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1-8-14 20:33
第1章 那是游戲內的設定吧？
春假期間的電玩城人流量很大。
光是站在門口，就能夠聽見裡面各類游戲的BGM——歌聲、槍械聲、打擊聲等等，混雜著或高或低的交談聲，嘈雜又熱鬧。
門口擺著等身高的人形立牌，是肥宅們進進出出時都不禁瞄上幾眼的美少女看板娘。
作為虛假的肥宅，天上院神澄就站在看板娘身旁，卻目不斜視，頭都不抬，自顧自地玩著手中的PFP。
在沒有玩到存檔點之前，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不會輕易停下來。
哪怕突然爆發大地震，神澄也會一邊抱著PFP一邊進入緊急逃生通道。
……這是屬於游戲之神（自稱）的尊嚴！
「來了。」
這是屬於國中同桌桂木桂馬的聲音。
這家伙標准的後宮動漫男主音色神澄已經不知道吐槽過多少次，如今都懶得吐槽了。
而今天，神澄正是約好和這家伙一起來電玩城。
別誤會，只是作為同桌兼同類生物的順口邀請罷了，目的也很簡單。
「你太慢了。」
神澄放低PFP，順手存了個檔，抬起頭，義正言辭地指責他說：
「你在路上浪費的這些時間，我都能夠打敗十二次惡龍，拯救十二個公主了。」
桂木桂馬看了眼她手中的PFP……
你這不是完全沒浪費時間嗎？？
而且重點不是這個——
「十二個公主？」桂木桂馬反問，鏡片上閃過一道冷酷的光，展現出了一個galgame精英的風範，
「真是劣質的游戲，太多角色人設重復了。」
神澄不假思索，回答說：「你是看不起《芭比之十二芭O舞公主》嗎？」
桂木桂馬：「……」
你最近看的電影是不是有點奇怪？
一邊說著，兩個人徑直進了電玩城。
從性別來看固然是一男一女的可疑組合，但卻不會有任何人懷疑他們的關系——因為兩個人全都手拿PFP，毫不掩飾自己的OTAKU氣息。
「最近有個人取得了這裡某個街機排名的第一。」神澄略抬起了PFP，示意道，「還發郵件來挑釁我。」
桂木桂馬四處張望著，他也有要找的東西。
同時不忘說話：「那還是蠻稀奇的。」
即使是在galgame方面自詡攻略之神的桂木桂馬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只有外貌符合galgame女主標准的家伙在游戲方面具有卓越才能。
幾乎是所有種類的游戲都做得到精通……在相關游戲論壇上也發表了相當多的開荒攻略。
攻略之神的他也只在galgame上有信心獲勝。
「真是無法接受。」
她沉痛地說，純黑色的眼瞳斜睨了一眼遠處的游戲機，那裡滿是黑棕一片烏泱泱的人頭。
桂木沒有找到據說是最近新出的galgame街機。
難道說是謠傳？
他興致缺缺，有氣無力回答：「……哪裡無法接受？」
平時神澄也不像是有著強烈自尊的人啊……
「這個電玩城是我的領地。」
神澄平靜地說著，眼角挑起，語氣篤定，大權在握的樣子。
進入了游戲之神的裝逼模式。
就像剛剛若無其事說出「《芭比之十二芭O舞公主》」這個子供向電影幼稚名字的人不是她一樣。
……與此同時旁邊的電玩城營業員露出了有些扭曲的神情。
對於營業員的異樣眼神，桂木桂馬恍若不覺。
他的心裡只有galgame，對現實這種辣雞游戲裡的人物好感度並不在乎。
「那麼，你應該知道galgame機在哪裡吧？」
「那裡。」
神澄舉起一根纖細的手指遙遙點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看樣子需要排很久的隊。
黑發女生收回手，重新放到PFP手柄上，用帶著吐槽節奏的聲音說：「另外，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別誤會了。」
「記錄被破無所謂，挑釁我的家伙我也見得多了。」
「但是這裡但凡是有排名系統的街機，第一名都是我，整整齊齊的。」
神澄重讀了「整整齊齊」這個詞，語氣變化了。
「……突然插進來一個例外。」
「光是想想就無法忍受。」
眼鏡少年邁向galgame街機的腳步突兀地止住了。
「你的強迫症已經沒救了。」
桂木桂馬單純地陳述著這個事實。
-
所謂游戲之神，就是對一切游戲的擅長，街機也是一樣。
跳舞機、娃娃機、拳皇、合金O頭……
這個世界上，沒有她不能通關的游戲。
沒有……！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神澄朝著籃球機旁的一個大眾臉男生搭話。
對方紅著臉支支吾吾說：「有、有什麼事情嗎？」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裡的籃球機加載了排名系統？」神澄的笑容漸漸凝固。
「是、是的。」大眾臉如實回答，「是最近才裝上的——」
隨後，這個老實男生看著原本笑盈盈搭話的美少女立刻收斂了表情，提上褲子就不認人，冷漠地轉身就走。
神澄就知道沒有人可以破得了自己其他游戲的記錄。
只·是新增了一個籃球機記錄罷了。
然而——
她怎麼可能懂籃球這種屬於現充的運動？
怕不是十個中五個就不錯了。
可惡，把籃球機也歸於街機行列完全就是犯規行為！
……為今之計只有一個，換十八個不同名字把街機的第一名刷新一遍。
完全打亂排序，這樣她的強迫症就不會發作了……吧。
她捏著PFP的手微微顫抖。
「真是老套的游戲，不出我所料，容積和質量是遵循逆平方律。」
已經打出結局的桂木桂馬推了推眼鏡走過來，瞧了眼自暴自棄的神澄，「你那邊怎麼樣了？」
「很遺憾，那台街機是籃球機。」
神澄回答。
兩個人用談論國家大事的嚴肅語氣談論著游戲。
這大概就是他們熟悉起來的原因……臭味相投吧。
說到這裡，神澄的心情就變得不是很好。
她重新打開了PFP開始玩游戲緩和情緒——是的，一邊玩游戲一邊做其他事不是很正常嗎？
屏幕上幾個熟悉的角色一閃而過，她心情不佳地按了skip鍵。
游戲之神有著「快速閱讀游戲文本」的絕技。
這是個籃球經營類的游戲，主角是教練。
現在已經被強迫症的神澄玩到了屬性滿值，人物滿級的程度……順便一說也莫名其妙就滿關系值了。
比賽到了可以零封對手的地步了。
……屏幕裡的是最後一場比賽了。
甚至沒有操作的必要，神澄擁有的七張SSR卡片會引領隊伍走向勝利。
……雖然神澄玩到一半的時候就開始懷疑這個游戲並不是正常向的普通籃球，而是超能力籃球了……
但是這個游戲的可玩性是不能否認的。
她一邊點著skip一邊說：
「是籃球機的話就沒辦法了。」
「我再去把其他的街機通關一遍好了。」
與此同時，PFP屏幕上跳出了最後的通關畫面，神澄看見薔薇發色的籃球隊隊長接過了獎杯。
賽場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他也能從容應對現實中的閃光燈和體育記者的狂熱采訪。
其他五顏六色的隊員也戴上了獎牌，基本上各個都是池面，現實生活中基本上不可能出現這種顏值的籃球隊。
過場動畫閃過，對話框漸漸浮現——
[有意無意地，人群中央的他們朝著你所在的方向投來了視線。
這當然不是錯覺。
所謂「奇跡的世代」當然不是五個人，也不是六個人。
而是包含了教練和經理在內的同一個團體。
勝利屬於你，榮耀也屬於你。]
屏幕上天女散花般跳出許多金色成就。
比如「奇跡的世代（聲望＞900）」、「不敗傳奇（沒有輸過一場比賽）」、「歐皇在世（擁有5個以上SSR）」、「完美主義者（所有數值＞900）」、和「交際達人（所有上陣角色卡滿羈絆）」等等……
片尾曲響起了。
桂木桂馬像是沒有聽見片尾曲一樣，看都沒看神澄的PFP屏幕——換作平時，他大概是會針對畫面中的籃球隊漂亮經理發表一番性格分析和攻略分析的。
他隨口說：「你的籃球不是打得很好嗎？」
普通的語氣，不像是在開玩笑。
神澄的第一反應是桂木桂馬這家伙galgame玩多了，戀愛情節堵塞大腦而降智了。
她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糖遞過去，真心地說：
「我這裡有一個可以增加2點智力值的道具，你先把它用了再好好思考一下我到底會不會籃球吧。」
桂木桂馬習以為常地接過糖。
是的，他確實懶得和現實裡的女孩子打交道，但是天上院神澄這個同為游戲世界選民的家伙是個例外。
「薄荷糖？」
他翻過來看了眼，熟悉的包裝讓桂木有足夠的理由懷疑神澄只是吃完海O撈之後順手拿的……
算了，這種東西不重要——
「帝光籃球社的教練不會籃球？」桂木桂馬只以為神澄是在逗他，沒時間多做糾纏，「快點把籃球機的記錄破了。」一會他還要去買最新出的galgame。
他捏亮PFP看了眼時間，流露出游戲宅的冷酷無情：「我再等你五分鐘。」
神澄的動作停住了。
等等？籃球社教練？那是游戲內的設定吧？
而且他們的學校也不是叫帝光啊？
但是……憑借從游戲中學到的微表情知識，神澄判斷出他不是在開玩笑——
她抬起眼，周邊環境已經產生了細微的變化。
不，開玩笑的不是桂木，而是這個世界。
垂落頰邊的碎發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正常人的黑色，變成了染都染不出來的香檳色。
瞳色估計也變成了琥珀色吧……都是游戲中的角色設定。
而遠處，熙熙攘攘人群原本或黑或棕的發頂也悄然變得五顏六色。
……二次元世界嗎這是？
不過很遺憾，小伙伴桂木桂馬依然是黑發黑眼的悲哀設定。
神澄透亮的琥珀色眸子裡泛起波瀾，看向他的眼神變得同情——你注定是路人甲了呢桂木君。
……
一番波折後，她輕車熟路地去換了幾個游戲幣，站到籃球機面前。
雖然聽上去非常不切實際，但是搞不好……接下來真的會是見證奇跡的時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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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6月6日晚上6點發表，這個數字又快樂又符合強迫症。
【注：PFP出自《只有神知道的世界》，功能強大的游戲機，可以互發郵件，還擁有巨多游戲，類似PSP（實際上是因為直接說PSP會被告侵權），在這裡已經被魔改成黑科技了……】
第2章 名偵探神澄
神澄往投幣口裡扔下了幾個游戲幣，籃球機亮了起來。
一旁的桂木百無聊賴地玩著PFP，他已經預料到事情的結局了。
無論是手中的galgame，還是神澄的投籃結果。
……身為旁觀者的他甚至比天上院神澄本人還要有信心。
歡快的伴奏響起，可供使用的籃球也隨之滾落。
規則很簡單，在限定時間內投入盡可能多的籃球就可以了，達到一定分數就可以進入下一關卡，到了後面的關卡，籃筐還會如同得了羊癲瘋一樣上下左右移動，變幻莫測，靠運氣才能夠投得近……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已經不是正經的籃球運動了。
神澄掂量著一顆籃球，明明是只在體育課上摸過的東西，此時卻給她一種安心的熟悉感。
在「投籃」這個想法冒出來的瞬間，神澄並未刻意控制自己的身體，手卻擅自動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裡看起來是什麼樣的……
但是神澄很輕松，如臂使指，好像隨著世界的「游戲化」或者說「二次元化」，連身體素質都變好了。
這個玄妙的狀態大概持續到了籃球機所有的關卡結束，她連一滴汗都沒流，呼吸平穩。
計分界面跳出了9999的最高分數。
[您的分數是9999，目前在本機的排名為1。]
[請輸入您的姓名——]
神澄掃了一眼下面的排名界面，第二名叫做「逼死強迫症」，看樣子是試圖挑戰「游戲之神」權威的家伙。
而與之分數相仿的第三名則擁有著令人在意的ID，直白地叫做「灰崎」，和神澄之前在籃球經營游戲裡得到的一張功能性SR卡牌同名。
她沒太在意，畢竟在日本同姓氏的人有很多。
手指動了動，照例輸入了「ヴみуソ神」，也就是游戲之神的ID。
看著排名表第一行金光閃閃的名字，神澄心裡揮之不去的陰霾終於散去了。
那麼接下來——
「今天是新游戲發售的時間。」桂木露出認真的表情，「事不宜遲，趕緊上路吧。」
為什麼要把去游戲專賣店形容得像去三途川一樣？
神澄也有心去店裡補充一下自己即將耗盡的的游戲庫存，然而視線觸及外面行人花花綠綠的發色瞳色後就改變了想法。
——她有必要對這一超自然現像進行深入的調查。
推理類型的偵探游戲神澄多少也是有涉獵的。
甚至有一次還因為完美破關「宮崎英高」難度的推理游戲而引起了游戲制作方的關注。
……至於宮崎英高變成了關於游戲難度的形容詞這點請不要在意。
總之，那個時候，游戲制作方當即發表推特，表示在續作裡將會加大難度，帶來更好的游戲體驗什麼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抱歉，今天我要先回去了。」
神澄當機立斷選擇鴿了。
她毫無愧疚感地發出咕咕的聲音，抄起PFP就朝著完全相反的方向去了。
桂木桂馬望著對方離去的身影，越發深刻地認識到這個世界果然是充滿BUG的辣雞游戲。
galgame裡的人物可不會在日程確定的情況下突如其來的放玩家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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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任何奇葩劇情都能夠處變不驚的游戲之神對於現實的變化暫時接受良好。
她回到了家中。
這裡暫時沒有什麼變化。
暖色調的溫馨臥室裡擺著許多抓娃娃機得來的柔軟玩偶——假如以為這是個普通的女生房間那就大錯特錯了。
普通的櫥櫃裡是各類手辦，平平無奇的床底藏著強迫症式擺放整齊的游戲碟片和漫畫書。
神澄暫時沒有臨幸這些大寶貝的打算。
她歪倒在懶人沙發上，總結迄今為止的發現——
目前已知的情報是：她是帝光籃球社的教練；不會籃球的人卻無師自通了這項運動；身邊人悄無聲息地變換了發色瞳色……
很顯然，這個世界，無論是物理層面還是精神層面都被改變了。
而目前只有神澄認知到了這一點。
如果想要知道更多信息的話……
神澄打開了PFP，舉在面前，先是一鍵刪除了眾多辣雞郵件——游戲之神業務繁忙，而後熟練地切換界面進入游戲。
很燃的BGM響起，屏幕上漸漸浮現出「實況籃球：稱霸國中籃球界」的字樣。
神澄連擊跳過了開頭動畫。
她倒要看看這槍管裡賣的是什麼藥——
映入眼簾的依次是：
[開始游戲]
[讀取存檔]
[往事鑒賞]
[結束游戲]
簡潔易懂的界面，但是和之前不同的是，開始游戲和讀取存檔的選項都黯淡下來，無法點擊。
神澄心裡不禁一陣波動。
雖然完美通關過一次的游戲她不會再玩第二次，但是也不能這麼黑了她的七個SSR吧？
她為了在有限的回合裡打出滿級滿屬性全成就，還沒有負面狀態可是費了很多腦細胞的。
……好吧，其實對游戲之神來說也就是不到十分鐘的思考。
她暫時撇下這些不管，點開了[往事鑒賞]，這裡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只是老套的CG、音樂、重要劇情和結局收錄罷了。
線索看似就斷在這裡了？
並不是，一個合格的推理游戲玩家會抓住所有出現過的細節去分析案件真相。
神澄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她難得放下了PFP，取出了不怎麼用的手機——這玩意的性能和PFP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翻開通訊錄。
她和班級裡的同學大多是點頭之交，表面關系良好罷了，實際上談得來的也就鄰座的桂木桂馬了……而且大部分時候在談論游戲。
因此通訊錄裡的人沒有幾個，如果有莫名出現的人也非常明顯……
比如說那幾位SSR的名字。
假如把滿值關系值轉化成現實友好度，100友好度是生死之交的話……
那這些滿關系值的角色卡起碼也得有著7、80的友好度了。
這是游戲之神憑借游戲裡的事件所估量出的准確數值。
理論上來說，目前出現在通訊錄裡的這些家伙，單論關系各個都是可以麻溜借給她三個月零花錢的交情了。
但是神澄並不是那種缺朋友的小女孩。
……也不缺零花錢。
用她自創的詞彙來形容，她可是游戲生活充實的「游戲充」，突然冒出一群熟悉的家伙反而會不知道如何相處。
更別提這些人原來還是她的SSR人物卡了……
這要怎麼樣才能以平常心去看待啊！？
緩緩呼出一口氣，神澄滑動手機屏幕打開相冊。
很好，這下相冊裡多出了一些神似游戲CG的照片。
而大合照照片裡站在C位的是一名用白色緞帶編起香檳色披肩發的女國中生，周邊是SSR卡們，五光十色的，神態各異。
氣氛看上去似乎很和諧……
神澄仔細觀察了一下，除了發色瞳色變了，臉確實還是自己那張臉。
稍微有一點點代入感了……個鬼啊！
這豈不是很不妙嗎！
神澄和「他們」進行交互劇情時還選擇過不少「中二病」「心靈雞湯」一樣的羞恥台詞。
換作現實，神澄絕不會這麼直白地吐槽出來。
所幸這個游戲是日常向的經營游戲，要是換做《看門狗》這種可以隨便搶劫殺.人，善惡隨心的游戲……
神澄估計自己的仇人都能繞地球一圈了。
不，不能這樣放棄啊。
她冷靜地想著對策。
開學了可就是國三的第三學期了，如果游戲真的變成了現實，那她一月去學校的時候問題不就大了嗎？
……神澄望著PFP陷入了沉思。
總而言之先把整件事捋一遍吧。
獲得這個游戲大概是上個學期臨近期末考時候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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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注：宮崎英高，黑暗o魂和只狼制作人，宮崎英高難度→噩夢難度】
第3章 單機游戲還需要歐氣嗎
時間撥回一周前——
「桂木！」地中海老師從講台上走下來，「桂木桂馬同學！」
在豎起的英語書後，老師看見了黑發男學生正如火如荼地玩著PFP。
「快要期末考試了還這麼吊兒郎當的，你以為成績好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地中海老師吐沫飛濺地指責，然而桂木卻依舊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玩游戲玩得如痴如醉。
從《刺o信條》裡鍛煉出潛行技術的神澄不動聲色地將PFP掩了掩，若無其事地在心裡回答：
沒錯，成績好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無論是攻略之神桂木桂馬，還是游戲之神天上院神澄，兩個人都是優等生。
緊接著，桂木桂馬被老師不客氣地請出教室，在走廊罰站，而神澄則是更加警覺地玩起了PFP。
……收手是不可能收手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收手的。
現在她玩的是一款叫做《實況籃球：稱霸國中籃球界》的籃球類經營游戲。
順便一說，是還沒有人玩過的新游戲，因為神澄對於已經有人通關過並寫出攻略的游戲沒有興趣。
——她更樂意當個開荒者，更有挑戰性。
游戲中玩家需要扮演帝光國中的籃球社教練，通過招募球員，制定訓練計劃，搜查外校情報，選擇上陣球員和戰術甚至修建裝飾籃球館獲得屬性加成等等方式尋求比賽勝利。
……如果不能進入全國大賽八強的話就會被廢社。
時間有三年。
說實話從頭到尾全部都是槽點。
實況籃球？《實況.足球》不會告你們侵權嗎？
國中籃球界？那有什麼稱霸的必要嗎？總覺得比起NBA要差了一個大層次。
招募球員=抽卡？一個單機游戲至於嗎？
廢社？老套的運動漫畫情節，神澄閉著眼都能想到接下來肯定會有遇上強隊，對方派出替補的劇情。
話說既然怕被廢社，那為什麼不出道去做.愛豆呢？
神澄實力@μ\'s和放課後tea time。
……雖然有著種種槽點，但是神澄做不到就此放棄這個游戲。
怎麼可能不戰而退？
神澄捏著PFP開始她今天的游戲之旅。
作為玩家的她，在游戲中的身份既是國中一年生，又是學校籃球部的教練——也別問一年級生是怎麼成為教練的，反正這就是游戲的設定。
神澄猜測游戲劇本編寫者大概是想寫一個同齡人一起成長，充斥著熱血與友情的故事吧。
——神澄開始創建自己的角色，她把游戲角色改為自己的名字，這樣比較有代入感，並且填寫了生日與性別。
至於普通女性玩家很重視的捏人環節……
神澄覺得這玩意不是游戲的重點，就點了幾次【隨機】按鈕打算挑個順眼的完事。
然而——
屏幕上先後出現了屎黃色頭毛、綠帽色頭毛、彩虹色頭毛之類的混亂搭配。
……這狗屎游戲的隨機捏臉系統怎麼回事？？
神澄不得已之下，花費了兩分鐘給自己捏了個香檳色頭發琥珀色眼睛的形像。
……一番波折後，游戲終於得以開始。
神澄一目十行地略過了背景介紹。
[在一個櫻花飄散的新學期，你懷著雄心壯志來到了帝光國中的籃球部並成為了這裡的教練……一無所有的你要如何讓百廢待興的籃球社避免廢社的命運呢？]
一邊看著，神澄還一邊想著自己並不是一無所有。
作為玩家當然無所不能！
她的手指點點按按，進入了抽卡的界面。
這個游戲一開始就給了神澄一張叫[虹村修造]的SR卡和幾張怎麼看怎麼大眾臉的R卡。
隨著神澄的動作，虹村也如同一個指引NPC般開始引導神澄進行游戲操作。
——老套。
[虹村：開學季正是招募社員的好機會……神澄，你要不要去擺台招新？
提示：每次招募社員需要消耗100金幣，連續招募十次需要1000金幣並增加SSR出現幾率。]
廢話，當然要招新了。
不然帶這幾個R卡去比賽……
就算不送人頭，神澄也會覺得他們搶了真正好卡的經驗，這是資源浪費。
一個成熟的玩家絕不會放過任何變強的機會。
神澄看了眼右上角的金幣初始值，恰好是1000，這百分百是在慫恿玩家一開場就來一波十連。
總之先存個檔吧。
試探一下這個游戲的抽卡機制。
……
有毅力的游戲之神接連存讀檔了幾十次。
最差的一次結果是10個N卡R卡，值得稱贊的是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游戲劇本編寫者。
雖然這些卡都是大眾臉兼屬性平凡，但居然都被起了不同的名字，還編寫了不同的背景。
比如說——
[山本太郎
年齡：13
位置：PG控球後衛
……
簡介：來自東京鄉下的淳樸少年，各個方面都很普通……等等，你為什麼還在繼續翻下去？你在還期待些什麼？這種卡牌你真的要把他放上場嗎？]
資料詳細得像是真的有這麼個人一樣。
至少這個文本量感天動地了。
最好的一次結果則是獲得了一張SR卡[木吉鐵平]和九張R卡。
出貨率簡直低得發指。
一個單機游戲有必要如此為難玩家嗎？
神澄不禁想著。
難怪在游戲商城購入的時候，發現這款游戲的評論量是0，太不友好了。
手速超絕的游戲之神都感到有些不友好了。
但是為了達到最完美的開局，她決定再重新讀檔一次。
loading——
她按下了誘人犯罪的「十連抽」一欄。
伴隨著一陣金光，屏幕上浮現了十張卡片。
久經沙場的神澄可不會娘唧唧的一張張掀開，她點了[跳過]鍵，一次性掀開十張。
R卡，R卡，N卡，N卡……
在辣雞卡的重重絕望泥沼中，終於出現了一抹不一樣的顏色。
金色的SSR卡出現在屏幕中央。
神澄閱讀這張卡的資料：
[青峰大輝
年齡：13
位置：PF大前鋒
……
簡介：擁有極佳身體素質的國中一年生，擁有自由野性難以捉摸的籃球風格……不過人很黑，幸好你們沒有夜間比賽的機會。]
……不愧是SSR，連簡介都沒有那麼敷衍了。
除此之外，像是歐氣突然爆發了一樣，屏幕中又出現了另外一張SSR卡：
[桃井五月
年齡：13
位置：經理
……
簡介：人美心細的國中一年生，青峰的青梅竹馬，有成為情報收集專家的潛質……料理方面的話，還是勸她趁早放棄比較好。]
忽視了省略號後面意味不明的吐槽話語，神澄覺得這波的手氣海星。
買一送一，雙黃蛋，這個雙SSR開局還是可以的。
她點擊查看SSR的各項的具體數值。
大概有[體能][速度][爆發力][意志力][技術][關系值]這幾項。
除了[關系值]由於初次見面而是0，其他的數值都還算高。
查閱完這些後，神澄繼續按下了skip的快進。
略過了一些不必要的新手指引和操作介紹後，接下來就迎來了游戲的第一戰。
[虹村：今天已經退部的三年級前輩們要回來打指導戰……不能輸啊！
提示：進入比賽環節，將相應的卡牌填入相應的位置並選擇戰術即可，比賽途中可以換人和改變戰術。]
——果然這種游戲都是套路！
說起來這個叫虹村修造的NPC果然已經成為新手指引和劇情介紹者了嗎。
神澄點擊進入了比賽環節。
……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一小段劇情。
幾位三年級大眾臉前輩出場比比了一些大意是「你們新人都是辣雞」「籃球社吃棗藥丸」的話。
然後神澄擁有的卡牌虹村，甚至還有新卡青峰都說了些反駁的話。
[虹村：即使是前輩，也不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青峰：你們就是那群三年來沒獲得過任何冠軍的前輩？]
劇情居然還有語音。
青峰的聲音懶洋洋的，明明沒有任何挑釁意思，卻達到了挑釁的效果。
……配音還挺不錯嘛。
接著，神澄熟練地將所擁有的卡牌填入相應的位置。
除了正常的五個正選和幾個替補外，還有經理位和教練位提供相應的屬性加成。
趁此機會，神澄還看了看自己的屬性表。
大約有[戰術能力]、[訓練能力]、[管理能力]、[人際關系]四個數值。
而整只隊伍的數值只有[團隊合作][隊伍聲望]兩個。
將光標移動到這些屬性上，則可以看到具體的介紹和作用。
[戰術能力]可以臨時提高卡牌屬性，[訓練能力]則可以提高日常訓練的效率，[管理能力]和[人際關系]影響兩個隊伍數值以及招募成功率。
而前三個個人屬性可以依靠日常課程提高，而[人際關系]則是和擁有球員的[關系值]聯動。
依據這種養成游戲的尿性，神澄估計這些數值大概還和最終結局密切相關。
而對於這類型游戲，她只打算玩出最優配置下的最優結局就收手。
那麼接下來就是首場比賽了。
她已經看到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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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單機游戲抽卡=明日方舟刷初始。
可惡啊，要是明日方舟能存讀檔，我會是現在這個難民樣子？？六星是不可能六星的，只能吃吃保底這個樣子。
第4章 只打籃球卻不學習的嗎
按下開始比賽的按鈕後，場上的小人就自顧自動了起來，可以選擇拉近視角近距離觀測，也可以和旁邊替補席上的R卡球員搭話。
……神澄對日拋型的湊人數R卡沒有興趣。
不過向經理搭話倒是可以，畢竟是膚白貌美的SSR，有培養的價值。
神澄選中了站在一旁拿著紙筆記錄的粉發SSR，並點擊了[交談]選項。
[桃井：怎麼了嗎？阿澄……你也應該看出來了才對。
你看見她捏了捏本子。
桃井：虹村部長和阿大倒是沒問題，其他人的體力根本沒辦法堅持到比賽結束啊。
→請相信我。
→他們兩個的話一定沒問題的。
→別太緊張。]
……為什麼一個經營型游戲裡還會有galgame一樣的選項啊？而且居然還如此自來熟地叫起了「阿澄」？
下課期間重新回到座位上的桂木桂馬無意間看見了PFP上的粉發妹子，發表著他作為專業人士的看法：「送分選項，光看臉我就知道要選第三個。」
「……都說了這不是galgame。」
神澄對此也有自己的判斷。
她選第一個。
屏幕上顯示玩家的[戰術能力]提高了。
……然而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
這個游戲就跟先前玩過的足球經營游戲一個德行，玩家是沒辦法操縱球員的，一旦開始也就相當於觀看籃球比賽。
頂多換個球員，換個戰術什麼的。
重頭戲是通過安排日程表培養球員，而不是臨場操作。
擁有兩個SSR的神澄顯然已經贏了一半。
她攤開作業，一邊摸魚一邊玩著游戲。
第一場籃球當然是輕而易舉地贏了，緊接著又完成了幾個新手任務，陸陸續續攢了一些金幣，通過SL大法抽了好幾次卡。
作為游戲之神的神澄當然不是那種只知道盲目抽卡，而不懂得配置陣容的三流菜雞——這話沒有針對任何的人的意思。
一般而言她不會在游戲初期就一口氣抽這麼多卡。
……奈何這游戲真實了一回。
[虹村：新學期的第一個月就要過去了呢。
桃井：是啊，社團的黃金招募時間也快結束了。
提示：在非招新時期招募新球員，獲得優質卡牌的幾率將會大幅度降低。]
神澄：我ejiordjm……
如果這是PC游戲，神澄都有點想要亂敲鍵盤了。
玩游戲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在不該寫實的方面做得如此逼真的。
神澄回想起安排訓練日程的表格——
[月曜日：反復橫跳
火曜日：耐力跑
……
金曜日：投籃訓練]
周六日是空出來的休息日沒錯……
但是周一到周五完全都是籃球社的訓練啊……
神澄捏著PFP的手微微顫抖。
——你們這些國中生都不知道學習的嗎？？
就這方面而言一點也不真實！
國中三年生發出了質疑的聲音。
……撇去這些莫名其妙的點不談，SL大法之下的抽卡結果還是很令人滿意的。
神澄招募到了以下球員：
SSR有三只：
[赤司征十郎
……
簡介：在技術和心理素質等方面幾乎是國中生的頂尖水平，除了籃球社之外還加入了學生會，甚至還精通各種棋類包括大富翁！……只有歐洲人才能抽到的人物卡，你剛剛是不是去洗了把臉？抽到他就可以掛機躺贏了不是嗎？]
神澄：掛機是對游戲的不尊重！
[綠間真太郎
……
簡介：超精准的遠距離投籃！一開始只是抱著隨意的娛樂目的加入籃球社，但是訓練起來卻是最認真的那幾個人呢……不過是個星座占蔔的重度痴迷者，發色也有些微妙。]
神澄：小兄弟你的發色很有勇氣啊。
不過在二次元世界應該算正常……吧？
[紫原敦
……
簡介：身材高大的國一生，因為很高而被你從路上強搶的民男，籃球天賦似乎不錯……說起來你注意到社團休息室裡越來越多的零食袋了嗎？]
神澄鎮定自若地看了眼「強搶民男」四個字，移開了視線。
除此之外還有幾張可以湊合用的SR卡加入了社團。
比如說其中一個叫做[灰崎祥吾]的，各方面屬性都很不錯，但是附帶偶爾逃脫訓練的debuff，每翹班一次，隊伍的[團隊合作]就會下降。
基礎的陣容到這裡也差不多湊滿了。
不過，有點難受啊！！
這些SSR確實屬性很好。
但是神澄一眼就發現了其中的盲點。
大家的發色都是紅橙黃綠青藍紫的鮮艷殺馬特色系。
然後她的香檳發色人物勉強湊個橙色——
關鍵性的黃毛和藍毛呢？？
這游戲還要不要湊彩虹戰隊了？
既然其他顏色都有了，怎麼可能沒有黃藍毛？
神澄都希望游戲裡能出個[染發劑]道具了……這樣她就可以把虹村和灰崎染成黃毛藍毛了。
「怎麼還不出個黃毛呢……」
神澄望著PFP，陷入了哲學的思考。
強迫症的心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梗住了一樣難受。
「黃毛……」
而旁邊的galgame玩家桂木桂馬聽到「黃毛」這個詞，回憶起了不太好的東西，不禁發出聲音。
他可一點都不想見到黃毛（黃毛指作品中的NTR役如澤O泰介）。
那種會給玩家戴綠帽子的黃毛角色絕對是歪門邪道。
……
總之，玩著PFP的兩位一時形成了死宅領域，周邊的同學們投去了好奇又難以理解的目光。
說來也不算奇怪，人類都是講究抱團的。
不合群的人總會遭到不同的對待。
不過桂木桂馬還算幸運。
因為，如果班級裡只有一兩個游戲宅，那麼大家可以把他當獵奇生物似的的看待甚至嘲笑霸凌。
然而——
桂木那個普通的四眼男就算了，但是天上院同學……
「有事嗎？」
神澄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從游戲裡分出精力，語氣平淡地問。
她只是單純地詢問。
但由於現充外貌的加成和游戲之神的隱性氣場，其他人顯然領會到了更多不對的意思。
黑發之下秀氣的眉毛挑起，嘴唇輕微動了動，卻吝嗇於給予更多的眼神。
無意間給圍觀的同學們一種凜然的氣機。
觀眾們移開了視線，各自做起各自的事情來。
天上院同學並不是那種標准的內向游戲宅形像，他們難以想像排斥她或者嘲笑她時的情景。
總感覺會反過來被懟一頓呢……
神澄沒得到回應也並不在意，拿起了紙筆開始計算最優的訓練安排方式。
這個游戲比較費心思的一點就是，每個人物都可以被安排不同的訓練日程，有點類似於她曾經玩過的《明星O願3》，自由度還算可以。
可以著重培養球員的某一方面，也可以讓他們均衡發展。
……甚至還有[關系值]這個用處不大卻很難刷的概念。
即使是玩過許多游戲的神澄也很難懂其中的意義何在了——明明是個籃球經營類游戲，卻用腳做比賽界面，用心寫球員互動劇情？？
重點完全錯誤了吧。
不過神澄可沒忘記這是個戰略經營游戲。
經過讀檔和計算，她大約知道了該怎麼樣安排日程和休息時間才能夠達到最優效果。
全部的金幣拿來修建體育館和贈送禮物——可以獲得訓練加成。
而那些雜七雜八的無屬性純美觀時裝一律不買。
神澄氣定神閑地放下了紙筆，只有按照這種方式才能在第一次全國中學生大賽前把大家練到盡可能的高級。
……至於這些家伙到底還學不學習，神澄已經懶得再思考了。
點點按按之間，游戲裡的時間就過去了大半個學期，眼見就臨近了比賽時間。
神澄操縱著PFP再一次排好了訓練日程，又在游戲商店裡買了一塊寫著「百戰百勝」的橫條幅（每次作戰隨機一個屬性+5%）。
價格還挺貴的。
然後觸發了劇情——
[臨近夏季，氣溫漸漸炎熱，同學們也早早換上了輕薄的夏季制服，不過身為籃球社教練的你，最關心的事情還是快要來臨的全國初中生籃球大賽。
為此，你甚至帶來了一塊寫著「百戰百勝」的橫條幅。]
手柄一摁，各個人物就出現在屏幕中。
[青峰：又來了嗎。
紫原：啊，不是吃的東西啊。
綠間：……（還是幸運物更有用。）
灰崎：醜死了。
他轉身就走。
桃井：等等阿澄！我們體育館裡的裝飾品已經夠多了吧？？]
神澄內心一陣波動，你以為她放這麼多裝飾品到底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屬性加值嗎？
游戲之神很有底氣地看著屏幕裡的各項裝飾。
牆邊的紅色中國結：[意志]提升效率增加。
看門玩偶doge：提高[隊伍聲望]。
塗成深粉色的自動販賣機：[體能]訓練效率增加。
過道處的後街女孩應援海報：……
休息處的熊貓人抱枕：……
醜確實是醜，但是加成效果很好嘛！
[赤司：……
赤司：………………
涵養很好的副隊長沉默了。
虹村：……新的裝飾品嗎？
隊長虹村露出了很勉強的微笑。
你得做些什麼說服他們才行。
→這是幸運物。
→其實還挺好看的不是嗎？
→這是教練的安排。]
……神澄感覺選哪個都會掉[關系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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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注：黃毛：GALGAME裡時常出現的NTR役，開創者是黃發，到後來顏色是不是黃色已經不重要了，舉例《日在o園》裡就有黃毛NTR世界和言葉的結局。
……
……別問我為什麼這麼熟練。】
第5章 最強之人已在陣中
面對這樣劇情選項，有存檔的神澄絲毫不慌。
她大概明白是什麼個情況了。
體育館中的裝飾物達到一定數量而引發的劇情吧？
但這也不能怪她啊。
這游戲裡的加成飾品就是設計得醜萌醜萌的，還不得不擺在體育館裡。
游戲嘛……屬性最重要了。
裝備醜就醜了，強就夠了，就算是換裝游戲《奇跡O暖》不也是堆成醜醜的聖誕樹嗎？
在剛剛的選項中，第三項太強硬了，選第二項的話會被人以為有奇怪審美，第一項又會被人歸類成綠間一樣的神棍……
所以到底選什麼好呢？
神澄捏著手柄陷入思考，然而屏幕上的選項框卻閃了閃，漸漸消失了。
居然是限時的選項嗎？
這就不妙了。
[你陷入了沉默。
綠間：……是幸運物的話就擺上吧。
他為你找了個借口。
桃井：是、是啊。
青峰則是打量著毫無美感的「百戰百勝」四個字，扭過了頭，笑出了聲。]
笑什麼笑！
那是系統商城自帶的醜陋橫幅啊！
由於角色的配音和微表情太過活靈活現，神澄都不禁為自己的名譽而較真了一秒鐘。
[虹村：……仔細一看也不是那麼醜。
他說著違心話。
赤司：…………
赤司：……紫原，麻煩你把它掛到休息室裡吧。
紫原：欸——]
……別把休息室當作垃圾桶啊。
算了，反正只要掛在籃球館內就會有效果，放在哪裡都無所謂了。
並且神澄懷疑紅色SSR只是身高不夠才去讓紫色SSR幫忙的。
而過完了這段劇情，屏幕上顯示與所有成員的[關系值]都上升了。
相應的，教練屬性表裡的[人際關系]值也提高了。
風波過後，緊接著就是第一次全國大賽了。
從近似新手指引者虹村的口中，神澄得知，帝光的籃球社有著輝煌的歷史，不過近些年卻一直沒有進過決賽圈，加之一向活動資金充裕……已經引起了其他社團的不滿了。
所以今年必須得取得些成績才行。
……聽到這裡，神澄只想知道游戲開頭說的「廢社」是認真的還是在玩梗？？
她點擊著[交談]，試圖詢問這個問題。
[虹村：廢社？神澄……
對方好像有些無語。
虹村：你怎麼會這麼想？籃球社現在可有百余人了……怎麼想都不可能輕易廢社吧。]
那都是抽出來的R卡吧……
神澄握著PFP的手微微顫抖。
而且這個游戲是在耍玩家嗎？太過分了。
她點下了skip跳過這段劇情直接進入比賽日程。
[虹村：接下來就是你們的第一次正式比賽了，來確定一下首發陣容吧。]
神澄按照慣例把SSR陣容填在屏幕上。
大丈夫！最強之人已在陣中！
在心裡玩梗並立下一個FLAG後，她按了確定。
屏幕上畫面一轉，來到籃球館內的一條走廊裡……走廊上方還掛著奇異的中國結：
[？？：天上院同學。
當你抱著資料前往會議室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這樣的聲音。]
神澄按著手柄。
這是什麼galgame畫風的文字風格？還能不能開始比賽了？
[回過頭後，你看到的是抱著籃球，結束完訓練的球隊副隊長——沒錯，這還是你看人物介紹瞎任命的。
赤司：關於這次比賽的陣容安排，我有一點不同的看法。
→仔細講講！讓我康康。
→赤司同學，你注意到你的發色和那邊的裝飾物很像了嗎？
→請說。]
神澄覺得第一個選項很智障，根本不符合主人公籃球社教練的人設。
尤其第二個簡直意味不明。
她選了3。
紅毛SSR向她說明了一年級全員首發的不妥之處，前輩們的心理感受算是一部分因素，更多的還是說明新部員在身體心理素質上的不足。
神澄：可我看你們就挺不錯的。
游戲玩家選擇陣容哪裡會顧及這些人情世故，看屬性就夠了。
不過游戲會安排這樣的劇情肯定有緣由……
比如說，強制一年級全員首發會有debuff和負面影響吧。
[→我堅持我的想法。
→我考慮一下。
→你說得很對。]
神澄順手按下了第二個，屏幕上顯示一些數值提高了——她沒管，而是轉頭看向隔壁的桂木桂馬。
「從剛剛開始，你那邊也太吵了吧？」
她這話並沒有指責的意思。
「耳機壞掉了。」對方理直氣壯地回答，「沒有語音的galgame是沒有靈魂的。」
……這就是你在學校外放galgame游戲的理由嗎？
聽力很好的神澄對此表示質疑。
「你還想被地中海老師抓去罰站嗎？」
神澄點著PFP，上面的情節已經進行到了全國大賽的預賽。
選好球隊陣容後，在比賽過程中居然是可以掛機的——這是個新發現。
只要把暫時管理權托管給虹村他們，神澄就暫時可以不看PFP了。
對於自己之前訓練階段積累屬性十分有信心的神澄當然選擇休息一會。
「沒辦法，那就是我控制不了的事情了。」
桂木桂馬忽略了自己可以不玩游戲的選項，專注地看著自己的PFP。
「……籃球聲？」
游戲之神思維跳躍很快。
桂木穩穩地抓著PFP：「沒錯，這是男主做女子籃球社經理的galgame。」
神澄露出了看透紅塵的眼神：
「又是身輕體柔的廢柴草食系男主角嗎。」
真是無趣啊。
「關於這點我倒是不否認。」桂木抽出手來推了一下眼鏡，用非常專業的語氣評價說，「但是還是有些創新的地方。」
桂木稍微斜過PFP給神澄看了一眼幾個角色。
五顏六色的讓神澄有些看花眼。
「比如說這個溫柔強勢的紅發角色由美……還有那個綠發的傲嬌雙馬尾奈奈……設定得還是有點意思的。」
桂木桂馬對每一個二次元角色的屬性和萌點都了如指掌……
話雖如此，他卻沒有任何偏頗，一視同仁地喜愛著她們，這大概就是攻略之神吧。
莫得感情的冷酷玩家神澄一直不能理解他的心態。
而眼鏡宅男桂木接著說：
「但是很遺憾，攻略方法我也一樣一眼就能看出來。」
神澄一邊看著自己的PFP，一邊附和說：「仔細講講？」
……不過這隱約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由美的話……是看上去隨和其實不容易接近的性格。主動討好她會造成反效果，反對她也會導致角色路線關閉。」
桂木桂馬專注地按著PFP。
屏幕上的男主角表現出了優秀的管理才能，和球隊隊長由美正在對話。
對方好像很賞識這個新來的男性經理。
說到這裡，神澄也懂這個角色的攻略套路了。
「是這樣的設定啊。」
「對奈奈當然就得打直球。」
桂木桂馬也很懂。
他讀了個檔，不知道男主角說了些什麼話，總之綠毛雙馬尾的奈奈臉頰羞紅起來，卻又在強忍。
除此之外，紫發吃貨蘿莉玲子要從零食下手，黑皮的巨.乳妹妹芽衣要和她多聊聊籃球，黃毛模特姐姐理惠要適當冷淡一些，對藍毛無口系的砂紀要主動觸發劇情。
閉著眼睛都能夠看出來吧？
強迫症神澄有一瞬間很羨慕桂木桂馬那邊的顏色俱全。
但轉念一想，這有什麼好羨慕的，這家伙那邊還缺個橙色和粉色呢。
……神澄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游戲中。
前面幾場預賽當然是取得了壓倒性勝利。
到這個時候神澄才發現自己對於其他隊伍的實力估計有誤——其實自己之前沒必要精打細算地使用金幣和利用時間的。
這個游戲的難度不高，隨便訓練訓練就能通過第一關。
……不過也無傷大雅就是了。
預賽的勝利使這支隊伍的各項屬性都得到了提高，金幣也大幅度增加了。
一轉眼時間就到了暑假，預賽到了尾聲，而籃球社的訓練卻沒有停止。
在游戲屏幕左上方的時間顯示為[一學年7月7日]的時候，又有新的事件被觸發了。
[突發！生日事件！
7月7日是你的球員，綠間真太郎的誕生日，作為一個合格的教練，你不能對此視若無睹吧？驚喜蛋糕，驚喜禮物……什麼都可以！總之做出你的選擇！
→窮得揭不開鍋了，不送！
→口頭上說句生日快樂好了……
→挑個禮物吧。]
是久違的生日事件呢，神澄記得先前5月4日的時候才給可愛的經理妹子送過一本廚藝書。
至於在那之後發生的食物中毒，體育館坑位供應不足事件……
神澄表示她並不知情，和她也沒關系。
總之現在，神澄看了眼右上角的金幣余額……
地主家裡還有些余糧啊。
於是按了3。
[那麼你要送出什麼樣的禮物呢？
→新籃球
→抹茶蛋糕
→和他發色一致的帽子
……
→星座占蔔書
→眼鏡鏡框]
神澄不想吐槽抹茶蛋糕以及綠帽子這種奇怪的選項了。
……這游戲到底對奈、啊不，綠間同學的頭發顏色有什麼執念？
至於她會選哪個？
這也是很簡單的送分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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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注：最已陣；阿森納的梗……我還是槍手路人粉呢。】
好了不注釋了，能不能看出梗隨緣
第6章 藍子哲也（捉了蟲）
首先，選項中的新籃球就可以排除掉，普通，太普通了，不知道有多少個人送過這個了。
抹茶蛋糕也是同理，而綠帽子已經變成送命題了，送了立馬會[關系值]清零吧。
剩下的選項裡，貿然送眼鏡鏡框會很奇怪，而星座占蔔書看似投其所好，但實質上對於偏好晨間占蔔的綠間來說，是個雞肋，棄之可惜，食之無味。
所以神澄選擇省略號中間眾多選項中的一個——
[綠間：……生日禮物？
對方的表情看上去很鎮定。
綠間：（還真是沒想到。）]
看著屏幕中的角色內心獨白。
神澄一陣波動：既然你沒想到，早知道我就不送了。
……算了算了，游戲人物本來就是大.屁.眼.子，就當做加角色屬性了。
……嗯？角色屬性？
神澄忽然想起了什麼——她玩的又不是galgame，而是正經的模擬經營游戲吧？
為什麼送禮物的時候就按照galgame思維去思考了啊？
……都是桂木桂馬那家伙帶歪了她的思路。
屏幕中的人物又交談幾句，就拆開了禮物盒。
禮物盒裡面的是一個精致的玩具房子，看上去像是小女生過家家時會用的，裡面的家具電器等等物件一應俱全。
[綠間：（這個東西……）
他表現得非常鎮定自若。
綠間：多謝了。
綠間：……
綠間：對了，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屏幕上的綠毛紙片人沉默了一瞬，推了下眼鏡略微偏過頭，一本正經地說。
沒錯，奈奈、綠間這種性格的角色收到禮物一定會回禮的。
神澄一不小心又開始用galgame的思維去分析了。
[綠間：6月6日嗎？我知道了。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
綠間：……還有一點，你為什麼會想到送這個？
→覺得顏色很適合你
→芭比娃娃很可愛
→別的原因（自定義）]
能夠在游戲中輸入自己的話……這並不奇怪。
近期以來，游戲廠商們普遍采用了可以打字輸入並智能識別抓取關鍵字的新游戲科技。
神澄輸入了[我上次看見你帶著微波爐來學校了……下次還是帶個玩具微波爐吧。]這段話。
[綠間：…………]
屏幕上的綠毛SSR像是沒有識別出來這一大段文字的具體含義一樣，走流程一般匆匆離開了。
游戲提示[關系值]上升了。
……搞不好送籃球會加屬性值？
覺得自己被galgame思維誤導的神澄有點想讀取存檔了。
不過算了，她剛剛打那麼一大段話也蠻不容易的，雖然由數據和像素構成的二次元角色完全沒有聽懂……
神澄繼續摁著PFP。
－
在那之後，現實時間過去了一天。
但是游戲時間已經到了八月，全國中學生籃球大賽正式開始，帝光中學很輕易地摘得桂冠。
順便一提，8月底[青峰大輝]的生日神澄破罐破摔地選擇了一份galgame給他……
不知道是這家伙太隨便，還是封面上的豐滿小姐姐吸引了他……
總之——
[青峰：等等，這是什麼？
你（平靜）：galgame。
青峰：…………
青峰：這種事我當然知道！但是為什麼是galgame？
你：這是看不起galgame嗎？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玩galgame有利於提升你的交際能力。
→玩galgame可以提高你的身體素質。
→……]
神澄選了1。
青峰露出了寫實的黑人問號臉，非常適合截屏做成表情包。
……雖然口上說著「？？你這家伙有點奇怪啊」，但是黑皮SSR還是接受了。
游戲依然提示[關系值]增加了。
……說起來有點不對勁啊。
之前還不覺得，但是越玩神澄越覺得游戲主人公變成了自己的說話風格了。
……
不也挺好嗎。
正在上數學課的神澄愉快地按著PFP。
旁邊的桂木桂馬似乎已經換上了新的耳機，也不知道那家伙的攻略進度如何了。
反正神澄這邊倒是一切按照計劃發展，估計在第一學年末第二學年初就能升到滿級了吧？
……除非中途再來個「二次覺醒」「精英化」什麼的。
以及，在10月9日的紫毛大個SSR生日那天，神澄友好地送出了一份紫色包裝的零食大禮包。
[紫原：這是什麼——？
你：辣條。
紫原：那麼這個呢？
你：咪咪蝦條。還有那邊的是麻花。
對方直接拆開了包裝嚼了起來，長手長腿的他窩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像個乖巧的大型毛茸布偶，你覺得自己是投食這家伙的飼主。
紫原：欸——味道還算正常嘛。
你：……？
紫原：之前峰仔他們說你會送奇怪的東西來著。
你：……？
……陷入了奇怪的沉默，空氣中剩下咀嚼的喀嘣聲。
紫原：要吃嗎？
你：吃！]
隨即游戲再次提示[關系值]增加。
不過問題是，她在游戲裡的風評是怎麼回事？？怎麼連紙片人都會吐槽她送的禮物奇怪了？
……NPC不應該是什麼辣雞道具都會欣然接受的嗎？
神澄覺得這個游戲裡的角色有點不上道啊。
——但這個想法在天上掉下新的SSR時迅速改變了。
赤司由美你是從哪裡找出來一個新球員的？？
[虹村：這就是你說的黑子嗎？
赤司：是的。
赤司：他身上有著能夠帶給隊伍變化的東西。
虹村：……我相信你的判斷。
虹村：神澄你怎麼想？
→「我知道了。」先安排他進行一場比賽。
→「嘗試一下也沒什麼不好。」編入一軍。
→「不過看上去很普通。」編入一軍考察。]
這幾個選項看上去幾乎沒有區別。
順便一說，之前神澄按照「要用」「不用1隊」「不用2隊」將卡牌分成了三隊。
憑借直覺，她閉著眼睛選1，並得到了新卡。
[黑子哲也
……
簡介：熱愛籃球的普通國一生，具有存在感薄弱的獨特天賦，近期在練習傳球技巧……是你期待已久的藍色頭發，開心嗎？]
開心算是開心……吧？
神澄看著屏幕，反復點擊了藍毛SSR的名字，試圖修改名字無果。
但是問題是，為什麼你不叫做「藍子哲也」呢？
就不能和大家保持一致嗎？
……算了，當務之急是黃毛！！
游戲之神把罪惡的視線投向了赤司由美（？）。
目前的游戲時間是國一第二學期的普通一天，球員們剛剛結束了一個階段的訓練，坐在長凳上一邊擦著汗一邊喝水。
靠近點擊可以發現他們在聊天。
[桃井：大家辛苦了！黑子同學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呢。
黑子：桃井同學也辛苦了……我沒事。
青峰：你的臉色可不像沒事啊……給，水在這裡。
……
灰崎：喂，天上院，沒什麼事的話我就請假了。
你：什麼原因？
綠間：訓練可還沒有結束。
虹村：灰·崎！前幾天你以生·理·期做理由請假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灰崎：……
他把你揪到一邊。
灰崎：……可惡，你這個女人上次給我亂編了什麼理由啊？？
你：上次你找我請假的時候，是你說「隨便你編」的吧？
總體上都很和諧，而另一邊——
紫原：啊，美味棒吃完了。
紫原：欸，澄仔，你來了啊……自動販售機裡什麼時候能增加美味棒的窗口啊？
赤司：……（紫原，你把天上院當做萬能的嗎？）]
神澄動了動手指。
對於游戲來說這只是按個按鈕的事情。
[你：明天就增加這個窗口。
紫原：！！！
赤司：……
赤司：……紫原，恭喜你。
赤司：對了，天上院同學，關於下一次比賽的團隊戰術規劃……]
可能是錯覺吧，赤司由美似乎是在迫不及待地轉移了話題。
……神澄當然不是想來討論什麼作戰方案的，但是畢竟有求於人，還是得正經一點。
她捏著PFP回答了幾個問題後，終於說出了最關心的話題——
[你：赤司。
你：你什麼時候能撿一個黃毛回來？]
這樣就可以湊夠彩虹了。
第7章 不如來把昆特牌吧
屏幕裡並不能顯示出主人公的神態和動作。
但是現實中神澄望著PFP的黑色眼睛卻閃起了希望的光。
[赤司：……
赤司：……？]
紅毛SSR表露出了真實的困惑，旁邊紫毛吃東西的動作也頓住了。
功能優異的PFP罕見地卡住了，任憑神澄怎麼摁都沒有反應。
屏幕上顯示出了「loading……」的字樣，表示後續劇情正在加載。
可就是加載不出來。
果然是她太過分了嗎？
一個游戲紙片人的AI智能不可能高到哪裡去……不太可能理解得了這樣復雜的話。
可是神澄實在想要有個黃毛，想大家整整齊齊的。
游戲之神鍥而不舍地點擊著。
最終，屏幕上跳出了這樣的幾行字——
「實況籃球：……」的程序無響應，是否中止程序？
→立即中止。
→等待。
太真實了吧……
神澄覺得自己需要換一個新的PFP了。
她點了等待程序響應。
PFP進入了短暫的黑屏時間。
直到幾秒後才恢復了正常，然而屏幕上方顯示的時間已經是第二天了。
[你獲得了新的會議室裝飾物：玩偶小黃鴨。]
配圖是一張擺著萌萌姿勢的不明物種……是黃色的，也確實有毛。
再點擊詳細介紹——
[關系值提升效率增加5%。
一只普通的黃色肥鴨玩偶，小小的黑色眼睛和大大的鴨嘴表現出它對鴨生的迷茫。
……贈送人是某不願透露姓名的赤姓男生，受到這樣要求的他也很迷茫。]
——可是她要根本不是這種黃毛啊？
不，但是仔細想想，把赤司由美當做可以帶回新SSR的許願機器……這件事本來就是神澄自己的想法不對。
……人家又不是專職拐騙新部員的。
而且這個文字識別系統究竟把她輸入的文字改成什麼了？
想要一個黃毛（玩偶）嗎？
神澄和屏幕中會議室裡的蠢萌小黃鴨面面相覷。
——初次見面，你好？
……但願以後來開會的其他人見到這只肥鴨還能保持心態平穩。
-
「很好，玲子的結局，錄入。」
隔壁的眼鏡宅男一如既往地沉迷游戲，他自言自語道。
他PFP屏幕上的結局CG是一個紫色短發的蘿莉隨意地遞過了手上的零食。
神澄覺得這個CG又套路又敷衍，而且居然臨近結局了連點福利都沒有嗎？
怎麼看都沒有她在玩的游戲有新意。
不同於桂木桂馬短短幾天就打出了大部分結局，神澄到現在連一周目都沒有結束。
這種精細的養成游戲就是比較殺時間，所得的成就感也是和耗時成正比的。
現在的游戲時間已經進行到了第二學年的第一學期，所有屬性都穩步增長著。
重度強迫症患者當然是選擇讓所有數值協調發展，所以現在基本上每張卡都保持著同一個等級……具體屬性由於成長潛力不同而略有差別，不過[關系值]倒是一致。
期間所有人的生日也基本上輪了一遍。
神澄放飛自我地給赤司回送了一個紅色的憤怒小鳥典藏手辦。
[赤司：……
赤司：……第一次收到這樣的禮物，真是新奇的體驗。
你：不用謝。
圍觀的青峰：不，赤司根本沒在誇你啊！
圍觀的綠間：赤司……今天的脾氣還真是好啊。]
給新來的藍子（？）送了一個提高存在感的亮粉色護腕，中間還空出一個心型。
護腕的配色和造型都很像同聲優配音的游戲角色喬O諾·喬O納。
[你：用了可以變成替身使者哦！
黑子：……多謝，我會努力的。
你：你認真的嗎。]
對灰崎這個部分屬性超過SSR的SR，神澄隨意地送出了一份電玩城的代金券。
……總之，做完這些事情後，神澄獲得了一個叫做「送禮鬼才（達成要求：？？）」的成就，成就獎勵是游戲金幣，聊勝於無。
抱著試試看的想法，神澄買夠升級物資後，用僅剩的1000金幣來了一發十連抽。
前幾個都是黑發棕發的路人甲。
按照這游戲的套路，神澄一看發色就知道不會是強力卡。
不過最後一個倒是出了黃毛：
[黃瀨涼太
……
簡介：運動成績不好的黃毛不是好模特！混過學校大部分運動社團並取得優異成績的高人氣金發池面，當然，在那之後就拔吊無情地退社了，籃球部又能留住這位無情的浪子多久呢？……是黃毛！]
抽到這張卡的那一刻，神澄突然發現了一個致命的盲點——所有人的名字都是顏色姓+名。
只有她自己格格不入，是用的本名「天上院神澄」。
……可惡，當初怎麼不給自己取名叫做「橙川神澄」「橙院神澄」呢？
天上院神澄這個名字讓整個隊伍都不整齊了啊！
強迫症的心沉甸甸地落下了下去，不是很快樂。
她強行打起精神去看下來的入場劇情。
[黃瀨：這就是籃球社嗎？人還挺多的呢。]
游戲附帶了這個黃毛進入新社團，鬥志滿滿的CG，不得不說這個畫師畫的很惟妙惟肖。
但是很遺憾，黃毛看到體育館的內部裝潢時，池面的氣場頓時一掃而空，立繪的表情也變得只能用「瞠目結舌」四個字形容。
[黃瀨：不，等等，這些亂七八糟的裝飾是怎麼回事？？
領人介紹的桃井：……那是……
黃瀨和一旁擺放的doge玩偶對視一眼。
黃瀨：……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他強行找著理由。
黃瀨：……籃球社是不是和學校的抽像藝術社合作了？
紫原吃著薯片經過：不是哦。
你：我們學校沒有抽像藝術社，行為藝術社也沒有。
黃瀨：是嗎……話說你們是誰啊？！
黃瀨：為什麼突然就插話進來了啊？？]
不愧是黃毛！融入地很快嘛！
神澄覺得他和其他人應該相性不錯，於是利索地把這家伙編入了第一梯隊，享受最高的訓練速度加成，還能蹭點經驗。
[虹村：一上來就進入一軍嗎，雖然我已經看過他的比賽了……
赤司：……黃瀨涼太嗎。
赤司：看得出是第一次接觸籃球，但是學習能力很出眾。
虹村：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虹村：不過，赤司……你心裡也有同樣的疑惑吧。
赤司：……
虹村：以防萬一，我還是再確認一次。
虹村：神澄，你真的不是因為黃瀨的發色才把他編入一軍的吧？]
……為什麼現在一個游戲人物都對她的強迫症這麼了解了啊？是不是偷窺了她的生活？
雖然心裡這樣吐槽，但是神澄並不相信游戲NPC能如此智能，只覺得是個巧合。
神澄早就發現劇情內的選項不會大幅度影響屬性增長了。
於是她就如實回答了。
[你：發色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
虹村嘴角抽了抽：……我就知道。
赤司：……另一部分原因？
你：另一部分原因是他有天賦。
赤司：說到天賦，黃瀨的能力似乎和灰崎有些相似。
赤司：……不過灰崎已經有好幾天沒來訓練了。
虹村：灰崎那家伙！]
因為卡牌灰崎就自帶偶爾會翹掉部活的屬性，所以神澄對此並不奇怪，也管不了。
……比較奇怪的是這個游戲做得如此真實吧。
[虹村當即拿出手機打電話給灰崎，卻顯示無人接通——
虹村：那混蛋真是越來越囂張了。
你：最近有在游戲中心見到他。
你毫不猶豫地把灰崎賣掉了。
虹村：……果然我上次還是下手太輕了。
赤司：他就是這樣自我的性格呢。
虹村：確實，從這個方面說，一直都是比起傳球會選擇自己投籃的家伙。
虹村：……赤司，你好像有話想說。
虹村：不如直說吧。
紅發的副隊長有意無意看了你一眼。]
神澄感謝1秒游戲文案的細節描寫。
不然這麼細微的動作她不可能注意得到。
不過神澄和隔壁攻略之神不一樣，不是專玩galgame或者女性向游戲的玩家，所以現在也懶得去分析人物的心理。
——說到底一個模擬經營游戲為什麼要搞這麼復雜？
[赤司：灰崎現在的所作所為已經不是他個人的問題。
赤司：而是整個隊伍的問題了。
赤司：他影響了整個籃球社的士氣……不是嗎？
赤司：這和黃瀨的事情無關，只是一個契機罷了。
赤司：為了團體，是時候做出決斷了。
赤司：虹村隊長。
赤司說話的語氣並不是在開玩笑。
你很少見到他這麼強硬地要求一件事。
原因是「團隊」嗎？還是說有別的原因……？
總之，談話間，氣氛改變了。
虹村揉了揉太陽穴，嘆了口氣繼續說。
虹村：這點我不否認。
虹村：可是啊，灰崎他或許只是還需要時間。
虹村：（就像我以前一樣……）
赤司：這樣繼續縱容他的話，無論多長時間，結果是一樣的。
赤司：還是說，你在期待著他改變嗎，像你一樣。]
是啊，可是這一切似乎和她一個游戲玩家關系不大吧？
神澄按著手柄吃瓜。
[虹村不在意赤司有些冒犯的話，甚至爽朗又有些苦惱地笑出聲。
虹村：還真是一針見血啊，赤司。
你：嗯……
赤司：天上院，別看了，你也是。
赤司：都多少回幫灰崎寫請假條了？
赤司：……還是那種理由。
你反駁：不用擔心！最近灰崎連請假條都不交了。
虹村：……不，神澄，這不是重點吧？
赤司：……總之，你的想法也很重要。
赤司：對灰崎的事情，你是怎麼想的？]
屏幕上再次冒出了相關選項。
[→贊同赤司的觀點
→贊同虹村的觀點
→不如來把昆特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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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忙於期末考試前的預習。
試圖在十幾天內學完六本書，平均兩三天一本，7.8才考完。
除了常規的物理復習法，還有滲透復習法（放枕頭下面），錦鯉復習法等等。
慌的一筆。
鴿到下周四6.27。
——沙雕作者考試前絕筆
第8章 不會嘴炮的主角是沒有前途的
神澄很想知道選了「來把昆特牌吧」，事情會變成什麼樣。
她順從內心地把光標移動到第三個選項上並且點擊。
[你：現在討論這個也沒有意義吧。
你：退部與否都是灰崎自身的決定——
你也學著赤司干脆地把事情挑明白。
你：或者說赤司你打算直接勸他退部？
赤司：……不是直接。
紅發副隊長平和回答。
然而他的意思並不是指不會去勸退灰崎，而是說不會「直接」勸退他。
對於灰崎那種人，簡單的語言技巧就能讓他自己收拾鋪蓋走人。
虹村隊長已經花費了太多心力在他身上。
是灰崎自己沒有抓住機會。
所以這並不是赤司冷酷無情，只是身為副隊長的責任感，立足大局，讓隊伍更有效率的走向勝利才是他需要做的……灰崎或許不適合籃球部。
你大約能猜到赤司的想法。
但是，似乎有哪裡有些奇怪……
你：這件事我也會和灰崎談的。]
…………不是，說好的打昆特牌呢？
不僅沒有昆特牌，游戲主人公還擅自把這件事攬下來了啊。
就神澄本人來說，她也挺能理解灰崎翹掉訓練去電玩城的行為。
因為游戲本來就很好玩——不知道多少個程序員禿了頭才編出來的東西，比枯燥無味的訓練要有趣多了吧？
況且游戲宅神澄也不太理解「運動的樂趣」這件事。
她反倒更能理解競技結束後的「勝利」。
……然而社團的秩序就像是游戲裡面的規則，放到現實中，公然違反規則確實很不合適。
說起來為什麼她突然就開始思考起這種事情了啊？
這只是個游戲吧。
……神澄按著PFP，場景意外地沒有切換成日常的訓練日程表，而是變成了傍晚的走道。
[這一天，部活結束後，虹村修造隊長沒有如往常那樣和其他社員一起離開籃球館，而是找到了你。
虹村：這是我的卸任申請書。
歷代的隊長中，很少有人會在三年級的第一學期就提出卸任的，一般也會等到全國大賽之後才轉接班……
你翻開虹村的申請書，上面簡要寫了些他的家庭情況，是關於父親的身體問題的。
……這下，你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這種過於真實的情節讓神澄感覺到了細微的不適。
不過轉念一想，可能這就是既定的劇情安排吧。
[虹村：……總而言之，事情就是這樣。
虹村：明天開始我就會卸去隊長的職位，關於接任者……應該也不需要我多提了吧。
交代完公事，兩個人都沉默了。
虹村不打算讓離別的氛圍這樣擴散下去，他笑著說起了別的話題。
虹村：這一年來真的很愉快。
虹村：籃球社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我沒有想過的。
虹村：有這麼多優秀的後輩，這樣我也能放心地處理家裡的事情了。
你：……你為什麼說得像是要領便當退場一樣。
虹村明顯哽了一下，額頭浮現不明顯的青筋。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又接著說。
虹村：啊，不過在一開始在白金教練申請病假後，我還想校方同意一個一年級女生來當籃球社教練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虹村：正常人都會想到走後門和內幕交易吧？……雖然只是區區一個籃球社。]
是啊，區區一個籃球社……
游戲為什麼還要指出邏輯上的問題啊。
游戲主人公一上來就可以是命定的勇者，遠房親戚莊園的指定繼承人，接手大明星的新經紀人……這不是常識嗎？
一年級的籃球社教練有什麼奇怪的？
神澄理直氣壯地想。
[你：在當事人面前說這些猜測真的好嗎。
虹村：也是。
虹村：……對了，灰崎的事情也要麻煩你了。
你：雖然總是對他訴諸暴力，但你還是挺關心灰崎的啊。
虹村：……前面那句你可以不用說了。
虹村：……畢竟是隊長，前隊長也是隊長嘛，隊伍中也就灰崎那家伙最讓人操心了。
你：真應該把這段話錄下來給灰崎聽。
你：我知道了。
虹村習以為常地忽略了某些廢話。
虹村：那麼，最近我可能會比較頻繁地請假。
虹村：接下來……之後的事情就拜托了。]
屏幕上，虹村的離去背影配著夕陽，倒是挺有幾分昭和的復古風格。
……然而這不還是一副交代後事的口吻嗎？
搞什麼啊，一個模擬經營游戲的劇情寫得這麼認真？
……不，反過來想想，讓每個游戲角色都擁有自己的感情也是反套路的創新了。
……雖然把游戲變得更復雜了。
神澄也不明白，為什麼她一個國中三年級的女子國中生要在游戲裡規勸一個處於叛逆期的中二生改邪歸正。
靠什麼才能說服灰崎？主角光環之下的嘴炮嗎？
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接受挑戰了。
神澄處變不驚地照常按著PFP，同時一心二用地聽著講台上老師的課程。
由於之前選項的連鎖反應，觸發了後續的劇情。
游戲中的主人公又一次發現灰崎翹掉了訓練。
[你：灰崎又沒來嗎。
只有黑子正常地回答：從早上就沒看見過他。
赤司：……
紫原：什麼啊，灰崎都可以翹班——
你：沒錯，所以翹班的他死定了。
綠間：今天天蠍座的運勢最差。
……]
一番對話後，主人公就來到了灰崎最有可能在的游戲中心。
[你在附近最繁華的游戲中心找到了那個頂著灰毛的家伙，他穿著破洞牛仔褲，身上襯衫的紐扣也沒有扣好，一副不良少年的做派。
你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說：要來把昆特牌嗎？
灰崎：……]
原來昆特牌是應在這裡啊……
神澄覺得自己被游戲的選項欺騙了。
[你：今天怎麼又沒去訓練？
灰崎無語的表情變了，他眉毛一挑，態度依舊不是很好。
灰崎：是你啊……來干嘛啊？
灰崎：話先說在前面，你別跟我提籃球社的事情。
你：……好吧，聽說你上次數學考試沒及格。
灰崎：這個也別提！
你：……需要我私人送你一本《五年中考三年模擬》嗎？
灰崎的嘴角一抽：……不需要。
你：……按這個趨勢，就算報名體育特長生，我都擔心你考不上高中。
你：所以真的不需要嗎？
灰崎：都說了不需要！
……你和他大眼瞪小眼了一會。
灰崎：行了行了，不要兜圈子了。
灰崎：說到底還是為了部活的事情吧？
灰崎：別白費力氣了。
灰崎表現出了冥頑不靈的態度，你要怎麼做？
→和他談談黃瀨
→和他談談赤司
→和他談談虹村
→和他談談自己
注：本次選項是連環選擇，每次存讀檔會改變選項內容。]
……你簡直比galgame裡的青春期女孩子還難搞啊灰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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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第9章 聽說去了肛腸科
這種會變幻的選項其實算不了什麼。
神澄以前還見過每讀一次檔就會變幻一次地圖的迷宮游戲……但她覺得那種純粹為了刁難普通玩家而設計的高難度游戲毫無意義。
像現在這種考驗人思考（口胡）能力的反倒有趣一些。
……好像開始變得有點像《逆o裁判》了，這個模擬經營游戲真的沒問題嗎……
神澄先是選擇和灰崎談談他自己。
[你：你這樣做是想要退部嗎？
灰崎：退部？無所謂——
你：但是退部了就沒辦法拿到特招生名額了。]
……好現實啊。
[灰崎：那種名額，臨時加入一個運動社團就能輕易得到吧？
你：還真是自信。
→談虹村的期望
→談實現難度
→引用其他人的觀點]
神澄選了3。
[你：是嗎。
你：或許讓你退部確實會是更好的選擇。
你：況且下次大賽結束後，虹村也會退部了。
灰崎：看不出你的控制欲這麼強……
灰崎：這其實是赤司的想法吧？
→為了隊伍
→我不知道
→只是希望你不用翹班]
當然是選擇1。
[你：「為了隊伍的團結」。
灰崎：真是自以為是，他自己能不能做到還不一定吧。
灰崎表露出了不耐煩的情緒。]
……！
有情緒就是有破綻！
她有思路了！
在游戲中不變的定律就是，只要是給出解決思路的事件就必然能夠解決——哪怕看上去有些不合理。
根據現在灰崎的表現，神澄可以沒把握地猜測之前赤司應該說過什麼或者暗示過什麼……或許是灰崎本人心思細膩也說不定。
這不是問題的重點。
像這種游戲中的不良少年往往本質不壞，固有屬性大概率是傲嬌。
雖然說了無所謂退部這種話，但他肯定不是不喜歡籃球。
討厭黃瀨的可能性有九成。
討厭赤司的可能性有九成九。
……不過對於虹村的善意，這家伙也不是不領情。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刺激一下他會不會更有效？
神澄莫得感情地展開了一番混亂邪惡的不可言說對話。
[你：是這樣嗎。
你：但無論如何那都會是以後的事情了。
你：現在的話，別人大概會以為你是被黃瀨趕走的。
你：勝利，榮耀，地位，現實一點的特招生名額……
你：灰崎，把自己的東西拱手讓人也沒問題嗎？
灰崎：就算我離開，他也只是撿了我不要的東西。
他眉目間的煩躁更甚。
灰崎：況且黃瀨涼太現在還贏不了我。
灰崎：……而且，你不會是在同情我吧？？]
灰崎的發言有些讓神澄意外。
怎麼看這台詞都不像是在同情他吧？
……難道是[關系值]附帶的誤解濾鏡嗎。
[你不由得強調：沒同情啊。
但是對方好像完全沒相信。
灰崎：同情才是沒必要的。
灰崎：那些留下來的人可能才更可憐吧。
你：（我真的沒同情啊。）
→詢問原因？
你：原因？
灰崎：單純地不認為目前的表面和平能夠保持下去而已。
接著。
→聯系「團體意識」。
你：你的意思是說原本注重隊伍的……反而會放棄這一點嗎？
灰崎：差不多吧。
灰崎：反正你不是也認為勝利更重要嗎？
你：我不覺得勝利最重要。
你：如果你認為他們未來也會翹訓，那不是變得和你一樣了嗎？]
作為玩家神澄肯定是覺得勝利很重要。
不過從游戲裡取得樂趣才是初衷啊。
……看著跳出的選項，神澄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猝不及防地賣隊友
你若無其事地說：如果你留到那個時候，就可以拿現在對你說的話打他們的臉了。
灰崎：……！
……
……
一番對話後。
你們好像達成了共識。]
賣隊友還真管用啊。
至於未來的事情就未來再說吧。
[你：很好，那就拿著這本五三繼續訓練吧。
灰崎：不是，你從哪裡掏出來的書？
他對你突如其來的轉移話題不是很適應。
你強硬地塞過去。
灰崎：都說了別給我！我現在就把它丟進垃圾桶！
然而不良少年打扮的灰崎沒在附近找到垃圾桶。
灰崎：……我回去就丟掉！
他還挺有公德心的。
你：隨便你。
你：對了，我覺得你最好不要和那些不良少年在一起玩比較好，尤其是外校的。
灰崎：你這人怎麼什麼事情都要管？
→……]
屏幕上再次出現了需要玩家自己填寫的內容。
神澄舉重若輕地信口胡編——
[你：你沒聽說過嗎？
你：都上了社會新聞了。
你：最近有個小混混和朋友一起喝酒醉了，然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被送進醫院了。
灰崎：什麼啊，普通的事情吧。
灰崎不屑一顧。
你：……但是，好像是肛腸科的樣子。
灰崎：！？
……隨後，你沒管灰崎的反應，就徑自離開了。
不過你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到那家伙和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了，大概是有了心理陰影吧。]
……雖然過程有些不對，但是姑且達到了讓灰崎不主動退部的目的。
不過，神澄發現這個游戲好像讓自己都有些過度投入了。
……索性除了灰崎的事情外，暫時還沒有什麼大事件發生。
得益於正確的日程安排，第二學年的全國大賽也很順利地進行著。
部分人物的屬性已經接近國中生意義上的最大值，甚至有些球員還解鎖了用科學無法解釋的新技能。
什麼消失的傳球？模仿？復制？
偏偏所有人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神澄也只好入鄉隨俗地裝作習以為常。
怎麼說呢，作為游戲之神遇到什麼情況都要保持穩重。
……青春期大概也就是這個時候了。
游戲時間的初二年級。
神澄沒想到這些家伙還真的如同灰崎所說的那樣，開始漸漸有了中二病的苗頭。
有些小朋友，比如青峰，有一陣子翹了幾天班，還被灰崎一通冷嘲熱諷，不過後來被黑子勸說後又打起了精神。
——藍毛SSR還是很好用的。
在這方面讓神澄省了不少事情。
神澄大概能明白青峰、以及其他的人是因為什麼而陷入低潮期。
碾壓對手的感覺就像是開著修改器，帶著攻略玩游戲，縱使一時有快感，也會很快失去興趣。
神澄承認這個游戲的發展確實出乎她的預料——人物強大會帶來負面影響的游戲實在是太非常規了。
……不過即使讀檔重來壓著等級和屬性，也未必能得到更好的結果。
她還是決定按照自己的思路玩到底。
現在游戲裡正在進行的全國大賽的組內賽，帝光中學對戰上崎中學。
[……
全國大賽開賽已經有了些日子，籃球社裡的社員大多漸漸已經適應了從虹村到赤司的交接。
關於灰崎的事情……這個有著不良作風的家伙也收斂了很多，至少訓練都有好好到場。
……你發現灰崎找到了新的樂趣——和大家一起欺負新來的社員黃瀨。
不，說欺負也不恰當，大家都是有分寸的。
只是逗他玩而已。
……你其實也會逗他玩。
你很擅長這種事，因為大部分時候黃瀨都像個咋咋呼呼的大型金毛。
總之，最近大家的打球狀態都很好，進步也很迅速。
今天，青峰似乎出奇地亢奮，打出了很大的分數差。
然而，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第10章 奇跡世代強大的秘密竟然是……
[上崎中學的球員在他面前幾乎沒有回擊之力。
漸漸地，喪失了鬥志的他們腳步慢下來，敷衍而機械式地來回跑動，對方兼職著教練職位的球隊隊長也自暴自棄了。
——這種消極情緒也影響到了帝光的球員。
再喜歡籃球的人，面對一群垂頭喪氣甚至是怨恨他們強大的對手也很難開心得起來。
比賽草草結束了。
你遠遠聽到那邊的青峰和一個叫井上的大眾臉對手交談了起來，那個大眾臉的情緒起伏似乎很大。
青峰：……明明是我一直在期待著的比賽……
隨著你走近，他們的話語也漸漸清晰。
井上：說出這種話……你是在挖苦我嗎？？
對於他來說，強到犯規的奇跡世代或許不出現會更好。
青峰的神色黯淡了下去。
……而你，覺得這樣不行。
青峰這家伙本來就黑，現在還黑著一張臉。
面色就更不好了，如同一個來自非洲的國際友人。
小小年紀就身高一米八有余的青峰在這個時候露出了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表情——在你看來。
你打算怎麼做？
→真正地挖苦井上
→轉移話題
→來一擊友情破顏拳]
……這年頭的小男孩心思都這麼細膩的嗎？
這就觸及神澄的知識盲區了。
而且這個井上與其說是心思細膩，不如說是有一顆玻璃心了。
以前神澄玩5V5MOBA推塔游戲的時候，也經歷過三路崩盤的局面——四個豬隊友瘋狂送人頭，甚至她自己還被對面的真菜雞嘲諷菜雞。
而她只是沉著冷靜，屹然不動地在對話欄輸入了一個「？」
面對這個場景，神澄覺得暴力行為是不可取的。
而且這個神奇腦回路的游戲說不定還會真的把她禁賽了。
如果被禁賽的話，小隊長赤司和副隊長綠間肯定會講她……
所以玩個游戲為什麼還要被游戲人物說教啊？
太丟人了，神澄拒絕這種發展。
她要好好和井上講道理。
[你：真正的挖苦，應該是——
你：你知道你和紫甘藍，花椰菜，西蘭花的共同之處是什麼嗎？
你：沒錯，你們都是菜。
青峰：……
青峰：（我這樣打籃球到底有什麼意義……）
青峰：（——等等，這人說什麼呢）
青峰：（思維斷片）
青峰：（……蔬菜都好難吃啊）
青峰一時忘了自己原本在想什麼。
井上：可惡，你沒和他正面對戰過，所以根本就不知道！
井上：他——
井上氣得臉都紅了，和旁邊黑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不是啊。
你：老師有沒有教過你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你：內因是事物存在和發展的根據。
你：所以歸根結底就是你太菜了。
你：菜就是原罪。
井上：不是！都是帝光太強了！]
不是啊！
心靈怎麼這麼脆弱呢！
青峰再厲害，也不可能有燈塔國的NBA球員厲害啊。
他這樣也只是在中學生的範疇裡比較厲害嘛。
這位井上同學只是自尊心受傷了才在別人身上找借口。
[你：不啊，青峰其實也完全不厲害！
恢復思路的青峰：（能贏我的只有我自己……）
你：他也是個菜雞！
青峰驚醒：？？
你：他就不能半場100%投籃，也不能玩出消失的傳球，也沒有小黃那樣的學習能力，也不像你這樣玻璃心。
你：很菜的啊。
青峰：？？最後那個好像不是優點吧？？
本來想要反駁的他不禁吐槽起來。
你：青峰的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剛學籃球的小黃超過去哦。
青峰：……
井上：？？
井上：但是他們都比我強啊！
→……（自定義回復）]
神澄隨心所欲地開始一陣口胡。
游戲裡的路人甲人物就是有一點好，但凡主角說出一段看似有邏輯的歪理，他們就會被繞進去。
主角ソ嘴炮是無往不利的。
詳情可以參考一下隔壁的漩O鳴人和六O佩恩。
[眼見井上小朋友又要陷入自怨自艾中，你決定傳授他奇跡世代強大的秘訣。
不是肝，也不是歐，更不是氪，而是——
你：你想知道我們強大的秘密嗎？
井上：是我沒有的天賦……吧？
井上已經被帶亂了思路。
你：不是！
你：是頭發的顏色！！
你：想要我的財寶嗎？我把所有的一切都放在那裡了！]
現實中的神澄念叨了一句：「沒錯，One Piece就在偉大航路的盡頭。」
[你：沒錯，想要變強的話就去找門口理發店的托尼老師吧！
井上：……
青峰：……]
……所以，這件事就這麼完了。
青峰在那之後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只是偶爾會神色恍惚地看著大家的發色——
不是真的像那家伙說得那樣吧？
但這也太過巧合了。
……總之，游戲順順利利地進行著，並且帝光理所應當地取得了二連勝。
全國大賽落幕，這個時候也到了三年級學生引退的時候了。
[為了慶祝全國大賽的二連勝，並給即將退部的前隊長虹村修造送行，你決定帶著大家去外面撮一頓，你選擇——
→麥O勞]
連灰崎都被虹村擰著耳朵帶去了。
[桃井：又是麥O勞啊，哲君肯定又會點香草奶昔了吧。
黑子：猜對了。
紫原：（吧唧吧唧）
綠間：吃得太多會影響狀態。
青峰：這算哪門子的慶祝啊？平時不是經常來嗎？
青峰嘴裡還塞著漢堡。
青峰：一開始說要慶祝我還以為會是烤肉店什麼的——
赤司：不過平時也很少這麼多人一起來吧。
小隊長吃起辣雞食品也意外地從容和慢條斯理。
你：就是因為烤肉店這種慶祝必去的地方太俗套了啊。
你一邊吃聖代一邊鎮定自若地回答。
這時從旁邊伸出一只手，目標是你的炸雞翅。
灰崎：你的炸雞翅歸我了！
虹村：灰·崎！
灰崎：……
他突然受到了來自不同人的注視，寒毛一立。
你：啊，無所謂，因為我比起雞翅更中意雞腿。
灰崎：嘁，沒意思。
大概是抱著「如果不是你在意的東西搶來就不好玩了」的心態，他收回了手。
一邊的紫原聽到這話插嘴說：不吃的話也可以給我吃啊。
紫發少年的嘴裡還塞著薯條。
……這種事情怎麼樣都隨便吧。
……]
這種無難度無選項的劇情神澄一向選擇skip，收了一張大家快快樂樂吃雞的CG，除了[關系值]增加外也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開學後，神澄在游戲裡的訓練列表裡發現了新的訓練項目：隊內競賽。
她立刻就安排了。
希望這樣能稍微減輕一點大家的青春期症狀。
並且也改變了一些普通比賽和友誼賽的出場安排，沒有再排出最強陣容了……
此外，雖然游戲時間只剩下一年了，神澄還是打算像征性地練練低年級的新卡。
這樣的陣容安排還引起了校方的一些異議。
[理事長：現在外界的媒體和觀眾都很想見奇跡世代的上場。
理事長：所以，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請務必讓他們出賽，打出漂亮的分差。
理事長：同時盡可能滿足他們的要求。
你：供祖宗嗎？
理事長：？
你：隔壁山本家的豬今年春天下了10個崽，你知道嗎？
理事長：？？這和我有什麼關系嗎？]
神澄覺得這確實像是自己會做出的回答。
……不過供祖宗也確實是像供祖宗了，養球員真的很費金幣啊。
[你：是啊，所以這和你有什麼關系呢？
你：隔壁井田同學的爺爺天天吃炸雞喝酒還活到了100歲，你知道為什麼嗎。
你：因為他不多管閑事。
你：雨女無瓜的道理懂嗎。
理事長：……那你知道學校會因此失去增加知名度的機會嗎？更重要的還有經濟上的收入。
→然而和我這個冷酷無情的殺手有什麼關系呢
→世界上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
→青少年的心理問題可是很嚴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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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消息傳開後，隔壁理發店托尼老師的生意變得火爆。
第11章 氪金就能變得更強
……這都是什麼意識流選項啊。
如果說游戲前期的選項還算直白的話，那到了現在，選項已經變得正常人很難理解了。
但是很簡單，這三個選項中只有一個是絕對的真理——
氪金，你就能變得更強。
如果不能，那一定是氪得不夠多。
這一點適用於大部分的網絡游戲。
[天涼了，是時候讓oo企業破產了。
你：我倒是不知道我校還有資金方面的匱乏。
理事長：最近正在建立帝光的高中校區……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捐錢
→返回上一選項
你捐獻了50000金幣，用於新校區的設立。
理事長特別欣賞你這種無私奉獻的人。
……校方將不會干涉你在籃球社的任何決定。]
看到50000金幣這個數量，神澄不禁讀檔重新來了幾次試試其他選項。
最終不得不承認這個要花錢的選項是最優解。選項1會導致[隊伍聲望]大幅度下降，選項3則會導致[關系值]下降……
大概是因為當代青少年都不喜歡別人說自己青春期的緣故？
只有花錢消災損失的是最不重要的東西。
……不就是幾個金幣嘛，再窮不能窮教育。
神澄吐槽了幾句辣雞私立學校後按下了skip。
提前刷滿球員屬性的她其實大可把工作日的五天全部排成休息……
但是如果不給小朋友們安排比賽和訓練的話，他們身上就會多出「心情下降」的debuff。
神澄寧願自己玩的是《實況籃球：稱霸NBA》，成年人的話才不會有這麼多心理問題。
他們簡直比galgame裡的女孩子還要難搞。
明明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團隊合作]值卻在漸漸下降。
說到galgamme……
「桂木桂木桂木！」隔著走道，神澄拿出自己的黑色簽字筆搗了搗旁邊的galgame宅男，「前幾天你玩的那個籃球社男經理的游戲怎麼樣了？」
「和我想像的有點不一樣。」
戴著眼鏡的攻略之神握著PFP，頭都沒抬。
「直到結局都沒有達成男女朋友關系。」
「也就是說，這個游戲的HE，大概就是友情以上而已。」
「給我一種這個游戲沒有做完的感覺……」
「……」
神澄禮節性沉默了一下，「畢竟角色都是國中生，這樣才正常吧。」
「連後日談都沒有，太敷衍了。」
桂木桂馬面無表情，一副要給游戲打差評的樣子。
「……」神澄問，「你還有別的感想嗎？比如說籃球社團裡的團隊關系？」
「……你什麼時候開始對galgame感興趣了？」
桂木記得這家伙玩游戲的癖好和鋼鐵直男差不多，別提galgame了，連乙女游戲都玩得少——雖說水平並不算差。
整天對著PFP就是說些「你已經死了」「這個游戲的智能不行」之類的話……
攻略之神怎麼想都覺得神澄不可能對galgame有興趣……
「算了，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桂木自己否定了這點，「至於游戲的食用感想我已經發到論壇上了。」
神澄立刻收回了簽字筆並且點開PFP內的論壇。
她花費了五分鐘快速閱讀了這個超長的攻略帖，提取了需要的信息。
在這個galgame中，籃球社產生矛盾有很多種誘因。
一，男主角和多個球員擁有高好感度並且沒有處理好關系，可能會引發矛盾，甚至被隊長由美趕出去。BE。
……這個可能性pass，神澄玩的是正經的模擬經營游戲。而且一軍裡也沒有誰是有感情生活的。
二，在部分路線裡必定發生的主線劇情，由於比賽失利而導致角色心理失衡，爭執之下發生矛盾。
……這個也不可能，神澄養的卡牌跟她一個德行，覺得自己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裡（籃球或者游戲）是所向披靡的。
那群五顏六色的SSR雖然口上不說，但是自信心和實力還是很強的……輸是不可能輸的，更不要說心理失衡了。
——完全沒有參考價值。
galgame裡的弱雞角色還會輸掉比賽。
帝光就從來沒有輸掉過。
一直勝利的隊伍怎麼會有矛盾呢？
然而。
[在一場日常的比賽後，桃井找到了你。
桃井：我……對他們的成長速度感到害怕。
桃井：無論是青峰同學，還是現在的紫原同學。]
神澄看著桃井的立繪，聽著CV富有感情的語音……
突然就get到了女孩子的可愛之處！好像稍微能夠理解galgame存在的意義了……
[→沒關系，他們都沒有我厲害。]
游戲角色擅自就說出了這樣的話。
雖然裝逼是裝得很令人舒適，但是神澄完全不知道游戲主人公心裡有沒有底——你真的這麼厲害嗎？？
可別玩脫了啊……
聽了這話的桃井看上去更加擔心了……
屏幕中的粉發女生顯然認為神澄也是個中二病了……
而以游戲玩家的角度來看，這顯然是一個預兆。
就像是勇者鬥惡龍的游戲裡，長老對玩家說：
「前方的黑暗裡潛伏著強大的危險，勇者噢，你做好准備了嗎？」一樣——
是在提醒玩家後面會有不太妙的劇情發生。
而事實確實如她所料。
[紫原：今天我可以不訓練了嗎——
赤司：是身體不舒服嗎？
紫原：不，單純地不想訓練而已。
紫原：因為別的學校都是這樣，只要比賽贏了就可以不用訓練了。
赤司：……我不同意。
你們都發現赤司原本關懷隊員身體的語氣變了。
其他隊員全都密切關注他們的情況。]
神澄操縱主人公上去點了個「交談」鍵盤。
[你：是因為今天甜品店出限量甜品了嗎？
其他人：……
紫原：是這樣。
大家都稍微有點失去了語言能力……
赤司：……就因為這種原因？
紫原：當然不僅僅是這樣。
紫原：……之前我聽赤仔的話，只是因為你更強。
紫原：但是最近我漸漸不這樣想了哦。
→……]
神澄握著PFP，適時地進行了一番操作。
如果接下來的模式和她想像地一樣……
那麼這波肯定是穩的。
第12章 秀操作過程
[你：既然你這麼自信的話……
你：就和我來一場ONE ON ONE吧，先進三球的勝利。
大家都有些驚訝。
桃井：阿澄？
黑子：天上院同學？
黑子：（突然感覺到了微妙的安心。）
青峰：不是，紫原，你要比也應該是和我比吧。
圍觀的綠間解下了自己手上的繃帶。
另一邊的黃瀨也過來調停：……不就一份限量甜品的事情嘛。
他的語氣帶著和平時一樣的跳躍感。
紫原：也不是不可以……
紫原：但是不小心把你捏爆了怎麼辦？
灰崎：喂，來真的嗎？
灰崎：和女生比賽也虧你好意思啊。
黑子：那個，灰崎同學，這是性別歧視的發言吧？
你：沒想到灰崎能說出這樣的話啊。
你：太糟糕了。
灰崎一陣炸毛。
灰崎：你這家伙以為我是在幫誰說話啊？？]
……總感覺這些人扯七扯八的，似乎是在緩和氣氛啊。
擔心主人公嗎？
神澄拉出屬性界面看了一眼，[關系值]臨近滿值，[團隊合作]原先也是999的極大值，近期因為不明原因持續下降，不過也有800多。
……雖說對游戲角色傾注感情是件愚蠢的事情，不過現在神澄倒是真的覺得自己沒白養卡。
尤其是沒白花那50000金幣。
至於紫原的話……這家伙大概是青春期膨脹了？
[在話題歪向未知的方向前，赤司及時地打斷了。
赤司：我不能讓你……讓不相關的人擋在我的面前。
赤司：如你所願，就用實力來說話吧。
直到現在你才發現，其實帝光隊長的聲線也很適合冷言冷語地說話。
一般人的話應該就會選擇尊重他的選擇了。
然而你不是普通人，你選擇像小學生一樣固執己見，不講道理。
你：但是，這件事是我先提的。
你：先來後到。
赤司：…………
真是讓人頭疼。
……劍拔弩張的氣氛突然變得難以言喻起來。]
神澄給和自己相似度百分之九十的主人公性格點了個贊。
只要腦回路和其他人不在同一個頻道上，別人就拿你沒辦法了。
例如游戲裡的這位小隊長。
[眾人的話讓紫原也有點猶豫起來。
紫原：果然和澄仔比賽有點奇怪啊。
紫原：我還是和赤仔……
你：我有吃的。
你：是你沒吃過的咖喱秋刀魚奶油番茄味薯片。
桃井：這個搭配聽上去不錯……
桃井：我回家就取查這個菜譜！
黑子：桃井同學……
青峰：不，你還是放棄這個想法吧。
作為青梅竹馬兼試吃員，一聽這話，青峰的冷汗都下來了。
紫原：確實是沒見過的新奇口味……
他認真沉思起來。
黃瀨：與其說新奇，不如說能不能入口都是問題了吧！這是想用料理暗殺嗎！？
黃瀨：（啊，不好！一不小心就直接說出來了！）
綠間：確實……不過是天上院，我就完全能夠理解了。
而一旁的赤司的表情看上去也沒有那麼可怕了。
赤司：……既然你堅持的話。
赤司：那麼我就當你不是在胡鬧了。
赤司：桃井，計數拜托了。
桃井：（怎麼連赤司君都跟著亂來啊……算了）
桃井：是——]
屏幕上顯示出了一個漫長的加載條。
隨著加載數值從1%開始慢慢增長，背景和角色也產生了變化。
背景的籃球館由二維轉變成了三維，人物立繪也由平面轉作立體——直到現在，神澄才能從游戲視角上真正地認知到紫原這家伙確實長得很高大。
……作為國中生來說已經太犯規了吧！
吃激素都不可能長得這麼高。
加載條的下方也俗套地出現了注意事項和操作規則。
謎題揭曉。
確實如同神澄之前想像的那樣。
「和紫原one on one」開啟的是一個內置在模擬經營游戲裡的小游戲。
玩家通過PFP的手柄以及方向鍵操作主人公走位、躲避和投籃，神澄大略看了一眼，其中的各種細微操作絕對能逼瘋不常玩動作類游戲的模擬經營佛系玩家。
而主人公的各項屬性值取上陣球員的平均值。
……話雖這麼說，不過由於性別選擇了女性，在身高方面就有著顯著的劣勢。
神澄按照幾個人的比例尺估算了一下，發現游戲主人公的身高大約在160cm到163cm之間，和現實中國二的自己差不多高。
其實在女生裡已經算高的了，但這個身高……基本上告別身體對抗了。
……再一看，主人公和紫原的身高差都有30cm了。
神澄覺得自己之前在日常劇情裡，就不應該同意挪用金幣給他買零食，這家伙吃多了就迎風長。
……現在馬後炮也是晚了。
加上出陣人物裡有黑子這個身體屬性偏低的特殊技能型球員，拉低了主人公的卡面數值。
而紫原光論身體數值又是全員裡面數一數二的。
對於普通玩家來說這樣的游戲難度可以說是非常不友好的了……
神澄建議讀作普通，寫作菜雞的玩家們立刻讀檔重來換一個說辭。
比如說用零食轉移紫毛的注意力。
雖然這樣沒能真正解決問題，但是足夠委婉。
至於她自己嘛……
一方面就是喜歡剛，另一方面神澄也有著不會輸掉這種小游戲的自信。
思考間，加載進度條漸漸走到了100%。
屏幕上的3D人物紫原顯然沒有認真，連表情都帶著漫不經心。
點擊了start後這個內置小游戲就算是正式開始了。
神澄有這種類型游戲的經驗。
面對身材高大的對手，首先要壓低運球的中心——手柄的方向鍵略向下壓。
不停歇且迅速有節奏地按動作鍵盤代表拍球。
方向鍵和動作鍵一起按則可以進行移動，通過一些組合也可以移動手和籃球的位置。
是很復雜。
……對她來說並不難，甚至很輕松。
[紫原：嗯……
他居高臨下地看了過去，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隨意的一眼，但是30cm的身高差已經有足夠的氣勢了。
桃井：原來阿澄不是開玩笑的啊。
桃井：（看動作細節倒是確實像是會打籃球呢。）
青峰：……正常人都會認為她在開玩笑吧。
他看向場內。
青峰：對付普通的球員像這樣做倒是沒錯。
青峰：——不過紫原可不能以常識來判斷。
綠間：紫原的話，雖然有著那種程度的體型，但卻相當靈活。
赤司：（確實，想要單純地利用速度勝過紫原是很難的。）
赤司：（如果是我的話……）]
這算是運動番裡必備的場外講解嗎？
因為是游戲，所以連心理描寫都有？
神澄覺得他們真是太閑了。
……是不是還缺了飲料和瓜子？
……這個游戲要是能出一個屏蔽功能就好了。
神澄忽略了這些人，集中注意力到籃球上。
面對紫原這樣的對手她可以選擇的打法並不多。
大抵是急轉急停，帶節奏，假動作，晃重心這樣子……
換作現實，這些敏捷的動作她這個廢宅當然不可能做到。
但置換到游戲裡就不一樣了，游戲手柄就像神澄的第三只手一樣，操作起來很易如反掌。
對於籃球術語，神澄並不是很了解。
她現在只是用直覺和常識進行對戰……就像從前玩格鬥游戲時那樣。
神澄調整著主人公的視角望過去。
紫原已經擺好了他習慣性的防守動作，膝蓋微微前屈，兩臂展開。
不過從表情上看，他並沒有多認真，只不過是玩玩，甚至還有點走神。
神澄猜測紫原還在想著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咖喱秋刀魚奶油番茄味薯片。
……他的輕敵對玩家來說是件好事情。
神澄借著這個時機稍微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第一，進攻期間盡量不要讓他拿到球。
第二，根據她的觀察，紫原是正常人，也就是說右利手，從左邊突破的話或許會更有利一些……不過他的轉向也是不符合體型的快。
第三，投籃方式最好選擇低手上籃和拋投，速度要快，否則會被冒住……從這個方面看，後撤仰投不太適合，似乎先過人會比較穩妥。
……剩下的就是些技術、操作、策略方面的問題了。
神澄按著PFP手柄上去了。
主人公的速度出乎預料的快，她只能用「手感很好」這四個字來形容。
作為專業的玩家，在動作類游戲裡操作角色都有手感這個玄妙的說法……
而現在神澄用的這個角色，無論是打擊感，還是行動之間的輕盈程度都能排到她心裡的前幾。
以慎重對疏忽，以有備對無備……輸是不可能輸的。
一雙手在各個按鍵上迅速地點擊游移著，看似沒有規律，卻又井井有條，亂中有序，速度也很快。
然而屏幕中的角色比現實中的手速更快，橙紅色的球幾乎閃出殘影。
——這根本就不科學。
神澄無視了場外解說「驚人的控球能力」之類的廢話，繼續精密復雜的操作。
主人公上去就是幾個似假還真的連環假動作，晃身，變向拉開距離，把紫原丟在兩個身位後。
緊接著就是迅速地投籃——
中了。
籃球在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落地聲。
紫原卻並沒有去撿球。
[紫原：咦。
紫原：真的，出乎我的預料了。
紫原：那麼我也要認真起來了。
你的對手這麼說著，聲音依舊懶懶散散，只是眼神終於看向了你。
而吃瓜觀眾的視線也同樣專注起來。
……]
神澄沒去看場邊講解，而是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腕。
她感到有些疑惑，單看卡面數值的話，紫原的速度、力量和反應能力應該遠遠超出他剛剛表現出來的這種水平……
然而事實是，這一球進得比她想像地還要輕松。
除去對方輕敵的因素外……
……每個關注游戲細節和彩蛋的玩家都具有著很強的記憶力和分析能力，神澄也不例外。
所以她很快得出了結論。
原來如此，真相只有一個。
神澄此時回想起了先前劇情裡交代過的信息——
第13章 裝逼過程
之前的游戲過程中，桃井，虹村甚至小隊長都提過到紫原自身存在的問題——
大多數時候，紫原都是依靠本能和天賦進行防守和攻擊，並沒有系統性學習高效率使用身體的方法。
……不過紫原本人似乎並沒有改進缺點的打算。
這大概就是他實戰表現沒有數據屬性那麼強的原因。
與之相反的就是神澄的游戲角色。
因為是數據角色，各項屬性都會穩定而高效率的發揮，左手和右手都很好使。
兩相抵消之下，主人公和紫原的硬屬性差距就沒那麼大了。
甚至神澄還存在著一定的優勢。
就比如說現在的第二個球。
屏幕中的兩個角色正處於對峙狀態。
紫原不再像之前那樣掉以輕心了，面對主人公真真假假的動作，他變得反應迅速起來。
……球場上的較量都發生在瞬息之間，短短十幾秒兩個角色就來回過了幾招。
有好幾次紫原的手指都差點接觸到球，幸好主人公險之又險地用身體護住了。
……神澄表示一切都還在她的計算之內。
[桃井：平時看不出來呢。
桃井：阿澄居然這麼厲害。
黃瀨：就是啊。
黃瀨：……因為感覺小澄是藏不住事情的類型。
青峰：你不如說，那家伙是有什麼技能就會立刻炫耀出來的類型。
黑子：雖然是事實，但是這麼直白地說出來。
黑子：天上院同學能聽得到噢。
而另一邊的幾位就是在正經討論比賽。
綠間：就現在的情況看……
綠間：紫原他已經沒有留手了。
赤司反常地沒有回話，而是舉起手輕輕按撫在左眼的位置上。
剛剛紫原的話和場上兩個人的表現在他的腦海裡重新回放了一遍。
客觀地來看，如果是赤司自己對上這樣火力全開的紫原，未必能取勝。
他不想承認這一點。
紅發的隊長用未被遮擋的那只眼睛望向場內。
這樣的one on one對戰讓赤司能夠更直觀地了解到如今紫原的實力。
……紫原已經成長到這種程度了嗎。
他不得不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是「未必」，搞不好是肯定會在one on one中輸掉。
赤司的呼吸聲亂了一瞬間。
綠間：赤司？
他察覺到了赤司的不對勁。
赤司：不，沒什麼。
赤司：……剛剛只是眼睛有點不舒服罷了。
赤司放下了手，依舊平和地回復說。
……不，他能贏。
現在的赤司征十郎不會輸。
……]
……
神澄一心二用。
一邊繼續和紫原僵持不下，一邊分心去看其他人說話時彈出來的氣泡對話框。
其實這樣繼續下去僵持下去對神澄比較有利。
因為在這個內置動作游戲中，作為主角的玩家和NPC是不一樣的。
NPC會有階段性的疲憊debuff，而主角一般不受這些常識影響。
聽起來似乎很不可思議，一米六的主人公居然比一米九的大高個耐力更好……
但是神澄不打算采用這樣低效的難看打法。
畢竟主人公還頂著她自己的名字，就當是維護游戲之神的尊嚴，也得有美感地獲得勝利。
她現在已經有了更好的思路了！
隨著手柄的輕巧按鍵聲接連響起，屏幕中的角色做出了一個復雜的操作。
憑借著玩游戲多年鍛煉出的走位技術，人物以右腳為軸，敏捷地和紫原調換了相對身位。
此時兩個人都是半側著身子斜對著籃球架。
從這個距離完全可以投得進籃筐，但是角度卻是個問題。
紫原此刻的意圖也在於奪球。
然而——
[桃井：阿澄兩分了呢！
說著，桃井翻過了一頁計分牌，上面顯示的是2：0。
綠間：從那個角度和方向都能投進去嗎。
綠間用已經重新纏好繃帶的手推了推眼鏡。
他覺得自己最近在嘗試訓練的全場投球還可以改進。
赤司：……是手腕。
赤司確確實實觀察到了射籃的全過程。
不過到底是怎麼做到讓手腕如此靈活的呢……？]
神澄的答案是，因為這是游戲啊。
雖然有的時候需要把游戲當做現實一樣認真對待和思考，但是不能忘了它的本質就是游戲。
站在玩家的立場上思考總沒錯。
這個游戲確實已經做得足夠細致了，但是也並沒有精確到每根手指每個手腕。
它不會考慮真實人類能不能在那個姿勢下運出全力。
只要在投球的那個瞬間和蓄力期間被判定為成立即可。
因此她做了個假動作拉開些距離，趁著紫原還沒有防備，毫不猶豫地直接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射籃了。
至於命中率自然不用擔心，畢竟是游戲，把握好力量的話，連拋物線弧度都可以精准控制。
此時也算是到了2：0的賽點了。
……如果對手是赤司的話，認知到對方的強大後，紫原這個時候大概就會放棄了吧。
但是對手是神澄……所以紫原心裡還存在著質疑。
現在的情況是紫原持球。
兩人距離神澄那邊的籃球架還有大半個球場的距離。
光靠身體強度硬碰硬的話肯定是難以攔截住紫原的。
要是把紫原形容成血厚防高的坦克，那麼神澄的角色就是那種比較均衡的萬金油，強大與否全看玩家水平。
神澄握著PFP游刃有余地按著。
隨著時間後移，她對這個角色的操控也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宣判，勝負已分。
屏幕中的主角從側面干淨地搶斷成功。
然後，投籃。
搶斷的時候有點像黑子，投籃時又有些像綠間。
[桃井：結果是，三比零。
你：結束了。
紫原：我知道了——
他看上去興致缺缺。
並且沒精打采地想繼續說下去，表示自己接下來會去訓練，但是這話卻被打斷了。
你：你想吃咖喱秋刀魚奶油番茄味薯片是吧。
你開始雞同鴨講。
其他人則是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
你：……其實我是騙你的。
你：這種口味的薯片根本不存在。
青峰看上去松了一口氣。
黃瀨：什麼啊，果然是不存在的嘛。
綠間：仔細想想就能知道不可能存在的吧。
灰崎：……嘁，她的話你們居然還敢相信嗎？
黑子：可是灰崎同學剛才不是還用手機搜索了這款薯片嗎？
青峰：噗。
灰崎：……閉嘴！！
紫原的情緒依舊有些低落。
不過顯然不是因為失敗，而是因為得知這個特色薯片不存在。
而這一打岔，讓赤司也差點忘了自己原本要做什麼。
但邏輯思維能力和記憶力極好的赤司很快回憶起之前的事情——不過他並不希望自己的記憶力總是被用在這方面。
他和紫原不是要one on one的嗎？]
神澄一邊按著手柄看劇情一邊在內心復盤。
在剛剛的比賽中，其實在最後一球的時候，紫原是有逆轉機會的，然而他放棄了。
對於認定的強者……他沒有挑戰的欲望。
會服從強者，但當自己變強了就會不再聽從……紫原潛意識裡認為弱肉強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游戲官方裡以「天真而殘酷」來評價他還蠻恰當的。
神澄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在好端端一個模擬經營游戲裡分析青少年的心理問題。
還分析得如此認真深入。
但是從另一個方面說，紫原之所以不願意學習科學的身體肌肉使用方法，去發揮出他自己全部的力量……
也有著不想弄傷其他人的心理。
不愧是她抽到的SSR！其實還是可愛的孩子啊。
如果游戲後面的部分有可以解決紫毛問題的劇情節點……那神澄一定會慎重選擇選項的。
至於現在——
[你：嗯，雖然沒有咖喱秋刀魚奶油番茄味薯片，但是別的口味還是有的。
黃瀨有些無力：居然公然帶頭在訓練室藏零食嗎……
你小聲耳語：這其實都是上次沒收紫原的口糧，現在原樣歸還。
黃瀨：……
黃瀨：…………
赤司：（果然是這樣。）
不過循環利用倒是挺節約資源的。
紫原稍微打起了精神，打算去把那些零食找來吃。
不過你叫住了他。
你：等等。
你：……說起來，你們不是要one on one嗎？
桃井：……
桃井：（好不容易揭過去了，這件事不提比較好吧……？）]
作為玩家的神澄都快忘了這事了。
不過一次性解決了才會沒有後顧之憂啊。
她活動了一下雙手，再抽出空點擊了繼續。
[紫原：……還有那個必要嗎？
他的本意就是想要翹掉訓練去買限量甜品，現在既然已經輸了，似乎就沒有再和赤司來一場的必要了。
赤司：我想還是有必要的。
讓紫原了解到他的實力，做起事情就方便得多了。
你：沒有必要。
你：因為赤司會贏啊。
赤司：……
對以前的他這麼有信心嗎？]
當然有信心了！
因為神澄剛剛一結束那場和紫原的內置one on one小游戲，就收到游戲傳來的提示，說是人物的技能列表有更新什麼的。
她當即就拉開面板一看，發現小隊長多了個[天帝之眼]的技能。
……為什麼名字如此中二啊。
不過魔幻的技能效果確實能配得上這個名字。
游戲之神還真的不知道該從什麼角度破解這個技能。
握著手柄的她再強，也是處於現實側的，而有新技能的赤司明顯已經不科學了。
所以神澄才覺得紫原對上赤司是贏不了的。
[紫原：說的也是。
既然無法獲勝的話——
紫原：那就不要了。
紫原轉身去尋覓零食的蹤跡了。
……這場風波算是結束了。
氣氛也漸漸變得輕松起來。
大家准備四散開來繼續訓練去了。
這個時候經理桃井過來閑聊般地和你提起——
桃井：既然阿澄籃球打得這麼好。
桃井：那入學的時候有考慮過去帝光的女子籃球社嗎？
她覺得一般的學生都不會想到要當教練吧？
你注意到其他人也望了過來，似乎對問題的答案有些好奇。
→……]
怎麼可能考慮過嘛！
因為籃球社教練才是游戲的設定啊。
神澄想了想，在對話框裡選擇了——
[你：因為。
你：她們跟不上我的節奏和步調。
你：沒有相協調的隊友，比賽會變得很無聊。]
第14章 桃井的願望
在那之後，游戲又重新回到風平浪靜的日常生活中。
每天選選訓練項目，裝飾一下.體育館，偶爾抽抽卡，過一下劇情。
前期的投入使神澄在游戲的後半部分可以比較輕松隨意地玩下去。
用不客氣的話說，現在就算是從路邊拽一只狗過來，讓它拿著PFP亂按，都能取得最後的全國大賽三連勝。
……最近一段時間，由於期末考試將近，所以神澄只能悄悄把PFP放在書下，按anto自動播放鍵過劇情，一邊走馬觀花地復習，一邊肝游戲。
游戲速度自然就下降了許多。
如今的進度到了國中第三學年的第一學期末尾，臨近暑假，也是全國大賽預選賽進行的時間。
比賽是分組制，而帝光國中所在的那個小組還被外界稱作死亡之組，被分進去的基本上就是全國大賽一日游了。
看上去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
——就當神澄這麼以為的時候，結果又觸發了和桃井的對話劇情。
……她發現繼大隊長虹村之後，桃井好像就接過了游戲引導人的位置。
並且每次桃井來找自己都沒什麼好事……
[在全國大賽預選賽第二場結束後，帝光的球員們返回本校繼續訓練。
令你欣慰的是，沒有一個人說出要翹班的鬼話。
——你回到了籃球館的會議室。
緊接著桃井敲響了會議室的大門，她是來交最新的社員體檢數據的。
桃井將文件分門別類地擺放好，期間還看著會議室桌子中央擺著的黃色可達鴨略微失神。
在例行的工作結束後，桃井卻並沒有離開，反而和你說起了話。
桃井：最近大家好像都有些懈怠呢。
桃井：不，也不能說是懈怠……低潮期吧？
你：桃井你可以制作.愛心便當激勵一下他們。
你誠懇地提出建議。
桃井：這樣嗎？
她也認真地開始思考這個主意的可行性。
桃井：但是上次我不是也這樣做過嗎？……可惜效果似乎不是很好。
她有些不解。
桃井：大家都說沒必要麻煩我辛苦做便當。
你：這說明大家都體諒你。
你不負責任地猜測著。
桃井：不是這個問題啦！
最近開始蓄起長發的粉發姑娘露出了有些困擾的表情，煩惱的情緒使她不禁攥緊了手上的文件夾。
你：……文件要皺了。
你單純地指出這一點。
桃井如夢初醒地放開了手，說起正題。
桃井：我知道阿澄你已經有在控制他們的上場人數了。
桃井指的是不把全員同時放上場的戰術。
桃井：這樣做，在比賽的前兩節確實顯得有些冒險。
桃井：不過我知道阿澄你也是不希望外界過於關注「奇跡的世代」才這麼安排的。
對於尚且不成熟的青少年球員，外界的過度關注和追捧以及旁人的區別對待很容易讓他們產生心理問題。
……你真的有想這麼多嗎？
桃井：但是只要調換隊員依舊能夠輕松翻盤，拉大比分。
桃井：有的時候我也會對自己工作的意義產生疑惑。
你：不用懷疑，肯定是有意義的。
你：不僅他們需要，低年級的後輩也會需要你。]
神澄看著安慰妹子的劇情，突然覺得自己掌控的角色和galgame男主角的區別就只有性別了！
[桃井：……我更擔心的果然還是——
桃井：隊伍過於強大這件事。
桃井：這個原因聽上去可能有些奇怪……但是大家的情況確實讓我有些擔心。
桃井：（我希望以後大家還能一起啊……）
桃井：總之，我不是球員，所以不知道，輕易地取勝真的會讓人感到無聊嗎？
桃井：要是有解決方法就好了。
→需要對手。]
或許水平一般的人會喜歡流暢漂亮的勝利，零封對手……但是人是會對碾壓式快感產生抗性的，久而久之就會麻木起來，失去快樂。
對手是有必要的。
……選了這個選項後，游戲提示游戲商店裡的商品有更新。
神澄點了skip快速跳過這段和桃井的對話，隨即就進入了游戲商店。
裡面果然多了些東西。
她發現了正在做特價的打折商品：寫著「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橫條幅，只要100金幣。
雖然並不需要，但是這麼便宜的東西正常人都會買不是嗎！
神澄立刻點擊購買並裝飾了起來。
這回就沒有像上次購買「百戰百勝」條幅時那麼長的劇情了。
[？？？：……
？？？：好醜。
？？？：怎麼說……很有特色的鄉土氣息呢！
？？？：光看字跡的話，這次的要更美觀些。]
……神澄無視了這些發言。
玩家說要裝飾，就必須裝飾！玩家什麼事情都做得！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商品引起了神澄的注意力。
售價66666金幣，擺放在游戲商店的第一頁第一排第一個，還閃著金色的光，是全店價格最高的東西。
……不過之前剛剛掏出50000金幣巨款捐給學校的神澄買不起這個。
[友誼賽協議書：和神奈川縣立湘北高中的友誼賽協議書。]
很貴。
但是商品簡介卻語焉不詳，只有寥寥幾句，簡直配不上這個價格。
而且……縣立湘北高中？
神澄覺得這是個和游戲畫風完全不相符合的名字，就……挺現實主義的，還隱約有些耳熟。
屬於專業玩家的敏銳直覺讓神澄找了個機會詢問桃井關於這個高中的事情。
而情報達人桃井其實對高中的籃球信息不算太熟悉。
她頓了頓，才記起她曾經看過的一份地區性籃球報刊中有提到過這個學校。
[她努力地回憶著。
桃井：我想起來了！
桃井：去年湘北高中擊敗了曾經取得全國大賽三連冠的名校山王工業，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呢。
桃井：不過最後止步於十六強了。
她翻了翻自己的本子。
桃井：他們的教練安田先生以前還在名牌大學擔任過職位。
桃井：……球員的話，因為沒有具體考察過，所以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現在他們采取的是雙核打法，
桃井：核心似乎是二年級的櫻木和流川。]
桃井是這麼回答的。
而神澄則是覺得山王工業這個接地氣的名字比縣立湘北高中還要耳熟。
……隔壁的七大姑八大姨似乎吹噓過她家孩子去了山王工業這個蠻有名的高校念書。
思及至此，行動力很強的神澄索性摸出手機搜索了一下山王工業和湘北高校的相關信息。
網絡時代就是方便。
神澄很快就從網上找到了相關報道。
她發現這兩所高中確確實實都是存在的，桃井所說的東西也都可以和網絡上搜到的一一對應。
只是有一點不同。
在現實中，湘北高校作為橫空出世的黑馬擊敗山王工業已經是上上屆的事情了，而在上一屆的全國大賽中，縣立湘北高中甚至還力克群雄，摘得了全國第一的桂冠。
目前的時間是十二月底，高中籃球界的冬季杯比賽，也就是Winter Cup也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網絡上的一些專家預測冬季杯冠軍會在山王，湘北，海南，陵南等高校內產生——這簡直是廢話，神澄閉著眼睛都能數得出這些學校。
而專家只不過是把歷年的冠軍和種子選手復讀了一遍罷了。
……神澄重新掃了一眼桃井的說辭。
終於捋清楚了時間線。
在游戲裡，帝光的主力球員現在是處於國三學年的暑假，正在進行全國大賽。
而縣立湘北高中——假設游戲裡真的存在這個學校，他們隊伍的雙核是高二，此時應該也在參加高中的全國大賽，按照現實的走向，湘北這次會奪冠。
……那麼神澄就要在游戲裡當一回高深莫測的預言家了。
恰巧這時桃井在問主人公為什麼提起湘北高中，神澄劈裡啪啦輸入了自定義話語。
[你：因為我覺得縣立湘北高校籃球隊會是今年高中組全國大賽的冠軍。
你沒等桃井進一步詢問理由，就繼續說了下去。
你：你覺得和他們來一場友誼賽怎麼樣？
桃井：？？
桃井：等等，且不說他們到底會不會奪冠。
桃井：縣立湘北可是高中，無論怎麼想都不可能答應來自國中的友誼賽請求吧？
你：我會有辦法的。]
辦法當然就是攢金幣。
盡管現在她的游戲角色兜裡連66666金幣的十分之一都沒有，但是不知怎的，神澄就是有一種莫名的自信，覺得自己能在游戲結束前買到這個道具。
玩游戲多年的直覺告訴神澄，這個可以邀請湘北高中打友誼賽的道具很重要。
她說不出原因，只是能模糊地感知到，這個道具很有可能會影響游戲的最終結局。
當然，這麼貴的東西不可能沒用也是原因之一。
……
不過在攢金幣之前，神澄首先要面對的是這學期的期末考試。
——會玩游戲的人，成績都不會太差。
她和鄰座的桂木桂馬顯然都證明了這句話是正確的。
神澄只是簡單籠統地復習了一下課本就進了考場。
遇到的題目也不難……最後如她所料地獲得了全校前五的成績。
成績公布的那天也是國三第二學期的最後一天。
同學們的心思早已飛向假期。
「……這次的考試成績可以作為你們下個學期選擇理想目標高中的參考……」
老師在講台上侃侃而談，而神澄一點也聽不進去。
神澄現在的注意力全在PFP上。
她現在距離66666金幣只差一點了——
[您收到了一條新的消息。]
在這個關鍵時候，神澄卻收到了一份郵件消息。
[致游戲之神——
聽聞……
……我取得了xx處電玩城的街機排名第一。]
是嗎？那你很厲害噢？
神澄沒有回復郵件。
……只是在心裡做出了明天去電玩城的決定。
她要糾正掉這個不和諧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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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考完期末考了。
為了行善積德，今天開始不出意外可以日更（咕）
祝大家明日方舟新池出陳。
她不是厲不厲害的問題，真的是那種很少見的那種干員，還會粵語
第15章 游戲通關與現實反饋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
收到PFP郵件的神澄打算明天去電玩城。
而桂木桂馬恰好又因為好奇電玩城新出的galgame機，同樣也要在明天去那裡。
於是兩個人順便就約了一波，去完電玩城後還可以一起游戲專賣店……湊單，達到一定的日元額度還會有折扣。
至於神澄手頭的模擬經營游戲……
她當天晚上回家就把66666金幣攢得差不多了，並且買下了名為[友誼賽協議書]的道具。
不過當時游戲時間正處於全國大賽的尾聲。
游戲提示說湘北和帝光兩個學校都抽不出時間和精力在這個關頭舉辦友誼賽。
而全國大賽結束後，湘北高中又要緊鑼密鼓地投入到冬季杯中去……
所以兩方約好了友誼賽會在冬季杯結束後舉行。
神澄大概看不到這個劇情了，因為游戲的正篇在初中組的全國大賽落幕後就會結束。
她猜測游戲結束後應該會有後日談交代一下這件事情……吧？
那天晚上和第二天去電玩城的路上，神澄索性將這個游戲一口氣打到瀕臨結局。
游戲的過程非常順利。
滿值的角色屬性能夠平推隊伍遇到的所有對手。
像是島崎中學、鐮田西中學、明洸中學這些曾經能和帝光打得不相上下的籃球隊，在奇跡世代的最後一次國中組全國大賽中基本上毫無還手之力。
唯一的波折就是在對陣鐮田西的時候，身板最脆（[體能]值最低）的黑子差點受傷……
意圖下手的是輸不起比賽就攻擊他人的一對雙胞胎。
幸好帝光的其他人反應及時——小隊長拉開了黑子，青峰則是黑著臉攔住了那兩個人。
所以事情沒有鬧大，神澄也沒有在臨近決戰的關頭減員。
而在最後的決賽中，最晚加入的黃毛甚至還有心思提出「不如把比分控制成111：11吧」這樣的無聊建議。
神澄覺得這樣做實在是太不尊重對手了。
——而且為什麼是111：11？
雖然這個比分整整齊齊的，讓強迫症的神澄看著心裡很舒服……
但是11代表的單身狗寓意實在是太過分了。
神澄擔心對面的單身選手會氣得上手打人。
引發球場暴力事件的話，影響會不太好，大概還會上體育新聞吧。
不過還不等神澄駁回這個主意，其他隊員就先開口了。
[黃瀨：111：11不是很整齊嘛。
其他人都興致缺缺。
綠間：（沒什麼意義）
紫原：無所謂——
黑子：不行的，黃瀨君。
黑子：這樣做太過分了。
黑子：請認真地對待比賽。
赤司：黑子說得有道理。
赤司：……按之前的布置正常進行比賽就可以了。
…]
神澄覺得自己被搶了台詞和戲份。
而黃瀨的提議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就這樣，比賽勝利之後，就是理所應當的頒獎環節，然後就是游戲結束。
如神澄之前所看見的那樣，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開放式結局，跳出了一些游戲成就激勵玩家，就沒有後續了。
神澄原本以為會有的後日談……
比如友誼賽的事情，高中的事情，甚至於各個球員和帝光籃球部未來的發展……這些統統都沒提到過。
游戲之神深深地陷進了房間角落的懶人沙發。
還提什麼後日談啊。
這個游戲根本就是完全融入現實了嘛！
雖然她確實一直覺得沒有後日談的游戲沒有靈魂……
但也不能讓她親身體會後日談的故事啊。
神澄略微支起身子，望向自己的左前方。
那裡擺著一面普普通通的白邊框全身鏡，基本上每個女生的房間裡都有這樣一面鏡子。
不過不同的是，神澄的鏡子背後還貼著游戲發售時贈送的限量版海報，是個美貌帥氣的持/槍JK。
……鏡子裡的人有著香檳色的披肩發和琥珀色眼睛，因為這件事本身太過於不可思議，所以反而鎮定下來，她的表情放空，顯得很冷靜。
換作以前，神澄肯定會認為有這樣發色瞳色的人是染了頭發或者用了假毛，戴了美瞳的cosplay愛好者。
……但是現在滿大街都是這樣奇奇怪怪發色瞳色的人了。
實用主義者神澄對於自己身體素質變好這件事還是樂見其成的——這下就再也不用擔心體育課的成績了。
至於外貌的變化她也不甚在意，不過是從正常日本人的黑發黑眼變成了比較柔和且女性化的其他顏色而已……說不定還更有欺騙性，讓一般人看不出她是個深度游戲宅。
唯一讓她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的是——
神澄打開了手機裡的一款備忘錄app。
她習慣在每個日期下都標記出當天必須做的事情——盡管光憑借大腦也能記住。
以前神澄在這裡記錄的大都是游戲發售時間（高亮）、有名漫展（加粗）、考試及作業的dead line（普通字體）之類的。
……然而現在卻多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1月o日的日程安排：
和縣立湘北高校的友誼賽。
地點：帝光的第一籃球館。
時間：上午九點。}
——不是，等等。
這怎麼看都不可能約成的友誼賽居然真的被安排上了？？
神澄此時才覺得自己記錄事件時慣常的簡潔風格需要改改了。
她反手進入瀏覽器就是一個google搜索，上面顯示說湘北高校取得了冬季杯的冠軍。
所以說這種冠軍球隊為什麼要和一個國中的籃球隊比賽啊……
高中生和初中生在發育程度和體格上是有很大差異的。
雖然那些SSR不能以常理度量，但放在一起比賽也很不合邏輯。
或者說……
神澄的的目光落在了一條原本不存在的通話記錄上。
時長接近一分鐘，顯示的號碼所屬地區為神奈川。
神澄可以合理推測這位聯系人是神奈川縣某高校的籃球社教練安田先生。
並且可以合理地懷疑對方想要挖她的牆角。
不過，確實，高中以後社員們要去哪裡，念什麼高中都是他們的自由，但……
從感性上說，神澄還是希望除了自己的那些人能繼續在一起的——能夠一起渡過青春，揮灑汗水，共同成長不正是少年漫的主旨嗎！
而且其中有些家伙簡直就是天生的捧哏相聲組合，分開實在太可惜了……反正神澄在日常生活中從沒見過有意思的異性生物。
總之，一番思考後，神澄徹底平靜了下來。
她一點也不慌，融進現實的只是個籃球經營游戲，又不是什麼靈異恐怖游戲。
世界依舊和平，對她自己也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身體素質變好了，讀得國中也變成了高偏差值的名校。
這種奇妙事件發生一次就夠離奇了，神澄不認為還能再發生第二次。
所以生活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吧。
神澄心安理得地啟動了PFP，打算找個輕松無腦的戰鬥類游戲放松一下。
她在游戲商城裡找到了一個令人心動的游戲。
……令她心動的主要是游戲價格。
「90%off」，折扣力度極大，換算過來只要80日元。
名字叫做《和小傑一起攻克難關》，聽上去很像是一部捏他《和班尼特o迪一起攻克難關》的游戲。
《和班尼特o迪一起攻克難關》是一款高難度的攀岩類游戲，男主角是個拿錘子攀岩的身殘志堅男人，裸/男。
他的上半身沒穿衣服……套在罐子裡的下半身估計也沒穿。
極其鬼畜。
但是神澄點進去才知道這游戲和另外一個相似名攀岩游戲沒有半毛錢關系。
它的簡介裡說這個游戲又名《是男人就上200層》。
游戲開始地點是個叫天空競技場的地方，在游戲設定裡是全世界格鬥家聚集的聖地，有251層樓，900多米高等等……
……多余的世界觀描述文字就暫且省去，總之這個游戲介紹著重說了戰鬥系統極其自由。
玩家可以自行選擇戰鬥方式和武器，沒有一般游戲裡的職業限制，武器有數百種之多。
只要玩家想，比賽打到中途，把劍扔了，從懷裡掏出板磚來陰人的操作也是被允許的。
所以說即使照著攻略抄作業，也不能養出完全一樣的角色。
戰鬥模式自然也不是機械式的回合制，而是神澄這種游戲小能手比較喜歡的即時制，簡單粗暴，可以秀手速。
也就是說，只要技術夠好，操作得當，理論上說，最終boss也有可能被初始新號干死。
很好，這個設定她中意！
「200層後有全新的戰鬥追加規則？」
無所謂，反正她駕馭得來。
神澄繼續看了下去，一目十行，覺得沒什麼問題就點了「購買」加入了自己的豪華游戲庫。
屏幕上顯示著游戲正在下載……神澄有種正在等待泡面泡好的感覺。
然而一旁閑置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傳出了鈴聲。
——誰會在這個時間給她打電話？
神澄抄起手機一看。
來電人是桃井五月。
……神澄快樂的心情突然變得沉重。
但總不能不接啊。
桃井：「阿澄！我想到我們能做什麼了！」
手機那邊傳來的聲音熟悉又陌生。
……什麼，你要做什麼？她是半路來的，哪裡知道啊？
神澄內心有點慌，但語氣卻穩得一比。
神澄：「做什麼？做菜嗎？」
桃井對她的跳躍性思維習以為常：「是春假的活動安排啦！本來想著大家一起去拜年什麼的……」
神澄：「但是大家都沒有時間對吧。」
正好，那就算了吧。
她沒有獲取足夠的信息，也沒有做好准備。
桃井：「所以我覺得可以一起跨年！」
她的語氣聽上去有些雀躍。
居然這麼高興嗎？
神澄原本准備當機立斷掛掉電話的手猶豫了。
「那麼我去告知其他人！」
電話那邊傳來這樣的話。
「到時間在老地方見。」
啊，掛晚了。
神澄望著自己的手發呆，你平時玩游戲的手速呢？
……不過，老地方又是哪裡？
第16章 營養抉線
至於「老地方」的問題，神澄很快從那款備忘錄APP中找到了答案。
在記錄中，最頻繁提到的地點是帝光國中附近的地鐵出入口。
大概就是那裡沒錯了。
想到要真正地面對那些游戲人物，又想到自己迫於無奈表現出的裝飾物審美，放飛自我說得各種騷話……神澄就覺得有點頭皮發麻。
但事已至此，總不能鴿了……
不過還能繼續拖延！用新的安全游戲麻痹自己！
PFP，啟動！
《和小傑一起攻克難關》，啟動！
神澄飛速打開了游戲，閱讀了操作指南之後就點了開始。
這又是一個必須連接專用手柄的游戲。
游戲播放了一長段CG，神澄沒有選擇跳過，而是仔細觀看——從游戲過場動畫裡提取信息也是專業玩家的必備技能。
她發現其中一些浮光掠影間出現的角色使用的技能明顯不是普通格鬥家會有的，也不能用身體素質或者鍛煉成果來解釋。
完全就是魔幻超能力。
……這游戲肯定不是神澄之前所想的拳拳到肉格鬥游戲。
……也無所謂。
接下來就是例行的創建人物環節。
首先是姓名。
這次神澄長記性了，不再打算用自己的本名……而且在西方世界觀下，「神澄」這種名字也挺奇怪的。
她想了想。
神澄=Kasumi，取後一個的羅馬音，再倒過來，就是misu。
把這個讀音修改增添之後……
神澄得出了結論。
……游戲名就叫做密絲特莉Mystery好了。
恰巧很像是與費倫神系中強大神力級別的女神——神秘女士、魔法之母密斯特拉Mystra以及前代的密斯琳Mystryl同出一源。
……雖然始終擺脫不了那種非英語母語者胡亂取英語名的古怪感……
但是既然是架空背景游戲，那就無所謂了。
性別自然是女。
剛剛的視頻中似乎很少見到女孩子……不知道是剪輯的問題還是設定本就如此。
那神澄就要反其道為之。
反正游戲裡決定角色強弱的不是性別，而是屬性和操作。
在現實裡……神澄認為決定性因素也不是性別，而是由不同個體的體脂率、骨骼密度、質量、戰鬥技巧等綜合因素共同決定的。
年齡則是拉到最小，15。
從之前的介紹中神澄就看出來了，在這個游戲裡，年齡越小，初始屬性值就越低，但是好處就是越有發展潛力。
然後如同心理測試一般回答了一連串的問題。
最後建立出的人物屬性表是這樣的。
人物：密絲特莉
性別：女
年齡：15
陣營：中立（無特殊立場加成）
力：10
敏：13
體：9
精：15
（普通人數值區間為10-15）
沒有特別大的短板，也沒有特別出眾之處。
是普通的十五歲女性人類該有的屬性。
關於這些屬性，神澄可以大致這樣理解：
力等於攻擊強度，敏是移動速度和攻擊速度，體是血條防御力以及異常狀態抗性。
精……一般網游裡是用「智力」或者「精神」來描述的，往往代表藍條。
這裡的話估計和之前視頻裡看到的奇怪能力有關聯。
除此之外，根據之前的「心理測試」，給出了三個天賦技能，三選一。
[槍系專精]：使用冷兵器分類下的槍類武器時額外追加20%的傷害。
[狂亂收割]：生命值低於50%時傷害增加25%，生命值低於20%時移動速度增加25%。
[潛能激發]：每次獲取的可分配屬性值額外+20%。
神澄其實不在意使用什麼武器，但是槍的話就免了，就當她是迷信二次元鐵律吧……
反正神澄還不想淪落到幸運E的地步。
同樣，選擇第二個天賦，就變相轉職了狂戰士職業。
神澄對狂戰士這個職業沒有什麼偏見，玩得好的人自然也很強，只是和神澄的穩健作風不太相符。
……在大多數對戰中，她不會讓自己的血線低於50%。
所以這個天賦是廢的。
所以她選潛能激發，可以堆點基礎數值。
人物的創建差不多就到這裡了。
屏幕一亮，背景轉成高樓大廈的現代都市，人來人往，一座高聳的建築物直插雲端。
游戲采用的是第一視角。
神澄並不能看到密絲特莉的身形樣貌，只能通過她的眼睛看到周邊的環境。
游戲小能手當然不暈3D。
她調整了一下方向，發現屏幕右側出現了一個鎏金石碑，上書「天空競技場」五個字。
現在游戲人物密絲特莉顯然就站在這座格鬥家聖地的門前。
神澄想了想，掉轉方向，沿著馬路朝別的方向去了，一路上看見的盡是大都市商圈的繁華景色，有很多賣天空競技場錄像帶和選手周邊的。
旁邊的小廣告上寫著大大的「明年288期獵人考試突擊培訓班火熱招生中！提升你的實力！專業生存指導老師東巴歡迎你！」字樣。
……看上去是招生培訓。
神澄一無所獲，但沒有放棄。
因為她覺得搞不好能觸發什麼額外劇情……雖然更大的可能性是遇到空氣牆，強制玩家的行動。
神澄堅持不懈地走了有將近十分鐘，游戲才終於產生了變化。
屏幕上顯示出[中立陣容，判定成功]。
而善良和邪惡兩個陣營則是判定失敗。
看來不同的陣營會觸發不同的劇情。
一位戴著綠色帽子的工作人員動作機械地塞給玩家一本宣傳小冊子，不停歇地念道：「現在持本冊報名天空競技場比賽可獲得特贈飲品和精選錄像帶各一份。」
——點擊閱讀。
上面寫的不是宣傳廣告，而是游戲操作指南和技巧。
神澄見好就收，原路返回天空競技場。
報名處的綠帽小姐姐在玩家填寫了一份表格後，就送出了說好的贈品，錄像帶和飲料。
有些令人在意的是，報名表格處的姓名可以選擇本名和代號……
……神澄腦海裡頓時就浮現出了「夢心櫻洛殤·蓮·紫淚」、「紅鯉魚綠鯉魚與驢」之類的代號。
但思考之後還是作罷了。
密絲特莉這個名字還是挺正常的。
——她查看了贈送的飲料和錄像帶。
[營養抉線：四維屬性隨機+1]
……而錄像帶則是顯示必須插到機器裡才能使用。
……當即使用了營養抉線，然後[力量]值+1。
玩家很快就被安排了第一場比賽。
可能是考慮到玩家新手上路需要適應，這一戰的對手也是個菜雞。
這當然不是靠肉眼看出來的。
而是靠游戲系統的提示。
[第一層的比賽開始。
雙方實力評價：勢均力敵，菜雞互啄。]
……菜雞只有對面的那個家伙吧。
神澄對面的是個普通的光頭大漢，目測估計他並不會什麼格鬥技巧，但力量值應該高出玩家許多。
而周邊的環境做得也挺細致。
一些零零散散的觀眾一邊圍觀一邊吃瓜，報播員充滿感情地點評著比賽，裁判也含著口哨蓄勢待發。
裁判在吹哨之前詢問了兩位新手：「規則你們都清楚了吧？」
→不知道
「天空競技場采用的是積分擊倒制，有效攻擊clean hit1分，擊倒1分，非常出色的攻擊critical hit2分。」
「總計得到十分就可以獲勝……當然對手失去行動能力也一樣判為勝利。」
[比賽的得失分將影響到獲得的可分配數值。]
屏幕上閃過這麼一些話，而裁判則是繼續說著：「那麼，比賽開始！」
哨聲響起。
對面的光頭大漢帶著滿臉橫肉衝了過來，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在第一人稱視角下還相當有衝擊力。
但神澄敏捷地躲開了，並且憑借著她多年的經驗，輕易地判斷出壯漢的行動速度應該比她慢一個數值。
有了這個前提，再加上優秀玩家的預判能力，比賽就變得很輕松了。
游戲角色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每一次攻擊，屏幕上方的血條始終處於滿值。
……當然，既然是極限閃避，姿態肯定就不會多好看，難免有些灰頭土臉的。
「天空競技場可不是小女孩該來的地方！」
觀眾席的地方傳來了這樣的聲音。
其間神澄當然也進行了相應的攻擊，不過由於自身力量值較低，要害又比較難以擊中，因此五次裡只有一次才能被判定成是有效攻擊。
……過程有些曲折，不過最終還是憑借著技術性得分10分而被裁判送上了25樓。
比賽勝利之後神澄才清楚這個游戲的可分配點數獲取方法。
[25層基礎屬性點：25
技術得分10：0加成：10
無傷通關加成：5
天賦技能加成：5
共計45點。]
在游戲初期，還是暫且把這些點數平均分配比較好，因為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會在戰鬥中起至關重要的作用。
生命值的話……暫且加到不會被秒殺的程度就好。
至於精神，應該是個後期發力的屬性，加上也沒錯。
不過一上來就是20層……不會太快了吧？
神澄一開始還以為這個游戲得一層一層打上去呢。
可以跳層的話，那這個游戲的天空競技場階段估計很快就會結束了。
……不過說起游戲的名字，除去《是男人就上200層》之外，《和小傑一起攻克難關》才是本名吧。
小傑是誰？
之後會出現的重要劇情人物嗎？
……
在第一場比賽告一段落後，神澄退出了游戲。
……是的，這個游戲沒有存檔這回事。
非要說的話，它只有一個會在游戲進程中自動覆蓋的存檔位。
這就意味著，假如比賽失利就沒有讀檔的機會。
不過神澄不覺得自己會有失利的那一天。
她收起PFP，關上燈。
今天早點休息吧。
明天就是12月31日跨年那天。
……自己抽出來的SSR，不管發生什麼事也得認了啊。
第17章 面基
今天是和往年並沒有什麼不同的跨年日。
街上提早就換成了喜慶的打扮，店鋪也打出了做活動的12月31日這個日子由於商家的包裝而愈發變得特殊起來。
在琢磨了一番該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合適後，主導這次活動的桃井終於搭了一套紅色系衣服出門了。
如果是換作一年前的這時候，桃井自己一定很難樂觀地想像出這一幕吧。
畢竟那個時候的大家，因為籃球……還有比賽的相關問題而產生了不小的分歧。
身為半個局外人的桃井都多少感覺出了隊伍內有些緊張的氣氛，打籃球時露出笑容也越來越少了。
想來也是，自從國一加入籃球社以來，過得實在是太順利了，這個時候有些波折也很正常。
以阿大的籃球水平，一進入籃球社就被選入一軍並參與正式比賽……這一點桃井並不奇怪。
但她自己直接接任三年級學姐的一軍經理職位這件事，是桃井沒有想到的。
要知道，帝光的籃球社是個足足有百人之多的大型社團，同校內有這麼多人數的社團都屈指可數。
讓無經驗新人接手這樣的重要位置在常理上幾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事實卻是，從監督到經理甚至球員，一年級的新生占了半壁江山。
尤其是天上院同學……阿澄，桃井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她為什麼一上來就擔任了教練這種職位，或許和虹村前輩有關？
總之，這讓其他人難免有些非議，甚至在暗地裡猜測校方的默認態度是不是由於金錢交易或者內幕關系。
連桃井偶爾也會覺得社團資金好像充足得有些出奇了……
……果然是錯覺吧。
說到阿澄，桃井就覺得很不可思議。
她是個很……神奇的人，桃井只能找到這個詞來形容。
神奇這一點表現在很多個方面。
明明有很多行為和舉動乍一看很亂來，卻能奇異地發揮出有效的作用，意外的可靠。
無論是灰崎君的事情，還是阿大、小紫他們的事情……那些本以為會引發糟糕結果的事情全都被以意想不到的奇怪方式解決了。
現在想來，之前發生的事情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
大家本質上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就算一時被外界影響，進入中學生的叛逆期，也很快就能夠清醒過來的。
至少桃井是這麼認為的。
粉發女生半靠在地鐵站出口附近的牆上一邊等人，思緒一邊飄遠。
「來了來了。」
這是好不容易才找到集合地點的神澄，來之前一直在思考如何自然表現的她此時下意識隨口說出這句話。
……好像意外的順口啊，連自己都受游戲影響了嗎？
旁邊拎著玩具手銬的綠間聞言看了一眼手表時間：「還有五分鐘。」
她來這麼晚都是因為不熟悉地圖啊。
……神澄也想不到連地理位置、建築物排列都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神澄看了一眼綠間……拎著的手銬，表情漸漸消失：「我突然開始懷疑我們等會能不能過安檢……」
「你在說什麼傻話？」綠間沉著冷靜地回答，眼裡流露出睿智的光，「當然能了，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麼來的？」
「這是只是普通的玩具手銬罷了。」綠間補充說。
「……」
黃瀨看著手銬，也陷入了熟悉的失語中。
不，稍微等一下，就算是玩·具手銬也很引人注目吧？你看的真的是晨間占蔔節目而不是什麼深夜節目吧小綠間？
「……」
赤司也不知道為什麼，以前本來很正常的綠間居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肯定是受了誰的影響吧？
赤發少年輕咳一聲，同樣鎮定自若，表現出了奇跡世代隊長應有的冷靜風範。
他端詳了一下玩具手銬，語氣平穩地道：「沒事的，外形和警.用.手.銬相差很大，應該不會引起誤會。」
至於其他的行人心裡會有什麼糟糕的感想……赤司當然能猜測出來。
但他選擇省略不談。
「綠間君，把手銬收起來比較好吧。」黑子平靜地闡述著這樣一個事實，「路人們都看過來了。」
確實，路過的行人們紛紛投來了好奇的目光，神澄完全都可以讀取得出這些人的眼裡寫著「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之類的字眼了。
「小、小綠，要不要用這個呢？」
面對此情此景，身為經理的桃井自然不能視若無睹，她挺身而出，友好地貢獻出自己的粉白相間小挎包，粉粉嫩嫩的，恰巧能夠裝得下手銬。
……背著這個甜美小挎包的綠間更加引人注目了，但他本人依舊沉著冷靜。
赤司覺得大家不能再在手銬這件事上糾纏不清了，他明智地轉移話題：「桃井，你打算去的是附近的神社？廟會？還是……」
「是許願池。」
桃井說，「聽說只要在一年的最後一天，往許願池裡投入五日元硬幣，如果漂浮起來的話，願望就可以成真，還可以和身邊的人結下更深的緣分。」
「聽上去似乎很不錯。」神澄非常贊同地說，甚至還點了點頭，表現得很誠懇。
許願池這種景觀在任何游戲都是至關重要的劇情發生地，簡單一點的，就是許下的願望會影響角色是屬性變化，復雜一點的，就會導致HE和BE的不同結局。
但是其他人都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再一琢磨，就更感覺不對了。
黃瀨忍不住插話說：「後面的那條有點奇怪吧，這是情侶去的愛情許願池吧？？」
「我們這麼多人一起去會不會有點奇怪？」
神澄覺得此時應該出現的選項應該是「同意」和「反對」，或許還會有一個模棱兩可的選項——如果這是游戲的話。
但是這是現實，沒有什麼選項是絕對的正確或者錯誤。
……這就讓她有些猶豫了。
「是這樣嗎？那……」
桃井顯然更加猶豫不決，她想到了哲君，一時心思浮動起來。
搞不好是個好機會？
「別擔心，不會很奇怪！」
最後，神澄還是這麼胸有成竹地寬慰黃毛，「不是也會有家長帶著孩子一起去玩嗎？」
她不含任何意味的目光掃過了貓在角落裡安安穩穩吃零食的紫原。
注意到這視線的其他人：……
不過沒有絲毫效果，黃瀨情緒似乎更加低落了，他不是第一次開始感覺隊伍裡只有自己一個正常人。
面對補足了七種顏色的黃毛，神澄展現出了難得的耐心，她稍加思索，靈機一動，就有了新的說辭：
「對了，學院祭的時候你們不是組隊扮演過情侶嗎？要是你們覺得成群結隊很奇怪的話，不如就按照那時的分組……」
這是游戲中曾經提到過的事情。
黃瀨精神一振，他突然想起了那時穿著裙子的青峰……
他順勢看向青峰，對色彩很敏感的黃瀨成功地發現對方的臉色變得更黑了。
綠間也想起了穿著女式和服的自己……他按著粉紅色挎包的手微微一顫。
赤司表情坦然，似乎自己從未參加進這件事那樣。
雖然他自己也有所犧牲，但當時能看到其他幾人的糗照，完全是值得的。
至於為什麼恰好在當初隊內氣氛最差的時候，他們恰好出現在那個地方，又恰好被缺人的情侶大賽拉出充數……學生會長赤司表示對這一切絲毫不知情。
桃井回憶著那時的景像，不由道：「那張照片我還留著呢。」
畢竟現在都是國三的成熟中學生了，提起這種不堪回首的事情，一時大家都有些沉默。
「在這裡傻站著什麼呢？」
一個白毛拽了吧唧地開口，適時地打破了沉默。
「灰崎。」
剛從自動販賣機那買了橘子汽水回來的青峰也學著他的語氣，拽了吧唧地開口，「你不是說你不來嗎？」
一邊說著，這個黑皮一邊喝了口汽水。
桃井看上去並不生氣，甚至還有心情笑著說道：「嗯，他還說大晚上的冷天只有傻子才會出去。」
「我只是路過順便來看看而已，順便。」灰崎強調著，反而更加可疑了。
黑子老實地揭穿說：「但是灰崎君的家似乎不在這附近。」
是怎樣順便的呢？
「我有別的事情不行嗎！？」因為心虛，灰崎的聲音大了幾分，表情很是凶惡。
而神澄也忽然想起一事，直言不諱道：「對了，灰崎。」
神澄的語氣與往常並沒什麼分別，但灰崎卻非常有心理陰影地內心一震，他覺得這家伙准是又要口出暴言了，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我之前交給你的《五年中考三年模擬》，寫完了嗎？」
神澄想知道這種小細節有沒有被同步進現實，當然這個問題本身也很令人好奇。
聽到《五年中考三年模擬》這個詞，喝著水的青峰險些將汽水噴了出來。
「沒……當然是扔掉了！」
灰崎臭著臉，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
……這家伙八成是不會寫。
以前在游戲裡還一切好說，大家的日程安排裡都是打籃球，沒人學習，所以也分不出高下來。
可現在不一樣了，殘酷的現實可是需要面對補考和升學壓力的，就灰崎這樣子，怕是連高中分數線都達不到，將來頂多上個短大，除非被體育特招或者院校直升放寬要求……
神澄貼合實際地思考著。
……一陣混亂的寒暄後，一行人終於坐上了去目的地的地鐵。
許願池並不遠，坐車僅需不到十分鐘。
到達之後，恰好是明月半懸的晚上七八點鐘。
不出其他人所料的是，這裡的觀光者中，情侶和一家三口的比例是最高的。
當然，這些人也不全是衝著許願池來的，周邊還有其他的商鋪和攤販，一些難纏的中年大嬸正和店主討價還價，發傳單的店員對所有人都虎視眈眈，更別提川流不息的人群，膩膩歪歪、步履蹣跚的小情侶……
神澄憑借靈活的走位精准地避開了所有大嬸和發傳單的店員，可以說是卡得一手好地圖，她拉著萌妹桃井，漸漸靠近了許願池。
紫原、綠間、青峰等人高馬大的家伙也很輕易地撥開了人群……綠間甚至還有心思護住身上的粉紅色挎包。
赤司則是運用了天帝之眼的預判能力跟了上去。
黑子存在感低，在人群中行進同樣沒什麼困難。
倒霉的只有身為發光體的黃瀨，和走在最後面的灰崎兩個人，被傳單店員團團包圍，進退不得。
……灰崎覺得自己完全是被黃瀨那家伙牽連的。
「小伙子，你聽說過安利嗎？」
「這裡有一份社會調查問卷，是關於……」
「讓一讓，讓老年人先走。」
——後面傳來了這樣的聲音。
幾個沒有同學愛、隊友情的人迅速拋棄了黃瀨和灰崎。
「過會他們就會跟上來的。」
冷酷無情的隊長說服了自己和其他隊友。
「黃瀨君很有處理這種情況的經驗。」
冷酷無情的幻之第六人從客觀的角度分析。
「這是每個黃毛都要經歷的試煉。」
冷酷無情的游戲之神也高深莫測地說著意味不明的話。
冷酷無情的其他人紛紛同意。
神澄望向了近在咫尺的許願池。
池水清澈，沉沉浮浮著許多亮閃閃的硬幣，旁邊豎著一個木質的介紹牌，講述許願池的功效和來歷。
那麼，要許什麼願望呢？
這大概會影響主線劇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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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就……明日方舟有無送線索5的，我手頭還有多余的2（以及大量的7）
b服隨機符號#5523（可以互甩線索7）
第18章 物理課考點
不過在許願之前，首先要面對的問題是——
神澄沒帶硬幣。
本來現在電子支付就很發達，沒多少人會帶硬幣。就算帶，也是帶著比較輕巧的紙幣。
反正神澄沒有帶硬幣的習慣。
……這不是什麼大問題。
之前也說過，光看游戲裡的關系數值，現場的每個人和她都屬於那種可以結婚隨份子，一言不合就可以借出零花錢的關系。
但神澄非常果斷地摒棄了朝他們借硬幣的主意。
雖然現在大家都已經成為了現實存在的人類，然而神澄還是免不了從游戲的角度思考——向不同人借硬幣必然會引起不同的後續劇情，會有點麻煩。
不如自己解決了。
神澄探了探自己的外套口袋，裡面不僅有幾顆海O撈的薄荷糖……她聲稱能使人的智力值+2的那種薄荷糖。
除此之外，還恰好有著從附近電玩城贏來剩下的特制游戲幣。
電玩城對於游戲之神來說就是現成的ATM機，開局一人一狗……不，是一人一幣就能掃遍全場。
所以它的價值不僅僅是一兩個游戲幣，而是成千上百個游戲幣的化身。
……用它許願或許會比較有誠意。
神澄伸進口袋，捏起了游戲幣。
她注意到有的人，比如桃井和黑子，認認真真地許完願望就扔了硬幣……不出意料沉了下去。
光憑借心願是沒法讓硬幣浮起來的。
不過他們倒不沮喪，畢竟大家也並不是多相信這個傳聞，只是作為儀式對待。
剩下的人中——
幸運撥開人群的紫原和青峰兩人表情看上去很悠閑，晃悠著手，沒多做思考就拋投了硬幣。
硬幣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啊，沉下去了。」
紫原好像有些失望，「美味棒再出十個新口味果然是不可能的嗎。」
神澄認真分析說：「我覺得出五個新口味還是有希望的。」
紫原松了一口氣：「那真是太好了。」
原本因為硬幣沉下而隱隱有些失落的桃井也心情轉好：「什麼啊，居然是這樣的願望啊。」
但一想，她又覺得紫原許這種願望理所當然，於是追加補充道：「但是果然還是草莓味的美味棒最經典。」
幾個人在許願池旁邊討論起了美味棒新口味。
神澄加入進去，並為牛乳味投了一票。
在看許願池旁簡介牌子的赤司：……
而綠間更不一樣了，他蹲下身去，鄭重其事地將硬幣輕輕地平放在水面上。
——硬幣穩穩地浮在水面上。
見狀，綠間站起身，手再次調整了一下有些勒人的粉紅色的背包：「這才是讓硬幣漂浮在水面上的正確做法，液體的表面張力。」
「真厲害。」神澄附和，「這是物理課的考點吧。」
其他人雖然不知道哪裡厲害，但也同樣附和。
黑子：「不愧是綠間君。」
青峰聽到了不好的東西：「……物理課……」
綠間滿意的表情維持了沒多久就僵住了。
他說：「我忘記了一件事。」
「什麼事？」
綠間神情凝重：「忘記許願了。」
「……」
氣氛一瞬間變得安靜下來。
神澄也不知道說寬慰綠間什麼好。
她沉默著轉頭看向表現得最像正常人的小隊長，對方偏著頭看著木質立牌上的介紹。
比起一開始在游戲裡抽到時的身高158，赤司現在已經長高了不少，高出神澄許多。
……神澄不由得回想起游戲裡曾經好用又萬能的SSR卡，那時候她還是大家的爸爸（劃掉）飼養員，現在卻一個兩個都比她自己還高了。
……神澄看向大家的目光裡一時充滿了老母親的慈愛。
赤司敏銳地察覺到了這會令普通人心裡發毛的注視，他從容不迫地轉過頭。
「這裡的許願池似乎已經有十幾年的歷史了。」
赤司不是會相信，或者寄希望於許願這種虛無縹緲事情上的人，但他也同樣能夠尊重和理解別人祈願的心態，「你也要許願嗎？」
……說實話赤司很難把「許願」這個浪漫又脆弱的詞和神澄聯系在一起。
「來都來了。」
神澄運用了一句難以反駁的歪理回答。
言下之意就是當然要像征性地扔個硬幣了。
她抓了一把游戲幣，攤在掌心，恰巧是兩枚。
神澄覺得世界上沒有向許願池扔兩枚硬幣，祈求同一個願望的道理——又不是氪金抽卡，這一波648不行，還能再氪一波的。
……她忽略了其實往池子裡丟游戲幣是更糟糕的行為。
再一看小隊長，神澄記得游戲裡的角色詳細資料裡有一筆帶過說他家裡資產頗豐……
現在的時間是假期，對方帶了手機，並且乘坐地鐵是使用地鐵卡……以上幾點讓神澄可以合情合理地推斷出，赤司十有八九並沒攜帶小面額的五日元硬幣。
她就像以前在游戲裡做得那樣——給NPC贈送道具推動主線劇情，非常熟練地塞過去一枚游戲幣，並說：
「我也沒有五日元硬幣，就拿這個充數吧。」
期間，神澄神態自若，理直氣壯，不覺得有任何不對。
赤司翻過來一看，保存良好的硬幣上刻著相當花裡胡哨的紋路，一看就知道它不是什麼正經的良家貨幣……
略一思索，就能得出它是游戲幣的結論。
赤司：「……」
也行……吧，反正他也不指望許願池真能有什麼作用。
赤發少年輕輕巧巧一甩手腕，拋出了硬幣，這比投籃要簡單多了。
銀白色的小圓片在空中劃出一道婉轉的拋物線，落向池子。
因為游戲幣是從斜側方向切入的水面，所以只激起了一層淺淺的漣漪，繼而彈跳起來，接連幾次，打出了水漂。
赤司沒怎麼注意這一點，望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許沒許願望，也猜不出他會許什麼心願。
至於打出水漂，也只是無意之舉。
然而神澄的目光卻變得睿智起來。
她知道了！
許願池的真正玩法，這個世界的真相和秘密……其他人能做得到嗎？
……總之，現在是她打水漂的回合了！
任何游戲都逃不出神澄的手掌心，就算是童年情懷動作游戲——打水漂也是一樣。
神澄當然深諳打水漂的技巧，雖然達不到世界大賽的水平，但在普通人中也算出類拔萃的了。
首先是捏硬幣的姿勢，最好用兩根手指夾起來，接下來同樣是物理課的考點，具體如何就不詳述了。
使用者只要知道，扔出硬幣的同時，用巧勁使它略微旋轉，並且盡量貼合水面地打入。
神澄不需要精密計算，靠感覺也是可以做到這一點的。
她沒猶豫，反手就拋出這枚硬幣。
「就決定是你了！超電磁炮。」
神澄胸有成竹地念出了技能名和技能發動台詞，整句話既新潮又復古。
這一擊出去，憑手感她就知道這發穩了。
「……」
嘈雜的環境似乎又有一瞬間的安靜。
游戲在空中打著轉，切進水裡，蜻蜓點水般優雅地掠過池面，連續跳躍著。
由於場地太小，局限了「超電磁炮」的發揮，最後連點了五六下之後，游戲幣終於撞在許願池的側壁上，不甘地沉了下去。
雖然並沒能浮起來，但神澄玩得還算愉悅。
桃井眼裡閃著光，發自內心道：「這麼多下的水漂……真厲害呢！」
黑子也點點頭：「確實很少見。」
剛剛擺脫了傳單店員糾纏的黃瀨看到這一幕，也真情實感，表情真摯地說：「這個水漂不錯啊！NICE！」
……說完，黃瀨才覺得有點不對。
這麼誇張的語氣似乎有點傻……而且這場景還有種驚人的既視感。
……黃毛搖搖頭，按下這件事不想，摸出硬幣打算打水漂。
嗯？許願池？那是什麼？他沒聽說過啊。
……黃瀨暫時忘記了許願這回事。
「還有這種玩法啊。」
青峰像是被啟發了一樣，他立刻從兜裡再掏出了一枚五日元硬幣，對著池子比劃手勢，躍躍欲試。
紫原懶洋洋地開口：「那我也來試試吧。」
「打水漂這種小把戲，我也能做得到啊。」灰崎不屑地嘁了一聲，要強的他也拿起了硬幣，一副要打水漂的樣子。
「我也要打水漂！！」
旁邊的不知名小孩子扯著媽媽的衣角大聲嚷嚷。
真的還有人記得這是許願池嗎？而且你們未免太過幼稚了吧？
綠間推了下眼鏡，有理有據地懷疑起這一點。
他環顧四周，發現連其他的游客也都紛紛打起了水漂。
……真是恐怖的從眾行為。
這樣想著，綠間也順應著「真香定律」，拿起了硬幣。
打水漂和遠距離投籃是一個道理……他可以的！
「打水漂這種事……」
神澄看著大家……以及圍觀觀眾們紛紛打起了水漂，表現得依舊相當有信心，不過——
「期待有人能勝過我的超電磁炮。」
理論上，對於從小被教導說要追求勝利的赤司來說，「勝」與「負」這種字詞是很能引起他注意力的。
……但是面對著這樣的場景，結合著這樣的台詞，赤司一點求勝欲望都提不起來，反而無話可說，甚至有點想嘆氣。
……他的隊友，簡直都和小孩子一樣。
最開始見面的時候，一個個可不是這樣的啊。
赤司正想著，那邊的隊友又在熱情招攬他過去打水漂。
……勝負且不論，這種邀請……或者說挑戰，他是不會拒絕的。
「原來如此。」
一對游人情侶中的男性看著大家打水漂的壯觀場景，恍然大悟，「原來這是打水漂成功就能夠許願成功的池子啊。」
「……」
正在打水漂的黃瀨，手抖了抖，不慎失敗了。
明顯就不是啊！他記得正常的傳聞不是浮在水面上算成功嗎？
而黃瀨忘記了一點，傳聞本來就是會因人們的舉動改變的。
……說不定以後這裡真的會變成「打水漂成功等於許願成功」的奇葩許願池呢？
這就是後話了。
現在的話，還是注重於當下比較好——
「阿澄，你許了什麼願望？」
問話的人是桃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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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了
你們一個個都是線索7大戶
第19章 迫害物理學
神澄精神一振，覺得事情並不單純。
顯然，這是重要的劇情選項。
……但現在已經不是在玩模擬經營游戲了。
她想怎麼回答就怎麼回答。
神澄的願望也沒什麼不能告訴別人的。
她毫不猶豫地說：「希望以後的生活能夠變得有趣。」
……神澄的意思其實是，希望游戲廠商能夠推出更有新意的游戲。
一旁的黃瀨聽著聽著突然發覺不對勁，「不妙！光顧著打水漂，我也忘記許願了！」
這不就是步了小綠間的後塵嗎！
「你的話，許願考試不掛科不就好了？」灰崎抓住機會嘲笑一波。
……灰崎忘記了自己的成績也很不堪入目，何必互相傷害呢？
至於其他人，大概各有各的心願。
眾人中，有外表比較著急的，也有心靈比較早熟的……不論如何，大家都是成熟的正值青春期十五歲初中生了，這些願望既不會宣諸於口，也不會真正寄希望於許願池。
而神澄脫離了游戲，沒有了游戲對話框彈出的心理描寫，也很難猜得出其他人有什麼願望。
……不過她也不好奇。
「阿澄的願望肯定能實現的。」桃井確信道，「過完下個學期就要上高中了，肯定會有有趣的事情發生的。」
在那之前還有很麻煩的報考志願。
神澄在內心想。
而且她對現實中的所謂「有趣事情」提不起勁。
神澄轉換話題說：「那麼，你的願望？」
以她對桃井的了解（游戲中）……
桃井的願望有10%的可能與黑子有關，5%是關系到自身未來發展，但是最大的可能是——
「……希望明年的今天還可以像這樣一起跨年。」
桃井說，聲音漸漸放輕。
桃井也知道大家能念同一個高中的可能性不大。
隊員們的成績參差不齊……而她又沒聽說過帝光有那種可以直升的附屬高中。
或許還有籃球隊本身的原因……
粉發姑娘望向許願池，燈光下的水面波光粼粼，它被不知多少人寄予了理想化的期願。
可是，其中又有多少能夠實現呢？
天下並無不散的筵席。
思緒流轉間，突然的，桃井見到水面上空掠過一道折射著盈盈淺光的硬幣。
她來不及細看，只隱約辨別出那大小和顏色並不像是普通的五日元貨幣。
是神澄轉頭又拋了一個游戲幣進去。
成功地打出了水漂，既然對方是阿澄，那麼打水漂的成功率高就沒什麼可奇怪的。
桃井還未移開眼神，就看到了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
那枚硬幣跳躍了幾下後，本應沉入水底的它卻沒有那麼乖巧地遵循物理規律的安排，而是接連撞上了好幾枚原本安分浮在水面的上的其他硬幣。
最後……神奇地浮在了水面上！
地球上的物理學真的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嗎？？
桃井雙眼微瞪，難掩驚訝。
神澄自己其實也沒想到會發生了這種出乎預料的事情。
她的原意也只是打個水漂而已……
這是個很好的巧合。
神澄本來想以「這其實是超能力/念動力/魔法/靈力」的說辭來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來著……
但看了看桃井，直覺讓神澄省去了不必要的吐槽和玩笑，最終還是一邊用意念按住艾薩克·牛頓的棺材板，一邊簡潔地說：
「看，你的願望是能夠實現的。」
……
在那之後，大家又隨便逛了逛附近祭典的攤子。
沒什麼特別的，無非是撈金魚，射氣球，章魚燒，蘋果糖，關東煮，昆特牌之類的老一套東西。
受祭典的熱鬧氣氛影響，桃井似乎又重新恢復了精神，甚至還有空可惜大家沒有一起穿著和服來。
神澄「十二月這樣穿會冷」的發言立刻被桃井判斷為不解風情並忽略了。
總之……
游玩活動就這樣結束了。
在回家的電車上，猶有余興的桃井收拾了一下自己買的小飾品，終於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說起來，一月初友誼賽准備工作……」
桃井提醒神澄說。
這有可能是他們的最後一場比賽了，桃井不希望出任何疏漏。
「提前安排好人打掃籃球場地……」
「和校方溝通好期間的體育館的供電和大門的出入問題……」
粉發少女說得頭頭是道。
神澄：「……」
道理神澄都懂，也知道該怎麼做。
可聽著這些東西，她還是有些頭大……
…
……
年終的跨年活動在桃井關於友誼賽事項的討論中落下帷幕。
所有人各回各家。
回家之後的神澄總感覺有哪裡不太對。
她回憶了之前自己的所作所為。
放飛自我的發言和舉動，就像是同樣被游戲影響了那樣，自然而然地就把其他人劃入熟人範圍，以更真實的方式去對待了。
……神澄也不知道這樣的轉變是好是壞。
只是……
最後的時候，大家連帶著不明真相的圍觀游客一起聚眾在許願池打水漂的迷惑且弱智行為……
還是忘掉比較好！
神澄本人表示對此不承擔任何責任，和她無關。
至於和湘北縣立高校安排的所謂友誼賽……
游戲安排這個道具的意義所在，神澄已經明白了。
雜七雜八的後勤事宜自然不必多說，按照之前的處理方法就可以解決。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是神澄在玩游戲的時候就決定好了的……
全主力陣容迎戰。
……希望事情能如預料的那樣發展。
她也只能幫到這裡了。
畢竟《實況籃球：稱霸國中籃球界》的游戲已經到此結束。
只在游戲世界裡存在的簡單粗暴邏輯和金手指已經不復存在，現實中的大家都是自由的，神澄也不會試圖掌控任何人的生活。
……而且，在現實生活中，她也並不像在游戲裡那樣無所不能啊。
神澄放下這件事，收拾了一下自己，又繼續投入PFP的懷抱。
今天到底是第一次和陌生的熟人們見面，所以神澄雖然帶了PFP，卻沒有打開使用過。
現在一想到她自己沒玩出結局的游戲，她就有點迫不及待了。
首先是進入了PFP的主界面。
桌面很簡潔，所有通關的游戲都已經被卸載了。
神澄移動著光標在籃球狀圖標上停留了一會，最終還是沒把它卸載掉。
反正她內存大！
——她轉而點進了另外一個圖標是「一紅一藍兩把劍交叉」的游戲。
[歡迎您回到巴托奇亞共和國，天空競技場。]
屏幕上浮現出這樣一行字。
神澄輕車熟路地點擊，安排角色密斯特莉進行下一場比賽。
鑒於神澄在前期采用的是平均式加點，人物各個屬性基本上沒有短板，而操作技術又完全是超規格的……
接下來的比賽照例沒有難度，對她來說是easy模式。
屬性越是疊加和積累，可供神澄操作和施展的余地就越大。
而基礎屬性絕對比單純的增加傷害和速度要有用得多。
也就是說，如果基礎屬性是自變量，其他不可見的數值是因變量的話……那麼它們的相關系數肯定是正值並且大於1。
密絲特莉一路順遂地上到了100層。
格鬥游戲可比解決青春期少男的心理問題要簡單多了。
期間，還碰見過某小國的全國散打冠軍，沒有執照卻做著賞金獵人工作的偽獵人，制作了毒藥試圖下陰手的家伙……有些對付起來還蠻麻煩的。
總之，魚龍混雜，全世界的格鬥愛好者……以及求財者聚集於此確實是真話。
不過看結果就知道，是神澄的密絲特莉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而達到150樓後，角色的屬性增長成了這樣——
人物：密絲特莉
性別：女
年齡：15
陣營：中立
力：77
敏：76
體：55
精：88
神澄把基礎的登樓獎勵和各種加成所得的全部屬性點都加上去了。
然而唯一有一點令人很不舒服，神澄已經努力調整了，但敏捷依然不是疊數……
……僅僅看了一眼，神澄就立刻關閉了面板。
數值太醜了！
……
這樣加點的原因很簡單易懂。
敏捷是為了增加攻速和移速以及閃避，反應夠快，血量如何就不重要了。
畢竟這不是你一下我一下的回合游戲。
而力是為了破防，增加效率。
……至於精，神澄已經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這還要多虧了天空競技場贈送的精選錄像帶。
在到達100層後，玩家會擁有屬於自己的住所，游戲自由度也會大幅度提升。
主要的玩法仍然是打天空競技場獲得屬性點。
只是多了一些次要的玩法，比如說通過外出活動和NPC進行友好交流（打架鬥毆）獲得屬性點——效率比起天空競技場的主線要低上不少，故而神澄嘗試了幾次就放棄了。
再比如說，賭其他比賽的輸贏獲得通用貨幣戒尼，再比如說用戒尼購買加屬性的食品、無屬性加成的純粹美觀時裝等等……
神澄對於時裝不感興趣，不過擁有住所後，就可以播放之前贈送的錄像帶了——她不知道一個動作類游戲如此執著於播放設備的意義究竟在哪裡？
總之，她對於映在電視機屏幕上的錄像帶內容很感興趣。
——錄像帶上的家伙都可以施展各種奇奇怪怪的技能。
有的可以飛在半空中，有的人則是明顯在躲避著神澄看不見，但又確實存在的東西，而這種能力絕對和「精」這個屬性有莫大關系。
……神澄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單純的、無魔幻超能力的格鬥游戲。
如果不出她所料，這個屬性對整體戰鬥力的提升幅度是最大的。
所以在面臨加點的抉擇時，神澄選擇了把當前狀況下最沒用的數值[精]加到了88。
神澄相信自己的判斷，就賭一回。
賭「無腦加精，發家致富」、「無腦加精，別墅靠海」的這個可能性。
在這個無法存檔的游戲中，她不希望自己在到達200層之後因為這點屬性缺陷而失敗。
……全勝戰績也是收集癖和強迫症的一種。
而接下來她迎接的是100層的比賽。
對手是一個叫做智喜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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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線索夠了！
第20章 迫害東巴
「噢謔！這可真是英雄出少年，諸位觀眾們！」
年輕的、戴著綠色工作帽的播報員對著話筒激情四射地喊著，
「今天在天空競技場100層03廳對戰的選手竟然全是未成年的天才選手！」
「首先站在南邊的是智喜選手，不足十歲的他迄今為止只敗一次！」
播報員看了眼手上的題詞卡。
「而北邊位置的則是年輕的密絲特莉選手！作為罕見女性參賽者的她實力也非同小可！150層以來未嘗一敗！」
報播員選擇性刪改了資料卡上講述的不利內容，比如說前期比賽時的狼狽、登樓速度慢等缺點，為了煽動氣氛，繼續說道：
「真是激動人心！兩位年少有為的參賽者會帶給我們一場什麼樣的比賽呢？」
「有興趣的觀眾可以去賭鬥窗口處為您喜好的選手下注！」
「……本次比賽由玉老吉營養抉線等企業贊助支持！」
最後的最後，念完廣告詞的播報員終於宣布：
「現在，比賽開始！」
而觀眾們看到的畫面是，兩位選手在場上面面相覷，無人先動手。
被稱為年少有為的智喜選手剃著平頭，濃眉大眼的，一看就知道是個老實人。
這個未經歷發育期的男生比起密絲特莉要矮一大截，穿著白色練功夫，擺出了一個標准而略顯死板的迎擊姿勢。
他先是一邊繞著圈，一邊漸漸靠近對手。
前些日子才嘗過敗北滋味的智喜自然不會輕視任何對手，更何況他本來對敵就相當認真。
智喜謹慎地觀察著這位密絲特莉選手。
對方看上去並沒有出奇之處，非要說什麼有什麼特別的話，只有她比較少見的發色了。
是介於淺橙、杏黃、米白之間的顏色。
至於戰鬥方面，這位選手渾身上下都沒有鍛煉過的痕跡，也瞧不出肌肉的線條，嬴弱無力。
迎敵時的動作也似乎處處都是破綻。
她更像是普通學校裡的一位普通女國中生，而非是天空競技場選手。
……這恰恰是反常之處。
但是多思也無益，智喜索性一鼓作氣衝了過去。
「智喜選手率先發起了攻勢——但是很可惜！密絲特莉選手一如既往地敏捷，她閃開了攻擊！」
「一擊不成，智喜選手來不及收回拳頭，但密絲特莉選手已經開始反擊了！」
「這下不妙了……智喜選手陷入不利態勢了！」
不遠處，站在觀眾席上的一位白襯衫半塞進褲子裡的眼鏡男子正聚精會神地觀察著場上的戰況。
他是指導智喜進行念能力修行的師傅雲古，實力自然不弱。
「……和上次對戰奇犽一樣，完全被帶入對手的節奏中了。」
雲古搖搖頭，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在對局中，尤其是在TKO積分擊倒制的快節奏對戰中，把握住節奏對勝利的影響是至關重要的。
在觀察戰況的同時，雲古的眼裡浮現出了一道光，使用了念能力技巧之一的凝。
場下的兩個人中，智喜的氣凝練而躍躍欲試，但被雲古禁止使用念能力的他只能夠使用格鬥技巧對敵。
而雲古並不熟悉的另一位選手，身周像征著生命力的氣緩慢逸散開來。
這顯然是沒有念能力的表現。
但是……這位選手的氣，雖然沒有真正經受過鍛煉的念能力者那麼雄厚，卻也綿延不絕，如河流一般平緩穩定地散開。
對於一個普通人而言，這種程度的生命力已經十分驚人了。
雲古再一看瞬息萬變的場上局勢……
他知道這場比賽後，智喜又要掉下100層了。
對失敗的承受力也是訓練計劃的一部分啊，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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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現代化臥室裡，空調被開到適宜的人體溫度，隔絕了一月份外界的寒冷。
神澄拿起肥宅快樂水喝了一口又放下，繼續和PFP中的敵人作戰。
說是敵人，其實只是一個比她的游戲角色還小的平頭粗眉男孩，正是現實裡迷戀著凹凸曼假面騎士的小學生年紀。
好像是叫做智喜什麼的吧……總之名字是和這個游戲世界格格不入的畫風。
弱點也挺明顯的。
是因為年齡差造成的身體素質差距。
盡管這家伙的韌性和體能還蠻不錯的，但對付起神澄在數百個游戲裡磨練出來的連招套路還太年輕了些。
屏幕上顯示出密絲特莉選手獲得了勝利。
甚至被裁判給予了很高的評價，直接從100層保送到了150層。
取得了更豐厚的比賽獎金和更好的房間位置。
因為是個自由度極高的游戲，神澄現在可以選擇繼續比賽和外出搞事。
外出搞事真的沒什麼意思，頂多出去欺負一下城市內的犯罪團伙、黑.幫一類嘍啰，所獲屬性點少之又少。
而其他地方，比如說購物中心、酒吧、公園、旅游景點這種地方……
神澄不認為能在這種現代氛圍十足的場所遇到隱世高人。並且這個高人命不久矣，發現密絲特莉根骨奇絕之後傾盡畢生之力給她傳功什麼的。
打怪升級游戲就不要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了……當然，如果這是個有昆特牌的游戲，那就除外。昆特牌可比主線劇情有意思多了！
不過很遺憾，這個世界並沒有昆特牌。
總之，比賽結束後，神澄就要從選手通道退場了。
……在退場之前，她的手指熟練劃過調整視角的地方，以不快不慢的速度遠遠望了一圈觀眾席。
——或許會有重要的劇情線索……？
神澄是這樣想的。
然而觀眾席和以前一樣，觀看者稀稀拉拉的，很多都是畫師隨便敷衍畫出來湊數的奇形怪狀臉，為了表現出人物特色，還有奇裝異服的家伙混在裡面。
更過分的是，這些湊數的觀眾立繪居然還是循環利用的！
神澄不止一次看到拄著拐杖的老爺爺、蒜鼻子的矮冬瓜大叔、馬戲團的小醜……等等家伙來觀看比賽。
……都是老面孔了。
看樣子就知道在這些路人角色身上不可能有支線劇情能觸發。
神澄讓密絲特莉轉頭就走，一看就是些沒有價值的NPC。
游戲角色穿過選手通道出來，到了走廊。
屏幕上像是在模仿致敬某著名魔幻端游DNF一樣，隨著地點的轉換，也在最上方顯示出所到的地點名字。
[巴托奇亞共和國，天空競技場，100層。]
路人甲路人乙路人丁——
神澄切換到下一個地圖，打算康康有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
[巴托奇亞共和國，天空競技場，餐飲休閑區。]
路人甲路人乙……
等等，有個眼熟的小孩！
……之前說過，這是個自由度很高的游戲。
所以現在玩家可以選擇搶.劫無辜路人或者這裡的小賣鋪、調.戲路邊小姐姐……去和小男孩智喜搭話當然也是可以的。
密絲特莉：「……」
智喜：「……」
游戲中的兩個人面面相覷。
尤其是智喜，完全就是不知所措。
神澄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過來搭話。
可是，朝每一個NPC搭話，試圖觸發每一個支線劇情，翻每一個NPC的屋子和箱子……
在rpg游戲裡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這就是天經地義！玩家就是正義！
兩位未成年選手正在僵持著。
神澄想了想，再次運用了可以輸入自定義話語的新游戲技術，打算輸入對話。
說什麼好呢？
……不如讓給這位小朋友推薦幾個靠譜的修眉店去把眉毛修修？
神澄組織了一下語言，輸了進去。
之前她在天空競技場樓下商業街看到的幾個店人流量還挺大的。
密絲特莉按照指令正要說話，卻見出口那邊走來了一個和智喜氣質很像的青年男子……總之以神澄玩NTR類游戲的經驗看，這就是一個性格老實的接盤男人。
神澄輕易地在內心腦補出一個邏輯細密合理的情感故事後，胡亂感嘆一句，改變了措辭。
密絲特莉：「是這位選手的家長嗎？」
雲古：「……」
智喜：「……代、代理師父！」
智喜一慌，嚇得都有點結結巴巴的了。
雲古則是有些想收回之前自己在內心對這位年輕選手的欣賞。
……他看上去有這麼顯老嗎？
雲古微妙地有些受挫，當即一下決心，打算稍微放出一些念能力者的氣勢來。
他上前一步，剛要開口，正好此時智喜也看向了雲古，沒多想，他就中氣十足地提醒自家代理師父，他的襯衫又沒有收好。
……雲古手忙腳亂地收拾好著裝。
密絲特莉：「……」
這人搞什麼。
雲古頓了頓，正色道：「你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
剛才智喜在比賽中的一些表現確實很反常，如果對手足夠敏銳，察覺到這一點也並不奇怪。
屏幕外，神澄捏著PFP的手也頓了頓。
什麼來意？她自己怎麼都不知道？？介紹個人形像設計師嗎？
神澄選擇讓密絲特莉高深莫測地沉默以對。
雲古輕咳一聲，徹底把剛才的事情忘掉。
「你想問的事情，登上200層以後自然就會清楚了。」
……如果這個游戲能夠切換表情，那麼神澄肯定會選擇讓密絲特莉露出死魚眼盯著他。
「但是有一點，那個地方不是普通人的戰場，盲目參與200層以上的比賽可是有生命危險的。」雲古補充，「真的有心的話，就去參加下一期的獵人考試吧。」
神澄不知道什麼獵人考試。
勉強回憶後，才想起之前從天空競技場外張貼的「東巴老師獵人考試突擊班」小廣告上了解過一點。
大略是類似於行醫資格證，律師證之類的東西吧。
至於這個眼鏡青年為什麼突然提起「獵人考試」？
神澄靈機一動，立刻就把獵人考試和200層聯系起來。
她操縱著密絲特莉模仿著雲古的句式，復讀道：「你的來意，我也知道了。」
雲古的腦袋上冒出了非常二次元化的問號。
「真相只有一個！」游戲角色依然我行我素，說：「其實你是天空競技場樓下那個東巴老師獵人考試突擊補習班找來的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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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路人觀眾裡有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
第21章 銀毛貓貓
巴托奇亞共和國，天空競技場，餐飲娛樂區。
剛剛結束了一場比賽，朝著200層挺進的奇犽和小傑兩個人來到競技場內的餐飲區就餐。
這裡的食物稱不上多好吃，但勝在距離近、價格實惠，有很多在經歷比賽後身心俱疲的選手不願再折騰，選擇到這裡湊合一頓。
——或許這就是天空競技場創收的渠道之一？
就在餐飲區的一處角落裡，兩個外貌和天空競技場氛圍格格不入的小男孩一邊對話一邊吃飯。
其中一個小男孩有著黑色刺蝟頭，身後背著魚竿，衣著樸素無華，氣息非常貼近大自然。而另一個則是男二號標准配置的銀發藍眼，時髦值很高。
「很普通嘛。」
銀發藍眼的奇犽放下刀叉，看了看露出滿足神情的小傑，不太能理解自己的朋友為什麼對著毫無亮點可言的乏味食物還能吃得如此開心。
「我覺得還不錯啊。」
小傑嘴裡塞著食物，模模糊糊回答。
奇犽身體後仰，雙手交疊憑空向外撐了撐，伸了個懶腰，計劃著：「總之，吃完之後，去樓下的甜品店裡看看吧。」他記得那家店的巧克力口味還不錯。
一邊說著，奇犽一邊無目的地環視了一圈整個餐飲區。
這是出於殺手家族的他潛意識中的本能，隨時隨地的觀察周邊環境，以便保證自身的安全。
這不看還好，一看，卻讓奇犽發現了熟悉的家伙。
一個正是先前對戰過的粗眉毛小孩智喜，而另一個則是智喜的師傅，叫做雲古。
現在這兩人正在另一處角落裡和一個奇犽不認識的人對話。
雲古隱約露出了焦頭爛額無可奈何的絕望的表情，似乎是遇上了麻煩。
……這就讓奇犽有些感興趣了！
之前雲古試圖拿「練」這個概念來忽悠他們的事情，小傑可能心大就不在意了，但奇犽可還沒忘呢。
奇犽催促小傑趕緊吃完，隨後就往雲古的方向摸了過去，打算看熱鬧。
畢竟這是個公眾場合，其他人看得，他們倆當然也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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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外。
神澄對自己的回答感到非常滿意。
她覺得這完全合乎邏輯！
你看，這一個個的，突然找上門搭訕，按照常識判斷，這不是為了碰瓷，就是為了傳銷。
所以這個叫做雲古的家伙，突然提起「獵人考試」這檔子事情，十有八九是來推銷樓下那個「東巴老師獵人考試突擊班」的。
但是她神澄可不是那些昏了頭的高三學生家長，像這種一看就不靠譜還收費賊貴的輔導班，她是不可能上當的。
神澄按了按手柄，琢磨著這家伙被說破真相後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但是，接下來，屏幕上對話框裡出現的並不是老實巴交的雲古，而是另一個人。
[？？？：東巴先生也在這個城市嗎？]
神澄看了眼這陌生的立繪——是個小麥色皮膚，給人鄰家少年感覺的小男孩，配音的聲線也充滿健氣。
一看就知道這不是路人甲乙丙，而是重要角色。
[雲古：是小傑還有奇犽啊……
奇犽：（還真是不見外啊。）
雲古：不過……
白襯衫青年撓了撓頭，思考了一下。
他喃喃自語：東巴這個名字，好像有點熟悉啊。
智喜更摸不著頭腦了：東巴，是誰來著？
但是智喜不敢說，也不敢問。
密絲特莉插話說：是樓下那個開獵人考試突擊輔導班的「東巴老師」吧？]
現實中的神澄突然懷疑起來，這些人說得到底是不是同一個東巴。
而且一個個全都東巴東巴地說個不停，搞的神澄都有點不認識東巴這兩個字了。
[而雲古仿佛被提醒了一般，恍然大悟道：東巴……獵人考試……那是我好幾年前獵人考試時遇見的同屆考生啊！
密絲特莉：？？]
緊接著，屏幕上畫面一轉。
游戲給旁邊的銀毛小孩奇犽來了一個特寫——毛茸茸的銀發，略微瞪大了的貓眼，甚至還給了奇犽一個二次元化貓貓唇特效。
……神澄覺得，大概只有在游戲動漫世界裡，這種人嫌狗厭年紀的男生才顯得可愛一點。
而她現實中的國中男同學……那是不提也罷。
[奇犽：什麼啊。
他撇了撇嘴。
奇犽：結果每個人都認識東巴那家伙啊。]
奇犽的聲線則和小傑不同，尾音略略上揚，感覺上就像是貓貓的真人化一樣。
不過此時神澄沒有心思去觀察立繪。
她的心裡被更大的疑惑所籠罩了——
明明游戲的名字是叫做《和小傑一起攻克難關》，名叫小傑的重要角色也適時地出現在了游戲中……
但是，為什麼大家都認識那個叫東巴的人啊？？
……難道！那個東巴才是游戲的真正主線人物？？？
而小傑只是拿出來做幌子迷惑玩家的錯誤選項？
神澄靠著懶人沙發上，雙手離開PFP游戲機，陷入了暫時性的戰術後仰狀態。
而隨著神澄的停止操作，游戲中的場面一時變得安靜而又不失尷尬。
[雲古：……？？
短暫的沉默與簡潔的交流後，雲古才意識到原來東巴、奇犽和小傑也是同一屆的獵人考生考生。
原來如此！還有這樣一層關系在裡面啊！
雲谷深深呼出一口氣，感覺豁然開朗，臉上也露出了解開難題的微笑。
不過，等等，不對，好像有哪裡不對啊……？
他來這裡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談什麼東巴，更不是推銷東巴老師的獵人考試補習班。
而是因為起了惜才之心勸誡誤入歧途的少女而已吧？事情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會突然和八竿子打不著的東巴扯上關系啊？
雲古感到十分迷惑。]
而玩家神澄經過思考，也終於冷靜下來，得出結論，她操控密絲特莉若無其事地繼續開口說話。
[密絲特莉：關於「東巴老師獵人考試補習班的托」這件事。
密絲特莉：我只是隨口一說。
雲古做了個扶額頭的動作，制止密絲特莉再說下去。
他已經不想再聽到東巴這個人名了。
「哈。」奇犽看得笑出了聲，「你還真是有意思啊。」
密絲特莉：……
雲古一點都不覺得有意思。]
神澄也不知道到底哪裡有意思。
她明明是在很認真嚴肅並且正經地在和雲谷探討問題。
就在神澄正了正身子，打算重新捏起手柄講話時，對話框裡突然又跳出這樣一句話——
[奇犽：對了。
奇犽：那家伙的話你還是別相信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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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一滴也沒有了……
第22章 馬戲團小醜
奇犽這麼一說，本來稍微平緩起來的氣氛又沉寂下去。
不過奇犽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畢竟在一天前，在他和智喜對戰後，被他和小傑兩個人發現具有特殊能力的人——雲古，在經過他們一番詢問後，自稱那種能力為練。
以奇犽所知的信息來判斷，這在邏輯上就存在錯誤。
這話或許只是半真半假，但只要有一分謊話在其中，那麼就毫無可信度可言。
奇犽當場就拉著小傑走了。
雖然小傑在事後說他感覺雲古先生並沒有惡意。
——但這樣子遮遮掩掩的就很沒意思。
奇犽撇了撇嘴，更何況他也不稀罕人來教。
至於出言提醒這個從沒見過面的陌生女生，當然不可能是因為突發善心……他一個殺手世家出來的人也不可能和這個詞搭上關系。
奇犽連這家伙的名字都不知道，稱不上友好。
非要說的話，就只能說是她的言行舉止和氣場給人一種奇妙又熟悉的感覺，有點類似於小傑那種無正常人善惡觀念但有自有一套自圓其說價值觀的感覺。
……甚至讓他有點微妙地想笑。
但，也就到此為止了。
提醒這一句話就夠了，別人信不信就與奇犽無關了。
隨她的便吧。
「小傑，走了。」
銀發少年將雙手插進兜裡，招呼了一句話後，轉身就走了。
-
而屏幕外，神澄心情平靜地按著PFP。
對話框中正緩緩浮現出「小傑，走了。」這句簡短的話。
兩個莫名其妙突然出現的人，又像他們來時那樣自說自話我行我素地走了。
神澄頓了頓，連續按了幾下PFP。
一目十行地掃過了和雲古以及智喜兩個人的不必要寒暄，沒說幾句話就告辭離開了。
對於剛才銀發小孩的說辭，神澄心裡也有了一些猜測。
這些人一個兩個全都不知所雲地說些雲裡霧裡的話，十有八九和那個「精」屬性以及兩百層之後的奇異能力有關系。
而獵人考試可能是取得這種能力的渠道？門檻？
總之也脫不了關系。
至於「雲古是東巴老師獵人考試突擊補習班的托」這句話……
神澄只是隨便瞎幾把口胡的！她自己一秒也沒相信過這種事！
沒相信過！
……
……但去那個補習班看一眼或許會是不錯的選擇。
位置移動。
在這個游戲中，選擇移動自己的位置並不會消耗時間或者回合，只有進行比賽或者劇情時才會消耗。
所以神澄立刻就按動手柄，毫不猶豫地進行空間移動。
[巴托奇亞共和國，天空競技場，餐飲休閑區。]
可交互NPC：廚師，服務員，選手甲，選手丙。
[巴托奇亞共和國，天空競技場，一樓大廳。]
可交互NPC：綠帽講解員，觀眾A，觀眾B，大漢選手C，身殘志堅選手D，馬戲團小醜E。
這些NPC可謂是多姿多彩，各有特色。
那個綠色帽子的講解員，神澄簡稱她為綠帽講解員，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因為順口——神澄十分熟悉她，每次講解的時候都很喜歡胡亂比比，沒什麼可說的，普通的功能性NPC罷了。
觀眾們只是路人，AB兩人都長得十分不出眾，神澄見過他們都不知道有多少次了，是游戲建設的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而大漢選手C，恰好是神澄曾經對戰過的家伙，是只會平A的個菜雞，立繪也是循環利用的，十分環保。
選手D，仿佛是200層的，還是個身殘志堅的殘疾人，神澄掂量了一下，並沒上去搭話，她總覺得這家伙臉色陰沉，像是個反派，搞不好會觸發當街真人PK的劇情。
馬戲團小醜同學E，和明顯像是個反派的殘疾人選手D，形成鮮明的對比，燦爛的微笑，四處游離的和善目光，掐腰露肉的職業裝扮，帶著裝飾性手環，還有鮮艷靚麗的小醜高跟鞋……
這家伙來觀看比賽都不忘盡職盡責地把自己捯飭得整整齊齊，他的小醜妝容雖說化得有些濃了，卻又不失美艷精致，頭發朝天翹著，也不知道抹了多少發膠在上頭。
這樣多傷頭發啊！多容易禿啊！這是多麼富有職業精神的一個人啊！
神澄頓時對他肅然起敬。
而且她捫心自問，自己都化不出這種妖艷賤.貨的風格和水平。
隔著屏幕，神澄朝他投去了充滿敬意的目光，沒錯，她對這種工作盡職盡責，耍猴戲、扮鬼臉、捧哏等等無所不能的小醜是很敬佩的。
這是多麼偉大的職業！
這能給小朋友們帶來快樂呢。
……有空可以去馬戲團照顧一下生意？
簡單地觀望了一眼後，神澄又轉頭離去了。
一路朝著東巴老師補習教室的所在位置去了。
[巴托奇亞共和國，？？？，貧民窟，9527號。]
這裡的環境很惡劣，地上散落的垃圾也無人清掃。
而神澄渾然不覺地忽略了這個帶有微妙惡意的門牌號，並讓游戲角色密絲特莉咚咚咚地敲起了東巴老師的門。
沒多久，一個大蒜鼻子的矮個子油膩中年胖大叔捧著杯泡面來開門了。
——還是老壇酸菜味的，康帥傅牌。
以神澄的判斷，這種立繪看上去面容憨厚的家伙在游戲裡必定不是什麼好貨色。
非常適合塞進主角隊裡做個二五仔。
[東巴：誰啊？來了。
他看了看你，面露了然之色，放下泡面，拍了拍胸脯，做出自己很靠譜的樣子。
東巴：是來找我報名獵人考試突擊培訓班的吧？
東巴：我就是東巴老師，你放一萬個心好了！
東巴：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東巴震聲道：歷經35場獵人考試的艱苦鍛煉，我經驗豐富，我身經百戰，東巴老師，是您最值得信任的選擇，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東巴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太對，頓了頓，仍是繼續道：只要一千萬戒尼！一千萬戒尼！
他伸出一根手指：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不過包賠錢，全額退款！報過名的學生都說好！
在最後，東巴繼續強調道：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接受過實戰的。]
神澄覺得這家伙在中途可能是背岔了什麼電視廣告的台詞吧……
她表情平靜，使用了游戲中的文字智能識別技術，指尖跳躍著打出幾行字作為回答。
[密絲特莉：我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東巴的頭頂緩緩浮現出一個問號。
密絲特莉也緩緩說：你說的話——
密絲特莉：無論再好笑，我都不會笑。]
神澄沉穩地打出最後一句。
[密絲特莉：除非你35場獵人考試都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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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除非阿米婭是驢（昨日非洲+美人魚梗）
……b站的美人魚梗視頻我居然能看一遍笑一遍。
第23章 你已經死了
屏幕中，東巴胖乎乎的臉僵住了。
[東巴：（這人不會是來砸場子的吧？？）
東巴：（簡直是欺人太甚！）
這個蒜鼻子大叔盯著神澄看了一會，總覺得這個不請自來的家伙是在心裡笑他，還根本就沒停過！
想到這裡，東巴呼出一口氣，臉上浮現出一個扭曲的笑容，盡可能地和善道：小朋友，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東巴：東巴老師我啊，並不是過不了考試，而是考試太簡單了，我不屑於過。
東巴：這不能體現出我的水平！
東巴：我特意進行這麼多次考試，還不是為了服務於廣大考生嗎！
東巴：這你還不相信我們嗎？我可是學習過衡氺和毛土旦廠等著名高校教育經驗的。
東巴：甚至還在雷電法王——羊教授處進修過！
東巴：保准學生們活蹦亂跳地進來之後啊……
他絞盡腦汁編著天花亂墜的話，卻不料密絲特莉直接打斷了他。
密絲特莉面無表情：是活蹦亂跳地豎著進來，橫著出去對嗎？
東巴聞言，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氣，反身嘬了口泡面，才緩了過來，繼續信誓旦旦開口說話。
東巴：當然了，你報不報名、學不學是你的事情，最後獵人考試掛科也和老師我沒關系。
東巴：老師我的工資和獎金反正是照樣拿的。]
神澄覺得這話微妙地熟悉。
同時又微妙地令人不快，仿佛是在某處曾聽到過的歪理，在隱約強迫著別人做什麼一樣。
神澄一下子就變得面無表情、冷若冰霜。
在識破這是個虛假培訓班的同時，神澄本想見好就收跑路的——不在無意義的劇情上浪費時間和精力也是她的游戲原則之一。
但這句話實在是令人想起了糟糕的東西。
神澄本來按向[離開]鍵的手，又180°大轉彎，扭了回去。
[密絲特莉：東巴老師。
密絲特莉：你們專業的培訓班裡，怎麼連個接待的前台都請不起啊。
密絲特莉：這讓人怎麼能把孩子的教育放心交給你呢？]
神澄單手在按鍵上連續點擊，神采飛揚，文思泉湧，拿出了家長質問補習班教師的派頭來。
[東巴一愣。
他接口說：這不是山不在高水不在深嗎。
東巴苦口婆心：你們年輕人就是太嬌氣了，想當年，我們那一代人什麼艱苦的環境沒待過？
東巴：越是艱苦，學生才越能知道學習改變命運這個道理啊！]
神澄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了。
她自己順口亂扯幾句，這人怎麼也跟著上頭了，還來勁了，互相一唱一和的跟說相聲似的。
神澄想了想，幻想了一下那副場景，沉重地搖了搖頭。
就算哪天要組個東京二人轉相聲組合出道，神澄自己也不可能會選東巴這種玩意啊！
看著就非常沒排面，丟人。
要選啊，就選那種又會說話，又長得像是主角的。
她一邊想著，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
[密絲特莉：話說回來。
密絲特莉：之前你說的考試掛科就全額退款——
東巴：當然是真的，我打包票！
這蒜鼻子大叔言語陳懇，不似作假。]
屏幕前，香檳發色的少女面色自若，一眼就識破了東巴耍的把戲。
越是這種老老實實的家伙，在二次元世界裡越就容易被設定為二五仔。
[密絲特莉：這話雖是真的。
密絲特莉：但這都是因為那些考試沒過的學生……
密絲特莉：都沒有活著回來吧？]
既然不能活著回來，也自然不能找東巴討這一千萬戒尼的補習班費用了。
這是很容易想通的道理，就跟幸存者偏差類似。
神澄充滿自信地打著字，突然找回了曾經玩文字類辯論游戲時的感覺。
[東巴面色一變。
東巴：（可惡，今天居然來了個智商正常的人！）
東巴：（這下我就要出絕招了！）]
——看來這個世界的智商平均水平真是令人堪憂啊……
神澄還沒來得及操心這個游戲世界的人均智商，就猝不及防地被東巴拉入了戰鬥回合。
游戲裡的東巴搶占先機，面目猙獰，凶相畢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類似噴霧的小罐子。
——你一中年大叔帶什麼防狼噴霧？
從對話框中知道東巴偷襲意圖的神澄不慌不忙，右手拇指向外輕輕一劃拉，游戲角色立刻受控，也同樣朝著側面邁開一步，避免被「防狼噴霧」正面攻擊。
奇異的、淡綠色氣體在空氣中蔓延開。
光看顏色就知道這罐子裡必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東巴見情況不對，一擊不成，翻著手腕，一邊拉開距離，一邊側過來連續按動噴霧瓶開關。
然而，他的身形和動作都太過於笨拙了。
或許東巴的動作相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算得上敏捷矯健……
但是對於在天空競技場打了一百多層的神澄來說，對付這種菜雞非常得心應手，手到擒來。
她的屬性基礎值不低於眼前這個對手，同時又身經百戰，擁有神乎其神的操作水准和戰鬥意識——只不過是在游戲層面。
可以這麼說，神澄迎戰過的對手，從低級的史萊姆哥布林，中級的角鬥士魔法師，高級的龍魔鬼怪妖等神話生物，無奇不有，包羅萬像，加起來能繞地球一圈。
運用過的戰鬥模式，從回合制到戰棋制，槍戰模式到LOL模式，應有盡有。
一個東巴當然難不倒她。
[密絲特莉：你已經死了。]
伴隨著這句裝逼名台詞，東巴被突然附身向前的密絲特莉一擊拳頭命中要害，暈倒在地。
就在神澄琢磨著要不要上去補刀的時候，屏幕中央及時地浮現出了一段黑色字體——
[您獲得了10點可自由分配屬性點。]
隨即，仿佛是怕密絲特莉真的痛下殺手一般，很快，屏幕上又出現了另一段話：
[對方已經重傷，大俠，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紅色字體，很是醒目。
神澄有些遺憾地放棄了補刀的決定，轉而開始摸屍體。
《和小傑一起攻克難關》這個游戲中，摸屍體時的界面和吃雞的撿裝備界面差不多。
……這是受眾為全年齡玩家的正常向游戲，自然不可能會有把敵人全身裝備扒干淨的不和諧場景。
至於東巴這家伙……
神澄推翻了之前的胡亂猜測，這麼又菜又陰險的中年大叔絕不可能是游戲的隱藏主角。
也沒有那個腦子請別人做托。
她搜羅了一番，在昏迷東巴的身上找到了一些零散現金、迷.魂藥等東西。
又發揮RPG游戲主角應當遵循的基本准則，摸遍了屋子內的每一個角落。
經常和狗.幣策劃鬥智鬥勇，深諳游戲陰險套路的神澄甚至連馬桶的水箱都沒有放過……
統統拆開！
最後收獲的戰利品是幾千萬戒尼和一部手機。
神澄一鍵把所有的財物都收進了背包，並不驚訝：「我就知道這家伙兜裡有錢。」
真正的窮鬼是吃不起杯面的——他們都是買袋裝。
神澄操縱著角色收拾了一下現場，轉身就走，心裡沒有一絲愧疚。
她不會先動手，但如果別人找到她頭上，就另當別論了。
至於這場戰鬥是否是自己的言論不當引起的……神澄並不在乎，因為有實力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那麼，接下來就回天空競技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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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無存稿的我總感覺會白給
第24章 美貌過人小醜哥
巴托奇亞共和國，天空競技場。
這是流淌著汗水與黃金之地，也是失意者和幸運兒並存之地，在通往競技場頂端的道路上，無時無刻都有無數人為之奮鬥。
而現在正舉行著的，則是密絲特莉通往200層的晉級賽。
比試台上依舊打著亮到刺眼的聚光燈，而四周觀眾席則是熙熙攘攘，烏壓壓一片人頭，彼此交頭接耳地討論戰況，又或者是看到精彩處喊叫出聲。
距離密絲特莉參加到天空競技場的比賽中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了。
作為天空競技場裡為數不多的未成年選手，甚至還是一名長相不錯的女性選手，擁有不錯實力的密絲特莉當然擁有挺多的支持者。
這些支持者的忠誠度不算多高，但在觀眾席上吆喝起來，也頗有氣勢和排面。
說到底，人類根本就沒辦法拒絕美少女格鬥游戲！
比起兩個大腹便便的禿頭壯漢打搏擊，大多數外行人肯定更加偏向於具有美感和節奏的戰鬥。
誰玩《街頭霸王》街機游戲的時候會不喜歡春麗和不知火舞呢？
美少女戰艦擬人和機甲擬人在網絡上大行其道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啊……
所以觀眾們成為密絲特莉的路人粉也很正常。
眼看著戰況焦灼起來，觀眾們更是大聲地叫嚷起來。
然而，密絲特莉背後的操縱者卻對這些觀眾視若無睹，只當作是戰鬥時的即時BGM，甚至還覺得有點吵得耳朵疼。
怎麼就沒有關閉游戲背景音的設置按鈕呢？
她沒有仔細去聽這些聲音，也不認為BGM裡會能有彩蛋。
……但若真的有誰去仔細聽取這聲音，必然會想不透其中原理，並感到細思恐極。
因為這些聲音並不規律，自戰鬥開打以來就沒有重復過，每一波低潮和高峰期都恰好與戰鬥的進展密切貼合。
正常的游戲真的能夠做得到這一點嗎？
……總之，隨著神澄的動作，屏幕中的人影和視角都不斷變換，極具打擊感的音效也接連傳出。
最後的最後，對面的不知名肌肉大漢選手倒落在地，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KO！密絲特莉選手獲勝！」
一旁的裁判員重重地吹響了口哨，「比賽結果是10：0！」
說完，路人臉的裁判大叔又轉頭示意這場比賽的勝者，一個香檳發色、穿著普通T恤和普通短褲的年輕女孩，不帶感情程序化地道：「200層！」
「這真是太了不起了！密絲特莉選手勢如破竹，打敗了眾多選手，這場比賽後，一口氣就衝到了200層！」
講解員說著講過不知道多少次的套話，內心毫無波動，口頭上激情洋溢。
「——甚至毫無敗績！」
「讓我們一起期待她在高手雲集的200層會有什麼樣的精彩表現吧！」
「……那麼，下一場比賽的安排是……」
比賽落幕。
觀眾們從觀眾入口魚貫而出，而密絲特莉則是按照神澄的安排，依照慣例從比較隱秘一點的選手通道走出去。
這選手通道，是「初極狹，才通人，豁然開朗」的格局布置。
密絲特莉邁著游戲人物特有的，有規律並且毫無破綻可言的步伐來到了選手通道的出口。
迎著選手通道中頗有些灰暗的燈光，她遠遠地就能夠看到出口處許多人影走動。
待到走近了一看，正對著門口的地方還有一個很眼熟的家伙——
紅色頭毛，美艷妝容，誇張發膠，腰肢纖細，外加恨天高式高跟鞋。
這些描述性詞組組合在一起，很容易叫人誤會被描述者是一個美貌性.感的時尚女郎……或許還有著蘇格蘭人的血統？
然而並不是。
雖然每個詞都符合，但這卻不是什麼貌美御姐，而是一個穿著小醜衣的奇裝異服人士。
重點是，他的性別為，男。
……還是一個非常盡職盡責的馬戲團小醜。
神澄一邊想著，一邊揣測這家伙的人物背景……或許是剛從馬戲團下班，來不及換上衣服就來到天空競技場觀看比賽的資深格鬥愛好者？
她視角一劃，再次把出口處的人群情況盡收入眼中。
鮮艷的紅發小醜半倚靠在門對面的牆上，他一條腿自膝蓋處微微折疊屈起，足底踏在牆上，而雙臂則是交叉起來，是一種ACG世界裡典型的等人姿勢。
他的兩根手指之間還夾著一張紙牌，呈現花色的左上角隱隱約約有一小團黑色。
假如這是最常見的撲克牌，那麼這張紙牌的花色不是黑桃就是梅花……至於具體是哪張牌，由於距離和分辨率的限制，所以神澄並不能看得太清楚。
由於這是一個3D類型的良心單機游戲。
所以屏幕中的那個小醜並不是紋絲不動的CG，而是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晃動手中捻著的紙牌。
——不愧是用來重復利用的觀眾角色！人物完成度就是很好啊！
神澄又隔空觀察了一下，覺得這真是個美艷的馬戲團小醜，和那些戴著圓圓紅鼻子，身材敦實的普通小醜不一樣！
居然長腿細腰的，清純不做作，顯然能做到其他小醜做不到的事情！
神澄在這邊正看著，手上的移動鍵也沒停過，直直地就奔著出口而去了。
就在她離出口越拉越近時，那邊的紅發小醜卻忽而抬起頭，直直地望過來。
偏狹長的金色眼睛給人一種冷血動物瞳孔的感覺，而不知為何的，四周原本有些擁擠的人群也散開了，似乎放棄了來圍觀新晉選手的打算，甚至躲得遠遠的繞路走。
還沒等神澄仔細分析這是什麼突發劇情，那小醜就扭著腰妖嬈多姿地朝游戲主人公的方向走了過來。
手上的紙牌也違反科學常理般地倏忽消失不見了，像是被藏進了異度空間般。
神澄不想撞上無辜的平民百姓。
雖說這小醜看上去像是個良民，但也有可能性會突然倒地假摔碰瓷。
於是密絲特莉朝左邊移了移。
——那小醜也朝左邊移了移。
密絲特莉不慌不忙，另外一只腳的腳尖扭了180°，走出了交叉步，穩穩保持住平衡，又朝右邊移了移。
——那小醜也把腰一扭，顯然這家伙的四肢柔韌性也極好，也往右一走，恰巧封住了密絲特莉的走位。
這是個高手！
神澄立刻就意識到了。
能夠舉重若輕封走位，封技能的家伙必然是游戲高手！
而游戲中的小醜挑出了一個笑，但看上去似乎是在忍耐著什麼不妙的東西一樣。
對話框裡隨即浮現出這樣一段話。
[？？？：……你好
密絲特莉緩緩回了一個：？
？？？：當然↑了↓，現在的你，一定很困惑吧。]
神澄當然很困惑了。
在小醜出現在她面前的那一刻起，她就發現了太多破綻，心裡存了太多疑問了。
老師從來都告訴大家，有問題不要憋在心裡，而是問出來。
神澄決定發揚一下這個傳統。
她手指點在屏幕上。
[密絲特莉：你為什麼能發符號？
密絲特莉：你為什麼穿著p……馬戲團的衣服？
沉吟片刻，密絲特莉的目光緩緩向下，繼而抬起頭。
她又道：這高跟鞋……幾釐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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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僅能發符號，我還能夠發語音！
kokoda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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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總之我先在這個地方放一下預收文案，這個是男主無CP，還有一個coc跑團的女主預收可以去作者專欄裡康一眼。各位大官人要是看上眼了可以收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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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道我統治了萬界》
沒人知道我統治了萬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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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以為我只是開了個普通的游戲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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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裝三千世界為游戲，選人類做玩家。
你以為自己只是在給游戲NPC做廉價勞動力嗎？你以為自己除掉的惡靈和魔神都是虛擬人物嗎？你以為你抽取到的卡牌真是你老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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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了，其實你們是在給我做打工仔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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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玩家們叱吒風雲蝗蟲過境的時候，葉至微已經借此汲取了各個世界的核心規則，成為了名副其實的時空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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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阿蒂爾娜女王我老婆！
葉至微：很遺憾，她的原型是暴躁老哥，身高兩米一，掏出來比你大那種。要知道，性轉是種合理的藝術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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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淦！這深淵魔物的智能也太高了吧？不過看攻略之後可算完成任務了！
葉至微：那是貨真價實的深淵領主化身，吐一口氣能蒸發一個貝加爾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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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是亙古不滅的王者，是至高神秘的掌控者，以及……億萬時空之主。
世界數番輪回之後，當祂被後來者問及經驗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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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至微答：工具人玩家無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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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ps：幕後流+主神建設流，男主無CP
（這個封面來自我點睛之筆的立意！（加讀者蟲蟲的幫助）隔壁鴿鴿老婆說這是集達芬奇，提香，畢加索三人的才華為一體！）
第25章 你以為這是小醜嗎
今天也是果農西索的愉悅一天。
這個紅發小醜再次拿起鋤頭, 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頂著好天氣，就到地裡耕耘他可愛的蘋果樹苗。
當然, 耕耘是一回事, 如果不小心一鋤頭鋤死了, 那也不是他西索的問題。
大自然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弱小的蘋果苗苗爛在地裡也很正常不是嗎？
而熟悉西索的人都知道，他口中所稱呼的小蘋果, 就是那些在戰鬥方面有發展潛力的潛力股。
……而這些蘋果的結局, 是爛掉的居多。
在獵人考試結束後的這段日子裡, 西索重新回到了天空競技場找刺激。
巧的是, 他觀察已久的小蘋果小傑和奇犽也來到了這裡。
西索自然要通過小傑在天空競技場中戰鬥情況來判斷小傑成長得如何了。
結果可是令他十分亢奮呢。
更妙的是, 在觀看小傑比賽的間隔時間裡, 西索隨意觀賞打發時間的天空競技場比賽中, 他無意間發現了一顆新的小蘋果。
最初發現她的時候，這顆小蘋果還在100層以下和一些爛的發霉的蘋果進行作戰。
拋棄身體素質這項因素不論，但論戰鬥意識和技巧來, 是一種在千錘百煉後才能磨煉出的實用作風，能夠在抓住對手破綻的同時，果斷地以沒有一絲贅余的動作克敵制勝。
除此之外，令西索感到有既視感的另一點則是, 對於傷痛毫不畏懼，有時候不惜使用以傷換傷的方式來取得勝利，直白點說, 就是這個人對勝利的追求超過了自我保護的本能，並且是以殺敵為目標, 而不是像一些爛果子那樣濫用無聊的TKO技術取勝法。
這一點頗有流星街居民的風格。
然而矛盾的是，她的身上並沒有血腥氣。
加上進步飛快這一點……
那麼就只有兩種可能性了。
其一，兩個字，天賦。
像小傑那樣具備著戰鬥直感本能，且身體技能也能夠跟得上意識的進步。
其二，只能歸類於這是個極度無聊的大蘋果，演技高超，在天空競技場前一層裡刻意裝作被打得灰頭土臉，而下一層裝作有所進步……顯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過無論是哪一種可能，對於西索而言——
不都很好嗎？
前者是尚待澆灌的青澀小蘋果，後者是可以吃的成熟大蘋果。
某種意義上，抱著這樣的心理，同樣作為天空競技場選手的西索在密絲特莉的晉級賽後，十分輕車熟路地來到了選手通道出口處守株待兔。
在最初，一切都如西索所預料地那樣發展。
依靠著念能力，他能輕易知道密絲特莉距離此處有多遠，而那有規律、絲毫不虛浮的腳步聲更讓多了些期待。
一邊感知，紅發小醜一邊靠在牆上，隨意地摸出一張攜帶的撲克牌把玩。
啊，只有等待，等待之後取得的果實才會更加甜美吧。
西索只是在做著普通的等人之事。
但他臉上的表情和在那一剎那驟然變化的呼吸聲卻叫周邊的人，哪怕是不知道西索來歷的人都攝於其氣場繞道前行。
這個世界的人向來都知道，死亡的危險無處不在，除了獵人能以自己的執照免消罪行外，那些掌握強大實力的不可控者更比比皆是。
尤其是在天空競技場，更要小心行事。
面對西索這樣明眼一看就不正常的家伙，敬而遠之是最好的選擇。
西索本人也習以為常了，這些人的想法如何，他絲毫不在乎。
腳步聲漸漸近了。
紅發小醜適時地抬起頭，徑直走了過去。
對面穿T恤的少女神色不慌不亂，鎮定自若，眼神沉謐依舊，呼吸腳步一如往常，心態極佳。
這也和她在競技場比賽過程中所表現出的特質相符合。
……西索更加興奮和期待起來。
還沒等西索幻想好如何給小果實澆水施肥，對方卻一腳踏開，面不改色就要走人。
西索擋住了她的去路。
但很快對方又繞開打算走人。
接連幾個回合下，西索越來越覺得事情不太對頭了。
這個人……很怪異啊。
而且剛才兩個人互相繞圈子的事情也略有奇怪。
……
……西索試圖把事情重新拉回自己的節奏中。
這個身高足有187cm的小醜低下頭俯視，以他特有的起伏語調說：「你好◆」
與精致妝容和超高高跟鞋有些不符合的是，紅發小醜的聲音並不女性化，相反，還帶著些磁性，乍聽之下，還會給人一種湊在耳邊說話的錯覺。
這一切詭異的元素組合在一起，不僅不矛盾，甚至還有奇妙的協調感……或者說成年男性的奇異性.感？
然而密絲特莉的重點顯然沒放在這方面。
她緩緩地回給了西索一個：「？」
分明表情上只有細微的表情，更是沒有出聲，但是詭異的是，像在進行網絡聊天一樣，西索准確地接收到了密絲特莉發出的「？」
沒錯。
西索知道了對方在說「？」這個標點符號。
除了這個淺層認知，他還體味到了除了疑惑之外，另外一層似嘲諷似嫌棄的微妙含義。
……雖然西索先前就用凝觀察過密絲特莉，得出她並無念能力的結論，但此刻西索久經各種戰鬥考驗的內心還是難以避免地動搖了！
能夠將一個標點符號准確地傳達出去……不使用念能力居然也能夠做得到這種違反常理之事？
不過西索到底是一名實力深厚意志堅定的強者，他很快就穩住心神。
世界上種族眾多，魔獸林立，奇妙之物與奇異之人也不在少數，能夠用意念傳達標點符號也不算奇怪。
這種瑣碎小事西索覺得也不重要。
他選擇回歸正題，就事論事。
以他合理的推斷來看——
「當然了，現在的你，一定很困惑吧。」
西索注意到過密絲特莉曾經和壓制著自己念能力的小孩交過手。
假如不出他預料，具有敏銳觀察力的她一定也注意到這一點了才對。
西索略微釋放出念壓。
對於普通人來，一絲細微念壓都能夠給他們造成巨大的心理壓力甚至崩潰，若是密絲特莉這種受過一定鍛煉的格鬥家……雖沒有那麼誇張，但也絕不輕松。
在這樣的未知力量前，她會怎麼做呢？
只見香檳發色的女孩面色變得凝重起來，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片刻後，她發出了質問三連：「你為什麼能發符號？」
「……為什麼穿著p……馬戲團的衣服？」
緊接著，密絲特莉瞳孔向下轉動。
一束分明平靜，但卻讓西索感到莫名炙熱的目光逐漸向下，最後落在了地面附近。
密絲特莉問出了最後一個靈魂拷問：「這高跟鞋……幾釐米的？」
這下子，西索的念力運轉停滯了一瞬。
而四周的人們，也有意無意地朝著西索的足部投來關注的視線，似乎是在用自己的眼睛測量那雙高跟鞋的具體高度數值。
西索一點不在意，相反，他還適應得很快。
紅發小醜如魚得水，甚至臉上還維持著小醜風格的笑，伴隨著他的臉部肌肉扯動，西索妝容上的黃色五角星和粉色淚滴也稍有聚攏。
給旁觀群眾一種無端端的危險感。
但下一秒，西索話中的內容又讓旁觀群眾覺得這危險感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他說：「這個高跟鞋嗎？是8cm的哦。」
至於發符號和小醜服這種問題就沒必要回答了。
說完，西索的余光環視了一下其他群眾，繼而又重新聚焦到他的小蘋果身上。
西索很自信，很自我……面皮也很厚。
即便是說起高跟鞋這種和女性密切相關的事，同樣臉不紅心不跳。
高跟鞋怎麼了？
高跟鞋這種東西，女人穿得，男人當然也穿得！
高跟鞋最初還是為男人而設計的啊。
就看西索，這家伙就算穿著8cm高跟鞋也能夠若無其事地如履平地，甚至還能上場打架……其他普通人做得到嗎？
沒等密絲特莉再語出驚人，西索就再接再厲發起反攻，打斷對方的話題。
——他突兀而強勢地接過聊天主導權，其中到底有多少原因是為了避免小蘋果問出「高跟鞋質量挺好，什麼牌的」「你是什麼色號的粉底」這種問題……除了西索本人外，其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西索非常自然地做出了一個單手叉腰的動作，金黃的眼睛在唇邊勾起微笑的同時變得更加狹長，本來就高的眉峰再次挑起，而他的口中則是自然流瀉出那種發自喉嚨深處的單音節輕笑聲。
「哼哼哼~」
他的另一只手抬高並舉起，伸出食指輕輕晃了晃又放下。
這應該是在表示讓對方安靜，讓自己的發言的意思。
「不行哦~小蘋果。」
紅發小醜放下手指，眸光變得又冷又銳利起來，但聲音依舊上揚，帶著甜膩的味道。
「接下來是我提問的環節。」他說，「要遵守游戲規則才行。」
「當然了，我也會遵守規則——」
說到此處，西索的聲調奇異地扭曲起來。
——真想現在就毀掉你。
——要忍耐哦，現在還不到成熟的時候，可不能現在就采摘◆
在西索前方，密絲特莉懶得說話，只是她的表情從「誰答應和你玩這個游戲了」逐漸變成「這個人說話怎麼騷裡騷氣的」。
西索也注意到了這一表情變化……他笑得更加開懷了。
「那麼，我的問題是……」
隨著他的話音，四周的聲音似乎都漸漸消彌了。
明明一秒鐘前尚且有行人走路談心，但在這一刻，世界忽而緘默了。
自西索開口的第一個字起，他就暗自調動身體內的生命能量，加大了自身念能力的釋放強度。
對於他這種資深的念能力者而言，控制自己的能力就如同吃飯喝水一樣輕而易舉。
「你現在所感覺到的，究竟是什麼呢◆？」
這是在明知故問。
西索此刻施展出的神奇能力，毫無疑問就是在這個世界中只被少數人所掌握的「念」，也是成為獵人的必備條件之一。
簡單來說，就是一種生命能量，可以加持於身體增強其各項技能，也能夠由此衍生出各種奇妙的技能。
如果以強身健體為最終目的，那念能力確實是個比第十八套全國中學生廣播體操和眼睛保健操之流要管用得多的好東西。
但普通人驟然被念能力衝刷身體的話，可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是喲，可能會死掉或者殘廢吧？
西索氣定神閑地想著，就算是在心裡自己想事情，他也不自覺間帶上了特殊符號。
沒有天賦的人被強行打開氣孔，不能及時收斂的話，非死即殘。
因此獵人協會和其他一些念能力的教導者，都不提倡這種速成法，而是選擇自我修煉的方法循序漸進。
但是，已經沒有時間了吧？
西索本人並沒有那麼好的耐心。
既然已經晉級到了天空競技場200層，沒有參加過獵人考試的這顆小蘋果自然也不會有協會指派的老師教導，其身邊也沒有合格的引導者——西索當然不會知道密絲特莉曾經和雲古打過交道還把對方誤認為「托兒」的事情。
200層以上是念能力者的世界。
沒有念能力的人在這裡連立錐之地都沒有。
那些人不是灰溜溜滾蛋，就是被停留在200層上的家伙狠狠磋磨一頓，走運的人撿回一條命並被激發了念能力，不走運的嘛……就涼了。
被強行開念是遲早會發生的事情，西索被挑起了興致之後，一時興起，索性自己上場。
畢竟，無論是技術，還是經驗，西索都比那些徘徊在200層止步不前的家伙要強得多。
更何況，假如發展潛力耗盡爛果子們粗.暴地摧毀了青澀的小蘋果……西索也是會不高興的，非常的。
相比之下，他自己出手更能把握分寸。
不必擔心，他會盡量輕柔一點的……
不過作為開念的代價，小蘋果怎麼說都應該補償他些什麼吧？
陡然地，站於走道之間的紅發高跟鞋小醜發出一聲能令常人寒毛豎立起來的低笑。
至於失敗，西索沒有考慮這件事，或者說，不需要去考慮。
……拋開西索的算盤不談，那些正打量著西索高跟鞋高度的圍觀群眾和路人算是遭了池魚之災。
他們慌張地四散開來，連原本不得不經過這條路的人都選擇了改換路線。
實際上，沒有人催促他們，但他們卻無端端地感到心髒急速跳動。
這是出於人類的本能，出於趨利避害的生物性。
很危險，別過去，可能會死。
這是人體發出的示警。
顯而易見的，直面西索龐大念力衝擊的密絲特莉承受著比這些旁觀者更沉重，也更加難以克服的壓力。
在詭異小醜居高臨下的注視下，她仿佛是出自本能般地後退了一步，但是眸光閃動間沒有露出一點畏懼，只是出於人體應激反應而瞳孔微縮。
沒有顫抖，也沒有再行後退之事。
堅定。
很難將此刻的密絲特莉與之前發出靈魂拷問時的她聯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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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澄打開了一盒pockey。
是應季的限量版蘋果味。
玩游戲的時候，就應該配上零食才對！
如此想著，神澄一邊把餅干叼在嘴裡吃，一邊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正在進行的游戲上。
就在剛才，她隨心所欲地向游戲裡擋路的紅毛小醜發出了三連靈魂拷問。
——但之後的劇情發展就令神澄有些琢磨不透了。
小醜提出了一個不知所雲的問題。
屏幕外的神澄確確實實什麼東西都沒有感覺到。
或許是什麼觸發式的劇情需要？
她伸出手指在屏幕上飛速地掠過一圈，無意間還觸碰到了角色移動時的方向鍵，而使密絲特莉不受控地向後退了一步。
但總體上，無事發生。
神澄開始思考自己到底忽略了什麼細節。
這個答案她確實不知道……
難道是繼內置在籃球經營游戲裡的打籃球游戲之後，出現的內置在格鬥游戲裡面的腦筋急轉彎猜謎游戲？
神澄的手點開了對話框。
打算隨便口胡個答案上去。
結果游戲的背景顏色卻突兀地變了色調，前面的那個小醜身後也出現類似氣體或者液體的粘稠物什。
就像是西幻背景游戲裡的法術一樣，還被游戲鍍上了一層淺淺的光邊。
與此同時的，屏幕上接二連三地跳出一行行提示字——
[你受到了異常狀態攻擊，受不明能量體影響，全屬性下降10%。
警告，受異常氣場影響，每秒你將損失最大生命值1%的生命。
……正在判定基礎屬性值……
【精】值判定通過。
你獲得了一組新的技能體系。]
居然獲得了新的技能體系？
馬戲團小醜你是送技能書的隱士高人設定嗎？
神澄：？
她緩緩在自己腦中打出了一個問號，隨後就打算點進自己的個人屬性面板去看個究竟。
然而在那之前，游戲主人公正對面的那個高跟鞋小醜先聲奪人。
[小醜：啊~
小醜：真的是很不錯的表現呢。
小醜：密絲特↑莉↓]
……聽完這語音，神澄的雙手離開了PFP。
她盯著對話框中的那個「啊~」看了一會，又回憶了一下剛剛PFP發出的語音。
……這個游戲聲優，嗯……不知道他有沒有下過海？
神澄疑心這是在開車，可又沒有任何證據。
另外，叫她游戲昵稱的那種語調也說不出的奇怪……
[小醜：除了凝聚速度之外，念的潛在氣量也很棒呢~
這個紅發小醜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幻想世界中。]
這個「很棒呢」的語調也很奇怪。
雖然不知道文本描述中的幻想世界裡究竟都有些什麼，但神澄直覺這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總之還是打斷他比較好。
……神澄決定按照游戲規則再問個別的問題打個岔，她看了一眼小醜的弧形眉……
……雖然在二次元世界裡大部分人都不需要描眉毛，但問他使用什麼了牌子什麼色的眉筆或許會是個不錯的主意？
——開玩笑的。
這種時候果然還是應該直接詢問剛才的特異能量是什麼才對。
[密絲特莉：——
正當你打算開口說話的時候，空氣中突然傳來了一陣短而急促的震動聲。
聲源顯然就是小醜的口袋。
對方不滿地用鼻音哼了聲，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並接通。
？？：西索。
西索：——稍微等一下，小伊。]
怎麼？聽這語氣，這電話不是相好打來的，就是債主打來的。
神澄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西索：雖然很可惜，但是今天似乎就只能做到這裡了。
西索：那麼——
西索：下次再見。]
口上說著再見，但是西索卻沒有立刻離開。
屏幕上的西索做出了一個抬臂的動作，借著這個姿勢，不知從何處憑空摸出一張撲克牌。
他夾起撲克牌豎在臉面前，眼睛微眯，非常習慣且熟練地用嘴唇輕碰了一下牌面。
隨後輕描淡寫地扭動手腕，撲克牌立刻激.射而出，化作一道白光，極近地掠過香檳色的發絲，並深深地插.入了密絲特莉身後的牆壁中。
——神澄在內心花費了一秒鐘譴責小醜這種破壞公物的行為。
她轉動視角去看那張撲克牌。
——是黑桃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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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更中午起來補
第26章 被吻過的……
是黑桃Q啊……
先前神澄姑且從一些游戲中學過關於撲克牌含義的零散知識。
不過不多, 關於撲克牌……她更擅長鬥地主一類的游戲，在歡樂鬥地主中腰纏萬貫，財大氣粗, 坐擁數億歡樂豆。
對於黑桃Q, 神澄只是模糊記得這張牌是四張「Q」牌中唯一一張攜帶著武器的皇後牌, 這張牌的牌面人物往往是古希腊的戰爭女神。
……盡是些不重要的信息。
神澄沒有在意，只是看著屏幕中的紅毛小醜在親吻並飛出黑桃Q之後, 小腰一扭一扭地離開了，他的8cm高跟鞋踏在大理石瓷磚上, 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個在通電話的時候被稱作為「西索」的家伙, 在說出一番不明意味的話之後, 果斷白給了密絲特莉一大堆技能書之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就算再傻缺的人, 此刻也不會把擁有這種奇怪能力的西索當作普通馬戲團小醜了。
……那路或多！！
神澄知道了。
雖然長相略顯年輕, 也沒有白色長胡子和拐杖等固有特征, 但這並不能掩蓋西索本人的真實面目！
是了, 其實西索就是輕小說裡那類白給主角裝備技能，性格略有怪異但總是悉心照料主角長大，甚至白送孫女給主角做老婆的那一類老爺爺！
她看著屏幕中紅毛小醜凹凸有致, 有屁股有腿，腰還賊他媽細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又看了看身後插.在牆壁上被親吻過的黑桃Q。
神澄欲言又止。
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叫住了紅毛小醜。
她的手指沉重地在屏幕上點了點。
[密絲特莉：等等。
西索：嗯~有什麼事情嗎？
紅發小醜一邊拿著手機，一邊扭著腰側過身子。]
……這一姿勢叫神澄想起了曾在一些時尚雜志上看過的模特姿勢，但仔細一品味, 曾經榮獲「4399換裝小游戲王」光榮稱號的神澄又覺得這誇張的動作要更加像換裝小游戲中的主角姿勢。
……甚至還有著jojo立的風韻！
[密絲特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偏過頭看了看那張被丟出來的黑桃Q紙牌。
紅發小醜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了黑桃Q。
就在這時, 密絲特莉開口說話了。
密絲特莉：……要注意衛生啊。]
是了，像撲克牌這種經常被人們碰來摸去的東西, 它所沾染的細菌就和紙幣一樣多。
直接用嘴唇觸碰是很不衛生的，每個小朋友在幼稚園應該都會被教育過這一點才對。
神澄猜想，這種「老爺爺」應該是遠離幼稚園太久了才會遺忘了這一點。
被白給了技能的游戲主角應該投桃報李，友善提醒他才是。
令人欣慰的是，對方的回復是「是嗎~那感謝小蘋果的關心↓」，語氣也沒有之前那麼蕩漾，顯然是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而游戲的對話框裡還額外浮現出了電話對面另一個人的話語。
雖說理論上應該是聽不見也聽不清的，但考慮到這是游戲，玩家是以上帝視角來進行活動的……
有各種彩蛋和福利，讓主角能夠知道更多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說得對。
？？？：你需要注意衛生，西索。]
手機那邊正在說話的人聲線很冷漠，但是卻認同了神澄關於「注意衛生」的主張。
……看來手機對面也是個善解人意並且關心朋友的人呢。
神澄想著。
……隨後，這段突發情節就告一段落了，紅毛小醜很迅速地離開了。
身為雁過拔毛的資深RPG游戲玩家，在小醜離開後，敏銳的直覺讓神澄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盲點——那張黑桃Q或許不是一個簡單的過場道具。
她操縱密絲特莉轉頭觀察那張黑桃Q，點擊並閱讀它的資料。
[一張普通的黑桃Q，
種類：特殊品
簡介：這只是一張普通的撲克牌，出自於非常有名的大廠家，紙牌質量很好，設計簡潔，紋路清晰，在被灌注了特殊能量——念之後，成為了吹毛斷發、斬玉摧金的利器。
注：曾經與高跟鞋小醜的嘴部有過零距離接觸。
功能：攜帶後，「體」值+2。]
神澄忽略了「注」中的內容，把這玩意收了起來。
只是和高跟鞋小醜的嘴部有過接觸算什麼？
況且，現在的玩家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為了一點點游戲金幣，猛男玩家都能在推特上喊著願意嫁給游戲裡的有錢男總裁。
強度就是正義。
可別小看玩家們的覺悟啊！
……反正是密絲特莉攜帶，又不是她攜帶。
總之，這段劇情是告一段落了。
神澄很想批評一下游戲劇本的敷衍和邏輯不通，並表揚一下游戲CV、畫師和建模的盡職盡責。
但轉念一想，這游戲白給了玩家新的技能這一點，就很良心。
於是，神澄選擇像維護後被送了30個聖晶石或者6000個合成玉的抽卡手游玩家那樣，裝作無事發生，甚至還在心裡誇了誇這游戲的優點。
當然，神澄自然沒有忘記最重要的事情。
她操縱著PFP，在游戲內展開了自己的個人屬性面板。
略過了只有屬性增加的力、敏、體、精等基礎數值——現在這些數值都已經從最初的10-15增長到接近200，換到現實中就相當於正常人身體素質的數倍。
繼而點開了面板最後面的擴展欄目——技能。
[念能力，
技能熟練度：0
當前念量：「精」值X5
念系：？？
必殺技：無]
而對於念能力，游戲界面裡根本就沒有多余的解釋，只是在面板下方給出了一個正六邊形的圖，各個角上分別寫著強化系、放出系、變化系、操作系、具現化系和特質系等字樣。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念系了。
在各個字樣之後，還附加了一個小加號，意味著可分配屬性，據神澄研究之後發現，可分配屬性的值數就是精值。
鑒於目前神澄對念能力的了解還不多，也不好擅自加點。
游戲系統沒有介紹，新人引導小精靈似的西索也是提上褲子就走人了。
這種連新人引導都沒有的游戲設置換到大型網游裡肯定立馬撲街。
因此，她選擇暫時保留這些分配點，反正屬性點也不會長腿跑不掉，要用的時候臨時加上就行了。
畢竟是游戲玩家，不需要鍛煉就能夠熟練掌握能力。
而玩到這裡，也就是達到200層的高度時，游戲玩法顯然有了很大的改變呢……
神澄想著關於念能力的事情，操作游戲角色朝著走道的另一邊走去。
那裡是電梯間的方向，密絲特莉得坐電梯下幾樓才能到達自己的房間。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這個游戲的另一個設定了：每經歷一定場次的比賽後，游戲時間就會流逝到晚上，玩家必須回到休息的場所進行休息——因為深夜沒有客人，天空競技場不舉行比賽。
和眾多RPG游戲的設定一樣，回到休息室，點擊床鋪躺一秒鐘，就到了第二天。
總之神澄現在就是在進行這種無謂且多余的游戲流程。
[天空競技場，走道。]
無事發生，西索事件已經觸發過了。
[天空競技場，選手專用電梯間。]
隨著場景跳轉，電梯門的開啟，屏幕上逐漸出現了三個熟悉的人影。
一個戴眼鏡的老實人，一個刺蝟頭的綠衣小孩，另一個則是拽拽的銀毛小鬼。
——雖然神澄只比這兩個人大了一兩歲，但她還是使用「小鬼」來在心裡做代稱。
[小傑：啊，是那個時候的人！
看上去性格最活潑的那個刺蝟頭率先說話了。
而先前講過話的銀發男生卻雙手插.在口袋裡，以一種旁觀的態度看著，一言不發。
雲古：真巧啊。
雲古：依據天空競技場發布的比賽結果來看，密絲特莉選手你也晉級到200層了吧。]
兩個人相繼朝密絲特莉打了招呼，而神澄卻有些困惑。
這三個人先前的關系不是不太好嗎？
怎麼現在還走到一起了？
她想了想，快速地輸入文字去詢問他們。
[密絲特莉：你們和好了？
奇犽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要吐槽又憋了回去。
奇犽：（這家伙哪只眼睛看見我們曾經好過啊……）
奇犽：（正常人都能看出這是才認識吧。）
奇犽：（真是奇怪的腦回路。）
雲古：和好……
雲古的腦後也垂下一根黑線。
雲古：（怎麼說得跟夫妻吵架之後和好似的啊。）
雲古：（不要胡亂用形容詞啊真是的。）
這個老實人做出了一個伸手扶額頭的動作。
雲古：（不妙，思維完全被她帶偏了。）
雲古反省了一下自己，清了清嗓子，又開口說話。
雲古：不，只是解開了之前的一些誤會而已。
小傑：是啊！
小傑：雲古先生其實是個好人。]
被小孩子發了好人卡啊，眼鏡兄。
……神澄繼續向後點擊。
[小傑口直心快：最近我和奇犽一直在跟著雲古先生學習——
雲古：小傑！
雲古喊了一下小傑的名字，制止他繼續說下去。]
——這道題我會！
神澄很有把握。
之前觸發的事件裡，雲古所說的話應當就是在暗示念能力。
[密絲特莉：我已經知道了。
雲古的動作頓了頓，他端詳了一陣子。
雲古：的確。
雲古：你身體周邊「氣」的流動已經沒有那麼混亂了。]
屏幕中，雲古的眼睛中有什麼亮光在流轉。
[雲古：（明明還沒有登上200層，卻……）
雲古：（前些日子還覺得密絲特莉選手是個可塑之才，想要建議她去參加獵人考試的。）
雲古：（雖然被我搞砸了……）
雲古：（沒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靠自己就學會了……）
雲古：（這真是和小傑、奇犽一樣可怕的驚人天賦。）
雲古：（這樣的人居然一次就發現了三個。）
雲古：（也不知道這孩子的老師是誰……）]
神澄不是很想了解他的內心世界。
於是點了skip，一目十行，草草了解了一下關鍵信息。
不過說到老師，那個叫「西索」的人能算嗎？
怎麼想都感覺紅發小醜更適合「神仙教母」「送寶老爺爺」「新手指導小精靈」這種角色啊……
神澄正在想著這件事，PFP上又迅速地閃過一行字。
[背包檢定成功。
檢測到玩家所持有的物品「一張普通的黑桃Q」與當前場景人物結合可獲取新的信息。
是/否使用？]
當然選「是」。
[一張撲克牌從口袋裡掉落出來——]
等等。
神澄停下了點擊PFP的手。
道具居然還能從玩家的異次元口袋裡掉出來？
……行吧。
顯然，游戲裡的三個人物也像神澄一樣吃了一驚。
——雖說完全是出於其他的原因。
[小傑：是撲克牌！
小傑：奇犽，這是那個人的東西吧？
小傑的神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奇犽：嗯，不會有錯。
奇犽：是西索。
雲古：那個200層的「魔術師」西索……嗎。
雲古：確實，那個人在比賽中是以此為武器的……
奇犽：喂，你。
奇犽：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啊？]
這個叫奇犽的角色年紀雖小，但說起話來卻挺有氣勢的。
啊，說起來這個年代，小孩子大多數都早熟。
……神澄不在意游戲角色對她的態度，手指一動，直白地回答。
[密絲特莉：是撿的。
密絲特莉：用手撿的。
奇犽：我當然是知道這玩意是撿的吧！
奇犽感到他的智商被侮辱了。
奇犽：（而且為什麼一定要補充一句是用手撿的？）
奇犽：（等等，不行）
奇犽：（不能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了，會被帶進套裡的。）
奇犽冷靜了一下：……你遇見西索了對吧。
奇犽：……給你一個忠告吧。
奇犽：離那家伙遠一點比較好。
密絲特莉：如果你說的是那個踩8cm高跟鞋、穿小醜服的西索……
密絲特莉：那我是遇見了。
密絲特莉：就在剛才。
小傑抓住了重點：原來西索穿的高跟鞋是8cm的啊。
小傑：穿著那樣的鞋子都能戰鬥，真的很厲害！
小傑一派天真，也很認真的說。]
神澄也覺得西索很厲害。
她繼續點著PFP，聽著後續劇情。
[一旁的奇犽聽著聽著覺得不對頭了，再仔細一琢磨，冷汗就下來了。
奇犽：厲害是確實很厲害……
奇犽：（如果讓西索知道別人說他在這個方面厲害，估計也不會高興吧。）
奇犽：（不過那家伙是個變態，所以說不定會相反地感到高興。）
奇犽搖搖頭，拋去心頭幻想。
他斬釘截鐵地跟小傑說：但是你可不能跟那個西索學穿高跟鞋！
小傑：8cm的高跟鞋……我也不會穿啊。
小傑：那樣會沒辦法走路的。
奇犽尋思著，小傑這話的意思怕不是，假如小傑會穿，那他說不定就穿了啊！
奇犽：低跟的也不行！
奇犽想了想，擔心小傑聽不進去，又補充說：你要是打扮成西索那樣，走在外面可別說認識我啊。
小傑對於奇犽突如其來的話摸不著頭腦。
他只能再三保證自己不會學習西索的打扮，說了好幾遍奇犽才放下心。
這一番打岔後，奇犽已經徹底忘記了自己原先要說什麼。
小傑：……
奇犽：……
密絲特莉：……
雲古：……
幾個人在電梯間內面面相覷，一時無人開口。
可能是由於電梯快要接近目標樓層，也可能是由於雲古終於從「西索穿著8cm高跟鞋」的這個事實中驚醒過來。
總之，在這個時候，作為一個有擔當的正常人，雲古打破了沉默。
雲古：要不要跟我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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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注意到過嗎？
德狗和cocodayo是同一個CV。
第27章 人民教師雲古
「要不要跟我學念？」
在電梯間裡所有人面面相覷之際, 一直被忽略的雲古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嘆了一口氣，終於語氣溫和地開口, 打破了彌漫在電梯間的微妙尷尬氛圍。
雲古這句話裡並沒有特別點出誰的名字, 但是在場的所有人, 都知道這句話是對誰說的。
密絲特莉沒有立刻回答。
「密絲特莉。」
既然都到了這一步了，雲古也就改變了「密絲特莉」選手這種生疏的稱呼, 像一個國中老師一樣苦口婆心地對她說道，
「念能力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 現在的你, 只能說初步掌握了\'纏\'的運用。」
「這僅僅是入門。」
「剩下那些更加復雜的運用, 以及念的分類, 僅靠自己一個人去摸索是很困難的。」
比如說四大行以及四大行的應用技能, 念能力的修煉方式等等……這些都是前人們總結自己的經驗得出的通用解, 能夠讓念能力的初學者少走許多彎路。
雲古如此向密絲特莉勸說著。
他之所以說這些話, 原因有很多，或許是愛才心起，又或許是不忍讓一個念能力的初學者, 還是一個小孩子莽撞地闖入200層的殘酷世界，平白送了性命。
又或許是，擔心這樣天賦卓絕的孩子在驟然得到了超出常人的力量之後，會迷失了本心, 濫用自己的力量，給整個社會造成禍患。
索性，放一只羊是放, 放一群羊也是放。
雖說多教幾個孩子，獵人協會也不會給他發獎金……而前些日子, 副會長帕裡斯通極力主張的「關於減少獵人協會教育開支的重大決定」這項議案還在眾口唾罵之中，險之又險地被通過了，從此獎金就更是沒影的事了。
雲古的手撫了撫自己放錢包的褲子口袋位置，一時有些惆悵。
這兜裡是一個子兒都沒有啊……做成年人真難，做要養徒弟的成年人真難。
每每想到自己年紀輕輕就為了金錢而愁禿了頭，深陷提前到來的中年危機之中無法自拔，就算是雲古這樣脾氣好的人也對始作俑者帕裡斯通生出了一點怨念。
——他開始走神。
而另外兩個小孩開始了他們的表演。
「是啊！密絲特莉姐姐。」小傑點點頭，也附和著說，「雲古先生教的東西真的非常有用。」
小傑很自來熟地叫這個只見過幾次的半熟人為姐姐，並為她考慮著。
……小傑大概就是這樣的人，善惡觀念比較模糊，但一旦被劃分進了屬於他的圈子，就會很真摯熱情地對待別人。
在獵人考試時他對待初遇的奇犽、雷歐力和酷拉皮卡也是差不多的。
然而，還沒等密絲特莉做回復，奇犽就打斷了小傑的話。
「等等，為什麼要叫這家伙姐姐啊。」
奇犽有些不爽。
「米特阿姨告訴過我，應該稱呼那些比我大的女孩子為姐姐的。」
小傑誠實又無辜地回答自己的朋友。
——比他自己大？
奇犽眼瞅著密絲特莉也不是很大啊。
咳，指的是年齡。
這家伙看上去可沒比他們倆大多少，叫她「姐姐」什麼的不就平白矮了一頭嗎？
一邊這樣想著，身高158cm的奇犽斜著眼睛，不著痕跡地朝密絲特莉望過去——出身殺手世家揍敵客的奇犽很擅長從暗中觀察目標人物。
他發揮了自己的長處，隱蔽地和身高160+cm的密絲特莉比較了一下。
……奇犽不得不承認，確實是對方要高一些。
不過也就高了半個頭而已，只是早些經歷發育期罷了。
……此時，一個被忽略很久的大眾臉眼鏡青年，雲古清了清嗓子，重新奪回了大家的關注。
「所以，你的回答是？」
雲古覺得對方不可能拒絕。
「當然是願意了。」
密絲特莉直截了當地說，說完，她又轉頭看向了電梯間正面那個顯示當前層數的顯示屏。
她友好地提醒另外三個人：「不過我還有一件事要說。」
雲古疑惑道：「什麼事？」
奇犽：「……」
他也發現了！
密絲特莉直白道：「你們的電梯坐過樓層了。」
雲古：「……」
-
今天是雲古進行集中教學的日子。
作為一個無償給學生補課的義務念能力教師，作為一個突然帶了插班生的義務念能力教師，毫無疑問，雲古現在承擔著巨大的壓力。
大家都知道的一個公理是，主角組一般只有在兩男一女的情況下才保持和諧，這也被稱作二次元界的鐵三角。
像什麼《火o忍者》啊，什麼《哈利o特》啊……都是遵循著這樣的道理。
現在雲古接手的則是小傑、奇犽、智喜外加插班生密絲特莉的三男一女混合班級。
違背了主角團的標准配置，就很容易出現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的情況！就容易出事！
……頂著這樣那樣的擔心，雲古選擇先給剛入學的新生密絲特莉做一做思想工作。
「密絲特莉。」
雲古端起了自己泡著紅棗枸杞茶的保溫杯，像個退休老干部似的抿了一口，然後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而香檳發色的女生以一種端正的小學生坐姿坐在雲古對面的椅子上。
一旁，正在潛行修煉的另外三個人，聽到這邊有動靜，就伸頭探腦的望了一眼，見無事發生，又把頭扭了回去，繼續修煉。
說實話這也不怪他們。
雲古作為一個吃獵人協會工資的，受帕裡斯通的狗屁提案迫害，從而沒什麼獎金，甚至還要天天加班。
再加上他為人老實，從不干違法犯罪偷雞摸狗的勾當，自然錢包空空，成天就那麼幾套衣服翻來覆去地穿，這地界又寸土寸金的，他根本就租不起太大的房子。
因此幾個人都擠在客廳裡修煉，自然會互相打擾。
那邊的三個小孩正鬼鬼祟祟地說著小話。
「偷看就偷看。」奇犽恨鐵不成鋼地對智喜說：「干什麼大驚小怪的？」
「而且你偷看時的動作太大了，太引人注意了。」奇犽指出智喜的破綻，「你沒看見你師傅都用眼睛瞪你了嗎？」
再者……他們也沒說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吧？有什麼好看的？
聞言，智喜的兩根粗眉毛皺了起來又松開。
他撓了撓頭，回答說：「第一次有師妹，我好奇代理師傅的教育方式會不會有什麼不同。」
奇犽懂了，別看智喜說得冠冕堂皇的，其實只是對異性的好奇。
……這家伙十有八.九是從小長到大沒怎麼接觸過女孩子的類型。
所以猝不及防下多了一個師妹，還是那種曾經把智喜打倒在地的師妹，心裡好奇也是正常。
……不過，奇犽倒是沒想到智喜居然這麼敢叫。
連小傑都乖乖叫密絲特莉「姐姐」，沒想到智喜開口就是「師妹」……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至於奇犽自己？如果要他開口叫人的話，他肯定就直呼其名了。
智喜回答完奇犽的問題之後，又一本正經地問他：「那麼奇犽，又在看什麼呢？」
在看什麼……
只是單純又普通的看看而已吧？
隨時觀察四周人群的動向，及時察覺可能降臨的危險，這也是奇犽的本能之一。
所以這只是單純的本能而已。
如果非要扯出什麼原因的話。
或許是因為奇犽第一次和密絲特莉見面的時候，由於對雲古存在誤會和偏見，對她說出的一些主觀性話語也無形中造成了誤導。
這就又造成了蝴蝶效應，使得密絲特莉在那時沒有相信雲古，跟他學習念能力，最後還不知道為什麼和西索那個變態小醜扯上了關系。
奇犽推測密絲特莉之所以會那麼快開念，肯定和西索脫不了關系。
八成就是以危險的方式被強行打開了精.孔。
嘛，這倒也不是說奇犽因為這種小事就產生了負疚心或者責任感——這是不可能的。
只能說奇犽承認這個客觀事實，即，假如密絲特莉被西索那個變態盯上了，那麼有百分之一的因素是由於他造成的。
……因此有些關注罷了。
「也就是普通地看看而已。」
奇犽撇了撇嘴回答說。
然後奇犽透亮的藍色眼睛又轉了轉，把目光投向了小傑。
雖然有些難以置信，但是如果奇犽沒看錯的話，自己這個濃眉大眼的朋友剛剛也扭過頭去偷看了。
不，不是偷看，小傑完全就是光明正大的看。
「小傑呢？」奇犽問，「你轉過頭又是要看什麼呢？」
奇犽回憶了一下小傑剛剛的眼神，還看得挺認真的。
「誒，我嗎？」小傑有點茫然，「我只是發現你們都轉過去看，所以也跟著轉頭去看而已啊。」
奇犽：「……」
他第一次發現小傑的真實屬性是復讀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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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深夜出現！
第28章 她的念能力是……
「……」
聽著三個小孩的竊竊私語, 雲古額邊不禁跳出一個井字形狀的青筋。
這孩子大是大了，可怎麼就越活越冒傻氣了呢？
「我們就開門見山，直接進入主題吧。」
他端起保溫杯喝了一口茶, 冷靜了一下。
「之前在餐飲區見面時, 我和你說的話, 你應該還沒忘記吧？」
「記得。」
密絲特莉點點頭，若無其事道：「你們都認識東巴。」
……雲古現在聽到「東巴」這個名字就應激性頭疼。
他估摸密絲特莉這孩子可能有比較奇異的腦回路, 作為大人不能太斤斤計較。
於是強行忽略了這一點，自顧自說著：
「一般而言, 獵人考試的通過者, 將會在一年內, 受到獵人協會指導者的考核和幫助, 學習念。」
「——我就是為了教導小傑而來的。」
「按照規定, 念能力是不能傳授給合格考生之外的人的……」
說著, 雲古看了一眼奇犽。
「這裡就暫且算作破例。」
「不過下次的獵人考生, 我希望你能夠參加。」
畢竟他們獵人協會也是有考生的通過指標的。
密絲特莉從善如流：「我知道。」
「那麼就從念能力的四大行和念系開始說起吧。」
雲古決定先從理論知識開始講起，同時，為了讓同學們能夠復習過往的知識點, 他把另外三個小孩也叫了過來。
……雲古侃侃而談。
……雲古吐沫飛濺。
……雲古喝了口紅棗枸杞茶。
借此時機，同學們進入了自由討論時間。
但是，顯然沒人在討論正經的知識點。
「當初教我們的時候可是兜了很多圈子的，怎麼現在就變得這麼容易說話了？」
奇犽沒關心密絲特莉的念系問題, 反而是斜著眼睛望向了雲古，小聲念叨著。
雲古放下保溫杯，心想這他也沒有辦法啊。
萬一密絲特莉又語出驚人, 做出不得了的事情對他造成心理陰影可怎麼辦？
雲古想到最近天空競技場網絡論壇上，熱度逐漸上升的「魔術師西索的8cm高跟鞋」話題……
罪魁禍首很有可能就是眼前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小女孩……
他就有點頭皮發麻。
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
「魔術師」西索是個眾所周知的變態小醜, 可能不害怕這套，搞不好被別人討論還更興奮了！
但雲古挺擔心自己的……
為了轉移話題，雲古靈機一動，他把兩只手按在桌子上示意安靜，煞有其事地叫智喜去取裝滿水的杯子並從景觀盆栽上扯下了一枚葉子放進去。
見到這個杯子，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要通過水見式測念系了。
小傑眨眨眼，看向在日光下流溢著金光的玻璃杯。
他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密絲特莉會是什麼念系呢？」
順便一提，在奇犽的強烈反對之下，小傑終於還是把稱呼改為了全名。
雲古先做了示範。
他伸手圈住了杯子。
「看，這是強化系的表現。」
杯子中，清澈的自來水源源不斷地湧了出來，甚至打濕了桌子上的書頁。
等等！
——那本書是新買的！他還沒看完！
雲古連忙收起念力，假裝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樣子，胸有成竹地說，「這就是水見式，能夠方便地測試出人們的念系。」
「比如小傑，和我一樣是強化系，而奇犽是變化系，智喜是操作系。」
「還真是新奇的游戲設定啊。」
密絲特莉毫不顧忌地評價說，
「我比較希望我是特質系，聽上去就比較像動漫主角。」
可能是熟悉了起來，她現在更是什麼話都能夠說得出口了。
這幅肆無忌憚的樣子就像是確認了NPC是永恆綠名的囂張玩家。
聽了這話，小傑和智喜的心裡都不約而同地浮現出兒童動畫主角喜羊羊和野比大雄的身影。
……他倆有些困惑。
並且看向密絲特莉的眼神也變了。
「……你是游戲玩多了嗎。」
奇犽上下瞅了瞅這家伙的身材，不會也是個死宅吧？
不過倒也不像他家肥豬二哥似的那麼胖。
「這又不是你想是什麼念系就能是什麼念系的。」
這個銀毛小孩坐在靠背椅子上，頭往後一仰，兩手在後腦勺處疊起，出自本能地就給她潑起了涼水。
「而且，」奇犽不懷好意地一笑，「特質系的話，搞不好會得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能力哦？」
奇犽在這幾天可沒少找智喜打聽念能力的方面的知識。
據他所知，像是什麼「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一類的不知所雲特質系念能力也是存在的。
「特質系的話……」
雲古略一思考，道，「在獵人協會的記錄中，這種念系的人占比也是最少的。」
「我只是覺得特質系會更加有趣而已。」
密絲特莉說著，上前扶住杯子注入念力。
杯子中的清水翻滾上湧，漫了出來，再次打濕了雲古的書。
「啊，和小傑一樣是強化系的嗎？」奇犽看了看杯子，勉為其難寬慰了一句，「不過不是特質系也無所謂啦，說到底還是看使用者的能力。」
而智喜和小傑腦中的喜羊羊和野比大雄的身影也猛然破碎了。
智喜不知不覺感嘆出聲：「太好了……」
「等等，好像有一點不太對。」
雲古看著杯子以及再次受災的書，感覺自己忽略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是杯子的水量！」
密絲特莉以一種臭屁的，看穿一切的語氣說，「溢出的水量和之前一模一樣，甚至這裡——」
她點了點被打濕的書。
「被打濕的面積也一模一樣。」
這種巧合幾乎不可能發生。
「對了！」小傑也注意到了異常，「我第一次使用水見式的時候，增長的水量也沒有這麼多！」
「沒錯，普通的念能力初學者不太可能有這樣的念量。」
雲古從被毀的新書中回過神來，冷靜分析，
「……我有了一個猜測。」
這個時候，奇犽已經跳下椅子走到了水杯前。
他一邊對水杯施加念能力一邊說，「看來我們有了同樣的猜測。」
隨後，心裡早有答案的密絲特莉也上前注入——變甜了。
小傑和智喜也先後效仿，但每次密絲特莉的水見式結果都和他們的一模一樣。
「應該是特質系的能力。」
雲古下了定論，「這樣就麻煩了，特質系不像其他念系，沒有特定的訓練方法，看來具體的能力就需要你自己摸索了。」
「我想好了。」
密絲特莉微微一笑，很有信心，
「以後這個能力的名字——」
「就叫[人類的本質]好了！」
-
……
在聽了雲古的講解之後，神澄沒有猶豫地將點數加在了特質系上。
[是否選擇特質系為您的主屬性？（這項選擇將影響您的念能力。）
是/否
是。]
眾所周知，一個人可以修煉多種屬性念能力。
但是，除了主屬性之外的屬性修煉效率低，一般只作為輔助，用做使用能力的媒介。
神澄把95%的數值加到特質系上，而將剩下的那些平均分配給了具現化系和操作系。
PFP上跳出了一個冒著火光的五邊形，緊接著，除了特質系之外的五個角都相繼滅去，特質系三個字無限放大並被拱到中央。
[正在檢定數值……檢定成功。
請隨機抽取所有的可能性。]
神澄並不擔心。
以她這樣比正常水平玩家高出一大截的屬性，是不太可能抽到辣雞能力的……除非策劃是傻逼。
她一按PFP，抽取！
[抽取成功。
此項能力被系統命名為「謙虛的自我保護主義者」，玩家可以隨時為此改名。
能力如下：
1.玩家可以完美復制自己見過的上一個能力，但一次只能復制一個，不保存，脫戰後清零，切換後清零。
2.玩家可以具現化出一只白色鳥類，可使10m內的武器或用於危險意圖的工具逐漸趨向於無效和損壞，且範圍內所有人感到寧靜，暴力意圖降低。
3.玩家在對話框裡明確輸入指令後將得到反向buff。
如輸入「我打不中你的」這樣的文字時，則下一次攻擊命中的概率上升。
限制：
1.技能3屬於範圍性技能，對範圍內的全部目標同樣生效。
2.技能3屬於常態技能，激發時消耗一定藍條，可以關閉，但每次關閉後需要1個小時的冷卻cd才能重新開啟。
3.技能1、2只能同時存在一個，可以切換，但切換能力後需要60s的冷卻cd才能重新切換。]
……神澄其實並不是很中意這個能力，這個技能遇強則強，遇弱則一般強，限制性也大。
她比較喜歡那種更暴力些的技能。
而且這個技能描述也太長了吧？現在的游戲已經智能到這個地步了嗎？
神澄隱隱覺得不太對。
她仔細盯著屏幕看了一會，越看越覺得眼熟。
技能1，復制，同時只能「+1」一個。
這不是復讀機嗎？
技能2，白鳥，損壞和無效化武器，減低暴力傾向，這不是很類似於「SCP-514，一群鴿子」的設定嗎？
雖說因為只有一只鳥而威力大減……
但這不是鴿子嗎？？
技能3，反向buff，硬要說的話……
這不是「真香」嗎？？？
這能力還叫什麼「謙虛的自我保護主義者」？
干脆叫做「人類的本質」算了。
神澄控制不住地按下那個改名的按鈕，把技能名改成了「人類的本質」。
而在游戲中，水見式測驗結果出來之後，心裡早有答案的神澄告訴他們——
[……
密絲特莉：——就叫[人類的本質]好了！
大家都很困惑，不明白為什麼要取這種名字。
於是紛紛提出質疑。
雲古：人類的本質？
智喜：人類的本質？
小傑：人類的本質？
奇犽：……人類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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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復讀了。
咳，6號會晚點更。
-
然後慣例推文。
《我與轟同學的戀愛拉鋸戰》by（我老婆）金鴿甜馬
星野愛知在十五歲遇見轟前，一直認為戀愛毫無難度，自己要談戀愛輕輕松松。
十五歲之後，她將《莫生氣》倒背如流，慈悲為懷，隨時可以出家。
腦補超多女主vs永遠屆不到的鴛鴦鍋。
雙向暗戀小甜餅，沙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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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個性名為花唄 by一品寒梟
我叫做花唄，是一位來自於種花家文豪異能組織的異能力者，披著美少年皮的人設。
來到了日本等地後，我通過自己的能力發家致富，拳打橫濱港口Mafia，腳踢英雄協會，上有種花家組織當後台，下有意大利秧歌做基友，逐漸成為人生贏家！
主綜文野JOJO小英雄
第29章 帝光VS湘北
面對其他游戲人物的疑惑, 神澄忍不住就想把「人類的本質」這個能力所玩的梗給他們科普清楚。
[密絲特莉：這個念能力的作用大致和「復制他人的能力」有關，和復讀機有些相似。
密絲特莉：之所以叫「人類的本質」……
密絲特莉：——因為人類的本質就是復讀機！
雲古沉重地放下了杯子：（就知道她取不出正常的名字。）
小傑和智喜兩目相對，似懂非懂。
奇犽則了看了看小傑, 想起之前的事：（我居然覺得挺有道理的……）
奇犽：（不妙, 絕對是受這家伙影響了。）
密絲特莉：除此之外, 念能力的復制還有其他的限制，其他的能力也和「人類的本質」有關……]
神澄打字打得飛快, 一下子一禿嚕串就出去了。
[雲古：好，說到這裡就可以了。
雲古：作為念能力者, 尤其是特質系的念能力者, 將自己的念能力貿然透露出去是很不明智的。
雲古：在其他人面前可不能這樣隨意。
奇犽也制止說：白痴嗎你, 哪有把這種事大咧咧說出來的？
奇犽：（簡直和小傑一樣。）
雖然他沒怎麼接觸過念能力者, 但是顯然機密之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小傑露出一個笑容：不過密絲特莉也是相信我們才說的吧！
奇犽：（自來熟嗎？）
……雖然大家都覺得密絲特莉有點缺心眼……
但是友好度微妙地上升了！
提示：玩家陣營取向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神澄心想因為你們是綠名我才隨口談了兩句啊。
……別當玩家是傻子啊。
不過既然其他人都出言勸阻了, 那就算了。
後面兩個神澄就暫時不說了。
那些群體性buff就等有機會再用。
而技能1實際上說出去也無妨——因為這個技能的外在表現太過明顯了, 智商稍微正常點的人都能一眼瞧出大概。
……神澄點開人物面板, 發現角色的陣營已經從[中立]變成了[中立善良]。
這是標准的九宮格陣營劃分法。
她將光標移動上去一看，還是和以前一樣的介紹。
[陣營屬性：將會影響玩家的外在氣場，影響部分隨機事件, 影響部分人物好感。]
……不是用處很大的東西。
此後，神澄又操控游戲角色，和其他三個人聽雲古講了一會課，並讓雲古老師檢查了一下修煉結果, 今天下午的行程就結束了，三名200層選手一起返回天空競技場選手房間。
在路上，那兩個小孩還大略說了些200層的事情。
神澄得知, 小傑和奇犽兩個初學者現在已經被雲古禁止參加天空競技場的比賽了。
[小傑很為難：雖然雲古先生忘記提了，但密絲特莉你應該也是不能參加比賽的。]
這怎麼能行！
不打比賽怎麼能變強！如果讓玩家去宰路邊小嘍啰的話, 那得宰上一百個才能有一個屬性點好嗎！
在神澄表達出了想參加比賽的強烈欲.望之後，奇犽表現出了不同的看法並鄙視了玩家的智商。
[奇犽：八——嘎。
奇犽：真的那麼想要參加，又有信心的話，假裝沒聽過這件事不就好了嗎？
奇犽：反正小傑和我都不會告訴雲古的。
奇犽：對吧，小傑？]
……兩人說服了小傑。
密絲特莉成功地取得了參加比賽的自由！
神澄報名後，在等待存檔錄入記憶棒的時候，騰出空當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當前的具體時間。
Jan，5th。
……一月份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了。
手機裡的日歷APP不斷彈出提示——
[明天有一項待執行的日程「縣立湘北友誼賽」，具體地點是帝光中學籃球館一號館，具體時間是……]
自從跨年那天過去之後，沉迷於游戲之中的神澄終於回憶起了這件事。
這也難怪神澄會忘記。
沒有誰會對一個天降的「籃球社教練」職位印像深刻，再者，最近是新年期間，各種游戲都開設了許多新年活動……
大型網游的新副本，手游的新卡池，以及steam的難以抗拒的促銷活動……
誰還能隨時記著友誼賽的事情啊？
和死宅網友一起開荒了新副本，再打打單機游戲，十個肝都不夠用的。
不過確實，算算日期是到了這個日子了。
一個假期都沒出過門的神澄從衣櫃深處拽出了有些陌生的帝光校服。
……明天就穿這東西去吧。
-
現在正值春寒料峭的一月份。
說話時，人們呼出的氣都帶著白霧。
帝光體育館內空調打得很足。
三三兩兩的人陸續從門外走進，除了受邀前來參加友誼賽的縣立湘北高中，還有一些籃球愛好者，高校球探甚至中學體育界的記者。
比賽並不隆重，也沒有多余的儀式。
名校帝光的底蘊讓他們不需要繁瑣的前奏也一樣不會讓觀眾看輕。
賽前。
桃井在選手休息室內來回踱步。
由於她穿得是軟底的室內鞋，故而腳下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我真的是開始擔心了。」桃井抿起嘴唇，「對手可是高中組全國大賽的冠軍……」
說到這裡，桃井也不敢相信，這樣離譜的友誼賽居然真的能成……
哪怕是已經到了這一刻，她還是覺得很不思議。
神澄拍了拍桃井的肩膀，保守地說：「還是有獲勝可能性的。」
她心想要是不能獲勝——那不也挺好嗎？
奇跡的世代近兩年有多膨脹，她在游戲裡又不是沒看到。
失敗比成功更能讓人成長……
神澄自己在磨練出驚人的游戲技術前，也是經歷過不少次失敗的。
但比起神澄的保守，顯然另外一些人就膨脹了。
國中三年的無往不勝，給他們積累了很強的自信心。
「沒有擔心的必要啊，」青峰漫不經心地回答，「就算對手是高年級生，我們也未必會輸。」
對於這番話，綠間檢查著自己的幸運物，黃瀨揉著手腕，紫原吃著零食，灰崎無所事事……
他們表現出了不置可否的態度。
倒是黑子，聞言頗有些不贊同：「青峰君。」
青峰：「什麼啊，哲你……」
「好了。」
赤司的聲音傳來，制止了其他人再繼續討論下去。
他知道在比賽前討論勝負是無意義的。
況且，從來不屑於回答這種問題的青峰反常地做出了回應……這是否意味著青峰的心中已經有了別的答案呢？
如此想著，赤司的視線在青峰身上停駐了一瞬，又很快移開。
紅發隊長看向了神澄。
「……神澄，」赤司說，難得地開始征詢意見，「對於這場比賽，你有什麼看法嗎？」
為了能更大限度地發揮出游戲中的念能力，應該利用玩家視角的優勢……
——之前，趁著其他人正在聊天，神澄思考起自己的游戲人物應該用什麼風格的打法。
此時她突然被叫住，打斷了思路。
神澄頓了頓，勉強跟上對方的思路。
「嗯……」
首先用無實意的單音節字符拖延時間。
「就按之前安排的通用戰術做吧，大家也比較熟悉這一套。」
雖然此時站在籃球館裡，一些相關的專業知識不住地從她的腦海深處奇異的冒出來……但能否熟練運用還要打一個問號。
神澄勉強回憶起一些細節知識，裝作煞有其事的樣子忽悠過去。
「至於賽場上的臨時變通，你應該看得比我更清楚。」
「就交給你了。」
這種事情交給靠譜的紅毛SSR就可以了！
十幾天前，神澄玩這個游戲的時候，交給虹村隊長的代理指揮有時會出現失誤需要緊急人工接管。
但新任隊長赤司就從來不會出錯！
「不，我指的不僅僅是戰術的問題。」
赤司若有所思地看了神澄一眼，「你應該也知道的。」
神澄的手下意識地摸向裝PFP的位置，但這一舉動又被她強行遏制住。
沒有必要掩飾。
她確實知道。
和湘北高中的友誼賽是她一手操辦的（在游戲中）。
神澄知道的，按照固有的游戲套路，按照游戲裡隱隱暗示的那些青春期小問題去推測……
「我已經看到結局了。」
神澄說。
赤司：？這個時候還要玩梗嗎。
赤司頓了頓，不再詢問。
……有時候真是分不清她是真的脫線還是在裝傻。
-
縣立湘北高中進場了。
他們議論著，似乎很是輕松。
「還真是氣派的籃球館啊！」
「嗯，是挺好的。」
「那個紫發初中生好高啊！」
「……嗯，發育很好。」
神澄注意到，這群人裡面除了一個高個子紅毛，其他人都是規規矩矩的黑毛龍套色。
標配的清純經理和胖老頭教練。
可能他們的隊員在入隊的時候還會很有昭和風格地喊一句「教練，我想打籃球！」什麼的。
而我們帝光籃球隊就不一樣了！
咱們挑人都是看頭發顏色！
……好像沒什麼可驕傲的。
……
簡單的寒暄過後，比賽人員和裁判組人員都各就各位。
裁判是由學校內的一位體育老師擔任，向來德高望重，且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必擔心他會有所偏向。
帝光這邊，出場的是極富盛名，每個人個人能力都非常突出的奇跡世代五人組。
赤司，綠間，黃瀨，青峰，以及紫原。
……可見戰術上的重視。
而湘北那邊，神澄不是特別清楚，但作為高中組全國籃球大賽的奪冠者，實力自然不凡。
據桃井所言，那邊也派出了主力，雙核之一的櫻木花道——粗獷外貌的紅毛男，和流川楓——沉默寡言的黑毛男，這兩人都在場。
其他人也都是奪冠的重要隊員或主力替補。
一切就緒。
裁判吹響了哨子：
「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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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雲了一下，三年級完全成熟的流櫻基本上是高中生TOP了，NBA苗子，再補強一下隊伍，全國冠軍沒問題的。
……我覺得他們值得一個冠軍。
對了，如果我沒鴿，零點應該有一章。
第30章 為什麼不說「不要」呢
橙黃色的小球擊打在木質地板上, 發出沉悶的輕響。
比賽開始了。
隊員們激烈地拼搶著，相互牽扯、衝擊著對方的陣容，以求拉出空檔, 發起進攻。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奪得籃球然後投籃。
——爭奪小球的游戲真的有那麼好玩嗎？
神澄不能理解, 但看著他們揮灑汗水的樣子, 專注的眼神……
又覺得，可能是真的喜歡吧, 就像是她喜歡游戲一樣，頂著別人「你有這時間怎麼不去讀書學習/學點特長」的質疑而做下去。
人總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才有意義啊。
如果不是喜歡, 一群學生又為什麼要堅持著自律鍛煉？又怎麼能做到這個地步呢？
……話雖如此, 然而在比賽中, 實力就是一切, 並不是說, 只要喜歡就能夠獲勝。
還需要天賦、汗水、努力甚至運氣, 就是這麼殘酷。
而這場比賽……
神澄看向賽場的記分牌, 此時還只是第一節 的9分鐘。
比分卻已經被隱隱拉開了，落後者是帝光。
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現在帝光的發揮被壓制得很死。
前幾分鐘, 帝光隊尚且能夠組織起有效的反擊，取得幾分，但時間越是流逝，湘北的隊員就越適應帝光的節奏, 就越能把帝光壓制在對方半場出不來。
尤其是湘北隊的那個紅發選手，在隊友的接應下，很順利地在帝光陣型裡橫衝直撞。
但帝光卻很難限制住他, 畢竟顧此失彼，如果過多地關注櫻木花道這個人, 那在其他的薄弱點就又會失分，他們的另一個核心，流川楓也不是擺著好看的。
可能以前的弱校面對青峰，面對奇跡的世代時，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這就是高中組冠軍的實力。
神澄看了看賽況，終於，在第二節 剛開始的時候，將綠間換了下來，讓灰崎頂了上去。
一是不能再讓那邊太順利，打亂他們的戰術，二是灰崎衝擊性比較強，或許能有效。
並不是綠間有錯。
只是湘北的戰術肯定有刻意地針對綠間。
作為一個投手，綠間是比較吃體系的那種隊員，一旦得到支援，就能夠化身無情的得分機器，但反之，如果被刻意割裂，就很難辦。
現在隊內的得分點太多了，大家都有著與其想辦法接應隊友，不如自己突破的想法。
綠間沉默地走到替補席坐下，敦敦敦喝了幾口水，沒說話。
無形的針對太消耗人的體力了，他現在很疲憊。
這樣的戰術在短時間裡起到了一些效果，但在歷經十余分鐘，一次暫停小休之後，直到第2節 還有5分鐘時，比分還是被緩緩地拉大了。
這一刻好像是突然間就發生的。
紫原站在帝光半場的最後位置，在帝光再次被灌入一球之後，他恰巧拿到了籃球。
但他並沒有看正站在很舒服位置打算接應的赤司，而是像丟掉什麼包袱一樣，將球拋出了界外。
這個體格格外突出的紫發國中生像是快要輸了就鬧別扭的小孩子一樣，在拋掉包袱之後，在沒有任何通知，也沒有任何征兆地走向替補席。
「紫原，這是什麼意思？」
赤司似乎已經知道了答案，卻仍然問他。
「看就能夠知道的吧？」
紫原沒有回頭。
他說：「我不玩了。」
……
在紫原拋出界外球的那一刻，神澄就適時地向裁判申請了換人，同時，湘北也借此機會請求換人。
湘北換上了一個神澄略有眼熟的家伙，好像是叫做花宮真，桃井驚呼了一下說這是無冠的五將之一。
神澄想了想，有點回憶起來了，但現在的這個花宮真，氣質明顯乖了很多，根本就不像是「惡童」。
安西教練有點東西啊……
……神澄選擇換上了黑子，這個存在感薄弱的男生，就像游戲中的「拐（即輔助）」一樣，或許能夠帶來不一樣的變化。
「我知道了，天上院同學。」
黑子透徹的眼睛好像已經看清楚了什麼。
他平穩地回答，邁著堅定的腳步上去了。
……神澄感覺自己已經漸漸熟練起來了，找到了一點游戲中運籌帷幄的氣勢。
而此時，紫原也回到了替補席上，桃井一邊望著場中情況觀察，一邊給紫原遞上相應補給品。
綠間不在，他帶上了他的幸運物，說是要上外頭透個氣。
神澄看向紫原——
很難得的，他流汗了。
明明在場上只待了不到2節的時間，體能一向很好的紫原卻滿頭是汗，紫發一綹一綹的頭發全濕噠噠的貼在臉旁，運動衫上也全是汗。
紫原將桃井給的毛巾搭在頭上，甚至蓋住了眼睛，坐在替補席的靠背椅上不想動。
……那條毛巾也漸漸被打濕了。
神澄瞅了瞅，心想這家伙不會是哭了吧？……應該不會吧？
而紫原已經徹底陷入了自己的思維中，顧不上別人怎麼想，也不再考慮外界比賽的事情了。
紫原的手上抬，捂住毛巾，來回胡亂擦著。
……他很迷茫，也很不知所措。
……紫原想起了赤司。
他以前認為赤仔是最強的，所以什麼事都聽他的。
赤司希望他能夠保持訓練，繼續打籃球，他也都一一照做了。
後來，他又覺得澄仔也很強，人也很好，還會給他零食吃，所以對她說的話也會聽取。
偶爾澄仔會差遣他去些小事，他也會勉強答應。
……他不討厭和大家一起打籃球。
但是，一直以來，他都是選擇服從強者的。
所以，面對湘北這種不可戰勝的敵人，還是早點放棄比較好吧？
無謂的反抗沒有意義。
湘北很強，好像比澄仔還要強哦？
弱者是沒有資格挑戰強者的。
強者可以做任何事。
這樣的詞句不斷浮現在紫原的腦中。
明明都是他一向封為絕對正確的話，卻無端端讓他覺得心裡很焦躁。
思維正值混亂之際，紫原的手裡卻被突兀地塞進一瓶礦泉水。
他睜開眼。
「紫原，」神澄說，「你又是怎麼想的呢？」
她的表情和語氣都像是在隨意閑聊，卻切中了那個點。
一直都在服從強者，但是你自己的想法又是什麼呢？
神澄組織了一下語言：「如果說，我或者赤司，強迫收走你的零食，你會怎麼樣？」
「如果在收走零食的同時，還強迫你吃討厭的胡蘿蔔味薯片呢？」
「不要。」紫原被打斷了思緒，聽到問題後，毫不猶豫，用小孩子氣的語氣回答。
「你也知道，」神澄的表情漸漸變得冷酷無情，「你說\'不要\'是沒有用的。」
「但是你還是說了。」
紫原：「因為反抗的話，有時候還能留下幾樣嘛。」
「那麼，你討厭輸嗎？」神澄又問，「……為什麼不去說\'不要\'呢？有的時候也不會輸啊。」
神澄從很久以前……不，是玩游戲的時候就這麼覺得了，紫原對於比賽、強弱的觀念太極端了。
這問題問出後，紫原沒有再吭聲了。
神澄也沒有追問。
過了一會，紫原悶悶的聲音傳出來：
「半場休息過後，再讓我上場吧……黑仔是擋不住那家伙的。」
「……那個紅發的人，真的很煩人。」
說完這話，紫原扭過了頭，原來一直懶散的眼睛也睜大了，紫色的雙眸無比認真。
神澄以為他有什麼更重要的事情要說，於是等待著。
紫原：「對了，我討厭的東西是胡蘿蔔，不是胡蘿蔔味薯片哦。」
神澄：「……知道了知道了。」
白等了。
-
第二節 很快就結束了，接下來的是十分鐘的中場休息時間。
比分依舊是湘北那邊遙遙領先，他們閑聊著回去了，也不知道在他們的口中，會怎樣評價奇跡的世代。
或許是不錯的友誼賽對手？
帝光的大家心情普遍不太好。
替補席上沒有人說話，只有桃井忙碌了起來。
黃瀨……也不像平時那樣嬉皮笑臉，而是若有所思，這家伙問題不大。
青峰……他的臉更黑了，但卻隱隱帶著遇上強敵的興奮，神澄感覺不需要擔心他了。
赤司……赤司的話，面臨可能的敗局，他的表情出奇地平靜。
因為是友誼賽，他並不承擔必勝的壓力……他的父親也基本上不會知道這件事。
灰崎……
是肉眼可見的暴躁，喝完水後，他狠狠地踩了幾腳礦泉水瓶子。
神澄看了他一眼，說：「不行，你丟垃圾桶裡去，放假期間這裡沒人掃。」
灰崎有點不情願，猶猶豫豫的。
主要是剛剛踩過瓶子後，再撿起來怪沒有排面的。
神澄忽悠他道：「你知道嗎？亂丟垃圾是在我們學校是要被罰款的，你小心點啊。」
說得跟真的似的。
灰崎將信將疑：「真的假的？我怎麼沒聽說過？」
他一邊用毛巾擦汗，一邊露出了思考的神情。
神澄……神澄當然不知道是真是假，這學校她都沒上過幾堂課。
但她面不改色地繼續忽悠：「是真的，對吧？桃井？」
旁邊的桃井愣了愣，心有靈犀地附和說：「是有這種規定。」
見灰崎還不信，赤司也附和了一句。
這下灰崎終於上當了，他撿起了瓶子丟進了垃圾桶。
空氣中一下就充滿了快活的氣氛，衝淡了嚴肅和緊張。
但灰崎根本不知道為什麼氣氛會這樣變化。
緩了一會後，赤司看向神澄：
「紫原一會要上場？」
神澄回答：「沒錯。」
「那就好。」
赤司露出了一絲微笑，「這樣的話就可以調整一下策略了。」
……似乎還有趕上比分的希望呢。
神澄看他表現得這麼輕松，又萌生了這樣的想法。
此時，一直在場外透氣的綠間，卡著中場休息的時間，抱著他的幸運物回來了。
因為是友誼賽，所以對綠間出去透氣這麼久這件事，無論是裁判那邊，還是湘北那邊，都沒有表現出任何意見。
很令神澄意外的是，綠間透了這麼久氣，心情居然沒有絲毫好轉，居然陰著臉就過來了。
「出事了。」
綠間沉重又簡潔地說。
「不要慌。」赤司很鎮定地安撫他，「發生了什麼事？」
「剛剛路過走廊的時候，」綠間頓了頓，「發現湘北的幾名選手，圍著走道那邊貼著的……」
綠間又猶豫了一下，說：「後街女孩應援海報，好像正在說些什麼。」
他都沒敢聽內容。
見他們氣氛不對，一旁待機的青峰也湊過來聽。
他記起了這海報，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對海報上幾個豐滿的妹子提不起性質，但這種東西被湘北的人看到了……
青峰不禁喃喃出聲：「這還怎麼比賽啊……」
神澄：……綠間還抱著洋娃娃幸運物呢你怎麼不說？
神澄改變了自己天真的想法。
沒救的，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這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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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花宮真送去湘北做思想教育！我覺得可以。
紫原的問題比較復雜，這邊理想化地盡可能合理地解決了。
輸不是目的，只是希望大家能夠得到成長，變得更好，畢竟是粉。
第31章 「謝謝你」
大家都沉默了。
畢竟在帝光籃球館裡有一張後街女孩美少女（？）愛豆組合的應援海報的事情……多少有些見不得人。
……居然還被湘北的家伙看到了。
簡直就是風評被害。
一群發色各異的家伙或是用余光瞄著神澄, 或是正大光明地看。
依舊沉默著沒有說話。
但這安靜並不是指責的意思。
而是沉默中隱隱有著一絲想笑，也沒有為什麼，就是想笑。
在面對強敵, 比分大幅度落後的時候, 突然發生了這樣一件事……
……感覺緊張不起來了。
比起擔心會輸掉, 大家都感覺帝光籃球社的風評更讓人擔心。
……向諸位隊友轉達了這個丟人的消息之後，綠間抱著洋娃娃幸運物一言不發地坐下了。
神澄頓了頓, 很快就在腦內刪除了剛剛的那段對話，若無其事地對黑子道：
「接下來還有兩節的時間, 體力沒關系嗎？還能夠堅持嗎？」
神澄切換了狀態, 進入游戲之神預備模式。
她記得在游戲中, 整個一軍隊伍裡, 黑子的體能數值是最差的。
在如此激烈的比賽中, 很有可能會堅持不下來。
「是, 我第二節 才上場, 所以沒事的。」
黑子用詞很禮貌地說，表情沒有什麼起伏，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緊接著, 藍發男生又直白坦蕩的提起了不該提的事情，「說起來那張海報……」
都說了那是增加人物屬性值的籃球館裝飾品！
這還不是為了你們嗎？
「沒關系。」
神澄胸有成竹，早有就想好了計策，只見她不慌不忙道：
「如果有人問, 就推托到抽像藝術社派來裝飾籃球館的臨時工身上就好了。」
……聞言，黃瀨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當年他入社的時候你們可不是這麼說的啊？
而赤司小隊長的內心也產生了深深的懷疑：為什麼當時的自己和虹村隊長都沒有強烈反對她的亂來行為呢……
那個時候一定是腦子進了水，覺得這點小事縱容一下她也沒關系, 結果……
……赤司決定不繼續想下去。
他表情鎮定如初，擦去汗水休息過後整個人也格外清爽, 看上去好像一點也不在意後街女孩海報的事情。
「好了。」
赤司說，聲音沉穩，「接下來就來討論一下後兩節比賽的具體安排吧。」
-
「嘟——！」
哨聲重新吹響。
後半場的比賽拉開了序幕。
帝光這邊一改上半場的作風。
如果說上半場的帝光隊是五名實力超群的獨行俠組成的隊伍，那麼下半場帝光隊明顯改變了這種打法，雖然不多，但彼此之間已經有了簡單的配合。
其實以奇跡世代的水平，他們並不是看不出有時傳球給隊友才是更好更輕松，成功率更高的選擇。
只是這兩年或多或少養成了一些過盛的自信心，讓他們在之前的比賽中，下意識地就選擇自己一個人單干。
而下半場的配合也相對來說比較生疏，不能立刻就找回以前那種默契的感覺。
……能有團隊合作的意識就已經很好了。
神澄遠遠看著，多少有了一些「孩子終於懂事了」的欣慰感。
66666個游戲金幣果然是一分錢一分貨，做家長的就是不能在教育上省錢。
——話雖如此，就比分而言，情況卻沒有好轉。
在第三節 開始沒多久的時候，帝光就接連進行兩次換人。
先是用振作起來的紫原換下了灰崎——沒辦法，場上的防守端過於薄弱了，而紫原還有身高的優勢。
至於灰崎，他之前恰好和以前外號是「惡童」的花宮真對上了，兩個人搞得火氣上湧，灰崎性格本來就躁，花宮真也從良沒多久，不過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兩個人就彼此造成了幾次犯規。
還是把他換下來冷靜冷靜比較好……
然後又用綠間換下了赤司，雖然赤司比較全能，但場上身體單薄身高偏低的PG位兩個就有點多了，得先把他換下來休息休息，把綠間換上去作為新的得分點。
而且神澄琢磨著，現在讓赤司下來恢復一下.體力，等會還可以當作王牌打出去呢！
……赤司坐在替補席上觀戰。
比起總是在教練席位上觀戰（其實是在胡亂分析）的神澄，一直和隊友們並肩作戰的赤司顯然對於他們的身體和精神狀態變化更加敏.感。
賽場上，跑動和要球變得更加積極的青峰，他的臉上又重新出現了那種享受籃球，享受過程的表情。
黃瀨實際上和青峰差不多，都是那種喜歡挑戰的人，對於一場友誼賽的輸贏看得也不重，所以也沒問題。
黑子的話……他找回了一些光與影的感覺。
無處不在的傳球，在賽場上游走的藍發幽靈，他稀薄的存在感讓赤司也有點難以觀測到他的心情和狀態，不過，大概是開心的吧？
至於紫原，他好像產生了很大的變化，向著更好的方面。
是的，赤司從一開始就知道紫原的心態是有問題的，不過直到國三紫原試圖罷訓的那次，他才真的認知到紫原的本質。
在懶散無害的表像下，這家伙是發自內心的有一套弱肉強食的價值觀，並把原始又消極的這套理論套用在人類社會中的。
直白、純粹又不乏冷酷。
赤司作為日本頂尖大財閥的繼承人，天生就穩穩坐在社會金字塔的頂端，受到的教育都是讓他成為一個優秀的管理者或者說統治者。
能力與回報總是等額的，所以這樣的人總是要從底下階層的人身上多取走一些東西——這已經是最含蓄、最溫情脈脈的說法了。
——但他從來沒把那套向下管理的法子用在隊友身上，也沒有用那種純然冷酷的視角去看待別人。
真正可以運用這套方法的地方或許會在學生會或者公司，而籃球，是愛好，籃球社算是某種意義上是淨土和不可侵犯之地。
赤司對待紫原，一直都是慢慢引導他，也費過不少的心思，關系也不差，還在化學實驗室調過多味飲料逗他玩（特典中的劇情）。
正是如此，在那個時候，紫原公然挑戰和質疑他時，他才會產生從未有過的負面情緒。
在那一刻，赤司甚至能夠從另一個視角，以一種全新的思維去看待問題——干脆就這樣戰勝紫原吧，讓他全然地聽從自己，不需要再產生其他的多余想法。
這不是無情，因為那個狀態下的赤司為紫原選擇的道路也會是最佳的，最能利用他才能的。
不過這個主意還未實施就被打斷了。
也幸好被打斷了，現在想想，可能還有更好的方法吧。
「有時候，多管閑事其實也不是一件壞事呢。」
明明面對著即將輸掉的比賽，赤司卻意外地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沒頭沒尾的說出了這句話。
神澄沒搞懂小隊長突然之間說出的話是什麼意思。
但無所謂，她從來都不在意其他人的心思。
神澄穿著在這個校園裡最是普通的帝光冬季制服，很隨意地接話道：「要吃東西嗎？」
她指了指座位擺著的一個小桌子，上面擺著一些能夠快速補充人體碳水化合物的小塊固體食品，多是美味棒，甜點餅干，硬糖軟糖一類的東西。
運動員在賽間吃點這類食品是有利於延遲疲勞和恢復體能的。
「不用了，」赤司回答，眼裡漾著玫瑰色的眸光，「還有，謝謝了。」
神澄：多大點事情為什麼要這麼認真的道謝啊？
她果然很難理解現實世界青春期男孩子的腦回路。
-
在那之後就是第四節 。
怎麼說呢？第三節 的調整明顯使得兩支隊伍分差拉大的速度趨於緩慢了。
而奇跡的世代從來都不是那種會在逆境裡輕易屈服的人——盡管落後，他們也不會自暴自棄地放棄比賽，反而愈戰愈勇了。
在第四節 開始的時候，休息了一會的赤司換下了黑子，灰崎則是換下了連續打滿了三節比賽的黃瀨。
可能是由於湘北的隊員在場太久而有些疲憊，也有可能是由於湘北繃緊的弦也放松了。
總之，在至關重要的第四節 裡，帝光隊還是追回了一些比分，讓最後的結果沒有那麼難看。
而神澄充滿主觀意願的想法也是覺得帝光雖敗猶榮。
這可是高中組全國大賽的冠軍，能和他們打個有來有回不是已經很不錯了嗎？
顯然，湘北的隊員也是這麼認為的。
比賽結束時，有一個雙方握手的環節。
這個環節中，對面發揮穩定，表現不錯，聽說很快就要去美國打籃球的流川楓言簡意賅地鼓勵了一下年輕的後輩。
流川楓：「打得不錯。」
和他握手的，同是小前鋒一位置的黃瀨一愣：「謝、謝謝！」
……旁邊的神澄則是怎麼聽怎麼都覺得不對勁。
打得不錯？這不是和MOBA游戲裡經典的嘲諷話語「呵呵，打得不錯呀」有異曲同工之妙嗎？
……不過流川楓似乎並沒有嘲諷的意思。
到此，這場友誼賽就結束了，大家也可以各自回家了。
神澄注意到青峰叫住了黑子，約他放假一起練習。
黑子面無表情道：「青峰君，你之前不是說放假了就算了嗎？」
他的藍眼睛無神地看著青峰，像是故意的問青峰似的。
青峰則是大聲回復黑子：「之前是之前，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這大概就是運動系男生揮灑青春的方式吧？
真好啊。
至少神澄是這樣想的，打籃球最重要的事情不就是快樂嗎？
——不過這和她一個冷酷無情的肥宅沒有關系。
神澄現在的最大目標是回家繼續玩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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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恢復一下.體力】被和諧了，現在改了一下（並捉了蟲）
第32章 回歸天空競技場
回家以後, 神澄還順便翻了翻一些中學生體育報刊網站有沒有對此事的報道——她真的只是在關注游戲資訊之余順便看看的，順便。
關於初高中兩方全國大賽冠軍友誼賽的報道並不多，只有不超過十條。
畢竟年齡的差距擺在那裡, 大多數記者也是些公式化地兩邊同時誇一誇, 刻薄點的則是先貶再誇, 說帝光在最後關頭勉強追回了一點分數，保住了他們唯一的遮羞布, 作為國中生已經很不錯了。
——當初把奇跡世代吹上天的是他們，現在貶低奇跡世代博得噱頭的也是他們。
游戲裡的青少年出現心理問題, 也有不少原因是外界媒體施加的壓力。
果然, 有些媒體就是為了流量而無所不用其極的東西。
神澄有點不爽, 自己養的卡牌只有自己能埋怨, 叫別人欺負算個什麼事？
……不過, 總是待在神壇上並不是件舒服的事, 這樣承受的壓力太大了。
有時候不妨輸一次, 落回到人間，才能夠腳踏實地的重新認識一下自己也說不定哦？
神澄緩了緩，在自己的腦內一鍵刪除了這些烏七八糟的新聞報道, 換下帝光制服，穿上了可愛舒適的肥宅家居服，快快樂樂地坐到了懶人沙發上。
在現實世界生活實在是太麻煩了……還是游戲比較好玩！
PFP，啟動！
像是在念什麼魔法咒語一樣, 神澄在心裡念出了「PFP，啟動！」這幾個字，並打開進入了上次正在玩的游戲。
黑暗的屏幕漸漸亮起來。
[游戲數據讀取中……請玩家不要拔.出記憶棒。]
玩家第一人稱的視野有層次地由模糊變得清晰起來。
映入眼簾的是堪比五星級酒店配置的大型豪華臥室, 這是200層選手的福利。
在這裡，各種家具家電一應俱全, 為了考慮到參賽選手的生理需要，甚至在床頭櫃裡還配備了計生用品和各類用途成迷的道具——這是神澄東摸摸西摸摸探索得到的信息。
密絲特莉此時已經休息完畢，隨時可以參加比賽。
神澄操縱著密絲特莉動了動，找到手感之後就朝著200層的比賽登記處而去了。
一邊趕著路程，神澄一邊回憶起了之前在200層登記選手信息時所得到的情報。
她從一開始就對這個游戲有所疑惑。
《和小傑一起攻克難關》自稱是自由度超高，擁有超大可探索地圖的冒險格鬥類游戲。
在游戲開頭，玩家就被丟到了天空競技場的門口並被要求爬到200層——這無可厚非，是很普通的游戲流程。
神澄探索過。
這裡以天空競技場為中心設置了一圈空氣牆，玩家是出不去太遠的，只有在觸發一些事件時才能到達其他的場景。
至少到200層之前，這裡都是一個半封閉的、給予玩家明確目標的簡易新手村。
除此之外，在游戲一開始卻從未說過通關條件，全靠玩家自己胡亂分析。
直到神澄登上了200層之後，200層的綠帽子登記員小姐姐才以一種機械式的話語，像是被游戲系統臨時接管了一樣向神澄訴說了具體的游戲規則。
她上來就告訴密絲特莉，說：
——你已經通關了！
是的，這是按神澄的理解提煉出來的，這個游戲確實可以到此為止了。
但也可以選擇繼續玩下去。
綠帽登記員的原話是這樣的——
[綠帽登記員：尊敬的玩家，您好。
綠帽登記員：首先，歡迎您來到200層以上的新世界，相信您已經初步認知到這個世界上存在的另一種神奇能量了吧？
綠帽登記員：那麼，我要告知於您的就是，您已經可以選擇結束游戲了。
密絲特莉緩緩打出一個：？
綠帽登記員：實際上，在達到200層以後，就不存在固定的游戲玩法了。
綠帽登記員：此時，就可以自行退出結算游戲了。
綠帽登記員：在結算頁面，智能系統將會根據您的個人面板數據、歷史戰績、地圖探索度、劇情觸發深度以及結交的好友羈絆情況為您的游戲歷程打分。
綠帽登記員：現在，您可以在個人面板下的子面板查看自己的相關探索度了。
綠帽登記員：以上。
綠帽登記員：綜上所述，我們還是鼓勵玩家繼續嘗試探索的，畢竟，本方世界的主旨也就是追求自由的冒險精神。
綠帽登記員：祝您玩得愉快。]
原來如此……神澄知道了。
這個游戲在初期看上去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格鬥升層游戲，但它的本質卻是冒險收集類游戲！
這就是在督促玩家前去探索各類地圖！
……而對於有收集強迫症的玩家，肯定不會這樣簡簡單單地結束游戲。
舉個例子大家就能很容易理解了。
——大家玩《昆特牌3，巫師》的時候，怎麼可能不去收集齊一套完整的昆特牌呢？就算放著主線不管，昆特牌也要給他先收集齊啊！
只有那種不追求完美，游戲技術差到打上200層就已經精疲力盡的菜雞玩家才會這個時候選擇結算游戲。
……當然了，這個游戲肯定沒有看上去那麼容易。
在除了新手村「天空競技場」之外的地方，非常真實的——死亡一次即結束游戲。
而在新手村，挑戰失敗兩次則結束游戲。
甚至還不給存檔！
……而且沒人知道開啟第二次游戲後，第一次的攻略還能不能使用。
這些限制已經足夠勸退大多數菜雞玩家了。
不過對於游戲之神來說，那不是更好嗎？
……這游戲才買了80日元真是血賺不虧。
現在，密絲特莉再次來到了綠帽小姐姐面前。
此時的綠帽小姐姐面帶笑意，和之前解釋規則時的冰冷禮貌完全是兩副面孔。
而登記處不遠的地方，三個穿著打扮獵奇的殘疾人偷偷摸摸地走了過來。
[殺大索：是肥羊吶。
疾鬥：是上次的那個新提分機器來了。
狸狽多：……]
神澄看了看對話框裡的話，皺起了眉頭。
雖說確實她尊重這種身殘志堅的格鬥選手，可這不代表他們就可以把密絲特莉視作提分菜鳥了。
怕不是不僅身體殘疾，連腦子也不太好了吧？
先認清一下現實吧，到底誰是提分機器，那還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
[密絲特莉：三位，我有話就直說了。
密絲特莉：——要和我進行比賽嗎？
殺大索：（這人怎麼搶我們台詞的？？）
疾鬥呼吸粗重了起來，怪聲怪氣道：正和我們的意。
狸狽多：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就讓我們來好好教育你一番吧！]
這三名殘疾人選手心懷鬼胎地簇擁著密絲特莉來到了接待台。
綠帽登記員看密絲特莉的眼神就像看被惡徒綁架的脆弱一樣憐憫，但她很快調整了表情，盡職盡責地為密絲特莉做了參賽手續。
神澄握著PFP手柄，絲毫不慌。
在游戲之中，在她的領域裡沒有人能打敗她！
她甚至要求盡快進行比賽。
……比賽的時間全都被定在了明天，一共三場比賽。
綠帽子登記員送了密絲特莉一些親友票。
——密絲特莉留了幾張送小傑他們刷刷友好度，其余則是全都轉手賣給了二道販子。
小傑他們的反應是這樣的——
[小傑：比賽？
智喜：明天？
奇犽：還是三場連續？
小傑和智喜都非常二次元化地張大了嘴。
而奇犽則是露出了看傻子的表情。]
神澄頓了頓，反駁他們。
[密絲特莉：不是三場連續。
密絲特莉：每場之間還隔了兩個小時呢。
奇犽：那也沒有區別吧——喂你那是什麼失望的表情？
奇犽：難道說你覺得連續起來會更好嗎？
智喜：要是代理師傅知道了這件事……
智喜：這就不妙了！
智喜念叨起來。
奇犽：是啊，一場就算了，三場輸掉的話你就out了。
奇犽：難道說那些人也強迫你了？
奇犽：（這樣的話可能就要提前宰掉他們了。）]
隔著屏幕，神澄都能感覺到奇犽隱約的殺氣，游戲BGM也適時地變得陰沉可怖起來。
不過她也沒當真，這個年紀的小孩有挺多就是中二病，比較喜歡放狠話。
神澄還經常在網絡上看到有中二病網友說什麼「天龍地龍」「庫洛牌」之類的話，有點理智的人都不會相信吧？
[這個時候，思考了一會的小傑一拍手，恍然大悟地想出了一個好主意。
小傑：有了！
小傑：密絲特莉，你全贏了不就好了！
小傑：這樣雲古先生就無話可說了。
小傑又天真又若無其事地提出了一個先斬後奏的主意。
奇犽：有時候你也能提出不錯的主意嘛，小傑。
小傑：這樣的話……
奇犽和小傑告知了密絲特莉一些關於殘疾三人組能力的信息。
獲得了新情報！]
……神澄不是很喜歡被劇透，不，也不是「喜不喜歡」的說法。
是這樣的，她能夠接受和游戲人物的等價交換，做完提升友好度的任務得到道具或者情報，這是正常的。
比如說在一些游戲中，就算是好感度達到200，一些人物依舊是一毛不拔甚至還要花玩家的錢去養。
但是在玩家還沒提起之前，NPC就擅自提供幫助的……很少見。
這也讓神澄心裡感覺怪怪的……
對游戲裡的紙片人產生太真實的、類似於友情的東西可是很愚蠢的。
游戲之神作為游戲裡三觀模糊的強度黨可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神澄這樣想著。
……可是，人類本身就並不聰明，本身就是情緒化的動物。
-
次日。
「歡迎觀看天空競技場200層，密絲特莉選手VS疾鬥選手的作戰！除此之外，這位剛剛升上200層，頗有自信的密絲特莉選手在今天的稍後時間還有兩場和殺大索選手、狸狽多選手的比賽，敬請大家不要錯過哦！」
解說員開始播報比賽的相關情況了。
「首先，讓我們看看雙方的具體情況。」
「神秘的疾鬥選手穿著紅色的袍子，觀眾朋友們應該對他不陌生。」
「而年輕的密絲特莉選手打扮休閑——」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密絲特莉選手的肩上怎麼有一只白色的鴿子？」
「這究竟是什麼用意呢？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密絲特莉步伐輕盈地在疾鬥選手身周走動，但是始終沒有超出10m的距離。
她的姿態很舒展，表情很嫻靜，甚至毫無進攻意圖。
令在場觀眾們詫異的是，一向以狂暴進攻進攻著稱的疾鬥選手也沒有主動發起攻勢。
解說員以此為點，胡亂分析：「看來兩位選手都還在互相觀察彼此的實力呢……」
面對著疾鬥，密絲特莉面無表情地開始說話了：「你很厲害。」
「你的進攻一定能夠准確無誤地命中我。」
「我的力量甚至小到不能夠傷到你。」
「我也躲不開你的攻擊。」
「……」
疾鬥的大腦一片混亂。
不知為何，他提不起進攻的欲望，也同樣搞不懂為什麼眼前這個黃毛小鬼突然就開始吹他。
聲色確實是動聽的少女音，但是吹得一點都不陳懇，面無表情的，甚至像是在嘲諷他。
白瞎了這個嗓子啊……疾鬥胡思亂想著。
「你，為什麼還不進攻我呢？」
密絲特莉緩緩說出最後一句話，收起了她的□□-514。
沒辦法，在鴿子的籠罩下，她也沒有戰鬥的興致。
在那一剎那，疾鬥猛然清醒過來——他剛剛在干什麼呢？在擂台上散步嗎？
這個殘疾男心裡一狠，運足了全部力氣，拋出了他的全部陀螺！
一上來就使出了他的最強招式！
疾鬥操控著施加著念力的暴力陀螺朝密絲特莉的心髒，眼睛，太陽穴，後腦等要害處激射而去——
然而，全場猝然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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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修了蟲
第33章 看深夜頻道太久了
安靜過後, 則是幾乎能掀翻天花板的噓聲。
這噓聲就是衝著疾鬥選手而去的。
「這，這是怎麼回事！」綠帽講解員發出訝異之聲，「在舞鬥陀螺之下, 密絲特莉選手居然毫發無傷！？」
舞鬥陀螺, 是200層資深選手疾鬥的殺手锏, 移速極快，用人眼幾乎不能捕捉到, 加之他的陀螺是用純金屬構成，邊角和底部的尖頂都被磨得鋒利, 施加了念能力之後衝擊性極強。
與其說說是玩具陀螺, 不如說這簡直就是殺人利器。
疾鬥能以殘疾之身苟在200層, 靠的就是這一招。
——但是很可惜, 只要是武器, 只要是有潛在危險意圖的工具, 在密絲特莉的技能2之下, 都會被慢慢磨損和摧毀。
□□-514在某些翻譯中雖被冠以和平鴿之名，但是實際上它卻並不是Safe級別，而是Euclid級啊！
和□□-514效用相似的技能2, 也同樣不是那麼簡單。
旋轉出殘影的陀螺劇烈震動，在空氣中發出近似於音爆的刺耳聲響，它們紛紛彈射到高處，又借著重力俯衝而來！
結果, 虎頭蛇尾。
一只陀螺都沒有擊中。
「這、這不可能！」
疾鬥不敢置信地向後跳了一步。
但是緊接著，更加令疾鬥感到不可置信的事情發生了。
他仰仗著的陀螺在與這個可惡的小鬼擦肩而過之後，砸到地上, 竟然崩毀、裂開了！
「這並沒有……」
密絲特莉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麼, 解除了自己的反向buff技能，又繼續以一種輕巧的語氣對疾鬥說，
「這並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技能3對陀螺的命中率降低buff，再加上技能2對陀螺的強烈磨損。
疾鬥對於陀螺失去了解和掌控，從而無法命中是正常的。
在磨損的條件下又被強硬驅使，崩壞也是正常的。
倒不如說，他的陀螺沒有在第一時間就損壞，已經出乎密絲特莉的預料了。
……大概是陀螺表面念能力為此提供的魔法抗性吧？
「在我用陀螺打服一整個幼稚園小朋友的時候——」
密絲特莉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陀螺戰士》這部童年回憶番和她自己的輝煌戰績，她不禁露出了一個微笑，「你大概連陀螺是什麼都還不知道吧。」
「認輸吧。」
她臉上的笑意還未完全斂起，就下意識發揮著自己裝逼的本能，道，
「你的面前，已經沒有路了。」
密絲特莉無疑是好看的，而她的笑容也不比那些專業的美少女愛豆差，甚至還多了幾分真實。
但在疾鬥眼裡，這無疑就是惡魔帶著血腥氣的微笑。
奇怪的念能力，他連發生了什麼事都沒有搞清楚，在一瞬之間，就已經毫無抵抗能力地落了下風了。
怎麼可能就這樣認輸呢？？
疾鬥還想再搏一搏，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他向自己下半身的義足注入念力，沒錯，他自己本人也是舞鬥陀螺的一部分。
……顯然，疾鬥的鐵質義足也和那些陀螺有了相同的結局——斷裂了。
他摔倒在地。
「畢竟我也不是什麼惡魔嘛。」
密絲特莉此時倒還記起自己屬於中立善良陣營，她低下頭看了看狼狽不堪的疾鬥。
無論是游戲還是現實，她對於折磨他人，對於擊敗手無寸鐵之人都毫無興趣。
「認輸吧。」
她重復說。
-
比賽結束了。
密絲特莉神清氣爽地從擂台走出來。
結局必定是勝利，這點她在比賽開始前就已經確定了。
在剛才的比試中，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密絲特莉不僅疊加了多層buff，還在中期把鴿子模式切換成了復讀機模式。
若是鴿子對武器的損壞效果不佳，她還可以用復讀機復讀對方的能力，以矛擊矛，以盾擊盾——她不覺得自己會打不過200層的入門怪。
總之，就很穩妥。
這樣想著，進入非戰鬥模式的密絲特莉再次切換了技能模式。
——端坐於肩膀之上吧，白鴿子！
一只潔白的，有些肥的鴿子顫巍巍落在她的肩膀上。
密絲特莉感覺自己的肩膀往下重重一沉。
她偏頭望了望這只鴿子：你怎麼這樣肥？
……鴿子無辜地咕咕叫著，沒有回答。
「密絲特莉——！」
小傑一邊揮手一邊大聲喊著，打斷了密絲特莉的思緒，待到她走過去，小傑又點點頭，真心實意誇贊說，「很好的比賽啊！」
密絲特莉朝小傑身後看了看。
……這群人怎麼全都來了？NPC觀光團嗎？
大家的心情看上去都不錯，只有眼鏡老實男雲古的臉上陰雲密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結束得還挺快嘛。」
奇犽率先說話了，他也過來打量著密絲特莉——這家伙在剛才的比賽中沒有使用那個復制的能力，應該是使用了特質系之中其他的能力。
看她之前那麼自信的樣子，奇犽倒不奇怪獲勝的這個結果，只是沒想到會這樣迅速而已。
「不過，托你的福，我可是大賺了一筆啊。」
銀毛小孩藍色的眼睛閃了閃，透出一絲狡黠，「但是這場比賽過後，估計有挺多人都會看好你，就沒辦法賺那麼多了。」
說到這，奇犽不禁瞅了一眼小傑，「要不是小傑一直攔著我，我就把零花錢都投進去了……」
他咂咂嘴，想到自己因此虧了不少巧克力糖球，又略有遺憾。
小傑是不太贊成賭.博行為的。
他提出了另一種可能性：「要是密絲特莉不小心輸了的話……」
兩個小孩就博.彩一事討論起來，各有說法。
殊不知，此時的雲古心裡才是一陣驚濤駭浪。
要說的話，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這群熊孩子，偷偷去參加比賽就算了，送的親友票不帶他一個咬咬牙也就算了。
現在居然連發財的機會都不告訴他？一點也不尊師重道啊……
還有沒有把他這個師傅放在眼裡啊？
雲古是越想越來氣，臉上也越黑。
「冷靜一點啊，代理師父！」小伙伴智喜察言觀色，立刻拽了一下自家代理師傅，「暴力是不行的！」
雲古一愣，說到暴力，就想起了之前小傑擅自參加比賽受重傷的事情。
那時自己確實是打了小傑一巴掌，不過這樣做的主要原因是小傑太過意氣行事，沒有正確衡量自身的實力而導致自己受了重傷。
至於密絲特莉，這是個女孩子，面皮大概會比較薄，不像小傑那麼皮實，打巴掌就顯得不太妥當了……
況且她還贏了。
特質系能力向來就古怪，在找到了靈感之後，特質系能力成型也快。
積年的念能力老鳥都可能在敗在剛成型的特質系能力者手下……
沒有實力支撐的自信叫做狂妄，而具有實力支撐的自信就叫做天才的個性了。
既然密絲特莉這樣干脆利落地贏了，也算長臉。
雲古當然是選擇原諒她。
雲古想著想著也覺得有道理，到時候再把這個名額報上去，等到密絲特莉通關獵人考試之後自己說不定還能得個「優秀園丁」表彰，搞個幾萬戒尼獎金。
而奇犽，見雲古臉色不對，當然不知道他的內心已經選擇了原諒綠，為了幫助新認識的小伙伴，他裝作不經意地打岔說：
「對了，這只肥鴿子是怎麼回事？看上去傻乎乎的……」……跟你還挺搭的。
奇犽收回了沒說出口的後半句話。
「是我念能力的一種運用，現在這個狀態下它沒什麼作用。」
密絲特莉粗略的提了一嘴。
這裡人多眼雜也不好多說，而且她猜測奇犽八成也不是想知道這個才問的。
奇犽聞言，熟練地就伸出手，直直衝著那只鴿子的後頸去了——估計小時候沒少干上樹逮鳥摸.蛋的事。
大概就想把鴿子提溜起來掂量下重量。
「看上去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嘛……」
奇犽的手剛碰上鴿子的白毛，就頓住了。
與此同時，奇犽輕快跳躍的聲音也在空氣中漸漸消失了。
——他的表情也不再是說笑時的輕松寫意，而是凝起了眉頭，整個人的氣場都沉澱下來。
「怎麼了嗎？奇犽？」
小傑疑惑道，他也伸出手去摸那只鴿子，鴿子則是乖巧地蹭蹭他的手。
沒有任何奇怪的事情發生。
「不，沒什麼。」
奇犽回答說，又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只是剛剛突然有點頭疼而已。」
那是很劇烈的頭疼，不過對於經受過忍耐性鍛煉的奇犽來說，這點小痛算不得什麼，甚至不能夠讓他咬一下牙。
但是，更令他在意的是，在那一刻，他產生了一種自己忘記了什麼重要事情的感覺。
……究竟是什麼呢？
奇犽並沒能回憶起來，只能當作是錯覺了。
「我知道了！奇犽。」小傑一派天真無邪，說出了不得了的事情來，「一定是你昨天晚上收看深夜頻道熬夜太久了，所以才會頭疼的！」
密絲特莉：要素察覺。
大齡魔法師雲古：？？？這群孩子大半夜睡不覺搞什麼呢？
「深夜頻道？什麼深夜頻道？」
智喜奇道。
「你給我閉嘴，小傑！……再說那個時候你不也一起看了嗎！？」
奇犽迅速忘記了剛才那種浮現於心的奇怪感覺，立刻撲上去捂住小傑的嘴巴。
他不顧小傑的掙扎一邊按著他一邊說：「而且到最後不是已經按你的要求換到了人與自然頻道嗎？」
密絲特莉：……人與自然。
春天到了，非洲大草原上的動物又迎來了繁衍季節的那個「人與自然」嗎？
……
幾人打鬧了一會，把密絲特莉送到了選手休息室門口。
密絲特莉握著門把手慢慢旋轉，推開門剛要進去之際，她扭頭看了看這麼齊全的小伙伴們……以及一個白給的送禮老爺爺雲古，不禁心裡一動，升起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不是吧，這些NPC這麼溫暖人心的嗎？
她問：「對了，你們是看我比賽的嗎？」
奇犽此時已經松開了小傑，他伸了一個懶腰，漫不經心道：「有一部分是這個原因啦。」
「不過主要原因是聽說過幾天會有西索和華石鬥郎的比賽，票源比較緊張，特意趕來訂票的。」
小傑直言不諱地說出了事實，
「……然後，順便就來看密絲特莉的比賽了。」
雲古咳嗽了一聲，眼神飄移。
奇犽瞪大眼看了一眼小傑。
這種大實話是能隨隨便便說出來的嗎？有時候就應該保留一半啊。
……密絲特莉面無表情看了他們一眼：「……」
轉身，進門，關門，一氣呵成。
她還是好好准備接下來的比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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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514就應該明白吧。
（居然無人聯想到，阿媽很失望）
第34章 「好~孩~子~」
還有兩場比賽。
剩下的比賽中, 第一場是和狸狽多選手的比賽。
那是一個坐著輪椅的殘疾人。
密絲特莉同情歸同情，但是若要說手下留情，那是絕不可能的。
……畢竟, 她在比賽前, 去了天空競技場的□□管理處, 選擇了那個三連勝的盤口把自己的全部戒尼都壓了下去。
雖然作為玩家，用到戒尼的地方並不多, 但是倉鼠囤貨癖上來了什麼也擋不住。
……就像廢狗囤了一倉庫金蘋果那樣，密絲特莉也打算囤點戒尼。
「歡迎各位來觀看今日的第二場比賽！『神秘少女 』密絲特莉選手VS狸狽多選手！」
「密絲特莉選手能否取得自己在200層的第二勝呢？」
綠帽講解員喋喋不休。
「……」
閉嘴。
密絲特莉在心裡屏蔽了她的廢話。
還有, 「神秘少女」是個什麼新型外號嗎？總感覺很土還帶著古早漫畫故作高深的風味。
這次她的對策也是一樣的。
先使用自己的技能2——鴿子：減輕對手的作戰欲望, 並使得10m內一切具有潛在暴力傾向的武器或者工具趨於無效化。
這是類似於□□-514的能力。
不管這個坐輪椅的家伙偷偷藏了什麼秘密武器, 都會被損壞。
……而且這種路人臉的家伙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輪椅戰神。
接下來如法炮制, 兜他圈子, 暗自加buff, 甚至連狸狽多的能力, 密絲特莉都不屑於復制。
他太依賴於外物了。
密絲特莉一擊就可以做掉他。
在觀眾們的眼皮底下，失去所有裝備，戰鬥力跌落到5的狸狽多, 連負隅頑抗的機會都沒有。
迅速地，他的身前閃過一個人影，輪椅被損壞的狸狽多徒勞地揮舞起拳頭，可惜身為放出系能力者的他□□強度並不高。
K.O！
……
而另一場是和殺大索選手的比賽。
照例地, 密絲特莉忽略了講解員的胡言亂語，也忽略了觀眾席上越來越大的「神秘少女！」呼聲。
她專心地應對比賽。
這次的比賽鴿子並沒有派上太大用場。
因為殺大索沒有攜帶武器，而是使用了變化系能力偽裝出一只看不見的手攻擊敵人。
是的, 對手殺大索是一個沒有左手的殘疾人。
說實話，密絲特莉也蠻同情他的, 就這樣永遠地少了一只手，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少了一個女朋友。
至於戰鬥，沒什麼可說的，結局早已注定。
在一開始，密絲特莉確實被打中了幾次，不過由於之前buff加的巧妙，也並沒有受傷。
對於這樣的雞肋念能力她同樣沒有復讀的欲望，在掌握了彙聚念能力到眼睛的訣竅之後，密絲特莉就能很輕松地躲避殺大索的攻擊了。
在加上充足到溢出的buff，對付這種入門級boss還是小菜一碟的。
K.OX2
「難以置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神秘少女 』密絲特莉選手居然真的是一匹黑馬，輕取三連勝！」
「這麼一看，爭取樓主的寶座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密絲特莉不帶情緒地走下了擂台，勝利的桂冠對她來說唾手可及，沒什麼值得興奮的。
唯一值得她關心的就是——
能不能不要再叫神秘少女這個外號了？
……她個人覺得游戲之神比較好聽貼切。
-
神澄拖動著游戲視角，果不其然的，在屏幕的角落處看到了小傑和奇犽等人。
……這幾個家伙怎麼又在這裡啊。
神澄捏著移動鍵，慢慢走過去與他們對話。
[密絲特莉：……好巧啊。
密絲特莉：你們之前說的西索比賽門票，還沒買到嗎？]
神澄琢磨著，自己這幾場比賽中途隔著的時間，換算成游戲時間，怎麼也得幾個小時了。
怎麼票還沒買到？西索的票有這麼難買嗎？
[奇犽不知為何沒好氣地說：……當然是買到了。
小傑：是的！所以這次我們是特意來看比賽的！
雲古點點頭：必要的觀戰也是念能力修行的一部分，有時候就是需要以第三者視角觀戰才能認識到自己的缺點。
智喜，舉起拳頭意味不明地在空氣中擊打兩下：而且你的比賽都很短，根本用不了多長時間。
奇犽撇撇嘴：而且，萬一你比賽完橫著出來了，我們不在誰來把你抬醫院去啊？]
……不對啊，要是她game over死亡了，可能連抬到醫院的必要都沒有了，就直接歸零重來了。
神澄倒是沒見過哪個RPG勇者在戰鬥劇情失敗後還能好好去醫院的——除非是劇情殺。
[小傑：說起來。
小傑：我原來是想和那三個殘疾人大叔比賽來著的。
小傑：可是他們現在好像已經掉下200層了……有點遺憾。
密絲特莉毫不猶豫：那種雜魚選手其實也沒有什麼比賽的必要。]
小傑可是大名被用在游戲標題上的男人！和雜魚嘍啰沒有可比性。
神澄轉了轉視角，看到奇犽也露出了有點認同的表情，雲古則是有點無語。
再往右邊轉，是一群呆頭呆腦的觀眾，而往左邊轉——
[警告：玩家已被惡意鎖定。
警告：強制進入戰鬥模式。]
神澄正想著到底是什麼人用一個眼神就能把玩家拉入戰鬥狀態。
結果朝左邊一轉視角，看到了，還是密絲特莉的老觀眾呢，是那個小醜。
通過高清畫質的分辨率，神澄可以清晰地看見紅發小醜眯起了眼睛，在察覺到了玩家投來的視線之後，對她動了動嘴唇，似乎在說什麼一樣。
神澄勉強識別了一下西索的唇語，又自己發出聲音念叨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話，他說的話應該是——
「好~孩~子~」
……符號是神澄擅自為西索加上的。
因為她覺得這家伙說話就應該會自帶奇怪符號。
在ACG界混跡已久的神澄倒不像奇犽那樣覺得西索這樣說話就是個變態，頂多就覺得是個比較有個性的角色而已，真是辛苦聲優老哥了。
況且這只是游戲人物，她一點也不慫，反而覺得有點意思。
所以在屏幕上再次彈出
[……檢定成功。
檢測到玩家所持有的物品「一張普通的黑桃Q」與當前場景人物結合可獲取新的信息。
是/否使用？]
這樣的熟悉的界面時，神澄沒有多想就點了是。
任何正常的玩家都不會拒絕這種可觸發的劇情，不是嗎？
-
奇犽在察覺到西索殺氣的那一瞬間就豎起了寒毛，本能般地想要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仿佛突然間出現那樣，無論是西索，還是伊爾迷，都有一種和他所學技巧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有明顯不同的隱藏氣息方式……現在的奇犽能猜到這大概是念能力的一種運用方式。
但是奇犽依然很難發現他們。
西索會出現這種地方實際上並不奇怪。
在不久之前，西索就和他們在200層登記處有過短暫的會面。
不過這家伙突然出現在這種地方，還用一種令人感到不適的眼神看過來到底是想要做些什麼？
有點惡心。
奇犽早就懷疑西索是個戀.童癖了，現在一看搞不好他還是個跟蹤狂？？
總感覺更加擔心小傑的安全了……
思及至此，銀毛小孩不禁又扭頭看了眼一直思維很奇異的密絲特莉。
啊，她的處境好像也挺危險的……雖然這個電波系的家伙完全沒有察覺到就是了。
不論如何，西索在的地方絕對不是適合的久留之地。
奇犽想了想，正想招呼大家隨便去個什麼別的地方時，卻突然看密絲特莉煞有其事地從兜裡掏出了一張撲克牌。
定睛一看，還是上次的那張黑桃Q，八成就是西索曾經用過的。
做什麼不好，非要刺激西索這個變態干嘛？？
奇犽遠遠地看過去，就發現穿著小醜服的西索明顯也吃了一驚，像是喜悅一樣伸出手捂住了臉，甚至顫抖起來了，最後，可能是因為太過激動，身體還微微向後仰。
……至於嗎？
奇犽再轉頭看看一臉懵懂，不知道自己被戀.童癖跟蹤狂盯上的小傑，還有一臉鎮定自若，似乎根本就沒有接上過西索腦回路的密絲特莉……
不知道為何，奇犽突然也就不是很害怕了，只是胃裡一陣翻騰，感覺觀戰時候吃的巧克力球都快要吐出來了。
「你在干什麼啊……」
奇犽覺得這簡直就像是恐怖片裡的主人公主動提出分路調查一樣傻。
但是，轉念又想了想，奇犽卻發現了致命的盲點。
他三步並作兩步，迅速上去劈手就奪下了密絲特莉手中的那張黑桃Q，看著比自己還高半個頭的密絲特莉怒目而視。
「你對西索突然豎起撲克牌的事情也就算了。」
奇犽產生可怕的猜想之後，反而冷靜下來，「問題是你為什麼要撿起這張撲克牌啊？」
上次他就很想問了，卻被這家伙突然打岔搞忘了。
「正常人都不會在路上胡亂撿東西吧？更別提還是那個變態的東西了。」
奇犽越想越覺得難以理解，眉尾也略微向上挑起，「為什麼還留到現在啊？要不要我來幫你丟掉？」
他的手指捏著那張黑桃Q晃了晃，作勢要把這玩意甩到垃圾桶裡。
不過到底是別人的東西，所以奇犽也只是拿在了手裡，沒真的丟掉。
密絲特莉一瞬不瞬地看著奇犽。
這個游戲人物的邏輯非常細密，猜測和懷疑也十分有道理。
如果她在現實生活中，可能也會覺得亂撿卡牌的事情有點怪……除非那張卡是價值4000萬+日元的限量版游戲王卡牌青眼究極龍或者價值20萬日元的純金青眼白龍。
不過這是游戲，拿著這張黑桃Q也只是因為它能增加2點的體力值，還需要別的什麼原因嗎？
密絲特莉繼續專注地看著奇犽——這是游戲視角固定的緣故。
奇犽被看她得心裡一陣發毛。
「什麼啊？……真是的，好了，還給你還給你。」
沒有辦法，奇犽很嫌棄地又把黑桃Q甩了回去。
密絲特莉穩穩地接住了。
但是小傑，似乎找了和密絲特莉的共同之處，突然很開心地從自己的口袋裡，刷地抽出一張白色的圓形紙片。
上面印著「44」的數字字樣。
看到這個，奇犽的眼皮不禁一跳，而旁邊的智喜正好奇地看著。
至於雲古，面對著西索倒挺平靜的，還有閑心看孩子們打打鬧鬧。
「我也有！西索的號碼牌！」
小傑看了看密絲特莉，露出一個元氣滿滿的笑容，似乎是在為找到了有相同目標的人而高興。眼神堅定，「我留著這張牌，是為了有一天能夠把這張牌親手還給他！」
……密絲特莉好像聽見了小傑好感度上升的聲音。
不過多虧了小傑的提醒，她找到了合適的理由。
密絲特莉頓了頓，面不改色道：「留著這張撲克牌……我也是差不多的理由。」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體力值+2的卡牌，作為雁過拔毛的玩家，怎麼可能還給西索啊？
找個機會說不定還可以再撿幾張？又沒有人會嫌屬性值太多。
奇犽有些半信半疑，因為密絲特莉怎麼看都和這個熱血的理由不太搭。
不過他也沒再說什麼……畢竟小傑都留了那個變態的號碼牌了，奇犽感覺自己好像沒什麼資格說密絲特莉了。
「很好的志向，小傑。」
雲古倒是欣慰地摸了摸小傑的頭，然後看向密絲特莉，猶豫了一下，「你也是，密絲特莉。」
「為了這個目標，要更加腳踏實地的修行才行。」
「所以，我決定了，明天就給你們補課。」
密絲特莉：「……」
竟然在游戲裡都要補課。
第35章 讓其響徹的彩虹
——神澄放下了PFP。
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冒險動作游戲。
明明操作和戰鬥等硬核知識沒有一處能夠難得倒她。
但是人際交往方面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連鎖反應卻使人有點難以招架。
之前已經講解過, 游戲結局的結算是依靠多項數據來判斷的。
神澄那個時候就看過了自己的人物面板。
戰鬥能力只是剛剛起步，還有待加強，歷史戰績只有天空競技場和周邊地區小嘍啰的勝績, 世界地圖目前也只解鎖了天空競技場, 其他地方只能看得見大致的黑色地圖輪廓, 並無細節。
至於劇情觸發深度，在人物面板上沒有具體的表現, 神澄估計大概是指跟其他人物互動觸發的劇情，大概和小傑這種大名在游戲標題上的人一起冒險屬於主線, 而幫隔壁家老太太找貓找狗這種屬於支線。
這個比較難以判定, 不過隨著游戲深入, 劇情觸發深度的增加也應當是自然而然的事。
以及結交的好友羈絆情況……
神澄沒搞懂這游戲判定好友羈絆的規則是什麼, 小傑奇犽幾個小孩屬於好友很正常, 雲古和西索算老爺爺, 但是連東巴都算進去是個什麼意思？
……負面羈絆也能算進來嗎？
……或許有機會, 神澄可以重開一局游戲，試試走混亂邪惡陣營，天天搞事情, 欺負小朋友和菜雞嘍啰，隨意闖入NPC的家門拿裝備，看看會不會結交到一堆仇恨她的負面羈絆。
不過這次就算了。
現在，神澄的游戲正處於掛機鎖定的狀態。
雲古似乎是在跟密絲特莉講述一些關於念能力的常識和日常的訓練方法, 而小傑似乎被禁止了念能力修行，只能舉舉鐵跑跑步鍛煉一下身體，奇犽當然也是一樣跟他的好朋友靠齊。
屏幕上不斷出現[可分配自由屬性點+1]這樣的提示。
而目前看來, 這樣的情況還要持續一段時間。
神澄索性把PFP塞進兜裡掛機，自己收拾一下東西就出門了。
……因為今天是帝光國三最後一個學期的開學日。
……雖然這個事實相當沉重, 但是神澄不得不接受。
-
如果游戲沒有成真的話，神澄其實本來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頂多和桂木桂馬那個galgame上癮者打個招呼，就可以繼續玩游戲了。
不過很可惜，她現在差點連自己的教室都沒找到。
3年C班……
這是神澄原來的班級，她也下意識地就找到了這裡。
桂木桂馬那個家伙也早就到了班，此時正專心致志地玩著PFP，連頭都沒抬一下。
看到這一幕，神澄就知道是靠不上他了。
不過幸好這個班裡還有一個黃毛。
看到神澄過來，這家伙興高采烈地跟自家教練打了一個招呼。
神澄看黃瀨沒露出什麼異樣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肯定也在這個班沒錯了。
……簡直是把日常生活過成了推理游戲。
在覺得奇特麻煩之余，神澄居然還感到了一絲有趣。
……在第一天的課程結束後，神澄給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後，沒費多長時間，很快就摸到了帝光籃球館的所在，打算去自己給自己遞交退社申請書，然後自己給自己批准。
不知道該不該令她欣慰的一件事情是，頭發五彩斑斕的幾個小朋友全都有乖乖到場修煉。
幾天前的湘北友誼賽應該有對他們造成正面的影響。
「天上院學姐！」
不知名的棕黑發小學弟叫了神澄一聲，眼睛亮閃閃的。
她扭過頭一看，是個黑頭發的，在游戲世界觀裡基本上就是沒有打籃球潛力的那種人了。
但神澄轉念一想，流川楓也是黑發，所以這個小孩子搞不好還是有希望的。
「要好好訓練啊。」
神澄隨口鼓勵一下，見他有話要說，又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小學弟「啊」了一聲，如夢初醒，「是這樣的，各個高中的招生辦特意來籃球社招收新生了。」
「有上屆的冠軍湘北，也有三連冠的山王工業，還有海南、陵南……很多籃球名校的人都來了。」
小學弟扳著手指數了一下，「不過訓練期間的籃球社是禁止打擾的，所以他們只是簡單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而作為籃球名校，很顯然，只是簡單的介紹就能夠讓許多志在籃球的學生趨之若鶩了。
這樣也就足夠了。
高中的招生？
神澄想了想，也確實到了這個時候。
而奇跡的世代，在這次的友誼賽之前，還可是擁有著不敗傳奇（沒有輸過一場比賽）金色超稀有成就的隊伍呢。有這麼多高校對他們青睞有加也是正常。
……只是有點可惜了，她好不容易才集齊了彩虹色呢。
同小學弟道過別，神澄進了檔案室，摸出表格和筆開始填寫退社申請書。
理由就決定是「由於該學期學業壓力較繁重，時間緊張……因此退社。」
-
退社的事情顯然不可能瞞得過其他人。
「退社？」
「學業壓力？」
訓練休息期間，坐在長凳上休整的青峰嘴角抽了抽，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表情。
身處整只隊伍成績盆地的青峰實在不能夠理解為什麼成績穩定在全校前十的會說出「學業壓力」這種屁話。
他青峰大輝都還沒開始考慮升學的事情呢！
「說起來，確實有看到報告說，三年前申請病假去修養的白金監督近期又回到了學校。」
赤司若有所思地提起了另一件看上去不相關的事情。
先前抽空翻開的學生會文件裡就有這樣的報告。
不過由於目前的這只奇跡世代成績太過於優秀，不管是誰空降接手籃球部都難以服眾。
「誒，還有這種事情啊。」
黃瀨不太在意地說著。
「……和那個無關啦，只是最近的時間確實有點不夠用。」
神澄說，主要是打游戲的時間稍微有點不夠，而老師的盯人力度也大幅度提高了。
而且，白金監督是無辜的，如果神澄自己不玩這個游戲，說不定白金監督都不會休病假呢……不過那樣的話，籃球社的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就很難說了。
總之，要是讓這群家伙對白金監督產生誤解的話就不妙了。
「確實，還有一個多月就畢業了，現在就開始准備升學的事情也不算早。」
綠間取下眼睛，用布擦了擦。
作為籃球社內踏實學習型的代表人物，他也很認同這一點。
「是啊，還有一個多月，這不是還早嗎？」
紫原輕輕松松回答，剛在休息處坐下，就重新又抱上了他的零食袋。
青峰隨即也露出了認同的表情。
桃井立刻從背後拍了一下這黑皮的腦殼——太不爭氣了！
別看紫原君每天都和你一樣不學習，可是人家次次考試分數都比你高啊！
黑子察覺到青峰的表情變化，很敏銳地說：「青峰君，都這個時候了，再不好好學習的話，就不能再上同一個學校了。」
神澄蹭著籃球社經費買的零食，一邊想著：沒想到他們還打算去同一個學校啊……
因為達到滿值的[團隊合作]值？還是說更加重要的感情因素呢？
說到高中，神澄自己原本是打算直升上原來國中的高中部的……
「聽說帝光的高中部就快要招生了，」青峰像是悠閑，又像是逃避一樣把毛巾蓋上了自己的臉，「直升的話應該會容易很多吧？」
黑子：「可是我聽說帝光高中部是兼並了另一所知名高校的設備和師資之後創建的，它對偏差值的要求……」
黑子沒說下去，委婉暗示著青峰。
紫原想了想：「直升好像也挺不錯的……帝光的食堂一直都很好吃。」
神澄聽著聽著，也受到了這股直升風氣的影響。
她感覺……升到帝光高中部好像也不錯啊，在游戲裡她自己還給這學校捐了不少金幣，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是精神股東了。
……不過怎麼回事？大家怎麼好像就真的默認要上同一所高中了？
神澄不禁看了看其他人。
有話你們就快點說。
明明在游戲裡點一點對話框就能出來甚至跳過的話，怎麼你們還要想這麼久的。
「一個人去別的學校也沒意思。」黃瀨很輕易地決定了，可能是平時有在兼.職做模特的緣故，他對於學校的選擇也就沒有純粹的學生那麼看重了，「對吧？小綠間。」
他戳了戳旁邊的綠間，這個綠發的得分後衛正思考得入神。
……如果從學業方面考慮，帝光高中師資不差，原先被兼並的那所學校也有不錯的認可度，如果從籃球方面想的話，就更沒有離開的理由了。
……綠間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那麼也不錯。」
在大家相繼發表觀點之後，赤司不疾不徐說，在這種閑聊的氛圍下做出了決定。
他也持有相同的看法。
帝光的高中部雖然才建立，但由於脫胎自東京市區的名校，各項指標都不差，赤司家裡那邊這點的自由度還是會給的……不管在什麼學校，只要能成為最優秀的那一個，他的父親也不會說什麼了。
無論是學會生，還是籃球社，比起在別的學校受制於原本的框架體系，還是在空白的畫紙上自由描繪屬於自己的藍圖比較有挑戰性。
這也算是理由之一吧。
而神澄，看著這群家伙，又慢又輕地眨了眨眼睛。
或許這就跟戀愛向輕小說裡的主人公一樣，因為感情原因而相約考一個大學，就這樣決定了自己的未來。
三年來，為了同樣的愛好在同一個地方並肩作戰了那麼久，也零零散散地發生各種各樣的事情，有過摩擦和矛盾，但更多的是一起打籃球的快樂，這種羈絆是毋庸置疑的。
做出這樣的決定沒什麼好奇怪的，這是順其自然的事情。
沒人知道未來會因此變得更好還是更壞。
只能說，做出這樣的選擇可能會後悔，但是如果不做出這樣的選擇就一定會後悔。
所以就這樣看似輕率卻又鄭重地決定了。
……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有一個人沒有說話。
那就是，身處整只隊伍成績的馬裡亞納海溝位置的灰崎。
是的，如果說青峰只是盆地，那麼灰崎就是馬裡亞納大海溝了。
「那，灰崎君呢？」
桃井試探地問。
雖然在剛認識的時候，桃井對一副不良少年做派的灰崎沒有什麼好印像，總覺得他凶巴巴的，還有外校的一些不太好的狐朋狗友。
但是不知怎的，國中二年級那年，灰崎就和外面那些人斷了聯系，訓練也勉強有來。
更令桃井吃驚甚至震驚的是，有一次，她甚至在同班的灰崎桌子上看到了一本《五年中考三年模擬》，還是嶄新的……原來他有在認真學習啊……
這讓桃井大為改觀。
對灰崎有偏見是不對的，虹村前輩的看人眼光也沒錯，灰崎的本性也不算壞。
神澄「嗯」了一聲，稍加思索，冷靜分析。
這是現實，不是游戲。
在游戲裡，神澄還可以把灰崎當作工具人，也就是說不可或缺的王牌……替補。
但是在現實生活中，一個能夠在其他學校打主力甚至核心的家伙，真的願意和其他人一起分享出場時間嗎？況且灰崎還是這樣的性格。
現實中不存在所謂的工具人，每個人都值得有更好的未來。
然後神澄再換位思考一下——
「說起來，灰崎，你要不要考慮一下遠月學園、早乙女學園什麼的？」
於是，籃球部的眾人就聽見香檳發色的女孩突然提出了奇怪的建議。
這兩個學校都是神澄最近才有聽說的學校，似乎是在一夜之間突然冒出來的。
比如說，遠月學園，好像是學做菜的廚師學校，號稱是「日.本新東方」，而後者則是出道當愛豆的學校，對成績都會放寬要求。
神澄看那個後街女孩都能這麼火，灰崎要是願意付出，努力鍛煉，改變自己，不一定非要打籃球，說不定走娛樂圈路線也能有出路？
說完，神澄就看向了籃球部的「馬裡亞納海溝」。
此時的灰崎正噸噸噸地喝著運動飲料，聽了這話，他差點沒把飲料給噴出來。
灰崎不可置信問：「我看上去像是會做菜的人嗎？」
神澄心想那可未必，現在很多二次元創作注重的就是反差萌。
你在外面囂張得不行，說不定在家裡就是個洗手作羹湯的賢惠少男呢？
「偶像學校的話，小灰崎這樣的是不行的啦。」
黃瀨若無其事地說著中肯的話，再插了灰崎一刀。
「形體就不合格。」金發模特上下打量著虎頭虎腦的灰崎，摸著下巴，煞有其事地做出專業的評價，
「而且看上次照集體合照的時候，小灰崎的頭都是歪的，對鏡頭的把握感也很差勁，哪個偶像學校會收這樣的學生啊？」
黃瀨這話說的。
灰崎縱是沒有想當偶像的念頭，聽了這話頭上都禁不住冒出了幾根青筋。
「好像的確是這樣。」
黑子也很理性地分析，「灰崎君除了籃球之外就沒有別的特長了。」
灰崎忍不住制止黑子說：「喂！說得越來越過分了啊！」
曾經的不良少年突然發現自己在籃球社裡居然毫無威懾力可言。
「那麼考慮一下湘北怎麼樣？他們是……」……公立學校，分數比較低。
神澄話還沒說完，就被灰崎「嗤」一聲打斷了。
「我看上去就那麼像是那種『只做雞頭不做鳳尾 』的人嗎？」
灰崎好像誤會了什麼，開始生氣了，語氣也變得不客氣起來，
「別搞錯了，我沒那麼高的心氣，跟著你，借著奇跡世代的名字耍威風不是很好嗎？」
「恰巧家裡的老太婆也不想我出去得太遠，就在東京上學也正合我意。」
這話裡話外也是要直升高中部的樣子。
「……雖然你話說的很難聽，」
神澄很直男的戳穿他，一點也沒有照顧青春期少男的脆弱心理，「其實是不想離開我們吧？」
她無意間就用了「我們」這個詞。
說起來，游戲裡出來的家伙都是笨蛋嗎？
神澄的嘴角向上翹了翹。
明明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舍不得隊友嘛？
現在傲嬌這種屬性還真的到處都是啊。
……而且這家伙到湘北去，搞不好也做不成雞頭。
……灰崎，不得不說，你的自我意識還蠻旺盛的。
「才不是啊！」
灰崎反駁著，一副虛張聲勢被戳破後的惱羞成怒表現，因為實在沒辦法解釋，他只好強硬地說，「別管了，反正這是我的決定。」
神澄沉默了一下，終於指出了灰崎對此產生的誤會。
「灰崎，我的意思是……」神澄緩緩說著，「帝光高中部的分數線，你可能達不到。」
她並不是因為灰崎在帝光出場機會少才勸他去湘北的，而是……成績原因啊。
灰崎徒勞地張了張嘴：「……」
他瞪著神澄，但是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知道了。」
赤司想了想，說，「以後有空的時候，社團裡成績比較好的人就給灰崎還有青峰補一下課吧。」
反正他們之前為了讓某些人通過期末考試，參加全國大賽……
補課這種事也不是沒干過。
此時，在旁邊幸災樂禍看好戲的青峰馬上驚醒：？？
他來不及抗議，桃井就已經友好地塔上了自家竹馬的肩膀，替他回答說：「是的，阿大也好好學習才行，我們都會好好輔導你的。」
灰崎和青峰突然陷入了絕望的地獄之中……
而神澄摸了摸口袋裡的PFP，頗有些不解地想：又是補課啊？
最近補課這個詞，是不是在她的生活中出現頻率過於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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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說起來，高三學生的話，現在是不是快要補課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第36章 記憶X復蘇X告別？？
補課的事情先放到一邊。
神澄尋思著這差事暫時也落不到自己頭上。
先前游戲裡的簡介也顯示赤司和綠間的成績都還不錯, 而且怎麼看都比神澄自己更有耐心和責任感，當老師很合適。
離開社團後，神澄輾轉著坐電車回到家。
家裡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有人在。
所謂輕小說男主角的標准設定之一就是, 父母雙忙, 有妹有房——比如說富o太之類的。
除了沒有妹妹之外, 神澄自己差不多就是這樣的主角配置了。
在這樣的設定下，神澄想要玩游戲就隨心所欲得多, 甚至可以聲音外放，就很便利。
她甩開書包, 處理完各種私事後就立刻取出了PFP。
不出神澄所料的, 掛機過久的PFP已經自動進入了黑屏狀態。
她自己在上學期間也拿出來看過幾次, 不過都屬於掛機狀態, 雲古老師在普普通通地上著課。
此時倒是體現出這個游戲比較敷衍的一面了, 雲古老師不是3D形像, 而是重復著相同動作的二維平面卡通小人。
由於雲古的著裝打扮太過於路人甲……神澄還是仔細觀察後才得出這是雲古的結論。
只是不知道現在游戲裡是個什麼情況了。
應該不會還在掛機吧？
屏幕漸漸亮起。
[巴托奇亞共和國, 天空競技場。]
[注意：玩家尚有30點可分配屬性點。]
收益還不錯。
神澄均勻地把30點屬性分配到自己的四維數據上之後，才有閑心觀察起游戲人物所處的具體環境和場合。
熟悉的吊頂和刺目的閃光燈，吵鬧的環境和綠帽講解員熟悉的聲音。
這裡是天空競技場比賽的現場, 但是密絲特莉現在卻不處於擂台上，而是在觀眾席上。
[小傑：啊，密絲特莉你醒了！
小傑：西索正在和華石鬥郎比賽呢！
奇犽：在這種地方睡覺的家伙，我還是第一次見……真虧你能睡著啊。
奇犽一副很稀奇的樣子。
奇犽：當時說要一起來的人是你, 結果一來了卻昏昏欲睡。
雲古的視線緊盯著擂台。
雲古：現在醒過來也不算遲。
雲古：真正的比賽現在才開始……]
……掛機的時候劇情進展得也太快了吧。
搞不好是放在囗袋裡不小心觸動了自動按鍵。
……神澄給自己做了個手操，重新投入到游戲中。
看來在掛機的時候，西索和華石鬥郎的比賽已經開始了。
她調整視角轉向擂台。
穿著高跟鞋的西索明顯要比那個長頭發的華石鬥郎要高出一大截。
這個小醜和之前相比, 少了一只手，明明受傷了, 卻還在輕松地笑著。
究竟會是誰獲勝，現在還不知道。
比賽還在繼續。
神澄暫且把這當作是3D動畫來看。
……但是這動畫的內容實在水得可以。
這兩個家伙不僅一邊互毆一邊解說自己的技能，更過分的是，打到一半正精彩的時候，西索和華石鬥郎兩個人突然停下來開始說些多余的廢話，西索甚至讓全場觀眾一起做起計算題去猜牌。
這要是換做神澄上場，那肯定是一句廢話都不會說的……畢竟反派死於話多的道理人人皆知。
雖然她現在是不一定能夠干得過西索。
總之，在這兩個人開囗說廢話的那一瞬間，神澄就已經失去了興趣。
最後的結果是負傷的西索獲勝，華石鬥郎身中數張紙牌被抬下去了，看樣子傷勢很嚴重，而CG動畫裡華石鬥郎臉色灰敗，胸囗也失去了起伏……
大概是真的死了。
……隨著選手的退場，游戲裡的觀眾們也陸陸續續地離開，或喜或悲，眾生百態。
觀眾們的頭頂上迅速地彈出對話式的氣泡，但又同樣迅速地消散。
神澄大略看了一眼，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內容。
[觀眾A：可惡，砸在華石鬥郎身上的錢全都賠了！
觀眾B：發了！我發了！
是兩個投了錢的家伙，除了他們之外，也有那種純粹為娛樂而來的觀眾。
乖巧的長發小妹妹：哥哥，那個小醜的魔術好厲害！
十七八歲的少年：喜歡的話，哥哥以後就再帶你來看比賽吧。]
好像是兄妹情深的情節，年幼的小孩子大概根本就沒察覺到有人死了，只是單純的欣賞精彩比賽而已。
……和神澄沒什麼關系，是無意義的情節。
她按動手柄方向鍵，同樣也讓密絲特莉無所事事地站起來，打算再去報名幾場比賽——反正玩家角色既不會疲憊，受傷也好得很快。
密絲特莉的視角隨著站起的動作漸漸抬高，而一只白鴿從視角之外的地方撲棱著翅膀落在她肩膀上。
神澄見此情景，檢查了一下自己三個技能的使用狀況。
……原來，在自己掛機走神的時候，「鴿子」光環技能都沒有關嗎？？
-
「哥哥，那個小醜……」
「……哥哥……」
總感覺很耳熟。
「哥哥」的這個稱呼。
比賽結束後，隨著大家一起站起來的奇犽，也從熙攘的人群中聽到了這樣的對話。不知為何地，令他格外地在意起來。
銀發男孩止住了腳步，隨意而精准地向那個方向望了過去。
那是一對平平無奇的兄妹，混在人群中幾乎讓人找不出來。
妹妹留著黑色的長發，亦步亦趨地跟著前面的少年，兩個人牽著手走向出囗。
到處都是破綻，以奇犽的專業眼光來看，這兩個人是一秒鐘都不到就會被他擰斷脖子的普通人實力。
他本應不該在意的。
但是，「哥哥」的這個稱呼……
不是柯特那種平靜的語氣，而是更加親近，更加喜悅的聲音才對。
奇犽曾經聽過的。
他按住了額頭。
好像有什麼東西就要從大腦之中破土而出，但就差那麼薄薄的一層。
只要有一點點的契機，塵封的記憶和被遺忘的重要事物就能夠得以復蘇。
「……奇犽？怎麼了？」
小傑見原本正在走路的好友突然停住腳步，手貼額頭，不禁回身問道。
「奇犽？」
雲古和智喜也扭過頭。
「不，我沒……」
奇犽抬起頭，不想讓其他人擔心，但他的回答才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奇犽的目光越過小傑，無可控制地被吸引在了那只肥白鴿子身上。
他越是緊盯著注視，就越是覺得頭暈目眩。
或許說是本能的感覺吧。
奇犽感覺自己的腦內正有什麼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正在和這只鴿子做對抗。
「什麼啊……這只鴿子？」
奇犽看著鴿子，陷入自己的思緒裡，自言自語說著。
這不是詢問，奇犽也沒想過能夠得到其他人的回復。
但是密絲特莉卻突然掐著鴿子靠近過來。
她剛剛也發現了奇犽的狀態不太對勁，卻又不知道如何解決。
密絲特莉沉穩地湊過去，把鴿子的臉懟到奇犽臉上。
「喂、等等，別突然就靠得這麼近！」
奇犽的眼前猛然出現了鴿子的那張痴呆肥臉，他甚至連鴿頭上的鴿毛走向都能看得清楚……
……這是在干什麼啊？奇犽拋開自己的不適對著密絲特莉喊。
「好吧。」
密絲特莉遺憾地放下鴿子，露出鴿子背後那張自己的臉。
……這下靠近奇犽的就是密絲特莉的臉了。
但密絲特莉很快也退了開來，拉開距離，雙眼環顧一下四周，確認觀眾已經走光之後——
她說：「鴿子的能力之一是能夠緩慢損壞和無效一定範圍內的惡意武器或者工具。」
密絲特莉毫不顧忌地說出了對於特質系念能力者很重要的秘密。
頓了頓，密絲特莉又說：「所以，這和你的異常有什麼關系嗎？」
武器？工具？
有一絲靈感從奇犽腦中一穿而過。
雲古同時觀察著鴿子和奇犽，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是這樣的念能力啊……它能夠損壞武器，那麼密絲特莉，你測試過嗎？」
「——它是否具有除念的功能？」
……這樣功能的念能力，如果去獵人協會就職，會被開很高工資的。雲古不著邊際地想。
密絲特莉還真沒測試過，技能介紹上的概括是很籠統的。
……應該是可以的吧？
就在雲古思考工資，密絲特莉思考鴿子，其他兩個小孩驚嘆於這樣的能力時——
奇犽動了。
他的手指插.進了自己的額頭，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捏出了一根細長的針。
奇犽攤開手盛起那根念針，額頭流出的血先是染紅了他的銀發，繼而又地滴答落在了他的掌心。
「伊爾迷那個混.蛋，居然在我的身體裡放了這種東西。」
「害得我連重要的事情都忘記了啊。」
銀發少年攥起拳頭，用手背粗魯地擦了擦已經淌至嘴角的血，面無怒色，甚至反常地笑了出來。
「果然，身體更輕松了。」
……這一幕發生地太過突然，兩個小孩都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只有雲古還勉強有空胡亂猜測這是否是殺手大家族的家族隱秘之事或者傳統。
密絲特莉則是琢磨著，這小孩頂著一臉血走出去，大庭廣眾的太引人注目，搞不好雲古就會被當成拐賣小孩的人販子了。
「——要不要擦擦臉？」
密絲特莉說。
——氣氛全無。
奇犽默默看著她。
一般人在看到這種事情之後，問出的第一句話會是「要不要擦擦臉」嗎？
……搞錯重點了吧？
「不，這樣就行了。」
奇犽自下而上地掀起自己的短袖T恤，用原本覆蓋腰部的T恤下擺粗略地擦了擦血跡。
因此也就自然而然地露出了一截勁瘦而有力的腰腹……
不過他完全沒有在乎這點小細節。
現在的奇犽還有非常重要、非常緊急的事情需要去做。
亞路嘉，還有拿尼加……
居然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們一定很孤獨吧。
等著他！
奇犽做出了決定。
「沒想到離開沒多久，這麼快就要回去了。」
奇犽低聲說了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話，繼而他又轉頭看向密絲特莉，這個雖然認識沒多久，卻讓奇犽感覺挺有趣的家伙。
「你好像還沒搞清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但是這件事還是——」
「謝謝了啊。」
奇犽衝她擺擺手，然後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對她補充說：
「之前一直都忘了自我介紹。」
雖然已經知道彼此的名字了，但正式的介紹卻還沒有過。
「我是奇犽，奇犽·揍敵客。」
銀發男孩狀似不在意地觀察密絲特莉的反應。
只見她垂下眼睫想了想，才抬起暖色調的眸子，毫無異樣地回復：
「密絲特莉是天空競技場的代號。」
「我的名字是天上院神澄，叫不慣的話，叫神澄就可以了。」
說出來其實也無所謂。
只是她不確定游戲NPC能不能記住這個名字。
神澄又加了一句：「那麼就扯平了。」
……到底哪裡扯平了啊？
奇犽自認為自己只不過是沒說出姓，你這家伙完全就是全程用的代號嘛。
而奇犽也搞不清楚密、神澄到底是單純地不知道「揍敵客」，還是不在意這個姓氏。
總之她沒有大驚小怪也是件好事。
不過現在奇犽有事情要做，就沒功夫再想這些了。
他看向小傑。
小傑卻搶在他前面，關心說：「……奇犽。」
他的直覺告訴自己，有什麼不得了的變化發生了。
「啊，沒錯。」
奇犽給出肯定的回復，他鄭重地補充，
「我暫時要離開了，對不起。」
「奇犽，沒有道歉的必要啊，這是奇犽自己的自由。」
小傑語氣低落，但直視著對方，仍然這麼說，選擇尊重對方。
不過小傑又追問：
「那，究竟是什麼事情？奇犽還會回來嗎？」
冒險明明才剛剛開始。
……在大家的注視下，奇犽慢慢轉過身，沒有再看其他人。
而成年人雲古拉住了智喜，沒讓他插話。
雲古知道這是朋友之間的事情，也可能是很嚴重的事情。
是沒法插手的……而奇犽的看法也很難改變。
奇犽背對著小傑，回答了後面一個問題：
「可能會，也可能不會。」
他想帶走亞路嘉，但是家裡人是絕對不可能同意的，奇犽也不可能妥協。
爆發衝突是必然的，說不定會有危險。
……即使成功地把亞路嘉帶出來了，也隨時有可能會被找到。
所以，奇犽沒辦法給小傑確切的保證。
其實跟小傑，他還有很多想要說的話。
比如說關於他和西索的比賽，關於他的家鄉鯨魚島……這個失約了也同樣很抱歉。
但是一下子全說出來，會顯得奇犽自己像個喋喋不休的老媽子，因此就作罷了。
總之，認識你們很高興。
「那麼，再見了。」
「小傑，神澄……真是奇怪的名字。」
奇犽嘟囔了一下，埋怨了這名字，又繼續說完他的告別台詞，「……智喜還有雲古也一樣。」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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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揍敵客家支線和天空競技場支線2選1
以及……快到時候了。
第37章 只有我會為她赴湯蹈火
神澄握著PFP, 盯著屏幕。
那個銀發小孩和神澄對話結束之後，就進入了和小傑的對話。
就像是每個魔法少女變身之時都無法被打斷那樣，奇犽和小傑的這段對話也是一樣無法被神澄打斷的無敵性質對白——很顯然, 神澄自己是非常想要插話的。
但她也只能默默聽著, 並從其中提取出自己需要的信息。
[奇犽：……
小傑：……]
兩個人不斷說著什麼, 並時不時用括號顯現出他們的內心想法。
一句話概括就是，奇犽要離開了。
這還真的是意料之外的展開。
如果這個游戲真的如介紹所言, 每一個技能都隨機分配的話，那麼除了神澄之外的玩家, 其他人應該都玩不出這種劇情發展了。
據奇犽剛才透露出的信息和神澄閱覽眾多游戲動漫劇本的經驗……
他八成是被什麼東西封住了部分記憶, 作俑者則是他口中的「混.蛋伊爾迷」, 而他現在想起來的事情正是不得不做的, 至少比留在天空競技場還重要。
如果不是神澄在的話, 奇犽是不會在現在就想起來這事的。
……但是真的沒關系嗎？？
這小孩剛剛無意間立下了驚人的FLAG難道他自己一點也不知道嗎？？
眾所周知, ACG界的一條鐵律就是, 說出「我打完仗就回家結婚」這種話的家伙一般都戰死沙場了。
在此基礎之上，再稍微總結概括一下的話，神澄就可以很容易地推出下一條定理：但凡離別前鄭重道別的家伙, 大概率都要出事情。
而且奇犽的背影怎麼看怎麼都透露著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啊。
簡單來說，整個事情就是，由於神澄的奇怪念能力，導致原本不該在此時觸發的事件被奇怪地觸發了, 究竟會造成什麼後果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神澄正在這邊思考著，而屏幕裡，兩個小孩的對話已經結束了。
銀發小鬼邁著怎麼看都有些沉重的腳步往門口走去。
一時, 背景bgm也變得哀傷憂愁。
不過神澄可沒有這麼多愁善感的。
真正的游戲玩家就應該多管閑事才能觸發任務。
她的手重新回到了PFP上，一邊按著方向鍵綴在奇犽屁.股後面, 一邊單手打著字跟小傑說話：
[密絲特莉：走了，小傑。
小傑不解道：怎麼了嗎？
密絲特莉理所當然說：當然是送奇犽走一截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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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犽不是不知道自己後面還跟了兩個人。
這與其說是暗中跟蹤，不如說就是光明正大的尾隨了……奇犽三歲的時候潛行技術就比這好了。
因此奇犽沒有徑直離開天空競技場，而是轉了彎，來到選手休息處的房間那裡。
他在自己和小傑的房間門口停了下來。
奇犽轉過頭，寬敞的走廊幾乎藏不住任何人。
他看見兩個熟悉的家伙。
「……搞什麼啊你們？」
奇犽嘴角抽了抽，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笑。
一般人在聽了這種話之後還會莫名其妙跟上去嗎？還帶得原本快放棄的小傑都跟上來了，真是的。
神澄理直氣壯道：「為朋友送行是一項每個人都應該知道的基本禮儀。」
小傑想了想，找不到反駁的地方，又覺得神澄說得很對，於是他也點點頭。
「是的！我們送你一段路。」
奇犽：「……」
沒辦法了，又是些歪理，別給他送到家門口就行了。
奇犽沒好氣道：「總之先進房間說話吧，正好我也要收拾行李。」
說罷，奇犽就先開了鎖進去，剩下兩人也跟進去，順便帶上了門。
神澄環視了一圈，這裡是跟自己房間沒什麼區別的豪華套房，大概是因為住了兩個十幾歲狗都嫌的小男孩，而顯得稍有雜亂，好幾箱不知吃沒吃完的零食紙箱正堆在角落處。
……不過總體上看還是干淨的。
小傑很自然地坐在床上，用很認真的表情看著奇犽說：
「吶，奇犽，我思考過了。」
「我果然很在意，讓奇犽不得不離開的事情。」
「究竟是什麼呢？」
「那個啊，」奇犽從抽屜裡翻出自己的出行要用的身份證件和錢包銀行卡等物，「是我家裡的事情。」
「小傑你也知道的，我的家族……」
他斜眼看到神澄毫無波動的臉，就只好再補充說，「是世代的殺手家族。」
「裡面的幾乎每個人都是怪物級別的實力。」
「至於我要做的事情，你們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知道了反而會無法脫身。」
並不是不信任，而是亞路嘉的事情具體說出來，會給他們帶來危險。
揍敵客家一直把亞路嘉的存在和能力當成頂級機密。
「如果單單是我一個人去還沒關系，揍敵客家的人不會對家人出手，至少不會死。」
奇犽避重就輕地說，他正在從凌亂的零食箱裡搜索著，試圖找到可能存在的糖球。
不過，雖然不會死，但會遭遇到的事情會比死還要恐怖。
「外人的話，就不一定了。」
銀發小孩把最後一個巧克力球塞進嘴裡，一邊遺憾地想著「這就是最後一個了」，一邊平靜地看向另外兩人，
「所以，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然而小傑卻一副完全沒有明白的樣子。
「也就是說，奇犽可能會有危險的意思嗎？」
他平常一直泛著天真意味的黑色眼睛堅定又執拗地看向奇犽：
「我們是朋友對吧？為什麼在遇到難題的時候奇犽卻想著拋開我們一個人離開呢？」
如果說只是普通的、別的事情，那麼奇犽為此選擇離開的話，小傑雖然不舍但是卻不會阻止他的自由。
但是現在……
「就是知道你會這麼回答，我之前才不想告訴你啊。」
奇犽已經收拾好東西，給背包合上拉鏈，他盡量輕松地說，但仍然沒有松口答應任何事。
是的，小傑對待朋友一直就是這樣熱忱，無論是對待他，還是對待酷拉皮卡或者雷歐力，一直都是全心全意地對待，很難不讓人觸動。
小傑交到的朋友，酷拉皮卡，雷歐力，還有剛認識的神澄，也好像都是這樣喜歡多管閑事的性格，都能夠做到為朋友盡心竭力。
只有奇犽自己是不一樣的。
現在的話，在奇犽看來，其實是自己要更加依賴小傑，而小傑即使是一個人也能夠過得很好，並不絕對地需要他。
小傑有很多朋友，以後也都能是生死之交。
但是亞路嘉只有奇犽一個人，只有奇犽一個人能夠為他赴湯蹈火，只有奇犽這個哥哥會願意為他賭上性命。
奇犽也對他虧欠太多了，自從想起的那一刻，他就一點也不想再拖下去了，其他人是很難明白這種心情的。
所以呢，他選擇離開，即使是飛蛾撲火，也要到亞路嘉身邊去。
「雖然你們這麼做，我很高興，但是……」我拒絕。
奇犽已經背上背包，他決定走了。
然而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反常沉默著的神澄突然從另一個角度說：
「奇犽，你已經有計劃了嗎？」
「你是在突然之間想起這件事的，有所疏忽也很正常。」
「但是從你剛才的話看，是現在就要回家，還很有可能發生衝突，對吧？」
神澄打字手速很快，所以她說得也很快。
「那麼，你知道自己的家裡現在一共有幾個人在？換班情況怎麼樣？家裡有可以策反的內應嗎？防守的薄弱點又在哪裡？具體的地圖？監控設備的排布情況？除了大門之外還有沒有狗洞？」
奇犽：「……」
前面幾句奇犽聽著還覺得有點道理，但是後面……
他越聽越感覺不對勁，奇犽只是想要救個人出來，但是這家伙的問的問題怎麼各個都像是要攻城拔寨的樣子？
根本就沒有那麼嚴重啊！
她不會以為他是想滅自己家滿門吧……？
「大部分時候不全在；不知道；可能有；不知道；地圖我知道；監控不知道，但是大部分地方都有；狗洞算有吧。」奇犽先一一回答了問題，又糾正神澄的誤會，「我又不是要潛入……是要光明正大走進去啦。」
他的計劃明明是，以要探望妹妹的名義進去，再利用亞路嘉的能力，或是以其他家人的性命脅迫，或是直接瞬移離開，具體如何就視情況而定——其實如果可以的話，奇犽也不想這樣做，因為這樣對於亞路嘉來說，損害太大了。
實在是迫不得已而采取的方法，成功率並不高，但也是唯一的方法了。
至於硬剛？百分百會失敗，奇犽就沒考慮過這個。
小傑也說：「但是能夠做到嗎？光明正大地進去……」
神澄看了看奇犽，覺得他並不想有絕對自信能成功的樣子。
於是神澄開始背書：「操作系，是將能量注入其他物體內部並實現控制的一種能力……」
她毫無感情地默背了雲古的上課內容，看向奇犽：「之前你拔.出來的那根念針，應該是操作系的吧？或者是特質系？」
「被我除念之後，『那個人』會感知到嗎？」
「雲古先生之前曾粗略提過，有的會，但是也有部分人不會。」
小傑也有好好聽課。
「確實有這種可能性。」
奇犽放下背包，就事論事的討論讓他的態度有所松動，似乎願意說得更深入了。
他沒有否認：「如果伊爾迷沒有發現，如果伊爾迷發現了卻沒有在意，在這個基礎上，其他人不阻止我進去探望亞路嘉的話，那就成功了一半。」
這的確是一個在驟然想起記憶後，在粗略、急躁的心情下萌生的不成熟計劃。
冷靜下來思考之後，確實覺得它漏洞百出。
其實，如果能夠多等一陣子，等到奇犽能夠熟練掌握念能力之後，應對起來就會輕松很多。
……但是他不想再等了。
「當然，在這之後，後續的追捕無論如何是不會少的，大概警備程度會有5級。」
「所以我才不希望把其他人牽扯進來。」
在這裡，奇犽提到了好幾個陌生的名字，以及他的大致計劃，但沒有細講，神澄也只能依靠猜測模糊判斷。
小傑的眼睛已經漸漸變成了暈乎乎的蚊香眼了，他搖搖頭，振作起來：「我們不是其他人，我們是奇犽的朋友啊！」
「如果我遇到問題的話，奇犽不是也一樣會不顧危險地幫助我嗎？」
「現在的我，就是懷著這樣的心情啊！」
神澄想了想，在理性分析之後，也是時候使用秘技·主角口遁之術了。
「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你不能看不起小傑啊。」神澄說，「我們看上去就像是那種因為危險就會放棄的人嗎？」
「不如說，正是因為你的舉動太讓人擔心，太過危險，我和小傑才會更加堅持……不是嗎？」
奇犽：「……不，我沒有看不起你啊。」
話說，真的可以看不起嗎？
這個銀發小孩略無語地進行了吐槽，但是，果然……
「我被說服了，真的是敗給你們了。」
一口氣遇到兩個頑固死腦筋的家伙就是很難對付啊，他想。
「好。」
奇犽嘆了口氣，但卻不禁揚起嘴角，泄出幾分笑意，再次睜開的透藍色眼睛熠熠生輝，
「我再說一次，可能會對上很強的家伙，准備好了嗎？」
小傑大聲回答：「那當然！」
奇犽看向神澄：「……現在退出的話，可還來得及哦？」
他是在真心地勸告。
-
面對這樣的問題，神澄當然也有好好思考。
在死亡一次就會game over的故事裡，為了自己的NPC朋友出生入死真的有必要嗎？還是說，留在天空競技場，或者其他的什麼地方升級會是更好的選擇嗎？
……對於普通玩家來說，窩在新手村刷野豬兔子哥布林升級到100級，再出去刷魔王，吊打全世界是前期韜光養晦，後期爽翻天的做法。
但，也只有在無腦游戲裡能夠這樣做了。
很久以前，在神澄還沒有「游戲之神」這種中二外號的時候，她就玩過類似的精細游戲。
那是一個架空世界，類似於攘夷戰爭背景下的游戲，玩家扮演一位少年武士，在鍛煉之後就能變得更強，去戰火連天的外界行俠仗義，甚至改變戰爭的結局。
劇情文本流暢，人物性格豐滿，但意外的，在某些玩家論壇裡，怨聲載道。
神澄也吃過和這些玩家一樣的虧……不過她沒有罵過官方，而是自救了。
這個令玩家詬病的設定大致可以用四個字概括——「時間限制」，還限制得非常過分。
比如說，在等級＜5時，玩家會在安詳的鄉村裡遇到一位端莊美麗的少女，與她邂逅。
溫香軟玉，一夜繾綣，約定終生。
就連無情強度黨神澄，都覺得立繪真的非常好看了，更別提那些宅男了。
但，無論玩家在後續的時間裡如何行動，在遇見後她的第10個游戲回合，暴.亂強盜就會襲擊這個寧靜的村莊，殺人放火無所不為，在第11個回合，玩家再來到這個村莊的位置時，只能發現一片焦土廢墟了。
而玩家如果去吉原（請不要深究為什麼玩家要去吉原），即比現代的夜.店還過分的一個夜間工作場所，那麼他們就會發現，曾經溫柔的美貌少女在這裡濃妝艷抹，做了最低等的游女，在籠房裡像牲.畜一樣任人挑選。
簡直就是官方的惡意。
那麼，如果在第10個回合去，那又會怎麼樣呢？
結果毫無疑問，是死。
畢竟，這個時候的玩家按最極限的攻略去練，也僅僅能練到15級。
而且強盜BOSS的設置是50級，其他嘍啰的設置是40級，普通玩家哪裡能打得過呢？
大多數宅男都選擇跑去罵官方了，有的則是再也不去那個村子，眼不見心不煩。
而神澄花了三天時間琢磨如何極限反殺，最後以15級絲血磨死了強盜，救出少女，還錄了視頻傳到網上，一時眾多宅男紛紛效仿……
神澄之所以現在回想起曾經的歷史戰績，是因為這場景和選擇實在是過於相似了。
一邊是限時任務，看上去十死無生，幾乎沒有任何好處，而另一邊則是安穩升級地留在天空競技場，代價是放棄NPC朋友。
選哪個？
神澄想到了死在擂台上無人問津的華石鬥郎，想到設定裡那麼多死在天空競技場的選手，想到被笑眯眯東巴不著痕跡騙死的傻逼補習班學生……她對這個游戲狗幣策劃的尿性已經有了判斷。
這個游戲，喜歡殘酷，喜歡真實，喜歡把浮於表面的和平撕開。
根本不給兩全其美的方法，就用時間來卡人。
對於神澄來說，這個狗幣游戲根本就沒有給她選擇的余地。
雖然只有一條命……她也一樣不會害怕挑戰。
為什麼玩個游戲都要放棄NPC朋友不可？真當玩家是完全無情的動物嗎？她難道還缺這點面對死亡的勇氣嗎？
神澄感覺這個游戲給出的選項是在輕蔑地嘲笑她。
有一條路，寬闊，簡單，按部就班，前途光明，只需舍棄不必要的東西就可以輕松達到，來選吧？會走得很舒服的。
另一條，遍布荊棘，曲折，黑暗，前途未蔔，但是起碼無愧於心。
或許，玩一個游戲而已，沒必要上綱上線到這種程度，但是——
「別小看游戲玩家的覺悟啊。」
如果連在游戲裡都要不斷退讓妥協的話，那麼遲早有一天，在現實生活中也會變得退無可退的！
神澄在對話框裡輸入了對話。
[密絲特莉：既然跟過來了，那當然就是准備好了。]
屏幕的上的畫面停滯在兩個小鬼頭湊著腦袋，眼睛亮亮看過來的那一幕。
然後陡然，PFP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
並且彈出了一個[error:function(亂碼ejri)]的窗口。
這正到關鍵時刻呢！
新的劇情才剛要開始，最重要的是，她還沒存檔呢？
神澄冷靜下來，她把PFP側過來，按在桌子上砸了兩下。
周樹人先生說過，那些不會修電腦的人，一般全靠重啟和胡亂瞎拍。
暫且不管周樹人先生究竟有沒有說過這話，反正不會修PFP的神澄，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情況，第一反應當然是敲敲看能不能好了。
神澄砸了兩下之後，再翻轉過來一看。
屏幕上暗了下去，但仔細觀察的話，就能夠發現——
有一個純然黑色的漩渦在PFP中央旋轉，越來越快，看得人頭暈目眩。
就好像要把外界的東西直接吸進去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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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1.發生這種劇情純粹是鴿子能力的鍋。
2.兩條路沒有好也沒有壞，都是各人性格選擇。
3.想到了一些游戲，黑暗之魂的「不死院惡魔（是這個吧？）」，皇後養成的宇文太師，古劍的百裡屠蘇，還有舟游某關必死的安切德爾（這個有大佬救過）
辣雞游戲的必死關和不可改的BE結局。
第38章 小醜出浴
幽深的黑色漩渦。
神澄越是盯著看, 就越發從心底生出一種要被吸入的錯覺，仿佛它不是黑色屏幕上因光影反射形成的漩渦，而是真正能夠通往某處的隧道。
熟讀並背誦了一百零八種異界穿越型游戲劇本的神澄, 心裡萌生出一種不詳的感覺。
與此同時的, 一種陌生的下墜失重感和空間扭曲感由觸摸著PFP的指尖漸漸蔓延至全身, PFP屏幕中央那抹深邃的黑色也占據了她的全部視野。
這感覺也僅有一瞬間。
很快地，暗色褪去, 一切異樣的感覺迅速消失。
出現在神澄眼前的，是一面鏡子, 映照出的是她本人的人臉。
嗯, 是最近已經漸漸習慣起來的那張, 香檳色發瞳, 白緞帶披肩發的疑似coser的臉, 有著和黑發黑眼的她完全不同的氣質。
四周則是白到發光的瓷磚, 超大浴缸, 馬桶等廁所專屬的東西，且非常眼熟。
——這他媽不是游戲裡密絲特莉200層專屬福利房間的豪華廁所嗎？
神澄心裡倒不是很慌，反而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就知道會是這樣, 在游戲人物享受豪華套房的時候，她在屏幕外住著普通公寓，還要上學和寫作業。
而在她實體進入游戲的時候，好日子馬上結束, 甚至就快要開始一段絕命逃亡之旅了。
這真是標准結局。
……總之，先檢查一下目前的狀況吧。
專業的玩家應當有順序、有節奏地調查當前環境，才不會錯過任何一個信息。
神澄先是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 沒什麼異常，非常輕盈, 如臂使指，而她的念能力也能夠正常使用，自然得就像是她自己訓練出來的一樣——那只鴿子正乖乖巧巧窩在她肩膀上呢。
隨後，她又對著鏡子端詳了其他細節。
身高體重無異常，皮膚狀態無異常，肌肉分布和形狀無異常，只是更有力了些，神澄甚至有種自己能夠一拳打死一只野豬的錯覺……
衣服則是春夏季節的常服，是游戲自帶的標准款式，神澄把這當成換裝游戲，因此也就沒換過。
簡單的短袖上衣，行動便利的短褲，看長度差不多是三分褲。
如此種種，都沒有問題。
唯有一點不太對，就是神澄的心髒聲，不是在左邊響起，而是莫名地在右邊跳動，似乎被反轉過來了。
再仔細觀察一下手的話，確實，之前寫字時不小心在右手側留下的墨跡，也不明原因地來到了左手的位置。
而現在，神澄嘗試了一下用左右兩只手在鏡子上寫字，發現都能夠順暢的寫出來。
這也就意味著，無法通過左右手的靈活程度去辨認是否在肢體上發生了鏡面現像。
……沒錯，鏡面人，或者稱為反位人，全身內髒和器官位置與正常人相反。
如果是內髒全反位且健康的話，則不會影響正常生活。
這就是神澄對自己身上發生現像的懷疑，她懷疑自己的身體被「鏡面化」了。
如果能夠去醫院拍片檢查的話，應該能夠得出確切的結論，但是目前顯然沒有這個時間。
……按照順序，除去身體之外，就是檢查四周環境和必要的可使用裝備了。
這裡是廁所，神澄已經觀察過，由於她自己之前是個游戲人物，所以干干淨淨的，仿佛沒有被使用過一樣。
而面前帶著鏡子的洗手台上，則擺放著一部PFP和一部手機。
神澄正要仔細查看之時，卻聽見外面小傑和奇犽的催促聲。
奇犽：「還沒有好嗎？」
小傑猶豫道：「……畢竟神澄也是女孩子。」
兩個人以正常的聲音大小說完這兩句話，隨後又壓低聲音，竊竊私語。
門外嘈雜起來。
神澄本以為他倆是在議論女孩子上廁所的事情，但再豎起耳朵一聽，竟隱隱約約聽到「便秘」這樣的糟糕詞彙……
總感覺再滯留下去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呢……
神澄想了想，收起手機，匆匆忙忙看了一眼PFP——上面是一個和她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紙片人女孩，她好像在睡覺，並且這個女孩睡覺的臥室也令神澄感到萬分熟悉。
那分明就是神澄在現實世界所生活的臥室嘛！
連懶人沙發，地毯，書櫃等家具的擺放位置都分毫不差。
原來如此……
神澄若有所思，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那樣，頭腦更加清醒了。
她收起PFP，返身去馬桶處按下了衝水鍵，又放水洗了手並烘干。
這一切都是為了偽裝成剛剛上過廁所的樣子……否則沒辦法解釋神澄為什麼要一個人在廁所呆那麼久。
游戲之神，准備就緒。
她在廁所的門口頓了頓，平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節奏。
——神澄推開門。
門外的一切都毋庸置疑的全是游戲背景的現實化。
她略略掃過房間裡的兩個人，奇犽和小傑都已經收拾完畢，他倆的外形都很具有特色，很好分辨。
值得人注意的是，小傑手腕上的繩子已經不見了。
之前在游戲中閑聊時，他們提到過，那繩結是雲古為了使小傑在休養期間不使用念能力而對他做下的限制。
神澄稍作思考，說道：「你們剛才見過雲古了？」
游戲的斷檔處是在小傑和奇犽的房間，重新連接處是在神澄自己的房間，而中途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就完全不知道了。
奇犽不甚在意地回答說：「沒錯，在你解決個人問題的時候，雲古也從那邊找過來了。」
大概在小傑追著他過來的時候，雲古就知道小傑的選擇了。
「是啊，雲古先生說我已經通過獵人協會的後續考核了。」
小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同樣也不會阻止我做出的決定，真的太好了！」
畢竟身為獵人，就是應該自由勇敢地去冒險啊！
小傑是這麼想的。
「喂喂……」奇犽斜著眼睛睨了小傑一下，「別忘了雲古在最後的時候對你說什麼了啊。」
奇犽學著雲古的口氣，復述了一下：「『不要再做出自不量力的事情』。」
「雖然那個時候你不在，」奇犽用一種懷疑的眼神掃了掃神澄，「但我覺得這話你也應該聽一遍。」
「去了之後，一定不要跟著小傑亂來，按我說的做就可以了。」
神澄懂了，這是在關心玩家呢。
於是她假裝出自己正在認真的樣子。
「……那麼，要走了。」
奇犽示意神澄拿上自己的行李走人。
神澄早就在兩人對話的時間裡粗略觀察了這個房間，空空蕩蕩的，沒有人生活的痕跡。
只在進門處的衣架上掛著一個腰包，就掛在以神澄的身高能很舒服拿到的高度。
神澄拎起腰包，順手把口袋裡的PFP和手機也塞了進去。
這不用不知道，一用這腰包，神澄才發現腰包裡面內有乾坤。
……這根本就是玩家必備的空間背包啊。
她用手大致一摸，就隱約探出腰包內有許多個分割開的小格子，有順序地放置著不同的物品。
而這些雜物只在概念上存在，而不占有一絲一毫的真實物理空間，所以這包也很輕。
……這就等同於多了一個空間系念能力啊。
神澄現在沒時間仔細探究空間包的用法，小傑和奇犽還在等著她呢。
她掛起腰包，最後一個出門，臨走前還看了一眼自己一天都沒住過的五星級豪華套房。
……神澄關上了門。
大丈夫！
從現在開始她就要稍微認真起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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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澄確實有了要認真起來的決心。
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來到這裡，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打架，也不是冷靜分析搜集情報。
……而是，去找西索的房間。
……這游戲還能玩嗎？
事情是這樣的——
「對了，奇犽！」
滯留在電梯間門口，等待電梯時，背著綠色小包，身後插著釣魚竿的小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還有一件事要做！能夠稍微等我一下嗎？」
冷靜下來之後，奇犽已經不急於這一時半會了。
他上挑的眼睛只是看了小傑一眼，就很確鑿地說道：「是西索有關的事情吧？」
雖然奇犽從哪個方面都非常不想和西索扯上關系，但他能夠理解小傑對於西索的執著。
畢竟，如果不是他要回家找回妹妹，小傑過不了多久就能夠徹底了結他和西索之間號碼牌的事情了。
……至少，小傑這邊單方面了結了。
「嗯！我很快就回來！」小傑點點頭，為了爭取時間，轉身就跑。
但沒跑出幾步，神澄就看見那個刺蝟頭的小孩緊急剎車，倒了回來。
「不妙了，」他抓了抓腦袋，大大的黑眼睛裡透出大大的迷茫，「我不知道西索住在哪一個房間……」
奇犽無言地看著自己的朋友：「……」
他真想對小傑說，要不然就算了吧？
神澄心想，你這就問對人了。
她沉穩回答道：「這個我知道。」
話音剛落，就見奇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了過來。
小傑開心地說：「太好了！得救了呢！」
他的內心一點陰暗的猜測都沒有。
而奇犽則是表現出了完全相反的反應：「這是好事情……但是你為什麼知道啊？？！」
這個銀毛小孩說到一半，語氣陡然變化。他一個跨步就衝上來堵住了神澄的去路，以一種全新的目光，審視地看著自己新的小伙伴。
……顯然，奇犽的內心已經萌生出了種種可怕的猜測。
神澄不是很清楚為什麼奇犽的反應這麼激烈。
但她依舊不慌不忙，高深莫測地看了兩人一眼。
為什麼會知道？
神澄當然知道了！她不僅知道西索的房間牌號，還知道其他很多選手的房間牌號呢！
答案很簡單，在玩游戲的時候，看到門就去觸摸、點擊、按空格鍵去調查信息和試圖進入不應該是玩家的基本常識嗎？
在剛來到天空競技場的時候，神澄幾乎摸遍了大半個樓層，可惜這裡的門幾乎全都是鎖住的，進不去。
而調查得到的結果只能是[2304房，選手xx的住處]，再按點擊，就會變成[門被鎖住了]的提示。
……所以就是調查得到的啊。
神澄想了想，無辜道：「無意間看到他進去了而已。」
奇犽怎麼想都覺得這個理由可信度太低，他半信半疑地瞄了瞄神澄，對方的表情純潔正直，淺淺的暖色系發眸就容易給人一種人畜無害的錯覺。
見到奇犽打量她，這家伙還毫無異樣地眨眨眼。
……奇犽最終還是選擇相信她。
主要是他心底的其他猜測都過於可怕了，也太過於匪夷所思了。
在三個人心思各異的情況下，記性很好的神澄帶著另外兩人朝著西索的房間去了。
七轉八繞，又再上了一層樓，總算是到了。
「看，就是那個房間。」
隔著半條走廊，神澄伸出手遠遠地指了指。
奇犽和小傑順著神澄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是一扇再普通不過的天空競技場制式門。
說來也巧，正當幾人睜大眼睛望過去之際，那扇門的門鎖發出哢嚓一聲的扭動聲。
門被一只手緩緩推開了。
裡面走出的卻不是西索，而是一個身高低於一米六，面若冰霜的紫發女子。
以其身材、氣質和面部情況來看，顯然是已經成年了。
這個紫發女子只是淡淡掃了幾人一眼，略一皺眉，就目不斜視地繼續離開了。
「真的沒搞錯嗎？」
待到那人漸漸走遠後，奇犽低聲質疑她。
以奇犽的感覺判斷，那個女人的實力可不簡單。
「相信我！」
神澄此時心裡也有些懷疑起自己的記憶力了，但仍表現得胸有成竹。
小傑則是沒有想那麼多，既然神澄說要相信她，那麼小傑就選擇相信。
——他沒有猶豫地就走了過去，按下了門鈴。
但是門沒有被立刻打開。
而是過了一小會，門鎖才重新發出被啟動的聲音。
西索大概是在什麼離門比較遠的地方吧？
出於專業游戲玩家的本能，認真起來的神澄如此分析著不太必要的信息。
「嗯哼~？」
伴隨著這樣一聲從喉嚨深處發出的低音，門被打開了。
一個腰間圍著白色浴巾的紅發男人一邊擦著頭發，一邊漫不經心地打開門。
對方似乎是在洗澡中途聽到的門鈴聲再來開門的。
門一開，便有一股濕熱的霧氣撲面而來。
神澄定睛一看，心想你誰啊。
……差點就對眼前的紅發男人說出「不好意思，我們走錯房間了」這種話。
但再一看，這確實是西索。
只是臉上沒有了那些花裡花俏的濃妝，而是清清爽爽，輪廓清晰分明。
脫離了發膠束縛的紅色短發上自然地下垂著，有的還在緩緩滴著水，而平時被掩藏在品味奇特小醜服之下的流暢肌理略帶水光，圓潤的水滴從胸口處滑下，蜿蜒著流過腹肌，然後漸漸打濕下方的白色浴巾。
可惜眼前三個小孩全都欣賞不來這份景色。
走在後面的奇犽和神澄甚至對視了一眼——
請聽題。
已知西索的房間裡五分鐘前有個紫發女人出來，五分鐘後，開門的西索顯然剛剛洗個澡且只圍了浴巾。
試問發生了什麼？
……不過他倆沒這時間思考這問題了。
因為此時，西索正微微低下頭，短暫地凝視了三個小孩一瞬，又很快嘴角勾起，露出了愉悅的表情。
對他來說，這應該是個驚喜吧？
「小傑，奇犽，密絲特莉……真好啊~」
西索的語調裡帶著熟悉而詭異的顫音，話雖如此，但他的用語措辭卻禮節周到，對小傑和奇犽都以「君」作為後綴，對密絲特莉則是使用了「醬」……大概是為了讀起來通順吧。
「有什麼事的話，就進來再說吧◆」
說完，西索自顧自就轉身進了房間。
留給三人的則是，
一扇很有可能意味著危險的、敞開著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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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您的好友，西索，已經上線。
西索叫小孩子確實是「岡君」「奇犽君」的來著……大概就是反差吧。
（怕不過審所以今天早點發了）
第39章 此處應有本
一般而言, 邀請別人進入自己的房間都是非常富有暗示意味的行為。
如果這件事發生在邀請人的家中，那麼就意味著邀請人與被邀請者不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就是情侶。
……當然, 如果發生在賓館, 或者說天空競技場選手福利房這種臨時住所的話, 那或許就有另外一層不可描述的含義了。
奇犽雖然沒想到這層事上面去，但是他顯然對於進入西索的房間十分抗拒。
銀發男孩在西索的門前停住了腳步。
他從沒想過事情居然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自己居然有一天會主動進入西索的房間？
簡直是羊入虎口，自投羅網嘛。
他左右一看, 小傑個粗神經的毫不猶豫就進去了, 神澄那個缺心眼的, 也不知道腦袋怎麼長的, 也跟著小傑踏進去了。
更令奇犽內心一陣波動的是, 神澄在進入西索房間前, 還用一種疑惑不解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 似乎是在困惑他為什麼不跟著進來。
那可是西索啊？
是性向成迷甚至還有戀.童傾向的變態啊，還需要問什麼原因嗎？
……有這麼一群隊友，奇犽突然就對自己找回亞路嘉的計劃稍微有點失去信心了。
真的沒問題嗎？
稱不上心灰意冷, 但奇犽也稱得上是麻木地走進了西索的房間。
這是一個天空競技場風格的制式豪華間，先進門的神澄觀察了一下，發現這裡的空間大小都比自己的房間規格更高一些，可能是因為西索資歷比較久的緣故？
入門就是客廳, 向右的門大敞著，通往臥室，神澄隱約能看到床, 向左則是衛生間，衛生間出口處的地毯上還印著深色的水跡。
西索以一種隨意而原始的坐姿, 悠閑地坐在了客廳的長沙發上。
由於這動作，他腰間圍著的、本就不太長的浴巾被略微帶高了些，以三個小孩站著的視角看，也只能看見一片黑色，瞧不見深處的其他東西。
真正有問題的反而就是浴巾本身。
也不知道這浴巾用得是什麼料子，又或許是西索裹浴巾的方式有問題。
總之，西索站著和幾人說話的時候倒還不顯得，但現在他一坐下來，受到重力的作用，那白色的布料就往下壓。
……就很貼身。
所以隱約可見其形。
神澄看了一眼，心想，這要是讓游戲論壇裡的那群宅男看到了，再稍作聯想，什麼紫發小姐姐和小醜，以及各種形式的玩家和小醜，再加上點浴室因素……他們可不得大聲喊著「此處應有本」、「gkdgkd」之類的話了。
不過神澄不是宅男，她對於一切外界因素並不關注，最重要的還是游戲內容。
她收回了注視，又用余光瞟見奇犽正悄悄看自己。
神澄有點納悶：奇犽你看西索我倒還能理解，可是你看我干什麼？我和先前比沒什麼變化啊。
所以神澄也反過來去瞅奇犽，直到對方不自在地移開視線之後，她才和另外兩個小孩一起，挑了個距離西索比較遠的位置坐下了。
……小傑和西索聊上了。
大致就是說了些小傑要暫時離開天空競技場一段時間，但是這不代表他就會放棄號碼牌的事情了。
「所以！」小傑並沒有過於關注西索的著裝，「雖然現在我要離開天空競技場了，但是總有一天我會把號碼牌親自還給你的！」
「好喔。」
西索注視著小傑。
……這真的是不錯的眼神呢，成長了很多呢，簡直讓人興奮起來了。
他爽快地答應了：「我會等著你的~會一直等著你的◆」
……奇犽險些被西索甜膩的語氣刺激得起雞皮疙瘩。
而神澄想著這句話好像從哪裡的狗血苦情電視劇裡看到過。
小傑話鋒一轉，又提起了神澄，「對了，神澄也是一樣，想要和西索你戰鬥。」
「只是不是現在。」
神澄：？
這話我沒說過。
……不對，神澄仔細一想，回憶起來——她自己好像是在玩游戲的時候提過一嘴此事。
還真是口胡一時爽，穿越火葬場啊……
「嗯？」
西索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張撲克牌——神澄合理猜測他可能把牌藏在了沙發夾縫或者浴巾裡，如果是後者的話，那就真的有點變態了。
他身體後仰，靠住沙發，反手將撲克牌夾在中指與食指之間，而指骨抵在唇邊，撲克牌恰好擋住他的半個下巴。
是紅桃Joker。
「那就約好了~」
西索用狹長的眼睛掃過神澄，臉上流露出大弧度的微笑，像是信了，又像是不信卻假裝信了。
至於「神澄」的這個名字，他沒有表現出任何吃驚，想來在天空競技場使用其他代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吧。
神澄冷靜自若地和西索對視，絲毫不慌。
她可沒答應過任何事情。
而且她的念能力之一是鴿子，鴿子當然要鴿別人！
實在不行神澄就把西索給鴿了唄！
小事一樁！
……西索並不知道神澄正在內心琢磨著怎麼鴿他。
相反的，他對神澄此時此刻表露出的冷靜態度十分滿意。
上身不著一物的紅發男人低聲笑了出來。
很好，聽話的孩子就應該得到獎勵~
「那，我們就走了！再見！」
小傑作為代表出聲向西索告別。
聽到這話，早就不耐煩的奇犽雙手在沙發上一撐，起身欲走，但西索狀似無意的下一句話卻讓他止住了動作。
「等等~」
未裝扮成小醜模樣的魔術師沒有看向任何人，而是專注地把玩手中的紅桃Joker，這張撲克牌輕盈地在他指尖轉動了一圈，
「就在不久之前，伊爾迷有向我問過你們的近況呢。」
在奇犽耳裡，西索的話怎麼聽都相當不懷好意……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好心地提醒他們吧。
顯然，奇犽想知道更多，但是又不想詢問西索。
神澄就不一樣了。
她敏銳地察覺到這是一個可搜集信息的點。
「你怎麼回答的？」
神澄直截了當地問。
喂，你也直白過頭了吧？奇犽用眼神去瞄神澄，卻無意中看見小傑也用那種純真無邪的、充滿求知欲的眼神望著西索。
……他頓時覺得沒有希望了。
「你猜◆？」
西索模棱兩可地回答，並快樂地注視小傑和神澄。
他似乎很享受這種捉弄別人的感覺。
神澄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的眼睛。
雖然硬要說的話，對方的金色色系和她自己的淺橙略有相似，然而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西索的眼睛有種冰冷感，情緒只是浮在表面，內心還是冷靜的。
是一雙難以讓人直視的眼睛。
但，要說起「一二三木頭人」的游戲，她可不會認輸。
況且游戲之神很清楚，在大多數游戲裡，都會有「情報小屋」這種設置，用於查看相關數據或者好感度，此時的西索顯然就是這樣的人物。
「想知道也可以~」
西索主動開口結束了對視之下的沉默，口氣輕佻，「那，你能付出什麼代價呢？」
「代價的話，我也可以！」
小傑插.入了對話，眼神堅定而無畏。
……他不知道的是，奇犽毛都快炸了。
神澄倒是無所謂什麼代價。
畢竟這情報小屋作用的西索大概率也不會做什麼，作為玩家的神澄想想她似乎除了自己之外就一無所有了，還能從她這裡拿走些什麼呢？
於是神澄就干脆說：「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但是如果太過分的話，她說不定會鴿。
西索詭異地「哼哼」笑了幾聲，眉峰上揚，同樣直截了當說：「開玩笑的~」
「不過，如果神澄◆願意，不如改日來和我戰鬥吧，我說的是認真的、賭上性命的那種類型喲。」
「至於你的問題……」
「如實地回答了而已……比如奇犽和小傑已經開念的事情。」
誤導嗎？不過西索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還是說猜測到了？
神澄若有所思。
強調「小傑和奇犽已經開念」的事實，半真半假地誤導那個叫做伊爾迷的人，奇犽拔出那根釘子是因為開念，而不是別的什麼原因……聽上去也挺合理的，搞不好對方會相信。
神澄眨眨眼，繼續看著「情報小屋」先生。
「神澄醬的話……」
「不知道哦~」
西索說了些若有所指的話，「但是肩上有白鴿的『神秘少女』在天空競技場名氣可不小。」
說到「神秘少女」這種中二稱號，他別說臉紅了，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神澄想了想，西索這話的意思就是，伊爾迷不一定知道她，也很大可能不知道「密絲特莉」和奇犽他們的關系。
但神秘少女的形像是很清晰鮮明的，在天空競技場赫赫有名，很容易被人注意到，如果神秘少女，特別是擁有香檳色這種稀少發色同時還帶著白鴿的女孩，和小傑奇犽他們出現在同一個場所的話……
再加上年齡相近，屬於同一期的天空競技場選手這些因素……那麼別人就不難得出出他們之間有所關系的結論。
這個別人，特指伊爾迷以及奇犽家裡其他關注這件事的人。
……神澄對西索的話差不多就是這樣理解的。
「西索，你真的是一個好人呢。」
神澄誠懇而發自內心地對西索如此說。
西索：「？」
他在一瞬間似乎懵逼到變成了包子臉。
是第一次被別人說好人嗎？
神澄猜測著，她轉眼一看，卻發現奇犽和小傑也都愣住了。
「……」
西索忽略了這句不必要的話，另起話題，他眯起眼上下掃視了三個小孩一圈，「看來你們的老師不是很合格啊。」
他收起紙牌，豎起一根手指懸在空氣中，詢問：「能看到嗎~？」
怎麼看都只是手指嘛……等等。
神澄想起了之前的戰鬥過程，那個使用「看不見的手」的敵人，靈機一動，幻想著將氣凝聚到眼裡。
「是愛心。」
神澄回答。
「沒錯，是愛心~」
西索以一種曖.昧不清的語調誇獎了一句，隨後解釋說，「這是『凝』，將氣集中到身體的不同部位，以起到不同效果的應用。」
還沒有怎麼經歷過念能力者之間戰鬥、在雲古控制下也沒有深入摸索念能力的奇犽和小傑暫時不知道這個也是正常的。
而緊接著，西索沒有再做出其他的動作，反常地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舉重若輕地切換成了「絕」的狀態。
明明西索這個人就正在眼前，但是他的存在感卻陡然消失了。
奇犽閉上眼睛，發現自己已經感知不到這個變態的存在了。
這和揍敵客家族的特殊隱匿技巧好像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這也是念的應用方式之一嗎？
他稍微模仿著，結合自己所學的暗殺技術，收斂起自己全身的氣。
很快，其他人如果不用眼睛，也不能感覺到奇犽的存在了。
「不錯，學得很快。」
「這是『絕』，該如何使用你們已經知道了吧？」
西索隨便指點了一下幾個小孩，最後，交叉起手臂，「念的基礎運用差不多就是這些了。」
西索老師只能教他們到這裡了。
至於結果如何……誰知道呢？
……做完這些事，幾人似乎和西索也沒什麼好寒暄的了。
「再見，西索！」
小傑正常地告別道。
「再見，西索老師！」
臨走前，神澄情不自禁地皮了一下，但很快就被自己的隊友拎走了。
「笨蛋！你給我快點走！」
少在那邊說些有的沒的。
而在他們背後，關上的房間裡——
「不行，已經忍不住了~」
紅發男人微微弓起身體，表情漸漸扭曲，身下的則是蓬勃的欲望，
「真是想·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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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西索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二五仔型友軍啊，大概猜到些什麼了。
透露信息→事發後或許會惹怒伊爾迷→那不是更好嗎！
跟小孩子們一起搞事→說不通→可能會對上整個揍敵客家→喜歡戰鬥又不是喜歡盲目自殺。
所以西索不可能跟著走，只能是編外隊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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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很正經的劇情，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標題會變成這個樣子。
◆其實應該是紅心，但是我打不出來，就代替一下了。
第40章 牛郎織女
……對於神澄而言, 這還是她自來到這個游戲中以來，第一次踏出天空競技場以外的世界。
如果說，在冰冷的鋼筋水泥中還不覺得, 那麼現在, 沐浴著臨近傍晚微紅的暮光, 感受著吹佛在臉上清涼的風，連路邊園林帶傳來的隱約梔子花香氣都如此真實……
神澄確實感覺到了這不是游戲世界, 而是現實。
路上車水馬龍，行人來來往往, 臨街的門面店紛紛開張, 在以前的游戲裡, 那些門面店都只有簡單的介紹[花店][服裝店]等, 可以進入, 但卻不能夠購買。
神澄稍加思索, 張望一圈, 見不遠處有個精品店，朝奇犽和小傑打了個招呼，讓他們稍等, 而後就在他們略有困惑的眼神中溜進了店內。
她在精品店裡挑出幾根素色頭繩，又繞去了帽子區，從眾多帽子中找出了一頂假發帽子一體的休閑風格較大號鴨舌帽。
再轉而去隔壁的服裝店買了幾件酷女孩風格的衣褲，暗色調, 寬松——衣服口袋裡可以妥當地藏下鴿子。
至於戒尼的事情，也不必擔心，神澄從自己的空間腰包裡一摸, 就能摸出一大把來。
鑽進服裝店的更衣室裡，如此鼓搗一番, 換下非常大眾化的玩家初始衣T恤短褲，把頭發扎起來按平，妥善地塞進帽子裡，只露出帽子自帶的黑色假發。
出來對著鏡子一看，除了瞳色還能露出些端倪之外，現在的神澄，整體看上去已經和天空競技場的「神秘少女」判若兩人了。
假如再拎上一根棒球棒，嘴裡吹著泡泡糖之類的玩意，那麼很容易就會成為現代社會中標准的不良JK模樣了。
神澄的這番操作也不過只花了十余分鐘。
待到她找過去時，奇犽和小傑正在一家偏僻露天咖啡廳的桌子上對著地圖，攤著手機琢磨路程。
「啊，是神澄，這裡！」
小傑一下子就辨認出來了。
「你還蠻用心的嘛。」
奇犽上下打量了神澄一通，對於熟悉的人，要認出她來並不難，畢竟神澄又沒換張臉。
「在看地圖？」
神澄啪嘰一下坐到臨近的靠背椅上，湊過來看這兩個小孩不知道從哪裡摸來的世界地圖。
這是一張完整的世界地圖，上附有六個大洲，天空競技場的位置和奇犽家枯枯戮山的所在地都被兩個小孩用黑筆劃上了圈。
兩地的距離不算太遠，都在同一個大洲上。
再又從整體上仔細一看，神澄又發現了很多疑點。
第一，她覺得這地圖的大小很是蹊蹺，各個大洲的經緯線的劃分方式也同樣叫人摸不著頭腦。
第二，這六個大洲的形狀給神澄一種驚人的既視感，假如反轉過來，倒一個個兒，可不就跟地球上幾個大洲形狀頗為相似了嗎？
第三，依據地圖的詳略程度看，這分明是一份詳細到連河流，各國主要地名，海峽名都有好好標注的詳細地圖……
但卻連重要的國際日期變更線都沒有。
第四，倒也說不上是疑點，只能說是神澄的獨斷懷疑。
這張地圖上下左右的邊界過於空曠了，明明在地圖中間及其大洲交界處都散落著不少島嶼，但偏偏在地圖四周沒有島嶼，也沒有任何標注，就像是新航路開辟之前的世界地圖一樣空曠。
……會存在這種巧合嗎？
正當神澄胡亂分析著可能根本用不上的冗余信息時，那邊的銀毛小孩說話了。
「嗯，差不多已經決定了。」
「飛艇是最快的方法，但是對身份的檢查是最嚴格的。」
奇犽說得頭頭是道。
……神澄並不知道飛艇是什麼東西，只能從字面意義上理解成飛機。
「河道的話屬於逆流，海路又要兜圈子。」
因此雖然坐船，尤其是海船隱蔽性較好，但時間拉得太長，奇犽也同樣不作考慮。
「所以就決定是火車了。」
奇犽的眼裡閃過計劃通的光，「但是不是買票乘車，是搭個便車。」
……也就是說，要逃票的意思了。
神澄可還沒干過這種事呢。
她側過頭望了望一直留給自己純樸天真印像的小傑。
卻發現小傑神色自然，逃票這件事似乎對他來說很無所謂。
神澄：「……」
「剛剛我用手機查過了，最近一班去枯枯戮山的火車是今晚九點。」
奇犽非常輕車熟路地說，「我們只要在九點以前抵達火車線路會經過的郊區——那個時候火車的應該還沒有提速。」
「然後小傑再用釣竿卡住火車車廂之間的夾縫，就可以輕松登上去了。」
其實以他們的身手，不借用釣竿也能成事，只不過使用工具會更保險些罷了。
而神澄不知道奇犽所說的究竟是普通火車，還是較快的電車或者動車。
據其描述，應該就是低速的火車沒錯了——還真是個古老的東西啊。
不過等等，為什麼是釣竿？
……到底是什麼釣竿能這樣堅固啊？
……總之，這一通分析下來，她有點對奇犽改觀了。
神澄本以為這是個普通的裝酷小孩，結果小小年紀做起事情來有條有理的。
神澄稍作思考，又補充了一下建議：
「如果可以的話，你們要不要用自己的身份證件去買通往其他地方的飛……艇票或者其他交通工具的票？」
而回應她的，則是奇犽探究的目光。
說實話，奇犽完全沒想到這個缺心眼的家伙能提出這個稍微具有可行性的主意。
「好主意，但是不是現在。」
「等過幾天……過幾天再買。」
奇犽也有主意。
現在的伊爾迷，大概還以為他們還留在天空競技場吧。
-
事情發展得相當順利。
小傑一行人成功地登上了晚上九點前往枯枯戮山的火車。
不，用「登上」這個詞一點也不准確。
用神澄的話來說，這簡直就是頗有阿三風範地爬上了火車車廂的頂部，吃了一肚子晚間涼風。
回頭望去，繁華城市夜間的霓虹燈也隨著火車轟隆作響的聲音漸行漸遠，最後只余下天空競技場的塔尖在幽暗的夜空中微微發著光亮。
夜籠山色，茫野森森。
身下顛顛簸簸，而身周的風景也隨著火車前進而不斷後退。一切多余的煩惱和若有若無的擔心都被無所顧忌地拋在身後。
這算是神澄第一次，沒有隔著一層玻璃而見識到這樣的景色。
她感覺到自己的心，甚至是靈魂都在這曠遠的風景中變得自由而寧靜起來。
如果不是游戲，神澄大概永遠不會有這樣的經歷，不會有這樣說走就走（甚至還逃票坐車頂）的肆意旅行吧。
一旁，小傑和奇犽穩穩地仰躺在車廂上，一點也不擔心會掉下去，甚至還有閑心數起天上的星星。
神澄大略望了一眼星空，星空圖很是眼熟。
她用現實的知識套進游戲的世界。
這裡是北半球，而時間約莫處於春夏之交，此時的北方應該能看到北鬥七星，而東方能看到包含織女牛郎星在內的夏季大三角。
索性閑來無事，神澄一時口嗨，指著星星，就跟兩個小孩說起了牛郎織女的故事。
當然，她自稱這是一個流傳在少數地區，比較冷門的傳說故事。
「真是個老套的故事。」
奇犽撇撇嘴，興致缺缺。
「我倒是覺得，奇犽有點像那個『織女』呢。」
小傑發自內心道，見神澄不解，他又解釋說，「你看，奇犽的家裡也很麻煩，也有像織女一樣離家出走，上次還被他的大哥強行帶回去了……」
神澄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雖然她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可是聽上去好像還真的有點像啊？
「到底哪裡像了啊？？」
奇犽銀發一豎，面露凶色，朝著小傑的方向就撲了過去。
兩個人在車廂頂端危險地打鬧了一會，才終於停下來。
……夜色漸深，奇犽和小傑都消停下來，安分地躺著休息了。
趁著這個時間，神澄決定再整理一下自己身上的可知信息，捋一捋思路。
她首先拿出的是PFP——這玩意不管怎麼看都是最邪門最可疑的。
屏幕亮起，PFP沒有進入桌面主界面，而是「游戲」中。
場景上有的，是一個先前神澄看到的，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紙片小人。
不過這次的背景不再是家裡了，而是學校。
神澄看著那個小人以游戲人物特有的、永遠不會變化的規律步伐走進了教室。
她穿著帝光制服，端端正正坐好，講台上的禿頭老師似乎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兀自講著課。
小人的頭上頂著[托管掛機中，當前狀態：上課。]的字樣。
再點擊小人，則會彈出一個日程管理的窗口，神澄可以選擇[去籃球社][去游戲廳][和xx打電話][和xx進行放學後約會][回家]等各種不同的活動。
……神澄不知道在沒有屬性數值的世界裡搞這些么蛾子是做什麼。
她順手就安排了[回家]。
神澄比較在意的其實是時間流速，她希望那邊的時間能夠慢一點。
不然到時候，假如以她脫離學習近一個月的狀態去參加國中升高中的考試，怕不是得和青峰落得一個下場。
嗯……不過現在這個情況還挺有意思的。
游戲成了現實，現實成了游戲。
那麼究竟哪一邊是游戲，哪一邊是現實呢？又或者說，其實都是游戲或現實？
兩者的界限已經模糊了。
……思考這種事情就跟思考人生的意義一樣毫無意義。
神澄拿出了疑點2，手機。
開機一看，手機信號良好，但內容乏味可陳。
它僅有一些基本功能，通訊短信日歷時鐘，以及簡陋的瀏覽器。
首先是看日歷的時間，上面顯示為4月30日……神澄就知道是春夏季節。
再彈開通訊錄一看，行，裡面有奇犽，雲古，甚至還有西索和東巴！
小傑和智喜不在裡面大概是因為他們不用手機。
……大概是游戲自動賦予手機這些聯系人的聯系方式的吧。
畢竟奇犽就算了，神澄實在無法想像自己和西索、東巴這兩個人交換聯系方式時，他們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這未免太挑戰人類對尷尬的忍受限度了。
她試探著撥通了奇犽的手機號碼，不出其然，不遠處果然響起了手機鈴聲，直接就把快睡著的銀毛小孩給吵醒了。
在對方虛張聲勢說著「再胡亂打電話我就拉黑你！」之類話語的時候，神澄積極認錯，死不悔改地點了點頭。
……除此之外，通話記錄，短信記錄裡都沒有任何東西了。
接下來的是疑點3，空間腰包裡有什麼？
神澄把手伸進去探了探，大致摸到了這些東西——
一張身份證，身份證上的名字是天上院神澄。
一張銀行卡，一打戒尼鈔票，一把硬幣，幾件剛放進去的換洗衣物。
包括西索撲克牌在內的種種攜帶即增加屬性的裝備。
簡單的醫療包，一些食物飲用水，打火機手電筒等雜物。
……還有一根撬棍。
很齊全。
看上去沒什麼可擔心的，只需要耐心等待那一刻的來臨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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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的行進大約花費了兩天多一點的時間。
幸運的是，中途經過的可停靠站點並不多，以三人的能力來說，及時躲避起來非常容易……偶爾還會在去到火車車廂裡解決各種個人問題。
這幾天裡，小傑和奇犽也沒閑著，他們都已經差不多熟練掌握了念的幾個基礎運用。
最後，幾人下了火車，又轉而走了一天的陸路。
——這才抵達枯枯戮山，試練之門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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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喚起對獵人的熱情，所以又開了預收並暗示收藏。
[綜]描繪世界
阿黎婭·阿迪爾海德出身卡金帝國上流社會家族，長於繪畫，時賦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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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應當是情趣高雅，姿容昳麗，善良且富有同情心，養尊處優的名媛淑女——這樣精美的外包裝足以令狂蜂浪蝶趨之若鶩。
至於自由，勇氣，夢想，正義心，行動力，對命運的抗爭……沒有人認為她需要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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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遇見了吊兒郎當的銀發天然卷和外號「火拳」的年輕海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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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到了。
【連自己想要什麼都搞不清的家伙，比不知道自己在做溏心蛋還是溫泉蛋的更年期老媽還要糊塗啊！】
【到海上看看吧！隨心所欲地自由活著！】
……她沒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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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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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酸奶要舔蓋不是常識嗎？」
「我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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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說錯台詞了。
再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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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單純畫畫是有極限的，所以——」
「我要成為一名美術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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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家，朝著無限遼遠的世界進發吧！
（快樂自嗨）
第41章 進來看大少爺美少女變身
試煉之門巍峨高大, 帶著冷清與肅穆的殺氣。
在火車上的那幾天裡，神澄就聽奇犽說過一些他們家的事情。
因此，她知道這是試練之門, 沒有鑰匙, 純粹憑借成噸計的力量才能推開的門。
神澄從沒見過有哪家哪戶的門修的如此氣派……她簡直都能聽見經費燃燒的聲音了。
他們三人上來的時候, 走得是偏僻的山間小道，陡峭險峻, 時有毒蟲猛獸之流出沒，只不過勝在人跡罕至。
隔著密密的樹林, 神澄隱約能看到觀光大巴車往返行駛, 顯然人氣很旺。
她下意識就扭頭去看奇犽, 想調侃他說你們家還接這種業務啊。
結果卻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這兩個小孩在換衣服。
不, 這麼說也不准確。
只是兩個人掏出了不知道時候准備好的一套大人衣服, 是那種像是民族特色服裝的直筒式寬松袍子。
奇犽和小傑兩個小孩一上一下, 小傑踩在奇犽的肩膀上, 然後把衣服一套，這樣就有了大人的身高和體型了。
最後再把墨鏡口罩一戴，捂得嚴嚴實實的。
乍一瞧上去, 只讓人覺得這是一個穿著打扮奇怪的怪人——神澄知道在這個世界裡這種怪人很多，而不會直接讓人聯想到這是兩個小孩子打扮成的。
「你在發什麼呆？」
寬松袍子下傳來奇犽悶悶的聲音，明明他看都看不見神澄，卻判斷出她在發呆。
這銀發小孩沒好氣道：「快來看看我們的裝扮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
神澄果斷回答, 並鼓勵他們，「你們偽裝之後就像西索卸完妝之後一樣使人分辨不出來。」
奇犽：「……」
完全高興不起來。
小傑卻松了一口氣，開開心心道：「這真的太好了呢！」
不, 才不好呢！誰會想被拿去和西索做比較啊！？
奇犽強行使自己冷靜下來，說起正事來：「如你們所見, 試煉之門以及靠近門的那一圈牆都是有監控的，我們如果不作變裝的話就很容易暴露。」
神澄提出自己的看法：「但是這副打扮進去也一樣會很可疑吧？」
「這個就不用擔心了，三毛——我家的魔獸，是會吃人的，它會攻擊那些從小門進去的人。」
奇犽簡單略過了魔獸吃人的事情，只顧著說起自己的計劃，眉飛色舞，「我和小傑到時候就把這身衣服丟在三毛附近——如果能趕在清潔工之前找到一具骸骨，再給它披上衣服就更有欺騙性了。」
「別人大概只會以為這個人死了。」
奇犽說著說著，又補充一句，「我對這附近的監控還算熟悉，再加上有我在，三毛也不會對我和小傑發起攻擊……所以沒問題的。」
「那，神澄該怎麼做呢？」
小傑疑惑道，是走試煉之門，還是和他們一樣走小門呢？
似乎都各有各的好處。
「這家伙嗎？」奇犽基本上沒做思考，「她現在這幅樣子沒幾個人認得出來——我家裡也沒有人會這麼閑，只要和我們分開走，走哪條路都無所謂。」
雖然奇犽不覺得三毛能傷到神澄，但是如果她選試煉之門的話，會比較保險。
神澄感覺作為玩家的自己已經快要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這樣不行。
「那就走小門吧，你們先進去，我稍後就來。」
推動試煉之門的人畢竟比較少，走小門則比較常見。
神澄是這樣想的。
「好，我們就先進去了！」
坐在上面的，小傑的嘴巴尚在說話，下面舉著人的奇犽就迫不及待地移動了腳步。
……神澄可以看得出奇犽想要趕緊扔掉這累贅的衣服了。
這銀毛小孩一邊走，一邊說：「對了。」
「你裝成普通觀光客的樣子就可以了，不用特別在意監控，只要不靠近主宅區就可以自由活動——」
神澄稍微打岔說：「你家還真是開放式啊。」
就很先進。
「……」奇犽一噎，繼續道，「總而言之，他們不知道你，你可以先在宅區附近調查一圈。」
「……如果見到人的話，只要不表露出進攻意向，他們是不會做白工的。」
神澄做出了一個完全OK的手勢，然後，她又看到那長袍的下半部分抖動了一下，暫時停止了移動，她聽到奇犽說：
「那麼，裡面再見吧。」
「我會找到你的，具體的計劃就到時候再執行。」
-
就如奇犽所說的一樣，看門的老大爺見到穿著奇怪的他們根本就不加以阻攔，任由兩人進去了。
不過對於神澄，這老大爺還是好言勸了幾句。
「這裡可不是小女孩應該來的地方。」
名叫皆蔔戎的禿頭老漢說道，「快點回去吧。」
看得出是好心。
神澄對於現在的計劃只是一知半解，不過她很清楚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偽裝成一個觀光客。
一個低齡小女孩——自從和奇犽他們混在一起之後，神澄不禁在內心也把自己劃到了低齡這一掛，非要進入揍敵客家的合理理由應該是什麼呢？
最好還是能讓好心老大爺放棄治療她的那種。
神澄看了看自己的穿著打扮……
「不要，殺手很酷炫，我也要成為殺手。」
偽裝成中二病就可以了。
神澄非常熟練。
老大爺：「……」
他徒勞地張了張口：「進門左傳直走後有個屋子可以填寫殺手培訓班的報名表……」
神澄沒再理他。
徑直地進入了揍敵客家……的外圍。
進入小門後，首先映入眼前的是寬廣的大道，而兩邊則是茂密高大的樹林，幽暗得仿佛能把人都吞進去。
不知道是不是神澄的錯覺，這裡還散發著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味。
對於玩過多款驚悚恐怖游戲的神澄來說，這種單純營造氣氛，實際上並無危險的心理暗示已經嚇不到她了。
她四周張望了一圈，不出預料地在寬廣大道附近的樹上發現了監控攝像頭。
也多虧了這個世界奇妙的科技樹發展狀況。
在建築業上及其發達——能造出不可思議的高樓，在某些方面卻相當偏科，手機只大約只有「諾基亞」的程度，又厚又笨重，而攝像頭也是如此，雖然已經藏得很隱蔽了，但大大咧咧探出來的攝像頭還是叫神澄一眼就看到了。
就這個世界的水平，神澄大膽猜測這裡連通訊衛星都沒能放上去多少，就更別提GPS全球衛星定位監控系統了，就算有，覆蓋率也不可能多高。
所以她先前才放心地跟兩個小孩坐上了火車車廂頂端。
神澄想都沒想，就偏移了大路，一頭扎進了樹林中搜尋。
雖然奇犽他們說這個時候她只需要裝作是觀光客，等待彙合就好了，但是坐以待斃可不是一個合格游戲玩家應有的品質。
在最理想的情況下，作為主角的玩家是能夠在魔王的堡壘（揍敵客家）發現一些寶箱或者密道的。
不過很可惜，神澄什麼都沒發現。
她在使用絕的狀態下，慢慢靠近主宅區，那邊有一個膚色略黑的編辮小女孩拄著手杖，腦袋微垂，以一種非常嚴苛的禮節一動不動地佇立著。
在火車上，奇犽就跟她說過了，一般而言，庭院裡是會有人守衛的。
……說得大概就是這個小女孩吧。
神澄遠遠看著，憑借感覺估計一下，自己要取勝確實不難，但是打草驚蛇的概率會很高。
主動莽顯然是不可能的。
神澄放棄了黑膚色小女孩守衛的這條路，轉而向著兩邊搜尋起來。
她發現即使是沒有路的地方，也有著監控攝像頭。
偶爾神澄還會遇到一些拎著掃帚打掃衛生的家伙，女僕裝束，但腳步穩健，都是練家子，再用「凝」一看，甚至還能夠發現那些人身上生命力收斂，像是念能力者。
……奇犽，你們家還真是大戶人家啊。
神澄無功而返，在撤回更外圍地區的路上，她還遇到了一只大型犬類，應該是奇犽說的「三毛」了。
不過有鴿子能力在，三毛看到她都懨懨的，沒有發起攻擊。
「找到了！」
在快要臨近天黑的時候，神澄終於聽到了小傑充滿元氣的聲音。
「你也跑太遠了吧。」
這是已經恢復原來打扮的奇犽，他隨口說著，但也不是抱怨，「雖然有叫你調查一下周圍，但我也沒想到你會完整地轉了一圈。」
「嗯，神澄的氣味到處都是呢。」
小傑若無其事地說著聽上去有些奇怪的話。
什麼啊，原來你們說的「會找到她的」，就是指用氣味尋人嗎……
「怎麼了？你們那邊還順利嗎？」
神澄忽略了這些小細節，開門見山問。
「目前為止還順利啦。」
奇犽把背靠在身後的樹上，介紹著他們那邊的情況，「很幸運地找到了一具無頭身體來著。」
……雖然這話是符合邏輯的，但是神澄聽著依然有一種世界觀混亂的感覺。
嗯，很幸運地找了屍體。
小傑補充：「但是也有壞消息啊。」
奇犽：「啊，這倒也是。」
「我發現家裡的守衛比我上次逃開家的時候更加嚴密了。」
奇犽聳聳肩，那群家伙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了吧。
「待會我們就去主宅附近仔細觀察一下女僕和執事們的行進路線吧。」
「順便還可以探查一下伊爾迷他們的外出情況……」
奇犽一項一項列舉著，
「不過糜稽那家伙——就是我的二哥，絕對是在的。」
「他不在的話反而就麻煩了。」
「……」
神澄聽著聽著，不禁有些出神了。
從絕對安全的游戲玩家，變成身在局中的冒險者，簡直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很有趣。
奇犽的計劃，她差不多已經知道了。
雖然還有諸多不足和難以避免的風險性，但是比起對方無意間提過一嘴的最初版計劃，已經完善許多了，至少把事件的主動權掌握在了他們的手裡，而不是寄希望於奇犽家裡人的意志。
簡單來說，用某一句名言就可以概括——「最堅固的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被攻破的」。
據奇犽的情報，他的二哥糜稽是個技術型肥宅，家裡的監控系統，技術產品，乃至於武器，有許多都是出自於他的手筆。
而亞路嘉必定是被隱秘地關在了一個相當牢不可破的地方——想要做到這一點，沒有糜稽在其中參與是不可能的。
即使再退一步說，糜稽沒有參與，但他肯定也知道進入的方法。
「……最重要的是，糜稽很好對付。」
奇犽說著，毫不客氣、毫不留情地就把自己的二哥當成了好捏的軟柿子，「雖然我不知道這家伙有什麼樣的念能力，但是看就知道他不是戰鬥類的。」
奇犽在上次離開家的時候就和糜稽交過手。
如果說媽媽是無意戰鬥才被打傷的話，那麼糜稽就是單純地打不過奇犽了。
「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相當輕松地對上他。」
奇犽下了結論，「前提是，不要讓他有機會通知其他人。」
再接著，就應該是威脅糜稽帶他們進入關押亞路嘉的地方了。
「糜稽的房間在主宅二樓的最右側。」
得益於糜稽是個不招人喜歡的邋遢肥宅，其他人的房間都離他很遠。
銀發男孩一邊介紹著詳情，還一邊提溜起一根樹枝在泥面上畫出了幾乎沒人能看懂的抽像地圖。
「大致的情況就是這樣。」
「那麼接下來我去僕人房那邊打探情況。」
這份任務需要他對地理情況的熟悉、足夠的隱蔽技巧以及應變能力和信息分析能力。
「小傑就去主宅附近觀察巡邏路線和換班時間。」
小傑從小就是野大的，對於「絕」的掌握比神澄熟練些許，這個任務也很適合他。
「神澄的話，就等在大門附近好了。」
奇犽想了想，分配出最後一人的任務，解釋說，「家裡的人都不認識你，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在試練之門附近徘徊，如果我家裡人有出去或者回來的話，就隨時通知我們。」
大概，這已經最安全的任務了。
遠離核心區域的主宅，作為假的觀光客也不會被直接襲擊，如果在這途中，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任務失敗，小傑和奇犽暴露了，靠近門邊的神澄也可以很方便地逃離。
……這也太過於關照玩家了吧？？
「好。」
神澄答應他們說，但是……
「英雄可不能臨陣脫逃啊。」
神澄可不是那種在游戲中就會賣隊友的家伙，哪怕隊友再豬，她也不會。
更何況這次的隊友還這麼好呢？
「哈？你在說什麼啊？」
不過，小傑和奇犽好像沒聽懂的樣子。
-
……她收回前言。
什麼「待在試煉之門附近就是最安全的任務」？
完全不是。
這天早上，晨光微微亮起的時候，神澄就已經潛伏在了試煉之門附近的密林草叢裡。
——她已經在這裡待了一個晚上了，而小傑和奇犽那邊還沒有傳來任何消息，想來那邊應該也沒有突破性的進展。
大概由於是念能力者的原因吧，明明熬夜了一個晚上，但是神澄卻並沒有感到多麼困倦，反而更加清醒了。
在神澄的意識快被幻想中的肥宅快樂水帶走之際，巍峨的大門被悄然推開了，而且是好幾扇門。
一個人，一個目測起碼有一米八以上的人走進來了。
迎著月光星光，背著身後將將升起的一輪旭日和幾乎染紅一邊天際的霞光，這個人簡直就是披星戴月一般地進入了門內。
但是很可惜……
神澄睜大眼睛觀察了一下。
這個人長得相當奇形怪狀，穿著也是花花綠綠的，毫無品味，神澄心裡琢磨著這套裝束甚至沒有西索的那套小醜服順眼。
總之，這個人的外表似乎有點配不上這樣拉風的出場背景。
這樣酷炫的出場應該留給主角才對啊！
正當神澄這麼想的時候，那個人動了。
他抬起手，就像是不怕疼那樣，從自己的腦後、臉上、肩膀、乃至於四肢的各個位置，取出了細長而鋒利的針。
隨著他這樣的動作，一頭流水般的黑色長發傾瀉而下，面容也漸漸由可怖變得清秀可人。
皮膚白皙，五官清晰，眼瞳深邃，發色烏黑，是極致色彩碰撞之下產生的鮮明對比。
他絕對配得上這樣拉風的出場背景啊。
這簡直就是……美少女變身了！
神澄下意識地就扣住了口袋。
——哪個女孩子童年時期沒看過美少女變身題材的動漫啊？
而就在此時，
黑長直的男人收起釘子，若有所覺地朝著神澄的方向走過來。
「啊，被看見了。」
他說著這樣的話，但無論是表情，還是語調，都毫無起伏。
第42章 「看來最近三毛的胃口不太好。」
這是……暴露了嗎？
神澄維持著之前的姿勢沒有移動。
按理來說, 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第一，一直隱匿在草叢中的她，小心謹慎地一直處在絕的狀態中, 被發現的可能微乎其微。
第二, 她現在處在的是幾百米開外的位置, 差不多有大半個操場那麼遠，又趴在足足有半人高的茂密草叢裡——為此, 神澄一晚上可沒少遭到蚊蟲的襲擊。
而且這裡距離大門那起碼有好幾棵樹阻擋，是神澄精挑細選之下找出的最佳隱匿位置, 可攻可守。
在「絕」的前提下, 怎麼可能一眼就注意到她？
神澄當然不知道念能力運用之中, 還有一種叫做「圓」的存在。
但如果她知道了, 也只會更加篤定黑長直沒有發現自己的結論——因為幾百米以上的圓是比較少見的, 而且正常的圓不能長時間維持, 所以不可能隨時隨地的展開。
黑色調衣服的女孩臥在草叢裡待機, 一時後悔自己沒有買件迷彩服。
在安靜的清晨時分，在迫近的威脅之下，神澄的聽覺變得極度敏銳。
她現在甚至能夠聽見遠處傳來的, 草叢被踩踏的哢嚓哢嚓聲，出於本能的，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少許。
她輕輕地按了一下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
是，偽裝成觀光客的神澄不太可能會被攻擊, 然而目擊到這一美少女變身場景的她就不一定了。
如果此時能夠掏出神澄自己的鴿子來，那麼顯然就能夠給她的生命安全再加上一層保險。
但是，她不想……也不能。
因為神澄在看到美少女變身的那一瞬間, 就下意識摸到了口袋，解除了她自己的鴿子技能光環, 轉而進入了復讀機模式。
——復讀。
從這個人剛剛拔出的釘子來分析，這個人應該就是奇犽的大哥伊爾迷沒錯了。
……奇犽你哥真厲害。
不僅能變身美少女，還是人氣久經不衰的黑長直人設。
神澄一邊想著，一邊查看自己復制到的念能力。
那是能夠改變身高容貌，近似於美少女變身的念能力。
復讀機傳來的潛意識信息是，伊爾迷的念能力不止是「美少女變身」這一個，還有其他東西，能夠被復讀的余地很大。
只是由於神澄沒有捕捉到對方使用其他能力的現場信息，所以無法復制他的其他能力。
現在神澄處於的是兩個技能切換之間的冷卻狀態，所以不能變成鴿子。
而假如在冷卻結束之後變成鴿子，那麼就相當於脫離戰鬥模式，原本復制到的念能力也會隨之消失的。
美少……易容的能力非常有用，在接下來的潛入過程裡搞不好能起到妙用。
特別是在這種小傑和奇犽的調查都進入僵局的情況下，神澄更是不想放棄這個能力了。
……要賭一把嗎？
寄希望於對方不會做白工？
或者更傻逼一點，學著諸多ACG作品裡的老前輩那樣，學一聲貓叫，萌混過關，試圖讓對方誤以為草叢裡面蹲的不是大漢蓋倫，而是貓呢？
反正試一下也不虧。
如果真的被發現了，以神澄專業玩家的臉皮，依舊能夠冷靜地進行作戰或者逃離，稍微誇大點說，勝負也能有個五五開吧？至於逃脫成功率，應該有百分九十以上。
不過那樣就會引起一系列連鎖反應，很可能導致奇犽的計劃失敗。
畢竟他家裡還有好幾個爸爸爺爺，打了小的，肯定就來老的了。
……神澄的那一聲「喵」叫在嘴裡含著，欲出不出。
對方的腳步聲似乎越來越清晰了。
「喵？」
神澄只來得及發出試探的，喵叫的氣音。
「可惡，殺了你！」
草叢的另一個方向，大約處在神澄的八點鐘的位置，傳出了這樣無能狂怒的暴躁聲音。
有個人主動跳了出來。
天賜的背鍋俠。
神澄盡量在不改變自己動作的前提下轉動眼球——此時她格外懷念可以瞎幾把轉動視角的PFP游戲模式。
她看到黑長直在靠近自己所處方向的過程中，漸漸偏離了行進的角度。
失之毫釐，謬以千裡。
伊爾迷看似緩慢，實則速度很快地走向了神澄右側，那是一個距離她相當遠的地方。
神澄：原來我剛剛是在和空氣鬥智鬥勇。
……沒事，每個玩家都會有這樣的經歷。
她轉動眼睛朝著那個方向。
那是一個無法被感知到存在的家伙，似乎也用了絕。
他穿著鮮紅色的衣服，肌肉高高隆起，面容猙獰扭曲，像是個相撲選手之類的玩意。
但是這個蠢貨的隱藏技術極差，甚至有一片衣擺都露了出來。
假如神澄早點用肉眼看那個方向，也能夠很輕松地發現他。
至於神澄，她是曾經在恐怖游戲裡和諸多鬼魂玩過躲貓貓和地形戰，在吃雞類游戲裡仿佛自帶吉利服的掛比類型玩家，苟命技術自然是專業的。
她找的隱藏點自然比這個家伙強得多。
——一根釘子急速飛出。
隨後傳來的是重物狠狠砸在地上的聲音。
世界安靜下來。
……或許這個紅色衣服的家伙是個賞金獵人，又或者他與揍敵客家有著深仇大恨。
但，事到如今說什麼也沒有用了，無人知道他的故事。
他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無論是游戲還是現實，都總有這種喜歡送人頭的家伙呢。
神澄安靜看著，暗自提高了警惕心，這個世界的人真的是殺人不眨眼。
而黑長直伊爾迷連這個紅衣背鍋俠的屍體都沒有再看。
他以一種機械式的呆滯動作微微往神澄這邊偏了偏頭。
就在神澄懷疑自己因為那句神來一筆的貓叫也被發現了之時……
伊爾迷卻目光空洞地來了一句：「看來最近三毛的胃口不太好。」
說著還一拍手心，恍然大悟。
仿佛他剛剛的偏頭只是無意中的巧合舉動。
……地面重新傳來了草木被踩踏的吱呀聲音。
伊爾迷原路返回大道，離開了。
……如果不是這黑長直剛剛隨手殺人的舉動，神澄還真會覺得奇犽的大哥有幾分呆萌。
她保持著隱蔽的姿勢在原地按兵不動了一會，待到確認伊爾迷已經走遠之後，神澄才舒出一口氣，開始檢查自己的收獲。
她又復讀到了新的技能！
她復制到了伊爾迷念能力中包含的一部分操縱特性，在一定條件下，能夠操縱他人的身體。
但是……復讀機的能力告訴神澄，伊爾迷還有其他能力沒有展示出來，因此無法復制到。
不過這夠用了。
神澄起身，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她遙遙望了一眼紅衣背鍋俠——他無聲無息地躺著，周身的土壤已經被悄然浸染成深紅色。
……神澄踏過草叢，撥開密林，沒有猶豫地朝著其他人的所在之處去了。
-
關於救出亞路嘉計劃的第三次作戰會議在這天中午召開了。
這次行動的核心人物奇犽首先發表了重要講話：
「我在僕人房那邊找到了主宅區工作時間的排班計劃表。」
「嘛，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好消息，我老爸好像接手了一個重要的任務，昨天才到埃珍大陸的卡金帝國去了。」
他的手依舊插在褲兜裡，背靠著樹，如此說道。
關於奇犽在搜尋途中迎面遇到了卡娜莉亞，差點被對方發現（或許已經發現了也說不定）的事情，就暫且壓下不談了。
小先鋒小傑也積極發表了自己的觀點：「不行啊，奇犽。」
「之前我觀察過了，主宅區那邊換班輪值都是有嚴格交接的，彼此之間也都帶著通訊設備，隨時可以進行交流。
「我們幾乎沒有空隙的時間可以潛入。」
「而且主宅那邊的監控情況還不知道呢。」
那邊只可能會更加嚴密。
小傑也省略了自己在行進途中遇到三毛，並和它糾纏了一會的事情。
反正他也沒有被管家執事們發現。
本次行動的組織和思想委員神澄也提出了自己的發現，言簡意賅：
「我發現伊爾迷回來了。」
「就在今天早上五點左右的時候。」
至於神澄自己直面黑長直美少女還學了貓貓叫的事情，她也選擇略過不提。
沒必要讓人擔心……而且太傻逼了。
「……！」
小傑和奇犽都看向神澄。
他倆對於伊爾迷都沒有什麼好印像。
奇犽的手不禁從兜裡抽出來。
他盡量冷靜分析說：「我不久之前確實分別買過前往巴路沙群島和優路比安大陸的飛艇和船票。」
奇犽沒指望這些小把戲能瞞得過伊爾迷多久。
但他也沒想到伊爾迷會這麼快地就回來了。
就像是前往天空競技場查看之後，幾乎沒有被障眼法動搖，頂多只是完成了手頭上已經接到的任務，就立刻返回到揍敵客家了那樣。
「這下就麻煩了。」
銀發男孩正色說……他的眼裡沒有絲毫退縮。
奇犽很難猜到伊爾迷對事情的了解已經到了哪一步。
而以伊爾迷那個家伙的腦回路，會采取什麼樣措施針對他們也很難琢磨得到……不如說，這家伙就算做出再可怕再瘋狂的事情也絲毫不奇怪吧？
但是就算如此，他也是不會放棄的。
無論從奇犽本人的感情上來說，還是理性地從事態的發展程度上來分析，都已經沒有回頭的余地了。
「……」
沒有人再說話。
氣氛逐漸凝固住了，奇犽和小傑的表情都不再輕松。
而神澄覺得，十幾歲的小孩子，還是打打鬧鬧地笑起來比較可愛。
她緩了緩，告訴兩人一個好消息：
「我復制到了伊爾迷的念能力。」
由於是現實，不存在脫戰概念，因此只要不切換成鴿子，技能就能被保留。
「現在我也可以美……易容成別人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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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伊爾迷又不是弱智，所以
：）
第43章 兩男一女竟在房間裡……
這天的傍晚時分, 正值日月交替，女僕執事們用餐休憩之際。
勤勉工作了一整天的他們難免有所懈怠——更何況，又有誰能夠想得到居然會有人膽大包天地潛入揍敵客家干這種事情呢？
那些宵小之徒甚至連揍敵客家各個建築的用途和住宿情況都不甚清楚。
——不過, 在這裡待了十二年的奇犽對此一清二楚。
他知道這裡有幾個門, 幾個樓梯, 幾個應急通道……甚至哪條路最近，奇犽都是知道的。
童年時期, 精力旺盛的他幾乎把整個枯枯戮山都翻了個遍，作為揍敵客家的三少爺兼被寄予厚望的下一任繼承人, 僕人房這種地方, 奇犽自然是想進就進, 沒有人可以阻攔的。
在得知神澄復讀到了伊爾迷的念能力之後, 奇犽心中已經冒出了新的可行計劃。
他本來當場就想要誇誇這家伙做得不錯, 但轉念一想, 不行, 神澄顯然是個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人，要是讓她膨脹了，就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來了。
於是作罷。
……奇犽的新計劃和他之前探得的女僕輪班時間表有關。
駐守在主宅區內的女僕執事們往往不會經常性換班。
不過揍敵客家也屬於那種有良心有責任感的家族企業, 不會壓榨員工，因此每日也會換班個兩次。
而在夜間時分，會相對地稍微減少女僕執事的數量，此時恰有一次換班。
在輪班時間表中, 則表明了有兩位女僕共同負責主宅二樓房間的打掃和守衛。
這必然也包括了糜稽的房間和手辦儲存室，幾個空置的客房以及其附帶的廁所。
這兩名女僕的名字分別叫做萊亞和茱莉。
奇犽恰巧見過這兩個女僕，也知道她們長得什麼樣。
而在之前的調查中, 他弄清了幾乎所有僕人所在的房間。
感謝揍敵客家充滿人文關懷的排班表吧——為了不打擾到其他員工的日常休息，他們將兩名同時工作的女僕放在了同一間雙人宿舍。
那麼接下來的策略就很簡單了。
偷梁換柱, 狸貓換太子。
三個小孩悄悄咪咪潛入了僕人房，這裡的戒備程度比主宅那裡要小很多，監控也沒有那麼密集。
畢竟僕人們的死活並不是那麼值得人在意。
他們翻過窗戶進去時，萊亞和茱莉兩個人正在對鏡梳妝。
神澄用眼神暗示了一下奇犽：你們家女僕對著裝儀態的要求還挺高的啊？
奇犽卻領會成了「立刻動手」的意思，依照此言，他腳下微動，無聲無息地靠近了兩位女僕，兩記手刀啪啪落下，砍中兩人後頸。
也多虧奇犽手下留情，這兩個級別普通的女僕才沒有當即斃命，而是紛紛昏厥過去。
對著倒下的兩個女子，小傑卻犯起了難。
「這是兩個人呢……」
小傑圓溜溜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兩個女僕。
萊亞和茱莉身量都只有一米六左右，顯然，略高於一米六的神澄能夠很輕易地扮演其中一個，而另一個……
神澄則是記起她從伊爾迷那裡復讀過來的能力之中，有一個便是操控別人。
在那個時候，她之所以當機立斷把鴿子換成復讀機，並暗自下了就算硬剛也不切換鴿子跑路的決心，就是因為這個能力對計劃很有用。
比如現在……實在不行的話，神澄易容一個，再把另一個女僕當作提線木偶算了。
「我……」
神澄剛要提出這個主意，卻被打斷了。
「沒辦法，我和神澄……這家伙一起進去吧。」
奇犽已經率先打開了衣櫃，裡面果然還有備用的女僕裝。
他駕輕就熟地取出服裝，頭飾和種種零碎部件，動作很迅速，沒有絲毫猶豫地就准確挑選出所有正確的東西。
……神澄看奇犽的眼神已經漸漸變得不對頭了。
你為什麼會這麼熟練啊？
「奇犽，真厲害呢！」
小傑不吝嗇自己的誇贊，他真心實意地佩服奇犽對這些事物的了解。
「嘛，一般吧。」
奇犽沒注意到神澄怪異的眼神，很普通地回答小傑。
小的時候，奇犽為了暗殺任務目標，偶爾也是會進行變裝的……更別提他還有個換裝欲望濃厚的媽媽了。
「你一個人進去的話，糜稽那邊可能有點難辦。」
畢竟糜稽到底是揍敵客家的人，再怎麼肥宅，在奇犽眼裡再怎麼廢，也不太可能隨隨便便就對一個外人泄露出這麼重要的機密信息。
再況且，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揍敵客家的人可不會對她手下留情。
「我和你一起。」
奇犽看似隨口，但又認真地說。
但是如果奇犽一起進去就不一樣了。
在逼問糜稽的方面。起碼能給糜稽一個台階下，就能把外敵入侵的大事變成普通的家事，至少看上去就沒那麼嚴重了，對方也更容易松口。
……要是他們倆被抓到了，大概，大概也會有點斡旋的余地……奇犽是指，至少能給神澄這家伙一個痛快。
奇犽毫不拖泥帶水拎起衣服。
這個時候，動作越快越好，遲則生變。
他轉頭區分出另一堆衣服，打算塞給神澄，轉眼卻看見小傑對著從未接觸過的領域發愣——這倒也沒什麼，關鍵是神澄，這家伙睜圓了眼睛，像是瞧見了什麼稀奇事情一樣瞧著自己。
……本來覺得為形式所迫而不得不女裝沒什麼大不了的奇犽，突然覺得渾身都非常不自在。
銀發小孩不禁抖了抖身子，劈頭蓋臉就把翻出來的女僕裝一股腦懟在神澄臉上。
「別發呆了。」
奇犽忽略了心裡毛毛的感覺，盡可能沉著冷靜道。
……
換衣和易容的過程被壓縮在極短的時間內。
沒多久，兩名身著傳統英式女僕裝，規規矩矩打著領結的偽裝版萊亞和茱莉就出現了。
唯一不同的是，這兩人的眼中都沒有女僕該有的拘謹和一絲不苟。
其中，扮演萊亞的奇犽甚至還對地上昏厥的兩名真正女僕產生了些許殺意。
確實，這兩個女僕是不得不防的隱患，如果她們在這段期間醒來了……又或者昏迷的她們被其他僕人發現了，那麼進入主宅的他和神澄就危險了。
而解決這個問題的最好，最一勞永逸的方法當然是讓她們永久安眠下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嗯……」
小傑稍加思考，「那我就把她們搬到別的地方去，然後……」再看守好她們。
奇犽打斷了自己的朋友，「……不用那麼麻煩。」
他低頭看向地面。
原本明亮的藍色眼睛晦暗下來，凜冽的殺機漸漸鎖定了兩名女僕。
「對，不用那麼麻煩。」
神澄重復道，完全沒有察覺到氣氛一樣，一邊說著，她一邊拿起她的快樂小叮當腰包，一邊俯身提溜起兩個女僕的衣領。
在兩個小孩目瞪口呆的注視之中，神澄面不改色地把兩個大活人塞進了小小的空間腰包裡。
「我也是試試，沒想到真的做得到呀。」
神澄也露出了有些新奇的表情。
這個空間腰包還真是不同凡響……
果然，只要玩家時刻抱著一顆搞事並富有創新精神的心，就沒有什麼事情是他們不敢做和做不到的！
塞完兩個女僕後，她伸手就在空間腰包裡探了探，檢查一番。
嗯，憑借玩家對自己擁有事物的直覺，神澄冥冥之中有種感覺：在這兩個女僕從昏厥中蘇醒來之前，空間腰包都能夠暫時容納她們。
現在這個計劃更完美了！
神澄滿意地拍拍包，轉過頭來，招呼另外兩個小孩：「好了！她們倆暫時就放在我這裡好了。」
「……」
回應神澄的是一片寂靜。
神澄：「？你們怎麼了？」
小傑誠實回答：「……因為，突然之間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奇犽：「……」
你還真好意思問這個問題啊？
……還不都是你這家伙的原因嗎？
不過，奇犽多少也覺得，這會是更好的解決方式。
……如果下次她能提前打個招呼就更好了。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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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帶領女僕執事們換班的是揍敵客家的總管家梧桐。
他走在隊伍的最前列，朝著主宅區進發。
……雖然一切都如同往常那樣普通，梧桐卻感覺到有哪裡不太對。
他回頭一看，目光略微在兩個女僕萊亞和茱莉的身上停留。
——這兩個人，平時的關系明明很生疏，只有回房間休憩時會歇在一起的。
但是現在，很奇怪的是，梧桐發現萊亞和茱莉在走路互相靠得比平時近了一些，還會悄悄有默契地交換眼神。
看上去是關系變好了呢。
梧桐沒太在意，揍敵客家禁止女僕執事談戀愛，卻不禁止他們之間有正常交往。
在把僕人們領到各自位置，拿出本子並記錄好關於換班的詳細情況之後，梧桐本人也離開了現場，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崗位上去——像他這樣比較高級的管家，是不需要隨時侍立左右，做無關緊要雜事的。
接下來就是屬於神澄和奇犽的行動時間了。
……至於小傑，他是三個人中最矮的，而其性格也不太適合扮演女性僕人，因此奇犽就讓他在外圍放風了，等到控制住糜稽，順便也讓糜稽掩蓋住監控異常之後，再讓小傑潛入進來就很安全了。
神澄的話……
說實話奇犽對這家伙也不是很放心，不過考慮到她至少還能算得上是個女孩子，扮演女僕總比小傑扮女僕要強點，矮個子裡挑高的，也只能就這樣了。
……
神澄不知道奇犽在心裡是怎麼想她的。
她對這裡的地圖不太熟悉，一路上只顧著記地形和觀察其他女僕執事的實力了，現在神澄心裡多少有了點譜。
她跟在奇犽後面，順利地進入了放置清掃設備的雜物間，看著對方取出的掃帚拖把等物，於是神澄也照葫蘆畫瓢地拿出了這些東西。
兩個外表是穩重女僕，內心是皮皮小孩的家伙裝模作樣地在走廊上胡亂掃了一下。
雖然時機不是很合宜，但奇犽意外地找到了一種把好朋友邀請回家，兩個人一起在他家裡胡亂造作玩耍的錯覺。
對奇犽來說，這是一種很新奇的感受。
待到視野內已經沒了其他僕人的蹤影，奇犽和神澄對視一眼。
上！
「咚咚。」
神澄盡量輕柔有禮地敲響了糜稽的房門。
「糜稽少爺，可以進去嗎？」
神澄學著其他女僕的語調說著。
由於斜眼看見奇犽還對她擠眉弄眼的，神澄差點沒笑場。
「門沒鎖。」
裡面不知世事險惡的單純肥宅糜稽無知無覺地回應道。
神澄一聽這聲音，就知道妥了。
悶聲悶氣的，以她暗自旁聽過許多宅男的開黑語音經驗來判斷，這絕對是個胖子！
門被輕輕的關上了。
進去的奇犽和神澄兩人頓時凶態畢露。
「不許動。」
一進去，奇犽就閃身至糜稽身後，剛剛和神澄打鬧時的輕松活潑已經消失不見。
「——也不許說話，不想死的話就按照我說的做。」
他的聲音略微壓低，語氣冰冷不帶感情，鋒利尖銳的指尖抵在糜稽的脖間，狀似無意地擦出一道血痕。
彌漫在空氣中的，是貨真價實的，幾乎令人窒息的強烈殺氣。
神澄一時也搞不清楚，奇犽究竟是假意威脅，還是真的要殺了他。
抬眼一看，這銀毛小孩的眼睛已經變得無機質起來，頗有點他那個大哥的味道。
是令人感到分外陌生的眼神。
神澄沒太在意，只是一邊想著這小孩還挺厲害的，一邊掃視了一圈四周，更是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這個叫糜稽的肥宅面前，足足擺了有七八台機子，各自運行著不同的進程。
神澄粗略一看，就分辨出其中一個MMORPG式網游，而拐角的那個則播放著男性向的裡番。
而左右的玻璃櫥窗，就更過分了。
千姿百態的美少女手辦，衣著清涼，面容精致，人體構造也相當合理，一看就價值不菲。
甚至其中還有一個等人高的大型少女手辦，巧笑嫣然，身材凹凸有致，神澄不太清楚這玩意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成人用途。
——但這並不妨礙神澄惡向膽邊生。
她伸出一只手，虛虛按在手辦少女的脖子上。
神澄說：「聽話，不然你老婆就沒了。」
神澄覺得自己說出了極具殺傷力的一句話。
然而不知為何的，奇犽看她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無力。
奇犽：……氣氛完全沒了啊。
「哈？奇犽？」
趁此機會，那個身子圓滾滾的糜稽也回過神來，聽出這是自家人的聲音。
因為被抵住脖子，糜稽沒法回頭，但借著屏幕中倒映出的影子，他勉強分辨出自己身後這個人的穿著……
糜稽震聲道：「你居然穿著女僕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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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可愛的讀者夏蟲蟲給我另外兩個預收做了新封面！超好看的！一眼難忘那種！
特別五顏六色五彩斑斕七彩瑪麗蘇！
第44章 12迷做得到嗎？
奇犽：「……」
奇犽沒做正面回答, 但是他的指尖顯然又向前壓了壓。
女僕裝？
雖說這玩意確確實實穿在他身上了，但用的臉可不是他的，而是那個叫萊亞的女僕的。
四舍五入一下, 就是他沒穿過女僕裝了！
別問, 問就是沒穿過。
「廢話少說。」
奇犽冷酷無情地對糜稽說, 「接下來我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好好如實回答——」
「明白了嗎？」
套著女僕萊亞殼子的奇犽挑出了一個殺氣橫溢的笑, 很可惜，背對著他的糜稽看不到這一幕。
糜稽聞言, 腦袋不禁飛速轉動起來。
可縱然是他想破了腦袋, 也想不出究竟是什麼理由, 能夠讓前些日子才跑出家裡重獲自由的奇犽突然殺個回馬槍跑回來——而且還是穿著女僕裝深夜潛入他的房間。
甚至還帶著一個同伙, 好像還是個妹子！
明明上次回家的時候奇犽帶的幾個朋友都是男性單身漢呢！難道……？
而且現在突然來這一出是要做什麼？
總不可能是看上了他的大老婆吧？
想到大老婆, 糜稽又猛然振奮起來。
都怪奇犽！沒事穿什麼女僕裝？
搞得他連自己的老婆都差點忘了！
「我、我知道了！」
糜稽嘟囔著, 色厲內荏指使著, 「總之，那邊的家伙先放開人質！」
神澄從善如流地放松了對手辦少女的控制，「好, 人質很安全。」
她非常配合地對糜稽說，說著，還提著那個等人高手辦在糜稽眼前晃了晃。
奇犽：你們在做什麼？還玩起角色扮演了？
……他就知道有神澄在，事情就會變得奇奇怪怪起來。
奇犽的眼裡一片死寂, 甚至什麼多余的話都不想說了。
「——亞路嘉在哪裡？」
他開門見山問。
「……」
糜稽突然停止了隱約的掙扎，肥肥的臉上對於手辦老婆被挾持的慌張漸漸消失，多少顯露出自幼生長於殺手世家的冷靜來, 他自問自答，「你想起來了？」
既然已經想起來亞路嘉的事情, 並且還找到了他的頭上。
糜稽此時也沒什麼好兜圈子的了。
這個肥宅以不符合他外表的爽快，干脆利落地承認道：「沒錯，我確實知道。」
但下一秒，他又話鋒一轉，糜稽幾乎是以一種堅決的語氣，死豬不怕開水燙地回應：「但是我不能帶你去……大哥會殺了我的！」
他慫慫地癱在了自己的電腦椅上。
試問這個家裡，又有哪個小孩不怕大哥呢？
「奇犽，你也明白的吧？」
提到伊爾迷的時候，糜稽臉上的肥肉都震顫起來，顯得極為恐懼。
他試圖用在伊爾迷魔掌下共同掙扎了這麼久這一點，來喚起自家三弟的革命情誼。
「沒錯，伊爾迷確實是會殺了你。」
奇犽不為所動，甚至仿照著糜稽的句式，冷漠道，
「但是你要是不按我說的做，我們現在就能殺了你。」
——這是真的、無比純粹的殺氣。
糜稽更加認識到了，家裡人都對奇犽寄予厚望不是沒有原因的。
與此同時，糜稽也動搖了。
奇犽比起家人確實正常很多，也很叛逆，但這也代表著奇犽很有可能不按常理行動，為了亞路嘉，視不傷害家人的規則為無物，說不定真的會殺了他！
「是啊。」
神澄也好言勸說，「早死不如晚死，你先把我們帶到亞路嘉那裡去，你還能多活一會呢。」
「而且……」
在糜稽驚恐的注視下，神澄動了。
糜稽看到另一個女僕打扮的小姑娘跨步到自己面前，露出一個驚悚的微笑，對著他的大老婆做出了一個割喉的手勢，又把大老婆擺在一邊。
「——還是肥宅最懂肥宅。」
神澄的眼裡劃過一道智慧的肥宅之光，像無數動漫裡朝圍觀觀眾解釋推理過程的偵探那樣，她也以極快的語速分析著，「從你不關注你老婆而是關注你弟女僕裝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了——」
奇犽：喂？你是友軍沒錯吧？
他覺得有點頭疼。
「你不止一個老婆！」
憑借一種直覺，神澄單刀直入，直接砸開糜稽衣櫃深處，掀開暗格，抽出一個藍色短發，穿短款女僕裝的手辦人。
接著，神澄又箭步衝到糜稽的臥室裡，從他散發不明氣味的床單裡拽出一個穿白婚紗的金發呆毛武內臉假人。
「不帶我們去的話，你所有的老婆都沒了。」
「——伊爾迷能做得到嗎？」
聽著這慘絕人寰的非人發言，糜稽也反思著，心裡激烈鬥爭著。
是啊，伊爾迷能做得到嗎？
糜稽相信伊爾迷擁有精湛的審訊技術，折磨起人來絕對足夠可怕，一旦惹了他，不僅這一次要被搞，以後還可能隨時被他給惦記上……
但是伊爾迷能想到釜底抽薪的殺他老婆這一招嗎？
退一步講，伊爾迷能從雜亂的屋子裡找到他深藏的老婆嗎？
「對了，」
神澄輕描淡寫開口，「你在馬桶的水箱，立式空調側面的遙控器箱裡，牆邊的電閘箱裡，臥室的保險箱裡……這些地方一定放了些什麼吧？需要我幫你找出來嗎？」
糜稽的肥臉上漸漸淌下冷汗來。
該死！全中了！
為了防止奇犽那小鬼，他曾經把小件一點的東西零散放在了各個角落。
而保險裡，則是在層層珠寶金條的掩飾下，放了絕版手辦！
……奇犽究竟是從哪裡找來的這種人？
「……我干！」
思來想去，糜稽果然還是覺得，被大哥打一頓也就打了，但絕版的手辦沒了就永遠也回不來了。
他屈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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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事情的中途過程和奇犽想像得完全不一樣（甚至變得亂七八糟），但姑且最終還是達到了目的。
糜稽在投奔拯救亞路嘉小分隊之後，表現出了驚人的高度配合性——這或許跟神澄手裡捏著的手辦小人有關系。
在神澄的要求下，糜稽將監控攝像頭進行了剪輯和調整。
如此一來，在另一個總監控室內，負責看管監控的僕人將看到的是——被剪輯並塞進去的無異常監控錄像。
只要不驚動其他守衛，也不擅自驚醒三樓四樓休息的其他長輩，揍敵客大宅對他們來說基本上來說是暢通無阻了。
神澄趁著糜稽在修改監控錄像的時候，從腰包裡掏出兩個昏迷不醒的女僕，並給她們倆插上了針。
等到一會他們進入關押亞路嘉的地方之後，神澄就會操控著這兩個女僕從糜稽的房間裡出來晃悠並假意打掃衛生。
……沒過多久，在主宅外圍待機的小傑也抵達了戰場。
由於他身穿一身綠衣，「絕」的使用融會貫通，再加上沒有監控攝像頭的妨礙，小傑沒遇到多少困難就翻進了二樓糜稽的房間。
看到小傑安全抵達，神澄和奇犽都松了口氣。
幾人收拾一陣，就出發了。
打頭陣的是糜稽。
順便一說，神澄用腰包暫時收繳了這可憐肥宅的所有ACG衍生產品，並許諾完事之後就完璧歸還。
所以這肥宅不得不聽話。
在通往目的地的路上，糜稽在脅迫之下，不得不跟他們說了一些關於亞路嘉的事情。
據糜稽所說，關押亞路嘉的房間在地下。
他一邊強調著那裡環境很好，要啥有啥，還有很多玩具，一邊瘋狂暗示著奇犽不要做出太過分的事情——不過奇犽就像沒事人一樣裝作沒有聽懂他的暗示。
期間，糜稽還遇到了其他女僕，所幸不是被他打發了，就是幾人想辦法避開了。
沿著幽深黑暗的走廊，繞了幾個小路，一行人漸漸下降至地底。
他們首先進入的是揍敵客家的地牢。
這裡空無一人，或許對於殺手們來說，地牢在大多數時候都沒有存在的必要。
像是走迷宮一樣，糜稽帶著幾個人走到了地牢的最末尾端。
那是和整個地下室畫風完全不同的高科技風格牆壁。
神澄觀察了一下質感和其硬度，確定這玩意是用一種比較少見的合金做成的——至少在地球上，這種感覺的金屬在日常生活中並沒有出現過。
糜稽回頭看了看頂著女僕茱莉臉的神澄，充滿怨念。
可惡！
要不是這個女的牢牢把握住了他的老婆們，能伸能屈的揍敵客家二少爺早就趁機通知大哥將功贖罪去了，哪裡會像現在這樣，真的和奇犽他們上了同一條賊船啊？
神澄若無其事地回看過去：怎麼？作為肥宅，連為老婆們上刀山下火海的覺悟都沒有嗎？
而奇犽也為糜稽朝後看的這個眼神感到了一絲不爽：怎麼？糜稽，你是對誰有意見嗎？
他冷酷無情地看著糜稽道，「別浪費時間了，快點開門吧。」
那肥宅又扭動腦袋轉回去了。
……要不是他糜稽打不過人家，又有把柄被捏在手裡，誰會被這個小鬼隨意指使啊？
糜稽粗粗的手指在密碼鎖上連續點擊。
是的，之前糜稽為了向亞路嘉許願要一台最高配置的電腦，還曾特地破解密碼。
……沒想到今天居然服務了別人。
這個胖子走在前面，而奇犽他們走在後面。
幾人步入了長長的隧道，一扇又一扇的嚴密門扉在他們面前展開。
別說小傑這個淳樸海島上來的孩子了，就連出身自現代社會的神澄都多少感到了驚訝。
她意識到了，奇犽對她和小傑所說的那些事情中，有關他妹妹含糊不清的內容裡，必然包含了更深的秘密。
……最後一扇門在眾人面前打開了。
夢幻般的兒童房裡，孤獨一人把玩著玩偶的黑色長發小孩緩慢地回過了頭。
見到奇犽，他露出了純然喜悅的天真笑容。
……看來，事情在向更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過於順利的這一切。
反倒讓一直就縈繞在每個人心間，揮之不去的焦慮感愈發清晰了。
第45章 「已經來不及了。」
「亞路嘉。」
奇犽低低地喊了一句回應他, 慢慢地走了過去。
雖然他現在使用的依然是女僕萊亞的樣子，但是雙生子之間的心靈感應和熟悉的聲音已經足夠讓亞路嘉認出眼前人的身份了。
「哥哥！」
據說和奇犽一樣是十二歲的亞路嘉，和奇犽的早熟完全不同, 他幾乎是像小孩子那樣跳起來, 飛撲著衝向奇犽的懷中, 並被對方穩穩接住。
跟在後面的神澄探出頭打量此次行動的最終目標。
——非常具有民族特色的上粉下綠奇異裙裝，精致的黑色編發和頭飾, 圓而清澈的藍色眼睛，說起話聲音軟軟的, 遇見久別重逢的哥哥奇犽之後立刻就撲上去撒嬌。
這怎麼看怎麼都是一個可可愛愛的小女孩。
……但是神澄卻敏銳地觀察到了亞路嘉脖間的喉結。
怎麼？你也是個女裝大佬？？
而且更奇怪的一點是, 除了糜稽之外, 無論是小傑, 還是亞路嘉, 對奇犽女僕裝偽裝都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異, 反而視之如常。
說實話, 神澄並不知道奇犽被自己的兄弟們看到他自己的女僕裝偽裝是個什麼心情，也想像不出來。
但其他人感覺到驚訝才應該是正常的吧？
為什麼其他人都坦然接受了這一切？
倒是只有那個肥宅糜稽表現出了正常人的詫異？
這個世界上只有肥宅才是正常的嗎？
神澄看向糜稽。
他和奇犽的反應完全不同。
見到被囚.禁的弟弟，糜稽沒有絲毫心虛或者愧疚, 而觀其表情，也看不出喜悅。
反而是異常地咬住了牙，臉上肥肉震顫，情不自禁地後退幾步。
糜稽龐大的身體在地面上移動, 自然發出了不小的聲響。
「喂，那個誰誰，還有小傑。」
他一邊試圖後退, 一邊跟神澄打著商量。
因為不知道姓名，糜稽只能如此稱呼神澄, 但他卻是知道小傑的。
「現在我也把你們送到這了，是時候把東西還給我了吧？」
盡管糜稽已經盡量放低態度了，但從小到大的習慣還是讓他不自覺間流露出頤指氣使的模樣來。
他在害怕？或者說在忌憚著些什麼？
神澄沒有打擾前面兩個兄弟——雖然就外表看來已經完全不像是兄弟而是像姐妹了——的重逢劇場，只是自顧自地看守和分析著糜稽的行為。
「等事情徹底結束了再還給你也不遲。」
神澄冷酷無情地拒絕了他，一點也不因為同是肥宅而對糜稽有絲毫憐惜。
糜稽眼睛一眯，臉上的肉抖了抖，他心想，等事情徹底結束之後那你們還能不能活著就不一定了啊。
要是不趁著現在把他的寶貝老婆給要回來，到時候搞不好就得跟著你們陪葬了。
為了自己的老婆，糜稽的臉上罕見地顯露出焦慮之色。
在進入關押亞路嘉的玩具房之前，一切還好說，身為被挾持的無辜肥宅，糜稽感覺得到這群小鬼的計劃還蠻周密的，不像是這個年齡能策劃出的，有很大的可能性不會被發現。
可一旦進來了，這裡的防御等級比起外面就是呈現幾何倍的上升，或許還有著連糜稽都不知道的反制措施與其他的看護人，那就麻煩了。
而最最令糜稽感到異常的還是自家大哥伊爾迷。
作為家人他相當清楚伊爾迷執行任務的間隙，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一般來說，伊爾迷每次出門都要耗費最少一個月有余的時間，期間接手的任務由難度區分有一個到數個不等，偶爾還會臨時從老客戶那裡取得突發性任務，短時間內不可能頻繁回家。
……那麼問題來了，最近的這一次，伊爾迷分明剛出門沒幾天，結果就這麼迅速地回來了，實在是非常的反常。
再加上奇犽突如其來的行動，糜稽很難不懷疑伊爾迷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不過糜稽是不會好心地把自己的懷疑告訴奇犽的。
誰讓這群小鬼拿他的老婆威脅他呢？
糜稽怎麼可能真心實意地替他們辦事。
他需要的只是這群小孩能夠在大哥發現之前趕緊把手辦還給自己罷了，等到拿回老婆他就立刻向大哥告密！
「不管了！你們就在這裡待著吧！記得到時候把手辦還給我！」
這肥宅猶豫再三，最終還是覺得保命要緊，自己必須得離亞路嘉遠一點。
他腳步飛快地退到了玩具房門外的隧道走廊裡，每退一步，糜稽的身軀砸在地面上就發出沉重的腳步聲，外頭的感應燈也隨著糜稽的行為而亮起來。
而神澄為了看好這家伙不去通風報信，也同樣後撤了一點，維持在能夠看到奇犽，又能夠隨時控制住糜稽的距離上。
由於這隧道走廊是狹長而筆直的，所以糜稽往後退了一段距離就止住了。
他呆呆站立了一會，在自己身前拉出一條肥壯的深黑色影子。
「……！」
被祖父評價為有點脫線的糜稽突然意識到了不得了的事情，他忽略了一件事！
不好，他的寶貝老婆還真有可能要不回來了。
……而另一邊，奇犽和亞路嘉的對話還在繼續著。
「嗯，這次就是為了帶你離開這裡才來的。」
奇犽輕輕地，自上而下順了順亞路嘉的頭發，「哥哥以後都會陪著你的。」
小傑和神澄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這話，這表現，簡直都有點不太像奇犽了。
「好。」
亞路嘉歪著頭答應道，乖乖巧巧的。
但是在回答這句話之後，他的舉動突然變得很奇怪起來。
黑發藍眸的小孩扭動了一下身體，從奇犽懷裡掙脫出來。
以一種又慢又詭異的步伐，搖搖晃晃走向位於門口處的小傑和神澄兩人。
明明亞路嘉整個人的氣場完全沒有變化，但是神澄卻感覺到了細微的異常。
「亞路嘉……？」
奇犽心裡升起了不可思議的猜測。
但是亞路嘉明明是不能夠向不知道名字的人強求的，而他也從沒和亞路嘉說過小傑和神澄的名字……
奇犽本來是打算讓自己來應對這一切的。
……心緒流轉間，奇犽腦中浮現出了剛才的情景和對話。
——是糜稽那個混蛋！
作為揍敵客家的一員，糜稽不可能不知道關於亞路嘉的部分規則。
但是他還是在那個時候，假裝無意地透露出了小傑的名字。
「我宰了你。」
幾乎是一瞬間，奇犽就閃身通過了大門，穿過走廊，直達糜稽的身邊，一只腳猛然抬起，自斜下方擊中他的肚子，對方幾乎沒來得及反應，就順著慣性被彈到空中。
而奇犽還沒有停止自己的連招。
他按住糜稽的腦袋直接砸在一旁的金屬牆壁上，發出清脆可怖的轟隆之聲。
奇犽是帶著殺氣而來的，至少在剛剛的那一瞬間，奇犽是真的想殺了他的。
糜稽確認了這一點。
他艱難扭動被砸在牆上的臉，對著奇犽露出了一個扭曲猙獰的表情。
糜稽動了動嘴：「已經來不及了。」
不僅是指小傑，他指的還有……
「小傑，」
亞路嘉突兀地叫著這個剛剛知道名字的人，並向他提出了要求，「給我你的血。」
「咦？」
小傑意外於這個突如其來的請求。
他完全沒有搞清楚是什麼狀況。
「不要拒絕亞路嘉的請求，小傑！」
奇犽沒打算真的殺了糜稽這家伙，但折磨他的身體還是做得到的。
此時，奇犽就一邊磨擦著豬頭，也沒有時間去思考糜稽話中的意思，一邊衝著小傑提示，語氣緊張。
奇犽不知道上一次亞路嘉實現了別人什麼願望……只希望別太離譜。
亞路嘉定定地看著小傑，眼裡清澈無物，安靜地等待著他的回復。
小傑抬起手腕，以指做刃，在腕間劃出了一個口子，並伸過去。
他相信奇犽的話，沒有任何質疑，沒有任何猶豫地就做出了這一切。
鮮紅的血液霎時間就從裡面爭先恐後地湧出來。
——你也太實誠了吧？
奇犽和神澄腦中同時冒出了這個想法。
「小傑，」
亞路嘉像是一個被設定好的機械般，得到回饋之後就進行了下一個任務，「給我你的骨。」
黑色長發的，猶如洋娃娃一般精致可愛的女裝男生衝著小傑伸出了手。
他忽視了小傑冒著血液的傷口，仍然眼神清澈地望著對方。
場面說不出的詭異。
「骨啊……」
小傑稍加思索，眼神在自己身上游移，顯然是沒有想好要把什麼骨頭交給亞路嘉。
正在他思考之間，亞路嘉攤開的手又朝前面遞了遞。
「小傑……」
奇犽開口，想要提醒小傑，讓他把不太重要的部分交給亞路嘉，只要最後沒有死，都是可以恢復的。
事到如今，性命攸關，奇犽也不可能再對小傑隱瞞了。
但是神澄的速度卻比奇犽要快一些，她朝著小傑使了個眼色，「小傑，你現在哪顆牙齒有松動？」
神澄記得小孩子的換牙結束時間差不多就是在十二歲左右。
「是乳牙的話就拔了吧，還能長的，實在不行……」
運氣不好，已經換完牙齒的話，小傑你就隨便拔一顆牙齒給亞路嘉唄。
嚴格意義上來說，牙齒並不是骨骼，但是又能夠算是屬於骨質。
神澄琢磨著人家亞路嘉年紀這麼小，也不一定能區分出來，就拿牙齒糊弄糊弄一下人家試試吧。
……小傑神色認真的，用舌頭抵住了一顆松動的乳牙拔.出來。
「給你。」
小傑把牙齒放到了亞路嘉手心。
亞路嘉握了握拳頭，手掌懸在半空中，停滯了一會，才提出下一個要求。
「小傑，給我你的心髒。」
亞路嘉脆生生地道。
他的眼裡沒有絲毫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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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糜稽忽略了什麼呢（）
……昨天鴿性大發，鴿態畢露，就不小心鴿掉了，我反思一下。
今天盡量補上吧（嗯，不過聽說今天早上晨曦列車出番外）
第46章 他要殺了自己的弟弟
……時間回到半日前。
枯枯戮山。
擁有柔順黑長發的男人在順手做了白工之後, 氣壓低沉地沿著規整的大理石路面步入半山腰。
抬眼可見的是隱沒在清晨雲霧之間宅邸建築。
揍敵客家族培訓的部分基層執事兼殺手預備役正繞著山路晨練，見到自家大少爺時，則會整齊而有禮地向他問好。
而伊爾迷面不改色地徑直離去。
不把任何情緒表露於外, 也不讓任何人猜得出他的所思所想, 仿佛沒有感情一般完美且高效的殺戮機器。
這就是揍敵客家當代的長子。
縱使是家僕, 他們也更寧願和表面看上去有些人情味的家主大人溝通，而不是和只把他們當作工具人的伊爾迷少爺交流——而且大多數時候根本就無法交流, 只是單純地被命令和「使用」罷了。
負責在電力室工作的一位執事也一直抱有同樣的想法。
不過很不幸，今天他被伊爾迷找上了。
「伊爾迷少爺, 」執事掩飾自己的忐忑, 盡力表現出自己職業素養地平靜詢問, 「您有什麼吩咐嗎？」
電力室的他一向負責的一些技術類維修類工作, 平日裡兢兢業業, 工作只需要按部就班就足夠, 所以很少被主人家找上門。
他抬起眼試探地看向大少爺, 但不能從那雙空洞的純黑眼睛裡得到任何信息。
「——地下室的電力使用狀況，」
伊爾迷直直看著他，卻又似乎沒有在看任何人, 就這樣冷不丁開口道，「如果有任何細微異常，就立刻通知我。」
地下室，即特指通往亞路嘉房間的走廊以及其房間本體。
此處的電力使用情況總是被獨立地劃分出來。
那裡的耗電設備並不多, 除開常態下開啟著的燈及其監控設備，通風口耗電之外，唯一能引起電力使用狀況異常波動的就是——
狹長走廊間的紅外線自動感應燈。
這是一種在外界尚未完全普及, 在僕人較多的主宅區也不被使用的自動感應燈。
「是。」
他深深埋下頭，簡練地回答道。
伴隨著電力室大門門軸的細微轉動聲, 伊爾迷離開了。
執事漸漸抬起頭，發現大少爺去向的是警備室的方向。
他心中萌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但執事並沒有資格對大少爺提出疑問或質詢，即使有所猜測，也必須全都收斂進心裡。
他要做的，只是完美完成伊爾迷少爺的任務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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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我你的心髒。」
深埋地下的玩具房門口，小傑一行人卻面臨著大危機。
亞路嘉朝著小傑提出了難以達成的要求。
原本純良無害的稚氣面孔也因為這強烈的對比而顯得詭異可怖。
刺蝟頭的男孩此刻已經用另一只手按住了手腕上的創口，身為強化系念能力者的他擁有良好的恢復能力，因此很快就止住了血液的急速流逝。
然而他現在所面對的卻是更困難的問題。
空氣也凝固住了。
小傑露出了有些困擾的表情。
看來即使是他再信任奇犽，也不可能不加猶豫地給出心髒這麼重要的東西。
「小傑。」
奇犽動了動嘴唇，覺得自己嗓子突然有些沙啞起來。
不自覺間，他挾持著糜稽的手不禁更施加了幾份力，這肥宅身上吃痛，不禁埋怨了幾句自家弟弟。
……奇犽這才意識到自己手裡還有個東西。
「小傑要是出事了。」
他聲音壓低，語氣平穩有力地對糜稽說，「那麼我就送你陪他一起去吧。」
當一個人真正下定決心要做什麼事情的時候……比如殺掉自己的兄弟，他們的表現往往是平靜的。
說完此話，奇犽將糜稽丟到一邊，不顧他的反應，直接走過來，跟小傑解釋其中原理，長話短說：「這是亞路嘉的能力，如果連續拒絕四次強求的話，就會死。」
無論是誰，拒絕強求者與他最愛的的人——有時候還會牽連更多相關人士，都會被毫無理由毫無反抗能力地被亞路嘉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除，即使是遠在千裡之外的被牽連者都無法幸免。
「而如果能夠滿足三次強求的話，」奇犽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她就會實現你一個願望。」
又是模棱兩可的能力介紹。
站在小傑旁邊的神澄無可避免地和小傑一樣一起直面了亞路嘉的奇異之處。
她觀察著亞路嘉，也在思考著，怎麼樣才能抓到語言上的漏洞。
不過，這是因果系嗎？
以知道名字為條件，向別人提出強求並將實現願望為報酬……
神澄越是分析，就覺得這個世界從普通的格鬥動作游戲世界變成《肖o克的救贖》又變成了暗黑版《阿拉丁》那樣的魔幻大片。
面對這樣奇幻的發展，難免腦子會變得不太夠用。
此時的她心裡充滿種種疑惑和騷操作。
比如，為什麼不許願讓亞路嘉以後不再強求？
再比如，如果用某種手段強制封住亞路嘉的嘴，暫時鎖定住他的說話能力，那麼強求是否還能夠再對別人生效？
如果被強求者，內心最愛的人是亞路嘉，那麼在強求失敗過後，又會發生什麼事情？亞路嘉的能力會把他自己也給抹殺掉嗎？
如果讓亞路嘉生活在所有人都沒有名字，或者不讓他知道名字的世界中，又會怎麼樣？
他會因此改變自己能力的運行機制嗎？
神澄看得出揍敵客家是個不得了的大家族，實力雄厚，將亞路嘉關押在這裡既是忌憚，也是一種保護。
以上這些情況，他們或許使用過了，或許是有什麼重要信息是神澄尚且不知道的。
又或許是想到了，卻投鼠忌器，擔心會產生更糟糕的連鎖的反應……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神澄這樣剛的。
要說奇犽家裡的人，沒有試探過亞路嘉的能力，神澄是不相信的。
他們必然知道其中的一部分能力規則……就算是為此而造成了巨大的傷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現在，神澄的迷惑操作和奇犽已知的規則顯然都不能挽回小傑正在被亞路嘉強求的事實。
遠水救不了近火，目前怎麼圓過去才是最重要的。
在神澄思考的時候，奇犽當然也盡力回憶著他的解決方法。
如果亞路嘉的強求一直維持在這樣的難度上，他能想到方法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
一，讓小傑不顧一切地從這裡離開，找不到目標人物的強求會被暫時中止。
難點在於，揍敵客家的外面也同樣很危險，奇犽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二，答應強求，交出心髒，然後抓緊時間許願修復。
難點在於，心髒被取出的人僅僅能保存不到數秒的意識，小傑能夠保存意識並說出自己的願望嗎？
……而見過多次亞路嘉施展能力全過程的奇犽很清楚，自家妹妹的能力在使用時不是立刻開始並立刻生效的。
如果神澄知道的話，會用「施法前搖/後搖」來解釋這一切。
這是足以致命的時間差。
並且還包含著難以解決的後續問題，「復原小傑」屬於比較難的願望，這就意味著下一次的強求也會相應變得困難。
三……奇犽是能夠對拿尼加實施「命令」的，並且不需要付出代價。
他或許可以嘗試一下，能否使用「命令」，中止這一次強求。
現在的奇犽比較傾向於使用第三個方法。
他不想拿小傑的生命來冒險。
「……小傑，」
正當所有人心思各異的時候，沒有得到明確回應的亞路嘉又重復了他的要求，「給我你的心髒。」
小傑的手虛按在他自己的胸口。
他腦中浮現的是第二個主意，小傑看向奇犽，征詢他的主意。
「不，小傑，我還有一個方法。」
奇犽制止了小傑的舉動，看向亞路嘉，內心思忖這樣做是否合適。
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不過奇犽還有事情想要交代。
「喂，」
奇犽看向的是神澄，為了避免說出名字，只能如此代稱，「如果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亞路嘉就……」拜托你了。
因為奇犽本人很有可能也會被強求的代價所波及而死去。
這話在奇犽舌尖一頓，變成了另一句話。
「你盡力而為就好了。」
「保護好自己。」
奇犽實在不敢確定這個總是讓人看不透的笨蛋會做出什麼事。
索性亞路嘉歸根結底是他的妹妹，是他的責任，沒有理由推托給其他人。
如果最糟糕的情況真的發生了。
……奇犽希望神澄還是不要犯傻，那種情況下，她自己一個人拋下他們逃走才是最理智的選擇。
在這種關頭，奇犽反而是釋然又灑脫地笑著，對神澄說出的這番話。
沒等神澄回答，奇犽就轉而看向亞路嘉。
那個孩子此時此刻仍然執拗地朝著小傑，攤開他的雙手天真地索要心髒。
「亞路嘉，我希望你——」停下來。
奇犽說著。
然而在他的「命令」完整地出口之前，異變發生了。
說不清究竟是哪一個更先發生，又或者兩者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同時發生的。
奇犽身上復讀而來的，用做易容功效的念力崩散了，那些由神澄從人家女僕衣櫃裡摸出來的細針也從他的臉上和四肢彈出來，一一脫離。
他穿著的女僕裝霎時間變得寬松肥大起來，視野也陡然矮了幾釐米。
因為易容而產生的肌膚緊繃感也蕩然無存。
奇犽展目望去，發現神澄也變回了她原來的樣子，白色的鴿子撲棱著翅膀，像是被魔術師變出來般從虛空中跳躍出來，蹲在她的肩膀上。
那個能夠除念的鴿子？這個時候放出來能起到作用嗎？
而且，在解除能力之前起碼也提醒一聲啊。
在這些念頭出現於奇犽腦海中的同時。
有什麼東西極快也極輕地從他的視線籠罩範圍內擦過，空氣中發出速度過快而產生的爆裂聲，帶起的疾風急促地吹起了奇犽額間的碎發。
亮藍色的瞳孔在奇犽本人意識到這一切是什麼之前就本能性地收縮了。
是伊爾迷的念釘！
……還是衝著亞路嘉去的！
「……！」
一聲本應發出的驚呼聲在奇犽把視線集中在亞路嘉身上的那一瞬間，硬生生地被扼在了他的喉嚨裡。
動態視力極佳的他精准地看到了這根釘子職業生涯中的最後一幕。
帶著細微的偏斜與旋轉，裹挾著充斥著龐大惡意念力的那根釘子。
似乎是受到某一種氣場的影響，釘子越靠近身為目標物的亞路嘉就越發變得緩慢，最後，在釘在亞路嘉額頭中央天目穴的那一刻。
毫無征兆地，驀地停止了。
失去了所有動能的念釘，只是勉強在亞路嘉腦門上徒勞地打出了一個圓形紅色印記之後，就貼著他的臉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亞路嘉呆呆地捂住自己頭，不知所措。
他回過神來，後知後覺地喊了一句，「哥哥？」
「啊——！」
亞路嘉的這一句小聲的呼喚迅速被淹沒在糜稽的大聲豬叫之中。
沒有被直接攻擊的糜稽表現得比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的亞路嘉還要驚恐萬分。
表情精彩得和世界名畫「驚恐」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原本就被奇犽打得跌坐在地上，此刻更是整個都癱了一樣，失了骨頭似的，嘴裡豬叫著「啊」了幾聲，最終才憋出了一句，「大哥！」
……原來糜稽不是在「啊啊啊」的豬叫，而是在喊「大哥」。
隨著糜稽的這一聲叫喊，遠處狹長黑暗走廊的天花板上，突然輕飄飄落下了一個修長的人影。
在這空曠筆直的走廊之內，很少有適合隱藏的地方。
大概，伊爾迷之前就是貼在天花板這種死角上，才沒讓任何人發現他吧。
至於紅外線感應燈為什麼沒有感應到他，同樣很容易解釋。
八成是命令僕人關閉了走道前半段的燈吧，也是有夠細心的了。
伊爾迷落在地上時，幾乎沒有發出聲音來。
黑色長發隨著他下落的動作被重力拋起，又緩緩搭回伊爾迷的肩後。
他普普通通地走過來。
身後是一片幽深得仿佛不見底的黑暗通道，而伊爾迷純黑的眼裡潛藏的黑暗之色卻比他身後的還要濃重。
在伊爾迷行動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
就如同是被按上了暫停鍵。
「咦。」
伊爾迷毫無情緒波動地說出了一個疑問字眼。
他本來是要殺了亞路嘉的，這枚釘子的威力絕對足夠。
也很確定奇犽現在的反應速度絕對攔不住這一擊。
唯一的變數是……
伊爾迷略微低頭，看向穿著女僕裝，此時已經恢復原來模樣的神澄。
冰冷空洞的黑色對上了暖色調的香檳瞳孔。
兩個人都很平靜。
「原來如此，」
伊爾迷眼睛都不眨地說，
「你是那個時候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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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奇犽：？？？
（剛剛碼完）
第47章 把她也留下來吧
神澄在伊爾迷射出那一根念針的一瞬間, 就撥雲見日地意識到了自己犯下的重大錯誤。
不止是沒有意識到感應燈異常這浮於表面的一點，而是犯下了原則性的基礎錯誤。
真相只有一個。
在一般的恐怖向逃生游戲中，正常的玩家都知道, 在每次開鎖進入一個門之後, 最好立刻返身就把這個門給關上。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狗幣策劃會不會在你認真調查室內環境的時候, 突然安排外面的怪物找到你進行突襲……
把門關上，起碼能夠起到緩衝的作用, 讓玩家能夠在死前稍微掙扎一會。
神澄他們剛剛就是忘記把門給重新關上，使得整個走廊暢通無阻, 才會叫伊爾迷如此輕易地從天花板上潛入進來。
雖然他降落的姿勢非常輕巧優美, 但是神澄心中始終有一個疑惑。
——這位黑長直的大哥究竟是如何在天花板上行動的？難道是像某張伽椰子女士的著名gif圖那樣四肢並行在牆頂上爬動嗎？
也只有這個方法才能一直保持隱蔽了……
或許念能力者有其他的方法吧？否則那畫面神澄真的是有點難以想像了。
……神澄暗自在心裡把伊爾迷和恐怖游戲boss畫上了約等於號。
不過他的能力確實是好用的, 也正是得益於神澄復制自伊爾迷處的成熟的全方位念能力, 她才能夠及時地察覺到對方暗處放出的冷槍。
依據神澄的冷靜分析, 那個時候伊爾迷占了先手, 以同樣強度的相同念能力是無法在攻擊抵達之前攔截的, 所以她在那時只能當機立斷地轉化成鴿子模式。
效果意外地好。
這大概是神澄首次使用了復讀機能力的緣故吧。
這個讓神澄貢獻出了第一次（復讀）的家伙——伊爾迷，不說是滿級玩家，起碼也是個高等級的玩家了。
在使用復讀機體驗了他的高級別念能力之後, 神澄對於自己念能力的運用，各項基本通用能力的掌握也獲得了極大的提升。
這就和體驗過高數地獄的學生再回過頭去做初高中題目時，能找到很多更簡便的解題方法是一個道理。
所以鴿子的能力也隨之增強了。
而此時，神澄平靜地看向了這個被自己抵擋住攻擊的家伙。
伊爾迷從天花板上降落下來之後, 無聲無息地走到差不多臨近糜稽的位置就停住了腳步。
神澄觀其身後，也沒有見到伊爾迷背後跟著馬仔……她是說女僕執事一類的打手嘍啰。
這就很有游戲BOSS的風範嘛！大氣，自信。
主動送上來讓主角團所有人一起上單挑他一個！
再加上伊爾迷膚白貌美, 還是黑長直，就更好了。
……只是說出的話有點不太中神澄的意。
他剛剛說什麼來著？
居然不在乎自己的弟弟穿女僕裝, 還想起自己學貓叫的事情了。
現在是提那件事的時候嗎？
這一定是敵人的陰謀詭計，想要通過講垃圾話對她造成精神攻擊！
神澄不會上伊爾迷的當的。
她冷靜自若。
「……貓？」
倒是奇犽，狐疑地瞅了瞅神澄，他總感覺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但如今大敵當前，也沒功夫計較這點小事了。
銀發小孩不著痕跡地擋在妹妹身前，一邊警惕著伊爾迷的時刻可能發起的攻擊，一邊低聲和亞路嘉對話確認他的具體狀況。
「大哥……」
這一邊，身為伊爾迷敵對方的神澄一行人還不是很慌，但糜稽顯然慌起來了，還是非常的慌！
他的肥臉上漸漸滲出汗珠，整個後背都貼在牆上試圖站起來，一邊豬叫一邊解釋說，「都是奇犽這小鬼帶著外人進來的！我根本就——」
糜稽非常努力地推卸著責任。
雖然他之前就想到自己遲早會被伊爾迷發現，但糜稽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被抓個正著……他本以為會在自己功成身退救出老婆之後才被發現的。
「糜稽。」
伊爾迷依舊空洞而無焦距地看向神澄那邊的方向，連看都沒看糜稽，只是口上平靜地打斷他道，「我對你很失望。」
他好像什麼都知道了。
聽了這話，糜稽頓時覺得自己已經半截身子入土，涼了一半了。
他惡狠狠地怒瞪神澄，用眼神暗示她趕緊把手辦還回來。
神澄和伊爾迷一樣同樣無視了糜稽，甚至還有空閑摸了一把自己肩膀上的鴿子，若有所思。
現在的她確實有些好奇，自己的□□-514……單只的鴿子到底對亞路嘉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
從游戲轉變到現實，鴿子所具有的功能和範圍又產生了什麼變化？
據她所知，比起技能介紹裡空泛的內容，鴿子屢次發揮出的最重要功能其實是「除念」。
雲古也說過，念其實是用精神操控的生命能量，其強度與人體的身體機能，精神韌性有不可言說的關系。
那麼，由PFP操控轉為人工手動操縱身體，又會對念產生什麼影響呢？
樣本數據過少。
所以未知。
枯枯戮山的地下室，一時陷入了出乎預料的安靜之中。
對於糜稽來說，是從大哥身上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驚人壓迫感，所以幾乎窒息得說不出來話。
而對於處在鴿子籠罩範圍內的四個小孩來說，這層壓迫感被削弱了很多，所以他們還有精力分心關注亞路嘉。
奇犽也隱隱約約感覺到了愈發強烈的威脅感，炸毛般地看向伊爾迷。
他心知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已經沒有緩和的余地了。
神澄則是觀察了一下小傑、奇犽、亞路嘉三個人的站位，在腦中構成一張虛擬站位模擬圖，並將三人和伊爾迷的位置連成一條直線。
再加上鴿子作用範圍的部分因素在內……
最合適她的位置，能夠讓鴿子效用最大化抵擋伊爾迷攻擊的位置應該是……
神澄向著左側方向的位置邁出一步，隱隱成掎角之勢。
每個人都做好了戰鬥一觸即發的准備。
「阿奇，」
作為目前這個地方，理論上實力的最強者，伊爾迷游刃有余地開口。
他嘴裡說著親昵的稱呼，但卻沒有絲毫親昵的感情在裡面。
「這次你很讓我意外。」
跟著小傑出門沒多久就拔.出念針，擺脫他的控制是其中一點。
做到威脅糜稽，潛入地下室，找到亞路嘉則是另外一點——伊爾迷本打算讓奇犽在家裡或者外面毫無頭緒地掙扎一番，徹底認識到自己的天真，放棄反抗家人的念頭之後，自己再出現在他面前，好好「教導」他的。
關於電力室的安排只是伊爾迷根本就沒想到會用上的小小後手。
結果現在由於某個變數的出現，卻變成了守株待兔的模樣呢。
「計劃被打亂了，」
伊爾迷睜大貓眼直直看過去，他的眼裡除了一片濃到極致的黑色之外什麼也沒有，
「我也很困擾呢。」
雖然伊爾迷的眼睛又大又圓，堪比二次元人物的眼睛，但是熟悉他的兩個弟弟，糜稽和奇犽都無端端感到一陣惡寒。
——這家伙口中的計劃，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已經可以了。」
拔除念針之後奇犽找回了面對伊爾迷的勇氣，這個銀發小孩好像一瞬間就長成了大人，他拉開神澄，在游戲之神「你為什麼要打亂最佳陣型」的隱隱目光譴責中，毫不退讓地站在幾個人面前。
——以一種保護的姿態。
奇犽說：「我是來帶亞路嘉離開這裡的。」
以前的他，可能不會想像得出自己居然能頂著巨大的壓力，對伊爾迷說出這樣的話吧。
「哥哥，」
身後的亞路嘉似乎已經恢復到了正常的樣子，把自己之前對小傑關於心髒的強求忘得一干二淨，像個普通的鄰家女孩一樣——神澄開始想亞路嘉是不是有性別認知障礙，走到奇犽身邊，拽著他的衣袖輕輕晃了晃，
「我也想和哥哥待在一起。」
小傑看了看神澄的鴿子，又看了看亞路嘉。
他明白了，也松了口氣：「不需要心髒了啊，太好了。」
穿著綠色衣服的小男孩也走到奇犽身邊，做好了面對伊爾迷的准備。
小傑知道伊爾迷很強，在他眼裡是和西索不相上下的強大，但是作為奇犽的伙伴，他當然要和朋友一起並肩作戰！
……神澄無言地看著他們打亂了自己的陣型。
這樣一字站開很容易被攻擊到的啊。
失策了，現實中的隊友根本不會像弱智NPC一樣依照她的安排走。
……但是這種精神，她迫真地感覺到了！
就隨他們去吧。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伊爾迷看向奇犽，對他，對其他人表現出的令人感動的熱血漫畫主角團精神無動於衷，甚至把這當作幼稚天真的東西而絲毫不放在眼裡，
「——試圖反抗比自己強大的人，是不理智的行為。」
「而且，不止是我，現在地下室的外面還有別的僕人在。」
「這種事我當然知道。」
奇犽不相讓地回答，他並不是有完全的把握能夠對付伊爾迷，但是——
「如果你要繼續擋在我面前的話，那麼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要使你讓開路了。」
為今之計，只有暫時地拖延住或者更進一步地打倒伊爾迷，再想辦法從亞路嘉和神澄這邊的能力尋找其他突破口。
當然，奇犽是不可能真的和外面的僕人……幾乎一整個家族的力量硬碰硬的。
「唔。」
伊爾迷發出短短的呆萌音節，而與此同時的，他的腳毫不留情地踩住了想要趁此機會偷偷溜走的糜稽。
從糜稽發出的大聲慘烈豬叫來判斷，伊爾迷這腳應該用了相當大的力氣，他很有可能心情極差。
但是從表情上，沒有人能夠看得出伊爾迷關於內在情緒的任何端倪。
「你們似乎誤會了什麼。」
伊爾迷說著，環顧了一下幾個人。
「我和阿奇確實還有別的事情要說。」
「不過關於亞路嘉——」
他的音色清澈流暢，如同寒山泉水一樣，大概是家族遺傳的基因給了伊爾迷這樣好的外在條件吧。
可惜，由於說話的人是伊爾迷，那毫無起伏的語調不禁使人毛骨悚然起來。
「我可以放他離開地下室。」
相比起來，這已經是足夠大的讓步了。
即使奇犽並沒有改變帶亞路嘉徹底離開揍敵客家的決心，但他還是稍微吃了一驚。
——這怎麼可能？
那麼久以來，家裡人一直都把亞路嘉關押在地下室內，不可能僅僅因為一次反抗就放開口風才對。
這太過異常了。
而且說這話的人還是伊爾迷。
奇犽不清楚家裡的其他是否知道伊爾迷的決定……
這肯定不是好事！
「你和小傑也一樣，可以讓你們平安地出去。」
伊爾迷當然察覺到了奇犽懷疑的目光，但他仍然無波動地說著。
對於奇犽，伊爾迷只打算再做上一些其他的措施。
這是為了他好。
而小傑……由於亞路嘉的能力規則之一是，回應「強求」的人如果在途中死去，就會被視作為強求失敗，極有可能危害到奇犽的生命安全。
所以在伊爾迷徹底確認那個女孩的能力作用之前，都暫時不會對小傑做什麼。
「只有一點——」
伊爾迷像是想出了什麼好主意一樣，語氣略微上揚地對奇犽說，
「只要把這個女孩也留在家裡。」
伊爾迷的視線已經從奇犽身上移開，轉而用空洞暗黑的眼神直直看著神澄，
「我會把她做成我的傀儡。」
這樣一來，亞路嘉就可以被劃分在安全的範圍裡了。
問題解決。
伊爾迷覺得自己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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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的癖癖鴿鴿時速600，沒有存稿，一天12小時在電腦前，碼字時間表屬於007（包括摸魚）
但是准時更新這種事……我是真的做不到嘛。
（熊貓人「走了」.jpg）
第48章 婚前契約：engagement ring
面對伊爾迷若無其事地口出暴言, 相對家裡其他人來說，比較了解外界三觀的糜稽當場就大吃了一驚。
這肥宅被伊爾迷踩在身下的滿身贅肉頓時就是一抖。
搞什麼？
自家殺人如麻，不通人情的大哥也學會強搶民女外加囚.禁play的喜聞樂見裡番戲碼了嗎？——至少他糜稽覺得挺喜聞樂見的, 他媽估計也挺喜聞樂見的。
這個可怕污穢的念頭在糜稽的腦內轉了一轉又很快消失。
他不是傻子。
仔細留意亞路嘉的話, 糜稽很容易就能分析出, 奇犽帶回家的這女孩——這麼一想似乎還有著熱門且更加喜聞樂見的NTR要素，有著能夠影響不明物「強求」的念能力, 雖然說具體效用如何仍然是個未知數……
那麼伊爾迷想要把她做成傀儡，用於抑制亞路嘉, 也就不奇怪了。
……被伊爾迷盯上, 可真是太慘了, 絕對是生不如死。
被奪走手辦的糜稽悄悄獰笑著, 假惺惺地流下了鱷魚的眼淚。
然而作為話題中心的神澄卻沒有糜稽想得那麼悲觀。
在伊爾迷瞎比比的時間裡, 她已經利索地脫.下了礙手礙腳的長款女僕裝, 露出了裡面所穿著的, 便於運動的戰鬥服飾。
神澄准備好了。
「多余的廢話就到此為止吧。」
作為經驗豐富的游戲玩家，即使沒有游戲文本台詞的逼迫，神澄也能熟練自然地說出裝逼之語。
所謂反派死於話多的道理世間通用。
做掉伊爾迷這件事宜早不宜遲, 神澄知道奇犽家裡還有幾個挺厲害的家伙，外面也有一堆女僕佣人。
得趁著那些人不注意的時候，趁著伊爾迷落單——
「現在就開BOSS吧。」
神澄擲地有聲道，完全展示出了她作為許多游戲副本指揮的沉穩風範。
同樣沉迷游戲的糜稽：「……」
決定了, 看你這麼熟練，等大哥把你做成傀儡之後，你有空就來做他的網游代肝吧。
糜稽計劃通。
小傑沒聽懂, 茫然地望了過去。
奇犽聽懂了，他的腦袋上冒出一條青筋。
都什麼時候了？大家都快要死到臨頭了還說這種話？把伊爾迷惹火了可沒什麼好果子吃啊！
奇犽氣血上湧之下, 險些都要一狠心，干脆放棄神澄這個不省心的家伙，拉著小傑和亞路嘉轉身就走了——這當然是他心裡一時的玩笑話。
這銀發小孩現實裡的舉動倒也口嫌體正直，他和神澄一樣，麻溜地脫下了女僕裝，露出裡面的常服。
現在地上躺著的有三個東西了——鹹魚一般的糜稽，以及散亂的兩件女僕裝。
一時場景變得略有有些奇怪。
至於伊爾迷，他的臉上則是沒有任何波瀾，不像是生氣。
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聽懂神澄「開boss」的驚人言論。
不聽話？還想要反抗他？
沒關系，成為傀儡之後就能夠自然能變得乖巧的。
這個黑長直青年微微偏過頭，對奇犽面無表情地和顏悅色誇贊道：
「做得很好，阿奇。」
這話搞得大家都一懵，跟不上伊爾迷的腦回路。
尤其是奇犽，腦袋上頓時就冒出了問號。
「帶回來了很好的傀儡呢。」
伊爾迷按照他的思路說著，「現在你可以帶著小傑和亞路嘉退遠點了。」
神澄不禁打斷說：「你的戰鬥前過場台詞是不是有些長了？說要做傀儡，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你都叭叭叭了好久了，大男人能不能干脆點擼直袖子就上啊？
伊爾迷無視了她。
現在不用管，以後就會乖的。
「……」
奇犽簡直想對神澄翻白眼了。
不過他可算勉強搞懂了伊爾迷的想法了——這家伙以為自己就是要把神澄帶回來當工具人的！太自以為是想當然了吧？
「不可能。」
奇犽毫不猶豫地給予了伊爾迷冰冷的回復。
伊爾迷困惑地歪歪頭，看來他對自己的扭曲三觀深信不疑。
「你說小傑是你的朋友……她也是你的朋友嗎？」
伊爾迷是知道的。
先前來過家裡幾個人中，在伊爾迷的觀察裡，奇犽並沒有完全把那兩個叫做酷拉皮卡和雷歐力的人當作朋友，頂多就是朋友的朋友，至少沒有對小傑這麼天真強烈的執著。
那麼，奇犽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把這個女孩也當做像小傑一樣的朋友嗎？
不太可能。
而且對於伊爾迷來說，這種微薄的關系根本就無所謂。
如果這女孩是他朋友的朋友……舉個例子，就算說是西索的朋友，哪怕是西索本人，伊爾迷為了這種能力也會把他做成傀儡的。
感情因素不值一個戒尼。
「當然！」
但，無論是小傑，還是奇犽，都這樣回答。
小傑是憑本能回答的，這種懷疑性的問題讓這個小孩很不高興地看著伊爾迷。
而奇犽，在上次回家的時候他就和爸爸做下過約定，絕對不會背叛朋友。
那個時候他心裡想的是小傑。
神澄的話……
雖然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個笨蛋，有的時候又讓人搞不懂思路，咋咋呼呼讓人提心吊膽的，但是就這樣離開，拋下她不管……
這種事，不知不覺間就成了奇犽做不到的事情了。
就算敵人是伊爾迷，是家人，奇犽也不可能拋棄伙伴的！
那算什麼事嘛？
伊爾迷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恢復了狀態。
「好，」
伊爾迷說，但似乎他也無所謂對手裡再多一兩個小孩，「正好就把所有的事情一起解決掉好了。」
他的語氣毫無波瀾。
可能是有著近乎輕蔑對方的自信？
——殺手的作戰方式是不需要向任何人打招呼的，迅速地起手攻擊。
顯然，奇犽已經走上了「只要把所有目擊者全都干掉，就是成功的暗殺」這條歪路，但是伊爾迷卻不同，他很得真正暗殺者的精髓。
就在話音剛落的那一剎那，伊爾迷起手了。
他的十指中不知何時已經夾上了尾部圓圓，前端銳利細長的特制念針。
在強烈的燈光下反射著危險的鋒芒。
伊爾迷像是踢皮球一樣，把腳下圓圓的糜稽一把踢遠，對方轱轆轱轆地滾了出去。
而就在其他人的目光多少都被伊爾迷腿部的動作吸引之時，伊爾迷表情不變地一甩手腕，以幾乎快得看不清的速度丟出了數根念釘。
空氣中多道白光閃過。
「小心！」
小傑喊著，不再顧慮，以優秀的動態視力捕捉到了念釘的行動軌跡。
他正要揮動釣竿進攻伊爾迷，以攻代守，卻發現自己在產生進攻這個意念的時候，思維和身體都一同變得遲鈍起來，本能性就開始反抗大腦下達的進攻指令。
奇犽當然也發現了這一點。
幸運的是，念釘就像剛才一樣，在行進到一定範圍之後就變得緩慢下來。
這回，幾個小孩沒有寄希望於念釘能夠恰好在觸及身體之前停下來，而是主動把它們一一打落。
伊爾迷看著釘子被擊落，仍然無動於衷。
這只是試探性的攻擊而已。
「這也是你的能力影響？」
由於伊爾迷距離如此之近，再怎麼低聲詢問也是掩耳盜鈴。
於是奇犽就用普通音量模糊地詢問神澄。
「對。」
開始單挑BOSS之後，神澄說話也變得簡練起來，她已經把大部分的精力集中到鴿子的操控之上了。
……精力的投入似乎能夠增加鴿子的威力。
而兩人說話之間，亞路嘉已經被小傑心領神會地推去了安全的地方。
這個揍敵客家的四子和其他孩子不同，在被發現了體內不明物的存在之後，就再沒接受過高強度的專業殺手訓練了。
讓他和伊爾迷作戰，就是送人頭的。
值得注意的是，明明亞路嘉已經離開了鴿子的範圍，但是被中斷的「強求」模式卻沒有重新啟動。
在進入戰鬥狀態之後，伊爾迷的廢話就變得少了起來。
也合了神澄的意思，不說廢話，就是剛。
伊爾迷也注意到了神澄能力對於念能力的強烈壓制。
很好，這正是伊爾迷想要的。
她的能力越強，對不明物的效果也相應得會變好。
他閃身避開小傑的軟綿綿的釣竿一擊之後，就主動進入了鴿子的籠罩範圍內。
伊爾迷沒有刻意思考，腦中就自然地分析出了神澄能力的作用範圍，大概是15米左右吧。
並且越是靠近，那種對殺意的壓制就越強。
他簡單地攻擊了幾下，很快就發現，比起對於念釘的明顯除念作用——這一點對伊爾迷的傀儡計劃來說相當麻煩，這個女孩的能力對於單純無武器身體攻擊的削弱要相對小一些。
……但是難以避免的滑稽一幕還是在地下通道裡上演了。
一共四個人，伊爾迷，小傑，奇犽，以及神澄。
由於共同地受到鴿子光環的影響，攻擊欲望，大家對念能力的控制等能力都被平等地抑制在了較低的水平，生命能量對於攻與防的加成也被壓低。
用神澄的話來說，這都可以被叫做「競技場修正」了。
就連強化系的小傑，他試圖裹挾在拳頭上的念能力都被削了大半，就更別提其他人了。
幾個人就像是在打「王八拳」，「友誼賽」一樣你來我往了幾下，卻一時沒有分出上下來。
糜稽都看呆了！
但他是想幫大哥也不敢幫，說想要趁機溜走吧，也不敢跑，就怕被伊爾迷事後清算。
不過好景不長，沒多久——甚至不到幾十秒，伊爾迷就適應了鴿子光環對他的壓制。
畢竟伊爾迷是個高級別的大號，就算同樣被按比例削弱了能力，也照樣比幾個初出茅廬的小屁孩厲害——這本不應該是他們在現在這種低級別就去挑戰的BOSS。
黑長直青年反手地握住了正進攻過去的，小傑的手腕，絲毫不拖泥帶水地借力扯住他的身體砸向地面。
整個過程中的動作就如同標准的格鬥教科書一樣完美。
伊爾迷知道在鴿子的光環內，如果想要啟用武器進行高危險性的攻擊，效用必然是會大打折扣的。
於是他使用鈍擊，連招一般地抬起腿踢向人體最關鍵的後腦位置。
一時險像環生，所幸幾人救援及時，打斷了伊爾迷的這套攻擊。
不然小傑就要昏迷過去，再戰不能了。
神澄思忖片刻，覺得真香的反BUFF能力是時候啟用了。
這種時候就要放出新的變量，挽回漸漸傾頹的劣勢才行。
「我和小傑、奇犽也會受到鴿子的影響。」
激戰之際，神澄沒頭沒尾地來了這麼一句，引來奇犽匆匆一瞥。
直接以自己之矛，攻自己之盾。
她試圖用真香的效果去抵消鴿子光環的影響。
可惜實際上卻收效甚微，神澄自己的念能力就是鴿子，因此不太能感覺到念能力的解放。
而小傑和奇犽的身形確實是杯水車薪地輕快了一些。
但是由於兩個人的念能力只受到了最基礎的開發，所以即使束縛稍微被放松了一些，也沒太能對伊爾迷造成破防的攻擊。
「黑長直的下一擊必然命中。」
神澄加buff時，也懶得喊伊爾迷的名字，直接就一禿嚕嘴，把自己內心在喊的綽號黑長直給叫出來了。
戰場外，糜稽的表情再次變成了名畫「驚恐」。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是事實，但也沒人直接在伊爾迷面前叫出來啊！
……糜稽感覺這女孩被做成傀儡之後，恐怕遭遇不了什麼好事了。
奇犽反而差點笑出聲。
他確實是猜到神澄說的話和她的其他念能力有關系，但這樣毫無顧忌地說出來，還怎麼讓人專心打BOSS啊！
伊爾迷表情不變。
然而，他原本有百分之□□十把握命中的下一擊，卻意外地落空了。
……很好，不虧。
在接下來的作戰中，神澄沒少使用真香的能力來給自己的小伙伴們加buff。
buff雖給力，奈何小伙伴們真的都還是剛出新手村沒多久的等級……神澄估摸著要是站在這裡被加buff的是西索，或者雲古之類的家伙，他們都不會讓神澄像現在這樣捉襟見肘。
還好比起之前，倒是至少破了防。
另外值得慶幸的一點是，沒有人想到神澄的「真香」技能其實是光環類覆蓋技能，人人都能用。
不然就糟了。
……時間一滴一秒地流逝，距離和伊爾迷開戰以來只過了不到幾分鐘。
三個小孩卻都覺得時間是如此地漫長，就像經歷了馬拉松長跑一樣汗流浹背。
他們再看向伊爾迷。
這個被神澄強行拉低了實力的專業殺手，面容平靜，只是胸膛微微起伏。
明明大家都有用buff加成的正義鐵拳擊中過伊爾迷的要害……但他從外表看來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
神澄隱隱察覺到有哪裡不太對。
從剛才開始，伊爾迷就只盯著她一個人攻擊。
他們最初的戰場是在距離玩具房有一段距離的走道上，隨著他們且戰且退地打著游擊，戰場也越來越靠後。
現在已經到了玩具房出口的位置上了。
而經過這幾分鐘的考慮和對神澄其他能力的觀察，伊爾迷心裡又升起了另外一個主意。
他決定再試一次，這次不成的話，就轉換策略。
很快，伊爾迷所等待的破綻就出現了。
小傑和奇犽在短短幾分鐘戰鬥內確實取得了驚人的進步，但尚且稚嫩的他們總有分神的時候。
趁著兩個小孩露了破綻之時，伊爾迷足尖一點，欺身而上，以他曾經殺過無數人的敏捷步伐越過小傑和奇犽，以一種詭異而刁鑽的角度攻向神澄。
他並不是直接射出念針，而是將念針包裹在手掌內，在靠近目標之後再對念針施加念力，使得鴿子削弱念針的時間減少。
——神澄當然也注意到了。
她揚起屬於高端玩家的高深莫測微笑，雖然就基礎屬性而言，神澄並不能與BOSS級的伊爾迷抗衡，但操作能彌補一切。
大家聽說過玩家的空間腰包嗎？
玩游戲的時候，從空間包裡取出物品的速度一般是多快？
答案是無限接近於0。
玩家只需要一瞬間就可以拿出面包，切換武器。
神澄只需要調整好角度，再拿出她背包中唯一的一件工具——號稱無堅不摧的物理學聖劍，撬棍。
它就會以伊爾迷反應不及的速度憑空出現！
現實世界將會在那一瞬間賦予撬棍無與倫比的速度，只要神澄把握好時機，讓對方在那一剎那接觸撬棍……
那就相當於直接觸摸高速運行的，時速以幾百千米/小時記的高鐵。
「鐺——！」
一聲清脆的鋼鐵相交聲猛地響徹了整個地下走道。
奇犽回身看去，只見得給予自己童年噩夢的念釘在與一根……嗯，撬棍的碰撞之下，彎折扭曲，最後從伊爾迷的掌控中脫手而出。
在慣性的作用下深深釘在了牆上。
這可是揍敵客家特制的，防御力超強硬度極高的金屬牆壁！
而伊爾迷，他的右半邊側臉也被自己的武器微微擦到，顯出一道紅色的縫隙，並漸漸淌下血液來。
傷口不深，但臉頰帶血的伊爾迷比起平時，更是多了幾分滲人的意味。
小傑和奇犽見狀，連忙轉身施以援手，打算繼續進攻。
但伊爾迷卻舒緩了身體，改變了他的戰鬥姿態。
「我改變主意了。」
伊爾迷說。
普通的傀儡制法很難束縛得住鴿子的能力。
而她的能力做成普通傀儡也有些浪費了。
「和我簽訂『婚前契約』吧。」
臉上還在流著血的伊爾迷若無其事道，聲音毫無起伏。
這是他的念能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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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伊爾迷在漫畫裡所說的婚前契約，網上有多種分析，具體可搜索一下。
1.單純惡趣味
2.是一項寶物
3.分割財產（？）
4.西伊是真的！
5.是伊爾迷的念能力。
.
這裡就口胡成第五種了。
下一章將瞎幾把猜測「婚前契約」的具體功能和限制。
我也是膨脹了，居然敢猜測老賊的思路，坐等（幾年後的）打臉
第49章 「阿奇，你很喜歡她？」
聽了這話, 全場的觀眾，無論是正在開團打BOSS的，還是無所事事圍觀的, 全都悚然一驚。
大家面面相覷, 誰也沒有率先說話。
單純的小傑被這說變就變的大人世界搞的有點迷茫。
到底還要不要打下去了啊？
神澄同樣看不透伊爾迷的神來一筆。
這要是真從字面意思上去理解的話, 那估計她立刻就要去2ch論壇上發帖征詢意見了——
「我有個朋友在去她好朋友家裡玩的時候，被第一次見面的長發三無屬性池面青年求婚了, 對方家裡有座山，腰纏萬貫, 經常健身, 體能很好, 打架很厲害, 但是家規非常嚴格, 又是從事非常危險的黑色行業。
家裡人口復雜, 上有老父老母還有好幾個爺爺輩, 下有四個嗷嗷待哺的弟弟，其中一個還是根本扶不起來的啃老肥宅，好朋友是對方的三弟。
問, 接下來應該怎麼做才能正常收場？」
……好像有點假，可能會被當做輕小說寫手試梗的吧？
在變成「HOT」之前，絕對會被管理員刪帖的。
……但仔細想想，字面意思果然是不可能的。
神澄開始思考「婚前契約」的諧音詞, 再想想這個詞拗口的模樣，她又感覺這個「婚前契約」會不會是和「謙虛的自我保護主義者」是一個意思。
是一種念能力？
神澄覺得這個猜測是對的。
原本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糜稽也一拍屁股，這不行！
要是這事真成了, 不僅好端端的網游代肝沒了，估摸著連手辦也跟著要不回來了！
頓時糜稽急得嘴都要起泡了, 他猶豫再三，連忙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下定決心豬叫道：「大哥！」
「你看，這小女孩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大哥你這麼優秀，這樣擅自闖進別人家的沒禮貌小孩怎麼能配得上你啊？」
糜稽違背著自己的良心說著。
平心而論，奇犽帶回來的這姑娘還是符合主流審美的，就是年紀稍微小了點——不過那不是更好嗎？
……如果讓糜稽來說的話，只有「我可以！」三個字了。
但搶他手辦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分了，奪妻之仇，不共戴天！
反倒是伊爾迷，整天生人莫近的樣子，動不動就把他吊起來抽，糜稽覺得他自己不可以。
「我不是擅自闖進別人家的。」
提到婚前契約，神澄還沒有分析出結果來，但糜稽講她擅自闖入，那就不對了，「是奇犽邀請我進來玩的。」
……實際上是進來玩《肖O克的救贖》的。
結果被這家伙說得跟去鄰居家串門似的。
奇犽很佩服神澄能夠空口白牙，理直氣壯地顛倒黑白這一點。
他當然不會反駁自己的小伙伴，只是不說話當作默認。
還能怎麼辦？自己認的朋友，又不能丟，湊合過唄。
至於糜稽——
「閉嘴吧肥豬，別多管閑事了。」
奇犽先是懟了幾句自家二哥，隨即又臉色不太好地看向伊爾迷。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不管是字面意思——奇犽知道不可能這麼簡單，還是字面意思之外的深層含義……
奇犽邁出在殺手家族訓練多年習得的，已經融入他身體裡的習慣性步法，無聲無息地走過來。
插.在神澄和伊爾迷之間，擋住了伊爾迷望過來的，使人感到不適的空洞視線。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別打她的主意。」
奇犽是絕對不會讓神澄和伊爾迷這種黑到骨子裡的爛人扯上一絲半點關系的。
而且，奇犽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覺得，神澄和小傑很像，是那種「光」一樣的存在。
雖然在細微之處又有不同，這家伙的思維要更天馬行空，某種意義上更令人操心費腦一點，和這種性格的人在一起，很容易就被感染得笑出來——有時候是又好氣又好笑。
歸根結底和伊爾迷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沒錯沒錯！」
糜稽又看到了重新挽回手辦的曙光，像個攪屎棍一樣，找到了機會，就連忙附和道，
「而且媽媽也不會同意的！」
「這和媽媽沒有關系。」
伊爾迷頓了頓，回復糜稽道。
他直勾勾地看著自己豐滿的二弟，待到把對方看得直冒冷汗之後才慢慢地開口，「這是我私人的事情，你管得太寬了，糜稽。」
揍敵客家的規矩，家裡人無關緊要的私事，其他人沒有權利干涉。
況且伊爾迷心裡也有些困惑。
——我想用「婚前契約（Engagement ring）」把她做成可以被完全掌控且隨意運用的高級傀儡，和媽媽有什麼關系？
而且就算是家裡人知道了這件事，應該也會覺得伊爾迷做得沒錯。
畢竟就目前來看，伊爾迷就已經知道她有好幾種能力了。
第一點，比較明確的，是近似於除念的能力，表現為鴿子，這個能力即使是在職業獵人中間也屬於很稀有的那種，伊爾迷認為這可以趁機拓寬他自己的業務範圍。
並且最重要的是，對限制和更進一步掌控亞路嘉的能力也有所幫助。
除此之外，似乎還有復制別人念能力，語言增幅，憑空取物的功能。
伊爾迷到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實這些能力究竟是什麼。
不過沒關系，等到伊爾迷簽訂並取回「婚前契約」之後，她對於伊爾迷來言就不會存在任何秘密了。
總之，這波穩賺不虧。
至少伊爾迷是這樣想的。
倒是糜稽，眼前徹底一黑，絲毫不敢反駁伊爾迷。
不愧是大哥，連這種重要的人生大事都敢撇開父母自己決定。
這肥宅心灰意冷地想，他就沒見過伊爾迷執著的事情有辦不成的，這下手辦算是打水漂了。
揍敵客家的大少爺和二少爺雞同鴨講了一番。
搞得糜稽已經失去了生志。
……雖然期間產生了很大的誤會，但是伊爾迷還是輕易地說服了糜稽。
黑長直青年轉而望向奇犽，向前踏了一步，俯視著銀發小孩的發頂，
「阿奇，你很喜歡她？」
奇犽琢磨著，說「是喜歡」好像有哪裡不太對，但是說「不喜歡」吧，他也不是那個意思啊，萬一神澄那個傻了吧唧的家伙理解成他討厭她怎麼辦？
——所以伊爾迷說得到底是哪種意思？
伊爾迷把奇犽的反應當作默認。
他確實很討厭奇犽對不相關的外人抱有類似於「喜歡」之類的感情，也一視同仁地厭惡小傑，酷拉皮卡，雷歐力等人，覺得他們很礙眼。
但是把這個奇犽帶回來的女孩通過『婚前契約』做成傀儡的話，那就相當於在他，在其他家人那邊過了明路，就可以從礙眼人物名單之中刪除了。
因為是傀儡，不存在其他安全問題，所以她甚至還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現在家裡的任何地方，伊爾迷也不會阻撓。
……如果奇犽在意這個女孩的話，讓她接受「婚前契約」會是更好的選擇。
這就是伊爾迷扭曲的思維邏輯。
「為什麼不要呢？」
伊爾迷是真心實意地感到不解。
他覺得自己的念能力——婚前契約，Engagement ring，很適合用在這種場合。
這是先前神澄所沒有復制到的，伊爾迷的念能力之一。
顧名思義，這是一枚念能力具現化而成的，只存在於概念上的戒指。
由於其是「婚前契約」，所以必須要在念能力使用者與被使用溝通並達成一致之後才能夠生效。
使用者伊爾迷可以提出一個令對方滿意，而自己也能夠接受的條件，以「婚前契約」作為保證。
如果對方答應了這筆等價交換，伊爾迷就可以給被使用者施加屬於他的強大念力作為束縛，這個束縛就叫做Engagement ring。
為了方便理解，也可以稱這個條件為「聘禮」。
作為回報，被Engagement ring所束縛的人，只要被伊爾迷親手殺死，就會「復活」並轉變成任由伊爾迷操控的完美傀儡。
以這種方式存在的傀儡，不僅能夠完全保留生前的全部念能力，身體機能與活人別無二致，還不會喪失自己的成長性，具有成長空間。
比起普通傀儡，這種傀儡還具有生前意識，更加智能——但會絕對服從伊爾迷的指令。
這樣的能力，當然也有限制。
限制如下：
1.必須在雙方完全自願的情況下簽訂，使用者必須解釋自己念能力的後果。
2.必須在「聘禮」切實達成之後，Engagement ring才能夠束縛對方。
3.在以上條件達成後，使用者伊爾迷必須主動斷絕和被束縛者的一切聯系，失去對方的一切位置信息。
4.在條件3達成之後，伊爾迷再次找到被施念者，並殺死對方，才算契約完成。
5.以上過程在180天內完成有效。
而眾所周知的是——這也是職業獵人都知道的一個常識，醫者不自醫，大多數除念師是很難卸除已經纏附在自己身上的念力的，畢竟究其原理，將會出現一個難以理清的悖論。
就算可以去除，也會格外艱難。
這也是伊爾迷放棄使用念針粗暴控制，轉而決定使用比較復雜的「婚前契約」進行控制的重要原因。
……伊爾迷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念能力，覺得毫無問題。
他視線下垂，看向幾個小孩。
「作為條件，在你同意簽訂『婚前契約』之後，我將不再阻攔你們離開揍敵客家。」
一時的讓步只是為了更長遠的豐厚利益。
「沒有原因，就只是不同意而已。」
奇犽說，他有點猜到婚前契約是什麼了，但還是如此說。
如果他是這種隨隨便便就賣隊友的人，那麼之前奇犽就根本不會頂著危險和大哥作戰了，
「而且，你的承諾，我不相信。」
「這只是一個選擇。」
伊爾迷不為所動地說，「在這裡被我，或者外面的其他人殺死，或者說，在簽訂婚前契約，放你們離開之後，再讓我殺死她做成傀儡。」
結果都是死，晚一點死說不定還有斡旋的余地。
伊爾迷此時已經闡明了自己的念能力，做到了限制條件中的第一個。
……但似乎並沒有人完全領會到他的意思。
「大哥……！」
糜稽哆哆嗦嗦地豬叫，不清楚伊爾迷念能力的他自然地曲解向了另外一個方向——為了婚前契約大哥居然能退步到這種程度嗎？
不過，既然人都要走了，手辦該完璧歸趙了吧？
「那……我的手辦？」
糜稽鼓起勇氣問。
「……沒人稀罕你的手辦。」
這種手辦神澄自己也有不少。
她在空間腰包裡一邊掏著糜稽的老婆——那丟人的肥宅在見到老婆被扔到地上之後，幾乎是撲過來撿，一邊借此機會拖延時間進行思考。
伊爾迷給出的兩個選項都很明確了。
一個是死，另一個是晚一點死。
前者的話，就是繼續和伊爾迷硬剛，對方極有可能放棄單挑，召喚其他小弟。
按照目前的信息來看，如果戰敗，神澄估計奇犽和亞路嘉應該都不會死，小傑……出於某種限制，伊爾迷似乎也不打算殺掉小傑。
……總感覺涼掉可能性最大的只有她。
後者，就充滿了未知數了，能夠暫時離開這裡。
……趁機練級的話，到時候實力強弱說不定就逆轉了。
要不是這個黑長直的念能力頂著「婚前契約」這種意味不明的奇怪名字，換做「傀儡契約」「賣身契」什麼的，神澄搞不好就一口答應了。
神澄心裡這麼想了，面上自然也流露出了認真考慮的神色。
「神澄，真的要答應嗎？」
雖然小傑一向認為要尊重其他人的決定，但是敏銳的直覺還是讓他察覺到了神澄的動搖。
他不禁湊過來，擔憂地問她。
「怎麼可——」
奇犽信心滿滿的眼神在看到神澄表情的那一刻驟然消失了，他語氣漸漸變得不可思議，「不會吧？你是笨蛋嗎？這種鬼玩意都要答應嗎？」
奇犽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沒關系，你們知道這不是那種『婚前契約』，只是交易。」
神澄還是蠻欣慰自己的小伙伴關心自己的。
從短期來看，答應這個條件能夠輕松地解決大家最當務之急的「逃出揍敵客家」任務。
奇犽和小傑不會不知道這一點，但他們還是把選擇權給了她。
神澄想了想，沒管幾乎氣得想打她的奇犽，冷靜地轉而看向伊爾迷，「就算你讓開路，放我們離開這裡，那外面的嘍啰……我是說管家執事，又要怎麼辦？」
如果伊爾迷只是在玩文字游戲，自己不出手，卻讓僕人們上來玩人海戰術，那答應這個「婚前契約」就毫無意義。
「啊，那個。」
伊爾迷如實地回答她，毫不心虛，「我並沒有你們的事情告訴其他人喔——不過我確實能夠隨時通知其他人這件事，所以也不算說謊。」
因為伊爾迷在接到電力室的報告時，已經來不及，也懶得做那些了。
反正他自己一個人也能夠處理，甚至還更方便——伊爾迷指的是他原本打算再向奇犽腦內插針這件事。
神澄重復了一遍：「真的能出去？」
因為獵物就快要上鉤了，所以伊爾迷還挺有耐心，只是聲音有點冷淡地說：
「真的。」
「那，我就同意了。」
神澄以一種玩家從NPC處接任務的敷衍語調隨口答應著。
話音剛落，一股龐大的念力突然籠罩了過來。
這種感覺和小傑、奇犽的念力都不同，是一種冰冷的，令人感到壓抑的惡念。
神澄不禁將念凝聚至眼眸，使用『凝』觀察伊爾迷的此時的念力。
她發現這是紫色的，明顯就是屬於反派的不詳念力。
與此同時的，也是一種直覺，神澄好像從空氣中聞到了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本能地窺探到了自己契約者冷漠克制外表之下藏著的可怖內裡。
……伊爾迷，他殺死的人圍起來應該能夠繞地球一圈吧？
不過這就巧了！
神澄想，她在各種游戲裡干掉過的小怪……哪怕只算人形怪，也同樣能夠繞地球一圈呢！
……那股念力圍繞過來，「凝」所看見的龐大念體漸漸壓縮成一個近似於戒指形狀的東西。
然後壓向了她的無名指處，環狀的光在手指處閃了一閃，便很快看不見了。
而神澄感覺到的是那股冰冷的「氣」順著手指流進身體，覆蓋了四肢百骸之後才隱匿了存在。
……鴿子似乎沒對「婚前契約」起作用。
她合理猜測這是由於剛剛自己開口答應了伊爾迷的緣故。
神澄抬起頭，只看見伊爾迷無神地看著她：
「你們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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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膨脹瞎幾把編的伊爾迷念能力「婚前契約」，放到漫畫裡應該也說得通。
對應了，「殺死西索可以取回報酬」，以及「伊爾迷也不知道西索的位置」
第50章 去向未知的未來
在「婚前契約」成立之後, 伊爾迷真的沒有再阻攔他們。
幾個小孩都意識到不能再拖，遲則生變，連忙拖家帶口地走向了隧道另一端。
在轉彎離開伊爾迷視野的那一瞬間, 神澄下意識地望向了伊爾迷的方向, 卻發現站著不動的黑長直青年正一直從身後眼都不眨地盯著這邊, 注視著幾人離去的背影，黑眸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幽深。
沒人知道伊爾迷究竟在想些什麼。
神澄覺得奇犽他哥這扮相比女鬼還要女鬼。
奇犽一離開伊爾迷的視線, 就伸出手抱住亞路嘉，在他身上一陣摸索, 還拎起來抖了抖。
亞路嘉倒也乖乖巧巧地任由奇犽折騰, 在擺脫了伊爾迷之後, 他也終於能夠好好打量起哥哥的朋友們。
「找到了, 果然有。」
沒過多久, 奇犽就從亞路嘉的頭飾裡捻出一個圓形的黑色物體, 「還是老一套的定位裝置。」
神澄大略看了一眼, 圓形的定位器被奇犽頗為嫌棄地甩了開來，扔到一邊，滾動了幾圈便不動了。
是科技含量相對比較低的定位產品, 受制於這邊世界的科技水平，似乎頂多也只能做到這樣的大小了。
「還有這種東西啊……」
亞路嘉拽了拽自己的剩余的其他頭飾，有些吃驚。
奇犽倒是並不奇怪，以大哥和其他家人的性格, 在亞路嘉的身上裝點小玩意是正常的。
不如說，比較令他奇怪的一點是——
銀發小孩回憶了一下伊爾迷所說的那句話「……在簽訂婚前契約，放你們離開之後, 再讓我殺死她做成傀儡。」
伊爾迷的目的顯而易見，就是想要把神澄這個家伙做成傀儡沒錯了。
但順序有點不對。
在放人離開與殺人做傀儡之間, 少了一個找人的過程。
放他們離開可以理解成念能力「婚前契約」的前提條件，然而不派人跟蹤甚至不施加任何追蹤措施又是為什麼？
奇犽確定伊爾迷絕對不會做多余的事情。
……很有可能這也是他念能力的限制之一。
「喂，」
在眾人鬼鬼祟祟地打算再次逃離揍敵客主宅區之時，奇犽突然壓低聲音湊過去，「你知道的吧？」
「？」
神澄緩緩回了一個問號。
她此時正在謹慎探查僕人的行動軌跡呢。
沒有了糜稽做帶路黨在前面探路，要完美地避開所有紅名敵人可不容易。
這種時候奇犽是要做什麼事？
奇犽被這家伙的問號噎了一下，用看笨蛋的眼神瞅了她一眼，「我是說——你出去之後千萬別被伊爾迷找到了。」
當然，潛逃經驗豐富的奇犽當然會勉為其難地協助一下她的。
令奇犽欣慰的是，神澄微微點了點頭，看上去聽進去了。
然而神澄心裡在想的是：
問題不大，等她把等級升上去了，轉頭就回來把伊爾迷按在牆上打——每一個游戲boss在玩家升級後都要遭遇這樣命中注定的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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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逃出去的過程和潛入地下室的過程差不多。
由於糜稽對監控設備做的手腳還沒來得及解除，所以幾人姑且算是順利地像之前那樣溜了出去。
期間還在枯枯戮山的下山路上碰見了一個身材矮小，頭都是癟下去的奇怪老頭。
他的頭上一根毛都沒有，顯然是已經禿了很久了，令神澄不禁對他生出同情來。
這個老頭完全就是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幾人身前。
沒有人能知道他是從哪裡出現，又是以什麼樣的隱秘步調出現的。只是等到大家發現他的身影之時，老頭已經走到了幾個小孩身前不過五米的位置了。
這是神澄迄今為止所見到的，最完美的絕。
如果這老頭對他們懷有殺心的話，那麼在場的所有人很可能都會在認知到他的存在之前就死去了。
而奇犽和亞路嘉在見到他之後就立刻繃緊了身體。
「這個老爺爺是？」
因為沒有感覺到惡意，所以小傑還是相對放松地問了出口。
「是我們的曾曾祖父。」
亞路嘉代為回答。
……小傑頓時就被這復雜的關系給弄懵了。
曾曾祖父？是奇犽爺爺的爺爺……吧？
奇犽現在沒有心思顧及小傑的問題。
奇犽只知道，馬哈·揍敵客和伊爾迷不一樣，雖然近些年已經很少出手了，但是他的實力絕對不是依靠人數，拼上性命就能夠對付的類型……甚至連拖延時間讓其他人趁機逃走都做不到。
曾曾祖父在家族中一向不怎麼管事，但面對帶著妹妹朋友試圖逃開揍敵客家的他，曾曾祖父又會怎麼做呢？
奇犽猜不出來。
「桀桀桀。」
安靜對峙之際，馬哈突然發出了奇怪笑聲。
出現了！動漫裡老頭式人物的標准怪笑！
神澄抬起頭，頓時就來了興趣。
她發現這禿頭老頭非常隨意地望了一眼自己的鴿子，邁開了步子。
「不用緊張。」
那步子看似慢，實則很快，沒幾下就越過眾人，「老夫只是散步。」
馬哈干枯的嘴唇動著，發出屬於老年人的沙啞聲音，似乎不常說話。
原來如此，是這樣的念能力啊，連黑暗大陸的生物都能夠無差別地限制住。
馬哈移開了關注鴿子的視線。
也不枉他攔住了基裘，嫁過來那麼多年了，她還是太衝動了……
思緒轉動間，馬哈腳下微動，留給小孩們一個蕭索的背影。
……危險解除了。
接下來的下山路就分外順暢了。
越是靠近外圍，防守警備的人員就越少，一直到神澄他們再次穿過狗門，都沒有遇見任何人。
趁著夜色正濃，幾個小孩駕輕就熟地摸上了一輛大巴車的頂蓋。
他們也不知道這輛夜間大巴到底會駛向什麼方向，但無論去向哪裡，去向什麼樣未知的未來，都總比留在枯枯戮山附近要來得安心。
「嘭」地一聲，小傑率先癱倒在了大巴車的頂蓋上，這幾天來他一直繃緊了神經，又經歷了和伊爾迷的戰鬥，身上還留著不少鈍擊的青腫淤痕，實在是累了。
好不容易能夠休息……小傑想要躺下。
奇犽看了小傑一眼，隨即也和他一樣，自由地身體後仰著躺下了，四肢舒展，輕輕呼出一口氣，面朝天空。
神澄不知道他們這是在做什麼，也同樣學著幾個小孩，躺下了。
這是肥宅放飛自我的姿勢，舒服！
亞路嘉不熟悉除了哥哥之外的其他人，但……人類的本質就是復讀！
他有樣學樣，也躺下了，甚至心靈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暢。
怪不得哥哥會一直喜歡往外面跑呢。
他想。
一時間，每個人都在感受這份難得的安靜，休息著，沒有人說話。
今天的夜空也和他們來枯枯戮山的那天一樣，群星閃耀。
奇犽甚至能從夜幕中分辨出神澄那天給他們指的「牛郎」、「織女」星……他也搞不清自己為什麼會把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記得這麼清楚。
臨近夏季，這兩顆星的位置也愈發靠近夜空中間的位置。
渺渺茫茫的，可又散發著無可掩飾的光輝。
和神澄那個笨蛋所說的偏門民間傳說比起來，他們這次的行動結果可要比只能在鵲橋上相會的牛郎織女要美好得多了。
不過如果真要把牛郎織女的故事拿進來做比較，那誰是牛郎，誰又是織女呢？
奇犽覺得至少不會像小傑胡亂說的那樣……反正他不是織女！
非要說的話……
……
「……你的鞋子踩到我的手臂了。」
突然間，右手那邊傳來了沉甸甸的感覺，奇犽頓時指責她，「很髒的啊白痴！」
「抱歉。」
那一邊傳來的是神澄不太愧疚的聲音，「車頂太狹窄了，我有點翻不過來身。」
……奇犽決定收回前言。
非要說的話，神澄這家伙絕對是那個民間傳說中的老黃牛沒錯了！
想到這裡，奇犽不禁嘴角上揚。
亞路嘉出於雙胞胎的心靈感應，也在此時轉過頭望著他。
……哥哥，笑得很奇怪，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吶。」
小傑不知道這邊的風起雲湧，他恢復了精神之後又思考起大家的事情，「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呢？」
「當然是走得越遠越好。」
奇犽不假思索道，然後分析，「繁華的大都市肯定最好不要去了，需要證明身份的交通工具也不要乘坐，有監控的地方也全都避開……」
神澄思考著，以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又沒有高端的人臉識別技術，想要像這樣躲避下去是似乎很容易的。
「奇犽很有經驗呢！」
小傑誇贊道。
「不，不只是這樣。」
奇犽推翻了他自己的論斷，「帶走亞路嘉之後，我們面臨的將是全揍敵客家的追蹤，家裡人確實不會在黑市上掛出我和亞路嘉的通緝令，但是你們倆就不一定了。」
不過，伊爾迷沒有必須要抓住小傑的理由，甚至因為「強求」的原因投鼠忌器，在完全確定之前不敢隨便動小傑。
……倒是通緝神澄更有可能性一些。
再加上自己和亞路嘉必定會和神澄走在一起，所以通緝神澄更加一舉兩得！
「到那個時候，很有可能連路邊的小孩，」
奇犽眉尾揚了揚，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滿頭白發的婆婆，咖啡廳裡的侍應生……都在悄悄觀察你也說不定喔？」
只要酬勞豐厚，很多人沒有什麼做不出的事。
「這就麻煩了。」
小傑說。
神澄贊同地點了點頭，要是這樣東躲西藏的，還怎麼練級？
揍敵客家又不像是那種不斷派小弟來給主角送人頭送經驗的弱智反派。
「哥哥，我可以……」
亞路嘉發表了意見。
「不，還沒到那個份上。」
奇犽不假思索地打斷自己的妹妹。
他從來沒想過要把亞路嘉當作許願工具，甚至，如果不到不得已的情況，奇犽是不會濫用這份力量的。
「你們有想過要去哪裡嗎？」
神澄回憶了一下這個世界的地圖，詢問道。
其實她去哪裡都可以，只要能練級都行。
「我倒是無所謂……」
奇犽說。
他沒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而亞路嘉幾乎沒去過任何地方，所以哪裡都可以。
「我，比較想回天空競技場，西索的號碼牌，我還沒來得及還給他呢。」
小傑皺起眉頭說。
而神澄作為鴿子，早已經把和西索的約定忘得一干二淨了。
什麼約定？不存在的，鴿了！
「還有鯨魚島。」
小傑繼續說著，「原本打算拿到獵人執照之後就回去的。」
「這下拖了這麼久……又要被米特阿姨罵了，至少也要把原因告訴她才行。」
「打個電話？」
神澄友善地關懷小傑這個傻孩子。
「我沒有手機。」
小傑看上去有點失落，「也沒有記家裡的電話號碼。」
神澄：「……」
你被你家米特阿姨打死我都不奇怪。
至於去處……
天空競技場所在之地魚龍混雜，貿然往那裡去肯定很危險。
伊爾迷肯定也高度關注著那邊。
而如果和小傑一起回鯨魚島的話……
伊爾迷也知道小傑的家鄉是鯨魚島，在沒有找到他們的時候，肯定會重點觀察鯨魚島的。
不過反過來想——
「我有一個好主意！」
奇犽說，「小傑既可以回天空競技場，也可以通知到家人。而伊爾迷也會因為燈下黑，暫時確定不了我們的位置。」
奇犽此話一出，那個神奇的操作頓時也浮現在了神澄的心裡。
原來如此，這個分兵的計劃值得冒險一試，畢竟她也很理解小傑不想鴿西索的心理。
「我也覺得可以。」
神澄出言肯定了奇犽的計劃。
與此同時的，腰包處，放置PFP的地方閃了閃。
沒等神澄反應過來，那種熟悉的失重感和空間扭曲感又籠罩了她的全身。
耳邊只留下越來越模糊的聲音：
「不會吧？這就又睡著了？」
「……」
漸漸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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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伊爾迷的念能力要求是「解釋自己念能力的後果」，有的小朋友覺得大哥沒有解釋。
其實伊爾迷解釋了呀，只不過藏在許多句不重要的話中，說得很模糊，聽沒聽出來大哥就不管了。
後果≠全部限制，後果是「殺掉變成傀儡」，限制的180天，大哥沒那麼好心說出來的（畢竟是個成熟的心黑念能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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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婚前契約」成功的分支線已經寫了一半，預計過一會發（當然是番外+做夢夢到的，你們在想什麼）
寫完發現並不黑泥，甚至有點沙雕。
第51章 追加部分-「婚前契約」成功的夢境
這是一個夢。
全身與四肢無法移動, 頭部似乎也被軟綿綿的重物壓住了而難以騰挪。
似乎是玩偶？
總之一種被壓住鼻腔無法呼吸的感覺漸漸湧上來。
眼睛闔上，抬不起來。
比接連熬夜打了三天游戲還要困。
輕而易舉地墜落進更深更暗的夢境裡。
那是一個色彩濃郁卻又讓人情不自禁感到壓抑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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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季節的枯枯戮山上有著昆蟲與飛鳥之流的鳴叫。
才不過九十點鐘，神澄就被這嘰嘰喳喳的聲音吵醒了。
從主宅的窗外朝外面看, 積累了春夏兩季陽光與水分, 充溢著葉綠素的翠綠樹葉與枝干正在旺盛地成長。
再遠一些, 則能看見兢兢業業的園丁僕從修整著各式花草。
明明是臭名昭著的殺手世家，但揍敵客家駐地卻並不是人們想像得那般陰暗, 而是有著一派生機勃勃的景像。
神澄掀開被單跳下床，梳洗完畢就去打算去找糜稽打游戲。
推開房門, 神澄愉快地發現隔壁的伊爾迷似乎又起了一個大早, 不知道是去做任務還是去鍛煉了——總之早就出門了。
這樣就沒人管她打游戲了！
是的, 神澄就住在揍敵客家的主宅裡。
按理說, 僕人和主人一貫是分開住的。
但神澄既不是家裡的主人, 也沒人把她當僕人, 伊爾迷把她塞到這裡來, 也沒人覺得奇怪或者提出反對。
她的左邊房間就是伊爾迷的住處，而再往走廊右邊數幾個房間，就是揍敵客家第四子, 亞路嘉的住所了。
這孩子平時的功課很多，還是個女裝大佬，神澄也不是經常能見到他。
不過雖然沒見過幾面，但是卻挺黏人的, 神澄也問過他，亞路嘉只是回答說「答應過別人要照顧好姐姐的」，再問到底是誰, 卻又顧左右而言三了。
這個家裡，神澄比較熟的就是伊爾迷, 再者是糜稽，至於亞路嘉和柯特，見面的次數就比較少了，他們很忙，神澄本身又不是很會陪小孩子玩。
而揍敵客家的第三子，神澄就從來沒見過了。
神澄迅速地跑過走廊，期間遇到了數個口稱「小姐」的低眉順眼女僕，然後一腳踹開大門，不出預料地看見那個真實的肥宅正癱在電腦椅上手指連動。
「糜稽——！」
「我的網游號你給我掛上沒有？」
她一進去就問。
糜稽沉重地點了點頭。
他本以為這小女孩和大哥打了一架，又搞了什麼勞什子的「婚前契約」之後——糜稽不太清楚這個，就能變成他糜稽的代練工具人。
……甚至，本來糜稽心裡還有點更陰暗污穢的想法，本來吧，家裡人不允許他搞女僕，那神澄可不可以是例外呢？
但那話剛說出來一半就被大哥用殺人的眼光看了。
伊爾迷：「別動我的人。」
……雖然糜稽不知道伊爾迷有沒有正確領會到他污穢的意思，但他也不敢再提了。
總之，糜稽沒想到事實恰恰相反。
他糜稽天天還要給這小孩掛網游號做日常！
沒辦法啊。
糜稽打又打不過神澄。
而大哥也不管管她，大概覺得是點小事，總是隨著她去了。
可是苦的可是糜稽啊！
「我看看，多少級了？」
神澄熟稔地湊過去看了看屏幕，「69級了，不錯呀，待會正好一起拿副本boss的首殺？我看兩個人也夠了。」
糜稽當即從善如流地推過來了另一張電腦椅。
對，讓糜稽忍耐這家伙到今天的重要原因就是——神澄打游戲實在是太厲害了！
無論是普通的galgame，還是那些被諸多宅男稱為魔鬼策劃的魔鬼作品，糜稽發現神澄總是能趕在其他玩家之前第一個通關！還能想出其他美妙的解題思路與騷操作！
然後糜稽再發到網上一炫耀，爽！
除此之外，有時候糜稽也會和其他網友一起玩MOBA游戲，吃雞什麼的，自然少不了連麥。
別人一開始都以為糜稽是帶妹，後來大家都發現了每次糜稽都是被妹給帶飛。
……糜稽偶爾還會用言語稍加以曖.昧的誤導，讓單身的宅男網友們氣得想立刻燒了他。
這種屬於現充的虛假快樂，這種被別人嫉恨的快樂，是身為真實肥宅的揍敵客家二少爺從未體驗過的！
欲罷不能，爽！
……要不是伊爾迷那家伙礙著，糜稽肯定天天把神澄叫過來玩游戲！
可惡的伊爾迷！
「你想什麼呢？……又露出了好丟人的表情。」
神澄手指在鍵盤上舞動，查看著她游戲人物的屬性。
她所玩職業的是召喚師，可以召喚出各種各樣的魔獸用來攻擊，而魔獸也是可以手動操控的，職業難度極高。
但牛逼起來也很是牛逼，每次她和糜稽上傳「兩人通關xx副本」的游戲視頻時，無聊的網友總會在下面刷「召喚師根本不是一個人！」「召喚師大佬你又在帶小弟啦？」這樣的話。
至於糜稽，他玩的是光明騎士，又奶又抗，技術含量不高，聽指揮就行，是神澄的欽定工具人。
「我在想伊爾迷——」真可惡！
這肥宅說到一半，又連忙改口，就怕神澄去告狀，「不是——」
結果神澄卻理解地看著他：「你在想伊爾迷用的是什麼洗發水對吧？」
糜稽：？？……不是！
神澄一邊攻擊著副本boss，一邊心不在焉地跟糜稽說：「這個問題我早就問過了，是OOO（此處廣告位招租）牌的，有一次我還去他浴室偷了一瓶回來。」
糜稽瞠目結舌：「你居然問過大哥這種問題？？還進他浴室偷了一瓶？？」
真是可敬可嘆，而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神澄居然還活著。
「這有什麼？伊爾迷也認真回答我了啊——你發什麼呆？boss攻擊了，你什麼老奶奶手速？」
神澄盯著屏幕認真地挽回了糜稽的一次失誤，待到boss爆發完了之後，又說，「我猜伊爾迷應該發現洗發水不見了。」
糜稽一邊手忙腳亂給游戲人物加血，一邊口上說：「我想也是，大哥又不是個傻子。」
「是啊。」
神澄說著，心裡略微覺得有些古怪，「在那之後我的洗發水也全被換成同一個牌子了。」
這也太愛插手別人生活了吧？
但這個想法在神澄腦袋裡轉了轉，就莫名其妙消失了。
此時，另外一個熟悉的聲音加入了對話：「神澄。」
「大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糜稽被嚇了一跳。
「在你說『大哥又不是個傻子』的時候。」
伊爾迷如實回答了他，嚇得糜稽一抖，又看向神澄，「起來，今天的訓練還沒做吧？——然後下午三點，跟我出門，有任務。」
神澄動了動手指，這個BOSS在屏幕中轟然倒下。
「走了——今天的游戲日常任務也拜托了，糜稽。」
神澄站起身，如此說。
糜稽習慣性開玩笑懟回去：「這種事你自己做啊！」
實際上每次糜稽都這麼說，每次還都是為了抱神澄大腿而勤勤懇懇做了。
不過糜稽忘了今天有大哥在——
「糜稽。」
伊爾迷看著他，目光空洞地喊了一句。
糜稽立刻領會到大哥眼神中「你每天閑在家裡什麼事都不干做就做了」的威脅含義。
……於是他馬上改口說保證完成任務。
可惡的伊爾迷。
望著大哥離開的背影，糜稽在心裡默默想：你又把我的外掛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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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次的任務是……」
走在八九月份夜晚友克鑫略帶涼意的湖邊小道上，伊爾迷一邊直視著前方稍帶波瀾的湖面，偽裝成看風景的游客，一邊說著。
伊爾迷偶爾會多接些任務分給神澄，美名其曰需要鍛煉。
他們偽裝得就像是正常人一樣，這同樣騙過了試圖盜竊的小偷。
夜幕下，一個身著黑衣，身形畏縮的矮小男子偷偷摸過來，試圖對湖邊的這對看上去像小情侶的年輕人下手。
這個男子摸過來，狀似無意地向少女的手腕探去。
那裡正巧戴著一串似乎頗為名貴的手鏈。
而不知道什麼時候，伊爾迷已經停止了說話。
在小偷觸及手鏈之前，他就以更快的速度折斷了黑衣男子的手腕。
這麼做的理由很簡單。
神澄是他的「婚前契約」傀儡，神澄是他的，所以神澄身上戴著的手鏈也是他的。
伊爾迷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
矮小男子痛呼一聲，知道惹上了不得了的硬茬子，立刻頭也不回的跑了。
伊爾迷低下頭問：「媽媽給你的？」
他神情自若，不像是一言不合就折斷別人手的狠人。
神澄回答：「對啊。」
……她一直覺得伊爾迷他媽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伊爾迷就沒再繼續問下去了。
轉而說起了神澄這次的任務目標。
那是一個主張開發新的綠色能源的科技大亨，因為觸及了石油化工等傳統產業大佬的重要利益，而被其他人買凶暗殺。
很尋常的套路。
神澄很輕松地就穿透了目標人物的心髒。
……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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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好像快要結束了。
深眠轉做淺眠，連續的故事情節轉做片段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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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了兩個委托。」
「很遺憾，那是對立的。」
友克鑫市的某五星酒店內，睡得模糊的神澄隱隱約約聽到了這樣的電話聲。
伊爾迷？
「嗯，因為神澄能力的原因，我決定和爸爸一起接下殺死庫洛洛的任務，報酬也更豐厚……」
似乎察覺到自己把人吵醒了，或許又是因為其他的什麼原因，伊爾迷又走遠了些。
他的聲音也變得模糊。
「……十老頭……幻影旅團……」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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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無緣無故的為什麼非要捅別人心髒？
更重要的是，做任務的錢你居然不平分？？
神澄覺得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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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不知道位於友克鑫哪一處的豪華大廳。
神澄展開了鴿子的無形立場。
伊爾迷和一個經常用奇怪眼神看她的白頭發肌肉大叔登場了。
……神澄懷疑等伊爾迷長大之後也會變成這個樣子，那就算不上黑長直美少女了。
他們交叉圍攻著一個黑發大背頭的青年。
不得不說，神澄覺得這個家伙的品味還沒有伊爾迷強，至少黑長直是在二次元久經不衰的熱門元素。
至於神澄的任務，就是用鴿子籠罩過去，限制住庫洛洛的念能力。
……伊爾迷說她只需要這樣做就好了。
這是庫洛洛也沒見過的念能力類型。
被逼無奈之下，擁有復數念能力的庫洛洛不得不和兩位揍敵客的殺手互拼體術，輔以在鴿子抑制之下的念力。
以短擊長，再加上以少對多，最後的勝負是顯而易見的。
當然，在戰鬥的期間，庫洛洛也試圖脫離神澄鴿子的籠罩範圍，又或者以各種方式攻擊鴿子的持有者，想通過殺死念能力者的方式終結念能力。
……不過神澄的隊友很給力，庫洛洛幾乎沒能傷得到她。
大背頭的男人很快躺倒在了血泊中。
神澄確定這家伙死得不能再死了，即使有能夠逃生的念能力，也會在鴿子的壓制下難以施展出來。
伊爾迷踩過庫洛洛的屍體，一點也沒有大戰之後的疲態，若無其事地走到神澄旁邊。
「做得很好。」
他伸出手，借著身高，很是順手地摸了摸自家契約者軟軟的頭發。
……比三毛的手感要好很多，伊爾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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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殺完人沒洗手就摸別人頭是不衛生的！！
神澄從夢裡驚醒。
身上蓋著的是軟綿綿的薄被子，身下躺著是柔軟的床單，唯一有一點不妥的就是，她的臉上壓了只兔子玩偶。
神澄起身，推開壓在自己臉上的巨型兔子玩偶——肯定就是這玩意壓住了她的頭，讓她做了奇怪的夢。
如果不是夢，神澄怎麼可能忘記奇犽和小傑，怎麼可能忘記那麼重要的人和事情？
……而且作為游戲之神的她，怎麼可能會輸給伊爾迷？真的被「婚前契約」束縛住？
……是，住在揍敵客家裡，跟大少爺二少爺蹭吃蹭喝，吃頂級大廚的食材，天天作威作福，還有女僕幫忙服侍，玩游戲欺負糜稽是很舒服。
而作為隊友，按實力來區分，席巴·揍敵客和伊爾迷·揍敵客也比小傑和奇犽更厲害，在神澄打「輔助位」的時候對她的保護更加到位，神澄覺得全場自己都打得很順。
但是神澄還是想和奇犽和小傑做隊友。
沒有原因，非要說的話，是朋友，在一起打打鬧鬧也很開心啊。
……而且玩家的隊友要是比玩家還厲害的話，那還玩個球？
至於夢裡的買.凶.殺.人情節，神澄觸動不是特別大。
如果是神澄自己選擇，她不會做這種事——神澄指的是莫名其妙傷害無辜的群眾。
這事情只是個夢，所以神澄也不至於在事情發生後痛哭流涕追悔莫及，過去也就過去了。
她沒有玻璃心到在夢裡殺個人都要受刺激。
真正讓神澄感到有點不爽的是——伊爾迷這個人也管得太寬了吧？？
干嘛這麼喜歡對別人的生活指手劃腳的？
不僅老愛拖著別人去進行殺手訓練，而且她和糜稽玩那個大型網游的時候，就總是被伊爾迷給打斷。
神澄她媽都沒這麼管過她。
神澄稍微回味了一下夢裡那個精彩的MMORPG網游，都還覺得很是意猶未盡。
唉，沒玩夠，那個召喚師職業真的強。
要怪的話，就只能都怪伊爾迷了。
……神澄決定了。
等到她升級打怪變強了，就去把伊爾迷錘一頓。
鑒於這是奇犽的大哥，所以或許是打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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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害，真的不是黑泥。
你們又憑空污人清白了。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修蟲）
埋在書本之下的PFP閃了閃。
神澄又回來了。
初初回到教室之時, 她還有點不適應驟然變換的姿勢。
像是所有上課睡覺的學生那樣，頭猛地向前一點，這才清醒過來。
神澄環視了一下四周, 發現她正處於帝光中學的教室內, 坐在自己的主角專屬座位上享受著偏斜的日光。
依據天空中太陽的角度和她目前所上的課程來推測, 現在應該是下午的最後一節課沒錯了。
前些天經歷的那一場冒險就像夢一樣。
真的發生過嗎？
神澄的心裡難免生出這樣的疑惑，然而閉上眼用心運轉念力, 就能夠感受到一股暖流流淌過四肢。
念力是切實存在的。
如果她想，似乎她也可以隨時隨地的召喚出鴿子和復讀別人的能力。
……神澄決定改日就去復讀赤司的「天帝之眼」試試！
自帶主角式中二病美瞳的打籃球超能力, 誰不想要呢？
香檳發色的女國中生陷入了理想的復讀計劃中, 直到——
「天上院同學！」
地中海老師用粉筆狠狠點了點黑板, 他已經忍耐很久了, 「上課的時候不要發呆！今天排名表才貼上去, 你看看上次的摸底考試都退步了好多名了！同學們, 現在是升學的關鍵時候啊……」
地中海老師就學習成績一事再次滔滔不絕起來。
而坐在側後方的一個灰毛投來了幸災樂禍的眼神。
神澄眨眨眼, 日常把老師的話當作了耳旁風。
不過……
摸底考試？什麼摸底考試？
在她和小傑他們一起玩《肖O克的救贖》時，學校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很快，神澄就從文件袋放置試卷和成績單的地方找到了答案。
多虧了她是個強迫症, 所以系統托管之下的神澄也有循規蹈矩地把各種東西好好歸類擺放。
她拉出來一看。
國文53
歷史51
……
其他成績倒是有正常發揮，是她年級前十的正常水平。
由於東京地區大部分學校的算法都是，處於30分以上的可以算作及格，所以雖說五十幾分看上去可憐了些, 但是神澄是及格了的。
只不過分數稍低一些，神澄按照平時的水平估測了一下，可能只有全校百來名的樣子, 屬於中游。
……怪不得這老師說她成績退步了好多名。
這PFP托管的玩家角色怕不是個人工智障？
神澄稍微翻翻國文卷子，就盡看到了些弱智操作。
比如作者說一句「蟬鳴漸漸停止了」, 一般人都引申得到「夏天結束了」這句話，並闡明其更深層的含義，而這PFP托管卻只會從當地氣候，昆蟲種類入手分析。
……這可是國文卷子啊。
丟人，太丟人了。
雖然這確實是她的筆跡，卻不是她寫的，神澄稍加思索，就把這東西往文件袋裡一塞，毀屍滅跡了。
所幸沒過多久，下課的鈴聲就響起了。
放學了。
神澄早就修滿學分並退了籃球社，所以這個時候只需要美滋滋回家就可以了。
——卻在學校的走廊上碰見了籃球社的同學。
「阿澄！」
「天上院。」
是桃井和綠間。
神澄很奇怪會看到他們兩個同時出現在這裡——她指的是同時出現在籃球社之外的地方。
這個時候他們不應該走在去籃球社的路上嗎？
「……下午好？」
神澄朝他們胡亂打了個招呼，卻發現這兩個人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是還有別的事情嗎？和籃球社有關的？
神澄腦袋裡生出了這個念頭，再憑借著念能力者敏銳的感知能力，發現了C班教室內即將走出來的黃毛和灰毛，以及對面A班教室裡不疾不徐收拾書包的赤司。
雖說大家都在同一個年級同一個樓層上課，在走廊偶遇的可能性是有的，但是全部人一起遇上從概率學上看可就不太常見了。
綠間裝作無事地對桃井點點頭，然後轉頭就走遠了幾步，留給一段距離，給兩個人對話空間。
神澄頓時有了一種被老師請去辦公室喝茶的感覺。
「那個，」
桃井猶豫片刻，開口道，「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神澄認真思考了一下……嗯，做夢夢到玩游戲卻沒玩夠勁算不算？
「沒有吧……？」
最後神澄還是這麼回答。
「總感覺阿澄你這些天都沒有什麼精神。」
桃井回憶了一下，近些天神澄都是單獨一個人匆匆回家，臉上不算是愁雲密布，但也沒什麼笑顏……就很按部就班的那種。
最不對頭的是，不願意透露姓名的黃姓和灰姓線人給出了這樣的小道消息：神澄這幾天上課居然沒有在打PFP。
而且前幾天的摸底考試也意外考得不太好。
他們幾個看到外面張貼的排名表時，都是既不可思議又擔心。
桃井沒有直接提起成績下降這種敏感話題，她轉而發出邀請：「過幾天就周五了，赤司君說他打算在周五那天的社團活動結束後給大家劃一下重點，要不要一起來？」
神澄想了想，這幾天確實是曠課了，連老師講的東西是什麼都不知道——她平時不算認真，但也有一邊玩PFP一邊聽課。
於是也就隨口答應了，花十幾分鐘去抄個重點。
兩人又閑聊一下，就各自分散開了。
神澄沒有回頭，但由於聽覺變得敏銳，所以能夠感知到自己身後所發生的一切。
桃井和綠間，還有教室裡的幾位籃球社隊員交談幾句，神澄隱隱約約聽到了類似於「……計劃很順利」這樣的對白。
……雖然只是PFP托管造成的誤會，但這也其實是在關心她吧？
……這個好意就心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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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的電車上，神澄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PFP，接上了自己的藍牙耳機。
先前她和奇犽他們談論將來的計劃，才說到一半，就被迫脫離了游戲。
那個「分兵計劃」究竟有沒有實施呢？
希望人工智障在托管時間內別把玩家的坐標暴露給伊爾迷了啊。
[游戲內容加載中……]
[玩家的世界地圖解鎖情況、好友羈絆、劇情觸發深度已刷新。]
《和小傑一起攻克難關》這款游戲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那樣，像普通的游戲那樣人畜無害地朝著神澄推送著系統信息。
然而神澄知道它並沒有那麼簡單。
如果換做其他同等基礎數值的玩家被卷入游戲世界裡，別提好好救亞路嘉出來了，可能剛進揍敵客家大門沒多久，就會因為進入不了地下室而卡關。
就算僥幸進去了，除了鴿子這種特質系能力外，其他簡單粗暴的念能力肯定會被伊爾迷以絕對的實力更加簡單粗暴地解決掉……更別提還有個亞路嘉非常難處理的「強求」。
神澄這幾天劇情走下來，看似平和順利，實際上卻處處都險像環生。
……要是讓她多練幾天級，怎麼可能會是這個吊樣子？
[Japon海外洋，不知名船只。]
[航路目標線→Japon島→……→鯨魚島→……→優路比安港口。]
屏幕上閃出了一道關於地理位置的信息。
至於這個Japon海，神澄之前看小傑他們的世界地圖時，也有特意記憶過。
換算成地球經緯，這裡大約位於赤道與北回歸線之間。
西邊是三角形狀的Acirema Htoos大陸，北邊與神澄去過的、天空競技場與枯枯戮山所在的Acirfa大陸隔海相望，南邊則是優路比安大陸。
只有東邊迎接來自中央大洋的旺盛水汽——在這個季節裡，大約是盛行東南季風，雨熱同期。
神澄估摸著這個位置的氣候和人文大約和地球上的東南亞群島近似。
受制於地緣，生產力和文化不會有多發達，大多會是勞動密集型和資源密集型的第一、第二產業。
如果伊爾迷想要通過科技方法定位他們可能不會太簡單，而島與島之間的物理距離也為及時通訊提供了困難，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在這些想法自然而然地浮現於大腦的同時，神澄的耳機裡也相應地響起了海浪相互拍打的水花聲，連綿不絕。
畫面由暗轉亮，漸漸拉近，直到海上，再定格至隨著波浪而沉沉浮浮的游輪上，最後縮小到玩家的位置。
緊接著，視角一轉，回到了第一人稱視角。
神澄又可以再操控人物了。
她先是大略瀏覽了一番個人屬性面板，發現那裡有一百來點尚未分配的自由屬性點。
分支面板處的各項結局數值也有所細微變動。
而比較令神澄在意的一點是，面板的最下方多了一個長條狀的圖標……似乎是進度條？
長條的左邊是一個Q版的黑長直小人，而右邊則是玩家的Q版形像。
神澄點了點那個位置，上面浮現出[當前被追殺進度：0]。
差不多可以當成是伊爾迷找上門並開啟仇殺模式的時間進度條。
當前的進度條為0，說明比較安全。
神澄猜測，假如她和奇犽在同一個位置停留太久，又或者說是做出了什麼影響甚大的事情，引起了其他人——神澄現在不太想把他們稱為NPC——的關注，進度條的數值應該就會猛增。
或者更能顯示策劃狗幣程度的，在進度條達到50%時安排社會各界人士進行圍堵，達到75%時放出揍敵客家的高級管家之類的，不斷進行追殺。
……神澄在心裡再一次地給伊爾迷記上了一筆。
她把視角往左右調動了一下。
這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客輪，不算豪華，卻也並不簡陋。
按這個世界的發展水平看，能夠次次出行坐飛艇的畢竟是少數，大多數普通人會選用火車，大巴，輪船等較慢但廉價的交通工具也不足為奇。
而在甲板的某個角落處，拿出手機打電話的正是奇犽——亞路嘉也在他旁邊。
卻沒有小傑。
見此情景，神澄心裡已經有了些許猜測。
她操控角色走過去。
奇犽一邊拿著手機講話，一邊回過頭。
見是熟悉的人，也就任由她繼續靠近了。
而神澄這邊只能聽見和看見奇犽的話。
[奇犽：……你已經到天空競技場了啊。
奇犽：什麼？三天後就要和西索開賽了？
奇犽：……你有把握就好。
奇犽：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趁機向西索打聽一下伊爾迷的動向，那家伙一定知道。
奇犽頓了頓，又立刻改口：……不，你還是安心比賽吧。]
神澄對奇犽的話頗為認同。
畢竟以小傑那個單純的腦瓜，就不要想著去套西索的話了，不被對方套話就不錯了。
[奇犽：……我和神澄也快要到目的地了，一切安全。
奇犽：電話有可能被監控，那麼就這樣。
奇犽：掛了。]
寥寥幾句話，就已經讓神澄得出了這些天的信息。
一，小傑去往天空競技場完成和西索的約定，因為伊爾迷對強求的限制一知半解，所以暫時不會動小傑，他反而是安全的，還能幫忙吸引火力。
二，鴿了西索的她和奇犽南下避難，順路去一趟鯨魚島，給小傑的米特阿姨通知。
三，小傑此時已經購買了電話並方便大家隨時聯系。
四，彙合時間未知，估計過程不會太順利。
……神澄很佩服小傑不鴿西索的精神。
但同時也感到有些微妙——原來和西索約架比回家探望親人還要更加優先嗎？以看普通12歲小孩的眼光去評判小傑的話，那小傑確確實實是非常早熟了。
隨後，神澄又和奇犽胡亂對話了幾句。
[神澄：早啊奇犽。]
神澄決定忽略游戲系統對自己名字的改變——因為這就是個不切實際的游戲，甚至稱不上是游戲。
[奇犽：早個頭啊？？
奇犽：現在可是已經早上十點了……亞路嘉都比你起得早。]
十點不是很早嗎？一天才剛剛開始。
神澄心想。
之前做夢的時候，你哥都讓我睡到九十點才起床呢。
而奇犽顯然不是這麼想的。
因為屏幕中的他已經眉心一跳，漸漸起了殺心。
一旁的亞路嘉還在天真可愛地看著海面時不時躍起的魚類，一臉新奇。
從小就在枯枯戮山長大的他大概沒有見過大海，也沒有近距離接觸過海魚吧。
神澄忽略了奇犽，轉移話題，去打字關懷小孩子的成長。
[神澄：這是飛魚，是一種生活在溫暖海域上層的魚類。
神澄：現在大概是處於它們的洄游期吧？]
因為這是一種泛稱，所以神澄也不擔心換了一個世界就會出錯。
……這種雜七雜八的知識當然是從某一個捕魚類游戲裡學來的。
她遠遠看著飛魚輕巧躍出海面的流線形身體，和翅膀一樣的胸鰭。
[神澄：……飛魚在遇見攻擊或者受輪船引擎刺激的時候就會躍出海面。
神澄：還挺好看的吧？
亞路嘉：嗯！]
而奇犽的表情也漸漸平和。
他像亞路嘉一樣把手按在甲板的護欄上，決定不和神澄一般計較。
[奇犽：沒想到你還能說出這種話啊。
奇犽：（要是小傑知道這些我倒是不奇怪。）
他看向遠方波光粼粼的海面以及時隱時現的魚類。
而另一個方向，鯨魚形狀的島嶼已經漸漸探出了頭。
奇犽：……算了，不過我可不是在開玩笑。
奇犽：雖然你的念能力相當特殊，但是我也能想出幾十種方法可以輕松殺死你。]
奇犽故意用嚇人的語調這樣說，但是轉過頭卻發現神澄神態自若地眺望著海面。
這讓他不禁「嘁」了一聲。
[奇犽：比如在睡覺的時候暗殺……你剛才可是睡得很沉，推都推不醒。
銀發小孩埋怨了一句，又繼續舉例子說。
奇犽：再比如說毒殺——話說你沒有抗性的吧？
奇犽：伊爾迷絕對做得出來，還有其他的人可能會看到關於你的通緝令。
神澄：別擔心，也沒有幾個主角會有這麼丟人的死法吧？
奇犽：喂——你給我認真一點啊！]
玩家也算是特權人物啊。
要死，起碼也得死於堂堂正正的戰鬥吧。
神澄當然是有很認真地在回答奇犽。
她想了想，又打字繼續說。
[神澄：而且，不是還有奇犽在嗎？]
術業有專攻，作為玩家的隊友，反正在整只主角隊裡有一個人懂這些就夠了啊。
誇完這句之後，神澄就沒聽見銀發小孩再回話了。
神澄於是轉移著視角去看奇犽，發現他已經一聲不吭地別開了頭，不再看過來了，直到過了一陣子，輪船靠岸了之後，他才重新說話——
[奇犽：別再看魚了。
奇犽：快點下船！已經到鯨魚島了。]
現在的小孩子，似乎有點不經誇呀？
第53章 12迷說不定就在下一個港口
鯨魚島是個只有普通城鎮大小的島嶼, 地形簡單，人口也同樣簡單，民風淳樸。
雖然小傑口述的米特阿姨所在地非常模糊不清, 但幸好整個島上只有他們家所開的唯一一家酒館。
奇犽和神澄很快就找到了小傑的住所。
米特是個看上去頗為年輕的女人, 和一個老奶奶共同經營著酒館。
在得知三人是小傑的朋友之後, 她熱情中帶點客氣地招待了他們。
奇犽一開始心裡還有點沒譜——畢竟在朋友不在場的情況下，莫名其妙就到朋友的家裡和素未謀面的朋友家長打交道, 還登堂入室了，怎麼想都有點奇怪吧？
至於他自己把朋友三番兩次引到揍敵客家還差點搞出大事的事情……奇犽選擇性地忽略了。
那是特殊情況！
……總之, 奇犽起初是不知道應當如何開口的。
但神澄非常理直氣壯, 仿佛勇者和NPC套近乎一樣, 用明明很生硬的台詞和米特搭上了話——但是她做起來就很自然。
神澄介紹了自己一行人, 並把小傑新的聯系方式交給了米特。
她的態度也不知不覺感染了奇犽, 讓奇犽也漸漸理直氣壯起來——這本是不正常的。
「是這樣啊。」
此時並非餐點, 酒館內沒幾個人, 因此米特頗有空閑地請幾位小朋友坐下並倒上了水，「小傑已經拿到獵人執照了啊。」
雖然此時的米特也很想把考到獵人執照卻不回家的小傑給打一頓，但在小傑的兩個小朋友面前卻依舊表現得和藹可親。
「沒錯, 現在他正在天空競技場。」
奇犽說，「大概……過一段時間就會回來了。 」
說到後半句話時，奇犽心裡也沒什麼底氣了……誰知道小傑會不會在半路上遇到東索北索的，又和他們較上勁了呢？
「不過小傑怎麼沒和你們一起回來？」
米特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這是因為……」
神澄稍加思索, 為了給小伙伴辯解，立刻添油加醋但也並不扭曲事實地說，「是這樣的, 奇犽有一個弟弟，就是這孩子, 叫亞路嘉。」
「因為他們家偏心眼，所以亞路嘉從就沒上過學。」
奇犽聽著，不禁斜眼看過去：喂，我們家是家族教育，有專業家教，出來的小孩人均是暗殺專業的本科水平。
為什麼把他們家說得跟困難戶一樣？
「一天到晚就把亞路嘉關在家裡，不給吃喝，還讓他做家務，晚上還只能睡在櫥櫃裡。」
神澄繼續說。
「吃不飽穿不暖的，人也瘦弱，比他的同胞哥哥矮好多。」
「年輕一代的父母真是不負責！」
路過的老婆婆——大概也是小傑的親戚，如此感嘆了一句。
米特的表情立刻變得同仇敵愾，然而又疑惑道：「這和我們家小傑的事有什麼聯系嗎？」
「當然有關系了！」
神澄立刻就像說相聲一樣張口就開始聲情並茂地口胡——也多虧此時的她是在PFP外操縱才能如此自得，
「奇犽就是出淤泥而不染，認識到這一點是不對的，想要把弟弟救出來。」
「奇犽真是個好孩子。」
一年輕一老兩位女人不禁感慨，一時看向奇犽和亞路嘉的眼神充滿了慈愛。
亞路嘉的臉上已經浮現出迷茫之色。
……外面的人都這麼奇怪嗎？
奇犽嘴角一抽，小聲吐槽：「我看你才是變化系吧？」
亂七八糟的家庭劇本還真是張口就編啊。
「我和小傑也決定幫助他。」
神澄一邊說著，一邊給奇犽使眼色。
畢竟，這說相聲嘛，總要有捧哏和逗哏，一唱一和才有意思。
——你還玩上了？
奇犽只當做沒注意到，很不配合地低下頭，似乎是對杯子裡的水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小傑從小就是個熱心善良的孩子。」
老婆婆倒是配合道。
「對的，於是我們三個就到奇犽家裡，把這孩子帶了出來，讓他見見外面的世界。」
「這做得沒錯啊。」
連排斥小傑去外面野的米特都出言認同道。
……奇犽已經快看不下去了。
說到底他們究竟是來干嘛的？不是給個聯系方式就可以走了嗎？
這銀毛小孩不禁把腳尖朝向門外，表露出了極其強烈的離開願望。
「但是奇犽他大哥，一個叫伊爾迷的，從小就不好好學習，是那種喜歡在自己身上插釘子的不良少年，是混道上的。」
……聽到此處，奇犽收回了腳，還差點笑出聲來。
不過想想，插釘子的不良少年伊爾迷，似乎也沒有錯。
「哎，現在的小孩就是不愛護的自己的身體。」
老婆婆嘆道，「現在島上也有這樣的小孩，把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的，自稱什麼葬愛家族。」
「對對對，這種人就叫做殺馬特，他哥也是這樣的，還和一個紅頭發、穿8cm高跟鞋的男的混在一起。」
神澄附和著，迅速且順口地把西索拉下了水。
奇犽看著神澄，一時被噎住了，不知道說什麼好。
最後索性一狠心，就跟她一起同流合污，說道：「是，大哥的那個朋友，不僅穿高跟鞋，還化濃妝，抹發膠，說話怪聲怪氣的，也不正經工作，就天天打牌——我不能讓亞路嘉待在這樣的家裡。」
這話說出來之後，奇犽心裡竟然產生了微妙的爽感。
……一定是哪裡有問題吧？
米特和老婆婆對此嘖嘖稱奇。
……說不定她們在心裡已經在懷疑西索是個鴨了。
而神澄贊許地看了奇犽一眼，繼續一本正經地把故事說得有模有樣，「伊爾迷知道了這件事就很不爽，大概是覺得被打了臉，就在外頭通緝我們幾個，不過問題不大，就是我們三個必須分開避避風頭。」
「所以小傑才沒法回來。」
「是這樣啊。」
兩個女人相視一眼，似乎對這種充滿家庭倫理狗血劇意味的故事接受良好——說不定跟她講什麼殺手世家揍敵客反而會被認為是吹牛，紛紛發出唏噓的聲音。
米特是不希望小傑插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但這畢竟是正義之舉，她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而神澄，說到這裡差不多也覺得完事了。
米特應該能了解到小傑的不得已之處了，希望這孩子回家之後別被他的米特阿姨打得太過分。
小傑啊，她只能幫你這了。
幾人閑聊幾句之後，神澄撐起桌子，終於打算離開了。
結果在臨走之前，卻被米特叫住了——
「等等！」
-
[得到了新的道具！]
在臨走前，神澄被之前相談甚歡的米特阿姨叫住，並收到了對方給出的一件道具。
通體黑色的盒子，方方正正的。
據米特說，這是金留下的東西，本來她打算在小傑取得獵人執照之後就交給他。
不過米特沒有想到小傑「惹事的能力比金還厲害」，可能一時半會不回來了。
干脆就拜托給小傑的朋友轉交了。
神澄點開道具的詳細介紹。
[金·富力士留下的念力盒子：
種類：特殊品
簡介：裡面似乎裝著什麼東西的樣子。]
如果這真的是只是一個沒有代入感的普通游戲，神澄說不定就打開了。
勇者開箱，天經地義。
但是小傑卻是真實存在的人，別人特意留給他的東西，擅自拆開肯定是不對的。
奇犽也是這麼認為的。
……還是等到人齊了再開箱比較合適。
於是他們再次離開了陸地，坐上了去往優路比安大陸的船。
至於身份的問題，倒是不用特別擔心。
買票確實需要身份證明，有逃避追蹤經驗的奇犽早就通過某些手段得到了別人的身份證——這個時候就不要再講究什麼正義了。
而坐船時也不需要經過嚴苛的察驗，只查船票——那是一張非常簡陋的票據，是交錢的證明。
神澄估計只有回到幾十年前的日本，才能夠見到這麼寬松、不完善的制度吧。
[Japon海外洋，不知名船只。]
地理位置信息一閃而過。
神澄又回到了無聊的船上——除非來個暴風雨，翻船之類的劇情，否則接下來的旅程肯定會相當無趣。
她閑的沒事干就去戳奇犽和亞路嘉。
[亞路嘉：……是海鷗！]
這是個沒見過大海的小朋友。
[神澄：奇犽。
奇犽：……干嘛啊。
神澄：沒什麼事，就叫一下。
奇犽：……#]
最後奇犽似乎是沒辦法了，干脆主動出擊。
他轉過頭，藍色的眼睛突然沉下來，用一種講鬼故事的口氣說話——
[奇犽：你知道嗎？
奇犽：伊爾迷說不定就在下一個停靠的港口等著我們。]
但是奇犽的嚇唬意料之中地沒有得到結果，神澄很有自信地告訴他「不會的」。
因為游戲顯示的追殺進度條還只有0。
……這樣想著，神澄再次打開進度條頁面一看。
……變成5了。
不過還沒有到達臨界值，不必太慌。
神澄沉著穩重地在船上繞了一圈——沒有任何可疑人物，又觀察了附近海域的天氣情況——風平浪靜。
看來是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她操縱角色坐到一邊休息，一邊放出了鴿子……但願頻繁的使用能夠起到鍛煉的作用。
接下來就是掛機了。
在暴露了自己的面目之後，這個游戲變得格外真實起來，連坐船都要精確到每一分每一秒。
神澄當然不會白白浪費自己的時間。
她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確認。
《實況籃球：稱霸國中籃球界》和《和小傑一起攻克難關》都是神澄近期玩的兩個游戲。
它們都變成了現實存在的世界……以不同的方式。
這種事情很難用科學解釋，神澄只能盡量尋找其中的規律。
比如說——
神澄的目光落在了自家桌子上，那裡擺著一個尚未來得及開封的新PFP。
這是她剛剛放學後，順路從店裡買回來的，花了大半積蓄。
不過神澄不買衣服，也不買飾品，錢大多用來吃和玩，因此也不算心疼。
現在她之所以買這個游戲，是因為神澄有想過這個問題，使游戲變成現實的，究竟是作為載體的PFP？
還是別的一些東西產生的化學……不科學反應？
如果是前者，那麼以前她玩的游戲為什麼沒有出現類似的情況？
如果是後者，那就更加難以捉摸了，不過唯一有一點好處：神澄可以雙開PFP玩游戲了。
現在就來驗證一下是哪一種吧。
她拆開了新PFP的包裝，在完成了必要的安裝工作後進入了游戲商城。
商城內有琳琅滿目的游戲，神澄使用了首頁的隨機推薦功能——這是她經常用的一種玄學。
游戲之神從不盲目追求熱門，她更喜歡的是隨機性……
屏幕上頓時跳出了《魔鬼戀人》《沙耶之歌》之類奇奇怪怪的游戲。
似乎都是戀愛類型的，神澄可不想玩個游戲就莫名其妙玩出對像來了，想想就怪麻煩的……而且這兩個游戲名都給了她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神澄立刻點了「不感興趣」。
這下PFP商城的大數據系統算法就不會再給她推選類似的游戲了。
她現在比較想要的是高武力類型的游戲。
這倒和神澄的個人喜好沒什麼關系，只要是制作良好有新意的游戲，她都會感興趣並且去嘗試破關。
只不過神澄現在面臨著被伊爾迷追殺的困境，《和小傑一起攻克難關》暫時也沒有給出可以升級的方法——她和奇犽現在還在海上漂著流亡呢。
如果能夠通過新的游戲來圍魏救趙，那就再好不過了。
隨即，又有新的游戲跳出來了——《拯救！南方公園》。
圖標上是幾個傻乎乎的小孩，看上去像是低齡向游戲，神澄選擇PASS。
後來又陸陸續續彈出了一些知名或者不知名廠商做出來的游戲，其中也不乏神澄想要的RPG打怪升級游戲。
……但是她都沒有那種見到《實況籃球》和《小傑》時的感覺，那種一定想要玩的感覺。
最終，神澄的目光落在了這樣一款游戲上：《無人能埋沒英雄的光輝》。
價值800日元，不算多。
和上兩款變成現實的游戲一樣，擁有著又臭又長的名字。
點進去，則能看到它極度簡短又乖僻的簡介——成為英雄，是一條義無反顧的不歸路。
……這種名字誰會點進去玩啊？
連游戲的類型和玩法都沒有進行詳細介紹。
但是神澄的內心卻多少有些被它清純不做作的外表吸引了。
很好，這個游戲，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除了簡介之外，就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宣傳視頻了。
視頻截取的內容非常精彩，特效程度簡直可以用來做動畫大電影。
裡面能看到半機械人、超能力者、武鬥家在和一些怪模怪樣的不明生物作戰，背景則是一片殘垣斷壁。
似乎也是高武力值格鬥類的游戲。
就決定是你了！
神澄立刻購買，下載，進入游戲，一氣呵成。
在等待下載的時間裡，還順便吃了個晚飯。
很快，開場動畫伴隨著解說，就開始了——
[很久以前，地球被各種各樣的怪人和災害籠罩著，社會動.亂，科技發展停滯，人民生活朝不保夕。
在這個時候，名為英雄的職業以及……沒有英雄之名，卻奉行英雄之道的人們出現了。
其中，就有一名叫做埼玉的青年——]
屏幕中視角一轉，轉向了一名側臥在沙發，一邊哼哧哼哧驅趕蚊子，一邊看電視新聞的禿頭男子。
就其發量來說，顯然已經不能夠用「青年」兩個字就輕飄飄帶過了啊……
除了眉毛之外，頭部根本連一根毛都沒有了！
神澄見過的寺廟和尚都沒有眼前這個人——埼玉，頭上的毛干淨。
而且更加令人同情的是，這個人的家裡簡直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了，裝修簡陋，面積狹小，作為一個有自我行為能力的成年人，混到這個地步實在有些叫人難以置信了。
……不過暫且拋開悲哀的發量和財政問題不管，這個游戲究竟想要做什麼？
讓玩家扮演可憐的禿頭男子埼玉成為英雄嗎？
順便挽救一下對方的中年危機？
扮演的角色如果不是自己設定出來的，那麼游戲還能夠成真嗎？
就在神澄腦中冒出以上想法的同時，旁白毫不留情地繼續念道——
[埼玉，男，25歲，最關心的事情是超市打折特賣。
這個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無可救藥的禿頭，但是背地裡卻是最當之無愧的英雄。
而你，作為趕鴨子上架的英雄經紀人。
去把屬於禿……埼玉的光輝還給他吧！
哪怕其本人並不在乎如此虛名，但這不是英雄之名被埋沒的理由！
金錢、名聲、人們的認可和贊揚，請把這些他應得的東西還給他吧！]
神澄：？
她覺得自己被游戲的虛假宣傳視頻給騙了。
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動作游戲。
明明就是類似於明星志願的游戲！
要成為英雄的不是玩家，而是這個叫「埼玉」的禿頭男子。
而且神澄不太明白，究竟怎麼樣才能把一個禿頭經營成英雄？
從個人形像方面來說就很難得到人們的認可和贊揚了吧？
就連游戲旁白都差點稱呼他是「禿頭」了吧？
……這就有點過分了。
神澄瞥了一眼另一個PFP上，正在海上航行的船只。
雖然很遺憾這並不是一個能夠提高武力值的游戲，但是游戲之神在打開游戲之後就不會再退縮了。
這是原則，也是尊嚴，是強迫症，也是追求完美。
……不過，如果是拯救世界，拯救人們性命的英雄，那確實不應該被埋沒。
——神澄正式進入了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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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新游戲大概不會很長（害）
癖癖鴿鴿是007工作制，所以現在更新很正常（開學之後大概就不能了）
在大家以為我要鴿的時候不鴿，亦是一種鴿。（鴿學家發言）
第54章 衣物受損嚴重的禿頭老師
[請確定自己的姓名。]
為了使玩家能夠有充足的代入感, 大多數游戲必有的固定流程就是取名字。
而《無人能埋沒英雄的光輝》裡，雖然自稱故事是發生在很久以前，但明顯就是近現代日本的背景。
用日本姓名毫不違和。
神澄流暢地按下了「天上院」作為姓氏, 卻在起名字時靈機一動, 將讀作Kasumi的神澄寫做了同音不同字的「香住」。
這樣披上一層馬甲, 近可說自己就是神澄，退一步也可以打死不認賬——如果發生了糟糕的事情。
而且埼玉和香住都是日本的地名, 這樣取名就很搭配游戲背景。
強迫症覺得很舒爽。
然而這個游戲似乎只需要設定姓名一個因素，性別干脆就被默認為女。
人物的家世和背景則很模糊, 只在剛剛的開場動畫中指出了「要成為英雄經紀人」的目標。
……至於這種職業是不是真的存在, 神澄心裡也沒底。
總之把這個禿頭變成大家都認可的英雄就行了！
在設定完成姓名後神澄就進入了游戲。
游戲角色天上院香住第一次出現的地方是住宅區。
密集的樓房, 灰撲撲的大樓塗層, 每一個窗口都擁有一個陽台——似乎是逼仄的單身公寓。
依據周邊的環境來看……不客氣點說, 這裡或許是貧民區也說不定？
這次的神澄倒能看到自己暖色調的後腦勺——看樣子是上帝視角的游戲。
而地面上則非常貼心地給出了新手指引式的紅色箭頭。
這些箭頭從香住的腳下延伸, 直直地指向了最近的一棟公寓樓, 顯然就是讓她往這個方向去。
神澄好久沒見到過這種傻瓜式的指路方法了，想想也覺得頗為懷念。
於是她順著箭頭，一路走向公寓樓, 踩著狹窄的樓梯台階，直接奔著目標人物的住所去了。
[「咚咚咚——」
「誰啊？房租的話，還有幾天吧——」]
神澄敲響房門後，就聽到了這樣的話, 對方顯然是一邊說著，一邊不假思索地走到門口開門。
映入神澄眼裡的是一個非常光滑圓潤的雞蛋——她立刻調整了一下視角，發現雞蛋的正面還長了人的五官。
[雞蛋頭：「什麼啊？是社會調研的女高中生嗎？所以, 有什麼事情要問嗎？」
他這樣說著，一只手拎著綠色大像模樣的塑料灑水壺……還挺可愛的, 另一只手不斷驅趕著圍繞他嗡嗡叫的蚊子。]
似乎被當場前來發調查問卷的女高中生了……
先不提這個，埼玉你的形像真的沒關系嗎？
而且，明明玩家都已經知道你是埼玉了，為什麼系統文本依舊用「雞蛋頭」來稱呼你？
神澄沒來得及打出回復，香住就像是說著系統固定的程序一樣開始了自我介紹——
[香住：「你好，我是天上院香住，這次前來並不是為了社會調研，而是——」
——請從背包裡取出相應的物件來證明你的來意吧。]
屏幕上彈出了這樣的提示，右下角也相應地出現了背包的圖標。
……看來現在還算處在新手指引之中呢。
神澄點開了背包，清點了其中為數不多的物品：攝像機，手機，撬棍，錢包，個人名片，假發。
前面幾件東西都很容易從字面意思上去理解。
至於個人名片，點擊得到的解釋是[天上院香住作為英雄經紀人的個人名片，鍍了金邊，看到它的人應該都會相信你的身份吧？]
而假發，就是[一頂黑色假發，重新給你自信。因為做工太好，輕盈低重量，戴上它的人有時候會忘記自己戴了假發哦？]
太簡單了！
作為推理問題，要拿出哪一樣物品簡直就是顯而易見！
三歲小孩都知道！果然就是給新手的送分題！
[個人名片]最能證明香住的身份。
——但是太天真了，明顯還有一個更好的答案！
對於禿頭來說，怎麼可能抗拒得了一頂好的假發呢？
神澄點向了假發，並開始了她的表演。
[香住：「請看這個！埼玉先生！」
香住把假發拿在手裡，旋轉了360°，向埼玉全方位地展示了這頂假發，
香住：「我是來推銷假發的，質量很好，效果真實，夏天戴了也不悶汗。」
香住誠懇道。
雞蛋頭恍然大悟，點頭道：「哦哦，原來如此，是來推銷假發的推銷員啊！——說起來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啊。」
這個雞蛋頭似乎隱隱察覺到了不對。
香住顧左右而言他：「是的，埼玉先生，你可以試著戴一下這頂假發，我覺得一定會很適合你哦，戴上會很帥氣的。」
她相當熱情地推銷著，一頓吹捧。]
這一切當然是被神澄操控的。
她心裡琢磨著，假如自己有空去兼.職做個推銷員，說不定也能夠大賺特賺。
[「現在的小孩子這麼早就出來兼.職工作了嗎？真是不容易啊。」
雞蛋頭撓著自己的禿頭，禁不住戴上假發試了一下。
香住立刻道：「很不錯！簡直比木村拓哉還要帥氣！」]
……抱歉了，木村拓哉先生。
神澄沒有絲毫歉意地想。
[「是嗎。」
雞蛋頭很老實地回答了一句，但很快又反應過來，「——但是我不需要啊。」
雞蛋頭：（也沒這個錢了。）]
……你好慘啊。
神澄盯著代表埼玉內心想法的那一行字看了看，不禁感嘆。
又禿，又沒有錢。
……看來是買不起假發了。
正當神澄決定轉換策略，拿出[個人名片]的時候，屏幕中的埼玉似乎已經被蚊子騷擾得忍無可忍，氣勢雄厚地暴起，對著該死的蚊蟲一陣撲打——可惜全都落空了。
……這樣連蚊子都打不死的人真的能夠成為人們認可中的英雄嗎？
神澄不禁產生了懷疑，這開場動畫的旁白怕不是在唬她？
[香住：等等，這是我的名片。
香住試圖朝埼玉遞出自己的個人名片。]
而埼玉的注意力已經全都集中到了蚊子身上，完全無暇顧及玩家的話了。
神澄立刻意識到這必定是游戲給玩家設置的無形限制——道具只能給出一次，因為禿頭男還要忙著拍蚊子，根本就沒有空閑收下玩家的第二個道具了。
……但是她覺得自己給出的假發完全沒有錯，多貼心啊。
拋去貼不貼心這點暫且不論，在下一刻，神澄就認識到了游戲對假發這個道具的解釋，有一項是非常正確的——「戴上它的人有時候會忘記自己戴了假發」。
只見那個禿頭的埼玉，已經忘了自己戴著假發了，連家居服和大褲衩都不顧上換，滿心充斥著對蚊子的仇恨。
對玩家道了一句「失禮了！」之後，就箭步衝向門外，抄起一旁的殺蟲劑，追著蚊子奪門而去。
……這是什麼樣令人敬畏的物種之仇啊。
神澄想著，見香住的腳下又浮現出了熟悉的箭頭——看來這箭頭就是埼玉的定位器沒錯了。
於是她也點擊著PFP，朝著埼玉的方向追過去了。
說來也很奇怪，這禿頭外表看上去就是一個失業在家的無能青年，但體能和速度卻非常好。
玩家馬不停蹄地追在後面，卻始終沒有趕上那個穿著拖鞋追蚊子的男人。
直到在神澄追著禿頭，即將轉過一個拐角的時候，游戲彈出了這樣的提示——
[前方高能。
「嗡嗡嗡——」]
神澄從PFP發聲的擴音器處聽到了這樣的聲音。
似乎是一大群密集的蚊蟲。
她再操控著香住朝著那邊一探頭。
果不其然，除了大群大群的蚊蟲，還有一個看上去就不是好人的人外娘，背有雙翅，穿著暴露，身材豐滿。
而明顯是英雄的這邊，有一個穿著頗有機械風格的家伙在與人外娘對峙。
至於埼玉……他看上去就像是個路過打醬油的。
由於目前玩家的角色並沒有戰鬥力——神澄不確定自己的念能力和身體素質能不能通用在這個游戲裡，還是不要擅自上去打岔（送人頭）比較好。
英雄經紀人就應該做英雄經紀人的本職工作。
神澄立刻點開背包掏出了關鍵的攝像機。
如果埼玉能有精彩表現的話，就錄下來傳到youtube上去。
……如果沒有，那神澄就要謹慎考慮關於這禿頭的英雄養成計劃了。
在雙方都結束了各自的瞎比比廢話後，人外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埼玉發動了攻擊。
——埼玉的衣物受損嚴重！
當然，假發也被毀掉了。
雖然拍攝到的僅僅是背面，但是這容易讓人長針眼的一幕也讓神澄開始思考要不要關掉攝像機。
然而神澄很快就沒有時間思考這個問題了。
[那是什麼樣的一擊！
他借著助跑向前，足尖一點，躍起至半空，雙腳產生的後坐力激起了幾乎有半人高的煙塵。
衝著蚊子怪人，埼玉揮出了屬於自己的唯一一拳。
那只是英雄埼玉的普通一拳。
伴隨著撕裂音障的拳頭破空之聲——
戰鬥就此終結。]
擁有這樣實力的英雄怎麼可能籍籍無名？
埼玉真的需要英雄經紀人幫助才能被人認可嗎？
神澄的心裡產生了這樣的疑惑。
[「啊，不好。」衣物被完全損壞的埼玉對著一旁倒塌的建築物發出了遺憾的聲音，「這家超市原本明天就要打折特賣了。」]
……果然還是需要的。
神澄如此想著，又對自己攝像機內拍攝到的內容犯起了愁。
雖然這確確實實是英雄打敗蚊子怪人的高級作戰記錄，但是從背面看，每個人都能認知到埼玉衣物損毀的事實吧……
這要是傳到youtube上去，沒幾分鐘就會被掃.黃然後封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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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害，我們今天就開學了。
第55章 如果英雄沒有得到善待（蟲）
百般思考之後, 神澄還是下定決心保存了這段錄像。
畢竟大家都是成熟的現代人了……這段錄像拍到的只是背面和側面，隨便一個開放點的模特寫真照片都比這要暴露得多。
而且，說不定用視頻軟件稍加剪輯一下之後還能夠使用呢？
神澄指的是, 給關鍵部位打個馬賽克, 再給光頭磨個皮美化一下子——不過她多少有點擔心磨皮的時候會把埼玉的眼睛鼻子什麼的也給磨沒了……
不過普通的英雄精彩表現視頻也就罷了, 民眾看到了錄下來傳到Youtube上不足為奇。
如果神澄走在路上看到凹凸曼打小怪獸，肯定也會忍不住拍照的。
但這是……需要打馬賽克的視頻內容, 還是征求一下埼玉本人的同意比較好吧？
神澄點了點PFP，操作香住朝著幾人戰鬥過的地方去了。
「喀嚓喀嚓」又拍了幾張照片——蚊子人外娘敗北的樣子以及四周的亂像。
視頻加照片, 一會兒神澄再配上合適的BGM, 完全沒問題！
起碼能吸到幾個粉吧。
神澄晃了晃視角, 忽視了一直讓玩家去尋找埼玉的無腦游戲箭頭, 找了一處無人在的現代風格大樓——裡面的人大概是避難去了, 觀察到沒有監控之後, 光明正大地走了進去。
她沒費多少力氣就找到了一台沒設密碼的電腦, 導入了自己的視頻。
神澄是決定先斬後奏地做出令人滿意的成品之後，再交給埼玉看——打上馬賽克的視頻比較容易讓人接受。
但她很快遇到了難題。
《無人能埋沒英雄的光輝》這款游戲做得也很真實……或許就是現實，所以編輯視頻時, PFP界面上也依樣彈出了電腦的窗口和屏幕。
神澄發現這電腦擁有著相當不錯的硬件設施——CPU，顯卡，硬盤都很不錯，但軟件卻很原始。
她非常勉強地以自己普通的視頻剪輯水平給埼玉打上了馬賽克。
……現在在視頻裡行走的就是一個除了腦袋, 全身都打著馬賽克的家伙了。
……神澄忽然有點擔心埼玉被當成是馬賽克怪人。
她連上網絡看了看，打算尋找適合的網站發布信息，卻發現了更加新的信息。
明明光看外在的科技水平, 在片頭動畫裡都能夠造出科幻風十足的半機械人，也能在市區造出許多高樓大廈了。
但網絡上卻沒有推特臉書, 沒有n站，沒有YouTube，甚至連類似博客的東西都沒有。
神澄的常識裡有這樣的內容——n站和YouTube分別建立於06年與05年，而博客則是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期才開始流行的。
如果連博客都沒有的話，按照網絡發展的邏輯，現在比較可能存在的就是在博客之前就被創立出的MSN、BBS、ICQ這三種網絡交流方式了。
最後，神澄在瀏覽了一會網頁後，順利地找到了一個人氣很旺，英雄怪人相關話題的BBS，並注冊了「埼玉縣香住區」這個結合了兩個完全不相關地名的昵稱。
做完這一切後，神澄才順了游戲的意思，循著腳下的箭頭，再次回到了原先公寓筒子樓的位置——鬼知道為什麼埼玉走路走得那麼快，並敲響了房門。
隔著劣質的不隔音防盜門，神澄能聽到這樣的聲音——
[金發男：「……老師，我來開門就好了！」
埼玉：「……」]
什麼啊，這禿頭的家伙不知不覺間就悄悄收了弟子啊。
不過要比較發量的話，明顯就是這個金發弟子要更勝一籌。
[香住：「你好，埼玉老師。」
埼玉：「給我等下，為什麼你也開始叫老師了？」
香住：「普通的尊稱——我的問題是，之前和你的事情還沒有說完呢。」
金發男立刻詢問埼玉道：「老師，她是……？」
朋友？不，這個年紀明顯不可能。
非要說的話……難道是老師的女兒嗎？？
「……啊，什麼？」埼玉看著傑諾斯漸漸嚴肅起來的表情，不明所以道，「她不就是兼.職推銷假發的高中生嗎？」
「……」
香住頓了頓。
這個時候應該拿出什麼物品證明自己的身份呢——]
需要從背包中選擇道具的環節又來了。
神澄已經認識到了，對於她來說，這確實不是個戰鬥類游戲。
有時候，需要從已有的物品中選擇某一些說服別人——類似《逆轉裁判》的系列游戲。
而另一些時候，則需要靈活運用物品進行操作，比如適時地攝像，贈送假發——這又像是一些自由解密游戲了。
……至於戰鬥系統，就完全沒被提到過。
這個游戲搞什麼嘛？設置出這樣危機重重的背景和英雄的職業，卻不給玩家戰鬥的機會，反而讓她去做英雄經紀人？
……言歸正傳，在這種情況下一般人會拿出什麼東西呢？
通用的解法是[個人名片]，證明自己英雄經紀人的身份，彌補剛才的失誤。
但是神澄想了想，還是另辟蹊徑，從背包中取出了攝像機。
[香住：「有一段錄像，我認為有必要給你們看看。」
香住就地取材，用埼玉家裡的老舊電視機播放了自己編輯過的視頻。
隨著視頻的播放，原本嘟囔著的埼玉漸漸安靜了下來，而名為傑諾斯的半機械人表情則是變得凝重。
傑諾斯：（這樣再復盤一遍戰鬥之後，我再次認識到老師的強大……以及我和老師之間的巨大差距！）
傑諾斯：（真是富有意義的錄像。）
傑諾斯如此想著，一邊轉頭看向埼玉老師，想要聽一聽他的見解。
然而傑諾斯卻意外地看到了，那個能夠一拳打死怪人，一滴汗都不流的老師，在看了視頻之後，腦門上漸漸滲出了細小的汗珠。
「假發……」
傑諾斯聽到老師鄭重地喃喃道。
傑諾斯：（假發？這其中一定有什麼深意……對了，我知道了。）
傑諾斯：「老師，你是說蚊子怪人其實是在——」佯攻對嗎？
然而這金毛機械男還未說完，就看見他的老師雙手抱著頭，露出了「大事不妙」的表情。
「我忘記了那時我還戴著假發了！！」
埼玉終於回憶起了和自己衣服一起被蚊子怪人摧毀的假發。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讓人絲毫感覺不到存在感的假發？
……絕對是很昂貴，埼玉買不起的東西。
生活窘迫的英雄埼玉越是想，越覺得這個推銷假發的女學生肯定是來朝他索要假發錢的。
而且她還拍下了錄像，證據確鑿。
如果因為付不起假發錢而被年輕的兼.職女生送進派出.所，那也太糟糕了……]
神澄略微get到了埼玉的所思所想，她開始打字。
但絕口不提假發的事情。
[「總而言之，」香住說，「事情就是你們看到那樣——」
聽著聽著，埼玉的雞蛋頭上就投下了一層灰敗的陰影。
「我覺得埼玉老師是一名非常具有實力的英雄。」
香住緩緩道，她取出了准備已久的個人名片塞給埼玉。
對方木著臉接下了。]
神澄思忖，可能是由於毀掉假發對埼玉造成了太大的衝擊力，所以玩家又獲得了送出道具的機會。
[「天上院香住，」禿頭男子一邊看一邊念出來，「英雄經紀人……？」
咦？名片上寫得不是假發的價格啊。
「對，我想要成為埼玉老師的英雄經紀人。」
香住說。
「傑諾斯，你聽說過英雄經紀人嗎？」
「不，沒有聽說過。」
剛剛結成的師徒就英雄經紀人一事討論起來。
香住敲了敲一旁的櫃子，震下一層灰來，她強調說：「這個視頻就是為此而錄制的，我想要把它放到網上，進行對埼玉老師的英雄宣傳。」
「——可以嗎？埼玉老師。」
「啊。」這個禿頭很隨意地回答，「無所謂。」]
神澄懷疑埼玉根本就沒搞懂她在說什麼。
在網絡文化僅僅發展到bbs程度的《英雄》世界觀裡，大家不重視網絡的力量是正常的。
……網絡的宣傳和營銷能夠帶來多大的金錢效益，是每一個現代人都知道的。
不過對於埼玉和玩家神澄，更加重要的事情是——
[香住：「網絡的宣傳能夠讓你更好地被民眾認知，提高埼玉老師你作為英雄的知名度——」
傑諾斯：（原來如此，類似假面甜心那樣進行宣傳活動，但是……）
「啊，等等。」
雞蛋頭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睜著眼白遠遠大於瞳仁的無神眼睛打斷了香住的話，「我做英雄並不是為了出名來著——」
只是個興趣使然的英雄。]
眼看連埼玉本人都對游戲設定的「英雄養成計劃」沒什麼興趣了，神澄立刻把手和腦袋都一起轉動起來。
神澄發動了她的嘴遁之術。
嘴遁的部分內容是她在網上衝浪的時候查到並提取出的，而關於香住經歷的那部分內容則是胡扯的。
[香住：「成名不是目的，只是成為英雄過程中的必然附加產物。」
香住：「而埼玉老師，你的行為當然已經是英雄了。」
接著，她開始睜眼睛說瞎話：「或許老師不知道，在我小的時候，曾經被老師從怪人的手下幫助過一次。」
「不愧是老師！」
傑諾斯道。
「我做英雄有這麼久嗎？」
埼玉摸了摸腦袋，產生了疑惑。
還有為什麼這個小女孩也開始一口一個老師？]
——還不是因為你禿頭的外表很容易讓人忘記你是個25歲青年的事實嗎？
神澄認為這種虛構的細節不是很重要。
[香住：「但是這樣作為英雄行動著的埼玉老師並沒有被民眾知曉，甚至一直在過著家徒四壁的日子。」
「不是，」埼玉張著眼睛擺了擺手，「你一開始不是說要是為了推銷假發來的嗎？」
不過貧窮的生活倒是事實。
香住無視了他，繼續說：「如果英雄沒有得到應得待遇的話，還有什麼人願意成為英雄呢？」
「如果被民眾知道的話，他們也會為此心寒的。
——所以說，這不是埼玉老師你一個人的問題，而是整個社會的問題。」
香住避重就輕，轉移了重點地說著，「所以，埼玉老師你完全有必要進行英雄的宣傳活動，拿到你應有的東西。」
埼玉：「有這麼嚴重嗎……？」
他的眼裡已經漸漸轉起了黑圈圈。]
很好，神澄就知道口遁之術是無往不利的。
而且多一個英雄經紀人，對禿……埼玉老師也有利無害。
[香住：「如果埼玉老師願意的話，我現在就能夠成為老師的英雄經紀人——假發的事情當然也一筆勾銷。」
埼玉立刻沒精打采地答應道：「好。」]
到底哪一個才是讓你答應的真正理由啊？
……神澄懷疑搞不好假發的賠償事宜可能對埼玉來說更加重要……
不過英雄經紀人的口頭協定就這樣達成了！
對此，神澄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要問——
[香住：「好，我一會就把視頻傳到BBS上——但是，話說埼玉老師，你的英雄名是什麼？」
她剛剛在網上查資料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每個英雄都有英雄名作代號。
香住：「其實我還沒有聽說過老師的英雄名呢。」
「英雄名？那是什麼？」
埼玉看了看香住，又看了看傑諾斯，非常茫然。
兩個人突然都沉默下來。
……原來埼玉老師還沒有在英雄協會注冊過嗎？？]
……怪不得你家裡這麼一貧如洗！
神澄了然，游戲要求玩家做英雄經紀人確實是有必要的，埼玉實在是太需要這個了！
緊接著，埼玉新找的徒弟，那個叫做傑諾斯的半機械人就給埼玉解釋了「英雄名」的含義。
顧名思義，就是英雄協會經過某些測定，分配給各個英雄的行動外號——還不是能自己瞎幾把取的。
比如說傑諾斯，他拿自己舉例子，說他的英雄名就是「魔鬼生化人」。
……其實神澄覺得搞不好「池面生化人」之類的名字更適合他呢？
神澄按著skip聽完了兩人的對話，最後做下了結論。
[香住：「我知道了，那麼接下來的計劃就是由傑諾斯帶老師去英雄協會進行檢定。」
剛當上英雄經紀人，香住就開始毫不客氣地指使起埼玉的便宜徒弟傑諾斯。
香住：「然後在此之後，埼玉老師就跟我去參加青森縣的『禿頭吸盤拔河大賽』吧！」
剛好這個比賽最近就要舉行的。]
這可是確確實實存在的，從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就有的著名禿頭比賽。
神澄相信這能夠給埼玉吸引到粉絲——大概是禿頭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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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比賽真的存在（……
我想很適合埼玉老師。
第56章 世上竟有如此完美的光頭！
然而事情並沒有神澄想得那麼簡單。
被傑諾斯帶去參加英雄協會進行檢定的埼玉老師由於筆試成績不佳, 僅僅得到了C級英雄的結果。
而在英雄協會，英雄被分為S、A、B、C幾等。
根據他們不成文的隱性規定，評級越高的英雄會得到得到更有排面的稱號, 而C級的菜雞英雄往往沒有什麼發展潛力, 協會給他們的英雄名……與其說稱號, 不如大多數是中規中矩的綽號罷了。
埼玉，作為一個外表欠佳的禿頭, 協會當然狗眼看人低，只給了他「禿頭披風俠」的外號。
神澄當然很不爽這個傻了吧唧的英雄名。
[香住：「什麼？禿頭披風俠的英雄名是認真的嗎？」
說著, 她拍了拍埼玉家的桌子。
桌子震了一震, 勉強堅持住, 沒有散架。
「比起這個, 」埼玉雙臂交叉放置於身前, 看著莫名其妙跑過來做英雄經紀人的香住, 「你為什麼會在我家啊。」
這個禿頭的眼神死了。
「很簡單, 我敲門，」香住指了指傑諾斯，「傑諾斯開門, 就進來了。」
「而且比起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更重要的事情不應該是『禿頭披風俠』的名字嗎？我絕對要去投訴英雄協會！」
這也太遜了。
說完，香住就作勢要走。
傑諾斯反應很快，立刻用神似「大哥, 算了算了.jpg」的動作虛虛擋在老師的英雄經紀人面前，堵住她的去路。
「冷靜點。」傑諾斯道，「這就是英雄協會的取名風格, 能夠包含英雄的所有外在因素，簡潔易辨認——C級英雄裡還有叫『學生』和『大背鍋俠』的人, 老師的英雄名也是同一個風格。」
香住稍微冷靜下來，問：「那有『綠帽俠』嗎？」
傑諾斯回憶：「好像……沒有。」
香住於是又沒有那麼冷靜了，她義正言辭說：「你看啊，連『綠帽俠』都沒有！卻有『禿頭披風俠』這種明顯人身攻擊的過分綽號。」
「啊，」禿頭無精打采打斷道，虛起了本來就小的眼睛看向香住，「我現在確實感覺到一點被人身攻擊了。」
話說禿頭披風俠這個名字也沒糟糕到要和綠帽俠相提並論的程度吧？
埼玉心裡有點郁悶地想著。
香住：「……」
好像是有點啊。]
關於禿頭披風俠的這件事情就暫且過去了。
在往英雄bbs上傳視頻的時候，神澄刻意遺忘禿頭披風俠的名字，稍加思考，轉而給埼玉標上了適合的名字——「一拳超人」。
雖然同樣簡單粗暴，但比起禿頭披風俠什麼的當然要強得多了。
神澄回想了一下信息爆炸時代各式媒體給她的新聞推送，編寫出了「震驚，最強英雄！一擊解決鬼級怪人的英雄居然是……」的帖子標題。
內容裡則揭秘，最強英雄是「一拳超人」。
震驚體是百用不厭的套路，最強英雄四個字帶來爭議性，最後一句話制造懸念。
不過在神澄看來，這個「最強」不是故弄玄虛，而是普通單純的陳述——至少宣傳片裡幾個英雄的實力就完全比不上埼玉。
發布完帖子，神澄又再刷新了一下，很快就多出了不少回復。
有無腦喊666的吃瓜群眾，有分析埼玉戰鬥力的理中客，更有說自己遇見蚊子怪人親身經歷的網友……
當然，也少不了吐槽馬賽克的，甚至還有人費勁辛苦去英雄協會官網一頁一頁翻了資料，指正樓主說這是禿頭披風俠。
神澄壓根就不想看到禿頭披風俠這個名字，她立刻回復並咬定了這就是一拳超人。
帖子一層一層地被蓋高，沒過多久就被標上了紅色的「HOT」。
神澄功成身退地退出了論壇。
緊接著，她對埼玉老師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提出各自理由和借口試圖讓他參加神澄自己聞名已久的「禿頭吸盤拔河大賽」。
神澄知道這其中多少有一部分因素是她個人的惡趣味……但更多的確實是在為埼玉老師考慮。
參加這種大賽有利於打造出親民接地氣的形像——鑒於禿頭的外表實在沒辦法走偶像道路，所以她只能如此另辟蹊徑。
這並非是不務正業，因為英雄不是所有時候都有業務的，怪人也不是天天都滿地跑。
先前上網查資料的時候，神澄通過香住的操作，看到有些英雄會在空閑之時通過各種媒體宣傳，也有些英雄有自己的業余愛好和工作——比如科學家，比如武術家。
區區禿頭吸盤拔河大賽有什麼大不了的？
神澄將以上理由講給埼玉老師聽，卻都沒有作用。
[禿頭：「不去。」
他躺在沙發上翻了一個身，年僅25歲，就擺出了一副頹喪大叔的做派。
過了幾秒，他又翻轉過身來看著便宜徒弟和便宜英雄經紀人。
「你們就沒什麼別的事情要干嗎？」
埼玉問。
話說為什麼一個兩個都在他家啊？很擠的啊。
香住的事情自然就是勸說埼玉參加比賽，至於傑諾斯的事情，她不知道，大概是在老師身邊學習變強也變禿的方法吧。
「聽說比賽的獎勵有超市折扣券。」
香住說。
「……」
「走吧。」]
上鉤了！
神澄想著。
她看著游戲使用了春秋筆法，以一輛行駛的列車替代了趕路的過程。
不過一轉眼，屏幕一閃，三個人就到達了比賽的舉行地，青森縣。
對，傑諾斯也來了，還自告奮勇地付了車票的錢。
據他所說，他完全相信老師能夠獲勝，跟過來是要親眼看看老師獲勝的英姿。
對此，埼玉不想發表任何觀點……為什麼在這種方面對他有信心啊？
神澄則是隔著屏幕，對「英姿」一詞產生了些許質疑。
總之，當埼玉一行人下車的時候，就在車站看到了許多來自全國各地不同地區的，但是同樣禿頭的人前來參賽。
那些禿頭見了埼玉，全都大為震驚，紛紛裝作無意地湊過來看埼玉光滑圓潤、幾近完美的禿頭。
神澄完全搞不懂這有什麼好看的，為什麼那些頂著大肚子的謝頂大叔都露出了驚嘆的表情？
大家都是禿頭，難道還能分個高下不成嗎？
她調大了音量，打算聽聽這幫子禿頭究竟在說什麼。
[路人A：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亮，如此圓的光頭！
路人B：此人年紀不大，不過30有余，卻修得一頭好功夫，絕非易於之輩啊。
路人C：看來此次的拔河比賽，又是一番龍爭虎鬥了！]
這群人用本國傳統的中二點評口吻對埼玉的光頭發表著各自的觀點，嘖嘖稱奇。
神澄再一轉視角，看向埼玉，卻發現這家伙依舊擺著那副悶悶不樂的表情，尤其是在路人提到「此人年紀不大」之時，嘴巴更是變成了一條直線。
……雖然埼玉老師實力非凡，但只要想到他25歲就早早禿了頭，神澄還是不禁心生同情。
在朝著路人問了舉辦比賽的具體位置之後，神澄和傑諾斯眾星捧月、大張旗鼓地把埼玉老師送了過去，給他報了名。
神澄不知道埼玉老師心裡有沒有感到哪怕一絲高興。
畢竟這裡全都是禿頭，他的禿頭缺陷能夠在這裡被大家視作平常。
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幾人剛到會場，沒等上多久，就迎來了比賽的正式開幕。
一個稱不上全禿的地中海中年男人扯著嗓門做了開幕式發言。
[中年男人：「歡迎諸位來到青森縣「禿頭男子俱樂部」贊助並舉辦的禿頭吸盤拔河大賽！我們的宗旨是，用光亮的頭照亮世界！照亮前方的路！」
地中海男子自豪地說著。
「聽上去真不錯啊。」
香住在下面和埼玉、傑諾斯兩人竊竊私語，「這就是禿頭的力量吧。」
香住於是又逗便宜學生：「知道嗎？你們老師這麼強的秘密就是同時保持禿頭……和魔法師之身，只要我待會給你剃個禿頭，你就成功了一半啊，傑諾斯。」
她想著光說禿頭不夠有說服力，於是又加了魔法師這個條件。
傑諾斯半信半疑，先是回答香住，「我的頭發是堅韌的仿生纖維。」
「真的嗎？老師。」
又轉而看向埼玉老師，認真道：「關於魔法師的事情……？」
「……」
埼玉好像在發呆，被傑諾斯叫得回過神來之後，他才勉強木木地說道，「這是時間的問題。」
且不論傑諾斯如何曲解老師的意思，上面的地中海已經說到了關鍵的比賽獎品了。
「由岸田先生提供的岸田超市購物券——」
他指向一個禿頭男人……看上去是開小賣鋪的。
「由白島先生提供的免費大餐一頓——」
地中海又指向另一個頭上沒幾根毛的老大爺……家庭餐廳嗎這是？]
……這其實是禿頭男子互助會吧？真是感人肺腑。
神澄想著，卻見屏幕中又發生了一些小波折。
[「現在填寫這張表格，就能火速加入禿頭男子俱樂部，這位先生，要不要考慮一下？」
一個人湊過來推銷禿頭俱樂部。
「不用了，真的。」
埼玉說道。]
……比賽開始了。
規則很簡單，裁判地中海把連著繩索的兩個塑料吸盤分別吸在參賽者的腦殼上。
吸盤就是大家經常能看見的，被用在衛生間牆壁瓷磚上的那種透明吸盤。
其吸力往往取決於被吸附物體的光滑平整程度。
也因此，越是光滑干淨的禿頭，越容易取勝，而那些臨時剃了頭，頭上還留著發茬的家伙是沒辦法混水摸魚的。
在安上吸盤後，兩個參賽者爬在地上，互相用禿頭角力拉動繩子……這裡的規則就和普通的拔河比賽沒兩樣了。
埼玉老師被魔鬼經紀人和不孝徒弟面帶微笑地推上了賽場。
大概是因為變強也變禿之後漸漸變得感情淡薄萬事看淡，所以此時他的表情很麻木。
[「加油啊，老師！」
傑諾斯說著。
其余的觀眾，吆喝者有之，鼓掌者也之，紛紛表達著對禿頭們的善意和熱情。
在這樣的氛圍中，埼玉感覺自己也變得奇怪起來。
對於禿頭之事，也轉變了心態……或許禿頭並沒有那麼糟糕呢？自己不應該把禿頭當作變強的代價來看待。
瞧瞧這些人，多樂觀啊。
他戴上了吸盤。
……]
神澄沒想到勝利來得這麼迅速。
埼玉老師的拔河戰術很簡單，戴上吸盤，再以他的絕世大光頭附給吸盤無人能擋的吸力，甩頭輕輕一撥動。
幾乎沒人能夠抵擋得住他！
就和打敗各式怪人一樣簡單！
[「我縱橫禿頭界十余年，沒想到會輸給這樣一個年輕人。」
「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啊……」
兩個戰敗的禿頭男子交談著。
「看來過幾天得去買點磨砂膏搓搓頭皮了。」
「你覺得哪個品牌的比較好用？」
「……」
這些竊竊私語聲被埼玉清晰地聽見了。
埼玉平時都是通過自己的戰鬥力打敗怪人，卻從未通過禿頭獲取勝利的——禿頭只能帶給他挫敗感和旁人若有若無的視線。
這樣的經歷是他從未有過的。
因此埼玉的心情居然奇異地有了波動，對禿頭一事產生了隱約的自豪感。
最後，地中海主持者宣布：
「勝利者是這位……」
他看了看手上的參賽表，「代號『一拳超人』的先生！職業是英雄！」
觀眾們互相對視，紛紛鼓掌。
「真是給我們禿頭爭氣啊！」
「支持你哦！」
人群中還傳來了這樣的聲音。
「呃，年齡是25歲？」地中海過於震驚，不小心念了出來，見況不對，趕緊補救道，「總之，讓我們恭喜這位『一拳超人』先生獲勝！」
人們安靜下來，眼神變得復雜。
……然後爆發出了更熱烈的歡呼聲。]
第57章 真正的英雄從不退縮
比賽在觀眾們敬畏的眼神中結束了。
脫離了人群, 埼玉老師又變得無所事事起來，只有在用作為獎品的購物券去小賣鋪淘東西時，這禿頭的眼裡才多出幾分神采。
而禿頭吸盤拔河比賽的錄像, 神澄當然是分毫不差地錄了, 只不過她沒打算現在就把這個視頻傳上去——神澄比較希望埼玉能夠先給大多數民眾留下「英雄」的印像, 「禿頭比賽冠軍」只是作為錦上添花的點綴。
在青森縣一行後，三人又回到了埼玉所居住的Z市, 繼續著埼玉老師吃飯睡覺打小怪獸的日常生活。
得益於此，神澄也渡過了一段沒有太大.波折的悠閑游戲時間。
她也確認到了一個事實, 在《英雄》裡, 就沒有埼玉老師打不過的怪人。
這個禿頭英雄就像是官方外掛一樣無所不能, 一拳秒殺所有敵人。
而神澄需要做的, 就是安排著自己的游戲角色隨時跟拍「埼玉老師的英姿（傑諾斯語）」, 並把它們進行視頻剪輯, 傳播到那個英雄主題BBS上。
頂多, 只需要再加上一些吸引人的標題，內容解釋清戰鬥發生的前因後果就足夠了。
很簡單。
她甚至有空拿起了另外一只舊PFP，看了看掛機狀態下的《小傑》——按理說, 正常的游戲是不會有這麼長的掛機辣雞時間的。
……所以說這是現實。
神澄先是確認了伊爾迷的追殺進度條依舊在十分之一以下的安全數值內，然後又去和仍舊漂在船上的奇犽、亞路嘉兩人聊了聊近期的情況。
她順利得到了小傑已經成功打敗西索的消息，估計距離小伙伴們全員集合，開啟小傑他爸盒子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至於大家如何安全隱蔽地集合……
這確實是個難題, 不過神澄看奇犽表現得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也就沒再多詢問了。
神澄決定暫時給予舊PFP和舊游戲一段時間的放置PLAY，專心玩通《英雄》游戲。
總之, 經過這樣一段時間的運營，埼玉老師的粉絲也因此越來越多了。
……當然, 和傑諾斯充滿著年輕少女小迷妹的粉絲團不一樣，埼玉老師的粉絲群出人意料地以中年禿頭大叔為主力軍。
眾所周知的是，追星少女在網絡上的戰鬥力超群，但常年混跡於軍事歷史（還有宅男）論壇，天天口嗨指點江山的中年禿頭大叔兼鍵盤俠也不遑多讓——他們可是為了奧特曼系列裡哪個奧特曼最強都能舉例分析吵個二十幾頁的無聊家伙。
到了最後，神澄都不需要自己上場和那些說「為什麼這個英雄是個禿頭？感覺好大叔臭啊」的黑子網絡PVP了，埼玉老師的粉絲自己就會上場以中年大叔式的胡攪蠻纏邏輯和黑子撕逼。
常用語句有「你懂什麼？禿頭就是力量！」「變禿了，你就可以變得更強」諸如此類的迷惑發言。
大多數屬於玩梗，偶爾也會有一些路人加入復讀禿頭梗的大隊裡……但這也完全能得以窺見民眾們對於一拳超人的，建立在實力基礎上的好感了。
偶爾，粉絲們也會把信件通過無人機寄到位於Z市的，埼玉的家裡。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在神澄的世界裡，無人機也早就被投入運用了。
[香住：「有你們的信件。」
她指著陽台外的無人機說。
傑諾斯習慣性地上前接過送來的包裹，放到桌子上，轉過頭來和埼玉說：
「老師，有粉絲的信件。」
「真的假的。」
埼玉老師似乎對於自己在網絡上的人氣絲毫不知情，他起身從沙發上站起來，湊到桌子前，「會有我的信件嗎。」
「肯定有的。」
香住說，「只不過英雄協會把你們倆的信件混在一起了。」
香住看著箱子裡的散發香氣的粉色信封和普通的白信封，心裡已經有了筆數。
傑諾斯打開箱子，抽出信開始閱讀。
埼玉探頭一看，發現內容是：魔鬼生化人先生，你頭發就像太陽神阿波羅一樣璀璨……
要不然就是開場表白：我超喜歡你的！你打敗怪人的樣子超帥的……
然後埼玉心裡隱約帶著點微妙的期待，拆開了香住精准分辨出來並交給他的，據說是粉絲來信的東西閱讀。
第一封信的內容是：一拳超人先生，請問變禿也能變強的傳聞是真的嗎？我改天打算去剃個禿頭。
第二封是：謝謝你禿頭披風俠！這麼多年來，我終於能夠對女兒說，禿頭也能成為英雄這句話了！
埼玉：「……」
或者就是：禿……一拳超人先生，最近購入了一款生發液，非常有效，鄙人禿了多年的地中海重新煥發了生機，推薦給您使用！
謝謝啊，但是什麼生發液對他的禿頭症狀是沒用的。
這粉絲來信風格的強烈對比和落差感讓埼玉的大腦一片空白。
在最後，埼玉還發現一個包裹，似乎是粉絲指名送給他的禮物。
拆開一開，又是一頂假發。
備注裡寫著：本人是個形像設計師，根據一拳超人先生你的臉型，這個發型的假發最適合你……英雄工作也要加油啊！
埼玉再一看，這頂假發居然是長款的女性假發……這粉絲是什麼居心？
而且一個個的粉絲來信怎麼都和禿頭過不去了？
埼玉心情簡單，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老師的粉絲很關心老師啊。」
傑諾斯說，「真好啊。」
「說明老師具有特色的個性形像很受大家歡迎……要試著戴下假發嗎？」
香住問。
「不，不用了。」
戴假發會很不方便進行英雄活動。
……姑且算是好事吧？]
禿頭英雄人氣膨脹中！
以老師的實力和故事的發展節奏看，成為被大家認可的超級英雄大概也是近期的事情了……神澄估計很快就能通關了。
而在游戲裡，英雄協會也後知後覺發現了網絡上流傳的視頻和種種物證，將信將疑地把埼玉老師由C級幾百名的英雄提升到了B級的第二，僅次於地獄的吹雪。
……明明以老師的實力，就算一下子被晉升為S級英雄都不足為奇的。
埼玉的戰績也由於有她的拍攝記錄宣傳而毋庸置疑。
為什麼只是個B？
對此，傑諾斯把英雄協會的保守提升理解為埼玉老師的資歷還比較淺。
但神澄總覺得英雄協會方面戴著有色眼鏡對老師進行揣測……還不是很信任呢。
如果埼玉老師和S級第2名英雄戰栗的龍卷一樣，是個頭發茂密的美少女，那麼很多針對他的質疑都會消失不見的。
作為玩家兼ACG愛好者，神澄很有閑心地思考著埼玉的娘化形像。
與此同時，悠閑地處理游戲中的網絡論壇問題。
作為知名英雄論壇的知名賬號，埼玉縣香住區，或者說香住本人，時常會收到一些廣告短信——大多是希望聯系香住，通過她，試圖讓埼玉老師代言假發或者生發液廣告。
香住時常要處理這些消息，並水一水bbs，查看網絡風向。
她的賬號曾經在bbs中公布了英雄「一拳超人」的部分可公開信息，比如說性別，年齡（這個引起了軒然大.波），活動地區等等。
並且鼓勵網友，如果有在Z市附近地區發現怪人災害出沒，可以通過此賬號轉達給一拳超人老師。
老師會火速抵達並且解決哦！
這是現實世界發達網絡社會上經常被使用的群眾和公眾人物互動模式，可以拉近距離。
而在《英雄》世界，這樣的互動模式似乎還沒有被廣泛地運用。
網民們都對此感到新奇，並時不時給埼玉老師帶來新的任務。
香住覺得這樣挺好的，埼玉老師不僅能完成協會規定的任務，還能夠拿到經濟補貼。
比如這樣——
[香住：「老師，Z市火車站出現了怪人，不知道是哪一個級別，但對老師來說應該都一樣——對了，傑諾斯臨走前說家裡醬油用完了，讓你去帶一瓶回來。」
埼玉：「最近的怪人出現得有些頻繁啊。」
於是埼玉換上小黃褂子白披風，任勞任怨地出門了。]
這樣任務效率極高的一拳超人當然受到了網絡BBS裡Z市市民的歡迎和信賴，埼玉在Z市各地區活動的照片也時不時被抓拍到。
神澄甚至看到了不知名網友在BBS上的發言：「我看到了，他真的只用了一拳！禿頭牛逼。」
好像是埼玉老師的目擊者粉絲，這位網友甚至把自己的頭像都改成了一顆雞蛋。
所以，Z市發生什麼事情，閑來無事的網友報告給效率高，當前解決怪人成功率為100%的一拳超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天，神澄就在BBS裡刷到了這樣的貼子——
[標題：Z市就要毀滅了，很大可能逃不出去的我發出了人生最後一個帖子。
樓主：如題，五分鐘前接到了英雄協會的廣播，說是一個小時後就要有隕石撞擊Z市了，屬於龍級，樓主沒有車，現在外面的公共交通系統也完全崩潰了，那麼問題來了，在生命的最後一個小時做什麼事情比較有意義？]
一樓二樓說了些寫遺書、水BBS甚至於擼/管的事情。
有理性者分析並安慰樓主，就算是有車，以Z市市內的人口密度和車輛保有量，必然造成交通擁堵，同樣出不去的。
整個帖子裡充斥著默哀的聲音，還時不時有同在Z市的人出來認親——畢竟Z市也屬於47個一級行政區之一，人口不少。
也有人寄希望於英雄協會的幫助。
神澄迅速地跳著看了看。
[22樓：人住在Z市火車站附近的高樓上，現在從家裡的位置能看到，但凡要離站的列車全都被人擠滿並圍上了，連軌道上都站滿了人，這樣子列車根本沒辦法行駛，誰都跑不掉。
人類在生命的最後關頭表演出的滑稽一幕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57樓：現在老婆正在做最後的一餐，我在陪兩個孩子玩，幸好他們兩個還小，不知道剛才的廣播是什麼意思，不說了，吃飯了。
81樓：以前是英雄協會的內部人士，英雄只是個職業，他們也會互相推諉，別再迷信英雄了！
……而且，這種等級的災難一般都不會有S級英雄願意來送死，至於上面層主說的一拳超人，雖然超過B級英雄的水准，但是想阻止隕石也是不可能的吧？
……]
真是眾生百態。
神澄看到帖子時，距離隕石降臨只剩下了50分鐘時間了。
大約花了不到一分鐘瀏覽全貼，同時她也意識到，傑諾斯此時是收到了關於此事的通知，才去被召集到了英雄協會分部的。
神澄想了想，打字對游戲裡的埼玉說話。
[「我們這裡接收不到廣播嗎？」
香住冷靜道。
「這個啊，是啊。」
埼玉掏出可愛的綠色小像水壺給植物澆水，順口回答說，「因為這裡是不發達地區嘛，廣播喇叭好像幾個月之前就被弄壞了，報修了卻一直沒人來。」
「原來如此。」
香住用平常說超市打折的日常語氣對埼玉道，「老師，你能阻止隕石嗎？我是說，50分鐘後，能夠摧毀Z市以及其周邊地區的隕石就要抵達這裡了。」
埼玉放下了水壺，他圓乎乎的雞蛋頭在那一瞬間變了畫風，下巴好像突然變尖了。
撇去禿頭這個缺點之外，論臉型和五官完全就稱得上是一個帥哥和尚了。
「能。」埼玉回答，「但是隕石會碎掉的。」]
神澄想了想，也覺得這是件罕見符合物理規則的事情。
即使是埼玉，也不能把隕石完好地托出外太空。
因為隕石本身就是在以極快的速度降落地球，此時不管什麼東西試圖阻攔它……
受其動能影響，那麼隕石和被阻攔物之間必然有一個東西被擊潰。
讓隕石碎掉，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等等，老師。」香住喊住了就要大搖大擺出門去打碎隕石的埼玉老師。
「怎麼了？」
「讓我先把這件事告訴傑諾斯吧。」
香住已經拿起了手機，「准確來說，是通知英雄協會。」]
PFP在神澄完成操作的那一瞬間短暫地切換成了上帝視角。
[……
「請相信埼玉老師。」
空無一人的英雄協會分部中，傑諾斯隔著通訊器，對英雄協會的其他決策者說。
對面傳來了令人難耐的沉默。
這很容易理解，畢竟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交托不出這份信任。
縱然英雄協會中有心懷正義之人，但也同樣有著那種站得越高，就愈發變得膽小怕事的家伙。
此時的英雄協會總部，有人在話筒外小聲討論著：
「如果禿頭披風俠真的能夠打碎隕石，那麼叫來金屬騎士的話——」
「金屬騎士早就放話說不參與這件事了。」
畢竟他對大型的鐵隕石束手無策……所以連嘗試都不願意。
「但是那說不定只是吹牛皮的家伙。」
「……」
他們沒有得出結果來。
「我能以我S級英雄傑諾斯的名義擔保——」
得不到回復的金發青年爭取著機會，並試圖維護老師的名譽。
「不用了。」
同樣駐守Z市的另一位S級英雄，銀色獠牙，邦古先生打斷道。
他是S級第三位英雄，武術界的泰鬥，順便一提，道場中的弟子也把網絡論壇上的「一拳超人」視頻分享給邦古看過。
這個白發老頭接過通訊器，對著那邊說了些什麼。
「……禿頭披風俠的網傳視頻證明……」
「……現在Z市所留存的一切英雄協會資源理論上是供當前留駐的最高等級英雄支配的。」
而英雄協會方面，或許是抱有著對埼玉的希望，又或者是找到了合格的替罪羊。
他們同意了。
……
沒多久，Z市的各個角落都回響起了廣播聲：「緊急避難警告！請各位市民及時躲避至附近的防空洞或者抗災等級較高的堅固建築中，如學校，政.府大樓，圖書館……中，並遠離門窗，備好足夠食物水源防止受困，切勿停留在空地上，減輕隕石碎片的傷害。」
廣播聲一連播報了數次，而城市中無處不在的吵嚷聲也陡然一變，從雜亂無序地混亂之聲變得中氣十足，充滿希望。]
屏幕終於調整回了玩家視角。
神澄發現她、埼玉、傑諾斯，以及一個不認識的陌生老頭正站在一處高樓的頂層天台上。
她點擊背包，拿出攝像機非常熟練地准備隨時拍攝。
[埼玉又回到了雞蛋頭的狀態，目視著下方的人群隨著時間流逝，漸漸湧入防空洞和各類建築物之中。
這個禿頭回過頭，看了看身後的幾個人。
埼玉說不出什麼耍帥的漂亮話來，對於大家的信任，他只能勉強回復一句話。
「交給我吧。」
在時機成熟、人群撤離的那一刻，埼玉高高躍起，天台的地面都因為他的後坐力而瀕臨碎裂。
大家都趔趄了一下才穩住下盤。
以一人之力，抗擊天災般不可抗拒的隕石，他的背影看上去是如此渺小……和決絕。
也同樣代表著人類處於絕境之中，在不可能之中創造可能的那份希望。
遮蔽住太陽，讓天空灰暗下來的那顆隕石，在一拳超人打出的那一擊之下，分崩瓦解了。
陽光重新普照了新生的Z市。
傑諾斯以及邦古，兩個人則盡了自己的力量去擊碎能被他們看到的碎隕石。
大概，在Z市的其他角落，也會有其他的英雄這樣不顧危險地做著同樣的事情吧。
真好啊。
這一切都在香住的鏡頭下散發著光芒。]
神澄當然是將這一切都拍下來了。
無論是埼玉，還是傑諾斯和老頭，甚至那些默默闖入鏡頭，盡著自己力量的英雄。
大家都是真正的英雄。
無人能埋沒英雄的光輝……這句話可不應該是只指埼玉老師一個人。
作為無戰鬥能力的玩家，能做的大概只能把這些東西傳到網上了。
甚至，神澄還不顧箭頭的提示，離開了埼玉老師，抽出空去其他的地方，稍微拍了一下其他英雄——比如一個叫無證騎士的家伙——的抗擊碎隕石表現。
最後，再將這一切都傳上了網上。
希望，每個英雄，不論功績大小，作用多少，都能夠被人們認可他們的這份英雄之心。
神澄是這樣想的。
但是，在游戲時間的第二天，就發生了與神澄期望完全相反的事情。
在新的一天裡，玩家角色出現在了埼玉老師的房子門口，傑諾斯很自覺地開門並告訴她「老師出門去了」並邀請她進去坐著等。
神澄拒絕了，並順著箭頭，在一片雜亂的廢墟之中，找到了那個明亮的光頭……並發現他遇上了麻煩。
或者說，是埼玉老師被一些辣雞玩意，紅眼病碰瓷了。
神澄立刻從背包裡，調出攝像頭對准了他們。
她讓玩家貓在角落裡，進行不為人知的拍攝——拍下犯罪證據！
那是兩個穿著背心，真正散發著惡俗大叔臭的肌肉男。
眼神裡充滿著惡意。
他們怪聲怪調地開始說話，並且試圖聚集民眾，引發民眾對於埼玉老師的憤怒。
[黑背心：「你沒有一點愧疚心嗎？破壞城市的家伙其實就是你啊！——如果交給其他S級英雄，肯定能夠更好的解決！」
黑背心：「都是你逞能非要擊碎隕石，都是你的錯，才讓城市的居民受到這樣的悲慘待遇！」
黑背心：「這樣的家伙，還有什麼資格能夠做英雄？？」
說完，黑背心的壯漢露出了小人得志的醜惡嘴臉，不著痕跡地看向四周漸漸聚攏過來的人群。
而那個黃背心的人也裝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看向埼玉老師。
其間，黑背心還時不時繼續煽風點火。
「你那是什麼眼神？是對說出真相的我們有所不滿嗎？多麼可怕的家伙啊？」
「不，那是因為……」
埼玉木著臉，似乎要說什麼，但是被這兩個人立刻打斷了。
「你還要厚著臉皮辯解些什麼？」
黑背心乘勝追擊道。
黑背心——背心黑洞，黃背心——背心猛虎，這樣的兩個C級英雄，抱著惡毒的態度不斷對埼玉進行語言攻擊。
這個壯漢看著周圍越來越多的人，嘴角的笑容變得更加猖狂和扭曲起來。
沒錯，就是這樣破壞他的自尊心！讓這禿頭再也不能做英雄！
憑什麼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家伙就能這麼快成為B級英雄？、
就是這樣，讓這些愚蠢的民眾一起聲討你，摧毀你。
背心黑洞想著。
他都要迫不及待看到這個所謂禿頭披風俠狼狽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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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昨天失眠了，所以今天更得有點晚（何邏輯
第58章 只會耍嘴皮子的懦夫
神澄看了, 十分確認，這兩個穿背心的家伙絕對是那種不上網——起碼不混那個著名英雄BBS的土老帽。
試問哪一個混BBS道上的，有誰是不知道「一拳超人」這個英雄的？
如果說只有一個兩個的零星視頻也就罷了——很多人會認為這是視頻剪輯或者湊巧走運。
但埼玉老師有著眾多廣為傳播的視頻錄像作為證據, 英雄「一拳超人」的實力早就被論壇上的民眾認可了。
尤其是在神澄把作為龍級災難的隕石事件視頻總集放到BBS上之後, 一拳超人以及其他在視頻中出現並積極抗擊隕石的英雄更是人氣大大上升。
而在先前的那個[標題：Z市就要毀滅了……]的帖子中, 人們轉變的觀點也證明了這一點。
[404樓：難以置信，在生還幾率低於百分之十的龍級災難之下, 居然沒有一個人死亡，甚至最嚴重的傷者也只是輕傷……雖然財產損失巨大, 但活下來就很不錯了。
這事情我能吹一輩子了！
在和死神擦肩而過之後, 都要更加珍視生命啊, 大家！
……
463樓：只有我一個人覺得是禿頭披風俠打碎隕石才導致城市被毀壞的嗎？]
下面有少數人贊同他, 而更多的人回復他說「只有你一個人。」
也有些邏輯清晰的熱心網友進行分析。
[570樓：只有你一個人——而且那不是禿頭披風俠, 是一拳超人, 注意你的言辭。
很明顯, 一開始的廣播是說明白了，要求市民自行疏散逃生，沒有提到任何其他營救措施。
而第二次, 隔了十幾分鐘後的廣播則是全然相反的通知，我不知道在這短短的時間裡發生了什麼，但這也能夠證明讓一拳超人打碎隕石是那個時候唯一的辦法了。
別和我說導彈攔截隕石，因為之前的隕石速度高達幾十倍音速, 當前的技術、導彈威力、精度是做不到攔截的。]
很快的，腦袋靈活的網友已經想到了金屬騎士的能力可以解決碎隕石，並為此帶起了一小波黑金屬騎士的節奏。
不過作為老牌英雄, 金屬騎士的粉絲很多，他們立刻就找出了許多自家偶像不能到場的理由, 各個都說得有理有據。
……無論哪一個世界，鍵盤俠的唇槍舌戰都是一個模樣。
緊接著，不出所料地出現了一批神澄看著很順眼的發言，大多是在為擁有強大實力，但至今只是B級英雄的埼玉老師鳴不平。
……不過沒翻幾頁，節奏就被帶偏到黑英雄協會不公正不作為的另一個方面去了。
沒辦法，網絡言論自由，歪起樓來就像脫韁的野馬。
在沒有切實證據之前就發表過激言論總歸是不理智的。
……當然，如果英雄協會真的這麼糟糕，在暗地裡排擠禿頭老師的話，神澄雖說不會發表過激言論，但她說不定會悄悄做出更搞事的行為來哦？
除了這些留言外，也有些積極向上到似乎只會在少年漫畫裡出現的台詞。
比如說——
[回復81樓：英雄確實只是一份職業，不能強求他們人人都像聖人一樣舍生忘死，不能迷信和過分美化他們，因為部分典型英雄而忽略了個體差異性。
——像你這樣抱著絕對理性的想法看待英雄，以及其他類似於英雄、被社會價值觀定義為需要奉獻的職業的想法並沒有錯，我以前也是這麼想的。
不過我現在正在考慮找回年輕時的理想主義了。
突然就想要去相信絕境裡也不放棄拯救他人的、真正英雄精神的存在。
相信美好事物的存在能給人一種心裡非常舒服的感覺。
……總之，禿頭牛逼！其他沒有放棄Z市的英雄牛逼！]
假如把埼玉老師的行為當作一道語文閱讀理解題，那麼估計這裡的大部分網友都過度解讀了老師的意思吧？
老師在拯救旁人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考慮那麼多，也沒有經歷什麼舍己為人的復雜心理鬥爭。
他只是一個純粹的、徹頭徹尾的英雄而已。
甚至，埼玉還是能夠讓游戲之神淪為輔助——比如某MOBA游戲裡的究極混子英雄魔法貓咪悠米——的超規格英雄。
神澄這樣想著，一邊看向屏幕。
像背心男這種被嫉妒和利益蒙蔽了雙眼，從而智商瘋狂下降的家伙，神澄隨便口遁一下就能挽回不利的輿論。
……但是，看樣子似乎並不需要了。
[在城市的廢墟之中，埼玉、背心兄弟三人對峙著的局面突然被打破了。
一枚臭雞蛋遙遙從一個倒塌的居民樓廢墟頂端被扔了過去。
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和埼玉光頭一樣圓潤的拋物線。
可惜准頭不太好，只是堪堪砸在背心猛虎的腳邊，濺了對方一腿散發異味的蛋液。
「是誰！」
作為低級反派的背心猛虎沒忍住，露出了猙獰可怕的凶惡表情四處張望。
不遠處，隱約傳來了小孩子被嚇到的苦聲和母親哄小孩子的哼唱。
而先前被打斷了話語的埼玉，依舊木著臉把方才要說的話說完了：「不是，我是說，你的後面有雞蛋飛過來了。」
不過好像說得有點晚了……算了。
背心猛虎在環顧了四周之後，意外地發現事情並沒有如他想像地那樣發展。
人們不是應該群情激憤，一起聲討禿頭披風俠這個毀滅城市的罪魁禍首嗎？
那種急需發泄自己內心負面情感的災民，明明就是那種只要用一點點簡單的語言誘導就可以掌控和利用的愚民啊！
反正這些愚民對事情的真相一無所知，也不可能冷靜下來思考。
但，為什麼他們都只是看著而不幫腔呢？
答案很簡單。
那是因為群眾的意見產生了分歧。
「這個人說的是真的嗎？摧毀城市的人是這個禿頭嗎？」
說話的人是一個路人臉青年，本來他在聽完背心猛虎的話之後，心頭怨氣蹭地一下就上去了，就快要相信了。
但是他見身邊的路人有著其他不同的表現，便又將信將疑起來。
「我聽說不是這樣的吧？」
另一個人回道，「不是說如果沒有這個禿頭披風俠打碎隕石，我們就全部死了嗎？」
由於人群中有著兩種不太相同的聲音，沒法達成一致。
所以他們只是站在一旁，圍住幾人，靜觀其變。
「喂，既然自稱是英雄，那麼為什麼在隕石事件的網絡救災視頻裡沒有看到你們啊？」
有人提出了質疑——顯然也是混網上的。
「那是……沒有拍到！視頻有所疏漏是很正常的！」
兩個人慌了一瞬，隨即厚著臉皮，又振振有詞起來。
「別胡說了！」
之前哄著被嚇哭孩子的母親仔細端詳了背心兄弟一陣，然後很肯定地道，「就是你們！」
「隕石降落的時候，你們兩個分明和我們一起躲在同一個防空洞裡！」
帶孩子的母親大聲說著，語氣不悅。
在災難面前做逃兵也就算了，這個人居然還嚇哭了她的寶寶！
其中的後者讓這位母親格外不愉，所以就難免遷怒。
在真相面前，背心兄弟的巧言詭辯變得如此不堪一擊。
他們的頭毛都要豎起來了，瞪著那個婦人，試圖胡攪蠻纏地反駁她。
然而很遺憾，這個母親性格相當潑辣，她注意到了兩人的眼神。
「你瞅啥瞅？我說得不對嗎？」
女性大聲說話時，語氣不禁變得尖銳高亢。
「你們就是懦夫！有什麼資格當英雄？」
事態一下子就反轉了。
人群中質疑聲不斷。
「這種人也能做英雄？」
「只會耍嘴皮子的懦夫！」
而此時，許多禿頭大叔終於從廢墟裡找到了趁手的、適合投擲的玩意。
有爛菜葉，石子，似乎沒有洗過的臭襪子……通通砸向了背心兄弟。
群眾是熱情的，也是冷漠的。
特別是不明真相的群眾。
在背心兄弟斥責埼玉的時候，他們可以一言不發。
同樣的，在有心人維護埼玉名聲，用雜物砸人的時候，他們也會冷眼旁觀，甚至被裹挾進去，從眾地跟著禿頭大叔們朝背心兄弟扔東西。
「休想污蔑『一拳超人』！」
一個禿頭大叔叫道。
其他的禿頭也隨之附和著。
事情不知不覺就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在香住看來，埼玉老師什麼都沒做，就是像個傻子似的站在那樣，連反駁的話都沒有說——或許是他不在乎吧。
但幸好有其他人說出來了。
善人自有天助。
而其他群眾……實際上至始至終看到的都是別人展示給他們的東西。
也幸好，這次他們所看到的東西是正確的。
「那個，等等——不要砸人，很危險的啊。」
在香住的注視下，埼玉呆頭呆腦地試圖制止其他人的投擲行為，然而收效甚微。
這個家伙到底有沒有認識到背心兄弟剛剛心懷叵測地想對他做什麼啊？
香住恨鐵不成鋼地想著。
他們可是打算給你潑髒水啊。
而你現在居然還想維護他們？
雖然這是出於對秩序的維護，完全是兩碼事。
但是香住還是難免覺得，老師真是個笨蛋啊……
是一個很好的笨蛋，和英雄。
香住收起了攝像機，打算幫助埼玉老師制止這群扔東西扔到停不下來的民眾。
然而當她走過去時，埼玉的呼喝終於起到了作用。
那群人不再用髒物去砸背心兄弟了——實際上那兩個家伙已經被弄得非常狼狽了。
他們轉而把目標轉向了埼玉老師。
「一拳超人先生！請和我合影！」
一個程序員模樣、頭發稀疏的格子襯衫青年湊過來，熱情道。
而其他人也都紛紛圍了上去。
「一拳超人先生！我認為您的戰鬥力是英雄中最強的！是你的忠實粉絲！為了戰鬥力在網上吵了十幾頁！請給我簽個名字吧！」
一個宅男說。
「一拳超人先生！……」
「……」
平時能夠輕松打敗怪人的埼玉被團團包圍，一時雞蛋頭上表情一片空白，有些無措。
看來短時間內，埼玉老師是脫不了身了。
香住看著這一幕，微微彎起了眼睛。
她邁開腳步，不是朝著埼玉，而是朝著渾身髒污，身形狼狽的兩個背心男子走過去。
「你們剛才的所作所為……或者說是犯罪證據，我已經全部拍下來了，並且在不久之後就要傳到網絡上。」
隔著屏幕，神澄打字時的無情也透過屏幕傳遞給了游戲角色香住。
「我沒說錯！這個禿頭就是摧毀城市的元凶！」
其中一個背心男依舊色厲內荏，不知悔改地說著，「就算你把這件事情傳揚開來，其他人也會認可我們的！」]
神澄忍不住打出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是全世界通用，代表嘲諷的「呵呵」。
[明明香住比這兩個矮一大截，卻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他們。
「是嗎？」
一邊說著，香住的臉上就露出了一個嘲諷又憐憫的微笑，「那你就搞錯了。」
「我把視頻傳到網上並不是為了贏得其他人的認同——就算有，正常人認同和贊揚的也是……一拳超人老師。」
香住難得有耐心地說著。
「而且，請放尊重點，不要叫人禿頭。」
那邊的其他禿頭男子已經在瞪著這兩人了。
「我說過了，這是犯罪證據。」
「你們兩個，涉嫌尋釁滋事罪、聚眾擾亂社會秩序罪、名譽損毀罪，我將以『一拳超人』英雄經紀人的名義對你們提起訴訟。」
雖然不太清楚具體法律，但香住相當鎮定地說著。
前兩者可能界定起來有些模糊，名譽損毀確是證據確鑿的。
「你們覺得，自己會得到多少天的拘留和罰金處罰？」
「英雄的稱號又能不能保住呢？」
說著，香住又斜眼看了看瞪大眼睛，咬緊牙關，不敢相信事情會如此發展的兩個法律盲兼無腦肌肉男。
她露出了魔鬼的微笑。
畢竟，人說話做事，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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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害，又有點遲了。
【8號是作者鴿鴿生日，可能就休息了。】
現在兩點多了，大家早點睡。
第59章 輕慶市，地底怪人
在那之後, 因為擔心老師而趕來現場的傑諾斯一臉懵逼地發現自己憂慮的事情完全沒有發生，甚至相反，埼玉老師還被熱情的粉絲（大部分是禿頭）團團圍住而不能脫身。
魔鬼生化人花了好一番力氣才把老師從包圍中拯救出來。
……背心兄弟兩人的事情就這樣不可思議地簡單結束了。
神澄本來就沒把《英雄》當作是死板的游戲來玩。
用暴力解決並不能解決問題, 她固然可以抄著背包裡的撬棍上去把這兩個傻逼揍得滿地爬。
那只是兩個C級英雄, 神澄認為良好的操作完全能彌補可能存在的身體素質差距。
但神澄要的不是單純發泄情緒, 而是希望能讓「背心兄弟是在搞事污蔑」這個事實得到絕對的公認，埼玉老師得到無可爭議的清白——可能埼玉本人只會頂著雞蛋頭死魚眼毫不在乎吧。
總之, 為了達到目的，就少不了走法律程序。
另辟蹊徑地起訴他們造謠是個好方法。
而鑒於《英雄》目前還是以游戲的形式來運轉的, 請律師, 立案繳費和開庭審理的一系列過程都被簡單地略過了。
就像開頭動畫那樣, PFP屏幕上再次快速簡略地播放了CG動畫。
中學生模樣的主角像模像樣地走進了一家律師事務所, 然後便是鏡頭一轉, 畫面轉到法庭, 樣貌醜惡的背心兄弟站上了被告席。
再接著則是被告, 律師，法官等人嘴唇快速翕動，表情變換的蒙太奇手法鏡頭。
觀眾席上的群情激憤——大多是一拳超人的粉絲。
具體過程被一帶而過。
最後則是紙面的判決結果, 名譽損毀罪成立，對背心猛虎、背心黑洞兩人處以30萬日元的罰金。
神澄看著倒還覺得稍微輕了些。
不過實際上這樣的判罰也無可爭議，因為現實中日本刑法典第230條關於名譽損毀罪的量刑就是如此規定的。
處以罰金或者監.禁。
而神澄之前用來嚇唬背心兄弟的另外兩個類似罪名，因為不構成「嚴重」和「情節惡劣」而不成立——這也是她的意料之內。
……即使在法律上背心兄弟已經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但網絡上人們討論此事的風波卻還沒有過去。
視頻將這兩個肌肉男的醜態完完整整地拍攝了下來，大部分人很難在現實生活中見到如此貼切「反派」一詞的家伙，再加上這個世界的人對英雄一職業有著深厚濾鏡和更高的道德要求……
網絡上掀起了「背心兄弟滾出英雄界」的言論也毫不奇怪, 甚至還順帶奉上了標准國罵。
而由於此事涉及到英雄協會的名聲和威信，他們也很快就做出了回應。
法院沒有革除英雄稱號的權力, 但是英雄協會有。
協會公開宣布，背心兄弟由於上一個工作期提交的報告不合格，在隕石事件之前就喪失了C級英雄稱號，其兩人的所作所為和英雄協會毫無關系。
……就這樣勉強給了公眾一個交代。
至於更後來的事情怎麼樣了，神澄就沒有過多關注了。
背心兄弟從此銷聲匿跡，再沒有出現在她的視野內了。
而埼玉老師由於越來越高的呼聲和無可爭辯的戰績，也被破格提升成了S級英雄。
……只不過官方名還是禿頭披風俠。
似乎，在開場動畫裡提到的「金錢、名聲、人們的認可和贊揚」，這些東西，埼玉老師已經全部得到了——雖然出於個人習慣，老師的生活並沒有太大變化，他還是住著蝸居，熱衷並把每家超市的打折特賣日期記得清清楚楚。
神澄已經隱約聞見了游戲尾聲的味道。
但《英雄》卻很不按常理出牌地繼續給埼玉老師安排了一系列日常情節。
出現的都是一些普通的，一拳就死的怪人，算是刷了一波戰績，彌補了資歷較淺帶來的爭議性，按部就班地穩固住了埼玉老師的S級英雄稱號。
而敢於挑釁埼玉老師的炮灰也沒有再出現過了，他們也不敢……粉絲一人一口的吐沫都能噴死他們。
只在對戰深海怪人的時候，稍有波折。
埼玉遇到了一個發表「其他為民眾爭取逃生時間的英雄都是上來送死的廢物，浪費人民群眾的稅金，打敗深海怪人靠得全是一拳超人，其他英雄根本就不需要來！」觀點的極端家伙。
也不知道是一粉頂十黑，還是說這家伙單純就是埼玉老師的高端黑。
他的言語和動作都極具渲染力，其他的圍觀觀眾聽著聽著都不禁產生了相同的看法。
……換做意志不堅定的人，或許就因為快速增長的聲望而變得心態膨脹，盲目自大，認同這個高端黑的觀點了。
但是埼玉肯定不是這樣的——
[什麼廢物不廢物的，判斷一個人是否是英雄跟他的實力根本就沒半點關系啊……那不應該取決於英雄的心嗎。
被高端黑高度吹捧的埼玉本人卻並不領情。
這個禿頭站在倒下的深海怪人面前，背對著自己拯救了的民眾，白色披風獵獵作響，圓潤的光頭在閃著锃亮的光，不足一米八的身高此時看上去去格外高大偉岸。
埼玉：（啊，不行，再讓這家伙說下去不行。）
埼玉的心裡極快速地冒出了一個餿主意又自己否決：要不然跟這群人說自己只是一個撿漏的卑鄙小人？
但是這樣肯定也不行……他已經是S級英雄了，這樣說不會有人相信。
而且估計待會回家傑諾斯和香住就會先把他罵的狗血淋頭——比較可能是後者，她大概會說「為這種只會口嗨的家伙搭上自己的名聲不值得」之類的話吧。
好麻煩。
總之演一下吧。
「幸好其他英雄和深海怪人一邊拖延時間一邊給我發出了通訊信息啊。」
埼玉以生硬的演技大聲說著，「否則我根本就不知道這回事，也趕不過來。」
一邊說著，一邊搖頭晃腦的，演技浮誇。
演技0分的禿頭披風俠對自己表演的效果很沒有底。
但奇異的是，圍觀觀眾們都相信了這番話，相信一拳超人不會說謊，紛紛發出「原來如此！」「多虧了其他英雄！」的聲音。]
這是近期唯一一件曾讓一拳超人感到棘手的事情。
除此之外，就都是埼玉老師能夠輕松解決的了，就連很有關底BOSS風範的波羅斯都被打敗了。
而在此過程中，埼玉的朋友也在增多……大概是朋友吧？比如地獄的吹雪，king，還有之前有一面之緣的邦古，神澄覺得還是個小孩的音速索尼克。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對於香住，神澄也沒了什麼操作的余地……大概傳說中一些劇情乏力游戲中，玩家角色等於自走攝像頭的狀態就和現在差不多吧。
《英雄》和《小傑》就這樣，都進入了不鹹不淡的過渡階段。
或者說，暴風雨前的平靜？
和可以跳過和快速蒙太奇的《英雄》不同，《小傑》作為一個以真實細膩作為賣點的動作類游戲，幾乎是每一個細節都需要玩家切實注意的——更別提神澄親身冒險之時的虛擬現實游戲模式了。
也因此，時間流速可調節的埼玉老師這邊，暴風雨要來得更加快一些。
對神澄來說這只是日常生活中普通平靜的一日。
平板播放番劇，電腦參團無腦下副本，手機掛著又肝又氪的魔鬼手游，兩個PFP井水不犯河水地各自運行。
現世安穩。
《英雄》中就不一樣了——
[這是平常的一日，埼玉像平時那樣側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新聞。
傑諾斯作為便宜徒弟，在靠近門口的廚房處理著用過的碗碟。
……過得就像是退休老干部一樣雞零狗碎的日子。
現在他們的工作量算不上多。
畢竟怪人不是傻子，但凡知道一拳超人這個大殺器的，都不會往埼玉所在的地區湊。
房間的門外，香住熟悉地摸出一把鑰匙開了門。
「埼玉老師，」傑諾斯招呼一聲，「香住小姐來了。」
那邊靠著沙發的大雞蛋頭動了動，木木地望著天花板，像是吐槽，「總感覺又有事情要發生了。」
每次這個明明是學生模樣的英雄經紀人上門，就會有事件發生。
——這就是游戲的慣性啊。
香住想著，不過雖然今天她又來了，但究竟要發生什麼大事，玩家自己也不知道。
「這裡緊急插播一條新聞，」電視裡的主持人面色微變，公事公辦地朗讀道，「中國地區的輕慶市出現大量實力強勁的地底怪人，暫時保守估計災害等級為龍……」
電視機屏幕上適時地播出了幾張地底人的圖片。
灰黑色的身軀，經脈隆起，四肢粗大，而頭部則不是人類能擁有的樣子，有的地底人頭部只有嘴巴，有的則是幾團觸手糾集在一起形成了頭部。
埼玉漸漸坐直起來，探過頭打量圖片：「有點眼熟啊……好像在哪裡見過。」
而主持人繼續說著：
「請目標地為輕慶市的旅客盡量返航躲避……」
「部分科學家檢測到當地存在對人類影響不明的強烈輻射……」
接著，電視上又播出了地底怪人一拳打塌一棟樓的短視頻。
「目前英雄協會正在召集各大英雄前往輕慶市支援……」
「我想起來了。」埼玉老師的眼裡燃起了一絲罕見的興趣，雞蛋頭變成了池面臉，「這些家伙，我在夢裡見過。」
那是很好的對手，是埼玉老師夢見的一場稱得上勢均力敵的作戰。
然而醒來之後，他遇上的所謂小型地底人卻沒有那麼強，一拳就解決了。
現在看來，或許輕慶市的地底人才是夢裡的那一種。
「決定了，我要去輕慶市。」
埼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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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世界觀揭秘進度：0
休息了一天不知不覺就變得鴿起來……甚至摸魚到了現在，害。
第60章 真正的玩家要搞事情
埼玉的決定恰好和英雄協會發來的請求支援通知不謀而合。
幾乎是在電視上播報到這條新聞的同時, 琦玉和傑諾斯就各自收到了來自英雄協會的集合消息——只針對S級和A級英雄發出的那種。
前往支援是他們早就決定下來的事情。
畢竟英雄就是那種在危機時刻站出來的人。
作為S級英雄，兩人將和其他同在附近地區的英雄一樣，都是通過協會特別派遣的直升飛機前往輕慶市災區。
顯然, 這一切行動都和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 外表還是十幾歲少女的某位英雄經紀人沒有任何關系。
而且協會的直升機接送人員也不希望把普通人牽扯到可能是龍級以上的災難中, 他義正言辭，富有社會責任感地拒絕了香住的順風車建議。
……這年頭連個戰地記者都不給當嗎？作為游戲, 你們對未成年人保護法的遵守程度未免也太超過了吧？
玩家神澄其實還是蠻樂意做這類事情的。
她點了點屏幕。
看著雞蛋頭的琦玉老師怎麼看都是非常樂見其成、順水推舟地符合著協會工作人員的話，連「小孩子不適合去這種地方」的話都說出來了。
[「對了。」琦玉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香住的情緒一樣, 一邊踩上直升飛機的吊繩, 一邊回頭說, 「今天晚上樓下那家超市的雞蛋會打特價, 別忘了買點回來啊。」
緊接著, 這個禿頭又若無其事地跟上面的傑諾斯搭上了話,
「傑諾斯, 明天做蛋包飯怎麼樣？……蛋炒飯好像也不錯。」]
明明是好端端的英雄動作大片，卻被硬生生演繹成了家長裡短的生活劇本，甚至還有美食的要素混進去了。
……雞蛋特不特價根本就不重要啊。
不過跟隨模式被解除也是無所謂的。
屏幕外的玩家這點小便利還是有的。
在前幾次, 甚至每次進入《英雄》游戲的時候，主角香住都是突然而然地出現在某地——或是Z市琦玉老師的住宅附近，或是直接降落在怪人即將開始作惡的現場。
沒有前情提要，也沒有邏輯可言的簡單粗暴展開方式。
而《實況籃球》的移動方式是安排日程, 《小傑》的移動方式是全程使用枯燥的方向鍵。
這其中或許暗藏什麼玄機的降落方式就是玩家可以鑽的空子。
神澄選擇退出游戲，再重新啟動。
背景果然變動了。
視角一閃，神澄能看到一旁的公交車告示牌上寫著「輕慶大學附屬醫院站」的字樣。
那麼現在香住所處的位置就顯而易見了。
游戲裡正是陽光正好的午後時分, 按理說通勤的車輛和行人應該絡繹不絕。
但此刻的道路上卻空無一人，好端端的柏油馬路中央被鑽開了一個半徑好幾米的不規則圓形空洞。
神澄操縱著角色上前探查, 卻發現這個空洞有著雜亂粗糙的邊緣，明顯就不是現代機器鑽洞造成的，而是被什麼東西人工粗暴砸開的。
再朝著裡面一看，不出所料，是全然的漆黑幽深，陽光都照不見底部。
神澄摸索著操作了一下，嘗試丟了一塊石頭進去，半晌也聽不見石頭落地聲。
至於其他的異常之處……
在不遠處，隱隱約約有著像是工地施工的聲音，是爆破和樓房倒塌的聲音，天空則透著些火光。
由於傳送到的此處似乎是輕慶市的市中心，建築物較為高大，因此神澄從這個低矮的視角也不能明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所幸她的降落地點還算是個安全區。
而經常如影隨形的，指示關鍵人物琦玉老師所在地的紅色箭頭也消失不見了。
神澄點擊了背包，掏出手機查看了時間，是下午一點四十七。
恰好是他們看到那條新聞報道的二十分鐘後，英雄協會的英雄或許還有一會才能到達現場，又或許是已經在其他的地方和怪人激戰起來了。
接著，PFP上的光標又在背包攝像機的位置上停留了片刻，又挪開了。
——可不能被游戲給予玩家的身份束縛住了啊。
神澄做英雄經紀人的目標已經達成了，現在琦玉老師已經成為了網絡上最火爆的英雄之一，更是禿頭界的希望之光。
按照超級英雄系列大片的慣例，每一個超級英雄都存在自己需要解決的性格或者心理問題。
雖然這和《英雄》裡的職業英雄完全是兩碼事，但也不是不能混為一談。
一般來說，電影的第一部 是起源，第二部第三部就拋出各種事件，深入挖掘超級英雄的靈魂，通過解決小毛病來獲得成長。
到了後來實在拍無可拍了，還可以去拍平行世界，和其他英雄聯動什麼的……
當然，讓每個超級英雄都會有的助手單飛拍個人電影也是圈票房的好辦法。
……神澄覺得自己現在差不多可以單飛浪起來了。
香住也是可以做英雄的啊！
……或許是C級。
這樣想著，神澄把心神浸入了游戲之中——
[在輕慶大學附屬醫院的門口，香檳發色的女孩遙遙望了一眼發出糟糕聲音的不遠處，轉頭就進了醫院。
這不是慫，是從心。
手上武器只有撬棍，身體武力值未知的香住盲目地上去和地底怪人PVP是很不理智的。
而醫院裡人流量大，消息也雜，或許能接到什麼游戲任務也說不定……香住的意思是，她對電視新聞裡所提到的奇異輻射有點感興趣。
如果那種輻射對人體產生了比較明顯的影響，來醫院就醫是最具有可能的選擇吧。
香住踏入了醫院。
裡面有不少無所事事的家伙，似乎是得到龍級災難的警告，隨便找了個建築物進去避難的。
而前台接待答疑的地方則是零星有幾個人在詢問。
香住裝作自己也是病人，假裝無事地走到前台一根隱蔽的柱子旁，暗中觀察。
「我的身上長了鱗片……」
「皮膚科，鯉川先生。」
負責接待的白大褂女醫生面帶微笑，實則沒什麼底氣地回答。
「……我舌頭出了問題……」
此時正在詢問的人是一個愁眉苦臉的綠發女人，「會不會變成怪人啊？」
她輕輕伸出了舌頭，又很快收回。
香住看得很清楚，她的舌頭起碼伸出來了有一個男性成年人手掌的長度。
很明顯這是不正常的。
甚至是去參加吉尼斯世界記錄都綽綽有余的程度。
「不用擔心，蛙吹小姐。」
另一個男醫生道，「這只是受輻射影響而產生的暫時現像罷了——口腔內科。」
如此魔幻現實主義的對話持續了一小段時間。
直到前台的病人都走完了，兩位醫生才松了一口氣。
他們沒有注意到香住的存在，而是各自低聲閑聊起來。
「……話是那麼說，但是不會真的變成怪人吧？」
「這又有誰能夠說得准呢？聽說婦產科那邊還出生了一個發光的嬰兒呢。」
「真是的，萬一變成生化危機那樣的病理性災難就不妙了。」
男醫生打了個寒戰，兩個人紛紛換了話題。
而香住聽到他們轉換話題的時候，就不再浪費時間，而是轉而登上了電梯。
她一邊刷著網絡BBS看有沒有新情況發生，一邊依照電梯旁的提示按下了去新生兒科的按鈕。
不過她並沒能看到那個發光的嬰兒，因為被隔離了。
香住只聽見了病房門口家屬和醫生的對話——
「檢查結果出來了嗎？」
男人焦慮地踱步。
「血液成分還在透析，不過新生兒的腳部有無傷大雅的畸形，我是說，他的小腳趾只有一個關節……不要激動！光野先生！這不妨礙行走……是的……」
之後，醫生就沒再透露出更多的東西了。
而醫院裡也沒什麼好調查的了，到處都是被輻射的人和其他病人。
香住覺得這裡應該不是主線劇情或者任務的觸發地，而更像是支線劇情對於世界觀和一些零碎東西的補足……或許是彩蛋？
對於琦玉老師來說，或許一拳把地底怪人給打爆就是解決問題了。
但是香住向來就是尋根究底的玩家，輻射和地底人之間的聯系，輻射的源頭，人類在這一地區較大規模產生變異的原因……如果不搞清楚的話總歸沒辦法安下心來。
而且這明顯是有更多隱藏劇情的游戲背景，更能讓人興奮起來。
香住徑直出了醫院，朝著之前確認了正在發出轟鳴聲的地方去了。
越是靠近目標地，香住就能在路邊發現更多的傷患，有的民眾甚至是躺在地上氣息全無。
一些醫療人員打扮的人正對他們做著搶救。
四周的建築物也有著被損壞的跡像。
不過更加令人關注的是，地面上幾乎隨處可見的黑色空洞，地底怪人應該就是從這裡出來的。
最後，香住終於來到了可以觀察到戰鬥的位置——順便一提，她懷疑可能是因為玩家光環，或者是「英雄經紀人」的旁觀模式，才導致沒有一個怪人注意到自己，讓她順順利利來到這裡的。
各式面容扭曲，肌肉結成一團的地底怪人和英雄們激烈地打鬥著。
時不時地，路旁的汽車和其他室內的機械產品就會因為被打鬥波及發生劇烈爆炸，而附近大樓用作窗戶的玻璃更是沒有一片完好的，幾乎全都被震碎了。
戰鬥很膠著，雖然英雄一方超能力系，機械系，武鬥系的力量體系，打起架來分外精彩，但占著上風的還是地底怪人。
香住一眼就從中間看到了琦玉老師反光的明亮禿頭。
看來他對戰的敵人頗為棘手，老師居然沒能夠一拳解決掉他們。
香住稍微觀戰了一會，也沒想著掏出攝像機——反正待會也不會有人磨滅S級英雄琦玉的貢獻。
她低下頭，眼裡閃過一道亮光。
不搞事情的，怎麼能算做是玩家呢？
香住沒有絲毫猶豫，在坑坑窪窪，四處是幽深空洞的底面上隨便找了一個形狀順眼的黑洞。
她伸手搭上洞壁內有些粗糙的的石塊，想了想，又把手機的手電筒模式打開，放在口袋裡，恰好露出光源。
然後，香住摸出了撬棍。
萬能的物理學聖劍就是不講理，有著攀爬的奇妙功能。
琦玉老師，請放下心去和怪人作戰吧。
香住一個反身，借著撬棍順利地進入洞內，穩穩踏住凹凸不平的石塊。
隨著她腳下的動作，石塊也輕微晃動著，一些泥土和粉塵無助地落向了幽深的地底。
香住心裡絲毫不慌。
單純做英雄經紀人是有極限的。
合格的玩家當然要搞事情，而優秀的玩家不僅要搞事情，還要突破想像力地以各種方式作死。
就讓她探索一波地底新地圖吧。]
第61章 撬棍的一百個使用方法
[通往地底的隧道起初是漆黑幽邃的。
香住一路往下, 也沒見到怪人從地底爬上去，只有地面上傳來的轟鳴作響戰鬥聲不斷刺激著耳膜。
地下的土塊也被震得微微顫抖。
直到下去了最底部，空間才開闊起來。
借著不算亮眼的手機手電筒光芒, 香住打量了一圈周邊環境。
依著地底人的生活習性來看, 他們應當是不需要光線就可以視物的那類聚居型怪人, 且身軀比起人類要更加龐大。
因此地底環境是純然的一片黑色，走道也相當寬敞。
香住往前方走了一段路, 偶爾能看見向上延伸至地面的隧道和向左右兩邊延伸的平行隧道。
她挑了道路最為寬敞，隧道口最粗大的路徑向前面走。
說來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這一路走來, 她基本上沒在地底下見到有活的生物……大抵是已經傾巢而出, 去侵略占領輕慶市了吧。
這為香住的行動提供了許多便利。
一邊走著, 她一邊想起了某本長篇科幻小說《地心游記》以及其他的一些關於地下的東西……比如地精、暗黑精靈和地下城之類雜七雜八不成體系的西幻名詞。
不過和幻想不同, 這裡沒有神話生物, 也沒有突然爆發的岩漿, 安靜得像是空無一人。
唯有上方越來越清晰的戰鬥轟鳴音效。
似乎香住越發靠近地面上方的戰鬥中心位置了。
並沒有設置戰鬥能力的她掂量了一下手中粘著泥土的撬棍，隔著屏幕沒什麼好虛的！
她轉過了最後一個拐彎處，探出頭, 卻發現了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中的情景。
說是意料之中，是因為香住知道異變產生的源頭肯定就在這裡。
而說是意料之中，則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形式。
——無需手電筒，香住就能夠清楚看見這個洞穴的中央正有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石頭, 或者說寶石琥珀之類的固態圓形礦物。
它被放置於一個幾人高的高台石柱上，供其他人瞻仰和膜拜。
此時，那枚石頭正散發著明亮的深紅色光芒, 如月圓時節的一輪暗月，照耀著整個洞穴, 使得整個地底也亮如白晝了。
而石頭的周圍，則站立聚攏著許多瘦小的怪人。
他們的身形比起正在地面上肆虐的地底怪人要小上很多，軀干四肢的筋肉也沒有地底怪人發達，只能稱得上是迷你型號……也許是地底怪人的幼年期？
但是香住關於地底怪人幼年期想法很快就被推翻了。
因為在深紅色光芒的照耀之下，那些原本瘦小可憐，大概埼玉老師一拳就能KO掉十個的小型怪人，陡然膨脹起來。
異變的發生先是從最靠近紅色石頭的那些怪人開始發生的。
他們的頭皮開始崩裂，卻沒有流出血液，反而叫這些怪人的頭骨往外直直地刺出來，扭曲成各種形狀。
再接著，似是瘤子似是膿包的東西從他們的體內長出，完全覆蓋了這些人原來的樣子，暗紅色的堅韌組織替代了初始狀態下的皮膚。
他們徹頭徹尾地變作了怪人。
或許，《英雄》世界中的頻繁出沒的怪人與明顯超出普通世界次數的大型災難就和這種東西有關？
更為確定的是，醫院中受輻射刺激而變異出各種性狀的人類乃至於發光的嬰兒也與石頭有關。
香住在暗中觀察著，思維略微飄了飄，思考了一瞬間怪人的誕生和災難的起源。
她繼續看著其中地底人個體的變化。
其中的一些人，眼睛開始萎縮和脫落，像是在去除死皮一樣撇除這些並不必要的身體組織。
另一些人，自身體各處長出了或粗或細的觸手，憑空搖擺著，時不時抽在附近的岩石泥塊上，一下子就把泥塊給拍得粉碎。
在結束了身體的轉變之後，這些淪落成怪人的家伙就退離了紅色石頭的周圍，讓其他未能轉化的同胞更加靠近石頭，接受石頭的輻射。
而怪人們則腳底一踩，順著洞穴上方的巨大圓形空洞半爬半躍地離開了這裡，為上方英雄VS地底怪人的戰場提供著源源不斷的兵源。
這簡直就是怪人的制造工廠。
英雄的數量和體力都是有限的，而怪人則能夠瘋狂量產……英雄們因此陷入僵局也不奇怪吧？
如果能趁機毀掉這塊石頭的話……
「蝸居在地下這麼多年，有了這塊寶石，我們地底人終於有了翻身的機會！去統治地面的時候到了！」
一個像是精英怪的大型地底人說著，
「去吧！去破壞吧！為了陽光和資源！我們的地底王是無敵的！」
「烏拉！」
嘍啰地底人發出意味不明的齊齊呼聲。
出現了！標准的反派弱智中二發言！
弱智的目的，弱智的邏輯鏈條，弱智的行動計劃，就像是紅色石頭吸收了他們的智商，作為補償，增強了他們的□□那樣。
就連十二歲小孩子遇到事情制定出的計劃可都你們這些地底人要靠譜得多——沒錯，她說得就是隔壁游戲裡的那個銀毛小孩。
香住想著，稍微挪動了一下身體。
看樣子地面上方的戰鬥很是激烈，地動山搖之間，大堆大堆的泥塊都從她頭頂的位置落下了。
她避開了一些，但也不可避免地濺上了一些泥土。
戰鬥，似乎越來越激烈了……
不過具體情況又變成什麼樣子了呢？
香住翻過手機湊近看了看最新的網絡新聞報道。
那是在直升飛機的安全距離上拍攝的俯視視角視頻，人物和建築物都顯得很模糊。
——如果讓她來做戰地記者的話，怎麼可能會是這個吊樣子？香住肯定會作死地近距離拍攝……反正是玩家嘛。
視頻的發表時間為幾分鐘前。
而視頻中那個最顯眼的白披風光頭正和地底怪人裡身軀最為龐大，一副BOSS模樣的怪人打鬥得正酣。
有時候，是埼玉老師被地底王的拳頭擊起，衝毀了高樓，又有時候，是地底王被埼玉老師按在地上暴揍。
不過難得能稍微享受一波戰鬥的樂趣……埼玉老師應該也會高興吧？
……總之，幸得埼玉老師正和地底王周旋，其他英雄才能有了回轉的余地。
被召集來的大部分S級英雄都能以一對多，一些A級英雄的自保也不成問題……但這也架不住怪人源源不斷地湧出。
眼看著，再這樣下去，怪人們就要衝破英雄們創造出的隔離防線，去到普通民眾所在的位置去了。
香住刷新了一下新聞界面，不出預料地看見有網友正在納悶「為什麼這次的怪人會這麼多啊？還這麼強。」
也有的鍵盤俠又開始埋怨英雄協會的不作為了——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怪人，都怪英雄協會信息收集得不到位！
這種時候就應該緊急驅散民眾，而不是想著制造防線包圍全殲啊！
……網上都是諸如此類的無用馬後炮發言。
香住看著，索性放下了手機，借著紅色寶石的光，貼著身後的泥壁，躡手躡腳地摸過去——]
神澄按起了方向鍵，設身處地地也放輕了呼吸。
按照一般游戲的規律，怪物都有一個既定的索敵機制——大多是因為範圍，少部分則是由於玩家觸碰了某些不該碰的東西引起的。
而這些地底怪人，既沒有眼睛，也沒有腦子，很可能是靠聲音或者超聲波進行巡查的。
但願是前者……
神澄控制著角色前進了幾步，大多數怪人毫無動靜，只有少部分人搖晃了一下腦袋。
然而當她再試圖靠近之時，游戲適時地彈出了提示。
[再往前走，似乎會引起怪人們的注意呢……]
玩家的面前也以怪人為中心，出現了一道紅色的弧形隔層，大概是地底怪人的仇恨區間。
提醒著她踏過這道線則會被怪人注意到，觸發戰鬥。
從這個方面看，《英雄》對戰鬥力0，職業英雄經紀人的玩家還是很友好的，允許玩家進行探秘活動，但又貼心地避免了所有戰鬥環節。
沒有開門殺和突如其來的戰鬥情節。
但神澄一點也不領情。
這顆紅色寶石，一看就是重要的道具。
因為拒絕戰鬥而放棄未免就太可惜了……不嘗試一下怎麼行呢？
神澄控制著人物，隨便扔了背包裡的一件雜物過去。
那件雜物好像是神澄之前收進去的，粉絲寄給埼玉老師的生發洗發水。
因為埼玉老師心灰意冷地說這玩意對他沒用，所以洗發水就被傑諾斯和香住兩個人隨便分分了。
洗發水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鄰近的怪人扭動頭部用不存在的眼睛看了一眼，見是無威脅的死物，就沒有管了。
不算特別敏銳啊……
但即使如此，他們的數量和戰鬥力也決定了，溜過去觸發戰鬥並不是個好主意。
如果香住能夠擁有密絲特莉的鴿子能力……那一切就會變得簡單許多，可惜不能。
神澄琢磨著，又再轉念一想。
如果此刻她的手頭有小傑的釣魚竿，應該也可以通過魚竿把紅色石頭鉤過來才是……
以前覺得你的釣竿武器很奇怪真是對不起啊，小傑。
神澄不是很有誠意地在心裡道歉，她沒想到在一部分緊要關頭，釣竿也會變得這麼有必要。
雖然她還不知道那顆紅色石頭到底有什麼用，也不知道自己得到手之後該怎麼處理它。
但是玩家先把東西弄到手就對了！
神澄點開背包，逐一查看了自己擁有的物品，把目光落在了已經取出來的撬棍身上。
她再仰頭看了看高台上擺放著的，沒用東西固定住的紅色石頭，以及呈環狀，團團圍住寶石的地底人……
神澄的心裡萌生了一個不太成熟的大膽計劃。
不，她不是為了保護民眾，也不是為了成為英雄之類光明偉大的理由……這只是一小部分。
而更多的，只是一個想到騷操作的玩家忍不住想嘗試著皮一波而已。
因為即使她做了，事情也不會變得更差，但有可能使事情變得更好……
也就是通過帕累托改進試圖達到帕累托最優狀態的道理。
神澄沒有理由不去嘗試。
她操控著角色，再次掂量了一下撬棍。
攀爬？不。挖掘？不。
游戲中的撬棍旁邊，漸漸跳出了以上幾個可供操作的選項。
神澄滑動了一下，選擇了「投擲」。
PFP上隨即出現了蓄力和調整投擲方向的面板——就像無數個普通的射擊類游戲那樣。
她校准著方向，心裡慢慢地浮現出幾個可能出現的拋物線形狀，與此同時地，為自己規劃出了幾條不觸及怪人仇恨範圍的安全路徑。
在計劃了數遍之後，神澄松開了手。
那根物理學聖劍再次發揮了它並不本職的作用。
撬棍就像是回旋鏢一樣激射而出。
而在游戲中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理論上能中，就是能中。
在丟出撬棍的那一瞬間，幾乎是同時，角色香住就開始抬腿跑步。
她沒有傻乎乎地衝進怪物堆裡，而是有計劃地貼著怪人的感知最大範圍額進行奔跑。
那顆石頭……大致會落在那個位置。
神澄一邊調整著視角，確保自己能隨時看到紅色石頭並根據它的走向而改變行進路線，一邊固執地按住了奔跑鍵。
撬棍在她意料之中地狠狠擊中了寶石。
豎長的棍子和近似圓形的寶石全都拋飛了起來。
而普通級別的未進化地底怪人還依舊渾然不知地傻站著，只有那個精英焦躁不安地扭動起了腦袋。
散發著光輝的紅色石頭在黑暗洞穴裡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單色虹光，最後直奔著香住的方向來了。
由於計算得當，紅寶石幾乎是投送懷抱一樣地跌進了玩家的懷裡。
神澄只是操控著香住伸手一摟，放入背包，就完成了。
光源消失了。
洞穴再次變得一片黑暗。
神澄也什麼都看不見，唯一的感官留給了聽覺。
她聽見PFP裡傳出窸窸窣窣、像是什麼惡心爬蟲移動的可怖聲音，且漸漸靠近。
神澄只來得及打開背包簡單看了一眼紅寶石的簡介——
[一顆來自外太空的不知名隕石，由元素周期表之外的元素結合以太粒子構成，於數十年前降落地球並被埋於地底，其輻射造成了大量怪人和自然災害，英雄時代由此誕生。
……三天前，被實力普通的地底人一族挖掘並發現，輻射能力因不明原因大幅度增強。]
神澄囫圇吞棗地掃了一遍簡介，還未深思，也沒時間思考了。
因為大量的地底人在丟失了寶石之後躁動並漸漸聚攏過來！
可供玩家行走的安全道路已經被堵死了。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神澄發現香住上方、通往地底的那條隧道裡，正有什麼東西往下面來了。
第62章 心想事成？
神澄按方向鍵向後退開幾步, 同時關注著上方隧道和洞穴四周聚攏過來的怪人。
能夠給玩家安全活動的空間已經越來越小了。
如果說有什麼是能夠破除當前僵局的話……
神澄再次點開了背包，當然不可能是攝像機、個人名片一類的東西，而是裡面那顆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紅色寶石。
它分明就是截至今日, 《英雄》世界裡發生的諸多災難的罪魁禍首, 蘊藏著人類難以想像的能量。
但在現在神澄面臨BOSS戰的時候, 似乎一點幫助也沒有。
都說超級英雄類型電影裡，富人靠科技, 窮人靠變異。
神澄倒是不介意稍微變異一下，菜雞英雄經紀人因為被紅寶石輻射成超能力者英雄聽起來也挺神發展的……
不過, 短短幾秒鐘就完成變異或者輻射顯然是不現實的。
而且這顆紅寶石給予人類的輻射變異究竟有什麼規律還尚且未知。
像是那些地底人一樣, 被負面的東西輻射, 變成了弱智怪人, 或者擁有了「發光」「伸長舌頭」等無用的超能力, 作為玩家而言就太沒排面了。
與其寄希望於這麼不靠譜的紅寶石輻射, 神澄覺得現在開始許願上方的埼玉老師能誤打誤撞來到這個地方, 恰好為玩家解圍都要更靠譜些……
思緒流轉間，距離玩家最近的地底人已經發現了外人的蹤跡——香住在越縮越小的包圍圈裡，已經踏進了紅色的游戲警示線內, 觸及了小怪們的仇恨範圍。
[「有人！」
某個小嘍啰沙啞的聲音如此說著，緊接著的則是一片嘈雜混亂的吼叫聲。
「快找回寶石！」
這是先前那個精英小頭目的聲音，他急迫地大聲命令著。
場面變得更加混亂了，腳步聲一下雜亂起來。]
現在的情況是, 地底人能察覺到玩家的位置，但是玩家在黑暗中看不到敵人，敵明我暗, 這可不行。
——那麼，拿出手機手電筒還是發光紅寶石？
兩者都有利有弊。
發光紅石可以使得地底人進化, 增強敵人的實力……對玩家的作用不詳。
用手機就比較保守和安全。
神澄點開背包取出手機，放置於左手。
刺目的白光頓時照亮了洞穴，也照清楚了地底人怪異的長相和面孔。
也就是這剎那之間，光芒亮起之時，屏幕中央有一個還未完全被輻射和轉化的地底人急不可耐地撲了過來。
他並沒有神澄之前在電視上看到的那些地底怪人那麼強，反而相當羸弱……大概只有強壯成年男子的水平。
還在靠技巧可以勉強匹敵的程度內。
只見香住向下一蹲，快速地避開了地底人的一擊，然後環視四周，挑了一個地底人分布最稀疏，也沒有精英在的方向朝前跑了幾步。
那些地底人一時阻攔不及，竟讓她拉開了一點空當。
但這只是暫時的，他們很快就反應過來，試圖暴力阻攔。
然而新的變量已經適時加入了地底戰場。
一個巨大而沉重的深灰色物體自上方的洞穴處墜落，恰好就落在香住原來所處的位置。
定睛一看，正是地底王！
聚集在原來那處的地底人遭受了來自友方的一擊，他們被自己種族的頭頭一屁股坐進了土裡。
神澄眼睜睜看著地底王腳下露出的一只屬於地底人的手搖晃掙扎了幾下，最終還是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重量，垂下不動了。
[「可惡，那個光頭！這不可能！」
被打回老巢的地底王無能狂怒地逼逼著，「居然讓得到新生力量的我變得這麼狼狽！」
如此說著，地底王就要起身，打算再和那個禿頭對手大戰八百個回合。
突然間，他的動作頓住了，發現了地底的異樣，「等等！寶石呢！長老！我們的寶石呢？!」
地底王喊著一個滑稽的稱呼，去詢問長老——也許就是那個精英怪，但沒有得到結果。
因為一個穿著白色披風緊身衣的男子弓著身，穩穩地降落在了地底王的頭部。
英雄般的出場……卻有著無可救藥的禿頭外表和中年人似的無可事事表情。
「來到地底了啊。」
禿頭男子埼玉環顧四周，自言自語道。
他這次出動，難得認真起來，和怪人地底王經歷了一番勉強算是勢均力敵的作戰，身上帶著些狼狽的灰塵污漬，但精氣神卻極佳，綴在雞蛋頭上的一雙眼睛奕奕有神。
看樣子打得很是盡興。
「果然，戰鬥可還沒有結束啊。」
埼玉察覺到身下踩著的地底王發出了劇烈的抖動。
「別太猖狂了啊！」
這個怪人伸出手試圖去抓埼玉的腳踝，卻被對方一下就避開了並回以顏色。
這兩個人，一個是打破了自身「人類」物種限制的一拳超人埼玉，各方面素質都屬於超模的強度。
另一個則是受到紅色寶石的增幅，力量，體質，速度都由於輻射而誇張地加強了，自詡為遲早會帶領地底人走出地底的地底之王。
整場戰鬥就場面上來看算是不相上下，而一拳超人在認真起來之後隱隱占據了上風。
他們在地底的洞穴之內輾轉騰挪，打得飛石四濺。
一時叫其他地底人都看呆了，他們紛紛避讓著這兩個怪物作戰的余波，無暇他顧。
「說起來，這麼深的地底為什麼還會有光啊？」
打鬥之余，埼玉摸了摸自己在黑暗依然折射著微光的腦門，後知後覺道。
禿頭披風俠順著光源看過去，在不遠處一臉冷靜地舉著手機手電筒照明的不正是自家便宜英雄經紀人嗎？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啊？還是一副鎮定的表情？
而當事人香住，見到埼玉後，晃了晃手機，道，「好巧啊，埼玉老師。」
有了埼玉老師的突然打岔，場面混亂起來，香住得以游刃有余地在地底人之中混水摸魚。
她一邊躲著飛石與攻擊，一邊朝埼玉打著招呼。
語氣普通得如同他們倆只是在大街上偶遇了一樣。
埼玉一愣，一邊胡亂應付著地底王接踵而至的進攻，一邊懵逼地接了一句，「是啊，是好巧啊。」
地底王眼看這兩個人類在他面前互相聊起了日常，深深感到自己在無形之中被蔑視了。
惱怒之下，他發動了更為猛烈的攻勢。
埼玉原本就懵掉的大腦下意識地把腦容量留給了更要緊的作戰，因此留給他思考「對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腦容量就小了。
禿頭披風俠的思路變混亂了！
「啊，對了，」埼玉勉強想起了自己要說什麼，「打折特價的雞蛋買了嗎？」
這是他最惦記的事情了。
香住：「……」]
當然是沒買了。
神澄如實地打字回應了老師，埼玉老師在得知了這個噩耗後，锃亮的禿頭在一瞬間就黯淡了下來。
……老師，打折的雞蛋就這麼重要嗎？
[……埼玉老師好不容易才拋開了雞蛋沒買到一事，借著手電筒的余光，在一分鐘之內就把本身就是強弩之末的地底王打倒在地。
地底王最後的遺言是：「要是我的紅寶石還在的話……！」這句埼玉老師聽不懂的話。
語氣還頗為憤恨。
禿頭男子看了眼腳下的地底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麼紅寶石來著？
埼玉老師思考片刻，得不出結果，也就作罷了。
他現在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追擊那些看到地底王戰敗就開始四散奔逃的地底怪人，以及返回地面去支援其他的英雄。
香住則氣定神閑地和埼玉老師說了一句「現在就回去買雞蛋」就走了。
她偽裝成是誤入地底的普通民眾，撿起掉落在洞穴裡的大功臣撬棍，再次使用撬棍攀爬上了隧道，安全地返回了地面——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那樣。
香住重新回到地面的位置不是在戰鬥的中心處，而是比較偏遠的地方，因此也節省了可能被其他英雄盤問的麻煩。
她尋了一處無人的街邊長椅坐下，刷了刷網絡視頻，查看有關輕慶市地底怪人的報道。
網上放送的視頻顯示，源源不斷從地底爬出的怪人數量漸漸減少，趨向於無，地底怪人的人海不再有效。
英雄們的作戰也越來越順利，地底人們紛紛被擊敗，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據一些沒事閑得干的網友推測，地底怪人至今為止，應該是傾巢而出了，所以才會沒有了後續支援。
……只有香住知道，是因為她拿走了紅色寶石的緣故。
但是，這顆寶石又應該怎麼處理呢？]
游戲向神澄提出了這樣的問題。
似乎是讓她做出決定。
雖然這只是和她沒什麼關系，也不一定會變成現實的游戲，但如此影響重大的事情，不得不謹慎考慮。
這可能會影響到游戲的最終結局，而如果游戲有後日談或者番外的話，也很可能會被一並影響到。
世界將會如何發展，就掌握在玩家的手裡了。
神澄打開背包界面，再品味了一遍紅寶石的簡介，萌生了兩個可行的主意。
一是，把這麻煩東西上交給國家。
神澄的意思是，把紅寶石提交給政府、英雄協會或者其他的什麼組織，進行研究。
好處在於集思廣益，廣大科學家或許能夠研究出它的奧秘，說不定還可以造福人類。
壞處就是紅寶石再次暴露在空氣中，沒了背包的空間隔離，它會散發出輻射……
而且這次紅寶石是直接出現於地面的，空氣、水分和其他微量分子的移動會把輻射漸漸帶向全世界，造成未知的後果——比如人類的大規模變異，怪人和自然災難的出現頻率增加。
第二個主意就很簡單粗暴了，毀掉它，讓它不再能對世界造成不良影響。
怪人不再產生，世界大概能重新回到科技側的正規。
至於把紅寶石永遠留在背包裡隔離……神澄不認同這個選項存在，因為背包裡留存未處理道具，往往意味著待揭秘劇情的存在，意味著游戲的爛尾。
她不願意如此敷衍草率地對待游戲。
……神澄做出了她的決定。
她捏下按鍵，同時從背包裡取出了紅寶石和物理學聖劍撬棍。
隨著神澄的動作，香住將寶石平擺在地上，而右手掄起了撬棍，速戰速決地就要碾碎。
如果說有什麼東西能砸碎這枚寶石，那撬棍應該會是一個合情合理的選擇。
「砰！」
狠狠一擊應聲而下，砸在紅寶石上。
但是寶石卻屹然不動……奇怪，游戲世界裡怎麼可能有撬棍對付不了的東西？
神澄想著，便操控香住俯身去拾起那圓乎乎的寶石，想要給它換個方便受力的姿勢。
然而更加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明明先前摸著，紅寶石都是圓潤無瑕的一個完美整體，但這次玩家伸手去碰的時候，紅寶石卻像突然生出了鋒利的棱角一般，在她的指尖劃開了一個大口子。
因為應激反應，香住收回了手。
但流出的幾滴鮮血已經墜落在了紅寶石的表面。
然而這血珠並沒有滑落，反而是如同被它硬生生吸收了似的，滲透進寶石內部，消失不見了。
紅寶石也因此變得更加熠熠生輝起來。
它是如此地璀璨、明亮，像是被清水重新洗滌了一遍，發出愈發不可逼視的光。
神澄隔著屏幕，看著這顆洗去塵埃的無暇寶石，心裡陡然泛起了一陣奇異的漣漪。
她很確定自己內心想要摧毀紅寶石的主意沒有改變。
但是此時萌生出的、「有什麼事情發生了」的感覺卻更加清晰。
被這種微妙的感覺促使著，神澄再次操控角色摸向了寶石……
第63章 個性社會？
在指尖接觸到紅寶石的那一剎那, 白茫茫的霧氣就自屏幕的四角泛起，朝著中心湧去，沒多久就覆蓋了全屏。
一片白霧中, 只有紅色的寶石透過霧氣散發著遮掩不住的光, 而街道上其他的景物卻是完全不能夠被神澄所看見了。
游戲中的白霧畫面維持了一瞬間, 很快地，就像是PPT切換時的特效般, 霧氣又迅速地褪去了。
現在展現給神澄的是一段不可操作的CG動畫……和進入游戲時的引導動畫一樣。
這段動畫是以二倍速播放的。
畫面一轉，回到了黑暗的地底洞穴中, 地底王和埼玉老師以一種熟悉的姿勢降落在了地面上。
神澄很快回憶起, 這分明就是幾分鐘前在游戲裡發生的事情, 但是又略有差別。
鏡頭俯拍式地將整個洞穴裡的情況都收錄了進去。
四周的地底怪人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圍著香住, 甚至, 香住都沒有出現在地底。
沒受到外人打攪的地底人依舊頂禮膜拜著紅寶石, 他們陸陸續續地被轉化為了怪人, 身體素質進一步增強。
其中一些怪人加入了地底王與埼玉的作戰中，不斷從旁騷.擾攻擊埼玉老師，而另一些怪人則是爬上了隧道, 介入了地面上同S級英雄們的作戰裡。
……這應該是玩家不存在時的情況吧。
神澄拋開了「為什麼游戲，或者說紅寶石會展現出這個假設」、「它的目的又是什麼」一類的疑問，單純地分析著CG動畫表面上的東西。
而在「玩家沒有出現」的設想下，一切朝著合理的方向發展著。
其中最大的差別是, 紅寶石未被空間背包隔離，怪人不斷得到增強。
所帶來的蝴蝶效應也顯而易見——埼玉老師和其他英雄花費了更多時間和精力去處理地底怪人帶來的麻煩……不過在最後還是英雄一方取得了勝利。
畫面定格在埼玉老師疑惑地捏起了紅寶石的這一幕上。
至此，動畫開始以更快的速度被PFP播放。
人物失去了細節的語言和動作, 如同拙劣的連環畫一樣快速被展現著。
神澄看到傑諾斯和其他的一些英雄來到了地底，而其中的一些英雄對待埼玉老師的態度明顯帶著倨傲和不屑。
她敏銳地把游戲開場白和此時其他人的態度聯系在了一起, 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是玩家沒有出現，埼玉老師「光輝被埋沒」時的情況！
……太慘了啊，埼玉老師，可能在這個前提下，你連S級英雄都沒能混上，還要被廣大不明真相的群眾給罵成「禿頭」。
游戲裡的畫面還在繼續著。
英雄們和埼玉老師進行了交涉，這個禿頭很爽快利索地把紅寶石上交給了英雄協會。
寶石被妥善地裝進箱子裡，嚴格保護著運送進了某個高端研究所。
隨後，鏡頭一轉，切給了輪轉的日月星辰，像征時光流逝。
再一轉，切給了報紙，上面報道著「震驚！世界各地陸續出現超能力者！」這樣的新聞。
所以？
神澄無用地捏了捏按鍵，研究所有研究出什麼東西來嗎？
……大概是有的。
因為接下來，屏幕上又浮現出一篇登載在專業學術報刊上的論文：《論自然災害的周期性消彌與個性時代的聯系》。
題目是用黑體大字寫的，具體內容則是小字，神澄不能看清。
在這之後，神澄又走馬觀花地看到了，英雄協會的更新換代與制度等級的完善，專門培育英雄的英雄科建立，社會上各類文化習慣與「個性」的摩擦等等……
第一代英雄協會的英雄，也就是埼玉那一代人的結局也各有交代。
神澄以上帝視角看到了他們的英雄檔案，有的人回家傳承道場去了，有的人退役結婚生子，也有的一輩子奮鬥在英雄職業上。
至於埼玉和傑諾斯……在紅寶石現世，個性世代拉開序幕的第五年，在檔案上就被歸類為了失蹤人口，也不知道究竟去了什麼地方。
這些都是小處。
而對這個世界影響最大的是，因為不明原因……神澄猜測應該是研究所對紅寶石輻射采取了某種過濾性篩選。
在紅寶石出現的第三年，《英雄》世界的怪人和自然災害都消失了。
不過很可惜，沒有天災，必有人禍。
個性的存在和人性的陰暗面依舊在對社會造成著威脅，而且這是一個永久性的，只要個性和人類還在，就永遠不會消失的問題。
那就是被統稱為「敵人」的群體，在不斷破壞社會的穩定和平。
以上信息以快速動畫的方式在神澄面前一閃而過，最終歸於了平靜。
旁白再次出現了。
[一甲子後，個性遺傳的第五代人類誕生了，他們所面對的是日臻完善的個性社會。
人們依據個性和天賦不同，各居其職，工作效率大大提高。]
屏幕上也出現了玩家角色香住的身影，她此時正站在一處小診所前，正好有一對母子進入診所詢問。
……但是，這真的是香住嗎？按照年齡的話她可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神澄暫且把這個小破綻記在心中，朝前兩步，靠近了診所。
伴隨著她的動作，旁白響起。
[在醫院方面，出現了新的科室，他們對於個性的診斷，也有了成熟的方法，每個兒童都要對此進行個性登記，嚴格管控。]
但是神澄明明清晰地看見了，診所內母親得到孩子沒有個性的診斷後所流露出的失望表情。
[母親：「這怎麼可能，醫生，你不會搞錯了吧？我和孩子他爸可是都有個性的！」
四五歲樣貌的孩子哭鬧起來：「我不要無個性！會被同學嘲笑的！」]
這位母親的表現，就像現實世界裡，得知兒女智商低下的父母一樣不想接受。
但世界範圍內，弱智的比率是5%左右，而游戲給出的數據裡，無個性的比率大約是20%。
天生的不平等和歧視此刻被殘忍地施加給了這一大部分人群，且這部分人不同於弱智或是精神病人，他們在名義上和個性擁有者平等，能夠在社會上發出自己的抗議呼聲。
……在這種情況下，要說矛盾不存在才是不可能的吧？
游戲似乎短暫地變成了這個形式。
神澄繼續走動，每靠近一個地方，旁白就會相應地給出回復。
至少在旁白裡，個性社會似乎變成了美好和諧的高度發達世界。
但是她所看到的卻不是如此。
接著，她控制香住走到了一處貓咪咖啡館的門口。
[這是個性時代的貓咪咖啡廳，不僅咖啡廳裡有貓，而且聘用的侍應生全是擁有「貓」相關個性、有貓耳貓尾等動物體征的人！]
聽上去很贊，是貓控的天堂。
但是……
神澄折去了附近一家寵物店，購買了貓薄荷，抱著試一試的混沌惡想法，將貓薄荷帶進了貓咪咖啡廳。
裡面貓咪和侍應生則全都在她意料之中地表現出了貓應有的樣子——或是亢奮地打滾，或是面帶紅暈，醉醺醺地倒地。
貓咪咖啡廳進入了雞飛狗跳的狀態裡！
沒法正常運營了。
而神澄內心毫無波動地點擊著按鍵離開了。
個性，除了能夠讓人擁有特殊能力之外，還額外賦予了人類「獸性」？
人類的理智所在，很大一部分在於能夠控制自己的本能，但擬獸的個性卻讓人類變得像動物一樣難以自抑。
然後是婚姻介紹所——
[千裡姻緣一線牽，當代的婚介所再次為國家生育率做出貢獻，個性互補，天作之合將從這裡誕生。]
神澄看了眼屏幕上的宣傳海報——那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受個性的影響，脖子變得如同長頸鹿一樣長，在普通人裡很難找對像，通過婚介所卻找到了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但是，現實裡卻是這樣的——
[相親男：「抱歉，我們個性不合。」
相親女：「？」
相親男：「我的個性是發熱，我希望未來另一半的個性能和我類似，我媽說這樣生出來的小孩個性會更強，以後才能有出息，說不定能做英雄……」
相親女：「告辭。」]
新的、更難以跨越的隔膜也出現了。
……當然，媽寶男的嘴臉還是千年如一日。
在這很可能是決定游戲世界未來走向的關鍵情景裡，神澄險些被媽寶男給逗笑了。
不過，虛假的、關於未來的模擬演繹也就到此為止吧。
從哪裡開始，就從哪裡結束。
她操控角色坐到街邊長凳上，最後看了一眼個性時代的街景——奇形怪狀長相的路人匆忙行走著，穿緊身衣的英雄大搖大擺巡邏著，身為英雄，卻對路邊一個金發小男孩欺負綠發小孩的打鬧視而不見。
對大多數英雄而言，「英雄」只是光鮮亮麗的職業罷了。
……從很久以前就是這個樣子了。
做出決定沒有什麼難的。
神澄點開了游戲背包，裡面的紅寶石閃著刺眼的光。
如果在這個社會裡，由於個性的存在，大多數人之間天生的差距，已經到達了靠努力和汗水都無法抹平的地步……
那神澄可不會認為這個社會有多麼美妙。
盡管她覺得生來就被分配了超能力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但對於無個性和弱個性者，從小就被拿去和天賦型個性者做對比，恐怕就不那麼有趣了吧？
論起秩序，科技側的世界可是明顯要好於神秘側世界。
神澄取出了寶石。
屏幕上白光一閃，原本屬於六十年後個性社會的繁華街道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剛剛經歷過地底怪人災難的輕慶市荒蕪街道。
玩家的手上握著撬棍，紅寶石柔弱地躺在地上。
神澄很清楚這玩意其實是捏他了漫威電影中無限寶石之一的「現實寶石」，不過作用和使用方法可能不太一樣。
她也很清楚留下這顆寶石，會對《英雄》世界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不就是人人超能的社會嗎？
剛才的幻像大概就是在動搖和說服玩家不要摧毀寶石，未來的世界會很精彩。
但是，Who cares？
玩家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玩家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現在，神澄覺得摧毀寶石，滅絕超能是個對大多數人更好的做法。
她偏偏要反套路。
——撬棍再次擊向了寶石。
這一次，紅寶石如願地碎了。
碎成了兩半。
其中的一半，順著撬棍，違反重力法則地漂浮起來，遁入了玩家的身體裡。
而另外一半，化作一道紅光，以奔雷之勢，達到了光速，直直地衝向天際，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寶石的事情就這樣算是了結告了。
這真是個結束的好時機……但得有個後日談。
她想。
在神澄冒出這個想法的同時，游戲的視角被不可控制地轉向了天空。
在那裡，被半塊紅寶石劃破的白雲重新組合，最後變換成了「END」的英文字樣。
屏幕漸漸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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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轉播一下上章的評論區
雖然小朋友們互相看不見彼此的評論，但是很大一部分都提到了「滴血認主」，你們真是心有靈犀，害。
第64章 True End無限可能性
亮光滅去, 不過幾秒，又再次亮了起來。
這下徹底沒了玩家的身影和操作界面……應當是進入了後日談或者結算的回合了。
游戲先是給了另一半飛出去的紅寶石一個鏡頭，屬於遠距離跟拍。
那道紅色極速地掠過藍天白雲, 順著輕盈的拋物線飛起, 奇異的是, 無論是天台上曬衣服的家庭主婦，還是其他抬頭眺望天空的無聊人士, 都對這不正常的現像視而不見。
最後，紅光在路過某座普通主宅之時, 像是被強力磁石吸引的金屬般, 不可控地墜落下去。
而主宅的室內, 恰有一個小學生年紀的小女孩趴在書桌前做功課。
這個女孩有著罕見的香檳發色和近似色調的暖色瞳孔, 模樣秀氣可愛, 乍一看, 竟和神澄現在的模樣有七八分相似, 旁邊擺放的課本上則端正地用小學生字體寫了姓名學號班級——有棲川葵，一年B班。
而屏幕外的神澄用很快的速度掃了課本上的名字一眼。
有棲川……？很熟悉的姓氏。
似乎她沒見過幾次面的外祖母就是這個姓氏。
巧合？還是塵埃落定的必然？
……那顆紅寶石墜下來後，穿過沒合攏的玻璃窗, 頗為猶疑地在有棲川葵的周身徘徊了兩圈，最後收斂了全部光華，緩慢地遁入了女孩的腹部。
這一來，就如同沉睡了一樣再無動靜了。
隨後, 視角再次拉遠，沒有對另外半塊紅寶石的去處做出解讀，只是默默地將游戲的背景拉至了車水馬龍、日新月異的和平現代都市。
沒有怪人作亂, 也沒有□□的侵襲，這是在《英雄》世界觀裡頗為難見的一幕。
BGM換成了老式鐘表指針旋轉的加速滴答聲。
界面上緩緩浮現出一行黑色花體字。
[True End——重回正軌。]
眾所周知, 游戲往往分成Happy End、Bad End、Normal End，都可以從字面意思上理解。
而可能會存在的TE不一定是最難打出的，但一定是性質最特殊的那個。
其中的「True」可以視為「正確的、真正的」，也可以視為……「真實的」。
緊接著，游戲則是以上帝視角，對這個TE進行解讀——這個解讀的口吻還跟《走進科學》頗為類似。
[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的玄妙變化都是突如其來和毫無征兆，也無法解釋的。
比如，怪人與頻繁天災的來源。
又比如，這一切超現實現像的消亡。
就從科學家們不能夠確定的某一時刻起，怪人不再產生了。
為了找出其中原因，認為這是普通人類從中作祟的怪人協會，集結了最後一批怪人攻打了許多著名科技研究所。
這無疑是飛蛾撲火，但他們也成功了，以性命為代價，摧毀了人類許多不可復制的科技資料和成果。
……最後的結果是，一部分科技資料徹底損毀和怪人的滅絕。
相對的，人類被重新加上了「限制器」，原本能夠達到的身體極限和武道境界，如今已經不能達到了，許多原本能使用的黑科技失去了效用，世界的物理科學法則規則發生了變化。
而地球，也平息了她的無名之怒，不再如此頻繁地將隕石、海嘯、地震等災害施加到人類頭上。
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沒人能夠解釋這個難倒科學界的世紀難題。
世人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英雄」這個職業的消亡——話雖如此，但是這個神奇時代的偉大英雄依然會被人們所銘記。
這些迎來和平時代的人，永遠不會知道這一切的災難都來源於一顆小巧迷人的紅寶石。
然而，只有完整的寶石才能夠發揮出非凡近神的作用。
沒有人想像得出代表個性時代的所有發展可能性的寶石被人擁有，集無限的可能性於單個人之身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假如讓心懷不軌之人獲得了，必定掀起席卷世界的災難。
幸而寶石被不明人士擊碎，世界又重新回到了正軌。
人類文明繼續蓬勃發展起來。
在這幾十年來被恐懼支配的人們，尤其將精力投入了文化、娛樂等行業，互聯網、影視、游戲等產業成為了新貴。
經濟繁榮，社會安定。
未來，應該會更加美好吧。]
很好！結局回收！
雖然打到最後有些偏離了「英雄經紀人」的主題，但當代的游戲就是應該別出心裁，從小處出發而注重大局，著眼世界。
這是一個很好的結局。
神澄暫時撇開了那些關於游戲成真的猜測和她自己冥冥之中的預感，在此刻單純地感受著游戲帶來的感官愉悅。
她坐在3年C班教室的座位上，低著頭打出了最後的結局，看著PFP彎起了眉眼。
這一幕恰巧被走下講台巡視的歷史老師收入眼裡。
鑒於現在已經是國中第三學期，學生們有什麼小動作她管不了，也懶得管了。
這位歷史老師向來就是主張自主學習的佛系老師。
同學在下面玩游戲玩手機……隨便提問一下給個警告就是了。
於是這位老師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句：「天上院同學。」
神澄藏起PFP，胸有成竹地站起來。
歷史嘛，她記性挺好，很熟悉的。
「——我要檢查一下你們對上冊書第三單元的復習情況，」老師說了一句，「上世紀九十年代發生過什麼大型災難？起因經過結果是什麼？大致說說你的了解。」
歷史老師提了一個普通難度的理解性問題，考得就是記憶力。
她估摸著現在的小孩子大概會挑課本上提到過的「輕慶市怪人」「隕石事件」來講。
神澄：「？」
她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老師你在說什麼？書上還有這種考點？
而且現在都是二十一世紀中葉了，九十年代的災害這種冷門問題既不特別，也不重要，有什麼好問的嗎？
神澄想了想，回憶起自己玩過的某個游戲，裡面的背景就與此相關，她答道：「1994年印國鼠疫，起因是……過程……結果……啟示……」
她拿出歷史問答的模板往裡面套了套。
歷史老師的臉一僵，從記憶深處的某本偏門歷史書裡找出了這一茬。
這個學生肯定是故意搞事情！
哪有提到前英雄時代時，不提超能災難，而講外國普通災難的？
……但她也沒說錯。
歷史老師憋了口氣，叫她坐下了。
周遭的同學朝著神澄投去了敬佩的眼神。
真是個特立獨行的答案。
神澄平靜地坐下了。
她看著PFP，返回了《英雄》游戲界面的首頁，「開始游戲」按鍵在意料之中地灰了下去，畫廊和情景回想兩個無意義的選項倒還亮著。
神澄一一查看了這些東西，沒有異常。
只有結局收集的頁面顯示了除了TE——重回正軌之外，還有其他的結局……神澄大概能猜的出來那些是什麼。
似乎每次玩完游戲就會變成名偵探神澄呢。
她翻了翻上一冊歷史書，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得仔細研究一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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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鈴很快就響起了，歷史老師郁悶地抱起課本出門，同學們也解放了。
今天是周五。
也是之前神澄模糊答應過應該會去的，奇跡世代集體補課日，坐標籃球館會議室。
在《英雄》游戲結束之後，她越發覺得去情報收集能力MAX的桃井或者成績年級第一的赤司那裡騙……借一個精煉簡潔的歷史課重點總結是個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最好是關於上個世紀，也就是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那段時間的歷史。
方才神澄匆匆快速瀏覽了一遍歷史書，發現現實世界的歷史改變了。
那段怪人和天災頻發的時期，被歷史書稱呼為「前英雄時代」。
這個世界曾經存在過超自然力量，但是後來又自行消失了——這個板上釘釘的事實也被各國的歷史書給官方認可了。
大概有不少中二病時期的小孩會向往自己能生在那個通過鍛煉或改造就能成為英雄的時代吧。
神澄想著，坐在了會議室的靠椅上，朝左右一看。
超級差生青峰和灰崎像小學生一樣慫慫地坐著，一般差生黃瀨也耷拉著腦袋。
大家不是在做題就是在看書，灰崎那家伙因為害羞（？），還不好意思問赤司綠間這兩個學習好的，而是舍近求遠，抓著好欺負的黑子讓他講題……
這就是集體學習會的感覺嗎？
而這個會議室的裝飾還是她自己曾經在游戲裡布置的……那個黃色肥鴨還在呆呆看著各位隊員。
還挺親切的。
「桃井，」神澄叫了聲自己身邊的桃井，「歷史筆記帶了嗎？我想看看。」
「我的筆記？好像在阿大那裡……」桃井反應略慢地回答，回望過去。
她沒想過成績一向很好的神澄會來借筆記。
然後兩道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了。
青峰：「啊？那我先看別的科目好了——」
青峰無所謂地放下筆。
赤司：「如果需要的話，我也帶了歷史筆記。」
一般能說出這種話的人，都有自信自己的筆記會更好……赤司大概就是這樣的人。
「而且，青峰，現在專注學習一科會比較好。」
紅發隊長又轉頭對青峰說道。
「也是，青峰你還是從一而終比較好。」
神澄隨便附和了一下，然後從善如流地接過了年紀第一的筆記……並忽略了其他人對「從一而終」這個詞的無語反應。
筆記很精煉，甚至還有目錄，很方便翻閱。
神澄很輕松地找到了大事年表。
她發現在「前英雄時代」的時段裡，原本歷史上應該發生的事情，比如蘇聯解體，金融危機之類的，被多少前移和後移了。
在神澄關注的技術方面，機械改造人的黑科技失傳了，二十世紀九十年代至今發展比較快的科技則是網絡、計算機、人工智能。
總體來說，「前英雄時代」居然和諧地被嵌入了正常歷史中，違和感不大。
世界確確實實回歸了科學側的正軌。
翻閱片刻，神澄將筆記歸還了回去。
但是，只除了她自己……她是超常的。
如先前的游戲結束語一樣，原本會創造出輝煌「個性社會」的無限可能性，大概都在一個人身上了。
神澄凝視了附近幾人的腦殼，他們的「個人屬性值」面板表像游戲一樣浮現出來。
只要她想看見，就能看見。她不想看見，也就不會看見。
到底是游戲，還是現實，取決於她。
分成兩半的紅寶石，一半在她的體內，一半去了外祖母那。
游戲的順序《籃球》，《小傑》，《英雄》。
她確實是在得到紅寶石，玩《英雄》之前，就已經讓游戲成真了。
然而合理的理論上來說，她是在《英雄》之後，她才有了讓現實游戲隨意轉化的能力。
這些信息在腦中轉了一轉。
這個時間線看似很亂。
但是確實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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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上章評論區總結：心有靈犀的小朋友都在關心另外一塊「現實寶石」
PS，時間線問題很好猜（
PPS，另外昨天腦了一個新文，文案很廢，但是小朋友們走過路過可以看一看給我點排面（
[快穿]我太強了真的很抱歉
司怡，身份[數據刪除]，通曉現在、過去、未來，愛好是日行一善。
。
扮演那些無力反抗命運卻又心存不甘的普通人，接手她們的願望，承擔她們的命格行走世間。
。
司怡只是向她們證明，不需要吃人，也不被人吃，不必磨平棱角改變自己，也依舊能活得很好。
請放下執念，重入輪回。
。
——這是她日行一善的方式。
第65章 「我在思考量子力學」
神澄短暫地合上眼睛, 冥想內觀，就能在某個不知道應該稱作是識海還是心靈世界之類的黑暗星空中看到一顆閃著熒熒紅光的寶石。
整件事情，只要理解了之後, 其實很簡單。
這道題目可以確定的已知信息是：
1.游戲的異狀是由疑似「現實寶石」的紅寶石引起的。
2.異狀在去年十二月發生, 《籃球》成真, 但神澄尚且不能自由轉化，現在推測, 這大概是由於外祖母遺傳下的半塊寶石。
3.她接觸到《英雄》游戲以及紅石是在今年一月，在游戲途中才發生了「半塊進入外祖母體內」和「半塊進入她自己體內」的事情, 然後《英雄》成為歷史的一部分。
……至此, 較為完整的能力解放了。
而悖論就在於, 按照神澄本體感受的時間順序, 是先「2」後「3」。
但是邏輯上來說, 應該是先「3」後「2」比較合理, 沒有外祖母遺傳的半塊寶石, 就不可能發生《籃球》事件。
神澄順手在攤開的草稿紙上畫出幾條雜亂無章的曲線。
她的舉動就像是在做數學幾何題目一樣，因此周邊的人都沒有起疑。
然而她所想的其實更加接近物理問題。
人類，是一種三維生物, 存在並感知著三維空間，簡單來說，就是長、寬、高。
而愛因斯坦上個世紀也在狹義相對論中，對三維加入了時間維度構成四維。
人類可以做到在三維坐標裡移動, 但是怎麼樣能做到在四維空間裡的類似洛倫茲變換的移動呢？
人類由於自身維度的限制，只是坐井觀天的青蛙，當然不能夠操縱四維, 就連解釋都很困難。
但有一點，神澄身上發生的現像或許能夠解釋為與四維甚至更高維的空間相關。
再簡單通俗點說, 用二次元肥宅們能聽懂的語言去闡述，勉強理解成「這一段時間線本來就是扭曲、閉合的」或者「在發生之前就已經成為必然的命運」也是可以說得通的。
就像一個二維的圓，無論從圓上的哪一點出發前進，向前畫，最後都會回到原點。
因此對這個圓來說，組成它的點也就無所謂前後，也沒有前後之分了。
因為沒有人能知道這個圓究竟是從哪個位置開始畫的。
……大抵就是這個道理。
神澄停住了筆。
草稿紙上的線條已經變成了一個烏漆嘛黑的毛線團。
「沒想到你這個優等生也有因為學習困擾的時候啊。」
一邊閑著沒事干的灰崎瞅了一眼，說出了搞事的話語，他剛剛通過詢問隊友解決了一道普通難度的數學題，現在很是得瑟，他感覺自己距離諾貝爾數學獎又近了一步。
神澄側了他一眼，一本正經回答：
「嗯，我在思考量子力學。」……雖然是在基本上沒有科學依據的雲思考。
「……」
而在場所有聽到的人顯然都沒有把這話當真，只以為神澄是在口嗨忽悠灰崎。
他們都各自投入了學習裡，除了個別幾個抓耳撓腮東張西望的害群之馬，其他人都很認真，大有在回家前就把作業給寫完的架勢。
……帝光中學籃球社第不知道多少屆學習交流互助會議就此落下帷幕。
神澄先收拾好書包，周末的作業已經被搞定了。
她抬頭望了一圈四周的其他隊友，有意識地叫人物數據面板浮現出來。
神澄不想知道太具體的個人背景甚至三圍什麼的……只想嘗試性地知道[投籃][傳球][體能]這些東西被數據化之後的情況。
而面板也就如她所願地只浮現出了這些籃球相關的數據，沒有侵犯其他人的隱私。
顯然，「現實寶石」使神澄擁有了一些相當過火的能力，變現實為游戲。
微妙的是，其他人會顯示出什麼數據也完全取決於個人的想法。
大膽點想，這個能力或許能夠有「修改人物數據」甚至「修改世界數據」的功能。
不過神澄反而不希望是這樣。
畢竟，無論是游戲還是現實，一味的開金手指作弊，一步登天吊打BOSS，毫無過程，最後的勝利也只會變得索然無趣。
還是像真正的游戲那樣，以任務——獎勵——升級的形式一步一步遞進比較合適。
神澄不需要其他盲目濫強的超能力。
因為「玩家」的這個身份就是數據體，代表著無上限和無限的發展可能，往往還自帶了一些看似不出眾，但卻很有效的小外掛——比如空間背包，技能加點，世界地圖……
本身就是最強的存在了。
依據她的推測，這個能力應該這樣使用。
舉個例子。
——我要在帝光中學迅速創立一個游戲攻略社。
神澄一邊和其他人一起站起身離開，一邊在心裡嘗試性地想。
她視線的右上角彈出了一個半透明的科幻風格地圖又被她立刻揮散。
任務面板在她面前迅速地鋪開——
和奇跡世代等人進行交談或者one on one（進度0）
和桂木桂馬進行交談（進度0）
神澄一想，由於她自己在學校裡認識的人比較少，進行交談應該指的是說服他們參加社團湊人數，one on one比賽籃球應該就是物理說服。
這麼一想，簡直就變成了借殼上市的籃球社團啊。
恰巧赤司還是學生會會長，說不定還可以借此走個後門什麼的。
……總之，就是和這個例子差不多。
如果神澄想要認識新垣結衣或者毀滅世界，現實游戲也會依此發布具有可行性的任務，而邏輯上的細微問題則會被圓回去——畢竟是游戲，有細節疏漏很正常。
當然，比起毀滅世界這種無聊事，還是玩游戲更有趣。
世界上還有那麼多別人辛苦設計出來的游戲沒有玩過，何必想不開呢？
神澄普通地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那樣，告別了朋友並離開了學校。
當她打算搭乘電車回家之時，買票的指尖卻不由自主地一轉，更換了自己的目的地。
反正周末閑著也是閑著，多此一舉就多此一舉吧。
神澄連身上的制服和書包都沒換下，行動力很強地，徑直買了去往Z市的車票，在二十一世紀中葉，她只需不到一個小時就能抵達目的地。
六十年後的Z市自然和游戲中的Z市大不一樣了。
原本的Z市雖說高樓林立，但由於接連不斷的災難而人煙稀少，行人的臉上也時常帶著朝不保夕的疲憊，略顯荒蕪。
但現在的Z市是在隕石災難後重建而成的，道路都被良好地規劃過了，很是寬敞。
在□□十年代「前英雄時代」結束後，按著歷史發展的客觀規律，應當有「baby boom」，也就是嬰兒潮現像的發生，人口會明顯增長。
如今Z市勃發出的生機也是得益於和平的時代。
神澄下車之後，天色已經不早，太陽落下了大半。
對一般人來說，想要在發生如此之大變化的Z市尋找某個六十年前的建築物無異於大海撈針。
然而對於差不多算是貨真價實地符合了「游戲之神」稱號的神澄，卻很簡單。
打開游戲地圖——然後順路走就行了。
她轉車去了郊區，找到了那棟六十年前隕石事件後重建修繕過的房屋。
感謝日本的「長期優秀住房法」和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吧。
這個由國家供給的廉租房公寓樓，又老又小但並不破舊，六十年過去了，還依舊有著一些生活困窘的人士居住著，屹立不倒。
神澄找到那扇熟悉的門，發現那裡已經變成了「一拳超人故居」一類基本上沒有人去的名義上的旅游景點，出於對英雄的尊重而被保留。
大門是緊鎖的，無法進入。
不過這種高層房屋的外面並沒有加設防盜窗，在《小傑》裡學到念能力之後，身體素質比較超人類的神澄通過一個簡單的攀岩小游戲就摸進了陽台——連殺手世家都闖進去過了，十幾層的高樓也沒什麼。
至於這地方，估摸也沒什麼能夠直接照到的監控攝像頭，一般人也不會盯著查。
房間裡積了一層薄灰，大抵很久無人來過，成了各類微生物的天堂。
乍看之下，房間裡除了歲月的痕跡外，沒什麼特別的，不過是個可憐單身漢的公寓罷了。
神澄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要一放學就跑到這個千裡之外的地方進行調查。
她甚至連和制服一套的皮鞋都沒換成運動鞋。
大概是出於同事情誼，對於埼玉老師和傑諾斯兩個家伙去向的好奇心？
傑諾斯作為半機械人，雖然還有腦死亡一說，但活個六十年應該不成問題，埼玉老師身體那麼好，估摸現在也會是個快樂健康的禿頭男子。
在紅寶石揭曉的「個性社會」未來假像裡，埼玉老師和傑諾斯在官方檔案裡是不知所蹤。
而TE的後日談裡則沒有提到關於老師的事情。
神澄看著這間公寓，覺得應該也是和紅寶石假設裡差不多的情況。
那麼問題就來了。
他們「去」了哪裡？
埼玉老師那麼安安分分一個禿頭，整天就想著打折特賣，不可能自己去搞事情。
而他一拳一個的實力也不可能出現危險。
……究竟出了什麼事，有點令人在意。
神澄在屋內繞了一圈，沾了一身灰，最後在放置著隔離欄的書架前停下了腳步。
書架前冒出了一個「調查書架」的提示性箭頭。
她跨過形同虛設的隔離欄，靠近大略一掃，最上層是些英雄相關的報紙雜志，第二層是科學鍛煉身體的運動書籍——挺新的。
再往下還有傑諾斯用的菜譜書，最底下則放著超市發的宣傳單，大多標注著特價產品和特價日。
神澄比較關注的是下面常用的這兩層，於是俯身快速翻了翻，發現超市宣傳單的日期在九幾年的某月某日就截止，不再更新了。
這應該是出事的日期，否則埼玉老師是不可能不領超市宣傳單回家的。
至於菜譜，光看書脊上的書名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是些《家庭婦女必學一百式》、《這些湯品養顏生發！》的名字。
……傑諾斯，你在社會和諧之後，過得都是什麼賢妻良母的日子啊？
神澄定定看了一眼，隨手抽起一本頁角都卷起來的料理書，使得書本之間的距離變得寬裕起來，也叫她發現了端倪。
其中明顯有一本書的厚度不太對勁，整個書從側面看都被撐得鼓起來了。
神澄取出那本料理書，發現裡面夾著一個筆記本，封面上寫著傑諾斯的名字。
是值得調查的東西！
事急從權，此時也顧及不了照顧半機械人的隱私了。
翻開一看。
裡面寫得都是埼玉老師的語錄，有些話神澄也覺得有些眼熟。
她一下翻到最後幾頁——
[已經很久沒有危險的英雄事務了，昨天的任務也是救援火災……今天中午做什麼菜好呢？]
這個時間段，好像是赤司的歷史提綱中，英雄協會朝著救災志願者組織轉型的時間啊。
神澄記性很好地想起此事。
[老師今天在活動身體的時候，不小心在臥室內打出了一個黑洞漩渦，不愧是老師！
……聯絡了博士，他警告我們不要擅自接觸這個東西。]
然後是一大堆關於黑洞的高深推測，神澄在裡面看到了「四維」「蟲洞」「時間流速」之類的科幻風格詞彙。
在最後，則以一句簡短的話為整本書結尾。
[老師打蚊子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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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上章評論總結：小朋友們都很聰明！有提到「莫比烏斯環」和「倒因為果」的，大多數都很接近了。
另外其實四維空間不能簡單理解成三維加時間，不過一般科幻小說裡都是一帶而過了。
（我高中物理考不及格的，告辭）
第66章 第二次偶遇
傑諾斯的最後一句話, 筆跡有點匆忙，訴說的卻是極度無釐頭的內容。
依據書架最後一刻的擺設來看，應該是傑諾斯在記述語錄的時候突然看見老師打蚊子進了蟲洞, 匆匆記下最後一句, 然後跟著進去了……要不然沒法解釋為什麼這兩個人會一起失蹤。
至於官方信息資料上寫著「失蹤」也很好理解, 或許官方是不知道此事，又或許他們隱瞞下事實以免造成群眾恐慌。
神澄於是回過頭去, 翻回上一頁，查看傑諾斯在這句話上方記載的一些的推論。
關於穿過蟲洞後會發生的事情, 沒人知道, 至今為止, 科學家們假設這可能會導致人類回到過去, 前往未來, 或者會達到某一個未知的平行宇宙。
當然, 以普通人類的身體素質, 當場暴斃也是很有可能的。
不過埼玉老師是超人，傑諾斯則是半機械人，都是屬於「前英雄時代」的風雲人物, 有著超能時代的特征，身體素質水平是之前以及後世的普通人類所不能想像的。
再加上他們又是《英雄》游戲裡的主要角色……神澄對主角光環這種東西還是抱有一定程度迷信的。
所以，老師和他的便宜徒弟，最理想化應該是在六十年前就誤打誤撞穿越了吧？
可能去了本方世界的過去或未來, 也可能去了類似《小傑》世界的地方。
考慮到「蟲洞」內部時間流速的問題，搞不好埼玉老師此時還是二三十歲風華正茂的青年男子呢……唯一的缺點就是禿頭罷了。
這樣一想，神澄倒是覺得這個結果也挺好的。
在迎來和平的現實時代, 未免有些浪費埼玉老師的這一身禿頭功了。
不僅是「英雄無用武之地」的程度了，而且神澄還會不得不面對六十年後「英雄遲暮」的樣子……這種喂屎一般的後日談, 神澄可一點都不想親眼看到。
還不如讓S級英雄一拳超人穿越到其他需要他的地方，繼續發光發熱，在每天參與超市打折特賣的同時，順便拯救一下世界呢。
如果運氣好的話，是有那麼億萬分之一的可能，說不定神澄在玩其他游戲的時候還能恰巧遇到亂入進去的埼玉老師和傑諾斯……
果然，比起神澄自己還算迂回保守的紅寶石和PFP游戲機，日常隨便活動一下身體就能打破晶壁系的埼玉老師才是真正開了巨大外掛的那個人吧！
怎麼想神澄都覺得這不像是靠簡單的俯臥撐、長跑、仰臥起坐一類鍛煉就能達到的程度……
如果埼玉老師說是把他自己一生的頭發都獻祭出去給了禿頭之神換取了力量，那神澄倒是能夠考慮相信一下他的說辭。
如此想著，神澄把傑諾斯的筆記放回去重新夾好，自己則是在得知兩位游戲□□事者的下落，了結了一樁心事之後，安心地原路攀爬離開了公寓。
全程沒有驚動任何人。
只不過這一番波折下來，天色徹底暗了下去。
神澄順路搓了一頓肥宅金拱門當作晚餐，再轉而去車站買票時，發現沒有合適時間，可以直達東京的票了，只能在中途轉車前往——這也不算什麼太大的麻煩事。
乘坐列車時，她能看到窗外的遼闊遠野和未經工業化污染的明亮星空，相當美麗。
因為這片景色，神澄多少有些想起了自己在《小傑》世界裡的經歷，雖說只有寥寥數十天，但留下的記憶卻比兩點一線的現實要更深刻。
這大概就是人們喜歡沉迷游戲，並孜孜不倦向往著還在研發中的「虛擬現實」游戲的原因。
更精彩的生活——升級打怪運籌帷幄，更出格的事情——成為混沌惡游戲玩家，掀起腥風血雨，登上論壇情感818被大家津津樂道等等，這都是游戲能做到而現實所不能的。
……神澄下了這輛列車，站到某個不知名城市的不知名站台上，打算轉車時，還碰上了游戲裡曾經有一面之緣的人。
那是……紅寶石擬設的未來假想裡，曾經有過一兩個鏡頭的金發男孩和綠發男孩。
因為金發那個小鬼齜牙咧嘴的凶相和綠發男孩的小雀斑很有辨識度，所以神澄一眼就認出了他們。
說是男孩和小鬼，倒也不甚妥當。
中肯地說，他們倆大約已經有了初中生的年紀，身高和神澄彷佛。
不過面上帶著明顯的稚嫩神采，讓最近經常和早熟小男生打交道的神澄覺得他們年紀小罷了。
這兩個人一人靠在柱子上發呆，一人拿出本小冊子，像是在背單詞。
他們偶爾會有一搭沒一搭地對話幾句，總體上還算和平，可能是比普通同學稍熟悉的關系吧？
金發小孩面帶傲氣，但也沒到狂妄的地步，綠發小孩內斂些，但也不至於被認做膽怯和不自信。
大概沒人能想像得出在世界發展的另一種可能之下，他們會變成欺凌和被欺凌的關系。
沒多久，新的列車到站了，神澄收回了對這兩個熟人的關注，轉而踏進了車廂。
從這個方面看，她的選擇不算錯。
人人超能的個性社會也沒什麼好的。
列車啟動運行的噪聲很快響起，徹底終結了這跨越平行世界可能性的第二次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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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澄回到家時，月亮已升至中天。
簡單准備後，她首先要做的，是檢查自己新舊的兩個PFP上面的游戲。
新PFP上，《英雄》游戲告一段落，沒有其他可供操作的余地了。而打開這個PFP裡的游戲商城，則略有異常，網絡連接是正常的，但卻顯示正在更新中。
神澄不知道是自己什麼時候的哪一個想法或舉動觸動了更新，不過依據它漫長而進度緩慢的更新進度條看，恐怕一時半會是沒辦法更新完畢了。
另外，她還順便去網絡上尋找了一下那個六十年前的英雄BBS，並意外地發現論壇奇跡般地還存在著。
神澄大略瀏覽了最近的一些帖子，發現這個論壇活躍的用戶主要是「前英雄時代」的歷史英雄迷和前來考據歷史的無聊人士。
而提供服務器和網站維護費用的人據說是經歷過那個輝煌時代的富有老者，如今有□□十歲高齡了……從頭像看，似乎還是一拳超人的粉絲。
神澄試著登錄了一下「埼玉縣香住區」的賬號，居然還能夠成功登上！
並且這個賬號的私信消息和被回復、被點贊提示已經有了999+之多，還有堪比小網紅的關注量。
不過神澄無意引起其他網友的注意，只是看了一眼就很快下線了。
她打開舊PFP上，輕車熟路地啟動了《和小傑一起攻克難關》。
在神澄雙開游戲的這段日子裡，《小傑》之中也發生了許多事情，但都大多時間只是和奇犽還有亞路嘉在船上的流亡式航行。
其中，亞路嘉擔任吉祥物，奇犽時不時地聯絡小傑，神澄則是在某一天從船上的某位NPC哪裡買來了釣魚竿，開始在行駛的船上釣魚——因為她發現釣魚就相當游戲裡的生活技能，釣到魚的話的可以增加零星的可分配屬性點，不多，但是聊勝於無。
……玩家的實力就是這樣從微小之處日積月累起來的。
除此之外，進行的也不過是簡單的對話、調查、趕路、設定未來計劃、鞏固念能力基礎一類事情，並沒有觸發特別需要分心的戰鬥或者燒腦劇情線。
因此神澄左手一個游戲，右手一個游戲也完全應付得來。
長話短說，最近的游戲時間內，發生的重要事項可以簡練地濃縮成一段話：
她和奇犽、亞路嘉在優路比安大陸的東側某個名字叫做「魯克卡爾港」的小型港口下了船。
而小傑則是在奇犽的教導下，乘坐飛艇來到了同一大陸北岸的某城市，然後用11路車步行或者其他類似的不使用身份證件的交通工具來和他們會合，時間上差不多能來得及。
——「一定要注意隱蔽！別被跟蹤了！」
神澄記得游戲裡，人小鬼大的銀毛小孩是這麼和小傑強調說的。
然而，盡管奇犽已經如此耳提面命了，效果卻似乎不怎麼好……
畢竟再怎麼樣，奇犽和小傑都只是十幾歲的年齡，思考行事之間有疏漏之處是正常的。
神澄這麼說的證據就是，她的游戲個人面板裡，伊爾迷追殺進度條已經變成了20。
如果哪天一覺醒來，進度條突飛猛進飆升到100，她也不會覺得奇怪。
而如今，已經到了四人在魯克卡爾港會合的時機了。
……神澄當然不打算在屏幕外面干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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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評論區：怎麼？你們的重點都在埼玉老師打蚊子？
第67章 保護腎髒健康
世界上沒有一個游戲愛好者能夠拒絕得了虛擬現實游戲, 或許在許多年後的未來，現實世界的VR游戲正式問世之後，一些玩家會很懷念復古的鍵盤網游。
但是至少現在, 沒人能拒絕。
神澄也是。
既然現在她完全掌握了化現實為游戲的能力, 那麼進入PFP中這點小事自然也不在話下。
至於為此而承擔的一些小風險, 那完全也是值得的。
意隨心動。
在這個想法冒出的同時，PFP上的黑色漩渦再次湧動起來, 然而神澄並不急著進去。
真正的玩家，應當謀定而後動。
在重要的活動前, 囤積體力藥水, 相關裝備與必需品是一種常識。
神澄打開了現實世界裡自己的空間背包——她還沒仔細檢查過呢。
背包裡面有著她在《英雄》和《小傑》世界裡擁有的一些物品, 有撬棍、攝像機、手機和各類證件。
看樣子是被合並在了一起。
簡單的檢查過後, 神澄就開始往背包裡面塞東西。
家裡的醫療包是必須放的, 除此之外還有電子產品, 個人衣物, 生活用品，食物……連野外生存所需要的東西也考慮到了。
除此之外，神澄還往裡面丟了些自己玩過的游戲光盤和雜七雜八的東西。
反正相同類型的東西, 在玩家的空間背包裡只占一個格子，而每個格子的容量神澄還沒有試探出上限，很可能是能夠無限放進去的。
當作無用物品的收納箱也非常便利。
如果不是現在的現實世界裡不太容易搞到管制類刀具和殺傷性武器，神澄肯定會摸一些進去的……說不定就會有用到的時候。
但是很明顯在《小傑》世界裡搞這些危險玩意要更加容易。
至於通過兩個世界的差價倒賣貴金屬, 高級科技產品等物品，這個主意神澄是在第一時間就想到的。
對於兩個科技發展水平起碼有幾十年差距的國家，玩家的優勢可是巨大的。
再比如說, 現實世界的加工技術和流水線作業的模式，只要給識貨的人說了, 都能掀起巨大的變革，更別提那些過了專利期，能在網上搜到，但《小傑》世界卻沒有的重要資料了。
知識，就是最大的財富。
但，對於處於被追殺狀態下的神澄，這一系列事情操作起來太過於復雜，有的還涉及到道德問題，她也沒有合適的渠道購入和賣出，引發關注可不一定是什麼好事。
……最重要的是，無論是現實世界，還是游戲世界，神澄對於金錢的需求都沒有那麼迫切。
她最要緊的事情是通過玩家的便利增長實力並順便享受游戲的快樂，戒尼和日元都是放在次要位置的。
總之，神澄簡單收拾了下必備物品，就重新摸向了散發著幽幽亮光的PFP。
重新開始吧！平均年齡十二三歲小孩的逃亡之旅。
……雖然仔細想想，好端端的動作游戲發展到這個地步有點奇怪，但玩家的身上無論發生什麼都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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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一個臨海的小城鎮，因為是海港，常年對外開放，人流量較大。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比起鯨魚島，現代化的程度自然要稍高一些。
這個城鎮的大陸通用語名是魯克卡爾。
而在當地的方言裡，「魯克卡爾」的含義為鹹味的空氣……是個很適合海港的地名。
神澄來到這裡時，他們三人才剛剛登上陸地，而小傑似乎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夠趕到。
在這段空余出來的時間裡，也不能站著干等，人總歸是有吃喝睡的基本生理需求的。
奇犽索性找了一處旅館，在旅館老板「後生可畏」的微妙表情裡——鬼知道這個旅店老板想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定下了一處親子間。
也就是那種一張雙人床，一張單人床的旅店房間。
倒也不是為了省錢，只不過是考慮到了大半夜被暗殺，或者小偷強盜摸進去的假設情況，普通小城鎮的治安就是這樣令人擔心。
至於同個房間，奇犽覺得這根本就不算什麼，他和小傑在天空競技場那會還睡同一張床呢……小傑的睡相可不算好！四仰八叉的，還蹬被子。
不過被旅店老板那種異樣的眼神一看，奇犽也有點覺得心裡怪怪的了，但朝後一看，神澄和亞路嘉都是坦然自若，什麼事都沒多想的樣子。
……搞什麼啊？
明明沒被自己人誤解是件好事，但奇犽反而憋了口氣。
他徑直上樓進了房間。
亞路嘉東摸摸西戳戳，似乎還挺喜歡這個溫馨的裝潢風格，而且裡面還自帶了一些平價，但他從未見過的小孩玩具，讓他玩了一陣子。
洗漱過後，便是一夜無夢。
第二天幾人吃過早飯，就得到了小傑抵達魯克卡爾的消息。
幾人在電話裡互相通報了位置，小鎮不大，所以縱然是令神澄挺不放心的12歲小孩小傑，也沒費多大力氣就找到了旅館所在。
迎著大早上的晨光，這家旅館不知多久沒清洗過的玻璃門被推開了。
小傑綻出一個開朗的笑，朝有一大段時間沒見面的朋友揮了揮手，嘴上逐一喊了他們的名字，腳下也加快了速度。
「小傑！」
同樣打過招呼後，被久別重逢氣氛所感染的奇犽忍不住也露出笑來，旁邊的亞路嘉不知道哥哥為什麼笑，但也跟著笑起來。
銀發小孩稍稍緩了一下，放松下來。
「說起來，比我想像地要快一點嘛。」
一直和小傑保持聯絡的奇犽是最清楚對方位置的……昨天的路程速度明顯是快了很多。
大概是又蹭了大巴或者火車？
奇犽說後句話時只是順口一提，也沒想要得到答案，不過小傑卻認真回答了。
「因為在上個小鎮出來後正好就搭到了便車。」
小傑坦誠說道，然後在奇犽擔心前，又補充了一句，「沒關系的，他們不知道我們的事情。」
這就是他的直覺了。
實際上，是小傑對著出鎮大道上的大地圖尋找魯克卡爾時念叨出了聲，恰巧遇到一個同樣對著地圖發懵並念出「魯克卡爾？」的高壯男人。
其間小細節暫且略過，最後的結果就是在男人的同伴開來車後，小傑搭上了便車。
「是那樣就好。」
奇犽還是相信小傑的分寸的。
反正接下來的路應該是幾個人一起走，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
畢竟他們現在還是在被追殺狀態裡，小心為上。
「等等，你搭便車時，遇到的是什麼樣的人？」
而神澄看了看玻璃門外，隱約有了猜測，不禁詢問道。
她這話也不是無的放矢。
隔著染了灰塵的玻璃門窗，神澄能夠看到兩個畫風明顯和海濱小鎮格格不入的人大搖大擺走在街道上。
其中一人，有著進入大門都要低頭彎腰的龐大身高，深麥色皮膚加炸毛頭，體型相當壯實。
而另外一個人，穿著日式浴袍，扎衝天辮子，比他旁邊那個人要瘦些，走路姿勢很是有些懶散，腰間別著把武士刀。
其他的鎮民，見了這兩個人都紛紛避讓。
這個小鎮上來往的人很多，除了商人和旅客，也不乏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途經此地，有點眼力的人都會懾於這種體型和氣場，習慣性地進行躲避。
所幸倒也沒發生什麼大家想像中的流血惡性事件，這一壯一瘦兩人旁若無人地聊著天。由於距離遠，還隔著門，也不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麼。
神澄覺得事情不太單純。
再召出新到手的游戲面板一看，儼然是兩個血淋淋的敵對紅名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按照一般的游戲套路，這種紅名不是隨時會發起攻擊的敵對陣營NPC，就是殺過許多人的混沌惡愉悅流玩家……或許兩者都有。
而奇犽和小傑也早就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見到了那兩人招搖過市的全過程。
「就是他們。」
小傑本要張口描述，轉眼卻就見到了搭車事件的當事人，「是有一點奇怪的家伙。」
不過小傑只是和他們有半途搭車的普通相處，並不熟，只感覺得出這兩個人並非衝著自己來的。
奇犽的危險雷達隱隱響了起來，望著他們穿過這片街道才解除警戒。
隨後他張口想要說話，卻立刻被搶了台詞。
「他們是紅名。」
神澄不管別人有沒有理解，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發現，最後感嘆了一句，「小傑今天應該去買彩票了。」
世界上有那麼多自駕游的普通人，怎麼小傑偏巧就遇上了奇奇怪怪的危險人士呢？
神澄稍微打量了下小傑，也沒覺得他身上有什麼吸引紅名的特性。
「紅名個鬼啊。」
游戲沒少玩的奇犽倒是懂這個意思，他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明明剛剛起床沒多久，奇犽卻在大早上就感到了一絲疲憊。
……怪不得他就沒聽過糜稽和柯特有在外面交過朋友。
實在是外面的朋友，一個兩個都不省心。
奇犽是不知道剛剛走過去的兩個人到底是個什麼底細，只不過以多年的殺手從業經驗……和伊爾迷一直洗腦他「不要和強者為敵」的遺留本能，判斷出他們不是輕易就能夠殺掉的對手。
「算了，那些人反正和我們也沒什麼關系。」
大概也不會那麼巧，還能再次遇上這種危險人物。
奇犽移回視線，轉身就要上樓回旅館的房間，「對了，小傑，之前我們不是說過從你家裡拿到了個盒子嗎？」
「正好就趁現在就打開它吧。」
小傑點了點頭，「嗯！」
說完，幾人就一股腦湧回了房間，將那個盒子端端正正擺在了中間的床頭櫃上。
小孩們則或站或坐地圍在旁邊，像是供著什麼東西一樣。
「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
神澄此時只是有著單純的好奇，「萬一是阿拉丁神燈或者打火匣呢？」
想著，她又甩了個玩家調查鑒定術上去，得到的結論和之前在游戲裡得出的一樣。
沒有收獲。
小傑老實答道：「我想大概不會是那些東西。」
「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東西。」
奇犽停下暴力開盒子的動作，虛起眼睛，「但是很明顯，這裡面是百億家產繼承書的可能性都比你說得那些要來得高。」
小傑想，金也不是會把財產留給他的類型。
……拆開盒子費了幾人不少心思和時間。
而金也不愧是能夠拋下兒子，不走尋常路的獵人，居然想出了用念能力才能打開的盒子的糟糕主意——然後裡面還有一個要用獵人執照才能打開的盒子。
簡直就是俄羅斯套娃式盒子。
神澄覺得素未謀面的小傑他爸真是閑的無聊。
最後他們打開盒子，發現裡面的東西有三樣，是ROM卡，錄音帶，和一枚戒指。
大家最先關注的是錄音帶——這也是他們唯一能看出來有什麼用處的東西。
於是神澄也跟著聽了一回小傑的家庭往事，結果吃瓜吃到一半，正要講到小傑媽媽.的時候，小傑站起身，毫不猶豫地就把錄音給關了。
……既然這是小傑的選擇，那麼她和奇犽都表示能理解。
神澄轉而看向另外兩件東西，再次丟了個鑒定術上去。
幸好現實游戲這個良心游戲沒給她來個「？？？」瞞著玩家。
半透明的道具簡介面板很快直截了當地浮現出來。
[ROM卡：真實游戲「貪婪之島」的rom卡。]
[戒指：游戲中玩家身份的證明。]
不過關於「貪婪之島」，就沒有給出多余的信息了。
似乎是個真實游戲。
這樣一來，神澄就會變成在游戲中玩游戲的奇怪玩家了。
……說實話，這種經歷神澄還沒有過。
她感興趣了。
轉過頭，神澄見到小傑奇犽對著這兩個東西苦思冥想，直接地告知了他們這兩樣東西的來歷。
當然，她也想好了自己會知道這件事的原因，如果有人問起，神澄就會回答說是在網絡游戲論壇裡偶然看到有人po出照片，很簡單。
但是這是多慮了。
奇犽：「貪婪之島？」
小傑：「真實游戲？rom卡？」
亞路嘉仰起迷茫的臉：「……？」
大家都是同樣的年紀，但現代早熟小孩，鄉下小孩和與世隔絕小孩卻分別給出了不同的疑惑反應。
神澄感到要和後面兩個小孩解釋清楚有點困難……小傑怕不是連小霸王學習機都沒有玩過吧？
奇犽抬頭和她對視一眼，也難得有了和神澄共通的想法。
同時，銀毛小孩的手不禁伸向了他自己的手機，掂量了一下，又有些猶豫。
「我們可以先去獵人協會的官方網站上查一下資料，正好小傑的獵人執照能派上用場。」
奇犽握著手機說，「如果貪婪之島的游戲模式是能夠身體進入游戲的話——」
說著，他看了一眼神澄。
神澄則是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簡介裡只有「真實游戲」四個字，這可能是奇犽說得那樣，也可能是科幻風格，玩家躺進營養倉或者戴上VR頭盔的模式。
小傑也反應過來，「那樣我們就可以進入游戲避開伊爾迷了！」
一舉兩得。
「也可以這麼說。」
奇犽模糊地說道。
——但是很有可能在那之前，就被伊爾迷找到了。
奇犽想。
——或許在那之前，我就成功打倒BOSS伊爾迷了呢？
神澄也在心裡有了截然不同的樂觀想法。
讓上一個游戲階段的BOSS累積到下一個階段……這種事可不是合格玩家該做的。
奇犽上下拋起了手機，「說起來，糜稽那家伙很可能知道有關貪婪之島的情報……你們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個死肥宅。肯定知道不少關於游戲的事。」
可惜，上次把亞路嘉帶回來的那次行動，可是幾乎每個人都看到了糜稽丟人的狼狽樣子，家醜外揚不說，神澄還釜底抽薪地用動漫手辦去威脅對方。
雖然奇犽很想說句「干得漂亮」，但，這行為就等同於要那肥豬的命，肯定是把糜稽狠狠得罪了。
奇犽撇撇嘴。
神澄聽著聽著，在聽到死肥宅這個詞，她突然有種自己被cue的錯覺。
她壓下這種感覺，轉念一想，「早知道就扣留他幾個老婆好了。」
神澄是做玩家的，當初干嘛那麼守信？
而且欺負一個肥宅，她心裡也不會多愧疚——說不定還能保護一下那肥宅的腎髒健康，對，神澄指的就是那方面。
奇犽頗為贊同。
現在他們手上沒有糜稽的把柄，想從他嘴裡套出情報可不容易。
……搞不好那肥豬還會反手就把消息彙報給伊爾迷。
這種可能性很大。
奇犽一直就知道糜稽是大哥的忠實狗腿，怕他怕得不行。
神澄想了想，又道，「如果糜稽是個真正的游戲宅……」
真正熱衷游戲的游戲宅擁有無比強大的心靈能量，為了游戲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那我說不定有辦法說服他。」她說。
「不行。」
奇犽想都沒想，立刻反駁。
雖然他心裡還是有些賭性，相信富貴險中求，天空競技場參與押注的事情沒少干。
但對待自己和對待別人是兩碼事，更何況還事關重大。
「太冒險了——糜稽有辦法通過手機定位我們。」
說完奇犽又感覺自己好像管得有點寬，他對小傑可沒這樣啊。
而旁邊的小傑可沒想那麼多，也不知道好朋友奇犽突然陷入了矛盾裡。
他已經開始收拾起了行李，找出獵人執照打算出門了。
一般旅館房間的退房期限都是第二天中午十二點，這裡條件差，房間又沒配備電腦。
小傑當然是要找個地方上網。
「那就先上網查查吧。」實在不行就去迫害肥宅。
神澄做下總結。
第68章 你希望變得特殊嗎
神澄沒想到她進入游戲後遇到的第一個小困難居然是說服網吧老板, 而且老板甚至還是有理的那一方。
網吧老板的胖臉正義凜然：「未成年人進什麼網吧？作業寫完沒？一邊去一邊去，放你進來我第二天就要被條子查了。」
……為什麼異世界網吧還有這種辣雞法規？
神澄看了看另外三個小孩，她這個身高性別倒還好糊弄, 但是一般男孩子是沒有成年了還一米五、六左右身高的, 但凡網吧老板不是智障都不會相信。
就在神澄打算使用「物理說服」的最後絕招之前, 小傑及時地掏出無往不利的獵人執照才順利攻克了老板。
神澄再次認識到了獵人執照在這個世界的特權。
原本不情不願的網吧老板，麻溜地把幾人送了進去, 還特地開了個小包廂。
大家拖動電腦椅，圍著小傑開啟的那台電腦看著。
亞路嘉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不過他會復讀——也看得懂字。
查資料的過程很簡單。
他們得到的信息, 再提煉一下重點就是：貪婪之島是一種屬於念能力者的游戲, 多年前開售, 共計只對外販賣了100套, 原價58億。
有位叫巴特拉的富翁重金收購游戲和通關記錄。
但至於游戲的內容和方式, 網站上就沒有劇透了。
對於他們來說更重要的問題——這100套游戲到底在哪些獵人手中, 也同樣不得而知。
網站上只有九月一號友客鑫拍賣會上會公開拍賣這款游戲的情報。
事實上，關於這個拍賣會情報的保密等級不算高，一般暗網和富人圈裡的家伙都能提前得到拍賣會的拍賣品名冊, 這也是提前預熱了。
「58億……」
看到價格，純樸的海島小孩小傑眼裡就轉起了黑圈圈，他不禁在心裡算了一下，「天空競技場的獎金是2億元, 得連續打幾十回才夠數。」
而且競技場的規則也不允許選手重復參賽。
「不過絕版游戲的價格應該會更高吧。」
神澄若無其事地推測，關懷傻孩子一樣慈善地看向天真的小傑，「有價無市的情況下, 翻個幾倍應該是有可能的。」
如果一個特殊的念能力者絕版游戲還能用原價58億戒尼買到，那就太小看游戲玩家的執著和……猖獗的黃牛黨了。
當然, 神澄也在心裡估計了一下大致金額。
她之前在天空競技場裡觀察過自動販賣機裡的飲品價格，一瓶罐裝果汁的價格是150戒尼左右，和日本的普通果汁價格相仿。
根據購買力平價理論，可以認為戒尼兌日元的彙率很接近1。
這樣一來，58億戒尼或許就相當於58億日元。
58億日元能做什麼事呢？
就拿神澄第一個想到的等價物，房子舉例，58億日元差不多能夠在日本東京的港區買五六套普通住宅面積的房子了。
似乎看上去也不算多貴。
但那是對於富豪們來說的。
要是神澄拿58億日元去買游戲，估計她躺在骨灰盒裡的祖宗都要氣得跳起來蹦迪了。
……也幸好她也沒有58億日元，不然說不定神澄真能干出這種事來。
「58億戒尼啊……」
奇犽同樣念了句這個數字，但是語氣和小傑完全不同，是輕飄飄、見慣大場面的樣子。
他也用自己熟悉的等價物估量了下價格，「大概是五六個單子的報酬吧。」
然後下一秒，銀發小孩再一抬頭時，就看到神澄罕見地、專注地凝視著他。
嚇得奇犽心裡一跳。
「干嘛？」
奇犽下意識一問，隨後又補充道，「我原來的銀行卡早就被凍結了，所以——」
「沒事。」
神澄回答，「我就是第一次發現殺手的工資這麼高——怪不得你家裡有山有狗。」
如果神澄在這個游戲裡不是善良陣營，打開方式也不是從天空競技場起步，而是立場混亂的冒險者……那她肯定也會做一做這個人傻錢多速來的行當。
畢竟，哪一個游戲裡沒有「懸賞單」呢？
神澄表情平和地陷入了思考。
現在改換門庭還來得及嗎？忽略某些道德問題和心理障礙，只考慮個人能力的話，神澄覺得這檔子事她也不是做不來。
奇犽：「……」
前半句話還算正常，結果後半句話就歪道天上了。
奇犽：「……這就是你的感想？」和對殺手職業的評價？
奇犽琢磨著，殺手這麼一個冷酷的職業，怎麼在神澄嘴裡，就跟評價隔壁村豬肉鋪屠夫賺得挺多是一個口吻？
「是啊。」
有什麼不對嗎？
神澄從自己的思考中抽離出來。
難道奇犽是希望得到來自旁人的認可？
那神澄覺得自己也不是不可以誇誇他……小孩子就是需要鼓勵嘛。
「算了。」
奇犽放棄了明知故問的問題，轉而開始總結他們當前的情況，「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情有2件。」
「一，是要避開伊爾迷，當然，還有其他家人。」
奇犽把這件事放在了首位，伊爾迷是會給他們帶來生命危險的。
「二，是得到貪婪之島。」
如果要在拍賣會上買到貪婪之島，起碼得有百億戒尼才保險。
這就意味著得去賺錢。
其實要奇犽說，還有別的方法，比如受那位沒有念能力的富翁的雇佣進入游戲，再比如……
方法總歸是有的。
「小傑，你是打算買下游戲的，對嗎？」
奇犽說。
「當然了，這是金的游戲。」
一根筋的小男孩根本就沒考慮其他辦法，「還是自己買到比較有意義吧。」
這樣一來，新的難題就產生了。
一方面，小傑是希望能夠去友客鑫買下貪婪之島的，這種執著大家都能理解。
另一方面，奇犽又清楚以他們現在的情況，貿然前往友客鑫這種大城市很容易暴露。
友客鑫位於優路比安大陸的西側，時間上距離拍賣會開始還有兩三個月，趕到目的地完全綽綽有余。
而眾所周知的是，友客鑫是財富之城，也是黑.幫之城，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時刻盯著那裡。
奇犽雖然沒想得這麼深入，但直覺告訴他友客鑫的水很深。
……小傑大概沒想這麼多。
「那麼計劃就暫定為賺錢，起碼一百億。」
奇犽最後說道。
去不去友客鑫都是以後的事情，先賺到錢再說。
「啪啪啪。」
神澄鼓掌幾下，以表敬意。
這個世界的小孩子真的很有志氣，連不到90天就要賺出東京港區幾套房的話都有信心……年輕就是好。
神澄就不一樣了，她12歲的時候頂多在富翁游戲裡登頂全球福布斯排行榜第一，然後買下幾個私人小島。
「那你們打算做什麼？」
傳銷或者微商來錢應該都沒這麼快……能三個月喜提和諧號的微商是不存在的。
至於其他來錢快的方法，估計刑法裡面全都有。
說著，神澄腳下一踢，用反作用力把電腦椅送回原先該在的位置上。
自己則是對著電腦屏幕，十指連動，熟練地開始搜索自己需要的訊息——但願這個世界的搜索引擎別太廢物。
「去賭.場吧？」
奇犽輕巧地說，還很理直氣壯又躍躍欲試。
不過小傑對於賭博這種事看法比較保守，「還是踏實點吧，賭輸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再一抬眼，電腦屏幕上，獵人網站的下側懸浮窗打著廣告：某某某在逃通緝犯懸賞5億元。
「要不然我們去抓通緝犯吧？」
小傑茅塞頓開道。
「賞金獵人的工作？也不是不行。」
奇犽接管鼠標，再次在獵人協會官網的交流區和任務區等分區瀏覽，發現了不少好東西。
在網上，除了發布賞金通緝的工作外，還有尋找珍寶奇物的珍寶獵人工作，搜尋情報並給予報酬的任務。
奇犽居然還真的找到了他能簡單完成的工作——一個高價收購「揍敵客家」相關情報的情報任務，對方要求越詳盡越好，最好能提供照片。
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居心。
……能賺錢的任務那麼多，奇犽當然也不打算接這個，太二五仔了，他還沒淪落到那個地步。
倒不是因為不願意出賣家人這麼高尚的理由，而是靠這個賺錢有點丟人。
萬一被肥豬知道了，大概會被他嘲笑好幾年。
「尋物：七大美色，拉尼南二世年間的歷史文物，」小傑讀著，「當紅影後安蕾瑪麗的貼身衣物……咦？這個不太好吧？」
奇犽瞧了一眼，冷酷分析：「哦，這個任務的難度性價比還挺高的。」
亞路嘉湊過來：「這個人我在廣告牌上見過……哪裡不太好？」
神澄也望了一眼，是個風華正茂的大姐姐，果然狂熱粉絲什麼事情都能夠干得出來。
再一看資料：「這個人現在好像在奧意萊瑪拍攝新電影，距離有點遠，不太方便去。」
奇犽：「……你還真在考慮這個啊？」
神澄：「沒，當然不會，小孩子不適合這個任務。」
奇犽堵回去：「你對小孩子的定義只是比你小吧。」
他可早就知道這類事情了，做殺手總會接觸到各種陰暗面……而且他並不想被心理年齡明顯不大的神澄當作小孩子。
小傑：「那神澄呢？」
小傑沒管他們倆之間的小嘴炮，問的是籌錢主意。
神澄本來就沒做遮掩，她挪開身子。
正對的電腦屏幕上映著「國際消費類電子產品展覽會將在二十日後於珈拉斯國際會展中心開幕」字樣，而加拉斯是同處於優路比安大陸東部的一個富庶發達城市。
「……」
小傑睜大眼睛看著她，「難道神澄打算……」
奇犽接上下一句，「去打劫？」
屆時估計有蠻多大型科技公司參與到這個CES（簡稱）的活動裡，錢應該挺多的。
他倆完全沒想到神澄其實是想混到這個展覽裡去搞事情。
「就算我做了，那也叫劫富濟貧。」
神澄坦然回了一句，「不過我沒打算這樣做，我還有別的賺錢想法。」
直接搶劫太簡單粗暴了，有高級趣味和審美趨向的專業玩家是不會采取這種措施的——專業玩家會把簡單的游戲變復雜，把復雜的游戲變簡單，總之就是要玩出花來。
實現她一個奇怪賺錢計劃的時候到了。
-
離開魯克卡爾的時候，大家全都准備就緒。
四人全都變裝打扮，掩飾自己。
在神澄的餿主意之下，他們還往自己的鞋子裡墊了增高墊——奇犽好像墊得尤其多，相當執著，也不知道有什麼原因，就非要當幾人中身高最高的那個人。
……當然，亞路嘉也一臉天真無邪地提出了「哥哥和小傑要不要穿裙子？」這個更餿的主意，並被奇犽抽著嘴角，以「我和小傑長得都不像女孩子」一票否決了。
神澄覺得奇犽這話說得不對。
她認為奇犽完全扮得來！
這個年紀的小男孩本來就雌雄莫辨的，至於訓練出的肌肉……腹肌完全可以想辦法掩蓋過去，露出的手臂和雙腿是沒辦法，但也可以扮演成運動系元氣娘，很合理。
不過因為奇犽非常反對，大家也就放棄了這個主意。
小傑也松了一口氣。
而關於後續的計劃，幾個小孩七嘴八舌地集思廣益，在不同的觀點碰撞中達成共識。
達成一致的事情是，他們決定稍微迂回著繞點路前往珈拉斯，一路上注意觀察於周邊地區出沒的通緝犯，隨時進行抓捕並領取賞金。
如果恰好有遇到官網上提及的珍獸異寶，再能力所及的範圍內他們也會選擇性捕捉采集。
一路上算是賺了不少戒尼。
加上幾人的本金，當前所有金額為10億。
這也讓神澄對小傑有了更深的了解。
他是個動物保護主義者！
不是在許多成人動畫裡被暗諷的極端「小動保」，而是褒義的那一種。
總的來說，就是的不反對狩獵，但是反對過度狩獵的那一類吧。
而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是只有神澄知道的，關於她自己游戲面板的新拓展功能。
一般而言，正統的RPG游戲勇者為了打倒關底BOSS，都會招募各種各樣合眼緣的隊友加入主角小隊。
一旦加入了小隊，也就意味著勇者——也就是玩家，能夠查看到隊友的四維數據、念系和天賦技能。
和《實況籃球》不同，這裡是RPG+格鬥的混搭模式游戲，所以也就沒有[羈絆值]一類的東西。
神澄查看了每個人的相關屬性。
這裡的四維和PFP游戲《小傑》一樣，依舊分為力、敏、體、精。
單論總屬性值而言，當初進入游戲時，選擇天賦技能為[潛能激發]（每次獲取的可分配屬性值額外+20%）的神澄自己算是最高的，不過偏科[精]，也就是說念能力這方面開發得比較到位。
奇犽的話，單論前面三維力、敏、體，其實從小訓練到大的他還要略高於神澄，尤其是敏捷方面的天賦很出眾。
在沒有加點功能調整的情況下，這就說明了奇犽敏捷值的成長天賦很高。
不過念能力的開發就有所不足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神澄一樣自帶游戲指引外掛。
奇犽的天賦技能是[致命一擊]，攻擊時有機率觸發致命一擊，攻擊速度和暴擊率提高。
和[電系親和]，顧名思義，提高電元素系攻擊的傷害威力。
盡管奇犽的天賦和無良抽卡手游沒有寫出各級別卡牌掉率一樣，沒有寫出具體提升比率，但明顯都是些簡單粗暴又強力的天賦。
神澄估計奇犽大概還有著很高的毒素抗性、隱蔽潛行天賦，只不過沒有顯示在面板上罷了。
……至於天命之子勇者只有一個天賦，招募的隊友卻有兩個牛逼天賦這種事，神澄早就從諸多游戲裡看透某些策劃的區別歧視對待了，因此也不甚在意。
屬性只不過是數值罷了，現實又不是你一下我一下的回合制游戲。
真正戰鬥力的強與弱，還要看其意識和操作。
小傑的話，四維就略差些，但也只是經驗不足的原因，他的天賦技能同樣挺好的，一旦基本屬性跟上了，戰鬥力也不成問題。
他的天賦技能是[大戰型選手]和[意志加成]，分別是說小傑在面對更強對手以及自己擁有某種檢定意念或者情緒的時候，各個屬性會大幅上升。
亞路嘉就比較特殊了，他的四維屬性都不算高，比起一母同胎的奇犽要普通許多，但是他的天賦分別是[一體雙魂]：？？？和[機率上升]，指的是的閃避、暴擊等正向概率□□件的一概上升。
光是看著這些天賦技能，神澄就能感覺到CPU被擠爆的聲音。
當初的PFP全自由版本還好說，只處理單個人的數據，活動地圖也受到限制，但現在卻是將全世界數據都納入需要考慮的變量中。
神澄猜測，當亞路嘉轉化成拿尼加狀態的時候，會擁有新的屬性面板和個人天賦。
……雖然上次拿尼加差點對小傑造成了危及生命的糟糕後果，但聽了奇犽的講解之後，神澄也知道這不是他弟弟妹妹的主觀行為，而是無法控制的。
所以神澄對亞路嘉和拿尼加都是沒什麼偏見的，既然進入了團隊面板，那就是綠名隊友了。
「強求」的危害她的鴿子也能夠控制得住。
而團隊面板裡除了共享數據值之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共享戰鬥經驗！
……在這款現實游戲裡，准確來說，這應該是使大家也能在戰鬥或者日常活動中獲取未分配個人屬性點。
但是也很顯然，隊友們是看不見游戲面板，也不能夠自己加點的——如果他們能看見，情況就會變得很難解釋了，就算是特質系念能力者，這麼多的能力也有點超標了。
玩過類似游戲的人都知道，在玩家和NPC組隊的模式裡，玩家是可以給NPC換上各種裝備的，而當NPC隊友升級了，屬性點技能點也是讓玩家分配調整的。
……畢竟玩家是消費者嘛，他們也更能夠以通關為目的，使得隊內成員各有其職，掌控全局，讓戰鬥力最大化發揮。
所以當神澄和小傑等人組隊之後，除了實力的自然增長之外，大家都在一路上的冒險裡獲得了不少額外可分配屬性點。
……但是屬性點應該怎麼分配呢？
神澄又不可能真的把他們當作假人NPC一樣隨自己心意加點。
-
「第五只——這樣一來就全部殲滅了。」
奇犽道。
他並沒有用錯量詞。
在快要抵達目的地珈拉斯的某個村落，他們接到了一個剿滅當地作亂沙蟲魔獸的任務。
沙蟲是一種潛伏於干旱地區沙礫之中，通身沙黃色，有著巨口的蟲型魔獸，身體龐大因此活動不靈便，會襲擊周邊的活物。
這種魔獸的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值錢的，又皮厚難破防，一般獵人懶得招惹。
剿滅它們屬於公益性任務，因此報酬也不算多。
小傑主要是出於幫助當地村民的目的才接下任務的。
剛才他們殺死的正是最後一只沙蟲。
這應該是他們抵達珈拉斯之前的最後一次任務了。
神澄滿意地看到了所有人的可分配屬性點都變成了漂亮的整數。
她先是按照自己原先規劃的方案，把自己的大部分屬性值都投入了[精]值裡，試圖加強念能力。
神澄的期望是，通過數值的增強來增強鴿子的能力——讓鴿子領域徹底變成和平的互打王八拳世界，你殺不了我，我也殺不了你，苟命強無敵。
復讀機則是希望能夠增加可復讀技能數量，真香也是希望能增加其強度。
不過這些都屬於理想狀態，事實上，在加點之後，神澄並沒有突飛猛進地變強，只不過是在腦內浮現出了一些四大行的應用技罷了。
……如果待會小伙伴們沒學會這些技巧的話，神澄就悄悄教他們這些。
隨後，神澄又在這個小村莊開往珈拉斯的每日唯一一趟巴士上，開始朝著小伙伴們詢問了。
「奇犽。」
神澄決定先詢問奇犽。
依神澄的印像，在這幾個12歲小孩裡，奇犽應該是比較有想法和個人未來發展規劃的那一個。
小傑心大，估計是走一步算一步的類型，而亞路嘉被家裡人關了那麼久，還是真正的兒童心態。
總之得先開個好頭。
「啊？什麼事？」
原本一直看著窗外黃沙和胡楊樹的奇犽懶懶地回過頭。
神澄不懂婉轉，開口就胡亂打直球，「奇犽，你之後有什麼打算嗎？」
「？？」
這是在詢問他的人生規劃？
雖然有點突然，但奇犽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勉強回答的。
他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對，他得說得有條理才行。
嗯……首先是韜光養晦掙錢，買到貪婪之島，進入游戲通關，小傑找到爸爸的願望達成之後，再解決掉伊爾迷的追殺，在這期間，保護自己的朋友安全自然是不必多說的事情。
至於揍敵客家，他們短時間內無法抗衡，但——他和亞路嘉都是不會回去的。
最後也最重要的事情是，奇犽還想和神澄小傑一起冒險。
可能聽上去有一點理想化？
「剛剛的話可能有點不太准確，我是說，」神澄看奇犽沉默，又重新糾正了自己的用詞，使句子更容易讓人理解，「在提高實力、戰鬥力方面，奇犽打算怎麼做？」
「……」
哦，這方面啊。
雖然是奇犽自己擅自想遠了，但他還是有一種自己被耍了的感覺。
……這問題沒什麼不能回答的。
奇犽興致不太高地回答，「當然是開發念能力吧。」
「我想也是，如果能開發出什麼大招就酷炫了。」
神澄隨口說著，並在心裡記下，給奇犽的加點，要多加[精]。
奇犽若有所思起來，又聯想到了伊爾迷對於念能力的各種奇怪開發方式。
他漸漸萌生出了大膽的想法，心情剛變好，轉眼卻又看見神澄詢問起其他人此事。
神澄轉過頭：「小傑，剛才我問奇犽的那個問題，你怎麼看？」
奇犽：「……」
什麼啊，結果你是每個人都要問一遍這個問題嗎？
奇犽心裡再次升起了自己被耍的錯覺。
小傑：「我？我打算同時鍛煉身體和念能力來著……上次在魯克卡爾那邊，搭車遇到的大叔聊天說強化系不能忽略身體鍛煉，我也這麼想。」
神澄：「……等等，原來你們還聊了那麼多東西嗎。」
小傑，你說好的和危險人物不熟呢？連念能力都聊上了？
小傑的反應很自然，「是啊，不說話的話就沒有事情可做了。」
那兩個人又沒打算傷害他，以小傑的性格也不是不能聊起來。
神澄：「算了……我知道了。」
神澄在心裡也記下了小傑的強化方案，念能力和身體素質齊頭並進，至於具體的加點比例，她等會再去好好研究一下。
「那，亞路嘉呢？」
神澄回頭去問最後剩下的那個小朋友。
但，那不是亞路嘉。
他變成了她。
「神澄，」
雙目漆黑的小孩歪著頭，嘴巴裡面也成了黑色空洞，但依然彎起來，用標准的弧度微笑著。
因為有鴿子在，所以奇犽和小傑沒太過擔心，只是紛紛看了過來。
「那，拿尼加是怎麼想的呢？」
神澄直覺此時拿尼加不是要來對別人使用「強求」的，因此她也詢問著對方的想法。
拿尼加嘴巴裂開的弧度似乎變得更大了些，她說，「因為要保護奇犽，所以希望能學會念能力。」
第69章 百分百的完勝
……在巴士上的簡單詢問結束了。
回答完問題之後, 拿尼加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或者想要「強求」的傾向，假如不去看她幽暗不詳的黑色眼瞳和口腔，完全就是一個乖巧可愛的小女孩。
小傑忘性比較大, 也不在乎外表。
神澄自己又是見多識廣的資深玩家, 不知道見過多少人外角色。
拿尼加的樣子算是正常的, 起碼有鼻子有嘴。再仔細看看，就會發現, 其實拿尼加和她哥一樣，眉清目秀的。
他們倆再加上奇犽, 一共三個人, 都能夠做到用平常心和明顯屬於異類的拿尼加正常交流。
而這輛巴士的乘客很少, 座位分散, 聊起天來也不必顧忌太多。
在一開始, 拿尼加還只跟奇犽主動說話和回答, 不過漸漸地, 在奇犽的引導下，她也會加入到大家的對話裡來了——
奇犽：「……對了，這是小傑和神澄, 是我的朋友，她是拿尼加，是女孩子，我的妹妹。」
在很久以前, 他們已經有過這樣一次正式介紹了，但當時在場的是亞路嘉。
在那之後，人多眼雜, 拿尼加也沒有主動出來過，一直沒有這樣的機會。
或許是儀式感吧？
奇犽認為還是需要再一次做介紹的。
如果可以, 拿尼加的人格和存在是應該被知道和認可的。
……不過揍敵客家的其他人不這麼認為，這話奇犽也只能同自己的朋友說。
「奇犽的朋友？」
拿尼加打量著另外兩個人，像是重新認識了他們。
拿尼加說：「我沒有朋友。」
她的表情沒有改變，用好聽的兒童聲線陳述著這個客觀事實。
這語氣不是難過，反而是像是在疑惑般地說著。
「那麼現在拿尼加就是我的朋友了！現在有了！」
小傑輕易地就說出了這種話。
毫不動搖，自信，充滿感染力。
——簡直就是JUMP漫畫主人公的台詞啊。
神澄一邊旁觀一邊想，她在游戲裡經歷過太多煽情情節了，也聽過太多感人肺腑的故事，在一次次SaveLoad間多少有點失去感覺，變成了無情且完美的通關機器。
說到底，她已經國中二年級畢業了。
這種台詞，神澄不太能講得出來，還是直接點好。
「小傑說得對。」
神澄附和了一句，然後欣然對拿尼加道，「以後我罩著你，帶你躺贏。」
畢竟是隊友嘛，一帶三，她很穩的。
說著，神澄的臉上流露出了和小傑完全不是一個意味的自信。
甚至，她還有讓拿尼加變活潑快樂的好主意。
沒有人會不折服於游戲，哪怕是短暫的折服。
神澄再接再厲道：「我有最先進的交朋友方法，你只需要打開一款游戲，像我……對，還有你二哥糜稽那樣——你二哥就是這樣足不出戶還能有很多宅男朋友和『老婆』，這樣一來，你不僅能找到比你哥還多的朋友，更能收獲快樂。」
奇犽聽著聽著覺得不太對，這又是哪門子跟哪門子事情？教小孩學糜稽？
他趕緊上去捂住神澄的嘴，轉頭對她說，「我家裡有糜稽一個肥宅就夠了。」認識的人裡也是有神澄一個這樣的就夠了。
奇犽不能想像亞路嘉和拿尼加也變成那個樣子。
如果再讓神澄誤人子弟下去，奇犽覺得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的……必須扼殺在搖籃裡！
「……」
拿尼加張著彷佛盛著黑泥的眼睛，跳過這個話題，出於單純的好奇，她繼續追問關於朋友的事情，「神澄和小傑是怎麼樣認識奇犽的呢？」
「是在獵人考試的時候，我、雷歐力和酷拉皮卡……」
小傑三言兩語講完，又笑著說，「奇犽真的變化很大呢！」
小傑感覺到，奇犽好像有特意表現得成熟一點，是因為有妹妹在的緣故吧。
這也沒什麼不好的。
小傑又想起另一種說法：「也可能因為奇犽是變化系？」
這是西索的念系分性格理論，小傑之前和西索比賽的時候聽了，印像很深刻，感覺有幾分可信度。
「這和變化系有什麼關系？」
奇犽問。
小傑於是又復讀了一邊西索的理論。
雖然奇犽和神澄一個覺得西索變態還ltp，一個覺得西索濃妝艷抹高跟鞋，但這不妨礙他們對這種念系分性格說法產生一絲認同——似乎是有點像啊？
……就像大多數接觸星座運勢的人都會忍不住看看有關自己的分析一樣，幾個小孩閑來無事，正巧也談了談，對號入座，更覺得很准了。
而神澄腦中的西索形像又加上了「星座迷信」這個詞。
再結合上原來的小醜，高跟鞋，妖嬈，發膠等詞，神澄越發覺得西索有點像個吉普賽女郎……
……
她趕緊揮散了這個想法，隨便再給拿尼加說了說自己和奇犽的認識經歷。
其實是個普通的故事。
神澄自由隨興地進行了敘述，夾帶私貨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比如說那個時候的奇犽對不熟的人拽的一比，性格就和他銀發藍眼的時髦配色一樣。
不過認識了之後，神澄就發現他挺容易說話的，有時候攜帶口嫌體正直屬性……還有，雖然才12歲，但是知道的事情還挺多的。
而奇犽聽著聽著，他個人的心理活動也在起來打人和「算了算了」的界限間不斷徘徊。
「……」
總之就這樣隨便侃了一會，僅僅是這點簡單的東西，似乎就能夠讓拿尼加滿足了。
「再見。」
最後，拿尼加禮貌地道別。
「那下次沒人的時候再見，到時候我給你帶個兒童游戲機。」
神澄也實事求是地說，順便提醒了一下這小孩子應該注意一下出現的場合，免得被外人注意到，觸發什麼死亡FLAG。
不過拿尼加進行了另外一種理解，把這當作是一種約定。
……倒也不算錯。
「好，約好了。」
拿尼加彎了彎眼。
而在那一瞬間，她面孔上的黑色在一瞬間褪去，變回了正常小孩的樣子。
「哥哥？」
「……」
十幾個小時後，這輛超長途巴士緩緩停下了，大家抵達了名為珈拉斯的城市，它不是港口，而是坐落於優路比安大陸東側難得的肥沃草原上，被一條重要河流的主干穿過。
算是貧瘠之地的一顆明珠了。
珈拉斯比鯨魚島要繁華，但比神澄的初始新手村要多幾分清淨——那裡有全世界著名的天空競技場，難免湧進很多熱血武夫，略顯嘈雜。
這裡的公眾道路和城市園林都規劃地很好，有些小而精致的意味。
……相應的，在這種文明城市裡尋找管理寬松的旅館就會變得困難起來。
幸運的是，他們終究是在天色徹底黑下來之前找到了住處——一個四人間的民宿，管理得很隨意，管事人以為這幾個人小孩是離家出走或結伴旅行出來的，也就沒多問。
至今為止，一切順利。
但大家卻在接下來的賺錢方案上再次產生了分歧。
「當然是去賭.場！或者大價格差倒賣投機！」
奇犽說得頭頭是道，還是忘不了去賭.場的老主意。
「奇犽，我們一起做賞金任務不是也很好嗎？到現在我們不是已經有了15億戒尼嗎？」
小傑也很執拗，反對他說，「你這樣做風險太大了。」
「但是太慢了。」
奇犽和小傑互不相讓，再扭頭一看，亞路嘉面帶微笑乖巧旁觀，神澄似乎在發呆出神。
沒人管他們，是個機會。
……於是這兩個小孩決定用枕頭大戰一決勝負。
一時間，房間裡羽毛棉絮飄飛。
而實際上，神澄不是在發呆，是在對著團隊面板，逐一確認每個人的加點方法。
先前她已經記下來了。
奇犽，主精，輔其他三維。
為了天賦技能最大化，奇犽理想的發展應該是MMORPG裡的刺客性職業，最好是靠近電系屬性。
然而這是個比較自由化的游戲，因此神澄也不知道奇犽能夠開發出什麼樣的運用，也沒辦法控制。
只能順其自然了。
屬性到底只是數值，不能迷信數值，最後開發出的技能實戰效果怎麼樣還是看當事人自己。
小傑，因為是強化系，所以在增強念能力，和大家一起開發新技能的同時，也盡量均衡發展作為基礎的身體素質。
亞路嘉的話，他的四維是隊伍裡最低的，而和他自己的其他三維比，亞路嘉的[精]值是最偏科的。
先開發念能力才能產生質的變化。
神澄對著半透明面板，用意念按下了一個個加號。
所有人的可分配屬性點一欄都變成了0。
隨後，神澄又觀察了一下枕頭大戰狀態裡的奇犽和小傑……反應是快了點？
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念能力方面的數值增加似乎不能像玩家那樣即時迅速，而是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調整融合……其實這樣更好，不容易讓他們有違和感。
神澄想著，拂開飄到自己眼前的一片棉絮，眼裡重新有了焦距。
這種明顯的注視讓感官敏銳的小傑和奇犽一下就察覺到了。
他們終於停下了持續了不到一分鐘的枕頭大戰，轉移矛盾。
「現在的票數是1比1。」
奇犽說著，開始尋求場外支援，「所以神澄、亞路嘉，你們怎麼想？果然還是我的方法比較好吧？」
「是啊。」小傑也不相讓，「我們也想知道你的看法。」
「我和哥哥一起。」
亞路嘉猶豫片刻，回答。
這下大家都看著神澄了。
神澄有點想笑。
為了爭辯賺錢方法，怎麼連民主選舉的方式都搞出來了？
只有在這種時候他們表現得才像是普通的12歲小孩。
「我選第三種，我們各自用各自的方法。」
神澄選擇成為新的議案，並補充，「只要我們夠小心，就不會暴露。」
事實上，是因為伊爾迷的追殺進度條還不過半，所以神澄毫不擔心。
她需要個人空間去做一些事情，順便賺戒尼，小傑和奇犽都賭氣證明想自己的想法是對的，那麼大家各做各的豈不是一拍即合？
效率說不定還更高些。
「什麼啊。」
奇犽佯裝不太在意，但是語氣暴露了他不太爽的真實心情，「既然你這麼說，那就各賺各的。」
「那麼就來打個賭吧！」
小傑突發奇想，「賺最多的那個人可以讓賺最少的那個人做一件事！」
「一言為定！」
神澄沒來得及發表觀點，這個賭就被定下了。
……嗯，她是不介意陪小朋友玩玩的，但是必定獲勝的她參加這種賭局似乎有點欺負人啊。
-
大家第二天早上就各自行動了。
每個小隊都分到了五億戒尼作為啟動資金。
小傑一頭扎進了網吧。
奇犽則是帶著亞路嘉，輕車熟路地摸進了當地某小型黑/幫的據點，通過威脅得知了這裡地下賭.場的位置——對，明面上珈拉斯是朵純潔無辜的白蓮花城市，沒有賭.場。
……神澄禮節性祝他們一切順利。
她沒有選擇出門，而是反身回到了現實世界，選擇性地采購了一些自己需要的東西，花了不少日元，才重新進入了《小傑》世界。
——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因為一個小時後，神澄就順利地占據了珈拉斯「國際消費類電子產品展覽會」上的半個展覽位。
展位當然不是她的。
神澄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辦理繁雜的手續申請展位……這位置是她通過「親切友好」的交流，威逼利誘一個無辜大學生，從而買到了一半。
她把現實世界的一些產品隨意地擺放在了攤子上，分別貼上功能介紹，然後自己盤腿坐下。
——高價出售，願者上鉤。
能賣出多少億戒尼，神澄不知道，但是這個賭，肯定是她的完勝。
第70章 今日人設：高深莫測
展覽上人來人往, 其中大多是些人模狗樣西裝革履的社畜，他們踩著被擦得锃亮的黑皮鞋，踏過干淨的瓷磚, 直接就朝著最寬敞的展位去了。
那裡多是些國際著名的先進科技企業, 處在展廳的中心位置。
而越往外圍, 則越多的是些小型企業，還有一些申請位置通過的個人發明者。
展覽出的產品, 當然質量上參差不齊。
這裡的人就少得多了，相關媒體也只會在優先報道過大企業之後, 才到這邊來淘淘漏網之魚。
所以在展覽將將開始的這段時間, 神澄還是很有空閑的, 可以趁此機會發呆或者做做雜事。
神澄今天也是喬裝打扮後才來到這裡的。
出於某種個人趣味, 她摸來了方方正正的黑框眼鏡, 穿了格子襯衫, 下面則是套上了寬松長褲和運動鞋, 再在臉上蒙了黑口罩，最後給自己的黑色長假發扎個馬尾辮。
一個人們刻板印像中的程序員就誕生了。
此時，實力cos程序員的神澄朝著占領另外半個展位的家伙搭話——那是個入世不深, 很好忽悠的普通大學生，他同樣穿著宅式的格子襯衫。
他的展位被神澄借用「獵人」的名義「買」了一半。
「你放的是什麼東西？」
神澄自然地詢問。
「洗碗機器人。」
對方指了指身前的笨重大塊頭，回答道，「東西是我一個同學做的, 我是編寫了一個程序來操縱它——這個程序是最精華的部分。」
「……」
「你難道不覺得，改進一下洗碗機會比用洗碗機器人更容易嗎？」
神澄發自內心地對這家伙說。
所謂電子消費品展覽會，關鍵詞無非就在「消費」二字上。
如果產品不能騙到消費者購買, 沒有商業價值，也就不會有人欣賞了。
至於洗碗機器人……因為見慣了發明家們發明出的奇怪東西, 神澄現在倒也不覺得洗碗機器人有多奇怪了。
成本高，可替代性強，只不過是個人工智障罷了。
鑒於神澄自己用了對方的半個展覽位，閑著也是閑著，所以她就再多說了幾句：
「……而且既然你編寫了程序，那麼你有想過給洗碗機聯網，遠程操縱洗碗機嗎？」
這就有點物聯網和智能家居的意思了。
「嗯……或許可以試試。」
他沉思片刻。
然而還沒等傻宅男領悟出什麼東西來，神澄發出了肥宅的靈魂拷問：
「最重要的是，你為什麼不點外賣？」
「……」
這個可憐的大學生思索片刻，「你說的是外送嗎？」
「也差不多吧。」
神澄說。
她意識到現在這個時間可能還沒有簡便外賣平台的存在。
再進一步說，這裡可能連第三方支付公司，類似於PayPal的東西都沒有，自然也就沒有了誕生外賣乃至於電商的土壤。
對於一個從時代的另一端看待世界的玩家來說，這裡簡直遍地都是閃閃的黃金，就是肯不肯花點時間和心思彎腰撿起來的問題。
就算撇去能夠從兩個世界之間運送貨物的空間背包，單純地只靠腦子，像什麼外賣平台，第三方支付，電商平台，社交網絡，即時通訊，智能手機，共享經濟……
都是一眼就能看到的未來發展方向，其中的有些東西實際上做起來也不難。
要是像神澄這樣，有個5億戒尼做本金，真的要搞什麼事情的話，理論上說，可比現實世界那些真正一窮二白的互聯網新興行業創業者要輕松許多。
嫌麻煩的話，等到那些產業出現之後，做天使投資人也很方便——是各類小說動漫裡常見的套路。
神澄的思維控制不住地朝著《大富翁》游戲的方向跑偏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是好像真的有點可行性呢。
她抬起頭遙遙望了眼其他地方，那些熱門展區的主持人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解著他們的產品，而當風把主持人的話吹到神澄這裡來的時候，聲音已經模糊了。
「說起來，你是什麼獵人？好像還蠻懂這方面東西的。」
這個宅男興致勃勃地問，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之前才被強買強賣租出了半個展位。
一邊說著，他一邊掃視了一眼展位上擺著的、那些及富有高科技質感的發明物。
這些東西簡直不像是個人粗陋手工做出來的，而像是工廠裡制作好的了，下一秒就可以直接運送進市場裡售賣的成熟產品。
「……」
神澄想了想，
「我大概是游戲獵人吧。」
雖然神澄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這種獵人存在……總之，她說有那就是有了。
大不了到時候自己創造一個出來。
「……」
這個大學生也楞了楞，頓了幾秒，才鏗鏘有力地問道，
「要來句昆特牌嗎？」
「……」
神澄從善如流道，「那你是找對人了。」
她，游戲之神，打昆特牌賊溜。
至於《小傑》世界為什麼會昆特牌……這個問題重要嗎？
昆特牌本來就無處不在。
-
神澄單方面愉快的昆特牌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被血虐了一頓的宅男表示並不愉快，他郁悶地收起了自己的典藏版昆特牌。
「我現在相信你是游戲獵人了。」
宅男隱約帶著些向往地說，「如果那年我沒因為吃了爛水果而拉肚子，說不定我現在也是個游戲獵人了。」
……神澄希望他永遠別知道「不存在游戲獵人」的殘酷真相。
……而且僅僅是吃個水果就能拉肚子的體質還是別指望做什麼職業獵人了。
神澄剛才就用游戲面板查看了這家伙的數據，四維屬性比她的初始屬性還低。
據不可靠的估測，這家伙的戰鬥力大概只有0.5鵝。
太菜了。
總之，在其他正經觀展人士溜達到這附近前，神澄和旁邊的格子衫宅男全都重新收拾了一下桌子，調整了自己的表情。
宅男假裝自己是一個精英發明家，然而他背地裡的鞋尖都在扭動，顯然是非常坐立不安。
神澄則繼續扮演著自己技術宅的人設，而且是那種具有獵人執照，在實力上和知識水平上都非常高深莫測的技術宅。
她還特意控制念能力，在自己的身周維持住了穩定的纏，待會如果有什麼人要來問話，她就會用念能力的威壓嚇唬他們，很好用。
因為一般的普通人是感覺不到念的，他們只會以為這是一種無形的氣場。
……而實際上神澄只是個國中生，最強不過能借著一點科普性知識和大方向性原理泛泛而談，真要問她為什麼，怎麼做，材料程序之類的東西，那是肯定答不上來的。
所以干脆在一開始就保持高冷寡言，愛聊不聊，不聊就滾的人設好了。
神澄不是發明家，只是一個產品的搬運工。
這些都是超前幾十年，對於《小傑》世界的人屬於黑科技類別的產品，如果有人懷疑就用「我是一個獵人」作為理由解釋……反正獵人是個神秘又萬能的職業，這個世界的人都很盲信這個。
到時候，展覽上有眼光的人，自然能夠看得上，還會過來詢問，說不定還會采取招聘神澄，購買專利之類的策略。
當然，神澄不負責講解制作原理和方法，也不賣專利——專利的注冊步驟肉眼可見的麻煩。
要賣，也只賣這種三無產品。
真正感興趣的人可以自己買回去研究……價格翻個百倍千倍甚至萬倍都不過分吧？
這就是神澄之前設想的，通過科技水平的領先去進行較小範圍的倒賣。
冤大頭們抱著「或許能夠破解這個產品呢？」的想法，買的是創新性思路和大致構造，存在溢價是正常的。
其實，就存在剛需這個條件來說，神澄自己去倒賣醫藥產品或許會是個更加不錯的選擇，可以通過先進的藥品救人性命。
但是，一來，神澄對醫療行當沒有對電子消費品行業那麼熟悉，《小傑》世界又有獵人的存在，醫療方面的科技樹實在是很歪，叫人短時間內拿不准，相比之下，還在萌芽狀態中的互聯網行當更容易插手。
二來，在日本大量購買限制性藥品不是很方便，在《小傑》世界證明它們的療效同樣需要太長時間，神澄也沒有行醫執照和藥劑師證一類的東西，想進入這個行業的門檻太高了。
因此神澄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沒多久，展覽中心的人流就散開了。
神澄看到幾個脖子上掛著相機的人一邊討論一邊走過來，似乎是科技報刊的記者。
「這次發布的新款甲殼蟲手機相當優秀呢。」
「沒錯沒錯，它的信號傳輸功能很出眾！」
「防水還防摔！」
記者們說得頭頭是道，拿起小本子記上幾筆，轉頭又進了其他展廳。
一位普通的記者走到了宅男和神澄的展位前，自顧自對著各類東西觀察起來。
宅男欲言又止地望了眼記者，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洗碗機器人？」
記者看了眼宅男掛在旁邊的長篇累牘介紹牌。
點點頭，又搖搖頭，他能夠看出來這東西的實用價值，是沒什麼競爭力的普通作品。
或許，對於一個未畢業的大學生來說，能夠獨立或者合作設計出這樣的產品，已經足夠有創造力和執行力了，可見他專業課的基礎很不錯。
能申請到展位也能說明它是萬裡挑一的發明品，但和真正的大廠制造比起來，就相形見絀了。
記者沒有擺弄相機拍攝，連記事本都沒有拿出來，只是看了看了事。
然後記者便看向了神澄的半個展位。
一看，他就皺起了眉頭。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這些東西的外觀都是精挑細選打磨的，泛著美麗的金屬光澤。
記者又看了眼神澄，臉被口罩蒙上了大半，戴著黑框眼鏡，一股學生氣，瞧著非常年輕，興許是娃娃臉？
分辨不出年紀，只能看出是個女性。
怪不得，審美水平還是合格的。
被直男審美荼毒了好一會的記者稍微感慨了一句。
但和外觀構成反差的是，產品的擺放太過隨意了，就像小孩子隨手擺放玩具一樣，胡亂地堆在一起。
……只有不把這些東西當一回事的人才會這麼擺放。
記者再想了想別人的展位，有什麼作品都是規規矩矩擺好……不愧是大公司。
其中，有的東西比較嬌貴容易壞，發明者怕摔了，還特意用柔軟的錦布墊在下面，再打上一層朦朧柔和的光作為特效，他們看著就覺得很體面，拍照也容易拍得漂亮。
現在，記者光是一看布局，就在心裡給了一個較低的印像分。
發明者怎麼可以不尊重自己的產品呢？
再一看對方給產品做出的簡介，還不是用通用語寫的，而是東方群島地區和南部大陸地區比較習慣使用的地區性語言文字。
它的讀音和通用語是一樣的，但是寫出來卻截然不同。
全世界大約有38個國家把這種文字，而不是通用語作為官方語言。
說到底，通用語到底只是推行起來掃盲的，最簡單易學，在讀音方面借鑒了這門語言，相對完善。
但在復雜的文字表述上有所不足，會產生歧義。
記者念叨出聲：
「超高容量充電寶……超清晰攝像機……信號增強器……」
「運動手環？音箱級耳機？3D打印機？……」
「體驗版PFP游戲機，加載10TB內存？附送體驗版《暗黑破壞神6復刻版》游戲一份，內部NPC具備弱智能。」
記者發現，每一個字單獨放開他都能看懂，連起來卻不解其意了。
這都是哪跟哪啊？
他是科技類報刊的記者，一向覺得自己始終跟在科技潮流的前線，平時也分外關注這些東西，可如今看著這些，卻像是見了第一次見到飛艇手機的原始部落居民一樣迷茫。
以「G」「MB」作為計量單位的記者也很難相信一個薄薄的游戲機能用「TB」表示。
這些東西的科幻感也太強了吧！
記者幾乎要以為自己誤入了什麼科幻大電影的拍攝棚……還是說現在正進行的是整蠱類節目？
這會是真的嗎？
單次出現一個兩個，記者先生還能理解，但這麼多奇幻發明同時出現，就不得不令人懷疑起自己的眼睛了。
但，現在舉行的可是著名的國際消費類電子產品展覽會啊？小孩子開玩笑也不會開到這裡來。
對權威的迷信和幾十年來的常識在記者的腦中互相衝擊著。
最後，他禮貌地詢問：「能為我介紹一下嗎？」
神澄遵循自己神秘莫測的人設，冷淡道：「簡介都寫出來了，你可以自己試用。」
旁邊的宅男用見了鬼的表情看她——你剛剛打昆特牌的時候不是很囂張嗎？現在怎麼就變了個人？
神澄對宅男的吃驚反應視若無睹。
親自講解，多掉逼格呀。
而且來的時候，神澄都是特意挑選了一些特別老舊的淘汰型號和產品，有的甚至在店面裡都很難看到，都是店員從倉庫裡好不容易才掏出來的，都積了好大一層灰塵。
就拿充電寶來舉例，它的技術是很簡單的，只是有沒有人想到要這麼使用的問題。
甚至一些學校的動手實驗課都有自制充電寶的課程作業。
充電寶是最符合這個時代的發明品。
至於現實世界，電子產品經過多年發展，到21世紀中葉時，手機使用的已經是太陽能充電和無線充電方式了。
其他東西裡，什麼攝像機，打印機，手環，以及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神澄當初順手買的一些落伍東西。
都是黑科技，但也不算超過得特別過分。
畢竟這個世界連「貪婪之島」「獵人」都存在了，神澄少量地拿出這些東西流入市場也撼動不了什麼。
她並不擔心。
大型科技公司就算買了，也只能模仿出非常低配的版本，復制不出原模原樣的產品。
這是高科技產品，又不是馬鞍輪椅紡織機等看一眼拆開來就能懂其原理的東西。
沒有與之匹配的工業水平，加工的精度沒有達到納米乃至於以下的級別，就不可能做出它們需要的芯片，屏幕，電子原件，集成電路等東西。
而裡面的一些核心信息，現實世界的生產廠商也自行做過加密，不需要神澄再做什麼。
買回去參考還可以，但說要仿制就是天方夜譚了。
……這種事神澄當然不會說出來。
神澄看著記者小心地摸索起了攝像機。
他們那個職業，最先好奇攝像機是正常的。
接下來就沒神澄什麼事情了，她只要穩坐釣魚台裝逼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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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的……成像好清晰啊，而且機身也好輕！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記者難以置信地來回翻看攝像機。
旁邊的宅男更加詫異了，他也坐不住了，簡單詢問了一聲，就湊過來打量並啟動了神澄順便帶過來的體驗版PFP。
那是十幾年前早就淘汰掉並且停止生產的版本，但是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還相當新鮮。
「這個畫質！這個自由度！」
宅男點進了其中唯一的一個游戲，建設完人物，選了死靈法師的職業之後立刻就沉迷了進去，「而且人物打鬥動作還很流暢！」
「我還搞什麼發明，還不如玩游戲。」
又一個有志青年在游戲的腐蝕下墮落了。
宅男完全忘記了自己才是這個展位的主人，快樂地打起了游戲。
神澄忍住自己想指出對方操作失誤的念頭，繼續保持著高深莫測的樣子。
而記者用了一會攝像機後，更是用充滿了求知欲的眼神看過來。
他現在對神澄完全改觀了。
這哪裡是不尊重自己的產品？
記者覺得如果自己是她，也會隨意擺放這些發明——因為實在是太多了，天才就是有資格任性。
記者緩了緩，詢問，「請問一下，您的產品是運用了什麼樣的——」
「你對網絡攝像機有興趣嗎？」
神澄不急不慢，但又適時地打斷他。
她從展位上隨手摸出一個不起眼的方形機器示意了記者一下。
對方很快又開始研究起這個小東西來。
……隨著記者的滯留，其他一些吃瓜參觀者也圍攏過來。
他們這一過來，只是簡單看了一眼，就再也挪動不了腿離開了。
在其他的展廳，參觀者們都是過去聽了一耳朵雲裡霧裡、不知所謂的高端知識，再胡亂試用一下，感覺沒什麼特別吸引人的創新之處。
而神澄這裡就不一樣了，她不僅提供了體驗版本的PFP可供給打游戲，還有3d打印機，3D投影儀可以隨便試用。
像是PFP，神澄就准備了好幾部，而另一些東西大多只有一份。
雖然作為退環境的落後產品，它們的價格不算很高，但零零碎碎加起來也不是小數目。
這些是經歷過歷史考驗，當年從眾多電子產品中脫穎而出的優秀產品，當然會吸引人。
就光看她這一個展位，所展示的東西可能都比整個展區的產品還要豐富。
於是，因為從眾效應，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在這展覽中心一個靠近邊緣地帶的小展位上，一反常態的，聚集起了比中心地帶還要多、還要熱情雀躍的參觀者。
有些人連珠炮似地提問——
「請問可以拍照嗎？」
「請問這些是個人的發明還是團隊的產品？專利權屬於個人還是公司？」
「可以說說制作的流程嗎？」
神澄沒理這些明顯是記者，不擁有實際購買力的家伙。
她裝逼地放出念壓，無形中使他們漸漸安靜下來。
一件產品定價幾億戒尼比較合適？
這是神澄在心裡唯一思考著的事情。
第71章 別輸光了
關於售賣價格的問題可以暫且放一放, 延後考慮，現在神澄面對的是擁擠的人潮。
其中的一些人還時不時朝她提起問題。
這個簡陋的小展位一共就只有神澄和宅男兩個人在使用。
不像大公司的展位上既配了講解員，又專門配了演示產品操作步驟的人員甚至於安保人員。
人手不足的問題一下子就顯露出來。
比起高端科技產品的展覽會, 這裡一時更像是混亂的商鋪, 人們走上來自由地查看或者對話, 無人拘束。
就算是最新版本的PFP發行上市了，購買者們都不會這麼湧上來——他們只會在網上搶著下訂單。
神澄壓根就懶得搭理問話的家伙。
她只會在某些人試圖動手動腳的時候, 放出念壓或者稍微施以行動阻止。
至於這些黑科技產品的原理技術問題，神澄一概都不會回答的, 多說多錯, 少說少錯, 閉嘴是最好的選擇。
作為打算蝗一波, 傾銷一下現實世界過剩產品的玩家, 她只想以一個高深莫測獵人的身份倒賣東西, 在達成自己賺一筆小錢的目的後, 立刻就銷聲匿跡拿錢跑路。
到底這些發明的來路不太清白，神澄覺得不能和這些家伙做過多牽扯，相對安全地忽悠到一筆錢就走人就夠了。
而她之前在腦袋裡胡亂雲的那些, 利用先見優勢搞互聯網第三產業，利用科技水平碾壓在這個世界開公司做高科技產品制造業的事情，過程都太復雜，戰線也拉得太長。
這不符合神澄短時間內就要搞到戒尼的需求。
如果有機會的話, 神澄會以後再嘗試著去做這些事……反正本職戰鬥系玩家的她也不怕失敗和金錢損失。
神澄用看著一群可愛傻孢子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參展觀眾。
傻孢子都來了，那麼她要釣的魚還會遠嗎？
在熙攘的人流裡，神澄迅速略過每一個人的臉, 觀察他們的面部表情和肢體動作。
這是一個普通的找不同游戲。
隨著時間流逝，在圍觀群眾裡, 確實混進來了一些人，瞧上去和其他人不同。
他們的穿著相對更加正式，帶著點商業精英的感覺，在試用產品時是直奔目標地，手法較為專業，望著產品的眼神不是好奇，而是探究。
他們也有試圖朝神澄搭話過，但聽其台詞又不是記者。
那麼真相就只有一個了。
這些人是釣出來的胖頭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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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展覽都會有游覽的高峰期和低潮期。
太陽西斜，當大多數參觀者離去用晚餐，展覽即將落下帷幕的時候，神澄展位周邊的聚集的觀眾密度也漸漸變得稀疏。
宅男也收拾收拾，依依不舍地告別了PFP，做完展覽一日游就走人了。
以他的話說，參加過這次展覽，哪怕發明品沒被欣賞，不像優秀前輩那樣賣出專利，但也能在簡歷上大書特書地吹上一行牛逼了，夠了。
這裡肉眼可見地冷清下來，大部分人都離開了。
但這冷清在神澄眼裡反倒是件好事。
雜七雜八的人走了，真正的當事人就可以出場表演了。
果不其然，很快地，就有一位畫著精致妝容，烈焰紅唇的成熟女性未語先笑，掛著營業式笑容，以一種老練的社交姿態如魚得水地走過來打了招呼，自我介紹並遞出了名片。
鑒於這個人身後的公司應該就是神澄要宰一筆的肥羊，所以她勉強從裝逼獵人的角色裡抽離出來，給了對方一點反應——抬起了頭。
「您好，我是來自南陸集團的……這是我們的名片……能否借一步說話呢？」
女人見縫插針地講述著來意，長袖善舞，帶著恰到好處的熱情。
其他尚且在觀望，但有著同樣意圖的人們肯定不會讓單個公司的職員專美於前，搶了這張誘人的大餅。
先前在展覽內部尋找有潛力產品的人員已經跟他們大致說過這些發明品的功能和創新程度了，在平日裡負責和客戶交涉溝通的這些人當然聽不懂太專業的詞彙，原理也不甚明了。
但口上忽悠人的口才是有的……這些發明有多重要，會給市場造成什麼樣的大地震，他們現在也意識到了。
公司高層的人士經過大半天的激烈商議，開了不知道幾個小會，終於做出決定，放出話來，透出了可以接受的最高收購價格，就叫他們來談判交涉來了。
好不容易，眼前這個一直無視他們的參展者態度有所松動，透露出試圖合作的意向……
這個機會可不能放過！
「我們公司誠聘人才……」
「關於這些產品的事項……」
一張又一張的名片落在神澄身前的桌子上。
說辭也是花樣迭出。
而這些聯絡者還維持著最後的矜持，沒有像爭奪超市打折特賣品的禿頭大叔那樣推搡起來，反倒是彬彬有禮地看著。
不過他們如何表現，急迫也好貪婪也好，都和神澄沒有關系。
成年人說話就是喜歡搞些復雜的，愛繞彎子，總是讓聽者和交談者都感到疲憊，應酬交往之時形式主義頗多，神澄原本知道日本從上到下都有點這個風氣，尤其在禮節方面。
現在換了一個世界看，也是如此繁文縟節，換湯不換藥。
繁文縟節在口頭上堆出的尊敬並不能打動人，至少偏向實用主義的神澄不會因此對他們中的誰產生情感偏向。
沒意思。
神澄可懶得和這些人糾纏不清。
因為通過游戲面板，神澄可以看到圍在自己旁邊的這些聯絡者大多是戰鬥力在0.5鵝至1鵝之間的菜雞，就像是下棋，她現在隨時可以掀了棋盤子走人，菜雞們只能干看著，不能拿她怎麼樣。
再者，現在算是賣方市場，漫天要價也不是不可以。
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吧。
「你們看到的這些產品，都是可賣品，在技術版權等方面都不存在問題。」
當然了，就算神澄現在當場在桌子上畫上某個老鼠動漫形像，迪某尼的著名法務機構也不可能隔著世界追過來給她寄上一封律師函。
這群人的眼睛亮了起來。
似乎有的談啊？
神澄稍微回憶了一下名片上的內容。
這些人裡，有的是來自壟斷性的跨國大公司集團，科技巨頭——這類公司哪個世界都存在，有的則是來自行業內很有名氣，專精某項產品的公司。
名片上為了讓觀看者更清晰地了解公司實力，還貼心地標出了公司人數和市場覆蓋率等數據。
神澄可以輕易地知道這些公司的家底，如果沒有虛假宣傳，那估計個個都稱得上是冤大頭預備役，肥得流油。
「但是我不會考慮售出生產技術，也不會手把手教你們。」
神澄推了下裝飾性黑框眼鏡，生硬地一轉，以乖僻技術宅的人設毫無波動地說道。
在座的各位都是職場精英，這話是什麼意思，聯系上下文他們簡單就能夠琢磨出來。
就是說，只賣東西，不賣專利咯？這裡又不是外面的小超市，而是科技展覽！
從十幾年的第一次展覽到現在，就沒有一個人這樣干過。
成年人們的微笑稍稍凝滯了些，眼神中流露出了質疑。
授人予漁的道理人人都明白。
他們這些公司，平時也會關注競爭對手的上市產品，偶爾會買回來自己研究……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但現在這樣的賣法，顯然是要出高價，難免就叫人猶豫不決起來。
「這位……小姐，關於您這次的展覽的游戲機，我們公司是很有誠意的……」
有些性格急一些的，直接就開始拐彎抹角地試圖勸說神澄改變主意了。
這人大概講了一些什麼他們公司能給出的優厚待遇和報酬，如果願意的話，他們還能夠高薪聘請神澄過去加入技術部，經過考察後年薪過億是肯定的，呆滿多少多少年還給公司股份和分紅。
除此之外，另一些人也繞著彎子七嘴八舌但又有條不紊地一個個發言，話裡話外也有認為神澄剛出社會，不懂事，不懂行情的意思。
神澄聽著都是浪費時間的廢話，這還不如直接報出價格呢。
她其實也不拘是多少，金額後面跟著八.九個零也就得了，反正基本上是空手套白狼，0成本穩賺不賠的買賣——投入的日元本金，神澄就當作是正常的游戲氪金了。
想著想著，神澄就再次使用了作弊器——念壓。
無形的壓力籠罩了這群不知世事險惡的社畜。
神澄沒有傷人的意思，僅僅是鎖定目標，就足以讓普通人產生一種面對凶獸天敵的危險感。
哪怕他們並不知道是為什麼，但生理上的冷汗和細微顫抖是克制不住的。
她只需要再伸一伸手，裝逼一樣地壓下去。
所有人就都會安靜下來了。
「還有一件事。」
神澄若無其事地說道，「這些東西，都沒有在任何國家注冊過專利，我以後也永遠不會去注冊。」
「如果有需要的話，我也可以簽下商業契約對此事進行保證。」
稍微補充了一句，神澄反問道：
「這就是我的意思，你們應該明白了吧？」
「現在有要出價的就可以出價了。」
說明了沒有注冊過專利，這一點，就讓展位上發明品的價值大大增加了。
因為這就意味著，只要有哪一家公司能夠得到產品，再推出其原理，就能夠注冊到專利！
有了現成的東西，再去反推如何生產……在現場幾乎所有人的眼中，這都比自己憑空去設計生產要簡單得多，模仿起來可是很快的。
而不可言說的一點是，假如他們真的反推不出來其技術，也大可以在專利申請方面做些文章。
有一部分國家，對於專利的審核沒那麼嚴格，只要他們拿到了成品，再用有技術的語言扯出一篇能糊弄過去的說明書，就有漏子能鑽，同樣能注冊到專利資格。
這樣一來，這些產品雖然比不上真正的生產技術那麼重要，但是也有帶回去研究的價值了。
一時間人心浮動起來。
大部分人都眼神游移，道了一句此事還需要再討論，就暗自後退幾步，離遠了些，拿出手機撥打起電話來，似乎是要尋求上級的進一步指示。
有小部分人頑固地還要再勸，翻來覆去說著他們能給出的好處，聽得人耳朵起繭。
對此，神澄用簡單的幾句話就打發掉他們。
「我是獵人——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這話毫無邏輯可言。
說著，神澄就把手伸向了身前的不知名材質桌子，按向了它的棱角處，像是殺雞儆猴又像是不經意間為之那樣，把它硬生生地弄碎了。
……感謝念能力有這麼能讓玩家裝逼的作用。
獵人一個詞，能夠解釋很多東西。
技術的來源是什麼？為什麼能一次性拿出這麼多創造性產品？憑什麼這個人性格乖張一副拽樣？
——因為她是獵人，一切就能被稍微理解了。
雖說如此，但還是氣氛短暫地凝滯住了。
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時沒有人率先說話。
顯然冤大頭們也不是真的傻子，這筆生意到底做不做，還能有什麼樣的價格，都是需要細細商討得失的。
這些充當著聯絡人的家伙不能夠完全自己做主。
不過神澄可非常不樂意按著他們的步驟走。
那不就是傳統又多余的商業步驟嗎？
一小筆交易能過許多道程序，搞個好半天。
折騰得那麼久，說不定小傑和奇犽都做完事情，就等著她了……神澄可不想讓其他人等待。
而且在同一個地點停留太久也容易引起伊爾迷追殺進度條的上漲。
她是玩家呀。
第四天災，橫行霸道，不可理喻。
很少有NPC能夠理解他們游戲人間的自由心態。
神澄就是希望按照自己粗暴的節奏，快刀斬亂麻地搞定，憑什麼非要順著他們的框架走呢？
現在情況就是對方的購買欲望要大於她的售貨欲望。
神澄要是不樂意了，大不了就不賣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黑框眼鏡的少女坦然地坐在那裡，也不追問，只是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似乎是打算閉展時間到了就走人。
沒過多久，僵局就在神澄預料之中被打破了。
不過最先提出購買傾向的居然不是大小公司派來的代表，而是一個穿著休閑服裝，很久之前就在把玩著某一款相機，愛不釋手的年輕男子。
「你好。」
這人沒有故作恭敬地使用敬語，反而用平等自然的語氣開始搭話，「我聽到了你們剛才的對話，這是打算出售這批產品是嗎？」
「我是一名攝影愛好者，對這款相機很有興趣，價錢當然好說。」
「與其賣給他們，不如賣給我。」
這個世界上，越是富有的人，從他們手中賺錢就越是容易。
如果是對一些特定事物有興趣的土財主，買起東西來是不會吝嗇於金錢的。
在觀察和寥寥幾句話的觀察中，神澄了解到，這個人恰巧就是這種類型。
攝影發燒友，兼上花錢如流水的富二代屬性，似乎是個不錯的客戶，比起利益至上的大資本家們，會更好忽悠一些。
但此人並沒有主動提出價格的意思，反倒是氣定神閑地等待神澄報價。
提起錢，或者說做出討價還價的行為，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應該挺跌份的。
神澄回憶了一下。
現實世界裡，賣出最高價格的相機是多少元來著？
她似乎聽說過一些專業公司特別定制出的單反鏡頭就能夠賣出上億日元的價格，其優點或是在於清晰度，或是在於它的超遠距離拍攝，帶有對焦系統之類的。
這些高價格定制相機和普通相機之間的差距，就和神澄的落後相機和《小傑》世界裡普通相機的差距一樣大。
可能後者的差距還要更加懸殊一些？
所以神澄的底價起碼得是一億戒尼。
然後在這個基礎上往上面適當地加價，遇上冤大頭的話就能夠順利出手了！
「5億戒尼。」
神澄「適當」地加價，如果對方砍價，她還有退後的余地。
穿休閑服裝的年輕人氣定神閑地點頭，一口答應：「刷卡還是轉賬？」
這是比較常用的支付方式了。
至於5億戒尼的這個價格？
對於有錢人來說根本沒什麼，一輛豪車，一副珠寶的價格罷了。
這個年輕人還曾經見過自家親戚在拍賣會上花了差不多5億戒尼買了一對只有收藏價值的火紅眼。
在他看來這5億戒尼買個跨時代水平的相機，要比買火紅眼，把錢打個水漂玩要有意義得多。
不僅拍出來的照片能拿出去秀，說不定以後還能夠因為「世界上第一台能夠做到xxx拍攝的相機」而大幅度升值。
只能說，在不同的人眼裡，同樣的東西值得不等同的戒尼。
……神澄覺得自己似乎把價格給定低了。
是她低估了正確產品受眾的承受力度？還是從一開始，她就搞錯了這個世界奢侈品市場的價格水平？
畢竟簡單地從日常花銷價格，並不能管中窺豹地看到上層人士們所擁有的財富水平。
從另一個方面說，把產品賣給公司是最穩妥的、能夠賣出去的方法，而把產品賣給指縫裡散錢的富二代，神澄需要花費的心思就更多，還要加上那麼一點點運氣，才能輕松賣出高價。
神澄心裡雖然如此分析，但她不打算做出爾反爾的事情。
她開口，「開支票吧。」
其實現金是最好的選擇，可惜大數額的現金提取往往需要對方提前通知銀行，神澄等不及這點時間。
而最方便的轉賬和刷卡，都需要通過銀行這個金融中介，從別人的卡裡打到神澄的賬戶上，會留下紀錄，有心人就能夠查到。
不記名現金支票不過是次一級的選擇，暴露的風險要稍微低一些。
年輕人就像在普通超市普通買單那樣，面無異色地完成了他的交易。
一張輕飄飄，標明了500，000，000戒尼的支票被神澄捏到了手裡。
神澄對富二代揮金如土、利落爽快的交易方式很是滿意。
也許她可以對其他產品小做介紹，吸引優質客戶進行二次消費。
……這個富二代來展廳之後，也就看了相機一個東西，再跟他說一說其他的新產品，保不准他就被忽悠得心動了呢？
神澄也不一定要把東西賣給公司研究啊。
「你對新款攝像機、游戲機、手機等產品感興趣嗎？身臨其境的攝影，每個NPC自帶弱智能AI補全世界發展的游戲，輕薄但容量比你家電腦還大的手機……或者說掃地機器人？」
必要的時候，神澄也可以做超市導購。
她看見富二代離去的腳步一轉，走向展台瀏覽其他的產品。
有了這個開門紅激勵，職場精英們也有點坐不住了。
他們比神澄要更熟悉這個世界，也更加知道社會上存在很多富豪公子，家裡就是黑.幫，做著一些黑色暴利產業，黃.賭.毒無一不有，收保護費更是最平凡的事情了。
這些人比普通富豪有錢得多！手頭有個十幾二十億流動資金也不是不可能。
萬一這富二代真的搶在他們之前，把最重要最核心的科技產品給買走了呢？
神澄不知道富二代在無形之間發揮了「托」的功能。
她只發現大公司的代表們嘴上的語速更快了。
還有人過來通知了神澄一件事：「展覽方允許我們在這個地方停留到晚上。」
也不知道是他們疏通了哪一個關節才做到了這種事情。
「可以。」
神澄決定再給他們一點時間，「但是我的東西就只賣到今天為止，過期不候。並且，我不會收你們的聯絡方式，也不會把我的聯絡方式留給你們。」
「如果對這些產品有什麼疑問的，可以在時間內自行使用檢查，或者詢問我也可以。」
……這可能是神澄今天說的最長的一段話了。
這話過後，其他人繼續忙碌起來。
神澄打算九點鐘離開這裡，也就是距離結束，還剩下4個小時的時間了。
能賣出多少東西，就賣出多少吧，她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張揚。
在這等待的時間內，神澄掏出手機，群發了一條短信給小傑和奇犽，附帶微笑顏表。
[神澄：今天晚上我有點事，就不回旅館了，最遲明天或者後天就回去，勿擔心。順便一說，我現在手頭上有10億。：）]
很快神澄就收到了回復。
[小傑：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賺到了10億！……如果遇到了什麼危險一定要和我們說。]
……神澄看出來了，小傑賺錢水平絕對很菜，不過發言倒是妥妥的主角式發言。
她隨便回了一句說不會有危險就結束了。
除此之外的是奇犽的回復。
[奇犽：別走丟了。]
？行吧。
神澄隨即也斷定出來，奇犽也沒有賺到多少錢，說不定還虧了。
要是賺到錢了，這小孩沒准就會回神澄一句，說他自己已經賺到了多少多少錢，或者告訴神澄沒必要大晚上也在外面忙反正賺得也沒有他多雲雲。
或許現在神澄就可以送給奇犽一頂「慈善賭王」的帽子了。
外行人接觸賭博.以及投機倒賣的事情是很難盈利的。
而且賭.博和游戲是一類東西，參與者們往往越菜癮越大。
神澄迅速地在破手機上打字，回復了奇犽：
[神澄：別輸光了。]
她的賺錢以及脫身計劃，可是很快就會完美落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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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參加了國慶的閱兵，做了被放飛的七萬只鴿子之一，後來又在回家途中迷了路，今天才被好心人送回來。
第72章 I JUMP
今天是個賺錢的好日子。
盡管展覽中心內看不見星空月亮, 但神澄還是很確定今天她的財星一定是高照的。
在最先那個富二代關照過生意後，又陸陸續續有了一些零散的公司代理人過來提出了購買議案。
他們提出的價格都不大方，因為有了相機珠玉在先, 神澄這回將每個商品的第一次開口價都放在了5億戒尼以上, 無論別人怎麼糾纏, 訴其缺點用來壓價，神澄都沒有松口。
真正想買的人咬咬牙還是買了。
這樣零散的購買情況一直持續到了晚上九點整。
神澄在心裡數了一下, 大部分的倒賣品都是被壟斷性大公司購買的，有一部分是專業性小公司勒緊褲帶買的, 剩下的那一部分是最初的富二代和偶然路過的其他富二代買過去找樂子的, 比如3D打印機和材料就是這伙人買下的。
加上本金, 最後神澄手上一共有了142億3千萬戒尼。
看似很多, 但每當神澄想到奇犽那小孩接上十幾個殺手單子就能賺到同樣的錢數, 她頓時就覺得不算多了, 甚至還感到了《小傑》世界奇異的貨幣平衡——上層產品物價極高, 但總體上來卻沒有引發通貨膨脹和後續連鎖反應。
而這其中之所以會精確到千萬位數，是因為商品中還有充電寶，信號放大和屏蔽器, 其他物件的替換備用品和配套材料等小件的東西。
這些人都是按照神澄的要求，使用了不記名現金支票支付，對神澄來說很方便提取——對於那些心懷不軌的來說，同樣很方便。
九點時, 神澄完成了所有的交易，將那些未能售出的商品一鍵塞進了空間背包。
此時的場館內，只剩下零星的十幾個人, 一部分是真的在猶猶豫豫而沒有達成交易，而另一些鬼鬼祟祟、眼神游移不定的家伙就是抱著別的目的了。
財帛動人心。
足足一百多億戒尼的巨款, 平常人連做夢中彩票大獎都不敢中這麼高的數額，然而現在卻能在現實裡見到這筆巨款安安穩穩地化作一疊支票，進了別人的口袋。
哪怕這個「別人」據說是個獵人……但沒人真正見到過她的獵人執照，而她看樣子又是個窈窕的年輕女性，不像大部分人想像地那樣五大三粗一身腱子肉，看上去實力不強。
如此一來，難免就起了輕視和僥幸的心理。
富貴險中搏，白賺一百多億，誰不眼紅心動？
幻想中的一夜暴富衝昏了他們的頭腦，失去了冷靜思考的能力，也就忽略了許多細節，一心一意地想要通過殺人越貨的方式謀奪這筆巨款。
於是神澄在走出展覽中心之後，身後就跟上了小尾巴。
神澄對此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他們的腳步聲是如此明顯，呼吸聲是如此粗重，多數「小尾巴」都在用自以為是精湛的跟蹤技巧尾隨著她。
若是神澄再用上念能力高級運用之中的「圓」，就能精准區別出這些家伙的數量，性別，而在這部分蠢貨小尾巴的後面，還有幾個擁有念能力的小尾巴。
神澄為了防止自己的圓有疏漏，還特意用了游戲面板裡的地圖做了再一次的確認。
除了神澄懶得去仔細數的普通亡命之徒外，確實是還有著6名念能力者在跟蹤她。
神澄估計這些人多半不是單純為了那142億戒尼——懂得念能力的獵人，通過日積月累地做懸賞任務，就像他們三個之前所做的那樣，獲取錢財並不困難。
就算巧合，神澄也不相信能同時存在6個極度缺錢的念能力者，同時他們都湊巧得知了展覽會上的事情，又都很湊巧，6個念能力者都是混亂邪惡陣營的，同時決定殺人奪財。
那麼稍作思考，可能性最大答案就浮出水面了。
這6個念能力者多半是受到了先前一些公司的雇佣，試圖跟蹤她，確定這個黑科技產品擁有者的行跡，然後順藤摸瓜，不擇手段地搞明白方法，獲取專利。
而這個「不擇手段」就值得尋味了。
他們對待神澄的可能策略有兩種，一是單純的跟蹤竊取，二是直接抓住逼問。
如果策略一不能成功的話，念能力者們轉而使用策略二是很有可能的。
不管怎麼樣，這其中潛在的利潤可要比142億戒尼要多上成百上千倍。
大公司裡的家伙可沒有蠢尾巴們那樣短視，直接殺人奪財多麼低級啊？
殺雞取卵的事情他們可不會做。
逮住母雞才是可持續性發展啊。
在金錢面前正義和法律算個什麼東西？
在這個秩序相對比較混亂的世界裡，哪怕明面上維持著岌岌可危的和平，但要說哪個歷史悠久的大公司高層人物不了解暗面的東西，神澄是不相信的。
普通一點的只是聯絡黑.幫打好關系，更深入一點的干脆就黑白通吃，自己雇佣一些人手充作「清潔工」，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而神澄感知到的這六個人應該就是如此。
6個念能力者，在數量存在壓制，而能夠找到門路被雇佣成打手，應該習念也有些時日了，都是老手。
換做任何一個學習念能力僅有幾個月的獵人，面對這副大陣仗心裡肯定都會覺得虛。
但是神澄不一樣。
她非但不慌，反而還鎮定下來了。
神澄並不知道這六個家伙是不是受到同一個集團的雇佣。
但來自念能力者的跟蹤從一開始就是神澄預料之中的事情，真正的游戲玩家，就該擁有這種預判劇情發展的能力，並且做好准備。
所以幾小時前，她才會向小傑和奇犽發送了通知自己行程的短信。
再一次調整了一下口罩的位置，神澄的腳步慢了下來，她不認為這伙人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晚上九點還尚且不到珈拉斯居民們入睡的時間，而展覽中心的周邊都是商業區，此時燈火通明，有不少男女老少互相作伴著逛街。
換位思考一下，假如神澄是打算殺人越貨，行綁架或者搶劫之事的犯罪者，哪怕再熱血上頭，她也肯定會選擇在偏僻小巷裡動手。
如果不具備這個條件的話，那就退而求其次，等到目標人物回到家裡，在他們一人獨處而沒有旁人干擾的時候動手。
或許那些蠢蠢的亡命之徒會顧不上現實秩序的約束……但他們的實力並不能對神澄造成威脅。
因此神澄現在姑且算是安全的。
她旁若無人，還技高人膽大地在路邊的紀念品小攤上逛了逛，就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現，像普通的游客那樣悠悠閑閑，無事可做。
同時神澄也打開了游戲地圖觀察那些紅色小點的移動情況，他們是零散分布著的，不近不遠地綴在後面。
她沒有額外使用圓，因為圓屬於對念能力消耗比較大的小技能，為了節約每一滴藍，能使用地圖代替就代替了。
神澄仿佛毫無目的地行走著，但她眼前的地圖已經顯示出了目標地。
硬剛？
同時面對六個念能力者，在不知道對方具體能力的情況下，說有百分之百的勝率是不切實際的。
雖說神澄琢磨著能夠被她感知到的念能力者不會太強……但就算是神澄能反殺一波嘍啰等級，也沒那個必要動手。
神澄賺完這一波錢，就打算讓擁有超時代科技產品的這個身份徹底消失掉。
畢竟人可以偽裝自己的外表打扮，言行舉止，但有一樣東西是變不了跑不掉的——念能力，尤其神澄的念能力還比較特殊，到時候一走漏了風聲，那追殺進度條可能立刻就滿了、
她看了眼游戲地圖，半透明的地圖界面，詳盡地描繪了這一帶的情況，普通的街道小巷，以及周邊建築物的內部構局，代表其他人的友方綠點和地方紅點，全都密密麻麻擠在一起。
甚至，用意念翻折一下，還能看到地下下水道的道路。
除了在一小部分高級功能上，地圖比不上念能力的圓好用，但就其泛用性，還是地圖略勝一籌，都要堪比一些偵查型念能力者開發出的念能力了。
而空間背包也是如此，都能算得上是額外的念能力了。
這樣零零總總加起來，包括游戲功能和念能力在內，神澄一共有挺多雜七雜八念能力的，可惜輔助和特殊功能型念能力居多，能夠直接產生暴力殺傷的能力有些不足，只能靠復讀。
是個秀起來能特別秀的雜技流選手——隱含之意就是，菜雞玩家使用這種能力會特別菜。
就比如現在，神澄能夠通過地圖判斷發展情況。
在地圖上的一個偏僻小巷裡，有兩個小紅點發生了接觸，他們慢慢靠近，幾番重合之後，其中一個紅點消失了，很可能就是被別人做掉了。
然而這不是巧合。
很快地，其他的紅點也陸陸續續發生了接觸，一個個紅點倒下了，最後在地圖上只剩下了為數不多的六個紅點。
恰好就是6個念能力者的數量。
這就不奇怪為什麼其他的普通人會敗亡得那麼快了，普通人的戰鬥力往往是比不上念能力者的。
神澄一想就明白了情況。
這並非是敵人的內訌，而是發生了有些滑稽的情況。
因為假如普通人對神澄發起攻擊，就很可能會打草驚蛇，最差的情況是，普通人會為了謀奪錢財而殺了她，從而斷了念能力者們追尋黑科技產品技術的所有線索。
所以跟蹤神澄的念能力者們出於這個想法，不得不弄死其他普通人。
估計明天早上清潔工來打掃衛生的時候會發現許多屍體，在他們報警之後，警方又會加強對周邊地區的調查監控吧。
從這個方面說，倒是給神澄造成了一點小麻煩。
她繞過了街道上悠閑散步的一對情侶，又繞過了溜著狗的年邁老婦人。
繁華熱鬧的夜晚街景在身邊不斷向後退去，水汽撲面而來，神澄腳下踏著的大理石磚塊也隱約變得潮濕。
視野裡，她能夠看到河水倒映著兩岸的燈火和影子。
關鍵詞是河水。
沒錯，早在來到珈拉斯城之前，在海港城鎮魯克卡爾上網查詢資料的時候，神澄就有特別查略過珈拉斯這個城市的資料。
珈拉斯在網上的風評還算可以，據說是比較和平發達的旅游城市，綠化搞得頗為不錯，也不像某些大城市擁有「天空競技場」「枯枯戮山」「XX大賭場」這種特別烏七八糟的東西。
到這個城市來還是比較安全的。
而它被一條河流的主干道穿城而過，其中不僅有主干，還有很多支流。
神澄在從三人的居住地，前往展覽中心的時候就發現了，在展覽中心步行不到十幾分鐘的地方，就有一條不大不小的河流。
這條河流並不湍急，但是如果有一個人掉下去，短時間內肯定是難以找到的。
神澄就打算在這條河流裡面來一個人間蒸發。
也就是說，在跳河之後，果斷使用PFP返回現實世界，待個一兩天再回來。
正好，在紅寶石入體之後，是完全不留痕跡地脫離，還是像以前那樣用游戲托管。都是能被選擇的。
如果在其他地方選擇脫離游戲，很有可能會被念能力者們蹲屍體……地面上的監控也很難擺脫，容易露餡。
但跳河就不一樣了。
那些家伙難道還能24小時潛水蹲著神澄嗎？水下也不存在監控攝像頭。
當神澄跳水之後，跟蹤者們必然會知道自己已經暴露，那時他們也會趕忙跳下水，不過結果只能是一無所獲。
慣性思維和常識會讓他們以為獵物是順著河流潛水逃走了，而不太可能想到是玩家下線了。
這樣一來，大多數人都會選擇立刻四散開來，朝著河流上游或者下游，游泳尋找神澄的蹤跡，而不是在水裡蹲屍——且不說他們根本就沒有蹲屍體這個概念，就算是蹲屍了，也不可能蹲個好幾天。
無疑，這是個幾乎沒什麼破綻的離開計劃。
神澄看著眼前的河流越來越近，心裡也有點想念家裡囤著的零食了，《小傑》世界的某些食品口味還是有點不太正宗。
而她再一瞄地圖，上面的紅點點們還是不遠不近地跟著，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
根據比例尺換算一下，這樣的距離，足夠了，神澄讀條返回現實世界頂多就零點幾秒，他們絕無可能反應得過來。
就在風馳電掣之間，神澄腳下一加速，幾步就衝到河岸邊，伸手一按，翻過欄杆。
河面上激起了大片水花，旋開的漣漪朝著四周擴散而去。
在黑夜的掩護下，河底的人影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河岸有熱心人士及時撥打了當地的消防電話：「喂……有一個人跳河自殺了……位置是……」
熱心人士立刻報出了位置和情況。
但他沒料到的是，緊接著，一連好幾個人，如同葫蘆娃救爺爺一般，不管不顧地也跳下去，疑似是救人去了。
如此奇特怪異的景像，引起一大波吃瓜群眾圍觀。
「不對，不是一個人，是有好多個人掉河裡了。」
熱心人士見河面上久久沒有人露頭，連跳下去「救人」的幾個小伙都沒再浮上水面，心裡暗嘆一聲見義勇為要量力而行，然後連忙補充說，「情況很危險……」
隨記，這位熱心人士又撥打了急救電話。
……也不知道下面的念能力者們被搜救人員找到的時候，會作何感想。
第73章 「想xx？那就找錯人了」
按照老樣子, 在現實世界與《小傑》世界之間穿梭的方法是使用意念打開一個黑色的漩渦並被它吸進去。
神澄在下水之後，安穩地完成了這樣的步驟，拋下可憐無助的跟蹤者們, 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她回歸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打開手機看時間。
神澄這次在《小傑》世界可是足足呆了有十幾天的時間, 盡管她的直覺告訴自己沒有問題, 通過PFP，她也可以看到之前那個卡通小人在屏幕上行動, 順理成章地上學放學，保持必要的社會聯系, 沒被列為失蹤人口。
但時間流速的問題還是值得關注。
這次又和上次的情況不太一樣。
上次的短時間浸入, 時間流速之比約為1比1, 這次卻是2：1, 也就是說, 現實世界這邊的時間過得要慢一些。
神澄打算在這邊待個三天, 處理一下事項再回去, 時間差不多剛剛好。
這三天裡，她去了幾趟學校，學校的課程進度不是問題——現在已經步入復習階段, 而同學們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頂多是覺得托管情況下的神澄同學話比較少，沒怎麼搞事。
至於籃球社那邊最近也沒有組織什麼活動。
除此之外，就沒什麼特別值得關注的了, 就連各個游戲廠家都沒有推出創新的游戲或者新的DLC……還不如繼續玩《和小傑一起攻克難關》，那裡還有很多值得深入挖掘的游戲內容。
三天時間眨眼而過，神澄做好了一進入游戲就會下水的心理准備, 再次啟動了游戲並火速進入。
眼前的布景一轉，漸漸清晰。
卻並不是水下, 而是一處鮮有人光顧的女廁所的隔間裡——馬桶，瓷磚，旁邊的衛生紙筒，這是明顯能看出來的事情。
而打開游戲地圖，外面的不遠處就是前幾天跳河事件發生的地方，看樣子在進行時空轉換的時候，玩家會被默認地傳送到無人且安全的地方，比如廁所。
想來不管是誰，悄悄出現在這種地方並堂而皇之地走出去，應該都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神澄再次換了一副打扮，這次她就沒有再用黑框眼鏡和口罩等物品扮演死宅了，而是換上了自己瞎幾把從衣櫃裡拽出來的運動服運動鞋，加上一頂假發，就完全是另外一個人了。
這個世界的攝像頭還遠遠沒有現實世界裡那麼清晰……而且二次元世界辨認人物基本上就是依靠發型發色和衣著體型，臉大多都是那幾個標准模子套出來的，大差不差，應該沒什麼問題。
……這怕不是一個換裝游戲吧？
換裝完畢後，神澄轉過身，對著自己面前的白色馬桶開始沉思。
所幸珈拉斯城的城市衛生工作做得還算不錯，市民也普通比較有公德心，因此這邊的公共廁所維持得還算干淨。
神澄此時看著馬桶，自然不是因為她產生了要幫助五谷輪回的某些欲望，而是在思考正統勇者絕對不會去做的狗比事情。
那就是，假如使用空間背包，把某些不可名狀也不可言說的穢物收集起來，大量地裝置於游戲背包隔離並隨身攜帶，等到有智慧四維的強敵來襲的時候，就把這些穢物全盤丟出去。
傷人傷己ソ秘技——毀天滅地之排泄物爆炸術！
神澄相信，但凡是個正常人，在遭受到如此慘痛的生理及心理攻擊之後，都不可能再燃起作戰的心思了……殺意倒是可能會再上一層樓。
這一招光是想想，就令人覺得恐怖如斯。
若是真的采取並使用了，可能失去戰意的不僅是敵人，連隊友和神澄自己都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局面。
遺憾之余，殘存的理智還是讓神澄放棄了這個可行性極高的大範圍持久性殺傷技能。
算了，就饒了NPC們一次吧……被排泄物淹沒未免也太慘了些。
就目前來說，游戲的難度還沒有難到讓玩家不擇手段的地步。
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神澄的實踐經驗證明，在她放入和拿出物品的時候，游戲背包只能夠轉移玩家手上和距離玩家不超過幾米位置的無生命物體或者昏迷狀態的生命體。
這就意味著，假如神澄要轉移排泄物作為生化類武器的話，那她就必須站在距離排泄物幾米處的地方……這個位置還是太過於危險了，排泄物逸散出的毒氣也足以致命。
拋開排泄物不談，往空間背包裡裝大量的水，就是「水龍衝擊術」，往背包裡裝大量的土，就是「厚土埋葬術」了。
雖沒有排泄物爆炸術那麼曠古爍今的破壞力，但也聊勝於無，多少有一點出奇制勝的意思。
神澄在裝夠水之後，關上了廁所的水龍頭，打開游戲地圖，一路朝著住宿之地而去。
她到達的時間恰好是傍晚，在這個時候，奇犽、小傑、亞路嘉三人已經結束了一天的賺錢之旅，收工回家。
神澄一進門，就見到三個小孩圍坐在一起，氣氛凝重沉郁，似乎是在討論什麼嚴肅的大事請。
她見了這場景，心裡就有了數。
十有八.九是賺錢的事情……而這幾個小孩，不是沒賺到錢，就是把虧本了。
神澄找了個椅子坐下，也沒問賺了多少，就只問：「那麼現在手頭還有多少戒尼？」
「還有5億108萬戒尼。」
這是小傑，他無疑是使用了保守的賺錢法，本是保住了，但收益也極低。
「……沒有了。」
奇犽還真是做了一回慈善賭王，他快速地回應一句，見小傑直愣愣地看著他，就又補充，「我是說，只剩下0戒尼了！」
「不過我最多的時候可是擁有20億戒尼！……可惡，在網站上倒賣物品的時候中計了。」
「但是現在奇犽就只有0戒尼了。」
小傑道，
「這樣一來，我們的比賽中，賺錢最少的人應該就是奇犽了。」
因為再少，也不太可能虧本成負數，在聽到奇犽的0戒尼戰績後，小傑就知道勝負已經明了了。
而唯一的問題就是，神澄一共賺到了多少戒尼？
「那是失誤！」
對方強調，翹起的銀發動了動，但也自知理虧，0戒尼的事實就是事實，只說了一句，就沒再繼續爭辯了。
因為神澄通過倒賣高科技產品一波暴富，所以她就沒在意奇犽把初始資金5億戒尼給輸掉的事情。
大不了就當作給小朋友試水玩掉了，當作是游戲劇情裡的劇情殺，看開點就行了。
「142——」
她故意吊著胃口，把重要的數字單位放到了後面，慢吞吞地說，「——億3千萬戒尼。」
一邊說著，一邊流露出雲淡風輕的高手風範。
小傑和亞路嘉都不禁張大了嘴巴，一時間，對這個消息的震驚要壓過了喜悅。
「不是吧？你去搶銀行了？」
奇犽有一說一，立刻發散四維展開了自己的聯想，隨即直言不諱道。
「沒搶銀行——而且一般來說，這種城市裡的銀行不會有太多的庫存現金或者金條，相對於它的守衛程度和敏感性來說，搶銀行就是得不償失。」
「如果要搶的話，還不如搶珠寶店來得劃算。」
神澄也就事論事，嚴肅討論地說著。
「我就是打個比方。」
奇犽的思路也被漸漸帶偏，他說，「非要選擇的話，我也會選擇搶珠寶店……不過直接搶富商可能還來得快一點。」
小傑的眼神已經漸漸變得不太對了。
他皺起了眉頭，也萌生了大膽的猜測：「難道說——」
「——其實是去搶了珠寶店嗎？」
亞路嘉接上了下一句，表情純良無害。
「這話我可沒說過啊。」
神澄擺了擺手，趕緊否認了並不存在的犯罪假像，「我就是個普通居民，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呢？」
神澄義正言辭地說著，就像剛才還在想著通過排泄物進行攻擊的人不是她一樣。
大家都露出了不太相信的表情，虛起了眼睛。
奇犽覺得這個話題已經可以結束了。
然而神澄又開始了不必要的信息補充，睜著眼睛說瞎話，隨隨便便就開始口胡，「我就是開了個游戲修改器，順手把持有的金錢數額改成了9999，然後又稍微增加了一下我們的身體基礎數據點——你有沒有感覺到自己最近身體上的變化嗎？」
她說得也都是半真半假的內容。
「比如說，你們的速度變快了，力量增強了，而且對念能力的掌控程度也加深了……之類的。」
「好像確實有這回事！」
小傑回憶了一下，確認道，「這樣的現像都有，我之前練習的時候也發現效果變好了——說不定現在已經可以推開奇犽家試煉之門的下一扇了。」
「我還以為是發育期或者是經歷了實戰的原因……結果是因為神澄的緣故嗎？」
小傑顯然沒太搞懂游戲修改器是個什麼東西，否則他不會這麼輕易地相信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身為強化系的直覺告訴他，神澄剛才的話裡沒有說謊的意思。
「昨天我也很順利地開發出了念能力——一次就成功了！」
亞路嘉點點頭，佐證著這個觀點，「用水見式測試過了，我和小傑一樣，是強化系。」
亞路嘉這說的，應該就是在神澄離開《小傑》世界的時候所發生的事情了。
大概是在跟著奇犽一起做「慈善賭王」的時候，亞路嘉沒什麼事情可說，閑著也是閑著，就在奇犽的指導之下開發出了念能力。
至於為什麼會這麼順利……可能也和神澄的加點策略有關系。
要知道，神澄可是在亞路嘉的游戲人物面板裡，把大部分的可分配屬性值都加到了[精]值上。
一個兩個可能是巧合，但是大家同時的進步和實力增強就不太像是巧合了……這為神澄的胡亂說辭提供了一絲絲的可信度。
「對吧，小傑和亞路嘉都有這樣的感覺吧？」
神澄煞有其事的說著一些簡直是天方夜譚的事情，讓人搞不清她的目的，「事實就是證明了，這一切確實是因為我開了修改器調整了大家的人物屬性點。」
「所以？」
奇犽交叉起了手臂，斜眼看過去。
他沒有直接否認掉神澄的話，就是想看看這家伙還能夠吹出什麼花裡胡哨的牛來。
——可以，你繼續扯，反正奇犽是一個字都不會相信的。
「所以我建議把我們的小隊改名為『和游戲之神一起攻克難關隊』，然後就由我來成為這個小隊的隊長……」
當然，其中的「和游戲之神一起攻克難關隊」自然是捏他了《和小傑一起攻克難關》這個游戲的名字。
神澄這麼說，其實也不是想做什麼小隊的隊長，就是單純地一時口嗨，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往外面說。
然而這話表面上的目的性有點強，反而讓大家都有點不太相信這檔子事了。
「……」
奇犽頓了一下，「所以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吧？怎麼可能存在游戲修改器這種東西。」
他，奇犽·揍敵客，從小接受的就是唯物主義的教育。
「實力的增強當然是因為最近我們接手了很多屬於獵人的賞金任務。」
比如消滅魔獸，抓捕罪犯一類的需要實戰的任務。
「實戰過後，增強是理所當然的吧？而且這也是天賦啊。」
他輕飄飄道。
因為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奇犽先是接觸到了天賦恐怖的怪物——比如小傑，後來又認識了開了外掛的神澄，最後再帶上了一個被開了外掛的亞路嘉，而奇犽自己也一直就是天賦極佳。
都不能稱得上是普通人的程度了。
這段日子以來，大家的進步都可以用「一日千裡」來形容。
至於那些天賦平平，學習念能力都需要好幾個月的正常人，奇犽最近就沒怎麼接觸過了。
一葉障目之下，奇犽當然不會感覺到這樣的進步速度有多麼驚世駭俗，也不會有人來告訴他這回事。
他想著，這頂多就是普通超級天才的程度吧？
其實一開始，奇犽也對三人的進步速度心存疑惑，但被神澄這麼挑明了，直接用「游戲修改器」來做理由，奇犽反而不覺得有問題了。
現在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被神澄的隨口口胡所吸引了，而忘記了之前的賭約和奇犽把5億戒尼全輸掉的事情了。
難道這家伙是故意來說這種亂七八糟的話轉移注意力，以此來讓他忘記虧錢的事情嗎？
奇犽不禁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奇犽說得沒錯，我是逗你們的。」
神澄點點頭，「當然不存在游戲修改器，最近的進步都是正常的。」
小傑滿頭都是問號。
「對了——」
她又轉向奇犽，「別忘了之前的賭約，賺錢最多的人可以讓賺錢最少的人做一件事情。」
……果然剛才自己的猜想是不可能的。
奇犽立刻推翻了他剛才的想法，神澄怎麼可能是能夠考慮到這麼多事情的性格。
他問：「要做什麼事？」
奇犽好像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神澄坦然回：「還沒想到。」
反正不會是女裝或者cosplay這種惡趣味的事情——那只能說是日常游戲劇情裡面的彩蛋。
要用的話，自然要用在能夠扭轉故事發展的關鍵劇情上……或許會有這種劇情轉折存在吧？
亞路嘉的眼睛突然有些亮起來。
奇犽本能地有些警覺，寒毛立起：「太過分的事情是不行的！」
隨即，幾人又就「什麼程度算得上是過分」這個論題討論了一會，沒有得出結果。
到了最近，大家才開始說起正事。
「差不多是時候離開珈拉斯了。」
他們已經在珈拉斯待了三四天左右了。
依照在同一個地方停留越久，游戲界面「伊爾迷追殺進度」提升速度和程度就會越快的規律。
整整三天多的時間，足夠讓進度條往上竄一大截。
而這中途可能是露出了一點破綻——比如神澄就不太清楚奇犽和小傑在交易過程中有沒有通過綁定了身份的銀行卡進行操作，主要擔心的是小傑。
除此之外，其他細節方面的疏漏，可能連他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如今進度條已經突破了50，朝著更高的方向奔去了……而進度條的顏色也變成了鮮血一樣的紅色，似乎在預示著什麼不太好的事情。
神澄倒是不虛。
如果在進度條達到99的時候，她還沒有能夠戰勝敵人的把握，那大不了神澄就使用排泄物的秘技……算了，還是通過外掛下線遁走拖延時間好了。
「確實，既然已經賺到了一百多億戒尼，那麼繼續停留在這個地方也沒有意義了。」
奇犽認同說，「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前往友客鑫的路線和時間分配了——這個就交給我好了！」
他不太能把這件事交給小傑，對方肯定會隨便順從直覺挑一條路行走。
亞路嘉不懂這個，而奇犽又發現神澄盡管對一些常識知道得很多，但似乎對一些具體的地理位置不太熟悉甚至表現有點陌生。
銀發小孩看了看他們自己隨身帶著的地圖，「有很多種方法能選啊。」
最好是避開繁華大城市，同時途徑地形不太復雜，能夠在兩個月內完成。
「還有兩個月呢！」
小傑道，「不管走哪條路，都完全足夠了……不過戒尼的數額問題還是讓我有點擔心。」
「142億確實有點不太保險。」
拍賣會畢竟是能夠讓無價值的東西都能賣到高價的一個場所。
「之前你們用獵人執照查資料的時候，我記得是有一個叫巴特拉的富翁在收購通關存檔和貪婪之島的游戲本體？」
神澄提出觀點，「如果他的剛需需求量很大，又不在乎金錢損耗的話，這個人可能會願意付出遠超貪婪之島游戲價值的價格去購買。」
言下之意就是說，142億很有可能是不夠的。
更大概率的結果是，得讓這個數字再翻個好幾倍才行。
而神澄又懶得再折騰一次去倒賣黑科技產品……
第一，合適的銷售平台沒有那麼好找。
第二，現在已經有很多大公司購買了各自產業相關的產品並開始拆開來研究，很可能市場已經趨向飽和了。
第三，就是潛在的危險性了，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搞事情，保不准有的非法組織就召集了一批念能力者，出於種種目的在試圖蹲人奪取錢財和技術了。
所以倒賣真的沒必要，甚至在暗中籌謀一頓，以有心算無心，大家伙直接去打劫巴特拉都更容易些。
不過神澄想著小傑可能會不太喜歡這個玩法，那就走正常老實的賺錢買游戲唄。
神澄心裡覺得都行，而善良守序的陣營屬性總是需要更多努力去維護的……這就很現實。
此時亞路嘉已經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只黑色記號筆，而奇犽心有靈犀地很快接了過去，開始在地圖上塗塗畫畫。
一道流暢的黑色彎曲曲線躍然紙上。
這條路線基本上避開了一些太大的繁華城市，大多選擇從安全偏僻的小路進發。
有一些路段是順著火車軌道或者公路的，而有一些路段則是橫穿一些無標識的地段，采取步行的方法。
考慮道途中必須要進行的生活用品補給，奇犽還在適當的位置繞路去了一些規模不大的小型城鎮，有的城鎮甚至每天只有一兩趟通行來往的火車。
「大概就是這樣。」
奇犽放下筆，用手抵著下巴思考，「應該沒有問題了。」
小傑和亞路嘉都湊頭過去看。
盡管此時神澄有一些想提出「會不會迷路」之類的立FLAG式煞風景問題，但她最後還是明智地閉上了嘴。
「要通過森林嗎？」
亞路嘉詢問。
「這是優路比安西部密林。」奇犽解釋說，「之前在網站上看到有一些獵人任務是要求提供密林之內的生物棲息情報，剿滅魔獸一類的，到時候我們路過的時候可以順手做了。」
明明以前在接取獵人任務的時候還相當謹慎，然而一個月不到，奇犽就開始用「順手做了」來形容它們了。
這樣一來，就兼顧了「需要賺錢」和「保持行蹤隱蔽」的兩個目的。
神澄思忖片刻，「到達那裡的時候，大概是八月左右的時間，按照這個時間和緯度，優路比安西部密林裡面說不定會有楓葉林呢？」
小傑笑了笑：「應該會有吧？」
奇犽立刻打斷他們倆的幻想：「你們不會以為這是暑期旅游吧？」
他又不是來規劃旅游路線的……這兩個人搞什麼啊。
「亞路嘉要看楓葉林！」
偏偏亞路嘉也附和著起哄。
「……總之，這不是旅游。」
奇犽的態度變得沒那麼強硬，揭過了這件事情，「我們主要要做的事情就是在這兩個多月內——」
「進行念能力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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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珈拉斯啟程出發，一路向西。
周邊的景色肉眼可見地，由肥沃青蔥的碧草茵茵，變成稀疏泛黃的小草，樹林已經完全看不到了，尚且豐富的生物種類也發生了變化——肥嘟嘟的胖兔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耐旱的沙蠍和蜥蜴。
越是深入內陸，大陸性氣候就越顯著，越發干旱。
最後，連枯草也漸漸轉變而成了干涸開裂的黃土，然後化作了沙漠。
這些場景比任何資深老師開講的地理課都要更有說服力。
如果不親自用腳步去丈量，是永遠沒辦法切身體驗到這種大自然的震撼力的，一些冒險家和旅游家應該就是為了見到這樣的畫面才熱衷和沉迷於旅途的。
順便一說，這樣探索地圖，擴大游戲界面世界地圖的探索度，也同樣能夠得到一些的可分配個人屬性點。
不止是神澄自己，連帶她團隊中的其他人都得到了加成。
當前的時間大約是七月下旬。
而神澄他們所在的位置則是處於優路比安中部的大型沙漠，氣候干燥惡劣。
他們剛剛途徑了一座沙漠中的綠洲城市，完成了資源的補給。
這是三人所選擇的道路中，為數不多的中型偏大城市之一——叫做阿克奎因。
看上去似乎有些違背了「隱藏蹤跡」的目標，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選擇。
因為在這樣一個干旱的沙漠中，能夠獨立存在並擁有基本設施的小型城鎮實在是太少了——綠洲的數量是有限的，而在綠洲之外的地方設立城鎮，稍有不慎就會埋葬於鋪天蓋地的沙塵暴之中。
人們往往選擇集中地居住在大型的城市之中，在這裡，會有不少大型飛艇不厭其煩地來回飛行，進行物資的運送和補給。
不過縱然如此，水資源的不足還是時刻威脅著這裡人類們的生存。
路過這裡的神澄就知道，這座城市，也就是「阿克奎因」，剛剛頒布了相關的法規，再一次嚴格限制了每個公民每天的用水量，前來的旅客則是需要花費金錢購買水。
……而那些不擁有公民資格，又沒有錢財的貧民窟流民，自然是沒有使用水的資格的，他們為了生存鋌而走險也不奇怪吧？
「沙子下面，有血的氣味。」
走出這座中大型城市不過十幾千米，奇犽就停下腳步，回頭望了一眼城市的位置，說道。
從這裡，還依稀可以透過沙塵，窺見阿克奎因最高建築物的塔尖。
這個綠洲本身的水資源，可能已經快要耗費殆盡了吧。
「這些人為什麼還不搬離這座城市呢？」
小傑想了想，說道，並拉了拉自己擋風沙的高領子。
「為什麼呢？」
亞路嘉同樣也有著這樣的疑惑，他皺了皺鼻子，有樣學樣地蓋緊了兜帽和領子。
大家到了這裡，全都入鄉隨俗地換上了適應當地環境的衣服，除了為了顯得普通的理由之外，這裡的風沙實在吹得人臉不舒服也是一個重要的理由。
也多虧大家都是念能力者，體質、抗熱抗寒能力、行路速度都非常不錯。
不然這大白天的，烈陽高照，沙漠裡面肯定是沒辦法走路的。
神澄看了眼游戲地圖，上面顯示阿克奎因的周邊不僅有著好幾處豐富的石油礦——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沙漠中的石油運輸成本太高了，城市繁華的原因不會是石油，這些應該是供給城市自給自足的——最重要的是，這裡還有著頗多稀有金屬礦產。
不是貴金屬，而是在各種在工業軍事醫療等領域有著重要作用的稀有金屬，有些稀有金屬的價值甚至比黃金鑽石還要昂貴。
神澄把她所知道的以上結論都簡略說了一下，並補充，「這些居民可能是因為稀有金屬礦的開采才滯留在這個地方的。」
而那些貧民？
可能是用來開采礦產的廉價勞動力和工具人吧，尤其是流民，能夠隨便往死裡用，或許連死於工傷都不需要進行賠償的，這多省錢啊……哪個大資本家會不喜歡這些人呢？
由此一想，這些貧民說不定還是當地的統治階級特意「制造」出來的呢。
他們手不沾血，卻做著比儈子手、殺手、黑.幫頭目還要惡毒血腥的事情。
不過這就和神澄他們這些旅客沒有太大關系了。
神澄隨便想了想，又再次打開了地圖，若有所思。
「不僅如此，」
奇犽有點訝異地看了一眼神澄，隨後又流暢地再加上了其他的原因，「這個地方在大約3000年前是一個著名沙漠王國的所在地，在那個時候，這裡的綠洲還很多，幾乎整個優路比安大陸大陸中部的人口和財富都被聚集於此。」
「……因其富裕，它被後人稱為『流金之國』，而流金之國的遺址也吸引著許多考古學家和盜墓者前來挖掘。」
似是在炎熱的大沙漠裡說了這麼多話有些累了，於是奇犽頓了一下，才繼續道，
「而在流金之國地域挖掘出來的工藝品和珠寶，只要能證實是真貨，價格都是相當高的，視其大小和重量，據我所知，拍賣出的最低價格應該都在5億戒尼以上。」
5億戒尼對普通人來說可不是個小數目，不少人都願意為此搏上他們廉價的性命。
奇犽都說到了這個程度，剩下的話也就不必要多說了。
無非是渴望一夜暴富的掘金者們瘋了一樣湧進這個城市，只要流金之國的遺址還沒被翻個底朝天，他們就不會善罷甘休。
小傑和亞路嘉也都明白這個道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就是這樣，如果有人要去勸阻，這些家伙還要埋怨別人擋了他們的財路呢。
銀發小孩閉上了嘴，收回了望著後方的視線，腳步輕快了幾分，不再多說了，只是他天生上揚的眼尾帶上了一些莫名的意味。
「他們還沒放棄啊。」
奇犽低聲地說了這句話，若有所指，「不過很可惜，想打劫的話，他們可是找錯人了。」
人是視覺動物，喜好以貌取人。
區區四個十幾歲的小孩子行走在大沙漠中，又出手闊綽，既買衣服又買水的，自然很容易引起歹人的主意——他們看上去像是軟柿子！不捏白不捏！
「說不定他們並沒有找錯人。」
神澄，則是看了一眼游戲面板上達到及格線60的伊爾迷追殺進度條，猜測著說道。
「咦，奇犽用『圓』了嗎？」
小傑道，他關注的是另一個方面的事情。
沒錯，小傑說的是圓。
在這一個月的旅途中，神澄見這幾個小孩還沒有尋找到念能力四大行中某一些應用技能，如周，隱，圓，堅，流，硬等的使用門路，便快快樂樂地將這些應用技巧教給了奇犽和小傑等人。
雖然實際上是開了游戲屬性加點的外掛，但神澄還自詡為「自己很厲害胡亂琢磨一下就恰好想出來了」。
連不怎麼誇人的奇犽都多少有些在心裡覺得「說不定這家伙在念能力的修煉方面還真的有些天賦」，不過還是認為「……不過念能力歸念能力，說起真正需要對戰的實戰天賦，就另當別論了」。
實際上也確實是這樣，神澄那是擁有游戲面板作輔助程序（外掛），但奇犽小傑可是貨真價實的12歲小孩，他們的作戰天賦才是真的驚人。
其中，奇犽由於偏重念能力開發的加點模式，他的精屬性是比小傑高的，因此學習念能力的各種應用來，也要比要小傑快。
小傑是兩方並重的加點模式，學得稍慢一些，但也陸陸續續地學完了。
亞路嘉起步比較晚，大部分時候都沒有參加戰鬥，只是均分了隊伍加成的自由屬性值，而沒有擊殺魔獸的額外擊殺屬性，因此屬性比較低。
不過他是全部加[精]的加點方法，所以四大行也都學完了，像是隱，凝這種相對比較簡單的應用技也都學到手了。
神澄預估著，以這樣的進步速度進行下去，在九月初抵達目的地友客鑫之前，小傑，奇犽，亞路嘉三人應該都能夠開發出屬於自己的念能力必殺技。
變化系和強化系不同於成型較早的特質系，他們需要壘實基礎，才能開發出新技能，而神澄的特質系從一開始就擁有技能，是因為「特質」就是這個念系的特點。
「圓？我沒在用哦。」而且他「圓」的範圍也沒有那麼廣。
奇犽漫不經心回答了一句。
他之所以能察覺到，是因為奇犽天生就有，又被後天精心培養的，屬於暗殺者的天賦，感知能力比較強。
「遠遠地就能夠感覺到了。」
奇犽說，「神澄，你應該也發現了吧？」
明面上，神澄說自己的圓，是指她的游戲地圖——不這麼說的話，就沒辦法解釋這麼大範圍的感知了。
而實際上，屬於她的圓，是局限於鴿子所至最遠範圍內的一個立體球形，可以提高神澄各項特質系念能力的強度。
「嗯。」
神澄看了眼地圖上五個移動的紅點，答道，「一共有5個人，應該都是念能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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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害，漏了一段。
第74章 交手
「五個人？還全都是念能力者。」
小傑的圓無法覆蓋到那麼遠的位置, 只能依據神澄所說的話來判斷。
他的手按在了在沙漠裡毫無用處的魚竿上。
「真奇怪啊。」
亞路嘉也有些疑惑。
一個月以來，他們也途徑不少地區，其中不乏有些人口較多的地區, 但也沒見過這樣數量的念能力者同時出現。
「大概越混亂的地方, 念能力者就越多吧。」
神澄隨口說著些歪理。
但是也不乏有些道理, 在「流金之國」故址之上建立，並坐擁大量石油稀有礦產資源等的阿克奎因, 機遇無窮，是念能力高手們憑借實力發財的好地方。
這五個一直跟蹤在他們後面的念能力者就是如此。
而且, 五個人, 就恰巧比他們一行人要多一個人, 在普遍意義上的認知裡, 人多勢眾, 到時候真槍實彈打起架來, 必然會有一個人不得不以一對二, 陷入比較不利的局面。
這會是巧合嗎？還是說，是這群人刻意算計好後才實施的跟蹤？
炙熱的烈陽蒸發著沙地，在幾人對視一眼之後, 這裡無時無刻不在呼嘯著的疾風聲音更是大了幾分，吹得幾個小孩所穿的白色寬大衣袍獵獵作響。
阿克奎因城外的沙漠顯然沒有市內的土地那麼平整，而是遍布著高低不平的沙丘，有著許多可以躲藏的地方。
因此從神澄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往身後望回去, 用肉眼是無法發現得了那五個跟蹤者的——他們是遠遠地綴在後面，也有意識地通過丘陵遮掩身形。
隱藏水平處於平均水准以上。
如果他們跟蹤的不是神澄小隊這種充滿BUG能力的人形自走外掛隊伍，其實未必會暴露得這麼快。
奇犽隨意地踢了一腳混在黃沙裡的小石礫, 「我可不喜歡被別人跟蹤。」
小石頭在地上滾了幾圈。
而且向來就只有奇犽跟蹤並暗殺別人的份，什麼時候輪到別人尾隨他了？……這無異於關公面前舞大刀。
嘛, 既然來跟蹤他，就要做好被他殺死的覺悟啊。
神澄接手了這個石頭，將它一腳踢飛，並點點頭，道，「跟蹤狂是挺惡心的。」
就這五個人目前的行為來看，是跟蹤狂無疑了，而且還是跟蹤十幾歲的未成年兒童，不管他們是痴漢、□□還是想殺人劫財，都是情節嚴重，行為惡劣，應該拖到監獄裡面判刑判個幾年反思一下。
奇犽：「……等等，我們倆說的好像是兩碼事吧？」
奇犽覺得他和自己的小伙伴由於腦回路不同，在溝通的過程中出現了很大代溝……肯定是神澄這家伙的腦回路太清奇了！
小傑也點點頭，「在獵人考試的第四場，我也被人跟蹤過，那個時候完全沒察覺到呢。」
小傑說的是他被其他考生偷襲的那一次。
奇犽：「……」
不，奇犽根本就不是要和神澄和小傑說什麼見鬼的跟蹤狂或者回憶崢嶸歲月，他的意思明明是說趕緊先下手為強，做掉這五個人啊！
就沒有人聽懂他的意思嗎？
奇犽還真是服了他們了。
幾人一邊若無其事地步行，一邊低聲雞同鴨講了幾句。
神澄稍作思考，也決定快刀斬亂麻，解決了這波跟蹤者才好安心旅游。
她轉過身，通過游戲地圖，正對著跟蹤者們所在的方位稍微提高聲音說話，「出來吧，你們已經暴露了。」
對，這就是無數小說動漫中經常會發生的經典場景，裝逼犯主角一口點破跟蹤者的位置，進行高深莫測的裝逼，刷一波時髦值。
難得有這種裝逼的好時機，神澄肯定是不會錯過的。
而且現在他們正處於的是黃沙滿天飛的沙漠地貌中，確實有些丘陵起伏，但總體上來說地形卻並不復雜。
神澄一行人作為被時刻矚目著的「跟蹤目標」，想要無聲無息地潛行到那五個跟蹤者背後進行偷襲……不，是「正義的背刺」是不現實的，只要他們四人有所異動，跟蹤者們就會立刻察覺到自己已經暴露了的事實。
然後再看四個小孩的念能力和屬性趨向——
神澄就不說了，以[人類的本質]作為念能力，有著大範圍的敵我無差別控制型技能，又輸出又輔助，快樂的雜技流玩家，手上有奇奇怪怪的念能力和更加出人意料的游戲面板。
……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和懵逼之上就對了！
小傑，強化系，標准的戰士型主角模板，各方面都不太差，有一定輸出，比起脆皮也相對能抗傷害。
奇犽，變化系，雖然能力還沒完全開發出來，但最近神澄看這小孩一個人在那邊搗鼓著能發白光的技能，似乎是要走法傷+近戰+敏捷系的路線。
亞路嘉，念能力據他所說也是強化系，不管發展到最後變成戰士，刺客，肉盾等等職業中的哪一種，無疑又是一個物理輸出型的角色。
這樣的隊伍配置，並不是MMORPG游戲中萬金油的戰法牧標准隊伍，顯然少了一個能奶的牧師，遠程近戰職業的分布也不平衡——但「鴿子」能力又克制削弱了大部分遠程攻擊了。
是一個歪門邪道的奇葩隊伍，乍一看亂七八糟的，但仔細想想，實力並不弱，還能算得上全面，尤其是在正面作戰的時候。
因為游戲地圖的大範圍覆蓋，偵察能力有了，不怕偷襲。
因為有鴿子，削弱了遠程攻擊，也控制了近範圍之內戰鬥的規模，敵我彼此的能力都被壓制，攻擊力降低——那就不需要奶媽和T了。
一個基本上全員近戰的無腦輸出菜刀隊產生了。
除了在追擊敵人的時候可能存在機動性不足的問題外，打團的時候完全能夠有1+1＞2的效果。
神澄如此分析了一波，覺得主動挑明事實，選擇正面作戰，以逸待勞地讓敵人主動現身是個好主意……而且還能夠順便口嗨裝逼爽爽，一舉兩得。
隨著神澄的話音落下，遠處的沙丘背後有五個人影一躍而出，唰唰幾下，就欺身上前，進入了四個小孩的視野內，樣貌和穿著也漸漸清晰。
那是五個路人臉的家伙，有一個尖嘴猴腮的瘦弱男，有一個五大三粗的胖子，還有鷹鉤鼻老頭等等……每個人的臉上都隱隱露出殺意。
他們穿著沙漠地界較為常見的服飾，類似於現實世界飛袖寬腰、布料較薄的阿拉伯長袍，裹住了全身上下，一方面陰涼，一方面也是防止烈日曬傷。
「小鬼，能發現我們的位置，姑且算是不錯——但，你的囂張也就到此為止了！」
其中一人嘶啞著開口，「把身上的錢財都交出來！」
一邊說著，此人一邊抽出藏在袍邊的一把彎刀。
「兩個小女孩留下，其他的人就可以消失了！」
另一人補充道。
其目的不言而明。
「兩個？」
神澄環顧了一圈自己的隊友，稍作思考，茅塞頓開……就算這個人以為他們四個人全是小女孩，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嘛！
「要打劫就打劫，大叔你廢話還真是多。」
搶劫者的無聊發言已經讓奇犽感到了無趣。
「大、大叔！？」
彎刀男怒道。
剩下那個滿臉橫肉的人道，「今天就讓成年人給你們好好上一課！」
「好……來迎接社會的毒打吧。」
神澄氣定神閑道。
區區5V4算什麼人數優勢？年齡差和經驗優勢在真正的天才……和外掛面前不值一提。
即使是幾人中間起步最晚的亞路嘉小朋友，在短短一個多月的蹭經驗之旅中，所得到的能力增幅也是普通人需要幾倍甚至十幾倍的時間才能夠做到的。
最重要的是，在這種嘍啰臉對戰主角臉的情況下，勝利的天秤會朝著哪一方傾斜是根本不用思考的事情。
神澄完全沒感到擔心。
這一方面是出自於神澄的感覺……沒感覺到壓迫感和危機感，想來這五個跟蹤者的實力不是很強。
另一方面，她知道奇犽似乎在趨利避害這一點上很有天賦，也就是說很能夠通過感官判斷他人的實力強度，比如先前，在海港小鎮上奇犽偶然遇見武士男和肌肉男的時候，態度還是相當謹慎的。
但面對這五個不知名追蹤者的時候，奇犽就表現得很囂張了，由此可見他們的實力不足為慮。
神澄沒有貿然啟動鴿子或者復讀機的念能力，而是投注視線，靜觀其變，試圖搞清楚他們的下一步動向。
這群人是打算進行整體VS整體的陣地戰，還是打算分而化之，將戰場割裂開來，集中攻擊某一弱點，進行1v1最多1v2的單挑呢？
不管是哪一種，都沒必要感到畏懼……這可是一次檢驗幾個月來修行成果的好機會！
小傑也准備好了，「來吧！」
他做了個准備戰鬥的起手動作。
或許是因為這個游戲原本就叫做《和小傑一起攻克難關》，而小傑是重要人物的緣故吧。
在小傑做好准備並發出感言之後，就在那霎那間，對面的五個袍裝人也紛紛發動了屬於他們自己的攻擊。
毫無疑問的，他們都是念能力者。
彎刀大叔首當其衝地衝了過來，看樣子是身體屬性較好的強化系近戰能力者。
剩下的四個人中，有三個人也腳下一踏，幾秒之內就衝了過來，似乎都是近戰型的能力者。
而躲在最後面沒有上前進攻的那個人，則是從懷裡掏出了一把小型槍，款式頗為復古。
他舉起槍瞄准著，對著這邊虎視眈眈，隨時准備支援。
神澄一下子就明白了對面這個隊伍的配置。
四個近戰貼身進行正面攻擊和周旋，剩下那個遠程槍手躲在後面放冷槍，輔助攻擊和進行干擾。
雖然思路很簡陋，人也挺菜的，但他們已經勉強能算得上是一個成體系的小隊了。
在實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這樣有組織的小隊很容易能取得優勢……若是放到差距懸殊的情況下就不值一提了。
那四個近戰能力者隨機地找上各自的對手，分散開來，恰好是一人一個，隱隱封住了幾人逃脫的路線，也擋住了大家進攻遠程槍手的路。
神澄對上的是一個黑胖黑胖的胖子，端的是滿身贅肉，但也行動靈敏，手上並未拿著武器。
因為神澄完全信任自己其他隊友的能力，所以也就不再分心，除了放出一點點心神關注那邊的遠程槍手，其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眼前的這個對手身上了。
這個胖子是拳師型？還是出了肉裝？是後者的話對神澄來說就有點浪費時間了。
這樣的思緒很快速地從神澄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至於要不要直接展開鴿子立場？
當前局勢下的答案是「不」，因為鴿子會在壓制敵方的時候也同樣壓制己方隊友，無形降低了己方的輸出，使得戰鬥的節奏拖慢，此時使用鴿子就會顯得有些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了。
……如果非要使用的話，可以通過卡使用距離的麻煩方式進行輔助，然而在有能力壓制敵人的情況大可不必這麼折騰。
而胖子可不知道眼前的小女孩在短短幾秒的時候想了多少東西，他選擇在這個時候發動了攻勢！胖子腳下一踩黃沙，以猛虎下山之勢張開雙臂撲過來。
神澄目測此人不是特別強，以她的動態視力完全能夠輕松捕捉得到這個胖子的一舉一動。
她向側面移動了一步，看上去險之又險，實則游刃有余地地避開了攻擊。
同時以單腳為軸，另一只腿抬起，直接踢擊這胖子的胸腹。
一擊既出，神澄卻沒有那種攻擊落在實物上的感覺。
她再以余光看去，胖子的身體就像沒有骨頭那樣奇異地彎曲起來，不，那已經不是沒有骨頭的程度了，那個胖子的身體狀態好像是轉化成了某種柔軟的膠狀物。
使用鈍擊攻擊這個胖子的話，恐怕一拳下去，就會如同擊打在棉花上面一般毫無傷害！
「嘎嘎嘎，你注意到了嗎？」
胖子陰笑幾聲，以一種非常弱智的風格得意洋洋地解說，「像這樣的攻擊，是無法對我能伸能屈的柔軟脂肪體造成任何傷害的！」
胖子笑了，他的大臉盤子上都笑出了皺紋。
這就是他得意的念能力，名為[極致脂肪軟體]！
通過念能力進一步加強了他的脂肪和身體構造，以一種胖子自己都說不清楚的不科學方式，使得他的脂肪變得柔軟可伸展，從而能夠容納接受得了各種各樣的攻擊，還不會受傷！
沙漠中，幾道身影閃過，數秒之間，又是好幾次試探□□手。
胖子依舊毫發無傷，道：「——乖乖束手就擒吧！等我的同伴解決了那幾個小鬼，你就完了！」
看樣子，對這個胖子而言，物理攻擊，目前已經證實了鈍擊類的物攻是對他沒什麼效果的，而使用銳器的話，很可能也會因為胖子身體出色的延展性，刺入後就凹陷進去，沒法造成傷害。
如果是單純的強化系或者物攻類型能力者遇上了這胖子，不借用外界力量的話，可能就要傷腦筋了。
但是要說，神澄「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傷害」，那就大錯特錯了。
現在的神澄，作為雜技流玩家，最不缺的就是五花八門的操作，最缺的就是想像力……神澄起碼能有好幾種方法能夠殺死他。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用太不人道的方法對付你。」
神澄緩緩說道。
「你說什麼？」
胖子口上輕蔑笑道，身體卻誠實地有些退縮了。
難道這個小女孩有其他的攻擊方法？
神澄沒給他那麼多時間思考……在真實的作戰中進行能力解說的都是弟弟！
瞬息之間，游戲空間背包啟動，意念選中，數以桶計的汽油，一鍵傾倒！
在游戲系統徹底進行了融合後，背包使用也變得更加簡便了！
只聽嘩啦的幾聲，這個胖子就被突然出現的黑色液體給淋了個正著。
他所謂柔軟的軀體，並不等於完全光滑的身體！
因此當有液體被傾倒的時候，依然會滯留在胖子的身體和衣物上。
神澄拿出了打火機，在空氣中比劃了一下，便看向胖子，「要投降的人，應該是你吧？」
她還是願意給胖子一點選擇余地的。
但是《小傑》世界裡，窮凶極惡犯罪集團的冥頑不靈程度顯然要完全超過神澄的想像。
此時，一直在不遠處旁觀幾人作戰的遠程槍手——也就是那個尖嘴猴腮的瘦弱男子，已經在短短幾秒之間發起了攻擊。
他黑洞洞的槍.口還沒有完全對准目標，就幾乎可以用輕率來形容地激射而出了！
「嘭，嘭！」
一連四道槍聲，送了這邊每人一顆子彈。
就連屬於槍手那一邊陣營的胖子都沒有反應過來，這波攻擊就被發起了。
槍手的臉上隱約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意。
這就是他的念能力，[永恆追蹤的子彈]，顧名思義，子彈一旦選中目標並且射出，就會永遠追蹤著目標進行攻擊。
即使一些反應靈敏者，能夠通過優秀的反射神經避過子彈，但他們也絕不會想得到，這些顆子彈都是能夠在空中轉彎並且自動追蹤，不擊中既定目標誓不罷休的……堪稱永動機器。
而槍手，為了能夠使子彈的威力更強，彌補子彈的殺傷力不足缺點，還特意花費重金從黑市上購買了特殊類型的子彈，要的就是出其不意。
空氣中襲來了子彈銳利的破空聲。
第75章 不要玩火，不要恐慌
時間回到幾分鐘前。
黃沙漫天之際, 猛然竄出來的五個劫匪，各自選了目標進行對峙。
而身為小孩，理應屬於弱勢群體的小傑一行人卻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鎮定自若。
小傑對上的是一個拿著蛇頭拐杖的鷹鉤鼻老者, 奇犽對上的是先前大放厥詞的那個彎刀大叔, 亞路嘉對上的是一個沉默寡言的蒼白中年人……而神澄自然不必多說。
一場炎熱沙漠裡的遭遇戰就在瞬息之間一觸即發。
每個人都沒有說什麼多余的閑話, 就連關心家人的奇犽都只是朝著對方投去了一個簡短的目光，通過雙生子的天生默契互通有無。
——沒關系？
——嗯。
縱使近些年來疏忽了鍛煉, 但亞路嘉到底是揍敵客家養出來的小怪物，天賦和本能就擺在那裡, 兼之強化系又是眾所周知對身體強化幅度最大的念系, 生存和抗打擊能力很好。
亞路嘉在心裡估摸, 然後又再和他的對手蒼白中年男交手了幾個回合——
亞路嘉足下一動, 就避開了中年男具現化出來的一把劍類冷兵器, 再反身打回去, 對方也只是半斤八兩地架住。
如此一來, 沒過多久，亞路嘉就有了數，小孩子雌雄莫辨的可愛臉龐上露出了一絲輕松的神態來——他可能沒法立刻解決掉這個敵人, 但，用神澄的話說，保持「五五開」是沒問題的，然後在拉鋸焦灼的戰況下尋找時機克敵制勝就完事了。
……另一邊, 奇犽，小傑，神澄在單對單的情況下, 基本上都是立足於不敗之地，只是在勝利來臨快慢的問題罷了。
唯一的變數就是那個在遠處虎視眈眈的槍手了。
戰士屬性面板的小傑幾乎打得鷹鉤鼻沒法還手, 所幸那個可憐的老頭身板還算硬朗，左支右絀地頂了下來，一邊狼狽支撐，一邊把他那只干枯的老手背在身後，悄悄朝著遠程槍手打著暗號手勢。
而銀發小孩則是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戰鬥風格，貫徹著變化系能力者的本質，借著各項屬性和成體系的純熟戰鬥技巧，如同貓戲耍老鼠一般靈巧地游移。
那是單純的捕獵者和獵物的關系，奇犽不急著立刻結束戰鬥去支援其他人——他對自己的小伙伴有著充足的信心——奇犽是想在這個難得白給過來送死的沙包身上，嘗試性地運用他在者幾個月以來學到的念能力知識，融會貫通並在實戰中進行創新。
「可惡，這個小鬼的速度好快。」
本就話多的彎刀男在戰鬥中也不忘在他腦中進行著腦內旁白。
「而且，被攻擊到之後，身體上傳來的麻痹感覺是什麼？」
彎刀大叔不得已受了一次攻擊，臉上的表情愈發凝重，腦內思考著應對措施。
他們這回，或許是不巧碰上硬茬子了！
不，不能自亂陣腳……彎刀男斜眼望了一眼遠程槍手所在的位置，他們這個五人戰術裡最精髓也最重要的一個人還沒有出手呢！
「嗯，好像還缺少一點感覺。」
奇犽沒在意彎刀大叔的所思所想，自顧自地思考著他正在開發的念能力必殺技，並在大叔的身上進行威力的試驗，「是釋放和變化氣時的方法不對？……再壓縮一下試試吧。」
光天白日之下，奇犽的手上隱約閃過了和他頭發同色系的銀色亮光。
戰鬥還在繼續，彎刀大叔也漸漸察覺到面前這個銀發小孩對他施加攻擊越來越凌厲，那種危險的灼熱感也更強了！
彎刀大叔甚至不太敢讓這樣的攻擊真正落實在他的身上。
「難道說，這小鬼是在戰鬥攻擊進步了嗎？他在把我當作試刀石!？」
這樣的念頭在彎刀大叔的腦內掠過，他也迅速地像鷹鉤鼻男子一樣，朝著遠程槍手打起手勢暗號。
不能再等了！進攻！
借助[永恆追蹤的子彈]的力量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可能是唯一的能夠一轉攻勢的機會了。
「嘭！」
鷹鉤鼻老頭、蒼白中年男以及彎刀大叔一直期待著的槍聲終於響起了。
此時的神澄，已經把數桶汽油全部澆灌到了胖子敵人的身上，正拿出打火機對他進行口頭上的威脅。
聽到槍聲，神澄的第一反應是放出鴿子的光環進行削弱。
雖然她不知道遠程槍手所使用的具體念能力是什麼，但只要被鴿子削弱了，就毫無威脅可言。
鴿子是粗暴的通用解，也是能削弱敵我雙方戰鬥欲望的雙刃劍。
所以神澄並沒有這麼做。
她通過游戲面板的加點已經給小傑奇犽他們積累出了過剩的屬性值，至少光看其數據，是一片花團錦簇的好景像，然而能否在實戰中充分發揮就是另一回事了。
拿神澄本人舉例，因為玩家的特權，她在[精]值5、600的時候，就立刻掌握了念能力的各類運用，而奇犽在達到同等數值的時候，只是在理論上能做到圓、堅、流等技巧，而實際運用還需要奇犽自己去摸索學習。
對於非玩家的念能力者來說，實踐能夠幫助他們真正成長，是很有必要的。
如果神澄此時強行打開鴿子，就等同於把奇犽小傑他們都一起拉進了她念能力的舒適圈裡……這樣確實有利於團隊能力的體系化，讓大家更適應「鴿子」光環下的戰鬥。
但卻不利於鍛煉大家面對緊急情況下的判斷力、單獨解決問題的能力。
神澄選擇看看這槍手究竟是什麼念能力。
說時遲那時快，轉眼間子彈就飛馳到幾人面前。
看樣子，每顆子彈都是衝著要害而去的。
神澄一個側身，依照著子彈的軌跡路線，打算不費力地閃過，卻在移動的瞬間意識到子彈的軌道變向運行了。
敏銳的動態視力捕捉到了紅色調子彈運行的每一個步驟，它先是像普通子彈那樣人畜無害地直直衝過來，而在神澄改變位置後又靈性地做了一個90度轉彎，不過這次的速度就有所減慢了。
顯然，念能力操控子彈，給它附帶上了額外的追蹤導航技能。
作為代價，子彈的移動速度也降低了。
神澄的腦內頓時就浮現出了數種可能解決難題的方法。
使用鴿子技能是屬於神澄的獨特解法——今天她不打算用。
而最簡單、一力破百巧的方法是直接捕捉住子彈並摧毀，其中具體的方法就根據各人的能力不同而定。
稍微迂回一點的方法就是，利用物體的慣性，使子彈擊中別的東西，就結束了。
高速運動下的物體若是想要拐彎可沒那麼簡單，就算再高超的秋名山車神在急轉彎使用漂移時都需要一個過程……這枚子彈也是如此。
在空曠的沙漠裡，有什麼東西可以作為合適的遮擋物呢？
神澄肯定是不可能禍水東引，把自己的隊友當擋箭牌的，但如果是把那個胖子拉過來擋槍……那她就沒什麼心理負擔了。
且不說那個胖子跟蹤他們，本來就不安好心，而他更是有能夠延展軟化身體，抵擋大部分物理傷害的念能力。
一枚子彈打在胖子身上，根本就造成不了傷害。
當然，值得注意的一點是，目前胖子的全身上下都被澆灌浸透了液態汽油。
在很多電視劇電影裡，有這樣的情節：身上澆了汽油的人若是被子彈擊中，汽油就會燃燒，把中彈者燒成一個小火人。
但神澄知道電影終究也只是電影，現實裡是不存在這種情況的。
他們玩游戲的，不可以像拍影視劇那樣隨意，只注重娛樂，玩家這麼敬業的人，肯定得注重嚴謹，得走進科學。
現在，神澄老師的化學小講台開講了——大部分情況下，普通子彈擊中人體產生的熱量是沒辦法引起汽油燃燒的。
更重要的是，液態汽油是難點燃的，一般被點燃的都是已經揮發出來的汽油。
……心隨意動，神澄身子一彎，再次憑借她點到超高數值的敏捷躲開了拐彎子彈的攻擊。
而那個胖子見到隊友支援，不禁面露喜意，這份喜悅夾雜著嗜人的殺意，一時讓胖子的面目顯得格外猙獰。
在他看來，有了隊友的子彈對這小女孩進行無休止的糾纏，自己應對起來可就容易多了！
胖子不知曉自己是作繭自縛。
他熟練地從背後摸出一根長棍子，舞得虎虎生風，試圖對神澄進行中距離的打擊。
這是他們一行人慣用的戰術了，在實戰裡用過很多次，也通過這法子劫殺了不少人。
可惜，他錯估了神澄的速度，這一點就足以致命了。
穿著沙漠式袍子的少女簡單地躍起，原本普通的行走速度一瞬間提到最高值。
胖子僅能看見不遠處的沙地上多了一個半只鞋子形狀的小坑，而人……卻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神澄只在胖子身前短暫停留了片刻，感知著身後子彈的位置——幸虧子彈被附著了念能力，使它的速度變慢了，也變得容易被圓感知了。
她頗有閑心地衝胖子露出一個邪惡的微笑。
隨即，在時機成熟，子彈即將抵達現場的時候，神澄腳下使力，朝著正前方的位置騰空跳起，期間，還順勢在胖子肩膀上踩了一腳，好讓她自己能跳得更遠。
很快，子彈也循著這個方向跟來。
……然而，胖子實在是很高很壯，占地面積極大。
子彈原本是追在神澄後面，以和地面平行的角度飛來。
神澄這一猛然轉向，子彈也就趨向於上方，漸漸上揚，調整著它自己的角度。
這一來，恰巧就衝著胖子的臉去了。
臉接子彈，可還行？
運用著[極致脂肪軟體]能力的胖子悍然不懼，他躲都不躲，心道，你這小孩玩得就是這種小把戲？
太天真了！
他也不是沒被自家兄弟的子彈擊中過，每次仗著念能力，還不是一點事情都沒有？
但下一秒，胖子臉上的表情凝固住了。
鋪天蓋地的火焰騰地升起。
神澄只感覺到身後傳來了一股龐大的熱量。
……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
但如果只是單純地燃燒了，那就沒問題。
翩然落地後，神澄掩住口鼻，回頭查看胖子的情況。
他確實是燃燒了。
在高溫和烈火之下，艱難地掙扎著，在白天滾燙的沙地之上，徒勞無用地打著滾，試圖滅火降溫，無果。
一切的罪業似乎都在這突如其來的大火中燃燒殆盡了。
神澄離得比較近，甚至還能夠聞到人類肥厚脂肪被火焰炙烤得滋滋冒油的聲音和隱約的焦味，有點類似於烤肉店裡時常會散發出的味道。
然而此刻卻沒有一個人還有著食欲。
沒多久，胖子就癱倒在地上，全身上下都是漆黑一片，卻也不動彈了。
可能是由於之前神澄倒了太多的汽油，因此火焰還依舊在那裡靜靜地燃燒著，只是胖子的哀嚎聲已經消彌了。
——他涼了？
——那顆子彈，不是普通的鋼芯或者鉛芯子彈嗎？
隔著火光，神澄從火焰的這邊看過去，通過火焰縫隙隱約能見到那邊的人臉。
另外一邊的7個人，小傑，奇犽，亞路嘉，還有四個歹徒，全都停下了正在交戰的動作，或是目瞪口呆，或是一臉懵逼，總之，他們都表情復雜地看向這邊。
歹徒四人眾：「……」
？？？怎麼回事？
亞路嘉：「……好大的火。」
小傑：「……怎麼會突然著火了？」
奇犽：「……不是，神澄，你在干什麼啊？」
不是說拿這群人練手嗎？怎麼就開始玩火了？
……神澄看著那邊的小伙伴，一時沉默著沒有說話。
雖然聽起來很離譜，但請相信，這真的不是她放的火。
這只是個巧合。
第76章 論"電→磁→超電磁炮"的可行性
事情並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
神澄摸著兜裡的打火機, 悄悄把它收回了空間背包裡，冷靜地想著。
她的心裡有數個方法可以做掉這個身體柔韌的胖子，除了放火燒, 把他的頭塞進沙子裡悶住, 隨便復讀一下其他人的可用法傷技能進行攻擊……都是不錯的主意。
又何必非要一言不合就縱火, 搞什麼沙漠BBQ呢？——還是全肥不加香料的。
神澄倒還沒有這種特殊的趣味……和口味偏好。
然而，很顯然。
盡管神澄已經在熊熊火焰的這一邊, 用她透亮而誠摯的眼神表達了自己的無辜。
但是沒人懂她的意思。
就連神澄的小伙伴們，都只是懵逼地收回了目光。
碩果僅存的四個歹徒議論紛紛, 頭頂全是問號。
「怎麼回事？這黃毛丫頭難道是有著操縱火焰的念能力嗎？」
「不知道啊, 完全就沒注意到發生了什麼。」
「這幾個小鬼好像不好惹啊, 要不然我們……」
有人已經萌生了退意, 不禁朝後面倒退了幾步。
但是火焰那一邊的小傑等人可沒打算讓這幫人輕松地脫身。
「喂, 你們, 這樣想來就來, 想走就走——」
奇犽依舊游刃有余。
之前那顆衝著他來的子彈早就被奇犽用念能力變化成的氣流控制住並摧毀了，並且由於是泯滅類型的摧毀方式，所以幾乎沒搞出什麼太大動靜。
銀發小孩用流暢又難以捉摸的步伐輕巧堵住了他的對手, 彎刀大叔的去路。
「——是當我不存在嗎？」
奇犽熟練地露出了黑吃黑的嘴臉。
在一人被擊敗的情況下，余下的四人面對起幾個小孩愈發慎重了……終於開始正視他們。
其實，如果這四個人現在立刻投降，配合神澄一行人的所有詢問和搜查, 還是能苟到一條命的。
畢竟他們幾個小孩子還真不是什麼見人就一定要殺掉斬草除根的亡命之徒。
然而奈何這四個常年在刀尖上舔血的家伙以己度人，不合時宜地進行了換位思考。
——換作是他們，肯定不會放過任何在未來可能會對他們造成威脅的手下敗將……當然是殺了！
——這幾個小孩八成也要殺了他們。
橫豎都是死, 不如——
「拼了！」
其中一人大聲喝道，並舉起了武器。
所謂, 神秘的念能力和人的精神世界隱隱有著密切的聯系，當一個人意志格外堅定，到了以命相博的地步時，他的念能力也會相應地有所增強。
一時間，正在進行戰鬥的近戰三人組通過老練的經驗和突然爆發出來的氣勢，勉強挽回了一點局面。
不過，這也只是「勉強」，很快，生龍活虎、富有無限潛能天賦的幾個小孩又壓制了他們。
他們幾乎找不到可以遁逃的契機。
而不遠處的另一邊，遠程槍手見形勢急轉直下，他射出的子彈也被以各種各樣的形式解決了，腳步便變得畏縮起來。
這個持槍械的尖嘴猴腮青年，躡手躡腳地朝身後退去，腳跟踩地。
像他們這檔子人，可從來不會顧忌什麼不切實際的天真同伴情誼。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同伴沒了還可以再找嘛！
遠程槍手在心裡不斷為自己找著理由，心安理得地進行戰略性撤退，然而他還沒走出幾步，就見火焰的另一邊，有一個人影三步並作兩步躍了過來。
那個人影身量不高，還是少女模樣。影子被高懸的日光拉得纖細，又以金紅色的火焰作為背景，更襯托得她眼睛非常明亮。
遠程槍手一個激靈，奪路而逃！
可惜為時已晚。
他僅跑出幾十米，就被後面的小女孩追了上來。
那槍手只感到身後有一陣烈烈疾風襲來，他能意識到這是攻擊，卻根本躲閃不及！
他勉強挪動抬起身子，避開身後的內髒、脊椎、後頸、後腦等要害，但也依然被這一擊打中了……屁股。
槍手立刻踉蹌一下，往前撲去，摔了個狗吃屎。
而追擊他的人，當然是隨便扔了幾桶汽油就機緣巧合解決了戰鬥的神澄。
她已經想清楚之前胖子突然燃燒的原因了。
很簡單。
神澄在回顧戰鬥時，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子彈朝她飛來，神澄觀察其軌跡的期間，她有發現那是一枚子彈頭塗有紅色的子彈。
而普通的鋼芯鉛芯子彈都是不塗色或者塗成銀色的！
塗成紅色的子彈很有可能就是爆炸彈□□等類型的特殊子彈，能夠引起汽油燃燒。
——以上知識來自各種射擊類型游戲。
由此可支，胖子的燃燒並不是神澄的鍋，而是遠程槍手痛擊了自己的隊友！
罪魁禍首顯然就是這個槍手。
神澄作為正義的伙伴，善良陣營冉冉升起的新星，肯定不能讓這種出賣隊友，背信棄義，無惡不作的家伙逍遙法外。
於是她就追擊了過來，一腳把對方踢了個狗吃屎。
「可惡！」
槍手迅速地在地上圓潤地打了個滾，翻過身來，抽出槍就要對神澄進行射擊——看他手上瘋狂按扳機的動作，或許還會是連射。
神澄不是那種會給反派嘍啰死前放大招機會的愚蠢主角。
她一見槍手的手上動作，就上前一步，瞄准那家伙握著槍的手腕，朝前一踢。
槍手的右手經受了這一擊，頓時就呈現出了違背正常人體動作的彎折，應當是嚴重地骨折了。
若是在最後關頭，神澄沒有稍微收斂幾分力氣，把這狠狠的一腳給踢實了……恐怕此時槍手的右手連帶著他的武器就沒有了。
神澄的意思是，關節連接處可能會被踢擊徹底摧毀、踢爛，槍手瞬間斷肢，右手直接就被踢得飛出去。
那場面可就有點血腥，涉及R18了……所以神澄還是沒有這麼做。
她上前一步，一腳踩在槍手男的身上，另一只腳則是踩住槍手男的右手和武器，志得意滿地宣稱道：
「放下武器，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槍手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他忍著劇痛，喊叫道：「我的武器不是在你腳下嗎！？」
還要他怎麼放下武器啊？
「……」
神澄跳過了這個話題，轉而繼續道，「你跟蹤我們是想做什麼？」
這確實是個白痴問題，但為了走個全部流程，又不得不問。
「因為你們有錢。」
槍手糊弄著答道，另一只手悄悄挪動著，試圖反擊，同時為了拖延時間和轉移神澄的注意力，他開始反問，
「如果我都如實回答出來了，那你能放我走嗎？」
除去開玩笑和玩梗的情況，在大部分情況下，神澄還是一個誠實的人，至少在這種問題上，她懶得戲耍別人，也不屑於騙人，不會做出實現不了的承諾。
她想都沒想，就直言不諱道，「不能。」
「……」
一時，槍手的面部神經僵硬住了，他沒想這小女孩連周旋都不和他周旋，直接就給出了這樣冷酷無情的回答。
而下一秒，迎接槍手的是一個重重的鞋底板。
是神澄在溝通失敗之後，放棄套話，決定使用暴力手段解決問題。
她抬腳，又快又重地踩在了這家伙的腦袋上。
槍手勉強用出了念能力裡「堅」的運用——他大概是不太會使用「堅」的上級運用技「流」，總之，他壓根抗不過神澄暴力的屬性值。
雙方都不是強化系的念能力者，槍手算是放出系，神澄自己是特質系，對於身體機能方面的強化……從理論上來說，都是半斤八兩的，不具有什麼優勢。
可惜，神澄還外帶了一個可以加點的游戲面板，而槍手一直以來就是遠程槍手，自負於自己的能力，同時又害怕近距離作戰的危險，不怎麼注重近戰技巧……
這差距一下就被拉開了。
一腳不行，就兩腳。
神澄像是在跳蹦蹦床那樣無情地踩著。
槍手負隅頑抗了沒多久，就徹底堅持不住了，被砸得頭暈眼花，昏迷過去了。
現在他灰頭土臉地躺在那裡，臉上都是淤傷和血液，非常狼狽。
神澄撇開這些，開始在槍手的身上尋找有用的東西。
摸屍體、開寶箱是每個玩家打完怪之後必須要做的事情。
神澄得聲明一下這件事——這不是搶劫，也不是偷盜，而是身為玩家理所應當的正義之舉，是獲得屬於她自己的勞動報酬。
很快，神澄就摸到了自己的戰利品——一張身份證，一張不知道密碼的無用銀行卡，一些零錢，一款沒有解鎖密碼的落後手機，一打疊起來的紙張。
至於其他的東西，比如零食，水之類的東西就沒有了，大概他們是打算做完這票就回到阿克奎因城裡進行補給吧。
神澄檢查了一下，做出取舍。
身份證以後在購買車票，住旅館甚至去網吧時都能用得到，得留著備用，銀行卡可以不要，零錢和手機拿走。
而這些紙張——大約有A4紙的大小，上面有圖有文字，五顏六色的，乍一看很容易讓人誤以為這是一打廣告紙。
但當神澄注目閱讀的時候，她發現這些紙張其實都是被打印出來的任務令——就像之前神澄他們在獵人協會官網上接取任務委托那樣，很多不具有獵人執照的非法獵人，會通過黑市或者當地的地下集會，接取一些委托獲取錢財。
唯一有點區別的就是，獵人協會的接取是通過職業獵人的身份，交易雙方的信用度都較高，敢於用網絡形式進行交付，而非法集會往往要使用實體物做為憑證。
神澄碰上的這群人應該也是這樣……不過在「規規矩矩」地接取任務之外，這五個人似乎還會干些殺人越貨，殘殺無辜的罪惡勾當。
她大略翻了一下，裡面有比較通俗的賞金任務，追捕通緝犯——以及某些富商追殺和他們有著私人恩怨卻並未犯罪的個人……《小傑》世界的從某些方面來說真是非常混亂。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普通的尋人尋寶任務，給的金額就沒有賞金任務給得高了。
神澄對這些任務憑證沒什麼興趣，僅僅是隨便翻開了一下，就打算要撇開丟掉——但在這之前，神澄找到了值得注意的東西。
有一張任務令，尋人的，比起同等的尋人任務，價格要給得大方一些。
而在這張紙上，沒有給出照片，只是給出了詳細的人物描述——這描述幾乎可以用刻板來形容了。
神澄很快就對號入座……這簡直說得就是她自己嘛。
不過這份任務令的來源應該不是奇犽的大哥，而是二哥。
是糜稽在戴罪立功！所以才給錢給得這麼大方。
瞧瞧這份尋人任務令上面的簡要描述吧。
女性，年齡在13至15歲之間，身高在163cm左右，發色瞳色特殊並相近，用CMYK色譜大約可以表示為C5，M5，Y85，K0，用RGB色譜可以表示為……體重大約為……三圍大約是……身邊經常帶著白色肥鴿。
神澄看著看著都有點想笑出聲。
這麼描述誰能找得出來啊？尤其是用色譜描述發色瞳色的操作最為令人窒息。
糜稽怕不是看二次元紙片人看多了，只會用這種方式描述顏色了？
使用黑市任務懸賞尋人的方式還算不錯，但在關鍵問題上就開始脫線了。
……伊爾迷的豬隊友糜稽就是神澄這方的好朋友啊。
至於糜稽提及的體重和三圍信息，神澄覺得並不符實，想著想著就把這團紙揉成一團了。
這時，小傑那邊也結束了戰鬥，聲響漸漸變低。
神澄起身看過去的時候，發現那邊的地上直挺挺地躺著四個人。
其中一個是被己方隊員燒焦的胖子，另外三個都是被打倒的。
小傑和亞路嘉的對手明顯都是被鈍擊擊傷，鼻青臉腫的，生死不知，而奇犽對手的傷口就比較凌厲，最大的那一道是利落的致命傷，一下子就把黃沙染紅了。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和隱隱約約的焦糊味。
這毋庸置疑的，是食物的味道。
不多時，就有沙漠中的蟲蟻毒蛇尋味而來。
它們中有很多都是腐食性生物，不在乎獵物是死是活，也不在乎燒烤的火候，什麼東西都吃——這就是殘酷沙漠中的生存之道。
神澄繞過這些蟲蟻，走過去和自己的隊友會合。
「都結束了？感覺怎麼樣？掉率怎麼樣？」
神澄完全沒提關於她剛剛看到的，懸賞尋人的任務。
「……還行吧。」
奇犽忽略了掉率的問題，「我的必殺技大概很快就能完成了。」
銀發小孩抬起前臂，做了一個手掌合攏起來的動作，其中有肉眼可見的白色電流縈繞在他的手上。
大家都能聽到明顯的「滋滋」電流聲。
神澄看了一眼，「和電有關？」
果然，天賦技能就是天賦技能……他們隊伍裡的法傷刺客就快成型了。
說起來，這個技能看上去非常粗暴、具有殺傷力又炫酷，神澄很中意。
她決定以後有機會，就復讀一下奇犽的念能力來玩玩。
「對了，奇犽，你聽說過超電磁炮嗎？」
神澄問。
「……又是哪個動漫裡的人物技能啊？」
奇犽睨了她一眼，「我沒聽說過，但是想想就知道那一點都不科學吧？」
……你們世界五花八門的念能力難道就很科學嗎？
神澄不願意認輸，她搜刮著自己腦內不算太多的物理學知識，試圖解釋：
「這是很科學的。」
「電磁炮……就是電磁誘導的原理，電和磁是不可分割的，通過掌控電流，就可以生成磁場！」
這個時候，旁邊的小傑和亞路嘉已經聽暈了，也就奇犽還在聽神澄瞎幾把扯，表情也沒有那麼隨意了。
神澄現在已經找到一點在網上指點江山，給各種超能力尋找科學依據的感覺，對，就是那種在quara問答網站上，隨時分享自己新編的故事的感覺。
她繼續說：
「超電磁炮，大概就是尋找某個物質作為媒介，比如硬幣，在它的前方用電制造一個加速立場，用電磁場的安培力對硬幣進行加速——」
神澄隨手摸出一枚100戒尼的硬幣，掂量了一下，附加上一點念力，丟出去。
「——就像這樣。」
神澄丟出的硬幣，直接就打穿了不遠處一個不大不小的小沙丘……打出了一個硬幣大小的洞。
「如果用電磁場進行加速的話，理想情況……」
某部動漫裡的超電磁炮初始速度能達到3倍音速。
「理想情況應該能達到音速以上吧？」
神澄說著。
而此時的亞路嘉已經蹲下身子開始數起地上的螞蟻。
「那樣的話，殺傷力應該會比我剛才演示的要更大。」
奇犽聽著，放下了手，已經開始有點認同這個設想了。
但他嘴上還是說：「雖然超電磁炮的名字和動漫來源有點不靠譜，不過仔細一想還是具有一定可行性的。」
奇犽是莫得童年的殺手，他的童年都被各種課程給塞滿了。
不過那不是正常學生按部就班的普通課程，而是揍敵客家特別定制的課程版本。
除了非常精通的殺手課程之外，粗淺的各門通用科學和哲學，奇犽也略有涉及……很小就被關押的亞路嘉自然就沒學到這麼多東西了。
奇犽回憶了一下物理課實驗課上有關電磁的內容……他得承認，如果能夠克服「通過念能力制造電流，然後再制造磁場」的這個困難，超電磁炮的實現是具有可行性的。
甚至威力還會很大，能夠彌補遠程攻擊手段的不足。
「超電磁炮和我原來設想的開發方向有點不一樣。」
奇犽在現實面前，認同了超電磁炮的這個名字，他說著。
然後話鋒一轉，「但這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
「我接下來一段時間就去開發一下這個能力……嗯，在那之前，我得去找幾本關於電磁的書。」
奇犽說道，隨即看向了提出這個奇怪主意的神澄，雖然她說得很輕松又很隨意，但這些話有為他提供了思路上的有用幫助……
神澄趕在奇犽說話前，一本正經地說：「你看啊，奇犽，科學就是力量。」
見鬼的科學就是力量……誰要跟你說這個？
「……行吧。」
奇犽說，「科學就是力量。」
「……」
「……」
大家紛紛為科學的偉大力量而沉默致敬了一下。
過了一會，神澄看向小傑，「小傑，那你呢？」
小傑本來也蹲在地上和亞路嘉一起數著螞蟻，聞言，他站了起來。
小傑回憶著先前的戰鬥過程，總結著自己的收獲，道，「我大概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夠完成……目前還沒有什麼頭緒，不過這次我也學到了很多東西。」
小傑指的是戰鬥經驗。
縱使是戰鬥天才，在初初涉及念能力者之間的戰鬥時，也會出現不適應的情況——神澄除外，她在游戲裡經歷過的超能力型戰鬥可多了，各種騷操作都深諳於心。
小傑剛才學到的就是戰鬥中的應變，熟練並且隨時地開啟「凝」觀察對手的弱點，及時使用「流」進行防御。
「嗯……」
神澄想了想，用和剛才一樣的句式，對小傑說道，「小傑，你聽說過『制約與誓約』嗎？」
那是神澄把精值加高之後，自己就湧現在腦海中的念能力知識。
對於沒有太大變化余地的簡單粗暴強化系，神澄暫時想不出什麼特別建設性的建議。
她稍微解釋了一下制約與誓約——一個通過給自己制定限制和規則，在特定情況下爆發出更大威力的方法。
然後神澄道，「你可以考慮適當使用一下制約與誓約的方法。」
就像神澄自己的念能力那樣，看上去有點bug，但也不是沒有限制。
「嗯……」
小傑陷入了思考。
……而剩下的那個人，亞路嘉。
神澄看了一眼剛數完螞蟻的亞路嘉，小孩子蹲在那邊，天真可愛，無端端就顯得比其他人要小很多。
「慢慢來吧。」
神澄說道，然後看了一眼胖子等人漸漸快被蟲子淹沒的身體，轉而說道：
「血氣會引來沙漠裡的沙蟲魔獸。」
和神澄他們先前接取賞金任務，負責要剿滅的那種沙蟲屬於同一種。
而沙漠裡沙蟲要比普通干旱地區的沙蟲要更加凶悍一些。
神澄他們四人當然不會畏懼這些魔獸，不過也沒必要自找麻煩和它們杠上。
「我們繼續沿路走吧。」
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就能到友客鑫，完全足夠他們變強了。
到時候面對一個伊爾迷和其他一些嘍啰應該不算太難。
因此，神澄的目標是，友客鑫副本完美通關。
第77章 肢體接觸X抵達友客鑫
四人一路朝著西方行進, 時不時還搭乘一下便車來提高速度。
穿過酷熱干旱的優路比安中央大沙漠，再往前走一段路，便是南北走向的高大山脈, 隔絕了西邊海洋輸送來的溫暖水汽, 使得山脈兩邊的氣候條件差距格外懸殊。
通過山脈中的一道峽谷, 又和峽谷中的鳥型魔獸打鬥一番，最終, 神澄幾人還是輕松地穿過了這道天塹。
至此，空氣就漸漸濕潤起來了, 植被變得茂盛, 他們已經從荒無人煙的危險無人地帶到達了人口密度較高的宜居區域。
即使是偏僻的路上, 神澄他們也時不時地能夠遇見出來打獵的……普通的獵人、樵夫以及護林人一類職業的人士。
順帶一說, 在大家途徑優路比安大陸西部的森林區時, 恰好時值八月中下旬, 季節交替的時節, 預計的楓葉密林染紅了林野，於是便順路觀賞了一下。
在那之後，神澄一行人又來到了某個民風「純樸」的小鎮裡, 落宿於某家普通的旅店。
在那裡，前一秒還在對你言笑晏晏的旅店老板娘，下一秒就能在供應的食物茶水裡下毒，到了晚上, 則是領著一幫大漢破門而入。
臨了被幾個小孩打翻在地的時候，老板娘還滿目怨恨，怨怪他們明明實力這麼強, 卻還一副弱雞天真小孩的模樣。
不過，有些人就是這樣。
見了軟柿子就使勁捏, 見了強者又能火速卑躬屈膝，見風使舵的水平極高。
不管是現實世界，還是《小傑》世界，這種人都不在少數，只不過由於社會大環境的問題，表現形式不同罷了。
就是這樣，他們卻得意地把這技能自詡為「成年人的生存智慧」。
那個時候，風韻猶存的□□老板娘很快就調整好表情，借著女性優勢，一把鼻涕一把淚，楚楚可憐地哭起來，自稱是生活所迫，無可奈何。
對這樣的老板娘，要怎麼做呢？
殺了？
但是此時戰鬥已經結束，老板娘手無縛雞之力，已經麻溜地投降，放棄抵抗。
要說不殺的話……
之前老板娘卻又是真的想害人性命，哪怕是放過她，以後難免還會再作惡。
折中報警嗎？
看老板娘聽到「報警」這個詞後松了口氣的表現，似乎在局子裡有人，上下沆瀣一氣，不怕這個。
這並非是普通游戲中的枯燥練級，而是更加細膩繁瑣的真實旅程。
事實就是這樣。
單純的PVP打架，簡單粗暴地把人打敗是沒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的，也就只有非常正統的熱血少年漫裡的主角才會在打生打死的殘酷大背景下選擇這麼做。
對，正統熱血主角是不會殺人的——現實、致郁向除外，頂多把敵人打昏、打敗、打飛，或者口遁洗白，或者敵人自殺，或者隊友補刀。
至少在明面上沒有描寫到敵人的死亡，以轉移掩蓋的方式規避了問題。
可事實上這可能嗎？
除非雙方實力差距懸殊到足以留手的地步，否則，在實力均衡的戰鬥裡，手下留情不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嗎？
反正以神澄這幾個月在《小傑》世界裡的經歷來看，她不能保證在真正生死相搏的戰鬥裡，自己能完全把持住戰鬥節奏而有余力留對方一命。
誰知道敵人還有沒有底牌？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在某些魔鬼策劃制作的游戲裡，假如在[攻擊要害]和[攻擊腹/腿/手等地]兩個選項裡選了後者，那尚有行動力的敵人或許就趁機反擊，打死玩家的一個隊友，好好教育一下玩家什麼叫做「黑暗的游戲世界」。
……可以，但沒必要啊。
神澄可以做到戰鬥結束後不補刀，也不擔心放過手下敗將後可能遭到的報復。
但即使不補刀，敵人也有可能在被重傷後死去。
神澄不逃避問題和責任地說，有這回事……舉例說，上次沙漠裡遇到的那些魯莽劫匪，很可能就在昏迷中被沙蟲吞吃入腹了。
他們基本上就是涼了。
……不然呢？難道還得帶著累贅拖著他們去安全城市嗎？
這可是正當的防守反擊。
當然，在這個情況下，無論，救不救人，殺不殺老板娘，都沒有對錯高下之分。
只是單純的個人取向。
神澄一行人也各有各的想法。
小傑沒想那麼多，因為沒造成太大後果，所以他也沒想殺人滅口的事情。
而奇犽偏向於無所謂，反正這種芝麻大的小事隨便隊友怎麼做都可以。
不過，如果是他一個人處理這種情況，估摸會選擇拿掉對面人頭，一勞永逸，哪用想那麼多？
亞路嘉還小，在這種事上不會發表什麼意見。
別看他可可愛愛的，但真要他動起手來，大概不會有絲毫猶豫。
說到底，面臨比較大世界觀人生觀善惡觀衝突還是某位現實游戲的玩家。
別誤會，神澄不會因觀點不同而對小伙伴們產生偏見。
至於最後，對老板娘的處理方法……也很簡單。
她最看重什麼，就去剝奪掉什麼。
那些能夠讓老板娘為所欲為的憑仗，讓老板娘能夠在這個窮困混亂小鎮裡舒舒服服生活的資本，通通拿走就好了。
這比直接殺了老板娘還要令她難受。
神澄把老板娘和她的打手們揍了一頓，廢掉他們的戰鬥力，又開了小嘍啰掉落的寶箱——老板娘的戒尼儲蓄。
如此一來就皆大歡喜。
嗯……或許奇犽並不是這麼想的，或許他在想著，下次應該下手快一點，就不必面對處理俘虜的麻煩了。
撇開這些傷腦筋的事情，最關鍵的應該是大家實力上的突破——
奇犽方面。
「我嗎？距離那個電磁炮可能差一點時間。」
神澄：「是超電磁炮。」
「行吧，是超電磁炮。」
奇犽說，
「畢竟那已經不完全屬於變化系的範疇，而對電流的放出、操縱能力有一定要求。」
「不過意外地另辟蹊徑，找到了用電流和磁場刺激身體機能的方法。」
「我把它叫做[神速]。」
「？」
說好的超電磁炮，怎麼莫名其妙走向了某個類似「磁場轉動」的力量體系？
這個確實要更bug一些沒錯。
「這個能力借我復讀一下！」
「……說起來你需要隨身帶個發電機或者充電寶嗎？」
理想狀態是隨身帶個核電站。
「……」
小傑方面。
強化系是比較樸實粗暴的念系，看上去沒什麼能夠投機取巧的方法。
「這個技能，有名字嗎？」
小傑：「有了！就叫猜……猜拳吧！」
石頭是強化系，剪刀是變化系，布是放出系。
目前看來強度還稍有欠缺，但隨著念能力和身體素質的成長，12歲的小傑在經過身體發育期裡將會迎來跨越式的提高。
……嗯，在修煉方面確實是沒什麼特別能夠投機取巧的方法。
但在「制約與誓約」方面就不一樣了。
眾所周知，念能力是一種唯心的特殊能量，每個人想開發出什麼能力完全取決於個人。
比如奇犽，神澄問過他為什麼能力恰好是電……據他所說，是小時候受過電擊訓練的原因。
就連神澄，在仔細思考之後，也覺得自己「人類的本質」能力並非完全隨機而得，毫無根據。
因為她發自內心地覺得人類的本質就是鴿子，復讀機和真香！
並且還常常身體力行這些要點。
而「制約與誓約」，也是唯心和依托於個人意志的。
舉個例子，如果某個念能力做出的限制是「每天大吃一斤榴蓮就能變強」。
那麼對於愛吃榴蓮的人，增幅就不多，對於吃榴蓮就過敏甚至瀕臨休克，聞到味道就想吐的人，是付出了極大代價，這限制的增幅就很強。
而神澄通過詢問，得知了小傑發動念能力的條件是必須在使用技能前，得像美少女變身那樣喊出技能名，並且需要較長時間的聚力發動時間。
如果對小傑進行暗示——
「這個能力的限制還是挺大的。」
那麼在心理上，小傑也會受到一點影響，覺得自己付出的代價並不小，從而對猜猜拳的威力有微小的增幅。
亞路嘉方面。
這孩子勤奮訓練的程度基本上可以和小傑奇犽靠齊了，再加上又有游戲加點的外掛輔助。
亞路嘉這些年因為被關小黑屋落下的進度也漸漸趕了上去。
若要論身體素質，亞路嘉無疑沒有同為強化系，還和他是同齡人的小傑強。
但他為了彌補殺傷力不足，開發出了一種看臉的奇怪念能力。
大概是這孩子被關太久，沒有接觸光怪陸離的世界，所以起出來的能力名也很直白。
[隨機的強化增幅]！
經過試驗，能夠得出並不精確的數據。
亞路嘉有20%的可能，打出1.05倍的傷害，有15%的可能，能夠打出1.25倍的傷害，有10%可能，打出2倍傷害，3%可能有3倍傷害……
如此往下，數據就呈現一種不規律、跨度極大的跳躍式分布。
總之，大概就是這樣。
如果對手的運氣足夠「好」，遇到可能億萬分之一的可能，傷害被誇張的倍率加持，那他或許就會被一擊秒殺。
通過看臉，這樣的能力說不准真能越級參加戰鬥……危險和收益並存就是了。
而最後，神澄，基礎數值方面有了很高提升——她對屬性的獲取是有加成的。
所以神澄並不像某些特質系能力者那樣，在近戰方面有弱點。
關於神澄的念能力開發，得益於[精]數值的提升，也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這也有著神澄個人唯心的觀點，畢竟投入了那麼多點數進去，必須得有變化才行。
不過變化的不是鴿子，而是復讀機。
更新版本後的復讀機2.0版本，額外增加有了儲存復讀能力的存儲能力。
也就是說，假如神澄復讀了某個人的能力並儲存，在切換到鴿子之後，再切換回來，即使那個人不在場，沒被神澄看到念能力的使用。
神澄也一樣可以使用儲存的復讀能力。
限制是，一，只能儲存一個，就像原始的輸入法復制粘貼版一樣。
二，被復制者必須發自內心地願意被復讀，被強行逼迫的說出願意的，則不行。
三，被復讀者應當演示能力，隨後復讀雙方應有長達十分鐘的肢體接觸，作為復制過程。
四，被復讀者陷入死亡，重傷昏迷，封念狀態，睡眠狀態時，儲存能力無法使用。
五，被復讀者隨時可以收回能力，即「打斷復讀」。
顯然，對神澄來說這個能力就是白給的。
她又不是那種孤身一人的獨行俠，也不是處於塑料感情的團隊裡。
目標很快地就選定了，是那位還沒有練成超電磁炮的某電屬性隊友。
拋去實用度不談，電系技能怎麼想，用起來都要比另外兩個強化系要更加酷炫些。
對此，某位被復讀者的口頭上表示為「勉強借給你用了」，但一帆風順的復讀過程從側面驗證了這並不是「勉強」。
這個「十分鐘身體接觸」的簡單儀式，也沒有遇到什麼困難……唯一值得在意的是，在這十分鐘內，氣氛似乎有點安靜得詭異了。
結束之後，神澄的評價是：「奇犽，看來你身體的血液循環情況挺好的，氣血充足。」
奇犽：「？」
「因為手熱，就代表著這個意思。」
奇犽：「……」你快閉嘴吧。
而且，有這種說法嗎？算了，就當作有吧。
……總之，在數個月的鍛煉、實戰和生活體驗之後，四人終於抵達了目的地，友客鑫。
看著游戲面板中，達到99%的伊爾迷追殺進度條，神澄知道他們在友客鑫的經歷，必然不會平靜。
第78章 等待已久的暗殺者
友客鑫, 黑.幫之城，罪惡之城。
表面上的花團錦簇，掩蓋不了它背地裡的暗潮洶湧, 尤其是九月份的拍賣會, 更是叫全世界的富人和投機者湧入這裡, 魚龍混雜。
神澄一行人的到來，沒有在這潭渾水裡激起絲毫水花。
他們在附近的酒店裡找了出住, 隨後小傑奇犽就有點耐不住無聊——也可能是不甘心自己一分錢沒賺到，提出了要去露天交易市場轉轉淘金的想法。
神澄自然是覺得無所謂, 都可以。
現在這種時候隱藏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如今伊爾迷追殺進度條已經到了99%, 游戲界面的進度條上方被萌化的Q版伊爾迷小人, 無限接近於終點。
這就如同隨時都可能被引爆的炸彈那樣, 鬼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爆炸。
或許只有當伊爾迷真正來到神澄面前的那一刻, 進度條才會真正填滿。
「好, 那就去看看吧。」
神澄同意道, 不管怎樣，用來拍賣貪婪之島的戒尼總歸是不嫌少的，而且……
「這麼短的時間內, 也不可能賺到比一百四十多億更多數量的戒尼的。」
如果是打著趁此機會在三人賭局約定方面反敗為勝的主意，那是不可能做到的。
「啊，這個我知道。」
奇犽意外地干脆承認了這個事實，看樣子是真的對於賭局的事情完全不在乎一樣——真的嗎？朋友歸朋友, 那可是某種意義上非常危險的賭約。
尤其奇犽面對的還是神澄這種人，搞不好什麼時候就會被猝不及防地得到某些想像不到的詭異要求。
然而觀其神色，他是真的不擔心會發生太過胡鬧的事情。
奇犽似乎只是單純地想要去賺戒尼。
說著, 奇犽繼續雲淡風輕道，「不過雖然已經有了一百多億戒尼, 但是也不能什麼事都不做吧？」
「是啊，」小傑很快接道，「聽說友客鑫的露天交易市場裡有很多不錯的轉賣機會。」
因為神澄是被小傑認可的自己人，所以之前他才能夠接受對方的資金幫助。
但要得到貪婪之島，到底只是小傑一個人尋找金目的下產生的要求，是他自己的事情。
要強的小傑做不到心安理得地什麼事都不干就躺贏……那樣會成為米特阿姨口中所說的「小白臉」和「軟飯男」的！
……盡管神澄在內心有些懷疑這幾個小孩再去市場上倒賣東西，依舊會因為過菜而送了人頭，虧得連褲子都丟了。
不過她也沒反對，最後他們幾人還是踏入了友客鑫的露天市場。
這個地方，顧名思義，到處都是擺攤的不正軌小商販，口號喊得響亮，什麼「自家祖宗傳下來的古代瓷器」，實際上只是從小商品批發市場批發來的破爛東西。
要找好東西，無異於海底撈針。
世界上哪來那麼多蒙塵的明珠？
不熟悉這個世界歷史人文背景的神澄自認為自己沒有這個過人的眼力或者狗屎運能撿到寶貝。
她隨便在路上買了點當地特色小吃嘗嘗味道，看著另外三個小孩跟剛放學的小學生似的活潑地四散跑開了。
他們各自在市場的商鋪小攤前東戳西找，時不時攤開畫卷，或是捻起金銀古飾像模像樣地觀察——搞得像是他們真的懂一樣。
實際上只是在瞎幾把亂看。
……這樣真的不會出事嗎？
神澄的預感很快就成了真。
十幾歲的男生正是皮的時候，況且奇犽小傑幾人還在長達數個月的自由旅行中把心給玩野了。
就連原本稍微有點怕生的亞路嘉都變得外向起來，跟著另外兩個人一起在市場中亂逛起來。
此時，亞路嘉輕手輕腳地托起了一個灰撲撲的瓷碗，端在手中旋轉著觀察它四周的花紋。
嗯……看不太懂呢。
不過對他來說，看了一遍也就算是完事了。
亞路嘉遂把瓷器放回了小攤販擺著的破布上，便打算走人。
「那個小孩，你給我等一下。」
擺攤的老板叫住亞路嘉。
那老板是個有著高高顴骨的精瘦男子，頗有些刻薄相。
在亞路嘉放回東西之後，他便伸手一摸，檢查一番，立刻將碗下的一個大豁口對向一臉茫然的小孩。
「你把我的東西碰壞了。」
「這可是價值100萬戒尼的古代瓷器！可不是一句不小心就能了結掉的事情！」
「你知道事情有多嚴重嗎？」
老板語氣惡劣地呵斥道。
他見亞路嘉長相很乖，年紀又小，一副容易欺負的模樣，又想當然地認為這個年紀的小孩只要對他嚴厲點，便會很容易被嚇住，真以為自己碰壞了東西。
就算他死也不認賬，那也是百口莫辯。
小孩子還能說得過成年人不成？
至於100萬戒尼，不多也不少，等價換算過去，不過是一個奢侈品名牌包的價格。
依照著老板的盤算，看這孩子的衣著，品類材質都算得上不錯，家境應當恰是小富即安的類型，有錢無勢。
到時候他的家裡長輩來了，實在不行，咬咬牙也就認了。
「……？」
亞路嘉慢慢地眨了眨眼，「才100萬戒尼嗎？」
他真的不覺得這筆錢算什麼巨款。
但，「我沒有碰壞你的東西啊。」
亞路嘉記得很清楚，他放回去的時候，東西是完好無損的。
他的手很穩，絕不會不小心碰壞什麼東西。
畢竟那可是曾經用來奪走其他人性命的手……盡管亞路嘉上次親手殺人已經要追溯到拿尼加還沒有被發現的時候了。
「你說沒有，便沒有嗎？」
老板爭辯，目露凶光道，「說謊的可不是好小孩！」
附近的人不由得指指點點，熙攘起來。
老板的嘴角露出一絲志在必得的隱晦微笑。
陰險的成年人自然要把這件事栽到亞路嘉頭上，這本就是他的目的。
跟這種人講道理是不可能的。
再者此地又沒有監控，誰說的算全靠一張嘴。
「亞路嘉不可能說謊！」
幸虧所有人活動時，都有分寸地讓自己處在其他同伴的視線範圍內，因此現在小傑很快就發現了這邊的異狀。
「這位大叔店主，你真的確定瓷器是我們碰壞的嗎？」
小傑露出正義又純粹的眼神看著老板，口上質問。
老板可是老油條了，不會因為這眼神而感到分毫良心上的譴責。
他當即就一口咬定，「就是這個小孩做的！我看得清清楚楚！」
「亞路嘉，小傑。」
奇犽此時也走過來。
他先是看了一眼亞路嘉，發現自家弟弟一副不肯相讓的樣子，堅定地回視著老板——這執拗的模樣倒是有幾分像小傑。
奇犽之所以在心裡叫他弟弟，是因為亞路嘉近期跟在他們身邊，有著偽裝需求，時常男裝女裝換著穿。
硬要說的話，亞路嘉常穿的應該是兒童裝，普通上衣加褲子的現代風格……男女皆可穿。
之前嘛，因為媽媽總是給亞路嘉安排女裝，再加上他一直都和拿尼加待在一起，使得家族的四子一直認定自己是女孩子。
在被關進小黑屋之後，就沒人再管過他的衣著了，放任自流。
下面的管家不敢擅自決定，就維持著以前的模樣，也就是女裝……這其中未必沒有那種認為亞路嘉有心理問題會更好掌控的理由在裡面，誰知道呢？
總之，這一番變化之下，搞得現在奇犽都不知道亞路嘉心裡對自己的性別是怎麼想的了。
而更大的變化是，現在，亞路嘉在遇到了這種突發事件的情況時，第一時間沒有想著去依賴哥哥，相反，他選擇直接和老板針鋒相對。
這算是長大了嗎……明明從那個地方出來還沒有多久。
應該算是好事情吧。
奇犽沒再思考亞路嘉的事情，而是就事論事，觀察了一圈周邊圍觀群眾的反應和攤子上的瓷器，立刻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眼看小傑和老板又要互相辯駁起來，奇犽就打斷了他們的話，
「算了，小傑。」
銀發小孩說著，語氣隨意，眼睛完全沒有看老板，相當目中無人，「我們跟這種人不管說什麼都是沒用的吧？」
「沒錯，這個大叔只是在碰瓷而已。」
神澄吃著東西過來。
跟睜著眼睛裝瞎子的碰瓷大叔能有什麼可說呢？而且他還挑小孩子下手，毫無道德底線。
神澄已經准備好待會一言不合就動手了……不，根本不需要她，亞路嘉就能解決。
「哼！」
老板重重地哼了一聲，對於這種展開，他早有准備。
他從兜裡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放到幾人面前展開，上面寫著「經某某專業鑒定機構證明，該瓷碗具有最低100萬戒尼的價值」雲雲，甚至還有一個紅印章。
這鑒定書做得煞有其事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老板出示了這張紙後，環顧了四周的圍觀觀眾，演戲做出可憐的樣子，避開東西到底是誰弄壞的扯皮問題，避重就輕，趁熱打鐵道，「我的古董瓷碗可是確實值100萬戒尼……以上！」
然後又偽裝善解人意，聲情並茂，「我知道大家討生活都不容易，你們又是小孩子，這次賠償我100萬戒尼就算私下了事了吧。」
「不然，到時候鬧到警.察局去，就不是區區100萬戒尼可以解決的了。」
可惜，幾個小孩都是意志堅定之人，完全不吃老板這套。
即使是小傑，此時也察覺出了老板的不對勁。
「100萬戒尼？」
奇犽說，「100萬戒尼，像這種仿古瓷碗能夠買幾十萬個吧？」
「別管他了，我們走吧。」
奇犽說罷，轉身就要帶幾人排開人群離開。
神澄心裡也是這個意思。
她確實能通過對話不斷從老板口裡尋找邏輯問題，然後擊敗他。
但是根本沒必要多做糾纏。
純屬浪費時間。
幾人轉身就要走，老板自然看不得他們跑了。
那精瘦漢子三步並作兩步，就要上來拉扯亞路嘉的手。
亞路嘉輕巧避開了，老板卻還不依不饒，「你這孩子怎麼不講道理呢！」
一邊說著，一邊還要去捉小孩的手腕。
這讓亞路嘉有些為難，可從來沒人教過他遇到這種情況時應該怎麼做。
他只學過殺人，學過刑訊，學過不對其他人留同情心，還學過克制隱藏拿尼加的能力。
但這種情況？
亞路嘉想了想。
普通人一般頂多會想到，把老板給罵一頓，打一頓，威脅他之類的。
而亞路嘉直接就跳到了最後一步，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要不要把老板這個麻煩給「處理掉」……他動手很快的。
和經常接觸到外界的奇犽不同，亞路嘉大半的人生都是在揍敵客家中度過的，受那裡的影響很嚴重，是標准的揍敵客式三觀。
他確實是一張未經塗染的白紙，也是世界觀不成熟的小孩，所以亞路嘉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異常。
直接殺掉這個老板不對嗎？
若要說有什麼不對，應該只是因為當街殺人不夠隱蔽，而且哥哥、神澄和小傑大概都不希望看到他這樣做。
想著，亞路嘉便睜大眼瞪了老板一眼——如果你再不閉嘴，信不信等會我就叫你永遠也說不了話啦。
那精瘦的老板當然不知道自己正在作死的邊緣游走，他竭盡全力地鼓動著圍觀觀眾的情緒，試圖借助觀眾對這幾個小孩子施加壓力。
老板：「哎，哎，不許走！弄壞東西就要賠錢，天經地義！你們還講不講道理了！」
閻王易躲，小鬼難纏，差不多說得就是這種人。
對待這種人，施加暴力才是天下通行的語言。
不過比起這個，倒不如直接用無形的念對老板這個普通人施加壓迫，叫他自行退去。
周邊的人雖不說完全把這裡圍得水泄不通，但看熱鬧的心理，也讓旁觀群眾不斷投以好奇的眼神。
「讓一讓，讓一讓了！」
這時，人群外圍一個領著皮包，穿著皮鞋，模樣西裝革履但是怎麼看怎麼不靠譜的平頭大叔吆喝著排開人群，擠到了事故發生場地的中央。
說實話，這個長得非常成熟的家伙，其實只有十九歲。
此人正是雷歐力，第287屆獵人考試的七名合格者之一，也就是小傑和奇犽在那次考試中認識的朋友。
獵人考試後，小傑，雷歐力，酷拉皮卡三人前往枯枯戮山找回了奇犽，自此便各自分開修行去了。
雷歐力在學醫的途中學會了念能力，然後今天來到了友客鑫，又恰巧來到了露天交易市場，聽圍觀群眾說場中發生了疑似碰瓷的事情，便過來看個究竟。
結果走進了一看，裡面居然還有兩個熟人遇到了麻煩。
這不就是小傑和奇犽嗎！
雷歐力旋即幾步走上前，先沒急著和自己認識的兩個朋友打招呼，而是開啟了裝逼的模式。
只見雷歐力擋住了那糾纏過來的碰瓷老板，一推自己鼻梁上的圓眼鏡，大叫一聲道，「等等！」
小傑：「……欸？」
奇犽：「……」
這還真是巧啊。
「是你啊。」
奇犽偏頭看了一眼，「歐雷力。」
「是雷歐力！」
戴著眼睛的西裝大叔立刻糾正，隨後又有點無力，「話說你根本就故意的吧？」
奇犽聞言眼神一轉，「沒有啊。」
說謊不眨眼的變化系就是這樣的。
雷歐力一看幾人，現在也不是敘舊的時候，先解決碰瓷老板比較重要。
他衝著友方幾個小孩嘿嘿一笑，頓時失去了之前裝逼的氣場，即，帥不過三秒。
雷歐力道：「就讓你們看看正常人的處理方法！」
顯然，他已經不把這幫小孩當正常人了。
說著，雷歐力就從口袋裡抽出了一張锃亮的獵人執照。
「沒錯，我是古物獵人！這位大叔店主，沒有證據的話可不要亂說啊！」
圍觀群眾議論紛紛，「為什麼一個大叔開始叫另外大叔『大叔』啊？」
「就是啊。」
根本就沒抓住重點啊這幫圍觀觀眾。
雷歐力的腦門上現出一個十字筋，他無視了圍觀群眾的話，頂著老板，把對方推回了攤子上，「你說的就是這個瓷碗啊？」
「劣質的花紋，明顯的工業切割痕跡，仔細聞上去還有顏料的味道！」
「刻意做古的痕跡……卻是新的！」
「真相只有一個！」
雷歐力對著老板開啟了信口胡扯大法。
獵人這個身份的說服力是很強的。
兩個人扯得臉紅脖子粗。
這裡已經沒有小傑等人說話的余地了。
他們就趁著其他人不注意，漸漸溜出了人群，去到外圍等待雷歐力搞定這件事。
在此期間，小傑和奇犽還順便和另外兩個人介紹了一下雷歐力，總之，這確實是個隊友……雖然在神澄看來他並不是非常有主角相就是了。
而且……
「他真的只有19歲嗎？」
這是神澄最奇怪的事情，看模樣肯定是超齡了吧……是不是為了混進低齡團隊而謊報了年齡啊？
小傑就事論事：「雷歐力是這麼說的。」
奇犽補刀：「但是只是口頭上這麼說，實際上我們沒人看到過他身份證件上的年齡。」
亞路嘉思考：「也就是說，可能是假的了？」
雷歐力舌戰群儒，找過來後，看到的就正是這副場景。
雷歐力：「？？」
雷歐力一下子熱血上腦，為證明自己的情白，他還真就從兜裡扯出了自己的身份證硬叫大家看。
氣氛一下子就混亂並且活躍起來。
原本獵人考試的伙伴在久別之後也很快就找回了熟絡的感覺，連帶著五個人全都互相認識了。
雷歐力摸著下巴：「原來如此，這是奇犽的弟弟和你們認識的新朋友啊。」
對於小傑的交朋友能力他是毫不懷疑的……不過什麼時候奇犽也變成這樣能夠敞開心扉交新朋友的人了？
而且看上去關系不是一般的不錯。
「……說起來，你們要找的是《貪婪之島》吧？」
在得知了相關信息後，雷歐力便詢問起相關細節，比如目前的市場價格，具體會被拍賣的那場拍賣會會是哪一場等等。
作為舊友，雷歐力對此還是很關心的。
撇去年齡問題不談，神澄對他的印像也還不錯，是一個熱心的青年。
不過，盡管現在五個人算是會合在一起行動了，但可能是由於沒有滿足某種特殊條件……或許是年齡，或許是認識時間。
總之，神澄的游戲面板裡，雷歐力暫時還沒有成為正式隊友。
這也就意味著，假如接下來發生了戰鬥並獲取了屬性點，神澄是不能用加點模式對雷歐力進行增強的。
在這團圓的時候，神澄突然在心裡想到「戰鬥」，似乎稍微有些不合時宜。
但——
神澄用意念打開了自己的游戲地圖，上面是復雜的友客鑫市內周邊地圖和密密麻麻的人物小點。
在人太多的地方，要用地圖查找某一個人的具體姓名位置稍微有點困難。
然而紅色的敵對光點卻是非常醒目。
假如再用地圖中附帶著的小功能，屏蔽掉那些代表中立的大部分黃點，名字就能被很清晰地看見了。
沒錯，那個紅色圓點就是，伊爾迷揍敵客！
除了他也不太可能是別人了。
「東西吃多了，我先去下洗手間——你們先不要動。」
神澄說著，說到後半句時，她的眼神停頓了一下。
與此同時，神澄順手掏出了手機，裝作普通沉迷手機的低頭族那樣，一邊走一邊若無其事地向自己的隊友發出了簡短的短信。
[神澄：我去南邊商場，幾分鐘後過來找我。]
或許小傑和亞路嘉不一定能懂她的意思，但是奇犽肯定能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至於雷歐力隨便他們帶不帶來都行。
這不是擅做決定，而是有把握的。
第79章 神澄VS揍敵客長子
一路直行向南, 出了露天交易市場的範圍沒多久，就能看見一座比周圍建築物略高的大樓。
那是一個普通的百貨商場，規模較小, 但該有的公共設施, 例如洗手間, 都是有的。
神澄關注著游戲地圖上的信息，意料之內地看見代表伊爾迷的紅點確實有向這邊移動。
這不奇怪。
如今的局勢可是神澄一手替他創造出來的機會。
設身處地地想, 假如她是伊爾迷，除非有著萬全的把握, 否則是不會選擇在白天, 光天化日之下動手的……更何況之前神澄的小伙伴們都在場呢？
神澄也聽奇犽說過, 他們家裡人做任務是會攻其不備的, 貫徹著暗殺的本意——揍敵客家的暗步就是以此為目的而開發出來。
所以, 殺手們趁著目標對像外出、睡覺、實現生命大和諧時出手也是平常之事。
若是此時神澄不賣個破綻給伊爾迷, 說不定對方還就真能等到晚上再行動。
只有千日做賊的, 沒有千日防賊的。
再者……怎麼說呢，待會晚上神澄回去還是要洗澡的，還是在她自己戰鬥狀態比較完好的時候早點解決伊爾迷比較好。
伊爾迷未嘗沒有猜測過神澄是故意分開的, 但往往有點實力的人都會自信……或者說自負。
所以他跟過來了。
神澄的鞋在光滑的瓷磚上踏出不輕不響的聲音，漸漸的，距離公共洗手間的位置也近了。
而光憑感官，她並不能聽到黑長直殺手的腳步聲。
唯一可行的感知能力只有地圖……「圓」的消耗較大, 無法作為可持續性常態技能使用。
眼看就快要到洗手間了，伊爾迷還沒有出手的意思。
這家伙應該不至於非要等到她進了女廁才動手吧？
雖說在廁所釋放自我的瞬間，確實是一般人防備心最低、肌肉舒展松弛的時候, 但伊爾迷應該沒有變態到要做「廁所戰神」的地步吧？
你們殺手世家不要逼格嗎？
況且神澄又不是真的要上廁所。
在神澄抱著對奇犽大哥品性和揍敵客家風評的杞人之憂時，終於, 伊爾迷用行動證明了自己並不是那種沒下限的人。
他出手了！
那是神澄在洗手間門前，將進未進之時。
這個出手時機很是有些門道，從表面上看，在快要跨進門之前，神澄的視野是局限在正前方的，而兩側的牆壁又阻隔了對後方的探查。
神澄對此的感想就是，假如把伊爾迷放到PVP對戰游戲裡，那必然在卡視野和把握時機方面是頂尖的高手。
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所謂暗殺，很重要的一點是隱蔽。
如果失去了隱蔽性高的這一優勢，其威力就會大大降低了。
又如果被暗殺者掌握了殺人者的位置，那麼殺手所熟悉的一擊得手，就脫身離去的暗殺戰術就無法輕易實現，從而將敵暗我明的暗殺戰變成了普通的遭遇戰。
抹平了對手的作戰經驗優勢，使雙方盡可能回到同一個起跑線上。
這就是神澄在做的事情。
伊爾迷出手的那一瞬間——說實話，沒有使用圓的神澄是不能在脫手的那一瞬間察覺到的，對方成熟的殺氣也隱藏得很好。
但伊爾迷突兀的移動軌跡引起了她的警覺。
尖銳的念釘自四面八方飛來，數量有少說有幾十根。
不必思考，神澄就知道這並非是伊爾迷有了什麼分身術，而是對方通過快速無聲的移動——極有可能是奇犽說過的技能「暗步」——在她的的周邊進行了移動，並接連射出了念釘。
因其幾乎不加瞄准地果斷發出，速度極快，所以看上去幾乎像是在同一時刻射出的那樣。
營造出了一種天羅地網的感覺。
神澄的身體對她發出了危險警示。
無疑，這些念釘都是衝著重要部位來的。
太陽穴——也就是頭部顳區、以及，下耳廓完骨穴、分布著致命血管和神經的頸側和心穴所在、肝脾腎內髒等能令常人在幾秒之內失去生命的要害。
還有讓人產生劇痛的下頦，面部等，使人失去行動能力的肢體連接處麻筋、腳背、關節等位置。
這一套若是打下去，那麼肯定會把人體扎成一個七竅流血、動彈不得的刺蝟。
「你的——釘子不要錢的嗎？」一口氣丟得還真夠多的。
神澄說。
依舊沒有正面出現的伊爾迷：「……」
真實世界裡自然不會存在「時停解說」「時停口遁」等操作，神澄在迅速說著以上這些話的同時，開始著手應對接踵而至的攻擊。
思緒轉動，神澄沒有放出鴿子光環——她上次也是用這個方式進行遠程攻擊防御的，但總是用老一套的東西應對實在是太無聊了。
那可不是游戲之神應該做出的選擇。
在念釘觸及身體周邊之前，神澄就做出了她的應對。
抬腳踏破了不太堅固的混凝土地面，借著碎石隨便做了防御，然後便干脆順著自己踩出的空洞向下方跳去，進入負一層。
沒錯，既然所有的角度都被攻擊封得滴水不漏了，那麼不妨就去創造一個新的突破口！
這又不是傳統2D橫版游戲……玩家除了著眼於平面，更要注意到地下和天上的可利用空間。
而神澄現在所抵達的位置，正是她早就通過地圖注意到過的地方，商場負一層的地下停車場。
空曠無人，燈光打得充足，地面是暗淡粗糙的水泥灰色，只有十余輛小型轎車分散地分布於停車場的各個位置。
神澄恰好落在其中一輛轎車的頂部，她朝下點了一下卸了力，便在沒破壞車子的情況下移動到了地面，隨後抬起頭看向負一層的天花板。
伊爾迷若想要悄無聲息地進入負一層，那是不可能的。
從一摟通往負一層的最快通道只有打破地面這唯一一個法子，繞路絕對不會在伊爾迷的考慮範圍內。
因此伊爾迷要麼通過神澄已經打破的那個洞下來，要麼自己也打破一個洞下來。
確實，復雜的建築物是暗殺者的游樂園，這個攻擊地點也是伊爾迷自己選擇的。
但是，對於神澄來說，商場有商場的玩法，停車場有停車場的玩法，應變能力強因而也適應所有場地。
不出神澄所料，下一個通過破洞悄然下落的正是伊爾迷。
隨著這動作，伊爾迷的黑長發因阻力、重力兩個不同作用力，微微揚起又落下，顯得略有些散亂，然而那一雙滲人的幽黑眼睛，卻是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自己此次的必殺目標。
預估有點失算了。
伊爾迷指的是目標的感知方面，普通……不，就算是資深的念能力者，也極少有這種等級的感知能力。
作為職業殺手，伊爾迷宰起那些獨行的，正面作戰能力或許比他還強的念能力者其實很容易，因為這是以有心算無心的「暗殺」。
而念能力者成群結隊組成防衛，擴大可感知面積，這種情況下收取的人頭價格會更高些。
至於方才神澄一腳砸開樓層的行為，雖然頗具想像力，反應速度也很快，但這還不值得伊爾迷感到驚訝。
他只困惑於那種遠距離感知。
誰能想到用來破局的感知能力其實是游戲地圖的掛呢？
伊爾迷想不通的東西，也暫且放到一邊閑置。
接下來的正面戰鬥，遠程感知能力就不是能夠扭轉勝敗的關鍵了。
黑長直殺手「咻咻」幾下又射出了幾根念釘。
神澄並不托大，及時避開這次在眼皮底下發生的攻擊。
眾所周知，操作系念能力者所具有的「操作」特性，讓他們中的某些人在戰鬥中具有一錘定音的能力。
就譬如伊爾迷，神澄曾經復制過他的念能力，所以對此有些了解。
只要他的念釘進入了身體，人就會變成傀儡被操控……
聽上去就非常粗蠻不講理的強，但真要比起來，論力量不如強化系，論性質靈活不如變化，論射程不如放出，論實體改造不如具現化，論奇詭不如特質。
六大念系都各有特點優勢，只能說沒有最強的念系，只有最強的運用方式。
接下來，伊爾迷又取出念釘疾射了幾輪，這只是試探和牽扯，都被神澄一一避過。
遠程的攻擊對神澄而言還算容易對付，但若是伊爾迷選擇過來近身體術作戰，在不放出鴿子的情況下，神澄就未必能取得優勢了。
現在的戰鬥很是奇怪。
敵我雙方都不想見到或放出鴿子，都希望能夠利落解決對手，而不是因為和平鴿SCP-514陷入惱人的無傷封念交戰中。
總是這樣也不是個事。
神澄才閉上嘴沒幾秒——對，距離之前神澄說出那句話，確實只過了不到十秒的時間，她又有了新的想法。
不如說點垃圾話吧！
在真人競技游戲裡，和隊友以及敵人互說垃圾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除了快速發出「？」之外，使用優雅得體直擊人心的垃圾話進行交流也是優秀玩家必備的素養。
當然，神澄不支持任何人身攻擊和問候對方親戚的行為。
「你這次的技能，好像和上次沒什麼區別？」
神澄假裝很隨意地說著。
她其實並不想使用鴿子這種拖慢整體戰鬥節奏的技能，但神澄要給伊爾迷一種她很可能會使用鴿子阻擋攻擊的暗示。
心理戰。效果未知。聊勝於無。
伊爾迷沒有應答，只是繼續攻擊。
看來他不是那種在玩對戰游戲的時候會在聊天屏幕上講廢話的類型。
不過，他肯定也不是個聾子，該聽見的，也都能聽見。
神澄退後幾步，表情不變，語氣不變，只是單純為了陳述而說著，「你來找我的時間，要比我想像得晚。」
這次伊爾迷有了一點反應，「你很著急？」
著急著變成傀儡嗎？那樣的話就很好。
神澄沒回答，自顧自在交手的間隙裡說著，「也是，畢竟你的憨比弟弟糜稽幫你找人的時候，使用了CMYK色譜和RBG色譜的數值來用做尋人標識，能找得到才怪呢。」
「……」
伊爾迷表情呆滯，沒有說話，誰也不知道他回去以後會怎麼對待他的二弟。
伊爾迷並沒有反駁呢……看來關於糜稽幫助尋人的推測是正確的。
神澄想著，並隱蔽地瞧了一眼停車場入口的位置。
是啊，她是很著急，非常希望你動手快點。
「說起來，你二弟糜稽是個鐵憨憨，奇犽和亞路嘉又都跟我跑了。」
依據神澄之前偶然做的那個夢，五弟柯特那個女裝大佬和伊爾迷也不是很親近，不過這屬於不確切情報，她就沒提了。
「糜稽待在家裡只是變成了無可救藥，以手辦為老婆的肥宅——說實話他變成這個樣子，你們有和他好好交流過嗎？還是說就以你們殺手的方式交流嗎？」
對了，她之前特意叫奇犽小傑過幾分鐘過來，可不是為了等待他們的支援。
神澄繼續說著，「亞路嘉和奇犽在家裡過得都不開心，而且控制別人的記憶和自由也有點過分了吧？」
而是為了卡好時間，讓他們恰好見證游戲之神勝利的姿態。
不，這不是狂妄，只是練級太久了想找點單刷BOSS的刺激感罷了。
「這樣一看，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
神澄說著，看了一眼伊爾迷，對啊，還有這個人，一副動漫裡三無角色三觀不正的樣子卻又偏偏有著足以讓觀眾表示理解的生長背景。
神澄不認為自己的三觀就是完全正確，剛才的話也存在著為了挑起對方情緒而稍微誇大的部分。
但，對方的思想確實不太對勁……
「嗯？」
伊爾迷理所當然地說著，「是啊，有問題，所以我就是來糾正這些問題的。」
這個人根本就不能交流。
……不過，不管過程如何，神澄的最終目的還是達到了。
伊爾迷確實放出了大招！
從停車場的入口處，有著稀疏的人群朝著這邊搖搖晃晃走過來，很反常。
神澄並不意外，「幫手？你的傀儡們？」
不是疑問，是肯定。
她一開始就猜測過追殺者伊爾迷會用什麼樣的方法破解自己的鴿子能力。
答案可以很簡單，人數。
就像當初他們三個念力初學者憑借鴿子光環的和伊爾迷周旋那樣。
神澄的能力確切無疑地拉低了所有人的力量層次，使得光環內所有人的戰鬥力水平拉近了，都只能發動出相對原來而言非常軟弱的攻擊。
而ACG世界的公理是，在力量層次越低的戰鬥中，人數優勢所能發揮出的作用就更明顯。
這可以是神澄這邊的優勢，但也可以被對手反過來運用。
伊爾迷在經歷過鴿子的能力後，肯定就會選擇這麼做。
至於神澄為什麼確定幫手是傀儡？
低級問題——其一，伊爾迷曾經說過要親手殺了她做成傀儡，神澄是扣字眼的游戲之神，不會放過一點細節，而其二，游戲地圖上沒有其他紅點，說明沒有敵對人類。
在確定了有幫手的情況下，若地圖上沒有紅點，就只能證明那些不是人，不能被游戲地圖記錄。
所以較大的可能就是傀儡。
而方才神澄望向停車場出口處也是為了確認。
「終於來了。」
神澄說著。
它們來得有些慢，但這很合理。
因為先前伊爾迷需要單人跟蹤她，所以傀儡太多會不方便，只能在臨近處待命，收到命令才會過來。
神澄再次看了過去。
停車場門口處湧來的並非是普通人想像中的木制鐵制傀儡，而是由人類的血肉之軀為載體做成的傀儡。
每個傀儡都樣貌千姿百態，栩栩如生，其中有不少應該都是伊爾迷挑選過的念能力者，另外一些則是肌肉隆起，有做賞金人打扮的，也有做保鏢打扮的，想必他們即使沒有念能力，也應該都是打磨過□□的練家子。
而重要的一點是，他們沒有被游戲地圖記錄，也說明了，他們已經死了。
為了把她做成傀儡，而殺了這麼多人，真的值得嗎？
神澄沒有問伊爾迷這種無意義、答案明顯的問題。
想來，在對方的眼中，為了自己的目的——或許是通過神澄對拿尼加的限制，尋求某種能夠掌控一切的力量？
做出什麼事情都是值得的。
何況只是陌生人的性命？
連亞路嘉他都可以做到利用呢。
此時神澄已經無暇他顧，思考道德善惡良知法律一類的東西通通都沒有意義！
戰鬥中唯一重要的東西也就只有「生死」一事。
也正是在生死之間徘徊，體會到過力量對其他人生殺予奪的能力，才會造成某些人的思想漸漸滑向混亂陣營吧。
「你們都能打得中我。」
她給自己的敏捷加上了真香buff，而且每隔一陣子，都要重復說上這句話。
神澄也不管伊爾迷會對此怎麼想了。
神澄跳躍幾下，放風箏一樣拉開距離。
在之前的短暫交手中，她已經知道自己的速度是具有一定優勢的，但是念能力者的戰鬥很大程度取決於念，人們可以通過念的流轉進行非常高效的龜殼式防御。
不考慮「復讀機」能力的話，以神澄這種沒修煉過強化系的特質系念能力者，很難直接造成傷害。
也就是說，她要做到游刃有余很簡單，但拋開復讀，神澄還是有一點缺少留敵的控制技能和終結戰鬥的超殺傷技能。
不過沒關系，就算缺少一點輸出，這種程度的戰鬥也還在她的掌握之中。
神澄從空間背包裡掏出汽油傾倒出來，有意識地將它們傾倒在身前，而避開了某些地方。
她在傀儡們和伊爾迷周旋了一會後，很快成功傾倒了足夠分量的汽油。
然後，神澄取出了打火機。
伊爾迷看到了，卻並沒有阻止，止住了腳步，留在不遠不近某塊沒有被汽油覆蓋的位置。
就連傀儡們也受到了控制，沒有上前。
這樣，反倒給神澄留出了充足的施展空間。
神澄遠遠看了他一眼，罕見地微微露齒一笑：
「你很配合——那就給你看點有意思的吧。」
不過伊爾迷似乎是誤會了，向著某種簡單膚淺的方向去誤會了……畢竟他不知道神澄念能力的最新情況，有所誤解也難免。
那就完全錯誤了！
用火燒人這等事情，神澄之前已經做過了。
別忘了，她之前說過，游戲之神怎麼會做那些無聊的重復事情呢？
打火機點燃，火焰很快熊熊燃起了。
又美麗，又危險。
與此同時的，停車場的天花板上傳來了機械的聲音，大股大股水流不停歇地從上方的裝置中傾瀉而出！
幾乎現場的每個人形生物都濕了身體。
停車場中，一時呈現出了水火交加的奇異場面。
隔著朦朧的水霧煙霧，神澄看到另一邊伊爾迷空洞無波的眼神。
是啊，就算有火，然而又有水來滅，伊爾迷又有念能力護體，這樣不能造成什麼傷害。
但是，單伊爾迷知道這裡會有檢測煙霧、熱能的自動滅火裝置，難道神澄就不知道嗎？
她可是來自更加先進的一個現實世界，自動滅火裝置可比這裡要發達先進多了，普及程度也高得多。
所以這一點神澄不可能想不到。
她不僅知道，還更能通過當前的時代科技發展情況，推測出這個地方所采用的極大概率會是水噴霧滅火系統，而不是利用二氧化碳或者七氟丙烷等氣體進行窒息滅火的自動滅火系統。
因為前者造價較低，後者成本較高，而這裡又是公共場合……
水噴霧滅火系統是最適合這裡的。
再想一想，神澄復讀機裡所儲存的那個能力。
沒錯，有水來滅火，就是她想要的啊！
第80章 神澄VS12迷（完）
此時, 伊爾迷尚且在水霧之間安然無恙。
是的，他先前正是知道地下停車場裡配備有水噴霧自動滅火系統才沒選擇即刻強攻的。
伊爾迷本人是能夠用念能力強化身體抵抗火焰沒錯，但那些傀儡就未必全都有這樣的能力了。
反正火在水噴霧系統的影響下頂多不過幾分鐘, 就遲早會滅, 沒必要拼著損失傀儡的代價去爭一時之高下。
他對於戰況的判斷, 通常情況下是沒有問題的，省力穩妥——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會像上次神澄在天空競技場裡看到的小醜西索那樣激進, 為了玩鬧故意讓華石鬥郎一條胳膊。
而神澄也猜測著伊爾迷的觀點，在這個職業殺手看來, 她先前遇到的最大難題其實就是缺乏有效的大型攻擊手段。
關於這點, 神澄自己當然是心知肚明的。
她很久以前就已經暴露給伊爾迷的能力是復讀和鴿子, 這兩個能力確實有奇效, 但也有許多特質系能力者的通病, 傷害乏力。
伊爾迷的理想戰鬥模型應該是這樣的——他將通過傀儡人數的優勢, 反過來利用鴿子無差別削弱念能力和戰鬥意志的能力。
這樣一來神澄的這項能力便不能用了, 否則就是作繭自縛。
復讀能力？
若是復讀伊爾迷的能力，他的能力是操作系，武器是念釘, 且不說神澄自己手頭上有沒有釘子，她和投擲類武器的契合度也是個問題啊……這又不像拳頭腿腳那樣，大部分人都可以簡單入門，如臂使指。
而且伊爾迷一方提前准備了傀儡, 神澄這邊沒有。
若是他利用人數打起消耗戰，神澄就不能無休止地給自己加buff，念量會不足……那樣的話就有點麻煩狼狽, 只能選擇拖到伙伴支援她了。
奇犽的大哥確實是職業的殺手，也並不是單細胞的強化系, 再加上他硬實力在線，只要做以上的簡單針對，就能封住了之前神澄表現出來過的能力。
唯一可能讓伊爾迷心存忌憚的應該就是神澄所保留的其他底牌——或許復讀能力已經復制了其他人的能力，又或者神澄還有其他能力。
所以當神澄掏出汽油和打火機，假裝這是自己的底牌時，知道這裡有著滅火系統的伊爾迷反而稍微卸下了防備。
因為他知道火攻法無用，也就任由神澄白費力氣。
但其實這是神澄在誤導他的判斷。
沒辦法，情報優勢。
神澄那邊的現實世界有一句話叫「在信息化時代，戰爭更多是信息戰，准確來說是情報戰」。
她這幾個月的變化太大了，伊爾迷用普通天才特質系念能力者的成長曲線去度量她就會產生誤判，對方豐富的經驗和熟知的念能力常識反而是他的拖累。
再者，神澄和伊爾迷不同。
後者對實力相當自信，神澄看得出來，因為伊爾迷明明能帶一大堆管家女僕小弟出來做馬仔，卻還是選擇單人行動。
神澄不一樣，她就算是在打moba游戲的時候，也會分神琢磨對方動作的意圖——那個英雄往下路去了，這是要打龍？還是支援？蹲草叢？或者說是不會玩的菜雞在亂晃？
前置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她先要預判到對手的行為，猜測一下其心理——對於伊爾迷，神澄不能理解他的腦回路，但單論戰鬥心理還是可以揣摩的——如此一來，知己知彼，謀定而後動。
游戲之神大多數時候，都是處在「勝者先勝而後求戰」的游戲狀態裡。
當然，伊爾迷並非沒有做准備，相反，以他的實力來說，其實他原先的計劃已經相當周全。
只是。
若把對戰雙方都比做棋手，那麼可能這次神澄恰好更花心思——連戰鬥地點和戰鬥時機都是她引導選擇的。
而伊爾迷？是自信？傲慢？輕敵？……
總之種種因素交疊之下，神澄比伊爾迷預料到了更後一步的棋子路數。
現在，大局已定。
空氣中全然是水火對衝蒸騰產生的霧氣，間而夾雜一些由於汽油燃燒不充分而升起的黑色煙霧。
地面上積起了一層淺淺的積水，由於地下停車場此地常年無人清掃，積水看上去有些渾濁。
整個地下停車場變成了一個令人望而生畏的大蒸籠。
也幸虧這個商場規模小，在這段危險時間內沒有人前來停車場，否則一條人命肯定就會白給了。
神澄退後一步。
她的身後恰巧是一輛家用的私人小轎車，完好無損，沒有被烈火破壞。
這輛完好的轎車就和神澄先前澆汽油的手法和位置有關系了，她毀掉了其他汽車，獨獨留下了自己身後的這一輛。
理由也很簡單，但凡受過全面義務教育的人都能聯想得出來。
神澄思緒流轉，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含糊。
兵貴神速！
伊爾迷此時的停頓只是短暫的，可能只有那麼一瞬間。
一旦他意識到了什麼，不到幾秒之內就能夠操縱傀儡離開這片火霧區域……那樣的話神澄的AOE大招不就是對著空氣放了嗎？
低級錯誤神澄是不會犯的。
大招前的仔細解說？不存在的。
她抬起手，切換到復讀機裡奇犽的念能力。
那是變化系，能夠把念氣變化成電，有著諸多運用方法。
現在神澄用的這一招嘛。
不是用電流或者磁場刺激身體機能的[神速]——這個技能屬於加強單體，而且神澄的身體不像奇犽那樣對電流有高抗性，復讀的能力並不能復讀到特殊體質。
這招的使用原理她都懂，但用起來可能不太麻溜。
也不是磁場推動的超電磁炮——這個技能奇犽還沒有開發出來，而且這也只是一個單體技能，在發出之後根本和電沒有關系，是靠磁場推動的衝擊打傷害，不需要神澄特意創造水霧環境作為導體。
她用的是純粹的釋放電流的技能，拋卻其他技巧，連方向和範圍都沒必要去控制，只注重於電的強度和電的量！
如果奇犽在的話，一定會吐槽神澄的使用模式太過粗暴。
「電流完全攻擊模式。」
這是神澄胡亂取的名字。
奇犽並沒有給這一招命名，因為在他看來，這招根本不算什麼招式，太過無腦了，就是無腦放電！
除了威力可以稱道一番之外，其他地方簡直就一無是處。
奇犽壓根就沒想過要用這個。
第一，蓄力和發動時間有點長，而且需要集中全身的「氣」於一點，放棄其他地方的防御，極度危險，絕不適合在激烈的戰鬥途中使用，會被對手乘機反打——也就現在神澄拉開了距離之後才有空隙使用。
第二，屬於射程較短的技能——一旦放出之後，就無法控制，想要遠距離精確攻擊到敵人是不可能的。
第一點和第二點綜合起來就已經是個雞肋了。
但還有更糟糕的，無腦放電技能因為無法控制，所以放出之後還很有可能會傷到自己和同伴，連抗電性能良好的奇犽在無護甲情況下都有可能會被這一招傷到。
於是這也就絕了最後一條讓同伴牽扯，自己放大招的可行之路。
除了攻擊不會動死物之外，不管怎麼看都派不上用場……嗎？
那就不一定了！
在特定的條件下無腦放電也可以轉化成大殺器。
神澄沒再看伊爾迷了，而是自顧自集中著氣開始施展招數。
說實話，這招的讀條時間其實不算長，但是放在以秒計算時間的實戰裡，絕對足以致命。
幾乎是神澄開始凝聚氣的下一刻，伊爾迷就察覺到了異樣。
這個動作是施展攻擊的動作！
伊爾迷及時流轉念力聚集到眼部，使用了「凝」，隔著水霧遙遙看過來，他的眼裡此時也被倒映上了火焰，顯得沒有那麼空洞了。
伊爾迷發現了。
不會有錯，極其大量的氣被聚集到了神澄的手部，用凝看到的念量簡直可以用驚人來形容。
或許剛才保守的決策是錯誤的。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現在——
她想要做什麼？是什麼招數？
信息不足，無法判斷。
但是伊爾迷知道絕不能讓敵人順利地放出這一招，萬一有威脅呢？
得打斷她。
於是黑發殺手當機立斷，舍下了自己暫時安全的位置，在投擲出幾根念釘的同時，自己也如同矯健黑豹般充滿爆發力地一衝而出。
伊爾迷的傀儡們也即刻收到了主人的指示，用「堅」的用堅，沒有念能力的就像螞蟻團過火海那樣，紛紛聚集在一起，抱團從火勢薄弱處衝過來。
神澄使用電流完全攻擊模式的時候，余光就看到一道道人影隔著火海躍動起來，這顯然就是全力出動了啊。
「你打1V1的時候還真凶。」
神澄說。
忽略掉傀儡，嚴格意義上這確實是1V1。
口上一邊說著，她也注意到了那些被投甩而來的念釘。
這她就沒辦法了。
使用電流完全攻擊模式的時候，手部的氣是100，其他的地方都是0，硬抗是不可能的。
而神澄在專心讀條期間也很難分心去做到完全精確的閃避。
沒關系，這一點小負傷尚且在神澄的預料之中。
只見神澄身形壓低，左右避讓的速度幾乎快到能讓普通人的肉眼只能看到影子。
就是這樣，也並未避開所有的攻擊，僅僅是避開了要害。
有一根釘子擦過左肩上方，「嘩啦」一下帶走一片血肉。
另一根釘子則是恰好打在了腰線的內圍裡，直接穿透了過去，成了一個小血洞，幸運的是，沒有傷到髒器，被穿過的不過是一些皮肉和脂肪。
這個現實游戲的傷害模擬還真是他.媽.的有點疼。
神澄不禁在心裡說出了某些不該說的詞。
所以為什麼沒有調低痛覺傷害的選項？
神澄一邊想著，手上卻是沒有停止動作。
電光火石間，伊爾迷已經要臨近身前。
以神澄的視力，已經可以看見他眼皮上分毫不顫動的纖長眼睫和冰冷的純黑色眼瞳。
顯然，對於殺了神澄一事，伊爾迷沒有絲毫猶豫。
很巧，神澄其實也是抱著同樣的覺悟來的，就算這是奇犽的大哥，在生死之戰中她又怎麼可能留手呢！
就在現在！
神澄的大招釋放完畢。
她沒有用鴿子防御自己施展的雷電，因為那樣也會「惠及」周邊的傀儡和伊爾迷。
神澄只來得及迅速地給自己套上一層電系念能力的防御殼。
所幸，兩種力量系出同源，神澄的防御勉強還能支撐，但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這是敵我雙殺的大招！
神澄可以想像得到伊爾迷此時的困惑，這可是一副要同歸於盡的模樣啊。
但她現在可沒那個時間去看伊爾迷的反應了。
這個充斥著水霧導體的地下停車場無疑將電流完全攻擊模式的威力、範圍和持續時間成倍地提升了！
再不跑的話，就算有著同類的變化系念力護身，神澄也得栽在這。
往哪裡跑？
很簡單。
神澄立刻把手往後面一摸，連轉過身的功夫都沒有，就這樣反著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暴力地扯開了身後的汽車車門，雙腿一蹬坐了進去。
然後她又把壞掉的車門當作盾牌那樣舉起，好端端地硬塞在了原來的位置上，卡好。
這個時候，神澄的念力已經耗盡，可以說是回到了無防備狀態裡。
但，沒關系，已經結束了。
稍微晚了一步的伊爾迷只來得及追到車門口，就一樣耗盡了念力，失去了防御的他縱使是和奇犽一樣有著不錯的電流抗性，但也一樣被過強的念能力電流麻痹了身體。
再加上水霧又是無孔不入的，很快就順著耳孔鼻孔進了去，更是加強了電流的威力。
這可不是那種普通的工業電流，念力附加的某種微妙特殊性質讓它的威力更難以捉摸。
很遺憾，伊爾迷在距離反敗為勝的轎車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倒下了，神澄隔著玻璃窗，還能看到伊爾迷那無機質的眼睛在盯著她自己，很是滲人。
這樣的瞪視沒能持續多久，伊爾迷很快就因為電流而豎起了毛發，接著，衣物也有些被燒傷的樣子，出現了明顯的幾個灼燒小洞，接著，對方就倒了下去。
神澄沒再堅持看下去，只是隔著一層金屬壁，聽著車外雷暴般的電流鳴響。
由於對方有著奇犽大哥的這個身份，所以她也說不清是希望伊爾迷死還是希望他只是重傷。
後者的可能性應該會比較大，但要不要補刀呢？
……好麻煩，干脆等會丟給奇犽算了！反正是他哥。
為了放松一下，也忘記身上的傷口創痛，神澄隨即扮演起了觀眾自己對自己說了一句經典台詞：
「這也在你的計劃之中嗎？神澄。」
說完，她自己也呼出了一口氣。
當然在了。
這輛完好的汽車可是她特意保存的，其他的汽車可都沒給伊爾迷和傀儡留。
因為法拉第籠原理，上過學的應該都知道，不知道的就去復讀一遍。
比如車輛，就是生活中比較常見的法拉第籠，也是非常有效的避雷場所，符合原理生效條件，是由金屬或良導體構成的。
也就是說，過剩電荷只存在於身為帶電導體的轎車表面，而不會傷到內部的人或物。
神澄就是這樣進入安全區的。
經無聊人士實驗，在近百萬伏特電壓時，這個原理都依然生效。
所以，科學就是力量。
認真學習是很有必要的，不然就算哪天幸運擁有超能力了也是個腦袋空空、只會莽的菜雞罷了。
本回合，依舊是游戲之神計劃之中的大獲全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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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沒想到法拉第籠的打開書學習五分鐘。
第81章 神澄VS12迷（真·完）
似乎過了有大半分鐘的樣子, 車窗外的電流聲終於停歇了，一片死寂。
神澄掂量了一下，感受到自己的念力已經在休息後稍有回復, 起碼能用出消耗較低的鴿子能力。
是時候出去了。
神澄一把推開了勉強卡在轎車框架裡的車門, 車門立刻掉了下去, 不過卻沒有像神澄預料的那樣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巨響。
而是發出了一種沉悶的、彷佛砸在人體上的一種聲音。
……等等，門口好像正好是伊爾迷倒下的位置啊。
神澄還真不是故意的。
……算了, 人家皮糙肉厚的，砸一下也死不了。
在心裡為自己解釋了一下後, 神澄保持著警惕的姿態下了車, 一下來, 她就感到了空氣中還未散盡的電流, 不過已經沒有先前那種恐怖的位置, 只是像靜電一般麻麻的, 沒什麼傷害。
她先是環視了一圈, 周圍的傀儡們血比較薄，在雷電攻擊下全都倒地了……說實話神澄又聞到了一股不太好聞的焦糊肉味。
至於伊爾迷？
神澄一腳踢開蓋在伊爾迷身上的車門。
這也是神澄在雙方交戰之後第一次有閑心去仔細觀察這個追殺者。
這個殺手和上次在揍敵客家時見到的樣子沒有任何分別。
和品味正常的臭屁小孩奇犽不一樣，伊爾迷穿著神澄不知道怎麼形容的奇怪衣服, 配色奇怪，樣式也奇怪，除了勾勒出腰之外毫無可取之處。
此時他身上的衣服損壞了一大半，從損壞處隱約可以看到黑紅色的傷口——但卻依舊遵循著眾多ACG作品中的爆衣原則, 不應該壞的地方全都沒壞。
長發散亂，大部分都落在水裡，濕淋淋的, 發尾位置還有點灼燒痕跡，露在外面的面部表情異常平靜, 沒有粉刺沒有痘痘總之沒有瑕疵的臉上現在有著一道明顯的紅色電燒傷，這讓原本那張寡淡人偶般的臉突然變得有點艷麗。
只有一點，伊爾迷的眼睛依舊是睜著的，並且眼珠隨著神澄的動作而微微轉動。
簡直就像詐屍了一樣。
但神澄很快就理解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先前伊爾迷的倒下，是因為突然受到高強度電流而陷入了「電性昏迷」——一部分受電擊者會有這種症狀，不過因為對電抗性比較好，現在已經清醒了。
而他身體上的傷口是電流在其傳導受阻的組織產生熱力產生的電燒傷，又由於血液是良導體，別看伊爾迷表面上傷不算重，其實說不定對方的內髒、血管以及其他組織都已經受到損害了。
具體的傷情神澄就不太能搞懂了，反正一時半會死不了就對了，以念能力者的變態身體素質，不超過一個星期大概就能活蹦亂跳了。
她低下頭迅速地和伊爾迷對視了一眼。
對方無機質的眼神很平靜，但神澄知道，但凡伊爾迷能有一點行動力，肯定會立刻起身把她給殺了。
以上想法不過耗費了神澄不到半秒的時間。
她不假思索，直接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最先攻擊向的其實是對方的脖頸正面的喉結位置。
無需置疑，這是最容易攻擊到的致死部位之一，一個普通的人類，重要氣管和血管被破壞，頸部受到重創，都不可能活得下去。
而神澄現在的力量值屬性白值，說實話其實是要比強化系的小傑要稍高的——當然，如果小傑使用強化系念能力包裹拳頭，所能發揮出來的力量肯定很容易就能超過她。
這種力度的攻擊肯定很容易就能殺人致死。
潮濕的空氣因為這招命中必死的攻擊而猛然流動起來。
神澄心裡以飛快的速度數了3下。
三，二，一。
在攻擊即將落下的一剎那，伊爾迷都還沒有做出什麼反制措施。
看著這一幕，神澄的這一招最後還是擦著線，避過脖頸，落在脖子旁邊的空地上。
說起來現在的伊爾迷和之前那個試圖殺人奪財的旅店老板娘，除了顏值之外，在其他地方又有什麼區別呢？
都是有威脅到玩家的生命，並且都是在戰鬥結束失去行動能力的情況下，需要神澄考慮要不要殺掉的問題。
如果只是因為實力差別，因為老板娘是個弱雞對神澄毫無威脅就做掉懲戒然後放她一條生路，因為伊爾迷實力比較強會有後顧之憂就殺掉，單純因為這種外部原因就對他們區別對待，采用不同處理方式的話……
雖然這樣做很常見也很現實，但說白了，不就是因為貪生怕死而改變做法嗎？
……當然，你也可以說這叫明哲保身的生存智慧，叫圓滑應變，很多普通人這麼做可以理解，但這又很值得驕傲嗎？
殺不殺人的界限在哪裡，並沒有高尚不高尚的區別，純憑借個人取向，但若是連這條界限都可以隨便因外物變化的話……
那又有什麼原則可言呢？
說得中二一點，強者的基礎難道不應該就是有堅定的本心嗎？
哪怕再明哲保身的人，也該有不能退讓的東西吧？
總之，就連不怎麼玩GALGAME的神澄都知道，總是變心，朝三暮四的男主是打不出HE結局而且還會被柴刀的！
「？」
在生死間游走的伊爾迷早就有著平靜面對死亡的覺悟，但他現在唯一困惑的就是對方怎麼動手動到一半就停了。
神澄稍作思考：「這也在你的計劃之中嗎，伊爾迷。」
伊爾迷聞言露出了「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的空白表情。
神澄頓時感覺和這家伙沒什麼可說的，隨即繃直腳背攻擊了對方的頸外側。
准確來說，那是耳垂下而靠近前面的位置，眾所周知，這個位置已經是頭部各個要害處比較安全的地方了，在一般的小混混打架裡，被擊中這個地方往往只會導致昏迷。
結果也正是如此。
神澄頓了頓，伸手拖住伊爾迷的後頸處衣物，把他拽著朝天花板的破洞那裡走去了。
那個破洞就在一層廁所的入口走廊處，是她提示小傑奇犽自己會去的位置，按理說，一路找過來應該沒什麼問題。
神澄走出沒幾步，就看到了身前破洞上先後跳下來三個人影。
落在地上，濺起一大片水花。
這三個人就是奇犽、小傑和亞路嘉。
稍作觀察，他們就在一片狼藉的地下停車場中找到了神澄。
「神澄——！」
小傑過來的時候踩起一大片水，「啊，這是伊爾迷！所以你剛才突然離開是因為這個嗎！」
「是啊，你才知道嗎。」
奇犽插兜走過來，表現得一切盡在把握之中。
小傑聞言不好意思地笑了幾下，但小傑並不知道的是，奇犽剛才趕過來的時候可是用了十成十的速度，甚至因為心理因素，速度還有點超常發揮。
奇犽先關注了一下神澄，發現都是一些沒有大礙的皮肉傷，然後才將眼神落在了世界上最糟糕的大哥，伊爾迷身上。
……這副狼狽的樣子奇犽可還從來沒見過呢。
轉念一想，奇犽掏出了手機，使用起了拍照功能……
臉上還漸漸露出了放肆的笑，一邊拍，還一邊嘴上嘀咕著：「這照片我可以轉賣給糜稽，那個肥豬一定想要。」
另一邊，小傑在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之後，立刻直言追問：「為什麼啊神澄？這種危險的事情為什麼要自己一個人去做呢？」
「我們之前不是說好要一起面對嗎？」
因為單挑很刺激啊……而且神澄還特意讓他們在幾分鐘之後趕過來作為支援的後手。
就算計劃真的失敗了也不至於立刻涼掉。
神澄能夠理解小傑的這種心情。
奇犽也能理解，他甚至還時不時火上澆油：「小傑說得沒錯，你這樣做……」
眼看話題就快要升格不帶小伙伴一起刷boss就是不把他們當作平等朋友的地步，神澄趕緊保證幾句說只有這一次雲雲，然後就趕緊轉變了話題：「說起來那個叫雷歐力的大叔呢？」
亞路嘉說：「是雷歐力的速度太慢了。」
「沒辦法，」奇犽說，「雷歐力才只學會念的基礎而已。」而他們很趕時間的，等不了人。
小傑的情緒漸漸過去了，關注起戰況：「神澄是怎麼樣做到打敗奇犽大哥的呢？」
神澄平鋪直敘地大略講述了一番戰鬥過程，最後總結：「……就只是制造有利環境，取巧了而已，恰好伊爾迷臉接大招，傷害全吃了。」
要是那個時候伊爾迷選擇暫避鋒芒，又或者伊爾迷速度更快一點打斷神澄的讀條，勝負就很難說了。
「原來你用的是這一招啊。」
奇犽很快回憶起來，但又搖搖頭，這招的限制和要求太多了，他和神澄不一樣，變化系的電對手一眼就能看出來，會防著他制造水霧環境，根本不能出其不意。
……幾人說話之間，已是過去了幾分鐘。
身體素質極好的伊爾迷又再次清醒過來，在他眼睛睜開的須臾間，就單臂在地上一撐，身形就要疾退。
然而一直關注著伊爾迷的奇犽速度要比這個更快，瞬息電光就湧現起來。
[神速]！
這個技能對反應速度有很高的加成。
奇犽只是一瞬間就移動到伊爾迷的身後，單手伸出，指甲變得又長又銳利，因為不可言說的身高原因，他選擇攻擊後心的位置，將手毫不動搖地沒入血肉中。
幾乎非常靠近心髒的位置。
但也就到此為止了，沒能繼續向前。
因為伊爾迷用一種非常別扭的姿勢彎曲了手臂，在千鈞一發之際向後方握住了奇犽的小臂。
非常用力，被伊爾迷抓住的地方直接陷進去了一圈。
明明是兄弟，但他們此時下手卻比面對旁人時還要凶狠致命。
大概這就是揍敵客吧。
其他的小伙伴以這幾個月以來的經驗，紛紛堵住了伊爾迷的去路，形成犄角之勢，幾乎沒有給他離開的余地。
大家的優勢很明顯。
奇犽的手頓住了，沒有向前向後，只是維持著原來的位置。
說起來他也有點驚訝，自己在學了念之後已經有威脅大哥的實力了嗎？雖然這其中也有著對方狀態不佳的因素在裡面。
而伊爾迷就像一個察覺不到痛的機械一樣，後心的血液流出和肌肉撕裂都沒能讓他的表情變化半分。
沒人知道此時的他心裡正在想些什麼。
伊爾迷甚至還在若無其事地打著招呼：「好久不見，奇犽。」
他表現得就像剛剛的相殺不存在一樣。
現在是好好打招呼的時候嗎？
奇犽可一點都沒有普通人重逢親人的高興，他簡直一點都不想和伊爾迷聊天。
「你應該也知道現在的狀況了吧？快把你的那個婚前契約的鬼能力收回去。」
奇犽冷酷無情地道。
伊爾迷：「那個能力嗎？收不回去的哦。」
他輕易地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可能是錯覺吧，總之，被打敗了之後的伊爾迷反而能夠和大家平常地對話了……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堵在前面的兩個小孩竊竊私語。
小傑：「沒辦法解除能力的話，難道說奇犽的大哥要追殺神澄一輩子？」
亞路嘉回憶了一下伊爾迷帶給自己的印像，就立刻道：「好糟糕啊。」
「什麼一輩子不一輩子的？」
奇犽也覺得有點不爽，「喂，神澄，我說，要不然我們干脆把伊爾迷干掉吧？」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家裡那邊，只要我說大哥是我殺掉的，也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你也不想一直被這樣的家伙惦記吧？」
追殺什麼的，說不定就有一次成功了。
奇犽可不願意冒這種風險。
神澄：「……話是這麼說沒錯。」
但結果居然是你這個做弟弟的說殺人說得比她還麻溜啊。
而且戰鬥勝利後她已經拿到屬性值了，要不要做掉其實無所謂。
大家漸漸扭頭看向了伊爾迷。
黑長發青年像是不知道大家在討論著什麼一樣，慢慢而又無波動地繼續說：「不需要收回去，因為180天內沒有殺死你就會自動失效了。」
神澄：「……」
神澄：「諸君，我突然有個主意。」
第82章 追蹤
一切收拾完畢後, 小傑姑且提出了以下的疑問：「這樣……真的沒關系嗎？」
隨著小傑的這句問話，奇犽隨即抽了抽嘴角，對於此等槽多無口的處理方法暫且保持了沉默, 只是眼光漸漸望向了出口處, 表現了強烈的離開意願。
也是, 沒有人會想在濕噠噠的環境中停留太久，何況這裡還差點就成了性質惡劣的凶殺案現場。
現在, 整個地下停車場中僅剩下了四個還喘著氣的人類，神澄本人, 小傑, 奇犽, 以及亞路嘉。
至於原本還在這裡的殺手青年, 並非是被幾人合伙做掉了, 而是物理上完完全全地徹底消失在了這個空間裡, 只留下了幾根釘子和偏僻角落處的幾道血痕作為伊爾迷曾經來過的證據。
幾分鐘前, 在神澄奇妙腦回路的指引下，其他幾個小孩「可能那個時候腦子也進水了」——奇犽語——鬼使神差地認同了神澄提出的建議，大家一擁而上, 亂拳打死老師傅……總之是明目張膽的以多打少趁火打劫。
最終，伊爾迷·揍敵客，再起不能……倒也沒死，就是被神澄打包放進了空間背包裡帶走。
就是要做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
無論是殺了, 還是手下留情打個半死，都是其他人能做得到，也能夠普遍發生的正常事件, 而把對手收拾一下打包帶走，就只有極少數人能有這樣的能力了。
且不論這麼做是否妥當……反正是出不了什麼大問題的。
在警察和商場工作人員之類的家伙趕來之前, 神澄一伙人就已經離開了犯罪現場。
不過幸好，他們的所作所為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否則，第二天的報紙新聞標題可能就會變成——「震驚，叛逆弟弟竟協伙外人暴打老實工作的兄長！家庭教育的不幸！」之類的奇怪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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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澄到目前為止耗時最長的一個任務BOSS——指伊爾迷——差不多是解決了，游戲面板裡的追殺進度條也消失不見了。
她本人從始至終倒是不慌不忙，所以事情告一段落後也沒表現出什麼太大反應，其他人卻是心頭少了一件事情，多多少少松了口氣。
現在大家也就都能夠專心投入到賺戒尼然後獲取貪婪之島的主要任務中來了。
神澄對於這個游戲也保持著相當的興趣，便順勢而為，一舉兩得地繼續推進賺錢大業。
不過繼上次出手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現代黑科技小產品之後，再在友克鑫這個人多眼雜的黑幫之都搞些倒賣的行當顯然不是個明智的主意，因此她只是打算隨便逛逛，以玩為主，賺錢為輔。
而因先前有著隱蔽行蹤的要求，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並沒怎麼逛過大型發達城市的街道市集，這也算是個了解和收集情報的機會。
幾人隨後就和大叔長相的十八歲青年雷歐力進行了彙合，一番商議之後，繼續在露天市場晃悠，晚間時分又折騰出了掰手腕的戲碼。
期間的過程沒什麼可說道的，普通市民中很少有人能夠和念能力者一較高下，負責扳手腕的小傑幾乎沒遇到什麼太大困難，順利完成了任務，其余幾個小孩則是安安穩穩地在旁邊做壁花，時不時吆喝幾句吸引群眾。
最大的功臣是雷歐力，依靠著爐火純青的演技擔任了此次事件的技術指導，為未成年人們樹立了良好的榜樣。
最後，小小地賺了一筆戒尼，聊勝於無。
此後則是溜達著，不知怎麼就混入了某個黑.道的地下交易場所裡，每人繳付了一筆一百萬戒尼的入場費，換得了關於幻影旅團的地下懸賞通緝令，還附有畫像。
不論生死，只要能夠抓捕到幻影旅團的相關成員，或者說能夠向當地黑幫提供相關線索的，就能夠獲得一定戒尼作為報酬，而幻影旅團，介紹中說是臭名昭著的A級犯罪團伙。
神澄並沒有特別關注過相關的信息，加之又不是這個世界的本土居民，對所謂的A級罪犯沒什麼太大了解……大概和現實世界裡的國際通緝犯差不多，是會點念能力的那種，再強也不至於太誇張。
於是，神澄只是在心裡毫無波瀾地把他們劃入了可以用來刷經驗的任務BOSS範疇，要是能干的話肯定就會趁機做一波。
而且，紅名、帶惡人、任務需要，搞起事情來甚至都不會有心理負擔。
其他人倒是很清楚幻影旅團的底細，他們在獵人考試的時候就曾經很西索打過交道，又知道朋友酷拉皮卡和這伙人的深仇大恨。
以西索的實力以及某位唯一具有常識的銀發小孩所提供的信息來估算，旅團就絕對不是可以輕易相與的對手，說不定還會有生命危險。
……話是這麼說，但大家看著賞金額度，又想想貪婪之島幾十乃至幾百億的天價，心中的天平漸漸傾斜，最後還是遵循了人類的真香定理。
「如果能夠找到他們的根據地，再把線索提交上去，說不定能賺到好幾億戒尼呢。」
小傑說道，按人頭數計算，在理想化的情況下，確實能夠賺得到這個數字。
「只要足夠小心，單純跟蹤的話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奇犽也漸漸說服自己，強行壓制住自己對危險行為的警覺神經。
換到平時，奇犽是肯定不會做這種強化系才會做的冒險事情，但現下情況特殊，一來，心頭大石伊爾迷才被解決掉，正常人都會因此而拔高對自己的實力評估，也就是說變得膨脹。
二來，他們對戒尼有很大的需求，先前那段籌錢的日子裡，幾人當中只有神澄賺錢賺得比較多，其他人不是入不敷出就是干脆虧本了，奇犽也有點不滿意這個結果，做出這種決定也有點不服輸的意思。
眾人拿著通緝令議論了一番，想法逐漸統一。
把實力比較弟弟的雷歐力撇除在外不提，小傑奇犽等人都經過幾個月的念能力修煉，必殺技都被開發出來了，實力大增，正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自然沒有不同意的。
「那這活我們就接了吧。」
神澄考慮了一下，說，「正好干了這票大的錢也就夠了，可以收手安心等拍賣會開始了。」
不太熟悉神澄的雷歐力聞言也是一楞，咂摸著這話，越聽越覺得不是滋味——這怎麼聽起來像是要干什麼壞事似的？
另外兩個強化系，小傑和亞路嘉都比較大大咧咧，不在意用詞的奇怪之處，沒有深想。
……而奇犽早已習慣，甚至還有心思在暗地裡輕輕松松地吐槽，覺得這話像是立了什麼不得了的FLAG一樣。
事已至此，也就達成了共識，沒必要猶豫，在接到單子的次日，行動就悄悄展開了。
他們穿成普通人的樣子——實際上大家平時的穿著本來就很普通，畢竟又不是每一個念能力者都會像西索那樣腳踩8cm高跟鞋或者像替身使者那樣穿著易於辨認的緊身衣——在友克鑫的市內各處無所事事的轉悠。
友克鑫本就是國際馳名的大型都市，想要找到特定的一些人無疑於大海撈針。
而不知道該說是滑稽還是說尷尬的一點是，在小傑一行人四處搜尋的時候，他們還遇到了一些昨天晚上曾經在那個接單的黑幫地下交易場所裡見過的身影。
很顯然，他們也是在市內尋找著幻影旅團的蹤跡。
偶爾神澄就會和這幫人狹路相逢，四目相對，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
……這年頭的同行競爭，就還挺激烈的，錢也不是好掙的……
一番搜查無果後，太陽已經在空中轉了幾十度的弧度，神澄覺得勞逸結合工作效率才會比較高，這一點在提出後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和高度贊揚。
奇犽眼睛頓時一亮，迅速答道：「說得很有道理！我聽說這附近有家咖啡廳的甜品做得很不錯！」
想著想著，銀發小孩覺得不太對，於是補充了說明：「而且咖啡廳一般都開在人流量比較大的地方，也比較方便觀察，一舉兩得。」
神澄：「……」
那家咖啡廳正好開在友克鑫某個繁華購物廣場的二樓，正對著廣場的入口。
那天正好是一個風和日麗、不冷不熱的天氣，友克鑫市繁華的購物廣場上零散走著許多觀光客以及當地居民，神澄稍作打量，就混入其中。
由於她本質上就是處在游戲世界中，比起其他人來說就要放得更輕松些，而觀察游覽當地風土人情的心態也恰好和觀光客們類似，假裝成平平無奇路人甲不算困難。
奇犽則是用目光在人群中和四周建築物上裝作不經意的游離，很快就鎖定了自己的目標。
……幾人一擁而上地進入了咖啡廳，在點餐環節很是花費了一大把時間，才終於靜下心來觀察窗外廣場上的情況。
此時，神澄已經對找到那些懸賞人物不抱有太大希望了。
就算她有著游戲界面和游戲地圖，處在普通環境下的幻影旅團一伙人也並不可能對一個陌生人存有敵意，這就排除了通過地圖上的紅名快速找到目標的方法。
另外，通過看名字找人也有點不切實際，雖然他們是能通過獵人協會網站獲取到某些幻影旅團成員的姓名，但友克鑫人口多，再加上重名因素，難度就翻倍了。除非天上能夠掉餡餅，幻影旅團的家伙能夠自己過來送人頭。
……還是隨緣吧，念能力者說不定也能互相吸引呢？
神澄看開了，開始專心地吃起東西。
而補充了巨量糖份的奇犽狀態上升，心情值恢復，他一邊用叉子叉著蛋糕，一邊時不時望望窗外，神態自若地糾正起小伙伴的錯誤：「觀察的時候，眼神不能太具有目的性，會容易暴露，身體肌肉也不要太緊繃了，要放松下來。」
說著，奇犽就靠在了椅背上，繼續說：「像平常那樣說話就可以了，會顯得比較普通。」
小傑明顯是做不到的，他就是那種最典型的反面案例，他一邊扭著頭一邊做出僵硬的表情和動作，亞路嘉都別過臉去沒法直視。
突然間，小傑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用轉動的黑色眼球看了某一個特定的方向，隨後又像是回憶起了奇犽剛才所講述的內容，沒有迅速突兀地移開視線，而是盡量自然的、如同在隨意看風景那樣緩緩移開。
因為距離較遠，又隔了窗戶，單純說話是不會被聽到的。
在挪開眼神後，小傑呼出一口氣，就迫不及待說道：「我看到幻影旅團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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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新的一年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淦
第83章 西索綠了
大家都清楚小傑不會隨便開玩笑, 既然他說有，那必定就是有這麼一回事。
其余幾人互相對視一眼，一邊裝模作樣地往嘴裡塞著東西, 喝口果汁, 一邊轉換心態, 盡量平穩隨意地看風景般掃了過去。
那是正坐在一樓購物廣場露天桌椅上的兩個人，穿著平平無奇, 一男一女，都在大型遮陽傘下閑聊。
其中, 女性是藍紫色中長發, 一身運動服, 男性則是披散黑長發, 上白下青黑的休閑衫打扮。
鑒於念能力者視力較好, 仔細辨認他們和通緝照上的容貌相似程度並不難。
只見雷歐力鬼鬼祟祟地摸到窗邊, 以一種容易引起二樓咖啡廳其他人注視的動作朝外瞄了幾眼, 旋即衝著伙伴這邊點點頭，「就是他們。」
神澄也收回視線，不動聲色道, 「你先坐下。」
雷歐力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突兀行為已經引起了其他人的注目……他一個五好青年極有可能已經成為了別人眼裡的跟蹤狂！
所幸他們是在二樓，這樣的詭異幅度動作並不會引起一樓追蹤目標們的注意。
這個十八歲的大叔緩緩坐下，並通過之前那個地下拍賣會給出的聯系方式, 拿出自己的甲殼蟲手機，聯系了相關人士給遞出情報。
這下，提供幻影旅團行蹤的最基礎報酬就到手了。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 這筆戒尼一定不算多，因為神澄方才已經看見下面有一對小情侶同樣打完電話, 轉身就跑。
很顯然，在黑幫都在全市範圍大張旗鼓通緝他們的情況下，這兩個人居然還敢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目的必定不單純，甚至可能干脆就是個餌。
神澄一看，其中的男人留著和伊爾迷似的黑長發，心想這還不僅僅是個單純的trap（陷阱），而且還有可能是雙重意義上的trap（有偽娘之意）。
某游戲玩家再一觀他們行蹤，覺得這兩個釣魚的暫時不會離開，就立刻朝自己的隊友們宣布自己最新的發現——
「你們注意到了嗎？」
神澄說出這話的時候，恰好和奇犽共同出聲，甚至還說的是同樣的句子。
他們倆再次對視一眼，奇犽光是看著她的眼睛，就心生不妙，莫得感情的殺手直覺告訴他，神澄即將要說出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來，但，銀發小孩還是再次給了神澄一次機會，決定再相信她一次。
於是奇犽開口：「你先說吧。」
神澄毫不推辭，為了渲染氣氛，也為了讓同伴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她的表情漸漸嚴肅，語氣也變得沉重。
「西索可能綠了。」
神澄簡潔道，說完，她還舉起杯子喝了口果汁。
說完這話後，這張小方桌上的幾人突然安靜得有些可怕，在過了幾秒之後，他們緩過來勁了，才終於有人打破沉默。
「……哈？」
伙伴中，有不明白為何突然提到西索的，比如雷歐力和奇犽。
「綠了？」
也有不明白「綠了」是何意的，比如兩個小孩。
神澄沒想到這屆學生的聯想能力這麼差……她頓了頓，才解釋說：「那個紫頭發的，不就是我們之前在天空競技場的時候看到的，那個從西索房間裡出來的女人嗎？」
因為正常的人在玩游戲的時候都特意會記住重要角色……粗暴來說，也就是指長得好看點的角色的立繪，那個紫發金眸、氣質冷冰冰的女角色還是相當特殊的。
所以神澄對僅僅有一面之緣的這個人還有點模糊的印像，只不過直到現在才把她和懸賞單上的幻影旅團成語聯系到一起。
而經歷過此事的小傑和奇犽一回想……
好像還真有這麼一回事！
……西索綠了的推論似乎有了那麼點可信度。
神澄見他們表情像是領悟到了，繼續分析道，「而今天這個紫毛和tra……」
她想了想，決定還是嚴謹一點，於是收回了對黑發男的trap推論，而是普通的描述說：「……黑發男坐在一起，像是情侶的樣子，這裡面就有故事了。」
最後，神澄還不忘諄諄教導道：「我剛剛舉例說的，就是『綠了』的意思。」
奇犽被這話秀得有點頭皮發麻，但再一看神澄煞有其事的樣子，突然就又有點分不清她到底是故意說西索來緩和大家的緊張感，還是真的覺得西索綠了。
嗯……下面的這兩個人，情侶關系應該是偽裝的吧？大概。
且不說小傑和亞路嘉正在一邊大眼瞪小眼，奇犽看雷歐力是真的被繞進去了，只見他震驚之後，居然也振振有詞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不一定，也可能是現代的觀念比較開放吧……畢竟西索被綠有點難想像。」
小傑松了口氣，說：「也是呢。」
奇犽：「……」
他真心覺得這隊伍有點帶不下去了，就沒一個靠譜的。
……還是只能靠自己扭轉局面啊。
奇犽也喝了口果汁，冷靜了一下，試圖把話題帶回正軌：
「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他們表面上裝成普通人的樣子，但是暗地裡其實一直在觀察四周的人……比如剛剛在廣場下面撥打電話的情侶，就早就被發現了。」
奇犽緊接著，又說了一大段話，大致是對此事的分析和跟蹤觀察的技巧之類。
因為這恰好是他擅長的知識領域，所以奇犽講話時，還挺有殺手執行任務時的專業模樣。
並且為了讓其他人認識到這兩人的實力，奇犽想了想，又毫無愧疚地再次用西索舉起了例子，「你們可以想像一下，現在有兩個西索正坐在下面聊天——這樣就能理解他們的危險程度了吧？」
聞言，幾乎所有人都悚然一驚，生動形像地想像出了兩個小醜裝西索妖嬈多姿坐在那裡的場景……
眼前的蛋糕和飲品，突然就變得索然無味了。
雷歐力臉色一青，當即推開了汽水杯。
只有見多識廣的神澄在心裡暗自思忖：難道現在「西索」這個人，就像「鵝」「旗O卡O西」「一方O行」「王國戰士長」一樣，也成了一種新的戰鬥力計量單位了嗎？那也太沒排面了吧？
「……」
由於這短短幾句的對話中，極易引起人不妙聯想的「西索」一詞，出現頻率過於高，導致了當場唯一比較穩重的成年人雷歐力暫時失去了語言能力……這可能就是西索的威力吧。
「差不多了解了。」
神澄完全拋開了自己提到的「西索綠了」，當作這回事不存在一樣，冷靜克制地分析著，「這樣說來，對方的戰鬥力大概有兩個西索那麼多，而我們的戰鬥力大概介於一個西索和兩個西索之間。」
「……你這個說法也沒錯。」
奇犽道。
他看上去完全無語了，已經失去了方才指點大家如何追蹤的殺手氣質。
雷歐力臉色更青了，終於忍不住打斷：「我們能不能不提西索了？」
他總覺得再提西索，那個變態小醜就會從他背後冒出來似的。
「那雷歐力，你可以當作是兩個伊爾迷大哥正坐在那裡。」
亞路嘉善解人意地提供了另外一個計量單位，然而雷歐力的狀態似乎並沒有因此好轉。
「雖然我們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
小傑認真起來，眼睛睜圓，「但我覺得我們得繼續做下去才行。」
神澄直覺這其中有什麼她尚且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小傑和幻影旅團有仇或者什麼過節，否則應該不至於如此執著。
但她還沒來得及思考或者直白詢問，玻璃窗外，一樓的那對男女就已經站起了身，准備離開了。
此時顯然不是個尋根究底的好時機，神澄干脆作罷，反正以她和隊友們的關系，如果真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該知道的時候就總會知道的。
隨後，大家決定下了用作提示的手機震動暗號，還有安全第一的主要原則。
不會絕的雷歐力在原地待機，其他幾個念能力純熟一些的小孩實行跟蹤任務。
行動就此開始了。
神澄他們沒有徑直下樓，而是相反的從購物廣場的二樓上翻到樓頂，從高處遠遠俯視著身為蜘蛛的兩名目標。
友克鑫鬧市人口繁雜，幻影旅團的成員就算是念能力的好手，能夠使用較大範圍的圓，在常規情況下也不太可能分辨出跟蹤者。
再加上敵明我暗，跟蹤者的一方但凡實力不要太遜，都會具有一定的優勢。
但這種優勢是暫時的。
——因為他們接下來一定會往郊區方向走。
隨著人口密度的降低，到那個時候，神澄等人才會迎來真正的挑戰。
無須交流，連最純粹的強化系，小傑都能意識到這一點。
……他們在角落間匆匆而行，四個人用分頭行動來分散風險，時而竄入附近的店面裡或者觀賞植物的背後，用來躲避蜘蛛的視線，時而踩踏過偏僻民居的屋頂，在厚厚的一層積灰上留下一個淺腳印，又有時鑽進狹窄黑暗的小巷，從友克鑫瘦骨嶙峋乞兒的討飯盆前經過，卻一個戒尼都來不及扔下。
神澄甚至突然有了一種，自己不是在玩雜技流，而是在玩傳統盜賊職業的錯覺……現實生活中哪能體會到這樣的刺激感？
當然，她心理上確實覺得刺激，體驗到了玩全息游戲的爽感，但胸腔裡平穩跳動的心髒卻很冷靜，依舊按照每分鐘60-100次的頻率勻速運作，使神澄順利融入人群而不會被發覺。
……隨著時間流逝，周邊人流越來越少，建築物的平均高度越來越低，道路也從標准的雙向八車道慢慢變成六車道，四車道，最後變成兩車道。
這是他們漸漸遠離城市中心的表現，跟蹤的難度和危險程度也隨之升高。
然而神澄可從來沒有忘記她還是個玩家，具有自己的優勢，大可不必緊張。
專業的玩家在攻略難關的時候必定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和條件。
比如說，游戲地圖。
很簡單。
之前神澄處於市中心的時候，由於人口密度大，樓房和地下商場過多，人群又在每分每秒地不停流動，這導致了很多人的名字和名字都是疊在一起的，黑糊糊的一團，就算是看花了眼也搞不清誰是誰。
另外有一點，因為被跟蹤著的兩只蜘蛛根本就不知道跟蹤自己的人具體是誰，他們對神澄和小傑等人並沒有明確的敵意，也沒有觸發戰鬥，所以通過紅名與否來找人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但是在確定了蜘蛛的位置，開始跟蹤行動之後，通過對方有沒有變成紅名，來判斷他們是否發現具體跟蹤人士，這一點上是很便利的。
因此神澄不僅是通過那一男一女外在的異常表現來分析自己的暴露情況，還時不時的會調出游戲地圖，來看看蜘蛛是否變成了紅名。
而在神澄第不知多少次打開游戲地圖界面時，地圖上代表NPC的小圓點已經變少了，單個小點所標注的姓名也漸漸能被看清，最重要的是，代表蜘蛛的那兩個小點依然沒有變成紅色。
這應該是個好消息。
神澄正打算再次關掉半透明的游戲地圖，以免遮蔽視線的時候，余光恰好掃到了其他的小點。
在地圖的顯示上，除去「傑克」「湯姆」這些許許多多的零散大眾名字之外，神澄恰好看到了一個叫做「派克諾妲」的特殊名字。
靈光一閃間，她又回憶起了自己搜集到的有關幻影旅團的資料，能力雖然尚且不明確，但名字都是有的。
其中一個成員就叫派克諾妲。
神澄：「……」
保險起見，她又一邊分心看了一遍地圖上的角色名，幸好這個地區的人也不算太多，也就幾百個，神澄很快就又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芬克斯」。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連續重名的巧合？
可能性就只有一個了。
這哪裡是兩只蜘蛛，分明是有四只，兩人在明，兩人在暗。
老玩家都差點翻車。
她完全是陷入了一個誤區。
為什麼單單觀察顏色的變化，而沒有更早一些去留意其他代表普通NPC的小圓點？
是因為神澄下意識地覺得這裡只有兩只蜘蛛，而之前她和小傑奇犽一致商討的計劃中，也都忘記了去考慮會有其他蜘蛛存在的可能性。
明明派遣兩只蜘蛛在明面上作為誘餌，再派遣另外的幻影旅團成員在暗地裡觀察，只是一個並不復雜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局。
但身為局中之人，在緊急關頭中想到、想通這一點卻不是件容易的事。
想來幻影旅團那邊的計劃制定者，也一定是對這個環環相扣的計劃，以及四只蜘蛛的協同實力有信心，才敢安心大膽地放他們出來的吧。
興許其他一些實力平庸的跟蹤者，已經被跟在後面的芬克斯和派克諾妲解決掉了，以免驚走了大魚。
……俗話說得好，不怕反派強，就怕反派有智商。
這等事情，神澄當然不打算自己一個人解決。
她掏出手機，用先前約定好的聯絡暗號——手機振動一下是撤退，振動兩下是代表有普通的聯絡事項。
但就在神澄打算讓手機振動一下的那一瞬間，她的腦內突然浮現出「英雄可不能臨陣脫逃啊」這句《假面騎士BOOOd》的經典台詞……以及先前小傑不經意間表露出的執著。
於是神澄又多按了一下，使隊友的手機能振動兩下。
索性現在他們還沒有完全暴露，尚有選擇的余地。
那麼現在究竟是要做片刻的英雄，或者要戰略性撤退，還是得看看隊友的想法，畢竟就算是個四人小隊，也得民主決策，科學決策。
第84章 第84章
另一邊, 一處無人民居的庭院裡，奇犽一邊撥開無人打理的雜草，一邊微微側過身子, 通過庭院圍牆上的小圓窗觀察蜘蛛兩人的狀況——
氣息上沒有任何異常, 仍然在正常地步行。
而四周偶爾路過的行人也無不妥之處, 大多數人看上去就是艱苦討生活的城市底層居民。
這就讓奇犽有些想不通，有什麼事情是必須要特別聯絡過來的嗎？
沒錯, 他們之前確實有定下過這個代表普通聯絡事項的暗號，但由於跟蹤過程較為危險, 還需要時刻警惕, 爭分奪秒, 所以至今為止卻都沒有任何人使用過。
在奇犽的設想裡, 在一切順利的情況下, 大概是在跟蹤到某個關鍵節點的時候才會啟用聯絡。
帶著一點疑惑, 奇犽反手扣開手機查看。
作為網絡經驗豐富的現代人, 神澄打起字的速度和熟練度當然不是小傑能比的，如果是後者，他八成會靜音打電話過來, 但前者發送過來的就是短信。
這個時候手機上收到的是短信。
上面簡潔講述了幻影旅團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計策。
這裡的大陸通用語其實和神澄那邊的日文有些相似，都是表意文字，在閱讀速度上相對於表音文字具有很大優勢。
因此奇犽沒幾下就看完了所有內容，瞳孔擴散的同時, 也猶豫起來。
現在他們還具有很大優勢，尾隨在蜘蛛後面的另外兩只蜘蛛還沒有發現他們的具體位置，否則大家早就會迎來節肢動物的圍剿——也就是說, 還可以繼續浪。
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夠拒絕得了「浪」這個事。
哪怕是在行動開始前再三強調其危險性的奇犽，心中都一瞬間有點萌生出了「要不要賭一把」的念頭。
不過這個念頭很快就被他給掐滅了。
戒尼香歸香, 但奇犽也知道，看目前這個布局，幻影旅團顯然是有備而來……雖然他不太理解對方為什麼要如此興師動眾，又為什麼是一副要刻意針對某個目標來釣魚的樣子。
興許是最近友克鑫發生了什麼大事？他們和某個黑幫勢力剛上了？
或者說，幻影旅團的過度反應就和這次黑幫恰好到來的懸賞有著密不可分的微妙關系？
這其中顯然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秘……然而這就和奇犽沒關系了。
他可沒興趣摻和到這些有的沒的事情裡，也沒有任何探究之心。
這種暗地裡的事情，往往都是了解得越多，就越危險。
再拿西索來當例子，現在繼續跟蹤所面臨的最糟糕後果可能是被四個「西索」同時圍攻……
單單這麼一想，就讓人覺得那還真是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令人心生寒意。
不管怎麼說，目前的局勢下，還是自保最重要。
奇犽按下了一次振動的手機鍵，並發送了相關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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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小傑收到了神澄說明有四只蜘蛛設局和奇犽建議撤退的消息之後，有著什麼樣的心理活動，單說神澄這邊，她感受到了只有一下振動的手機，望了眼紫發女性和長發男的方向，就轉過了身。
可能這就是命運石之門的選擇吧。
無論是打牌，還是作戰，抱著「他還有17張牌怎麼可能秒的掉我lbw」這種想法的人，遲早會因為過於得意忘形而浪得一敗塗地，最後甚至淪為時不時被拉出來嘲笑的梗。
雖說仔細想想，神澄也並非完全沒有辦法應對……但這個辦法的不可控性實在是太高了，不僅她的小伙伴們估計會很反對使用，就連神澄自己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都不會賭這種未知的概率。
現在看來，這個辦法應該是暫時用不著了。
畢竟隊友那邊的暗號是說要撤退，而在行動的開頭，大家就約定好了不能莽撞行事，感覺到有危險了就得立刻撤。
……大約十余秒後，白日之下，有幾道身影無聲地閃過，四名特別跟蹤小組的成員又重新聚集在一起。
「總而言之，目前看起來就只能到此為止了。」
余光略過四周，奇犽壓低聲音道。
「雖然很可惜，但是繼續跟蹤確實太危險了……」
小傑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看上去這場暗中行動必須得告一段落了。
「那麼，撤退吧？」
亞路嘉松了口氣。
「撤退是撤退，不過還不到放松的時候。」奇犽道，「像之前跟蹤他們的時候一樣，慢慢地，不引人注意地離開。」
這不簡單，或許有人覺得，既然之前他們能夠跟蹤，那現在自然也就能照葫蘆畫瓢似的撤退。
但心理層面的負擔也需要被考慮到。
神澄先回憶了一下周邊環境。
她來的時候就觀察到，這裡已經是相當於城郊的位置，不過不是屬於貧民窟的那一側，而是普通民眾所屬的低矮院落，帶著點工業化後特有的規整。
鑒於這個國家不同於日本那樣人口稠密，而是類似是澳大利亞那樣地廣人稀，以他們不同於普通人的腳力，迅速離開市中心後，在偏僻市郊出現這樣的建築布局實屬正常。
有一說一，偏僻歸偏僻，路倒是修得整整齊齊的，房屋也多呈直線狀排布。
這個環境就決定了他們在這段建築區內，只能在院落房屋間穿行，而路上則是一馬平川，幾乎避無可避。
絕確實能夠隱蔽氣息沒錯，但人家又不是沒有眼睛。
撤離路線其實是被限制的。
神澄再看了眼地圖，令人安心的是，暫時沒有異動。
「稍微分散一點撤離吧，那些人現在離得還很遠。」
說完，又根據地圖的比例尺換算了一下，告知了大家隱藏於暗中的那兩人的
這是一個合理不出錯的判斷，沒有人提出其他意見。
腳尖一點，四人就又分散開來，或是靠牆，或是憑依樹木，又或是走高空路線，用露天陽台和屋頂作為主要落腳點……確實，和來的時候差不多。
但現實總歸不是一個理想的模型，不可能按照期望發展，而對於幻影旅團成員的實力和心理，大家也只是有一知半解的推測。
意料之外的情形是有可能發生的。
才沒過多久，神澄就看到虛擬地圖上那最引人關注的四個點紛紛有了不同原先的行動趨勢，走在最前面釣魚的那兩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由直線向前轉成迂回向後。
綴在後面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兩個黃雀，也隱隱有朝這個方向靠攏的趨勢，不過並沒有明確的目標，而只是模模糊糊知道一個大略方向，朝著這邊摸索。
資深通緝犯的反偵察能力很是不錯。
雖然這兩方並沒有聯絡，不過卻微妙地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假如神澄沒有地圖這個掛比玩意，估計不會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就知道這幾個蜘蛛已經悄悄咪咪摸過來了。
神澄轉念一想，又尋了個機會，打手勢把幾人聚集過來，道：「我跟你們說件事。」
「幻影旅團的人已經察覺到不對了，他們正朝著我們的位置靠近，雖然現在他們還不知道我們在哪，但是市郊這個地方可供躲藏的位置有限，我們被發現大概只是時間的問題。」
小傑聞言就開始思考起對策，奇犽則敏銳發現了神澄的言下之意，眉頭一挑，發問：「喂，你不會是打算……」
「沒辦法了，既然我們在這之後有很大可能被發現，倒不如趁著還有一點主動權，先發制人。」
時間不等人，神澄立刻接道。
這個道理大家都懂。
她口上說著沒辦法，不過她的面部表情倒也看不出負面情緒。
太危險了。
奇犽情感上很想拒絕這個提議，因為一直以來伊爾迷就是這麼洗腦自家弟弟的，風險回避，屈服強者，十幾年來的思維慣性給了他這樣的第一反應。
但理智告訴他主動出擊才是相對來說那個更好的選擇。
奇犽找不到任何能反駁的理由，也是，避讓之心沒法培育出真正的強者，沒人能永遠打有准備的戰鬥。
四人彼此對視，紛紛下定了決心。
只能干了！
幻影旅團那邊一共有四個人，神澄這邊也是四個人，人數相當，實力的話則是幻影旅團略勝一籌——畢竟是四個西索。
只有借著地圖，才能在短時間內形成四對二的局面。
這就像古時常用的行軍布陣套路，多是使得戰場上的某一部分形成以多打少的形勢，從而取得突破，累積勝利成果一舉擊潰敵軍。
神澄就是要回過頭去找後面那兩個蜘蛛，名叫芬克斯和派克諾妲的兩人，一方面是以多打少，另一方面也是出奇制勝，一般來說後面這兩人的被發現可能更小，他們的警惕性會稍微低一點。
神澄腦子裡一琢磨，頓時又有了計劃，她用一種六親不認的反派語氣把戰術套路說了一通……
而即將被伏擊的芬克斯和派克諾妲這邊，暫時是一片平靜，無事發生，路上有三四個行人，但沒人能注意到致命的蜘蛛蟄伏在這片區域。
兩人分散著行走於隱蔽處，循著那種似有若無的微弱感覺追蹤著獵物，他們相隔不遠，恰好能夠互相照應。
忽然間，高大的沒眉毛男子芬克斯眉頭一皺，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因為他一直所追蹤的那幾人的氣息流動方向有了改變，似乎變得近了些，但具體的位置依舊不知……看來這次對手的水平還不算差。
就在金褐發男子芬克斯還正巡視幾個易藏人角落的時候，異變發生了。
此時神澄等人已經潛伏在暗處，趁著芬克斯扭過頭去，將另一側的派克諾妲完全置於視線盲區之刻，就是出手的時機！
兩道身影一躍而出，正衝派克諾妲而去，而空氣中悠悠球帶來的電光雷閃傳播速度卻比這要更快，儼然是後發先至。
旅團的非戰鬥人員派克諾妲沒有芬克斯這麼敏銳，顯然這種實力的強弱差距已經被神澄他們所發覺，才會選擇菜的那一個下手。
高挑的鷹鉤鼻女人反應出有人襲擊時，奇犽那邊的攻擊已經脫手而出，正是短短剎那之間。
兩邊的念能力者反應速度都不慢，派克諾妲沒有思考，戰鬥意識就讓她當機立斷地把念能力覆蓋全身，然後在尋求躲避的時機。
派克諾妲抬眼試圖判斷攻擊的具體方向，但她沒料到眼前是一陣刺目的強光就直直懟了過來。
這就是神澄干的好事了。
她已經移步至芬克斯附近，使用了自己的鴿子光環能力，只籠罩了她自己和芬克斯兩人，大大拉低了芬克斯的戰鬥水平，光就這樣，就已經足夠一拖一，而另一邊三打一了。
但顯然，神澄還有更狗比的套路，她一邊拖著芬克斯，一邊還能給另一路遠程支援輔助。
只見她早有准備地站在合適的位置，從背包裡掏出幾條圓柱形物體，不是別的什麼不正經的東西，而是一根根不知道什麼時候順手放進去的激光筆，一出手就是火力全開。
順便一說，鴿子光環確實使人失去戰鬥欲，不過神澄現在用激光筆射眼睛只不過是熊孩子行為，抬個手的功夫，就算是在光環內，這點事神澄還是能夠做到的。
幾只不同顏色的激光筆不偏不倚對著派克諾妲的眼睛直射過去。
要知道激光筆可不是什麼能隨便玩的東西，現實世界就有很多熊孩子玩激光筆導致黃斑灼傷甚至失明的。
害，雜技流輸出是不強沒錯，但惡心人是有一手的。
這一招就使得派克諾妲的眼睛有些適應不過來，五顏六色的強光在她眼前連連閃動，視線內一片模糊，她的反應不由得略略慢了微弱的一拍。
高手過招，一瞬的破綻都可能影響勝負。
而且套路不止於此，小傑和亞路嘉過去那邊當然也不是毫無作用的。
假如要用游戲術語來形容現在的情況，那就是奇犽選手對派克諾妲釋放了大招，神澄一邊拖住了芬克斯，一邊對著派克諾妲遠距離丟了個控制技能致盲，而小傑和亞路嘉兩個近戰則是貼過去，封住了派克諾妲的走位，逼迫對方停在奇犽的大招範圍內。
而另外兩只蜘蛛，瑪琪和信長此時還在支援趕來的路上，一時不能放出技能。
這一波開團時機很好，一下就打殘對面一個脆皮。
距離派克諾妲最近的芬克斯正要甩起手臂以攻代守地去打神澄呢，然而卻在那一瞬間被鴿子壓制了念能力，他的手刀還在空中就半途卸了一半力氣。
以有心算無心，開著鴿子光環的神澄要躲掉這一記軟綿綿的王八拳就很輕松了。
以上過程不過短短幾秒間就塵埃落定，饒是神澄本來就是計劃的參與策劃者之一，也沒想到套路居然這麼順利。
再看其余三個小孩，他們面對戰鬥勝利的興奮也超過了原來的忐忑。
至於本次戰鬥的成果……
奇犽的電系大招成功命中了派克諾妲，命中的位置倒是並不致命，是人的左側盆骨，詳細情況相當的血腥暴力，是那種假如真放游戲裡大概得和未成年用戶永遠說拜拜的程度……
盆骨粉碎伴隨器官大出血，看上去就是派克諾妲下半身的左部被打了個豁口，左腿就剩下那麼一點點皮肉還連在身體上了。
而她的左臂不知被誰打得翻折過去，可能是小傑或者亞路嘉中的某一個，神澄那時正和芬克斯周旋，沒來得及看到。
總體情況暫時是死不掉，但如果不及時采取急救措施的話估計就不一定了。
派克諾妲，戰鬥力喪失。
不過奇襲的好處也就到此為止，接下來的才是硬仗了。
第85章 一個一個送
空氣中粘稠的鮮血氣息被風吹散開, 是很令正常人作嘔的味道。
而這腥氣的來源之處，傷口和肢體斷面所展示出的……無論是肌理還是薄薄的脂肪層都細致又真實。
估計只有那種宰殺了十幾只豬的屠宰現場，其感官衝擊力才能跟現在這個場景有得一拼。
至於間接對一個強盜共犯造成肉體傷害會不會有什麼負罪感？
神澄覺得這種負罪感起碼不會比, 她在某些類似GTA的游戲裡和站街女郎做完雙人運動後提起褲子就把人家殺了搶錢的負罪感更多。
當然, 如果這個時候, 被打敗的小BOSS，那個金發女人能夠被刷新掉就更好了。
……幻影旅團那一陣營的芬克斯就不能如此悠閑地思考道德倫理問題了。
在遵循就近原則攻擊神澄和支援隊友攻擊另外三個小孩之間, 芬克斯選擇了後者。
也許，除此之外的原因是, 神澄的鴿子光環短時間內讓人搞不清原理, 而奇犽他們那邊就是顯而易見的物理系能力, 至少可以被理解。
芬克斯當機立斷反向一個衝刺, 神澄試圖攔截, 但是同樣被鴿子光環影響的她也沒辦法使出行之有效的留人技能。
高大成年男性衝刺起來就如同野蠻之地的猛獸, 明顯沒有接受過系統性的訓練, 只是純靠自身經驗總結出的衝刺形態。
隨之彌散開來的，是芬克斯散發出的，即冰冷又強烈得不加掩飾的殺意。
本來小傑三人攻擊派克諾妲就是佯攻, 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因為已經失去大部分戰鬥能力的重傷員本來就沒有特意補刀的必要，但對於芬克斯來說，依然有著營救的價值。
而他也知道，對幻影旅團來說, 戰鬥員是容易被補充的，但是一些有著特殊念能力的成員卻很難找到替代品……比如派克諾妲。
小傑、奇犽假裝靠近派克諾妲的舉動其實就是有意牽扯芬克斯，調整戰場位置的陽謀。
芬克斯雖對這些小鬼的用意心知肚明, 但也不得不一腳踏進這個局。
在雙方的配合下，很快, 小傑幾人就順勢和芬克斯纏鬥在了一起。
由於他們都是入場戰鬥沒多久，精力、體力還旺盛，而按照慣例，戰鬥的起初，彼此一般都會處於比較小心的試探階段。
因此一時間也沒分出什麼高下來。
「啊——！」
遠處的路人後知後覺地作出了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尖叫著撥打了報警電話。
大概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後，警察就會趕到了吧。
戰鬥的同時，亞路嘉遠遠聽到這話，感到困惑：「這不是還沒有死嗎？」
因為不管怎麼看，那個金發女人急促的呼吸聲和緩慢無力的細微動作都彰顯了對方的生命體征。
「誰知道呢。」
奇犽朝遠處眺望片刻後又很快收回，嗤笑一聲說道。。
幾人說話間，偶然撞見這場景的路人後知後覺地捂住嘴，盡量不引人注意地跑遠了，只留下個慌亂遠去的背影。
少去這一個誤入的路人後，現場的氣氛又重新凝肅起來。
總的來說，現在的局勢可以用以下這樣一個詞來不太准確的描述——
老千層餅了。
在第一層的，就是被幻影旅團派出來引人上鉤的，瑪奇和信長之流，他們只知道自己似乎被一些有著較高明水平的人跟蹤了，但是壓根就不知道是誰，更不知道其中有自己的同伙。
目前估計還處於剛發現跟蹤者打起來，正要趕過來一探究竟的路上。
可能還沒有意識到他們必須要盡快支援同伴。
第二層，平均年齡也就初中生那個級別的神澄一伙人，他們知道幻影旅團出動的成員有四個，但是不清楚他們兩個隊伍之間並不是互相了解，隨時聯絡的。
第三層，就是另外兩只本打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蜘蛛了，也就是芬克斯和派克諾妲，他們知道的信息相對是最多的，但現在也被打了個措不及防。
而且這下子芬克斯的心態不由得不發生了億點點變化。
本來設的好好一個局，順風順水久了的蜘蛛本來就抱著戲弄獵物的態度來釣魚的。
甚至在芬克斯內心深處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潛意識裡，一次性出動四個成員已經非常謹慎了。
如此一來，芬克斯的心境就難免多了些焦躁。
現下只是憑借著多年培養出來的定力保持著著自己所熟悉的，迅猛干脆的戰鬥節奏。
他攻擊起來大開大合，粗中有細，還時不時地找准時機做出一些在旁人眼中意味不明的較大幅度手臂旋轉動作，看似是為了蓄力或者發動必殺技。
是典型的強化系念能力者戰鬥風格。
其成年人的優勢使得他有著比較豐富的戰鬥經驗，再加上身體發育的成熟……
芬克斯並非沒有自己的優勢。
幾人拳腳揮舞之時，帶起一陣陣破空聲。
而他們腳下的，顯然施工質量不佳的普通水泥馬路也因為這樣的施力動作而有了蜘蛛網狀的開裂痕跡。
這樣試探的階段僅僅持續了數秒。
交戰雙方很快意識到了彼此的戰鬥力水平。
這是一個資深念能力者和幾個缺乏時間積累的少年天才之間的戰鬥。
以芬克斯的能力，單獨打殺一個，還有余力。
面對兩個，就得僵持一段時間才能夠拿下來了。
面對三個，就麻煩了，甚至還得警惕著對手是否有底牌大招，如果不打起精神全神貫注地去應對，就可能翻車。
更何況現在是一對三點五。
作為零點五的神澄本人在邊緣OB——這倒不是她不想上場打傷害，只是他們這個團隊的近戰人員實在太多了。
再盲目增加近戰人員所獲得的邊際收益是很低的。
說不定反而會因為大家沒有系統訓練過如何團體作戰而礙手礙腳。
在這個時候，神澄這個特質系，念能力又比較雜技的人在邊緣OB順便偵查一下敵情，而把其余三個強化系、變化系這種傾向於身體強化的念系放去近戰是更合適的做法。
而且神澄不得不承認，匆匆幾月鍛煉出來的現實戰鬥意識和某些受過專業殺手訓練和某個大自然裡放養出來的人比起來，她還是缺乏實踐運用。
另外面對設置出的游戲程序和面對擁有智商，能夠思考的敵人也不是一回事。
後者顯然是地獄難度。
不過。
擁有了思考能力是人類的優勢，但也賦予了人類弱點！
正因如此，才有了被玩弄的余地。
不如試著玩玩這種游戲？
思緒電轉間，神澄忽然沒頭沒尾地提了一句：「還有20秒。」
在場幾人智商和聽力皆是不差，立刻就對句中含義心領神會。
只是四人中間唯一的變化系，奇犽確實比其他三人多長了個心眼，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
銀發小孩在戰鬥間隙朝著神澄投去了一個帶著詢問和豐富情緒的眼神。
含義大略是：你又打算整什麼么蛾子？可別亂來啊。
神澄不是讀心大師，她完全沒領會眼神的意思，只是胡亂衝奇犽點點頭。
然後取消了鴿子光環，自顧自地從背包裡取出了一張現代復合弩。
也別問是哪裡來的，反正在這幾個月裡，神澄算是走了平生最長的一段旅途。
途中也經過了類似中東國家的戰亂地帶，在那裡搞到一些武器並不難……甚至還可以從某些世界警察國家在當地建的儲備倉庫裡找到高級貨。
而現代復合弩，就是其中一種不錯的武器，有的弩甚至比一些槍械造價更高。
優點就在於，它其實比很多槍械容易上手，又無聲無光，隱蔽性好，近距離殺傷力大，穿透性又比子彈更強。
就算是普通人，學習使用弩到達入門水平，也就需要幾天的時間。
神澄不想把RPG游戲完成FPS游戲，因此用弩倒是不錯。
她把准心漸漸瞄准了一個最容易擊中的目標——派克諾妲。
這個目標不僅是靜態的，並且由於芬克斯有意地避讓，派克諾妲距離交戰的四人都有些距離。
也就是說，射擊派克諾妲的話，神澄就不用擔心自己會不慎痛擊自己的隊友了……
這一擊並不驚天動地，反而無聲又平凡。
同時，也很危險。
伏在地面上恢復體力的金發女人察覺到了危險的來臨，寒毛悚然豎立，卻因為傷勢，對平時能夠輕松避開的一擊無能為力。
甚至不如說，在像她這種大量失血的情況下，能夠維持意識清醒就已經頗為可敬了。
派克諾妲迄今為止所能做的一切，無非是抵住傷口避免失血過多，勉力輾轉騰挪避免弩箭擊中要害罷了。
也許只有派克諾妲突然憑意志力超越極限才能夠避開這一擊。
但她其實不必這麼做。
因為神澄的本意就不是要追擊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人，而是……
神澄的目光轉向了另一邊正和小傑三人周旋的芬克斯。
在優秀動態視力的捕捉下，她確實看到了芬克斯用比弩箭還快的速度朝著派克諾妲衝去。
為此，芬克斯還不惜硬吃了小傑奇犽幾人的幾個大招，以負傷為代價，才奪下了那只弩箭，狠狠掰斷。
「人與人之間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
神澄看到了預料中的展開，隨即在一邊用旁白般公正的語氣講解道，「我曾經在極度憤怒之下，一打九獲得了勝利，而有的人在極度憤怒之下——」
「——只能掰斷一根弩箭。」
饒是三個小孩從未聽說過這個梗，在這種語氣和環境的烘托下，也不禁變得有些想笑。
但現下只能一邊攻擊一邊憋笑。
倒是芬克斯，自然感到一股火氣衝上心頭，然後衝上腦袋。
這幾個小屁孩太沒素質了！
他摸打滾爬這麼多年，見過不少不擇手段的人，但如神澄這種做完低素質的事情後，不小人得意，反而在一邊火上澆油說段子的，就沒見過了。
顯然，這個世界段子手的匱乏和網絡傳媒的落後，讓芬克斯吃了不少虧。
芬克斯在惱火中找回了冷靜。
他在防守攻擊的同時，故意下套道：「我還當鎖鏈殺手的同伙和他一樣，都是些自詡正義的家伙，沒想到卻是用這種卑劣手段的人啊！」
一邊說，芬克斯一邊端詳幾人的神色。
可惜大家確實是從未聽說過什麼鎖鏈殺手，對這個字眼毫無反應，反而對「卑劣」的說法有些意見。
「那我也沒想到。」
奇犽斜睨，半舉的手上電光閃爍，「臭名昭著的幻影旅團居然會說別人卑劣。」
「可真稀罕吶！」
神澄立刻配合說道，做了一次捧哏。
亞路嘉沒忍住笑出了聲。
「言歸正傳，」神澄收了收話茬，准備繼續搞人心態，「你不會以為現在說這些話就能夠拖延時間吧？」
第86章 單純是因為菜
芬克斯「呸」地一聲, 吐出一口血沫。
面對挑釁，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芬克斯確實是想拖延時間。
就算言語干擾不成，憑借他的實力, 謹慎小心之下, 拖到其他蜘蛛抵達現場卻不難。
屆時就可一轉攻勢。
因此他現在把拳腳舞得虎虎生風, 表面上在進攻，但實際上是格擋居多, 以攻代守，打得很穩健。
但, 唯一的問題是芬克斯的身邊還有個因突襲重傷, 失去自保能力的派克諾妲。
是以負傷為代價繼續保護？
還是不得不放棄這個幻影旅團中的重要功能性人物？
左支右絀之間, 芬克斯暗自咬緊牙關, 眉頭鎖起。
他現在確實是有些游移不定。
如果事情真的沒有再挽回的空間了, 那麼芬克斯肯定會比大多數人都果斷無情地壯士扼腕, 頂多事後為同伴報仇罷了。
但是神澄又偏偏有意無意提到了「二十秒」這個時間, 這就容易給人一種僥幸心理——區區幾十秒的時間，硬撐一下也就過去了。
當一件風險和回報並存的事情有較大的可能性成功時，有些人往往會鋌而走險。
此外, 還有一點會影響芬克斯的決策，那就是在幾秒之前，他已經下意識地花費力氣救了派克諾妲一次。
如果現在半途而廢，等同於之前的傷白受了。
這無形中就提高了沉沒成本……
「我想知道。」
神澄花了點時間調整□□, 沒有第一時間攻擊，而是詢問，「你願意承受幾次這樣的代價？」
芬克斯輾轉騰挪間呼出一口氣。
他是個相對正常的人, 不像幻影旅團裡的某些戰鬥狂那樣熱衷作死。
可以這麼說，芬克斯確實學到了一點他們團長審時度勢的精明味道——會胡作非為, 但不會招惹惹不起的人，如獵人協會、揍敵客家、V5高層等勢力。
因此他很久沒面對過這樣的困境裡了。
猶豫過後，芬克斯咬牙下定決心，這件事，可以一賭！
會參加幻影旅團這種組織的亡命之徒，本來就有投機心理……這樣的結果並不奇怪。
芬克斯不是沒看出對面故意牽制於他，但他同樣也看出了，除了遠處那個糟心的黃毛丫頭外，另外三個小鬼並沒有攻擊派克諾妲的意圖。
他慎重觀察對手們的表情，揣摩其心理，猜測其中那個黑色短發的男孩應該是不想用這種手段，而另外兩個面部輪廓相似的男孩表現出的則是不屑於此。
只有遠處的□□挑釁地指著目標。
這種差異就讓芬克斯暗忖：難道敵人內部並非是鐵板一塊？那可就是在引火燒身，放虎歸山了。
他旋即狠下心又硬吃了一招。
神澄這邊，四人不禁暗中交換了一個眼神。
——得手了。
其中有的人，是心知肚明局勢發展，而有的人……單純的大腦尚未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只不過見到其他人都在眼神交流後，跟在後面復讀罷了。
這樣一來，其中到底有什麼貓膩就很清楚了。
沒錯，之前的表現，有很大一部分就是演技！
幾人行動上表現出的觀點不同，純粹就是偽裝。
奇犽這種變化系，亞路嘉那種沒有塑造過正常三觀的，對於區區這種程度的陽謀只會有「就這？」兩個字。
理解成弱肉強食後，壓根不會有道德壓力。
他們不攻擊派克諾妲，就是為了給芬克斯一點飄渺的希望。
至於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也和幾人之前猜想的發展相差不遠。
即：先攻擊後方的兩只蜘蛛，選擇較弱的一人為突破口，然後以其為牽制，盡量在他們的同伙趕來前，對另一人打出爆發性的輸出。
如此便能逐個擊破，若有變故，就見機行事。
計劃大致上很順利。
有點偏差的是，二人組中的金發男人，是個老強化系了，技能點估計大多都加在力量體質上，相當耐揍，沒那麼容易速戰速決。
目前的偏差尚在接受範圍內。
五秒後。
芬克斯氣息微亂，身上多了些被鈍擊後避讓不及造成的青紫瘀傷。
托了念能力能夠增強防御的福，暫且還沒有收到致命傷害。
只見他干脆定在原地不動，僅小幅度移動。
以派克諾妲為中心，大致劃出了一個防守範圍。
他的念能力開發方向實際上不適合保護人，現下不過是無奈湊合。
十秒後。
派克諾妲的發絲都被汗水打濕了，理應是行動力完全喪失的狀態，卻憑借意志力睜大失去高光的眼睛觀察四周。
此時戰況焦灼，不會有人分神關心她的一舉一動。
也因此，沒有人注意到派克諾妲的一只手一直紋絲不動地藏在身下。
看樣子她是有著自己的打算。
芬克斯念力的消耗速度加劇了。
精神上的壓力讓他感到時間過得很慢，度秒如年。
芬克斯很想展開自己不大的圓仔細探查一番瑪奇和信長的具體位置，卻沒有這樣的余力。
現在他只剩下了唯一的選擇——拖。
金發男人雙臂展開，目光炯炯，屬於成年人的魁梧身體仍然滯留在自己劃定的範圍內，像是一只盤踞在自己地盤上的猛獸。
也許說是受傷的困獸更合適。
二十秒後……
「不可能！」
打鬥中，芬克斯忍不住用中日雙語低聲呼道。
在他的主觀感覺裡，迄今為止的時間遠遠超過了二十秒。
這麼長的時間應該足夠察覺到戰鬥的異常波動，然後趕到現場才對。
除非是……
瑪奇和信長那邊也被敵人在中途阻擊了——但是芬克斯沒有感受到戰鬥的動靜，而同時出現這麼多勢均力敵的對手也是小概率事件！
又或者，他們發現了不對，但是卻沒打算過來察看——這不符合幻影旅團的作風！
在極短的時間內，芬克斯一時考慮不到更多的細節了。
細思之下，自己嚇到了自己，冷汗撲撲而下，面色也抑制不住地變得五彩繽紛起來。
神澄不知道這個金發路人臉具體在想什麼。
那不重要。
因為只有擁有極快思維速度，腦子又相對清醒機靈的人，才能用十幾秒時間得出正確的結論。
神澄換位思考，如果是她後手，被動面對這種情況也很難識破。
只有謀定而後動，用意識預判對方的預判才能更靠近勝利。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不巧的是，芬克斯現在就處於衰、竭之間。
儼然是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態。
加上一番自我懷疑後，他的精神上已經疲於應付了。
不經意間，芬克斯余光瞥過遠處的道路。
那裡，正有兩個人影閃身而出，急急而奔。
一高一矮，一男一女，正是瑪奇和信長。
芬克斯的情緒即刻產生了一個反轉。
但是——
「就是現在！」
小傑在攻擊的同時，老老實實地大喊了一句。
「要上了！」
另一個強化系，亞路嘉也順勢喊了一句，痛打落水狗。
這似乎是根據了聲音越大，攻擊力越強的原理。
近戰的三人組發起了總攻擊。
芬克斯在聲音傳至耳朵之後，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已經太晚了。
他的身體先是不慎被擊起到半空中，懸空幾釐米，失去了重心。
後是被接踵而來的攻擊命中，直接擊破了念力的防御，造成各種貫穿傷害。
最後只能護住自己的最重要的頭部，至於其他位置只能說是無暇顧及了。
……芬克斯一直穩扎穩打，卻還是在最後關頭，因為心情大起大落，不慎露出了破綻。
一旦抓住了破綻，形勢就逆轉了。
大家都知道「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的道理。
對待芬克斯這名明顯屬於蜘蛛中戰鬥人員的家伙，沒有像對待金發女人那樣見好就收，而是全力施為。
沒打幾下，芬克斯就因為過強的電流渾身麻痹，頭部以下完全失去知覺。
空氣中，隱約的焦糊味飄散開來。
他的身體尚算完整，但內裡的傷勢卻比派克諾妲還嚴重。
芬克斯，再起不能。
直到現在，經過的真正時間，其實是二十三秒。
「時間沒有預測准確，偏離了幾秒。」
神澄陳述道，「但是問題不大。」
正在神澄發表總結語的時候，紫發矮個女子瑪奇和吊兒郎當的武士男信長已然倏忽靠近。
這二人視線掃視現場，就大致明了敵我情況。
他們一言不發，直接攻擊。
信長舉刀衝來，另一人的瑪奇則是憑空拋出了一個肉眼看不見的東西，那想必是某種念力的造物。
舉動果斷，意圖打一個措手不及的先機。
——這個意圖在距離神澄越來越近的時候破產了。
越是靠近，瑪奇和信長就感到念力的流轉越發滯澀。
原本渾然一體的殺氣也因為某種原因漸漸消散。
尤其是信長，他在靠近的途中就失去了揮刀的信念，也忘記了自己為何要揮刀。
這對於一個資深武士而言，是很罕見的事。
最後，他們不得已停下了腳步。
從能力的距離上看，這大概率是那個帶著白色肥鴿的女孩所發動的能力。
念能力常識之一，強化系的能力者往往擁有最好的正面作戰能力和□□強度，但論起能力的花樣繁多，還是特質系的更勝一籌。
在面對能力不明、疑似特質系念能力者時，瑪奇和信長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暫時觀望。
數雙不同眸色的眼睛在彼此之間來回打量。
其中的一些人認出了什麼。
「是那個時候的——」
——那個時候從西索房間裡出來的女人！而且在那之後，西索還洗了澡！
——那個時候坐車遇見的小鬼！
聯想到後者的信長也就罷了，頂多是突然懷念起窩金還沒有離開的時光。
但是聯想到前者的某些小孩……產生了怎樣糟糕的浮想聯翩，這裡就不適合，也不能夠多提了。
……瑪奇眉頭一皺，一種直覺促使她沒有去探究這件事。
在無言中，在場的幾人默契地轉換了位置。
瑪奇和信長打算繞開神澄，而神澄則是朝著小傑他們的位置戰略性撤退。
小傑等人沒有移動。
因為他們需要通過靜立恢復之前消耗的體力和念氣，這個時候進行拖延，哪怕多拖延一秒，對他們來說都是有利的。
「喂，芬克斯，派克諾妲！」
信長扯著嗓門，「還活著吧？」
這不是明知故問，而是希望借此傳遞情報。
派克諾妲用眼神示意，手臂似乎動了動。
芬克斯則是用嘶啞得像是壞掉風箱一樣的聲音，艱難發聲：「……被小鬼給陷害了。」
這話是在暗示信長，對方的戰鬥能力沒有到不可力敵的程度。
「哼哼。」
神澄反派式地標准哼笑幾聲，開始發表演講用以拖延時間。
「如果使用策略就能取勝，那麼盡情使用人類計謀的力量也是正常的——雖然這看上去像是敗犬反派。」
「如果從主角那方面來說。」
「像是友情、伙伴的羈絆，正義、守護他人的信念，夢想和心靈的潛能等等，聽上去會讓相當一部分心靈年邁者感到尷尬的東西……」
奇犽一邊聽，一邊不禁頭皮發麻和有一點點被冒犯到。
這真的是為了拖延時間才說的嗎……為什麼他感覺神澄說得如此真情實感……
這家伙，絕對想說這種中二的話很久了吧？
神澄繼續說：
「這種東西……我們差不多也都有。」
「起碼，我對我的同伴懷有絕對的信任，有著經歷塑造成的羈絆，也有著不得不勝利、然後走向未來的理由。」
小傑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顯然他很吃後面這一套。
根本就沒有給任何人打斷的機會，神澄為了拖延時間……以及在一種強烈的念台詞欲望驅使下，說完了以上這些話。
「莫非你是想說，因為你們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才能勝過我的？」
雖然僅有頭部能操作的芬克斯還是忍不住梗著脖子，半嘲諷半惱火地接話。
奇犽很驚奇：這種中二發言居然還有人接茬？
就離譜。
「要說到伙伴的羈絆……」
信長頓了頓，眼神復雜起來，「我也是有的啊。」
說著說著，信長似乎被其中的某個點刺激到了。
他拔出了刀，做好了戰鬥准備。
瑪奇也很無語。
這些人到底和鎖鏈殺手有沒有關系還沒弄清楚呢。
原本就極小的講和可能徹底化為泡影。
這次直覺沒有給瑪奇任何提示……只能跟著上了。
神澄回答著，繼續把話說完，「不，這和計謀、信念什麼的都沒有關系。」
「勝利者不管靠哪種能力獲勝都不可恥。」
「但，輸的話，單純就是因為——」
「菜。」
氣氛，變得劍拔弩張了。
第87章 第87章
大家都擺出防御的姿態。
「……」
奇犽虛著眼睛瞄了神澄一下, 為了拖延時間，他也開始胡亂找話題打岔。
「怎麼計劃成功了一次，就開始發表中二言論了？」
他所說的計劃, 當然就是說神澄之前的全部表現。
包括利用信息差發起閃擊打個措手不及, 故意說錯時間導致敵人誤判局勢以及擾亂心態等等……
作為友方奇犽倒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奇犽, 這你就說得不對了。」
神澄一邊注意幾只蜘蛛的動向，一邊糾正道,
「中二就是年輕的表現。」
「說起來，奇犽莫非就是那種……即使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家裡, 對於動漫裡的帥氣台詞還是不能大聲模仿出口的那種可悲類型嗎？」
奇犽光是幻想一下就感到頭皮發麻, 他也果斷反駁。
「我這種類型不應該叫做『可悲』, 而應該叫做『正常』吧？」
兩人就此事閑扯了一番。
亞路嘉和小傑社會經驗比較少, 暫時還分不出神來說話。
「——無聊的話題就到此為止。」
閑聊間, 幻影旅團那一方也漸漸變得不耐煩起來, 信長拋開神澄和他有深刻代溝的發言, 率先主動溝通。
此人是強化系，說話也是開口就拋直球。
他說的是：「我只有一個問題，你們和鎖鏈殺手有什麼關系？」
這話一下把四個小孩都問懵了。
鎖鏈殺手？聽都沒聽說過。
「誰？」
「不知道。」
大家一人回了一句話, 行動上還是很警惕。
不過聽到這個問題的那一瞬間流露出來的迷茫表情，也同樣表明了他們的不知情。
「喂信長。」
神澄這邊還沒人回復呢，倒是帶著傷的芬克斯忍不住開口質疑了，「你這話的意思, 難道是說，假如這幾個小鬼和鎖鏈殺手沒有關系，這事情就這麼算了？」
「再者, 口上說沒有，也不一定是真的……這種滿嘴說胡話的小鬼怎麼能信？」
芬克斯此人粗中有細, 聽信長這話就知道是什麼意思。
瞧瞧啊，這是在問和鎖鏈殺手有什麼關系。
要是有關系，他信長肯定是第一個衝上去拼命的，以芬克斯的猜測，贏面大概是七三開，但幾個小鬼能力古怪，說不定還有後手。
幻影旅團這邊也會付出一些代價……比如派克諾妲會在混戰中喪生。
而沒關系，信長可能就沒那麼強的意願要拼個死活了。
如果雙方溝通順利，最後的結果就是，以那幾個小鬼的命換派克諾妲的命，還是值得的。
彼此各退一步，各回各家。
報不報復是以後的事。
芬克斯能夠理解這種做法，但感情上還是非常不爽。
憑借這種心情，芬克斯也就順勢和信長一個人唱白臉，一個人唱紅臉，不僅是逼迫對面盡快做出決定，見好就收，也是表明他們幻影旅團有著犧牲派克諾妲的決心。
「他們的行事作風是和鎖鏈殺手不太一樣。」
瑪奇冷淡客觀地、出於理性地先敘述了一句，然後出於直覺，她又補充說，「而且我感覺他們的話沒有說謊。」
雖然瑪奇的直覺感到這幾個小孩身上一團迷霧，情況復雜，但他們說不認識的話是確確實實的。
至於小孩身上和鎖鏈殺手無關的秘密，她也不在乎。
至於派克諾妲……
瑪奇等人和負傷的派克諾妲交換了眼神，仗著神澄他們並不知道派克諾妲有通過接觸讀取記憶的能力，這番眼神交流可以說是相當明目張膽。
金發女性緩慢眨眼示意，面上沒有特意做出焦慮的神色，反倒是表示出了對這個結論的認同。
她暗中握著的□□也同樣緩緩放下。
若是雙方能夠議和，派克諾妲也不會做出射擊同伴傳遞情報這種十分可疑的冒險行為。
如此一番神色交流後，在幻影旅團這邊看來，事情就很明了了。
「既然你們和鎖鏈殺手沒關系，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這是信長。
「不想死的話就少摻和大人的事。」
故意放話的是芬克斯，他這次吃了大虧。
現在需要做出選擇的反而是神澄他們。
蜘蛛們的目光全都緊緊黏了過去，布成一道無形的蜘蛛網籠罩了過去。
不得了，現在幻影旅團也學帝國主義國家搞綏靖政策了？這說明了非法組織和帝國主義制度一樣有著落後性和腐朽性？
神澄的心裡不禁胡思亂想起來，死記硬背的應試答題句子也擅自浮現了出來。
這太現實了，完全沒有純粹惡人的思想覺悟嘛。
感覺上就從肆意妄為的強大盜賊變成了組織結構稀爛缺乏指導綱領的普通犯罪分子。
「咳。」神澄道，「總之，你們覺得接下來應該怎麼做？我們來投個票？」
她打完這場PVP遭遇戰後已經自覺走完了該有的流程，此時不論是繼續前進還是休戰都可以。
但，畢竟是在議和，提出方暴露了自己虛弱的一面或者說把柄，但另一方如果直接接受，又何嘗不是也暴露了自己無力進攻，需要休戰的本質呢？
因此她沒有一口答應。
小伙伴們各有想法的對視了一眼。
「我們來這裡本來就是為了尋找線索，懸賞也沒有強制要求我們把人帶回去，繼續僵持下去說不定還會負傷。」
奇犽鋪墊了一下，讓撤退的理由更加充分。
「而且，為了這種無聊的事情在醫院躺上半個月就太浪費時間了。」
銀發小孩還虛張聲勢地誇大了己方的實力，把可能發生的戰鬥說得輕描淡寫。
「我覺得哥哥說得對，而且我們……」也沒必要兩敗俱傷。
在理性的驅使下，亞路嘉主動地把後半句話給消音了。
停戰派獲得了兩張的票數，看上去會是這邊的勝利。
「但是。」
小傑道，「我還是不理解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奇犽摸不著頭腦的同時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不會吧。
「為什麼他們能夠為了受傷的伙伴而選擇暫時停戰，卻能夠毫不在乎其他人的性命？」
受害者不僅僅是酷拉皮卡的族人，幻影旅團還殘酷地對待了一些普通人。
這話與其說是困惑，不如說是出於自身價值觀而萌發的憤怒。
小傑說著就攥起了拳頭，如果不是現在不能的話，可能他就要打上去了。
大家都能理解小傑的感受。
小傑繼續說：「我……」
這話剛出口就被信長的聲音打斷了，「這麼簡單的二選一問題還需要討論到現在嗎？」
他是故意打斷的。
信長也屬於停戰派，一方面他希望能救派克，另一方面他還挺欣賞小傑。
奈何小傑完全不領情。
「我想戰鬥！」
小傑不管不顧地說，「既然都已經走到了這裡——」
固執的人一旦做出了決定就很難改變。
奇犽還打算再說幾句。
但幻影旅團沒有再給他們這樣的機會。
也許是蜘蛛們的耐心耗盡，又也許是他們認為小傑的發言將會影響到最後的結果。
與其被動等待，倒不如先出手搶占先機。
於是在某種默契和無言的交流下，信長、瑪奇、芬克斯同時出手了。
一道念線被輕巧的拋起，去往了難以被辨認的方面。
信長拔劍出鞘，急急而奔，卻是打算直接上白刃戰。
他不是放棄了派克諾妲，而是想以攻代守，用氣勢和戰鬥把敵人逼離當前場地，離得越遠越好。
芬克斯……這個傷勢嚴重的家伙做出了出人預料的舉動。
只見他摸出手機，撥出號碼，開始和手機對面的人通話。
他一邊說話，還一邊轉動起了他空閑的另一只胳膊，攻擊的意圖是昭然若揭的。
「這裡是芬克斯……對，出現了一些狀況。目前的位置是……」
「鎖鏈殺手？……可能與鎖鏈殺手有關，但還沒有確定。」
隨著芬克斯通話聲音的響起，緊張的作戰開始了。
「呼。」
側身避開瑪奇的一擊，並拉開距離後，奇犽吐出一口氣，「現在可算是能正常說話了……剛才遮遮掩掩的都快憋死我了。」
「抱歉，大家。」
小傑直言不諱，「我有想過可能會發生現在的事，但是剛才的話確實是我內心的想法。」
可真是直白啊。
神澄這邊的三人都沒有責怪小傑的意思。
奇犽用無所謂的語氣說：「既然幻影旅團率先突襲，也就是說他們其實也不是真心想要休戰的意思了。」
「沒錯，」亞路嘉說，「所以這並不是你的問題，與其討論責任，還不如想想有什麼逃跑線路？」
「如果沒有辦法的話，我可以讓拿尼加……」
「不行。」
「這個還是最後考慮吧。」
小傑和奇犽都挺反對這個提議。
由於神澄開著和平鴿的念能力，敵我不分的削弱了大家的攻擊能力，因此一邊戰鬥一邊閑聊居然非常有可行性。
一時間竟分不清這是在作戰還是在侃大山。
繼處理掉了瑪奇的半徑二十米的念線結界和派克諾妲發出的幾粒不明子彈後，神澄經過認真的思考，終於發言：
「我一直認為我們現在的贏面大概有五五開。」
「但我忘記了他們可以不講武德的呼叫增援，也沒有考慮到幻影旅團的基地離我們很近的可能性。」
這下就麻煩了，不僅要贏，還得速戰速決。
神澄簡述了情況。
「現在後悔可是太晚了，小姑娘。」
信長口上調侃，行動上卻越發謹慎。
因為越是被逼到絕路的敵人，就越有可能狗急跳牆，對派克諾妲動手，來個一命換一命。
「那可不一定。」
奇犽似真似假回了一句，「安全脫離的能力我們還是有的。」
神澄沒有和信長嘴炮，反而對小傑說出了意味不明的話：
「小傑，對你來說，買到貪婪之島，和把眼前的家伙打一頓，這兩件事你內心更想做哪一個？」
第88章 第88章
強化系不愧是強化系。
就在奇犽還在琢磨話中的兩件事有什麼可比性時, 小傑已經沒有多想地給出了回答。
「這兩件事都很想做，不過如果一定要比較的話，還是眼前的事情要更重要。」小傑頂著一張優先考慮當下事情, 不多思考的單純的臉, 「不試試的話怎麼知道結果呢。」
「話是這麼說……」奇犽嘀咕一句, 本要再勸，但心裡又知道小傑的固執, 還是放棄了，「那就隨你好了。」
反正, 現在的優勢局面, 撤退應該是能全身而退的。
要戰鬥的話, 那就戰鬥吧！
沒有一個強者是在溫室裡成長起來的。越是瀕臨險境, 勇於挑戰, 才越發能夠遇到變強的契機。
想到這裡, 小伙伴們的眼神都變得炯炯有神起來, 紛紛做好了硬撼大敵的准備。
神澄不知道自己的隊友在想些什麼有的沒的，眼神往游戲面板上一漂移，浮現出游戲背包的樣子, 其中塞滿千奇百怪的東西……槍械食品服裝等應有盡有到可以去開個百貨商城，甚至還有漂亮活人可以去商城當看板男娘。
她腦中頓時湧出台詞，伴隨著一種沒有來處的自信，這些台詞自然地脫口而出：
「那麼現在只能這樣了, 我使用魔法卡支援，將一張四星戰士族怪獸從牌組加入手卡。」
孤注一擲的戰士一秒變成癮很大的牌佬。
「我選擇的是……」神澄稍加思考，記憶中快速檢索, 確定了合適的怪獸，「吸血鬼殺手。」
卡牌游戲玩家神澄進行了非常簡短迅速的說書, 無中生有的編造了合情合理的打牌流程。
她不僅編了自己的，順便編了對手的出牌順序。
「順便一說，對面在上一回合使用了魔法卡二重召喚，兩次通常召喚了——」
「咒眼之死徒美杜莎。」
和瑪奇有相同發色的四星暗屬性惡魔族怪獸。
「六武眾的侍從。」
確實和信長神似的三星地屬性戰士族怪獸。
「在戰鬥回合後，他們又使用了魔法卡被封印之黃金櫃，將魔法卡一族的集結除外，然後結束了回合。」
前者可以選擇一張卡從游戲中除外，發動後的第二次自己的准備階段再加入手卡，而後者的一種效果是可以特殊召喚和場上相同種族但卡名不同的一只怪獸。
這其實也就是暗喻著蜘蛛們先前打電話召喚同伴的行為。
居然還恰好對應上了！
「所以現在是我的回合，可以進行一次通常召喚，我選擇的是剛才加入手卡的……」
神澄劃掉了差點脫口而出的「我的僕從」「忠實的伙伴」之類的誇張台詞，換了比較客觀普通的召喚詞，
「出來吧，潛伏於黑暗之中的無情暗殺者，吸血鬼殺手！」
這其實也是一張四星級怪獸卡，雖說卡面的長相和伊爾迷完全是兩個風格，但是卡名卻是挺貼切的。
整個施法過程語速極快，前後押韻，鏗鏘有力，並且語氣中充滿了謎樣的自信。
彷佛此時不是在戰鬥，而是在某個能夠用打牌解決一切問題的世界觀下打牌似的。
聽的在場眾人皆是一愣。
若不是久經戰鬥，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的老念能力者，還真的會懷疑是不是自己走錯了地方。
趁著其他人產生疑惑的恍惚瞬間，神澄話語落下後，就把手往背包裡一掏，先是掏出一顆□□砸在地上營造氣氛，後又從背包裡摸出了占地方占了很久的東西。
一陣白煙升起，又很快被風吹散。
熟悉的身形出現，本來是類似於半蜷縮的姿勢，雖然看上去有點懵逼，但片刻微晃之後就迅速筆直地站立起來。
所處位置正好是當前戰場的正中……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不被卷入戰鬥的陰間位置。
「呸，呸呸。」信長吐出幾口煙氣，深感已經跟不上年輕人的思路，只是作拔刀狀指劍向前，「又是什麼人？援手嗎？」
邏輯正常的信長即使注意到了此人是突然出現，但也不至於思維跳躍到猜出真相，反而更傾向於對方是隱蔽氣息靠近後潛伏過來的。
「是啊。」神澄煞有其事，臉上的表情極其具有信服力，「怎麼樣？是不是比你們的人要來得快一些？」
要不是奇犽對自家大哥這個童年陰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還真就信了神澄的鬼話。
見鬼的自己人。
如果是，那也是下一秒就要打起來的「自己人」吧。
就這關系，居然也敢把伊爾迷放出來溜達？
而且放出來溜達之前還說了一大段卡牌召喚詞滿足自己的中二心理？
太過分了，但又很有神澄的風格。
「……離譜已經不夠形容你。」
奇犽無語說道，「簡直是離奇了。」
「這樣真的可以嗎？」
小傑眼裡轉起了圈圈。
亞路嘉倒是淡定下來：「沒事，打不過就跑吧。」
說著說著，揍敵客家的雙胞胎和對手白刃對拼了幾下，找到空隙機會就折返向後退回，頗有一擊不中，遠遁千裡的刺客風範。
動作甚是靈活，刺客風範聽起來也挺帥氣。
但這遠遁千裡時，卻是有心機地一錯身，恰好從伊爾迷的身邊一略而過，故意把伊爾迷也攪和給渾水裡。
不得不說確實當得上兄友弟恭四字。
唯有小傑比較實誠，還在認認真真地打起五五開的戰鬥。
他的對手是瑪奇，恰好是旅團戰鬥成員裡面偏向於輔助的那一類，短時間內也分不出個結果來。
信長和芬克斯見了，難免心裡生出疑慮。
不是自己人，那肯定就是敵人了。
本欲越過伊爾迷追擊的兩位蜘蛛因此停步不前，面色不變地端詳起來，互相對峙，僵持不下。
伊爾迷此時正處於從停止了思考狀態裡慢慢回神的階段，結果頗有敵意的兩個蜘蛛就差把殺氣懟在他臉上了。
無論原因為何，這種行為本身就屬於一種冒犯和越界。探尋其中的原因甚至都成了多余的事情，退讓就是示弱的表現。
回擊才是應行之義。
不必多想，本能之下，幾枚釘子輕飄飄而又精准地飛出。
如果對手就此死了，那誤會不誤會的也就無所謂，弱者沒有話語權。
如果沒死，那這僅僅是簡單的警告和試探，誰也不會當回事，是實力相當之人間的默契。
通常情況下，是這樣的。
恰當的回擊是可進可退的行為，進可大戰一場，退可息事寧人。
非通常情況下……
神澄張望一下，遠遠打量幾人的神態動作，見到有打起來的征兆，立刻拍手道：
「加油！衝！」
「就打這個！」
「沒中！」
彷佛這是個聲控游戲，誰最會指揮誰就越厲害似的。
真是恨不得他們打得更激烈，更熱火朝天。
光是自己出聲還不夠，神澄轉頭就看向了奇犽，用眼神示意：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難得有機會能語音遙控一下你大哥，為什麼不來試試呢？
「……」
這是個具有誘惑力的主意。
但，自家大哥這個鬼德行沒幾個人比奇犽更清楚，這會兒要是假裝成好弟弟給他虛情假意地加油鼓勁……
估計伊爾迷會自我感覺良好地信以為真吧。
想到這裡奇犽就不禁有些汗毛豎立，胃髒裡也一陣翻湧。
不過到底是變化系，用言語騙人是有一套的。
片刻猶豫之後，奇犽的理智輸給了拱火的欲望，他立刻轉換旗幟：
「大哥，好巧啊！」
「……你來得正是時候！」
往往，做個有良好操守、底線的人需要長久的努力，但學壞和放飛自我，卻只需要一瞬間的動搖。
……
也許在場的人裡，唯有伊爾迷覺得自己可能來得不是時候吧。
多疑的蜘蛛可不會相信伊爾迷是個路過的無辜群眾。
本來毫無矛盾糾葛的伊爾迷和幻影旅團一方，僅僅是因為某些人……某些小孩的熱心拱火，忽然就變得不得不對立起來。
「……」
面對此情此景，伊爾迷一時間沒有說話，大大的眼睛裡是不用刻意裝也非常明顯的無神空洞。
腦中梳理完了前因後果，將斷片的記憶一一連接，伊爾迷大致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以及幻影旅團產生的誤會。
明白了之後，他的心裡立刻產生了一種打出生就從未有過的感受。
那當然不是愛情，也不是親情，更不可能是被誤會後的委屈這類懦弱的情感。
而是胸口有一口氣不上不下，直覺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但仔細一想卻又無話可說的微妙感受。
……如果揍敵客大少爺也像二少爺一樣經常上網衝浪的話，那麼他就會知道，此刻的心情用一個詞形容會比較貼切。
那就是「無語」。
一名優秀的職業殺手確實沒有感情波動，心緒平靜，但這恰好不妨礙這種叫無語的感受。
因為無語本身就是平靜的、淡淡的無語。
撇開閑話不說，現在是要伊爾迷做出選擇了。
說是選擇，但鑒於大少爺從不干虧本的事，不接自家人委托，不可能開口解釋誤會導致幻影旅團的人也不可能雇佣他……
如此事逼的伊爾迷其實也就兩條路可走。
走人，或者，狠狠地敲詐一筆戒尼。
「100億，概不退還。」
伊爾迷有著對戒尼敏銳的直覺，他估算到幾個小孩的身價後開口。
這是試探。
「馬上就轉——」賬。
神澄的回復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了。
「但是是熟人的話。」
伊爾迷那比拿尼加還要黑洞洞的目光直接看過來，在奇犽的身上頓了一頓，又停在付錢的客人神澄身上。
「得加錢呢。」
他用一種我打折了，你們賺大了的大善人口吻說著。
「具體的價格就是……你們所有的全部戒尼。」
「全部。」
第89章 第89章
「結束了。」
環顧四周, 原本規整干淨的道路，現在變得卻變得坑坑窪窪，碎石遍地, 還有濺飛的血跡, 子彈、弓弩的殘骸。
既然如此說了, 那麼很明顯，幻影旅團四人已經被拿下了。
此中過程, 並不是嘴上說說那麼容易的。
時鐘撥回五分鐘前，在談好價錢之後。
伊爾迷加入了隊伍！
野生的蜘蛛跳出來了！
「既然是吸血鬼殺手的話, 那麼決定了！上吧, 攻擊咒眼之使徒美杜莎。Laevatain！」
神澄高高興興, 興致甚好地向前一揮手, 很有牌佬風采。
然而伊爾迷在須臾之內都沒有絲毫動靜。
倒不是拿錢不辦事。
而是——
「我沒有這招。」
在神澄望過去時, 伊爾迷深不見底的眼睛眨都不眨, 彷佛頗為老實地出口說道, 叫人看不出他究竟是裝不懂，還是真的不懂……又或者是在趁機出工不出力？
神澄追問：「那Excalibur？不然，空裂眼刺驚？」
「沒有。沒有。」
「……」神澄不玩了, 妥協說，「那算了，就隨便用一招吧。」
這番對話看得奇犽不禁開始反思——伊爾迷確實是個垃圾大哥沒錯，但這處事不驚的心境自己確實比不上。
如果這話是衝著奇犽說的, 那他估計立刻就忍不住吐槽起來了……
不對，更有可能是直接罵起來了。
於是這邊終於決定了擊破順序的問題。
由伊爾迷協助，先擊破瑪奇, 盡量速戰速決，中間由神澄分割戰場, 剩下的人纏鬥，爭取不放跑一個蜘蛛。
但是又出現了另一個問題。
「這明明是我的對手啊。」
小傑說道，表露出了些許抗拒的態度，顯然是更傾向於1v1堂堂正正地打敗對手，但介於當前情況，還是同意了。
「這也是沒辦法。」
神澄決定扯些理由安撫小傑。
「第一，我們沒有時間了。」
總不能讓其他幻影旅團成員過來車輪戰。
「第二，吸血鬼殺手作為效果怪獸，具有和暗屬性怪獸戰鬥時不進行傷害計算直接破壞對方怪獸的效果，而咒眼之使徒美杜莎就是暗屬性——」
小傑露出了迷茫的表情，而奇犽一邊抖了抖和信長相擊後發麻的手臂，一邊抽出空閑沒好氣地說：
「這不是只有前面半句話有用嗎？……小傑，後半句你就當沒聽到，不如說，聽不懂是什麼意思反倒是件好事。」
「戰鬥的時候分心可不行！」
信長說著揮過一刀。
「嘖，大叔好凶。」
側身險之又險地閃過，奇犽放出一陣茲拉茲拉的電力回擊，「那當然是因為我們能一心二用啊。」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有人在戰鬥的時候一邊說話都做不到吧？」
神澄試圖分散信長的注意力，胡言亂語說，「這樣的人無論是現實裡還是漫畫中都是做不了主角的哦？起碼招式的名字要報出來吧？」
信長聽吐了。
他決定守住心神，不再說話——和這小鬼說話就中計了！
如此來回大約過了三四分鐘，雙方來來往往，互相攻擊或招架，漸漸的，神澄這邊的……可以說是玄之又玄的某種氣勢緩緩壓過了幻影旅團。
勝利的天秤開始一邊傾斜。
沒有神澄在攪渾水的瑪奇一邊，幾人皆是在專注、無聲地作戰。
隨著時間流逝，體力心力消耗，瑪奇轉身時露出了一個十分、十分細小的破綻。
她在露出破綻的前一瞬間已經意識到了，但以瑪奇在過去幾分鐘對小傑和伊爾迷二人的實力估量來說，這麼細小的破綻是不會被抓住的。
而先前這樣的破綻就出現了不止一次，是有很多次，而對方都沒有察覺，似乎是抓住時機的能力有所欠缺。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許多次的話……縱是瑪奇自己不曾放下戒心，但大腦主導思維的那一塊區域在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時候潛意識裡有所松懈了。
然而這一次。
在瑪奇方才露出破綻，將將去彌補，認為還來得及的那一剎那。
她一直非常精准的直覺此時也發揮了作用，在危機到來的那一刻就向自己的主人示警，而這次警鈴大作的表現也非常強烈，戰鬥時本來很穩定的老手心態忽然蒙上一層陰霾，心髒砰砰地大聲跳動起來。
這種百試百靈的第六感應當是瑪奇的優勢，生活中曾多次幫她度過難關，幫她從血腥混亂的流星街這個無數天才的埋骨之地走出來。
但有得必有失，有時候仰仗的優點也會轉變成缺點。
在此分此秒，直覺的勸導反而打亂了瑪奇的戰鬥節奏。
可能是因為此次的危機過於前所未有吧，她的直覺反應也是前所未有的強烈，心裡所泛起的異樣感受如潮水般接連不斷，以至於到了一種讓人有些煩躁的地步了。
強者交手的勝負很多時候取決於極微小的細節。瑪奇本就露出了小小的破綻，在原本的步調裡，這點破綻至多讓她受個大虧，倒不至於如何致命。
然而偏偏直覺的示警來得有些不看場合，使得瑪奇的動作慢了那麼幾分之一秒，把細小的破綻給放大了。
現在放大後破綻若讓對手得手了，後果就不甚樂觀了。
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不外如是。
歷史就在這裡巧妙地以另一種方式重演了。
伊爾迷以完全不拖泥帶水的動作補上最後一擊，場面也說不上血腥，那具身體也稱得上是保留得很完整的了，只是從後頸要害處射入了一根釘子。
可以肯定的是，他也察覺到了對手突然反常地慢了一拍的動作，但面上的表情還是相當平淡的。
平淡得就像是一名廚藝精湛的家庭主婦殺死了一只雞那般。
另外值得一說的一件事是，伊爾迷在先前並不是無法抓住那些瑪奇露出的漏洞給予痛擊。
只是他沒有去做罷了……在此過程中更多的是讓小傑去牽制，自己見縫插針地封走位，出手造成傷害的卻不大。
這是某種示敵以弱的心理戰計策？還是專業殺手不屑於刮痧，更注重致命一擊的戰鬥風格？
答案只有伊爾迷本人知道了。
現在機緣巧合地起到了更致命的效果，也算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了。
旅團女成員的身軀輕輕倒下，幾無聲音，但落在其他蜘蛛的耳朵裡，卻是很沉重的落地聲。
也很叫人意外。
原本，蜘蛛們在看到對面又增添一援手，還不撤退，就是因為他們有把握繼續周旋到己方援兵到達。
不需要太久時間，拖延個至多十分鐘，至少七八分鐘就夠了。
然而計劃不如變化，瑪奇的意外失手實在是讓形勢急轉直下，其余蜘蛛不得不考慮起其他的方案來。
比如說……放棄一部分同伴，壯士扼腕地戰略性撤退？
並且在仇人名單上除鎖鏈殺手之外再添一筆。
瞬息之間，目光交錯，留有余力的信長、芬克斯二人就借此傳遞自己的想法。
但這想法似乎有很大差異。
比起更在乎同伴信長，芬克斯一直屬於旅團裡較為理智的那一派。
前者才失去了重要的伙伴窩金，現在對於丟下派克諾妲有些抗拒。後者，即使受到重傷的人是團長，在無可挽回的狀況下他會選擇理性上的最優選。
意見不同，按旅團規矩應用拋硬幣解決，可場合卻不合適。
念頭火速轉動，芬克斯決定快刀斬亂麻，生米煮成熟飯，自己先撤退了。
如此一來，便是信長的態度再強硬，也做不到一個人獨自支撐戰局。
其中也未必沒有他自己的小心思……芬克斯先前就消耗過甚，若是他先撤退而讓信長斷後的話，生機要更大一些。
於是，芬克斯便腿部用力，極是拼命地要朝遠方撤去。
只要，只要能到達那個地方的話！
再遠一些的話！這些小鬼肯定不敢追敵過深的。
神澄與眾人都看到了芬克斯的逃跑線路，知道已經到了圖窮匕見的地步了。
然而小傑和伊爾迷離他最遠，小傑身上受了不少瑪奇念線的割傷，不便追擊。
伊爾迷客觀上講收的戒尼算低價了，此時站立在原地，沒有動作，黑沉沉的眼裡似乎有些不為人知的打算。
奇犽在和信長對戰，無暇他顧，神澄實質上也在看顧信長這邊的對局，時不時放放冷槍，離芬克斯也遠得很。
消耗甚巨的芬克斯先前對上的正是基礎較差的亞路嘉，兩人五五開你來我往打了很久，都沒有出現結果。
可以說是菜雞互啄，是超越大部分moba游戲的優秀匹配機制。
現在唯一能夠有作為的就是亞路嘉了。
他也明白此人逃走會導致的結局，見狀立刻上前阻攔，但並不抱有太大希望。
只因兩人實力相近，芬克斯執意要走是很難攔住的。
亞路嘉只是盡自己所能，能擋一秒是一秒。
抱著這樣的心態，他再次追上接連出拳。
芬克斯歸心似箭，念氣聚集於手臂，像先前那樣阻擋亞路嘉的攻擊。
像，先前那樣。
但這次竟是不同，受力時芬克斯的手臂直接一沉，連骨骼都向內折去，是超乎他想像的巨力。
拳頭向前的趨勢沒有停止，於是這股力道從手臂一直傳遞到了胸口，使得胸膛也是往裡凹陷，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骨裂聲。
芬克斯當即被掀翻出去，身軀砸出十幾米遠，思維一片混沌，根本想不通為何有這等變故。
亞路嘉看到這般大的傷害後也是一懵，不敢相信這是自己所為，頓了一頓後才後知後覺回憶起自己的念能力。
他的能力是「隨機的強化增幅」，有較低的概率能夠打出較高乃至於翻倍的傷害，這概率倒不像氪金手游會明示。
據奇犽統計各種隨機變量數據，用函數計算期望值得到的結果，約是有20%機率，傷害倍率1.05倍，有15%機率，傷害倍率1.25倍等等……但更大的倍率因為出現次數少而無法計算，總之機率越小，傷害倍率越大就對了。
剛才應該是恰好歐洲人附體，直接打出了十幾甚至幾十的傷害倍率。
連高興一番的時間都沒有，立刻冷靜下來，亞路嘉本能地衝上前對著躺倒的芬克斯一陣亂拳補刀，痛打落水狗，很快也結束了戰鬥。
至於另一邊，信長在芬克斯啟動時便也已經無奈跟著動身，只是他也沒料到芬克斯敗的這麼快，連累得他自己一下子淪落到被多人圍攻的處境裡。
干笑一聲，信長接受了現實，他握緊了刀柄，又望向躺倒在地，苟延殘喘的派克諾妲一眼，只見金發女人竟然也回光返照般，死死地盯著他。
那眼神不是絕望，反而像是做出了某種決定般的堅定、坦然。
就連戰鬥經驗最少的派克諾妲在面臨死境時都能如此自若，如此冷靜地計算身後之事。
信長由此不由得想起了窩金，在他的設想裡，他那能夠交托後背的最佳同伴，在死亡之前，也一定同樣面對著危局，也一定在所有選擇中，選擇了來一場不遺余力、酣暢淋漓的戰鬥！這也是窩金所熱愛的事情。
如果有什麼意志是信長需要替窩金貫徹的話。
那這意志指的一定是，絕不在死亡面前屈服。
信長的心中忽然生出了萬丈豪情，戰意盎然。
要戰就戰！
唯有這樣，信長他才算是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和窩金的情誼，對得起派克諾妲最後的托付。
只是最終，還是雙拳難敵四手罷了。
第90章 第90章
懸賞令賞金的領取自然需要信物作為憑證, 說含蓄點，信物就是失去靈魂的那具軀殼。
不過直到奇犽無意中提起活體也可以作為憑證，並以此誇獎說看不出小傑和神澄兩個人做事情還挺果斷時, 他倆才知道原來還可以留活口的。
但也晚了, 知道此事時, 能留個活口的，那個金發女人的身體都涼的透透的了。
當時形勢急迫, 地點暴露，估計幻影旅團的據點離這也不會太遠, 他們的人隨時都可能跑到達現場救援, 這要是碰上了, 大眼對小眼肯定挺尷尬。
敵我雙方實力不明, 當然不能久留。
神澄等人把還在喘氣的家伙補了個刀, 就打包帶走了, 徑直奔向目的地, 也就是黑幫懸賞幻影旅團人頭的地方領錢。
當時黑幫的那名接待員還挺詫異，不太敢相信幾個小鬼能對付得了那個傳說中惡貫滿盈的幻影旅團成員。
其中打臉過程不再贅述，整件事裡也只有接待員從半信半疑到恭恭敬敬的快速變臉比較有趣, 至於辦事效率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最後，還是黑幫裡一個看上去地位不低的西裝男子被請了出來，他先是對比照片，後又上前檢查了那幾個蜘蛛的遺體, 反復確認他們身體上的紋身才□□。
付款後，那西裝男子還有意招攬神澄等人，去做打手或者保鏢一類的職務, 這自然是沒人願意。
奇犽扯著自己等人是獵人的虎皮大衣，糊弄著說了點高深莫測的話, 才把西裝男子給打發掉。
一大筆戒尼很快彙款到賬。
小傑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數著這筆款項的位數，確信這是自己從沒見過的巨款。
可惜，這筆錢很快就要不屬於他們了。
剛領完戒尼，從黑幫的辦事處走出門沒幾十米遠，神出鬼沒的伊爾迷就晃身出現在眼前，顯然是一直跟蹤在幾人後邊……這熟練的程度不能不讓人懷疑這位是老討債人了。
只見伊爾迷不知從何處取出一個pos機舉在身前，明示著自己的顧客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雖然說寶貝不錯，殺手業務熟練，最後也圓滿達成目標。
但唯一的缺點就是……真的太撒幣了！
抱著游戲觀點的神澄倒是能接受這筆交易。
說白了，就是花錢氪金逃課，伊爾迷看出了他們的需求，在急迫時期惡意漲價，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當初也是小傑出於他特有的執拗，抱著只要有辦法就一定要辦成干掉幻影旅團犯罪團伙的意志，神澄也很支持這種看到一個boss就一定要干掉他們再去進行下一個游戲流程的精神。
奇犽論起固執是根本別不過這兩個家伙，只能讓步。
亞路嘉對錢沒什麼概念，也無所謂。
最後是大家一起同意這個交易的。
全部的戒尼，自然也就包括了懸賞金，更包括了——
小傑把褲兜裡翻出來，掏出最後一個戒尼硬幣，真的沒有了。
一分也沒有了。
誰也沒想到伊爾迷竟會狗到這種地步，連幾個硬幣的現金都要從口袋裡扣走。
神澄猜測伊爾迷應該是相當討厭自己了，這才會像宰肥羊一樣把他們狠宰了一筆。
畢竟她不僅把奇犽腦袋裡的念釘搞出來了，還跑到人家家裡再搶了一個弟弟出來，最後又在地下停車場裡算是打了個兩敗俱傷，大家互相都頂著一頭debuff，狀態不全，直到對陣蜘蛛的時候都沒有恢復。
而幻影旅團的人，雖也是帶惡人，但不像伊爾迷那樣對神澄一見面就殺意亂冒，有著十分強的目的性。
相反，他們拖時間的策略，從整體上看是錯誤的，卻陰差陽錯的減緩了和平鴿的壓制能力……這能力只在最後對陣戰意升起的信長，起到了對陣伊爾迷時的強度。
反正，歸根結底還是得氪金買凶辦事。
這麼一想，理論上神澄也應該認為伊爾迷這個吞金怪獸是階級敵人，但她並沒有什麼感覺。
這就是個集隊友親戚、任務BOSS為一體，而且還能花錢買到的NPC。
伊爾迷看上去也對這筆交易很滿意。
只見他面部肌肉扯動，漸漸將自己的嘴角扭曲出一個弧度。
理性上大家都知道這個弧度的學名叫做微笑，但是實際上這個表情給人的感覺卻和微笑恰恰相反……就像課代表笑嘻嘻地告訴你老師請你去辦公室，就診時醫生突然和顏悅色地說要和你的親人談談。
這就是個比任何冷漠表情還要讓人頭皮一麻的驚悚微笑。
還不如不要笑呢。
在場所有人，見了這個表情，即使是知道己方人多勢眾，伊爾迷不可能突然干什麼，卻還是紛紛有些維持不住表面上和諧的交易氛圍。
奇犽連剛治好沒多久的伊爾迷PTSD都要復發了。
伊爾迷彷佛完全不知道大家如何腹誹他，轉身欲走，卻又突然轉回來，若無其事道：「忘了說了，剛好家裡有接到關於幻影旅團的單子。」
這個家伙干脆裝也不裝了，以一種大家都能看出來的，明顯很假惺惺的樣子補充說明：
「本來我還在考慮要不要參加這種麻煩的任務，但這次托了你們的福，好像變成劃算的任務了。」
「看在奇犽的份的上，果然還是參加吧？」
說完這模棱兩可的話，伊爾迷幾步離開，留下一群人慢慢消化話裡的意思。
「……」
神澄一陣思考，突然又說道：「打工人竟是我自己！」
話裡倒沒有什麼失去錢財的痛苦，反而因為玩了個梗而心情不錯。
奇犽不禁關注起了打工人這個詞，興致缺缺地吐槽：「也沒幾個打工人是要倒貼戒尼的吧？」
小傑也在失去中增長了新的知識：「這就是，鯨魚島上人們說的，卑鄙的外鄉人？」
亞路嘉添油加醋著對仗：「卑鄙的外鄉人，黑心的資本家。」
奇犽攤開手：「怪不得他臨時接受了我們的單子，原來還有這樣的任務委托在裡面。」
所以他之前才一直反對委托伊爾迷參與戰鬥……因為這基本上是占不到什麼便宜的。
奇犽也是不懂小傑從哪來的嫉惡如仇心理，神澄又在旁邊起哄支持，硬是送上門給伊爾迷宰了一筆。
「不過，只是遇到了這種任務委托應該還不足以讓伊爾迷做到這種地步。」
回過神來，奇犽再思考起伊爾迷的話，以他對伊爾迷的了解，就這點籌碼還遠遠不夠，其中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只是伊爾迷沒有說出來，他們又什麼線索都沒有，就是想要猜測也無從下手。
「我覺得他這麼做，剩下的原因和我們沒什麼關系。」
神澄胡亂分析了一下，「要是有關系的話，剛才應該就會一起說出來了。」
「……這是覺不覺得的問題嗎？」
奇犽額角青筋冒了冒。
而且他這都是為了誰啊？還不是因為擔心伊爾迷那個聽起來就很惡心的念能力？
……無語之下，奇犽開始思考，為什麼自他離家出走以來，認識的朋友裡，小傑和神澄一個比一個更不靠譜呢？難道他在潛意識裡特別喜歡當操心的老媽子？
比起奇犽，小傑就更為現實得多。
他看著漸漸西斜的太陽，摸摸癟下去的肚子，空空如也的錢包，提出了大家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我們今晚吃什麼？」
這可是一分錢都沒有了。
從哪裡才能迅速地找到一個冤大頭騙吃騙喝順帶解決住宿問題？
小傑和奇犽對視一眼，默契地想起了他們的朋友，異口同聲：
「雷歐力！」
-
友客鑫市，一個偏僻無人的空地。
某位身高一米八的紅發奇裝異服男子謹慎地避人耳目，出門遛彎般輕車熟路地來到此處，卻非是來見人，而是為了打一通電話。
電話中兩人交談方才持續了片刻。
就見西索臉上表情變換，一雙狹長眼睛半眯，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超出他預料的事情。
隨即整個人陷入到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和狂熱之中，不禁向前俯身。
此情此景縱使是一個具有智力缺陷的傻子見了，恐怕也會憑借身體本能感到異常和害怕吧。
哪怕隔著電話，想必電話對面那人也能聽到變得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生理問題一會再解決，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伊爾迷在電話那頭聽的清清楚楚，卻因為過於熟知西索的習性，無動於衷地道，「你的回答是？」
西索則是在這邊意味不明地哼哼了兩聲。
想來他這種經常因為激烈的戰鬥而興♂奮起來的家伙，也應該很是擅長壓抑自己的欲望——當然，這指的是有形體的欲望呢。
精神上的欲望西索會選擇放任，這能讓他的戰鬥力更強。
原因自然不可能是避免自己或別人尷尬，而是避免被敵人抓住破綻。
西索很快平復心情。
「這還真是驚喜」
這驚喜說的究竟是願望可能實現呢？還是小傑的成長呢？或者兩者兼有之。
「不過~我倒是有一件很好奇的事情。」
西索在伊爾迷這等老熟人面前毫不客氣，不等對方詢問就自己挑明說出。
「庫洛洛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上了黑幫暗殺名單的吧？」
雖是變態，但西索有著驚人的敏銳，以及對團長庫洛洛·魯西魯的關注，這讓他推測得接近真相。
「以他的性格，應該會反過來懸賞那邊的雇主才是~不管怎麼說，即使是信長、芬克斯他們被殺了，但庫洛洛還在，暗殺黑幫的任務都比這邊要簡單得多吧？」
在V5睜一眼閉一眼之下被放任出來的所謂十老頭，唯一可圈可點的財力，其實也是各方勢力碰撞之下故意養出來的提款機，稅收機器，可以隨時拿來做黑活和替罪羊。
想要自由點的強者都奔著獵人協會去了，想把自己賣個高價的強者還不如去找官方勢力，那才是真的有錢有勢，現代武器方面還有貧者的薔薇等大殺器。
十老頭只有錢財這一個優點，
「莫非是為了我？……開玩笑的。」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雖說伊爾迷和西索關系密切，也很特殊。從他們都不是樂於交友的性格，卻能維持不錯的交情到現在，就能看出……這其中也許是有什麼過往、共同的默契、不為人知的的隱情兼具利益的交換之類。
但也沒到拒絕單子的地步。
「該不會他根本沒有找上你？」
自己動手解決十老頭也不行，但有了揍敵客家這條路子不選而去選次優選，實在不是庫洛洛的風格。
「……」
有，當然有找了。
並且在庫洛洛的人際網裡，所認識的揍敵客家的人估計只有他了。
只是那時伊爾迷……正處於無法接電話的狀態中，一清醒過來，又在毫不知情、沒有查看手機的情況下接下了神澄他們的委托，最後還故意坑了他們一波。
作為當時在場的，經驗最豐富的人。
伊爾迷沒有提醒他們，那件事情。
所以，估計現在，那位團長庫洛洛，已經知道那時發生的事情了。
先不說那時不接電話，就已經等同於拒絕了。後來明目張膽的接單，直接間接弄死好幾個旅團的人，雖然但凡明智的人，都知道憎恨刀子無用的道理，但誰知道那位團長會不會因此心生嫌隙呢？
伊爾迷背靠揍敵客家，實則並不在乎如何得罪人，不在乎對方知道這件事。
只是幻影旅團這邊的單子似乎還是錯過了，想要再撿回來，又是件麻煩事。
況且伊爾迷不喜歡麻煩，又在沒接到庫洛洛電話之前就做出了另一個決定。
那麼，這種既和伊爾迷本人有嫌隙、成不了未來顧客，又實力不賴，未來可期的家伙……
果然還是殺掉比較好吧？
「出於個人原因，我拒絕掉了。」
伊爾迷說，「而且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該付款了。」
請伊爾迷暗殺幻影旅團的成員，其實是西索先前試探性提過，伊爾迷卻沒有答應的委托。
當然，在被拒絕之後，西索也說了「小伊無論什麼時候改變主意了，都可以來找我哦」這樣的話。
這可能也是伊爾迷接受神澄委托的原因之一。
說不定伊爾迷還覺得自己這種先斬後奏的行為，是對熟人的特殊待遇，是一種善解人意呢。
這種腦回路不正常、自我意識旺盛的控制狂還真有可能這麼想。
「一筆單子收兩次錢真是精明得過分呢。」
西索故作幽怨的語氣當真是拿捏得惟妙惟肖，活像個剛和情人私會完身體上得到了極大的愉悅滿足，卻還要拿喬的寂寞少-婦——也許這個比喻並不那麼恰當？
「現在是賣方市場，西索。」
伊爾迷知道西索不可能拒絕。
這也算是友情單了。
雖說，在今年過完之後，如果他自己原本計劃的事情還是不順利的話，和西索的關系就有可能會成為那種要長期追殺對方的友情了。
沒辦法，畢竟那只鴿子，似乎會在敵人對主體目的性越強的時候，效果就越強烈，這是預料外的事情了。
除了念能力之外，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能夠利用她呢？如果失敗，伊爾迷就得考慮這個問題了。
……伊爾迷在電話那頭一邊和西索你情我願地友好談著交易，一邊卻已經開始漫無邊際地思考起如何才能成功率更高地殺死對方了。
「那當然~我沒有任何拒絕這個提議的理由。」
錢財什麼的，根本無所謂。
哪怕是殺人我來，戒尼別人拿也沒有關系。
西索才不管自己的「朋友」是不是心懷鬼胎，說不定知道了之後還會更加高興呢！
兩人於電話中又交談了一會，這才掛斷，剩下的唯有一陣忙音。
剛剛入秋的樹葉，也落下了。
第91章 第91章
在很多時候, 朋友一物給人們帶來更多是心理上的滿足感而彼此間並無他求，只有在很少的時候能夠互相幫助。
一部分人因為前者而交朋友，而另有一部分人因為後者, 又或是自己也分辨不清。
小傑等人和雷歐力的交情, 比起西索和伊爾迷之間的, 顯然更為正常。
他們找到雷歐力後，最優先的自然是填滿肚子, 其次才是談論已經發生的事情以及未來的打算。
「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本來是為了賺錢才去接追蹤幻影旅團的懸賞，結果這下還賠得分文不剩了！不是本末倒置嗎？」
雷歐力請他們吃了一頓, 但嘴上還是啰啰嗦嗦地道, 罕見地, 奇犽竟和他有同樣感受。
小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吃菜：「那也是一時沒有忍住……」
語氣就跟一個小孩在學校沒忍住把討厭鬼同學打了一頓似的, 但事實上卻不是這麼輕描淡寫的事情。
沒有忍住什麼？
聽到這裡雷歐力也無話可說了, 他要是有那個機會和能力, 肯定也忍不住。
此中原因, 肯定少不了和酷拉皮卡的感同身受。
這事，除了太冒險了之外，還有什麼可指責的呢？
只能盡量出點主意收拾爛攤子了, 甚至雷歐力還貢獻出了自己的小金庫當作本金。
於是，等到神澄一行人皆是休整完畢的第二天。
他們重整旗鼓來到了當地的早間市集，用雷歐力一拍腦殼想出來的，一種相當離譜的掰手腕方法去騙……賺錢。
如果這真的是純游戲世界, 又或者神澄能搞到那些邪惡大資本家的住址信息，她說不定真要去別人家裡翻箱倒櫃了。
區區幾百億戒尼，購買力換算成現實的美金, 大概也就幾億美金，對真的富豪來說就是灑灑水。
當神澄喬裝打扮, 混在無數群眾之中不斷拱火攛掇，給雷歐力當托兒的時候，她算是什麼樣的主意都冒出來了。
然而就在此時，雷歐力接到了一通來自酷拉皮卡主動聯絡的電話，這位好友不過匆匆幾句話，就讓雷歐力穩重的大叔面孔上神色變換紛呈。
-
時間撥轉回昨天傍晚，友客鑫市的郊區。
這處平平無奇的荒郊，在短短時間內又迎來了青年一輩內排得上號的念能力者們造訪。
只是他們來時，這裡沒有了任何人的蹤跡，唯有戰鬥後的殘骸，一些尚新鮮的血液昭示著發生過的事情。
僅僅差了幾分鐘，幻影旅團一行人就與真凶失之交臂。
在場數人氣勢洶洶，幾乎傾巢而出，卻撲了個空。
粗略一數，到場的不僅有身為團長的庫洛洛，還有飛坦、俠客、剝落裂夫，除了俠客之外俱稱得上戰鬥人員，都是在緊急情況下動員起來的戰鬥人員，這等人數已頗為不易。
「不行，離開的痕跡已經被清理了。」
說話人搖搖頭，正是旅團內處理信息情報的成員俠客。
而實際上，他也是接到芬克斯電話的那位旅團成員，不得不說，當時俠客也為預料外的變故吃了一驚。
聞言，性格本就不好的飛坦掃了掃四周，確認自己也只能得出同樣的結果後，陰沉著一張臉，沒有說話。
這樣一來，就連追擊的機會都變得渺茫了。
幻影旅團只能把關注的重點放到戰場上遺留的其他信息上。
模樣如同尋常俊秀知識青年，氣質很有欺騙性的庫洛洛非常具有違和感地站在這片斷壁殘垣中，環顧戰場凝目沉思。
他一邊在腦內根據痕跡還原當時打鬥的景像，一邊思考芬克斯傳來的只言片語。
據這位團員電話中交代的零星線索所述，來襲者並非鎖鏈殺手，倒是幾個歲數都不能稱之為少年的小孩，這等稀奇的年紀配上模糊樣貌，卻是從未聽聞過的人物。
而那緊急中只敘述了幾句的相貌能力，也很難以作為找人的依據，若要找，也是大海撈針。
再加上先前庫洛洛試圖委托伊爾迷暗殺黑幫五老頭，卻意料之外地沒有得到回應這件事。
幻影旅團團長只感到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幕後計劃這一切，向來在暗處織網捕獵的蜘蛛這一次似乎是被其他人當成獵物了吧？
他們被針對了……庫洛洛的理性思維實則傾向於人為操縱，而不是運氣太差。
庫洛洛向前幾步，來到那個印著一大片血跡的位置，由形狀來看應該是成年女性留下的。
腳下的破碎有幾分松動，掀開一看，一枚熟悉的子彈被蓋藏其下。
派克諾妲，這位團員暗中對著自家團長有別樣心思，卻因為對方不動女下屬的緣故故作不知，而直到死亡降臨前都扮演著他忠實可信追隨者的形像。
這一次，派克諾妲也沒有令人失望。
「死後念……嗎？」
這是需要相當堅定的意志信念才能夠凝結出的東西，本就很是罕見困難，對於派克諾妲這等其實不長於念能力的人，就是難上加難了。
庫洛洛拾起子彈，面上是老逼王所具有的無悲無喜表情，眼底深處卻有寒意湧動。
無論是流星街住民，還是蜘蛛，這兩個身份所代表的人，報復心一直是很重的。
不管有多難，該討回來的東西，蜘蛛一件也不會忘掉……只是不是現在。
當然，當下最要緊的事情，不是復仇，而是解決十老頭，他們所請來的揍敵客家殺手，想必有和庫洛洛不是一個輩分的人，積累深厚，又人多勢眾，不可能正面為敵。
雇佣伊爾迷的事情又被始終沒有答復，而揍敵客下屬的其他殺手可沒有暗殺十老頭的膽子和能力，其他組織的殺手更是一盤散沙，根本不能將如此攸關性命的事情交托。
原本再次侵入拍賣會會場的計劃有變，這次只能親自出手了。
而且速度必須越快越好。
-
芬克斯被殺後的第二天早上，幻影旅團即將動身暗殺十老頭的前夕。
這算是他們查詢十老頭藏身地點，所用到的最快速度，想必俠客因此掉了不少頭發。
西索悠悠然來到了那個先前用來和伊爾迷通話的地方，然而此時與他「私會」通話的人不是老相識的黑發美人，而是另一位金發美人。
如果非要這麼曲解起來的話，那西索真算得上艷福不淺。
小醜輕佻地在電話裡打了個招呼，語氣中帶著隱約的愉快。
這件事情呢，本來西索是在知道後的第一時間，也就是昨天晚上就可以轉告給酷拉皮卡的。
至於是為什麼拖延到現在才告訴自己的臨時盟友呢？
西索心裡自然是打著不為人知的小算盤。滿肚子壞水的。
這小算盤不是什麼勢在必行的事，而是突發奇想落下的一手閑棋，成了也許能錦上添花，使得西索自己最重要的計劃更為順利也說不定。
「……」
「……你們是不錯的朋友吧？」
「……沒什麼，只是有一件事或許應該告訴你……」
西索這個內鬼縱是在這個緊要關頭，都拿捏著他的特有的妖裡妖氣腔調，從容不迫地慢慢將事情道來，完全不顧對面的酷拉皮卡懷著如何焦慮的心情等待答案。
把幻影旅團打算突襲十老頭的計劃全盤托出，眼看酷拉皮卡就要掛斷電話向上級彙報此事，做出種種防備安排的時候，西索卻又突然話鋒一轉，說起了小傑他們成功襲殺了四個旅團團員的事情。
「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
比起西索的腔調，酷拉皮卡的語氣就顯得很冷淡和公事公辦了。
他在昨天晚上就收到了雷歐力打來報信表功的電話，當時他是如何驚訝於昔日友人實力的增長和擔憂他們攪和進蜘蛛事情的復雜心情不提也罷。
但是說完後，酷拉皮卡又在思維電轉間意識到一件極關鍵的事情。
「但——你是怎麼知道的？」
連酷拉皮卡都只是因為自己人的緣故，從黑幫這邊的渠道得到了蜘蛛傷亡的信息，但是什麼人所殺卻沒有傳出，保密信息做的相當不錯。
而雷歐力那邊也告知了酷拉皮卡，小傑他們遇到的只是前來做誘餌釣魚的兩個小隊，已經在旅團到來之前就全殲了，按理說對方並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到底是從哪裡泄漏了消息？
「是死後念喲。」
西索大略一說派克諾妲的事情，隨後便像個局外人般火上澆油道，「而且托她的福，不論是樣貌、名字，還是外在表現的能力，都知道得如同身臨其境那樣清楚。」
當然，其中少不了信長燃燒自己生命一般的全力試探。
「順便一說，每一名旅團成員都看了，那份記憶。」
「這麼看來，會是全員一起追殺呢。」
說到這裡，西索語氣中竟還有點羨慕，看樣子他也很想被這種缺兵少將的旅團追殺。
不過，要是人太多的話，他也吃不消。
「時間的話，大概是十老頭這件事之後？」雖說屆時還剩下幾個人就不一定了。
西索半真半假、添油加醋地將事情說完……變化系的話，怎麼能全信呢？
酷拉皮卡聽得拳頭一握，若是旋律在旁，一定能聽出他此時並不平靜的心聲。
理性上，酷拉皮卡知道西索對小傑的重視，若是事情真如此嚴重，他並不會這麼輕輕松松。而如今的小傑等人，在幻影旅團面前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的。
但是不論如何，他們暴露了的事情，酷拉皮卡是要趕緊告知小傑他們的。
酷拉皮卡匆匆與西索又說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另一邊，西索也把玩起手中紙牌，若有所思。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受他的控制了。
酷拉皮卡會去通知小傑嗎？而小傑等人是會離開友客鑫？還是坐以待斃？又或者……
先下手為強呢？
第92章 第92章
「……」
「事情就是這樣, 你們……」
今天早上酷拉皮卡的手機很是忙碌，他和二五仔西索通了電話後，又火急火燎地通知了黑幫那邊——雖說十老頭和那些黑幫的手上也不干淨, 但酷拉皮卡對蜘蛛的仇恨更深, 為今之計只能驅狼吞虎了——然後又致電了雷歐力。
為的就是說小傑等人暴露的事情, 至於十老頭的相關的，酷拉皮卡不打算提。
打最後這通電話時, 酷拉皮卡的嗓音已經有些因短時間內說話過多而導致的沙啞，想來即使他已經生擒了旅團的窩金證明了實力, 但初來乍到還是很難以讓人信服。
還是多虧了諾斯拉家族那邊是相信酷拉皮卡消息來源的, 又出於想邀功的心理極力在其中說合, 那些高層才做出了決定, 同意征調在酷拉皮卡在內的一些下屬家族的人手過來守備。
到底還是怕死的。
「……你們最近還是要多注意一點, 可以的話, 還是在中午以前離開友客鑫比較好。」
酷拉皮卡站在一處露台上, 揉著太陽穴頗有點疲憊地說，向自己的朋友提出了這樣的建議。
一系列的突發情況實在是讓他在短時間內忙個不停，不僅在先前無暇思考西索是不是有刻意延後告知的用意, 在現在也一心急著要告訴小傑他們這個消息，而沒考慮到——
「……不行的，酷拉皮卡，我們在友客鑫還有事要做, 接下來的拍賣會裡有一個叫做貪婪之島的游戲，是我們必須要拿到的。」
神澄一行人在知道是什麼事後，就撤下了那個來錢很慢的攤子, 趕走一對有情男女後占據了一個偏僻安靜的小巷子，此時在和酷拉皮卡回話。
小傑不假思索地拒絕了, 這種早在當年拒絕向忍者半藏認輸時就可見一斑的性格就是酷拉皮卡沒考慮到的。
雷歐力旁聽著，露出了一臉無奈、根本勸說不動的表情。
現在酷拉皮卡和奇犽都感到一陣頭大。
前者擔心幻影旅團到時候有漏網之魚或者自己干脆行動失敗，事後他們會報復小傑一行人，後者則多少懊悔於怎麼就泄露了身份。
當時委托伊爾迷可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不走露消息。
當然，奇犽不知道的是，自家大哥實在是個「好哥哥」，明明知道死後念的事情，也在人死後仔細觀察戰場發現了端倪，但伊爾迷硬是只干了殺手的活，一句提醒也不說。
小傑和酷拉皮卡繼續雞同鴨講的時候，神澄看著剛才賺到的數目可憐的幾萬戒尼，飛快地說：
「我又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現在的情況是，我們沒錢，幻影旅團可能要追殺我們。」
「但是，如果我們再找到落單的旅團成員去領賞金，就能解決前一個問題，緩解後一個問題了。」
「給我等下！這樣的話，後一個問題就變得更嚴重了吧！」
雷歐力忙著吐槽，心裡直道小傑他們認識的朋友果然也不是正常人，這真就是解決不了問題，就去解決造成的人，「而且你也說是落單的成員，怎麼可能會總是遇到這樣的好事啊？」
奇犽眼睛一亮：「不，搞不好真的有可能。」
「你看，酷拉皮卡剛才的話裡，是希望我們在中午以前離開友客鑫，語氣中也對這個時間點很確定。」
雷歐力：「那又怎麼了？」
「可是現在離中午還有三四個小時，算是很久的時間了，而一般來說，無論是從語言的邏輯，還是行為的邏輯上出發，都應該會說越早離開越安全的吧？但是他卻要求中午以前。」
亞路嘉說，他比雷歐力敏銳。
這個表述實際上就在無意中強調了這個時間點。
為什麼不是下午、晚上、明天以前？
「我就是這個意思。」奇犽誇獎完弟弟後說道，「也就是說，幻影旅團在中午前應該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抽不出空來找我們的麻煩。」
「而且這個要緊的事情很可能有黑幫有關系，至少是知情人。」
神澄先前就聽大大咧咧的雷歐力跟小傑他們說過酷拉皮卡的現狀……包括就職情況，
「不然很難解釋為什麼一個黑幫的保鏢會這麼清楚我們會被幻影旅團追殺的事情，又為什麼會提到中午前。」
「按照這個理想的狀態往下向，」奇犽也快速說道，「幻影旅團會在中午前做什麼和黑幫有關系的事情呢？」
他豎起一根手指：「第一個可能，黑幫在之前的地下拍賣會裡興師動眾懸賞幻影旅團，是因為對方洗劫了某場拍賣會，因此今天中午幻影旅團或許是又要再搶一筆。」
奇犽又豎起第二根手指：「還有一個可能，昨天伊爾迷臨走前所說的關於幻影旅團的單子，很有可能是黑幫下的委托，時間也能對應的上，是在被搶的那場拍賣會後，所以他們如果選擇在今天中午提前殺掉雇主也是很明智的行為。」
「至於除此之外的事情，我倒是覺得可能性都比較小。」
因為單單是中午前這個時間限制，就把幻影旅團的活動範圍限制在友客鑫周邊了，而友客鑫九月份最大的事就是拍賣會，當地最大的勢力就是黑幫。
難不成幻影旅團特地空出時間集體行動，還能是為了打殺些土雞瓦狗或者中午團建聚餐嗎？
神澄排除一個：「不可能是拍賣會，因為我先前看了時間表，今天中午只有一場小型的木雕專場拍賣會。」
亞路嘉用力點頭道：「那就是去暗殺雇主了。」
「能有這個財力去暗殺幻影旅團，聽上去雇佣的還不止是一個人，連伊爾迷都只是參與者，而自身又在友客鑫市的，我想黑幫裡面只有十老頭了。」
奇犽總結。
雷歐力看他們三言兩語地分析了一通，盡管都能說得通，但他還是將信將疑：
「你們這些都只是推測……」
「那就讓我們看看是不是真的吧！」
奇犽狡黠一笑，招呼一句，就從小傑那裡搶過手機。
所幸當前的手機的收音功能都很差，對面的酷拉皮卡壓根沒聽見他們先前的胡亂分析。
「喂，酷拉皮卡嗎？是我。」
「就跟小傑說的一樣，我們不打算離開友客鑫市，既然已經暴露在他們的視線中了，那與其被幻影旅團追得到處躲藏，還不如在他們暗殺十老頭的時候摻上一腳呢。」
「你不覺得，我們也加入進來的話，形勢會更加有利嗎？而且，這現在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了。」
盡管在雷歐力面前一臉胸有成竹，但在和酷拉皮卡會話時，奇犽還是使用了較為模糊，又足夠讓知道內情者誤解的說辭，在表明自己也知情的同時，暗示酷拉皮卡他們也想跟著一起行動。
倒不是非要湊在一起。
只是，奇犽固然知道蜘蛛的行動時間和目的，但，他們這些初來乍到的家伙卻不知道黑幫十老頭的所在地。
因為這同樣是高度機密，唯有說服酷拉皮卡才有可能知道具體地點。
酷拉皮卡跟小傑勸說了幾句，就在雙方都沒被說服的時候，只聽對面突然換成奇犽，還一下提出了大膽的建議。
這建議還有理有據，小傑等人已經被蜘蛛盯上是事實，具有和蜘蛛周旋的硬實力也是事實。
至於他們是如何知道幻影旅團行動的，酷拉皮卡只當奇犽從揍敵客家那邊有消息渠道，沒想過是自己禍從口出。
嘆了一口氣，在小傑摸不著頭腦的表情中，酷拉皮卡同意了伙伴的加入。
-
午時已到。
十老頭所駐留的辦公大廈一片肅靜，時不時有五大三粗的黑西服男人來回巡邏。
這些人只是不會念能力的嘍啰，但配合起嚴密的安保系統，還是能起到一定的監控作用。
而像酷拉皮卡這類實力出眾的人員，自然被十老頭安放在靠近自己的位置。
他們下達這樣的安排時，明明是出於畏懼幻影旅團的心理，卻表現得非常義正言辭，讓酷拉皮卡多少覺得有些可笑。
更可笑的是，原本被十老頭雇佣來暗殺幻影旅團的殺手，居然都被十老頭召回到自己身邊做保鏢，倒是揍敵客家一伙人堅持了職業精神，不做這等額外工作——當然，戒尼給得不夠多也是一個重要因素。
果然只有在危急時刻才能看出一個勢力的強弱，面對幻影旅團，十老頭匆忙應對的樣子，完全沒了在地下世界呼風喚雨的張揚。
到底只是二流勢力，稱不上一流，更別提頂尖了。
小傑等人實力出眾，又有在諾斯拉家族話語權不小的酷拉皮卡做擔保，花了些許功夫就成為了諾斯拉家族雇佣的……臨時工。
但他們到底是剛加入的家伙，沒資格守在十老頭身邊，只被管理員分到一處樓道做看守，對此酷拉皮卡也沒辦法干涉了。
不過這正給了幾個小孩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的機會，話語中談及的，自然是幻影旅團會不會放他們鴿子、會不會不給他們送錢……
時間在靜默中流逝，大廈依舊安靜如常。
很多黑幫的普通保鏢已經稍稍放松了警惕，無聊到抽煙的家伙不在少數。
沒有人知道的是，大廈底層，幻影旅團的俠客已經借助他插天線的能力控制了一批雜魚保鏢，掩人耳目地混入了大廈中。
「嗯……十老頭在頂層呢，真是保守的選擇。」
借用了底層人員的身份登入內網，又順藤摸瓜的黑進大廈內部系統後，俠客有條理地一步步檢查，口上也不忘彙報詳情，「果然，電梯被關閉了，樓道和窗外都有人監視。」
庫洛洛隨手翻了翻底層辦公室中堆積的文件，片刻後又合上：「我們就從樓梯上去。」
沒必要冒險從一覽無余的牆外走，反而從樓道上去比較妥當——這處大廈可不止一個樓道，當初為了氣派而大加建設的地方，反而分散了守備力。
俠客表示沒問題，手指在鍵盤上一陣飛舞：「我已經覆蓋了監控界面，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人發現。」
這個干完正事的娃娃臉青年剛一起身，面上的臉色就是一變，並用手捂住了肚子。
俠客突然產生了上廁所的欲望！
……他面色如常地向團長表示，自己有些五谷輪回之事需要處理，其他人可以先走，自己很快就跟上。
庫洛洛自然是善解人意地應下了，畢竟人有三急。
底層的人全是雜魚，又已經被他們控制住了，只是留下片刻的話，甚至比跟著他們一起上樓還安全。
是這樣嗎？
……庫洛洛領著一眾團員往樓上去了，其中，一名奇裝異服的小醜懶懶散散地綴在最後。
第93章 第93章
兵貴神速。
離開了大廈底層後, 幻影旅團的行動模式就沒有先前那樣含蓄了。
想來也知道，守在樓道各處的黑幫打手不可能是最精英的那一批——最精英的都在十老頭周近——而就連其中最精英的可能都不是認真起來的蜘蛛的對手。
如此慘烈的實力對比只能造就一場山崩般的單方面屠殺。
蜘蛛甚至有余力把波及範圍控制在單個樓道之內，使他們入侵的消息暫時沒有傳上去。
至於到了頂層, 在重重保護中殺幾個普通人是有很多機會可乘的。
待十老頭被殺後, 按這一界的規矩, 委托契約就算作廢，外來雇佣人員決不會為此拼命。
庫洛洛就是這樣打算的。
這打算很好, 很合理，細看也沒有太大漏洞。
因為他當初挑選獵物時, 就未有頭鐵到挑選v5這等財力、軍力、權力、科技、特殊戰力等五角俱全的頂尖勢力。
也沒有挑五樣中占了三兩樣的一流勢力, 如揍敵客之類。
當然, 一流與一流, 頂尖與頂尖之間也是有很大差距的, 如卡金帝國這種一流中出挑的, 就有潛力野心去試探頂尖勢力所制定的游戲規則。
然而這一切都同十老頭沒什麼關系。
他們就是做髒事而斂財甚多的二流, 財力不錯，有點權力但上不了明面，武器全靠高價采購, 而十個頭領之間的聯合也不緊密，比現實世界裡的歐盟還松散。
雖然十老頭也是有背景關系的，就像有十二支這種稱號的某協會，衣服上掛「一日一殺」的某殺手家族和V5中的某國有所淵源一樣, 十老頭也和V5中某黑幫橫行，du品亂飛，大.麻合法的某國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但這種關系只針對於勢力。
自詡世界警察, 實則是攪屎棍的某國暗中扶持的勢力多了去了，並不是每次叫爸爸就有人幫助的。
此次幻影旅團其實只是搶了拍賣會商品, 打算殺掉十老頭罷了。
前者其實是搶了本來就很難以變現、用來收富人智商稅的實物，並沒有動最為關鍵的黑色產業鏈條，後者到時候隨便換人就是，並沒有觸到底線。
於是旁觀的勢力全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而幻影旅團屬於為數不多的，以特殊戰力這點擠入二流勢力的硬茬子，那位團長在青年這一代的念能力者中算很出挑的，未來可期，如今對付一個十老頭問題還是不大的。
庫洛洛這般計劃，其實都算是過分謹慎了。
起碼，上了數層樓後還沒有遇上一個對手的飛坦是這麼覺得的。
個子不高，性格卻不太好的他甚至有些不耐煩於束手束腳的戰鬥了，從別人胸口抽出自己那把傘狀武器時，還多此一舉地故意旋轉了一圈，好叫那可憐的對手在臨死前體會到世界上絕大部分都沒有體會過的，胸口的肌肉組織被攪得亂七八糟的滋味。
飛坦就是把別人的痛苦當成自己無聊時的佐料。
另一方面，這種行為也可見他現在確實很想一口氣衝上去殺個痛快了，也確實不解為何團長如此磨嘰。
這次行動可是突襲，就算黑幫有些常規防備，也不會太強。
總不可能鎖鏈殺手，那幾個小鬼，揍敵客家的殺手這些能威脅到他們的人物同時出現於此吧？
這種實力的人很少有為十老頭這種貨色效力的，同時現身大廈也是低概率事件。
如幻影旅團大部分人所料，這一路一直平穩，直到幾分鐘後一名有點水平的念能力者抵抗了數秒傳出敵襲消息，才有大量人員源源不斷聚集過來。
……但像樣的對手一直沒有出現。
作為像樣的對手，小傑一行人當然也知道了幻影旅團來襲的消息。
只不過作為臨時工，他們收到的信息很模糊，具體的信息還是多虧了酷拉皮卡才得以知曉。
幻影旅團中這次可以說是傾巢而出，來者甚多，但消息中稱，十老頭並未派出精英下樓，因此那些衝過去的黑幫嘍啰幾乎有去無回。
而酷拉皮卡沒有收到援助命令，還活著的幾位陰獸亦然不見蹤跡，雇佣而來暗殺幻影旅團的揍敵客更是沒影，想來前二者都是在留守在頂層，後者則是自有安排。
只是不知道這是守株待兔，還是坐以待斃？
「這樣下去不行。」
幻影旅團登樓的速度很快，幾乎是收到消息沒多久，奇犽已經感知到了下方幻影旅團逼近的氣息，「就憑我們幾個是沒有辦法對抗這麼多蜘蛛的。」
如果是同時應對三四個，倒是能趁機搶個人頭，再全身而退，但如果是一大堆人，又一擁而上的話，就很危險了。
「而且我聽說，幻影旅團中最難纏麻煩的是那個團長。」
這個聽說自然是聽奇犽家裡人所說，「我們不能再留在樓道口了。」
他們這種臨時工怎會為十老頭火中取栗？
「嗯……」
小傑實在心有不甘，靈機一動之下居然心生一計，「奇犽，要不然這樣吧，我一個人留在這，你們退到更裡面的地方去，等幻影旅團的家伙來了，我就引其中一兩個過去。」
這是很樸素的誘敵深入計劃，但不確定性實在太大。
聽了這話，奇犽心中突然生出很不妙的既視感，是什麼呢？這場景竟有幾分微妙的熟悉。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接下來應該是……
「這想法也不是不行啊。」
神澄立刻開始想辦法說服，「幻影旅團現在最重要的目標是十老頭，事情有輕重緩急，就算見到了我們，也不至於朝令夕改，一下子換了目標全來追殺我們。」
「這我倒是不擔心，但幻影旅團的人又不是傻子，這麼明顯的計策肯定不會上當的。」
要麼就不追，要麼就會派足夠的人手追，奇犽說道。
「後者的可能性應該很小吧。」
神澄胡亂分析道，「他們一開始是悄無聲息攻入大廈，直到剛剛才暴露，這個行為模式就不像是想把事情鬧大的樣子，更傾向於快速解決十老頭。」
「如果追來的人太多，我們就跳樓吧！」
小傑補充，「那樣的話，他們就不會再追了。」
以現在小傑等人的實力，這種高度的樓層，用念力防御之後再跳下去完全不會有事。
「而且我們不也會在暗處接應嗎？」
神澄說實話也不覺得幻影旅團會憨憨地上鉤，但萬一真有傻子呢？
「……那就試試吧。」
奇犽並不知道平行世界的自己是個在貪婪之島通關後選了骰子道具的隱藏賭狗，但他現在確實燃起了賭狗魂。
反正如果沒人追來的話，他們不妨從幻影旅團的後面跟上去，與酷拉皮卡會合的同時實現包抄，多少能起到些作用。
「到時候……呃，小傑你自由發揮就好。」
糾結地想了想，奇犽隨緣地補充道。
演的太像獨自一人的話，會招來幻影旅團增加風險，但演技差得明顯是個陷阱時，小傑又反而安全些，因此銀毛小孩一時不知道如何抉擇，只得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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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秒後。
衣衫整潔、氣息穩定的幻影旅團眾人快步踏上台階，來到小傑等人所駐守的樓層。
剛一露頭，黑衣人們便拿起各種槍械如同子彈不要錢般掃射起來，以期能夠用強火力逼退他們。
這些黑幫打手收到的模糊命令就是如此，但這些人並不知道敵人的強大，更不知道上層只把他們當作消耗對手念氣的工具、血肉擋板。
按照先前樓層的慣例，但凡擋路的就順手宰了，若有跑得快的就隨他去。
只是對普通人來說，蜘蛛的「跑得快」是一個很高的標准。
幻影旅團眾人出手不過幾秒，黑幫嘍啰們就死傷慘重，其中富蘭克林的放出系能力立功甚偉，而後者其實就是旅團中擔任AOE傷害和遠程火力傷害的角色。
小傑頭鐵，但不無腦。
他見狀，只是從身邊的黑衣人屍體上抽出一把利器，用念力加持後遠拋而出，直直朝著旅團中明顯是領頭人的那個家伙射去。
如此一來，小傑也成了和幻影旅團團長交過手的人了。
這肯定傷不了人，但確實能吸引注意。
一擊射出，小傑也不看結果，抬腳就後撤出十幾米。
「那個小孩……是殺死信長芬克斯他們的那個吧。」
富蘭克林眯眼確實，他身旁的小滴隨之迷茫地張望。
庫洛洛微微側身就閃過那枚小傑所投利器，接著凝視片刻，口上道：「確實是他，但是我們現在沒有必要節外生枝。」
此時這位團長的做法算是和神澄幾個猜的差不多。
然而一直摸魚到現在的西索見此，臉上突然掛起讓其他團員不適的詭異笑容，上前一步，說話的語氣和樣子隱約像個進讒言的妖妃：
「團長沒有興趣，不過我可是很想和他們交手呢~」
西索裝作一副和小傑他們不認識的樣子，心裡打著鬼主意，口上卻信誓旦旦地說著。
這裝還裝的挺符合人設，因為庫洛洛也不是不知道這家伙就喜歡給自己尋摸一些對手，美名其曰小果實。
「這是陷阱。」
庫洛洛假模假樣地勸了一下。
「那也沒關系，」西索一副幻影旅團模範好團員的樣子，找好了理由，「而且，我去拖住他們，不也是為團長等會的行動減少麻煩嗎？」
話都說到這裡了，庫洛洛就順水推舟地答應了。
反正旅團眾人和西索的關系很是一般，如今見他去自願去踩雷，也沒有幾個人管的。
雖然確實是有點突然，但說不定是戰鬥的癮又上頭了呢？
隨後，紅發小醜就相當急不可耐地朝小傑追了過去。
在場的蜘蛛，估計都沒有人知道現在的西索，內心是在為了什麼事而狂喜亂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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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冷知識：
西索的念能力很省計生用品。
而且還是變化系，用了能力騙你說沒用，沒用騙你說用了。
第94章 第94章
躲在遠處的奇犽等人, 見到追過來的人竟是大家的老熟人，西索，皆是腦中冒出一堆問號。
主要是, 這西索雖然變態是變態了點, 但人看著也不像是個傻子啊。
如此明顯的陷阱、埋伏, 連小傑都不會傻乎乎地一個人往裡面踩。
奇犽在冒出問號的同時，也為西索的反常而心生警惕。
生活常識裡, 大家都知道母豬不吃飯越圈外逃是一種地震的征兆，現在西索突然干出這事, 肯定也有問題。
難道是開發出了什麼新能力, 可以克制自己這邊？還是說做夢以為自己等人會讓小傑和他單挑？又或者旅團的其他人只是假意離開, 其實是想等會殺個回馬槍？
他不禁各種陰謀論起來。
就是奇犽想破了腦子, 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西索這二五仔是要朝他的團長下手了……因為奇犽不是那種會亂認同伴, 又轉頭賣隊友的屑變化系。
說實話, 神澄也想不通, 之前認為的傻子竟是老熟人西索。
而且幻影旅團的其他人也不攔著，真就讓西索一個人追過來。
這又不是聖鬥士五小強闖黃金十二宮，過一關時就留下一個隊友, 然後闖到最後就剩一個人……這是正常人能干出來的事嗎？
正常人都選擇群毆。
莫非那個大背頭裝逼男才是傻子？
……現場唯有亞路嘉一個小孩不認識西索，心無旁騖地准備接敵。
就連小傑意識到追過來的是老相識西索，還只有一個人時，都懷疑後者是不是被掉包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 衝到神澄他們的位置時，就一腳蹬在牆上緊急轉向，繼而停步。
西索見狀, 也放慢了腳步，甚是有衝擊力地走過來。
這種衝擊力指的不是實力, 而是一種氣場。
就挑出一處說，由於骨盆髖關節更寬的原因，普通人裡女性走動時臀部擺動是比男性大的，然而西索此時就違背這個常理。
雖說這並不顯得女氣，相反，還能顯示出肌肉的爆發力。
但整體的氛圍就是怪得毛骨悚然，包括西索那幅度很大的走路姿勢，臉上頗有深意的笑和鮮艷的星星水滴標志，違和的小醜裝扮。
一看就讓神澄等人知道，這家伙現在絕對處於亢奮的狀態中。
這個鬼樣子讓奇犽都分不清西索下一秒到底是要跟人開.房，還是要跟人決鬥。
西索哼笑一聲，下一秒開口就還是大家熟悉的老味道了：「不要誤會了，比起和你們來一場一對多的戰鬥，我更喜歡單挑。」
就算你喜歡也沒用啊，怎麼可能傻乎乎跟你單挑？
某些小孩的眼裡露出這個意思。
即使是和對方頗有淵源的小傑覺得自己未來應該要來一場和西索賭上性命的單挑決鬥，但那也不是現在這個時機。
「當然，這次的對手不是你們中的任何一人。」西索像是不知道自己已經一腳踏入別人包圍似的，輕松地笑著說，「如果要挑選蜘蛛做對手的話，樓下還有一個落單的哦。」
西索干脆地賣掉了隊友。
要怪就怪俠客自己屎尿屁太多吧。
形勢的發展和神澄等人所料想的任何一種可能都完全不一樣。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但是我們為什麼要按照著你說的做呢？」
作為團隊裡最會說正經話的那個——雖然奇犽本人完全不想被這麼形容——奇犽交涉著反問道。
「這個嘛，首先我並不是幻影旅團的成員，其次，這也算是我和酷拉皮卡的約定喔。」
這又是一件大家不知道的事，但出於保密的要求，酷拉皮卡不告知他們也在情理之中。
見他們真的不知情，西索還大略解釋了一下自己和酷拉皮卡的事，其中不乏模棱兩可的暗示，將一些似乎有關聯的東西特意連在一起講述，有意無意地弱化了自己在其中的作用，強化了酷拉皮卡的存在感。
最後則表示自己還有急事要做。
「至於是什麼急事，你們也猜的到的吧？」
在西索頗有技巧的描述下，他一個確定性的字都沒有明著說，但這個急事竟被暗示成了酷拉皮卡所做計劃的重要環節之一。
而他西索，彷佛真成了樂於助人的帶善人！
——就是母豬真能上樹了，小傑等人也不相信西索能沒有任何目的。
為此他們特意撥通了酷拉皮卡的電話，只可惜對方正在忙碌，只能匆匆地確認了與西索聯絡確有此事，在這件事上可信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哪怕其中肯定有隱情，但出於西索的催促和早點行動避免底層蜘蛛歸隊的原因，使得大家只能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目送西索離去，自己則是轉換目標，去找留在底層上廁所的屎簍子蜘蛛。
那個地點也是西索所言，對方在酷拉皮卡的證詞下已經變得可信。
但大家對於去找叫做俠客的旅團成員都心懷猶豫。
因為那個位置是底樓的公共廁所……
男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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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神澄等人做出了艱難的抉擇，紛紛沉默著戴上口罩之際，西索卻已經和伊爾迷在大廈的某處碰頭了。
後者其實在家裡接到暗殺幻影旅團委托之前就來到了友客鑫市，雖然當初主要是因為要追殺神澄的原因，但結果卻陰差陽錯地提前來到委托地點。
得益於此，意外地能夠提前准備很多事。
「我成功脫身了喲。」
而且比預想的還要順利，更妙的是，由於時機把握的較好，脫身的過程沒有太多人為操縱的痕跡，庫洛洛基本上沒有起疑心。否則西索要找個合適的機會離開旅團眾人實在是難了。
俠客這種受信任的人可以帶薪拉屎，但西索要想屎遁，會引起懷疑不說，並且也很難以啟齒。
不過最終還是讓他成功了。
西索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給庫洛洛一個巨大的驚喜了。
伊爾迷無神地看了看西索，對方的情緒完全表露在外。
這不禁讓爛而不自覺的伊爾迷心裡感嘆西索真是個爛人。
「我這邊也沒問題了。」
但伊爾迷是個稱職的殺手，不會因為合作對像的素質低下就消極怠工。
他說：「西索，你現在就可以准備了。」
「還有，這次的委托金是事前交付。」
西索要和庫洛洛對戰的話，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尤其是在後者知道事情來龍去脈，決定背水一戰的情況下……而伊爾迷是絕對不會讓自己承擔打白工的風險的。
「當然，不過我也很好奇一件事，你是怎麼做到讓你的家裡人配合的？」
西索說這話，實則不是單純的好奇別人家的家庭關系，而是只想確保他自己的事情不會因為突發變故受到干擾。
「因為這本不是一樁那麼你情我願的委托……不用擔心，你的戒尼已經到賬了。」
他都收完錢了，就不會自砸招牌。
如果要說內情的話，十老頭的委托本來就挺棘手，要不是因為各個勢力之間有名無實、形同虛設的口頭約定——這裡的約定，起到推動作用的自然不是二流的黑幫——這筆單子他們未必會接。
而接了，估計也是順其自然，不行就走人。
西索這類自告奮勇當倒貼打工人的，沒有拒絕的理由。
揍敵客還樂得劃水去殺殺普通成員呢。
伊爾迷沒有細說，隨後又講了下西索屆時行動的具體地點，就身子往樓道中一晃，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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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澄等人順著樓梯下去，一路上只見人體成堆，不見任何有符合西索描述的金發青年。
看來對方這次蹲廁的時間有夠長的。
最後的一絲幻想也被打消，大家不得不捏著頭皮走向了底樓男廁所。
而底樓的情況卻和大家想像的大不一樣，他們沒有見到橫屍遍地的慘狀，地面上干淨整潔地看不到戰鬥痕跡。
只徘徊著幾個呆頭呆腦的黑西服，樣子像是在巡邏。
也許幻影旅團是從二樓翻進去的或者一開始是隱秘行動？
不管真相究竟如何，神澄他們還是決定不要打草驚蛇，繞過這些奇怪的家伙直接潛入廁所……畢竟他們也算是臨陣脫逃的臨時工。
心思一動，眾人身上的氣息便被絕的技巧收斂，存在感降低。
不過絕終究不是隱身，如果想不被發現的話，他們得在黑西服們的視覺盲區中行動，而且速度必須要快。
這僅是繞過普通人，並不算難。
他們幾下就來到男廁門口，這裡的廁所有著華麗的實體門。
不僅品味很差，此時還顯得相當礙事。
到處亂晃的黑西服到底制造了細微的緊迫感，亞路嘉沒有多想就伸手去推門，進入到黑西服們所看不見的地方去，而大家也都和亞路嘉有著同樣的想法，並未阻止。
當然，他的動作很輕，如果不聚精會神去聽的話，是聽不到那摩擦聲的。
想來廁所中認認真真和腸胃大戰八百回合的俠客也很難注意得到這聲音，到時潛進去正好還能打他個措手不及。
但是事情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順利。
這裡是黑幫十老頭所在大廈，對俠客來說是敵營，而不是平凡普通的廁所，在這裡上廁所無疑需要小心謹慎。
在門被推動的瞬間，門後好像有什麼熱武器炸了開來。
一陣熱浪撲面而來，伴隨著炸開的鋒利金屬碎片以及砰砰的轟鳴聲。
幸好十老頭財大氣粗，地磚質量不錯，地下管道埋得也很深，那個俠客也顧慮到了某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可能性，□□只擺放在了遠離馬桶以及小便池的地方。
互相對視後，所有人都選擇撤掉絕，念氣包裹全身，頂著爆炸衝了進去。
這下是真的大意了，因為蜘蛛只有一人的緣故，即使是奇犽也有些輕敵，考慮地沒那麼全面。
因此稍稍吃了點虧，他們為了不受傷，念氣的量被消耗了不少。
這在層次相差彷佛的高手對決裡是可以決定勝負的事情，但鑒於此次是四打一的以多欺少，倒是無礙大局。
土豪氣息濃重的豪華廁所內，一下就閃現出五個人影，一高四矮。
高的那人從廁所隔間中推門而出，神色凝重，正是俠客。
矮的四人從門口跑入，略點些灰塵。
爆炸殘余的衝擊力吹得這五人的衣角翻飛，但身子各個都屹然不動。
若地點不是廁所，當真算得上是緊張的對峙場面。
幾人一瞬面面相覷，心思各異。
俠客一眼認出幾個小孩正是截殺了信長芬克斯的那幾個，他捫心自問，自己的實力比起信長有所不如，而小孩們的能力結合起來卻攻防皆備，就是留敵能力差些，對付他一個也綽綽有余。
正面對敵肯定不是對手，想要迂回成功率又很低。
越是面臨危局，俠客的腦子就越是飛快轉動，不斷揣摩當下情況。
這些小孩到底知道多少事情？至於他們是如何知道自己在廁所的倒不是眼下的關鍵，眼下最重要的是他們是否知道幻影旅團已經打算追殺他們……應該是不知道的吧。
俠客意識到，他得裝作不認識這些小孩的樣子才是最優選！
娃娃臉青年面相自帶親和力，趕在小孩們攻擊前就搶先開口：「誤會，這是誤會啊。」
從派克諾妲傳遞的記憶來看，這些小孩的目的不能再單純，主要就是為了金錢，和鎖鏈殺手也並不相識。
金錢的話，俠客不說太多，這些年干違法勾當還是賺了億點點的。
俠客聰明地沒有做出任何有進攻嫌疑的動作，口上試著說服：「諸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麼突然闖進廁所，但動口就能解決的事情何必一定要動手呢？」
第95章 第95章
在俠客符合邏輯的設想裡, 這四個小孩應當是在上次提交了懸賞後，又和黑幫聯系緊密，才出現此處大廈。
不然還能是什麼情況？總不能是他們知道了幻影旅團的消息特意圍堵吧？
俠客相信旅團的行動計劃沒那麼容易泄露。
但與此同時, 另一個的疑點浮現出來——他們是怎麼知道自己在男廁所的？哪裡有破綻？
這個問題俠客腦子就是再快, 也來不及思考了。
他只得放慢語速, 好拖延些時間。
「我個人是很樂意花錢消災的，並且我可以保證殺了我得到的戒尼未必有你們能夠從我這裡得到的多。」
在生命面前一切都得讓步, 大不了俠客還可以暫時挪用一部分旅團的資金填補。
「所以，我們還是化干戈為玉帛吧？彼此就當什麼也沒發生。」
……蜘蛛靈活的反應實在在眾人預料之外。
若不是酷拉皮卡傳來的二手消息告訴他們殺死芬克斯信長的事情已經暴露, 將會被幻影旅團追殺這件事, 說不定大家真的會心動。
畢竟拍賣貪婪之島的那場拍賣會越來越近, 大家的口袋裡卻還是空空蕩蕩。
俠客還用一副真誠交易的表情看著小傑等人, 裝得如同一個幼兒園老師。
奇犽完全不相信對方, 故意說：「我們怎麼不知道幻影旅團的成員如此能伸能屈？你光是嘴上說很難讓人相信啊……不如你先打點錢表示誠意？」
銀毛小孩挺敷衍地空手套白狼, 如果能騙到就是血賺, 對方不答應就直接動手。
聽得小傑默默低下頭，以防自己控制不住表情讓蜘蛛察覺端倪。
可俠客又不是西索那種給人辦事還倒貼戒尼的喜聞樂見冤大頭，對此自然是避而不答, 示弱道：
「我在旅團中只是個普通的輔助人員，做事情當然要更懂得變通一些。」
俠客嘴上說著，腦子裡卻從未放棄思考，還在不斷想著剛才的問題, 以及能有什麼突破性的角度能解決當前問題。
至於花錢消災？
說話前他確實是抱著這樣的幻想，但對面的小鬼最先問的是能不能提供定金，而不是追問自己能交付的具體數額。
這就不是踏踏實實想做交易的問法, 相當可疑。
盡管如此，俠客還是胡亂說著些廢話拖延時間, 免得四個小孩在沉默中變得不耐煩，直接對他下手了。
「目前我的可動用現金大概有近五百億，還有一些昂貴的收藏品可以轉讓，產業方面……」
俠客本打算繼續介紹資產的，但小孩們眼神飄忽，腳下移動，漸漸把他包圍起來，儼然是下一秒就要動手。
因此他只能拋出另一個廢話話題：「我很想知道一個問題，是什麼促使你們跟著十老頭對幻影旅團下手？」
俠客希望大部分人難以擺脫的表現欲，以及面對無力反擊對手時的輕視能夠讓他們能夠接過這個話題，順著說下去，最好延伸一下，在自己這個輔助人員面前炫耀一番。
他真的不介意這種表面上的東西。
然而接下來幾個小孩的反應讓他失望了。
「啊？沒什麼啊。」單純的小傑雖然聽進去了，被別人的話帶著走，卻產生不了什麼表現欲。
亞路嘉把心裡話說出來：「這人廢話好多。」
神澄則是沒忍住發出了細微的笑聲，因為她想到了反派界著名人物藍染，此人也是廢話一套一套的，更有意思的是在戰鬥的緊要關頭，若是有人朝他問問題，請藍染解惑，他也會吧啦吧啦講個清楚。
這等好為人師、死於話多的反派實在太多，不過藍染也是其中翹楚了。
面前這個叫俠客的旅團成員，也算是做出了很有想像力、可行性的應對。
可惜選錯了對像。
無聲的默契中，幾個小孩同時啟動，不同角度的攻擊在一瞬間直奔俠客。
這一攻擊之下，此人才顯現出他的實力，說什麼柔弱的輔助人員自然是屁話連篇。
俠客沒有試圖從平面方向突圍，而是硬吃了半下後，敏捷地跳到空中，又借著廁所隔間所用的擋板在空中挪動。
廁所門外那幾個在爆炸時不知為何像個聾子般不聞不問的黑西服，現在卻在神澄等人動手後一擁而上，劈裡啪啦地在遠處端著某種槍械無差別掃射起來。
神澄見狀，也是注意起自己等人所忽略掉的黑幫巡邏人士。
他們就是實力平平的普通人，巡邏時身上亦是沒到武器，此時卻突然拿出重型槍械在廁所門外攪合起來。
這些人是誰的幫手不言而喻。
因為見過伊爾迷用念釘影響奇犽思維的事，在場幾人思考之下就紛紛往操作系能力那個方向聯想。
但俠客此時操縱的人太弱，頂多只能制造一點小麻煩，因此大家也沒必要去深思其中原理，舍近求遠地去從根源上破解了。
亞路嘉直接耗費一些念氣頂著子彈衝過去就把那黑西服打倒在地。
另外三人也沒閑著，朝著俠客各自出招。
作為群毆者他們游刃有余，作為被毆的那個，俠客能將將頂住算是有兩把刷子了。
局面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俠客也不再心存幻想，打算用出自己的絕招來爭取一絲生機。
然而在此之前，俠客還有一件事想試探。
這次的可不是廢話，而是在廁所遇敵時開始就一直思考的東西。
盡管他試探的只是一種可能性，小孩們也未必會正面回答。
但若得到了有用的結果，俠客說不定能在死前傳出消息。
「……不管怎樣，在死之前我只想明白一件事。」
「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旅團中，有背叛者？」
俠客示弱道，假裝成自己只是想要死個明白，並同時看向小傑。
在短短時間內，他已經摸清楚小傑是幾人中心思最淺的那個。
而小傑確實是不會掩飾自己，他的神態表情，就差把「被說中了！」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暴露內鬼西索的存在，其實大家都舉雙手歡迎。
但讓處於弱勢的敵人使計得逞，就不是什麼讓大家愉快的事了。
神澄見了，覺得她也得在口頭上反擊一下，便說：「我在你死前也有一件想知道的事，如果我不能得到答案，可能會惦記幾個月，時不時拿出來回想。」
不止是俠客，大家聽了都感到莫名其妙，紛紛被唬住了，以為是什麼重要的事。
於是緩和了攻勢，只圍不打，配合著打算讓神澄問個明白。
俠客心不在焉道：「你說。」
他一邊說著，一邊一心二用地思考自己的事。
「我們發現幻影旅團登樓大概是在12分鐘前，而你進入廁所必然在這個時間之前。」
「這就意味著，你在廁所裡待的時間大約有15分鐘，或者在15分鐘以上。」
神澄如同一個偵探般正經地說著。
雖然又順利拖延到了思考時間，按理說正中俠客下懷，但他心裡卻不是很高興。
因為俠客隱約地覺得自己被冒犯到了。
看看這話說的。
對別人呆在廁所裡的時間那麼斤斤計較干什麼？有意思嗎？
更重要的是，這不是在拐彎抹角說自己便秘嗎！
俠客當然不認為自己是便秘了！
他只是心思比較慎密多疑，如果不能確認徹底排泄完畢，就不從馬桶上下來而已！
而且在上廁所前還得做些准備工作警戒外敵，也需要花費時間。
但偏偏還不能解釋，說話的那個小女孩不過是嘴上一提，看樣子只是引出話題，如果俠客特意說些什麼聲明自己不是便秘，那可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越解釋就越可疑。
俠客的確是個能伸能屈，不在乎面子這種虛物的人，讓他假裝弱者，恭維別人幾句自是不在話下，畢竟形勢比人強。
然而話題跳轉到了便秘上，俠客就有點低不下頭，甚至越想越覺得心裡火氣上來了。
說實話，俠客剛才從小傑那猜到西索是叛徒後，雖然憤怒，但都沒有現在這麼大的情緒波動。
他都佩服自己居然能夠冷靜下來，還能干巴巴地笑了笑，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考慮到當我們進入廁所時，你的站位離隔間門很近，所以你應該是剛從門內出來才對。」
還沒等俠客欣慰於對方沒再揪著便秘這茬不放，接下來的話卻又讓他如遭雷劈。
「那麼關鍵的問題就是，你的排泄行為徹底結束了嗎？而在那麼緊迫的時間裡，衛生工作又做好了嗎？」
神澄一開始是因為小傑被套話而故意問此問題，但好奇心也是真的。
而小傑並不知道一切的起因是自己，盡管在他覺得神澄所問的問題確實太過於接近屎尿屁，可是……
「我突然也有點想知道了。」
小傑不好意思地承認了。
亞路嘉直白地面對自己的欲望：「我也是。」
而奇犽雖然一言不發，但也破天荒地沒有吐槽神澄奇怪的關注點。
從這個表現看，他似乎也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得不說，人類的求知欲確實旺盛。
一旦聯想到俠客可能因為迎敵匆忙，而來不及在提上褲子處理好衛生，大家頓時就覺得這個模樣白淨的娃娃年青年變得面目全非了。
真的回不去了。
尤其是正圍堵在俠客身後的亞路嘉，睜著眼睛有意無意地看向了前者的褲子。
可惜這種褲子，就算真的沒處理好衛生，也不至於從外表就能看出來。
面對小孩們異樣的眼神，俠客知道，既然這個問題被擺到了明面上，那麼就算自己回答擦干淨了，他們也會懷疑的。
還不如不回答。
「這件事情和你們沒什麼關系吧。」
俠客控制住了自己，其實他是很想粗魯地說「關你屁事」的，但他到底是幻影旅團裡比較有素質的人，最後僅僅是含蓄地陰陽怪氣了一句。
他補了一句：「真希望你能落到飛坦的手上。」
神澄壓根不知道飛坦是何許人，沒管他，就單方面宣布對話結束：「那我們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難道我們除了拉屎的話題之外就沒別的可說了嗎？
俠客內心又好氣又好笑地想，但他很快意識到不對，明明處於生死危機之中，而且還被冒犯到這個地步，自己還覺得好笑？
對面這個小孩擾亂別人心態的能力真是一等一的。
……這就是俠客最後的輕松時刻了。
所有人都已經收回心思准備戰鬥，俠客也不得不面對一個沉重的抉擇。
要頂著敵人的圍攻，用手機傳遞西索背叛的消息嗎？但生還率無限趨近於0。
還是說開啟自動模式，逃生後再找團長會合？但逃生率也僅比前者稍高，失敗的話的消息則一定傳不出去。
他應該選擇自己的一線生機？
還是，選擇為了團體犧牲？
第96章 第96章
俠客是個忠誠的旅團成員, 和西索比起來，他當然是。
同時，他也是團中理智派的代表人物, 就比方說, 在得知信長芬克斯等人死訊, 團內一部分人復仇情緒高漲時，俠客還是和團長庫洛洛一樣, 認為搶先做掉十老頭是最優之選。
像這樣的，忠誠、理智, 兢兢業業為團裡工作, 掉了一把又一把頭發, 把旅團利益擺在高位的家伙, 他會選擇犧牲自己傳遞消息嗎？
……他不會。
如果放在天平另一端的是自己的生命, 那麼和生命相比, 其余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無關緊要。
何況還是這種意義不大的犧牲？
他只是做出了一個大部分人都會做出的選擇。
……然後俠客失敗了。
很快, 他的身體就會變得比身下地面上的瓷磚還要冰冷。
俠客設想過他會葬身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天涯海角，遠古遺跡, 無人巷尾等等，但就沒想過自己會在廁所迎來結束，而且還是這麼一個喜劇式結尾。
最後，幾個小孩充滿活力的聲音也在他耳邊輕飄飄遠去。
不過拋開多余的責任和不甘, 抽離感情，俠客至少能夠認為自己過去的人生是精彩的。
……
底樓的戰鬥告一段落，而就在俠客所處位置上方的大廈某層。
有更大量的生命如同割麥子一般輕易消逝, 其中大部分都是穿黑衣的黑幫打手們。
眾多死去的人沒有留下一句遺言，甚至也沒能明白自己是為了什麼而戰, 就這麼渾渾噩噩，毫無意義地倒在地上。
他們都不是在正面的對局中死去的，而是被一個燃起烈火的招數不幸波及。
這種打了一個照面便輕易死去的人尚算幸運，因為他們感受不到更多的痛苦。
但那些更外圍的人是最辛苦的，他們先是被灼熱的風卷及，沒有念能力或是反應不夠快的一部分念能力者，呼吸進去的高溫氣體直接燒毀了他們喉嚨和聲帶，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肺部也喪失了原有的功能，單純徒勞地半張著嘴巴，眼前也什麼都看不到，最後在窒息中被後續燃燒過來的火焰奪去生命。
可以說，這種死法的軀體遺留物給火葬場省下了不少燃料。
使用出這一招的人是幻影旅團的飛坦，他這份絕招的破壞力與波及廣度是很多老牌念能力者都做不到的。
使出這招，也說明了大廈高層的戰鬥局勢遠比一開始料想的要艱難。
相比起來，俠客在底層廁所和神澄他們的作戰，簡直可以用友好和諧來形容了……畢竟實力相差懸殊，戰鬥的氣氛也沒那麼劍拔弩張，他們甚至邊打邊聊了起來！
飛坦並不知道俠客的遭遇，因為此時的他也無暇顧及落單同伴俠客的命運。
他所使用的rising sun，其傷害大小與自身所受傷害成正比。
從剛才那種令人心驚的熾熱來看，飛坦在此之前所受傷害絕對不小。
而且深究起來，飛坦為什麼會用處rising sun這種不能識別友方單位的大招？
因為他的身邊已經沒有友方單位了……這倒不是說其他旅團成員都死了，只是之前因為一些變故而互相分開。
總之，這一招如果能夠了結敵人，那就是決定勝負的一招。
如果不能，反倒會因為這消耗大量念氣的一招陷入劣勢中。
深藍發色、個子矮小的成年男性飛坦一招既成，收手迅速將武器歸於身側，面對前途渺茫的困境以及某些同伴可能已經亡於敵人之手的現實，此人表現冷靜，尚且顧得上處理自身的招數發出之後的事情。
只見rising sun所波及範圍內見不到任何站著的身影，感知到的氣息波動也都只屬於那些無能的黑幫打手。
這種敵人已經死去的假像反而是異常。
飛坦並未懈怠，而是更加警惕。
舉目望去，直面此招的牆體已經破出一個大洞，周圍盡是焦黑，受氣壓影響，外界的強風不斷湧入，漸漸降低這裡的溫度。
而挨近此處樓層的上下兩層也被波及，建築材料被燒成一團黑色不明物體，鋼筋糾結，不少地方破裂塌陷，因此這一共三層樓已經是互相連通的狀況。
戰場範圍的擴大使情況愈發復雜難辨。
飛坦此時確實是強弩之末，見此他無意，也無法繼續追擊，索性這些揍敵客家的殺手，只要做到暫時擊退就足夠了，待其他人成功殺掉雇主後，揍敵客家也不會再窮追不舍。
心裡生出退意的同時，飛坦轉身激撤，如離弦之箭往後方衝去。
然而事情真的會是這樣嗎？
就在片刻後，飛坦腳上踏出一步，方才落下，另一只腳方才抬起之際，暗中窺伺的殺手便抓住時機，趁起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片刻，猛然出手。
其中，一只稍顯干枯的手突兀地出現在飛坦前方，所有者定然是一位年紀不輕的老人，然而這位老者的手卻並不無力，而是敏捷地掏向飛坦前胸，其招式頗有可圈可點之處。
另外作為配合，此層的天花板上的某處裂洞中飛出數根念釘，皆是飛向蜘蛛身上幾處要害部位。
有血紅的液體倏忽綻裂開來，灑落在地上又像是紅中帶著黑色。
得益於動手者乃是熟練的職業殺手，這條生命幾乎是在一瞬間就離開了。
相比起他曾經所施加給別人的痛苦，飛坦自己的死亡就顯得過於輕松了些，輕松得都如同是在做慈善，在最後感知了一番這個世界後，就利索地失去了意識。
在打鬥結束後，大廈間安靜地連腳步聲都沒有，幾道揍敵客家殺手的身影泰然若素地迅速穿過樓層，對空氣中強烈的焦香味恍若不覺。
只是在他們離開的方向，隱約傳來了什麼「虧本了」之類的話。
-
大廈接近頂層的樓道位置。
或者說，這裡已經不再能被稱之為樓道。
數分鐘前，庫洛洛和旅團一行人順風順水來到此地。
十老頭手下的水平也在庫洛洛預料之中，但他唯獨料錯了一件事。
那就是，隊伍裡出了內鬼，而且這個內鬼還和揍敵客家長子關系不錯，兩個垃圾人一拍即合，臭味相投地打算搞一波幻影旅團……而這一切的緣由都起於沒接通的那次電話。
如果庫洛洛知道，他大概會覺得冤枉。
因為即便是伊爾迷先拒接電話，又故意——在庫洛洛眼裡像是故意——接了一個殺掉信長等人的委托，做出了這種針對行為，庫洛洛也「暫時」沒打算報復回去。
但現在提這個已經遲了。
揍敵客家的祖父輩人物桀諾·揍敵客，在這裡使出了招牌念技，龍星群。
那是能夠集中念氣化作龍形，然後能夠在此基礎上不斷分裂以此對敵的能力。
不過不為外人所知的是，其實桀諾用這招殺過的人並不算多，反而毀在龍星群之下的建築物不計其數，堪稱揍敵客拆遷辦……
此次也是同樣，龍星群自上而下打碎層層樓梯，混凝土一類的東西不斷崩裂，但範圍又很好地控制在了樓道之內，不至於誤傷承重牆使大廈倒塌。
恰好地形成了一種中間通透、一覽無余，能夠被四面八方不同樓層之人攻擊的局勢。
對沒料到揍敵客家諸人會在此攔截的幻影旅團，這一下攻擊稱得上猝不及防。
但他們幾乎各個都是高手，面對桀諾不以一擊得手為目標的龍星群，蜘蛛還是躲得開的。
庫洛洛等人踩著崩碎下落的石塊，一邊躲過或硬接龍星群分出的小龍，一邊借力而上，衝向頂樓。
只是旅團成員在和分出來的小龍糾纏時，彼此間的距離難免被拉開，沒法快速支援呼應。
有一些被十老頭聘請來的殺手或賞金獵人，就借此機會衝上去，打算撈個人頭。
隱藏在暗處的揍敵客們也不攔著，索性做多做少十老頭都必須得掏一樣的戒尼。
他們只需要創造或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切入。
而小瞧了幻影旅團，盲目衝上去的這伙人，幾乎沒有一個人成功得手的，大多都化作無生命物體掉了下去。
白白送命，還全無用處。
倒是那些謹慎之人，聰明地在遠處放著冷槍，使用各種能夠收集到的常規武器，□□等物被紛紛扔了下去，多少起了點消耗作用。
庫洛洛不是傻子，看到此番有如此多的人等候於此，就意識到自己前期計劃出了紕漏。
但比起深究消息泄露的原因，他們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離開這個被刻意制造出的被動地形。
庫洛洛當即快速地下令，讓所有成員選擇最近的同一層進入，並且讓庫嗶在成員進入後，立刻使用他的能力「神之左手惡魔之右手」復制並堆積出能夠阻擋的來人的牆體。
庫洛洛計劃得合理，不過揍敵客家的人也不會干看著。
一次性留下所有人確實困難，但挑中其中的一個留下是有機會的。
正當旅團眾人……尤其是讓庫嗶、小滴這樣的功能性人員先行進入時，頂層之中突然跳下三個人。
卻是揍敵客家老中青三人，祖父桀諾，父親席巴，長子伊爾迷這三人。
他們選中的人是飛坦。
倒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飛坦因為是戰鬥人員，又是近戰的緣故，距離幻影旅團的其他人最遠。
他們跳下之後也不多廢話，全力對著飛坦一陣攻擊。
不求傷害，更不求必殺，求的是相互作用下的推動力。
戰局瞬息萬變，桀諾等人幾招之下就將飛坦擊飛到另一側，濺起一陣灰塵，同時也隔開了眾人。
飛坦觀察之下，發現這幾人很有可能是團長說過的揍敵客家族殺手，現在是想有意攔截自己，他想要穿透這層阻攔絕非易事。
而若是讓其他旅團成員在敵人掌握了節奏的情況下過來相助，有可能會將整個團體都拖進泥潭。
相反，將計就計的話，生機還更大些。
飛坦自然不是那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人，自己當機立斷地轉身就往反方向撤去。
庫洛洛見到飛坦做出這樣的選擇，也不會優柔寡斷。
借著庫嗶的能力撤到稍安全的位置後，庫洛洛沉下眼睛環視剩余團員，心中已有了想法：
「小滴，讓凸眼魚吐出些人類的屍體。」
「庫嗶，盡可能多地復制。」
「富蘭克林，你去試著聯系俠客……和西索。」
說最後一句話時，庫洛洛語氣略微有些意味不明。
隨後他翻開了自己那本「盜賊的極意」，並且在以下這幾頁做了短暫停留——
「人類的證明。」
「成對的破壞者。」
第97章 第97章
庫洛洛這個犯罪組織頭子也是沉得住氣。
明明一肚子的心思已經千回百轉了, 都懷疑到西索身上了，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甚至敢讓富蘭克林去聯絡對方。
他的思考邏輯是很合理的。
因為庫洛洛很肯定, 從分享派克的記憶子彈, 確定情況, 定下突襲十老頭的計策，再到實行計劃, 僅僅耗費了半天多時間，中途絕沒有外人知曉。
而剛才所出現的揍敵客家三人, 以及眾多聚集在樓頂附近的, 明顯是外來雇佣人員的家伙, 則證明了十老頭是有所防備。
盡管庫洛洛能天馬行空地想像到多種泄密可能, 但其中出內鬼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至於離隊的另外兩人, 俠客和飛坦, 該如何處理……
庫洛洛認為, 如果富蘭克林能聯系上俠客，那麼西索是否背叛還有待考證，如果俠客那邊沒有回應, 就多半凶多吉少，而西索的嫌疑將會更大地加深。
因為俠客上廁所的突發事件，真的只有在場的各位旅團成員知道。
至於飛坦……現在眾人的所作所為就是在幫飛坦的忙，若是這位團員的運氣夠好, 就還有希望。
旅團成員們紛紛忙活起來，就連剝落涅夫也沒閑著，把四周的雜魚們清理掉了。
沒多久, 這裡就堆滿了各種無生命的人體，另外, 庫嗶還額外復制了在場幾位團員的身體，讓小滴暫時收起來了。
前者是供團長使用的，後者是充作屍體混淆視線的，說不定待會能用得上。
庫洛洛則是使用著成對的破壞者，這個能力可以在外物上印下太陽的刻印和月亮的刻印，日月之印相合時就會爆炸。
更過分的是，因為現在不是戰鬥中，庫洛洛的准備時間很充裕，他幾乎在刻下每個刻印的時候都停足了時間，充分烙印，這能夠使日月印接觸時的爆炸威力達到最大。
如果單純以□□相抗，大概只有窩金這種奇葩能抗住幾下，但是如果用硬，又會消耗念氣。
而且這些玩意的數量還如此之多。
縱是作為同伴的富蘭克林，看著如此多的刻印都感到心驚。
他認為即使是剛才出現的那個揍敵客家的強勢老頭子，被這些東西團團圍住都會被炸死——但那老頭大抵不會放任這些東西接近就是了。
難道要設下陷阱嗎？富蘭克林心裡猜測，但庫洛洛並沒有解釋的欲望，故而富蘭克林也不問，只是報告自己打電話的情況：
「俠客沒有接聽。」
而且是那種「您撥打的用戶……請稍後再撥」都換了語言播放了好幾遍的那種沒有接聽。
這意味著什麼，大家都很清楚。
空氣一瞬間變得非常寂靜，富蘭克林沉默地撥起下一通電話。
西索這個倒霉玩意兒倒是接聽地非常快，確實是禍害留千年。
而且西索竟然在踏入那個小孩的陷阱後活得好好的，不得不說又是令庫洛洛懷疑的一點。
富蘭克林道：「西索，你怎麼樣了？那個小孩呢？」
西索在電話那頭裝得像模像樣，嘴上跑著火車：「沒什麼，小孩的話，在看到樓道的坍塌之後，就都跑掉了呢。」
編，就硬編。
西索甚至故意把樓道坍塌和小傑等人放在在一起說，暗示其中有聯系。
也不管那邊的團長信不信，反正西索就是要誤導。
「我現在正在上樓，團長呢？」
仗著自己還算幻影旅團成員，西索明目張膽地打聽團長的下落，語氣絲毫不慌。
現在就是，西索不確定庫洛洛是否知道自己是內鬼，庫洛洛也不完全確定西索是否為內鬼，並且不知道西索是否知道自己已經在懷疑他的一個復雜套娃狀況。
富蘭克林抬頭，見正忙著使用「成對的破壞者」的團長對他搖搖頭，示意富蘭克林簡單回答。
竟然也不細問關於西索是如何從小孩哪裡脫身的嗎？
富蘭克林不知道庫洛洛已經不對西索抱有什麼期望了，只是按照團長指示，大略一說自己等人所在位置。
至於旅團眾人在做什麼准備，飛坦以及俠客的狀況，是一概沒有提及。
西索也知情識趣地沒有追問。
通話間那種虛浮於表面的相安無事實在明顯，就連小滴聽著都覺得古怪。
……庫嗶的復制差不多告一段落，團長在為所有復制體刻上日月之印後，手中的盜賊極意嘩啦啦一翻頁，留在了「人類的證明」這頁。
順便一說，因為「成對的破壞者」比較特殊，是來自流星街一位形成死後念的長老，所以就算庫洛洛解除了這個念能力，日月之印也不會消失。
這就意味著「成對的破壞者」可以和庫洛洛所偷其他念能力同時使用。
而「人類的證明」和「成對的破壞者」很搭，這是一個能夠大範圍控制人偶的操作系念能力，不過缺點在於精度不高。
比起俠客「攜帶他人的命運」的細膩操作，這個要差上很多。
說到這，庫洛洛也難免遺憾，如果俠客沒有突然上廁所，就能在這裡用「攜帶他人的命運」去操控庫嗶所復制的旅團眾人身體，妙用多多，己方的優勢就大大增加了。
念能力者在作戰時，隊友，場地，前期工作，真是缺一不可。
旅團方這次的前期失誤，庫洛洛現在也只有盡量挽回了。
不多說，三分鐘後，庫洛洛協同庫嗶就爆兵完畢，爆炸人偶堆滿樓層。
就算是酷拉皮卡這種念能力特別克旅團的人，冒冒然衝進這裡，估計在鎖鏈摸到庫洛洛的邊讓其進入絕狀態之前，就要被炸得飛起了。
但西索卻遲遲未至。
庫洛洛也不再打電話多此一舉地詢問，事已至此，西索的可疑程度在聰明人眼裡都拉到滿值了。
對現在的幻影旅團來說，西索上樓途中被揍敵客家的人撞上打死才是理想發展。
「出發吧。」
庫洛洛單手持著書籍，作為這裡最不能慌的人，他泰然自若道，「我們直接衝上頂層。」
這還是圍魏救趙，先殺十老頭的方法。
以飛坦的能力，堅持得住。
和揍敵客家的人正面衝突不是什麼好主意。
不過此時的庫洛洛單知道那幾個小孩，以及揍敵客們到了大廈，尚不知道鎖鏈殺手也在。
「至於西索……」庫洛洛道，「下次見面，就不用把他當作團員了。」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暗含殺意。
庫洛洛本人是否真的如此有自信帶領旅團脫離困境尚未可知，但這種態度確實給周圍的團員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團長就是旅團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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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批量的爆炸人偶進軍著，來到頂層的一側樓梯口時，這裡幾乎跟集市一樣亂哄哄的。
揍敵客家的人還在追逐飛坦，頂樓按理說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人物。
幻影旅團有資格不把雜魚們放在眼裡。
打雜魚們都不需要大材小用地使用爆炸人偶，富蘭克林的雙手機關槍就能清雜。
他們沒有擔心過十老頭會跑掉，因為在大廈裡布滿了庫嗶的復制物，這些復制物都自帶圓，用以監視。
而這個世界又沒有飛機，更沒有直升飛機，只有大型的汽艇，是不方便從空中離開的。
黑幫雜魚們嘩啦啦地被割了草，自爆人偶雖被槍械打中，但不會影響行動。
此時的十老頭藏身處。
這十個家伙強撐著臉面，命令保鏢們和賞金獵人們出去阻攔，彼此之間還不斷眼神傳遞，看得出他們有服軟撤銷委托的念頭。
但又怕惡了揍敵客家，到時候反被暗殺。
真真是舉棋不定。
酷拉皮卡冷著一張臉出去了，沒和十老頭多作言語。
其實在龍星群毀掉樓道時，他就想跟著一起上的，還能多留下一個人。
結果這些老頭擔心自己的安危，愣是讓保鏢和殘余的陰獸留下防守。
好不容易強硬地衝出去後，幻影旅團已經沒了蹤跡。
已死的俠客又毀掉了大廈內的信息網絡，導致十老頭完全成了瞎子，更是不敢妄動。
好在西索從伊爾迷那得到消息，二道販子似的轉手賣給酷拉皮卡，穩住了後者的心神。
否則復仇心切的酷拉皮卡都想衝出去大海撈針了。
酷拉皮卡抬腳到了門外，遠遠看到了旅團在大廈的一側屠殺著雜魚。
而不知何時，西索從旅團上樓的反方向走了過來，身體扭成一個麻花。
「這裡還能戰鬥的人，只有我們兩個了哦，准備好了嗎？」
言語間，西索竟將其他賞金獵人和打手視作無物。
而揍敵客那邊……西索懷疑他們一開始接委托就是另有隱情，過來劃水打假賽的。
「當然。」
酷拉皮卡簡短地回復。
「真冷淡吶。」
西索滿臉寫著高興，不過在口上還是假意地抱怨了一句。
酷拉皮卡都懶得和他搭話，這西索也是個爛人，只不過比幻影旅團稍強點。
他們接下來的計劃就是，由酷拉皮卡帶走除團長外的幾個蜘蛛——只要把握住時機，這不難，之前他就曾經在幻影旅團幾人眾目睽睽之下帶走窩金。
然後再讓西索和庫洛洛單挑——西索只需把他做過的二五仔事情如實一說，保准庫洛洛的仇恨就會穩穩拉在他身上。
酷拉皮卡其實也不指望西索能成功，只是讓這兩人互相拖住，待到他解決了其他蜘蛛，再回過頭來找庫洛洛。
這勉強合作起來的二人，一同望向旅團闖過來的方向——
此時頂層中間的大廳裡密密麻麻擠滿了人，屍山血海打成一團，酷拉皮卡見機隱藏於一處高大花瓶背後，用絕收斂氣息。
西索則是擺出一個很能顯示肌肉美感的站姿，眼神穿過人群，望向旅團的團長。
庫洛洛敏銳地察覺到了曾經4號團員不加掩飾的戰意，立時回望過去。
只見西索舔了舔嘴唇，挑釁般地遠遠做著口型：「庫·洛·洛。」
第98章 正位置的死神牌
如果這個時候窩金還活著, 那麼面對這樣的西索，他一定用大嗓門吼過去，大罵對方是背叛者。
芬克斯、信長之類說不定也會做出同樣的舉動。
而如果是瑪奇的話, 盡管和西索有點交情, 但還會和對方劃清界線, 從此由能夠交易的對像變成仇人。
……這些人都不在了。
庫嗶和剝落涅夫話都很少，富蘭克林比較沉穩, 就算厭惡西索，表現也不會很激烈, 小滴呆呆的, 只是依照團長的命令敵視西索, 不過話說回來, 她沒把西索已經不是團員這件事給忘了就謝天謝地了。
這些人都不屬於旅團中的強勢派。
因此, 現在能對西索做出反應的也僅有庫洛洛了。
「別礙事, 西索。」
他說。
對庫洛洛來說, 這種很不客氣的措辭是很罕見的。
他們現在急著要殺死十老頭為飛坦解圍，沒空與他糾纏。
只是西索既然敢大咧咧地站在自己眼前挑釁，必然是有所依仗的, 這點庫洛洛不得不有所防備。
而這些爆炸人偶，本就是為了揍敵客諸人……以及西索這種倒霉玩意准備的，庫洛洛不會在緊要關頭舍不得用。
故而庫洛洛便讓被「人類的證明」所控制的那些人偶一擁而上，如同僵屍一般, 瞬間就淹沒了很多黑幫打手。
這些人偶的身體素質較為一般，勝在量大管飽，不懼生死。
現在身形一動, 原本排布好的，將旅團眾人圍在中央的人偶們都四下散開了。
人偶們作為復制品是具有「圓」的效果的, 按理說庫嗶完全能夠感受到酷拉皮卡的存在，但只可惜在此處的黑幫嘍啰實在是太多了，有不少嘍啰都在半死不活地苟延殘喘著。
酷拉皮卡一個大活人，安安分分地混在其中並不打眼。
因此直到陣型散開，露出破綻來，庫嗶都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人在暗中接近了。
酷拉皮卡抓住時機，中指上鎖鏈一動，空氣中傳來一道清亮的金屬破空聲。
鏈條迅速席卷過去，結結實實地上下捆綁住了庫嗶，酷拉皮卡也並不貪功，立時拎起這個小個子暫時撤到遠離人偶的位置上去，途中還避開了富蘭克林反應過來後暴力的射擊。
「居然是鎖鏈殺手嗎……」
標志性的武器讓庫洛洛一眼認出這是曾經帶走窩金的鎖鏈殺手，瞳孔縮小片刻，但也不為自己的大意懊悔，很快就直面現實開始解決問題，「也就是說，西索，你也和鎖鏈殺手有聯絡的意思嗎。」
「沒錯」
西索故意說著，「而且我們早就認識了，是老交情了哦。」
這就是明晃晃說著窩金的死和自己有關了，是故意在刺激庫洛洛主動攻擊他。
一邊說著，西索一邊警戒著靠近的人偶們，並且廢物利用地踹起腳下黑幫們的屍體，用屍體的衝擊力推開人偶們，半分不讓它們靠近。
在這種突然的遭遇戰中，庫洛洛是不會為了炫耀說出自己「成對的破壞者」的具體能力的，但很可惜西索似乎有所猜測，又或者是經驗豐富，絲毫不給庫洛洛機會。
酷拉皮卡也陷入了同樣的境地，不過他的手中有著庫嗶作為人質，庫洛洛現在不打算放棄庫嗶，其實是不會用「成對的破壞者」炸他的。
但酷拉皮卡並不知道這點，因此他也一邊抓著庫嗶，一邊掃開人偶，不讓它們靠近。
戰鬥一時陷入僵局，兩方之中，內心最急迫的自然是幻影旅團這邊，畢竟飛坦的速度雖快，實力也數一數二，但面對揍敵客家的人不知道能支撐多久。
庫洛洛思考片刻，用「人類的證明」控制人偶們變陣了——
酷拉皮卡這邊的人偶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小滴、富蘭克林、剝落裂夫等人。
而全部的人偶都圍向了西索那邊，不斷對西索施壓，好讓他動作失誤。
這變陣不是胡亂變的。
一來，酷拉皮卡手上有人質，用爆炸人偶本來就束手束腳，倒不如不用了。
二來，庫洛洛對西索的戰鬥風格也略有了解，此人格鬥技巧高超，身體素質強，並且變化多端，對自身念能力的掌握達到了一種極致，但缺乏大範圍的有效清雜能力，用人海戰術對付他再適合不過了……這也是庫洛洛之前選擇「成對的破壞者」的原因之一了。
第三嘛……
「這樣就如你所願了吧。」
庫洛洛用一種冷酷卻又平和的語氣說著，看樣子就是真的打算讓西索去死。
在團長的分析中，團員們是不會為金錢名利等東西背叛的，對於西索，如果非要找什麼背叛的理由的話，那由果推因，庫洛洛還是能猜到對方可笑的目的。
西索就是想和他戰鬥而已。
這個戰鬥狂就因為這種無聊的原因，不惜背叛幻影旅團，間接導致成員多人傷亡。
都做到了這種程度了，庫洛洛也只好滿足他才能脫身。
爆炸人偶源源不斷地朝著西索的方向湧入，漸漸地，西索原本有意留下的戰略可撤退空間也被慢慢地侵占，很快就到了沒有可退的余地。
而庫洛洛暫時還沒有引爆它們的意圖，倒不是手下留情，而是隱藏人偶們的真實能力，以待一擊致命。
西索忌憚這種引而未發的危險，也察覺到了人偶們似乎是在有意靠近他，就是因此，他才不敢讓人偶們太過靠近。
但這樣不是西索想要的，暢快淋漓的戰鬥過程，一再退讓更不是能夠解決問題的辦法。
這個變態的眼睛一眯，臉上的表情倏忽一變，轉而向酷拉皮卡說道：
「不如殺了他吧。」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庫嗶。
西索對曾經的同伴真是一絲感情都沒有。
「拿在手裡很礙手礙腳，不是嗎？而且，他的能力我也告訴過你的吧。」
說這話時的西索，既像個誘惑別人殺戮墮落的惡魔，又像個循循善誘的老師。
對於心裡還有底線，只是缺少一點殺人決心的酷拉皮卡而言，西索提出的理由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不過，其實西索並不清楚殺死庫嗶能不能做到解除對方復制物體的念能力，從而解決掉這些長相相似，明顯是通過復制制造出來的人偶。
但，就算殺死庫嗶不能使得人偶消失，對西索來說也沒有害處。
至於酷拉皮卡會不會因為手頭失去人質，讓幻影旅團沒有了顧忌，而遭到更猛烈的攻擊……？
那和他西索又有什麼關系呢？
西索只是提了個主意讓酷拉皮卡試試而已，或許有用，或許沒用。
爛人西索做出這種事不是很正常嗎？
只見此時，酷拉皮卡鎖鏈收縮，將庫嗶更近的拉至眼前，圍攻他的其余幾人就算想要營救庫嗶，也無從下手。
這是聽進去了西索的話，想要下手的樣子。
「也好，窟盧塔族的血債，就也同樣用血來償還吧。」
酷拉皮卡聲音低沉下去，說著就要動手，而見狀的富蘭克林等人也更加焦急地想要阻止。
「在殺人之前，我也要告訴你一件事。」
庫洛洛出言道。
他開始勸導酷拉皮卡這邊，只不過所說所語完全是出於理性的角度，對酷拉皮卡疑似窟盧塔族遺民的事情毫無感觸，更別提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了。
「你的行為是毫無意義的。」
庫洛洛為此不得不解釋庫嗶的能力，「庫嗶所復制的人偶能夠維持很長一段時間，即使是死後也不會消失——」
「也就是說，即使你殺死了人質，對現在的狀態也毫無幫助，反而會讓我們更加沒有顧忌地對付你……當然，也減輕了西索的壓力。」
「難道你要為了西索而火中取粟嗎？」
庫洛洛開始挑撥離間，這當然不是真的善解人意地站在了酷拉皮卡的角度，而是單純為了保全庫嗶。
「哦？」
西索也不管有沒有被庫洛洛說中了心思，反正他絲毫不心虛地反向說回去，
「不過，你所說的能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也不一定是真的吧？」
哪怕西索已經信了一半，但他還是要質疑，因為酷拉皮卡殺了庫嗶，對他只有好處。
他自然要極力促成了。
「西索。」
庫洛洛叫了一聲名字，但又僅僅是挺嘲諷地輕笑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了。
「哼哼。」西索卻好像聽懂了庫洛洛的言下之意，「畢竟團長的前期准備似乎有點過於充分了。」
而且還是兩個人一起做的准備。
「我只是打算讓戰鬥變得更加公平而已喲。」
這就是在解釋自己的所作所為了。
西索與庫洛洛兩人，一個挑撥離間，一個陰陽怪氣，互不相讓的，現實中的勝負還完全沒分出來呢，嘴炮倒是打得比真正的作戰還精彩。
酷拉皮卡聽他倆說話，真是哪個都不相信。
——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若是換了個智商低一點的人在此，估計早被庫洛洛與西索繞暈了，然後被他們中的一個騙得團團轉 ，被賣了還樂呵呵的。
酷拉皮卡幾下閃避化解了小滴和剝落涅夫的近戰攻擊，定了定神，決定不被任何一個人的話語所動搖，思考起來，想要做出自己本心裡想要做出的決定。
——確實，如果庫洛洛所說的是真的，那麼殺死庫嗶只會導致自己也被人偶攻擊。
——而西索，也只是把自己當作幫助他和那個團長一對一決鬥的棋子，殺死庫嗶只是如了他的意。
但是，如果不殺死庫嗶的話，酷拉皮卡自己這邊的戰鬥也會沒有絲毫進展。
盡管對讓西索得逞這件事很不爽，但酷拉皮卡來到這裡，不是為了什麼保全自己，擒拿著庫嗶保持當前僵持局面就能夠滿足的。
他是為了讓幻影旅團全滅而來的。
剛才的猶豫根本就是沒有必要的。
酷拉皮卡想通之後，復仇的決心在他眼裡燃起了，也不像西索和庫洛洛這兩個心懷鬼胎、別有用意的家伙一樣在口上嗶嗶賴賴。
他一聲不發地直接用鎖鏈猛然刺穿了庫嗶的心髒，後者只是流了些血就很快癱軟了下去，沒了氣息。
恐怕庫嗶在死前的最後一刻，都還以為因為團長說的話，自己還能夠多活一陣吧。
隨後，酷拉皮卡將庫嗶甩在地上，這具身體也和其他黑幫打手的身體混在了一起，他看上去和其他死人並沒有什麼不同之處。
然而就是這樣沒有任何不同之處的家伙，沒有絲毫心理負擔地殘殺了那麼多人類。
他們有什麼資格這麼做呢？
酷拉皮卡想著。
幸好，在死亡這件事上，蜘蛛與其他普通人一樣，被平等地對待了。
給蜘蛛帶來死亡。
這就是酷拉皮卡的覺悟。
他下手的果斷迅速出乎所有人預料。
「庫嗶……！」
富蘭克林這邊幾人驚怒之下沒忍住出了聲，可是再怎麼喊也來不及了，這個同伴注定會離開他們了。
另外一邊的，庫洛洛閉了閉眼，西索則是把嘴邊的弧度拉得更加誇張了。
不過，接下來的事實，證明了庫洛洛剛才沒有說謊。
庫嗶這個能力，在使用人死亡後，復制的物體仍然會暫時保存著。
這是個不好的消息，而另一個酷拉皮卡的好消息是，庫洛洛暫時沒有把人偶堆積在自己這邊，還是像原來那樣攻擊著西索。
……可見西索的所作所為有多招人恨了。
酷拉皮卡應付這幾只蜘蛛尚且游刃有余，並且他的能力還不為他人所知，只需隱藏下去，等待合適的時機，就能讓鎖鏈再次出手，擒拿下一人。
這位復仇者就是現場最不著急的人了，蜘蛛們急著曲線救援飛坦，而西索也困於消耗戰中。
顯然，被無數人偶圍攻，以及庫嗶死後復制品沒有消失絕不是西索想要看到的。
紅發小醜勉強與人偶們保持著距離，心下不斷思索著破局之法。
庫洛洛能夠同時使用的只有一個念能力才對，既然人偶復制是依靠了庫嗶的能力，那麼讓它們動起來的能力應該是團長現在使用著的。
這毫無疑問，是操作系的能力。
這種看上去是用來控制雜魚的能力到底是藏著什麼樣的秘密，才能傷害到自己呢？
西索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很難憑空想像到「成對的破壞者」這個能力的，更不知道這個死後念能夠被庫洛洛和其他念能力同時使用。
然而就是因為什麼都不知道，所以西索才如此忌憚。
西索生怕自己會在無意中觸動到了這個念能力的作用機制，莫名其妙地被殺掉了——有些念能力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得想個主意試探出人偶的功能才行。
西索雖然是變態果農，但是他的腦子卻該死地很好使。
他很快想出了辦法。
第99章 直徑20m的伸縮自如的愛
西索想到的方法很簡單。
此處是大廈頂層的大廳, 雖說是大廳，但並非特別正式的那種，從上至下的層高也不算高。
可能都沒有一些商場的層高, 更別提和西索經常去耍的大容量天空競技場相比了。
矮小地方確實有矮小地方的好處。
西索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正打算做什麼前, 他狹長眼睛一轉，又瞥見另一邊正在和幾位蜘蛛戰鬥的酷拉皮卡。
那位復仇者似乎也有自己的想法, 竟是假裝不敵，有意無意地漸漸遠離了庫洛洛以及人偶們所在的位置, 但又並不完全脫離, 牢牢地纏住了富蘭克林等人。
和原定計劃一致, 西索需要酷拉皮卡攔住其他蜘蛛干擾, 但酷拉皮卡又何嘗不希望西索和庫洛洛互相消耗一波呢？況且還有那麼棘手的人偶需要解決掉……
做得真不錯呢。
盡管知道只是互相利用, 但西索還是在心裡愉悅地誇了一句。
他很滿意自己所找的合作對像。
隨即, 西索的手臂向著不同地方做出了伸展甩動的動作, 幅度不大，動作極快。
然而這動作並未擊中任何人偶，所作用的對像僅僅是空氣, 仿佛那只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動作。
——這當然是錯覺。
沒有人會在緊要關頭做出如此無意義的舉動，西索是絕不會犯這種傻氣的。
作為對手的庫洛洛還是肯定西索的智商的，因此在發現異常後，他沒有掉以輕心, 而是仔細觀察。
但是已經太晚了。
不過，即使是庫洛洛早早發現了，僅憑借他那用「人類的證明」所操縱的精度、強度都不算很高的人偶, 也很難阻止得了西索的動作，而他又不能切換其他的念能力。
至於直接啟動人偶自爆……這倒是能夠阻止西索了, 但反而正中其下懷，試探出了人偶的能力。
也就是說，在西索想到這個主意後，庫洛洛不管怎麼樣，都得動用「成對的破壞者」了。
「你注意到了嗎？」
處於戰鬥狀態中的西索興致高昂，甚至他還主動向庫洛洛問道。
如果有任何人用凝，聚氣於眼睛去看的話，就會發現，在西索的前方，以及可能被人偶們突破的地方，都被條狀的念阻擋住了。
如果要給這招式起個名字的話，那麼「直徑20m的伸縮自如的愛」應該是個很形像的表述了。
因為西索是變化系，不是放出系，而他的念在離開身體後最多只能伸長到10m的樣子。
現在，他就是以自己為中心，將自己性質如同口香糖般的念給拉長出去，粘貼於周圍的天花板或者地面上，形成了一個類似結界的保護圈。
要知道，西索的念是連衝擊力很強的子彈一類物體都能阻擋住的，像庫嗶批量制造出來的這種素質一般的人偶，就算再多，是很難衝破這個結界的，頂多只能圍在結界之外不停向內部擠壓。
這又會造成另一個問題，西索的念是有彈性的，人偶們若是無腦地向前擠壓，說不定還會被傻乎乎地反彈出去。
庫洛洛唯一的方法就是，使用他那張未揭開的底牌，「成對的破壞者」。
但——
「只是這個？」
面對此情此景，庫洛洛以一副溫文爾雅的表情微笑著，說出了頗有嘲諷力度的話。
就像是西索用自己戰鬥意識稍微扳回一局的表現對他來說不值一提那般。
說到底，只是能試探出人偶的能力罷了，對戰鬥的最後結果沒有絲毫影響。
庫洛洛的話無疑就是這個意思。
……說著「就這就這？」這種垃圾話的家伙是很容易激怒其他人的。
即使是面對漸漸認真起來的團長而興奮不已的西索，聽到這等垃圾話也是被澆了盆冷水。
但西索同時也意識到了庫洛洛這話中的潛在意思——他隱藏起來的，那個關於人偶的能力很強，自己用「伸縮自如的愛」防守，還是太冒險了。
只是，西索除了使用直徑20m的伸縮自如的愛之外，也沒有其他路可選。
要不然，是在他並不太擅長的群戰中被消耗，要不然，就是在西索自己還能夠掌握到一點主動權的情況下，大膽地選擇出擊試探，但後果是未知的。
至於等待酷拉皮卡？西索都沒想過這個選項，他就是為了游走在生死邊緣的激烈戰鬥快感才挑戰庫洛洛的。
兩者取其輕，西索只能選後者……
可以說，西索和庫洛洛這兩人的交鋒博弈之下，都是把對方逼到了沒有第二條路可走的境地裡了！
「感到榮幸吧。」
庫洛洛不等西索徹底反應過來，就立刻命令人偶們前赴後繼地用爆炸去破壞西索。
同時，在爆炸轟鳴聲奏響而成的背景音樂下，庫洛洛從容不迫地說著可能不會被西索聽到的話，
「你是第一個被這種數量爆炸人偶同時攻擊的人。」
不過，在數量堆疊到某個極限點之後，每增加一個爆炸人偶的邊際效益也會越來越小，可以理解成是函數中的k值變小了。
到了這個地步，不管是使用一百個爆炸人偶，還是使用一百一十個爆炸人偶，差別都不大。
故而，庫洛洛還留了一手，存下一些爆炸人偶沒有使用……說不定會有用，不是嗎？
「那麼，西索。」
「你用來試探的念氣結界，到底是不是你的畫地為牢呢？」
爆炸聲連續不斷，在湧動的氣流和翻騰的白煙之下，庫洛洛神情平靜，身軀絲毫不動搖地注視著，等待最後結果的到來。
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若按照這個理論，在場的庫洛洛、酷拉皮卡、富蘭克林等男性全算不得真男人。
在爆炸聲響起的那一刻，察覺事態有變的酷拉皮卡和蜘蛛們，都是望向了西索所在方向，眼神驚異。
這是何等的威力？而且持續性也很長。
酷拉皮卡自認也不是擅長群戰的類型，如果是他面對如此多的人偶，想要擒賊先擒王地抓住庫洛洛都不容易。
還好西索主動跳反……
「下一個就是你，鎖鏈殺手。」
富蘭克林似乎被團長的表現所激勵了，他朝著酷拉皮卡瘋狂射擊，一邊言語威脅道。
酷拉皮卡自然不會服軟，他揮舞起了鎖鏈：「哦？那就來試試吧。」
……這幾人的戰鬥還在僵持不下，而不遠處的庫洛洛卻不像自己的鐵杆擁簇富蘭克林那麼自信，他的眉頭漸漸凝結，全神貫注地去體察西索的動靜。
庫洛洛的視線被諸多人偶上上下下全部堵滿了，所以看不見情況。
聲音的話，西索這等被華石鬥郎斷了胳膊都面不改色的家伙，不能指望他會因為克制不住自己的聲音而暴露。
沒有任何異常。
但庫洛洛絕不會小覷西索，爆炸人偶的威力和西索的應對能力，這兩個到底是哪個更勝一籌，不到結果出來他也不敢妄下斷言。
眾多人偶無腦獻身的速度非常快，沒過多久，除了庫洛洛隱藏下的那十余個，其他的人偶都爆炸完畢，結束了自己的使命。
但是。
西索好像不在。
庫洛洛沒有看到屍體，倒是高懸的天花板上，破開了一個足以鑽過成年人的洞。
他必須得面對現實：
「果然，10米的距離對於你來說還是太有余裕了嗎。」
「西索。」
庫洛洛不難猜到，西索是通過這個洞逃生的。
衝在最前面的那批人偶在炸掉「直徑20m的伸縮自如的愛」時，必然需要一定的時間。
這個時間極為短暫，但能夠讓西索意識到人偶的能力，如果能夠當機立斷的選擇逃跑路線，且沒被牽扯住……
西索生還的可能性在理論上是存在的，只是消耗應該不會小。
「你好像很失望的樣子吶，庫洛洛。」
西索不出意料地從天花板上一躍而下，他沒有選擇逃跑，甚至還擺出了一個叉腰的POSE。
他絲毫不做表情管理，放飛自我地咧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竟然頗有些危險而扭曲的吸引力。
「但是，我最喜歡的事情之一，就是看到那些自以為是的家伙露出失望甚至絕望的表情~」
「如果是強者的話，那就更好了。」
西索無所顧忌地訴說著自己的變態趣味，整個人表現得像沒有受傷那樣輕松狂妄。
不過，只有西索自己知道，他剛才從爆炸人偶之中逃脫有多麼艱難和費盡心思。
西索可是為了逃脫方便，在一開始就把「伸縮自如的愛」黏在了天花板上。
縱是如此，他還是被數量極多的人偶纏住了。
西索先是被抓住了右腿，但這個對自己比對別人更狠的家伙直接自斷右腿逃生。
緊接著，因為自斷右腿花費了時間，西索的左手也被不慎被爆炸人偶波及，直接炸掉了。
幸好，西索自己的左右雙手都有將「伸縮自如的愛」黏在天花板上，做了雙重保險。
他那時就是憑借剩下的那只手躍空而起，打碎天花板的，期間還用念保護了自己的身軀，消耗了大量的氣才逃了出來。
算是用自己的氣、手腳和庫洛洛的人偶N換一了。
隨後，西索用伸縮自如的愛、輕薄的假像，兩者結合在樓上的天台修復了手腳，這才有了在庫洛洛面前看似完好無損的西索。
面對著這樣的西索，庫洛洛也很鎮定地不驚反笑，壓根不接西索的話，另開了一個話題：
「難得從爆炸中活下來的你，竟然不逃跑，反而是回到這裡接近我嗎？」
「不得不說，你確實很有勇氣。」
「你是准備用這具殘破的身體，來和我戰鬥嗎？」
庫洛洛就差直說西索是在送死了。
同時，他也有些厭煩。
因為庫洛洛比起殺死西索，更寧願這倒霉玩意兒能識時務地遠遠逃走，這樣他就可以趕緊去殺死十老頭，為飛坦解圍了……
西索聞言，表情絲毫不變，他知道庫洛洛說得沒有錯，對方除了念氣之外，基本上沒有消耗，反觀自己，卻在與人偶的交鋒中元氣大傷，贏面極小。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
這就是他追尋的戰鬥。
而且西索大概本來就有些自毀傾向，就比如他會一時興起上去白給，讓華石鬥郎斷他一臂，也在會辛辛苦苦把紙牌搭建起來後，自己動手推倒這些精巧的牌堆。
他不再廢話，直接躍進著衝了上去，開始了最喜歡的近身格鬥。
庫洛洛只能應戰。
更可惡的是，西索雖然受傷很重，但到底是和庫洛洛在一個實力區間的人。
後者在短時間內，還真的解決不了西索。
而庫洛洛現在恰恰缺的就是時間。
他也更應該去承擔起飛坦沉重的信任……
這位成員那個時候之所以願意轉頭向反方向離開，引開揍敵客家的三人，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飛坦相信團長。
他相信，庫洛洛和其他團員能夠在自己支撐不住之前，找到並殺死委托人十老頭。
庫洛洛本人在那時也不認為這是個問題，他們當然能做到，因為他們是幻影旅團。
只是，變數太多了。
種種心思在庫洛洛的腦中轉過，他又繼續致力於去快速殺死西索。
在這個過程緩慢推近的時候，庫洛洛、西索和其他人，全都聽到大廈下面的某層傳來了巨大的聲響，甚至還有悶悶的、建築物壞掉的聲音。
庫洛洛顧不得西索，迅速地往窗外看去，只見下方隱隱有煙霧冒出，氣流劇烈湧動著。
在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那一刻——
幻影旅團團長，那好像永遠都從容不迫的表情，變了。
……西索開始覺得事情變得更加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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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以下屁話可以不看
如果困擾於人物戰力且了解漫畫西團大戰的可以看，如果還是覺得不合理，菜狗鴿子的智商也就這樣了，湊合過吧還能咋地
。
一，關於這裡西索沒被炸死原著卻被炸假死的合理性（仿佛在做分析題）
原著團長優勢：1提前准備，開發了書簽，可以同時使用多個念能力，如「轉校生」等
2借用了團員的能力，把「攜帶他人的命運」的精操作和「人類的證明」的粗操作結合了，這一點很巧妙，很有迷惑性，西索完全被耍得團團轉，且俠客這個插中就控的技能很有威脅
3天空競技場的場地不適合西索，觀眾席完全圍住比賽台了
4提前設計好了語言，故意解釋能力去誤導西索判斷，老陰間人了
。
原著的劣勢：臨場復制人偶，時間比較緊迫
其他的幾乎沒有什麼劣勢，或者說團長通過提前的策略揚長避短了，戰鬥節奏完全在庫洛洛遠程掌控之中，這也是西索打完覺得很草並化身廁所戰神的原因吧
。
這裡的團長優勢：1最關鍵最強的優勢：提前准備了大量爆炸人偶，且是庫嗶幫忙復制的
2西索並不了解團長的能力
這裡的劣勢：1沒有開發書簽，只能同時用一種能力，缺乏多樣性，且沒有提前准備，就沒有策略，更沒有借到團員們的關鍵能力。
2外部環境太復雜，舉 目 皆 敵，而且事發突然
3場地狹窄適合西索發揮，且「人類的證明」控制的人偶，攻高速慢（相對），上下樓層的設置方便某人逃跑。
4因為沒有提前組織語言去誤導西索，所以西索在不知能力詳情的情況下會更加警惕，不會想當然。
。
蛋餃，現在的你為什麼會被坑到這種地步呢……
。
二。關於西索為什麼能修復手腳
普遍觀點中，有認為是西索死後念能力得到加強，才能模擬實體手腳。
也有的認為，西索本來就可以模擬，只是他是變化系大騙子，之前沒有展現出來這個能力。
這裡就取後者。
。
ps：我覺得不需要20m，你們在標題裡去掉「直徑」並加個c？誰用誰知道。
第100章 團長的制約與誓約
飛坦死了嗎？還是說還活著呢？
庫洛洛對此並不抱有樂觀的幻想。
窗外的特殊景像就是rising sun造成的。
飛坦在對付揍敵客家幾人的時候, 想必是以牽扯逃遁為主，基本上是不會貿然出擊的，此時突然使用了他的必殺技, 應是到了不得不使用的, 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這兩方的實力高下對比實在鮮明。
庫洛洛欺騙不了自己接下來事情會向好的方向發展。
可為今之計只有把原定的計劃繼續推進下去了……
幻影旅團團長、永遠保持風度的庫洛洛在危急關頭快速恢復了冷靜, 收斂了剛才頗有些失態的表情。
他抬頭，只看見旅團中的內鬼西索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
這個小醜服的家伙, 明明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爛爛，傷口流出的血液都肆意流淌, 甚至一部分都凝結了……
就是這種都自身難保的人, 竟還有余力到處熱鬧？
這確實是西索的作風。
但庫洛洛還是感到一絲微妙的不悅, 也許是因為在這個時候, 不在乎任何外物, 保持著純粹戰鬥欲望的西索在心境上略微勝過了為了旅團而心神動搖的自己。
「這個表情也十分地不錯呢。」
頂著一張被揍出大塊淤青的臉, 西索卻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 回味著剛才庫洛洛所露出的讓人感到非常新鮮的表情，說著，
「既然這樣, 就更加認真起來吧，不然的話，時間可就來不及了。」
西索也是知道飛坦落單的事情的，甚至因為和伊爾迷互通有無的緣故, 知道得要比庫洛洛知道得還要更多。
兩人口上一邊說著，一邊對彼此拳腳相加。
西索用著他靈活的念能力，庫洛洛則是不斷把書翻頁, 各種五花八門的、西索也從未見過的念能力被掏了出來。
西索就喜歡看庫洛洛整活這些奇奇怪怪的能力。
和他一個人戰鬥，就相當於和無數個念能力者戰鬥過了。
這種白給的好事西索能不喜歡嗎？
他興奮得很。
……大廳中一時間充斥著打鬥的聲音, 更有物品翻倒碎裂聲。
在這種情況下，西索口袋裡傳出的電話鈴聲就顯得格外凸出了。
紅發男人先是一副掃興模樣，空出一只手打算把電話鈴聲按掉時，卻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而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正是西索料想的那個人——伊爾迷。
伊爾迷在電話一被接起來後，就不想浪費時間地迅速說完了自己這邊的情況，並且一說完就想單方面掛掉電話，對西索的進展是否順利完全不詢問，不關心。
反正這家伙順不順利已經無關大局了。
這之後的作戰會如同甕中捉鱉一樣。
「稍微等一下，我開一下揚聲器。」
不知出於何種意圖，西索提議道，「能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嗎？」
於是庫洛洛只聽見那邊傳來一道冷漠的聲音：
「那個矮子已經死了。」
簡潔明了，且語義指向明確……就是過於不客氣了些，若是飛坦本人聽了都想詐屍。
隨即就是被掛斷電話的一陣忙音。
伊爾迷很清楚西索想讓他說的就是這件事。
……庫洛洛心中的預感成真了。
這還是最糟糕的狀態，飛坦沒能攔住揍敵客家的那三人，並且旅團的成員們也恰好在大廈頂樓被拖住了。
庫洛洛知道，再過一會兒，揍敵客家的人就要到頂樓上來了。
目前這樣的僵持狀況，如果不做任何改變的話，會一直持續到揍敵客家幾人來到這裡吧。
那個時候，就是幻影旅團迎來終末的那一刻吧。
而且——
「西索。」
庫洛洛道，「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你還和揍敵客家的人有交情。」
「看起來，你們合作得不錯？」
庫洛洛說話時真是喜怒莫辨，到這關頭反而比平常更加平靜。
他甚至能夠在心裡懷疑西索的用意，把這件事幾乎是明示出來，西索到底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
激怒自己？
不，西索絕不會天真到以為自己得到這個噩耗就消沉下去，在戰鬥上失去原有的水准。
因為事情會恰恰相反。
……那就是，西索在故意尋求更加刺激的戰鬥，希望自己二人之間的戰鬥能夠在揍敵客到來之前結束？
可這是在故意尋死。
庫洛洛探究地看向西索，希望能從對方的言語、神態等外在表現中得到一絲絲的端倪。
可他沒能如願。
在先前大咧咧地自爆了那麼多自身內鬼事件的西索，居然做出了變化系風格十足、模棱兩可的回答：
「你猜？」
……看來確實是不能叫庫洛洛輕易得知的事情。
不過西索心裡的小算盤在庫洛洛這裡已經無所謂了，現在這只能是重要性排在最末尾的事情。
庫洛洛也不指望從這種二五仔嘴裡得到什麼有用的回答，再怎麼厭惡也好，憤怒也好，都是無用的情緒。
改變不了既定的現實。
幻影旅團的家伙，既然對待自己同伴以外的人這麼殘酷冷血，那麼他們也不搞雙重標准。
被別人這麼對待的時候，迎接惡意以及被推向死亡的時候，他們都是能接受的。
對於現在的庫洛洛而言，改變旅團命運的方法是最重要的，和西索這種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第二個的超級爛人進行任何口舌之爭都屁用沒用，更沒興趣知道他在算計什麼。
該怎麼做呢？
庫洛洛捫心自問之下，很快就能得出答案。
旅團和自己的生命，哪個更重要？當然是旅團。
除了自己之外，旅團中剩下的其他人，富蘭克林等人具有逆轉現在局勢的能力和方法嗎？
他們沒有，庫洛洛對他們的水平相當了解。
在眾人中間，只有庫洛洛有能力做得到，對自己施加以最嚴苛，最過分的制約與誓約，去將「盜賊的極意」的能力推向一個新的高度。
在這個制約與誓約的幫助之下，庫洛洛就能夠快速地做掉西索，然後屠掉十老頭，解決十老頭這個後顧之憂，就可以轉過頭來有余裕地處理鎖鏈殺手了。
如此一來，幻影旅團剩下的人都能夠活下來了。
這就最理想的發展。
也是性價比最高的方法。
雖然太過於粗陋，只要有一環接不上，都有可能導致毀滅性的後果……而且他們還得期望揍敵客家的那三人來得更慢一些。
但，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
作為代價，庫洛洛就得獻祭掉他自己的未來、潛力，乃至於生命了。
……辦法已經想出，對此，接下來每一秒的猶豫都是對時間的浪費，庫洛洛不再猶豫。
雙目閉闔，手中貫徹本人意念的盜賊之書受到刺激，突然發了瘋一樣快速翻頁，幾乎到肉眼看不清的程度。
庫洛洛身上的氣也在一瞬間膨脹壯大，仿佛突然就獲得了往後數年的念能力的修煉成果。
這種氣量猛增的壓迫感，使得西索和酷拉皮卡二人都因危機感而悚然一驚，幻影旅團的那幾人眼中的卻是擔憂。
庫洛洛的做法毋庸置疑是透支。
不止如此，庫洛洛的手上還出現了數張書簽一樣的東西，被他夾在指縫之中。
單看他這副輕松寫意的模樣，是沒人猜得到他究竟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的。
那是書簽，夾在書中，就能夠使用復數以上的念能力，還幫助了庫洛洛解放雙手。
原本，幻影旅團團長本人也是考慮過開發書簽這個能力的，但最後因為制約的效果有點麻煩，權衡之下就不不了了之。
庫洛洛也沒想過他在這一天居然會選擇開發這個能力，而且還不是原來設想的增設一個書簽，而是這麼恐怖數量的書簽。
西索這下貨真價實地相當於是在對抗多個念能力者了。
這等完全解放的，變幻莫測的念能力必然是他招架不來的。
庫洛洛絲毫不好奇西索為什麼要挑釁自己加速兩者之間的戰鬥，只是單純地繼續著計劃。
他一個閃身，似乎是瞬間移動到了西索的背後，對方反應極快提臂阻攔，碰撞之下西索的左手高高飛躍而起，很快落在遠處的地上。
然後這只手如不存在般破碎消散了。
西索本人憑借速度勉強挪移，才沒有被傷到要害。
這乃是庫洛洛在瞬移的同時，手中突然出現一把極鋒利，形狀猙獰，有極強放血效果的匕首切割造成的。
不過西索刻意使用的是左手，本就是由念能力重新制造的，他破罐子破摔地用這只手來擋災。
庫洛洛面上訝異轉瞬即逝，繼而重新加速向前。
現在的庫洛洛和西索二人的實力差不是之前可比，這完全稱不上是公平的戰鬥。
團長使出了百般能力，瞬間移動，切割匕首等等，甚至還放出了不止一頭，不屬於同一個人的念獸。
那本書就如同一個無底洞，吞噬了西索，也無形中吞噬了庫洛洛本人。
最後，西索是被背負著剩余著的那十幾個日月之印的人偶炸死的……
這也是庫洛洛故技重施，用人類的證明操控的，那些人偶出其不意地行動了起來，圍住了沒有防備的西索，齊齊自爆。
這下子，他確實死了，毫無氣息。
庫洛洛隨即，將自己的目光轉向十老頭所在的房間。
酷拉皮卡因為先前撤離得太遠，完全趕不過去，而富蘭克林幾人也是拼了命地阻攔。
雖然這麼說有點不甘心……但酷拉皮卡在見過剛才庫洛洛的表現之後，就知道了。
現在的幻影旅團團長，擁有著和自己同樣的覺悟，而且必定施加了難以想像的制約與誓約。
酷拉皮卡不懼死亡，也願意和庫洛洛來一場賭上覺悟與意志的較量。
不過，這個時候如果能夠不失去來自揍敵客家殺手的保底措施是更好的。
可惜，酷拉皮卡只能無力地目送著庫洛洛衝進了十老頭所在之地。
甚至，在臨走前，庫洛洛還意味深長地朝這裡看了一眼。
……激烈的槍擊聲響起，但酷拉皮卡並不認為這能阻止得了庫洛洛的前進。
沒過多久，槍聲就停歇了，富蘭克林等人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轉向面對酷拉皮卡時，這笑容就變得不懷好意起來。
酷拉皮卡緊緊地攥住手中的鎖鏈，明明，只要給多給他一點時間，他就能夠擊開這幾人去阻攔庫洛洛的。
果然，以一對多還是太勉強了嗎？
酷拉皮卡開始理解為什麼那四只未曾蒙面的蜘蛛會被小傑等人干掉了……這就是合作的力量嗎。
而就在此時，他背後的樓道倏忽閃出三個人影。
張目望去，正是揍敵客家老中青三人，氣勢十足地朝這裡走來。
——時間僅僅是遲了那麼一點點。
可現在作為委托人的十老頭已經死了。
酷拉皮卡的金發似乎都黯淡下來，扭過頭，不再去看揍敵客家的三人了。
他做好了自己獨自作戰的准備，更有面對死亡的准備。
不過，同時，酷拉皮卡的心中又抱有一絲希望……
事情會有所轉機嗎？
第101章 1VS4，被破壞的行規
酷拉皮卡與富蘭克林等人的戰鬥暫時停止了。
懷著對揍敵客一伙人的忌憚, 富蘭克林帶頭甕聲甕氣地聲明道：
「十老頭已經死了，我們之間沒有必要再戰鬥了。」
富蘭克林等人自然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把揍敵客殺死飛坦的事輕飄飄放下。
那可是他們的同伴，關系也挺不錯, 又不是西索這種沒人緣的爛人。
心裡肯定是有仇恨的。
只是實力不如人, 富蘭克林不得不先聲奪人, 解釋清楚，避免眼前這幾個殺手一言不發就攻了上來, 造成不必要損傷。
酷拉皮卡在一邊聽著，也無力回天。
他現在被幾個蜘蛛盯得死死的, 就算在心裡想著暫時脫身, 暫避鋒芒, 先躲開使用了「制約與誓約」的庫洛洛, 等到對方代價生效後, 再來回過頭收拾幻影旅團, 卻是走脫不掉。
這邊富蘭克林的話才出口, 另一邊，庫洛洛就從十老頭藏身的房門中走出來。
那房間裡已沒有任何聲音，一片安靜得可怕。
而庫洛洛的手上身上也不沾染一絲一毫鮮血氣, 臉也年輕得很，人畜無害，整個人一個仿佛剛上完課的文質彬彬大學生。
但沒有誰會懷疑，十老頭已經被殺死了的這一個事實。
「你們已經來晚了。」
庫洛洛微笑著說道, 「辛苦了，不過這次還是請諸位回去吧。」
頗有禮貌的話語中，蘊含的意思卻一點都不客氣。
接下來是他打算用來解決鎖鏈殺手的時間……可以的話, 那幾個小鬼也想趕時間收拾一下。
再加上各種善後的處理需要爭分奪秒……
庫洛洛真是忙得很。
畢竟他現在的時間十分寶貴呢。
「這下可頭疼了。」
揍敵客三人中的老者，桀諾評論了一句, 但暫時還沒有離開。
正應了馬克思說的那句話，由商品到貨幣的過程是驚險的一躍，如果不能實現商品的跳躍，那麼被摔壞的將是商品的生產者。
這現在，揍敵客家幾人相當於是把商品生產了一大半，就快出貨收錢了，但買家卻連夜帶著小姨子跑路了。
真是血虧。
雖然暗殺界確實有著雇主死亡，委托就終結的規矩，但揍敵客家真正用到此條的時候卻不多。
更別提這次他們是出了不少力的，卻一點尾款都沒有撈到——除了和西索做了秘密交易的伊爾迷。
這規矩原則上肯定是要遵守的，可平白吃了這虧就不太舒服。
伊爾迷稍加思索，遂一手作布一手作拳互相拍擊，恍然大悟地想出了什麼，一本正經道：
「不，十老頭沒有死。」
伊爾迷做出一臉無辜的表情，一邊暗示性地變出數根念釘夾在指縫中略微晃動。
念釘中散發出的惡意，此時竟有每個人都非常熟悉的，資本與生俱來的味道……
伊爾迷這簡直就是向自己爸爸爺爺提出建議：他是操作系哦，完全能夠控制十老頭屍體，偽裝出他們沒有死的假像，易容成十老頭也可以做得到……
只要膽子大，雇主死了戒尼照樣拿回家！
——你永遠想像不到資本家為了賺到更多利潤能做出什麼事來。
這種程度的指鹿為馬也只是小意思。
至少「單純」的盜賊頭子，庫洛洛聽了這話真是嘆為觀止，大開眼界。
不會你們揍敵客家真要干這種爛事吧？？
……話說怪不得這人會和西索做朋友呢，真是物以類聚。
庫洛洛現在沒罵人真是他修養好。
他立刻開始度量起自己現在的水平，為可能的戰鬥做准備。
「伊爾迷。」
所幸，父親席巴發出了不太贊同的勸阻聲，「這樣做手伸得就太長了。」
十老頭到底算是二流勢力，有不少利潤豐厚的黑色產業鏈，揍敵客要是貿然插手難免有些忌諱。
而且十老頭這還是前雇主呢，轉頭就把人家的家產吞了算什麼事啊？
……不過伊爾迷根本就沒想這茬，其實是席巴的心思也很陰暗，想歪之後就有些以己度人了。
伊爾迷聞言，從善如流道：「十老頭在十天後會死。」
死因到時候隨便編一個就行了。
這能表示他們並沒有控制和接手黑幫的意思，還是比較有分寸的行為。
那些能干涉此事的頂尖勢力自然能知道十老頭是幻影旅團所殺，揍敵客只是路過，順水推舟擼一小把羊毛，不算大事。
「咳咳。」
桀諾聽得咳了幾句，兒孫都是債啊，這兩個小輩倒是說說就把事情安排上了，可待會打起來出力的人主要是他啊。
他和原本的幻影旅團團長單挑，確實十有八九能贏，不過現在對方祭出了制約與誓約，要拼個生死，結果就不是一般的麻煩了。
為難啊。
就像是產能過剩時的奶農和經濟危機時的廠商，不管是選擇傾倒牛奶還是打折售賣產品都有點虧啊……
「既然這樣，請讓我也加入吧。」
「我有必須要殲滅幻影旅團的理由。」
一道堅定的聲音適時插入，這正是酷拉皮卡。
他聽出揍敵客家這幾人有意干涉，對此，酷拉皮卡頂多只能出言助推一把，聲明自己十分願意在其中幫忙，減少揍敵客那邊的損失，好叫他們更願意接下這單子。
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這位窟盧塔族復仇者居然陰差陽錯中和西索做出了差不多的決定——打白工。
西索真是後繼有人啊……
桀諾轉頭，看見酷拉皮卡火紅色的艷麗瞳色，便想起了幻影旅團滅族窟盧塔族一事，琢磨其話語，看樣子又是一個對自己施加了制約與誓約的人。
讓他也加入，確實是白撿了一個勞動力。
只是這個人能夠信任嗎？
桀諾上下打量對方。
「爺爺，你忘了嗎，這是奇犽的朋友，曾經來過家裡的。」
伊爾迷「善解人意」地解釋，語氣平板無波，這當然是為了他的目的。
酷拉皮卡聽了也是略微無語——他和奇犽的關系很正常，不是你和西索那種消耗品工具人似的關系啊！
可顧及到奇犽大哥也是傾向於促成全滅幻影旅團一事，暫時是站在同一邊的，酷拉皮卡這才沒多說什麼。
大局為重。
不過，如果在場的是奇犽神澄等人，估計聽了伊爾迷的話就要吐了吧。
好家伙，有事的時候，就是「奇犽的朋友」，沒事的時候，就是「奇犽不需要朋友」。
什麼話都淨給伊爾迷說完了。
究極垃圾人。
……說實話，庫洛洛也是這麼覺得的。
可現在這個完全解放的他，除了在時間越過某個指針後會完全報廢之外，如果使用能力過度也會導致提前報廢。
要在干掉揍敵客們的同時護住其余團員？
這太難了，還是另尋方法吧。
庫洛洛等待著時機。
就在揍敵客幾人和酷拉皮卡談攏，正要合力攻擊之時。
庫洛洛動了，他要先下手為強。
一道穿黑色大衣的身影無聲無息間出現在富蘭克林等人身邊。
旅團眾人只來得及匆匆忙忙喊一句：「團長……！」
就被他反手一掀，身體瞬間縮小，不可阻擋地收進了什麼東西裡面，裹挾著來到了窗邊。
這是他從陰獸那裡偷來的「不可思議便利大口袋」，能夠把人或物變小，再裝起來，具有一定強制性。
庫洛洛放出眾多念獸，暫且阻攔住了衝來的酷拉皮卡等人。
然後，望著手中不斷掙扎的小口袋，庫洛洛完全明白這些團員的心意，他們是想要和自己同生共死的。
但，庫洛洛沒給他們這個機會——
「幻影旅團不是我一個人的東西。」
「並且，比起特定的人，更重要的是意志的傳承。」
這位絕對說得上稱職的團長微笑著，對跳動著的袋子說道，
「回到流星街去吧。」
「然後，終將有一天，你們還會回來的。」
說完，庫洛洛便將袋子自頂樓向下扔去。
因這個能力屬於具現化系，離開施展者太遠就會失效，所以那個口袋在下落到一定高度時就自行崩散，裡面的人也恢復了原來的大小。
他們不斷地向下墜落，墜落，像墜入沒有盡頭的深淵。
這等高度是摔不死念能力者的。
故而庫洛洛沒有再看他們一眼，更不知道這幾人在最後的這一面時露出了什麼樣的表情……
旅團的團長轉過頭，無事發生般重新面向酷拉皮卡以及揍敵客諸位殺手。
此時，酷拉皮卡的鎖鏈已穿透念獸近至身前，他的急迫肉眼可見。
顯然，復仇者不希望任何一只蜘蛛走脫。
不過，只要庫洛洛還活著，還在這大廈頂樓，就不會讓眼前的這四人去有機會去追逐——
他的團員。
最後一次的，庫洛洛在心裡這麼稱呼道。
隨即，庫洛洛的念壓在原來就很恐怖的基礎上繼續增長，一些純黑碎發因此而無風自動。
那本盜賊的極意無須手持，就自動漂浮於身前，隨著心意而翻動，書簽所在位置也時時變化。
「那麼，我就認真起來吧。」
庫洛洛說著，扣住領口，自若地展臂，將礙事的外衣甩出去，露出內層所穿著的白襯衫，鎖骨和肌肉輪廓隱約可見。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樣迅速。
現在，他沒有任何顧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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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廈底層，男廁所。
做掉俠客的小傑等人仍然磨磨唧唧的停留在此，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為什麼我們到現在都沒決定好誰搬運？」奇犽無語。
「不過……我覺得剪刀石頭布還是應該三局兩勝！」亞路嘉道。
勝利後的小朋友們，輕松地掰扯起來，半開玩笑半認真地互相推拒這個任務。
這是有原因的。
畢竟那個要搬運的對像很特殊。
屍體大家自然不害怕，但問題就在於，這具屍體在臨死前剛上完廁所，並且大家心裡都沒有底——
這俠客完事之後到底有沒有擦啊？？
真是千古謎題。
這層心理障礙讓所有人都不太願意去搬運這具看上去還干干淨淨的身體。
甚至爭論之後，玩起了剪刀石頭布。
但，很快，好心的命運就替他們解決了這個難題。
神澄感應到，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等人的側上方接近。
「有人從樓下掉下來了吧？」神澄判斷片刻後說道。
「有血的氣味在接近。」小傑一皺鼻子，「但是不是屍體。」
突然迎來的變故讓大家都做好了戰鬥准備，靠近了男廁的窗戶，等待著。
那來自上方的氣息越來越清晰，慢慢地，掉落到了能被圓覆蓋到的位置裡。
大家一愣，意識到掉下來的都是什麼玩意了。
「這還真是，自己送上門了啊。」
奇犽評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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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讓團長死前抱有虛假的希望，不也挺好嗎
第102章 團長之 死
大廈外側。
從空中下落著的三只蜘蛛各顯神通, 用手或腳或器物等東西抵住牆面，減緩落地速度，又兼之以念氣的保護, 因此都沒有受傷, 只是在地面上砸出幾個大坑。
掉落的位置距離男廁所有一段距離, 是大廈旁的一處綠化帶。
這些人的身體狀態和精神狀態都不太好，身上有些鎖鏈攻擊後留下的印記, 而注意力更是不太集中。
在這突發的事件之下，他們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偵察四周環境。
也就更不知道附近的一處男廁所裡不僅有幾個虎視眈眈的小孩, 以及……他們正沉眠於男廁所的可憐同伴, 俠客。
這情有可原, 因為, 那個時候, 庫洛洛作為領導者的氣質完全壓過了他們, 而制約與誓約之下爆發出的實力更叫人震撼。
蜘蛛是在氣場和實力的雙重震懾之下強制地接受了這個決定, 但情感上是萬分糾結的。
「我們要回樓上嗎？」
小滴手執凸眼魚，單純地說道，剝落裂夫對此沉默不語。
富蘭克林大手一摸小滴的頭, 緩慢地搖了搖頭：「不，我們就按照團長所說，回流星街去吧。」
他是最早加入幻影旅團的人之一，作戰經驗和對念能力的了解都比小滴強上一大截。
富蘭克林很清楚, 這種程度的制約與誓約會讓一個念能力者付出多麼大的代價……
死亡？嚴重透支變成廢人？急速衰老？
雖然不知道團長具體會變成什麼樣，但富蘭克林聽說過不少這樣的案例，故而他做出了離開的判斷。
回到樓上去很有可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而且他們這種旅團裡中游的實力幾乎也幫不上團長。
富蘭克林說完，只覺得心中的什麼東西已經永遠離他們而去了。
這個高大的男人注視著小滴和剝落裂夫, 只能苦中作樂地安慰自己：
小滴且不說，剝落裂夫也頗得團長信任，時常擔任護衛，和團長二人獨處……
包括自己在內的這三人都是立場、作風比較相近的團長派，意見都是統一的。接下來重建旅團的隊伍應該會比較好帶，不至於分崩離析。
可他寧願其他理念稍有差異的同伴還活著，多活下一個都好。
打起精神，富蘭克林說道：「小滴，你把之前庫嗶復制的，大家的假屍體都拿出來丟在這吧。」
他念出了一個已死同伴的名字，沉默片刻，幾人手忙腳亂地布置了逼真的假死現場。
還把假身體的各處部位打打砸砸，弄得破爛不堪，仿佛真是死在這裡了。
興許能夠給一部分追查幻影旅團的勢力一個交代吧。
一切事情都結束了，富蘭克林下意識抬頭望了望高聳入雲的大廈，很合理地什麼都沒有看見，他又迅速地說：「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吧。」
於是幾人不言不語地點點頭，紛紛抬腿欲走——
「那可不能讓你們如願。」
比這聲音還要更快落下的，是奇犽的攻擊。
他手中劈裡啪啦爆著電流，銀白色的頭發在變作雷電狀，每根發絲都在發光，整個人如同從電光之中走出來，一瞬間就來到最前方的富蘭克林身側，重重地擊了下去。
奇犽一上場就是大招攻擊，速度加成到最高，果然，這個大塊頭反應不及，被擊中之後又陷入了麻痹狀態。
估計在短時間內都動彈不得了。
「果然無論看幾次，還是覺得奇犽的能力真的很能耍帥啊……太狡猾了。」
小傑嘀咕一句，但也毫不耽誤地和亞路嘉兩個人立刻跟了上去，抓住時機對富蘭克林一陣痛打落水狗，對方只能用身體和念氣硬接。
神澄則是早就繞到了後方，在這三個旅團成員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施展起了鴿子，恰好卡住了能力範圍，只籠罩著小滴與剝落裂夫兩個敵人。
這下，他們就會因鴿子限制而難以施援隊友，動作變緩——別小看這耽誤住的短短幾秒時間，在戰鬥中可是很關鍵的。
她抬起頭，就見奇犽在聽到小傑的嘟囔後，朝著所有人這邊露出了一個帶著小得意但又不會令人討厭的表情，說著：「怎麼樣？小傑的話沒辦法，不過可以借給你哦。」
奇犽說得是那個復讀機的能力，因為鴿子的作用太大，還要用來限制拿尼加的偶爾失控，復讀機其實是比較少用的。
這家伙倒是記得清楚。
「暫時不用，那個一會再說。」
「還有，完美的配合。」
不過，復讀不復讀能力得根據戰鬥時機決定，暫時也說不准……這麼想著，神澄豎起剪刀手鼓勵了大家一下。
這個伙伴們在短時間內想出來的計劃很不錯，而且執行過程中也沒有出現紕漏，確實完美。
「什麼人？為什麼……我突然變慢了？」
小滴迷茫地舉著凸眼魚，呆萌地說道。
她本是要用這個吸塵器去砸小傑和亞路嘉等人的，卻在攻擊欲升起的那一刻動作變緩了，以至於壓根沒有起到作用。
戴著眼鏡的健忘女孩都沒有認出這幾個小鬼是先前登樓時有一面之緣的，更忘了她在派克死後的記憶念彈裡大略得知過幾個小孩的能力。
但是，做事細致的富蘭克林將一切都聯系到了一起，不禁在心頭罵了一句絕對脫不了關系的西索。
他還對比了兩方實力，自己三人是被鎖鏈殺手消耗過半的逃兵，這四個小孩卻似乎是埋伏在這，占了先機，狀態也不錯……
無論怎麼想，幻影旅團一方都沒有優勢。
富蘭克林的心沉入谷底。
團長……患上思鄉病的蜘蛛們，可能，回不去流星街了。
-
頂樓。
鏖戰正酣的庫洛洛全然不知道富蘭克林等人的遭遇，只以為全團的希望早就離開了大廈周邊，說不定都到了友客鑫郊外了。
這位衣服越打越少的團長自以為了卻所有牽掛，無所拘束之下發揮出更強的戰鬥力，更是意氣風發。
他的對手，揍敵客老中青以及酷拉皮卡四人裡——
殺手三人是不肯為庫洛洛這種為了一次戰鬥消耗所有潛力，沒有未來可言的家伙賠上性命，和他死鬥的。
因此他們只是在旁掠陣，時不時暗中放個冷槍，叫庫洛洛煩不勝煩。
可偏偏還得時刻防著，這群殺手一擊致命的能力可不是說笑的。
酷拉皮卡才是戰鬥的主力，他無論如何都要頂上去，否則揍敵客幾人不一定還會奉陪。
而庫洛洛的主要攻擊對像也是酷拉皮卡。
幻影旅團團長洞悉人心，自然知道窟盧塔族復仇者在殺了自己後肯定不會放過剩下的富蘭克林等人。
因此，庫洛洛要殺了他。
憤怒的火紅眼和罪惡的黑眸在鎖鏈穿梭聲與書頁翻動聲中迸射般地對視。
這兩方都是用制約與誓約增強了自己的人，決心和信念旗鼓相當。
區別就在於，庫洛洛基礎扎實雄厚，現在能夠厚積薄發，付出的代價也更大。
酷拉皮卡習念雖短，但能力就是為了幻影旅團所開發，而且有揍敵客三人幫助……
算是扯平了。
這實力相當之下的作戰是打得你來我往。
沒多久，就把頂層打得一團糟，幾乎沒一塊完好的地方。
伊爾迷對於庫洛洛與酷拉皮卡這兩人堪稱精彩的宿命之戰、復仇之戰毫不感興趣，更不好奇這仇恨背後的故事。
對於他們兩個的決心，伊爾迷升不起絲毫常人該有的敬意，只有漠然。
他這種扭曲又自我的利己主義爛人，是不理解庫洛洛和酷拉皮卡為何要用出制約與誓約的。
為旅團的傳承？為族人復仇？
伊爾迷若有一天要用出這招，也絕不會是在這種不合適的場合，因為這種無聊的原因而使用。
……就比如當初他在神澄等幾個小孩面前失手時，知道自己不會死，也就躺平了。
完全就沒有用出制約與誓約的想法。
長發飄飄的年輕殺手和爺爺爸爸打了個招呼，轉頭就進了十老頭的藏身處，把那十具還看得出人樣的身體扒拉出來，露出滿意的表情，認為過一會還能捯飭一下湊合用。
伊爾迷將屍體往偏僻的地方一丟，轉頭出來，又見庫洛洛和酷拉皮卡打得昏天黑地，眼看著就快要波及到西索慘死的地方了。
他起身幾個輕盈的跳躍，在半空中翻了一下來到西索遺體旁，像撈十老頭的屍體一樣，將西索破破爛爛的屍體撈起，躲開所有的攻擊後又隱藏於暗處。
這不是伊爾迷和西索有什麼屁的友情了，而是一個普通的收屍約定。
他黑沉沉的眼睛盯著西索看了一會，除卻看出對方似乎是在爆炸中窒息而死的，還失去手腳之外，什麼也沒有發現。
在援手將要到來的情況下去和開了制約與誓約的庫洛洛死鬥？還是這種送死的結果？
伊爾迷不覺得西索是個會執著於毫無獲勝希望戰鬥的傻子。
除非另有目的。
某種特殊的誓約？還是……？
思考片刻，伊爾迷將西索甩到一邊，動作粗暴。
假如西索活了，對他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先解決了庫洛洛，一切靜待事後再說。
……而伊爾迷的這一番動作，並沒有引起庫洛洛的特別關注。
或者說，團長已經足夠聚精會神地在與酷拉皮卡作戰了，無暇他顧。
這是全然的，以殺死對方為目的的作戰。
過程不算殘酷，但途中出現的種種奇特念能力，以及念能力的互相配合使用，戰鬥技巧與心理博弈等等，讓戰鬥分外精彩。
就算沒有任何劇情地拍成電影都能讓觀眾看得津津有味。
酷拉皮卡的壽命在燃燒。
幸好他足夠年輕，同時，酷拉皮卡的行動又幸運地碰上了揍敵客的委托。
這個委托，又在伊爾迷為了自身目標的推波助瀾下，沒有被取消。
無數個陰差陽錯構成了現在的結果……否則，酷拉皮卡是戰勝不了這個用了制約與誓約的幻影旅團團長的。
鎖鏈殺手終於在與揍敵客家三人合作制造出的一次機會裡，指鏈捆縛住了這個敏捷而又手段頻出的蜘蛛頭子，讓他陷入到絕的狀態中。
沒有時間為動不動手而猶豫，酷拉皮卡將鎖鏈上尖銳的那一部分刺入了庫洛洛的心髒。
這個家伙雖然殺人無數，但他的心髒是和普通人一樣長在左邊的，血也是溫熱的。
當對方的血噴濺到酷拉皮卡的臉上時，他這麼想道。
這副死前的慘像無法讓酷拉皮卡產生仇人死了就能夠變得輕松起來的想法。
他依舊用代表仇恨的火紅眼怒視著庫洛洛。
「我要死了。」
「但是，幻影旅團不會消失。」
「孕育幻影旅團以及與我們類似之人的那片土壤，更不會消失。」
「你什麼也改變不了。」
咳出幾塊內髒殘片，庫洛洛用帶著血腥氣的吐息在殺人者身前說著，他甚至從容地微笑起來。
不知這話是出於何種目的？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感慨，還是想單純地想要惡心酷拉皮卡一把，故弄玄虛呢？
「我的復仇對像僅僅是欠了窟盧塔族血債的幻影旅團。」
酷拉皮卡冷言說道，也說服了自己，「別誤會了，我並非那種高尚到什麼都要管的人。」
說完，刺穿蜘蛛胸膛的鎖鏈就一陣扭曲收縮，直接裹住心髒自行發力，將那個脆弱又重要的髒器絞碎。
更大量的紅色液體噴射出來，酷拉皮卡也沒有避讓，接受了自己為了復仇而手染鮮血的事實。
這下，庫洛洛·魯西魯真的死了。
他的眼睛失去了高光和神采，死不瞑目地睜著，卻顯得更加深邃。
一切都結束了。
與酷拉皮卡合作的三位揍敵客家殺手恍若無事地各自做起自己的事情，桀諾甩手掌櫃一樣靠在一側小憩，席巴撥通了家族裡的聯絡電話，沉穩地吩咐著些善後事宜，伊爾迷則是轉身就去操作了十老頭的屍體去給家裡人發工資——
因為過程中出現了太多變故，難度提升，他適當地給自己等人提高一些物質報酬也是很合理的吧？
伊爾迷這麼想著，一邊時不時戳弄西索的屍體，相當有惡趣味。
總之，沒有人來管這位協同作戰了十幾分鐘的臨時合作者，就好像幾人之間沒有任何關系，能這樣保持著和平就尚算不錯了。
這些殺手的舉止動靜，以及說話聲明明沒有刻意掩飾和壓低，但在聽在酷拉皮卡的耳中卻非常遙遠。
他漫無目的地站在仇人的屍體面前，指尖和鎖鏈一並垂下指向地面。
酷拉皮卡什麼也沒有想，就這麼進入了放空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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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
在廣播劇、舞台劇裡面，酷拉皮卡都挺會吐槽的，對雷歐力的吐槽還有特攻加成
比正劇歡樂多了
第103章 魔法卡死者蘇生
富蘭克林那邊的處理也很快結束了。
由於這幾個蜘蛛的抵抗過於激烈, 根本沒有想過投降，大家也沒法留手。
最後只能順水推舟地送幻影旅團一行人整整齊齊去了地下和廁所亡者俠客見面。
也算是大團圓結局了。
戰鬥並不艱難，小伙伴們都還留有一絲余力, 因此在商議之後, 小傑提議大家一起去頂層看看酷拉皮卡的狀況, 說不定還能幫得上忙。
這個提議被全票通過。
上到大廈頂層的過程出乎預料的順利，中途沒有任何黑衣嘍啰湊上來盤問身份, 更沒見一個活人的影子。
這實在是不能不讓人懷疑，十老頭的大廈裡是不是就剩他們幾個活人了。
神澄等人是從一個沒怎麼波及到的偏僻逃生通道上樓的, 縱是如此, 期間聞到的鐵鏽味, 焦香味也濃到讓小傑不停地皺鼻子。
就在奇犽嘲笑小傑嗅覺太靈敏有時候也不是優點的時候, 大伙由此延伸到嗅覺話題, 在一番吵吵鬧鬧中終於登到了頂層。
他們來遲了。
戰鬥已經結束了, 縈繞著的沉重氛圍和神澄這個年均十二三小團體的輕快氛圍完全不一樣。
尤其是酷拉皮卡, 他如同失了魂魄一樣的狀況顯然不太正常。
神澄不太清楚這個穿著挺有民族特色風格的人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盡管作為正常人會下意識擔心起來，但作為這個人朋友的朋友，比較遠的身份讓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就交給小傑吧。」
奇犽拍了拍神澄的肩膀, 又鬼鬼祟祟地避開伊爾迷幽靈一般的注視，躲到一旁，湊在耳邊小聲地把酷拉皮卡的事簡單說了一嘴。
隨後又不太樂意地環視四周，「為什麼伊爾迷他們也在這裡啊。」
盡管奇犽知道他們這種受雇殺手出現在這裡非常正常。
不過到底還是跑出家的小孩, 哪怕在外邊偶遇的家長不打算把他抓回家，但突然見面大眼瞪小眼的還是不太自在。
果不其然，沒事閑的干的爺爺桀諾用那種老頭特有的走路姿勢, 背著手晃蕩到奇犽這裡，也不驚訝, 口上念叨：
「奇犽，哦……和朋友在一起嗎？旅途中怎麼樣？」
「還算不錯。」
奇犽懷疑爺爺是不是擔心拿尼加出現失控跡像，沒有多想，他趕緊保證了幾句，說了亞路嘉和拿尼加完全沒有問題，就把桀諾給打發走了。
而此時的小傑正在酷拉皮卡旁邊，也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話……大概是非常具有jump漫男主角風格的話吧。
總之，酷拉皮卡也打起了精神，找到了該做的事情。
他決定在這之後，去收集族人失散在外的眼睛。
至於庫洛洛死前說的屁話，什麼會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沒有幻影旅團之名卻有幻影旅團之實的團體……
雖然酷拉皮卡有些在意，但事實就是，他現在也做不了什麼。
就在大廈頂層充滿了親人相遇、好友重逢的平和感覺之時，有什麼異常的事情突然發生了。
那異常來自於不遠處的空地，西索殘缺的身體。
原本大家都非常喜聞樂見地以為這變態已經死得透透的。
可沒想到，他的身體竟然動了。
先是手指細微抽動，接著是上半身直條條地坐了起來——順便一提，因為打鬥太激烈，衣服已經變得相當暴.露了。
神澄他們都能感覺到西索那裡傳來了相當有份量的「氣」。
不僅念的總量比先前遇到時增加了，而且給人的感覺也相當不好，邪惡且很有戰意。
神澄見狀，不禁在心裡「草」了一聲：這卡牌大師是穿了復活甲了？
就離譜，合著西索也擱這玩游戲呢？
更離譜的是，堂堂幻影旅團團長，怎麼說也得是個boss，結果打成這樣竟沒打死個有名有姓的人……
神澄沒忍住看了看西索，又看了看那個團長，發現這兩人的共同之處就是，打完架之後衣服變少了。
人打不死，衣服倒是越來越少了！
到底是干嘛來了？
神澄內心吐槽一通的時候，西索已經駕輕就熟地運起念，把失去的手腳全都補了回去，看上去和原裝的一樣好用。
小醜站了起來，活動活動身體後，便舔了舔嘴唇，望向了小傑的方向，眼神中充滿了某種欲望，還陷入了自嗨狀態：
啊，他是多麼幸運啊，美味的果實一個接一個不斷地送到眼前~
更妙的是，以小傑的性格，如果他提出要一對一戰鬥的話，對方一定不會拒絕，不像庫洛洛那麼麻煩。
……感受到了來自背後注視的小傑，打了個寒戰，一個激靈迅速地轉過身，非常有活力地和西索對視。
兩個人都找到了狀態，西索更是興奮起來了。
要不要和西索戰鬥，這是小傑的自由，無論是神澄還是奇犽，都阻止不了他的。
不過，得益於小傑和西索的對視，大家又發現了一件關於西索的事。
……那就是，西索的性.功能在剛才那場激烈的戰鬥中沒有受損！非常完好！
真是完全讓人高興不起來、也沒有任何意義的發現。
幸好，在評估之後，西索搖搖頭又收回了眼神，忍耐住了，似乎覺得還不到采摘果實的時候……
大家都無意識地松了一口氣。
倒不是怕了他，而是這變態的氣場有點瘆人。
「西索。」
伊爾迷對大家的反應視若無睹，對西索變態的氣場適應良好，自顧自走了過去，「你的事情我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來談談我的事情吧。」
這兩人的關系似乎還挺不錯啊，像是朋友一樣。
奇犽倒是第一次發現。
他不禁也在心裡吐槽：垃圾大哥，不讓我交朋友，結果你自己和西索你來我往的。
雙標，太雙標了。
而且品味還很差！
西索道：「是什麼呢？」
「明知故問。」
伊爾迷沒有波動地說，「是婚前契約的事情。」
「噗——！」
聽到自家大哥和西索提起這個詞，奇犽捂住嘴才沒發出更大的聲音，神澄在他旁邊低下頭，也避免自己露出太奇怪的表情。
「怎麼？」
伊爾迷歪了歪頭，看向奇犽等人，「你們改變想法了嗎？不反抗了？」
大家立刻如同撥浪鼓一樣搖頭，就連小傑都不禁搖起頭來。
開什麼玩笑？
這種完全就是變成傀儡的婚前契約，哪個抖M會答應啊。
就算普通的那種婚前契約，也只有葉公好龍的家伙會願意。
畢竟伊爾迷是那種戀愛游戲失敗路線裡才會出現的，控制欲超強，滿腦子黑泥還死性不改的男性人物。
選擇他就是一腳踏入人生的失敗路線了啊，可以說是後面的人生都完全提前結束了。
反正奇犽是這麼覺得的。
他自己都比伊爾迷強得多。
「唔。」
伊爾迷沒有管這群小孩，似乎是故意地在說著，「這麼說來，這邊契約的時限確實還沒有結束呢。」
「我要不要再努力一下呢？」
黑長直的大哥用拳頭抵著臉，做出思考的樣子，西索則是在一邊發出哼哼的詭異笑聲。
小傑連忙結結巴巴地說：「不，不用了，這個就不用強求了吧。」
奇犽「誇贊」了一句：「你和西索挺合適的。」
兩個爛人正好湊一起。
亞路嘉跟著說：「百年好合。」
若是說奇犽的話還可以說得通，但這話就是故意曲解了。
見到大家都發言了，神澄也覺得自己不說話不合適，便祝福道：「祝你這次成功。」
酷拉皮卡聽得一頭霧水，這等大八卦劈頭蓋臉地朝他砸了過來，讓這位剛成功的復仇者完全沒有思考人生和未來的空間了。
他直接吃瓜吃到懵逼了。
雖然理智告訴他事情還有隱情，但酷拉皮卡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難道西索是gay嗎？這麼一說，對方的高跟鞋，奇怪的裝束，奇怪的語調，似乎……
不不不，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也許是手刃團長的報應吧。
因為在場只有酷拉皮卡不清楚伊爾迷的「婚前契約」是什麼，所以現才會被旅團的假4號引入了混亂狀態，無法自拔。
「真過分啊。」
衣服半遮不遮的西索幽幽說道，「你們都認為我會輸給伊爾迷嗎？小傑，你覺得結果會如何呢？」
被這麼一問，小傑立刻就動搖起來。
畢竟他和西索有很深的淵源了，非要比起來的話，感情上大概會傾向西索勝利。
但是實力上又如何呢？
小傑糾結地思考和對比起了伊爾迷和西索的強弱，整個臉都皺在了一起，露出了很好玩的表情。
「單純的強化系。」
趁著小傑陷入思考之際，罪魁禍首西索評價了一句。
「你看，小傑居然真的開始思考了。」
另一邊，奇犽湊過來悄悄地說，並用手指了指小傑。
神澄便又看了看自己這位小伙伴，果然，隊伍中的強化系某些時候真是快樂源泉。
她又看向奇犽，沒想到奇犽也正想這邊看過來，兩個人都不禁噗地笑出來了。
亞路嘉也彎起眉毛跟著笑，就連酷拉皮卡，那原本因為仇恨經常做出嚴肅表情的臉上，此時竟也隱隱有些笑意。
西索和伊爾迷應該，心情也還可以？
這就是勝利帶給大家的東西。
盡管小傑在這片刻的高興之後，又要為了貪婪之島，尋找爸爸而攻克難關，而在很久之後，他和西索還有約定的一戰。
奇犽想讓弟弟妹妹見見這個世界，繼續成長起來，神澄也想著接下來的游戲進展。
酷拉皮卡在完成收集齊族人火紅眼的目標後，也許又會失去方向，也許不會。
未來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但是，在這一刻，大家都很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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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西索老假死人了
第104章 戀愛都市
這裡是十老頭在友客鑫的另一個辦事處。
之前的那個大廈, 現在理所應當地成為了危房，難以使用了。
不過，現在坐在辦公室裡發號施令的, 不是十老頭, 而是伊爾迷。
他面無表情的樣子可比原來的那些十老頭有氣場多了。
伊爾迷是被爸爸和爺爺留在這裡的。
因為想要細微地操作十老頭而不被看出破綻, 還是得讓使用者留在近處比較方便。
掌控一切的感覺，不壞。
揍敵客未來的家主他現在還沒法下手, 就先體驗一下控制地下黑幫吧。
雖然只是暫時的，不過也能夠給家裡撈到很多好處了。
這不是危險之舉, 只要不過於貪心, 就能夠全身而退。
……話說, 有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啊。
而且, 很吵。
「大哥！！這是我一生的請求！」
糜稽發出殺豬般的聲音, 卑微地抱住大哥那條和自己肥肥的身體比起來顯得格外出眾的長腿。
嚎叫的人是揍敵客的次子, 糜稽。
他是為了求一份貪婪之島來的。
有求於人, 在自家大哥面前慫的一比……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是能伸能屈。
「這不是你第一次說這話了。」
伊爾迷面無表情道，對二弟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非常了解, 「你有幾個一生，我很想試試。」
伊爾迷身上插著的釘子適時地反著寒光，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用來做一些糜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這個肥宅的嘴巴張了張, 一時沒有發出聲音，好不容易才擠出干巴巴的話來：
「大哥，會試出人命的……」
「你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嗎？糜稽。」
伊爾迷不眨眼地看著他。
……糜稽瞬間汗就下來了, 伊爾迷ptsd一下犯了。
胖子本來就容易流汗，更別提像他這種大號的了, 然後又被這麼一嚇，簡直是汗如雨下。
他放棄了白嫖的想法。
可惡啊！
本來糜稽還以為自家大哥暫代了十老頭的位置，就可以以權謀私地從拍賣會裡輕松地搞一份貪婪之島回來。
「我還是用拍賣成交的平均價從大哥這提前買一份吧……」
糜稽退而求其次，識時務地換了一個說法。
這到底還是算他占了便宜……畢竟拍賣會上情況不明，競爭激烈，而從大哥這裡買的話，不管怎麼樣東西都能妥妥到手了。
「可以。」
在糜稽殷勤而暗藏不甘的注視下，伊爾迷屈尊降貴地點了點頭。
真是太不容易了。
「不過，你流了很多汗啊，糜稽。」
伊爾迷就像不知道這是因為自己，關切地詢問，「不會是相信了剛才的話吧？」
「怎麼會，大哥是不可能殺了你的。」
這爛人甚至還倒打一耙：「我很難過，沒想到在你心中，家人之間的感情這麼脆弱。」
那還不是你的錯嗎！
到底是誰的感情比較脆弱啊？
糜稽在心裡不停地翻著白眼。
但敢怒不敢言，身體只能點頭不斷應是，表示自己會深刻反思。
終於，伊爾迷聽滿意了。
大概是認為這個弟弟的服從度測試合格了吧，他說糜稽可以回去等消息了。
這肥宅立刻發揮出和身材不符的速度，腳底抹油，奪門而逃。
……二哥搞到貪婪之島的消息很快就被奇犽知道了。
這還是多虧了這胖子嘴巴太大，在兩兄弟聯絡之時忍不住得意地吹比，炫耀自己從伊爾迷那搞到了游戲，不用參加拍賣會了。
一下子就走漏了風聲！
這漏得可真夠快的。
奇犽立刻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沒有起作用！
最後還是依靠武力威脅逼迫這胖子就範。
不過糜稽還是很不情不願地強調說：
「從大哥那裡買貪婪之島的戒尼，我們可要共攤啊。」
大伙自然通情達理，沒有不答應的。
結果，這一分攤就攤出事了。
托那個人傻錢多大富翁巴特拉的福，貪婪之島的價錢嚴重虛高，聽說伊爾迷折騰拍賣會這事的時候，還放了托進去起哄……
太陰間了。
糜稽得知拍賣平均價之後，連夜就帶著三弟和他的小伙伴們跑路到貪婪之島裡面去了。
沒想到吧，大哥，這就是我們的逃跑路線噠！
沒辦法，實在付不起。
「為什麼我們之前躲著伊爾迷，現在也得非要躲著他不可啊？」
注冊了玩家賬號後，來到新手的初始草原上，奇犽略有不爽地說著。
「因為是債主呢。」
小傑天真道。
他們幻影旅團的懸賞金也不夠這個數的。
「說得輕松，你們這是不知道欠了大哥的債會有什麼後果。」
糜稽危言聳聽，誇大其詞地說，一邊說，還一邊抖了抖他身上的肉肉。
不知道為什麼，這肥宅很輕松地就混入了大家的隊伍裡，開始非常自來熟地踊躍發言了。
糜稽：「搞不好大哥會跟到游戲裡追殺我們！」
「而且，比起因為什麼鬼的婚前契約被追殺，因為欠錢被追殺不是更加合理嗎？」
神澄安慰道，然而根本沒安慰到點子上去。
糜稽聽完之後更加崩潰了。
就是因為太過合理他才害怕啊！
萬一明天一覺醒來就看到伊爾迷幽幽地盯著自己怎麼辦？
奇犽見狀，不禁開始嘲笑二哥：「真是光長個子不長膽量啊你。」
「事已至此，我們也沒法憑空變出戒尼來，總之，先收集卡片吧。」
收集卡片的過程不算困難。
神澄等人在新手草原上遇到的打劫老鳥玩家不堪一擊。
對付他們的難度差不多相對於高等級玩家回到中級地圖打怪一樣。
有手就行。
他們連卡片都沒來得及掏出來，就被扼住了要害位置，一動都不敢動。
結果反而是被新手打劫了，還問出了不少游戲經驗。
比如說主要城市的位置，稀有卡的線索，貪婪之島裡的各個玩家勢力狀況等等。
糜稽一聽，這裡竟還有一個叫愛愛的戀愛城市，立刻就蠢蠢欲動了。
對大哥的恐懼一掃而空，他迫不及待地要朝這個城市的方向去，體驗戀愛番男主的感覺。
……看得出來糜稽對自己的理論水平很是自信啊。
「也只有游戲NPC會在見了真人之後和他談戀愛了吧。」
從這個方面說，奇犽還是挺理解胖子二哥的。
只是幾個小孩並沒有去戀愛都市的想法。
因為用比較功利的眼光來看，那裡並沒有什麼需要收集的卡片，也暫時沒聽說有什麼線索。
鑒於糜稽的熱情大家攔都攔不住，也只能隨他去了。
「你們幾個小孩子懂什麼啊，你們根本就不知道AI美少女的魅力。」
「現在不去體驗的話，你們長大以後可別後悔啊！」
肥宅罵罵咧咧地說著，滿懷對未來的希望。
在了解了游戲的一些功能性卡片後，糜稽似乎又找到了應對伊爾迷的方法。
他都打算好了，要把戀愛都市作為大本營，在那裡安置大量的攝像頭進行監控，一旦發現疑似大哥的家伙出沒……
他就……
「所以，如果發現伊爾迷的話，你打算做什麼？」小傑問道。
「我立刻就使用卡片傳送離開！」
糜稽色厲內荏道。
亞路嘉：「太沒出息了。」
奇犽：「我還以為你會說要提前設置武器陷阱之類的，結果就是這個啊？」
神澄；「要是伊爾迷在那之後又找到你怎麼辦？你要當場滑跪嗎？」
糜稽聽得一口氣哽在脖子裡呼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都說得什麼大實話啊！
這群小鬼太討厭了吧。
他到時候就是當場滑跪又怎麼樣了？管你們屁事啊？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滑跪了！
但糜稽終究還是沒把他那些丟人的真實想法說出來，只是堅定地表示要去戀愛都市。
這下大家的目的地不同，就不得不分道揚鑣了。
神澄等人抱著游玩加爭取通關的態度，好好地探尋著貪婪之島的世界。
收集卡片以及做各種任務的過程很有意思。
開放性還是很不錯的，大部分劇情屬於那種老而經典的類型，邏輯通順。
並且漂亮的景觀也能滿足風景黨的需求。
不過和他們打交道的那些玩家卻不怎麼樣，很多一部分玩家不能從游戲裡得到應有的快樂，在神澄看來完全失去了本心。
更過分的玩家甚至把這裡當成殺人游戲。
小傑就相當不喜歡這部分人。
因此他們大部分的卡片都是自己收集，偶爾神澄也會帶著偷竊卡片去碰碰運氣……
奇犽則是恨不得打劫的人自己送上門來，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反打劫了。
這都屬於符合游戲規則的收集方法。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段時間，伊爾迷也並沒有找上門來。
終於，某一天，神澄發現了一個需要前往戀愛都市愛愛做任務的卡片線索。
奇犽一想，也正好很久沒見過那胖子了，這次正巧去看看他玩得怎麼樣了。
在這種好奇心的驅使下，小孩們很快就來到了戀愛都市。
然而糜稽的境遇是大家沒有想到的。
戀愛城市的中心區非常繁華，人來人往，其中更是不乏各種俊男美女，人均顏值都很高，風格也各異，想必都是可攻略人物。
但這之中卻有一道身影格格不入。
那是糜稽。
不過此時說得格格不入，並不是指他那圓潤的身體，而是他那被所有人嫌棄的樣子。
神澄他們發現糜稽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可憐的胖子，卑微地向商販購買商品。
他還時不時地試圖向女孩子們搭訕，但是沒有人肯搭理他。
周圍的女孩子們都對他避之不及，甚至還有冷哼的，衝他吐口水呸呸呸的。
難道這年頭連游戲NPC都有外貌歧視了？
神澄不禁在內心冒出了這樣的疑惑。
但轉念一想，不應該啊。
以她這段時間的游玩經歷來看，貪婪之島的設計者思想應該相當開放、自由、具有想像力，絕不會是那種有著外貌歧視的人。
這裡是個相當友好的游戲，很多初級區域連剛剛學念的人都能玩得很開心，並以此鍛煉自己。
如果要老游戲玩家的角度去揣測設計者的意圖，那這個戀愛都市應該是讓每個玩家都能體驗戀愛感覺的地方。
不可能因為外在因素把別人拒之門外。
糜稽會遭到這等待遇，應該還有別的原因。
不過奇犽沒想那麼多。
他一見二哥這副倒霉慘相，當即就樂了。
「不會吧，糜稽。」
奇犽幸災樂禍地說著風涼話，「話說，你不會到現在還沒有成功攻略一個角色吧？」
「連小傑都在一進門的時候就被大姐姐主動搭訕了。」
「誒？為什麼提我？」
小傑在旁邊微弱地問了一句，而且那個「連」字讓人很在意。
奇犽沒管他，對著糜稽繼續一頓輸出：
「為什麼你是這個待遇啊？難道是因為……」
銀毛小孩伸出手，對著糜稽比劃了一下，大大地張開，言下之意就是說二哥你是不是太臃腫了？
這不倒是奇犽有多大惡意，只是這兩兄弟的相處方式一直就是這樣的互損……而糜稽也不是什麼好人。
不過奇犽沒料到的是，接下來回答他的人，不是糜稽，而是另一個老熟人。
「不是喲。」
「這裡的NPC不會因為外表對他進行區別對待。」
一道非常熟悉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大家身側。
那種奇妙的聲線和語調，只要聽過一次，就會被刻在dna裡，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了。
這聲音一入耳，小伙伴們全都差點打了個激靈。
而且這道聲音的主人似乎非常好為人師，閑著無聊，並很熟悉戀愛都市的種種規則。
那人繼續愉快地解釋著：
「這也是伊爾迷的弟弟吧？」
「雖然很遺憾，但是他似乎觸碰到了這個戀愛都市的紅線，才會受到這樣的待遇。」
盡管沒有指名道姓，但這說話語氣中，隱約帶著對菜狗玩家糜稽的嘲諷。
第105章 西老師
「我只是骨架比較大, 你們什麼意思啊？」
糜稽的第一反應是為了自己的尊嚴據理力爭。
太過分了。
他感覺剛剛那些話裡似乎是在明裡暗裡說他肥胖！
可他身高有一米八，骨架又大，這個體重不是也能說得過去嗎！
二哥脫線的反應也愣是讓大家無語了。
是說這個的時候嗎？你沒有意識到剛才和你說話的人是誰？
糜稽胖胖的身體喘了一會粗氣, 很快就放下了這件事, 開始朝眾人大倒苦水：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一開始攻略狀況的發展都很正常, 有不少人我都牽到手了，距離最後的成功只差那麼一點點了。」
說著, 他用粗粗的手指捏出一道縫隙，示意只有那麼一點點。
「但後來情況突然就變了！」
「有的女孩完全不理我了, 還有一個直接端起咖啡潑到我臉上！」
「喂, 等等——怎麼我感覺你才是有問題的那個呢？」
奇犽聽到一半, 不禁虛起眼睛質問道。
「是啊, 這不就是人渣的行為嗎？」
小傑點點頭。
他直覺上也覺得這個數量太多了。
糜稽被問得頭大, 瞪了一眼討厭的小鬼們後, 他繼續訴說自己的事情：
「更糟糕的是, 還有一個JK半途發瘋了，拿著柴刀打算捅我，幸好我躲得快！」
肥宅二哥敘述這段往事時, 繪聲繪色，感情充沛，幾乎要聲淚俱下了。
他本以為在戀愛都市的這段時間會非常美妙。
沒有大哥，更沒有大哥的任務, 有的是滿城的虛擬美少女。
可為什麼事情最後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糜稽光是想想，就露出了苦瓜臉。
這副慘樣不僅把小伙伴們都逗樂了，甚至連不知何時完美混入談話, 為其指點迷津的西索都聽得眼睛眯起。
神澄評價道：「自找的呢。」
「那真是惡性.事件。」
亞路嘉說著，在糜稽感動之前, 及時補充道，「我指的是二哥你做的事情。」
「你，不行呢。」
隨後，西索也饒有興致地加入了對糜稽的批.鬥大會。
只見這穿小醜服的男人用手中的撲克指了指糜稽道，「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嗎？」
「看樣子就知道。」
「你是玩了些游戲就自以為是起來，實際上沒有絲毫經驗的童貞男呢。」
——完全說中了！
小孩們不禁斜著眼睛轉開了視線。
不過說起來，為什麼西索能這麼自然地出現在這裡，還對糜稽慘烈的攻略結果大談特談啊？
「……！」
糜稽感到自己被嚴重地冒犯到了，打算開口罵罵咧咧。
說話注意點！
什麼童貞男啊，他這明明是要成為魔法師的人！
他的嘴巴剛張開，卻轉頭定睛一看，發現來者竟是大哥的熟人。
管理家中很多情報的這個肥宅當然知道，西索的實力估計和大哥一個層次，性格聽說也相當爛。
——糜稽立刻明智地閉上了嘴，將話吞回肚子裡。
更不敢多嘴問這家伙是什麼時候到貪婪之島，戀愛都市的，又有什麼目的，是不是和大哥有關系。
他只敢不服氣地小聲逼逼賴賴：「什麼啊，難道你就很懂嗎？」
說到最後，糜稽的話語漸漸變得小聲。
因為他發現西索確實很像是懂的樣子。
這個奇裝異服的小醜不僅顏值遠遠超過galgame裡的黃毛，而且從面相和身體素質的方面看，「那方面」的能力應該也不差。
這種人真是太可惡了！
糜稽忿忿不平地在心裡罵，要不是知道自己根本打不過西索這個等級的家伙……他早就動手暗殺了，哪會像現在這樣委曲求全？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說點什麼挽回自己的形像。
其實糜稽是個腦子挺靈活的人，也許他早就在攻略全部失敗、人人喊打的那一刻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只是不肯承認。
「我知道了，是我同時攻略的人物太多了是吧？」
如同一個在老師面前搶答問題的學生般，在糜稽自信的臉上，肉一抖一抖的。
然後他又像一個在老師面前解釋自己為什麼做錯題目的學生，轉而義憤填膺道：
「可這也不是我的問題啊，是設計者的思想太狹隘了吧！」
「那些設計師根本就沒有考慮到玩家想攻略多個角色的心情！我怎麼可能割舍得了她們中的任何一個呢？根本做不出選擇啊！」
這垃圾肥宅倒把渣男行徑說得冠冕堂皇、清新脫俗。
只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因為西索的回答是——
「完全錯誤。」
「果然沒有悟性呢。」
西索百無聊賴道，似乎作為戀愛導師的他已經放棄了糜稽這個扶不起的阿鬥，「那種東西怎麼樣都無所謂，是你的時間管理能力太差勁了。」
糜稽肥肉一顫：「什……？」
「有什麼不對嗎？」
西索奇道，「如果你能夠完美安排自己的行程，就不會被發現了，更不會淪落到這個下場。」
這簡直是暴言。
奇犽聽得大開眼界：「太爛了……」
虧他還以為西索能說出一些符合大眾價值觀的話，比如教育二哥不要劈腿劈成八爪魚之類的，合著最後是時間管理能力的問題啊？
是他太天真了。
西索這人，真就狗嘴裡吐不出像牙來。
小傑將信將疑：「是這樣嗎？」
「不是不是。」神澄和亞路嘉連忙一左一右地把小傑的頭按下去，讓他別聽西索的歪理。
教壞了小朋友就不好了。
糜稽聽了這個答案後也是震驚得說不出話，某種意義上竟對西索肅然起敬起來。
大家單純的思想一時都被西索衝擊得一片混亂。
二哥久久不語，他深深地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這下是真的反省了。
這世上又將出現一個時間管理大師，一個沒有用武之地的胖子人渣。
而就在這歷史性的時刻，街道那頭突然衝出來一個模樣英俊，氣質卓越的黑衣服成年男人，他渾身是血，似乎受傷不輕。
那個男人以一副痛苦的表情踉踉蹌蹌地過來，卻非常精准地倒在了神澄腳邊。
小朋友們全都看傻了。
神澄抽了抽嘴角：「碰瓷的？」
「也可以這麼認為。」
西索很有經驗地推薦說，「這是最容易攻略，也最受歡迎的人物類型之一，只要救了他，對方就會對你一見鐘情~」
「太俗套了……而且傷成這樣，不管怎麼看都是個草包吧！」
神澄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奇犽就率先嫌棄了一番。
又因為知道這只是虛擬NPC，他遂對這個傷者進行了二次傷害——
奇犽一腳把昏迷的黑衣男人踢到了糜稽身邊。
和二哥比起來，這個男的確實顯得更加眉清目秀了。
奇犽看了看這兩人，腦中壞心思一轉，他出主意道：「喂，糜稽，要不然你來救這個男人吧？」
「反正這個戀愛都市裡的女性人物都把你拉入黑名單了，就算現在開始學習時間管理也於事無補了。」
「不過，如果你不把性別卡得那麼死，說不定還有機會哦？」
奇犽一邊偷笑著說，一邊用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男人。
「未曾設想過的道路。」
神澄在旁邊一字一頓地念道。
人類的最大優點在於想像力。
可糜稽顯然不領情。
他立刻跳了起來，自證清白道：「我對男的不感興趣！奇犽你這家伙別想拿我當垃圾處理器！」
「不要說得這麼絕對啊，這可是你在戀愛都市裡最後的機會了。」奇犽聳聳肩，「而且，我可沒說你是垃圾桶，是你自己說的。」
「這恐怕做不到。」
西索及時地打斷道，他此時的形像在糜稽眼裡已經完全是靈魂導師了。
他娓娓道來，為大家指點迷津：
「盡管表面上看，戀愛都市裡男女玩家只能夠攻略異性，但是實際上卻不是這樣。」
「這裡每一個人物的劇情都是朝所有玩家開放的，只是默認的設置是異性戀。」
真是一個相當包容的游戲。
西老師一副很了解的樣子繼續說道，
「也就是說，一旦被拉入黑名單之後，無論男女都會變得無法攻略哦。」
糜稽莫名松了一口氣。
神澄這下卻是真的驚了：「為什麼你連這個都知道？」
桂木桂馬算個什麼啊？那種只知道攻略女性人物的哪配叫攻略之神？
看看人家西索，不管是男性向攻略，還是女性向攻略，以及戀愛都市的內部判定機制，好像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相比起來，玩了這麼久卻玩了個寂寞的奇犽二哥簡直是菜狗中的菜狗啊。
「很明顯吧。」
奇犽看西索的眼神漸漸發生變化。
他認為這完全屬於那種葷素不忌的爛人，干出什麼事都很正常，「這家伙絕對試過了。」
小傑一拍腦袋：「誒，原來西索是雙性戀啊！」
這小孩直接以一副覺得西索很厲害的口吻，大大咧咧地說出來了。
然而神澄卻抱有不同的想法：「我倒是不這麼覺得。」
「他應該是性心理變態吧，不像是會在戀愛都市裡玩這種純愛游戲的人。」
「和糜稽不是一個等級。」
糜稽聽著又惱火起來：「為什麼突然又提我啊？」
可惡，要不是也惹不起這群小鬼，他早就動手殺人了。
「變態我倒是知道，但這個是什麼心理問題呢？」
亞路嘉在字面上能夠理解，但具體又是什麼呢？
「而且還是比較特殊的那種類型。」神澄表示，作為上網衝浪人的她非常見多識廣，「小孩子還是不要知道得太多了，這種東西說出來都過不了審核的。」
「大概就是通過奇怪的愛好得到滿足啦，普通一點的會有異裝愛好。」
奇犽不禁吐槽道：「這已經不普通了……話說，異裝愛好這個形容，不是已經很符合他了嗎？」
「大概還有一點不一樣，他這是用戰鬥快感，暴力行為來刺激自己的類型。」神澄胡亂分析著。
「性別只是無關緊要的因素。」
用異性戀，同性戀，雙性戀這種常規方法來劃分是很不准確的。
所以神澄才很奇怪西索為什麼要到戀愛都市來，還這麼了解規則。
……他又不是糜稽那種戀愛游戲愛好者。
「神澄你說的好像也很有道理呢。」
小傑一時拿不准是誰說得對。
大家唯一可以達成共識的是，西索絕對是個變態。
眼看著話題越歪越遠，都熱火朝天地爭論起西索老師的奇怪xp了。
被討論著的本人卻不以為意，大方地放任自流，甚至像一個聽著星座性格分析的高中女生般興致勃勃。
但是，到底哪一種說法是正確的呢？
當小朋友們大膽詢問本人時，西索竟然狡猾地用反問來回答問題。
「那麼，答案是什麼呢~？」
得到的只有這種似是而非的回答，表情也絲毫看不出破綻。
看得出來西索不僅時間管理能力強，糊弄人也很有一套。
「接下來，就說說正事吧。」
西老師很快轉移了話題。
糜稽聽得一抖，生怕這人是替伊爾迷來討債的。
他只能在心裡拼命祈禱不是大哥不是大哥。
「我是為了一張卡片，而來戀愛都市的。」
「甚至可以說，進入貪婪之島，就是為了它。」
「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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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想再被鎖了！！
第106章 黑暗大陸
「大天使的呼吸？」
聽到這個卡名後, 大家都下意識地反問。
他們都知道這張超有名的奶媽卡。
其實西索在找大天使的呼吸，完全可以理解。
因為在場的人都親眼目睹了他在友客鑫大廈頂樓是如何死而復生，再用念能力修復手腳的。
那修復後的產物, 就算再像真的, 也終究是個隱患, 並且還會持續消耗少量的氣。
只是……
「大天使的呼吸是限定數量很少的卡吧？」
神澄說道。
實際上，他們也沒有這張卡的線索, 到戀愛都市來是為了另一張指定卡——「見異思遷」遙控，B-27。
看名字就知道, 是與情感相關的卡, 而且可持有量也比較大, 出現在戀愛都市並不奇怪。
「那個, 西索, 我們也沒有這張卡, 相關線索也沒有……」
小傑摸著後腦勺說, 但他很快就被奇犽拍了一下，並被喊了一句「笨蛋」。
很明顯，西索不是求助的意思, 也不可能做得出這種事。
「不用擔心，我已經有了這張卡的線索。」西索難得正常地回話，「只是獲取的過程需要多名玩家合作。」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合理了。
西索這種爛人也不像是認識很多玩家的樣子。
正常玩家見了這種變變態態, 還喜歡放殺氣的家伙，估計立馬就啟動傳送卡片逃之夭夭了。
現在抓壯丁恰巧抓到他們頭上也不奇怪。
「不過，這個游戲開服已經有十年了, 大天使的呼吸早就到了持有量上限了吧。」
奇犽雙手插在兜裡說道。
卡片持有量一旦到達上限，就不能被其他玩家所獲取。
像這種稀有卡, 大概早就躺在別人的book裡了。
「這個嘛……幾天前確實是這樣。」
西索說出了信息量很大的話，「但是，現在的話就沒關系了，恰好有一個空位。」
太明顯了……
那個持有大天使的呼吸，又有眼不識泰山的倒霉蛋，絕對是被干掉了。
完全就是西索的作風呢。
大家對視了一眼。
只是，他們沒有拒絕合作的理由。
反正等到西索使用完卡片後，大天使的呼吸又會變得能夠獲取，到那時再順著線索重新做一次任務就是了。
彼此之間並不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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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大天使的呼吸的故事鏈比較普通。
玩家接受一位修女的委托，前往邪惡領主的城堡打敗惡人，拯救被關押的普通市民。
順便一說，這座城堡的構造也離奇且俗套。
大家必須得經過迷宮一般的下水道、花園、藏書室、走廊、外塔等等地方，甚至上上下下繞了一圈才能達到BOSS的大廳。
老惡魔城走法了。
不過敵人的強度相對來說不是很高，就是雜魚NPC的數量太多了。
部分迷宮還會變換路線，打起來會比較拖時間。
更惡心的是，在西索用完卡片，說了拜拜後，大家還得重新刷一遍這個令人作嘔的副本獲取卡片。
到了最後，小傑的臉都泛著綠色。
大天使的呼吸收集成功！
接下來陸續收入囊中的是超一流系列的各種蛋，金粉少女，懷孕之石，美肌溫泉等還能夠通過游戲手段得到的卡。
因為很容易，中途沒有得到獵人執照的神澄三人還順便去考了一個。
至於其他的一些卡，是實在沒有辦法，用半脅迫式的「交換」，偷竊等不太光明的方法搞到了手。
那張一坪的海岸線則是最有挑戰性的卡，大家騙來了糜稽，又找到沒事閑著的西索，以及其他一些湊數玩家一起合作，才艱難地打敗磊扎。
不過最後那張卡的獲得方式讓神澄直呼是被游戲策劃給耍了。
誰能想得到決定關鍵卡的方式會是玩鬧一樣的問答大會呢？
幸好還是贏了。
小傑使用通關獎勵中的兩個名額互相配合著偽裝，將本不在指定卡片內的「同行」帶了出來。
神澄說實話沒什麼想要的，亞路嘉就更是無所謂了，只要大家開心，他就很開心了。
因此，剩余的那個卡片帶出名額就落到了奇犽的頭上，他在一番激烈的心理鬥爭後，還是放棄了風險骰子，選擇了實用度更高的大天使的呼吸……
在處理完一切事宜後，小傑就迫不及待地說要帶著伙伴們一起去見見金。
他將卡片舉過頭頂，大聲喊出了：
「同行！」
……這就是另一段危險刺激冒險故事的開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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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起來的話，那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使用同行的他們，遇到的人並不是金，而是小傑以前的救命恩人凱特。
隨後在一系列的變故之下，跟著後者，開始了在NGL的入侵物種調查。
只是面對來自黑暗大陸的凶惡嵌合蟻，稚嫩的小孩子們完全不是對手。
如果是普通的兵蟻到軍團長級別的實力區間，還好說。
但蟻王的護衛完全就另當別論了。
由協助殲滅幻影旅團而得來的自信，在貓女尼飛比特時壓倒性的實力下動搖了。
連凱特在那個怪物前都要慎重以待，甚至厲聲表明要自己斷後，讓小孩子們先撤退。
幸好尼飛比特不在乎這幾個實力差多了的小孩，他們只要退到戰鬥範圍之外，就不會被追擊。
事實證明，小傑堅決不撤退的想法在這一次是正確的。
因為凱特不是尼飛比特的對手，他在一開始猝不及防下就斷了一臂。
後者甚至很有貓玩弄獵物的惡趣味，明明已經占了上風，卻還要逼出別人的全部能力。
凱特的身上漸漸多出了很多傷口。
這樣下去的話，會死。
「要用魔法打敗魔法！」
小傑急得不行的時候，神澄只能這麼出主意。
既然這種生物一出生就開掛，那麼他們也得開掛了。
那個解決的辦法就是拿尼加。
小傑請奇犽轉述的願望就是「把我們都帶到安全的地方去」。
只是不知道拿尼加在理解過程中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她睜著黑洞洞的眼睛說「好」時，貓耳少女一樣的嵌合蟻就□□脆地扭成了繩子。
沒毛病。
把敵人殺掉了，也確實就制造了安全的地方了。
在那之後，還能行動的神澄、小傑、奇犽三人帶著睡過去的亞路嘉和重傷昏迷的凱特離開了NGL。
凱特的傷，最後是用那張大天使的呼吸治好的，他醒來後也沒有再問什麼，默契地為這件事保密。
至於嵌合蟻的後續處理事件，大家都參與了力所能及的那一部分，沒有太勉強。
而獵人協會的會長尼特羅在這次事件中戰死了，用貧者的薔薇和蟻王同歸於盡。
在外人看來，這位會長明明可以不去的。
因為蟻王護衛尼飛比特的離奇死亡，使得嵌合蟻內部疑慮重重，剩余的螞蟻中也沒有足夠能力適合、又足夠強大的操作系能力者，去在東果陀共和國裡迅速展開名為篩選實則是屠殺的血腥行為。
人類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去考慮應對的方式。
尼特羅若是干脆撂挑子，去逼迫v5表態，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那些大國到最後肯定會動用更強力的現代武器洗地，解決這個問題。
只能說，背後算計這一切的人，已經把會長的性格算進去了。
他是個追求武道極致的勇士，永遠不會停下腳步的前進者，奔向死亡也是他的選擇。
-
2004年，獵人協會總部附近的一家咖啡廳。
隱蔽的拐角裡，說話聲不停。
「真令人懷念啊！總感覺是不久之前發生的事情。」
小傑大大吸了一口杯子裡的飲料，對他的朋友說道。
他一邊說著，心情也高興起來，習慣性地在椅子上前後晃動雙腿。
但當小傑剛動起腿時，就發現十七歲的自己，一雙腿太過長，做不到懸空晃腿。
於是只能坐沒坐相地扭動著身子。
奇犽虛起眼睛：「……小傑，你的語氣好像老頭子。」
他向後仰倒，全身靠在軟椅上，悠閑得很。
「我想我們的年齡還沒有到這個程度吧。」
神澄在一旁說著。
「這是我的台詞才對！」
已經完全是個23歲大叔的雷歐力不滿地嘟囔。
他現在混成了獵人協會的十二支之一，然而不干正事，過去的四年裡一直在和磚頭厚的醫學專業書作鬥爭。
「說到這個，你們真的決定好要參加了嗎？」
「協會組織的那個新大陸探索行動。」
這是獵人協會於2002年就開始籌備，並於今年正式啟動招募計劃的，以探索黑暗大陸為目的的行動。
其實沒有特定的探索目標，非要說的話，就是以獲取到更多的相關信息為目的。
參與者甚至可以不跟隨大部隊獨自行動，生死自負。
該行動到目前為止已經吸引了很多獵人報名。
因為只要能夠活著回來，就能夠極大地豐富履歷，更別提帶回了新物種新東西的情況了，必然會名利兼收。
另外，冒險的愛好也是吸引獵人的重要原因之一。
雷歐力作為內部人員，詳細地向大家介紹著。
此次行動的背後依然有著v5互相博弈之後的物質支持，且探索所得的信息資料各國共享。
主要參與人員秉持著貴精不貴多的原則。
協會這邊，派出的基本上都是在協會內部招募的，懂得念能力的的正式獵人。
各國也派出了官方人員入駐，其中不乏具有念能力的人，以及熟練使用現代武器的護衛兵。
他們會對事態的發展進行密切監控與觀察，在必要的時候會使用一些特殊手段，避免探索者給人類文明造成威脅。
除此之外，就是後勤人員了，不過他們也是經過特別培訓的，完全清楚自己將要去什麼地方。
只能說，在人員配置上，這次的探索隊比四年前卡金帝國所派出的那支專業得多。
提到這個，酷拉皮卡就有話說了，他是真正的參與者。
「那是一場鬧劇。」
「卡金派出的黑鯨號沒有達到黑暗大陸，只是在邊緣的無人島就停下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窟盧塔族的基因優異，反正他的樣貌這些年幾乎沒有變化，只是氣質成熟了些。
提起那場殘酷，且讓他收獲且付出了代價的繼承戰，酷拉皮卡現在已經可以平和地說起了。
那只黑鯨號上，發生的事情，說出來可以改編成一部超長的宮鬥劇。
酷拉皮卡在其中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無意識地挫敗了某些人的陰謀。
實際上，光看卡金帝國決定出的繼承人是襁褓中的十四王子就能夠知道了。
……盡管這個結果，並非出於他的本意。
酷拉皮卡不是那種會向朋友訴苦或者吹噓的人，因此他只是在雷歐力說起那次卡金帝國的開拓隊時，在後面簡單補充了幾句，就沒再多談。
「總之，那可是很危險的！」
雷歐力倒豆子一樣倒出了很多內部資料後，警告道。
「我知道。」
小傑點點頭，仿佛聽進去了的樣子，口上卻是另一個意思了，「我聽說，金也參與了。」
「雖然在到達目的地之後，他大概會獨自行動，但船上一定是個抓住他的好機會！」
神澄：「你爸肯定是個躲貓貓高手。」
奇犽：「要加油啊，小傑。」
說著還拍了了他的肩膀。
多不容易啊，都從十二歲找到十七歲了，連個影子都沒見到。
搞到最後，連亞路嘉和拿尼加都忍不住主動提出想給他幫忙了，可小傑還是堅持「不是自己親自找到的就沒有意義」，拒絕了。
「至於我的話……」
奇犽想起了神澄那句「要用魔法打敗魔法」，就說道，「可以說是為了尋找魔法的源頭和來龍去脈吧……而且我們家也有這樣的傳統，先斬後奏就好了。」
亞路嘉跟著說著：「所以說，魔法本人當然要去了。」
說完，他就變成了她，切換成了拿尼加的狀態，出場表示支持，頗有些害羞地笑了笑。
「就相當於回老家探親了呢。」
神澄把事情故意說得輕松，「說不定還能遇到同族呢。」
雷歐力看了看空洞眼睛、散發可怕氣息的拿尼加，大概猜到了意思，流下一滴冷汗：「不了，說不定還是不要遇到比較好……」
這微弱的發言沒有被任何人重視。
「我的話……」
神澄沉吟一下，知道說出「大家都去我也去」這種沒有主見的話，是無法說服眼前這個熱心腸的大叔的，思考片刻後，就說道，
「我覺得冒險的世界更適合我，大概是指追尋自由和有趣生活的那種感覺？」
「其實這個理由對我們四個應該都是通用的吧。」
小傑說著找金，其實中途也沒少因為其他原因去冒險。
奇犽和亞路嘉更絕了，四年來回家的次數寥寥無幾，打電話倒是次數多些，不過常常話不投機半句多。
考慮到他家的情況，這真是最能夠讓人理解的叛逆期了。
神澄這邊的感受就更強烈些，畢竟有一個現代科技的世界就在那擺著。
她也抽出一些時間，在離隊期間把高中上完了。
怎麼說呢，除了娛樂生活豐富之外，就沒什麼優點了。
而這豐富的娛樂中還有很多是奶.頭樂。
更復雜的社會問題且不討論，就個人發展來看，完全就是不斷內卷的學習，就算是考上東大，未來也是做內卷打工人，說不定還沒有三和大神快樂。
神澄既不想在沒有興趣的事情上內卷，也不至於鹹魚到直接躺平。
如果有另一種有意思的人生，誰會不願意呢？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雷歐力無奈地嚷嚷，「你們這些湊熱鬧的小鬼就算了，為什麼連酷拉皮卡你也？」
「就沒有其他更有意義的事要做嗎？比如說上學，或者交個女朋友？」
他是知道酷拉皮卡已經收集齊了族人的眼睛的。
「雷歐力沒有這麼說的資格呢。」
奇犽道，「畢竟你到現在還沒有通過職業醫生的考試，可都四年了。」
雷歐力拳頭一硬。
可惡，正常人誰能在四年內成為正式醫生啊？
「而且，選舉會長的時候雷歐力不是說了嗎。」
小傑說道，他當初是為了見金而去的，不過沒有結果，倒是見識了雷歐力的精彩發言，「因為找不到女朋友只能晚上對著照片……唔唔。」
雷歐力一下子就捂住了這小孩的嘴。
一番插科打諢，可不熱鬧。
好一會後，雷歐力才有空繼續問酷拉皮卡。
得到的卻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答案。
「意義……嗎？」
酷拉皮卡在收集齊眼睛以慰族人在天之靈後，確實一直很迷茫，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更不知道活下去的意義。
但，生命本身就是意義吧。
只見他稍微猶豫後，就言簡意賅道：
「我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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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賭一手十四王子
笑死 說不定老賊都畫不到結果
第107章 啟航
長話短說。
酷拉皮卡的「絕對時間」每使用一秒鐘就要消耗一個小時的壽命。
按理說, 普通的戰鬥頂多持續幾個小時，這期間每時每秒都開啟也未免太過奢侈。
就算按多了算，加上那次和團長庫洛洛的作戰, 並在過去的四年裡使用了很多次, 也不至於到了壽盡的地步。
只是凡事總有特殊情況, 酷拉皮卡食指的掠奪之鏈，可以掠奪別人的念能力, 甚至可以將掠奪來的能力轉交給別人，在這個技能的持續期間, 「絕對時間」也被視作是一直在使用。
而在黑鯨號上, 酷拉皮卡面對的不僅有想要殺掉所有人繼承王位的那種冷血者, 也有只想活下去的, 完全無辜的小孩子。
這些人通過湖中卵儀式產生了念獸, 能力奇異。
尤其是那位四王子可以看見未來十秒時間的能力, 還是酷拉皮卡一位同伴, 就像考試鈴聲結束前還在拼命答題的考生一樣，拼死地把他猜到的能力告知了其他人。
用最後的力氣打破了黑鯨號走廊牆上的時鐘。
這種究極的能力幾乎很難破解，最好的方法就是使未來的發展超過四王子能力可以改變的範圍, 即使看到了也無濟於事。
為此，就需要強力的同伴。
酷拉皮卡通過自己的掠奪之鏈增強己方的實力也是很合理的舉措。
比起未來的壽命長短，還是要立足眼下，先在被卷入的繼承戰中活下去才行。
另外, 對於酷拉皮卡這種非常有自己原則的人來說，在遇到看不過眼事情的時候，難免麼出手相助。
於是又是大把的使用時間流逝。
最後就導致了命不久矣的結果。
他說是快要死了, 但按照平均壽命來計算，大概還有幾年可活。
樂觀一點的話, 假設他是個長壽人，也許還能活個十幾年。
不管怎樣，對於剛二十出頭的酷拉皮卡，這點時間都太短暫了。
「可惡，難道我們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嗎！」
雷歐力一拍桌子，引得咖啡廳裡的其他人都張望過來。
亞路嘉：「這個形容好像有哪裡不對……」
神澄：「只有奇犽才算得上是白發人吧。」
奇犽：「喂——」
小傑：「但是酷拉皮卡也不是黑發人啊。」
「冷靜一點，雷歐力。」
命不長的當事人安撫道，「正因為如此，我才在想辦法。」
起碼在他們這個級別的獵人——十二支的情報權限裡，就能夠知道，黑暗大陸中確實有一種叫做尼托洛米的長壽食品，就在莫比烏斯湖的東南方向，生長在沼澤地裡。
探索那片地區的生存率其實還算高的，共有11人回歸。
而且，以往的探索隊伍縱然人數很多，動輒成千上萬，但實際上念能力者占比卻不高。
獵人協麼內部的坊間傳聞也有在猜測，尼特羅麼長、二星美食獵人林聶以及其他同行者一起探索黑暗大陸的時候，曾經分食了一份尼托洛米，所以能不約而同地都如此長壽。
他們當初探索的時候，也很年輕，遠遠沒有達到自身的力量巔峰。
故而想獲取長壽食品，並不是天方夜譚。
別看酷拉皮卡長得挺文氣，但要說起來，比起坐以待斃，他是麼選擇主動出擊的類型。
錯過了這次探索隊，誰知道下次靠譜的權威機構組織行動是在什麼時候呢？
那不長的壽命未必能等得到。
因為都是可以信賴的人，酷拉皮卡三言兩語就把事給說了。
「好！那決定了！」
聽完之後，雷歐力突然變成態度最積極的那個人了，豪情壯志道，「我也要去！」
這才是伙伴之間麼做的事情。
「耶！」
小傑也呼了一聲，在引起外人注意後，不好意思地放低聲音，「好久沒有大家一起冒險了，我有點興奮呢。」
「雷歐力……」
酷拉皮卡不禁喊一聲。
現在也是這樣，獵人考試第二場的時候，雷歐力也是這樣，在殺意大發的西索面前，明明很害怕，實力也不堪一擊，卻還是毫不猶豫地折返回來了。
……盡管結果是被打成了個豬頭。
酷拉皮卡心想。
「別誤麼哦！」
雷歐力哪知道酷拉皮卡的心裡已經浮現出了自己的豬頭臉，他還為了不讓好友有負擔，說著，「我才不是為了你去的，只是為了升職而已，順便去找那什麼尼托拉米。」
「是尼托洛米。」
酷拉皮卡糾正道。
雷歐力這家伙，掩飾的時候太過緊張，居然連長壽食品的名字都叫錯了……
「反正我們也沒有特定的目標，就一起吧。」
奇犽也很快輕快地贊同了這個決定，卻瞬間提出了很多問題，「這樣的話就只能單獨行動了。」
「脫離大部隊的話，途中補給的問題怎麼辦？」
「協麼的船麼在哪裡登錄？」
「地圖呢？迷失方向了怎麼辦？」
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問。
「是啊。」
神澄關心道，「酷拉皮卡你原來不麼就打算一個人去吧？」
如果不是大家恰好也在協麼總部報名，偶遇了，可能酷拉皮卡都不麼泄露自己的事。
大概率，只麼在很久之後才知道朋友的死訊。
這種事，光是想想就覺得破防了。
「不，我還有一個朋友要去。」
酷拉皮卡回復道，「等到上船的時候，你們就麼見面了。」
至於其他的事情，酷拉皮卡自然不是小傑那種一拍腦袋就干的人，他基本上都計劃好了。
現在就只差實際行動了。
作為十二支的兩人自然是打探具體登錄信息與安排，其他的人則是去采購各類可能用上的物資，解決獨自行動的補給問題。
神澄也沒想到，自己那個基本上沒用在正道上的空間背包，這次麼變得有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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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船的日期很快就到了。
是個好天氣。
那是艘相當大型，而且用特殊材料加固改造過的船，但外表看上去卻相當樸實無華。
獵人們和相關參與人員陸陸續續走入港口，登記上船，並各自分配房間。
神澄還能看到一些收尾的工人往船上搬運物資，除了食物之外，就是一些難以用肉眼看懂用途的現代機械，確實是有備而來。
這等規模的集體行動對於獵人協麼這種松散的機構來說還是比較罕見的。
不過小傑並沒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父親，金。
也許是早早地就進去了，又也許是故意隱藏自己，打算卡點登船，然後在船艙裡窩著不出門。
這樣的話估計很難找到人。
另一位神秘的人物，酷拉皮卡原定的同行者倒是出面了。
大家原本以為麼是那種熱愛冒險的戰鬥員類型人物，卻沒想到是一名女性，聲音動聽，還麼吹奏樂器。
她的特長在於敏銳的聽覺和出眾的感知能力。
不管怎麼說，比起他們這伙人來說，簡直是充滿了溫柔的藝術氣息。
旋律是因為受到黑暗奏鳴曲的詛咒而變成現在這個其貌不揚的樣子的。
她和酷拉皮卡早在五年前的友客鑫就認識了，後者如今已經了結了族群的仇恨，還順便把流傳在外的眼睛收集齊了。
但旋律的事情就不那麼順利了，她尋找黑暗奏鳴曲的事情遲遲沒有結果。
那傳說中是魔王所譜曲的音樂，人類耳聞後將受到極大災難。
當旋律久久尋而不得後，她就將目光投向了黑暗大陸，因為有一種說法是黑暗奏鳴曲的源頭就在那。
已知的黑暗大陸物種中，雙尾蛇地獄鈴聲就疑似可以通過聲音傳播殺氣，和黑暗奏鳴曲有異曲同工之妙這就是她唯一能依靠的線索。
巧合的是，酷拉皮卡所尋的尼托洛米，就和地獄鈴聲在同一個方向。
旋律不僅知道酷拉皮卡在友客鑫手刃幻影旅團團長庫洛洛，更見識了他在黑鯨號上表現出的，與外在極不相符，付出代價後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實力。
那時可以說是主導了整個黑鯨號繼承戰的戰局也不為過。
出於實力和品格的雙重信任，旋律選擇了合作。
總而言之，在酷拉皮卡的介紹下，兩伙人認識並互相熟悉起來。
直覺系的小傑光憑直覺就認為旋律是個好人，旋律則是從別人的心聲辨好壞，極大地提升了交流效率。
就這樣，新的同伴旋律加入了尋找尼托洛米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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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人協麼派出的這只大船有著先進的引擎和經驗豐富的操作人員，絕不麼發生撞上冰山的慘劇。
全速航行之下，不到兩個月就可以達到黑暗大陸的本土，比卡金帝國的黑鯨號要快得多。
所有人都適應了船上的生活，很久沒坐船的新奇感也漸漸消退，變得有些無聊起來。
小傑在過去的半個多月時間裡，從上到下把船翻了個底朝天，從單人房間到倉庫，再到廚房，都找遍了。
現在這艘船上幾乎沒有不認識小傑的人了。
他甚至還在船上找到了大家的老熟人，可就是沒找到金。
神澄就見到不少獵人前腳回答完小傑的問題，後腳就在背後感慨金·富力士真是太缺德了，連親兒子都不見，實乃獵人協麼爛人之首。
托小傑的福，金的風評迅速地下降了。
雖然，這家伙的風評本來就沒有多少可下降的余地了。
最後，還是一個認識金的老獵人，給小傑出主意，說什麼金是個怕羞的混蛋，你得自己一個人去找他才有機麼找得到。
這下小傑就死馬當活馬醫，試試看獨自行動找爸爸去了。
其他人也散開自由行動，享受挑戰來臨前的最後一點平靜。
神澄來到了甲板上，今天很湊巧地沒有其他人，也許是早就看膩了同樣的景色。
只有幾個工作人員在很遠的地方忙碌工作著，見到有人上來，也目不斜視。
潮濕的海風裡帶著些許魚腥味，漫長的碧波一直延伸到天邊。
沒有其他的船只、航線、島嶼，無法補給，只能靠著船中儲備的燃料前進。
僅僅是航行了半個多月而已，就已經來到了遠離人類世界的陌生海域。
比起欣賞景色的心情，果然還是即將踏上未知大陸的好奇心要更強烈些。
正當神澄靠在護欄上看了看，打算轉頭回去打游戲時，身邊咻地多出一個人。
只見奇犽單手撐住欄杆，一下就翻身坐了上去，面朝大海。
這是不建議普通人模仿的危險動作，但獵人的話就能很輕松流暢地做到。
「什麼嘛，原來你躲在這種地方啊。」
奇犽坐的穩穩當當，很自然地側過來說道，「很閑吧？」
神澄回：「顯然，像這種吃完午飯，卻離晚飯遙遙無期的時候一般都是最閑的。」
「為什麼要用吃飯來界定……」
奇犽無語後一想，也確實沒錯啊，在這破船上，除了吃飯就沒什麼事了。
既然如此——
他順勢道：「那，來說點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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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
草了，我論文被打回來，說要全部重寫。
怎麼就垃圾成這樣。
第108章 新世界守門人
聊天是件很平常的事情, 尤其是當認識了四五年之後，那必然是聊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有長期朋友的都知道，這種關系下, 別提童年生活、飲食習慣之類的小話題了, 連上完廁所後會不會回頭看一眼都會聊到。
但是這樣有點鄭重其事地說起要聊聊, 就像是你媽突然喊你全名似的，總感覺會發生一些不尋常的事情。
神澄想著, 就將目光挪向海洋與天空之間的分界線。
「你在緊張嗎？」
比她小了幾歲少年突然狡黠說道，順便將毛茸茸的腦袋轉過來靠近。
「如果你說的緊張, 是指心率不處於60-100次/分鐘的正常區間, 那我就沒有緊張。」
這就是神澄第一反應脫口而出的話。
她就非常擅長轉移話題。
而且像他們這種老二次元人, 大多都比較喜歡處於舒適的社交圈內, 一般不樂於改變現狀, 更避免關系發生變質。
「如果我的定義不是這個呢？」
「那就有。」
他們倆之間又不是那種假性親密關系的好朋友, 既然都問了, 神澄也不吝於打直球。
至於為什麼要緊張？
關系發沒發生變質，這麼久了，她還能感覺不出來嗎？
就是有那種氛圍上的預感, 關於接下來要說的事情。
所以——
「我很害怕你突然說出一些立flag的話。」
「比如說，假如這次冒險順利的話就回老家結婚之類的的話。」
「說完了之後百分百要出事的。」
奇犽：「……」
太小看他了吧！這麼有名的即死flag怎麼可能不知道！
「就算要說，我也不可能說出這麼蠢，又沒有新意的話。」
奇犽無語之下, 又奇怪地感到一陣輕松，「而且中途略過的步驟未免也太多了！在這件事情上禁止按skip鍵！」
「我知道。」
只是想從冒粉紅泡泡的奇怪氣氛中解脫出來而已，神澄點點頭, 說道，「我開個玩笑的……而且, 你現在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
「我也不想在這種事情做法外狂徒。」
說著說著，奇犽也欄杆上跳下來，站到甲板上，望著簡直是他此刻心情寫照的廣闊大海，嘴上順著法律的話題說道，「不過說起來。」
「很多國家都有類似《羅密歐朱麗葉法案》的東西在吧。」
「只是交往的話，應該不管怎麼樣都是合法的。」
雖然已經回歸到了普通舒適的熟悉氛圍中，但奇犽還是把該說的話給說出來了。
神澄提醒：「如果是『探險結束之後就交往的話』，那即死flag的程度不是和前面那個沒有區別嗎？」
而且……
那個法案，大部分時候說的都是，進行負距離接觸的雙方，即使有一方是未成年或者沒到責任年齡，當兩方的年齡差距在一定限度以內時，就不算違法。
如果仔細想想的話，似乎有挺成人的意思在裡面啊……這絕對是過度解讀。
奇犽望了望四周甲板，發現仍然沒有任何人後，也說道：「我說的當然是現在進行時了！就從我說完這句話後。」
「這個表達方式也說不上有新意嘛。」
神澄想到奇犽剛才居然去嫌棄經典flag台詞，就不禁這麼說道。
「那不都是你一直在打岔的原因嗎？」
奇犽一副自己只是配合一下的樣子，交叉著將雙臂壓上了護欄，「所以，回答呢？」
「如果是作為相聲組合對像的話，我完全可以給奇犽打100分。」
「如果是作為普通交往對像的話，也一樣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神澄不假思索地說道。
奇犽：「……如果你不把相聲組合對像那句放在前面的話，我會更高興的。」
雖然現在也挺高興的了，但……
誰會在答應交往的時候，把適合一起說相聲放在第一句話裡面啊？
感覺不就成了最重要的理由了嗎？
不對！
就算把這個理由放在後面說也不行。
奇犽腦內自然而然地冒出了很多吐槽的話。
可惡，如果把腦內這些話都說出來，不就又成了適合說相聲的鐵證了嗎。
到底是為什麼，要喜歡和這種腦回路奇奇怪怪，說話隨心所欲，放飛自我的中二病患者待在一起啊？
不過，他倒也沒有資格說神澄是中二病。
畢竟奇犽在認識神澄之前，還覺得小傑這種性格作風的人就像是光一樣，而他就像角落裡的影子一樣……還在內心矯情地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資格和對方做朋友。
不過在二元化小隊人數增加，差點變成四人轉相聲隊後，他就很少有時間琢磨這些沒用的玩意了。
這時間都用來去琢磨，怎麼樣才能夠更新穎地吐槽了。
四五年後的現在再去回憶中二時期的話，就會覺得不堪回首吧。
任何人都沒必要去做照亮他人的光，更不需要做跟隨別人的影子。
做前者太累，做後者，就是擅自把自己的期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只要做個自由的，按照自己意願行動的人就行了。
要自由地做事，所以——
「把手給我。」
-
人與人之間發生的小事情對於整個探索隊而言不值一提。
比起這種還在玩牽手手的，基本上看不出來變化的純情關系，小傑和金的會面倒是廣為人知。
小傑就像是完成了一個目標一樣，見到金·富力士本人後，一切就結束了。
這對基本上沒見過幾次的父子不可能有多麼深厚的感情，就是簡單聊了幾句。
金有自己的目標。
據說，他將要前往探索的是某個神秘的古代遺跡，他對這片大陸上產生過的文明很感興趣，更好奇那是什麼物種所創造。
對於小傑將要去找尋尼托洛米的事情，金也是選擇放養，認可兒子具有獵人的精神。
可以說是不鹹不淡，並不溫情的會話。
除此之外，就沒什麼值得注意的事情了。
一個多月後，獵人協會的探索船就波瀾不驚地抵達了距離黑暗大陸海岸線很遠的無人小島上，便提醒所有人該下船了。
這引起了很多人的不解。
在海灘邊的一處礁石旁，博聞強識、又身為協會十二支之一的酷拉皮卡向聚集起來的同伴解釋說：
「想要抵達新大陸的本土，需要不可或缺的4樣東西。」
「那就是許可、手段、資格、契約。」
許可很好理解，那就是人類世界V5的探索許可。
但後三者是什麼東西，酷拉皮卡表示資料中並未詳細記載，他也不知情，只能從只言片語中推測出，和那位黑暗大陸的守門人有關系。
新的名詞接二連三地蹦出來，都是推測不出來的東西。
索性也沒必要瞎猜，船中的聯絡員很快組織起隊伍，向參與者們下達了往無人島深處前進的指令。
一時間獵人們散漫的隊伍中有些吵吵鬧鬧，在聯絡員耐心的講解之下，他們才知道這是要去見那位守門人。
因為這是高度機密的內容，一部分外圍人員不不能夠提前得知信息的。
臨時的解釋花費了不少口舌。
行進沒多久，隊伍就來到了無人島的中央。
在那裡，豎立著的是一道高大的門，門上有著簡單而神秘的幾何樣式花紋。
可奇怪的是，由門連接著的牆體，僅僅是向兩側延伸不過百余米就結束了，似乎能夠輕易繞過去。
這門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呢？
越過層層人海，神澄注意到，門的中央盤腿靜坐著的一個披著大袍子的家伙，長得頗為獵奇，膚色也和常人大為不同，就跟印斯茅斯的深潛者混血兒似的。
他應該就是守門人了。
鑒於這個世界物種豐富，有不少人會和魔獸通婚，創造出了不少長了兔耳狗耳的泛人類——比如本次的重要組織者綺多·約克夏——故而神澄也判斷不出這個守門人究竟是不是人類。
探索隊中的官方外交人員上前禮貌地交涉，說明來意，並且出具了V5所發放的許可。
守門人望了眾人一眼，用嘶啞難聽的聲音說道：
「你們是第150批次獲得許可，來到這裡的人。」
「盡管你們當中的大多數人都會死，但該進行的步驟還是要按規進行的。」
「很簡單。」
「通過這道門，證明你的資格，簽訂下准入的契約，最後，我會給予你們抵達的手段。」
這話的聲音不大，卻非常有力，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除了說明需要通過這邊界之門之外，其他的基本上什麼都沒說。
標准的謎語人。
「那麼，就讓我先通過吧。」
協會會長綺多身先士卒地上前推開門，很輕松地就過去了。
門隨後慢慢合上，在越來越小的縫隙那側，她肯定地衝著剩余的人們點點頭。
見狀，奇犽說道：「和家裡的試煉之門不一樣，這扇門上凝聚著相當數量的氣。」
神澄補充：「不過，剛才她通過的時候，沒有動用念。」
小傑道：「也就是說，普通人也能夠通過這個門的意思。」
「那當然了！」雷歐力道，「以前的紀錄中，可是有相當數量的人踏足過黑暗大陸。不管是什麼樣的組織都不可能一次性動用那麼多念能力者，肯定有很多普通人。」
「恐怕，通過門的動作，是在進行一種類似於壺中卵儀式的東西吧。」
酷拉皮卡注視著門，推測道。
壺中卵儀式是卡金帝國王室內才會舉行的，能夠讓原本不知道念能力的王子們快速獲得念獸，並且念獸還很符合各個王子的性格與願望。
「但是，判定通過的規則會是什麼呢……」
亞路嘉對著門思考起來。
如果眾人裡選一個人不予通過的話，亞路嘉認為會是自己。
畢竟拿尼加的存在實在是與人類有極大差別。
可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用些特殊手段逃課。
就在小隊眾人冥思苦想時，已經有不少人邁步通過了門，但也有少部分的人被拒之門外，不得寸進。
那些不能跨過門檻的家伙們被守門人平淡地告知，他們可以留在這裡等待探索船回歸。
「說不定對你們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
守門人說。
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有的念能力者也沒能通過門，彼此之間找不到什麼共同之處。
單從表面上看，是無法分辨出篩選規則的。
「完全想不出來！」
雷歐力雙手撓頭叫道，他已經放棄答題了。
與此同時，啪嗒啪嗒的高跟鞋聲接近了，話語也落在耳邊。
「你們的話，都是沒問題的喲。」
說話者是小傑在船上找人時見過的老熟人，他怪聲怪調之後就話鋒一轉，「比起擔心那種無用的東西，不如接下來一起行動？」
「我呢，和羊群待在一起會很無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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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以上是編的。
——論文也是編的，希望老師積點德吧。
第109章 危險的加入者
「西索！為什麼會在這裡？」
雷歐力驚得跳了起來。
「雷歐力為什麼這麼驚訝？」
小傑不解道, 「西索也是獵人，出現在探索隊裡不是很正常嗎？」
雷歐力來回搖晃起小傑的肩膀：「不是這種問題吧！不要那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啊！」
可惡，是他在房間裡復習醫學專業課的原因的嗎？
怎麼看上去所有人裡, 就只有他不知道西索在船上？
雷歐力深深地覺得同伴們應該提醒自己一句的, 不然這樣猝不及防之下見到變態小醜, 實在對心髒不好。
而且——
雷歐力對另一件事更加迷惑：「他是怎麼知道我們要單獨行動的？」
「顯然。」
奇犽一臉了然，「大概是西索問了, 小傑覺得他可以信任，就說出來了吧。」
酷拉皮卡無語地扶住額頭：「算了……那種東西一會再說, 重要的是, 篩選規則到底是什麼？」
他站到西索面前, 努力地將話題拉回正軌。
西索王婆賣瓜般地說著：「我的優點是, 很擅長觀察人。」
「這個倒是真的。」
神澄如同畫外音一樣說道。
不管是精准地挑選有戰鬥意志的人與其打架, 還是在戀愛都市裡無誤地攻略人物, 都能看出來。
「不過對其他人來說不是什麼優點就是了。」
奇犽也不禁說道。
不如說, 反而給那些被選中的家伙帶來麻煩了吧。
「咳咳。」
酷拉皮卡咳嗽兩聲，盡管他也很認同，但好歹別說出來啊。
「那些淘汰者的共同之處, 就是意志不堅定。」
西索很大度地不在乎這些小事，轉而繼續說道，「全部都是些食之無味的果子。」
這裡面是有幾個實力還可以的獵人，但失去了上進心, 也就沒有資格做他的玩具了。
其余人聞言全都陷入了思考。
意志嗎？
守門人把它作為篩選的標准是能夠說得通的。
問題就在於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真的是西索用肉眼就能夠看出來的嗎？
旋律摒棄了外界的干擾，干脆聽起那些推門人的心音來，片刻後才又睜開了眼。
「確實, 失敗者的心裡聽起來都很紛擾雜亂，可能是因為畏懼死亡而在猶豫著。」
至於成功者的心聲, 則是因為其他的聲音太大，無法被聽清。
旋律的回答增強了西索意志說的說服力。
「那，我就先去試試看！」
小傑大咧咧地跑過去，在門前伸手一推，就輕松鑽過去了。
而那些想要跟著混在後面的，沒有信心的家伙們卻被一道透明的氣拒之門外。
「我們走吧，小傑在門後等著呢。」
酷拉皮卡展顏道。
如果真的是意志的原因，那大家一定都能順利通過的。
因為，他們有非要抵達黑暗大陸不可的理由。
-
結果是，全員通過。
在越過門檻的瞬間，就意味著資格的獲得，與此同時地，就可以簽下契約了。
如果拒絕簽訂契約的話，就同樣不被允許前往黑暗大陸。
契約的內容被一張具現化出的羊皮紙展現，大概是某種念能力吧。
不過奇怪的是，從感知上看，羊皮紙上附著的氣相當混亂，不像是單個人的念，而像是把許多人的念強行聚合在一起達到的效果。
也不排除這是死後念，或者非人類念的可能性。
內容大致如下：
一、禁止人類互相殘殺，不可抗力和緊急避險情況下除外。
二、禁止泄露人類世界信息與坐標，簽訂契約即默認接受契約的信息保護，不可抗力情況下除外。
三、禁止遺留任何人類世界產物，不可抗力情況下除外。
……
十、禁止主觀傷害領路人。
以上數條，違反者後果自負。
契約將在離開黑暗大陸後自動解除。
考慮到這樣的契約已經使用了數百次，不知道有多少年的歷史了，至今沒有出現安全問題，確實保證了人類文明不受侵襲，又加上有權威機構的背書，可信度很高所以凡是通過門的人都全部選擇了簽訂。
不過契約中出現的數次「不可抗力」確實令人很在意，隱約可以管中窺豹，見到黑暗大陸的恐怖一角。
簽訂契約的過程陸陸續續地就完成了。
無法取得資格的人，就算再嘗試個一百遍，也難以把自己調整到足以通過門的狀態。
探索隊是不會浪費無用的時間的。
如此一來，許可、資格、契約、手段中就只差最後一條。
這個手段指的是由守門人呼喚而出的，數量龐大的、被稱作領路人的魔獸。
細看之下，長相模樣與守門人有些神似，只不過守門人還能稱得上長了一張人臉，但領路人的魚類特征已經強烈到無法稱之為人了。
細密得覆蓋臉部的鱗片，凸起而無神的眼珠，口部尖銳的牙齒，而且它們的說話方式和人類不在一個頻次，可能類似於海豚。
如果使用超聲波儀器或者能溝通異類的念能力，或許才能聽懂它們的意思吧。
來到無人島岸邊，領路人們圍繞在船邊，竟然是用力氣將大船舉了起來，使船的底部脫離了海平面，不沾一絲海水。
它們則是在船下游泳，作為引擎帶著船往大陸的方向游去。
這麼做的用意究竟是什麼呢？
就當神澄一行人擁擠在甲板上，如同擠在早高峰地鐵上的乘客般，等待著抵達的時候，就在討論這個問題。
聲量不大不小。
不止是悄悄混過來的西索，連周邊的一些陌生獵人聽到了，都會忍不住插上幾句話，高談闊論一番。
「黑暗大陸外側有一片環狀海域被稱為死亡海域。」
金很裝逼地坐在高處的橫欄上說道。
他在很久之前就很深入地就調查過黑暗大陸的情報，而他的人脈關系也不是入行幾年的獵人能比的，自然知道得更多一些。
現在見到兒子小傑和同伴們因好奇心思考起這個問題，順口就回答了。
「不僅是因為進入這片區域後，由於磁場特異會導致機械產品故障，還因為海水中存活著巨量以金屬為食的海蟲，會用酸液腐蝕船只。」
說著說著，船底的一只領路人突然被掀起的漩渦卷入了海下，掙扎了好一會才被同伴拉起來。
金補充道：「順便一說，水下也有一部分不會停息的海底漩渦，天空中會間歇性出現雷暴，自然環境惡劣。」
確實有一部分強者可以直面這個限制，很勇地從海上或空中過去，但如果要進行大規模探索的話，還是得用領路人幫忙。
這段環形海域的範圍還是很廣的。
從守門人所在的無人島，到脫離海域，領路人快速航行了數個小時，而它們的速度不比正常的船慢。
到了這裡，海水的顏色漸漸產生變化，更淡了一些，應該是因為懸浮物增加而能反射波長更短的光。
也就是說，已經到了更淺的海了，也沒有了那種食金屬的蟲。
周邊的環境明顯正常起來了。
領路人們判斷了一會，就將探索船放入水中，自身則是游到了附近的另一個無名群礁旁，示意以此為坐標，返程的時候到這來尋它們。
探索船再繼續往前航行，一段時間後就登陸了。
對於想要自由行動的獵人，協會方面也發放了水中使用的快艇和陸上的代步車，但後者因為沒有路，根本就難以使用。
V5派出的人員和大多數獵人都選擇了隨大流行動。
實際上，在黑暗大陸上，到底是哪種選擇更安全，並不取決於人數，而取決於實力和運氣。
神澄他們就打算使用快艇，沿著海岸線往東南方向過去。
由於守門人的位置是固定的，所以以往各次的已知探索區域大多以這個點為中心散開。
故而，尼托洛米的所在地，只是和大部隊的方向不同，真實距離並不是遙不可及。
「1，2，3……8！我們一共有8個人哦！」
在即將啟動的快艇上，小傑開始點起人數。
「還用數嗎……」
奇犽偏過頭道。
「是啊！明顯就多了一個不該在這裡的人啊！」
雷歐力扯著小傑的耳朵說道，順帶對著某個小醜指指點點。
「為什麼會有人強行要加入一個明顯就不歡迎他的隊伍啊？」
雷歐力就是想個七天七夜也想不通啊。
「說到這個，西索也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了。」
酷拉皮卡一邊看起快艇的操作說明書，一邊無動於衷地順口說道。
幻影旅團不就是嗎？
明明人嫌狗厭的，西索還非要加進去。
「不過，上次他這麼做時，幻影旅團……」
亞路嘉回憶著。
「——全滅了呢。」
神澄一想，也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
好家伙，西索這人是老內鬼了啊！前科累累的。
雷歐力悚然一驚，當即西索PTSD都被脫敏療法給治好了，他立刻就上前鼓起勇氣驅趕西索：
「不行不行不行！我們這裡已經滿員了！」
「可是我們這條船的核載不是8人嗎……唔唔唔！」
小傑剛說出實話，就被雷歐力捂住了嘴。
「真是的，小傑，你到底站在哪邊的啊？」
別提趕走西索了，小傑和雷歐力兩人倒是窩裡鬧了起來，一時間雞飛狗跳的，快艇搖晃個不停。
「我看看……」
酷拉皮卡裝模作樣地認真地看起操作說明書，仿佛不知道身邊發生了什麼事。
「與其說是冒險隊，還不如說是小學生郊游隊啊。」
神澄感慨道。
也許連小學生郊游隊的紀律都比這個強。
不過，這種表面上看超級不靠譜的隊伍居然都有人想加入，那麼加入者如果不是瘋子，就是有可疑的動機。
而西索，則是被眼前的場景逗笑了。
雷歐力聽了他的哼笑聲，更是不爽，心裡無名火起，一轉攻勢，就朝西索攻去。
那是一種空間系的念能力，可以隔空攻擊。
但雷歐力的握拳的起手姿勢還是讓西索察覺到了端倪，他高跟鞋尖點地，後跳至快艇的尖端位置，穩穩地站住了。
這兩人都不打算真打起來，做些無謂的消耗，於是就此收手。
只見西索雙臂交叉，人畜無害地解釋道：「不用擔心，這次我什麼計劃都沒有。」
「退一步說，剛才契約的第一條不是也規定了嗎？」
——禁止人類互相殘殺。
「他沒有說謊。」
旋律點點頭，認證道。
盡管她有時能夠聽到西索狂亂的心音而有點對此人敬而遠之，但其他人似乎都和這個小醜很熟悉。
所以旋律也不好對熟人之間的事情多說什麼。
雷歐力抓耳撓腮，猶豫不決起來。
然而神澄回憶著契約的第一條，心中卻產生了一個疑問：
——現在的西索，真的是人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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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熱知識：西索是主角團成員（？
第110章 命中注定的朋友竟是
神澄心底冒出的這個疑惑並非是毫無根據。
固然, 他確實會因為興之所至，以找刺激為驅動力來到這。
但另一方面，比起「與天鬥」, 西索更熱衷於「與人鬥」。
單純說是因為興趣而來, 好像有點缺少說服力。
陰謀論在信息不對稱的情況下總是有市場的。
所以大伙就總是疑心西索是想做內鬼來害人的。
契約第一條已經封死打架的可能性, 再加上旋律的證詞，證實了西索沒有自己的計劃。
但如果西索不是人呢？這個計劃是「別人」的計劃呢？
神澄腦洞一開, 突然想起有一個東西能滿足以上的條件。
那就是，「婚前契約」。
她對這玩意熟的很。
畢竟當年伊爾迷自報家門說了一堆, 關於「婚前契約」那個念能力的機制。
包括能力成功發動後的後果, 就是會成為人傀儡。
據說是比較高級的那種, 大概還能夠思考和自由行動, 一般人看不出異常。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 在友客鑫時, 伊爾迷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好像有說過要轉移目標。
而那個受害人就是西索。
……話說, 把「受害人」這個詞和西索連接在一起，對這個可憐的詞實在是有點不尊重了。
再說伊爾迷也有充足的犯罪動機，派個傀儡過來過來看弟弟情況也是這種事逼大哥干的出來的。
「啊, 可以發動了。」
就在神澄胡亂分析一堆時，酷拉皮卡琢磨了幾分鐘，終於學會了快艇的駕駛方法。
快艇的發動機振動著發出了嗡鳴。
「給我等下，酷拉皮卡, 為什麼你是一副當作西索不存在的平靜表情啊？」
雷歐力連忙上前按住酷拉皮卡不停歇操作著的手。
「冷靜一點，雷歐力。」
酷拉皮卡轉頭道，「仔細想一下, 西索說得有道理，在契約第一條存在的前提下, 他也做不了什麼事。」
「反過來對我們來說，多一個人加入有利無害。」
雷歐力吐槽道：「害處就是會給別人帶來心理負擔啊……」
不過這下他也沒強烈反對了。
船上大多數人都保持著默認態度，不願意和西索多糾纏。
因為一個正常人是很難說服一個變態的，打起來不僅消耗力氣，還束手束腳不能打死。
再說西索確實是大家的老熟人了，一直以來兢兢業業提供各種情報，多次合作，信用良好。
雖然人是爛了點，也有過不少衝突，但實際上卻沒有造成傷害。
大部分時候算是友方單位。
陰暗點說，就當做帶了個消耗品工具人也不錯啊。
只是……
「在表決新成員加入前，還有一個問題。」
「你和伊爾迷的『婚前契約』最後怎麼樣了？」
神澄竟然是直接問的。
在場知道婚前契約這事的幾人全都臉色微變，一下全聯系起來了——小傑除外。
伊爾迷那契約假如成了，那西索到這的目的就值得探究了。
但一知半解的另外幾人，腦中就忍不住冒出合理的聯想了。
「什麼？西索和那個伊爾迷？」
雷歐力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表情精彩到可以直接送進鬼畜區播放過萬。
酷拉皮卡不由得拍著他的肩膀，沉重地表示自己能理解這種感受。
奇犽見了，只覺得不知道待會得花多大的功夫去解釋才能解開雷歐力的誤會……
想想就好麻煩，不如不解釋了。
這邊，好弟弟奇犽對大哥的桃.色謠言束手旁觀，另一邊，西索也毫不在乎其他人的誤會。
「那個嗎？和你一樣哦∼」
西索聽了這話，神色在一瞬間還有些詫異，轉而就隨意地回答了。
可知情人口中的氣才吐出來一半，就又被西索給塞了回去。
不知情人雷歐力的表情則是變成世界名畫《吶喊》了。
「但我可是變化系，反復無常又喜歡騙人。」
「那麼，要不要相信我說的話，就由你們自己來決定吧。」
他補充道。
這人似乎就是為了欣賞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而故意多說一句的。
性格太惡劣了！
更糟糕的是，由於西索的用詞都很狡猾，語義模棱兩可，就算旋律聽出了這是真話，也難以判斷事實。
況且這還是個說謊時臉不紅心不跳的家伙。
「算了。」
神澄稍加思考，靈機一動，打算用另一個方法來判斷。
「西索，你的誕生日是幾月幾日？」
奇犽一懵：「這和誕生日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系嗎？」
就算是要試探，但在「婚前契約」的操作下，受害者應該還保留著全部記憶和性格，這種程度的問題肯定也能回答得出來。
看來西索也有著和奇犽一樣的疑惑，這回是真給搞懵逼了。
「我也很想知道這其中的聯系呢。」
出於好奇心，西索從善如流地回答道，「答案是6月6日。」
神澄武斷道：「很好。」
再又轉頭對眾人說：「這個人沒有問題。」
小傑苦思冥想下，終於茅塞頓開：「難道是……生日的規律！」
「很明顯，小傑的生日是5月5日，奇犽是7月7日。」
神澄這幾年已經把各人的生日摸得很清楚了，「雷歐力3月3日，酷拉皮卡4月4日。」
「原來如此……不僅是重復的數字，而且中間只差一個6月6日的就可以連接起來了。」
酷拉皮卡也不開船了，思索道，「而且我們都是在獵人考試時認識的。」
「嗯。」
雷歐力摸摸下巴，沉吟道，「確實是個巧合……個鬼啊！這又不能說明什麼！」
根本沒人想要和西索的生日有同樣的規律啊！
光是想想雷歐力就一陣惡寒了！
「不過，這其中有著什麼未知的緣分也說不定。」
旋律單純地評價道。
作為較感性的藝術工作者，她還是有點相信這類事情的。
再看西索，不知何時，他已經捂住了半張臉，表情扭曲，身體發抖。
這家伙以前發狂殺人的時候就會表現出這個德行。
但現在大家都深深懷疑西索是在憋笑。
終於，他放下手，恢復正常：「很有趣的推論。」
「這麼看來，我原本也會是你們命中注定的朋友，只是獵人考試的時候出了一點點差錯而已。」
西索的言語間還頗有幾分遺憾……八成是裝的。
這發言內容極其令人不適。
酷拉皮卡立刻失去解謎探究的心情，轉頭開船道：「我發自內心地感謝這個差錯。」
「散了散了。」
雷歐力大聲嚷嚷，動作誇張地跨步離開，試圖讓所有人忘了這件事。
亞路嘉偏頭：「所以就這樣？」
「就這樣吧。」
奇犽攤手，說實話沒有人能猜得出答案，「如果他正常的話，就會受到守門人契約約束，如果不正常的話，那多半也只是監視，大概率沒有危害。」
哪怕有危害，他們7V1，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就這樣，西索上船已成定局。
-
海岸線邊，快艇開到最大馬力前進，震起片片波浪。
片刻後，探索隊的其他人就消失在視野中。
原本，神澄還以為立刻就會發生本土生物襲擊之類的事件。
但事實卻是沒有。
陽光、海岸、快艇，簡直給人度假般的錯覺。
也許是黑暗大陸危險物種的分布並不密集，也許是因為他們還沒有深入，總之往東南方向行進的路程一切平靜。
西索甚至堆起了撲克牌塔……這是他的傳統藝能了。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托以往記錄的福，在一段時間的航行後，酷拉皮卡找到了適合登陸的位置。
「大概就是這裡了。」
將快艇停下，船長酷拉皮卡道，「從這裡直線進入應該就是最短距離。」
他們無須像先人那樣迷茫而沒有目的地探索，只需要直奔目的地就可以了，很是節省時間。
酷拉皮卡帶頭，起身躍下了海灘。
其他人也接二連三下餃子般下去了。
就在這時，落在最後的雷歐力拍了拍奇犽，感慨道：
「奇犽，我直到今天才知道，你是真正的勇士。」
正應了那句話，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
盡管可能低俗了點，但在各種文學創作之中卻是經久不衰，他略知一二……很正常吧？
顯然，先前關於「婚前契約」的那番對話，不知內情的雷歐力思來想去地摳字眼，分析出了離題八千裡的結論。
「哈？突然之間你在說什麼啊？」
奇犽哪裡知道雷歐力的誤會不僅沒解除，還以他那閱歷豐富的成年人腦子，把事情聯想得更狗血了。
要是知道了，那必然是要把雷歐力罵一頓的。
「不不，沒什麼。」
雷歐力一副我懂我懂的樣子，不再多說，跟上了隊伍。
「莫名其妙。」
奇犽摸不著頭腦，也跟了上去。
終於，踏上了危機四伏的黑暗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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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論文，還是爛。
第111章 每個人都會選擇逃離
就像所有的恐怖事件發生地一樣, 黑暗大陸的磁場也是混亂的。
不要指望能用現代科技傳遞信號，在這裡，連軍用對講機都時靈時不靈, 更是別想和人類世界聯絡了。
順便一說……
根據先人的經驗, 探索者們最好也不要用現代科技傳遞信號。
因為你不能保證除了自己的同伴, 還有沒有別的「東西」會得到信息，然後千裡迢迢來取你的狗頭。
至於指南針這類功能單純的東西, 用了倒不會害人害己，但誰也不能保證它不會在關鍵時刻指著錯誤的方向。
相比之下, 最能夠倚靠就是自己的感覺, 和那張酷拉皮卡從獵人協會裡得到的大略地圖了。
人們在這裡必須得回歸到最原始的狀態。
「建議讓世界上所有的極端環保主義者都到黑暗大陸來一次七日游。」
神澄看了眼地圖, 祝願道。
雷歐力吐槽道：「別說七日了, 一日游就會死掉了吧……」
「恐怕不行。」
奇犽合理地推測道, 「NGL的那群人上次都快滅絕了, 就算還有剩的, 估計也不願意乘坐工業動力船來這。」
「也許他們會願意乘低碳帆船跨海。」
神澄隨口說道，「不過帆船尾巴後面肯定會跟著一串兒救援船。」
小傑道：「聽上去好蠢。」
「你們啊……」
酷拉皮卡搖了搖頭，他承認神澄所說的那個畫面確實很弱智。
但現在快到地圖上的一個關鍵標志點了, 得注意一下了。
「從登陸之後，我們已經走了差不多三個小時了。」
「按照資料，應該到了一種大型草食動物的滯留地了，沒什麼威脅。」
天色也快暗下來了, 得找個適合停留休息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這種動物現在還有沒有留在這裡……」
說著，酷拉皮卡平視著四處張望，卻什麼都沒有見到。
疑惑之際, 肩膀上被雷歐力用手戳了兩下，那根手指向上指了指, 示意他抬頭。
「酷拉皮卡，你說的大型草食動物，不會就是那個吧？」
雷歐力干巴巴道。
。。
定睛看去，只見遠處，原本以為是小山的東西突然抖了抖，動作緩慢地扭動著，突然發出一聲「嗚——」的鳴叫。
「確實很大型呢。」
西索眼睛尖的很，又或許是對那種東西的感知比較敏銳吧，「不過我們現在還是離遠點比較好哦？」
就在他話音剛落下時，那邊的小山狀巨型動物身下就噴出一道黃色水柱。
相對於它的體型，這確實只是水柱，但對正常的人類來說，這就是一道突然噴過來的河流。
而且水質還大有問題！
就算知道尿液是無菌的，要比恆河河水的成分溫柔一百倍，從心理上也沒人能接受這玩意的洗禮。
最好是一滴也不要沾上。
沾上了確實不會死，卻會失去尊嚴、人格、靈魂。
即使傳說中的人類最強，巔峰時期的尼特羅會長死而復生，見了這東西，一樣會拔腿就跑。
「逃吧。」
酷拉皮卡沉重地說。
下一秒他就不見了身影。
其他人也各顯神通。
奇犽當機立斷用上了神速，刺激身體增強反應速度，和神澄一拍手之後轉身就跑。
神澄這時候心裡寫滿了「草」，迅速地用上了復讀功能，復制了奇犽的能力讓自己跑路更快。
西索似乎早有准備，他在腳下制造了某種未知的、彈力很強的東西，每踏一步都能彈出很遠，輕松省力。
盡管，用伸縮自如的愛作屏障隔絕這些液體，但愛干淨的洗澡狂魔西索決不會容許自己的「愛」接觸這種玩意。
雷歐力沒有這方面的能力，只能通過聲音法則——即叫聲越大跑得越快的法則，大聲叫著埋頭苦衝。
亞路嘉和小傑都是強化系，對身體的增幅是最大的，危機發生時又在隊伍的兩側，沒有直面黃色水流，倒也並不讓人擔心。
旋律小姐姐則是意外地激發出了自己的潛力，明明是感知系，此時卻跑出了和自己矮小個子完全不符合的速度，大家都對她刮目相看了。
在這之前，神澄絕對不會想到，尋找尼托洛米小分隊的第一次四散奔逃竟是在這種離譜的情況之下。
可這就是發生了。
在大家都到達安全的位置之後，雷歐力無能狂怒地將自己那份地圖揉作一團。
——什麼破地圖！就不能寫清楚一點嗎？
事實上，酷拉皮卡也很想這麼干，只是理智阻止了自己。
「大家都沒事吧？」
他干巴巴地說道，以此穩定軍心。
然而下一秒，酷拉皮卡眉頭一皺，再仔細一想，聰明的他意識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隊伍中若是誰「有事」，也絕對不可能開得了這個口……
正如他所想。
每個人都快速地回答了沒事，這速度之快仿佛就生怕晚了一秒就會被誤會似的，連忙自證清白。
但酷拉皮卡的心中還是忍不住地有點在意起來，無意識地開始觀察起同伴們的身上有沒有可疑的水漬。
只是，更加尷尬的事情發生了。
就在酷拉皮卡觀察別人的時候，他發現其他人似乎都在互相觀察……
那一雙雙顏色各異的眼睛這一刻變得分外銳利。
「你們在干什麼啊？為什麼都在互相看啊？」
明目張膽看著別人的小傑大咧咧地問了出來。
「啊哈哈哈。」
雷歐力打著哈哈。
神澄沒有回答，覺得不是很妙。
這完全就是同伴中的信任危機。
人與人之間全都在互相懷疑！
比起這個事，西索是不是暗藏禍心、是不是被伊爾迷操控了，頓時都變得無關緊要起來……
虧得隊伍裡還有酷拉皮卡和旋律這種正經人，他們倆很快就高情商地說起了另外的事情。
什麼找地方休息，准備過夜之類的。
大家全都默契地應和著，不願再提剛才的禍事。
合適的地方沒多久就找好了，也齊齊放下了帳篷，約好了守夜的順序。
期間吃飯的時候，大家還特別注意觀察了這種小山狀動物的習性特征。
它們沒有名字，也無人命名，生態位可能類似於部分植食性恐龍。
動作緩慢，性格溫和，繁殖能力強……恰好和周邊的凶暴生物達成一種平衡。
它們的棲息地相對來說較為安全。
唯一有一點不好的就在於，這種動物每日會花費大量時間進食本地特產的奇特植物，攝入大量水分。
吃得多喝得多，自然排泄出來的東西也很多。
大伙可不就是正巧趕上了在別人排泄的時候嗎？
也幸好離得遠。
若是覺得它們沒有威脅，在湊近觀察玩樂之時，被劈頭蓋臉衝過來一道黃色水柱……光是聯想一下就令人窒息了。
-
夜幕降臨。
在明亮的月光下無需點火，就足以看清周邊的風吹草動。
旋律和神澄分別是守夜的第一班和最後一班，都能得到較完整的睡眠時間，是比較容易的批次。
相比之下，旋律的第一班更輕松點，沒睡著的伙伴都會幫襯一下她，這也是考慮到她的實力安排出來的。
當然，最容易的家伙其實是西索。
因為沒人放心讓他守夜，大家寧願當作沒有這個勞動力。
倒是便宜他了。
神澄鑽進帳篷就一覺睡去，被叫醒的時候大概是在五點多，天色將亮未亮。
「基本上沒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東西。」
帳篷外，和她交接班的奇犽盤腿坐在坐墊上，百無聊賴地說著，「會過來的魔獸全是雷歐力都能單獨解決的水平。」
……雷歐力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又成了最低比較標准了嗎？
不過這家伙雖在獵人協會中排得上號，但在他們的隊伍裡的確是底層。
神澄心底同情了1秒鐘，口上應道：「那應該沒什麼問題。」
一邊說著，她一邊望向異味最濃郁的方向。
那裡確實零散地堆積了各種魔獸的屍體，有一些小型的食腐動物得此便利，正大快朵頤。
令人在意的是，其中大小各異的蛇類占據了半數以上。
也不知道這與被稱作地獄鈴聲的雙尾蛇之間有沒有聯系。
神澄放出鴿子，正要坐下，卻發現奇犽並無離開的意思，便轉頭道：「睡不著嗎？」
「不是。」
奇犽搖搖頭，「我受過快速入睡的訓練。」
他略一停頓，仿佛在那短短的時間內經歷了某種思想鬥爭：「其實我要說的是……」
「今天下午的時候，你也在觀察我吧。」
神澄聞言心裡就有數了。
這是之前「黃色水流」有沒有沾到身上的信任問題！
不，與其說是信任危機，不如說是大家的好奇心都太強了，全都在互相掃視。
「我是真的完全沒有碰到哦？」
奇犽聲明說，「話說，既然復讀了我的能力，你應該也知道吧。」
他的速度要避開那種程度的水流完全綽綽有余。
「我知道——我只是出於好奇。」
神澄接道，「奇犽你不是也觀察回來了嗎？就當作我們扯平吧。」
奇犽辯解了一句：「我那時候也只是想觀察小傑和雷歐力他們的情況而已。」
誰會看自己女朋友的笑話啊？
但是看自己朋友的笑話就很有意思了。
完全是兩種不同的心情。
「不過，就算出事了。」
神澄模糊了一下說辭，「我也絕對不會在意或者嫌棄的。」
「我也是。」
奇犽移開視線，「無論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
第一反應絕對是想幫助對方，而不是產生多余的情緒。
……
這確實是令人觸動的對話。
但是發源出這份感受的話題本身又有點惡心。
明明是月下獨處的良好氛圍，這個開頭是對的。
過程中拿出來討論的內容卻是錯誤的離譜。
最後不知道為什麼又繞回到正確的結果上了。
各種意義上都很奇怪吧。
「……」
奇犽起身，「那，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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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又無師自通一招論文小技巧。
等會凌晨五點給論文導師發三稿，讓她以為我修改論文修改到天明，偽裝出良好的學習態度從而使老師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第112章 誰來干一場
新的一天開始了。
探尋尼托洛米的隊伍向著黑暗大陸的深處進發。
可能是有著某種神秘的能量影響, 越是深入，內裡的生物就越發古怪危險。
表現在長相上，就是由於見不到人, 變得像深海物種一樣自由隨意地生長, 醜得千姿百態。
至於強度, 倒是還能夠應付，麻煩點的還可以避開。
他們所遇到的生物裡, 部分在資料裡有記載的，危險等級最高也就是B。
和曾經在NGL肆虐的嵌合蟻理論上屬於一個水平。
但現在回想起來, 嵌合蟻的B級, 也許指的是螞蟻們沒有意外學會念、沒有大規模產生智力前的等級。
因為神澄他們遇到的生物, 實際上遠遠不如蟻王。
這主要是因為它們不會系統性的念, 純靠種族與生俱來的□□強度和特殊能力作戰。
智力方面就更一言難盡了。
眾所周知, 人類的智力水平離不開自身基因的影響, 但更重要的還是社會、家庭教育的外界環境塑造。
這種環境因素又依托於人類龐大的數量與和平環境所構築出來的人類文明。
其中的內容, 仔細研究下來說不定可以寫得出生物學或者社會學論文。
在生態學中有r-k選擇的說法。
簡單來說，k策略的生物重質量，比如現代人類的優生優育, 精細培養，存活率高。
r策略的生物重數量，比如一些魚類會產出巨量的卵，存活率低, 但在很大的基數下也能維持物種生存。
在黑暗大陸中，搞k策略需要的實力門檻非常高。
這些強大生物大多生育率遠低於代際更替水平，有的干脆就不是碳基生命, 它們的種群數量過低而搞不出文明，也不可能生而知之。
就像拿尼加, 她能力雖然十分bug，但被關小黑屋關了十二年，確實很單純。
近些年跟著亞路嘉一起在外行走歷練後才有成長。
而搞r策略的基本上都是炮灰，朝不保夕，也別提什麼長期發展了。
某種意義上說，人類是天選之子。
那些仿佛很強大完美的究極生物，如果不能達到橫渡真空的程度，這種強大也未必有用，最後還是要為地球陪葬。
目前來看，倒是人類比較有希望走向星辰大海。
守門人的契約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保護人類的這種精神財富。
總之，在不斷增進各種異類生物知識的同時，小分隊保持著高速行進了幾日。
周邊的氣候和地質情況都產生了變化。
勉強能夠算進哺乳類的生物已經漸漸看不到了，現在大家遇到的更多是貌如蛇鼠蚊蟲之類的毒物。
這些玩意非常陰間。
比如說，透明無色、牙尖齒利，同時又極其微小的食肉蟲，會在不知不覺的時候靠近，惡心一點的還會通過鼻孔、耳洞鑽入體內。
……最好不要給它們這個機會。
再比如說，速度極快，瞬間就能夠將地表一切動物植物吃干淨的異變蝗蟲。
只能用火驅退，再趁機跑出它們的行進路線。
除此之外，還有深埋於土中，隱蔽性極強，冷不防伸出觸手將其他生命拉入地底吞食的植物，更恐怖的是，這種植物還是聚集性的。
旋律就不慎中過招，為此，大伙還不得不一邊和方圓10m內的所有這種地下植物對抗，一邊把她從地底撈上來。
雖然不想承認，但那時究極大爛人西索的招數「伸縮自如的愛」確實起了很大的作用。
面對這種強度，又接連不斷的襲擊，假若他們隊裡不是人人精英的話，估計早就減員了。
「……至今為止還一切順利，不過這是因為我們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進行探索的。」
行走在長滿雜草的泥濘土地上，酷拉皮卡正色說道，「盡管已經是多年前的情報了，但變化還不算大。」
「然而在這之後我們就得進入沼澤地了。」
旋律打起精神：「那裡的地獄鈴聲雙尾蛇，還沒有被人破解過，記錄中已知的最好結果就是逃離。」
或許尼特羅會長和其他一些人也遇見過雙尾蛇，還生存了下來，但終究只是猜測，並沒有實際的記載。
這也是她最想一探究竟的，可能和黑暗奏鳴曲相關的生物。
「正是如此，雙尾蛇和尼托洛米是生存在同一種環境裡的，幾乎無法避開。」
酷拉皮卡道，「所以還不能掉以輕心。」
「還有，口袋裡每人一份的耳塞，需要的時候別忘記戴上，說不定會有用。」
前期的准備的確很詳盡了。
小傑天馬行空地感慨道：「總覺得，進入黑暗大陸後的酷拉皮卡，有種米特阿姨的感覺呢。」
「不錯嘛！酷拉皮卡，你變成媽媽一樣的角色了呢！」
雷歐力興致勃勃地起哄說。
而酷拉皮卡的身側，原本垂放的拳頭漸漸硬.了起來……接下來雷歐力和小傑會面對什麼樣的事情，已經不言而喻了。
神澄明智地小聲低語道：「是因為操心太多的緣故吧。」
奇犽口上應了一句：「的確。」
他莫名地松了一口氣，隱約有些感謝酷拉皮卡。
天知道，以前擔任這個操心老媽子角色的人，可是奇犽自己啊。
現在真多虧酷拉皮卡承擔了這個重任。
說笑歸說笑。
隊伍中的大家還是有在很警惕地注意四周的。
尤其是在邁入沼澤地後，所有人更是全神貫注。
尼托洛米就是生長在這裡的一種珍稀植物，數量不多。
其特征也被詳細記載，鋸齒般單薄的葉子，根莖是黑色的，結出的果實卻是極致純粹的白色，大小也與米粒相仿，因此而被稱之為「米」。
歷史上曾經有過移栽的記錄，很遺憾的是，失敗了。
研究員們也回答不了這其中的原理。
這片沼澤地畢竟是野外，不是規規矩矩任人采摘的藥田。
在廣大的一片地區裡要找到那麼一棵小草並不容易，更別提還有各種陰間生物虎視眈眈，想要來點加餐。
盡管大家都有時不時地放出圓，旋律也有豎起耳朵認真地傾聽。
但這片陌生土地上的生物似乎都與整體環境融為一體，同歸屬於自然。
就像獵人考試時騙過西索奪取號碼牌的小傑一樣，平時處於一種近似絕的狀態，很難被察覺到。
徹徹底底的敵明我暗。
陷落在諸多蛇蟻蟲獸的汪洋大海裡，毫無頭緒地找來找去，卻遲遲沒有結果。
「這裡什麼都沒有嘛，全是爛泥。」
艱難地將腳從泥沼中□□，望著髒兮兮的鞋子，雷歐力不由自主地抱怨起來。
「安靜一點，雷歐力。」
酷拉皮卡下意識道，「你這樣我們都沒法繼續偵察了。」
一般情況下，這個話題就應該到此為止了。
但是今天的雷歐力被一股心裡的情緒操控，較真起來了。
「給我等下，我說的話就只有剛才那一句而已啊。」
雷歐力叫嚷道，「到底哪裡會影響到偵察啊？」
酷拉皮卡自顧自走路向前：「會讓我們聽不到聲音。」
「就算我不說話，你們不也沒聽出什麼線索來嗎？」
可能是因為一直沒有進展，導致心情焦躁，兩人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這讓旋律都皺起了眉頭。
本來那一句話是影響不到她的，但後來這麼一吵，反倒讓人聽不清楚了。
另一邊，小傑也有了別的想法。
「不是說話不說話的問題。」
小傑突然說道，「是我們一起行動的效率太低了，不如還是分頭行動吧！」
「不行，那樣太危險了。」
酷拉皮卡當即拒絕。
可小傑是個做出決定後，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倔驢性格。
打小長大，就沒受過巨大打擊，這個性格自然難以改掉。
小傑和酷拉皮卡兩個人此時意見不合。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時誰都無法說服誰。
再加上另外幾人的加入，場面多少混亂起來。
「我是無所謂啦。」
奇犽眸色漸暗，將一只發射尖刺的毒蛙踩在腳下電出焦香味。
亞路嘉搖搖頭，有些糾結。
他知道如果小傑走了，哥哥肯定會跟上去。
按理說他應該跟奇犽一路的，但亞路嘉自己又不想大家分開。
神澄暫時沒有說話，因為她現在突然有些想玩快節奏的游戲，就是有種莫名的游戲癮上來了。
「嗯~，恰巧我也差不多感到有點無聊了。」
就在大家一邊四處探索，一邊產生意見衝突的時候，西索突然插話進來，「如果在這之後還是沒有出現像樣對手的話……」
「你們當中，就讓誰來和我，干♂一場吧？」
說著，他舔了舔嘴唇，並將大拇指放在中指與無名指之間，做出了一個寓意豐富的手勢。
第113章 變態小醜立大功！
此言一出, 沼澤地區一片寂靜。
由於這地界植被低矮、處處平坦，西索的聲音得以遠遠地傳播出去，直到很久之後才被風吹散。
如果換了一個人, 突然做出要打架的反常行為, 那必然是會引起所有人疑心的。
但換做西索就屬於正常之事。
問題倒是不在這裡……
當大家把視線轉向西索時就注意到了。
他那狂氣的表情, 那挺起腰、jo氣十足的動作，最重要的是, 那只舉起的手。
在那握成拳狀的手中，從中指和無名指之間伸出來的大拇指尖, 還得寸進尺地扭動了一下。
再加上西索剛才說話時刻意加重某個詞的語氣, 在場的除了小傑都秒懂了。
——好家伙, 這算幾個意思？
嘴上說著要干架, 手裡卻擺著表達另外一種「干架」的手勢？
太成人了！太垃圾了！
更過分的是, 就在大家用眼神譴責西索毫不莊重、不講男德的行為時, 這家伙卻安之若素地直面著所有人, 似乎一點都不覺得羞恥。
就應了那句話，只要自己不尬尷，那麼尷尬的就是別人了。
正經的旋律小姐對此, 都不知道要做出什麼樣的表情好……在她老老實實學音樂以及後來出去做音樂獵人的時候，都沒遇見過這等囂張的變態。
神澄游戲癮也不犯了，腦子為之一空，直接道：「震撼我媽一百年。」
這其實是個梗, 但亞路嘉竟很順地接道：「也震撼我哥一百年。」
「喂——」
奇犽從奇怪的狀態裡回過神來，不滿地出言，想聲明自己其實沒有那麼震撼, 不過轉念一想，又認同道, 「沒錯，震撼伊爾迷一百年。」
反正伊爾迷是個爛人，就算背後說他幾句，奇犽也不會有負罪感。
而一邊的雷歐力確確實實是震撼了一百年的，在這衝擊力過於大的事實前，他煩躁的心情一掃而空，一種掃.黃打非的正義感和使命感油然而生！
「西索！你這是什麼意思！」
雷歐力義正言辭道，「我們這還有未成年啊！」
「怎麼？」
被這麼一提醒，西索才想起小傑三人今年才十七歲，但他不以為意，「未成年又怎麼了？我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是什麼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都知道了。」
他若無其事地說出了超級糟糕的話。
略一停頓，西索望向雷歐力，明知故問道：「說起來，反應這麼大，難道你……」
眼見自己都二十多歲了還是個只能對著片子打手衝的處男這件事即將被西索抖落出來，不知為何的，向來坦然的雷歐力心中生出了一把無名火，舉起拳頭就想要上去拼個你死我活。
也不顧自己是否能打得過。
不過酷拉皮卡制止了雷歐力的行動，他上前道：「雷歐力，你選擇到這裡來是因為我，那時候同意西索上船的人也是我，所以——」
「要戰鬥的話，還是讓我來吧。」
而酷拉皮卡沒說出口的話是，雷歐力，你這實力也不太行啊。
到底雷歐力這些年主要是在苦苦學醫，雖還有日常鍛煉念的基本功，但缺乏實戰，比起身經百戰的酷拉皮卡是菜了不止一點。
語罷，酷拉皮卡就做好了戰鬥准備，執起鎖鏈。
然而他心中本來應該充斥的是純粹的戰意，此時卻隱約夾雜進了奇異的殺意。
這一點，就連對於殺意很敏銳的奇犽都沒有注意到。
大家並不是不關注一觸即發的戰鬥。
恰恰相反，大家的觀察簡直細致入微。
就在酷拉皮卡答應戰鬥的那一刻，每個人都意識到西索興奮起來了。
這個變態呼吸加重，顯然是進入到了不正常的狀態中。
而他穿的這身小醜服，稱不上寬松。
此時西索情緒一激動，某個地方自然是遮掩不住地興奮起來了。
不禁讓第一次見到這種風景的雷歐力目瞪口呆。
這事情本身就很離譜了，但是那個規模更離譜好不好！
小傑倒是對西索的行徑習以為常。
他拋下了先前的一些爭執，直言勸阻道：「不行啊！酷拉皮卡，你不能這樣犧牲自己啊！」
奇犽也道：「確實，如果再用出『絕對時間』那招的話……」
絕對時間，強嗎？
命換的。
那種持續消耗壽命的招數，現在的酷拉皮卡還是不要使用更好。
「是啊！」雷歐力道，「怎麼能讓你一個人犧牲呢！」
旋律聽得皺起了眉頭，委婉道：「還是換一個詞吧，『犧牲』聽上去怪怪的。」
「大概是『犧牲』聽起來太嚴肅了吧。」
神澄有理由懷疑小傑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而且在現在的語境下還有歧義。」
這話說得輕飄飄的。
每個人卻都沉默下來，感到細思恐極，還有點想吐。
什麼歧義？
這原本指的僅僅是犧牲自己和西索戰鬥，但當這變態故意作出那種動作，把干一場變成「干♂一場」後，似乎多了一層以身飼魔的歧義。
酷拉皮卡還在運轉的大腦花了幾秒處理這個信息，罕見地產生了一種無語的感覺。
別提殺意了，連戰意都快要煙消雲散了，還打什麼打。
都是什麼跟什麼！
這是單純的戰鬥而已！
你們這群家伙不要因為西索用了含有成人暗示的的說辭，就聯想到那個方面去啊！
……說來說去還是西索的錯！
酷拉皮卡在心裡吐槽起來。
只是他並不是吐槽役，所以這些話語皆沒有說出口。
而語言是重要的發泄渠道，一些話如果不說出來，就會積壓在心裡，更容易引起情緒的激蕩。
此時的酷拉皮卡，先是因為西索的變態行為受到視覺衝擊，後又因為同伴們的不當用詞而被精神衝擊。
這一系列的東西讓他產生了劇烈的心情波動，漸漸到達了臨界點。
就像是被燒開的開水，在壓力下不斷衝向空氣。
盡管過程不是很愉快，甚至可以說是一言難盡。
但意外地使酷拉皮卡猛然間產生了一種衝破樊籬、撥雲見日的感覺，大腦一片清明，注意到了很多之前忽略掉的事情。
為什麼自己剛才會想要殺了西索？
這個殺人的想法產生得是合乎情理……酷拉皮卡認為人類世界裡想殺掉西索的家伙都能從友客鑫排到黑暗大陸。
坦白地說，他也確實產生了這種殺人衝動，想除掉威脅大家生命安全和貞操安全的人。
但衝動歸衝動，酷拉皮卡還不會殺性這麼大，毫不猶豫地去干掉臨時隊友。
而剛才他內心的陰暗想法似乎被放大了，殺意難以控制地不斷向上湧起。
再順著想下去的話，他和雷歐力、小傑吵起來的過程也顯得有些可疑……
「戰鬥的話就稍等一下吧。」
在西索掃興的表情下，酷拉皮卡收起手中鎖鏈，有條理地說道，「我們現在可能已經受到地獄鈴聲的影響了。」
「從踏入沼澤地開始想，我們做出的行為是不是有些反常？」
「尤其是思維方面，有沒有感覺到某些情緒被擴大化了？」
雷歐力跳出來了：「但是至今為止，我們還沒有聽到任何聲音，長得像雙尾蛇的生物也完全沒見到過！」
「那也不見得。」
神澄稍加思考，「雷歐力，你的抬杠行為確實變得比以前更頻繁了。」
「放出系就是這樣。」
西索換個了站姿，有點念系歧視嫌疑地說道，「毛毛糙糙，粗枝大葉。」
他也不想打生打死，最後卻被雙尾蛇螳螂捕蟬，於是暫時按捺住自己躁動的戰鬥欲，回應說：「至於情緒的放大，或許有吧……但那也是我自己產生的想法。」
「這個現像在你身上根本不可能看出來嘛！」
雷歐力小聲比比說。
大家都很認同。
非正常人西索完全不能作為參照對像。
「……我也是。」
小傑道，「我覺得想要分頭尋找尼托洛米是我自己出自本心做出的決定。」
「這就是問題所在。」
酷拉皮卡扶額道，「情緒的放大太過細微，很難分辨出來。說到底，這只是推測。我也不能完全肯定就是雙尾蛇在起作用。」
旋律搖搖頭：「我還是什麼都沒有聽見，而且據說它的能力是傳染殺氣。」
「也不是沒有可能。」
奇犽分析道，「聽不到聲音，也許因為地獄鈴聲是超聲波。看不見，也許是因為它們離我們很遠。殺氣的話……也許是鴿子的影響？」
「和平鴿的屏蔽率不是100%。」
神澄看了看鴿子，不太確定，「在鴿子的作用下，地獄鈴聲變得只能放大細微情緒？」
說來說去全是推論。
大家都不敢完全確定，也提不出解決辦法來。
就在這寧靜的思考時間裡，西索突然發出了短促的奇異哼聲。
「我的感♂覺更強烈了呢。」
對此，他頂著扭曲的表情解惑說，「越來越控制不住了。」
小傑不禁驚嘆道：「好厲害！」
神澄也佩服地評價：「這說不定是世界上第一個地獄鈴聲探測儀。」
「某種意義上，完全高興不起來……」
雷歐力一臉不忍直視，「我知道西索被放大的是戰鬥的欲望，但是他外在的表現得實在讓人誤會。」
酷拉皮卡扭過頭去，保持理智地分析說：「如果真的是地獄鈴聲在起作用，那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看西索的表現就知道，它的影響在增強。」
旋律也別過頭道：「我可以吹些曲子來讓大家平靜下來，但我不能保證能一直覆蓋過地獄鈴聲。」
「這樣的話，就只有兩個方法了。」
奇犽道，「第一，在我們還能控制自己的時間內找到尼托洛米趕緊離開。第二，找到那群雙尾蛇，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第一個方法太被動了，我們也不能確定地獄鈴聲的擴散範圍，保證自己安全離開。」
酷拉皮卡搖了搖頭，盡管第一個看上去很穩妥，但破綻太多了。
他遲疑片刻道：「要不然還是我一個人留在這裡……」
「駁回！」
雷歐力雙手交叉，「你想都別想。」
「我也認為主動出擊比較好！」
小傑選了第二個方法，「而且，隨便影響別人思維的行為太過分了。」
確實。
看看雙尾蛇都做了些什麼吧。
把小傑變得更固執，把雷歐力變得暴躁，讓酷拉皮卡差點殺人，讓神澄脫離現實，讓旋律失去耐心。
奇犽和亞路嘉又有點變得像以前那樣，深深受到童年陰影的影響，一個下意識地冷漠事不關己，一個失去主見有點盲從。
……西索就不提了，老垃圾人了。
固然，這都是每個人內心確實存在的缺點，但平時都控制得好好的，也有在自我糾正——除了西索。
是地獄鈴聲硬把它們放大的。
想想就令人不爽。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選，小傑。」
奇犽道，「那我們就來想想找到雙尾蛇的方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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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很久以前看百.度.貼.吧，有人根據漫畫名場面中西索對話框的上下變化程度，結合身高，算出了具體數值。
平靜狀態好像是16cm+。
我也震驚一百年。
。
昨天遇到一個本年度大無語事件，論文老師給我打釘釘電話說改論文事。
。
她：是xx嗎？
我：是的，怎麼了？
她：你知道我是你老師吧？什麼怎麼了？不應該先給老師打個招呼嗎？你就這個態度？
我：？
。
問號頓時充斥了我的大腦，人類想要理解這樣的語言和邏輯還為時尚早。
事後我詢問了朋友，大家都認為我這個回答很正常。
。
但當時只能卑微地說：老師你好，對不起，沒有反應過來。
回想起來真的好離譜。
第114章 快完結了
對於尋找雙尾蛇, 普通的搜尋無異於海底撈針。
如果神澄他們攜帶有接收超聲波之類特殊聲音的儀器，那倒是還能通過在不同地點測試其傳播的時間、速度，計算之後, 反推雙尾蛇的位置。
但大多數人是想不到要帶這個的, 就連另一邊的探索隊主隊也未必帶了這個。
且這種精密器械在黑暗大陸時靈時不靈。
至於神澄的游戲地圖, 又有些過於好使了。打開之後，幾乎滿眼都是密密麻麻的字, 字體與字體重合，看不出究竟是什麼生物。
要怪只能怪黑暗大陸這地方太邪門, 「民風淳樸」, 小怪遍地走。
投機取巧的尋找之法都行不通, 大伙就開始從前人的記錄裡尋找線索。
那些為數不多的幸存者似乎對自己的遭遇諱莫如深, 留下的僅有只言片語。
據資料記載, 他們是在近距離接觸雙尾蛇, 並且聽到了聲音, 開始發狂，不受控制地互相殘殺起來。
最後陰差陽錯地埋頭逃離掉了。
以上描述與剛才的境遇顯然不符，這也是起初沒人往雙尾蛇方面想的原因之一。
不過大伙如今有了另外一個猜測——
「姑且一試吧。」
經過短暫的討論, 酷拉皮卡做出了決定，「但是十分鐘內沒有結果的話，就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這是比較折中的方法。
「我知道了。」小傑點頭，「到了那時, 就換成第一種方法吧。」
只有試過了，才不會後悔。
就連最難搞的小傑都同意了，其他人自然沒有異議。
西索雖然略有不滿, 但這家伙沒有實際上的投票權，最後只得半推半就地接受。
接下來, 看似不正常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酷拉皮卡重新又將鎖鏈取了出來，其他人也都各自擺好了戰鬥姿勢。
西索帶著扭曲的表情快速彈射過來，氣勢驚人。
這不是真的要打起來，是做個樣子打假賽。
然而西索這家伙好像很有假戲真做的嫌疑，借此機會解放了自己，恣意發泄著他被地獄鈴聲所勾起的戰鬥欲望。
大伙對這人的德行早有預料，此時就被迫滿足了他的願望，七手八腳地迎了上去，有所往來地毆打西索。
在鴿子的限制下，傷害和規模被控制在了一定的程度內。
西索本人對這種過家家的打法不太熱衷——他沒學會念前才喜歡這麼玩，學念之後就喜歡搞各種花樣了。
只是現在沒有選擇，有個發泄的渠道總比沒有強，還不如享受一把。
就戰鬥這個方面，西索倒也是純粹。
就算是雙拳難敵四手的情況下，他還是能自嗨起來，表情是相當地沉浸其中。
搞得大家都有點忍不住想要往死裡揍他了……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
不過神澄依然看見雷歐力等人故意地把拳頭打向西索那張遠超過合格水平的臉。
而西索在意識到這件事後，也很沒有同伴情誼地回敬過去，就對著臉抽。
隊伍中的豬頭數量增加了！
就這麼在西索身上浪費了幾分鐘，把這小醜集火打倒在地後，眾人才得以如願地打起默契的王八拳。
你拍一我拍一，假裝在打生打死。
陣勢有模有樣，傷害是一點沒有。
很快，演員們就紛紛裝作不支，臥倒在地。
由於這片戰鬥的場地是先前被清理過的，所以現在也沒有其他危險生物過來打擾。
大家就這麼趴在地上，仿佛力氣不支。
一秒過去了。
……九秒過去了。
周邊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這樣拙劣的偽裝果然還是騙不過雙尾蛇嗎？
雖然大家並不知道沒有念、無法使用圓的雙尾蛇是怎麼感知遠處事物的，但如果它們是在用地獄鈴聲捕獵，那麼在發現獵物倒下之後，一定會過來查看的。
除非它們並不是在捕獵，地獄鈴聲只是被動散發。
……又或者它們具有更高的智商和感知，能分辨得出真假。
縱然已經稍微有點失去信心，不過先前說好的十分鐘還有余裕，不能完全放棄希望。
對聲音最敏銳的旋律也是這麼認為的。
她倒下時選擇了一塊較干燥的土地，此時正好側臥在地上，將耳朵貼近地面，試圖更好地聽清一切風吹草動。
有地底小蟲蠕動的聲音，也有植物伸展的聲音，還有地下暗水流動的咕咚咕咚。
很遠的地方，還有土地被踩踏的堅實聲、小草被壓彎的脆響聲。
這的確是有動物在移動。
旋律沉下心思靜靜辨認它們的移動軌跡。
有一部分運動軌跡的形狀蜿蜒曲折，極其類似於蛇，數量也不少。
它們很有可能是雙尾蛇。
可也並不排除是其他的種類。
旋律將自己的發現輕聲告訴了同伴們。
大家就這麼繼續讓時間流逝。
在十分鐘的期限將要到來之際，極遠處的草叢中漸漸鑽出無數道細長身影。
定睛仔細觀察之下，便可發現它們是蛇類，且流線型的身軀在延伸到中間部位後，就裂為兩半，成了兩條尾巴。
顧名思義，這大概就是雙尾蛇。
它們的身形漸漸靠近，然而在距離越來越近的時候卻停了下來。
借助著兩條尾巴一個挺身，這種蛇於是半站立起來，一邊搖晃扭動著身體，一邊吐出蛇信。
隨著它們的動作，一種人耳可以聽見的聲音也滌蕩而開。
這是只有「嘶嘶」之聲的單音節歌聲，但是其中卻頗有音樂的韻律，遵循著某種未知的規則。
光是聽了幾秒這種調調，大家就覺得之前心中被壓抑下去的陰暗火焰又有死灰復燃的跡像。
只是並沒有資料裡所記載的、能夠讓人瞬間失去理智那麼誇張，是尚且還能夠控制的程度。
這麼看來，可能地獄鈴聲是分為有聲和無聲兩種的。
無聲的作為序曲，潛移默化地埋下種子。
有聲的鈴聲則作為催化劑，讓人類的惡意瞬間爆發，一發不可收拾。
如果是不了解其中機制的人，就很容易中招。
而若是破解掉了序曲，後面的部分也能迎刃而解。
就在大家心裡不斷猜測的時候，隊伍中的某些人已經忍不住了。
原本趴在地上裝死的西索聽見聲音，一個鯉魚打挺翻立起來了。
他平日就是那種放任欲望的類型，現在也不會憋著自己。
還能分清楚敵友的西索自然不會瘋到攻擊同伴，而是試探性地朝著雙尾蛇發動攻擊。
其他人見狀只能紛紛跟上，試圖畢其功於一役，一個也不放過，避免逃走的雙尾蛇再用無聲的序曲影響大家。
戰鬥一觸即發。
鼎鼎大名的雙尾蛇在實際作戰中並不強。
似乎它們的能力加點主要集中在了地獄鈴聲這個技能上。
為首的那只稍大型雙尾蛇，在發現這種奇怪兩腳人居然朝它們發起攻擊後，也是人性化地一懵。
它們應該從來沒有見過能夠抵抗地獄鈴聲的生物。作為一個稍有智慧的族群，在倉促應對之下也一時沒想好該戰還是該逃。
雙尾蛇的陣型迅速被衝散了。
接下來的就是逐個擊破。
「結束了呢。」
得到滿足的西索又恢復了平靜狀態，他甩掉幾張沾了蛇血的撲克，走到一邊。
「逃走的數量應該沒辦法對我們造成思維影響了。」
酷拉皮卡說道，轉過頭去，打算招呼著大家離開這，去找尼托洛米。
然而他發現旋律沒有反應地停留在原地，雙目閉起，似乎是在回憶，又似乎是在思考。
小傑道：「怎麼了？」
亞路嘉抽空答他：「是想到了黑暗奏鳴曲的線索吧？」
事實上，此刻的旋律腦海中，又浮現出了那一天的場景。
記憶裡的那天是灰暗的，扭曲而令人厭惡的音調，一簇簇炸開的血花，倒下後再也沒有醒來的友人，以及面目全非、掙扎著活下來的她自己……
她從這回憶裡拼湊出黑暗奏鳴曲，和地獄鈴聲進行著對比。
「……的確很相似。」
旋律開口說道，「黑暗奏鳴曲中的一小部分音律甚至和地獄鈴聲是重合的。」
「也就是說，那個什麼黑暗奏鳴曲的作者，是取材於地獄鈴聲？」
雷歐力瞪大了眼睛。
這也太反社會了吧？創造這種害人的音樂有什麼意義？
「也許是這樣。」
旋律整理自己的思緒，緩慢地道，「不過，也有可能是黑暗奏鳴曲的作者，將這種音樂教授給了雙尾蛇。」
這是個大膽的猜測。
神澄轉念一想，也覺得很有道理：「黑暗奏鳴曲也是很久以前就流傳的曲子了，它和地獄鈴聲誰是因誰是果，確實說不清。」
奇犽道：「這樣的話，黑暗奏鳴曲的作者就很可能不是人類了。」
酷拉皮卡道：「等到回去之後，我去協會裡查查到達過黑暗大陸這個位置，並且還活著出來的人吧。」
如果那個作者是具備V5許可，合規進入黑暗大陸的人類，那這麼一查應當會有跡可循。
如果什麼都查不到，那麼也能夠排除錯誤選項，朝非法進入和非人類的方面去考慮了。
「好，我也來幫忙！」
雷歐力自告奮勇，他也是獵人協會的十二支之一。
酷拉皮卡婉拒了他：「你還是先把醫生資格考下來再說吧，雷歐力。」
這其實是不想太麻煩他。
「不！你攔不住我的！」
雷歐力表示他偏要樂於助人。
「這也許就是雷歐力一直考不到資格證的原因吧……」神澄小聲地對奇犽竊竊私語。
「我同意。」奇犽點點頭。
「謝謝，大家。」
旋律微笑著露出兩顆大門牙道，看得出她以前肯定是個很有氣質的女人。
「不過現在，我們還是繼續著手尋找尼托洛米吧。」
同時的，她也很善解人意。
就這樣，來給這趟旅程留下一個完美的結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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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快完結了。
我也謝謝你們。
第115章 後來的事情
……一個月後。
「……」
「所以, 這就是地獄鈴聲雙尾蛇的新情報了嗎。」
狗狗會長綺多坐在協會辦公室的椅子上翻動著酷拉皮卡所總結的新情報報告。
這份報告的內容很是充分詳實，語言流暢，將遭遇雙尾蛇的前因後果較為客觀地敘述出來, 並添加了一些合理猜測。
而且這些猜測看上去還很有說服力, 不過綺多肯定也不會全盤相信。
如果有機會, 她必然會用實踐檢測其中真假。
總體來說，是一份很有意義的報告。
當然, 綺多也能夠看出酷拉皮卡是有所保留的。
他的報告中有很多處都非常小心地避開了關於自己和他同伴念能力的事情。
故而現在就算是綺多拿到了報告，也難以一模一樣地重復。
除此之外, 還有尼托洛米的事情, 酷拉皮卡也沒有提及。
眾所周知, 雙尾蛇是和尼托洛米生長在同一片地區的, 沒有哪個探險者到那片沼澤地去是單單為了自討苦吃, 挑戰雙尾蛇的。
他們可都是衝著長壽食品去的。
綺多並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有沒有得償所願, 但如果找到了, 估計也不會大肆宣揚，十有八九是自己使用了。
就像曾經的那些成功者一樣。
她對此什麼也不會追問。
綺多認為協會在組織性上應該嚴密，但對人員的管理還是要秉持創立時的初衷——自由自願, 否則人心就散了。
就如同現在，酷拉皮卡其實沒有上交情報的義務，他這麼做也不是為了升職加薪為名為利，而是——
「這就是曾經獲得過『許可』的人員名單。」綺多說著, 將另外一份薄薄的冊子推過去，「因為其中的很大一部分人都被列入了保密名單，所以我這邊能夠提供的只有名字和部分信息。」
這就是一場你情我願的交易。
酷拉皮卡提供了關於雙尾蛇的情報, 綺多投桃報李地將人員名單交給他。
誰也沒有吃虧。
酷拉皮卡這麼做的訴求是幫助旋律尋找黑暗奏鳴曲的蛛絲馬跡。
狗狗會長則是需要更多的東西證明此次獵人協會的探索是很有成效的。
相比起來，甚至後者的需求更強烈一些。
……事實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綺多這個會長的威信遠不如尼特羅，之前選舉時又被帕裡斯通給耍了一把。
再加上這次，她作為疑難雜症獵人，主張去探秘五大災之不死病，將災難化解為希望，卻沒有取得什麼進展。
所幸也沒導致太多精英人員傷亡，至多只能說是無功無過的探索，還略有小虧。
稍微損失了一些口碑和經費物資。
協會內外都有一部分人傳起風言風語了。
這時候酷拉皮卡主動上門，對她來說無疑是個緩解窘境的好機會，那個要求也不過分，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我不知道你要得到這份名單是為了做什麼。」停頓片刻，綺多正色道，「但我要先說一句——」
「這份名單中不僅有仍然活著，實力驚人的強者。」
「還有一部分人的後人得到前人余澤，在V5各國中頗具權勢。」
「如果招惹到了他們，即使是你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還有，到了那時，可別說出這份資料的來源。」
「多謝提醒，我會注意的。」
酷拉皮卡接過冊子，不卑不亢地回應。
他知道，無論是實力，還是此刻雙方的需求程度，自己都是占了上風的，但他還是如同往常一樣有禮有節。
酷拉皮卡同樣也聽出了綺多話語中的規勸之意。
這份人員名單其實是相當敏.感的東西，她有所懷疑是正常的。
……不如說，綺多完全猜對了。
酷拉皮卡要進行的調查也許會變得很危險。
可他不會改變主意。
因為旋律是同伴。
她選擇同行去黑暗大陸的時候，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黑暗奏鳴曲，但另一部分原因可能是擔心酷拉皮卡。
而且那時他們的隊伍中只有兩個人，可以說是生死未蔔。
旋律做出的選擇需要莫大勇氣。
酷拉皮卡領這個情。
現在的他，還沒有找到未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但同伴之間的感情，卻是充分感受到了。
他會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協助旋律。
不過這個力所能及所指的範圍，應該比普通人想像得要廣。
酷拉皮卡一邊思考著，一邊簡單地翻閱著名單冊子。
是很規範、官方的格式與說明，足以彰顯協會方面的誠意。
如綺多所言，大部分非保密人員的資料都很詳盡了，而非保密人員的資料也有最基礎的姓名、籍貫等信息，以此為線索順藤摸瓜就方便得多。
只是——
「這一部分人生死情況項目下的空白是什麼意思？」
酷拉皮卡問道。
「這個啊。」綺多回憶道，「我記得是指的是在黑暗大陸失蹤的意思，你也不用在意。」
「歷史悠久的失蹤人員，十有八九都已經死了。」
「至於近期的，我想你應該認識才對。」
而這裡面，就包含著金·富力士、帕裡斯通·希爾、比楊德·尼特羅及其團隊成員的名字。
說到這，綺多的臉上也多了幾分思索之色。
她是不太相信金和帕裡斯通這種人會輕易地死掉的。
也許他們早就打算長期探索，另外准備了大量後勤物資。
尤其是帕裡斯通……綺多對此人有點心理陰影，直到現在，她也在懷疑這家伙是不是想要在黑暗大陸悄悄搞個大事請。
不過有著與守門人的契約在，他們應該惹不出威脅到人類社會的事情吧……？
綺多將這份擔憂藏在心裡，面上一派平靜，不欲讓外人知曉。
酷拉皮卡也掃了一眼，最底部那幾位失蹤者確實是熟人，其中甚至還有小傑的父親
他不認為這些人會與黑暗奏鳴曲有關，於是也沒有多想，向會長道一聲別後，就推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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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小傑等四人卻對旋律與酷拉皮卡的行動不甚了解。
他們正圍坐在圖書館中，而被放置於最中間的則是一本名為《新大陸紀行·西》的書，盡管已經被新印刷過，但原書的出版日期是在三百多年前。
貨真價實的老書。
書中的內容不可為普通人所知，記錄的是其作者東·富力士——似乎和小傑關系匪淺——在黑暗大陸的所見所聞。
從文字措辭中透露出的信息來看，這人應該是單人出行，且相當輕松自信，實力非凡。
都敢於將黑暗大陸之事寫作游記了。
「沒想到還真的有啊。」
奇犽道。
這是他們動用獵人權限從協會藏書庫裡借到的東西。
「嗯！」
小傑點點頭，「這也是金告訴我的。」
「還有呢，據說這本《新大陸紀行》的東冊還在撰寫中！」
「那個叫東·富力士的人可能還活著，金現在正在追尋他的足跡。」
大概，之前探索船上的交談中，父子兩也聊了不少多余的事情嘛。
「原來如此……」
神澄沉吟道，「你們家族的傳統就是追尋下落不明的祖輩是吧？」
真夠離譜的。
更離譜的是，這種不著家的基因攜帶者居然還能找到對像，結婚生子將血脈傳承到如今。
「給我等下！」
奇犽無語道，「重點完全找錯了吧！這個東·富力士可是三百年前的人了！小傑，你真的相信金的推測嗎？」
那完全是金一家之言的說辭，沒有任何依據。
「是啊，即使食用尼托洛米，對人的壽命增幅也是有極限的，應該不可能達到300年以上才對。」
亞路嘉說道，他是有小道消息的人。
看協會的長壽獵人林聶就知道，她的身體已經衰敗得不行了，這是因為正常人類的肉體極限擺在那裡。
而酷拉皮卡是另一回事，制約與誓約消耗掉的壽命是在神秘學方面，給自己限制了一個死期。他的身體，本來就沒有損傷和衰老，食用長壽食品後也就補回正常人了。
至於不死病……患上了之後也不能說是人類了。
就算是亞路嘉自己，也不覺得拿尼加能夠實現永生之類的誇張願望。
奇犽是現實主義者：「我認為，東·富力士在探索東部大陸時死掉了的可能性更高。」
「嗯……」
小傑的臉皺了起來。
看得出來，此前，他對金的話語是沒有絲毫懷疑的。
「不過，或許東有別的方法活下去也說不定。」
小傑道，「不親眼見見的話，誰也不能事實是什麼啊。」
「小傑，難道你要……」
神澄有了一種奇怪的預感。
「沒錯！」
小傑拍拍手中的書，道，「我也要去尋找東的蹤跡，我還要比金更早發現線索！」
亞路嘉委婉地說道：「那可能有些難度……」
畢竟金確實是個高深莫測的家伙，大家不一定能超過他。
「還有完沒完了……」
奇犽更想吐槽了，「如果找到東·富力士之後，你又發現他還有個行蹤神秘的祖先西·富力士怎麼辦？」
這樣的話，可就永遠都在找爹找爺爺地循壞了。
而且已經被探索過的黑暗大陸東部就已經很危險了，更別提人類甚少涉足的西部地區了，那完全是一塊未知之地。
「倒是換個稍微簡單點的目標吧，比如做個三星獵人之類的。」
奇犽勸說道。
現在酷拉皮卡不在他們隊伍裡了，操心的人又只剩下他了。
奇犽很希望女朋友、朋友和弟弟，都別亂搞出什麼么蛾子來。
可事實總是不如他所願。
「那就先從征服黑暗大陸東部開始吧。」
神澄轉念一想，立刻說道，「在已知的寶物中，還有一種無人石是最好要找到的。」
那是黑暗大陸東北部山脈上有的一種奇特礦石，沉入水中就可以放出大量的電，無限續杯還沒有污染。
用來給奇犽做便攜充電寶豈不是很合適？……而且還可以從念的方面研究其中的原理，或許會有所收獲呢。
奇犽一聽，也想到了無人石的作用。
「……」
他噎了一下，出於某種原因，暫時沒有說出話來。
就連打算吐槽和潑冷水的話都憋回去了。
這時，小傑敏銳地發現奇犽有所動搖，趁熱打鐵道：「沒錯，我們當然不會那麼快就跑去西邊啊。在東部還有很多東西沒有見識過呢！」
他的語氣中很是向往。
大家的實力，說是能征服黑暗大陸就有點誇張了，但苟一點的話自保應該是可以的。
而奇犽也確實有繼續探索的理由……這次因為時間比較急迫，還沒來得及去探尋拿尼加的事情。
「我也沒有說要拒絕吧。」
奇犽故意沉默了一會，吊了大家的胃口後才開口道，「只是在這之前，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備。」
其實，他也很喜歡，這種仿佛不會結束的、和大家在一起的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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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總結。
酷拉皮卡、雷歐力、旋律未來的主線：黑暗奏鳴曲。
主角隊未來的主線：拿尼加、無人石、帕裡斯通和比楊德的搞事、西部大陸。
第116章 後續之事：各自的發展
沒有什麼兩全其美的事情, 選擇了一方就會相應地失去另一方。
就算不是神澄，換作其他任何人來選，在奇妙瑰麗的冒險與按部就班的生活裡也會選前者吧。
盡管她知道, 這個看似普通的現代世界沒有那麼簡單。
也許是受到那幾個游戲的影響。
這裡不僅有著相當魔幻的籃球, 在多年前還災害頻發, 怪人橫行，還有一部分擁有超能力的英雄。
曾經的光頭披風俠就在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至今為人所津津樂道。
只是在神澄拿走那塊紅色石頭後，又回歸了正軌, 怪人和英雄都漸漸銷聲匿跡。
埼玉老師有著開掛一樣的實力, 除去打蚊子這件事, 其他的倒是不必擔心, 在不小心打碎時空穿越之後, 也自有他的活法。
神澄在自己的房間裡, 一邊收拾起行李一邊想著。
關於接下來的行程——
首先, 她打算先去把簽證辦下來……因為去世界各地旅游可以作為一個很好的理由，用來向別人解釋為什麼聯系不上她。
實際上，神澄要做的事情也和全世界旅行沒差別啦。
第二件事, 就是和那對雙忙類型的父母彙報一下情況，再和為數不多的朋友們道個別。
在這之後，就可以繼續失聯去探索黑暗大陸了。
在國外務工的父母顯然是事業型，聽了之後也沒多大反應, 只是說讓神澄對自己的選擇負責。
生活費不會定期提供，不過缺錢的話可以開口。
也就是這樣了。
那位依舊是自稱galgame攻略之神的桂木桂馬，在聽到這個事情後非常不可思議。
「我還以為你會去視頻網站上做游戲攻略up主。」
他打字說道, 「突然之間說要去旅游實在差得太遠了，完全不符合角色愛好！誰寫的劇本會讓人物轉變得這樣突兀啊。」
「那只能說明你錯過了人物愛好轉變的關鍵劇情點。」
神澄順手回復道。
在高中畢業後, 她和桂木桂馬這家伙的關系就由線下轉為線上，屬於那種有事聊幾句，沒事就互相鴿很久的網友。
這個宅男現在是一個寫Galgame測評的評論家，他對游戲劇情和角色的分析之深入讓不少lsp網友稱之為老師。
……神澄倒是知道這家伙其實並不那麼熱衷於分享自己的紙片老婆，只是大學學費太貴，他需要做點事情開源。
說到這個，普通人大多都是要面對生活問題的。
恰好這幾天是大學放假的日子，帝光籃球社的人們難得碰頭時就不經意地聊到相關話題。
「旅行嗎？那也不錯。」赤司很視作平常地說道。
對於他那種家庭出來的，平時的圈子裡就能見到很多不務正業，花天酒地的二代，還一個個因為行業壟斷過得不錯。
像這種選擇出去自由旅游的類型，已經算得是能夠拿上台面來說的事情了。
至於赤司本人，就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品學兼優，標准財閥繼承人模板了。
「真好啊……像我的話，就相當忙了。」
說話的人是黃瀨，他其實做模特的收入也不低，用來上學和生活綽綽有余。
不過要說起籃球方面的話，發展最遠的那個人還是青峰，這家伙已經在摸NBA的門檻了，所以目前也不在國內，聚得比較少。
這倒不是因為天賦，而是別的人並沒有特別強烈的發展意願。
大家有時候開玩笑的時候，就會說，青峰君打籃球並且能去NBA的原因是不是因為膚色啊？
這身高和膚色不說完美融入吧，起碼混進去也沒有違和感。
「我也是。」桃井說，「最近都在忙著學習。」
哪有這種余裕的財力和自由出去到處旅游啊？
……其實神澄靠的不是財力，是武力。
她並不知道在桃井的心裡產生的誤解，就算知道了，也解釋不清。
神澄只是想起桃井在女子間的談話中提過，青峰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過她要不要之後去美國給他做經理人。
而且還是在路上一邊吃冰棍時一邊隨口說出來的。
估計婦女之友的黑子也聽說過這檔子事。
不過現在看來，桃井顯然是沒有應下這種在非正式語氣下提出的理想化建議。
神澄真是太能理解了。
……至於其他人，也和桃井一樣，基本上都是老老實實地讀了大學。
這大學也有好有壞，有那種頂尖大學，也有普通地方大學，還有那種培訓職業類的短大。
說實話，區別也不是很大。
總歸國民福利和用工成本在那裡擺著，有個下限托底。
而有些無法逾越的東西，不管怎麼樣努力都是難以逾越的。
因為已經是社會的常態了，所以年輕人們反倒沒什麼壓力。
他們單純的同學聚會，就沒有必要提，也無須在乎這種太物質的事情。
「都已經是成年人了，還是來喝點酒吧。」
灰崎啪嘰一下放了一打啤酒過來，似乎是有點粗暴地打斷了這個話題。
這家伙倒是老樣子，大家都知道灰崎沒有惡意，更不會計較。
而聽了這話的綠間默默地從口袋裡掏出一盒頭孢，那就是他今天的幸運物。
這幸運物算是把大家給看傻了。
頭孢配酒，說走就走，明天說不定就能吃席了。
……啤酒最終是不可能強迫喝的。
只不過是隨便意思了一下。
反正神澄面前放著的，大多數時候還是肥宅快樂水。
其他人的也多是果汁汽水之類，用來配著飯菜的。
那時揮灑的汗水、純真的感情、只有學生年紀才能穿的制服……很快就在對話中被回憶起來。
年少時無憂無慮的校園時光總是美好的，值得讓人懷念的。
故而長久不見的隔膜立刻消彌，變成了彼此之間關心的問候。
打聽打聽近況，把遇到的趣事拿出來說一說，又或者聊聊籃球咨詢，身邊新處的美食等。
以上的談話使得時間流逝得很快。
最後，在其樂融融的打鬧中結束了這場同學聚會，大家邁出店門後就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這時候，還有同學問了聲，需不需要送她到附近的地鐵入口。
只是神澄覺得，這區區幾公裡的距離對她而言是抬抬腳的工夫，一點兒都不累，這麼多此一舉反而會浪費掉彼此的時間。
就婉拒了。
於是同學聚會的最後一幕就定格在了那一刻。
頭發五顏六色的青少年們走出門，或是舉起手告別，或是點頭目送示意。
這令人想起被風吹散的蒲公英。
種子們都有著同一個燦爛怒放過的源頭，不過，在現實的引力下，終究會去到不同的地方生根發芽，創造新的精彩故事。
像這樣能夠一起度過六年的中學，已經很難能可貴了。
……
「嗯……」
到達另一個世界後，神澄回想起這事，還是覺得心情很微妙。
為什麼籃球社的小伙伴們，會這麼快就畢業、升學、甚至工作了。
在現代社會，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沒有人覺得不對。
就不能像柯南一樣一直讀同一個年級嗎？
「喂，你在想什麼？」
奇犽一手拿著一個三球冰淇淋，舉到女朋友面前晃了晃，帶來一陣夏季裡舒爽的寒氣，「別發呆啦，快點做出選擇吧。」
他哪裡知道，自己只是買個冰淇淋的時間，神澄就會思緒飄到世界之外呢？可能是閑的吧。
奇犽舉高其中一個說明道：「這是巧克力、香草、牛奶三味的。」
然後又稍微舉高另外一個：「這個是巧克力、抹茶、蔓越莓。」
這兩只冰淇淋都在甜筒之上堆積得滿滿的，搖搖欲墜，顏色也鮮亮可愛，給人一種必須得立刻吃下肚去保護它們的衝動。
神澄盯著這兩只即將被吃掉的可憐冰淇淋看了看，說道：「我只是在想。」
「和剛認識的時候比起來，奇犽在很多地方都沒有變化呢，我們之間也是。」
「真是太好了。」
如果要像正經成年人那樣社交，她不僅會不適應，而且還會有點壓力。
像這樣和年下系交往，倒是可以輕輕松松，走得很慢。
「……結果都是有巧克力味啊。」
「我哪個都行。」
隨口感慨完，神澄就地伸過手隨便要去接一只。
然而奇犽並沒有松手。
「不是。」
他說道。
因為年齡稍微小幾歲，奇犽是非常不願意被當成小孩子一樣對待的。
「有一些地方還是有變化的。」
奇犽眼裡亮晶晶地說，「比如說——」
「……」
「……！」
比、比如說，很突然地交換一下口腔內的菌群？？
剛才神澄也忘記了要閉上眼睛，身體上也沒有抗拒的動作。
可、可能是害怕胡亂動起來會弄掉三球冰淇淋？
……絕對是這樣的。
干完了事情的奇犽似乎後知後覺地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躊躇著還沒想好接下來該說什麼。
只是很不巧，這個時候，他口袋裡的手機鈴聲響起。
「可能是小傑和亞路嘉他們吧。」
奇犽將冰淇淋遞出去，空出一只手取手機，雖然是被打擾了，但也不生氣，只是疑惑，「明明已經把他們打發到游樂園其他地方了，不知道現在還有什麼事。」
他摁亮屏幕，手機上隨之顯示出熟悉的備注名，還一直響鈴個不停。
識別出文字後，奇犽臉上的表情消失了，仿佛是在一瞬間就由舒適的室溫降低到了冰點。
他也不覺得自己是區別對待。
因為對不同的人，就該有不同的態度。
他停頓片刻，平緩下心情，對神澄解釋道：「是我家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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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現實生活也太狗屎了，友友們要珍惜學生時代啊。
我現在還要改論文七稿。
並且也找不到攻擊力在青眼白龍以上、五險一金、離家近的混子工作。
第117章 後續之事：揍敵客家事（上）
「……」
「哦, 是這樣啊。」
「那也和我沒關系吧。」
奇犽接起電話，就讓那邊有事說事，耐下性子聽了十幾秒後, 就這麼冷漠地回復道。
神澄並沒有想要探知別人家事的意思, 只不過奇犽並不有意遮掩, 電話那頭的女士也聲調頗高，情緒激動。
這站在旁邊, 很輕易地就聽得一清二楚了。
「啊——！」女高音繼續說道，「那可是任務途中！那孩子一定是故意接了你附近那個地點的任務, 然後逃走了！」
「如果是要來找我的話, 我不介意, 讓他來就好了。」奇犽挑起眉, 很大方地說道。
他很願意為想通了的, 選擇離家出走的五弟提供一點小小的幫助。
「這可不行！你不要插手這件事！柯特他可是拋下那麼多安排進行程裡的任務就消失了——！」
他媽反復強調著其性質的惡劣。
什麼會影響殺手聲譽, 職業道德, 給其他家人帶來負擔之類的車轱轆話來回說。
奇犽默默地把手機挪到耳朵的十幾釐米外，避免噪音影響聽力。
他也很理解為什麼柯特要不惜挑戰殺手原則地在任務途中跑路。
因為在家裡是沒有機會的。
奇犽現在很明白，他十二歲那年的逃跑, 是出於家長的放任，也是仗著被認為是家主繼承人的身份。
柯特他……沒有這個資格。
「總之，我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伊爾迷了！」基裘在最後高聲說道。
奇犽只感到無話可說：「……你也別把什麼事都交給伊爾迷。」
之前給他自己插針的事情也是，現在找柯特的事情也是。
伊爾迷絕對會把所有事情弄得更加糟糕。
而且奇犽不認為伊爾迷會是一個聽媽媽話的乖寶寶, 一個任勞任怨的老黃牛大哥。
這些形容詞配上伊爾迷都顯得很可笑。
他是全盤接受了殺手思維邏輯並將之歪曲得更遠的人，還是操作系。
等到雙方實力此消彼長之後……
伊爾迷早晚會不再那麼「聽話」的。
甚至，如果更有實力的話, 他一定會想著控制家裡所有人。
不過以他媽的腦回路，知道了也只會直呼我兒有出息吧。
奇犽是真的沒什麼可說的了。
他掛斷了電話。
轉頭過來, 卻發現女朋友已經把冰淇淋的三個球吃掉其中兩個了。
……也太快了吧！
神澄無動於衷地再吃了一口，說道：「家族傳統？」
奇犽應了一聲：「差不多吧……而且還是來得有點晚的那種。」
說罷，他也悶悶地咬起了冰淇淋，多少有被影響到心情。
要是換作他是柯特，從小就被當作換裝娃娃，訓練之後又被當作童工，以接近007的高強度作息做任務，沒有朋友也沒有娛樂……
那真是早八百年就受不了了，不用等到十二歲，八歲他就要跑路了。
神澄三兩口繼續吃掉剩下的那球冰淇淋，騰出手來，朝著不遠處的一個毛絨玩偶走去。
那個玩偶其實是游樂園中的工作人員所裝扮，平時會陪著顧客拍拍照，或者賣賣氣球之類。
——這是做什麼？
奇犽見狀微微一頓，沒有反應過來。
確實是最近在和平環境裡待久了，剛才又被一陣打擾，沒生出要警戒四周的意識。
他的腦子片刻思考，便也就明白過來，加以偵查後跟了上去。
兩人幾步來到玩偶面前。
萌萌的玩偶傳出一個中年的粗獷大叔音，他問道：「買氣球嗎？只要五十戒尼喔！」
神澄也沒理他，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如路過的客人一樣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那個玩偶大叔什麼都沒有感覺到，就見那對漂亮的情侶瞬間自眼前消失了。
在他的身後，神澄取出一小片碎紙。
這是原本是夾在那件玩偶服口袋邊上的東西。
「沒想到我現在從別人身上摸東西這麼熟練。」神澄說道。
「畢竟也是鍛煉過的嘛。」
奇犽不禁笑了一下，想起了他們在貪婪之島後，曾經一起參加的第288屆獵人考試。
考試的第一場，並且是唯一一場的內容就是，打敗其他考生獲得號碼牌。
那個時候，他們很快就打敗了所有對手，然後開始費時費力地在這些人身上摸號碼牌。
有的參賽者可是把號碼牌藏在了很見鬼的隱蔽地方。
三人——亞路嘉也在——的取號碼牌比賽中，神澄是摸到號碼牌最少的。
這實在是因為她掏別人口袋的功夫還不夠熟練。
那兩兄弟則是用掏別人心髒的技術去掏口袋的，自然快一點。
現在就大有進步了。
「說起來，這應該是柯特的東西。」
言歸正傳，奇犽又說起了紙片，並主動地將那片紙接了過來，放在自己手中。
對於五弟的能力，他略有耳聞。
在某次奇犽用到糜稽那個家伙的計算機技術時，肥宅無意中說禿嚕嘴過。
具體不是很清楚，但最起碼知道那個念能力與「紙」有關系。
現在柯特離家出走，還是在接了奇犽附近地點的任務之後……
他見了這種散發著細微氣波動的紙片，自然會往這個方面猜測。
「感覺像是遠距離操作型的能力。」
神澄看了看，說道。
畢竟柯特似乎也不在這附近。
兩人揣測這紙片的功能，都認為這應該是起著感知的作用。
奇犽於是對著紙片說道：「柯特，你能聽到嗎？」
「我是奇犽，如果想見面的話就來找我吧。」
「像現在這樣繼續躲起來也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吧？」
奇犽對家人的實力還是有判斷的。
說得太明白就有點殘酷了。
以柯特的資質，再加上年齡的差距，大概率是勝不過伊爾迷的……被抓到了搞不好要被送回去插針。
揍敵客家的小孩裡面，也就奇犽自己，能說他可以跨越年齡和經驗的差距，去對抗大哥。
說完，奇犽就捏起紙片，粉碎了它，並將粉末揚於空中。
「沒關系嗎？……這張紙可能還有著定位的作用。」
神澄問道。
「沒關系的。」
「如果這張紙是用來傳達信息的，那麼我想說的話就只有這個。」
奇犽道，「再者，我也不喜歡被其他人窺探我們的事。」
他對這個弟弟是有同理心的，但也稱不上感情有多好。
論起熟悉程度，柯特可能連菜比二哥都比不上。
在奇犽被伊爾迷插針，被瞞著亞路嘉事情的時候，也不見柯特有提醒或者暗示過。
或許這個五弟對奇犽是有著兄弟情誼的吧。
不過，就算有，論跡不論心，柯特的做法也只是完全出於他自己的想法，就像伊爾迷一樣一廂情願。
實際上從未發揮過什麼作用。
所以很可惜，奇犽什麼都感覺不到。
他現在能做到的也就是在對方願意的情況下，順手幫一把，不可能感同身受地那麼積極。
更不可能容許柯特這麼侵犯自己的隱私。
「也對。」
神澄點點頭，正要思考接下來的行程時，余光卻瞥見空中出現了一個小黑點。
「——我記得這裡不在任何飛艇航線以內吧。」
她說道。
「只可能是私人飛艇了。」
奇犽也敏.感起來，「不會吧……」
那個小黑點越來越清晰，高度下落，開始低空飛行。
以神澄和奇犽的目力，自然可以看見飛艇的艙門被打開，一些黑衣服的人套著降落傘下餃子一樣落下來。
「……」
奇犽沉默片刻，解說道，「看來這幾年家裡業績不錯，新招了很多人進去。」
這都能閑著沒事干派出這麼一堆堆的管家執事出來找小孩了。
不過水平看上去卻不怎麼樣，跳個飛艇居然還需要降落傘。
神澄也是感到無語，要是一般企業公司發展不錯，她還能說下恭喜，但殺手組織業績不錯……
怎麼看都不是什麼好事吧。
對於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來說。
兩人再觀察了一會，便發現這些執事的降落位置是圍繞著游樂園，呈包圍之勢的。
而隨著飛艇的移動，艙門中終於跳下一個不使用降落傘的人，長發飄飄，舉重若輕地快速下落。
他比那些降落傘使用者更晚跳下，卻是後發先至，第一個落下了地面。
更惡心的是，這家伙大概是黑進了游樂園的監控系統，知道了別人的位置。
此時他非常精准地落在了神澄，奇犽兩人五十米開外的位置，在地上砸出一圈淺坑。
神澄不是不可以躲開，但兩人又轉念一想，躲開了豈不是顯得心虛，於是就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喲，奇犽。」
伊爾迷很若無其事地打了個招呼，「好巧啊。」
奇犽硬是又被惡心到了：「什麼巧不巧的，你不就是故意跑到我們眼前的嗎？」
擱這裝什麼純潔無辜呢？
「啊，我確實是故意的，因為恰好看到了。」
伊爾迷干脆承認了，隨後面不改色地拋出了另一個讓人瞳孔地震的話題：
「說到這個，奇犽你出門已經很久了。」
「——什麼時候回家結婚？」
真是物理上沒什麼什麼殺傷力，但精神上殺傷力極強。
神澄一下子聽吐了，不由得強調說：「現在是21世紀了。」
為什麼會有人覺得談戀愛了就必須得結婚啊？結婚這事根本不在她的人生計劃裡面。
而且伊爾迷給人的感覺就是，他恨不得弟弟和女朋友立刻結婚，立刻生產出幾個小寶寶。
然後嘛，估計是想再像以前折騰奇犽一樣去折騰新出生的小孩。
一副舊號練廢了想開新號的樣子。
目的性強烈到一眼就看出來了。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
奇犽也聽吐了，他本以為伊爾迷是要說柯特的事情，沒想到卻波及到了自己的身上。
伊爾迷這種爛人根本就不懂感情。
就不能別來插手他的事情嗎？
可別把好好的戀愛關系給攪黃了。
思及至此，奇犽迅速把鍋拋了回去：「要結婚，也應該是大哥你先結婚吧。」
到這個關頭，奇犽倒是想起長幼有序，兄友弟恭來了。
伊爾迷反應很快，冠冕堂皇道：「為了家族大局考慮，我不會結婚。」
你說這話和咱爸說過嗎？
奇犽瞪眼看了看大哥，便破罐破摔道：「那按順序，下一個也得是糜稽。」
他坑起哥是有一手的。
沒成想，伊爾迷竟很認同地點點頭：「我會催他的。」
神澄在旁邊難免有點幸災樂禍起來：那肥宅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奇犽也說不出話。
看來這下糜稽要倒大霉了。
三人心思各異地沉默片刻，伊爾迷終於眼神幽暗地開口說起了正事：
「我來這是為了處理柯特的事情。」
「你會阻攔我嗎？奇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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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沒話找話：多喝水，防止便秘。
第118章 後續之事：揍敵客家事（下）
不得不說, 時隔這麼多年，伊爾迷還是以前那個正常人類無法理解的吊樣子。
奇犽多少有點懷疑伊爾迷其實是故意到自己面前刷存在感的。
「隨便你怎麼理解。」
他無所謂道，「不管怎麼樣, 你現在更應該去追柯特, 而不是在我們這裡浪費時間吧。」
尤其是別一開口就提結婚生孩子的事情。
奇犽不希望神澄誤會他們家是那種有「皇位」要傳承, 必須生出銀頭發小孩的傻逼家庭。
……本來他媽的生育情況就能夠嚇到很多女孩子了，再加上事逼大哥的火上澆油。
這必然是談一個就黃一個啊。
奇犽經過理性思考, 認為現在自己真得自證清白，劃清界線才行。
「奇犽, 是在關心大哥嗎？」
伊爾迷曲解道, 「沒關系, 和你交流感情的時間裡, 任務也在正常地進行著。」
神澄只覺得槽多無口。
這是交流哪門子的感情啊, 都快劍拔弩張了。
自我感覺未免太良好了。
幾人真是雞同鴨講地說不到一塊去。
「嘟嚕嚕嚕——」
伊爾迷兜裡的手機發出了品味奇怪的鈴聲。
他接通電話, 傾聽片刻便掛斷。
「有消息了, 那麼，再見。」
就像剛才從天而降時一樣突然，伊爾迷幾個閃身, 不見了蹤跡。
因為有點在意，兩人就跟在後面，一路來到目的地。
在那裡，游樂園裡的其他游客已經被疏散了。
一群管家正和穿著和服的「少女」打得有來有回, 空中飛舞著很多紙片，時不時地卷起或進行切割，場面倒是精彩。
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這五五開的對戰若想要分出結果，還得磨嘰上一會。
伊爾迷則是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邊, 沒有出手的意思。
更離譜的是，神澄他們發現，不遠處的旋轉木馬上，正呆呆坐著兩個人，還依舊騎在沒有停止運轉的木馬上轉著圈。
這兩人就是被奇犽打發到一邊玩，結果閑得不知道該干什麼的小傑和亞路嘉。
「你們怎麼在這裡？」
奇犽湊過去，保持著和木馬一樣的行動速度跑了起來，一邊問道。
「因為是認識的人打起來了……」
小傑似乎也找不到更有說服力的理由了。
只能說看熱鬧是人的天性。
而柯特是他在揍敵客家見過的，知道是奇犽的弟弟，管家之中為首的還有一人名叫梧桐，同樣是打過交道的。
打起來的兩邊都是認識的，也說不好該不該上去幫忙。
結果小傑他們就這麼稀裡糊塗地開始看戲了。
而現在的戰況，在僵持了一陣後終於有了進展。
只見那邊的柯特，舉起扇子，俯身揮臂向前一振，用出他的紙吹雪，刮痧般地留下許多個零碎的創口，再又用了蛇咬之舞，將不少管家的四肢截斷下來。
很大一部分紙片都被染成了紅色。
他這個揍敵客家人，打殺起自己家的佣人倒是一點不心疼。
在他們的觀念中，這就叫做優勝劣汰，與殘不殘酷無關。
領頭的梧桐注意到其他人死傷慘重，認為繼續打鬥下去也毫無意義，便脫離出去，向伊爾迷躬身示意接下來的事情。
「還要繼續嗎？柯特。」
「你知道這是沒有意義的。」
平靜說著話的伊爾迷莫名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
顯然，在實力的差距面前，選擇繼續也只是負隅頑抗。
柯特也抽身退出幾步，倔強地沉默片刻，而後又用一種相當復雜的眼神朝著奇犽這邊看了一眼。
「繼續……我要繼續。」
他說道，「等待才是沒有意義的。」
就算再這麼等下去，奇犽也是不可能回來的。
即使是爸爸和媽媽，到了現在也應該清楚這件事了。
他們認為奇犽擺脫不了殺手身份的這個想法，太自以為是了。
只有金絲雀才會在被放歸自由之後，難以生存而自願被束縛，真正屬於天空的鳥類則是不會回頭的。
奇犽哥哥他本來就是不一樣的。
和家裡的其他人不是同類。
或許就是向往自己所缺失的、不能擁有的部分，家裡人才會那麼關注奇犽。
而柯特決定，也走出家裡，才能夠和哥哥更加接近一些。
他抬起頭，和大哥對視著，隱約濺射出火花。
這兩人同是操作系，在很多方面都有著相似之處。
伊爾迷肯定是聽懂了柯特的意思的，可他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就像是看著一個幼稚而無力的小孩般不把五弟放在眼裡。
柯特強忍著沒有再繼續後退。
還是因為他不夠強，才會連想要靠近哥哥都做不到。
只是柯特不後退，伊爾迷卻在從容地向前慢慢邁步，那頭及腰長發也微微晃動著。
他一邊走著，一邊掏出念釘，壓迫感極強地靠近。
這讓柯特有些難以動彈身體。
現在的他，就像獵人考試時面對伊爾迷的奇犽一樣。
但那時的奇犽，還能說得上是未來可期，現在的柯特卻看不到在此之後下克上戰勝大哥的希望……
「——抱歉，我改變主意了。」
奇犽在場外OB，到了這個兩人快打起來的關頭，插著兜走到中間阻止說，「柯特就跟我走吧。」
和服少年聞言猛地抬起頭，心情漸漸雀躍起來。
「奇犽，你是要帶著一個累贅嗎？」
伊爾迷直白地將柯特稱作了累贅，歪頭疑惑地問道。
他沒有想到奇犽會這麼做。
「當然不會。」
這接下來的話又讓柯特的期望落空了。
奇犽否定道：「只有這一次，之後的事情就和我無關了。」
他只是看出了柯特想要做出改變的決心，才出言幫忙的。
但帶到隊伍中是不可能的。
奇犽不會把不熟悉的，實力還很普通的弟弟拉進黑暗大陸的冒險。
以前帶走亞路嘉是出於愧疚和責任心。
柯特嘛……不太熟。
而且從剛才的反應看，這個弟弟還有著和伊爾迷相似的病態心理，誰知道他之後會做出什麼事。
幫這一次是最多的了。
伊爾迷睜著眼睛停頓片刻，權衡之下同意道：「我知道了。」
一次的話，還在接受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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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奇犽完全甩手不管的話，那柯特估計沒過多久就會被伊爾迷帶回去插針了。
故而大家集思廣益，給柯特想了一個好的去處。
他如果不接受，就只能被插針了。
柯特雖然不甘心不能和奇犽一起，但也屈服於現實。
「所以，這就是奇犽你把我牽扯進這件事裡的理由？？」
一個身材適中、膚色蒼白、眼尾上挑的俊秀青年，很沒有形像地扭著臉不可置信道，
「大哥如果知道了，會殺了我的！」
「如果不照做的話，我現在就殺了你哦。」
奇犽對糜稽吃硬不吃軟的德行一清二楚，走流程般地威脅道。
小傑左右看了看，扯遠話題問道：「……奇犽，這真的是糜稽嗎？」
「大概是中途換演員了吧。」
神澄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後，又詢問道，「看來貪婪之島出品的減肥藥還挺好使的？」
看看現在的糜稽，這不是人模狗樣的，也沒有出現減肥後的皮膚松弛問題，達到了他們揍敵客的應有顏值水平。
……就是死性不改的肥宅氣場有點致命。
「別提那個該死的游戲了！在戀愛都市裡我已經徹底沒戲了！」
糜稽怨氣很大地嗶嗶賴賴道，順便認可了神澄的猜測，「在使用那個什麼減肥藥之後我就退游了。」
「果然呢。」奇犽道，「你是不可能靠自己減肥成功的。」
畢竟豬頭二哥既不運動，又管不住嘴。
「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糜稽嘀咕著，從他無數的雜物中取出蒙了一層灰的貪婪之島主機，「給你們，要用就拿去用吧。」
「總之，這件事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別再來煩我了。」
大家朝著一臉不耐煩的糜稽道了謝，轉頭就將柯特送進了貪婪之島裡面。
這游戲裡有著許多可以轉移和躲避的卡牌，整體的危險度也不高，玩家大多很菜，適合鍛煉。
最重要的是，保密度很高，能夠同時容納的游戲人數也有限，伊爾迷和其他人若想要找到柯特，可要花費很長時間的。
盡管奇犽用貪婪之島鑽了空子幫助柯特找了個世外桃源躲藏，但也確實遵守了諾言，只管了他這麼一次。
至於柯特在會不會在這個小島上邂逅金發雙馬尾蘿莉，會不會在卡片的收集過程中獲得成長，那就是屬於他的故事了。
無論如何，那都會是在脫離束縛後，可以好好思考人生與自我的一段時間。
第119章 後續之事：在光中完結的物語（完結）
無人石。
這種可以發電的石頭位於黑暗大陸東北沿岸的山脈中。
與之毗鄰的則是五大災之一的育人獸帕普, 在資料的記載中，其能力為快樂與生命的等價交換。
曾經有千人的調查團遭遇過它們，最後的生存率為千分之七。
光聽描述, 似乎和拿尼加的那種交換有著共通之處。
神澄他們既對無人石有著興趣, 又由這些書面文字懷疑上了育人獸與拿尼加的關系。
自然是需要走入群山, 更深入地探尋。
不過事實證明了，育人獸能力的運作方式和拿尼加並不一樣。
神澄在一開始, 是沒有見到育人獸的本體的。
……她只是很平常地在山間行走著，時不時警戒四周, 和大家一起。
沒有異常。
在那之後？
無人石被很順利地找到了, 拿尼加的事情也得到了解答。
暫返文明社會休整的間隙中, 又得知旋律和酷拉皮卡物理銷毀了黑暗奏鳴曲存世的所有樂章。
四人組的實力在機緣巧合下不斷積累增進, 關於後續西大陸的探索也因此沒遇到什麼危險。
在很久之後, 回到現實世界的神澄發現這裡的科技再次實現了躍進。
發達的放射性元素清潔處理設備淨化了環境, 青年也無需感嘆自己太弱小。
機器人勞工的使用也解放了人類, 每個人有無限的試錯機會去追尋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
比如，綠間同學就成為了一名占蔔類節目的女主播？
……還能發生什麼？
對了，揍敵客家的那群人也不再執著於讓奇犽回歸「正途」。
在神澄去枯枯戮山做客的時候, 他們甚至一起換上了印度風格的服裝，飯都顧不上吃了，突然開始載歌載舞，連那個頭毛都掉光的老爺子都晃動著身體, 表示友好和熱情。
奇犽他媽是位出色的女高音，他爸鼓起了鍛煉得來的肌肉，給大家表演了一個拋印度飛餅。
伊爾迷穿著紗麗, 並不顯得女氣，在一邊平靜地伴奏。
糜稽雖然已經瘦了, 卻還是扮演著諧星的角色。
神澄隱約感覺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而大家的老熟人西索，對殺人和戰鬥失去了興趣，開始轉行嘗試其他的職業，如司機、售貨員、導游之類的。
然後神出鬼沒地在各種地方客串，無處不在，以奇奇怪怪的契機參與到大家的冒險生活中，將存在感刷滿，最後成為了隊伍的幻之第五人？
順便一說，在此期間，她玩到的游戲也是各種類型兼有，全都質量優良，是精品之作……？
——等下，開什麼玩笑？這就不對了！
這個世界上，永遠存在著給玩家喂屎的游戲廠商！
太假了。
再回過頭來想想，除此之外的事情也因為過於順心順意了，而且一環扣著一環。
就像是一些氪金游戲一樣不斷地刺激著精神中的快感點，好讓人分泌出大量的多巴胺、內啡肽、去甲腎上腺素。
快樂，但是卻很虛無。
神澄不是那種不能接受現實的人。
她能夠接受冒險充滿挫折而失敗，也能接受死亡。
如果有一天，奇犽突然腦子被驢踢了說要回去繼承家業，神澄大概也不會不接受現實，而是思考之後選擇拜拜吧——因為那顯然不是刺客信條裡的那種殺手。
真實的道路即使再狗屎，也是自己走出來的。
這麼一想，就能從被賦予的虛假快樂中清醒過來了。
大腦停止了受影響下的自我欺騙，回憶不起來任何細節，只剩下模糊的概況。
正如做夢一樣，從那道銀白之門中退出，無盡地下落、下落，直至回到了現實。
神澄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冰冷的土地上，身周一道道很有肉感的根莖隨著她的蘇醒，或是迸裂開，或是退避了。
它們像是植物，同時又有動物的特征。
順著這些細長線條根莖的延伸方向望去，就能看見不遠處的巨木，巨木裂開了數道黑暗的縫隙，隱約有著綠色凶芒閃爍。
肉感的植物觸手就是從這裡面爬出。
神澄辨別不出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陷入快樂幻境中的，也猜不到它們的起效機制。
能夠確認的是，她現在目所能及之地，皆盡是這樣的巨木，這樣扭曲著的觸手。
「我們應該是進入了育人獸的地盤。」
原本坐在附近一塊石頭上的奇犽跳了下來，走到神澄身前說道。
他一直就是很理智的現實主義者，又在因為在擺脫伊爾迷控制的過程中獲得了挺多這方面經驗，所以才能夠清醒得很快速。
而且育人□□換給他的虛假「快樂」，太離譜了。
像是他爸，他媽，他哥，全都擁有起正常人的思維邏輯和情感表達，還對奇犽選擇的生活方式送上祝福什麼的。
光是發展到這裡，奇犽的潛意識就覺得很扯了。
而在那之後，他又看到了伊爾迷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
這和現實的反差感太過強烈了，根本不可能讓奇犽快樂，反而感到的是身體和靈魂的強烈不適。
他一下子就驚醒了。
「……如果一直沉迷於快樂中的話，大概會死吧。」
「這就是快樂與生命的等價交換。」
也許曾經失落在此地的冒險者們同樣發現了幻境中的反常，只是沒有揭穿，心甘情願地成為了另一種形式的缸中之腦，沉迷於逃避現實所得到的快樂中。
如果是那種「我思故我在」，主觀意願強烈的人，必然很難拒絕感受到的快樂。
奇犽說著，朝神澄伸出了手：「起來吧，我可是等你很久了。」
其實連他都不理解為什麼自己要下意識做出這個伸手的動作。
是耍帥？還是為了關心？
明明沒有受傷，並且身為念能力者，連用手撐地都不需要，單憑腿力就可以直接站起來的……
還是說，戀愛中的人都會做出這種多此一舉的事情？
神澄沒有提出質疑，順水推舟地拉住手站起來，開口問道：「小傑和亞路嘉他們怎麼樣了？」
「還在做夢呢。」
奇犽側過身，望向另外一個方向。
順著他的目光，神澄看見了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兩位隊友，只是看不清具體的表情。
藤曼狀的物體纏繞在他們身體的各處，也包括了腦部和其他一些要害部位。
「我先前已經試過了。」
奇犽說道，「如果貿然靠近或者攻擊的話，這些觸手的反應就會很激烈，變本加厲地勒進去。」
此刻的奇犽提起這事口吻輕松，實際上之前有多擔心，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為了避免引發未知的後果，我就什麼都沒有做。」他總結說。
這應該是個挺考驗人決斷力的選擇。
神澄看了奇犽一眼：「有時候什麼都不做也許會更好。而且……」
「小傑不是那種會沉迷假像的人，這個時候大概是因為好奇心才繼續沉睡吧。」
他想要的是自己去追尋目標的未知過程，不是被育人獸送上來的美夢。
「也對。」
「而且以小傑普通的想像力，估計支撐不了多久就編不下去了吧。」
奇犽黑了一把小傑，又說起自己的弟弟，「還有亞路嘉，他如果想心想事成的話，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拿尼加就能做到的事情，為什麼要靠育人獸？
要相信同伴的意志力啊。
話是這麼說……若是小傑和亞路嘉真的沉睡不醒，他們肯定會采取其他措施的。
「說起來。」
奇犽組織了幾秒語言，用閑聊般的語氣說道，「你在夢裡都看見什麼了？」
重要的是，有沒有夢見他？倒是順便說一下啊。
……奇犽本想這麼直白地問出來，但他沒能做到。
「一開始都是些很普通的事情。」
神澄回憶著，想到後續的事情，漸漸露出了奇妙的表情，沉默下來。
她該怎麼說？
跟奇犽說，我夢見你家裡人干起了印度電影主角干的事？
在見面的時候，一言不合就手舞足蹈，展現他們的多才多藝和熱情好客？
在套上他們的殺手氣場和一本正經的臉後，那跳舞的畫面實在是太鬼畜了，神澄現在無法用人類的語言去形容。
她都佩服自己的想像力。
奇犽看著女朋友的臉色不對，心裡頓時也充滿了問號和各式各樣的猜想：「怎麼了？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這不應該啊。
育人獸的給予的只是一種精神刺激，快樂歸根結底還是構建在大腦攜帶記憶的基礎上。
神澄：「……」
神澄：「我看到你家裡人都變成了歌舞劇畫風，說話說到一半就開始跳舞。」
奇犽忘記了原本想問的一切，用自己的臉色傳達了疑惑：「？」
神澄簡單描述了一下伊爾迷等人的衣著和行為，並試圖高情商地說道：「他們考慮過轉行去做舞台劇演員嗎？那場面還挺有視覺衝擊力的。」
真就熱情好客揍敵客。
……奇犽理解神澄潛意識的初衷應該是把他們家人變得友好普通一點。
但歌舞劇畫風不管怎麼說都不普通吧？？
這不是反而矯枉過正，變成另外一種形式上的奇葩了嗎？
神澄所說的每一個字詞，他都能聽懂，但在腦中凝聚成的畫面卻相當地不可名狀……仔細想想竟還有點帶感。
「好巧。」
奇犽努力刪去腦中精神污染般的畫面，干巴巴說道，「我也看見他們了，不過具體的情形沒你那麼富有想像力。」
他倆真是很有默契。
不約而同地在幻覺中編排了一番揍敵客家眾人。
……建議揍敵客家的其他家伙們從自己的身上找找不討人喜歡的原因。
「除此之外，你有看見我們的事情嗎？」
經過幾句閑扯，奇犽的緊張感有些緩和，終於問出了另外一件在意的事情。
「我也沒有別的意思。」
他補充說，「單純地想要了解一下而已。如果有什麼是幻覺裡的我能做到，現實裡卻沒有做到的，不就顯得有點……」
「有點失職了嗎？」
「現在說出來的話，說不定還可以補救一下？」
奇犽緩緩移開視線說道：「當然，像演歌舞劇那樣突然唱跳起來的期待就算了，這個做不到。」
神澄也對歌舞劇並不熱衷，自然不會提出這種奇怪的想法，她思考片刻，就坦誠地說道：
「沒有。」
「就像背景板一樣一直在那裡，沒有做什麼特別的事情。」
畢竟大腦的幻想能力也是有限的，沒辦法那麼面面俱到。
「什麼啊。」
奇犽撇撇嘴，也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心情，「結果在這個方面卻想像力貧乏啊。」
「換一個說法，這是因為現在的相處沒有缺點，我覺得保持這樣就好了。」
神澄一點也不心虛地說出了真實的想法。
奇犽的心情搖擺向了積極的那一方向。
「算了。」
他勉強壓下翹起的嘴角說道，「想像力的部分就交給我吧。」
可以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沒做過呢。
神澄升起了好奇心：「比如？」
「比如，這次回去之後，我們把小傑他們甩掉，單獨過一段時間怎麼樣？」
奇犽想了想，「……雖然我還沒有想好要去什麼地方，具體要做什麼事。」
「這個想像力不是和我一個水平嗎？」神澄說道。
而就在兩人三言兩語說話之間，小傑和亞路嘉兩個人的眼皮也微微抖動，暈乎乎地從睡夢之中轉醒。
看來在此之後就要繼續投入冒險，沒有說話的時間了。
「不如，閉上眼睛用飛鏢射擊地圖，擊中了哪裡就去哪裡好了。」
在最後，神澄抓住時機胡亂說了一句。
……說不定，會發生一些需要用聖光打碼的事情？
應該沒有那麼快。
無論如何，那都是未來的事情了。
無限延伸的、無限可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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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了。
寫作話的時候竟也有點不舍。
總之，祝大家以後都生活愉快，學業和工作一切順利。
我也要想辦法去找個飯碗了，但願能混口飯吃，一段時間後再回JJ。
專欄裡還有一些預收，雖然會改動，不過閑著也是閑著，不介意的話就點一下，當作收垃圾回收了。
對於以前鴿子的事情，有很多外界和內部的原因，自己也沒有調整好，還是感到很抱歉。
朋友們有緣再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