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1-5-15 22:31
第1章
夜幕低垂，冷月如鉤，晚風瑟瑟，徐徐吹散白日積攢的熱氣。
空弦兩手緊緊的攥著車把手，瘋狂的蹬著共享單車，最終還是抵不過夜幕的降臨，天上的星星點點。
「唉——」
她邊嘆了口氣，邊蹬著單車往學校趕去。
學校的門肯定是關了沒錯，但她總覺得今晚會發生點什麼。
冷月如鉤，月光透露出幾絲淺紅。
空弦是在打工結束後收到校方的短信，靈研會沒有滿足同好會規定的最少三人的要求，被解散了。
她休學一年，本就只有三人的靈研會危在旦夕，若是今年再招不到人，就只能over了。
自從父親病危之後，她便能見著一些奇怪的東西，於是便同志趣道合的同學成立了靈研會。
現在她還沒有弄懂那些奇怪的東西是什麼，所以靈研會絕對不能被解散！
抱著這樣的心情，空弦暴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體力，瘋狂的蹬著單車，要靠近學校了，她卻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壓力，就好像身上有什麼東西被壓著，令人窒息。
她緩緩抬頭，朝著學校方向望去，層層大樹之上的建築，在黑夜中散發出了詭異的藍紫色扭曲的光芒。
月光不知何時被黑雲吞沒，光線愈發渾濁。
空弦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
危！棄單車，逃！
空弦連忙扔下了單車，抄近道朝著學校方向跑去。
她收到靈研會組員的信息，說是今晚要舉辦一個什麼儀式，黑燈瞎火感受刺激。因此學校有人，不管怎樣她都不可能不去。
更何況在這詭異的藍紫色光芒之中，她看到了好多奇怪的東西朝著學校湧去。
空弦跑得飛快，但奈何她是一個力速雙F的體育廢物，跑到學校側門的時候已經不行了。
她癱坐在鐵欄杆下喘著氣，片刻後扶著鐵欄杆站起，抬頭看向三米多高的鐵欄杆，思考著怎麼翻進學校。
沉默片刻後，她緩緩摘下了黑色的手套。
*
遠遠地，她就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就好像是一聲聲的詛咒，帶著古老的令人驚悚的氣息。
隨後還有一聲狼嚎，撕咬聲，蠕動聲，各種各樣奇怪的聲音混合在一起。
空弦還來不及跑到四樓靈研會的活動室，便聽見了一聲巨響，緊接著一個四只眼睛吐著巨大舌頭的怪物從教學樓中飛了出來。
它舌頭上好像長滿了一粒一粒的眼睛。
好惡心。
空弦這般想著，但還是朝著那怪物的方向跑去，她似乎聽到了打鬥聲，到底是怎麼回事？學校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奇怪的東西？
空弦低著頭瞟了眼自己發著紅光的手，能打敗它嗎？
「找到你——啦~」忽而一道聲音在身後響起，詭異的令人毛骨悚然。
空弦轉身，便見著一只眼五只腿的怪物在晃蕩，大大的眼睛大大的臉，半眯著眼綠色的怪物。
怪物朝著她撲來，大嘴巴裡還吐著口水。
「閉嘴！」她不悅的皺起眉。
女孩站得筆直，面上絲毫沒有懼意，一只手五指張開舉在半空之中，夜間的風將女孩的裙擺吹的獵獵作響。
當她的手指觸碰到怪物時，一聲爆破聲響起，一切都恢復了平靜，怪物爆炸後產生的碎片也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空弦拍了拍手，繼續朝著最大的怪物跑去。
「這是什麼術式？」忽而又有一道聲音從身後響起，語氣倒像是個人。
語調就好像是在問今天天氣好不好一樣的隨意。
空弦轉身，便見著了一個男人，他長得倒不像個怪物，白色的頭發不知道塗了多少發蠟高高豎起，戴著一個黑色的眼罩裝逼，黑色立領的衣服將頎長的身形裹住。
長得不像個怪物，但看起來也不像是個好人。
空弦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手裡還拎著一袋喜久水庵的「喜久福」，淺粉色的包裝袋透露出絲滑貴氣。
——他竟然買了一袋！她這個窮逼每次省吃儉用只舍得買一個毛豆生奶油味的！
五條悟見面前的女孩沉默的盯著自己，想來是被自己的美貌和實力震驚，於是撩了一下頭發，問：「你也是咒術師嗎？」
咒術師是負責解除詛咒驅除詛咒的職業，從業人員稀少，不說他所有的咒術師都見過，但方才這女孩使用的術式他聞所未聞。
他微微低頭看向她泛紅的雙手。
能將碰觸到的所有東西都變成炸彈嗎？
空弦察覺到對方看著自己的手，於是迅速將手背到了身後，誠心發問：「咒術師是什麼？」
她隱隱覺得困擾自己多日的問題即將從他口中得到答案。
為什麼自她父親病危之後她就能見到奇怪的東西？為什麼她父親去世後她的手發生了變異？
「是——」五條悟勾著嘴唇淺淺一笑，「走了。」
「啊哈？」空弦怔住，隨後面前的人瞬移到了她的身側，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拖走了。
她驚奇的發現，當她的手碰到對方的時候，他沒有自炸。
一路上被各種怪物找上，再加上力速雙F的體力，就算被五條悟拖著，等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早已沒了那巨大舌頭的怪物，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粉色頭發□□上半身的暴露狂。
空弦一路上誠心發問，終於明白了什麼是咒術師，也知道那些怪物原來叫做詛咒。
雖然這個叫五條悟的陌生人長得奇奇怪怪不像個正派角色，但他的確好像是個正派角色，還是個什麼學校的人民教師。
「五條老師，你終於來了！」滿頭是血的海膽頭少年從一片影子中冒了出來。
空弦探出腦袋看他，這個少年穿著和五條悟款式差不多的衣服，頭發是正常人的黑色，只是臉上流的血多了有點觸目驚心。
看起來是一個流血挨揍的命。
伏黑惠也發現了她，好奇：「五條老師，她是誰？」
「你好呀伏黑惠，我是你的同學，叫做空弦，以後多多指教啦。」空弦從五條悟的身後站了出來，她的手上已經帶上了黑色的手套。
她的臉上是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揚，方才聽說她能去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上學實在是太興奮了。
五條老師說，學校設立在5A級景區，擁有一流的教學措施，單人單間的豪華宿舍，關鍵是還提供勤工助學！不用寫作業！
是她這樣的窮逼學渣夢寐以求的學校呢！
伏黑惠愣愣的與面前滿臉陽光明媚的女孩握了下手，隨後便見著那女孩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邊。
「現在是什麼情況？你怎麼遍體鱗傷？這讓我們新同學看了多丟臉吶。」五條悟半彎下腰，從兜裡掏出了手機開始全方位三百六十五度的拍攝。
「是呀，要不是我剛才有所了解，我都要以為這是一所靠打架鬥毆來修學分的學校了。」空弦側臉看他，隨後指了指不遠處的粉毛暴露狂。
「五條老師，他也是我的同學嗎？要不要一起過來坐呢？」
空弦休學一年，是不認識虎杖悠仁的。
伏黑惠這才想到了一口吞掉宿儺手指的虎杖悠仁，正准備報告，便見著不遠處的虎杖悠仁舉起了手，臉上是純良的笑容。
「不好意思，宿儺手指被我不小心吃掉了。」
五條悟看向虎杖悠仁，又彎著身子從另一個角度看了看，有點不可置信：「真的？」
路上五條悟已經向空弦解釋過宿儺手指的事兒，兩面宿儺是千年前的詛咒之王，牛逼就對了，不過他的手指能吃嗎？
空弦好奇的看向那粉毛少年，便見著他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了黑色的紋路，就好像是偷偷去紋身了一樣。
看起來突然變成牛逼的反派了呢。
「空弦，接著。」
空弦下意識接住了粉紅色的袋子，感受到裡面沉甸甸喜久福的重量，情不自禁開口：「五條老師，我可以吃嗎？」
五條悟一邊柔韌性極好的做著熱身運動，一邊閑聊：「可以，但不要吃多喲，剩點我還要在回程的新干線上吃。」
空弦乖巧的點了點頭，覺得五條老師不僅有錢還大方，真好，想來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一定也是極好的學校。
被無視了的兩面宿儺低吼一聲，隨後暴起，一聲撞擊巨響之後，四周揚起了三米高的灰塵。
空弦緊緊捂住粉紅色的袋子，不讓灰塵污染喜久福。
灰塵散後，便見著五條老師已經控制住了兩面宿儺，之後又是兩面宿儺暴起，五條老師游刃有余的控制住，暴起、控制、暴起……
空弦看了一眼，覺得雖然紋身看起來很強，但邪惡是戰勝不了正義的，於是便打開了粉紅色的伴手禮袋子，從裡面拿出了一塊喜久福，遞給了身邊的少年：「喏，給你，五條老師請我們吃，那就不客氣啦。」
伏黑惠接過。
空弦吧唧一口喜久福，含糊不清：「五條老師那麼厲害的嗎？」
正在戰鬥的五條悟聽了，嘴角勾起笑容：「那是當然，我是無敵的。」
空弦：「……」
——這個老師雖然看起來非常平易近人，但是好像有點過分自戀了些。
——不過的確很厲害的樣子，蒙著眼睛也能看人。
她又吧唧一口喜久福，側過臉去問伏黑惠，含糊不清：「五條老師看起來好有錢哦，成為咒術師是不是都會很有錢？」
伏黑惠怔住，有點回答不上來。
空弦明白了，估計這少年不知道五條老師一件襯衫二十萬日元的事兒，她盯著在戰鬥中露出襯衫一角的男人，目光流露出一絲向往，自言自語：「我要做一名優秀的咒術師，成為像五條老師這樣的有錢人。」
第2章
空弦很窮，從小就是個窮逼，尤其是半年前父親的病重令本就掀不起鍋蓋的家庭雪上加霜。
這不，她都窮的休學了還要外出打工。
那麼窮的空弦，從小就有一個夢想，夢想自己其實是一個家族流落在外的失散千金，某一天會有一個駕著七彩祥雲的黑衣管家恭送她回家。
然而這世界上沒有黑衣管家，只有她那嗝屁了的老父親。
呵呵，她還真是某個家族的千金，只不過是早在千年前就落魄了的咒術家族。
她還沒問清楚咒術是什麼的時候，老父親就拿出了一副黑色的手套給她戴上，說什麼等他死後能力就會繼承給她了，結果還真下一秒就歸西了。
空弦親眼看著父親合上眼睛，她的手從掌心開始出現奇怪的紅色脈絡，漸漸發紅。
她碰了一下他父親。
於是她親手火化了她的父親，並且在一片錯愕之中眼淚鼻涕一起流，好不可憐絕望。
她發現自己成了一個怪物，碰到什麼就會變成炸彈，只能天天戴著手套。
她絕望了，以為自己是個反派，毀天滅地的那種。
不過現在，她的心底燃起了前所未有的鬥志，原來她這種奇怪的現像並不是反派的像征，而是一種術式，而擁有這種能力的她，可以成為咒術師。
聽五條老師說，咒術師十分稀少。
物以稀為貴，這一聽就是能賺大錢的行業，想必五條老師那麼有錢就是因為他是一名特級咒術師。
五條老師簡直就是她的再生父母，讓她獲得了新生，他真是一名人民的好教師，相信在他的教導之下，自己也能成為一名富婆咒術師。
空弦如是想到。
*
空弦和虎杖悠仁一起去探望因為這件事件而受傷了的靈研會同學，為此空弦特意斥巨資買了果籃。
一想到將來成為一名富有的咒術師，果籃的錢都不是錢了。
靈研會的女孩只是受了點驚嚇，而那個男孩則全身上下纏滿了繃帶，不過沒關系，明天就會有專業的治療團隊到達，保證他恢復如初。
空弦的內心更是對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澎湃萬分，擁有如此全球頂尖醫療技術的學校簡直太棒了！
然而虎杖悠仁同學的面色卻不太好，他似乎對這次事件很是自責，認為是自己撿了宿儺的手指才導致同學的受傷。
空弦寬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別這麼想悠仁同學，手指不被你撿到也會被別人拿走，這不，幸好你吃了手指這才免去一場災難，你是英雄呀悠仁同學！」
虎杖悠仁看她，疑惑：「我是英雄？」
空弦堅定地看著他：「沒錯，你是英雄，作為一個普通人竟然能夠和咒物展開激烈肉搏，這是何等的勇氣和不怕死的決心！」
虎杖悠仁怔怔看她。
「想要變得更強嗎？來吧，讓我們一起去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上學，學校設立在5A級景區，擁有一流的教學措施，單人單間的豪華宿舍，最重要的是——」
「悠仁同學，你吃下了宿儺手指，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虎杖悠仁看她，疑惑：「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你將成為大學霸！」空弦堅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簡直就是一個曠世奇才，你很強大，你能拯救很多人！」
空弦知道，擁有奇怪發色的一定是重要的大人物，比如說五條老師，擁有白毛是個大大的有錢人，而虎杖悠仁，擁有粉毛愛吃手指。
所以她一定、一定要和虎杖悠仁發展良好的同學情誼，一起結伴步入咒術高專，成為出色的一年級新生。
空弦從兜裡掏出了手機，指紋解鎖，點開社交軟件：「這樣吧，我們先加一個聯系方式，到時候一起進了咒術高專也是老鄉了。」
「大家相互學習互相幫助，一定能早日成為像五條老師這樣優秀的咒術師，發家致富。」
虎杖悠仁想到了他剛剛去世的爺爺，是呀，他從小是爺爺撫養長大，爺爺臨死前也告訴他。
——他很強大，他能拯救很多人，力所能及，在眾人的簇擁下死去。
虎杖悠仁攥了攥拳頭，生命的價值，是讓他人得到「正確的死亡」，而不是不公，這世界上有很多人正因為宿儺的詛咒受苦，只有他能吞噬宿儺的手指，他會是英雄。
兩人愉快的交換了聯系方式。
空弦想，雖然悠仁同學宿儺附體後會成為暴露狂，但正常時候真是一個純真善良的老鄉。
就連著眼睛旁邊那兩條縫看起來也是格外有味道。
虎杖悠仁想，雖然空弦同學長得漂漂亮亮看起來軟軟糯糯文文靜靜的，但她真是一個樂觀開朗無憂無慮的老鄉。
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像是哥們。
*
空弦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和虎杖悠仁告別，她抬頭看了下天，今天的天氣是格外的陽光明媚，現在就迫不及待想要去感受東京的陽光了呢。
正想著回家收拾東西，忽而一道陰影落在了自己身上。
空弦回頭，便見著五條悟站在樓道裡對她招了招手。
他穿著標志性的黑衣，上半張臉被黑色眼罩遮住，白色的頭發倒翹著，一手插在褲兜裡，一手搖了搖：「下午好呀，空弦。」
空弦已經習慣了五條老師的畫風，甚至覺得他就應該是這樣的。
畢竟一個有錢的咒術師一定會是酷炫狂拽吊的。
「下午好呀，五條老師！」空弦熱情的打招呼，視線緊緊的看著五條悟的衣角。
她覺得這件衣服好像和伏黑惠的完全不一樣，布料別樣絲滑，肯定是高端訂做，要百萬日元的那種。
五條悟看向笑得一臉明媚女孩，他想像不出一個女孩竟然那麼快就能從家人病逝中走出來，並且迅速接受了咒術師的設定，並且，她這種家族遺傳的術式。
真是有趣。
他難得生出了幾分好奇。
「你的父親是剛去世不久對嗎，真的很抱歉這個時候打擾你。」他懶散的靠在了過道牆壁上，「能和我聊聊你的術式嗎？」
術式是使用咒力的方式，基本是咒術師天生擁有的，而像空弦這樣只有上一輩人消失才會得到繼承的，倒是第一次見到。
空弦將黑色手套摘下，一雙泛著微紅的手便露了出來，漸漸地上面浮現出了蜘蛛網一般縱橫交錯的紅線，就好像是紅色的紋身。
她將兩只手舉在了五條悟面前：「喏，您看，這就是令我平平無奇的雙手遭受巨大折磨的術式，只要碰到什麼，什麼就會變成炸彈。」
為此她一不小心炸了學校的實驗室，付不起維修費的她慘遭休學。
——她真慘，替萬千學子實現了炸學校的夢想，結果沒人眾籌她上學。
五條悟半彎下身子，用手戳了戳女孩的手。
女孩的雙手的溫度滾燙，他能感受到裡面源源不斷湧出來的咒力，帶著極強的爆炸性和毀滅性。
令人看不透，更是有趣了。
自從雙手變異後，這還是空弦第一次接觸生物，她看著五條老師戳著自己的手，感受五條老師手指的溫度。
——老師手指也太冰了些吧。
五條悟收回了手，順便幫她將手套給罩了回去，開口：「那你想好來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上學了嗎？」
空弦整理手套，將每一根手指都嚴嚴實實的給裹好了，這才開口：「那是當然，自從得知國內有那麼優秀的學校，咒術高專就是我最向往的求學勝地！」
女孩整個人都沐浴在下午的陽光下，面上向往的神情仿佛帶著光，眸子裡星星閃爍奕奕光彩。
五條悟看她，女孩看起來軟軟糯糯的，長的是一副怕黑怕鬼怕詛咒的模樣。
總覺得事情發展的過於順利了些，他再三確認：「成為咒術師，遇上詛咒，難免會遇上凄慘血腥的場面，你確定你可以嗎？」
空弦漂亮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可置信：「五條老師，您怎麼能這麼質疑我對咒術高專的赤誠之心呢？我是真的想要成為像老師這樣優秀（有錢）的人，既然我擁有了術式，那麼我注定要走上這一條（致富）路。」
五條悟見女孩眸色分外堅定，於是便收回了目光，偏頭看向別處：「我要去找虎杖悠仁，要一起去嗎？」
空弦趕緊跟上，積極表現：「五條老師，我剛才加了虎杖悠仁的聯系方式，他同意和我一起來高專了，怎麼樣，我做的不錯吧！」
五條悟的腳步頓了一下。
——她怎麼知道他要帶虎杖悠仁去高專？
跟在後頭的空弦沒反應過來，鼻子直接就磕到了五條老師堅硬如鋼板的背，情不自禁嘶了一聲，揉了揉自己鼻子。
五條悟半彎下腰看她，女孩的馬尾有些松散的垂了下來，鼻尖微微泛紅，他按了下她的頭，語氣難得溫柔：「沒事吧？」
力速雙F的空弦一邊給鼻子整形，一邊虛心討教：「老師，平時您都是吃什麼的能不能分享一下，我也想要擁有您這般堅硬的體魄！」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健康是人生的財富，要成為像五條老師一樣有錢的咒術師，一定要先像五條老師一樣身強體壯！
第3章
虎杖悠仁去了爺爺骨灰存放的地方，五條老師進去找他了。
空弦善解人意的知道，五條老師一定有什麼私密的東西要和悠然同學說，於是她留在了門外。
空弦抬頭望天，天上的白雲溜的很快，她開始思考最近發生的奇怪事情。
人一閑下來嘛，就喜歡想一些亂七八糟的。
面上雖然一直保持著陽光笑臉，其實父親的死令她傷心絕望了好久。
不過好歹想開了，與其活著日夜受到病痛的折磨，不如去另一個地方幸福生活，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規律。
但若是不符合自然規律的死亡呢？那些被詛咒害死的無辜的人，需要得到拯救。
所以這才有了咒術師這樣的職業吧！去除詛咒，拯救人類。
關鍵是還能收到委托人的報酬。
這真是一個不僅正義還能賺錢的工作！
不過都這麼久了，悠然同學怎麼樣了？他吃下了最強詛咒宿儺的手指，不過他體質特殊，是最強詛咒宿儺的容器——
忽然嘎吱一聲門開了。
站在門口等待五條老師以及老鄉的空弦一個箭步衝了上去，站在了五條悟的面前，焦急地問：「五條老師，怎麼樣了？」
雖然她才和悠仁同學剛認識不久，但她早已把他認定為志同道合的創業伙伴（劃掉），他們可是要一起去高專上學，成為最強（富）咒術師的人！
所以，悠仁同學絕對不能有意外。
五條悟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覺得事情變得有些出乎意料了起來，開口：「沒事，他吃下了第二根手指。」
空弦漂亮的臉上閃過一絲震驚，隨後便是開心的笑容：「哦豁，橫掃飢餓，做回自己，悠仁同學真的是好樣的！」
她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從房間裡出來的虎杖悠仁迎面便是一根大拇指：？對，他是好樣的。
*
因為這次行動中伏黑惠受傷嚴重先一步回東京治療，因此坐上新干線的就只有空弦、虎杖悠仁和五條悟，下了車，還有一段很長的山路要走。
三人一人一袋喜久福，吧唧吧唧吃著。
走了半天的山路，虎杖悠仁情不自禁覺得有些奇怪：「空弦同學，學校真的在這麼深山裡嗎？」
空弦咬了一口喜久福，嘴裡雖然還有喜久福沒咽下去，但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回答虎杖悠仁的質疑了。
含糊不清開口：「悠仁同學，學校教學基地設立在5A級景區，四面環山風景優美，一出門就是森林氧吧，簡直就是度假般的享受。」
虎杖悠仁猛地吸了一口空氣，果然空氣清新養肺，令人全身心放松，更是對即將要到達的高專充滿了期待。
五條悟插著兜，進行專業解答：「學校設立在東京的郊區，這裡地皮便宜。」
虎杖悠仁表情有些復雜的看向空弦。
便宜？空弦漂亮的臉上閃過一絲迷惑，隨後便明白了。
「五條老師，您這一定是謙虛了，學校設立在這裡說明校方懂得投資、眼界高，總有一天市區會出現飽和，到時候大家就會把目光投向這裡，我們學校先下手為強，這是致富的第一步！」
「並且這裡環境優美、無噪聲污染，給我們學生提供了靜心學習的良好環境。」
五條悟輕笑一聲：「說的沒錯。」
空弦得到了表揚，連爬幾十裡山路力速雙F的體弱女孩再一次充滿了鬥志，透過層層疊疊的樹林，金碧輝煌的學校仿佛就在眼前。
五條老師那麼有錢，學校肯定也很有錢。
三人又繞了好幾個山路彎彎，這才出現在了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門前。
空弦看著木牌牌上的校名，怔住。
想像中充滿現代化貴氣的建築沒有出現，而是一個個寺廟一般的建築，充滿著古樸又古老的氣息，沿路的石雕上布滿了青苔，空弦覺得自己來到了歷史建築群參觀。
——看起來不是很有錢的樣子。
「五條老師。」她聲音顫抖，「這、這是寺廟嗎？」
——我們其實不是來上學，是來上香的對不對？
五條悟低頭看她：「學校門面上是私立宗教系學校，怎麼了，後悔了？」
空弦看向學校，青灰色的寺廟建築群，裡面的每一塊磚頭每一片瓦片仿佛都在訴說著歷史的痕跡。
真是清心寡欲的好地方。
空弦緩緩閉上了眼睛，僵硬的搖了搖頭。
她不會後悔的，聽說現在做尼姑也是要有很高的文憑了呢。
另一邊的虎杖悠仁已經邁進了學校大門，驚呼：「哇塞，裡面好大，看起來好棒！」
「高專是日本唯二的咒術教育機關之一，這裡誕生了很多優秀的咒術師。」五條悟領著空弦進入學校，「雖然都沒我厲害就是了。」
空弦點點頭，五條老師的話很難不贊同，他的確是一個厲害有錢咒術師。
「總之，你們兩個接下來先和校長面談。只有通過了他的考驗，你們才算是正式入學了。」
空弦點點頭，她明白，學校外表古樸了點說明資金可能花在了內部，重要的還是要看學校的門面校長，五條老師那麼有錢，校長必定更有錢。
她已經想像出一個穿著金色袈裟的方丈了。
這一句『校長』立馬就吸引了東張西望的虎杖悠仁，他知道自己的情況特殊，甚至被上頭判處了死刑，是五條老師暫時保住了他，但還不知道校長是站在哪一邊的……
他遲疑開口：「考驗……嗎？」
空弦感受到他的不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的，這不還有五條老師嗎，悠仁同學，考驗不會不通過的，五條老師無所不能，一定會幫我們作弊的。」
她想，五條老師如此德藝雙馨人民好教師，一定不會看著學生考試不通過的。
五條悟自動忽略最後一句，低頭笑了一聲：「無所不能。」
虎杖悠仁看看自信到發光的五條老師，又看看自信滿滿的空弦，挺直了腰板，走出了自信的步伐。
*
空弦一眼就被大叔手中的羊毛氈戳戳樂給吸引了，果然來高專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決定。
——這個手藝活我想學！
昏黃的燭燈盞盞亮起，夜蛾正道周圍滿是可愛的玩偶，他們仿佛是來到了小商品市場幼兒專區。
空弦明白，大叔都是喜歡可愛的玩意兒。
正當空弦和虎杖悠仁被戳戳樂吸引的時候，夜蛾校長已經和五條悟相互交談完畢，接下來便是正式的入學考核。
空弦和虎杖悠仁相互對視一眼，自我介紹完畢後，腰杆子站得筆直，臉上充滿著自信。
夜蛾校長邊戳著羊毛氈，一邊問：「你們來咒術高專是來干什麼的？」
方才在外頭已經進行過一番押題討論，兩人心照不宣一起開口：
「學習咒術。」
「學習咒術（暴富）。」
「了解了詛咒，掌握了去除詛咒的能力之後呢？以後要做什麼？」
空弦明白，這不就是職業生涯規劃培訓課嗎，沒想到這才剛見校長，就要上如此深遠的一門課程。
不過這道題他們也押中了！
虎杖悠仁露出了吃手手的表情：「我要去回收宿儺的手指，然後把所有的手指都給吃掉。」
夜蛾校長將手上的戳戳樂放下，面上的神色更是嚴肅了幾分：「不合格！」
空弦看向虎杖悠仁，漂亮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恨鐵不成鋼，剛才在外面就說過這個答案太膚淺了悠仁同學不信，現在好了，果然不及格了。
夜蛾校長的視線看向空弦：「那你呢？」
空弦挺直腰板，她非常明白這種問題的回答方式，畢竟作為一個曾經的窮逼打工人她面對的太多了，每一次換工作都有面試官問她，而她必須昧著良心說不是為了錢，而是——
「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女孩的聲音鏗鏘有力，回蕩在偌大的空間裡，與之伴隨的還有女孩眼眸中透露出的深深堅定，與不後悔的決心。
夜蛾校長看她，感受到了她對人生價值的深刻理解，是呀，來這裡上學是為了實現自我，在去除詛咒中得到人生價值的提升，從而不後悔所有決定。怎麼可能是吃手指呢？
他大聲鼓掌：「好，合格！」
合格後的空弦和五條老師退到了一邊，接下來便是虎杖悠仁與校長之間的較量，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
五條悟聳聳肩，輕嘆一口氣：「又來了。」
空弦深深看了眼互不相讓的兩人，嘆了口氣：「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咱們學校生源稀少了。」
五條悟：「……」
空弦看了眼五條老師，從他自信的沉默中明白了，開口：「我懂了，生源已經那麼稀少了，夜蛾校長一定會更珍惜生源，他一定會問到合格為止的！」
緊接著，校長與虎杖悠仁話語上的交鋒上升到了動作指導，只見一只綠色玩偶突然暴起，仿佛是擁有了生命一般，迅猛朝著虎杖悠仁襲去，一拳就擊中了他的下巴。
一記漂亮的上勾拳。
五條悟雙手插兜，一臉看熱鬧的表情，隨口解釋：「夜蛾校長是制作詛咒玩偶『咒骸』的大師，這些玩偶被他賦予生命。」
空弦皺著眉看向那綠色玩偶，不由為悠仁同學打抱不平：「偷襲，這玩偶不講武德！」
或許是她這一句『不講武德』激怒了其他的玩偶，只見玩偶堆發生了暴動，玩偶們一個個就像是彈簧一般開始在房間內迅速彈動。
空弦一驚，便見著一只玩偶朝著自己的面門襲來，還是一只可愛的小兔子玩偶。
——嘖，打人怎麼可以打臉呢？
五條悟聽到了一聲爆破聲，側頭，便見著玩偶在女孩的指尖化為了灰燼。
女孩哭喪著一張無辜臉：「它好可愛，我只想摸摸它……」
「……」
他可是親眼見到她甩開手套，如何自信的伸出五指將玩偶炸掉的。
行走的炸彈、嗎？
第4章
從虎杖悠仁口中聽到了滿意的答案，夜蛾校長終於放他們走了。
虎杖悠仁摸了摸自己被揍的頭，臉上是合格後的激動笑容，一路興奮的將自己通過考驗時的答案重復了三遍。
空弦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考驗都會通過的，在生源如此稀少的情況下，夜蛾校長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生源的。」
虎杖悠仁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語了句：「是嗎？」
於是再也不提自己合格的答案了。
五條悟走在前面，一路上介紹學校的花花草草，空弦想起臨走前校長說的安保措施，於是便誠心發問：「五條老師，學校的安保措施怎麼樣？」
一個學校的安保措施極其重要，畢竟關系著校內的師生安全。
五條悟雙手插兜，嘴角勾起：「有我在，需要安保措施嗎？」
空弦、虎杖悠仁：「……」
打擾了，是他們還沒有深刻認識到五條老師的無敵。
彎彎繞繞過後，很快就到了宿舍區，五條悟在一間房前站定，拉開門：「到了，這間就是——虎杖悠仁的房間！」
虎杖悠仁已經衝了進去，一個箭步跳到了床上，從心底發出驚嘆：「哇塞，好寬敞，好棒！！」
在後頭的空弦探了探頭，沒出息的眼睛都看直了。
巨大的落地窗，一開窗便是森林氧吧，巨大的單人床，在上面甚至還能翻跟鬥，還有衣櫃、書桌……
——果然寺廟不能從外表一概而論，內裡才是核心。
空弦激動的說不出話來，果然咒術師是個賺錢行業。
她忽然間明白為什麼學校外頭看起來有些落魄，那是因為這是歷史遺跡呀，古董才是最值錢的。
五條悟斜靠在櫃子上，手指隨意敲擊著，注意到空弦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就像個木頭人一樣，抬眼看了下她，問：「怎麼樣，很棒吧！」
空弦緩緩豎起了個大拇指：「單人單間豪華宿舍，貴族的享受，平民的價格。」
聽到了超乎滿意的答案，五條悟淺笑了下，手指敲擊的頻率更加歡快了些。
虎杖悠仁在床上翻滾、拉開窗戶後，空弦便見他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張金發碧眼的大表姐海報掛了上去。
好家伙，品味真是不錯呢，果然是志同道合的創業伙伴（劃掉）。
空弦偏頭看向五條悟，積極提問：「五條老師，剛才來的時候，我感覺學校裡面好像都沒什麼人。」
「二三年級的都出去做任務了，過段時間才會回來，所以現在學校裡面就只有你們一年級。」
「哦？是這樣呀，那我們一年級學生除了伏黑同學還有誰呢？」空弦眨著漂亮的眼睛，一臉期待的看向五條老師。
她喜歡熱鬧，希望能有很多可愛小姐妹，這樣子周末的時候就可以一起去逛街、品嘗甜品，遇到了節假日還可以開party。
這學校的建築長了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她可不想待久了變得和學校一樣了。
正說到伏黑惠，在房間裡休息的他察覺到動靜，穿著拖鞋便過來了，皺著不悅的眉頭：「好吵，不是還有很多空房間嗎？住這兒？」
空弦轉過頭來看他，搖了搖頭：「不是我，是悠仁同學住你隔壁，恭喜你們能成為關系親密的鄰居。」
伏黑惠看她，女孩長得漂亮，一頭黑發扎起，露出的脖頸白皙細膩，五官精致，全身上下一點兒錯都挑不出來，看起來就是個乖學生的模樣。
可惜長了一張特別能說的嘴。
伏黑惠抓了抓因為睡太久翹起的呆毛，不悅的目光投向了五條悟：「五條老師，太吵了。」
五條悟有些委屈的聳了聳肩：「熱鬧一點多好，大家都是一年級的，多交流交流感情。」
伏黑惠皺著眉剛想說一句不需要，便見著虎杖悠仁從房間裡蹦跶出來了，一見到他，嘴巴都要咧到耳後根的開心：「伏黑，你看起來恢復的很好呀，怎麼樣，這些天還不舒服嗎？」
空弦看向伏黑惠光滑的額頭，漂亮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震驚：「果然是全球頂尖的醫療技術，那天我看伏黑同學頭破血流，還以為會留疤呢。」
「是呀是呀，看起來真不錯，好像皮膚都變白了啦。」
「是嗎，我感覺伏黑同學頭發都茂密了不少，就想去做了植發一樣！」
「……」
面對兩張熱情洋溢的臉，伏黑惠皺著眉頭說不出話來，沉默了片刻，眉頭松了松，開口：「別添亂就行。」
*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進行了親密的鄰居交流，接下來便要去空弦的宿舍了，她對一人一間的豪華宿舍向往許久，然而一路上依舊沒有碰到其他同學。
一年級的學生呢？
她東張西望，不由納悶：「五條老師，一年級的其他學生呢？」
五條悟吹了一聲口哨，聲音歡快：「對了，剛才忘記說了，明天我們要出門，迎接一年級的最後一名學生。」
空弦臉上的笑容僵住，她看著落寞寂寥的校園，內心思緒萬千。
最後一名學生？
已知現在一年級有伏黑惠、虎杖悠仁還有她，加上最後一名同學的話——
只有四個學生？倒還是剛好湊齊了一桌麻將。
這是一個正常學校擁有的生源數量嗎？確定不是什麼幽靈學校？如果沒有她和悠然同學，難道一年級就只有兩個人相依為命嗎？
五條悟見她明媚的笑容垮掉，惡趣味般臉上露出了惡劣的微笑：「早就說過了嘛，咒術師稀少，還是高危職業，怎麼了，後悔了？」
空弦摸了摸自己的臉，讓僵硬的臉稍微放松了下，這才抬頭看向五條悟。
五條老師很高，大概一米九多，肩寬腿長，陽光從他背後灑進來，她直接落入了他的陰影中。
她瞬間深刻認識到咒術師正在面臨人丁稀少的悲慘局面，不禁覺得自己的前途更加光明了些。
肉多僧少，這真是個賺錢的行業。
空弦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一點也不後悔：「沒，五條老師，我不後悔，只是有點難過罷了。」
「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擁有如此一流的教學環境，卻生源稀少，我只是為學校的發展感到擔憂。」
五條悟看面前的女孩愁眉不展的模樣，被逗笑了一般嘴角揚起。
——才剛入學，這就開始擔心學校發展了？
摸了一下她的頭，語氣輕快：「走啦，有我在，有什麼擔憂的？」
空弦跟在五條悟邊上，聽著他講學校的事項，思緒卻從一人一間的豪華宿舍轉到了學校的人才培養。
已知一個年級只有2—4人，學校一共三個年級，偌大的學校不足二十人，加在一起還不如幼兒園小班人多。
每天全國各地都會發生詛咒事件，培養的人才那麼少，夠用嗎？
作為一個教育機構生源那麼少，賺錢嗎？國家補助？
察覺到女孩的心思完全沒在自己身上，五條悟不悅的撇了下嘴，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口：「剛才校長的考驗，你沒有真心回答吧？」
空弦思緒從開小差中出來，怔了一秒，視線緩緩從五條老師的臉上挪開，雖然看不到他眼罩後的眼睛，但他仿佛就有洞察一切的能力。
心虛的不敢看他，閉著眼睛機械的搖了搖頭。
她錯了，是她覺悟還不夠高，沒有做好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覺悟。
見女孩心虛的就好像是被嚴厲老師訓斥了的模樣，五條悟摸了摸下巴，他有那麼嚴厲嗎？
半彎下腰，語氣難得溫柔：「你說吧，對以後有什麼想法？」
低沉磁性的聲音隨著微風，傳入了空弦的耳畔，她偷偷眯起一只眼睛，小心翼翼的看向五條老師。
卻只看到了巨大的黑色眼罩，下午的光灑在他的臉上，就連著眼罩都變得柔軟起來。
她想，五條老師真是隨和。
所以，她一定要如實回答！
空弦緩緩豎起了三根手指，小拇指和大拇指扣在一起，無比虔誠發誓：「五條老師，我想成為像您一樣（有錢）的咒術師！」
這不是他第一次從她的口中聽到這個答案，五條悟直起身來，雙手插兜一副慵懶的樣子。
——成為像他一樣的人嗎？像他一樣的什麼人呢？
沉默了一兩秒，他彎下腰，嘴角勾起惡劣的笑：「哦豁，你也想變得像我一樣無敵？」
空弦愣了一下，無敵？
她昨天在咒術師論壇上注冊了新號，在裡面還沒翻兩下就看到了五條老師的資料。
五條悟，特級咒術師，出生於擁有無下限術式的五條家，生來六眼，因為他的誕生，打破了咒術界的平衡。
的確是咒術界天花板的人。
但這又和空弦有什麼關系呢？她才不是一個想掀翻天花板的人。
空弦直直的看著五條悟的黑色眼罩，嘴角揚笑：「是的，我要像五條老師一樣無敵！」
五條悟看她，微風吹過，卷起了她的劉海，露出了光滑的額頭，她的瞳孔是黑色的，就像是漫無邊際的黑夜，眼神堅定無比，裡面有星光在閃著。
似乎是被她的答案逗笑了，他噗嗤一聲，隨後開口：「好呀，現在先去測試一下咒力吧，看你能不能成為無敵。」
只想變得無敵有錢的空弦沉默了。
她不想讓五條老師知道她只想成為富婆。
第5章
他的六眼能夠直接分辨出對方是否為咒術師，甚至是看穿對方的術式。
可是他看不穿空弦。
在仙台學校裡遇到她的時候，穿著黑色百褶裙，柔順的頭發高高扎起，五官乖巧，就像是怕黑的小女孩。
周身沒有一絲咒力，還以為只是普通學生，見有詛咒攻擊她，原本想發個善心順手撈她一下。
卻見她轉身直勾勾的看著詛咒，面上是不屑的笑容。
哦，原來是能見到詛咒的。
他剛這麼下定論，便見著她抬起手來就將詛咒炸掉。
醜陋的詛咒在她的指尖就像是氣球一般膨脹了開來，隨著一聲爆破聲響起，在一片橙紅交織的火焰之下，詛咒燃成了灰燼。
女孩的臉也在爆破的亮光中格外的清晰，臉上是張揚又明媚的笑。
在她沒摘手套的時候，他竟然看不出她擁有咒力，在她炸掉詛咒的時候，他竟然看不穿她的術式。
難得的產生了好奇，便把她帶走了。
五條悟往嘴巴裡面丟了塊餅干，下意識看了看自己手。
指節分明而修長，指尖上似乎還殘留著灼熱的溫度。
就在剛才咒力測試的時候，她連炸了無數咒物，果然是碰到什麼炸什麼，咒力在運轉過程中絲毫沒有衰減，反而越來越濃郁，就是最後面有些暴走，差點把教學樓炸了。
一個人趕上一家拆遷公司了。
——她和乙骨一樣擁有無限咒力。
如果說是咒力評定的話，那天生就能達到一級咒術師水准，不過真正實力嘛，還是要在實戰中檢驗，評級這種事嘛，還是要走腐朽的推薦制。
就這般想著，五條悟突然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拆遷大師空弦深呼吸一口，敲了敲五條老師宿舍的門。
她非常失望的看著自己戴了黑色手套的手，嘆了口氣，剛剛差點又要實現百萬學子的夢想，將學校炸掉了。
除此之外，更加難以啟齒的是，她差點就將五條老師的衣服炸掉了。
思及此，她再一次對自己的手產生了深深失望，如果炸掉五條老師的衣服，那她就完了。
那可是高級定制的衣服呀，哪是她這種窮逼賠的起的！
就這麼邊敲門，邊失望的看著自己的手，突然嘎吱一聲，門開了。
空弦一抬頭，便看到了手裡還拿著餅干袋的五條老師。
五條悟斜靠在門上，一手拎著餅干袋子，一手熱情的打著招呼：「晚上好呀，空弦。」
空弦看著五條老師，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甜甜的味道，依舊帶著標志性的黑色眼罩，卻絲毫遮掩不住那充滿孩子氣的笑容。
面對這樣的五條悟，空弦更是自責了。
——她差點炸掉了如此和藹可親老師的衣服。
空弦鞠了一躬，態度極其誠懇：「五條老師晚上好，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了，我對我之前的失控感到非常的抱歉。」
五條悟笑笑，不以為然，語氣輕快：「沒事呀，不用放在心上，這不是有無敵的我在嗎？」
面對這樣有責任心的五條老師，空弦更是堅定了自己來時的想法。
——五條老師對自己的無敵很有自知之明，並且態度隨和，對學生沒有任何的架子，是德藝雙馨人民好教師。
——如果能在這樣的老師身邊，再好不過了。
空弦看著五條悟臉上隨和的笑容，大膽開口：「五條老師，其實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哦？你說。」
空弦有些緊張的捏緊了衣服下擺，抬頭看他：「五條老師，我能成為您的助理嗎？」
五條老師態度隨和，擁有天花板的實力，做他的助理肯定很輕松，當然最重要的是——
五條老師那麼有錢，當他的助理補貼一定很高吧，說不定還會有額外獎勵。
他手上那袋子餅干看起來就價格不菲。
五條悟愣了一下，助理？
——他需要助理嗎？
——這是在看不起他嗎，無敵的他需要助理嗎？
但看著面前滿臉希翼，就連著臉上的笑容都寫著期待的女孩，他竟然不忍心了，出乎意料沉默了。
空弦見五條老師沉默，便覺得有商量的余地：「就是您之前說的，學校提供勤工助學的崗位，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有什麼崗位，但我想著，五條老師工作那麼辛苦，一定需要助理吧！」
五條悟一愣，指了指自己，感到不可思議：「我？辛苦？」
他自動忽略了『勤工助學』四個字。
空弦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連忙誠懇開口：「是這樣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像五條老師這樣咒術界天花板的存在，雖然做什麼都輕輕松松，但我作為學生還是想要為老師盡綿薄之力，做一些事情。」
或許是『咒術界天花板』六個字打動了他，五條悟忽然覺得有一個助理或許還不錯。
空弦見五條老師還不答應，便從另外一個地方突破：「五條老師，我知道我的術式太過危險，並且容易失控，如果下午不是有五條老師在的話，我肯定就完了。」
「所以我想成為五條老師的助理，在五條老師身邊學習，不僅能快速提升控制術式的能力，還能避免失控的悲劇發生。」
從小空弦就是一個長相過於乖巧的學渣，由於學習成績太差經常被請去喝茶，與老師周旋，因此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表情看起來都是誠懇無比。
她深深藏起真實內心——一切都是為了錢。
五條悟低頭看她，烏黑的頭發扎成了低馬尾，皮膚白皙，長長的睫毛耷拉下來，仿佛如果他不答應她就難過的要死了的表情。
是咒術高專裡難得乖學生的模樣。
的確，空弦的術式具有太大的破壞力以及爆炸性，並且她還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術式，施展太多之後極易暴走。
極端情況下，甚至可能自炸。
——還真是把她留在身邊安全些。
五條悟斜靠在門上，視線投向遠方漆黑的夜，隨後低頭摸了一把女孩的頭，語氣絲毫沒有無奈：「好吧，雖然助理於我而言沒什麼，你就在我身邊就好了。」
空弦見五條老師終於答應了，嘴角的笑容與太陽肩並肩，仿佛面前出現了五條老師的一件襯衫錢。
——她完成了致富第一步。
空弦不忘初心：「那五條老師，學校裡面勤工助學的工資是怎麼的呢？」
連忙又解釋：「其實我也不是為了錢啦，主要還是為了提高自己的實力。」
五條悟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勤工助學？」
——學校裡有這種東西嗎？
*
原宿地鐵站。
虎杖悠仁舔了舔冰激凌，側頭看向拿著五個球冰激凌的女孩：「啊？空弦你真的當五條老師的助理了嗎？」
自從雙手發生變異之後，空弦格外喜歡吃冰的東西，此時兩手拿著兩個冰激凌，共計十個球。
不好意思讓五條老師破費了。
不，是太好意思了。
伏黑惠也有些震驚的看她，比起五條悟有助理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更吃驚於竟然有人願意當他助理。
空弦趁冰激凌球化掉前一口吞下，這才開口：「是呀，怎麼了嗎，我昨天在論壇上了解了一下，隔壁京都學校的校長都有助理。」
「五條老師比隔壁校長厲害多了，有一個助理不是理所當然嗎？」
伏黑惠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想著她只是不了解五條悟，不知道他的惡劣，等過段時間應該就會辭職了。
而另一邊的虎杖悠仁聽了空弦的歪理邪說，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也是哦，五條老師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比樂岩寺助理少，要不我也去當五條老師助理吧，這樣老師就有兩個助理，超過樂岩寺了。」
伏黑惠偏過了頭：「……」
他也想當助理？空弦面上的表情一僵，如果悠仁同學當了助理，那工資結算的方式會不會變？那她的額外報酬年終獎會不會少？
空弦漂亮的臉上流露出惋惜：「悠仁同學，助理崗位就只有一個名額，我已經先到先得了。」
虎杖悠仁也沒想太多，臉上是開心的笑：「那恭喜空弦啦！」
面對這樣純真善良的老鄉，空弦為自己的謊言感到了深深的羞愧，她想，日後若是有什麼賺錢的商機，第一個要告訴的人一定是虎杖悠仁！
三個人靠在人行道的欄杆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聊到空弦把十個球都吃完了，一頭白發的男人才提著一袋點心過來，他招了招手，笑笑；「都在這裡呀！」
他們四人原本是一起過來的，結果半路的時候五條悟一聲不吭去買甜品鬧失蹤，所以他們只能在集合點等著。
伏黑惠面無表情的看了眼這個不靠譜的人，虎杖悠仁熱情的打了個招呼。
空弦的情緒復雜了些，她有些自責，作為一個新任助理竟然沒有跟住老板，簡直有愧於打工人。
於是連忙狗腿上前，「五條老師，您辛苦了，這袋點心就讓我幫您拿吧！」
見女孩的笑容熱情明媚，五條悟就將點心遞給她，順手摸了一下頭：「特意給你買的呀，冰激凌大福，快嘗嘗，應該沒有化掉吧！」
空弦怔怔的看向五條悟，男人倒翹著的一頭白發在暖陽下格外的耀眼，鼻梁高挺，下頜線完美。
尤其是那薄唇，就像是塗了唇彩一樣，呈現出誘人的櫻粉色。
她頗是心動。
這才剛上任第一天，老板就如此體貼員工發福利，愛了愛了。
第6章
其實他說謊了，冰激凌大福並不是特意為她買的，只不過對上女孩熱情洋溢的眸子時，就下意識這麼說出口了。
五條悟摸了摸鼻子，有點想不通了。
伏黑惠看著人來人往的地鐵站，開口：「話說回來，為什麼在這裡集合？」
五條悟聳聳肩，接過空弦遞過來的大福，咬了一口：「是本人要求的啦。」
伏黑惠面無表情的看他：「確定不是因為這裡有家不錯的甜品店？」
正巧虎杖悠仁買了可麗餅回來，往伏黑惠手裡塞去：「來，伏黑快嘗嘗，我排了好久的隊伍，還熱著呢，你先吃第一口！」
被堵住嘴巴的伏黑惠：「……」
挺好吃的。
虎杖悠仁咬了口可麗餅，上下左右活動了一下頭部，在人山人海的原宿張望著：「空弦剛剛去買爆米花了對嗎，怎麼還沒有回來？」
五條悟看著人群，仗著身高優勢，一眼就看到不遠處正排隊的女孩。
剛才他吃完了所有的大福，隨口說了句還想吃點甜食，她就跑開了。
——或許有個助理，真的還不錯。
跑腿小妹空弦站在隊伍裡面，或許是因為這家爆米花店靠近影院的原因，排隊的人巨多。
不過沒關系，快輪到她了。
就這麼想著，忽然耳邊傳來了聲音：「你好，你家住在這裡嗎？你現在還是學生吧！有沒有興趣成為模特呢？」
空弦斜眼看他，是一個眯著眼睛的中年大叔，表情是一副討好的模樣。
她不悅的皺了下眉頭：「閉嘴，要買爆米花就好好排隊，別想著插隊！」
「不是插隊，我是星塵傳播星探，小姐姐你對模特感興趣嗎，沒有興趣也是可以培養的嘛，這樣吧——」
空弦翻了個漂亮的白眼：「滾，請自覺排隊，做高等動物。」
中年男人默不作聲的走開了，他沒有想到，一個膚白貌美大長腿長得文靜乖巧的女孩，竟然會翻白眼！重要的是，他面對那樣一張漂亮的臉，無法反駁只能走開。
空弦接過店員遞過來的爆米花，轉身，隨手拋了一個進嘴巴裡，一抬頭就見到一個漂漂亮亮橙色短發的少女正被剛才插隊大叔糾纏。
艸，她有理由懷疑這大叔不是為了插隊搭訕她，而是對未成年少女別有所圖！
空弦捏了捏拳頭，雖然她是個力速雙F的弱女孩，但這並不妨礙她一個箭步就衝上去，當街就給那中年大叔來一腳。
空弦將爆米花往橙發少女懷中一塞，將她護在身後，憤怒的踹了中年大叔一腳：「滾，你個當街騷擾美少女的老流氓！」
好不容易從釘崎野薔薇手中掙脫出來的大叔被一腳踹了開了，假動作滾了兩下，趴在地上，懷著感激的心情看著空弦。
「滾，我這就滾，有多遠我滾多遠，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了——」
空弦看著中年男人像皮球一樣滾開，漂亮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難道她力速雙F的體質發生了改變，一腳就能把人踹開很遠？
正當空弦歪頭迷惑之時，感到肩膀被人戳了戳，背後有個憤怒的聲音傳來。
「喂，小妹妹，你把我的星探趕走了！」
空弦轉頭看她，漂亮橙發女孩穿著藏藍色的連衣裙，腰細腿長，提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就是面上的表情有點凶了。
——星探？哪來的星探？難不成……
空弦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但又不知道不對在哪裡。
她揚起一張笑臉：「小姐姐你那麼漂亮，不認識的人還以為你是來當愛豆的呢！」
聽完，橙發少女凶凶的表情緩和了一些，叉著腰的手也緩緩放了下來。
——沒錯，她就是天生的愛豆！不過如果當愛豆的話，咒術界就會失去一顆冉冉升起的星星……
——這真是太令人難以抉擇了呢。
空弦拍了拍橙發女孩的肩膀，一本正經的張口胡來：「剛才那個人不過就是假裝星探的猥瑣大叔，前陣子報紙上面都貼著他照片，沒想到還出來作案，真是太可惡了！」
橙發少女一聽，臉上閃過一絲驚訝與追悔莫及，又叉起了腰：「我去，沒想到竟然會有這種人，早知道我就踹他個幾腳，讓他再也不能出來作惡了！」
「多謝你小妹妹，要不是你，我差點就被騙了。」
空弦甜甜一笑，開心的將爆米花遞了過去：「沒事，也就是舉手之勞，像小姐姐這麼漂亮，出門在外可要當心些。」
橙發少女抓了一手爆米花，她覺得和這個漂亮小妹妹一見如故，於是自我介紹：「我叫釘崎野薔薇，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空弦。」空弦吃了顆爆米花，突然間想到了什麼。
好像最後一位同學就叫做釘崎野薔薇。
這個念頭剛一閃過，就有一道聲音穿過人群傳來：「喂，空弦，這裡這裡，帶著新同學過來吧！」
空弦朝著五條老師招了招手後，便牽起了釘崎野薔薇的手：「那是五條老師，以後我們就是同學啦！」
釘崎野薔薇看向聲源，戴眼罩的白發男人？想必就是五條悟了。
她又歪了歪頭，再看了看白發男人身邊兩個穿著制服的少年，一個面無表情，一個就像是游客一樣戴著浮誇墨鏡。
她最後側頭看了看身邊臉上揚笑的女孩。
心想，咒術高專估計就只有她和空弦是兩個正常人。
生活不易，釘崎嘆氣。
五條悟見新同學融入的都不錯，隨手從空弦手中抓了一把爆米花，開口：「好啦，我們有三個同學都是剛來東京，那接下來就在東京觀光吧！」
除了沉默寡言伏黑惠，其余三人爆炸開心。
*
釘崎野薔薇捏緊了拳頭：「大騙子！」
虎杖悠仁痛苦的捂著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這裡不可能是東京吧，老師竟然欺負鄉下人！」
伏黑惠面無表情：習慣了。
空弦看著面前陰森森的游樂場，從內心發出了深深疑問：「五條老師，你確定不是來陰間觀光的嗎？」
欺負鄉下人很開心的五條悟嘴角抿著笑，解釋：「這裡曾經是這一帶最有名的游樂場，但是由於十年前發生的火災廢棄了，就產生了詛咒。」
空弦的耳邊仿佛響起了陰間BGM，她第一次對德藝雙馨人民好教師產生了質疑。
——難道對於無敵的人來講，最有趣的觀光方式是祓除詛咒？
虎杖悠仁拍了一下手，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這肯定就像是在學校裡發生的一樣對不對？會不會也有兩面宿儺的手指？」
憤怒的在後頭表示五條悟就是個大騙子的釘崎野薔薇一聽，好奇：「兩面宿儺的手指？是最強咒物兩面宿儺的手指嗎？長什麼樣？」
虎杖悠仁點了點頭：「是呀，可惜被我吃下去了。」
「什麼！」釘崎野薔薇震驚的大叫，連忙躲到了空弦背後，「你竟然把兩面宿儺手指吃下去了？這是正常人會吃的嗎？」
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太惡心了吧，連著指甲都吃進去了吧……」
空弦拍了拍釘崎野薔薇的肩膀，解釋：「沒關系的，悠仁同學只不過是衛生意識差了一點。」
「很多動物的爪子都是可以吃的，我見過兩面宿儺手指的照片，雖然黑了點有點像醬油鳳爪，估計漂白了就是泡椒鳳爪，口味會更好一點。」
虎杖悠仁面色一喜：「好耶，那下次找到手指的時候能加工一下嗎？兩面宿儺的手指甲太長了吞下去的時候有點難受。」
兩人展開積極討論：
「行，悠仁同學是甜口的還是鹹口的，吃辣嗎？用泡椒腌入味再吃肯定更香！」
「泡椒嗎？會不會太辣了點……」
「要不油炸吧，裹上面包糠兩面炸至金黃，隔壁伏黑惠都饞哭了。」
「……」
隔壁伏黑惠：「……」
——果然是空弦同學什麼都很完美就是長了一張嘴。
釘崎野薔薇：「……」
——忽然間覺得空弦同學也不是很正常的樣子。
五條悟看向正在熱烈討論『怎麼做手指才最好吃』的兩個人，將空弦的頭輕輕撥了開來：「好啦，討論結束，空弦、野薔薇、悠仁，你們去把游樂場的詛咒祓除吧！」
空弦被迫只能看向游樂場的方向。
虎杖悠仁發出疑問：「老師，詛咒不是只能用詛咒祓除嗎？可是我不會咒術。」
「你吃下了兩面宿儺的手指，也算是半個詛咒了。」五條悟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把刀，「這個是咒具『屠坐魔』，你就用這個吧！」
虎杖悠仁接過屠坐魔，一臉驚喜：「哇哦，好帥呀∼」
空弦下意識看去，棕色的刀鞘下是一圈黑色的剛毛，當拔出刀的那瞬，鋒利的銀光閃現。
五條老師真是關心學生的好老師，知道悠仁同學是第一次正式祓除詛咒，還提前給他准備了咒具。
空弦湊了過去，與虎杖悠仁竊竊私語：「老師真的是很貼心呢，知道我們剛才在討論廚藝，特意給你一把菜刀。」
又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豎起一根大拇指，由衷道賀：「恭喜你，有了這把菜刀，你就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
一字不落聽了下來的五條悟：「……」
他再一次輕輕撥開空弦的頭，將兩個緊湊在一起的頭分了開來。
第7章
傍晚的太陽快要落了，橘黃色的光亮蔓延了大片天空，火燒雲的紅映透在廢棄游樂場上，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瑰麗。
釘崎野薔薇走在最前頭，一個縱跳就翻過了鐵門，虎杖悠仁也毫不落後，迅速的翻進了游樂場。
力速雙F，彈跳指數更是弱的不行的空弦兩手抓著鐵欄杆，像極了被關監獄的犯人。
她即將鐵窗淚了。
虎杖悠仁意識到空弦沒有跟上，於是返回幾步，直接大力將欄杆扯斷了，開口：「行啦，空弦你進來吧！」
空弦感激的道謝，眼角差點不爭氣的流下羨慕的淚水。
作為一個力速雙F的弱女子的她十分羨慕像他這樣力速雙S的猛男。
走在前頭的釘崎野薔薇招了招手，牽上了空弦的手，朝著虎杖悠仁不耐煩的開口：「趕緊的趕緊的，天都要黑了，兵分兩路，速戰速決。」
虎杖悠仁歪頭，發出疑問：「不是呀，我們有三個人，不應該是兵分三路嗎？」
釘崎野薔薇再一次不耐煩開口：「笨蛋，空弦當然是和我一起啦，趕快完工去銀座吃好吃的！」
她看了看身側的女孩，空弦雖然比她高一些，但是膚白貌美就像個瓷娃娃一樣，就連個鐵門都翻不過去，顯然是太弱了，需要她罩著。
空弦本想為虎杖悠仁說兩句，但看著干飯魂熊熊燃氣的野薔薇，只能默默把未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轉身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鼓勵他：「詛咒再強也怕菜刀，加油！」
接受到鼓勵的虎杖悠仁捏緊了菜刀，深深點了點頭，語氣堅定：「我一定會把這裡的詛咒全部祓除！」
空弦朝著遠去的虎杖悠仁揮了揮手，道別：「加油，祓除詛咒的道路是不會一帆風順的，悠仁同志遇到困難的時候，一定要想起我和野薔薇，大聲呼救，我們一定會趕來救你的！」
遠去的虎杖悠仁揮了揮手：「嗯嗯，空弦和野薔薇也要加油，遇到困難也要大聲呼救，五條老師在外面會瞬移過來的！」
釘崎野薔薇無奈的攬過空弦的肩膀：「好了好了，要開始戰鬥了，你跟在我身後，遇到詛咒就躲起來。」
空弦看著一臉自信又靠譜的野薔薇，甜甜一笑，點了點頭。
雖然她也很想動手炸了詛咒，但還是算了吧，萬一炸high了給野薔薇添麻煩可不好。
她又想起上次差點炸了五條老師衣服的事。
內疚內疚。
在火災中廢棄了的游樂場荒蕪一片，隱約還能看出好幾個游樂設施的框架，釘崎野薔薇走在前頭，一手將空弦護在身後。
「先去大擺錘看看。」釘崎野薔薇隱隱察覺到那個方向有什麼。
「好！」
空弦朝著三百六十度旋轉的設施看去，天快黑了，她看到那裡有黑藍色的東西在飄。
就像是上次在學校看到的一樣。
還沒走幾步，空弦就感到前面的野薔薇停了下來，她也停了下來站在後頭。
「喂，那邊的詛咒——「野薔薇叉腰站定，拉長了尾音，臉上是不屑的表情，「你們以為藏的很好嗎？」
「快出來挨打！」
空弦內心鼓掌：野薔薇真颯！暴躁老姐我愛了。
她往大擺錘廢張望，果然在一堆破銅爛鐵中發現了數十雙慌的一匹的眼睛。
「空弦，你就站在這裡不動。」野薔薇拍了拍空弦的肩膀，「我要去——祓除詛咒啦——」
空弦聽話，空弦站著不動，便見著橙發少女如同一陣旋風朝著破銅爛鐵衝去，她甩開腰間的棕色腰帶，拿出了裡面的咒具——
錘子、釘子和稻草人。
當野薔薇拿出咒具的一瞬，藏在破銅爛鐵下的數十只詛咒也鑽了出來，為首最大的一只是擁有四十二塊腹肌趴在地上有點像蜘蛛的怪物。
野薔薇衝在了一線。
空弦看著那灰青色的詛咒露出鋒利的獠牙，內心毫無波動，默默在口袋裡掏了掏，拿出了一塊巧克力。
將巧克力包裝紙拆開，塞進了嘴裡。
真甜。
隨著一聲呲啦的聲響，注入咒力的釘子被彈射進了詛咒的體內，詛咒踉蹌退了一步，隨後發出了一聲充滿戰意的嚎叫。
「哦？這都沒祓除——」野薔薇喃喃，隨後笑了一聲，內心鬥志燃氣， 「大城市的詛咒，果然是不一樣的！」
空弦一聽，點點頭表示很難不贊同，畢竟城鄉發展不平衡，共同富裕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哪知隨著野薔薇的這一句話，周圍的廢銅爛鐵出現了暴動，只見先前那數十雙眼睛眨了眨，相互看了看。
似乎是感知到了對手的能力，相互商量了一下，瞬間幾十個醜陋的詛咒拔地而起，打算群毆戰術。
將最後一塊巧克力塞進嘴裡的空弦：「嘖，好醜。」
詛咒從人的心底產生，和人口成正比，詛咒也會變強，地方和東京的詛咒級別是不同的，因此野薔薇出現了吃力。
她發現忽然湧現了大量詛咒，心裡一驚，大叫：「空弦，你先走！」
空弦聽話，將巧克力包裝紙塞進了口袋裡，沒有亂扔垃圾。
她看著和灰青色醜陋詛咒正鬥的難舍難分的橙發少女，陷入了一秒沉思。
——野薔薇需要幫忙嗎？如果搶了她的怪她會生氣嗎？
——應該不需要幫忙吧！
心中做了決定，於是空弦活動了一下手腕，單手摘掉手套，露出了一只布滿紅色紋路的手。
其實她手上的紋身，偶爾看看還是很酷炫的。
空弦朝著野薔薇招了招手：「野薔薇，專心對付四十二塊腹肌，我幫你清理一下雜兵！」
野薔薇聽到聲音，隨後又是接二連三的爆破聲，下意識往空弦的方向望了一眼。
穿著高□□服的少女馬尾高高揚起，在一片橙紅色交織的火光中，笑容明媚又張揚。
她的手上泛著詭異的紅光，指尖在觸碰到詛咒的時候，醜陋的詛咒就像是氣球一樣膨脹開來，下一秒就被炸的稀碎。
野薔薇震驚。
好家伙，深藏不露呀。
*
伏黑惠看著廢棄游樂場的方向，側頭看向五條悟，面無表情開口：「你不進去跟著？」
「擔心了？」五條悟嘴角勾起，笑容卻又些意味不明，「他們都很瘋呢，不過應該都能控制住吧！」
「野薔薇接觸過詛咒，這次的考驗對她來講不算什麼。」
「悠仁他很有天賦，再加上『屠坐魔』，也完全不需要擔心。」
伏黑惠看他：「空弦呢？」
——她竟然連鐵門都翻不過去，身上也沒有咒具，也沒見過她的術式。
——並且在接觸中發現，她竟然連一點咒術的概念都沒有，就像個普通人一樣。
天際間巨大的黑幕即將落下，五條悟看著漸漸融入夜色的游樂場，緩緩開口：
「她嗎？從她父親去世前，一直都是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就算是遺傳了強大的術式，如果不戰勝對詛咒的恐懼，也是很難成長的。」
「不過你這麼一說，還真想跟進去看看呢。」
*
野薔薇抹了把臉上的汗，略有些吃力的祓除了四十二塊腹肌，她癱坐在地上，抬頭就看見全身清爽毫無戰鬥痕跡的女孩朝著自己走來。
——就連一點汗都沒有呢。
她剛想站起，面前就出現了一只戴著黑色手套的手。
空弦將野薔薇拉起，略有些好奇的開口：「野薔薇，你是工匠出身的嗎，隨身攜帶的咒具是釘子和錘子呢！」
釘崎野薔薇：「……」
空弦接著誇贊：「你祓除詛咒的一招一式之間快准狠，一定是傳承了工匠精神對不對，嚴謹認真，精益求精，追求完美，勇於創新，簡直是太帥了！」
釘崎野薔薇：「……閉嘴。」
她有點累了。
空弦聽話，但並不表示她會閉嘴。
「野薔薇，你看到了，我是因為我的手有些特殊所以來高專上學，你呢，你是為什麼要成為咒術師呢？」
手有些特殊=因為手變得特殊，打開新世界的大門，發現了咒術師致富之路。
「我嗎？呵。」野薔薇笑笑，語氣堅定，「因為我不想待在鄉下！」
不想待在鄉下？對喲，漂亮女孩子肯定都是向往潮流的大城市，空弦對此十分贊同，不過——
「野薔薇，如果你這麼和校長說，一定是不合格的，這樣吧，明天校長考驗你的時候，你就說想要改變鄉下貧窮落後的局面。」
釘崎野薔薇看她，只覺得一臉認真表情的女孩口中的話，聽起來卻是格外迷惑。
——今天只是來接她，人到了不是就入學了嗎？
空弦見野薔薇看著自己，於是一臉認真的接著說：「這樣吧，手辦大叔很喜歡羊毛氈，或許說是來向他學門手藝的，他也會給你通過的。」
「我已經遠程視頻考驗過了。」野薔薇回答。
她忽然間又想到了什麼：「話說，我看地圖的時候感覺學校位置好像有點偏僻。」
空弦點了點頭，漂亮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同情：「野薔薇，剛才你說你是為了擺脫鄉下才來的，可能這要令你失望了。」
「學校雖然在5A級景區，但是距離市中心十萬八千裡。」
「姐妹，你不要難過，你從一個鄉下到了另一個鄉下。」
，
第8章
夜幕降臨，廢棄了的游樂場遠離繁華的市中心，周圍也是一片建築工地，人跡罕至，就連著光亮也只是從天上的星光與月光而來。
忽而接二連三的爆破聲響起，坐在游樂場外石頭上的伏黑惠一怔，目之所及是一片橙紅色的光，就像是天上飛機投下了一顆又一顆的炸彈，或者是有人踩了地雷。
一個個爆炸的光點亮起。
他向來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松動，語氣倒是和平常一樣：「喂，你真的不去看一看嗎？」
「天黑了，也快出來了吧！」
說話的男人兩手交叉放在腦後，一只腿屈著，另一只長腿張揚的翹著二郎腿，一點為人師表的樣子都沒有。
伏黑惠斜眼看他，起身就想往游樂場方向走去。
卻見橙紅色的光亮越來越大，就好像是距離他越來越近了一般。
他怔住，依稀在最中心的白光中看到了三個熟悉的身影。
野薔薇和空弦是一個小時前找到在摩天輪下與詛咒互毆的虎杖悠仁。
雖然他得到了一把無敵的菜刀，但這是新菜刀，即使是再強的廚子新上手難免還有些手生，所以偶爾還是用拳頭說話。
本來空弦也沒怎麼打算出手，畢竟她一出手就是家拆遷公司，破壞性實在是太強了。
直到他們三人不約而同的肚子咕咕叫，三人的干飯魂集體燃燒，空弦這才將兩只手的手套都摘下，炸翻游樂場。
三人從爆破聲中走出，背後是一片橙紅色的光亮，虎杖悠仁和空弦走在後頭，最強干飯人釘崎野薔薇走在前頭。
虎杖悠仁看了看野薔薇，小聲問：「空弦，野薔薇怎麼表情那麼臭，你們剛才發生什麼了嗎？」
空弦用牙齒叼住手套，慢條斯理的將所有手指頭都套好，這才小聲開口：「她從一個鄉下來到了另一個鄉下，生悶氣呢。」
「鄉下？」
生活不易，空弦嘆氣：「唉，我和她說過很多遍我們學校有多好了，雖然在鄉下比較偏僻，但設立在5A級風景區，綠化簡直一流，然而就連單人單間的豪華宿舍都沒令她振作起來。」
雖然他並不明白野薔薇為什麼嫌棄鄉下，但這並不妨礙虎杖悠仁擺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這樣呀……」
空弦看著野薔薇的背影，聲音充滿自信：「不過沒事，我覺得等野薔薇實地考察過後，一定會喜歡我們學校的！」
虎杖悠仁點了點頭，隨後便聽到了女孩的喃喃：「城市與農村發展不平衡的問題實在是太突出了，要進一步抓緊鄉村振興，實現富裕呀……」
虎杖悠仁摸了摸頭，他一個字都聽不懂。
伏黑惠一站起來，便見著一臉臭臉的野薔薇站在了她的面前。
野薔薇用一臉嫌棄的表情從上到下看了伏黑惠一眼，隨後用一臉嫌棄的表情看了看五條悟，抬頭雙手抱在胸前：「真是土！」
——剛見到的時候還沒有注意制服，沒想到不僅學校在鄉下，就連制服也是上世紀土爆了的設計！
沉默寡言伏黑惠：「……」
野薔薇轉身看向虎杖悠仁，臉上的嫌棄都要溢了出來：「喂，你怎麼還圍著根紅圍巾，這麼搭配簡直土爆了！」
虎杖悠仁也很好奇自己的衣服為什麼和伏黑惠不一樣，五條悟黑著臉剛想解釋，卻聽見一個聲音響起。
空弦看向虎杖悠仁，漂亮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啊，原來是紅圍巾嗎？我還以為悠仁同學怕冷，制服裡面還套了一件紅衛衣。」
虎杖悠仁抓了抓自己的紅帽子：「不是啦，是我制服後面有一個帽子，不過為什麼和伏黑的不一樣？」
由於被嘲笑土而導致臉黑的五條悟：「只要提出要求，制服是可以專門訂做的。」
「可是我沒有提出要這個小紅帽！」虎杖悠仁又抓了抓帽子。
原本他還覺得這紅帽子和自己粉紅發絕配，但被野薔薇說成土爆了的紅圍巾，被空弦說成紅衛衣——
整個人都不好了。
五條悟摸了摸鼻子：「是我自作主張……」
「喲，制服原來還可以專門定制！那我一定要好好設計了。」臭臉的野薔薇面上表情一變，她忽然又覺得咒術高專可以了。
她看了看穿著普通制服的空弦，戳了戳：「空弦，要我幫你重新設計制服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得到了一件寬大的男子制服，但空弦一向對制服無所謂慣了，聽了野薔薇的提議，面上一喜，語氣歡快：「好呀！」
——她要和野薔薇穿姐妹服！做高專最靚的姐妹！
「好了，都結束了。」五條悟拍了拍手，終止這個話題，「去銀座吃飯吧！」
一句吃飯徹底將三人的干飯魂再一次點燃，虎杖悠仁手舞足蹈，超大聲提議：「吃牛排！」
釘崎野薔薇瞪了他一眼，毫不相讓：「壽司，吃壽司！」
東京最強干飯二人組互不相讓，眼見著咒具都要□□了，五條悟側頭看向站在他身邊的空弦，問：「空弦呢，空弦想吃什麼？」
空弦看了看自己的悠仁老鄉，再看了看野薔薇姐妹，都好難以割舍，仿佛最後的抉擇落在了她的手上。
小孩子才做選擇，她空弦自然是全要！
她揚起笑臉：「那先去吃牛排，再去吃壽司吧！」
「牛排可以當做晚餐，然後在銀座逛街消化一下，最後吃點壽司當做宵夜，簡直完美！」
東京最強干飯二人組聽到如此完美的解決方案，三人歡快的擊掌，開始討論銀座的牛排和壽司。
「……」五條悟看向另一側的伏黑惠。
伏黑惠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著，抬眼淡淡看了下五條悟，沉默寡言的繼續點外賣。
五條悟：「……」
「走吧，先去吃牛排再去吃壽司！」
干飯三人組拉著伏黑惠一起狂歡，伏黑惠只能沉著一張臉將手機默默塞回了兜裡。
助理空弦在五條悟身邊走著，內心思考著美食節目裡推薦的東京最貴牛排、壽司。
忽而感受到有什麼東西靠近了自己，耳邊傳來了低沉的聲音：「悠仁制服的設計土嗎？」
——他還是很在意自己被質疑了的品味。
空弦微微側過臉看去，發現五條老師的臉近在咫尺，雖然看不見眼睛，但那高挺的鼻梁、塗了唇蜜一樣的嘴唇、絕美的下頜線，還是令她內心一動。
面不改色撒謊：「不土，悠仁同學穿上老師精心設計的衣服，簡直就是高專第一潮男！」
「大紅圍巾，潮男的標志！」
五條悟直起身來，雙手插兜，勾起笑容：「空弦也喜歡嗎？要不給空弦定制的制服再加個綠帽子吧！」
空弦側過頭看他，總覺得五條老師的笑容有些惡劣了。
綠帽子個鬼呀！
見空弦面上的表情有些復雜，五條悟解釋：「空弦的制服面料特殊還在訂做，所以還沒有做出來，現在再加個綠帽子上去完全來得及呢！」
——他經常能看見空弦對著自己衣角發呆，所以給她設計的制服用了同款面料。
空弦怔了一下，徹底反應了過來，打工人第一次以下犯上瞪著老板，反抗：「我不要綠帽子！」
「要嘛要嘛，很潮不是嗎？」
「……土爆了！！」
*
或許是因為面料實在是過於特殊，這幾天的空弦依舊是穿著男式的高□□服，就連著野薔薇設計的制服都已經做好了。
不過沒關系，在她不懈努力下，她的制服不會出現綠帽子。
平時高專的課程並不多，教學能提供的只是基礎知識和基本戰鬥方法，更多的還是要去實戰中感悟，因此他們時不時就會有小任務。
但是空弦除外。
「好了，空弦回來，今天還是要做體能訓練。」五條悟朝正打算出門的空弦招了招手，「我們先跑個五萬米吧！」
伏黑惠沉默的看了她一眼，插著兜走開了。
釘崎野薔薇拍了拍她的肩膀：「空弦，好好鍛煉，等力量上去了，下次出任務一定會有你。」
虎杖悠仁拍了拍她另一邊肩膀：「加油，堅持鍛煉，下次出任務的時候一定會有你的！」
空弦漂亮的臉上滿是絕望，沒有什麼是比讓力速雙F的她跑五萬米更痛苦的了。
隨後回頭看向嘴角勾笑的五條老師。
即使在柔和溫暖的晨光之下，也絲毫掩蓋不住那個笑容的惡劣。
她要收回對五條悟的評價，他再也不是德藝雙馨人民好教師了。
五條悟看著慢吞吞走到自己跟前的女孩，笑道：「好啦，就是普通的晨跑，不要一副絕望的表情，我有很凶嗎？」
在老板面前，卑微打工人勉強的擠了個笑臉：「能讓無敵的五條老師陪跑，是我畢生的榮幸。」
五條悟笑笑，剛想戳一下她看起來有些氣鼓鼓的臉頰，便見著她轉身跑走了。
——雖然嘴上說著不想跑，臉上也是一副絕望的表情，但每次都是很乖的鍛煉身體。
——是高專前所未有的乖學生呢。
他快步一下子就跟了上去，開口：「老師這是為你好喲空弦，你的體力實在是太弱了，遇到危險連逃跑都跑不掉。」
空弦慢跑，她天天享受著五條老師的苦口婆心，認真回答：「遇到真正的危險，估計危險也不會給我逃跑的機會呢。」
五條悟：「……」
他笑笑，側頭看了她一眼，心裡估計著她什麼時候能倒下。
——雖然每次都很乖的鍛煉身體，但鍛煉身體的成效並不很大，到目前為止，連五萬米都不能完整的跑下來。
——不過倒是每次都在進步。
慢跑一個半小時之後，空弦終於因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她緩緩閉上了眼睛，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咒術高專全員瘋批，只有她一個是正常人。
五萬米是一個正常人能一次性跑完的嗎？除了她，其他人都能。
五條悟蹲下，低頭看她。
女孩的頭發差不多已經完全被汗水浸濕，一縷一縷的頭發黏在她的臉上，看起來格外的弱小可憐。
她本來就長著一張乖巧精致的臉，不過在施展咒術的時候笑容會格外明媚張揚。
漂亮極了。
他輕輕撥了一下她臉上的頭發。
從褲兜裡拿出了一個精致的銀盒子，倒出了一顆巧克力球塞進了她的嘴裡。
「甜嗎？」
甜你媽個頭。
絲滑的巧克力甜膩的在口腔中化開，令本就干渴無比的空弦雪上加霜，緩緩翻了個白眼。
哪有人運動完不喝水吃甜食的？
哦，有，五條悟。
哪知五條悟絲毫沒有理解那記白眼的意思，嘴角惡劣笑容揚起：「好啦，還不起來是想要我抱你嗎？」
第9章
在意識到五條老師什麼都做得出來，感知到他的手往自己腰際摸去的時候，空弦一個激靈的坐了起來。
她眼神空洞，嘴巴干渴，就像是沙漠中苦旅半個多月都沒遇上綠洲的倒霉蛋。
她覺得自己好可憐，只有暴富才能緩解弱小無助又可憐的她了。
五條悟意味不明的嘆了口氣：「唉，空弦真的是小氣呢，連碰都不給人碰一下。」
空弦看他，伸出了一只手，五指張開，沙啞開口：「水。」
*
即使二年級三年級的同學都不在，即使學校裡面就只有四個學生，即使空弦每天除了鍛煉就是鍛煉，但她依舊不忘初心，想要開party。
——雖然她真正的初心是發家致富。
在這幾天的相處之中，她已經差不多摸清同學們的性格了，熱情洋溢悠仁老鄉，沉默寡言伏黑惠，暴躁老姐野薔薇。
沒頭腦不高興再加上一個暴躁姐妹。
愛了愛了。
昨天已經和他們商量好今晚開party，因此今天一達標完成每日運動量，空弦就告別五條老師，跑回自己宿舍，開始准備起來了。
下午六點後是助理的自由活動時間。
今晚是商量好了的戶外燒烤，雖然商量的人只有干飯三人組，郁郁寡歡伏黑惠永遠保持沉默。
——實在是太悶騷了。
夏天的晚上總是來的慢一些，六點過後天際一片霞光，隨風緩慢移動著，色澤層疊艷麗，美的讓人移不開眼見。
但空弦沒抬過頭，專心致志串著肉。
「空弦！」釘崎野薔薇見著女孩，跑了過去，手臂一把就勾住了她的脖子，親昵的蹭了蹭，「今天在澀谷出任務我順便逛了街，給你買了些衣服等一下去試試吧！」
空弦抬頭看她：「好呀，等吃完烤肉我們回去試衣服！」
虎杖悠仁搬著一小箱煤炭過來，他看了眼已經准備了差不多的食材，笑著開口：「那我就先生火啦！」
伏黑惠來的時候，便見到的是這樣一副景色，瑰麗的霞光之下，漂亮干淨的少女坐在竹椅上串肉，暴躁老姐摟著她，還有粉發少年在一旁燒炭。
如果這世界沒有詛咒，日子一天一天都這樣也挺好的。
伏黑惠過去和虎杖悠仁一起生火，空弦和野薔薇拿著烤肉串擺了上來。
很快一部分烤肉烤好了，四個人開始吃起來，一邊吃一邊聊天。
「對了，我其實一直有個很好奇的地方。」虎杖悠仁突然開口，「為什麼老師一直都戴著眼罩呢？我從來沒見他摘過眼罩。」
伏黑惠正想開口說出標准答案，便見著一只手舉了起來，他看了過去，是空弦。
她一張漂亮的小臉上寫滿了同情：「五條老師好可憐的，年紀輕輕就失去了眼睛。」
伏黑惠沉默了。
虎杖悠仁的臉上也寫滿了同情：「哦？原來是這樣嗎，老師也太慘了吧……」
釘崎野薔薇也難得對五條悟產生了同情：「怪不得性格如此惡劣，原來是這個原因……」
「唉，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空弦支楞著一只手，另一只手拿著竹簽，「失去了眼睛就是迷失了心靈，所以五條老師做什麼我們還是要多理解一下。」
虎杖悠仁點了點頭：「怪不得空弦你那麼理解五條老師。」
釘崎野薔薇也點了點頭：「要不我今天就暫時不說老師惡劣了，他也怪可憐的，沒了心靈。」
伏黑惠看了眼空弦背後站著的人，退出了群聊。
伏黑惠從小和五條老師在一起，空弦正欲詢問五條老師是為何雙目失明，忽而感覺有一道陰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順帶著還有一道意味不明的目光。
拿著竹簽的手下意識抖了一下。
一道低沉的嗓音隨著干燥的晚風吹入了她的耳裡：「空弦助理，過來一下。」
空弦耳朵動了動，有些微癢。
她有點慌，從『空弦助理』這四個字中察覺到了什麼。
五條老師從來都沒這麼稱呼過她……危。
五條悟見坐在竹椅上的少女不為所動，下意識就摸了摸她的頭。
空弦更慌了，迅速站了起來，狗腿的跟上了五條悟。
伏黑惠第一次對著空弦露出了同情的目光，而不是面無表情。
他開口：「一般咒術師都用雙眼事物，但他天生擁有六眼，戴著眼罩也能視物，感知詛咒。」
「他戴著眼罩只是為了耍帥。」
釘崎野薔薇：「……」
——這才是熟悉的惡劣的老師。
虎杖悠仁看著空弦離開的方向，露出了復雜的表情：「空弦她……」
伏黑惠吃了一口烤肉，難得不郁郁寡歡：「這樣吧，我們賭一把，看空弦什麼時候自動辭去助理的職位。」
釘崎野薔薇豎起兩根手指甩了甩：「快一星期了空弦都沒辭職，我就猜兩星期，不能再多！」
虎杖悠仁舉手：「我了解老鄉，她肯定要拿了一個月工資後再走！」
「我猜今晚就辭職。」
*
空弦跟在五條悟身邊，從老師口中聽到『空弦助理』四個字的時候她就知道不妙了。
五條老師從不這麼叫她，莫非——
她揚起頭看他：「五條老師，現在是下班時間，你不能讓我加班！」
「你這是資本主義剝削勞動力，不過如果給我加班補助的話，我也是勉為其難可以加班的。」
五條悟停下腳步，低頭看她：「我雙目失明了？」
昏黃的路燈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灑在他一邊的側臉上，高挺的鼻梁將光線阻擋，另一邊的臉是暗的。
空弦看他，看不出五條老師的表情，也有些捉摸不透五條老師的語氣，思考了一秒，臉上露出寬慰的笑容。
「不過沒關系的啦，即使雙目失明，五條老師您還是無敵的。」
——誇一句無敵總歸是不會錯的吧，嘻嘻。
即使被被誇了無敵，但此時五條悟的心情依舊不是很好，那句『年紀輕輕就失去了眼睛』依舊在耳邊回蕩。
煩躁，說他年輕可以，怎麼說他瞎呢！
他半彎下腰，雙手插兜，直視空弦，重復：「我雙目失明了？」
即使戴著眼罩，也能感知到一股目光凝滯在自己的身上。
空弦震驚一秒，如果她還聽不出這反問句的意思，那她真的是白痴。
空弦疑惑，五條老師原來沒有雙目失明，可沒瞎為啥天天戴著眼罩？
哦，她懂了，肯定是因為五條老師眼睛太小了。
所以她絕對不能再次戳五條老師的痛處！
她甜甜一笑：「五條老師，是我雙目失明，是我有眼無珠，是我誤會了，老師您怎麼可能會瞎呢！」
「你像蝴蝶飛舞滿天，花兒為你展開笑顏，天空裡閃爍的星星，為你把眼睛展開顏，你那明亮的大眼睛，就像兩顆美麗的星星！」
她特意在『大』上加了重音，希望五條老師能夠早日從小眼睛的自悲中走出來。
女孩的笑容仿佛帶著溫度，格外的暖，贊美的聲音軟軟糯糯的仿佛發自內心。
五條悟出神片刻，摸了一下她的頭，在和她的對視中，嗓音低柔的笑出了聲：「好啦，明天和野薔薇出去玩一下吧，後天和我一起出差。」
出去玩！空弦臉上的笑容咧到了耳後根：「好呀！」
自從上次接野薔薇之後，她成了鄉村留守孤兒，雖然內心懷著鄉村致富的偉大抱負，但也要去城市取經呀！
不過更重要的是出差，一般出差都是有補助的。
五條悟見她笑得那麼開心，輕笑了一下。
——不過是出去玩一天，那麼容易被滿足？還是說因為和他一起出差而開心？
他接著往前走去，沉默片刻開口：「對了，你們今晚吃烤肉沒有叫我。」
空弦這次清晰的聽出老師語氣中的幽怨了，她內心咯噔了一下，頭腦風暴思考該怎麼應對。
——的確是她做的不對了，竟然忘記邀請如此平易近人的五條老師。
空弦漂亮的臉上寫滿了討好，扯了扯他的衣擺：「不要生氣啦，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衣服的下擺被她晃悠著，五條悟看她，女孩漂亮的一雙眼睛仿佛要把他給看化了。
潛意識裡卻有種直覺——
下次一定很傷人。
*
天際淺藍，陽光清淺，空弦一大早就和野薔薇手牽手走出了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
「上午先去松屋百貨買衣服，天天穿著學校制服簡直就是土爆了！」野薔薇突然想到什麼，吐槽，「空弦你的制服還沒做好呀，老師的效率也太慢了點吧！」
空弦無奈：「沒事，反正我天天鍛煉穿男式制服反而方便些。」
「也就只有你能理解五條老師了。」野薔薇笑笑，立馬又投入到購物的狂歡之中，「中午去吃拉面嗎？去吃一蘭拉面怎麼樣！」
空弦干飯魂燃起，與野薔薇擊掌：「十倍辣！」
野薔薇滿眼星星，接著規劃：「下午去一丁目買飾品，然後還要做美甲！」
空弦下意識就低頭看了眼自己戴著黑手套的手，作為一個行走的拆遷人，她的手除了能碰五條老師，其它都碰不得。
她太可憐了，沒有資格去做美甲。
野薔薇看她正低頭看手套，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不應該提做美甲的事，思索了一下，提議：「空弦你可以自己買指甲油自己塗，或者——」
「讓老師幫你。」
第10章
當空弦炸掉四瓶指甲油後，她終於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她的指甲是能塗指甲油沒錯，但指甲油絕對不能碰到皮膚上。
一旦不小心碰到皮膚，指甲油就炸了。
惴惴不安的看著最後一瓶指甲油，嘆了口氣，那是村裡的獨苗苗了。
她戴上了手套，拿起指甲油，打算去找五條老師。
結果剛邁一步，想了想，又退了回去，帶上了今天買的材料，還是先去廚房吧。
*
空弦在黑色手套上又套了雙一次性手套，撩起袖子，開始操作。
作為一個休學一年換過無數工種的打工人，空弦深刻明白，有求於人之時必須要拿出點態度。
既然要請求五條老師幫忙塗指甲油，那肯定要送點什麼東西表示表示。
「先制作珍珠，將黑糖和水燒開，黑糖攪拌均勻，再加入木薯澱粉快速攪拌，趁熱揉成光滑面團。」
「……」
歡迎來到財富頻道，這是一個渴望致富的時代，統籌城鄉已經成為時代發展的主題，也為創業致富提供許多新的發展空間。
今天呢，我們的話題跟一所高專有關，這所高專呢，位於東京的郊區鄉下，擁有5A級的自然風景，教學樓仿佛寺廟一般古樸韻味，放眼全國，就只有京都府立咒術高專能與之相提並論。
只見我們的主人公空弦和虎杖悠仁正在廚房討論著什麼，現在就跟隨本台記者一起前去看看吧！
虎杖悠仁來到廚房，看著正在搓珍珠的空弦，發出疑問：「空弦，你要在高專開一家奶茶店！？」
空弦邊搓珍珠邊回答創業伙伴的疑問：「是的，今天我和野薔薇去銀座逛街，發現奶茶實在是太火了，開奶茶店是一個很好的商機。」
「一杯奶茶的成本不過售價的六分之一，具有很大的利潤。」
「假設我們設立單價為500日元，正常情況下一天大概能賣出200杯，那一天的利潤大概在十萬日元左右。」
虎杖悠仁點了點頭，表示很難不贊同：「的確奶茶店的利潤很可觀。」
不過他立馬又發現了問題：「但是我們高專教職工人數加在一起不足50人，空弦你怎麼能做到日銷售200杯？」
見虎杖悠仁也考慮到了這一點，空弦更是加深了對他的認可，悠仁真是一個有頭腦的創業合作伙伴。
「別人的致富項目不可以照搬，但別人的致富經驗一定要參考。」
「我們要因地制宜，發展鄉村的優勢。」
虎杖悠仁歪頭，大大的腦袋充滿大大的迷惑。
「我們高專位於風景優美的自然景區，擁有得天獨厚的森林資源，是人間的仙境、度假的天堂。」
虎杖悠仁眼睛一亮：「我明白了！空弦你是想要發展周邊旅游業對不對！」
——發展了旅游業，游客多了，一天200杯完全就不是問題！
空弦搖了搖手指：「NONONO，由於我們目前的資金以及人手不夠，旅游業不是最好的選擇。」
「更何況，大力發展旅游業，極有可能會破壞這裡的森林環境以及生態平衡，所以我們要退一步。」
「開奶茶店不過是一個子項目罷了。」
「來，給你看看這個。」
虎杖悠仁只見面前出現了一本粉皮本，上面寫著七個大字《鄉村致富策劃書1.0》，他懷著好奇的心情打開了它。
另一邊的空弦接著制作奶茶。
……
虎杖悠仁翻閱著策劃書，突然間聞到了一股甜甜的味道，仿佛整個人都被治愈了，他抬頭，看向正在煮奶茶的空弦。
疑問：「空弦，你奶茶怎麼加了一罐子糖進去，這樣子會不會太甜了？」
「沒事，這杯是給五條老師的，你先別喝，我先給老師送過去試試，如果老師沒事的話，那就大力推廣下去。」
*
巨大的落地窗敞開著，五條悟抬頭看見昏暗的天空低沉，沉沉地仿佛要墜落下來的星星，他有些煩躁的換了一邊翹著腿。
他已經一天沒見著空弦了。
或許是因為天天都要見面，天天她都圍在自己身邊，偶爾消失了一下，就有點不習慣了呢。
雖然好像她每天圍著自己也沒做什麼，拿著一本粉皮本神秘兮兮的，但就是習慣見到她了。
忽然他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空弦兜裡揣著指甲油，端著一杯奶茶，敲了敲五條老師的門，臉上揚著笑容。
今天一天都沒有見到五條老師，和野薔薇去逛街了真是開心！
五條悟一開門，他的視線就被一杯奶茶擋住了。
空弦將奶茶高高舉起在他的面前，開口：「老師晚上好呀，我做的奶茶，請你喝！」
五條悟接過奶茶，溫暖的氣息傳遞到了手心，還帶著股甜甜的味道，嘴角笑容勾起。
——親手做的？
——就算是出去玩了一天，空弦也一直都記著他呢。
他喝了一口，很符合他的口味，一股甜甜的味道馥郁的甜味在口腔中蔓延，心情也變得開心了起來。
「今天和野薔薇玩得開心嗎？」
空弦觀察五條老師的表情，發現老師笑了起來，那必定是因為奶茶做的不錯，很有致富空間，到時候再給伏黑惠和野薔薇送過去嘗嘗。
思考結束，空弦回答問題：「玩得很開心，早上去松屋百貨買了衣服，中午吃了拉面，下午的時候陪野薔薇做了指甲！」
空弦從兜裡掏出了指甲油，眉眼彎彎仰頭看他：「五條老師，你知道嗎，就連兩面宿儺都塗了黑色的酷炫指甲油，我也想擁有！」
空弦注意過，悠仁轉變為兩面宿儺之時，除了皮膚上出現了黑色酷炫的紋身，就連著指甲都變成了暗黑。
細節，這滿滿都是反派的細節呀！
五條悟半彎下腰看她，女孩手裡拿著一瓶蒼藍色的指甲油，眼眸亮晶晶的，一臉期待的模樣。
蒼藍色。
他摸了摸女孩柔順的頭發：「好呀，那我幫你塗吧！」
空弦歪頭，忽然間覺得事情發展的過於順利了，她都還沒解釋自己手笨塗不好指甲油，老師就主動提出幫她塗指甲油。
是奶茶的功勞嗎？
不，一定是因為五條老師太平易近人了！
空弦摘下手套，一雙布滿了紅色紋路的手便露了出來，她活動了一下手指，讓封閉許久的雙手放松了一下。
五條悟坐在她對面，見女孩自己玩自己的手玩得不亦樂乎，漂亮的眼睛微微彎起來亮晶晶的。
見她玩累了後才開口：「好了，別動。」
空弦便見著一只大手蓋在了自己的手上。
五條悟的手很好看，皮膚細膩白皙，結節分明而修長，手感很好，比女孩子的手都還嫩，給人感覺很是清爽，她的心怦怦直跳。
他本是輕輕的將手覆蓋她手背上，卻忽然感覺下面的那只手動了一下，一下子反客為主緊緊握住了他。
女孩的手很燙，小小的一只，上面紅色的紋路也比往常艷麗了些，他感到柔軟的觸感緊緊的包裹住自己的手，心裡微微掀起漣漪。
五條悟一怔，垂眸看她。
因為是晚上，女孩的頭發沒有扎起反而是肆意披散著，她正注視著兩人交握著的手，抿著唇神情專注無比，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溫柔的鴉色。
五條悟有些分神。
卻見著對面的女孩忽而抬起頭來，漂亮的臉上滿是關心：「五條老師，你的手有點涼，是不是腎不好？」
腎、不、好……
五條悟的臉唰一下沉了下去，但他一抬眼便對上一雙寫滿關心的真誠的眸子，手背上還是熾熱的滾燙的氣息，一時之間反駁的話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
「腎髒不好是引起手腳冰涼的原因之一，尤其是腎陽虛可引起手腳冰涼。」空弦抓緊了五條悟的手，關心，「老師你要多補補腎，可以采取食療加上運動鍛煉。」
補、腎……
五條悟皺了一下眉，聲音低沉：「空弦，是你的手太燙了。」
手燙？
空弦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手上的紅色紋路更深了一些，似乎還在往外冒著熱氣。
平常不會冒熱氣的，今天怎麼回事？
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滿是悔過之色：「老師，對不起！」
「我錯了，腎是男人的第二張臉，老師你面色紅潤有光澤，怎麼可能是腎不好呢，是我誤診了。」
「空弦，我看你面色有些蒼白。」五條悟嘴角勾起，「是不是要加大鍛煉的強度呢？」
鍛煉個頭，空弦瘋狂搖頭：「老師，我錯了，我們塗指甲油，塗指甲油，我不說話了，老師您是無敵的，您天下第一，天上天下，唯您獨尊。」
五條悟笑笑，拿起指甲油，蒼藍色的指甲油就好像是夏日清透的天空。
空弦提醒：「老師，這是我最後一瓶指甲油了，全村的希望，如果一不小心碰到皮膚的話就會爆炸，只能塗在指甲上。」
「放心，沒有什麼事情我做不到。」
他握住了她的手，女孩的手比他小一圈，散發著一股灼熱的氣息，上面紅色的紋路仿佛發著光一般，指甲蓋是淺淺的健康粉色。
——怎麼會這麼軟？
*
空弦搖晃著塗好了指甲的手，指甲蓋上亮晶晶的，是充滿了夏日氣息的蒼藍色。
看著如此漂亮的指甲油，她在內心深深做了一個決定。
要多多參與祓除詛咒的工作當中，讓詛咒們見見世面，瞧瞧這世上最優秀的指甲！
她看著被塗得飽滿發亮的指甲蓋，誇贊：「五條老師，你技術真好，一點都沒漏到外面去，真棒！」
五條悟顯然很享受她的誇贊，一手托腮看著她。
女孩舉著手上下左右晃蕩著，已經吹指甲蓋吹了十分鐘了。
真可愛。
過分的可愛了呀。
空弦忽然想到了什麼，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拿出了一團黑白色的東西，遞給了五條悟，開口：「五條老師，給你，這個是我從校長那裡薅的羊毛戳出來的。」
五條悟捏了捏，是一個白色圓球和倒三角，用一根黑色的帶子拼接在一起的玩意兒。
他有些好奇：「你戳了一個羽毛球？」
空弦愣了一下，緩緩開口：「五條老師，我這是照著你的臉戳的，如果你說這是羽毛球的話……」
她仔細觀察五條悟，一臉真誠：「還真是，您長得真的好像羽毛球。」
五條悟嘴角勾起笑容，摸了摸女孩的頭，語氣是格外的溫柔：「果然是平時鍛煉的少了呢。」
空弦瑟瑟發抖。
第11章
空弦和小伙伴們一一道別，踏上了和五條悟出差的道路。
野薔薇看著空弦離去的背影，情不自禁開口：「空弦的脾氣真好，現在都還沒辭職。」
虎杖悠仁依舊還在揮手：「是呀，空弦脾氣可好了，肯定會堅持一個月拿到工資的。」
伏黑惠保持沉默寡言。
以為空弦一星期必辭職的他被打臉了。
*
經過昨晚和虎杖悠仁的討論，空弦的創業激|情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觸動，即使是去杜王町的新干線上，她也拿出本子完善策劃書。
坐在邊上的五條悟隨手往嘴巴裡丟了塊北海道蛋糕，座位間距不大，腿太長了有點不舒服，於是換了個更慵懶的姿勢，結果在座位上扭來扭去之後，依舊沒有引起空弦的注意。
他拿出手機，戳了戳上面掛著的『羽毛球』，在空弦周圍蕩了一圈，結果還是沒有引起她的注意。
他有些無趣的把頭往後一仰，偷偷看空弦的粉皮小本本。
——神神秘秘的，到底有什麼是不能給他看的呢？
——嘖，還用的是櫻花粉的小本子，充滿粉紅色的泡泡。
空弦正對創業策劃進行最後的修訂，就差宣傳標語不夠響亮了，正絞盡腦汁思考能令人眼前一亮的標語，忽而感受到一道目光襲來。
從小學渣考試作弊的她對於這種目光實在再熟悉不過了（作弊不可取，不要向她學習），條件反射一般就將粉皮本收好，乖巧抬頭。
正好對上五條悟來不及收回的目光。
她是五條老師的助理，現在是工作時間，卻在想著創業致富的事情，就好像考|試|作|弊被抓，十分心虛開口：「老師，有什麼事嗎？」
五條悟見她眼神躲閃，聲音又軟綿綿的。
——嘖，果真有小秘密。
——嘖嘖，昨天晚上還給他送奶茶戳羽毛球，今天怎麼連秘密都不告訴他！
他伸出手，聲音假裝嚴肅：「那個粉皮小本子，交出來。」
空弦便見著一只白皙勻淨的手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她下意識將裝粉皮本的小包包往身後又塞了塞。
如果被發現《鄉村致富策劃書1.0》，那她就不是一個愛崗敬業的好助理了！
說不定連勤工助學的助理機會都被剝奪，年終獎都會泡湯！
五條悟見她猶豫不決，心中的懷疑更甚，尾音勾起：「空弦，有什麼是不能給老師看的呢？」
——用粉色的本子，寫的東西還不給人看，該不會是有喜歡的男生了吧！
空弦便見著那只手又往自己的眼前伸了伸，都快要戳到她鼻尖了。
她倒吸一口涼氣，猶猶豫豫的從小包包裡拿出了粉皮本，浪漫櫻花色的本子上滿滿的都是粉紅泡泡。
她緩緩將本子放到了五條悟的手心，神色令人動容，就好像是懷胎十月的女兒不幸落入壞人手中。
低下頭回答：「沒、沒有什麼是不能給老師看的。」
五條悟嘴角揚笑，迅速就將手抽回，更迅速的將粉皮本打開。
看到裡面的內容，他覺得有些不對，下意識就念了出來：「杜王町是位於S市外圍的小鎮，每年有20萬名左右的旅客到訪，特產是醬牛舌，市花是側金盞花。」
「杜王町最出名的景點是安傑羅岩，雖然外形瘆人，但是卻是情侶約會的地點，深受游客喜愛。」空弦補充，「搭3號巴士至杜王町定禪寺街巴士站下車，再步行一分鐘即到。」
——幸好當初粉皮本兩件八折，她買了兩本。
「當然，我們本次的出差並不是去旅游，是去祓除詛咒。」
空弦做足了功課：「昨天我已經和鎮長聯系過了，最近幾個月杜王町出現了連環殺人案，被害人均為年輕漂亮的女性，共同特征是雙手被割下。」
「初步斷定是一個有戀手癖的咒靈。」
五條悟翻了翻粉皮本，發現裡面果真就只有一些調查內容，心裡卻有股矛盾的感覺。
他覺得本子裡的內容不應該是這些，但又覺得本子裡的內容應該是這些。
他猜測粉皮本裡應該是空弦暗戀的小秘密，結果發現裡面並不是之後，反而是松了一口氣。
五條悟將本子還給了空弦，便見著女孩一拿回本子就迅速塞進了包裡。
他腦袋往靠背後面一仰，撐在靠背上的手往下一垂，揉了揉空弦的頭，嘴角惡劣的笑容勾起：「空弦的手也很漂亮，可千萬不要被咒靈找上呀。」
「……」空弦將本子收好，誇贊，「比不過比不過，還是老師的手漂亮。」
*
杜王町是濱海旅游小鎮，由於近月以來發生的殺人案，導致即使現在是旅游旺季，游客卻稀少的有些可憐。
下了車站，空弦接到鎮長的電話，稍微聊了幾句更加了解情況之後，便被告知鎮長今日臨時有事不能來接送。
掛了電話，看了眼人流稀少的車站，空弦拿出手機點開導航：「五條老師，鎮長今天有事不能帶我們去被害人那裡，那我們就自己導航過去吧！」
上星期戀手癖咒靈屬實猖狂，連續殺了三名女性，空弦已經調查好受害人的基本情況，今天的行程就是去最近受害人的家裡調查。
不過最近受害人是兩名服裝店工作人員，所以他們要去服裝店調查。
「咦，鎮長不親自帶我們過去嗎？」五條悟絲毫沒有猶豫，「那行吧，我們今早就去逛街吧，買一些特產回去，也不知道杜王町除了醬牛舌外有沒有其他特產甜食。」
不先工作嗎？空弦遲疑了一秒，立馬道：「我昨天還做了一份杜王町的特產購買攻略，悠仁還要長個子，給他帶醬牛肉，惠惠太容易受傷出血，給他帶些益氣補血的，還有野薔薇，高專最潮小姐妹，給她買一些衣服呀配飾呀。」
五條悟聽完特產清單，沒有一絲猶豫：「行，那我們就去買甜食吧！」
不愧是嗜甜如命的五條老師，空弦見五條悟已經邁開了腿，於是便連忙跟了上去，下意識就扯住了五條悟的的衣袖，扯了扯：「五條老師，等一下，杜王町的商業中心不是這個方向！」
「我昨天還順便做了一份杜王町甜品排行攻略。」空弦一手點開導航，一手扯著五條悟的衣袖，「你跟著我就可以了，先去搭4號巴士，然後在灰姑娘美容院下車，左拐步行兩分鐘……」
——有個靠譜的助理，真的很不錯。
五條悟低頭看著扯著自己衣袖的那只手，反手就扣住了她的手腕：「人多，不要走丟了。」
「？」空弦看著有些空蕩蕩的車站，迷惑回頭，正好看到五條悟嘴角肆意的笑容。
夏日的暖光會為他鍍上一層朦朦朧朧的金邊，耀眼又璀璨，讓人移不開視線。
空弦仰起頭來，她的視線慢慢從肆意的嘴角往上移，深深被那黑色的眼罩所吸引，心想，多完美的五條老師呀，可惜就是長了一雙小眼睛，果然人無完人，上天都是公平的。
並且現在車站人那麼少還害怕走丟，說不定還是個路痴。
她動了動手，主動牽上了五條悟的手，發自內心關懷：「老師，沒事的，有我在！」
她的聲音堅定無比，即使是隔著黑色的手套，五條悟卻感受到了手心傳來的熾熱溫度，比夏日的驕陽還要滾燙。
他有點失神，等回神的時候已經被扯著走了一大段路。
*
空弦也很喜歡吃甜食，雖然沒有到五條悟那般極限的喜歡甜到發膩，但女孩子嘛，在不考慮長胖的情況下，都是喜歡外表精致的甜品。
她左手一袋酥皮泡芙，右手一袋草莓雪媚娘，身上都滿是奶油的味道，午餐已經被甜品取代了，簡直不能太幸福。
唉，她都懷疑自己不是來出差，是工費來旅游的。
不過真好，是工費呢！
五條悟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能吃甜食，甚至能把甜食代替正餐的人，雖然比起他來講差得遠了，但比起他周圍其他人，簡直是出色太多。
「來，這是新出爐的可可手指麻薯。」
五條悟接過營業員遞過來的麻薯，從裡面拿起一條，手指長的麻薯上點綴著巧克力豆，因為新鮮出爐還散發著熱氣。
空弦看了一眼，提議：「老師，這個造型獨特，有點像宿儺的手指，一定要帶給悠仁嘗嘗！」
五條悟嘗了一塊，香酥軟糯的口感搭配上可可豆，層次分明，除了不夠甜之外都很完美。
「味道很好，空弦你要不要來——」
低頭卻見著她嘴角邊上有塊奶油，於是從櫃台上抽出張紙巾，遞給她：「嘴沒擦干淨，擦干淨了再給你。」
空弦左手一袋酥皮泡芙，右手一袋草莓雪媚娘，實在是騰不出手接紙巾。
於是她偷懶的往前走了一步，踮起腳尖，把頭湊了過去：「老師，我實在騰不出手來，你就隨便擦兩下吧！」
五條悟一愣，卻還是抬起手來，動作有些僵硬地將她嘴角的奶油擦干淨了。
他已經很小心了，手卻仍然不經意碰到了那粉嫩溫軟的唇。
隔得近了，他的手背甚至都感受到女孩呼出來的溫熱氣息。
好像是草莓奶油。
空弦感覺自己的嘴巴被胡亂的擦了兩下，心裡暗嘆，早上塗得唇膏都白塗了。
第12章
品嘗完甜品順便買了特產之後，兩人終於來到了受害人的服裝店。
受害人是一名25歲的年輕漂亮女士，在前天晚上關店後出去倒垃圾，在服裝店旁暗巷的垃圾桶邊遭到了咒靈的刺殺，死亡之後被割去了雙手。
當時有一個目擊證人，親眼見著受害人突然死亡並被空氣割去雙手，前去報案並被歸為靈異事件，隨後那名目擊者便成為了下一個受害人，於昨天晚上倒垃圾被害，同樣被割去雙手。
兩名受害人均為服裝店店員，於是當空弦和五條悟拎著特產來到服裝店門口，發現服裝店是關門大吉。
空弦拎著草莓雪媚娘，趴在服裝店的玻璃櫥窗上：「五條老師，裡面都是最近夏天的大熱款，超適合野薔薇的！」
可惜野薔薇小姐妹沒能一起來，不然就是杜王町shopping一日游了。
「那條裙子很適合空弦你耶！」五條悟俯下身子站在空弦一邊，戳了戳玻璃櫥窗，指向裡面掛著的一條裙子。
空弦戳了戳玻璃櫥櫃，指了指另一邊：「還好吧，但是最近一直要鍛煉，還是左邊那條運動束腿褲比較適合我。」
玻璃上清晰的倒映出兩張討論服飾格外認真的臉，又聊了會兒之後，空弦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不務正業，視線從玻璃櫥櫃挪開，認真開口：「五條老師，我們是來祓除詛咒的。」
「是呀。」五條悟直起身子，也認真了起來，「你看得見嗎？」
空弦疑惑：「看見什麼？」
「咒力殘穢。」
空弦的腦袋上浮現了三個大大的問號。
五條悟嘴角勾笑：「哦，也是，空弦你都還沒有出去做過任務。」
空弦看著他嘴角那抹惡劣的笑，不禁內心嘆氣。
哦，也是，她沒出去做過任務怪誰？
隨後便聽到了解釋，「只要使用了術式就會留下痕跡，這就叫做殘穢，不過殘穢比起咒靈的痕跡更為稀薄，需要仔細辨認。」
五條悟抬手按住了她的腦袋：「去吧，去辨認咒力殘穢吧！」
空弦感到腦袋一沉，頭頂上的聲音就好像是在說『去吧，神奇寶貝！』。
然後神奇寶貝空弦就從精靈球裡蹦跶了出來，她一臉認真的眯起了眼睛，半彎下腰，就好像老奶奶在地上撿老花鏡。
「看到了，五條老師我看到了！」空弦激動的指向地面，「這應該就是咒靈留下的痕跡，不過，為什麼是一串腳印？」
她蹲下去用手比劃了比劃：「穿的好像還是42碼的鞋……」
五條悟若有所思的看著地面上的痕跡，這次的任務評定是特級詛咒，並且極有可能是沒有出現過的詛咒，地上的這一串人類腳印的咒力殘穢，像是代表了什麼。
「老師，時代變了。現在咒靈也追求擬人化，模仿人類穿上鞋子了。」空弦扯了扯五條悟的衣袖，「走吧，我們跟上去看看吧！」
五條悟一聽，點了點頭，時代在進步。
他們跟著咒力殘穢，不出片刻就走到了暗巷，長串的腳印在這裡消失不見。
暗巷不愧是暗巷，現在天都還沒黑裡面就已經沒什麼光亮了，空弦在巷子口朝裡面望了望，隱約看到了一只巨大的垃圾桶，這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老師，那我進去看——」
空弦不怕黑，她自告奮勇要前去一探究竟，哪知話還沒說完，身後便傳來了聲音。
「垃圾——垃圾——」
五條悟正想說什麼，便見著面前的女孩一臉氣憤的開口：「老師，這咒靈罵你是垃圾，這絕對不能忍！」
她義憤填膺的將手上的特產全部交給了他，轉身就朝著暗巷衝去。
五條悟朝著女孩的背影擺了擺手道別，姿勢慵懶的斜靠在牆上，兩條大長腿隨意交錯著，從袋子裡拿出一塊草莓大福。
放心，裡面的咒靈大概才二三級而已。
*
暗巷曲折彎繞，窄□□仄的巷子裡還充斥著一股難聞的垃圾腐臭的氣味，空弦一手捏住鼻子，有點嫌棄的往裡頭衝去。
「垃圾——垃圾——」
詭異的聲音在暗巷中環繞，空弦眯了眯眼睛，已經適應了暗巷微弱的光線，她循著聲音衝去，一只灰色的長尾巴的怪物躥了出來。
怪物銅鈴大的眼珠子轉了轉，陰險一笑，嘴角流出了嘔吐物一般的液體，直直朝著空弦撲去。
灰綠色的嘔吐物在空中揮灑開來，窄小的暗巷充滿了令人作嘔的氣味，生理不適的空弦顧不得太多，連手套都沒有摘，撒開腿就跑。
——艸，實在是太惡心了吧！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咒靈流哈喇子。
雖然面對垃圾咒靈逃跑實在是太丟臉了，但她還是下意識跑路了。
她不想被吐一身。
斜靠在巷子口的五條悟聽到了裡頭傳來動靜，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往裡頭張望，便發現空弦正與咒靈開展著激烈的追逐游戲。
？新的作戰手法，令咒靈體力不支倒下？
幸好咒靈沒腦子不知道堵人，空弦與它環著暗巷激烈的追逐十圈之後，她竟然有些適應了那令人作嘔的氣息。
嘖，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已經嗅覺疲勞了。
她猛地轉身，摘下手套，揚起手來，憋住一口氣。
沉迷追逐游戲的垃圾咒靈猝不及防的一腦袋拽上了她的手。
只聽一聲沉悶的轟響過後，垃圾咒靈消散在了空氣中，只余下令人作嘔的氣息久久不散，空弦的腳前滿是粘稠的嘔吐物，她連忙往後退了一步。
「垃圾——垃圾——」忽而身後傳來了此起彼伏的聲音，剛解決完一只垃圾咒靈的空弦後背一涼，緩緩轉身。
正好對上十幾張留著哈喇子的大嘴巴，粘稠的嘔吐物在空中甩著。
艸，垃圾咒靈原來是群居的！
她的一口氣沒有憋住，差點原地暈厥。
*
暗巷裡傳來了此起彼伏的爆破聲，五條悟無聊的數著，當數到十七的時候，爆破聲終於停了。
天也漸漸暗了下來，呈現出淡淡的藍紫色。
可是即使爆破聲停止了，空弦還是沒有出來。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了，於是轉身朝著暗巷走去，結果剛轉身，就聞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抬手捂著鼻子後退一步，看到女孩從巷子裡走了出來。
與垃圾咒靈戰鬥結束的空弦，身上已經沒有一塊是干淨的了，她就像是從垃圾堆裡爬出來一樣，她耷拉著腦袋從暗巷裡走了出來，聲音也是喪喪的：「老師，久等了。」
「那些是由於人類垃圾未分類而產生的咒靈，我在裡面進行垃圾分類耽誤了點時間。」
見女孩一臉凄慘的模樣，大腦裡沒有安慰兩個字的五條悟一時之間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只能見著女孩避過他，走到了另一邊。
空弦一手扶在牆壁上，一手拍著胸口，虛弱開口：「五條老師，下次我一定能一口氣跑完五萬米了。」
五條悟有些出神，就算是在祓除詛咒還一心想著五萬米嗎？不愧咒術高專第一乖。
她接著彙報：「那些垃圾咒靈沒有穿42碼的鞋子，因此斷定那些咒力殘穢不是它們留下的，戀手癖咒靈還沒有出現。」
五條悟點了點頭：「你剛才處理的咒靈不過是些三級的，我們要對付的是特級詛咒。」
「咦，戀手癖是特級詛咒嗎？」
忽然大腦裡有白光閃過，舉起手來：「老師，我有一個引蛇出洞的方法！」
五條悟看向正舉著手躍躍欲試的女孩，開口：「你說。」
「戀手癖不是最喜歡收集年輕漂亮的女性的手嗎？」空弦舉著手，「根據被害人的特點我們這裡有一個最最最完美的人選！」
五條悟抬眼看向那只舉起來的手，即使是包裹在黑色的手套裡，他也能想像出裡面熾熱的溫度。
如果讓自己的學生以身試險的話，那還是算了吧。
他否決：「換一個方法。」
空弦一臉認真，再一次爭取：「真的不考慮一下嗎？如果戀手癖不盡快被解決，就會有新的受害者出現，還是盡早把它祓除吧！」
雖然她說的沒錯，但隱隱還是覺得有些不妙。
空弦接著爭取，舉著的那只手比了個大拇指，大聲誇贊：「老師，你是無敵的！」
五條悟看她，雖然臉上有些髒髒的，那是那雙眼睛卻在路燈下亮的有些晃眼，說出來的話也是發自內心的動聽。
是呀，只要有他在她身邊，她就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那好哦，就照你說的做。」
空弦一聽，臉上綻放開溫暖治愈的笑容，由衷誇贊：「老師，你的手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手！」
「你不僅無敵，還是最年輕最漂亮的老師！」
五條悟內心不妙的感覺更甚，便見著面前的女孩漂亮的臉上閃過一絲抱歉，她的話隨著晚風傳入他的耳中，格外清晰。
「老師，只要你戴頂假發女裝一下，就是最年輕最漂亮的女性！你那雙白皙纖長的手，一定能吸引到戀手癖咒靈！」
空弦一臉期待的看像五條悟，卻難以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分辨出什麼情緒。
她是真心覺得五條老師的手是天下第一好看的。
第13章
空弦面對著深沉的夜色，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她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五條老師不願意犧牲小我成就女裝。
仔細想了想，可能是因為老師的眼睛太小了有點自卑，不願意摘眼罩吧！
可是即使是這樣，她也完全可以用亞洲四大邪術之化妝術，戴美瞳，塗眼影畫眼線，貼假睫毛，將五條老師打扮成大眼靚妹呀！
空弦面對著深沉的夜色，再一次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她為五條老師感到可惜。
可惜了可惜了，五條老師失去了免費彩妝的機會。
桌面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拿過手機，發現社交軟件上有個小紅點點，於是便點開『高專F4』群聊。
愛吃手指：[@不忘初心$，空弦你今天去杜王町怎麼樣？我看到新聞說前幾天又有受害者的手被割了，你要小心點呀！]
空弦感受到了來自遠方的關懷，連忙回復[杜王町很漂亮，今天進行了垃圾分類，還沒遇到變態咒靈，和老師去購物了，給你們帶了很多特產！]
於是她先放下了手機，將特產鋪在地上整整齊齊開始拍照，不出片刻，聊天群被特產的照片刷屏了。
愛吃手指：[醬牛肉和手指餅干！巧克力味的手指餅干，這太可以了！]
我最時髦：[賽博朋克，明天我就要編髒辮，空弦我愛你！]
愛吃手指：[這一大包紅棗枸杞是特產嗎？]
我最時髦：[復方補血口服液？空弦你受傷了嗎？我就說五條老師最不靠譜了，竟然讓你受傷了！趕緊回來我罩著你！]
不忘初心$：[不是啦，這些都是給惠惠帶的，復方補血口服液主要以花生紅衣、枸杞大棗為原料，補血益氣，能提高惠惠的人體造血功能，具有卓越的補血、生血療效。]
我最時髦：[大拇指jpg.還是空弦貼心。]
愛吃手指：[噢噢，原來是這樣，每次出任務惠惠永遠受最重的傷，流最多的血，這個真的很適合惠惠！]
伏黑惠惠：[@愛吃手指，早點睡，明天還要去少年院。]
愛吃手指：[惠惠原來你一直都在潛水呀，我還以為你睡了呢，我今晚有點睡不著，能去你房間嗎？]
伏黑惠惠：[……滾。]
空弦看了看群裡的聊天內容，他們明天要去少年院出任務嗎？於是發了一個萬事順利的表情包過去。
*
嗅覺疲勞的空弦穿著一身環衛工人的衣服，從口袋裡拿出一片濕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她面無表情的看向一邊雙手插兜還哼著歌的不靠譜男人，沒好氣開口：「五條老師，我都犧牲自己穿上環衛工的衣服進行垃圾分類了，你也可以犧牲一下穿上女裝吸引戀手癖咒靈吧！」
五條悟淡淡看了眼她，接著哼歌。
女裝嗎？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就是這邊假發的質量太差了，需要訂做。
早上的時候已經和鎮長會過面，被告知杜王町幽靈小路盡頭的廢棄居民樓有古怪，每天夜裡都會發出奇怪的聲音，大門也會自動打開，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進去了一樣。
「唉。」空弦嘆了一口氣，忍不住吐槽，「鎮長都快和老師一樣高了吧，怎麼膽子那麼小，都不敢帶我們過來。」
空弦抬頭看向面前充滿不祥氣息的廢棄大樓：「不過鎮長不來也挺好的，這裡的確陰森森的，裡面應該有很多咒靈吧！」
說完，她便布下了簡單的結界術「帳」，天際出現了大片的黑藍色，就像是罩子一樣將廢棄居民樓隱藏了起來。
作為一個助理，最近她跟著伊地知不僅學習了內勤業務，順便也學了一些結界術。
空弦側頭看向另一邊，舉起手躍躍欲試：「老師，那我就進去了！」
作為助理，她要衝到前線了！祓除咒靈=賺錢。
只要不是惡心的垃圾咒靈，她都可以！
五條悟抿著唇看向正散發著惡意的大樓，開口：「裡面都是些一二級的咒靈，不會有事的。」
一路走來，就好像是被跟蹤了一路，他能感受到那只特級咒靈就在周圍，但又隱隱覺得有些不對，戀手癖咒靈喜歡女性漂亮的手。
空弦的話，還是待在廢棄大樓對付低級咒靈安全些。
無論是什麼咒靈，他一個人就可以了。
空弦察言觀色，發現自從踏上幽靈小路開始，五條老師的神色一反常態的正經，話少了不說，甚至連歌都不哼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她下意識拍了拍五條悟，誇贊道：「老師你是無敵的，那我就進去祓除詛咒啦！」
五條悟便見著穿環衛服的少女朝著廢棄大樓小跑而去，結果在卷簾門前被困住了。
她雙腳蹬地咬牙切齒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才將生鏽了的卷簾門拉出一條縫隙，左顧右盼了一下，悄悄迅速的彎下腰鑽了進去。
就像只小貓一樣。
五條悟輕笑一聲。
果然力量完全不夠，回去要加強訓練了。
不詳的氣息忽然間似乎要朝著卷簾門飄去，五條悟的嘴角的笑容還未散去，聲音卻是冷淡極了：「你可以出來了。」
風吹起他銀白的頭發，碎發下的神情是一臉的冷淡，漆黑的眼罩，就好像周遭的一切都不放在眼裡，身上有著蔑視眾生的氣勢。
似乎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在卷簾門處形成了結界，將一團身影直接撞了開來。
卷簾門處漸漸有身影顯示出來：「我的名字叫吉良吉影，33歲。住在杜王町東北部的別墅區一帶，未婚。我在龜友連鎖店服務。每天都要加班到晚上8點才能回家。我不抽煙，酒僅止於淺嘗。晚上11點睡，每天要睡足8個小時。睡前，我一定喝一杯溫牛奶，然後做20分鐘的柔軟操，上了床，馬上熟睡。一覺到天亮，決不把疲勞和壓力，留到第二天。醫生都說我很正常。」
一個咒靈，卻能正常交流，擁有智慧特級咒靈嗎？五條悟嘴角勾笑，他難得耐著興致將這麼無聊的開場白聽完。
*
垃圾分類做多了的空弦一進去就只有這麼一個想法：廢棄居民樓裡的味道還算好聞。
天還沒黑，但是由於廢棄居民樓的門窗緊閉，窗戶上也積了厚厚一層灰，沒有一絲光亮透進來，顯得裡面有些黑漆漆的。
空弦摘下手套，低頭無語的看了一下，現在室內唯一光源就是她隱隱發光的小手了。
危險的氣息從身後悄無聲息的靠近，耳側的頭發被詭異的風吹動，空弦猛地轉身，一手就炸開了咒靈的腦門。
「嘖，都還沒看清長什麼樣子呢。」她有些無趣的撇了撇嘴。
適應了黑暗的她，一抬頭便見著了數十只在黑暗中眨巴眨巴的眼睛，輕笑一聲。
老師說這些都是一二級的咒靈，不會有事的。
躲在暗處的特級咒靈，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視線緊緊追隨著那雙令他垂涎的手。
真是雙充滿魔力的手啊！
祓除詛咒的時候，空弦抿著唇面上是輕蔑的表情，眉毛微挑，在漆黑一片的廢棄居民樓，手上閃爍著紅色的光芒，黑漆漆的眸子裡倒映著飛舞的一朵朵橘色的光芒。
一瞬息的功夫，周圍的咒靈都消散了，一團團橘紅的光點就像是綻開的煙花，紛落如雨。
以她為中心，自己為自己創造了一場花火大會。
空弦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就好像暗處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她看著面前一個個醜陋的咒靈消散，心中那抹不對勁非但沒有消散，反而越來越不對勁。
算了，還是不要想了，先出去交差吧！祓除了這麼多咒靈，賺了一大筆錢！
空弦這般想著，朝著卷簾門的方向走去，忽而一道聲音從頭上傳來，帶著一股變態的氣息。
「小妹妹，你的手指白白的很可愛，能讓我在臉頰上蹭一蹭嗎，用這麼漂亮可愛的手在臉頰上磨蹭，會讓我覺得內心平靜呢~」
空弦抬頭，便見著一道人影從高空自由落體，最終落在了她的面前，是一個頭發黑白相間畫風有點出跳的男人。
她下意識喃喃：「果真時代在進步，咒靈都在追求擬人化了，不僅是個變態，還是個色盲……」
自從遺傳了術式，她的手指早就不是白白可愛的，上面布滿了紅色的紋路，倒是有些粉紅色。
吉良吉影見她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裡，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痴迷的表情，痴痴的看向她的手：「至今我已經殺了四十八個手很漂亮的年輕女性——
「但只有你，就只有你的手令我心潮澎湃！」
「小妹妹，你的手真的是充滿了魔力呢！我一定會，一定會好好珍惜，每天晚上都——」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忽而有塊東西被扔了過來，扔進了他的嘴裡，甚至在裡頭炸了開來。
空弦彎腰撿起一塊石頭朝著他嘴巴丟去，漂亮的臉上寫滿了不爽：「閉嘴，吵死了！」
煩，這麼能逼逼叨叨的咒靈，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哦？小妹妹。」吉良吉影抹了抹自己的嘴巴，面上表情扭曲，「真是有趣的能力呢，巧了，和我一樣。」
空弦抬眸看他，漆黑的眸子裡沒有一點光亮，緊皺著眉頭：「誰他媽和你這個變態一樣！！」
一陣陣爆破聲在居民樓裡響起。
第14章
偏僻的廢棄居民樓外，無聲的一場爆炸過後，卷起來的灰煙遮蔽了光線，滾滾濃煙像是海浪一樣撲打著，四周一片灰蒙蒙的。
「這麼漂亮的一雙手。」人模人樣的咒靈嘆了一聲，「可惜是個男人。」
「如果是女人的話，每天都想用這雙手在臉頰上磨蹭呢~」
他的面上是變態的笑容，人模人樣，穿著藍色的西裝，裡面綠色的襯衫上一絲不苟的打著領帶，不看表情，倒像是個只想過平靜生活的社畜。
他摸了摸自己的領帶，打算進居民樓看看手有沒有被取下。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一瞬，忽而一股罡風從身後襲來，直接將他用發蠟固定住的大背頭吹成了海膽頭。
一驚，一道氣定神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的手很漂亮嗎？」五條悟彈了彈身上不存在的灰，嘴角若有若無勾笑，「空弦也這麼誇過。」
「什麼！」人形咒靈看向毫發無損的人，面上閃過一絲震驚，隨後看向他的手，露出了變態的笑容，「也好，即使你是個男人，我也想擁有你漂亮的手！」
他的右手拇指仿佛按下了一個開關，緊接著無數炸彈朝著五條悟飛去，在空中劃過，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響。
站在炸彈中心的男人沒有一絲躲閃，嘴角勾起輕蔑的幅度：「哦？就這麼點能耐嗎？一下都沒有打中呢。」
無數的炸彈在極近的距離被定住，就好像是時間靜止在了這一刻，隨後便是無聲的爆炸開來，卷起了層層的灰煙。
他輕輕擺了擺手，似乎是在揮去礙眼的灰煙，面上不屑的表情更甚；「好大的煙呀，真是無趣。」
「這、這怎麼可能！」人形咒靈面上閃過一絲錯愕，瞳孔皺縮，右手拇指瘋狂按動。
隨著他的瘋狂，鋪天蓋地的無聲炸彈朝著五條悟飛去，一瞬間這個空間裡所有的東西都變成了炸彈。
「哦？就只有一招嗎？」所有的炸彈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定住，五條悟有些失望了，「也太沒有創新，太弱了吧！」
弱！這個字在人形咒靈的腦海中瘋狂湧動，他冷笑一聲：「那我就不隱藏實力了，領域展開——」
他舔了舔自己的手，面露痴迷神色，結印：「殺手皇後！」
領域展開，用咒力在周圍構築起施加了術式的生得領域，在領域內發動施加了領域的術式，絕對會命中。
隨著領域的展開，周圍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他們仿佛置於一個巨大的炸彈中間，封閉的，沒有任何出口的，必死無疑的。
人形咒靈臉上浮現了勢在必得的變態微笑。
卻見著對面的男人氣定神閑的雙手插兜，東張西望，甚至用手敲了敲領域空間，隨後露出了更為失望的表情。
咒靈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這也未免太弱了吧！」五條悟嘴角勾笑，甚至連眼罩都不屑於摘下。
雖然說對付領域的最好方法是開啟自己的領域，但是對付這個炸彈，還是不必浪費力氣了吧！
人形咒靈一愣，對面的人還沒有對他做什麼，但心裡就是生出了一分絕望，下意識就咬自己的手指甲，瑟瑟發抖。
五條悟看了他一眼，面上嫌棄的表情更甚：「這簡直是——」
「太不講個人衛生了吧！」
話落，人形咒靈還沒看清發生什麼，他的領域就在一瞬間無聲中消散了開來，甚至沒有卷起一絲灰煙。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失敗的，領域消散，下午的暖陽已經灑在了他的身上。
正義的光，灑在了他的身上，他嘴角抽了抽，勉強維持住變態的笑容：「你好，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只不過是吉良吉影的替身。」
噌一聲，下一秒便被祓除。
*
「惠惠天天說我和五條老師一樣話多……」空弦面無表情的接下一枚炸彈，橙紅色的亮光將小臉照的發亮。
「那是因為他沒遇到你，你這個垃圾變態擬人咒靈！」
吉良吉影見她輕而易舉就接下炸彈並且引燃，就好像是碰到了有趣的玩意兒，面上變態的表情更甚：「果然和我的殺手皇後一樣，能把手所觸碰過的任何物體都變成炸彈呢~」
「用這樣一雙獨特漂亮的手磨蹭我的臉頰，會更令我感到平靜呢~」
「畢竟我吉良吉影，只想過平靜生活——」
空弦翻了個白眼，打斷他的話：「閉嘴！逼逼叨叨的話怎麼那麼多，你這個垃圾是剛學會說話嗎！」
可惡，時代在進步，咒靈不僅學會擬人，還學會說人話了！
一定要想辦法封了他的嘴巴！
「呵呵，若我想解決掉你，我隨時都辦得到。我沒殺你單純只是因為我只想過平靜的生活，我只想要你的手，你可不要逼我——」吉良吉影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右手拇指瘋□□縱炸彈。
「你要我的手和殺了我有什麼區別？你這個智商還沒開化的傻逼咒靈！」
空弦接下炸彈，控制咒力沒有令它一秒炸開，反手就朝著吉良吉影的嘴巴扔去：「趕緊閉嘴吧，知不知道反派死於話多！」
炸彈在吉良吉影的面前炸了開來，沒有傷到他的嘴巴，他冷笑一聲：「要打贏一場戰鬥很簡單，我以前以為，與他人爭鬥是一種既空虛又永無止盡的行為。」
「但是現在不這麼認為了，你真是有趣呢，尤其是你的手，上面紅色的紋路真是妖冶——」
「手手手，我可去你的手！」空弦冷哼一聲，「那麼喜歡手，有本事你去收集兩面宿儺的手呀，那才符合你的品味吧！」
無數橙紅的光亮在兩人之間來回的穿梭，就好像是燃燒的乒乓球來回跳動，有的炸彈爆炸時是無聲的，而有的炸彈在炸開的一秒劈裡啪啦。
廢棄居民樓仿佛正在經歷□□襲擊，各種建築材料紛落如雨。
及其危急的情況下暴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智慧，空弦模仿「帳」，用咒力給自己撐了一個爆炸結界，從上落下的高空墜物落到結界上便被炸成了灰。
她和吉良吉影依舊保持著一大段的距離，她清楚自己只不過是在耗時間罷了，對方是特級咒靈，她還沒有自信做到能打敗他。
不過如果能打敗特級咒靈的話，是不是能評為一級咒術師？這樣子薪資就會高上很多……
一枚炸彈擦肩而過，鑽心的疼痛令空弦回過神來。
她的結界能炸開普通高空墜物，卻不能炸開吉良吉影的攻擊。
「小妹妹，在戰鬥的時候不要分心。」吉良吉影的身子忽而出現在了空弦面前，面露痴迷的伸手想要握住女孩的手。
過量的運動以及咒力輸出令她有些站不穩，空弦猛地往後跌了一步，半跪在地上，避開了吉良吉影的手。
一枚炸彈在吉良吉影的手心炸開。
「不能把你變成炸彈嗎？」
吉良吉影揮了揮手，摸了一下下巴，自問自答：「也是，要先把你的手割下來，才能把你變成炸彈呀！」
「可你真是棘手啊，還不能展開領域，不然你的手也會被炸成灰的——」
空弦涼涼翻了一記白眼，整個人灰頭土臉的，就好像是剛從煤礦裡爬出來一般，身上寬大的環衛服也裂開了好幾個口子，尤其是膝蓋處血肉模糊一片。
勉勉強強站了起來。
一次又一次的咒力輸出令她觸碰到了最合適的度，甚至於看著對方的出手也令她突然之間產生了靈感。
一切都能是炸彈。
碰到的、所有的、都能是炸彈。
泛著鮮紅色澤的雙手猛地攥成了一個拳頭，指甲深陷掌心，不過倒也不是很疼就對了。
黑漆漆的眼眸裡映射出一道冷光，熾熱燃燒的空氣在一瞬間扭曲。
既然所有都能是炸彈，那空氣呢？
黑色的頭發在空氣的波動中散了開來，空弦抬眸，深深看了一眼，涼涼開口：「閉嘴吧垃圾。」
「都說了多少遍，我有名字叫做吉良——」
話還沒有說完，身後便傳來了一陣有一陣的爆破聲，轟爆產生的高溫高壓扭曲了廢棄樓裡的空氣，帶著濃烈的熱氣，也將他灼熱的燃燒。
空氣炸彈。
憋著這麼一口氣，放出了個大招，空弦只覺得腦門上突突直跳，雙手就好像活生生被撕裂了一般。
有點疼呢。
她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怔了一下。
猩紅的血跡從指甲蓋上流了出來，蜿蜒在紅色的掌心紋路上，看起來倒也不太血腥。
嘀嗒嘀嗒，鮮紅的液體由手背遲緩滑落。
她皺了下眉頭，拼命屏蔽掉太過極限的痛覺，就只剩下黏糊糊的難受了。
五條老師說的果真沒錯呢，超負荷的運用術式，果真會產生反噬。
在滾滾煙塵中，她已經辨別不了方向，思索了一下卷簾門的方向，這才緩緩挪動了腳，結果剛一抬起腳來，背後陰惻惻的聲音響起。
「我不應該輕敵的。可我只想要你的手啊。」
「領域展開——殺手皇後。」
空弦一怔，便見著周圍的濃煙在頃刻之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封閉的空間，她好像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她認真學習文化課，雖然從小學渣的她還不是很清楚領域是什麼，但隱隱約約也有大概的認識。
——是打不過的東東。
第15章
身為咒術師本就是與死亡為伴，受傷和死亡不過是最平淡的事情。
空弦感覺到自己體內產生的熾熱溫度，就好像五髒六腑都被撕裂了又攪和在一起一樣。
聽那個變態咒靈逼逼叨叨，說什麼她在領域裡會絕對命中，變成一顆炸彈。
真是糟糕吶，可能活不到畢業了。
可是她並不想就這麼糟糕的死去，她還要幫學校擴招！
這什麼垃圾人才培養，一年級才四名學生！就連日常開party都不夠，還別說去祓除詛咒了！
哦，對了，還有鄉村致富。
不忘初心$，牢記使命$。
空弦強撐著有些沉甸甸的眼皮，強壓住體內異樣的翻滾，似乎有兩股力量在體內盤旋撕扯，就好像下一秒就會爆體而亡的痛覺充斥著每一根神經。
——變成炸彈嗎？還是讓這個垃圾先變成炸彈吧！
——畢竟穿著環衛服的她一天都在進行垃圾分類呢！
吉良吉影看著雙手鮮紅的女孩朝著自己走來，鮮血從額頭一路蜿蜒，蒼白的臉上扭曲著一個笑容。
他不禁內心起疑，怎麼回事，怎麼還沒有炸開，不是絕對命中的嗎？
忽然，領域內的空氣不受他的控制在瞬間被抽空、扭曲，空弦慘白著一張臉，倏忽咧開一個笑：「你、先、去、死——」
在吉良吉影錯愕的一秒，她抬手速度極快的掐上了他的脖子，鮮血順著手上暗紅的紋路流了出來，明艷的、熾熱滾燙的。
一聲巨大的爆破聲響起，地動山搖，所有的一切在瞬間變成了碎片。
*
忽然之間外界好像鬥轉星移了一般，就好像是發生了星球撞擊，或者是黑洞吞噬，空弦還是第一次覺得那麼困，眼皮不斷下沉。
那個變態咒靈迫不得已開了領域，是存了得不到手就毀掉的決心，必殺的決心，絕對命中令她的心髒變為了一顆炸彈。
整個胸口就好像是攪碎了一樣的疼，不過更疼的還是手啦。
她最後還是掐上了那個變態的脖子把他炸掉了吧，應該是變態先死的吧，那她還是贏了呢。
空弦的眼皮越來越重，最後終於合上了。
銀河系？在閉眼的一瞬她仿佛看到了萬千星雲璀璨，墨藍色的星幕散發著神秘的光。
果然是死掉了，還升天了，變成了宇宙中的物質。
那她是普通物質、暗物質還是暗能量呢？
不管了，什麼物質最貴她就是什麼。
迷迷糊糊間又覺得難過，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淪為宇宙物質，必要聚集其他宇宙物質，合成最大星系，制富宇宙。
不對，好像不是宇宙物質，她來到了未來星際，周圍是高科技的星船飛來飛去。
朦朧的幻夢裡，她看到了自己穿著一身金閃閃的機甲，臉上的笑容肆意張揚，腳下匍匐著一堆戰敗者，傲視群雄。
「超3S實力竟恐怖如斯！」
「空弦NB！聯邦第一！」
「……」
她控制不住嘴角上揚，忽而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她順著聲音望去，看到了五條助理。
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機甲，踹了踹匍匐在地的人，大聲訓斥：「空弦大人不僅擁有超3S實力，還是聯邦第一首富，你們膽敢挑戰她，是一群傻逼嗎！」
空弦挑眉，聯邦第一首富？超3S實力強者，哦豁，她現在不僅是聯邦最強，還是聯邦最有錢，她不屑的看了眼五條助理，揚了揚下巴，正想說些什麼——
廢棄居民樓由於巨大的爆破徹底被炸成了一片廢墟，夜空中星星寥落稀疏，細碎的月光灑下女孩臉上，面容慘淡如紙，從額頭處蜿蜒的血液已經凝結。
他聽到了那聲巨大的足以將耳膜震碎的爆破，眼睜睜看著廢棄居民樓在面前坍塌，而等他瞬移而來時，便看見縮在廢墟一角慘不忍睹的少女。
他以為廢棄居民樓裡只有低級咒靈，以為這裡是最安全的地方。
五條悟定定的看著她，復雜的情緒在心裡盤旋著，他伸手僵硬的擦了下女孩臉上的血跡，溫熱的呼吸猝不及防灑在了他的手背上。
呼吸平穩，神色恬靜，除了面色蒼白了些，看起來更就像睡著了一般。
「空弦？」
空弦聽見穿著黑色機甲的五條助理在叫她，不過她並不想理他，因為她現在正坐著星船要去金庫看一下自己的財產。
她可是聯邦首富。
就在這時，星船遇上了宇宙亂流，不可避免的震蕩了一下，空弦隱約察覺到自己好像被抱了起來。
是五條助理怕宇宙亂流驚擾了她，所以把她提溜了起來。
空弦有些不悅的蹙眉，她堂堂一個超3S強者竟然被一個小小助理抱起來？這不是不給她面子嘛。
「空弦？」
她又聽到了五條助理在喊她，這口氣像極了在高專每天喊她鍛煉的時候，可這是星際呀，五條悟怎麼一點助理畢恭畢敬的樣子都沒有！
太不像話了！
空弦緩緩睜眼，就見到自己果然被五條助理抗在背上，腦袋蹭著他的肩膀，頭還有些暈暈的。
雖然頭暈，但這並不妨礙聯邦首富呵斥助理，她表情高冷無比：「叫我空弦大人，五條助——」
助理的理還沒有說出口，她便看到五條悟側過頭來，柔和的月光灑在他的臉上，嘴角勾起，尾音微微上揚：「空弦、大人？」
「……」空弦徹底回過了神來。
真乖，還真喊了聲『空弦大人』。
哦豁，腦子剛剛還沒有清醒，竟然喊了五條老師助理。
尷尬的立馬用腳指頭摳出了三室一廳，她已經在這裡造好房子了，晚安。
空弦連忙干笑幾句，岔開話題：「我頭好暈，剛才那個戀手癖咒靈被我打敗了嗎？老師你來的也太遲了吧，如果你早來一步的話——」
五條悟依舊定定的看著她，如果他早來一步的話，她就不會受那麼重的傷，甚至要冒著自爆的風險。
「唉，太可惜了。」空弦嘆了口氣，趴在他的肩上，「老師如果你早來一步的話，就能親眼看見我是如何把那變態咒靈打得落花流水。」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准，果然在戰鬥中才能激發出最大的潛力。」
「不過我還是覺得我鍛煉不夠，如果速度能再快一點，就能更快掐住那變態，捏爆他了。」
「……」
空弦拼命岔開話題，甚至不給五條悟一點說話的機會。
她想，這樣子五條老師就會忘記那句『空弦大人』了。
太羞恥了。
女孩小臉上東一塊西一塊的血污，但是眼睛卻是亮晶晶的，說話的時候呼吸熱撲撲的灑在他的脖子上，癢癢的。
五條悟收回了看她的視線，問：「你不難過嗎？老師這麼遲才來找你，如果早點來的話，你就不會受傷了。」
本來這特級詛咒，也是應該由他來祓除的。
空弦一愣，難過嗎？好像是很難過。
她耷拉下了腦袋，微微垂下眸子，是真的覺得有些傷心了。
五條悟見她不出聲，語氣難得溫和：「在哭嗎？」
「老師保證，以後不會讓你一個人了哦。」
空弦沒有哭，只是真的覺得難過極了，好不容易在夢中實現了首富的夢想，結果錢都沒看見夢就醒了。
但是她不能告訴老師難過的真正原因。
「老師我沒哭。這不是都很好嗎，大家都沒事，解決了咒靈明天就能回高專啦~」
「我這次祓除了特級詛咒，那下次是不是就能和悠仁他們一起做任務了呢？我保證絕對不會拖後腿的！」
結果話一說完，她突然間覺得自己的雙手鑽心的疼，就好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哦豁，她的痛覺復蘇了。
（人在極端受傷的情況下，大腦會屏蔽掉痛覺）
雙手就像是一塊被反復抻開了的面團，又好像是被活生生撕扯開來。
空弦疼的把臉埋進五條悟的肩膀，眼睛漸漸發紅，最後實在是兜不住眼淚了，滴答滴答往外面滾著。
丟臉吶，剛說沒哭就被疼哭了。
聽著聽著突然耳朵邊就沒了聲音，五條悟側過臉，目光彙集的一瞬，他看見了她發紅的眼眶。
被發現偷偷哭的空弦更覺得丟臉了。
連忙避過五條悟的目光，辯解：「五條老師，我沒有哭，真的。」
「我只不過是有些難過罷了。」
空弦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將兩只布滿血污的手揚了起來，在五條悟面前晃了晃，鮮血從指甲蓋裡流了出來，觸目驚心。
「老師，對不起，我把你做的指甲弄髒了。」
女孩的臉埋在他的肩膀，說出來的話悶悶的，委屈極了。
即使是那麼嚴重的傷也不哭，而是因為弄髒了指甲所以才難過的哭了起來。
沒有責怪他來遲害她受傷，只是覺得自己鍛煉還不夠，一心想著回去和同學一起做任務。
甚至就連哭，也只是因為受傷太嚴重把美甲弄髒了。
五條悟有些出神的看著面前還在亂晃的小手，女孩溫熱的氣息蹭著他，癢癢的。遲疑了一下才開口：「美甲的話，老師隨時都可以給你做哦。」
「但是受了那麼嚴重的傷，這段時間還是在我身邊養傷吧。」
空弦疼的小手亂晃，小臉埋在五條悟的肩膀裡，絲毫沒注意他講了什麼。
她甚至胡思亂想，吃啥補啥，要不去吃根宿儺的手指補一補。
算了吧，還是不要和悠仁搶食物了。
第16章
夏日的天空清淺，陽光透過層層枝葉照在東京郊外的小路上，斑駁陸離。
空弦左手一包特產，右手一袋甜點，嘴裡叼著一支復方補血口服液，一步跨過兩層階梯。
士別多日，終於回到學校啦。
猛吸一口，將口服液喝完，空弦回頭看向兩手都是甜點的五條悟，嘴角忍不住上揚：「老師，那我就先去找悠仁他們啦，拜拜！」
五條悟看著女孩臉上明媚的笑容，她拎著特產飛快跑走的身影。
他抿了抿唇，到嘴邊了的話最終還是說不出口。
西東京市英集少年院，運動場上空出現特級假想怨靈，數名非術師人員目擊其咒胎，得知此緊急事態，特派出三名高專一年級學生。
其中一名，死亡。
五條悟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還是喜歡看她笑吶，看不得她難過的樣子。
可還是要面對的。
*
空弦拎著特產，看著熟悉的5A級風景的校園，滿心滿意的都是歡喜。
五條老師已經同意她今後可以和悠仁他們一起出任務了，以後高專F4就合體了，都說咒術師是個高危職業，四個人一起出任務的話，她相信絕對不會有意外發生！
不僅要做最最最有錢的咒術師，還要做最最最長命的咒術師！
帶給悠仁的醬牛肉，惠惠的復方補血口服液不小心被她喝了一些，還有野薔薇的朋克服飾。
全部都准備好了。
他們應該都會喜歡的吧！
就這般邊走邊想，不一會兒，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台階上的伏黑惠和野薔薇。
兩人都垂著腦袋，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夏日聒噪的蟬鳴給這偌大的空間帶來生氣。
是天氣太熱了所以他們那麼喪嗎？悠仁呢？
空弦停在了原地，心裡突然產生了不好的預感，臉上揚著的笑容也漸漸散去，總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麼……
「惠惠，野薔薇。」她小步挪了過去，看見了伏黑惠臉上的傷，也看見了野薔薇臉上的繃帶。
「少年院的任務太難了吧，你們都受傷了，不過沒關系，以後我就能和你們一起出任務了。」
伏黑惠和野薔薇抬頭看她，臉上依舊是喪喪的表情，張了張嘴又說不出什麼，最後兩人互相看了一眼。
兩人十分默契的開口：「你說。」
「嗯？說什麼？」空弦左右望了望，「悠仁同學呢，他不應該和你們在一起的嗎？難道說是太熱了回去睡午覺了？不至於吧！」
「他……」伏黑惠張了張嘴，結果又說不出什麼。
空弦眨了眨眼睛，覺得面前的兩人有什麼瞞著自己，他們的表情都是垂頭喪氣的，就好像是喪失了鬥志。
心裡不好的預感再一次升起，她搖了搖頭，試圖把那猜測甩開。
野薔薇看了眼伏黑惠，下定了決心：「還是我來和空弦說，身為咒術師，同伴死亡本來就是家常便飯，我才不會那麼脆弱，會因為虎杖悠仁死了傷心落淚！」
空弦怔怔看她，手上拎著的特產摔落在了地上。
她聽不懂野薔薇說的話。
虎杖悠仁——死了？
她咬了咬嘴唇，垂下眸子：「是太熱了吧，你們的眼睛都流汗了。」
「……」伏黑惠和野薔薇保持沉默。
空弦怔怔看著他們：「是騙我的對吧，悠仁故意藏起來，然後騙我說他死掉了，想看我傷心難過的樣子對吧！」
「……」他們依舊沉默。
「你們這樣子的表情真的演得太好了，下一屆奧斯卡影帝影後就是你們的了。」
「嗚，是不是悠仁受傷太嚴重了在硝子姐姐那裡，那我們現在去看看他吧！」
「空弦。」伏黑惠看著面前眼眶發紅，就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的女孩，「你不要哭，同伴死亡真的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伏黑惠看似平靜的說出這句話，但空弦還是清晰的看到了他抽搐的嘴角。
明明自己傷心難過的要死，還要先安慰別人。
空弦拽了拽自己的衣角，深呼吸一口：「我去找他。」
虎杖悠仁吞了宿儺的手指，絕對不可能那麼輕易死亡！
找他？要去干嘛？
伏黑惠站起來伸出手試圖想要攔住她，卻只見著女孩跑走的背影，他第一次見到她跑得那麼快。
「喂，你攔什麼。」野薔薇瞥了眼伏黑惠，「你又不是不知道，空弦和虎杖悠仁是老鄉，我們當中最難過的，就是她了。」
伏黑惠垂眸看她，輕聲：「你還不是難過的哭了。」
「我沒有！！」嘴角波浪抽搐。
*
打電話給伊地知，即使被告知虎杖悠仁被掏心窩子了死透了，空弦還是不願意相信。
他們可是說好了要等她回來一起做任務的呀！
聊天群裡『萬事順利』的表情包就像一個諷刺。
空弦踢了踢腳邊的石子，思考了下：「伊地知，車借我一下。」
「空弦同學，你這是要、要干什麼？」被罵了半小時之久的伊地知說話的聲音有些怯怯的。
他今天才發現，平日裡看起來脾氣最好，說話聲音軟軟糯糯的空弦，罵起人來沒完沒了。
怪他嗎？他只是傳達上面的意思……
是該怪他。
「哦？不借嗎？」空弦笑笑，「五條老師不在的時候，都敢借他的學生出去做特級任務呢。」
「現在連一輛車都不願意借給我嗎？我又不會把你的車害了對吧！」
伊地知瑟瑟發抖，又來了又來了，又開始陰陽怪氣指桑罵槐了。
他連『要打電話咯』的心情都沒有，投入的眼角泛著淚光。
「哦？不說話了，讓悠仁做任務的時候怎麼話就那麼多呢，但凡你只說一個不字他們就不會遇到意外！」
「……」他說一句話也是錯不說話也是錯。
空弦按了按眉心。
其實她也不能怪伊地知，他夾在上層和五條老師之間，也挺可憐的。
「好了，我就問你借個車。」
伊地知冷靜了一下，緩緩開口：「空弦同學你借我車要去做什麼？未成年人不能開車……」
「哦，開車嗎？我拖拉機都能開的飛起。」空弦想了想，「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就跟過來好了。」
「這……這是要去做什麼？」
「炸碉堡。」
*
伊地知自從接了個電話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五條悟坐在長凳上，兩條大長腿撐開，有些疲倦的一手支著腦袋。
當看見虎杖悠仁的屍體，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適不適合當一個老師。
可能不適合吧，他差點沒保護好空弦，而這次，悠仁直接——
悠仁他，本來只是一個運動神經發達的普通高中生，如果不是宿儺的手指，他會還在高中快樂生活吧！
略有些空蕩蕩的醫療室裡，被挖心了的粉發少年安安靜靜躺著，了無聲息。
眼底黑眼圈嚴重的家入硝子淡淡瞟了眼他，套好醫療手套，開口：「我要開始解剖了，你留在這兒？」
五條悟抬頭看她，猛地卻看見躺在解刨台上的少年唰的坐了起來。
虎杖悠仁抬起了頭，面色有點茫然，撓了撓頭。
他好像和宿儺說了些什麼，似乎還打了一架，可是——
糟糕，不記得了。
他看向坐在長凳子上的五條悟，一手還撓著頭：「老師，你們出差回來了呀！」
「空弦呢，她說好了給我帶醬牛肉的。」
五條悟笑了起來，這可是他的學生啊。
他從身邊抓起一件衣服，拋了過去：「先穿上！」
虎杖悠仁低頭看了看，震驚，自己竟然全身□□！連忙將衣服套了起來，邊套邊開口：「五條老師，我——」
「嘻嘻，我回來啦！」
粉發少年揚起臉來笑著，耀眼明淨的少年氣，讓人想到夏日的驕陽，不動聲色的爽朗，蓬勃鮮活的張力。
五條悟看他，卻忽然想到了空弦，女孩無論發生什麼都是一副純善可愛的樣子，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一雙眸子月牙彎彎。
不知道為什麼，虎杖悠仁復活了的事情他想第一個告訴她。
希望她還不知道悠仁死過一次的消息，這樣就不會難過一次了。
他剛從兜裡拿出手機，恰好手機鈴聲響起，他接過，是伊地知的電話。
一接通，手機那頭響起巨大的爆破聲，足以震壞耳膜，他迫不得已將手機與耳朵保持距離。
手機那頭的人焦急的連稱呼都沒有，急躁的聲音夾雜在巨大的爆破聲中斷斷續續，卻依舊清晰。
「空弦同學——」
「瘋了！」
第17章
千年的詛咒之王兩面宿儺，擁有四只手兩張臉的鬼神，即使是咒術全盛時代，咒術師們聚集力量向他挑戰也紛紛失敗。
虎杖悠仁為消滅高中出現的咒靈，吞下他的手指，成為他的容器。
被判死刑。
但因為五條老師的威脅，虎杖悠仁的死刑被改為了緩刑。
可是呀，高層還是趁著老師不在，對虎杖悠仁動手了。
——動手了呀。
好一出調虎離山，可他媽把高層牛逼壞了吧，去他媽的高層垃圾，成天嗶嗶嗶不做人事。
夜晚的黑幕之下，巨大的「帳」將少年院及其周圍籠罩、隔絕。
如果有人能看見，定然會發現裡面比白天還要耀眼刺目。
橘紅色的光亮一晃一晃。
一聲聲的爆破聲已經令伊地知開車逃亡了。
都說咒術師是瘋子，可他第一眼見到空弦的時候不這麼認為。
嗚，真疼，他被打臉了。
下午見到空弦的時候，她還是正常的，說什麼去簽個拆遷公司的合同，嘴角揚笑的就和別人簽了少年院拆遷。
結果真就徒手拆遷。
周圍一片廢墟，空弦緩緩走著，沒有目的胡亂走著，身後一聲聲的爆破響起，紛紛揚揚的灰塵將所有籠罩。
漫天的破敗與荒涼。
將西東京能見到的所有的咒靈都炸掉了呀。
可是這又有什麼用？
明明說好了下次要一起做任務的！明明說好了要鄉村致富的！
如果、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詛咒就好了——
空弦抬頭看天，鋪天蓋地卷起的灰塵將黑夜也映襯的發灰，就好像是霧霾。
唉，霧霾呀，污染大氣了呀。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她怎麼可以不環保！
腦海中閃過金山銀山的念頭，周圍的爆破聲瞬間停了下來，空弦躺在了一片廢墟之上，眨了眨眼睛，但怎麼樣都無法聚焦。
頭有點暈，好多好多的星星，晃眼的很。
她又想到了第一次見虎杖悠仁的時候。
也是在差不多這樣的夜裡，被附身了的少年裸著上身，黑色的紋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可他是能控制住的。
是能夠壓制住的。
憑什麼高層判他死刑，可去他的吧！這麼理所當然的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以為自己牛逼極了吧，可真把自己當個人！
空弦撿起身邊的石頭，往天上拋去，控制咒力，只形成了小小的煙花。
絕對比不過汽車尾氣造成的粉塵。
她想，如果不是宿儺的手指，悠仁他，肯定還在高中無憂無慮的生活，一邊3秒50米，一邊飛出流星一般的鉛球。
如果沒有詛咒，他會是奧運會上第一個全能世界冠軍呀！
參加國家隊，為國爭光，過著不一樣的璀璨的人生。
空弦眨眨眼睛，拼命將眼淚憋回眼眶，轉移注意力，抓起石頭就往空著拋去。
巨大的夜空中，星光一般的閃耀著的花火，漸漸形成了一句話飄在空中：去他媽的高層。
*
五條悟瞬移而來，巨大的「帳」下一片廢墟荒蕪，磚瓦石礫高高堆疊，就好像是10級地震過後，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粉碎。
就連失控了，也都還記得布下了結界術「帳」，不干擾普通人的生活。
果真是咒術高專第一乖，就連失控了，也都是乖乖的悄悄的失控。
可是他有點想不明白了，為什麼接到電話後，他自己也快失控了，手機直接在掌心碎了。
揪心的、復雜的、從未有過的情緒。
好奇怪哦。
這一片廢墟顯然是空弦失控的傑作，而現在已經沒有巨大的爆破聲響起，想來是已經控制住了。
已經能自我控制住了呀。
五條悟抿了一下唇，即使腦殼突突的有些疼，但他依舊頗是冷靜，視線穿過層層滾滾的煙塵，落在了廢墟的正中央，那裡傳來輕微的爆破聲。
遠遠的就看到了她。
女孩安靜的躺在廢墟之上，月光灑在她的臉上，皮膚過分的白了，也顯得眸子黑而空洞，凝不出半點焦距。她身側有一個小小的深坑。
她機械的不斷的從坑裡抓起一把石頭，拋向空中。
五條悟便見著半空中，橙紅色的光亮就像是夜空中的煙花，不斷聚集成一行行字——
[去他媽的高層，都給老子死！]
[去他媽的吃手指的夢想，這個夢想讓我來！]
[萬事順利個鬼，長命百歲個鬼，有本事變成鬼回來呀！]
[不然——]
[不然我就吃光醬牛肉了……]
五條悟站在不遠的廢墟之上，一身黑色的制服，身材頎長，莫名緊繃的心態放松了下來，姿態恢復了往常的懶散。
忽然間，他肆意的笑了起來。
這就是伊地知口中的發瘋嗎？這未免也太——
太可愛了吧。
比平常還更加生動可愛。
真可愛。
過分的可愛了呀。
可愛的讓人什麼都不想干，就想站在這裡看著她。
*
不過他還是走過去了。
五條悟在她身前蹲下，身量高大，四肢修長，像座小山一樣一下子就擋住了月光，居高臨下的俯視她。
他嘴角勾起的笑容肆意，顯然是心情很好。
挖坑少女空弦無意識的接著從身側抓起一把石頭，忽而感到光線暗了一下，有些不悅的蹙了一下眉頭。
誰呀，誰他媽擋著她放煙花了！
她面色高冷，一把就將石頭往上扔去。
——老子今天心情不好，誰擋著她放煙花就炸誰！
嘴角揚笑的五條悟便見著數十顆石子朝著自己面門砸來，他面上的笑容僵硬一秒，小石子懸浮在了空中。
——不可愛了。
想像中煙花炸開的聲音沒有傳來，空弦迷惑了一下。
石頭太小了所以效果不明顯？
她無意識的動了動手指，在身側摸了摸，摸到了塊大個子石頭，迅速朝著上面扔去。
比拳頭都大的石頭，總歸能放出今晚最美的煙花吧！
然而可能因為石頭太重，這次空弦的准頭不太好，五條悟便見著那塊巨石朝著另一邊飛去，當飛到最高點的時候，在黑夜中綻放了開來，明亮的花火彙聚成一句話——
[都給老子滾！]
五條悟面色一沉，居高臨下的看她，黑色的眼罩下不辨神色，喉結輕滾：「空弦？」
低沉磁性的聲音順著花火的爆破聲，傳入了煙花販子的耳畔，空弦的耳朵動了動，意識漸漸清醒。
線條明銳的下頜，遮了大半張臉的黑色眼罩，因為俯身而有些垂下的碎發，似笑非笑的神情……
空弦如夢初醒、大徹大悟。
哦豁，她剛剛不僅朝著老師扔石子，還讓他滾？目無尊長以下犯上無法無天了……
可牛逼死她了，全劇終。
許久未開口，她的聲音有些干澀：「五條老師……晚上好！」
五條悟還在看她，聲音也是溫柔極了：「晚上好呀，空弦。」
空弦抽動嘴角，臉上揚起討好的笑容，半空中那句[都給老子滾！]還未散去，橙紅的光將她的臉照的發亮。
這塊石頭實在是太大了，放出來的煙花持久的很。
必須要補救一下，無敵的助理決不能丟掉工作……
「老師，你看！」空弦眨了眨眼睛，顫抖著手指向了半空中。
五條悟的視線在女孩的臉上停留一秒，隨後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這是在轉移視線嗎？
灰暗的夜空低沉，燦爛的煙花就好似墜落的流星雨，橙紅的花火在空中彙聚成一行字——
[五條老師天下第一！]
五條悟一怔。
空弦控制咒力直接將空中的煙花字改變了。
見老師愣住，她抓緊時間瘋狂補救，一顆顆石子被拋到了天上，一時之間，五彩斑斕的花火綻放了大半片夜空。
[五條老師咒術界天花板，無敵！]
[……]
空弦邊放煙花邊偷偷仰頭看著五條悟，高挺的鼻梁下，櫻花色的唇瓣勾著的笑容令人失智。
五條老師開心了，她也就開心了。
空弦在心裡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劫後余生的微笑。
工作保住了。
五條悟低頭看向她的一瞬，正好看見她嘴角勾起，紛紛落落的花火下，白皙的小臉柔和又耀眼。
他突然覺得胸口有些發燙。
眼前是耀眼璀璨的花火，腦海中卻閃過溫熱的奶茶、蒼藍的指甲油、可愛的羽毛球……
胸腔裡猛烈的跳動似乎宣告了什麼。
別過臉去不再去看她，五條悟覺得自己有點喪心病狂了。
煙火璀璨，五條悟沉默了一下，伸手勾住了她的雙臂，將女孩提溜起來。
「好了，要回去了哦。」
落在她頭頂的氣息有些燙，還帶著他特有的甜甜的味道。
正在欣賞自己傑出作品的煙花藝術家回神，便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又被放在了背上。
男人肩寬腿長，被他背起來的時候有著莫名的安心，暖暖的很舒服。
徒手拆遷了一個下午再加上放了一晚上的煙花，空弦也是累了，不想自己走路了。
心裡想著，五條老師真是關心學生的好老師。
但她忽然間又想到了虎杖悠仁，第一次祓除詛咒的時候，五條老師關心他還給他了一把菜刀。
五條老師真的是無時無刻都在關心學生啊。
可一想到虎杖悠仁，她的鼻子就開始發酸，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情緒又有些失控。
五條悟走在廢墟上，地上的影子就只剩下他的，空弦的影子只剩下小小半截頭從他肩頭探出：「五條老師，以後我再也不會偷偷抱怨致死量的運動了。」
「我會加強鍛煉，一邊3秒50米，一邊飛出流星一般的鉛球。」
「我會幫忙收集宿儺的手指，悠仁沒有完成的事情就讓我來完成好了，我也不會挑食的……」
灼熱呼吸拂過耳廓，一下又一下，極富有節奏，他不自覺的臉上有些發燙，過了片刻後才想起虎杖悠仁復活了的事情。
「虎杖悠仁復活了哦。」
「不要難過了呀，空弦。」
沒聽到她欣喜若狂的聲音，五條悟微微側頭看她，卻只見到了一張恬靜的睡顏，乖巧無害的真想捏一捏。
喪心病狂了呀。
第18章
浩瀚無垠的星際，她依舊是穿著金光閃閃機甲的聯邦首富，空弦微微側頭，冷哼一聲。
腳邊匍匐著的人，像極了咒術界高層，他們爭先恐後的開口。
「空弦大人，是我的錯，是我下達命令讓虎杖悠仁去少年院的，我有罪先死！」
「不不不，是我沒有阻止你，讓我先死！」
「別動！找死也要文明排隊，就讓我第一個死吧！」
「……」
空弦揚起下巴，面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她緩緩開口：「沒事嘛都別急，不用那麼謙讓啦，每個人都有死，不用排隊啦，我數三個數，大家都一起死干淨。」
「2、1——」
她正冷笑著死亡倒計時，忽然卻有一道聲音打斷了她。
「空弦大人，你不能這麼做，殺光這些人很簡單，但這樣不過是換了一撥人，不會有什麼變革，而且這麼做，是很難得到別人追隨的。」
空弦皺著眉頭朝著聲源望去，他太高了，她只能仰起頭看他。
身穿黑色機甲的男人身材挺拔，高挺鼻梁下的薄唇在星光下是櫻花色的，說出來的話卻令空弦感到窒息。
哦，是五條助理。
是目無尊長以下犯上無法無天五條助理。
超3S實力聯邦第一的空弦感到很不爽，半眯起眼睛，揚起下巴語調拉長：「你管我？」
「我管你。」
「今天的五萬米還沒有跑哦。」
刻進DNA裡的五萬米令她瞬間驚醒，空弦腦子有點發暈，眼睛干干的，不敢再去想被五萬米支配的恐懼，抓了抓頭發，她開始想別的事情。
她有點記不清昨晚自己是怎麼回來了的。
好像昨天下午熱情的拉著伊地知，去簽了個少年院拆遷的項目，之後便是徒手拆遷。
她想了想，點開手機翻出拆遷甲方的聯系方式，催了一下工款。
不知道為什麼，甲方似乎是很害怕的樣子，電話裡的聲音都是唯唯諾諾的，不出一會兒就把工款打了過來，辦事效率極高。
空弦又想了想，轉了些錢給伊地知，借了他的車，總歸要付點油錢。
解決完錢的事兒，猝不及防又想到了虎杖悠仁殉職的事情。
發干的眼睛又開始疼了起來，腦海裡閃過了無數句子。
[去他媽的高層，都給老子死！]
[這麼理所當然的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以為自己牛逼極了吧，垃圾！]
[……]
不對勁不對勁，她這麼一個五講四美的乖學生，怎麼可能腦袋裡面會蹦出髒話？
坐在床頭想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想開了。
罵高層說幾句髒話怎麼了？說完後果然令人神清氣爽。
*
黑發少年依舊坐在昨日的台階上，兩條筆直的長腿前伸，手肘撐在腿上。
耷拉著腦袋，深黑色的眸子低垂，瞳孔裡圍繞著一層散不開的濃霧。
空弦看到伏黑惠的時候，好不容易想開了的心情再一次有點閉上了。
虎杖悠仁是在他面前殉職的，他親眼看著他倒下，要說最難過最自責的，肯定就是他了。
她悄無聲息走了過去，在旁邊坐下，從兜裡拿出補血口服液，戳開，把口服液塞進了伏黑惠的嘴裡：「別難過了呀，給你嘗嘗，特別好喝！」
伏黑惠其實早就發現了她，女孩就像往常一樣扎著馬尾，臉上是清清爽爽的笑容，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只不過眼眶有點紅，眼睛裡紅血絲有點多。
他動了動唇，嘴巴裡蔓延開口服液有些詭異的草莓味。
詭異的甜味順著喉嚨，粘稠的滑過五髒六腑，他情不自禁皺了一下眉。
空弦看他，黑發少年面色依舊是平靜，只不過眉頭有那麼一像素點的移動。
她從兜裡又拿出一支，撕開，吸了一口，疑惑：「有這麼難喝嗎？買的是兒童草莓味的，很甜的呀。」
生活已經那麼苦了，她只不過想給惠惠送點甜的。
伏黑惠悶不做聲，雖然他不是很喜歡草莓味，但也並不很排斥這種感覺。
其實甜過頭了。
空弦見他沉悶的不說話，甚至比往常更加沉悶了，眼裡的神采也消失了。
明明昨天還勸她說什麼『同伴死亡真的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結果自己卻還陷在陰郁的泥潭。
想了想，心生一計：「這樣吧惠惠，我給你表演個節目！」
伏黑惠微微側頭看她，女孩黑色的眼瞳綻露出溫暖的氣息，卷翹的睫毛端上染著陽光，亮晶晶的。
他知道她說什麼表演節目不過是逗他開心。
空弦她將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背，中指和無名指分開：「惠惠，你看，這是玉犬。」
比劃了一下飛翔的手勢：「這是鵺。」
「大蛇！」
「我學的還不錯吧！除了這些，我還在網上找了一些別的小動物，你看，這是螃蟹！」
她兩只手胡亂比劃：「看，這是烏龜！」
伏黑惠看她，女孩的手似乎不夠靈活，翻動比劃的時候總是會出錯，每次模仿動物總是四不像。
不僅話有點多，還有點手指不太靈活。
空弦偷偷觀察伏黑惠，這導致她經常手指不靈活，在手影老藝術家面前出醜。
不過沒關系，她發現伏黑惠有那麼一像素點的笑了。
最後她四指合攏，捏成了一個拳頭，舉了起來：「惠惠，你猜猜看這是什麼！」
伏黑惠一手托著腦袋，百無聊賴的將視線從她的臉上挪到了拳頭上，他已經欣賞手影舞快半個小時了。
他看著那顆拳頭，也看不出一朵花來，問：「是什麼？」
「怎麼一點想像力都沒有呢，以後怎麼能召喚更厲害的式神！」空弦漂亮的臉上劃過一絲恨鐵不成鋼，「是太陽呀！」
「……」是他輸了，他的確沒有這樣子的想像力。
空弦見他一臉無語的表情，只好詳細耐心解釋：「看到了嗎，我手上這裡有一顆小小的痣，這是太陽黑子！」
「……」他輸得太徹底了。
實在控制不住笑了一下。
「好啦，振作起來，我已經把手影舞的全部精髓都傳授給你了！」空弦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別難過了，咒術界本來就是強者為尊，要想保護別人，重要的還是自己變強呀！」
伏黑惠一怔。
「好啦，我去找野薔薇啦！」空弦笑著站了起來，「我要去給她比小心心！！」
伏黑惠微微仰起頭看她，女孩依舊和平常一樣臉上綻放著沒心沒肺的笑容，處處散發著溫暖的氣息。
可他知道這都是她裝的，她昨晚炸平了少年院，比誰都傷心。
可就算再怎麼傷心，她也是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先選擇去安慰別人。
*
在床上滾了又滾踢了踢大長腿，五條悟有點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是漫天的花火，以及花火下女孩閃耀著的臉。
她為他放了一場煙花，浩瀚又璀璨的占據了大片星空。
他覺得自己果然是失了智，甚至還喪心病狂了。
怎麼可能對自己的學生動心呢？
無敵的他不需要戀愛。
戳著羽毛球一夜未睡的五條悟還是起來了，坐在辦公室裡接著戳羽毛球。
一個小時了，他的助理還沒來。
兩個小時了，他的助理還沒來。
三個小時了，他的助理遲到了。
四個小時了，他的助理遲到到了！！
哦豁，今天是周末，他的助理不需要上班。
嘖，昨天可是他親自把她背回來的，她怎麼可以不過來感謝一下溫柔帥氣的老師呢？
打一個電話也好吧。
五條悟一手支著頭，一手百無聊賴的戳著羽毛球，面上的表情耷拉著，和往常很不一樣。
忽然間辦公室的門被敲響，翹著二郎腿表情不太好的老師瞬間就將腿放了下來，擺弄了一下頭發，坐姿筆直，清了清嗓子，嘴角咧開：「進來！」
「現在才過來感謝老師嗎，有點遲哦——！！」
話一說完，他便見著一手摸著後腦勺有些疑惑的少年走了進來，面色又有些耷拉了下來。
虎杖悠仁摸了摸腦袋，感謝老師？老師昨天下午說要進行一對一輔導，的確要感謝老師開小灶呢！
他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嘴角咧開，元氣滿滿：「謝謝五條老師對我的栽培，我一定全力以赴，不會辜負老師的！」
「只有提高自己的實力，才能保護更多的人，我會更加努力的！」
五條悟有一秒的晃神，他發現虎杖悠仁說話的方式越來越像空弦了。
對喲，他還沒有告訴空弦悠仁復活了的消息！
連忙撥通電話。
*
空弦用不同姿勢對著野薔薇比愛心，並且和她自拍了無數張相約一起去逛街之後，接到了五條老師的電話。
「咦，五條老師讓你去地下室？」野薔薇戳著空弦送的羊毛氈，猜測，「該不會是因為空弦你炸了少年院，要體罰你，把你關小黑屋吧！？」
空弦送給野薔薇的羊毛氈是一朵薔薇花，這可是她練廢了好幾個羽毛球，技術得到提高後戳出來的。
五條老師就說去地下室，有一個驚喜，然後就掛掉電話了……
空弦歪頭想了想，老師說話的時候語氣輕快，她太單純了還真以為有什麼驚喜，照野薔薇的猜測的話，極有可能是什麼整蠱呀。
野薔薇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
「今早我看到新聞了，空弦你也太瘋了，少年院被移為了平地，說什麼有外星人入侵，外國武裝部隊偷襲……」
「要不空弦你就不要去地下室了，說不定老師真把你關了起來，到時候我們每天給你送飯……」
空弦點了點頭，覺得姐妹說的很有道理。
第19章
空弦吃了塊醬牛肉，拎著個袋子，最終還是覺得要去地下室看看。
大不了真被關起來，在裡面安安靜靜做手工也行。
她昨晚的確做得不對，失了智徒手拆遷少年院，雖然賺了筆小錢，但在社會上引起了不太好的猜測。
誠心悔過的話，老師應該不會把她關進小黑屋的吧！
木質樓梯上傳來嘎吱嘎吱年久失修的聲音，昏黃的光線照在地下室的入口，空弦深吸了一口氣，緊緊捏著手工小袋子，走了下去。
心裡把要念的悔過台詞反復練習——對不起五條老師，我知道我的行為放肆，我已經想了一整晚了，以後再也不敢飆車轟炸少年院了。
空弦低著頭練習台詞，忽然之間兩眼一黑，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空弦，你來的有點遲哦，不過老師還是會給你驚喜的！」
聲音還是熟悉的聲音，只不過音色過於甜膩了，就好像是草莓大福沾滿了巧克力再撒上星星糖。
有點蹊蹺，難道真的同野薔薇所說的要把她關小黑屋？這也太驚喜了吧。
空弦心裡打了一個咯噔，連忙將滾瓜爛熟的悔過台詞說出：「對不起五條老師，我知道我的行為放肆，我已經想了一晚上的你……」
忽然感到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動了一下，空弦立馬也意識到不對了，她太緊張了，畢竟這種關小黑屋的事情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
她以前除了學習差上課講閑話偶爾逃課打工外，在學校可乖了，從沒犯過錯，更別提小黑屋。
滾瓜爛熟的台詞就這麼錯了位，空弦感覺腦袋頂上熱乎乎的，捂住她眼睛的手也熱乎乎了。
最怕突然空氣安靜，空弦連忙補救：「我已經想了一晚上，以後再也不敢晚上想你了……」
空弦卡了一下，立馬又意識到自己台詞念錯了，然而還沒有等她補救，腦袋上空就傳來了聲音，五條悟拖長了尾音：「那空弦是以後要白天想老師嗎？」
他的聲音帶著一股熱氣吹在耳旁，酥酥麻麻的，空弦不自覺打了一個顫，臉上也開始發燙。
本身晚上想老師就帶著點歧義，現在被他這麼一說，再加上這個調調，更歧義了。
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實在是太燙了，並且自己的臉也開始發燙，空弦抓開了他的大手，回頭，在心裡仔細斟酌了一遍，才有些僵硬的回答：
「五條老師，我能遇到像您這麼好的老師很不容易，你的關心和體貼讓我無時無刻不想起你的好。」
她低著頭也不敢看他，怕被發現漲紅了的臉。
話說完，終於是舒了一口氣，總歸是沒嘴瓢了。
不只是夜裡，無時無刻都在想他嗎？雖然聲音聽起來僵硬又單板，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大膽又直白。
五條悟居高臨下望著女孩，卻只能看到乖順的腦袋以及一截精巧的下巴，他喉頭滾動，竟生出幾分燥熱。
空弦發現自己舌頭不打結了，但滾瓜爛熟的悔過台詞不能再念了，她只能迅速現編：「五條老師，對於昨晚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以後再也不敢了。」
小心翼翼抬眼瞄了一下對面的人，卻因為對面的人實在是太高，瞄不到他的表情。
五條悟見她臉紅，心中生出幾分逗弄的心思，嘴角的笑意愈深：「昨晚想了我一晚上的事嗎？沒關系啦，我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空弦想多久都可以哦。」
空弦：？？感覺有一絲絲不對勁。
她捏了捏手中的袋子，迅速開口解釋：「是昨晚我飆車轟炸少年院的事情，老師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那就不用把我關小黑屋了，我就先走了。」
這回總歸是迅速又准確的表達了真實意圖。
而就在空弦剛說完話，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少年的聲音元氣滿滿。
「老師，空弦，你們怎麼還站在上面不下來呀！」
空弦瞳孔地震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朝著地下室的方向望去。
穿著連帽衫的粉發少年正朝著他們揮手，兩只眼睛眯起來總之就是非常可愛。
不愧是虎杖悠仁，窩這兒躲著嚇唬人。
好家伙，她還真被嚇到了。
*
空弦還沒走幾步，虎杖悠仁就熱情的迎了上去，激動：「空弦，你還給我帶了醬牛肉，你真好！」
空弦眨了下有些酸澀的眼睛，把手中醬牛肉的袋子扔進了少年的懷裡，大聲：「給，全給你，給你折的金元寶銀元寶！」
她以為要被關小黑屋，特意將折元寶的手工紙帶了過來。
這是准備燒給虎杖悠仁的。
巧了，現在不用多此一舉了，直接給本人了。
好家伙，偷偷復活還瞞著她，害她昨天又是炸少年院又是哭的肝腸寸斷，還折金元寶銀元寶給他燒紙錢燒別墅。
虎杖悠仁被女孩大分貝的聲音有點嚇住，但還是乖巧接過了醬牛肉的袋子，低頭一看，裡面果然是金燦燦銀花花的。
嗚，不是醬牛肉。
「是帶來給我折紙的嗎？」虎杖悠仁拿出了一張金紙，「空弦你真好，我可以邊看電影邊做手工啦！」
「看電影？」空弦這才發現這周圍哪裡是簡單的地下室，簡直就是家庭影院！
一張紅色的單人沙發，巨大的電子屏幕上正暫停播放，小桌子上放著薯片可樂爆米花。
好家伙，怕他看電影孤單，還放了一個可愛的玩偶！
不僅偷偷復活，還偷偷享福！
空弦看著少年面上善良天真的笑臉，心裡想著肯定不是他的故意瞞著復活的消息，一定是五條老師！
不僅瞞著悠仁復活，還帶著他偷偷享福！
教育的不公平在這一天凸顯的淋漓盡致！
就在空弦頭腦風暴，甚至對老師產生了絲怨言之時，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就像是在解釋：「悠仁在近戰方面的話是鶴立雞群，現在要學的是控制咒力，以及關於咒術的最低限度知識。」
「看這些電影呢，再搭配上這個咒骸玩偶，可以學會在無論什麼情緒下保持咒力輸出。」
「……」
但學渣空弦並沒有在認真聽講，她戳了戳虎杖悠仁：「悠仁，你還要看多久的電影，惠惠和野薔薇知道你復活了肯定很開心，我們趕緊出去吧！」
虎杖悠仁小聲：「我也好想出去，可是現在的我太弱了，沒有能力保護任何人，不僅如此，還差點害了惠惠，我想要變強後再去見他們。」
空弦漂亮的臉上劃過一絲疑惑，隨後明白了：「我懂了，你要悄悄復活，然後驚艷（嚇死）所有人。」
虎杖悠仁摸了摸後腦勺，笑了：「還是空弦你文化高，說出來的話有水平，老師說等我把他私藏的電影都看完後我就無敵了。」
「哦豁，那麼厲害！」空弦震驚，「這裡光線那麼暗，你把這麼多片子看完，無敵前肯定是眼睛先壞掉，到時候戴著和老師同款眼罩，的確是無敵了。」
好不容易耐著性子講了些咒術的最低限度知識的五條悟，一低頭，卻發現兩個學生正湊著腦袋竊竊私語，全然一副上課開小差的樣子。
他黑著臉將兩人緊湊的腦袋掰開，朝虎杖悠仁笑笑，將咒骸熊扔了過去：「好啦，探監時間結束！」
虎杖悠仁接住拳擊咒骸熊，還沒抱穩，一聲沉悶『砰』響起，一記漂亮的下勾拳。
他忍不住呲一聲：「好痛！」
這是夜蛾校長特制的拳擊熊，眼睛眯著，鼻子處掛著大大的鼻涕泡，一副熟睡的樣子。要是不給它持續的輸入一定咒力，就會醒來襲擊人。
空弦被迫與虎杖悠仁分開，看著面前少年被打翻在地，恍惚之間仿佛來到了當初校長面談的時候。
任時光荏苒，悠仁同學依舊被揍。
她有些不忍心的別過了腦袋，恰好五條悟正在看她，兩人猝不及防的對上了眼。
不對，空弦對上了眼罩。
「空弦，好啦，這就是我給你的驚喜，走吧，我們接下來要去鍛煉了。」五條悟笑著摸了摸女孩的腦袋，「在杜王町的時候說過了，速度不夠快，力量不夠大，還要加強鍛煉哦。」
因為虎杖悠仁瞞著她偷偷復活有點不爽結果看到他被揍而感到身心舒爽的空弦，嘴角還揚著的笑臉在瞬間凝固。
刻在DNA上的五萬米動了，空弦慌了。
她動了動手指，拉住了五條悟，面上露出祈求的表情：「老師，就讓我留下來陪悠仁看片吧！我也需要控制情緒保持咒力輸出。」
拼命擠眼淚：「我不太行，我簡直是太弱了，我也要看片，我也需要影視鑒賞。」
五條悟垂眸，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正看著他，五萬米的話欲言又止。
「行吧，那就影視鑒賞——」
他話還沒說完，便見著眼眶濕漉漉的女孩瞬間眉開眼笑，立馬松開了他的手，朝著單人沙發的方向衝去。
變臉都沒有比她更快的了。
被五萬米支配的恐懼消失了，空弦激動：「悠仁，我陪你一起看——」
片字的片還沒有說出口，她就感到自己被拉扯著正在原地跑步，表情凝住，心裡咯噔一下，她緩緩回頭。
五條悟拎著她的後衣領，嘴角勾起的笑容惡劣帶著幾分不懷好意：「走吧，去隔壁房間，老師陪你一起看電影哦。」
第20章
昏暗的地下室，只有頭頂一盞燈散發著暖黃的光，紅色的單人沙發一塵不染。
空弦揮手告別虎杖悠仁，被五條悟拎著來到了隔壁的私人電影廳。
她錯了，她應該等老師走了之後再和悠仁同學一起影視鑒賞的，下次一定會表情管理hold住。
算了，雖然不能和悠仁一起看片，一個人孤單了點，但還有咒骸小熊可以陪她。
還可以趁老師走後，偷偷溜去隔壁找悠仁同學。
妙哉妙哉。
空弦臉上揚著笑臉，抱起了單人沙發上的小熊，輕快開口：「五條老師，那我就在這裡看片啦！」
五條悟便見著站在單人沙發邊上抱著小熊的女孩，一臉『拜拜啦』的表情。
他笑了笑：「是老師沒有表達清楚嗎空弦，老師說的是要和你一起影視鑒賞哦。」
正在和老師拜拜的空弦，漂亮的笑臉僵住了。
老師要監視她看片，這就意味著不能去隔壁探監。
好家伙，是名師輔導一對一呢。
「不用了吧五條老師，你那麼忙，更何況這些片子你都看過了……」空弦揉了揉小熊，「有咒骸陪著我看片就可以了啦，不用麻煩老師了。」
瞧瞧他的學生多體貼，怕他忙都不想麻煩他。
可他有的是時間。
「你的手套能夠隔絕咒力輸出，你戴著手套的話咒骸是感知不到咒力的，不過你一旦摘下手套觸碰咒骸——」
「咒骸會被你炸掉。」
五條悟猛地上前一步，張開雙手擺出嚇人的姿勢。
空弦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低頭看了眼鼻涕泡小熊：老師說的太有道理了。
「不過這個不是咒骸啦，是普通的小熊。」五條悟俯身抽走了空弦手中的小熊，「如果是咒骸，你早就被打啦。」
空弦低頭看了眼自己空空無也的小手，頓時有點緊張：「那老師我豈不是不能通過咒骸培養自己咒力的輸出，難道——」
難道要去跑五萬？
五條悟見女孩一臉緊張，伸手就拉住了她的手，結果剛一碰到，反手就被女孩抓的緊緊的。
他微微愣住。
她那麼快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便見著女孩抬起臉來看他，臉上是可憐巴巴的表情：「不行，老師，我中午沒吃飽，我跑不動的。」
沒、吃、飽。
跑、不、動。
五條悟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嘴角勾起惡劣的笑容：「可是，比起悠仁同學近戰是鶴立雞群的好，空弦你的近戰可是鶴立雞群的差呢！」
力速雙F勉強靠魔鬼鍛煉提升到力速雙D的空弦小腿顫抖。
以前她雖然心裡抗拒著五萬米，但還是會乖乖去鍛煉，但今天不一樣，今天的她看到了悠仁同學在看片，她饞了。
這可是萬千學子都向往的影視鑒賞課啊，還提供免費的薯片可樂爆米花。
空弦咬了咬唇，耷拉著腦袋，低低開口：「老師，我想影視鑒賞，我——」
五條悟低頭看著女孩急的發紅了的耳朵尖尖，結果便聽著女孩我了個半天，最後蹦出了一句：
「賊會寫影評！」
他實在是控制不住的笑了。
「好啦，老師見你那麼想要看電影，倒也是可以勉為其難的陪你看啦。」
「你的手一碰到咒骸就會把咒骸炸掉，但是碰到我的手就不會，所以嘛，老師的手可以勉為其難的借你牽一下哦。」
空弦低頭看著自己緊緊拽著老師的手：老師說的太有道理了，為了看片好像沒有別的辦法了。
她微微抬頭，卻見著他一手插在口袋裡，低著頭，臉部輪廓在燈下柔和，下頜線分明，嘴角往上翹著。
就算眼睛被眼罩遮住，她也能感受到他的笑意。
有些迷惑的皺眉：老師怎麼看起來一點勉為其難的樣子都沒有？
不過她沒想太多，只是覺得五條老師真是一個關愛學生的好老師，一對一輔導影視鑒賞。
五條悟往她懷裡塞了三包加大量薯片，一手牽著：「推薦蜂蜜味的，巧克力味的，冰激凌味的。」
空弦視線落在單人沙發上，犯了難：「老師，這是張單人沙發——」
「你坐在沙發上，我坐在地上就可以了。」五條悟無所謂的聳了下肩膀。
和伏黑惠一起的時候，如果只有一個座位，他向來都是坐地板的。
他剛想坐下去，卻感到握住自己的手用力了一下，聲側傳來了女孩的焦急的聲音：「別！老師你別坐地板！」
空弦用力將快要坐到地上的男人拉了起來，難得使出那麼大的勁兒，幸好拉動了。
五條悟第一次發現她的手勁兒還不小，微微有些出神。
腦海中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也是，也不是不能兩個人擠一擠的。
大不了他抱著她坐在單人沙發上嘛。
卻見著女孩蹲了下去，從口袋裡拿出一塊紙巾，嘴裡念念叨叨：「老師你衛生意識有點差哦，地板那麼髒，要先擦一擦。」
「……」五條悟彎下腰看她。
她說話的聲音還有表情極為認真，他甚至為剛才腦海中閃過的大膽想法感到羞愧。
他會羞愧？怎麼可能！
空弦一抬眼便看見老師正盯著自己，也沒多想，兩眼彎彎：「老師，擦干淨啦！」
五條悟的視線從她臉上移開，偏過頭去裝模作樣的抱怨了句：「地板太冷了。」
然後一屁股就坐在了沙發上。
雙手乖巧的放在膝蓋上，兩條腿也是乖巧的合在一起，一米九的大個子縮在單人沙發一角，一點也不勉強的留出了一小半的空位。
乖巧.jpg.
空弦有一絲絲迷惑，不是五條老師一開始要自己坐地板的嗎？
惠惠說五條老師的心理年齡只有三歲，想一出是一出。現在看來，是有道理的。
「那好吧，那我就坐地板吧！」空弦見老師這麼執著於沙發，她倒不介意地板冷不冷，拍拍地板就想坐下去。
忽然一股力道從手腕傳來，屁股還沒有落到地板上，她就被提溜了起來。
空弦迷惑的看向五條悟。
「我說地板太冷了。」五條悟蹙了一下眉，「空弦你也要坐在沙發上哦。」
「女孩子不能著涼的，是吧是吧。」
空弦迷惑的被按在了沙發上，非常勉強的和老師擠著一張單人沙發。
勉強到兩個人不得不貼著，靠得近了，周圍滿滿的都是一股淡淡的甜點味道，還有一點莫名的燥熱。
五條老師實在是太嗜甜了，她不得不懷疑他從小是在糖罐子裡泡大的。
即使是時下最新的電影，也絲毫沒有引起五條悟的半分興趣，他有些無聊的低頭，卻見著女孩吃著薯片，神情專注無比的看片，就連身體幾乎窩進他懷裡都沒有察覺。
她看起來好有安全感。
他一手放在沙發後背上，一手支著下巴，問她：「怎麼樣，這個停屍房是不是很嚇人？」
空弦看得津津有味：「是有點。」
「詐屍了詐屍了，都是血漿，內髒都飛出來了！是不是很恐怖？」
空弦蹙了一下眉頭，抬手往他嘴巴裡塞巧克力薯片，視線不曾從熒幕上移開半秒。
「文明觀影，請勿大聲喧嘩。」
雖然五條悟是她敬重的人民教師，但空弦不怎麼想搭理他，因為片子實在是太好看了。
雖然有點害怕，但還是不想錯過一分一秒。
越怕越想看。
五條悟閉嘴了，就連吃薯片的聲音也放輕了，他低頭看著因為害怕而往自己身邊縮的女孩。
她的手真軟，他控制不住的想，她的身子肯定也是軟乎乎的，塞在懷裡肯定舒服極了。
*
看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恐怖片，空弦滿腦子都是血腥驚悚的畫面，有點睡不著。
她不知道為什麼五條老師那麼執著於恐怖片，但她只能謙讓。
從實際年齡上來講，她這是尊老。
從心理年齡上來講，她這是愛幼。
畢竟惠惠說五條老師的心理年齡只有三歲。
空弦在床上滾了滾又踢了踢腿，忽然腦海中靈光乍現，從床上翻了下來，立馬端坐在書桌前，翻開粉色小本本。
悠仁同學復活了！
她的創業伙伴復活了！
生命不止，創業不息，廢話連篇了6萬字她終於要開始創業了姐妹！
或許是看了一下午加上一晚上的恐怖片給了她靈感，她戳了戳筆，一下子就想到了足以吸引人眼球的宣傳標語。
晚上12點，她疲倦的合上了《鄉村致富策劃書1.0》。
與此同時，深夜觀影的虎杖悠仁的手機屏幕一亮，他偏過頭去看消息。
不忘初心$：悠仁，明天下午放學後天台見！！
*
晚上，五條悟在床上滾了滾又踢了踢大長腿，盯著天花板好一會兒了，還是有點睡不著。
他一閉上眼就是女孩被嚇得縮成一團卻兩眼放光的模樣。
他能有什麼壞心思呢？也不是故意要嚇她專挑恐怖片給她看的，只不過是想逗一下她而已。
結果卻害得自己睡不著了。
明明他也沒怎麼看恐怖片，那些恐怖片也完全不恐怖。
怎麼會睡不著呢？
五條悟將腦袋埋在了枕頭裡，不再去想單人沙發上發生的事情，結果反而更睡不著了。
腦海裡浮現出女孩紅著一張臉的模樣，她紅著耳朵尖尖開口，聲音軟軟糯糯的勾人『我已經想了一晚上的你』……
五條悟翻了個身。
空弦昨晚想他想了一個晚上啊。
她還給他做奶茶、戳羽毛球，讓他塗指甲油，給他放煙花，拉著他的手一起看電影……
五條悟摸了摸下巴，忍不住開始大膽猜測：其實喪心病狂的人，是空弦吧……
她怎麼可以對老師動心呢？
哦，她動心的對像是無敵又帥氣的五條悟呀，那就情有可原了。
綜上所述，五條悟開心的睡著了。
第21章
空弦接到消息，今天在外出任務的學長學姐回來啦！
她之前就登錄過咒術師論壇，再加上從伏黑惠的口中打聽，她已經提前了解過她有一個學姐三個學長以及一只熊貓。
人才培養有點問題呀，全校學生加在一起不足十個人，並且很有可以活不到畢業，這樣子很難成為全國名校。
空弦換好運動服，叫醒了住在隔壁的野薔薇，兩人一起去晨跑。
「誒？二年級的前輩今天回來嗎？」野薔薇打了一個哈欠，「還想著今天和你一起去原宿逛街呢！穿著學校制服鍛煉太難受了，要去買套舒服的運動服。」
「還是你好，制服沒訂做好可以穿自己的運動服。」
「改天去澀谷吧！」空弦勉強跟上野薔薇，「我記得下星期好像搞活動，很多店鋪都打折！」
野薔薇勻速慢跑，空弦拼命追趕。
野薔薇撩了一下耳邊的頭發，頓時活力滿滿：「下星期打折嗎？這樣子我就可以花一套錢買兩套衣服啦，到時候還要買運動鞋，話說會不會遇到星探？」
「會吧會吧。」
「對了，上次我在伊地知那裡看到什麼海鷗學院的不可思議，應該是下一次出任務，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吧！」
空弦笑了笑：「好呀好呀，還沒有和大家一起祓除過詛咒，我現在可厲害了！！」
一萬米晨跑結束，恰巧體術訓練完的伏黑惠也過來了，三人坐在台階上咕嚕咕嚕喝水。
不對，是空弦和野薔薇大開著腿沒有形像的咕嚕咕嚕，而伏黑惠則是慢條斯理的小口喝著。
喝水的姿態過於不急不躁，就連著兩條腿也是像淑女一樣合攏，空弦不由懷疑他剛才根本沒有體能訓練，而是躲在室內偷懶。
「我說，等會兒我們鍛煉完給悠仁燒點運動器材吧！」野薔薇擦了一下嘴巴，提議，「在另一個世界，也不能落下鍛煉呀，是吧！」
空弦差點手中的礦泉水瓶沒拿穩。
她要保密，決不能暴露虎杖悠仁復活了的消息。
昨天還沒見到虎杖悠仁的時候，惠惠說悠仁的屍體被硝子姐姐解刨了，於是在空弦的提議下，三人給虎杖悠仁做了一個簡易的衣冠塚，給他燒錢燒別墅。
雖然當時惠惠看她的表情就像看笨蛋，但他還是加入了，並且燒的起勁兒。
空弦故作淡定的抿了一下唇，與野薔薇擊掌：「可以呀，我們可以畫一個體育館燒給他！」
伏黑惠瞄了兩眼，淡然加入：「我可以幫忙畫。」
空弦想了想，激情提議：「還有哦，悠仁喜歡大胸大屁股的美女，我們再燒幾張大表姐的海報給他！」
伏黑惠：「直接把他床頭的海報燒給他就行了。」
「還有他喜歡的電視劇碟片，也都燒給他吧！」
空弦絲毫沒有感到一絲不對，積極響應：「可以可以，這樣子悠仁在另一個世界也能過得有滋有味！還是惠惠想的周到！」
就在三人積極討論之時，忽而聽到了腳步聲，三人齊齊抬頭。
「什麼事情討論的那麼開心？」扛著大刀的高馬尾帥姐姐登場，「你比平時看起來開心很多呀，惠。」
伏黑惠介紹：「是禪院真希前輩，能將體術技巧融入到近距離戰鬥中，是使用咒具的學生當中最強的。」
空弦和野薔薇點了點頭，自我介紹完，便見著前方不遠處的石雕後面又鑽出來了人。
一個領子高高立起遮擋住的嘴巴的少年和一只可愛大熊貓。
熊貓和狗卷棘相互對視一眼：不是說一年級剛死了一位同伴嗎？他們怎麼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狗卷棘搖頭：木魚花。
伏黑惠接著介紹：「這是咒言師狗卷前輩，語言會生成詛咒生效，所以平時只會用飯團餡料名說話。」
「熊貓前輩，是校長所制作的咒骸，雖然是熊貓但是擁有正常人的言行和認識。」
空弦小聲問：「那乙骨憂太前輩呢，我在咒術師論壇裡面看到，他可是四大特級咒術師之一！」
因為空弦問的小聲，伏黑惠也回答的小聲：「我唯一尊敬的乙骨前輩，在國外。」
跨國逮捕咒靈？
好家伙厲害呀，跨國業務的報酬肯定很高吧！
空弦點點頭，小聲：「那乙骨前輩就是我除了五條老師之外，最尊敬的前輩！」
「誒？你們兩個講什麼悄悄話？」野薔薇湊了過來，同款小聲，「是在講給虎杖悠仁燒海報的事情嗎？等一下就去吧！」
她最近收拾了一些過時女裝，也可以燒給他。
「喂喂！」禪院真希見台階上的三人竊竊私語，拔高了音量，「我剛才說的姐妹交流會的事情你們聽清楚了沒？」
「姐妹花交流會？」空弦和野薔薇相互看了一眼，十分默契。
「是小姐妹一起去銀座逛街嗎！」
「是一起吃甜品購物交流時尚潮流，對吧對吧！」
「這也太棒了吧！沒想到還有這樣有趣的校園活動，果然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咒術高專！」
伏黑惠聽了兩人的交流，黑了一下臉：「不是姐妹花交流會，是京都姐妹交流會。」
又有點贊同：「全國就只有兩所咒術學校，數一數二說的也沒錯。」
隨後看向禪院真希，面無表情疑惑：「京都姐妹交流會不是主要是二三年級參加的嗎？」
禪院真希：「哦，那個三年級的廢柴停學了，乙骨人在國外，所以你們參加。」
熊貓解釋：「可不是姐妹花交流會喲，是由高專的東京校、京都校，兩個校長各自提出對決方式，各花一天時間，一共對決兩天，第一天是團體戰，第二天是個人戰。」
狗卷棘：「鮭魚。」
禪院真希咧嘴笑了起來：「是除了不能殺人之外的，百無禁忌的戰鬥喲。」
空弦和野薔薇有點失望的低下了頭，然而野薔薇在聽到戰鬥的時候眸子亮的出奇。
禪院真希一眼就看中了最弱者空弦，咧嘴湊近一步：「接下來要開始密集的特訓，我可不會因為你長得可愛而手下留情的。」
空弦看著那把大刀不禁後退一步，好家伙，難道她力速雙廢的體質寫在臉上了嗎？
*
這一天的空弦無比懷念德藝雙馨關愛學生人民好教師五條悟，她從未想過自己會被一只熊貓追的爬上了樹，被一只熊貓掄著當風扇，被帥氣姐姐的棍子打得坐不下去。
為什麼坐不下去？因為屁股疼。
以至於最後的訓練時間，空弦全程黏著狗卷棘，因為只會報菜名的學長身邊最安全。
「狗卷學長，京都的小姐妹來交流，我們要不要准備一些伴手禮之類的呀？」
「木魚花（不用）。」
空弦不會翻譯，便自言自語：「雖然只交流兩天，但我們也可以帶他們逛一逛東京吧！畢竟全國就只有兩所咒術學校，以後說不定還能成為同事呢！」
「……」狗卷棘看向偷懶又話多的女孩。
空弦見狗卷學長的視線襲來，揉著屁股的手放了下去。
「也不知道小姐妹們會不會提前來，夜晚的東京也很漂亮呢！到時候他們是住我們學校還是住市區呢？住市區的話我們可以晚上去東京塔，然後……」
狗卷棘：都說了是京都姐妹交流會，才不是什麼姐妹花交流會！
狗卷棘聽著空弦念念叨叨了半小時，他也沉默了半小時，最終纖長白皙的手抬起，緩緩拉下了領口的拉鏈，一雙漂亮的紫色眸子盯著她。
「狗卷學長，你嘴巴邊上的紋身好酷！！」
一頭銀白頭發的少年眨了眨眼睛，紫色的眸子中盛著些許的淡漠。
空弦好奇的湊了過去，然後便聽到了令她無法拒絕的話：「去跑步。」
*
五條悟昨晚睡得很好，以至於今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他翻開手機看了一下，沒有想要看的信息，煩躁的揉了一下頭發。
不是昨天允許了可以白天想他的嗎？
他想了想，現在到飯點了，可以一起去吃最新到的限定北海道蛋糕。
結果撥了電話，那頭卻沒人接。
好嘛，連他的電話都敢不接了。
切，那就算了吧，那他一個人去吃限定北海道蛋糕好了，到時候再拍幾張照片。
五條悟又想了想，最終決定帶著北海道蛋糕去地下室，和虎杖悠仁一起吃，然後拍合照發給空弦。
*
散了架的空弦揉著自己的肩膀屁股大長腿，扶著扶梯，一步一哆嗦，最終還是爬上了學校的天台。
放學後天台見。
她沒有忘記昨天和虎杖悠仁的約定，手裡還拿著創業計劃書。
虎杖悠仁提早來了，他獨自一人靠在天台的圍欄上，雙手插兜，大聲哼歌，心情很不錯。
今天的他被咒骸打得次數少多了，老師誇他有進步。
他見不遠處空弦腿腳扭成麻花一樣的走來，熱情的邊招手邊走了過去：「空弦！這裡這裡，是鄉村致富計劃書嗎？」
因為剛運動完導致面色有點發紅的女孩緩步走了過去，雙手將最終計劃書定稿遞了過去：「給，你看看，提提意見，改好後就可以給五條老師看啦！」
*
中午發了照片過去沒有收到回復，打了電話對方又不接，在操場遇到禪院真希被告知空弦一天都在集訓，於是五條悟決定原諒她了。
可是他現在拎著生巧大福敲了敲她的宿舍門，發現裡面沒有人，打電話，發現宿舍裡傳來鈴聲。
原來是手機沒在身邊，怪不得不接電話。
好家伙，失蹤了。
他有些煩躁的拎著生巧大福去地下室找虎杖悠仁，想著還是虎杖悠仁好，一天都在地下室特訓，不會玩失蹤。
結果到了私人影院，看著被暫停了的電影，空蕩蕩的單人沙發——
好家伙，虎杖悠仁也失蹤了！
惠惠不喜歡吃那麼甜的東西。
生活不易，悟悟嘆氣。
思考了一下，他決定拎著生巧大福去天台邊吹風邊吃，於是邊嘆氣邊一步兩個台階上了天台。
結果還沒走到最後一節樓梯，他便聽到了熟悉的兩個聲音。
五條悟的腳步停了下來，他一眼就看到了兩個玩失蹤的人相聚在天台，有說有笑好不快活。
女孩正朝著少年雙手遞東西。
風吹亂了她的頭發，卻遮蓋不住她兩頰的緋紅，顯然是害羞極了的表情。
五條悟看得分外清楚，是那本滿是泡泡粉紅色的本子。
可是他辦公室也有一本……
心裡莫名產生了從未有過的感情，腦海中突然浮現女孩捂著本子不給他看的神情。
那麼的小心翼翼，那麼的做賊心虛。
晚上想的人難道不是他？
第22章
空弦和虎杖悠仁暢談創業計劃，談到創業目標，空弦激情的撿起了地上的一根棍子，直接敲在圍欄上大談特談。
兩人相談甚歡，不知不覺日落西斜，太陽也要慢慢爬下山去了。
見時間差不多了，虎杖悠仁摸了摸腦勺：「空弦，差不多就這樣吧，我覺得這個計劃非常好，一定能得到老師的肯定！那我也要趕緊回地下室了，拜拜！」
空弦和他道別，兩人互相拜拜了好半天才都轉過了身，朝著不同的方向走去。
她理解虎杖悠仁的苦衷，因為悄悄復活不能被發現，導致宿舍不能回，偷偷藏在地下室，被五條老師金屋藏嬌。
創業計劃一被敲定，空弦肩不疼腿不酸屁股也有勁兒了，走起路來也正常了許多，她正思考著創業計劃實施的日子，卻忽然看到不遠處有一道人影。
*
五條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敢上前，就這麼拎著生巧大福斜靠在樓梯口，靠著靠著，都快要靠半個多小時了。
他甚至都不在意生巧大福了。
從他這個角度，他能清晰的看見女孩臉頰的紅暈慢慢褪去，但是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濃，晃眼的很。
多晃眼呀，比天空那橘黃色的落日還要晃眼，看著頭暈，看著令人心煩。
為什麼心煩呢？他反問自己，反問了好幾次，仍舊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
反而越問越煩了。
哦，可能是因為那本粉紅色本子給的人是虎杖悠仁，而不是他吧！
可是他為什麼會在意這個呢？他也收到了寫滿工作計劃的粉紅本本，裡面還有甜點地圖。
五條悟見著兩人戀戀不舍的揮手道別，甚至兩人一邊倒退著走一邊揮手，滿臉刺目笑意。
這是要有多不舍，才拜拜個沒完！
然後他便見著女孩蹦蹦跳跳的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走來，扎著的馬尾一甩一甩的，眼眸比星光還要璀璨。
她嘴角彎著的幅度都可以和太陽肩並肩了吧！
空弦看清了樓梯口站著的人，是她懷念了一天的德藝雙馨關愛學生人民好教師五條悟。
可他身上的低氣壓隔著老遠她就察覺到了，臉色甚至和伏黑惠有的一拼。
五條悟大步流星走向她，停在和她僅有一步之遙的下一節樓梯，身子半靠在樓梯口的牆壁上，姿勢慵懶，一條腿抬起，直接踢在了樓梯扶手上。
空弦有些疑惑不解的看向那條擋著路了的大長腿，她覺得突然出現的老師有點怒氣衝衝。
現在是工作時間嗎？下午六點後是助理的自由活動時間。
哦不對，今天周日不需要上班。
空弦看著被踢斷了的樓梯扶手，心裡更加迷惑了。
五條老師這是生氣了？
五條悟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本能的就將腿給架在扶手上，導致那個扶手被一腳踢裂了，他只能控制力道將腿架在另一邊。
肯定是因為扶手太脆弱了。
空弦想問他為什麼在這裡，可又轉念一想，天台又不是她的底盤，五條老師想來就可以來。
於是稍微疑惑了一下，最終只是打招呼：「五條老師，晚上好呀！」
五條悟看著女孩嘴角的幅度在見到他的時候緩緩下移，最後變成了一個有點疑惑的微笑。
看吧，見到他都不開心了。
他也不開心了。
五條悟想問她給虎杖悠仁的粉皮本裡寫了什麼，可又轉念一想，本子裡寫了什麼關他什麼事，她喜歡誰都是她的自由。
於是稍微遲疑了一下，最終問：「空弦，你喜歡悠仁同學嗎？」
空弦：？啥？
空弦有點不太明白老師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於是便歪頭遲疑了一下。
也是，好老師自然會關心學生的情感問題，一個學生的情感問題很有可能會影響他的學習生活，要給予正確的指引。
五條悟便見著面前的女孩微微歪了一下頭，臉頰因為思考而鼓起一點點，面上的表情分外認真。
四周靜悄悄的，他感覺自己很沒耐心，想要快點聽到她的答案。
他好像很在乎她的答案。
他斜靠著，手指一下又一下無聲敲擊著牆壁，數秒。
然後在數到42的時候，便見著女孩微微揚起了頭，聲音比往常還要動聽：「喜歡呀！」
喜、歡、呀……
喜、歡、呀……
五條悟不知道為什麼，腦袋裡面亂糟糟的，敲擊著牆壁的手指在無聲中合攏了。
和五條老師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沒有過這麼降至冰點的氣氛，空弦有點無措。
因著五條悟是在下一層的樓梯，兩人的身高差稍微平衡了些，空弦也不用仰頭看他，只是微微抬眼，便見著他緊抿著唇。
臉頰的輪廓線條緊繃著，臉色看起來比伏黑惠更臭。
五條老師從來都沒有露出過這種表情，顯然是氣急了。
難道她不應該喜歡虎杖悠仁？
因為老師喜歡他？
……
她有些無措的解釋：「悠仁同學陽光帥氣人間小天使，還擅長做飯做家務，大家都很喜歡他的。」
五條悟視線從漆黑的眸子，再到落日下緊繃的漂亮小臉，最後盯著她一張一合的嘴巴。
在和他解釋呀。
切，有什麼好解釋的，他又不想聽！
喉結輕滾，用自己都陌生的死板語氣開口：「校規第一條，禁止早戀。」
禁止早戀？怪不得老師會生氣。
好家伙，她剛才和創業伙伴孵化項目竟被認為早戀了！
她解釋：「老師，我沒早戀，我對悠仁同學的喜歡就是同學之間的感情。」
可她說完話，依舊見著面前的男人一臉臭臉，顯然是不相信。
空弦急了，她決不能觸犯校規！
她聲音響亮：「老師，我也喜歡你——」
她一時心急也沒反應過來嘴瓢，響亮的告白聲回蕩在空曠的樓梯口，甚至還有回聲，來來回回。
喜歡你——歡你——你——
剛想出口解釋，卻見著面前的男人湊近了她，極近的距離，空氣中都有著淡淡的甜點味，像是北海道蛋糕。
五條悟腦袋亂糟糟的，忽然卻聽到了大聲告白，一愣，便見著面前的女孩臉紅到了耳根，嘴唇很粉，皮膚就像草莓大福一樣白□□粉的。
他微微俯身湊近了些想看的更仔細，看著女孩紅紅的小臉，臉上露出熟悉的惡劣笑容：「空弦你這是在向老師告白嗎？」
「如果你實在是喜歡的老師茶不思飯不想，老師也不是不可以勉為其難的——」
不勉為其難的什麼？下意識說出來的話令他自己都感到吃驚。
空弦紅著臉，一手拍開湊得極近的臉，打斷他的話：「老師，你不用考驗我，我是絕對不會早戀的。」
她鄭重保證：「早戀只會影響我祓除詛咒的速度（創業的激情），所以老師你就放心好了。」
而五條悟的惡劣笑容在她忽然抬起手拍他臉的瞬間凝滯。
她的手好燙呀。
她說什麼？
哦，她說什麼都不要緊，她喜歡他呢。
空弦見老師原地傻掉，不過不要緊，他嘴角還咧著笑，看起來心情好多了。
她決定再誇誇：「老師你又溫柔又強大並且關愛學生辛苦教育，大家雖然都不說，但是大家都很喜歡老師。」
大、家、都、喜、歡。
這回五條悟算是聽清楚了，也算是明白她的意思。
她說對虎杖悠仁只是同學間的喜歡，那麼對他，也只是師生之間的喜歡嗎？
「好啦好啦，天都要黑了，老師我們回去吧！」空弦指了指架在面前的腿，「老師你腿收一收吧，架在這裡那麼久了不累嗎？」
五條悟絲毫沒有要把腿放下來的打算，反而把腿繃的更直了，微微歪了點頭看她：「老師一點也不累，還可以在這裡和空弦聊很久哦。」
空弦見那條腿又長又直，她明白了，五條老師這是在考驗她。
她深呼吸一口氣，視線穿過那條大長腿，落在了前面樓梯平台上，稍微挽了一下袖口。
五條悟便見著面前的女孩朝他堅定的點了一下頭，後退了一步。
正迷惑間，便見著她一個漂亮的抬腿，直接一個跳高翻了過去。
把他的腿當成跳高杆了！
空弦翻過了五條悟架著的腿，完美落地，轉身，臉上滿是雀躍：「老師，今天我練了彈跳力，怎麼樣，跳高的動作漂亮吧！」
落日最後的余輝穿過樓梯口，照在女孩仰起的小臉上，精致的五官在光下顯得更加晶瑩。
的確很漂亮。
*
清晨的陽光照在郁郁蔥蔥的森林裡，一縷暖金色的光灑在了石碑上，石碑被擦得锃亮，沒有一點青苔，顯然是剛立不久。
只見石碑上歪歪扭扭刻著一行小字——虎杖悠仁之墓。
森林中傳來了樹葉的沙沙聲，三位少年（女）沐浴在清晨的暖光之下，面對如此美好的早晨，臉上卻掛著有些沉重的表情。
空弦輕輕推了一把伏黑惠，小聲：「男士優先。」
面無表情的伏黑惠上前一步，將手中的電視劇碟片扔在了石碑前，點了把火。
聲音平靜的彙報：「虎杖悠仁，在禪院前輩的幫助下，我使用咒具的實力進一步得到了提升。」
野薔薇有些嫌棄的看了眼他，小聲嘀咕：「真是呆板。」
隨後她上前一步，將手裡過時的女裝扔進了火堆，大聲開口：「虎杖悠仁，就算在另一個世界也要追趕潮流！學校的集訓也就那樣，你看著吧，我們高專一定碾壓隔壁那啥姐妹花！」
輪到空弦了，雖然她知道悠仁同學還活著，但是這樣的集體活動她一定踊躍參加。
她將大表姐的海報扔進了火堆，在刺啦刺啦的聲響中她認真開口：「悠仁同學，我已經學會了半分鐘上樹，相信一邊3秒50米，一邊飛出流星一般的鉛球絕對不是夢！」
她話一說完，三人相互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大喊：「我們一定會變得更強！」
伏黑惠面色嫌棄的喊著，這麼中二真的很不符合他的性格，但當空弦眨著亮晶晶大眼睛向他提議的時候，真的沒辦法拒絕。
真的像個笨蛋。
扛著大刀的禪院真希從樹後跳了出來，罵罵咧咧：「喂，大早上集訓都開始了，原來你們躲在這裡焚燒垃圾！」
熊貓皺了一下眉：「這樣會引發森林火災的。」
「鮭魚（贊同）。」
第23章
『如果你實在是喜歡的老師茶不思飯不想，老師也不是不可以勉為其難的——』
這句話在五條悟的腦海裡翻來覆去回轉著，就好像無數個甜甜圈在腦袋裡轉來轉去，轉的他頭暈。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下意識就說出了這樣的話，甚至有點不知道自己不是不可以勉為其難什麼。
不是不可以勉為其難的——交往嗎？
他是喪心病狂了嗎？他怎麼可以對學生有這樣的想法，是在開玩笑嗎？
可是即使是現在，他也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當時的心態似乎並不是在開玩笑。
好像是認真的。
好像是認真的。
好像是認真的。
五條悟單手掀開眼罩，又揉了揉頭發，直立的白發都乖順的垂了下來，眨著比天空還要湛藍的大眼睛，露出了孩子般迷惑的表情。
他怎麼可以對學生產生這樣的想法？
支著亂糟糟的腦袋，他突然想起，空弦將那本不一樣的格外粉的本子交給了虎杖悠仁。
好好奇喲，那本本子裡面都寫了一些什麼，應該不是和他的一樣畫滿了甜點地圖吧——
既然空弦說她對虎杖悠仁只有同學之間的感情，那麼粉皮本也是可以給親愛的老師五條悟看的吧！
這般想著，五條悟戴上了眼罩，起身便朝著地下室走去。
*
空弦被熊貓掄著來了好幾次『愛的魔力轉圈圈』後，眼冒星星，跌跌撞撞的借口上廁所去找虎杖悠仁。
一想到悠仁同學吃著薯片喝著可樂戴著3D眼鏡看電影，她的心裡就長出了一顆檸檬樹。
昨天將創業計劃書給了悠仁伙伴，今天要再去稍微討論一下，最終定稿，然後交給五條老師過目。
就這麼想著，空弦扶著發暈的腦袋朝著地下室走去，因為太暈導致每走兩步倒退小半步，走著走著手臂突然被人拉住。
她怔住，呼吸滯了一下，受慣性的影響，踉蹌著撞到了一具硬實的身體。
五條悟見著女孩喝醉了一樣朝著地上撲去，他伸手拉了一下防止她摔倒，結果她就朝自己身上撞了。
空弦抬頭看他，不料對方正俯下身子，導致兩人的臉挨得極近，近到她的唇堪堪擦過他櫻花色的唇瓣。
原地呆滯，呼吸交纏。
唇瓣上微妙的觸感令她被電擊了一般，整個人麻麻的，臉頰騰的一下就紅了，腦子也不暈了，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空弦嚇得連忙後退一步，有些慌亂的抬眼瞥了兩眼老師，低下了頭。
大腦一片空白。
——她甚至都忘記自己來干嘛的了，只知道自己完了。
雖然是個小意外，但是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和最敬重的老師嘴巴碰嘴巴！
五條悟在怔住的瞬間下意識便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似乎還散發著不屬於自己的氣息。
她的嘴唇沒有手那麼燙，反而有點涼，不過觸感是極好的，軟軟糯糯。
他看著她乖順的小腦勺，最終打破了凝滯的空氣，隨口一問：「空弦，你來地下室做什麼？」
不愧是她敬重的老師，絲毫都不在意剛才的意外，大氣！
於是空弦臉上的紅暈也漸漸褪去，連忙開口：「老師，我是來——」
結果她一開口便頓住了。
她是來找虎杖悠仁的。
然而現在是集訓的時間，她借口上廁所溜出來的。
結果現在被老師當場抓住——逃課暫且不說，昨天下午老師甚至懷疑她和虎杖悠仁早戀。
如果告訴老師她來找悠仁，那不就會被誤認為逃課約會小情人嗎？
於是空弦心虛的就好像是被抓奸了一般聲音都變小了些：「老師，我是來找你輔導影視鑒賞的。」
影視鑒賞。
一方面五條老師不會產生誤會，另一方面真希姐那邊也有了借口。
空弦不禁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
五條悟摸了摸鼻子，嘴唇微抿，緊緊盯著女孩還有些微紅的臉頰，耳邊還回蕩著女孩溫溫軟軟的聲音。
——來找他的。
——果然她對他動心了。
「好呀，那我們就去看電影吧！」五條悟輕笑出了聲，「集訓無聊透了吧，隨時都可以找老師看電影放松一下哦。」
空弦默默跟上，忍不住提了個小建議：「老師，今天能不能不看恐怖片了，我還需要控制別的情緒，比如說喜悅呀，開心呀……」
——所以能不能看喜劇片？
「好呀，我還有很多珍藏的影片，空弦想看什麼都可以哦。」
結果他們剛下樓梯到地下室，恰巧撞上了出來倒垃圾的虎杖悠仁，粉發少年揚了揚手，笑著走了過來，先是和老師打了個招呼，隨後便朝著空弦抱怨：
「空弦，你怎麼現在才來，我一不小心把你要的麻辣薯片吃完了。」
正打算捂住虎杖悠仁嘴巴的空弦，剛抬起了手就放了下來。
她來之前給虎杖悠仁發了信息，還讓他留麻辣薯片給她。
空弦面色一僵，莫名感到後背一陣森寒，不敢回頭看五條悟的臉色。
哦豁，這下好了，老師知道她來這裡是『約會』了。
五條悟看著女孩有點發抖的後背。
——哦，小騙子。
陽光男孩虎杖悠仁自然不會發現兩人之間微妙的氛圍，他臉上的笑容燦爛極了：「這下好了，老師也來了，那麼空弦你的招生策劃書就可以直接給老師看啦！」
說完，他就從兜裡拿出了粉皮本子，遞給了空弦，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空弦，給你，我從頭到尾連標點符號都沒有錯過，寫的實在是太好了！」
「老師一定會同意的！」
空弦顫顫巍巍的接過粉皮本，抿了下唇，剛要回頭去看老師的神色，手臂卻忽的被抓住了，一道聲音從頭頂傳出。
「悠仁同學就先去倒垃圾吧！」五條悟意味不明的笑著，「空弦要和老師去看電影了哦。」
第24章
空弦被抓進了地下室。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心虛成這個樣子, 不就逃課被抓還撒了個謊嗎？
再說，她逃課是為了什麼，為的可是學校的生源呀！
五條悟坐在皮質的單人紅沙發上, 室內昏暗，茶幾上放著可樂薯片爆米花。
他指了指給空弦留下的一小片區域，命令：「你坐。」
空弦站在他面前, 垂著腦袋，一副挨訓的模樣, 晃了晃頭：「老師，我不配坐下。」
她認錯的態度極其誠懇：「我來地下室，一方面是為了這本本子, 另一方面是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遇到老師。」
「集訓實在是太無聊了，和老師一起看電影，不僅能教我控制情緒的咒力輸出，還使我感到快樂。」
五條悟支著腦袋看她, 女孩說話的聲音好聽, 可剛才撒謊的聲音也好聽, 小騙子。
他剛才是有點點生氣了, 不過一聽到她說話，心就軟了。
——和他看電影感到快樂，果然是對他動心了呢。
「好了，坐下一起看本子。」說罷, 抓起了她的左手, 摁在沙發扶手上。
空弦還沒反應過來, 一屁股就坐在了五條悟的腿上, 然後嚇得立馬就往旁邊滑走, 坐到了五條悟留給她的小空間。
心裡暗嘆，幸好她反應迅速，要不然就占老師便宜了。
五條悟便感到腿上的重量在瞬間消失，女孩靈活的如同一尾魚游到了身側，他側頭看她，便見著她已經將粉皮本攤了開來，一臉認真。
既然要聊聊她的創業計劃1.0，那麼空弦就徹底進入創業狀態。
要想在高專開一家奶茶店，必定要求有足夠的客源，客源哪裡找？當然是招生引進；同時，生源的擴大也有利於緩解如今祓除詛咒的壓力，進一步打響學校的知名度。
「五條老師，我們高專師資力量雄厚，但奈何生源稀少，因此我就寫了這份招生策劃，旨在為我們學校蓬勃發展添磚添瓦。」
「我們面臨最大的問題是能成為咒術師的人稀少，因此尋找生源是我們的頭等問題，在別的學校放學之後，我們可以帶一些低級的咒靈在校門口溜達，只要有學生……」
「還有這些是我們學校的優勢，5A級景區教學基地，一流的教學設施，單人單間豪華宿舍，德藝雙馨好老師，熱情洋溢好同學……」
「……」
她說話的速度不快，但是一句接著一句就像是小魚吐泡泡，五條悟完全沒有機會插嘴，不過沒關系，他本來就只想聽她說話。
不知道為什麼，當神秘粉皮本裡是招生策劃的時候，他的心裡松了一口氣，身心輕松。
——他就知道乖學生是不會早戀的，不過偷偷喜歡老師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怎麼樣老師，我們去招生吧！」念完招生策劃，空弦側過頭去看他。
卻發現由於自己沉迷創業不知不覺和老師貼的很近，一側過頭就對上了黑色的眼罩，老師似乎想什麼東西想的出神，嘴角噙著一抹笑。
好家伙，肯定沒認真聽！
*
特殊面料的制服終於定制好了，五條悟摸了摸，的確是和自己制服一樣的觸感，他將裙子提了起來比劃比劃。
這個長度，大概是膝蓋以下吧。
誒？當初定制的那麼長的嗎？
還有這個立領，和自己的制服看起來有點點不一樣呀，當初定制的時候沒有說好要同款的嗎？
唉，好像只說了同款面料。
五條悟比劃完裙子又比劃完上衣，最後的視線還是落在了裙子上面。
要不還是幫空弦試試吧，萬一不合適到時候又要重新訂做。
並且她上次在杜王町，好像很期待他穿女裝的樣子。
那麼等下穿著她的裙子出現在她面前，她一定會很開心吧！
對了，本來就說好下午一起去招生的，所以現在去找她，完全沒有問題！
*
自從被無法拒絕的跑步之後，空弦再也不敢往烏鴉嘴咒言師狗卷棘身邊站著了，結果她又一次被禪院真希追的爬上了樹。
禪院真希帥氣的轉了下棍子，隨後棍子霸氣往樹上一指：「空弦，就因為你長得可愛我已經給你放了一游泳池的水，但你實在是太弱了，去交流會只能挨打！」
趴在樹上的空弦弱弱看了眼禪院真希。
咒術高專的都是一群運動怪物，只有她是正常人。
禪院真希揮動棍子正想直接把樹砍倒，忽而感覺手中的棍子發熱，疑惑間便聽到了一聲爆破聲，棍子在她手中炸了開來。
她面前浮現了一行煙花小字『對不起，真希姐，我這就下來挨打』。
自從上次杜王町的醍醐灌頂，再加上近日來的練習，空弦已經熟練掌握了空氣炸彈，即使不用手去觸摸，也可以轟炸物品。
俗稱遠程攻擊。
禪院真希無奈的雙手抱胸：「我承認你術式強，但你體術實在太弱了，趕緊下來下來。」
體術不太行，爬樹第一名的空弦麻溜的從樹上滑下，結果還沒有著地，卻感到雙腳被什麼東西勾了一下，直接重心不穩，結結實實與大地親密接觸。
禪院真希收回了腳，站在原地得意揚頭：「嘖，讓你炸我！」
小打小鬧之後，又是一上午的魔鬼集訓，空弦情不自禁回憶起五條老師的千萬般好。
到了中午，大家都坐在一起吃午餐，今天的午餐是狗卷棘最愛的飯團。
坐在一邊的野薔薇問：「空弦，你的制服還沒有做好嗎？」
「這都快一個月了，什麼定制面料那麼麻煩，怎麼還沒好！」
空弦咬了口飯團，突然想到：「！昨天老師說我的制服今天就到了！」
「啊啊啊是嗎，趕緊吃趕緊吃，吃完去找老師拿制服！」野薔薇看起來比她還要激動，一口就將飯團吞了下去。
空弦緊跟吃飯速度，嘴巴被飯團塞得滿滿當當的，含糊開口：「走——吧——」
下午要和老師去招生，剛好可以穿著新制服過去，簡直完美！
伏黑惠略有無語的看著面前兩個吃飯比男人還快的女孩，小聲吐槽：「衣服又不會長腿跑了。」
然後便見著野薔薇扯著空弦往門口跑去。
是的，衣服不會跑，但人會跑。
兩人還沒跑到門口，忽而噌的一下門就被狠狠打開了，野薔薇連忙急剎車，可憐了被扯著的空弦被她甩了出去。
空弦在五條悟的腳跟前穩住，拍了拍胸口一抬頭，便見著五條老師正嘴角彎彎看著自己。
他的笑容過於詭異了些，就好像是泡在蜜糖罐子裡一樣。
五條悟微微俯下身子：「中午好呀，空弦。」
空弦剛想問好，卻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尖叫。
「啊啊啊，五條老師你穿裙子！」野薔薇一臉不可置信的指向門口，「求一雙沒見過老師女裝的眼睛。」
伏黑惠偏過頭不去看，安靜吃飯團，顯然已經習以為常了。
因為靠得近，空弦的視線只容下了五條悟的臉，現在一聽裙子，於是好奇後退了幾步，朝下面看去。
順滑泛著光澤的百褶裙下，是一雙肌肉紋理格外好看的長腿，縱向生長的肌肉線條流暢，充斥著蓬勃的張力。
老師腿太長，裙子還沒到膝蓋，露出的膝蓋小腿性感極了。
「啊啊啊空弦快逃！」野薔薇扯了扯空弦，「老師簡直就是辣眼睛，太辣眼睛了！」
空弦眨了眨眼睛，她覺得好像也不是很辣眼睛。
她忽然想到惠惠說的，五條老師的心裡年齡只有三歲。
三歲的小孩有男女之分嗎？三歲的小孩會分辨男女衣服嗎？
更何況，裙子也不是女生的專利。
於是她出頭維護五條悟，大聲：「這哪裡是辣眼睛，老師穿裙子簡直就是辣妹！性感辣妹！」
扯著空弦的野薔薇石化在原地，正在吃飯團的伏黑惠被噎住了，將頭轉了過來，面色有些扭曲。
五條悟笑了，她就知道空弦會開心，於是伸手摸了摸女孩的腦袋，開口：「我就知道空弦會喜歡的，怎麼樣，這是你的制服，漂亮吧！」
制、服。
她、的、制、服。
老、師、穿、了、她、的、制、服。
這回輪到空弦石化在原地，面色一下子就凝重了，身後傳來了野薔薇的聲音：「老師你是變態嗎，竟然穿學生的裙子！」
伏黑惠附和：「是變態。」
對的，五條老師是變態！！
空弦微微低頭，看著自己都還沒有穿過的制服被面前的人穿著，還是她敬重的老師。
她的拳頭硬了。
空弦怒氣衝衝的扯過五條悟的手，拉著他走出了房間。
房門被狠狠關上，砰的一聲。
房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野薔薇從桌上拿起了一個飯團，抬頭問伏黑惠：「空弦把變態帶走了，你說她會不會把老師揍一頓？」
「我看她拳頭都硬了，應該會揍一頓。」
「唉，空弦脾氣太好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她發火，一般來說，越不會發火的人，發起火來越凶。」
伏黑惠點了點頭，心裡想著，空弦故意把五條老師拖走，估計是不想讓他們看到她發火的樣子。
「她故意把老師拖走，是不想讓我們看到老師被揍的凄慘樣子吧！」野薔薇咬了口飯團，「空弦脾氣太好了，就這樣也要給老師留一絲顏面。」
伏黑惠點了點頭，心裡想著，果然還是野薔薇更了解空弦。
*
空弦滿腦子都是自己還沒穿過的制服被老師穿了的怒意。
也不是她有潔癖，裙子給別的女孩子穿也不是不可以；也不是她對男生女裝有偏見，五條悟穿裙子說實在也沒什麼違和感。
主要是，她的裙子被最【敬重】的人穿了——這一點實在是很膈應人。
空弦一手拉著五條悟，一手緊緊的捏著拳頭，心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耳邊一路傳來的五條悟的嘰嘰喳喳：
「空弦喜歡老師穿裙子的樣子嗎？」
「這個裙子是不是長了點，空弦穿上的話就到膝蓋以下了，要改的短一點吧！」
「……」
空弦實在是被吵的冷靜不下來了，猛地停下腳步，轉身，差點直直就撞上還來不及剎車的五條悟的胸口。
幸好她最近集訓了，反應速度極快，連忙後退了一步，這才沒撞上。
她抬頭，直直看向五條悟的眼罩，勉強壓制住內心的怒火，嘴角有些抽搐：「老師——你是變態嗎？」
五條悟便見著近在咫尺的女孩小臉有些通紅，就連眼皮上都泛著淡淡的紅色，腮幫子微微鼓起來，就像一個美味的草莓大福，很想上去咬一口。
他微微俯下身子，和她平視，嘴唇逐漸勾起：「哦？空弦是想讓老師成為變態嗎？」
因為生氣導致臉頰有些發紅的空弦，完全沒想到在五條悟面前被誤認為是害羞了。
她看著五條悟在自己面前俯下身子，兩人間的距離逐漸近到連呼吸都泛著甜味。
空弦沒有感受到過於曖昧的氣氛，而是頭一歪，開始反問自己：她想讓老師成為變態嗎？
在反問中逐漸冷靜下來的空弦，心裡最終有了答案——
想，特別想。
空弦鼓起的腮幫子癟了下來，抬起手來，一手撐在五條悟靠著的牆壁上，笑著看他：「其實如果老師那麼喜歡穿女學生的裙子，那也不是不可以租給你穿的啦。」
她摸了摸五條悟穿著的裙子：「一天2000日元（120元）怎麼樣？這個價錢還合適吧！」
空*賺錢鬼才*弦。
女孩突然的湊近令五條悟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他沒有想到空弦會如此主動，甚至大半個身子都傾了過來。
他身上滿滿都是女孩剛吃完飯團的味道，海苔和米飯的香味。
結果就聽到了租裙子的價格——？？？
五條悟看著她無比真誠又認真的眼神，一時之間忘記怎麼開口了。
沒聽到老師的答案，空弦笑笑，好家伙，那麼有錢的五條老師竟然連一天2000日元都付不起！
沒關系，誰讓他是她最敬重的老師呢？打折，完全可以打折！
「這樣吧，打八折，一天1600日元怎麼樣？」空弦愛惜的摸了摸五條悟腿上的裙子，「這個面料真好呀，順滑有光澤，這個褶子也很棒呀，一點也不炸。」
五條悟面上有些發熱，他感到一只小手正肆無忌憚的在摸他腿，大腿傳遞的熱度直接躥上了腦門。
這進展未免也太快了吧！！
聲線是他慣有的懶散，卻莫名帶了分沙啞：「空弦，你的手不要亂摸哦。」
五條悟拽住了空弦還在裙子上亂摸的手。
空弦的視線從裙子上挪開，緩緩上移，便見著五條老師的面色好像有點不對勁，聲音聽起來也像是感冒了一樣。
裙子太短了所以腿著涼感冒了？
不對吧，現在大夏天的熱著呢。
「我的手？我的手剛剛在摸自己的裙子呀。」空弦笑著看了眼自己被拽住的手，眼神不自覺又低頭看向裙子，「老師的腰也是好腰，那麼細，女孩子的裙子都可以穿。」
是因為大夏天所以渾身燥熱吧！五條悟情不自禁這般想著，然後順著女孩的視線看向了自己的腰，被誇好腰了。
然後又看見女孩頗是認真的用另一只手彈了彈他的腰，猛誇：「五條老師你簡直是太貼心了，竟然訂做的是松緊帶款的，這樣子吃太多肚子也不會勒著了！」
「……」
被摸了腰的五條悟猛地擒住了她的另一只手，一手控制住她的兩只手腕，釘在了她的頭頂。
五條悟上前一步，拉近了兩人距離，眉眼帶笑，不懷好意：「空弦，摸舒服了嗎？」
空弦的心髒遲鈍了兩秒後狂跳，後知後覺終於反應過來了。
好家伙，她剛才摸老師大腿還摸老師腰，瘋狂占老師便宜簡直像個地痞流氓！
空弦這才意識到，穿裙子的老師不是變態，她才是。
可她真的只是想摸摸自己的裙子。
她的耳朵尖尖開始發紅，聲音討好：「老師，我——」
「我就不收費了，我的裙子就是你的裙子，我的裙子你就隨便穿，只要你開心就好……」
五條悟低頭看向女孩，卻見著她因為雙手被迫舉起，短襯衫自然往上跑，露出了一截瑩白纖細的腰。
看起來又細又軟。
他下意識松開了禁錮女孩手腕的手。
空弦還在認真說著討好老師的話，邀請老師一起去購物，正誠心推薦女裝店之時，忽而感覺手腕上的力道一松，而腰上卻傳來了奇妙的觸感。
就像是觸電了一般，溫熱干燥的觸感似電流躥進她的身體。
她微微怔住，眨了眨眼睛，拉住了五條悟的手：「老師，你不要生氣了，我不是故意摸你腰的，現在咱們兩清了。」
好家伙，沒想到老師那麼記仇，不就是無意間摸了他的腰嗎，至於摸回來嗎！
絲毫不介意再被摸一次的五條悟摩挲了一下手指，腦袋有些亂糟糟的，於是岔開話題：「好了，我們現在就去招生吧，按照你說的，帶上蠅頭一起去。」
「現在就去嗎？老師要穿著裙子去嗎？雖然只有裙子才能襯托出老師的螞蟻腰大長腿，但這樣真的會被認為是變態的！」
*
最後五條悟還是換回了正常的制服，空弦雖然因為沒有租裙子收費而傷心了好一下，不過終於穿上了制服也是真的開心。
這回野薔薇再也不會抱怨她天天穿自己的衣服了。
空弦問伊地知拿過了車鑰匙，先是幫老師打開車門，然後頗是自然的走向了駕駛座方向。
卻見著老師還沒有坐上去，於是順手推了一把，保證：「老師，你就放一百萬個心吧，我從小就開四個輪長大的，開車經驗豐富，以前打工還進修過挖掘機。」
「伊地知都誇我開車技術好！」
站在一邊體驗過急速飆車的伊地知默默低下了頭，瑟瑟發抖。
五條悟：「哦？從小開四個輪？」
空弦系上安全帶，將車鑰匙插上，發動車子，漂亮的臉上滿滿自信：「是呀，從小開四個輪的滑板。」
五條悟：「……」
因為高專地處東京的郊區，所以有好長一段盤山公路要走，這回空弦開車沒有上一次那麼心態爆炸，因此開的穩多了。
五條悟坐在副駕駛座上，頭一次緊張到關注交通安全。
車後座上是一些低級的咒靈，長得也不可怕，就是有點點別致的可愛，用虎杖悠仁的話來講就是醜萌。
完美側方停車後，空弦打開了後排的車門，將關著蠅頭的箱子拎了出來，徒手抓住了別致小玩意兒的腿。
五條悟便見著她蹲在地上搗鼓了一下。
空弦將透明繩子纏上了蠅頭的腿，然後拿起了繩子的另一端，站了起來，看向五條悟：「來，老師你手給我一下！」
在女孩起身的一瞬，五六只蠅頭在她身後四散著飛到了空中，結果因為腿被纏著而只能盤踞在一小片地方。
五條悟笑著伸出了手，便見著空弦將繩子在他手上繞了兩圈，系了個漂亮蝴蝶結。
空弦抬頭，滿意的看著五條悟，他像極了游樂園賣氣球的。
「好啦，老師你也給我纏上吧，會打蝴蝶結嗎？不會的話打死結也可以。」
她乖巧的伸出了手，五條悟的視線落在她的手上，手腕白皙纖細，握在手裡就只有小小的一圈，沒什麼肉。
還是腰更白些，肉感更好。
空弦便見著老師的兩只手在自己手腕上翻來覆去的搗鼓，難道連死結都不會打？
她催了一下：「老師，還沒好嗎，要不我表演個單手打結的絕活？」
話一落，她便看到五條悟的手從她手腕上挪開了，她抬起手來偏光看了看。
好家伙，透明的魚線都能打出一個精巧繁雜的中國結！
五條悟微微揚起下巴：「怎麼樣，好看嗎？」
空弦有些吃驚的瞪大眼睛，比了個贊：「老師，比起夜蛾校長，你才是高專第一手藝人！」
還沒到高中生放學的時候，於是兩人又去附近買了些甜品，空弦一手吊著三只蠅頭，一手拿著三個球的冰激凌，喜滋滋的。
結果等他們回到了校門口，早已放學了。
三三兩兩的高中生從校門口出來，有不少學生目光下意識就看向校門口穿著一身黑的兩人。
忽然有一個膽子大的男生走上了前，翻著手機站在空弦面前。
空弦有點激動，見他走路有條不紊一看就是咒術師的好苗子。
她剛想問他是不是看見蠅頭了，面前的男生已經開口。
「同學，我能問你要個聯系方式嗎？」
空弦怔住。
男生已經將自己的手機遞上：「我剛才一直關注著你，你長的漂亮，還扶盲人過馬路，簡直就是人美心善。」
還沒等空弦拒絕，身邊的盲人五條悟一手就將男生揮開，沉著臉拉起空弦的手。
空弦明白老師弱小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小聲安慰：「老師你別介意，他有眼無珠！」
一臉懵逼的男生在被擠開五米遠後，突然間悟了，連忙跑過來對著五條悟鞠躬道歉：「對不起前輩，是我有眼無珠是我出言不遜，你是我——」
「未來的岳父大人。」
空弦最後看了眼那個男孩，露出『你完了』的表情，心裡想著這男孩子會被揍成什麼鬼樣。
由於戴眼罩先是被認為盲人後又被認為爸爸的五條悟，非但沒有暴怒，反而俯下身子與男生平視：「不好意思哦小朋友，她是我女朋友。」
別過臉去不敢看男生被揍的空弦一怔，便感到有一只手攬過了她的肩膀，她側過臉去看老師，發現他的表情有點孩子氣的洋洋得意。
算了吧，老師的自尊心有點受傷了，就暫時假裝女朋友好了。
男生原地愣住，震驚的張了張嘴巴。
最後看了眼空弦，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邊離開邊嘀咕：「肯定是因為他有錢。」
五條悟笑笑，用男生能聽見的聲音回答：「是呀，我的確超有錢的哦。」
*
由於空弦和五條悟站在一起實在是過於扎眼，辦事效率不高，在空弦的勸說之下，兩人分頭行動，空弦手上吊著三只蠅頭，一路拒絕了好幾個男生的搭訕。
難道是因為她看起來太弱了所以引來男生的搭訕？
一定要變得像野薔薇這樣強大，這樣就不會莫名其妙被搭訕了。
一路順著街道走著，忽然聽到了什麼吵鬧的聲音，空弦頓住了腳步，視線朝著偏僻的巷子望了望。
嘆了口氣，學校附近總有一些小混混收保護費。
少年被一腳踹到在柵欄上，緊緊攥著拳頭，垂著的頭發遮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看不清神色。
忽而一道女聲尖銳的響起：「就是這個家伙，就是他一臉超流氓的盯著我的胸！」
「你到底看了嗎？」領頭的小混混上前又踹了一腳，冷笑一聲。
另一個小混混湊近了小翼，眼睛往她胸口望去：「小翼的胸部那麼大，跑起不來一晃一晃的抓人眼球，是個男生都想看嘛。」
小翼欲拒還迎的將胸部挺了挺：「別盯著我胸部看嘛∼你們快去揍他呀！」
領頭的混混獰笑著又踹了他一腳，揚起下巴看向小翼，就像在邀功。
順平被踹的偏過了頭，咬緊牙關：「我沒有看她胸部，像她這樣的女人只不過——」
只不過利用我來確保自己的地位，並且還以此取樂，而你們，討好她就是為了和她睡！
話沒說完，他聽到了一聲『砰』，眼睜睜看著臉上還掛著得意笑容的女孩在他面前倒下。
一個看起來剛從游樂園出來手裡吊著三個氣球的少女出現在了他面前。
空弦一腳踹上了小翼的屁股，這段日子的集訓令她力氣大了許多。
她不悅的蹙眉，聲音響亮：「扭扭捏捏個什麼勁兒！你不就是想問他要錢隆胸嗎？」
突然的變故令三個小混混呆站在原地，隨後一道輕飄飄的目光掃過了他們。
空弦冷哼一聲：「一個個有手有腳的，沒錢不會去搬磚呀！動什麼歪心思。」
領頭的混混一見到空弦，眼睛都直了，他眯了眯眼，還真動歪心思了。
吹了聲口哨：「喂，美女，身材不賴嘛。」
空弦翻了個白眼，對他們進行客觀評價：「一個個喜歡摸假胸的垃圾。」
被踹翻在地的小翼意識到自己的地位不保，聲音尖銳：「沒有沒有，她騙人！我的胸是真的，才不是做的！」
她抱住了領頭混混的腿：「哥哥你摸一摸，我的胸是真的！」
空弦沒功夫管她胸，彎腰就要去扶那個被欺負慘了的少年，結果手還沒碰到他，反而被他扯了扯袖子。
順平張了張嘴，艱難開口：「快走——」
順平從來沒見過這麼蠢的女孩，長得柔柔弱弱的竟然敢來這裡，自作聰明的以為能夠拯救他。
這就是沒有腦子的正義感，最終只會被那三個混混欺負。
不但救不了任何一個人，反而自己受傷。
真是笨蛋。
空弦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用力將他扶了起來，順手還幫忙拍了拍他肩膀上的灰塵。
順平便見著女孩臉上的笑容比夕陽還要暖，聲音輕快：「好呀，我會很快就帶你走的！」
「喂，美女，你以為你走的了嗎？」被無視了的領頭混混臉上掛著猥瑣的笑，指了指順平。
「他可以走，但你，可走不了。」
三個混混默契的已經將出口堵了起來，臉上是如出一轍的猥瑣獰笑。
空弦淡淡的瞟了他們一眼，踢了踢腳邊的石頭。
好家伙，保護費都敢收到她頭上了，都不打聽打聽，東京一帶誰是爹！
順平又扯了扯前面護著他的笨蛋：「你快走，我、我應該能拖住——」
可他絕望的想著，他拖不住的，他一個人也打不過。
這個女孩真是個無可救藥的笨蛋！
「誒？不是說好了一起走嗎？」空弦歪頭笑了笑，「還有他們問你收的保護費，一定都要拿回來哦。」
保護費？順平懵了。
三個混混也有點發懵。
空弦偷偷扯了扯手套，露出一個小拇指。
學著野薔薇的樣子叉著腰，氣勢十足：「喂，你們這三個垃圾，還不把他的保護費交出來！乖乖交出來的話，我下手還能輕一點！」
順平無語，她真是個笨蛋，什麼保護費，他們是要欺負她呀！
三個混混愣了一秒，隨後集體爆笑，有一個甚至笑得滾地上去了。
空弦漂亮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她有點難過。
——她模仿野薔薇沒有模仿到精髓，甚至被嘲笑了。
「大哥，她竟然要收我們保護費哈哈哈！」
「她還說下手輕點哈哈哈！」
領頭混混歪嘴一笑，緩緩朝著空弦湊近：「小妹妹，等一下哥哥幾個下手可不會——」
他還沒說完，身邊突然就傳來了爆炸聲，劈裡啪啦，一邊的牆壁炸了開來，炸出來的一面牆，好巧不巧就壓在了三個混混身上。
空弦厭惡的揮了揮手，揮走了面前揚起的灰。
——那個混混的眼神實在是太猥瑣了，她一個沒控制住就破壞建築了。
順平目瞪口呆。
便見著面前的女孩轉過了身，滿臉關切的問：「你有受傷嗎？」
然後他就看著她抬起手來，忽然感到自己的劉海被撩開了，陽光照進了適應黑暗的眼睛，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空弦感到他的抗拒，於是便放下了手，聳了聳肩：「其實劉海遮住一只眼睛也是很酷的啦，臉上都是擦傷，擦點藥應該很快就能好啦！」
順平內心一悸。
空弦拉上順平，上前幾步，腳邊是壓在牆壁下的三個混混，他們掙扎著，但奈何牆壁太重了。
她又將躲在一邊的小翼拉了過來，踹了一腳，趴在三個混混邊上。
空弦評價：「看起來還活著的樣子，不過被壓在下面，應該挺難將你的保護費拿回來了。」
順平厭惡的瞥了他們一眼：「他們沒有收我保護費。」
「是嗎？」空弦疑惑了一下，隨後笑了笑，「但他們好像踹了你幾腳，那你趕緊踹回去吧，他們踹一腳，你就還十腳，你踹不動了我可以幫你踹！」
順平還在思考牆壁為什麼突然間倒塌，就好像受人控制了一般，但他並不認為面前的女孩有特殊能力。
但她手上的氣球真的很奇怪。
空弦沒得到回應，想來是這個少年不知道怎麼踹人。
「沒踹過人嗎？就像是踢足球一樣吧，我給你演示一遍，就朝著他的臉，這樣子！」
『砰』一聲，領頭混混的臉贏來了暴擊。
隨著這一聲響，順平也不再思考為什麼牆會倒下來幫他們，在女孩的慫恿下，他閉上眼睛試探性的踹出了人生第一腳。
然後是第二腳第三腳……
空弦邊踹嘴巴也不閑著：「不好意思，我不怎麼會揍人，只會這樣子踹他們。」
「不過沒關系哦，明天我就叫釘哥來削他們！」
被踹出鼻血的領頭混混：「……你們等著瞧！」
「哦豁，他還有力氣說話！」空弦冷笑一聲，一腳封住了混混的嘴巴。
側頭鼓勵順平，「你踹的還不夠狠，加油！」
然而順平卻停下了腳上的動作，垂下了腦袋。
是呀，今天是這堵牆意外倒塌他才有機會反擊，並不是每天都會有這麼好的事情發生。
以後沒有意外，這三個混混只會變本加厲的欺負他……
空弦見他一副喪喪的樣子，明白了他心中的顧慮，拍了拍他的肩膀，問：「你能看到我手上牽著的東西對不對？」
她來的時候就發現，少年的目光曾在蠅頭上停留過。
順平怔住，緩緩抬頭，見著夕陽下女孩的小臉熠熠閃光。
「能看見這個東西的人，都是很厲害的人呢。」空弦伸出了一只手，「正式介紹一下，我叫空弦。」
順平下意識就握住了那只手：「我叫吉野順平。」
空弦於是就把手上的三只蠅頭作為禮物系在了順平的手上。
順平：……
*
五條悟摸了摸鼻子，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下意識就說空弦是自己的女朋友，並且還說的極其自然。
明明直接將那個男生揍一頓就好了。
不過空弦沒有否認哦。
那她就是默認了哦。
她果然是喜歡自己吶。
她怎麼可以對老師產生這種心思呢？
沒辦法，誰叫老師是帥氣又迷人的五條悟呢，如果她表白的話，他也是可以勉為其難接受的。
就這麼邊走邊想了一條街，五條悟全然忘記『尋找能看見咒靈的人』的事情。
開心的想了一條街，甚至連自己勉為其難的接受表白時的表情都幻想了出來，五條悟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和空弦約定七點回校門口集合，現在是六點，買個蛋糕估計要點時間，然後回校門口等她。
六點十分，五條悟拎著蛋糕出現在校門口，左右轉了轉後，朝著空弦離開的方向走去。
暗戳戳想著，等一下她一回頭就能看見自己，應該很驚喜吧！
長腿一邁，還沒走多遠，便見著有兩個人從一個巷子裡面走了出來，上頭有三只蠅頭飛呀飛。
男孩和女孩有說有笑，不過基本上都是女孩一個人在說，她臉上的笑容再一次晃到了五條悟。
五條悟看著女孩空蕩蕩的手腕，抿緊嘴唇。
她怎麼可以解下他綁的蝴蝶結！
他又看著那個男孩手腕上的繩子，蹙了蹙眉。
她怎麼可以給別人系蝴蝶結！
空弦熱情洋溢發出了邀請：「那順平明天有空嗎？有空的話我可以帶你來高專看一看，自卑內向不要怕，大家都熱情洋溢從不沉默寡言，在這裡可以感受到家的溫暖！」
千裡之外的沉默寡言伏黑惠打了一個噴嚏。
順平臉上微笑，看起來很乖：「好呀，我回去和我媽媽說一下，要不晚上空弦來我家吃飯吧！」
空弦剛想答應，微微側頭，便見著前方五米處路燈下站著個人，分外眼熟。
男人一手插在口袋裡，另一只手提著一袋甜點，手臂肌肉線條流暢，微微低頭看她，路燈的光打在他一邊的臉上，鼻梁高挺，下頜線分明。
是老師！
——她差點忘記他了。
空弦呼吸一滯，連忙朝著他跑了過去。
五條悟便見著女孩朝自己跑來，額頭上的劉海被吹岔開了，露出了白皙飽滿的額頭，臉上的笑容令他心跳加快。
像電視劇一樣給他一個久別重逢熱烈的擁抱嗎？
空弦在五條悟的身側急剎車，朝著順平招了招手，隆重介紹：「順平，這就是我和你說的學校裡德藝雙馨的人民好教師！」
沒有擁抱，五條悟有點失望，甚至有點不想把特意買的蛋糕給她。
空弦感到手上癢癢的，低頭發現手心被掛上了甜點袋子，側頭便見著老師有點傲嬌的揚著頭：「晚上回去我開車，你在旁邊先填點肚子。」
空弦皺了皺眉：不是吧，都走出偏僻小鄉村了，為什麼不能請她吃頓大的呢？
恰巧此時順平走了過來，空弦拉著他便給老師介紹：「老師，吉野順平可以看見咒靈！我們一年級又多了個小伙伴！」
順平已經聽空弦誇了很多遍學校師資力量雄厚，也聽她誇了很多遍五條悟老師是多麼的無敵又有錢，現在見到本人，看著那眼罩，他有些怕了。
一米九帶眼罩的男人，渾身氣場強大……
然後下一秒他就見著那男人露出了孩子氣的微笑，俯下身子和他平視，聲音好聽極了：「叫做吉野順平嗎？咒術師可不是一般人可以當的哦。」
原來是新的學生，五條悟決定原諒她給別人系蝴蝶結的事情了。
*
空弦熟練的發動了車子，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支在車窗上一副老司機的樣子。
晚風從全部遙下來的車窗吹來，輕拂在紅撲撲的小臉上。
實在是太辣了。
最後老師請她吃了銀座新開的中式火鍋，說什麼創意鴛鴦鍋，一邊是麻辣鍋底一邊是奶茶鍋底。
空弦的口味有點極端，嗜甜又嗜辣，不過如果是火鍋，她還是不敢嘗試牛肉涮奶茶的，不過老師吃的極其開心。
老師請客她也很開心。
「老師，順平一定能夠融入我們高專這個大家庭，良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我相信在你的帶領下，我們這一屆是生源最好的一屆……」
「還有隔壁學校，一月半月後的姐妹花交流會，我們一定會打得他們落花流水，讓他們跪下來叫大哥……」
五條悟坐在副駕駛座上，姿勢慵懶的靠著，側過臉去看女孩柔軟的唇瓣。
她說話就像是小魚吐泡泡一樣，布魯布魯。
忽而似有所感，好像被什麼東西盯上了，五條悟用勺子挖了一口布丁，堵住了女孩的嘴巴。
「空弦，在這裡停一下車吧。」
開車妨礙安全行為是要扣分的！空弦掃視一下周圍，他們現在還在山間公路，四下無人，只有一輪圓月當空照。
很好，沒有攝像頭，於是她大喇喇就把車停在了路中央。
滑溜溜的布丁一下子從口腔順著食道滑了下去，她開口：「好的，老師你快點去吧，這裡也沒攝像頭，那邊那叢灌木不錯，你稍微彎一下身子就不會有人看見，我也不會偷看的。」
正握著車把手的五條悟一愣，問：「偷看什麼？」
「老師你不是奶茶喝多了要上廁所——」空弦乖巧的合上了嘴巴，她怎麼可以把老師要隨地小便的事情說出來呢！
於是連忙換了一套說辭：「人體的排泄物中含有大量的有機物，經過土壤微生物的作用有利於植物生長。」
『哢嚓』一聲，握在手中的車把手斷了，五條悟面色有些復雜的看向一臉乖巧的女孩，隨即俯身湊了過去，喉結上下滾動：「你先回去哦，老師晚點來找你。」
他貼的太近了，說話時，呼出來的氣息就像是狗尾巴草擦著她的耳廓。
空弦抬手揉了揉發癢的耳朵，有些發懵。
不用等老師嗎？做那種事情需要那麼長時間？難道不是小事情是大事情？
五條悟見她發懵，於是輕揉了一下她的頭，解釋：「你先回學校，是有客人來找我。」
然而他的解釋在空弦耳朵裡就和沒解釋一樣，好家伙，深更半夜荒山野嶺的哪裡有客人，只有女鬼吧！
老板的話無法拒絕，身為助理的她只能服從，乖巧：「好的，老師我這就先回學校，你瞬移回來也要注意安全。」
五條悟下車，目送著黑色的小汽車嗡嗡嗡的遠去，輕笑一聲。
「你可以出來了。」
*
她會丟下老師在荒郊野嶺不管嗎？怎麼可能！
空弦在不遠處的小灌木叢停下了車，開始等待老師。她有些無聊的拿出手機翻了翻最近的網絡熱詞，劃了幾下屏幕，她發現最近網絡上好像很流行一句話——
嗨，老婆。
她有些好奇的去搜索了一下，好家伙，奇怪的知識增加了。
老婆怪：遇到優秀美麗的人雖然知道這輩子沒多大機會得到，但還是忍不住直接自信「嗨，老婆」的人。
就這麼邊網絡衝浪邊等老師解決完去接他，忽而空弦感到了大地傳來劇烈的震動，就好像十級地震了一般，她一臉震驚看向外頭。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滋滋滋嘣！
刺目的橙紅光亮燃燒在不遠的公路上，好像是火山噴發射出了劇烈滾燙的岩漿，一時之間空弦看呆了。
公路旁邊是郁郁蔥蔥的森林，熾熱噴發的岩漿就像是一條紅色的火龍，所到之處，森林禿嚕了皮。
什麼鬼，誰誰誰，誰他媽放火燒山，等著牢底坐穿吧！
空弦揉了揉眼睛，覺得有點匪夷所思，等她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不遠處就只有漫山縱火後的滾滾濃煙。
好家伙，明天一定能上頭條！
她將車子座椅搖好，找了個角度躺好了，緩緩點開手機的錄像功能。
放火燒山肯定是一個犯罪團伙干的，她只不過是一個弱女子肯定逮捕不了他們，所以就先拍下犯罪證據吧！
哦哦不對，無敵的老師正在那裡。
於是空弦更安心的躺平了，打擾到老師上廁所，那個犯罪團伙死定了！！
由於距離有些遠再加上火山噴發的聲音實在是過於巨大，空弦完全沒有聽到那邊的談話聲，直到一聲聲仿佛導彈發射的聲音響起，車子前方五米落下了一個蛛網般的巨坑。
頂級特效聲響起，空弦聽到了經費燃燒的聲音，她有點坐不住了。
這犯罪分子有點東西呀！
這般想著，空弦就下了車，她膽大心細，沒有直面犯罪份子的勇氣，貼著公路邊的圍欄走。
「就這樣而已嗎？」
「說白了就是被弱者們過譽了，現在的人類世界，醜態百出，令人反胃。」
「就用你的死，來傳播真正的強大和真實吧！」
漏瑚大眼睛眯起，一口黑牙自信的笑著，發表完自己的感想，駝背的他霸氣揮動豹紋綠袍轉身，頭上的小火山還冒著一圈圈的煙。
那麼的不普通，那麼的自信。
躲在灌木叢陰影裡的空弦就見著今晚吃的火鍋成精了朝自己的方向走過來。
現在擬人咒靈都擬成這副鬼樣了嗎？難道是照著世界名畫《吶喊》來的？
被煙熏到了皺著眉頭的五條悟，他揮了揮面前的煙，隨後雙手插兜愜意的站著：「長點記性呀。」
尾音被他拖得很長，說出來的話顯得慵懶又隨意。
漏瑚眯著的眼睛無限放大，驚悚回頭：「怎麼回事？」
「嗯——簡單來說，你沒有打中。」
「你碰到的是，你和我之間的無限。」
空弦從小一讀書就犯困，並且能夠熟練的從老師的話中分揀出哪裡是閑聊哪裡是知識點，所以她一從五條悟口中聽到『無限』兩個字，就打了個哈欠。
她眯起眼睛看向不遠處高挑的男人，又打了個哈欠。
好無聊哦。
聽不懂哦。
那就都是高等數學吧！
空弦看著五條悟和火山頭兩手握住，不禁皺了下眉頭。
老師不僅是人民的好教師了，他甚至都是咒靈的好教師，竟然還給咒靈上課。
老師上課了，她更困了，於是便打算回車上睡覺。
走之前不忘從地上撿起一把石頭，拋向空中。
巨大的黑幕上刷起了彈幕：
——嚴禁攜帶火種進入森林！
——山上一把火，牢裡就有我。
——……
——老師快逮捕縱火犯！滅火滅火！
——老師無敵，拯救森林！
漏瑚看著夜空中的字：誰！誰他媽破壞我和花御的感情！（花御代表森林）
五條悟看了眼女孩離開的方向，甚至還看見她懶懶打了個哈欠。
怎麼可以就這麼走了？老師打架難道就這麼無聊她都不看的嗎！哦，可能只是想回車裡看。
刷完彈幕，空弦拍了拍手回到了車裡，從包裡翻出了兩個耳塞塞上，安心的睡覺去了。
於是她就睡過了『領域』這堂課。
*
夜晚的風吹動著層層的林子，漏瑚領域展開後產生的熱浪終於散去了些，五條悟雙手插兜，看著突然出現的另一個特級咒靈帶走火山頭，輕笑一聲。
有意思，特級咒靈還有團伙。
並且遠比之前的任何一個詛咒都更加可怕，只可惜他遇到的是無敵的五條悟呀。
掀開的眼罩還沒戴上，他便邁開大長腿往灌木叢邊上的車子走去。
——空弦可能只不過是因為害怕所以躲回了車裡，她一定看到了他打架的樣子！
——他剛才的姿勢絕對夠帥，她一定瘋狂心動，然後——
然後五條悟就看見趴在車窗上熟睡的空弦。
一縷額發順著臉頰滑落在肩頭，少女面色紅潤，呼吸平穩，似乎睡得正香，兩頰有點鼓起看起來很好戳的樣子。
五條悟俯下身子，然後就真的情不自禁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臉。
比想像中還要好的手感，就好像捧著一塊草莓大福，軟軟糯糯。
情不自禁又掐了掐。
空弦感覺自己的臉好像被什麼東西戳了戳，癢癢的，睫毛顫了顫，她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一睜眼，便對上了一雙自帶白霧的蒼藍色眼瞳，被這麼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盯著，她不禁腎上腺素biubiubiu，心跳加速。
這是在做夢吧，大眼萌妹愛了愛了！
她直接自信：「嗨，老婆。」
「你應該叫老公才對哦，空弦。」
第25章
戴著耳塞的空弦就見著面前的大眼萌妹動了動嘴巴, 她有些懵懵的揉了揉眼睛，轉移視線，面對著漆黑的夜色自言自語：
「應該是幻覺吧, 這世界上不會有那麼好看的眼睛的。」
她自顧自的接著念叨：「我都睡了好久了，老師怎麼還沒有回來，看來那個咒靈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話說那個擬人咒靈設計的可真人性化, 餓了直接把肉放在頭上涮一下就可以吃了。」
空弦又打了個哈欠，余光卻瞟見大眼萌妹還趴在車窗上看她, 天空般的眸子就這麼直勾勾看著她。
雖然他有一頭熟悉的白色的短發，但那麼漂亮的眼睛一定是妹子！
空弦有些迷惑的皺了皺眉：「咦，你怎麼還在這裡, 難道不是幻覺嗎？是來陪我一起等老師的對不對？」
他的眼睛實在是太漂亮了，比藍鑽石藍寶石坦桑石托帕石還要純淨清澈，空弦忍不住湊近了些。
然而就在她湊近的一瞬，五條悟抬手就撩起了她耳邊的碎發，將耳塞取了下來, 喉結輕滾, 聲音微啞：「還沒看夠嗎？老師也不介意你一直看下去的哦。」
慵懶磁性的嗓音順著晚風吹進了空弦的耳畔, 帶著夏日的絲絲燥熱, 空弦突然覺得耳朵有點熱。
這熟悉的聲線，這慵懶的調調，這滿頭的白發，空弦悟了。
——好家伙, 那是進口的泰國咒靈吧, 竟然還能讓老師變性！！
好吧, 她就開個玩笑。
一抹可疑的紅色順著耳朵爬上了她的臉頰, 空弦避過了五條悟可疑的眼神, 干巴巴開口：「老師……」
她突然想到自己見著老師開口的第一句話：嗨，老婆。
不禁當場用腳指頭摳出了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
艸艸艸，垃圾網絡用詞害人不淺，老師沒聽到沒聽到——
好巧不巧，五條悟偏就和她心有靈犀：「誒？不應該喊老婆嗎？」
空弦默了，尷尬的有條地縫她就能鑽進去，恨不得當場學會瞬移土遁遠走他鄉。
五條悟便見著平日裡說話吐泡泡一樣的女孩，像尊石像般僵愣住，小臉紅撲撲的，他忍不住輕笑，更想逗她了。
「誒？剛才不是你喊我老婆的嗎？怎麼了，睡醒了就不認帳了？還是想聽我喊你——老婆？」
『老婆』兩個字在他的舌尖繞呀繞最終還是說出來口，而當說出口的那瞬，五條悟的心裡忽然滋生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還想再喊一遍，超級大聲喊一遍。
這個大膽的想法就像是顆種子發了芽，五條悟有些微微出神了。
空弦被那聲慵懶又意味深長的『老婆』嚇得瞳孔地震。
空弦：如果我有罪就讓法律來懲罰我，而不是我最敬重的老師對著我喊老婆。
惠惠說五條老師舉止輕浮。
於是空弦在心裡將『輕浮老師五條悟』默念了三遍，這才緩解了面上的燥熱以及加速的心跳。
一想到老師只不過逗她，空弦便岔開話題：「老師，你的眼睛實在是太好看了，仿佛盛著浩瀚星空，你摘了眼罩簡直就是天使下凡，世間萬物在你面前都黯然失色……」
空弦邊誇彩虹屁邊冷靜了下來。
五條悟嘴角勾著，輕笑出了聲。
真沒辦法呀，他的小助理怎麼可以那麼害羞呢？誇他都不敢看他的。
五條悟伸手去摸她的臉，想將她的臉掰過來看他：「那老婆是喜歡——」
下意識說出口的話令他忽然愣住。
回味無窮了還。
空弦被『老婆』嚇得戰術後仰，巧妙的躲過了五條悟的手，好家伙，老婆這兩個字是沒辦法翻篇了嗎？
她欲哭無淚：「我再也不敢胡亂用網絡用語了，我錯了老婆——」
空弦再一次從百草園殺到三味書屋，遙望遠方看到了一片青青草原。
艸艸艸，她也回味無窮了。
話一說完，她的頭被五條悟摁住了。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心跳又怦怦怦個沒完，就好比彩票中了五百萬一般。
五條悟也在這一聲『老婆』中徹底怔住，但手卻下意識扶著女孩的後腦勺，兩人被迫對視著。
女孩額前的空氣劉海半遮著眉毛，一雙眼睛上蒙著淡淡霧氣，臉頰紅撲撲的，真想咬上一口。
他心裡發癢，忍不住又湊近了些，悄聲道：「就這麼喜歡看老師摘眼罩的樣子？」
熾熱的呼吸悉數撲在空弦的臉頰上，一股奶茶味天羅地網般將她困住。
空弦目之所及怎麼也避不過老師的視線，她覺得自己要完。
胸腔裡狂跳的心跳令她感到迷惑。
閉上了眼睛拍開了五條悟的臉：「老師，別鬧了，我錯了，我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錯誤了，回去我就寫檢討！」
「我們趕緊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
女孩的手指抵著他的唇，五條悟本來還想說的話就被堵上了，微張開的口，他下意識想伸出一點點舌尖碰了一下她的手指。
嘖，太可惜了，她戴著手套。
空弦沉浸在『我完了』的自閉中，絲毫沒有察覺，直到手上有什麼軟乎乎的東西動了動。
然後便聽到低沉磁性的嗓音自她手邊飄出：「好啦，回去吧。」
*
五條悟插著兜哼著歌回到了房間，嘴角無意識一路上揚著，就好像是品嘗了世間最美味的甜品。
為什麼她喊老婆的聲音那麼好聽呢？
喊老公的話應該更好聽吧！
空弦怎麼可以那麼害羞呢？
不過害羞起來也太可愛了吧！
對了對了她好像很喜歡他摘眼罩的樣子！！
五條悟從抽屜裡翻出圓片小眼鏡往鼻梁上垮垮一戴，又翻出了一面鏡子開始瘋狂捯飭。
他這邊凹造型那邊凹造型，終於確定了將眼鏡垮到哪種程度最帥。
就是那種眼睛要露不露的帥啦！
自信一笑，拿出手機開始自拍，換了好幾個角度拍了幾張，發現很難選出最帥的一張。
真的好難抉擇，每一張都好帥哦。
算了，反正要發給好幾個人。
於是他點開聊天軟件，先是發給了成熟又靠譜的男人[照片.jpg.我還是戴圓片眼鏡帥對吧娜娜明。]
再發給了伏黑惠[照片.jpg.帥吧！]
發給了虎杖悠仁[照片.jpg.帥吧帥吧，老師戴眼鏡是不是會帥過頭？]
發給了野薔薇[照片.jpg.老師帥吧？]
發給了家入硝子[照片.jpg.帥慘了。]
……
發給了夜蛾[照片.jpg.和高專時候一樣呢！]
發給了樂岩寺[照片.jpg.我還很年輕呢，老頭。]
發給了庵歌姬[照片.jpg.五條悟也太帥了吧！]
收到信息的各位：地鐵、老人、看手機。
庵歌姬怒摔手機。
*
另一邊的空弦深夜寫檢討。
腦海中無限閃過五條悟那雙比天空還要湛藍的眸子，不禁為自己曾經小眼睛的猜測悔不當初。
在驚人的美貌下，她如有神助，奮筆疾書。
誇，都給我往死了誇！這個世界上怎麼可以有這麼漂亮的人！
然後她桌上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
又有什麼垃圾信息深夜騷擾？
她劃開手機，點開了聊天軟件，只見一張張照片biubiubiu，就像是鬥圖一樣瞬間拉滿。
她有些懵逼的看著老師發來的自拍，數了數。
好家伙，足足有五十二張！戴著圓片小眼鏡呀不戴呀wink呀各種姿勢應有盡有。
空弦看著只有照片沒有聊天文字的屏幕，等了幾分鐘，結果對方還是沒有發來任何語言提示。
慘，只能由她揣測老板的意思了。
剛想發彩虹屁小作文過去，消息提示音響了起來，她切開聊天框，發現是野薔薇找她。
我最時髦[空弦，老師是不是深夜發瘋？]
我最時髦[他給我發了張自拍還想讓我誇他帥？有沒有搞錯，他今天中午跟個變態一樣穿你裙子還想聽我誇他帥？]
我最時髦[你今天下午和他出去的時候他還正常嗎？有沒有受什麼打擊？]
野薔薇連發三條信息，空弦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抓狂。
空弦沉思了一下，先是回味了一下中午老師穿她裙子的樣子，後又想到老師摁著她頭逼她喊老婆又喊她老婆的樣子。
他的確好像有點點語言系統紊亂。
不忘初心$[今天晚上老師和一個頭上長著富士山的咒靈打了一架，富士山會噴火，可能被燒到腦袋了吧！]
我最時髦[這樣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富士山真棒！]
一聽就知道屏幕那頭的人在瘋狂幸災樂禍，空弦也被哈哈哈感染到了。
不忘初心$[是呀是呀，把富士山頭拔下來還能烤串呢！]
[……]
空弦和小姐妹深夜暢聊，以至於忘記回復五條悟便和野薔薇互道晚安睡著了。
另一邊的五條悟將手機放在枕頭邊上，每隔一分鐘便去確保有沒有新消息，隔十分鐘確保手機還有沒有電。
再等等吧，保存圖片是要點時間的，說不定還要設置成手機鎖屏呀桌面呀。
*
空弦原本答應了順平今天帶他來高專逛一逛，結果因為老師出門要帶著她，所以便拜托了野薔薇，將她的聯系方式推給了順平。
惠惠實在是太沉默寡言了，讓他做向導的話一定會令本就內向的順平雪上加霜；悠仁是向導的最佳人選，奈何他要悄悄復活，所以野薔薇成了最好的人選。
空弦還和前輩們都打了聲招呼，今天集訓的時候收斂收斂，千萬不要嚇到新人。
她也提前和順平介紹過學校裡有一只會說話的大熊貓，這樣子見到熊貓他也不會怕了。
確保一切都不會出錯後，空弦轉著伊地知的車鑰匙便去開車。
今天要去見樂岩寺校長，就是那個從中作梗以為自己牛逼壞了想偷偷弄死悠然的高層之一。
發了五十二張自拍結果都沒收到消息的五條悟很生氣，就算是空弦對著他笑他還是有點點生氣！
哼，就算是空弦誇他帥他也是生氣的！
空弦便見著五條老師朝著自己走來，和昨晚發來戴墨鏡的照片一模一樣，一頭白發乖順的垂著，墨鏡堪堪卡在鼻梁上，一雙冰藍色的眸子美的動人心魄，少年感十足。
就是渾身低氣壓看起來怪怪的。
她有些迷惑不解，但遞上檢討書的手卻絲毫不含糊。
「老師對不起，我已經深刻反思了昨天晚上的行為，以後就不會犯這種錯誤了，原諒我吧！」
表情真誠令人動容，聲音情真意切。
五條悟接過淡藍色的信封，拆開，抽出了一張紙，女孩的字跡清清爽爽，看了一眼裡面的內容，他不禁嘴角上揚。
五條悟剛想原諒她，但轉念一想，如果這次就這麼輕易原諒她了，那下次她還一晚上不回他信息忽視他怎麼辦！
他抓住空弦的手，將她手指上的車鑰匙勾起，假裝有點生氣的樣子：「今天我來開車。」
空弦的手指還勾在鑰匙圈裡沒有松開，仰著頭有些發懵的看向五條悟。
老師這是不信任她的車技嗎？她可是假報年齡考了挖掘機資格證的人！
「老師，我開車很穩的，還是我來——」她話還沒說完，便感到指尖被戳了戳。
「今天老師開車哦，空弦你坐在旁邊就好啦。」
五條悟就像是找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極有頻率的用指尖勾著女孩的指尖，直到空弦徹底敗下陣來松開了勾著鑰匙圈的手指。
算了，她還是不要揣摩老師的心思了，畢竟惠惠說得好，老師心理年齡只有三歲，三歲的老師做什麼都不會ooc。
空弦捏了捏被老師戳過的手指，乖順的坐上了副駕駛座。
剛一落座，便感知有一道陰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五條悟大半個身子都側了過來，就好像要將她整個人圈住一樣。
淡淡的香草甜味四溢開來，她知道今天早上老師肯定是吃了香草味的甜點。
「老師開車的時候，空弦就在旁邊讀檢討吧！」他大半個身子都探了過去，將副駕駛座的安全帶抽出，幫著空弦系上。
空弦懵逼的嗯了一聲，便見著她親手寫的檢討書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上，然後老師大半個身子壓了過來，說話時溫熱的呼吸灑在她身上。
蒼藍色漂亮的眼睛看著她，空弦呼吸一滯，抬手就推了一下他鼻梁上垮垮的墨鏡。
有些干巴巴開口：「老師，趕緊出發吧，不然遲到了。」
五條悟安分的坐在駕駛座上，摸了摸鼻子，輕笑一聲：「偶爾早點到也不是不可以啦，不過空弦要乖乖坐在旁邊讀檢討哦。」
讀過一遍之後就會記在心上，這樣以後就再也不敢不秒回他的信息了！
空弦：「……好。」
平平穩穩開著的黑色轎車裡，空弦讀著她的彩虹屁小作文：「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自從我長大以後，我就以為再也不會有任何東西能夠打動我，直到我遇到了五條老師，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完美的一個人，不僅實力強大，還長了一張令所有愛豆都失業的臉……」
五條悟聽了，情不自禁想要翹起二郎腿，但奈何在開車。
——她這是在暗戳戳表白嗎？是吧是吧，只有喜歡他才會這麼情真意切的誇贊他吧！
「富士山真棒，不僅可以烤串火鍋，還能自動調節溫度，全方位多功能一體化，闔家聚會的不二選擇……」
空弦念著念著就覺得後面的內容好像有點不對，好像當時和野薔薇聊嗨了寫出來的東西劈叉了。
五條悟也意識到了不對，疑惑：「富士山？」
空弦大腦急速運轉，靈機一動：「是呀是呀富士山，老師明年春天我們一起去富士山看櫻花吧，在富士山下燒烤涮火鍋，踏春旅游的不二選擇！」
「好呀，明年春天和空弦一起看櫻花。」五條悟笑笑，「接著念。」
——到現在還沒有聽到以後消息秒回的保證！
危機一過，空弦接著念：「……就算是哪天我死了，被埋進土裡，也要在棺材裡大喊出：五條老師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亂用網絡詞彙了……」
「嗯？」五條悟打斷她，「你不是錯在沒有秒回老師信息——」
該死，一時心急竟然就這麼給出提示了！！
空弦瞬間想到了五十二張自拍，她悟了，怪不得大清早見著老師他渾身低氣壓，原來是她昨天忘回消息了。
語氣誠懇無比：「老師我錯了，不會有下次了，以後收到你的信息一定秒回，我現在就拍一張自拍發給你！」
五條悟眉眼彎彎開心了，隨後又轉念一想，他也太好哄了吧，一張自拍怎麼就可以令他不生氣了？他昨晚可是等信息等到睡著了的——
「不要，要九宮格。」
*
樂岩寺是京都咒術高專的校長，他今天來是要和夜蛾校長討論姐妹交流會的事宜，不過五條悟給了夜蛾校長錯誤的時間。
而五條悟則因為幫空弦挑好看的自拍而遲到了。
虎杖悠仁的事情就有這個老頭從中作梗，真是個一心自保的無知老頭，今後的咒術界，已經不是他們這群腐朽老頭能控制的了。
咒術界的天才越來越多，同樣像昨晚那樣的特級詛咒也會越來越多。
五條悟想了想，還是不要讓空弦知道咒術界有多爛為好，她那麼乖，可能會被嚇到。
他在門前停下，摘下了墨鏡將眼罩戴上，轉身俯下身子：「空弦，老師這樣是不是超酷的！」
早就知道咒術界爛極了做夢差點殺光上層了的空弦點了點頭，極其捧場：「超酷的，老師一進去就會把樂岩寺校長酷斃了。」
她提前看了樂岩寺校長的資料，七八十歲的老人，眉毛和胡須都很長，看起來有點凶凶的，像是那種過馬路都不敢上前去扶的老人家。
「我就和他說幾句，很快就會出來哦。」五條悟摸了摸女孩的頭，從兜裡拿出了一袋巧克力餅干遞給她，「你就在外面乖乖等我哦。」
空弦乖巧接過餅干，心裡想著今天助理的錢真好賺，不但不用開車還有零食吃。
嘎啦一聲，五條悟一腳就將門踢開進去了。
空弦打了個哈欠，然後便見著一個藍色頭發的女孩出來了。
女孩興奮的轉著圈雙手交叉握在一起：「啊啊啊，我竟然見到活的五條悟啦，是活的呀，真的是五條悟呀天啊怎麼會那麼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空弦提前了解過京都校，因此一眼就看出女孩是京都校二年級的三輪霞。
但她沒有想過三輪霞是這樣的三輪霞，拿在手上的餅干掉到了地上。
清脆的『哢嚓』墜地聲，轉著圈的三輪霞一愣，緩緩轉身，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眸子，扎著高馬尾的女孩正對著她笑。
三輪霞紅了臉，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完了完了，被知道自己是敵對學校老師的迷妹了，怎麼辦怎麼辦，在線等急急急！
社死現場，不過如此。
空氣死一般的窒息三秒，空弦伸出手來握手，打破了安靜：「你好，我是東京咒術高專一年級空弦，同時也是五條老師的助理。」
三輪霞機械的抬起手來握手，臉上尷尬的紅暈完全褪不下去了，聲音也是僵硬極了：「你好，我是京都咒術高專二年級三輪霞，同時也是——」
也是樂岩寺校長的助理。
空弦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打斷她的話：「我懂的，同時也是五條老師的迷妹嘛~」
「我這兒有五條悟各種表情各種造型各種姿勢的自拍照，便宜點賣給你，要不要？」
「……？」三輪霞有點迷惑。
迷惑之後便是瘋狂糾結。
——是五條悟的自拍照啊，難得的稀有的自拍照片啊！
——可這樣子不就更被認為是五條悟迷妹了嗎？這要是被校長還有同學知道……
糾結之後她支支吾吾：「……我……我沒錢。」
三輪霞的心好痛，她失去了五條悟的自拍照。
「不要這樣嘛，大家都是小本生意，就幾張自拍也就一杯奶茶的錢。」空弦笑了笑，將手機打開，「要不先驗驗貨吧，覺得貨好呢再付錢也行！」
絕對不能被同學知道自己迷妹身份的三輪霞，否認三連：「不要給我看不要給我看，我真的沒錢真的沒錢，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真的沒錢？」空弦想了想，「京都咒術高專難道那麼摳門的嗎？要不姐妹你轉學吧！」
「東京咒術高專歡迎你！擁有5A級的教學基地，一對一小班化教學，師資力量雄厚，勤工儉學薪資優渥。心動不如行動，現在轉學還能享受校車服務。」
三輪懵逼：「啊？」
「就是現在轉學，我就可以開車送你到我們學校啦！」空弦笑著攬上她的肩膀，「怎麼樣，轉學吧姐妹！」
*
三輪霞嚇到了，她只不過是五條悟的一個小小顏粉 實力粉，萬萬沒想到某一天會被人拉著聊轉學的事情。
空弦痛心疾首：「你不是五條悟迷妹嗎？愛他連為他轉學都不願意，你太令我失望了！」
被嚇到的三輪霞：「我嗚嗚——」
「來我們東京高專多好呀，不僅能享受五條悟的親自指導，和偶像的親密接觸，還能和五條悟一起吃飯，我和你講，五條老師可有錢了，經常請吃飯呢！」
「我——」
三輪霞有點心動。
「姐妹你不是家裡有弟弟妹妹需要照顧嗎？」空弦嘆了一口氣，「唉，都說學校選得好脫貧沒煩惱，要是姐妹你一開始就選擇東京高專，你早就脫貧致富了！」
三輪霞好心動，但她不是一個會拋下同伴的人，憋了一口氣，大聲開口：「我不能轉學！學校裡都是我的同伴——」
空弦捂住了她的嘴巴，打斷她的話：「這不簡單，你的同伴全部轉學來我們東京高專怎麼樣，我們高專有的是錢，就算擴招一百個也都養得起！」
吞並京都高專，真是不錯的計劃！
三輪霞一時之間被反駁的說不出話來，原地懵逼了。
空弦見她還在猶豫，笑了笑：「這樣吧，我給你點時間考慮考慮，想想你的弟弟妹妹，想想五條悟，再想想東京高專有的是錢。」
三輪霞抿了抿唇，心裡真的有些猶豫了。
忽而肩膀上落下來一只手，她側頭，陽光下女孩的眼睛亮閃閃的，就像是漂亮的黑曜石。
空弦搭著她的肩膀，挑眉：「姐妹，我剛想到了一個不錯的賺錢法子，你要不要試試？」
第26章
把樂岩寺氣的胡子眉毛都打結了的五條悟心情很好, 插著兜就走出了會議室，掀起眼罩的一角，目光下意識就去找空弦。
然後就看到空弦挽著樂岩寺的助理, 兩人有說有笑親密無間，甚至還分享巧克力餅干。
這餅干，可是他專門給空弦准備的！
五條悟有點生氣的將眼罩蓋了回來, 插著兜走了過去，拿起空弦手上咬了一半的餅干, 假裝絲毫不在意的平靜開口：「好了，該回去了。」
然後他就把那片餅干吃掉了。
巧克力味的，真甜。
正和三輪霞暢聊賺錢法子的空弦一愣, 隨後拉上了五條悟的手，臉上綻放笑容：「姐妹，五條老師來了，你不要害羞，五條老師人可好了。」
三輪霞激動, 這可是她第一次那麼近距離見到活的五條悟。
不僅擁有天花板的實力, 還擁有天花板的顏值！
「老師, 這位是京都高專的三輪霞同學, 她是你的粉絲。」空弦熱情介紹，又拉上了三輪霞的手，朝她擠了擠眼睛。
五條悟有點迷惑的看了看空弦，又看了看三輪霞。
三輪霞深吸一口氣, 勇敢開口：「五條老師好, 我、我能和你拍一張合影嗎？」
五條悟看了看空弦, 見她也是一臉期待的樣子, 於是點了點頭：「好。」
五條悟隨意的比了個剪刀手便拍完了照, 三輪霞捧著手機便開始轉圈圈，再三和五條悟道謝後，便和空弦道別：「空弦再見哦~」
空弦朝著她招了招手道別：「姐妹那我就回去啦，等下給你發信息哦！」
五條悟見空弦臉上笑容明媚，於是一手抬起，將女孩還在招手的那只手牽起，戳了戳她的手心：「該回去了哦。」
他和別的女生合照了，她怎麼可以笑得如此開心？其實只是表面笑笑心裡吃醋了吧，一定是這樣子的！
空弦乖巧點了點頭，是該回去了，也不知道順平參觀學校怎麼樣了，現在趕回去能不能碰上，大家應該沒嚇著順平吧……
五條悟一手掀起眼罩，一低頭就見女孩有點愁眉不展的樣子。
果然吶，果然因為他和別的女生拍照所以酸了，既然如此，作為老師，他也不是不可以勉為其難的哄一下，畢竟她那麼喜歡他嘛。
他輕笑一聲：「空弦也很想和老師一起合照對吧！老師答應你哦。」
正在思慮順平的空弦：「啊？」
一抬眼就對上湛藍充滿笑意的眸子，下意識回答：「想。」
然後空弦就被拉著去拍照了。
五條悟指著小橋：「這裡這裡，先在橋上拍一張！」
五條悟指著大樹：「這裡這裡，可以在樹下拍一張！」
五條悟指著假山：「這裡這裡，空弦你可以站在石頭上和我拍一張！」
「……」
空弦：「……」
沒想到老師那麼喜歡拍照，老師開心就是助理的開心。
*
因為拍照再加上回去路上買甜品耽誤了點時間，回到高專的時候，順平已經參觀完回去了。
空弦想了想，先是給順平發了個信息。
不忘初心$[怎麼樣順平，咒術高專隨時都可以辦入學手續。]
沒想到對方恰好在線上，秒回。
吉野順平[空弦，咒術高專的生活都是我今天看到的樣子嗎，我可能、我可能……適應不了。]
握著手機的手一僵，空弦很想知道今天的順平看到了什麼。
不忘初心$[怎麼了嗎？學長學姐不都是純真有愛的嗎？野薔薇也是溫柔善良的女孩子，伏黑惠雖然話少了點但心裡其實很熱情的。]
溫柔善良的野薔薇打了個噴嚏，熱情的伏黑惠眼角有些抽搐。
吉野順平[是這樣嗎，那、那他們今天可能熱情過頭了吧……]
空弦越發好奇順平今天發生了什麼[是呀是呀，他們很熱情的，你告訴我今天發生什麼了吧。]
吉野順平[一開始的時候是釘崎帶我參觀，可後來到了操場，會說話的熊貓就帶走了釘崎，抓著她的腳就開始甩，然後一個綠頭發的姐姐就說要測試我的實力……]
空弦悟了，一定是嚴格的真希姐教他體術了，順便對他進行了棍棒教育。
她深有體會，每想到真希姐，屁股就隱隱有點疼。
不忘初心$[是因為過段時間我們學校和另一所學校要舉辦體育競技，所以前輩們都很拼命練習，順平你不要怕，大家都很好相處的。]
對方猶豫了許久，最終發來信息[是嗎？]
空弦秒回[是呀是呀，要不你先辦理轉學手續吧。]
擺出一副過來人的姿態[我也是轉學過來的，來之前我體育差得要死，但是在高專培養了一兩個月，現在我徒手爬樹可厲害了！]
吉野順平[我再和媽媽商量一下吧，謝謝你空弦。]
之後空弦又和他閑聊了幾句，發現有人找她，點開了另一個聊天框，是今天新加的姐妹三輪霞。
三輪霞[怎麼樣怎麼樣，空弦你看我摳圖摳的怎麼樣？合照.jpg.]
空弦點開照片，是三輪霞和五條悟的合照，只不過照片將三輪霞給摳掉了，儼然變成了五條悟一人比著剪刀手，身邊缺了一個人的樣子。
不忘初心$[還不錯喲，不過我要幫你再修一修，地磚有點歪了，你稍等一會兒，我修完了就發給你。]
空弦發了一個比心的表情包過去，然後便點開修圖軟件開始修圖了。
她順便將自己和老師的合照導入了修圖軟件，打算也修成合照模板，結果怎麼修都有點怪怪的。
這張照片老師的頭抵在她的腦袋上，如果把她摳掉的話，老師就只剩下一個頭了——PASS。
這張照片老師的頭埋在她的頸窩，如果把她摳掉的話，老師就只有半個頭了——PASS。
這張照片老師靠她太近了，如果把她摳掉的話，老師的身子就缺了一塊——PASS
……失望，都不能成為合照模板。
空弦幫三輪霞修好了照片發了過去[好啦好啦，姐妹你可以賣給五條悟的粉絲啦，價格可以稍微便宜點，薄利多銷嘛。]
三輪霞收到了合照的模板，聊天的語氣都被空弦同化了[謝啦姐妹！]
*
五條悟慵懶的趴在沙發上，一手拿著手機，一只手無聊晃來晃去。
叮——
終於下載好了！他開心的點開了修圖軟件，然後把今天和空弦拍的合照導了進去。
先放個邊框，然後再加點貼紙，愛心的貼紙吧，看起來最搭了！
就這麼瞎搗鼓了好一會兒，又到了最糾結的時刻——
該選哪一張作為壁紙呢？
這張空弦好可愛，兩只眼睛微微眯起來裡面的光都是愛心的形狀，這張的臉看起來比較圓好好掐的樣子，這張這張，露出來的手腕好白。
「好糾結啊——」沙發上的男人翻了個身，踢了踢大長腿，最後坐了起來。
給她做壁紙已經很麻煩他了好嗎？還是發給空弦，讓她自己選吧！
於是一分鐘後，空弦的手機震動，她點開聊天軟件，是備注為『無敵有錢』的五條悟。
無敵有錢連發了九張的合照，每一張合照上都加了濾鏡邊框還有貼紙。
瞧瞧這粉嫩嫩的愛心貼紙，空弦直呼好家伙，沒想到一米九的老師竟然有一顆粉紅的少女心，並且修圖審美極其高，每一張都是精修出片的標准。
無敵有錢[小助理，挑一張做手機壁紙吧！]
空弦邊劃照片邊覺得奇怪，她總覺得每一張照片在濾鏡貼紙的作用下都變得曖昧了。
這張照片老師的頭抵在她的腦袋上，兩只手搭著她就好像把她當成了巨大抱枕。
這張照片老師的頭埋在她的頸窩，記得拍照的時候他就跟沒有骨頭似的亂動。
還有這張，他們兩個人貼的也太近了吧！一偏頭就能親上去了吧！
空弦翻來覆去的看，終於找到一張不是很曖昧的[就第八張照片吧！]
無敵有錢秒回[誒？不考慮考慮第七張嗎？我感覺那張更有愛哦。]
空弦劃到第七張，是埋頸窩的那張，兩人中間還貼了個愛心。
她隱隱覺得這個愛心代表了什麼——
不過老師喜歡第七張那就選第七張吧！
不忘初心$[那就第七張吧！]
無敵有錢[那我就用第八張，空弦你就用第七張做壁紙吧，趕緊換壁紙哦。]
這樣子就是互選壁紙啦∼
空弦邊換壁紙，腦袋裡胡思亂想著。
為什麼老師要求她換壁紙？並且還是他們的合照，兩個人都換上的話，這不像極了情侶壁紙？
不可能，老師絕不可能想的到這一層。
空弦開始發散思維。
五條悟未成年時便買了伏黑惠當兒子，該不會十年後想要兒女雙全，想要個女兒了吧！
所以這個愛心貼紙是代表親情的愛心，老師和她貼的那麼近是因為父愛如山！
空弦越想越發覺得有道理，老師肯定沒想到她已經到大氣層了。
不忘初心$[老師你想要孩子嗎？]
正換手機壁紙的五條悟便見著一條信息彈了出來——想要孩子嗎？
他一個刺激直接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空弦想要孩子了？
空弦想要和他生孩子了？
可、可是空弦還未成年呀，怎麼可以那麼著急呢——
再等幾個月吧，他都可以等，她怎麼可以著急呢！
正當五條悟組織措辭試圖讓她打消未成年懷孕的念頭，便見著生孩子的信息被撤回了。
不忘初心$[老師我會乖乖的哦，晚安。]
隨後是一個比心的表情包。
五條悟刪掉了聊天框裡未發送的話，也回了一個晚安，然後是兩個比心的表情包。
閉上了眼想靜靜，然而腦海中反反復復都是生孩子的話。
空弦翻出五條悟的自拍開始P表情包，而被生孩子折磨的死去活來的五條悟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認真的想了想，庵歌姬、硝子她們都還沒有生孩子的經驗，唯一有孩子的是夜蛾，但熊貓是他戳出來不是生出來的！
算了，還是問一下成熟靠譜的男人吧！
於是半夜三更的娜娜明被手機鈴聲吵醒，他閉眼接通電話，一個令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尊重的聲音響起：「娜娜明，娜娜明，我是不是該生孩子了？」
他掛掉了電話，順便關機。
好好的覺不睡，五條悟是在生孩子啊！
*
因為一晚上沒睡好導致沒什麼精氣神的五條悟又將眼罩蓋上了，並且同意空弦和野薔薇一起去逛街。
他一看到空弦，腦海中只閃過一句話——老師，我們生孩子吧！
五條悟雙手捂臉，衝動呀衝動呀，她怎麼可以這麼衝動，直接快進一步到位生孩子呢？
今天是野薔薇喜歡的運動品牌打折的日子，她叫上了空弦，空弦叫上了伏黑惠還有吉野順平。
空弦叫上惠惠是因為下意識，叫上順平是因為要帶他提前感受一下同學間的純真友善。
難得面無表情的少年露出了一臉嫌棄的表情：「為什麼手上還要綁著這個東西？」
真是蠢死了。
野薔薇揮了揮自己手腕上的繩子，一只蠅頭在她頭上亂飛，她也皺著眉頭：「看起來真的好像個笨蛋，空弦你確定這樣子能找到看見咒靈的人？」
空弦邊幫伏黑惠系蝴蝶結，邊開口：「是呀是呀，順平就是這麼被我發現的。」
她手指靈活的將繩子拉緊：「好啦好啦，綁好啦！」
伏黑惠便見她抬起了頭來，長而密的兩簇睫毛下漂亮的眼睛裡滿是得意：「怎麼樣不錯吧，就一只蠅頭也太孤獨了吧，要不惠惠再來一只？」
伏黑惠垂下眸子：「一只就夠了。」
他以為答應了她逛街的自己已經夠蠢了，沒想到任由她將蠅頭綁在手腕上的自己才是最蠢的。
空弦只好作罷，將最後的五只蠅頭全纏在了自己的手上，就像個游樂園的氣球販子一樣。
伊地知的車鑰匙已經徹底歸空弦管了，為了不被交警抓，她弄了一本足以以假亂真的駕照。
坐在副駕駛的野薔薇手舞足蹈：「先去原宿的laforet，然後再去竹下通，接著往下走逛逛表參道，東京潮人的聚集地，好不容易有時間出來逛逛，一定要多買點！」
「可以可以，原宿街裡面有很多可愛的飾品還有衣服，潮牌supreme很適合你，買完運動服還要買運動鞋，野薔薇你腿又細又直，再買幾條裙子吧！」
「夏天到了空弦也要穿裙子吧，我覺得空弦你比較適合淺一點的顏色，高專的制服實在是太醜了。」
「要不等下先去買個可麗餅吧，我們可以邊逛邊吃，這樣子就不會餓了。」
「可以可以，那我們就……」
即使並不是休息日，東京的商業街也是人頭攢動，超乎想像的繁華，色彩斑斕的櫥櫃，眼花繚亂的商品，野薔薇恨不得今晚就住在這裡了。
空弦檢查了一下定制的衣服，比劃比劃了大小便結了賬，拎著購物袋走出了BABY，恰好去買可麗餅的三個人回來了。
「給，你要的抹茶草莓冰激凌可麗餅。」伏黑惠將可麗餅遞給空弦，下意識就從她手中拿過了巨大購物袋。
「謝啦！」
「咦，這是什麼？」野薔薇湊了過來，彎下身子戳了戳巨大的購物袋，「空弦，怎麼就幾分鐘的功夫你就買好了衣服？」
「是給老師的啦。」空弦笑笑，「我們接下去要去哪裡？先去吃午飯還是接著購物。」
「接著購物呀，可麗餅可以填一下肚子，一上午我只買了兩套運動服一雙鞋子三條裙子，我剛剛路過一家店鋪，感覺超級適合你的！」
伏黑惠：我想休息。
空弦看了看順平，cue他：「順平，你餓了嗎？」
一上午順平已經徹底感受到了高專同學間的純真友善，如果是女裝店，他就和伏黑惠坐著看她們換裝，那是他們短暫的休息時光。
但如果到了運動品牌店，那就是空弦拿著一筐衣服要求他們換裝，順平無法拒絕，甚至就連伏黑惠也黑著臉進了換裝間。
順平：「我嗎，我、我還好吧……」
他轉頭就看見野薔薇兩眼放光朝著一家店走去，連忙開口：「還是先去吃飯吧！」
四人決定先去吃飯，就連向來對吃的不是很在意的伏黑惠都拿出手機，點開附近的餐廳打算去附近評分最高的一家。
「喂，伏黑，你確定從這裡過去就能到？」野薔薇看了看沒什麼人的四周，抱住了空弦：「空弦，我懷疑他這是在報復我們早上給他只買了頂帽子！」
早上她們給伏黑惠買了一頂破洞帽，剛好可以把他呆毛露出來的那種，店主直誇這帽子只有伏黑惠才能戴出感覺。
「我們抄近路過去只需要五分鐘。」伏黑惠開著導航，一臉淡定，「私人廚房位置本來就難找。」
空弦拉住想要暴打他的野薔薇，看了眼無人的四周，勸道：「還能怎麼辦，只能相信惠惠了。」
她剛想著四下無人，前方不遠處就出現了兩個人，一個比老師矮一點但是體積卻有老師兩三倍大的魁梧男生和站在他旁邊顯得格外嬌小的女生。
男生的體積太大了，一下子就擋住了光，渾身虯結的肌肉讓人想到了健身教練。
他們逆著光，導致空弦沒看清他們長相，禮貌開口：「游泳健身我們都不想要了解，你們擋著我們路了，麻煩讓一讓謝謝。」
跟蹤一路發現東京廢物只會逛街，剛想出言嘲諷的禪院真伊：「？」
「少廢話！」東堂葵聲音洪亮，自動屏蔽看起來只是普通人的空弦，視線裡只有黑發少年，「你就是伏黑惠吧！」
洪亮的聲音在巷道裡產生了回音：伏黑惠吧吧——吧吧——爸爸。
空弦緊繃著小臉差點笑出聲。
但她眯起眼睛已經從輪廓認出對面的兩人了，他們就是京都高專的找茬姐妹花——東堂葵和禪院真伊。
禪院真伊和東堂葵也掃了她一眼，這女孩的身高比野薔薇高些，一頭黑發扎起，臉龐白皙，五官精致，看起來就是個乖學生的模樣，說不定伏黑惠他們接了護送高中生回家的任務。
自動忽視了她，不過就是一個長得漂亮的普通高中生。
「伏黑惠！」東堂葵上前一步，目露凶色，「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順帶一提，我喜歡——高個子屁股大的女人！」他撕開上衣，露出了只有霸總文裡才會出現的四十八塊腹肌。
聲如洪鐘中氣十足，大地都在他的氣勢下抖上了幾抖，更別提沒見過世面的東京高專四人。
伏黑惠一臉茫然，野薔薇同款茫然，順平茫然 害怕的往後縮了縮。
只有空弦一臉高深莫測的點了點頭，好兄弟，剛見面不自報家門反而自報性pi，看來是真的把他們都當成兄弟了！
順帶一提，性pi一樣的各位都是異父異母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
伏黑惠面無表情，甚至覺得對面撕衣服的暴露男有點蠢：「我沒必要和第一次見面的人交流喜歡的類型。」
野薔薇頗是贊同：「是呀，你這樣也太為難一個可能不喜歡女人的人了。」
伏黑惠機械轉頭看向野薔薇：「閉嘴，別抹黑我！」
另一邊的空弦試圖和東堂葵商量：「你不要為難惠惠了，我也喜歡大胸大屁股的女人，要不你和我交流交流？」
「這樣吧，我這邊還有一些大表姐的海報，要不我分享給你？」
東京高專三人一臉震驚看向空弦，就連剛要自我介紹的東堂葵都嚇到了。
東堂葵震驚一秒，心裡想著雖然性pi一樣，但她是女生，並且還是一個看起來弱不拉幾的普通人，就放過她吧。
「京都三年級東堂葵！」他大喊一聲，「現在，就請你告訴我你喜歡的類型吧，伏黑惠！」
「如果連女人都不感興趣，那你也太——無聊了吧！！」
被無視了的空弦聳聳肩，退居後線和順平站在一起，cue他：「順平，你喜歡什麼樣的類型？」
「我……」處於害怕中的順平聲音顫抖。
他想走，對面這個肌肉男看起來太可怕了。
再次被cue，甚至被黑不喜歡女人的伏黑惠鎮定的深呼吸一口氣，一板一眼：「我沒有特別的喜好，只要對方品德高尚就可以了。」
「果然是連性別都不做要求呀。」野薔薇吐槽，「中規中矩，有夠無聊的。」
空弦也覺得好無聊，更別提喜好大胸大屁股的東堂葵了，他甚至被無聊出了眼淚，一道旋風閃過，直接就把伏黑惠掄了出去：「不喜歡女人的男人，真是——太無聊了！！」
『砰』的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
「伏黑！」野薔薇剛開口就被禪院真伊抱住了。
「你的對手可是我哦。」她笑了笑，「伏黑同學可真廢物呢，站都站不穩，一下子就飛出去了呢。」
她絲毫不去管看起來只是普通高中生的空弦和順平。
「惠惠！」空弦跑了過去，卻見著東堂葵滿臉淚花的表情，而伏黑惠則一臉淡定的還坐在地上。
東堂葵流淚？是一時失手過意不去的眼淚嗎？
見著伏黑惠一臉淡定看起來沒什麼大礙自己能站起來的樣子，空弦也就放心了，朝他招招手：「那我就先去巷口等你們啦，大家都是1v1嘛，如果我出手的話就是以多欺少了，姐妹交流友誼第一哦！」
伏黑惠：「……」
不遠處的野薔薇：「……」
其實也不是空弦不想幫忙，主要是她看見順平面色慘白，露出了一臉驚嚇過度的表情，怕過於激烈的打鬥場景會對他弱小心靈造成傷害，因此就帶著順平先出去避一避了，等把他安置好了再回去幫他們。
順便還貼心布下了結界[帳]。
「他們是京都那邊的小伙伴啦！」空弦對順平解釋，「下個月我們就要開交流會了，類似於奧運會一樣，比賽開始前打探一下敵情嘛，所以京都小伙伴就來找我們玩耍啦！」
被肌肉猛男嚇到的順平點了點頭，這比他以往見過的所有打鬥都可怕。
「空弦，你、你確定不去幫一幫伏黑惠嗎？他、他都被打飛了……」
打飛了？空弦想了想，好像每一次都是惠惠挨揍，他估計也都習慣在空中飛了吧，飛了怕啥，反正他有鵺。
她拍了拍順平的肩膀：「沒事的，要相信伙伴的實力哦。」
然後走出巷口的她就看到了一個棕色腦袋兩只綠玻璃球眼珠子的機器人。
好家伙，究極機械丸在這兒等著她呢。
第27章
空弦調查過京都高專, 所以認出面前這個機器人就是究極機械丸，遠距離操縱咒骸戰鬥，准一級術師。
一眼看過去以為只是普通人, 但親眼看她布下[帳]的機械丸：「你是術師？」
空弦拉著順平，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看起來不像咒術師，但她還是搖了搖頭：「術師是什麼？是高級廚師嗎？」
裝笨蛋：「哇塞, 你是機器人吧，真的好擬人呀, 還能和人無障礙溝通，有自己的思想……」
她算是明白了，機械丸鐵定就是在這裡給找茬姐妹花放風的, 咒術師都是瘋子剛一見面就鬥毆，為了避免沒必要的打鬥，還是裝普通人比較安全。
機械丸點了點頭，覺得對面這個女孩太路人了，除了長得漂亮了點。
然而就在他打算無視她的時候, 一道聲音響起：「誒？空弦你也在這裡呀, 好巧哦, 我們又碰到了, 我和你講，你的那個賺錢法子真的不錯，昨晚我就已經賺了一萬日元（600元）！」
空弦頭一偏，就看到了三輪霞從機械丸後面冒了出來, 熱情的跑了過來, 挽上了她的胳膊。
空弦摸了摸她的頭, 開口：「你真棒, 祝你生意興隆通四海, 財源茂盛達三江。」
壓低了聲音：「怎麼樣，考慮好轉學來東京高專了嗎？」
三輪霞余光看了看機械丸，小聲：「空弦，我還是覺得不能拋棄同伴，並且這次交流會我們學校不能沒有我。」
她昨晚思考了很久，學校裡的人已經夠少的了，再少下去就要倒閉了，雖然校長扣扣搜搜，但對學生還是很好的。
空弦也不勉強她：「那也沒事。」
「我新做了一套五條悟的表情包，你要不要來一套？昨晚一經發售反響很好，與人鬥圖鬥不過，五條悟表情包來一套！」
「昨晚那個！那個！」三輪霞激動，「咒術師論壇裡面五條悟表情包售賣的帖子原來是你開的！我買了我買了，這我肯定得買呀！」
她昨晚賣出了合照模板就立馬下單了表情包。
空弦摸了摸她的頭，頗是欣慰：「很好很好，粉他就用他的表情包，手機必備五條悟，鬥圖必用五條悟。」
「嗯嗯嗯，我昨晚買的是迷妹款，話說中老年定制款的是什麼樣子，能看看樣圖嗎？」
「定制款我還沒動手做。」空弦翻開手機，「要不這樣吧，我現在當場來給你做個樣圖看看。」
「好耶！」三輪霞的頭湊了過去。
空弦隨便挑了一張五條悟手拿果汁的自拍照，配字：為我們的友誼，干杯！
再挑了一張wink的自拍，配字：早上好，一天的好心情從我的問候開始。
被無視了的機械丸看了看身邊同樣被無視了的順平，問：「她怎麼認識三輪？」
順平搖了搖頭。
「你們是咒術師？」
順平搖了搖頭。
「你知道些什麼？」
順平搖了搖頭。
剛做完表情包的空弦，手機上突然跳出來一條信息。
無敵有錢[小助理，太陽公公要下山了，准備要回來了嗎？]
連午飯都還沒吃的空弦抬頭望了望天，太陽公公難道要提前下班了嗎？
她秒回[快了快了，我們午飯快吃完了，這就回來。]
這是身為助理必備的善意謊言。
既然老師催他們回去了，那麼就不能逗留了，空弦摸了摸三輪霞的頭，溫柔：「姐妹，我有事就要先走了，我記得前面不遠處有一家奶茶店不錯，要不你帶同學一起過去？」
她隨手指了一個方向。
「是嗎？我都還沒有嘗試過奶茶……」三輪霞轉身看向機械丸，「機械丸，我們一起去喝奶茶吧！」
不遠處的藍發女孩正熱情的朝著他招手，她的笑容比陽光還要明媚動人，機械丸有些臉紅，他的聲音變得更加機械：「好。」
空弦見三輪霞帶走了機械丸，讓順平留在巷子口望風，轉身就朝著巷子走去。
*
一聲爆破聲響起。
手中的槍支在爆破聲中被甩飛出去，禪院真依看了眼自己的手，上面已經布滿傷口，劇烈的灼燒感令她下意識嘶了一聲。
她震驚的看向在她眼中不過是普通人的空弦。
——她、她是怎麼做到遠程攻擊，在沒有任何觸碰甚至動作下傷到自己的？
「真是難辦呀，這就是京都校打招呼的方式嗎？」空弦笑笑，麻利的戴上了一只手套，扶起了地上的野薔薇。
「禪院學姐，都說了友誼第一，怎麼就不聽勸的呢？」
「呵，原來你也是東京校的。」禪院真依用沒有受傷的手撩了一下耳側碎發，「回來的剛好，教訓完一個又送來一個。」
她趁著空弦扶野薔薇的空檔，走到了□□掉落的牆角，迅速撿起了□□，已經擺出開槍的手勢了。
「哦——」空弦拉長尾音，淡淡的看了一眼她。
在尾音中，一聲爆破聲響起，禪院真依忽然感到頭頂上有什麼在震動，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已經被壓在了一片廢墟下。
空弦扯了扯嘴角，吐槽：「開槍的速度也是夠慢的了。」
在和禪院真依的交流中，野薔薇也沒受什麼傷，只不過是剛買的運動服被破了幾個口子，她看著廢墟：
「空弦，就這麼放過她啊，就這麼把她埋在下面啊，這也太便宜她了吧！」
「畢竟友誼第一嘛，走吧，先去找惠惠。」空弦淡淡的瞟了一眼廢墟，拉上了野薔薇。
按照咒術師都是瘋子的真理，禪院真依隨時都有可能爬出來。
「話說你最近和五條老師訓練真的進步很大耶。」野薔薇勾著她的肩膀，「無論是咒力的控制還是術式輸出，真的很強了。」
被誇了的空弦笑笑。
「不過呢，你還是一個體育體育廢物哈哈哈！送吉野順平出去也就幾步路，竟然那麼遲才回來找我！」野薔薇錘了下空弦的肩膀。
「好啦，這不都沒事發生嗎？」環保人士空弦隨手撿起垃圾，避開了野薔薇的小拳頭，「走了走了，去找惠惠了。」
「他剛才是朝這個方向被打飛的。」野薔薇指了個方向，兩人趕去。
兩人趕到了現場，面對著支離破碎的建築環境，空弦恨不得立馬將東堂葵任命為拆遷大隊長。
他留在京都高專實在是太太太屈才了。
他們在一個還算開闊的運動場對峙，周圍的所有運動器材都經歷了粉碎性骨折。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這些人都這麼無聊！」東堂葵的眼淚常含淚水，只因從未遇見摯友，他大聲控訴，「為什麼，為什麼我遇到的都是你們這些無聊的人！」
難得的是野薔薇也被嚇到了，扯了扯空弦的袖子：「他瘋了吧，腦回路不太正常……」
「他只是——太寂寞了。」空弦試圖理解東堂葵，「沒有遇到相同性pi的兄弟就好像是孤獨的追星，寂寞的他自然腦回路清奇。」
野薔薇悟了：「有點道理，就好像我買了件潮服結果大家都是鄉下人。」
正在兩姐妹試圖理解東堂葵而無視倒在坑裡的戰損伏黑惠時，戰損伏黑惠已經爬起來了，雙手翻轉比了個有難度的手指舞，呵道：「鵺加□□！」
然後一堆長翅膀的青蛙將他圍住了，甚至有幾只扒拉著他的肩膀膝蓋與他親密無間，儼然是格林童話在逃青蛙王子。
在此起彼伏的呱呱聲中，空弦震驚下意識開口：「惠惠，你召喚出天使蛙是打算萌死他嗎？」
恨鐵不成鋼：「你不是養了兩條狗嗎？可以放狗咬他呀！」
「嗯？」正在戰鬥中的兩人皆是一愣，看向空弦。
被東堂葵凶狠的盯著，被戰損伏黑惠面無表情的看著，空弦絲毫不慌，反而笑了笑。
從口袋裡掏出剛撿的垃圾，朝著東堂葵招了招：「這是高田的握手券哦，東堂前輩快點過去吧，不要因為這個無聊男人錯過了高田！」
戰意之火熊熊燃燒的東堂葵怔了一下，以一個絕對不可能的速度朝著空弦衝來，伸手就抽走了握手票。
他暴怒：「我的握手券，怎麼會在你這裡！」
被東堂葵速度嚇到了的空弦下意識已經支起了防御結界，她拍了拍手，風輕雲淡：「地上撿的唄！」
地上撿的？絕不可能！
東堂葵萬萬沒想到有人膽敢偷了他的握手券，雖然她說話有禮貌稱呼他前輩，但也不能輕易饒恕！
並且她竟然是術師！她這麼一個看起來弱不垃圾跑800米就會斷氣的人會是術師？竟然從外貌上就騙了他，可惡！
他雙手揮拳朝著空弦看似脆弱的結界砸去。
空弦沒想到東堂葵真要和她交流咒術，愣了一下，邊加強防御結界邊開口：「喂，東堂前輩，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吧，我幫你把握手券撿起來還給你結果你打我？」
「這以後誰還敢做好事呀，沒人做好事了那這個社會就完了呀！」
東堂葵揮拳：「你閉嘴！」
然而他發現無論怎麼攻擊都破不了她的防御，反而掌心在一次次揮拳中受到了灼傷，就好像手握炸彈，然後炸彈在瞬間爆炸。
「你凶我！」空弦怒了，「你自己脫衣服的時候握手券掉了怪誰？」
東堂葵的拳頭瞬間停下，他自己不小心弄掉了握手券？
見他愣住，空弦提醒：「也不是我不提醒你，從這裡到小高田的會場要轉好幾次車，你再不走就真的要錯過了！」
想清楚是自己弄掉握手券的東堂葵立馬變了臉色，純樸的摸了摸頭發：「謝謝你呀，你叫什麼名字？」
「空弦，東京高專一年級。」
*
昏暗的私人影院裡，大屏幕上正播放著不知道什麼年代的爛片，沙發上的粉發少年即使面對爛片之王，也能夠津津有味的看著。
坐在地上的男人隨意搭著兩條大長腿，沒過幾分鐘，扭了扭又換了個姿勢，開口：「悠仁，幾點了？」
正全身心投入爛片的虎杖悠仁想了想：「大概快四點了吧。」
五條悟側過頭看他：「你都沒看手機！」
「老師，你大概五分鐘前剛問過我，並且，並且你的手機就在你前面。」虎杖悠仁手拿咒骸玩偶，控制咒力輸出。
五條悟抿了下唇，有點後悔。
早知道他就跟出去逛街了。
不對，他後悔個什麼勁兒！明明是空弦她不守約定！
十二點鐘發信息過去的時候說吃完飯就回，一點鐘的時候說口渴先去買瓶水，兩點鐘的時候說伏黑惠肚子疼等他，三點鐘的時候說要先送順平回家，剛剛發過去她又說堵車了！
就是個小騙子唄，逮著他一個人使勁兒騙！
虧他今天早上看了本新手奶爸必讀育兒書，還下單了好多育兒玩具打算先試玩……
不對不對，不能讓未成年懷孕。
最後一絲理智令即將觸犯刑法的男人懸崖勒馬，五條悟想了想，決定還是讓空弦趁早打消生孩子的念頭！
然而現在空弦還在路上，她一下午都在路上！！
五條悟又問：「悠仁，你快看看手機現在幾點了？」
虎杖悠仁無奈的拿出手機，屏幕亮起，伸到他的面前：「老師，你看，現在四點六分，你六分鐘前剛問過我。」
然而五條悟的視線卻被手機下方垂著的小掛墜吸引住了。
是一只可愛的粉色小老虎，做工精巧，栩栩如生，可以看出做它的人花了一番心思。
之前虎杖悠仁看時間都是將手機從口袋中挪出一角，所以五條悟一直沒有發現這掛墜。
五條悟覺得這羊毛氈戳的有點熟悉，高專也就只有夜蛾和空弦會做，而這小老虎絕對沒有達到夜蛾的水平。
他問：「悠仁，這小老虎是誰送你的？」
「空弦呀！」虎杖悠仁笑笑，「老師你也不是有一個羽毛球嗎？」
「我記得她送給野薔薇的是一朵小花兒，送給惠惠的是一團黑的，我也沒認出那是什麼。」
五條悟輕輕的點了一下頭，潔白的睫毛低低垂下，半遮住蒼藍色的眸子，淡淡瞟了眼自己手機上快被薅禿了毛的羽毛球，嘴唇抿著，漂亮的臉上寫滿了惆悵。
每個人都有！原來他不是特殊的！並且——
她不喜歡我了，她給悠仁戳的羊毛氈都比我的精細……
第28章
1、她想要和他生孩子。
2、答應中午吃完飯就回來, 結果現在太陽公公都要下山了還沒回來，小騙子。
3、每個人都有羊毛氈，並且虎杖悠仁的羊毛氈比他的精美多了, 不愛他了。
五條悟坐在校門口踢了踢腳，吹了吹頭發，摸了摸眼鏡, 氣的甚至不知道先氣哪一點。
第一點似乎沒什麼好氣的，畢竟空弦面對無敵帥氣的五條悟衝動一點還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第二點和第三點，簡直就是不可饒恕！！
空弦一手拎著BABY的購物袋，一手甩著鑰匙很是開心, 旁邊跟著兩手滿滿購物袋的野薔薇和伏黑惠。
野薔薇的收獲頗豐，可以說今天差不多把前段日子祓除詛咒的薪資都花出去了，雖然黑惠只買了一頂破洞帽子，但作為男生的他自然要幫野薔薇拎袋子。
今天下午拜訪了順平的母親吉野凪，要不是因為老師一直催著回來, 估計今晚會留在順平家吃飯。
吉野凪真是個溫柔的人, 打扮時髦笑起來的時候賊溫柔, 甚至還和順平說可以不用去上學！！
曾經的學渣有點厭學的空弦很難過沒有遇到這麼開明的母親, 但是現在高專的空弦已經很享受學習了，於是便羅列出在高專上學的好處。
然而良好的教學環境、師資力量的雄厚、熱情洋溢的同學都未能打動吉野凪。
直到——
野薔薇用錘子和釘子修好了吉野家壞了的門。
伏黑惠被逼著表演了手指舞。
然而這些都未能真正觸動吉野凪，直到空弦來了段五條悟模仿秀，所有人都被逗得捧腹大笑, 吉野凪見順平也開懷大笑, 終於同意順平加入高專了。
或許, 他遇到了真正的朋友。
後來空弦和順平媽媽一起澆花的時候, 才知道這是第一次順平帶朋友來家裡, 並且還是那麼多的朋友。
空弦雖然不知道以前順平經歷了什麼，但是從第一次見面被小混混霸凌就可以看出，順平過的並不好，有時候世界就是這樣，給溫柔的人更多磨難，而卻作惡的人卻難以得到報應。
然後空弦就帶著釘哥去將上次那三個混混削了一遍，削的他們估計一個月都不敢上學。
「明天順平就要來上學了，惠惠，他應該住在你隔壁，你要好好關照他。」空弦有點不放心沉默寡言伏黑惠。
伏黑惠點了點頭：「知道了。」
「順平有點內向，你要展現出熱情洋溢的一面。」空弦想了想，「我這兒有一些搞笑娛樂視頻，要不你學一學？」
伏黑惠抬眼看她：「高專裡有一個笨蛋就夠了。」
野薔薇突然就想到空弦下午模仿五條悟惟妙惟肖的模仿秀，開口：「老師也是笨蛋。」
「我這不是笨蛋，這是熱情洋溢！」空弦不服，「老師那個也不是，他是平易近人！」
三人有說有笑，直到看見校門口的人。
傍晚的陽光從他身後的大門穿過，剛好遺漏了一束灑在他的身上，漫出一圈朦朧溫暖的光，銀白的頭發，堪堪卡在鼻梁上的小墨鏡，兩條大長腿隨意岔開坐在校門口台階上，坐姿囂張又慵懶。
五條悟抬眼，用那雙比夏日天空還要湛藍的眸子盯過來的瞬間，空弦就意識到不對了。
中午的時候老師便催著回學校，現在好了，都下午四點半了，他們才姍姍來遲，並且有說有笑，手裡的戰利品頗豐。
他像極了村口的留守兒童，傍晚的光在他身上投下了落寞的光影，身邊如果有一條狗那會更像。
五條悟見三人拎著購物袋回來，開心的購物袋都要甩天上去了，而這三人中，屬空弦笑得最歡，瞧瞧她的眼睛，都快眯成小月牙了。
大老遠就聽到她說話的聲音了，怎麼會有那麼愛說話的人吶，一張嘴巴喋喋不休。
他聽見了順平，聽見了禪院真希，聽見了熊貓，聽見了狗卷，甚至連國外出差的乙骨都被她提了一嘴，就是沒有提到他。
果然是心裡沒有他了。
空弦萬萬沒有想到老師會直接在門口堵他們，一想到自己犯下的彌天大錯，再看到老師那隱隱有些哀怨的神情，覺得自己要涼涼。
但無敵的助理絕不會丟飯碗。
「老師，這是給你帶的巧克力華夫餅、雙層芝士、樹莓無花果拿破侖……」空弦上前把手裡的漂亮小袋子遞了上去。
五條悟明顯有些別扭的別過臉不去看她，然後看著後頭走來的伏黑惠和野薔薇，問：「空弦有沒有給你們戳羊毛氈？」
空弦萬萬沒有想到平易近人的老師還會鬧脾氣了，還別說，今兒個脾氣還挺大，戳羊毛氈的當事人就在他面前不問，偏去問別人。
空弦想了想索性在他旁邊的台階坐下。
她正襟危坐，就像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坐的端端正正，一副挨訓好學生的模樣。
野薔薇強勁扭腰，將挎在身後的小包甩到了身前，指了指上面精巧的薔薇花：「老師你說的是這個吧！」
五條悟一看，酸了，薔薇花不僅做工復雜精巧，並且配色極其豐富，一看就是花了很多心思。
伏黑惠雖然不知道老師為什麼會問這個，但還是從兜裡拿出了手機，上面有一團黑色像海膽的球：「這個。」
五條悟一看，開心了，這一團黑東西不說看起來沒什麼難度，配色也就一種，一看就是應付了事。
他發現自己的羽毛球原來不是最差的，心裡好受了一點點。
只要空弦再給他戳一個精美的羽毛球，他就打算原諒她。
五條悟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隨口一說：「禪院真希熊貓他們在找你們兩個，你們趕緊過去吧！」
「誒，今天不是放假嗎？晚上還要集訓？」野薔薇嘀咕著走了。
「哦。」伏黑惠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然後單手打開了黑色羊毛氈，將右耳朵上的無線耳機放了進去。
回來的時候空弦一路喋喋不休，他戴了一只耳機假裝聽歌。
五條悟的目光凝在了黑色小海膽上。
還真別說，這其貌不揚的黑東西還挺別致的，竟然還是個耳機保護套！
原來他的羽毛球的確是最差的，說不定還是用邊角料戳的。
就算空弦再給他戳一百個羽毛球，他都不會原諒她了！
端端正正坐在一邊的空弦目送野薔薇和伏黑惠離開，她知道，他們走後，自己就要挨訓了。
果真，他們一走，身邊的人渾身低氣壓就好像要打雷了一樣。
空弦討好的笑笑，將甜點往老師懷裡推了推：「老師，對不起，剛剛真的堵車了所以回來的遲了……」
五條悟挑眉：「高專位於東京郊區，堵車了？」
小騙子還逮著他一個人騙唄！
被五條悟那雙泛著絲絲哀怨的眸子盯著，空弦感覺自己整個人仿佛暴露在陽光之下，垂下了頭，只能坦白：「就、就上次欺負順平的混混，我帶野薔薇去和他們交流了一下。」
「交流？」
「交流體術。」
五條悟悟了，順平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如果因為去揍校園敗類而耽誤回來的時間，那倒也是可以原諒的。
空弦沒聽到回答聲，於是便更乖巧的認錯：「雖然以暴制暴是不對的行為，但是上一次我已經答應他們帶野薔薇去交流體術，如果今天不過去的話，他們會很失望的。」
「老師放心好了，我們只是同學之間友好的交流，絕對沒有把他們鼻子打歪牙齒打掉。」
「……」
女孩的頭微微低著，長長的睫毛半遮著晶亮的眼睛，細膩的皮膚在光下就像是上了一層朦朧的濾鏡。
空弦小聲的認錯著，忽而感到有什麼東西摁了她的頭，一下又一下，就像是摸小貓一樣。
哦，老師又摸她頭了。
她從一開始就發現老師很喜歡摸她的頭，雖然她也並不排斥，但總感覺自己有點虧。
慵懶又柔和的嗓音，從她的頭頂飄落下來：「把他們鼻子打歪牙齒打掉都沒關系哦，這種人呀，沒有死掉已經是便宜他們了。」
忽而五條悟的手僵硬了一下。
他怎麼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還有嘴巴呢？明明和自己說好無法饒恕，結果一下子就原諒了，她可是害他等到快落日了的小騙子啊。
完蛋了，以後無論她做什麼事情，恐怕只要低著頭擺出乖乖認錯的模樣，他就一定會原諒她了。
空弦一抬頭就直直撞上了湛藍的眸子，他鼻梁上的墨鏡要掉不掉的，鏡片太小完全無法擋漂亮的大眼睛。
老師的長相，完全就看不出來是個成年男人，反而有著絲毫不違和的少年感，這讓空弦有一秒的恍惚，好像沒必要敬重他了。
她張了張嘴，保證：「老師，我以後再也不會遲到了，就是……你什麼時候讓我回來我就一定會立馬出現在你身邊。」
聽了這句保證，再加上她回來的遲是因為教訓小混混，五條悟覺得自己應該大度些，就勉為其難原諒她了。
可是除了第二點，還有第一點和第三點。
他思考了一秒，決定還是先解決第三點問題，算了，還是解決第一點吧，他可是看了一上午的奶爸育兒書，准備的相當充分了的。
五條悟看著女孩乖巧的樣子，喚了一聲：「空弦。」
他突然擺出了一副有點嚴肅的樣子，和平日的慵懶的樣子截然不同，空弦不禁正襟危坐，背挺得比松柏還直。
「你自己還是個小孩，不要想的太多哦。」五條悟牽起她的手，放在膝蓋上，「如果實在是想要的話，我可以和你一起先養小寵物，一起照顧小動物的話可以培養一些經驗，這樣對以後也是有好處的。」
空弦看了眼自己被他捂得嚴嚴實實的小手，以及老師探討人生的語氣，腦袋上浮現出了三個問號。
老師這是想養寵物，然後怕自己照顧不好，所以找她一起養寵物？
「不僅如此，寵物也能給大家帶來歡樂，並且寵物是孩子的好伙伴，能夠培養孩子從小親近自然，愛護關心他人的能力，還能與孩子溝通情感。」
寵物？孩子？空弦看著五條悟一臉嚴肅的表情，聯系最近發生的事情，突然間就悟了。
他一開始說她還是個孩子，而寵物是孩子的好伙伴，他是怕自己工作太忙可能沒辦法關照到她，因此想要養寵物陪她。
的確，老師作為咒術界天花板，雖然平日裡看起來懶散極了，表面上只是一個鄉村教師，但他經常全國各地出差，負責大大小小的事情，雖然最近不忙，但保不准下半年工作量巨增。
五條悟還在一邊喋喋不休，空弦卻自我認為已經把他的心思揣度個七七八八了。
她的手指動了動，輕輕握住了他的指尖：「老師沒關系的，無論工作再忙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畢竟我是你的助理嘛。」
「至於寵物的事情，惠惠的十種影法術不就是一家動物園嗎？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池塘上呱呱的他都有。」
五條悟看著女孩清澈晶亮的眸子，溫柔又體貼的話順著傍晚的風吹進了他的耳朵。
她真的好乖，覺得他工作忙就先不要孩子了，甚至就連寵物，也都可以去找伏黑惠。
可是他工作再忙也可以陪孩子的呀！算了，空弦還未成年，她還是個孩子。
他悄悄的笑了，語氣絲毫掩蓋不住的寵溺：「老師等你長大哦。」
空弦的腦袋上浮現出了第四個問號，等她長大？等她長大干嘛？
不太懂，可能是憂心於咒術界的發展，怕自己老了還不能剝了上層爛橘子的皮，所以要等她長大幫忙剝橘子吧！
可是她的初心是賺錢。
算了，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剝橘子賺錢。
空弦乖巧的點了點頭，臉上帶著同款有些寵溺的笑容：「我會好好長大的，和老師一起。」
和老師一起剝橘子。
傍晚的風已經將夏日裡的炙熱吹散的差不多了，也將袋子裡甜點的香味吹了出來，各種香味混在一起，甜膩的就好像冒出了泡泡。
五條悟的嘴角止不住悄悄上揚，他覺得自己聽到極其隱晦的表白了，沒辦法呀，他的助理真的好害羞，總喜歡暗戳戳表達對他的喜歡。
控制不住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臉。
猝不及防臉被你捏了一下，微涼的指尖觸碰上溫熱的臉頰，雖然空弦並不排斥，但總感覺又有點虧。
五條悟剛開心沒多久，又轉念一想，還有第三個問題沒有解決。
羽毛球不是獨一份這沒關系，可能空弦只想要送給他，但是又怕被別人發現搞特殊，所以每個人都送，但他的絕對是最特別的。
是的，他的特別醜。
五條悟張了張嘴，卡在鼻梁上的墨鏡，差一點就要滑墜下來，蒼藍的眸子裡的委屈都要溢了出來。
語氣中也帶著點落寞：「空弦，你不喜歡我了，你送他們的羊毛氈都比我的精細。」
第29章
空弦從未見過老師露出如此孩子氣的表情, 就好像是糖果被搶走了的小孩，漂亮的臉仿佛下一秒就要皺在一起哇哇大哭。
她覺得有點好笑，但是不敢笑, 只能憋出內傷。
空弦要笑不笑的看他：「老師，你酸了。」
她用的是篤定的肯定句，而非問句。
五條悟微微皺眉：「沒有。」
他哪裡酸了？他分明就是生氣了, 生氣了！！（超大聲）
空弦臉上露出了體貼的笑容，握著他的手捏了捏, 語氣像極了哄小孩：「沒事，老師你是最重要的，我學會戳羊毛氈後第一個就是送給你的。」
她不禁在內心為自己鼓掌, 瞧瞧，她多會說話，練手的第一個都能說的那麼好！
不過的確當時下意識想送的第一個就是老師，為了表達敬重之情。
五條悟明顯被哄到了，微微皺著的眉頭松了開來, 臉也不皺在一起了, 變得像是泡開來了的棉花糖。
他就知道空弦只是想送給他羊毛氈, 送給其他人, 不過只是一個不想被別人發現小心思的欲蓋彌彰的手段。
他悄悄笑了笑：「在老師心裡空弦也是最重要的。」
空弦見老師笑了，她也笑了。
失業危機一解除，坐如松柏挺拔的她也稍微放松了下來，拿出BABY購物袋, 是一個粉色上面有著哥特式繁雜黑色花紋的袋子。
結果她剛拿出袋子, 忽而又感到旁邊的氛圍有點不對, 悄悄看老師, 發現他又露出了小孩子的表情。
失業危機再次爆發。
五條悟轉念一想, 他生氣了只要給一顆糖稍微哄兩句就行，這樣子的他和小孩子又有什麼區別！
雖然空弦第一個羊毛氈送給的人是他，但最醜羊毛氈送給的人也是他！
五條悟微微皺眉：「你送給我的羊毛氈是最醜的。」
沒有悠仁野薔薇的精細不說，伏黑惠的竟然還能放耳機！
空弦很想說，難道要把羽毛球的毛拔下來放耳機？但面對如此委屈又可憐的老師，她只能貼心哄著：「老師，我最近戳羊毛氈的技術好了，我給你戳一個大的好不好？」
女孩的聲音軟軟糯糯的，五條悟明顯很受用，側頭看她，不知不覺就想到了草莓大福。
「那好，我要一個這麼大的。」他雙手圈了圈，比劃了一個懷抱的大小，「要一個這麼大的，草莓大福。」
草莓大福？空弦一喜，不就是又白又粉的團子嗎？完全沒有任何技術難度，老師這也太好應付了吧！
眼角都染上笑意：「好呀。」
哄完了老師，她終於可以拿出禮物了。
空弦將粉色的袋子放在了五條悟的膝蓋上，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盯著他：「老師，這是給你帶的禮物。」
五條悟有些疑惑的看著粉粉袋子，又對上女孩充滿期待的眼神，心裡是收到禮物的甜蜜。
果然她還是喜歡他的，不僅給他帶了巧克力華夫餅、雙層芝士、樹莓無花果拿破侖……還有特別的禮物。
「那我就拆開啦！」
空弦點了點頭，兩手支在膝蓋上捧著臉，期待的看向老師。
這個禮物可是她精挑細選很久，並且訂做的，誠意滿滿。
袋子裡面是一個巨大的盒子，看樣子裡面應該裝了什麼精致的甜點，五條悟的手觸摸上盒子，上面有著微微凸起的浮雕，他將蓋子打開。
裡面又有一層雪梨紙，透過半透明的雪梨紙，能看到裡面是黑色的東西。
不是甜點的樣子。
他狐疑的掀開了雪梨紙，然後便看見了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上面還有精巧細膩的蕾絲邊，以及各種大小的蝴蝶結。
五條悟拿起了黑色絲襪，面色有些復雜的看向空弦：「女僕裝？」
黑色絲襪上還有著亮閃閃的鑽，在光下布靈布靈。
空弦對這雙訂做加長絲襪很是滿意，不僅有鑽還有一圈粉色蕾絲邊。
她捧著臉面帶笑意看向五條悟：「是暗黑風格的Lolita，老師喜歡嗎？」
空弦原來喜歡Lolita嗎？是要穿Lolita給他看嗎？五條悟將盒子裡的小黑裙拿了出來，是一條大方領中間交叉粉色絲帶蝴蝶結的裙子，黑色與粉色的碰撞，暗黑中帶著甜美。
「喜歡。」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空弦穿上的樣子了。
五條悟有錢，助理的月工資是他一件襯衫的價格（¥1.2w），而這條裙子差不多是半件襯衫的價格。
空弦看著層層疊疊的裙擺上小巧的手工蝴蝶結，心裡想著這個錢花的真值，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老師穿上的樣子了。
盒子裡除了有絲襪、裙子外，還有手圈和發箍，發箍是一個粉色的雙層蝴蝶，大小並沒有很浮誇，是日常可以搭配別的衣服的款式。
五條悟取出發箍，低著看向雙手支著臉蛋一臉笑意的女孩，下意識就把發箍往她頭上戴去。
空弦正幻想老師穿著Lolita轉圈圈的模樣，忽然便感到溫熱的手指觸碰到她的臉頰，有什麼東西箍住了自己的腦袋。
五條悟撥了撥她兩頰上的碎發，調整了一下發箍的位置，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忍不住誇：「真可愛。」
然後便是忍不住喋喋不休的誇：「太可愛了吧，像個洋娃娃。」
「……」
空弦有些懵逼的被戴上發箍，眨了兩下眼睛，覺得有點不對。
她嘆了口氣，將粉色的雙層蝴蝶結發箍摘下，仰起頭來湊近了些，撥弄了兩下銀白的頭發，將發箍戴到了五條悟的頭上，滿臉寵愛：
「老師，這裙子是送給你的，你以後如果想要女裝的話就可以穿這個，當然穿膩了的話，隨時都可以找我租裙子哦，價格親民，童叟無欺。」
「……」
她湊得太近了，說話時無意呼出的氣息就像是親在了他的臉上，她身上也不知道塗了什麼，香香的就好像是蜂蜜。
五條悟心裡不禁有些燥熱，但卻小心翼翼控制著呼吸，他感覺鼻梁上的墨鏡要滑落了。
空弦下意識又揉了一下老師的頭發，就好像給貓順毛一般，隨後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忍不住誇：「真可愛。」
然後便是忍不住喋喋不休誇：「這顏色也太適合老師了吧，迪士尼在逃公主。」
她拿出了手機，哢嚓一下就拍了張照：「老師笑起來也太漂亮了吧，公主本主。」
「……」
五條悟雖然因為兩人氣息交纏而感到渾身燥熱，但還是清楚的聽到了空弦的話。
這個裙子是送給他的。
也就是說這個裙子是給他穿的？
「空弦。」他確認，「這個裙子是送給我的？」
「是呀，送給你的。」空弦寵溺的笑笑，摸了摸老師蓬松的頭發，她突然間有點明白為什麼老師那麼喜歡摸頭了。
她又問；「老師，你難道不喜歡嗎？」
這可是根據她多年來的服裝搭配經驗，精挑細選出來的裙子呀，看到Lolita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老師最適合這個風格了。
她送的東西，他能不喜歡嗎？
雖然他更想看空弦穿，但是吧，但是吧，如果她喜歡的話，穿給她看也不是不可以。
可一想到自己穿著Lolita的小裙子在她面前轉圈圈，即使是五條悟也不禁有些耳朵發燙，可他看著空弦一點也不害羞的樣子，又覺得自己的害羞決不能被發現。
下意識頭一偏，就蹭上了她的脖頸，將頭埋了進去。
猝不及防間，肩膀一沉，有些悶悶的聲音傳出：「老師很喜歡哦，到時候空弦做好草莓大福，老師就穿給你看好不好？」
溫熱的呼吸就像是羽毛輕輕蹭著，空弦動了動手指，覺得有點癢，心跳還有點快。
她輕輕回了句好。
不知不覺太陽已經落下來了，夜幕透著淡淡的紫色，風吹灌木沙沙作響，空弦有些僵硬的坐在台階上像個木頭人，也不敢推開五條悟，只能轉移視線看向天邊寥落的星星。
他就像個貓一樣趴在自己肩上。她覺得自己好像有點緊張心跳的有點快。
五條悟感受到她的心跳聲，嗓音低啞，悄悄藏在她肩膀上的眸色熏染了幾分欲意：「你心跳的很快哦。」
空弦抿了抿唇覺得自己更緊張了，舉手僵硬的揉了揉五條悟的頭發。
亂糟糟的腦子裡就只有一個想法——完了完了。
老師不僅想要個女兒，可能還缺一個媽。
*
回到了宿舍，空弦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和肩膀。
雖然老師就蹭了一小會兒吧，但是她總感覺這塊地方莫名燙的厲害。
空弦胡思亂想了會兒，決定還是不要浪費時間想七想八的，老師這麼大個人了，怎麼可能缺愛呢？
於是便開始做表情包。
五條悟表情包一經推出，再加上在空弦的營銷下，咒術師論壇上已經掀起了一股『鬥圖就用五條悟』風潮。
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心裡多少都是慕強的，五條悟作為咒術界的天花板，有一大波的實力粉，粉絲追星，自然會去購買周邊表情包。
不過由於性格過於囂張目中無人，他多少也得罪了一些人，而這些人一看五條悟沙雕表情包，也控制不住手按下了付款。
咒術界只有兩種人，一種人是崇拜五條悟的，另一種人是被五條悟得罪的。
空弦先看了看銷售情況，最近有一個叫做『電音弄潮兒』的顧客豪氣，買了老年款還有沙雕款，還有一個叫做『永遠無法與wtw和睦共處』的顧客買了沙雕款。
看完銷量，空弦便開始動手做今日份的表情包了。
將新拍的公主悟翻出，熟練的配字：這個世界上本沒有公主，直到我的出現。
看著照片裡漂亮的公主悟，他有著雪一樣的皮膚，天空一樣的眼睛，櫻花一樣的唇瓣，頭上戴著俏皮可愛的蝴蝶結發箍。
太漂亮了吧。空弦看著看著，突然間覺得配這麼點字完全體現不出公主悟。
繼續配字：這是我成為公主悟的不知道第幾天，我好累。從一出生我就擁有無敵容貌和無敵咒力，成為世界最強的我活的好累……
*
五條悟歡快的將小裙子從盒子裡面拿了出來，掛在衣架上，哼著歌開始熨衣服，沒一會兒衣服熨好了，他撥弄撥弄上面的蝴蝶結，又撥弄撥弄蕾絲邊，忍住了試穿的欲望，放進了衣櫃裡。
雖然說吧，他也沒有女裝的癖好，但是如果空弦喜歡的話，他也喜歡。
不過，她怎麼還那麼害羞呀，他都表現的那麼明顯可以勉為其難在一起了，她怎麼就不表白呢？
雖然說每次都是暗戳戳的表達出了喜歡，但是吧，但是吧，完全不夠呀！
五條悟揉了揉頭發，直到將一頭順滑的白毛揉成了雞窩，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她還不表白。
明明今天晚上的氛圍那麼好，不僅靠著她肩膀蹭了蹭，還喂她吃樹莓無花果拿破侖了，都已經暗示的那麼明顯了，她怎麼還不表白？
五條悟想了一會兒想不出答案，於是便劃開手機，打算去問問成熟又靠譜的男人。
最強咒術師[娜娜明，娜娜明，我有一個朋友喜歡一個人卻一直都不表白，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領域展開：無中生友。
七海建人正巧在線，無語的看了眼信息，回復[……不知道。]
最強咒術師[不是吧，這你都不知道？]
七海建人已經想像出對方一臉鄙夷的表情，他黑著臉回信息[你知道，別問我，我很忙。]
五條悟想了一下，突然間悟了。
最強咒術師[哦豁，娜娜明從來都沒有談過戀愛哈哈哈當然不知道哈哈哈。]
娜娜明秒回[你還不是一樣？]
最強咒術師[我可和你不一樣哦，我可是有人喜歡的呢~]
娜娜明[……]
他知道的，在五條悟的世界裡，可是沒有人不喜歡他的。
[明天來高專見我的學生，可不要遲到哦。]
[知道了。]
[反正都是要給人打工，還是成為咒術師狗屎更開心對吧娜娜明？]
[……]
*
夏日晴空無雲，陽光激烈澎湃地穿過層層樹蔭灑在地，樹上的聒噪的蟬鳴此起彼伏，集訓了大半個早上，終於有時間坐在樹蔭下休息了。
禪院真希喝了一大口水：「對了，今天下午京都高專的他們就要過來了。」
野薔薇用手比著扇子扇風，驚訝：「誒？他們不是昨天就來了嗎？」
「昨天？」熊貓大叫，面上的表情有點緊張，「難道你們昨天遇到他們了？」
伏黑惠面無表情：「是禪院真依前輩還有東堂前輩。」
「他們的確是會惹事的家伙。」禪院真希甩了一下棍子，「你們沒事吧！看起來也像是沒事的樣子。不過就他們愛找茬的性子你們竟然看起來沒受什麼傷，也真是難得。」
空弦見著禪院真希甩了一下棍子，屁股下意識就往後縮了一下，她補充：「其實還有機械丸前輩和三輪。」
「機械丸前輩和三輪前輩？」伏黑惠看她。
「還有別人？」野薔薇看她。
空弦聳了聳肩，風輕雲淡：「是呀，我遇到他們一起去買奶茶了。」
見著一年級的如此其樂融融，甚至一點也沒有意識到下午事情的重要性，禪院真希突然間笑了，鏡片反射出一道精光：「今天下午京都的他們都會過來。」
「這可是指，今天下午他們要搬到我們學校，直到姐妹交流會結束。」
伏黑惠震驚，他從未聽說過，以前從未發生過兩所學校一起住的事情。
野薔薇迷惑：「是要和我們一起住？一起集訓嗎？」
空弦一愣，驚訝：「不會吧，京都校難道真的窮得連酒店都住不起了？還是說——」
「還是說我們學校吞並了京都校？」
禪院真希表情復雜的看了眼空弦，摸了下她的頭，解釋：「笨蛋，只是暫時借住一下罷了，不過的確——」
「我們比京都高專有錢的多。」
第30章
「喂, 惠惠，我不就是重復了你昨天和東堂前輩說的擇偶標准嗎！你至於放狗咬我嗎！！」空弦嚇得從地上彈了起來，撒開腿跑開。
即使被狗追著, 她也不忘記辯解：
「你自己連性別都不做要求的！！」
「我說你可能喜歡男人，這完全就沒有錯呀！！」
坐在草坪上的伏黑惠沉了臉，也沒有正面反駁, 而是又比了個手勢：「鵺加□□！」
吉野順平遠遠就看到樹蔭下懶散坐著打鬧的眾人，不禁再次覺得來高專上學是正確的選擇。
熱情洋溢、純真善良。
旁邊的五條悟劃拉了下小墨鏡片, 笑了笑：「喲，還挺熱鬧的嘛，是吧, 順平？」
順平點了點頭，嘴角微微揚了揚，便見著被狗追的女孩已經跑了過來。
空弦邊跑邊揮手打招呼：「老師早上好！還有順平，是辦好入學手續了嗎？我們終於是同學啦——」
啦字還沒有啦完，她便感覺右腳被絆了一下, 撲通一聲直接摔了個屁股蹲, 一抬腳, 便看到天使蛙那紫色長長的舌頭纏在了上面。
空弦憤憤的看向不遠處的伏黑惠, 他的嘴角似乎掛著得意的微笑。
空弦仰頭望天，嘆氣：「好慘，放狗咬我還不算，還放天使蛙纏我腳……」
似乎是聽懂了她的抱怨, 玉犬跑過來蹭了蹭她的頭, 天使蛙已經收回了纏住腳的舌頭, 捋直了舌頭舔了舔空弦的臉。
一臉口水的空弦：「……」
順平笑出了聲。
五條悟抿著嘴巴憋笑, 然後一把就將空弦提了起來：「看起來今天精神不錯嘛。」
精神不錯的空弦點了點頭, 用紙巾擦了擦臉上的口水：「那當然心情很好啦，順平終於加入我們學校啦，還有下午，京都高專的前輩也都要過來，學校裡肯定會熱鬧極了！」
今天將會是她入學以來學校人最多的一天，開PARTY！！
五條悟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雙手比作喇叭狀招呼其他人：「大家不要在樹下偷懶啦，快點過來見新同學哦。」
大家對順平也都不陌生，上次野薔薇已經帶他參觀過校園，再加上昨天一年級的都還去他家做過客，因此也沒有自我介紹的必要了。
即使這樣，順平依舊嚴謹的鞠躬90度，有點緊張：「大家好，我叫吉野順平，今天剛轉學來東京咒高，以後請大家多多指教！」
「不用那麼拘謹的啦！」空弦笑著拍了下他的肩膀，「大家都已經認識好久了。」
「說好了，以後我罩著你了。」野薔薇眯了下眼睛，「順平的發型像上個世紀的，下次一起去理發吧！」
伏黑惠輕輕點了下頭，熊貓親切的去握了個手。
禪院真希：「誒，老師，我們咒高又多了一個新人，那這次姐妹交流會順平也參加嗎？」
「順平剛剛接觸咒術還不到一個禮拜，術式呢，也是剛剛才覺醒的。」五條悟笑笑，「那當然是明年再參加啦。」
禪院真希點了點頭，心裡想著老師終於靠譜了一次。
交流會本來就是二三年級參加的，一年級的伏黑惠參加她沒有任何異議，畢竟伏黑惠從小就接觸術式，野薔薇參加也勉勉強強，她實力不錯只不過缺乏戰鬥經驗，倒是可以趁這次交流會進步不少。
但現在要問讓空弦參加她有沒有異議，禪院真希都有點迷茫了。
空弦的天賦和術式都超強，但就是體術廢物，這段時間集訓唯一進步了的就是逃跑爬樹水平。
這次又來了一個新人，禪院真希可不想剛接觸咒術的新人在交流會上受到打擊。
聽到順平不能一起參加交流會，空弦感到有點遺憾，安慰他：「順平，不要難過，交流會其實都很危險的，老師不讓你參加其實是在保護你。」
她怕順平覺得大家都不帶他玩。
昨天見識過一身腱子肉猛男和一言不合就開槍的女人的順平表示，感謝老師不讓參加之恩。
他捏起一個小拳頭：「我觀戰就好，我會為大家加油的！」
「好啦，那順平就向大家展示一下你的能力吧。」五條悟走到空弦身側，將順平推到了中間空地上。
「雖然順平是個新人，但新人都是可怕的生物，順平不到一個早上就覺醒了術式，大家可都不要小瞧新人哦。」
順平站在了大家中間，所有人都一臉期待的看向他，這反而令他有些緊張。
甚至有點激動，向來被視為空氣的他，從未被那麼多人看到，被那麼多人期待過。
他深呼吸一口氣，輕喚：「澱月。」
是一只藍色半透明的巨大發光水母，兩只烏黑的大眼睛圓啾啾的，巨大的觸手上還有著一條條黃色發光的帶子，就好像是穿了一條裙子一樣。
「這是什麼東西？」野薔薇驚訝，「是一只大水母！」
禪院真希雙手抱胸，一副認真考察的模樣：「原來是式神呀，不過看起來軟乎乎的一點攻擊力都沒有。」
順平低頭，小聲：「我也是剛剛覺醒式神，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實力、實力肯定是不如大家的。」
空弦目不轉睛的看向澱月，冰藍色的大水母又可愛又夢幻，尤其是像傘帽一樣的頭，看起來彈彈的。
並且澱月就好像是觸手上安了彈簧，從召喚出來起便一直在順平旁邊原地彈來彈去。
「澱月真的好可愛！」空弦實在是控制不住對可愛生物的喜愛之情，「順平，我可以摸摸它嗎？它看起來好舒服！！」
順平愣了一下，他從女孩激動的表情還有語氣中，感受到了原來他的澱月是招人喜歡的。
那麼他……大家也會喜歡他嗎？
見順平點了點頭，空弦長腿一邁，小手一伸，試圖去觸碰澱月軟乎乎的頭，然而——
「不可以碰哦，澱月是會分泌毒的。」五條悟拉住了她的手。
空弦仰頭看了眼嘴角勾著的老師，輕輕的將他的手甩開，笑道：「老師你不用擔心我，我戴著手套！能夠隔絕一切咒力。」
被甩開的五條悟便見著空弦跑向了大水母，兩只手就像是搓湯圓一樣在澱月頭上搓來搓去。
他看著女孩兩只被手套遮住了的手，忽然覺得手套好礙事呀！
每次牽手的時候呀，還要隔著一層布才能感受到雙方的體溫。只而有看電影的時候才會摘手套。
必須要想辦法弄掉這手套了。
空弦戳了戳澱月，大水母便發出咕嚕可愛的聲音，並且澱月似乎也很喜歡她，一人一水母瘋狂擊掌。
「是和順平一樣溫柔的式神！」
禪院真希和狗卷棘看呆了，難道空弦擁有和式神交流的特殊溝通技巧？
熊貓和野薔薇也想戳一戳，但奈何被一句有毒勸退。
面無表情的伏黑惠酸了，明明之前空弦誇過世上最可愛的動物是他的玉犬，雖然他經常放狗咬她吧，但她卻有了新歡忘了舊愛。
於是悄悄小聲召喚出了玉犬。
正和澱月完的空弦忽然感到腿被什麼毛茸茸的蹭了一下，一低頭，發現是玉犬，她摸了摸玉犬的頭，忽然間想到了什麼。
空弦轉頭看向伏黑惠，小跑過去拉起了他的手。
伏黑惠一愣，便見著自己的手被她拉起，還在猶豫要不要甩開，他的手就已經被放在了順平手上。
空弦將伏黑惠的手和順平的手緊緊搭在了一起，看向順平，語重心長：「順平，伏黑惠有豐富的動物管理經驗，以後在學習上有什麼不會的地方，你不要害羞，惠惠雖然看起來有點高冷但有著一顆熱情的心，直接去問他就可以啦！」
從來不知道自己內心熱情的伏黑惠看向空弦，露出看笨蛋一樣的表情。
空弦絲毫不理會伏黑惠的表情，兩只眼睛月牙彎彎，看著伏黑惠：「惠惠，現在有了順平的加入，你們就可以交流式神，並且——我們咒高動物園的水族館開張啦！」
*
「昨晚提醒我准時到，結果我到了，自己卻先是去指導新生，之後又和女學生一起吃飯，吃完飯後才想起我。」暗金色三七分短發的男人放下報紙，抬了下眼，「五條先生，果然你不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
剛吃完飯的五條悟一打開辦公室的門，便收到了七海建人的不尊敬。
他笑著走了過去，將手中的甜點放在了茶幾上，整個人陷入了沙發裡，慵懶的翹起腿來，兩只手交叉背在腦後，笑道：「娜娜明這是在生氣嗎？沒事嘛沒事嘛，早上你和校長不也聊得很開心。」
「回高專當老師才是最適合你的工作，對吧對吧！」
七海建人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似乎發現了什麼：「你最近不戴眼罩了？」
自從發現戴黑眼罩更酷更有氣勢之後，五條悟平常都是戴黑眼罩的，前段時間他收到五條悟戴墨鏡的自拍還以為只是他的一時興起。
「怎麼樣，是不是和高專的時候絲毫沒有變化？」五條悟撥了撥鏡片，自戀，「還是一樣的帥對不對，完全是不老童顏啊！」
茶綠色的鏡片完全遮住了七海建人的白眼，他面無表情：「戴眼鏡是因為老花眼了嗎？」
「誒？娜娜明也會開玩笑了嗎？真的難得的改變呀！」五條悟笑了笑，「要不這樣吧，我先帶你去見悠仁吧！」
七海建人一愣，微微震驚：「吞了宿儺手指的少年？上層不是已經把他秘密處決了？」
「沒有哦，我的學生可不會這麼輕易被打敗。」
*
吃完午飯以及飯後點心後，大家幫著順平補習了咒術界的基本知識，休息了會兒，又開始了緊張又刺激的集訓。
禪院真希自出生以來從未見過如此的場景，她雙手抱胸，看著在一棵大樹下學習的學弟學妹，露出了有些迷惑的表情。
「倒數第二教倒數第一爬樹？」
熊貓摸了摸腦袋：「嗯……我覺得空弦剛才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遇到打不過的敵人就應該立馬跑，跑到樹上去……可能是想藏起來吧！」
狗卷棘：「鮭魚。」
禪院真希生無可戀：「行吧，但是就這樣的爬樹水平，你確定她在交流會不會被打得失去信心？」
因為收到過很多小零食而對空弦非常有好感的熊貓，試圖幫她說話：「真希，其實空弦很強的，她只要一摘下手套，如果她拼盡全力的話，可能我也不是她的對手。」
禪院真希斜眼看他：「上次切磋燒禿了你的毛，你還這麼幫她說話？」
熊貓小聲嘀咕：「她後來幫我接毛了呀……」
「其實真希你也不用那麼擔心她的啦！」熊貓看向三秒爬上樹的女孩，「她的進步已經很大了不是嗎？體力耐力還有速度已經比一開始好很多了。」
禪院真希皺眉：「如果遇到東堂那樣的對手，她跑得掉嗎？」
「你不要用東堂葵的實力要求別人啦！」熊貓捏了捏拳頭，「如果是東堂，那就由我去對付好啦！」
禪院真希看他。
「真希，你不也是這麼想的？每天拖著空弦集訓，不就是多照顧她一點，希望她能更強嗎？到時候如果她遇到困難，你難道不也會第一個衝過去？」
禪院真希沒有回答，視線回到了樹上，手上的棍子戳了戳大地，大聲：「喂，那邊的空弦還有順平，趕緊回來了，京都咒高的家伙就要到了，不要磨嘰——」
空弦正指導順平爬樹，從此作業決不怕，爭做高專專業爬樹人。
站在樹下的她聽到來自遠方學姐的呼叫，連忙朝著樹椏上的少年招手：「順平，不要怕，你抱著樹干滑下來就可以啦！」
第一次被忽悠著爬樹的順平欲哭無淚。
他沒有想到，即使是他這樣膽小心細的人，也會迷失在一遍又一遍『加油，你可以的！』、『要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中，做出錯誤的選擇。
他眯起一只眼睛往下面看了看，空弦在他的眼中，大概也就只有拳頭那麼大了吧。
這棵樹有二十米多高，大概也就六層樓的高度。
當他爬到五米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差不多了，但在空弦一遍又一遍的洗腦中覺得自己又可以了；當他爬到十米的時候，覺得自己真不行了，但十米恰好是不上不下的高度，他又在空弦的洗腦中爬上去了。
順平嘆了一口氣，召喚出了澱月，打算讓澱月駝著他下去。
空弦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樹上那只冰藍色的大水母，大聲斥責：「順平，你這是作弊！！」
她朝著澱月大聲呼喚：「澱月快下來，快下來，我們一起玩！」
然後順平就見著自己的式神朝著自己歪了歪嘴巴，就像是一朵巨大蒲公英飄了下去，揮一揮觸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順平驚呆：她一定是有式神交流的特殊溝通技巧。
順平最後還是克服了心裡恐懼，眼角閃著淚花從二十米高的大樹上下來了，他想清楚了，其實空弦說的一點也沒錯，他還是更適合去找伏黑惠交流式神的管理。
一行七人在禪院真希的帶領下站在校門外的樹蔭下等人。
「誒？我們是來的太早了太早了對吧，我就說沒必要那麼早過來的！」野薔薇瞥了一眼伏黑惠，揚頭，「剛集訓完，我都還沒有洗臉！！」
伏黑惠淡淡她一眼：「你已經是我們中最遲到的了。」
「才不是！」野薔薇大聲反駁，「空弦和順平才來的最遲！」
她看向空弦：「咦，空弦你手上怎麼提了那麼多東西，這些，這些，你這是准備了什麼？」
空弦是回宿舍了一趟，所以才來的有點遲的。
她揚了揚手中的袋子：「是奶茶！」
野薔薇：「我可說好了，我可是要身材管理的，今天已經喝過一杯了，絕對不會再喝第二杯的。」
空弦拍開野薔薇伸過來的手：「不是給你的。」
野薔薇震驚：「誒？難道是給京都校的家伙准備的奶茶？你該不會在裡面下藥了，打算直接毒死他們吧？」
「怎麼可能！」空弦反駁，「大家都是好姐妹，京都校的姐妹好不容易來東京一趟，當然是要好好招待他們！」
「招待那個玩手槍的女人嗎？還是下毒吧，下毒吧！」野薔薇拉來順平，「順平，趕緊讓澱月出來，我們現場下毒！」
順平手足無措，弱弱看向伏黑惠，伏黑惠攤攤手，表示習以為常。
禪院真依看不下去了，用棍子輕輕敲了下空弦和野薔薇的頭：「別鬧了，他們來了。」
一行七人站的筆直，大老遠便見著身材高大的東堂葵還有機械丸冒了出來，然後是可能因為陽光太猛睜不開眼睛的加茂憲紀，之後是三輪還有禪院真依，最後還有嬌小的西宮桃。
看同伴們都面無表情板著臉個個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空弦也裝模作樣的抿緊嘴巴，卻聽見身側的野薔薇小聲吐槽：「這校服款式怎麼和我們學校差不多？咒術界算是完蛋了，真是土爆了。」
第31章
中午吃飯的時候, 在禪院真希的科普下，一年級的各位已經對京都校的姐妹有了初步的認識，再加上他們昨天就已經體術交流過, 尤其是見著禪院真依和東堂葵絲毫不陌生。
「京東校的各位該不會很早就來迎接我們了吧？」禪院真依撩了一下耳邊碎發，「那真是令人覺得無比惡心呢！」
「真依，好久不見,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嘴臭。」禪院真希淡淡瞟了她一眼。
「三輪，找到了。」機械丸指了指空弦, 「就是她忽悠我們去買奶茶的。」
東堂葵的視線在空弦他們身上掃了一圈鄙夷：「你們這幾個一年級的該不會真要參加交流會吧？」
「喂，你們幾個什麼態度！」野薔薇雙手叉腰，「既然要借住在我們學校, 就應該對我們客客氣氣對吧！不然今晚你們滾出去睡大街！」
雙手抱胸，下巴一揚：「不願意住就拉倒！」
空弦拉了拉野薔薇，她也沒有想到和京都校的小伙伴剛一見面就□□味十足，難道是因為競爭關系？不至於吧，友誼第一。
她笑了笑：「昨天見面的時候大家不都還交流的很愉快嗎？」
不說昨天, 興許禪院真依還能高興會兒, 但一聊到昨天, 她就想到自己灰頭土臉從廢墟裡爬出來, 然後面對一群社區大媽，七嘴八舌說什麼她破壞了建築要求賠償，氣的是她還無法解釋。
不僅被要求賠償，她甚至還上了新聞！
「愉快嗎？」禪院真依撇了下嘴, 隨手拿出□□轉了轉, 「小妹妹, 你叫做空弦對嗎？昨天你偷襲還沒找你算賬, 今天自個兒往槍口上撞呀！」
果然咒術師都是瘋子, 一言不合就想打架的瘋子。
三輪看了眼空弦，面色有些尷尬的扯了扯禪院真依的袖子：「都是小事情嘛，算了算了，真依你冷靜一點。」
禪院真依揚了揚下巴，心裡想起昨天□□一秒就飛的場景，收回了□□：「哎呀，如果打傷了又會責怪我欺負後輩了。」
空弦略有些無語的看著禪院真依，短發姐姐挺漂亮的，就是長了一張不太討喜的嘴巴。
她走到了三輪霞的邊上，將手中奶茶遞了過去，小聲：「你昨天沒喝到奶茶，這是補給你的，味道應該不錯。」
昨晚三輪霞發了個哭哭的五條悟表情包給她，說沒有找到買奶茶的店鋪，絲毫沒有意識到是空弦在忽悠她。
「真的？」三輪霞接過奶茶，將裡面的一杯給了機械丸。
機械丸一接過奶茶臉上就浮現機器人不應該擁有的紅暈，結果剛想和三輪說話，便發現藍發少女已經和別人聊上了，並且還是插不進話的那種。
三輪霞有些笨拙的將吸管戳了進去，笑了笑：「還是空弦你最好了。」
她吸溜了一下奶茶：「真的好好喝~我還是第一次喝奶茶，天吶，真的好好喝，好奇妙的口感！」
空弦摸了摸她的頭發：「你喝慢點兒，裡面有珍珠，你小心點別噎著了。」
三輪霞雀躍，「我吸到珍珠啦，真的好Q彈，就和你描述的一模一樣，比軟糖還要好吃！」
空弦點了點頭，她曾經在奶茶店打過工，因此對珍珠奶茶的配方有所研究，也做過消費者市場調查，這才研發出了最受廣大消費者喜愛的口味。
「我這邊還有一些，姐妹你帶過去分享給大家吧！」
「好呀好呀，大家肯定都會很喜歡的！」
由於兩人舉止言行過於親密，在無聲中已經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禪院真依看著藍發女孩已經徹底被帶著走進了敵方陣營，實在是忍不住了：「喂，三輪，你怎麼看起來和她關系那麼好！竟然還收了她的禮物！！」
三輪吸溜了一口奶茶，轉了下腦袋，這才發現遠處的禪院真依。
糟糕，她竟然不知不覺跟著空弦脫離了京都校！
而當三輪剛邁開步子要回到京都校隊伍去分奶茶之時，忽而大家聽到了拍手的聲音：「好了好了，大家都要和睦相處，你們這些孩子，都應該像三輪一樣，和東京校的做朋友呀。」
天降表揚的三輪：？
空弦探了探頭，發現是一位優雅的大姐姐，紫色的長發後面綁著一個大大的蝴蝶結，穿的是白上衣紅裙子的巫女服，優雅漂亮，聲音也是好聽極了。
是京都校領隊，庵歌姬。
「誒？那個笨蛋還沒來嗎？」她皺了下眉，露出本能的厭惡，「果然沒有一次會准時。」
東京校的各位早已習以為常，禪院真希：「笨蛋的話，連時間都不會看吧，遲到那是正常的。」
野薔薇拉著空弦，吐槽：「也不知道要讓我們等多久，哪有讓女人等的男人啊，老師就一輩子單身吧！」
空弦點了點頭，很難表示不贊同：「是呀，老師都一把年紀了還是單身，可能是要一輩子了。不過我剛才碰到他的時候他說過會准時到的。」
野薔薇驚訝：「誒？你剛才碰到他了？」
空弦小聲偷偷說壞話：「是呀，回去拿奶茶的時候遇到了，他還想和我一起過來，嘖，怎麼可能，我才不會和他一起遲到呢！」
「……」
就在所有人都在等五條悟之時，盼星星盼月亮的終於把他給盼到了，不遠處有兩個靠得很近的人影漸漸朝著他們走來。
「讓大家久等了呀！」五條悟一手勾搭在七海建人的肩膀上，「今天有新老師到，所以就來遲了一點哦。」
他大聲介紹：「是值得信賴的靠譜男人，不做上班族了的咒術師，七海建人！」
空弦的目光下意識就落在了新老師的身上，面部線條分明，看起來應該是個混血，身高比老師矮上一些，戴著蒸汽朋克風的眼鏡。
頭發用發膠梳得一絲不苟，西裝筆挺沒有一絲褶皺，一看就是老社畜了。
庵歌姬沒有想到七海建人又回到了咒術界，下意識驚訝一聲：「七海？」
東京校的各位都有些震驚，今天突然有個轉校生外，竟然還有新老師！
空弦贊許的看了眼五條悟，沒想到老師那麼給力，那麼快就拐到了新老師，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勢必碾壓京都校！從此全國東京校一家獨大！
「七海可是去過大企業裡面上過班的一級咒術師哦。」五條悟拍了拍七海建人的肩膀，「不過叫七海也太見外了吧，以後大家都可以稱呼他為娜娜明哦。」
野薔薇拉著空弦，小聲吐槽：「誒？反正都是要當咒術師的，為什麼還要去企業裡上班呢？」
空弦猜測：「大概是想過平靜的生活吧！畢竟咒術師戰損率太高了。」
聽到了空弦和野薔薇的議論，五條悟解釋：「是因為勞動比起咒術師更是狗屎，所以就回來了哦。」
空弦、野薔薇：？這解釋還是沒解釋比較好。
「初次見面，我叫做七海建人，以後就是大家的老師了。那接下來的時間裡，也就是在交流會之前，就由我和歌姬一起帶領大家訓練了。」靠譜的七海建人鞠了一躬，今天是他重新作為咒術師上班的第一天。
「是嗎？」庵歌姬面露喜色，直接說出了心聲，「真是開心，不用和五條悟搭檔。」
「誒？歌姬開心嗎？」五條悟笑笑，「我也是會和大家一起訓練的呀，東京校的領隊，可還是我哦。」
庵歌姬生無可戀，不再去看令她排斥的那一張臉，雙手抱胸：「那好，就祝接下來這一個月生活愉快，我們京都校的各位，可都是很強的。」
她轉頭看向自己學校的學生。
「吸溜吸溜。」傳來了一陣喝奶茶的聲音。
「奶茶真的好好喝哦！！」禪院真依捧著奶茶兩眼眯起。
京都校各位：沉迷奶茶無法自拔。
庵歌姬有些尷尬的笑笑：「看來我們京都校的孩子會和你們學校孩子成為很好的朋友，現在大家都相處的很不錯了……」
她邊說話邊去找五條悟，卻見著五條悟已經圍在了一個女生的旁邊。
「誒？空弦，奶茶不應該就只給我一個人喝的嗎？」五條悟極其自然的一手搭在了女孩的肩膀上，野薔薇氣呼呼的被擠走了。
正在觀察京都校各位喝奶茶表情的空弦一愣，抬頭看向老師，從不撒謊：「不是呀老師，只是給你新品嘗鮮。」
新品嘗鮮=試毒。
新品嘗鮮？怪不得每一次送過來的奶茶口味都是不一樣的！他還以為空弦是特意給他准備的，雖然有時候奶茶不夠甜，但他每次都有很好誇她的……
五條悟撇了撇嘴巴：「你的意思是說，你的奶茶不是特意給我准備，只是讓我嘗嘗鮮的嗎？」
空弦見著老師一張臉似乎要垮掉了，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立馬撒謊：「不是老師，我的意思是，我做的奶茶第一杯都是送給你的，你在我心裡的地位，格外的不同。」
比如說，格外的有錢。
五條悟笑笑，笑起來的時候就像是貓一樣露出了小小的虎牙。
其實不用她說啦，他是知道他的地位肯定是格外不同的啦，畢竟是格外的喜歡嘛，喜歡一個人可是藏不住的呢！還好她喜歡的是無敵又聰明的五條悟，早就被他悄悄發現了！
他的一只手還是自然的搭在女孩的肩膀上，下意識摟緊了些：「好啦，空弦，那接下來我就帶你去訓練啦！」
空弦一愣：「帶我？不應該和大家一起嗎？」
下意識轉頭去找其他小伙伴，卻見著所有的同學都已經圍著新老師娜娜明還有庵歌姬，而自己和五條悟，仿佛被孤立了一樣，自動形成兩個人的小島。
庵歌姬/七海建人：終於擺脫五條悟了，向空弦respect。
「娜娜明和歌姬會先帶他們進行基本的訓練。」他笑得虎牙愈發明顯了些，「空弦的話，要進行特殊的訓練，和大家可不會一起哦。」
特殊訓練？空弦的頭上浮現了三個問號，下意識三連提問：「運動量大嗎？有什麼准備運動嗎？累不累？」
五條悟回答的極其認真：「運動量的話，你應該不大，准備運動？不需要吧可以直接開始，累不累？應該不累的吧，看你的體質。」
*
虎杖悠仁打了一個哈欠，手裡抱著的咒骸也吹著鼻涕泡呼呼大睡，屏幕上正放著一部電影，興許可以說不是電影，只是一張照片。
這部電影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就是一張風景照裡面的草一擺一擺，沒有人物沒有對白，就好像卡住了一樣。
剛剛他見到了高專的新老師娜娜明，是一個成熟又靠譜的成年男人，這讓他知道，原來咒術師並不是都像五條老師那樣嘻嘻哈哈的，不過似乎大人們，都很喜歡戴眼鏡。
是因為戴眼鏡會顯得自己厲害些嗎？
五條老師說，只要下次他能完成令咒骸昏睡一天的考核，那麼他就能夠和娜娜明一起出任務，出去透透氣了！
抱著完成考核的決心，他已經坐在這裡快要一個上午加半個下午了，連上廁所的欲望都憋了又憋。
只要熬過這個下午和晚上，他就完成了考核，他就能出去了——
「啪！」
突如其來的響聲令心裡只有考核的少年條件反射的抖了一下，虎杖悠仁看著屏幕上一成不變的畫面，正納悶這聲響是從哪裡傳來。
卻想不到這響聲一下子就將咒骸吵醒了，虎杖悠仁感受到手中小熊的動靜，一低頭——
「咚！」小熊睜眼，一拳就砸中了少年的眼睛。
被偷襲了的虎杖悠仁吃痛的叫了一聲，一手抱著小熊，一手揉了下眼睛，走到了前面開始檢查。
「音響看起來也沒有壞掉呀！」他摸了摸音響，猜測，「那個聲音應該不是從這裡傳出來的吧！」
正當他蹲下去檢查儀器之時——
「啪啪啪！」
三連擊的啪令毫無防備的他內心一顫，手中的小熊再一次被驚醒，從他的手中彈了起來，跳到半空中直接來了一記暴扣。
被偷襲了的虎杖悠仁吃痛的嘶了一聲，小熊卻已經冒著鼻涕泡回到了他的懷中。
他憤憤的錘了錘咒骸，絕望吶喊：「啊，考核失敗了，明天還要看電影，眼睛要瞎啦！」
可他又想到，自己訓練了那麼久，咒力輸出的水平不說已經爐火純青，就說剛剛那啪啪啪聲，完全就不可能影響到他，他今早看恐怖片的時候，就完全沒有弄醒咒骸。
正蹲著的虎杖悠仁靜下了心來，他在心裡對啪啪聲做好了防備，想著就算是又傳來古怪的聲音，他也絕不會被嚇到！
「啪啪啪啪啪！」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傳來了五連啪，早有防備的虎杖悠仁自信滿滿控制咒力輸出，果然咒骸沒有被驚醒，他得意的看了眼懷中的咒骸。
「咚！」小熊睜眼，一拳就砸中了少年另一只眼睛。
虎杖悠仁震驚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怎麼回事！！
他開始瘋狂開動腦筋，開始尋找聲源。
剛才離屏幕近，已經確定了那啪啪啪絕不是從這裡發出來的，並且好像不是他的房間發出來的……
那麼就是從別的房間傳來的？
可是他偷偷溜出去不太好吧……如果出去了，那麼咒骸的考核不就失敗了嗎？雖然剛剛已經失敗了三次，但是吧，他不想要失敗第四次……
算了，那就出去上廁所吧！上廁所的路上，稍微找找那怪聲是從哪裡傳來的。
思考結束，他將咒骸扔在沙發上，又想了想，咒骸其實也不會影響他上廁所，他完全可以帶著咒骸一起！
他拿上了咒骸。
第32章
「啪！」
清脆的響聲劃破空氣, 安靜的私人影院再次傳來了爆破的聲音。
空弦下意識往後縮了一下，雖然吧，她的術式就是爆炸, 放過無數場煙花的她早已習慣了爆炸的聲音，但是看著氣球在自己面前眼睜睜又雙叒叕炸開了，她怕了。
並不是因為被聲音嚇得往後縮, 而是為自己的無能感到對不起老師。
被帶到地下室一個多小時瘋狂炸氣球的空弦已經心累的不行了。
「五條老師。」她看著面前又一個嶄新的氣球，動了動嘴, 「我真的不行了。」
五條悟蹲在她的面前，就好像是一只巨大的白貓，銀白的頭發乖順垂著, 微微抬起來頭來，嘴角微微勾著一抹笑。
「果然是有點麻煩呀。」
空弦贊同，瘋狂點頭：「太麻煩老師了，所以我們不繼續了好嗎？」
一個小時前，空弦被五條悟帶到這裡進行特殊訓練, 她以為就和平時一樣手牽手看電影, 滿懷欣喜卻沒想到看到了一房間的氣球。
特殊訓練：炸氣球, 炸到再也炸不動為止。
五條悟抬看著在點頭的女孩, 輕笑一聲，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一點都不麻煩哦，這次爆炸的時間比上一次慢了0.000…001秒，空弦你是可以做到控制咒力的哦。」
絲毫感受不到自己進步, 只覺得氣球一碰到手就爆炸了的空弦被捏住了下巴, 不能再點頭了的她只覺得老師輕浮。
摸頭可以, 掐臉勉強可以接受, 但是捏下巴, 絕對不行！
指尖的溫度就好像帶著電流一樣觸碰上下巴。
太曖昧了呀。
空弦別了一下頭，將下巴從老師手中解救出來，小聲警告：「五條老師，你再捏下巴可是要收費的。」
五條悟微微歪了一下頭，也不打算逗她了，舉著氣球的另一只手往她面前揚了揚。
——這也太容易太害羞了吧，怪不得一直不表白，就是太太太害羞了呀。
——害羞這一點也必須克服才行。
空弦再一次伸手 觸摸上氣球，一臉視死如歸。
「啪！」
兩人在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中聊天。
「老師，為什麼要做這個訓練呢，我的意思是說呀，我覺得我戴手套也不錯呀，手套可以隔絕咒力，我平時生活也已經適應戴手套。」
炸了一屋子氣球的空弦只想回宿舍躺著。
「誒？難道空弦不想摘掉手套生活嗎？」五條悟看她，撲閃著長長潔白的睫毛。
「在外面也可以摘掉手套哦，這樣子無論什麼時候和老師牽手都不用隔著手套了。」
牽手？空弦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總覺得老師說的話有那麼一丟丟的危險。
不過更危險的還是她的手，碰到什麼都會炸，除了在地下室偶爾摘一下手套，就連睡覺也是戴手套的。
洗手也很危險，總是弄得水花四濺。
見空弦發呆，五條悟戳了一下她的手心：「你再試試，感受一下手心的咒力。」
空弦下意識問出了聲：「怎麼感受咒力？」
五條悟有些驚訝，堪堪卡在鼻梁上的墨鏡都滑了下來，漂亮湛藍的眼睛看她：「你從來都沒有感受過咒力？」
那她是怎麼施展出術式的？還一炸一個准！
空弦抿了一下嘴巴，完了，學渣被發現了。
她干巴巴的背誦定義：「咒力來源於人類負面感情的力量。」
咒術師就是要訓練從微小的感情中提煉咒力，可是第一，她好像從沒有什麼負面感情，第二，她好像壓根就不需要提煉咒力，這雙奇怪的手，總是能釋放出源源不斷的咒力。
空氣突然無比的安靜，五條悟將滑下的墨鏡再一次卡在了鼻梁上，看著女孩皺著的小臉，忽然間笑了：「所以說，空弦你從來就沒有提煉過咒力，你的手能夠自動誕生咒力？」
空弦一下又一下僵硬的點了點頭：「好像是這樣子的，我已經炸了一個多小時的氣球，除了心累了些，手一點也不累……」
有一點點酸啦。
她的聲音漸漸變低，有點心虛。
「那這樣很好呀，你沒有咒力枯竭的感覺，那就接著訓練吧！」五條悟湊近了些，「試試看感受咒力吧！」
空弦迷惑：「咒力是什麼感受？」
五條悟想了想：「就好像是黑夜裡的繁星。」
空弦：「？？」
這難道就是惠惠口中的不靠譜嗎？
五條悟見她一臉迷惑，蹲在地上的他稍微直起了點身子，半個身子湊了過去，抬起了手。
空弦剛想說要不等天黑了有星星再感受咒力，一只手已經不容拒絕的覆上了她的眼睛，溫熱。
就連著身上，似乎也有著一股溫熱的氣息，甜甜的。
「你先閉上眼睛，感受一下情緒。」
五條悟感受到她的睫毛蹭著手心，蹭了蹭，她就閉上了眼睛。
空弦被迫閉上了眼睛，她強迫自己安靜下來，卻覺得自己心跳的厲害。
她小心翼翼的感受著情緒，卻又開小差了，她聞到了空氣中復雜的氣味，有爆米花的甜味，有可樂的氣泡味，還混有一股奇怪好聞的甜味。
「感受到了嗎？」五條悟看她，女孩乖巧無比。
學渣空弦抿了下唇，她能說她只感受到甜味嗎？
五條悟見她依舊是乖巧又認真專注，於是便開始接著教學：「那接下來引導咒力吧，感受到了手上的咒力，然後將它們壓制下來。」
「不要著急，沒關系，可以慢慢來哦。」
只感受到甜味的空弦有點心虛，就好像上課被點名了，老師一臉期待的看她，結果她是個不會答案的學渣。
感受咒力真的是一個玄學呀！
空弦閉上眼睛，開始想像身處一片漆黑的夜裡，周圍的那些甜味就變成了一顆顆繁星。
「砰砰砰！！！」她把繁星炸了。
驚天地泣鬼神的聲響劃破空氣，空弦嚇得一哆嗖立馬睜開了眼睛，覆在她眼睛上的手已經挪開了。
滿地狼藉，空弦詫異的對上了同款詫異的湛藍眸子。
不會吧不會吧，她又搞破壞了。
賠不起賠不起，她要先告辭了。
小墨鏡已經被掀飛了的五條悟順了順被炸得亂七八糟的頭發，他挑眉看她：「你有點瘋哦，咒力不是這麼釋放的。」
「並且我們現在學的可是壓制咒力，而不是肆無忌憚的搞破壞哦。」
五條悟的無下限忘記護住自己的頭發了。
空弦抬眼看到五條悟一頭乖順的白發變成了雞窩頭，頓時心裡愧疚不已。
剛才黑夜中的繁星似乎就是老師。
她連忙將手套套上，坐在沙發上，一手支著沙發，傾身湊上前幫老師順頭發。
「老師，對不起，我沒有控制住……」
近在咫尺的距離，身上縈繞著股淡淡的香味，女孩溫熱的呼吸灑在他的臉上，他看見她兩簇長而密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嘴巴看起來軟軟的就像是果凍，連說出來的話都是軟的。
不過她的視線卻專注的盯著他的頭上，細細幫他理頭發。
爆破聲響後的地下室格外的安靜，五條悟甚至能聽到她的呼吸聲，直到——
「咚咚咚！！！」
空弦正耐心幫著老師順頭發，忽然門口傳來了撞擊的聲音，突然的驚嚇令她手一抖，支著沙發的手猛地將沙發往後推去。
她只覺得屁股一空，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前傾去。
五條悟便見著女孩朝自己撲來，他也不躲，也不扶她一把。
完全就沒辦法拒絕嘛。
他還下意識身子放慵懶了放軟了些，這樣子她撲過來後貼著他就能舒服一點。
空弦大腦一片空白，一臉錯亂的超朝前撲去，也就不足一秒的時間，她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路線。
她覺得自己完了，以後一定要和老師保持距離。
她只覺得自己失重了一下，隨後就掉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甜甜的氣息撲面而來，耳朵格外的癢，濕潤的觸感貼著她的臉頰親上了她的耳朵。
老師嗜甜，就連著身上的氣息也都是甜甜的。
空弦腦子一麻，呼吸連著心跳都急促了起來，一時之間也忘記了挪開。
門口被咒骸打了無數拳的粉發少年坐在地上，一臉震驚的看著室內，干巴巴開口：「對不起，打擾了。」
雖然說著打擾了，但他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張著大嘴巴：「老師你和空弦在做什麼？」
咒骸早已被他安安靜靜的扔到了一邊，虎杖悠仁看著一片狼藉的室內，以及沙發前姿勢極其令人遐想的兩人，陷入了腦洞。
地下室為何傳來古怪的聲響，驚！老師竟與女學生在地下室這般！
趴在五條悟身上的空弦一個機靈連滾帶爬站了起來，被親了的耳朵連帶著臉頰開始冒熱氣，她捂著紅的滴血的耳朵，卻覺得耳朵有點濕潤潤的。
她疑惑，為什麼耳朵是濕的？首先排除上面是老師的口水，只能說明她竟然害羞到耳朵冒汗！
空弦看向了門口。
是虎杖悠仁，並且他正用一種高深莫測的表情看著他們。
他們在做什麼？
空弦一時語塞，轉頭去看另一個當事人，卻見著男人又蹲在了地上，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白貓，兩手支在膝蓋上，正捧著臉嘴角揚笑看她。
潔白的眼睫毛撲閃撲閃，蒼藍的眼睛就像一望無際的天空，臉頰白中透粉，空弦懷疑他下一秒都能拋一個媚眼。
為什麼老師看起來有點得意甚至還有點得逞了的感覺？
空弦不指望五條悟能說出什麼正經話，一手揉著發燙的耳朵，一手捂著發燙的臉頰，說：「悠仁，我正在向老師學習如何壓制咒力，剛剛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虎杖悠仁聽了，雖然有點不信，但是仔細一想，空弦為人正直絕不可能和老師發生什麼，雖然這房間一片狼藉像極了事後，但是吧，室內兩人衣衫完整，只不過臉頰通紅了些。
「我剛才聽到了聲響所以就過來了。」他看著滿地狼藉，「要一起打掃衛生嗎？」
*
擦桌子、掃地拖地……等三個人一起打掃過房間後，累得不行了的空弦坐在沙發上，再一次面對著氣球。
只不過這次氣球變成了兩個。
蹲在沙發前的兩個人舉著氣球，正滿臉鼓勵的看著她。
空弦深呼吸一口氣，再一次炸掉了兩個氣球，氣球膨脹後釋放的空氣吹了她一臉。
「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像哦，空弦。」五條悟扶了一下墨鏡，摸了摸下巴，「你釋放咒力的時候，房間裡的空氣流動速度變了。」
「並且你觸摸氣球的瞬間，氣球似乎膨脹了一點。」
空弦迷惑，她什麼也沒發現。
「是嗎是嗎？那這次我要自信觀察！」虎杖悠仁高高舉起氣球，「來吧來吧，空弦你趕緊再戳一次！」
空弦聽話的再一次感受咒力用手指戳了一下氣球，意料當中，氣球再一次爆炸了。
她什麼也沒有觀察到，卻見著面前的老師又摸了摸下巴，似乎陷入了思考。
「果然氣球好像膨脹了一點。」虎杖悠仁同款摸了摸下巴。
什麼也沒觀察到的空弦眨了眨眼睛，深刻體會到了學霸與學渣之間的差距。
「空弦，你的術式可能不是將碰到的東西變為炸彈。」五條悟看她，「你應該是能改變空氣的流動，給物體注入一定的空氣，或者是抽出裡面的空氣，甚至改變空氣的溫度，從而產生了爆炸的效果。」
空弦認真聽講，還在琢磨中就聽到了學霸的頓悟。
虎杖悠仁秒懂：「哦！原來是這樣子，那放煙花是不是就是因為給石頭聚集了熱量還有大量的氣體，然後在瞬間產生劇烈的張力從而爆炸！爆炸時，空氣急劇膨脹，從而推動石頭往更高的地方飛。」
空弦：打擾了，我只是一個學渣。
她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勉強悟了：「怪不得我每次扔石頭的時候只用了一點力氣就能飛得很高，原來是空氣推動它上去的。」
五條悟：「空氣使它產生了一個很大的初速度。所以說空弦，你的術式其實就是控制空氣。」
「所以接下來，感受一下空氣的流動吧！」
*
在地下室練習咒力不知折騰了多久，空弦回宿舍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一打開宿舍門，她就看見了床頭處一大坨羊毛，白中帶著點粉色，就好像是五條悟那櫻花色的唇瓣一樣。
那是從夜蛾校長那裡薅來的，本來想著盡快給老師戳一個草莓大福，現在好了，完全戳不動了。
五條老師實在是太折騰人了，要不是她最後終於開竅了一點，都怕要在地下室過夜了。
空弦一巴掌就把羊毛掀飛了。
在床上躺平了，先翻了翻手機銀行卡的余額，最近賣表情包賺了不少錢，再加上助理的工資很可觀，不過距離開一家奶茶店的啟動資金還缺不少。
她天馬行空的想了想，結果很快進入了夢鄉。
浩瀚無垠的星際，聯邦3S強者兼首富正坐在飛船副駕駛上，嘴裡叼著一支高級定制營養液，吸溜吸溜。
她現在要去查看自己的金庫了，想想就心潮澎湃。
空弦瞥了一眼駕駛座上的人，抱怨：「五條助理，你怎麼開的這麼慢呀，聯邦第一的無敵快飛船在你手中怎麼就和廢鐵一樣？」
五條悟卑微：「是是是，空弦大人我錯了，我這就提速，距離黃金大廈預計還有十分鐘，提速後預計只需十秒鐘。」
空弦愣了一下，隨後天旋地轉了十秒，biu的一下子，兩人就出現在了五條悟口中的黃金大廈面前。
她揉了揉太陽穴，提速也不至於瞬移吧！
黃金大廈顧名思義就是空弦在聯邦的金庫了，稍微動點腦子就知道，裡面肯定就是堆滿了數不盡的奇珍異寶，有價證券等資產。
空弦：掌握著聯邦命脈的首富。
她站在金燦燦仿佛是黃金打造的門前，上面繁瑣的浮雕在陽光下反射出的光差點晃花了她的眼。
金庫的識別密碼和這浮雕同樣的繁瑣，先是指紋識別，再是人臉識別，語音識別，最後是虹膜識別。
就在她湊近了虹膜檢測器，睜大眼睛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陣槍聲，她迅速扭頭想要反殺，卻不想有人的動作更快，直接抽出了腰上的槍。
似乎是毫無槍法的往天上砰了一下。
可空弦卻看到三個街道外一棟大廈上的狙擊手，子彈貫穿了他的腦袋，從眉心噴濺而出。
「雇佣兵。」五條悟一邊解釋，小臂圈住空弦就往已經半開了的門閃去，「是那些老頭子派來殺你的雇佣兵。」
在金庫大門關閉的一瞬，她透過門縫看到了黑壓壓的黑衣人。
艸，竟然還有人有膽子殺聯邦第一3S強者？肯定是眼紅了她的錢吧！
空弦內心憤恨但是表面上卻是冷靜無比，她深知，作為一個強者，剛才只不過是一個小場面。
她拍了拍圈住自己腰肢的手臂：「五條助理，該松手了。」
沒有開燈，金庫裡面沒有一絲的光。
五條悟貼著她的身子，小聲：「不要亂動，外面有很多人。」
空弦皺眉，掰不動腰上的手：「喂，五條助理，我們沒有必要躲在金庫裡面吧，外面這些人稍微動一下小拇指就可以殺干淨了吧！」
「聽話哦。」五條悟的聲音低沉嘶啞，順便在空弦耳邊吹氣，「暴力是不可以解決一切的，最強也是。」
空弦隱隱感到不對，耳畔溫熱發癢的氣息令她一陣戰栗，她想側過臉去，卻被扣住了腦袋。
她皺著眉頭：「喂，五條助理，你松手！」
然而扣住她後腦勺的手非但沒有松開，反而緊箍了些，耳邊傳來了輕笑聲：「不要亂動呀。」
他張嘴咬住了她小小耳垂，放在嘴裡反復撥弄。
耳朵是敏感部位，從舌尖勾出的酥麻感一點點傳遞到空弦全身。
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她情不自禁捏緊了拳頭：「五條助理，你、你好大的膽子！」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捷徑，你別想著勾引我就可以成為聯邦首富！！」
空弦一掌拍在了五條悟的小臂上，由於她是聯邦最強，用了些力氣導致五條悟吃痛的收回了手，掙脫開五條悟，她一個抬腿踢上了金庫門。
看起來牢不可破的金庫門轟然倒下。
倒下的一瞬，空弦便見著黑黢黢的無數槍口正對著她，一個個全身黑衣帶著黑口罩的男人密密麻麻。
就在黑衣人扳動扳機的前一秒，不用武器，她動用精神力攻擊。
仿佛是有一根刺刺入了他們的腦仁，面前的黑衣人如同剪斷線的木偶，癱軟無力的倒下，腦袋在地上撞了一兩下，才了無生息。
空弦輕笑一聲，回頭看向五條悟：「小助理，別說什麼殺了也解決不了問題，你這樣子教我我也不聽。」
「把這些礙事的家伙全殺了，相信我，暴力可以威懾一切。」
第33章
夢本來就是毫無邏輯的, 空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這樣一個被追殺的夢，並且還是去查看金庫的路上。
害，她夢醒了都沒有看清那金庫裡面有什麼，只看清了門口站著的男人。
銀白的頭發被風吹起肆意張揚, 鼻梁上勾著的小墨鏡已經滑落, 湛藍色的瞳孔滿是震驚。
他太強了，可是卻不夠狠。
咒靈想要殺死世上最強完全可以理解, 畢竟咒靈和術師勢不兩立, 可是高層呢，甚至也想方設法要搞垮他。
因為他太強了沒辦法控制的太強, 擋了他們的路。
可是上層心裡想著搞垮他吧，卻又有點離不開他, 全國各地只要出現了詛咒, 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他就像維持術式和咒靈平衡穩定的工具。
忙著全國各地出差, 也從來都不會說累, 只會笑著說『交給我吧, 我是最強的』。
然後五條悟又出差去了，說什麼這次是特級咒靈, 鐵了心不帶她一起去。
大概可能是因為上次杜王町的事情吧, 在還不能獨當一面的時候, 就把學生都保護在學校裡。
其實她也不會拖後腿呀, 最近幾天的訓練她已經偶爾能摘掉手套，只要精神極度集中就能壓制手上的咒力, 引導空氣流動。
空弦也漸漸發現, 其實她的咒力之所以無限, 似乎是因為來源於空氣。
空弦亂七八糟的想了一圈, 訓練的時間早已經到了，東京和京都兩校在姐妹交流會前實行聯合訓練，昨天是七海老師教什麼在敵人身上尋找弱點，7:3……
空弦認真記筆記，每個字都認識，但是合在一起一句都沒聽懂，只覺得七海老師的頭發是三七分的。
「空弦。」今天的老師是庵歌姬，抬手戳了戳她的腦門，「在發呆？」
空弦回過了神來，悄悄瞟向身側的小伙伴，發現他們手上都有一個不同顏色的球。
「眼睛看哪？」庵歌姬指了指前面的一個箱子，「輪到你了，趕緊去抽一個球，別讓東堂同學等久了。」
上課全然開小差絲毫沒有聽一個字的空弦，心裡雖是迷惑但表面上看起來乖巧極了，上前從紅色箱子裡面摸到了一個白球。
她揚了揚手中的白球，然後歸隊，身邊站著的是野薔薇還有伏黑惠。
野薔薇戳了一下她：「上課開小差又被抓了吧！你抓到了白球，等下看看和你組隊的是誰吧！」
空弦撥弄了兩下白球，依舊有點迷惑：「什麼意思？」
伏黑惠看了一眼：「老師說要培養我們兩校的友情，進行交流會前的友誼賽，我們和京都校抽中相同顏色的人為一隊，學校森林裡面被放置了二三四級的咒靈。」
「二級咒靈二十分，三級十分，四級五分，根據祓除咒靈分數相加，最高的一隊為勝者。」
空弦點了點頭：「還挺有趣的。」
隨後想到了什麼：「可惜今天順平去補給站了。」
伏黑惠看笨蛋一樣看了她一眼：「補給站就是友誼賽中午大家吃飯的地方，順平在那裡等我們。中午十二點開啟，下午兩點關閉。」
空弦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昨晚和順平遛狗的時候他一臉激動的告訴她要去補給站，會給她准備一盒辣椒醬，她還以為補給站是哪個地名，辣椒醬是特產。
野薔薇：「也不知道順平給我們准備了些什麼，我有點想吃玉子燒、可樂餅、天婦羅。空弦你呢？」
空弦：「最近天氣熱了，更想吃冰激凌了，抹茶味的草莓味的香草味的辣椒味的都可以。」
伏黑惠看她：「不要為難順平。」
他和順平的關系很好，每天晚上順平都會去他房間裡交流式神，最近五條悟不在了，空弦也會過去找他們瞎摻和。
結果空弦一摻和，就變成了集體出門，遛狗遛青蛙遛水母，野薔薇也坐不住了一起過來遛狗，最後演變為晚飯過後的日常活動。
每每晚飯過後，京都校的各位都能見到東京校的一人一只小動物溜達，流下了羨慕的淚水。
空弦：「沒有為難順平，不過下次再辦友誼賽的話，我可以去補給站等大家一起吃午飯。」
野薔薇：「那下次友誼賽，空弦去了補給站，我可就要點餐了呀！」
「又聚在一起聊天了？」一邊的真希比庵歌姬更先看不下去了，「友誼賽可就要開始了，找到同伴了嗎？」
空弦一抬頭，便見著京都校的各位已經在抽球了，先抽球的東堂已經和狗卷組成了一隊，熊貓和西宮桃一隊，現在輪到了禪院真依。
便見著她從紙盒裡抽出了白球。
空弦呼吸一滯，好家伙，她和嘴臭姐姐一個隊伍呢！
野薔薇道賀：「恭喜你呀空弦，和禪院真依一個隊伍，希望她手裡的槍不走火吧！」
伏黑惠：「實在不行就上樹吧！」
禪院真希拍了拍她的肩膀：「沒關系的，她也就那把□□有點用。」
空弦聽罷，乖乖的就去找禪院真依了，恰好禪院真依也看到了她手中的白球。
綠色短發姐姐冷笑一聲：「喲，我和你一隊呢！不要拖後腿呀，我可不想成為最後一名。」
空弦看了眼她手中銀晃晃的槍：「明白，努力努力還是能成為第五名的。」
第五名=倒數第二名。
*
東京咒術高等專門學校，坐落於風景優美的東京郊區，擁有得天獨厚的5A級自然風景區，風景優美，四季如畫，眼前是一望無垠的林海，郁郁蔥蔥，漫步森林，一棵棵參天大樹擾人視線。
空弦看了眼手上白色的手環，這是簡易的計分工具。咒靈上有特殊的感應元件，一旦咒靈被祓除，手環就會聯系上感應元件，從而計分。
但是咒靈的分布是隨意的，毫無蹤跡可循，因此尋找咒靈簡直就是歐氣檢測器。
禪院真依揚著頭冷哼一聲：「喂，東京的小家伙，是不是你特別非呀，怎麼走了那麼久，不說咒靈找不到，就連殘穢都看不到！」
空弦拿出手機看了下，打開『東京京都一家親』聊天群，只見裡面已經刷了好幾條消息。
空弦安慰她：「別急呀，狗卷和東堂前輩沒有找到，惠惠和加茂前輩也沒有，我們不是倒數第一。」
禪院真依見了，湊過來：「喲，竟然還有個聊天群。」
仔細一看群名稱：「什麼！東京京都一家親？京都校？三輪、西宮桃、東堂葵……他們怎麼都在裡頭！我怎麼沒進群！」
空弦看她，迷惑：「當初拉你進來的時候你拒絕了。」
禪院真依瞪了她一眼，命令：「那你現在趕緊拉我進去，氣死我了，你們一群人竟然敢孤立我！」
面對面將禪院真依拉進了群，空弦將手機放回了兜裡，開始慢悠悠尋找周圍有沒有殘穢，哪知道沒走幾步，身邊就傳來了一聲咆哮。
禪院真依狠狠將手機往地上一摔：「什麼！禪院真希竟然和三輪已經祓除了三只三級咒靈！已經遙遙領先成為第一名了！」
空弦被嚇得一抖，看了眼被甩到腳邊的手機，撿了起來，遞給禪院真依：「我們的目標不是第五名嗎？不用和真希姐攀比。」
禪院真依氣鼓鼓瞪了眼她：「你的意思是說我和她攀比誰才是吊車尾？就那個看不見咒靈需要咒具的家伙，我可比她強多了！」
「我們趕緊去找咒靈，你可別拖累我！」
空弦點了點頭，她已經感受到禪院真依對真希姐的□□味了。
果然有了攀比對像一下子就不一樣了，又走了幾步路，一只咒靈直接就送上了門來。
只見一只腹部滿是眼珠子的巨大蜘蛛從樹上掛下來，棕黑色的外殼上滿是硬毛，一只腿上還繞著蛛絲。
空弦看了一眼，這個咒靈也就只有一只籃球那麼大，看起來也沒什麼攻擊性，想來級別不高。
禪院真依眼疾手快，銀色的□□在她指尖旋轉，一聲砰響，子彈已經落入了蜘蛛正欲吐絲的尾部。
她的構築術式的界限是一天制造一發子彈，而這個咒靈完全用不到術式，輕輕松松就可以用普通子彈解決。
蜘蛛咒靈被祓除後，掉下來一個圓形的感應元件，禪院真依上前一步撿起，貼近手環。
——[嗶，手環到賬5積分。]
「嘖，才5積分！」禪院真依氣的瞪圓了眼睛，將沒用了的感應元件狠狠往天空甩去。
見詛咒輕松被祓除，一旁的空弦乖乖的鼓掌，她覺得禪院真依玩□□的姿勢好颯，但比不過耍雙節棍的真希姐就是了。
「喂，你也出一點力呀！」禪院真依用槍口指了指她，不滿，「剛才禪院真希又祓除了一只三級咒靈，我們和她的差距，越來越大了！」
沒想到祓除咒靈的禪院真依，竟然還有空擋掏出手機看攀比對手的情況。
空弦點了點頭，問：「話說第一名有什麼獎勵嗎？」
「這你都不知道？」禪院真依詫異，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是紅包。老師也怕麻煩懶得思考獎勵，所以干脆就設置成金錢了。」
錢！
慢悠悠尋找咒靈的空弦眼睛忽然間亮了:「真希姐只不過是開局運氣好罷了，等著吧，我一口氣祓除三只二級咒靈一下子就反超！」
禪院真依看著渾身都散發鬥志的女孩，更是鄙夷：「就你？就你還祓除二級詛咒？」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禪院真依喜歡吃鮭魚餡飯團，而那飯團是烏鴉嘴咒言師狗卷棘開光過的，禪院真依也擁有了烏鴉嘴的能力，她話一落，一只呼啦圈大的蜘蛛咒靈在她背後的樹上，掛了下來。
空弦看著那只巨大的黑紅色蜘蛛，抬手指了指：「喏，這個級別可能到二級了。」
禪院真依也意識到了不對，後背一僵，感覺涼颼颼的，她猛地一偏頭，一道烏黑的蛛絲從她的臉頰劃過，被蹭到了的頭發腐蝕成了灰。
「蛛絲有毒！」她靈活走位到了空弦身邊。
空弦點頭，輕描淡寫的哦了一聲，摘下了手套。
她最近已經能控制手上的咒力了，反復練習中，她已經能夠將雙手的咒力壓制住，手上奇怪的紋路也淡了一些。只不過平時還是戴手套安全些。
禪院真依看她，命令：「你掩護我，我能構築子彈殺了它。」
空弦拒絕：「不用那麼麻煩，你不是一天只能制造出一枚子彈嗎？」
禪院真依暴怒：「你的意思是瞧不起我一天只能構築一顆子彈嗎！就你這家伙，還瞧不起——」
瞧不起誰的誰還沒說完，她便見著女孩氣定神閑的朝著呼啦圈蜘蛛走去，從容淡定的就好像是晚飯後遛狗一樣。
她伸手想要拉住她：「你們京東校的家伙都這麼不自量力嗎！都說了不要拖我的後——」
後腿的腿已經冒上了嗓子眼，卻聽到了一聲沉悶的砰響，禪院真依眼睜睜看著面前呼啦圈蜘蛛瞬間被炸成了灰，蜘蛛灰在空氣中慢慢聚集成了四個字。
——[恭喜發財]
禪院真依傻了眼，卻看見旁邊的女孩猛地拍了一下手，後悔不已：「嘖，彈幕刷錯了，什麼恭喜發財，應該是必爭第一才對！」
*
禪院真依可以說從小到大從未見過這麼淡然祓除咒靈的人，見得最多的是像東堂葵這樣近戰選手，或者是借助咒具的術師，而像空弦這樣遠程攻擊，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發動術式的人，太稀有了。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面，空弦完全沒有任何動作就弄飛了她的□□，甚至將她埋在廢墟下的場景。
禪院真依看著前面不遠處一口氣連炸了四只四級咒靈的女孩，她逆著斜陽黑色柔順的頭發微微飛揚，臉上的笑容張揚又肆意。
她情不自禁的想：完了，她竟然成了拖後腿的禪院真依。
隨手解決了幾只咒靈，空弦撥了撥臉頰上亂了的頭發，走到禪院真依身側，見她正在看手機，急切的問：「怎麼樣，積分排名怎麼樣了？」
禪院真依刷新了一下，回答：「我們的積分是65分位居第一，第二名距離我們有10分，是東堂加茂和伏黑組。」
好家伙，竟然和第二名只拉開了10分！看來必須要加把油了，一定要拉上個三四十分這第一名的位置才能穩！
空弦拍了拍禪院真依的肩膀：「那我們要更加努力了，真依姐你只要發現殘穢就立馬告訴我，我能秒殺！」
禪院真依看著她堅毅的眸子，點了點頭，隨後又立馬搖了搖頭：「現在已經過12點了，補給站已經開啟了，還是先去吃飯吧！」
她對第一名沒興趣，她只對超過禪院真希感興趣。
禪院真希自從殺了第四只咒靈後就沒了動靜，積分平平穩穩的在40分。
禪院真依開心的想：啊，禪院真希運氣到頭了呀，她可是和禪院真希拉開了25分的差距呀！
空弦想了一下，補給站已經開啟，大家都會在那裡，還能交流一下情報，從比賽開始到現在都沒碰到過別的隊伍。
她點了點頭：「行，我們先去吃午飯吧！」
*
陽光從樹葉的間隙中鑽過，照在了森林中央的露天棚子上，只見裡面的圍圍裙的少年笑得一臉明媚，身側有一只巨大的水母，觸手上端滿了東西。
空弦去補給站的時候已經算是最遲的了，她格外留意的是目前積分第二的惠惠組。
他已經到補給站了，看來目前是不會被反超了。
伏黑惠感覺到女孩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抬眼看了下她，指了指旁邊的座位：「坐這裡。」
空弦走了過去，坐在伏黑惠的旁邊，澱月已經端著午餐便當過來了，空弦接過，順平拿了瓶辣椒醬過來：「來，空弦，這是特意給你准備的辣椒醬。」
空弦挖了一勺辣椒醬拌米飯，今天的便當很豐盛，做成章魚形狀的香腸土豆沙拉，壽司鱈魚雞蛋……擺盤精致色彩搭配誘人。
順平可以說是學生中廚藝最好的了，心思細膩心靈手巧，值得一提的是，他還是奶茶大弟子，自從他來高專後，空弦一個小時就教會他做奶茶了。
創業合作伙伴get。
空弦剛想向伏黑惠打探一下他們組的情報，便見著順平又端著奶茶過來了：「空弦，給，全糖加倍珍珠去冰奶茶。」
空弦一愣：「奶茶？」
順平摸了摸腦袋，有些靦腆的笑著：「是呀，今天提早給大家准備午餐了，還有時間就順便就准備了奶茶。」
伏黑惠看了過來：「怎麼了嗎？不加糖的奶茶挺好喝的。」
空弦掃視了一圈，發現京都校的各位都坐在一起，每個人桌上都有一杯奶茶，她問順平：「錢收了嗎？」
順平一拍腦門：「噢，對不起空弦，我竟然忘記了！」
昨天晚上空弦就和他說好了，以後京都校喝奶茶都是要交錢的，餐費裡面可不包含奶茶。
空弦已經完全忘記向伏黑惠打探情報，沒有什麼比收錢更重要的了。
她站起身來，拍了拍順平肩膀：「沒關系，現在去收錢吧！」
京都校的各位正圍在一起吃飯，大家正在分享上午祓除咒靈的經歷，尤其是禪院真依，就數她話最多聲音最響亮。
禪院真依：「咒靈真的是有地域差別的呀，東京這邊的咒靈真的是比不過我們京都，隨隨便便兩下子就能祓除，也太輕松了吧！東堂你怎麼回事，一早上了積分才20分？」
東堂葵嘆了口氣：「可能是今天沒有小高光波的buff，一早上就只碰到了四只咒靈，還是最垃圾的四級咒靈。」
西宮桃把掃把一橫，大聲抱怨：「我倒是在天上飛能立馬找到咒靈，但有個咒靈就和打地鼠一樣，太狡猾了！」
順平安安靜靜的在一邊站了會兒，奈何他的存在感實在是太低，京都校的各位壓根沒注意到他。
他深呼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開口：「前輩，這、這奶茶要收錢。」
即使是鼓足了勇氣，他的聲音依舊小的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順平垂下了頭，感到自己再一次受到了所有人的無視，果然，像他這樣毫無存在感的人，是沒有人會注意到他的。
空弦見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大聲點嘛，京都校的年紀都大了耳朵不太靈。」
順平兩只手絞在一起搓了搓，再一次鼓起勇氣，拔高了音量：「前輩，這些奶茶是要收錢的！」
恰好這時京都校沒有人在說話，順平的聲音顯得格外響亮，正吸溜奶茶的各位眼睛齊刷刷看了過來。
他們又看了看手上的奶茶，收錢？
三輪霞迷惑：「奶茶要收錢？」
西宮桃同款迷惑：「之前不是都沒收錢嗎？」
「你們高專的人怎麼那麼心機！」禪院真依罵罵咧咧，蹭一下就站了起來，「第一次見面請我們喝奶茶，讓我們誤以為這是免費的，結果今天就來收錢！」
被綠色短發女人一吼，順平嚇得哆嗦了一下，往後退了一小步。
弱小可憐又無助。
即使這樣，他也重復：「奶茶是要錢的。」
禪院真依冷聲：「要錢？之前可沒說要錢，這上面也沒標著價格呀！」
空弦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頭一次見到吃霸王餐如此理直氣壯的人，並且還是今天和她組隊的隊友。
她一下子躥到了順平前，將他護在身後，挺胸抬頭，大聲：「你們看看杯子底部，上面已經明碼標價了，怎麼了，京都校的各位難道連一杯奶茶錢都付不起嗎？」
京都校的各位一聽，下意識去看看杯子底部，上面果真標著價格。
東堂葵有點慘，將杯子旋轉180°後，裡面還沒喝完的奶茶澆了他一身。
禪院真依看到空弦，想到了早上她的一番祓除詛咒的操作，懨懨的坐了回去，聲音小了些：「早點說嘛，交錢就交錢。」
然後一看杯子底部：「什麼！一杯奶茶竟然要400（20）日元！」
三輪霞扯了扯她的袖子：「已經算便宜的啦，外面奶茶也都是這個價格。」
空弦賞識的看了眼小姐妹：「是的，這個價格是做過市場調研的，手工奶茶就是這個價格。」
京都校的各位雖然有點不服，但還是乖乖交了錢，空弦滿意的數了數鈔票，然後交給了財務總監順平：「這些現金先放在你這裡，等下次去市區我們去銀行開卡。」
順平點了點頭：「嗯嗯，我也想著周末回去見一下媽媽，然後給她做奶茶。」
*
午餐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空弦從多方面打聽來情報，最終彙總了一下，得知東邊的咒靈已經被伏黑惠組洗劫一空，南邊被真希姐組弄得寸草不拔。
而東堂葵組一早上只在西北邊找到四只四級咒靈，極有可能那裡潛伏著更高級的咒靈沒被發現。
因此她和禪院真依商議後，最終選擇去西北邊祓除咒靈。
「喂，空弦。」禪院真依嘟了下嘴，「奶茶的價格能不能便宜些？」
即使經歷了價格貼杯底的騷操作，但她卻已經被奶茶的味道深深蠱惑了。
空弦看她，有點瞧不起了：「你該不會一天一杯奶茶錢都付不起吧？」
禪院真依冷哼一聲：「怎麼可能！」
空弦淡淡的哦了一聲，繼續尋找咒靈。
禪院真依見她又鬥志昂揚的去找咒靈，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於是扯了一下她：「奶茶不就是奶加上茶嗎！價格便宜點怎麼了嗎？」
空弦指出錯誤：「裡面還有珍珠。」
禪院真依：「那就是奶加上茶加上珍珠，這麼簡單的東西，就不能價格便宜點嗎！」
空弦見她一臉傲嬌的表情，心裡想著大家都是長久的生意，給點優惠有利於長期發展。
她笑了笑：「那好吧，看在你那麼喜歡喝奶茶的份上，也不是不能給你優惠一點的，買五送一，你看吧，你們京都校一共有六名學生，只要他們都買了，你這一杯就是白送的。」
禪院真依一聽，感覺沒有絲毫的不妥，心滿意足了，接下來祓除咒靈也更加賣力了。
空弦再一次精准爆破一只咒靈，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感應元件，貼近手環。
——[嗶，手環到賬10積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午咒靈已經被祓除的差不多了，下午她們很難找到咒靈，空弦有點心慌慌的，怕得不到第一名的紅包。
她問禪院真依：「真依姐，時間應該快結束了吧，我們現在的積分排名是多少？」
自從經過了一天的親密合作再加上奶茶蠱惑，空弦和禪院真依感情好上了不少，就連禪院真依也在一聲聲『真依姐』中迷失了自己毒舌的定位。
禪院真依刷新了一下手機：「那不用說，我們肯定就是第一，積分105，可比禪院真希高了20分！」
空弦：「比第二名高了多少？」
禪院真伊：「哦，第二名就是禪院真希那個家伙，也不知道她下午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還能給她找到咒靈！」
空弦心滿意足了，剛好時間也差不多要結束了，兩人朝著集合地點走去。
*
五條悟抬頭看了一下天，青空無雲。
這次出差的地方屬實有點遠，在一個島上，來回坐船就花了兩天，祓除特級咒靈就花了不到十分鐘吧，倒是買特產用了一天的時間。
他一手拉著滿滿都是特產的行李箱，另一只手從兜裡拿出了手機，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距離空弦聯系他已經過了17個小時23分46秒。
眼皮耷拉了下來，他劃開了對話框，先看一下上次的聊天記錄。
是空弦請教他如何在敵人身上尋找弱點的，還發了好幾張上課的筆記給他看。
是七海建人給他們講解了他的術式十劃咒法[瓦落瓦落]，他能夠將目標的長度等份劃分，並在7:3的點上強行制造弱點，只要擊中弱點，就能造成暴擊。
唉，娜娜明真是個成熟又無聊的男人，講的課也是夠無聊的。
不過空弦那麼乖，筆記記得那麼認真，完全沒有聽不懂的道理。
五條悟嘴角揚笑，心裡想著，空弦她就算是聽懂了也要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制造話題找他聊天，果然是愛慘了他。
可是既然那麼喜歡他，怎麼還不表白？果然是太害羞了呀，不能這麼害羞的，要想個辦法幫她克服克服……
算了下時間，等他回學校大概要到五點了，今天好像是歌姬上課，也不知道她上課拖不拖堂？
想了一下，五條悟立馬篤定：拖堂了，她肯定拖堂了，甚至連給學生下課玩手機的時間都沒有，不然空弦肯定會發信息給他的。
像歌姬這樣呆板無趣的人，說不定還上課沒收手機！
於是五條悟停下了腳步，在路邊找了個牆角坐在行李箱上，低頭劃開了手機聊天框。
兩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架在行李箱上，倒顯得行李箱小的可憐。
最強咒術師[歌姬，你今天課上完了嗎？]
正在集合地等待學生的庵歌姬感到手機震動，看了眼信息，皺了下眉頭。
庵歌姬[還沒，應該快了。]
五條悟一看，歌姬果真是會拖堂的可惡老師！他更一步確信空弦沒發信息給他絕對是因為歌姬沒收了學生手機。
最強咒術師[歌姬好可惡竟然拖堂了。]
庵歌姬發了一個無語的表情包[笨蛋你看看時間，現在是上課時間！]
五條悟：怪不得空弦不找他，原來現在還是上課時間。
最強咒術師[你們今天上什麼課呀，有沒有一視同仁好好教我們東京的小孩？]
庵歌姬不想理他，隨手發了一個表情包過去。
五條悟便見著一張萬分熟悉的照片被發了過來，他看著屏幕裡那一張白發藍眸的照片，震驚的墨鏡都要滑落。
這不是他的自拍嗎？這張自拍他沒有發過朋友圈呀！
這張自拍上的他垮著一張臭屁的臉，頭上p了一對貓耳朵，旁邊配字：垮起個小貓批臉。
五條悟摸了摸下巴，這張自拍雖然臉臭屁了些傲嬌了些，但依舊還是帥的過分。
他忽然想到，他只將這張照片發給過空弦。
那個可是他發給她，只屬於她一個人的獨家自拍，空弦怎麼可以把那麼帥氣的他p成了一只貓，雖然吧，小貓也挺可愛的，但是怎麼可以還配上字分享給別人！
這也太過分了。
第34章
庵歌姬秀氣的眉毛緊緊皺著, 又發了好幾張五條悟惡搞表情包過去，結果對方再也沒有發信息過來了。
她沒有想到五條悟惡搞表情包對付五條悟那麼好用，心裡盤算著要不要再買一份五條悟老年表情包。
庵歌姬在校門口等著, 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 天氣已經沒了正午那分熱烈，斜陽一縷縷穿過層層疊疊的枝葉, 灑在草地上, 沒過一會兒, 她便看見學生從森林裡走了出來。
看著兩所學校的學生融為一體其樂融融, 庵歌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想來今天舉辦友誼賽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一來增進了學生間的友誼，二來她今天休息的不錯。
也不知道是不是特別的緣分, 空弦一路穿過森林, 陸陸續續就遇到了小伙伴, 等走出森林的時候，兩所學校的學生已經集合完畢了。
大家看見穿著女巫服的老師端莊的站在校門口, 紛紛揚起手來問好, 倒還是騎著掃把的西宮桃飛的最快, 第一個來到了庵歌姬面前。
所有學生按照隊伍在庵歌姬面前站定，庵歌姬點了點人頭, 全員到齊了。
「看起來大家都相處的不錯嘛。」庵歌姬笑了笑，看向禪院真依，「尤其是真依, 一天下來，看來你和東京校的空弦同學玩得很好。」
沒想到就連脾氣最差的禪院真依都能和京都校的學生關系如此好, 所有人昂首挺胸兩只手放在褲縫上, 就只有這兩人還手牽著手。
禪院真依被誇, 微微揚了揚頭。
庵歌姬：「那現在查看一下大家的積分，看看究竟誰是本次友誼賽的第一名？」
因為有『東京京都一家親』群組，所以大家對每一組的積分情況都有所了解，即使不用拿出手環，也都知道空弦和禪院真依獲得了第一名。
東堂葵抱怨：「這簡直就是一個運氣游戲，要不是我運氣差，我怎麼可能才第五名！大半天連咒靈的影子都瞧不見。」
野薔薇雙手抱胸，反駁他：「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呀，首先要恭喜我們空弦獲得了第一名！」
伏黑惠面無表情看向空弦：「恭喜你獲得了第一名。」
西宮桃站在禪院真依邊上：「真依你真厲害，獲得了第一名！」
「……」
空弦微笑著接收大家的恭喜，視線卻時不時看向歌姬老師。
她在觀察老師把紅包放在哪裡了，這件女巫服有兜兜嗎？
庵歌姬拍了怕手，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她看向空弦和禪院真依，從隱蔽的裙子褶皺中拿出了兩枚紅包。
「那今天的獲勝者就是東京校的空弦和京都校的真依！」
空弦的視線緊緊鎖定住那枚紅包，從歌姬老師的手中接過，捏了捏紅包的厚度，感覺好像很薄的樣子，說不定是支票。
她笑了笑：「謝謝歌姬老師！」
其余的人都已經湊過來想看一下裡面究竟有多少，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空弦迫不及待就將紅色的封條撕開，伸手進去摸了摸。
薄薄的一張紙鈔掉了出來，是灰綠色的。
1000日元（60元）。
野薔薇見了，有點不厚道的笑出了聲：「才1000日元哈哈哈！」
東堂葵忽然間就覺得自己今天運氣差點也沒什麼：「1000日元都不夠買小高田握手券。」
禪院真依也覺得有些不爽：「老師，我辛苦一天了呀，怎麼才獎勵1000日元！你太過分了吧！你簡直就是在打發我們！」
庵歌姬笑笑：「友誼第一，獎勵第二。」
空弦抿了下嘴巴，雖然螞蟻再小也是肉吧，但是她累死累活比賽還不如賣三杯奶茶賺得多，一時覺得難過又委屈。
此情此景，她無比想念有錢的五條老師。
如果是五條老師的話，一定會包一個大紅包給他們。
唉，早知如此，她就鐵了心纏著老師一起去出差了，出差費可高了呢，下一次出差，她一定會發揮自己三寸不爛之舌，無論多危險，都要跟著老師。
果然這世上只有五條老師是最值得敬重的，有錢又大方。
對她那麼好的，也就只有爸爸了。
正這般想著，忽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大家都在呀，是說好了一起在門口等我的對嗎？」
正在嘰嘰喳喳閑聊的同學們一愣，庵歌姬聽到這聲音眉毛就皺了起來，臉上擺出一張痛苦面具，余光卻瞟見一個人影跑得飛快。
空弦沒有絲毫的猶豫朝著五條悟跑去，手裡還拽著那一張綠油油的1000日元。
五條悟便見著空弦猛地一轉身，高馬尾都因著慣性被甩在了小臉上，可她卻絲毫不在乎，飛快的朝自己撲來。
陽光下的她，五官更加明艷動人了起來，尤其是笑著朝他跑來的時候，讓人移不開視線。
五條悟松開了拿著行李箱的手，手臂微微張開，做好了迎接的准備。
這才幾天沒見吶，竟然就那麼想他了。
心裡竊喜的他，然後便見著女孩跑步的軌跡偏了偏，就在差一點與他擦肩而過的瞬間，五條悟抓住了她的手臂，蠻橫的直接往懷裡一帶。
溫熱的氣息灑在她頭頂上：「跑錯方向了哦，空弦。」
積極的想要幫老師推行李箱的空弦：？
她來不及反抗也沒有理由反抗，直接落入了一個懷抱中，溫熱的體溫直接包裹住了她。
老師的身上很好聞，因為他喜歡吃甜點，所以他的身上就是甜點店的味道，她甚至能夠聞出他今天吃的是藍莓味的。
由於跑的過快，再加上措手不及被抱住了，導致腦子裡裝著的迎接詞再也記不起來。
即便如此，空弦腦子也轉的極快，心裡琢磨著老師為什麼會莫名其妙抱住她。
該不會——真的是想要一個女兒吧！？
這姿勢簡直像極了久未歸家外出打工的老父親一把將女兒抱起。
五條悟的下巴擱在空弦的腦袋上，一只手臂微微環著把她壓在胸口，挑眉問她：「才幾天沒見，就這麼想老師了嗎？」
嗓音是一貫的懶散，卻透著說不清的誘惑。
空弦貼著他的胸腔，清晰的聽到急促有力的心跳聲，她沒有絲毫的猶豫，回答：「我好想你，爸爸。」
女孩雖然埋在他的胸口，說出來的話卻是清晰的落入了五條悟的耳中，他一愣，微微蹙起眉頭，雙手按著她的肩膀，將空弦輕輕的推出懷抱，看她。
他垮起個小貓批臉，詫異：「爸爸？」
空弦仰著頭，見著老師的臉色似乎有點垮，難道是因為沒有聽清？
於是堅定的點了一下頭，咬字格外清晰：「爸爸。」
由於兩個人的身影是疊在一起的，不遠處的眾人也沒太在意他們在做什麼，感覺就只是普通面對面談話。
倒是庵歌姬詫異萬分：「不會吧，五條悟那麼受歡迎了？」
一邊的伏黑惠解釋：「是空弦太受歡迎了。」
庵歌姬了然：「就說嘛，就五條悟這個性格，也就只有他倒貼了。」
*
被女孩甜甜軟軟喊了一聲爸爸的五條悟，傍晚干燥的風吹動著他一頭銀發，發尾無情的拍打在他臉上。
在風中凌亂了。
她聲音好聽的甜的過分了，但是，但是她怎麼可以喊他爸爸？是嫌棄他年紀大嗎？
或者這是一種新的表達喜歡的方式？就像上次喊他老婆一樣。
空弦眨了眨眼睛，眉眼彎彎仰頭看他，卻發現老師的表情依舊是垮著的，比表情包上的小貓臉還要更垮一些。
垮是垮了些，但是卻可愛的出奇，擁有和身高年齡格格不入的兒童感。
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揣測錯了老師的心思，其實老師並不想要一個女兒，只想要一個獨生子惠惠。
的確，養一個兒子已經夠不容易的了，老師可能不想再要一個了。
怪不得表情那麼垮，肯定是她說錯話了。
於是她岔開話題：「老師，我是你的助理，以後無論去哪裡出差都帶上我好不好？」
經過這日的友誼賽，空弦對失去高額出差費追悔萬分。
然而五條悟並不打算放過『爸爸』這個詞，他微微俯下身子，一手撥了撥鼻梁上歪了的小墨鏡，微微眯眼看她：「你剛才，叫我爸爸？」
低沉磁性的嗓音，卻因著充滿誘惑的『爸爸』兩字，聽起來意味深長極了。
空弦呼吸一滯，她能聽出他語氣中的危險，仿佛回到了一個自信直接『嗨，老婆』的那天。
她連忙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老師你聽錯了。」
「哦？是嗎？」五條悟存心想要逗一逗她，挑眉「難道不是嫌棄老師年紀大了可以當你爸爸了嗎？」
他還記起了一起出門結果被陌生人喊岳父的事情。
空弦被老師的腦洞震驚的瞳孔地震，連忙解釋：「老師你貌美如花永遠18，你站在我們當中，誰看的出來你是老師呀，你就是高專生。」
「老師簡直就是吃防腐劑長大的，皮膚白嫩花樣少年，膚白貌美大長腿，往這兒一站呀，就是從雜志走出來的當紅小鮮肉！」
空弦一口氣吹完彩虹屁都不帶喘的，聲音與表情是一貫的真誠，就連著視線，也是緊緊看著老師，表達出自己絕不可能撒謊。
被這麼一誇，五條悟自然就原諒她稱呼自己爸爸的事情，甚至還有點懷疑是不是風太大自己聽錯了。
就說嘛，他還那麼年輕完全不可能被叫爸爸的。
他摸了摸女孩柔順的頭：「幾天沒見，是不是很想老師呀？」
空弦堅定的點頭，她太想念高額的出差費了。
「老師，以後出差都帶上我吧，我絕對不會拖後腿的，今天歌姬老師舉辦了友誼賽，我和真依獲得了第一名！」
五條悟便見著她獻寶似的將一張灰綠的1000日元舉了起來。
之前歌姬說要舉辦一個友誼賽增進兩校學生的感情，五條悟聽說了，還提供了感應元件還有手環，卻萬萬沒有想到第一名的獎勵竟然只有1000日元。
五條悟蹙眉：「歌姬她也太摳門了吧！」
「老師這次出差給你帶了了很多特產哦，還是我對你好吧！」
空弦點了點頭，不過她已經猜到特產絕對是甜食了，也有可能是什麼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
見著她乖巧的點頭，五條悟笑了笑，轉瞬卻忽然想到了表情包的事情。
哦豁，因為一見面就來了個擁抱所以就忘記興師問罪了？她怎麼可以把只屬於她一人的自拍分享給別人！
空弦便見著面前的男人表情又變了變，就像是多變的天氣，一下子變成了晴轉多雲。
她開始反復思考自己有沒有哪裡做錯了。
最近老師找她的時候，她絕對是秒回的，該誇的時候絕對誇，該哄的時候絕對哄，值得一提的是羊毛氈戳的也差不多了……
「空弦。」五條悟有些低沉的開口，「你是不是把我給你的照片分享給了別人，還做成了表情包？」
空弦：「……」
她微微躲閃開五條悟的目光，完全沒有想到掉馬如此突如其來。
五條悟見她眼神躲閃，於是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輕笑一聲：「哦，敢做表情包還不敢承認了？」
又膽小又容易害羞的小家伙。
膽子大到可以做五條悟表情包的空弦，被迫對上了一雙蒼藍的眸子，她從他奇奇怪怪的語氣中聽出了什麼。
這……這是鬧別扭了？
空弦擺出了一副極其乖順，甚至看起來可以輕易揉捏的表情，放軟了聲音：「老師，我承認我用你的照片做了表情包，那是因為我希望你能被更多人喜歡。」
開始肆意胡說：「現在你的照片已經在咒術界流傳最廣，絕對是咒術界的頂流，你是咒術界的最強天花板，是我們這些後輩的偶像，也是我們努力精進咒術的動力，更是我們一輩子追隨的目標……」
她說話的語速極快，五條悟就只見著她的小嘴巴以極快的頻率一張一合，就像是小魚吐泡泡一樣。
他專注於看她，以至於沒怎麼分辨她究竟說了些什麼，隱約捕捉到的詞都是在誇他。
五條悟情不自禁想到，都說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空弦嘴裡誇他心裡肯定也是想著他，並且正在看他。
這簡直滿心滿眼都是他！
所以她做他的表情包，是因為太喜歡他了吧，至於為什麼會分享給別人，可能是偷偷的官宣。
由於空弦一口氣說話導致臉有些發紅，五條悟便見著陽光下女孩的漂亮的小臉粉嫩的像水蜜桃一樣，他喉頭滾動，深深看了她一眼。
雙手抬起，猝不及防就掐上了她的臉。
空弦下意識瞪圓了眼睛看他：「嗚……？」
老師難道是不想聽她誇他了嗎？難道嫌棄她辭藻過於低級誇的不夠響亮嗎？
五條悟輕輕捏了捏她的臉，搓了搓，就和想像中的觸感一樣的好，軟軟糯糯的就好像麻糍。
「沒關系呀，老師原諒你了，不過沒有下次了哦，老師的自拍是給你一個人看的。」
被掐住臉仿佛被命運扼住喉嚨的空弦，說不出什麼話來，只能嗚嗚了兩聲。
心裡想著，果然五條悟是最好的老師，學生犯錯了誇個幾句就能原諒，雖然吧，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總是莫名其妙擺出一副鬧別扭的表情，上次的羊毛氈也是。
哦，她忘記了，老師心理年齡只有三歲，只能哄著。
*
西宮桃最近有些睡不著，她深度懷疑自己有戀床的毛病，換了一個環境睡眠質量下降了不說，昨天晚上還夢游了。
她到現在還清晰的記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昨晚的她被一陣詭異的聲音吵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到了另一個地方，漫天恐怖的黑暗包裹住了她，作為連咒靈都不怕的她嚇壞了，撒開腿子狂奔。
她知道自己是夢游到了另一個地方，只要回到自己房間就好，可那詭異的聲音仿佛是背後索命的黑白無常，等她跑回自己房間的時候，依舊是膽戰心驚。
「西宮，不要想了啦。」躺在旁邊的三輪霞已經把房間裡的燈關上了。
西宮桃將被子往上扯了扯，遮住了自己的鼻子，向三輪霞身邊靠了靠。
小聲：「三輪，東京咒高該不會鬧鬼吧？」
「不要多想，說不定就是你昨天做了一場夢。」三輪霞握住了她的手，傳遞能量。
「可、可我真的聽到了奇怪的聲音。」西宮桃靠著三輪的肩膀。
「是幻聽啦幻聽，不早了趕緊睡吧，明天還有課。」
過了一會兒，西宮桃還是睡不著，忽然想到：「對了，我想起來了，我還看到了地下室那裡是亮著的，該不會是鬼火……」
「這世界上哪有什麼鬼，只不過是自己嚇自己啦，睡覺吧睡覺吧……」
她拉了拉三輪霞的手：「三輪，要不我們去看看吧，如果不弄清楚的話，我真的睡不著。」
實在是拿西宮桃沒辦法了，三輪霞只好打開了燈，掀開了被子：「走吧，去看一看吧！」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她其實也有點膽小再加上更加膽小的西宮桃，兩個膽小鬼出門有點不太好，於是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喂，是機械丸嗎？我是三輪，這麼晚了能不能打擾你一下？」
電話那頭的機械丸拿著手機的手激動的顫抖，聲音也機械了起來：「不麻煩的。」
東堂葵看他，掀起被子蓋住了頭，小聲嘀咕：「大晚上的打電話，還給不給人睡覺。」
第35章
空弦將戳好了的草莓大福放在床頭擺弄了兩下, 為了表達出自己的一片誠心，她可是特意拜師校長，做了可拆卸款, 雪白的大福皮底部有一個隱藏開口，可以從裡面抽出一只草莓來。
夜蛾校長真好, 非但沒有因為被薅了太多羊毛而不開心，反而傾囊相授，甚至還對她寄予厚望。
萬一空弦能靠對羊毛氈的熱愛而後天成才, 能傳承他衣缽呢？雖然都說術式是天生的, 但時代變了, 人都會變異，術式可能也會。
夜蛾校長想，他真是一個懂得創新（異想天開）的好校長。
羊毛氈擺來擺去都是個圓圓的球，空弦只好作罷，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無敵有錢。
不忘初心$[老師，我草莓大福戳好啦, 明天就給你！]
五條悟剛洗完澡便聽見手機的特殊提示音響起，連忙劃開手機，果然是空弦的消息。
他點開了圖片, 發現是一個圓圓的就好像是剝殼了的雞蛋一樣的東西, 但是裡面又隱隱透著粉色。
草莓大福做好啦！
五條悟興奮的撲到了床上，手指繞著綠色的情侶御守轉了個圈, 躺在床上回消息。
無敵有錢[好呀好呀，明天早上上課的時候給我哦。]
又發了一個五條悟比心的表情包。
是一張wink的自拍。
空弦已經將不怎麼惡搞的五條悟表情包分享給了本人, 但是當五條悟自己發自己表情包過來的時候, 她卻感到有點不適。
尤其是他將上面本來『左眼跳財』的字改成了『愛你哦』。
畢竟只是一張表情包嘛, 空弦也沒有多想，她回復[老師今天趕回來辛苦了吧，記得早點睡，晚安啦。]
老師晚安老師早點睡，我還要寫下一部《鄉村致富2.0》。
五條悟看了眼信息，在床上滾了滾，回復[嗯嗯知道啦，那我就去睡覺啦，空弦明天見哦。]
空弦看了眼信息，想到了什麼，又回了句[以後老師出差可都要帶上我，我可是你的助理。]
又發了張晚安的表情包。
他就知道，這才出差幾天沒見，空弦就想他想的不行了！並且還要他保證以後都要在一起，那是當然的啦，這幾天他也很想她！
雖然特級咒靈對她來講危險了點，連夜的奔波也累了些，但經過這次出差的五條悟覺得，還是更想和空弦一起去。有他在是不會有危險的。
無敵有錢[以後都和空弦一起，晚安了哦。]
空弦看了眼信息，就把手機扔到了一邊，端坐在書桌前，翻開了粉皮小本本。
老師出差回來，除了給大家都帶了美食特產之外，還給大家帶了御守，說是那個小島上一個小寺廟裡的，特別靈驗。
御守顏色多樣，空弦一眼就看中金色的了，畢竟那金燦燦的顏色，紅色的鑲邊，下面還掛著金色小鈴鐺，一看就是招財守。
結果老師給她了粉色的，下面是一個小桃花鈴鐺。
桃花御守，不用摳腳腳想就知道是戀愛御守。
無聊，談戀愛有什麼意思，哪有錢好。
不過這倒是給空弦一個啟發，她在粉皮小本本裡奮筆疾書，沒過一會兒，一個初步的大綱就列好了。
滿意的合上了本子，又拿出計算機算了算存款，前幾天老師出差的時候她又偷偷溜出去接了幾個拆遷隊的工作，收入頗是可觀。
好像已經夠盤一家店面開奶茶店了。
最後又上網查了查最近店鋪轉讓的消息，等所有事情都敲定了下來，看了眼時間，沒想到不知不覺已經要深夜了。
空弦打了一個哈欠，有點困了，窗戶沒有關，她起身去關窗戶。
然而卻有人影在窗外閃過。
她好奇：「三輪，西宮，你們大晚上去哪裡？」
昏暗的夜幕上的雲霧散去，露出一輪皎潔的新月與繁星點點，令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清晰，尤其是窗外路過的兩人。
貓著身子的三輪霞和西宮桃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得一抖，順著聲音望去，便見到了空弦。
兩人心照不宣的拍了拍胸口，她們被嚇到了。
空弦看著兩人做賊心虛的模樣，心底愈發的好奇，大晚上的覺不睡跑出去散步？
並且她們走的這個方向，好像是男生宿舍的方向。
三輪霞朝著空弦招了招手，壓低了聲音：「空弦，西宮說你們學校鬧鬼了。」
然而兩人隔得有些兒遠，再加上5A級的風景區生態實在是太好，窗外有不怕困的蟲子鳴叫，空弦實在是沒聽清她說了什麼。
於是她索性翻窗而出，幾步就走到了三輪霞和西宮桃面前，好奇：「你剛才說什麼？」
三輪霞攬過她的肩膀，西宮桃也扯著她的衣角。
兩人異口同聲：「空弦，學校裡鬧鬼了。」
空弦一愣，迷惑眨眼：「誒？沒有吧，現在可是新時代了，可不能搞封建迷信這一套。」
見她不信，西宮桃拉著她的手：「你可別不信，昨天晚上我可能就是被鬼附身夢游了，還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對於夢游，三輪霞和西宮桃已經做出了合理的解讀：鬼附身。
空弦摸了摸下巴，認真：「鬧鬼我是不信的，如果是鬧咒靈的話那我可能還信一點。」
西宮桃詫異看她：「該不會你們學校養什麼夢游咒靈了吧！還會發出奇怪聲音的那種，哢哧哢哧。」
空弦捍衛母校：「胡說！我們學校有五條老師在，哪個咒靈會來送死呀，更別說養咒靈，你這簡直就是潑髒水！」
「可我真聽到奇怪聲音了，你們學校肯定有什麼秘密。」
空弦小手一拍，極度熱心，一下子就不困了：「行，那我和你們一起去看個究竟，如果是咒靈剛好就可以祓除了。」
半夜上廁所回來的野薔薇聽到了聲音，見著三個人影在外頭鬼鬼祟祟，大喊一聲：「喂，你們幾個在外面干什麼！」
正打算前往男生宿舍與機械丸彙合的三人齊齊望了過去，空弦大聲：「祓除咒靈！」
野薔薇迷惑：「誒？高專怎麼可能會有咒靈？」
撩了一下劉海，大聲：「那行，加我一個！深夜祓除咒靈，刺激！」
*
此時已經接近凌晨，星星稀落，偌大原生態的校園裡只有螢火蟲散發著弱光，忽而有一道刺目的光射了出來，空弦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
西宮桃和三輪霞兩人在後面跟著，尤其是西宮桃，半縮著身子，一手扯著三輪霞的衣袖，一手扯著空弦的衣擺。
而走在最前頭的自然就是雄赳赳氣昂昂的野薔薇。
「就這麼點小事還要去找機械丸？」野薔薇撇了一下嘴，「你們應該先找我和空弦的，祓除咒靈嘛，多簡單。」
三輪霞：「是，早知道先找你們了，不過已經打電話給機械丸了，所以還是過去吧！」
哪知道到了彙合地點，卻見到了三個人。
機械丸自然是不說，然而他旁邊卻站著東堂葵和伏黑惠。
野薔薇攬著空弦的肩膀，驚嘆：「喲，沒想到一只小小的夢游咒靈竟然出動了這麼多人！」
東堂葵和機械丸是分到一間宿舍的，因此東堂葵湊熱鬧過來也不奇怪，然而伏黑惠顯然不是愛管閑事的人，他怎麼會出現？
空弦詫異：「惠惠，你怎麼也來了？」
伏黑惠掀起眼皮，長長的睫毛翹起，一臉沒睡醒的樣子：「被吵醒了。」
他瞥了眼身邊站著的兩位。
東堂葵拍著他的肩膀：「我們動作也沒太大啦，隔壁的加茂都沒醒。」
對外界格外敏感的伏黑惠淡淡的看了眼他，不打算說話了。
他也不太清楚為什麼自己要跟過來，被吵醒睡不著了他可以數綿羊，也不至於加入這個抓鬼小隊。
雖然現在變成了祓除咒靈小隊。
西宮桃見人那麼多，尤其是見到魁梧的東堂葵之後，心底也有了膽量，小小的她從空弦身後鑽了出來，躲到了東堂葵身後。
小聲：「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吧，我指路，東堂你在前面。」
東堂葵摸了摸頭，笑了笑：「行，我可不信這世上有什麼鬼，也不信有咒靈會出現在高專。」
漆黑一片的長廊傳來了哐哐的腳步聲，空弦和伏黑惠站在兩邊打著手電筒，走在最前面的自然就是東堂葵，他一個人的身軀直接就將三輪霞和西宮桃給擋著了。
漆黑的夜裡寂靜一片，倒是挺有鬧鬼的氛圍，空弦走著走著就覺得這路線似乎過於熟悉。
她忽然開口：「西宮，你昨晚聽到詭異的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這條路我經常走，從來沒聽過奇怪的聲音。」
而空弦突然的出聲令膽小的西宮桃抖了一下，她小聲：「是從一個地下室傳出來的，就像那種鬼片裡面吃人的聲音，很恐怖……」
地下室？空弦一怔，她想起來了，這條長廊轉個彎的盡頭是有個地下室，而這個地下室是她萬分熟悉的私人電影院。
虎杖悠仁就在那裡。
她忽然間就明白了。
好家伙，肯定就是虎杖悠仁半夜看鬼片被西宮桃夢游聽到了！大晚上干什麼不好，竟然看鬼片！
不行不行，虎杖悠仁還活著的事情可是老師的一級機密，現在可不是曝光的時候。
或許是夜深了大腦也要睡覺了，平時靈光的腦子卻在這時候宕了機，空弦想了會兒，也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可以阻止一群興致勃勃的人。
只能干巴巴開口：「要不我們就不過去了吧，明天早上還有課，睡眠不足的話早上上課會沒精神的。」
攬著她肩膀的野薔薇頓了一下腳步，狐疑看她：「剛才邀請我一起祓除咒靈的人不是你嗎？喊得可起勁兒了。」
西宮桃小聲：「空弦你該不會也怕黑怕鬼吧？」
東堂葵也對她的變化感到不可思議：「空弦你剛才不是說准備好見一個祓除一個嗎，這都快到了。」
就連著面無表情的伏黑惠也露出了一絲絲驚訝：「你為明天上課擔心？明天早上可是五條老師的課，他沒有一次是不遲到的。你可以多睡一小時。」
沒有一個人因為她而考慮回去，甚至沒有人放慢腳步，空蕩的長廊上七人前後走著，打著手電筒的空弦手心都冒出了汗。
只要過了這個轉角再走一段路就到地下室了，萬一地下室亮著燈，虎杖悠仁剛好在深夜觀影，又好巧不巧的沒關門，然後大家一進去——
完了，就要被發現他復活大計了。
她再一次掙扎著勸大家：「要不還是回去吧，一路上走過來都沒發現什麼，前面估計也沒什麼的。」
所有人的眼睛都齊刷刷看了過去。
野薔薇更加用力攬著她的肩膀，笑道：「看不出來嘛，其實空弦也是怕黑怕鬼的。」
伏黑惠將自己開著手電筒的手機遞了過去：「不要怕。」
就連西宮桃也安慰她：「沒關系的，雖然這裡黑了點但我們人多，空弦你不要怕。」
空弦默不作聲，她覺得只有一個辦法才能阻止他們了，那就是原地暈倒，然後所有人都被嚇到一起送她去硝子姐姐那裡。
可是這個辦法好蠢哦。
就在她頭腦風暴的時候，身邊的三輪霞停下了腳步，幽幽開口：「你們、你們聽到了嗎？」
幽幽的聲音響起，在空闊寂靜的夜裡顯得有些陰森森，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西宮桃抓著東堂葵的衣擺遮住了眼睛。
野薔薇迷惑：「聽到什麼？」
伏黑惠微微垂下了眸子：「的確有個聲音從前面傳來。」
空弦不去想別的，一靜下心來，果真聽到了詭異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就好像是什麼東西啃食的聲音，細細碎碎。
好家伙，今晚的虎杖悠仁肯定又在看鬼片！
恰此時夜晚濃雲散去，被遮擋了的一輪新月露了出來，慘白的月色穿過灌木陰森森地滲了進來，婆娑的樹影漂浮不定。
大家都聽到了聲音，心照不宣互相看了一眼。
東堂葵嘴角咧開了一個笑容，樹影映在他的臉上顯得有些猙獰：「看來真的有什麼扮鬼的咒靈，我們今晚一定要祓除它！」
野薔薇摸了摸腰上的木匠工具，嘴角咧笑：「不要和我搶。」
西宮桃和三輪霞已經用手捂上了自己的眼睛，又偷偷透過手縫張望，縮在最後頭。
空弦弱弱的垂死掙扎：「要不還是不要去了，回去睡覺吧。」
伏黑惠悄悄看了眼空弦，月光下她的臉瓷白剔透，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一絲驚恐，除了說話聲音聽起來有些心虛，瞧著樣子，絲毫是不怕鬼不怕黑的。
她還站在最前頭，和躲在後面的西宮桃、三輪霞形成了明顯的反差。
明明一開始見到空弦的時候，她熱情洋溢對祓除咒靈一腔熱血，還一直給西宮桃和三輪霞鼓氣，還打趣說這世上沒有鬼要有也只有膽小鬼。
空弦弱弱的聲音並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野薔薇也只是安撫性的摸了下她的頭，寵溺的笑她膽小鬼。
然後空弦就見著所有人義無反顧的轉過了轉角，她只能硬著頭皮跟上。
一轉過彎，果然不出她的所料，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口從裡到外正發著暖黃色的光，在漆黑一片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晃眼。
詭異的聲音也越發的清晰起來，甚至還夾雜著斷斷續續哢嚓哢嚓的聲音。
空弦扶額，好家伙，今晚的虎杖悠仁又沒有關地下室的門，還邊看鬼片邊吃薯片，享受的很。
西宮桃用手捂著眼睛，透過手縫看去，小聲嘟囔：「我就說有蹊蹺嘛。」
野薔薇眼睛一亮，從腰上的小包裡拿出了釘子和錘子，直接衝到了前線，噠噠噠的往地下室衝去。
空弦拉都拉不住，一只手臂無力的懸在空中，擺出一副挽留的姿態。
所有人都噠噠噠往地下室衝去，就連著西宮桃和三輪霞也在高昂的氛圍中放下了捂住眼睛的手，空弦甚至從大家的背影裡都瞅出了一股興奮勁兒。
事已至此，她已經無力阻止了，認命的跟上大家。
近日來夏季的天氣熾熱，雖然地下室陰涼，但在白天還是聚了一些熱氣，再加上晚上看鬼片看的情緒激動，莫名燥熱，因此虎杖悠仁都是開著門的。
晚風穿過樓梯灌進來，可爽了。
猛地一陣急促的噠噠聲，正在看鬼片吃薯片的虎杖悠仁一愣，下意識回頭。
衝在最前頭的野薔薇和東堂葵便見著紅色的沙發上冒出了一個頭。粉發少年的眼睛又大又圓，睜著眼睛看著人的時候就像一只小老虎。
他們的眼睛都對上了，一時之間地下室安靜無比，只有還在放的恐怖片裡傳來陰森怪叫。
拿著錘子和釘子的野薔薇驚訝的瞪圓了眼睛：「？？？？」
東堂葵歪了歪頭：不是說那個吞了宿儺手指的少年已經死了嗎？
趕過來了的伏黑惠看著粉發少年，雙眼皮都被驚出了三眼皮。
地下室從未這麼熱鬧過。
虎杖悠仁見大家都來了，絲毫沒有因為瞞著大家偷偷復活的愧疚，反而是綻放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
他兩只手舉過頭頂熱情的招了招：「Surprise！野薔薇，伏黑惠好久不見呀！」
西宮桃也趕了過來，嬌小的她稀裡糊塗走到了最前面，一抬眼，驚呼：「鬼呀！詐屍了！！！」
兩眼一翻，她暈了過去。
都說了要悄悄復活，醒來嚇死一片人，沒想到還真嚇到人了。
空弦默默接住了西宮桃。
恰好虎杖悠仁見到了她，熱情招手：「空弦你也過來了呀，是你帶大家過來找我的嗎？」
野薔薇和伏黑惠的視線如機關槍一樣掃了過來，他們難得默契十足：「空弦，所以你知道他還活著？」
扶著西宮桃的手一抖，空弦抬眼，弱小可憐又無助：？？怎麼矛頭對准她了？？
第36章
京都校的伙伴已經帶著被嚇暈了的西宮桃離開了, 一時之間地下室變得寬敞了許多，空弦打著哈欠打算蒙混過關離開，結果被野薔薇和伏黑惠扯住了後衣領。
野薔薇坐在沙發上, 彎著腰, 雙手支在膝蓋上, 一手拿著釘子，一手拿著錘子，發出了隨意的敲擊聲，像極了收保護費的校園大姐大。
昏黃的燈光從她頭頂落下, 漂亮臉上的笑容都變得詭異了幾分。
伏黑惠坐在沙發的扶手上, 漆黑的眸子意味深明的看著地上跪坐著的兩個人, 面無表情，高貴冷艷。
空弦和虎杖悠仁並排跪坐在地上, 乖巧的兩手放在大腿上, 就像是被體罰了的小學生, 低低垂著腦袋，面上可憐兮兮的表情似乎下一秒就要落淚了。
「首先是空弦。」野薔薇的眼神如刀子一般掃了過去, 「所以你早就知道虎杖悠仁還活著, 一直瞞著我們，瞞了我們一個月？」
伏黑惠的眼刀也掃了過去：「剛才一直阻止我們過來, 就是怕虎杖悠仁被發現對吧！」
空弦輕輕點頭，點著點著頭都要縮進衣領裡面去了, 就像是一只小鵪鶉。
釘哥生氣怎麼辦？在線等，急！
「說話！」野薔薇用錘子敲了敲沙發, 氣急, 「我們姐妹之間竟然還有秘密！竟然還是這麼天大的秘密！你還把不把我當姐妹了？」
一想到前幾天還一起去給虎杖悠仁燒舊衣服, 她就來氣。
伏黑惠審問：「從什麼時候知道虎杖悠仁還活著的？如果不是西宮桃夢游, 是不是還打算一直瞞下去？」
空弦心虛的整個腦袋都想往衣服裡面縮，最終還是抬起了頭來，漂亮的一張小臉上是弱小無助的表情，嘴唇張了幾次才小小聲地、畏畏縮縮開口：
「我也是老師通知我來的時候才知道悠仁他還活著的，其實我也不想瞞著大家的，但是……」
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她，野薔薇一下子心就軟了幾分，她聲音放軟了幾分：「但是什麼？」
伏黑惠已經從空弦的眼神中讀出來了，幫著她回答：「這肯定是五條老師的主意。」
野薔薇恍然大悟，長長哦了一聲，看向空弦的目光中透露出了幾分同情：「空弦你先起來，你肯定也是受害者，每次見我們的時候，你肯定也是很想告訴我們實情，但是迫於老師的要挾，你只能將所有的話都憋在肚子裡。」
她一下子就腦補出了空弦都想不到的答案。
空弦站了起來，作為一個曾經學渣在老師辦公室喝茶當飯吃的她，熟練運用一套裝可憐的神態語氣，再一次蒙混過關。
虎杖悠仁下意識也要跟著站起來，跪坐在地上腿有點麻了。
野薔薇嚴厲制止：「虎杖悠仁，沒叫你站起來！」
虎杖悠仁乖乖跪坐回去，抬起頭來，兩只大大的眼睛寫滿了委屈。
空弦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只能在心中默默為他祈禱。
伏黑惠冷漠看他：「所以說，其實你一直都藏在這裡看電影？」
野薔薇補充：「我們大家都在外面為你的死努力變得更強的時候，你一個人藏這兒看電影？還不用參加集訓！」
她可是有一陣子被熊貓轉的腦殼疼的！
虎杖悠仁委屈又老實：「沒有，老師也會過來和我一起看電影，雖然更多時候老師和空弦在一起。」
野薔薇突然想到什麼，錘子一敲，看向空弦：「空弦，你打電話給老師，讓他也過來。」
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空弦默默拿出了手機，撥通了熟悉的號碼，心裡想著那麼晚了老師一定睡覺了，手機說不定關機了。
看野薔薇的架勢，她希望老師來不了。
哪知道電話一下子就接通了，從裡面傳來了一聲懶散的喂。
語調微微上揚，帶著一點可愛的鼻音，顯然是被吵醒了。
空弦：「老師，那麼晚了打擾你實在是不好意思——」
電話那頭的人精神為之一振，湛藍的眼睛彎成了藍月亮，打斷她：「沒關系哦，如果是空弦的話，多晚打過來都沒關系哦，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老師可以立刻出現在你的身邊。」
野薔薇朝她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長話短說。
空弦接收到野薔薇的顏色，言簡意賅：「老師，我在地下室，急。」
電話那頭的人一愣，順便看了下時間，現在已經凌晨一點多了，深夜相約地下室，還很急，她的聲音聽起來也比平時軟些……該不會，該不會是那個吧！
她穿著白色的睡裙，露出的小腿白的像是羊脂玉，柔順的頭發披著，一張小臉清透卻紅到了耳根，嘴唇很粉……
五條悟剛想更進一步詢問，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野薔薇搶走了空弦的手機，掛斷。
「好了，現在就等老師過來吧！」她余光瞟見了被暫停了的電影，「我們邊看電影邊等老師來。」
虎杖悠仁第一個大聲：「好！」
正欲起身的他又被野薔薇的一個眼神看得直直跪坐了回去。
野薔薇嚴厲：「你跪坐著看。」
空弦分外同情的看了虎杖悠仁一眼，內心唏噓不已。
*
五條悟在衣櫃裡翻來翻去，站在鏡子前拿著衣服比了比，不一會兒床上便堆滿了衣服，他抓了抓頭發，分外難以抉擇。
每一件穿在他身上都是高級訂做的，都太帥了好難挑。
最後還是因為看了眼時間，發現就單單挑衣服就花了5分鐘，於是便閉眼拿了一件換上，心裡想著衣服也不是很重要，萬一等一下要脫衣服呢？
他嘴角肆意上揚，開始打理頭發，要不是因為時間緊，說不定還要先洗個澡。
還是不能讓女孩子久等的。
哦，他也有點急不可耐了。
通往地下室的路線他閉著眼睛都能走，規劃好路線，路上沒有障礙物的時候他就能用瞬移，因此他出現在地下室的時候，路上只花了幾秒鐘。
然後他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野薔薇，左邊沙發扶手上的伏黑惠，右邊沙發扶手上的空弦，以及跪坐在地上的虎杖悠仁。
他錯愕：怎麼和他想像中的有點不一樣？一定是因為他瞬移的方式錯了。
虎杖悠仁卑微的跪坐在地上，一手給伏黑惠遞可樂，一手給野薔薇遞爆米花，完全沒有心思看電影。
就因為他沒辦法看電影，所以第一時間看到了五條悟，嘴角揚笑：「五條老師！」
空弦下意識側過頭望去，燈光暗淡的門口，男人雙手插兜隨意站著，黑色襯衫的領口微微散開，露出的鎖骨精致性感。
似乎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完全不存在剛睡醒的炸毛，銀白的頭發乖順的垂著，發梢被昏黃的光線渲染，顯得有幾分浪漫。
那麼精致，空弦懷疑，難道老師晚上不用睡覺的嗎？
五條悟見她盯著自己好一會兒，嘴角自信揚笑，雖然他不太清楚為什麼地下室裡有別的不速之客，但表白這件事應該八九不離十了的吧！
不過她穿的也太隨便了吧，竟然是普通的連套睡衣，頭發好像也沒梳，怎麼看起來一點也不重視一樣。
不過還是很可愛的。
直到野薔薇凌厲的眼刀子刮了過去，五條悟才有些反應過來事情的不對勁。
野薔薇瞟了瞟五條悟，又瞟了瞟空弦，這兩人旁若無人的一直互相看著，她實在是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打破了不太對勁的氣氛。
她眼神犀利：「喂，五條老師，你就是隱瞞虎杖悠仁復活的主謀吧！」
五條悟這才清醒過來，空弦容易害羞，怎麼可能在人這麼多的時候表白！所以現在叫他過來——
他這才從空弦那復雜的眼神中讀出了一分同情。
五條悟看了眼面色不善的野薔薇，看了眼面無表情但高深莫測的伏黑惠，悟了。
他拍了拍手，嘴角揚笑：「驚喜吧！悠仁沒有去世喲！」
「誒？你們怎麼一點開心的樣子都沒有？」五條悟疑惑的問了句，下意識看向空弦，卻發現她朝著自己擠眉弄眼。
OK，眉目傳情。於是他朝她wink了一下。
空弦完全想不通為什麼老師會笑得那麼開心，他顯然沒有看清形勢，野薔薇和伏黑惠那麼黑著的臉難道看不懂嗎？
她只能拼命暗示，結果收到了老師的wink。
空弦安心了，想來老師已經明白了。
見五條悟一點隱瞞事情的愧疚都沒有，野薔薇額頭上的青筋凸了凸，伏黑惠搶先問：「所以你原本打算瞞著我們到什麼時候？」
「本來嗎？當然是打算在姐妹交流會的時候給你們驚喜啦，把悠仁包裝成一個禮物，先這樣子再那樣子。」他比劃了比劃。
空弦扶額，包裝成禮物？他是打算包裝成來自陰間的禮物嗎？
在五條悟來之前，野薔薇和伏黑惠已經向空弦了解了事情的經過，深知空弦也是被逼無奈瞞著他們，而主謀五條悟一點悔過的姿態都沒有，反而開心的出奇。
野薔薇一肚子質問的話都被氣的說不出來了。
空弦無奈的看了眼五條悟，作為助理的她要為老板說句公道話：「野薔薇，其實老師他也不是故意要瞞著大家的，就是想給我們一個驚喜，他的出發點也是好的。」
「雖然可能意外變成了驚嚇，但是悠仁不是還活著嗎？他還活著就是最好的事情。」
五條悟小雞啄米點頭，空弦說話的聲音真好聽。
虎杖悠仁小雞啄米點頭，久別重逢的感覺真好。
野薔薇頗是無奈的看了眼她，隨後嚴厲開口：「空弦你就是脾氣太好了，不要給老師犯錯找理由！」
伏黑惠也看了眼她，表示野薔薇說的對。
空弦被野薔薇嚴厲的聲音嚇到了，怕到時候又把她歸為了從犯的範疇裡，她可不想再跪坐在地上了。
於是只能委屈一下老師了。
她看了眼已經挪到自己身側依舊一臉開心的五條悟，抬手按了下他的肩膀，命令：「蹲下！」
五條悟迷茫的看了眼她，隨後乖乖的蹲在了虎杖悠仁的旁邊。
「老師，你知道野薔薇和惠惠因為虎杖悠仁出事傷心難過了多久嗎！」空弦學著野薔薇的樣子，擺出了一副嚴厲的姿態。
「他們每天茶不思飯不想這一個月都瘦了！本來野薔薇一天能喝三杯奶茶，就因為悠仁出事，她只能喝一杯，惠惠一頓三碗飯縮減成了一碗三頓飯！」
野薔薇看她：「你胡說，奶茶喝多了熱量多要保持身材。」
伏黑惠扶額：「別亂說話。」
空弦嚴厲的看了他們兩眼，用眼神警告他們不要插嘴，她接著說：「這麼大的事情是能瞞著大家的嗎？首先是悠仁，雖然你的出發點是好的，想要悄悄復活，驚艷所有人，但你還把不把大家當成生死與共的伙伴？復活的事情都不說害所有人為你難過！」
「還有你，五條老師，雖然你的出發點是好的，想要瞞過高層的人，但是你把消息告訴大家又沒有什麼，大家都會保密的，還想著把悠仁包裝成禮物？哪來的冷笑話要緩解全球變暖嗎？」
「……」
五條悟乖乖的蹲在了虎杖悠仁的旁邊，乖巧的雙手放在膝蓋上，悄悄抬眼看她。
雖然她說話的聲音比平時強硬些，但是表情還是軟乎乎的，說到激動的時候小臉還會鼓起來，微微泛著粉紅，一點都沒有訓人的感覺。
這樣的她，有種新奇的感覺。
虎杖悠仁乖乖挨訓，他覺得空弦說的真有道理，他就是一個罪人。
一旁完全插不上話的野薔薇側頭看向伏黑惠，小聲：「沒看出來空弦那麼嚴厲，她肯定早就想告訴我們虎杖復活了的事，瞞了我們那麼久，她心裡肯定也很難受。」
伏黑惠：「她能說就讓她多說點。」
空弦激情發言，她的想法很簡單，只要她多講點廢話拖點時間，在時間大法下，野薔薇和伏黑惠就不會生氣了。
果真沒過多久野薔薇不生氣了，反而有點同情地上蹲著的兩個人，她拍了拍空弦：「空弦你太嚴厲了，算啦算啦，事情大家都已經了解了，就原諒老師和虎杖吧！」
伏黑惠也看她：「行了，時間不早該回去睡覺了。」
空弦深呼吸，一口氣講了太多的廢話她也有點口干舌燥了，果然『搶走他們要說的話，令他們無話可講』是一個不錯的計謀。
虎杖悠仁連忙站了起來，走到伏黑惠和野薔薇旁邊，攬著他們的肩膀：「我不是有意瞞著大家的，這段時間害你們為我傷心真對不起。」
野薔薇甩開肩膀上的手，哼了一聲：「誰擔心你啦！」
伏黑惠看了他一眼：「人沒事就好。」
另一邊的五條悟絲毫沒有要站起來的打算，看著面前的女孩，聲音就像是小孩子撒嬌一樣：「空弦拉我一把好不好？」
「蹲太久了，腳有點酸。」
空弦詫異：「久嗎？不過十分鐘吧！」
雖然有點迷惑，但她還是半彎下腰，乖乖的伸出了手。
五條悟笑著拉住了她的手，借了點力，站了起來。
拉住她手的同時，反手就扣上了她的手背，這樣子她的手就被包裹住了。
空弦也沒覺得被握住手有什麼不對，可能是由於這是經常性的行為，習以為常了。
虎杖悠仁、伏黑惠、野薔薇三人在前頭走著，五條悟下意識放慢了腳步，這樣子他和空弦就落後了一段距離。
五條悟假裝漫不經心的問：「空弦，你打電話給我就是因為虎杖悠仁的事情，而不是別的？」
「現在可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了哦，他們都聽不見的。」
他可是刻意與悠仁他們拉開了距離，現在就只有兩個人了，她總可以表白了吧！
第37章
空弦微微抬頭, 略有些狐疑的看他。
雖然夜很深，但由於靠得很近，她能清晰的看到老師優秀的面部線條, 還有眼睛裡是藏不住的笑意。
她打電話過去不就是為了虎杖悠仁的事情嗎？難道還有別的？她怎麼不知道？
「老師, 我打電話就是告訴你虎杖悠仁復活被發現了的事。」頓了一下，她補充，「是西宮桃夢游發現了的, 不是我告訴他們的。」
「不是這件事哦。」五條悟又放慢些腳步, 「剛才在地下室的時候, 悠仁的事情已經說過了。」
那還能有什麼事？大晚上不睡覺跑地下室她也很痛苦好嗎？空弦思考了一下，回憶了一遍在地下室發生的事情。
她恍然大悟：「老師，對不起, 我不應該強迫你蹲下去的, 肯定是因為那時候我太困了頭腦不清醒, 你就原諒我吧！」
真是個笨蛋。
五條悟略有些無奈的看了眼她：「原諒你啦原諒你啦。」
「但不是這件事哦。」
那還能有什麼事？空弦再一次回憶了一遍在地下室發生的事情，順便把自己說的話也回憶了個七七八八。
她恍然大悟：「老師, 對不起, 我不應該用嚴厲的語氣對你說話的, 那都是我的胡言亂語, 你是人民的好教師, 你做什麼都是對的。」
嚴厲的語氣？五條悟想了想, 那個時候她也不嚴厲吧！看他的時候眼睛比平時更圓些, 小臉也鼓起來粉粉的, 是另一種方式的可愛。
他輕笑一聲：「老師不介意你嚴厲的對我哦。」
空弦打了個寒顫，她總覺得老師那一聲輕笑有些意味深長, 聲音還帶著詭異的寵溺。
偷偷看了眼他, 卻發現老師看起來挺正常的樣子。
在心裡松了口氣, 抬頭看前面路的時候，卻發現已經離悠仁他們好長一段距離，那三人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了。
她扯了扯老師的手，快步走到了前頭，催促：「老師我們快點跟上去吧！」
耳邊卻傳來了懶散到骨子裡的聲音：「剛才蹲的我腿好酸啊……」
扯著五條悟手的空弦詫異，回頭看他：「老師，你該不會……骨質疏松了吧？」
嘴角的笑容在一秒凝固，她不僅沒有要表白的覺悟，甚至還說他骨質疏松？他才28並且天天鍛煉，怎麼可能會骨質疏松！
忽然間又想起出差回來時聽到的那聲『爸爸』，不禁懷疑，她果然是嫌棄他年紀大！
五條悟索性停下了腳步，微微蹙眉：「你是嫌棄我年紀大嗎？」
他一停，牽著他的空弦也被迫站在原地，依舊是保持著回頭看他的姿勢，見著他臉上已經收起了笑容，似乎有些不高興了。
可是她沒說他年紀大呀！真是莫名其妙的不高興。
空弦仰頭看他：「老師才二十八歲，哪裡年紀大了，只不過蹲一會兒腿就酸了……」
她忽然想到，應該並不是因為骨質疏松腿酸，而是因為出差連夜的操勞，即使是咒術界最強的老師也有可能身子吃不消。
她漂亮的臉上浮現出憐愛：「老師，你出差辛苦了，以後我會和你一起出差，我可以照顧你的。」
被他握住的手軟軟的，她的臉上也是充滿了寵溺，聲音也是軟軟糯糯的，五條悟耷拉下來的嘴角不自覺揚起，心裡不禁雀躍。
好，很好，終於說到點子上了，照顧呀，她要照顧他！
他也會照顧她的，畢竟她看起來那麼小小一只，可不能被別人欺負了。
五條悟期盼的看著空弦，那接下來總該是表白了吧！都答應要照顧他了。
空弦說完，就扯了扯五條悟的手，打算盡快追上前面的三人，結果她拉了拉，沒有拉動，又回頭一臉迷惑看他。
五條悟原地不動，拉著她的手。
真是笨死了，她怎麼就那麼害羞，說一句喜歡又不會怎麼樣！算了，還是提示一下吧。
他輕輕開口：「空弦，這時候你不是還有別的話要對老師說的嗎？」
空弦覺得煩死了，一晚上的覺不睡現在還被拉扯著回不了房間，她還有什麼話要說？一晚上她說的話已經夠多了的吧！老師怎麼耳朵就不長繭呢？
她看著他，從精心打扮過的頭發，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膚襯托櫻花□□人的唇，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最後落到了他蒼藍的眸子裡。
難道又想聽她誇他？不至於吧，老師也太喜歡聽彩虹屁了吧！都可以給他吹上天了。
五條悟見女孩傻乎乎的盯著他，空氣焦灼又熾熱，實在是控制不住了，他長臂一攬，從後面一把摟著她鉗進懷裡，將頭埋進了她軟軟的脖頸。
兩人身影交纏，像極了熱戀中的情侶。
空弦踉蹌的跌進了他的懷裡，傻了眼。
她的後背緊貼在他的胸口，溫暖的體溫順著薄薄的睡衣傳遞到全身，空弦覺得後背滾燙一片，而更為滾燙的，是脖頸處的溫度，帶著男人的呼吸，一陣一陣還有點酥麻的癢。
老師該不會腿酸到站不穩需要靠著她吧！不至於累成這樣吧！早知道就不讓他蹲下了，她可以代為受過！
就不能說一句喜歡我嗎，笨蛋。
埋進她脖頸的五條悟實在是忍不住小聲喊了句笨蛋。
這聲笨蛋仿佛只是氣聲，輕飄飄的蹭過脖頸處敏感的肌膚，空弦被刺激的隱隱有點發麻。
靠得太近了，即使聲音太小也聽得見。
空弦也不知道怎麼說錯話惹他不開心了，竟然罵她笨蛋！？
於是她義正言辭的大聲反駁：「我不笨！」
走在前頭的三人剛聊到空弦，恰好又聽到她的聲音從遙遠的身後傳來，三人齊齊回頭。
夜空上的雲霧撥開，彎彎的月亮灑下一片皎潔，他們便見著後頭兩人的身影交疊在一起，尤其是落在男人頭上的月光，白的溫柔。
「磨磨唧唧什麼。」野薔薇小聲嘟囔了句，仔細定睛一看，卻見著空弦被老師環住了，縮在懷裡的她顯得格外嬌小脆弱。
野薔薇惱了，大喊一聲：「五條老師你不要綁架空弦！」
虎杖悠仁本來還覺得兩人的姿勢很是曖昧，現在聽了野薔薇的話，醍醐灌頂，他大聲喊：「五條老師，你放開空弦，有什麼事情就衝我來！」
伏黑惠實在是困了，睡眼朦朧的眨了眨，看了一眼：「他們不是在綁架吧？」
聽到了野薔薇和虎杖悠仁的話，綁架？空弦悟了。
突然間渾身都有了力氣，抬起手肘推了一下身後的人，快步朝著前面跑去。
手中的人跑的飛快，五條悟摸了摸被她輕推一下的腰側，略有些懶散的抬頭一看，女孩已經和悠仁他們三人肩並肩了。
嘖，怎麼還那麼害羞。
等一切都結束後已是深夜，虎杖悠仁終於不用再睡在地下室，他一路興衝衝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門，卻見著房間裡空蕩蕩的，就像是剛來時見到的一樣。
他驚訝：「我、我那麼大一張大表姐海報呢！」
路過的空弦一怔，慢悠悠打了一個哈欠：「好困呀，明天還要上課。」
五條悟一聽，也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要不明天就不上課好了，歡迎悠仁回來，舉辦一個歡迎會！」
空弦贊同的點了點頭，辦歡迎會的話就又可以向京都校的同學售賣奶茶了，最近銷量不錯，尤其是禪院真依，一天能喝三杯！
虎杖悠仁便見著空弦和老師有說有笑的走了，他完全就沒有機會問空弦他的海報哪裡去了。
應該是被空弦怕時間太久了上面積灰，被妥善的保管起來了吧！她向來心細。
*
因為虎杖悠仁的歸隊，今天下午接到通知不用上課了，東京和京都兩校的學生面對面坐在長桌前，空弦看著桌面上的奶茶，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今天又賺了京都校一筆。
作為今天的特別來賓，先是虎杖悠仁站起來發言：「大家好，我叫做虎杖悠仁，就是廣為人知的宿儺的容器，喜歡看電視，不挑食，力氣大運動細胞發達。」
空弦最是捧場，率先鼓起掌來：「好！」
隨後東京校的各位被帶動著劇烈鼓掌，而另一邊則傳來稀稀落落的掌聲，尤其是西宮桃，她昨晚上被嚇得不清。
正在吸溜奶茶而反應慢了一拍的東堂葵在最後鼓起掌來，隨後開口：「你好，虎杖悠仁，請問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
來了來了，日常檢查性|癖的東堂葵來了，空弦到現在都記得他和狗卷學長見面的場景，雙方互相被對方逼瘋。
——狗卷棘，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
——木魚花（拒絕回答）
——木魚花是什麼？你喜歡長得像木魚花的女人？
——鰹魚干（不是）
——原來你喜歡海鮮味的女人？！
——……
虎杖悠仁一愣，看向東堂葵，隨後露出一臉自信又陽光的笑容，聲音響亮：「那當然是大胸大屁股的女人！」
東堂葵一愣，激情拍桌，面露狂喜神色，聲音響亮：「摯友，你就是我的摯友，這麼多年來我遇到了這麼多無聊的男人，虎杖！簡直就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虎杖悠仁了然，他已經從東堂葵身上感受到了摯友的光，他同樣激動：「摯友！我收藏了一些大表姐的海報，等我找到了就分享給你！」
東堂葵激動：「你知道小高田嗎！雙馬尾一米八胸大屁股大，我的夢中情人！後天有她的握手會，我邀請你一起去！」
「好好好！」
「……」
其余人面色復雜的看了眼相談甚歡稱兄道弟的兩人，他們已經單獨被劃分在了一起，兩人緊緊握住對方的手，陷入了忘我的兄弟相認環節。
當空弦聽到『海報』兩個字的時候急速低下了頭，她騙悠仁說海報被收起來了需要時間找一下。
她昨晚連夜買了一堆大表姐的海報，高價收購，破費了。
後悔不已，當初她怎麼就燒海報燒的那麼起勁？幸好伏黑惠也燒了碟片，兩人互相圓謊。
熊貓見他們聊的那麼開心，有感而發：「那你們女生都喜歡怎樣的男人呢？」
野薔薇嘀咕了句無聊便去喝奶茶。
禪院真希看了眼他，也小聲罵了句無聊。
禪院真依快速吸溜奶茶，沒工夫看他。
三輪霞也只關注於奶茶，從而沒發現機械丸灼灼的目光。
西宮桃太小只了，熊貓自動忽略了她。
於是熊貓熱切的目光落在了空弦的臉上，聲音親切：「空弦，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正在看大表姐海報物流的空弦一愣，緩緩抬起頭來，便對上了熊貓一雙期盼的大眼睛。
他的眼神實在是太熱切了，並且被其他人無視了的熊貓顯得格外可憐，空弦覺得還是回答他一下好了。
熱心群眾空弦回答：「我喜歡的人嗎？我對男人沒有什麼多大的要求。」
采訪者熊貓急切的問：「多小的要求？」
之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空弦支著腦袋快速想了下，認真回答：「就只有三點要求。」
所有人都用余光看向了她，包括日常遲到站在門外剛想進來的五條悟。
八卦是全人類的天性。
采訪者熊貓更加急切：「說說說！」
空弦認真又真誠的回答：「第一點，年齡差最多差三歲，上下差六歲，如果年齡差太大的話就會有代溝，比我小太多的話，說不定心智不成熟還要我照顧，比我大太多的話，雖然成熟但說不定很無趣，不太好溝通。」
所有人都默默的點了點頭，這個要求不過分。
除了站在門口年齡差接近十歲的五條悟。
「第二點，身高最好在170到185之間，湊個整數180最好，我身高165，是不太能接受比我矮的男生，當然太高的男生也不行，一米九的話腦袋都要頂上天花板了太有壓迫感了。」
所有人都默默的點了點頭，這個要求不過分。
除了站在門口一米九腦袋捅上天花板的五條悟。
「最後一點，就是不要來自太大的家庭，家族裡面人多那麼人際關系就復雜，還會鬧各種各樣的矛盾，當然像我這樣子無父無母是最好的，沒有什麼家庭的糾紛，隨心所欲的生活。」
所有人都沒有點頭，這個要求好像有點高。
采訪者熊貓幫大家提出疑問：「無父無母那不就是孤兒嗎？這個要求有點高吧！」
空弦支著腦袋思考：「好像是有點，只要不是來自什麼很大的有幾十人的大家族就好了，普通家庭就行。」
站在門口五條家主五條悟直接就將門給扯了下來。
所有人都被門壞了的聲音驚了一下，齊齊望了過去，便見著五條老師的臉上陰雲密布。
五條悟上前扣住了空弦的手腕，勁道有些大，空弦稀裡糊塗就被拖走了，滿臉迷惑，但也只能隨著他的步子被拖著。
同樣迷惑的還有房間裡的其余眾人。
？發生什麼事情了？有緊急任務要出差？老師怎麼可以這麼粗魯！
空弦微微仰著頭看他，卻只能看見滿是白發的後腦勺，似乎是被氣的生了一頭白發。
她問：「老師你輕點行嗎？拽的我手腕有點疼。」
五條悟滿腦子都是身高一米八年齡差不超過三歲最好無父無母。
他覺得自己被針對了，身高一米九年齡二十八五條家家主的他簡直就是完美踩雷呀，她完全就是照著他反方向說的！
難道她不喜歡他了嗎？
見老師好像沒有聽見一樣拖著她不知道去哪裡，空弦實在是受不了了，另一只手攀上了他的手腕，聲音大了些：「老師你輕點，你捏的我手腕疼！」
五條悟這才像是如夢初醒一般的放開了手。
抬起她的手臂仔細查看，她皮膚奶白，剛被他扣住的地方，已經泛起了紅。
他也不想道歉，只是揉了揉，心裡卻想著她活該，誰讓她說什麼身高一米八年齡差不超過三歲最好無父無母。
這麼苛刻的要求，不就擺明了五條悟除外嗎？
四周詭異的安靜。
一道陰影落在自己頭頂，空弦感到手腕被揉了揉，悄悄看他。
卻見著他一臉不開心的樣子，眉頭都還微微皺著，就好像是喝了檸檬汁。
好家伙，肯定又是莫名其妙鬧別扭了，最近也不知道老師究竟怎麼了，總是莫名其妙生氣，難道是更年期提前了？昨晚還綁架她。
她也懶得哄了，煩死了，毀滅吧！
最終還是五條悟打破了詭異的安靜，他垂眼看她，先是拋出了第一個要求：「你剛才說喜歡年齡差三歲的男生？」
眸子不是往日裡的湛藍，此時倒有些像暴風雨時翻滾的天空。
空弦點了點頭，輕快回答：「是呀！」
她覺得自己找男朋友的要求也不是不可以和老師說的。
是個頭！
五條悟二話不說拉起她另一只手腕，只不過這次力道放輕柔了些。
空弦來不及反抗，也沒看清男人的神色，只覺得他臉色深沉的可怕。
莫名其妙，不想哄了，毀滅吧！
她不自覺隨著他的步子進了個屋子，五條悟松開了禁錮她的手。
結果空弦正打算環顧四周看看被帶到了哪裡，可關門的瞬間，男人突然反身將她抵在了門上。
第38章
被拽了一路也想了一路, 空弦覺得可能是最近老師工作多壓力大，再加上虎杖悠仁復活的事情被高層的人知道了，所以他才心情不好。
為咒術界賣苦賣力全年無休, 到處出差，結果高層的橘子還明裡暗裡針對他。
她昨天看到老師的出差表了, 被排得滿滿的。
算了吧, 還是不要毀滅吧，老師太可憐了, 哄哄吧, 哄哄總會好的。
她可以乖乖的做心理老師為他紓解郁結。
結果一個恍惚，就被他壓在了門上, 後背緊貼著門, 不用偏頭就能感受到旁邊橫著的手臂。
心跳漏了一拍。她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個姿勢曖昧的犯規了。
五條悟極具壓迫性的圈著她，一手撐著門, 居高臨下的看她。
她雙手乖順的扯著衣服下擺, 看起來就像是一只掉進了陷阱的兔子。
空弦略帶不解地抬起頭, 恰好五條悟那雙藍寶石一樣的眸子也正看著她，目光交彙的那瞬，空弦突然間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老師看起來有點凶，都不笑了。
五條悟便見著女孩用迷惑不解的眼神看向自己, 懵懂的就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忽然間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明明是她先喜歡的，結果又說什麼一米八年齡差三歲最好無父無母。
是她覺得他不會喜歡她嗎？可是五條悟覺得自己已經表現的夠明顯了呀。
五條悟湊近了些，空弦便看著那一張漂亮的臉靠的越來越近, 她想往後避開些, 然而後腦勺抵著堅硬的門。
他的氣息明顯有點不穩, 溫潤熾熱的吐息就在她的面上：「你喜歡一米八的？」
啊？就這？空弦想到在路上老師也問是不是喜歡年齡差三歲的，想來在教室裡和熊貓的采訪被聽到了。
她認真回答：「沒有強制一米八，就不要太高也不要太矮。」
說到太高，五條悟一下子就想到她說的『一米九腦袋都要捅破天花板』，面色不由暗了下去。
慵懶的聲線帶著意味不明的喑啞：「一米九高嗎？老師站著天花板沒有被捅破呀。」
空弦終於有了危機意識，她方才說一米九站起來就給天花板捅個窟窿，而老師恰好一米九多，她簡直就是背地裡說壞話被當面抓住的典範。
她乖順的笑了笑：「老師，我剛才就開個玩笑，一米九很好，安全感十足，我的意思是，有你在天花板塌下來都不怕。」
「是嗎？」他輕輕笑了笑，「那你喜歡一米九的嗎？」
空弦完全沒有仔細思考這句話的意思，下意識狂點頭，語氣輕快：「喜歡喜歡，喜歡極了。」
五條悟悄悄笑了，他就知道她其實喜歡一米九的，只不過一米九的身高實在是太明顯了，不就擺明了她喜歡五條悟嗎？所以她只好在同學面前撒了個小謊。
一點也不笨嘛。
可是他又想到了年齡差，在路上問她的時候，她也是毫不猶豫的點頭了。
天天誇他年輕，結果卻又說只接受年齡差三歲的，直接說年齡差十歲也不會引起別人懷疑，真是個笨蛋！
「喜歡年齡差三歲的男生？」輕挑了下眉，緊緊盯著，「不覺得這樣子太局限了嗎？老師還很年輕的對吧！」
不知道又被五條悟在心裡稱呼笨蛋的空弦，只覺得他呼出來的氣息吹得臉龐癢，她悄悄抬手擦了一下臉，卻在手指觸摸到臉頰時怔住。
她的臉，好像有點燙。
她好像，在不知覺中，害羞了。
艸，在老師面前臉紅是什麼鬼！這也太社會性死亡了吧！
五條悟沒聽見她的回答，反倒見她一只手摸著臉，一臉傻乎乎的樣子，一團紅暈在白皙的臉上渲染開來。
他勾住了那只手，重復問題：「是覺得老師年齡大嗎？」
指尖被勾住，兩人間的空氣似乎都變得沉悶灼熱了起來，空弦幾乎想要落荒而逃，心跳的快要衝出胸膛，全身血液飛速流動。
完了，她臉紅的樣子肯定很搞笑，要被笑死了。
社會性死亡令她彩虹屁都忘了拍，只是干巴巴回答：「不大。」
五條悟見她被渲染成一片粉紅的臉頰，想要她逗一下：「哦？其實老師年齡是比你大了些啦，不過——」
「不過包括年齡，哪裡都大哦。」
哪裡都大？空弦強迫自己不再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臉上，而是思考了一下他話裡的意思。
她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是是是，老師的眼睛也很大。」
五條悟實在是被她乖順又認真的表情笑到了，小聲罵了句笨蛋。
哪裡是眼睛大呀，雖然說他眼睛的確大。
空弦又聽到了一聲笨蛋，她也不知道最近怎麼惹他不開心了，還是說自己做錯了什麼真變笨了？
不至於吧，他出差的時候她可乖了，就出去接了拆遷單而已。
五條悟終於要問到第三點了，他想了想，這點好像根本不是大問題，只要有足夠優秀的年輕人，五條家家主他可以不當。
但他還是問了：「你喜歡孤兒？」
正有些分神計算拆遷款的空弦一愣，怎麼感覺老師問的問題怪怪的，她只是喜歡來自普通家庭的人，哪裡是喜歡孤兒呀。
於是她迅速搖頭：「不，我不喜歡。」
五條悟見她沒有一絲猶豫，心裡想著，果然吶，果然第三點她就是胡說的。
他笑了笑，小聲：「果然還是喜歡年齡差十歲一米九來自五條家的我。」
空弦有些納悶了，導致這句小聲的話她壓根沒聽清。
她想，老師怎麼那麼在意她找對像的標准？她現在還未成年又不急，老師管的真寬呀！
小聲抱怨了句：「老師你管的真多。」
哪知道這句抱怨直接被聽成了撒嬌，五條悟撐著牆的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笑著：「是是是，我管得多。」
頭上落下了一只大手，空弦忽然反應了過來，老師今天問這些完全就沒有毛病。
他之前可是警告過她『校規第一條，禁止早戀』的，他今天問那麼多，不就是想讓她斷了早戀這個念頭嗎？
於是她重重的點了下頭，認真：「老師，你放心吧，我不會早戀的！」
五條悟一怔，完全沒反應過來她的腦回路，下意識誘惑：「沒呀，你可以早戀。」
空弦知道老師這是引誘她犯罪，她是絕對不會上當的。
「不，我絕對不會，校規第一條禁止早戀，我絕不會觸犯校規的！」
五條悟這才想到當初誤會空弦喜歡虎杖悠仁時，自己瞎編了一條校規。
「老師騙你的，高專可沒有什麼禁止早戀的校規哦。」他笑了笑，湊近了些，「空弦早戀的話，絕對是被允許的。」
他忽然間明白了，怪不得她一直不表白，就是因為太乖了，心裡一直記掛著那條莫須有的校規。
反倒是他的錯了。
好家伙，原來是騙她的，可是就算這樣，空弦也沒有什麼早戀的欲望。
戀愛傻三分，談戀愛只會影響賺錢的頭腦。
她保證：「老師，就算被允許早戀我也是不會早戀的，放心吧，成年前我絕對不談戀愛。」
心裡想著，成為富婆前絕對不談戀愛，等有錢了，什麼樣的男人都會有。
五條悟愣了一下，他還以為她思考了那麼久終於要表白了，好家伙，竟然說成年後再表白！
他開始算要等多久。
空弦轉學前休學過一年加上本來就是悠仁的學姐，今年已經十七了，她生日是在平安夜，現在才七月份，所以還要等半年！
嘖，她怎麼那麼有耐心的，他都快等不及了。
「老師。」空弦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咬了下唇，實在受不了了，「你靠我太近了。」
等不及了的男人非但沒有往後退一步，反而又低頭湊近了些，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五條悟嗓音低啞，湛藍的眸子卷起了風。
「這麼有耐心？」
被他指尖觸碰的皮膚就好像燙壞了一樣，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壞了空弦，靠得太近，彼此身體的熱量都在空氣中交纏。
她驚得睜大了眼，老師誇她有耐心？什麼鬼嘛，怎麼好端端誇她，還有呀，誰誇人的時候捏下巴的呀，這個動作很有壓迫感的。
就在空弦思考怎麼回應這句誇獎的時候，突兀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空弦立馬回答：「老師，你的電話！」
見女孩害羞的紅暈一路從臉頰渲染到耳廓，就連催他接電話的語氣都是急促的。
不合時宜的電話鈴聲叫囂著，五條悟輕輕嘖了一下，松開了捏著她下巴的手。
空弦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捂著自己滾燙的臉頰，她覺得自己肯定要被嘲笑死了。
她平時也不是容易害羞的人呀，怎麼會臉那麼紅，並且還是在敬重的老師面前。
這也太蠢了吧，怪不得老師罵她笨蛋。
是禪院直毘人的電話。
禪院直毘人是禪院家家主，一個老派的保守老頭。
身前沒有五條悟擋著，視線開闊了起來，空弦這才有機會開始打量自己究竟被老師帶到了哪裡。
她只是簡單的往室內瞟一眼，就發現這是老師的房間了。
這床真大，果然是一米九該有的訂制床。
空弦也沒聽老師的電話，視線落在了床邊的辦公桌上，桌上的電腦屏幕亮著。她心裡又對五條悟憐愛了幾分。
果然是一年無休的最強咒術師，成為最強的同時也擔負著最強的工作量。
五條悟一邊接電話一邊看她，卻發現她一直瞅著辦公桌上的電腦，一邊瞅著一邊搖頭，笨蛋一樣。
他接到上層的電話，又要出差了。
空弦無意間聽到什麼『北海道』、『出差』這樣的字眼，一下子就明白這個電話又是催著工作的，視線從辦公桌上移開，看向還在打電話的五條悟。
一想到老師才剛回來又要出門，空弦想著老師也太累了，助理的出差補助她可以不要了。
她小聲憐愛：「老師，咒術界又不是就只有你一個人，別去出差了，拒絕掉。」
本來想著帶空弦一起去北海道玩的五條悟一聽，下意識乖乖大聲拒絕，掛斷了電話。
被懟了句『要去你自己去』的禪院直毘人一臉懵逼，隨後破口大罵目無尊長。
五條悟放下手機，一低頭便見著空弦正微笑看著他。
她的臉已經不紅了，空氣中粉紅泡泡也都消失殆盡。
破電話真是壞事。
「老師。」空弦仰頭看他，「我來幫你重新看一下出差表吧，高層的人又不是吃白飯的，什麼大大小小的咒靈都讓你去，你也要休息的。」
果然是覺得他出差累心疼了，這還沒開始交往就心疼他要照顧他了。
五條悟笑著回了句：「好。」
空弦覺得老師這個笑容就像是開心過頭了一樣，比窗外透過來的陽光還要明晃晃的。
*
空弦坐在辦公桌前，點開近期的出差表，映入眼簾的是密密麻麻的出差任務。
她對這份表格其實並不陌生，作為助理的她已經分門別類整理過了，只不過她只是將所有工作按照時間地點整理，而沒有pass掉任何一個。
老師總是說交給他就好。
就像是個機器人，核心不會累的機器人。
空弦點開表格，直接按照勞務費從高到低排序，看了眼排名第一的任務報酬，替老師滿意的點了點頭。
雖然說老師不差錢，但是錢總歸是越多越好。
隨後她按照勞務費從低到高排序，她看了眼報酬最低的任務，忍不住抱怨：「特級咒術師就是來解決特級詛咒的呀，這什麼二級詛咒需要老師出動嗎？」
坐在床沿蕩著腳的五條悟看著她，大聲：「不——需——要——」
雖然說和空弦一起出差不錯，但是一起待在學校會更不錯。
光聽聲音，就能感受到三歲小孩的幼稚。
空弦瞟了他一眼，便見著五條悟歪頭看著她，笑得露出了小小虎牙。
「那老師，上面有聯系人的電話，我打過去幫你拒絕掉吧！」
五條悟大聲：「行——」
空弦剛按了幾個數字鍵，忽然想到這上面的聯系人極有可能與上層有關，她作為一個小嘍啰是不能得罪上層的。
於是她換了一個沒用過的電話號碼，接著撥。
「等等！」五條悟突然想起來什麼，長臂一勾，握住了女孩的指尖。
空弦狐疑看他：「怎麼了？」
五條悟微微眯眼，狡黠一笑：「左邊抽屜裡有一個變聲器，空弦你用那個，可以變成伊地知的聲音。」
空弦秒懂，挑眉笑了一下，抬起手和老師擊掌：「干得漂亮！」
渾身散發著惡作劇的快感。
她果然在抽屜裡面翻出了變聲器，甚至還發現有夜蛾校長，娜娜明老師等等的變聲器。
老師果真是惡作劇達人。
稍微調試了一下，聲線果然就變成了伊地知的，就算是伊地知本人聽見了也要懷疑。
空弦撥通了第一個號碼，冷靜的開口：「你好，我是五條先生的助理伊地知，是這樣子的，我們咒術界沒人了嗎？就這麼一個小小的一級咒靈還要拜托五條先生？我們五條先生可是很忙的，這二級咒靈煩請找個二級術師。」
電話那頭的人聽出了滿滿的嘲諷，然後就被掛斷了。
五條悟捂著肚子在床上憋著笑，剛想開口說話，便見著空弦對他搖了搖手指，示意他安靜。
她很快就撥通了另一個號碼：「你好，我是五條先生的助理伊地知，你們都是群廢物嗎？一級咒靈都沒辦法解決，咒術界要是敗落被咒靈統治一定有你們的功勞，一個個的躲起來當縮頭烏龜沒得到鍛煉，什麼事情都要五條先生出手，以為自己是城堡裡的芭比公主嗎？」
「我們五條先生要去解決特級詛咒，這個一級咒靈煩請找個一級術師，如果找不到的話，我可以幫你介紹哦。」
五條悟笑得肚子有點疼，雖然他知道空弦一直很能講話，但是像這樣一板一眼的說話還是頭一次，還是用伊地知的聲音說出來的。
又搞笑又可愛。
「……」
空弦重新整理了下表格，最後只有零零散散幾個任務了，她將筆記本端給老師過目。
「老師，你看，這幾個都是刪選結束後留下的。」
五條悟摸了摸下巴，難得認真的看著表格裡面的內容，的確被縮減了絕大部分，然而有一個任務在『特級任務』、『未知等級任務』中格外顯眼。
「這個海鷗學院不可思議只是二級任務，也可以用來鍛煉年輕的咒術師。」
空弦記得這個任務，很久前野薔薇也提過要一起去，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出現在老師的出差表裡，但——
這個任務給的實在是太多，她完全無法拒絕。
空弦期盼的看他：「那就用來鍛煉我吧，老師。」
五條悟看著她亮晶晶的眸子，摸了摸她的頭：「行！」
空弦覺得『摸頭』這一個動作有必要早日加入收費範疇。
於是在這一天，各地咒術機構都接到了這麼一則宣稱來自伊地知的電話，而當他們回撥過去的時候卻是空號，而當他們打電話給伊地知的時候，則被告知他沒打過電話。
這是伊地知接電話接到吐血的一天，而當他迷惑的想要打電話給五條悟時，卻先是接到了五條悟的電話。
五條悟：「喂，是伊地知嗎？我剛才接到通知說你幫我拒絕了很多任務，那我接下來是不是可以放長假啦？真是輕松呀，你做得很好！」
空弦捂著肚子在床上憋著笑。
被誇贊『做得很好』的伊地知老淚縱橫：「是是，謝謝五條先生，我會繼續努力的。」
他終於得到老板的認可了。
然而等他掛完電話後，忽然意識到有哪裡似乎不對勁。
*
空弦喜滋滋的回到了房間，今天下午玩得很開心，尤其是打電話給任務聯系人的時候，聯系人完全就反駁不出一個字，好爽呀。
她日常關注新宿、澀谷、原宿等地方的店鋪租金，她已經不指望咒術高專能夠擴招在學校裡開奶茶店了，還是將目光投往大市場吧！
從農村走向城市。
不過最近賺京都校的錢還不錯，三輪也加入了賣奶茶的行列，說是回京都的時候可以賺錢。
有遠見，多一項技能多一點出路。
看完了租金，她開始准備《鄉村致富計劃2.0》，總體的策劃已經做好了，只要被批准了，就可以進行前期的宣傳了，然後還要上網買一些物資。
她草擬了一些宣傳標語，只要一被批准，她就可以大肆宣傳，勢必讓咒高走向更為廣闊的天空！
揉了下眼睛，有點困了，周末答應了開車帶悠仁和東堂一起去小高田的握手會，順便還要和順平一起去銀行開卡，順平還要回家裡看望媽媽。
回憶了一遍周末的安排，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砰的一聲，夢中的空弦聽到了關門的聲音，與此同時，一道陰影落在了她的頭頂，將她圈的無處可逃。
她微微仰頭看了一眼，直直撞上一雙湛藍肆意的眸子。
她夢見老師將她抵在了門口，是今天下午發生過的事情。
那接下來就是詢問早戀的二三事了，已經知道事情接下來發展的她淡定從容，絲毫不慌。
然而面前的男人一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半俯下身，另一只手抬起，捏緊她的下巴，輕輕摩挲了一下。
灼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在她的臉上，潔白的睫毛根根分明，只要再湊近些，嘴唇就要碰到了。
空弦傻眼，好像下午沒靠的那麼近，不是這麼展開的。
他看著她因為震驚而微張開的唇，嗓音低啞，眸色熏染了幾分欲意，「你怎麼還不表白呀？」
重重的吻了下去。
第39章
空弦腦子裡還在想『你怎麼還不表白』是什麼意思, 醇厚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她腦子一麻，呼吸瞬間彌亂了。
濕熱溫潤的觸感貼上了唇。
她被嚇得腿軟了, 下意識攀上了他的手臂才不讓自己摔倒。
她想往後躲去，可後腦勺貼著的是堅硬的門板，想往旁邊偏去，可下巴卻被緊緊扣住。
空弦驚恐的睜大眼，目之所及的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張臉，潔白的睫毛垂下落下一片鴉羽。
她閉上了眼睛，腦殼嗡嗡的響。
五條悟用手摸了摸她耳垂, 半俯著身吻住她的唇，輕輕碾磨了一下, 含住唇瓣，柔軟的, 溫潤的, 他甚至探出舌尖在她唇縫間輕舔。
然而在那濕熱的舌尖探進來的那一刻，空弦清醒了。
空弦驚醒, 被嚇的整個人從床上彈了起來, 坐的筆直。
摸了摸臉，臉頰的溫度就像是是中暑了, 腦殼也是暈乎乎的。
彎了彎腿，她將臉埋進了膝蓋裡, 閉著眼睛把被子往自己身上一罩, 雙手圈住自己的兩條腿，躲在被子裡的她就像個小烏龜。
她覺得自己瘋了, 剛向著老師保證絕不早戀, 結果卻對敬重的老師產生了非分之想。
這樣子的她要被抓起來吧, 寫一萬字檢討然後在國旗下闡述自己的罪行，豎著三個手指頭發誓以後絕不會再犯，說不定還要舉個牌子游街，最後所有人都用一種難以啟齒的眼神看她。
啊啊啊她怎麼可以做這樣羞恥的夢明明白天什麼也沒有發生結果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簡直了簡直了，高專已經容不下了還是卷鋪蓋走人吧無言愧對五條老師對她的辛勤栽培無言愧對這優秀的教學環境再也無法在同學面前抬起頭來……
空弦情緒激動的連標點符號都被拋棄，夢境裡的觸感無比真實的充斥著，五條悟手心的溫度還有嘴唇的濕熱，就像是加熱棒一樣貼著她。
難道這就是玄幻小說裡終其一生的心魔，完了完了她再也無法提升實力了。
她用頭撞擊著膝蓋，一下又一下，想要把夢境從腦海中移除，結果非但沒有任何效果，反而夢境中的細節都被回憶了出來。
鴉羽一樣長長的睫毛，櫻花□□人的唇瓣，還有酥麻的輕笑聲……
她覺得自己必須要找件事做冷靜一下，睡覺是不可能再睡了，萬一夢到什麼更不該發生的可不好。
空弦掀開了被子，打開了房間的燈，刺目的光線一下子彙聚進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
她打開電腦，瀏覽了一下商鋪價格，看來只有花錢才能使自己冷靜了。
*
周六清早，天氣沒有像平時那般熱烈，白雲飄過遮住了太陽，是一個溫柔的晴天。
空弦已經不再去想那個令人面紅耳赤的夢境了，她深信，只要自己不去想那就沒有做過夢。
當然，她也沒有心情去想那個夢了，那天晚上她迷迷糊糊又睡著了，結果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銀行卡余額□□干淨淨的清零了。
她衝動消費買下了原宿的一個商鋪，甚至還貼心的與裝修團隊對接，更離奇的是還在招聘網站上發布了招聘信息……
衝動是魔鬼，衝動後是窮鬼。
今天答應了帶東堂和悠仁一起去小高田的握手會，地點是在一個會館，空弦熟練的開著伊地知的車，在盤山公路上飆車，又一次進城了。
坐在副駕駛的順平問：「空弦，我看你最近心情好像有點不太好，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窮鬼空弦嘆了口氣搖著頭：「沒有，我很好。」
她昨晚上發現自己關注的另一間新宿商鋪降價了，累覺虧了一大筆錢。
「要不空弦你和我們一起去握手會吧！順平也來。」東堂葵提議，「我這次買了六張握手券，你們一人握一次，我和摯友一人兩次！」
虎杖悠仁豎起大拇指：「完美！」
順平：「不、不用了吧……」
「要的要的，空弦你不是也喜歡大胸大屁股的女人嗎？一起來體驗小高田的美好吧！」東堂葵笑笑，「雖然順平是男生，但是我也不介意未來老婆和你握手哦！」
空弦一想，這可是難得帶著順平出來玩，如果只去銀行辦卡那太無聊了，他母親下班也是下午四點後的事情，所以——
「順平，我們去吧去吧，東堂前輩已經這麼熱情邀請我們了。」空弦嘴角揚起，「話說上次我也看了小高田的節目，小高光波也太元氣了吧！」
「是是是！」東堂葵激動，他拍了拍虎杖悠仁，「摯友，你來模仿一下，你模仿的最像了！」
虎杖悠仁清了清嗓子，進入了模仿狀態，在眼邊比了個剪刀手：「小高光波~」
仿佛有一圈圈粉紅愛心光波從他身上蔓延了開來。
東堂激動在車子後排打滾：「我代了我代了！」
從後視鏡看到一切的空弦和順平：「……」
高田個別握手會舉辦地點是在幕張，還沒進會場光看外面排著長隊的人，就已經能感受到裡面人山人海的場景。
空弦一看，絕大多數都是背著書包戴著眼鏡的男性，她倒是有點格格不入了。
順平從沒來過人這麼的會場，那麼多人在身邊走著，好像所有人都會看他一眼，所有人都會往他身上擠一擠……
還沒過安檢，手心就已經冒出了冷汗，他覺得要窒息了。
即使他沒有感受到大家的惡意，但他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似乎是被人盯上了一樣，潛意識感受到了危險。
空弦意識到他的不對勁，拉上他：「走吧順平，這裡的大家都是小高田的粉絲，你看到了嗎，等一下我們過了安檢就能見到小高田了，你還是第一次來參加握手會吧，我也是，放輕松些吧！」
順平快步跟上了大家，聽著東堂葵如數家珍的宣傳小高田，而虎杖悠仁則在表演模仿秀，兩個人像極了相聲組合，順平被逗笑了。
東堂葵：小高田人形百科全書*自詡為小高田未來老公*虎杖悠仁摯友。
虎杖悠仁：似像非像模仿秀達人*喜歡個子高屁股大的女人*東堂葵摯友。
小高田是一米八雙馬尾完美符合東堂xp的偶像，東堂葵和虎杖悠仁握完手後，便輪到了空弦，雀躍的聲音響起：「哇，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呢，肯定是第一次來吧，這麼可愛我肯定會有印像的~」
空弦被她的聲音甜到了，嘴角下意識上揚，輕輕嗯了一聲。
她走到了小高田的面前，雙馬尾偶像已經迫不及待伸出了手，雙手握住空弦的手。
「你叫什麼呀，笑起來更可愛了還有梨渦！」
「空弦。」
「是空弦醬，空弦醬戴著的手套也好可愛，還有蝴蝶結！被你這樣可愛的女孩喜歡我真的好幸福呀~」
空弦低頭看了眼手套上的蝴蝶結，那是老師弄上去的。
雖然說她現在基本能控制住手上的咒力，但人多的地方還是戴手套比較安全。
不過真的好想摘掉手套握手呀，甜到了甜到了，難道這就是偶像的魔力嗎，誰不喜歡甜甜的誇你可愛的偶像！
空弦嘴角瘋狂上揚：「我也好幸福！下次我也一定會來的！」
雙馬尾偶像的聲音又軟又甜：「那好哦，那我就等空弦醬下次見面啦~我記住你啦！」
小高田湊近一步，可愛元氣的臉在面前放大，空弦再一次被甜到了。
她突然間覺得，找對像的話，性別也不用卡的那麼死。
空弦迷迷糊糊的走了出去，很快順平也出來了，他微微低著頭，臉上明顯有著一團紅暈。
害羞了，他還是第一次和異性（除媽媽）那麼親密的接觸，那些鼓勵他的話就像是蛋糕上的奶油草莓，聽了之後元氣滿滿，小高田告訴他，他也是很受歡迎的！
的確，在高專收獲了許多的小伙伴，不再有人厭惡他，他是真的受歡迎了。
「回來了呀，順平！」東堂葵朝他招了招手，「怎麼樣，小高田可愛吧！」
他靦腆笑著：「還不錯。」
下次有這樣的機會還要再來。
空弦補充：「實在是太可愛啦！東堂下次小高田的握手會是什麼時候？有粉絲群嗎我想加進去，有周邊嗎我想買！」
東堂葵大笑幾聲，果然沒有人可以拒絕小高田的魔力。
愉快的拉空弦進了小高田粉絲後援會，一邊的悠仁和順平見了，也二話不說的進群了。
進了群之後，東堂一拍腦門，想起來還有第二張握手券忘了用，連忙拉著摯友狂奔再一次進入了會場。
「反正等著也是等著。」空弦提議，「我看地圖附近有一家銀行，順平你和我一起去辦卡吧！以後我們創業成功了，你就是財務總監！」
順平早就知道了空弦暴富的宏圖壯志，對此他不予評價，但是他盲目的相信，空弦做什麼都是對的，做什麼都會成功。
雖然他對財務總監沒什麼興趣，但他對和大家一起做奶茶很有興趣。
果然還是喜歡和大家一起呀，自從習慣和大家一起之後，就再也不想回到從前被冷漠孤立了的生活。
就連上廁所都要被順平拉著的伏黑惠想要被孤立。
空弦對銀行的業務流程也是相當的熟悉，一進銀行就輕車熟路的去辦卡，沒過一會兒新的銀行卡就辦好了，順平將最近從京都校賺的錢都轉了進去。
然而就在他們辦完卡轉身的一瞬，漫天的陰影鋪天蓋地罩了下來。
沉悶的幾聲『砰』響，剛才還說這話的工作人員如同木偶一樣倒了下去。
透過銀行巨大的落地玻璃，空弦看到了呈現出灰紫色半透明的結界。
「是帳，有人布下了帳。」
順平看著外面的結界，喃喃：「空弦，其實，其實我一直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從來到這裡的時候就有了……現在這種預感變得更強了……」
「沒事的。」空弦拍了拍他的背，「要不你留在這裡，我出去看看？」
她又補充：「你召喚出澱月來陪你，沒關系的不要怕。」
順平看著她，乖乖回了句好。
隨後指了個方向：「我剛才看到有一個藍頭發的人朝著那個方向走去，我總覺得他怪怪的，好像是咒靈。」
空弦一直在辦卡沒有留意過銀行外面，所以沒有看見。
「那好，那我就過去看看，你一個人在這裡要小心。」她發了條信息給老師，第一之間通知到位。
「好。」
空弦剛邁開步子，忽然又想到了什麼，拉上了順平：「算了，把你留在這裡我也不放心，大家要一起行動才對。」
兩人走出了銀行，空弦抬頭看了眼[帳]，這個[帳]覆蓋的範圍不大，散發著一圈圈的波動，看起來詭異極了，和她平時見過的結界不同。
順平指著方向，空弦拉著他小跑過去，忽而腳邊似乎踢到了什麼東西。
她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是一個扭曲的黑色東西，撿了起來，摸起來的觸感有點像干枯的人皮。
這是一家他們路過了的新開業水果店，當時水果店的老板還熱情邀請他們進來看一下。
然而老板不見了。
一路走過，所有商鋪裡的人都消失了，暗沉沉的[帳]也令周圍的空氣變得黏著。
「什麼東西？」空弦覺得有點驚悚，就好像置身於恐怖片一樣，「難道是會吃人的咒靈？」
「我看見他在那個轉角的巷子……」順平小聲，卻掩蓋不住聲音的顫抖，「是個藍頭發，長得像人的咒靈。」
「順平，你就站在這裡等我吧，我應該很快就能出來的。」
順平抿了抿唇：「空弦，你要小心。」
空弦笑笑：「放心好了，我很有自知之明的，如果對手太強的話，我絕對二話不說就逃跑，集訓了那麼久，你要對我逃跑的速度有信息才對！」
自從杜王町之後，她就明白再也不能逞強了，戰損的滋味也不好受。
這個咒靈會布下結界，還能吃人，想來這個咒靈的等級應該很高，空弦也不敢貿然行動，先是朝著巷子探了下頭。
昏暗的箱子裡閃著詭異的綠光，她看見了一個穿著像流浪漢一樣的人，灰藍色的頭發綁成了三股辮子。
他忽而轉身，聽起來：「被找到了呀~」
聽起來很興奮的樣子。
第40章
是能夠交流的咒靈, 果然隨著時代的進步，深知落後就要挨打的道理，咒靈緊跟時代腳步, 學會了說人話。
但這咒靈的聲音陰惻惻的, 屬實令人毛骨悚然。
臉上身體上還有一條條虛線, 她對虛線不陌生，最近老師買了幼稚的幼兒剪紙手工, 上面的虛線和這個一模一樣。
要沿著虛線剪開。
空弦知道一個小技巧, 凡是會說話的咒靈都被歸為特級咒靈。
所以面前這個長頭發嘴角陰惻惻揚起臉上滿是虛線的咒靈, 不好對付。
可是如果不及時解決的話他肯定又會去霍霍別人，既然如此，那就拖到老師來吧！
真人沒有聽到她的聲音，頓感無趣的嘖了一聲：「咒術師，你是怕了嗎？我告訴你, 外面的這些都是我做的，那些人, 都變成了這個哦！」
他手臂揚起，手指縫間夾著一個個扭曲的小人干。
「來吧，來祓除我吧~」
空弦下意識看了下自己路上撿到的, 頓時覺得後背森冷, 緊接著心中怒火燃燒。
蔑視人類的生命, 將活生生的人變成人干, 這是她見過的最惡心的咒靈。
她站了出來，在沒有確定對方實力的情況下，還是慢慢耗著聊天, 然後交給老師吧！
假裝一臉好奇的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個呀。」真人想著也不急於一時, 偶然的好心決定幫她在死前答疑。
「我首先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先有靈魂還是先有肉-體？或者說，是靈魂外包裹了肉-體，還是肉-體外附著靈魂？」
空弦臉上的表情僵硬。
可惡，竟然是一個懂哲學的咒靈，怎麼辦，怎麼辦，她這麼一個大學渣不太懂哲學。
蒙一個吧：「先有肉-體。」
真人笑笑：「不對哦，無論何時靈魂都在肉-體之前，肉-體的形狀會受到靈魂形狀的影響。」
空弦咬了下唇，大腦裡靈光閃過：「你的意思是說——」
「假設靈魂對應的是意識，肉-體對應的是物質，你的意思是說意識決定物質對嗎？」
真人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不過靈魂決定肉-體沒錯的。
「那你就是唯心主義，而我是唯物主義，我們的分歧在於世界統一的對像不同。」
「我主張世界統一於物質，你主張世界統一於精神，但是唯心主義還可以分為主觀唯心和客觀唯心，其中，主觀唯心主義主張世界統一於人的精神，客觀唯心主義主張世界統一於一種神秘的「客觀精神」。」
「那麼請問，你是主觀唯心主義還是客觀唯心主義？」
空弦絞盡腦汁思考著哲學課本上的內容，對面的咒靈還真的摸著下巴進入了思考。
「世界怎麼可能統一於人的精神，只能統一於靈魂！喜怒哀樂都是靈魂代謝的產物。」
「靈魂？」空弦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咒靈十分執著於靈魂。
「我可是世界上唯一了解靈魂構造的，而且可以通過觸碰靈魂來改變生物的形態。」他不介意告訴對方他的能力。
「並且，做多了太多普通人體實驗，我可是要看看，你們這些咒術師有什麼不同！」
真人猛地朝她撲來，咧開的嘴角占了大半張臉。
空弦往一邊閃去，避過了他的攻擊。
人體實驗？空弦悟了，他就是引誘她過來做人體實驗的！
通過碰觸來改變生物形態，那不碰觸不就行了嗎？巧了，她剛好可以遠程攻擊。
扯下手套，一聲聲爆破聲在真人面前響起，他連連後退幾步，卻還是被炸傷了手臂。
「怎麼會呢？」他甩了甩只有一絲皮連著的手臂，上面布滿了黑色的污穢，「我可是用咒力接下了的，你怎麼會傷到我呢？」
空弦笑笑：「你太弱了唄！」
「不過沒關系，你看。」他斷了的手臂愈合，得意解釋，「這個不是治愈哦，是保持靈魂的形狀。」
空弦一愣，這個咒靈不僅會說人話布下結界，竟然還不會受傷？那打在他身上豈不是就和打在棉花上一樣？白白消耗咒力。
哦，她的咒力似乎不會消失，只要有空氣在。
持續的爆破聲在巷子中響起，真人可以隨意改變自己的形狀，衣服下露出了馬腳，靈活的躲避：「避開了呀，你打不到我呀。」
空弦覺得神煩，這個咒靈欠扁的很，甚至還會做鬼臉，這是在瞧不起她嗎？
他甚至還有功夫自我介紹：「對了，打了那麼久，我都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做真人。」
空弦吐槽：「閉嘴，真煩人。」
「好了，現在輪到我出手了。」真人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也不想耗下去了，嘴角揚起：「無為轉變！」
「這可是我儲存的人類，來體驗一下自相殘殺吧！」
他手心中扭曲的人干被拋了出去，就像是氣球充氣了一樣漸漸膨脹開來，空弦看著一個個張著人臉的怪物朝自己撲來。
她被驚到了，下意識就將他們全炸了。
「啊？」真人驚呼一聲，「你就這麼殘忍把他們全殺了？這些可都是你們人類呀，我實驗了很多次，改變他們的時候沒有立馬死亡。」
「他們可都還是有意識的，人類呀！」
還有意識？空弦一愣，隨後便聽見了凄慘的聲音此起彼伏響起：「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她看見那一張張人臉流淚了。
所以這些東西沒有死，而她剛才——
殺了他們。
她怔怔的看向被自己炸開了的人干，就好像是肉色氣球皮一樣貼在地面上，上面還有水漬，是他們的淚水。
他突然提速，一手按住了空弦的肩膀，悄聲：「戰鬥時分心可不好。」
「無為轉變。」他發動了術式。
慢半拍的空弦右手抬起，按住了他的手臂：「無為轉變個頭。」
隨著一聲巨大的爆破聲，真人的手臂被炸開了像是章魚香腸，他被空氣的爆破狠狠甩了出去，砸在地上。
「誒？」他迷惑了。
迷惑僅僅一秒，隨後嘴角上揚，露出了最瘋狂的表情：「原來——原來你不是人。」
艸，竟然被一個真不是人的咒靈罵不是人，空弦實在是控制不住暴脾氣了，一聲聲的空氣爆破直接淹沒了這條巷子。
「你叫自己真人？你他媽才真不是人，真惡心人，真禍害人，真去死吧人！」
空氣的爆破精准的沿著真人的縫合線展開，自出生以來他還是頭一次感受到這種鋪天蓋地的撕裂感。
他必須要走，留在這裡會死的。
再一次迅速改變形態，從四只蹄子的馬直接變成了一輛汽車開始逃竄。
空弦意識到不對，追了過去，卻眼睜睜見著他又變成了一根面條鑽進了下水道中。
下水道中傳來他的抱怨：「怎麼能對我這麼狠心呢？我們可是同類呀，混入咒術師的小臥底。」
下水道窄小，裡面不斷傳來他的回聲。
小——臥——底——
*
巨大的黑紫色[帳]漸漸散去，露出了碧藍如洗的天空。
順平乖乖的召喚出澱月陪著自己，他剛剛朝裡面望了一眼，只看見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在飛。
他還是幫不上忙，要變得強大，弱小只會拖後腿。
不過他沒有理由的相信空弦一定不會有事。
他已經聯系了五條老師，可老師還沒有來，在心裡默默祈禱老師早點來，或者空弦能夠直接將那咒靈祓除。
然後巷子裡的爆炸聲停止了，黑沉沉的世界也亮起了光。
咒靈被祓除了嗎？
順平好奇的往巷子裡張望，陽光照進了巷子，裡面的一切也變得清晰了起來。
因為剛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打鬥，巷子裡面亂糟糟一片，地上、牆壁上掛著一張張肉色的東西，像是人皮。
他看見空弦垂著腦袋蹲在下水道旁，雙手抱著膝蓋，就好像靜止了一樣。
順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下意識也沒有打破這場安靜，於是便安靜的蹲在了空弦的旁邊。
[帳]一被解除，東堂和悠仁迅速的趕了過來，他們趕到了巷子口，便見著裡面蹲了兩朵蘑菇。
東堂葵大聲詢問：「發生——」
發生了什麼？
虎杖悠仁捂住了他的嘴巴：「噓，行為藝術。」
悠仁帶著東堂一起蹲在了下水道邊上，四朵蘑菇將下水道口圍了起來。
五條悟很快就來了，這裡距離郊區的高專距離實在是太遠，他也不太好用瞬移（瞬移需要規劃好路線，不然會將擋著的東西都撞飛），半個小時能夠趕到這裡已經是個奇跡了。
然後他就看見了四朵蘑菇，以及被炸得凹凸起伏的地面、牆壁，還有各種肉色的人皮。
他松了一口氣，所有人都沒事。
他走進，彎下了腰，用輕松的語氣開口：「發生了什麼事情呀？」
已經傻蹲著五分鐘了的東堂葵率先出聲：「勿擾，行為藝術。」
虎杖悠仁小幅度點了點頭。
順平悄悄看了眼空弦，發現她依舊是面無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什麼，於是比了個『噓』的手勢。
五條悟迷惑的眨了眨眼，擠了擠，蹲在了空弦和順平兩人的間隔裡。
他朝著她耳朵輕輕喚了句：「空弦？」
空弦面無表情，雙目無神的盯著下水道，下水道的水面上，她能隱約看到自己的輪廓。
她是人呀！這個鼻子這個嘴巴這個眼睛，今天還被小高田誇可愛了呢！
咒靈的話誰信呀！只不過就是擾亂她心神，讓她戰鬥時分心的話。
可是即使這麼想，那句『臥底』依舊在耳邊回蕩，煩死了。還有她似乎無意間殺人了——
五條悟見她沒有反應，雙手捂成了喇叭狀，在她耳邊大聲：「空弦！」
突然冒出來的聲音震的耳膜疼，空弦被嚇得重心不穩，一屁股砸在了地上，摔得屁股疼。
她迷茫的看向四周。
好家伙，他們是怎麼變出來的？什麼時候出現了那麼多人？
她抿了抿唇，又眨了眨眼：「大家都來了呀——」
五條悟拉了她一把，讓她重新蹲了回去，問：「怎麼回事？空弦你將咒靈祓除了？」
已經蹲了好一會兒的空弦腿有點酸，結果老師又將她擺成蹲著的姿勢，沒一秒她就站了起來，一邊小聲道歉：「對不起，我讓他逃走了。」
行為藝術結束了？五條悟站了起來，隨後其余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女孩高馬尾已經松的差不多了，臉頰邊上的頭發也有點凌亂，她耷拉著腦袋不辨神色，但光聽聲音就能感受到她心情的低落。
「道什麼歉呀！」五條悟上前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只要人沒事就好，咒靈的話，都會死的。」
虎杖悠仁也上前安慰：「是呀，空弦只要你人沒事就好。」
順平：「沒關系的，空弦你已經很厲害了。」
東堂：「下次就交給我吧！」
空弦兩只手絞在一起，用更低的聲音開口：「我、我可能殺了人。」
真人說那些人干也就是改造人，其實並沒有真正死亡，雖然咒靈的話沒什麼可信度，但空弦卻是親眼看著他們說話流淚了的。
是還活著的吧。她想。
所有人都怔了一下，安靜的看著她。
五條悟半蹲了下來，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從下向上看她。他這才發現女孩的臉色蒼白的出奇，雙目也沒了平時的光彩。
「發生了什麼？」
空弦將攪成一團的事情經過想了一遍，決定還是不把真人說她『不是人』的話講出去，至於其他的，自然是全盤托出。
「是一個會說話的咒靈，他自稱為真人，他的術式是通過接觸改變人靈魂的形狀，把正常人改造成這個樣子。」她攤開手心，裡面是一個小小的改造人。
改造人在大家的手裡傳閱，最後被五條悟收了下來，要帶回去給硝子研究。
「又是一個會說話的咒靈。」五條悟摸了摸她的頭，「可能和上次遇到的火山頭是一伙的，空弦你已經很厲害了，沒有受傷就好。」
他沒有想到竟然又出現了擁有智慧的咒靈，早知道今天就和空弦一起出來了。
虎杖悠仁吐槽：「現在咒靈都開始拉幫結派了嗎？」
東堂摸了摸下巴：「有組織有紀律，看來是有點棘手。」
「剛成為改造人的人其實沒有立刻死亡，他們是還有意識的。」空弦頓了一下，「真人用他們攻擊我，我就下意識把他們殺了……」
她坦白從寬：「這掛在巷子地上和牆上的人皮，就是我的犯罪證據。」
所有人都看向地上或是牆壁上掛著的東西，滿是皺紋的肉色上靠想像力能辨別五官。
一時之間氣氛無與倫比的沉重，那些無辜死去的人仿佛還活著一般在看著他們。
空弦依舊是半垂著頭，腦袋裡面亂糟糟的，她當時炸掉改造人的時候沒有多想，而到了現在，腦袋裡卻是糊成了一團麻。
那些無辜的性命就在她的面前消失，即使她面對著下水道念了半天的大悲咒也無法將他們超度。
所以讓她再遇到真人吧，她一定會祓除掉他的！
如果按照真人所說，這些人都還活著，那她就是送他們斷氣了的人，那麼她可以接受法律的制裁。
可是如果這些改造人殺了她呢？他們會受到法律的制裁嗎？不會吧，法律制裁不了他們。
面前的女孩情緒低落的實在是可怕，這是他從未見過的表情，死氣沉沉的沒有任何光彩。
五條悟悄悄向前走了一步，半彎著腰的他直起了身來，輕輕攬過了她的背，將她摟住。
輕快的開口：「沒什麼嘛，你只是正當防衛啦！」
空弦毫無反應的被摟住，耳邊是怦怦的心跳聲，她還在思考接受法律制裁的話，以後是不是會吃牢飯？
牢飯好吃嗎？她需要勞改重新做人嗎？可是在吃牢飯前她想先祓除真人啊！
虎杖悠仁也從『為無辜性命死亡』的悲傷中走了出來，他走向空弦：「這不都是那咒靈干的嗎！空弦這關你什麼事？」
他伸出了手，也想像老師一樣安慰空弦。
東堂葵摸了摸腦袋，也走了過來：「是呀，那可是特級詛咒，救不了他們也不是你的錯，空弦你已經很厲害了。」
他也伸出了手，也想像老師一樣安慰空弦。
順平已經戰勝了人皮的恐懼，也走了過來：「對不起空弦，如果我再強大一點，就能幫助你了……我也想要幫助大家。」
他也伸出了手，也想像老師一樣安慰空弦。
五條悟猛地看見有三雙手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都擺出要抱抱空弦安慰她的姿勢。
他一手抬起，每個人的手都狠狠拍了一下：「好了好了，事情都結束了，清理清理現場，把這些殘留的改造人清理出來帶回去給硝子研究。」
三人吃痛的收回了手，一邊抱怨一邊去清理現場。
空弦滿腦子在思考牢飯的葷素搭配，甚至想到賣牢飯賺不賺錢，可不可以把真人做成牢飯，結果忽然感受到摟著自己的手臂更用力了，她從牢飯中回過神來，微微仰頭，用依舊無神的眼神看向五條悟。
他的下頜線干淨利落很漂亮，說話時更加凸出的喉結也很漂亮。
五條悟察覺到懷中的人正在看他，低下頭輕輕笑了下：「不要難過了呀，你沒有殺人，是那個咒靈殺的，不要自責了。」
他笑起來無意間露出來的小虎牙可愛極了，懶洋洋的聲音聽起來意外的溫柔。
空弦怔了一下，覺得自己可能要瘋。
五條悟便見著女孩無神的眸子漸漸彙聚了光彩，可她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僵硬的：「老師，我要去坐牢嗎？」
「坐牢？」他迷惑。
空弦明白了，微微點了下頭：「不用坐牢的話，要就要進派出所拘留，老師你能保釋我嗎？」
「說什麼呢。」五條悟實在是被她一臉認真的表情逗笑了。
「都說了你沒有殺人，不用坐牢不會拘留，要不是你趕過來把咒靈趕跑了，可能會有更多的受害者，所以——」
「空弦，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不要想太多了，笨蛋。」
空弦默默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她才不是個笨蛋。
第41章
五條悟開車,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空弦已經自動屏蔽『可能失手殺人』的事情，一路上彙報真人的事情。
她甚至將真人的長相用語言描繪精確到睫毛的長度，術式的運用呀等等方面進行了一篇論文長度的報告。
等一切結束回到高專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順平回到了家裡, 今晚他要在家裡和母親一起。
所有人直奔校醫室，空弦也很久沒有見過硝子姐姐了。
「誒？」眼下濃濃黑眼圈的家入硝子剛想溜出去喝點酒, 一開門就見到了一群人。
空弦一進門就抱住了硝子，聞了一下沒有煙味，這才簡單的將事情經過告知硝子姐姐, 很快改造人樣品就送去了檢驗，而此時她收到了快遞的消息, 是花重金采購的絕版大表姐海報到了。
她和大家告別, 火速跑出去領快遞去了。
咒術高專位於東京郊區，快遞員每上來一次都要歷經九曲十八彎, 領快遞的時間只有十分鐘，超過十分鐘快遞員就會一邊抱怨一邊騎著自行車溜走，他還趕著去隔壁村送快遞呢。
簡直是太不容易了。
虎杖悠仁和東堂見了，也火速跑出去說是要陪她一起領快遞。
下午的時候都沒有好好安慰她，這一次老師不在，在路上一定要好好安慰空弦。
五條悟本來也想火速跟出去，結果一衝動被地上的繩子絆倒了，等再爬起來的時候校醫室就只有他和硝子兩個人了。
「不就是拿快遞嗎, 所有人都跟出去了？」家入硝子笑笑，拿出一排試管。
五條悟坐在長凳上, 給空弦發了個路上小心的表情包, 這才回答：「她比較笨嘛。」
硝子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吐槽：「笨蛋也會說別人笨了呀。」
五條悟不滿的嘟囔了一下, 這才開口：「你話不要那麼多，趕緊檢測哦，說定了，等檢測完才能吃晚飯。」
硝子將改造人樣本放進玻璃儀器中，倒入試液浸泡：「那麼急？」
「急。」五條悟低頭又在聊天框中輸入了好一會兒，「空弦說這改造人還沒有徹底死亡，她無意間炸了這些改造人，很自責呀，真是個笨蛋。」
「你怎麼又說她笨？」硝子蹙了下眉，摘下了橡膠手套。
浸泡標本需要一點時間，她坐在五條悟身邊開始等待。
「就是笨嘛。」五條悟又開始往手機裡面輸入一大堆信息，手指在屏幕上靈活翻轉。
硝子懶得理他，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包Pocky（百奇），拆開，熟練的用兩根手指頭夾出一根，擺出了一副老煙鬼的模樣。
五條悟聞到空氣中的甜味，詫異的抬起頭看了過去：「硝子你不是不喜歡吃甜食的嗎？」
硝子假裝吐了個煙圈：「哦，就是你那個小助理空弦，話可真多，每次過來都說什麼吸煙有害健康，說個沒完，上次甚至把禁煙標語貼滿了整個校醫院，太礙眼了，我剛撕完。」
五條悟笑笑，這的確是空弦能干得出來的事情。
「然後她就搬了一箱酒心Pocky過來，逼著我戒煙。」硝子無奈笑笑，「其實誰不知道吸煙的危害呢，就是控制不住。」
「可我真的拿她沒辦法，話太多了，如果我不吃估計耳朵就要壞掉了。」
一根Pocky吃完，硝子又拿出了一根叼在嘴裡。
她好久沒有見過這麼有活力的人了，抱著她命令她吃Pocky的樣子簡直就是撒嬌，真拿她沒辦法。
五條悟的手往Pocky袋子伸去，似乎有些抱怨：「空弦都沒有送這個給我吃過。」
硝子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迅速將Pocky轉移到另一只手去：「要吃你就自己去買，你不是錢很多嗎？怎麼還搶學生給我的？」
五條悟懨懨的收回了手，又開始迅速往手機裡面敲字。
硝子吃完最後一根Pocky，恰好標本浸泡的時間到了，她起身又回到了實驗台，將標本浸出液進行過濾。
快遞取到了，五條悟一下子就收到了空弦好幾條回復。
還不表白的笨蛋[老師，我剛剛取到快遞了，今晚要去你房間嗎？]
還不表白的笨蛋[那大概是什麼時候呢，等下吃完晚飯我已經和惠惠、野薔薇約好遛狗了。]
還不表白的笨蛋[對了，剛才東堂前輩邀請我和悠仁一起去他房間看小高田的直播，我也答應了。]
還不表白的笨蛋[那能不能晚點去你的房間呢？不過如果老師你睡得早的話，我可以拒絕他們先來找你的。]
五條悟思考了一下，覺得他也可以加入遛狗的行列，不過他倒是對小高田沒什麼興趣。
最強咒術師[沒事哦，等下遛狗我和你一塊去吧，不過看高田表演的話記得不要太遲哦，記得早點過來，雖然老師不睡覺也可以的。]
還不表白的笨蛋[早點是多少點？]
五條悟抿了下唇，思考了下時間[十點之前吧，明天還要去海鷗學院，還要早點睡。]
還不表白的笨蛋[好，那我十點前去你房間找你，不過現在要先去幫悠仁貼海報了，老師拜拜！]
最強咒術師[記得帶上草莓大福。]
五條悟看著手機屏幕，捧著手機輕輕笑出了聲。
硝子聽到了詭異的笑聲，詫異望去，便見著坐在長凳上的男人笑得一臉粉紅泡泡，鄙夷的看了眼他：「這麼開心？你戀愛了？」
五條悟稍微控制了一下面部表情。
——有這麼明顯嗎？
他放下了手機，笑了笑：「快了吧快了吧！」
硝子的眉頭緊緊蹙著，面上的表情三分詫異三分鄙夷四分見了鬼。
她只不過是隨口開了句玩笑，他竟然承認了？
硝子懂了，他一定是故意騙她的，等她詢問他戀愛對像是誰的時候，五條悟就會露出嘲笑她的表情，譏諷她『這你都信？』
她才不會上當呢！
硝子搖著試管裡的溶液，長長的嘖了一聲：「誰信呢，你意外暴斃都比談戀愛可信度高。」
「喂！」五條悟大聲，「硝子你什麼意思，我就是要談戀愛了怎麼了？你肯定就是酸我！」
「酸你？」硝子鄙疑（又鄙視又疑惑），「算了吧，反正你的自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的，說不定還自信以為自己是個萬人迷，有人喜歡你呢！」
五條悟聽出了硝子語氣中滿滿的陰陽怪氣，他不屑的哼了一聲。
陰陽怪氣回去：「喂，你檢測怎麼那麼慢呀？還行不行了？」
*
空弦接到硝子姐姐的電話，說是那些改造人已經無法變回以前的樣子了，被徹底改造了靈魂，救不回來了。
電視上也在播放著幕張某條街道上所有人離奇失蹤的詭異案件。
東堂葵按了下遙控板，正在報道的記者聲音消失，電視關了。
房間裡詭異的安靜。
小高田表演的時間沒到，他們只不過是隨意切了下台，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新聞。
空弦的腦子裡亂糟糟的，硝子姐姐說改造人已經回不去了，她殺了他們，其實是對改造人的一種解脫。
她做的是對的。
可她覺得自己做得不對，把真人祓除掉才是對的。
忽然東堂葵大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空弦，你不要再想下午的事情了，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和摯友吧！」
虎杖悠仁：「是呀，你明天不就要和老師出差去了嗎？真人的事情包在我和摯友身上了，我們一定會把他祓除的！」
「真人不出意外的話可是特級咒靈。」空弦想了下，「還是交給老師吧，出差的事情應該也不急，能夠改造靈魂的咒靈實在是太危險了。」
「誒？」東堂葵眨了兩下眼睛，「五條老師沒告訴你嗎？」
虎杖悠仁補充：「我剛才已經和摯友過去申請了這個任務的時候，老師已經同意了。」
空弦皺眉，雖然東堂葵已經是一級術師了，虎杖悠仁也有兩面宿儺的buff，但敵人可是會變態的特級咒靈，就這麼把任務交給他們，老師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放心吧空弦，交給我和摯友一定可以的！」虎杖悠仁拍了拍她的肩膀。
「空弦。」東堂葵摸了摸下巴，「經過你一路上的描述，我已經對真人有了初步的了解，他的術式是改造靈魂，攻擊他肉、體的話，他能夠通過保持靈魂的形狀而迅速恢復，既然如此，攻擊他的肉、體是無效的——」
「如此一來，那就攻擊他的靈魂，肉、體的形狀會受到靈魂形狀的影響，只有攻擊他的靈魂才能造成有效攻擊！」
空弦和虎杖悠仁眨著豆豆眼看他，忽然間東堂身上散發著一股學者的氣息，沒有絲毫的格格不入，就連著每一塊肌肉都充滿了智慧的光。
人不可貌相，東堂才是真正的老師。
見虎杖悠仁和空弦一臉崇拜的看他，東堂揚眉一笑：「呵，也不用那麼崇拜我，我可是IQ53萬的男人！」
聽東堂一席話，空弦醍醐灌頂，怪不得她一直無法真正傷到真人，就是因為沒有攻擊他的靈魂，那麼怎麼才能攻擊咒靈的靈魂呢？咒靈有靈魂嗎？
空弦積極提問：「53萬老師，我們要怎麼才能找到真人的靈魂，並且進行有效攻擊呢？」
虎杖悠仁點頭：「是呀是呀，靈魂是什麼？」
「……」
在名師（東堂葵）的指導下，空弦和虎杖悠仁點了點頭，總而言之，東堂葵就是很強，會什麼黑閃，術式是不義游戲，一拍手就能換位置，在一年前咒術恐怖襲擊事件中一人擊敗五只一級和一只特級。
空弦想，他再成長幾年一定會成為特級咒術師的。
虎杖悠仁對黑閃很感興趣，東堂老師大手一拍，兩人就勾肩搭背去訓練場了。空弦看了下手機，已經九點多了，可以去找老師了。
*
空弦小跑回了自己的房間，一開門就見著粉白的羊毛氈安安穩穩的在床頭放著，一手拿起，因為有點兒大所以就只好雙手抱著放在胸口。
七月的夜晚，風涼爽中帶著點濕潤，空弦抱著羊毛氈跑了出去，噠噠噠穿過走廊，快跑出學生宿舍的時，卻發現屋檐滴水，被斜風吹落在她的手背上，絲絲涼涼的。
下雨了。
不過是小雨。
也懶得回去拿傘了，反正這雨小的可以，都快是成年人了淋點雨也沒什麼。
只要跑得夠快，雨就追不上我。
就這麼想著，她就把羊毛氈塞進了外套裡，這樣子就不會淋濕了。
一鼓作氣衝進了雨絲潑墨的世界，在奔跑的時候無意低頭看了下地上的水窪，發現衣服裡塞著羊毛氈的自己就像個孕婦。
很快就到了五條老師的房間門口，空弦擦了擦臉頰上的雨水，捋了捋頭發，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整理完儀容儀表，最後粗暴的將外套裡的羊毛氈掏了出來。
她覺得自己的動作好像剖腹產，有點被自己笑到了。
敲了敲門：「五條老師在嗎？五條老師睡了嗎？」
等了一會兒也沒有人開門，空弦歪了一下腦袋，她倒是聽到了裡面有什麼淅淅瀝瀝的聲響，就像是外面下著的雨一樣。
她小聲自言自語：「老師不在嗎？難道睡著了？不是說不睡覺都可以的嗎？」
而就在她想著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的時候，砰的一聲響，面前的實木門開了，氤氳的熱氣撲面而來，還帶著一股好聞的清爽氣息，就好像是夏天衝繩的陽光，冬天北海道的雪花。
空弦木訥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手裡的羊毛氈差點就沒拿穩。
可能是開門的方式不對，她看到了付費內容。
恰到好處的胸肌，堅實分明的八塊腹肌，比例絕佳的寬肩窄腰長腿，他裸著上身，浴巾松松垮垮地裹在腰上，隱隱約約能看見腰側的兩條人魚線蜿蜒進浴巾裡。
白皙的肌膚染上了一層水霧，應該是剛洗過澡的原因，上面還帶著淡淡的粉色。
「空弦，你來的挺早的嘛。」五條悟笑笑，額前的劉海還在滴水，他輕輕撩了一下。
空弦仰頭，視線隨著他發絲上的水珠滑落進了他的鎖骨，再順著鎖骨一路往下，滑過緊致的腹肌。
她眨了眨眼，覺得面上有些發燙，干巴巴開口：「早上好呀……」
「誒？」五條悟怔了一下，「現在不是晚上嗎？」
可能是因為下雨沒撐傘淋到雨了，所以腦子有點進水吧。
空弦這般想著，晃了晃腦袋，試圖將腦子裡的水晃蕩出去，還有身體裡莫名的燥熱，也滾蛋吧！
一時之間忘記來干嘛的了，她只能小聲又打了個招呼：「老師晚上好。」
五條悟便見著抱著羊毛氈的女孩小臉漸漸的染上了紅暈，他眨了眨眼，剛洗完澡眼前似乎有一層朦朧的水霧，那層紅暈就像是櫻桃一樣誘人。
他伸手想要摸一下。
空弦格外清晰的感受到面部的熱度還在持續升溫，恍惚間又想到了上次那難以啟齒的夢境。
完了，寫檢討□□退學一條龍服務要找上她了。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再搶救一下，說不定可能只是把青春期對長輩的崇拜當成了愛慕。
一慌，連忙就拉了下門把手。
門被啪一聲合上了。
空弦緊緊拉住門把手將門給合上，貼著門板大喊：「老師，麻煩你穿一件衣服！！」
第42章
空弦緊貼著門板, 一手死死扣著門把手，懷裡的羊毛氈都要被她擠變形了。
幸好老師沒有強硬的把門打開，不然她扯著門說不定會把門給拆下來。
她只聽到了門的另一邊傳來了一聲輕笑, 似乎還說了什麼笨蛋之類罵人的話。
她來的時間是有點不對，但是老師怎麼可以不穿件衣服就跑出來開門呢？這也太輕浮了吧, 好歹她是個正常高中女生, 還正值青春期。
空弦的腦子還有點亂糟糟的, 但沒關系, 這並不影響她給自己上《思想與品德》課。
問：我這是對老師動心了嗎？為什麼看到他臉會這麼紅？
答：不是, 這只是正常的生理現像，正常女性看到身材絕佳的半裸異性自然都會面紅耳赤。
問：可是第一次見東堂前輩，他在大家面前撕衣服的時候我心如止水。
答：因為東堂葵是在大家面前表演的脫衣秀，五條悟只有在你面前這樣, 放心，你絕對沒有喜歡他。
問：可是我感覺心跳好像加速了，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答：這是青春期少女面對長得好看的異性的正常反應, 請不要將正常反應歸結於喜歡，青春期少女的感情是懵懂的, 需要正確的引導，你不是喜歡他，只是一種出於長輩的尊敬。
問：有時候老師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其實這裡面透露出的是父親的慈愛對嗎？
答：沒錯, 不要多想，老師和學生是絕對不可能的，至少小綠江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你們要把握好交往的尺度, 盡量避免肌膚的接觸, 也最好不要兩個人待在一個房間避免擦槍走火。
問：原來我只是混淆了喜歡和尊敬。
答：沒錯，青春期的『喜歡』是青澀又懵懂的，此『喜歡』非彼喜歡，不要將時間浪費在感情上面，這會讓你變得多愁善感，要將有限又美好的青春花在真正值得的地方。
我懂了，要將時間花在賺錢上。
空弦重重的點了下頭，她已經明白了，等下將羊毛氈送給老師後就要立馬溜走，避免兩個人待在房間裡。
尤其注意的是避免肌膚的接觸，以後老師摸她頭捏她臉一定要收費，不能委屈了自己的錢包。
就這麼沉迷於《思想與品德》，背後的門毫無征兆的噌一下就開了，空弦一個重心不穩就往裡面倒去。
手臂被人托了一下，微妙的觸感清晰的傳來，他的聲音慵懶中帶著笑意。
「嘖，怎麼那麼不小心，笨蛋呀。」
手臂上被碰到的肌膚就好像是過電了一般，剛在心裡說好避免肌膚接觸就觸了，空弦一個激靈往旁邊一躲，認真：「老師，別碰我，要收費！」
轉念一想，老師也是避免她摔倒所以才扶了她一下，她說這樣的話，老師豈不是就像扶摔倒老人反被訛錢一樣嗎？
於是又連忙改口：「老師，以後別扶我，就讓我摔倒吧，我身子骨硬，摔倒了不會進醫院。」
「誒？」五條悟有點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由於方才差點摔倒，空弦下意識是閉著眼睛，方才說話的時候眼睛也沒看他，就像是木頭人一樣盯著自己的腳尖。
五條悟一開口，她就下意識眼睛抬起去看他。
結果視線上移，先看到的是一雙被黑色絲襪包裹住的緊致有力的雙腿，亮晶晶的鑽就像是陽光折射下的露珠。
空弦內心不禁鼓掌：好腿。
隨後是蓬松裙擺上那看起來就有力的窄腰，上面還有菱形的鏤空圍成了腰帶的形狀，裡面肉色的肌膚若隱若現。
空弦內心不禁鼓掌：好腰。
最後是交叉粉色綁帶上的可以養魚的性感鎖骨，大方領設計把他的直角肩和鎖骨都凸顯了出來，配合著脖頸上粉色的絲帶，就連路過的螞蟻都要大喊一聲老婆。
空弦內心不禁鼓掌：OMG，這衣服買的真值。
五條悟斜靠在門上低頭看她，便見著她的視線一路往上最後落在了他的鎖骨，她漂亮的臉上滿是贊許。
他就知道她會喜歡。
五條悟低低笑了聲，轉過了身去，假裝用再尋常不過的語氣開口：「背後的拉鏈我沒有拉上，空弦你幫我一下。」
空弦便見著面前的男人轉過了身，後背由於拉鏈沒有拉上，裸露一片，在暗黑的裙子襯托下顯得格外白皙。
就連後背也是完美的漂亮的。
「行！」空弦爽快的答應了。
自從上了《思想與品德》，她已經徹底矯正了自己的思想，在她的面前，此時的五條悟就是個換裝芭比娃娃。
空弦上前一步，為了避免肌膚接觸，她小心翼翼的一手拽著裙子，一手拉上拉鏈。
她隔著衣服輕輕戳了戳他的後背：「老師你有點高，稍微蹲下去一點。」
「站著拉拉鏈可能不太好弄。」他的聲音傳來，「要不我們去床上吧！」
空弦看了眼被自己手臂夾著的龐大羊毛氈，恰好拉鏈有點卡住了，她心裡一想，好主意，去床上坐著拉拉鏈不僅方便些，還能放下羊毛氈。
於是她應了聲：「好！」
兩人保持著詭異的動態平移到了床邊，坐在床沿上，空弦一手扶著拉鏈，大半個身子側了過去，將草莓大福羊毛氈塞進了五條悟的手裡。
「老師，這是給你戳的，你拿好。」
空弦又迅速閃身到五條悟身後，盡職盡責拉拉鏈。
屬於女孩的氣息傳來，五條悟側身剛想說什麼，便見著女孩只剩下了一道殘影，手上被塞了羊毛氈，被貼心的戳成了剛好能抱住的大小，雙臂一彎，一下子就環住了。
「真可愛呀！」
聽到老師的誇贊，空弦笑笑：「那是當然，夜蛾校長見了都說好，還爭著搶著收我做關門弟子傳承羊毛氈文化呢！」
「是嗎，那他也太有眼光了吧！」五條悟戳了戳羊毛氈，果然還是比不上真人的觸感。
空弦一手揪著拉鏈兩邊的衣服，一手扯著拉鏈往上：「嘖，這個拉鏈一點也不順滑，竟然卡住了。」
「卡住了嗎？」因為玩羊毛氈而坐的有些歪歪扭扭的五條悟換了個姿勢，筆直的坐了起來。
他一坐直，背後衣服就都不皺著了，空弦將拉鏈往下滑了一些，最後一鼓作氣往上扯去，拉鏈拉上了。
幸好裙子是訂做的，絲毫沒有不合適，也不會出現拉鏈崩掉的尷尬場景。
她開心的拍了一下五條悟的後背：「好啦！」
恰此時五條悟轉過了身來，她來不及收回來的手就這麼貼上了他的臉。
場面一度十分安靜，只剩下窗外細雨淅淅瀝瀝拍打落地窗的聲音。
她也只能感受到他臉上柔和的溫度和奇妙的觸感。
該死，說好了要避免肌膚接觸，現在好了，她又犯規了。
五條悟怔怔的看她，剛才他想說什麼來著？不管了，她摸他的臉了，她的耐心可能沒了終於要表白了。
於是他的頭往她手心偏了偏，用臉蹭了蹭她的手心。
空弦便見著面前的男人像一只巨大的白貓，溫順的往她手心蹭了蹭，臉側貼著的頭發還有點沒干，濕漉漉的。
驚呆了，觸電般的她的手立馬被自己甩飛了。
手甩飛到了身後，悄悄用另一只手捏了捏犯罪的手，心裡默念著《思想與品德》。
五條悟便見著女孩猛地挪開了手，兩只手背在了身後，頭也垂下去了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嘖，又害羞了。
心裡惡趣味的想要逗一下她，湊近了些，挑眉輕笑：「怎麼了？是服務不夠好嗎？」
原本兩人的距離已經夠近了的，結果他又傾身湊了湊，導致空弦呼吸的空氣都混上了他的味道。
她小心翼翼呼吸著，因為剛洗完澡，沒有平常的那些甜點味道，反而是清爽的像是夏日衝繩的海水，很好聞。
服務不夠好嗎？不夠好，她都要窒息了。
空弦往後挪了挪屁股，避開了些距離，悄悄抬眼看他：「老師，羊毛氈也送到了，時候也不早了，我、我該走了。」
他肆意抬起了一條腿：「誒？——」
嗓音是一貫的懶，但由於拖長了尾音倒顯得有些挑弄。
空弦看他，只見五條悟即使是穿著裙子也翹起了二郎腿，暗黑風的Lolita巨大的裙擺就好像圍成了一朵黑色的罌粟。
他直勾勾看她：「不多留一會兒嗎？現在十點都還沒有到哦，沒必要這麼早就睡覺吧，反正明天早上也沒有事情。」
空弦被他直勾勾的眼神嚇到了，這就是慈愛的眼神嗎？不是吧不是吧，虎毒不食子吧，這眼神分明就是想吃她。
她認真又嚴肅：「老師，太晚睡覺頭發會掉的。」
「嘖，這借口也是夠爛的了。」五條悟歪了歪頭，小聲嘟囔，「就這麼不想和老師多待一會兒嗎？」
難道他又猜錯了？她怎麼就是那麼有耐心偏偏要等到成年再表白！
他小聲嘟囔的時候，委屈的眉毛微微皺著，長長的眼睫也微微耷拉下來，臉頰鼓起，漂亮的寶石般的眼睛寫滿了悶悶不樂。
再加上他穿著可愛的Lolita，空弦的心一下子就軟的稀裡糊塗。
她家的小公主被欺負了。
「那老師我給你吹頭發吧，如果濕頭發就上床睡覺的話，日積月累，有可能會得偏頭痛的。」她湊近了些，摸了摸五條悟的頭發。
果然沒有吹干，表面還好些，裡面摸進去還是濕漉漉的。
吹頭發也不是肌膚接觸，計劃通！
五條悟大聲：「好——」
聲音甜的就好像放在蜜糖裡面浸泡了一天一夜。
空弦小跑著去衛生間找到了吹風機，回來的時候便見著穿著Lolita的漂亮老師端坐在床沿上，雙手放在膝蓋上，一臉乖巧。
像極了一只等待主人的大白貓。
吹風機插上了電源，空弦站在五條悟面前一手拿著吹風機，一手撥弄頭發，兜裡還揣著一把小梳子，覺得自己就是史上最強Tony老師。
五條悟乖巧坐著，吹風機的熱風吹得他暖乎乎的，被女孩身上的氣息包裹著，也暖乎乎的。
不過他不方便仰頭看她，頭只能乖乖的不動，視線卻從她白皙的脖頸滑到精致的鎖骨，漸漸往下。
空弦沉迷吹頭無法自拔，絲毫沒有注意到兩人距離有多近，吹起勁了，嘴巴也不閑著：「歡迎來到《奇跡悟悟》，今天由我Tony空為奇跡悟悟理發，請問今天老板想要來個什麼發型呢？」
五條悟疑惑：「《奇跡悟悟》是什麼？」
「是一款換裝小游戲啦！如果不喜歡的話，換成《閃耀悟悟》也行。」空弦從兜裡拿出小梳子，「老板的頭發真好，又濃又密，今天想要什麼發型？日系三七分？蓬松自然卷？偏分紋理燙？」
她說話的聲音明快清爽，就好像是小孩子在玩過家家一樣，五條悟雖然不知道那些是什麼發型，但並不妨礙一起玩。
「那就來一個你最拿手的吧！」
「行嘞，老板！」梳子在手裡轉了個圈兒，空弦放下了吹風機，從兜裡摸出了橡皮筋。
五條悟感受到自己的一小撮一小撮的被揪起，忽然有股不好的預感。
頭頂上傳來了空弦的碎碎念：「短頭發扎辮子其實很考驗Tony的技術，但是沒關系，我可是高專第一Tony空，上次和野薔薇一起給順平理了發，他媽媽見了都直誇帥。」
「扎辮子？」
「是呀，我最拿手的當然是扎辮子啦！」空弦笑笑，「老板今天穿的是暗黑Lolita，那就來一個超A的編發，賽博朋克風，路邊的螞蟻見了都要誇颯。」
五條悟便覺得右邊的頭發被揪的有點扯頭皮，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是想著裙子都穿了，還怕扎個辮子嗎？
她喜歡就好。
「好，那個發箍我還沒有戴上，扎完辮子可以戴發箍嗎？」他手裡把玩著發箍。
空弦自信一笑：「那是當然，作為一個優秀的Tony，我自然是各方面都考慮到了。」
由於有豐富的理發店打工經驗，再加上五條悟的頭發短，空弦編發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弄好了，她微微低頭：「老板，發箍給我。」
五條悟微微仰頭看她，視線交彙，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將發箍遞了過去：「給。」
空弦接過蝴蝶結發箍，往他頭上一扣，發型算是徹底完成了，她很是滿意的笑了笑，五條悟就像是她精心打扮了的漂亮娃娃，擁有漂亮的藍色大眼睛，銀白的頭發上帶著可愛蝴蝶結發箍。
她好了。
終於做好了造型，一直保持乖巧的多動症兒童抬起了頭，抱怨：「喂，空弦你玩我頭發玩的也夠久了的。」
——所以可以換他玩一下她嗎？
空弦是臉上是滿意又寵溺的笑容，摸了摸他的頭，從兜裡拿出了手機：「老師你別動，就這個表情，我給你拍一張。」
五條悟看她，幾縷發絲錯落垂在臉頰，她嘴角微微翹著，眼睛裡滿是星星，生機勃勃的漂亮。
他就知道她喜歡他，特意給他吹頭發編辮子還給他拍照。
被她打扮的感覺真好。
趁著五條悟不動，空弦連拍了好幾張，可是光坐著拍又覺得不太滿足，雖然老師表情多變是一個成功的奇跡悟悟，但肢體動作可以更多變些，不能委屈了這條黑絲大長腿。
她將擋住臉了的手機移開，問：「老師你能站起來擺幾個pose嗎？」
「好！」五條悟乖巧站了起來。
空弦半蹲下去，換了個角度：「老師你雙腳分開點，一只腳稍微墊起來，對對就這樣，顯得腿有兩米了。」
空弦舉著手機：「老師你提起裙擺轉個圈，我拍個小視頻。」
五條悟提起裙擺轉圈。
……
空弦滿意的坐在床沿和五條悟分享照片，五條悟簡直就是天生的模特，360°沒有死角，就連死亡拍攝角度也是驚人的美貌。當咒術師簡直就是限制了他賺錢的路子。
她嘴角無意揚起，體驗到了換裝小游戲的快樂，用這照片她一定能成為高分排名第一！
空弦認真分析：「這張照片不錯，不過把我的影子拍進去了，到時候要P掉。」
「沒關系呀，有你的影子那不就是合照了嗎？」五條悟像只慵懶的貓半倚在她的肩頭。
空弦微微點了下頭：「也行吧，反正這個小細節也很難注意到。」
她偏過頭看他，問：「那老師，我等下稍微修一下，和原圖一起發給你好嗎？」
五條悟盯著她的唇，輕輕笑了下：「好呀——」
話音剛落，他輕輕湊了過去，蜻蜓點水地觸了下她的唇，而後倏地分開，落下一片柔軟溫熱的觸感。
一吻極快，空弦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嘴唇上就染上了他余溫。
「好甜。」他伸出舌頭舔了舔下嘴唇，用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的口氣，「下一個是不是轉圈圈的視頻了？」
微彎著腰，半倚著空弦的肩上，櫻花色的唇瓣貼近她耳畔。
空弦呆滯的看他，懷疑是不是自己產生了一秒的錯覺，那點奇妙的觸感就像是有片羽毛飄落在嘴唇，有一瞬發癢。
卻見著肩上的男人笑得就像只偷腥的貓。
不是錯覺。
她的臉騰地爆紅，大腦反應極快的抓住了床上的羊毛氈，一把朝著五條悟臉上砸去。
無下限令羊毛氈懸在了他的面前。
五條悟實在控制不住肆意的笑出了聲：「笨蛋呀，有那麼害羞的嗎？這以後該怎麼辦呀——」
將羊毛氈從空中取下，抱在懷裡，卻見著女孩已經如同一只受驚了的兔子，飛也似的逃了。
嘖，也太害羞了吧，不就是碰一下嗎，也沒做什麼親密的行為，至於逃的那麼快？
第43章
不知不覺在五條悟的房間待太久了, 外面的雨早就停了，空弦一路紅著臉跑回去，一邊跑一邊想著, 照現在這個速度，說不定都能和虎杖悠仁來個50米battle了。
一口氣跑回自己的房間, 撲在了床上喘著氣。
她覺得自己瘋了，不過瘋的還算是輕的, 五條老師才是瘋的嚴重到要被抓起來的那個。
檢討讓他寫，□□讓他來, 這個學校不能有他的容身之地了，他教師資格證肯定就是花錢搞來的, 說不定還是無證上崗, 應該逮著他上《思想與品德》。
他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如果是故意的，那不就是勾引女學生誘導女學生走進《今日說法》嗎？
空弦扯過枕頭蓋在自己的臉上, 轉念一想，萬一如果他只是不小心的呢？
就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嘴巴，還隨口誇了一句真甜。
是個正常人不小心做了這種曖昧的舉動都會說一句抱歉吧，誰他媽真甜？
哦，對了，五條老師不太是個正常人。
空弦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要再想下去了, 《思想與品德》教的沒錯, 將時間浪費在感情上面, 只會讓人變得多愁善感。
她哼著小高田的歌洗完澡整理完一切, 躺上床, 關燈睡覺。
哼著哼著, 她就想到了今天下午的小高田握手會, 猝不及防就想到了那笑得一臉詭異的咒靈。
他的聲音就好像是魔咒一樣一遍遍在她耳邊響起『你不是人』……
空弦被魔咒煩的有點睡不著，睜開眼翻了個白眼，摸索出耳塞，戴上，然後就在心裡數跨欄的綿羊。
一個真不是人的咒靈，仗著自己會說人話就瞎說，真是太惡心人了。
*（夢）
空弦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她覺得自己頭有點痛，說不定晃一晃還能聽到水聲。
抬手想打個哈欠，可就在手抬起的那一瞬她愣住了。
視線漸漸聚焦，她發現面前有一坨毛茸茸的東西，綿白的就好像是小動物的爪子。
她動了動手，發現那毛茸茸的也跟著動了動。
她晃了晃腦袋，感覺頭上有什麼東西也跟著晃了起來，張口想要說話，卻發現只能發出咕咕咕的聲音。
瞳孔地震，她發現自己好像不是人了。
艸，肯定又是做夢了，垃圾真人的魔咒竟然被潛移默化到了夢境中！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自己是在一張床上，這應該是一間臥室，房間很大，周圍所有東西都被布置的亮晶晶的，又很有現代化的氣息。
窗簾是拉開的，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她能看見外面的層層聳入天空的高樓大廈，以及大廈間穿梭的飛船。
好家伙，這裡是老地方了，又見面了，未來星際。
作為聯邦首富超3S級強者的空弦滿意的看著窗外的景色，仿佛就像是看著自己的江山。
她點了點頭，所有星際人民安居樂業，對此她很滿意。
雖然今天的夢很奇怪自己不是人，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安逸的躺在三米的大床上。
她剛才看向窗外的時候，透過窗玻璃發現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只兔子。
對此她也挺滿意的，至少不是聯邦的敵人醜陋的蟲族。
就在她一臉安逸兩只兔腿交叉翹著的時候，忽而聽到了一聲開門的聲音，小兔子眼珠子轉轉，立馬鑽進了被子裡。
這可是聯邦首富超3S強者的房間，怎麼可能會有人闖進來？是敵人吧！
「笨蛋，又往被子裡鑽。」站在門口的男人低聲笑了笑，聲音蘇到了骨子裡。
躲在被子裡的空弦聽到了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她已經認出來的人是誰了。
是她的五條助理。
可是他不應該尊敬的叫她『空弦大人』嗎？笨蛋是什麼鬼？這是對待老板的態度嗎？就這態度趕緊回家過年吧！
不過她現在的形態好像有點不對，不是人，一點威嚴都沒有。
就在她由於要不要從被子裡探出來的時候，她感到身側的床凹陷了下去，五條悟直接躺了上來。
「我脫鞋子了哦，不會弄髒你的床的。」
在被子裡憋久了，空弦實在是受不了鑽出了個小兔頭，仰著頭看他。
五條助理穿了一身休閑，外面是白色硬挺的面料松垮的罩著，裡面的襯衫紐扣壓根就沒有扣上，露出來的鎖骨還微微透著粉紅。
助理的儀容儀表去哪裡了？
空弦皺著眉頭大聲質問：「咕咕咕！！！（把《助理儀容儀表規範》抄十遍今天交給我！）」
聽到聲音，五條悟臉上的笑容反而更肆意了：「終於鑽出來了呀，我還想著要不要撈你一把。」
空弦明白，自己此時變成了一只兔子，說出來的兔語自己都聽不懂也不能強迫助理聽得懂。
等變回來一定要讓他抄《助理儀容儀表規範》，也就抄個一百遍吧！
「好啦，又變回兔子啦。」他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頭。
好家伙，仗著她現在不是人就逮著他薅兔毛。
就在空弦猛地抬頭用圓溜溜的兔眼瞪他的時候，忽而感覺自己凌空了，下一秒就被塞進了溫暖的懷裡。
「沒關系啦，反正等一會兒就能變回來了，就先安安靜靜的享受一會兒吧！」
空弦感受到自己就像是只毛絨玩具被他把玩著，頭上的兔毛說不定都會被薅禿了，憤怒的仰頭瞪他：「咕咕咕！！！」
（《助理儀容儀表規範》抄一百遍，再加上《助理行為舉止准則》一百遍！）
哪有仗著老板無法動彈的時候以下欺上的助理呀！
「生氣了？」五條悟慵懶的聲線帶著笑意，「有什麼好生氣的嘛，我褲子可是剛換上的，不過如果你要我脫掉我也可以脫掉的啦。」
脫褲子？圓溜溜的兔眼轉了一圈，發現他正坐在自己的床上，不是那種坐在床沿，是整個人都在床上，就脫了鞋。
好家伙，哪有助理往老板床上爬的呀，經過她同意了嗎？
空弦氣的直蹬兔腿，發現自己蹬的地方是他的大腿根。
好吧，兔子被氣的沒脾氣了，趕緊變回人辭退他吧，這個助理不要也罷！
「還氣呢？」五條悟環抱著兔子微微舉了起來，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想要變回去了？可我覺得你變成兔子很好玩哦。」
好玩的是你，與我無瓜。
五條悟便見著兔子翻了個白眼，氣鼓鼓的臉頰還有些泛紅，他又戳了戳她的臉。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不喜歡變成兔子，還是人方便些。」
從他進門到現在，空弦終於聽到了一句令自己滿意的話，她欣慰的點了點頭，卻感到自己又被提起來了一點。
他的臉越靠越近，漂亮的臉龐在她的視線中明晰。
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漸漸上升，隨著越來越近的距離，以及輕撫過臉頰的溫熱鼻息，不好的預感也漸漸成為了現實。
感覺到手中的兔子在胡亂掙扎，五條悟輕笑一聲，突然低頭，用鼻尖輕輕碰了一下她的鼻尖，低語：「笨蛋。」
聲音輕柔到了嗓子裡。
再一次被喊了聲笨蛋，空弦想著真的要懲罰這個沒大沒小的助理了，結果就在她神游之時，唇瓣傳來了過電般的觸感。
艸。
她瞪圓了眼睛看他，卻發現他嘴角噙著的笑容愈發的明朗。頭有點痛，並且是熟悉的晃一晃能聽到水聲的痛。
在猝不及防中變回來了。
由於是兔子的時候被舉著，所以變回來的一瞬她還是被舉起，他的雙手環著她的腰肢，卻在猝不及防下松開了。
空弦直直的撲倒在了五條悟的身上，身體緊緊貼著，跨坐在他身上，頭靠在他的肩膀，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態。
「喂，用得著那麼熱情嗎？」他貼著她的耳畔假裝抱怨。
即使臉頰熱得能夠煎雞蛋，但幸好腦子裡的水也被灼熱的氛圍烘干了，空弦腦子和動作一樣快：「喂，五條助理，你什麼態度！有你這樣做助理的嗎？這是要爬到床上勾引我嗎？」
她推了推他，想要從他身上下來。
結果反被扣住了腰肢，力道極大。
「空弦大人，麻煩你看清一下形勢，是你撲倒的我哦，是你貼著我不下來的哦，是你勾引我的哦。」
1、好家伙，有文化，竟然用了排比句！
2、說的是什麼鬼話，誰勾引的誰！
空弦氣的不知道先氣哪一條，只能伸手撐著他的胸推他，結果他真結實呀，鋼筋水泥混凝土做的吧，愣是推不動。
「五條助理，念在主僕一場的情分上，我最後警告你一遍，從我的床上下去。我可不想動用精神力傷到你。」
「你忘了嗎？」他眸中的笑意令人害怕，「剛變回來的一小時是沒有精神力的。空弦大人，你現在可就是一個普通人哦。」
「……閉嘴！」
五條悟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還真乖乖閉上了嘴巴。
空弦覺得自己還是有威信的，結果這個念頭剛冒了出來，緊握著她腰肢的手又用力了幾分，在她迷惑的一瞬摁著她朝他撲去。
還真是閉嘴了，並且還是兩個人的閉嘴。
一只手扣著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腦袋，還挺會物盡其用的。
空弦下意識睜大了雙眼想要反抗，她想要罵他，卻被五條悟趁機撬開了牙關，狡猾的就好像一尾魚，如魚得水的很。
在那濕熱的舌尖探進來的那一刻，她大腦又進水了一般晃蕩的頭暈，又好像是窒息缺氧了一般，卻閃過了《思想與品德》五個字。
五條悟用舌尖頂了下她，禁錮住她的手翻轉了一下，直接把人撲倒在了床上。
被堵住的嘴獲得了自由，空氣漲紅了臉大口喘氣，抬眼看到的是壓著自己的人一臉無奈又充滿yu望的表情。
五條悟用胳膊撐住自己，半伏在她身上看著，暗啞性感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有些無奈：「嘖，就親一下就受不了了？這以後該怎麼辦呀。」
……
空弦驚醒，雙手揪著被子，腦海裡閃過最後他說的話『這以後該怎麼辦呀』。
是呀，以後怎麼面對老師呀，這高專沒地方過活了，毀滅吧！
她怎麼又做這種毫無邏輯狗屁不通的夢？肯定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就只能是『夢裡發生的事情都是假的』，可是那唇瓣的觸感真的好真實。
空弦深深的將頭埋進了被子，被子裡傳來她悶悶的嘆息：「啊，我這個年紀可正是血氣方剛最容易犯錯誤的年紀啊，絕對不能想不開——喜歡上不能喜歡的人啊——」
起床，要將有限的青春花在真正有意義的地方，如果再做這種毫無意義毫無營養的夢，不睡也罷！
天快要亮了，空弦意氣風發的爬了起來，又拿出了《鄉村致富2.0》。
*
五條悟倏的睜開了眼睛，盯了0.00001秒天花板，立馬用眼罩將眼睛遮上了。
竟然一覺睡到天快亮了。
他睡眠的時間很少，因為六眼自動接收信息，過多的信息導致大腦疲勞和信息焦慮，他很難睡著，就算是睡著了，也睡不安穩。
再加上要去全國各地出差，一天能睡上四個小時已經算多的了。
不過最近幾晚意外睡的很香，除了因為出差次數減少之外，還因為晚上做的夢。
五條悟伸手從被子裡拿出草莓大福羊毛氈，揉進了懷裡，夢裡的場景就像是動畫一般在大腦裡放映。
他非常清楚為什麼會夢見空弦，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嘛，夢境就是現實裡欲望的投射。
果然是他不滿足於現實了，直接就在夢裡掐著她的腰親。
舌尖卷上去舔了舔口腔上顎，雖然只是個夢境，但夢裡的體驗實在是太清晰了，即使是夢醒了，依舊可以回味很久。
親上去的時候，就像是含著一塊牛奶糖，一點一點的甜味在舌尖蔓延開來。
情不自禁就像抱著她，然後親上去，壓下來。
五條悟蹬了蹬大長腿，抱著羊毛氈在床上滾了好幾個來回，這才冷靜了下來，長嘆一口氣：「唉，果然太不滿足了呀——」
他都表現的這樣了，昨晚忍不住偷偷親了下，結果就只碰到了嘴皮，空弦就像只受驚了的兔子跑了。
有必要那麼害羞嗎？雖然說她害羞的樣子真的很可愛更令人想欺負了，但是吧，她就不能勇敢一點嗎？
算了，大不了就他更主動一點嘛。
五條悟仔細想了想，猶豫要不要在現實中換他來表白好了，空弦那麼那麼喜歡他，一定不會拒絕的。
他又在床上滾了滾，想了又想，萬一空弦拒絕呢？因為還沒有成年所以拒絕他了呢？他五條悟可是絕對不能被拒絕的呀！
第44章
「空弦——醒醒, 要到了哦——再睡下去就要錯過站了。」
空弦感到有什麼東西捏了捏自己的臉頰，溫熱的觸感令她瞬間睜開了眼睛。
性能優良的電車一路上行駛的相當平穩，不知不覺她靠在五條悟身上睡了大半個路程, 醒來還有些迷迷糊糊的。
空弦從他的身上窘迫的彈開：「對不起……」
「沒關系啦，要不是要到站了，還想讓你多睡會兒。」
空弦剛在心裡覺得老師真溫柔，隨後卻看見他露出了個惡劣的笑容：「怎麼啦, 做什麼夢臉那麼紅, 是夢到我了嗎？」
好家伙, 還真給他猜對了。
或許是昨晚的夢境對她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印像，竟然還像個連續劇一樣夢到了下篇。
別多想, 只是五條悟跪在地上罰抄《助理儀容儀表規範》一百遍啦, 而她手上拿著什麼小道具。
當然, 這種難以啟齒的夢絕對是不可能分享給老師的, 於是空弦隨口回答：「沒有啦, 可能就是天氣太熱了所以臉有點紅, 我沒做夢。」
「噫。」五條悟明顯不相信的看著她，「別騙人啦, 電車裡有空調哪裡熱了, 倒是在這麼涼爽的地方還臉紅，心裡肯定是想著什麼——」
他不懷好意的往空弦身邊蹭過去。
空弦下意識往後躲過，最近和老師的距離實在太近了, 所以萬一某天擦槍走火真的不能怪她，比如說昨晚那個若有若無的吻絕對不能怪她。
她問：「想著什麼？」
見她一臉無辜, 五條悟像是認輸了一樣發出一聲嘆息：「唉, 笨蛋。」
然後又往她身邊蹭了蹭：「你該不會忘記了吧, 昨晚我可是親了你哦。」
還想接著往後躲過的空弦一時身體僵住, 她完全沒有想到五條悟會這麼直白，愣愣的盯著他那雙湛藍的純粹的眼睛。
她覺得老師的眼睛看起來已經不純潔了。
語句有些不暢的開口：「那、那不是意外嗎？」
「誒？」五條悟迷惑了一下，他覺得自己已經表現的夠明顯了，就差直接先表白了。
「你難道看不出來嗎？」他問，眼睛緊緊盯著她，瘋狂暗示。
看不出來什麼？看不出來他眼皮一直跳要去看眼科？空弦略有些不解的皺了下眉頭，剛想詢問獲得更多的提示，結果就聽到了電車到站的聲音。
她站起身來，這才避過了兩人更加進一步的發展：「老師，電車到站了，我們趕緊下車吧！」
五條悟無奈的聳了聳肩，心裡想著她肯定就是懂裝不懂，一直憋著不表白就是想要等成年後，不過等成年了的話，那做什麼都不會過分吧！
他取下了兩人的行李，一手搭在空弦的肩上，像是自言自語：「你怎麼就一點都不急的呀，算了吧，我也不是不可以勉為其難的再等你一下，不過要是讓我等太久的話，我可是要生氣的哦。」
空弦不想理他，總覺得最近老師說的話都有些莫名其妙、無法溝通。
不過昨晚的那個吻，難道他是故意的？這是一種新的整蠱方式？
「我生氣的話，做出什麼也無法保證，空弦你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也知不知道能不能遭得住，那——最近就要做多點鍛煉了。」
鍛煉？很好，這個話題她接的住！
她微微側頭仰起看他：「老師，我一定會在這次海鷗學院的不可思議中鍛煉自我，提升實力，更早成為像你這樣優秀的咒術師，這次祓除咒靈就包在我身上吧！」
低頭看著她明朗燦亮的笑臉，五條悟摁了下她的頭：「那就交給笨蛋吧！不過我說的鍛煉不只是這種鍛煉哦。」
後半句話的聲音明顯低啞了許多，空弦也聽得不是很懂，只知道自己又被罵笨蛋了，頗是無語。
心裡已經做好了決定，這次回去後，她將會更融入咒術高專的同學，和大伙一起喊五條悟笨蛋老師。
「所以，老師這次的出差費都能給我嗎？」
——任務全部交給她了，出差費全給她不過分吧！
*
因為海鷗學院離東京實在是太遠了，所以等他們來到這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學校已經放學了，兩人拖著行李箱決定今天不做任務了，先去辦理住宿。
海鷗學院的不可思議並不害人，因此也不是很緊急的任務。
空弦皮膚奶白，眼底的黑眼圈顯眼的很，五條悟見了，忍不住吐槽：「都睡了一個下午了，怎麼就是睡不飽的呢？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空弦和他並排走著，夕陽將兩人的身影拉的很長，由於兩人的外在實在是過於優越，總會有行人時不時看他們。
有些含糊開口：「還行吧。」
何止是沒睡好，大半夜的被[噩]夢驚醒，醒來後又時不時會回想起來，那種羞恥的感覺簡直一秒就能窒息，並且現實中又和夢境中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
她想了很久都想不出該怎麼面對五條老師。
後來轉移注意去寫致富經，寫著寫著睡著了，結果一覺起來，拿起手機一看，好家伙，又又又沒錢了、
原本只是打算買一個御守樣品看看，結果不小心拍錯了數量，幫著店家清了庫存。
果然做夢是魔鬼，夢醒了是窮鬼，她也就只能在夢中感受聯邦首富的快感。
「還行嗎？你黑眼圈可還是很明顯的哦。」五條悟搭在她肩上的手拍了拍，「要不晚上和我一個房間吧，聽說和別人一起睡的話，睡眠質量會提高哦。」
他說話的時候語調揚起，就好像是加了蜂蜜，空弦下意識抬起頭。
五條悟瘋了吧，他難道有什麼戀床行為，在外面睡不著要找別人一起睡？他清楚自己究竟在說什麼嗎？
「老師。」空弦認真，「睡不著的話可以吃點褪黑素。」
五條悟本來也就只是想逗一下她，想看看她臉紅的樣子，沒想到空弦非但不臉紅，反而一臉真誠的向他推薦褪黑素的品牌。
她沒必要這麼懂裝不懂吧！五條悟難得有道德的想到，還沒表白呢怎麼就急不可耐要一起睡了？
比耐心果然還是比不過她。
*
海鷗學校之前一直流傳著八大不可思議的傳說，原本也沒什麼，學生間也只當這是假想的傳言，畢竟沒有人親眼見過不可思議，直到上個月以來，學校裡情侶的數量異常增多，產生了一片混亂。
前來接待的是海鷗學院的一位老教師：「我在海鷗學院待了接近四五十年了，一畢業就來這裡當老師，可以說沒有比我更了解的了。」
「以前我們校風優良，談戀愛牽小手的學生也都是偷偷搞地下情，被抓起來在全校面前讀檢討實在是太丟人了，不是嗎？」
「可是你看看現在——」他用力的一指。
「我也不是思想落伍，性取向的選擇是每一個人的自由，但是學校是學習的地方，就這麼大庭廣眾的做出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分了！」
空弦朝著他手指向的地方望去，赫然是正在接吻的兩個男生，隨後就像是接力一樣又是一對接吻，一對又一對像是多米諾骨牌往後翻去，周圍圍了一圈人正拍手叫好。
空弦一眼就看到了身高格外優越的吃瓜群眾五條悟，因為這次任務全權交給空弦了，所以他無事一身輕在看熱鬧。
似乎是察覺到空弦的視線，五條悟側過身來，陽光灑在他一半的側臉上，本就比常人優越的長相更令人移不開眼了。
四目相彙，五條悟朝她wink了一下。
空弦一怔，下意識雙手鼓掌，好，老婆！
老教師見她和那群學生一樣瞎起哄，嚴厲的瞪了眼她，接著開口：「我懷疑是學院裡的不可思議搞的鬼，我在這裡從教大半個輩子，對學校裡所有的不可思議了如指掌。」
「以前學校裡也就只有七大不可思議，三個月前就突然流傳出了第八大不可思議。」
「咦？八大不可思議？」空弦翻出個本子開始記筆記。
她之前在網上的調查，也就記錄了海鷗學院有七大不可思議，沒想到網絡延遲的那麼厲害，已經產生了新的不可思議。
八大不可思議極有可能是八個咒靈，暴增情侶事件極有可能是新產生的第八個咒靈搞的鬼。
老教師點了點頭：「是花圃旁的人魚公主，目前我也不知道她有什麼能力，但是從現在學校混亂的戀愛中我猜測，她極有可能是擁有令人戀愛的魔力。」
「花圃旁的人魚公主？那是不是去花圃旁就能找到她？」
「聽說只要能從花圃中找到蘿蔔，就能找到她。」老教師扶了一下老花鏡，「可是花圃裡面哪裡會種蘿蔔呀，就只是個傳說吧！」
「老師你也是相信這個傳說的吧！」空弦放下了筆記本，「不然你也不會對八大不可思議了如指掌。」
「解決這次怪異事件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會還你一個學風優良的教學環境！」
*
夏季茂盛的草木在陽光的照耀下綠的亮眼，成叢修剪的郁金香微微綻開，還有粉紅的玫瑰花紫色的矢車菊，海鷗學院的花圃向來被人精心呵護。
因為現在是上課時間，所以花圃裡沒什麼學生，就只有工作人員空弦以及跟班五條悟。
「誒？」五條悟雙手背在身後，彎腰看著蹲在地上的空弦，「所以你還真相信那個老頭子說的，在這裡找蘿蔔？」
空弦的眼睛像是雷達一樣掃過一叢又一叢的花：「郁金香已經檢查過了沒有，粉紅玫瑰檢查過了沒有，矢車菊這裡也沒有……」
見她似乎沒聽到他的話，五條悟嘖了一聲，蹲了下來，輕輕撞了她一下：「這裡可是花圃不是菜園子哦，那老頭肯定就是騙你——」
正一心一意尋找蘿蔔的空弦被猝不及防撞了一下，她哪知道今天的下盤格外的不穩，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
五條悟覺得自己力道超級輕，哪知道她這麼經不起碰，比個瓷娃娃還瓷娃娃，就在她要結結實實的坐在地上之時，順手撈了她一把，撈進了懷裡。
所以最後是他結結實實坐在了地上，空弦被抱住了。
空弦本來覺得跌倒在地沒什麼，那也是被老師嚇的，哪知道五條悟反手就把自己抱住了，已經無數次腦補《思想與品德》的她，深知異性肢體接觸的危害性。
然而五條悟絲毫沒有避免異性肢體接觸的意識，反而抱得緊緊的，空弦沒辦法從他身上起開。
她低頭看了看被他手捂住的地方，臉頰爆紅。
小聲：「老師，你該放手了。」
他絲毫沒有要放手的打算，抱住她的感覺真好，軟軟的，還有一股好聞的味道，可比抱著羊毛氈舒服多了。
五條悟低頭蹭了蹭她的頭發：「就輕輕碰你一下，你怎麼就要摔倒了呀，要不是我拉住你，你裙子就要髒了哦。」
「不是老師，你混淆了事情經過順序，要不是你嚇唬我，我會摔倒嗎？」空弦掰了掰他的手，結果掰不開。
語氣有點無賴：「會呀，空弦那麼輕，風吹一下說不定就摔倒了。」
「拜托我不是紙片人。」
空弦掰不動他的手，嘆息一聲：「老師，麻煩你拿一下手好嗎？」
「嗯？」他手指動了動。
空弦簡直就是要被他氣瘋了，拼盡全力動了一根手指，使勁兒往後掰去：「老師，你手放在我胸上了……」
五條悟這才意識到手心的觸感有些不對，猛地松開了手，便見著女孩迅速從他身上彈了起來，慌不擇路的朝著一個方向跑了幾步，蹲在了花叢裡。
只留下了一個慌亂的背影，他看到了她紅的滴血的小巧耳垂。
五條悟沒有立馬起身，一條腿屈起，一手支著臉頰，像是在回味剛才的觸感。
他難得有道德的想，他是不是動作有點快了？她這可還沒有表白呀！
急死了。
空弦找到蘿蔔了，可卻絲毫沒辦法一心一意挖蘿蔔。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離老師遠點，這簡直就是咒術高專最危險的男人，當初她是怎麼想不開要當他助理的？簡直就是被金錢蒙花了眼！
雖然剛才老師肯定是無意的，但她還是覺得自己受了委屈，還是那種不好意思向小姐妹哭訴的委屈。
五條悟咒術界天花板，她釘哥也削不動他。
空弦揪著蘿蔔葉子往外拔，心裡想了一大通之後，決定血虧的自己一定要摸回來。
上次看老師只圍了一條浴巾，那胸肌看起來觸感也是不錯的。
於是空弦臉上的紅暈一直就沒有褪過。
*
「空弦，你生氣啦？」五條悟看著蹲在地上仿佛頭頂一片烏雲的女孩，她的周圍還有一圈空氣結界。
空弦不理他，繼續挖蘿蔔。
五條悟大聲就像個無賴一樣撒嬌：「我不是故意的嘛，不要生氣了啦。」
空弦不理他，繼續挖蘿蔔。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不生氣了，那我就過來啦。」五條悟動了動腿，打算站起來。
「別！！」空弦大聲制止，依舊是背對著他，「老師你坐那裡別動，保持距離，你好我好大家好。」
五條悟乖乖的蹲會了原地：「好啦好啦，我蹲回去了，你不要生氣嘛，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他找了根樹枝戳了戳地，甚至還覺得有點委屈：「你剛才都不和我說話了……」
「哦。」空弦繼續挖蘿蔔。
「你看你看，你就回復我一個字，你肯定是生氣了，我都道歉了啦，大不了你摸回來嘛，我不小心摸你一次，你可以故意摸我十次，怎麼樣，這不是你賺到了嗎？」
空弦拔蘿蔔的手一僵，心想，這倒是和她的想法不謀而合了。
見她不說話，五條悟大聲加碼：「那就摸一百次怎麼樣，你不要生氣了嘛。」
一百次？那不得摸禿了皮？空弦的腦海中自動播放畫面，臉上的溫度再也褪不下去了。
她悶悶開口：「不生氣了。」
「那我就——」五條悟動了動腿，再一次想站起來。
「別！！」空弦大聲制止，「你別過來，保持距離。」
五條悟委屈：「你就是還生氣嘛，都不讓我過去。」
「我不生氣了。」
她覺得五條悟就是無理取鬧小公主。
「那為什麼不讓我過去？」
「你過來只會影響我挖蘿蔔的速度。」
空弦雙手揪著蘿蔔葉子，她也想不通為什麼看起來不大的蘿蔔竟然那麼難挖。
五條悟氣鼓鼓的哦了一聲，用手裡的樹枝開始畫愛心。
——她就是還生氣嘛，還什麼『影響挖蘿蔔的速度』這種理由都想得出來，都說了不是故意的了……
空弦奮力將蘿蔔拔出了坑，還想著接下來會從坑裡冒出來一個小短腿蘿蔔精，哪知道那籃球一樣大的坑裡突然就滲出水來。
她一眨不眨的看著，漸漸上浮的水面中心出現了個小漩渦，有一條魚冒了出來。
那是一條很漂亮的粉色小魚，只有手掌那麼小，頭上有兩個小角，下面掛著一個小骷髏的裝飾，尾巴也是粉綠漸變。
她下意識問：「人魚公主？」
粉色小魚好像是笑了一下：「你好，我不是人魚公主，我叫做八尋寧寧，很高興能見到你。」
空弦戰術性後仰，會說話的咒靈？難不成情報有誤這根本不是二級咒靈，是特級咒靈？
然而就在她往後微微一仰的時候，突然間有股力道扶了下她的肩膀。
耳邊慵懶的聲線帶著笑意：「空弦，你怎麼就那麼笨呀，難不成一條會說話的魚都能把你嚇到了？」
不是，這只是個戰術性的假動作，她哪裡是被嚇到了？
她回頭看了眼他，又望了望原本五條悟該待的地方，質問：「你怎麼在這裡？」
第45章
空弦對他皺眉了, 雖然皺眉的幅度就只有那麼一點點，但還是被眼尖的五條悟發現了。
她還生氣呀，真是的, 有什麼好生氣的。
空弦低頭看了看肩膀上的手, 命令：「把手從我肩膀上拿開。」
從小到大沒哄過人的五條悟訕訕的將手放了下去, 小聲嘟囔了句：「空弦你凶我。」
有點黏連的發音, 帶著令人心軟的委屈感。
聽這委屈的聲音, 空弦突然間也感到好像有點不對, 自己好像在凶老板，面前的男人可是給她發工資的老板, 她這麼一個小助理凶他？
——凶他怎麼了怎麼了，看看他這委屈巴巴的模樣就是缺少個人凶他。
「是, 我就是凶你。」她大方的承認了，「我讓你在那兒蹲著你怎麼就不知不覺過來了？你經過我同意了嗎？」
五條悟見面前的女孩眉毛是有點舒展開了, 表情卻沒有一絲笑意，是非常冷靜的在凶他。
好吧, 雖然他也不是故意摸她胸的，但理虧的的確是自己。
他想要湊過去撒嬌，但是卻感受到女孩身上拒他千裡之外的氣場, 只能小心翼翼湊近了一點點。
「我怕你挖出什麼危險的東西就過來看一下嘛, 你不要生氣了好嗎？」
空弦自然是沒察覺到那湊近的一點點，小聲哼了下：「我才沒有生氣。」
她不想理他, 說沒有生氣他就不會纏著她了吧！
「你看我都不笑了, 你肯定還是生氣的。」
空弦嘴角艱難扯起一個角度：「你看我笑了，這總證明我不生氣了吧！」
「不行, 這個笑容不過關。」五條悟嘴角揚起, 示範了一個漂亮的笑容, 「要像我這樣子笑起來，這樣子才是不生氣。」
額前的碎發被微風輕輕吹拂，露出來的眉眼好看極了，透過小小的墨鏡片，尤其是那雙天空蒼藍的眼睛，就好像是黑洞望一眼就會陷進去，嘴角彎起的幅度剛剛好，爽朗明淨。
空弦覺得無語、郁悶，甚至還有點幼稚，但五條悟不愧是漂亮到喊老婆的人，笑一笑更漂亮了。
她艱難的模仿了一下他的笑容：「好了，這樣子總過關了吧。」
五條悟雙手在胸口比了個『X』的姿勢：「不過關。」
空弦：「……」
她扭過頭去不打算理他了，人魚公主八尋寧寧已經被她冷落很久了，再這麼鬧騰下去估計天黑了還在和他掰扯。
被無視了的八尋寧寧便見著面對面蹲著的兩個人就好像小學生吵架一樣，你一言我一語，說來說句就那麼幾句話。
但是真的好甜，原來小學生式戀愛可以這麼甜，磕到了磕到了！！
五條悟見她又不打算理他了，急了，一手拽過她的手，將她的手套扯下，另一只手將衣服下擺掀開：「不要生氣了嘛，給你摸回來不就是了。」
空弦還保持著半個身子轉過去的姿勢，手卻被拽住摸上了什麼，手心下是具有凸凹感和硬度的肌膚。
溫熱干燥的觸感似電流一樣順著手躥進了她的身體。
她向著自己手的方向望去，見到的是肌肉線條流暢的腹肌，感到拽著自己的人又帶著她的手往上移去。
空弦一臉震驚的看向五條悟，語無倫次：「你、你——」
這不是笨蛋老師，這簡直就是變態老師！
空弦覺得這樣的老師已經沒必要敬重了，直接毀滅吧！
哦，他太強了滅不了他。
她大力抽了抽手，漲紅著臉看他：「你瘋了。」
用的是肯定句，心跳的太快，激動到極致反而是冷靜。
感受到她的小手在他的手心亂竄，五條悟只能暫時將她的手壓在腹肌上。
挑眉似笑非笑看她：「誒？是這裡不夠舒服嗎？」
他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空弦實在是抽不回手來，隨夏日暖風傳來的聲音將耳朵燙紅了。
她盯著他嘴角那抹仿佛惡作劇得逞了的惡劣笑容，抿了下唇。
五條悟見她沒說話，小手也不掙扎了，看著她臉頰的緋紅，似是蠱惑：
「沒必要那麼害羞的嘛，都說了讓你摸回來不是嗎？這裡不舒服的話還有更舒服的地方哦——」
空弦一想，他說的的確沒有錯，作為曾經受害者的她完全沒必要害羞。
並且他這副得意的表情是怎麼回事？是因為見她害羞所以開心上天了嗎？
五條悟看著她漲紅了臉氣嘟嘟的模樣，就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愈發覺得可愛了，伸出另一只手想要去戳戳她。
空弦忽然感到壓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卸了一些力道。
她就像是報復一樣手往上滑去，在五條悟的胸口胡亂摸了一把。
同一時刻，他戳到了她的臉，她摸了他的胸。
微微鼓著的臉由於被戳了一下發出了小魚吐泡泡一樣『噗』的一聲，五條悟被可愛到了還想再戳幾次，結果卻感到胸口被蹭了蹭。
手心裡的那只小手似乎挪到了它該去的地方。
他怔了一秒，空弦也便趁著這一秒立刻縮回了手，順便握住了五條悟停留在她臉上的指尖。
兩人對視著，幾乎在同一時間開口。
「好玩嗎？」
「舒服嗎？」
同時說話的兩人又同時愣了一下，空弦被灼熱的目光盯得心跳快了些，避開了他的視線，甩開了他的手。
五條悟狡黠的笑容簡直就是偷腥了的貓。空弦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雖然說她報復回來了吧，但怎麼感覺被欺負的人是她？
深吸了口氣：「老師，我說過很多遍了，再戳我的臉是要收費的，你難道看不出來我非常——」
腦海中閃過五條悟像個小孩一樣『重復著不要生氣了好嘛』的場景，『生氣』兩個字硬是卡在了嘴邊。
五條悟的衣服已經穿好了，雙手收回放在膝蓋上，蹲在地上就像只乖巧的大白貓，可說出來的話一點也不乖：
「空弦是非常害羞了對吧，臉那麼紅——」
空弦氣的大聲反駁：「我沒有害羞！臉紅絕不是因為害羞！那是因為生氣，老子我很生氣！」
「老子？」
五條悟眨了眨眼睛，他還是第一次聽乖學生這麼稱呼自己，怪可愛的。
空弦意識到自己的嘴瓢，臉更紅了：「不是老子，是老師我很生氣，我很生氣！！」
五條悟雙手支著臉，假裝有點困惑的眨眼睛：「誒？為什麼還生氣呀，是摸得不舒服嗎？手感應該是不錯的才對呀，你也見到了呀，我的身材可是很不錯的哦。」
「……」
就胡亂一摸舒不舒服還真沒感受出來，空弦憤憤看著那撲騰蛾子一樣的睫毛，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不要臉』。
「唔——」五條悟微微鼓起臉來，「是因為摸太快了所以沒感受到吧，要不再來一下，老師答應給你摸一百下了，現在才第一下。」
說完他就蹲著往前跳了一小步，小腿輕輕撞了空弦的膝蓋一下。
下盤已經穩的一匹的空弦沒被撞翻，很想白他一眼，但一想到五條悟是發工資的老板，還沒翻上去的白眼已經弱弱耷拉了下來。
看了他一眼，氣的音量拔高：「老師你是變態嗎？」
就在她剛說完的下一瞬，輕快的聲音響起了：「是呀！」
完全就沒有思考。
空弦沒有想到五條悟就這麼承認了，一時之間驚的說不出話，就只瞪了他兩眼，小聲罵了句變態。
語言王者空弦，生平第一次敗了。
她深刻意識到，論不要臉，她絕對是說不過五條悟的。
空弦隨意交代了句：「我要做任務了。」
便轉過身去，不打算理五條悟了。
在水坑裡一邊吐泡泡一邊看熱鬧的八尋寧寧忽然見著女孩轉過了頭。
她貼心：「沒關系的，我不要緊的，你們就當我不存在吧，情侶之間要好好溝通吵架可不好呢。」
空弦迷惑的皺了一下眉頭，好家伙，辛辛苦苦□□的魚誤會她了。
解釋：「我們不是情侶，他是我的老師。」
八尋寧寧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壓低了聲音：「原來是師生戀呀。」
空弦：「……」哪只魚眼睛看出來是師生戀的？需要洗洗了。
空弦回頭去看五條悟：「老師，你的名譽被她造謠——」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著一道陰影朝自己撲來，距離太近了，她完全躲不過。
空弦忘了，老師剛剛還承認自己變態來著，她和變態說話豈不就是往變態嘴裡喂？
「我們現在還不是情侶哦。」五條悟從後面抱住她，下巴抵著她的頭，「不過應該——」
剛想說『應該快了』，腦海中就想起空弦要成年了再向他表白的事情。
還有小半年啊，一點也不快。
蹲在地上的空弦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嵌進了五條悟的懷裡，她真的想不通了，難道老師最近缺愛了？動不動就要靠過來。
這樣子空弦很難不去多想，比如說老師可能喜歡她？
哦，還是做夢吧。
她深呼吸一口氣，扣了扣五條悟圈住她脖子的手，嚴肅：「老師你松開手，我要認真做任務了。」
「誒？任務對像就是那條蘿蔔魚嗎？」五條悟瞅了眼小粉魚，「從蘿蔔坑裡長出來的咒靈的確有點奇怪，不過怎麼看起來一點威脅都沒有，情報有誤，這是四級咒靈吧！」
是開玩笑的語調。
四級咒靈是最垃圾弱小的咒靈，用木棍就可以敲除。
空弦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摟著她脖子的手上，甚至於耳側的溫熱呼吸都沒有感受到，倒是身體先一步做出了決定——耳朵紅了。
她雙手拉住五條悟的手臂，試圖掰開：「老師麻煩你松手，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五條悟頭輕輕一歪，徹底枕在了空弦肩膀上，假裝迷惑：「誒？我在做什麼？」
空弦便覺得肩膀被施加了壓力，再加上這極其曖昧又犯規的姿勢，她覺得要窒息了，不是因為害羞臉紅，而是因為——
空弦大聲控訴：「老師，你是想用手臂勒死女學生嗎？並且還是在一個咒靈面前！」
耳邊傳來輕飄飄的一聲：「哦。」
慵懶的似乎毫不在意，但是摟著她脖子的手松了松，變成了可以摟住空弦兩個脖子的大小。
空弦被簡簡單單的一個哦字氣到了，她懷疑被五條悟這麼干擾著估計這任務天黑了都完不成。
她向來很少生氣，估計今天都要把氣生完了。
空弦覺得有必要威脅一下無法無天的五條悟：「老師我生氣了，你再不松手——」
「嗯？你就怎樣？」
五條悟覺得她生氣的聲音又嚴肅又可愛，脖子伸了伸，就看到了女孩的側臉，鼓出來的微紅臉頰。
語氣輕佻至極，空弦大腦瘋狂運作，想著有誰能夠治得住他。
「我、我就夜蛾校長那裡舉報你！」聲音響亮的就好像以打小報告為榮。
五條悟徹底被逗笑了，他還以為她會用什麼來威脅他呢，竟然會想到夜蛾。
「那你就去舉報我吧，舉報內容是什麼好呢——就說老師在咒靈面前摟著你的脖子怎麼樣？」
好家伙，竟然貼心的幫她想好了舉報內容，但這個內容——
空弦不得不懷疑五條悟真是個變態，行為舉止輕浮的要勾引女學生的變態。
空弦氣的直接說出了口：「好呀，就說五條老師你勾引女學生怎麼樣？」
五條悟一愣，他沒有料到空弦會說出這樣的話。
——看起來也不笨嘛，這都看出來了。
——不對，就是個笨蛋，現在才看出來！
就在五條悟怔住的一瞬，空弦趁機頭往下面一鑽，靈活的從他圈起來的手臂中逃了出去，連滾帶爬跳到了蘿蔔坑的對岸，身姿矯健的像個特種兵。
雙手交叉在胸前比了一個『叉』：「五條老師，從現在起你被禁言了！絕對不能干擾我做任務！」
「不然我就告訴夜蛾校長你勾引我！」
五條悟雙手垂下，輕快應了聲：「好呀。」
空弦松了一口氣，沒有這個威脅還挺管用的，看起來五條老師還是有點看重自己的聲譽嘛，雖然他的行為真的有點像在勾引。
種種行為，尤其是上次剛洗完澡裸著上半身就出來開門。
空弦要做任務了，被無視大半天了的小粉魚再一次出現在了她的視線。
八尋寧寧表示她吃瓜吃的很香，貌似是一個老師勾引女學生的故事，真是太刺激了！她好久沒有遇到過這麼有趣的愛情故事了。
空弦剛想開口詢問八尋寧寧，她覺得八尋寧寧並不是單純的咒靈，會說話又脆弱就像是個人類，長得也不像一般咒靈那樣醜陋，事情定有隱情。
哪知輕快慵懶的聲音先一步傳來：
「那你就去告訴夜蛾我勾引你好啦！」
第46章
空弦覺得已經沒辦法和五條悟溝通了, 索性就真的不溝通了，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也不把他的話當真。
這還是五條悟第一次見空弦用這樣的表情看自己, 以前她有點生氣的時候都是會鼓著小臉, 但現在小臉也憋下去了。
他心裡想著她可能真的生氣了, 果然空弦已經和小粉魚交流了起來, 徹底無視他了。
五條悟閉麥了, 他想了想，自己剛才的舉動好像真的有點過分了, 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對她摟摟抱抱，空弦現在還沒有表白呢，這樣子的舉動似乎真的有點越界了。
她很害羞的。
五條悟的腦海中重復著這句話。
他難得安安靜靜看著蘿蔔坑對岸的女孩，片刻後伸手在地上摳了摳。
——等空弦和那條魚交流完, 就道歉吧！
*
「所以, 你是不小心吃下了人魚的鱗片，被人魚詛咒了, 所以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嗎？」
在分享了耕地心得、夏季果蔬種植心得、喜歡男孩子的類型等等之後，空弦終於問到了點子上。
小粉魚垂下了腦袋：「嗯嗯，是這樣子沒錯啦, 但是後來我又被人魚的眷屬蠱惑, 不下心喝下了人魚的血液……」
她聲音漸漸低了下來，是真的很難過。
空弦將事情經過捋了一遍, 若有所思：「有兩片人魚的鱗片, 你不小心吃下了一片，後來有個叫做花子的咒靈為了救你就吃下了另一片, 你們兩人結緣了。」
「原本你們可以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但是出現了惡毒反派人魚的眷屬, 他們挑撥離間，說花子只是在利用你，當然你沒有相信，結果人魚的眷屬就像是傳銷一樣洗你的腦，你想著如果成為了咒靈就能夠更接近花子，所以——」
「人魚的血液覆蓋了人魚詛咒所結下的緣份，然後你就被困在了這裡對嗎？」
八尋寧寧點了點頭，兩只眼睛水汪汪的看向空弦：「我想要找到花子，你能帶我去見他嗎？」
空弦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所以八尋寧寧你是不小心變成了人魚，只要破除人魚的詛咒你應該就能變回來了，對嗎？」
「應該是吧，你帶我去見花子吧，他知道怎麼做的。」聲音低了些，「我也好想他了……」
「我以為成為咒靈就能更接近他，更了解他，結果卻被困在了這裡……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空弦抹了抹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她被咒靈與人類絕不可能的禁忌之戀感動到了。
她激動的牽起八尋寧寧的小魚鰭：「我現在就帶你過去見他！舊校舍三樓女廁所的第三個隔間，我這就帶你過去！」
空弦一把拎起小粉魚。
八尋寧寧劇烈的咳嗽兩聲，艱難出聲：「我、我現在是魚——離不開水——」
空弦一聽，連忙就把小粉魚放回了蘿蔔坑裡。
八尋寧寧：「空弦你能幫我找一個魚缸嗎？我的魚缸一直都是放在勿怪那裡的，可最近我好久沒見到勿怪了。」
「勿怪？」
八尋寧寧：「是長得像粉色兔子一樣的可愛詛咒，一直躲在人類身邊盜取小東西或者做點惡作劇，不會攻擊人類的，只要給它帶點糖就行啦，聽說最近籃球社丟了很多東西，我猜勿怪可能在那邊。」
空弦點了點頭，她現在算是明白了，她接下了一個連環任務，第一環是找到八尋寧寧，第二環是找勿怪拿魚缸。
和八尋寧寧再聊了一會兒，確定籃球社怎麼走之後，空弦就將蘿蔔塞回了坑裡，八尋寧寧消失了。
一直不出聲憋壞了的五條悟見空弦終於忙完了，嘴角揚起一個漂亮的弧度，眨著蒼藍色的眼睛看她：「空弦，我很聽話，一直都沒有出聲哦。」
像極了做完作業問媽媽要糖的三歲小孩。
一直忙於和八尋寧寧聊天徹底忘了五條悟的空弦，淡淡的看了眼他，淡淡的語氣：「哦。」
雖然她已經不生氣了，但是思想品德告訴她，一定要和五條悟保持距離。
她已經做過出格的噩夢了，雖然夢裡都是假的，她也相信著只要不去想就絕對沒做過夢，但隱隱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
比如說老師最近的行為舉止格外輕浮，甚至被誤會為師生戀了。
見空弦如此冷淡，五條悟不滿的撇了一下嘴，轉念一想，越生氣就代表著越在意他，空弦那麼生氣肯定就是愛慘了他，既然如此，那他多哄哄就是了。
「不要生氣了嘛，給你看這個！」
空弦低頭，便見著五條悟從地上摳起了一塊泥巴，像寶貝一樣的捧在手心上，手漸漸抬起，捧到了她的面前。
她看著一團爛泥巴，心裡想著這泥巴真肥沃，一看就是種菜的好泥巴。
「可愛嗎？」五條悟嘴角揚笑，一臉得意，「這是我照著你的樣子捏出來的哦，沒有工具我就只能用手捏了，雖然不夠精細吧，但看起來和你一樣可愛對吧！」
空弦震驚的看著肥沃的泥巴，然後眼睜睜的看見一條蚯蚓鑽了出來：「……」
她真的無法回答他，如果說『對』，那麼她就是和泥巴一樣，如果說『不對』，那就是否認自己可愛。
五條悟也見著那條蚯蚓爬了出來，皺了下眉：「我捏泥巴的時候沒有的呀，什麼時候鑽進去的嘛……」
隨後想到了什麼，笑了笑：「這說明空弦很受歡迎呀，蚯蚓也喜歡你！」
空弦明白了，五條悟只有三歲，三歲的小孩愛玩泥巴，所以面前的五條悟絕對沒有OOC。
但她絕不會昧著良心誇贊這坨泥巴的，也不會接受這坨泥巴的，這看起來簡直就太——太辣眼睛了。
「那這塊雕塑就送給空弦了啦，這可是老師的一片心意哦，一定要收下！」五條悟將泥巴往空弦手心推了推，「收下老師的心意後，空弦就不可以生氣了哦。」
空弦低頭看了眼手邊的泥巴，動了動手指。
如果不接受這團被稱為『雕塑』的泥巴的話，老師肯定就會一直纏著她讓她別生氣，說不定還會直接強硬的拉著她的手強迫她收下泥巴。
為了避免和五條悟親密的手指接觸，空弦漂亮的臉上勉為其難的擠出了一個笑容，聲音也偽裝的甜甜的：「那我就收下老師的心意啦，我其實早就不生氣啦，謝謝老師！」
迅速的從五條悟手中奪走泥巴，沒有任何接觸，完美。
五條悟便見著面前的女孩笑得一臉甜蜜，是收到喜歡的人禮物後才會有的幸福表情，聲音也是裹了蜂蜜一樣的甜。
他下意識便用沾了一點泥巴的手摸了摸女孩的腦袋，語調懶懶的勾起：「那以後也不要生氣哦，我會送你很多禮物的。」
——比如說把自己包裝成禮物。
空弦偽裝甜蜜的臉瞬間僵住：艸，她今晚原本是不想洗頭的！
還有，能不送禮物嗎？捏塊泥巴又費時間又費精力的，直接折算成錢多香。
*
在海鷗學院的花圃耽誤了太多時間，等空弦和五條悟來到室外籃球場的時候，只看到走在幾個男生勾肩搭背離開的背影。
樹蔭隨著風在晃動，夏日的太陽格外的毒辣，連來的風都是熱乎乎的，空弦用手遮了遮太陽。
「是外面太熱了啦，下半場決定去室內籃球館。」一個女孩見空弦一臉失望，便明白她是趕來看籃球賽的。
「嗯？原來是這樣呀，那——」空弦愣了一下，便見著那個女孩目不斜視的避過了自己。
「學長，你是籃球社的前輩嗎？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你？」那個女孩眨著星星眼隔開了空弦和五條悟。
「如果是像你這麼帥的前輩，我應該過目不忘才對呀，難道是今天才來的轉學生嗎？」又出現了一個女孩。
「……」空弦和五條悟的距離被拉的越來越大。
五條悟無論是身高還是長相比起平常人實在是優越太多，以至於他一出現在滿是啦啦隊的籃球場上，一下子就成為所有女生的焦點。
就算啦啦隊的女生已經走了一大半，只要一聽到有新帥哥出現，走在前面的啦啦隊又火速趕了回來。
果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空弦看向被女生圍住的五條悟，他今天穿了一身便服，是最普通不過的白T和牛仔褲，除了那萬年不變的小墨鏡，沒有什麼多余的裝飾，看起來清爽又耀眼，是走在路上會忍不住一直去偷看的類型。
空弦眯了眯眼睛，覺得今天的太陽實在是太耀眼了。
五條悟向來知道自己很受女生歡迎，只不過海鷗學院的女生看起來格外的直白又大膽，他也沒有反應過來，便和空弦隔了2、3、4、5……很多人。
他隨便應付了幾句，想要撥開擁擠的人群走向空弦。
忽而卻感到有一道熟悉的視線在盯著自己，他順著感覺望去，便見著不遠處的女孩一手遮著太陽在看他，小臉被手的陰影罩著，看不清神色。
五條悟想，空弦肯定是吃醋了，有那麼多的女生圍著自己。
但是她那麼膽小，就連吃醋也都是不動聲色，心裡肯定難受死了。
五條悟一想到空弦為自己吃醋就有點小竊喜，不過還是要快點靠近她，他不想空弦心裡難受。
周圍女生嘰嘰喳喳的聲音他都一並略過，他朝空弦走去：「讓一下，讓一下——」
空弦眯著眼睛看向被一群女生圍住了寸步難行的五條悟，嘴角情不自禁上揚，遮著太陽的那只手也舉了起來。
小姐妹，可愛又美麗的小姐妹，謝謝你們困住了五條悟，這樣子五條悟就不會妨礙到她做任務啦！！
五條悟便見著空弦朝自己招了招手，聲音歡快無比：「老師，那我就先走一步啦！」
他微微一愣，在陽光照耀下女孩的臉明艷又清晰，兩只眼睛彎起來看起來開心極了，嘴角的笑容看起來還有點俏皮。
五條悟：「？」
她不是吃醋了嗎？怎麼那麼開心？
被女生圍住了的五條悟便眼睜睜看著空弦一溜煙的消失了，他試圖叫住她，卻眼睜睜看著她一邊捂著耳朵一邊跑。
不是說先走一步嗎？這哪裡是走呀，簡直就是跑！還是那種百米衝刺的速度！
*
空弦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跑的太急也沒怎麼看路，只記得她超過了幾個穿著訓練服的男生。
想來她也沒有跑錯路就是了。
回頭看了一眼，很好，某白毛一米九大個子並沒有追過來。
在心裡再一次感謝了可愛又漂亮的小姐妹，沒有她們，就沒有今天脫離魔爪嶄新的空弦。
空弦感覺又行了！
因為見著有好幾個男生推開了面前的這扇門，空弦想著裡面一定就是室內籃球館了，於是她沒有一絲的猶豫，手放在門把手上，一下子就推開了。
空弦自信滿滿剛抬起一條腿打算大踏步進去，卻在看清裡面站著坐著的男生後，她平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龜裂，微微蹙起了眉頭。
不對呀，那麼大一個室內籃球場呢？
在休息室裡光膀子喝水擦汗的少年感到有一束光射了進來，不自覺朝著被打開的門望去。
在夏日的驕陽和聒噪的蟬鳴中，門口站著的女孩嘴角微微翹著，微微歪著頭似乎有些疑惑，幾縷發絲被風吹拂，漂亮的令他們完全忘卻了夏日的炎熱。
有膽大的男生吹了個口哨：「美女，你是找誰嗎？」
而更多的男生則是臉頰微微泛紅。
「不好意思，我走錯了——」空弦抱歉的笑了一下，剛想把門關上，卻見到有一個男生的褲兜旁冒出了一團粉色的東西。
她不自覺盯著那個男生看，眨了眨眼睛，果真看到有一團粉色的耳朵長長的東西爬進了男生的口袋裡。
一個高挑挺拔的身影無聲出現在她身後，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見到了一個光著上身的男生，年輕又充滿活力的鮮活肉|體，扎實的肌肉線條——這個房間裡全是男生，並且絕大多數都光著上半身！
五條悟俯身，眉頭緊皺：「好看嗎？」
低沉的聲音擦過了她的耳廓，然而空弦沒有什麼反應，一瞬不瞬的盯著那個褲兜等待那個粉東西出來。
五條悟臉色沉了沉，聲音明顯帶著酸味以及極力壓制住的暴動：「好看嗎？」
意識到是五條悟後，空弦懶得理他，敷衍點了下頭：「嗯……」
就在粉東西即將鑽出男生的褲兜，兩個小耳朵已經冒出來的一瞬，空弦兩眼一黑，有什麼東西直接將她罩住了。
撲面而來的是男性荷爾蒙的氣息，濃烈的、帶有侵略性的。
『砰』一聲，籃球社休息室的門被重重關了起來，裡面的男生目瞪口呆了一瞬，隨後互相看了幾眼。
有個男生興奮的跳了起來：「學到了學到了！我也要對我女朋友這樣！刺|激！」
然後他興奮的將撩到胸口的衣服放了下來，罩住了最近的另一個男生。
第47章
空弦眨了眨眼睛, 意識到把自己罩住的是五條悟衣服之後，表情瞬間凝住了。
五條悟寬松的白t就像是麻袋一樣將她的大半個上半身罩住了，充滿侵略性的荷爾蒙充溢著鼻腔, 空弦的後背緊貼著他的肉|體。
她呼出來的氣息也被困在白T裡，混著他的體溫, 炙熱又清晰。
空弦大腦空白也就只有一瞬, 加速了的心跳倒是控制不住的無法冷靜, 她抬起手來，拽著五條悟衣服的下擺試圖往上掀。
要盡快從這衣服裡出來，什麼鬼, 這難道就是兩人穿一件衣服的體驗？不太舒服令人窒息。
哪知道五條悟比她的動作更快, 雙手包裹住她的手, 語氣酸中還帶著點委屈：「你剛才看他們很久了都沒有理我，是對我的不滿意嗎？」
被衣服罩住的空弦微微一愣，完全不明白五條悟在說什麼。
還有這又酸又委屈的語氣的什麼鬼？真莫名其妙。
空弦轉移話題：「老師你別用衣服罩著我，就和綁架套麻袋一樣。」
「不行，你要先回答我的問題。」五條悟裹著她的手捏了捏，強調：「我的好看還是他們的好看？」
雖然不知道老師在說什麼，但並不妨礙空弦誇他：「你好看，你好看，老師你最好看了，你天下第一好看, 宇宙無敵好看。」
一般情況下，只要誇一誇老師，他就會好了。
就像三歲小孩鬧脾氣只要給一顆糖就能解決。
哪知道這並不是一般情況, 五條悟今天不止三歲, 三歲半了！聲音委屈中還帶著控訴：「空弦你就只知道敷衍我！」
明明他掀起衣服給她看的時候, 空弦看了幾眼就害羞了，結果呢，剛剛那些男生，她一瞬不瞬的看得可起勁兒了！
空弦怔住，好家伙，被發現了——難道以後彩虹屁都不管用了嗎？完了完了，救命法寶沒用了。
她迅速反應過來：「老師我沒有敷衍你，你自信點，你就是最好看的！」
誒？他沒自信？五條悟遲疑了一下，想到空弦可是摸了他的胸，這可絕對是特殊的，並且哦，只有面對喜歡的人才會害羞吧！
雖然知道她只喜歡自己，但他還是好介意她看了別的男生，好酸。
他語氣悶悶的：「既然我的肉|體是最好看的，為什麼還要看別的男生？」
空弦徹底呆住，拽著白t下擺的手也松了松。
肉|體？這什麼虎狼之詞，這是她耳朵壞掉出現幻聽了還是老師嘴巴壞掉嘴瓢了？她什麼時候看了他的肉|體！？
哦，她想起來了，那天和今天都不小心見到了，但是，但這是她想看到的嗎？是五條悟像個流氓一樣掀給她看的。
空弦深呼吸了一口氣，稍微平靜了些，她算是明白了，老師一定是對自己的肉|體不自信了，然後就需要被誇一誇。
真是個變態。
並且還把她說的像個喜歡看男生肉|體的變態一樣！空弦有點生氣：「老師，我沒有看別的男生的身體，我剛才是看到了有只咒靈鑽進了那個男生的口袋裡，我沒有看他人，我看的是咒靈！」
她說話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是撒謊，五條悟一下子就想清楚了。
就說嘛，她已經看過他的身體了，怎麼可能對別的男生感興趣？甚至還摸了他呢，這足以表現出喜歡。
語氣稍微恢復了尋常的歡快：「那好吧，我就勉為其難原諒你啦！」
空弦拽著白T下擺試圖往上掀開，有些無語的偷偷翻了個白眼：鬼才需要他的原諒，莫名其妙。
可是她完全掀不開，雙手依舊被緊緊握著，整個人依舊像是被麻袋套著一樣，她抗|議：「老師，我要窒息了，你知道今天有多熱嗎？我在你衣服裡面就像是蒸桑拿，老師你不熱嗎？」
空弦覺得自己要中暑了。
她已經被熱出汗來了，手肘無意間蹭過他緊貼著的腹肌，也能感受到五條悟身上沁出來的細汗。
五條悟微微點了下頭：「哦，也是，你需要透透氣。」
空弦一喜，心裡想著老師終於要放她出來了，結果握著她的手絲毫沒有要松手的意思。
「嗯？」
然後便感到有一道光從腦袋照了進來，有一陣風吹過了頭頂，空弦略有些迷惑的仰起頭來，以一個抬頭望天的角度。
她的視線完完全全被五條悟的大臉給遮擋了，一雙漂亮的蒼藍眼瞳一瞬不瞬盯著她，嘴角彎起。
五條悟一手捏住她的兩只手，另一只手將衣服領子拉開，低著頭居高臨下望著她：「怎麼樣，夠透氣嗎？」
空弦：「……」
她突然覺得自己脾氣好好哦，都這樣子了還能保持一個微笑不罵人。
女孩紅著臉，就像是只落入陷阱無處可逃的小兔子，五條悟越看著越覺得有趣，頭又往下低了低，眼睛微微眯起：「空弦你的臉很紅哦，是不是害羞了？」
呼出的熱氣盡數撲在她的臉上，空弦覺得臉頰發癢，但是又很難動彈，只能辯解：「老師，我的臉是被憋紅的，我沒有害羞。」
鬼才會害羞，她只覺得渾身有點燥熱，大概是因為天氣太熱了再加上他的體溫。
五條悟的體溫比夏日還要炙熱，就好像是滾燙的岩漿，夏季的衣服本來就很單薄，熱度還有觸感，直接透過薄薄一層面料傳遞。
「哦？——」五條悟尾調微微揚起，「是嗎？確定不是害羞了嗎？——」
空弦就像是心虛了一樣避過了他的眼神，她覺得再被這麼看下去遲早要完，她怕晚上又做出什麼不得了的夢。
她低下頭不去看他，心裡猶豫著道德重要還是錢重要。
——如果繼續做老師助理的話，保不准哪天真的喜歡上了（畢竟那種夢都做得出來），深陷沒有結果的感情世界，從此郁郁寡歡成為了迷途羔羊，忘記了賺錢的初心。
——如果不做老師助理的話，那就會失去一大筆助理工資以及出差補助等等，創業啟動資金將會變得更遙遠，成為富婆的夢想一時難以實現。
五條悟便見著女孩沉默著低下了頭，安安靜靜的縮在他衣服裡不出聲了，仿佛是自暴自棄了一樣，就連著沒用的反抗也不做了。
他戳了戳空弦的腦袋，小聲問：「空弦？」
空弦被戳了下腦袋，雖然力道很輕，一點也不疼，但她突然就覺得自己有點委屈。
成為五條悟助理吧，雖然有高額的工資出差費，老師之前對她也很好經常請吃甜品，沒什麼大脾氣誇一波彩虹屁就會很開心，是一個出色的好父親，但是——
最近的父愛似乎有點變質了。
成天需要哄著他不說並且還越來越難哄了，脾氣變得古怪了說出來的話也莫名其妙了。
尤其是今天，就連著行為舉止也變得古怪，強迫她把手伸進他衣服不說，現在還得寸進尺把她塞進了他衣服裡面！簡直就是小學生惡作劇！
五條悟叫了幾聲她的名字，戳了戳她，結果衣服裡的人絲毫沒有任何的反應，就好像變成了木頭人。
他慌了：「空弦你該不會哭了？——」
五條悟連忙將衣服掀開，空弦一下子就出現在了正常環境下，她微微怔了一秒，然後就走了。
毀滅吧，這樣子的爸爸她不想要了，等這次回去就立馬寫離職申請！錢不錢的，在身心健康面前都不重要了！
五條悟剛把衣服下擺放下，便見著方才還貼著自己的女孩悄無聲息走了，他連忙跟了上去，勾住了她的手臂。
他覺得氣氛有點微妙，他的助理從來不會一聲不吭就走，甚至還無視他。
手臂突然被人拉住，空弦沒有一點猶豫就甩了甩手，想要把五條悟的手給甩開。
艸，她又失敗了。
「老師，我要去做任務了。」
她背對著他，五條悟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光聽聲音也能感受到她的心情並不太好，沒有一點歡快的調調，而是平靜的出奇。
空弦看起來真的生氣了，一點也不想理他了。
他今天也好像把她弄生氣太多次了，剛才把她罩在衣服裡似乎做的是不太對，萬一她不喜歡自己了怎麼辦？
五條悟抿了一下嘴巴，上前一步，站在了空弦身側，輕輕晃蕩了一下她的手：「我和你一起去，你不能丟下我哦。」
已經決定好辭職的空弦微微抬頭看了眼：「老師，你不覺得自己像欺負女同學的小學生嗎？」
「誒？」他是想欺負她沒錯啦，還不僅是這種欺負哦。
五條悟俯下身子看她，女孩一臉平靜，就是鼻尖泛著點紅，就好像是顆漂亮的淡雪草莓。
空弦感受到了他的視線，涼涼看了他一眼，重復：「老師，我要做任務去了，八尋寧寧還在等著魚缸。」
果然是又生氣了呀，五條悟想，女孩子就是這樣唄，稍微逗一下就害羞，一不小心欺負過頭了就生氣，雖然他覺得自己並沒有做什麼超過分的事情。
可能、可能只是把她罩在衣服裡憋氣憋的難受了吧。
五條悟問：「我很過分嗎？」
「是，很過分。」沒有任何的猶豫，反正都要辭職了，得罪老師就得罪唄！等回去就寫一封萬字罵人辭職信。
空弦想要直視他蒼藍的眸子，結果對上的只有小圓片墨鏡。
五條悟盯著她漂亮的眼睛，有一秒的恍惚，空弦的眼睛黑漆漆一片，似乎眼裡沒有他，就好像並不喜歡他的樣子。
轉念一想，情侶之間難免會出現矛盾，空弦生氣了代表在意他，才不是心裡沒有他。
「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答應以後不那麼過分欺負你了。」五條悟晃了晃她的手，動作和語氣都帶著點撒嬌，「我們拉鉤，我向你保證以後不那麼過分了。」
「我們和好吧。」
空弦微微抬頭看他，感覺老師似乎好像有點慌了，小圓片墨鏡滑下堪堪勾在了鼻尖上，他的身上被夏日的驕陽照出了一圈柔軟的光，聲音也是柔軟的。
她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空弦決定投降，她向來受不了別人撒嬌，只要別人撒嬌心就軟，即使是二十八歲老男人的撒嬌她也受不了。
但辭職肯定是要辭職的，一萬字罵人的話絕對不能少。
就在她出神的片刻，五條悟已經扯下了手套，勾上了她的小拇指。
五條悟想，欺負還是要欺負的，只不過要把握好欺負的度，大不了以後不一起穿一件衣服就是了。
空弦非常配合的勾著他的小拇指，最後兩人的大拇指重重的摁了一下。
「那好，我就勉為其難的原諒你了，不過接下來的事情都要聽我的。」
「誒？」雖然拉鉤結束了，但五條悟極其自然的勾著她的小拇指就是不放。
「老師我口渴了，我想喝橘子汽泡水，你能去小賣部幫我買一瓶嗎？」
見她恢復了往日的笑容，五條悟心裡也暖暖的，覺得自己真了不起，真會哄人，他的聲音也帶著一絲愉悅：「可以呀，除了橘子汽水還需要什麼嗎？想吃小蛋糕或者是小餅干嗎？只要是空弦想要的，老師都會給你哦。」
空弦仔細一想，買一瓶橘子汽水的話他那肯定很快就會回來，既然如此，那就買多一點吧！於是她語速極快的羅列出了各種美食。
並且有好幾種是必須要出學校才能買到的。
五條悟在大腦裡記下了一長串的美食清單，心裡想著幸好空弦喜歡的人是他，要是喜歡上別人，肯定沒辦法跟上她的語速記下這麼多美食。
「那好吧，都交給我吧！」五條悟松開了勾著她拇指的手，轉身抱了上去，「要抱一下哦，這可是給你買甜點的路費。」
空弦原地怔了一下，鼻尖蹭上了他的胸口，聞到了的是夏日暖陽的味道，用伏黑惠的比喻：太陽公公的味道。
幸好這個擁抱只有一瞬，就好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空弦望著五條悟離開的背影松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變得真實了起來。
終於支走五條悟了。
自由萬歲！
第48章
由於五條悟從外面將籃球社休息室的門關死了, 以至於裡面的男生全都無法從大門走。
空弦以為男生都被關在了裡面，為了避免一開門就看到一群光膀子男生，她有禮貌的敲了敲門：「衣服穿好了嗎？海鷗學院儀容儀表檢查。」
沒有任何的回應。
空弦清了清嗓子, 又敲了敲門：「我是風紀部的，要進來檢查儀容儀表了——」
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空弦隱隱覺得有些蹊蹺, 直接一腳踹開了門，映入眼簾的卻是空蕩蕩沒有一個人的房間，窗台上的一串腳印已經回答人都去哪了。
籃球社訓練的時間已經到了, 被困在裡面的男生只好爬窗走了。
一只只粉色的像兔子一樣有長長耳朵的咒靈聽到了聲響，懶洋洋趴在桌上躺在櫃子上的，立馬嚇得彈了起來，四處逃竄。
想來這些就是八尋寧寧口中的勿怪，沒有任何的攻擊性, 也沒有平常咒靈那般醜陋，甚至比夜蛾校長的羊毛氈可愛太多了。
空弦撒了一把糖。
聞到甜味的勿怪定在了原地，小眼睛一亮，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立馬跳起來圍在了空弦邊上，甚至還排起了隊伍。
空弦分發糖果, 她從未想過會這麼收服咒靈。
最後空弦用糖果交換了魚缸走出了休息室, 結果那些勿怪就好像是纏上了她一樣，就像是一長串的小尾巴跟在她的身後。
空弦親眼見著勿怪從背後拿出魚缸,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 勿怪是可以存放物品的咒靈。
沒有了五條悟的干擾, 回花圃的路上也是一帆風順的, 順利的將蘿蔔再一次拔了出來, 順利的將八尋寧寧放進了魚缸裡面。
小粉魚在魚缸裡轉了個圈圈：「謝謝你空弦, 花子在舊校舍三樓女廁所的第三個隔間，如果你有什麼願望的話，他會幫你實現的。」
八尋寧寧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花子了。
空弦捧著魚缸火速朝著朝著舊校舍走去。
會幫助人實現願望的咒靈？這是阿拉丁神燈嗎？
被廢棄了的舊校舍空無一人，窗戶是彩色的琉璃圖案，復古又精致，陽光透過七彩的玻璃照進來，四周的一切都透露出一股陰森森的氛圍。
空弦踩著古老的紅木地板一路小跑，終於來到了三樓的女廁所。
女廁所裡一共有三面鏡子三個洗手台以及三個隔間，即使年代久遠，隔間的門板依舊是紅的鮮艷。
八尋寧寧指導：「呼喚花子的方式是敲門三次，然後詢問『花子，花子，你在嗎？』。」
空弦覺得這真像恐怖電影裡面出現的情節，不過她還是乖乖照做，手在門板上扣了三次，並且大聲詢問：「花子，花子，你在嗎？八尋寧寧來找你啦！」
聲音明朗極具穿透力，一下子就將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恐怖氛圍驅散干淨。
咯嘰一聲，門一搖一晃的動了兩下，就好像是被風吹開一般，一點一點的開門的角度越來越大，可是廁所裡沒有一絲風。
空弦覺得這開門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直接用力推了一把，廁所隔間的門被拍壞了。
她眨了眨眼睛，廁所的隔間不大，她看到了一個馬桶，裡面哪有什麼呼喚名字就能出現的阿拉丁咒靈。
「我在這裡。」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似乎是有什麼東西碰到了空弦的肩膀。
陰森的舊校舍女廁所，染血了一般紅艷艷的氛圍，就連著陽光穿透彩色玻璃後照進的光也是黑紅的，沒有風卻莫名打開了的廁所隔間，還有肩膀上突然出現的重力。
如果是個正常女生，一定會被嚇壞了。
空弦一臉淡定的轉過身去，見到的是一個人形咒靈，穿著一身黑色的制服，臉上貼著一張符紙，雙腳懸空，身側有兩團鬼火飄著。
驚，為何會有男性咒靈盤踞於女廁所！
見沒有嚇到人，花子感到有些無趣的聳了下肩膀，眼神卻在觸及到空弦手中魚缸時定住了。
「八尋？」
「花子！」八尋寧寧激動。
空弦便覺得手中的魚缸劇烈動了一下，裡面的小粉魚就像是鯉魚躍龍門一樣跳出了水面，然後面前的人形咒靈直接衝過來要奪走了魚缸。
「花子君。」見到了久別重逢的人，八尋寧寧實在是忍不住眼眶泛紅，珍珠一樣的眼淚從小粉魚眼眶中落了下來，「對不起，我以為，我以為成為咒靈就能永遠和你在一起——」
花子一手捧著魚缸，另一只手的指尖戳了戳裡面的小粉魚，打斷她的話，酸溜溜：「其實你是想要和人魚的眷屬走對吧，你在人魚的世界就是公主，金字塔的頂端，會變得超級受歡迎呢，會有很多很多的追求者呢。」
「沒、才沒有呢！」八尋寧寧反駁，「我、我才不要追求者——」
「唉，真的是，我可是犧牲了自己才讓你能保持人類的形態，你卻喝下了人魚的血液，這可真是令我傷心呢。」花子戳了戳小魚，「別哭了呀，又不是變不回來了。」
他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只要付出你最最最寶貴的東西，我就能幫你變回來哦。」
「對、對不起，我、我只是以為能成為咒靈就能更了解你。」八尋寧寧還是止不住的落淚。
「誒？八尋你這是在向我表白嗎？」花子臉上的笑容忽然放大，「也是，八尋喜歡的可是我呀，所以才不會和人魚的眷屬跑掉。」
「所以，接下來就把你最最最珍貴的東西交給我吧，我可是會好好疼你的，比所有人都溫柔。」
花子捧著小魚缸，突然之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視線終於從小粉魚上挪開，掃了一圈，這才看到了坐在洗漱台上毫無存在感的空弦。
電燈泡空弦坐在洗漱台上蕩著腿，她已經要被人咒禁忌之戀感動到落淚了，忽然花子的目光照了過來，她愣了一下，禮貌打了個招呼：「你好。」
八尋寧寧：「花子，空弦是帶我來找你的，你能幫她實現一個願望嗎？」
「以某樣東西為代價，實現呼喚之人的願望。」花子對空弦笑了笑，「你好，我叫花子。」
「請你趕緊說出你的願望，我比較趕時間。」他意味不明的低頭對八尋寧寧笑了笑。
如果能讓全世界的咒靈消失是能夠實現的願望話，空弦會毫不猶豫許下這個願望，可花子也是個咒靈，這個願望應該是無法實現的。
空弦思考了一下，「變有錢雖然是我的願望，但是我還是更希望通過自己的雙手創造出財富，所以我沒有什麼願望啦。」
「誒？你不是來許願的嗎？」花子頓了一下，「那謝謝你將八尋帶回來，接下來我和她要做羞羞的事啦，出去的時候記得把門帶上。」
空弦一下子就明白他們要做什麼了，可是八尋寧寧現在還是一條魚，他們怎麼能做那種事情？
算了，這並不在她思考的範圍內。
空弦弱弱舉起了手：「對不起，我就問最後一個問題，請問我的任務完成了嗎？」
「任務？」八尋寧寧和花子看她，異口同聲。
「就是學校裡面突然暴增的情侶事件，是你們搞的鬼對嗎？」
花子嘆了一口氣：「這可就冤枉我了，我可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情。」
八尋寧寧：「是木魅又出來作怪了嗎？我記得最後一次見到它的時候已經變成了西藍花，難道它又吸收力量變大了？」
「木魅？」
「通俗易懂的解釋，就是告白之樹，在樹下告白的人，無論是男是女，只要是告白，一定百分百成為情侶。」花子解釋。
「百分百會成功的告白？」空弦頓悟，「因為不會被拒絕，所以學校裡的情侶才會暴增，無視學校的風紀肆意妄為。」
八尋寧寧：「空弦你去實習園後面看看吧，有一棵長得像西藍花一樣的大樹就是木魅，不過只有樹下的人告白他才會出現。」
「沒錯！」花子打了一個響指，催促，「你出去的時候記得帶一下門，我和八尋要做羞羞的事了，千萬不要打擾哦。」
明白自己電燈泡設定的空弦朝他們敬了個禮：「yes，sir。我這就走，保證不會有人打擾到你們。」
離開舊校舍順便在這個區域布下結界的空弦有點小得意，晃了晃腦袋，從現在起就再也不會有人能發現這裡啦，八尋寧寧和花子做什麼也不會有人知道。
沒辦法，她就是這麼貼心。
恰這時她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空弦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五條悟。
*
五條悟跑了三條街過了五座橋穿過十條人行道等了二十個紅綠燈，終於買完了所有的東西，他看了下時間，竟然和空弦分開了45分15秒20毫秒18微秒11納秒40皮秒，真是夠久的了。
顏值外貌格外出眾的他向來是人群裡的焦點，只不過他特意將小墨鏡戴好，面無表情偽裝成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只不過由於有點像恐怖組織被路上警察攔了幾次。
當然這樣子就不會有異性上來要聯系方式了，空弦也不會吃醋了，完美。
他又想了想，覺得可能有些女生就特別喜歡冰山類型的帥哥，於是走進了一家便利店買了支馬克筆。
大手一揮，直接在自己衣服上寫下：我女朋友天下第一可愛。
五條悟在街邊的落地窗前照了照，欣賞了一下自己設計的白T黑字，滿意的點了點頭，心裡有點小得意。
他現在可是名草有主了的人。
回到海鷗學院的時候正值下課，成群結伴的學生從教學樓走了出來，三三兩兩的女生聚在一起在討論著什麼。
「告白成功了？怎麼會！緣前輩昨天不是剛剛拒絕她了嗎，一天都沒到怎麼可能就改變心意了？」
「是在告白之樹下告白的啦！那可是戀愛之神種下的樹，在那裡告白絕對是不會被拒絕的。」
「啊，真的是這樣嗎？早知道我就先向緣前輩告白了，其實我也、我也有點喜歡他呀——」
「……」
告白之樹？五條悟向來不怎麼信這些，結果沒走幾步，又聽見了三三兩兩男生的對話。
「什麼！光你竟然還在等慧子的表白，你是不是個男人呀，竟然還要等女生表白！」
「是呀光，慧子臉皮很薄的，她肯定一直都在等你表白呀，你作為一個男生就應該主動點呀，連告白都要等女生主動，你這也太丟臉了吧！」
「沒錯，光你快點約慧子去告白之樹下表白吧，這一定會成功的！告白之樹下絕對不會被拒絕。」
「是呢是呢，趕緊表白吧光，慧子無論是性格還是長相都很受男生歡迎的，你如果再不表白，說不定就有別人捷足先登了！」
「……」
雙手拎著兩大袋零食的五條悟不自覺定在了原地，不自覺皺了皺眉頭。
真奇怪，那些男生說的話仿佛就好像是說給他聽的一樣。
一直等待空弦表白的五條悟想了想，他作為一個成熟又極具魅力的男性，的確不應該一直等著容易害羞的空弦表白。
再說，空弦喜歡上那麼優秀最強還受歡迎的他，肯定心裡一直害怕被拒絕，所以就一直遲遲不表白，距離她成年也還要大半年的。
五條悟不自覺又想到，空弦無論是性格還是長相也都很受歡迎，就連歌姬也都很喜歡她。
雖然空弦肯定對他一心一意就是啦，不過難保不會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出現，到時候空弦心裡怕向完美男人五條悟表白被拒，退而求其次萬一答應別人的表白了怎麼辦？
五條悟越想越覺得自己一定要表白了，表白這件事本來就應該是男生主動的，反正空弦一定會同意的，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他已經等不及見到空弦紅著臉點頭答應的模樣了，然後他就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在一起的話，舌頭也要活躍起來的接吻是被允許的吧！雖然這種事情在夢裡已經演習過兩次了，但是在現實中接吻味道一定是不一樣的。
不過更羞羞的事情是被允許的嗎？雖然空弦還未成年吧，但已經見識過他完美的身材，保不准——
其實他們已經互相喜歡很久了，所以速度快一點的話，也是完全可以的吧！
五條悟一手拎過所有的零食，另一只手從兜裡拿出手機，撥通電話：「喂，空弦，你現在在哪裡？我已經買好東西回來啦，我有話要和你說哦，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話。」
「我現在在舊校舍這邊，不會很快就要去實習園後面啦，老師你有很重要的話對我講？」空弦遲疑一秒，「那你趕緊在電話裡講吧！」
「笨吶，很重要的話當然是要當面說哦。你不要問啦，我在實習園後面告白之樹下等你哦。」
五條悟抬頭望了望天，藍天上的兩片白雲漸漸靠近，再靠近一點的話，就會變成一顆小愛心啦。
第49章
很重要的事情？掛掉電話的時候空弦還在思考, 到底是有什麼重要的必須當面說的事情，電話多方便呀，發明起來不就是通訊的嗎？
不過巧的是, 約定的地點剛好就是告白之樹下，空弦也恰好要去那邊找木魅。
難道老師已經知道木魅的事情，所以約定要在告白之樹下祓除咒靈？
這麼一來，完全就說得通嘛, 這可是必須要在告白之樹下當面做的事情, 非常重要並且絕對不能通過電話實現。
剛好中午放學的鈴聲響了，一對一對的情侶手挽著手紛紛朝著食堂走去, 空弦逆著人流朝著實習園方向，中午的陽光實在是太毒辣了, 她只好雙手撐在腦門上遮太陽。
實習園是花圃旁邊一個種菜小園子，海鷗學院也不是農業學院，所以菜園子很小, 地上蜿蜒盤繞著西瓜藤, 幾個圓滾滾的西瓜還躺著。
空弦一眼就看到了長得像西藍花的告白之樹, 枝葉茂密厚實就像是一把綠色的大傘, 落下一地的陰涼。
一看就是避暑的好地方。
陽光透過層層繁密的枝葉落下了星星點點，灑在了樹下的男人身上，他個子很高，穿著自制塗鴉白T, 淺藍色的牛仔褲包裹著一雙修長有力的長腿。
五條悟懶散的斜靠在樹下, 腳邊已經擺好了野餐布, 上面精心布置了各種美食甜點。
看到空弦朝自己走來, 五條悟稍微站直了些, 一手勾起小圓片墨鏡, 將墨鏡往上面抬了抬，露出了一雙湛藍的比天空還要漂亮的眼睛。
他知道的，空弦喜歡他的眼睛，喜歡到誇老婆的那種。
空弦便見著斜靠在樹上的男人摘下了墨鏡，朝自己wink了一下。
她有些迷惑，難道是因為眼睛進沙子了所以才摘眼鏡擠眼睛嗎？
空弦招了招手，小跑著站在了五條悟面前，站在了陰涼的樹蔭下，她終於不再用手擋著太陽，心情無比舒暢。
臉頰因為天氣太熱顯得紅撲撲的。
五條悟微微低頭看她，女孩心情顯然很好，嘴角是無意識微翹著的，在充滿橘子氣泡水的夏日和肆意陽光中對他露出的笑容，他很喜歡。
雖然他在心裡已經打了無數遍腹稿，並且自信滿滿空弦絕對不會拒絕，但他還是有點小緊張。
這可是他第一次表白呀，並且還會是最後一次表白。
五條悟一手插著口袋，假裝漫不經心的開口：「空弦，其實你一直都知道我的心意的吧，畢竟我表現的那麼明顯了哦。」
由於表白過於緊張不怎麼敢直視她，但依舊用余光一直盯著。
空弦一臉自信的仰著臉看他：「是呀，我知道的呀，老師你特意選在告白之樹下不就是要——」
不就是要表白嗎？
話還沒說完，五條悟就攬過了他的肩膀，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他就知道自己表現的已經夠明顯了，空弦什麼都明白了，不過吧，他已經決定要主動表白了，所以空弦絕對不能說出表白兩個字。
「那你還不算太笨嘛。」五條悟輕笑，俯下身子與她平視，「不過表白這件事情就讓男生來做吧，空弦什麼都不用說哦，接下來要仔細聽哦。」
圓片墨鏡已經被他架在了柔順的白發上，空弦盯著那雙充滿笑意的蒼藍眸子，不自覺心跳有些加速，似乎有些期待著什麼。
她覺得老師好像很認真的樣子。
五條悟更湊近了些，眼瞳裡滿滿倒映著女孩的臉：「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哦，畢竟空弦你肯定也迫不及待了嘛。」
輕柔的呼吸像是羽毛蹭過臉頰，空弦看了眼就快要碰到了的鼻尖，覺得有點癢癢的。
她眨了眨眼，有點迷惑，覺得他們沒必要靠的那麼近，反正都是演戲給木魅看，沒必要這麼真實吧！
五條悟便見著兩團紅暈在女孩臉頰上大肆渲染開來，下意識想要逗逗她，可又覺得表白是一件絕對要認真的事情，於是取消了逗弄的打算。
他松開了捂住她嘴巴的手，雙手握住肩頭，四目交對。
「空弦，我知道你喜歡我很久了哦，畢竟我那麼聰明其實從一開始就看出來啦，其實我也喜歡你很久了，雖然比起你喜歡上我的時間可能短上幾天，但我對你的喜歡，絕對比你想像中的還要多哦。」
他說出來的話隨著夏日的暖風一起傳入了空弦耳朵裡，空弦下意識呼吸一滯，覺得五條悟實在是太認真了，認真的過頭了。
果然是連演技都是完美的五條悟嗎？要不是瞎編她喜歡他很久，空弦差一點就信了。
「所以空弦，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吧！」五條悟按著她肩頭的力道重了些，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心跳的加快。
他有些不屑的自嘲，有必要緊張嗎，反正空弦絕對會答應的。
忽而吹來一陣叫囂的大風，沙沙作響的樹葉落下了幾片，空弦看著面前額頭碎發被風肆意吹亂了的男人，沒有一絲猶豫：
「我拒絕。」
她的聲音吞沒在沙沙作響的樹葉之中，顯得含含糊糊的。
「我就知道空弦你一定也迫不及待想和我交往了嘛。」五條悟嘴角肆意勾起的笑容看起來自信極了。
「那既然我們都是男女朋友了，那為了慶祝交往第一天，我們來接吻吧，舌頭也要活躍起來的接吻哦，這次你就不要害羞啦。」
空弦便見著五條悟原本已經夠近在咫尺的臉又放大了些，在鼻尖碰上的一瞬，空弦的頭靈活往後一仰，連忙抬起手來捂住了他的嘴巴。
她清晰的聽到了五條悟說的話，被他直白的語言驚的耳朵染上了紅寶石的色澤。
什麼鬼，她明明是拒絕了表白，他怎麼還給自己加戲那麼多？甚至還真有一種要重重含住她嘴唇的趨勢。
空弦跳了起來，大聲喊出自己的想法：「我拒絕，老師我拒絕，我拒絕你的表白！」
八尋寧寧說，只要在告白之樹下拒絕表白，那麼木魅就會出現，運用神秘的力量將拒絕變成接受，這就是海鷗學院情侶暴增的原因。
所以空弦明白老師為什麼會表白，不就是要做戲給木魅看引出木魅嗎？
可是他這比狂風暴雨還要來得糟糕的表情是怎麼回事？一臉天塌下來了的不可思議。
空弦有些懷疑自己做錯了什麼。
五條悟震驚的看著面前的女孩，架在頭發上的圓片墨鏡在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中吹落了，堪堪砸在了他的鼻梁上，下意識加重了按在她肩膀上的力度。
她拒絕了？她怎麼會拒絕？還有這無辜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無辜的令他竟然完全無法對她生氣。
隨著那一陣莫名的狂風吹來的來有一個老伯伯的聲音：「聽到愛的告白應該接受，要令世間充滿愛意，沒有愛的世界就是地獄——」
周圍的景色一下子就變得陰森詭異了起來，在陽光下鮮艷的色彩變得黑紫色一片。
空弦扯了扯五條悟的衣擺，小聲解釋：「老師，這是木魅，只有在他面前拒絕告白的話，他才會出現。」
五條悟握住她肩膀的手松了松，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怪不得要拒絕他的告白，原來是為了引出咒靈呀，如果是這個原因拒絕告白的話，那麼他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了，畢竟這不是真心拒絕的嘛。
不過五條悟還是有點不開心，因為被拒絕了的話就說明他還要再表白一次。
他想了想，攬過了她的肩膀：「那這次空弦拒絕我的話，老師就勉為其難的原諒你了哦，不過等一下就換空弦來表白吧！你放心好啦，我是一定會同意的哦，畢竟空弦早就迫不及待想和我交往了對吧。」
空弦漂亮的臉上閃過一絲迷惑，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微微側過頭看他：「老師你在說什麼？」
「你們兩個人明明心裡都有對方，還在這裡甜言蜜語，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同意他的告白！」像西藍花的大樹上露出了一張人臉，綠色的眼珠子轉了一圈，看向空弦。
五條悟贊許：「這個咒靈挺會看的嘛，這都看出來我們兩情相悅啦。」
空弦覺得老師可能是吃錯了什麼導致語言系統有點紊亂，他說的話怎麼一點也聽不懂。
兩情相悅是什麼鬼？
被那綠色的眼珠子盯著，空弦一邊拍開五條悟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一邊回答：「我同不同意他的告白關你什麼事？」
「這就是我的事！我的誕生就是幫你們實現幸福！」隨著一聲巨響，巨大西藍花一下子拔地而起，從樹干上鑽出了兩只手和兩條腿。
空弦被這抽像的咒靈醜萌到了，看著那兩只粗壯樹枝手臂，懷疑他下一秒就會用這手臂，把她和五條悟拍在一起。
「來吧，就讓我來賦予你們幸福吧！愛是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沒有人能夠拒絕愛意！」西藍花伸出了巨大的爪子。
空弦看著他巨大的兩只手，從兩邊襲來，一只手拍向空弦，另一只手拍向五條悟。
來了，來了，果然是要用手將她和五條悟拍在一起，緊貼成肉餅。
空弦絲毫沒有退縮，嘴角微微勾起，早已摘掉手套了的手抬了起來，自信和西藍花來了一個擊掌。
隨著一聲爆破聲響起，西藍花的手臂被甩飛了出去。
耳邊傳來了西藍花不可置信的叫囂，空弦解決了手臂，下意識回頭去看五條悟。
開了無下限的男人任由西藍花的手臂怎麼也打不到他，就那麼雙手插兜愜意的站著，被風吹揚起的一頭銀白頭發肆意，身上散發著明艷張揚的少年氣，看起來只有十八歲不能再多。
他一直都看著她，視線沒有一瞬的轉移。
空弦朝他笑了笑，果然五條老師是一個絕對值得信賴滿身都是安全感的人。
兩人在無聲中相互看了好幾眼，被無視了的西藍花實在忍不住叫囂了一聲：「你們還在眉目傳情！明明那麼相愛，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拒絕他的告白！」
「閉嘴。」兩人異口同聲。
空弦皺著眉頭視線看向斷了手臂的西藍花，五條悟也輕輕瞥了一眼他，木魅被他的眼神嚇得一下子就縮水了，從一顆參天大樹變成了名副其實的西藍花。
四周的黑紫色在瞬間散去，有過一瞬的白光閃過，變回了之前鮮艷五彩的世界。
空弦和五條悟站在實習園後的一片空地上，陽光沒有一絲遮擋照在他們身上，耀眼明淨。
看起來的確就像是一對小情侶。
變回西藍花的木魅小聲嘀咕：「你們還那麼有默契，明明那麼相愛，沒有什麼理由不在一起呀。」
空弦聽到了聲音，發現了她的腳前出現了一顆西藍花，並且還是一顆流淚了的西藍花，更加醜萌了，就像是夜蛾校長的咒骸。
空弦蹲了下來：「真的只是顆西藍花呀，八尋寧寧說的果然沒有錯。」、
木魅剛想反駁幾句沒禮貌，視線卻在觸及女孩身後男人之後哆嗦了下，眼淚就像是面條一樣掛了下來：「我沒有做什麼壞事，我只不過是想給大家帶來幸福，我可是讓世界充滿愛意善良的咒靈，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祓除我。」
空弦評價：「好慫的咒靈哦。」
然後她戴回了手套的手一把抓住了西藍花的頭部，連根拔起。
一直藏在空弦口袋裡的勿怪探出了兩只耳朵兩只眼睛，默默伸出了一只粉紅小手，拿出了一個花盆。
西藍花凄慘的尖叫一聲，淚流滿面就被空弦塞進了花盆裡面。
空弦用力把木魅往裡面按了按，站了起來，揚起手中的盆栽給五條悟看：「老師，怎麼樣，是不是很有趣？」
木魅覺得自己很丟臉，卻在空弦的目光下只能小聲抱怨：「我好不容易憑借學生的愛意積攢了力量，嗚嗚嗚，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沒有愛的世界就是地獄，我可是在拯救世界，嗚嗚嗚。」
「誒？他好像還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五條悟看起來極其漫不經心碰了一下他，西藍花禿了一塊。
「雖然你說我們有默契又相愛說得沒錯啦，但你的這種按頭強迫別人在一起的行為，可是不對的哦。」
「啊啊啊！」西藍花疼地在盆子裡跳了起來，爆哭，「嗚嗚嗚嗚。」
空弦伸手又將他往裡面按結實了些：「就是呀，強扭的瓜不甜，西藍花你這樣不顧及別人的感受隨意拉郎配的行為，很過分呀。」
西藍花雖然心裡沒有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但迫於實力的絕對碾壓之下，他只能含著淚道歉：「對不起，我知道自己的錯誤了，以後我絕對不會這樣了，求求你們不要祓除我，我一定改過自新，重新做咒靈。」
空弦再一次評價：「真的好慫。」
「我沒有害過人，我和那些惡的咒靈不一樣，所以求你們不要祓除我。」西藍花轉了一下頭，眼淚汪汪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對這個西藍花印像還不錯，畢竟西藍花誇了好多他和空弦兩情相悅，就連著咒靈也要按頭將他們撮合在一起呢！
他挑眉看向空弦：「空弦，這西藍花就交給你處理了哦。」
空弦彈了彈不安分的西藍花：「西藍花也沒有害人，他初心也是好的，想讓世界充滿愛，雖然做法極端了些，不過現在一切都正常了，那就帶走他吧！要不就種在我們學校裡吧！」
聽到自己不會被祓除的西藍花一下子止住了眼淚，臉上綻放了笑容，連連道謝，已經將空弦認為是今後的主人了。
道完謝後，他又想起今天是他主人脫單的第一天，作為一個充滿愛意的咒靈，他自然是大聲祝賀。
西藍花看了看空弦，又看了看五條悟：「你們又默契又相愛，祝你們相愛年年歲歲，相知歲歲年年，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空弦：「？」這西藍花在說什麼鬼話？
五條悟頗是贊許的看了眼西藍花，摸了摸空弦的腦袋，卻突然想到了自己剛才被拒絕了的事。
雖然吧，空弦拒絕他不是真心的，但是他還是有點不爽。
只有空弦向他表白，他才會開心。
五條悟提醒空弦：「空弦，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空弦一臉迷茫看他：「誒？」
「就是、就是——」五條悟有點郁悶，都這樣了她怎麼還看不出來？
「就是你快點向我表白呀，笨蛋！」他的手扣住了空弦的後腦勺，將她往自己面前送了送。
空弦瞪圓了眼睛，迷茫的眨了眨，手中端著的西藍花差點拿不穩摔地上。
什麼鬼，她表白？
「我也不需要你要用多麼華麗的辭藻表達對我的愛意啦，我都明白的，一切盡在不言中，但是喜歡你這三個字一定要講的哦。」五條悟眨了眨眼睛。
「放心吧，我是絕對不會拒絕你的，只要你表白，我們就一定會在一起，不會有任何的意外。」
五條悟的手輕按著她的後腦勺，眼尾微挑著上揚，一副自信滿滿模樣。
第50章
空弦驚恐地睜大黑瞳, 看著近在咫尺的那一張的臉龐，清晰的連他那潔白的眼睫都看得根根分明。
她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期待與自信，就好像她一定會向他表白。
可是她為什麼要表白？她對五條悟又沒有男女之間的那種想法，雖然之前做過比較出格的夢, 但空弦認為夢裡都是假的, 她是絕對不可能喜歡上五條悟的, 五條悟也絕對不可能喜歡她。
要問為什麼她絕不可能喜歡他, 空弦也說不太清楚，她覺得自己好像一直把他當做敬重的長輩。
空弦再一次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壞了，小心翼翼問：「老師，你、你是什麼意思？是在開玩笑對嗎？」
五條悟就這麼極具壓迫性的站在她的面前，巨大的影子將她困的無處可逃。一手扣住她的腦袋，強迫兩人對視。
「誒？我那麼認真你難道聽不出來嗎？」五條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難道是我平時懶散慣了，所以就連表白這樣的事情都會被懷疑嗎？」
男人比尋常無論什麼時候都認真了的語氣吹拂進她的耳廓，空弦的心跳漏了一拍, 但依舊是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
這是五條悟的惡作劇吧！他怎麼可能喜歡她呢？
「空弦你在猶豫什麼呀。」五條悟另一只手抬起, 輕輕戳了戳她泛粉的鼻尖, 「該不會還在害羞吧！你就簡簡單單表達一下對我的心意就好啦！」
「沒必要害羞的啦笨蛋, 說一句喜歡你又不難。再說你也不會被拒絕的哦, 這可是百分百會在一起的告白。」
空弦咬了咬唇，越聽越覺得迷幻。
為什麼在他的口中聽起來, 就好像她喜歡他很久了一樣？喜歡他？這可是完全就還沒發生的事情呀。
五條悟見她依舊是呆若木雞, 一臉無辜又迷茫，實在忍不住輕笑了一下：「雖然你害羞的樣子很可愛就是了, 但這可不是害羞的場合哦, 我就只想從你口中聽一句喜歡你嘛。」
距離實在是太近了, 兩人呼出來的氣息也都交纏在了一起，被他這麼直勾勾盯著，空弦最終還是不爭氣的紅了臉，就連著耳朵尖尖也染上了可疑的粉色。
空弦腦海中不斷翻湧出問號，不斷在想到底是哪裡出錯了，為什麼自己要被五條悟逼著告白。
一直不說話的她終於張了張嘴，有些猶豫：「老師，我、我——」
五條悟視線從她燦若星辰的眼瞳轉移到飽滿可愛的嘴唇，他不自覺的嘴角勾起，自信又有些焦急的想她終於要告白了。
結果空弦『我』了個兩下就閉上了嘴巴，她大腦有一瞬的空白，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解釋不喜歡他的事情，心裡害怕說的太過於直白，五條悟生氣了怎麼辦？
她果然還是有點在意他的感受。
沒有聽到告白的五條悟撇了一下嘴，隨後輕輕笑了：「還是那麼害羞嘛，那等一下在一起之後的接吻也不指望你能夠主動了。」
他提議：「這樣吧，我捂上你的眼睛，這樣子下來會不會勇敢點？」
空弦眼前一黑，眼睛已經被蒙住了。
視線一片黑暗的她反而更能感受到空氣中那股令人躁動的氣息，以及胸口那仿佛要離家出走的心髒。
空弦咬了下唇，決定還是要勇敢一點。
「老師，你是不是剛剛出去的時候喝了酒？」她還是不敢相信五條悟的話。
「誒？」五條悟松開了捂住她眼睛的手，「空弦你在說什麼？你是想讓我喝點酒嗎，我喝酒了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哦，我有點害怕你晚上會受不住，如果做一個晚上的話第二天，不，說不定第三天都沒辦法回學校去了。」
空弦隱隱約約猜到了五條悟在說什麼，有些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看他：「老師，我的意思是說，你是不是喝酒了所以才說胡話，但凡你清醒一點，也不會讓我向你表白吧！」
她語速極快，一鼓作氣就將話說完了，然後便見著面前的男人臉色稍微變了變。
空氣的流動似乎變得緩慢了起來，五條悟愣了愣，緊緊盯著女孩的臉頰，泛著粉色的臉頰就好像誘人的水蜜桃想要咬上一口，可她說話的語氣卻好像不在開玩笑。
——但凡他清醒一點，就不會讓空弦向他表白？
喉結輕滾，聲音帶著一分沙啞：「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向我表白？就只是說一句喜歡你，這有什麼不願意的嘛。」
空弦有點急了，她覺得兩人之間的氛圍太奇怪了，老師身上也沒有酒味呀，他看起來也很正常沒有醉了的樣子，那為什麼要逼著她表白？
「老師，這不是願不願意的問題，這是我喜不喜歡你的問題。」
五條悟扣著她後腦勺的手僵硬了一下，直視她分外認真的眼神，他突然間有點慌，就好像空弦說不喜歡他了一樣。
沉默片刻後，他張了張口：「你不喜歡我了嗎？」
空弦有點不明白了，為什麼在五條悟口中就好像自己喜歡他很久了一樣，可是明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呀。
她深呼吸一口氣，認真回答：「老師，我們只是師生關系，我們之間，應該存在的是師生情誼。」
「如果你因為剛才引出木魅假裝對我告白，所以必須要我表白回去的話，那我也是可以向你假裝告白的，但是我們兩個人之間是絕對沒有男女之情的。」
五條悟靜靜看著空弦，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復雜起來了，嘴角自信揚起的幅度也漸漸耷拉了下來。
「師生情誼？」他壓迫著她的後腦勺又往自己身上湊了湊，「如果你要說師生情誼的話，那對不起，我們之間沒有，因為我根本就不是老師，我沒有教師資格證。」
「所以你如果因為不能師生戀這點不向我告白的話，完全不能成立。」
極具有侵略性的吐氣鋪天蓋地的襲來，他身上的氣息忽然變得強勢霸道起來，空弦看著五條悟那張揚又帶著欲望的眼瞳，忽然間有點慌。
他剛才的告白難道不是假裝做戲給木魅看的嗎？
五條悟看著面前像只驚慌失措兔子般的女孩，悄無聲息笑了下：「還有你說的假裝告白，對不起，我沒有假裝。」
湊近了些，緊貼著她的耳畔，嗓音懶散又帶著認真：「如果你因為誤會我是假裝而沒有認真聽我的告白，那麼請你仔細再聽一遍，我絲毫不介意再告白一次，只不過這次，你絕對不能拒絕。」
空弦怔怔的被摁在他的肩頭，她的腦子亂成一團麻不說，就連著呼吸也紊亂起來，全身的血液飛快的流動，她幾乎想要落荒而逃，但是完全又掙脫不開。
只能僵硬的靠在他身上，他說話時吐出來的氣息就像是狗尾巴掃過她紅的滴血的耳廓，癢癢的。
「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雖然你是個笨蛋可能有時候看不出來，但我真的表現的已經夠明顯了。我知道你是因為怕被拒絕所以一直沒有表白，但是我等不及了，只要是你說的我一定全都接受。」實在沒有忍住，五條悟咬了下她的耳朵。
空弦被嚇得瑟縮了一下，意料之外被咬了耳朵，沒有任何的痛楚，反而是那舔舐和吮吸令空弦瑟瑟發抖。
——好變態。
五條悟朝著她的耳朵吹了吹氣，行為輕佻但語氣卻格外認真：
「所以接受我吧，空弦。你沒有理由拒絕我的，不是嗎？」
直白的話直接貼著她的耳廓進了腦海，空弦只覺得腦子疼得厲害。
她喜歡他嗎？為什麼聽起來就好像是她先喜歡他的一樣？她現在還是一個容易衝動的未成年，為什麼要讓她做這麼可怕的決定？
空弦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小心翼翼開口：「老師，我、我是做錯了什麼所以——
她想問她究竟是做錯了什麼被誤會喜歡他了，但轉念一想，如果這麼問的話說不定兩人之間的氣氛會更糟糕。
只好改口：「我做了什麼所以你發現我喜歡你呢？」
「誒？你是想問我什麼時候發現你喜歡我的嗎？」五條悟的嘴唇輕輕蹭過她的臉頰，小聲罵了句笨蛋。
「其實你表現的很明顯了啦，給我做奶茶，做羊毛氈，讓我幫你塗指甲，還有放煙花……如果你都這麼明顯了我還沒看出來的話，那我不就成笨蛋了嗎？」
空弦眨了眨眼，她終於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了，可是——
「老師，奶茶每一個人都有，羊毛氈每一個人也都有，塗指甲的話，只有你能夠比較安全碰到我的手，至於放煙花……其實我給咒靈也放過煙花……」
「我知道呀。」五條悟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直視她的眼睛，「但我的不是最特殊的嗎？空弦你做什麼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不都是我嗎？我知道你喜歡我的啦，笨蛋。」
空弦有點絕望，她覺得自己說的已經夠明白了，為什麼五條悟還覺得自己很特殊？
沉默片刻後，她眼睛一閉，一臉視死如歸：「其實、其實老師，我可能、可能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喜歡你。」
雖然有些結巴，但她還是表達出了自己的想法。
空弦閉著眼睛，也不敢看五條悟，她覺得這回自己說的夠清楚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五條悟一臉『你一定愛慘了我只是害羞不告白』的自信，但空弦覺得自己一定要說清楚。
已經被誤會了呀，所以絕對不能再誤會下去。
五條悟臉上閃過一絲迷惑：「誒？空弦你說什麼呀？」
他重復她的話，問：「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喜歡——那是有多喜歡？是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喜歡對吧！」
第51章 愚人節+告白
空弦怔了一下, 悄悄睜開了眼睛，小心翼翼看他。
沒有墨鏡遮擋的湛藍眼眸就那麼直勾勾盯著她，近在咫尺的距離, 被微風吹拂的碎發無意間交纏到了一起,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甜味。
甜味是從地上精心擺放的野餐點心散發出的。
有多喜歡？空弦在心裡反復問著。
如果說一點也不喜歡那太假了, 畢竟都做過那種夢, 怎麼說對他肯定是有想法的, 可是——
可這是非要在一起的喜歡嗎？在一起的話會開心嗎？分手了會難過嗎？空弦想了想, 還是無法接受和敬重的前輩在一起。
她的初心只是賺錢，才不是這令人心煩意亂的感情。
空弦的手緊張的拽了拽自己的衣擺，鼓起了勇氣：「我——不喜歡你。」
極力控制住聲音才沒有顫抖, 她還有些迷迷糊糊的覺得這一切都不可思議。
五條悟扣著她後腦勺的手松了開來, 漸漸垂了下來放在身側，他那雙蒼藍色的眼睛裡，寫滿了不可思議，完全就無法接受。
他皺了皺眉, 覺得可能是風太大聽錯了：「空弦, 你剛才說什麼？」
他極力控制住眼神的欲望和語氣中的暴戾, 怕嚇到她。
禁錮住後腦勺的手終於松開了，空弦緊繃著的一顆心也放松了一些，毫不可查的挪了挪腳，試圖和五條悟拉開些距離。
她張了張嘴，發現再重復一遍『不喜歡』似乎變難了, 就好像沒有勇氣再拒絕一次了。
閉上眼再一次鼓起為數不多的勇氣：「老師, 我、我不喜歡你。」
已經變結巴了, 就好像是違背了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
沉默幾瞬, 四周突然變得安靜異常, 空弦松了一口氣以為終於要結束了，眼皮微微睜開。
睜眼的一瞬，瞳孔裡印上一雙灼熱的藍色眼眸，似乎要將她一同點燃在藍色的焰火中。
空弦愣神的瞬間，雙手已被他牢牢禁錮在頭頂。
她眼睜睜看著五條悟的臉漸漸放大，然後鼻尖輕輕碰了一下。
毫無防備的嘴唇被一口含住，同時在她唇上用力咬了一口，五感被無限放大，空弦甚至能聽到簌簌切切牙齒碾磨的輕音。
空弦被嚇蒙了，用力偏頭想要躲過，無聲被吻得氣都不敢喘，聲音都含在喉嚨裡，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五條悟，凶狠暴戾，沒有顧忌的為所欲為。
艸，五條悟絕逼是黑化了吧，快逃！
從未想過會被拒絕、心裡甚至連將來孩子名字都想好了的五條悟不管不顧，說什麼不喜歡他，肯定都是假的。
所以交往後那舌頭都要活躍起來的吻就提前教她好了，畢竟她那麼喜歡喊他老師。
誰要當她老師！
直到舌尖卷起了一陣腥甜，五條悟才後知後覺把女孩的嘴唇咬破了，可即使是這樣，他也絲毫沒有要松口的打算。
淺淺吮吸一下就用舌尖輕輕勾著想要探到更深處，濕滑的舌頭靈活的撬開她的嘴唇，用力吸允著。
空弦被嚇得連反抗都忘記了，雖然反抗也沒什麼用就是了，舌尖緊緊相抵的熱意流遍了全身，唇齒間的交融過於深入，完全不給她換氣的機會。
溫熱的口腔中，空氣越來越稀薄，在來回翻弄吮吸中空弦的神志漸漸昏沉，甚至絕望的想，自己會不會成為第一個因為接吻缺氧而死的人。
她覺得五條悟好變態，還是快逃吧。
就在她迷迷糊糊規劃逃跑路線的時候，五條悟大發慈悲放開了她，只不過雙手還是緊緊被釘在頭上。
五條悟低頭看她，因為沒有換氣，她的臉極度缺氧漲得通紅，嘴唇也被咬破了，帶著一絲淺淺的血跡，或許是真的弄疼她了，雙眸水汪汪的，泛著水盈盈的淚光。
看著讓人更想欺負了。
空弦大口喘著氣，什麼逃跑路線也都在腦子裡消失了，動了動手指想要掙脫開，結果手腕被緊緊禁錮住，轉都轉不動。
逃不掉，猝。
五條悟一手輕松控制住她，另一只手懶散的插兜裡，半俯下身子看她，嘴角的笑容肆意的不行：「怎麼樣——感覺還不錯吧！這樣是不是喜歡我多一點了？」
親得太凶了，空弦還在喘氣，也沒怎麼聽清他說了些什麼，隱約聽到『喜歡』兩個字。
她不爭氣的想要不就和五條悟在一起算了，自己好像也不排斥，萬一再說一句不喜歡，他就一直親她怎麼辦。
他黑化了。
五條悟見她還在喘氣，口袋裡的手抽了出來，拍了拍她的後背幫她順氣，低低笑出了聲：
「笨吶，連換氣都不會，那以後可要多練習才可以哦，不用擔心啦，我一定會幫你的，你一定會喜歡上這種感覺的。」
空弦嚇得以為又要被親，下意識咬了下嘴唇，哪知道恰好咬上了破皮的地方，疼的小聲抽了一口涼氣。
五條悟抬手蹭了蹭她的嘴唇，陳述事實：「誒？被我弄哭了。」
被她那雙沾滿霧氣的眼睛瞪了一下，覺得有些心疼了：「還疼嗎？好啦，下次不咬你了，噫，也不能這麼說，雖然哭了的樣子更令人想要欺負了，但下次我會輕點就是了。」
那聲音貼著她的臉頰滑進了耳廓，空弦也意識到自己竟然哭了，徹底被嚇到了，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親哭，一時之間覺得很丟臉。
她很少會哭的，一直堅信著眼淚是最不值錢的東西，結果就這麼不值錢的哭了。
空弦覺得又委屈又丟臉，還有點生氣，動了動嘴巴，終於說出了話：「不會有下次。」
五條悟抬手幫她抹掉了在眼眶邊打轉的眼淚，笑了笑：「好啦好啦，不要生氣了，我保證下次輕點，真的會輕點的啦。」
「等一下接吻的話，我一定會注意傷口的，你就相信我吧。」
空弦被嚇得一顫，果然還有下次，她真的覺得五條悟瘋了，明明她已經拒絕了，並且已經解釋過一切都是誤會，她可以當什麼也沒有發生的，好好維持師生情誼。
空弦鼓了鼓臉頰，決定還是要表達清楚自己的想法，努力為師生情誼做最後一次守護。
她直視那雙湛藍的眼睛：「我都說了不、不喜歡，為什麼一定要逼我喜歡你呢？老師你這樣和西藍花有什麼不同？」
止住了眼淚，聲音也沒有哽咽，反而清晰又冷靜。
風吹動了樹葉簌簌作響，沒有樹蔭遮擋完全暴露在陽光之下的兩人身上漫著一圈光，空氣也在這一瞬凝滯。
突然被cue的西藍花隱隱察覺到不對勁的氛圍，嚇得頭朝下鑽進了泥土裡，勿怪也連忙躲了起來，它感覺可能要刮風下雨了。
五條悟上揚著的嘴角不自覺下沉，他今天聽到最多的話就是空弦說不喜歡他了。
還說什麼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錯覺，他的一廂情願。
真的是他誤會了嗎？空弦其實並沒有喜歡他，一直以來只是把他當做老師——他剛才有點衝動直接吻了她。
潔白纖細的眼睫眨了眨，五條悟盯著那雙黑色的眸子，突然間覺得胸口有點難受，就連著眼角都有些酸酸的。
他已經被拒絕一二三四次了呀，從來沒有人會拒絕他，更何況是拒絕那麼多次。
五條悟松開了禁錮住她的手，將湛藍色的眼眸藏回進漆黑的墨鏡，一言不發後退了兩步，主動拉開了距離。
在一陣沉默中，空弦轉了轉被抓的酸痛了的手腕，安靜的看著一米之外的男人，突然間覺得他好像有點可憐，那高大的身材都變得單薄了起來。
就好像是被拋棄了的大白貓。
空弦一下子就不覺得自己委屈了，甚至於忘記了對面這個男人吻了她。
她試探性小聲開口：「老師，我們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好不好？就、就剛才所有的都是惡作劇。」
五條悟聽著她放軟了的聲音，心裡卻想著她就只會用這種聲音騙他的感情。
「要當什麼都沒有發生嗎？」他撇了一下嘴，「做不到。」
「抱歉，我可是一點也做不到當什麼也沒有發生，你可是拒絕我很多次了的呀，空弦。你可以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繼續做你的乖學生，但是我做不到。」
「我是真的喜歡你，這絕不是開玩笑，更不是惡作劇。」
他面無表情，臉上好像戴了一張面具，連著聲音也沒了往日的輕松慵懶，聽起來有點冷漠，涼涼的可以將人凍死在原地。
空弦張了張嘴，絕望的想，她當什麼乖學生呀，她現在就立馬退學算了。
不過也在同一瞬，大腦裡的《思想與品德》被親的繃斷了，閃過一個瘋狂的想法：要不就和五條悟在一起好了，雖然被親哭了，但自己似乎，也沒有很排斥的樣子。
她剛才是很生氣，但氣的是因為他沒有經過同意就吻她，不是因為被不喜歡的人強吻。
反正最後一次師生情誼的守護都失敗了，那就不做師生了，更何況，沒有教師資格證的五條悟，本來就不是老師。
空弦挪了挪腳尖，就好像是出於本能一樣下意識想要去靠近。
五條悟便見著比兔子還慫的女孩小心翼翼朝著自己靠近，腳步挪動的速度比烏龜還要慢，他耐心等著她靠近，倒是想看看她究竟要干什麼。
他看著她在自己面前站定，一副緊張又無措的模樣。
他剛想問她要做什麼，她就噌的一下跳了起來，鼻尖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涼涼的嘴唇貼了上來。
動作快到就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五條悟舔了舔嘴唇，上面落下了一絲腥甜。
空弦已經蹲在了地上，抱著頭顯得委委屈屈的，聲音輕的不行：「你有什麼資格生氣？」
五條悟居高臨下看她，沒有意識到自己悄悄笑了。
*愚人節快樂
空弦咬了一口遞到嘴邊的飯團，驚呼：「誒？是魔鬼辣的飯團？」
見她面色平靜，虎杖悠仁拍桌而起：「哈哈哈，大家都沒有猜到空弦那麼能吃辣吧！就算是十倍辣百倍辣魔鬼辣也辣不到她！」
「雖然沒有整蠱到你。」熊貓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但愚人節快樂！空弦。」
今天是愚人節，整整一天，從剛起床吃早餐開始，咒術高專都沉浸在愚人節的歡樂氛圍中，就連平日裡比五條悟還像班主任的禪院真希都對大家的惡作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是不用集訓的一天，開心！
熊貓抱著一個抽簽箱子來到了大家中間，拿出了狗卷的小喇叭：「來來來，讓我為大家抽取今年的愚人節活動吧！」
他的爪子在抽簽箱裡攪和攪和，終於拿出了一張紙條，打開：「當當當——是絕對不會尷尬的戀愛大作戰，愚人節告白！」
「趁愚人節趕快向心愛的人告白吧！如果對方同意，那就皆大歡喜，如果對方拒絕，那就祝他愚人節快樂！」
拿著雙節棍的禪院真希淡淡瞟了一眼：「無聊。」
就走了。
與此同時還帶動了其他找不到表白對像的小伙伴走了。
「喂——真希你不要那麼不給面子嘛——啊啊啊大家怎麼都走了——」熊貓將喇叭遞給了空弦，追了出去。
抽簽決定好今日活動後，空弦接過了熊貓傳遞下來的喇叭，那麼現在，她就有新的身份了。
她拍了拍喇叭：「大家好，我是愚人節特邀記者空弦，前方為您發來最新播報。」
拿著喇叭的空弦先是找到了伏黑惠。
解說：「驚，初中竟是不良少年伏黑惠，當初追她的女孩能繞學校三圈，今日他究竟要向誰告白呢？」
伏黑惠看了她一眼：「空弦你是想和我一起遛狗嗎？」
空弦便見著他手勢變幻，瞬間召喚出了玉犬，玉犬朝她撲來，蹭著她的褲腳。
空弦摸了摸玉犬的腦袋，悟了：「不良少年伏黑惠的告白對像竟然是——玉犬。」
「狗是人類最忠實的伙伴，惠惠是我們咒高最熱愛小動物的愛心人士，讓我們一同祝福他和玉犬幸福快樂的生活吧！」
伏黑惠滿臉黑線的小聲罵了句笨蛋，實在受不了將她拉走，低聲：「走了，遛狗去。」
空弦被迫和伏黑惠繞著咒術高專的山頭遛了一個小時的狗，等遛完狗，她又遇到了正在吃三明治的狗卷棘。
解說：「只會報菜名的咒言師末裔，究竟能不能說出『喜歡你』三個字？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狗卷棘冷漠的看了眼她：「鮭魚。」
空弦心領神會：「愛是這世間最扭曲的詛咒，是狗卷前輩不能輕易說出口一輩子的承諾，所以——他只能一輩子報菜名！」
在狗卷棘想要言靈的前一秒，空弦識趣的遁了。
很快，她就看到了頭上戴著遮陽帽的野薔薇，大太陽底下，她一腳踩在巨大磨刀石上，擼起袖子正在磨釘子。
空弦上前解說：「快看，橙色短發我大哥，是我們釘哥在磨釘！讓我們來猜一猜，釘哥今日要寵誰？」
野薔薇放下了手上的活兒，看著她：「空弦，你明天有空嗎？我們一起去逛街吧，最近夏裝都上新了，我可受不了天天都穿這土爆了的制服。」
空弦：「行！那我們明天就逛街去，到時候我開車，去澀谷銀座新宿……」
小聲解說：「我就知道我釘哥肯定最寵我啦，當然我也是釘哥最貼心的小棉襖。」
和野薔薇在太陽底下看了最新時裝周視頻後，空弦舉著小喇叭遇到了虎杖悠仁。
解說：「是誰捂著臉上第二張嘴朝我們走來？是他是他就是他，我們的英雄小悠仁，今日他們要向誰表白呢？」
虎杖悠仁見到活躍在高專各個角落的空弦，笑了一下：「空弦，你明天有空嗎？我和東堂約好了明天去京都找他玩，你要不要一起去？他請客！」
「東堂請客！既然他這麼盛情邀請誠意十足，我一定要去！」空弦激動與虎杖悠仁擊掌。
虎杖悠仁：「是呀是呀，他請客，我想吃串燒、天婦羅、牛肉蓋飯炸豬扒……」
空弦：「我要去伏見稻荷大社、三十三間堂、清水寺、錦市場……」
「……」
空弦念完一大串的景點，忽然想起剛剛已經答應野薔薇一起去購物了，作為一個信守承諾的好孩子，她只能拒絕：「對不起悠仁，我突然想起來我明天要和野薔薇逛街。」
「那我就不打擾你和東堂前輩的二人世界啦！祝你們明天玩得開心，永結同心，幸福美滿！」
虎杖悠仁摸了摸腦袋：「什麼鬼嘛，感覺聽到了不太對勁的成語。」
空弦舉著喇叭播報了一天終於累了，她打了個哈欠打算早睡早起，卻在房間門口看到了一堆人，在等她。
伏黑惠沉著臉：「空弦，全高專的人都以為我有戀犬癖。」
野薔薇：「空弦，聽說明天想和虎杖悠仁去京都玩？有過這樣的想法？」
虎杖悠仁：「空弦，你下午到底說了些什麼，現在大家都誤會我是個男同了！」
狗卷棘：「鮭魚。」
熊貓：「你霸占我喇叭一天了，還給我，謝謝。」
空弦將喇叭還給了熊貓，剛想和小伙伴們解釋，卻聽到熊貓舉著喇叭大聲：「絕對不會尷尬的戀愛大作戰——愚人節告白——活動現在開始。」
所有人的腦門上浮現出個問號，愚人節活動不是結束了嗎？
「愚人節特別活動——向五條老師告白！」熊貓舉著喇叭，「現在，就從我們當中誕生告白人選吧，究竟是誰，能夠獲得向五條老師告白的殊榮呢——」
空弦覺得這個活動好無聊，她看著被熊貓巨大身軀擋住了的房間門，更困了。
哪知道現場就只有她一人覺得無聊，熊貓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掃向她，一根根手指指向她。
伏黑惠：「像老師告白的話，應該要女性去吧。」
野薔薇：「我可說好了，我可絕不會向笨蛋老師告白。」
虎杖悠仁：「如果是空弦去的話，五條老師相信的可能性最大，整蠱到老師的可能性也最大。」
狗卷棘：「鮭魚。」
熊貓舉起了空弦的手：「當當當——民主選擇最佳告白人選誕生啦，那就是我們的空弦！」
空弦：「……這個活動真無聊，我不要參加。」
其余所有人異口同聲：「不行！」
*
空弦被迫端著擠滿芥末的蛋糕、苦咖啡、辣椒味的大福……敲了敲五條悟的房門，不著痕跡回頭看了眼身後不遠處的大樹。
樹後冒出了一溜子的腦袋。
五條悟在外出差了一天剛回來，洗了個澡換了身干淨的衣服正打算出門找空弦，便聽到了敲門的聲音，心裡想著可能是空弦聽說他回來，迫不及待想見他了。
一開門就見到女孩端著各式小點心，微仰著頭，兩眼彎彎可愛極了。
被他猜中了，果然是迫不及待想見他了。
五條悟將小圓片墨鏡架在頭頂，俯身看她：「空弦，一天沒見，是不是很想老師呢？」
空弦微微低頭看了眼手心，上面是熊貓幫忙寫好的稿子：「老師，其實有一句話我藏在心裡很久了，一直想要告訴你——」
五條悟便見著女孩的頭微微下垂，說話的聲音也沒有往日那般連貫，看起來就是害羞了。
他的心怦怦直跳，立馬就明白了過來，藏在心裡很久一直想要說的話，那不就是告白嗎！
「誒？是什麼話？」他假裝有些困惑的樣子，「是不是必須要親口告訴老師的話？是不是只能告訴老師的話？」
空弦看了眼手心上的稿子，點了點頭：「是的，老師其實我——」
她眼睛閉上剛想告白，卻感到嘴唇上貼上了什麼東西，溫熱的觸覺傳遞。
「告白的話，還是讓我先來吧！」五條悟嘴角肆意勾起的笑容張揚，「我也喜歡你哦，空弦。」
空弦怔怔的看向他：「？」
「現在輪到你告白了哦，肯定有很多很多愛的告白吧！」五條悟幫她端過手上的甜點，牽上她的手，「外面偷聽的家伙實在是太多了，空弦的告白，只能被我一個人聽見哦。」
躲在樹後吃瓜的眾人，異口同聲：「切——」
伏黑惠皺了下眉：「沒想到被五條老師識破了。」
野薔薇恨鐵不成鋼：「竟然被五條老師搶先一步告白整蠱了！」
虎杖悠仁搖了搖頭：「還是比不過呀，比不過。」
狗卷棘：「鮭魚。」
熊貓：「空弦愚人節告白大失敗。」
第52章
空弦來來回回仔仔細細思考了很久, 覺得和五條五條在一起好像也沒什麼，至少最近幾天交往下來好像和之前沒什麼不同的。
她還以為會動不動被抱抱每天都要接吻，為此給自己瘋狂做思想准備了很久, 結果什麼也沒有發生, 甚至於肢體接觸都還不如以前沒在一起的頻繁。
很好，早知如此就應該早點在一起了（bushi）。
現在是海鷗學院出差回來的第三天, 空弦已經成功將木魅種在了高專後山一塊空地上，可能是因為這個山頭風景優美人傑地靈, 木魅一碰到這個山頭神聖的泥土，就從一顆西藍花變回了一棵大樹。
虎杖悠仁和東堂葵熱心的在枝丫上掛下兩根繩子, 做了一個秋千。
「所以說這幾天真人都沒有出現對嗎？」空弦一手握住繩子，耳邊是呼嘯的風聲。
「是呀，可能是聽到是我和摯友要祓除它，嚇得逃了吧！」虎杖悠仁一手握住另一邊繩子,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
東堂葵雙手往兩人的後背拍了一下, 秋千一下子就蕩到了半空中。
半空中傳來虎杖悠仁和空弦激動地歡呼聲。
東堂葵：「不過神奈川有家什麼映畫電影院昨天好像出事了。」
半空中傳來空弦斷斷續續的詢問聲：「出——什麼——事了？」
東堂葵：「昨天帶來了三名高中生死狀奇特的屍體, 現在放在校醫院那邊解剖, 表面上看死因是頭部變形導致顱內壓增高，呼吸麻痹。」
虎杖悠仁聲音低了些：「昨天那三名高中生屍體送過來的時候，我恰好去硝子姐姐那裡, 恰好看到了，死狀真的非常慘……」
空弦拉了拉秋千的繩子, 秋千停了下來：「誒？頭部變形？」
東堂葵摸了摸下巴：「是呀，已經斷定是咒靈干的了，巧的是去世的那三名高中生順平認識, 所以七海老師就帶著順平去調查了。」
虎杖悠仁舉手：「本來我和東堂也是要去的, 不過伊地知的車坐不下, 所以就只好留在高專了。」
東堂葵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無情拆穿：「其實我們是因為要給空弦你做秋千所以錯過出發時間啦，不過也沒什麼，七海老師和順平一定能夠解決的。」
他摸了摸下巴：「還有我倒是覺得這個能將頭部變形的咒靈，說不定就是真人。」
空弦點了點頭，當她聽到死因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真人干的，真人能夠改變人靈魂的形態，而□□也會隨著靈魂的改變而改變。
她舉手提議：「上次老師給我也備了一輛車，要不我開車大家一起過去吧！」
東堂葵：「那我聯系一下七海老師，問一下他們現在到哪裡了。」
*
五條五條纖長的睫毛顫了顫，揉了揉眼睛，捧著臉對著窗外發呆已經半個多小時了。
他最近睡眠質量滑坡下降，就好像是從富士山一下子就跌到了衝繩海底兩萬裡，一閉上眼睛就是空弦拒絕他的樣子，一睜開眼睛還是空弦拒絕他的樣子。
他失戀了，無敵最強咒術師，史上最完美的男人五條悟他，失戀了。
雖然那天空弦主動碰了一下他的嘴巴，但他那麼聰明，已經明白過來了，那只不過是她哄他的小伎倆罷了。
以前空弦也都是這麼哄他的，以至於讓他產生了錯覺，還真的以為他在她心裡是不一樣的。
但現在不會了，他已經成長了，絕對不會再被小騙子騙到了，就只是碰一下嘴皮，才不會是什麼喜歡。
原來在空弦心裡，他沒有什麼不同，說不定就和路邊的螞蟻一模一樣，空弦一點也不喜歡他。
甚至還拒絕了好多好多好多次，每次都無情的在他心上捅一刀。
五條悟揉了揉心口，眼尾稍稍耷拉下來，眼神也沒有了光彩，平日裡總是翹著的嘴角往下彎著，趴在桌面上一臉喪的無欲無求。
怪不得他瘋狂暗示了那麼久空弦都沒有告白，原來根本就是不喜歡他，所以無論他等多久，她都不會告白的。
還以為是她先喜歡上他的，原來壓根就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哪來的什麼喜歡，就完全是他的白給！
五條悟扭了一下脖子，從桌面上抽出一張紙巾蓋在臉上，喪喪的閉上了眼睛。
——咒術界要完了，咒術界沒救了，最強咒術師失戀了。
這是他失戀的第三天，也是他沒有見空弦的第三天，也不是沒見過面，就是沒有特意去找她，特意去牽她的手，特意去和她說話。
就好像一切都變回了最初剛認識的時候，還帶著一點點客氣。
這是空弦說的，要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
所以他乖乖照做了，只要是空弦說的，他都聽進去了的。
可是他那麼乖又有什麼用，空弦又不喜歡他，都沒有主動去找他。他不是特殊的，奶茶不是羊毛氈不是煙花不是，什麼都不是特殊的，他在她心裡，就只是一個老師。
不，是一個沒有教師資格證的無證老師。
真是糟糕吶，二十八年來頭一次體會到糟糕的滋味，五條悟鼓了鼓臉，絕望的想，最強咒術師又有什麼用，還不是會失戀。
他吹了吹蒙在臉上的紙巾，紙巾被吹飛了。
趴在桌上的五條悟往口袋裡胡亂摸了摸，摸到了一小塊糖。
是酸的要死的檸檬糖，是嗜甜的他從來都不會吃的檸檬糖，是以前他看見了都會皺眉頭的檸檬糖。
不可思議吧，今天也是他戒掉甜點的第三天。
剝開糖紙，將黃色透明的糖果拋起，掉進了嘴裡，就好像是十顆檸檬一起塞進了嘴裡，還帶著一點苦澀，漸漸在口腔裡蔓延開來。
可是五條悟沒什麼感覺了，變得無情又麻木了。
他明白，必須要對自己狠心點，有些痛苦酸澀需要獨自面對。
沒過幾秒，五條悟痛苦的抓了抓頭發，眼淚都要被檸檬糖給酸出來了，長嘆一口氣，他還是失敗了。
他將檸檬糖吐在了垃圾桶裡，順便拿起桌上的水杯漱了漱口。
五條悟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四肢，果然還是無法一個人面對失戀的痛苦酸澀，他現在必須要找一個人傾訴一下。
他拿起手機，結果最上面的特別關心聯系人顯示的是空弦，他下意識就要按下去了。
五條悟控制另一只手把要按下去的手指掰開，閉著眼睛將聯系人名單往下劃去，面上的表情更喪了。
原來他還是控制不住想去見她，即使把自己鎖在一個房間裡，還是想要見她。
他決定找靠譜的成年男人娜娜明，結果電話撥過去，就被無情的告知他在出任務勿擾。
電話被掛斷了，五條悟難過的想，出任務比他失戀更重要嗎？
好吧，娜娜明還是去做任務吧，所有的痛苦酸澀就讓他一個人來抗吧！
想了想，五條悟決定去找家入硝子，雖然硝子她沒談過戀愛也不懂失戀更不會安慰他，但不開心的事情找別人分享，就會少一半的不開心。
他拿起桌上的眼罩往頭上一套，順手將小圓片墨鏡扔進了垃圾桶。
反正空弦不喜歡他，他再也不需要小圓片墨鏡了。
*
干淨明亮的校醫室裡，穿著白大褂的家入硝子正拿著鑷子取屍體的組織，忽而校醫室的門被敲了兩下。
她頭也不抬：「進來。」
五條悟拖著兩條大長腿進來了，喪喪的就好像沒有感情的掃地機器，淺淺看了家入硝子一眼，坐在了一張長凳上。
硝子沒聽見什麼聲響，有些驚訝的抬起頭看向門口，發現白毛男人就像個幽靈一樣飄進來了。
她一臉稀奇的看他：「五條你今天怎麼那麼有禮貌，竟然知道敲門了？」
五條悟看了眼實驗台上的三具屍體，哦了一聲。
娜娜明今天就是去調查這三具屍體的事。
五條悟戴著眼罩，硝子也完全看不全他臉上的表情，只是覺得他好像有點奇怪，沒有平日裡那股幼稚感，反而變得成熟冷靜了。
不過那聲『哦』的語氣，真的聽起來很有古怪。
家入硝子：「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好像一夜長大了，表情那麼喪，難不成是失戀了？」
真預言家——家入硝子。
她就隨意開了句玩笑，哪知還真的說中了。
五條悟抬起手來，一手支著臉，語氣沒有任何的波瀾，平靜的陳述：「我失戀了。」
家入硝子震驚的手中的鑷子都拿不穩撕下了一大坨組織，抬眼看他，一臉不可置信：「你說什麼？你失戀了？」
越想越奇怪：「你竟然還會戀愛？」
五條悟愣了一下，突然間明白了。
是呀，他連戀愛都沒有談就被拒絕了，哪來的失戀。
沒有聽見他的回復，家入硝子看了眼，有些明白了過來：「又是來惡作劇的吧，上次還說什麼快戀愛了，現在變了個花樣，說失戀了，真無聊。」
五條悟揉了揉頭發，沒有想到他說的話已經沒人信了。
有些沮喪：「沒有惡作劇，我——」
突然間覺得最強咒術師表白被拒說出去太丟人了，會被嘲笑死的，五條悟緩緩閉上了嘴巴。
家入硝子好奇：「你怎麼了？該不會又要換一個說法，說什麼表白被拒絕了吧，誰信呢。」
預言家硝子轉過了身去，拿起了解剖刀開始處理屍體。
無聲片刻，五條悟聳了聳肩，假裝有些無所謂的語氣：「硝子，你猜對了，我表白被拒了。」
硝子顯然是不相信，已經把五條悟當成了空氣，一臉淡定的接著解剖屍體，手起刀落，干淨利索。
五條悟見她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有些難過的想，果然這世上沒有人會相信無敵的他會被拒絕，他戀愛也不會有人相信，失戀也沒人信，說不定就連他消失了也不會有人在意。
他胡思亂想，支著下巴的手也放了下來，決定還是回去獨自面對痛苦酸澀。
然而他垂在長凳上的手突然觸碰到了什麼，他側過臉看去，看到了一箱Pocky。
是空弦送給硝子的。
是感情騙子送給硝子的。
硝子和空弦的感情似乎也很好，想來空弦就是靠這一箱Pocky收買了硝子的心，就像她用各種小伎倆收買了他的心一樣！
不行，他一定要幫助硝子，絕對不能讓硝子也被感情騙子騙的神魂顛倒像他一樣。
五條悟悄悄伸向了那一箱Pocky，從中取出一盒，拆開包裝，開始吃了起來。
硝子沉浸在解剖屍體的世界中，完全沒有聽到細細碎碎吃餅干的聲音，直到一道聲音突兀的大聲響起。
「硝子，我被騙感情了，我竟然會被騙——」五條悟跪下長凳下，一只手緊握拳頭垂著凳子，「她就是個感情的騙子，太過分了——」
家入硝子淡定的臉徹底裂了開來：「五條？」
五條悟大聲叫囂：「她怎麼可以欺騙我的感情，明明就不喜歡我還要接近我，看著我瘋狂喜歡上了結果就把我踹的遠遠的——」
家入硝子看到了長凳下散落了一地的包裝袋，立馬明白了過來。
酒心Pocky。
五條悟醉了。
她放下了手中的鑷子，撥通了一則電話：「喂，我是硝子，空弦，你家老師在我這裡耍酒瘋，快點把他帶走，不只是我受不了了，我這邊的屍體也受不了了要詐屍了，他真的瘋了。」
哪知道醉了的五條悟聽到了『空弦』兩個字，一個瞬移就到了硝子邊上，搶過手機，帶著點瘋狂：「感情騙子，感情騙子！」
家入硝子嚇傻了，一腳踹上五條悟，低低罵了句。
結果手機怎麼也搶不回，硝子絕望的看著吃酒心Pocky都會醉的白毛男人，他拿著手機含糊不清瘋狂碎碎念著什麼。
第53章
空弦急速飆車, 很快就和七海老師和順平在電影院碰面了。
七海老師不愧是真正成熟靠譜的老師，光是向順平解釋殘穢就解釋的面面俱到，順平也有些不太好意思, 他的資質不是太好，看到殘穢花了些時間。
一路順著電影院留下的殘穢進行跟蹤, 沿路遇上了一些低級咒靈也很快就被解決了, 最終一行人來到了一個下水道口。
暗不見天日的下水道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山洞，綠色的青苔遍布，一行人跳了下去, 眯了眯眼睛，適應了黑暗後發現，裡面竟然是一個分岔路口，有三條路供選擇。
七海建人稍微分析了一下，很快就做好了決定：「你們大家都待在這裡不要貿然行動，我先去這個方向。」
一臉期待能夠分頭行動的眾人眼中的星星都滅了下去，東堂葵舉手：「老師, 我也是一級咒術師，讓我待在原地是看不起我嗎？」
七海建人遲疑了一下，他也是認同東堂葵的實力, 點了點頭, 給他分配了一條路。
虎杖悠仁舉手，連忙跟在了東堂葵身邊：「摯友，我就和你一起去吧！」
七海建人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虎杖悠仁和東堂葵具有渾然一體的默契, 兩個人一起行動的話, 安全就會更有保障。
最後, 七海建人叮囑了空弦和順平幾句，悠仁和東堂葵也叮囑了幾句，便都離開了。
空弦和順平朝著他們的背影招了招手告別，大喊著『一路平安』。
結果兩人一看他們都走遠了，相互心照不宣的看了眼，沮喪的蹲在了地上。
順平垂著腦袋：「空弦，我是不是很沒用，所以老師才不讓我行動。」
空弦看了他一眼：「誰不是呢，我也是個廢物呀，老師都不找我了，哈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就要哭出來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想到已經三天沒有和五條悟親密接觸的事情了，明明都同意在一起了，怎麼反而退步了呢？
空蕩蕩的下水道詭異的笑聲蕩起一陣陣回音，順平轉過頭驚恐看她：「你怎麼了？」
空弦止住了悲極生悲的笑聲，揉了揉臉：「沒什麼，只不過想到別的事情了。」
認真回答順平：「剛才我就開個玩笑啦，我們才不是廢物，七海老師不讓我們行動那是在保護我們，這次的咒靈是特級咒靈，我們兩個估計是解決不過的，下次二級咒靈三級咒靈的話，那就是我們表現的機會啦！」
順平點了點頭：「我們要快快成長起來，但我感覺我的實力似乎——」
垂下了頭，就連著身邊的澱月也垂下了水母腦袋：「我的實力很弱。」
——我也想成為能夠保護別人的人，而不是一直躲在別人的羽翼之下。
空弦戳了戳他：「順平你怎麼會這麼想？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存在價值，我們是不可替代的。雖然現在我們的實力都很弱，但是我們也可以祓除弱的咒靈呀，咒靈界又不全是特級咒靈，更多的是那些三級咒靈，所以我們大家都是同樣重要的。」
「覺得自己弱的話，那就變強，又沒有人生下來就是最強的。」
順平眨了眨眼看她，小聲：「五條老師生下來就是最強的。」
空弦驚訝的看了眼他，好家伙，真的沒看出來，順平竟然是個隱藏的五條吹。
但一提到五條悟，空弦就覺得有點難過，不知不覺竟然有點想他了，看來她是真的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了。
「我來高專一開始只是想交朋友，想要保護媽媽，後來遇到了你們，我發現自己想要保護的人越來越多了。」順平問，「空弦你有想要保護的人嗎？」
沉浸在『等一下回去就立馬找五條悟』世界中的空弦一愣，回答：「有呀，我也想保護大家，不過我最想要保護的人倒是看起來一點也不需要別人的保護。」
「這樣嗎？那空弦最想要保護的人一定很厲害。」順平笑笑，「空弦也會成為很厲害的人。」
空弦舉起手來和他擊掌：「借你吉言！順平你也會變得很厲害，將來大家都會是在咒術界指點江山的人！」
忽而有一陣陰風吹過，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空弦下意識抱緊了手臂，無人的第三條道路由遠而近傳來了滴水的聲音。
有人來了。
空弦和順平已經做好了戰鬥的准備，一瞬不瞬盯著那漆黑一片的洞口，壁上的苔蘚泛著綠色詭異的光。
「哎呀，太好了太好了。」下水道的縫合怪陰惻惻笑著，「好久不見呀小臥底，我還以為你被他們發現祓除了呢！」
空弦默默翻了個白眼，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被一個不是人的咒靈起外號。
下意識就將順平護在了身後，黑漆漆洞口裡出現的咒靈也漸漸清晰了起來，是熟悉的真人。
「咦，還有一個人。」真人的嘴角笑容無限放大，「小臥底你是來給我送實驗品的對嗎？那我還真的要好好感謝一下你。」
空弦明白他的歪心思，側過身對著順平說：「你給七海老師東堂他們打個電話。」
雖然說話的聲音被壓得很低，但真人還是聽到了，他大笑：「哦？這是又要給我多送幾個實驗品嗎？那簡直是太棒了！」
空弦向來都清楚，反派擁有著盲目又智障的自信，甚至還很能逼逼，真人看起來就是一個合格的反派，合格的今天注定會被正義打敗的反派。
她嘴角揚起笑容，陳述事實：「這次你跑不掉了。」
一陣陣的爆破聲響起，還有激起的一聲聲水花形成一道道水簾，咒力隨著空氣的流動，以空弦為中心向四周彌漫開來，漸漸形成了一個封閉。
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所以這次，是勢在必行的祓除。
*
走了很長一段距離，只遇到幾只改造人之後，七海建人馬上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往回趕去，與此同時，東堂葵也察覺到了蹊蹺，懷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恰此時順平的電話打來，所有人紛紛變了臉色，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趕。
隨著拆遷爆破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以至於耳朵都要被震壞了的時候，他們看到了一層半透明的結界，以及結界裡打的不可開交的兩個人。
順平已經捂著耳朵蹲下了，他絕望的懷疑，廢物只有他自己。
空弦明明那麼強，完全不是廢物，原來只是安慰他才這麼說的。
「小臥底，你這是自相殘殺，自相殘殺！」真人一邊瘋狂變形，一邊扭曲著臉叫囂，「你給我看清楚了，大家都是咒靈，是同盟！」
可是他再怎麼躲，也躲不過空氣流動的速度。
空弦的腦子被吵的嗡嗡響，拔高了音量蓋過他：「去你的咒靈，打不過我要死了就想把我拉到你的陣營？我告訴你，你認我做爸爸也沒有用！」
真人一愣，臉上閃過一絲迷茫：「爸爸？」
——這個咒靈怎麼回事，為什麼還會有被叫爸爸的癖好？難道混在咒術師身邊久了就會變成這樣？
「好，爸爸今天就要替□□道祓除了你這個逆子！」空弦雙手一翻，遙遙指著他身上的縫合線。
真人體會到了皮開肉綻的痛苦，縫合線處的肉和皮混著血水綻開，他艱難的扯了扯嘴角，悲中生樂的想，幸好他能夠通過保持靈魂的形狀迅速恢復。
不然他早已死了千千萬萬次了。
空弦知道自己傷不了他的靈魂，只不過是一直拖著他沒有給他逃的機會，透過結界看到了外面目瞪口呆的眾人。
她撩了下快蒙了半張臉的亂發，抹了抹臉上的灰，朝著他們招了招手。
結界打開，所有人都進來了。空弦終於得到了點喘息的機會，靠在了澱月柔軟的身子上。
爆破聲停止，蹲在地上的順平也不用捂著耳朵，他站在空弦邊上，小聲：「廢物只有我自己。」
空弦一邊慢條斯理進行遠程爆破，一邊回復他：「我也是我也是，廢物大家庭不能少了我。」
順平看了她一眼：「空弦你就只會安慰我。」
空弦：「……」
——好家伙，難道倒數第二對倒數第一的安慰沒有用了？
被正義圍毆的真人一點也不好受。
他看向虎杖悠仁，驚呼：「什麼！你的攻擊竟然有效，你竟然能夠攻擊到我的靈魂！」
他看向七海建人，驚呼：「什麼！你竟然不會被我轉變，我明明用咒力護住了自己，你怎麼能傷到我！」
他看向東堂葵，驚呼：「什麼！你什麼時候和宿儺容器換了位置！該死，我又被他打了！」
在一聲聲慘叫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中，真人一臉不可置信的被祓除了。
除了七海建人，其余所有人被澱月柔軟的觸須包裹著，隨著順平的實力提升，澱月也學會了如何控制毒素的釋放，小心翼翼將毒素藏了起來。
空弦想起了剛才順平說自己廢物的話，再一次安慰：「順平你真棒，你的澱月就是我們溫暖的港灣。」
順平點了點頭，發現自己最終還是幫上了忙。
戰後的大家其樂融融休息聊天，忽然空弦的手機鈴聲響起，她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是硝子姐姐。
她一臉恬靜的接起電話，哪知道下水道的信號突然變得不穩定，聲音含糊不清。
空弦拍了拍手機：「硝子姐姐我沒聽清。」
順便還開了免提，怕信號不好聲音聽不太清。
哪知道這時信號卻好的不得了，手機裡傳來瘋狂的叫囂：「感情騙子！感情騙子！」
開了免提的手機聲音響亮無比，在空曠的下水道裡傳來無限回音：感——情——騙——子——
所有人都一臉震驚看向空弦，電話裡的聲音實在是太明顯了，就是五條悟。
空弦無辜，再一次確定了來電顯示，冷靜的將免提關上，對著手機大聲喊回去：「我才不是！我才不是！」
第54章
空弦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一接通電話就是來自五條悟『感情騙子』的暴擊。
好家伙，之前一直罵她『笨蛋』，現在好了, 靈感上頭了，改成罵『騙子』了。
「感情騙子, 感情騙子, 你就是騙我感情的騙子！」即使是關了免提，手機那頭的聲音依舊響亮。
在場所有人都看向空弦，面上閃過一絲疑惑, 隨後露出了吃瓜的表情，就連成熟穩重靠譜男人娜娜明，都一手摸著下巴，用余光關注著。
——雖然說偷聽別人打電話不太好吧，但這是來自五條悟的電話，不能一概而論。
空弦感受到了大家的目光，用另一只手將手機捂上, 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事情，就是件小事情啦，任務解決了大家一起回高專吧！」
所有人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准備回去了, 結果在下一秒見空弦立馬拿起手機，對著屏幕大聲喊回去：「我沒有，我不是，你別瞎說！」
邊打電話邊在地上蹦了兩下, 疊加氣勢buff。
IQ和EQ齊高的東堂葵立馬懂了, 張開雙臂, 拉著其余人往下水道出口走：「走吧走吧, 脾氣好的人發起火來，空弦一定會把下水道炸了的。」
順平摸了摸後腦勺，迷惑：「發生什麼事了？五條老師為什麼說空弦是感情騙子？」
虎杖悠仁熱心解答：「是惡作劇吧，五條老師好像格外喜歡捉弄空弦。」
東堂葵聳聳肩：「空弦脾氣實在是太好了，忍受了五條老師那麼久，如果是我，就算是給我錢我也不干！」
順平點了點頭，小聲：「五條老師該不會討厭空弦吧，我有好幾次聽到他罵空弦笨蛋了，他現在又罵她騙子——」
「……」
等空弦最後一個上了車，關上車門，卻發覺所有人看她的目光中都帶著點同情。
她眨了眨眼，迷茫：「怎麼了？」
虎杖悠仁拍了拍她的肩膀：「空弦你辭職吧，五條老師不適合你。」
東堂葵認同的看了眼摯友，補充：「離開五條老師吧，世界男人千千萬，還有更好的、更值得你托付的男人。」
順平小聲：「空弦你不在的時候，奶茶店試營業效果很好，營業額已經快回本了，拋棄五條老師，大家一起賺錢吧！」
賺錢？空弦眼睛亮了一下，和所有人擊掌：「好，大家一起創業賺錢，要不現在就去原宿的奶茶店看看吧，然後再做一個市場調查，上次海鷗學院出差費已經到賬了，可以開分店——」
還沒掛斷的手機在她手機劇烈跳動，裡面傳來聲音：「賺什麼錢？我有錢！我有的是錢，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就只剩下錢了嗚嗚。」
還帶著點小委屈。
虎杖悠仁驚呼：「空弦，你還沒掛掉電話？」
空弦點了點頭，比了個『噓』的手勢，縮在車子的一邊接著打電話。
現在有比賺錢更重要的事了。
「我有的是錢，要不你騙我錢好不好，我的錢都給你，但是不可以拒絕我，不可以不喜歡我。」
「好好好，行行行，錢都給我。」雖然不太明白五條悟在胡說什麼，但不妨礙空弦『騙錢』。
「你又騙我！你就只會敷衍我，仗著嘴甜說話好聽來騙我，我又不是聲控，你已經騙不到我了，不要太過分了哦。」
空弦被電話那頭的反轉嚇了一跳，反駁：「我沒騙你，我什麼時候騙你了？」
「你騙我感情，無時無刻分分秒秒都在騙我，你個大騙子，把我騙的好喜歡你……」
「……」
手機音量被關的很低，車裡其他人只聽得見空弦極力壓制住脾氣的聲音，心裡不免對她更同情了一分。
「伊地知先生麻煩你開快一點。」空弦拿開手機，被五條悟來來回回的碎碎念折磨的有點頭疼，她揉了揉耳朵，「我們要趕緊回去，五條老師可能——瘋了。」
「他瘋了的話，咒術界就完了，我們要趕緊回去拯救咒術界。」
伊地知嚇得一腳踩上油門，握住方向盤的手開始顫抖。
*
家入硝子無奈的看了眼跪在長凳下，一手錘著凳子，一手拿著手機碎碎念的男人。
她想要安安靜靜解剖屍體，但五條悟實在是太有存在感了，除非把他拖出去，不然這個校醫室比咒術界先玩完。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在一個又一個驚心動魄的急速轉彎，彎道漂移下，漆黑的車子終於停在了高專門口，空弦火速下車，緊跟其後的還有虎杖悠仁、東堂葵、順平。
順平跑步速度太慢了，被虎杖悠仁和東堂葵一起扛著跑。
伊地知慢悠悠下車，仿佛還在夢裡一樣，渾身輕飄飄暈乎乎的。
他從未開過這麼快的車，原來飆車的感覺還不算太壞。
心中早已有了目的地，空弦直奔校醫室。
因為來電顯示是硝子姐姐，所以五條悟一定在那裡。
沒有敲門，校醫室的門被大力『砰』的打開，家入硝子就像是看救星一樣看著門口站著的四人。
他們身上還有些髒兮兮的，顯然是剛做完任務就火急火燎的趕過來。
真是五條悟的好學生。
硝子松了口氣：「終於來了呀。」
掀起眼皮看了眼跪在長凳前的五條悟：「喏，你的老師在那裡，趕緊把他帶走。」
跪在長凳前的五條悟也聽到了聲響，有些懵的抬起了頭，在看到門口站著的人之後，氣呼呼扭了一下頭：「哼，我才不跟她走，就算是求我我也不跟她走，感情騙子，可惡！」
空弦：「……」哼！誰要求他？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
問家入硝子：「他怎麼了？」
「醉了。」家入硝子控制不住捂著嘴巴笑，「吃了酒心Pocky結果醉了，這都能醉，眾所周知酒心Pocky裡面沒有酒。」
空弦在此替五條悟感到丟臉：「硝子姐姐我們就不打擾你了，那我就帶老師回去了。」
五條悟聽到了空弦的聲音，悄悄看她，結果卻在空弦看向他的時候迅速扭過頭去，大聲：「我才不跟你走，你這個騙子休想騙我走，不僅騙我的感情，還騙硝子的感情，你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無辜躺槍的硝子扶額，吐槽：「他沒醉，真瘋了。」
空弦覺得莫名其妙，走了過去，居高臨下摸了摸五條悟的頭：「走啦，我都替你丟臉死了。」
五條悟下意識用頭蹭了蹭她的手心，乖順了些：「好吧，只要你求求我，我就可以勉為其難跟你走哦。」
空弦無語的想翻個白眼，求他？自己吃酒心Pocky醉了賴在硝子姐姐這裡丟人現眼，還要求他才願意走？看起來沒醉，是真瘋了。
空弦收起了摸他頭的手，雙手插兜，居高臨下看他，語氣中帶著點威脅：「走，還是不走？」
他坐在地上，雙手抱胸，揚起臉來，理直氣壯：「不走！」
空弦見他大有一副要滾地撒潑的趨勢，覺得不能再放任他丟臉下去了。
聲音軟了下來：「好吧，我求你，我求你不要再丟臉下去了，跟我走吧！」
五條悟悄悄用余光掃視了一下四周：「那好吧，我就勉為其難跟你走，不過以後就只能騙我一個人，不能再騙其他人了哦。」
空弦扶額，然後捂住了臉，覺得好丟人。
她朝著五條悟伸出一只手來，想扶他起來，哪知道三歲男人就像是鬧脾氣一樣，看也不看她的手一眼，輕哼一聲就跌跌撞撞站起來了。
空弦訕訕收回了手，回頭看向硝子：「硝子姐姐，那我就帶老師走了，給你添麻煩了真不好意思，我會看住他的。」
結果她剛想牽住三歲悟，卻看著那道高大的身影與自己擦身而過。
空弦一臉迷惑的看過去，便見著五條悟歪歪扭扭朝著虎杖悠仁走去，站在那邊竊竊私語的三人同時瞪圓了眼睛。
「感情騙子，你就是個感情騙子！」五條悟錘了下虎杖悠仁的肩膀。
虎杖悠仁原地起跳：「我沒有，老師我沒有，你在說什麼！」
五條悟已經掛在了他的背上，同時雙手錘著他的後背：「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我已經成長了，你這些騙人的小伎倆已經對我沒有用了！」
虎杖悠仁手足無措抬起五條悟的大長腿，將他背了起來，老師的拳頭打在他的背上，卻疼在了心裡。
他一臉無辜的看向空弦，委屈巴巴：「怎麼辦，老師這是在冤枉我，老師纏上我了怎麼辦？」
空弦走了過去，拍了拍他肩膀，遞給他一個同情的眼神：「走吧，帶他回去。」
東堂葵貼心：「摯友，重不重？要不我幫你背吧，五條老師的腿都要拖地上了。」
「不！我就要感情騙子背我！」虎杖悠仁背上的五條悟揮著拳頭抗議，「是他騙了我的感情，就應該讓他背我回去！」
空弦心疼虎杖悠仁替自己挨了拳頭，默默為他祝福。
東堂葵默默往後退了一步，瘋了的咒術師都是可怕的生物。
他和空弦並排走著，問：「五條老師這是怎麼了？到底是被多少人騙了感情，怎麼遇到人就罵感情騙子？」
空弦解釋：「他喝醉了耍酒瘋呢。」
順平悄悄看了眼前面被揍的虎杖悠仁，心疼他的同時也心疼空弦：「空弦，你趕緊辭職吧，我感覺——五條老師的精神狀態好像不太好，他好像很討厭你的樣子，和我一起開店賺錢離他遠點吧。」
已經和五條悟交往了的空弦愣住：「誒？他討厭我？」
「是呀，空弦，離五條老師遠點吧，你看我摯友被揍的。」東堂葵指了指前面，「你那麼嬌嬌弱弱的不像我摯友那麼抗揍，離他太近的話，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空弦看了眼一邊被罵『感情騙子』，一邊被小拳頭捶的虎杖悠仁，心虛不已。
點頭：「好，我知道了。」
第55章
眾人將五條悟送回了臥室, 哪知道他壓根就不願意從虎杖悠仁的背上下來，扒拉著他的脖子大叫：「我才不要下來，我就要和感情騙子一起, 雖然你騙我感情，但是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
虎杖悠仁被他勒住脖子，整張臉都被勒紅了，眼角泛著無辜背鍋的淚花，心裡憋屈不已。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一路被罵感情騙子, 一路被小拳頭捶, 雖然那拳頭看起來威力十足落下來就和撓癢癢一樣。
他扯著五條悟的手：「老師, 如果我有錯, 就讓校規懲罰我吧, 不要勒我脖子了, 救命！」
空弦聽到了求救聲, 見虎杖悠仁如此痛苦, 五條悟如此丟人, 她實在是受不了了，大聲：「你有什麼想法就衝我來, 欺負男同學算什麼人民好教師！」
「誒？」五條悟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抱錯了人，轉頭看向空弦, 立馬從虎杖悠仁背上跳了下來, 撲向她。
「我連教師資格證都沒有, 才不是人民好教師, 你也不是乖學生, 你簡直就是壞透了, 騙子和騙子, 我們就是天生的一對！」
空弦被一把抱住，踉蹌了一下，整個人被緊緊嵌入了霸道又溫熱的懷抱，力道之大，就好像要被抱散架了一樣。
問就是後悔，十分後悔，她剛才說什麼話就應該偷偷溜走。
虎杖悠仁衝過來試圖掰開五條悟的手，渾身上下散發著正義：「五條老師，你還是衝我來吧，不要欺負空弦，你可以討厭她，但不要欺負她！」
東堂葵試圖掰開另一只手：「空弦你放心，這個變態教師就交給我和摯友了！」
哪知道醉了的五條悟對他們兩個開著無下限，他們壓根碰不到他。
「你們走開，感情騙子就只能騙我一個人！」五條悟大聲，將空弦高高舉起。
空弦無奈又絕望的被抱住，還是雙腳離地的那種，完全沒辦法掙扎也放棄了掙扎，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毀滅吧，咒術界天花板已經瘋了，咒術界沒救了。
五條悟抱著空弦，虎杖悠仁和東堂葵營救空弦，雙方在臥室裡面來來回回你追我趕片刻，順平吹響了口哨，舉起喇叭：「中場休息十分鐘。」
虎杖悠仁和東堂葵彎著腰氣喘吁吁，捏了捏拳頭：可惡。
五條悟抱著空弦一臉得意：「沒辦法呀，你們真的不行，照你們這個水平，別說和我搶人，去超市搶特價菜也搶不過大媽。」
空弦疲倦的掛在五條悟身上，渾身散了架一樣的疼，期間享受了十次高空拋物的刺激，以及各種愛的雜技。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五條悟：「玩夠了嗎？玩夠了可以放我下去了嗎？」
五條悟抱緊她：「還沒結束哦，才這麼一會兒就受不了了啦，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呢？還有更刺激的玩法哦。」
「你剛才不是說我有什麼想法就衝你來嗎？我對你的想法可多了哦。」
空弦腦門突突直跳，卻突然靈光一閃，如果五條悟沒了玩伴，說不定就會感到無趣放走她了。
五條悟瘋了，他應該是把她當成了玩具，而東堂葵和虎杖悠仁就是搶玩具的對手，如果對手消失了的話，那麼游戲就該結束了。
她看向隊友們，提議：「悠仁，東堂，順平，要麼你們三個人先走吧，老師他就讓我來解決吧，人少了說不定就覺得沒意思過不了多久就會放了我的。」
虎杖悠仁遲疑：「那空弦你——」
大預言家東堂葵擔心：「空弦你留下嗎？你留下的話會被玩壞的。」
順平更擔心：「我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空弦十分感動，但她心意已決：「我有個快遞剛剛打電話過來，已經在校門口等五分鐘了，如果現在不趕過去拿的話，快遞員就會走了。」
是她批發的御守到了，剛才雙方搶人環節手機鈴聲響起，只不過沒工夫接。
東堂葵雙手一拍：「快遞？好，我這就幫你去拿快遞！」
虎杖悠仁：「好，我也去！」
順平跟上，順便貼心的將門給關好。
掛在五條悟身上的空弦目送大家離開，提前松了一口氣：「好了，沒人陪你玩了，老師你放我下來吧！」
怎麼醉個酒偏偏影響到的是智力，為什麼對體力完全沒有一點影響！
「誒？你還叫我老師啊。」五條悟坐到了床上，依舊將空弦塞在懷裡，下巴枕著她的頭，「都說了我沒教師資格證不是老師了哦。」
「還有，你不能叫我老師了。」不滿的撇了撇嘴，「你都叫硝子姐姐，我和她一樣大，你應該叫我悟哥哥才對。」
自稱『悟哥哥』的時候，語調微微上揚，輕佻又得意。
空弦：「……」
她決定不和醉酒了的三歲幼稚兒童一般見識，已經夠累的了：「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你喝醉了就好好休息吧。」
「不准走，我讓你走了嗎，我的錢都給你，你不要走好不好？」五條悟手上的力道重了些，趴在她的頸窩，「你已經騙了我的感情，把我的錢都騙光好不好，我什麼都不在乎了，我就只在乎你了。」
聲音帶著點委屈，抱著她緊緊不放手，就好像一松手她就會逃走一樣。
鬧騰了這麼久，空弦也明白了些五條悟的腦洞，他沉浸在自己被她騙感情了的幻想中，一直罵她感情騙子。
可是她明明已經同意在一起了，那天還輕輕親了一下他，表現的夠明顯了的吧。
空弦在他懷裡縮了縮：「我沒有騙你，我沒有拒絕你，我答應和你在一起了，我們現在是在交往，不要鬧了好不好？」
五條悟完全就不信：「騙人，你肯定又在騙我，我再也不相信你說的話了！不要以為我會那麼輕易上當了。」
空弦：「……」
什麼鬼，說真話還沒人信了！那好，毀滅吧，誰愛和他交往就和他交往去吧！現在賺錢才是第一位，賺錢永遠第一位！
她認輸：「好好好，對對對，那我就是在騙你，我才不會同意和你交往，那你趕緊放騙子走吧，你早點睡，騙子工作累了也要去休息了。」
鬧騰太久了，天色已經暗了下去，晚風透過窗簾的縫隙吹了進來，五條悟有些迷茫的遲疑了一下，大腦有些暈乎乎的，他想了想，可能是因為這幾天失戀沒有甜食補充，腦子被燒壞了。
歪了歪頭，發現自己正趴在溫熱柔軟的地方，鼻尖縈繞著女孩甜甜的味道。
手指動了動，夏季的衣服單薄的只有一層布料，軟嫩的觸感清晰的傳來，他情不自禁又捏了捏上面的軟肉。
五條悟迷迷糊糊的想，自己可能在做夢，夢裡的自己正抱著空弦，於是他輕輕喚了聲：「空弦？」
空弦感覺貼在自己身上的人聲音變得有點不一樣，懷疑五條悟可能是困了，於是柔聲哄著：「乖孩子快點睡吧，爸爸在這裡。」
——爸爸等你睡了立馬就走。
五條悟怔了一秒，果然是夢吶，夢裡的空弦竟然還想當他爸爸，真是無法無天了。
他抱緊了些，輕輕嗅著她身上的味道，喉結滾動：「你騙我感情了，空弦。」
空弦微微側頭看他，心想反正五條悟不清醒，於是肆無忌憚的朝他翻了個白眼：「和你講了多少遍了，我沒騙你感情，我答應和你在一起了，如果你反悔不想和我交往，那就拉倒。」
「但師生情誼我已經不想維護了，你做你的好老師，我才不當乖學生。」
女孩粉嫩的嘴唇離得很近，軟糯的聲音順著鼻尖劃過臉頰最後落入耳廓，盡數噴灑的甜味令他心裡發癢。
五條悟心想，果然是做夢呀，夢裡連女朋友都有了。
也就只有夢裡的空弦，才會騙他說在一起了吧！
「我們在一起了。」五條悟重復她的話。
淺淺笑了下，咬住她飽滿的耳垂，磁性的聲音帶著情|欲的色澤：「快親親我，你親親我，我就說不定原諒你騙我的事了。」
果然是熟悉的無賴。
耳朵是敏感部位，空弦縮了縮身子，偏了偏頭想要躲過，扯了下嘴角：「別得寸進尺啊。」
「既然在一起了，主動親一下我不過分吧！」五條悟松開了她的耳垂，輕輕朝著裡面吹氣，「在害羞什麼？都在一起了，做一些羞羞的事情是被允許的吧，永遠這麼被動的話，可不好哦。」
空弦後悔了，染紅了的耳朵尖尖上寫滿了後悔。
努力從他的禁錮中解救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好了好了，別鬧了，你醉了該休息了，明天我做好思想准備再親你好不好？」
果然是那個連親吻都需要做思想准備害羞的不行的空弦，五條悟迷迷糊糊的想，反正都是做夢，為什麼就不能塑造一個大膽地能摟著他脖子親的空弦呢？
五條悟一手將眼罩掀起，蒼藍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她：「不好。」
空弦眨了眨眼，看著趴在自己頸窩處的男人，他蒼藍色的眼眸中似乎在燃燒著什麼，有種危險的感覺令她想撒腿就跑。
她決定先妥協：「親一下就晚安好不好？」
五條悟嘴角揚起，似笑非笑看她，拉長的尾音勾人：「好——」
空弦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親了，今天夠累的了，只要親一下就能結束回去睡覺，明天起床又是新的一天，這是筆不錯的買賣。
於是挪了挪腿，側坐在他身上，雙手挽上他的脖頸，緊張的閉上了眼睛，嘴唇輕輕壓了上去。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在閉眼的一瞬，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心裡突然間舒坦了，有一種等一下就解放了的錯覺。
她不會接吻，只能張嘴輕輕含住他的嘴唇。
他的嘴唇溫度剛好，還帶著點甜，軟的就像是布丁，空弦突然間覺得這種感覺也不是很差。
就像是吃布丁一樣吮吸了好一會兒，空弦才心滿意足的松開了他的唇，舔了舔嘴唇，覺得這筆買賣有點值。
她睜眼笑了下：「好啦，親完啦，那我可以走了吧，晚安明天見哦。」
五條悟原本有些迷迷糊糊的，覺得這真實的不太像個夢境，現在被空弦主動親了下，大腦瞬間清晰明朗了起來。
——這絕對只能是個夢，他想讓空弦親他，空弦就真的親他了。
他直視她充滿笑意的眼眸，肆無忌憚笑出了聲：「還沒有結束哦，都說了親一下就睡覺，空弦你可是答應要和我一起睡覺了的，可決不能逃哦。」
——反正都是夢境，在自己的夢裡做出多過分的事情，都是被允許的吧！
他在『睡覺』兩個字上咬字重了些，空弦一下子就聽出了他言外之意，詫異的睜大眸子，忽然間有股危險感從腳底躥上了天靈蓋，叫囂著快逃。
推了推他，想從他的身上下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床，你我暫且別過，明日再會。」
五條悟緊緊扣住她的腰肢，蒼藍色的眸子映上了灼熱的欲望，深不見底的眸子盯著她的眼，忽而明媚一笑：「怕了？」
空弦怕的發抖，瘋狂示弱點頭。
五條悟見她可憐巴巴的模樣，心裡愈發肆意，將她往自己身上送了送，兩人緊緊貼著，呼吸和體溫皆是共享，嘴角微微勾起：「你感受到了嗎，它的溫度。」
手指劃過少女發顫的手臂，牽上了她的手往下滑去。
夏季的衣服沒有厚度，只有薄薄的一層，形狀和大小輪廓清晰。
滾燙、熾熱的能夠毀滅一切意志。
第56章
空弦問就是害怕, 問就是後悔，問就是絕望。
問就是應該讓五條悟自生自滅，問就是她傻乎乎地把自己往他嘴巴裡送。
「你手別抖嘛，有什麼好害羞的。」五條悟摁住她試圖掙脫手, 「不是都答應在一起了嗎, 再說，你難道不喜歡這裡嗎？」
手心上的熱度令空弦腦子一片發白, 忍不住的害怕發抖, 顫顫巍巍服軟：「我未成年——我還是個孩子——放過我吧——」
說話聲音斷斷續續，以至於說到後面自己都不清楚在說些什麼。
「誒？未成年？」嗓音中帶著帶著玩味的喑啞, 「那真是太好了, 我喜歡未成年的空弦哦。」
空弦嚇得又是一抖, 被嚇得眼眶不爭氣的蒙上了一層水霧，好家伙，她就知道五條悟不是個好人, 完全沒有思想道德的變態。
絕望了，她打不過他，打不過這個站起來就能捅破天花板的咒術界最強。
她換一種求饒方法：「我錯了, 我就是個騙子, 我騙你感情了，我沒有答應在一起，看在我還是個孩子的份上就饒了我吧——」
「誒？騙我感情了？」五條悟一只手順著她上衣下擺探了進去, 「小騙子嘛，就應該受點懲罰才能得到原諒哦。」
他手掌溫熱, 順著她背部來回輕撫, 一下又一下, 動作輕柔的令人害怕。
空弦嚇得腿都軟了, 今天本來就已經夠累的了，她只想要好好回自己房間休息，哪知道被困在了這裡動彈不得。
她絕望的想，他是沒有良心了的，目前唯一能救自己的方式就只有大聲呼救了，可這似乎好像有點不現實，五條悟房間的隔音很好。
「我不要原諒了，別懲罰——」
話還沒說完，下巴就被手掌鉗住，完全不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直接就那樣固定住她的頭接吻，舌尖即使努力往後躲去也被拽住吮吸，肆意交換著氣息。
五條悟不想聽她說話了，她話那麼多，如果一直都聽她講話，事情還沒做完夢就醒了該怎麼辦？
反反復復不就是害羞嘛，反正就是個夢，做什麼都可以，做什麼都不會出格。
於是張嘴堵上了她的唇，舌尖卷上她的上顎，撥弄她的舌尖，讓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空弦絕望的再一次被吻的喘不過氣，悄悄睜眼看他，卻發現五條悟也在看她，立馬嚇得閉回了眼。
腦海浮現的是那雙Yu火焚燒的眼眸，就像是吞噬一切深藍的火焰。
五條悟眼神愈暗，抱著空弦轉了個邊，翻身就將她牢牢地控制在身下。
在陷入柔軟的大床同時，空弦微微睜開了眼睛，卻驀地對上一雙毫不掩飾欲望的蒼藍眸子，嚇得眼睛又閉了上去，她怕眼淚不爭氣的會流出來。
五條悟見她又要被親的喘不過氣了，終於放過了她，輕輕的笑聲從嗓子裡溢了出來：「怎麼還那麼笨，我原諒你了哦，這才是第二次，以後要學著換氣知道嗎？」
空弦憋紅了臉喘著氣，也不敢看他，明白自己說話肯定不利索，也不敢再說什麼求饒的話了，只覺得自己像是具屍體。
五條悟壓在她身上看她，女孩全身肌膚泛上了淡淡粉色，就像是誘人的水蜜桃糖果，忍不住想親上去。
甜膩的親吻密集地落在了她的頸側，肆無忌憚無所畏懼的吮吸輕咬，空弦瞬間軟了半邊身子，被吻過的地方酥酥麻麻，像是細微的電流迅速傳遍了全身。
人對於過於美好的事物，總會產生強烈的破壞欲，更何況五條悟認為這只是夢境，在夢裡，可以為所欲為。
先是把她的嘴封上，這樣子她就再也不能騙其他人，接著就是其他地方了，反正她的所有都是屬於他的。
他身上灼熱的荷爾蒙將她團團包圍，毫無縫隙，如同深陷牢籠無法掙脫，被狠狠壓在床上，空弦腦子都混亂了，一想要說話嘴巴就會被堵上，別說是掙扎了，完全就沒有動彈的機會。
五條悟咽喉處傳來難耐的喘息聲，輕輕舔了舔她眼角的淚花：「別哭呀，才這麼一下就受不住了嗎？今晚才剛剛開始哦，振作起來嘛，我很溫柔的。」
猛烈的撞擊下，空弦疼得腳指頭都蜷縮起來，嗓子裡溢出來的甜膩都被男人盡數吞沒。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這個夜晚突然間變得好漫長，眼神漸漸無法聚焦，意識也漸漸模糊。
然而就在迷迷糊糊要睡著了的一瞬，激烈的水聲攪動著她的耳廓：「別暈過去嘛，這麼有意思的事情怎麼可以睡著呢，乖乖看著我，要好好學會享受哦。」
「不聽話的小孩，我可不敢保證做出什麼弄疼你的事哦。」
……艸。
她聽話也疼。
*
陽光肆意，窗外的綠蔭隨著夏日暖風晃動著，一下一下，沙沙作響的樹葉帶來了清爽的草木氣息。
五條悟睜開眼，大腦昏昏沉沉的，但卻閃過了清晰無比的彌亂片段，他明白自己又做夢了。
悄悄笑出了聲，側躺著的他揉了揉手心的草莓大福羊毛氈，卻突然感覺觸感好像不太對，軟嫩光滑的就像是少女的肌膚。
他低頭往被子裡看了眼，視線觸碰上一截白皙的後頸，白的晃眼，上面卻被種上了密密麻麻的紅痕。
五條悟意識到有些不對，腦海中的片段更清晰了，如果是夢境的話，絕對不會那麼清晰。
就在他拼湊片段的時，懷裡的女孩察覺到了什麼，縮了縮身子，往他身上靠了靠，然後轉了個身，貼著他的胸口蹭了蹭，繼續睡覺。
面色紅潤異常，神色恬靜，只不過臉上有明顯的淚痕，顯然昨晚哭了好一會兒。
五條悟意識到昨晚發生的絕對不是夢境，心底竟然生出了根本不可能存在的道德感，盯著她的睡顏好一會兒，抿了抿唇，不知道該怎麼辦。
負責肯定是會一輩子負責的，但是他這麼強迫她——空弦會氣瘋了吧，再也不理他了怎麼辦？躲著他不見他了怎麼辦？那他就會瘋了。
他動了動手指，打算先下床，准備早餐什麼的好好伺候她，把她服侍滿意了說不定就會原諒他了吧！
睡夢中的女孩察覺到了動靜，困倦的微微睜眼，連抬手揉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半眯著眼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身子骨完全散了架，比繞著地球跑了三圈還糟糕。
然後她就看到了肌肉線條流暢的軀體，懵懵的抬起頭，視線觸及一雙有些躲閃的蒼藍眼眸。
空弦一下子清醒了，晚上發生的所有事情無比清晰的浮現在腦海中，清晰的每想到一點，身體就下意識發軟。
她想動卻發現渾身沒了力氣，張張嘴想說話，卻發覺昨晚喊了太多次，嗓子啞了，努力了幾次，終於說出了話：「你、你那個戳到我了。」
聲音輕的就好像要消散在空氣中：「早上不要來了好不好？」
五條悟意識到她在說什麼，調整了下抱著她的姿勢，她已經埋進了被子裡，只露出小小的腦袋頂。
他順著她的話問：「早上不來，是晚上繼續嗎？」
空弦：「……」打擾了，讓未成年孩子歇歇吧。
「我可能睡眠不足半小時就被你吵醒了，放過我，也是放過你自己。」
「空弦你真好，還擔心我。」五條悟悄悄笑了笑，「不過我沒事的哦，再來個幾天幾夜都沒事的哦。」
空弦身子顫了顫：「……」她有事，她渾身上下都有事，救命！
五條悟感受到懷裡人的顫栗，手輕輕在她後背來回摩挲：「乖乖再睡會兒吧，我會陪著你的。」
空弦：對不起，我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睡會兒。
*
再次醒來已經是傍晚，空弦恢復了點力氣，揉了揉眼睛，微微側過頭去，發現床上就只有她一個人了。
突然有點小開心，一下子就又恢復了點力氣。
腰肢發酸的厲害，有些直不起來，空弦在床上滾了一下，滾到了床沿發現床頭櫃上有杯水，喝完水後再小心翼翼顫著腿試圖下床。
身上沒有衣服，只好披著夏季的涼被，心裡想著衣服肯定被扔到床下了，結果視線一觸及地面，瞳孔震了震。
地板上到處都是紙巾團，還有被撕爛了的衣服，畫面不堪入目。
空弦耳尖發紅，輕咬了下唇，腳趾頭都羞澀的蜷縮了下，小心翼翼避開，假裝什麼也沒有看見，朝著衣櫃走去。
昨晚發生的一幕幕湧上了腦海，各種姿勢各種地方，五條悟就是個變態，怪不得沒有教師資格證，就他那樣的品德，完全就不配當一個老師！
五條悟毀滅吧，還說什麼陪她睡覺結果現在人又沒在，果然只有賺錢才是初心。
拉開衣櫃的一瞬，不遠處突然傳來了開門的聲音，空弦下意識滾進了衣櫃裡，關上櫃門。
推著餐廳小推車進來的五條悟已經聽到了衣櫃裡傳來的動靜，看了眼被掀開的被子，果然裡面沒了人。
衣櫃沒有被關嚴實，露出了一截小被子。
「空弦，我回來了哦，不要躲起來嘛。」他在衣櫃前蹲了下來，輕輕扯了扯露在外面的被子，「你餓了吧，要不來點什麼，蛋糕三明治小餅干，還是炸串關東煮壽司大阪燒，都是我親手做的哦。」
作為完美男人五條悟，在廚藝方面也是完美的。
櫃子裡漆黑一片，就只有櫃門縫隙透露出一道光，空弦沒理他，手臂抬起往上勾了勾，摸到了件光滑布料的衣服。
「誒？這些都不想吃嗎？」五條悟扯著被子，順著衣櫃縫隙往裡面看去，什麼也看不清楚。
「是還在生氣嗎？要不來吃我好了，隨便你吃哦。」
第57章
她還生氣嗎？空弦想了想, 生什麼氣呀，都這樣了就只能自認倒霉遇人不淑了唄，再說, 生氣了能怎麼辦？她難不成還能暴打五條悟一頓？
嗯, 暴打一頓計劃通。
「我先穿件衣服。」衣櫃裡傳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
「衣櫃裡那麼暗你看得見嗎？一個人可以嗎？」五條悟貼心，「要不要我幫你？」
空弦咬了咬唇：「……滾。」
「哎——在害羞？」五條悟忍不住笑出了聲, 「昨天晚上的時候燈沒有關哦, 所以沒什麼好害羞了的啦。」
空弦摸索著扭紐扣, 撇了撇嘴：「……麻煩老師可以滾出這個房間嗎, 食物留下, 人滾出去。」
「你好無情哦。」五條悟戳了戳衣櫃門, 「用完了就不要老師了嗎？昨晚明明一直求著我教你的, 現在學會了吧，就拋棄老師了。」
空弦聽得有些匪夷所思, 震驚：「我求你？我什麼時候求過你了？學什麼？我學會了什麼？」
「你求我不要停下來呀。」五條悟繼續扯著被子, 「好啦好啦，以後還要接著學的嘛，不要躲起來了快出來吧，等一下食物都要涼了，吃點東西接下來做才會有力氣哦。」
他好不要臉。
「好的，我求你。」空弦認真，「我求你現在馬上滾出去，食物放著我會吃的。」
五條悟聽裡面沒有穿衣服的聲音了，於是便輕輕劃開了點衣櫃門, 他難得耐著性子等空弦穿好衣服, 自己都有點佩服自己。
帶著點委屈：「空弦你聲音好嚴肅哦, 你怎麼可以對男朋友那麼嚴肅嘛。」
空弦無語：「你現在知道我們交往了？昨晚一口一個感情騙子罵我罵的開心嗎？」
五條悟聽她平淡還略微帶著點嘲諷的語氣, 心裡想著她果然是生氣了，一手拉開櫃門，將頭探了進去：「好啦，我知道錯了啦，讓我用肉|體補償你好不好？」
空弦一把拉上櫃門，將他的頭狠狠卡在門上，黑暗中有些看不清他的五官，貼著他的臉：「可給我閉嘴吧你，以後別在我面前提『肉|體』兩個字，老師我真的很生氣，早上起床我沒什麼力氣懶得和你掰扯，現在不一樣了，我——」
語速極快，結果卻在『我』這個字上卡了殼。
現在不一樣了，我——依舊沒什麼力氣。
五條悟的頭貌似卡在門上，結果因為無下限，那個門根本就碰不到他。
他往裡面湊了湊，嘴唇輕撫過空弦的臉頰：「你怎麼樣？你來懲罰我好不好？你想在上面的話我也不是不可以勉為其難答應的，不過事先說好了，等下你在上面體力不支倒下了就要換我了哦。」
空弦剛想罵他幾句，結果肚子不爭氣的發出了咕咕聲。
「我餓了。」
然後就自顧自把衣櫃門徹底打開了，眯了下眼適應光線，偏過頭去，無視貼在自己臉上的男人，挪動了一下腿，打算站起來。
五條悟挑眉，低頭看了眼空弦，她穿著寬大襯衫，紐扣扭錯了位，露出了一大片雪白上卻有紅痕的肌膚，搖搖晃晃。
襯衫堪堪遮住了臀部，兩條光滑瑩白的腿交錯著，只要微微一動，可以看到兩腿之間的若有若無。
舔了舔嘴唇，他忽然有些燥熱。
聲音意味不明帶著分沙啞：「要我抱你過去嗎？」
完全不給空弦拒絕的機會，雙手就攬過少女的腿，摩挲了下上面幾處明顯粉色痕跡，嘴角勾起淺淺的笑容，圈住她腰的手往上劃去。
空弦覺得有些累，也懶得反抗了，無謂的反抗只會白白浪費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力氣。
「我想吃三明治和牛奶。」
五條悟將她放在床沿上，一手捧著滿滿的牛奶，一手舉著三明治，蹲在少女跟前略微仰頭看她。
就像是一只巨大乖順的貓。
空弦看著貓爪子上的十個三明治，皺眉：「那麼多？」
「來嘛，吃多點嘛，吃多點才能更好恢復力氣哦。」五條悟兩眼放光一般看她，「時候不早了，今晚就留下來好好一起睡覺吧。」
用腳尖抵住他的膝蓋，狠狠用力把他往後推去：「你做夢去吧你，老師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五條悟垂眼看著膝蓋上瑩潤的小腳，眸色暈染了幾分欲意，喉結輕滾：「哎——又叫我老師了，不過在床上叫的話，空弦越叫我越硬哦。」
*
空弦沒有想過會有那麼快的進度，雖然事後知道那天五條悟醉了以為是夢境，所以才干出這喪心病狂的事情，但——
但他難道經常做這種夢嗎？為什麼動作那麼輕車熟路就像是練習過一樣。
哦，空弦忘了，她也做過這種夢。
安安靜靜閉關休息了幾天後，空弦終於再一次滿血復活出現在了大家面前。
正蕩著秋千的野薔薇見失蹤多日的姐妹出現，連忙起身跑了過去，攬上了她的脖子：「空弦，你這次出任務怎麼提前一點消息都沒有，都消失了好幾天了！」
是的，她這幾天躲在房間下不了床，用的理由就是出任務去了。
空弦假裝隨意的立了立領子：「任務有點點特殊所以時間久了些。」
野薔薇突然想到了什麼：「聽老師說是特級詛咒，嘖，五條老師也真是的，特級詛咒竟然讓你一個人去，空弦你趕緊離他遠一點吧，他一點都不在乎他學生的安危！」
空弦愣了下，好家伙，五條悟那麼看得起她，竟然造謠她去祓除特級詛咒了。
「幸好你平安回來啦！」野薔薇拉著她往秋千方向走去，然後視線停在了她的衣領上。
捏了捏她的領子，忍不住吐槽：「嘖，大夏天怎麼還穿高領，還有這長袖長褲，空弦你包裹的也太嚴嚴實實了吧！」
即使是三四天過去了，就算天天塗藥膏，身上的痕跡還是完全無法消除，空弦也頗是無奈：「晚上的時候有點著涼了，所以就穿的多些。」
野薔薇絲毫不懷疑，又想到了什麼，一手捂著嘴，湊近空弦的耳朵：「空弦你知道嗎，你沒在的這幾天，發生大事了！」
好奇心燃起：「發生什麼大事了！快說來聽聽！」
「五條老師被騙感情失戀了。」野薔薇拉著空弦坐上秋千，小聲，「我也是從虎杖那裡聽說的，也不是特別清楚不過——」
「哈哈哈哈，竟然有人能夠騙五條老師感情，這真是替□□道為民除害大快人心舉國同慶！」
在野薔薇亢奮的笑聲下，替□□道的空弦被感染一同笑出了聲。
恰此時虎杖悠仁練完拳走了過來，一邊打招呼一邊坐在另一側秋千上：「空弦你回來了呀！我就說特級咒靈已經難不倒你了。」
空弦感受到了捧殺，好家伙，她真的很想知道五條悟在同學面前瞎說了些什麼。
虎杖悠仁眼睛泛光，拉上空弦的肩膀小聲：「那天五條老師喝醉酒後有透露什麼嗎？就、有沒有說是誰騙了他的感情？」
「啊，對哦，空弦你是五條老師的助理，一定知道的更多。」野薔薇拉上另一邊肩膀。
「我——」她能說那個替□□道的人就是她嗎？可是她沒有騙感情。
「你肯定也不知道。」野薔薇嘆了口氣拍拍她，「沒事沒事，不過你一定要辭職，離五條老師遠一點，他最近精神出了點問題。」
說『精神』兩個字的時候，野薔薇特意比劃了一下腦袋，就差直接說腦子有問題了。
「誒？」感覺每天在一起的時候還挺正常的，除了行為舉止輕佻至極。
虎杖悠仁：「你最近不在不知道，我好幾次看到五條老師在偷笑，就是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我壓根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
「是呀，最近大家都有被嚇到，硝子姐姐說他失戀情緒失調了。」
遠遠看見伏黑惠走過來，野薔薇上前一把拉住他：「伏黑，最近他都在和老師練體術，他最有話講了。」
伏黑惠看著空弦，要不是因為要變得更強他打死也不會去找五條悟，簡直就是對自己心靈的折磨。
語重心長告誡：「空弦，你辭職吧，五條老師他，最近很古怪。」
空弦一臉茫然，她感覺最近聽到最多的話就是大家勸她離五條悟遠點了，不禁心裡懊惱不已。
早知如此，一開始就應該聽從大家的勸告，現在好了，飯都香噴噴煮好了。
五條悟做過最後悔的決定，就是三天前將空弦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哎，他就是心軟唄，一看到她身上布滿殷紅的指痕吻痕、用水汪汪大眼睛無辜看向他，就同意送她回去了。
（嗯，主要還是因為太激烈了，需要養傷休息幾天）
嘖，就是個騙子唄，一回到自己房間眼睛也不水汪汪了，立馬就把門鎖死了警告他要冷戰。
然後——
然後他就只能爬窗戶了。
五條悟今早翻窗沒見到空弦，正雙手插兜像個校園裡巡邏的保安去逮人，眼睛微微眯起，看見了秋千上坐著的三人，以及推秋千的冷漠伏黑惠。空弦的肩膀被旁邊兩人親昵攬著，有說有笑。
「原來大家都在這裡呀，空弦也在！」他嘴角微微勾起。
銀白的頭發在耀眼的陽光下微微鍍了層金色，男人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手指挑起了鼻梁上的小圓片墨鏡，目光專注帶著笑意。
他長腿一邁，站在空弦的面前，俯身，語氣輕佻又懶散：「空弦同學，想不想坐在老師腿上蕩秋千？」
空弦：「……」
野薔薇迅速拉上空弦的手，朝著一個方向衝刺：「空弦快逃！伏黑你快放狗咬他，老師又發病了！」
虎杖悠仁連忙抱著五條悟，英勇就義一般：「空弦快逃，這次無論怎樣，我都會攔下老師的！」
他現在還記得三天前的搶人作戰大失敗，所以這次，他絕不會輸！
第58章
空弦被野薔薇扯著跑, 人與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當她覺得速度太快了自己真不行時，虎杖悠仁趕來了, 扯上了她另一只手, 以更快的速度跑。
空弦：「……」五條悟果真嚇人，瞧把學生都嚇成什麼樣子了。
虎杖悠仁帶著大家七拐八拐終於在一個房間停下了，空弦趴在野薔薇肩上喘氣, 還沒緩口氣便聽見野薔薇的震驚聲：「啊！都沒下腳的地方了, 這房間裡怎麼那麼多御守？搞批發的？」
「這——這不是虎杖你的房間嗎？變倉庫了？」
空弦掀開眼皮一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床頭那張花重金搶購的大表姐限量海報，然後視野就被一麻袋一麻袋的御守填滿了。
這是三天前拜托虎杖悠仁拿的快遞。
「是我買的御守, 我一不小心點錯購買數量了。」空弦抱歉的笑了下, 勾著野薔薇的胳膊，「這是我的快遞啦，野薔薇。」
「誒？空弦你買御守做什麼？」野薔薇和虎杖悠仁異口同聲。
雖然虎杖悠仁是她的創業伙伴，但這《鄉村致富計劃》PLUS還沒來得及告訴他, 因此他也是一臉茫然。
「當然是有用的呀！」反正過不了幾天，創業計劃就要啟動，這些御守已經不是秘密了。
而正當空弦打算將自己的創業宏圖展開之時, 伏黑惠回自己房間洗了把臉過來, 看了眼她，似乎是在抱怨：「處理一下你的御守, 他和我睡了三天了。」
伏黑惠指了指虎杖悠仁，不言而喻。
虎杖悠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御守實在是太多, 基本爆滿了房間, 因此這三天他都是借住在伏黑惠房間, 至於為什麼不去摯友那裡——
東堂葵體積太大，一個人一張床已經很勉強了。
空弦遵命：「好，今天就把這些御守搬出去開光！」
「說到御守。」野薔薇歪了歪頭，「我就想到一件事兒，最近兩天在網上傳瘋了。說是東京郊區有一個結緣神社特別靈驗，看地址好像就在我們學校附近，要不要周末我們大家一起過去？」
結緣神社？
所有人抓住重點，一臉詫異看她：「野薔薇你想要結緣（戀愛）（找對像）？」
「才沒有。」野薔薇下巴一揚，「只是聽說那裡的奶茶特別好喝，作為資深美食鑒賞家自然要過去品嘗。」
「對了，現在可先說好了，我們四個人之間，朋友一生一起走，誰先脫單誰是狗！」
空弦有些迷惑看她，為什麼野薔薇看起來一副痛恨情侶的模樣？哪知道虎杖悠仁一下子就附和：「沒錯，我們四個人之間，誰先脫單誰是狗！」
見空弦一臉困惑，伏黑惠解釋：「最近你不在，他們兩個看了太多戀愛電視劇，狗糧吃太多，被酸到了。」
空弦微微點了下頭，哪知道伏黑惠又加了一句：「我們可說好了，你不要最先脫單，知道嗎？」
虎杖悠仁：「是的，大家現在還沒有到談戀愛的時候，趁年輕就要多拯救需要幫助的人！」
「你們絕對不能背著我脫單知道嗎？」野薔薇見空弦愣住，戳了下她的臉，「尤其是你空弦，我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單純無辜一看就好騙。」
所有人都看向空弦，等待她的激情發言，期盼她能慷慨激昂說一大段戀愛危害。
已經被五條悟騙了的空弦怔了一下，隨後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那是當然，誰先脫單誰是狗，我是絕對不會談戀愛的！」
在小伙伴們灼灼的目光下，她絲毫沒有勇氣告訴他們戀愛真相，當然就算是誠實說了出來——
估計也沒有人會信的，就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那好。」野薔薇滿意的笑了笑，「現在說回結緣神社的事情——」
「我昨天已經轉發了朋友圈，你們現在趕緊拿出手機給我點贊，只要集滿五十二個贊就能免費領奶茶了！」
伏黑惠冷漠看了她一眼：「就這？」
立馬乖乖拿出手機點贊。
「等一下。」空弦拉了拉野薔薇，壓低了聲音，「我先說件事兒，其實那個、那個最近在網上瘋傳的神秘的東京最靈結緣神社就是——就是我們學校。」
「誒？」所有人詫異看她。
倒還是伏黑惠立馬反應了過來：「怪不得買了這麼多御守。」
野薔薇震驚的雙手握住空弦肩膀：「傳說中已有3000多年歷史，每年只有八月十五日才會現世三天的神秘結緣神社，是我們學校？」
「是這樣的。」空弦迎著所有人詫異的目光解釋，「我這次去海鷗學院出差的時候不是帶回來一個叫做木魅的咒靈嗎？它是由愛意誕生的咒靈，它的夢想是令世界充滿愛。」
空弦絕口不提賺錢，將所有一切都推卸到木魅上：「為了幫助它實現夢想，所以我決定將高專改造成結緣神社，令世間充滿愛。」
「再說夏日祭快到了吧，這個也算是一個夏日祭的活動不是嗎？」
聽完，野薔薇嘴角抽搐：「幫咒靈實現夢想？果然是熟悉的善良的空弦。」
虎杖悠仁有點激動：「那這樣是不是就可以拯救失戀的人了？這也算是一種拯救對嗎？」
伏黑惠看了眼空弦，無情戳破：「采購這麼多御守，確定不是用來賣的？」
空弦摸了一下鼻尖：「御守可是護身符，才不是一般商品可以用價格來衡量的。」
虎杖悠仁：「不過這聽起來真的好有創意！學校變為結緣神社，到時候就有很多人來參觀我們學校了對不對？」
野薔薇：「聽起來的確很有意思，到時候學校肯定放假了不用集訓哈哈哈！要不就由我和順平一起做奶茶吧，我想要一天都泡在奶茶裡！」
伏黑惠一臉質疑：「把高專改造成結緣神社真的可以嗎？」
空弦點了點頭：「結緣神社的方案我已經給夜蛾校長審批過了，他已經同意了，只要我們把握好舉辦這個活動的度，不要出現意外就可以了。」
自從拜師夜蛾校長戳羊毛氈後，夜蛾校長真的很好說話。
虎杖悠仁很上心：「對了，結緣神社的話，除了御守我們是不是應該准備其他的東西？比如說掛在樹上的心願風鈴？」
野薔薇：「還要有簽筒，求簽的話，我最近運勢一定會是大吉！」
伏黑惠扶額：「……」
空弦拿出筆記本開始記錄創業伙伴們提出來的方案，大家七嘴八舌討論了大半天，最後她才想起還有件正事沒做：「對了，悠仁房間裡的這些御守還要帶給木魅開光！」
「木魅？就是你帶回來的西藍花對吧！」野薔薇扛起了一袋御守，「走吧，一起把御守搬過去讓西藍花曬曬！」
大家扛著御守走了。
路上的時候又遇到了真希姐他們，和他們解釋了一番，大家熱情的加入了扛御守的行列，緊接著又遇到了京都校的伙伴，又是解釋了一番，在東堂葵的帶領下，大家肩上都扛了袋御守。
*
在西藍花下給御守開光了幾個小時，天色已經不再像正午時那樣燃燒般的熱烈，向溫柔的暮色過渡，空弦和創業伙伴們道別後，便回自己房間了。
剛一打開門，便見著一道身影迅速竄上了她的窗台，穿這件白T，五條悟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白貓蹲在窗戶上，用手指關節輕輕敲了兩下窗。
窗戶明淨，他臉上的笑容比暖金色的光還要耀眼。
空弦慢吞吞走了過去。
自從三天前發生了大意外，空弦憑借著裝可憐無辜的精湛演技回了自己房間後，便宣告了冷戰開始。
進展就像是開火箭一樣快，五條悟怕好不容易交往了的女朋友氣的分手了，也不敢硬闖進房間，每天像只貓一樣在窗戶蹲守。
他見空弦朝自己走來，笑了一下，哈了口氣，像小孩一樣在窗戶上畫了一顆愛心。
空弦見了，悄無聲息笑了一下，心裡卻想著絕對不能沒有創意也給他畫一顆愛心，於是便在窗戶上哈了一口氣，畫了一只貓。
窗戶的一團白氣上被畫了一只小貓，畫技拙劣，只能通過貓臉上的胡須辨別。
五條悟過於開心的咬了下唇，立馬拿出手機，人像識別在空弦臉上，將空弦和小貓一起拍了進去。
又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粉色紙條，從窗戶的小小縫隙塞了進去。
窗戶的隔音效果不錯，兩人說話的聲音被遮擋的含糊不清，因此這三天的交流大多數是靠傳紙條，還有一起吃飯的時候講講話。
只有吃飯的時候才能聽到她的聲音，完全就不夠呀！
空弦接過紙條，上面的筆記端正，一點也不像本人那般輕浮。
——[我已經對著窗戶反省三天了，知道錯了，開一下窗戶嘛，我想聽聽你的聲音。]
即使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光是透過字條上的字裡行間，也能感受到一股撒嬌的語氣。
空弦站在窗戶的另一邊，指了指窗戶上貼著的一張紙——五條悟與變態禁止入內。
雙手放在胸口比了個『叉』的姿勢。
五條悟見狀，立馬接著塞紙條。
空弦接過紙條。
——[今早你和悠仁他們一起蕩秋千的時候我都控制住了，沒有把你放在我腿上蕩秋千，我超乖的，你看我這麼乖，就原諒我好不好？]
空弦怔了一下，抬眼看他，便見著蹲在窗戶上的大貓正雙手托腮眨著眼睛看她，一雙湛藍的眼睛眨呀眨，看起來乖順極了。
見她在看自己，五條悟嘴角勾著笑容，眨眼睛的頻率又加快了些，絲毫不吝惜自己美色的放電。
空弦輕嘆了一口氣，手指往窗戶栓子上挪去，結果還沒碰到，便見著面前的男人打了一個響指，窗戶自動劃開了。
夏日傍晚的風隨著燦爛溫暖的光線灑在了她的身上，與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清爽的味道。
五條悟身上還帶著好聞的草木香氣，想來是在草叢灌木上蹲久了，沾染上的。
他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笑容耀眼清晰，飛快的湊上去在她嘴上親了一口，舔了舔唇。
*
一只手還搭在窗戶上，猝不及防唇上就落下了微涼的一個吻，空弦的大腦有片刻的發懵，耳尖悄無聲息泛了點粉。
好家伙，她還沒開窗就這麼迫不及待了？
空弦抬眼看他，伸手把他的頭往後面推了推，離自己遠了些。
「別太過分啊，我們這還是在冷戰。」
微怒語氣倒是聽著有些像撒嬌。
「才三天沒有親，碰一下嘴皮就臉紅了，果然是容易害羞呀。」五條悟的手指輕輕戳了一下她的臉頰，「看來以後每天都要練習哦。」
空弦朝他翻了個白眼，不打算理他了，徑直走向自己的書桌，邊走邊說：「嚴格執行窗戶上的字，禁止五條悟和變態入內。」
回頭看了眼趴在窗戶上的大貓：「你只能蹲在這裡，不能進來哦。」
五條悟用手指敲了敲窗戶：「不要這樣嘛，我們都已經冷戰三天了，已經超級超級超級久了，久到我都要死掉了。」
「空弦你簡直就是太過分了。」
空弦拉開書桌前的椅子，端坐在書桌前，開始完善結緣神社的策劃書，邊寫還要邊應付他：「才三天嗎？這一點也不久呀，這比起你對我做的事情可是一點也不過分，冷戰三個月都不過分。」
五條悟腦海中閃過自己的罪行，沉默了會兒，才開口：「雖然你說的沒錯啦，我是超級超級超級過分，但是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嘛，冷戰什麼的就結束好不好？」
「不好。」空弦猶豫了會兒。
「哎——」他長嘆了一口氣，「就只是親親抱抱嘛，我也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了，以後但凡是沾了點酒精的東西絕對不會碰，聞也不聞。」
空弦翻開手機開始下單心願風鈴、求簽筒等東西，卻感到五條悟的聲音離自己好像越來越近，有些迷惑的回頭。
便見著躡手躡腳的男人已經貓著身子蹲在了自己身後，見自己被發現了，他露出了一個明晃晃的笑容。
「不要生氣了嘛，五條悟的本體墨鏡還在窗戶上哦，所以五條悟沒有進房間，進房間的不是五條悟。」
空弦視線往窗戶上一瞥，果然看見小圓片墨鏡安安靜靜躺在那裡。
她有些無奈，決定還是妥協，真的是拿這個二十八歲年齡十八歲臉蛋三歲幼稚鬼的男人沒辦法了。
「其實我也沒有生氣了，不過你在我房間裡不要做什麼奇怪的事情知道嗎？」警告的看了他一眼，「我要寫策劃書了，過幾天就是八月十五日，結緣神社活動就要開啟了。」
這幾天一直和空弦在一塊兒，五條悟也是知道結緣神社的事情，心裡想著果然他喜歡的人，空弦的鬼點子比他還多，竟然想出改造學校的點子。
神奇的是夜蛾還同意了。
五條悟乖巧的點了下頭：「嗯嗯，我知道呀，人員安排的話，到時候我和空弦你在一塊兒就好了，至於其他人，就隨便安排吧！」
空弦：「……」
她轉過身去不打算理他了，今天已經和前輩以及京都校的伙伴們溝通完了結緣神社的所有事宜，令她感到有些吃驚的是，向來沉默仿佛一切都置身事外的機械丸，顯得有點熱情。
熱情的在走前偷偷和她說，要幫他和三輪霞安排在一塊兒。
空弦摸了摸下巴，感覺知曉了些什麼。
五條悟見她又要轉過去不理他了，於是便站起了身來，連人帶椅子轉了個圈，迫使空弦直面自己。
「空弦你剛才可是說沒有生氣了的哦，那我們的冷戰就宣告結束了是不是？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是相愛的情侶啦，策劃什麼的不要管了，要多花點時間陪男朋友哦。」
空弦雙手穩住椅子，抬眼看著面前的男人：「老師，你知道大家最近都在和我說什麼嗎？」
「哎，都說不要叫我老師了哦。」五條悟伸手拉住她的手，晃了晃，「我們現在可是男女朋友了，叫老師的話就顯得只有師生情誼，我我們可是沒有了的哦。」
「哦，好，不叫老師了。」空弦沉思一秒。
「老板好。」
「誒？叫我老板？」五條悟戳了戳她的手心，「在床上叫的話可以試試哦，不過在日常生活中的話，叫我悟怎麼樣？這樣子顯得親昵多了。」
「……」打擾了，好羞恥，告辭。
空弦抽回了自己的手，輕輕拍了下他的手背。
「不願意嗎？」五條悟歪頭，又拉回了她的手，「那就叫悟哥哥吧，反正你都叫硝子姐姐，叫我一聲哥哥不過分吧！」
他點了下頭，似乎很贊同自己的想法：「這絕對一點也不過分，簡直就是合情合理，情理之中。」
「……」打擾了，好羞恥，告辭。
五條悟見空弦不說話，於是晃了晃她的手臂，語氣帶著點撒嬌：「來嘛，叫一聲悟哥哥聽聽。」
空弦深吸了一口氣，覺得還是不要再和他在稱呼上糾結了：「五條悟，你知道最近大家都在說什麼嗎？」
聽了她的稱呼，五條悟有些不滿的嘟囔：「直接稱呼全名呀，這也太生疏了一點，都沒有交往的感覺了，不過空弦的聲音好聽，怎麼稱呼我都好聽。」
空弦用腳尖輕輕踹了下他的膝蓋：「最近大家都說你失戀腦子不太正常。」
「這樣嗎？」五條悟握住空弦的腳，下意識就把她的鞋給脫了，小腳放在了他的膝蓋上。
「我還以為他們是看出來我戀愛了。果然是一群沒有談過戀愛的小家伙，這麼明顯的戀愛氛圍都看不出來。」
語氣中還帶著『哈哈哈他們都是群單身狗，我可不是』的得意。
空弦：打擾了，戀愛使人失智，現在的五條悟看起來的確不太聰明的樣子。
五條悟一手支著腦袋想了想，語氣認真：「要不我們暫時不要告訴他們我們在一起的事情了，我怕他們弱小的心靈遭到打擊，畢竟他們都還沒有談過戀愛，我們兩個天天在他們面前親熱的話，他們肯定會受不了的。」
語氣認真的就好像真的在為單身狗考慮一樣。
空弦看他，好家伙，還天天親熱，別說是單身狗受不了喂狗糧，她也受不了。
點了點頭，空弦也算是認同地下戀了，畢竟剛剛還在野薔薇面前宣讀了單身宣言。
「那等大家都脫單了後再告訴他們吧！」頓了一下，「悠仁很受東堂前輩的歡迎，惠惠很受小動物的歡迎，釘哥那麼帥我很喜歡，所以大家應該很快就能脫單。」
——尤其是接下來要舉辦的結緣神社活動，簡直就是給他們脫單的道路添磚加瓦。
「釘哥？」五條悟湊近了些看她，「你說的是野薔薇嗎？空弦，你該不會比起我更喜歡野薔薇吧？」
「誒？」他這酸酸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我可是親眼看到她對你又摟又抱，還坐在一起蕩秋千，你笑得可開心了。」
空弦覺得他有點莫名其妙，連女孩子的醋都要吃，在他膝蓋上踢了一下，力道很輕：「不然呢？不開心難道我應該哭出來嗎？」
膝蓋被輕輕踹了一腳，五條悟順手握住了她的小腿肚，輕輕拉了一下，空弦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身子往他身上傾去，結結實實跌進了他懷裡。
她懷疑自己小腦不太行，被扯一下就摔，垃圾。
五條悟將她的腿在身子上擺好，勾著她的腰肢，嘴角勾笑看她：「空弦一定是想坐在我腿上蕩秋千的對吧！但是不能被大家發現哦，所以在房間裡蕩秋千好不好？」
他伸臂將勾入懷中的少女搖了搖，就好像是在模仿蕩秋千的頻率。
手掌的溫度透過夏季薄薄的衣服燙上腰窩上的肌膚。
空弦猝不及防撲進了他的懷裡，還沒有穩住便被搖了搖，在有些炫目的燈光下看他，拍了拍他的手背。
「好了好了，別搖了。」
沒想到五條悟還真的聽話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目光卻凝滯在少女被遮擋了大片脖子的衣領上，下意識手就夠到了衣領上的拉鏈。
「夏天多熱呀，捂得這麼嚴實要透透氣的吧！」
他的臉漸漸放大，空弦意識到他要做什麼，連忙死死護住自己的衣領：「別，出格的事絕對不可以。」
五條悟勾住衣領拉鏈的手松了松，似乎是妥協了般笑了下：「好嘛，那我們接下來就來接吻吧，可是有三天沒有接吻了哦，接吻不算是出格的事吧！」
空弦怔了一下，心裡想著他剛進窗時不是已經親過了嗎？哪裡是三天沒接吻。
而就在她抬起頭打算爭辯時，卻被他扣住了後腦勺，熾熱的吐息擦著臉頰而過，濕熱帶著甜味的嘴唇覆上了她的唇。
空弦措手不及間嘴唇微微張開，舌尖強勢的頂了進來，又勾住她的舌尖輕輕的舔。
被親的身子有些發軟，下意識護住衣領的手松了開來。
仿佛他已經不知壓抑了多久，太過熱情的氣息空弦實在是吃不消，終於在一次換氣的時候，她發出了含糊不清的聲音：「你……你讓我歇會兒。」
重重在她唇上碾磨了一下，才意猶未盡般的放開了她，手指在她紅潤的唇瓣上擦過，勾起了一條銀絲，在燈光下亮晶晶的。
五條悟湛藍的眸子亮的驚人，喉結滾動，聲音帶上點啞：「中場休息半分鐘哦。」
空弦看了眼那銀絲，別過頭去覺得羞恥，轉而聽到休息半分鐘的話。
半分鐘哪夠？不休息久點待會兒一定會被親岔氣過去。空弦商量：「五分鐘。」
「誒，五分鐘未免也太長了些吧！」勾著她腰肢的手臂用了些力道，「那就現在繼續開始吧！」
一回生二回熟，這回空弦的反應快了些，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搖了搖頭，表示自己需要更多休息時間。
五條悟見她臉頰紅的實在是過於誘人，輕笑了聲，伸手勾了勾她衣領上的拉鏈：「真是小氣呀，嘴巴都不給親了，不過這裡怎麼樣？這裡也是要被親的吧！」
拉鏈被劃開，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膚，透著淡淡的粉色。
「你——你這是要干什麼？」空弦雙手握住他的手阻止他進一步動作，抬眼瞪著他，「你這是在犯罪，我還是未成年！」
五條悟摩挲了下雪白肌膚上還未完全消去的吻痕，嘴角肆意勾起：「小騙子，我可是找到了你作假的駕駛證、護照、住名票、保險證……」
「成年了哦。」
由於賺錢有很多假身份導致對年齡模糊了的空弦：！我竟然成年了！！
「當然啦，空弦，你放心好了，在最後一秒的時候我會開無限的，所以無論多麼激烈，我都會控制住不會讓JY碰到你的。」
輕笑了聲：「想要小孩子的話，我會等你長大的哦。」
第59章
#東京最強結緣神社神秘現世, 戀愛的光照耀在大地上#
#好消息好消息，特大好消息，告白神樹神社為回饋新老有緣人, 限時開啟三天，只有三天, 只有三天, 限時參拜，不來參拜終身遺憾#
#我們神社最靈驗，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該出手時就出手, 錯過三天再等三年！時間緊迫, 速來參拜#
#傳說，告白神樹是天上的愛神遺落在凡間的種子, 在愛的澆灌下, 每年只有三天才會現世，只要將許願風鈴掛在枝丫上, 誠心許願, 愛神就會聽到你的呼喚, 愛的告白一定會成功#
……
很快就迎來了結緣神社活動開啟的日子，全員准備就緒, 順平、三輪、機械丸還有野薔薇負責奶茶售賣, 悠仁、東堂和伏黑惠負責御守售賣，加茂、禪院真依和西宮桃負責抽簽筒, 真希、熊貓還有狗卷組成維和部隊, 負責現場秩序維護。
空弦和五條悟負責許願風鈴的售賣。
空弦手裡串著一長串許願風鈴和五條悟並肩走著, 清晨的風吹過, 風鈴響起清脆悅耳的聲音。
距離結緣神社正式營業還有半小時, 作為本次結緣神社的負責人，空弦需要確保每一個環節都不好出錯，因此要求檢查一番。
其實就是被五條悟拉著去求簽，說什麼要看一下戀愛運勢呀巴拉巴拉的。
難道這就是網絡上說的年紀越大越封建迷信？就好像最近在老年人中最流行的保健品一樣，廣告詞花樣百出甚至是說長生不老都有老年人信。
穿著淺藍色和服的少女一手串著一把鈴鐺，淡藍色的外衣上繡著一朵朵桔梗，閃著柔和的光澤，腰部用白色繡滿銀色暗紋的腰帶扎成一個蝴蝶結，看起來恬靜又美好。
但腳上卻穿著一雙一點也不優雅的運動鞋，有點違和但又顯得理所當然的俏皮。
穿著純黑色和服的男人的手勾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上也蕩著一長串的風鈴。
「吶，空弦，你說我們這樣穿像不像情侶服呀？雖然說我們本來就是情侶，但這樣穿的太明顯了會不會被大家發現？到時候他們肯定會很酸然後就會嫉妒……」
空弦揉了揉耳朵，她真的沒有料到五條悟會那麼煩，光是纏著她要穿和服就軟磨硬泡了兩天，本以為穿上和服後就沒事了，哪知道還要一直被他念念叨叨。
「是是是，這就是情侶服，在你眼裡就連高□□服都是情侶服，我們全校都能是情侶。」
手裡拿著求簽筒的禪院真依大老遠就瞧見了穿著和服的兩人，長相實在是過於優越的兩人，即使無需多大的打扮也能在人群中鶴立雞群。
更何況現在沒什麼人群，他們兩個打扮的實在是過分漂亮，尤其是空弦，忽略那雙鞋就是在走秀。
禪院真依朝他們招了招手，熱情招呼：「來來來，空弦你快過來，過來求支簽吧！」
手裡的簽筒被甩的哐哐響，空弦和五條悟來到了禪院真依的地盤，是在一個紅色的小建築裡，紅色的牆壁上滿滿都是小抽屜，從簽筒中拿出一支簽子，上面有數字還有吉凶，根據簽子上的數字找到對應的小抽屜，裡面放著簽文。
禪院真依得意的揚著下巴：「我今天抽到的簽文可是大吉哦，來看看你的運勢吧，反正肯定是比不過我的大吉的！」
一邊拿著掃把的西宮桃聽了，忍不住小聲吐槽：「抽了十次才抽到的大吉，有什麼值得炫耀的。」
空弦接過簽筒，八邊形木質的簽筒裡面一大半空間都被簽子占了，頂端有一個小孔方便讓簽子掉出來。
仰頭看了眼五條悟：「那我就求簽啦！」
五條悟低頭看她，她發髻上掛著的淺藍色長串花朵裝飾在晨曦中漫出了一層光，輕輕撥動了下：「一定會是大吉的。」
空弦大力搖著簽筒，木質的簽筒在她手中仿佛散了架一般哐哐哐，最後從小孔裡掉出了一支簽子，她只來得及看清上面的數字，便被五條悟一手擋住了。
五條悟瞟了一眼便見著落出來的簽文上寫著『凶』和數字，趁少女還沒反應過來，連忙將簽子塞回了簽筒。
對上她有些迷茫的眸子，開口：「你剛才肯定沒有認真求簽，要默念自己的名字然後真誠的求簽。」
禪院真依什麼也沒看到，但覺得五條老師說得對：「沒錯，求簽一定要真誠，我也是求了好幾次感動了神明才得到了大吉。」
空弦皺了下眉，好家伙，原來求簽還要有儀式感，她剛才的確什麼都沒有想就想著從筒裡搞出一支簽。
她側過臉對五條悟笑了下：「那我再求一次簽啦！」
簽筒再一次在她手中哐哐哐，這回簽子很快就掉了出來，五條悟一眼就看到了上面寫的『吉』，於是順手幫空弦撿起了簽子。
「是『吉』。」
空弦接過簽子，木質的簽子上端寫著『吉』，而下面就是解簽的編號，是數字『61』。
將簽筒塞到五條悟手中：「輪到你啦，等你搖出來了我們一起解簽。」
五條悟單手搖晃著簽筒，另一只手勾住女孩的小拇指，兩個人的手藏在寬大的和服袖子裡，工作人員禪院真依絲毫沒有注意到，而是對著空弦洋洋得意。
「哈哈哈，空弦你運氣不怎麼樣嘛，不過是一個『吉』罷了，我可是大吉哦哈哈哈。」
空弦敷衍的誇她：「是是是，真依姐你最厲害你運勢最好，在接下來的交流會中，你一定能大放光彩威懾四方。」
就在空弦分心禪院真依閑聊時，她聽到了簽子落地的聲音，連忙側過身去幫五條悟撿起地上的簽文，動作極快，顯然一直更關注這邊。
撿起簽子，在五條悟面前晃了晃：「是『半吉』，看來你接下來的運勢也不怎麼樣嘛，不過沒關系，我可以和你交換簽子。」
說完就將手中的兩根簽子換了換，自己拿著『半吉』，將『吉』遞給了五條悟。
藏在衣袖裡勾著她小拇指的手順勢往上滑了滑，徹底將她整只小手包裹住：「行吧，那我就勉為其難接受互換簽文這個設定啦，其實這有點像——」
俯身在她耳邊悄悄開口：「像交換定情信物是不是？」
聲音慵懶的曖昧，空弦耳朵微癢，抬眼輕輕瞪了他一眼：「不要鬧，去解簽了。」
禪院真依熱心：「來來來，讓我看看你們的數字，61還有58。」
她迅速找到對應的小抽屜，從兩個抽屜裡抽出兩張粉色紙條來，裝作若無其事一般偷偷瞥了一眼，隨後遞給了空弦。
空弦將『吉』的那張遞給五條悟，自己拿著『半吉』的那張，上面的古文有點難懂，她直接跳過去看解簽的文字，下意識念了出來：
「家裡會有美人加入，這件事情要想向世人公布就要先反省自己的生活和有沒有道德，用心對待喜歡的人，如果為了她而努力的話，『吉』一定就會到來。」
五條悟摸了摸下巴，覺得這簽文就只有一點點靈驗，他家裡的確有美人加入，但是他用得著反省自己的生活和道德嗎？完全就不用吧！
一邊的禪院真依湊熱鬧：「誒？這簽文應該是戀愛簽吧！空弦你最近要有桃花運哦，不過嘖嘖，你要反省一下自己哈哈哈，肯定是因為你奶茶定價太高了所以才需要反省的！」
空弦不理她，有點好奇五條悟手中那張『吉』寫著的是什麼，仰起頭戳了戳他拿著簽文的手：「你也大聲讀出來和我一起分享吧！」
五條悟拿著簽文的手往上抬了抬，扮了個鬼臉：「想看嗎？親我一口就給你看。」
空弦默默地別過頭去，耳尖染上粉色，小聲：「鬼才想看。」
禪院真依絲毫沒有深入理解五條悟說的話，拉著空弦的另一只手，獻計：「簽文有很多，老師不給你看沒關系，姐姐再給你來一張！」
然後頗為大氣的從小抽屜裡又拿出了一張簽文，遞給了空弦。
「雖然有很大的願望，即使拼命的努力，但中途困難重重，似乎還沒有到花開的時期，然後，看著天空，抱著一飛向上的決心，就會看到資產和財寶，出人頭地等。」
空弦一邊念著簽文一邊點頭，覺得這簽文說得太棒了，好家伙，創業成功指日可待。
五條悟看她嘴角無意識勾起的笑容燦爛明晰，輕輕笑了下，便趁所有人沒發現從小抽屜裡拿出簽子『72』的簽文。
——這是空弦一開始抽到的簽子。
五條悟一眼就將簽文上的字掃了過去，輕扯了下嘴角，覺得這個簽文真是匪夷所思，果然沒有誠心就不會靈驗。
[家中恐怕有災禍到來，所以為了防止發生，要小心點哦。和親人們好好溝通悔改錯誤的地方，然後便能戰勝這次災禍，這樣的話似乎會有好事情發生，家庭和睦的話，好事會越來越多。]
他知道空弦已經沒了親人，所以說這樣的簽子，簡直不要太不靈驗。
空弦和禪院真依又聊了一會兒，答應給她辦奶茶VIP卡後，這才被五條悟牽著離開。
禪院真依依依不舍的揮手和空弦告別，另一邊的西宮桃也揮著掃把，她見兩人的身影漸漸縮小成螞蟻大小，這才忍不住開口：「真依，你沒有發現空弦和五條老師的相處關系很那個嗎？」
「哪個？」
「就很那個，就很曖昧呀。」西宮桃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詳細羅列，「你沒發現五條老師總是摸她頭，捏她臉，摸她鼻尖，靠得很近，我還看見老師他偷偷牽著空弦的手……」
禪院真依詫異：「誒？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像情侶？」
西宮桃點了點頭：「沒錯，你說他們該不會其實是在偷偷戀愛吧？並且兩個人都穿著和服，那顏色搭配的，簡直就是情侶和服！」
「哈哈哈西宮你真逗！」禪院真依見她如此認真分析，忍不住笑出了聲，「五條老師戴著墨鏡站在空弦身邊，一身黑色的和服，簡直——」
「簡直樸素得像她的保鏢，就算是用放大鏡看，也看不出來他們是情侶和服吧！」
西宮桃點了點頭，覺得還是真依分析的對。
她只看到了表面的一層，而真依，已經看透了大氣層。
第60章
因為前期宣傳實在是過於給力, 神秘神社現世的消息在東京人盡皆知，因此白天裡，前來參拜的信男信女絡繹不絕。
當然，為了不影響學校裡良好的學習氛圍, 結緣神社沒有設立在高專裡面, 而是在山頭另辟了一塊地方, 臨時搭建了小神社，這還要多虧東堂葵的搬磚。
高專的設定是奶茶店，前來買奶茶的信男信女將校門口的石頭台階都給踩凹進去了一塊。
夜幕降臨, 八月的晚上, 清涼的晚風吹散了白日裡的燥熱，穿梭過樹椏, 發出簌簌聲響, 和晚間的蟲鳴共奏, 巨大的西藍花枝上掛滿了許願風鈴, 鈴鐺下彩色的條上寫著各樣的願望。
和大家最後又商討了一番, 爭取明天做得更好, 創下更高的營業額之後, 空弦打了個哈欠, 看了下時間，已經是晚上快九點了。
她數了數記賬本上的零, 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今天真是又充實又富有的一天。
眯了眯眼睛，真的是有點困了，正當她從秋千上起身回去之時, 一道聲音叫住了她。
「老板。」西藍花上露出了一張老伯伯的臉, 「我發現個事兒要向您彙報。」
空弦覺得讓一個咒靈叫她主人有點奇怪, 在空弦的要求下，西藍花便改口稱呼她為『老板』。
對此空弦很開心，因為被稱呼老板聽起來自己好像很有錢的樣子。
空弦回頭看它，發現經過這天信男信女的誠心許願下，西藍花又長大了一圈兒，圓潤枝葉組成了個半圓。
「發生什麼事了？」
「是這樣的，老板我發現你們學校那個會說話的機器人，好像對那個藍色斜劉海的同學有意思。」
會說話的機器人？看來就是機械丸了，至於藍色斜劉海的同學，是三輪霞無疑。
空弦摸著下巴想了想，仔細回憶各種小細節，機械丸似乎的確對三輪霞有意思。
比如說，喝奶茶的時候第一杯一定會給三輪霞送去，吃飯選座位一定要挨著三輪霞坐，就連著出任務的名單，也要和三輪霞並排寫在一塊兒。
西藍花補充：「老板你不是在我腦門上戳了個洞，造謠說只要朝著洞裡喊喜歡人的名字，喜歡的人就會聽見嗎？」
空弦反駁他：「這不是造謠，這是制造亮點。」
「那個機器人早上喊一句『三輪霞我愛你』，中午喊一句晚上喊一句，大半夜喊一句的，一日三餐加上夜宵都沒他那麼准時。」
空弦點了點頭：「不錯，機械丸前輩時間觀念很棒，公主悟需要向他學習。」
「這不是重點呀老板，你知道嗎，那個機器人嚴重打擾我睡眠了！我真的很苦惱啊，年紀大了就是嗜睡，早上天蒙蒙亮就被他吵醒，晚上大半夜又要被他吵。」
空弦從木魅的口中深深感受到了6117打工人的痛苦，早上6點被吵醒，晚上11點又被折騰，一周七天都被吵。
「所以你想要我怎麼幫你？」
「求求你了老板，你趕緊讓那個機器人帶著他的藍精靈走吧，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的夢想已經不是讓世界充滿愛了，睡到自然醒才是我最大的夢想了。」
空弦體貼她的打工人，點了下頭：「行，那就包在我身上了，我這就回去把機械丸和三輪霞關一個房間裡。」
打了個哈欠：「時間不早了，我也要回去睡了，西藍花你早點睡，明天你工作也會很繁忙。」
「老板加油，老板早點睡，老板我愛你！」西藍花激動的大聲告白。
哪知他的深情告白恰巧就被趕來的五條悟聽到了，五條悟不動聲色的就折下了西藍花大半個頭的樹椏。
西藍花禿了一大塊，吃痛的大叫一聲想要發怒，卻在見到五條悟時，秒慫，大聲討好：「老板娘加油，老板娘早點睡，老板娘我愛你！」
五條悟：「……」這西藍花看起來腦子不太正常，要不還是燒了吧。
空弦見著西藍花下瞬移而來的男人，月光穿過西藍花禿了的大片樹椏，剛好落在他的身上，漫出了圈柔和的光，他抬了抬鼻梁上的小墨鏡，露出了勾人的笑容。
五條悟對著鏡子練習了無數次，並咨詢了身邊所有的伙伴，充分了解自己最完美的嘴角幅度。
空弦小跑了過去，抱住了他，仰頭：「你遲到了呢，你又遲到了呢，你再不來我就回去睡覺不等你了哦。」
五條悟輕笑了聲，低頭看著主動抱住自己的女孩：「好嘛，我知道我超過分又讓可愛的女朋友久等了，空弦想要什麼補償呢？」
「我這麼過分，補償一個吻就太便宜我了，要不我們接吻十分鐘吧！」
空弦環著他的手僵了一下，立馬松開。
打擾了，她還是先撤了。
五條悟見她松開手一副要遁了的模樣，立馬勾住她的手臂抱住自己：「在害羞？不要逃嘛，空弦你好不容易主動抱我一下，怎麼說也要一直抱著我直到睡覺吧！」
空弦：「……」
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說正事，今天下午那些冒出來的咒靈是怎麼回事？」
「誒？在你心裡那些咒靈算正事嗎？」五條悟假裝有些困惑的歪了歪頭，俯身在她唇上吧唧了一口，「不對哦，那些都不是正事，和五條悟接吻，和五條悟睡覺這才算正事，知道了嗎？」
空弦：「……」
嘴唇上還留有淡淡他的味道，空弦不著痕跡抿了下唇，妥協：「那就先說一下除了正事之外無聊的咒靈的事情，今天下午那些粉不拉幾的咒靈是怎麼回事？」
今天下午，隨著結緣神社人流量達到巔峰，與之而來是出現了一條條粉色像是毛毛蟲，巨大毛毛蟲上長滿了眼睛，數量龐大到維和部隊隊長禪院真希都覺得頭疼，五條悟不得不去處理。
「沒有比愛更扭曲的詛咒了，所以那些扭來扭去的毛毛蟲就是愛的詛咒，誕生於求而不得、迫於現實分開的愛的詛咒。」
空弦若有所思點了下頭：「所以結緣神社就將那些詛咒吸引了過來對嗎？那是不是有點麻煩，冒出了那麼多毛毛蟲，雖然只是低級咒靈，但數量龐大，處理起來也有點困難。」
「困難嗎？你在說什麼呀空弦？」俯下身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有我在就不要管那些咒靈的事情了，好好辦結緣神社的活動吧！相信明天來參拜的人會越來越多的，到時候那些詛咒就可以一網打盡了哦。」
又被捏臉了，空弦覺得有點不妥，實在自己是太寵著公主悟了，必須要反抗一下。
於是抬手掐上五條悟的臉：「知道了知道了你最厲害你最強，所有咒靈都是垃圾。」
五條悟伸手揉著她的臉，喉結滾動，神色專注：「好啦，那無聊的咒靈事件告一段落，接下來就是今天的正事啦！」
五條悟靠得很近，就連著月光都被他遮擋住了，高大的身軀投下大片陰影，將她完全籠罩住。
附近的西藍花看了下今晚真美的月色，他想要說一句『不要鬧太大聲音影響他睡眠』，但看著樹前的兩人，只能嚇得默默捂上了耳朵。
空弦往後縮了縮：「對不起打擾了，今天我真的真的超級累，所以我們就各回各家吧！」
「誒？」五條悟勾住她的下巴，「我不是遲到了要懲罰我的嗎？犯錯了的人如果不受點懲罰的話，以後會犯更大的錯誤哦。」
「所以趕快來一個十分鐘的接吻懲罰我吧，我一點也不介意更嚴重的懲罰。」
*
空弦和五條悟告別之後，連忙從口袋裡拿出小賬本來，再一次數了數上面美妙的數字，感覺創業致富不是夢，只要照著這個速度，成為富婆指日可待。
回到房間，放下了小賬本，摸了摸口袋發現裡面還有一張紙條，突然間想到了什麼。
是早上從簽筒中掉出第一張簽子的簽文，她一直記得那個數字，所以下午的時候又去禪院真依那裡把對應的簽文拿了出來。
不過下午許願風鈴的生意太好了，她一直沒來得及看簽文。
簽文塞在口袋裡一天已經變得皺巴巴了，空弦攤開壓平了些，上面的『凶』字顯眼的很。
一看見『凶』字，空弦就覺得不靠譜，自言自語：「果然封建迷信靠不得，看起來一點也不靈嘛，怎麼可能會是凶？最近賺錢勢頭猛的很呢。」
但她還是忍不住往下看去：
[家中恐怕有災禍到來，所以為了防止發生，要小心點哦。和親人們好好溝通悔改錯誤的地方，然後便能戰勝這次災禍，這樣的話似乎會有好事情發生，家庭和睦的話，好事會越來越多。]
看完，空弦將簽文揉成了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裡，愈發覺得要相信科學，杜絕封建迷信。
笑死，她哪裡還有什麼親人，竟然說她要和親人好好溝通？難不成是要去陰間溝通嗎？這樣的話，的確算得上是大凶了。
*
五條悟意猶未盡的回到了自己房間，感覺自己全身香噴噴的都是空弦的味道，都舍不得脫衣服了。
今天可是空弦主動抱了他哦，果然被動的感覺和主動完全不一樣，被抱住的感覺真美妙！
五條悟又原地蹦跶了一下，結果又想起了今天下午的咒靈事件。
雖然結緣神社的確會誕生很多愛的咒靈，但是這數量過於龐大，突然之間湧入大量咒靈，就好像是被人精心安排了一樣。
並且現場還遺留下來了其他咒靈的殘穢。
這是被設計出來的咒靈事件嗎？有什麼目的？
五條悟思考了一下，覺得可能只不過是自己多慮了，咒術高專有他在，哪有什麼不長腦子的咒靈直接往槍口上撞的呀。
第61章
經過第一天突然冒出來的咒靈事件, 結緣神社的工作人員們業務更加嫻熟了，熟練的掌握一邊笑著收錢，一邊用另一只手祓除咒靈。
最忙的還是維和部隊, 在禪院真希的帶領下, 活躍於結緣神社的各個角落, 表面上街頭賣藝, 耍大刀雙節棍, 熊貓滾圈雜耍，實際上招招式式下都伴隨著一個個咒靈的泯滅。
由於前來參拜的人意料之外的多, 除了誕生於愛的棘手咒靈，還有一些依附在人身上、令人渾身酸痛的低級咒靈。
空弦眼光毒辣, 一下子就發現了一個新的商機, 在咒術高專奶茶店旁邊又開了一家專業按摩店，由東堂葵坐鎮，門口立著一個牌子，循環播放著大喇叭：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全身按摩來一套，東堂老師傅親自為您精油按摩，專業的服務，貼心的價格, 服務不好不要錢！]
一開始人們在見到肌肉猛男後嚇得不敢進去，後來終於有個膽子大的在『前十名不要錢』的誘惑下進去了，一出來便渾身酸爽無比, 自此打下了響亮的口號。
沒辦法, 東堂老師傅祓除咒靈的手法屬實是專業級了, 治好了不少頸椎病腰椎盤突出關節炎。
結緣神社的活動如火如荼舉辦著, 由於靈驗 奶茶好喝 按摩地道, 一傳十十傳百，在東京簡直就是人盡皆知，還有不少非東京人士慕名而來，到了第三天的時候，終於迎來了最高峰。
四下游人絡繹不絕，空弦抬頭看著被大片粉色籠罩住的天空，默了。
這就是愛的詛咒嗎？牛逼，竟然還能搞出一個結界來！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出現結界？」禪院真希最先發現了意外，「是有什麼厲害的咒靈出現嗎？絕不會是一般咒靈能弄出來的！」
空弦點了下頭，心裡閃過一絲不太好的預感，拿出手機便撥電話，結果電話怎麼也撥不通。
將手機塞了回去，忍不住吐槽：「嘖，這個咒靈還有兩把刷子，竟然還懂得切斷信號。」
五條悟由於交流會的事情要和京都校長商議，所以沒在。
「沒信號了嗎？」禪院真希怔了一下，剛想開口說話，便聽到了一聲巨大的聲響。
她朝著聲源望去，便見著不遠處茂密的自然森林中有什麼龐然大物直衝雲霄，好像是一棵樹的樣子。
空弦迷惑：「打了興奮劑突然長瘋了的樹？」
「空弦，你留下維護秩序，我過去看看！」禪院真希將已經打算過去的空弦按在了原地，「你和狗卷一起，他會保護你的。」
一直默默觀察的狗卷棘點了下頭：「鮭魚。」
還沒等空弦答應，禪院真希就已經舉著大刀衝了，那個速度，空弦望塵莫及，只能留下羨慕的嘆息。
「狗卷前輩，這個喇叭給你。」空弦翻出了一個喇叭來，「你拿著這個喇叭放大音量，讓所有人睡下。」
狗卷棘：「鮭魚。」
空弦戴上了一副耳塞，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這裡所有人都交給你了，狗卷前輩你是最厲害的！」
狗卷棘在空弦鼓勵的眼神下舉著個大喇叭維護秩序：「睡覺，睡覺，睡覺！」
他一走過，便有大片大片的人如同被割了的麥子一般倒下。
等他想到自己接受禪院真希的任務需要保護空弦時，一轉頭，哪裡還有什麼空弦的影子。
*
遮天蔽日的粉色結界形成了一個巨大半球形，徹底將高專後山的大片森林籠罩，正在商討姐妹交流會的眾人察覺到動靜，火速趕來，卻在觸摸到如有實質的結界時怔住。
「進不去。」樂岩寺的手停留在結界上，回頭看向五條悟，「你呢？」
五條悟的手指敲了敲結界，發出了敲擊玻璃的聲音，語氣是一貫懶散：「有點難辦哦，這可是高級詛咒師特制的結界，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
「看來是專門用來對付我的，真是費了一番心思。」
庵歌姬觸摸上結界，卻完全無法更進一步穿進去。聽了五條悟的話，她厭惡的皺了下眉：「需要多久才能破除這個結界？」
「如果暴力破解的話，不到一秒就可以吧，但是——」他頓了一下，「太過暴力可能會傷害到裡面的學生，所以，給我半個小時。」
庵歌姬雙手抱胸看了眼他，嘀咕：「竟然需要用半個小時，不行了不行了，咒術界最強已經遲暮了。」
五條悟不以為意，也沒有立即去破解結界，反而是十分悠閑的拿出手機，撥打特別關心的電話，結果手機裡卻傳來沒有信號的回應。
他詫異：「怎麼回事？沒信號了？」
庵歌姬：「是呀，應該是用一種手段切斷了信號，我也聯系不上京都校的學生。」
五條悟隨性的臉上出現了緊張的神態，手指敲擊在結界上，嗓音低沉：「給我十五分鐘。」
*
禪院真希讓她留在原地和狗卷棘維護秩序，但是空弦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要去出事地點看一看，那巨大動蕩溢出來的咒力，令她有種奇怪的感覺，莫名的有股吸引力。
尤其是見到狗卷前輩那高超的安保手段，空弦覺得安保隊他一個人簡直綽綽有余。
直衝雲霄長瘋了的樹就在結界的正中央，目標醒目，綠葉茂密的樹林，空弦撒開了腿跑去，穿梭於一片濃綠之間，漸漸靠近了，周圍的綠色也愈發的濃郁了起來。
她仰頭看到了西宮桃騎著掃把在天上飛，掃把尾端上還疊著加茂憲、伏黑惠、野薔薇。
想來前方戰況就激烈，折損了三名大將。
西宮桃也見著了她，大聲勸阻：「空弦你不要過去，那裡很危險，有一個會講話的特級咒靈，快跑！」
空弦怔了一下，朝著西宮桃招了招手：「好——我跑的特快！」
目送西宮桃帶著三名大將在空中消失成一個點，空弦決定就遁了算了，連釘哥他們都被特級咒靈秒團滅，她衝上去簡直就是炮灰送人頭，到時候還要麻煩西宮桃馱她。
空弦掃視四周打算回去了，哪知周圍全是復制粘貼黑壓壓的樹，她抬頭尋找那參天大樹辨別方向。
那長瘋了的樹消失了，空弦蒙了，她好像迷路了。
她閉著眼睛找了個方向走，沒過多久，遇到了左手一個機械丸，右手一個三輪霞的熊貓。
「空弦？你在這裡剛好，悠仁可能快不行了，你趕快去看看，把他背出來。」
空弦看著我方慘烈的折損人員，問：「？發生什麼了？」
熊貓：「有一個猛男身材御姐音的咒靈殺瘋了，現在真希和東堂他們在牽制她，趁雙方交戰，我們要趕緊把戰損了的同伴解救出來！」
空弦明白了，現在她、熊貓、西宮桃組成了醫護小隊，目標是搬運受傷的戰友。
重重點了點頭：「明白！那悠仁就交給我了，我一定出色完成任務！」
熊貓贊許的看著她：「那我就先走了，空弦你一鼓作氣咬牙加油，悠仁才80KG你一定背得動的！」
空弦備受鼓舞，朝著熊貓指著的方向衝去，她相信在最近的鍛煉中，80KG的虎杖悠仁不在話下！
畢竟五條悟怎麼說也比虎杖悠仁重一些吧！
隨著空弦離戰場中心越來越近，打鬥發出來的巨大聲響充斥著她的耳膜，還有水流激蕩的聲音，剛才跑步的時候不小心把耳塞跑掉了。
空弦不動聲色的躲在一棵樹後觀望戰局，天上是一個大塊頭紋身花臂咒靈和東堂、虎杖廝殺，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就是從他們這裡傳出的，而面前水潭裡躺著禪院真希。
很好，醫護人員不用背80KG的悠仁，任務一下子減輕了不少。
空弦最後瞄了眼天上各種招式亂飛的兩人一咒靈，想來他們肯定無暇發現她，於是便安心的朝著水潭靠近，然而就在她將禪院真希的胳膊架到背上時，卻感到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住手吧，你們這群愚蠢的人類——」奇怪的聲音傳來，空弦下意識抬頭，便見到正站在巨大樹根上的咒靈也在看她。
好家伙，果然是猛男身材御姐音。
「空弦，你快帶真希姐走！」被樹枝纏住了倒掛在空中的虎杖悠仁咬牙發出聲音。
「你竟然還能發出聲音。」御姐咒靈回頭看了眼虎杖悠仁，「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沒用的，你們這群愚蠢的只知道破壞自然的人類，消失吧！」
虎杖悠仁身上纏著的樹枝又縮緊了幾分，開出了食人花一樣的怪東西，插進了他的胸口。
「摯友！」倒掛在另一邊的東堂葵咆哮一聲，渾身肌肉暴漲，從樹枝的糾纏中掙脫。
「你竟然能夠掙脫。」御姐咒靈的聲音透出一絲驚訝。
面對著東堂葵的攻擊，她腳上踩著樹鞠靈活的在空中躲避，同時釋放著一顆顆咒種，吸收宿主的咒力然後生長的種子，一旦中招，基本上便喪失了行動能力。
花御一邊攻擊，一邊進行環保宣講：「大自然的恢復需要時間，一段沒有你們這群人類存在的時間！所以都給我消失吧，你們這群破壞大自然不環保的人類！」
「大自然是用來敬畏的，不是用來破壞的！」
「我們已經——無法和你們共存了！」
「……」
空弦肩上背著禪院真希離開了水潭，隨後看了眼被吊在空中的虎杖悠仁，連忙衝過去爬上了直衝雲霄的樹根要營救80KG少年。
幸好她專精爬樹技巧，不出一會兒就將虎杖悠仁掛在了自己背上。
哪知就在此時，身後傳來了熟悉的御姐音：「輪到你了，不環保的小家伙。」
空弦嚇得一抖，顫顫巍巍穩住了自己的身子，偷偷往底下瞄了一眼，發現東堂葵已經躺在一片花海中，臉上露出了恬靜的睡顏，時不時還發出痴傻的笑聲。
好家伙，一定是夢到小高田了。
震驚，現在能打的就只有她一個人了！
「森林、海洋、大地、天空已經受到了太多來自你們人類破壞，大自然的恢復需要時間，只有你們消失，才能讓大自然煥發生機活力！」
空弦已經趁著咒靈新一輪環保宣言的時候，背著虎杖悠仁滑下了樹根，將虎杖悠仁和東堂葵並排放在一起。
現在能打的就只有她一個人了，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在援軍趕來之前牽制住這個咒靈。
花御看著這個弱小的人類女孩，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遲遲沒有對她攻擊，甚至當看到她背著大塊頭少年爬下樹根的時候，想幫她一把。
聽了環保宣言，空弦覺得自己有必要與這激進的環保主義咒靈展開辯論，於是拿出了個喇叭，拍了拍：
[東京咒術高專招生啦，招生啦，擁有5A級自然風景區，親近自然，熱愛自然，保護自然，只要你擁有一顆愛護自然的心，就有機會成為森林戰士，心動不如行動，趕快來報名吧！]
花御有些迷惑的看著她：「愚蠢的人類，你是森林戰士嗎？」
空弦有些尷尬的拍了拍喇叭：「不好意思，剛剛自動播放了招生廣告，現在重來一遍。」
她握著喇叭對准咒靈：「對不起我敬畏的自然，是我們愚蠢的人類害您受苦受難，我們已經深刻認真到自己的錯誤，所以請給我們改過自新的機會吧，讓我們攜手努力，還地球一片藍天淨土，還地球一片綠水青山，共創綠色星球！」
聲情並茂、感人肺腑。
第62章
空弦從未想過自己會對著一個咒靈大聲道歉, 花御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有一個人類能和自己探討人與自然。
花御反駁：「現在才認識到你們的錯誤，已經晚了！大自然已經再也承受不下你們的破壞，只有人類消失, 自然才不會痛苦！」
空弦氣勢絕不認輸：「不, 認識錯誤改過自新絕不會有晚的一天, 來, 我向你介紹一下最近全球最火爆的公益活動——」
「芝麻森林！」
花御好奇：「芝麻森林？」
空弦解釋：「我們人類正在倡導低碳出行, 每減少一點碳排放就會獲得一定的能量，用這些能量澆灌樹苗, 等這些虛擬樹長大，在現實的沙漠中便會有真實的樹種下。」
花御迷茫：「你的樹呢？」
幸好芝麻森林不需要信號，空弦點開軟件, 開始介紹：「你看, 這是我種下的梭梭樹和胡楊，它們都是很好的耐干旱防風固沙品種。」
花御是認識這些品種的，話鋒一轉：「但是這遠遠不夠，光憑這一點植物你們人類就能改善自然嗎？你們未免也太荒唐了——」
「你要趕快把沙柳、華山松、山桃、紅柳……都給種起來，過於單一的品種容易遭到破壞, 只有多層次的生物群落才能組成穩定的生態系統！」
空弦重重點了下頭, 她覺得這個咒靈真是溫柔好說話, 並且她身上還帶著一股自然清新的味道，靠在一起的時候就好像是被大自然擁抱。
然而她那鼓起的肌肉和花臂，真的看起來有點嚇人。
空弦升華主題：「我們人類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降低碳排放的同時也在積極植樹, 讓綠意充滿沙漠, 環保不僅僅需要的是你們咒靈, 也同樣需要我們人類的參與！」
花御不知為何聽了她的話有些動容, 心態竟然在『消滅人類』和『攜手人類』間徘徊不定。
沉默了會兒，開口：「我已經認同你成為森林戰士，你不是愚蠢的人類，但除了你之外，還有許許多多愚蠢的破壞自然的人類，而那些人類，都要消失！」
空弦已經和她快聊了十分鐘，結果還沒有等來援軍，只好接著胡扯下去：「不，他們只是缺少自然教育，我們咒術高專就是一所優秀的環保學校，倡導人與自然和諧相處，擁有豐富的環保理念的傑出教師，和熱愛環保親近自然的同學。」
空弦誠摯的目光望向她：「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們會培養一代又一代的環保人士，令地球充滿綠色！」
花御見面前的少女聲音誠懇，眼神真摯，她重重點了下頭：「好，那我就相信你，不過——其實我今天來這裡還有一個任務，你能夠幫助我嗎？」
「好，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幫助你！」
——雖然不知道這個咒靈還有什麼任務，但還是先答應下來吧，萬一不答應被滅了怎麼辦？
「你肯定已經發現了，我是由人類對森林的憎惡、恐懼中誕生的詛咒。」
「我還有個大哥，是大地詛咒，還有個小弟，是海洋的詛咒，但其實——我們有一個離家出走多年了的大哥大，是誕生於天空的詛咒。」
空弦：「所以你需要我幫你什麼？幫你找失散多年了的大哥大？」
花御的聲音透露出一絲傷感：「不，我們的大哥大早就已經消失了，他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愛是這世上最恐怖最扭曲的感情，他為了一段不值得的愛消失了。」
空弦拍了拍她安慰：「沒事的，你們的大哥大只不過是去另一個世界了，以另一種方式陪伴你們。」
「但是大哥大留下了後代，我們一直在尋找他後代的下落。」
「不久前我們遇到了一個藍頭發縫合線的咒靈，他告訴我們他遇到了一個和我們咒力同源的咒靈，同源於自然，不用想，那肯定就是我們大哥大的後代！還是個可愛的女孩！」
空弦悟了：「我一定會幫你找到大哥大的後代！趕緊說，大哥大後代在哪裡？」
「縫合線咒靈告訴我們那個女孩在咒術高專當臥底。」花御沉思了一下，「可我就有點想不通了，為什麼她偷偷當臥底，而不是來找我們親人團聚。」
「所以這次我和大哥小弟不顧自身安危，威脅詛咒師布下結界，為的就是尋找我們的親人。」
「潛伏在這裡當臥底實在是太危險了，所以我想拜托你，能不能幫我找到我們的親人？」
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眾裡尋親的年度感動全球咒靈赫然出現在空弦的眼前。
東京咒術高專有咒術界最強坐鎮，對於咒靈而言是最危險的地方，然而花御，這個有情有義的咒靈，不顧自身安危勇闖咒高，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
空弦頗是感動，甚至覺得花御身上的紋身都變得可愛了起來，她下意識上前緊緊握住花御的手：
「這一切都交給我吧，我對咒術高專最熟悉不過了，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你的親人！你能描述一下你的親人長什麼樣子嗎？」
花御與她十指相扣，忽而感受到了一股熟悉親切的力量從她的手心傳來，溫暖的自然氣息在她們之間傳遞。
花御怔住。
空弦分析：「你的親人一定和你長得很像吧，但我好像在咒高好像沒見過眼睛上長樹枝的咒靈，可能被關在哪裡了吧，等一下我去問問老師……」
花御握著她的手緊了緊，聲音激動無比：「妹妹！」
「怪不得，怪不得我和你有如此多的共同語言，怪不得你也是一名森林戰士，原來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親人！」
空弦：「？」
她便見著面前咒靈眼睛上的樹枝開出了兩朵紅色的小花花。
花御：「我終於找到你了，在這裡你肯定受盡了委屈，沒關系，我這就帶你離開這裡，漏瑚還有陀艮見到你一定都會很開心！」
「你長得實在是太像普通人了，怪不得我一開始竟毫無察覺，只有當我們咒力相融之時，我才發現了你。」
空弦看著她和花御緊緊相扣的十指：「不是，你在亂說什麼？」
花御還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和剛認的親人訴說，然而周圍卻閃過一絲不詳的氣息，這片森林告訴她，有一個很強的敵人要來了。
她抬眼看了下搖搖欲墜的結界，似乎只要輕輕碰一下，這個結界就會碎了。
「不好，五條悟要來了！」花御心中警鈴大作，「妹妹，我這就帶你走，帶你到安全的地方！」
空弦怎麼使勁也掰不動和她十指相扣的手：「不是，我不能和你走。」
花御：「為什麼？」
空弦腦海中閃過真人曾經說過的話，雖然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是個咒靈，但隱隱還是有些動搖了。
真人是能夠看透靈魂的，他摸著她靈魂說不是人，可能還真不是人。
空弦：「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裡十分安全我真的不能走。」
花御一下子就把她提溜到了肩膀上：「不，你一定要跟我走，再不走五條悟就要來了，他來了我們兩個人誰也走不了！」
空弦：怎麼感覺五條悟才像一個反派。
空弦連忙從她肩膀上跳下來，又開始胡謅：「我真的不能走，實話告訴你吧，我其實有一個秘密任務正在執行，如果我離開這裡的話，任務就會失敗。」
試圖用委屈巴巴眼神感動她：「你也不想看到我任務失敗對嗎？」
從牙縫裡擠出：「姐姐。」
花御低頭看著面前乖乖巧巧的女孩，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望著她，聲音清亮，並且在喊姐姐時軟軟糯糯的格外好聽。
雖然不知道她在執行什麼任務，但誰忍心讓這麼可愛的妹妹任務失敗呢？
更何況粉色的結界搖搖欲墜，再晚一秒的話——
花御憐惜的摸了摸她的頭，戀戀不舍：「那姐姐就先走了，姐姐還會來找你的，妹妹。」
一句妹妹纏綿悱惻，花御話剛落，空弦甚至都來不及和她揮手告別，便聽到了一聲巨響，就好像是有□□在面前炸開，卷起了數十米高的灰塵與巨石。
空弦抬起手臂擋了一下，卻沒有感覺到有石頭塊砸到自己身上，這才緩緩睜開眼睛，打算透過手臂的縫隙往外瞥一眼，卻感到自己被抱住了。
五條悟將她塞進了懷裡，狠狠抱住，下巴抵在她的腦袋上：「有沒有久等呀，非常抱歉又遲到了哦，這次要怎麼懲罰我呢？給你兩個選擇，接吻十次或者接吻十分鐘。」
空弦雙手撐在他胸口用力推了推：「不要太過分好嗎？」
「好吧。」五條悟聳了下肩，怕她在懷裡被悶到於是松開了她，「那就晚上吧，我也不是不可以勉為其難等一下的哦，當然，如果是晚上的話時間和次數都要加倍。」
空弦從他懷裡逃脫，一眼就看到外界翻天覆地的變化：「不是，老師，你竟然——你竟然炸出了一個地鐵！」
她指著面前的一個巨大隧道深坑，一眼望下去，甚至有些深不見底。
五條悟見她長發束起的馬尾有些歪了，手指輕輕穿過頭發幫她梳了一下，嘴角有些得意的勾起：「怎麼了嗎？是不是你男朋友超厲害的？」
空弦搖了搖頭，看著大片光禿禿的土地痛心疾首：「不是老師，你這也太不環保了，你銷毀了多少的樹木，你知道一棵樹長這麼大需要多少時間嗎？你簡直就是糟糕的環境破壞者！」
五條悟一怔：「誒？」
空弦長嘆了一口氣，認真看他：「為了懲罰你遲到，明天和我一起來種樹吧。」
第63章
結緣神社三日現世活動徹底結束, 空弦認真戳著計算機計算營業額，扣除本金以及工作人員的工資後，足足賺了兩千萬（100W rmb）, 看著入賬資金空弦露出滿意的笑容, 一切付出和努力都是值得的。
雖然今天出了點意外, 不過在空弦胡謅什麼愛神降臨巴拉巴拉之下，也沒有引起普通人的懷疑，只不過我方人員戰損慘烈, 校醫室都擠爆了。
計算完營業額後，空弦突然想起還有件事兒沒有做，那就是答應木魅幫助它趕走機械丸助他睡眠。
這三天機械丸和三輪霞在一起做奶茶所以沒有功夫去騷擾木魅睡眠，但這三天一過，保不准機械丸又卷土重來。
為了幫助機械丸制定詳細的告白計劃，空弦一時之間忘記了與花御姐妹相認的事情。
她還是相信自己是個純種的人類, 才不可能是什麼咒靈的姐妹, 雖然花御是個善良的環保主義咒靈, 但空弦也做不了她的姐妹，頂多是共同的森林戰士。
空弦專精致富計劃, 對於告白計劃不是太懂, 思來想去之後, 決定去找專精白給最不要臉的某最強咒術師。
*
雖然這次沒有人員傷亡，但由於特級咒靈在高專出現，引起了咒術界的特大關注。
畢竟高專是有天元結界守護，特級咒靈竟然能夠自由出入這屬實是個Bug。（花御是森林精靈, 天元自動將她歸為精靈）
東京高專和京都高專在此次共同對付咒靈中, 並肩作戰, 互幫互助, 體現出了超高的默契，並且將特級咒靈拖延至五條悟前來祓除。
然而因為五條悟祓除咒靈的手段實在是過於暴力，直接在高專的後山炸了一條隧道，嚴重破壞了姐妹交流會團體戰的舉辦地點，因此——
姐妹交流會的團體戰不辦了。
聽到消息的各位紛紛表示抗議，尤其是野薔薇反應最為激烈。
她跳上了桌子：「誒？將這次結緣神社祓除咒靈的活動視為團體戰？這什麼鬼？這是有腦子的人想得出來的事？」
伏黑惠吐槽：「這是腦子進水了的人想出來的。」
虎杖悠仁拍了拍野薔薇肩膀，將她拉回了座位上：「沒關系不要太在意嘛，我們接下來好好准備個人戰吧！」
野薔薇不服：「如果前幾天那祓除咒靈就算是團體戰，那我完全就沒有機會表現！重要的是到底哪一所學校獲勝了啊，這完全就不能算是團體戰！」
最先遇到花御的是野薔薇，最先戰損的也是野薔薇，等西宮桃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倒下了，所以她真的沒有表現的機會。
空弦拉住她：「是我們獲勝了，根據最後現場還站著的人數來看，是我們獲勝了。」
伏黑惠點頭：「最後現場就只有空弦一人沒有倒下，所以是我們獲勝了。」
野薔薇好奇看向空弦：「這麼多天我都忘記問了，那個特級咒靈可是秒殺了我，話說空弦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竟然一直挺到了最後？」
虎杖悠仁思考了下：「那個時候我睡著了，隱隱約約好像聽見空弦你好像在和那個咒靈聊天，說什麼芝麻森林……」
空弦覺得也沒有隱瞞的必要：「那是個有智慧的咒靈，還挺好說話的，我和她聊了一下環保理念共同守護同一個地球，然後老師就來了。」
伏黑惠鄙夷的看了眼她，後來又覺得和咒靈拉家常這種事，如果是空弦的話那不足為奇。
誇她：「有點可惜，如果你是咒言師的話，那個咒靈肯定就會被你說死了。」
野薔薇覺得很有道理：「是的，如果空弦你直接把那咒靈說死了的話，老師就不用過來了。」
虎杖悠仁摸著下巴思考：「如果是這樣的話，空弦你可以教一下狗卷前輩說話的技巧，說不定狗卷前輩言靈的能力能夠得到進一步的提高。」
空弦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過了一個小時，於是告辭：「老師開會應該開完了，我要去找老師啦，等一下後山植樹見！」
大家紛紛和空弦再見，目送她一蹦一跳的離開，房間裡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覺得有點古怪。
野薔薇：「我感覺最近空弦和五條老師之間的氛圍怪怪的，你們有感覺到什麼嗎？」
伏黑惠：「以前晚飯過後空弦都會找我來遛狗，現在她被老師抓去蕩秋千了，重要的是，她竟然不拒絕。」
野薔薇有點苦惱：「是呀，空弦和五條老師待在一起的時間，比和我待在一起的時間還久。明明我都那麼勸她離那個失戀老男人遠點了，她怎麼就不聽勸呢？」
虎杖悠仁點了點頭：「不過最近五條老師精神好像穩定了些，看起來好像已經走出了失戀的傷痛，重新擁抱美好的明天了。」
野薔薇：「話雖是這麼說，但你們不覺得五條老師好像很黏著空弦嗎？就是那種——那種——」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看他：「哪種？」
野薔薇：「憑我女人的第六感，通過近日來細致的觀察，五條悟老師肯定是想要借助空弦走出失戀的創傷。」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腦門上冒出大大的問號。
野薔薇：「都說走出感情創傷最好的辦法就是重新開始，我懷疑五條老師想通過和空弦在一起忘掉自己上一段失敗的感情。」
虎杖悠仁震驚：「你的意思是說——空弦成了老師求而不得白月光的替身！」
伏黑惠淡漠看了眼他：「你最近電視劇是不是看的有點多了？」
野薔薇和虎杖悠仁擊掌：「沒錯，老師他肯定就是要利用單純善良的空弦，然而我們單純善良的空弦完全就沒有危機意識，一步步走進了惡劣老師的陷阱。」
虎杖悠仁激動：「沒錯，我們一定要將空弦從惡劣老師的手中奪回來！但是——但我感覺空弦好像心裡有五條老師了，最近從她口中出現老師的頻率變高了。」
伏黑惠看著兩個笨蛋：「你確定不是因為老師給空弦漲工資，所以空弦才會心裡有他嗎？」
兩人激動的看向伏黑惠，異口同聲：「有道理！一定只是金錢的誘惑，空弦怎麼可能心裡會有惡劣笨蛋老師！」
「不過話說回來，我們要趕緊勸空弦離老師遠點吧，五條老師真的是把她當求而不得白月光替身了！」
*
盛夏的午後，暖風吹過簌簌作響的樹葉，透過半遮掩的百葉窗吹進屋子，五條悟微微側頭看了眼窗外，見著有一道身影閃過。
他起身告辭：「那個人戰的事情就這麼說定了，我還有事就先走啦！」
只商量了時間還沒選擇個人戰方式的眾人：「？」
便見著五條悟雙手插兜笑得一臉詭異的甜蜜離開了，邊走還邊發出控制不住的笑聲。
聽著這詭異的笑聲，即使在夏日的酷暑中，在場所有人都不禁背後發冷。
空弦剛路過窗戶還沒有看見會議室的門，便聽見了一聲開門的聲音，身形高大的男人一下子就遮擋了不少她的視線。
五條悟愣了一下，窗戶離門有一段距離，他沒有想到空弦那麼快就過來了，於是背過身去，迅速掀開了眼罩，立馬將兜裡的小圓片墨鏡戴上。
再次轉身後便是青春洋溢的像是高專少年的五條悟。
上前兩步牽上她的手：「怎麼啦，才分開一個多小時就迫不及待想見我了？」
聽多了這樣輕佻的話，空弦已經免疫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動不動就臉紅，能做到一臉甜蜜看他，然後用甜甜軟軟的聲音敷衍他：「是是是，想你了想死你了。」
然後空弦就勝利了，因為她看見五條悟的耳垂有著微微的泛紅，顯然就是害羞了。
五條悟握住她的手緊了緊：「你想我的事我肯定是知道的啦，畢竟我也很想很想你嘛，一秒不見就會想的那種哦。」
空弦：「……」好吧，她還是決定認輸了，是她太菜了說不出更惡心的話。
「老師，其實我想向你請教一件事情。」
五條悟俯下身子，湊近她的耳朵：「誒？又叫我老師，下次一定要改口哦，稱呼悟、悟哥哥之類的記住了嗎？」
空弦耳朵怕癢，往後躲了躲無奈屈服：「悟，是這樣的，機械丸暗戀三輪霞日日夜夜找西藍花傾吐，西藍花飽受他的摧殘，希望我們能夠結束他的痛苦，幫機械丸和三輪霞在一起。」
「你在告白方面比較在行，所以我想拜托你幫機械丸出謀劃策。」
「你再喊一聲悟哥哥聽聽？我就在床上聽你叫過，平常的時候再叫幾次嘛。」
空弦抬眼瞪了下他，好家伙，壓根就沒有認真聽她在講什麼，這家伙成天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黃色廢料！哥哥個頭！
五條悟見她用毫無威懾力的眼神瞪了自己，反而有些得意的勾了勾嘴角，攬著她的肩膀晃了晃，聲音帶著點撒嬌：「叫一聲嘛叫一聲嘛，你叫我悟哥哥我就幫你。」
空弦扯過勾著肩膀的那只手，嫌棄的甩開：「不了，不用你幫忙了，告白這種事情網絡肯定比你更在行，我這就回去上網搜。」
見自己似乎被嫌棄了，五條悟有點慌，勾上她的小拇指：「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不就是幫機械丸告白嗎？我超可以的，先想想第一步——」
空弦期待的看他。
「第一步就是送出愛的禮物啦！」五條悟歪頭笑了笑，「畢竟空弦以前就是用各種小禮物收買了我的心，所以這個辦法絕對絕對管用哦！」
空弦狠狠嫌棄的甩開了他的手：「都說了無數遍那些禮物大家都有的，你絕對不是獨一份的，哪來的自信還以為是我先喜歡的你！」
「不要害羞嘛，小騙子。」五條悟雙手從後面抱住她，將頭埋進空弦頸窩，「剛開完會好累呀，空弦肯定也很累的對不對？一起午睡去吧！」
第64章
夏日告白大作戰第一步：來自機械丸愛的禮物！
一大早, 機械丸便莫名被請到五條悟辦公室喝茶，他的臉上浮現根本就不可能出現的兩坨腮紅：「所以、所以你們是怎麼看出來我喜歡三輪同學的？」
內心：完了完了他表現的那麼明顯嗎？竟然會被五條老師還有空弦發現！他們兩個是高專話最多的人了，過不了一天全世界都會知道機械丸喜歡三輪霞了吧！
空弦：「你每天一日三餐帶夜宵都去西藍花樹洞告白, 當然是西藍花告訴我們的啦。」
機械丸震驚：「什麼！那棵西藍花竟然會說話！難道它不是普普通通西藍花？」
五條悟打了個響指：「叮咚——答對了, 西藍花是有些特殊的咒靈，能夠被人類看見沒什麼能力做壞事的咒靈。」
機械丸看了眼五條悟, 雖然他舉止行為完全不像個老師，但他確確實實是沒有教資的老師。
內心一陣緊張：「所以老師你找我——難道是要警告我不能早戀的嗎，我和三輪同學還什麼都沒有發生，是我一廂情願的暗戀她, 是我在後面默默守護她，她什麼也不知道，她是無辜的。」
空弦：好家伙, 被誤認為是棒打鴛鴦的壞蛋了。
空弦：「機械丸前輩不要怕, 我們來是為了幫助你追求三輪同學的，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們。」
五條悟握上空弦的手：「沒錯, 在告白這方面我也算是過來人了, 所以機械丸, 雖然我是東京校的老師，但也還是會幫你的哦。」
機械丸看著面前雙手緊握的兩人，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覺得好像就應該這樣。
空弦：「那現在就開始第一步計劃！制□□的禮物, 請機械丸前輩制作最拿手的禮物, 並將愛的告白一同送到三輪手中！」
五條悟與空弦擊掌，隨後貼在她耳朵邊小聲：「不過別人家的小孩都有禮物了, 我也想要收到空弦的禮物哦。」
空弦：「……你又不是小孩。」
五條悟：「空弦是小孩, 那就由我來制作禮物送給空弦吧！」
「……」
機械丸看著面前你一言我一語已經徹底把他無視了的兩人, 隱隱又覺得有些不對勁，但聽說五條老師心智不太成熟只有三歲，突然間就明白過來了。
*
三輪霞日常練刀，簡單的拔刀劈砍動作就像是刻進了骨子裡一樣，每一次的拔刀都務必將咒力嚴絲合縫的覆蓋在刀身上。
空弦在她邊上練習精准控制咒力，在她不斷努力下，已經能夠做到將手上多余的咒力驅散進空氣中，日常生活中已經不太需要帶著手套生活了。
也就是說，戰鬥時她可以直接從空氣中獲得咒力，日常生活中，手上的咒力暫時交給空氣保管。
進行了上千次練習後，三輪霞放下了手中的刀，坐在了空弦邊上，拿起奶茶吸溜了一口。
「滿足，冰冰涼涼的真好喝！」側頭看向空弦，「空弦我真的有點累了，要不明天再練習好不好。」
被空弦拖著玩命劈砍三千刀的三輪霞，感覺已經突破了自己的極限。
她話剛落，便聽到身後有一道機械的聲音響起：「三輪、三輪同學，我、我有件東西想要給你。」
終於將三輪霞拖到機械丸過來的空弦，露出了深藏功與名的笑容，輕輕拍了下三輪霞：「那三輪我就先走啦，我想起來等下還要和順平一起去銀行存錢。」
三輪霞一愣，見著空弦一溜煙跑走了，她轉過身去，便見著機械丸已經坐在了長凳的另一頭，他雙手絞在一起看起來很緊張。
手上似乎還拿著個什麼。
「是給我的嗎？」三輪霞看著他手心的一顆機械球，「這是——這是特制棒球？」
機械丸害羞的頭垂得低低的，聲音也被壓低了不少：「這是迷你機械丸，裡面、裡面有我想要對你說的話。」
三輪霞好奇的接過迷你機械丸，輕輕按了一下上面的一個小按鈕，只見機械球彈了起來，從裡面炸開了彩帶還有一張紙。
她看了眼上面的字，露出了有點不好意思的笑容：「不用謝啦，我們大家都是同學，其實那天受傷了是熊貓帶我們回來的，所以最要感謝的人，應該是熊貓才對吧！」
機械丸的腦袋垂得低低的：「三輪你說的沒錯，那我們一起去感謝熊貓吧……」
如果直接寫告白的話這也太唐突了吧，最後機械丸想了想，於是便只寫了『謝謝你』。
躲在樹後的空弦恨鐵不成鋼的錘了錘樹干，機械丸愛的禮物宣告大失敗。
*
機械丸再一次被請到五條悟辦公室喝茶，他雙手放在膝蓋上，正襟危坐。
空弦恨鐵不成鋼：「直接告白就有那麼難嗎？在紙條上寫一句喜歡你有那麼難嗎？」
五條悟戳了戳她，小聲：「空弦你不要說他哦，你自己也是很害羞一點也不勇敢都不說喜歡我的。」
聲音帶著點委屈：「都是我天天說喜歡你，你都不說的。」
機械丸的臉上出現了吃瓜的表情，空弦見他即將猜到真相，只好解釋：「不好意思，讓機械丸前輩笑話了，我們五條老師最近有點不太正常，經常會說一些胡話。」
機械丸點了下頭，看來最近學校裡紛紛揚揚傳出來五條老師失戀深夜買醉的消息，並不是謠言，這不，白天還在說醉話。
被空弦捂住嘴巴的五條悟：我說的都是實話！
機械丸低頭：「其實我覺得三輪她有喜歡的人，所以、所以不敢直接表白的……」
空弦詫異：「三輪有喜歡的人？機械丸前輩你多慮了，京都校就只有你、東堂、加茂前輩三名男性，你的意思是三輪喜歡肌肉男還是眯眯眼？」
機械丸小聲：「那她、那她難道喜歡機器人？」
空弦：「……」
空弦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沒錯，說不定她喜歡的人就是你，你——」
機械丸打斷她：「不，不是的，我上次無意間看到三輪手機相冊了，三輪她其實喜歡——」
聲音越來越小，漸漸沒聲了。
八卦心燃起，空弦比機械丸還要激動，大聲：「喜歡誰？」
沉默片刻，機械丸用余光看了眼正專心在空弦手心上寫字的五條悟，終於還是說出了口：「三輪她其實喜歡五條老師。」
空弦震驚，五條悟拉過她的手：「不是不是，我只喜歡你不喜歡她。」
空弦淡淡看了他一眼：「你慌什麼？」
機械丸：「我無意間在三輪手機相冊看到了好多五條老師的表情包，還有她和老師的合影，所以、所以她應該是喜歡老師的。」
「她有喜歡的人了，我只想在她身邊保護她。」
空弦立馬就明白表情包的事兒了，解釋：「機械丸前輩你誤會了，三輪只是五條老師的迷妹，就是追星小迷妹，那不是喜歡，只是崇拜。」
「並且三輪和我一起用老師的表情包賺了不少錢，如果是真喜歡老師的話，絕不會用老師的表情包賺錢的對吧！」
機械丸思考了會兒，覺得空弦說的很有道理，喜歡一個人多多少少都會有點占有欲，怎麼可能會利用喜歡的人賺錢呢？
空弦堅定的給了他一個眼神：「搏一搏單車變摩托，機械丸前輩你勇敢一點大聲告白，無論結果怎麼樣，就算是失敗了你也可以繼續在三輪身邊守護她，當然，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的！」
「畢竟三輪答應過你會去見你的，她其實也喜歡你的，只要你邁出一小步，你就能收獲女朋友了！」
聽完空弦的話，機械丸心中鬥志燃起，抬頭看向空弦，卻發現面前的兩個人動作有點微妙。
五條老師怎麼直接把空弦扛了起來？這是要去做什麼？
「說完了嗎？」五條悟貼近她的耳側，「真心喜歡老師的話，就不會用老師的表情包賺錢？」
下一刻，空弦的腰肢被強勁力道席卷，雙腳瞬間離地，天旋地轉。一臉懵逼後在聽清『表情包』三個字恍然大悟。
完了，她必須要為這段岌岌可危的感情補救一下。
可轉念一想，笑死，她現在有錢了，可不是當初那個覬覦助理工資的小窮逼了，還用得著哄老板嗎？完全就不用了！更何況老板升職成了她男朋友，所以她還用得著唯唯諾諾嗎？
空弦被扛在了他的肩頭，眼前是結實的背部肌肉，拍了一下他肩膀，命令：「放我下來。」
五條悟完全不理會她的小打小鬧，一手托著空弦的腰，扛著她就走了，順腳還貼心的將辦公室的門關了。
機械丸吃瓜.jpg
五條悟的目光沉了沉，聲音懶散中帶著點無奈：「用我的表情包騙錢，真是個小騙子呀。」
「拜托，那不是騙錢，那是賺錢好嗎？」空弦糾正他，錘了兩下他的肩膀，「放我下來啦，我這樣子掛在你身上真的很蠢就和樹袋熊一樣。」
「想要自己走路嗎？」嘴角惡劣的笑容揚起，「不給哦。」
「等一下還有劇烈的運動要做，所以就不要將體力消耗在走路上了，我這可都是為你好哦。」
空弦：「？！！！」
「你放我下來，將體力消耗在走路上才是一個合格高專人必備素養，不僅如此，我還要跑三萬米，只有跑了三萬米我才能吃得下今晚的飯，人是鐵飯是鋼，一天不跑餓得慌。」
五條悟輕輕笑了笑，箍住她腰肢的手用了點力：「少說點話哦空弦，嘴巴可不是用來說這些廢話的哦，還有別撲騰了，留著點力氣在床上撲騰吧。」
空弦：「……」這就是和二十八歲老男人談戀愛嗎？一點也不純！
野薔薇他們正在找空弦的路上，目的是勸告空弦離二十八歲失戀老男人遠點，哪知就這麼巧，直接目擊空弦被綁架。
野薔薇瞳孔地震，看著身邊的虎杖悠仁：看吧看吧，我就說他們之間氛圍很奇怪。
虎杖悠仁看她：五條老師果然就是把空弦當成求而不得白月光替身了！釘哥快衝，營救空弦！
然而伏黑惠便見著身邊的兩個同伴如同火箭發射一般衝了出去，他和五條悟相互眨了眨眼，嚴厲抨擊：「我沒有想到你竟然對未成年能下手！」
五條悟在伏黑惠充滿道德的語氣中愣了一下，空弦就趁機從他肩上跳了下來，瞪了一眼他後，還得意洋洋扮了個鬼臉。
空弦：歐耶，撲騰成功！
空弦轉身就打算朝著野薔薇跑去，結果剛邁開步子，就感覺有什麼東西拎住了自己命運的衣領。
幽幽的聲音自耳側響起：「就那麼不想陪我嗎？」
第65章
被當成失戀變態的五條悟被學生們暴打一頓後, 只能無奈的朝空弦笑了笑，用口型威脅：晚上見。
空弦絲毫看不懂他的口型，挑眉朝他笑了下, 就和小伙伴們拿著鐵鍬和樹苗去後山種樹去了。
盛夏的中午過於炎熱, 而吹著點風的傍晚溫度剛好，燦爛的光就像是波光粼粼的流水灑在肩上頭發上，空弦用手背擦了一下濺到臉上的泥。
野薔薇一邊揮著鋤頭一邊開口：「空弦, 我和你說, 你務必一定要離五條老師遠一點。」
空弦詫異：「誒？」
伏黑惠將樹苗扶好, 一臉無奈：「她這個笨蛋肯定沒看出來，空弦, 五條老師對你有意思, 是男女之間的意思。」
笨蛋空弦默了, 五條悟天天對她這樣那樣的，難道她還看不出五條悟對她有意思？好家伙, 難道要被發現她和五條悟之間的關系了嗎？
虎杖悠仁補充：「空弦，我和你講，經過我細致的觀察，我發現五條老師把你當成求而不得白月光的替身了。」
沒聽到空弦說話，見她一臉茫然，虎杖悠仁只好詳細解說：「前段日子老師不是失戀了嗎？只有開啟下一段戀情才能緩解失戀的痛苦，所以老師就看上你了。」
空弦越聽越覺得玄幻, 她替身她自己？
伏黑惠見她傻乎乎還沒聽懂，一語點破：「五條老師就是看中你最好騙了, 所以要騙你感情。」
空弦拿著小水壺的手抖了一下, 水花濺了自己大片褲子。
「他要騙我感情？不至於吧, 你們是不是誤會了, 我感覺老師他也沒有失戀呀，還是不要亂傳謠——」
野薔薇痛心疾首看她，一下子衝過來雙手按住她的肩膀：「空弦，都這樣了你竟然還幫著五條老師說話！你該不會，你該不會——」
虎杖悠仁震驚的也跑了過來：「你該不會已經被他騙到了吧！」
伏黑惠不甘示弱跑不過：「空弦，你就實話告訴我們，你該不會已經被騙喜歡上五條老師了吧？」
空弦面對著小伙伴們灼灼目光，仿佛就能把人看穿了的目光，頓時心虛不已，心裡想著，算了吧，要不就把她和五條悟交往的事情告訴他們好了，反正總有一天他們會知道的。
哪知就在她打算坦白從寬之時，野薔薇先幫她說話了。
野薔薇揚著下巴，一臉不屑：「笑死，我們空弦會喜歡上一個二十八歲老男人？這是瞧不起我們空弦的眼光嗎？」
空弦：打擾了，你們都可以瞧不起我眼光了。
虎杖悠仁思忖了一下，附和：「也是，空弦以前說過自己的標准，完全不可能看上老師的。」
伏黑惠的目光在空弦臉上轉了一圈，感覺沒看出什麼，於是只好認同：「雖然空弦笨了點好騙了點，但幸運的是反應也很遲鈍，估計連喜歡是什麼感覺都不知道。」
空弦裝模作樣惡狠狠瞪了伏黑惠一眼：「我不笨，我知道你是在罵我！」
野薔薇拍了拍手，總結發言：「好了，既然空弦絕對不可能喜歡上二十八歲老男人，那接下來就是要離那個男人遠點了。」
野薔薇略帶威脅的眼神看向她：「空弦，你做得到嗎？」
在小姐妹如此關愛又威脅的注視下，空弦鄭重又心虛的點了點頭，保證：「我做得到，我絕對會離那個二十八歲老男人遠遠的，保護自己，從我做起。」
她覺得自己的保證也沒什麼問題，反正每次都是五條悟自己主動貼上來的。
野薔薇、虎杖悠仁、伏黑惠滿意的看了眼她，隨後齊刷刷回過頭去，微微揚起下巴，用略帶得意的目光看向地鐵隧道的另一端。
五條悟正在那裡孤零零挖坑種樹。
他面色十分不好，因為全程聽完了對岸的交流。
*
自傍晚種樹之後，野薔薇就徹底成為了空弦的監護人，每分每秒都要黏著的那種，就連著上廁所都必須要手拉手一起去，為此五條悟實在是找不到機會接近空弦。
五條悟大失敗。
與此相對應的是機械丸的大成功。
傍晚趁著所有人都在種樹時，機械丸悄悄將三輪霞約了出去喝奶茶，進行了長達兩個小時的告白，當然一個半多小時都是在醞釀感情閑聊，真正告白的時長不足半小時。
為慶祝機械丸的告白成功，為此空弦晚上樂此不疲的放煙花慶祝，等實在是困得不行了已經是晚上九點了，她回到了自己房間，結果一開門——
她充滿困意的眼睛突然睜大，整個人被釘在了門板上瑟瑟發抖。
房間裡的花御姐姐充滿歉意的笑了笑：「妹妹，對不起過了這麼多天才來找你，幸好我逃得快這才留下了一命，傷好了第一時間就來找你了。」
沉迷於種樹早就將花御忘了的空弦，僵硬的招了招手：「晚上好。」
手迅速摸著口袋裡的手機，要打電話報告五條悟，她房間裡出現特級咒靈了！危！
花御上前，高大的身軀投下的陰影一下子就將空弦罩住，她一手拉過空弦放在兜裡的手，剛想開口說話，卻看見有什麼東西掉了出來。
是空弦的手機啪嗒一聲掉了出來，屏幕上顯示的是她和五條悟的合照。
花御指了指地上手機，聲音帶著一絲質問：「你和五條悟的合照？」
空弦覺得自己活像早戀當場被家長抓住的倒霉小孩。縮了縮身子：「照片都是P的，都是合成的，我和五條悟絕對沒有什麼關系，是他打了你，你千萬不要找我出氣。」
委屈巴巴看著花御，心裡盤算著扮可憐裝弱小活下來的可能性有多大。
花御見妹妹眼睛泛著盈盈水光，心裡想著她肯定在高專受盡了委屈，摸了摸她的頭，柔聲：「不要怕，我這就帶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你是我的妹妹，我會用生命來保護你的，不僅是我，漏瑚、陀艮他們也會。」
「我們是一家人。」
花御聲音溫柔動人，感人肺腑，要不是空弦立場堅定，她還真要信了一家人的鬼話。
空弦：「你要帶我離開這裡？」
花御點了點頭，柔聲：「是的，咒術高專戒備森嚴，現在就只有我能自由出入帶你離開，妹妹，你放心好了，就算是豁出性命，這次我也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她溫柔看她：「你看看你，這才幾天沒見，又瘦了不少。」
被五條悟喂胖了五斤的空弦：「……」
「走吧，事不宜遲，趁著天黑，我們趕緊走吧！」花御牽著她的手用了些力，朝著敞開著的窗戶走去。
空弦用力將雙腳卡在地上，用力往回拉著花御的手：「不是，我不能走！」
花御回頭看她，詫異：「妹妹，我們好不容易要團聚了，為什麼你不願意跟我走？漏瑚和陀艮他們都很想見你，要不是這裡有天元結界，我們就會在這裡團聚。」
空弦見她一臉真誠又堅定，一時之間又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了。
沉默片刻後開口：「你、你能不能說一下我的身世。」
她也曾對自己雙手突如其來的咒力困惑不已，最後自認為是賺錢的金手指。
花御嘆了口氣，心裡想著必須要揭開她身世秘密了：「妹妹，我們的大哥大，也就是你的爺爺，是從人類對天空的恐懼中誕生的咒力。」
「他的實力是我們中最強的，結果卻愛上了咒術師，愛上了我們的敵人。」
吃瓜：「然後呢？」
「然後他就放棄了自己一切，放棄了咒術放棄了作為咒靈的尊嚴，用秘法以將死之人為容器，成為了『人』，和咒術師在一起了，生下了你的爸爸。」
小聲嘀咕：「不過你爸爸藏得太深了，我們一直沒有找到，幸運的是找到了你。」
空弦瞳孔地震，好家伙，這就是不被世人祝福的愛情嗎？跨越種族的愛情，突破了生殖隔離。
聽了這大開眼界的故事，空弦沉默了一會兒：「話說你有什麼方式可以證明我是你的妹妹嗎？」
雖然這個故事編的實在是過於荒唐，但咒靈這麼荒唐的東西都是存在的，所以空弦隱隱有些信了。
花御雙手緊緊握住她：「妹妹，你該不會還在懷疑自己的身世吧？你在咒術高專當了那麼久的臥底，該不會真的把自己當成人了吧！」
空弦：我有種直覺她在罵我。
花御思考了一下，這才想到了一個證明身份的方法，她抬手用眼睛上的樹枝戳了一下自己的手，流出了一滴黑色的液體。
「聽說你們人類有個鑒定血緣的方式叫做滴血認親，這對我們咒靈來講估計也是可行的。」
趁空弦還沒反應過來，立馬拽過她的手往樹枝上戳了一下，指尖滲出了一滴鮮紅的血，浮在了空氣中。
空弦疼的眼淚花都要冒出來了，指正她：「不是，你都哪裡聽來的偽科學，現在鑒定血緣都是做DNA親子鑒定的。」
她話剛落，一抬頭便看見浮在空氣上一紅一黑的兩滴血漸漸靠近，就好像是有著莫名的吸引一般。
一片寂靜中，空氣中的兩滴血融合在了一起。
空弦一時間啞口無言，內心激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啊啊啊啊她竟然和咒靈滴血認親了，啊啊啊啊她真不是人！
是個混血兒啊啊啊啊！
就在她捂著胸口滿臉不敢相信看著偽科學之時，身後傳來了敲門的聲音，一下又一下。
光是聽敲門的頻率，她都聽出來是五條悟了。
空弦知道，只要門一開，五條悟見著花御就會一秒將她祓除，但是——
但是空弦一時之間猶豫了，她看著空中融合在一起的血，又想到了自己的咒力來源於空氣，腦海中閃過混血兒的想法。
她看著花御，動了動唇：「五條悟來了，姐姐你先走，我可以牽制住他。」
花御大驚失色：什麼，她明明已經完美隱匿了自己的氣息，將氣息融於自然，為什麼，為什麼五條悟還會找到她！
第66章
徐徐晚風從敞開的窗戶吹來, 窗幔被吹得鼓起就像是只巨大的飛舞蝴蝶，空弦目送花御的身影融入一片黑暗中，莫名松了一口氣。
背後的敲門聲比一開始急切了些, 空弦下意識就去開門，絲毫沒有察覺會有危險。
房門才被開了一條小縫，五條悟就迫不及待往裡推了推, 整個身子靈活的就像是張紙片鑽了進來。
空弦根本來不及反應, 腰肢就被一把摟過, 陷進了一個溫暖又好聞的懷抱, 他身上淡淡的清爽味道, 像是夏日衝繩的海水，是海鹽味的沐浴露。
心中突然感到有點危險，因為發現五條悟剛洗完澡。
「我敲了好久的門你才開哦。」五條悟小聲抱怨了句, 隨後揉了揉她柔順的頭發，「是要睡了嗎？沒有吧，要等我才能一起睡哦。」
被一把悶在懷裡的空弦喘了幾口氣，仰頭看他, 撞上了一雙蒼藍中卻帶著點幽沉的眸子。
他好像有點生氣了？就因為沒有第一時間去開門？
手指在他腰上戳了戳, 問：「你生氣了？」
「是呀，我能不生氣嗎？」五條悟環住她腰肢的手微微上移，將她整個人抱離了地面, 「小騙子，你還記得下午向野薔薇他們保證了什麼嗎？」
空弦怔了一下, 雙腳瞬間就離開了地面, 為了不掉下去, 雙手下意識勾在了五條悟的肩膀上, 急促的呼吸了幾下, 腦子還沒有轉過來：「保證了什麼？」
「誒？不記得了？」五條悟將她放在了柔軟的床上，欺身向前，雙掌撐在少女身側，「你下午可是說要離我這個二十八歲老男人遠遠的，好好保護自己的哦，可是現在呢，現在還不是給我這個二十八歲老男人開門了？」
空弦被放在了床上，單薄的睡衣無意間上掀，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小肚皮。
她愣了下，這才後知後覺五條悟在氣什麼。
的確，被罵老男人是應該會生氣，既然是情有可原的生氣，空弦不介意哄他一下。
眼睛亮晶晶的看他：「我就順著野薔薇說的話說的，悟悟你二十八歲一枝花才不是老男人對吧！」
五條悟目光掠過她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膚，無聲打量了會兒，不禁覺得有些燥熱。
他本來只是因為一下午沒機會接近空弦，所以晚上過來黏一會兒，然而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不做點什麼的話有點對不起自己了。
氣息擦過她的脖頸:「小騙子，就會說一些好聽的話哄我。」
空弦偏了偏頭，距離太近，氣息交纏，四周一片寂靜，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就貼著自己。
隱隱覺得他可能想做什麼，抿了下唇：「你說過不碰我的，在我同意之前。」
五條悟輕笑了聲，覺得她可愛的過頭了：「我可是很惡劣的哦，你怎麼從來就不長記性的呀。」
一只手掠過她微涼的肚皮：「冷不冷，幫你捂一捂。」
小肚皮被一只手蓋住，熾熱滾燙，這不是她第一次被觸碰，深呼吸，直直對上蒼藍的眸子：「我和你講，釘哥就住在隔壁，我房間的隔音效果可沒有你房間那麼好，只要我大喊一聲，我釘哥就會——」
——就會衝過來削你。
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被盡數吞近了他的口中，接吻的經驗全是被迫學來的，空弦微微張開嘴，對方的舌尖趁虛而入，肆意翻攪。
五條悟堵住她的嘴，輕輕咬了下，含糊不清：「就會什麼？」
說這話時，他嘴角微微勾起惡劣的笑容，就好像是在問爽嗎。
空弦被吻的暈乎乎的，眼神迷離，腦海中響起自己的保證：我絕對會離那個二十八歲老男人遠遠的，保護自己，從我做起。
艸，她開什麼門呀！狼來了的故事忘了嗎！
五條悟舔了舔她的唇，緩緩分開，笑著看她：「舒服嗎？可這才剛剛開始哦，二十八歲老男人的欲望可不是一下子就能熄滅的哦。」
空弦淺淺喘了幾口氣，毫無威懾力的瞪了眼他，掰了掰他撐在身側的手，完全就挪不動。
無奈又重復了句：「說過不再碰我的。」
五條悟見她完全無法反抗眼尾泛紅的可憐樣子，惡劣的心態又占了上風，挑眉，湊近了她的脖頸：「是呀，我超聽話的，每次都只是說話逗一逗你，都沒有再碰過哦。」
「所以我這麼聽話，不應該有什麼獎勵嗎？」
酥麻麻吮吸的感覺順著肌膚傳遞，空弦瑟縮了一下，用雙手推他反抗：「不要親這裡，夏天太熱了我不想穿高領！」
五條悟從她脖頸處抬起頭來，輕而易舉地按住她，松解衣扣，微微眯眼，低聲誘哄：「那親哪裡，是要親看不見的地方對嗎？」
空弦順著他的視線便看向了自己的胸……艸。
五條悟揉了揉她，被碰到的地方隱隱發燙，空弦腦袋嗡嗡作響，後悔自己為什麼不和花御逃了算了。
「只是親吻的話，不算過分的事情對吧！」五條悟淺淺笑了聲，「當然我這次絕對會很溫柔的，畢竟上次是醉了害你體驗感一點都不好，我也很自責呢。」
空弦推了推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好不容易推動了，卻見著他仰起頭來，用一雙蒼藍色好看到過分的眼睛直勾勾看她：「是不舒服嗎？」
過電般的觸感穿透全身，有一瞬奇異的發麻感，空弦沒聽清他說什麼，就只是盯著那雙眸子看，忽而間卻感到大腿微涼，睡裙無聲間被扯至了腳踝。
意識到什麼，空弦用力去推他：「可以結束了吧，你再動下去就出格了，逾越了，犯規了。」
五條悟勾了勾唇，她力道小的就和貓一樣，面色潮紅的就像顆小櫻桃，一看就構不成威脅。指尖掠過她光滑細膩的大腿，手往上挪了挪，毫無意外的摸到一手黏濕。
輕笑了一聲，趴在她身上看她，低聲誘哄：「都S透了，不想要嗎？」
空弦全身滾燙，被羞恥感打壓的說不出話來，沉默的大力推他。
下意識就往五條悟的腿間看去，此時那裡鼓起，就像是個山包一樣，畫面駭人，看一眼心裡就發顫。
她被迫嘗試過，事後大腦混亂一片只記得大的嚇人，並且半條命都搭進去了，歇了好幾天才恢復。
五條悟深深看著她，撥弄了幾下，言語愈發危險：「我可是真的，很想要很想要很想要哦。」
空弦縮了縮腿，掙扎了幾下，咬著唇才沒有發出甜膩的聲音，剛想開口拒絕，門口卻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空弦，你睡了嗎？」是野薔薇。
五條悟微微挑了下眉，沒有說話，像是在靜靜等她的回應。
空弦小聲：「我要去開門了。」
結果推了推身上的人，完全就推不動。
五條悟臉上惡劣的笑容更甚，又伸手捏了捏她：「你難道想讓野薔薇看到我和你這樣？被看見的話——」
門口的野薔薇沒聽見回應，大聲嘟囔：「不會吧，該不會真的睡了吧……」
空弦用力拍了下他的手，決定豁出去了，大聲：「等一下野薔薇，我找不到拖鞋了。」
五條悟壓根沒有想到空弦會回應野薔薇，微微怔了一下，空弦趁機立馬縮成一團從他身下滾下了床，利索的扣好衣服，動作像個特工。
警告的瞪了五條悟一眼，立馬閃身走到房門口，將屋子裡的燈關了，開門，閃身出門，關門。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就連五條悟都還沒反應過來將她抓回來，他就已經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空弦看向救命恩人：「野薔薇！怎麼了？」
野薔薇見她臉上詭異的泛著潮紅，氣息微喘，詫異：「空弦你臉上怎麼那麼紅？」
空弦摸了摸自己的臉，果然溫度燙的驚人，語氣平靜一點也不慌：「沒什麼，剛剛睡著被子蓋著頭了，還做了個噩夢。」
野薔薇：「我剛才好像看到有一個咒靈，就是上次那個眼睛長樹枝的咒靈從我窗外一閃而過，我感覺有點不對勁，就過來看看你。」
空弦挽過她的手：「那個特級咒靈已經被祓除了，你可能就是特訓太累了出現幻覺了。」
熱情提議：「這樣吧，今晚我就和你一起睡吧！我一個人睡覺的話容易做噩夢，如果和野薔薇一起睡的話，一定會做一個美夢的！」
野薔薇見面前女孩乖順的黏了過來，一把抱住她：「好，那今晚我們一起睡覺吧！」
一牆之隔聽得清清楚楚的五條悟：「……」
求而不得的夜晚這才剛剛開始。
*
空弦抱著被子在野薔薇那裡一連睡了好幾晚，再加上白天她又被野薔薇緊緊盯著，五條悟被虎杖悠仁緊緊盯著，自此兩人接觸的機會少得可憐，見面說的話還不如手機聊天發的多。
又是五條悟的大失敗。
沒過幾天就到了交流會個人戰的比賽時間，這次比賽的規則很簡單，兩所學校學生抽簽，抽中相同數字的學生會將上擂台決出勝者，落下擂台即敗，一共會有六場擂台賽，根據獲勝場次的多少決出獲勝校。
當然因為有六場比賽，可能會造成平局，因此還會有一場加賽，同樣通過抽簽決定參賽者。
狗卷棘由於參賽前一天誤食了魔鬼辣三明治，導致喉嚨出現了不適，因此叼著一排急支糖漿成為了觀賽者，替補成員空弦臨危受命，下定決心絕不辜負大家的期待。
禪院真希看了眼她抽中的號碼：「要不你上場就認輸吧，反正剩下五場比賽我們會贏，獲勝的依舊會是我們東京咒術高專。」
野薔薇贊同：「他不會因為你是個女孩子就手下留情的，空弦你為了臉蛋著想還是認輸吧，不丟臉的。」
「提早結束比賽的話，我們還可以有時間去逛街。」
虎杖悠仁不是很贊同：「我和摯友說過了，他會稍微手下留情的，空弦你全力以赴接下兩招後認輸吧！」
「……」
空弦看了眼手中的號碼球，她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手氣會那麼背，竟然抽中了京都校最強東堂葵，雖然大家是喜歡大胸大屁股同一XP失散多年的兄妹，但在賽場上，哪還會有什麼親情？
東堂葵抽中號碼球顯然很開心，燦爛一笑，朝著空弦走來，大力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如果結束太快的話一點參與感都沒有，這樣吧空弦，要不我們來一個表演賽吧，我放點水，你實在不行了和我一說一聲再結束。」
空弦捂著快被拍散架了的肩膀，有點懷疑人生。
——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個菜逼？她可是將真人、花御拖延到最後的最強王者好嗎！
直到她去詢問伏黑惠，這才明白過來。
伏黑惠完全不吝嗇語言，對她進行精准評價：「對你實力的評價嗎？體術差，運動白痴，愛好放煙花，特長是和咒靈聊天以至於咒靈都忘記殺你。」
原來——原來她在大家心裡只不過是一個超會逼逼的煙花販子。
距離緊張刺激的個人戰還有一天，所有人都在為個人戰做最後的衝刺准備，空弦的監護人野薔薇也無暇關注她了，正在太陽底下霍霍磨著釘子和錘子。
大白天的放煙花沒什麼氛圍，空弦覺得無聊打算去鞏固一下爬樹技巧，哪知剛走幾步，就見著不遠處有人對她招招手。
是被拋棄了的五條悟。
說實話，這幾天和野薔薇逛街、和伏黑惠遛狗、和虎杖悠仁看《霸道總裁白月光的替身回來後》，生活過得實在是太充實了，空弦都快要忘記自己還有男朋友了。
五條悟用余光掃了一下偌大的操場，發現大家都沉迷於自己的事情。他格外關注了下野薔薇，發現她正在綁草人，肯定不會發現空弦和他在一起的。
於是他松了一口氣，悄悄牽上的空弦的手：「空弦，明天你和東堂葵的個人戰准備好了嗎？」
兩人並排朝著高專後山森林走著，因為空弦要去那裡鞏固爬樹技巧。
空弦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我沒有准備，不過也好像也沒什麼好准備的。」
抬頭看了眼五條悟：「該不會你也是來勸我秒投降的吧？」
見兩人已經走到了偏僻無人處，再也不會被人打擾，五條悟突然放慢了腳步，更親昵的半個人貼上了空弦，悄悄貼近她的耳畔，一臉神秘：
「來來來，我有個寶貝給你看看。」
熱撲撲的氣息灑在耳後肌膚上，有些癢，空弦側了側頭看他，陽光穿過樹枝的縫隙灑在他半張臉上，勾勒出精致的下頜線和挺翹的鼻骨，深邃的眼睛比夏日晴空還要明亮，嘴角勾著的笑容意味深長。
第67章
空弦盯著他的臉呼吸一滯：「寶貝？」
有些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該不會說你自己就是最大的寶貝, 然後要我怎麼怎麼的吧！」
五條悟沒有想到好久沒有親熱過的女朋友用這種眼神看自己，詫異的愣了一下：「你嫌棄我？」
雙手勾住她的腰肢緊緊貼向自己：「你該不會真的嫌棄我年齡大吧, 雖然我年齡是比你大一些，但這完全就不影響什麼，能滿足你的就只有我哦。」
空弦略帶無語的看著他，好家伙，果然被野薔薇一句『二十八歲老男人』傷的不輕。
隨意敷衍了句：「是是是，對對對，你不僅年齡大哪裡都大, 你最厲害了，你是我的大寶貝。」
就算是隨意的敷衍，五條悟也是非常受用, 眉眼微微彎起，俯下身子在她臉上吧唧了一口, 這才放開了空弦。
「給你看寶貝哦, 你肯定會喜歡的。」他摸了摸衣服口袋。
空弦好奇的湊了過去，雖然也不抱什麼太大的希望, 心裡猜測可能是哪家甜品店的限定點心。
然後便見著五條悟掏出了一塊板磚。
空弦：「……」你這是要用板磚威脅我？
五條悟將板磚遞給空弦：「這是特級咒物玄龜甲, 防御力極強, 你帶在身上可以抵御東堂葵的全力一擊。」
空弦仔細一看, 這才發現這板磚還真是一塊比較厚的龜甲, 上面還有些裂痕。
明白了, 五條悟也是瞧不起她的實力，覺得她肯定一招就被打飛。
五條悟又從口袋裡掏了掏, 摸出來一塊玉佩：「這是特級咒物金剛玉, 你佩戴在身上會自動形成一個結界, 刀槍不入, 東堂葵一時半會兒也破解不了可以拖延時間。」
又掏出薄軟輕盈的布料：「這是特級咒物天絲，你穿在裡面，就算是東堂葵也無法對你造成多大的攻擊。」
見空弦手上拿不過來，五條悟就把天絲蓋在了她的頭上。
「……」
掏了快半個小時，五條悟的寶貝終於掏盡了，空弦目瞪口呆杵在原地，頭上披著的，身上蓋著的，手臂上掛著的，手上拿著的——
她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儲物櫃。
五條悟將她手上拿著的玄龜甲取走：「這玄龜甲我先幫你拿著，不然就不能牽手了。」
牽上她的手，臉上是得意的笑容：「你放心吧，有這麼多防御的咒具，到時候你全副武裝，就往擂台上一站，就算是三個東堂葵來了也打不到你，等東堂葵咒力用完了，你只要輕輕吹一口氣，他就下去了。」
空弦詫異看他，果然戀愛使人降智，這要多大一口氣才能把東堂葵吹下去？
將掛在腦門上的天絲取下，貼心的綁在了五條悟手上，寵溺笑了笑，提醒他：「東堂前輩體重兩百多斤，就算是龍卷風來了也吹不動他。」
五條悟忽而笑了一下，巧了，這也在他的考慮之中，於是在另一個口袋掏了掏，拿出來一個小電風扇一樣的玩意兒。
拍了拍小電風扇，驕傲：「這個是特級咒物大風車，你就往東堂葵腦門上一放，按一下開關，東堂葵就會被吹飛了。」
「所以最後被打飛的人，一定是東堂葵。」
說完，五條悟就把大風車放在了空弦的頭上。
*
一天後，空弦整裝待發全身穿的鼓鼓的出現在了個人戰現場，笨重的就好像是個大企鵝。
邊上路過的野薔薇腳步停了下來，驚恐的看著她：「空弦，你是要去北極旅游嗎？穿那麼多還背著個帳篷？」
空弦笨重的轉過了身來，無奈嘆了口氣：「這個不是帳篷，是玄龜甲。」
野薔薇恍然大悟般：「哦哦，原來是王八殼，那你——」
「你這是要cosplay王八，表演一出王八飛天嗎？」
空弦：打擾了，她現在立馬就可以來一個王八遁地，死遁那種。
將王八殼取下來放在了地上，氣鼓鼓瞪了眼觀賽席上正對她笑得一臉寵溺的男人，好家伙，怪不得笑得那麼開心，cosplay王八的又不是他！
第一場比賽是伏黑惠對戰加茂憲，所以空弦、野薔薇還有虎杖悠仁在等候區觀賽，作為氣氛組的三人一手拿著應援棒一手拿著橫幅，高聲吶喊：
——我命由我不由天，惠惠干翻加茂憲！
剛上擂台的伏黑惠聽到來自小伙伴的高聲吶喊，腳下一滑，差點直接摔下了擂台。
他捂著臉用余光掃了下等候區的三人：對不起，他們是誰？我不認識。
氣氛組三人活躍氣氛，口號響亮，全場就只有他們的加油吶喊聲。
另一邊的禪院真依自然是不樂意了，雙手抱胸，下巴一揚，竟然趁著野薔薇不注意搶走了她的喇叭，大喊：「加茂加茂，橫掃賽場！加茂加茂，誰與爭鋒！」
野薔薇見她搶走了自己的喇叭，火了，直接拍釘子就衝上去了，一手錘子一手釘子干架去了。
禪院真依也不是吃素的，小手|槍一轉，下巴一揚。
因著後面還有個人戰，她們兩人也收斂了一下自己的實力。
禪院真依□□對准錘子：「說好了，不能動手！」
野薔薇雙手抱胸：「行！那就不動手，等會兒打得你上不了台又怪我欺負你。」
「……」
空弦還在喊著口號，突然感覺周圍不對勁，扭過頭一看，好家伙，野薔薇和禪院真依沒上擂台就鬥起來了。
只見兩人就像是小學生一樣在腳踩，瘋狂叫囂著：
「你別拿你這土爆了過氣了的垃圾鞋踩我！你這簡直就是對潮流的侮辱！」
「看你個子不高身子不壯，你怎麼那麼重踩人那麼疼，你腳上是長釘子了嗎！」
「……」
空弦連忙和虎杖悠仁拉開踩腳兩人，這時，伏黑惠和加茂憲長達兩個小時的人戰終於結束了，戰損的伏黑惠坐在擂台上被天使蛙圍著，而加茂憲已經被踹下擂台了。
擔任裁判的順平舉起了伏黑惠的手，拿著喇叭：「伏黑惠勝！」
東京校一片沸騰，由於第一場比賽長達兩個小時，再加上早上還舉行了開幕式，因此一個早上很快就過去了。
結果剛一結束比賽，大家收拾收拾東西離開時，忽而聽到了隱隱的雷聲，似乎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忽如其來的大雨瓢潑，漫天驟雨，遙遙墜落，來勢凶猛。
夏天的雷雨永遠是這樣出乎意料，就好像是學校運動會永遠會下雨一樣，個人戰的第一天就下雨了。
沒有人看天氣預報帶傘過來，不過沒關系，空弦有她的王八殼。
*
因為下了雨，所以下午的個人戰就取消了，下雨最適合睡覺了，大家昏昏欲睡，吃完飯就各自回房間休息去了。
空弦並不困，但看大家都撤了她也就只好撤了，野薔薇勾著她的肩膀和她一路回去。
野薔薇：「我感覺五條老師最近好像變正常多了，看來他已經走出了失戀的創傷。」
空弦點了點頭，雖然她很想說五條悟壓根就沒有失戀，他就是在那裡演！
野薔薇：「之前還以為他對你有意思，結果經過這幾天觀察下來好像也沒什麼，看來是我們多慮了。」
嘆了一口氣：「其實我應該對他的師德抱有一絲希望的。」
空弦想了想，最近幾天她和五條悟簡直就是在和他們玩捉迷藏，交流基本靠手機，連牽個小手都要對暗號，簡直過的比地下還地下。
野薔薇見她不說話，微微勾了下唇：「空弦你都不說話，看來你對這個話題一點都不感興趣，那就不說二十八歲的老男人了，無聊透頂。」
「那我們就來看一下最新款的時髦雨鞋吧！」
一路上聊著時髦雨季單品，空弦回了自己房間，結果剛一開門，再一次整個人就像是只壁虎一樣貼在了門板上。
她一臉驚悚的看著房間裡的不速之客，嚇得魂都要飛了。
「妹妹。」花御熱情的上前，眼睛樹枝上開出了兩朵小紅花，「我帶著漏瑚還有陀艮來找你了，他們早就想來見你了。」
便見著火山頭和紅色章魚朝著她招了下手，壓抑住心中的激動喊了一聲hi，妹妹。
像只壁虎一樣貼在門上的空弦怔住，最近由於生活太豐富導致她都忘記自己那小說本子一樣的離奇身世了，或者說她自動屏蔽不願意去接受這樣的身世。
咒力來源於空氣，她是人類對天空恐懼誕生咒靈的後代。
她是混血兒，不是純種人。
那簡直就是太棒了，混血兒牛逼，直接就擴寬了她的業務範圍，這說明無論是咒術界還是詛咒界，她都能混得開。
好吧，她就開個玩笑，她不想當異類。
見貼在門上的女孩呆滯，花御關心：「妹妹你怎麼了？是不開心嗎？」
漏瑚沉默片刻後自責：「哎——都是我這個做大哥的不好，現在才找到你，你一定在這裡受盡了委屈，都怪我沒有早點帶你走。」
陀艮：「我們這就帶妹妹走吧！」
等空弦回過神來的時候，面前是捧著一大束鮮花的花御，端著熱水的漏瑚，以及端著魚缸的陀艮。
空弦一怔，她還是有點無法接受自己一下子多了三個非人的親咒靈。
見空弦沒有接過花，花御傷心：「她生氣了，一定是因為那天我沒帶她走……」
見空弦沒有接過熱水，漏瑚傷心：「妹妹太可愛了是我不配做她哥哥……」
見空弦沒有接過魚缸，陀艮傷心：「我是不是長得太醜了嚇到妹妹了……」
空弦突然覺得她的三個親人還有點可愛，見他們那麼傷心，只好接過他們的禮物，好奇：「你們來這裡怎麼沒被發現？」
第68章
空弦一點也不想接受自己是混血兒的事實, 十七歲之前是以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活著，十七歲的時候突然有了咒力變得危險，為了控制自己不傷害別人而休學。
嘴上說著是因為沒錢了要去打工賺錢, 實際上由於自己太危險頻頻換工作怎麼也存不了錢。
加入咒高以為自己找到了正確的道路, 結果現在又告訴她，她其實壓根不是個人, 她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她不能待在這裡，這裡所有人都是她的敵人。
等他們發現她其實是咒靈和人類的孩子, 就會祓除她。
說不定還會是五條悟親手祓除她，硝子姐姐把她泡到福爾馬林裡面做研究，就像是咒胎九相圖一樣。
就好像突然之間有一道玻璃將她和所有人都隔開了, 她站在咒靈和人類的交界點，什麼也不是。
空弦咬了下嘴唇, 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想太多了，想太多也就只會給自己增添悲觀的情緒罷了。
她很少會有悲觀的心情，至今為止最悲觀的事就是親手火化了父親。
那時候她看著橙色的星星點點在空氣中炸開，隨後變成灰黑的灰燼, 心裡甚至想過自炸算了。
所以她現在也想著，要不把面前這三個咒靈祓除算了，這樣子就沒人會知道她不是人的事情。
好吧, 她就開個玩笑，他們是她久別重逢的親人, 還是一群急著帶她走要保護她的親人。
漏瑚搬來一個小板凳坐在空弦前面：「這裡實在是戒備森嚴, 我們找來了最厲害的詛咒師也花了好久才制作出結界遮蔽住我們的氣息, 這結界也就只能維護一個小時。」
陀艮：「所以妹妹, 我們就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帶你走, 你有什麼要帶走的東西嗎？趕緊准備准備，時間不多了。」
花御：「妹妹想要什麼我們都能給她，沒什麼要帶的，現在就走吧！」
空弦便見著花御再一次牽上了自己的手，她連忙制止：「不，我現在不能離開這裡，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腦海中第一時間閃過的是一雙蒼藍漂亮的眼睛，她不能離開這裡。
漏瑚有些詫異：「你該不會真的像真人說的在這裡做臥底？」
花御：「在這裡做臥底實在是太危險了，這裡有五條悟，如果妹妹喜歡當臥底的話，要不換個地方，妹妹你去京都高專做臥底？」
陀艮贊成：「京都我還沒去過，到時候妹妹去那裡做臥底我們也過去。」
漏瑚沉思了一下：「哎，是我們考慮不周了，妹妹在人類中生活太久了，可能已經習慣人類的生活了，一時之間回到我們身邊肯定不適應，那就去京都校當臥底吧，安全些。」
空弦被他們的貼心感動到了，她從未想過在咒靈之間竟然有如此令人動容的親情，她懷疑自己成為了團寵。
趁他們在聊臥底的時候，大腦瘋狂運轉，思緒敏捷，空弦已經有了對策：「是這樣的，這兩天東京校和京都校在開交流會，你們知道的，交流會的參賽選手都是咒術界年輕一輩的精英、咒術界新鮮的血液，代表著未來咒術界的實力。」
排排坐蹲板凳的三個咒靈點了點頭，為了能混進高專找妹妹，他們可是做足了背景調查。
空弦深吸一口氣，眼中閃著光，慷慨激昂：「我要在交流會上打倒所有年輕一輩的精英，證明咒術界已經完蛋了，他們都是一群廢物，咒術界沒救了！我、一個不是人的混血兒比他們強多了！」
她在此立下豪言壯志，自己都覺得心虛不已，結果用余光掃了眼面前的咒靈，發現他們平靜不已。
空弦：？？？
漏瑚平靜：「妹妹你自然比他們強多了，你身來就是特級咒靈，只要領域展開，他們一群連領域都沒有的小孩，瞬間團滅，和他們比賽簡直就是過家家。」
絲毫不知道自己有領域的空弦摸了摸鼻子：「領域？」
花御解釋：「釋放大量咒力，就可以展開施加了術式的生得領域。」
愣了一下：「妹妹你該不會沒發現自己有領域吧？」
面對三個把領域展開說的就像是呼吸一樣輕松的三人，空弦感到十分慚愧：「現在我知道了，等我摸索摸索。」
她的咒力來源空氣，該不會她的領域是當太空人，送人上太空吧？
陀艮熱情：「要不這樣吧，妹妹你去過海邊嗎？我給你表演一個領域展開帶你去沙灘上吹海風。」
漏瑚一聽，不甘示弱：「妹妹肯定沒有去過火山口裡玩，我給你表演一個領域展開帶你去火山口裡看岩漿。」
花御一聽，吐槽：「漏瑚你是要帶妹妹去火山口裡吃灰嗎？還是我表演一個領域展開帶你去森林裡度假吧。」
看著他們熠熠閃光的眸子，空弦實在是有點招架不住了，打斷他們的爭論：「在這裡領域展開的話會被發現的，下次再表演吧。」
漏瑚點了點頭：「妹妹這是在關心我們的安危。」
花御點了點頭：「的確，這裡有五條悟，施展領域會被發現的。」
陀艮點了點頭：「等妹妹轉學去了京都校，就帶妹妹去沙灘吹海風。」
終於結束了領域展開的話題，空弦稍微松了口氣，覺得自己留在高專的事情大概是妥了。然而恰此時放在床上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來電顯示是五條悟。
板凳上排排坐的三個咒靈肉眼可見的劇烈顫抖了一下，目光緊緊鎖定手機的屏幕。
空弦就像是早戀即將被抓的小孩，心虛的立馬掛掉了五條悟的電話。
——她完全就不敢接。
松了一口氣，結果掛掉電話後顯示的手機屏幕是她和五條悟親密的合照，空弦嚇得立馬息屏，弱弱抬眼。
發現家長們正用一種探究的目光看著自己。
空弦覺得自己就好像是豪門恩怨劇中，愛上了血海深仇敵人的小可憐，即將面對來自家庭的棒打鴛鴦，在愛情和親情中必須做一個了斷。
漏瑚深深看了她一眼：「妹妹你好像和五條悟的關系還不錯？」
空弦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微點了下頭，沉著應對：「我只是他的學生，普普通通的學生。」
漏瑚質疑：「但你手機屏幕用的是和他的合照，而不是富士山。」
空弦：「？？」為什麼她手機屏幕要用富士山？
花御幫她解圍：「漏瑚，妹妹和五條悟的合照是合成的，她在咒術高專當臥底，目前假身份是五條悟的學生，還未被發現真實身份。」
漏瑚微微眯眼：「如果只是師生關系的話，應該也用不著用合照做手機屏幕吧！通過我在人類中的觀察，一般只有情侶才會這麼做。」
空弦表面平靜，內心慌得一批。
——好家伙，一個咒靈竟然有如此敏銳的觀察能力！是她失算了。
空弦深吸一口氣，充分拿捏好感情：「是這樣的，五條悟是咒術界的最強，是我畢生致力於打敗的目標，我將他設定為手機屏幕，就是為了時時刻刻激勵自己要努力，要打敗他！」
漏瑚見面前的女孩眼神堅定似乎有一把火在燃燒，不禁激動萬分，一時之間房間裡的溫度都上升了兩三度。
他沒有想到妹妹已經有如此高的思想覺悟，緊緊握住空弦的手：「妹妹，說得好！我們咒靈結盟就是為了打敗五條悟，他已經嚴重影響到平衡，五條悟一日不除，戰鬥一日不停！」
空弦看著漏瑚那只閃著堅定光芒的大眼睛，心虛的低下了頭。
——絕對不能被發現她和敵人在一起了，會被打的。
花御也拉上了空弦的手：「沒錯，妹妹，我們現在已經組成了咒靈聯盟，為的就是消滅五條悟，我們已經初步擬定了計劃，在10月31日萬聖節前夜，將五條悟封印。」
空弦一怔，咒靈為了消滅五條悟竟然如此團結還結盟了？為什麼從他們口中聽起來五條悟才是個反派？
——怎麼辦怎麼辦，她的親人團結一致要把她男朋友封印了！
空弦思考了一下，裝作一副驚訝不已的樣子：「五條悟嗎？你們竟然把五條悟放在眼裡？」
板凳上的三個咒靈條件反射劇烈顫抖了一下，一臉震驚的看向絲毫不將五條悟放在眼裡的女孩。
——哎，妹妹果然是年少無知，不知道五條悟的厲害。
比他們知道更多五條悟厲害的空弦，輕蔑的笑了下：「五條悟就是個會生老病死的普通人罷了，我們咒靈隨便和他熬一下時間，他不就死了嗎？」
「只好活得久，什麼都會有。」
從未想過拼時間的咒靈目瞪口呆。
——妹妹的思路清奇，倒也不是不行。
空弦抬了抬下巴：「再說，他現在已經二十八歲了，過不了幾十年估計手指都動不了領域也展不開了，老眼昏花六眼也不行了，到時候我們不就輕輕松松把他壓著打了嗎？」
板凳上的咒靈緩緩點了下頭，覺得妹妹說的不無道理，壓著五條悟打聽起來真牛逼。
空弦見他們真信了自己的胡編亂造，滿意的點了下頭：「那就這樣吧，我繼續留在高專做臥底，你們的咒靈結盟也可以解散了，萬一封印五條悟出岔子了還會損失我們咒靈伙伴，熬死他才是最明智的辦法。」
板凳上的咒靈相互看了一眼，漏瑚覺得似乎有點不對勁，剛想說話卻聽見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空弦熟悉那敲門頻率，是即將被壓著打的人送上門來了。
——絕對不能被發現了她竟然和咒靈有聯系，會被打的。
第69章
空弦回頭看了眼窗幔上鼓起巨大的三個小山包, 起身就去開門了。
大概是因為剛才在親人們面前表演了一出『五條悟沒什麼了不起，我們熬死他』，所以空弦有點忘記了五條悟的厲害, 更忘記了給五條悟開門的危險。
從未記住過教訓的空弦一臉淡定的開門, 卻在雙眼觸碰到對方時不淡定了。
面前的男人很隨意的披了條被子在身上，頭發上的雨水沒有擦, 一點一滴落在鎖骨上，再順著鎖骨一路往下，滑過緊致的腹肌，再往下，順著漂亮的人魚線滲在背心上。
上半身穿著無袖背心, 下面就穿著短褲, 然後披著被子……
空弦被美色弄得呼吸一滯，眨了眨眼，看著那條藍色空調被，已經明白過來了。
立馬就要將門給關上。
五條悟見空弦一副送客的無情樣子, 趕忙往她身上擠了擠，啪嗒一下，將即將關上的門擠開了。
長臂一勾，將她大半個身子罩在自己懷裡, 聲音懶散又性感：「外面的雨好大，好久沒有一起了，就讓我進去做一下嘛。」
——不是坐，是做。
空弦推了推他的胸口，送客：「回去回去, 反正你開著無限, 雨也淋不到你, 怕什麼？」
五條悟歪了下頭，突然想起了自己精心准備的理由：「不是哦，我頭發濕了，讓我進去吹一下頭發吧！你說過的，頭發不吹干的話會偏頭痛的。」
空弦微微仰頭看他，便見著他嘴角噙著一抹得意的笑容，就好像這個蹩腳理由一定會管用一樣。
空弦假裝無奈的嘆了口氣：「哎——可惜我的吹風機壞了，為了不讓你偏頭痛，那我就帶你去隔壁野薔薇那裡吹頭發吧！」
臉上還掛著貼心的笑容。
自信的五條悟沒有想過空弦會拒絕，甚至還想出了個蹩腳理由拒絕他，頓時有些小生氣，輕輕哼了一聲。
更多的是委屈：「我們已經好久好久好久沒有親熱過了，你怎麼可以拒絕我。」
空弦一怔，忽然想到躲在房間窗簾裡的親人們。
五條悟的話大膽又直白，並且時不時會冒出令人浮想聯翩的話，保不准接下來會說出什麼更奇怪的話，如果被漏瑚他們聽到了怎麼辦？
空弦上前湊近了些，輕輕拉了拉他的被子：「那你等一下，我去拿吹風機給你在門口吹。」
「門口？我要的可不是在門口吹哦。」五條悟有些不滿的撇了下嘴，視線突然卻被什麼東西吸引，「誒？你窗簾上為什麼鼓的那麼大，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躲在裡面一樣？該不會偷偷藏了人在房間裡吧？」
他比空弦高了許多，視線掠過她的頭頂，一下子就看見奇怪鼓起的窗簾。
空弦一下子就想到了窗簾後躲著的親人，心中警鈴大作，小腳一勾，連忙將門給關上了。
絕對不能被發現她和咒靈也是一伙的。
背後的門被關上，空弦上前一步撲進了五條悟的懷裡，蹭了幾下後，微微仰頭看了一下他，乖巧：「你的房間吹風機是好的嗎？去你的房間吧！」
聲音歡快到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羊入虎口的事兒。
五條悟低頭看向主動抱住自己的女孩，她臉頰紅撲撲的，嘴角的上揚的笑容乖巧又溫順。
身上還帶著一股清甜，就好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從樹上掉了下來，砸出了甜蜜的汁液。
令人心癢。
他呼出的灼熱氣息，拂過她的臉，聲音沙啞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欲望：「等下我可不保證我會做什麼，畢竟——」
「畢竟這次是你主動的哦。」
空弦後知後覺的眨了下眼，緊接而至的是扣在她腰間的手用了點力，她便緊緊貼合著他的身體，包裹在夏日薄被裡的兩人，密不透風。
躲在窗幔後的三個咒靈，永遠也想不到他們親手將疼愛的妹妹交給了別人疼。
*
等空弦意識到不對勁不太行趕緊跑路的時候，已經被帶著一個瞬移到了五條悟的房間裡。
五條悟將她抱到床上，雙手撐在她身側，裝模作樣來了句：「窗外的雨好大呀，你只能在這裡睡一晚了哦。」
雨滴嘩啦啦打在房間的落地窗上，同樣也嘩啦啦拍打在空弦脆弱的心上。
空弦推了推身上的人：「那好吧，我在這裡睡一晚，但你不要亂動，聽話，我們都是好孩子。」
五條悟覺得天還沒黑，不用太著急，於是難得聽話的從她身上下來，躺在了一邊，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溫熱的臉頰貼在她微涼的手背上，貓兒似的親昵蹭了蹭。
「空弦是個好孩子要聽話，但我不是哦，我已經不是孩子了，所以不用聽話。」
空弦側過身子看他，發現他正眨巴著蒼藍漂亮的眼睛，毫不吝嗇自己的色相，朝她放電。
四目相對，空弦覺得自己再看下去的話說不定真會發生點什麼，於是一手捂上他的眼睛，感受到長長睫毛蹭過手心有點癢。
「睡覺。」
「哎——我說過自己不是孩子所以不用聽話了哦。」五條悟挪開了眼上的小手，「但空弦不一樣哦，空弦是個好孩子要聽我的話。」
他貼近了些，呼出的熱氣噴灑在她的臉上：「我們好久沒有接吻過了，所以親一口好不好？」
空弦深知他的套路，說什麼親一口，等一下就會有第二口第三口最後直接喘不過氣來，尤其現在兩人在晉江不允許的地方，說不定還有更危險的。
於是她果斷拒絕：「不要，你去抄《思想與品德》。」
「《思想與品德》？」五條悟對他沒有的東西愣了一下，隨後彎了彎嘴角，「必須要有點獎勵我才去抄哦，如果沒有獎勵的話，我才不聽話。」
然後沒等空弦反應，便捧著她的臉頰落下了一連串細密的吻，緊接著便含住了她的唇。
大概是因為這幾天被野薔薇他們盯得太緊，心裡憋著的一團火難以澆熄，他的吻很急切，長驅直入，掠過她潔白的貝齒後，挑起舌尖，舔舐，吮吸，貪婪地索取她的一切。
過於瘋狂，空弦不爭氣的被吻的暈頭轉向，身體也漸漸酥軟，靈活的大腦已經快宕機了。
——剛剛好像聊到《思想與品德》來著？
「空弦。」他輕輕喚了聲，舔了舔她的耳垂，用充滿情|欲的磁性嗓音，略帶沙啞，「我會很溫柔的。」
忽而貼上了灼燙的手指，不斷地向她傳遞熱度，以及濃烈的荷爾蒙信號。
每一個親吻都像是帶著一團火焰，焚燒著她的每一寸肌膚。
空弦的意識漸漸渙散，但就在失去靈魂任人擺布之前，騰地推開了身上的人，坐了起來，捧著自己燒透了的兩頰：「太熱了，我先去洗個澡。」
五條悟單手勾住她的腰肢，吻了吻她圓潤可愛的臉頰，抬起臉來，蒼藍色的眸子溢出了揮散不盡的Yu望。（親臉）
「好呀，一起。」
空弦瞪了他一眼，拿起床上的枕頭砸他。
沒有一點力道，比棉花還要輕。
五條悟抓過她的手，吻了吻飽滿可愛的臉頰，聲音帶著點鼻音，像是在對她撒嬌：「不要害羞嘛，反正又不是沒有過。」（親臉）
空弦：「……」不要臉。
盯著他的臉片刻，到底還是敗給了他。
*
天晴了，雨停了，空弦感覺不行了。
明明已經想清楚了，明明都已經說好了不可以，結果到了關鍵時候，還是敗給了他。
她伸直了腿踢了踢抱著自己的人，覺得自己真的是心軟的不行，他一撒嬌朝她眨巴眼睛就心軟。
心軟的女人，是賺不了大錢的。
五條悟感覺到懷裡的人動了動，小腿就被軟綿綿的踢了一下。
輕撫過她細膩的臉頰，剛睡醒聲音沙啞中帶著懶洋洋：「那麼早就睡醒了嗎？是昨晚沒有休息夠，所以早上很有精神嗎？」
因為顧忌還有交流會個人戰要比，所以他昨晚真的溫柔到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輕柔的就好像是撫摸小貓咪一樣，就意猶未盡摸了一次。
空弦手上沒什麼勁，但腳上的力氣還挺足，又踢了踢他，啞著聲音問：「現在幾點了？」
「早上九點多一點。」手指輕輕在她後背畫愛心。
空弦愣了一下，在還有些混沌的腦子裡搜索交流會開始的時間，結果還沒想明白就感到後背一陣發癢。
報復性的在他胸口上戳了戳，充滿力量感的肌肉觸感一點也不軟，小聲評價了句：「你的肌肉好ying……」
「嗯，我們握一下手吧。」五條悟無聲笑了下，拉過她的手往下握住。（握手）
空弦驚的仰頭看他，他的睫毛很長，在眼底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陰影，正一臉痞笑著，看起來還有點得意。
感覺到手上的變化與溫度，悄然紅了耳尖：「你怎麼又……」
見耳尖上的粉紅漸漸蔓延上兩頰，鼻尖也是粉白可愛，五條悟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告誡過了呀，二十八歲老男人的YU望可是很強烈的哦。」
語調輕快，仿佛自稱『二十八歲老男人』還有點得意。
空弦怕再這麼下去一天都出不了房間了，心裡還有交流會的事情記掛著，提醒：「早上九點鐘交流會要開始了吧。」
「不是要開始了，是已經開始了哦。」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聲音沙啞哄誘，「你再握緊一點，快一點……」
空弦無語片刻，實在忍不住斥責：「就握一下手而已為什麼要被鎖那麼多次，你別握我的手了，等一下又要被鎖文了。」
「還有交流會，你遲到了沒關系畢竟這是你的常態，但是我不能——」
五條悟不滿的鼓了下臉，打斷：「喂。」
「做這種事怎麼可以分心呢？我想想哦，對付你這樣一心二用的小家伙，應該用什麼懲罰呢。」
第70章
原定於第二天的交流會個人戰由於五條悟的一句話取消了。
——下過大雨了路好滑, 如果在擂台上滑到了的話怎麼辦？
於是空弦第二天直接補覺了一天，就算是被野薔薇懷疑到飛起，也絲毫不影響她和床貼貼。
到了第三天, 空弦基本已經恢復了，全身上下充滿了力氣, 我又感覺我行了！
第一場就是她和東堂葵的比賽, 即使大家覺得她會秒敗, 但在虎杖悠仁帶領的氣氛組烘托下，觀賽台上的加油吶喊聲一聲蓋過一聲。
東堂葵對此有點嫉妒空弦, 因為他的摯友給別的人加油了。
雙方先按著繁瑣的規矩自報家門。
東堂葵氣勢高昂：「京都校, 東堂葵！」
空弦在他的大嗓門下顯得有點無力：「東京校，空弦。」
空弦想了很久，實在是覺得背玄龜甲有點丟臉，所以只將其它咒物裝備在了身上, 想著反正裝備那麼多，少一個玄龜甲也沒什麼關系吧！
並且漏瑚提點過她, 她可是有領域的，對付這群沒領域的小朋友就和過家家一樣。
她昨天白天和床貼貼了太久, 晚上的時候心血來潮研究了一下領域，發動是需要耗費巨量的咒力, 是通過在周圍構建施加了術式的領域而形成。
然後她瘋狂從空氣中汲取咒力, 然後像蓋房子砌磚快一樣疊加術式, 最後——
最後變出了一朵雲。
好的, 她的領域就是變出一朵雲，送人上太空。
空弦在思考要不要把自己剛摸索出來的領域暴露一下下, 對面的東堂葵也在看她, 覺得空弦看起來也太淡定了吧, 必有蹊蹺。
兩人在擂台上無聲對峙了片刻，東堂葵覺得可能是自己多慮了，於是大喝一聲：「空弦，我讓你一手！」
空弦受寵若驚，剛想變出一朵雲顯擺顯擺，觀賽區突然傳出一道熟悉的聲音——
「玄龜甲！」
五條悟喊完話，若無其事的吹了聲口哨，對著邊上京都校長樂岩寺好聲提醒了句：「老頭子，你今天鼻環戴的有點歪了。」
正欲召喚小雲朵的空弦動作一頓，又尷尬又無奈的從兜裡拿出了玄龜甲，拍了一下，裝備上了。
東堂葵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但台下的觀眾卻不迷茫。
氣氛組野薔薇帶頭：「是王八殼！」
「王八王八，誰與爭鋒，王八王八，勇奪第一！」
聽著一聲聲的吶喊，賽台上的空弦尷尬的用手指頭在王八殼上雕花，點了下頭：「東堂前輩，請吧。」
她現在就是個防御力疊滿的王八。
東堂葵也不矯情，立馬就氣勢洶洶衝了上來，身上似乎還散著一圈用咒力凝成的藍光。
然而就在東堂葵那帶著獵獵風聲的一拳轟過來之時，空弦動了動，盤腿坐在了地上。
——王八殼有點重，坐在地上的話，殼子與地面接觸能分擔一些壓力。
東堂葵一驚，拳頭直直朝著空弦臉上呼去，就這麼一拳頭，不說把牙齒打掉，鼻子重塑估計也要花一大筆錢。
然而他的拳頭停了下來，在近在咫尺的臉上停了下來。
東堂葵愣了一秒，低頭看著面色平靜似乎還有點瞌睡的少女，她沒有任何的反抗，只是安安靜靜坐在地上。
——驚，什麼時候空弦竟然有如此高的防御力！
空弦其實沒有犯瞌睡，她只不過是垂著眼睛思考著，待會兒用五條悟給的大風車送東堂葵上天還是用自己的小雲朵。
東堂葵不信邪的再一次發起了進攻，然而皆是觸碰不到空弦，甚至連她背上那醜陋的王八殼都觸碰不到！
繞著地上的少女轉了幾圈，東堂葵氣急，沒想到空弦的防御竟恐怖如斯，看來必須要放大了！
於是他發動了黑閃，俗稱暴擊。
精准的控制咒力，朝著王八殼爆發出會心一擊。
隨著巨大的聲音響起，正垂眼思考的少女動了動，淡定的扭了下頭看向聲源，有點惋惜：「哎——王八殼裂了。」
王八殼終於不堪重負在黑閃下四分五裂。
但是空弦不慌，她全身上下都是裝備。
東堂葵眸光一閃，立馬領悟了過來：「原來是防御咒物的加成，怪不得攻擊不到你。」
空弦點了點頭：「接著來吧。」
於是東堂葵接著發動了攻擊，到底是一級咒術師，攻擊的手段花樣賊多，但多也多不過空弦的裝備，就連著到最後術式都用上了，也奈何不了空弦。
他看著面前似乎有些困倦了的女孩，咒力也被消耗的差不多了，索性就在她對面盤腿坐下。
指責她：「你裝備那麼多，簡直就是作弊！」
空弦想了想，並不心虛：「規則上沒說不能帶裝備。」
東堂葵：「……」
空弦看著他，覺得自己就好像是滿級裝備的大佬在新手村游蕩，有點對不住東堂：「這樣吧，下次小高田握手券我給你買20張。」
東堂葵眼睛一亮，抬頭看她，卻見著她慢悠悠從口袋裡拿出了個小風扇。
明白了，空弦向來善良，肯定是看他打得汗流浹背給他吹風呢。
東堂葵心領神會的頭往小電風扇上湊了湊，空弦也是一愣，沒想到他那麼識相。
平靜的按下了開關。
東堂葵飛了。
*
野薔薇其實沒太看懂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空弦一直坐地上cosplay王八，東堂葵可能是個關愛小動物的愛心人士，見王八可愛不忍心攻擊，於是稀裡糊塗認輸了。
野薔薇將自己的觀點分享給了伏黑惠，立馬就遭到了降維打擊：「那個是咒物玄龜甲，防御力極強。」
語氣仿佛就像是在說她沒見過世面一樣。
伏黑惠接著解釋：「除了玄龜甲，空弦身上好像還有金剛玉、天絲等不少於二十個防御咒物，所以東堂葵絲毫攻擊不到她。」
野薔薇恍然大悟。
而另一邊的禪院真依簡直就是炸了，暴跳如雷，跳起來假動作打東堂葵：「你竟然因為20張小高田的握手券表演了一出被打飛！」
東堂葵摸了摸腦袋，他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最後會有一股妖風將自己吹飛。
點了下頭：「你不說我都快忘了，我這就去問空弦要握手券。」
早上由於東堂葵和空弦在擂台上實在是耗太久了，於是又很沒有效率的只比了一場。
場上是對手，場下是朋友，空弦大氣的就預定了80張握手券，東堂葵、虎杖悠仁、順平還有她一人20張，員工福利。
結緣神社的活動賺了太多，再加上奶茶店在順平的打理下已經開了好幾家分店，甚至開出了東京，隨著創業小伙伴的加入，他們的公司也漸漸壯大。
好吧，他們沒有公司，就只是個team。
下午的時候輪到了禪院姐妹花比賽，就在姐妹兩人你來我往白熱化階段之時，禪院真依大喊一聲：「姐姐我愛你！」
禪院真希瞬間破防，戰敗了。
空弦不得不佩服，真是兵不厭詐，打感情牌了。
下午的比賽過得很快，但是卻出現了最尷尬的場面，東京校和京都校打成了平局，這說明兩所學校不得不加賽一場。
加賽時間定在後天，中間隔了一天休息。
空弦表示無所謂，畢竟只有六分之一的概率抽到她，她向來對自己的運氣很有信心，甚至已經開盤賭抽到加賽的幸運兒是禪院真希。
畢竟禪院真希下午輸得實在是太冤，她需要表現的機會扳回一城。
然後她就看見抽獎箱中抽到了她的號碼牌，果然是好運氣呢。
小醜竟是我自己.jpg
野薔薇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沒事的空弦，你的對手是三輪霞。」
伏黑惠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比賽加了規則，不能使用防御性咒物，祝你好運。」
虎杖悠仁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加油你是最棒的空弦，你一定能帶領東京校走向勝利，後天我帶頭搞氣氛，排場搞起來！」
五條悟攬過了她的肩膀，勾了勾手指：「沒關系，雖然只有一天准備時間，我可以帶你集訓，空弦想學什麼我都可以教你哦。」
空弦抬眼看著嘴角勾著意味不明的男人，雙手抱拳：「告辭！」
*
雖然今天個人戰的時候一直坐在地上裝王八，但是空弦還是好累。
主要是氣氛組喊加油當啦啦隊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嗓子有點疼。
拖著疲憊的身軀一打開房間的門，微微眯著的眼睛瞬間放大，困意全無，好家伙，親戚又來了。
漏瑚、花御、陀艮自覺坐在小板凳上，一副乖巧的模樣，見了空弦來，花御立馬捧上了鮮花，漏瑚端上一杯熱水，陀艮帶來了烤魚。
空弦一一接過，喝了水，吃了宵夜，抱著一束向日葵。
漏瑚認真臉：「妹妹，我們回去和腦花溝通了一下，覺得熬死五條悟不是個最好的方法，我們咒靈已經等不及了，現在是最好的時機，我們不能錯過。」
花御認真臉：「不是哥哥姐姐們不贊成你的想法，只不過封印五條悟實在是迫在眉睫，我們必須要盡快消滅他。」
陀艮認真臉：「五條悟實在是太強了，只有他消失了我們咒靈才能崛起。」
空弦看著他們一副要消滅反派的樣子，喝了口茶，抓住了關鍵詞：「腦花？是吃的腦花還是什麼？」
漏瑚解釋：「是我們的同盟，他已經制定好策略，保證能夠在萬聖節前夜封印五條悟了，我也看了他的方案，覺得可行。」
空弦抿了下唇，一副深思熟慮的模樣。
——嘖，腦花腦花肯定就是聰明的只剩下腦子了，竟然還能制定策略，想來是咒靈聯盟中軍師的存在。
不過腦花竟然敢打他男朋友的主意，拆散小情侶這種缺德事可是絕對不允許的。
空弦深吸了一口氣，一副關心的樣子：「哥哥，你說的腦花他的方案可行性是多少，是百分百可行嗎？」
漏瑚愣了一下，看著面前妹妹那雙瑩瑩閃光的眸子，心中的親情泛濫。
空弦微微垂下了頭，傷心：「我就只有你們這幾個親人了，我不希望你們出事。」
問：「五條悟那麼強，你們能拖住他一分鐘嗎？」
漏瑚腦海中浮現被拔頭的場景，下意識摸了摸自己不怎麼有的脖子，聲音沉了下來：「讓我拖住五條悟一分鐘，就是讓我去送死——」
「所以——」空弦抬頭，直直對上漏瑚那只大眼睛，「哥哥，腦花其實就是在挑撥我們兄妹間的感情，想讓我再次陷入失去親人的痛苦之中。」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覆上了層層傷感，仿佛要落淚了一樣。
花御被感染到了，眼睛上的樹枝都冒出了水汽：「好的妹妹，都聽你的，我們不會去冒險了，就讓五條悟老死吧，反正他已經二十八了，過不了幾十年就會自動消失。」
陀艮贊同：「還是不要冒險了，我們也不是等不起。」
空弦見他們贊同了自己的想法，微微笑了一下，仿佛是破涕而笑一般：「是呀，等到五條悟人老了眼睛花了，到時候我們直接衝上去給他一頓暴揍，完全碾壓他。」
「不過那個腦花——」空弦頓了一下，覺得太聰明的東西留下來不太好。
「哥哥姐姐。」她飽含親情的喚了一聲，一副關心的模樣，「我覺得那個腦花不太好，他想讓你們送死去對付五條悟，想要我們再一次分開，簡直就是太壞了，要不——」
「要不把他烤了吧。」
第71章
由於空弦身負東京校戰勝京都校的希望, 第二天的她還在睡夢中就被吵醒，禪院真希已經帶著大家來堵她了。
真正的老師禪院真希制定了一套詳細的集訓任務，所有人都像個小老師一樣在旁邊監督空弦。
先是和拿著棍子和禪院真希battle，單方面被血虐後, 再和虎杖悠仁比拳頭, 被捶的懷疑人生後, 繼續被熊貓掄著轉圈圈……
唯一有機會休息的是和野薔薇一起扎稻草人的時候。
空弦別說明天還有擂台, 今天就要被集訓練散架了，於是她趁著上廁所的時候翻窗遛了。
在門口守著她上廁所的禪院真希等了十分鐘都沒見人出來, 一進去，好家伙，竟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逃了！火速提著大刀逮人。
她只是單純的想要休息一會兒, 但奈何禪院真希太不近人情，於是只好遛了。
躲起來休息了十分鐘後, 空弦想著接著去集訓吧, 結果瞥見了禪院真希扛著大刀的背影，秒慫再一次遛了。
五條悟便見著女孩剛探出個頭便立馬縮了回來，擔驚受怕的像只兔子，慫的看起來就想去欺負。
空弦縮回了探出辦公室的腦袋，微微後退一步, 後背卻撞上了一堵有溫度的牆, 腰肢也被扣上了。
熾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頭頂：「怎麼啦，還是老師對你好吧, 都舍不得走了不是嗎？」
空弦將辦公室的門合上, 拍了拍腰上的手, 仰頭看他：「我再休息十分鐘, 真希姐實在是太可怕了, 體力要完全恢復才能接著挨揍。」
雖然真希下手的時候總是點到為止，但那來勢洶洶的氣勢依舊給空弦嚇得不清。
尤其是那把比她人還要高的大刀。
五條悟揉了揉她的頭：「是嗎，是真希真有那麼可怕還是你體力太差了？你可是動都不用動光躺著就哭著喊累的哦。」
空弦剛想狡辯，就聽到門外又傳來一陣氣切的腳步聲，以及大刀劃破空氣獵獵的風聲。
她完全就沒有想到禪院真希殺了個回馬槍，扛著大刀又雙叒回來了。
空弦條件反射的立馬從五條悟懷裡掙脫開來，目光在辦公室裡一掃，立馬躲進了一個衣櫃裡。
哪知她剛鑽進去，五條悟也跟著鑽了進來。
禪院真希心想，空弦和五條老師的關系很好，指不定剛才五條老師就是騙她說不在的，於是又來到了五條悟的辦公室。
結果敲了敲門，進去卻發現裡面連老師都不見了。
她剛想走，卻又想到要不要在這裡等著好了，說不定空弦也會來找五條老師，到時候直接來一個守株待兔。
妙，實在是妙到米奇妙妙屋了，禪院真希將刀往茶幾上一放，坐在了沙發上。
空弦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縮在角落裡，身子緊貼著衣櫃壁，她微微抬頭看了一眼。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將她籠罩在懷裡，因為櫃門實在是不太高，他勉勉強強擠了進來，低著頭看她。
五條悟呼吸間，盡是女孩身上淡淡的清甜氣味，就像是剛剛下過細雨的春天，沐浴陽光之下。
衣櫃狹小，空氣有些燥熱。
他伏在她肩頭，低聲耳語：「不要緊張。」
——禪院真希就在外面不緊張就怪了。
身子被緊緊環抱住，空弦感覺和她擠在衣櫃裡的男人氣息有些不穩。
小聲：「不要亂動，等真希姐走了我們再出去。」
五條悟慢悠悠又懶散回了句：「好——」
濕潤熾熱的吐息噴灑在她的耳後，熏得她全身發燙。
衣櫃裡安靜了片刻，空弦靜著心在等待禪院真希離開，卻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肚子有點發熱。
她奇怪地蹙了蹙眉，後知後覺才察覺，自己的手已經被牽上了，男人的手掌包裹著她，散發著灼熱的氣息。
微微低頭，便察覺了不對勁的地方，正上下無聲的牽著她的手。
五條悟見被發現了，絲毫不慌，反而輕聲惡劣調笑：「在害羞？這又不是第一次牽手？」
咬了咬她的耳垂，和她貼得更近了：「怕什麼呢？」
「不要亂動。」敏感的耳垂被咬，空弦微微縮了一下，然而貼著櫃子的她無處可躲。
重要的是，禪院真希還在外面，她不能被發現，更不能被發現她和五條悟在一起。
兩人緊緊的握著手，尤其因為上衣被磨蹭的掀起了一角，隔著薄薄的一層布料，形狀和溫度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我不動，但你要動一下哦。」趁著空弦沒反應過來，悄悄抓起她的手，牽著她的手晃了一下，「幫我一下嘛。」
空弦下意識想抽回自己的手，然而他的力道更大。
雖然不是第一次牽手，但她依舊緊張得呼吸一滯，腦子一片空白，手心上一片滾燙。
「不要牽著我的手了，真希姐還在外面，會發出聲音的，等一下我還要去集訓。」
五條悟舒服地在她耳畔呼出一口氣，悄悄開口，帶著點威脅：「如果不想用這裡幫忙的話，可以選擇別的地方哦。」
不用想都知道他在說什麼，空弦也沒心思留意外面的禪院真希了，只覺得衣櫃真是小的可憐，她完全躲不開，並且還要時刻小心不能發出一點聲響。
如果被禪院真希發現的話，就完了。
五條悟有些愉悅地觀察她漸漸浮上紅暈的臉，漆黑的眸子蒙上了一圈濕潤，看著讓人更想欺負了。
他惡劣的捏了捏她身上的軟肉，悄聲：「還有哦，空弦也不想被真希發現和老師在這裡吧！」
空弦咬了咬唇，抬頭瞪了他一眼，看起來絲毫構不成威脅。
五條悟顯然是被這軟綿綿的瞪眼取悅到了，嘴角勾起的笑容愈發肆意，俯身湊近她的唇瓣，輕飄飄開口：「想接吻嗎？」
貼的太近，兩人灼熱的氣息交纏在一起，即使就這麼貼著也像是在接吻一般。
空弦只來得及顧著手上的動作，腦子空白一片，心裡想著快點結束吧，她再也敢找五條悟共處一室了。
五條悟感到她手上的動作加快，呼吸有些凌亂，低聲誘哄：「我想要嘛。」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從嗓音裡溢出來了欲望：「真的很想很想要哦。」
要什麼？空弦一怔，嘴唇便已經被覆蓋上了一片濕潤熾熱，原本就已經夠空白了的腦子再也經不起思考了。
見她瞪圓了眼睛一副傻乎乎的樣子，五條悟促狹地眯了眯眼。
——真是過分笨蛋的可愛了呀，無論是練習了多久，總是像第一次接吻那樣，教都教不會。
吮吸著她的唇瓣，舌尖滑入了她的口腔，舔過貝齒，從她的口中嘗到了奶油草莓的香甜。
——剛剛他們一起吃了奶油草莓大福，所以現在要回味一下。
空弦的後背緊貼著櫃門，僵直了身體也不敢發出聲音，被吻的動彈不得雙腿有些發軟，甚至連外面禪院真希什麼時候走了都沒察覺到。
他貼著她的唇瓣，挑了下眉：「手上的動作不要停哦。」
嘴唇好不容易被松開了，空弦也不知道禪院真希走了沒走，不怎麼敢大喘氣，只好無聲的深呼吸幾口，抬眼看著面不紅心不跳天天說騷話的男人。
她的戀愛一點也不純潔。
五條悟見她臉漲紅的像顆草莓一樣，心裡又生了幾分逗弄的心思，貼著她的耳畔，嗓音低沉沙啞：
「不說話了？沒關系，真希已經走了，我叫給你聽哦。」
*
在衣櫃裡被抓著磨蹭了一個小時後，空弦才僥幸逃了出去，在心中默默豎著一根中指發誓，以後絕對不能主動去找五條悟。
因為空弦消失了一個多小時，禪院真希的火氣已經從腳底板冒上了天靈蓋，自然而然空弦迎接的毒打更為激烈了些，尤其是屁股，禪院真希說那裡肉多，打那裡最不疼了。
幸而她演技好，可憐巴巴委委屈屈的眼神看得禪院真希心疼了，下午的集訓就好受多了。
中場休息的時候，又被伏黑惠抓起來科普三輪霞的能力：「三輪前輩使用□□進行作戰，目前是三級咒術師，能夠展開簡易領域[新·陰流]。」
空弦點了點頭，前段日子她和三輪霞一起集訓，看她耍刀耍了很久，心裡十有八九覺得能戰勝她。
伏黑惠：「她的簡易領域是以自身為中心，半徑為2.21m，只要踏入該領域即會進行必中的迎擊。主要攻擊方式為拔刀。解除條件為雙腳離開地面。」
空弦點了點頭：「那麼說只要原地蹦跶一下就能解除領域嗎？」
「你的速度——」伏黑惠頓了一下，「她拔刀了估計你都還蹦不起來。」
空弦：「……」看吧看吧，又是一個瞧不起她的人。
腦子轉了一圈，空弦突然想起老師說的話：「對付領域最有效的方法是用自己的領域壓制。」
伏黑惠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有領域？」
空弦想了想，其實有領域這件事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畢竟大家都太看不起她了，她不想再當一個[體術差，運動白痴，愛好放煙花，特長是和咒靈聊天以至於咒靈都忘記殺了]的人。
空弦點了點頭，真誠：「我有領域了。」
伏黑惠詫異地看了眼她，懷疑她是不是鍛煉太多又變笨了，難得鼓勵：「不要開玩笑了，接下來還有很多集訓任務沒有完成，好好加油吧！」
空弦被伏黑惠關愛的摸了摸頭，非常不服氣，於是將咒力凝結在手心，漸漸一朵小白雲浮現了出來。
舉起手給他看，帶著點得意：「你看，這就是我的領域。」
伏黑惠有些迷惑的看著半徑不足十公分蓬松柔軟的雲，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他緩緩開口：「空弦你這是找到新的商機，做棉花糖賺錢嗎？」
第72章
很快就到了加賽的一天, 晴空萬裡，陽光從密密疊疊的樹枝間隙穿透，落在擂台上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光斑。
隨著裁判順平的一聲喇叭響起，來自京都校的三輪霞和東京校的空弦上台了。
只見兩人沉著冷靜, 平靜的一張臉上沒有半分多余的表情, 顯然就是壓力太大面癱了。
觀賽席上, 東京校氣氛組組長虎杖悠仁和京都校組長禪院真依互不相讓，在此起彼伏的歡呼吶喊聲中, 迎來了充滿儀式感的自報家門。
三輪霞握緊了腰間的□□：「京都校, 沒用的三輪霞。」
空弦見她自報家門如此有新意，定是不會認輸：「東京校, 廢物的空弦。」
只見兩人話不多說, 三輪霞立馬就扎起了馬步，空弦見了也絲毫不慌，立馬就明白小姐妹一來就要開大。
——多沒意思呀, 這才剛開始就打算速戰速決。
「簡易領域[新·陰流]。」三輪霞扎著馬步，就像是個圓規, 腳下形成了一個大圓, 邊邊上還散發著一圈咒力。
空弦往後撤了幾步，奈何擂台不大, 就算是撤到邊邊上還是在簡易領域的範圍內。
不過她本來就打算用新摸索出來的領域硬剛。
觀賽台上的啦啦隊安靜了一秒, 他們也沒有想到一開始就那麼激烈。
三輪霞沒想到空弦竟然能如此淡定的在她的領域中, 在拔刀前忍不住好奇：「空弦你又帶了防御咒物？」
空弦誠實的搖了搖頭：「沒有。」
末了又添了句：「你不要怕，盡管攻擊，」
三輪霞聽到她沒了防御咒物, 松了一口氣, 她是知道空弦體術的, 體力廢物運動白痴，身子單薄沒有肌肉。
好心提醒：「那我就開始攻擊了。」
空弦平靜的點了點頭，也不催她快點。
三輪霞屏氣凝神，用盡全力抽出腰間的□□，以咒力覆蓋刀身，自報招式：「拔刀！」
氣勢十足，空弦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堅定與必勝的決心。
空弦贊許的點了下頭。
下一瞬。
快如閃電的□□被彈飛了，『啪』的一聲掉出了擂台。
一時之間空氣安靜了下來，就連著觀賽席上的啦啦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三輪霞的刀飛了。
五條悟雙手支在膝蓋上，微微摩挲了一下下巴，緊緊盯著女孩的手心，目光沉了沉。
空弦的手心一直都有朵乒乓球大小的小白雲凝聚著。三輪霞拔刀的速度很快，刀一來，小白雲一飛，刀就跟著飛了，小白雲消散在了空氣中。
空弦昨晚計算過，消耗咒力她能夠凝結出一朵覆蓋整個高專的白雲，而隨著白雲大小的變化，白雲的威力也會有所改變，如果用籃球大的白雲，三輪霞的刀估計會被彈飛找不到。
當然，白雲的作用除了帶走東西之外，還能爆炸，只不過爆炸太危險了，空弦不能這麼做。
三輪霞茫然地看向遠處被彈飛了的□□，再看對面的女孩。
空弦好像就、就揮了一下手？
那手好像都沒碰到她的刀，刀就飛了？
空弦看著一臉呆滯的姐妹，漂亮的臉上寫滿了關心：「你沒事吧？」
三輪霞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一步，輕輕開口：「沒、沒事。」
然後她就失魂落魄的走下了擂台，撿起了地上的刀。
——這把刀很貴，她要趕緊檢查一下有沒有受損。
空弦眨了眨眼，覺得比賽好像才剛剛開始，怎麼三輪霞就走了？沒了刀她們還可以battle體術呀！
體術廢物絕不退縮。
*
隨著最後一場加賽的結束，此次東京校和京都校的交流會也徹底宣告了結束，作為本次獲勝校，夜蛾校長在下午的總結中洋洋灑灑講了一個多小時。
下午歇息了一下，便迎來了晚上的歡送會。
——明早京都校的各位就要回京都了，所以打算趁著最後一個晚上放肆一下。
在野薔薇的慫恿之下，虎杖悠仁和熊貓腦子一熱，去家入硝子那裡搞來了酒，於是自然而然的，大家聚在一起喝起了酒。
野薔薇大抵上有點醉了，一看到有人杯子空了就去倒酒，好不熱情。
空弦看著被滿上了的酒，悄悄趁禪院真希和禪院真依爭吵的時候，將酒全倒入了禪院真希的空杯中。
好孩子是不能喝酒的。
伏黑惠看見了她的小動作，偷偷從桌子底下拿出了藏著的飲料，遞給空弦：「給你。」
空弦看著飲料殼上畫著的蘋果，心領神會，立馬給自己滿上了，順便誇他：「惠惠你真聰明。」
野薔薇真的是醉了，搖頭晃腦的竟然衝到了京都校裡面，拉著禪院真依一口一個好姐妹，鼓動起所有人要灌醉禪院真希。
空弦覺得這提議真不錯，她飽受禪院真希的毒打多日，心裡早就想報復一下下了。
於是她勾著禪院真希的脖子，一口一句甜甜的姐姐，乖巧溫順又撒嬌，然後就把禪院真希喝趴下了。
空弦深深看了眼趴桌上的禪院真希，淺淺喝了口蘋果汁，輕輕笑了下——你對甜妹的力量有所不知。
野薔薇見空弦如此牛逼，連忙勾著她的肩膀：「走吧姐妹，讓我們進攻下一個目標——五條老師！」
尚有理智的空弦身子本能一抖，連忙從野薔薇的手中逃脫，秒慫：「不了不了，我有點不舒服，我要先撤了。」
——酒心Pocky醉了都那麼瘋，如果喝酒喝醉了的話，空弦覺得自己小命真的會沒。
野薔薇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胳膊，挑眉：「誒？空弦你難道不敢嗎？」
瘋狂教唆：「五條老師平日裡對你那樣，你都沒有一點要報復他的嗎？」
空弦連連搖頭，雖然五條悟平日裡對她那樣，但她還真沒膽子報復。
野薔薇深深看了她一眼，哼了一聲：「哼，連這點小事都不和我一起去，你還把不把我當成最好的姐妹！」
空弦抱住了她的手臂，覺得野薔薇真的醉的不輕了。
恰此時善良又正直的虎杖悠仁來了，他一聽到灌醉五條老師，就想到上次被他扒拉住脖子罵『感情騙子』的凄慘經歷，連忙拉住野薔薇，制止。
「野薔薇，不要灌醉五條老師，他醉了的話會發瘋！」
野薔薇狐疑看了眼他，眼神裡帶著點叫囂：「發瘋？還能有多瘋？」
虎杖悠仁扒拉住野薔薇的手臂：「他會喊你感情騙子，他會對你又捶又打，還拉著你不放說你騙他感情！」
野薔薇眯了眯眼，連忙擺了擺手：「嘖，我才不要和一個二十八歲老男人拉扯，這也太丟臉了吧。」
空弦和虎杖悠仁不約而同松了一口氣。
野薔薇拿著酒瓶甩了甩，放在了桌上，大聲拍了拍手：「今晚才剛剛開始，接下來我們玩游戲吧！就玩——真心話大冒險！」
空弦看向一腳踩在了凳子上的橙發少女，低頭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十點了。
用余光看了眼桌子對面不遠處正吃著小蛋糕的男人，他的鼻尖沾了點奶油，似乎注意到空弦的目光，他抬頭笑了笑。
挑高了眉，慣性的懶散笑著，然後用嘴型：等會兒結束了一起走。
空弦回應：做夢。
野薔薇剛說完游戲規則，卻發現氣氛組的小伙伴沒有回應她，於是低頭看向正在傳口型的空弦，拍了拍她的肩膀：「空弦你怎麼一點都不給我面子！不行，一定要懲罰你——」
「來來來，這杯酒你先喝了。」
空弦一怔，莫名其妙嘴唇就貼上了杯壁，野薔薇一手扶著她，直接強制灌酒。
咕嚕咕嚕，被嗆了幾口，覺得腦子有點發暈了，甚至視線都有些重影。
空弦眨了眨眼，下意識看向了桌子對面的男人，他已經沒有在吃小蛋糕了，正兩手托著腦袋看她。
視線在空氣中交彙的瞬間，兩人莫名都笑了下。
野薔薇已經腳踩在桌上了，轉了下桌上的啤酒瓶，在酒瓶旋轉的空擋，大聲：「等下瓶口對准的人就要真心話大冒險哦！」
啤酒瓶轉了片刻，瓶口對准了在場最幸運的空弦。
野薔薇拉起了她的手，見她臉頰有些泛紅，有些得意的笑了下：「嘻嘻嘻，空弦你也有點醉了哦。那就更好玩啦！」
她問：「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空弦便感到自己的雙手被狠狠拽住，然後就被野薔薇逼問了。
她覺得大冒險一定很危險，於是：「真心話。」
虎杖悠仁湊熱鬧，他想幫空弦問一個簡單的問題：「提問——你是不是喜歡五條老師！3——2——」
「喜歡。」
空弦實在是有點醉了，腦子暈乎乎的也沒轉過彎，想也不想就誠實說了出來。
野薔薇剛出手要打虎杖悠仁，畢竟這個問題實在是太無聊答案太明顯了，空弦怎麼可能會喜歡五條老師呢？
結果就在空弦出口的一瞬，她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
現場熱熱鬧鬧的氛圍突然凝滯，所有人都看向臉頰泛紅卻滿臉無辜的少女。
——誒？空弦剛才是說喜歡五條老師嗎？
野薔薇的酒一下子就醒了大半，她不可置信的搖了搖空弦的手臂，重復：「你、你喜歡五條老師？」
空弦點了點頭，依舊是無辜至極的語氣：「是呀，我喜歡他。」
野薔薇目瞪口呆，內心絲毫無法冷靜，不可思議的問：「你喜歡他哪裡？」
五條悟嘴角肆意揚起，眼中盈滿了自信。
他剛才可是清清楚楚聽到空弦對他表白了兩次哦，還是在所有人面前對他的占有。
五條悟看了眼野薔薇，覺得她的問題簡直是笨極了。
——空弦喜歡他哪裡？
——肯定就像他一樣，是所有所有都喜歡啦，就連著頭發絲都喜歡。
在五條悟自信的笑容中，空弦的眸子亮了一下，輕快開口：
「有錢。」
在場所有人除五條悟之外，皆是松了一口氣，尤其是野薔薇說話聲音最響亮：「就說嘛，空弦怎麼可能喜歡五條老師，不過是喜歡錢哈哈哈！！！」
第73章
十一點半的時候, 一群人實在是喝的東倒西歪了，野薔薇也撐不住抱著蹬腿子碎碎念，在場酒量最好的庵歌姬帶著京都校先撤了。
唯一沒有沾酒精的五條悟自然要帶著東京校回去, 他瞥了眼狗卷, 微笑：「狗卷你帶大家回去吧。」
狗卷因為要保護嗓子，因此他也就沾了一點點酒精, 所以此時他是除五條悟之外最有意識的。
他歪頭思考了一下, 忽然間就明白了。
像五條老師這樣的為人, 自然是偷懶不想送學生回去。
於是狗卷棘淡淡的看了一眼五條悟, 默默兩手空空走了。
他去房間拿幾條被子給他們蓋著就行, 咒術師身強體壯，一天睡不好覺沒什麼的。
空弦喝的不多，也就只有被野薔薇強灌下去的一杯, 但奈何她酒量實在是不太行, 已經暈暈的趴在野薔薇身上, 抱著她和她一起碎碎念。
場景如下：野薔薇抱著凳子腿碎碎念，空弦在後面抱著她碎碎念。
五條悟看到了以上場景，略有些無奈的笑了下，俯下身子輕輕彈了彈空弦的腦門：「小孩子要回房間睡覺了哦。」
腦門被彈, 空弦懵懵的眨了下眼，撲閃著眼睛看向五條悟：「不要, 我不要回房間，我要和野薔薇在一起，和他一起睡覺, 她是我最好的小姐妹。」
五條悟抿了下唇, 突然間覺得有點酸, 捏了捏女孩粉紅的臉頰, 聲音帶著點蠱惑：「那五條悟呢？你想不想要和他在一起？想不想和他一起睡覺？」
空弦歪了下頭，隨後超大聲：「不要，我才不要和他一起，他就只知道欺負我！我不就是力氣比他小嗎，等有一天我練出了二十八塊腹肌，我一定要把他踩在腳下！」
五條悟表情凝住，隨後就被逗笑了。
二十八塊腹肌？她就連說的醉話都好可愛。
五條悟蹲在了空弦邊上，輕輕將她扒拉著野薔薇的手掰開，握住。
問：「你剛才不是說喜歡五條悟嗎，怎麼不想和他一起睡？不喜歡了嗎？」
空弦鼓了鼓臉，沉默片刻：「喜歡的。」
五條悟悄悄笑了下，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問：「那你是喜歡五條悟還是喜歡錢？」
他也就隨便問問，空弦肯定就是喜歡他的。
空弦不假思索、斬釘截鐵：「錢。」
正一臉自信等待女孩洋洋灑灑說上半小時對他的喜歡的五條悟，臉上的表情沉了沉，聲音帶著不可置信：「你喜歡錢？」
空弦仰起小臉，大聲還帶著點莫名自豪：「誰不喜歡錢呢！」
五條悟：她真的是醉了，醉話不能當真，她肯定最喜歡的是五條悟。
空弦見他不說話，歪了歪頭略帶著迷惑：「誒？你不喜歡嗎？」
空弦見他還不說話，只是盯著她的臉看。
——哎，臉有什麼好看的，哪有錢好看，真是沒眼光的家伙！
空弦有些生氣了，鼓起了臉：「你不喜歡錢就是在和我作對！」
五條悟握著她的手松了開來，二話不說一把就將她攔腰抱起，公主抱著就走。
空弦怔了一下，胡亂揮了下手臂，腦袋在他懷裡縮了縮，小聲：「是要去蕩秋千嗎？」
五條悟挑了下眉，尾音上揚：「是是是，坐在哥哥腿上蕩秋千。」
正抱著被子回來的狗卷恰巧撞上了離開的五條悟，看了眼五條老師懷裡抱著的人，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
——五條老師那麼好心送空弦回房間？
五條悟見狗卷迷惑，微微點了下頭，在與他擦身而過的一瞬間，淺笑一聲：「女朋友。」
抱著被子的狗卷棘大驚，回頭看了眼五條悟的背影。
——看來五條老師也醉了，竟然喊他女朋友！
*
早上七點，空弦的起床鬧鐘響了起來，她想要去關鬧鐘，迷迷糊糊的抓了抓旁邊，卻抓到了什麼柔軟有彈性的東西。
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也想不出自己床上有這種觸感的東西，於是微微睜開了點眼，恰好也對上了一雙同樣剛睜開的蒼藍眸子。
一下子困意全無，空弦震驚的睜大了眼睛，推了推抱著自己的人，剛睡醒的聲音有點啞：「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了嗎？」
五條悟抱緊了她一些，頭微微靠著她的腦袋。
「哦——」尾音上揚，壞笑著，「你說昨天晚上呀，你難道忘記了嗎？」
空弦腦子裡閃過大段大段的空白，最後閃過的片段是自己一直囔囔喜歡錢的場景，絲毫不記得還有什麼比喜歡錢更重要的了。
五條悟除外，五條悟也很重要。
她壓根不記得自己怎麼又和五條悟睡了一覺，迷茫的看著他：「忘了。」
「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告訴你一下吧。」五條悟將她臉上的碎發往耳側撥了撥，湊近了臉頰親了一口。
「昨天晚上你可是纏著我不放，雙手抱著我一直叫著『還要還要』、『不要停不要停』、『太大啦吃不下啦』……」
空弦心中的羞恥感騰騰升起，耳朵有些發熱，一手就捂住了五條悟還在壞笑的嘴：「你肯定在騙我。」
雖然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但是空弦堅信自己絕不會說這樣的話。
——嗚，不過昨晚好像喝醉了，說出來點什麼吧也有可能。
五條悟舔了舔她的指尖，又輕輕咬了口，見她好像有點困惑相信了的樣子，臉上的笑容只增不減：「平時嘴上說著不要吧，可喝醉了的時候可誠實了哦，一直抱著我不撒手，不給你的話就哭鼻子。」
空弦皺了皺眉，覺得五條悟說的話越來越離奇了，就算是喝醉了也不可能哭吧？小時候爸爸不給她買玩具她都不哭的。
篤定了他肯定在騙她：「你騙我。」
「啊呀，這有什麼好騙你的嘛。」五條悟低頭捧著她的臉親了一口，「昨晚一開始你就是這樣捧著我的臉親我的，不記得了嗎？」
嘴巴被輕輕啄了下，空弦眨了眨眼，覺得這種舉動自己還真的做得出來。
難不成喝醉了就真的變大膽並且無法得到滿足了？難不成她骨子裡竟然是這樣的？
五條悟見她果然是信了，實在是憋不住笑出了聲：「好啦，騙你的啦，哎——真是可惜，昨晚什麼也沒有發生。」
聲音帶著滿滿的可惜：「送你回來的時候，明明說好了一起蕩秋千，結果趴在我懷裡睡著了。」
「睡著了還能怎麼辦？就只能幫你洗了個澡，什麼也沒有發生就睡覺了。」
空弦懷疑的皺了下眉，覺得五條悟說的話太不可信了，尤其是在說『什麼也沒發生』的時候。
她已經不相信他有那麼純了。
五條悟見她一臉不信的樣子，嘴角勾起惡劣的笑：「難不成你還真想發生『不要停下來』的事？也不是不可以的啦，十點京都校離開你要去送他們對吧，現在開始的話，也是來得及的哦。」
再一次質疑：「真沒發生什麼？」
五條悟捏了捏她腰上的軟肉：「你自己感受一下嘛，如果真發生什麼了，你肯定酸痛的下不了床不是嗎？」
空弦愣了一下，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下面也不疼，感覺好像真的沒發生什麼。
見她在床上動了動還真在感受酸不酸，五條悟笑了一下：「是不是很有力氣？我也很有力氣哦，要不要來試一試？隨便給你玩哦，保證體驗超棒的。」
空弦有力氣的去推了他一把，結果他太結實了推不動，五條悟還發出了得意的笑聲。
恰此時敲門聲響起，傳來了野薔薇的聲音：「空弦起床啦，七點半多了太陽公公曬到屁股後面啦！」
她昨天約好和野薔薇早點起來——早點起來干什麼來著？
空弦拍了拍五條悟的臉，警告：「噓，別笑。」
空弦大聲回應野薔薇：「好的，我馬上就起床，給我十分鐘！」
貼著她耳畔的五條悟小聲不滿嘟囔：「野薔薇明明昨晚醉成那樣，竟然那麼早就起床了。」
並且每次壞人好事的永遠都是野薔薇。
空弦把他推開，連忙跳下床穿衣服。
她想起來了，昨天答應野薔薇和她早上一起晨跑——她怎麼可能會答應這種受苦受累的事情！——哦，好像是為了練出二十八塊腹肌。
*
晚上的時候回了房間，空弦看著鼓起巨大三個包的窗簾，立馬就明白了。
——親人們又來找她了。
漏瑚、花御、陀艮從窗簾後鑽了出來，面上的表情沒有之前的親切與熱情，反而帶著一股審視的味道。
漏瑚臉上那巨大的眼睛看了過來，語氣嚴肅：「昨晚我看到是五條悟抱著你回來的。」
向來會幫著空弦說話的花御也是嚴肅的點了點頭：「沒有看錯，就是那個男人。」
陀艮補充：「最強咒術師五條悟。」
空弦見抓早戀的家長們朝著自己不苟言笑的走來，她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心虛不已。
要被打斷腿了，救命！
——難道、難道這要被發現了嗎？和仇家早戀被家長發現逼分手怎麼辦？
——她可以說都是五條悟勾引的她嗎？她其實是無辜的，也是受害者，每次被弄哭的都是她，她也很可憐。
空弦穩了穩心神，這種情況絕對不能慌，一定要和家人們好好談一談，心平氣和談一談。
先是甜甜的喊了句：「漏瑚哥哥，花御姐姐，陀艮哥哥。」
眨巴眨巴眼睛裝的委屈：「其實昨天晚上——」
花御見妹妹可憐巴巴的模樣，眼睛上的樹枝垂了垂，打斷：「他欺負你了是不是？」
漏瑚：「那個男人欺負了你？我這就去打死——」
打住，他好不容易和妹妹團聚了，絕對不能去送死害妹妹傷心難過。
陀艮：「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第74章
其實漏瑚他們也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 只看見五條悟抱著妹妹回來，然後他們便嚇得逃走了。
簡直就是驚心動魄的一個晚上，他們到現在還能清楚回憶起那個男人看向他們的目光。
仿佛就一眼, 就能將他們碾成灰。
可怕。
空弦愣了一秒, 感覺親人們似乎也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仔細一想，也是, 他們那麼怕五條悟，怎麼可能留下來監視他們睡覺呢？
先誇自己一波：「昨天我在個人戰橫掃賽場, 力壓群雄, 區區咒術界年輕一輩已經絲毫不用將他們放在眼裡, 於是為慶祝我大獲全勝，昨晚喝醉了。」
點題：「然後五條悟就把我送回來了。」
最後首尾呼應再誇：「我隱藏的能力實在是太好了，就連最強咒術師也沒有發現我真實的身份。」
漏瑚點了點頭, 他對妹妹的實力很有信心，尤其是隱藏的實力。
「那好，既然妹妹你在個人戰中, 證明了自己比那群廢物咒術師強，今晚就跟我們走吧！」
花御點了點頭：「比賽結束了，妹妹你也沒什麼遺憾了的吧，和我們走吧！」
陀艮點了點頭：「哥哥姐姐會保護你的。」
空弦的手緊緊扒拉住床沿, 腳下意識就往地板縫摳了摳，想要卡在裡面不走。
沉默片刻, 迎著親人們期盼的目光, 她拒絕：「不, 我不想走。」
——不是不能走, 是不想走。
漏瑚詫異：「你不想走？為什麼不想走？難不成這裡有你舍不得的東西？難不成這世界上有比我們更重要的東西？」
空弦想著他們不愧是有智慧的特級咒靈, 這裡還真有她舍不得的人。
但她不能說出來，會被打的。
蹩腳的扯開話題：「漏瑚哥哥，上次說的那個腦花後來怎麼樣了嗎？」
漏瑚下意識真被繞開了話題：「腦花嗎？全聽妹妹的把他烤了，順便把他控制的那具屍體也火化了，不過他死前說的話好像有點道理。」
空弦好奇：「他死前說了什麼。」
「他說我們一定會後悔的。」漏瑚頓了一下，「他一變成烤腦花，我就有點後悔了，只要有五條悟存在的一天，詛咒界就會比咒術界弱一天。」
花御嘆了一口氣：「詛咒界太難了，我們不想再被打壓，只要五條悟存在一天，我們就被打壓一天，」
空弦看著面前咒生目標只有消滅五條悟的家人，默默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她太難了，今天又是家人們要對付她男朋友的一天，還是對付不過的一天。
她清了清嗓子，開啟新一波洗腦：「是的，我們咒靈不能再被打壓下去了，但消滅五條悟不是唯一崛起的辦法，我們咒靈應該團結起來。」
「我潛伏於高專多日，就是為了找出咒術界強於詛咒界歸根結底的原因。」
「不是因為誕生了六眼天花板五條悟，而是誕生了人民好教師五條悟。五條悟他為人師表，諄諄善誘，培育了一批又一批年輕咒術師，這才壯大了咒術界的力量。」
空弦堅定的看向家人們：「所以哥哥姐姐，我們詛咒界也需要好老師，給予咒胎正確的指導，只有這樣，我們詛咒界才能真正崛起。」
「重鑄咒靈榮光，我輩義不容辭！」
漏瑚眯著眼睛聽得有點懵逼，難道這是要走學習強國路線？似乎也不是沒有道理，如果咒靈們的實力強大起來，有了自保的手段，各個都有領域，那不就牛逼壞了！
畢竟世界上就只有一個五條悟，但卻有千千萬萬有領域的咒靈！
花御點了點頭，覺得妹妹說的都對。
陀艮壓根聽不懂，不過被帶動著慷慨激昂：「重鑄咒靈榮光，我輩義不容辭！」
空弦見自己的洗腦有用，滿意的點了點頭，升華主旨：「所以我要留在這裡，學習五條悟的教學手段，將來回去為詛咒界做巨大貢獻。」
一副忍辱負重、臥薪嘗膽的模樣。
漏瑚見面前的女孩如此堅定，眼神裡閃爍著鋼鐵般的意志，不禁心疼了起來。
——妹妹與他們失散多年，一心為了詛咒界的發展，甚至還要繼續潛伏在最危險的男人身邊。
——不，決不能讓妹妹再深陷危險了，一定要帶她走！詛咒界的發展算什麼！妹妹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漏瑚深思片刻，表情略顯沉重的看向她：「妹妹，不要留在這裡，五條悟的教學手段也不怎麼樣，也就培養了一個特級咒術師。」
花御點頭：「是的，妹妹你還是跟我們走吧，五條悟實在是太危險了，你遲早有一天會被發現的。」
陀艮：「會被發現的。」
來自親人的關心使空弦一時無措了起來。
會被發現？她好像從來都沒有怎麼想過被發現了怎麼辦，被祓除也好，被做成標本也好，只不過是她開玩笑的腦洞。
是因為覺得五條悟會一直在她的身邊，所以無所畏懼。
——被發現嗎？完全就不用怕呀，因為有他在。
可是——
高層呢？高層會知道高專出了一個混血兒，來自詛咒界的叛徒，那麼會怎麼處置她？他會和高層對著干嗎？夜蛾校長怎麼辦？小伙伴們怎麼辦？
見面前女孩的笑臉僵住，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浸，漏瑚知道她肯定是也想要離開了，乘勝追擊：「今晚就和我們走吧，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花御：「妹妹你有想要去的地方嗎？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們都會帶你去。」
陀艮歪了下腦袋：「妹妹你有什麼心願嗎？你想要什麼我們都會幫你實現。」
她想要——
她想要什麼都不知道，一直都是沒心沒肺普通人類的空弦，在高專快樂學習健康成長。
空弦沉默了片刻，想來想去還是不想離開這裡。
走一步是一步吧，反正現在還沒有人發現她混血兒的身份，她還是安全的，她還能留在高專。
至於以後被發現——
那就到時候再說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會有對付的辦法的。
「我有點困了。」她打了個哈欠，「明晚再說吧！」
親人們看著臉上出現倦意的女孩，心裡雖然還有很多話要講，也只好作罷，紛紛道了句晚安。
*
姐妹交流會過去了，在高專的日子也不用瘋狂集訓了，空弦心裡一下子就舒坦了不少。
她提著購物袋去找野薔薇，結果撲了空。
她拿著最新上映的恐怖片電影票去找虎杖悠仁和順平，結果又撲了空。
最後她兩手空空去找伏黑惠，依舊撲了空。
高專一年級的除了她，好像都不在學校。一下子之間，她覺得自己好像被拋棄了，於是只好勉為其難去找五條悟。
已經忘記上次豎著中指的誓言了。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問他們去哪了嗎？」翹著腿吃甜品的男人抬起了眼，「空弦你難道一點都不想我嗎？我可是從早上起來就等你等到現在了的哦。」
空弦一時之間也說不出話來，她真的沒覺得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膩膩歪歪的人有什麼好想的。
但又怕說實話會被不可描述。
沉默了會兒，默默坐到了他邊上，拿起茶幾上的甜品就開吃。
五條悟戳了塊生巧遞到她的嘴邊：「我比較喜歡巧克力味的，等一下親起來也都是巧克力味的。」
舌尖剛將生巧卷入口中的空弦臉騰一下就紅了，瞪了一眼五條悟，問：「野薔薇他們都去哪了？」
五條悟聳了聳肩，輕笑了一下：「當然是被支出去出任務了啦！高專沒有任何一個人比她更能壞我們好事了，這次出現了公寓咒靈刺殺事件，當然就派他們去了。」
語氣間莫名還有點得意。
空弦看他：「二年級的昨天也有特殊任務去出差了，所以現在高專，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五條悟悄悄靠了過來，打了個響指：「沒錯，現在高專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了哦，所以無論是做什麼事情，都可以肆無忌憚哦。」
輕輕又加了句：「無論什麼時間、什麼地點，都不會有人打擾了呢。」
空弦聽著他的話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尤其是那耐人尋味的調調。
推了他一把，騰一下站了起來：「我現在要去鍛煉身體了，一日不鍛煉一日渾身難受，告辭了！」
五條悟順勢勾住了她的手臂，歪著頭看她，臉上的笑容忽的一下子放大：「要我陪你一起嗎？以前也都是我作為陪練的呢，如果沒有我的話，肯定會不習慣吧！」
小墨鏡挎在鼻梁上，空弦能清晰的看見蒼藍眼眸中倒映出自己的樣子，呼吸滯了一下。
五條悟見女孩的臉頰噌一下就紅了，染上的紅暈就好像是水蜜桃粉嫩嫩的，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好啦，先不在這裡逗你了，說件正事，明天我們要一起去出差，我挑了一個去北海道的任務，到時候一起去餅干廠參觀，然後一起泡溫泉。」
——哪裡是出任務，簡直就是工費旅游。
空弦聽著，忽而感到手臂上的力道重了一些，她順勢就猝不及防被帶進了五條悟的懷裡，鼻息間全是巧克力濃郁香甜的味道。
她動了動，想要從他身上起來：「明天出差的話，我要先回去准備一下。」
腦袋上忽然傳來了重物壓著的觸感，是五條悟的下巴抵在了她的腦袋上，熱乎乎的氣息在她頭頂飄過。
「不要亂動嘛，先讓我抱一下哦。」
思考了下：「就抱十分鐘吧，等一下空弦你還要開車帶我去買泳衣呢，泡溫泉怎麼可以少了泳衣。」
他自顧自說著：「空弦也沒有泳衣吧，到時候我給你買哦。」
第75章
下午開車去買了泳衣, 一頓瞎折騰回房間已經深夜了。
空弦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了，朦朧間聞到了一股花香，濃郁的就好像是來到了四季盛開的花園, 熏的她迷迷糊糊就沒了意識。
也不知道醒來是什麼時候了，睜開眼便是大片的星空, 沒有皎潔的月亮, 寶石一樣的星星, 密密麻麻鑲嵌在無垠的夜空。
恍惚間明白了過來，她已經被帶走了。
忽然間想到了漏瑚他們說要帶她走的事情。
——她沒有做任何選擇，是漏瑚已經替她做好了選擇。
空弦看著面前三個強行帶走了她的人，他們乖巧的站著臉上是關心的神態, 她生不出氣來。
——他們也都是在為她好，對於咒靈來說, 高專就是最危險的地方。
「這是哪裡？」
漏瑚看向花御, 他其實也不知道帶妹妹去了哪裡，只知道離開了高專，離開了東京。
他們商量了一個晚上, 既然妹妹不願意離開高專, 那麼他們就帶她走好了，她年少無知不知道五條悟的厲害, 以為憑借她的偽裝就能瞞過那個最強的男人。
——她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花御：「是埼玉縣。」
空弦點了下頭，下意識去想, 還好，埼玉縣離東京很近，開車一小時就能回東京, 不一會兒就能回高專了, 還要去北海道出差。
愣了一下, 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還是想回去，她的選擇就是留在高專，一直一直留在高專。
花御見女孩騰一下站了起來活動活動了雙腿一副要跑路的樣子，有些吃驚攔下了她：「你該不會要回到高專去吧？」
空弦看她，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臉上沒什麼表情，只覺得心裡有些難受，她似乎在親情和愛情中選擇了愛情，是一個不顧及親人反對的壞孩子。
漏瑚詫異攔下她：「你回高專做什麼？那裡難道有什麼值得你留念的地方？」
陀艮大預言家：「妹妹你該不會是喜歡上高專的人了吧，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豪門大小姐喜歡上仇人家的小少爺。」
還沒等空弦坦白，花御已經迫不及待了：「是的，上次我新看了一部劇，就是這樣狗血老套的情節，但狗血真香，我一口氣連肝五十二集。」
漏瑚點了點頭：「這的確是個經久不衰的題材，豪門恩怨、血海深仇，情節跌宕起伏有看頭。」
趁著他們聊劇情的時候，空弦大腦瘋狂運轉，思考著怎麼瞎編理由回高專，然而此時，漏瑚他們已經換了一個話題。
漏瑚問：「妹妹你有什麼願望嗎？」
他眨著大大明亮的眼睛，一副阿拉丁神燈的模樣。
空弦不假思索：「暴富，成為富婆，賺錢使我快樂，一直賺錢一直爽。」
漏瑚點了點頭：「那好，現在我們大家把妹妹的願望放在第一位，賺錢是嗎？我們一定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咒靈！」
花御點了點頭：「妹妹現在不是純粹的咒靈，錢好像對人類來講的確是最重要的。」
陀艮點了點頭：「我聽說過一句話，金錢能給人帶來巨大的快樂，我們要幫妹妹賺錢，我們要給妹妹帶來快樂！」
空弦怔了一下，呆呆地看向面前三個親人，雖然他們不是人是咒靈，但是從他們身上，她真的感受到了家的溫馨。
——把她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
「好，那我們就去賺錢吧！」空弦堅定的點了點頭，「前不久我商洽了幾間京都的商鋪，這次我們可以一起去看看，還有——」
「讓我想想看，漏瑚大哥的話，可以開火鍋店烤肉店。」
「花御姐姐的話，可以開森林氧吧，或者是鮮花店也不錯。」
「陀艮哥哥的話，魚療最近挺流行的，或者開一個水族館吧，在水族館裡面的話，會很治愈的。」
「……」
一時之間，空弦完全忘記了遠在咒高，將東京翻了個底朝天的五條悟。
*
五條悟揉了揉已經亂成雞窩了的頭，兩條修長的大長腿隨意翹著，他翻了翻空弦床上的被子，裡面沒有任何溫度。
——她已經消失整整一天了，他也將整個東京翻了個底朝天。
前一刻答應了一起去北海道出差，下一秒人就憑空消失了。
五條悟想，是他平時做的太過分所以鬧脾氣離家出走了嗎？可是昨晚她還是笑著說一起去北海道，雖然去買泳衣的時候一直紅著臉打他。
只不過是害羞的過分可愛了，這也是太喜歡他了的一個表現而已。
她那麼喜歡，她不會不告而別的，雖然可能比不過他的喜歡吧，但也是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
五條悟往好點想，可能就是空弦鬧小脾氣了，大不了找到她的時候說幾句好話，以後輕一點假裝保證不弄哭她，然後帶她一起旅游，她想要什麼都給她。
他會對她是最好的，讓她覺得沒有他不行，沒有他就是不完整的。
——就像他覺得沒有她不行，沒有她世界變得不完整一樣，每一分每一秒都開始焦慮。
消失了整整一天，天空都暗沉沉了下來，可離家出走的壞小孩還沒有回家。
——真是壞透了呢，害他那麼焦慮那麼心急。
可是五條悟想，害他焦慮的壞小孩如果突然出現的話，他也是不會生她氣的，會一把把她抱住，要補償好幾個吻才行。
轉念一想，空弦即使是再壞也不可能離家出走，說不定——
他隱隱想到了什麼。
他想到了最近空弦的不對勁，和三輪霞個人戰的時候，他感受到了未成形領域，也就只有恍惚一瞬，他以為自己出錯了，畢竟他只會在空弦身上出點錯。
後來晚上去她房間的時候，那巨大鼓起的窗簾。
他感受到了咒靈的氣息，只不過那氣息被一種森林的奇妙感覺包裹著，以為是幻覺。
並且他堅信的認為，高專內有天元結界，還有無敵的他在，是不可能有不怕死的咒靈闖進來的。
五條悟看了眼床頭安靜的手機，上面還掛著他做的粉色羽毛球。
空弦走的時候沒帶手機。
現在誰出門不帶手機？沒帶手機的話——
是綁架嗎？
某擁有智慧的咒靈秘密得知最強咒術師陷入熱戀中，為了對付咒術界最強，將其女朋友綁架，以此威脅。
五條悟扒拉扒拉了自己的頭發，越發覺得這個猜測極有可能。
——那好吧，只要把空弦還給他，他什麼都可以答應。
*
空弦雙手空空的站在埼玉縣，她發現漏瑚大哥連手機都不幫忙拿，現在的她一窮二白肚子咕咕叫不停。
笑死，都二十一世紀了，出門竟然不帶手機？這簡直就是把腦子鎖在家裡忘帶出來了。
想回高專了，哭。
好脾氣的將不靠譜咒靈們罵了一通，結果發現在路中央的她，被路人當成了精神分裂。
——她忘記普通人是看不見咒靈的。
後來找了一家餐飲店打工了一天，沉浸在勞動賺錢的空弦又忘記五條悟了，結果拿到日工資的時候才想起來，已經一天沒和五條悟聯系了。
——完了，公主悟要哭了。
馬上揣著工資去分期付款買了部手機，營業廳辦好電話卡，下載好付款APP，弄好銀行卡……
捯飭好一切重新變得有錢後看了下時間，好家伙，已經晚上九點了。
——完了完了，公主悟恐怕是哄不好了，他肯定要氣瘋了。
找了家旅館住下，告誡家人們自己要睡了不要打擾，漏瑚他們也見妹妹忙碌了一天，沒有起疑，道了晚安。
於是空弦關燈躺床上，悄悄拿出手機給五條悟打電話。
換了新的號碼，幸好沒有被當成騷擾電話，沒過多久電話就接通了。
空弦小心翼翼拿著電話，悄悄開口：「喂，悟，我——」
五條悟一下子就辨別出了聲音，喑啞著嗓子打斷了她的話：「我好想你。」
他不會因為她的不告而別而生氣，只有想念會一點一點將他包裹。
空弦怔了一下，悄悄笑了，兩眼彎彎，聲音軟乎乎的：「我也好想你。」
「你在哪裡，遇到危險了嗎？我現在就去找你。」聲音帶著焦急，就好像只要她報出個地名，就能奮不顧身瞬移到她身邊。
「回來好不好，我有好好抄《思想與品德》的。」
空弦聽出了電話那頭的焦慮，畢竟是黏糊糊的公主，平時被寵慣了的公主。
她沉默了一會兒，這才緩緩開口：「我、我失散多年的家人找到了我。」
電話那頭突然就沒了聲音，空弦只好硬著頭皮接著說：「所以我要休學一段時間陪一陪家人旅行，他們很需要我。」
五條悟怔住，空弦找到家人了？為什麼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如果是家人的話，可以來高專看看吧，不會將她帶走突然消失不是嗎？
可是他聽出了女孩語氣中的不想解釋，於是就選擇不過問。
「可是我也好需要你哦。」像是一貫撒嬌的調調，「我也好想和你一起旅行哦。」
「不過我不會為難你哦，如果是家人也需要你的話，你可以先陪家人，反正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在一起，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他嘴上這麼說，可並不代表心裡這麼想。
他還是酸了，家人比他更重要。
空弦怔住，她沒有想到今天的公主長大了，竟然如此善解人意，一時之間就覺得是自己太可惡了。
她想了想：「沒關系的，我可以偷偷溜出來找你的，等到萬聖節前夜的時候，我把你介紹給我家長吧！」
「雖然他們似乎不太喜歡身高一米九來自大家族比我年齡大的男人，但是我喜歡。」
「所以，他們一定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
第76章
觀昨夜七星連珠, 今日晴空萬裡，天朗氣清，陽光和煦。
空弦掐指一算, 今天是和五條悟約會的好——不，今天是攻打禪院家的好日子。
距離被漏瑚從高專帶走已經過了一個多月, 空弦度過了一個多月快樂的賺錢時光，在全國各地開了奶茶店不說, 還在拆遷領域崛起, 接到了融資，開了火鍋店燒烤店森林氧吧水族館……
——只要離開五條悟，成為富婆指日可待。
果然高專只是人生中的一個小小起點, 她想到了那支簽文[家庭和睦的話, 好事會越來越多]。
沒錯, 她和哥哥姐姐們相處的很好, 賺到的錢也越來越多。
漏瑚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身後是黑壓壓一片的咒靈, 遙遙看著遠處禪院家的建築，目光深沉：
「妹妹, 那我就帶領第一支隊從東面包抄禪院家，花御帶領第二支隊從西面包抄，陀艮隨機應援。」
空弦點了點頭，告誡：「你們千萬不要親自動手, 謹記自己只是這些咒靈咒胎的老師，親自示範的話極有可能引來不必要的五條悟。」
「五條悟一來，我們的計劃就全泡湯了。」
花御點了點頭：「放心, 我們自有分寸, 絕不會親自動手, 這個世界就是強者的世界，這些咒靈如果被祓除了只能說明他們不夠強。」
空弦認同的看向花御：「沒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我們要培育詛咒界最強大的未來，將他們保護起來是錯誤的想法，更多的是需要鍛煉。」
——她早就看禪院男德班不爽很久了，還有高層那些人，天天瞎逼逼，稍微給他們點教訓是允許的吧！
陀艮大聲：「重鑄咒靈榮光，我輩義不容辭！」
下一秒身後響起七嘴八舌含含糊糊的口號聲，空弦下意識捂了捂耳朵。
「那好，妹妹我們就先走了。」漏瑚深深看了她一眼，「你也要小心。」
空弦點了點頭：「等我商洽完投資項目估計會到晚上八點，到時候見吧！」
妹妹經常要去投資談項目，他們絲毫沒有起疑。
漏瑚他們知道空弦最喜歡的是賺錢，雖然他們並不懂這個怎麼會比咒靈聯盟有意思，但還是十分支持妹妹的愛好。
一開始他們也積極的幫妹妹出主意賺錢，但發現好像幫不上什麼忙，最後還是空弦一個人扛起了家庭經濟的命脈。
空弦發現漏瑚他們還是對『咒靈聯盟戰勝五條悟』念念不忘，為了幫助家人避免他們走彎路，於是幫忙制定了《教育強則咒靈強》計劃。
漏瑚、花御、陀艮搖身一變成了老師，教導新一輩咒靈。
——今天就是詛咒高等院校外出任務『進攻禪院家』的日子。
空弦和黑壓壓的咒靈們一一道別，見著他們都變成了小黑點消失在了街頭，臉上揚起的笑容越來越肆意。
——終於把他們全都支走了，現在、要去找五條悟約會啦！
雖然晚上的時候有偷偷視頻通話過，但還是一個多月沒見了，也不知道他頭發有沒有變得更白。
*
花了大概三個小時坐了新干線去了大阪，這是和五條悟約好了一起去的地方，為了不被發現自己和咒靈有關系，空弦特意挑了個遠一點的地方約會。
一下新干線，遠遠就看見一個戴著墨鏡的白頭在黑壓壓人群中格外的醒目，空弦擠過了人群，小跑著過去。
五條悟也遠遠就看見女孩朝自己跑來，臉上的笑容明艷清晰，兩眼彎彎都快成一條縫了。
她看起來沒多大的變化，要是有變化的話，也只是更可愛了。
微微張開雙臂朝著她走去，空弦一下子就跳到了他的身上，勾住了他的脖子，語氣帶著點自豪：
「我終於找到機會出來啦，不過就只有一天的時間哦，我家裡人如果發現我偷跑出來找男人，會打斷我腿的。」
「知道啦知道啦，知道你很不容易啦。」五條悟悄悄親了下她的臉，調笑，「從沒見過這麼熱情的空弦哦，以後要在別的地方也要這麼熱情知道嗎？」
空弦：「……」
車站人來人往，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松開了他的脖子想從他身上下來，結果反被扣住了腰肢。
「再多抱一會兒嘛，我們可是有一個月兩天七小時沒見過面了。」五條悟趴在她的耳側輕輕嘆息，「好想你哦。」
委委屈屈仿佛被拋棄了一個月的語氣，空弦一聽就覺得心疼，於是聽話的被抱了一會兒，這才下來，牽上了他的手。
「好啦，這次萬聖節前夜我就帶你見我的家長，最近我都有在他們面前說你好話的，相信我，他們一定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
——說這話的時候，空弦心虛不已。
——只要一在漏瑚他們面前提到五條悟，他們就本能的顫抖，這是被最強壓制的本能反應。
——最近空弦在訓練他們顫抖的頻率，希望萬聖節前夜見面的時候不要太帕金森，丟她面子。
五條悟一聽，眸子裡溢出來了自信：「他們難道會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只要一見到我本人，一定會滿意的不得了吧！」
空弦永遠不知道五條悟的自信從何而來，但也不敢告訴他咒靈親戚的事情。
——她是咒靈附身的人和人的後代，從基因的角度來看，她其實就是個人類，只不過擁有了咒靈的能力，還有咒靈的親戚。
空弦見他那麼自信，也不好打擊到他，只能心虛點點頭：「那當然會很滿意啦，畢竟是我喜歡的人，就算是不滿意我們也會在一起的。」
她轉過頭去看五條悟：「不過一定要說好，你絕對不能做出傷害我親人的事情。」
五條悟側過頭，對上了一雙認真出奇的眸子，覺得有些詫異，輕笑一聲：「聽你的語氣，難不成我還做出過傷害你親人的事情？」
空弦默了，還真被說中了。
——這個男人將她大哥的脖子扭下來當足球踢。
——這個男人朝著她姐姐發射了□□。
五條悟見女孩沉默的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竟還真認真思考自己的罪過誰。
——對不起，得罪的人太多，一時之間不知道從何找起。
空弦見他在思考，於是搖了搖他的手，扯開話題：「對了，最近學校裡怎麼樣？」
雖然每天晚上都在偷偷聊天，並且和野薔薇他們時刻保持線上聯系，但空弦還是不勝其煩想再聽聽。
「悠仁、野薔薇、伏黑惠、真希都評上了一級咒術師，當然你也是一級咒術師啦。」五條悟靠近了些，「沒有你在的高專無聊透了，萬聖節前夜見了家長，就回來上學好嗎？」
空弦微微點了下頭：「好呀，不過你可要保證千萬不要做出什麼傷害我家人的事情。」
五條悟有點迷惑，空弦說的他一定會傷害她家人一樣。
用開玩笑的語氣：「難不成你家人做了什麼壞事？我可是正義的哦。」
空弦遲疑了一下，漏瑚的確做過火燒店鋪的事情，當然她現在有在教他們做好事，保證以後不亂來。
「我大哥他的確做過一點壞事情，不過他已經重新做人了。」
五條悟笑了笑，也沒多疑，只知道空弦的哥哥姐姐很寵她，把她看得很緊，家教森嚴，聽說最近是因為忙著干大事，所以空弦才有空偷偷溜出來的。
「好啦好啦，說說看你這一個月都去哪裡玩了吧！」
「去了好多好多地方，我大哥帶我去富士山裡面轉了一圈，姐姐帶我去九州的森林親近了大自然，還有二哥帶我去衝繩潛水了。」
「我給你寄了好多好多明信片還有特產，悟悟你收到了嗎？」
她說話的時候嘴角微微翹著，眸子熠熠閃光。
五條悟覺得很可惜，因為空弦去這些地方的時候他都不在，就算以後一起去了這些地方，恐怕第一時間想到的也不會是他了。
*
穿著哈利波特的制服在環球影城的霍格沃茲學校玩了一圈，手裡捧著無酒精的黃油啤酒，五條悟作為一個業余攝影師瘋狂給女朋友拍照。
結果一通電話就打了過來，五條悟比了一個噓的手勢：「是禪院老頭。」
空弦點了點頭，完全猜到了什麼。
悄悄看了眼時間，根據『進攻禪院家』計劃，現在漏瑚他們恐怕已經帶著咒靈攻打進了內部。
禪院家雖然是歷史悠久的御三家，但繼承了『十種影法術』的伏黑惠已經離開了，家族裡面沒有一個會領域的咒術師，就連著家主也只是特一級。
領域對於咒術師而言實在是稀有，但是攻打禪院家的可是三個有領域的特級咒靈，就算咒靈不開領域，光在那裡站著，也是一種碾壓。
所以禪院家自然而然就要搬救兵了。
空弦：作為漏瑚他們的好妹妹，只能幫他們牽制住五條悟到這裡了。
空弦轉著哈利波特的魔法棒玩，也不理會五條悟和禪院家主講了什麼，畢竟從大阪趕到禪院家要段時間，瞬移需要規劃好路線，五條悟是做不到的。
當然，根據『攻打禪院家』計劃，一旦攻打進內部就立馬收拾咒靈撤退，計劃的主旨是給禪院家一點顏色看看，而不是消滅禪院家。
要讓禪院家清楚的認識到，嘖，他們不過就是群垃圾。
空弦笑了笑，這只不過是嚇唬高層的小游戲，而游戲，也才剛剛開始。
五條悟接完電話回來，便見著女孩一個人傻乎乎的轉著魔法棒念咒語玩，輕輕摸了下她的頭。
幸災樂禍：「笑死了，禪院家竟然被咒靈圍攻了求我，不過那求人的語氣真是令人聽了不爽呀。」
「所以呀，我才不會過去哦。」
空弦聽了，不以為意，拿著魔法棒戳了戳他的臉：「學貓叫。」
五條悟也不理會禪院家的事，輕松抱起了她，埋在她的頸窩，咬了咬小小的耳垂，乖聲：「喵~」
第77章
九月到十月末, 這一個多月裡，咒術界高層全體帕金森，每天過的心驚膽戰、顫顫巍巍。
他們隨時都有可能遭到來自詛咒界的進攻, 這對於一個大家族來說是致命的打擊，無論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飽受摧殘。
——被咒靈圍攻慘敗, 實在是太丟臉了。
咒靈是有計劃有目標有行動的圍攻，這不得不讓他們懷疑這中間定有人指示，尤其是當他們發現這世界上只有五條家和東京咒高是安全的地方後。
——難道五條悟就是這次集體咒靈事件的主謀？
[哦？難道不是因為你們弱的只能對你們下手嗎？]
[真是太弱了呀, 面對這麼些咒靈就手無足措, 有你們在的咒術界簡直就是要完蛋了呀。]
[你們這是在求我嗎？我也是很忙的呀。]
面對五條悟的諷刺，咒術界高層才意識到, 哦, 是他們太垃圾了, 咒靈沒膽子在最強面前蹦跶，那就只能找上他們了。
於是一些臉皮厚的高層索性直接躲進了東京高專, 美名其曰校方資質考察。
躲到東京高專的某高層：「昨天那群咒靈是突襲了加茂家，快點想想快點想想，今天他們的目標會是哪裡？」
「他們到底是有什麼計劃？我家這個月已經被攻占三次了，再這麼下去的話我只能一輩子躲這裡了。」
「別說這個了，比慘你哪裡比得過我, 你有錢好說可以再建，我家被夷為平地了不說, 附近區域都遭到了牽連還算到我頭上了，我已經付不起罰款了！」
「別比慘了, 快想想今天那群咒靈要攻打哪裡, 我們趕緊制定策略, 讓五條過去幫忙。」
所有人都看向會議室裡沒有發言的那個男人，他帶著眼罩下巴微微揚著，悠閑的靠在沙發上，修長的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注意到大家的目光，嘴角惡劣的笑容揚起，語調是一貫的懶散：「不是沒有人員傷亡嗎？那就陪咒靈們繼續玩下去好了。」
他全程沒有聽這些高層在聊什麼，說來說去不就是在訴苦嗎？已經告誡過多次詛咒界在增強，這群傲慢的蠢貨依舊一心只求自保。
就連事到臨頭了也不從自身尋找原因，只會求著庇佑。
會議室的氣氛突然凝重了起來，是的，這次咒靈攻擊事件的確沒有造成多大的人員傷亡，反而就像是一場巨大的游戲，惡劣的貓捉老鼠，逗弄著他們敏感的神經。
五條悟見沒有討論聲了，略帶諷刺的輕笑一聲，站了起來：「告辭了。」
他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已經快到十月末了，距離萬聖節也越來越近，澄清的天就像是一望無垠的大海，街道兩旁的梧桐樹也開始泛黃，風涼日暖。
今天是詛咒高等院校秋游的日子，昨晚的時候和漏瑚用獄門疆擲骰子，最後選定了秋游的地點。
——昨天剛進攻了加茂家，想不到吧，今天咒靈的秋游又要去加茂家啦！
空弦臉上揚笑和咒靈大部隊告別：「今日秋高氣爽，趁著這美好時節，哥哥姐姐家人們，祝你們今天秋游愉快！」
經過一個多月以來攻打咒術界高層，在層層選拔之下，詛咒高等院校裡剩下的都是一級或是特級咒靈，基本都有了一點智慧，因此他們都聽得懂。
詛咒高等院校是以空弦為校長，漏瑚為年級主任兼教師，花御、陀艮為特聘教師老師的新型院校，以特級咒靈為教師，位居全球教學質量第一，經常舉辦戶外教學活動，增長見識、開闊胸懷。
咒靈大部隊紛紛和空弦告別，順便約好了等秋游結束了一起去工廠幫忙。
空弦微笑，真是一群熱愛生活熱愛勞動的優秀咒靈們。
工廠？空弦半個月前收購了一家倒閉的飲料廠，研發推出了碳酸氣泡奶茶，現已經在她的經營下轉虧為盈，
目標是一年賣出十億多杯，杯子連起來能繞地球三圈。
當然，作為環保主義者，杯子用的是可回收材料，並且推出了和『芝麻森林』的聯合活動，每賣出一杯，就能在『芝麻森林』上獲得能量。
看著大部隊消失在視野，空弦用兩顆糖收買了漏瑚派來，在暗處監督她的小咒靈，轉身就開車走了。
——約會去啦！
轉念一想，她有什麼好開心的，應該苦惱才對，為了支開五條悟不讓他破壞詛咒學校的秋游，不得不犧牲自己的色相。
*
約會地點是海島上的游樂園，搭著海上纜車過去，一下纜車，就看見白發男人斜靠在路燈下，個子很高很高，看起來很有很有安全感。
——是她看一眼就想要撲上去抱住的人。
五條悟察覺到什麼，抬起了頭來。
他看到了朝自己跑來的女孩，她小跑著過來，黑色柔順的頭發在微風中揚起，飽滿的額頭看上去就想親一口。
與她對視的瞬間，他唇角上揚，笑得肆意又張揚。
空弦撲到了他的懷裡，揚起頭來，笑著誇他：「表現的不錯嘛，已經改掉遲到的壞習慣啦！」
五條悟將她揣在懷裡揉了揉，挑了下眉：「那我表現的那麼好，是不是該獎勵點什麼呢？比如說三天沒見面了的十分鐘法式熱吻？或者是晚上——」
空弦拍了他一下，打斷：「晚上我還要回去。」
被貌似是氣呼呼的瞪了一眼，五條悟嘴角勾著的弧度絲毫不減：「那就不用晚上啦，反正白天還有很多時間哦，等一下我們就挑幾個輕松的項目玩一下，然後再找個地方休息。」
空弦直接將手上的游樂園地圖拍在了他的臉上，絲毫不留情面。
「先去大擺錘，然後過山車，空中飛人，跳樓機……」
五條悟牽過她的手，聽完她介紹游樂園所有項目後，微微俯下身子，湊近了她的耳朵，悄聲：「原來空弦喜歡刺激的呀。」
空弦微微一怔，她挑的項目的確是偏刺激類的，畢竟是成年人了，不能玩旋轉木馬了。
他看著一臉懵的女孩，伸出舌尖舔了下耳廓，悄聲：「早知道空弦喜歡刺激的了，以後晚上就不用那麼壓制自己了。」
五條悟如願以償看到了女孩微微泛紅的耳尖，漸漸染上了兩頰。
*
最後一個游樂項目是慣例的摩天輪，坐在摩天輪上能夠俯視整座海島，雖然由於時間原因看不了夜景，但空弦還是很開心。
摩天輪轉一圈要半小時，但排隊就花了一個小時，因為是周末的原因，人流量實在是太高了。
等他們終於坐到了只能容納兩個人的座艙，天際已經泛起了一圈暖金色的光，燦燦的光灑在身上，整個人都漫出了一圈暖光。
空弦趴在窗邊，正俯視著外面的景色，忽而感到有什麼東西黏了過來，她微微側過頭去，就看到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貼著她的手臂。
五條悟就像是沒有骨頭一樣黏在她身上，眨著漂亮的藍眼睛看她。
悄無聲息看了不知道多久，淺淺笑了下：「真好看吶。」
空弦發現，五條悟從不吝嗇對她的贊美，當然，作為彩虹屁王者的她，向來不甘示弱。
「悟悟更好看哦，好看的我能看一天，你簡直就像是草莓奶油一樣甜美，看見你，我的心情就像是吃到了免費的冰激凌，美好了一天呢。」
五條悟笑了，臉頰貼著她的手臂蹭了蹭，看著她纖長的睫毛染上夕陽的顏色，整張臉柔和的令人溫暖。
尤其是唇瓣，粉嫩飽滿的就好像是雨滴濕潤了的玫瑰花瓣。
「我那麼好看，你親一口我好不好？」
他眨眨眼，呼出來的熱氣蹭著手臂有些微熱。
他說話的語氣沒有往日那般懶散輕佻，反而透著一股說不過來的莫名傷感，空弦覺得可能是自己聽錯了，只不過是落日令人感傷罷了。
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臉：「好啦！」
「喂，你就只知道敷衍我。」說話的時候臉頰鼓起帶著點委屈，可卻是在笑的，「我要的可是十分鐘舌頭都要活躍起來的、一直親到摩天輪下去的吻。」
「哦。」空弦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笑出了聲，「男人就是麻煩。」
五條悟怔住，雖然知道是在開玩笑，但他竟然聽見空弦說他是個麻煩？這就算是玩笑也不能開吧！難道是因為他太黏人所以嫌棄他厭倦他了？
空弦見他懵懵的不動了，覺得他有點傻，於是笑聲更肆無忌憚了：「你真的很麻煩哦，就像是三歲小孩一樣。」
笑著笑著，忽的嘴巴就被堵上了。
五條悟看不慣空弦那麼開心了，明明他一點也不麻煩，明明他只是想要一個漫長的接吻，而她就知道碰了下他的嘴皮。
——他其實很好敷衍的，只要嘴對嘴親十分鐘就可以了。
他扣住女孩的下巴，她的嘴唇濕潤微涼，輕輕吮吸了一口，撬開嫩唇，長驅直入，舌尖靈活熾熱，吻的專注而狂躁。
最近幾次見面以來，感受到了她身上混雜著的咒靈氣息越來越濃郁，就算是曾經出差一天祓除上百個咒靈的他也從未有過。
最巧合的是，每次咒靈組團進攻高層的時候，他永遠都是在和空弦約會。
五條悟覺得有些不安。
潔白的睫毛顫了顫，他松開了她的口，直勾勾看著：「你知道嗎？最近我總有一種感覺，就好像你會離開我一樣。」
會離開嗎？被發現不是人之後由於立場問題被迫分開嗎？其實也沒什麼啦，就算是分開了，她也還有哥哥姐姐，一邊辦學校教育詛咒，一邊開廠賺大錢。
——真的沒什麼嗎？
空弦突然好想笑著告訴他，她其實不是人，是高貴的混血兒，有關愛她把她當團寵的咒靈哥哥姐姐。
動了動嘴，結果怎麼也說不出來，只是笑著親了親他的臉。
「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的，只要你不推開我。」
第78章
空弦有點緊張, 現在已經是10月30號了，明天就是萬聖節前夜，約定好要向五條悟介紹家人的日子。
選定的地點是在涉谷，詛咒界大小姐要和咒術界大少爺最強私奔了。
漏瑚見面前捧著水杯結果一口都沒喝, 滿臉緊張的女孩, 他明白了, 妹妹這又要開始提五條悟了。
他發現最近總能從妹妹口中聽到五條悟的名字，就好像是這個名字黏在了嘴邊，無時無刻都要提一嘴。
漏瑚知道，妹妹這是在害怕。
漏瑚給了空弦一個堅定勇敢的眼神：「妹妹, 你不要怕五條悟, 雖然我們詛咒高等院校活動中沒有一次和他正面剛過，但經過我們層層選拔，留下來的咒靈都是詛咒界的精英。」
自信昂揚：「你要相信我們，就算是正面對付五條悟, 我們也是可以撐滿一分鐘的。」
空弦點了點頭，其實她對漏瑚的實力有所知曉，他在咒靈界算是頂尖, 只不過在面對五條悟的時候被碾壓罷了。
漏瑚見妹妹依舊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禁擔心了起來：「要不這樣吧, 妹妹你給我個表現的機會，我要正面再剛一次五條悟, 這次我一定能創下更好的戰績, 到時候——」
他看向花御：「到時候花御你記得提前做好接應，別等下我頭掉了你再來。」
空弦眨眨眼：「大可不必。」
大可不必？漏瑚看她, 總覺得妹妹這是在瞧不起他。
作為一個哥哥, 頂天立地的哥哥, 怎麼可以被妹妹瞧不起呢？
漏瑚巨大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我想起來了，當初按照腦花的計劃，我們是要在涉谷封印五條悟的，明晚是萬聖節前夜，到時候涉谷人山人海，五條悟在那裡也開不了領域。」
「只要他開不了領域，我硬剛他的勝率就會大一萬倍！」
見漏瑚一臉鬥志昂揚說瞎話，花御實在忍不下去了，無情吐槽：「一開始的勝率為0，就算是大一萬倍勝率還是0。」
漏瑚撇了下嘴哼了聲，隨後又想到了什麼：「不過據可靠的情報，明天五條悟還真的會去涉谷。」
「雖然不知道他要去干什麼吧，但還真的好想去會一會他呀，只有在和強者的對決中，才能令實力提升。」
陀艮無情：「想去挨打？」
漏瑚：「……」
他決定扯開話題，看向一言不發的空弦：「妹妹，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是不是最近生意不太好？」
空弦思考了很久怎麼向他們坦白自己和五條悟的關系，結果還是想不出來，結果一聽到生意的事情——
眼睛一亮：「沒，怎麼可能會生意不好？」
「最近萬聖節不是到了嗎？我找了家工廠研制了萬聖節糖果，談了好幾家萬聖節主題公園的項目，廠裡的工人連夜趕工，都快供不應求了。」
花御關心：「妹妹你還是不要把自己弄得太忙了，後天財經頻道電視台采訪要不你還是不要去了。」
漏瑚關心：「是呀，一些沒意義的工作就推掉吧。」
空弦點了下頭。
說來好笑，她的公司骨灰級員工是一群咒靈，由『人類對金錢憎惡』形成的咒靈組成了財務組，由『人類對加班憎惡』形成的咒靈組成了運營組，總之咒靈員工很棒，人類對金錢憎惡他們就拼命賺錢，人類對加班憎惡他們就拼命加班。
空弦深吸一口氣，表情有些凝重：「哥哥姐姐你們不要生氣，我一直有一件事情瞞著你們其實、其實我有男朋友了。」
漏瑚驚的眼睛都彈了出來：「什麼！你難道和那個全身都是紙鈔走路蹦硬幣的咒靈在一起了？」
花御驚的樹枝都分叉：「什麼！你難道和那個每天垂著頭喪的不行還要加班的咒靈在一起了？」
陀艮驚的觸手打結：「什麼！你到底有幾個男朋友瞞著我們！」
——打擾了，原來在你們心中我的品味如此。
空弦：「……我就只有一個男朋友。」
漏瑚松了一口氣，但突然之間又覺得不行：「我的妹妹那麼優秀，怎麼可以就只有一個男朋友呢！」
花御表示贊同：「我們詛咒高等院校優秀的咒靈那麼多，妹妹你隨便挑。」
陀艮驕傲：「我們咒靈不搞一夫一妻制的，我們開放！」
空弦想了一下詛咒學院裡的咒靈模樣，被嚇得坐的筆直，大聲：「我的男朋友是人類，不是咒靈！」
對面忽然陷入了死一片的沉寂，三個咒靈如出一轍的摸著下巴思考著，順便還交換了下眼神。
漏瑚深思熟慮後開口：「妹妹的確和我們不一樣，並不是純粹的咒靈，還是要□□產生後代的。」
花御是一個開明的家長，她點了點頭：「只要是妹妹的選擇，我們都會支持的。」
「但是——」
家長們異口同聲：「但是你絕對不能找咒術師。」
見他們正用嚴厲審視的目光看著自己，空弦心虛，干巴巴開口：「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人民的好教師。」
*
萬聖節前夜的涉谷人山人海，夜幕剛剛降臨，道路的兩旁的樹上五顏六色的燈光響起，霓虹閃爍，熱鬧的街道上行人如織，戴著骷髏面具，套著小醜帽，熱鬧異常。
為了不顯得格格不入，空弦也在臉上塗了點紅色的顏料，戴著女巫帽，身後跟著的是咒靈家人。
深呼吸一口氣，今天是她和五條悟攤牌的日子，是向五條悟介紹家人的日子。
前面是人山人海扮鬼的游人，由於很多人頭上戴著高帽，空弦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五條悟在哪裡，於是撥通電話。
身後的咒靈豎起耳朵聽。
——今天可是妹妹向他們介紹男朋友的日子，從今天起，他們就有妹夫了！
——雖然不知道妹夫是誰，但只要是妹妹喜歡的人，就算是個看不見他們的普通人，他們也會在暗中對他好的。
——他們可是今天放下了一大家子的詛咒學生，特意過來看妹夫的！
空弦張望著：「悟悟，你到了嗎？我已經在涉谷之光大廈地下一層了，帶著一頂黑色的帽子。」
身後的咒靈一聽，悟悟？聽起來應該是一個很可愛的男孩子。
——露出滿意的笑容。
電話那頭的男人看著周圍黑壓壓的黑帽子，有點苦惱：「有點難辦哦，黑色的帽子實在是太多了，有沒有其他比較明顯的地方呢？」
空弦：「……」如果說身後跟著三個特級咒靈，光憑這一點，他就能立馬找到吧！
「我和我的家人在一起，他們、他們對你而言非常顯眼……」
——提示就只能到這裡了！
身後的咒靈一聽，家人！妹妹這可是再向未來妹夫介紹他們！
——身子板挺直，順便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漏瑚腦子轉得快，忽然一想，不對勁呀，普通人可是看不見他們的，如果妹妹向妹夫介紹他們的話，那豈不是說明妹夫看得見他們？
——可以，妹夫應該是個詛咒師。
——露出滿意的笑容。
顯眼的家人？五條悟愣住開始思考了起來，空弦小小一只的，難不成她家人人均兩米個頭大成球？
他掂了掂手上的各種見面禮，這是經過問卷調查得到了『第一次見家長最受歡迎大禮包』。
「那好，我會很快就來找你哦。」
空弦想了想，怕等下五條悟一見到漏瑚就動手，於是先提醒了一下：「其實我的哥哥姐姐你先前都見過一面的，到時候見面了，你別動手。」
身後的咒靈一聽，見過！好家伙，一定就是詛咒師了，難不成是上次給他們做結界潛入高專的那個？
——露出不滿意的笑容。
五條悟愣了一下，開始在的罪過的人之間搜索長得像空弦的人。
他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拎著大禮包，前面的人實在是太擠了，索性踩著空氣浮在了半空中。
「我很快就能找到你哦，我現在應該很顯眼，站在了空中，只要你一抬頭——」
忽的，他突然在奇裝異服的人群中觸及到了三個龐大的醜陋的熟悉的咒靈。
「等一下，出了點情況，空弦你不要亂動，這裡出現了三個特級詛咒，給我一分鐘，乖，一分鐘過後我就來找你。」
漏瑚他們突然感到一股危險的帶有壓迫感的目光注視著自己，他們下意識緩緩抬頭，便看見半空中最強的那個男人，正用一種俯視眾生不可一世的目光看向他們。
——嚇得帕金森出來了。
空弦聽完電話裡的聲音，周圍的游客也在議論著突然出現的空中人表演。
迅速抬頭，壓根觸及不到男朋友的視線。
因為她的男朋友在看她的家人，用『一秒就將他們碾成灰』的眼神。
空弦朝著上面招了招手，奈何她小小一只，在人群中根本不顯眼，完全就吸引不了五條悟的注意。
她慌了，朝著電話大聲：「五條悟你看看我，我就站在他們前面那麼大一個人你別看不見呀！」
警告：「你別亂來，漏瑚、花御、陀艮就是我的家人！」
身後正帕金森的三個咒靈僵住，呆呆的看了眼半空中的男人，再看了眼身前的少女。
——妹妹在和五條悟打電話？妹妹在和妹夫打電話。
五條悟的視線從特級咒靈身上挪開一點，果然就看見女孩正原地蹦跶瘋狂朝他招手。
——她的家人是特級咒靈？
空弦見五條悟還傻站在空中，於是一口氣在電話裡將有的沒的都說了出來，尤其是她目前身價過億可以直接將他迎娶過門。
身後僵住的咒靈見五條悟從空中下來，下意識就往後退了幾步，慫了。
五條悟在空弦面前站定，空弦為了防止他迫害親人，死死將他抱住：「沒錯，我就是高貴的混血兒，特級咒靈是我哥我姐！」
通過兩人緊緊相擁的身體，五條悟甚至能感受到她胸腔的跳動。
——她才不是咒靈，是人哦。
終於將最近所有的不對勁都想明白了過來，五條悟笑了笑，下巴搭在女孩頭上，威脅性的看了眼那三只咒靈。
特級咒靈帕金森。
五條悟似乎是有些得意的翹起了嘴角，低下頭看向她，挑了下眉：「所以就因為這麼點小事和我分開了那麼久？」
「想好要怎麼補償我了嗎？小騙子。」
空弦迷惑：「我騙你什麼了？」
「騙我以為你被咒靈綁架了或者是威脅了還有叛逃了……」頓了下，「說吧，該怎麼補償我，我可是快兩個月沒有睡好覺了，每天每晚都在想你哦。」
「你睡不好覺關我什麼事！睡眠質量不好多半是年齡到了，早衰！」
「哦？那你務必要你檢查一下我的睡眠了，一刻不停的檢查。」
「……」
五條悟牽著她的手，一下子就將她帶走了。
「……」沉默片刻，漏瑚激動，「花御，陀艮，五條悟那個男人帶走了我們妹妹！我們趕緊衝上去拼個你死我活！」
花御看著嘴上說衝腳步不動的咒靈，緩緩開口：「他是你妹夫，要喊我姐姐。」
陀艮：「我們賺了。」
——完——
第79章 虛假的番外
[歡迎來到財富頻道, 這是一個渴望致富的時代，統籌城鄉已經成為時代發展的主題，也為創業致富提供許多新的發展空間。
今天呢, 我們要來采訪的就是一個從鄉下走向城市的創業者, 短短幾個月, 她開的奶茶店就已經走出鄉下，走向全國，家喻戶曉, 人手一杯。
介紹到這裡，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是誰了吧？
她就是我們年僅19, 不好好讀書出來創業的——空弦！]
鏡頭切轉，畫面裡出現了一個女孩, 長頭發束了簡單的馬尾, 一手插在風衣口袋裡, 另一只手裡捧著奶茶，是個長的過分漂亮的妹妹。
她吸溜了一口奶茶，抬頭微笑：「Hi∼」
直播間前的觀眾震驚。
聽聞風靡全國的奶茶店是年僅19的女孩開的時候，沒有人相信想著只不過是采訪的噱頭, 期待著打臉。
有人質疑：就是路邊抓來一個長得漂亮的妹妹吧！
結果畫面裡的女孩對著記者的采訪對答如流, 漂亮的眼睛微微彎起，最後還答應給直播間觀眾優惠。
空弦：「只要去奶茶店喊出暗號：直播相逢，盡享美味。就可以獲得買一送一的優惠。」
直播間沸騰。
[那接下來我們要采訪的就是神秘拆遷公司的老總, 短短幾個月便躋身拆遷行業龍頭, 無論是多麼大的高樓大廈, 總能在一晚上無聲倒塌。
憑借著實惠的價格, 優質的服務, 該公司已在建築行業人喻皆知, 本台記者也是三生有幸能邀請到她。
（記者抬起手表看了看時間，四處張望了下）可能總裁業務繁忙，我們再等等——]
空弦微微挑眉，出聲打斷：「對不起打擾一下，神秘總裁也是我。」
記者手拿話筒帕金森，話筒掉地，直播間前的觀眾震驚。
空弦微微歪了下頭：「對了，可能之前沒說清楚，你今天采訪的對像就只有我一個。」
記者：[漏壺火鍋店、燒烤店餐飲巨頭？]
空弦點頭：「是我。」
——是我大哥。
記者：「新一代線上線下結合花店，花御花店創始人？」
空弦點頭：「是我。」
——是我姐。
記者：「海洋世界，奇妙之旅，探索奇妙海底王國，呼吁海洋環保的陀艮水族館館長？」
空弦點頭：「是我。」
——是我哥。
直播間擠爆了，與此同時熱搜爆了#年僅19，便坐擁億萬資產#、#史上最年輕富婆#、#驚！奶茶巨頭拆遷巨頭餐飲巨頭花業巨頭海洋環保者竟都是她！#……
*
接受采訪，順便去參觀了下工廠以及對接了幾個項目，空弦開著車回家了，一打開門，甩掉鞋子，像往常一樣元氣滿滿：「哥哥姐姐我回家啦！」
剛喊完一嗓子，面前就有一道人影閃過，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抱起，雙腳離地，整個人被塞進了一個帶著甜甜氣味的溫暖懷抱裡。
五條悟眨了眨眼，直勾勾看她：「誒？見到是我不開心了嗎？」
空弦沒有想到五條悟會突然出現在家裡，所以腦袋有一瞬的發懵，下意識問：「高層那邊的事情解決了嗎？」
「哎——」他的語氣聽起來失落又委屈，「好久不見了，竟然一開口就問高層的事情，果然是不在乎我了呢。」
假裝傷心難過的將她放下，卻見著她赤著腳怕著涼，於是小心翼翼將她的腳放在自己腳上。
——依舊是緊貼著的姿勢。
空弦見他微微蹙眉的樣子覺得好笑，仰著頭勾著他脖子，重重的吻了下他，仰著笑臉問：「怎麼了，可以了吧，還是我最在乎你了哈哈哈。」
脖子被女孩白嫩的手臂勾著，五條悟俯下身子盯著她燦若星辰的眸子，舔了舔唇。
意猶未盡一般眼神黯了黯：「不夠哦，親一下就結束了怎麼夠？」
湊近了些，五條悟加深了這個吻。
空弦嘴裡有草莓香甜的氣息，應該是剛喝了芝士草莓奶昔，所以在舌尖掃過她貝齒的時候，也感覺到嘴裡都是草莓味。
——越甜，也越想掠奪。
等到空弦覺得空氣稀薄到快無法呼吸時，五條悟放開了她，捏了捏她漲紅的臉：「學不會呀學不會呀，不太行哦還要更頻繁的學習，學無止境哦。」
空弦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告辭，肺活量不如你是我的錯。」
等兩人在門口膩歪夠了，五條悟就把她抱坐到了沙發上。
空弦按了一下遙控板，霸占了大片背景牆的電視機亮了起來，畫面裡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成群的綿羊就像是雲朵，是咒靈哥哥姐姐最愛看的《人與自然》。
空弦又想到了在門口時的問題：「高層整頓的怎麼樣了？需要幫忙嗎？」
男人的下巴擱在她腦袋上，雙手環著她，悄悄捏了捏她腰際的肉，聲音是一貫的懶散還帶著點傲：
「你可是給我留了一大個爛攤子呀小壞蛋，不過沒關系，我都會解決的哦。」
自從詛咒學院創辦以來，在漏瑚的帶領下隔三差五進行轟炸高層的團建活動，拉近了詛咒間的情誼不說，還成為了高層永遠的痛。
空弦摳著他的手指玩，微微仰頭能瞥見他的眼睛：「漏瑚大哥最近有做的很過分嗎？昨天聽他們說高層好像被整垮了，解散了好多人。」
——特級咒靈面對沒有最強咒術師在的高層，簡直就如同開著機甲的戰士迎戰小學生，雖然也沒鬧出多大傷害，玩的不過是貓抓老鼠的游戲，但有很多高層的心態被玩崩了。
「誒？壞蛋頭目是在關心高層那群老頭子嗎？」五條悟微微低頭親了下她的額頭，「可是你教我暴力威懾一切的哦。」
空弦輕哼一聲，低下頭：「誰會關心那群老頭？只不過是覺得高層太混亂了的話，你整頓起來會很麻煩吧，需要幫忙的話盡管開口。」
笑了笑，五條悟伸手戳了戳她微微泛紅的耳尖：「我就知道空弦是在關心我，不過你要幫忙嗎？帶著你的詛咒大部隊幫忙嗎？到時候被發現你是背後的始作俑者——」
空弦咬了下唇，笑了笑：「暗中幫助不行嗎？你給我個高層暗殺名單，我明天就能把他們全滅了，暴力威懾一切，那些擋道的，全殺光好了。」
聽著她開玩笑的語氣，五條悟實在是沒忍住笑出了聲：「好好好，行行行，你才是咒術界最強，不，你還是詛咒界最強。」
空弦覺得這個話題沒有聊下去的必要了，那些高層想來已經被五條悟解決的差不多了。
看著《人與自然》頻道，忽而就想到了漏瑚他們。
——昨天還說好了今晚詛咒學院活動早點結束，一起回來看電視的。
「你來的時候看到漏瑚他們了嗎？」她微微仰頭問他。
五條悟思索了一下，他今天一開門就看見了那三只咒靈排排坐看電視，只不過——
他點了點頭：「看見了呀。」
「不過我碰見他們的時候，他們剛好要出門了。」
「火山頭說他要出差一年，檢查餐飲業是否違規傾倒垃圾、廚余垃圾是否正確處理、是否污染土壤等問題。」
「花御也說要出差一年，去全國各地的森林看看，抓出違法砍樹破壞森林的人。」
「陀艮也說要出差一年，去全國的海岸帶看看，抓出非法捕魚亂扔垃圾破壞海洋健康的人。」
他語氣平靜，絲毫聽不出來是他威脅了三個咒靈，將他們掃地出門。
空弦微微點了下頭，卻感到了一點不對勁：「出差一年嗎？不至於那麼久吧，日本就那麼小，隨隨便便逛逛就檢查完了。」
五條悟秒回：「哦哦，我剛才說錯了，他們說是要去全球出差，不僅僅是日本哦。」
空弦不再懷疑，畢竟他們是熱愛大自然環保的一家人，出差抓捕非法破壞大自然的人簡直就是合理。
五條悟怕她又生出什麼懷疑，拿起了遙控器，連忙扯開話題：「我們換一個頻道看看吧！」
空弦點了下頭，畫面一下子就切換到了財富頻道。
——是她今天采訪的轉播。
她一下子就來了興致，畢竟是從電視裡看到自己，可以從另一個角度看一下她表現的怎麼樣。
——表情似乎傲了點，即使是富婆也是要謙卑的。
空弦晃了晃五條悟的手臂，命令：「開一下彈幕，我想看看大家對我的評價。」
五條悟應了聲好，便把彈幕打開了。
彈幕開啟的一瞬，電視機卡了一下下，緊接著便是彈幕飄過，各種字體大小字體顏色，一下子就將所有畫面擋的嚴嚴實實。
然而彈幕也就只有四個字：[富婆娶我。]
空弦：「……」和她想得有點不太一樣。
五條悟的臉瞬間沉了下來，沒想到一次采訪，就給他帶來了無數情敵。
抱著她的動作緊了緊，微微低下了點頭，曖昧的咬了咬她的耳尖，趴在耳側輕聲：「什麼時候娶我呀？小富婆。」
聲音低沉磁性，簡簡單單幾個字，空弦的耳朵已經被燙到了，然後就被推倒了。
*
夜色深濃，五條悟看了眼身側熟睡的女孩，偷偷拿過了她的手機。
第二天頭條：
#年僅19，便坐擁億萬資產，以及一個帥破天際的男人#
第80章 虛假的番外
天際藍的就像是一張紙, 薄薄的一層白雲浮在上頭，陽光清淺透過層層枝葉斜入教室，斑駁灑在少年懶散的臉上。
五條悟悠閑自在地靠著椅背, 將一條修長的腿，懶洋洋地搭在另一條腿上, 手裡捧著一本漫畫, 戴著墨鏡的他也不知道有沒有看進去。
覺得無聊, 一把就將漫畫書扔飛了出去, 扭頭看向旁邊的人。
「喂, 傑，你有沒有發現那個轉校生喜歡我？」
正低頭轉著筆夏油傑，鳳眸微眯：「你是說空弦嗎？」
五條悟小雞啄米式點頭, 聲音輕快：「是呀是呀, 就是那個扎著馬尾笑起來有梨渦身上甜甜的，頭發一甩一甩每天蹦蹦跳跳也不知道在開心什麼的笨蛋。」
夏油傑感到詫異的擰了下眉, 他沒有料到五條悟竟然會用那麼長一串形容詞。
五條悟見他皺眉, 也感到詫異：「你難道沒發現她喜歡我嗎？」
夏油傑看了他一眼, 陳述事實：「你天天跟在她後面，難道不是你喜歡她嗎？」
「老子天天跟在她後面！？」五條悟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辯駁，「你瞎說什麼，明明是她天天跟個小尾巴一樣跟在我後面！黏糊糊的說什麼也不走！」
「是嗎——」夏油傑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是呀，當然是這樣啦！」五條悟眼中自信滿滿，「畢竟像我這樣完美的一個人，很難有女孩子不心動的吧！她對我一見鐘情這簡直就是在情理之中。」
夏油傑對他自我感知『宇宙第一魅力』早就習以為常, 也不想打擊他說實話, 只是淡淡的看了眼他。
五條悟見夏油傑對此事一點好奇的樣子都沒有, 擰了下眉。
——他可是整整想了一星期才想明白過來，空弦有多喜歡他的。
為了他特意在學校裡開了家小賣部，小賣部表面上是面向所有人，但裡面甜食最多，顯然就是為了不被人發現特意給他准備的，還有哦，每次見到他的時候都會揚起笑臉打招呼，嘴巴嘰嘰喳喳的介紹各種甜食。
——為了回應她的喜歡，他可是每次出任務都悄悄帶著她的。
這是多麼明顯的喜歡呀，再看不出來的話簡直就是戀愛笨蛋。
五條悟抓了抓頭發，有點苦惱：「傑，你說她怎麼還不表白呢？或者是寫一封情書也好。」
——他每天來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抽屜裡面有沒有情書。
夏油傑不想理他，感覺他好像得了什麼妄想症。
五條悟見夏油傑不搭理自己，於是將他的椅子晃的丁零當啷：「她還不表白——還不表白——」
夏油傑臉色墨黑，差點就從椅子上摔下來。
揉了揉眉心：「要表白的話你就去呀，空弦是個女孩子肯定很害羞的，你趕緊去吧！」
五條悟停下了搖椅子的動作，怔了一下，突然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但嘴硬：「你的意思是說老子喜歡那個笨蛋？讓老子向她表白？怎麼可能！空弦就是個笨蛋啊——」
話落，空氣突然安靜了起來，夏油傑眨了眨眼睛，看向門外。
五條悟順著夏油傑的目光回頭，便見著門口站著一個女孩，皮膚奶白，長發豎起了簡單的馬尾，嘴角抿成了一條線，眼睛眨巴了兩下，看起來無辜又迷茫。
——她聽見了五條悟罵她笨蛋。
五條悟面部表情僵硬了一瞬，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麼，騰一下就站了起來，椅子被絆倒在地。
夏油傑看著五條悟衝出教室，推著空弦就走了，他眯了眯鳳眸，覺得有趣。
*
空弦很喜歡五條悟，畢竟像他這麼好騙的冤大頭不多了。
以十倍市場價格出售的甜點，他都會眼睛不眨的買下來。
——她就喜歡這種有錢任性的大少爺。
可是這個大少爺罵她笨蛋了。
好吧，隨便他罵，罵一次收10000日元不過分吧，這可是對她弱小心靈造成了巨大打擊呢，等一下就自閉了。
剛想到新的賺錢路子，便見著五條悟兩步並一步的朝自己走來，面色好像有點緊張，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了，莫名其妙就被帶走了。
空弦瞟了眼撐在她臉側的手臂，身子不由自主往牆壁貼緊了些。
——難道是因為最近甜點標價太離譜，所以五條悟找她算賬來了？
她慫了，一點也不想把進了腰包的錢還回去。
五條悟見她一副被嚇到了的模樣，也不知道她怕什麼，難道不應該喜歡他嗎？
歪了下頭，懂了，肯定是他剛才胡言亂語說不向她表白，所以生氣了。
五條悟眯了下眼，俯下身子緊緊盯著女孩，清了清嗓子：「空弦，你剛才都聽到了？」
空弦點了點頭，誠實：「你剛才罵我笨蛋，對我弱小的心靈造成了巨大的打擊，我本來就是一個自卑內向不善於表達的人，你這麼打擊我，我很有可能會出現社交交往障礙，嚴重的話會得自閉症——」
五條悟低頭看她，女孩纖長的睫毛垂著，黑色的眸子沒有什麼光彩，一片失落。
他慌了，沒有想到隨口一句笨蛋就對她造成了如此大的傷害。
「對不起。」他很少道歉的，所以語氣有些僵硬。
空弦也沒有想到會收到一句道歉，愣了一下，絲毫不影響她繼續輸出演技：「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可以彌補我了嗎？你可以討厭我，但不要罵我，你的一句笨蛋已經在我心裡留下來不可磨滅的痕跡，只有——」
——只有給我一萬日元精神損失費才可以彌補。
五條悟聽她語氣低落，見她垂著頭傷心難過的樣子，一顆心被揪的難受。
他是喜歡她的，才不會討厭她。
五條悟掰過她的下巴，迫使沉浸在演技輸出的女孩抬起頭來，直視她那雙看起來就要落淚了的眼睛。
他咬了咬唇，覺得有些緊張，深呼吸了一口氣。
「我沒有討厭你，我——」
空弦眨了眨眼睛，下巴被他控制住，只能被迫對上他那雙蒼藍色，此時看起來有些別扭的眸子。
——不得不說，他的眼睛真好看，可以給它買個保險。
五條悟措開了空弦的眸子，過分緊張了「我——喜歡你。」
空弦表情瞬間凝滯，到嘴邊的話也被吞了回去。
——她剛想給五條悟介紹保險的。
她不得不懷疑出門的時候有沒有把耳朵帶上，不然怎麼可能會聽到這麼匪夷所思的話。
——五條悟喜歡她？
見女孩表情呆滯，五條悟明白了，她肯定就是開心的過頭所以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於是捏著她下巴的手往上挪了挪，捏了捏她的臉。
和想像中一樣軟乎乎的觸感。
他加大了音量，呼出來甜膩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是剛吃了的北海道餅干的味道。
「就像你喜歡我一樣，我也喜歡你哦空弦。」
空弦明白了，五條悟一定是在開玩笑逗她，不然怎麼可能會說她喜歡他？
——她只不過是喜歡有錢任性大少爺的錢。
想通了這一點，空弦嘴角揚起一個漂亮的弧度：「好啦，我知道你在開玩笑啦，不過剛才你罵我笨蛋可是要收一萬日元精神損失費的哦，支持現金以及轉賬。」
伸出了一只手來，表示要收錢。
這回輪到五條悟表情呆滯了，他眨了眨比藍寶石還要漂亮的眸子，臉上閃過一絲不可思議。
——就因為他平時喜歡捉弄她，所以連正經的表白都被當成了玩笑？
「你以為我在開玩笑？」他上揚尾音，帶著說不上來的生氣，「你覺得表白是可以開玩笑的？」
對上一雙認真中還透著凶戾的眸子，空弦慫慫的收回了手，下巴還被捏著，他的手臂還撐在她臉側的牆壁上。
兩人之間的距離進一步貼近了幾寸，空氣變得熾熱起來。
空弦張了張口，因為慫，所以有些干巴巴：「你是認真的，你最認真了，你沒有開玩笑，是我開玩笑。」
「那你喜歡我嗎？」他又貼近了幾分，近在咫尺到可以親吻她嘴唇的輪廓。
空弦咬了下唇，她忽而感覺到自己的心，好像漏了一拍，隨後又開始劇烈跳動，怦怦作響。
——被逼問喜歡不喜歡有錢大少爺了！拒絕的話就會損失一大筆錢！
秒回：「喜歡。」
五條悟忽的笑了一下，他就知道空弦是最喜歡他的了，那麼從今天開始他們就要狠狠在夏油傑面前秀恩愛啦！
他松開了她的下巴，卻發現由於女孩皮膚過分白皙細膩，下巴處有淺淺紅痕。
輕輕揉了下。
隨後又收回了撐在她臉側的手臂，站直了，雙手插兜，嘴角是克制不住的上揚，語調輕快上揚：「走吧！」
空弦松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筋骨，剛才靠得太近了，還以為自己會被親，所幸沒有，於是臉上露出了笑意。
下意識小聲：「我還以為你會親我，嚇死我了。」
屁顛屁顛跟了上去，就和個小尾巴一樣。
走在前面的少年忽而回頭，後知後覺才發現，被幸福衝昏頭腦的他，竟然忘記親女朋友了！
空弦便見走前頭的少年猛地回頭，直勾勾看了她一眼後，就將她再一次逼到了牆角。
藍色的眼瞳豎了起來，危險的眼神就好像是盯上了獵物的大貓，迫不及待掐上了她的下巴。
挑了下眉：「你以為我不敢親你嗎？」
他話落，緊接而至的，是唇與唇相貼的一個吻。
空弦被嚇蒙了，屏息凝神，眼睛都不敢眨巴，僵硬的感受到嘴唇上傳遞來的奇妙觸感，就好像是被電擊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她剛覺得五條悟還挺溫柔的，就算是把他推開他肯定也不會生氣，結果緊接著就被粗暴的撬開了嘴唇。
惡劣的侵略、掠奪，舌尖劃過她的唇齒，勾住她柔軟的小舌，不斷被翻弄吮吸，鮮活而又熱烈的氣息攻占著她的一切。
貼著牆壁的身子軟了下來。
「被親自閉了嗎？對我敞開心扉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