的那一個吧。
只是可惜了，即使他們想通過忍聯借助其他忍村的力量，也還是避免不了被千手扉間再狠削一頓的命運。
木葉把千手扉間的學生、她的小伙伴們都安排進了他的隊伍裡，差不多和宇智波泉奈一樣的配置，但比起泉奈，分給扉間的忍者人數要少了一半。
這並不是木葉厚此薄彼，而是她另有打算。
在會議結束後不久，她曾單獨找過千手扉間，沒頭沒腦地問了他一句話。
「扉間叔叔，你擅長帶『陰兵』嗎？」
千手扉間：「……」
千手扉間緩緩打出一個？
好在木葉之後給出了解釋。
「我手下有這麼一個大軍，你們也應該略有耳聞。」
「他們的恢復力堪比柱間父親，除了特定植株白絕外不需要其他食物，不需要休眠、不會感覺到疲累，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時處於精神飽滿的最佳狀態。」
「唯一的弊端是，能力參差不齊，未知數較大，不像忍族那樣清晰明了，調配難度較大。」
木葉認真地凝視千手扉間的紅澈雙眸，一字一頓道：「扉間叔叔，你能做到嗎？」
千手扉間只回了她一句話，言簡意賅。
「交給我便是。」
有他的擔保，木葉便也放心地笑了。
她把之前投放到各路工廠裡勞作的鬼們悉數聚集起來，交予了千手扉間，跟他科普了一番血鬼術的妙用，若不是木葉之前就統一普查過血鬼術，千手扉間或許要掉更多的頭發。
這些鬼們，這些時日在木葉的手底下老實了不少，大多都已經變成了淳樸憨實的合格社畜打工人，沉迷勞動無法自拔。
乍一下聽說要把他們派出去打仗，一大半都是懵的。
有一說一，要是木葉不提這茬事，他們都快忘記自己是有不俗戰鬥力的改造鬼了。
在懵逼之後，是無匹的興奮。
為什麼？因為木葉親口許諾了，但凡是在這場戰爭裡表現優異、取得功勞的鬼，可以酌情減少他們的服刑年限！
蕪湖，鬼群瞬間炸鍋。
不是說在木葉手底下當個打工人（鬼？）不好，畢竟他們可是經歷過鬼舞辻無慘那個屑的，木葉對待他們，即使是在讓他們服刑勞動，也比在無慘手下好過了不知多少倍。
但對比的力量是強大，鬼的渴望是無窮的。
在過了一段自以為的舒服日子後，他們親眼目睹了更難以置信、更令人艷羨的神仙生活。
那一個個老百姓，被賦予了自主的權利，可以自由追求他們想要的，為自己夢想中的生活而拼搏，並且只要願意腳踏實地去干，基本都得到了回報。
這誰不酸啊！可惜了，這都是自由公民才能擁有的權利，距離他們服完刑……這令人絕望的遙遙無期。
可現在，木葉讓他們看到了曙光。
鬼們瞬間爆發出無與倫比的戰鬥積極性，一個個恨不得快進到搶人頭，以至於等千手扉間接手了這些鬼時，差點被他們宛如看再生父母的眼神嚇了一跳。
千手扉間：他們是不是有什麼大病？
第170章 內應
水之國, 霧隱村。
暗淡無光的密室之中，止彥合上情報卷軸，略微頭疼地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食指的骨關節抵在他的腦穴輕微按揉, 接著他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動作驀地一頓。
止彥的眼珠朝旁邊一轉, 微微偏頭, 平靜的目光毫無阻礙地落在了陰影的某一點上。
他如是說道：「出來吧。辛苦了, 現在情況如何？」
就在他的尾音消散前一秒, 一聲輕微的空爆震響後, 飄飄繞繞的白煙氤氳而出，逐漸彌漫。
幾個臉上戴著動物面具的暗部憑空出現，三人皆恭敬地單膝跪地，頭顱低下, 是臣服的姿態。
忍村的暗部制度，也是由木葉隱村首創，這並不是什麼秘密, 很快就被其他忍村效仿。
而在切身實地體會到暗部機構的便利性後，縱然是與木葉村敵對的忍村, 也不得不感慨木葉的強大是有原因的，精英力量聚集，領導高層決策英明，他們不強誰強？
包括止彥。
如若不是他自己清楚木葉的嘴遁是臨時起意, 他大概率會以為當初設立暗部機構的時候對方就預料到了會有今日。
暗部的存在，對他在水之國攪渾水，起到了極大的幫助。
一位暗部聲音刻意做了處理, 顯得沙啞破碎：「按您的指示, 在水之國東部挑起忍族叛亂, 水影大人奉大名之命前去鎮壓，此時不在霧隱村內。」
止彥點了點頭，表情看不出喜怒。
大陸那邊木葉隱村鬧出的風波，遠洋之外的水之國也略有耳聞。
對於止彥來說，那就是木葉讓他行動的信號。
他之前收攏暗部、培養心腹，瞞過霧隱村的監視眼線，蟄伏了這麼久……終於等到時機一舉掀盤了。
在止彥的一手操縱下，水之國內亂不斷，硝煙四起，導致霧隱村自顧不暇，更是無暇理會大陸忍聯寄來的結盟文書。
另一位戴著狐狸面具的霧隱暗部低聲詢問道：「止彥大人，那結盟文書那邊……」
他們擱置許久了，想必對方也不耐煩了。
止彥抿唇一笑：「無妨，交與我便是。答應他們的要求也未嘗不可。」
木葉大人的想法，他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既然要當二五仔……首先得打入敵方內部吧，加都不加入怎麼行呢。
所以忍聯的結盟請求，可以答應。
「你們按照我之前的計劃，偽裝一下身份，潛入水之國東部地區，爭取把水影大人留在那裡吧。」止彥溫和地說出了無比可怕的話。
但是在場的每一個有多余的反應，訓練有素的暗部們說道：「是。」隨後同時結印瞬身，身影消失。
止彥注視著空無一人的地方，若有所思。
他挑選的暗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但是想要讓水影死在那裡，怕也是沒那麼容易……
但沒關系，只要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就可以了。
這個世界上，有種死亡叫做「人們認為你死了」，即社死。
………
不多日，出乎霧隱村所有人的意料，東部地區的叛亂更加嚴重，且隱隱有擴散的趨勢。
即使是水影親自前往，似乎也制止不了這股態勢了。
這一邊水影大人被拖住了腳步，另一邊大陸的忍聯催促也愈來愈激烈。
霧隱村不能長時間無水影坐鎮，這個節骨眼關頭，水影缺席了一陣子，村內就騷亂了起來。
然而當日下午，一個噩耗傳來，震傻了全霧隱的忍者。
水影大人身隕，屍骨無存。
這個消息瞬間引爆了全霧隱，起初人們還懷疑這是不是陰謀或者情報誤傳，但隨著時間推移，確認的消息越來越多，確鑿的證據——諸如水影的隨身物品之類的，被相繼運回霧隱村，人們逐漸開始相信、絕望地接受這個現實。
這個時候他們絕不能失去水影，大陸的動亂平反迫在眉睫，水之國本土的東部叛亂也漸漸逼近，這種緊要關頭失去水影，天知道他們會迎來怎樣的打擊，夾縫中求生？
來不及去花費時間確認水影是否真的身隕，霧隱村火急火燎地舉行了二代目水影的選舉儀式。
這個時候，止彥站出來了，他頭一次出現在這種場合，霧隱的人們熟悉他的面龐，但他們萬萬想不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他。
這簡直像是黑色幽默，平時他們對尾獸人柱力又懼又惡，可在此時，止彥「怪物」的名號卻給他們注入了強心劑，「怪物」意味著什麼？不容置疑的強大實力！
止彥參與了二代目水影的競選。
他做出承諾，他當選水影後，會第一時間帶領霧忍，前去平息東部的叛亂，力求將霧隱從這種難堪的境地掙脫出來。
被逼到走投無路的霧隱村村民，似乎只能相信他，仰仗他能庇佑霧隱的實力。
那可是連水影大人都束手無策的恐怖叛亂，除了三尾人柱力之外，好像也沒有其他人有能力承擔起這個責任了？
最終，止彥以絕對的優勢票數，一舉勝出。
二代目水影，上任。
他言出必行，信守承諾，上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解決威脅到霧隱的叛亂。
人們焦灼不安地等待了三日，等到了新任水影凱旋的消息。
霧隱的人們歡呼著，像是全然忘卻了他們曾經是如何對待「怪物」的，他們簇擁著心目中的英雄，高聲吶喊著二代目水影。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時至今日，誰又還記得那個「失敗」了的初代目水影？
沒有人關心，也不會有人去深思，止彥前去東部叛亂區，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
或許只有止彥和零星幾個參與者才知曉，但這個真相怕是要隨著他們入土了。
想起行將就木的老人臨死前驚怒交加的眼神，似乎直到被他手刃也不明白他怎會有膽量背叛自己，止彥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幾分。
即使他心慈手軟，放初代目一馬又如何呢。
沒有人會在意失敗者。
他把協助自己上位的幾個暗部跳級上調，任為心腹，他以雷霆手段迅速平定了霧隱村的騷動，重新凝聚人心，改善先前一盤散沙的局面。
憑一己之力扭轉頹勢，硬生生將霧隱村從前有狼後有虎的夾縫局面裡扯了出來，這帶來的聲望效應是巨大的，至少在現在，止彥想推行什麼政令下去，很少有人反對。
以他為首的眾霧隱高層，和忍聯派來的使者進行了友好洽談，具體內容不得而知，霧隱村的人們只知曉最後的結果。
——為平復忍者大陸的木葉反叛，還全忍界一個安寧，霧隱決定加入忍者聯盟，與眾忍村合力應敵。
霧隱村的人們：好耶！平定全忍界叛亂，成為正義的伙伴！！
止彥官方式做了一番演講後，觀察到其他人的反應，他在心裡呵呵。
井底之蛙。他冷漠地評價。
不過迎來了新任水影，就信心爆棚了，普通卻自信了，連和木葉隱村作對的膽量都有了。
人心有多善變和可笑，他這幾天可謂見了個徹底。
那些恨不得將他處置而後快的人，在他得到了權勢和威望，給他們謀得利益後，便一個個化身變色龍，對他滿面堆笑，阿諛奉承。
心中升不起一點高興，反倒疲累不已，諷刺和失望。
罷了……他暗自搖頭。
不必在意這些人，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打入忍聯內部，和木葉大人裡應外合就好。
和忍者聯軍接洽，只是個開始。
接下來才是真正的忙碌地獄。
止彥終於也體會到，木葉開會開到想吐的心態了。
他們要商量忍者兵力的分配，想辦法從貴族們手中多摳出一點物資，由於他們彼此忍村不熟，打亂編隊的話，還需要進行一定量的磨合。
止彥更是兩頭忙。
他在和忍聯高層開完會後，回去還要把情報整理歸納，送到木葉留給他的通靈獸手中。
正因此，木葉那邊的情報和他幾乎是同步更新的，根據止彥的情報，木葉也能及時進行計劃更變。
是的，包括忍聯總部的坐標，他們敲定的主戰場，分戰場，主力軍的派遣方位……統統送到了木葉的眼前。
止彥表面上，與忍聯眾人虛與委蛇，假意迎合，然而他的內心是不屑的。
對於他們自信能剿滅木葉，能阻擋這股熊熊燃燒的變革之火這件事。
止彥在心底默默地呢喃，木葉曾對他說過的話。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大趨勢，不可逆的轉折點。】
【現在這個時代，它的變革之火——將由我點燃。】
止彥默不作聲地佇立在會議角落，冷眼看著打口水仗打得歡快的幾位影。
跳梁小醜，螳臂當車。
他們熄滅不了這股火焰，最後的結局，逃不了成為舊時代的踏腳石。
她將改變這個世界。
………
木葉似有所感，她驀然抬起頭。
清澈的黑色眼瞳裡，映出了窗外的枯枝殘雪，棲息的烏鴉，被埋在厚雪下的幾片敗葉。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濕熱的吐息頓時化作水霧，在空中逸散。
……氣溫降下來了啊。
木葉搓了搓手，臂肘撐在桌面上，雙手交叉，抵在自己的下頜上。
興許是她的體質原因，木葉對溫度的變化並沒有那麼敏感，直到降下大雪，人們披上棉襖，她才猛然驚覺。
每年的冬季，都應當是休養生息的時候。
因為這個季節，寒冷侵蝕，人們的抵抗力最差，若沒有保暖措施，每年冬季都會迎來一波人口減員。
因此，往年的第四季度，也是各國最為空虛的時候。
然而……今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木葉歷第八年，冬至。
第一次忍界大戰，於風之國，正式打響。
第171章 碾壓
雷之國, 木葉領地。
「柱間大人！」
行走在平整道路上的百姓們，甫一抬頭，身著淺色族服的黑長直男子便遠遠地進入他們的視野, 熱情的百姓們高高揚起手，用力揮了揮。
盤腿坐在貴族府屋檐上的某個黑長直也注意到了他們, 千手柱間露齒燦爛一笑，他不厭其煩地和他們一一問好, 在這一波人也漸漸離去後，千手柱間才再度移回了視線。
他眺望向了遠方。
萬裡晴朗的天際, 粲然陽光無阻礙地向大地播撒而來，空中似有半圓弧狀的、薄透如紗的清澈結界, 如一層水的隔膜, 折射耀眼的光華，若有若無的流金色在其上波漾。
結界外, 硝煙四起，風雨欲來。
結界內，歲月靜好，安然無憂。
千手柱間的唇角情不自禁噙著淡淡的笑意，他不無溫柔地注視著這片由木葉一手締就的世外桃源，心中溫暖極了。
他的絕大部分的人生，都是在戰爭中奔走, 充斥殺戮和鮮血, 轉眼即逝的生命, 脆弱像曇花, 只綻放短短一瞬。
他曾認為, 一旦戰火點燃, 這世上不會有任何一處地方能置身事外。他厭倦了這些, 所以才不遺余力地推動和平的到來。
至於和平之後要如何，怎麼走……老實來講，如果說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然規劃好了往後的每一步的話，那是假的。
……他想過的，他沒想過的，他做過的，還有他沒做到的。
如今他的女兒，名為木葉的那個姑娘，已經統統將它實現了。
她庇護的這些地方，還有這些人們，竟是真的宛如置身另一個次元，絲毫不為戰爭侵擾。
然後在戰火平息之後。
她的領地會進一步擴張，更多的人們將進入她的庇佑之下，這個世界，也會徐徐卷開嶄新的篇章。
這是變革之火啊。
千手柱間緩緩闔上雙目，放松心神，任由自己的感知力呈圓環擴散，逐漸籠罩到整片領地。
不過現在，他還是先做好自己的工作吧。
前線那邊，斑的話一定沒有問題。
………
黃沙漫天。
世界都仿佛蒙上了一片昏黃的色調。
風之國沙漠廣布，水源稀少，土壤貧瘠，也是這個原因，縱然風之國擁有最為廣袤的領土，它的經濟實力卻不及其他四國，排倒數第一。
延綿的沙地上，怪石嶙峋，風蝕石柱不規則地矗立於松軟的荒漠，在別處滿溢了溫和暖意的陽光，到了風之國就仿佛變了質，無上限的熱灼燒著人們的咽喉，缺乏水源的干燥，也在折磨人們的精神。
在沙漠地區作戰，本就需要極高的耐力，訓練有素的身體。
忍者當然可以達到這一要求，然而忍者聯軍的這十五萬人裡，夾雜了不計其數的非忍者，先前還只是在老老實實過簡單日子的普通人。
宇智波斑站在高聳的石台上，出於忍者的習慣，他本打算隱藏氣息，先行探查。
可之後他發現……他們都還沒動手，對方的軍隊已經因這酷熱的天氣而隱隱騷動了。
硬要往忍者軍隊裡添水分，人數是上去了，但這造成的負面效應，可不是增加了軍隊協調難度這麼簡單。
這些普通人，以前根本沒經受過專業的訓練，此次入軍也多半是被貴族高層逼的，本就頗具怨言，被這炙熱的太陽一烤，怨懟自然隨之而生。
他們會擾亂軍心，軍隊易生摩擦，一旦內部起了隔閡，所謂的大軍只會不攻自破。
更別說，人數龐大看似優勢，但糧草的損耗和運輸壓力是巨大的，一旦戰線拉長，糧草補給不夠，會平白損失多少人？
屆時又要分出糧草的優先補給對像，不平等的待遇下，人們的怨憤之情只會更甚。
一瞬間，就能看出忍聯大軍隱藏的眾多症結。
宇智波斑暗嘆一聲，他在想，對於這些普通百姓而言，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吧。
那麼，長痛不如短痛。
他盡快結束他們的不幸吧。
「斑大人。」
一個忍者在宇智波斑的身邊瞬身出現，他低聲彙報自己刺探的情況。
如斑所料，真的沒什麼需要防備的。
宇智波斑微微頷首，他讓手下的忍者隊伍靜觀其變，隨後他整個人驟然撥開黃沙煙霧，從天而落。
暗黃的天地濾鏡裡，視野中忽地多出了一道黑紅色的身影。
正在厲聲呵斥渙散軍心的一個將領倏忽一驚，甚至不需要他身旁的感知性忍者提醒，因為對面的那個人，連隱匿自身都懶得去做。
「是……是誰？！」
帥領忍者聯軍的將領，當然不可能像大軍內部那樣晃一晃全是水，有能力統帥幾萬人的將領，首先他自身就是個百經沙場的具有豐富經驗的忍者。
他是在戰國時代，從屍體堆裡爬出來的。
也正因此，空氣中陣陣傳來的恐怖的查克拉波動，讓他的感知都在發顫，腦內警報瘋狂作響，炎熱的荒漠地帶，他的冷汗卻「倏」地一下全冒出來了。
隨著揚起的黃沙散去，那人的身影逐漸顯形。
忍聯將領「嘶——」地倒吸了一口氣。
他認得這個人！
不，應該說……但凡是在戰國時代摸爬打滾活下來的，參與過哪怕一次大型戰役的，都不會不認得這張面孔！
蓬松飄起的黑色長發，每一根頭發絲都寫滿了桀驁，他手持巨大團扇，扛在肩上，他面容俊逸，唇角上揚的弧度宛若無聲的諷刺。
那雙漆黑的眼瞳直直朝他們望來，不知會在某個時刻，陡然化作瑰麗的血紅。
忍聯大軍裡，也有不少人認出了他。
有人驚呼出聲。
將領咬緊牙關，從喉嚨裡擠出了這句話。
「宇智波——斑！」
戰國時代，有人稱他為戰場的修羅。
除了千手一族的那位忍界神明外，無人可與之抗衡。
他們的對手，竟然是宇智波斑嗎？！
只見黑發的宇智波偏頭一笑，對他們勾了勾手指。
「許久沒見到這種場景了，還真是有點懷念。」
宇智波斑討厭戰爭，這和他本人是好戰的並不衝突。
他喜歡在戰鬥中熱血沸騰的高漲情緒，血脈僨張的興奮，游走於生死一線的那種興奮感。
所以他會將戰鬥稱之為「起舞」——用如此戲謔巧妙的比喻，形容他在戰鬥中的享受。
「只有他一個人？」
大軍裡，一個忍者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不，就算他是宇智波斑，這也未免太過自大了？」
他們的音量並未遮掩，木葉一方的三百忍者隊伍也聽見了。
小隊隊長苦笑著摸了摸鼻子。
你以為他想讓斑大人一個人衝前面嗎？
這是斑大人自己的要求啊……「你們在之後隨機應變就可以，不要礙手礙腳」什麼的，聽著也很傷人啊，嗚咽。
人群千千萬萬的思緒百轉，但不論他們腦內風暴了多久，現實的時間流逝是客觀的。
宇智波斑將巨大團扇一揚，活動了一下手腕，矯健的身姿，如離弦之箭般猛然衝出。
忍聯大軍將領瞳孔驟縮，他吼道：「所有人，防備！」
勢如破竹。
宇智波斑甚至沒有用忍術和幻術，單單憑借體術，在人山人海裡自如游走，每一步都仿若踏著韻律，出色的戰鬥本能讓他削減了所有無用的多余動作，前一動永遠在為下一招作勢。
防守、回擊，行雲流水，一擁而上的忍者無法打斷他流暢的體術，對方不過是輕輕一瞥，忍者們就渾身汗毛倒豎，悚然一驚下，錯失了良機，被宇智波斑切豆腐似的反殺。
不對。
大軍將領在滔天的壓力下，竭力保持了冷靜，一滴冷汗從他額角滑落。
混跡戰場多年的直覺，此時為他指明了方向。
不能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不知道宇智波斑只用體術是否出於蔑視，但興許他們可以利用這份心態……
他大吼一聲：「忍者！後退拉開距離，使用忍術阻擋！」
一排忍者迅速上前，趁著宇智波斑收勢的一剎。
「土遁·土流壁！」
一道道土壁憑空生起，哪怕只有幾秒鐘也好，不能再被近身了。
剩下的忍者們緊隨其後。
「水遁·水龍彈之術！」
單獨一個人的查克拉量，釋放出的水龍彈或許威力不大。
但一群忍者齊刷刷結印，一同調動查克拉釋放忍術時，聲勢還是挺浩大的。
宇智波斑挑眉。
他把團扇放在一邊，戴著深色手套的雙手飛速結印。
「火遁——」
「豪火滅卻。」
以一人之力，擋住了眾人齊發的水流！
滋滋聲回響於天地間，火與水的對撞，蒸發而生的漫天大霧，突兀出現在本該干燥的沙漠地區。
破開了水遁後，豪火滅卻竟威力不減，直直朝他們滾湧而去。
「防守！」
不得已，水遁忍者只好再釋放一波水陣壁，才終於止住了火焰的恐怖威勢。
在缺水的沙漠裡要召喚水遁本就麻煩，又不是人人都是千手扉間，他們的水遁威力會減弱不說，還要耗費更多的查克拉量。
感受到強大壓迫感的忍者們，都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僅僅是一波交鋒而已，放在其他戰場，可能連試探都算不上。
但卻已經顯出了雙方的強弱態勢。
他們看著不遠處的黑發青年。
這波交鋒中，他們已經損失了不少戰鬥力，可對方卻宛如閑庭信步，連頭發絲都沒傷到。
絕望，漸漸從心中滋生。
從始至終……他們，真的有勝利的可能嗎？
第172章 扉間
木葉接到了止彥傳回的最新情報。
宇智波斑全程吊打風之國忍軍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木葉掃了一眼就略過了，唯一訝異的是她家斑爸爸竟然真的放棄了獨自起舞的快樂，在之後讓手下的三百個忍者衝鋒陷陣磨練自我, 一副把戰場當訓練場的架勢, 看得敵方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斑父親聽進去了她的建議啊。
不然止彥傳回來的情報裡, 就不是「木葉隱村的忍者勢如破竹, 風之國忍軍力有不逮, 無力阻擋」而是「宇智波斑召喚出隕石, 瞬息間毀滅全軍」……
有一說一，天礙震星這種群體大殺傷型忍術, 一招下去是真的要生靈塗炭的，平行世界的四戰那個壯觀場面……也不知風之國戰場那邊, 敵方的首腦是誰。
忍村的影級都是珍惜財富，主力軍可能安插了幾個, 但在斑父親的面前，怕也是螻蟻和蝦米的區別吧= =
惹, 想想就刺激的場景。
木葉晃晃腦袋，接著看了下去。
止彥寫道，風之國的忍軍在首戰失利後, 決定進行遷移, 和雷之國的大軍進行會合。
這個很好理解，全忍界, 是個腦子正常的人都不願意和宇智波斑這個煞神打, 當然是能逃多遠逃多遠，分一部分兵力出來斷後加迷惑對方, 主力軍和駐留在雷之國的忍者軍隊合並, 他們心裡也能踏實一些。
只不過……木葉嘴角抽搐。
這就是信息差造成的碾壓了。
忍聯一方有止彥滲透, 但木葉這邊做出的決策他們一概不知，他們根本不知道木葉在雷之國留了個千手扉間還有一群陰兵，他們逃離了宇智波斑，先不說對方會不會追，就算成功遷徙到了雷之國，也是落入扉間的魔掌。
真是一眼就能看透的決策，木葉真該慶幸忍聯的高層是那幫不學無術的貴族，如果是身經百戰的各村之影坐到決策層的位置，木葉可能還得謹慎一些。
現在這個狀況，簡直就是在送，沒有一點挑戰性，木葉都覺得無趣。
算了，那就順水推舟吧。
針對宇智波斑接下來的行動，木葉並沒有讓他追殺他們，左右一網打盡的事，這個不急。
木葉給宇智波斑書信一封，讓他前去土之國，和宇智波泉奈會合。
如果她猜得不錯的話，以泉奈叔叔萬事謹慎穩重為主、一出手必定直取敵首的戰鬥作風，他此時還沒有打響戰役，還處於觀察階段。
而當宇智波斑趕到土之國和他弟弟會合時，風之國的大軍也差不多該和雷之國這邊的軍隊合並了。
雷之國儲備的糧草肯定不夠，要供給這麼多人的日常所需，忍聯要拉長補給線，開辟一條另外的運輸路線出來，這途中必然要花費不少時間。
而那就是宇智波兩兄弟動手的時候了。
目前，暫且讓他們靜觀其變吧。
先把目光移到雷之國的戰場。
說來也奇，戰場在雷之國，准確來說，就在木葉他們領地的不遠處，只要千手柱間或者木葉想的話，他們完全可以親身前往觀摩。
因為戰情不同，千手扉間的風格一改以往，他先是和對方打了一場迅捷的接觸戰，以試探雷之國忍軍的底線。
木葉和千手柱間就站在貴族府的亭子裡，擴散的感知力隱隱捕捉到遠方傳來的巨量查克拉波動，他們風雨不動安如山，還有閑心斟茶對飲，閑聊談心。
木葉的手指點了點茶水，在木質的桌面上勾勾畫畫，簡要的戰局被她兩三筆展示了出來。
「初步估略的話，先後順序應當是扉間叔叔和雷之國的戰役在前，雷之國軍隊元氣損傷，隨後才和風之國的軍隊合並……」
千手柱間適時插話：「然後再讓扉間打一場？」
「倒也不是。」木葉頓了頓，隨即意味不明地說道，「要善於利用地形優勢嘛。而且，扉間叔叔向來是個追求效益最大化的人，能用計解決的事，他很少會硬剛。」
雷之國海岸線極其漫長，只要有意地將對方往海邊引，就容易觸發「背水一戰」、「圍困之局」的場面，屆時扉間叔叔拿穩了主動權，怎麼操作就是他的事了。
以他一貫的思路，木葉嘗試著揣測了一下，很有可能他會先暗算一波敵方的首腦。
「等敵軍全然陷入被動後，他們不得不向外求援，這時還有行動力和戰鬥力的，就是土之國的駐軍了……」
千手柱間頓時明悟了：「哦，所以小木葉你才讓斑去土之國那邊找泉奈？」
「嗯。」木葉輕抿了一口清茶，優雅的微笑裡多出了幾分漩渦水戶的影子，她平緩說道，「不過目前也只是推測和計劃而已，戰場中的變故很多的，有時也讓人防不勝防。」
……這只是你自謙的說法而已吧。
千手柱間無奈地瞥了一眼。
他的閨女，就差沒把「原諒我想不出該怎麼輸」這句話，寫在腦門上了。
當然這也不是她自滿，不止木葉，千手柱間自己都想不出來。
因為雙方肉眼可見的溝壑般的差距，他們甚至無需像平常戰爭的軍師一樣制定多個計劃應對可能的突發狀況。
忍者聯軍的高層是一幫滿腦子肥肉的貴族，稍稍引導就會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就算忍聯的將領能力出色，力挽狂瀾吧，這點小小的意外也會被碾壓式的戰力差距擺平。
別的不說，宇智波斑一個隕石砸下來，活下來都難，你怎麼翻盤？
千手柱間扭頭，看一眼亭外陽光正好，枝頭積雪漸融。
分明外界戰火延綿，可他的心情卻平靜得不可思議。
他知道的，馬上就會結束。
這場戰爭，不存在懸念。
………
千手扉間拿起了下屬兼學生刺探得來的情報，慢悠悠地咬了一口丸子。
是的，他們正在和雷之國忍軍打仗。
但千手扉間的心情，難得和自家大哥心有靈犀了一次。
他壓根緊張不起來。
並不是說他會輕視這場戰爭，大意對待什麼的，而是對面被他耍得團團轉的樣子，真的很好笑。
千手扉間端起解膩的清茶，心裡想著，三色丸子的甜度對他而言還是有點過了啊，下次讓鏡去買別的吧。
千手扉間並沒有派出手下的全部兵力，而是出動了部分精銳，和雷之國軍隊打了一場接觸戰。
他設了幾個套。
並不是什麼天衣無縫的陷阱，根本比不上他當初在戰國時代，跟泉奈互坑的那些連環套。
設計迷惑敵方，刻意留下痕跡引導對方走向錯誤道路，分軍蟄伏，三度撤退以讓敵軍反復繃緊松懈的神經疲憊不已，最後再在夜深人靜的夜晚，殺得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換作是泉奈的話，說不准在看出了陷阱後還會反過來利用，千手扉間和他互相算計了這麼多年，這一回戰役也習慣性地拿上了對待宇智波泉奈的態度，結果雷之國忍軍真就全程被他耍，看不穿陷阱也利用不來，最後整得扉間自己費了這麼多腦細胞和空氣鬥智鬥勇。
現在是第二天，扉間特意指揮自己的忍者軍隊撤退一波，重新歸於短暫的平靜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卷土重來。
不出意外的話，這場接觸戰應該會在三天之內結束。
主要目的就是擾亂敵方的軍心。
現在能取得這個效果，真是出乎預料。
千手扉間看到情報上的幾行字跡，不禁微微揚眉，腰板下意識挺直了一些。
還算對面有點腦子。
在前一天被扉間坑了一下後，雷之國忍軍內部似乎發生了一些矛盾，將領更換，之前那個傻得可愛的忍聯高層指定將領被撤了下來，頂替上去的是……
雲隱村二代目雷影。
哦，有意思了。
要說千手扉間和雲隱的淵源，那可是深刻無比啊。
雷影二兄弟可能是命犯扉間，初代目的大哥被他弄死，替上的二代目弟弟又落到了他的手上。
也不知這些忍村的影級都在做什麼。
霧隱村的水影止彥確定了是友軍，可以忽略。
雲隱村的雷影在雷之國忍軍裡，風之國主力軍可能也有，然後倒霉地碰上了宇智波斑……至於土之國的駐軍裡，按照初代目土影的性子，恐怕他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的岩隱村。
那他的對手就是宇智波泉奈，好的，略過。
對於死對頭的情況，不想多思考一秒，千手扉間面無表情地跳過了這一茬。
反正，就像他不可能敗在除了泉奈以外的人手上一樣，他也不相信泉奈會在土之國那邊失利。如果泉奈真的陰溝裡翻船了，他可以嘲笑他一輩子。
千手扉間看向自己的身側，他的學生還乖巧地站在原地，幫他收拾他的書桌。
千手扉間輕咳一聲，喚道：「鏡。」
宇智波鏡秒回：「是，老師。」
他們身為千手扉間的學生，這回也被木葉劃在了扉間的麾下，美其名曰是跟著老師，得到的鍛煉機會更多。
當然，扉間本人是不置可否的。
千手扉間思忖片刻，他對鏡說道：「你稍後通知其他人，雷之國忍軍的首腦換了，是雷影，把他們召集過來，我們要先發制人。」
就像木葉制定的，貫徹始終的作戰方針。
不論什麼時候，他們必須主動出擊。
絕不能讓戰火燃燒到火之國來。
第173章 分軍
雷之國的地形不比火之國。
這裡多山巒, 地勢陡峭，山石險峻，也正因此, 比起平原廣闊障礙物較少的火之國，雷之國反而更利於忍者作戰。
當木葉找到千手扉間的時候, 只見白發紅眼的青年正亮著一盞明燈, 埋頭研究這一片的精細地圖, 手邊是推演的沙盤。
木葉是飛雷神瞬身而來的，在她顯形的下一剎，千手扉間就像早有預料般開了口。
「木葉, 你來了。」
「嗯。」木葉點頭, 她走上前去, 雙手負在背後，側頭看向被扉間的燈照亮的那一塊地圖。「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千手扉間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你可以不必參與……和大哥一起待在結界裡面就好了。」
「那也太無聊了啊。」木葉否決道，「柱間父親那是有鎮守任務在身，我又沒事做，只好四處轉轉了。」
「正好扉間叔叔你也在雷之國，我就趕來啦。」
「也行吧……」千手扉間思忖片刻，不再堅持。
他把地圖往前挪了一寸，手指在峽谷的標志方位點了兩下：「我打算把敵軍引到這裡來。」
木葉挑眉，她轉到千手扉間的一側，細細琢磨道：「這裡, 甕中捉鱉？」
峽谷之後就是湍急的懸崖，中間只隔著一塊被衝積而出的平原。
「這塊平原的容納度不高，敵軍也不是傻子, 不可能真的讓忍軍深入此處。」千手扉間搖了搖頭, 說道, 「我的計劃是，將他們隊形打散，分開來。」
「原來如此……」
木葉歡快地打了一個響指，「所以我的任務就是引誘一部分忍軍對吧！」
這個峽谷，天然的地形屏障，可以將忍軍切開來，短時間內不讓他們聚集。
「嗯。」千手扉間的唇角噙著淺淡如水的柔和笑意，他揉了揉木葉的發頂。
「那就交給你了。」
………
木葉給千手扉間的員工鬼們還在他手下，她並沒有帶走。
她的任務既然是引誘，沒必要鬧出太大的動靜，她和扉間叔商定好，在下一場戰役的時候她就可以行動了。
輔助她的人，是木葉闊別許久的小伙伴們。
下一場戰役的導.火索，是一個被無故刺殺的中級將領。
幾個副手正圍在周邊守備時，只能見寒光一閃，甚至查克拉波動都來不及捕捉，他們的將領就無聲無息地倒在了血泊中，生死不知。
他們大驚之下，反應不算慢。
「警戒！！」
用飛雷神熟練完成一次刺殺的木葉，此時站在大樹之後，隱蔽了自身的氣息，轉著特制的苦無，漆黑的刃尖上沾了點點血痕。
時機正好，千手扉間得到了木葉的信號，同時通知本軍忍者做好戰鬥准備。
木葉帶著自己的小伙伴們後退，沒有直接參與戰場，而是躲在一旁伺機而動。
宇智波鏡略有不安：「大小姐……」
猿飛日斬看了他一眼，也表示了擔憂：「我們這樣，真的好嗎？」就這樣看著？
他們目之所及的戰場上，幾乎每一秒就有人倒下，觸目驚心的血色飛濺，在忍術交織、炫目的光影下，是蘊藏了恐怖殺傷力的招式。
火龍飛旋，四面八方噴出的火焰融合到一處，眾忍者共同作戰的顯然好處就是，同屬性忍者可以互相加成，發動簡易的合力大招。
面對小伙伴們的憂慮，木葉不為所動。
她淡淡地瞥了這些年齡尚小、經驗不夠豐富的孩子們一眼，說道：「扉間叔叔在把你們交給我之前，對你們說了什麼，還記得嗎？」
宇智波鏡垂著頭，低聲回應道：「無條件服從您的安排。」
「那就是了。」
木葉扭頭，重新望向戰場，她的神色全然不見了緊張，身處戰場卻泰然自然。
「你們放心吧，你們的老師，經歷過的戰爭可比你們吃過的飯還要多。這種戰場……對他而言，小場面罷了。」
就像是應和了木葉的話語一般。
那一條不斷膨脹，仿佛要把天穹的雲彩都燒灼的火龍，還未深入木葉忍軍，便見騰空而起一道浩大水牆，清澈透明，如空中堡壘，牢牢地守護著其中的木葉忍軍。
火龍直直地撞上了水壁，巨大的衝擊掀起了翻滾氣流，陣陣爆響刺痛了耳膜，白霧漫開，卻又被氣流頃刻間吹散。
這是起碼二十個火屬性忍者合力釋放的火龍，而擋住它的人只有一個。
在水霧漸漸散去時，木葉聽到了自家小伙伴們輕微的歡呼聲。
千手扉間就在隊伍的最前列，他還保持著結印的姿態，面色冷峻，不見方才的交鋒對他有半分損耗。
太陽西斜，在千手扉間的有意控制下，戰場開始焦灼，逐漸白熱化。
忍軍交戰的不成文規則，將領對將領。
因為忍者的等級差距大如鴻溝，把影級放入普通忍者大軍裡無異於狼入羊窩。宇智波斑能做到一人屠殺幾萬忍軍，很大的原因是忍聯一方沒有能拖住宇智波斑的超影強者。
為防止敵方高階忍者屠殺本軍普通忍者，由同樣實力強勁的將領級人物拖住他，這是忍界默認的「潛規則」了。
二代目雷影臉色凝重，他的對手是千手扉間。
他應對得分外吃力。
在戰國時代，有「忍界之神」的兄長壓著，千手扉間照樣能名聲遠揚，不是沒有原因的。
千手家的查克拉量本就比平常人高出一大截，千手扉間更是精打細算，不浪費一丁點查克拉，與之伴隨的還有他無形中設下的陷阱，讓不熟悉千手扉間戰鬥風格的他不小心就著道。
這也就算了，最讓二代目雷影抓狂的，是千手扉間那一堆防不勝防的禁術！
什麼叫「除了水遁外全身都是禁術的男人」，他總算是見到了！
狼狽地躲開一道雷水交雜的刃，雷影踉蹌了一下，右臂上出現了清晰的血痕。
只有真正和千手扉間交手了才知道，他的哥哥，初代目雷影，輸得真不冤。
該死！
二代目雷影幾乎咬碎了牙關。
這個人難纏到這個地步——當初的宇智波泉奈到底是怎麼和他打的？！
世界上只有一個宇智波泉奈，也不是人人都能像泉奈一樣和千手扉間打得不分伯仲的。
所以沒過太久，即使千手扉間有意控制，二代目雷影也漸漸顯露了頹勢。
木葉忍村和其他忍村的實力差距，只需一交手，就能立即暴露出來。
見時機差不多了，千手扉間往木葉等人的藏身位置斜覷了一眼。
木葉立刻心領神會，她拽著幾個小伙伴們，按他們先前商議的，分頭行動。
很快，雷之國忍軍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可能是這回的木葉一方也計劃著速戰速決。
在他們打得如火如荼時，對方陡然收勢，兩翼的忍軍分離，一左一右朝遠方撤退而去。
只留下中間的主力軍，在千手扉間的指揮下，分散隊形，減少自身的壓力。
有副手趁機退回雷影身邊，詢問道：「雷影大人，要追嗎？」
二代目雷影的面色陰晴不定。
他的腦子不蠢，對方這麼做定然是另有目的，但……
他全程都處於被動的狀態，因為情報量的差距，他無法得知對方的動機究竟是什麼，萬一是對他不利的，那就……
正在這時，一個暗部裝扮的忍者瞬身到了雷影身邊，在雷影耳邊低聲幾句。
他頓時臉色大變，急忙吼道：「分軍！追，快追！」
該死，他們想要搞了他的糧倉！
這就算是陷阱也要踩了，他賭不起這個可能性。
陽謀的味道，又是千手扉間的計策嗎？！
燒了糧倉——
當然是假的了。
見到誘敵成功，木葉悄悄地勾起了嘴角。
她又不清楚對方糧倉在哪裡，她能燒早燒了。
只可惜對方也不知道，他們的情報掌握到了何種地步，在這之後他們定然又要轉移糧倉分布，平白一股損耗。
這就是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裡的優勢了。
木葉施施然帶著幾個小隊奔在前方，後面綴著長長一串追兵。
遠程攻擊的忍術不斷朝他們飛來，木葉不能暴露自己，沒怎麼出手，但她小伙伴也不是吃素的，基本全擋下來或躲開了。
木葉沒有直接向那個峽谷奔去，而是按扉間叔叔教她的，盡可能多繞幾個彎，鑽一些復雜難逾的地形，對方人數多，機動性不如他們，這種方法也能更快地打散他們。
木葉飛一般地繞來繞去，一邊在心裡默默地感慨。
扉間叔叔，永遠滴神。
有大佬帶飛的感覺太快樂了，完全不用自己動腦呢。
木葉披著鬥篷，半張臉都隱藏其下，這次對於小伙伴們來說也是個鍛煉的機會，扉間叔叔暗示過她能不出手盡量不出，木葉的情商不低，她這一點還是懂的。
把分軍引到了峽谷，讓天然屏障的山脈隔開了兩方，木葉隨後便拍了拍宇智波鏡的肩膀，示意之後就交給他們了。
再多的課程，也比不上指揮一場實戰來得效率高。
「逐個擊破吧。」
木葉這般說道。
如果她估計得不出錯，這一場打下來，雷之國忍軍的整體實力也會被削弱一部分。
他們和風之國軍隊合軍的需求也會更迫切吧。
想到之後可能的發展，木葉心頭忽地一跳。
她忍不住想。
難道這也在你的預料之中嗎，扉間叔叔？
第174章 偶像
前面是峽谷, 下方就是懸崖。
湍急的水流瀑布垂直而下，九天銀河鋪灑落滿了人間。
然而人間到底是人間，此起彼伏的兵戈相接、凄厲慘叫聲, 淌流的鮮血污染了這大地的星河，失卻生息的屍體死不瞑目，被瀑布衝下，埋進了河底。
綺麗的畫卷點染上人世的煙火, 也暈開了殘殺的惡念, 玷污的肮髒。
木葉一手扶著樹干，半個身子隱藏在樹蔭之下, 她神情沉靜，冷眼旁觀這激烈廝殺的戰場。
她仍然沒有出手。
和千手扉間的戰局不同, 他的學生聚集在峽谷這邊，指揮戰役，卻不免經驗缺乏, 險像環生。
宇智波鏡他們的整體實力不弱, 但還沒到碾壓的那個程度, 而且戰場瞬息萬變, 如果己方的實力不構成溝壑性的差距，就是比拼將領戰術的時候了。
興許這就是扉間叔叔鍛煉他們的目的吧……
這些孩子一味地提升自己的實力，所歷經的戰局，最大也不超過二十個人, 格局小了, 見識少了, 以後就容易出問題。
有木葉在一旁守著, 千手扉間也不用擔心會出什麼意外。
木葉目睹了分戰場, 從打響到結束的全程。
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 險。
宇智波鏡等人制定的方針，沒過多久就被敵方識破，還被反過來坑了一把，險些陰溝裡翻船。
好在最後關頭，宇智波鏡開眼，力挽狂瀾，再度反轉戰局。
如果不是鏡開眼及時，木葉都忍不住想要出手了。
所以宇智波家的人，都是在極端的情況下才能逼迫自己更快地成長，情緒的刺激，思想一瞬的頓悟。
木葉自己是無法做到感同身受啦，她也沒經歷過開眼的過程。
峽谷邊的一處山脈被忍術連番轟炸，最後不堪重負，山頭緩緩滑落倒塌，激起一片延綿灰塵。
木葉眨巴眼睛，從大樹後方走了出來。
不過……不論結果如何。
他們取得了勝利，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木葉把鬥篷解落掀飛，飄長的黑發被鬥篷帶起一束，發尾在空中畫了一個旋。
她施施然走到橫七豎八倒成一片的小伙伴們身邊，手腕一番，手心上浮現淡淡的瑩綠色光澤。
她彎了彎眉眼，聲線溫軟，並不吝嗇給予他們誇贊。
「辛苦了，幾位。你們取得了勝利，我為你們驕傲。」
「接下來請好好休息吧，我會一個個幫你們治療的。」
這邊，戰場平息。烏鴉三兩成群，粗啞的叫喊聲盤旋天際，漆黑的羽毛緩緩飄落，合蓋在一具不知名死屍的空洞的眸子上。
………
營帳裡，千手扉間適時抬頭，平靜的視線落在對座空無一人的蒲團上。
他的感知範圍很廣，即使不有意控制，也時常會感知到極遠地方的查克拉波動。
感知型忍者心思敏感也在於此，平常人看不見的、聽不到的，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能在他們的感官中無限度放大。
千手扉間作為頂級的感知型忍者，他能看到的只會更多。
從一個人的查克拉氣息裡，窺見對方的情緒、個性，邪或是善，都會反映到對方的查克拉裡。
這也是為什麼扉間不喜歡宇智波。宇智波一族的查克拉，太過灼熱、陰郁、偏激、不穩定，窺見一眼，那黑洞般沉重無光的查克拉，仿佛能把世上全部事物吞噬。
他會被一個人的查克拉氣息影響，有天然的好感或惡感的加成。
正如此時。
他的目光落點，只是一個普通的蒲團，棉絮填充，沒什麼特殊的。
但在他的感知裡，春風化凍、萬物復蘇，新長的嫩芽探出腦袋，垂柳攜徐風拂過臉頰，草木的清香韻味，讓繃緊的神經都不自覺放松了些許。
空間的扭曲一閃而逝，黑發黑眼的女孩與他目光交彙，清澈的眼瞳裡蘊開笑意的漣漪，還有血親聯系之間、自然而然的親昵。
「扉間叔叔。」她的聲音脆生生的，宛如銀鈴搖動。
「嗯。」千手扉間把溫涼的新茶往她的方向推了推，他溫聲說道，「辛苦了。」
雖然千手扉間沒有明說。
但木葉的查克拉，是扉間見過的這麼多人裡，最為特殊的，也是最讓他喜愛的。
和千手家有幾分相似，和他大哥的感覺又不相同。
木葉的查克拉，並不是大哥那樣森羅萬像、浩瀚無垠，廣袤如無盡之海，毫不掩飾的恐怖的龐大。
她是「新生」。
她是新抽的枝芽，是四季輪回後亙古不變的春季，蓬勃的生機蘊藏在她的體內，無處不在，也不曾落雪。
沒有哪個感知型忍者，能抵擋住如此生氣勃勃的查克拉氣息。
千手扉間如此喜愛木葉，對她親近，這也是原因之一。
木葉如一只大貓貓，懶洋洋地趴在矮桌上，半是撒嬌地眯著眼睛說道：「扉間叔叔，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別跟我說你猜不到。」帶著一點好笑，千手扉間抬眸瞥了女孩一眼。
「唔……」
木葉大貓貓開始翻肚皮。
她掰著手指：「雷之國忍軍被扉間叔叔你削了一部分，你卻沒有乘勝追擊……是要故意吊著他們，等風之國的忍軍過來彙合嗎？」
「都是殘兵敗將，兩方各有將領，合軍之後也不免會發生矛盾。」
千手扉間頷首：「我打算把他們逼去這裡。」
他點了點茶水，食指在地圖上某個海灘邊畫出一個圓圈。
「對方有十五萬，硬拼不是拼不贏，但那是沒必要的損失。我們大可以攪渾水，不乘勝追擊的原因也在此……要搗混局面的話，首先要有足夠的渾水。」
「這就是為什麼不趕盡殺絕。」木葉了然。
「下一步，先讓他們和風之國遷移的忍軍彙合，然後圍在海灘邊。」
木葉有點好奇，她舉手：「這樣不會引起反撲嗎？」把對方逼入絕境，臨死的反撲也是不容小覷的。
「又不是一開始就這麼做。」千手扉間失笑，他耐心和自家侄女解釋，權當實踐課了，「這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我們並沒有真的燒盡他們的糧倉，而且他們經歷兩次敗仗，必然軍心不穩，士氣低迷。」
「我們只要圍在牆外就可以了，他們有余糧，需要療養，最可能的選擇是和我們對耗，然後他們背地裡偷偷向外界求援。」
木葉眸光一閃：「我們可以從援軍入手？」
「嗯，你不是早就做好准備了嗎。」千手扉間端起茶杯，暗示地說道，「宇智波兄弟。」
懂了。
被圍困海灘並不算絕境，因為還有糧草。
真正的絕望，在於他們的唯一退路，土之國的援軍也被截殺的那一刻。
木葉歪著頭，定定地注視著扉間片刻。
「那這段期間，困軍我們就不管了嗎？」
千手扉間輕笑道：「當然不。只是這之後交給我就可以了，小木葉你不必操心，回結界內或者村裡等著好消息吧。」
嗚哇。
木葉默默地捂上小心髒，絕不承認自己剛剛猝不及防被帥了一臉。
她閃著星星眼：「那就交給扉間叔叔啦！」
結果到目前為止，扉間叔叔連她給的員工鬼都沒有用上啊。
木葉心裡嘆服。
果然……不管自己一出生開了多少外掛，永遠不能小覷這些從戰國時代實打實拼殺出來的人。
木葉回到了自己的領地，第一時間就去找千手柱間，告訴了他最新情報。
千手柱間的關注點卻不在戰況上。
他撫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所以小木葉，你是外出一趟後，就被扉間迷住了嗎？」
木葉猛地噎住。
父親大人，您用詞是不是不太恰當。
「額……崇敬？欽佩？這種的感覺吧。」木葉有些糾結，「就是一種類似追偶像的心態。」柱間父親知道偶像是啥嗎。
畢竟，平時看不出來，一旦上了沙盤，千手扉間那冷靜推演、運籌帷幄的姿態，很難不給人留下深刻印像。
尤其是有扉間輔助後，腦細胞都少死了不少的木葉。
「哦。」千手柱間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小木葉你這樣，泉奈回來後就得鬧脾氣了啊。」
在全員都是木葉控的這個家，如果說柱間和斑是佛系養娃，泉奈和扉間就是明爭暗鬥。
最大的贏家反而是唯一的成年女性漩渦水戶。
要是讓泉奈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候，扉間暗搓搓偷刷了小木葉這麼多好感，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木葉：「……」
千手柱間這番話，端水大師她懂了。
木葉往後一倒，滿臉放棄掙扎的表情：「那就這樣吧，先這樣吧……最要緊的是取得戰爭的勝利，叔叔們也能拎得清輕重的。」
千手柱間忍俊不禁，他哈哈大笑著揉了兩下閨女的頭頂。
「只是開個玩笑，小木葉你不用那麼緊張的啦！」
哎呀，逗閨女真好玩。千手柱間樂此不疲。
木葉氣鼓鼓地拍開他的手。
為防止柱間爸爸再閑著沒事逗她玩，木葉選擇轉移話題。
眾所周知，對付千手柱間，有個屢試不爽的話題。
「柱間父親，你收到斑父親的來信了嗎？」
木葉可不信他倆沒有私下聯絡。
千手柱間訝異：「咦，小木葉你怎麼知道？！」
呵呵，看吧。
木葉一臉的「我就知道」。
第175章 敗走
在木葉「冷酷無情」的要挾下, 千手柱間嚶嚶地把藏起來的幾沓信紙都交了出來。
拿到厚厚一疊信紙的木葉：……對不起，我是真不知道居然有這麼多。
她的眼角微微抽搐，心說你們倆也沒分開多久吧這是干嘛，她認命地一張一張翻看起來, 不出所料的, 占滿了一頁紙的文字基本全是廢話, 沒有營養的寒暄。
木葉無比艱難地從一大堆「斑今天吃了嗎」、「吃了, 豆皮壽司」、「土之國那邊風沙大嗎」、「比不上風之國，你又不是沒有去過」……之類毫無意義的廢話裡挖掘出了一丁點有用的信息。
她禁不住吐槽道：「父親你們倆可真夠閑的。」
拜托清醒一點，這是在打一戰，不是在長途旅游啊父親！
木葉心下感慨，怪不得柱間父親一口一個「斑是個溫柔的人」，能不溫柔嗎……換做其他任何人被千手柱間這麼騷擾，不寄回去刀片就不錯了，哪還有閑心和他天馬行空地扯淡。
千手柱間委委屈屈地縮成一只大型菌菇，他覺得他需要為自己正名。
「這只是我的私信嘛, 沒必要聊些軍情什麼的吧。而且, 我也不認為我和斑需要商討這個啊……」
木葉被噎住。
好像沒什麼毛病。
兩個從來都是平推地圖的核武戰力, 的確不用細致地鋪墊戰術交換情報。
木葉沉默了片刻, 然後：「行吧。」那就她撤回了一條消息。
宇智波斑回信的內容, 即使是在和千手柱間嘮家常，也是符合他性格的言簡意賅。字裡行間中隱約透露出他自己的行程, 他沒多提戰爭的事, 雲淡風輕地就好像之前吊打風之國忍軍的人不是他。
忍界天花板的逼格，立得就很穩。
木葉能看出來,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成功會合了, 現在這兄弟倆就在土之國待機等指令, 在木葉的行動指令傳達過去之前，他們就處於很佛系的四處游玩的狀態。
如今戰線還沒有拉長到那裡。
木葉看著信件，莫名心裡有點無力。
真是……她的家人，就好像沒一個把這場戰爭當回事的。
其實認真探究的話，一戰的意義是有可能改變歷史進程的，它的性質是屬於階級的重新洗牌，忍者階層的首次發聲和反抗，裡程碑式的飛躍性發展。
後人若是翻開史書，看到這場「波瀾壯闊」的第一次忍界大戰的描述，估計死都不會想到，木葉一方的「先人們」都是玩玩的心態。
主要是對於木葉村的人來說——對於那些經歷過戰國時代，在見證過宇智波與千手平分天下的那些人眼裡，這兩個忍族一旦結盟，同時擁有千手和宇智波的他們，甚至可以稱一句世間無敵。
這是對木葉隱村的自信，但並不盲目。
就連木葉自己，也隱隱有著這般的想法。
木葉重新抽出一張潔白的信紙，思索了幾秒，便提筆在信上落下字跡。
【靜觀其變，不要驚動他們。】
千手扉間那邊尚未收局，現在還不是用到宇智波兄弟的時候。
………
二代目雷影額頭不住地冒出冷汗，因為鑽骨的疼痛，他的面部線條都繃緊到了扭曲的地步，他在輕微地嘶氣，完好無損的那只手，捂住了右臂巨大的缺口。
傷口處是被水刃生生削去的殘留的血肉，深到幾乎能窺見白骨。
血色的周圍是一大片的焦黑。
但這種程度的傷，其實已經算輕的了。
二代目雷影後背的衣襟已然被冷汗浸濕，疼痛是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是腦海中控制不住地回想不久之前的交戰。
他不記得自己在鬼門關走了幾回。
最驚險的一次，若不是他反應極快，硬拼著關節錯位也要扭轉上身，恐怕那一記水刃削掉的就不是手臂血肉，而是他的腦袋了。
對一個人的了解，外界傳聞再多，也不如真正交上手了更來得真實。
他曾經還認為，外界對千手扉間的傳言，有些許誇張的成分，對於自己的兄長殞命在千手扉間手中此事，他也持懷疑態度，堅信對方是有什麼陰謀詭計——畢竟從小一起長大，沒人比他更清楚初代目雷影、他的兄長的強勁實力。
如今回頭看當初的自己，他都忍不住想自嘲一聲井底之蛙。
什麼叫身邊即世界，這就是了。
那些傳聞哪有半點誇大，倒不如說，他還覺得形容得淺薄了。
千手扉間的本身實力或許比不上千手柱間，不過忍界之神本就快脫離人類的範疇了，不能作數。對方的可怕之處，是他在具備一流實力的同時，還有一個堪稱恐怖的大腦。
交戰不過半天，二代目雷影感覺自己半輩子都沒被人這麼耍過，全程被對方牢牢把控著節奏，不論他想做什麼，都好像逃不出千手扉間的圈套，打不破的迷障。
就很憋屈。
他寧可和人堂堂正正拼殺一場，也不願被人這樣牽著鼻子走啊。
……不過敗了就是敗了，他想這麼多，也只是在給自己找借口而已。
雷影無聲地輕嘆一口氣。
他粗略地給自己包扎一下，喊來了自己的下屬。
「醫療忍者呢？怎麼這麼久不見有人過來處理傷員？」
一般來說，將領級人物都是有專門的醫忍隨從配備的。
可二代目雷影回營帳都多久了，他的醫忍人影都沒見著。
那個下屬半跪在地，牙齒打顫。
「雷影大人……隨軍的醫療忍者，全、全部都……」
但凡是露過面的、出過手的，所有的醫忍，要麼被當場殺掉，要麼被掠走做了俘虜。
反正就沒放過一個。
戰場上可沒有人講究人情，殺敵先殺奶媽更是常識。
雷影只覺腦內一陣轟鳴，宛若火山爆發，海嘯席卷，他一時站不穩，身形晃了兩下，失聲道：「你說什麼？！」
這是失誤。
巨大的失誤。
也就是說，千手扉間在前方吸引火力，後方還埋伏了這麼一手……？
專門針對他們的醫療忍者進行打擊嗎？
雷影都震驚了，這世上竟會有如此不折手段之人？
這種行為，即使是在道德感最薄弱的忍界，也是會為千萬人唾棄的。雖說戰場上勝者為王，但人的情感是復雜的，若非如此，「人道主義」這個詞也就不會出現在辭典上了。
正如「降者不殺」、「來使不殺」，這在雙方交戰中，是一種不成文的規定，人們一般默認的潛規則。
千手扉間，又一次讓他開了眼。
二代目雷影總算明白了。
這個男人是個完全的現實主義者，他並非無情無義，但他邏輯自洽，價值觀與普世不同，但凡是可以利用的、能幫助他達成目的的、代價在可接受範圍內的，他不會在乎過程的犧牲，千手扉間就是個結果論者。
所以他才能毫不猶豫地撕開常理，發出一次次超出預想的、直取盲區的進攻。
二代目雷影略疲憊地坐在了座椅上，他闔上雙目，心想，自己過去形成的刻板印像全得推翻了。
倘若他能在這場戰爭活下來的話……
千手扉間，還真是給他狠狠地上了一課。
他聽見自己有氣無力的聲音：「有沒有幸存的醫忍？一個也好。」
下屬的頭更低了，他完全不敢直視對方：「……沒有。」
一個不留。
好，夠殘忍。
雷影低低地笑了起來。
戰爭這個詞，天然就帶著沉重，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在戰後產生應激反應，它對人心造成的損傷是不可逆的。
一個決策失誤，多少人白白送命，死無葬身之地，連姓名都沒有留下。
他是敗者，當然只能自食其果了。
現在不是自哀自責的時候。
二代目雷影強行打起精神，他詢問道：「風之國的主力軍，什麼時候能到？」
這個問題他能答。下屬強行打起了一點精神。
「大概三日之後。」
三天，以忍者的行軍速度而言，也很快了。更別說忍軍裡還是摻了水分的。
「那好。」雷影如此說道，「重整旗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盡量更改路線，避開木葉忍軍的同時，和風之國忍軍彙合。」
「那，請問該走哪條路線？」
下屬其實還有一句話沒問。
剛剛結束一場戰役，還是慘敗，現在忍軍氛圍慘淡又疲倦，大家都很累了，又要急匆匆行軍的話恐怕……
要不要先駐營休息一晚呢？
下屬能想到的這些，二代目雷影自然不會想不到。
但是他說：「這裡離敵軍太近，就算駐扎也不能在這裡，換個地方吧。」
二代目雷影的目光在地圖上停留了一會兒，似是在思考。
隨即他說道：「我們可以往海灘邊行進……正好再修書一封給風之國忍軍的風影，讓他帶兵前來彙合。」
他手下的醫療忍者基本沒了，包括雷影在內的一幫傷兵得不到治療，只能竭力控制傷口不惡化。
現在絕不是再爆發一場衝突的時候，能避開盡量避開。
希望風之國那邊的醫療忍者，還剩下一些吧……
想起風之國忍軍的敵人姓名，雷影也禁不住心虛了起來。
該死，木葉那群人，怎麼隨便一個都是地獄級的難度？？
第176章 桃枝
從探子那裡得到了忍聯軍隊撤離的消息, 千手扉間並不意外。
他的表情都沒動一下，轉而對下屬說道：「確認他們是往海灘邊趕去了嗎？」
暗部恭敬地說道：「是的，我和同伴們都再三確認過, 不會有錯。」
「那好……」
淡淡地說了一聲, 千手扉間便重新翻開卷軸，沒有再吩咐什麼的意思。
除了一件事。
千手扉間的視線在卷軸上從上到下掃過, 最終在一個名字上停頓。
這些都是木葉整理出來的具有血鬼術的員工鬼，戲稱「陰兵」。
這些血鬼術千奇百怪的, 攻擊型的、輔助型的、防御型的，還有一些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用, 但在某些時刻可以出其不意的。
他的食指抵在了卷軸上的一個名字，對下屬交代道：「這個人……」或者鬼？「是叫桃枝嗎？讓她過來一趟。」
「是。」
不過，盡管早有心理准備，當千手扉間真的見到這只員工鬼的時候, 他還是禁不住訝異地揚起了眉毛。
一個怯生生的、擁有淡粉色頭發的女孩子。
年級絕對不大, 不僅是從長相, 眼神中也能看出這一點。
千手扉間不禁陷入了沉思。
難道他侄女真的也開始壓榨童工了嗎……
卷軸上對這姑娘的介紹只有短短幾句, 最吸引千手扉間的是，桃枝擁有治愈的血鬼術。
放在鬼群裡是分外不起眼的治愈系，因為鬼本身就能夠無限再生, 在被木葉改造過後，更是連陽光的弱點都克服了。桃枝的治愈能力只能針對人類使用, 然而他們和人類又有不小的間隙。
但到底是有用武之地的。
這一回桃枝是隨醫忍入軍隊的，她在後方表現也極為突出，和醫療忍術全然不同的治療體系, 高強度的治愈效率, 都讓桃枝在木葉忍軍裡打出了不小的名聲。
如果不出意外, 桃枝必然是諸多立功減刑的員工鬼之一。
在千手扉間接下來的計劃中，這姑娘也要起到不小的作用。
只是……
千手扉間注視著面前這個緊張萬分、手指都糾結在一起的粉發女孩，好幾次張口，卻欲言又止。
這孩子的性格看上去，有點社恐啊……真的沒問題嗎？
千手扉間決定先出聲試探一下：「桃枝，是吧？」
「是、是的！扉間大人好！」桃枝被嚇得一個激靈，條件反射挺直腰板，就差沒當場敬禮了。
「……」千手扉間略微無奈地做了個放松的手勢，「你不用那麼緊張，我喊你來，不是要追責的。」
「不如說相反。聽說你在醫療部隊表現十分優異，隊長都向我誇贊了你，聽說你憑一己之力救好了十多個重傷瀕死的人？你的能力很有用。」
他盡量緩和聲音，褪去他聲線裡天然的冰冷疏遠，效果很顯著，桃枝小姑娘見不是追究她過錯的，便悄悄地放松了下來。
千手扉間其實不太擅長應付這樣的小姑娘。
他僅有的經驗就是小木葉，只不過木葉從小被他看到大，根本不可能怕他，他侄女就是個自來熟，豪氣爽朗的性格和大哥有得一拼。
而他的徒弟小椿……那孩子對他是敬重交加，有這一層師徒關系在，她對他有恭敬，但若說多麼畏懼，那也不至於。
桃枝還是第一個，符合這個年齡的生澀和膽怯，見到他，差點連舌頭都捋不直。
沒辦法，千手扉間只能慢慢安撫她。
得到了扉間的肯定，小兔子般的桃枝害羞地低下頭，呢喃著道：「也沒有啦，我只是盡到了我的本分而已……而且，我也不想讓木葉大人失望。」
成為了鬼的人類，他們的過往，無一例外都鋪滿了悲劇的色彩，友人反目，眾叛親離，無法抗拒惡鬼的本能，在自己回過神來時，雙手和獠牙都沾滿了鮮血。
他們本早已放棄了求救。
……但，那個人。
把他們從鬼舞辻無慘手下拯救出來。
把他們從深不見底的黑暗裡拽出來。
賦予他們堂堂正正站在陽光下的資格。
讓他們重拾身為人類的尊嚴。
桃枝白淨的臉頰上浮現含羞的霞紅，她像是一個懷有萌動之心的暗戀中的少女，輕輕對千手扉間吐露了心聲。
「……或許對於木葉大人而言，這只是舉手之勞。」桃枝凝視著自己的雙手，指甲被修剪得干干淨淨，皮膚細嫩光滑，是和正常女孩一模一樣的手，「她幫助的人、救下的人這麼多，怎麼可能一一把姓名記全呢？」
上萬的鬼，她不過是其中不起眼的一員。
「但我不會忘記……是誰拯救了我。」
黑發的女孩佇立在大戰後的無限城上，背對驕陽，笑容肆意。
她讓他們，奉她為新主。
那一天所目睹的畫面，那一瞬間的悸動。
即使過去了這麼多天，桃枝腦海中仍然揮之不去。
「只是……」桃枝的聲音忽地黯淡了下去，「我太弱了，存在感也太低了，不說見到木葉大人一面，就連為大人獻出一點微薄之力，我都遲遲找不到渠道。」
她羨慕那位上弦，說不出的艷羨，和嫉妒。
上弦之六，那連神女都要自慚形愧的嬌艷容顏，超出了性別的美麗，她不論何時何地都矜傲自信的身姿，不容忽視的氣質，以及強大而珍貴的上弦身份……都讓那位墮姬擁有站在大人身邊的資格。
這是弱小且自卑的她比擬不了的，她只能躲在暗處，向往著，又害怕著。
「所以，當我得知了大人的忍軍招募鬼時，我才迫不及待地來了。」
為了報答她，為了嶄露頭角，為了……讓木葉大人在她身邊那麼多優秀而閃耀的人裡，能注意到自己。
她下了很大的決心，不求能一蹴而就，但能朝那位大人踏出一步，都是好的。
桃枝握緊了拳，表情變得堅毅：「扉間大人，您需要我做什麼，盡管說便是了。我必不負所托。」
千手扉間：「……」
他的神色有一點點微妙。
他情不自禁地想，他的侄女，小木葉她知道自己招惹了多少人嗎？
值得慶幸的是，木葉就是塊永不開花的木頭。
否則憑她這個招蜂引蝶男女通吃的本事，他們家怕不是得出一個海王。
千手扉間靜默了片刻，他選擇跳過這個話題，把歪掉的樓掰正回來。
「……那這樣，桃枝，這裡有一項很重要的任務交予你。」
桃枝擺出認真聆聽的表情。
千手扉間正色道：「你願意孤身潛入敵軍內部嗎？」
現在的雷之國忍軍，後方醫療部隊應當出現了極大的空缺，正是急需醫療人員的時候。
這麼個空隙在，桃枝想打入其中的難度也會減半。
只是在此之前，他們需要把她的身世偽裝一番。
………
三日之後。
雷之國忍軍部隊在海灘邊駐扎，清點傷亡人數，分配剩余物資。
約莫半日之後，二代目雷影收到了風影傳來的信息，兩軍將領在海灘上正式接洽。
只不過，即便成功合軍，他們的狀況也不容樂觀。
首先，人數多了，儲備消耗就更大了。
其次，雷影了解到，對方的醫療忍者也沒剩下多少。
他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面色十分難看：「宇智波斑也把你們的醫忍殺了？」
忍界修羅是這樣的人嗎？
「不……」風影露出一抹苦笑，他黯然地說道，「宇智波斑並沒有針對任何一個隊伍，只是對他而言，屠了我們全軍都如同切菜。」
比雷影的忍軍還凄慘，他們的醫療部隊至少是被有意針對的。但風影這邊，宇智波斑沒有針對任何人，而是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雞。
光是被宇智波斑的攻勢波及到就死一片了，戰後統計才知道，包括醫忍在內，所有分隊的忍者都死傷慘重。
風影面色疲憊，好像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
木葉隱村的威名早有所耳聞，但不到真正交手的時候，他們到底是抱有一絲幻想的，然後這份幻想連同三觀都一同給他們碾碎。
雷影的眉頭擰得能夾死蒼蠅，他心煩意亂：「那該怎麼辦？」
醫療人員空缺太大，戰後因傷損失的忍者，又是一個不可忽視的龐大數字。
「難道要向外求助嗎？」
「就算現在修書……也來不及了吧。」風影嘴裡苦澀，他自嘲地說道，「畢竟我們又沒有時空間忍術。」
雷影的臉扭曲了一瞬。
「該死，不要跟我提千手扉間。」他現在有陰影！
一陣尷尬又凝重的沉默，他們兩人相顧無言，一籌莫展。
正在此時，一個暗部陡然瞬身出現，吸引了他們二人的目光。
「什麼事？」雷影迅速收拾好了表情。
在下屬面前，還是得端著些架子的。
「報。風影大人，還有雷影大人，我們在駐營地外發現了一位自稱要參軍的民間女子，而且她……」
這時候有人要參軍？還是忍聯一方？
風影不動聲色地說道：「她怎麼了？接著說。」
「而且，她的醫術極佳，擁有一種不同於查克拉、但類似於鬼之國巫女一般的能力，可以迅速治愈傷口！」說到此處，暗部的聲音明顯激動了起來，語速也加快了不少。
「你說什麼？！」
這麼巧，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
「調查過對方身世了嗎？」
雷影追問道。
這麼巧合的雪中送炭，很難不讓人生疑。
只見那名暗部說道：「已經仔細查過了。身世背景都是清白的，她的祖籍在鬼之國，和木葉毫無關系。這次參軍，她的說辭是因為木葉一方挑起了戰火，連累了她的家人，她對破壞了和平的木葉隱村心懷恨意，這才想為我們忍聯貢獻一份力量……」
「這樣。」
雷影和風影對視一眼，達成了共識。
「那先讓我去見見她吧。」
第177章 潛入
淡粉的發色, 在這片硝煙彌漫的地域，實在過於鮮艷了。
光看長相便知道年紀不大的少女，膽怯地站在營帳裡靜靜等待著, 她的身邊是兩個負責看守她的暗部，在他們的監視下, 想必這個少女也做不了什麼。
兩位影的速度並不慢, 他們甫一進營帳，便對上了桃枝投來的目光。
小兔子般的少女整個人都往後縮著，兩只手揪緊了衣擺, 是下意識戒備和緊張的姿態。
興許是瞳孔顏色很淡的緣故，桃枝的眼裡似乎都氤氳起了水潤的光澤，格外惹人憐愛。
在場的都是經驗老道的忍者，尤其是兩個影級，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便能看出眼前的少女的確沒受過系統的訓練，站姿, 和一些其他的小習慣，無一不顯示著她只是個普通的少女。
而且，也沒有感知到查克拉氣息。
雷影的臉色緩和了些許, 畢竟沒有人會刻意為難一個毫無威脅性的小姑娘。
風影則是直視桃枝的面孔, 出聲問道：「你就是想要加入忍軍的人？」
「是、是的……」
桃枝迅速低下了頭，拿出早就准備好的說辭，和兩個影之前得知的一般無二，「我是從鬼之國來的巫女後裔, 從小便擁有一些和常人不同的力量。我和我的親人本來在外游歷, 本來一切都那麼美好和滿……」
聲音帶上了哭腔, 桃枝的臉上浮現憎恨的神色, 她的音色嬌軟，但任誰都不會懷疑這其中情感的激烈：「但是，被毀掉了。我的爸爸媽媽，我的家庭，都被卷入了戰火裡，被殺掉了。我們明明只是路過的，和戰爭毫無瓜葛，可那幫人卻不分青紅皂白……！」
「都是木葉隱村的錯，大家都在和平時代好好地活下去不好嗎？好不容易結束了戰國，為什麼木葉隱村又要掀起戰火呢？害得我全家都……」
桃枝言語未盡，她已然泣不成聲。
「原來如此。」風影逐漸理解一切。
「所以你是想要向木葉報復，是嗎？」
「我恨他們，但是，與其說是報復……」桃枝閉了閉眼，再看向他們時，神色充滿了決絕，「不如說，我想要盡快結束這場戰爭，僅僅貢獻一份微不足道的力量也好。我家庭的悲劇已然無法挽回，但至少我可以在更多悲劇發生前，阻止他們。」
「很大言不慚吧，我不過是一個溫室裡的花朵，此前從未參與過戰爭的弱女子……」桃枝的音量又漸漸低了下去。
「不。」雷影打斷了她的話。
這番話足夠掏心掏肺，很難不讓人為之動容。
連一個鬼之國的女子都如此心懷大義，正氣凜然，他們又有什麼資格輕言放棄呢？
桃枝這些話，戳中了他們的心事，在場的人好感紛紛上漲。
二代目雷影面帶欣慰，他拍了拍桃枝的肩膀，誇贊道：「亂世之中，無人能獨善其身，唯一的辦法就是盡快結束戰爭。你能擁有如此覺悟，並且身體力行選擇參軍，這份勇氣就超越了大多數人。」
一旁的風影也微微頷首，對雷影的話表示認同。
風影不無期待地問道：「我聽說，你身上具有治愈的力量？」
不屬於查克拉體系的治愈能力，這就觸及到他們的知識盲區了。
但這世間廣袤無比，查克拉並非世界的全部，鬼之國又是以神秘色彩出名的國家，會有什麼別的隱世家族，也不足為奇。
桃枝擦干了淚水，她輕輕地「嗯」了一聲。
「那麼，為了證實你的言語的真實性。」
二代目雷影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一挽他受傷嚴重的手臂袖子，露出了赫人的傷口。
「你先試試看，幫我治療這個傷吧。」
桃枝似是被他的傷勢嚇到了，她呆愣幾秒，接收到雷影暗含審視的目光後，她才遲緩地點了點頭。
「我、我知道了，那先請您把這邊的繃帶拆開……」
兩個擔任守衛的暗部、兩個不怒自威的影級忍者，在四雙眼睛的注視下，那少女拆繃帶的時候，因為緊張，手都輕微發抖，但當雷影的傷口完全顯露時，桃枝就像進入了某種工作狀態般，呼吸平穩了下來，表情也轉為認真，一雙清亮的眸子緊緊盯著傷口的位置。
全神貫注於病人的傷勢，就連無形的壓力也隨之消彌。
見桃枝進入了狀態，雷影心中的滿意度不禁又上升了幾分。
雖說非忍者的話，奸細的可能性也小了很多，但心理素質跟不上，他們也會感到為難。
好在眼前的少女是真的下定了決心，沒有讓自己退縮的可能。
桃枝沒有半分猶豫，她將手虛虛地覆上了雷影胳膊上的傷。
所有亂七八糟的思緒都被切斷，二代目雷影愕然地盯著自己的手臂，少女手心裡散發出溫暖的金色光輝，催生一般，焦黑的血肉迅速結痂脫落，接著新肉長出，細胞快速自愈。
整個過程中他沒有感受到半點疼痛，只有在長新肉時，傳來了一點點麻癢，可以忽略不計。
不到一分鐘。
他的傷口完全愈合。
比起專業的醫療忍者來，都高得恐怖的效率。
不如說，他們手下所有的醫忍，沒有一個能與她媲美的。
在治療過後，桃枝手中的光便漸漸熄滅，她仍然面色紅潤，看不出絲毫損耗。
風影和雷影的眼神即刻間熱切了起來。
什麼叫雪中送炭，這就是了。
天無絕人之路啊。
「很好！」雷影愉快地收回了手臂，有他親自認證，整個忍軍也不會有人質疑桃枝的醫療技術了。
他當場便對桃枝說道：「既然你決定好了，那麼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我會把你分配去醫療部隊，你擔任隊長。我們的傷員就拜托你了。」
粉發少女誠惶誠恐地鞠了一躬：「感謝您的信任。桃枝……必不負所托。」
她算是通關了吧？
心裡暗暗地松了口氣。
桃枝在腦中又回想了一遍，千手扉間交予她的任務。
他說，她此行的目的是獲取敵方實時動態，傳遞情報，以及……深入敵營，擾亂軍心。
現在是士氣最低迷的時候，也是她最容易趁虛而入的時候。
因為珍貴的治愈能力，她的地位會被捧得水漲船高，這是剛需，大名來了都阻止不了的事。
她要在這段時間內，盡可能地收攏人心，讓高級將領到普通忍者都對她形成依賴心理，聯系愈發密切，打出自己的名望來，最好到沒有她在後方就會亂了方寸的程度——當然，這個困難度也是很高的。
千手扉間說，他對她的期待卻不僅如此。
他希望的是，在他發出行動的指令時，桃枝可以提著雷影、或者風影的頭顱來見他。
潛入暗殺嘛，這對忍者而言可再熟不過了。
但桃枝不是忍者，她過去也沒有做這種事的經驗，所以千手扉間其實是放寬了條件的，他讓她量力而行，做不到也沒關系，以保全自己為首要前提。
當然，這些也都是廢話就是了，因為桃枝不可能會對自己降低要求的。
她可是終有一日要站在木葉大人身邊的女人！
桃枝可是聽聞過了，墮姬大人也接受過類似的任務，潛到火之國大名的身邊，並且漂亮地拿下了大名的頭顱。
墮姬能做到的，為什麼她就不能？
桃枝握緊了拳，心中燃起熊熊壯志的烈火。
俗話說的好，萬事開頭難。
她既然成功潛入了敵營，獲取了對方的初步信任。
接下來的行動，也就水到渠成了。
下一步，探知情報。
桃枝並沒有直接去找尋雷影那種的將領級人物，而是從底層小兵開始攻陷。
她仗著鬼的身軀不用休息睡覺的優勢，她花了一晚上制定了詳細的治療方案，且第二日一早就掛上最溫柔的笑意，把剩余的醫忍部隊都拖了出來，開始系統安排任務。
她不需要休息，但這在其他人眼裡，就是她工作認真勤奮的表現。於是沒過幾天，桃枝收到的尊敬目光更多了。
桃枝本就生得可愛，是看著就會讓人心生憐愛的類型，這種和戰場格格不入的女孩出現在了軍營裡，還親自為他們治療包扎，被她救過的忍者們都對她欽佩又感激，桃枝「無意中」問出什麼話，他們也基本知無不言。
「我有點擔心……雷影大人和風影大人之後就駐扎在這裡了嗎？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了嗎？」
桃枝擺出憂心忡忡的姿態，「那樣的話，萬一被木葉的忍者追殺過來怎麼辦？」
「桃枝姑娘，您放心吧。我們這裡可是有兩位影守著呢，不行動是因為大家還需要休養……但是我聽說，雷影大人已經寄信給土之國的忍軍了，想必那邊很快就能收到消息。」
「土之國？」她的眼裡是純然的好奇。
「對。就算不是現在，也是遲早的事。因為我們合軍後人數增長，物資消耗也更多了，我們需要忍聯總部開辟一條新的運輸路線，為我們運輸糧草……而有能力承擔這個任務的，只有三大軍隊的最後一支，土之國的忍軍了。」
「這……會不會很遠？」
「遠也沒辦法，穩妥起見。不過忍者的速度很快的，您不必太過憂慮。」
好的，我明白了。
桃枝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看樣子土之國那邊終於要行動了，等到了夜間，就把這個情報傳遞出去吧。
第178章 滲透
木葉歷第八年, 深冬。
這個時節，整個忍者大陸，除了格外干燥的風之國荒漠, 都已銀裝素裹，放眼望去，白茫茫的雪絨鋪蓋大地，花葉凋零，萬種生靈也紛紛沉入冬眠。
作物無法生長，耕地也被大雪覆蓋, 自戰國以來, 都本該是約定俗成的休戰時節, 此時卻硝煙漫天, 人人自危。
在統計過的人類所有的活動中, 戰爭對人心人力的消耗也是名列前茅的。
對於百姓而言, 是時刻游走在危險的邊緣, 終日不得安眠, 唯恐自己被卷入戰火, 成為無數無辜死亡的冤魂之一。
對於指揮戰場的將領而言，他們更是必須保持神經緊繃的狀態, 背負起手下萬千性命，每一個決策都要思慮再三, 休息的時間近乎於無, 這對精力的損耗是巨大的。
即使是身體和精神素質都極佳的忍者, 也會感到小山般巨大的壓力。
難捱疲憊。
土之國, 忍聯分軍營帳。
一只手撩開了帳幕, 來者彎身走入了營帳內, 他的面孔已不顯年輕, 多日的煩勞讓他眼尾的皺紋都深刻了幾分，溝壑裡蔓延開的是無言的倦怠。
這副模樣，和營帳裡的另一個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看到案幾前還在聚精會神批閱文書的少年，土影不禁心生感慨。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我們這些老人的精力跟不上了，不服老不行啊。」
不過十多歲的年紀，從身份尷尬、飽受歧視的人柱力一躍而成霧隱村二代目水影，和他平起平坐。寥寥數語，便讓聽到消息的他為之驚嘆。
這個時代，終究還是年輕人的天下啊。
忍聯會議商討出的結果，讓他和二代目水影一同帶領土之國的忍軍，起初土影是有些反感和不願的，因為土之國在他心裡是自己的地盤，卻要讓別人插足，而且年紀輕輕當上水影的人，雖能力值得肯定，但他是否會因此而自滿自傲，一意孤行，不聽他人意見？
這種人就很難合作了。
值得慶幸的是，等到土影真的見到水影時，一個照面，他就推翻了之前臆測的全部。
不驕不躁，虛心求教，取得如此成績也不曾有絲毫自負，任誰見了都要誇贊一聲心性極佳。
正因此，他們兩人的相處還算和諧。在駐營的這段時間內，做出的決策很少有矛盾磨擦，水影會認真聽取他的建議，他也會考慮到對方的想法。
土影進營帳時沒有掩飾自己的身形，止彥聽到他說的話，頓時失笑：「怎麼會，我還有許多要學習的，閱歷和經驗，都比不上前輩你們。」
「你小子說話就是客氣。」土影哈哈大笑了幾聲，但從他的反應來看，顯然對於這番話是極為受用的。
「唉，我們村的人柱力小子就沒有你一半出色……」說到此處，土影還略顯遺憾。
「怎麼說？」
觸及到人柱力的話題，止彥面色不變，翻看卷軸的手卻微不可見地一滯。
屆於他們的關系不錯，土影對這個並不屬於村內機密的問題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他坐到止彥的身旁，閑聊般說道：「我們岩隱村的人柱力，是一個我看好的小子。那小子天資不錯，血繼界限也很稀有，本來不出意外的話，我是打算像你一樣，將他培養成下一代土影的……」
看看他聽到了什麼？
止彥抬起右手，虛虛地捂上了唇部，以遮擋他情不自禁流露的嘲弄。
這位土影大人，究竟知不知道，「人柱力」這個身份——如不出意外的話，基本是直接斷絕了成為影的可能性的？
因為愚昧的思想，短視的目光，造就了只會遷怒的烏合之眾。
對於「神話生物」的敬畏，輕易便會轉變為厭惡，恨不得屠之而後快，因為這是會威脅到他們生命的存在，即使人柱力什麼都沒做，他們的存在就是原罪。
「人柱力」啊，這個詞彙，直接便把在村內的聲望跌破到負數，親自給自己看好的弟子造出這麼個不可逾越的障礙，還說希望他有朝一日能成為土影？
沒有察覺到止彥波動的情緒，土影還在繼續說。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那個小子成為人柱力後……大概是半年後吧？我再去看望他時，他變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陰郁又暴躁，不願和人好好交流。聽監視他的暗部說，是心理上出了一點問題？真是……」
土影失望地嘖了一聲：「成為土影，實力和心性是缺一不可的啊。心靈如此脆弱的話，我就得重新考慮考慮了。但凡那小子有止彥你一半優秀，也不至於如此。」
「……」
少年仍保持著低頭看卷軸的姿勢，額前垂下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眸，半張臉都被藏在陰影裡，神情更加晦澀不明。
他的語氣毫無波瀾：「嗯。」
說罷，止彥又若無其事地從幾卷文書底下拿出一張信封，挪到了土影的面前：「比起那些，還是先來看看正事吧。」
土影瞬間就被轉移了注意力，他一眼便看到了信紙上幾行墨黑的字跡，出聲問道：「這是？」
「從雷之國那邊送過來的，求援信。」止彥言簡意賅。
「求援……」
這個詞霎時便勾起了土影不好的回憶。
難以想像吧，忍聯兩大忍軍，接連遭受兩場大敗，和木葉隱村正面交手，這凄慘的敗仗就是結局。
哪怕他們土之國忍軍並沒有直接參與戰役，但光從傳遞回的情報中，字裡行間便能窺見那讓人頭皮發麻的一邊倒的場面，再直觀不過的戰力對比。
他們都還在煩惱要是輪到土之國了，該怎麼應對木葉隱村呢。
結果雷之國那邊倒好，干脆寄信過來表示他們撐不住了，請求支援，至少開辟一條新的物資運輸路線，他們的糧草儲備快見底了。
土影盯著那張薄薄的紙，神色陰晴不定。
「前線竟然已經嚴峻到這種程度了嗎……」
「對於他們的危急情況，我們是定然不能坐視不理的。」止彥一本正經地說道，「畢竟我們同屬忍聯，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你說得對。」土影頭疼地扶住了腦門，「我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盡快吧，我們今晚可能都沒法睡了。」止彥說得雲淡風輕，像是早有預料。
土影瞥了他一眼：「你倒是心態平靜啊。」
「我們的敵人是木葉。如果整場戰役一帆風順，我才要懷疑是不是有陰謀。現在這個情況……只能說意料之中，以他們的實力，能做到這些並不難。」止彥給出了毫無紕漏的回答。
土影也是隨口一說，並沒有想太多，他的全部心神都被「新的運輸路線」占據了。
「之前的是不能用了嗎？」
「穩妥起見，不用為好。因為木葉隱村極有可能早有准備，屆時我們被一網打盡的話……」
「唉，又是木葉啊。」土影長嘆。
土影很是心累，手上的動作卻不敢有慢。
他拿出了快被他們翻爛了的大陸地圖，低頭研究起了新的路線。
從土之國到雷之國，中途還要經過忍聯本部進行物資補充。
本來讓忍聯本部的駐軍直接運輸更加省事，可惜那幫貴族一個比一個怕死，說什麼都不肯松口，寧可讓土之國的忍軍千裡迢迢繞路跑過來，也不願讓他們的最後一道防線搬離。
忍者們就很難。
不過他們難慣了，這時也沒感覺有什麼怨憤。
新的路線，隱蔽自然是首要因素，越偏僻越好，行路困難無所謂，忍者的身體素質不是吃干飯的。
這一坐就是一下午加一個晚上，不容拖沓的、趕進度的急迫下，他們花費巨大精力劃分好了三條路線，第二天再細細商討一番，利弊互相對比，談得口干舌燥，終於敲定了最終路線。
「就走這條吧。」
土影疲倦地呼出一口濁氣，他拿炭筆在地圖上畫了一條長長的細線。
止彥沒有異議，這兩天折騰下來，他也累得很，臉上的倦意甚至無需偽裝：「好。那我吩咐下去。」
隨即止彥便站起身，掀開帳簾走了出去。
和他們兩個影不同的是，忍軍的精神氣都很飽滿，見到止彥出來，還一個個積極地和他打招呼。
相比起已經被戰火席卷的風之國和雷之國，嘗了不可逆的挫敗滋味的其他兩大忍軍，土之國忍軍的心態可以說是最好的了。
因為他們還沒遭到木葉隱村的社會毒打。
止彥對他們點了點頭，幾個下屬跑到他面前，止彥簡要交代了幾句，讓他們早做准備，半天之內全軍整裝，要行軍前往風之國了。
下屬自然不會不識趣地多問，他們接到任務後，二話不說下去執行了。
營地內原先輕松的氛圍一掃而空，不過十分鐘，所有人都明顯緊張了起來，隨處可見是跑動的身影。
止彥看了一會兒，便轉身回到了自己的營帳裡。
此時，土影已經離開了，想必也是回去准備了吧。
止彥拉緊了帳簾，一絲不漏地細致感知了一番周邊，確認過並沒有其他人的查克拉波動後，他走到案幾前，又攤開一張信紙，在上面迅速書寫。
【木葉大人 敬啟：
關於新的運輸路線，已有了眉目……】
第179章 埋伏
打斷了宇智波泉奈思路的, 是塞到他嘴裡的一串三色丸子。
泉奈下意識地咬了一口，迷惑地抬起頭，含糊不清地說道：「斑哥？」
宇智波斑對他溫和一笑，也不嫌棄地上髒, 拍了拍衣服下擺就坐到他的身旁：「看你那麼入迷, 就干脆把午飯打包回來了。」
「哦……謝謝斑哥。」宇智波泉奈接過兄長手中的飯盒，也沒耽誤時間, 一只手拿著竹簽, 另一只手抖了抖信紙，接著讀了下去。
「在看什麼？」
「剛剛寄到的, 小木葉的來信。」
宇智波泉奈咽下了三色丸子, 言簡意賅道：「土之國忍軍裡不是有咱們的人嗎, 水影，據說叫止彥。他把情報傳過來了。」
「可信？」
「可信。」宇智波泉奈添了一句，「小木葉的判斷。」
那就沒問題了, 宇智波斑點了點頭。
信上的內容就是土之國忍軍劃定的新路線，木葉直接指給他們看了，用意不言自明。
「讓我們去堵截……是嗎？」
宇智波斑思忖著道：「做到什麼程度？」、
「小木葉說, 盡量往大了鬧, 讓消息更快地傳到他們那裡去。土之國的援軍可以說是雷之國的最後一根稻草了，把這根稻草當著他們的面拔了，敵方就不攻自破。」
這波是殺人誅心啊, 不愧是小木葉，很有他們的風範。
「好。」宇智波斑一口答應。
反正又不是多難的事, 更別說敵方還有一個他們的臥底。
「那斑哥, 咱們可以這樣……」
宇智波泉奈也很有興致, 躍躍欲試。
他把地圖扒拉過來, 點了兩下忍軍必經的狹窄山路。
「從這裡，我們能從中截斷他們，斑哥，到時咱們倆一人一邊。」
人的慣性，一般來說不會刻意觀察山上，這也是適合他們埋伏的死角。
宇智波斑托著下顎，他對泉奈的提議沒什麼意見，他含著笑意瞥了他一眼。
「你好像很迫不及待？」
「嘖。」宇智波泉奈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記憶，他略有不爽地說道，「因為之前不是傳來了千手扉間初戰大捷的軍報嘛……讓那個白毛出盡了風頭。」明明他也可以，不會比千手扉間差的啊！
按兵不動了這麼久，總算蹲到小木葉的行動指令了，能不摩拳擦掌嗎。
宇智波斑無奈地失笑，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他的弟弟泉奈，平時也是冷靜理智觀瞻大局的一個人，怎麼一扯到千手扉間就整個人減齡十歲……在不影響大局的情況下，非得要較出個高下。
難不成宿敵做久了還會有這種減齡buff？可他和柱間好像也沒有這樣啊。
……這大概就是小木葉說的，每個人撞在一起都會產生不同的化學反應了吧。
宇智波斑也不打擾他，把自己不感興趣的戰略戰術全權交給了泉奈安排，他便一身輕松地回了自己的帳裡，稍作休息。
土之國忍軍的行軍時間是夜裡，月黑風高時。
宇智波兩兄弟並沒有帶上太多人，他們遠遠地綴在這個忍軍的後頭，由幾名日向家的人負責追蹤，力圖保證土之國忍軍的行動在他們的控制範圍內。
想做到這點不難，因為敵營裡還有個隸屬己方的水影，在暗搓搓和他們裡應外合呢。
止彥有意無意地加快行軍的速度，往山路的方向趕。應付起土影來也很簡單，用「擔心雷之國忍軍的情況，想盡快前去支援」就能塘塞過去，土影也不是疑心病重的人，追問幾句後就放棄了。
不過，或許就是因為土影的粗神經，他要被「自己人」害死在這裡。
止彥看著土影的背影，目光毫無感情，就像在看什麼死人。
他對這個人不會有絲毫憐憫，但在他變成屍體之前，姑且還是有那麼點價值的。
止彥緩緩走到土影的身側，和他一同眺望迅疾移動的大軍，不緊不慢地跟著。
他突然想起什麼般不經意問道：「說起來土影，你之前說岩隱村的那個人柱力？是你的弟子對吧？」
因為現在才是第一代人柱力，影響範圍尚未擴大，忍界對於人柱力的話題也沒有諱莫如深。
各個忍村都有人柱力甚至算不上機密，因而土影被主動提起這個話題，並沒有感到冒犯。
「對啊，就像我之前和你說的，一個心志不太堅定的小鬼。」
「和我同樣歲數嗎？」止彥朝他歉然一笑，「抱歉，只是一時好奇。」
「和你差不多，不過比你要小一點吧。」土影撫摸了下胡須，說道，「那小子叫黎，四尾人柱力，這在全忍界也不是什麼秘密。」
當年木葉隱村分發（賣？）九大尾獸，他們五個影都在場，對彼此可是心知肚明。
「和止彥你不一樣。那小子不愛和人交流，攻擊性卻極強。我拿來監視他的暗部……折損在他手上的都超過兩位數了，平時就窩在自己的屋子裡，好不容易接個任務出門，也是一個人獨來獨往。」
止彥目不斜視地望著忍軍前方，問道：「他沒有同伴嗎？」
土影有些牙酸，說道：「以前有的，但那是黎成為人柱力之前的事了。他身體裡住了個四尾後性情大變，他的同伴也不願意再接近他了，更何況……」說到這裡，土影略停頓了一下。
「更何況什麼？」
「更何況，唯二的兩次，和他一起出任務的那些同伴，都無一生還。黎好像還不能自如操控尾獸的力量，出任務的時候暴走過，他也是在那個時候誤殺了同伴吧。」
「所以那小子之後堅持要獨自出任務，我也就由著他了。人柱力是殺器不錯，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土影說著說著，又隱晦地瞅了眼止彥：「所以成為人柱力，需要具備相應的覺悟。止彥你就不一樣了，不僅能熟練使用三尾的力量，還可以一直保持壓制的狀態。這才是我們各個忍村都夢寐以求的完美兵器啊。」
倒也不必如此拉踩。
止彥臉上笑嘻嘻，心裡……
不管怎麼說，他對這個土影老頭的觀感是差到了極點。
高高在上地安排別人的命運，自以為是地給他們制定標准和要求，難道是他們自己願意成為人柱力的嗎？
瞧瞧這個人的口吻，但凡頂著「人柱力」這個稱號的，在他心裡都不算是人類，而是一個會呼吸會行走的兵器了吧？
從土影帶著個人感情色彩的只言片語裡，止彥窺見了很多。
無法自如操控尾獸的力量，經常對周圍的人造成傷害，並非自己的意願，卻遭到了更多人的冷漠和疏遠……
在這種情況，那個叫黎的少年仍在努力控制著自己吧，不然也不會逐漸斷絕和外人的來往，還提出「不要安排同伴」的要求。
難以想像，他在失控狀態裡誤殺了同伴，事後清醒過來是怎樣的心情？
沒人能比止彥更感同身受了。
那個少年在誤殺同伴後會被村裡的人排斥到什麼地步，他用膝蓋想都能明白。
止彥掩眸，輕不可聞的嘆息，落到了無人的荒野裡。
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也許能親自和那個少年說一聲。
你從來都不是孤身一人。
………
「泉奈大人，斑大人。」
山頭的樹蔭底下，日向家的人瞬身出現，他們恭敬地半跪在地，稟告自己所見的一切。
「目標已經出現在必經山路上，請問什麼時候……？」
「不用等了。」
宇智波泉奈打了個手勢，讓他們退下去。
他回頭去看自己的兄長，嘴角噙著狂氣的笑意。
「動手吧，斑哥？」
漆黑的夜色下，陡然爆燃而起的火光，迅速擴散為了一片，火勢洶洶，帶著撲面而來的灼熱氣息直衝而下！
土影眼尖地注意到了這一幕，他急忙喝道：「停下——」
「有敵襲！」
「所有水屬性忍者上前，熄滅火焰！」
訓練有素的忍者急速竄出，列成一排，幾十個人釋放出的一道道水柱凝成了水牆，及時擋住了這一波襲擊。
「土影大人！」
土影猛地一抬手，高聲喊道：「敵人在上面，山上！追擊！」
聽到他的指令，忍軍反應極快地變了陣型，機動部隊一馬當先，衝上了山。
土影讓其余人留在原地待命，聽從水影止彥的調遣，他自己則隨著機動部隊衝了上去，想一舉擒獲敵首。
止彥波瀾不驚地注視他快速離去的背影，雙手負在背後，結了一個分.身的印。
土影衝上山並沒有花費幾分鐘，而迎接他的人——
他先是赫然地瞪大了眼睛，然後一秒不敢遲疑地緊緊閉上了雙眼，戰國時代耳提面命的訓誡重新回響在了耳邊。
【不要直視宇智波的眼睛！】
「你是……木葉的？」
宇智波泉奈「嗯哼」一聲：「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
瑰麗的萬花筒鑲嵌在血紅之中，美得不可方物，卻也是致命的危險。
夜色濃重，他又是驚鴻一瞥，土影並沒有看清對方的臉就合上了眸子，但他敢肯定，那張臉不是宇智波斑。
不是宇智波斑的話，那就……
「多說無益，看你是打定主意要把我留在這裡了？」土影定了定心神，他沉聲道，「那就姑且看看，你有沒有這個實力吧。」
宇智波泉奈嗤笑一聲，他抬起手，剛要結印。
然後他忽然停下了動作，泉奈的眼睛眨巴兩下，吃驚地吐出一聲氣音：「誒？」
土影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他只覺左胸猛然一陣劇痛，被什麼東西穿膛而過，接著湧出了粘膩的、溫熱的液體，汩汩地染紅了衣襟。
致命傷，不可逆轉。
土影用盡最後的力氣，艱難地扭過頭，在看清背後人的臉龐後，他的臉部線條都因不可置信而扭曲：「竟然……是你……」
止彥面無表情地抽出了刀。
隨著他的動作，土影的胸口又迸出一大片鮮血，他失去支撐，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止彥對宇智波泉奈鞠了一躬。
「抱歉，泉奈大人，我來遲了。」
「倒也沒有……不如說你來得也太早了。」宇智波泉奈表情復雜，他這算是被搶了人頭嗎？可他甚至還沒開始動手。
不過他剛剛的寫輪眼算是亮給死人看了，就很不爽。
現在衝下去宰幾個人還來得及嗎？山下面的忍軍不會全被他斑哥屠完了吧？
算了，泉奈決定先下去看看再說。
他問止彥：「你之後有什麼行動嗎？」
「我……」止彥望向了別處，「如果木葉大人沒有新的指令，我大概會去岩隱村一趟。」
「哦，那你一路順風。」
泉奈沒再理他，開了飛雷神，「唰」地一下就不見了身影。
第180章 既定
土之國忍軍唯二的兩個影級, 土影被止彥背刺死掉了，止彥從始至終都是內鬼，干掉土影後就獨身一人跑到岩隱村, 找人柱力小伙伴去了。
也就是說, 土之國大軍現在是沒有一個能拿得出手的強者, 來稍微牽制一下宇智波斑。
他們在幾天前還可憐過慘遭宇智波斑屠殺的風之國忍軍呢, 結果這才過了幾天，就輪到他們了。
情況比風之國那會兒還凄慘。
至少風之國是主力軍，內置風影, 戰場遼闊，打不過宇智波斑, 跑還是跑得掉的。
而土之國忍軍就像是氣數已盡, 天時地利人和一個沒有撞上，他們所處的地方是狹窄難通的山路, 前有宇智波斑攔路, 後有宇智波泉奈即將抵達戰場。
就只能祈禱一下這個樣子。
這場戰役沒有懸念, 不可能有懸念。
一部分被濫竽充數添進忍軍的普通人，甚至還沒看清敵人的模樣。
他們只能感受到驟然撲來的、幾乎要把他們燃燒起來的灼熱, 下一秒滔天火焰把他們盡數吞噬, 整個人瞬間化為蒸汽, 不會有痛感, 也來不及發出慘叫。
其他忍者倒是可以多掙扎幾秒——不過也就幾秒而已。
結局都是注定的。
他們在臨死關頭爆發的求生欲分外強大, 前所未有地團結一致，在沒有將領指揮的情況下，自動地組好陣型, 妄圖通過人數的優勢擴大忍術的威力。
他們成功了, 忍術的威力的確增強了。
多替他們擋了幾秒鐘吧。
須佐能乎就宛如切菜一般, 刀鋒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別說突破查克拉巨人的防御了，他們光是躲避大刀都耗盡了心力。
他們垂死掙扎過了，一如螳臂當車，蚍蜉撼樹。
就像螞蟻合力抱團也撐不過人類的一腳一樣，在宇智波斑面前，他們就是螻蟻。
若不是木葉的指令，宇智波斑平時是看都懶得看這種貨色一眼的。
他就很無聊。
宇智波泉奈到場後，還是遺憾地發現自己來晚了——沒機會搶人頭了。
他哥哥太給力了，僅僅是坐在那裡，一手支著下顎，百無聊賴地操控須佐能乎切菜就能把土之國的忍軍屠滅。
是的，就是切菜。
宇智波泉奈觀望了一會兒，感覺他就是個陪跑的，完全沒有出手的必要。
他來到宇智波斑的身邊，看著不遠處忍術光芒混雜紛亂，他學著自家哥哥的姿勢坐了下來，和宇智波斑開始閑聊起來。
宇智波泉奈提出最真實的一點疑惑：「是時代變了嗎，這距離戰國結束才不到八年吧？」
「為什麼感覺……現在打仗都沒那個味了？」
以往他們上戰場，包括宇智波斑在內，哪個不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每一天都好像游走在生死一線，那種細胞亢奮、血脈賁張的刺激，已經很久都沒感受到了。
沒看到他斑哥就差沒無聊到打哈欠了嗎。
宇智波斑聽見他的話語，才堪堪把耷拉的眼皮撐開了些許，他慵懶地說道：「這就是為什麼柱間當初肯定，只要千手和宇智波結盟，兩大忍族聯手，世間就必然會迎來和平的原因。」
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當宇智波和千手不再彼此敵視，當他們握手言和，站在統一戰線的時候，世上還有誰是他們的對手？
這世上能牽制宇智波斑的只有千手柱間，只有他們倆才是同一層次的強者。
以前在戰國時代打生打死，那是因為幾乎宇智波每一次戰役都有千手的參與，這能不慘烈嗎。
可是現在的一戰呢？
聲勢倒是浩大，第一次忍界大戰，十五萬的可怕數字，但終究是雷聲大雨點小，這些忍軍裡，有誰能撐過他或者柱間的一個大招？
哦……柱間要留在領地裡鎮守後方，不能上前線，不然這場戰役結束得還能更快一點。
如今千手和宇智波統一戰線了，並肩作戰了，放眼全忍界，他們就算是平推都鮮少有人能擋住吧？
戰爭或許還會爆發，但只要他和柱間還活著，只要千手和宇智波仍然強盛，即使爆發了戰爭也會很快被鎮壓熄火，因為全忍界都打不過他們。
千手柱間當初「天真」的理想，不知被多少人嘲諷過異想天開的心願。
事實證明了，他是對的。
「泉奈。」
宇智波斑坐在藍色的須佐能乎之內，他靜靜地看著自己唯一的弟弟，宇智波曾經不折不扣的鷹派，至死也不願和千手言和的主戰者。
「我和柱間的道路。」宇智波斑的唇角揚起微小的弧度，「從來沒有錯過。」
………
土之國忍軍半路遭遇截殺，除了投降的俘虜外，無人生還。
運輸路線被直接切斷，高聳的山脈都被攔腰斬斷，一半的山頭倒塌堵住了峽谷，數不盡的碎石和揚起的灰塵，據說讓那片地區的天色都昏黃了整整一日。
消息傳回雷之國的營地，他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人為切斷了山脈？這、這種事……」
雷影滿臉空白，跌回了自己的椅子上，他的頭腦已經無法思考其他事情了。
「這種事，真的是人力可以做到的嗎……？」
有幸見識過宇智波斑出手的風影沉默良久，他惆悵地吐出一口濁氣，竟是不覺得意外。
「宇智波斑，是不能用人類的標准來衡量的。」
不要試圖去揣測他的實力上限。
因為他的真正實力，只會超乎你的想像。
「他和我們，是不在一個次元的。」
一人破萬軍，神話傳說般的故事，放在那個修羅的身上，卻是真實的。
人海戰術也沒有用，他會直接把海填平。
無解。
風影和雷影都默然不語，他們同時想到了最後一次忍聯高層會議事，他們有商討過，倘若遇到了宇智波斑或者千手柱間該怎麼辦。
有人提議交戰，有人提議逃跑，最終爭執了半天，他們得出了一個折中的結論。
如果宇智波斑是一個人的話，可以試著打一打。如果他也帶著軍隊，不要猶豫趕緊跑。
現在看來，還是他們不夠謹慎，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沒有軍隊，那是因為他不需要啊。
忍聯當初商議的應對戰術應該是這樣的——只要碰上了宇智波斑或千手柱間，他們中的任意一人，都只能做出撤離一個選項，他們無解，除了逃跑外沒有活命的出路。
風影苦笑一聲：「我以為之前在風之國戰場的宇智波斑已經夠恐怖了，沒想到那還是他手下留情……」
倘若他認真起來，怕是這幾萬人沒一個能活著走出去吧？
「風影，你覺得這場戰爭……」雷影欲言又止。
風影又嘆息一聲：「事到如今，局勢還不明朗嗎？我們沒有翻盤的可能了。」
唯一的救命稻草，土之國忍軍被連根拔起，他們的糧草告急，再加上土之國忍軍戰敗的軍報傳回，軍中已出現人心不穩的狀況。
他們不是沒有嘗試過封鎖，但也不知是誰走漏了消息，才過了一夜，軍中就傳遍了。
如今他們光是穩定住軍心就耗盡心力疲憊不堪。
反觀木葉隱村，無一敗仗，士氣高漲，而且他們還有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兩個大殺器，根本打不動。
這一邊倒的局勢，也太明顯了。
是個人都能看出他們輸定了。
雷影自嘲地笑了一聲：「集合了全忍界的力量，就集合出這麼個鬼東西來？」
什麼五大忍村，這個稱號真是迷惑了他們的眼。
其他四個忍村哪來的底氣和木葉並稱？
明明只要木葉隱村願意，抬抬手指就可以毀滅全忍界。
「不論木葉村的最終目的是什麼，我們都無法阻止了。」雷影自暴自棄地往後面一倒，「我算看明白了，這個時代，是木葉村的天下。」
他們連當陪襯的資格都沒有，最多一個炮灰。
風影想拿出煙槍，摸到空蕩蕩的兜時才發覺他在營帳裡，沒有帶自己的煙槍來。
「其實也不用這麼頹廢……我記得，忍聯本部好像還有駐軍留守？」這話說得風影自己都心虛。
果不其然，雷影毫不猶豫地嗤笑一聲：「就那幫廢物？有什麼用？連我們三大忍軍都被蕩平了，還是一面倒。守衛本部的那麼點人能起到什麼作用？」
「你說說看，他們能抗得住宇智波斑兩刀嗎？」
……別說兩刀，只要他們能抗住一刀，那都是可以吹一輩子的事了。
風影內心悲涼。
「我們看透了局勢，又有什麼用呢？」風影真正無奈的是這個，「戰爭的最終決定權不在我們手上，我們頂多是一些被雇佣的打手，這場戰爭歸根結底……是木葉和貴族大名們的戰爭。」、
「只要大名們不松口，我們沒法撤退。」
「要麼自己戰死，要麼被貴族們打成叛徒，然後全村和自己陪葬。」
但凡他們敢在這場戰爭透露出一點退縮的想法，那些貴族們會怎樣對待他們的村子？用膝蓋想都知道了。
身不由己啊。
「——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還要站在忍聯那一邊呢？」
「誰？！」
雷影大喝道。
只見從帳外緩緩走進的，是一位衣衫整潔的少女，淡粉的頭發被發帶高高束起，靦腆的微笑和以往無二，但那雙清澈的眸裡卻多出了幾分不知名的暗色。
是桃枝。
第181章 接手
桃枝的眉眼彎成月牙, 燦爛的笑顏一如既往，但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出現，那微笑中便無端地透露幾分詭譎, 淡粉的頭發都好似蒙上了一層暗影。
「桃枝, 你……」
萬般驚愕之下，千言萬語彙成一句不可置信的質問。
「你是奸細？！」
「誒，你們不是一早就有這個懷疑了嗎, 怎麼現在反倒一副不願接受現實的樣子？」桃枝歪頭, 打開天窗說亮話。
既然攤牌了，她也沒必要和對方繞圈子。
「不是沒有過懷疑, 但我還以為……」雷影的雙拳緊緊攥著，看向桃枝的眼裡先是如火山噴發般湧出滔天的憤恨，而那激烈的憤懣又頃刻間消彌, 濃濃的頹色覆蓋上虹膜。
他們仰仗的治愈能力所有者, 是木葉隱村派來的臥底。
光是他們一軍就如此，其他地方呢？忍聯呢？
內部被滲透成篩子，流失的情報不知凡幾, 他們可以說暴露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再加上木葉隱村本身具有的強大實力, 能不戰無不勝嗎？
可笑的是，己方的無能沒人能認識到, 只會長吁短嘆地抱怨天命在木葉。
桃枝還在靜靜地等著他們的回話。
見雷影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桃枝眼眸一轉, 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風影。
她的聲音溫軟：「不知二位對我的提議作何想法？倘若二位願降, 我們木葉隱村, 定然會善待你們和你們手下的忍者。」
「呵……」風影輕嗤一聲, 他淡淡地說道, 「不必說得這麼好聽。善待？你以為我們會相信嗎？」
「你們木葉隱村做出承諾自然不痛不癢, 但我們如若真的投降，之後的路又該怎麼走？」
「我不知道你們木葉是哪來的經濟底氣，掀起這場叛亂的。」風影緊盯著桃枝的雙眼，似是要從中窺見她的真實想法，「但你們敢這麼做，就說明你們已經有了足以獨立的資本。」
「可那資本只夠支撐一個木葉隱村吧？」
「就算我們投降，你們能勻出多少物資分給我們呢？」
風影的嘴角揚起，帶著不明顯的嘲諷：「而我們背叛了忍聯，真正手握龐大財富的貴族團體，他們對我們也會恨之入骨。最後的結局，就是兩邊都討不了好，我們在夾縫中死去。」
「於其這樣，不如在戰場上拼死一搏，即使可能性渺茫，但好歹可以讓自己的村子存活下來……」
桃枝的眼神沉靜了幾分，她確認道：「你們決定好了嗎？」
「是這樣……」桃枝斂眸，她輕吐出一口嘆息，半是感慨半是陳述，「雖然說，和木葉大人比起來不值一提，但至少作為一村之影而言，你們並沒有失格吧。」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雷影陡然仰天大笑，他猛地轉頭盯緊了桃枝，眼中爆發的狠厲是亡命之徒的決絕。
「木葉村、木葉村……木葉！你們還有什麼手段是我不知道的？」
「從這場戰爭初始，所有的發展都未超出你們的掌控，難道這也在你們的算計之中嗎？！」
「無所謂，反正我這條命，是必然要留在這裡了，那麼最起碼在死之前——」雷影嘴角的弧度拉大，瘋狂的笑意在面龐上扭曲，混沌的雙眸裡，他傾力一擊的忍術雷光照亮了半個營帳，電弧驟然掠過他的手掌，直衝桃枝的心髒而去。
桃枝面無表情，不閃不避，任由雷霆的藍光貫穿了自己的心口。
雷影的笑容愈發擴大，下一秒，驀地凝固在了臉上。
桃枝並沒有倒下。
……或者說，她並沒有死去。
血液迸出，在地上彙成小血泊，腥味濃重。
但她心口的致命傷，穿膛而過的血洞，卻在以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速度愈合。
不過短短幾息，她的身體重新長好，胸膛的血洞無影無蹤，若不是衣衫上還有新鮮的血液，甚至看不出來她先前有傷。
雷影呆愣了片刻，接著他以一種看怪物般詭異的目光，注視著桃枝。
「你究竟，是人是鬼？」
同樣被眼前景像驚駭到，風影顫著聲線詢問道。
桃枝衝他們微笑，她揚起自己的左手。
「區區一介女鬼。」她輕柔地說道，「不足掛齒。」
她的手向前一揮。
與此同時，營帳裡四面八方竄出了黑影，有如實質般死死地纏繞在他們的軀體上，像蛇蟒縛人，直至窒息。
「血鬼術·血傷置換。」
她的血鬼術很簡單，之所以說是無用的治愈系，是因為只能對人類的傷痕起作用。
在桃枝的視野裡，人們的傷口都是有顏色的，根據受傷程度不一，顏色深淺也各不相同。
她的能力，說白了就是將那些「顏色」抽調出來，讓傷口恢復平整光潔。
但是，抽調出來的「顏色」……並不會消失。
這些由肮髒污穢之物彙聚而成的實影，將會化作桃枝的所有物，供她驅使。
針對其他無關人，實影的效果很弱很弱。
但如若對像是傷口「顏色」的主人……實影能發揮的作用，遠超人的想像。
你以為她這段時間，在忍軍營地裡收集了多少人的傷口了？
這兩位影級，也赫然在列。
她的血鬼術絕不簡單，不過是桃枝本人心態自卑，總認為她的能力無用。
但有一說一，能被千手扉間一眼選中，委托如此重大之任務的對像，怎麼可能是簡單人物。
只要她能妥善利用，那就是又一個無可爭議的大殺器。
「很抱歉。」
桃枝靜靜地佇立在營帳之後，清風從帳簾的縫隙裡吹入，拂過她兩鬢的發絲。
她溫柔地凝視著，被黑影緩緩吞噬的他們兩人。
黑影無法殺死人，但其內部是一個不可逃脫的牢籠，只要桃枝不願意，囚犯們便會一直被困在黑影的枷鎖中，直到他們死去。
這兩位影，這段時間的確真心對她了。
但是……
「這是為了木葉大人的理想。」桃枝低聲喃喃道，又執迷地重復了一遍，「這一切都是為了木葉大人。」
不管在中途遭遇了什麼，遇見了誰。
她都不會手軟。
………
忍軍營地，四處寂寥無聲，空曠的訓練場內，是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攢動。
桃枝從主營帳裡走了出來，帶著雷影隨身的令牌。
她將令牌高舉，鍍金的鑲邊在太陽光線中反射輝光，迷了人眼。
因為這些時日在醫療部隊，不眠不休的傷員救助，桃枝在忍軍裡擁有極高的聲望，可以說僅次於兩個將領級的影。
見她出來，因兩位影級遲遲不見而慌亂的人心，頓時穩定了下來。
「桃枝大人——」
有人高呼她的姓名。
「各位不必驚慌。」桃枝保持著高舉令牌的姿勢，神色坦然。
她環顧一周後，沉聲說道：「兩位影大人因土之國忍軍生變，已趕回忍聯總部支援。而應風影大人和雷影大人的要求，為妥善指揮軍隊，也為忍聯的勝利更添一份力量……」
「直到他們回來之前，這支忍軍將全權交予我指揮，可有異議？」
此言一出，人群嘩然。
紛亂的嘈雜聲響徹這片訓練場，人們不顧旁人開始爭論，吵得面紅耳赤，維持秩序的忍者出手，過了五分鐘才終於慢慢止住了騷亂。
「我不是來征求你們的意見，這是軍令，任何人不得違抗。」
桃枝手中如假包換的令牌就是證據。
她把令牌交給旁人檢查，早已確認了這是真貨。
她先前積累的聲望此時便起了作用，即使她來到營中時間不長，是一個並非忍者的「柔弱女子」，但這場突如其來的消息衝擊下，還是有不少人站她。
不支持她的當然也有，但他們的聲音無關緊要。
她拿了雷影給她的信物，那就是對方信任她的證明，而影級人物的信任……還輪不到這些普通忍者來置喙。
很快，忍軍中的反對聲音也漸漸消彌，不管情不情願，他們都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見忍軍重新歸於平靜，桃枝的唇角微不可見地揚起幾度。
她滿意地說道：「既然大家相信我，那我也定會不惜一切取得勝利，必不辜負大家的信任。」
她可沒說取得哪一方的勝利，對吧。
「那麼桃枝大人……」一位小隊長向他提問，這也是全軍最為關心的事，「請問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怎麼做？
換了指揮官，他們的處境又不會變。
前有千手扉間圍困逼境，後有宇智波兄弟虎視眈眈，自從土之國忍軍大敗的消息傳來後，就不知有多少人夜夜失眠，要麼就是噩夢連連。
已經有很大一部分人認為他們回不去了，要把性命交代在戰場上了。
而桃枝的答復，沒有絲毫猶豫。
「我們全軍撤離，不能再留在這裡。」
「我們往忍聯總部撤，那裡總還有剩余的駐軍兵力，還有貴族囤留的糧草物資，我們去那裡彙合，還能有一線生機。」
「留在這裡死鬥，就是白白浪費忍者的性命。」
聽聞此言，不少人都松了口氣，只要還有能活下去的可能性就好，他們所求不多。
「桃枝大人，您有把握能繞開千手扉間的包圍圈，從他們的追擊裡逃離嗎？」
「當然——」桃枝眯起眼笑道，「有啦。」
第182章 總部
風之國, 忍聯總部。
巨大的圓桌旁，圍坐著幾個老者，衣冠面料一看就是極上乘的品質, 身上懸掛的玉佩更是身份的像征。
按理說, 他們這種身份的人自小養尊處優，「何不食肉糜」的大有人在，平生最大的煩惱或許就是官場上的虛與委蛇, 不論怎樣, 他們都不至於像底層百姓一般憂心自己的生活。
然而此時此刻，浮現在這些老人臉上的，確實就是和百姓們如出一轍的愁苦神色。
「我們該怎麼辦？」
內心的煩躁, 並不會影響他們互相推諉, 爭吵得面紅耳赤。
這人甫一開口，立刻就有人將炮火對准了他。
「這事難道不是你該反省的嗎！」另一個位置上的老人狠狠地敲了一下駐杖，「為什麼我們十五萬大軍，竟然會輸給區區一個忍村？而且還是一邊倒的大敗！」
「沒用的東西！」
「你說什麼？」那人立刻站了起來, 怒瞪對方，「你是打算把責任都推到我的頭上？軍隊要糧要錢的時候你怎麼就裝死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就是你在不停地克扣給忍軍的物資！」
「信口雌黃！老夫是為了盡量省下物資分配給主力軍, 就算我把糧草都發下來了, 那些莽夫能合理善用嗎？到頭來不還是浪費。」說罷，這位老者從鼻間發出一聲冷哼。
「你……！」
「夠了。」
主座上的老人沉聲開口, 他似乎是在場地位最高的人，他剛一出聲，兩個吵得差點打起來的老人立刻偃旗息鼓, 乖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用爭了。」主座上白發蒼蒼的老人說道, 他目光混沌, 眺向窗外的昏黃天空，似是要看到更遠的地方。
「戰術、物資、調配，此事我們都有責任，誰都逃脫不了。」
「那……難道我們就要坐以待斃嗎？」
有人不甘心地說道。
坐以待斃，等著木葉隱村攻破忍聯，然後把他們享受了大半生的權力和地位拱手相讓？
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主座的老人悠悠地嘆了口氣：「至少不能再亂來了。我們都習慣了政壇官場上的爭權奪勢，圈地立足，但這個思維是不能帶到戰場中來的……」
「明明處於忍聯中，我們就是一體的，可你們卻還在互相坑害，內鬥不斷，為了自己的渺小利益，無所不用其極。」
反觀木葉，上下一體，團結一心，在這一點上他們從一開始就輸了。
「如今想翻盤也晚了。只能等我們的忍軍撤回，然後和忍聯駐軍彙合，這是我們的最後一道堡壘。」
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所有人沉默著，他們不滿意只能被動防守等死，但……也的確想不出破局之法了。
見無人有異議，那老者微微頷首：「那便如此吧。」
………
風之國邊境線。
由風、雷兩大忍軍的殘部彙成的一支忍軍，此時正駐扎在荒漠上的一處背風坡，所有人的面色都刻滿了滄桑和疲累，行軍的辛苦，忍者尚且可以承受，但軍隊中的普通人卻是難以忍耐的。
可忍耐不住就只能丟下他們，屆時就是死路一條，無法，他們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了。
不眠不休了三天三夜，進入風之國境內後，他們總算能在這裡休整一會兒了。
桃枝佇立在一個沙丘上，黃沙沾在她衣服的褶皺裡，經過了行軍的磋磨，就算是她都無法保證剛進軍時飽滿的精神狀態。
一位年紀尚輕的忍者在回到營地時看到了她，猶豫片刻後，他三兩步也攀上了沙丘，把手中裝水的竹筒遞給了她。
「桃枝大人，您辛苦了……這是我剛打的水，您不嫌棄的話……」注視著桃枝俏麗的面龐，青年忍者支支吾吾地說道。
桃枝微愣，然後她輕輕地把竹筒推了回去：「不必，你留著就是了。我還不渴，而且進入風之國了，水也要省著點用。」
為避人耳目，他們選擇的路線都是人煙罕至的荒漠地帶，途中只經過一兩個小綠洲。所以在進入沙漠之前，全軍都重新補充了水源。
但是這麼長的路，肯定是不夠的。
桃枝不需要進食和飲水，就算忍聯的人都是她的敵人，她也沒必要在這點小事上克扣他們。
她走下了沙丘，在回營帳的路上，默默回想起自己收到的扉間大人的密信。
扉間大人對她臥底成忍軍指揮官的事跡表示了驚訝和贊揚，並肯定了她的計策，讓桃枝帶領忍軍回到忍聯總部，他們、還有土之國的宇智波兄弟，都會隨後而至。
最後把忍聯駐軍覆滅掉，那些貴族們就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桃枝在心裡算著時間，牢牢把控著忍軍的行進速度。
約莫五日之後，在最後一點糧草快要見底的時候，他們終於看到了忍聯總部的影子。
軍隊裡已是近乎力竭，不少人暈倒在了半路，剩下的都是硬撐著一口氣和意志力扛過來的，而暈倒的大多是普通人，為減輕負擔，便被當作累贅扔在了路上。
做決策的時候分外冷酷無情，但此時已經沒人有力氣再指責爭吵些什麼了，光是活下來就拼盡全力。
忍聯本部的建築物，對他們而言就像是天堂的曙光，不少人精神一振，全軍的頹氣一掃而空，爆發的歡呼聲響徹耳際。
多像回光返照啊。桃枝在心裡感慨道。
她帶著這最後一支忍軍回了總部，向本部的高層解釋了自己的身份和來由，有整個忍軍的人為她作證，桃枝很快便得到了放行，在忍聯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她在走進忍聯大門的那一剎，驀地回頭，不起漣漪的雙眸裡映出了一望無際的天空和沙漠。
木葉大人，她能做到的只有這麼多了。
接下來……就看其他人的了。
希望在一切結束之後，那位大人可以記住她的姓名。
從始至終，桃枝渴望的，就是這麼簡單的東西而已。
………
「桃枝……」
木葉輕聲呢喃出這個名字，她坐在千手扉間的身側，低頭看著信紙上娟秀的字跡，心中不免奇異。
「這一屆的鬼員工裡，竟然還有這麼優秀的人才？」
好家伙，直接臥底成了忍軍的指揮官？這個能力有點強大啊。
她居然到現在才發掘到。木葉略有些扼腕地想著。
「我也挺意外的。」千手扉間說著，他隱晦地瞥了一眼木葉。
意外你這丫頭的魅力竟然如此之大。
他曾以為自己大哥的人格魅力已經稱得上頂級了，所以才能聚集那麼多伙伴在身邊，幫助他實現和平的理想。
沒想到木葉這姑娘青出於藍，真正的男女通殺啊。
「誒嘿。」木葉俏皮地笑了一下，她收拾好桌上凌亂的文件，轉頭問扉間，「斑父親和泉奈叔叔那邊怎麼樣了？回來了嗎？」
千手扉間點了點頭，說道：「快了，大概再過一天吧。」
宇智波泉奈有飛雷神加持，他帶著自己的哥哥，說不定回來得還會更快一些。
「好。」
木葉撐著矮桌站起身，燈光的映襯下，她彎起的眉眼溢滿了春風得意，傲氣自現。
她說：「那我去通知柱間父親了，讓他做好准備。」
柱間父親坐在結界裡這麼久，怕是也無聊得快要發霉了吧。
最後的時刻了，就讓他刷一下存在感，活動活動筋骨吧。
由戰國時代叱吒風雲的「忍界之神」和「忍界修羅」親手送葬他們，這排面夠大了吧？
——就當是獻給舊時代的落幕吧。
一天之後，整軍齊發。
他們的路線，千手扉間早就規劃完畢，此時他站在木葉的身旁，風聲呼嘯，吹得他們的衣衫鼓鼓作響。
在千手扉間的身旁，是馬不停蹄從土之國戰場趕回來的宇智波泉奈，他們兩側分別站著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一個提著鐮刀和團扇，另一個背後也負著大卷軸。
底下的軍隊，中間矩形陣型的均由忍者組成，他們的兩翼是機動性、生命力都格外頑強的萬數鬼軍。
什麼叫頂配陣容？這就是了。
木葉環顧一周，確認了人數後，她揚起了手中的旗杆，旗幟鼓風而動，木葉村的標識顯赫，印在了所有人的虹膜中。
「所有人聽令——」
「即刻出發，前往風之國，忍聯總部！」
「這是我們的最後一場戰役，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這一回，包括宇智波兄弟、千手兄弟在內，木葉親自帶領軍隊行進，沿著規劃好的路線前往忍聯。
軍中士氣高昂，對於戰爭勝利的歸屬毫不懷疑，也沒什麼可懷疑的。
但是……木葉還想讓這場戰爭，結束得更快一些。
漩渦水戶並沒有隨軍而來，但沒關系，木葉用上飛雷神，花了一晚上來回跑趟，完成了自己想要做的事。
「水戶媽媽，有個不情之請——」
「什麼？」
漩渦水戶訝異地看著本該和軍隊一起出發的木葉：「是忘記什麼了嗎？」
木葉卻搖頭，說道：「不是啦，就是水戶媽媽，能麻煩知會一下您體內的九尾嗎。」
她和九大尾獸，在五影會談把它們賣出去之前，進行過一番談話。
那是一場交易。
她和它們商量好，尾獸們將被送往世界各個地方，身上會被暫時地套上枷鎖，但不會太久。
它們在各個忍村潛伏幾年，等待木葉的指令。
作為交換，在她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後，她會給予它們能在人類世界自由行走的身份。
現在就是給出行動訊號的時候了。
幸好，這些尾獸有內部聊天通道。
木葉輕聲笑道：「就告訴九尾——」
「是時候，讓九大尾獸大鬧一場了。」
第183章 尾聲
冬末春初, 木葉歷第九年開春之際。
第一次忍界大戰的尾聲，終於奏響。
木葉一方的軍隊並沒有遮掩自己的行跡的打算，浩浩蕩蕩地朝風之國的腹地行去, 陣型整齊，訓練有素，他們並沒有趕時間，為保證所有人都處於最佳狀態, 行進速度稱不上快。
舍棄了速度和隱蔽, 換來的是精神飽滿的一支軍隊，人數雖不多, 但精銳的比例堪稱恐怖。
無垠的黃沙上沒有足夠的掩體, 因而，木葉軍隊甫一進入忍聯巡邏隊的視野範圍, 立刻就被他們發現了。
號角吹響，在忍聯本部的房梁縈繞不絕。
「集結——」
這個時刻，終究還是來了。
每個人都知道, 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當見到那高舉木葉旗幟的軍隊朝他們行來時，有不少人, 與其說惶恐, 不如說更偏向「石頭落地」的心態。
伸頭一刀, 縮頭也是一刀。
生為忍者，或許戰死沙場上就是他們最終的歸宿。
不出半個時辰, 忍聯的三大忍軍殘部、本部駐軍都已集結完畢。
他們排好了隊列陣型，臉上的表情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麻木不仁, 唯獨在眺向遠方木葉軍隊時, 眼底才會燃起一絲視死如歸的烈火。
這一縷火焰的柴薪, 是他們余下的生命。
他們逃不開的宿命, 上天終是允許他們於戰場馬革裹屍，至少最後不落個引人唾罵的名聲。
這就夠了。
從拾起自己忍者的稱號起，他們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但是，身為忍者的他們理應戰死沙場，可忍聯到底還是存在和忍者無關之人，在決戰的前夕，被不少人勸說撤離。
那當然不是那些貴族大名們，如果說木葉是挑起一戰的罪魁禍首，那他們也無疑是往其中添柴的共犯。
「桃枝姑娘，請您盡快離開吧！」
敬仰她的忍者們願意在這種危急時刻抽出空來，對她苦口婆心地勸說。
「桃枝大人，您說到底是這場戰爭的無關之人，沒必要和我們一起承擔責任，只要您願意離開，我們會抽派幾位忍者護送您……」
淡粉發色的少女面色柔和，她搖了搖頭，聲音平淡。
「沒有必要。我早就做好相應的覺悟了。即便我並非忍者，從我參軍的那一刻起，就和忍聯脫不了干系了……」
意思就是她會與他們共進退。
「桃枝姑娘……」
這一番話，感動得忍者們眼淚汪汪。
輕柔勸慰了這些略有點傻白甜的忍者們，待他們紛紛離去集結後，桃枝一個人走到了忍聯大門處。
她當然不能走啦。
桃枝在忍軍裡擔任醫療職位的時候，可是收集了不少忍者們的「傷痕」呢。
這麼好用的血鬼術，必然也能在決戰中起到一些作用。
木葉大人還需要著她。
………
狂風自北邊呼嘯而來，卷起漫天黃沙。
木葉的意思很明了，由於雙方實力對比懸殊，他們並不需要制定太詳細的戰術。
就像是切菜般，手下的精銳部隊大可以直接衝殺進敵方，擾亂敵軍的陣型，干擾他們的視線和判斷。
這邊由扉間和泉奈指揮。
至於兩個核武級戰力，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木葉讓他們看著來就好了。
無數忍術齊發，對面的忍聯軍隊似乎很清楚自己的被動位置，他們第一發忍術都是土遁壁壘，層層疊疊地平地而起，擋住了木葉忍者的第一波衝鋒。
不過他們也只能暫時地抵擋一下而已。
「盡快結束掉吧。」
木葉平靜地說道。
藍色的查克拉巨人陡然占據了半邊的視野，手中長刀一揮，那耗費了百十來個土屬性忍者才築起的土牆頓時被削沒了大半，切口平滑光整，仿佛在切豆腐般輕松自如。
沒了土遁阻擋，木葉忍軍瞬息間便衝殺進了敵陣。
木葉手下的精銳忍者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高手，他們此時就像是小型炮彈般齊刷刷地射衝進了敵陣軍隊，不可勝數的忍者一時躲避防御不及，寒光一閃，頭顱便被砍落在地。
慘叫連天，屍橫遍野，從人體內噴湧而出的鮮血淌了一地，將昏黃的沙地都染成了暗紅色。
空氣中飄散了血腥味，充斥鼻間。
忍聯的軍隊被打散了片刻，他們的將領及時做出了反應，立刻帶頭掉轉隊伍，將還有行動力的忍者們聚集起來，傷者靠後，保留戰力。
千手柱間看著下方的戰場：「需要我出手嗎？」
木葉的眼睫忽閃：「還不用。」
因為桃枝動手了。
埋伏了這麼久，她掩藏在忍聯的大後方，忍聯的人根本對她不設防，也就便宜了桃枝，首次大規模釋放血鬼術。
鋪天蓋地的黑影憑空流動而出，它們來自於腳下的視野盲區，剛剛重整完畢的忍者們驚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黑影卷著他們，流體無法被割裂，像蟒蛇般纏繞上他們的四肢，漸漸將人體拖入密閉的空間內。
但凡是接受過桃枝治療的，被她收集到傷痕「顏色」的，此時都插翅難飛。
變故突生，敵方的將領臉都綠了，這一個個詭譎的招數根本防不勝防，他嘗試過尋找施術的人，但範圍太大，他短時間內根本找不到目標。
忍村五影，火影在木葉陣營，雷影、風影皆中了桃枝的計謀，失去了行動力，而剩下的土影被殺，水影從最開始就是個二五仔。
將領只是個被臨時推上陣的准影級忍者，陡然指揮這麼大規模的戰役，他也不免手忙腳亂。
他絞盡腦汁，竭力從木葉忍軍狂風暴雨式的進攻下保留己方戰力。
他以為自己已是很難了，找不到破局之法的當下只能被動防守，被打得節節敗退。
卻不曾想到，真正絕望的還在後頭。
觀望了二十多分鐘，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終於出手了。
上來就是碾壓式的暴擊！
藍色的須佐能乎持刀而立，木遁召喚出的大佛與其並肩，一左一右兩座小山，直接擋住了他們退後的道路。
將領目光呆滯。
只見須佐能乎一寸寸拆解，接著又如同鎧甲般，套貼上了大佛的外殼，充當無可比擬的至高級防御甲。
大佛則反手接住了長刀，高高舉起。
凌空揮下！
那一剎那，是隕石撞擊了地球，是大陸分割了裂谷。
矩形的忍軍陣型，被從中斬成兩半，如神靈降怒，天罰顯威。
看到這一幕，站在忍聯本部，擠在窗邊觀戰的貴族們，終是面如土色，撲通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直至現在，他們才弄明白了尾獸們他們十五萬大軍，會屢戰屢敗，敵不過木葉這麼點人。
根本不是一個次元級的。
別說戰場上的忍者了，即使是戰圈外的他們，見到泰然而立、不怒自威的佛像巨人時，都不禁雙股戰戰，腿部發軟。
「我們輸定了。」
一個貴族絕望地喃喃出聲。
「贏是不可能贏了，還是先想好退路吧。」
「我們該往哪裡撤？其余四大忍村嗎？」
四大忍村？
他們面面相覷。
這時，他們身後忽地冒出了瞬身術的白煙，一位忍聯所屬的忍者急忙半跪下身，彙報消息的語氣卻充滿了慌亂。
「報、報……！」
一股不太好的預感漸漸抬升，貴族臉色僵硬地說道：「有什麼事快點說。」
那忍者嘴裡發苦：「報，除木葉外的各大忍村，人柱力都齊齊發生了暴.動！」
「所有的尾獸都……發狂了！」
後方淪陷。
………
岩隱村。
止彥對黎伸出了手，在常年封閉自我的人柱力少年眼裡，他似乎從光的盡頭走來。
止彥對他笑得溫柔：「要和我一起來嗎？」
「……」
四尾的查克拉衝天而起，如龍卷風狂暴地朝周圍擴散。
建築物被摧毀、植物連根翻起，渺小的人類更是沒有反抗的機會，被波及和誤傷，暈倒在石堆上，生死不知。
………
雲隱村。
八尾的觸手衝天亂舞，章魚般的吸盤緊緊貼在大地土層上，在人們驚恐的視線中，尾獸從巨大的原型坑底裡緩緩撐起了身。
森然的笑意，竟然從尾獸的面龐上顯露。
八尾的破壞如狂風驟雨，摧枯拉朽之勢，眨眼間便毀滅了小半個雷影村。
………
砂隱村。
一尾守鶴尖利的叫聲刺穿了耳膜，它的利爪堪比刀刃，隨意的揮動便能擋下數不盡忍者的反擊，屬於查克拉凝聚體的它，自然也有用不完的力量。
「本大爺憋了這麼久，總算是等到這一天了。」
它尖細的笑聲回響在砂隱村的上空，久久不絕。
尾獸碩大的爪子下，是被拍得扁平的屍體。
………
霧隱村。
止彥在上任水影後，曾尋找過和自己同為人柱力的伙伴。
六尾犀犬，就在他尋找的範圍之內。
如今的六尾人柱力，已成為了止彥忠心耿耿的親腹。
他忠實地遵循著水影的指示，閉上雙眼，全然放棄了對自己體內六尾的壓制。
濃稠的查克拉，霎時溢滿了整個霧隱村。
因為止彥三尾人柱力的存在感過高，早已忽視了隱藏的六尾的人們，在這一天，又一次見到了那遮雲蔽日的可怖巨獸。
天災降臨。
………
木葉隱村。
漩渦水戶的手搭在欄杆上，遠眺向天空的盡頭，不知在想什麼。
她的體內，九尾的聲音響起。
【漩渦水戶，這樣一來，你們可滿意了？】
紅發的女子溫婉一笑，她自言自語般，對身體裡的九尾說道：「辛苦你了，九喇嘛。」
她伸出手，攤開的掌心裡似是接到了點點流螢。
「這場戰爭，該讓它結束了。」
第184章 開國
火之國, 大名府。
——或者說，曾經的「大名府」。
再適合不過的權力交接的場所。
一切從這裡始，從這裡終。
權力的交接，應當在雙方代表的見證下進行。
以大廳中間橫亙的一條白線為界, 站在廳堂之內的是原火之國大名的貴族班底, 而另一邊、靠近大門方向的, 則是以木葉、柱間、斑為首的木葉隱村的高層人士。
火之國大名已被小梅所殺，站在這裡的，是他的嫡子。
那本該繼承大名之位的少年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拿起了像征權力的印璽, 僅僅從侍衛手中接過、轉身、遞給對方這麼幾個簡單的動作，他做起來都分外遲緩，仿佛這最後一刻內心仍在掙扎。
他的面容微微扭曲, 眼底閃爍的幾點火星, 充溢著不甘和憤恨。
可惜, 在場所有人都清楚——無能狂怒罷了。
木葉在兩位父親的護佑下上前, 臉上掛著官方式的微笑，雙手捧過玉璽，禮節性地向原火之國的統治者們鞠了一躬。
接著，木葉轉身，高高舉起了手中的玉璽, 展示給所有人看。
雷鳴般的掌聲從她身前驟然響起, 和對面寂靜寥落的場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跟隨著她來到交接會場的木葉村的人們，面龐上都洋溢著情不自禁的喜悅笑容, 他們掌聲轟鳴，若不是顧忌到這裡還有外人, 是個嚴肅莊重的場所, 怕是已經有人忍不住歡呼了。
他們心裡都明晰了, 一個無可爭議的事實——
從此以後，這座府邸、包括這個國家，都將更名，冠以「木葉」之稱。
自千年前「忍宗」消逝以來，戰亂不休的大陸，在九年前熄滅了戰火。
困厄於「工具」這一身份的忍者，麻木於「殺戮」這一行徑的人類，窺見了黎明的曙光。
擺脫所謂工具的標簽，堂堂正正擁有一席之地。
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親手締造了和平，此後第九年，世上首個屬於忍者的政權確立。
第一個忍者的國度，就此誕生。
………
木葉歷第九年，初春的清晨。
盡管已經提前一個星期做好了准備，規劃好了交通干線、拓寬了道路，提供了公共車輛，安排了幾個小隊的忍者維持秩序。
但當這一日真正到來時，從全國各地蜂擁而至的人群，還是擠得本國的首府險些癱瘓。
這座城市位於火之國腹地，以往是火之國大名府坐落之處。
不過現在，應該改口叫「木葉之國」了。
以這座城市為中心，成散狀擴散，周邊的幾座城鎮、再到偏遠地區的小山村，全都收拾好了行囊，提前一天、甚至提前了一周千裡迢迢趕到了這裡。
尤其是木葉隱村，若非忍村需要人員駐守，大概會史無前例地出現「萬人空巷」的場景。
被通知留村駐守的忍者在前一天就哀嚎不止，得到了來自親朋好友的同情和刺激，後者紛紛表示會給他們帶相片和紀念品會來的，靈魂與他們同在。
因為類似事件而險些爆發了多少鬥毆事件，暫且不提。
即便是得到了觀禮資格的人，也要早早地做好萬全准備，包括事先占位、避免擁擠的道路，否則他們很可能會因為路上的擁堵而錯過典禮儀式。
那可是要抱憾終身的。
在天際線的拂曉還未傾染穹頂時，黎明的一絲絲晨曦便灑落在人們的臉龐上，明明戰爭剛剛結束，但他們個個喜氣洋洋，篤定長久的和平即將到來一般。
這一天，全國人集體違背了人類自然的作息時間。
在天色尚黑的時候，廣場就烏泱泱地擠滿了人。
幾個小時的等待，沒有人會抱怨時間過得慢，先來者早早地尋到了自己的位置，順帶給自己親朋好友占位，而後來的人只能見縫插針地走到某個角落裡。
從天將明到日上三竿，清晨的涼霧被悉數吹散時，人們高高仰望，新搭建的主席台上陸續站了一排的人。
幾個身著正裝的人向兩側分開，黑發黑眸的少女緩緩走到前台。
千萬人的目光彙聚於那一點，木葉的嗓音，在擴音器的作用下遠遠傳播而開，響徹天際。
「我宣布。」
「世上首個忍者中央政權，木葉之國——成立！」
世上再無火之國。
當火焰燃盡之時，這片富饒的土壤上，將卷起生生不息的盎然綠意。
此謂木葉。
「火」將熄盡，「木葉」新生。
歷史的發展，有時就是如此戲劇。
在木葉的話語落下的那一剎那，通天的禮炮，絡繹不絕的轟響，震得人耳膜嗡嗡，但沒有一個人會去捂住耳朵，他們紛紛仰頭，被強烈的太陽光線刺激眼膜，沁出淚水也不在乎。
天女散花，凡間落入了星河。
禮炮的轟鳴聲持續了整整四十分鐘，九輪的炮響，像征著忍者之國的建立年月，正值木葉歷第九年。
接下來，隨著木葉莊重的誓詞，維護秩序的忍者們行動起來，將觀禮的百姓們散開到另一處，以空出廣場的位置來。
「千年來，人們飽受戰亂之苦，參戰者疲於殺戮、受害者顛沛流離，戰火連天，害得多少人惶惶不可終日。」
木葉百族，如閱兵式般，列成一個個隊列，昂首挺胸、整齊劃一地從百姓們的目光中走過。
讓他們在這個場合出面，是對他們貢獻的肯定，也是這些忍族應當獲取的榮耀。
排在最前方的，是木葉指定的一村的牌面，宇智波一族。
黑發黑眼、身穿普通族服的青年們看上去溫潤而淡雅，舉手投足間滿溢了貴族氣質，他們嘴角噙著笑意，不論男女都面容秀氣溫和，宇智波族頂尖的平均顏值，一上來就震懾住了旁觀的百姓們。
他們從廣場中央走過後，在主席台下方的最左邊站定。
「我們同情戰爭的受害者，我們也為此而深深苦痛著。不僅是戰爭讓我們失去了親屬好友，更是在貴族的洗腦下，百姓們堅信著忍者是戰爭的罪魁禍首。」
「何其荒涼，何其短淺。」
「忍者或不無辜，但這個群體在夾縫中生存太久，被推出來當擋箭牌，也太久太久了。」
在宇智波一族之後走向廣場的，是千手家的青年們。
女子颯爽英姿，男子陽剛氣盛，他們甫一露面，便是壓場般的朝氣蓬勃，將先前宇智波給人們帶來的恍惚一掃而空，淺色的族服和宇智波形成鮮明對比。
壓頭陣的，毫無疑問就是這兩族了。
他們也是這場戰役的最大功臣。
「庶民不及貴族，忍者不及庶民。這所謂的階級固化，為什麼人們都視為理所當然？」
「難道我們不是人人生而平等，我們不是都擁有情感和理智，擁有其他人所具備的一切天賦的人權？」
「這個世界是畸形的。我如此認為。」
鮮艷如跳動的火焰，深紅的發色剎那間奪走了人們的目光。
漩渦一族緊隨其後，以封印術、結界術著稱的他們，和千手是遠親，自從遷入木葉後，他們發揮的作用愈來愈大，地位一路攀升，若非千手和宇智波是創村的兩族，恐怕漩渦已經能和前兩位平起平坐。
但盡管如此，木葉對他們的倚重絕不比創村兩族小。
「這個世界不是無法改變，它只是缺乏覺醒的人，缺乏高舉火炬、照亮前方的人。」
「我生在此處，這便是我的使命。」
「奪回生而為人的我們應該得到的，打破這千年不化的腐朽制度，讓新生的血液，注入這僵化的忍者大陸。」
下一個，是日向一族。
白眼從戰國時代便飽受贊譽，在偵察索敵的領域獨占鰲頭，還有搭配白眼使用的、凝練了千百年的體術傳承，讓日向一族，在群雄並起的時代也赫赫有名。
人稱瞳術，其一宇智波，其二便是日向。
唯一不值得稱道的，是日向的籠中鳥制度。
不過當然，早在木葉掀起一戰之前，她就把日向家的籠中鳥給撕碎了，從內到外的一次大革新。也正因此，日向分家有很大一部分是木葉的狂熱分子。
「我熱愛養育了我的忍者大陸，我也痛心它愈發腐朽潰爛的根部。」
「當一個人意識到他該做什麼的時候，他的人生才算起步。」
「我的人生，起始於揭起忍者的旗幟的那一剎那。」
白眼的青年們已然離去，山中一族闖入了人們的視野。
山中家對精神秘術的傳承，讓他們幾乎圈完了木葉的情報部門，他們是木葉的耳和眼，傳輸情報的大動脈。
豬鹿蝶，木葉百族內，三大忍族的合技。
他們的關系已然密切到提起一家就會自然而然聯想到另一家的程度。
因而，在山中之後，秋道、奈良也紛紛露面，銜接無比自然。
「直到今日，站在這裡，我仍然可以如此宣告。」
「我的一生，無怨無悔。」
「木葉的標識將印在一國的旗幟上，全世界將會記住我們的名字。」
油女一族，沉默而內斂，一族的特色也十分鮮明，每一個人都半遮住臉，悶悶地從廣場中央走過。
犬塚一族，相比上一位就活潑了許多，最引入注目的除了他們的人，就是他們人均牽著一只狗，從小馴養在身邊的伙伴，在這個時刻當然要一起登場。
……
在木葉百族之後，還有很多很多，籍籍無名、卻恪盡職守的忍者，和並非忍者、卻同樣做出了貢獻的普通人。
名為春野的醫護少女，在敵軍立下赫赫戰功的女鬼桃枝，點燃一戰導火.索的上弦墮姬，數不盡的人……
在同一時刻，同一地點，顯露了真容。
艷陽懸空，水汽在空中折射了七彩的虹光。
木葉的最後一句話，為忍界的未來定音。
「木葉之國成立，忍者的時代到來！」
——開國。
第185章 後日談（正文完結）
「……至此, 一戰宣告結束，木葉之國成立，屬於忍者的時代正式到來。」
木葉第一公立中學內, 讀書聲朗朗, 教師的教鞭敲著黑板, 示意他們記下這個知識點。
「不要走神, 這可是很重要的知識點！上一屆、上上屆都考過了, 送分題，你們要把時間、意義和原因都記下來, 這才能萬無一失啊。」
趴在桌上奮筆疾書的少年聞言，輕輕嘆了口氣。
每一次都這麼說, 但是模擬考都這麼多回了, 也不見哪次考到了。
押題押題，就盡押一些偏題怪題，這些熱知識點都沒沾邊，他們做學生的也很難啊。
他都快把這段歷史背下來了，也沒見有用上的時候。
同桌戳了戳他的手肘，在他看過來時，悄咪咪給他塞了一個小紙條。
少年頓時精神一振，隱晦地瞥了一眼講台上的老師, 確認對方沒注意到自己後，他才迅速地把紙條打開。
【嘿，優介, 放學後我們去新開的小吃街玩玩不？】
優介偷偷對同桌比了個拇指, 表示十分樂意。
眾所周知, 上課摸魚, 做什麼都比聽課有意思。
更別提這節歷史課還是反反復復講了許多遍的知識點, 是個人都要聽膩了。
他們這一代的人，可是從小就聽父母叨叨當年那些事的，沒想到進了學校後還要學這些歷史。
二十年前，忍界第一次大戰結束後，世界上就迎來了長久的和平。
火之國更名木葉之國，新生政權建立，接著便是各種改革，從經濟到政治再到文化一個不落，義務教育全面推廣，據說是上面的人很重視人才，那位傳說的「木葉大人」親自發言鼓勵多方面的人才培養，給予更多平民百姓露頭的機會。
二十年的變化日新月異，像是壓抑了太久後的反彈，木葉之國迎來了第一次科技大革命，以千手扉間為首的科研團隊衝在時代最前沿，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讓新科技的魅力傳遍大江南北。
若說近些年有什麼隆重的科學界大事，那無疑就是四年前衛星的發射，電視機、電腦等各種電子科技產品走進千萬家，互聯網的時代拉開了帷幕。
誰也不知道為什麼開國之後，科學界就像是脫韁的野馬，向不可知的方向一路狂奔，拽都拽不住了。
只是木葉之國境內一直流傳一個傳聞，說是他們的祖國，木葉大人時常會接收到世界之外神仙們的「神諭」，然後她因此得到啟發，給本國的科技發展按下了加速鍵。
至於是不是真的，也沒人辟謠，官方也避而不談。
總而言之，近年來科技的發展讓木葉之國把其他國家狠狠地甩在了後頭，移民人數逐年劇增，導致木葉大人不得不出台相關政策，限制這些移民。
科研團隔三岔五研究出新玩意，千手扉間在電視機上的露面次數，已經快和木葉大人平齊了。
科學家，恐怖如斯。
優介一手支著下巴，神游天外。
昨天他還和自家父母一起看新聞，記者們采訪的黑發少女，看多少遍都讓人印像深刻。
看上去和他歲數差不多大，卻是這個國家的化身，今年已是木葉歷二十九年，或許再過一百年、兩百年，她還是這副不變的少女樣貌吧。
只是聽他的父母偶爾感慨，曾經的木葉大人還沒有這麼大，只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
優介覺得，自己有點無法想像。
「春野優介！」
「是！」優介條件反射地竄起身來。
面容嚴厲的老師對他點了點頭，教鞭指著黑板上一個問題。
「你來解釋一下，忍者新政權的確立有幾大意義？」
「是的。」優介定了定神，在其他同學安靜的注視下，流暢地背出了他牢牢早已記住的知識點。
順利過關。
老師讓他坐下，優介松了口氣。
老實說，他家教挺嚴的，自家父母對他的成績要求也很高。
尤其是他的母親，那可是個狠人，父親在她面前都要弱聲弱氣，更別提自己了……
要是讓母親知道自己上課開小差，肯定沒好果子吃。
優介對同桌打了個手勢，下課再談。
………
「呼，總算被放出來了，沒想到就這麼幾個知識點翻來覆去的講，居然還要拖課！」優介忿忿不平地提著小石塊，和自己的同桌繞路走到了另一邊的小道。
拖課，學生黨的一生之敵。
「唉，算了算了，只要沒錯過小吃街大酬賓就行……我聽說那邊有很多小商店和擺攤的，鹹甜都有，吃貨的天堂。」
優介的同桌，山中真太勸說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把書包遞給了對方。
「不如說我更意外，優介你這麼嚴的家教，居然還肯和我一起放學不回家，溜去小吃街。」
「都多大的人了，我也是會有逆反心理的嘛。」優介嘿嘿一笑，他把書包遞給了同桌，然後身手矯健地三兩下攀上了圍牆，對同桌伸出手，「來。」
山中真太輕哼一聲：「不需要。」
誰還不是個忍者的後代了呢。
兩個頑皮的少年一前一後繞過小路，朝著讓他們垂涎三尺的小吃街直奔而去。
也不知道是教育部的哪個人定的規矩，放學後的時間都臨近晚飯了，他們可是正值長身體的時候，需要大量營養，經常上課上到一半就飢腸轆轆了。
當然，這也是同學們在課間愉快分享零食的理由。
他們遠遠的就看到了小吃街的面貌，在入口居然還懸掛了一張橫幅，土裡土氣，又蜜汁適合。
山中真太拽著他的手，以防兩人被人群衝散。
他們嘶了一聲，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艱難穿行。
「是我的錯覺嗎，怎麼感覺咱們國家的人口密度越來越大了……」
「不是錯覺，我也……咱們可是二十年來一直有大量移民湧入，直到前幾年制定了限制移民的新政策才好一些，不過這人口暴漲的趨勢一時不會停啊。」
時政嘛，為了中考的押題，他們老師也時常會在課堂上播放一些時事新聞，而且他們兩家也都是很關注時政話題的，耳濡目染下，這兩個少年也了解了一些。
「不過人口數量漲歸漲，只要管理得過來，別侵占咱們本地人的資源就行。」
「應該不會吧。」
春野優介低頭看了一眼，他指著光潔平整的地面，說道：「從這裡就能看出來了。這麼擁擠的人群，小小一條小吃街，路面上也不見有人亂扔垃圾，不就證明垃圾分類、賞罰工作很到位嘛。」
「大家都挺積極響應上頭政策的。」
「垃圾分類……」山中真太一時露出了難以言喻的神情，他感覺自己太陽穴突突地疼，「你別跟我提這個，我又想起來上次模擬考看錯了題的事了。」
說到這個，優介可就要嘲笑他了：「你還好意思說，答題卡題號都看錯了，把垃圾分類的前瞻論述和高鐵交通的運行意義答反，一下子丟了兩道主觀題的大分，你回去伯父伯母沒揍你？」
山中真太痛苦地捂住臉：「別罵了別罵了。孩子差點被揍沒了。」
「明明你答得那麼好，真是可惜。尤其是高鐵那道，你家似乎承包了這個項目吧？難怪你的答案那麼完美，我都漏了好幾點呢。」
「答得好有什麼用，答題卡害人啊。」山中真太長吁短嘆。
「噗，吸取教訓唄。」
春野優介終於大發慈悲地放過了這一茬，不讓好友再在大庭廣眾公開處刑了。畢竟他們出來玩，再提學校的模擬考也太煞風景了一些。
「說起來，優介你是鹹黨還是甜黨？」
「我無所謂，鹹甜都可。」優介聳了聳肩，「說真的，咱們班上，除了那兩位歡喜冤家鹹甜對立外，其他人都是雜食吧？」
「哈……那兩位啊。」山中真太露出了死魚眼，「他們什麼不爭鋒相對？而且鹹甜對立這個，據說也是家族遺傳。」
爭班級第一，爭榮譽稱號，什麼都要爭，一旦被對方超過就發了瘋一樣死磕課本，力求在下一次考試碾壓對方。
千手和宇智波的世仇，名不虛傳。
至於為什麼說他們是歡喜冤家……這就要提到班級上個月偷偷流傳開的八卦了。
某個姓宇智波的班長，見外面下了大雨，都回到家了還特地跑回學校裡送傘，唯恐某位姓千手的學習委員淋雨感冒，被人揭穿了還美其名曰「班長照顧同學是應該的，更別提女孩子身嬌體弱，感冒了我也很麻煩」……
天才直男發言，那他們就假裝那位「身嬌體弱」的學習委員不是姓千手吧。
現在班上都開盤了，就賭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
兩個少年人手一串章魚丸子，一邊散步一邊閑聊班上的八卦，興許是太過沉迷聊天，兩人的注意力都沒有分散給旁人。
一道綠色的身影迅疾掠過，猝不及防撞到了他的肩膀，優介一時沒有捏住，章魚丸子掉落一地。
「啊！」
他的丸子！
「咦？撞到你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給你重新買一份賠禮吧？」
少女柔美的嗓音含著歉然，她雙手合十，黑色的眸底像是淌過了星光。
沒有人注意她說了什麼，地上滾落的章魚丸也失去了主人的關注。
真太和優介哪裡還理會區區的丸子。
他們僵硬如雕塑，拿著竹簽的手顫顫巍巍，其中一個少年像得了帕金森綜合征，手指發顫地抬起來，指著面前的黑發少女：「你、你……你是……」
死都不可能不認識這張臉啊！
對面的少女沒有在意他們失禮的行徑，她眨巴眨巴眼睛，驀然間，笑靨如花，輕飄飄的如風拂過，攜來了草木的清香。
「你們好呀，我是木葉。」
兩個少年：「………」
夭壽啦！！他們撞到了自己的祖國大人啊啊啊！
會不會遭天譴啊！！
【正文完結】
第186章 現代番外（1）
阿爾塔納。
星球能量體, 查克拉等各種超自然能量的起源，同時也是構成木葉、橫濱等意識體的生命本源。
在開國之後，木葉就閑了下來, 把國家事務交給自己家人, 她孑然一身衝進各個位面, 開始瘋狂地接取聊天室前輩的各項任務。
江戶就是她涉足的多個世界之一。
這個位面很神奇, 他們的宇宙文明度極高, 並且在這個位面，大多數智慧生物都能高效率利用自己星球的阿爾塔納能量, 木葉眼饞的就是他們的能量轉換技術。
在搞技術的過程中，木葉自然是遭遇了許多阻礙的，不過她一路平推, 降維打擊, 那個世界即便集結了全星球的能量也擋不住她。
最後皆大歡喜，木葉成功搞到了阿爾塔納能量轉換器，附贈一個阿爾塔納生命體。
這個名為「虛」的人形生物，和木葉的存在形式類似，見這個人連求生欲都無了, 木葉就順手把他撈過來了, 左右他們是同類, 面對木葉的邀請，虛沉默了片刻後並沒有拒絕。
有心思搞事情毀滅世界，一定是因為加的班不夠多！
阿爾塔納能量轉換儀，是天賜的好東西, 木葉甫一得到它, 自家的科技水平就像是坐上了火箭, 以旁人難以想像的速度飆升。
在連軸轉跑各個位面後, 木葉老熟人，橫濱前輩戳了戳她的後脊梁。
【橫濱：來我這玩玩不？就當休假啦？】
木葉驚訝，問他們可以嗎？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還有一件更令木葉訝異的事。
【橫濱：有件事我們要和你說一下。我、東京……等等這些具有相似世界觀的位面，出現了融合的趨勢。】
木葉震撼。
等等，世界融合，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東京：目前只有我和橫濱兩個的位面黏在了一起，我們怕世界會出現不穩定的情況，木葉有空的話，你就來看看吧。】
兩位前輩有事相求，木葉自然義不容辭。
和家裡的長輩們交代了一下，她便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
橫濱留下的那些記憶，恍惚間似乎是上輩子的事了。
畢竟這些年經歷的實在太多。
木葉也終於不是那個小短腿的蘿莉木葉，而是身材纖細容姿端麗的美少女啦！
循著記憶中的路線，木葉找到了海邊的那一棟別墅。
在遠遠地看到【織田宅】的門牌前，木葉便耳尖地捕捉到房子裡傳出的歡聲笑語。
……不過是她的錯覺嗎，感覺孩子們的聲音更多了。
織田作怕不是收養了一個足球隊吧？？
懷著這般詭異的心情，木葉默默摁響了門鈴。
不出片刻，別墅的門旋開，一個紅發留胡茬的男子站在玄關處。
「您好，這裡是織田……」
他愣住了。
木葉忽然忘記怎麼做表情管理，她尷尬地扯動了一下嘴角，抬手：「那個，嗨……？織田作，我回來了。」
織田作：「……」
緊繃的肩膀陡然放松了下來，紅發男子的面部線條都柔軟了幾分，他同樣抬起手掌，放在木葉的頭頂上。
他的嗓音平靜而溫潤，帶著淺淡的欣喜。
「歡迎回來，木葉。」
還有……
他又目測了一下木葉的身高，不無感慨地說道。
「你長大了。」
木葉受到了極其熱情的歡迎。
熱鬧的客廳裡不僅有之前收養的五個孩子，芥川兄妹，還多出了許多生面孔。
在木葉走進客廳時，芥川兄妹正並肩坐在沙發上，哥哥戴著眼鏡，低著頭安靜地閱讀深色封皮的書籍。
似有感應般，芥川兄妹同時抬頭，一眼便看到了木葉的身影。
在三秒的死寂後。
兩兄妹「唰」地站起身，芥川龍之介手中的書掉落在地，其他孩子們尖叫地歡呼起來，一些外向的孩子更是紛紛撲上去，掛在了木葉的身上。
「木葉姐姐！你回來了啊啊！！」
「姐姐你終於回來了，都四年了嗚嗚……我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我就說木葉姐姐不可能會放著我們不管！」
孩子們七嘴八舌地吵作一團，重新見到木葉的激動心情讓他們一時情難自已，木葉被孩子們淹沒不知所措，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芥川兄妹。
芥川銀靦腆地笑了一下，看向木葉的眸子裡滿是感動。
芥川龍之介輕咳一聲，走上前，為木葉解圍。
等木葉好不容易從孩子們的糾纏中掙脫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
把玩鬧累了的孩子們送回房間，木葉松了一口氣，轉頭看向芥川龍之介。
「看起來，你這幾年過得很好。」
發尾染白的少年拘謹地低下頭：「沒有。這都是您打下的基礎，而且還有織田作先生、太宰先生他們的功勞……」
「嗯？太宰？」木葉打斷他的話，「他現在……」
「太宰從港口黑手黨脫出了，大概洗白了兩年吧，來到了我們的作協。」織田作撿起了丟在地上的短篇小說，把它遞給木葉，「這就是太宰寫的小說，我覺得很不錯。」
「嗚哇。」木葉看到了書皮，「《斜陽》？」
姑且翻了兩頁，木葉合蓋上書本將其收好，准備當作睡前讀物。
「作協現在的狀況呢？還好吧？」
「還好。」織田作點了點頭，「太宰窩到作協後，就開始掃蕩芥川寫的書，似乎很沉迷其中。我和紀德也都出版了幾部小說，還有愛倫·坡，偶爾他和江戶川亂步比拼推理，也會通過小說的形式……」
大家都過得很不錯啊。
木葉很是欣慰。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說道：「現在時間也還早，我就干脆去作協探望一下大家吧？」
「好，我送你。」織田作的唇角微小地上揚了些許，「大家看到你來，一定會很驚喜。」
「……是驚嚇吧。」她對自己還是有點b數的，略有點無奈道，「大家都在作協會場嗎？」
「平時，大家都挺閑的，無聊的話就會來看看書、交流一下寫作方面的事宜吧。」不過那是太宰來之前的事了。
在太宰治加入之後，整個作協的畫風都變了個樣子，以往其樂融融的朋友們全部化身為給太宰收拾爛攤子的保姆，時刻得有人盯著他，否則太宰能給作協鬧得雞飛狗跳。
木葉：「……」
有、有活力也挺好的呢，哈哈。
木葉試探著打開作協的大門，便措不及防地被某個沙色的身影撞了滿懷。
「嗷嗚！」
「痛痛痛……」
青年的聲線相比少年期厚實了幾分，但其間軟乎乎的撒嬌意味全然不減，反而增多了。
木葉還沒看清四年後太宰的面容，立刻便感覺身上多出了一個人的重量，某個180 的青年仿佛意識不到自己的身高，整個人趴在了她的肩上。
「小！木！葉！你還想著回來！」
控訴，斥責！
木葉：？
這是什麼留家妻子看到徹夜未歸丈夫的開場白？
和太宰的語言全然不符的是，他扒拉住木葉越黏越緊的手。
「小木葉，會長大人你要給我做主啊QAQ那些人太過分了，他們都欺負我！」
木葉死魚眼：「老實說，你又搞了什麼事了？」
一回來就如此戲精上身，必有不對勁之處。
緊隨而來的是一只小浣熊，成了精一般把門推開，坡君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木葉……」他先對少女問候道，「歡迎回來。」
接著他才看向太宰，說道：「講點道理，如果不是你非要鬧著拿芥川獎，不給你就入水上吊，鬧得大家都不得安生，我們至於動手嗎？」
太宰治哼哼唧唧，埋在木葉的肩頭。
木葉卻眼睛一亮，重復了一遍：「芥川獎？」
「是的。」愛倫·坡目光轉向木葉時，語氣就親切了許多，他耐心地解釋道，「因為木葉會長你曾指定了芥川君為下一任主席，在那之後他就分外努力，展露出了自己在文學領域的天賦。四年來，他的名氣已經是我們當中最大的，而文學界為了紀念百年難得一遇的文學新星誕生，以芥川為名設立了一個新人獎項。」
說罷，他又有些好笑地對太宰抬了抬下巴：「這家伙也很奇怪。對其他人的書都不屑一顧，唯獨對『芥川老師』推崇備至。不過由於芥川一開始用的筆名，太宰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推崇的『老師』就是芥川，所以我們好幾回看到他對芥川君態度不佳，嘲諷對方能力不足擔大任，思維不縝密、頭腦一根筋什麼的……噗。」
太宰捂住了耳朵，戴上痛苦面具。
「你們當時就看我笑話，沒一個提醒我的。」他委委屈屈。
「因為你的黑歷史，很難得。」再加上平時得罪的人太多，沒一個站他的，大家都一致愉快地決定把太宰的黑歷史錄下來，人手拷貝一份。
木葉聽得也心動了。不過看自己身上的某只大型掛件……她隱隱作痛的良心還是制止了她。
「那我不在的期間，還有什麼事嗎？」
「哦對了，說起來……」
坡君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他從兜裡掏出一張紙條，遞給木葉。
「你不在的期間，基本是由我們作協進行你的書的版權代理……但前兩個星期，出版社編輯想找你本人聯系，當時你不在，我們就擱著了。」
四年了，還在聯系？木葉震驚。
那啥，《木葉忍傳》的影響力有這麼強大的嗎？
她恍恍惚惚地接過了手機，當場撥打了編輯的電話。
「您好？」
「是我，森葉……」
「啊，是森葉老師嗎！」出版社編輯的聲音陡然激動了起來，「您終於願意聯系我們了！」
「因為之前有家事纏身，不好意思。」木葉含糊過去，「你們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因為您的書即將出電影版，我們打算趁此熱度上升期，再辦一次簽售會。」才四年而已，真正的常青樹文學，是可以印刻在幾代人記憶裡的。
「不是不行。」反正她也是來休假的沒事干，「我能問一下地點和時間嗎？」
「是在萬聖節當天，東京涉谷站大廈，森葉老師！」編輯無比歡快地說道。
木葉一口答應：「可。」
第187章 現代番外（2）
日本是一個受西方文化影響很嚴重的亞洲國家。
其不僅具有本國國民節日, 還有許多從西方國家傳入的節日，包括聖誕節、萬聖節等等，都是日本國民會費心思准備且慶祝的大型節日。
涉谷之光大廈, 萬聖節當天的人流量堪稱龐大, 而木葉的第二次簽售會也正選在了這個地方舉行。
作協官網提前三天放出了消息, 把官網首頁都換成了醒目的「森葉簽售會」幾個大字，唯恐別人看不見，背景也換成了符合萬聖節氣息的幽暗陰森風格。
經過四年的經營, 如今的作協官網已有相當一部分流量，常年如死水般佛系的作協突然搞出了這麼個大動作，自然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再一看，哦豁，森葉老師要重出江湖了？！
《木葉忍傳》三部曲的狂熱愛好者原地發瘋，新入坑的書粉也不禁被氣氛感染, 歡呼雀躍了起來。
一時間涉谷地鐵站的車票變得極為搶手, 但凡晚了一天, 車票的價格可能都要往上翻兩倍。
涉谷之光大廈的攤位直接被預定爆滿，如此盛況, 逼得負責人不得不強行擴張範圍, 以盡可能容納更多人。
木葉是由專車接送去的。
她津津有味地瀏覽著官網上的留言, 無一不是對她的回歸表示歡喜的，還有人大膽猜測，森葉老師這番動作是不是代表她要出第四部或者番外篇之類的雲雲……
她的被改編為漫畫、動漫、影視劇、電影，還有數不盡的同人, 在《木葉忍傳》完結後如雨後春筍般冒出, 四年來勢頭不減, 在全球範圍內都屬於爆熱IP。
各種官方、同人周邊, 聯名商家爭相銷售，甚至已經形成了一條產業鏈，源源不斷地創造財富。
基本可以說，有木葉的版權在手，作協的資金來源根本不愁。織田家也可以躺著數錢。
住在涉谷附近的書粉們當場喜極而泣，高呼自己這輩子的運氣都用完了，距離較遠的也不氣餒，提前N天開始行程規劃，務必搶到一張票。
足以見得，《木葉忍傳》是多少人心中的白月光，哪怕是一個啥都沒有的簽售會，都能讓無數人為之迎風灑熱淚，比愛豆握手會還要瘋狂。
木葉是當天早上出發的，從橫濱到東京，就這麼一點點距離，硬是堵車堵了大半天，臨近晚上六點才抵達了涉谷之光大廈。
大廈的地下一層早早地為她布置好了，眾多警衛人員維持現場秩序，警戒線拉了一圈又一圈，萬聖節各種千奇百怪的cos都出來了，不過鑒於這是木葉簽售會，其中一大半都cos成了《木葉忍傳》裡的角色。
光就是從後方進場的那一會兒，木葉就看到了不下十個「千手柱間」、不下十五個「宇智波斑」……
她沉默。
不是，待會兒他們和她見面的時候，穿這身就不覺得尷尬嗎？
只要他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她是吧？
木葉無奈地挪開了目光，在時針精准挪向六點的時刻，她出現在了簽售會的現場。
宛若明星見面會，她甫一露面，立刻就有人認出了她。
「是森葉老師！！」
此起彼伏的「森葉」的呼喊聲，響徹了大廈一層，同時伴隨的還有那些廣為人知的口號，這一刻人們拋棄了羞恥，中二力爆發，眾星拱月般圍在木葉的四周，如果不是提前安排的保安夠多，恐怕此時現場已經控制不住了。
問就是狂熱。
仿佛是什麼大型傳教現場。
聚集在這裡的，基本都是她的書粉啊……
木葉的眼波柔軟了幾分，她向他們微微頷首致意，然後示意工作人員松開警戒線，簽售會可以開始了。
人群擠滿了大廈一層，木葉目測起碼要坐在這裡四個小時。
………
本來一切井然有序，按行程計劃進行。
大概是在晚上七點左右。
木葉剛剛簽完自己的名字，把書遞給她的書粉。
她忽然感應到什麼，猛然抬頭。
幾乎是在下一刻，天空中緩緩湧出了墨點般的漩渦，然後呈半圓形狀擴散，如結界開展，將這一片地區籠罩。
木葉握筆的手一頓。
「森葉老師？您在看什麼？」木葉的書粉卻全然未覺，語氣迷惑。
他們看不到嗎。
木葉立刻意識到這件事。
在涉谷之光大廈外的十字路口，還有一群人。
木葉斂眸，她回以對方一個完美的笑：「沒什麼，大概是我眼花了吧。簽售會繼續吧。」
背在身後的左手，悄悄地結了個分.身的印。
她下達指令：去十字路口看看。
在幻術的遮掩下，分.身沒有驚動任何人，從大廈門口出去了。
木葉想，她至少要平安無事地結束這場簽售會吧。
可惜這個世界不如她所願。
沒過一會兒，人群外圍傳來了騷動，並且恐慌的情緒在迅速蔓延。
因為他們發現，自己沒辦法從大廈出去了！
猶如鬼打牆一般，他們被一個不可見的壁障擋在了大廈裡。
「怎麼回事？是誰干的？？」
「放我們出去啊！我要趕快回家！」
隨著人群的不安漸漸擴大，廣播裡傳出了滋滋的電音，聲音被電流放大，簡要的一句話鑽入了所有人的耳朵裡。
「想要出去的話，就讓五條悟來交換——」
五條悟？誰啊？？
這不僅是木葉的困惑，也是其他人的。
但這個時候，再遲鈍的人也察覺到，他們應該是被卷進什麼不得了的事件裡了。
木葉一手蒙著半邊的眼睛，她在和自己的分.身交換情報。
在大廈外邊，憑空出現了一個漩渦，把路人都卷進去了，木葉救下了一部分人，然後趁著漩渦還沒徹底消失，她自己也鑽了進去。
好像是有人在搞事，想要利用普通人的生命。
劃重點，這些普通人，都是她的書粉。
木葉額頭的青筋在跳舞。
好，不管是誰在搞事，有什麼目的。
敢對她的書粉動手，就不要想活著回去了吧？
木葉沉著臉，把鋼筆往桌子上一拍，巨大的響動讓人群安靜了幾秒。
她沒有絲毫遮掩，在眾目睽睽之下，她雙腳離地，整個人緩緩飄升到半空。
見到這超自然一幕的人們先是一愣，然後在反應快的人提醒下，他們這才想起來——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少女，是橫濱作協的會長，公認的異能界最強者！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有這位在，他們應該不會有事了吧？
人們頓時找到了定心骨，期盼又渴望的目光紛紛投向了半空中的少女。
木葉的眼睛由黑轉紫，輪回眼下，所有的虛假蕩然無存。
人群裡，似乎還隱藏了一些「不是人」的東西？
木葉輕笑一聲。
自從第一次忍界大戰後，她有多久沒被人這麼挑釁過了呢？
她目光眺向黑幕狀的「結界」，聲音裡含著譏諷的笑意。
「我是不知道『五條悟』是誰啦，一時半會兒也交不出這個人。」
「但是——」木葉抬起了手。
以她的手為核心，萬像天引的吸力經查克拉的精准操控，把沒有問題的普通人全部卷起，放置到二層樓的位置。
剩下的，就是一些長相掉saN的妖魔鬼怪了。
哎，也不知道那個搞事的人是怎麼想的。
她以為她在異能界的名聲已經夠響亮了？知道她要在大廈舉辦簽售會，還敢來挑釁她？
是個勇士。
那她也不能辜負他們，是不是。
木葉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反手輕輕一推。
小範圍·神羅天征！
和萬像天引相反，極強的斥力從她手中迸射開，看不見的能量波狠狠地轟擊到了地面上，如同小型隕石墜落，地面剎那間砸出一個巨坑，寸寸龜裂，凹陷極深，而那些徘徊的怪物，也眨眼間灰飛煙滅。
「這些鬼東西搞定了，接下來……」
木葉把目光挪向「結界」，在瞥過攝像頭時，她露出一個惡劣的笑。
她能確認幕後黑手在看，但恐怕沒料到她來這一出，頓時裝啞巴了。
這些布置，應該是針對他們所說的「五條悟」的。
只不過很可惜，她來攪這趟渾水了。
木葉活動了一下手腕，食指對准了「結界」，沒有其他花裡胡哨的，又是一記被壓縮成一束的神羅天征。
徒手放光炮。
「結界」承受不住這驟然的強烈衝擊，被打擊到的那一片立刻碎裂，神羅天征卻威勢不減，擦出地面，卷翻起了幾百米的土地後才堪堪停止。
幽紫色的輪回眼滴溜溜地一轉，彎成了月牙。
「外面還有嗎？那下一個……」
木葉再度結印。
在她的視野範圍內，冒出的是一個白發戴眼罩的青年男性。
木葉陡然卡殼，結印的手勢一歪。
那什麼。
……卡卡西，是你嗎？
………
五條悟驚奇地發現，這一次他好像來晚了。
在他趕到涉谷前，事情似乎已經結束了。
大廈一層的地表被轟得四分五裂，飄蕩著極其可怕的能量余波。
若有所思地觀察了一會兒能量余波，五條悟一個抬頭，正好與飄在空中的黑發少女對上視線。
那少女也面容驚訝地看著他。
兩人就這樣默默對視良久。
五條悟揚手，愉快地打了個招呼：「嗨！」
兩大位面的戰力天花板，初次相遇。
第188章 現代番外（完）
木葉慢慢地飄了下去, 站到五條悟的對面。
她定定地注視了對方良久，接著隱晦地轉頭，看向二層被她護著的書粉們。
出於《木葉忍傳》的影響力, 這次簽售會變成了主題cos大會, 而《木葉忍傳》第二部的主角，旗木卡卡西的coseR自然只多不少。
如果不是輪回眼清楚地看見了對方身上散發的，連木葉都要為之側目的可怖能量, 怕是木葉會以為這位白發青年也是來參加簽售會的coseR之一……
「看樣子我來晚了？」
「你來晚了。」木葉打量著他, 「你就是他們要的『五條悟』嗎？」她指了指廣播。
她把現場轟塌卻特意放過了這個廣播, 但現在……即便沒有遭到損壞，廣播也像是死了一樣沒有半點反應。
「是哦, 就是我~」白發青年愉快地說道。
「出了這種意外, 想必那幫人也沒料到吧。不知道現在去追殺還來不來得及？」
木葉插足, 直接打亂了所有的計劃，有點腦子的反派都知道該及時撤退了。
乘勝追擊的好時候。
「這個啊, 你不用擔心。」木葉打了個手勢，示意五條悟抓住她的手。
「我有個分.身追查到了對方的位置，抓緊我，我帶你瞬移過去。」
哦豁？
五條悟挑眉，然後笑嘻嘻地握住了少女的手：「好呀。」
看樣子，是個不得了的小姑娘呢。
………
當木葉的本體飛雷神瞬移到站台時，她的分.身已經把敵人處理得差不多了。
地上癱著一坨馬賽克的物體, 微微蠕動，外表遍布縫合線, 在被木葉打爆之前還能勉強看出一個人樣, 在經歷過木葉社會毒打後, 就只剩下一灘不可名狀的謎之物體。
分.身擦了擦臉上的血跡, 嘭的一聲，化作白煙消失。
木葉的目光挪向宛如一只蛆在地上蠕動蠕動的肉塊，催生出一根樹枝，她戳了戳肉塊。
「哦哦，這個啊。」五條悟三兩下蹦跳了過來，摸著下巴說道，「這個咒靈我認得，好像是悠仁和娜娜明說過的縫合線咒靈？叫真人來著。」
「嗯……」木葉頷首，「要把它弄死嗎？」
就在她和五條悟一本正經地討論被切成塊的咒靈是清蒸還是紅燒更好時，一道聲音從他們背後響起，帶著男性特有的磁性，和一絲絲凝重。
「好久不見，悟，還有……日本異能界唯一的超越者，木葉。」
兩人同時回頭。
身穿袈裟、額頭有一道縫合線的男人闖入他們的視野，木葉能感受到身旁白發青年一瞬間的僵硬。
「傑……？」
木葉立刻拍向五條悟的腦袋，打斷他的思緒。
「不是，你好好看！」頂著一雙輪回眼，木葉一瞬間就看出了對面男性的不對勁。
「雖然不知道你說的『傑』是誰，但肯定不是對面那個！」木葉淡聲道，「靈魂和身體不匹配，活動的只是一具屍體。被什麼東西鳩占鵲巢了吧。」
輪回眼能看到人類的靈魂。
在木葉的視野裡，那個穿著袈裟的男性就是一具軀殼，被操縱的傀儡。
反正不是本人。
腦花面色一僵。
他是真沒想到，對方能看穿到這種地步。
由於異能界是公開於表世界的，其早已具備了完善的政治機構，體制與時俱進，比腐朽的咒術界不知要強多少倍。
也正因此，腦花想要弄到異能界的情報，難度就比咒術界要高出幾個次方，尤其是這位唯一「超越者」的能力情報，要想得到難如登天。他對木葉知道的並不比普通人多多少。
就好比她的這對紫色的眼睛，明顯有鬼，能一眼就看出連六眼都能迷惑的他的真身……
不過沒關系，軀殼沒了就沒了，「大腦」還在，他就能無限復生。
只是可惜，獄門疆的發動被這個少女打斷了。
「嗯……這家伙打擾了我的簽售會。」木葉轉頭看向五條悟，「我想把他轟成渣呢，怎麼說？」
「裡面的東西隨你便，但他用的是我朋友的身體。」五條悟冷聲說道。
木葉頓時驚訝。
「你說什麼！他動了你的朋友！」
哇塞，這絕對不可原諒的好嗎？
朋友的屍身也是能隨意利用的嗎？
木葉立刻理解共情了他，她決定換一種方式。
「那行。我也不知道他的真身藏在哪裡，要不這樣，你先把你朋友的身體一部分拿下來，一撮頭發都可以，然後我們把你朋友復活出來。」真貨有了，他們也不用費盡心思地去探查腦花在哪，可以毫無顧忌地轟了對方了。
近些年行事愈發簡單粗暴，懶得動腦筋的木葉如是想道。
五條悟：「……復活？」
木葉欣然點頭：「對，復活。」
穢土轉生 輪回天生嘛，這活她熟。
「好。」五條悟輕笑，他重新看向腦花，「你真的好厲害啊，小妹妹~」
「……你別。」木葉瞥了他一眼，語出驚人，「我今年二十九歲了，你要是沒我大就該叫姐姐。」今年是木葉歷第二十九年嘛，沒毛病。
五條悟：「……」
他頭一次懷疑自己花了眼。
明顯JK年紀的少女，告訴他其實她還要比他大一歲？
五條悟沉默一會兒，決定放棄思考，專心致志打怪。
木葉知道五條悟心裡窩火，她現在不好插手，於是她便瞬身去了別的地方，幫忙處理咒靈。
她處理的方法也非常的簡單。
先是大範圍感知，把出現在感知內的咒靈全部轉移到一處，其中不乏眼睛裡長樹枝的、腦袋像富士山的，皆沒有反抗之力地被木葉轉移到一個空曠的廣場。
先是對自己身邊的場景忽然變化而感到迷茫，漏瑚看向咒靈伙伴。
「花御，發生什麼事了，這是什麼情況？」
「【……漏瑚，往上看】。」
比起漏瑚，對自然氣息更加敏感的花御，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天空中的木葉。
這個少女的身上，散發著森林的氣味，很讓花御親近，但更多的……卻是恐懼。
那是一種對上位生物的恐懼。
花御意識到了，黑發少女和它們類似，但不是咒靈。
她不是從人類的負面情緒中誕生的，恐怖、憤怒、懼怕……這些都與她無緣。
她是從一種更加純淨、美好的希願中誕生的。
她是咒靈的相反面。
她的生命，來自於人們的「希望」和「愛意」。
並非「咒靈」，而是「精靈」。
這個少女，才是大自然的饋贈。
「看過來了啊。」啪的一聲，木葉雙手合十，結了幾個眼花繚亂的印，「這時候說『抱歉』好像會顯得我有點假惺惺的？不管啦——」
「下面的咒靈朋友你們好嗎！我是木葉，來送你們去黃泉的！」
「黃毛丫頭，大言不慚地說什麼！」脾氣火爆的漏瑚瞪圓了獨眼，當初被五條悟嘲諷弱的憤怒又一次湧上了心頭，它的腦袋冒出火柱，「看來必須要給你點顏色看看——」
「不需要啊。」
木葉結完了最後一個印，輕輕嘆了一口氣。
「天礙震星。」
在忍界迎來和平後，木葉之國是有專門制定法律的，為的就是限制忍者使用破壞型的忍術，毀壞一些珍貴的公共財產。
簡單來說，就是B級以上的忍術，都只能在規定情況下使用，而像千手柱間、宇智波斑此類能把B級用出s級強度的，被限制得更嚴。
為了體現出自己一視同仁，木葉平時也很少用忍術，更別說天礙震星這種滅城級大招了。
今天難得可以放開手腳，木葉有點剎不住車。
她高高站在自己召喚出的巨大隕石上，看著周圍一片廢墟，心想自己有控制查克拉輸出，應該沒誤傷到人吧……
那些被她捉堆聚集的咒靈，定然也是灰飛煙滅了。
木葉沒再停留，順著自己留在站台的飛雷神印，又瞬移了回去。
「……」
她目睹了一場慘烈的單方面暴打現場。
那個鳩占鵲巢的未知生物被揍得很慘很慘，五條悟完全沒因為對方用的是自己摯友的身體而手下留情，就像之前木葉分.身暴揍真人，五條悟揍腦花揍得不亦樂乎，唇角咧開，瞳孔收縮，整個人都染上了一點瘋批味。
木葉等五條悟終於揍過癮了，她才默默上前。
五條悟手上攥著幾縷夏油傑的頭發，看了一眼木葉：「你是需要這個吧？」
「嗯……你先拿著，我把這玩意封印了再說。」
「？」
木葉在腦花面前站定，在對方逐漸驚恐的表情中，她面無表情地說道：「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是不死的，就有無限的重來機會？」
「可惜了，我對付你這種生物可有經驗了。」
木葉抬手。
「地爆天星。」
上天去和太陽肩並肩吧您內！
………
涉谷事件以一種讓人意想不到的奇妙方式結束了。
據說是異能界的一位大人看不下去插手，直接把幕後黑手打上了天，讓咒術界在見識到異能界力量的同時，也如鵪鶉般縮起了頭不敢吱聲。
不過這和木葉沒關系，她正頭疼地看著自己剛剛穢土轉生出來的夏油傑，確認了一遍：「你真的不要復活嗎？」
「不用，我這種狀態就可以了。」夏油傑故意避開了五條悟的目光，「我是什麼人我清楚，如果再讓我重來一次，我還會走上那條道路……這種不生不死的狀態就很好，能提醒我是誰。」
木葉為難地看了眼五條悟，只見白發青年也賭氣似的坐在一邊，不和夏油傑交談。
木葉只好擔任起這個溝通的橋梁，苦口婆心道：「不是，兄弟你這路就走窄了啊。當初你搞的事我也聽說了，年輕人吧，有理想是件好事，我走遍了這麼多世界，你這樣的我也不是沒見過……」
「異能界有人想消滅異能者只留普通人，我去過一個通靈者的世界，也有人想消滅普通人留下通靈者。你們不如打一架吧？」
夏油傑的目光閃了閃：「你去過……很多個世界？」
「對呀。」
「……那些世界也有咒靈嗎？」
「沒有。」木葉答道。
五條悟像是意識到什麼，猛然抬頭看向夏油傑，隨後他的身體緩緩放松，表情也柔和了下來。
他說道：「你想去，那就去看看吧，傑。」
木葉驚訝：「誒？你不想留在這裡嗎？」
「沒有。這個世界……都是些令人作嘔的猴子……沒什麼好留戀的。」夏油傑悄悄地瞅了一眼五條悟，「比起這個，我想看看你口中的這些世界，它們的模樣。」
「嗯……也不是不行。」得要聊天室開放權限了啊。
木葉和聊天室前輩們商量好了後，給了夏油傑回應。
「可以，但是夏油傑你得和我簽契約，締結了這份聯系，我才能將你作為『我的東西』穿梭位面隧道。」
夏油傑：「……好。」
………
木葉來到這個世界，只是短暫休假，順帶看看融合的位面會不會出現不穩定。
如今確認了世界的穩定，休假的期限也到了，她就像來時不打一聲招呼，悄無聲息地再度從這個世界消失。
他們臨走前，只有知曉內情的五條悟一個人來送行。
目睹兩個人一先一後走入了時空隧道，五條悟上揚的唇線拉平了些許，他背靠欄杆，搖晃的紅酒杯也不自覺停下。
他們一定能去到無數位面，見證許許多多的人世繁華，人情冷暖，領略無窮無盡的風光吧。
名為時光的道路是無限。
五條悟高舉著紅酒杯，然後在月光的銀輝似乎也流入了暗紅的酒液中，隨著他傾倒的動作，緩緩淌入地面，染成一團深色。
這一杯，敬「奇跡」。
穢土之身的夏油傑，還有那名精靈般的少女，他們的生命望不見盡頭，不同位面的時間流逝也各有差異。
也許當他們回來探望這裡一趟時，自己已經變成白發蒼蒼的老頭子了也說不定？
似是想到了那個場景，五條悟輕笑出聲。
接著他往後一拋，玻璃制的高腳杯砸在地面，摔出清脆的碎響。
算了算了，一切隨緣吧。
時間本來就是個捉摸不透的玩意兒。
………
我將逝去，而君永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