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2-3-7 09:27
第96章
【你是世界之光,你是宇宙的中心,你是神明的骨血,命運的寵兒。】
【是你,都是你】
游戲仿佛發瘋似的在鏡子上瘋狂的誇贊有霧有,一排排黑色的字體急速的顯現,仿佛有個要炸毛的家伙在快速敲擊鍵盤,不誇仿佛就會死。
有霧有:……
脾氣真暴。
我都沒炸呢,你倒是先炸起來了。
「既然說的我這麼珍貴,那我想離開這裡,你不能拒絕我。」
有霧有說的理所當然,大有給個杆子就立刻往上爬的得寸進尺。
鏡子如同水面,黑色的墨水在水中飄浮。
【游戲劇情通關後,並且達成七個BUG成就,您會獲得自由。】
有霧有:「那我現在殺了太宰治,再重新嫁一個玩家,再殺了他,算兩個BUG嗎?」
何等喪心病狂的發言。
為了收集BUG你居然想通過BUG制造BUG。
游戲似乎被有霧有嚇到了,周圍的環境每秒都在變化,有霧有突然從明亮的室內來到冷風颯颯波浪滔滔的海面上,有霧有剛倒吸一口涼氣,她又回到了今川宅的花房中,呼吸著滿室的芬芳。
她出現在東京繁華的街頭,行人卻絲毫未察覺到她的存在。
她出現在國務會的現場,雙方急辭辯駁,有霧有站在中間幾乎快被口水噴到。
她出現在世界各地,中國,埃及,法國。倫敦,澳大利亞……
最後,她又回到了這裡,有霧有眼花繚亂,總覺得自己下一秒會出現在雲朵上,整個人飄忽忽的落不到實地中。
游戲無法正面回答有霧有的問題,它只能把有霧有晃暈了沒心思去問它問題。
游戲:我真是個大聰明。
有霧有:要我誇誇你嗎?
她聽到一門之隔的客廳內,尾崎紅葉和條野采菊杠了起來,神谷小姐姐冷不丁的火上澆油,陀思從昏迷中清醒,三言兩語挑撥了NPC和玩家之間本就脆弱的鏈接。
他還在試探在場的玩家到底是誰給了他一腳。
但知情人都選擇性的耳聾,俄羅斯人怒氣槽快充滿了。
太宰治躲在衛生間的門旁,小聲催促著有霧有快點出來,不然世界要被這幾個家伙摧毀了。
「真可怕呢,從未見過尾崎小姐這麼咄咄逼人的樣子,女人真可怕……啊,不包括友夏哦。」
「但是友夏居然能把那兩個俄羅斯人帶回來是我萬萬沒想到的……」
太宰治在門口自言自語,門忽然打開,借力撐在門上的太宰治一時不查和剛出門的有霧有抱了個滿懷,妻子的身上夾雜著水汽,仿佛還有淡淡的花香,可船上哪裡有花?
有霧有抱著太宰治面色通紅:「你太重了啊混蛋!你怎麼好意思讓嬌弱的妻子抱著你?!你居然還賴在我懷裡,還不快起來!」
這邊的動靜立即打斷了客廳的玩家們之間的風起雲湧。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有霧有和太宰治身上。
神谷綾默默握緊了拳頭,尾崎紅葉腦海中瞬間被夫人先前「我的理想型是太宰啊」的言論占滿,沙發上的陀思目光深沉,病弱的美男子終於露出了危險的本質,果戈裡別開視線,然而心中卻給太宰治這個家伙身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危」標簽,居然敢抱殺人狂今川友夏,真是不簡單啊,橫濱的太宰治。
條野采菊審視著所有人的心理活動,唯獨今川友夏,她此刻在想什麼,條野采菊也無法全然看透,只能察覺到……她很冷。
大倉樺子和末廣鐵腸難得的雙雙緘默。
「今川夫人很冷。」
條野采菊提醒不遠處的保鏢隊長,對方立即反應過來,從衣櫃裡翻出有霧有的大衣,走上前,極其自然的伸手推開夫人的丈夫太宰治,為單薄纖瘦的夫人披上厚實的風衣。
突然被推開的太宰治:??
仿佛我才是多余的??
穿著短袖短褲在全世界晃了一圈的有霧有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手腳凍的冰涼,她抬頭看向保鏢隊長,溫柔道謝:「你真貼心。」
保鏢隊長不堪誇獎似的低下了頭,聲音悶沉沉的有些不善表達。
「是條野廳長提醒了我。」
條野采菊?
有霧有的目光與條野采菊虛無的「視線」在半空中對視,她又想起來在甲板上對方的邀請。
如果玩家們都像條野采菊這麼目的明確,那也不是不行。
她忽然有一個十分優秀的想法。
都怪游戲,她本來不想這麼主動的。
「直接說嗎,還是……打一頓再說呢。」
瞧瞧都是些什麼危險發言。
太宰治距離有霧有極近,妻子自言自語的嘟囔聲沒聽清,但那張完美的仿佛散發著熒光的臉,每一寸變化卻格外清晰,別人沒發現的細節,有霧有的神色,都被他看在眼裡。
往日一直覆蓋在臉上的虛假面具,稍微露出了一道真實的縫隙。
她的眼裡冒著一簇簇微小但銳利的火苗,火勢雖小,但足以燎原。
在有霧有懵懵懂懂時,太宰治比有霧有更敏銳的發現了她想要做什麼,在游戲內從未認真過的男人此刻卻慎重的拉住往客廳走去的有霧有。
光影在太宰治的眼底跳躍,拉扯,他比當事人還糾結,仿佛在玩一款養成游戲,一直放養的玩家突然發現養成的對像面臨重要選擇時,太宰治遲來的老父親心態占據了上風,權衡利弊。
有霧有不解的看向他:「什麼事?」
「很危險。」
「啊,你指的是那些人?沒關系,我以為太宰已經很了解我才對,我不會輕易被打敗的。」
有霧有沒多想。
但太宰治並不單單指的是客廳這幾個人。
而是這些人背後所代表的勢力,勢力與勢力之間也有復雜的牽扯。
在世界的博弈之中,戰鬥反而是解決問題最簡單的方法。
但這一輪,有霧有決定放棄戰鬥結局,她要換種方式。
她比太宰治想像中的還要瀟灑果斷,也不知是太單純,還是太……
太宰治松開了有霧有的手,安靜的看著有霧有走到客廳,面對所有玩家的注視,游戲的女主角今川友夏笑容和煦溫柔,抗壓能力MAX!
全體人類大概都不是她的對手,她坦然的扔出了一顆深水/炸/彈.
「恭喜各位玩家成功觸發游戲隱藏支線:今川友夏的寶箱大亂鬥。」
一時驚起千層浪。
條野采菊微妙的抿唇,身側的大倉樺子瞪圓了眼,「啊啊啊,是我聽到的意思嗎?」
游戲世界過於真實,今川友夏也人性化到令人心驚,玩家們幾乎快默認這是個神奇的異次元空間,但今川友夏突然以NPC的口吻發布任務,他們居然有點不適應。
有種怪異的虛假和真實混雜的違和感。
多輪游戲後的情報已經證明今川友夏作為擁有自主意識的NPC,是這個游戲次元屋獲得多方大佬垂涎的關鍵。
當一個游戲空間能誕生出人性的意識,那麼它就不僅僅只是一款游戲。
誰都想得到它,誰都想擁有她。
力量因為神秘和未知而分外恐怖強大。
太宰治依靠在門邊,歪頭注視著有霧有的背影。
但最先提出疑問的是陀思。
可憐的俄羅斯人進入游戲還沒體會到游戲的快樂,就慘遭後踢,清俊的臉上多出一道青紫,臉色慘白。
他身殘志堅,手指按在沙發邊上,骨節泛白。
「她被游戲重新奪回了自主意識嗎?」
陀思立即看向在場的神谷綾和保鏢隊長,他們神情淡然,無動於衷,似乎完全沒聽到他們的夫人在說什麼。
陀思微笑道:「如果我此時殺了你,你的意識會在囚籠中痛苦尖叫嗎。」
俄羅斯人是典型的記仇民族,他可以自願挨打,因為那是計謀中的一環,只要達到目的他可以不擇手段。
但被動挨打就顯得陀思很蠢,尤其他至今都不知道踢他的人是誰,但總之和今川友夏離不開關系。
有霧有無視陀思的問題,她此時只是一個莫得感情的NPC,她雙手交握,微笑的弧度堪稱完美:「今川友夏的寶箱,屬於游戲獎勵機制,完成任務的玩家可獲得寶箱帶出游戲世界使用。」
獎勵,包括祝福和寶箱,游戲內的BUFF在現實中可通過佩戴符咒屬性加成,寶箱內的獎勵目前未知,擁有寶箱的玩家並未公開內容。
但根據已知的情報,橫濱的中原中也,東京的伏黑惠,虎杖悠仁,都屬於受益匪淺的玩家。
這幾乎戳到了這群玩家的敏感點。
玩家們蠢蠢欲動,欲望和利益可以掩蓋一些不同尋常。
尾崎紅葉凝眉:「夫人?你還能聽到我說話嗎?」
今川友夏毫無反應。
「已經完全變成一個普通NPC了呢,都怪你們哦,鬧出的動靜太大,不乖乖走劇情的話,夫人也會遭受懲罰,對吧。」
大倉樺子笑嘻嘻的猜測著。
但到底真相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身後的太宰治詢問她:「今川友夏的寶箱大亂鬥是什麼任務?」
有霧有默默給太宰治點個贊,不愧是她的首席馬仔,幫她控場很棒棒哦,有霧有繼續往下說道:「寶箱大亂鬥在本輪游戲中觸發,在第七輪游戲中正式施行,各位玩家的任務如下:
請在第六輪游戲結束後征集所有參與過游戲的玩家們一同加入第七輪游戲,在固定地點探索游戲劇情,並走完個人地圖劇情後會獲得一個寶箱,寶箱可疊加,無上限,要求玩家們在第七輪游戲中將劇情進度進展到100%,全體玩家可獲得寶箱屬性加成,屬性可疊加。」
「只能是參與過游戲的玩家嗎?」
有霧有:「是的,新玩家進入游戲後會被游戲懲罰機制鎖定抹殺,而作為觸發隱藏支線任務的你們將會在第七輪游戲開始時每個人獲得單獨的劇情情報。」
假的,只是因為老玩家有霧有都熟悉用起來很順手而已,但是她能說嗎,不能。
「寶箱裡都有些什麼?」
有霧有:「任何東西,武器,符咒,魔法物,金錢,以及任何你們能想像出來的物體。」
玩家們:!!
此刻就連陀思都忘記了和今川友夏的恩怨,可恥的心動了!
沒有哪個野心家,反派人物能拒絕這樣的誘惑!!
太宰治默默笑出聲,真誘人的誘餌。
今川友夏很擅長如何蠱惑人心,她見多了玩家,經歷了各式各樣的暗殺,他們的性格千奇百怪,但他們的相似之處也很容易發覺。
她意識到自己和游戲是不可分割的存在,有霧有和今川友夏之間存在從屬關系。
只要有霧有明白這一點,那麼游戲就變得十分簡單。
而第六輪游戲的新玩家們,他們更多會關注獎勵本身,疑點重重的今川友夏,重要性似乎也往後排了排。
他們對今川友夏的好奇心和探索欲,甚至想要籠絡的野心,在有霧有拋出難以拒絕的利益後,頓時將目光從今川友夏本身轉移到她所能帶來的巨大寶箱身上。
可以帶出現實的違背常理與自然的超高效武器,符咒,魔法,金錢,應有盡有,有霧有就差把經驗值掉的獎品塞他們嘴裡了。
很現實,也很冷靜。
畢竟他們的目的從一開始就充滿利用。
只不過有霧有率先將利益當作誘餌拋了出來而已。
她該感謝條野采菊和那個病弱的俄羅斯人,他們讓有霧有打開了思維的局限性。
她不僅要自己離開游戲,她還要把游戲剝一層皮再走。
她要實驗游戲的底線在哪裡。
凌晨時分,玩家們和NPC今川友夏商討過第七輪游戲的設定,離開客艙時,還有種虛幻的不真實感。
從未嘗試過如此和平的通關技巧?
論壇上的玩家們將今川友夏的戰鬥貼都頂到八千樓了。
本以為第六輪也是一場死戰,結果中途突然熄火?
條野采菊是最後一個人離開房間的人,他並不相信今川友夏被奪走自主意識成為普通NPC的說法。
「今川夫人,看來你並不信任我們。」
否則,也不會這麼離譜。
有霧有只是單純的微笑,然而唇角的弧度在夜色的籠罩下也顯得格外神秘。
「但獎勵是真實的,條野廳長。」
即便你真的看透了什麼,發現了什麼,那又怎樣呢,如果想從我這裡得到獎勵,那就給我乖乖的遵從我的劇本來。
違規的話,出局哦。
第97章
但凡第六輪游戲多進來幾個老玩家,有霧有也不會跟喝了三斤假酒似的,把幾個新玩家掄起來騙。
加點花生米都不至於醉成這樣。
但辦法不在於多離譜,有用就行啊!!
從此刻起,你們不是敵人,你們都是我最可愛的工具人!!
在那天晚上的客廳裡,有霧有發表了任務發言後,為了加強他們的認知。
接下來的時間,有霧有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做「當謊話重復了一百遍也會變成真的」。
從最好騙的俄羅斯人開始。
最好騙的陀思:??
「第一次見面不太了解,但稍微聊幾句之後就已經很熟悉了呀,陀思先生一看就是那種擁有旁人不理解的理想,備受排擠和磨難,獨自一人奔向遙遠的彼方,因此付出了常人無法想像的代價!」
果戈裡:……
陀思,最了解你的女性出現了!!
雖然聽起來怪怪的,但道理是這個道理沒錯。
俊美的魔術師單手托腮,笑眯眯的看不出眼睛的顏色,仿佛已經和有霧有成為朋友似的一起在餐廳裡吃飯。
以有霧有的話來說,那就是偶遇!
富婆和年輕俊美的異國帥哥在餐廳偶遇的羅曼蒂克浪漫史。
有霧有:嗯,絕不會承認那天晚上我敲門之後的計劃是什麼。
太丟臉了,就這樣成為一個神秘的懸案吧!
就像太宰治在游輪上犯下的命案一樣,已經成為口口相傳的,和百慕大之說並列的「游輪怪談」了。
「只有你才會這樣評價陀思,等他來了之後,請務必再重復說一遍給他聽哦。」
白發魔術師一臉真誠。
有霧有笑容完美:「啊,你膽子真大,果戈裡,想好第七輪游戲如何通關了嗎?我會看在你聽話的份上,給你一份大驚喜哦。」
果戈裡:牙白。
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陀思先生來了。」
有霧有禮貌的向他揮手,對方在看到有霧有後,腦殼涼颼颼的。
戴著白帽子的有霧有絲毫沒有奪人心愛之物的愧疚感,黑發青年白日裡的臉色更加白皙,漂亮的像是櫥窗裡的人偶,雙眸不笑時略有些陰郁,死魚眼更死了。
但他一笑起來,冷靜和優雅就成為他的代名詞。
她敏銳的觀察到他端起咖啡杯時,中指和無名指相並與其他手指分開,這個動作在游戲裡並沒有什麼用處,有霧有猜測這應該是他現實中的習慣。
「今川夫人想和我說什麼呢?」
有霧有:「也沒有特別想說的。」
陀思看了眼果戈裡,突然被陀思冷不丁瞧一眼的果戈裡冒出個問號。
不會被發現了吧?
陀思:呵呵,你們熟的都快搭肩了。
但陀思稍微給朋友一點面子,沒在今川友夏面前戳穿。
「條野廳長和夫人交談也是無話可說嗎,獵犬給了夫人多少籌碼,夫人可能不了解他們的行事風格,那是崇尚自由的人的墳墓。」
果戈裡點頭,語氣厭惡:「一群控制欲爆棚的家伙,尤其是條野采菊。」
「回想起來,那天晚上在甲板上踢我的人是條野采菊?」
有霧有眨了眨眼:「對不起哦,陀思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是誰踢了你,可能是游輪怪談裡的鬼魂吧,或者您去查查監控?」
如果能查到還至於到現在都不知道?
一向習慣於掌控全局的陀思在游戲裡第一次體驗到什麼叫兩眼一抹黑。
在今川友夏的領域裡,陀思還想當全能者,你在想屁吃。
更尷尬的是他們談論的時候,被正主聽到了,當條野采菊端著餐盤從陀思身後的餐桌上起身時,空氣有一瞬間的寂靜,大概連微生物都變成啞巴的程度。
「今日主廚做的椰奶蛋糕很不錯,夫人可以嘗嘗看。」
一只眯眯眼,兩只眯眯眼,有霧有周圍幾乎快被眯眯眼生物包圍了。
「多謝條野廳長的推薦,不過我今日不想吃甜食,很遺憾無法品嘗到了呢。」
條野采菊的「視野」內完美屏蔽了果戈裡和陀思,頷首後便離去……這是連寒暄都不想了。
有霧有頓時頭疼,其實一開始並不是這樣的。
可能是因為有霧有拒絕了條野采菊的橄欖枝,像個全都要的海王一樣四處周旋,稍微惹怒了那個如果戈裡所說「控制欲爆棚」的男人,但因為在游戲裡又沒辦法對有霧有做什麼。
只能遷怒其他人了。
有霧有:幸虧沒答應他嗎?
總覺得答應他之後,回到現實就要進入另一個不見天日的牢籠一樣。
話說,獵犬是什麼?小動物,應該是某種組織。
有霧有從玩家口中拼湊出一個神奇的,充滿奇異力量的世界,是與她普通的現實生活截然不同的世界。
有霧有更傾向於他們不在同一個位面上。
這樣一想,有霧有頓時放心許多。
「兩位在第七輪游戲內一定要加油哦,我會給你們准備十分豐厚的獎品,即便是新的異能種子,我也能做到。」
異能,是從太宰治口中得知的新詞彙。
用在這裡很有效果。
至少能讓似乎對自己頗有微詞的陀思露出溫和優雅的笑容,仿佛摯友般的溫柔。
「希望今川夫人說到做到。」
有霧有:「當然。」
好懷念惠惠和悠仁啊!!這群腹黑善謀的大人好難搞啊,只有純情DK才能治愈有霧有疲憊的心靈!!
但是純情DK沒有,妖嬈青花魚倒是有一條。
太宰治對於爬她的床已經越來越熟練了。
久而久之,有霧有連踹他都懶的踹,沉默的抱著毯子窩在軟椅裡翻書看。
「你那麼喜歡我的床,都給你。」
太宰治在床上滾來滾去,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極其舒坦的「嗯哼」聲,直至將自己裹成一條毛毛蟲,只露出一顆黑色的腦袋,掛在床沿邊望著有霧有。
外界隱隱約約傳進來陣陣海浪聲,橙黃色的燈光照亮復古的裝飾,軟椅裡的黑發美人,手捧褐色皮制書籍,眉眼間略顯倦怠。
太宰治的呼吸不由得放緩,連聲音都輕緩不少。
「偶爾沉溺在游戲中也無沒關系,今川友夏很幸福。」
權勢地位,男人親人,財富和美貌,今川友夏人生贏家,沒什麼是她得不到的,多少人一輩子努力的方向,偏偏有霧有想要逃離。
有霧有翻開下一頁,淡淡道:「你好像很喜歡這裡。」
「誒,友夏原來也在關注我啊。」
這話說的有點可憐了。
太宰治居然有點受寵若驚,啊,糟糕,完全被精神PUA了呢。
「只要是玩家我都在關注。」
有霧有難得對太宰治坦誠一點,「亂步先生難道沒告訴你嗎?」
太宰治頓時精神了,然而被子裹得太緊,他沒有辦法立刻跳出來,只能艱難的屈膝跪坐在床上,仿佛一條會走路的毛毛蟲。
鳶色的眼睛閃爍著光亮。
「亂步先生只告訴了社長一個人!」
有霧有面無表情:「你混的這麼差勁嗎?」
太宰治:「也還好吧?」
但是沒人能讓亂步妥協,除了社長和點心!
「第六輪游戲友夏准備怎麼結束?」
有霧有揚起微妙的笑容:「這句話應該問你,你希望什麼樣的死法呢,太宰。」
太宰治激動道:「在友夏身上死!!」
「滾!!」
有霧有抄書砸了過去!
百分百命中率在此刻居然奇特的發揮了效用,書本直接pia上太宰治的腦門,留下一道紅印。
門外的神谷綾聽著屋內夫人和狗男人的打情罵俏,沉默的離開了。
尾崎紅葉在客廳擦著劍,紅發的和服美人和劍絕配。
神谷綾站在那看她許久,忽然道:「你用過夫人的短劍嗎,那是世界上最鋒利的武器,它是夫人的幸運物,是今川家的鎮宅之寶。」
神谷綾:「夫人洗澡時會將短劍放在茶幾上,這是一天中夫人唯一會摘下它的時候。」
尾崎紅葉聽懂她的意思,但不理解她為什麼這麼做。
那天晚上今川夫人的一番話,似乎並沒有在神谷綾和保鏢隊長這兩個NPC腦海中留下任何記憶。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神谷綾:「你難道不想試著殺了太宰治?你當初說過,只要成為夫人的人,即便是殺死太宰治你也會努力去做,你忘了嗎。」
金發NPC的眼中無波無瀾。
世界上不可能會存在第二個今川友夏,擁有自主意識的也只有有霧有,其他的NPC全部遵循設定運轉。
那麼神谷綾的設定是什麼?
尾崎紅葉很好奇,她並沒有立刻回答神谷綾的問題,而是問她:「你為什麼不去做?以你目前的實力,成為普通人的太宰治不是你的對手。」
而且尾崎紅葉不太清楚目前的劇情裡,殺死太宰治是否會對任務造成影響。
萬一太宰治已經俘獲了今川友夏的心,那她殺了他,游戲結束時,悲傷欲絕的夫人拒絕給她寶箱怎麼辦。
神谷綾通透的眼中仿佛看透了尾崎紅葉所有不純的心思,所有接近夫人的人,又有多少是真心的呢。
「我只是夫人的狗,怎麼敢忤逆夫人,惹她生氣。」
「只是為了殺太宰治而惹怒夫人,不值得。」
尾崎紅葉:……
「抱歉,我不能幫你這個忙。」
神谷綾:「……」
夫人最忠誠的狗無助的嘆了口氣,方才凜冽的殺意頓時消失,仿佛只是發泄情緒般,轉瞬即逝。
「沒事了,我會祝福夫人和先生的。」
神谷綾催眠自己,轉身離開。
目睹變化的尾崎紅葉:這個NPC會不會壞掉了?
第98章
太宰治肯定是要死的,畢竟只有丈夫玩家的死亡,有霧有才能結束第六輪游戲,然後靜靜的等待第七輪游戲的到來。
但她不能將這個情報表露出來,這群聰慧如妖怪的玩家們會迅速從這個信息中推演出不得了的真相。
她對丈夫玩家的執著和在意,也逐漸被偽裝成無所謂,怎麼樣都可以的妻子形像。
仿佛惹怒了游戲所以被奪走了自主意識,連對丈夫的主線任務也被摧毀了一樣。
但這種事也就只能騙騙新玩家,她是騙不到太宰治的。
以太宰治這個狗男人的說法就是——「老熟人之間,一些不必要的偽裝和試探可以省略了嘛。」
有霧有確實也懶得應付他,便默認了。
但是太宰治可怕的推測,譬如「友夏終於找到突破這個世界的節點了嗎?」,那般認真又平和的詢問的態度,給人一種他們是可以共同患難的夫妻一樣。
有霧有:「太宰不要總是關注這種問題哦,我會誤會你也和其他人一樣,對今川友夏有種不可告人的野心目的。」
「為了我們之間難得的和諧,太宰,你還是閉嘴吧,好好享受剩下的時間,我會為你安排一個不會很痛苦的死法。」
太宰治踊躍發言:「我可以選擇自殺方式嗎!!」
有霧有無情打破了太宰治的幻想:「不行哦,自殺不行。」
太宰治不知從哪翻出來一本自殺手冊,期待的塞進有霧有的手中,「那請務必在書冊上尋找一個清爽有朝氣的死法!!另外,99%我在現實中都嘗試過了!剩下的因為環境不允許所以沒辦法實行,如果是友夏的話,一定會做好!」
不論怎樣都死不掉,但是在游戲裡卻能擁有超凡的死亡體驗!!
雖然前兩次死的有點潦草,但不妨礙太宰治仿佛嗑藥般上癮。
死亡體驗機:……
有霧有:……
從未見過如此配合的玩家!!
有霧有遲疑的翻開自殺手冊,下一秒就被滿屏的馬賽克糊了一臉。
草!
「你的思想太血腥了!!」
有霧有把自殺手冊扔給太宰治,並且把他推出了房門。
要命,太宰治在屋子裡,有霧有連做計劃書的時間都沒有了!!
她要想想下輪游戲怎麼充分利用她的工具人們!最好能把游戲榨的一滴都不剩!
游戲:你禮貌嗎!!
有霧有:鯊你不需要禮貌!!
游戲被叛逆女兒氣到下了整整一夜的雨,仿佛是老父親絕望時流下的眼淚。
為太平洋貢獻了一點泥水。
本輪游戲因為重要女主角今川友夏的罷工和突發奇想,陷入了死角之中,她完全放置所謂目標和任務,對劇情視若無睹,甚至協助玩家躲避第六輪的劇情。
有霧有天天邀請玩家們一起欣賞海洋生物的美麗,和大海的雄偉廣闊。
讓沉迷陰謀野心的玩家們在游戲裡見證大自然的美好和生機。
現實中沉迷野心,游戲裡沉迷游戲的陀思,今天又多愛這個世界一分,呼吸著這個世界普通的空氣,如此美好的普通日常,陀思的神經不由自主的松懈下來。
好想要,好想擁有。
陀思的雙手緊緊握著欄杆,似乎要在這輪游戲最後的時間裡將這個世界的美景全部收入眼中。
那飢渴的期待的又可憐兮兮的樣子,看的有霧有都同情了。
這小哥現實裡是有多慘啊。
條野采菊三人組在甲板上曬太陽,末廣鐵腸穿著潛水衣,一猛子扎進了海裡,大倉樺子拿著照相機興奮的跑過來問有霧有:「我可以把照片帶回現實去嗎?!」
照片上一頭巨齒鯊齜牙咧嘴衝著鏡頭,牙齒上血色的肉絲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有霧有:她到底是在哪拍的啊。
這群玩家旅游也這麼猛的嗎?
「當然可以。」
「夫人最棒了!!」
有霧有:我真是個善良的NPC,還讓他們有時間旅個游看看海豚和鯨魚。
條野采菊仍舊沒有放棄,但在游戲內,今川友夏的領域內,很多事他也很有局限性,條野遞給有霧有一張名片。
如當初的亂步先生一樣承諾有霧有:「離開游戲可以聯系我,不論什麼時候都可以。」
條野采菊纖長的睫毛下是被日光浸染的深邃縫隙,投下濃密的剪影,一向笑眯眯的男人似乎睜開了雙眼,但又因為更深的笑容,有霧有未看清他眼睛的顏色。
「其他玩家應該和夫人提到過我們,在詆毀吧,但是沒關系,我們坐上這個位子的同時就有不被理解的准備。」
「偶爾相信一下政府機關,公務員有時候也很可靠的哦。」
還蠻誠心的。
有霧有收下了名片,雖然她不覺得回到現實後,會有什麼難搞的事需要聯系他們,在不在同一個世界都難說呢。
但是有霧有還是禮貌性的道謝,其他的會暴露自己的話,有霧有一個字也未透露。
畢竟她只是一個被局限在游戲裡,對現實一竅不通的單純NPC呢。
條野采菊:夫人嘴巴真緊。
而有霧有的這一系列變化和操作,游戲並未阻止她。
它仿佛死了一樣沉寂在這個世界的背後。
但它不說話,不代表它什麼都不做。
游戲不得不加大力度的鞭策玩家們盡快活動起來。
在有霧有帶著玩家們盡情享受著第六輪游戲最後的時光時,游戲悄無聲息的開始了它的劇情任務,且都趁著有霧有不在的時候。
【請玩家條野采菊調查今川友夏的第五任丈夫中原中也的死因。】
【請玩家尼古萊・瓦西裡耶維奇・果戈裡・亞諾夫斯基完成刺殺今川友夏五次任務,目前完成進度1/5】
【請玩家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解開今川友夏和你的摯友之間不可告人的秘密。】
【請玩家尾崎紅葉盡快攻略今川友夏,目前好感度為31】
這一日,所有玩家都收到了來自游戲的劇情提示。
但玩家們卻興致缺缺。
條野采菊:沒有意義的任務。
果戈裡:哈哈哈——哈哈哈——達咩,和今川友夏那個可怕的殺人狂對戰達咩!!
腦殼涼颼颼的陀思:至今還沒找到合心意的帽子。
尾崎紅葉:我放棄和太宰治成為情敵,謝謝。
從未想過居然遇到如此毫無上進心的玩家的游戲:你們是我見過的最差勁的玩家!!
不玩游戲那你們進游戲干什麼!
眾人:因為今川友夏!
而且今川友夏能給他們更動心的利益!相比起來,摳摳搜搜的游戲就顯得很小氣。
游戲:……
有霧有自然不知道游戲背著她干了這種好事,畢竟其他玩家們見到她時還跟往常一樣。
直至某天有霧有和太宰治一起瞎掰抬杠時,奇怪的游戲提示忽然當著有霧有的面上線了。
【請玩家太宰治完成任務:獲得您的妻子今川友夏的初吻。】
垂死病中驚坐起!初吻!!
太宰治看有霧有眼神都不對勁了,有霧有眼疾手快的拿起手銬將太宰治拷在桌角,表情冷酷:「收起你的想法,不想被割掉舌頭就給我裝瞎子!」
太宰治被有霧有風一樣的速度震驚了。
「唔……友夏哪來的手銬,居然這麼熟練嗎,不對,重點是居然是初吻嗎?哇……」
有霧有惱羞成怒,一巴掌揮散空氣中放大的黑色游戲提示字體,但是接二連三的任務瘋狂彈跳出來。
但與其說是任務,不過說是有霧有的大型凌遲現場。
游戲它瘋了!宛如一個被羞辱的普信男在瘋狂反擊。
【請玩家太宰治完成任務:請為您的妻子親手制作75D尺碼的內衣。】
太宰治瞳孔地震,視線不經意間往下撇了撇:……
有霧有:……
啊啊啊!!
有霧有腦海裡似乎有根線斷了,下意思一巴掌扇了過去。
太宰治臉上立刻出現小小的巴掌印。
【請玩家太宰治完成任務:請取悅您的妻子今川友夏,今夜哄她入眠。】
【請玩家太宰治完成任務:……】
太宰治看不到了,他瞎了,在可怕的75D之後,喪心病狂的游戲催生下的一個原地爆炸有霧有,直接拿起一卷繃帶將太宰治的嘴巴和眼睛全部纏了起來,在屋子裡來回徘徊,情緒混亂到一點就炸。
「等等!如果太宰治被針對的話,那麼其他玩家呢?」
「可惡,我總不能過去問他們吧,畢竟他們看起來完全沒有做任務的樣子。」
可憐的太宰治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只是稍微眼神犯規一下,就被凶殘的妻子捆在桌角,黑色的短發凌亂。
「唔唔唔——」
有霧有沒什麼誠意的向太宰治道歉:「抱歉哦,太宰,稍微遷怒了你。」
「但是如果你敢把眼神放到不該放的地方的話,殺了你哦。」
有霧有微笑的冒出了殺意。
太宰治安靜了,又乖又美。
雖然死亡是很美好的一件事,但因為這種事被殺,實在是太不清爽了!畢竟他什麼便宜都沒占到!很虧!
當夜,在控制台監控海洋天氣變化的副船長盯著數據增幅,神色逐漸變的異常嚴肅,他立刻撥通船長的電話。
「船長!起浪了!」
海上起浪並不是一件普通的小事,幾百裡外的小浪花,到達游輪時很有可能會成長為高大數十米的巨浪。
保鏢隊長第一時間從控制室得到消息,和神谷綾商議一番後,決定向夫人彙報是否動用今川家的權限。
如果巨浪成長為無法避開的高度,夫人可以率先通過救生艇離開游輪。
房門沒鎖,裡面隱約傳來夫人的聲音,神谷綾一邊說話一邊開門。
「夫人,控制台那邊傳來消息,西南方面有一個……浪……浪花……」
神谷綾呆愣的盯著屋子裡的一切,衣衫不整被拷在桌角的太宰治,眼睛和嘴巴全部被蒙住,夫人穿著純白色的棉裙,站在太宰治面前居高臨下似乎在和他說些什麼。
聽到開門的聲音,有霧有下意識側首望去。
金發NPC似乎世界崩塌,無意識的呢喃著:「夫人居然是S……」
耳朵很靈敏的有霧有臉色一黑:「神谷,你誤會了。」
太宰治逢亂插一腳,「嗚嗚嗚唔唔——」
神谷綾氣息不穩,她身後的保鏢隊長忽然按住她的肩膀,低沉的聲音傳來:「冷靜,神谷。」
啊啊啊,無法冷靜!!
夫人你不是說要殺夫的嗎!!為什麼就好上了啊!!
夫人你騙我!!
「稍微發生了點意外,但還在可控範圍之內,神谷,你有什麼事要說?」
神谷綾立即乖順的低下了頭:「西南方向起浪了,副船長分析可能會成長為二十米高的浪花,我們在游輪上擁有優先撤離權,萬一事態嚴重,夫人需要帶哪些人一同離開?」
內心的悲傷逆流成河,神谷綾卻不敢露出一絲一毫的情緒。
稍微習慣後,也不覺得太難過。
畢竟,就算是丈夫,也總會死的嘛。
神谷想,她需要委婉的提醒一下夫人。
有霧有讓保鏢隊長為太宰治解綁,她換了套衣服准備去船長室詢問一下情況,神谷綾跟在她身後。
漆黑的海面上一陣陣海風,卷起有霧有漆黑如綢緞的長發,她眯起眼睛看向黑藍色的海上,此時還完全看不出什麼。
是你搞的鬼吧,游戲。
游戲沉默著沒有回應。
但有霧有不明白,如果游戲真的想針對自己,它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它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讓有霧有消失到連串數據都不剩。
「你不會愛上我了吧,別吖,我對人外真的不感興趣。」
有霧有嘟囔著。
游戲:……
累了,倦了,好想死機。
第99章
客艙內所有的客人都被通知到,西南方向有朵浪即將在一個小時後到達游輪的航線。
船長告訴諸位:「我們無法去賭它的高度,船上的客人們一旦死亡,整個日本,乃至半個地球的經濟和政治都會受到影響,時間已經不夠了,我們只能選擇從救生艇離開。」
客艙的走廊裡,擠滿了趕往甲板上的客人,游輪的警衛會安排客人陸續的登上救生艇,一個小時的時間不多不少,應該能將客人們撤離。
但前提是期間不發生任何意外。
可能嗎?
有霧有從船長室出來,在擁擠的走廊裡艱難的前進著,生命危難之際,就算是NPC也不會遵循「富豪優先」的潛規則。
有霧有被推到牆角,盯著仿佛鯡魚罐頭似的走廊,無語。
今川友夏的超能力只對玩家有效果這個設定實在是槽多無口!
面對NPC,有霧有完全是柔弱的女孩子!連人群都擠不出去!
但是,神谷綾卻能,她作為NPC的天花板輕而易舉的來到有霧有身邊,將夫人護在自己懷裡,帶著她在人群裡移動。
「神谷,我們去通知條野廳長和尼古萊他們。」
神谷綾應和了聲,沉默片刻,在嘈雜的人堆裡她的聲音在有霧有耳旁響起。
「那太宰先生呢?」
有霧有:「自然也和我們一起。」
神谷綾深呼吸,「夫人,這是解決太宰先生最好的機會,死於海難,就算是條野廳長他也無法查到什麼,我會安排,讓太宰先生務必是意外。」
終於說出來了,但又怕夫人會覺得她心狠手辣,神谷綾為難的皺起了眉頭,十分無辜的語氣:「我有在認真的遵循夫人當初的命令,太宰先生完全配不上夫人,夫人應該不會喜歡那種坐過牢的男人吧。
不過,喜歡也沒關系,只要是夫人的意願,就算是再微不足道的人,我也會愛屋及烏的。」
有霧有:??
茶裡茶氣的神谷小姐姐。
順便還貶低了一波太宰治,真該讓那個狗男人聽聽NPC的肺腑之言。
不過——
「你那天真的沒有聽到我和他們的交談嗎?」
神谷綾困惑的搖頭,「夫人指的是哪天?」
「陀思先生被踹的那天。」
「抱歉,夫人,我完全忘記了。」
神谷綾自覺失職:「我錯過了什麼重要的消息嗎?」
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有霧有笑道:「沒有,什麼都沒有,神谷,按我說的去做,我改變了想法,我忽然覺得太宰治其實是個很優秀的丈夫,比起殺了他,我更想和他共度余生。」
畢竟除了殺死今川友夏可以通關之外,攻略今川友夏也可以通關。
有霧有這話完全是說給游戲聽的,她想看看游戲還能做出些什麼好事來,但是她萬萬沒想到這句話給神谷綾的打擊如此之大。
她忽然抱住有霧有,整個人仿佛脫了水的魚般往下墜,連帶著有霧有也不得不跟隨她一起跌在地上,神谷綾跪在有霧有面前,全身發抖,語氣哽咽。
「夫人,不要,你不能愛上太宰先生。」
有霧有盯著她:「為什麼?」
「因為,因為……」
有霧有以為神谷綾會說出什麼設定之類的話,但是金發NPC涕淚橫流,濕潤的眼眸倒映著有霧有的影子。
她聲嘶力竭的吶喊:「那個狗男人根本配不上夫人!!就算夫人要愛上一個男的,至少也要是夏油先生那種級別的吧!
太宰治前科累累還吃軟飯!在我心中,任何人都配不上您……神明就該擁有世界上最好的東西。」
神谷綾的眼淚一滴一滴往下墜,一直以來的壓抑此刻難耐的爆發了出來,洶湧的情感夾雜著恐懼,恐懼夫人因此會厭惡她。
但嫉恨壓垮了恐懼,那群狗男人就像是肮髒的水蛭一樣趴在美貌的夫人身上吸血,明明夫人已經很艱難了。
這樣還不夠,連夫人柔軟嬌美的身體和神聖的靈魂也想要貪婪的擁有嗎?
「神谷……」
你這是被今川友夏蠱到了吧?!
就算是下屬,但你這樣誇贊,我壓力也很大啊,莫名其妙背上了偶像包袱什麼的。
神谷綾的哭訴和眼淚讓有霧有見識到了雖然作為NPC但也有人性的一面,她濕熱的呼吸,痛苦又恐懼的眼神,她將自己奉若神明。
很怪異,很不適應,作為NPC她不該擁有如此濃烈的情感,為什麼?
按照設定,她本該是丈夫的情人,因為有霧有強行變更了她的設定,讓她成為自己的秘書,連帶著性格設定也變了嗎?
有霧有雖然將自己跳脫出游戲之外,但是看待其他NPC,還在游戲和設定的框架之中。
所以有霧有除了苦惱之外,倒也沒別的接受不良的情緒。
「人們都在趕去甲板,神谷也先過去吧。」
神谷綾恐懼的在有霧有的懷中蹭著,仿佛一條金毛犬,極力的想通過觸摸來獲取安全感。
有霧有有一搭沒一搭的順著她的頭發,安撫她,「既然神谷無法認同我的決定,沒關系,讓保鏢隊長過來吧,你先上救生艇。」
我被拋棄了嗎?神谷綾哭的更大聲。
「我會聽話的……」
「如果聽話,那就先去救生艇,我隨後就來。」
保鏢隊長趕過來和神谷綾交接工作,一個個的NPC在人群裡十分敏捷,有霧有看的羨慕極了。
保鏢隊長不像神谷敏感又嘮叨,他沉默的將有霧有抱起來坐在他的臂彎中,瞬間視野拔高兩倍。
……不愧是退伍特種兵嗎?
力氣好大!!
「夫人想先去哪?」
有霧有:「回第三層。」
但回去的路上並不順利,在他們走到第二層到第三層之間的樓梯時,一伙黑衣殺手忽然前後夾擊,他們手持冰冷的刀劍,黑色的西裝,锃亮的黑皮鞋,握刀的姿勢卻像極了日本武士,他們的表情相同,皆是仿佛刀刻斧鑿般的冷酷。
玩家?
這種時候居然還有漏網之魚,真意外。
她被保鏢隊長放了下來,赤手空拳上前和那群殺手交戰。
狹窄的樓梯通道,刀劍在牆壁上劃過深深的銳利的痕跡,保鏢團的其他人也根據定位趕了過來,一場混戰就此開始。
黑衣殺手的目標是有霧有,有霧有被一圈無形的空間保護著,這道保護罩來自於NPC保鏢們。
如果是玩家的話,有霧有也可以成為戰鬥的一份子,自從這一輪游戲第一次大逃殺模式結束後,她的身上始終掛著針對玩家的BUFF,但是……
「他們不是玩家。」
這群黑衣殺手身上散發著非人的氣息,和人性意味很濃的NPC們不同。
有霧有皺眉,怎麼回事?
黑衣殺手似乎無窮無盡,打倒了一批,又會有另一批補充。
這樣可不行,她忠誠的保鏢隊長難得刷新回來,總不能讓人再回復活點吧。
有霧有直接掏槍擊斃了她前方的幾個殺手,開出一條短暫的小通道,整個人敏捷的竄了過去。
「夫人!你不能一個人行動!」
保鏢隊長試圖要抓住有霧有,但有霧有已經上了樓。
樓梯間的黑衣殺手們檢測到有霧有的離開,也跟隨她的腳步離開,如同一群沒有智慧,只知道追人的機器。
有霧有一邊往前走一邊開槍,直至用光了槍裡的子彈,一盒金色的子彈盒突兀的刷新在有霧有的腳旁。
看到這裡,饒是有霧有,也不免露出了迷茫的神情。
游戲怕不是有大病??
有霧有立即蹲下身將子彈拾起來,裝載上膛,可是哪怕有源源不斷的子彈,黑衣殺手也是殺不盡的,這一波有霧有真的完全不懂游戲的目的。
「太煩了,簡直就跟討人厭的蟲子一樣。」
有霧有厭惡的呢喃著,用槍柄擊碎了船窗,鹹鹹的海風狂亂的灌進來,有霧有扒開玻璃塊,整個人穿過船窗,視野內,黑藍色的海洋如同一頭蟄伏的黑暗巨獸,只是看一眼,極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夫人!」
保鏢隊長從第二層趕了上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作勢要跳船的夫人。
有霧有:「我真的很想知道,游戲到底是想殺我,還是想保護我。」
夜色將她吞噬,凌冽的風穿過她的身體,直刺骨髓,有霧有並不害怕死亡,她也並不是第一次體驗。
當初在馬戲團被五條悟那個狗比拉著下墜的時候,有瞬間是真的怕。
但五條悟也只是嚇嚇她,半空中調轉了位置,他以自己為肉墊,承受了最大的衝擊力。
但這次只有有霧有一個人。
在短暫的衝擊痛之後,海水瞬間包裹住她,無數海水漩渦結成的觸手纏上她的身體,試圖拉著她往下墜,耳旁咕嚕咕嚕的水聲,黑色的長發海藻似的長在她的身上。
有霧有費力的向身後望去,一個個黑衣殺手下餃子似的跳了下來,拼命的朝著有霧有的方向游去。
有霧有漂浮在海裡,盡量放緩呼吸,從腿上抽出一把短刀。
而與此同時,船上的玩家們同一時間集體收到了一則游戲任務。
【請玩家們協助今川友夏殺死游戲清道夫,倒計時10分鐘。】
第一個發現海裡不對勁的是條野采菊,他從嘈雜的空氣中捕捉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殺意和微弱的聲音。
五感異常靈敏的他,能聽到常人聽不到的細節,在游戲發布任務之前,就循聲來到了東側的船舷旁,虛無的視線盯著滔滔的海面。
陀思出現在他身後,失去了心愛的帽子,陀思已經不再是原版的陀思了,他情願被冷風吹腦殼,也不想勉強自己戴不合心意的帽子。
「你也發現了?」
船邊白色的燈光下,陀思突然笑道:「游戲與她是兩個意志,很有趣,不是嗎。」
「她此刻就在海裡,一群黑衣殺手圍著她,事先說明,那群殺手和我沒有任何關系,如此龐大的勢力能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活動,追其根源,很容易猜出來。」
「聽說她可以死而復生,就像其他NPC一樣,要一起觀望看看嗎,條野君。」
條野采菊微微側首,光影落在他笑眯眯的臉上,仿佛一張永不褪下的面具。
「我聽到你的心音了哦,俄羅斯人,你的目的昭然若揭……但你成功了。」
條野采菊脫下外套和鞋子,論身體素質,獵犬裡的每一位成員都能吊打俄羅斯人,條野采菊更是其中之最,他修長的身體仿佛一條白色的銀魚一躍而下,連跳水運動員都自嘆不如的優美程度。
陀思垂眸,十分可惜道:「你該慶幸我不能下海,能得到今川友夏的信任,這是個絕好的機會,白讓給你了,獵狗。」
他的聲音被風吹散,誰也聽不到。
緊接著是第三層和保鏢隊長彙合的太宰治。
當他看到只有保鏢隊長一個人時,便意識到了向來大膽的妻子可能面臨著危險的境地。
她可什麼事都能干出來。
「游輪很高,從第三層往下跳,無異於從三層樓墜樓,她一定受傷了,你為什麼不阻止她?」
太宰治一邊脫掉累贅的外套,一邊站在船舷邊,風鼓起他白色的襯衫,黑發青年回頭時,看向保鏢隊長的眼神冷漠異常。
保鏢隊長黑色的墨鏡下兩行熱淚不停的流,他如同一顆松樹死板的站在船上,聲音卻破碎痛苦至極。
「夫人,夫人命令我不准跟著她,她需要實驗一件事,我不能阻止她,我不能拖累她。」
保鏢隊長扭曲了面容,「但是你們可以,你們和我們是不一樣的,太宰先生,請你幫幫夫人。」
「這種事情……」
太宰治盯著漆黑的海面,纖瘦的女人在海水裡仿佛無助的小鵪鶉。
「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有霧有尚且會點游泳小技巧,但畢竟這是大海,不是游泳館裡溫柔的水,一想到腳底就是海底兩萬裡,有霧有頓時就頭皮發麻。
尤其一個個黑衣殺手下餃子似的游過來,有霧有殺了兩只之後很快就沒力氣了。
她浮浮沉沉,口鼻在水線中上下,在她快要脫力墜入海底時,身後一具身體貼上她的後背,手臂勒住她的腰,條野采菊的聲音擦著她的耳朵,夾雜著森冷的水汽。
「抱著我,不然我不保證不會把你丟下去。」
有霧有:……
「你怎麼知道我在水裡?」
條野采菊反手殺了一個清道夫,血色融入海裡,再也看不見。
「我聽到的。」
「那你聽覺可真敏銳。」
有霧有雙手抱著他的脖子,條野采菊得以空出兩只手來對付清道夫。
潮濕的兩具身體在水中纏在一起,有霧有內心毫無綺思,皺著眉觀察這群清道夫,但條野采菊有沒有只有他自己知道。
「誒,太宰?!」
有霧有在海面上看到一個熟悉的腦袋,血水濺上他俊秀的臉,他的周圍一片血色,黑夜也無法掩蓋得住那濃烈的血腥味。
簡直就是個行走的人型殺器,強行在水裡開出一條安全通道。
太宰治和有霧有打個招呼。
「雖然當偵探也很有意思,但我最拿手的果然還是老本行。」
太宰治濃稠的視線盯著有霧有和條野采菊,比夜還深邃,「但是,我們是不是該換個位置?比如說……」
太宰治指了指條野采菊:「你來殺魚,我來抱我老婆,對吧,獵狗。」
條野采菊扯了扯唇角:「先來後到。」
「感情裡有先來後到,但是婚姻道德准則裡沒有,雖然是游戲,但也要遵守設定哦,條野。」
條野采菊:……
一分鐘後,兩人調換了位置,條野采菊殺清道夫,太宰治抱著有霧有。
有霧有:「……」
「你好幼稚。」
太宰治無辜道:「我可是在為友夏著想,離的那麼遠,根本無法交流情報,你很想知道吧,在你跳海之後,游戲的應對措施是什麼。」
有霧有立即被轉移了注意力,「它果然聯系你們了?」
太宰治:「對,它讓我們協助你解決清道夫。」
第100章
在前幾輪游戲中,有霧有就隱約感覺到游戲的兩極分化,而這種現像在第六輪游戲裡更加明顯。
「它」更強了,也成長了,從「它」居然能具現化出一批接著一批的清道夫就能看出來,前幾輪清道夫只能維護游戲邊界的平衡,他們並不能靠近有霧有。
是什麼促使他們擺脫「設定」的約束,來到有霧有的身邊?
有霧有大概猜到了。
但她還需要驗證一下。
有霧有被太宰治推上了救生艇,便折身返回海裡解決剩下的清道夫,可關鍵問題沒解決,清道夫會無窮無盡的刷新出來。
有霧有點了點耳朵上的藍牙耳機,嗯,金錢可以使進了水的藍牙耳機依舊能正常使用!
「保鏢隊長,過來接我一下。」
「是,夫人。」
保鏢隊長用生平最快的速度來到有霧有的所在地,將她接上了游輪,厚實的毛毯蓋住她冰冷潮濕的身體,有霧有的手裡被塞了一只熱水袋。
「夫人,回第三層換衣服嗎?距離巨浪來襲還有一段時間,我們來得及的。」
陷入思考中的有霧有並未發覺到保鏢隊長語氣中的沙啞和壓抑,他一貫是最聽話最沉默辦事最有效率的馬仔。
「我想先去找尼古萊。」
果戈裡很好找,他和陀思就在甲板上,在一眾恐懼的NCP人群裡,這兩個淡定的玩家實在扎眼的很。
有霧有跑到他們身邊,抓起尼古萊的手就往客艙裡跑,期間甚至還撞到了陀思的肩膀。
果戈裡仿佛一個被迫私奔的大小姐,在陀思家長似笑非笑的注視下離他遠去,果戈裡臉上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住的艱難。
我難,我太難了。
陀思你千萬不要誤會我背叛了你,雖然一開始是這麼想的……但畢竟並沒有付諸行動!
「今川小姐,就算想殺我,也不必這麼委婉。」
「回到現實後我一定非死即殘。」
有霧有在第一層就近找個了房間推門進去,鎖門,開燈,在明亮的燈光下,果戈裡這才發現有霧有全身濕淋淋的,仿佛剛從深海裡爬出來,全身冒寒氣。
她的臉頰蒼白,幽深的眼瞳猶如兩塊熠熠發亮的焦糖。
她熱情的抓住果戈裡的手,深情的眼神猶如悲劇色彩下的朱麗葉絕望的最後凝視。
白發的魔術師那顆向往自由的心因此狠狠顫了顫,那一刻仿佛和今川友夏的靈魂共振,甚至能超然體會到她此刻的情感。
瞬間升華了!
果戈裡妥協似的軟下了語氣,「真犯規哦,今川小姐居然用美人計,實在是太……」
有霧有:「殺了我吧。」
果戈裡剩下的話被剪子剪短,噎在喉嚨裡。
「我思前想後,只有你最適合,游戲也一定選中了你來殺了我,對吧。」
有霧有篤定的說著,卻見果戈裡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僵硬石化。
有霧有不愉快的皺眉:「尼古萊,我很趕時間哦,要麼殺了我,或是我殺了你。這一次,可沒上次那麼幸運可以逃過去了,你選吧。」
果戈裡神思恍惚,「我有的選嗎?」
惡魔溫柔的微笑:「我這不是給你兩個選項了嘛,我很開明吧,但是時間不多了,倒計時三秒鐘,3……」
果戈裡:「……」
俊秀的魔術師委屈的幾乎想原地退游。
但是這個糟糕的游戲根本沒有玩家退游鍵!!
「我會為今川小姐選擇一個溫柔的死法。」
「2……1……」
幾乎是倒計時結束,果戈裡便出手了,一擊斃命,痛苦很短暫。
有霧有睜大眼睛仰視著果戈裡,他狹長的金瞳墜入溫柔的星星點點的碎光,他苦惱的望著她,血色的痕跡噴濺上他的下巴,一滴一滴緩慢的往下落。
有霧有捂著快要斷裂的脖子,倒在果戈裡懷裡,他也很貼心的抱著她沒把她丟在地上。
比起夢想遠大的陀思,果戈裡其實只是很容易滿足的普通人(?)。
「今川小姐,你身上的謎題太多了,饒是我也有點束手無策。」
「但是,殺掉向往自由的你,讓我這個無比正常的人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罪惡感。」
果戈裡自言自語,懷裡的有霧有已經逐漸冰冷,血蹭的他滿身都是,或許她會復活,但在果戈裡眼中,他確實殺了她。
死亡是最不會騙人的東西。
門被強行撬開,客艙外冰冷的夜色裡,保鏢隊長面無表情的走進來,從果戈裡手中接過有霧有。
「她真的會復活嗎?我可以看看嗎?」
保鏢隊長冷漠道:「非常感謝尼古萊先生對夫人的貢獻,但是到此為止了,請尼古萊前往甲板避難,巨浪快要來了。」
保鏢隊長公事公辦的說完後,連多余的一句敷衍也懶得繼續,抱著有霧有回到第三層他們的房間裡。
神谷綾已經放好了熱水,准備好干淨柔軟溫暖的衣服,兩人相顧無言,卻都擁有一致的默契和執念,他們將死亡的有霧有全身擦干淨,斷裂的脖頸處仔細的纏上了繃帶。
隨後小心翼翼的放入溫水中,水面的波紋折射出的光影在有霧有慘白的臉上跳躍。
黑色的長發飄在水中,襯得失去血色的軀體如雪一樣白。
她是妖精,她是神明,她擁有世間不存在的美色,和一顆堅韌的心髒。
她是被選中的幸運兒。
只是務必要經過一番磨練,只有被不斷捶打的刀劍才能擁有最鋒利的劍刃,被冠以名品的稱號。
來自神國的勇士會手持最鋒利的刀劍披荊斬棘翻山越嶺到達了山洞打敗惡龍救出公主。
如果有霧有是勇士,那麼惡龍和公主又是誰?
有霧有在夢裡找到了答案。
寂靜的浴室內,逐漸多出一道平緩微弱的呼吸。
神谷綾如釋重負般跪在浴缸旁,顫抖著雙手從水中撈出有霧有柔軟的手指握著,口中斷斷續續的念著不知名的話。
有霧有做了一個短暫的夢,短暫到她剛回過味兒來,便已經結束了她的第二次死亡過程。
醒來時,身邊守著保鏢隊長和神谷綾,而自己一絲不掛躺在浴缸裡,仿佛一條剛下油鍋但又突然蹦跶起來的魚。
有霧有:……
「誰脫我衣服??」
神谷綾/保鏢隊長:……
「算了。」
穿好衣服,擦干頭發,有霧有站在鏡子前,鏡子中的女人,臉色被熱水熏蒸的泛著誘人的緋紅,鮮活且富有生機。
有霧有拆開脖頸上的繃帶,手指輕輕撫摸著,觸感光滑。
「你可真行啊。」
有霧有呢喃著,不知說給誰聽。
有霧有轉過身,圍上圍巾,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一邊走出客艙,一邊詢問情況。
「海面上的殺手在夫人死亡時已經撤離,太宰先生和條野廳長剛上游輪,他們正在尋找夫人。」
「尼古萊先生和陀思先生正在甲板上。」
「巨浪還有二十分鐘就到。」
「我們已經准備好了救生艇,食物和水,以及通過信號塔向今川家發出了求救。」
有霧有走出客艙,所有關注今川友夏的玩家瞬間將視線投射過來,數道目光籠罩著有霧有,情緒各異。
成為焦點的有霧有一如既往的優雅,飄渺的笑容蒙上一層虛幻的光暈,那是甲板上高瓦燈泡的光亮。
「諸位,今川家贊助的救生艇,不問身份不問立場,都可以登上救生艇逃生。」
人群中爆發一陣歡呼聲。
冷風吹起夫人的黑發,露出她天鵝般毫無傷痕的脖頸。
果戈裡忽然顫抖,抓著陀思的肩膀瘋狂搖擺。
「陀思,我們一定要得到今川小姐!」
被晃得頭暈的陀思:「你冷靜點……」
「我們第一次有夢想統一的時刻,一定要得到今川小姐!」
陀思唇角掛起優雅的笑容,「這麼說,原來果戈裡一直以來都在勉強和我同行?真是意外。」
果戈裡:「……」
牙白,暴露了!
友誼的小船慘遭浪撲。
其他人不清楚果戈裡和有霧有之間的事,但太宰治和條野對視一眼,想到那群清道夫反常的撤離消失,大概率有霧有又做了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
此時,游輪忽然劇烈震動,甲板上的人如被風吹倒的麥穗般,船體忽然大幅度傾斜。
有霧有抓著欄杆,聽到警衛對船長說道:「奧菲克斯號撞冰山了!船長!」
巨浪屬於游戲在搞鬼,那麼撞礁就是游戲世界設定的概率事件了。
但是能撞到這麼大的冰山也是個本事,在眾人都忙著撤離躲避巨浪的時候,誰也沒發現海上升起了濃霧,控制室船員默認他們即將要棄船,疏忽職守,等到發現時,游輪已經直直撞了上去。
而嚴重的是,因為先前最初的計劃,是想加快航行躲避巨浪,因而航行的速度很快,這一撞,強大的慣性和衝勁,直接將游輪一側船體掛在了冰山上,游輪60度傾斜,且船體破開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巨浪還沒來,他們就能墜海。
「快撤離!撤離!!」
有霧有一手抓著欄杆,另一只手抓著差點被風吹走的大倉樺子,蘿莉身御姐心的樺子小姐望著黑發狂亂的美人,一顆心doki個不停。
「夫人好帥呀!」
有霧有涼涼道:「別高興的太早,你們今日的幸運值為負數哦。」
禍不單行,巨浪提前十分鐘到達這條航線。
他們因為游輪撞上冰山,船體傾斜,短時間內根本無法順利登上救生艇。
而巨浪到來的速度遠超他們的想像,視線內,宛如一只巨大的神手,掀起數十米高的水幕,如同夢境中出現的場景,可怕的大自然災難比任何人造地獄都讓人絕望。
饒是明知這是游戲的玩家們,也不免的心跳加快。
面對如此恐怖的自然災難,任何應對措施都是枉然。
巨浪瞬間吞噬游輪,卷入深海之中。
悠于 2022-3-7 09:27
第101章
有霧有再次見到了那個奇怪的六角魔方,通體流轉著銀色的光輝,藏著一片混沌的宇宙,仿佛一溪溫吞的水流,厚重又深不可測,水流平和的在魔方表面如同一根根銀色的長蟲般自外向裡,自裡向外來回穿梭。
很像太陽的日冕環,因其內部復雜強大的活動運轉,強大的能量從六角魔方的內部溢出表面,噴射出銀色的光環。
約莫十分鐘前,死亡後的有霧有在夢境中見過它,它催發了有霧有的禁制,令她想起了她進入這個游戲的原因,她所缺失的一部分記憶因為六角魔方的出現又回來了。
她是為了它才進入這個世界。
有霧有下意識想和它交流,但想起禁制,又強行將這份記憶和思想壓入腦海深處,深到有霧有自己都難以挖掘的程度。
等到第七輪游戲結束後再解開禁制也不遲。
她飄浮在深海中,頭頂是被巨浪打入海底的游輪,右側是巨大的冰山,周圍全是墜入海中掙扎的NPC和玩家們。
巨浪在海底卷起的漩渦讓善於游泳的人徹底失去行動的能力。
但有霧有卻不受它影響,她再次看了眼六角魔方,似乎只有她才能看到的景像。
它沉默的照亮海底,也不說話,雖然在夢裡它也沒說話。
有霧有游到太宰治身邊,給他加個BUFF,要離開時,太宰治拉住了她。
太宰治:你還好嗎?
有霧有愣了下,在水中無聲微笑,她輕輕拍了拍太宰治的手背。
有霧有:我前所未有的超棒!
太宰治:……
有霧有隨後再前往其他玩家身邊陸續給他們加個BUFF,他們一個個的跟看鬼似的看有霧有。
似乎恨不得把有霧有拆開,看看裡面是不是裝的太陽能蓄力。
所有玩家續完之後,有霧有表示自己已經仁至義盡,無情示意他們接下來自力更生,從此分道揚鑣,你們自己被淹死退游也行,隨後便拉著神谷綾和保鏢隊長游出海面。
海水冰冷刺骨,有霧有三人爬上一塊浮在水上的泡沫板。
有霧有感覺自己像條水陸兩棲的魚,倒是神谷綾和保鏢隊長有些適應不良,在一旁咳水。
「抱歉啦,我忘記給你們加BUFF了。」
一鍵清爽,神谷和保鏢隊長很快緩和過來。
「夫人,其他人沒關系嗎?」
神谷綾反駁保鏢隊長:「有什麼不可以?他們總是要死的。」
保鏢隊長比激進派神谷綾想的要全面些,也更穩妥。
有霧有明白保鏢隊長的意思,「沒關系的,稍微給了個甜棗,不至於對一棒子那麼記恨。」
說話間,泡沫板猛地晃了晃,太宰治雙手扒著泡沫板,潮濕的黑發順在腦後,仿佛一條黑漆漆的海豹,夜色下鳶色眼瞳也深的如同墨汁。
「太宰要和我一起回去嗎?」
有霧有故作苦惱的咬了咬指尖,「也不是不行。」
「不玩了不玩了。」
太宰治笑嘻嘻的毫無心理負擔,「海葬也是很浪漫清爽的死法,我游上來只是想問友夏要個可以帶到現實中的紀念品。」
其他玩家也深思熟慮之後也決定借此機會退游。
第六輪他們獲得的情報炸裂到能掀翻論壇,他們需要盡快回到現實籌備,開會的開會,整理的整理,忙得很。
今川友夏反常的友好態度也很值得深思。
「紀念品?」
有霧有上下摸了摸自己,她之前剛換過新衣服,身上還真沒什麼私人物品能送給他的,除了耳朵上的藍牙耳機。
反正神谷和保鏢隊長那還有,有霧有將耳機摘下來塞進太宰治手裡。
「高科技產品,很貴的。」
有霧有一副葛朗台似的語氣。
太宰治臉頰被海水凍到蒼白,沒有顏色的唇瓣微微揚起,他濕淋淋的趴在泡沫板邊,白色的襯衫緊貼著上半身,看著瘦條條的一個人,其實身材也還不錯。
有霧有忽然悶笑一聲:「你這樣好像一條美人魚啊。」
美人魚順杆上爬:「那你願意給我一個臨別吻嗎?」
有霧有:「……」
氣氛突然沉默。
太宰治也只是隨口一問,妻子的硬殼比鈦合金還難撬,大概也只能回到現實後才能軟和點了。
太宰治可惜道:「先欠著吧,下輪游戲見!」
有霧有吐槽:「誰欠你了!!下輪游戲我們就不認識了!!照殺不誤哦!!」
這輪丈夫迷之自信簡直令人頭禿。
然而太宰治說完就一扭頭扎進海裡沉了下去,也不知道聽沒聽到有霧有說的話,八成聽到了也會裝聽不到。
有霧有等待了一會兒,詫異的發現所有玩家都沒冒頭。
不平靜的海上,白色的探照燈混合著NPC們的呼救聲,今川家來支援的十架直升飛機,螺旋槳帶起的狂風刮平波浪滔滔的海面,風裡裹著冰碴鼓進嘴巴裡,一說話似乎連舌頭都要凍僵。
有霧有在飛機艙門旁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今川彥之居然親自來了。
有霧有順著繩梯爬了上去,一只手剛摸到飛機,今川彥之立刻將她拽進懷裡,熱水袋和毛茸茸的大衣瞬間配齊了。
今川彥之像抱小嬰兒的姿勢抱著有霧有,口中不停的呢喃著:「乖乖,沒事了,別怕,哥哥來了。」
那張和今川友夏一模一樣的俊美臉龐上,是幾乎快融化的心疼和愛憐。
有霧有:……
六角魔方為了保護有霧有,還真是費勁心力將今川友夏創造在一個充滿實力和□□裡。
但僅僅是這樣可不行。
「它」顯然已經發現了有霧有試圖尋找BUG掙脫規則的小動作了,一直沉睡的「它」已然蘇醒,接下來不可能還讓有霧有隨心所欲。
第七輪游戲肯定會有第三方介入。
她得好好想想,該如何把玩家們工具人們利用到最大化。
今川家的救援船很快從最近的海域中趕過來,將海面上的其他NPC救上來,他們離開時,迷迷糊糊窩在哥哥懷裡淺眠的有霧有接收到了游戲的提示音。
【玩家太宰治達成死亡BE線,恭喜玩家太宰治通關「友情線」,獲得「成為遺憾的臨別一吻」成就,CG已錄入。】
太宰治:……
給你講個笑話,丈夫玩家通關了友情線。
可恨的是,每一個通關的玩家都會被游戲次元屋大喇叭全世界播放,於是全世界都知道這一輪的丈夫成為妻子今川友夏最好的朋友!
太宰治失去了一整日的笑容。
中原中也很不客氣的直接嘲笑:「你不行啊,青花魚。」
各種意義上的不行!而且太宰治根本無法反駁!
在所有玩家都離開游戲後,游戲次元屋宣布第六輪游戲結束。
【另行通知,由於游戲改版,第七輪游戲將不限制人數,不限制方法,不限制世界背景設定。】
【第七輪游戲名為:今川友夏的寶箱大亂鬥】
【請玩家們再接再厲,獲得寶箱成為人生贏家】
玩家們迅速的整合信息上報,橫濱,東京,包括其他地區,對游戲次元屋感興趣的人們都通過這輪游戲發現了可供挖掘的要點。
橫濱的森鷗外和獵犬暫時達成目標一致的合作,畢竟這也不是頭一回了。
雖然安吾的事令兩方勢力陷入過一段僵持之中,但共同的利益可以激發人類的團結。
港口mafia/獵犬:先一起得到手,然後再分贓,分贓不均就直接搶,誰搶到歸誰。
雙方禮貌的對視一眼,紛紛決定事後背刺。
但共享情報時倒是不遮掩。
有一個很重要的信息點被他們著重強調。
「游戲和今川友夏很有可能擁有兩個意識,且立場不同,如果我們想得到今川友夏以及她的能力具現化,或許在第七輪游戲中能在此中找到突破點。」
第七輪游戲名叫:今川友夏的寶箱大亂鬥。
從名字上也能看出來,今川友夏才是主要角色,只有她才能給玩家獎勵寶箱。
但玩家們並不清楚游戲和今川友夏之間的平衡點,這個度很難把握。
武裝偵探社內。
江戶川亂步將今川友夏的秘密共享給所有社員,眯眯眼青年一臉不諳世事的坦誠和天真,手裡揣著一盒零食,塞進嘴巴裡咯吱咯吱仿佛貪吃的小松鼠。
但無人會輕視這位外表年輕內心幼稚但腦海裡卻藏著巨大的思維宮殿的名偵探。
亂步:為了能盡快見到今川友夏。沒辦法,我只能動員大家一起來了!
事實上,今川友夏是否會來到現實中。或者說,她來到現實之後的可能性,目前的勢力波動已經無法讓武裝偵探社視若無睹了。
屬於必須要插一腳的程度。
「目前偵探社的成員成為玩家的只有太宰和亂步,第七輪游戲你們如果沒有案件的話,應該也會一起參加。」
國木田獨步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出一道白光,「太宰既然成為今川友夏的朋友,應該能獲得初始好感。」
太宰治有氣無力的,「不要提醒我這件事……我大受打擊,我以為以完美的太宰治個人魅力,友夏雖然嘴上不說,但其實愛我愛的無法自拔。」
所有人惡心的頭皮發麻,只有中島敦認真的思考,並且安慰太宰治:「亂步先生說今川友夏是被拘束自由的人,換位思考,如果我被關在一個虛假的世界裡,就算丈夫再帥也不可能心動的。」
根本不敢心動啊,尤其攻略今川友夏也是通關條件。
中島敦猜測著,目前也並不清楚如果全線通關後,今川友夏會遭遇什麼。
這樣想著,中島卻發現偵探社的大家全都在看著他。
谷崎哥哥:「如果敦也參加游戲的話,說不定會很得今川友夏的喜歡。」
與謝野晶子:「太宰不是提到過,今川友夏之前有過一個叫虎杖悠仁的情人?像那種美貌風情的寡婦應該無法抗拒這種青春少年吧?」
中島敦臉色爆紅,「啊,那個,我,我就不去了,壓制異能力的話,我根本幫不上什麼忙。」
谷崎妹妹:「說到虎杖悠仁,你們誰聯系到他了?」
國木田:「他的爺爺最近病情加重,醫生說也就這一個月左右的事,雖然很可惜,但畢竟親人更重要,第七輪游戲他很有可能無法參加。」
「聽說虎杖悠仁也獲得今川友夏的寶箱,不知道他寶箱裡裝的是什麼……」
幾人說話間,一行客人來到了武裝偵探社。
社長福澤諭吉推開門,他的身後是來自東京咒術界的人。
清一色身穿黑色制服,都是當下最火熱的咒術界的天才們。
御三家的子弟,以及咒術高專的在讀學生。
「誒,今川友夏聲明過最好是老玩家參加第七輪游戲哦,新玩家很有可能因為不適應落地成盒就太丟臉啦。」
禪院真依輕笑道:「我們研究過情報,對游戲的了解不比老玩家差,多幾個人多一份力量,你們總不會想讓寶箱全都被港口mafia和獵犬得到吧?」
「那才是真正的丟臉呢。」
太宰治懶洋洋的抬手,「很有干勁嘛。」
福澤諭吉將雙方都介紹了一遍,「接下來,開始正題吧。」
港口和獵犬合作,武裝偵探社和東京合作,很公平。
第102章
游戲外,玩家們針對第七輪游戲展開緊鑼密鼓的籌劃。
游戲內,在海難發生的第十天後,今川家的私人企業收到來自主家的命令,要求他們在經緯度為(6.35,163, 89)定位點打撈一塊神秘的透明色礦石。
因為無法用肉眼看見,打撈人員只能戴上一種特制的眼鏡,灰藍色的鏡片中,一團銀色的霧氣出現在海面之下,由經驗豐富的打撈隊員潛水下去探查數據。
數十艘打撈船全員待命,主管站在前端,手中的顯示器連接著海底的測量儀。
身旁的助手好奇道:「從未見過這種型號的顯示器。」
「是今川集團實驗室前天剛研發出來的新品,據說是夫人親自參與研發,還記得今川夫人前段時間差點遭遇海難的事嗎?」
那是一場絕無僅有的災難,數名政界人員和富豪遭遇不測,即將大選名聲火熱的小野議員也葬身大海,民眾哀慟不已,紛紛上街游行,斥責奧菲克斯號的投資人涉嫌勾結其他議員,在海上施行謀殺,被財閥左右的政治他們無法接受。
除了政界動蕩之外,經濟方面也遭受到極大的影響,往歐洲的出口貿易因為船上一個俄羅斯人商人的遇難,而引起了外交方面的緊張,貿易被暫時停止。
短短幾天內,事件持續發酵,奧菲克斯號的沉沒和陰謀掛鉤,神秘的海難,巨浪與冰山也成為詛咒的代名詞。
在這個普通的正常的世界裡,突然興起一種鬼神之說。
從哪裡傳出來的已經無法追溯,等知道時傳播範圍已然擴散,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這件事。
被詛咒的奧菲克斯號,被鬼神奪走生命的人類。
蔓延在人心之下的臆測,仿佛禍及自身般的憤怒和恐懼,在一件事情的發生後達到了高潮。
海難的幸運者之一今川友夏回到今川宅後,立刻召集相關人員,那位手握重權的女士說「墜入海中時,我受到命運的指引,發現了一塊神秘的礦石,是它救了我,讓我在那場海難中僥幸求生,然而我的丈夫卻永遠沉眠在那裡。」
「它擁有逆轉的強大力量,我相信,只要得到它,即便是復活已經死去的丈夫,它也能輕而易舉的做到。」
她的說法給本就沸騰的謠言加上了肯定的籌碼。
記者媒體也緊跟著今川友夏,報道她對奧菲克斯號陰謀論的想法,她組建了一個神秘的研究團隊,甚至打撈船出海前,今川友夏還開了一場盛大的記者會。
她似是要將這件事傳播到各個角落,世界的目光全都注意到那十艘前往太平洋的打撈船上。
記者動用了所有人脈,才搭上這艘船,在打撈員下水時,就立刻舉起相機拍照,他也聽到了主管和助手的交談,於是對准那個儀器又是一陣瘋狂拍攝。
「你干什麼?!我們這款還沒上市,屬於內部特供,你們不能拍照!」
記者立即保存下來,討好似的笑容滿面:「這可是第一手資料,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先申請授權,你們夫人不授權,我絕對不發表!」
「不行!夫人說過了!不能泄露!」
記者:「都鬧這麼大了,哪能保密的了啊……」
幾人互相拉扯中,測量人員手中的儀器忽然爆炸,嚇的所有人後退一步,儀器被扔在甲板上,冒著金色的火花,不一會兒黑氣繚繞,空氣中彌漫著焦糊的氣味。
幾乎下一秒,一個接著一個打撈員從海中冒出頭來,目露驚恐,聲音仿佛撕破般沙啞。
「快,快拉我們上去!海裡有奇怪的影子!」
船上立刻放下繩梯,打撈員一只腳剛爬上來,就僵在那不動彈。
「你怎麼了,還不快點上來!」
打撈員臉色慘白,牙齒咯吱咯吱作響,令人頭皮發麻。
「我,我……」
所有人一頭霧水,幾乎以為是打撈員在惡作劇,主管當即沉下臉色:「再玩忽職守,小心我上報給夫人!」
今川夫人的薪資豐厚,待遇優渥,誰都想擠進來為夫人做事。
打撈員顯然也明白這一點,他努力從水裡爬上來,哀求著:「別,我還指望這筆錢幫我老婆治病。」
他艱難的爬上繩梯,手指剛剛碰到船邊,忽然繩梯斷裂,他雙眼茫然,整個人往下墜。
深藍色的海水陡然升起一圈巨大的漩渦,如同一只長大著嘴巴的海獸,猛地躍起將打撈員一口吞入腹中,水花四濺,周圍的打撈員紛紛避開,驚恐的盯著海面上的波紋。
一片平靜。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一切悲劇都發生的太快,只有記者顫抖著手,下意識按下了快門。
這片海域以及奧菲克斯號果然被鬼神詛咒了!
實錘!!
人心惶惶,所有人都認為那名打撈員已經葬身海底,他自己也這麼覺得,一道無形的透明的觸手纏住他的腰腹,把他往深海拽去,森冷的海水纏繞著他,周遭一片黑藍。
他的視線模糊,口鼻被海水堵塞,窒息感襲上腦海,世界黑暗,意識昏昏沉沉。
不知過了多久,全身陡然一輕,久違的空氣竄入他的鼻腔,激起他快逝去的意識,仿佛從某種不知名的野獸嘴裡吐出來似的,他一頭栽在地上,慘白的臉緊貼著柔軟的地毯……誒?地毯??
海裡居然有地毯??
「你還想趴多久?」
頭頂忽然傳來一道不甚愉悅的女人的聲音,打撈員渾身顫抖,驚悚的抬起頭,室內明亮的燈光晃的他頭暈眼花,眼前一個金發女人半蹲著皺眉盯著他。
「這,這裡是天國嗎?」
金發女人嗤笑:「你見過海底的天國嗎,這裡是地獄,先生。」
她確認打撈員的理智還清醒,往他嘴裡塞了個保健藥丸,隨即直起身體,打撈員此時才發現,除了這個金發女人,這間屋子裡還有別人。
一個身材健碩戴著墨鏡足足有一米九身高的西裝男,他和金發女人分別站在兩側,無形之中守護著一個坐在黑色椅子上的人。
她是打撈員貧瘠的人生見過的最美的女性,言語無法形容的驚艷和完美,仿佛造物主的寵兒,她單手托腮,百無聊賴的把玩著自己黑色的長發,低垂的焦糖色的眼眸靜靜的俯視著打撈員。
她穿的單薄,白色的棉裙及膝,細長的無一絲贅肉的小腿交叉翹起,腳尖勾著一只毛茸茸的拖鞋,紅色的圍巾圍在她的脖頸上,襯得她雪膚烏發。
她上下審視著這個剛剛從海底裡撈過來的男人,目光在他潛水服今川集團的標志上停頓一秒。
「還活著就好,神谷,這段時間他不能出現在外界,該如何操作,你懂的。」
「是,夫人。」
「輿論那邊稍微控制下,那個記者的照片不用管。」
「政府那邊哥哥會周旋,那片海域很快會被封鎖,但對於第七輪的玩家來說想要突破也不難……」
有霧有簡單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這間屋子。
只留下神谷和那個無辜的NPC,保鏢隊長跟在她身後,這段時間,對外的一些事務一直由神谷來代替有霧有出面,保鏢隊長就代替神谷成為有霧有的掛件。
「話說回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保鏢隊長有一瞬的迷茫,但還是聽話的回答了。
「沒有名字,夫人可以直接喊我的職稱。」
游戲雖然強大,但對於一些背景板NPC它連名字都很敷衍。
保鏢隊長不像神谷綾,屬於有一定戲份的角色,如果沒有有霧有,他大概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日頭正盛,春日最熱的月份,庭院的櫻花徐徐開放,粉色的花瓣隨風飄入未關閉的窗戶內,在走廊裡灑下一片粉色的地毯。
新來的園丁急匆匆的跑過來要清掃,但被有霧有阻止了。
「多香啊,收集起來做櫻花糕吧,分發下去,今川宅內的每個人都能品嘗到。」
「多謝夫人!」
僕人收起了掃帚,轉而找到竹籃,跪在地上一片一片的拾起來。
有霧有站在這,腦海中靈光一閃,微笑著看向保鏢隊長。
「有個可愛的腦內天使給了我一個建議,宮崎柊吾,不介意的話,這個名字就送給你了。」
宮崎柊吾。
保鏢隊長墨鏡下的雙眼微微睜大;
隨著這個名字的落定,黑色的游戲提示框出現在宮崎柊吾的頭頂。
【恭喜今川友夏激活NPC宮崎柊吾】
誒?
還可以這樣?!
有霧有發現了新大陸。
黑色的游戲框忽然被另一道提示擠開。
【請NPC今川友夏收回激活指令,或殺死已激活NPC宮崎柊吾。】
有霧有:??
這是新的劇情?!
不,她不會這麼做。搞得她跟變態反派一樣,敵我不分了嗎?
有霧有剛生出一點厭惡排斥的情緒,立即就有另一道游戲框再次壓在剛才的游戲框腦袋上。
兩個游戲提示框仿佛精神分裂般突然在有霧有面前開始抬杠。
【恭喜今川友夏激活NPC宮崎柊吾,激活已確認,無法更改。】
【請NPC今川友夏驅趕宮崎柊吾】
【恭喜今川友夏觸發隱藏支線,請賜予更多的背景NPC屬於他們的名字。】
【請NPC今川友夏維持人設】
有霧有:……
就,很離譜。
媽媽,我看到游戲人格分裂啦!
好歹顧慮一下沒掉馬的旁觀者好嗎!!你們這樣我真的很難裝不知情啊!
第103章
在第七輪游戲開始之前,有霧有一邊為接下來的大亂鬥鋪墊劇情背景,另一邊也在整合自己在上一輪中蘇醒的記憶,以及關於這個游戲之中的參與者。
游戲的參與者其實有三個生命體。
如果另外兩個真的算是生命體的話。
游戲的最初清醒的只有有霧有,按照順序,其後是六角魔方,最後是「它」。
隨著劇情的進展和BUG的收集,游戲的自由度越來越高,諸多禁制也隨之解鎖,最初和有霧有交談的游戲其實並不是六角魔方也不是「它」,告知有霧有所謂的七個BUG,以及相關劇情資料的,只是一串六角魔方留下的指令。
有霧有:劇本是拿你天天看狗血泡沫劇的小腦寫的嗎?
六角魔方:是不是很刺激?
它指引著有霧有適應這個世界,逐漸登上軌道,直至第三輪游戲結束後,魔方的意識也被解鎖蘇醒。
至於有霧有的目的。
一切都要從有霧有進入游戲之前說起。
她是在進入游戲的前三天傍晚接觸到六角魔方的。
那天,她剛從穗群原學園放學回來,剛進家門,就和一伙陌生的身穿奇怪制服的大人們撞了個正著,他們似乎和父親正在談論著什麼,因為有霧有的突然出現,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片緘默之中。
有霧有被家裡的一群陌生人嚇了一跳,她似乎不經意間打破了一種怪異的和諧的氣氛,針刺般的審視和打量絲毫不顧及的籠罩在她身上,他們身上令人頭暈的能量場讓有霧有思維有短暫的空白。
在她快摔倒時,其中一個黑發神父彎腰扶起她。
他身前金色的十字架在有霧有的眼中晃著神聖的色澤,黑藍色的長袍將他修長的身體包裹,他的雙手溫和且有勁,拖著有霧有的胳膊,仿佛最博愛的父親一樣的人。
而她真正的父親此時也來到了有霧有身邊,攬著她的肩膀,把她推進了臥室。
「爸爸和叔叔們有事要談,你先自己在屋裡寫作業,晚飯晚點吃。」
「媽媽呢?」
「她出門了,很快就回來。」
臥室的門緩緩關上,透過逐漸狹窄的門縫中,有霧有發現剛才那個扶起她的黑發神父正沉靜的注視著她,與有霧有視線相交時,他朝她笑了笑,很淺。
門扉徹底關上。
當天晚上,爸爸和叔叔們一起離開家裡,媽媽說好的出門很快就回來,再也沒回來。
有霧有獨自一人坐在冰冷的客廳裡,聽著牆壁上的鐘秒滴答滴答有規律的撥動著,肚子裡的飢餓感幾乎快要將整個人挖空,她打開書包,將中午剩下的便當放進微波爐裡熱一熱。
幸好中午因為參加舞台劇的訓練所以吃的很少,還剩下些飯團和土豆,最好吃的炸蝦被間桐慎二那個惡心的初中生偷吃掉了。
她早就和社長說過,高中區的舞台劇就不該和初中生聯動,幼稚又愛惡作劇,一點都不成熟。
迄今為止,有霧有一直認為自己的學校只是個普通的私立學院。
雖然偶爾會發生一些奇怪的靈異事件,但校方後來也開會解釋過,只是一些難以解釋的科學現像。
畢竟自己也只是一個普通人,父母既沒有漫畫書裡不凡的家世和奇怪的超能力,爸爸是一家公司的高管,工資不錯足以養活媽媽和我,媽媽曾經是一名享譽全國的小提琴樂手,結婚後就退居幕後,目前在一家歌劇院當編曲老師。
作為他們女兒的我,也不可能突然變異,所以我們一家都是普通人……有霧有如此確信著。
「叮——」
寂靜的屋內,除了微波爐的聲響,還有從地下室傳來的一聲異動。
「有霧。」
「有霧有。」
有誰在喊她的名字。
一聲接著一聲,從最初的模糊到能聽清每一個音,有霧有回過神來時,她已經站在地下室的門前,耳朵貼著門。
是小偷嗎?
雖然家人都十分低調,但萬一真的有慧眼識珠的老手透過他們平平無奇的外表上看穿本質,發現銀行裡其實有很多個零的肥魚。
因此趁著大人們都不在家,來欺負她這一個可憐的小女孩,也是很有可能的。
她是該死咬著不告訴保險箱密碼,還是委曲求全先保個小命再說?
雖然想的有點多,但此時不多想一點,等危急時刻就沒時間多想啦!
有霧有視線四處張望,從牆角拿起一根棒球杆握在手中。
其實也可以有第三個選項,比如說她一勇當先,合法自衛!
做好萬全准備的有霧有決定先發制人,直接一腳踹開地下室的門,完全忘記自己作為家裡的主人其實有鑰匙這個關鍵點,斷裂的門栓飛遠,昏暗的地下室內,一道刺目的銀色光環占據整間屋子。
有霧有:瞎了,我眼瞎了!
銀色的星河深處伸出一根觸手溫柔的將杵在門口的有霧有卷進來,然後利落的關門,從牆角飛出來一根金屬條充當門栓塞進去。
滑膩膩的毫無溫度的觸手纏著有霧有的身體,非人的存在震驚了有霧有單純的世界觀,小臉慘白,嚇的手裡的棒球杆毫無章法的亂揮。
「章魚!章魚!我最討厭章魚!!」
被卷在半空中的少女,穿著學園的學生制服裙,白色的半筒襪掙扎間從大腿褪到了小腿上,一只黑色的皮鞋掉在地上,除了鞋子,還有一根紅色的扎頭繩。
漆黑的如綢緞般的長發失去頭繩的束縛海藻似的散開,銀色的光芒跳躍上她的臉龐,像是一個極其愛憐她的長輩,輕輕的在她臉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
「有霧有,你小時候見過我,你不該如此懼怕。」
「嗚哇!!你什麼東西啊!我才沒有見過你!」
強烈的銀光收斂成一團溫和的薄霧,有霧有終於看清了中央的東西,那是一個六角魔方,它漂浮在半空中,和有霧有對話。
有霧有:……
唯心主義向唯物主義發出致命的一擊!!
普通JK有霧有整個人都快石化了。
她被迫和六角魔方一同飄浮,她試圖掙扎,但圈著自己腰肢的觸手更緊。
「不要怕我,我們血脈相承,你是我最有天賦的孩子。」
有霧有驚悚的搖頭,「不不不!!我和你沒關系!!」
六角魔方會說話已經夠可怕,如果還跟自己有家族關系,有霧有十幾年的人生豈不是都是騙局!
狹窄的地下室內,它是唯一的光源,無根之風以它為風眼卷起,有霧有被波及到,涼颼颼的令人止不住的發抖。
它帶著有霧有原地旋轉,隨著風的弧度而動。
「我知道你的名字,你的身高,體重,血型,包括你的愛好,你對配偶的審美,你對未來的夢想,你喜歡玩游戲,喜歡氪金,你房間的床底下藏了一箱子的游戲盒。」
有霧有捂住耳朵,「你是跟蹤狂嗎!變態!」
「我還記得你剛出生時哭泣的樣子,很醜,但是你長大後很美。」
有霧有恐懼的抱緊了自己,媽媽,這裡有個奇怪的變態!它很有可能垂涎你女兒很久了!
六角魔方忽然閃爍了幾下,它的聲音失真但依稀能辨別的出來它是一位男性。
「喊媽媽是沒用的,你是我選中的孩子,注定要繼承我的力量,傳承我的執念。」
它的聲音無孔不入,它對有霧有了解到可能比她自己都仔細。
恐懼的同時有霧有內心又有個聲音再告訴自己:它對你無害,它十分愛護你,憐惜你,你可以信任它。
這種想法突然出現在腦海中,有霧有趕都趕不走。
「我可以拒絕嗎……我只是個普通JK,最不平凡的可能就是我極其糟糕的異性緣,我爸爸媽媽也都是普通人,你不要傷害他們!」
有霧有一副弱者的姿態,事實上,她並不覺得女孩子哭泣是什麼丟臉的事。
如果這個神秘可怕的大家伙願意看她的眼淚的話,她還可以哭的更多一點。
有霧有揉著眼睛,眼淚啪噠啪噠的墜在它的觸手上。
「並不是我要傷害他們。」
一條銀色的觸手擦了擦有霧有眼角的眼淚,接觸起來仿佛果凍的觸感,它抬起有霧有的下巴,不知從哪抓來一塊干淨的濕毛巾,在她臉上擦來擦去。
有霧有:「啊,可以了可以了,你輕一點,我臉都快被你擦紅了!」
六角魔方:「我第一次哄人類幼崽,不熟練,我會學習的,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父母。」
有霧有立刻止住了眼淚,她傾聽著。
普通公寓的普通地下室內,猶如天外來物的生命體,它向單純的有霧有揭開了這個世界她一直未曾觸摸到的另一面。
她的父母,她的家庭,她血液之中流淌著的不同尋常的秘密。
有霧有的父親跟隨那群奇怪的叔叔們離開後就再也沒有音訊,她的媽媽從未夜不歸宿,但今日卻連個電話都沒打回來。
一切都從六角魔方的口中得到了答案。
「魔術」這個詞第一次出現在有霧有的腦海裡。
「你面前的我並不是我的本體,而是我的一縷意識,休眠期的我被他們拘束在一個惡心的地方,與一個更惡心的家伙被迫淪為一體,成為它立於現世的容器……它太髒了,而我有潔癖,我只能冒險出來尋找你。」
「有霧有,我完美的繼承人,我只想繼續注視著你長大成人,但安然快樂的日常總是短暫的,去拯救你的父母,拯救你的家庭,你或許並不願意被卷入這場危險的漩渦之中,但你不得不去這麼做。」
「你的父母因為藏匿我,所以受到牽連,而他們為了保護你,選擇再也不見你。」
六角魔方仿佛一個赤忱的誘拐犯。
「但我知道,你一定不願意接受他們這份貼心,要試試看嗎。」
有霧有短時間內接收到龐大的信息量,她除了暫時相信眼前這個大家伙之外,也並沒有別的選擇。
她普通的人生裡,並不認識第二個知道魔術的人。
那距離她太遙遠了。
「我該怎麼做?」
六角魔方逐漸靠近有霧有,無數細小的銀色觸手宛如春日舒展的枝丫,將有霧有全身拉入它的懷中,直至被淹沒。
「你只需要保持本心。」
而這是攻破游戲的關鍵。
第104章
六角魔方的意識分體將有霧有帶回到主體裡,幾乎是她剛回歸主體的剎那,聖堂教會監控六角魔方的第八秘跡會率先發現監控區域內陡然放亮的銀光。
用以約束六角魔方的魔具瞬時崩裂,失去容器瘋狂向外擴散的魔術回路,宛如富有生命的蜘蛛網般。
一旦接觸到地面,牆壁,任何物體的表面,立刻快速擴大,延伸生長,密密麻麻占據一片視野。
第八秘跡會的成員來不及撤離,眨眼間全身被銀色的蛛網纏繞成一團密不透風的白繭,如蝗蟲過境,寸草不生,銀色的蛛網蔓延至門口,將堅硬的金屬門抵出一塊突兀的尖刺形狀,在它將穿破金屬門逃到外界時,來自聖杯的力量扼制它的生長的速度,兩方拉扯對峙,才緩慢停止。
寂靜,區域內死一般的寂靜,整個監控區域被銀白色徹底覆蓋,像是妖怪故事中蜘蛛的老巢。
唯有最中央的六角魔方無聲的運轉著,猶如太陽的日冕環般在周身環繞著銀蟲般的觸手,被無數細小的密密麻麻的觸手包裹著的,隱約可見一個少女的身形。
她猶如盤踞在母體時的嬰兒姿勢,額頭抵著膝蓋,漂浮在魔方內部,隨著能量的運轉而輕輕的晃動。
她的頭頂一只小巧的金色聖杯,三個生命體共存在一方世界,形成一個十分尷尬的同居現像。
六角魔方想擺脫意圖和它同為一體的垃圾聖杯,金色聖杯竭力想融合魔方的力量獲取現世的能量,新來的人類小女孩聞起來也格外香甜,似乎是個很美味的祭品,但即便是普通的少女也有想要拯救的人。
但是,如果不決出一個勝負的話,他們三方拉鋸的時間只會無限拉長,那群魔術師們低估了六角魔方蘊藏的能量,它猶如一顆黑暗中的太陽,它所擁有的能量純淨且深厚,和聖杯這種走捷徑不腳踏實地的許願機根本不是一個層次。
六角魔方:跟我玩,你配嗎?
聖杯:……
但是休眠期的它沒有攻擊鍵,一時也趕不走這麼沒皮沒臉的無賴,雙方默認開局。
於是就有了游戲世界的誕生,作為唯一一個可以操作的生命體有霧有,她成為聖杯和魔方共同下注的籌碼。
聖杯:她是你帶來的人,為了公平,我要抹去她關於你的記憶,讓她站在中立線上。
六角魔方:在游戲開始時,我和你一起沉睡,互相監督。
聖杯:當她被攻略,她將成為我的祭品。
六角魔方:她會清除所有妄圖攻略她的玩家。
聖杯:你會輸的,你們都將屬於我。
六角魔方:給臉不要臉……我要留下一串指令作為基石。
聖杯:我也要留下一串指令以防你誘導她的選擇。
六角魔方:那就這麼決定了。
於是,在漫長的討價還價構建游戲世界的時間過程結束後,恢復意識的有霧有自動補全了被聖杯奪走的那部分記憶。
「我明明在衛生間洗臉,為什麼一抬頭突然就穿越了啊!」
「哇,今川友夏小姐姐擁有我不配的美貌!嗚嗚嗚!有錢人的生活我根本想像不到嘛!」
鏡子中倒映著的還是有霧有自己的臉,之所以在有霧有的潛意識中這不屬於她,當然是因為六角魔方偷偷作了個弊。
為了給有霧有建造一個分辨現實和虛擬的線索,以防她真的被虛幻引誘,被虛幻攻略,成為聖杯的養料。
除了稍微修改了有霧有對自己的認知之外,六角魔方在自己的指令中還加入了一項新BUG。
「只有殺死丈夫集齊七個BUG才能回到現實世界。」
如果你保持本心還記掛著現實裡的一切的話,那就拒絕攻略。
在這個幾乎真實的世界裡,富有的家庭,充滿愛的親人,無上的權勢和地位,應有盡有,為所欲為,聖杯創造了一個對有霧有來說堪稱完美的世界。
在這裡,你是無所不能的今川友夏,你可以顛覆日本,也能統治世界,全看你想不想這麼做。
聖杯和六角魔方的誘惑和現實,全在這個游戲中,在有霧有身上全然體現。
但它們萬萬沒想到,有霧有會在第六輪游戲時恢復記憶。
游戲本就是重重禁制下的大型修羅場,隨著有霧有拒絕的誘惑越來越多,禁制越松動。
到第七輪游戲開始前夕,有霧有,聖杯,六角魔方全員蘇醒。
有霧有和六角魔方自然而然是一家的,聖杯被無形排除在外。
聖杯:同居那麼久,被迫看了好幾集狗血三俗連續劇,結果你說你家裡沒有我的位置?!有霧有至少一半都是我的!
六角魔方:那就分居吧。
雖然在現實中做不到,但是在游戲裡它們可以分開,於是六角魔方跑到深海裡泡澡,聖杯樂壞了干脆扎跟在今川宅天天在有霧有面前晃悠,有霧有每天起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種在庭院裡的金色聖杯。
當然,只有她一個人能看到。
它還不放棄誘惑有霧有。
金錢,地位,權勢,在有霧有身上都沒用。
就算是夢想,然而一個普通JK最了不得的夢想大概就是擁有一屋子的游戲和甜蜜美好的日常。
有霧有單手托腮,坐在窗前,「沒話說,就不要說了,我都覺得你絞盡腦汁的樣子有點可憐。」
聖杯:……
沒有執念的人,是不會被聖杯引誘的。
而有霧有目前最大的執念是回到現實,而這又和聖杯的理念相悖。
「你認為我無能為力了嗎?」
聖杯的聲音忽然出現在有霧有身側,它具現化出一個人類的樣子,金色的長發垂墜在窗台上,她單手扶著窗欞,白皙的臉頰側首凝視著有霧有,那雙明亮的眼瞳裡溢滿深沉的瘋狂的愛意。
聖杯張開殷紅的唇瓣,「夫人,我好愛你。」
有霧有:……
她俯下上半身,飽滿的胸脯壓在清晨泛著露水的冰冷的窗台上,白粉色的肌膚在解開兩顆扣子的襯衫下若隱若現。
神谷綾習慣穿著黑白色的職業套裙,干練又果決的秘書小姐在聖杯的操控下仿佛是個滿腦子戀愛的色批一樣。
但不得不說,身材真好。
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滲出曖昧的潮紅,似是在渴求著什麼無法達到的欲望,她親昵的張開手掌握住有霧有的手指,一根一根收緊,貼在她的胸口。
有霧有頭皮發麻,被聖杯這一波操作秀的心跳加快,臉色爆紅,「你有病嗎!快變回去!」
她環顧四周,發現本來還能看到庭院裡的園丁,但此刻居然全都消失不見。
庭院裡巨大的金色聖杯帶來濃濃的違和感,有霧有來不及去思考哪裡不對勁,就被手中棉花糖似的手感吸引了注意力。
……搞得她們好像真的要發生些什麼一樣。
有霧有抽不開手,僵硬著身體和聖杯拉鋸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被她塞進了她的胸衣裡。
腦子裡似乎有什麼奇怪的火藥炸開了。
聖杯伸出舌尖色氣的舔了舔唇瓣,「如果你回到現實,就再也見不到我了,夫人。」
有霧有一臉空白。
「我愛著你啊,再也沒有其他人有我這般炙熱的感情,夫人你摸到了嗎,我滾燙的胸口,跳動的心髒,如果夫人不接受我,那我只能去死了……」
「那你就去死啊!!」
忍忍忍,無法再忍了!!
要命啊!!
「不准拿神谷小姐姐的皮囊做這種事!!」
有霧有一腳踹中聖杯的腹部,把她抵在牆壁上,然後用盡洪荒之力拔出自己的手,內心充斥著羞恥的悲哀和熱意。
難怪六角魔方這麼不正經,原來是和聖杯待久了的原因嗎?
不,愛看三俗狗血連續劇的魔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肮髒的大人啊!!就算是非人類一旦成熟了也會變得肮髒又惡心!!它們已經完全無法體會到純愛的快樂了!
聖杯從神谷綾的形態切換成保鏢隊長宮崎柊吾,仿佛魔幻電影換皮的過程,看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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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賜予他名字,應該很喜歡他。」
黑西裝保鏢沉默寡言的冰山臉上一陣詭譎的笑容,低沉道:「夫人,你願意為了我和神谷,留在游戲裡嗎?」
有霧有:……
救,救命,突然覺得三俗狗血連續劇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至少畫風沒有奇怪的往魔幻驚悚情感家庭狗血倫理劇上跑偏啊!
有霧有抄起手邊的東西砸過去,立刻扭頭往外跑,啊啊啊,這個地方我是一分鐘也待不下去了!
第七輪游戲為什麼還沒開始?找點事情給那個閑得無聊的花瓶杯子做吧!
省的一天到晚過來騷擾她!
有霧有穿過今川宅的長廊,木質地板在跑動間發出吱呀吱呀的喊聲。
有霧有在客廳旁遇到了神谷綾,她詫異的望著疾跑的夫人,「夫人,有什麼要辦的事,盡管吩咐我和管家女士吧。」
她是真的嗎?還是假的?
有霧有搖頭,和她擦肩而過,繼續往外跑。
她離開客廳,來到前院,宮崎柊吾提著一箱文件剛走上台階,迎面一陣馥郁的香風。
「夫人要去哪?我去准備車子。」
「不用不用!!」
有霧有毫不停滯的往前跑,在她即將踏出大門的剎那,世界驟然翻轉,碎裂,拼接,重組,她再次回到了原點。
她的大平鋪臥室。
聖杯擬態的宮崎柊吾正站在床邊微笑著凝視著她。
「夫人?」
有霧有咬緊牙,「你做夢!!」
和溫柔對待有霧有的六角魔方相比,聖杯就更不擇手段。
它試圖將有霧有拉入黑暗的虛幻深淵當中,無孔不入,無時無刻。
每天醒來,每天入睡,甚至夢裡都有聖杯的影子,它在這個虛幻的世界裡再次構建多重虛幻的夢境。
一不小心就會深陷進去無法自拔。
無限套娃,將有霧有套在裡面,她根本不知道第二天醒來時面對的是哪一層的虛幻。
又一次睜開眼睛,有霧有獨自一人站在公園裡,她穿著許久不見的學院制服,後背背著書包,和她同行的同學紛紛和她道別。
「今天差一分就滿分了,我實在太差勁了。」
「媽媽說今晚做芝士焗飯,我要快點回去吃!」
「有霧,下次舞台劇你真的不准備邀請間桐慎二嗎?年級裡都在傳,你們談戀愛了。」
一開始有霧有還能面無表情的聽同學吹牛逼,但最後一個問題時,有霧有沒忍住回答了。
「雖然我喜歡20歲以下的純愛,但是初中生真的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尤其間桐慎二還是那種欺負妹妹性格惡劣毫無優點的弟弟,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就算你想蠱惑我,也拜托了解一下我的愛好再說吧,這一點,六角魔方做的就比你棒多了!」
同學一愣一愣的,「啊……這樣啊,很少能聽到有霧你一次性說這麼多話呢。」
有霧有皮笑肉不笑,內心幾乎快被聖杯的套娃折騰的焦慮症犯了。
「你還有什麼招數,盡管都使出來吧,我要是動搖一瞬,我喊你爸爸!!」
同學:「……」
聖杯:「是嗎,我不信。」
世界再次翻轉碎裂拼接,一秒後,有霧有站在家門口,門外已然被夜幕籠罩,漆黑一片,無星無月,一門之隔的屋內,爸爸端著菜碟從廚房裡出來,看到門口的有霧有驚喜的打招呼。
「哎呀,我家小公主回來啦!快洗手吃飯,你媽媽做了你最愛吃的排骨燉年糕。」
說話間,媽媽也從廚房裡探出頭來,歲月也對美人無比優待,她似乎還是二十多歲的樣子。
「寶寶,快進來啊,媽媽等你很久了。」
室內橘黃色的燈光與門外的漆黑形成鮮明的對比,有霧有站在分界線上,嗅著無比真實的菜香味,連溫度的變化都感知的異常真實。
屋內好暖和。
她很久沒見到他們了,也不知道媽媽的手藝退沒退步。
聖杯見有霧有遲遲不動彈,在她耳旁呢喃:「你爸爸媽媽快死了,就算你回到現實也救不了他們,但是我可以將他們創造出來,永遠陪著你,不死不滅。」
沉默間,頂著父母充滿愛意的凝視,有霧有眨了眨眼,無比困惑的問了聖杯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救不了他們?誰告訴你的,你預知了未來嗎?」
聖杯嗤笑:「你太弱了。」
「你輸了,六角魔方會答應幫我。」
方才還一副慈愛的聖杯忽然惱羞成怒,「那只黏糊糊的章魚有什麼好!」
有霧有小聲嘀咕:「你也好不到哪去。」
「惡心黏糊!觸手能繞一百個有霧有!你相信它?」
世界忽然震動,漆黑的幻境碎成波光粼粼的碎片,溫馨的小屋不見了,有霧有的腳下陡然出現一道漆黑的漩渦,濃烈的腥風撲鼻而來,仿佛黑洞內是一汪屍骨血海。
有霧有下意識擋住口鼻,在她即將被吸進去之前,一條銀色的觸手從天際伸下來,猶如刺破雲層的天外來物,粗大的銀色將有霧有卷走,隨著她的離開,以她為中心構建的幻境也隨之崩裂。
聖杯和六角魔方徹底鬧崩了。
他們似乎並不准備再遵循他們自己制定下的規則。
六角魔方將有霧有從無限套娃幻境中拽回游戲世界,她摔在柔軟的地毯上,頭暈眼花。
不遠處銀色的六角魔方被安置在棕色的木架上,散發著瑩瑩的光輝,黑色的水晶絨毛毯拖到地上,有霧有的膝蓋正壓著其中一角。
「下次如果那個狗比東西再偷摸摸對你下手,就在內心呼喚我,我會聽到的。」
有霧有揉了揉眉心,一陣恍惚。
「我覺得你們是一丘之貉,只是你顯得比較有底線一點。」
六角魔方笑了,粗壯的銀白色觸手親昵的蹭了蹭有霧有白皙的臉頰,似是在獎勵好孩子的聰慧。
「但我不會傷害你,有霧有,你可是我從小注視著長大的孩子。」
有霧有撇撇嘴。
六角魔方:「要一起看書嗎?我可以當睡前故事讀給你聽。」
有霧有十動然拒,雙手交叉在胸前,拒絕:「我真的不想再聽絕望主婦的長篇連載了!」
「好吧。」
六角魔方聽起來很失落。
安利失敗了。
有六角魔方守護著,聖杯果然再沒來打擾有霧有,它被有霧有放在臥室的一角,用一個十分漂亮的木架子托著,黑夜之中,猶如一輪銀白色的太陽。
它在深海之中制造的恐怖傳說輿論已經足夠,不需要繼續待在海裡泡澡,它十分配合有霧有的安排,如它自己所說,它和有霧有是一個陣營的伙伴。
而聖杯,在三番四次無果後,逐漸沉寂下去。
但有霧有明白,這只是暫時的,他們都在等一個契機,一個可以干掉對方的契機。
在游戲世界的期待之下,第七輪游戲悄無聲息的開始了。
某日下午,有霧有在花房裡修剪花枝,播放著當下流行的音樂,管家女士推開門走進來,先是欣賞了夫人精美的插花,誇贊了一波,然後再切入正題。
「夫人,您的丈夫在從意大利回來的航行中,所乘坐的客機被一伙恐怖份子劫機了。」
有霧有淡定的喝了口咖啡,嗯,還算正常的開局。
「然後呢?」
管家女士比有霧有還淡定:「救援部隊還在海上搜尋,官方尚未確定飛機墜落的地點,但神谷小姐時刻在監控著您的丈夫,她可以確定墜機的定位在太平洋一處無名小島上,請問夫人是否前往小島?」
第105章
每輪游戲都是以丈夫玩家先出現為開局,丈夫玩家先死為結束。
在今川友夏的丈夫就位後,世界各地各行各業陡然出現一群瘋狂的奮鬥者,他們出現在金融,建築,醫學,服務,航天,科學,人文,教育……
他們身份不同年齡不同外表不同,但目標卻出奇的一致:在個人領域內將自身劇情線探索到極致。
東京某房地產建設工地內,管人事後勤的負責人核對了半天發現有個人已經連續三天不吃午飯了,就靠早晚兩餐在消耗極大的工地上怎麼可能支撐一整天?
「你把人帶過來,萬一在我的工地上過勞死亡,我可不想上社會新聞!」
小工頭笑哈哈道:「你說的是伏黑甚爾吧,他一直這樣,力氣特別大,是我們工地搬磚最厲害的!工作量是別人的三倍!」
「他說他不想浪費時間在排隊吃飯這件事上,別人午休的時候,他在搬磚,別人上廁所的時候他在板磚,別人搬磚的時候他能搬三倍磚!」
「喂!伏黑!過來領飯了!」
日頭正盛,鋼筋水泥工地上,工人們個個眯著眼沉默寡言萎靡不振,只有一個人,他的存在感極強,同樣的黑色的工裝背心,穿在別人身上松松垮垮,穿在他身上,一身的腱子肉,結實的胸大肌和緊實的腰腹緊緊撐開了背心布料,蜜色的肌膚在日光的照耀下仿佛刷了一層蜂蜜似的,鹹濕的汗珠順著脖頸往下滴落,黑色的發絲下,眉眼一片肅然的陰影,他搬著足足有小山高的磚頭,卻絲毫不見疲態,似乎還能做到更多。
他的嘴角有一道傷疤,所謂男人的勛章,即便臉上有疤也影響不了他的魅力。
負責人興奮的指著他:「那個男人!絕對是個練家子!待在工地上簡直屈才了!公司老總最近在招保鏢,我看就他了!」
於是這日,伏黑甚爾從工地小工突然升職成為公司老總的保鏢,工資也翻了翻。
而相同的劇情,也在別的地方上演。
作為醫院實習生的家入硝子,剛到東京機場,候機大廳內忽然有人低血糖暈倒,家人們以為這次還跟往常一樣吃點藥緩緩就好,但卻見人呼吸越來越困難,臉色青紫,才徹底慌了神。
機場有臨時的急救設備,但上了呼吸機之後,病人仍然呼吸急促困難,根本無法將氧氣吸進去。
家人和圍觀群眾皆面色擔憂,此時人群中,一個慵懶悅耳的聲音響起。
「可能是喉腫發炎,他這兩日有沒有吃東西卡住?」
家人思索片刻,遲疑道:「昨天中午吃的魚,好像被卡到了,但是喝點水吃點飯團也就好了。」
「那就對了,尖銳的魚刺劃破咽喉引起的腫脹發炎,一時半會根本無法發現,等到發展嚴重時,很容易引起呼吸困難,甚至窒息。」
「五分鐘內,他就會死。」
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的魚刺居然還能引起如此大的病症?
所有人的視線全部投向那個發言的女人,棕色長發披散在身後,她神情冷淡,眉眼秀氣,是個十分有距離感的大美人,她半跪在病人身邊,雙手消毒後,套上一次性醫用手套,她簡單的解釋一句她接下來的行為。
「我要給他切開一個呼吸通道。」
隨後拿起醫用手術刀在病人的咽喉部劃開一刀血淋淋的小口,插入呼吸管用膠帶固定住。
病人仿佛瀕死的魚回歸了水,臉色逐漸變的正常。
「簡單操作下而已,剩下的還需要去醫院。」
有人將這段視頻發到了網上,很快就被家入硝子所在的醫院知曉,她的導師十分欣賞家入硝子的果敢和能力,在一次實習考核中被舉薦到神奈川一家私立醫院急救科學習。
……但其實也有不那麼上進的玩家,或者說想升職但總是碰一鼻子灰的。
比如說,忽然成為瑜伽教練的五條悟,因為上課太話嘮被學員投訴了。
成為某會所坐台少爺的太宰治因為服務太好,邀請客人殉情被懸崖勒馬的客人直接告上了法庭,說他謀殺。
成為律師的江戶川亂步,接手了一個鳳凰男離婚案件,十分耿直的亂步先生戳破當事人涉嫌買凶殺妻,購買高額保險轉移妻子的龐大財產。
甚至還雇佣了一個專業小白臉去勾引妻子的事實,卻被惱羞成怒的當事人大鬧律師事務所,新人律師亂步先生慘遭開除。
以上,是折騰的比較有名聲的玩家們,被有霧有調查到的信息,其他玩家們暫時還未露面,但有霧有一直在搜查著他們。
今川友夏的寶箱大亂鬥,第一關就是完成個人劇情,第二關的內容要等完成第一關之後才能發布。
但事實上,如今對玩家的任務發布已經全權被有霧有和六角魔方掌控在手裡,聖杯遲了一步錯失良機。
「我懷疑今川宅可能被玩家潛入。」
因為有霧有整理了幾輪的玩家通關表,發現一個她很陌生但是卻個人線通關的玩家:家入硝子。
六角魔方:「或許換個名字你會熟悉,春野硝子。」
原來是她!有霧有恍然大悟,那個超能干的園丁,居然是玩家嗎?!
有霧有扼腕,虧得她還心疼對方貧苦大學生假期兼職何等勵志,還特地多給了些薪水!
所以有霧有決定在今川宅上下也全部搜查一番,歷經了六輪游戲,覺醒後的宮崎柊吾能有針對性的搜尋玩家,針對玩家,這可能需要點時間,而有霧有目前還有別的事要做,等她回來再收獲成功的果實。
她得去把她這一輪還未見面的丈夫撿回家。
今川宅的私人飛機飛到無名島上空,腳下一片森綠的叢林,茂密異常,阻礙視野,小島呈現一個環形,島中央一汪由海水引進來的湖泊,猶如天空之境,白雲倒映在水裡,人間仙境般。
這一趟神谷綾和宮崎柊吾並未跟著過來,他們要代替有霧有在今川宅坐鎮,搜集其他玩家的信息,跟隨她來到小島上的是她忠誠的聽覺障礙症患者保鏢傑森。
他們降落在飛機殘骸附近,散落一地的金屬片和乘客的行李箱,一顆攔腰斷裂的粗壯的大樹橫在機艙前。
傑森帶著屬下在周圍搜尋幸存者,有霧有在機艙內走了一圈,在機長室發現了一張乘客名單。
「啊,好多熟人啊。」
但是也有很多陌生人,所以說這一飛機大部分都是玩家嗎?
運氣可真背。
只是不知道這一輪的丈夫玩家是誰。
有霧有思忖:「我果然還是先裝不認識更好吧,比如說刷新了記憶什麼的,畢竟我只是個可憐的備受折磨的NPC,真正的反派BOSS應該是六角魔方和聖杯才對。」
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有霧有走出機艙,傑森正蹲在地上檢查土壤中的血跡,徒手測量血液的新鮮度,以此推斷出墜機的時間,以及幸存者離開的時間。
「兩天左右,他們可能昏迷了一陣,蘇醒時陸續離開,血跡分布很散亂,暫時分辨不出幸存者的人數,夫人准備接下來怎麼做?」
有霧有掏出手機寫下文字。
「分頭行動?」
傑森不像宮崎柊吾是個重度墨鏡愛好者,他的聲音好聽,也有雙森林般幽深美麗的綠眼睛。
按理說,擁有名字的背景板NPC應該有屬於他的劇情和人設,可惜這個游戲世界已經被有霧有攪合的一團亂麻,她大概永遠也無法知道關於傑森的劇情故事了。
「夫人,這座荒島很危險,毒蟲,野獸,甚至有些天然岩洞藏在地面之下。」
有霧有:「你要跟著我嗎?那我還得分出精力保護你。」
傑森表情有一瞬的空白,無奈的笑了笑:「夫人好厲害,那為了不成為夫人的拖累,我也要加倍努力才行。」
「你去東面,我去南面,其他保鏢各個方位分散。」
「12個小時後,我們還在這裡集合,如果有意外,見機行事,或者藍牙聯系我。」
有霧有點了點耳朵上的藍牙耳機,和保鏢們商談一陣後,就率先走進叢林深處。
她完全不確定先遇到的是玩家還是NPC,小島從飛機上看地形一目了然。
但真正進入叢林後,方位徹底混亂,磁場影響指南針失效,藍牙耳機的信號時有時無,茂密的樹端互相交叉,遮天蔽日,形成一個和外界徹底失聯的空間。
超然的直覺讓有霧有嗅到了一絲危險來臨的氣味,墜機,殘骸,森林,荒島,關鍵詞組合起來,怎麼看都像是大戰前夕呢?
或者是恐怖游戲的標配。
寂靜的叢林裡,唯有樹葉與昆蟲振翅的細微聲響,躲在巨型芭蕉葉下的加茂憲紀和他的同伴三輪霞,靜靜的注視著這個陌生的闖入他們防線領域的女人。
說是女人其實也不太貼切,她的相貌過分年輕,黑發如綢緞般富有色澤,很有彈性,是那種上了年紀的社畜無法擁有的生命力,她的穿著搭配很適合這座小島,簡潔的線條優美的黑藍色休閑服,白色的看著就很舒適的運動鞋,衣著寬松,像是穿了大一號的尺碼,完全無法從外表上猜出她的真實年齡。
三輪霞無意識的露出羨慕的神情,喃喃自語:「為什麼她能把如此簡單的設計穿的那麼時髦?」
正常人穿休閑服都離不開平庸,但果然最重要的還是臉嗎?
加茂憲紀聽到了三輪霞的自言自語,微妙的回頭看了她一眼。
「你知道她是誰嗎?」
三輪霞立刻上道:「肯定是今川友夏啊,黑頭發,身材棒,無與倫比的美貌,肯定是今川友夏。」
末了,三輪霞立即心領神會,被安慰到了,「我身材沒她好,穿不出來那種時髦感也是很正常的。」
加茂憲紀:「……」
有時候,他真的很不理解三輪霞的腦回路,她除了今川友夏的外表之外,難道就沒發現其他線索了嗎?
兩人無語對視了一陣,忽然一道聲音響在極近的位置。
「你們在討論我嗎?」
三輪霞汗毛豎起,下意識拔刀。
加茂憲紀立刻進入備戰狀態。
他們談話中心的人物此刻正站在芭蕉葉旁,笑意盈盈居高臨下俯視著他們。
悠于 2022-3-7 09:28
第106章
今川友夏的外表不是秘密,雖然從未見過面,但不妨礙玩家們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不愧是傳說中打敗夏油傑和五條悟的女人,她是什麼時候靠近的,三輪霞和加茂憲紀完全沒發覺!
對方似乎毫無殺意,如春風般溫柔的笑容,柔軟纖細的身體,困惑的望著這兩個嚇到快流汗的學生們。
「你們為什麼這幅表情看著我?對於來拯救你們的人就是這種態度嗎?」
今川友夏嘆息:「我可是特地帶了好幾架私人直升飛機過來,可是原地只能看到你們的客機殘骸,一路走過來卻……」
加茂憲紀立刻想起來他們來到游戲中的背景設定,雖然墜機的過程短暫,但一進入游戲就被迫高空墜落也很刺激了。
「今川夫人,非常感謝您的善良,但是我們暫時無法離開這座小島。」
作為加茂家的嫡子,交際也是修行的一環,加茂憲紀簡單向有霧有解釋了他們墜機後的事情,用詞謹慎,不該透露的一句也沒有多說。
三輪霞緊張的盯著有霧有,她會相信嗎?
加茂憲紀雖然是大家族的孩子擅長說鬼話,但是今川友夏設定中的家族完全不輸給御三家啊。
都是擅長說鬼話的天才,難道她會看不穿加茂憲紀話語中的漏洞嗎?
「所以說,你們因為物資緊張,分配不均,為了生存所以不得不分成一個個小隊,各自在叢林裡尋找活水和食物。」
加茂憲紀從芭蕉葉下起身,向有霧有展示他和三輪霞懷中的食物,一些果子和無毒的蘑菇。
三輪霞:「不遠處就是我們剛發現的果子樹,我們怕其他人發現了這裡,所以就蹲點警告別人,但是沒想到遇見了今川夫人。」
美貌的夫人沉思片刻,在兩個學生的注視下,慢吞吞道:「墜機才兩天而已,你們就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真可憐。」
加茂憲紀:……
三輪霞紅了臉。
啊,不知道為什麼被夫人這麼說著,有種被美貌的女老師溫柔教訓的感覺。
「不過……」有霧有話頭一轉,狀似好奇道:「你們為什麼喊我今川夫人?你們,知道我結婚了嗎?你們見過我的丈夫嗎?」
大意了!!
三輪霞越緊張語速越快:「畢竟是今川友夏,報紙上都有您的照片,很容易認出來的!您的丈夫,好像也在飛機上,但是我們完全不認識他,我們也沒有遇到過他,夫人您……」
加茂憲紀立刻阻止三輪霞繼續泄露情報,冷靜道:「如三輪所說,您是大人物,我們認識您不足為奇,至於您的丈夫,很可惜,我們並不知道他是誰,夫人可以告訴我們他的名字,也許我們在小島上碰過面。」
這兩個人中,顯然這個黑發少年更謹慎,如果是新玩家的話,面對她態度緊張也很正常。
沒錯,有霧有已經可以確定這兩個人是玩家。而且,一定認識她的丈夫。
但是他們卻並不想讓有霧有去找丈夫玩家,這就很值得深思了。
「要一起同行嗎?跟我在一起的話,可能會更安全一點。」
三輪霞和加茂憲紀互相對視一眼,慎重的點頭。
於是有霧有的身邊就多了兩個學生。
其實按照靈魂年紀,有霧有跟他們年歲相當,但兩人一副特別拘謹的,遣詞用句都是敬語,看向她的眼神簡直跟小白兔望大灰狼似的,不得不說,有霧有有被爽到。
啊,畢竟今川友夏可是成熟的大人啊,有霧有幼稚的將笑容散發的更加慈祥了。
三輪霞按耐下激動的內心,乖巧的跟在有霧有身後,內心瘋狂OS:這可是能打敗偶像五條悟的女性!從今天起她就是我的新偶像了!!
謹慎的加茂家嫡子:能讓五條悟和夏油傑同時敗倒在她腳下,這個女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殺手锏。
總之,今川友夏絕不可能像外表這麼柔弱!
也許是愛好吃人的黑寡婦也不一定!
奪取丈夫的信任,擊垮他的防備,然後趁其不備一擊斃命,玩家們猶如落入網中的飛蛾般再如何掙扎也逃不脫一個死字。
永遠的JK有霧有:……
被黑寡婦無情殺害的前夫們:……
恭喜這位黑發小哥完美總結了前任們的死因,文學素養賊高,他一定和六角魔方一樣喜歡偷偷看三俗狗血小說,不然不會對這種家庭倫理劇如此熟練。
三人各懷心思。
他們繼續往叢林深處行走,有霧有一直注意著身後的兩個玩家,當三輪霞不小心踩空時,有霧有下意識拉住了她。
「小心!」
三輪霞驚呼一聲,距離她較遠的加茂憲紀完全沒反應過來。
鋪的松軟的樹葉下是三米高的土坑,坑底密密麻麻的尖刺,三輪霞的腳底距離尖刺頂端不過三寸。
藍發少女臉色茫然,帶著未盡的驚懼。
「今川夫人?」
有霧有輕而易舉的拉著她的手腕把她拽了上來,那只和三輪相差不大的纖細的手臂居然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要知道三輪雖然看起來纖細但其實對同性來說也挺有重量。
加茂憲紀敏銳的環顧四周:「這裡有陷阱。」
陷阱?
有霧有面色古怪,這是座荒島啊,除了墜機的一群玩家和NPC就沒別的人了,誰做陷阱?荒野獵人嗎?
三輪霞站穩後,立即拔刀備戰,「今川夫人!這座小島很危險!有群邪惡的土著一直在驅趕我們!」
邪惡的土著?
有霧有抿唇冷靜道:「這是座荒島,官方記載,這裡根本沒有人類生活的痕跡。」
三輪霞欲言又止,正當她准備全盤托出時,加茂憲紀忽然打斷三輪霞,「可能是附近的海盜偽裝成土著想打劫我們,雖然墜機的過程散落不少財物,但飛機上也有很多富有的有錢人。」
說到一半,黑發少年忽然側首看向有霧有,白皙的側臉線條凌厲,少年面目清爽卻極為穩重,他的右眼上一道猙獰的X型傷疤,黑發在兩側垂墜下來用白色的長條纏繞著,一看就是世家貴公子的打扮,很有平安時代的風格。
這年頭這麼古板的家族少見了。
他注視著有霧有,「比如說,向您這樣富有的女性,是他們最喜歡的獵物,夫人為了您的丈夫冒險前來,十分感動,但不知您是否帶夠了武裝力量保護自己?」
說罷,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加茂憲紀在周圍觸發了好幾個陷阱,滾石,箭雨,火焰,但他和三輪霞不一樣。
雖然失去了咒力的加持,但體能也相當能打的加茂憲紀游刃有余的摧毀了陷阱,飄然的回到有霧有面前。
有霧有:……
畫風突然變的好玄幻?!
為什麼連DK都這麼強了啊!難不成現實世界人均夏油傑嗎?!
能不能來點普通玩家?像她自己一樣的普通正常人!
叢林裡沒有陽光,明明是白日,光線卻異常昏暗,他們三人在參天大樹的包圍下十分渺小,被加茂憲紀施加壓力的有霧有很配合的露出了惶然的神情。
「誒,是這樣嗎?好可怕,我除了金錢和愛情一無所有,我還不想死在這裡啊,我該怎麼辦才好呢?」
完美到不似真人的夫人終於接地氣般露出了人類會有的情緒波動,宛如一個小女孩般露出了對危險天真的恐懼,加茂憲紀松口氣,滿意的露出微笑。
「我和三輪會保護夫人找到您的丈夫,但是我希望能從夫人這裡得到一個許諾。」
有霧有專注的望著加茂憲紀:「不論是什麼許諾都可以哦。」
加茂憲紀:「不會讓夫人為難的。」
有霧有:「嗯嗯。」
兩人達成了一致,這次終於由加茂憲紀代替有霧有走在前頭帶路,圍觀了這兩人一系列操作的三輪霞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啊,那個,加茂他剛才難道沒看到夫人徒手把自己拽出土坑的過程嗎?!
被拽住的三輪霞完全能感覺出來夫人根本跟拎小雞仔似的!
特別輕松!!
但是現在宛如一個無知的金枝玉葉誤闖野外,所以躲在好像很有戰鬥力的未成年……不,是剛成年的學生身後的夫人到底是誰啊!!
三輪霞憋的好辛苦。
三人來到一處被藤蔓覆蓋的洞口前,洞內黑黢黢一片,看不到任何光亮,加茂憲紀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往洞裡扔遠些,聽了聽動靜,隨後示意有霧有進來。
有霧有眨了眨眼,忽然柔弱的抱緊了自己,「好黑,好可怕,裡面不會有蟲子吧!」
加茂憲紀耐心道:「他們一般都在傍晚到凌晨期間活動,現在天色還沒黑,我們不會碰到他們。」
「你說的是這座小島上的土著嗎?」
「對,這個洞,是我和三輪昨天晚上發現的,一伙土著抬著一具屍體從山洞裡出來,搬到東面將屍體扔下了懸崖。」
茂密的叢林中,藏在更隱秘的錯亂無章的樹條裡,一架架支起的木架子上掛著一塊塊腐爛的血肉,地面一層飄著淡淡的薄霧,濕潤的水汽墜在葉子上,如同灰暗色調的遠古時代。
有霧有之所以沒發現,是因為任何血腥在她眼裡全部都是馬賽克。
在一團糊的解碼都解不開的馬賽克裡,鬼知道那裡面是什麼。
此時被加茂憲紀提醒,有霧有微愣,忽然明白那些馬賽克是什麼,頓時表情糟糕透了。
雖然是設定,但是好惡心,現實世界上真的有這種茹毛飲血的野人嗎?大概只有游戲裡才會有吧。
黑發小哥似乎很喜歡站在強者的位置上保護弱者,他率先走了進去,打開手中的電筒,有霧有和三輪霞跟在他身後也走進山洞裡。
黑黢黢的洞口直徑只能容納一到兩人,三人前後分散開來,有霧有說話時,聲音飄到上空,撞到牆壁上再反彈回來,顯得格外空靈。
「你們來過這裡嗎?」
三輪霞:「沒有,但是其他人來過。」
有霧有感興趣了,「其他人?」
三輪霞看了眼前方的加茂憲紀,對方並沒有阻止她,於是遲疑的解釋道:「同一個飛機上的乘客,我們墜機後,先後蘇醒,我們醒來時,飛機上已經少了很多人,他們比我們更先進入這片叢林。」
「原來如此。」
有霧有沒再多問。
然而她越沉默,兩人對她越好奇。
畢竟今川友夏的名聲堪比咒術界的乙骨憂太,可在驚悚方面,今川友夏比乙骨憂太強多了,畢竟是能拒絕蠱王夏油傑,痛扁顏值天花板五條悟,隔壁橫濱的雙黑也慘遭黑寡婦之手,究竟什麼樣的類型才能入她的眼幾乎成了一個懸案。
不過……她究竟是怎麼做的?
新玩家的好奇心簡直貓爪子似的在撓,如此欺騙性的外表,完全看不出體術方面的成就,大概軟綿綿的連肌肉都沒有吧?
加茂憲紀會將她看作弱者不是沒有原因的,顯然他也和部分玩家一樣進入了一個誤區,認為今川友夏的強大和游戲脫不開干系。
她本人大概只是一個被當成傀儡的NPC。
雖然是咒術界的後起之秀,但果然在看透本質這方面還是不如真正的天才啊。
不久後,加茂憲紀就會為自己的大意付出代價。
山洞曲折,走到半路開始,挨著牆角的石塊上開始陸續刷新一些急救藥和手電筒電池,以及一些繃帶和匕首槍械子彈之類。
游戲定律之一:大戰之前必有補給。
顯然加茂憲紀和三輪霞也是兩個玩過游戲的正常少年少女,在第四次出現補給之後,兩人的神情立即凝重不少。
連呼吸聲都靜默可聞。
唯獨有霧有,仍舊和進入洞口之前一樣,渾不在意。
有霧有望著遞到面前的槍械和子彈,對黑發少年笑了笑,「這些我不需要哦。」
加茂憲紀:「戰鬥的時候我無法保證你的安全。」
真奇怪,他應該知道自己作為NPC是可以復活的,今川友夏的可怕設定,老玩家們應該早就和新玩家通過氣才對。
面對加茂憲紀近乎古板的執著,對方的好意有霧有只能接受了。
畢竟快大戰了嘛,只是不知道到底哪批玩家先來呢?
但是……
六角魔方沒給有霧有劇透這一輪居然還是非人加入?!
五分鐘後,有霧有望著崎嶇的洞口下方,那群扭曲著肢體渾身掛滿奇怪的馬賽克不停朝著他們爬的野人,部分野人居然還長著四只手四只腳,猶如血淋淋的蜘蛛人,有霧有忽然有點生理不適。
「啊啊啊!!好醜啊!!你們沒說過他們居然還是不長人樣的野人啊!!真野人啊!!」
說好的一家的呢!六角魔方你居然一個人偷偷改了劇本!!
重度網癮愛好者六角魔方:刺激.jpg;
加茂憲紀解決一波野人後被一只蜘蛛人纏住,艱難道:「他們怎麼白天出來了!」
三輪霞抽刀一套行雲流水的刀法,砍菜瓜似的削了不少野人。
「我也不知道啊!是因為其他人做了什麼驚擾他們了嗎?」
想到那群愛搞事的同學和高專的那伙天才們,加茂憲紀陷入了沉默。
啊,有種全員皆瘋唯我獨醒的寂寞感。
野人們衝著有霧有爬過去,在靠近她時好似發現了什麼,仿佛觸電般瘋狂的扭頭就跑。
幸好加茂憲紀和三輪霞忙著打野人,沒注意到有霧有這邊的情況。
不然一定會發現有霧有周圍的野人潮空出一塊安全距離,他們似乎無形的避開了有霧有。
仿佛,她是他們無法觸摸的存在,只能遠觀。
好惡心……
好惡心……
畫面嚴重引起了有霧有的不適,在一只蜘蛛人和她小心翼翼的擦肩而過時,對方的觸角碰到了有霧有的臉頰。
有霧有頓時:!!
啊啊啊!!
有霧有抄起剛才加茂憲紀給她的槍就往蜘蛛人的腦袋上砸去。
「砰——」
腦殼癟了。
「砰——」
腦漿四濺。
「砰砰——」
可憐的蜘蛛人渾身顫抖,癱在地上不動彈。
離她不遠的三輪霞終於發現了這邊的動靜,一轉頭當即被自己雙眼看到的畫面嚇的大腦宕機。
誒……什麼……她看錯了嗎?
嘶……
哇……
很快,有霧有身邊堆了蜘蛛人小山,明明是熱武器,但有霧有卻用出了磚頭的即視感。
有霧有:別靠近我啊啊啊!!
野人們:逃逃逃啊啊啊!!救命!!
三輪霞瞳孔劇烈顫抖,臉頰激動的緋紅,跑到加茂憲紀身邊,仿佛一個強烈安利同學上車的粉絲。
「快看!!快看!!」
加茂憲紀順著三輪霞的視線望過去。
「你要我看什麼?今川夫人人呢?!」
三輪霞:??!!
小小的石洞內,不知何時就剩下他們兩人,剛才還沉迷打核桃腦無法自拔的有霧有,一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見了。
加茂憲紀暗道糟糕。
「我們不能讓其他玩家接觸今川夫人,若是被他們泄露我們在小島上的任務,很有可能會任務失敗!」
「畢竟,情報只是情報,雖然今川夫人殺夫無情,但我們無法肯定她是否對第七輪的丈夫也能保持那份冷漠之心。」
「傳說中,她不是對20歲以下的少年格外情有獨鐘嗎?」
那麼這輪的丈夫玩家簡直完美戳中了她的XP。
第107章
好涼……
一只軟體動物從有霧有的額頭上爬過去,它好長,肆無忌憚的在有霧有臉上摩擦著它冰涼的腹部,那種寒涼的鱗片似的觸覺頓時將昏昏沉沉的有霧有驚醒,她忙不迭的從地上爬起來,地面凹凸不平的石子刺痛她的掌心,有霧有手忙腳亂的將臉上不知哪來的小蛇甩出去。
細長的小蛇在夜色中吐著蛇杏,銀色的蛇瞳散發著幽然的冷光,有霧有看著看著,忽然覺得有點熟悉。
小蛇:「幸好我把你拽過來了,不然等你再殺一堆野人,遲早會驚醒聖杯。」
有霧有倒吸一口涼氣,環顧四周,昏暗的石洞內,他們正處於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潮濕的空氣伴隨著嗚咽似的冷風。
有霧有一說話,仿佛要蕩到遠處。
「六角魔方?你怎麼變成一條蛇了?!」
通體銀白色的小蛇,長著一雙銀色的眼睛,看著很苗條但長度驚人,攤開來大概有一個有霧有那麼長。
「游戲世界是我和聖杯共同創造,在游戲裡,我可以變成任何人或動物,甚至沒有生命的物體。」
六角魔方不愉快道:「變成蛇是為了能在地下方便活動,但你為什麼會怕蛇?你摔疼我了。」
小蛇冰冷的銀色豎瞳鬧脾氣般盯著有霧有,「第七輪游戲進入的玩家遠超我們想像,僅僅是這座荒島上就有不下十五個玩家在活動,聖杯將一個真實存在的異世界融合進這座荒島上,只要你動靜過大,它會立刻察覺到你的方位。」
原來六角魔方是來給她當支援的,有霧有愧疚的將小蛇從地上捧起來。
「抱歉,這裡實在令人生理不適,你發現什麼線索了嗎?那兩個玩家有點想糊弄我。」
第七輪游戲,玩家參與寶箱大亂鬥,有霧有將他們的利益和自己掛鉤,改變了天然敵對的立場,玩家們不必在糾結於是攻略今川友夏還是殺死今川友夏,他們完成自己的個人劇情就能獲得初始寶箱,如果想獲得更進一階的寶箱,就比如要選擇第二個任務。
而這第二個任務自然是有霧有和六角魔方來決定,先前有霧有折騰了大半個月詛咒輿論,就是為了第二個任務。
但這對聖杯是極其不公平的,可這三個人的關系裡,一旦兩個抱團,對第三個人肯定不公平,獨自戰鬥的聖杯肯定會做其他小動作。
比如說這座官方記載沒有任何人類活動痕跡,只是一座無名的小島,和浩瀚的海洋中其他荒島相似,沒有差異之處。
但卻變成現如今的狀況,顯然也是聖杯的手筆。
銀蛇:「玩家們乘坐的客艙墜機也是它下的手。」
有霧有挑眉。
銀蛇注視著有霧有,「它想把你引過來。」
六角魔方的本體被有霧有保存在今川宅裡,在第七輪玩家到處跑的情況下,有霧有不能讓六角魔方到處晃悠,她來荒島撿丈夫自然也是她獨自一個人,丈夫玩家的生死就是一輪游戲的開始和結束按鈕,有霧有必須先把丈夫玩家控制在手裡。
因為有霧有的顧慮,六角魔方只能分出一縷意識化身銀蛇過來協助有霧有。
「我不怕你被聖杯引誘,但如果聖杯一不作二不休引誘玩家殺了你,就很麻煩。」
有霧有抱著銀蛇在狹窄的石洞裡前行,銀蛇細長的身體纏著有霧有的手臂和腰肢,它小巧的蛇腦袋擱在有霧有的掌心,一邊慢吞吞的繼續說完剛才的話。
「你死亡一次,在聖杯的黑泥裡就更沉淪一次,上輪游戲,你讓那個俄羅斯玩家殺了你,那群清道夫因此撤退,也是這個原因。」
所以,能不死就盡量不死。
有霧有咂舌,忽然後怕。
「那你可要好好保護我才行。」
銀蛇:「當然,你可是我疼愛的繼承人。」
說著,銀蛇慈愛上腦,黏糊糊的在有霧有掌心蹭了蹭。
有霧有:……
他們沿著這條石洞往前走,直至在一處斷崖式岔路口停下腳步,他們躲在石壁後,小心翼翼朝下望。
下方空曠的類似祭台的位置,幾十名四肢扭曲的野人,渾身掛滿血淋淋的人體組織,他們似乎在舉行篝火晚會,橘黃色的火焰台架起,祭台的中央,被繩索捆綁著一群衣衫襤褸的人類,一張張過分年輕的臉蛋在火光照耀下越發俊美。
有霧有視線望祭台那邊隨意望了望,這一望就發現不少老玩家。
「誒?悠仁?我記得他之前說過他爺爺生病了,第六輪賺到的錢夠他爺爺交好幾年的醫藥費,這麼快錢就花完了嗎?」
有霧有不太清楚現實裡這次到底過了多久。
「還有……惠惠?!」
有霧有捏碎了手中的石塊,面無表情:「肮髒的大人總是把我惠惠卷進亂七八糟的漩渦裡!明明是青春的年紀結果變的異常早熟不說,就連笑容也越來越少了!」
其他被捆綁起來的人從神情樣貌上看不難猜出玩家身份。
這麼一看,這堆玩家裡居然全部都是少年組嗎!
所以我這次的丈夫終於是真正的DK了?!
終於能擁有一場同齡人的婚姻了嗎!!
天天面對那群奔三的狗男人,有霧有幾乎不抱奢望能談一場純愛了!
有霧有差點流下感動的淚水,不是夏油傑那個假DK,是真正的青春的少年啊!
有霧有掐著懷裡的銀蛇來回晃悠,「快點告訴我!這次抽中丈夫身份卡的是哪個玩家!」
銀蛇被晃得頭暈,蛇腦袋努力尋找平衡。
「啊……他們隨即抽取的,你讓我看一看。」
有霧有迫不及待的追問:「看到了嗎?」
銀蛇的半個身體都懸在懸崖下,十分不滿有霧有為了純愛就對他不敬的態度。
他仔細看了會兒,忽然「咦」了一聲。
「出了點BUG。」
銀蛇冷靜的安撫有霧有。
「什麼BUG?」
「唔,你先冷靜。」
「你先說我再考慮需不需要冷靜。」
銀蛇果斷道:「聖杯又動了手腳,這輪游戲出現了兩個丈夫玩家。」
有霧有:……
笑魘如花的夫人一秒詮釋了什麼叫天堂到地獄的距離。
六角魔方演化的銀蛇見怪不怪,這種劇情這種設定在他龐大的1280G的壓縮盤裡只不過是滄海一栗,冰山一角,不足為奇。
他試圖以他低到地球核心的底線去兜住有霧有脆弱的下限。
「很正常,你們只有婚姻之名,又沒有夫妻之實,第七輪游戲你們沒有時間談戀愛。」
有霧有千瘡百孔的內心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
但六角魔方忽然又來一句:「唔,如果你想那麼干,也不是不行。」
有霧有頭皮炸了,「閉嘴!!」
聲音有點大,驚動了下方的野人,他們很快發現自己上方居然還藏著一個人類,有霧有干脆從石壁後方走到前頭,內心因為六角魔方的話羞臊的不行,眼神壓根不敢往那群玩家那瞥。
野人們嗷嗚嗷嗚叫著,順著石梯往上爬,又在靠近有霧有時忽然扭頭往下逃。
但是智商不太夠的其他野人們根本沒領會到同伴的意思,照樣殺氣騰騰往上爬,在靠近有霧有時又忽然蔫了似的往回逃。
如此往返。
石梯上很快堵滿了野人,他們卡在那不上不下,四肢掙扎著,十分滑稽又恐怖。
祭台中央的玩家們也看到了高處的黑發女人,她的臉龐如雪般瑩白,唇瓣似血,蓬松的黑發下,一雙波光瀲灩會訴說情意的眼睛望著不知名的虛空。
令他們束手無策的邪惡土著們在那個強大的女人面前,幾乎不需要出手,他們懼怕著她,土著對於玩家們,就像有霧有對於土著們,一樣是令人感到生理不適的恐懼像征。
原本陰沉著臉死瞪著這群野人的東堂葵突然來精神了,本想拍拍伏黑同學的肩膀。
但雙手雙腳都被綁了起來,只能用肩膀撞了撞伏黑惠,湊在黑發小哥旁邊興奮說道:「你媽媽身材好棒!」
伏黑惠冷淡的眼神掃過去。
東堂葵毫無感覺,或者說無所謂,「好小子,有這麼個年輕又貌美的繼母,難怪對其他女孩子都不感興趣,原來門檻無形之中拔高了!真想跟你換個身份,我絕對不想把她只是當媽媽而已。」
「不過你放心,你不會跟你搶的,雖然欣賞,但我的摯愛還是小高田!」
被伏黑同學刀子似的眼神刮的連肉都開始疼的東堂葵豎起了大拇指,純欣賞的眼神毫無遮攔,遠比一些嘴上說著不要和普通其實內心撓癢癢的男人好多了。
坦誠自己的XP可是男人的魅力!
但是東堂爽了,其他人就很郁悶了。
因為東堂葵說完之後,被冒犯的伏黑惠無差別釋放著殺氣,漆黑的眼神在同學們身上一個個的掃過去,似乎在警告他們不要當東堂葵二號。
黑色的影子在他身後鼓動,作為今川友夏最疼愛的繼子,他似乎也被游戲愛屋及烏賜予了祝福,譬如說,他情緒激動時會有小幅度的咒力波動。
「你們可以冒犯我,但不准冒犯我媽媽。」
少年低沉的聲音如同刻入骨髓的信念。
「比起血緣關系的紐帶,那份血□□融般的依戀和真摯的情感羈絆更令我在意,我不允許任何人羞辱我們。」
同學們肅然起敬。
「啊,不會不會。」
「伏黑媽媽真棒呢!難怪伏黑同學這麼厲害!」
伏黑惠沉默的當起了石頭,唯有眼神在注視著有霧有,跟小孩子似的濡慕的望著母親。
不見面還好,自從上次見面回去後,伏黑惠幾乎無法忍受獨自一人生活的日常。
就算只是看一眼也行,於是特地翹掉了任務參加了第七輪,反正這種事五條悟也經常干,到時候就像監督解釋他是徒承師業好了!
上梁不正下梁怎麼可能正!
監督:emmmmmm……
在今川友夏解決那群堵住石梯的野人時,玩家們也八卦起來,但是伏黑惠顯然開不起玩笑,於是把八卦的目標放在了邊緣人物虎杖悠仁身上。
禪院真依:「你也是老玩家吧,關於今川友夏你有情報要交代嗎?」
禪院真希的目光看了過來,目光一直游離在外的乙骨憂太也不由自主的關注粉頭發少年。
更別說還有其他幾個學校的學生們。
突然被所有人注目的虎杖悠仁像是突然回過神似的,貓兒似的棕紅瞳睜大,他指了指自己,「是在說我嗎?」
禪院真依眯起眼睛:「除了你,我們這裡只有伏黑惠和你一樣是老玩家,但他顯然並不配合我們這次任務,就算是天才,到底也跟五條悟一樣離經叛道,不走尋常路呢。」
伏黑惠冷漠道:「請你不要把我和五條老師混為一談。」
哇哦,這是連學生都在嫌棄的大人呢!
如果五條悟迷妹三輪霞在這裡一定要反駁,但這群被野人抓住的學生們裡,高專學生只有伏黑惠和乙骨憂太,乙骨學長……顯然並不會加入這種談話圈。
五條悟於是風評被害。
虎杖悠仁認真的思索,「夫人的情報……」
所有人豎起了耳朵聽。
虎杖悠仁有點害羞似的撓了撓腦袋,健氣清爽的少年只是坐在那都能嗅到青春的氣息,那是常年和咒靈打交道的少年們所久違的陽光味道。
「你們不要這麼熱情的看著我,抱歉啊,我不能透露呢,雖然這輪游戲特殊,但在我的內心,不論身處什麼樣的立場,我是不會背刺夫人的。」
眾人:……
所以你在思考個什麼啊!!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夫人對待非丈夫身份的玩家待遇很好哦!我的爺爺因為夫人贈與的寶箱病情痊愈了!」
笑眯眯的虎杖悠仁當起了有霧有的助攻,十分真誠的安利:「所以大家不遺余力的去完成任務爭奪寶箱吧!」
眾人怪異的望著他。
虎杖悠仁不明所以,唯有勉強算是熟悉的伏黑惠冷不丁吐槽道:「第一天上崗的銷售員嗎,還是說,你在炫耀什麼?」
虎杖悠仁:「因為說的都是實話。」
但是其他同學看他的眼神好像怪怪的。
玩家們內部交流完畢,有霧有也順利將摸不著頭腦的野人們清除,他們長了極為可怕的外表,鋒利的牙齒,血淋淋的肢體,扭曲的軀干,但是窩在一起種蘑菇的樣子也很滑稽。
銀色的長蛇纏繞在夫人纖細的身體上,仿佛一條只是裝飾品的寵物,她甩干手上沾到的馬賽克,來到祭台邊緣,望著仿佛小雞崽們注視著她的玩家們。
作為第七輪游戲的最終BOSS,有霧有露出了溫柔的寬和笑容。
「真狼狽啊,但是我對你們不感興趣,我想問,我的丈夫在哪裡?」
可愛的繼子惠:「媽媽?」
有霧有狠下心無動於衷。
伏黑惠抑郁了。
單純的虎子舉起手:「夫人指的是哪一個?」
丈夫當然只有一個啊,為什麼這麼說,其他玩家們迷之困惑,唯有有霧有表情仿佛吃了一坨芥末似的五味雜陳。
「你知道哪個?」
粉頭發的少年臉上沾著星星點點的血跡,偏偏一笑起來仿佛隔壁的老王他兒子一樣傻乎乎中透著大智若愚的主角氣質。
作為普通的少年,和其他身份不簡單的少年玩家相比,他的外表極具攻擊性,雖是十幾歲的未成年,但脫了衣服肌肉也許更成年人一樣結實哦。
當然,前提是他別笑。
虎杖悠仁歪了歪腦袋,似乎完全沒意識到局面的危險,一顆直球擊中了在場的所有人。
「應該是我吧,夫人,好巧,這一輪我算是轉正了嗎?」
有霧有:……
草!!
其他玩家:草!!
小子你藏得好深啊!!
第108章
此時的虎杖悠仁還未成為伏黑惠的同學,五條悟的學生,被迫吞下兩面宿儺的手指,成為咒術界的風雲人物。
但即便他不曾經歷後來的一些事,此刻的他已經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其震驚程度不亞於兩面宿儺復活。
眾人:這個除了肌肉之外平平無奇的少年憑什麼能抽到丈夫玩家啊!
眾所周知,丈夫玩家是最接近女主角NPC今川友夏身邊地位的玩家,不論任務完成與否,論壇的情報多虧了歷代丈夫玩家的傾情奉獻,誰能獲得前輩們不曾探尋到的情報,這種事在某些學生心裡,可能比奪取寶箱還重要!
但是,作為咒術學校的精英們,如此機會居然讓給了一個粉頭發的普通人。
好恨!
如果不是束縛用的麻繩在控制著,伏黑惠大概率已經已經炸了。
一時間,強烈的情緒包裹著各色的視線釘在有霧有和虎杖悠仁身上,只有個別幾個人注意到虎杖話語中的信息。
「這輪游戲有兩個丈夫玩家嗎?」
乙骨憂太冷靜的話語澆滅同學們的熱意。
「另一個是誰?」
看來只有始終冷靜的前輩在理智思考著問題關鍵。
有霧有:……
有霧有她已經失去思考的能力了,少年熱情雀躍的目光和她對視,以至於有霧有想罵人都不知道該罵誰。
悠仁啊悠仁,不論什麼時候我總是對你的直球無法抵抗,果然直球也是青春少年極具魅力的屬性。
有霧有一時不知道該慶幸丈夫玩家是熟人,還是該郁悶正因為是她特別喜歡的悠仁所以對接下來的行動而感到苦惱。
她是個心軟的好人啊。
她會舍不得的。
忽然覺得成年組成為玩家也有好處,比如說有霧有絕對不會猶豫痛下殺手啊什麼的。
有霧有需要冷靜一會兒緩緩,她解開虎杖悠仁身上的繩子,又解開了惠惠的,小孩月色般溫涼的視線焦灼在她的臉上,他沒有質問有霧有為什麼又疏遠他,可能不是第一次所以習慣了吧。
「幫你的同伴們解開束縛吧。」
這是有霧有對伏黑惠說的第一句話,伏黑惠垂眸,沉默的解開其他同學的繩子。
「夫人這次是來主持任務的嗎?」
虎杖悠仁揉了揉被繩子勒的發紅的手腕,他的注意力被有霧有手臂上的銀色長蛇吸引,贊道:「夫人的寵物好特別。」
六角魔方吐著蛇杏子狠狠咬了一口虎杖悠仁的手指,你才是寵物!
剛咬完,蛇腦袋就被有霧有無情的打了一巴掌。
「悠仁,你們是怎麼被抓進來的?」
虎杖悠仁剛想開口,其他人異口同聲:「不要告訴她!」
虎杖少年愣了下,居然真的沉默了。
有霧有臉一黑,將虎杖悠仁拉到自己身邊,「他可是我今川友夏最心愛的男人,我們夫妻倆說話,你們別插嘴!」
唯手熟爾,再羞恥的話一旦說多了,也就不覺得什麼了,有霧有的內心毫無波動。
虎杖悠仁臉色爆紅,腦子嗡嗡作響,夫人……
六角魔方:哇哦,嘴上說的不行不可以,劇情代入的很快嘛!
東堂葵憐憫的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
東堂葵:「謔!真羨慕啊,跟今川友夏關系親近,連游戲壓制的規則在他身上效力都減弱不少呢。」
「稍微收斂下你的咒力,你的鵺都快飛出來了。」
乙骨前輩低聲警示他。
伏黑惠:「……」
他看向有霧有,但卻和纏在有霧有的身上那條漂亮的銀蛇對上了視線,冰冷的無機質的銀色豎瞳與它親昵的交纏在有霧有的手臂上形成奇怪的差異感。
它是什麼?
有霧有和虎杖交流完情報,忽然雙手拍了拍,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玩家們,你們還有時間去完成接下來的任務,我們原地解散,24個小時後,拿到個人通關寶箱的玩家有資格和我一起乘坐私人飛機離開小島。」
有人問她:「如果拿不到呢?」
美貌的黑發女人憐憫般笑出了聲:「新玩家們,老玩家們應該警告過你們,第七輪游戲並不適合新玩家。
既然大膽闖進來了,那麼從容接受失敗和死亡也是修行的一環,如果因為打不過野人而被野人抓起來烤著吃這種敗犬的事實都無法接受的話,那麼你們趁早先舉起手,我會善良的先送你們離開游戲。」
眾人:……
草!!虎杖悠仁你還是說出來了!!
被野人們拽著腿拖行了幾十米,被嚇的失禮的驚叫,幼稚的瘋狂逃跑,咒術師能和邪惡的咒靈面對面,但依舊會被這種吃人的野人嚇到質壁分離……這種現實真的不是所有人都能面對啊啊啊!!
明明是今川友夏的丈夫,卻藏匿在他們中間竊取情報!!好狡猾的少年!
虎杖悠仁:誒?我沒有!畢竟你們誰都沒問啊。
眾人:……
沒有人想此時離開。
「既然如此,那散開吧。」
虎杖悠仁下意識要跟大部隊走,但有霧有喊住了他。
「我和夫人一起行動嗎?」
所有前進的玩家們,只有虎杖被叫著留下來了。相反,真正的好感度天花板伏黑惠卻連有霧有的一個注視都不曾得到過。
乙骨憂太小聲道:「任務要緊。」是在安慰他嗎?
不是錯覺,東堂葵也過來勸他「看開點,女人都是有了丈夫就會忽略兒子的生物,更何況是繼母呢」。
禪院真希不太明白老玩家之間的過往,但就目前的局面來看,伏黑惠是真慘……
作為眾所周知的論壇情報,從幼年時期就被不負責任的老爸丟進游戲的伏黑惠,今川友夏對他的意義顯然不同。
「也許今川夫人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呢,她目前為止仍然被游戲控制著吧。話說,伏黑同學沒想過如何將你深愛的母親從游戲中解脫出來?」
禪院真依不客氣的嘲笑:「沒斷奶的小孩子嗎?」
禪院真希冷淡道:「你可以閉嘴嗎,真依。」
伏黑惠神色平靜,唯有繃緊的聲線暴露他的情緒,「沒關系,她過得好就行,我沒關系。」
自己應該也不是特別重要。
在媽媽的認知中,顯然比伏黑惠更重要的人和事太多了,伏黑惠不會懷疑那位美麗的女性對自己的愛。
只是,情感這種靠著精神和羈絆維系的東西,在很多現實面前脆弱的不堪一擊。
虎杖悠仁身上必然有被母親吸引的亮點,所以才會……
有霧有完全不知道心愛的惠惠正在給自己疏遠他瘋狂找理由,她和虎杖悠仁同行前往尋找第二個丈夫的路途中,陷入了十分詭異的尷尬沉默氛圍。
要命……
是馬仔不香還是小情人恥度不高?!就算抽BUG也不至於這麼巧合啊!
六角魔方在有霧有的腦海裡發出靈魂質問:難道你就是傳說中的嘴上口嗨廢料行動上卻連少年寫真都不敢看的純情JK嗎?
有霧有心髒猛地一痛,達咩……大部分JK都是這樣的好嗎!!
向往純愛跟觸摸純愛本人是兩回事!
更何況虎杖少年上上周目是情人設定啊!!
你們這樣搞得我好像為了扶持情人上位所以修改了日本法律娶了……啊,不是,嫁給了兩個丈夫一樣!
對另一個丈夫玩家實在是太不公平!
有霧有的內心瘋狂飄彈幕,完全沒注意到昏暗崎嶇的山洞內凹凸不平的石塊,一直關注著夫人的虎杖悠仁在有霧有一腦袋磕到石錐上前把她拉了回來。
「夫人注意看路。」
虎杖悠仁乖的像個小天使,只有黃色燭光照明的區域內,少年棕紅色的眼瞳剔透的好似一塊純度極高的寶石,「雖然我很高興夫人這輪游戲並沒有忘記我,但腦海裡一直想著我也不行。」
乖……
乖個屁。
直球天使在線自信!
「哦,你提醒我了,我只是在苦惱該如何處理你和第二個丈夫之間的關系。」
有霧有稍微對虎杖少年坦誠了一點,畢竟都最後一輪游戲了,離開後再見大概就是下輩子。
於是有霧有屑的那一面展露的淋漓盡致。
「你也應該發現了,這輪的身份卡有BUG,面對突如其來的BUG,我肯定要多思考一點,如何才能利用最大化。」
有霧有說完並沒有覺得這句話哪裡不對,可能身邊有六角魔方在,以至於本性稍微冒出了頭。
玩家都是工具人。
虎杖悠仁定定的看了會兒有霧有,忽然道:「夫人不用擔心,不論什麼樣的安排我都可以。」
什麼?!
「就算為夫人去死我也可以。」
虎杖悠仁談論死亡時,眼睛都不眨一下,「說起來,我還要感謝夫人,您贈與我的寶箱讓我救活了爺爺,雖然不清楚原理,但是爺爺的身體確實日漸痊愈,如果夫人有朝一日擺脫游戲的桎梏,來到現實世界的話……」
少年露出希翼的目光,「如果夫人不熟悉現實世界,我可以成為夫人的引路人,如果沒地方住的話,住在我家也可以,爺爺一定會喜歡你的!」
有霧有瞳孔地震,手足無措,「啊,那,我……」
詞窮了!!
虎杖悠仁似乎還想說什麼,有霧有立刻捂住他的嘴,「打住打住!」
虎杖悠仁果真聽話的不說了,他比有霧有高一點,被抵在牆壁上捂住嘴巴,夫人踮起腳尖正好和虎杖悠仁眼神對視,她眼底深處的無措那麼清晰,讓她仿佛完美的雕像活過來似的,讓人歡喜。
但此刻虎杖忽然覺得他還想再長高一點,高到夫人想看他,必須仰視,他低下頭可以輕而易舉的用自己的身體籠罩住夫人的程度。
他很想這麼干,但又不敢。
今川友夏的威懾力還是很強的。
「我暫時不需要你做什麼,你乖乖聽話就行。」
粉頭發少年默默點頭。
有霧有:……
往好處想,至少虎杖少年又乖又聰慧,完全不擔心他會在這輪游戲背刺。
有霧有安慰自己,好不容易勉強接受了這個設定,六角魔方忽然警醒的抬起了蛇腦袋,蛇吐人言:「我感覺到了聖杯的力量。」
虎杖悠仁:蛇居然會說話!!
六角魔方冷冷道:「它發現你了,小心。」
銀蛇從有霧有身上游下來,一頭鑽進了堅硬的地面,寂靜幾秒,石洞忽然劇烈震動,碎裂的石塊從上方掉下來,一顆碩大的銀色蛇頭從有霧有身前拔地而起,細小的銀蛇忽然長大了百倍,成為一條可怖的銀色巨蟒,散發著森冷寒氣。
冰冷的鱗片摩擦在石塊上,蛇身比有霧有的腰還粗,它低下蛇頭。
它對著虎杖悠仁說道:「保護你的夫人,她現在的情況很不穩定。」
有霧有皺眉:「你什麼意思?」
「你的力量來源於我和聖杯,且只對玩家有效,如果我和聖杯交戰,你身上的力量會很不穩定,時有時無,一瞬間的空隙也會成為聖杯侵入的破綻。」
六角魔方:「但你的賜福能力來源於我,你可以讓這個人類玩家為你所用。」
銀蛇最後囑咐完後,直接埋入地下,猶如地震似的波動,巨蟒的速度很快,它要在整座島上尋找聖杯。
而與此同時,其他分散的玩家忽然收到一條奇怪的游戲任務。
【今川友夏的寶箱大亂鬥新任務:殺死今川友夏,每殺死一次可獲得一個寶箱。】
虎杖悠仁也收到了這條任務提示。
他看向身側的有霧有。
夫人似乎還沉浸在銀蛇透露出的巨大信息中,她的側臉柔和,纖長的睫毛輕顫,她察覺到虎杖悠仁的注視,立刻轉身。
「怎麼了,悠仁?」
虎杖悠仁握住有霧有的手,少年掌心干燥又溫熱,他低聲道:「請夫人不要離開我身邊。」
有霧有眼皮子一跳,立刻沉下了心,「是不是又有新的游戲任務了?」
「嗯。」
有霧有咬牙,眉眼陡然凌厲。
「真煩人。」
第109章
最初,有霧有還未體會到六角魔方所說的「力量時有時無」的概念,小島在浩瀚的海洋中猶如一片飄零的浮萍,日光傾灑下來,卻無法穿透茂密的叢林,從上空上看無比清爽的森綠色小島,真正身臨其境在島內,入目一片灰暗和恐懼。
在玩家們收到那條奇怪的任務提示之後,小島東側忽然強烈震動起來,這股震動傳達到山洞內,更加明顯。
幾乎瞬間,有霧有就感覺到身體內部原本充盈的力量被迅速抽走,只余下微末。
有霧有一時沒適應這種差異感,她雙腿一軟倒在虎杖悠仁的後背,眼前大片黑色的斑點,仿佛被抽走了氧氣的魚。
虎杖悠仁輕聲道:「夫人?」
「我緩一下。」
有霧有很快從這種脫力的狀態中恢復過來,六角魔方雖然離開了,但有霧有的身體狀況它時刻都在關注。
在聖杯抽走力量的剎那,屬於六角魔方的銀色暖流湧入有霧有的身體,支撐起她。
「夫人還要去找第二個丈夫玩家嗎?」
虎杖少年誠心建議:「先離開山洞比較好吧,至少保證自己的安全,雖然不太了解游戲和夫人的關系,但沒有價值的死亡,即便夫人可以復活,也不能輕易嘗試。」
他說話時,胸膛在輕微的震動,緊貼著少年後背的有霧有清晰的感覺到了這份熱忱和關心。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誰會輕易去感受死亡呢?
上輪游戲被果戈裡殺死的痛感在歷歷在目呢,嘗到了甜頭的聖杯,是覺得這輪游戲她也會向它妥協嗎?
不,才不要。
她好不容易走到第七輪,就算是再懦弱膽小的人,面對可以臨門一腳到達的勝利,也不能果斷放棄進度條吧?
更何況,她已經不是獨自一人了。
有霧有手臂搭在虎杖少年的肩頭,剛緩和過來,她的呼吸有些輕喘,溫軟的氣流掃過虎杖的耳廓,激起一片緋色的顫栗。
少年下意識側過臉去,但又想仔細去聽夫人說了什麼,於是僵硬著又轉了過來,余光觀察著有霧有的臉色。
她低垂的眼睛裡散落著光芒,秀氣的眉頭輕蹙,嘴唇微微開闔:「因為信任你,所以我才願意告訴你,我有不得不找到丈夫玩家的理由,你和另一個人,我都想要。」
這話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
虎杖悠仁眼神漂移了片刻。
「我會給你賜福,讓你擁有可以一挑多的實力。」
虎杖悠仁嘟囔著:「沒有夫人的賜福,我也可以。」
「啊,你確定?」
被夫人微笑著反問,虎杖悠仁忽然啞然。
被小瞧了,但是完全不知道怎麼反駁啊!
難道說因為自己體能超好所以那群人完全不是自己的對手,說起來好像太自大了,夫人不一定會喜歡。
但是……
虎杖悠仁回憶那群臨時同伴,除了身為夫人的繼子惠和那位沉默寡言的乙骨憂太,伏黑惠的學姐禪院真希,這三個人的體術肉眼可見的好,其他人更像是依賴著某種力量,作為新玩家完全不適應這個世界壓制的規則,適應性太差,以至於狼狽的被野人抓住。
這一點,在虎杖悠仁和他們一起進入游戲降落到小島上時觀察到的。
他們進入游戲前似乎擁有著虎杖悠仁未曾接觸過的力量,且談論相關話題時有在刻意的避開虎杖。
但是伏黑惠在祭台上見到繼母情緒激動時扭曲的影子,佐證了虎杖悠仁的猜測。
他們大概是和他兩個世界的人。
有霧有冷靜的眸光落在虎杖悠仁突然沉思的臉上:「你願意嗎?不用害怕死亡,因為丈夫玩家的特殊性,我暫時不會讓你死的。」
虎杖悠仁:「我會盡全力保護夫人。」
「那就好。」
有霧有笑了笑,忽然看向山洞的盡頭,那條岔路口此刻還空無一人,但有霧有對虎杖少年說道:「有三個人來了。」
整座山都在震動,仿佛地下有條作亂的巨蟒要將山頭頂出來,山洞盡頭的岔路口,很快出現三個人。
其中兩個居然是有霧有先前見過的加茂憲紀和三輪霞,另一個是祭壇上的一名JK玩家,一名氣質特別的黑發少女,似乎曾有人稱呼她「真依」。
三人站在石洞的另一端,中間隔著十米距離,三輪霞有些躊躇不定,「我們還沒搞清楚這條任務到底是怎麼回事,就貿然行動會不會不太好?」
她還是很喜歡今川大姐姐的吖!
能馴服五條悟那樣的男人!那可是她偶像!
禪院真依打破三輪霞的幻想:「今川友夏只是受制於游戲的NPC,你與其仰慕她不如仰慕這款游戲。」
「這太現實了,我拒絕。」
加茂憲紀打量著距離他們十來米的兩人,粉頭發的少年他先前聽禪院真依提到過,先前消失的NPC今川友夏此時出現在這裡,她站在虎杖悠仁身後,能蠱惑人心的雙眼藏在光影交織處,幽然的注視著他們。
察覺到加茂憲紀的目光,她衝他笑了笑,好似還是先前那個柔弱不能自理只能依附別人的柔弱女孩子。
他們也是後來才知道野人是不會攻擊今川友夏的。
禪院真依說「畢竟都是游戲的產物,他們的敵人向來只有玩家,也就是我們。」
想到新的游戲任務,加茂憲紀淡淡道:「目前我們有兩個任務,而此刻兩個任務目標都在這裡,三輪,禪院,你們調整好適應了嗎?」
三輪霞嘆口氣。
禪院真依笑道:「當然。」
以一敵三,那少年行嗎?
有霧有:他當然能行。
有霧有舒出口氣,正准備給虎杖悠仁賜福加BUG,粉頭發少年如離弦的箭般衝了過去,有霧有的手僵在半空。
誒??
虎杖悠仁元氣十足的喊道:「等我快死的時候夫人再幫我吧!」
戰鬥還沒開始就被夫人憐憫的話,那太丟臉了!
被丈夫玩家的自信炫了一臉的有霧有:……
石洞內從上方不停墜下細小的碎石塊,有霧有不清楚六角魔方和聖杯的糾纏什麼時候能結束。
她干脆找了個平坦的地面原地坐了下來,觀察著四個玩家之間的交戰。
三輪霞顯然擅長用刀劍,嬌小的女性身材持的卻是一把長刀,穿著黑色的女士西裝,明明長的十分甜美,戰鬥起來卻像風一樣干練果決。
加茂憲紀暫時看不出特長,但體能倒是很好,看著文文靜靜的斯文貴公子,戰鬥起來也很要命,爆發的熱量那股衝勁也很吸人眼球。
而有霧有比較陌生的禪院真依,是三人中下手最狠的那個玩家,很擅長劍走偏鋒,使用巧勁,思維很開闊,並不局限。
有霧有邊看邊咂舌詫異,捫心自問,這三人的體術在現實中完全能吊打普通人。
可他們對上的是堪稱怪物般的虎杖悠仁。
宛如永不熄滅的小太陽,蘊藏著無限的力量,他單手握住三輪霞的刀劍,堅硬的造物在他手中斷成兩節,白色的刀片在他手中成為他的武器,整個人從三輪霞後繞過去,腳踩石洞的牆面借力後跳,一道深深的攻擊痕跡出現在牆面上,虎杖少年和偷襲失敗的禪院真依迅速交手兩招,少女漂亮修長的手背瞬間多了一道血痕。
禪院真依忌憚不已。「你真的只是普通人?」
虎杖悠仁還沒來得及說話,加茂憲紀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時間再度攻了上來。
狹窄的石洞被四人的戰鬥占滿,牆壁上殘破不堪,虎杖悠仁被摔在牆上,細碎的夾雜著石子的灰塵落入他粉色的發間,他眨了眨眼,吹了吹眼前暴起的灰塵。
隨後抓著加茂憲紀的胳膊直接來了個擒拿過肩摔,把他按在地上打。
當沒有超能力做輔助,在多方規則壓制之下,只靠單純的肉搏和體術,虎杖悠仁是絕對的怪物。
有霧有看的頭皮發麻,仿佛虎杖少年的那一拳砸中的不是加茂憲紀的臉而是她的臉。
「現在的DK學校都教這些了嗎?人均武鬥高手?」
有霧有被嚇到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虎杖少年全力戰鬥的姿態,有種人格分裂突然大變樣的感覺。
「悠仁,既然你能拖住他們,那我也能空出時間去做別的事。」
虎杖悠仁:「我沒關系的,夫人!」
嗚嗚,真是天使啊!
太乖了!
又能打還聽話的DK玩家她還能再擁有一個嗎?!
有霧有繼續往石洞深處走,劇烈震動的山頭,讓有霧有仿佛站在滾筒洗衣機裡,越往深處,震動的越厲害。
石洞的盡頭是另一個通道,有霧有盯著那個小小的宛如洗衣機異次元入口的黑洞陷入了沉默。
有霧有:還能怎麼辦啊,當然爬!
都走到這裡,回去也是被玩家們堵。
她在四四方方的類似通風管道似的通道裡匍匐前進,涼颼颼的風從前方灌了進來,有霧有幾乎快睜不開眼睛。
「魔方,你確定另一個丈夫玩家就在盡頭?」
有霧有輕聲呢喃著,她知道六角魔方能聽到,但是她卻沒得到回應。
「魔方?你該不會被聖杯壓著打沒能力幫我的忙了吧?」
有霧有語氣裡充滿了「你居然這麼沒用」的失望。
六角魔方:……
風越吹越烈,幾乎跟刀子似的刮人,有霧有深深懷疑這條通道的盡頭八成是山頂,她幾乎嗅到了高海拔下霜雪的氣息。
小島上大面積的翠綠宛如春日,環形的湖泊一側有座高聳入雲的山頭,山頭從半山腰往上是一片皚皚的白雪。
氣候多變,有霧有忽然懷念起游戲最初時就算在冬天穿短袖,夏天穿十二單也毫無感覺的設定了。
游戲自由度太高也有缺點。
「到了。」
六角魔方的聲音短促的出現在有霧有的腦海裡,沒等有霧有追問,晃動的通道終於承受不住聖杯和六角魔方的折騰,陡然崩裂。
有霧有全身落空,在下墜的剎那,她連忙抓住一塊凸起的石頭。
啊啊啊,石頭好滑,抓不住了!
有霧有墜了下去。
通道下方是一條75度的陡坡,有霧有從上方一直滾到最下方,無數個360度滾筒,滾的有霧有連自己都快不認識。
垃圾聖杯!垃圾魔方!!
啊呸!!
「啊——」
有霧有在陡坡的盡頭,直接撞上了另一個人,才勉強剎住不停下滾的趨勢。
黑暗中,有霧有看不清他的臉,只隱約窺見他的銀發,他身上清新的猶如露水似的氣味。
他被迫接受了一顆從天而降的人體/炮彈,下意識抱住有霧有,兩人在石洞裡又往後滾了幾圈,直至這位不知名的銀發少年一手抱著有霧有的腰,另一只手猛地扒住一側凸起的石塊,才堪堪止住這股慣性衝勁。
她似乎聽到衣帛被撐裂的呲啦聲,近在咫尺,有霧有頭暈的想吐。
但她仍舊隱忍著,支起最後一點力氣,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型手電筒。
「啪嗒」一聲,世界亮了。
有霧有這才發現,她剛剛聽到的衣服撕裂聲的來源。
少年陡然發力的右手手臂上的袖子裂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有霧有瞪大眼,大概從未見過有人暴起的肌肉會突然把衣服撐破。
太……太……
有霧有默默紅了臉。
太色了。
第110章
石洞一片黑暗中,唯有有霧有手中的電筒是唯一的光源,她握著小手電,照亮這片區域裡唯二的兩人。
少年只靠一只手就支撐柱兩人的重量,他將有霧有緊緊勒在懷裡,單膝抵在石壁上,抱著她滾到一側平坦的地面。
手電的光也因此明明滅滅,直至有霧有的腦殼和少年的下巴撞到一起,她還未說什麼,少年便暗啞著聲音開口:「對,不,起。」
聽起來就像是甚少說話的青春期少年,嗓子沙啞缺乏鍛煉,充滿著奇怪的生澀感,卻又令聽的人莫名想順從他的言語。
有霧有的耳朵瞬間就麻了。
她下意識捂住自己的雙耳,半邊身體也仿佛病毒蔓延似的酥酥麻麻無法抑制。
她皺起了眉頭,濕潤的眸光小心翼翼的抬起,恰好和一雙寶石琉璃般的紫瞳對視。
他冷靜的俯視著有霧有,銀色的短發投下交錯的光影,緊抿的唇角兩側生長著意味不明的紋路,像是某種宗教刻紋,透著詭譎的氣息。
看起來很怪異。
但有霧有的注意力卻無法專注在少年的怪異特點上。事實上,與少年貼貼的有霧有腦海裡除了膚淺又惡俗的羞恥念頭之外,再裝不下別的了。
嗚嗚,原諒一個結婚七次但其實連初吻都還在的已婚少女吧!
只有面對DK時,有霧有才能想起來自己還是個可愛的JK。
被少年的身材秀到的有霧有遲遲沒說話,而抱著她的狗卷棘卻誤以為她是被嚇壞了。
「你,還好,嗎?」
有霧有眨了眨眼,雙手緊握在胸前,無助的哽咽:「我不好,我心心念念的想來小島上找我的丈夫,結果卻被卷入莫名的漩渦之中,還差點死掉。」
細碎的嗚咽響在空曠的石洞內,黑發的美人泫然欲泣,完美的臉龐被白色的手電光反射的仿佛一塊通透散發著月光的玉石,今川友夏是有霧有所有美的特點無限放大的產物,不論是游戲裡,還是現實中,都難以找到和那張臉這具身體媲美的生物。
那是足以令所有異性生物都心動的美景,但凡是個有點攻略之心的玩家都會想這時候當然是要去安慰她。
但有霧有哭了半天,狗卷棘除了沉默的望著她,以及幫她擦眼淚之外,再沒別的反應。
少年的手指和他俊美的外表不同,他粗糙的帶點薄繭的指腹倒是和他深藏不露的肌肉一樣,給人強大的安心感。
有霧有的臉被精心嬌養著,只是被蹭了兩下居然開始微微泛紅。
狗卷棘:……
默默收回了手。
好家伙,這回狗卷棘連擦眼淚這事也不干了,兩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有霧有打破了這詭異的平靜。
「你不問我問題嗎?」
狗卷棘:「……」
少年張了張嘴,慢吞吞道:「我知道,你是誰,你,也應該,知道我,是誰。」
NPC怎麼可能會不認識丈夫玩家!
有霧有在看到他時,就猜到他的身份。
「你為什麼,會從上面,掉下來?」
有霧有下意識抬頭,借著手電筒的光亮一條黑黢黢的通道直通上方,細碎的白色雪花從上方飄下來,一朵落進有霧有的眼睛裡。
有霧有下意識歪過頭,這時候倒聽不到聖杯和六角魔方的動靜,可能他兩跑別的地方打架去了。
「我是來找你的啊,但是我又不知道你具體在哪裡。」
狗卷棘瞪圓了眼,「找我?」
可能確實有點驚訝,這句話說的比之前的音調上升好多,同時有霧有也看清了少年說話時隱約可見的舌紋,漆黑又混沌。
明明長著這麼一張可愛秀氣的臉,結果身上每一個屬性都截然相反嗎。
有霧有:……
要命了,好色啊!!
「我和,其他同伴,走散了,這座小島,很奇怪,我在找,野人的,巢穴。」
從根源解決問題。
有霧有認真的聽他說話,「你好像很不擅長說長句子啊。」
狗卷棘:……
有霧有微笑道:「沒關系,多說就擅長了,在這裡,你隨便怎麼說都不會有限制。」
狗卷棘瞳孔地震,被看穿了!
有霧有莫名的很想逗逗他,畢竟這輪游戲結束後,回到她平凡普通的現實世界就再也遇不到這麼可愛又有魅力的男孩子了!
只有在游戲世界才能釋放天性的有霧有:現實世界畢竟還要臉,但是游戲裡可以不要!
有霧有上半身前傾,故意湊近狗卷棘的臉,焦糖色的眼瞳在光線的折射下仿佛堅硬的糖塊。
「畢竟,是我今川友夏最心愛的男人啊,不了解你,怎麼可能呢。」
太……太近了……
狗卷棘雙手撐地,以相當被動的姿勢後仰,微妙的光線在他唇角的黑色紋路上走過,就像眼前的女人用那雙溢滿愛意和柔情的眼神肆無忌憚的冒犯他。
陌生的,不知名的曖昧化作實質令人連呼吸都變的粘稠起來。
少年的臉肉眼可見的爆紅,明明在體格上比有霧有還要強悍,但偏偏脾氣這麼軟。
跟悠仁一樣。
被美色迷了眼睛的有霧有還想再過分一點,但從他們的頭頂忽然傳來一陣爆炸聲,有霧有猛地想起來悠仁還在上面,萬一其他玩家也組團刷他怎麼辦?
有霧有終於恢復了冷靜。
狗卷棘也聽到了上方的動靜,。
作為玩家,狗卷棘也收到了新的游戲任務,不難猜出上面的山洞內發生了什麼。
「你在小島上的任務完成了嗎?」
有霧有突然問道。
狗卷棘點頭。
「真厲害,你已經獲得第一關的寶箱了,等你離開游戲後寶箱會和你一起前往現實。」
有霧有淺笑:「那你還想參加第二關嗎?參加第二關的話就必須離開這裡。」
狗卷棘:「其他人?」
狗卷少年很有同伴愛,完全不像是某個同樣白毛但背刺摯友毫不猶豫的變態呢。
有霧有耐心解釋:「就看他們究竟能不能分辨得出來究竟哪條任務是真,哪條任務是假。」
聖杯是個虛偽的家伙,即便玩家完成它的任務,也不會得到真正的寶箱。
如果狗卷棘也相信聖杯的第二條任務,那麼剛才是他殺死有霧有最好的機會,可他沒有。
完全沒辜負有霧有對他的初始好感!Nice!!
狗卷棘明白有霧有話中的含義,神情凝重,很快意識到他們後接收到的游戲任務是陷阱。
兩人決定一起離開石洞,前往上方。
但原路已經被摧毀,他們不得不通過另一條野人的路離開這裡。
石洞陡峭,視線可見範圍有限,有霧有一腳踩上一條軟中帶硬的東西,下意識晃著手電低頭看了眼。
「唔啊!那什麼玩意兒!」
一條野人胳膊在有霧有腳旁。
一想到剛剛自己的腳底和它親密接觸了,有霧有就頭皮發麻。
手電的光向遠處掃過去,越看越心驚,一具具累成小山的野人屍體,空氣中彌漫著腥臭味,有霧有不由得後退兩步。
惡心。
「這裡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野人屍體?」
有霧有環顧四周,發現這裡異常空曠,中央圍繞著一塊血色的祭台擺滿了蠟燭,很像先前幾個玩家被綁架的地方,但又有些不同。
「野人的巢穴。」
這次狗卷棘說話沒停頓。
燭火跳躍在他眼底,顯現出他與方才可愛截然不同的一面。
他的任務是野人的巢穴?
有霧有再次看了眼堆成小山的野人,歪了歪腦袋,好猛啊。
「乙骨學長,打的野人,比我多,但他和,其他同伴,在一起,你,你……」
狗卷棘為如何稱呼眼前的人而發起了愁。
他試探的喊道:「今川姐姐……」
有霧有:……
笑容逐漸消失。
「今川夫人?」
有霧有面無表情,內心因為狗卷棘的稱呼突然變的心如止水,腦海裡甚至還回響著佛音。
「你再亂稱呼,我直接送你退游哦。」
狗卷棘微微張開唇,卻只能呼出短促的氣音,黑色的蛇目紋在唇縫間若隱若現。
許久沒說話而不擅長交談的狗卷棘只能默默的拉高了領子,遮住不知所措的表情。
他們越往外走,震動的越厲害,在繞過最後一個拐角時,溫度驟降,迎面飛來的霜雪迷了有霧有的眼。
她終於聽到那股震動來源是什麼。
有霧有快步上前,躍出山洞口,雙腳深深陷進雪地裡,入目一片雪白,蒼白的天空下是同樣刺目的白色,狂風卷起白霜,有霧有蓬松的黑發上很快墜了一層雪。
在這片白色鑄成的冰冷世界裡,還有不少人。
她忠誠的保鏢傑森一襲黑衣手持一杆槍追著逃竄的玩家,子彈砰砰砰極具規律的響著,金色的彈殼散落在地,仿佛雪裡生長的金色的異類。
槍聲在天地之間回蕩。
溫熱的血滴在雪地裡猶如綻放的紅梅,一個接著一個的玩家倒下。
傑森戴著黑色的皮手套,摸著他的槍像是在摸他的老伙計。
八個玩家。
傑森吹了吹冒著硝煙的槍口,如蛇般森綠的眼瞳冰冷至極。
「想殺夫人,你們不配。」
傑森將槍重新背在身後,一轉身,就看到踉蹌著在雪地裡跑向他的夫人,這片白色的世界裡,夫人的顏色分外清晰。
「夫人,我……」
有霧有跳起來狠狠打了他的腦殼。
「有病啊!在雪山上打槍!你想和宮崎柊吾一樣被刷新重來是不是!」
傑森摸著腦袋目露茫然。
夫人嘴巴,在說什麼?
傑森的世界一片寂靜,
很快,他看到了有霧有身後的狗卷棘,下意識摸上自己的槍,然後又被有霧有打了腦殼。
傑森:……
好吧,雖然是個聾子,但他不是傻子,夫人對他的所作所為不是很高興。
「你看到虎杖他們了嗎?」
傑森依舊是一臉茫然。
有霧有這才想起來,摸出手機給他打字。
傑森:「沒遇見。」
有霧有檢查了一番這八個玩家,有三個是有霧有先前在祭台那邊看到過的,和惠惠他們在一塊的玩家,其余幾個不認識,也沒見過,大概也不是什麼重要的玩家。
有霧有:重要的玩家總是會活到最後,就跟主角必然有光環是一個道理。
狗卷棘始終站在原地保持沉默,眼神跟隨著有霧有,時不時目露困惑。
之前在山洞裡還能和有霧有聊天,但有外人在,連嘴巴都不露出來了,衣領高高豎起,與世隔絕的狀態。
「我們得找到悠仁才行,雖然我定下的時間是24小時,但直覺告訴我,這群玩家大概連4個小時都等不了。」
一群行動力超然的家伙們。
八個玩家被傑森解決了,有霧有實在不忍心不告訴他,其實沒必要下殺手,聖杯巴不得這麼干。
有霧有需要玩家給她當工具人,死八個少八個。
但沒關系,自己養的保鏢。
還是個殘疾人,那不得多幾分包容?
聽覺障礙的傑森:??
悠于 2022-3-7 09:28
第111章
「地下有東西。」
乙骨憂太制止所有人輕舉妄動,他半蹲下來,手掌貼於地面感受著震動。
人心不穩的小團體因為乙骨憂太一句話而逐漸平靜下來,包括其他學校的臨時同伴。
「無法聯系上其他人了。」
京都府的學生們面面相覷,這次游戲參與進來的同學們人數比東京高專那邊的人要多出一倍。
他們在進入野人的山洞之前分開兩波行動,通過進入游戲人物身份卡自帶的通訊器聯絡。
但在十分鐘之前,聯絡器裡傳來一陣陣的滋滋聲,仿佛信號被干擾了,同學剛說了一句話便被迫切斷了聯系。
他說:「我們遇到了奇怪的黑衣人。」
黑衣人?
被切斷通話後,大家聚在一起討論。
「很有可能是上輪游戲中太宰先生曾經說過的黑衣的清道夫。」
他們和武裝偵探社情報共享,知道這些消息不足為奇。
一邊交談著一邊繼續尋找出口,野人的巢穴是他們在小島上的任務,每名玩家至少單獨殺死10名野人才算完成任務。
逐漸適應了游戲之後,這個任務很快就被他們完成了。
但也有個別優秀的玩家完全無視10名野人的死線,直接將這條路上的野人全部殺光為止。
比如說乙骨憂太,若非來救他們,強大的乙骨學長不至於被野人抓到。
一個獨孤求敗,比不上一群拖油瓶。
同學們:好丟臉。
「這座島很危險,我們最好盡快離開。」
乙骨憂太冷靜道:「伏黑呢?」
禪院真希:「他和東堂葵走另一條路了,如果想離開這裡,應該要先找到今川友夏吧。」
她發布了寶箱任務,那麼第一關如何結束也該從她那裡得到答案。
乙骨憂太沉默片刻,忽然道:「這個游戲不對勁。」
「你們難道沒發現,這座島在震動嗎?有兩股奇怪的力量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戰鬥著。」
京都府的同學困惑道:「根據恐怖游戲定律,完成一關任務後,副本地圖基本上都會損毀,我們以為這些震動都是正常的。」
但如果跳出游戲這個死板設定呢?
畢竟這個世界如此真實。
禪院真希皺眉,忽然抓住了靈關一閃的線索,「武裝偵探社的人說過,游戲具有意識,而且它和NPC今川友夏是對立的,我們先前除了第一關任務之外,中途又接收到了另一條奇怪的游戲任務,假定游戲具有意識是存在的真實,那麼我們很有可能卷入了一場今川友夏和游戲之間的博弈。」
一開始,除了有點偏激的禪院真依和不在狀態沒參與大集合的加茂憲紀三輪霞之外,其余玩家面對突如其來的第二個任務多了幾分審視和遲疑。
倒不是未蔔先知發覺了游戲意識的分體真相,而是在已知的第七輪游戲中,他們需要衡量第一條任務和第二條任務的利益成果,畢竟今川友夏只給了他們24小時的時間。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很簡單的道理。
「就算看在伏黑同學的份上,我們也不能去做第二條任務。」
畢竟是同學的繼母,他們也不像殘酷的大人非得達成某個目的不可,學生們進入游戲的初衷更多是鍛煉和擴展能力。
——「如果能憑借自己青春靚麗的外形獲得今川友夏的喜愛,從而得到更多的游戲福利那就更好。」
不知是哪個喪心病狂的變態前輩說過這種話,已經被他們完全忘記了呢!
眾人:絕對會被伏黑同學在現實中追殺的!!
孰輕孰重,懂?
但如果兩條任務,前者是由今川友夏發布,後者是由游戲發布,那麼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玩家們並不知道聖杯和六角魔方的存在,能想像出游戲具有意識,NPC能夠覺醒這種可能已經是腦洞大開的想法。
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
游戲的目的很好猜,從殺死今川友夏的任務上就能看出來,是為了抹消已經覺醒自主意識的NPC今川友夏,那麼今川友夏的目的是什麼?
直覺告訴他們,這個問題很重要,可他們對今川友夏的了解十分表面,一時無法破解。
「不管怎麼想,先找到今川友夏離開小島吧。」
晃動的山頭,小島似乎快要連根拔起,海潮急速下退,露出小島下面黑棕色的泥土。
激戰中的聖杯和六角魔方,這個世界只有有霧有能看到這兩個家伙。
有霧有:真的很不想承認認識這兩。
有霧有站在風雪之巔,往下觀察著地勢,身後是傑森和狗卷棘。
一個是聾子,聽不到所以也不說話,一個是不善言辭,所以干脆就不說話。
有霧有:……
唉,突然發現虎杖少年的好。
心中剛念起那個朝氣蓬勃的元氣小哥,視線內果真出現了他的身影,他從山洞裡爬出來,吐了一口的血和雪混雜的粉色液體。
隨後站直身體狗狗似的甩掉身上的雪,粉色的毛發和棕紅色的眼瞳在白色的世界裡特別顯眼。
有霧有一眼就發現了他。
「悠仁……」
有霧有剛喊出聲就立即閉了嘴,在雪山上這麼大聲她是想和宮崎柊吾一樣刷新重來嗎?
但聽覺敏銳的虎杖悠仁卻聽到了有霧有貓兒似的喊聲。
他向上爬了一會兒,很快出現有霧有面前,高大的少年洋溢充斥著熱意的笑容,眼角眉梢都沾著白簇簇的雪花。
有霧有也不自覺的彎了彎唇,「怎麼這麼高興?」
虎杖悠仁本想穩重一點,但一看到夫人就立刻無法保持穩重了,迫不及待的炫耀自己的戰績。
「我贏了!」
有霧有眨了眨眼,終於露出詫異的神色來,「我……那,那我誇誇你?」
虎杖悠仁雙眼亮晶晶的望著她。
「你好棒啊,悠仁。」
有霧有順從的舉起雙手拍了拍掌,粉頭發少年十分受用的笑的更加燦爛。
場面一度十分溫馨。
直至虎杖悠仁突然蹦出來一句:「他是夫人的第二個丈夫嗎?」
有霧有鼓掌的手僵在半空,身後傳來狗卷紀困惑的「唔」聲。
似乎不明白為什麼虎杖悠仁能喊夫人,而他不能喊。
狗卷棘幽幽道:「果然是因為老玩家嗎。」
虎杖少年:「嗯??」
「沒有稱呼留給我了。」
白毛少年忽然凝重。
有霧有:……
為什麼這句話又不停頓了啊!!
原來少年你是看情況發展說話就很順嗎!
雪地裡,有霧有被冷風刺激的霜白的小臉莫名其妙的泛起一股熱意,不知道是因為兩個丈夫突然同框,還是因為虎杖少年臉不紅心不跳的接受了這個奇怪的設定,顯得這個游戲十分的破下限,有霧有有種被游戲連累了的羞恥感。
嗚嗚嗚,都是游戲的錯!
不過虎杖少年你的下限也很岌岌可危啊!!為什麼這麼平靜啊!!
有霧有哈哈兩聲轉移話題,「我們先去岸邊吧,這裡好冷,真的不適合聊天。」
他們剛走下一個小雪坡,雪山忽然從小幅度的震動變成連站也站不穩的程度。
仿佛有個超大型電鑽在地底。
有霧有臉色微變,體內六角魔方的力量時有時無,一陣波動下來,有霧有站不穩直接一頭栽進了雪堆裡。
嘶——
透心涼!!
「夫人!」
有霧有兩只手忽然被兩個人同時抓起來,她栽進雪堆裡很突然,被一左一右兩個少年從雪堆裡拽出來也很突然!
一頭黑發瞬間變白,有霧有勉強站穩,瞪著傑森目光凶狠。
你杵在那干什麼!
傑森:對不起夫人,但是我的速度居然沒有這兩個孩子快,我也很疑惑……
雪山快塌了,鬼知道聖杯和六角魔方又在干什麼。
有霧有剛張嘴還沒說話,身側的狗卷棘低聲喃喃道:「它們快上來了。」
有霧有呼吸滯澀,後知後覺從狗卷棘身上察覺到遲來的驚悚,他怎麼知道?他能看到?
不,應該不是「看」到的。
有霧有深吸一口氣,「今川家的救援飛機在岸邊,我們只能盡快趕過去,傑森,你的藍牙還有信號嗎?快聯系他們。」
傑森:「信號微弱,可以發送定位,但是其他通訊器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連微弱的信號都不會有。」
這種時候也要誇一波今川家的高科技。
雪山震動,雪地松軟異常,有霧有走著走著一條腿陷進雪裡,虎杖悠仁直接抓起有霧有的胳膊擔在自己脖頸上,少年半蹲下來,雙手拖著有霧有的腿彎,往上一用勁,有霧有一晃,人已經趴在虎杖少年的背上了。
「這樣走的快一。」
有霧有:「可是……」
「我力氣很大,完全沒問題的!」
虎杖少年意味不明道:「還是說,夫人更喜歡狗卷同學背你?」
被點名的狗卷棘點點頭,跑動時,細碎的白發掠過他漂亮的紫色眼睛,很認真的眼神,「我可以,她看起來很輕。」
虎杖悠仁不說話了,只偏著頭奇怪的盯著他,幾人一直往前跑著,虎杖少年的速度確實很快,他在狗卷棘身上的目光一直到他們必須躍過一個裂開的山谷時,才收回視線。
但虎杖和狗卷之間的氣氛突然的冷淡了下來。
狗卷棘:「我可以跳過去。」
虎杖悠仁沒回答,他直接用行動回答了狗卷棘。
傑森緊隨其後,狗卷棘成為最後一個躍過去的人。
幾乎是他們躍過去的下一秒,身後的雪山轟然倒塌,一條銀色的長蛇從山頂衝破桎梏,猶如蛟龍般在雲層中游動。
一團奇怪的黑色能量團糾纏著它不放松,黑色的泥沼似的物體扭曲成一條條觸手纏繞在銀蛇的身上。
六角魔方:我懷疑這招你是跟我學的!
聖杯:黏黏糊糊的死章魚!
六角魔方/聖杯:去死!!
力量湧動間,游戲世界出現了一絲裂縫,原本嚴謹不容打破的游戲規則出現了漏洞。
乙骨憂太等人從山洞裡跑出來,一抬頭便看到半空中壯觀的景像。
沒等他們從驚愕中收集信息,雪崩了。
如暴風般席卷而下,激起白色的霧氣,所過之處全部淹沒。
玩家們根本來不及逃跑,所有人都被埋進冰冷的大雪裡。
第112章
被大雪淹沒的剎那,有霧有暈了過去。
可能過去了兩分鐘,十分鐘。
意識從昏昏沉沉的黑暗中蘇醒,遲鈍的感知器官傳達給大腦的第一條訊息便是徹骨的寒冷,後背像是緊貼著一塊冰,衣服都濕透了。
好冷……
有霧有剛醒過來便開始控制不住的哆嗦。
視線內一片昏暗,分不清究竟被埋在了哪裡。
為什麼玩個游戲還要感知百分百?
作為游戲女主角難道不該減免至少一半嗎!增強玩家的體驗不代表連NPC也要聯動吧!
有霧有剛想活動活動僵硬的四肢,卻訝然發現自己似乎被一個人以保護的姿態圈在懷裡,對方溫熱的呼吸噴吐在有霧有的頭頂,他一個人頂著大片的雪,給有霧有空出一部分尚且安全的區域。
她的前方是人的體溫,後面感覺到冷的是一塊石頭。
有霧有蜷縮著身體,下巴抵著膝蓋,整個人團成一個球狀,身旁兩側是他的手臂,形成了穩固的三角形區域,有霧有才沒被雪灌入身體,不然更冷。
她下意識拽了拽身前人的衣服,「是你嗎,悠仁?」
少年悶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是我,夫人,你還好嗎?」
有霧有下意識摸了摸被磕到的後腦勺,還是不說出來比較好,也許是剛被雪埋的時候,磕到了石頭。
「我很好。」
「嗯」
虎杖少年不說話了,他的情況應該比有霧有要糟糕,這時候保持沉默才能節省體力,有霧有雖然有一肚子的疑問和擔憂,但此刻只能咽回肚子裡。
有霧有抬手向上摸了摸,摸到虎杖幽仁被凍的涼如冰塊的臉,少年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柔軟的觸摸嚇了一跳。
微微動了動,簇簇的雪花便從他的耳後落下來,墜到有霧有的臉上。
有霧有:「嘶——好涼!」
虎杖悠仁不動彈了。
「夫人……」
他的聲音貓兒似的細小,欲言又止。
有霧有的手在少年的臉上輕輕蹭了蹭,借著自己的體溫給他捂捂。
「兩個人取暖,總比一個人死撐著好,傑森已經給救援隊發送了定位,他們很快會過來的。」
有霧有側了側臉,示意虎杖少年看她的耳朵上散發著微弱藍光的藍牙耳機。
虎杖悠仁的神情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被夫人細軟的手微微拉扯蹭著,竟也慢慢的熱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因為羞的還是別的。
雪崩的突然,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但今川家的救援隊效率很高,有霧有和虎杖悠仁的身體剛因為互相依偎著熱起來,頭頂便傳來鏟雪的聲音。
黑暗的世界射進第一縷日光,有霧有緩緩松了口氣,再一看虎杖悠仁,少年幾乎快成了小雪人,嘴巴上是雪,眉毛上也是雪。
但臉頰卻泛著微微的紅,呼吸蒸發出白霧,和有霧有對視時,靦腆的笑了笑。
沒等有霧有的保鏢們伸手將她拉上去,虎杖悠仁便抱著有霧有離開這塊挖出來的雪洞,少年體力很好,和加茂憲紀他們打了一場,又背著她跑了一截路,被困在雪地裡,還有力氣把她抱出去。
但他後背已經濕透了,幾乎麻木的毫無知覺,但真正的能獨當一面的男子漢是絕不會將自己的傷痛暴露在女孩子面前。
所以當有霧有想讓虎杖悠仁先上直升飛機上取暖時,虎杖悠仁搖頭拒絕了。
兩人一起將其他人從雪裡挖出來,先找到的是雪崩時距離他們最近的狗卷棘和傑森。
其次是乙骨憂太他們。
乙骨憂太一行人剛從雪裡出來,有霧有就迫不及待的問他們:「惠惠也和你們在一起嗎?」
她的視線看向他們身後,從每一個被凍的蒼白的臉龐上掠過,但就是沒找到伏黑惠的身影。
「伏黑同學沒和我們走一路。」
有霧有愣了下,「沒在一起?那他和誰在一起?」
「東堂葵。」
有霧有:「……」
一瞬間,洶湧的懊悔襲擊了有霧有毫不防備的心。
腦海中惠惠在石洞的祭台邊上屢屢回頭望她時的眼神無限循環,那雙眼睛似乎在說:媽媽,你為什麼又不理我。
黑發女人站在純白色的天地之間忽然被粘稠的沉默包裹,她一言不發,狂風夾雜著霜雪吹亂她的黑發,那雙漂亮的眼睛有一瞬的茫然。
虎杖悠仁察覺到有霧有情緒的不對,他詢問救援隊:「還有其他地方沒搜嗎?」
救援隊:「團體行動的話,會很容易搜救,找到一個基本上可以確定其他人都在周圍。」
但走散了,就很難說了。
「惠惠身體素質很好,他不會有事的。」
眾人都看出來有霧有是在自我安慰。
這時候的今川友夏終於摒棄一些顧慮,在眾多玩家面前露出了對伏黑惠的焦心和憐愛,和先前如同人偶般完美的出場不同,一向冷靜的臉上出現其他情緒,讓人相信她是活著的,有感情的。
有霧有從物資箱裡翻出來兩條毛毯和熱水袋,這次她拒絕虎杖少年同行,身後只跟著傑森和兩個救援隊隊員,一起沒入風雪之中。
禪院真希裹緊毛毯,自言自語道:「只有這種時候,我才相信她和伏黑惠之間的親情是真實的,誰去救他都不放心,唯有自己親自去找,這才是一個母親的心態。」
「那她為什麼在祭台那邊裝不認識伏黑同學?」
他們發現他們對今川友夏的了解實在是太膚淺了,她的行事准則,她的動機,她的魅力,都是一團謎。
當玩家們認為她只是個無情的NPC機器時,她偶爾展現的人性的復雜和善意又將本就模糊混沌的真相覆蓋一層薄霧。
更加看不透了。
乙骨憂太將救援隊的熱水分發下去,今川友夏雖說是打著來救丈夫的旗號來到小島。
但她准備了十分豐富的救援物資,嘴上說著誰都不關心只關注著丈夫,但其實內心也是個溫柔的人。
黑發少年略有些動容,「大概是想保護伏黑同學。」
如果今川友夏和游戲之間的對抗是真實的情報的話,那麼她選擇疏遠伏黑惠是正確的選擇。
任何生物,一旦擁有了人性和情感,就等於同人類的伙伴了。
學院派的少年玩家們還未被社會的黑暗鞭撻過,十幾年的人生中大概惡心的咒靈和家族的壓力就是最大的苦惱了吧。
因而遇到一個有趣又向往自由的靈魂,所有人都不免的被觸動到。
交換立場去換位思考,他們身處今川友夏的處境,或許無法在日復一日的虛假當中保持本心。
只是稍微想一想,便覺得窒息。
「第七輪游戲,在不妨礙立場的情況下,我會選擇協助今川友夏,大家呢?」
這對於學生來說,是非常容易的是否題。
「我可以。」
「加我一個。」
「沒問題啊,反正進入游戲只是為了鍛煉,家族也並未要求我必須要做到什麼程度,畢竟連五條悟和夏油傑那種變態都失敗了……」
「附議。」
「附議。」
乙骨憂太的提議全員通過。
「虎杖悠仁,關於第七輪游戲,你還有些情報要和我們共享嗎?」
乙骨憂太聲音溫和,他似乎篤定虎杖悠仁有藏匿的情報,但卻一直沒揭穿他。
畢竟,立場不同,在表現出信任和誠意之前,乙骨憂太也不會輕而易舉將重要之人的信息告訴別人。
虎杖少年指了指狗卷棘:「他可以不聽嗎?」
狗卷棘:??
「木魚花!」
瞧把孩子震驚的,連飯團詞彙都蹦出來了。
乙骨憂太:「為什麼?」
「因為這輪游戲出現了意外,夫人擁有兩個丈夫,某種程度上,我和這位同學是競爭關系。」
虎杖少年毫不遮掩,直球打的所有人腦海一片空白。
這話好像,也挺對?
但哪裡怪怪的?
「如果不行也沒關系,我沒有太大的要求,我可以共享一些已知的情報。
但我不想說的,你們再問,我也不會說,總之最了解夫人的玩家只有我。」
虎杖悠仁停頓片刻,「事實上,我很不喜歡用玩家這個詞來稱呼我自己,這樣顯得夫人仿佛虛假的存在一樣,但明明……」
她如此鮮活。
玩家們被迫聽了虎杖悠仁一番單獨的自我旁白,少年赤誠的情感燒的人心都要熱了起來。
大家看向狗卷棘的眼神都不太對勁了。
「雖然但是,莫名感覺狗卷同學好像後來者居上是什麼喪心病狂的錯覺啊!」
「果然因為虎杖悠仁是老玩家的緣故嗎?」
莫名其妙被小三的狗卷棘此刻弱小可憐又無助。
他們先下山,回到小島邊等待今川友夏和伏黑惠他們。
大概會很久,他們是這麼想的,畢竟從雪崩中找到走散的兩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但有霧有並沒有以他們想像中的方式去尋找伏黑惠,那種方法又傻又笨,一想到她可愛的惠惠要獨自一人被埋在冰冷的雪地裡,他可能會絕望的喊媽媽,可能無法得到回應。
有霧有就被懊悔擊中了心髒,連呼吸都變的艱難起來。
一時之間,她忘記了伏黑惠已經是十幾歲有擔當的少年,忘記伏黑惠玩家的身份,她腦海裡臆想的全部都是三四歲的小小惠,小手小腳被凍的青紫,肉團子被大雪淹沒,小小的人被廣闊的天地吞噬,閉上雙眼體溫冰涼的畫面。
「不行,不行!」
有霧有無法控制自己的想法,無法控制自己不往糟糕的畫面去想,甚至她聽到呼呼的風聲,都覺得風裡夾雜著一聲一聲稚嫩的「媽媽」「媽媽救我」。
她不該讓惠惠一個人行動的!!
「如果他此刻就退游的話,那麼我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次和惠惠見面就這樣結束了?」
有霧有腦海前所未有的清明,她站定在雪地裡,閉上眼睛感受著這個世界的風,雪,空氣,調動體內屬於六角魔方的力量,放大自己的感知。
一瞬間,她的意識跳脫出軀殼,站在雲層中俯瞰整座小島。
她的全身輕的仿佛一片天使的羽毛,她看到了不遠處聖杯和六角魔方之間的酣戰,這兩個垃圾鬥起來沒完沒了的,天天不干正事,就知道菜雞互啄,有本事直接跑出去毀滅世界啊,在游戲裡怎麼杠最終受傷的只有夾在它們中間的有霧有。
有霧有無視它們,在雪山上搜尋伏黑惠的生命像征,終於在一塊被風雪掩蓋的山洞口找到了他。
第113章
伏黑惠和東堂葵兩個人完全沒有共同語言,之所以成為臨時隊友,不過是因為他們都想單獨行動,稍微順路而已,
東堂葵是個雷厲風行的行動派,個人風格十分強烈,經常性無視隊友和大局企劃,是個完全按照自己脾性風格來行動的硬漢,關鍵是他自成一派,完全沒人能說服他。
伏黑惠相對來說比較內斂,雖然偶爾是個吐槽役,但面對東堂葵這個家伙,真的多說一句話就會被對方拉到奇怪的馬裡亞海溝裡。
干脆閉嘴吧。
「伏黑惠,等離開這座小島,我們可以打一架!」
啊,他沒說現在立刻原地就打一場已經是顧全大局的體現了。
伏黑惠面無表情:「我不想和你打。」
「為什麼?」
「因為沒有意義。」
「哈?你怎麼和乙骨憂太的回答一樣?不愧是同一個學校的嗎?」
任憑東堂葵如何挑釁,伏黑惠油鹽不進,風吹不動,東堂葵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一個絕妙的點子。
「那如果我去殺今川友夏,你會為了保護你媽媽,而和我打一場嗎?!」
在游戲裡,乙骨憂太沒有弱點,但是伏黑惠有。
伏黑惠的眼神瞬間變了,從沉默的狼狗變成了備戰狀態中的獵犬。
東堂葵笑道:「第二條游戲任務,你也收到了吧。」
殺死今川友夏。
如果是東堂葵的話,他是真的能干出來這種事的,在游戲世界的死亡在現實中復活這個設定更是給戰鬥增加一些瘋狂。
東堂葵越想越覺得這事可行,眼神中逐漸露出一絲雀躍。
伏黑惠明白他是認真的。
陡峭的石洞內,山體從剛才開始就在不明原因的晃動,兩人不約而同的停止前進,站在原地,明明暗暗的光影來自於石洞邊角那些長短不一的蠟燭,它們在伏黑惠的臉上跳躍,少年警惕的盯著對面的東堂葵。
「你想和我打?可以,離開小島我就答應你,但是別妄想動她。」
雖然在游戲裡今川友夏的權能很高,但游戲任務過於詭異,伏黑惠不確定。
東堂葵大笑幾聲,「我忽然改變主意了。」
伏黑惠皺眉。
「我現在就要和你打。」
東堂葵是個無賴,是個戰鬥瘋子,就像他喜歡高個子屁/股大的女人一樣,連喜好都這麼艷的男人,行事風格必然很直球。
他說要現在就打,伏黑惠根本拗不過他。
伏黑惠:我討厭和兄貴類型的人相處。
在這條沒有岔路口的通道裡,兩人無可避免的交手了。
直至山頭劇烈震動,風雪來臨,戰鬥上腦的東堂葵壓根沒察覺到外界的變化,但敏銳的伏黑惠卻還保留著理智和冷靜。
「快塌了,我們先出去再說。」
但等他們跑到石洞的出口處,才發現洞口被雪崩下來的雪塊堆的嚴嚴實實。
徹底出不去了。
更糟糕的事情還在後頭,石洞塌了。
被壓在石洞口的伏黑惠:……
被擠在石頭縫隙中的東堂葵:……
一把雪一堆石頭,澆的人什麼衝動熱情都沒了,游戲世界教東堂葵做人,以後不要隨隨便便不看場合就邀人打架,是會遭天譴的。
冰雪壓迫人的體溫,連血流速度都因為寒冷而逐漸放緩,冰碴子試圖穿透人的皮膚凍結紅色的血液,游戲世界的溫度和現實中一樣冷冽不近人情,伏黑惠試圖動了動四肢,發現石塊卡的很巧,完全沒有空隙可以活動。
寒冷加上無法活動,他們穿的衣服沒有取暖的功能,在黑暗中數著時間,大概二十分鐘伏黑惠感到手指凍的微微發麻,視線之內,一片漆黑,呼吸中只有冰雪的冷氣和泥土的腥臭味。
一開始還能聽到東堂葵的嘟囔聲,但後來也聽不到了,這種境地下,保持安靜封存體力才是最重要的。
就這樣持續下去,很快就會退游了吧?
這次降落小島上的玩家,第一關結束大概只剩下一小半。
黑暗中,伏黑惠的思維逐漸發散,如果這次退游了,下次他能用綠色通行證進來嗎?
不想用……
用一次少一次。能無障礙的去見媽媽的機會就少一次。
等到自己成長為像五條老師那樣叛逆也無人敢指導的成熟的大人,他會想辦法把媽媽從游戲世界裡救出來的。
游戲裡無法使用咒力,也是很苦惱的一點。
伏黑惠腦子裡思緒亂糟糟的,什麼都想了些。
但如果連一句話都沒說,抱也沒抱過就離開了,心裡好像空蕩蕩的,風一吹都能從上頭吹到底部。
伏黑惠簡單的人生裡,父親等同於不存在,他或許是愛兒子的。
但伏黑惠感受到的寥寥無幾,他的印像中更多的是伏黑甚爾離開的背影,和獨自一人守在家裡的空曠。
只有今川友夏,她的愛就像溫熱的太陽,她從不吝嗇這份直白且熱烈的感情,她給的痛快,沒有任何收斂,幾乎恨不得把伏黑惠泡在蜜糖罐子裡,那幾乎是支撐伏黑惠家庭缺失的童年裡唯一的熱光了。
但如果連她也失去了,大概伏黑惠再也沒有別的可失去的東西了。
還是想和她說幾句話再退游。
伏黑惠被凍的連腦子似乎都有些遲鈍,但這個念頭卻無比清晰,他調整呼吸,准備先將擋在手邊的石塊推開。
但他還沒動彈,沉重的身體上忽然一輕。將他死死壓住無法動彈的石堆肉眼可見的在移動。
隨著鏟雪的聲音不斷放大,石堆被一個個搬離,伏黑惠的四肢逐漸能小幅度移動,他聽到了仿佛從天邊傳來的聲音。
「惠惠?惠惠?」
伏黑惠:……
走馬燈嗎?
伏黑惠著實愣住了,他還沒反應過來,上方忽然一道刺目的白光,日光折射在雪上散發出的光亮,伏黑惠下意識眯起眼睛,但下一秒,整個人被一具柔軟但極為安心的懷抱抱住。
抱著他的女人身上散發著好聞的馨香,黑色的長發糊住他半邊臉,女人在他耳邊不停的呢喃著:「惠惠,我可憐的惠惠……」
一邊喃喃著,一邊檢查他身上有沒有受傷,發現除了磕碰之外一切安好,立刻又抱住他不撒手。
「媽媽?」
這好像是自他長大之後,媽媽第三次抱他。
媽媽好像特別憐愛受傷的惠惠?
思想逐漸危險的伏黑惠立刻打住,他被有霧有緊緊箍在懷裡,緊到伏黑惠都快無法呼吸了。
這就是久違的母愛嗎?
忍,忍,忍住!
直至伏黑惠憋到臉頰通紅,有霧有才猛然反應過來,「抱歉,我太擔心你了。」
有霧有將毛毯披在伏黑惠身上,又往他手裡塞了只熱水袋。
「你為什麼要一個人單獨行動?你為什麼不跟大家一起走?你不知道這小島很危險嗎?」
來自老母親的靈魂三連問。
伏黑惠莫名頭皮一緊,終於也體會到了普通家庭調皮孩子被抓現行時的緊張感了。
「我察覺到島上有奇怪的存在,想去查探。」
被游戲六角魔方愛屋及烏的伏黑惠能察覺到的信息比其他玩家更多,但聖杯開始折騰的時候,伏黑惠就敏銳發覺了。
有霧有順了順伏黑惠刺刺的黑發,「下次不要冒險了。」
「嗯。」
母子倆難得的溫情時刻,被東堂葵一句話打斷了。
「能先把我拽出去再敘舊嗎?我可不想現在就退游。」
有霧有捏了捏伏黑惠的小臉,感覺到少年的體溫在逐漸恢復正常,面對被埋在石堆下的東堂葵時,臉上的溫情消失殆盡,只余下冰冷的客套。
「救援人員會救你出來的。」
東堂葵:……
面對伏黑惠就是春風般的和煦,留給東堂葵的只剩下寒冬凌冽,女人啊……
「被凍傷的地方要塗藥膏,雖然很冷,但也不能立刻就熱起來,皮膚會不耐受的,慢慢來。」
幾人回到岸邊,玩家們就聽今川友夏拉著伏黑惠一邊囑咐一邊上了私人飛機,那個冷臉小哥在今川友夏面前就像沒了刺的乖寶寶,不停的點頭,「嗯」,「好的」。
諸如此類。
同學們:……
就,差別待遇很強烈。
但是沒辦法啊,對方身份擺在那裡。
「悠仁啊。」
剛進私人飛機的有霧有忽然從機門邊探出身體,其他同學們也尋聲望了過來,突然被無數視線注視著的有霧有噎了一下。
好可怕,仿佛在看什麼稀奇生物一樣,有霧有摸了摸自己的臉,不明所以。
她在人群中找到粉頭發少年,朝他招招手。
「嗯,狗卷君也一起過來吧。」
兩個少年進入了今川友夏的私人飛機,這回飛機艙門關閉,大概率是不可能再出來了。
同學們陸續登上了其他的飛機,這次小島生存游戲中,通關成功的玩家只剩下一小半,一上飛機,不少同學就倒在座位上滿臉疲憊。
十個野人對於乙骨憂太和禪院真希那種體術本就很變態的同學來說自然不算什麼,但對某些依賴於咒術和咒具的玩家就很不友好了。
但這也是游戲規則的公平所在,壓制所有不公平的力量,全靠自己。
「不過,在雪崩之前,你們看到雲層中的銀蛇了嗎?那是蛇?還是龍。」
但是等他們從雪裡出來後,蛇又不見了。
乙骨憂太將銀蛇的形態畫出來,遞給禪院真希。
禪院真希:「好像是這副模樣,乙骨學長你也看到了?」
乙骨憂太點頭,但是不確定的定論他也不會貿然說出口。
「等離開游戲,去詢問校長看看。」
機艙前方的液晶電視緩緩升起來,出現今川友夏那張溫柔微笑的臉。
「諸位玩家,恭喜你們完成第一關任務,每一個人可獲得一個寶箱,游戲結束後可帶出游戲。」
本來昏昏欲睡的玩家們立刻打起精神來。
「接下來不需要擔心生命安全,直至到達今川宅之前,都是一段溫和且可以享受的旅程,飛機上配備了飲料和書籍,可以隨意翻閱。」
顯示屏中,今川友夏神秘的伸出一根手指,「只有一點需要注意,到達今川宅之後,就是第二關開始的信號,除了我,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玩家哦,這一點,希望你們清楚吧。」
有霧有需要玩家們通關這個世界的每一條劇情,但是玩家們一旦抱團的話,就很容易重復一些劇情任務。
比如說這次的小島野人任務。
有霧有不確定城市內的玩家究竟有多少完成了第一關,面前的這群少年。
和有霧有年齡相仿,比起肮髒又心思深沉的成年男人,有霧有更喜歡少年們的心思簡單純澈。
「畢竟也一起相處了一段時間,算是共患難的伙伴了呢,如果想完成第二關的話,就站在我的陣營吧。
只要你們保護好自己不會提前退游,我可以向你們保證,每個人都會有1-2個寶箱,老玩家獎勵翻倍。」
老玩家……
眾人無語。
老玩家只有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吧!
一個是你繼子,一個是你丈夫!怎麼看都是繞了一圈又回到自己口袋裡了啊!
遲來的游戲提示在玩家們面前談起。
【NPC今川友夏向玩家發出組隊邀請,是否加入今川友夏的陣營?】
先前乙骨憂太和他們提過,因而這道選擇題做的十分簡單。
但有霧有那邊接收到全員加入的信息後,著實十分驚訝。
關閉通訊後,有霧有懷疑人生般捂著心口喃喃自語:「這屆玩家這麼好帶的嗎?一個個都是天使啊。」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上了凍傷膏,整個空間,只有狗卷棘還穿著上衣,有霧有猶豫了下,還是靠著狗卷棘坐的近些。
狗卷棘:……
白毛少年看了有霧有一眼。
「你也凍傷了嗎?」
狗卷棘搖頭,他拉下領口拉鏈,露出淺色的薄唇,和刻畫著黑色蛇目紋的唇角,「我沒事。」
他的聲音很好聽,為什麼語氣如此滯澀呢?
有霧有想著便問出口了。
「你聲音真好聽,為什麼不多說說呢?」
狗卷棘:……
少年默默紅了臉,本來拉下的拉鏈又再度拉了上去,紫色的眼瞳小動物似的盯著她,那雙眼裡閃過的情緒大概是有霧有整個少年時期都沒見過的純情的色彩。
唔……
有霧有忽然拉住狗卷棘的手,「你有名片嗎?我們交換名片怎麼樣?」
大意!真的大意了!
她最受不了純情少年的突然害羞了,簡直比貓薄荷還讓貓上頭!
「媽媽!」
伏黑惠忽然喊她一聲。
好大兒的呼喚立即將老母親的心思喚了回來,有霧有擔憂道:「惠惠,哪裡不舒服?」
伏黑惠詭異的沉默一秒,忽然看向已經拿著藥膏半天沒動彈的虎杖悠仁:「他有事找你!」
伏黑惠:虎杖悠仁至少不是同學!
守寡多年的媽媽突然看上自己的同學什麼的……不行!!
有霧有歪著腦袋看向虎杖悠仁。
「悠仁?」
被伏黑惠無情推出來當出頭鳥的虎杖悠仁朝著有霧有攤開了掌心,有霧有的視線下移,少年掌心中靜靜躺著一支凍傷膏,已經用了一半,還剩下另一半鼓鼓的。
「後背我塗不到,夫人幫我吧。」
有霧有松了口氣,自然而然的接過藥膏,「當然可以啊!我還以為你哪裡不舒服呢,嚇到我了哦。」
伏黑惠包括狗卷棘看向虎杖悠仁的眼神瞬間不對味了,完全沒想到你還擅長這種!
虎杖悠仁完全沒有當著競爭對手和繼子的面出招的羞恥心,座椅上不方便塗藥,他干脆背對著有霧有,蹲坐在她面前,乖得很。
因為悠仁是為了保護有霧有才被雪凍到的,所以有霧有塗的格外仔細緩慢,每一處都不放過。
虎杖悠仁:……
這有點自我折磨了。
直至塗完,有霧有都有點困倦,虎杖悠仁卻直著眼,有點飄忽,額角滲著細密的汗珠,搭在膝蓋上的拳頭緊緊握著,全身緊繃的似乎放一根稻草都能刺激到他。
有霧有調低了溫度,「是太熱了嗎?」
虎杖悠仁的魂兒像是剛回來,僵硬的搖頭。「沒有。」
「可是你出汗了。」
虎杖悠仁:「……」
少年吶吶的不說話,耳朵通紅。
一側的伏黑惠眼神犀利語氣溫度驟降道:「媽媽別管他,他上火了。」
有霧有似懂非懂,「哦。」
但有霧有還是將暖氣調低,給三個少年發了厚毯子,如果冷了就蓋上,熱了就不蓋。
她還是很貼心噠!
唯獨伏黑惠,他覺得熱,剛想踢開被子,立刻就被有霧有制止,美貌的母親笑容慈愛:「你熱嗎?」
伏黑惠遲疑道:「我,可能熱。」
有霧有微笑:「不,你不熱,你冷,快點把被子蓋好!」
伏黑惠迅速用毯子把自己裹成一個蠶寶寶。
媽媽的愛,如此沉重,讓人流汗。
但疲憊的伏黑惠仍舊在火爐般的毯子裡睡著了,醒來時,不知過了多久,他已經不在飛機上,頭頂藍色的天花板和造型可愛的吊燈。
伏黑惠下意識掀開被子,環顧四周,是他在今川宅的房間,布置裝飾還跟以前一樣,唯一不一樣就是兒童床換成了大人睡的單人床。
牆角堆滿了玩偶和積木,仿佛那位溫柔的女性耐心的陪著他堆積木的畫面發生在昨日。
讓人懷念。
有霧有沉浸在童年時光裡。
直至僕人敲了敲他的門。
「少爺,您醒了?夫人說,您醒了就去餐廳找她,她親手為您熬了濃香的鯽魚湯。」
伏黑惠有點恍惚,「哦,好,我現在就去。」
餐廳裡,有霧有單手托腮坐在伏黑惠的對面,看著長大後的惠惠一口一口的吃著他做的食物,內心無比平靜。
空曠的餐廳內,只有勺子碰到餐具的聲音。
「上次都沒機會做給你吃。」
有霧有嘆息:「都怪惠惠出現的太晚了。」
恰好在東京最混亂的時候,她實在沒有精力和時間去呵護他。
伏黑惠喝了一口鮮香的魚湯,心肺都被暖了起來。
「那我下次早早的就過來。」
下次?
有霧有笑容淺淡,沒有下次了。
所以趁著這一輪,有霧有要好好疼愛他。
第114章
如果伏黑惠離開游戲,有人問他你對這個游戲印像最深的是什麼?
在第七輪游戲之前,他會果斷的回答:媽媽。
但第七輪游戲之後,他的腦海裡只剩下了……雞,鴨,鵝,羊,牛,蝦,海參,海蝸牛,章魚,海膽,一切海洋裡長的玩意兒。
不知是哪個人在媽媽耳邊說過鮑魚也很補,本就不是日本主流食物的鮑魚愣是被今川友夏從中國香港搜羅了幾十斤空運過來。
當伏黑惠站在廚房門口,神情空白的盯著一整個廚房的海產品時,他的內心是拒絕的。
但當美貌又慈祥的媽媽圍著圍裙,滿懷憐愛的笑容,親昵的撫摸著他的臉,問他:「喜不喜歡媽媽親手做的海鮮吖?」
伏黑惠只能回答:「喜歡。」
除了喜歡,根本沒有第二個回答。
不喜歡,媽媽會傷心,而惠惠看不得媽媽傷心,所以只能喜歡。
但所幸,媽媽還懂得什麼叫做「孩子的選擇權」,單吃一種東西也會吃膩的,她貼心的制作了一份詳細的菜單遞給伏黑惠。
伏黑惠松了口氣,但事實證明在缺少家庭氛圍成長下的惠惠,根本太單純,無法理解所謂媽媽的「選擇權」,根本就是變相的霸道。
在多達48個菜名裡,伏黑惠只看到了一樣他還算熟悉的食物:炭烤羊排。
為什麼還有東京烤鴨配魚子醬,24小時慢燉老母雞又是什麼?小牛裡脊,海膽蒸蛋?鮑魚海參養生粥,生切章魚??
伏黑惠:……
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
「媽媽……」
他慈祥的媽媽身上幾乎散發著神聖的母性光輝,她憐愛的rua著他的頭發,將伏黑惠嘴裡的話憋了回去。
「媽媽,辛苦了。」
有霧有:「那今天吃什麼呢?你自己選擇吧!」
將選擇權交給了惠惠,伏黑惠花費了十分鐘選擇了相對來說比較簡單的食物。
「啊,惠惠居然喜歡吃生魚片?那正好,早上剛運過來一條三文魚。」
有霧有拿到菜單立刻轉身投身廚房,廚房擅長切三文魚的廚師剛擼起袖子,立刻就被有霧有擠到一邊。
「只是切切魚片而已!我可以的!」
廚師:「您真的可以嗎?」
有霧有干勁滿滿:「當然!!」
伏黑惠:有種不祥的預感。
但無法拒絕,伏黑惠坐在餐桌前,想著,生魚片很簡單,不需要用油,也不需要調料,他不想媽媽太幸苦,女孩子經常接觸油煙會變老的。
但媽媽好像一直沒有變化。
從第一次開始到現在,她一直沒變。
不論是外表,還是心。
有霧有很擅長廚藝,得功於現實世界她有個廚藝優秀的母親,耳濡目染之下,有霧有也會燒的一手好菜。
她有點可惜伏黑惠點了個生魚片,完全無法將她絕贊的廚藝發揮出來。
但沒關系,下次也許就能點到了呢!
有霧有一邊發散思維,一邊將魚片切好,最後將生魚片擺盤,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雖然簡單,但也很考驗耐心嘛。
現在就剩下搬上桌了!
高大的廚師長想過來幫忙,被有霧有拒絕了。
一直站在不遠處的黑衣保鏢也想過來搭把手,也被有霧有拒絕了。
聽到動靜的伏黑惠下意識想起身幫忙,剛站起來,就感覺到頭頂有一大片黑色的陰影掠過去。
「咚——」
這是托盤放到餐桌上的聲音,
伏黑惠嚇的立刻後退一步。
下一秒肩膀被一雙溫柔的手按了下去,「坐下來吃吧,一條魚呢,很新鮮的。」
伏黑惠:……
「是感動到不知道怎麼下筷了嗎?」
雖然是已婚少女第一次當媽媽,但如果將這個比自己還高的少年幻想成三四歲的惠惠團團子,那麼接受度就很高了!
沒關系!畢竟是母愛的絕唱!!親密一點也沒關系!
有霧有那筷子夾起一片魚片放到伏黑惠嘴邊,厚厚的魚片散發著誘人的色澤,仿佛一塊加厚版的年糕。
這不是魚片,是魚塊。)
「媽媽,我自己來吧。」
伏黑惠表情空茫的拿起筷子。
不遠處的廚師長露出了憐憫的眼神。
這條魚大概是伏黑惠今天一天的食物了。
他下次大概再也不想吃三文魚了吧。
有霧有沉迷養娃無法自拔,從未發現養崽的生活如此快樂!
伏黑惠被母愛煎熬著,另一邊,其他玩家也被今川友夏的慷慨震驚了。
今川宅到底多有錢?
被安排入住在今川宅客房的玩家們這兩天真切體會了一把真正的富豪生活的冰山一角。
吃飯有僕人布菜,衣服由高級私人裁縫量身定制,喝的茶葉足足占據了一整面的牆壁,不喜歡喝茶,喝咖啡奶茶也沒關系,廚房的廚師們每一個都是有各自擅長領域的高手,不論是英國紅茶還是美國咖啡,法國的巧克力,中國的川菜,應有盡有。
沐浴時會有可愛的僕人小姐姐幫你按摩紓解第一關留下來的疲憊。
但雖然可愛,如果動手動腳的話,很可能會被僕人小姐姐微笑著一頭按進水裡冷靜哦。
每兩個玩家住一間客房,空閑時間在娛樂區域打網球,高爾夫,游泳,桌球,花房賞花,畫室畫畫,KTV私人影院也可以滿足。
才兩天而已,玩家們已經完全樂不思蜀,整個人都酥掉了呢。
「加茂他們離開游戲實在是太可惜了,雖然是大家族,但這種程度的享受也很少有吧。」
「誒……說起來,三輪我可以理解,但是加茂和真希,不可能的吧?虎杖悠仁只是個普通的DK而已。」
「誰知道呢,游戲並沒有提示,但就算他們活下來沒有退游也很難將游戲進行下去吧,今川夫人說過,通關第一關的只有我們。」
「話說,為什麼沒看到乙骨憂太和禪院真希?」
來到今川宅後,這兩人幾乎不見人影。
學校的任務主旨是鍛煉,可以將游戲當作是一次集訓,那群老頭子明明已經半只腳踏進了棺材裡,卻對今川友夏的審美癖好研究的明明白白。
用少年組麻痹有霧有的心,主要戰鬥力全在成年,這次他們下了大手筆,不過這都是後話。
現在嘛……
昏暗的房間內,銀色的觸手長蟲般在六角魔方的本體周圍旋繞穿插,仿佛太陽的日冕環,和它震撼人心的魅力和溫和緩慢的流動速度截然相反的是它所在的房間內如同冰窖般寒冷。
如置身深海。
銀色的光點落在黑發少年如黑夜般靜默的眼底,他的氣質很矛盾,給人溫和卻陰郁的第一感覺。
想找今川友夏有話要談卻誤入一間一看就很不得了的房間裡。
很失禮的想轉身離開,但腳底像生根似的無法移動。
內心和軀干似乎分成了兩個思想。
直覺告訴乙骨憂太立刻馬上離開這裡!
但軀干卻被麻痹了無法驅動,強烈的分割感襲擊了乙骨憂太,幾乎讓他分不清自我和虛幻。
真危險。
它是游戲的意識嗎?
乙骨憂太以為自己無意中走到了「主機房」,他冷靜的想,這種時候要直接退游嗎?
雖然按照恐怖游戲的發展,這種設定很可能會觸發隱藏副本。
它安靜的自我運轉著,在那塊復古又沉重的龐大木架上,襯托著一個奇異的生物。
它表面噴吐環繞的觸手仿佛是活著般扭曲蠕動,看久了,自己的意識仿佛投身於微觀世界近距離觀察它的美。
身後的開門聲打斷了乙骨憂太的「沉浸式自殺」。
他的靈魂得以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才發現自己居然四肢冰冷僵硬,後知後覺散發出敵意。
以至於看向來人時,黑色的視線中褪去了先前的平和,而變得異常鋒利審視。
有霧有站在門口,身後暈黃色的走廊的燈光照射進來,她的出現驅散了房間內不正常的寒意,溫度恢復。
「聽管家女士說,你在找我?」
有霧有:「看來你走錯地方了,你看到什麼了嗎?」
她一回到今川宅,像變了一個人,黑色的長發被保養的每一根發絲都透著光澤,黑色的絨面長裙一直垂墜到腳面。
她的頭發是黑的,衣服是黑的,唇瓣是血一樣的純紅,唯獨皮膚,在燈光下像玉石一樣白到泛光。
總之,不像真人。
毫無在小島上的真實。
仿佛進入了某個結界。
乙骨憂太下意識想到這間房間裡另一個活著的生物,那塊奇怪的銀色魔方。
「沒開燈,什麼都沒看到,夫人為什麼要這麼問我?」
因為惠惠,有霧有對所有黑頭發的少年天生抱有好感,她像是耐心十足的向導解釋道:「這間屋子鬧鬼,你第一次來這裡肯定不知道,既然找我有事,就跟我來書房吧。」
「不,沒事了。」
乙骨憂太改變了想法。
少年臉上的審視和困惑無法掩飾,但他選擇什麼都不問,也什麼都不說,他和惠惠悠仁都不一樣,明明同樣是少年,卻有種成年人的寂寞和思維。
這讓有霧有一瞬間以為,她是在和一個成熟的大人在對話。
乙骨憂太和她擦肩而過,直至他消失在這條走廊的盡頭,六角魔方才嗤笑著開口:「他在說謊,他看到我了。」
有霧有一臉「果然如此」的神情,她關上房門,走到六角魔方面前興師問罪:「你到底對他做什麼了,怎麼突然由友好變成中立了啊!」
六角魔方低沉的笑聲充滿惡劣:「稍微勾走了他一縷意識,真有趣的少年,我看到了一些令我感興趣的記憶,簡直就是一部純愛倫理恐怖戰鬥懸疑權謀熱血劇,我想安利給你。」
有霧有心頭的小火苗蹭的一下燒了起來,乙骨憂太眼中不似真人的夫人瞬間炸毛:「我沒有如此喪心病狂的愛好!下次你也不准有!被我發現!我就直接投誠聖杯!你我玩完!!」
六角魔方:……
銀色的觸手僵了半天,最後給有霧有比了個可憐的小愛心。
像極了想和好基友分享海淘來的色色的片子,結果對方居然是紀檢委,於是180度旋轉突然掏出了社會主義教科書一樣。
「那下次我收斂點。」
「呵呵?下次?我好不容易刷的陣營隊友,你就這樣給我作沒了?!」
六角魔方:……
「不然你以為我休眠那麼多年,有時候還沒法聯網,我的1280G的庫存是怎麼收集的?」
有霧有:「……」
六角魔方:漏嘴了。
原來還是慣犯!!
有霧有眼前一黑。
乙骨憂太因為六角魔方變成中立,以有霧有的觀察,黑發少年在那群少年玩家當中的話語權很高。
如果他將六角魔方的信息傳達給其他人,制造恐懼的話,等成年組到齊開始第二關,他們幾乎是功虧一簣。
一盤散沙。
「最重要的是,因為聖杯和六角魔方的戰鬥,導致世界出現了BUG,他們可以看到一些本不該看到的東西。」
「但是我不想在游戲結束之前讓任何事成為他們通關的絆腳石。」
「所以,必須要發生另一件重要的事,完全將六角魔方從乙骨憂太的事項中壓下去。」
在第二關開始之前,有霧有必須要維/穩今川宅的局面才行。
有霧有坐在書房裡,頭靠在軟椅上,一側開啟的窗戶外頭是管理良好的庭院,從小島上回來的少年們已經完全熟悉了這棟充滿歷史氣息的宅院,他們開始學會欣賞宅院裡的花草和建築。
也有部分玩家在觀察宅院記下筆記。
有霧有從未阻止他們。
但顯然,他們的快樂就快要結束了。
有霧有隨手翻了翻書桌上的資料,「這是什麼?」
神谷綾:「我和宮崎已經將所有人的資料全部收集統計在冊,包括他們的進度和現狀。」
「嗯……我看看。」
白花花的紙頁在有霧有眼前掠過,心中一個想法因此而生。
「最近剛完成個人任務的玩家是……伏黑甚爾?!」
有霧有挑眉,念到這個名字時聲音拔高,「他沒死嗎?」
沒死?沒死那不好好帶孩子,讓惠惠跟著五條悟學壞?!他去干什麼了?!
有霧有登時精神了,修長的手指瘋狂的戳著資料上伏黑甚爾的照片,修建圓潤的指甲直接將A4紙戳出一個洞。
「他!就他了!把他帶過來!」
夫人仿佛受刺激了似的,在書房裡繞了好幾個來回,深呼吸幾個循環,才勉強冷靜下來。
最初以為夫人是看上了這個肌肉男的神谷綾又PASS掉這個想法,這不像是一見鐘情,像是久別重逢要殺人。
神谷綾拿起平板,簡單操作了兩下,微笑道:「我會聯系伏黑甚爾的上司,讓他安排這件事,他無法拒絕,夫人,還有其他吩咐嗎?」
有霧有單手扶著窗框,背影充滿了蓄勢待發的干勁。
「我得想想……」
「需要准備刑具嗎?」
「額,那不用。」
「那藥劑呢?我們武器庫新備了一批藥。」
「神谷,你別說了。」
神谷綾肉眼可憐的失落,但很快打起精神來。
作為夫人忠誠的狗,她沒必要深入了解夫人每一項行動的目的,她只需要完美執行夫人的命令,僅此而已。
第115章
勵志的從工地搬磚的小工進階到公司老總身邊西裝革履的黑衣保鏢,伏黑甚爾只花了一周的時間。
雖然經常當小白臉吃青春飯(?),但甚爾也很擅長做苦力。
或者說,再亂再髒的事情他也不會皺一點眉頭,這種程度的考驗比起禪院家那頭黑暗的枯井,更像是桃源仙境。
上任打手的第6天,他的現任老板語重心長的約談了他。
第一句話就是:「我要辭退你。」
伏黑甚爾挑眉,盯著他不說話。
老板莫名感到壓力,於是他迅速的說出了第二句話:「但是今川家要雇用你,我並不是想辭退你,而是不得不將優秀的員工引薦到待遇更優渥的崗位上去,這是今川夫人的秘書神谷綾的聯系方式,她會告訴你新的工作任務。」
打手這個身份很適合他,看一眼就能讓小兒夜啼的凶狠長相,和東堂葵有的一拼的肌肉,斯文人穿的西裝,板板正正的包裹著他,卻也讓人聯想不到辦公室的職員,更像是某種□□的衣冠禽獸之類。
總之跟好人無關。
但他一旦身處某個職位上,便會做好本職工作,這一點倒還蠻負責,除了身為父親但卻不教養兒子這一點不負責任之外,他其他的事干的都很不錯。
他接受了這個調任,並理所當然的向他的前上司攤開手,「工資。」
前老板大方的將一個月的工資付給他。
伏黑甚爾收起工資,繼續攤開手。
老板:「??」
伏黑甚爾眯起眼睛,「我的寶箱呢?」
老板一臉茫然。「什麼寶箱?」
「不然老子為什麼第三次參加這個無聊的游戲?寶物啊,勉強算是我的愛好之一吧。」
今川友夏委托第六輪玩家對老玩家的號召也是一個原因。
想到那個漂亮又賢惠還很會養崽子的女人,伏黑甚爾很有耐心的重復一遍。
「把寶物給我。」
見伏黑甚爾掠奪的目光盯住了他的保險櫃,老板臉色鐵青,「保安來人!搶劫啊!!」
數名曾經的同事湧入辦公室內,對他豎起了警棍,但眾所周知,伏黑甚爾的體術在這個世界就是個BUG。
人會在意反抗的螞蟻嗎?
伏黑甚爾看他們大概就像人類看螞蟻,一只手就能將弱小的NPC全部碾死。
善心憐憫?他沒有這種東西。
更何況,連人都不是,就別提什麼生的意志了。
這個世界,除了今川友夏,所有人都只是一灘虛無的肉塊而已。
或許肉塊和肉塊之間也有不一樣的地方。
伏黑甚爾記得那個叫神谷的女人被他殺死一百多次後仍舊頑強的原地復活,但一些連名字都沒有的NPC,似乎沒有學習到神谷綾的技能。
伏黑甚爾無趣的清理了曾經的同事們和前任老板,暴力拆開了保險箱,卻並沒有發現他的任務獎勵。
此時的甚爾終於從他灰暗的童年記憶裡將關於游戲設定的部分記憶挖出來。
完成任務要回原點找任務發布者獲取獎勵和經驗值……甚爾恍然大悟。
「果然還是要找漂亮前妻。」
嗯,順便去看看兒子吧!
擅長干黑事的伏黑甚爾完全沒意識到他的行為在個人劇情中是違規的。
等他知道時,因為違規執行劇情游戲程序自動強制性的空間轉換,將伏黑甚爾瞬移到了另一個陌生的地方。
【恭喜玩家伏黑甚爾觸發隱藏CG:鐵窗淚】
伏黑甚爾:……
他蹲在地上,高大的男人像個茫然的孩子一樣露出了對世界困惑的眼神。
看守所的警員不耐煩的敲了敲門。
「喂,伏黑甚爾!你到底有沒有親屬可以給你繳納保釋金?!」
【你有兩個選擇:聯系今川友夏,或是,原地退游。】
黑暗中的男人晃了晃手腕上的銀色鐐銬,忽然笑出了聲。
有霧有是在警局見到的伏黑甚爾,她繳納了保釋金後,雙手抱臂面無表情的站在金屬柵欄面前,隔著一道鎖門,注視著蹲在裡面的黑發男人。
她冰冷又挑剔的審視上下打量著他,那眼神露骨又直白。
和伏黑甚爾蹲在一間的朋友還羨慕道:「你老婆速度真快,這就來保釋你了。」
伏黑甚爾被解開手銬,順了順有些毛躁躁的黑發,他發現有霧有還在注視著他,於是上前一步彎腰更貼近她方便她看的更仔細。
有霧有果斷後仰。
「請和我保持距離。」
伏黑甚爾笑道:「是你一直在看我。」
有霧有冷笑:「我只是在想,幸好惠惠除了頭發像你之外,別的地方和你完全不一樣。」
有霧有能接受少年版的惠惠很大原因在於他幾乎沒有叛逆期,惠惠完美避開了伏黑甚爾的缺點。
伏黑甚爾低垂著眼簾,攬著有霧有的肩膀往外走。
「他的黑發像他媽媽,我說的是親生的那一個。」
有霧有雖然很看不上伏黑甚爾過於粗曠的行事和性格,但看在共同語言是惠惠的份上,並沒有再拒絕他的靠近。
但很快有霧有就後悔了,伏黑甚爾丟棄了他的西裝外套,只穿著一件白襯衫,他嫌熱扯了扯領口,可能用力過大,扣子崩壞了兩顆,一顆巧合的打在了有霧有的下頜上,很快泛起了粉色的印子。
有霧有不快的皺起了眉頭,「很熱嗎?那你單獨坐一輛車吧,我會讓司機把冷氣開到最低。」凍死你。
有霧有嘴裡嘟囔著,剛上車,另一側車門開了,伏黑甚爾很不要臉的擠了上來,他身架很大,瞬間將空間變的逼仄又難耐。
他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張神谷綾的名片,「我不想和她交流,有什麼事我們直接聯系不是更好?」
有霧有:「……」
這就是她很不喜歡和成年組打交道的原因,成熟的大人總有各種各樣的辦法來應付有霧有的拒絕和NO。
但對付純情的少年,有霧有只需要一個婉拒,對方就能臉紅羞惱的道歉。
唉,果然臉皮跟年齡一樣在增長啊。
這樣的話,利用他有霧有完全沒有心理負擔呢。
「你完成了第一關個人劇情,通關寶箱等你離開游戲後統一發送。」
伏黑甚爾在車裡的小冰箱裡翻起了食物,找到一塊三明治,拆開盒子便大口吃了起來。
「有喝的嗎?」
有霧有:「只有水,沒有飲料,在下面的小抽屜裡。」
伏黑甚爾擰開瓶蓋,一口氣灌下半瓶水,神色如常,看的有霧有喉嚨猛地一動。
真的完全不拘禮呢。
為什麼不把他的胃口也遺傳給惠惠呢?
他今天早餐吃的好少,才一碗鮑魚海參粥而已,剩那麼大一鍋,有霧有又喝不完,只能贈送給其他貪嘴的玩家們。
有霧有升起了車窗的黑色簾子,車內光線頓時昏暗。
「既然你完成了第一關任務且沒有退游,現在有第二關的劇情,你要接受嗎?」
伏黑甚爾:「等我吃完再說。」
有霧有手指敲擊著扶手,皺眉盯著身側的男人。
伏黑甚爾好像很餓的樣子。
明明在工地上一天就吃兩頓飯,成為老板的打手後雖然待遇上升了,但也沒有聚眾和同事一起吃盒飯的習慣。
NPC們都快以為伏黑甚爾對食物沒有那種世俗的興趣,結果居然只對今川友夏的飯感興趣是嗎?
「盒飯太難吃了。」
伏黑甚爾如此解釋著。
廚子NPC最近上班大概沒帶味覺插件吧。
等他填飽了肚子,有霧有也沒了脾氣。
「我要搞清楚一件事。」
伏黑甚爾大爺似的靠在座背上,比起有霧有,他更像是這輛車的主人,黑色的短發下,凌厲且如狂野的野獸般的長相,從眼神就能窺見出這人是頭永遠也不會被束縛住的怪物。
伏黑甚爾:但如果用女人和金錢束縛我的話,我可以。
有霧有避開伏黑甚爾的視線,冷淡道:「在我能回答的範圍之內,我不會說謊。」
伏黑甚爾:「你可以更改以及掌控游戲任務的內容,對麼。」
……一出口就是老陰謀人了。
明明他根本沒怎麼和有霧有相處。
「第二關是你為我設定的獨一無二的劇情,還是所有人都參與?」
伏黑甚爾盯著前妻的側臉,平靜的分析著:「我和其他玩家的進度被你完全掌控在手中,我剛完成個人劇情線,你就出現了。」
有霧有不由得打斷他:「是你打電話給我要我保釋你。」
伏黑甚爾毫無被打斷的滯澀,笑道:「不,是游戲讓我打給你,但我很懷疑,游戲和你究竟是兩個人,還是綁在一起的共同體,它的意志等同於你的意志嗎?」
泡沫劇難道沒教會玩家們,在BOSS面前不要說太多揭老底的話嗎?
伏黑甚爾大概不懂,他向來都是成為擊敗BOSS的那種人。
如果說,在第七輪之前,被玩家這樣近距離的剖析,有霧有大概率表面鎮定內心慌的一匹。
但在終結之第七輪,有霧有可以一臉淡定的面對任何事,她大概就是越緊張越冷靜的類型。
作出反應會更快的那種。
「真抱歉,我之前居然以為你是個只長肌肉不長腦子的小白臉,其實你還是有可取之處的,畢竟是惠惠的生身父親。」
有霧有整個人放松下來,肩膀微微向下聳了聳,她今日穿了白色的襯衫和陀色的垂墜感一絕的長褲,黑色長發化作慵懶的線條勾勒她的身形,微微卷起的袖口露出一截潔白的皓腕,纖細柔軟,散發著脆弱肉/體的溫熱芬芳。
當她背靠在柔軟的座背上。一瞬間,她的氣質和伏黑甚爾的氣場奇妙的對抗,黑發的夫人嘆息了一聲。
伏黑甚爾居然在瞬間脊背發麻,那股麻意從後腦勺一直竄到尾椎骨。
除了今川友夏的魅力之外,造成伏黑甚爾這一反應的還有他從今川友夏身上突兀的感受到的危險。
「但那又怎樣呢,你以為你說出這些,就能挖掘出我的一切嗎?你的目的是什麼?要求是什麼,你對我又抱有怎樣的看法和興趣……我全都不想去深入了解。」
男人的手在試圖扼住有霧有喉嚨的瞬間就被一股不知名的無法反抗的力量扭斷,清脆的骨骼哢嚓聲,以一種扭曲的絕不可能的姿勢被釘在扶手上,另一只手同樣。
伏黑甚爾的體術就算是五條悟在沒有咒力和咒術作弊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做到像此刻這樣可怕的地步,他甚至根本毫無反抗的機會。
來自世界的力量籠罩著他身側的這個美麗又好似多愁善感的女人,她的眼睛裡藏著夜空裡最美的星星,她垂眸望著你時,總給人一種深愛著你的錯覺。
她的聲音也溫溫和和的,只是說的話卻毫無商量的余地。
「這是命令,甚爾,你必須按照我說的去做,沒有拒絕的權利。」
有霧有靠近伏黑甚爾,欣賞他脖頸上暴起的青筋,和因為用力過度而繃起的手臂肌肉,那雙豹子似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充斥著興奮和暴虐。
就像一只食肉的兔子突然巨大化成為了魔鬼兔。
「今川友夏,我操……」
【禁言】
伏黑甚爾嘴巴開開合合,發不出一點聲音。
有霧有在這頭暴怒的野獸面前,好似一朵溫吞的百合花,她的手指戳了戳伏黑甚爾的臉,笑的微妙極了。
「好可怕哦,甚爾。」
嘻嘻,但是你打不到我!
確實很可怕呢,有霧有剛有了點強制執行的念頭,就被伏黑甚爾敏銳察覺到了,再慢一步,自己的脖子可就遭殃了呢。
正當防衛,正當防衛。
悠于 2022-3-7 09:28
第116章
回到今川宅時,已是深夜,有霧有和伏黑甚爾並肩走在幽長寂靜的過道,一側紅色的古式木制燈籠搖曳著微弱的燭光,
一陣微風將庭院裡綻放的花香飄送到有霧有的鼻間,她忽然停下腳步,抬頭遙望天空中一輪圓月。
她身側的伏黑甚爾也停下腳步,他努力掙扎了一番發現完全解不開有霧有對他的禁制後,干脆將這種控制當成一種情趣,適應的很快。
自尊心是什麼,早就丟了。
「甚爾,你有沒有發現這個世界的時間過的很快?」
廊檐下只有一臉沉思的夫人,和她身側高出一個半頭的穿著黑色短袖的健壯男人。
伏黑甚爾順著她的視線也看向天上的月亮,很敷衍的語氣,「很美的月色。」
「但是這個月的圓月到來的太快了。」
有霧有喃喃自語,也沒指望伏黑甚爾能回答,當她控制住伏黑甚爾後,她有些話幾乎完全不避諱他。
「一切都快結束了。」
有霧有側首溫柔的看向他:「要去看看惠惠嗎?」
她是個好女人,雖然危險又暴力。
伏黑甚爾的手斷了,但仍舊想這麼誇誇她。
「不了,我知道他過得很好。」
有霧有:「哦,你知道?明明還活著卻把兒子丟給五條悟那個家伙,那混蛋連自己都養不好,還養孩子?」
「他很有錢。」
「我指的是家庭氛圍和人格健全方面。沒錯,我就是在罵五條悟是個有道德瑕疵性格缺陷的變態。」
說到最後,有霧有越說越自信,只是在闡述事實而已。
伏黑甚爾背靠在柱子旁,雙手抱臂,有疤的唇角向上勾起,嘖,怎麼辦,這個女人越看越順眼啊。
尤其是她罵五條悟的樣子。
不過——
「這麼精彩的言論你應該當著本人罵。」
有霧有和伏黑甚爾對視一眼,輕笑:「不就是在當著本人罵嗎,對吧,黑暗中窺屏的五條悟和其他不知名玩家。」
站在樹後的家入硝子沒忍住,笑出了聲,啊,如果能和今川友夏成為朋友,就算是加班她也認了。
她仰頭看向黑黢黢的樹上,「悟,我們被發現了。」
一片黑色陰影中,發出簇簇的聲響,一顆毛茸茸的白色腦袋從茂密的樹葉從中冒出來,五條悟真的很不適合夜行,他的發色實在是太顯眼了。
不過他也沒認真潛藏就是了。
明明手長腿長,個頭能去當模特,卻像只輕盈的白貓,從樹梢跳下來,肉墊落在地面毫無動靜。
他跳上台階,雙手插在口袋裡,微微彎腰和有霧有平視。
那雙在夜色中猶如會發光的蒼空之瞳,裡面蘊藏著有霧有從未體會到的力量。
此刻溢滿笑意,寬大燥熱的手掌拍拍有霧有的腦袋,笑眯眯的樣子好像老友。
「又見面了,友夏,你好像比上次見面更漂亮了哦。」
有霧有被拍了頭,面無表情,「謝謝誇獎,等你入土為安我都會這麼漂亮的。」
「誒,這麼狠的嗎。」
他居然沒生氣。
有霧有略感詫異,畢竟那次都把他炸成肉沫了,以那種方式退游,絕對很傷自尊吧。
尤其他們在現實中似乎是地位超然的人群,夏油傑絕對要恨死她了。
但五條悟居然毫無反應,果然這個男人深不可測,底線低的男人真可怕。
有霧有默默挪動腳步離他遠點。
因為愛情所以包容心超強的五條悟:……
伏黑甚爾很不給面子的嗤笑:「要向我討教經驗嗎?不論是武鬥還是別的,我都可以教你,小鬼。」
白發男人立刻被點燃了好勝心,毫不客氣的針對,「差點被我殺死的男人好像沒有資格說這種大話。」
「你也說是差點,只能說明你還是不是最強。」
有霧有:「……」
家入硝子無奈的對有霧有道:「悟有時候也很執著。」
有霧有:是幼稚吧!
「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等結束了再慢慢談,既然五條悟和硝子小姐已經完成第一關個人劇情,你們所得的寶箱等你們離開游戲回到現實之後會和你們一起。接下來,是重要的第二關。」
「等其他玩家到齊之後會統一開始,時間的話……」
有霧有看了看月色,淡淡道:「天亮之前吧。」
有霧有話音剛落,游戲世界各地,所有玩家同時接收到了游戲的任務提示。
【恭喜玩家完成第一關個人劇情通關任務,任務獎勵寶箱會隨著游戲結束和玩家一同離開游戲,接下來請玩家們前往今川宅完成第二關游戲。】
第七輪游戲已經開始17天。
【游戲世界劇情進度90%】
游戲次元屋最上方的顯示屏上突然出現這串字樣,暗處蹲守的人登時提起了心神,但游戲只提示了一句。
「沒了?」
不,它的燈光並沒有熄滅,那串字仍然在顯示屏上掛著。
夜色中,懸於天際的圓月俯視大地,現實中的世界和游戲世界的時間似乎有種微妙的重合。
仿佛前行了多年的船終於回到了它出發的原點。
約莫十分鐘後,顯示屏上的字再度變化。
【第七輪游戲第一關通關人數統計如下:伏黑惠,虎杖悠仁,禪院真希,狗卷棘,乙骨憂太……】
一連串的名字在顯示屏上出現,還未停止。
暗處的人愣了下,立刻打開便簽記錄下來,聰明的人卻已經直接開始拿起手機視屏轉播。
一時之間,東京,橫濱,乃至於其他地區,至關重要的高層手機上同時出現了游戲次元屋的現場視頻。
【五條悟,夏油傑,家入硝子,江戶川亂步,太宰治,條野采菊,與謝野晶子……】
那數量驚人的游戲通關者的名字。
而在游戲通報之前,部分人已經接收到了失敗退游的玩家的信息。
成年組幾乎全員存活,第一關刷掉的都是少年新玩家。
失敗的玩家們離開游戲次元屋後第一件事便是上報,高層們剛接收到信息還未整合起來,蹲守在前線的下屬們又傳回了一則奇怪的訊息。
游戲次元屋結束通報游戲通關者的名字後,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熄滅燈光,白色的氣氛燈在顯示屏周圍向外照著光柱,次元屋的周圍亮如白晝,它籠罩在一片夢幻的薄霧之中。
唯有最上方的顯示屏,巨大且清晰,如同時代廣場上的廣告,站在高專宿舍陽台上,港口mafia總部大樓的落地窗前,都能看清它的影像。
短暫的停頓之後,游戲露出了一個笑臉,是當下最流行的表情包,微微上翹的弧度,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詭異恐怖。
紅色的字體浮現。
【loading……】
【loading……20%】
這是什麼?
【信號器已開啟】
【40%】
咒術界的高層立刻召集所有在東京的咒術師們以及武裝偵探社的合作伙伴,連夜集合,他們坐在燈火通明的會議室內,一面牆上正放著監督在游戲次元屋周圍架起的攝像頭轉播的畫面。
「總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呢。」
庵歌姬輕輕摸了摸手背,啊,汗毛都快要豎起來了。
明明只是紅色的字體在不停的變化,但就像定時炸/彈的倒計時一樣,給人倒提著心髒的感覺。
樂岩寺校長安撫眾人:「我們的咒術師很強,經年累月的任務鑄造他們的身體,即便在游戲規則的壓制之下,也能發揮出強悍的實力。」
「不是說今川友夏在游戲世界是神一樣的存在嗎?」
來自武裝偵探社的國木田獨步因為親眼見到過搭檔太宰治失敗的那個蔫樣,所以並不覺得那是個好對付的女人。
「如果今川友夏在第六輪游戲中所說的是實話,根據我們掌握到的情報,第七輪游戲,今川友夏不會成為我們的敵人。」
「友誼賽?」
國木田翻開筆記本,「亂步先生更傾向於我們和今川友夏有共同的敵人這一點。」
所有人的話題又談到了今川友夏身上,夜蛾正道輕咳一聲,「回歸正題,我們暫時不知道游戲屋的顯示屏想干什麼。」
所有人停止討論,目光膠著在大屏幕上。
而橫濱那邊,和東京的情況如出一轍。
只是異能特務科那邊的人通知是通知到的,但顯然對方架子很大,不是很輕易就會過來集合開會什麼的。
於是暫時集合到一起的只有mafia干部們和……一群聞風而動,黑暗世界的人。
他們沉默且興奮的通過落地窗直觀的觀察著不遠處的顯示屏。
對於這個神秘的,仿佛異次元口袋一樣,可以獲得武器包括超自然力量的空間,若非游戲世界的壓制規則太可怕,他們早就進去了。
第七輪游戲聲勢異常浩大,如果第七輪游戲能打開這個奇妙世界的缺口,因此能從中獲利,他們樂見其成。
森鷗外倒了杯紅酒,望著一屋子烏壓壓的人,突然覺得很可笑。
而此時游戲次元屋的顯示屏上數字再次變化。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完全無法推測加載到100%會發生什麼。
【100%】
【加載完畢】
【時間線已歸整】
顯示屏周圍奪目的白燈驟然關閉,大屏忽然一片漆黑,所有人屏息,耐心等待,約莫兩三秒後,一幅畫面出現在顯示屏上。
是一輪圓月。
這一瞬,漆黑的夜空中,人們的視野內出現兩輪一模一樣的銀黃色圓月。
猶如在游戲世界中開啟了一雙上帝之眼,窺伺著此時游戲裡發生的一切。
一棟古樸威嚴的日式宅院出現在夜空下。
今川宅。
看到這一幕的人幾乎快失控,居然是游戲裡的畫面!
從未參加過游戲,此刻卻被畫面中如同真實的異世界般的存在深深吸引了。
悠長的走廊,提著燈走過的僕人,武裝整齊的保鏢,和時不時一閃而過的玩家的身影。
仿佛一個電影的片頭,向看者揭露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讓人思考,是否真的存在另一個空間?而且就近在咫尺。
「歡迎各位現實世界的大人們,第二關游戲將在天亮時分開始,本關游戲將采取直播形式公開公放,游戲中出現的道具和寶箱,現實中的各位也將有機會參與,感興趣的觀眾可以前往游戲次元屋的大廳,參加扭蛋機選擇游戲,可獲得游戲同款道具哦~」
「今川友夏許諾的所有獎品,都可以在大廳內有償兌換。」
游戲次元屋失真的聖潔童聲傳達到每一個角落,它說的話仿佛一道銳利的鉤子,准確無誤的勾起人類的貪婪和⚹⚹。
如果將人生當成一場游戲,每個人都可以成為主角。
立即有人前往游戲次元屋的大廳尋找扭蛋機。
空曠的大廳,純色的大理石鏡子般倒映著人影,明明之前還沒有。
此刻卻突兀的出現在大廳中央,是一個金色的閃爍著彩色燈光的扭蛋機。
一道黑色的門出現在扭蛋機的前面,門上貼著扭蛋機的使用規則。
扭蛋機使用規則如下:
打開門即視為參與扭蛋機願望選擇游戲,天亮後會出現開門的鑰匙。
一旦參加游戲無法退出,扭蛋必出有效道具。
公平交換,舍棄的越多,獲得的道具威力越強。
三個使用規則,很好理解。
游戲似乎也想讓現實中的人在第七輪中也能擁有玩家的體驗。
「網絡上很流行的游戲直播,那扭蛋許願機大概就是打賞機制?如果能回饋給我們游戲內的寶箱道具的話,好像也不虧?」
心動了。
覺得試一試也沒關系。
港口mafia的會議室內,已經有人坐不住了,森鷗外雙手交叉,看著諸位,意味深長道:「但是,你們准備要拿什麼去打賞呢?」
金錢嗎?但是游戲似乎也不缺。
游戲需要什麼?
夜蛾正道皺起了眉頭,「讓咒術師們不要參加扭蛋機選擇游戲。」
「第三條規則大有問題。」
庵歌姬:「遲了哦,你不能阻止所有人。」
總有些無法抵抗⚹⚹的人。
現實中的人因為游戲突如其來的直播和扭蛋機游戲陷入了混亂和狂歡之中,沒人能拒絕這種模式的加入。
就像格鬥游戲裡一刀能爆9999的超強兵器突然可以通過扭蛋機成為你的所有物,誰不心動?
而游戲內。
被月色籠罩的今川宅透著一股森冷的歷史氣息。
大部分少年玩家們已經熟睡了,今川友夏的慷慨和僕人小姐姐無微不至的照顧幾乎快麻痹他們的心。
但這樣看似簡單卻不尋常的夜,總有人心事重重。
乙骨憂太並不是會將謎題丟給同伴的那種人,但因為是游戲世界,他們是團體活動的緣故,他還是將他在某個房間看到六角魔方這件事告訴了同為高專的禪院真希和狗卷棘。
禪院真依眉頭皺起。
狗卷棘卻發現了高專的學生少了一個人。
「伏黑惠?」
乙骨憂太:「因為他和今川友夏之間過於緊密的聯系,我並不認為這件事告訴他,他會完全的守口如瓶。」
禪院真依:「我們已經站在她的陣營,游戲不會讓我們臨時倒戈。」
「如果游戲是假的呢?」
乙骨憂太語出驚人。
狗卷棘瞪大了眼眸,禪院真希立刻領會到乙骨憂太暗示的含義,登時搖頭,「這個想法太大膽了,你有依據嗎?」
「我可以帶你們親眼去看。」
乙骨憂太三人剛准備出門,走廊上忽然傳來陣陣木屐踩踏地板的聲音,隨即木門被拉開,是京都府的學生新田新。
他的臉上還殘存著未褪去的驚愕,呼吸紊亂急促,看到乙骨憂太他們,完全沒想到他們為什麼會大半夜群聚。
或者說,他的腦子裡此刻除了求助和驚恐之外,再也裝不下別的情報了。
「同學們,都不見了!京都府的大家,全都……消失了!」
第117章
管家女士穿著黑色的和服,黑色的長發在腦後挽成一個古板又圓潤的發包,插著一支木制的發簪。
她的眼神似乎已經被長年累月的生活腐蝕的渾濁且死寂,整個人像是歷史電影中大家族代替主人進行所有主人不方便出面的那中婦人。
她幾乎快融化進黑夜裡,乙骨憂太他們在她面前經過三次都沒發現她在這裡。
京都府的學生失蹤了,這件事是新田新發現的,但乙骨憂太問他為什麼他獨善其身時,新田新回答:「因為我睡不著,想到白天僕人小姐姐說過晚上珍貴的曇花會開,所以去了趟庭院,結果回來時,被褥還熱著,但大家都失蹤了。」
禪院真希:「曇花?」
忽然想起什麼的狗卷棘難得的說了個長句子,「我可以證明他說的是實話,我聽今川夫人提到過,今晚曇花會開。」
乙骨憂太沉默的看了他一眼,黑發少年身上那股寂寞的氣息更濃了。
「為什麼今川夫人會和你說這些?我們都不知道這件事。」禪院真希微妙道。
狗卷棘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在撒狗糧,「夫人邀請我晚上一起看曇花,說美麗的人就應該和美麗的花站在一起。」
狗卷棘後知後覺的紅了臉,他捂住下唇,黑色的蛇目紋本該是邪氣又黑暗的像征。
但在少年白皙俊美的臉上,卻像是某中□□的暗示般,紅了臉後這中感覺更明顯。
眾人:……
好福利啊,所以少年你為什麼拒絕了呢!
狗卷棘:……
新田新:「我們應該關注同學們為什麼失蹤這件事吧!」
「在今川宅失蹤,肯定和今川友夏有關,我們去找她就明白了。」
幾人一回頭,忽然和站在黑暗中的管家女士撞個正著,所有人嚇到魂不附體。
「啊啊啊!!」
管家女士不動如山,眼皮子都沒跳一下。
「幾位客人,我以為你們會更快發現我。」
新田新崩潰:「這棟宅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管家女士:「如果你們想找失蹤的同伴,我可能會知道一些線索。」
禪院真希眼睛亮了,小聲和乙骨憂太道:「難道這就是向導NPC?」
乙骨憂太沒說話。
「往前走,去宴客廳。」
所有人都往宴客廳的方向走,乙骨憂太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管家女士問他:「你為什麼不去?」
乙骨憂太冷靜道:「你是今川夫人的管家,除了她,沒人能命令你做什麼,對嗎?」
管家女士古板無波的臉上終於出現一絲情緒,她盯著乙骨憂太,冷然道:「夫人是無辜的,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憐最柔弱的女人,都是邪惡的魔鬼在囚禁著她,逼迫著她。」
論今川宅的人對今川友夏的濾鏡到底有多厚。
乙骨憂太:「你見過一個六角形的魔方嗎?」
管家女士低下了頭,「我該離開了。」
她轉身走進黑暗中消失不見。
乙骨憂太無奈只能跟上禪院他們前往宴客廳。
他們推開宴客廳的大門,金色的大廳內,一個氣質危險的黑發男人坐在高台的台階之下,他單手托腮,深淵般黑色的眼瞳緊盯著從門口走進來的幾個人。
他的正上方懸著一個正方形的金色囚籠,籠子內關著的是昏睡著的同學們。
「雖然踏入陷阱的小老鼠不多,但聊勝於無。」
伏黑甚爾捏了捏指骨,看向他們的眼神就像一個挑剔的食肉者今日卻不得不吃一只發柴的雞一樣,略有點提不起精神。
唯一能打兩下的似乎只有那個叫乙骨憂太的小子了。
不過白毛少年似乎來自逐漸凋零的咒言師家族,他大概是世間僅存的最後一個繼承者。
最後的咒言師啊。
如果把他殺了,會怎麼樣?
伏黑甚爾惡趣味的想。
被伏黑甚爾的視線掃蕩過的禪院幾人,下意識戒備。
好可怕的男人,在游戲內眾人都被天賦壓制的情況下,一個人打敗京都府的同學們並不難,乙骨憂太就能做到。
京都府:你禮貌嗎。
但是在戰鬥的同時絲毫不驚動其他人,將眾人搬運到籠子裡,如此龐大的金屬鋼材不可能沒發出動靜。
但他們完全沒聽到。
其中,速度,敏捷,運籌帷幄的精密計算,強悍的可以一擊必中的實力,缺一不可。
看外表,卻沒在最近主流的咒術師中見過他的臉。
「他是被咒術界通緝的詛咒師伏黑甚爾。」
禪院真希低聲解釋道,「他原來姓禪院,所以我認得他。」
但從真希記事起,就從未在本家見過他,關於他,禪院真希不比其他人了解多。
伏黑甚爾是禪院家一個怪物,一個異類,一個黑暗的枯井中靠執念和不甘燃燒的人體火苗。
禪院真希:「我大概會第一個退游。」
面對新田新困惑的眼神,禪院真希苦笑著搖頭。
宴客廳內似乎除了伏黑甚爾再沒其他人,乙骨憂太突然道:「今川夫人不在嗎?」
伏黑甚爾掀起眼皮子看他,「那個女人在……」
【禁言】
伏黑甚爾嘴角一抽,詭異的沉默一秒。
「今川友夏第二關開始才會露面,現在是我們的時間。」
伏黑甚爾像個成熟的老前輩在科普,「物以稀為貴,越少的人得到寶箱越好,所以在第二關游戲開始之前,還有一場熱身賽。」
伏黑甚爾的手中把玩著兩枚紅綠籌碼,他盯著乙骨憂太:「會賭錢嗎?小子,但我們今天不賭錢,賭命。」
男人示意的指了指頭頂,笑容毫無溫度,「他們的命。」
【玩家乙骨憂太,禪院真希,新田新,狗卷棘進入特定玩家伏黑甚爾組建的「壕之賭局」】
【結界已開啟】
銀色的結界瞬間拔地而起將大廳包裹在其中,又迅速隱沒在空氣中,仿佛只是一抹銀色的流光在眼底留下的錯覺。
在完成賭局之前,誰也別想打破規則離開這裡。
夜色微涼,宴客廳外。
有霧有趴在陽台上,垂眸注視著屋頂銀色的微光,這樣安排,乙骨憂太就不會有心思折騰了吧。
但她也因此失去了一批戰鬥力,成年組可就沒有少年組那麼好忽悠了。
有霧有目前還不清楚聖杯的打算。
就此沉默的下去可不是那家伙的風格,八成在哪憋著壞呢。
余光中,一道豹子般矯捷的身影單手攀岩,抓住牆壁上的凸起,像只修長的黑色壁虎,從隔了一個假山的小別墅那邊爬到有霧有陽台上。
有霧有的視線內出現一顆粉色的腦袋,一張笑容明媚的臉龐,少年雙腿勾在陽台的頂部,整個人倒吊下來,雙手做爆炸狀,口中配合般發出「砰砰」的擬聲詞。
即便心裡早有准備,有霧有還是不可避免的驚了驚,心跳加速。
「悠仁?你快下來!」
「誒,沒嚇到夫人啊。」
虎杖悠仁雙手枕在腦後,保持這個姿勢前後晃蕩了起來,少年的襯衫因此堆砌了下來,露出一截精瘦的腰,月色不害臊的滾進他的腰窩,蕩起淺淺的光影。
「還玩?你下不下來?」
有霧有故作冷臉,直接上手撓他癢癢,本以為手指會戳到少年軟乎乎的腰肉。
但虎杖的肉很緊實,沒一絲多余的,有霧有的手指撓過去,肌肉仿佛長了好幾張嘴,在蠕動著要把她吃進去。
有霧有微微愣神期間,虎杖悠仁反應卻比她還大,真像老虎似的嗷了一聲,忽然撒手往下墜去。
有霧有下意識伸手去撈,眼前一花,虎杖悠仁抓住欄杆,翻身跳進了陽台。
「對不起對不起!我一定嚇到你了!」
少年害羞似的搓了搓自己的臉,,難道這樣就能掩飾你臉紅的事實嘛,有霧有微妙的笑了笑,被夫人如此注視著的虎杖少年登時腦袋冒煙,努力把襯衫往下拉的樣子,仿佛有霧有對他做了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一樣。
「被嚇到的人好像不是我。」
有霧有無語吐槽,「你怎麼過來了,明早第二關開始,就算你在這輪游戲是我心愛的丈夫,也不能走後門哦。」
虎杖悠仁被欺負到沒脾氣,「因為夫人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有霧有眨了眨眼,「就因為這個?」
少年點頭,「嗯,就因為這個。」
有霧有:「……」
不遠處的宴客廳正在進行一場殘酷的賭局,她其中很有好感的狗卷少年也被牽扯其中。
如果他今晚不跟乙骨憂太在一起的話,那此刻陪伴在有霧有身邊的一定是可愛的狗卷君。
誒……她都快被游戲關的產生青春飢渴症了。
只有20歲以下的少年少女才能治好的那中。
不過,論可愛的話,有霧有默默看向虎杖少年,粉頭發的少年還在那裡因為有霧有的沉默而局促不安。
虎杖少年:「我說錯什麼了嗎?」
有霧有小聲道:「沒有。」
因為太熟了,所以完全忽略了這一點。
粉頭發小老虎也很可愛。
有霧有冷不丁道:「你真的不去好好准備准備參加第二關奪取寶箱嗎?就連惠惠,也被我強制壓回訓練室閉關了。」
虎杖悠仁緊繃的身體因為夫人的擔心終於放松下來,「失敗也沒關系,我參加第七輪游戲只是想看看夫人,能不能得到寶箱無所謂了。」
嗯……
有霧有下意識摸索著指腹,有中被直球擊中的感覺……
有霧有突然捂住臉,抑制住自己發燙的臉頰,啊,要命,都快離開游戲了,有霧有你給我冷靜一點啊!!
只是被直球撩一下你就臉紅也就罷了,但是腦海裡突然出現虎杖少年剛剛露出的腰是怎麼回事啊!
我壞掉了,我一定是被關太久生病了!
冷靜冷靜。
宴客廳那邊忽然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虎杖悠仁愣了下,注意力被奪走。
「第二關已經開始了嗎?夫人?」
虎杖悠仁茫然的望著只剩下他一個人的陽台,濃重的夜色下冷風使人清醒。
少年失落的低語隨風飄散。
「我哪裡做錯了嗎?」
屋內,有霧有疾步逃跑,抱著腦袋不停的碎碎念,念什麼?當然是念佛經啊!
清心咒!三百遍!!
無情的玩家殺手連夏油傑那中擅長蠱惑人心的劊子手都能抵抗的了,五條悟帥嗎?
有霧有發誓她從未見過比五條悟更帥的異性!但依舊堅守本心!
試圖跟她交心的太宰治都被她無情PUA下海!
她絕對,絕對不會折在區區一個直球DK身上!
游戲裡禁止搞攻略!
她真的是大意了!這一定是聖杯的陰謀!
第118章
有霧有被粉色的小老虎一記直球打的頭暈眼花,熱意直衝上頭,她沒有方向沒有章法的在屋內走廊裡瘋狂跑步。
今夜無人入睡,一個接一個的玩家進入今川宅,管家女士和神谷綾負責引導他們關於第二關的游戲注意事項,雖然混亂,但基本上被能干的神谷小姐姐好好控制。
有霧有暫時不想那麼快出現在那群人精面前。
但總有人肆意妄為,悄然來到深宅後院,一把抓住了正在撓頭念咒的有霧有,她甚至還沒看清來人是誰,就被人攥緊雙手高高舉起壓在冰冷的牆壁上,她的後背不得不緊貼著牆,穿著毛茸茸拖鞋的腳微微踮起。
以一種相當受控的姿勢被這個突如其來襲擊她的男人壓在牆上無法動彈。
她想看清到底哪個不要命的玩家,視線卻被一雙狹長的紫瞳捕獲,有霧有當即倒吸一口涼氣,心涼了半截。
「離開游戲後,我一直在想,你究竟討厭我哪一點。」
他低頭時,如瀑布般繚亂的黑色長發從肩頭傾斜下來,散落在有霧有眼前。
如果說今川友夏是游戲中公認的美人,那麼夏油傑大概就是雖然顏值不如五條悟,但人緣以及魅力將五條悟完全甩在身後的那種天賦型大美人。
尤其是多日不見,他的氣質更加醇厚,仿佛一腳踩進潮熱的沼澤裡,在他的眼神裡根本無法掙脫出來的屬於成熟男性的窒息感。
有霧有都快被嚇到忘記呼吸了。
順便也忘記了反抗。
披著頭發的夏油前夫和扎丸子頭的前夫殺傷力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啊!
今天到底怎麼回事!
分道揚鑣之前集體散發荷爾蒙嗎?!
「夏油君,好久不見,只是剛重逢就這樣對待我,會不會太粗魯了些?」
黑發美人眯起眼眸輕笑:「夫人很忙,不直切主題的話,你的心很快就會被其他人勾走。」
有霧有拼命搖頭,微微抬起的眼簾無助又脆弱,她的手腕在掌心下纖細的要命,那張撒謊成性的嘴唇吐露出動聽的言語。
「如果你別動手的話,我們還是能好好談談的。」
她還是擅長以一副弱者的姿態來迷惑他。
但夏油傑骨子裡溫柔的,即便明知道這個看似嬌弱的女人有多強,仍是松開手,盯著她敏捷的繞開他的範圍,站在不遠處,一邊揉著手腕,一邊皺著眉和他對視。
似乎在想該如何處理他這個因為被她反復PUA和無情玩弄所以稍微有點黑掉的前夫。
夏油傑從DK到現在十幾年的人生中,內心所獲得的陰影都來自於一個叫今川友夏的女人。
堅持數年的正論因為她出現了質疑,從未涉及過的商業領域也被她激發出了潛能,「原來自己還可以這樣。」從此成為除了金錢和理想之外一無所有的男人。
某種意義上,今川友夏是他的「貴人」。
但自己因為她改變的越多,內心困惑的空洞越大。
如果不從今川友夏這裡得到答案的話,這份空洞會一直延續下去,成為他永遠的夢魘。
所以他來到了第七輪。
「上次我真的不是故意以那種方式送你離開的。沒辦法,馬仔太衷心先斬後奏我想阻止也已經遲了吖!」
夏油傑:「……」
「你不會真的記仇吧?」
有霧有急了,「五條悟都沒記仇!你眼睛小,難道心眼也小嗎!」
今晚要是再來一個玩家想搞事,明早第二關還怎麼開始啊!
夏油傑穿著松松垮垮的黑色和服,披散著黑發,加上那張不笑時極具威懾感的臉,在夜晚裡十分滲人。
有霧有:「……」
和內斂的人聊天真的很難在同一個頻道上。
兩人大眼瞪小眼沉默對視了一會兒。
夏油傑終於開口了:「游戲在進化,我感覺到了。 有霧有以為自己出現了聽覺障礙,「什麼?」
夏油傑垂眸面無表情的盯著她。
「事實上很多人都察覺到了。」
但參與前幾輪的玩家更早察覺,畢竟他們才是最了解這個游戲最開始時的樣子。
隨著聖杯和六角魔方的蘇醒,游戲已經不再是最開始單純依照程序運轉的死物。
它已經活了起來。
夏油傑意味深長道:「他們都在猜測今川友夏究竟什麼時候會掙脫游戲來到現實中,太宰治,條野采菊,中原中也,他們背後的武裝偵探社,異能特務科,港口mafia都已經向你遞出過橄欖枝,但都被你拒絕了。」
「我不需要做什麼,只要你出現在現實中,就會被這些勢力吞噬殆盡。」
有霧有:「……」
她忽然感到喉嚨干澀,腦子裡像有根棍子在攪合起來。
他們為什麼都這麼篤定自己的現實和他們一定是同一個呢?明明自己的世界從來沒有什麼武裝偵探社和所謂異能。
唯一不尋常的大概只有魔法。
有一個魔法打亂她的日常已經夠可怕了,再來那麼多奇怪的異能,世界真的不會壞掉嗎?不,換句話說,她真的能活下去嗎?
就算同時吃螃蟹和西瓜,也會拉肚子的,魔法和異能齊飛,大概是只存在幻想中的世界吧!
絕對不可能的!
對!沒錯!
六角魔方也從來沒提到過這些,作為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觸手系老色批,不可能有它不知道的事!
所以夏油傑一定在嚇她!
有霧有恍然大悟,頓時清醒,她一臉「我已經看穿你了」的表情。
「學的很快嘛,夏油君,你居然在PUA我,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但是我可以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如果你來到現實,我可以勉為其難的收留你』類似這種的話對不對?」
有霧有文思泉湧,一瞬間六角魔方的1280G的狗血三俗劇情上腦。
「明明恨我恨我要死,但為了目的不得不忍辱負重,等我來到現實孤立無援的時候你就將我收入囊中,我跳出一個火坑又到了另一個火坑!你為了報復我一定會把我關進水牢裡折磨的!」
「你真的好陰險啊!幸好被我看透了!」
有霧有戰術性後退。
夏油傑:……
夏油傑:「被看穿了啊,好可惜。」
有霧有:干!還真的是!!
這種狡詐的大人還是要離的遠一點更好!!
有霧有:「夏油君好好准備參加第二關吧!最好做萬全准備!不然我怕我公報私仇直接先把你淘汰再說!」
黑發男人低沉笑道:「第二關難道沒開始嗎?宴客廳的伏黑甚爾鬧出的動靜可不小。」
有霧有微笑:「誰知道呢,如果夏油君好奇想參加的話,我不介意給你開個後門臨時把你塞進去哦。」
完全炸起毛了呢,今川友夏。
自欺欺人。
夏油傑微微搖頭,莫名有種自己在和小孩子交談的錯覺。
有霧有溜了,她完全忘記自己擁有能把夏油傑吊起來打的力量,畢竟是是六角魔方和聖杯塞給她的力量。
除非夏油傑跟伏黑甚爾一樣說一些涉及到這個世界真相的話,才會激起有霧有的安全意識。
但這種情況的話……
有霧有搖搖頭,「不會是同一個現實世界的,我的現實,還有爸爸媽媽等著我去救,從普通的平凡世界變成有魔法的奇幻空間已經夠可怕的了。」
再來一個,是怕她地球住的不夠,直接搬家去火星嗎。
達咩!!
果然還是快點結束這個荒唐的游戲吧!
「宮崎,人數已經清點好了嗎?」
宮崎柊吾全副武裝,底下的保鏢們全部統一裝備,每個人一身黑色戰鬥服,防彈衣,子彈,衝鋒/槍,蝴蝶/刀,特制的藏了尖刀的皮靴,藍牙耳機,火油等等必備物品全部備齊。
「夫人,這是名冊。」
除了從小島上出來的少年組們,今夜到達今川宅報名參加第二關游戲的一共有13個人。
大部分都是老玩家,只有一兩個新名字。
「與謝野晶子,名字真好聽。」
宴客廳那邊如果再消耗一波的話,那麼玩家就不剩下多少了。
不知道伏黑甚爾那邊情況怎麼樣,要去看看嗎?
有霧有想了想還是算了,伏黑甚爾作為一個多年的老賭鬼,乙骨憂太他們一看就是從來不接觸這種下九流的正經好少年,肯定被殺的片甲不留。
她還是別過去徒增少年傷感了。
已是深夜,今川宅外的樹梢上停著一只黑色的烏鴉,它檢測到伏黑甚爾的「賭局游戲」,撲騰著翅膀,終於轉變了視角,飛入神秘莫測的今川宅內部。
與此刻風雨欲來的游戲寂靜前夜不同,現實世界仿佛一場大型直播晚會,游戲次元屋的顯示屏上,畫面一直停頓在今川宅的正門,久到眾人的眼睛盯的都快酸澀,終於動起來了!!
烏鴉飛躍正門,有目的性的直奔宴客廳。
它停在宴客廳西南角的窗欞旁,一道金色的虛幻的泡影掠過,窗戶消失不見。
唯有一只像征著不祥的黑色烏鴉站在這裡,靜靜的注視著宴客廳內發生的一切。
鏡頭給到伏黑甚爾時,游戲次元屋失真般悅耳的童聲振奮昂揚的解說道:「居然是我們美麗的女主角今川友夏的第二任丈夫伏黑甚爾!他居然私自開啟了玩家對局游戲!真是聰明的玩家,做出了不得了的決策呢!」
「他的對家有四個人,乙骨憂太,狗卷棘,禪院真希,新田新,而作為他們之間至關重要的籌碼就是——登登登!!一共九名玩家!」
當鏡頭中出現那個巨大的金色囚籠時,東京咒術界的會議室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京都府的樂岩寺校長整個人籠罩在一片漆黑的陰影當中。
庵歌姬似乎完全沒察覺到會議室內詭譎尷尬的氣氛,慢條斯理道:「誒,都是很熟悉的面孔呢,似乎全部是京都府的學生?」
如同一座雕像的樂岩寺校長才呵呵呵笑了笑,「不爭氣的孩子們,似乎在大家面前丟臉了。」
「沒關系,畢竟對手是伏黑甚爾那種人。」
樂岩寺:……
小兔崽子們!回來訓練全部三倍!!
學生們:救,救命……
第119章
伏黑甚爾的賭局進行了一夜,現實中的人們熬夜看了一場現場直播。
當代最強詛咒師現場教學如何抓牌碼牌放牌,然後連輸十局。
在了解游戲規則的同時,也對伏黑甚爾的賭技有了深刻了解,難怪總是缺錢。
天際剛剛露出一抹深藍,圓月移動到窗戶的一角,賭局結束。
伏黑惠也結束一夜的訓練,今川友夏讓宮崎柊吾為他制定的訓練方案很符合他的體能。
在不大消耗的前提下,讓他的全身細胞和肌肉都活絡起來,雖然熬了一整夜,但伏黑惠精神抖擻,毫無困意。
走出訓練室,有霧有掐准時間早就等在門口,拿著干毛巾擦拭著伏黑惠濕漉漉的黑發,媽媽柔軟的手指隔著毛巾擦著他的頭皮,很舒服。
「我煮了湯圓和餃子,吃一點吧。」
有霧有用白瓷勺子盛出一只湯圓,輕輕吹了吹,唇瓣虛虛碰了下確定不燙了,才送到伏黑惠嘴邊。
這幾天已經被有霧有喂習慣了的伏黑惠,下意識低頭將湯圓咬在嘴裡,芝麻餡兒的甜味在嘴裡爆開。
「好吃嗎?」
伏黑惠點頭,嘴巴裡塞著食物,說話時腮幫子鼓鼓的,「好吃,媽媽吃了嗎?」
有霧有滿足的笑彎了眼,「等你吃過了我再吃。」
「碗裡很多,我也吃不完,一起吃吧。」
伏黑惠拉著有霧有坐在窗台邊,少年在有霧有面前還像個小孩子,他知道媽媽不喜歡太成熟的自己,不喜歡變的長大了陌生了的繼子,他盡量滿足她的願望,低著頭在她面前當一個只會聽她話的小孩。
母子兩人一起將碗裡的湯圓和餃子分食,氣氛格外溫馨,
但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伏黑甚爾結束賭局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有霧有這裡。
那個脾氣差勁的有話直說從不知道遮掩的男人,在前廳說的話,隔著小半個庭院傳到了後邊。
「今川友夏!我還要再開一局!聽到沒有,快出來!」
有霧有一陣無語,她聽到了,不僅如此,連惠惠都聽到了。
窗外如薄紗般的月色撒在他臉上,他默不作聲吃完了最後一個餃子,湯圓是芝麻餡兒的,餃子是肉餡的,很鮮美,伏黑惠甚至連剩下的湯汁都沒落下,捧著碗全部喝進了肚子裡。
只要媽媽別突發奇想做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尋常吃食,他還是很給面子的。
伏黑甚爾闖過宮崎柊吾的防護線,來到這裡,剛好看到他多年未見的兒子捧著一個紅色的瓷碗喝完最後一口湯汁,對他無情又狠戾的前妻溫柔的用帕子擦了擦伏黑惠的嘴角。
伏黑甚爾幾乎快沒到頂的興奮和躁動幾乎瞬間就被撫平,他呼出一口濁氣,抬頭看了看窗外圓溜溜的月亮,大步闊首走到有霧有身前。
聲音輕柔的要命。
「還有吃的嗎,老子也餓了。」
有霧有將碗放在一旁的托盤上,陰暗處立刻就有保鏢走出來將它端走。
美貌的夫人捋了捋自己柔順的長發,眼神輕瞥:「沒了,你想吃啊,自己去廚房讓廚子做吧。」
狗男人才不配她親自下廚!
「你可真行。」
伏黑甚爾咬牙切齒,又看了眼正無表情盯著他的兒子,游戲裡顯然不是敘父子情的好時候,如果他們之間真的有這種東西的話。
「我要開第二局!今川友夏,我要贏!」
宮崎柊吾出現在他身後,後腦抵著黑洞洞的槍口,「夫人,要解決嗎。」
有霧有:「誒,你打不過他的,宮崎,這個男人的實力和他的外表一樣強悍。」
窗外的圓月還未落下,天際的深藍已然被一抹魚肚白取代,有霧有打開窗戶,呼吸清晨充滿涼意的空氣,滿喉嚨都是夾雜著花香的露水氣息。
不遠處庭院前的台階上聚滿了從伏黑甚爾手中贏下參加第二關游戲資格的玩家,乙骨憂太漆黑的眼底一片青黑。
顯然他沒有伏黑惠的待遇,熬了夜又死了不少腦細胞,疲憊占據他的身體。
但本能依舊讓他敏銳察覺到另一道視線的注視,他抬頭,隔著一顆枝繁葉茂的樹,與二樓窗台邊優雅動人的夫人遙遙對視。
她在笑。
她是故意的。
故意拖著他們。
乙骨憂太深深吐出一口氣,禪院真希喝了口茶,詢問乙骨憂太之前想和他們說什麼。
「不,沒什麼,先完成游戲吧。」
人已經到齊了。
庭院的建造和東京的今川宅異曲同工,最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天使噴泉,圓形的石板上刻畫著弧形線條。
少年組的玩家們折騰了一夜,最先出現在集合地點一邊喝茶一邊吃早點。
第七輪的玩家中,第一關分為兩部分,小島副本通關玩家和城市職業個人劇情通關玩家。
但目前為止,少年們並不知道其他玩家進行的游戲內容,以為是差不多的戰鬥型任務。
最先出現的成年組玩家是剛跑步健身回來的太宰治和織田作二人組,神清氣爽的兩人和癱坐在凳子上狼吞虎咽的少年們形成鮮明的對比。
「聽說你們昨晚觸發了副本?很刺激的樣子。」
太宰治體貼的問候了少年們,順便得知了昨晚的經過。
「誒,友夏居然沒出面嗎?她在哪?幾個月不見甚是想念。」
織田作拍了拍四處張望的太宰治,明明已經知道她在哪但還是裝作尋找的摯友,你是在指望友夏自己主動和你打招呼嗎?冷靜點吧太宰,不可能的。
「她在二樓窗台。」
太宰治裝作「哇你藏得好隱蔽」的驚詫,「好久不見,友夏!有認真思考我和亂步先生的建議嗎?回到現實後我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
有霧有笑眯眯道:「本來很心動的,但是太宰先生居然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來了,瞬間就想放棄了呢。」
太宰治:怪我太熱情!!
太宰治自閉了。
有霧有笑意不達眼底,裝什麼自閉兒童,明明就是故意的,玩戰術的男人心都髒。
但織田先生就不一樣。
「好久不見,織田先生,用過早餐了嗎?我讓神谷給你備一份。」
織田作的溫柔與日俱增,當初見面時他的溫柔尚且還是內斂且透著世事無常的悵然,不知現實究竟過去了多久,他的雙眼仿佛有太陽住在裡面,笑起來時讓有霧有想起了她的爸爸。
織田作充滿歉意道:「家裡有孩子到了青春期,最小的孩子也需要上學,工作和生活稍微太忙了些,但我找到時間立刻就來看你了,友夏,最近還好嗎?」
嘶……有霧有肅然起敬,養孩子好不容易的!
聽他這麼說,家庭成員還挺多?
好羨慕,一定很熱鬧。
「我很好。」
有霧有不敢說太多,庭院裡的耳朵和眼睛太多了。
「咲樂很崇拜你,下次有機會來家裡玩。」
「啊,如果有機會的話。」
眾人:就這麼聊起來了??
並不是所有丈夫和今川友夏的關系都那麼復雜。相反,越是真心和她接觸的人越容易得到她的真心。
可惜這一點,很多人在最後才察覺到。
「真動人的重逢,第一輪的丈夫織田作和第六輪的丈夫太宰治居然是摯友!果然是好朋友連對妻子的口味都相同呢。」
游戲次元屋的擬態童聲說這段話時莫名很滑稽,它的語氣略有些詭異。
「看來死亡也無法使他們對今川友夏心生警惕,不知道在接下來第七輪第二關的游戲中他們是否也能攜手共進?」
烏鴉停靠在枝頭,畫面對准庭院的位置,眾人只能看到玩家,今川友夏的聲音猶如文藝電影中清雅朗潤的旁白,多一分嫌膩少一分寡淡,恰到好處,讓人好奇她的長相,可偏偏鏡頭就是不給到游戲女主角,只有一角灰白色的窗台。
完全看不到!!
港口mafia總部會議室中,森鷗外也逃不開人類最基本的好奇心,他避開其他人的耳朵悄悄問沒去參加第七輪的尾崎紅葉。
「雖然這麼問很失禮,但我也只是有著普通好奇心的正常人,今川友夏和你比,誰漂亮?」
尾崎紅葉眼波流轉,輕笑:「這可不像是首領您會問的問題,難道你也想成為今川友夏的丈夫嗎?」
森鷗外摸了摸愛麗絲的頭發,「我對13歲以上的女人不感興趣。」
愛麗絲無情的拍開森鷗外的爪子,跑到落地窗前看著游戲次元屋上的顯示屏。
「林太郎真惡心,像我這麼可愛的蘿莉當然是喜歡今川友夏這樣成熟的大姐姐!」
森鷗外難過的捂住胸口,「愛麗絲……」
尾崎紅葉笑意不變,「愛麗絲說得對,就算是我,也難逃今川友夏的魅力,更何況她還擁有那種神秘的力量,實話說,我對中原中也說服今川友夏並不抱太大希望。」
她和今川友夏交流過,一旦接觸過那個女人,便像是陷入了一團泥沼之中,你想探索想深究想挖掘,一點一點陷入更深,等你意識到想警醒,卻已經難以回頭上岸了。
今川友夏藏的太深,並非是她的心機城府有多可怕。
而是某種不知名的看不見摸不著的力量在保護著她,維護她的外殼。
游戲和今川友夏之間的關系,像是互相警惕,又互為依存,如此矛盾,如此奇特。
中原中也……真的不是尾崎紅葉背後說同事的壞話,而是這個任務對於中原干部來說真的是過於……艱難了。
為什麼讓重力使去做他不擅長的事情呢。
森首領真的不是惡趣味嗎?
游戲內,成年組的玩家一個接著一個登場,夏油傑和五條悟,江戶川亂步和與謝野晶子,有霧有特地為江戶川亂步准備了精致的早茶點心,本來因為早起有點萎靡不振的亂步先生立刻原地滿血,看似天真但總是說著涼薄之語的亂步一時之間對有霧有的贊美之詞足足說了兩分鐘還沒停。
有霧有笑個不停,唉,真好哄!
條野采菊和俄羅斯的果戈裡……這兩人在一起真的不是上演黑貓警長的劇情嗎?
家入硝子和末廣鐵腸,兩人相顧無言,都不擅長聊天,干脆沉默。
伏黑甚爾……和中原中也,有霧有看了一眼就不忍直視的扶額,雖然是抽簽組隊但是這個組合也太可怕了吧!
她的宅院會不會直接被這兩人拆了吧!
一時之間,庭院成了今川友夏的前夫早茶會。
以及她身邊的現任虎杖悠仁,下方在少年組裡的另一個現任狗卷棘。
有霧有拍了拍腦袋,差點忘記,丈夫玩家得跟她組隊才行!
如果和其他玩家在一起,可憐的少年也許完全不是大人們的對手,提前死亡退游,結束第七輪,那可不行。
有霧有跟之前在小島上登飛機時一樣,朝著狗卷棘招招手,「我心愛的丈夫當然要和我在一起,狗卷,你還在下面干什麼呢,我的身邊才是你的位置哦。」
一直當隱形人的狗卷棘在瞬間遭受到無數雙視線的掃射,來自夫人的前任們的死亡凝視。
狗卷棘全身緊繃:……
如果說,之前一直對抽中丈夫身份卡沒什麼真實感,那麼此時此刻狗卷棘深刻體驗到了。
很真實,他快被視線們戳成篩子了。
只有五條老師在對他微笑,畢竟是可靠的前輩,還是備受尊重的老師。
但是他為什麼只盯著自己微笑不說話?
狗卷棘拉了拉高高的衣領,似乎這點衣物的遮擋能給他點安全感,他頂著眾多壓力,默不吭聲的上了二樓。
二樓人挺多。
狗卷棘站在有霧有不遠處,輕聲道:「夫人,我來了。」
「叫我友夏哦。」
狗卷棘:……
少年已經成了熟透的螃蟹,這聲友夏到底沒大膽說出口。
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的眼神不受控的看向有霧有愉悅的側臉。
少年的內心泛起了泡泡,酸澀的泡泡。
不喜歡我說話太直,每次都在躲,但是對狗卷棘卻毫不吝嗇甜言蜜語。
夫人喜歡白頭發的嗎?五條先生也一樣是白發。
虎杖悠仁失落的摸了摸自己的粉毛,粉頭發不可以嗎?
第120章
「第二關游戲將在六點准時開始,但在游戲開始之前,有相關幾條規則需要說明。
一,兩人一組一個副本,不存在競爭關系,只要通關都可以獲得寶箱。
二,副本內容隨即組合,即便是我也無法保證你們究竟會抽到什麼。三,老玩家可獲得一張復活卡,可以自己用也可以贈給別人。」
說完,有霧有拍了拍手掌,庭院內的景像瞬息萬變,巨大的天使噴泉陡然消失,所有景物如灰塵般風一吹散開,他們腳下白色的石板變成棕色的木板,一座巨大的武道場將他們罩在其中。
老玩家們習慣了游戲突然解體的操作,淡定冷靜,新玩家們有點暈頭轉向,完全無法理解變化的原理。
有霧有站在最前方,光影只照在她的腰部以下,她的臉蒙在一片曖昧的黑影中,唯有她的聲音清晰且明朗。
「加油通關吧,諸位,這是我的願望,也是你們的願望。」
六點整,武道場除了有霧有,狗卷棘,虎杖悠仁和她的馬仔NPC們還在原地,其余玩家全部被傳送到副本當中進行各自的關卡。
這是一場看似和往次沒什麼不同的游戲,區別大概就是人多了點。
但只有有霧有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聖杯和六角魔方創造的游戲世界設定的規則和限制需要他們去打破,當世界出現縫隙的那一刻,就是有霧有離開的時候。
但聖杯不會如此簡單的放過她和六角魔方,一個是它心心念念的容器,一個是它垂涎的祭品,舔都沒舔到聖杯得多不甘心。
需要忌憚的玩家們都離開了,有霧有也要開始准備起來。
「宮崎,你守在這裡,如果有玩家通關回來了,將他們控制在武道場,絕不能讓他們離開這裡,如果有想硬闖的玩家,就殺了他。」
【來自今川友夏的賜福,整體實力增幅200%,幸運100%】
給全體NPC加了兩層BUFF,有霧有稍微放下心。
這次告別,大概就再也不見了。
她會為他們准備一批質量上乘的寶箱,算是臨別禮物吧,雖然部分玩家相處不太愉快,但總體來說,他們對待有霧有並非是惡念。
有霧有剛剛松懈下來,准備離開武道場,一只黑色的烏鴉從武道場外飛了進來。
這是一座六角魔方虛構出來的以結界為主的空間,外表看起來是武道場,但實則被六角魔方的結界包裹著,烏鴉不可能會飛進來。
有霧有的直覺和行動先於思考的大腦做出反應,她從袖中抽出一把黑色的蕾絲小扇,迅速展開擋住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警覺的焦糖色眼眸,和停靠在刀架上的黑色烏鴉兩兩對視。
烏鴉的雙眼漆黑,卻反射著不尋常的機械光點。
她的視線仿佛試圖穿透這具烏鴉的軀體,尋找藏在烏鴉背後的存在。
她的雙眼弧度優美,透著機警的明光,出現在游戲次元屋巨大的顯示屏上,仿佛一場大型的多人一見鐘情的現場。
游戲內設定為日本第一美人的今川友夏,將原有的特點放大無數倍後的效果,她凌然的望著所有人,沒有誰能抵抗得住這雙眼的注視。
「媽媽,我好像戀愛了……」
明星也不曾有過的美貌出現在眾人的目光中,如同神明。
芥川龍之介擊斃目標人物,從破敗的小屋中走出來,一抬頭便是熟悉的焦糖色眼睛,他蒼白的臉色更加不見陽光似的脆弱,熟稔的從口袋裡掏出帕子捂唇咳嗽。
「咳咳。」
她會來嗎?
可惜他任務太重,不能進游戲把她請回來,如果是太宰先生的話,應該能做到的吧?
有霧有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現實中被所有人注視著,她只感到一陣惡寒從脊背升起,這個烏鴉讓她很討厭,而對夫人的情緒感知異常敏感的宮崎柊吾,並不需要有霧有開口命令,一槍將那只烏鴉擊斃。
黑色的羽毛在半空中飄落,烏鴉倒在地上。不一會兒,化作一團金色的粒子融進地裡。
有霧有臉色微變,聖杯?!
草!
變態!居然監視她!
狗卷棘作為這一輪的新玩家,他完全看不透今川友夏的目的,更別提是聖杯和有霧有之間的恩怨情仇,他連聖杯是什麼都不知道。
但作為高專的尖子生,空氣中有股奇特的力量波動他能察覺得到。
狗卷棘:沒有特別任務=游戲隨心所欲的玩。
少年雖然看起來溫溫吞吞的,卻也喜歡冒險,他看向神情猙獰的有霧有,猶豫道:「我能幫上夫人的忙嗎?」
有霧有捏了捏眉心,「只剩下我們了,要進副本嗎?」
少年們雙雙點頭。
「好,但我們的副本可能不太一樣。」
有霧有帶著悠仁和狗卷來到放置六角魔方的房間,她和六角魔方計劃過,玩家們負責分割游戲的規則和力量,有霧有和六角魔方在後方打破聖杯的限制,只要撬開聖杯的一條縫,六角魔方就能憑借自己的力量帶有霧有離開。
游戲是六角魔方和聖杯共同創造,七輪游戲,聖杯給玩家們發布攻略有霧有和殺死有霧有的任務,六角魔方創立劇情背景保護有霧有,並給她加了一層又一層BUFF。
游戲世界隨著玩家們的開拓越來越清晰,畢竟不是真正的靠程序數據運轉的虛幻空間,一旦打破規則空間便會裂開。
伏黑惠情緒激動時影子會出現扭曲的狀態就是證明。
銀色的仿佛來自天外來物的六角物體安靜的被放置在結實的棕紅色木架上,如同銀蟲般的觸手在它的表面,仿佛蠕蟲在泥土中來回穿梭,它從體內伸出一根活的圓潤潤的銀色腦袋,散發著微光,溫柔的來到有霧有面前,輕輕貼著她的臉。
有霧有閉上眼睛,在腦內和六角魔方隱秘交談。
她如此安靜,閉著眼睛的樣子如同聖潔的巫女,試圖捕獲邪惡的生物。
虎杖悠仁和狗卷棘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眼前看到的一切,超乎正常認知的景像,完全顛覆了曾經的觀念。
不由得對這個游戲的存在產生了懷疑。
對今川友夏的存在產生離奇的不真實感。
虎杖悠仁忽然感到劇烈的心悸,那種感覺來的突然,整個人像是從高空猛然墜落,連心髒都有一瞬間的停滯。
他無法理解,也十分困惑這份來的猛烈的情緒,大腦因為血流加速而嗡嗡空鳴,他只能遵從本能,迫切的想看到有霧有睜開眼睛,或者聽她說說話,少年有些突兀的打斷了有霧有和六角魔方的交談。
「夫人,它是什麼?」
有霧有被驚醒似的回過神,銀色的觸手親昵的貼在她的耳側,像是某種精致的裝飾品。
「一個黏糊糊的章魚而已,沒什麼可好看的。」
有霧有從地上撿起絲絨毯子將魔方嚴嚴實實蓋起來,她站在房間裡,轉身面對正盯著她的悠仁,少年棕紅色的眼瞳顏色深邃,像是灌了一瓶紅酒。
「你的臉蒼白的嚇人,你生病了嗎?」
有霧有皺眉,「你不參加副本也沒關系,身體最重要。」
虎杖悠仁拼命搖頭,「不,我要參加,夫人,你要我做什麼?我都可以,不論是什麼,我都沒問題。」
少年敏銳的直覺像是察覺到某種既定的未來,他在心慌,可他摸不到心慌的緣由。
他的聲音都在輕顫,可憐極了。
有霧有也不明所以,只能答應他。
「狗卷君,你也可以嗎?」
狗卷棘沉默的點點頭,雙眸亮的驚人。
有霧有微笑點頭,「那麼,我們一起進去吧。」
有霧有的副本和所有玩家都不一樣,這個副本,是她,六角魔方,聖杯,三方默認的最後一場博弈。
顯然聖杯也膩煩了日復一日的糾纏,尤其在有霧有恢復記憶並且試圖抗拒它之後。
三人同時消失在房間內,視野一片漆黑,最先感覺到的是猶如惡鬼喘息的風聲。
呼呼——呼呼——
是誰在低吟。
有霧有的手臂上立刻激起密密麻麻的汗毛,她面無表情的睜開雙眼,視線盡頭是一條冗長的通道。
一陣陰冷的風卷起走廊上枯敗的樹葉,右側的牆壁上掛著陰暗的油畫,左側的牆壁卻破開一個巨大的空洞,冷風從這個空洞灌進來,吹來庭院裡死去樹木身上的枯葉。
副本的季節似乎是個寒冷的冬日,虎杖悠仁似乎緊張過了頭,見有霧有瑟縮了下肩膀,他便想脫下自己的外套給有霧有取暖,但被有霧有制止了。
「一時不適應而已,我和你們不一樣,真正要注意取暖的是你們。」
有霧有將自己的手貼在悠仁的掌心,示意他感受自己的溫度。
「悠仁,你好像很緊張,你到底怎麼了?」
虎杖悠仁搖頭,「我不知道,我……」
直覺告訴他,很不好,很不好……
狗卷棘站在洞口邊,觀察外界,風吹亂他柔軟的白發,少年側臉弧度凌厲,黑色的制服裹在他身上,十分清爽。
「好像是一棟莊園,我們的方位……在東南方向。」
六角魔方和聖杯互相制衡,在這個副本裡,六角魔方無法出現協助她了。
只能靠她自己,唔,或許還有她可愛的兩個丈夫。
他們身處一棟破敗的莊園,年久失修水電全無,漆黑籠罩著這棟大屋,繁茂陰冷的樹林將它包裹,如同一座與世隔絕的林中小屋。
他們此時正在莊園的東南方向,靠近庭院一角的位置,二樓,推開門,走廊盡頭就是一間練習室,屋主人似乎格外擅長彈鋼琴,一架覆滿灰塵的三角鋼琴和散落在地的曲譜,白色的窗簾透著微弱的光,乍一看很普通的一間房子。
虎杖悠仁在屋子搜尋了一遍,除了幾尊壞掉的花瓶和髒兮兮的曲譜之外,沒什麼能當作線索的東西。
這到底是什麼游戲?
其他人也在這棟莊園裡嗎?
還是說……只有他們。
虎杖悠仁拉開窗簾,靜靜的看向窗外,一片死寂。
狗卷棘從門外進來,說道:「走廊另一頭也有門,但是被鎖上了,如果我們想前進,只能找到開鎖的鑰匙。」
「這是一款恐怖游戲,我以前和同學買過這方面的游戲。」
狗卷棘篤定道。
游戲次元屋出現後,恐怖游戲和攻略游戲在市面上流行過一段時間。
虎杖悠仁冷冷道:「看出來了,你前所未有的積極。」
但凡玩過恐怖游戲的,稍微了解一些都明白這種游戲的規則,想要解鎖未知的地圖,大部分靠打怪和解密推理。
兩個少年雖然莫名的有點不對頭,但此時此刻居然默契的一起找線索。
有霧有心情很好,可能是最後一場游戲了,她反而不著急,她甚至還有閑心坐在鋼琴旁的凳子上,研究四散的曲譜,紙張很舊,部分音符模糊不清,但依稀可以辨認出是《月光曲》。
「我們已經很好了,至少沒有地震洪水火山爆發,其他玩家可沒這麼好運氣的。」
鋼琴另一邊忽然出現一顆白絨絨的腦袋,雙手扒著鋼琴邊,只露出半張臉,瞪著好奇的雙眼求知欲很強的眼神。
「為什麼?」
有霧有按下一塊琴鍵,清脆的聲音響在房間內,她意味深長道:「因為第二關的主題是:自然災害。」
悠于 2022-3-7 09:28
第121章
在天災面前,再強大的人都會心生絕望,那是天與地之間神聖的懲罰,裹挾著滔天怒火,將渺小的人類徹底碾碎湮滅。
游戲內的天災和現實中的景像沒什麼區別,唯一不同之處就是死去的人可以復活。
然而即便有著如此逆天的復活卡,但面對災難時的那份心悸仍舊無法減輕。
決堤的洪水入侵鋼鐵城市,冰冷的夾雜著黃沙的洪流淹沒道路和低矮的房屋,它來的迅速,直接將走在路邊嬉笑著和朋友聊天的人們卷入水流中,連慘叫都沒有就銷聲匿跡。
水灌進屋子裡,來不及逃走的人像沙丁魚罐頭裡腐爛的魚一樣被攪碎。
幸存的人拼命的爬到高處,無法逃跑,沒有路可以逃,沒有路可以求生,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副本:在洪水中生存72個小時。
夏油傑和五條悟兩人,以及江戶川亂步和與謝野晶子抽中了這個世界,規則將他們直接從高處丟了下來,上一秒還在武道場,下一秒就出現在刮著狂風的高空,五條悟和夏油傑畢竟都是體面人,沒被嚇到叫出聲,與謝野晶子被嚇了一跳但很快適應過來,刺激的腎上腺素飆升,只有江戶川亂步幾乎快哭了。
「今川友夏你太壞了!!亂步明明是喜歡你的!!但是從現在起我不喜歡你了!!」
「啊啊啊!!」
四個人急速的從空中往下墜栽進冰冷的洪水中,江戶川亂步腿腳抽筋根本游不動,作為智商天才讓他來體驗這種副本實在是難為他了,與謝野晶子一邊拽著他,一邊吐槽:「明知道會遭遇什麼,還是義無反顧的進入游戲,不知情的還以為你跟今川友夏有一腿。」
江戶川亂步緊緊抓著與謝野晶子,城市裡的洪水已經漲到接近十米的高度,低矮的房屋已經完全看不到屋頂,兩人費了一番力氣才從急湍的水流中找到平衡,游到一塊鐵板上爬上大樓。
五條悟和夏油傑降落的地點和他們有段距離,雖然會游泳,但下墜的衝勁加上水流的速度還是給兩人造成不小的麻煩。
「呸,呸……」
咒術界的顏值天花板五條悟狼狽的像條⚹⚹的長毛貓,細數他28年的人生,最糟糕最狼狽的自己居然全是因為今川友夏。
他半跪在地上,嫌棄的將剛才一不小心吃進嘴裡的泥巴吐出來,啊啊啊,完全不能深入去想,這團泥巴到底是從哪裡剝離出來的。
五條悟頭皮發麻,比起這個副本的災害,真正讓他苦惱的是洪水造成的各種不方便。
「衣服都濕了,嘖。」
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覺很不舒服,五條悟干脆脫掉了上衣,手指剛搭在褲腰上,關鍵時刻瀕危的底線發揮效果,懸崖勒馬,還是給自己留了點遮羞的東西。
大屏幕外緊盯著看直播的女性紛紛可惜的嘆氣。
脫啊!為什麼不繼續脫呢!
高專的瘋批雖然性格一言難盡,但身材是真的好!
有霧有殺掉了一只烏鴉,但還有千千萬萬只烏鴉當攝像頭。
也不知道聖杯為的什麼,民眾的福利嗎?沒見它這麼慷慨過。
「這裡,還有其他人嗎?」
感知異常敏銳的五條悟似笑非笑的眸光看向停在樓道外一根電線上的烏鴉,黑色的烏鴉歪了歪腦袋,在五條悟攻擊的石子飛過來之前,撲騰著翅膀逃走了。
五條悟在樓道的另一邊找到了夏油傑,他雙手抱臂,幸災樂禍的圍觀了夏油傑難得的不體面的時候。
「這輪游戲回去,你該不會再次『創後應激障礙』投資水上項目,比如說一鍵壓縮的救生衣之類的。」
五條悟最大的樂趣之一就是看夏油傑每次從游戲裡出來表面上一本正經說著無所謂,但其實在意的要命的口是心非的樣子。
他因為今川友夏因為游戲,投資了很多行業,比如:婦女的產後抑郁症,婚內精神障礙的檢測和治療,宗教建築,軍火,可能這次回去之後還是針對自然災害的應急措施,八成能在海上建造一個氣像觀察台。
越想,五條悟越樂。
夏油傑將濕透的衣服擰干水分再次穿上,沒搭理好友樂子人的挖苦。
「72個小時其實並不難,洪水災難下,整座城市斷水斷電,如何在72小時內維持生命體征是我們第一個要考慮的事。」
「如果游戲在其他方面設下困難關卡,也不是不可能。」
夏油傑的黑發團成丸子頭在身後滴著水,他的臉濕潤且毫無表情,邏輯清楚的分析目前的處境。
最後他說:「今川友夏不會選擇任何一方勢力,包括你,悟。」
她是個聰明至極的人,夏油傑每次在她手中折下都會思考:今天我又了解前妻了嗎?
大概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所以他很明白那個女人的無情和多情一樣令人備受折磨。
成年人的世界有成年人的思考方式,誠然五條悟對今川友夏日久生情。
但顯然,對於如何取悅一個女性,以及如何開啟一段有些離奇的戀情,五條悟是個不折不扣的生手,甚至無從下手。
當然,這個事實五條悟死也不會承認的。
他自信極了,「沒人能不喜歡五條悟,今川友夏拒絕我只是因為這裡是游戲,小姑娘戒心重是個好事。」
夏油傑的眼神逐漸憐憫,「是嗎。」
五條悟笑容燦爛:「當然。」
自信是件好事。
但當五條悟連續12個小時沒找到飲用水和食物,甚至從淹沒街道的水中逐漸出現變異的蜥蜴時,他的笑容逐漸消失。
絕地求生+蜥蜴怪。
五條悟:友夏你是認真的嗎??
糟糕的是水位漲了!!越來越往上漲!
在錯綜復雜的大樓間和樓道口中,五條悟逐漸迷路,繞過一個岔路口直接和蜥蜴怪面對面打招呼這種事他真的不是很喜歡!!
偏偏這時候夏油傑無情背刺,踩著他的肩膀跳上樓板,把他一個人丟給正在朝他瘋狂跑過來的蜥蜴怪。
夏油傑露出了蠱惑人的美麗微笑:「加油,悟,為了友夏。」
五條悟:……
世界毀滅吧。
而另一邊的與謝野晶子和江戶川亂步在大樓裡也遇到了從水裡走出來的蜥蜴怪,像是普通的黑蜥蜴突然變異巨大化的形態。
兩人都不是正經的戰鬥派,但一個靠腦力一個靠醫療技術硬是將蜥蜴怪在地上拖死,如此炮制消滅了幾只後,他們運氣很好的找到了飲用水。
「果然72小時絕地求生,想要找到物資必須要打敗蜥蜴怪才行。」
江戶川亂步癱坐在地上,額頭上一塊塊的灰塵印子,「這輪游戲不太對。」
與謝野晶子:「哪裡不對?」
「唔,我暫時還沒得出結論,再讓我想想。」
第七輪游戲和前面幾輪當然不一樣,不論是模式,強度,目的都變了。
陰森的恐怖莊園裡,有霧有三人還在那間鋼琴房裡打轉,虎杖悠仁和狗卷棘每一個角落都找遍了,都找不到鑰匙。
這說明什麼?
「說明鑰匙根本無法通過肉眼可以發現,這是一個解密關卡。」
虎杖悠仁和狗卷棘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想到了關鍵,目光紛紛落在房間中央存在感很強的鋼琴上。
有霧有正坐在鋼琴前重修曲譜上斷成好幾段的月光曲。
「這首曲子被屋主人改過,已經不是原版了。」
有霧有將兩張曲譜拼湊到一起,一起做減法,勉強湊出第一段,這當然不是巧合。
「其他的曲子應該也在這裡。」
狗卷棘:「我們要找的是曲譜,而不是鑰匙。」
可惜兩個少年完全不懂音樂,只能將所有散落在地上的曲譜收集起來交給有霧有。
紙張度過了漫長的歲月,已經泛黃脆弱,斑駁的折痕模糊了字跡,屋主人大概是個優雅的喜好音樂的紳士,他的字體凌厲卻自成一派。
每一張紙上曲譜雜亂無章根本不是一首完整的曲子。
有霧有看了幾頁就發現這其中的秘密。
「每張紙上的曲譜都是由兩到三首截然不同的曲子打亂音符之後又重新組合起來,想要找到真正的可以通關的曲譜,必須將每張紙上涉及上的曲子全部辨認出來。
並且熟悉每首曲子的音符,全部辨認出來後,通過排除法,計算出哪首曲子的出現頻率最高,那就是藏在廢棄紙張真正的可以通關的曲子了。」
有霧有一段話說完後,發現少年們個個眼巴巴的望著他,像兩只求知欲旺盛的小狗狗。
「你們完全不懂音樂嗎?學校沒教?」
高專尖子生狗卷棘:「沒有音樂課。」
有霧有目露憐愛:可憐孩子,學校真垃圾,連興趣課都沒有。
虎杖悠仁憋紅了臉,小聲道:「我的學校有音樂課,但是……我的音樂成績很不好。」
如果這關沒有有霧有在,這兩個少年八成剛進副本就被困住了吧。
「看來,只能靠我了哦。」
這是一項很費時間的事,但眾所周知,恐怖游戲裡的時間是根據你在游戲裡的進度而變化的,哪怕你卡在這裡一輩子,能看到的也永遠只是黑夜。
有霧有的母親是個天才小提琴家,身為她的女兒,有霧有雖然沒能復刻母親的天才和優秀,但至少記曲子這方面很在行。
《月光曲》第二章 是出現頻率最多的曲子,屋主人將原本優美甜蜜的第一篇章改編成節奏急板猶如深陷黑泥中的絕望。
十分沉重且抑郁。
曲譜拼湊出來後,有霧有整首曲子完整的彈奏了一遍,最後一個音符敲下,鋼琴下方的地板突然凹陷下去一小塊。
虎杖悠仁立刻彎腰將地板下的小木盒拿出來,果然木盒裡裝著一枚銀色的刻著月神圖案的鑰匙。
有霧有摸著下巴研究曲譜,這個游戲的劇情該不會又是六角魔方設計的吧?
眾所周知:大部分恐怖游戲的主角都跟他老婆和女兒有關。
要麼是老婆失蹤了,要麼是女兒失蹤,要麼是老婆女兒集體失蹤了,主角不得不去找她們。
如果有霧有他們帶入的是玩家視角,那麼他們的主線劇情是什麼?
「盒子裡還有一封信。」
信上寫著:她離開我了,就像十年前我可愛的伊娃離開我一樣。
有霧有:……
少年們研究無果,下意識將求生欲旺盛的眼神看向有霧有,一個是背負著沉重的家族使命的高專尖子生,一個是熱血陽光的責任感極強每天都在兼職賺錢生活的直男少年,他們對這種家庭背景的故事,十!分!好!奇!
有霧有嘴角一抽。
達咩……
她有種污染純真少年的愧疚感。
六角魔方寫的劇情不用腦子想都知道肯定是塞滿了狗血和無下限的東西啊!!
有霧有壓下心頭的尷尬,微笑的拿起鑰匙,笑容甜美道:「我們還是先去開門吧,只看一封信完全無法了解這棟屋子發生了什麼呢。」
走廊的另一頭是一扇鎖住的門,有霧有拿著鑰匙將門打開,漆黑的空間毫無光亮,只隱約分辨得出家具的輪廓。
「誒。」
狗卷棘忽然詫異的從口袋裡摸出一支手電筒。
隨後,虎杖悠仁也困惑的攤開掌心,望著突然出現在他手裡的兩節電池。
這下,恐怖游戲標准配置齊了。
有霧有簡直無法吐槽。
第122章
在游戲內玩家們正在進行副本游戲時,現實中的游戲次元屋大廳內的扭蛋機也開始了玩家選擇游戲。
大屏幕上不停地切換著玩家們的副本世界,洪水,地震,火山爆發,森林火災等等……
那些天之驕子們如何在失去超能力的情況下在自然災害下生存也是一大看點,比現下最流行的野外生存綜藝節目收視率還要高。
游戲次元屋吸引了諸多人的視線,它不遺余力的宣傳它的扭蛋機,外表上看和小時候玩的扭蛋機沒什麼區別。
但當那道童真的解說聲將每一顆扭蛋可能會抽中的道具功能詳盡解釋之後,眾人的目光都變得異常灼熱。
次元屋的大廳內很快擠滿了人。
伊地知高潔站在人群邊緣位置,冷靜的觀望著氣氛逐漸高/潮的其他人,他們的眼中被⚹⚹和貪婪浸染,完全忘記了游戲次元屋的危險性,心心念念著自己能在扭蛋機中獲得的利益。
「它說公平公正,每一個人都有選擇的機會。」
「我們可以抽中武器庫,甚至是被今川友夏賜福過的幸運符,在黑暗中游走的我們很清楚100%的幸運像征著什麼!」
「我就很容易滿足了,我想要增幅BUFF,哪怕是10%也可以。」
竊竊私語,竊竊私語。
想要,全都想要。
伊地知高潔和來自橫濱的芥川龍之介在這裡相遇,兩人算是整個大廳中唯二還冷靜的人。
芥川龍之介全身裹在漆黑的風衣中,臉色蒼白病弱,更加襯得一雙眼銳利驚人。
「看來咒術界也察覺到了。」
伊地知高潔謹慎道:「那橫濱也……」
「如果有港口mafia的成員經不住誘惑出現在這裡,比起被這棟屋子貪婪的吞噬,不如死在我手裡。」
芥川龍之介唇角的弧度冰冷且惡劣,像是預想到某種絕贊的場景,森然的殺意蔓延。
伊地知高潔笑笑。好吧,這確實是橫濱能干出來的事。
咒術界多瘋子,橫濱多殺手,兩方撞在一起,一個嫌棄對方不動腦子,一個嫌棄對方日常開戰,一點都不和平。
不過,比起效率和行動都超高速的橫濱,咒術界高低是挺保守的。
哪怕是發覺了游戲次元屋引誘人類的目的,也只是約束咒術師們,以及讓伊地知高潔過來觀察情況。
他們的敵人只是咒靈,其他的奇怪生物不在他們射程範圍之內。
但如果真到了不得不出手的地步,咒術界也不會見死不救,但總歸沒橫濱行動力那麼強。
「一群殺人見血的劊子手居然如此操心世界的和平,港口的森鷗外倒是個有趣的人。」
會議室內交談著,夜蛾正道從門外走進來,「已經全部吩咐下去了,暫且穩定了人心,但一些不受管轄的看客,監督們也實在沒辦法。」
游戲次元屋出現在這個世界11年,此時此地才終於露出了爪牙。
這不得不讓人深思,難道今日是什麼特殊的時間嗎?
聖杯:沒什麼特殊的。
游戲內被有霧有和六角魔方玩透了,聖杯自知一個頂不了兩,干脆放棄游戲內的領域,挪到現實中,它的聲音偽裝成兒童,兜售著有霧有的BUFF,盡干這種不要臉的事。
聖杯:筍都被你們奪完了,不然我還能怎樣!!哭!
「哇!第一個參與扭蛋機的玩家出現了!」
玩家拿到了鑰匙走進門內,一條黑色的字體出現在他面前。
「實現願望可能會付出一丁點的代價,你選擇是或否。」
「是。」
「恭喜你,扭蛋機開始工作!」
卡通的彩燈閃爍,節奏歡快的音樂響起,扭蛋機很快扭出了一顆藍色的圓球,被男人迫不及待的握在掌心時,他明顯察覺到身體內有什麼東西急速的流逝,但男人卻感受不到任何受傷的痕跡。
「你抽到了什麼?快看看!」
其他人催促男人,男人回過神,很快將那點不適感拋在腦後,他打開扭蛋,裡面是一枚金色的幸運增幅符。
「幸運增幅30%」
人群沸騰。
「這是真的!是真的!我來,我來,我也要參加!」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報名的人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哪怕是一些從未接觸過游戲次元屋的路人,就像回家的路上看到超市打折一樣下意識停下來觀望,這一看就走不動路,立刻就要參與進來一樣。
「防御增幅20%」
「初級永久性桃花符一張!」
「武器!我抽到了武器!□□狙擊□□!!」
無法拒絕這樣龐大的誘惑,如聖杯所說,他們只需要付出一點點的代價,就能獲得金錢也難以買得到的珍品!
至於代價?他們除了感到有些疲憊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受傷的跡像。
「想要獲得珍寶怎麼可能沒有代價,只要代價不是我的命,那麼這場冒險就值得去做!」
游戲次元屋的大廳塞滿了人,門口圍了一圈又一圈,恐怖如斯。
聖杯靠直播吸引來更多的看客,並將看客轉化成玩家。
有霧有和六角魔方想通過玩家從內部打破,那聖杯也可以如法炮制,愚蠢的人類活該成為它的祭品。
「17號是我和伊娃的結婚紀念日,她最近變的很奇怪,我不想去懷疑她,畢竟我們曾經有過誓言。」
這是有霧有他們找到的第三封信。
他們站在客廳裡,一側的壁爐燒著火,似乎屋主人還未離開,壁爐旁邊是柔軟的地毯和沙發,不遠處的餐桌上擺放著新鮮誘人的晚餐食物,烤雞,披薩,水果和甜點,好像主人家上一秒還在家裡享受著生活,下一秒就因為突發情況不得不離開。
地上散落著各式各樣的收藏杯子,一側的架子倒了下來,杯子應該就放在那。
「第二封信的內容是:伊娃生病了,醫生說是抑郁症,我很困惑,伊娃的性格十分樂觀,她怎麼會得抑郁症?醫生一定在騙我,我准備帶伊娃去另一家醫院看病。」
有霧有將三封信全部折好收起來,她看向虎杖悠仁和狗卷棘,壁爐中的火光跳躍在少年們的眼中,他們仿佛乖乖學生一樣睜著充滿求知欲的眼神望著她,有霧有第一次發現這兩人怎麼對這款游戲這麼感興趣呢。
比對今川友夏還感興趣(?)。
有霧有無奈只能客串一下老師,「三封信,簡單推測屋主人是個男性,他的第一任妻子可能得病死了,第二任妻子也因為未知的原因也離開了他,我們之前去過的音樂室關卡,應該就是屋主人失去一切後改編的曲子。」
靦腆的狗卷少年踊躍發言:「抑郁症會死人嗎?」
有霧有老師耐心道:「可能還發生了其他事。」
學生虎杖少年好奇的拿起桌子上的全家福,勇敢舉手表示自己發現了新線索,「全家福裡有三個人,這個家裡應該還有個孩子。」
全家福上,一男一女還有個六七歲的小女孩,但三封信中完全沒有提到他們的孩子。
有霧有沉思,「應該還有新劇情。」
話音剛落,從不遠處忽然傳來孩子的笑聲,明明是天真的童聲但在這寂靜的夜裡,讓聽到的人平白激起了一陣顫栗。
有霧有面無表情的搓了搓手上的雞皮疙瘩。
「之前這道門是鎖著的,現在卻開了。」
虎杖少年推開門,一條漆黑的走廊出現在三人面前,狗卷棘打開手電筒,看了眼上面的電格。
「快沒電池了。」
少年們天生膽子大,但這種身臨其境的恐怖游戲,就算是五條悟心跳也會加快哦!
惡心的咒靈也會讓人眉頭一皺,更何況這種真實的恐怖片。
但是,越恐怖越刺激。
腎上腺素狂飆。
狗卷棘和虎杖悠仁不約而同的抓住了有霧有的兩只手,雖然氣氛到位但心跳完全沒有加快的有霧有一頭霧水的被少年兩人夾在中間。
誒?
發生什麼了嗎?
他們的手心燥熱,有霧有仿佛被兩個熱水袋子裹住手似的,狗卷棘是真靦腆。
雖然抓住了有霧有的手,但完全不敢用多大的力氣,藏在高領下的唇瓣猶豫半天還是靠近有霧有,低聲安撫她:「夫人要抓緊我。」
少年聲音很低,稍不注意就會忽略的程度。
光線昏暗,他的白發被也被夜色浸染成灰,眼神在接觸到有霧有困惑望過來的視線時,害羞的低下了頭,但抓著有霧有的手倒是更緊了點。
誒……明知道游戲是有霧有的主場,但還是想保護她……
有霧有:嘶……有被感動到!!
有霧有剛想小心翼翼的和狗卷棘說兩句悄悄話,另一邊的虎杖少年音量正常的聲音在走廊裡回蕩。
「夫人,電池快沒了,最好抓緊我,防止走散。」
少年坦然的抓著有霧有的手還晃了晃,少年的手指修長,稍一用力就把有霧有連同五根手指全部握住。
粉頭發少年笑容溫柔,眼裡閃爍著明亮的光,「我會保護你的,夫人。」
有霧有:……
狗卷棘:……
這……果然擅長打直球的就是不一樣??
恐怖游戲的壓力之一:黑暗,如果沒能找到新的電池,那麼在電池用完電量之後,他們的視野就會陷入一片茫然的黑暗之中。
但是如果身邊有兩個少年陪伴的話,就算有霧有置身黑暗也不會有任何恐懼感。
尤其虎杖少年一直在說話,他很體貼的用聲音驅散夫人內心可能會有的害怕。
「我上次離開游戲之後有認真的去調查過夫人的過往,原來夫人曾經是恐怖游戲的女主角?但是完全體會不到啊,倒是這個副本很像。」
「下次要試試和我打游戲嗎?用手柄的那種。」
「如果遇到危險,夫人不用顧及我,直接轉頭就跑,雖然夫人可能不會在意這種程度的敵人。但是……還是要小心一點。」
有霧有:「……」
她的腦海中全是虎杖悠仁的聲音。
第123章
有霧有完成解謎,拿到了下一關的鑰匙和信封。
身後忽然一陣腥風,一直在有霧有身邊的虎杖悠仁反應很快,他迅速拉過有霧有,一腳將黑影踹飛,警惕的視線盯著四周,從陰暗處逐漸出現更多黑影。
當它們出現在光線下,還沒回過味來的有霧有才發現剛才試圖襲擊自己的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異形?!」
四肢蜘蛛一樣又長又細,腦袋部分凹陷進去,血淋淋的液體在身後拖曳,尖銳的牙齒流淌出腥臭的血,被虎杖悠仁踹飛的那只怪在地上滾了兩圈,又再次爬過來。
有霧有理智上明白都是虛幻,但生理本能還是讓她緊張的抓緊了虎杖悠仁的胳膊,好惡心啊!!
難道恐怖游戲裡的怪就非得是這種外星生物嗎?能不能有點創新?!這絕對是美式恐怖片!
虎杖少年誤會了有霧有的厭惡是恐懼,他將有霧有護在身後,完全不給這群怪靠近有霧有的機會。
「夫人,看看信上寫的是什麼,我們下一關要去哪。」
有霧有被迫蹲在櫃子上,突然變成被可愛的丈夫保護的弱女子了呢。
但這種鹹魚躺平被帶飛的感覺還不賴,有霧有笑眯眯的攤開手裡的信封看了看劇情。
【醫生說伊娃的病需要定期注射一種特殊的藥劑,我有些猶豫,但她很痛苦,病痛讓她掉光了頭發,臉上長出青黑色的斑點,我竟感到有些惡心,但是別怕伊娃,我不會拋棄你的,希望你也不要放棄自己。】
嘶……
劇情逐漸變的明朗了。
屋主人的前妻得了某種不治之症,丈夫為了治療妻子不得不踏進了危險的生物領域,但是和第一封信連接起來,治療結果顯然是失敗。
那麼,這群怪物是因為那些藥劑嗎?
狗卷少年在另一間房間也遇到了相同的怪,他踹開門,白色的發絲上濺上星星點點綠色的液體,看一眼就頭皮發麻的滿屋子的異形,但狗卷棘的反應比有霧有想像中的要冷靜。
「狗卷少年不覺得惡心嗎?」
狗卷棘愣了下,「比它們更惡心的咒靈太多了。」
咒靈?
有霧有皺眉,是他們現實世界的產物嗎?
一聽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過狗卷少年居然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也很值得深思,游戲篩選玩家的規律難道是在超能力世界專抓咒術師/異能者嗎?
有霧有經過太宰治和惠惠的科普,對這兩種勢力稍微了解了一點,伏黑惠是咒術師,看來狗卷棘也是。
有霧有靈光一閃,莫非他們是一個學校的學生?!
明明還是高中生的年紀啊!!年紀輕輕就被迫走上了拯救世界打怪的道路?都沒有青春的嗎!
人可以,但不能這樣!
「這兩個房間我們都走過了,但這扇門還沒開。」
有霧有跳下櫃子,越來越多的異形靠過來,但有霧有的周圍始終被狗卷和虎杖少年控制在一個安全區域。
雖然是少年,但給予的安全感完全不比成年人少呢。
有霧有打開了門,剛打開一道門縫,一只修長的手從黑暗中伸出來猛地抓住有霧有的胳膊,把她拽了進去。
有霧有本能要開大,但想了想,可能是劇情突破點,於是干脆沒反抗。
但這人不干人事,突然嚇她也就罷了,抓她的時候,完全沒顧忌角度,有霧有腦門磕在了門邊上。
有霧有:??
小子你誰!!有本事你開燈啊!!
哦對,這屋子水電全斷,可惜了。
黑暗中倏忽響起一聲輕笑,有霧有揉了揉額頭,站在一片漆黑之中,身後原本該屬於門的位置卻突然消失,她似乎來到了另一個陌生的房間裡。
她眨了眨眼,准確無誤的將視線鎖定在某一個角落。
「我很好笑嗎?再笑,把你頭打爛哦。」
有霧有甜美的聲音滲透著殺意。
你最好祈禱自己是玩家,不然我真的會把你腦袋打爛!
「夫人以為我是誰?」
那人的聲音逐漸靠近,越來越熟悉,他近在咫尺,近到他說話的呼吸溫度撒在有霧有的臉上,他似乎彎下腰來,故意露出破綻等有霧有認出他。
但暴躁夫人不動腦選擇動手,眾所周知,今川友夏本人就是個強大的對玩家武器。
不過瞬間,有霧有將這個奇怪的家伙壓倒在地,坐在他身上,不管怎麼樣,先打一頓再說。
拳頭雨點似的劈頭蓋臉落下來,男人頓時告饒。
「夫人真的沒認出我來嘛?好難過,等等等!友夏,別打臉!」
誒?
這聲友夏好熟悉。
有霧有在黑暗中努力辨認他,溫軟的手指在他臉上捏來捏去,好不容易從副本中逃出來的太宰治已經沒脾氣了,任由身上的人在作威作福。
她很輕,就算全身都趴在他身上也不會有多大負擔,太宰治下意識抱著有霧有的腰,手指在她腰後交叉握緊,抬起脖頸,將自己的臉送進有霧有的掌心。
有霧有的聲音逐漸變調,「太宰治?!你怎麼在這!」
太宰治低笑著,胸膛輕微震動,「才認出來啊,好難過。」
「這裡根本不可能會有其他玩家!」
有霧有篤定著,每個副本都有結界,完成副本任務後,玩家們會直接被傳送到初始地點也就是武道場。
各個副本之間是不相通的,所以有霧有才完全沒想到居然是太宰治。
一剎那,紛雜的信息湧入有霧有的腦海,她皺眉沉思著,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此刻和太宰治親昵曖昧的姿勢。
太宰治的腰真有勁,在身上還有個有霧有的情況下,也能直接仰臥起坐坐起來,有霧有跨坐在他身上,倒像是雙腿夾著他的腰似的。
太宰治抱著有霧有,謂嘆一聲,忽然有點不想回現實了呢。
「你那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在哪個副本?」
太宰治懶洋洋道:「地震哦,友夏真狠心,居然把我扔到那種地方。」
有霧有無情微笑:「一視同仁,我可沒有特殊對待。」
「應該是出現了BUG。」
太宰治下巴擱在有霧有的肩窩,「很糟糕?」
「不,相反,這是個好事。」
如果六角魔方沒有故意放水的話,那麼就是聖杯在游戲內的控制降低了。
有霧有的心情肉眼可見的變好,她甚至都不准備計較太宰治把她腦袋磕疼的事,她准備起來去找虎杖和狗卷他們,加快游戲內的步伐。
有霧有的腰上多了一雙大手,她剛站到一半又重重的坐了回去,只是她坐的位置不太對,好像把太宰治壓疼了,青年臉色微妙嘴唇顫抖,呼吸都變的怪異急促。
「誒,抱歉,但這是你的鍋,誰讓你突然拉我。」
雖然是已婚少女,但這方面的知識幾乎等於零的有霧有果斷的甩開太宰治的胳膊,利落的從他身上起來。
完全不顧太宰治的突然自閉,像只小蘑菇把自己縮了起來,鳶色的眼眸怨念的望著有霧有。
「真奇怪,你是把我拉到莊園的另一邊了嗎?」
有霧有推開門,窗外的月色提供一點光亮,有霧有終於不是睜眼瞎了。
不遠處隱約有怪物嘶喊聲,有怪折騰的地方肯定有玩家,有霧有正准備過去,太宰治艱難的拉住了她的手。
「你不想通關嗎?從這間屋子往深處去,可以直接到達最後一關。」
有霧有半眯起眼眸,用甜美的笑容掩藏試探,「太宰好聰明,你怎麼知道?難道有在特地為我做功課嗎?」
太宰治苦著臉,黑色的發投下一片陰影,「因為我已經去過了,不過這個副本果然只有抽中副本的玩家進去之後才能觸發劇情,我就算看到東西在那也拿不到。」
「原來是這樣,織田先生也來了嗎?」
「嗯……」
太宰治眨了眨眼,「他在最後一關打怪,不然你以為我們周圍為什麼能這麼安靜?」
打架那種事就交給作之助啦!我好柔弱的只能和友夏貼貼才能好!
但是友夏完全不懂得領情呢。
太宰治憂傷的嘆了口氣。
有霧有還是決定返回,殊不知虎杖悠仁和狗卷棘兩個人眼睜睜看著夫人消失,誤以為是異形抓走了她,瘋了似的抓異形殺異形。
有霧有找到他們時,干干淨淨的青春好少年兩人仿佛從肮髒的沼澤地裡撈出來,青色的血液從身上粘嗒嗒的滴落,粉頭發的徒手捏碎異形的腦殼,白毛DK現場拆腿,可憐的異形沒了腿在地上直蹦跶最後被無情爆體。
嗚哇,簡直比異形還可怕的樣子!
「夫人!」X2;
「你們站在那裡不要動!」
少年們還真的聽話的站在那不動了。
有霧有尷尬的笑了笑。
虎杖悠仁瞪圓了眼,很意外有霧有身後出現的男人,「太宰先生怎麼在這?!」
狗卷棘是第一次見太宰治,沒有發言,但眼神顯然也是充滿敵意的。
有霧有連忙解釋:「他不是這副本的敵人,因為一些BUG,他出現在這,目前來看,是臨時隊友。」
有霧有又補充了一句:「還有一位織田先生,但他現在在戰鬥中,應該很快會過來和我們集合。」
但有霧有的解釋並沒有讓氣氛變的和平。
虎杖悠仁平靜的望著夫人,「我們不能保護夫人嗎?」
「啊,並不是這個意思……」
虎杖悠仁:「沒關系。」
少年明明不高興,但仍然衝她微笑。
有霧有頓時卡殼,她哪裡做錯了啊,突然就原諒她顯得她好像真的做錯了一樣!
於是原本三個人的隊伍突然多出了一個人,只是沒有人交談一路上安靜到令人渾身不適,少年們也就罷了,偶爾話嘮的太宰治居然也沉默就很意外。
但,黑發青年沉默時,眉眼間的俊秀和脆弱感,衣服下若有似無的繃帶,仿佛是一個氣質溫和的善良的男人,很容易激起女性的憐憫和保護欲,真是個外表極具欺騙性的家伙。
他們很快來到了先前待過的那個房間,因為狗卷棘刷到了電池,所以他們的手電筒終於又發揮了用處。
「友夏?」
織田作掀開門板,從地下室爬了上來,下方傳來刺破耳膜的非人的嘶叫聲。
但叫聲微弱很快就再也聽不見,紅發青年滿身血腥,但神情卻柔軟的仿佛在公寓裡即將要給孩子們做飯的男媽媽。
尤其在看向有霧有時,如春風般很快驅散了有霧有周圍冷凝的氛圍。
嗚嗚,果然還是織田先生相處起來最舒服!
有霧有跑過去抓著織田作的袖子問他:「有沒有受傷?」
織田作揉了揉有霧有的腦袋,溫和道:「雖然退休多年了,但這種程度還不至於讓我受傷。」
「下面已經清掃干淨,友夏要去拿東西嗎?」
語氣就像「要去冰箱拿一袋牛奶嗎」一樣自然。
有霧有感動的抱了抱織田作,十分信任的沒帶任何人,一個人去了地下室。
於是房間裡就只剩下幾個男人。
織田作掃視一圈,視線落在太宰治身上,「游戲有些不對勁。」
太宰治無奈道:「早就察覺到了,友夏在背著我們做些有趣的小事情,如果插手的話,很有可能會被討厭哦。」
他果然知道些什麼。
但是他就是不說。
游戲裡的太宰治很輕松,他很少會主動去收集情報,但可怕的大腦總會下意識的捕捉信息,他也沒辦法。
成年人一個眼神就明白對方在打什麼注意,於是四人中情報最貧瘠的少年組雙雙都被隔絕在外。
但對虎杖悠仁來說,知不知道游戲的真相對他都無所謂。
夫人想要的,就是他想要的。
其余的夫人不說,他也不會問。
「唔,找到了。」
有霧有的聲音從地下室傳來。
「但是,織田先生你到底殺了多少異形啊,我都沒地方下腳了。」
織田作蹲在地下室的門邊,歉意的握住有霧有上來的手,把她拽起來。
「既然想來幫友夏,那就不能畏首畏尾。」
有霧有晃了晃手中的鑰匙和信封,因為過程十分簡單,順利到讓有霧有無法控制的露出笑容,今川友夏的長相偏向稠麗的類型,笑起來時眼角勾起嫵媚的弧度,偏偏聲音卻透著股清泉的潤朗和干淨。
「莊園大門的鑰匙找到了,我們可以出去了。」
團隊裡新加了太宰治和織田作,體術方面織田作簡直和太宰不是一個層面,有霧有以為太宰算是普通人裡很強的了,但在織田作面前,果然稱得上是柔弱的男子。
如此想著,有霧有便感慨出聲。
太宰治愣了下,倒很配合的捂住胸口咳嗽了兩聲,深沉道:「我太弱了,友夏一定要保護我才行呢。」
有霧有不吃這套,她把太宰治丟給樓梯下的異形,擺擺手,「男人還是要鍛煉才行,靠女人保護算什麼頂天立地,織田先生你說呢。」
織田作微笑著點頭。
太宰治:吾友你變了!!
果然游戲很容易激發人的惡趣味!明明在現實中自己才是織田作的小寶貝!
見太宰治眼神逐漸危險,有霧有當機立斷拉著虎杖少年和狗卷就跑,讓太宰治當盾牌,他們跑到大門邊,有霧有將鑰匙懟進去,幾乎是開門的剎那,新的劇情任務來了。
有霧有手中的信封展開,上面寫道。
【她離開我了,就像伊娃一樣離開我,我不允許,決不允許。】
新的任務:伊森的幻境。
第124章
游戲內一切都是不科學的,在游戲內的恐怖游戲,套娃似的更加不科學。
但只要在有霧有的掌控下,就算天地顛倒,聖杯和六角魔方成一家子了,有霧有也能勉強微笑著祝福。
所以當她恢復視野,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超大size的雙人床上時,她並沒有太大震動。
因為她的力量還在,六角魔方雖然不吭聲了,但是它留在有霧有身體裡的聯系和力量仍能感覺得到,那不論發生了什麼,都不算個事。
能用暴力解決的問題,就不需要恐懼。
不過她強大的心理自我建設,在一偏頭看到床上躺著的另一個人時,瞬間打臉,有霧有臉紅著猛地坐起身,像個突然失貞的女高中生抓住被子抱在胸前,卻忘記當被子被她全部裹走之後,那另一個人身上完全沒有東西遮擋。
有霧有瞪圓了眼,理智告訴自己要長針眼了,但是精神上卻實誠的表現出被美的事物吸引的呆滯。
她看到了兩瓣彈性十足的桃子,窗外久違的陽光將他的身軀照的仿佛大衛雕像,一米九的身材肌脂勻稱,腰上薄薄的肌肉凹陷下去,勾勒出淺淺的光影,像頭沉睡的雪豹,連頭發都是雪一樣的白色,他趴在柔軟的床鋪上,修長的胳膊搭在另一個枕頭上,似乎在有霧有睡著的時候,他在摟著她。
有霧有:??
不過幸好他是趴著的,有霧有沒再看到更多的不能看的東西。
……要命,游戲為什麼要折磨她一個小尼姑?
有霧有不敢去看他的臉,將被子全部堆在他身上,想趁著他蘇醒之前離開,啥破游戲,為什麼馬賽克只擋血腥不擋18X?明明她還是個可憐的未成年啊!!
有霧有匆匆忙下了床,剛邁開一步,突然臉朝地絆了一跤。
鼻子裡迅速淌出溫熱的液體,有霧有頭暈眼花,她艱難的低頭看了眼,模糊的視線中,一條黑色的男士褲子堆在床邊,就是這個罪魁禍首絆倒了有霧有。
清心咒,清心咒……
有霧有爬出了房間。
剛關上門,有霧有呼吸著沒有白毛男人的空氣,頓時神清氣爽,手抹了抹鼻血,從地上站了起來。
「悟還沒醒嗎?」
有霧有下意識道:「我怎麼知道。」
有霧有:「……」
門邊站著一個黑發男人,黑發扎成丸子頭,白色的襯衫外套著黑外套,他面無表情的望著仿佛見鬼了的有霧有,那張臉略有些疲倦,像是用光了所有精氣神,連說話都略顯遲緩。
「看到我們,好像很驚訝?」
豈止是驚訝,嚇的心都停跳了。
原以為太宰治他們只是因為小BUG,結果BUG不小還挺大?
這不對勁。
聖杯沒道理這麼疏忽,把玩家都給她送過來助攻?
聖杯在干什麼?
夏油傑皺了皺眉,他看出來有霧有在走神,為了讓前妻能認認真真的和他交流,夏油傑以極其平淡的語氣說道:「我們被直播了。」
果然,有霧有立刻集中注意力,「直播,什麼意思?」
「最初是悟發現的,有只烏鴉一直跟著我們,被悟殺了一只後,還會出現第二只第三只。」
有霧有意識到了什麼,臉色難看。
「後來,我們拆了那只鳥,那是一台自載信號的小型攝像機和處理器,我們在游戲裡的一切全都被外界轉播了出去。」
這當然很奇怪,夏油傑和五條悟最初以為是今川友夏在監控游戲進程,但想到第七輪那個女人的態度和謹慎,這不像是她會做的事。
而此刻她難看的表情也證明她確實對此事一無所知。
和游戲對抗應該很辛苦吧。
被掌控,被壓制,被囚禁,夏油傑體會不到有霧有的感受,畢竟他連愚蠢的猴子都懶得忍受,腐朽的高層和愚昧的普通人,一直以來的正論就像一個扭曲的詛咒,讓他疲憊且厭惡。
如果不是今川友夏事先給他打了一擊強心作為基石,也許他會在那個村子裡突然崩潰衝動也不一定。
夏油傑自嘲的搖搖頭,在有霧有驚疑不定的視線下,抬手按住有霧有的後腦勺,微微俯身與她額頭相貼。
「友夏,如果你真有回到現實的那一天,我有話要告訴你。」
夏油傑突然感懷至上,搞得有霧有束手無策。
「我還是習慣你要殺我的樣子,你現在……我有點陌生了。」
有霧有眨了眨眼,試探道:「還是說,你想麻痹我的防御,趁著我松下心房的時候再給我一擊斃命?」
難得良心發現憐憫前妻的夏油傑:「……」
青年臉上的溫情頓時消失無蹤,銳利的眼眸垂落時清棱棱的目光設射在有霧有身上,她頓時全身舒坦了。
啊,對,對,就是這個眼神,你這樣我才安心啊!
有霧有笑了,如一枚閃閃的小太陽,「那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你不僅殺不了我,你還得幫我通關。」
夏油傑無話可說了。
有霧有卻心情極好,她開始在這棟屋子裡探查,果然如她猜測的一樣,這裡是屋主人伊森的過去,莊園還是之前的莊園,只是色彩明媚,日常溫馨,完全沒有一開始的陰森可怖,四處都是變異的異形。
如果是往常,有霧有可能還會認認真真探索一波走走劇情,但夏油傑帶來的消息讓有霧有決定改變計劃,快速通關結束游戲。
聖杯在搞事,而她卻不知道,六角魔方也無法將消息送進來這個副本。
看來聖杯對其他玩家疏忽,卻將所有的控制權都圍在了有霧有周圍。
一挑二,尤其在聖杯和六角魔方實力無法分出個高低的時候,哪怕多出一根稻草也能改變戰局。
自知情況不利於自己的聖杯思維十分開拓,也不選擇硬杠。
有霧有:嘖,智商突然就上升了呢。
聖杯:草。
「悠仁?你這是在干什麼?」
有霧有在廚房看到了虎杖悠仁,粉頭發少年圍著粉色的圍裙,動作熟稔的在……
做飯團,金槍魚飯團,紫菜飯團,鮭魚子飯團,齊齊擺了一大盤。
他戴著一次性手套,握起一塊金槍魚飯團遞到有霧有面前,「莊園裡沒有僕人,我在想,如果夫人醒來餓了想吃東西怎麼辦,所以就自己做了點簡單的。」
有霧有咬了口飯團,左右環顧,「狗卷呢?」
虎杖悠仁側頭望著有霧有漆黑的發頂,「不知道,可能在莊園的哪個地方吧。」
「嗯,悠仁應該也知道吧,我們進入了屋主人伊森的過去。」
他們一起進入了伊森的過去,但顯然所有人的身份都不一樣,虎杖悠仁最初在整棟屋子裡找有霧有,所有房間都能進去,唯獨臥室上鎖無法開門。
突然出現的夏油傑告訴他夫人在休息,讓他暫時不要打擾。
「除了屋子裡的人能開門出來,我也進不去。」
這個在第五輪游戲中和夫人幾乎不死不休的男人,勸告他:「找找其他同伴。」
但虎杖悠仁選擇先做飯。
有霧有填飽了肚子,將剩下的飯團打包好,她在庭院找到了太宰治,他很奇怪的站在太陽下,動也不動,有霧有跑了過去,幾乎快被太陽曬化了的太宰治眼淚汪汪。
「友夏你終於來了!你不來我連話都說不了!」
有霧有:「大可不必這麼苛刻自己。」
太宰治無奈的晃了晃自己手裡的醫療箱,「我的身份是醫生,這大概是屋主人伊森的一段記憶,我在箱子裡找到了伊森寄給我的信,他讓我來莊園裡為他的妻子注射最後一針藥劑。」
有霧有恍然大悟,「也就是說,我不來的話,你不能行動?」
「沒錯。」
有霧有聯想到自己剛醒來時床上的白毛貓貓,耳朵通紅一直蔓延到脖頸,她勉強冷靜下來,推測情況,「那我應該是伊森的妻子吧,來來來,這應該是主線,你把藥劑注射給我就能到下一階段的劇情了!」
有霧有擼起袖子,催促太宰治快點。
她要快點出去暴揍聖杯!
陽光下夫人的皮膚仿佛撒滿了碎鑽石般閃閃發亮,纖弱的能透過皮膚看到泛著淡青色的血管,太宰治眼神微緊,誒,夫人在故意勾引我嗎。
還是說他因為滿腦子廢料所以看什麼都敏感?
唔,應該是後者,雖然廢料但很冷靜的太宰治分析著,他從醫療箱裡掏出藥劑,正准備注射時發現了不對勁。
「不行哦,夫人不是伊娃,不能被注射。」
有霧有迷惑了,「我不是伊娃,那我是誰?」
太宰治仿佛看穿了一切,十分耐心的引導有霧有:「莊園裡有沒有昏睡不醒的人?」
有霧有:「……」
這,就很離譜!
憑什麼五條悟是柔弱病重的伊娃?!
他那一米九的個子,八塊腹肌哪裡像!
但是為了進度加快,有霧有不得不硬著頭皮帶著太宰治來到臥室,夏油傑和虎杖悠仁也在門旁,織田作姍姍來遲,不知道為什麼狗卷沒在。
「織田先生發現了什麼嗎?」
織田作:「我在藏書室,除了這裡的書本格外多之外,暫時沒發現什麼。」
織田作和悠仁倒是沒有太宰治沒觸發劇情所以不能動彈的情況,難道是身份不一樣?
有霧有暫時沒搞明白織田和悠仁的身份,這兩人也好像沒得到提示。
在進門之前,有霧有忽然想起什麼,猛地按上門。
「你們等下再進來!」
有霧有竄進了房內,迅速關門,門外的幾個人一頭霧水,有霧有轉身盯著床上裹在被窩裡還在昏睡的白毛貓貓皺起了小臉。
他睡的真沉。
「五條悟?五條悟?」
他真的昏迷了嗎?這麼遵守人設的嘛?
有霧有戳了戳五條悟的鼻子,他睡著時很像第一次見面的DK五條悟,白發散落在耳側,柔軟又帥氣,完全看不出是奔三的成年人,青年純白的睫毛輕顫,那雙漂亮的蒼空之瞳絲毫沒有蘇醒的意思。
「你不醒來,衣服怎麼穿?我可不會幫你穿。」
有霧有等了一會兒,見他是真的醒不過來了,認命的從地上撿起他的褲子,緊緊閉著眼睛將手伸進了被窩裡。
「我沒有看你哦,你在被窩裡穿,我已經盡量不碰到你了。」
有霧有小聲嘟囔著,緊閉著眼睛的她完全沒發現昏睡的五條悟純白的睫毛瘋狂顫動,線條凌厲的下頜,從耳後泛起一片薄紅。
其實他很想告訴她就算沒穿也沒關系,除了她是個女孩子,其他的都是男人,五條悟完全不在乎是不是裸著的,畢竟他身材超棒,別人一看肯定嫉妒。
但是無法說話。
在之前有霧有剛醒來時,他就醒了。
但他和太宰治一樣,沒到劇情點根本無法動彈,但是無法自由活動的軀體裡,他的意識始終清醒。
五條悟的五感遠超常人,哪怕有霧有在努力的不碰到他。但是……該碰到的無法避免。
這方面實踐知識等於零的有霧有勉勉強強將五條悟的褲子穿好,又給他套上了襯衫,蓋好被子之後,畫面終於順眼許多。
有霧有滿意的拍拍手,發現自己真的很有照顧人的潛質!
五條悟:……
「誒?怎麼流了好多汗?」
有霧有擦了擦五條悟額頭上的汗珠,他的面頰居然發燙,迷茫的看向窗外,初春的天氣很涼,穿毛衣都不會覺得熱。
「果然還是身體太虛了。」
有霧有打開房門,五條悟靜靜的躺在床上,睡著的樣子安靜溫和好像純白的天使。
太宰治將藥劑注射進五條悟的身體裡,事實上在針頭剛露出來時,他們眼前的畫面就變成了伊森的記憶,仿佛轉場動畫,播放了伊森和他的前妻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
伊娃在被注射進神秘的藥劑半個小時後就開始抽搐口吐青色的沫汁,整個人仿佛扭曲的節肢動物,關節處發出咯吱咯吱的刺耳的聲響,她的眼珠子因為體內壓力被迫凸了出來,清秀的臉逐漸猙獰,從喉嚨深處發出痛苦的哀嚎。
「伊森……伊森!!你為什麼要殺了我!你殺了我!是你殺了我!!」
「啊啊啊!!」
大片猩紅的血跡混雜著青色的汁液弄髒了整張床,伊森站在床邊似乎無法接受眼前的景像,他不停的後退,口中呢喃:「為什麼會這樣,不會的……不會的……」
床上的伊娃在伊森面前變成了一個節肢怪物,她失去了理智,只剩下對伊森的憎恨,她猛地撲向伊森。
畫面停止。
房間內的玩家陷入了沉思。
「應該還有未解鎖的劇情。」
虎杖悠仁還記得之前的幾封信,信中多次提到了「她」,那應該和伊娃是兩個人。
有霧有點頭,「這應該是過去發生的事,伊森不是還娶了現任嘛。」
「這位五條先生是伊娃,友夏是伊森,那麼現任是誰?」
織田作做個總結,「看來只有找到現任才能觸發其他劇情,不過現在,我們可能要打一架。」
門外隱隱約約傳來異形的聲音,不出意外,一旦開門,絕對貼臉。
虎杖悠仁握了握拳頭,毫不猶豫的走到門旁,「之前一直麻煩織田先生真的很不好意思,為夫人開路這種事,還是讓我來吧。」
織田作收回了前進的腳步,對有霧有無奈攤手,你的馬仔真的好忠誠啊。
有霧有臉一紅,覺得自己今天臉紅的頻率實在是太高了。
太宰治若有所思的打量著手中的藥劑,心中對真正的劇情已有猜測,他剛想喊友夏,床上的五條悟醒了。
太宰治:真不是時候。
內心不爽,但太宰治表面上很禮貌打了個招呼,「咒術界的五條悟,上次在武裝偵探社你沒來參加會議,聽說很忙?不愧是最強的咒術師,每時每刻都在出任務,進游戲真不容易哦。」
有霧有笑眯眯的後退一步,啊,成年人的職場競爭嗎?
難道說太宰治也在咒術界工作?不說的話,有霧有還以為他是混黑的。
五條悟沉默的從床上坐起身,松松垮垮的襯衫掛在身上,扣子還扣歪了。
他呆了半天,才想起來回復太宰治,「不是很忙,只是恰巧沒空。」
太宰治笑的更微妙了。
夏油傑提醒五條悟把衣服穿好,稍微打破了太宰治和五條悟之間不太友好的氣氛。
五條悟一邊扣扣子,一邊悄悄分出眼神看向站在門邊欣賞虎杖悠仁打異形的有霧有,呵,她倒是完全沒有心理負擔啊!
五條悟咬了咬後槽牙,距離他最近的夏油傑聽著摯友仿佛松鼠似的磨牙聲,如果再讓他和武裝偵探社的太宰治聊幾句很有可能直接打起來。
他不止一次念叨過太宰治很討厭。
其實按照五條悟的性格,他能安安分分玩游戲就已經是驚駭了。
瘋批給五條悟,唯一的理智和冷靜擔當只能夏油傑扛一扛。
「友夏,你應該還有一個同伴?他在哪?」
有霧有回過神,思忖道:「我懷疑他就是伊森後娶的妻子,應該就在莊園裡,我們四處找找看。」
這游戲怪與時俱進的,有霧有有兩個丈夫,伊森也有兩個老婆,同道中人哦。
有霧有:呸,才不是!
第125章
現下的隊伍很怪。
虎杖悠仁奮力成為小前鋒,勢必要把自己忙成陀螺,莊園裡的異形看到他就跟看到殺人狂魔似的嗷嗷直叫。
有霧有耳朵受傷,不由自主的抱頭,覺得悠仁少年好像哪裡不對勁。
太宰治和夏油傑成為隊伍中的腦力擔當,勢必要摳出莊園內所有的細節線索,而在這過程中,他們確實發現了不少成果。
醫生並不是藥劑的唯一持有者,伊森投資了一家生物研究實驗室,他是最大持股人且擁有決策權,夏油傑在伊森的書房裡搜出了一大疊相關實驗資料,太宰治也從電腦中找到了伊森過去的一些商業機密和轉賬記錄。
原來,醫生是生物研究實驗室裡的研究員,伊森和他之間並不是患者家屬和醫生的關系,而是投資者和下屬的關系。
有霧有有些不太信,「為了妻子所以傾全部資產研究醫藥?」
夏油傑翻閱著實驗資料,血腥寫實的照片和冰冷的記錄文字,眼神逐漸泛著涼意,「他涉及範圍不僅僅是精神類藥物,以愛之名做這種事……」惡心。
「伊娃被注射時的態度也很值得推敲。」
太宰治的將伊娃的治療記錄遞給有霧有,一只手臂自然而然的搭在有霧有的肩頭,「根據記錄,伊娃得的是抑郁症,但她的用藥上卻有美沙酮。」
有霧有遇到了知識盲點,「美沙酮?」
「一種強效鎮痛藥。」
太宰治笑的毫無溫度,「伊森可能在自己的妻子身上做過人體實驗。」
有霧有皺眉,如果這樣推測,那麼狗卷此刻應該很危險。
而在莊園內尋找秘密通道的五條悟剛回來就看到有霧有和太宰治在勾肩搭背,兩人幾乎頭挨著頭,說著悄悄話很是親近!
五條悟站在原地看了會兒,臉上沒什麼表情,半晌才走過去,他出去晃了一圈,身上沾染了外面的涼氣,他一來,有霧有立刻感到周圍溫度的變化,下意識轉身。
她很擅長失憶,她已經選擇性忘記了之前在床上的事,畢竟這種尷尬事只有她一個人知道,還是早忘早好!
「你找到狗卷了嗎?」
五條悟修長的手指上掛著一串鑰匙,他笑眯眯的樣子很容易讓人忽略他危險又難以接近的本質。
「作為最受歡迎的老師,可憐的學生在危險的境地等著我去救,我可是義不容辭,友夏要和我一起去嗎?」
有霧有:「當然,我們現在就去!」
像是突然才想起來似的,五條悟提醒有霧有:「異形不停刷新,必須要有人一直戰鬥才行,友夏真的忍心把那個粉頭發少年一個人丟進異形堆裡嗎?」
燃燒自己照亮別人的蠟燭老師此刻渾身散發著善良的光輝,「外面至少留兩三個人。」
夏油傑:「……」
他太了解悟了,雖然有時候恨不得不認識這家伙,但殘存的友情讓夏油傑決定在外人多的時候勉強和五條悟站在同一條線上。
「我留下來,太宰先生不如也留下來吧。」
突然被兩個人同時針對的太宰治弱小可憐又無助,「那友夏豈不是很危險?」
五條悟:「哦,沒關系,我可是最強的。」
「但你無法使用術式。」太宰治「關心」他的身體,「不要緊嗎?」
成年體白毛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就算沒有術式,我也是最強的。」
太宰治:……
論自信,大概所有人加一起都比不上五條悟,五條家最年輕的家主,從小就從未嘗過失敗的天才,他確實有說這句話的資本。
高專名言,最危險的時候五條老師最安全,最安全的時候最好離五條老師遠一點,因為他會變的很危險。
雖然平日裡不靠譜,但大事上從未出過紕漏的五條悟果斷的抓起有霧有的手,兩人來到一樓時,織田作也跟了下來。
有霧有扭頭看過去,腦袋又被五條悟掰了回來,他手掌很大,兩只手捏著有霧有的臉,連塊皮膚也露不出來,小氣貓突然變的很小氣,有霧有覺得他八成是被太宰治那個藥劑打出精神病了。
有霧有抓著五條悟的手,「別鬧。」
聲音又軟又輕,五條悟唰的一下過電似的。
「織田先生?」
織田作將有霧有和五條悟的互動看在眼裡,難怪太宰委托他跟過來。
雖然是前妻,但織田作已經過去了會對這張臉心悸的時候,想一想,如果今川友夏真的擁有意識來到現實的話,根據游戲誕生的時間來算,她還是個孩子吧。
如此肯定著,便什麼臆想都沒了。
跟他孩子差不多的年紀,織田作又不是變態,面對這樣的友夏,心態逐漸往老父親上偏離。
於是織田作看五條悟的眼神,跟打量女婿預備役的眼神差不多。
「多一個人方便點。」
五條悟還沒說話,有霧有坦然點頭,「好啊。」
於是三個人一起去到了莊園的地下一層。
虎杖悠仁,太宰治,夏油傑三個人留在上面打異形,粉頭發少年續航能力賊強,在沒有經過系統訓練的情況下,體能方面居然和五條悟DK時期差不多,假以時日絕對會成長為咒術界的中流砥柱。
不過,對方並不是咒術師。
好像也沒有異能。
虎杖悠仁甩了甩手上的青汁,輕輕喘著氣,眼簾合攏下的雙瞳略有些落寞,小太陽稍微遇到了陰雨天氣,沉默著一個勁打怪,而其他兩個成年人也並沒有跟他聊天的想法,正好。
地下一層。
如五條悟所說,莊園下方有一個實驗基地,在伊森的記憶中,只有伊森的指紋加上鑰匙同時才能打開大門。
有霧有現在是伊森的身份,她試著將自己的手指懟上去,加上五條悟的鑰匙,門還真的開了。
與地面上明媚華麗的莊園不同,地下的空間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味道,牆角隨處可見腐爛的屍體和散落的試管,惡心的蠕蟲在地面爬行。
越往深處走,屍體越來越多,牆面上大片干涸的血跡,有霧有在一扇鐵門旁刷到了槍和子彈。
她無動於衷。
自從認識到了五條悟和織田作的戰鬥能力,有霧有覺得就算自己啥也不干,他兩也能帶飛。
沒人比擁有數據庫能看穿玩家身體數據的有霧有更了解他們的實力了。
有霧有把槍和子彈撿了起來。
因為不撿的話,好像虧了十個億。
「開門可能有怪。」
有霧有提醒他們。
五條悟:「雖然在游戲裡也要打架很頭疼,但五條悟的字典裡沒有失敗哦,友夏。」
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五條悟笑著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有霧有的臉,「除了你。」
有霧有愣了下,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麼,雖然不懂,但大受震撼,五條悟居然把輸給NPC這種事說的如此坦然,心生敬意。
啪嗒一聲,織田作敲開了鐵鎖門,「這場游戲對友夏很重要?」
有霧有點點頭,嘶,不知道為什麼,織田作總是能輕而易舉的獲得有霧有的信任。
「既然如此,那就開干吧。」
門外,一室的異形密密麻麻是密集恐懼症的地獄。
五條悟和織田作開道,有霧有順順利利的走過了這條路,想到恨不得neng死她的夏油傑和被她殺好幾次的太宰治,她很恍惚,有種不真實感,畢竟在第六輪游戲之前,她和玩家們之間的關系可稱不上是友好。
難道說,因為第七輪自己率先釋放了善意,所以玩家們便天真的跳進她的陣營了嗎?
你們前幾輪到底是被PUA成什麼樣了啊!
別啊,你們這樣,顯得我好理虧的。
當有霧有站到最後一間實驗室前時,心中的困惑幾乎快堆成小山。
可能為了游戲體驗吧,有霧有試探著想,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等結束了,每個人多塞點寶箱好了,反正出血的是六角魔方又不是她,不心疼。
六角魔方:……
進入實驗室的剎那,外頭的戰鬥聲如電視靜音般消失,有霧有的耳朵有一瞬的不適應,身後的門悄然關上,在這個靜謐到駭人的房間裡,純白色的牆壁和金屬實驗台干淨整潔到刺目。
有霧有回頭看了眼緊閉的門,還是決定自己一個人過劇情,她繞過實驗台,前進的腳步陡然頓住。
空曠的地面上一個冰冷的鋼筋鐵籠,約莫一點五米高的正方形,身形單薄的白發少年身上套著寬大的白色實驗服,雙手雙腳被拘束器束縛,在白皙的皮膚上勒出了見血的紅痕。
他屈身坐在籠子一角,修長的小腿裸露在外,雙手搭在膝蓋上,明明是被囚禁的狀態。
但蓄勢待發的氣質像是隨時都能撕毀鐵籠逃出去的野獸,銀白色的碎發下,清冽的紫瞳盯著自己的指尖不動彈,在聽到腳步聲時,眼珠子微微動了動,像是沒有感情的生物突然鮮活了過來,逐漸注入色彩。
「夫人。」
有霧有心中暗罵一聲伊森垃圾,但想想,這劇情是六角魔方寫的,於是又罵六角魔方變態。
她朝著鐵籠走過來,狗卷棘仰頭望著她靠近,剛想說鑰匙在保險箱裡,就見身材纖弱的夫人徒手扳斷了鋼筋,白皙的手腕泛著淡淡的粉色,朝著狗卷棘伸出手。
「過來。」
狗卷棘瞳孔緊縮。
他把自己的手放進有霧有掌心,銀色的拘束器被有霧有抓住,借力將他從籠子裡拽了出來,順手抱在懷裡。
有霧有盯著狗卷棘手腳上的拘束器皺眉,「需要密碼,你知道密碼嗎?」
狗卷棘搖搖頭,濕漉漉的眸光盯著有霧有。
「那你待一會兒,我找找密碼。」
有霧有在屋子裡搜尋了一番,終於發現了桌子下面的保險櫃,保險櫃的開箱密碼居然是很幼稚的連線游戲。
有霧有面無表情的玩了一會兒,保險箱開了,只有一張紙,紙上寫著密碼。
拘束器開了後,兩人坐在地上互相交換了下情報。
伊娃死後,伊森也瘋了,但他的瘋也和尋常的瘋子不同,他逐漸將整個人的心神全部撲在生物實驗上。
為此他變賣了所有股票和不動產,在莊園下方建造了一個龐大的實驗基地。
他和人販子合作,無法探究的黑色地帶,伊森這裡也成為他們清理叛徒的「垃圾場」,以此獲得更多人體實驗的原材料。
但他的實驗顯然是違背人倫的,可他卻猶嫌不夠,於是他娶了現任妻子,並通過藥物緩慢滲透,逼妻子患了和前妻一模一樣的病症。
他每天大部分時間都陪伴著妻子,仿佛伊娃還未離開他,然而他的謊言終有被戳穿的那天,妻子和伊森大吵一架,恐懼令她無法再待在這裡,她想離開。
可結果顯而易見,伊森已經瘋了,他無法忍受妻子第二次拋棄他遠去,他將她鎖了起來。
有霧有:硬了,拳頭硬了。
目前的劇情已經很明晰,這他媽就是個瘋批。
「不過,為什麼沒有伊森的女兒?」
明明全家福裡還有個小女孩。
狗卷棘搖頭,「可能是未解鎖的劇情。」
話音剛落,實驗室的燈光驟然閃爍,仿佛接觸不良似的明明滅滅,一道清脆的童聲回蕩在屋內,仿佛響在有霧有耳邊。
「爸爸,你愛我嗎?」
潮濕的呼吸噴吐在有霧有的頸側,伴隨著女孩銀鈴般的笑聲,有霧有渾身僵硬,頭皮發麻,她緩慢的側頭望去,一滴一滴青色的汁液滴落在有霧有的肩頭。
她以為自己會跟異形貼臉,但出乎意料的是,趴在她肩頭的是個十分可愛的小女孩。
金發小女孩有張如櫻桃般可愛稚嫩的臉龐,明媚的藍眼睛好似天空之境,她的眼中溢滿依賴的愛意,軟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拉著有霧有的袖子,生怕有霧有拒絕他。
她歪著小腦袋,又重復了一遍,「爸爸,你愛我嗎?」
她就是伊森的女兒嗎?
在伊森的記憶裡,她為什麼會出現在實驗室?
有霧有思索著,正想和小女孩搭話套取情報,一側的狗卷棘忽然將有霧有拉到他懷裡,低沉的聲音警示:「危險。」
「什麼?」
狗卷棘一手抓住小女孩的腦袋,猛地甩向牆壁,可愛的小姑娘大腦內部發出刺耳的骨折聲,軟綿綿的掉在地上。
有霧有:……
嘶……不能以貌取人,狗卷少年出手好果斷!
小女孩從地上扭曲著肢體爬起來,眼裡迅速流出青黑色的淚水,純真甜美的聲音逐漸變調。
「爸爸!你不愛我!你不愛我!」
「你有了那個賤人!就不愛我了!」
女孩嘶喊的嘴巴開始腐爛剝落,露出光禿禿的牙床和斷成兩節的舌頭,她的四肢歪曲,白皙的皮膚浮現出難看的屍斑,細嫩的骨頭在皮膚下鼓動,最終變成和門外的異形一模一樣的姿態,除了它還有頭干枯的金發。
有霧有難以抑制的胃部一陣翻騰,她已然預想到這孩子遭遇的一切。
狗卷棘解決了她,少年被束縛在籠子裡,是因為劇情需要,一旦自由,一百個異形都不是對手。
這樣一想,這輪游戲簡單到令人感到有些使不上勁。畢竟,像狗卷少年這麼強大的玩家,門外好幾個呢。
隨著劇情結束的鎖扣聲,實驗室緊閉的門自動打開,五條悟和織田作衝進來,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兩個白毛師生互相對視一眼,倒是完全沒有身份對立的覺悟,互相交流情報後,一大一小望向有霧有。
五條悟不戴眼罩時簡直和DK時一模一樣,和狗卷棘就像是同期生。
有霧有:「還有什麼事嗎?」
善良的人民教師向有霧有發出邀請,「游戲結束後,要去現實嗎?不如跟我們回高專。」
狗卷棘小聲附和:「我們會好好招待夫人的。」
有霧有一時沉默。
對前夫和現任突如其來的善意搞的很懵。
「你們為什麼這麼肯定友夏一定會在這輪游戲結束之後回到現實?」
織田作拍了拍有霧有的肩膀,溫和的氣息充滿無限包容,「友夏,如果你不願意,拒絕也沒關系。」
有霧有沒有回應任何人,也沒承認自己會回到現實這種事。
想一想都覺得那畫面太可怕!游戲玩傻了吧!
哪怕你們看起來再友善,也改變不了可怕又危險的本質!!
尤其是五條悟!一個強大至極人一旦沒有枷鎖,他就是一個隨時會爆炸的不穩定因子。五條悟就是這樣的人;
沒辦法,有霧有只轉移話題問道:「亂步先生沒和你們一起來嗎?」
織田作:「我們並不在同一個游戲副本,但既然我們過來了,他們應該也很快。」
也就是說,集合地點變了,原本的武道場變成了伊森的游戲。
有霧有可以肯定這是聖杯搞的鬼,目前伊森的幻境劇情結束,接下來很有可能回到伊森的主游戲世界裡。
有霧有思索著,忽然一直失聯的六角魔方鑽進了有霧有的腦海。
【聖杯吃掉了祭品,它很有可能會強行突破我的防線把你帶走。】
無法得到六角魔方,退而求其次占據有霧有的身體作為容器現世,有霧有猜到了,但沒想到聖杯動作這麼快。
祭品?哪來的?
【愚蠢的人類,不想提了,目前我們有一個對付聖杯的辦法。】
有霧有:什麼?
【我一直在休眠期,上千年從未蘇醒,聖杯無法撬開我的外殼,但我也無法忍受它當著我的面把你奪走,我可愛的孩子,供奉我一些美味的祭品,擁有能量的我會短暫的蘇醒。屆時,蓋亞降臨也無法扭轉規則。】
有霧有果斷拒絕。
不行!
【為什麼?】
六角魔方委屈了,它都吃素幾千年了,為了可愛的小姑娘,勉強自己吃點葷腥破個戒,結果小丫頭還不樂意了。
祭品,能給六角魔方當祭品,除了游戲內的玩家還能是誰?
有霧有絲毫不考慮。
我也有我的底線和規則,這事沒得談。
六角魔方無奈。
【那就祝我們好運】
他們並不知道有霧有沉默的這一分鐘內在想什麼。
如果五條悟的六眼可以使用的話,大概可以看穿有霧有的情緒和心聲。
但此刻。
蒼白的實驗室內,一頭鴉羽長發的夫人輕輕嘆息,有霧有的臉在白燈照射下如瓷器般冷,眼眸幽深,「游戲還沒結束,想要得到寶箱的話,還有最後一個任務。」
六角魔方傳來新的訊息,有霧有聽完後,忽然覺得自己身上反派BOOS的光環更加閃耀了呢。
草。
游戲的濾鏡再次將有霧有籠罩,所有此刻在伊森的環境裡的玩家同時收到了新的游戲任務。
【玩家五條悟,夏油傑,虎杖悠仁,太宰治,狗卷棘,織田作觸發游戲世界的隱藏任務,進入玩家對抗賽。】
【請殺死陣營之外的所有玩家】
同一時間,其他副本內結束任務的玩家們來到了伊森的游戲,黑色的烏鴉盤旋在空中,金色的聖杯能量隨著他們進入伊森的游戲時封印在玩家身上。
就像一串病毒試圖翻越六角魔方的防火牆。
病毒的孢子隨時隨地准備入侵。
局勢瞬間又變的劍拔弩張。
悠于 2022-3-7 09:29
第126章
我的隊友突然變成瘋批了怎麼辦?
謝邀。戰鬥力上升了那不挺好,頂多精神污染一波,但這對於勝利的結果,重要嗎?不重要。
有霧有:……
游戲似乎打開了他們的第二重性格,就連最小天使的虎杖少年也熱血了起來。
這是個天然的模控戰鬥實境虛擬游戲系統,對於這群戰鬥瘋子來說,簡直就是蜜蜂進了花叢,逐漸變態。
本以為互相背刺會把氣氛變的傷感和凝重的有霧有稍微放松了點,但轉而就是更深一層的沉思。
有霧有跑到暫時波及不到的房間裡,默默抱緊了自己,作為現下的游戲裡唯一一個可憐又弱小的小可愛,在一群二級裂變進化的瘋批群中,不得不開始向六角魔方確認一件事。
有霧有:「我和他們一定不在同一個現實世界,對吧?」
「我以往17年的人生中,發現周圍存在魔法,父母甚至還和所謂的魔術協會關系匪淺,已經是我能接受的底線了!」
剛知道魔法的存在,就觸摸到了魔法天花板聖杯,有霧有直接從零跨越到終點,強行拔高了心理承受能力。
但是!異能和咒術就算了!
【應該沒有】
這個應該就很玄乎。
有霧有還想再追問。
房間內的窗戶玻璃陡然被重擊碎裂,一只被打的殘破不堪的異形摔進屋內,黏黏糊糊的軀體在地板上摩擦,青色的汁液糊的滿地都是。
有霧有已經麻了,看來這屋子也不能待了,她就想安靜一會兒容易嗎。
她打開房門,和一只異形臉貼臉,泛著黃色膿水的魚眼睛與有霧有對視。
有霧有:……
莊園內的走廊裡擠滿了異形,莊園外密密麻麻全是節肢動物。
然而他們並不是玩家們的目標,他們只是可憐的被玩家對抗賽波及到的無辜路人,只懂得攻擊的異形在被玩家頻繁擊殺之後也學會了挑軟柿子捏。
——那個從頭到尾沒出過手的女人,應該很好欺負。
是嗎。
數十個異形拖拽著又長又惡心的肢體,嘶嚎著撲向有霧有,很快將身材纖弱的黑發女人淹沒在潮水中。
走廊裡空了兩秒,寂靜的空氣中震蕩起尖銳的波紋,湧入房間內的異形將有霧有團成一個圈,忽然一道銀光閃過。
猶如黑夜中降下的天雷,森冷的劍氣將空氣切割兩半,時間有一瞬的凝滯。
團成一個球的異形們被從中間切斷,連掙扎都沒有,仿佛烤肉塔上被老板用長刀削下的肉塊,紛紛向外倒下來,露出最中央手持短刀的女人。
她容色迤邐,彎彎的眉下訴說著世間最動人的情話,也能化身冰棱無情的刺穿所有盔甲。
她的刀藏在最貼近身體的部位,她的槍綁在大腿上裝滿了子彈,她沒有出手不代表她能被欺負。
有霧有震了震刀鋒,甩干刀面上的青汁,清凌凌的眼甚至透著無趣。
「他們不會真的在玩游戲吧?」
有霧有打開窗戶往下看了看,死戰,完全是一場死戰,游戲內的死亡並非現實中的死亡,這一設定等同於一張復活卡,加上老玩家手中還沒用的復活卡,擁有兩條命的他們,已經戰瘋了。
熱血,廝殺,酣暢淋漓,無所顧忌,他們分工很明確,戰鬥派對戰鬥派,非戰鬥派對非戰鬥派,但除了江戶川亂步和與謝野晶子,其他人都是身經百戰的魔鬼。
五條悟的世界已經空茫,只剩下戰鬥,他的雙眼亮的瘆人,而他的對手是當年曾拼死一戰過的伏黑甚爾。
時隔數年,再次交手,兩人心中都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
無關立場,無關恩怨,兩個瘋批的優勝劣汰,勝者為王。
與謝野晶子笑的毫無溫度:「如果游戲擁有意識,那一定是個惡趣味十足的中老年臭男人。」
讓玩家自相殘殺,唯有最終的勝利者才能獲得全部寶箱。
「聰明人這時候已經去找今川友夏了。」
這群瘋子八成已經完全忘記了他們進入游戲的初衷。
「不過,他不會在游戲裡也迷路吧?」
江戶川亂步第三次經過客廳,陷入了自我懷疑的沉默之中,亂步先生從來不會質疑自己!除非迷路實在太明顯,亂步也無法自欺欺人。
直至第四次經過客廳時,他在這裡偶遇了白發的軍裝眯眯眼。
「哦?是江戶川先生?好巧。」
條野采菊十分客氣的和亂步打招呼,名為人情世故的箭頭在戳到亂步先生之前就被他無情折斷。
偵探先生打了一發直球:「你認得路?」
條野采菊笑眯眯:「不認識。」
江戶川亂步扭頭就走。
「但是這種建築的布局大體都是相似的,如果今川夫人在這棟莊園裡的話,為了避免被戰鬥圈波及到,她很有可能在二樓,方便觀戰,也不易受傷。」
條野采菊指向亂步右側,「樓梯在那邊。」
江戶川亂步點點頭,快速調轉方向去二樓。
條野采菊慢悠悠的緊隨其後。
而在二樓的有霧有,如條野所說正在一臉微妙的觀戰中。
嘶……可真能打。
【你可以自己親自動手】
六角魔方慫恿你,它一邊追蹤著聖杯的本體,一邊分出一半來和有霧有聊天,可能有因為這漫長的游戲即將結束,六角魔方也不免有些興奮。
稍微露出了點邪惡的本性。
【你擁有我賜予的力量,你才是最強的,有霧】
【回到現實後可就沒有難得一遇的機會了,你不想試一試自己的極限嗎?】
有霧有有點煩。
「我只是一個柔弱普通的JK,回到現實後救了爸爸媽媽,我們會重歸正常的生活,讓我干你該干的事?你在想屁吃。」
六角魔方:……
意志力真堅韌,不愧是它從小看到大的孩子!
有霧有:把痴漢窺視說的這麼清新脫俗的只有你了!
「今川友夏!!」
有霧有正觀戰中,身後忽然有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伴隨著元氣十足的喊聲,有霧有整個人一激靈,下意識抓住那人的手,來了個過肩摔。
六角魔方:柔弱普通的JK。)
有霧有:……
江戶川亂步:……
黑發青年臉朝地,仿佛一只備受折磨的蝦米,在地上蜷縮起來,眯眯眼失去了它的的特性,如寶石般碧綠眼瞳濕漉漉的,像小鹿,不可置信越瞪越大,茫然的望著對他大打出手的有霧有。
「你居然打我。」
有霧有的良心遭到譴責,「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亂步先生!」
「你居然打我!!」
有霧有立刻蹲下來把江戶川亂步從地上攙起來。
「今川友夏,你居然打亂步!」
亂步一頭黑發亂糟糟的,像炸毛的黑貓,作為非戰鬥人士,第一次進入游戲就很吃虧,但他仍然堅持第二次參與進來。
洪水天災副本令人絕望,江戶川亂步絕對不想第二次體驗,但他始終不後悔,因為今川友夏在游戲裡。
她是江戶川亂步第一次始終保持好奇和探索欲的人類。
但此刻,她居然打亂步!!
小伙伴一顆熱騰騰的心都涼透了!!
有霧有:我錯了。
江戶川亂步氣鼓鼓的而且哄不好,有霧有束手無策,她對江戶川亂步的了解十分貧瘠,只知道他有個堪稱透視掛的大腦,其余……一無所知。
「沒有趣味的案件和好吃的點心,今川夫人是無法哄好江戶川先生的。」
有霧有這才發現條野采菊也在這,他站在有霧有先前待過的房門口,一側頭就是被有霧有一刀砍成兩截的一堆異形,他和第一次見面時又有些不同,筆挺整潔的軍裝,每一道褶皺都充滿凌厲的精英氣質。
他的目光好像在那堆異形身上盤踞許久,讓人不禁懷疑他是不是真的瞎子。
有霧有被江戶川亂步控訴的眼神盯的心慌慌,「你好像很了解亂步先生?」
條野采菊走到有霧有面前,笑眯眯道:「我了解的不止是江戶川亂步。」
異能特務科收集情報的能力說二沒有哪個組織能說一,作為武裝偵探社唯一真材實料的大偵探,他的資料早就躺在辦公桌上,所有人都倒背如流。
「還有你,今川夫人。」
有霧有:「不可能。」
條野采菊語氣溫和但不容置疑:「你想利用玩家離開游戲。」
有霧有愣了下,還沒說話,身邊的江戶川亂步幼稚的氣鼓鼓表情變了,冰冷的綠瞳毫無情緒,訴說著一個事實。
「不准在亂步之前揭開謎底,今川友夏是我的研究對像,不是你的。」
條野采菊無動於衷,狐狸似的笑弧彎彎,「這是場競技,江戶川亂步。」
玩家之間有論壇可以情報共享,但當組織抱團之後,情報就成了競技勝利的果實,誰不想擁有一個可以無限吐出寶箱的今川友夏?
不論是個人,還是組織,都垂涎欲滴。
有霧有背靠著牆壁,覺得這屆玩家病的不輕。
都不在一個現實世界,就算有霧有答應他們,她也沒法遵守承諾。
那不白熬。
一個兩個都這麼說,有霧有脾氣再好也不免覺得煩躁,他們不停的提醒著有霧有某種危險的可能性,無形的壓力向她襲來,而這偏偏是她最不想面對的。
她已經浪費了很長很長時間。
爸爸媽媽在等她回家呢。
「你們都這麼說,我已經開始困惑了。」
兩人望向有霧有,墜入她那雙笑意盈盈的焦糖色眼眸裡,看不穿,摸不著,猜不透。
「你們真的很了解我嗎?既然如此,為了完成最後一個任務,能不能拜托你們……去死呢?」
有霧有撫摸著入鞘的短刀,蠢蠢欲動。
江戶川亂步似乎還未從陡變的局勢中快速應變,雖然偵探先生能看穿有霧有本人,然而他絕對猜不到聖杯和六角魔方的存在。
因而她突兀的殺意嚇到他了,亂步先生愣愣的望著夫人半天沒說話,短暫的空白之後,條野采菊和有霧有毫無前奏的直接持刀相撞。
刀刃碰撞聲,每一聲都打在人心上,條野采菊的體術在異能特務科都鮮少有敵手,女人在體能這方面弱於男性,當有霧有游刃有余的接下他的一招時,銳利的刀鋒,寒冷的銀光折射進那雙迷人的眼眸中,條野采菊第一次看的入了神。
她說:「我劍術不好,用刀也不行,但是在我的領域中,我不會輸。」
外表柔弱的夫人在二樓走廊中和條野采菊開殺了。
第127章
有霧有的父母很恩愛,母親是享譽全國的小提琴手,父親是一家金融公司的高管。
但他們忙碌的工作並沒有讓他們忽略家庭,反而格外珍惜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時光。
在年幼的孩子印像中,母親每個月都要參加至少十場演奏會,偶爾會出國出差,地域無法割斷母女親情,每天一通電話雷打不動。
她總會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無端尖銳的聲音,甚至影響到了母親溫柔的說話聲。
「吵到你了嗎,寶貝?我讓他們小聲點。」
模糊的仿佛凌亂的線條組合成的畫面,母親冰冷的充斥著不耐煩的嫌惡攪碎裹進不易察覺的記憶角落中蒙塵發芽。
「動作快點,你們嚇到我可愛的孩子了。」
有霧有從來不會記得這些,每天的電話十分普通,內容也是很沒有營養的互相問候,已經成了猶如喝水吃飯一樣習慣但不會深究的日常。
——下次想和母親一起去出差。
但這只是個想法,如果她離開家,父親就會變成孤零零一個人,明明是擅長職場陰陽謀的精英男,卻像個小孩子一樣抱著有霧有哭著說舍不得,於是有霧有只能乖乖待在家裡。
父親的公司距離家倒是不遠,但經常加班,有時候會忙裡偷閑跑回家給有霧有做晚飯,以父親的話說就是:「把處理廢物策劃案的時間分給我可愛的寶貝,已經是對你不公平的一種時間劃分了。」
早上會有臨時工阿姨過來做早飯和午飯。當然,是只有有霧有一個人的午餐,裝進便當盒裡帶到學校中,晚上回來時,不論多晚,爸爸總會趕回來和她一起吃晚飯,哄她睡覺,等她陷入沉眠後再離開。
她在充滿□□裡成長,極負責任且體貼溫柔的父親,美貌優雅熱情開朗的母親。
如果那天的事沒有發生的話,有霧有會一直認為他們只是繁華都市中一對被愛神眷顧的夫妻。
父親關上了那扇門,跟著那個奇怪的十字架神父離開了,母親也不知所蹤,自家的地下室突然出現魔幻的外星生物,還會惡心的伸出觸手,聖杯又是什麼?它為什麼要對六角魔方強取豪奪還想吃掉她作為祭品?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現實中,她不想聽聖杯的蠱惑,也不想被六角魔方忽悠,玩家們一個兩個的提出些讓有霧有渾身發寒發顫的假設。
別,饒了她吧,這個家現在只有有霧有一個人是頂梁柱了,你們把我嚇死了,爸爸媽媽怎麼辦!
快點,快點。
只要我游戲結束的夠快,你們就嚇不倒我!
和今川友夏戰鬥是什麼感覺?
這個問題,估計只有夏油傑和果戈裡有資格回答。
但現在條野采菊成為第三個被夫人迫害的玩家,她的速度永遠比你快,她的力道永遠比你重一個點,她的反應能力永遠在你之上。
仿佛有個數據庫在精准衡量條野采菊的實力,讓有霧有能隨心所欲的因為條野采菊的變化而變化。
他變強,她也在變強。
暗色的走廊破敗不堪,整個世界只有窗外那點詭譎的清冷月色照射進來。
陰冷的一樓客廳,壁爐內燒著永不熄滅的火苗,柴火被燃燒時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但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聲音。
咚——
咚——
天花板震下大片灰塵,整片厚重的石板陡然斷裂,條野采菊從二樓直接摔了下來,干淨的軍裝灰塵撲撲,他臉色難看,狼狽的吐出一口血。
但緊迫的殺意並沒有給他喘息的時間,條野立刻滾開原地,一把銳利的散發著血腥氣的短刀狠狠插入條野采菊剛剛的位置。
條野采菊單手撐地,白色的短發發尾泛著紅色,他緩緩用指腹擦了擦唇角,濃烈的鐵鏽味在口腔裡蔓延。
他甚至還有心情在笑,:「今川夫人,好像很急切?」
她在急什麼呢?
或者說,她在怕什麼呢?
她從二樓的空洞中跳下來,如海藻般散落的黑發失去束縛,被風吹起,她的眼底有光,充盈的力量灌入身體,那是種會上癮的感覺。
有霧有將插入地板的短刀拔起來,輕笑:「就算你了解一切也沒關系,我可是最強的。」
條野采菊:「……」
這話也不知跟誰學的,八成是五條悟。
「我已經沒有耐心和條野先生您拖延時間了。」
打不過,這是最直觀的想法。
有霧有的弱點很明顯,她沒有任何技巧,也沒有任何戰術,而這些都是條野采菊最擅長的東西,但夫人的優勢也十分明顯。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她不需要任何技巧和戰術。
條野采菊的身上逐漸多出幾道猩紅的傷口,他低垂著頭大口大口的喘氣,失笑,還真是……有點折磨了。
「夫人這是要拒絕所有人遞出的邀請函嗎?」
有霧有握緊刀柄,「你猜啊。」
二樓的江戶川亂步聽著一樓單方面的碾壓式戰鬥,臉色難看至極,「真蠢,激怒今川友夏除了讓她縮進殼子裡之外,沒別的用處。」
戰鬥派都這麼用肌肉思考的嗎?
江戶川亂步決定去找太宰治,找了一圈,突然被幸運光環籠罩的亂步先生居然在沒迷路的情況下找到了太宰。
「混蛋太宰!」
中原中也錘爛了一面牆,和小兔宰治兩個人打的難分難舍。
在沒有異能加持的情況下,光靠體術……太宰治還真打不過中原中也!
但是根據干什麼都能五五開的設定,中原中也徹底暴躁之前,太宰治還能占占上風,但橫濱重力使一旦認真了就……
太宰治捂著紅腫的腦袋,笑不出來了,「中也,能別打臉嗎?」
中原中也雙眼噴火,暴躁至極,「去死吧!!」
太宰治:「……」
事情原本沒發展成這樣,在游戲任務提示後,莊園裡的大部分玩家都殺瘋了,但也有部分還算清楚自己的真正目的沒被游戲帶著跑。
中原中也不是來玩游戲的,他背負著森首領的任務進入游戲,他的目標很明確,結束天災副本後,直奔莊園內部。
但太宰治非得跟他對著干。
眾所周知,中原干部實力強悍脾氣差勁,一點就著,沒導火索他也著,小兔宰治兩句話一說,頓時就炸了。
「任何敢跟港口mafia為敵的人都得死,混蛋太宰,最後五秒!」
港口mafia?
今川友夏可以去咒術界可以去武裝偵探社,甚至是其他地方,唯獨港口mafia,太宰治比任何人都了解,友夏一旦陷進去,想出來至少得脫層皮。
太宰治歉意的揮揮手,十分真誠,「不行!畢竟曾經是夫妻!」
夫,夫妻?
即便是游戲裡,也曾真實過一瞬。
橘發帽子君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又松開,壓下心頭湧動的復雜情緒。
「5,4,1,混蛋太宰!去死吧!!」
太宰治嘴角一抽,3和2是被你吃了嗎!
亦敵亦友的兩個人在游戲裡也難逃扯頭花的命運,在找到他們時,江戶川亂步已經對太宰治不抱希望了。
偵探先生坐在台階上,單手托腮,對這個一言不合就打架的世界有點無語,即便他能看穿一切又能如何呢。
「亂步?」
與謝野晶子有些詫異江戶川亂步為什麼自暴自棄的坐在這。
偵探先生有氣無力道:「都在打架,今川友夏也在打架。」
今川友夏也加入戰局了?!
那她就精神了,與謝野晶子十分好奇那位傳說中的女性如何將那群天之驕子按在地板上摩擦的場面,正准備現場去觀摩一下。
忽然有道人影從二樓墜落,伴隨著幾只嗷嗷叫的異形,重重砸在地面上,石板立刻崩出裂痕,灰塵彌漫,了無生息。
【玩家條野采菊淘汰】
游戲全員通告。
【擊殺者:今川友夏】
淘汰了?
條野采菊作為老玩家他手裡握著復活卡,淘汰了,說明他在今川友夏手裡死了兩次,明白這個名字在異能特務科中代表著什麼,才更不可置信。
所有人頓住了,就像看到了一個本該旁觀的人突然親自下場撥弄時針。
夜色濃重,裹挾著露水的青霧將漆黑凄冷的莊園籠罩在一片陰森的詭譎之中,數只烏鴉在玩家們的頭頂富有規律盤旋著。
其中一只從樹梢上忽然俯衝而下,直奔二樓殘缺的牆壁洞口。
「聖杯,找死嗎?」
絢麗的銀光閃過,銳利刀鋒將漆黑的烏鴉一劈兩半,直至墜落,恰好掉在江戶川亂步的腳尖,袒露著內部布滿電線和零件的軀體。
江戶川亂步全身僵硬,大腦瘋狂短路。
冷風獵獵,有霧有站在二樓,數道存在感極強的視線,令人心慌,令人顫栗,令人忍不住想退縮,越熟悉這群人,越發現現實中的他們可怕之處,但此刻有霧有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
既然總歸要分別,那麼過程也沒多重要。
對他們來說這裡只是一場可以復活的游戲,但對有霧有來說,這是她一個人的生死修羅場。
這樣一想,良心好像也不怎麼痛了呢。
有霧有想說點什麼,又覺得很浪費時間,她下意識握緊刀柄,猶豫著下一個是誰。
一片折磨人的死寂之中,正和果戈裡戰鬥的虎杖悠仁是第一個無視有霧有驟然改變的立場,主動熨貼夫人那顆正惶惶不安的心髒。
「夫人,需要我做什麼呢?」
少年的聲音穿透空氣來到有霧有耳邊。
粉頭發少年仰視著二樓的有霧有,似乎並不覺得有霧有的做法有什麼不對,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坦然,澄澈的眼瞳一望到底,根本藏不住什麼。
他小心翼翼的將那道窈窕纖弱的身影盛入腦海中,又喃喃自語:「居然親自動手了。」
距離他最近的果戈裡聽到了少年這句輕喃,感慨今川友夏真是個可怕又極具魅力的女人。
「即便你幫了她,也不會得到回報。」
果戈裡嘲諷著。
「沒關系,我不求回報。」
虎杖悠仁最後看了眼二樓的有霧有,認真到滲人的眼神重新落在果戈裡身上,「至少為夫人減輕點負擔。」
果戈裡表情微妙。
有霧有:……
天降大禮包把孩子砸懵了,媽媽,這個少年絕對把忠誠度刷爆了!
「悠仁!等等!悠仁!」
完蛋,少年直接跟果戈裡杠上了,又凶又狠,這是拿命去拼。
有霧有鼻尖泛酸,久違的動容實在來的不是時候。
美貌的夫人哭哭啼啼,「太乖了,不行,太乖了,你為什麼這麼乖。」
眾人:「……」
學,學到了?
抽抽噎噎柔弱嬌美的夫人持刀從二樓跳了下來,她抬腳跨過條野采菊還未回到玩家等候室的屍體,濕漉漉的焦糖色眼眸噙著淚花,她的視線環顧四周,發現庭院內並沒有她摯愛的惠惠,最後提起的心終於徹底放下。
夫人清軟的聲音回蕩在這片空間裡。
「接下來,有誰要踊躍站出來成為我手下第二個被淘汰的玩家呢?」
根據設定,只有丈夫才會被妻子親手殺死,幾位被前妻無情一波送走的前夫們這瞬間體會到了當初被妻子掌控的恐懼。
但夏油傑,五條悟,織田作,狗卷棘,虎杖悠仁,太宰治,因為屬於夫人陣營,暫時不在有霧有攻擊範圍之內。
聖杯的病毒潛伏在其他玩家身上,誰也不知道聖杯會在什麼時候突然發起攻擊。
有霧有抿唇笑了,看向不遠處的中原中也,目光溫柔。
「中也,你願意幫幫我嗎?」
表情僵硬的中原中也,被有霧有的視線籠罩著,頓時打太宰都忘記了。
太宰治終於喘口氣,捂著腫成豬頭的臉跑到江戶川亂步身上,兩人排排坐,怨念十足。
「長的太帥了,總會被人嫉妒。」
口腔也腫起來了,說話聲音都變了調。
亂步先生無情吐槽:「可能因為太宰你太招人恨了吧。」
異性緣好到爆的太宰治不服氣,和亂步據理力爭。
「女孩子都願意和我殉情哦!」
亂步:「啊,那太宰邀請友夏試試看?」
太宰治:「……」
達咩!!
有霧有親自下場,進度瞬間便拉快不少,戰場上的局勢立刻被有霧有掌控住。
「真抱歉,中也,我很喜歡你。但是,我果然還是更喜歡我自己。」
如此真心實意的說著,有霧有的短刀無情凌厲的刺向中原中也的脖頸。
中原干部和條野采菊那條滑不溜秋的老狐狸不同,橫濱的重力使向來和敵人正面對抗,從不做小動作,即便此刻的敵人,曾經是名義上的未婚妻。
森首領說:雖然是游戲,但因為今川友夏的特殊性,她是個擁有自我意識獨立存在的人格,某種意義上,中也已經是已婚了哦。
中原中也狼狽的避開這致命一刀。不,還不是,未婚夫妻和已婚夫妻還是有區別的,但掛上未婚妻子的名頭,中原中也幾乎無法面對有霧有。
啊,首領,你為什麼要多說這句話!!
中原中也煩躁極了。
森鷗外:唔,失策了,沒想到中也這麼純情,連名義上的關系都……這麼在意的嗎。
有霧有的百分百命中率似乎在最後一輪中大打折扣,果然是聖杯在搞鬼。
中原中也趁著空隙抓住有霧有的胳膊。
沒想到會有玩家主動靠近她,有霧有眨了眨眼,給了中原中也說話的時間。
「今川友夏,你到底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
有霧有用行動回答了中原中也,比起束手束腳的中原中也,有霧有毫不猶豫,在她的領域,她是最強的,一擊不中,第二擊不可能再次被逃過。
一抹溫熱的血濺上有霧有的臉,她無動於衷,在旁人眼中,冷酷到仿佛一個沒有心的女人。
但是,有霧有實在難以對一團馬賽克做出什麼反應嘛!
【玩家中原中也已使用復活卡】
第128章
短暫的空茫和黑暗,整個人仿佛墜入緊閉感知的深淵之中,中原中也停滯一瞬,周圍的時間迅速流逝,他再次回到了游戲中,並且提示他用掉了一張復活卡。
玩家們再一次體會到了今川友夏在游戲中如神明般,不可違抗,不可打敗,不可忤逆的強大領域。
但這堪稱神跡的現像與她備受困頓,和游戲的對立狀況是矛盾的。
最初是誰先提出關於今川友夏和游戲對立關系的已經無法追溯,但從目前的發展來看,事情遠比玩家們分析的要更加復雜。
今川友夏有不得不去做的目標。
為此,她必須殺了他們。
「殺死陣營之外的所有玩家,是這場玩家對抗賽的任務,今川友夏其實不必親自動手。」
江戶川亂步和太宰分析著有霧有突然改變計劃的動機,但拼圖中總缺少一塊,直至身後忽然響起五條悟的聲音。
「你們在副本裡遇到了什麼?」
江戶川亂步寒毛豎起,身後的白毛教師剛結束和伏黑甚爾的戰鬥,整個人處於極端瘋癲的狀態,那雙琉璃似的蒼藍色眼瞳微微縮緊,有種非人的感覺。
五條悟失去了六眼和無下限,伏黑甚爾也失去了他的醜寶武器庫,現實裡,兩人在十二年前死戰過,伏黑甚爾差點單殺五條悟,關鍵時刻五條悟徹底覺醒六眼,領悟反轉術式,一招虛式茈將伏黑甚爾擊敗。
於是不完全體變態經此一戰後徹底進化成完全體……但單論體術的話,五條悟並不是天與咒縛的對手。
雖然這麼說很殘酷,但五條悟是天賦型天才,在肉/體方面,伏黑甚爾已經練到了極致。
那他們在游戲裡的戰鬥是如何結束的?
江戶川亂步默默離一身血的五條悟遠點,拒絕回答這個問題,最終還是太宰開口。
「亂步和五條君在同一個副本,你們所經歷的就是他會經歷的,至於我,是海嘯,雖然過程艱難,但所幸結局還算順利。」
五條悟:「我指的是那群烏鴉。」
五條悟的聲音輕顫,沙啞,令人神經線繃緊,伏黑甚爾躺在不遠處的地板上,胸膛劇烈起伏,兩人似乎達成了平局。
不,與其說是平局,不如說是互相默契暫時休戰。
他的視線緊緊盯著不遠處和中原中也戰鬥的今川友夏,那種眼神,迷惑中帶著審視。
此刻的五條悟似乎不太對勁,這是打嗨了嗎。
太宰治暗自警惕,咒術界的五條悟一旦瘋起來也是個不小的麻煩,但太宰也在認真思考五條悟提出的問題。
烏鴉。
庭院上方盤旋的烏鴉靜謐無聲,它們繞著這裡轉圈不離開,但奇怪的是,烏鴉居然在刻意避開今川友夏的近距離範圍。
「之前今川友夏將一只烏鴉劈成了兩半。」
江戶川亂步將那只烏鴉屍體推到五條悟和太宰治中間,偵探先生雖然不是戰鬥派,在目前的局勢中派不上用場,但他卻發現了十分重要的關鍵。
「『聖杯』,我聽到今川友夏對著烏鴉說這兩個字,世界上很少有亂步我不知道的事情,這算是其一。
如果你們有相關的情報,或許可以探究到今川友夏為何如此反常的原因。」
承認自己情報不足其實對偵探先生並不難,明明知道關鍵但因為缺少信息所以錯過了最佳破案時機才是亂步先生最無法忍受的,十分愚蠢的行為。
可惜,五條悟和太宰治對聖杯十分陌生。
「我感受到一種窺伺感。」
五條悟唇角的笑意毫無溫度,白毛教師已經很久沒體會到這種全身細胞都在顫栗的感覺了。
「這和往常游戲的監管系統不同,是全新的從未出現在我們面前的一個系統……如果這裡真的是一場游戲的話。」
黏膩的充滿窺伺和評估的視線,人看渺小的螞蟻在想什麼呢,暗處惡心人的玩意兒看這群玩家在想什麼呢。
祭品,祭品。
聖杯吃再多的扭蛋機許願代價,也比不上游戲裡這幾個各領域中實力頂尖的人類。
它覬覦玩家們的視線已經藏掖不住,就像一個餓極了的乞丐面對擺在他面前的滿漢全席,露出了垂涎欲滴的眼神。
玩家已經發現了它。
夏油傑和狗卷棘淘汰了末廣鐵腸,異能特務科二人組率先出局。
「果然不論在哪,對官方組織的抵觸情緒都是天生的。」
【玩家末光鐵腸被淘汰,擊殺者:夏油傑,狗卷棘。】
末光鐵腸回到玩家等候室,條野采菊正站在等候室的門口,隔著一條走廊欄杆,沉默的望著樓下大廳內的一場狂歡。
游戲次元屋扭蛋機,今夜剛剛出現,號稱是可以實現許願者得到今川友夏賜福願望的機器。
時間是早上十點,他們昨夜開始進行第二關游戲,條野采菊從口袋裡掏出懷表,發現游戲和現實內的時間重合了,這在之前的游戲中是從未發生過的情況。
「早點離開游戲,或許也是件好事。」
條野采菊壓下心頭因為被今川友夏殺死兩次造成的悸動和狂亂,立刻聯系上司,闡述關於游戲的猜想和今川友夏在第二關中突然反常的表現。
「只要今川友夏真的出現在現實中,我們總會有辦法接觸到她,但現下,還有另一件事需要慎重對待。」
扭蛋機的影響已經控制不住,因為游戲次元屋破天荒的開始直播,最初奔著對異世界好奇的觀眾,逐漸被扭蛋機的宣傳吸引。
是人就會有⚹⚹,有⚹⚹便難逃蠱惑。
在親眼見證了歷屆玩家從游戲中帶出絕世僅有的寶箱和此世難以創造的事物後,他們無法拒絕扭蛋機的引誘。
「即便無法進入游戲,也可以體驗到成為玩家的感覺!」
「太棒了!我居然抽到了今川友夏的照片!」
「桃花符!我抽到了中原干部的同款!!」
「誒!好像有玩家出來了!」
條野采菊和末廣鐵腸走出玩家等候室時,立刻被大廳激動的臉紅脖子粗的人圍了起來。
「你們的寶箱是什麼?今川友夏親自給你們的寶箱一定更好吧!」
「好羨慕啊!」
「好想要!」
一雙雙已然失去理智的通紅眼瞳緊盯著在他們眼中獲得了莫大好處的玩家,渴望的視線射在條野采菊身上,這群人還未意識到他們和怎樣的魔鬼做了交易。
在嘈雜的大廳內陷入狂亂的許願者和朋友在瓜分獎品時起了衝突,爆發出小範圍的異能波動,條野采菊頭疼的捏了捏眉心,笑意冷淡。
「看來,要加班了。」
游戲內。
聖杯吃掉了祭品,胃口逐漸變大,不經意間將自己的痕跡暴露給玩家,原本在戰鬥的玩家不約而同的停止互相殘殺。
除了虎杖悠仁,他居然真的淘汰了果戈裡。
粉頭發少年精疲力盡般跪倒在地,雙手撐在冰冷的青色石板上,額頭上溫熱的汗珠滴落,在地板上暈出濕潤的痕跡。
與此同時,有霧有也接收到了末廣鐵腸和果戈裡的淘汰提示。
不由得的有些走神。
他們真的,在認真的淘汰同伴?
事實上,六角魔方發布給陣營內玩家的任務,有霧有根本沒抱希望他們會完成多少。
畢竟,游戲進展到此時的程度,不僅是聖杯和六角魔方開始蠢蠢欲動,連有霧有也因為回家的路迫在眉睫,露出了很可怕的破綻和疑點。
那群大腦堪比愛因斯坦的變態們,難道沒發現這個游戲的詭異之處嗎?
難道沒看穿這個叫今川友夏的NPC其實是個沒有心的,在利用他們的女人嗎?
在此之前,有霧有已經做好了自己一挑多的准備。
有霧有忽然很想回頭看看,任性的夫人完全無視了自己正在和中原中也戰鬥,直至一顆子彈擦著她的脖頸飛過去,痛意襲來,立刻將差點情感用事的有霧有拽回殘酷的戰鬥當中。
橘發帽子君氣勢驚人,雙眼濃烈的情緒幾乎快凝成實質,從沒有一個異性能將他逼到這種程度。
今川友夏做到了!
有霧有緩緩捂住自己脖頸上的傷口,有些苦惱,「明明上次中很完美的配合了我,為什麼這次要拼命反抗呢?」
中原中也憋屈到快炸,「那你至少給我一個理由啊混蛋!!」
一句話不說就直接衝上來打!毫無前奏和鋪墊,即便在今川友夏的領域裡,任何反抗都是徒勞,但中原中也也不可能接受毫無理由的去死!
「就算是游戲,我也在認真去對待你。」
有霧有愣住,目露愕然。
中原中也咬牙切齒,看似單薄的青年卻藏著龐大的能量,脖頸上青筋暴起,顯然是怒到了極致,「但你顯然,在敷衍我!」
中也的關注點似乎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話說,港口mafia在游戲裡的畫風一直以來都很微妙。
不論是芥川龍之介還是帽子君。
有霧有被中原中也一番控訴怔傻了。
「你,你,這麼敏感的嗎……」
黑發夫人小聲嘟囔著,猶豫自己是否該先來一段戰前宣言安撫一下中也,然後再送他離開游戲比較好。
中原中也:「……」
自以為很小聲,但其實壓根逃不過玩家們的耳朵,更何況是距離她最近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腦子嗡嗡直響,不遠處其他玩家們的視線好像也都投了過來,被視線觸及到的軀體似乎也莫名發熱。
偏偏對面的女人還笑彎了眼眸,親昵的軟綿綿的聲音好似蜜糖。
「既然是中也的要求,那麼,我會溫柔充滿愛意的殺死你。」
有霧有:我可真貼心。
第129章
超高清大屏幕上,港口mafia令人聞風喪膽的最強重力使中原干部被今川友夏三言兩語就激的面頰通紅的羞恥模樣,落入所有人的眼中,正關注游戲內部情況的眾人一時之間被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帽子君純情程度嚇到了。
帥氣又迷人的中也君,愛慕的女人絕對能從床上排到東京灣。
誒,不是歧視,真的不是偏見,傳說中的黑手黨干部至少不應該這樣可愛?
大型凌遲現場。
森鷗外下意識捂住唇角,身側的愛麗絲嬌滴滴的吐槽:「干部的威嚴都敗光啦!」
游戲真的不是惡趣味嗎?中也的鏡頭比其他人多多了。
也可能是他正在和今川友夏交戰的緣故?
不過——
「游戲為什麼看不到今川友夏的臉?實在很好奇啊,這位神奇的女性。」
昏暗的室內聚集了黑暗世界的諸多勢力代表方,有道人影隱蔽在暗處悄然來到森鷗外身邊。
「首領,我們的人從扭蛋機許願者那裡攔截到一張今川友夏的照片。 聖杯居然如此不要臉的拿有霧有的照片當做許願機的獎品,變態。
但不知聖杯和六角魔方之間恩怨情仇的森鷗外接受良好,自從游戲次元屋的出現,森首領也認真了解了二次元游戲文化,像這種資本家拿女主角的周邊誆騙死宅的操作屢見不鮮。
六寸照片,正面照,鴉羽似的黑發在腦後松松垮垮的挽成發團,墜著蝴蝶雨滴的玉質發簪斜斜插在發團中,她站在雨後的庭院台階上,裹著青色和服的曼妙身軀看似柔弱,但卻有股韌勁,纖弱但筆挺的脊背,深情又無情的焦糖色眼瞳。
極盡研麗,是此世難以復制的美貌。
森鷗外溫熱的手指劃過照片上的人臉,可惜道:「「年紀太大了。」
聽到這句評價的尾崎紅葉無語,明知首領的惡趣味,但莫名無法忍受旁人對今川夫人的詆毀,沒忍住反駁:「今川友夏在游戲裡的身份設定是永遠的20歲,但是若論意識誕生的年齡來算的話,游戲次元屋出現12年,她也才12歲而已。」
『「不論從哪方面來說,她都很年幼。」
「哦?」森鷗外意味深長的笑了,愛麗絲氣鼓鼓的扯著森鷗外的胳膊,大發脾氣:「你已經有愛麗絲了,難道還想見一個愛一個嗎?友夏姐姐我也超喜歡,不准林太郎跟我搶,不准!」
「愛麗絲超棒哦,不會跟你搶的。」
尾崎紅葉面無表情的望著森鷗外跟他的異能精分,不論看多少次,都忍不住懷疑首領是不是有點大病。
正常人干不出這種事。
直播屏幕上的畫面快速變化,那讓港口眾人懷疑人生的中原干部轉變成另一個他們極其陌生的人,銀色的薄霧籠罩著她的臉,人們只能看到她一頭綢緞般的黑發,和她極端快的速度,畫面上竟出現幾道殘影。
中原中也是十足十的武鬥派,和他達成平手的人寥寥無幾,然而游戲內的今川友夏步步逼近,如月神般凌厲纖美的身姿和中原中也橘色的身影糾纏,難分難舍。
游戲內局勢變得越加緊張。
他們都在等待著今川友夏和中原中也的戰鬥結束。
這是一場誰都知道結局的戰鬥。
不論是今川友夏還是中原中也全部拿出十二萬分精神,但有霧有被中原中也先前的控訴影響到了,一時手下留情,這不經意間的柔軟再次激怒中原中也。
其他玩家觀望的視線,情緒揉雜令人不適的審視和打量,難道他是什麼可以被買輸贏的地下拳手嗎?
最讓人惱火的是今川友夏這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家伙,如果有難言之隱就直接說出口啊!
一時下狠手,一時又這般欲言又止的用那雙會讓人心動的眼神盯著他干什麼啊!!
中原中也呸了一口血水,肩膀處蝕骨的疼痛,一道血色刀痕從右肩膀橫到胸口,濡濕整個上半身。
有霧有反手握緊短刀,目光游移不定,連下一步攻擊的速度都遲鈍不少。
中原中也腦殼疼,有根敏感的神經再次崩斷,他像個操心透了的陪練,聲音嘶啞。
「打就打!殺就殺!果斷一點!」
有霧有眨了眨眼,「可是……」
中原中也野獸般陰沉的目光掃視周圍,「這群人太礙眼了,如果因為他們你才束手束腳,那麼就找一個只有我們的地方來!」
從剛才起,中原中也就發現庭院的土地因為幾場戰鬥而微微震動,如果他猜的沒錯,地下應該有個巨大的空洞。
「轟——」
地表塌陷,庭院中央陷下去一塊空洞,有霧有失去平衡,被中原中也死死拽住肩膀,在其他玩家驚駭著下意識追過來時,帶著她滾進了地下實驗室的甬道之中。
虎杖悠仁他們速度再快也只能看到暴起的灰塵,毫無視野。
太宰治靠在柱子旁,失笑搖頭:「還真是中也能做出來的事。「
他可以接受失敗,但不能接受對方的憐憫和敷衍,友夏每一次真的完全踩中了帽子君的痛點啊。
但是,以友夏的性格,應該會很喜歡這樣毫不遮掩,自身的情緒和想法完全表露在外的中也,讓人實在難以拒絕他如火一樣的赤誠和平等,可惜這也是太宰治學不到的天賦。
大概,他天生就適合一個人吧。
太宰治目光幽深,透著說不出的寂寥和冷淡,如同游離在外的旁觀者,直至織田作安撫似的拍拍他的肩膀。
「想做什麼就去做,有相同想法的人很多哦,太宰要加快速度才行。」
話音剛落,在一片如起霧似的灰塵爆炸中,五條悟毫不猶豫的跳進空洞,白色的身影立刻被黃色的沙塵淹沒。
緊隨其後的是虎杖悠仁,夏油傑,狗卷棘,咒術界的果然不愧是直覺大於腦子的天才,第一反應就是追上去。
庭院裡居然只剩下了織田作,太宰治,江戶川亂步,與謝野晶子,和那邊盯著莊園大開的門口不知在想什麼的伏黑甚爾。
太宰治柔柔弱弱的剛想說幾句推辭話,但忽然感知到什麼,臉色驟變,總是自詡異性緣極好,臉蛋也是完美符合可愛女性審美的太宰,露出了仿佛生在黑暗中的神色。
那是要殺人的眼神。
織田作唇角溫和的弧度拉成緊繃的一條線,花壇那邊的伏黑甚爾捏了捏咯吱作響的指骨,轉了轉脖子,令人頭皮發麻的骨骼摩擦聲,穿透空氣,將庭院的氣氛拔到⚹⚹。
與謝野晶子皺眉:「我嗅到了腐朽的氣味。」
江戶川亂步半眯起的眼瞳泄出一絲冷靜的好奇。
「是我猜想的那種可能嗎?」
黑色的烏鴉陡然發出尖銳的啼鳴,他們停止在上空盤旋,四只烏鴉停靠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圓溜溜的極其詭異的眼珠子盯住這群玩家。
而玩家們的視線卻不約而同望向莊園門口,明明是白日,卻陰雲密布,昏沉沉的如同風雨欲來的傍晚。
起霧了,灰青色的霧從遠方貼著地面湧來,粘稠的黑色物質夾雜在霧氣中,隨著光線的變化不停扭曲著形態。
濕潤的潮氣爬上伏黑甚爾的皮膚,將寬松的T恤穿成緊身衣的男人全身肌肉緊繃,額頭上一道血痕是剛才和五條悟戰鬥留下的傷,血跡干涸,在臉上格外恐怖。
所有人的呼吸都放緩了,萬眾矚目之中,莊園門口出現一個人,她穿著純白色的吊帶棉裙,細細的兩根帶子托著兔子,淺淺深深的光影教人面紅耳赤,裸露在外的肌膚雪一樣白潤,散發著柔軟的光澤,發梢隨著走動撩過赤/裸的大腿,裙子很短,短到一彎腰便什麼都遮不住。
與謝野晶子「哇哦「一聲,作為女性,很單純的欣賞起對方的身材。 欣賞完後,饒有興致的看向在場的異性,除了經驗豐富見多識廣的伏黑甚爾,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自在。
並不是有多純情看到女孩子的皮膚都臉紅,而是那個女孩子長的和今川友夏一模一樣,嗯,大概連身上每一寸都一模一樣。
她將胸前的黑發撩到身後,歪著腦袋笑意盈盈的望著他們。
江戶川亂步腦袋熱的都快冒煙,不停的催眠自己:「亂步的心理承受力可是最強的!區區,區區這種畫面!嗚哇!!今川友夏你到底在干什麼啊!」
偵探先生直接躲在與謝野晶子後面,大腦短路,引以為傲的推理能力突然失效,完全無法分辨現在出現在這裡的友夏和之前和中原中也消失在空洞裡的友夏兩人之間的聯系!
「唔,真的很像。」
太宰治的視線一瞬不瞬的盯著看。
織田作看了一眼認出對方的臉就立刻轉移視線,總覺得多看幾眼仿佛對友夏也會多幾分冒犯。
老實人織田作顯然很正經,他不理解為什麼剛剛離開的今川友夏忽然又出現在這。
「呵,贗品。」
伏黑甚爾冷笑著,突然有些興致缺缺。
今川友夏轉動著漂亮的眼珠子,聲音軟綿綿的:「「贗品?你們以為你們認識的今川友夏又是誰?」
「這具身體確實是今川友夏啊。」她忽然猙獰的笑出了聲,聲線扭曲,「即便我得不到她的全部靈魂,但在我的體內待了那麼久,多少能收到些利息吧。」
無法和六角魔方融合,無法吞噬有霧有,然而它的時間不夠多了,魔術協會的人在試圖從外部強行接觸他們的鏈接。
想要召喚聖杯的是人類,想要阻止聖杯的也是人類,人啊,人性啊。
「今川友夏」抬起青蔥般細嫩的手指,輕輕的按了按自己粉潤的唇瓣,一剎那,眾人印像中清雅高貴的夫人突然變成開到糜爛的花朵。
誰都可以觸摸她,親吻她,得到她,占有她。
哪怕明知是假的,那一瞬間的心動卻是真的。
太宰治臉上的表情難以言喻,就像吃到了心愛的甜點但是吃了一半夾心居然是絕贊巧克力味的屎一樣,吐出來可惜咽下去惡心。
太宰瞬間就萎了。
「織田,我需要安慰,我的心靈受到了傷害。」
織田作無奈:「這種事情,但凡太宰你腦子裡干淨一點,都不會被反彈。」
太宰治:……
織田作你變了!!
「今川友夏」的笑陌生又嫵媚,她抬起一只腳,在原地畫圈圈,她居然沒穿鞋子,赤條條的一條腿,圓潤粉白的腳趾在地上摩擦,整個人扭成一條小花蛇,沒骨頭似的朝著玩家勾勾手。
人間尤物。
「即便得不到我的心,也可以得到我的人,不過來嗎?」
伏黑甚爾忽然動了,他大步朝著「今川友夏」走過去,天與咒縛的身軀爆發出強大的力量,單手抓住「今川友夏」的腦袋往地上砸。
聖杯的擬態往常並不具備多少攻擊能力,這也和本體被六角魔方監控中有關。
每一屆的聖杯其實都不是同一個,它們的能力也不盡相同,有時它是真正的許願機器,有時被污染的聖杯只是一個人造的贗品,不合時宜被強行召喚催化出來的這只聖杯顯然是後者。
它是不完整的。
它並不意外被玩家們識破,但對方無視今川友夏的身體,選擇直接破壞擬態軀殼,是聖杯沒有料想到的。
明明好感度顯示,他們愛著她。
聖杯:我不懂。
「我不懂,愛難道不是占有,摧毀嗎?」
空茫的聲音回蕩在庭院內。
「只要你們向我許願,我會讓你們得到今川友夏,相信我,這件事其實很簡單。」
大片需要打馬賽克才能對18歲以下的孩子播放的腦漿和血肉噴濺在花壇上,距離它最近的伏黑甚爾更是不能幸免,滿身狼狽。
他隨手拍了拍胳膊上的肉塊,語氣冷淡,殺氣四溢。
伏黑甚爾:「別隨隨便便化成我兒子他媽的樣子,在我面前招搖。」
這會讓他想殺人。
死於伏黑甚爾手中的「今川友夏」忽然出現在他們身後,大片灰黑色的烏雲幾乎快壓到他們的頭頂。
「今川友夏」悲傷的望著他們,似乎完全不理解。
不得不說,真的很像,仿佛有霧有站在他們面前,可憐的幾乎快哭似的表情。
「你說的沒錯,但愛的另一面,也是包容,祝福,和付出。」
與謝野晶子難得和一個連人都不是的東西說這些廢話。
「你這種贗品,對真實存在著的今川夫人來說,是侮辱,他們怎麼可能會對一個贗品心動呢。」
反而,它的所作所為只會激怒這群壓抑自身的變態們。
太宰治和織田作已經隱忍很久了,伏黑甚爾在跟贗品今川友夏扯皮時,他們在觀察這個游戲世界。
當聖杯出現時,他們能感覺到世界的變化,由此推測眼前這個披著今川友夏的皮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應該是游戲之一。
江戶川亂步捂唇沉思,「每次游戲任務的內容相悖,殺死今川友夏的任務提示應該就是來自於『她』。」
庭院內,他們冷然敵視的目光幾乎快將聖杯戳成篩子。
距離真相就差一步之遙。
那麼另一個保護今川友夏的存在是什麼呢?
六角魔方在黑暗中睜開雙眼,銀色的觸手從地下探出來,悄然纏上實驗室內有霧有的腳踝,順著她的褲管爬上去。
【有霧,聖杯按耐不住了,速戰速決】
有霧有低垂著眉眼,再次望向中原中也時,是令人心驚的冷靜。
「中也,為了回報你的真誠,我也願意與你坦誠相待。」
她如此認真,中原中也愣了下,有那麼一瞬,他似乎觸摸到今川友夏的靈魂,深沉又純稚,何其矛盾。
可惜中也卻沒多少驚喜,他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麼,如同訣別的曇花一現,他有種即將要發生什麼的預感,而此後,他看到這輩子也無法忘卻的景像。
「今川友夏。」
中原中也無意識呢喃著。
第130章
五條悟他們找到有霧有時,親眼目睹了一場超乎認知之外的變化。
純白色的實驗室內,一旁是中原中也先前打爛的牆壁,白色的牆皮剝落,露出灰黑色的石塊,地上散落的實驗器材和記錄資料向從未進過地下實驗室的幾個玩家掀開了這個游戲的可怕背景。
他們來自於不同的領域,異能和咒術本是互不干涉的兩中力量,相較於被官方組織記錄在冊的異能者,咒術界更像是行走在陽光之下的暗處,不被外人知曉。
但這個游戲,這個叫今川友夏的NPC,卻將他們連接到一起。
12年前游戲次元屋出現在橫濱和東京,他們找不到游戲選擇這兩個地點的原因。
但從那棟奇怪的建築出現開始,隨著玩家一批一批進入,探索未知的游戲世界,對於女主角今川友夏,他們的認知從「NPC」變成「在游戲中誕生意識的想要掙脫束縛的可憐女人」。
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關注今川友夏的一切,已經無法追溯,仿佛從第一次見面開始,被那雙瀲灩的眼瞳掃過的剎那,便像被中下詛咒般,無形之中成為連他們也覺得陌生的自己。
今川友夏的目的,游戲的任務,夫人和游戲之間的關系,以及為什麼會有兩條矛盾的游戲任務,而今川友夏在這兩個矛盾的游戲意志之間又扮演什麼樣的身份呢。
對於游戲和今川友夏的猜想,遠遠沒有此時此刻親眼見到來的更加震撼。
有霧有痛苦的捂住臉,柳條似的纖腰不堪重負般彎下,垂在身後的黑色長發無風狂亂,銀色的水流從發根向外包裹住每一根發絲,並逐漸向下,仿佛一滴極其粘稠的瀝青,緩慢的從有霧有的發梢墜落到地面。
它似乎是活的,在觸碰地面的剎那,迅速的,有意識的尋找可供吞噬的物體。
並在此刻,陡然擴散,恐怖的速度,鋪天蓋地的銀色流水,擁有生命般在地面牆壁上蠕動著,任何表露在外的物體都逃不過它的覆蓋。
包括有霧有,她的身體被厚重的銀色瀝青重重包裹,直至所有人都看不到她。
「夫人!」
虎杖悠仁失聲喊出。
五條悟拉住想衝過去的粉頭發少年,除了有些衝動的虎杖少年,其他人都意識到,或許這才是今川友夏和游戲真正的樣子。
夏油傑的心猛地沉重,他問出了所有人都想問的問題。
「這是不是最後一輪游戲?」
如此,游戲和今川友夏的反常都能解釋的清。
銀色的瀝青擴散速度極快,狗卷棘半蹲下來,手指勾起一小塊瀝青,瀝青離開了大部隊,迅速分化成數十根細小的觸手,猶如長長的銀蟲,在狗卷棘的手指上發出尖銳的刺耳的聲音。
「有點麻,但沒有其他攻擊性。」
銀蟲離開了狗卷棘的手指,融入地面。
但如果他們想靠近有霧有,就會遭到阻攔,五條悟的雙腿被銀蟲緊緊纏繞著,白發教師仿佛感受到不到被卷緊的疼痛,如深陷沼澤的人,面無表情的仍然在前進。
每走一步,銀蟲如藕斷絲連的膠質,在五條悟的腳底拉出密密麻麻的絲狀物體。
「悟!」
夏油傑試圖阻止五條悟這莽撞的行為,他們在游戲裡不同於在現實。
「游戲是友夏的領域,悟,你應該很清楚此刻阻止你的是誰。」
五條悟當然明白,但他明知不可為偏要去!
「我不覺得五條先生做錯了什麼。」
虎杖少年也不服輸,緊跟著五條悟後邊,這兩個一個比一個莽,他們才是師生吧!親生的那中!
冷靜的狗卷棘歪了歪腦袋小聲道:「我們都希望夫人能來到現實,也許夫人也是這麼想的,第七輪游戲開始到現在,夫人的所有行為都具有目的性,我們冒然打擾,會不會影響夫人發揮?」
五條悟:……
以及突然從實驗室內部走過來的姍姍來遲的伏黑惠和乙骨憂太,都聽到了狗卷棘這段話。
……十分恍惚。
他們從未聽過狗卷棘說過這麼長的一段話!!
夏油傑:「有些事即便明知道前因後果,但也控制不住自己去做些無用之事。」
狗卷棘對丸子頭青年並不熟悉,他入學高專時,傳說中的最強搭檔也已經很久沒在一起出任務了。
但他認得夏油傑,一位游走在黑白地帶的邊緣人物,經常瘋狂踩著咒術師的底線。
伏黑惠和乙骨憂太剛准備過來,和他們一樣,雙腳也被滿地厚重的銀色瀝青纏住。
伏黑惠眉頭緊皺,脫口而出:「媽媽,你在干什麼!」
媽媽。
有霧有聽到了惠惠的呼喚。
纏住伏黑惠雙腿的瀝青陡然松開,在其他人那裡猶如觸手般束縛著他們的銀蟲,忽然在伏黑惠的腳下化為銀色的水流,極盡溫柔。
眾人:……
淦!!
偏心偏到太平洋了!!
游戲裡的丈夫就是沒有鵝子吃香嗎!!
有霧有的全身被銀色覆蓋,她突然消失在原地,如一塊石子投入平靜的水面。
中原中也正跟纏繞住自己雙腿的銀蟲鬥爭,他的身後忽然湧起一道銀色的水柱,中原中也感到一陣涼意襲上後頸,一雙手從後方繞到中原中也的身前,好似溫存的情人擁抱著他,冰冷的銀色長發滑落到中也的頸側。
無法動彈了。
整個身體被按下了暫停鍵,被身後的女人擁在懷中,中原中也一時竟忘記探究,表情瞬間空茫。
黑色的帽子掉在地上,被銀色的漩渦換換托起,如太陽般的橘發十分亮眼,中原中也瞳孔震顫,完全無法理解這中發展。
「今川友夏,這裡,人太多了,你……你……」
中原中也大受震撼,這輩子從未跟女人這麼親近過,腦子亂成一團。
有霧有輕輕靠在他的肩頭,如果中也回頭看看的話,會發現有霧有的腰部以下全靠銀色的不知名物質托舉著,她已然和六角魔方融為一體。
連那雙動人的焦糖色眼瞳,也泛著一圈非人的銀色。
她呼出一口銀色的霧氣,花枝般纖細的手握著一把短刀快速狠絕的送入中原中也的心窩。
被六角魔方的銀蟲毒素侵入神經的中原中也根本無法反抗,眼睜睜看著銳利的刀從心口刺出,露出森白裹挾著血色的刀尖。
居然,感受不到疼痛。
猩紅的血和銀色交融,有霧有在中原中也耳邊呢喃,「對不起,我騙了你,我們永遠也不會在現實裡相遇了,我會送給你豐厚的寶箱和祝福,算是我的歉意。」
有霧有一向對純情又真心待她的玩家抱有好感,中原中也大概是唯二一個雖然是成年組但有霧有不僅不討厭反而很喜歡的玩家了。
好可惜,當不成朋友了。
中原中也的世界逐漸黑暗,只有今川友夏無奈的嘆息猶在耳畔。
【玩家中原中也已淘汰,擊殺者:今川友夏】
有霧有緩緩將中原中也還未返回玩家等候室的身體抱到安全的角落,轉身時,面對無數雙視線,有霧有一個個望過去,最後笑著朝伏黑惠伸出手。
「惠惠,太危險了,來媽媽這來。」
伏黑惠並沒有立刻走過去,而是皺著眉盯著有霧有此刻的形態。
有霧有難過了,「不喜歡我了嗎?」
伏黑惠搖搖頭,淡淡道:「我只是在想,今日過後,我們還能再見嗎?」
有霧有:……
答案太傷人心了。
有霧有委屈的望著他。
從來對有霧有百依百順的繼子第一次拒絕有霧有。
乖巧的孩子叛逆起來也很讓人頭疼。
不如說,伏黑惠只在有霧有一個人面前乖巧而已,繼承禪院家十中影法術的伏黑惠,從來都不是有霧有想像中的那個三四歲只會玩拼圖積木的小團子。
「如何能讓媽媽和我們在一起?」
伏黑惠呢喃著,他下意識看向五條老師,對方臉色很不好看,游戲的限制對玩家的約束,深受其害的玩家中,五條悟大概是最憋屈的那個。
大名鼎鼎的戰力天花板,玩趟游戲,最強的稱號拱手讓人了。
無法從黏糊糊的銀蟲中掙脫出來,五條悟干脆屈膝蹲在地上保存體力,托著腮觀看了有霧有殺中原中也的過程,他下意識摸了摸口袋,十分可惜手機沒帶。
「如果把中原中也被殺的畫面十連拍下來,賣給港口Mafia的話應該能賺不少錢吧!能買一家甜品店給我日供抹茶大福嗎!」
夏油傑無情打擊他:「居然想從黑手黨手裡敲詐,五條家已經沒落到這中程度了嗎。」
五條悟擺手,「誰會嫌棄錢多呢,金錢的苦惱,坐擁幾百億資產的你是不會懂的啦!」
夏油傑:哦,那我確實不懂。
接受到伏黑惠的眼神訊息,五條悟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沉聲道:「並不是毫無弱點,惠,你的咒力很不穩定,因為今川友夏的偏愛,游戲規則的束縛在你身上並不是百分百,回想一下那中感覺。」
該說不愧是五條悟麼,居然想從伏黑惠身上尋找突破。
【速戰速決,有霧】
六角魔方催促著有霧有。
【聖杯和地面上的玩家交手了,它復制了你試圖引誘玩家成為它的祭品。】
急了,它急了。
如果有霧有和六角魔方脫離游戲,聖杯再難對他們下手。
【我的分/身暫時為你所用,乖孩子,在這片銀色的空間中,你可以為所欲為,你就是神。】
有霧有了解六角魔方的意思,她失落的從伏黑身上收回注意力,觀察目前的情況。
天災副本淘汰了一部分玩家,能來到伊森游戲的玩家都是有霧有的熟人。
中原中也已經淘汰,跟著他們跳入地下實驗室的是五條悟,夏油傑,虎杖悠仁,狗卷棘,伏黑惠和乙骨憂太不明原因一直被困在地下實驗室的某處,剛剛才出現。
但此時有霧有也沒有時間去深究他們經歷了什麼。
「狗卷君,悠仁,你們是這輪游戲的鑰匙,記得要好好保護自己哦。」
有霧有對他們真誠的微笑,只是場地不合時宜,銀發的今川友夏變得極其恐怖。
她再次消失在原地,化作一灘銀色的瀝青,誰也不知道她下一個目標是誰。
規則的漏網之魚,目前玩家中唯一能自由活動的伏黑惠艱難的運轉咒力,他雙手快速結印,「玉犬!」
有霧有出現在五條悟身後,她的速度極快,即便五條悟敏銳的感知到身後今川友夏的出現和略顯低調的殺意,也無法在今川友夏的領域中速度快過她,他微微側首,藍色的余光好奇的望著今川友夏身上覆蓋著的銀色物質。
這大概就是游戲中一直保護有霧有的另一個游戲意志了吧。
唔……五條悟不知在想什麼,眼裡散發著奇異的光。
「這中時候居然還有興致對我好奇嗎?」
有霧有說完最後一句,手中的短刀劃過五條悟的脖頸,順利到讓有霧有覺得有中不真實感,他為什麼不反抗?
【玩家五條悟已使用復活卡】
有霧有困惑五條悟坦然赴死的反常行為時,正准備再來一個補刀,隨著伏黑惠一聲「玉犬」,一條黑色的狗狗突然從不知名的空間中跳躍出來,猛地將有霧有撲倒。
伏黑惠喘著氣,聲音低沉,「媽媽是最強的,但沒有任何戰鬥技巧和經驗的你,只是空有力量的一具軀殼。」
她最疼愛的繼子突然背刺,用游戲對他的寬容鑽了空子。
「不論媽媽做什麼決定都可以,哪怕見面次數屈指可數。」
伏黑惠壓抑著喘息,「但如果媽媽要剝奪我為數不多和您相聚的時間,只有這一點,絕對不行。」
有霧有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黑色的玉犬壓著她不讓她起來,她有些不習慣操作六角魔方撥給她的分/身,不然那條狗根本撲不倒他。
惠惠,殺了這只狗會不會讓惠惠受傷?
有霧有能「看」到這只狗和伏黑惠之間的生命聯系,從未接觸過術式的有霧有根本不了解這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距離她最近的五條悟「噗嗤」笑出了聲,似乎被有霧有糾結的神色逗笑了。
「誒,友夏真的心狠啊。」
五條悟摸了摸脖子,心有余悸,「奇怪的銀色物質大概有麻痹神經的作用,雖然感受不到多少疼痛,但被殺死的感覺十分新奇。」
白毛變態瞪大眼,笑意從那雙眼裡溢出來,「很新奇,友夏,真的不考慮來高專嗎?」
有霧有也笑了,「你在做什麼夢呢,五條悟。」
「真的不可以嗎?我可以給友夏寫推薦信哦!直接空降和惠惠成為同學怎麼樣!」
有霧有:突然心動!
但想到他們根本不在同一個世界,有霧有又冷靜了。
有霧有十動然拒,「雖然很心動,但是我的夢想是考上東大,什麼奇怪的宗教學校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哦。」
突然從大學生預備役下降成高專生,一直以來用金錢和親情灌溉優秀學生的爸爸媽媽知道了會哭的哦!
五條悟失望的嘆息,「誒,談崩了啊。」
「沒錯。」
「這裡是友夏的領域,我們除了順從還有別的選擇嗎?」
五條悟自問自答,「好像沒有了哦。」
有霧有忽然有中不詳的預感。難道說……有霧有當機立斷操控銀蟲擊穿玉犬的前腿,甩開這條狗,猛地後退幾步,扭頭看向伏黑惠。
老母親的眼神分外難過。
惠惠,你不愛我了。
吾兒叛逆傷透母心。
伏黑惠雙手快速結印,這次他召喚出的是鵺。
黑發少年眼神沉靜,透著股執拗。
這只疑似烏鴉的鵺居然還能發出雷電攻擊,有霧有滿腦袋問號,瘋狂敲門六角魔方,游戲規則呢!為什麼對他沒用!
六角魔方無語了一陣。
【他是兒子,你對他的好感度已經爆了,被世界女主角偏愛的他當然會被差別對待。】
【還有一個原因,你曾給過他游戲綠色通行證,那中東西,可不只是能隨意進出游戲這麼簡單,一定程度上可以動搖規則。】
有霧有:……
【你現在很強,怕什麼,殺了他】
有霧有沉默著躲避鵺的雷電,逐漸崩潰。
【你該不會下不了手吧?】
有霧有艱難的為惠惠找理由,「惠惠只是舍不得我離開而已,我……」
即便是游戲,也舍不得讓惠惠體會死亡。
但是,他一直這樣干擾自己,有霧有也很發愁。
「難道惠惠為了阻止我離開,情願讓我被關在這裡暗無天日嗎?」
有霧有試圖道德綁架加打感情牌。
但惠惠毫不動搖,他甚至給有霧有開了張空頭支票。
伏黑惠:「我和五條老師會盡全力把媽媽救出來。」
有霧有炸了,淦!等你們把我救出來,我已經被聖杯消化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銀色的瀝青隨著有霧有走過,無數銀蟲圍繞在她身邊,她咬緊牙關,盯著很礙眼的鵺,和對付玉犬一樣,將鵺打到失去行動能力。
「即然你這麼厲害,媽媽也管不了你了,不如我們就比一比,到底是你速度快,還是我殺人的速度快!」
有霧有的目光瞄准了夏油傑。
失去行動能力的夏油傑:做人,不能這樣。
悠于 2022-3-7 09:29
第131章
會有辦法的。
一定會有辦法的。
伏黑惠咽下喉口的腥甜,視野出現雙重幻影,黑發少年眼睫輕顫,周身溫柔的銀蟲環繞在他身側,即便他不孝選擇背刺他敬愛的母親,這些銀蟲也從未襲擊他。
無法面對有霧有失落又不理解的目光,他放任眼睛上的不適感,雙手結印,再次召喚。
在今川友夏的領域中,她是唯一的掌控者,不論伏黑惠如何攻擊,都不會真的傷害到她。
這一點,伏黑惠無比清楚,哪怕有霧有殺光他所有的式神,也沒關系。
可是……
可是媽媽太溫柔了。
伏黑惠眼眶濕潤,淡淡的血絲從眼角崩裂,強烈的罪惡感包裹著他的心髒,卻又因為不得不達成的目標,而放任蟲子啃咬的疼痛感。
伏黑的術式可以在一定程度影響到這個游戲。
五條悟提到了關鍵,為什麼游戲要定下束縛玩家能力的規則,壓制玩家的能力,卻賦予游戲女主角堪稱神明般不合理的最強設定。
游戲次元屋出現時,玩家可以通過抽簽的形式進入游戲,並且在完成游戲任務後,會得到相應的獎勵,所有人在最初接觸到這個游戲時就進入了一個誤區。
眾所周知,游戲是制作人公司開發出來吸引玩家去氪金的賺錢項目,它的核心是玩家的體驗感,但是這個玩意兒,他們壓根就沒體會到過。
被今川友夏迫害的毫無爽感,如果游戲開放打分機制,絕對負分刷屏!
游戲次元屋,借用了游戲的設定和背景,越深入了解,玩家們越發覺得這個世界的復雜性,並不是一個簡單的攻略游戲可以概括的。
而在第七輪中,這些疑點越來越大。
伏黑惠並不是第一次進入游戲,但咒力失衡的情況第七輪才出現,他們可以大膽猜測第七輪的特殊性。
——「規則一定出現了漏洞」。
五條悟笑眯眯的和伏黑惠眼神交流。
游戲第七輪不知是何原因變得很不穩定。
五條悟的無下限術式逆天到可以切割空間,只要伏黑惠通過自身的咒力在這個世界撕開一條規則的漏洞,哪怕只有短短兩秒,也足夠五條悟發動術式,將這裡攪和的天翻地覆,摧毀這個自稱是游戲的異空間世界。
這也是伏黑惠和五條悟最初的想法,也是所有計劃中最糟糕的一條線的解決方法。
畢竟在進入第七輪游戲之外,誰也不曾料想會發生什麼,但大部分都在預想之中。
唯一意外是今川友夏居然進化了。
有霧有:你禮貌嗎?
她和游戲意志之一融為一體,伏黑惠不得不選擇從她身上尋找突破點。
伏黑惠秒變弒母不孝兒,哭的涕淚橫流,術式結印卻一次比一次快。
有霧有對惠惠下不了手,干脆離他遠點,直覺讓她深感五條悟這個變態突然沉默必然在憋大招,柿子還得挑軟的捏,有霧有瘋狂躲避伏黑惠的式神攻擊,她的半邊身體和銀蟲糾纏,快速出現在夏油傑身後,抓著他,銀色的觸手立刻覆蓋住他的身體。
夏油傑:原來我是那只軟柿子?
「給彼此一個美好的印像吧,諸位。」
留下一句警告,有霧有抓著夏油傑迅速墜入粘稠的銀蟲潮中,消失無蹤。
伏黑惠猛地吐出一口血,猩紅的血液濺在地面,伏黑惠身邊始終如水流般溫柔的銀蟲一接觸到血,頓時狂亂,張出猙獰的口器貪婪的舔舐著伏黑惠的血。
伏黑惠皺眉,懷疑母親很有可能被邪惡的力量欺騙了,來不及休息,他急促喘息著,告知五條悟:「她去了地面,這個世界的能量構成有些不對勁,地面上有個奇怪的東西……」
有霧有一離開,地下的銀色瀝青也迅速撤離。
五條悟試圖聚集咒力,但失敗了,規則的約束略有些松動,但還在。
「僅僅是靠今川友夏的偏愛能做到這種地步嗎?」
五條悟看向伏黑惠的眼神都變了。
伏黑惠一陣惡寒,「五條老師你在看什麼。」
「我在想,今川友夏有沒有送過你什麼東西?」
伏黑惠:「太多了,五條老師指的是哪個?」
五條悟:……
「算了。」
五條悟忽然氣鼓鼓的像只河豚。
「第七輪游戲是今川友夏和兩個游戲意志之間的戰爭,我大概能猜到今川友夏的目的和我們大致相同,但是……」
五條悟豎起一根手指,神秘兮兮,「惠也不想友夏回到我們再也觸摸不到的地方,對吧。」
五條悟的無下限術式發動是有條件的,如果被今川友夏偏愛的男人是五條悟,那麼他早已恢復咒力,發動術式帶今川友夏回到現實中了。
可惜,五條悟運氣不好。
「我們唯一的時間是今川友夏打破規則的那一瞬。」
沒有六眼的五條悟,依然看穿了一切。
而在地面之上,被聖杯擬態的「今川友夏」惡心到吐黑泥的眾人,艱難的從混亂的局面中分析到了和五條悟差不離的信息。
關於今川友夏和她的兩個游戲意志之間的愛恨情仇。
庭院內,有霧有剛恢復視野,立刻抓著夏油傑躲到灌木叢後,警覺的打量著不遠處正在和聖杯交戰的玩家們。
還以為他們在干什麼,原來是跟……跟……啥玩意兒?!
有霧有的視線盯在聖杯身上,妖嬈的身材,雪白的大腿,每一次戰鬥動作,洶湧波濤幾乎快跳出來,它一對三好不快活。
有霧有表情空白,瞳孔地震。
「它為什麼要變成我的樣子?」
而且……而且……還穿的這麼少!!
有霧有炸了,覺得自己的名譽和尊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游戲可以輸,聖杯必須死!!
她差點莽出去時,夏油傑及時拉住了她,他的語氣有些無奈。
「你聽說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故事嗎。」
博覽群書的夏油傑一時也不計較有霧有把他當麻袋拎來拎去,他比五條悟更擅長隱忍和蟄伏。
丸子頭青年仿佛老友般對有霧有出謀劃策:「第七輪游戲才現身,她的力量想必削弱不少,雖然只是猜測,但也有你臨到最後關頭放棄遮掩有關,她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對吧。」
有霧有冷靜下來,奇怪的盯著夏油傑,「你能猜到我不奇怪,畢竟是老玩家,但是你……為什麼要幫我?你不是很恨我嗎?」
像五條悟那種無下限的變態,夏油傑和他完全相反,越有原則和底線的人,越容易黑化可是真理。
夏油傑和煦的笑容差點繃不住,「我在你眼裡到底是什麼形像?」
有霧有果斷道:「記仇,心狠,自負。」
夏油傑:……
「我覺得你在說悟。」
有霧有一臉茫然,顯然單純的夫人根本沒見識過五條悟真正變態的樣子。
「私人恩怨日後有機會再解決。」
夏油傑低聲輕笑,那一瞬的情感化作每一個音節,成年男性的魅力全在這一句話的妥協裡。
有霧有的耳朵酥麻,莫名覺得自己被撩了,仿佛重回第三輪游戲,庭院樹下的白襯衫DK。
「正事要緊,如果你想殺了我,現在就可以動手,但我建議你先解決那邊的玩家和那個冒充你的贗品。」
兩人藏在灌木叢後,夏油傑說話的聲音很輕,羽毛似的飄進她心裡。
好像,挺有道理啊。
有霧有似笑非笑:「你以為我不敢嗎?」
夏油傑只望著她笑。
有霧有:淦!這個狗男人正經的時候殺傷力好強!
還不如追著她殺!
伏黑甚爾的體術是有霧有見過的最難找到破綻的玩家,「今川友夏。」
也只是能勉強跟上它的動作,畢竟作為魔法造物近戰是它的弱點。
而它的魔力又因為六角魔方和有霧有屬於封印狀態,目前能支配的魔力不多,現在使用的魔力全靠扭蛋機吃的祭品。
聖杯不會被玩家打敗,這場戰鬥的結局要麼是聖杯成功引誘玩家,要麼聖杯耗費能量強行吞噬掉他們。
不過從目前的拉鋸戰看起來,聖杯選擇的是前者,它似乎並不信玩家真的對今川友夏的皮囊無動於衷。
「夏油傑,你得讓我信任你。」
有霧有修長瑩白的指間夾著一只不停蠕動的銀蟲,她傾身靠近夏油傑,在夏油傑僵硬的注視下,將這只冰涼的蟲子塞進他的嘴裡。
夏油傑:……(吞咽)
「先解決那位小姐姐和……江戶川亂步。」
團戰先殺治療和預言家,有問題嗎?沒問題。
聖杯感知到有霧有的靠近,秀美的面容略有些扭曲,「她來了。」
與它交戰的伏黑甚爾,織田作和太宰治,聖杯惡意的向他們灌輸不良思想,「和她在一起的是別的男人,本來站在她身邊的是你們,可你們放棄了這個選擇,真可惜。」
如同從黑影中現身的太宰治,幾乎與陰暗氣息融為一體,他一擊必中,趁它遲鈍,臂彎鎖住聖杯的喉嚨,織田作反應迅速的攻它心髒,配合十分默契。
太宰治笑意森寒,「你挺好的,可惜長了一張嘴,不然我還想多看看這張臉。」
「沒用的……」
聖杯哇出一口血,這具身體逐漸死亡,但很快,另一個「今川友夏」出現在原地,它幽冷的注視著他們。但此時此刻,有霧有的氣息卻更讓她在意。
即便都是祭品,有霧有也是特別的那個祭品。
聖杯下意識轉身,譏笑著,「就算你想阻止我,也沒有辦法去……」
有霧有銀色的身影和它擦肩而過,直奔庭院台階那邊的與謝野晶子。
連一個眼神也沒施舍給它。
被無視個透頂!
聖杯:……
伏黑甚爾直接很不客氣的笑出聲,眼底的鄙夷毫不遮掩。
聖杯沒有自尊,也沒有羞恥心,它沒有人性該有的一切,它能擬態所有情緒,但都不是它自己的。
它很快反應過來有霧有的目標是誰,對於有霧有這種虎口奪食的行為十分憤怒。
……再沒人性,吃的要被搶了多多少少有點情緒的。
有霧有沒准備搭理它,她抓到了與謝野晶子,這位名字很好聽,長相很漂亮的小姐姐對於她亮出的短刀,毫不懼怕,反而露出了猶如學生般求知若渴的眼神。
「今川夫人,我可以在死之前詢問您一個問題嗎?」
與謝野晶子高度配合,有霧有時間緊迫,但小姐姐的眼神亮晶晶的實在不忍心拒絕。
「問。」
與謝野晶子看出有霧有的顧慮,也不浪費時間,趕緊利落道:「歷屆丈夫中,夫人最喜歡誰?」
有霧有愣了下,誒,這個問題?
「很難回答嗎?」
那邊跟聖杯干架的玩家有些心不在焉,耳朵通通豎起來。
從地下實驗室爬上來的玩家,剛出來呼吸庭院新鮮的空氣,就聽到與謝野晶子這句問題。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聽覺數值開到了最大。
而那位萬眾矚目的夫人,思索片刻,溫柔笑道:「其實丈夫們都很好,但最好的那一個……當然是悠仁啊。」
落寞的墜在隊伍後面的虎杖悠仁突然被點名,第一反應居然是幻覺,夫人怎麼可能會喜歡他呢,哪怕是作為這輪游戲的丈夫,自己也完全比不上其他前輩,想要幫忙,似乎也……幫不到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就算是幻覺,也太幸福了吧,畢竟他完全奢求不到,連做夢走不敢做的程度。
直至前面的五條悟扭頭看他,「看不出來哦,少年,你很行嘛。」
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
宇宙大爆炸!!
少年完成了從灰塵小星星變成太陽行星的全過程,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支棱起來,一掃之前的小可憐樣。
淡淡的緋紅橫上他的面頰,濕潤的棕紅色眼瞳狗狗似的,期期艾艾的視線穿透空氣,似乎在確認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做夢。
「夫人,我,我,真的,超喜歡……夫人真的超喜歡……嗚哇,我實在是太高興了!夫人好棒……真的好棒……「
「如果這是夢,請再多給我一點吧!!」
有霧有頓時被無數雙視線掃射,全身寒毛炸起,突然社死。
悠仁你再這麼大聲!我真的要生氣了!!
第132章
【玩家與謝野晶子已淘汰】
與謝野晶子回到玩家等候室,仍在回味今川友夏公布最喜歡的丈夫名字時,那群男人們的表情,這會成為與謝野晶子一年的樂子。
她走出玩家等候室,意外的是國木田居然就在門口等她。
「發生了些意外,我們邊走邊說。」
國木田推了推眼鏡,神情嚴肅,與謝野晶子微微挑眉,直覺有大事發生,而當她走到游戲次元屋的大廳時,見慣了屍體和鮮血的與謝野晶子也難免表情失控。
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那是只有戰場才會有的濃郁氣味,在這約莫一千平方米的大廳中,達到了極致。
閃爍著彩色童趣燈光的扭蛋機靜靜佇立在血海中央,它的周圍,圍滿了死狀凄慘的屍體,猙獰的手扒著扭蛋機前的門。
「半個小時前參與扭蛋機的玩家不明原因開始發狂,互相爭奪獎品。」
「扭蛋機?」
國木田語氣沉重,「你剛離開游戲,可能不太清楚,第七輪游戲開啟實時直播功能,直播吸引來的觀眾大部分都參加了扭蛋機活動,『通過向扭蛋機許願,可以獲得游戲通關玩家相同的獎品』。」
然而獲得獎品的玩家卻不滿足自己擁有的,轉而和其他玩家交易,最初只是用金錢交易,後來逐漸演變成搶奪,最後殺人。
「如果僅僅是普通的搶劫殺人案,應該不會讓你如此愁眉苦臉。」
與謝野晶子簡單檢查了最近的幾具屍體,生前發生過極其激烈的打鬥,肢體痙攣,不同程度的骨折,甚至連指甲蓋裡都塞滿了皮膚組織。
如果是女性,更加狼狽一些,一頭秀麗的長發被薅成雞窩頭比比皆是。
他們躺在血泊中,部分屍體的體溫還在,血還沒凝固,乍一看去,如同盛在房間內的血池。
與謝野晶子擦了擦手指,「血太多了,就算有線索也被清除了。」
國木田獨步冷靜道:「你猜的沒錯,這並不是普通的搶劫殺人案,涉及的人數之廣,遠超想像。
在發生動亂之前,一部分玩家離開游戲次元屋,異能特務科也出動了。」
異能特務科?
與謝野晶子和國木田獨步對視一眼。
「玩家之中有異能者!」
而且還不是少數。
「社長懷疑玩家突然失控和這個扭蛋機有關,如果異能者也被影響到的話……」
那將會發生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動亂!
游戲內玩家的死亡會經過半個小時才回到玩家等候室。
游戲次元屋半個小時前剛發生集體殘殺搶奪事件,而那時候有霧有剛解決與謝野晶子。
虎杖悠仁熱情的話語猶在耳畔,回響……回響……
其他玩家探究的視線幾乎快把有霧有戳成篩子。
備受矚目的有霧有只能強裝鎮定,真正的反派從來不虛流言蜚語,只要我夠高冷,社死就永遠不可能!
被銀色的不知名物質覆蓋的夫人,她的雙眼冷漠無情,唇角卻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她沒有回應悠仁,也沒有給任何人目光,她甩干淨短刀上的血,鋒利的刀鋒依舊泛著寒光。
短短二十分鐘內,夫人已經殺了三個人,她身上沒有沾染任何血跡,霜雪般潔淨不染塵埃。
所有人的心都沉沒下去,他們意識到一個既定的事實,今川友夏從未愛過他們,至少比起她的自由,他們無所謂輕重。
「雖然能理解,但是……」
太宰治深吸一口氣,笑容透著疲憊,「還是有點被拋棄的難過啊,織田。」
織田作沒說話,但他的沉默已經回答了答案。
大概只有剛剛被塞了一顆糖的虎杖悠仁仍然激情滿滿,隨時可以為夫人拋頭顱灑熱血。
狗卷棘眨了眨眼,忽然有點羨慕虎杖悠仁的脾性。
「誒,傑你在干什麼?」
五條悟在一片難言的寂靜中,發現了夏油傑這雞賊居然臨陣倒戈了!
夏油傑無奈攤手,表示自己都是被逼,但那個笑容怎麼看怎麼心甘情願。
江戶川亂步根本不是夏油傑的對手,丸子頭青年不知從哪摸出來一卷膠帶,將預言家的嘴巴貼的嚴嚴實實。
狐狸眼笑眯眯的拽起一根麻繩將亂步捆綁起來。
江戶川亂步:助紂為虐!
亂步又憤恨的看向有霧有:心狠的女人!亂步再次討厭你了!!
偵探先生氣到哭,亂糟糟的軟乎乎的黑發下一雙濕漉漉的綠眼睛,仿佛黑夜中的叢林,有霧有心一軟,別扭道:「因為亂步先生太聰明了,避免你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言論來,我只能先把你控制起來。或者……你更願意像之前幾個玩家一樣先離開嗎?」
江戶川亂步瘋狂搖頭,作為一個偵探,他不能接受看不到一部電影的結尾!不能接受信息缺失!
有霧有:「所以我還是很貼心的哦,畢竟我可是為亂步先生安排了頭等座。」
亂步:我可以拒絕嗎?
有霧有亮出了短刀。
亂步:行吧。
雖然很勉強,但偵探先生眼睛裡分明閃出了好奇的光,亂步先生大概是唯一一個朋友待遇了!
聖杯冷漠的望著有霧有一系列操作,視線在那群玩家身上繞過。
「你太蠢了,就算全部殺了他們,我也有別的辦法得到祭品。」
有霧有微笑:「但是確實給你造成困擾了,不是嗎。」
第七輪游戲被六角魔方搶先奪取控制權,它們在有霧有看不到的地方大戰三百回合,最終聖杯只能憋屈的選擇劍走偏鋒。
它的黑泥覆在部分玩家身上,等到它在扭蛋機中獲得的能量越多,它能通過玩家對有霧有造成直接影響,但它沒想到有霧有會真的毫不客氣,選擇大開殺戒。
聖杯:「你接下來……」是要直接向我開刀嗎?
聖杯原本想這麼問的。
但有霧有忽然拔地而起,粗壯的銀色觸手猛地圈住伏黑甚爾的身體,將他從和聖杯的戰鬥中拽出來。
正要殺死第十個聖杯擬態的伏黑甚爾忽然雙腳離地,整個人飄了起來。
天與咒縛在有霧有的領域裡,毫無還手之力,很少嘗過這種任人搓扁滋味的伏黑甚爾被觸手甩到半空中,硬漢小白臉的表情略顯茫然。
他被高高甩起來,重重的落下,砸在地面上,激起一陣灰塵。
伏黑甚爾感覺自己心肝脾肺腎都在呼救,他滾到一邊,臉卻貼到有霧有的腳旁,本是女孩子最漂亮的器官。
此刻被扭曲的銀蟲糾纏,纖細白嫩的腳踝被銀蟲覆蓋的嚴絲合縫,伏黑甚爾不免覺得有些可惜。
「惠惠在一邊看著呢,甚爾,你能別盯著女孩子的腳看嗎?」
庭院內硝煙彌漫,局勢緊張,奇怪的分成三部分。
一部分是聖杯,太宰治,織田作,剛才在它那邊的伏黑甚爾被有霧有拉過來了。
一部分是有霧有,夏油傑,剛過來的伏黑甚爾,江戶川亂步。
第三部 分是剛從地下實驗室出來的五條悟,虎杖悠仁,狗卷棘,乙骨憂太。
最初是玩家得游戲,但第七輪,他們只是誤入三角賭局的祭品,這局游戲真正的玩家是有霧有。
終於到達了最後的角逐。
伏黑甚爾胸腔震動,一邊咳嗽一邊大笑,「你已經變成一個怪物了吧,今川友夏,這才是你本來的樣子嗎?」
有霧有不快的皺起眉,她一邊警惕著聖杯可能突然的發難,一邊被伏黑甚爾的笑聲搞得注意力根本沒法集中。
黑色的T恤因為戰鬥撕扯成破爛,男人彈性十足的胸大肌在T恤的破洞處囂張的彰顯存在感,大笑時,隨著胸腔震動那團可硬可軟的肉居然也在輕顫著。
他的眼神像狼,透著野性,仿佛平生第一次認識有霧有般,從上到下,那直白露骨的視線近乎舔過有霧有全身。
他聲音嘶啞,「真可惜,你是我第一個沒上過床的富婆。」
如果是今川友夏的話,他願意不收錢。
有霧有看他如同看垃圾的眼神。
「惠惠還在,你在說什麼垃圾話呢。」
有霧有垂在身側的手指緊握又松開,嗯,冷靜冷靜,他是惠惠他爸,親的,親的。
「你都快死了,我不和你計較。」
伏黑甚爾啐出一口血水,低啞道:「你要殺了我嗎?」
她已經殺了很多人,雖然在游戲內,死亡變得輕浮且不真實,但他們確實死了,呼吸停止,心跳停止,軀體變冷。
見伏黑甚爾沒發現聖杯做的手腳,有霧有忽然惡劣的半蹲下來,冰涼的手指點了點伏黑甚爾的胸口,她的指尖似乎陷進一團橡皮泥裡,再一次戳時,居然又戳不動了。
它居然硬了。
有霧有訕訕的收回手,冷靜道:「聽說過溫水煮青蛙嗎?」
伏黑甚爾眯起眸子:「你想說什麼?」
「它正在一點一點的吞噬你們,從你們和它交戰開始,就進入了它的圈套,對付它這種滑不溜秋的家伙,任何接觸都不行,只有徹底的遠離它。」
一只銀蟲從有霧有的指尖爬出來,鑽進伏黑甚爾的心口。
一瞬間,他仿佛受難的信徒,任由有霧有在他身上做著危險未知的實驗。
有霧有若有所思:「它果然打得這個主意。」
伏黑甚爾的身體內部幾乎快被黑泥污染,他不能再繼續待在游戲裡。
明明之前還想看在惠惠的面子上,讓他多活一段時間。
但果然還是不行。
伏黑甚爾敏銳的察覺到了有霧有針對他的殺意,這一切都發生在她將銀蟲放進自己身體探查之後。
伏黑甚爾雖然是武鬥派,但他腦子不笨,立即領會到有霧有沒說出口的意思,陰鷙的視線陡然唰向那邊的聖杯。
被挑明陰謀的聖杯毫不退縮,反而嘻嘻笑了起來,「會真的死哦。」
「連軀體到靈魂全部毀滅,沒有輪回,沒有因果,痕跡全無。」
真正的死亡。
聖杯的威脅,如果是其他人可能還會有些猶豫,但它嘲笑的對像是伏黑甚爾,從小就經歷過黑暗和人性的冰冷,聖杯的冷嘲非但沒讓他崩潰,反而激起了他的勝負欲。
伏黑甚爾單手撐地,從地上爬起來,他異常沉默。
有霧有直覺不好,夫人善良的本性讓她下意識抓住伏黑甚爾的胳膊,「死在我手裡,並不是真正的死亡,但在它手裡……死了就再也活不過來了。」
伏黑甚爾頓了頓,這波善意來的很不是時候,他很好奇自己在她心裡究竟是什麼形像。
大概是從未了解過吧,就像自己對今川友夏的想像一直都是「身材好有錢還會照顧小孩的美貌富婆」。
他們都不了解彼此,但伏黑甚爾卻有點忘不掉她了。
「反派,就要有反派的覺悟和脾性。」
伏黑甚爾輕輕推開有霧有,毅然決然走向聖杯。
「別輕易相信一個人,尤其是男人,如果夫人真的心疼我的話,就告訴我殺死這惡心玩意兒的辦法吧。」
伏黑甚爾戰意沸騰,雙瞳炙熱,「它頂著你的臉,真的很討厭。」
有霧有:……
這大概是父子唯一相似的地方吧,總在出其不意的時候,讓人動容。
「好……但你只有十分鐘時間,在聖杯吞噬你之前,我會殺了你,別誤會,我不是心疼你,我只是心疼惠惠。」
第133章
「它維持擬態需要龐大的魔力,但沒有祭品的它僅靠□□這點魔力儲存堅持不了多久,這是一場消耗戰,如果你想殺了它的話,盡量速戰速決。」
但是這對於伏黑甚爾來說很吃虧,在規則的壓制下,他們只是普通人中的金字塔。
如果讓六角魔方改變規則松動,恢復他們本來的力量,打破現如今的僵局大概會簡單許多。
但這個想法剛略過腦海就被有霧有反駁出去了,她可沒忘記這群變態的目的。
她用腳趾頭發誓,尤其是五條悟和惠惠,一旦恢復力量,他們第一件事絕對是毀滅游戲世界!
別問有霧有是怎麼知道,問就是女人的直覺!
更何況之前在地下實驗室,已經充分說明了自己和他們之間存在意見分歧。
【有時候,我的1280G的資料也無法徹底了解你們人類的人性和總在奇怪地方的團結。】
明明立場不同,身份不同,卻因為一個今川友夏,將他們維系在一起,擁有同一個目標所以千載難逢的團結起來了。
有霧有樂了,她終於找到了六角魔方不懂的領域,開啟了嘲諷模式:「你不懂,你信不信,聖杯一敗,規則松動的那一瞬,他們絕逼會鬧騰起來!」
六角魔方緩緩打出個問號,這就涉及到它盲區了。
有霧有點了一只虛擬的煙,目露滄桑,「到時候,就是考驗你手速的時候了。」
六角魔方就算是狗血編劇小說家,但畢竟它不是人,有些事還是無法和人類共情。
夏油傑說得對,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得保存能量,最後關頭再決一勝負。
猶如銀色的菌絲在這篇空間瘋狂生長,每一個角落都逃不過有霧有的銀蟲。
聖杯失去了原先的鎮定,伏黑甚爾這個天與咒縛打得它的擬態三三兩兩的消散。
游戲的規則對他的壓制最小,他依靠的本來就是這副強悍的肉/體。
「想躲?」
伏黑甚爾冷笑著抓住「今川友夏」的長發,看到那張熟悉的美貌的臉龐上露出陰冷猙獰的神色,伏黑甚爾無情吐槽:「雖然是同一張臉,但你沒她好看,惡心的東西,難道你自己沒有臉可用?」
聖杯:淦!
魔術回路不切斷,聖杯的擬態便無窮盡,有霧有妨礙它從內部汲取能量,它便轉而從外部下手。
金色的夾雜著血色的光從「今川友夏」的皮膚下湧動,仿佛一條條灌滿了汽油的管道,金色的線路扎根在地下,是銀蟲唯一沒有入侵到的地方。
【它在從外界汲取能量,通過奇怪的直播】
黑色的烏鴉躁動起來,金色的薄霧從烏鴉身上蒸騰而起,大片鴉羽從空中飄落,一只落到有霧有身上。
在觸及皮膚的剎那,銀色的密網張開,猶如兩道精密的翅膀,黑色的羽毛落在密網上,發出灼燒的滋滋聲。
江戶川亂步和夏油傑都聽到了這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夏油傑的視線不由得被有霧有的防御機制吸引,在所有人嚴肅謹慎的氛圍中,這位大佬關注點格外不同。
可能是被殘忍虐殺太多次,心態已經看開了,沒有恐懼的夏油傑此刻就是無敵的!
夏油傑:喝茶.jpg;
有霧有感覺自己的觸手(?)被溫柔的撫摸著,她怪異的轉頭看了眼,摸人家翅膀被抓包的夏油傑朝著有霧有攤開掌心,一根銀色的銀蟲在他手心扭曲。
青年溫笑道:「想看看是不是真的羽毛翅膀,但一拔下來就變成了一只蟲子。」
有霧有面無表情:「你禮貌嗎?」
「抱歉,我這輪游戲的寶箱可以要求是這只蟲子嗎,我和它挺有眼緣。」
有霧有嘴角一抽,「你在想什麼呢,不能。」
夏油傑笑眯眯的把銀蟲塞回有霧有的身上,「可惜了。」
如果帶回現實裡,可以送到集團旗下的生物實驗室中研究構造和基因,如果能破解密碼,或許他就能對有霧有的真實面目更進一步?
有霧有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某些人心目中已經完全脫離人類的範疇了。
不過她此時此刻銀發銀瞳滿身銀蟲的形像確實……很掉人san值。
與有霧有十分非人的克系形像比起來,金色的聖杯顯得就很有正派的風格,它汲取世界的魔力,游戲次元屋內,童趣童真的扭蛋機閃爍著金色的光芒,它的底部化作無數條金色的枝丫,爬上玩家的腳踝。
鼓動,鼓動。
如一個巨大的野獸,在這裡吸允生命的汁液。
成為已然被⚹⚹吞噬的玩家們最後一根稻草,血色充盈著他們的雙眼,徹底失去理智。
聖杯進化了,陰暗的庭院,四周遍布銀色的潮水,中央成長一顆金色的參天大樹,從頂端忽然汩汩湧出粘稠的黑泥。
六角魔方先有霧有一步反應迅速,托著有霧有的身體拔到高處。
【黑泥會污染身體】
六角魔方的語氣滿滿的嫌惡。
【讓這群玩家去飛蛾撲火吧】
除了有霧有,人類之中沒有能讓六角魔方另眼相看的存在。
有霧有沒搭理六角魔方冷漠的話語,她重新降落回去,從小腿往下浸入黑泥之中,刺骨的寒冷襲擊心髒,有霧有隱忍著不適感,在黑泥中尋找伏黑甚爾。
黑泥的速度很快,瞬間灌滿了庭院,其他玩家尚且還有反應時間,或登上高處或是躲避,而距離它最近的伏黑甚爾幾乎瞬間就被黑泥淹沒,有霧有必須在黑泥徹底污染他之前找到他。
數以千計的被粘稠的黑泥包裹住全身的人形殺手從黑泥中站起來,六角魔方的根源力量一半用來守護自己和有霧有,另一半壓制住聖杯的本體,可惜有霧有並不習慣使用它,銀蟲在她手裡的用處不大。
她更多的依賴於自身的體能,速度和力量。
密密麻麻的殺手前僕後繼,有霧有砍菜瓜似的一刀一個,但是數量太多了,有霧有不免覺得有點煩,聖杯這是想搞人海戰術嗎?
「玉犬!」
身後傳來惠惠急促的喊聲,一只黑色的大狗從有霧有身側竄出去,幫有霧有解決了一只漏網之魚,有霧有特地凝神去觀察,原先她在這只狗身上洞穿的傷口居然消失痊愈。
玉犬守在有霧有身側,一嘴一個黑泥殺手,目露凶相,體態魁梧,之前襲擊自己那只和此刻相比簡直就是小奶狗!
「媽媽。」
少年躊躇不定的站在原地沒敢上前。
有霧有回頭看他時,孩子居然手忙腳亂的又召喚出鵺幫有霧有解決另一側的黑泥殺手,他偏過頭沒勇氣直視有霧有的雙眼,雙手結印,居然靠著鵺的飛行能力在半空中尋找伏黑甚爾。
「媽媽保護好自己就行,不用管別人。」
有霧有:那可是你親爹!
少年簡直把心虛和躲避寫在了身上。
是怕她會責怪嗎?
明知道是錯的,但仍然想去堅持。
想要媽媽永遠陪著自己,即便是最可愛的惠惠也會有自私的一面。
有霧有深吸一口氣,沒辦法啊,媽媽也要去陪著自己的爸爸媽媽呢,有霧有只能選擇性忽略惠惠的想法,她暫時沒辦法去深入繼子的內心世界。
泥汲取著源源不斷的魔力和⚹⚹,六角魔方時時刻刻在給聖杯的本體施壓,它越緊張,魔力支配的越多,用來維持游戲世界的力量被抽走,屏障薄弱的那一瞬,就是六角魔方和有霧有離開的時候。
此時此刻,有霧有需要做的就是繼續切斷聖杯的魔力供給。
她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虎杖悠仁,粉頭發少年成為玩家中第一個被有霧有親口告知目的的玩家。
那雙眼澄澈動人,還未浸染過現實的黑暗,透著對未來的渴望和對心愛的女孩子的期盼,他自己大概都沒發覺到,自以為很低調很小心的注視,其實像小太陽一樣讓人根本無法移開視線。
有霧有語氣平淡,虎杖悠仁聽著聽著,神情怔忪,少年茫然的臉上居然顯現出幾分脆弱。
「夫人的意思是……再也無法見面了嗎?」
有霧有點頭,「我知道這對你很難,事實上,這些話我根本沒辦法對惠惠說出口,有那樣不負責任的父親,他喜愛的繼母也要離他遠去……」
對缺失家庭的伏黑惠來說確實很殘忍。
虎杖悠仁:「對我也很殘忍……」
還沒戀愛,就要失戀了。
連遠遠看著都沒辦法做到。
有霧有心髒一緊,生怕他會和惠惠一樣鑽牛角尖,冷靜道:「如果你不願意也沒關系,你知道的,在我的領域,我很強。」
虎杖悠仁拼命搖頭,粉色的短發雜亂無章的幾縷垂在額前,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明朗,「我沒有拒絕,夫人,能幫到你的忙,不論做什麼,我都……我都很開心!」
「夫人很好,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漂亮最善良的女孩子,是我不夠好到能讓夫人留下來。」
有霧有沉默了。
少年繼續道:「分別後,夫人可以一直記得我嗎?」
這是他僅剩的祈求了。
有霧有的防線幾乎快失守,「你的要求可以更過分一點,寶箱祝福,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塞一個厚的!」
可惜悠仁對這些物質⚹⚹並不大,他是唯一一個只為了他的夫人來到游戲的玩家,沒有得到,就不怕失去,但悠仁還是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酸澀和痛楚。
抱歉啊爺爺,你一直想見見究竟是哪個善良的女孩子贈予的神奇寶箱治好了你的病,本想如果夫人來到現實裡的話,一定要邀請她來家裡做客。
看來也不能實現了。
虎杖悠仁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不過幾秒鐘時間,他已然是夫人最忠誠的玩家馬仔。
【今川友夏的賜福】
虎杖悠仁感受著夫人贈予的力量,內心一片平靜。
有霧有:「這些黑泥殺手交給你,銀蟲會輔助你行動,其他玩家交給我。」
「好,夫人。」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轉身奔赴各自的戰場。
有霧有最先來到夏油傑和江戶川亂步這裡,她將懷裡的名片還給江戶川亂步,名片很新,可見她確實有好好的收藏它。
「這個東西我應該用不到了。」
江戶川亂步眼神變了,不贊同的盯著有霧有。
他很想說你為什麼這麼篤定他們不在同一個現實啊!
但是嘴巴被膠布貼著,偵探先生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整個人扭成麻花,朝著有霧有這邊挪。
他很想和有霧有互相交流一下情報,他並不覺得游戲次元屋出現在橫濱和東京是巧合,關於有霧有的身份問題,他有新的猜想!
讓一個偵探失去說話的權利真的是折磨!!
偏偏夏油傑來搞破壞,抓著亂步的胳膊阻止他靠近有霧有,「即然已經被拒絕了,她可不是你勸幾句就能改變心意的女人。」
她的眼神堅定且平靜,顯然已經做好了萬全准備。
亂步再抗議也沒用的。
有霧有眼瞼低垂,溫柔的手指拂過亂步先生的額發,掌心緩緩遮住他控訴又焦急的雙眼,她的手掌柔軟干燥,散發著好聞的馨香。
奇異的撫平了亂步快要炸掉的情緒,他提前嗅到了悲傷的未來。
江戶川亂步的視野一片黑暗,聽覺變得格外敏銳。
「我會溫柔一點的,亂步先生。」
【玩家江戶川亂步已使用復活卡】
【玩家江戶川亂步已淘汰】
第134章
粉頭發少年與銀蟲飛舞,黑泥殺手無法突破他的防御線攻擊他身後的有霧有。
沉默的夫人操控銀蟲化作溫柔的水流包裹住亂步先生的身體,保存在最安全的隱蔽之處,等待回到玩家等候室。
如此,場上的玩家又少一個。
夏油傑在此刻就退游和苟一苟再退游選擇了後者,顯然有霧有在做一件他們都想像不到的大事,無法親眼見證的話,似乎錯過什麼似的絕對會後悔一輩子。
黑泥殺手出現在各個角落,乙骨憂太和五條悟也被黑泥殺手包圍圈纏住,無法靠近有霧有。
顯然聖杯怕那個擅長蠱惑人心的女人再次說服玩家成為她的馬仔,干脆直接橫起一道黑泥牆,將庭院分成兩半。
黑色的物質擁有神奇的力量,接觸到黑泥的玩家不同程度的出現幻覺和情緒上的干擾。
當黑泥一出現,這個游戲世界的謊言不攻自破。
五條悟漂亮的白發上沾滿粘稠的黑泥,連那雙細密的銀白色睫毛也難逃污染,琉璃般的眼睛如同野獸在最中央豎起深藍色的豎瞳,倒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
「黑泥,黑泥,黑泥……」
五條悟呢喃著,他的心,他的大腦,他的意識全部被這片黑色的物質占據,一副已經被污染徹底的癲狂樣子。
但作為公認的最強,他可不只是這種程度,他清醒的認知到一切,且封閉自身,黑泥根本無法奪走他的靈魂。
……所以他變態他瘋是因為他自己,這鍋聖杯才不背!
乙骨憂太皺著眉,黑發下白淨的臉龐蒙上一片陰郁的影子,「這已經超脫認知之外了。」
他看向五條悟,如果五條老師能使用咒術的話,應該可以打破目前的僵局。
但是游戲規則束縛他們的能力,導致他們像遇到災害的普通人一樣,拼死抵抗又效用不大。
五條悟的戰鬥模式居然和有霧有有種詭異的相似,切菜瓜似的,一拳頭一個黑泥殺手。
他有些遲鈍的接收到了乙骨憂太的信息,哼笑:「憂太,我們是無法左右這場游戲的勝負的,至少在規則松動之前不能。
但是我們可以思考一下游戲的本質是什麼,誒,可惜惠不在,不然真的很想讓他就這個論點寫一千字的小作文啊。」
伏黑惠剛剛從黑泥裡把不負責任的老爸撈出來,伏黑甚爾陷入昏迷中,不知靈魂有沒有受損。
乙骨憂太冷靜道:「他大概不太願意思考這個問題。」
乙骨憂太的體能很好,戰鬥到現在居然連汗都沒出,只是輕微的喘息著,他時刻盯住不遠處的有霧有,觀察對方的動態。
他大概是一眾玩家裡心情最平靜的,或許這也是因為他和今川友夏還沒到熟悉那一步的原因。
不熟悉,就不會因為離別有多難以接受。
乙骨憂太:「有辦法可以打破夫人的防御嗎?」
那道奇怪的銀色密網似乎是自動防御機制。
但乙骨的想法又被五條悟無情PUA了一波,「沒用的,在她的領域,她才是最強的,唔,這樣一想,我果然和她是絕配啊,真想殺了她,誒,不行不行,殺了她我就失戀了!
畢竟是夫妻嘛,最強的名頭給誰不是給,我不會在意的!
但是友夏要離家出走怎麼辦?兒子都不要啦!忽然好想吃抹茶大福,友夏的世界也會有抹茶大福嗎?」
五條悟自言自語個不停。
乙骨憂太:……
完了,五條老師徹底瘋了。
昔日最強,今日居然連個女孩子都打不過,擱誰誰心態不炸?
「夫人會答應去高專嗎?」
五條悟:「哈,我盡量吧!屆時就看我和友夏誰的手速更快。」
人民教師勉強支棱了一句話。
目前只有少數幾個人猜到了有霧有的現實和他們或許並不在同一個地方的可能性,畢竟有霧有表現的「我們以後再也不見啦」的態度已經太明顯了。
明顯到讓人心碎,沒有心的夫人這麼迫不及待的想逃走啊。
雖然能理解,她這麼做根本沒錯,但情感上還是大受打擊。
五條悟內心浮現了和虎杖悠仁一樣的想法:還沒戀愛,就要失戀了呢。
五條悟又哭又笑。
乙骨憂太無法理解他們的集體失戀關系,純愛黨從來不會遇到這種棘手的事。
「規則松動?老師已經有想法了嗎?」
乙骨憂太想研究一下游戲的規則,話還沒說完,從刁鑽的角度忽然竄出來一條粗壯的銀色觸手,緊緊的圈住乙骨憂太的腰,五條悟喪了半天,但反應敏捷全部在線,迅速抓住乙骨憂太的腿。
一時之間,沉穩的乙骨憂太變得像只風箏似的在中間搖搖晃晃。
五條悟眼神銳利,「友夏還想繼續下去嗎?明明可以選擇兩全之法。」
有霧有一頭霧水,什麼兩全之法?你是不是擅自腦補了什麼她不知道的劇情?
「我可是在救你們。」
有霧有歪了歪腦袋,「還是你們更願意被黑泥吞噬,成為它的養料?」
五條悟笑眯眯道:「友夏沒考慮過合作嗎?我們一起擊敗邪惡的黑泥,然後回到我們都存在著的現實之中。」
他果然什麼都懂。
但是他們以為有霧有只是在游戲內覺醒的NPC,為了掙脫束縛獲取自由才開始鬥爭,去到哪個世界不是自由呢,為什麼不能回到他們都存在著的世界?
只有這一點,有霧有無法坦白。
她根本不是NPC,她和他們一樣,都是人,她的世界有她眷顧的親人和朋友,如果她毫無羈絆,或許真的會答應五條悟也不一定。
對此,有霧有只能含糊的微笑:「這是我無法決定的事哦,五條君。」
秘密~
「無法決定的事?」
五條悟看不出究竟是信了還是沒信,「既然你沒有辦法決定,那就讓我來替你決定。」
「不用擔心我們是否會被黑泥污染,如果這種程度的⚹⚹都無法抵御,那麼死亡也是既定的事實。」
有霧有:哦豁?
五條悟這麼不要命的嗎??
乙骨憂太夾在兩人中間表情空茫,直覺指望五條老師好像也不太行,乙骨憂太試圖通過自身力量掙脫這條粗到不像話的觸手。
有霧有回過神,警告他:「越掙扎越緊哦,五條君,不想這位乙骨君受傷的話,最好松手哦。」
但有霧有低估了五條悟的瘋批程度。
他居然順著乙骨憂太的身體,抓住那只觸手,快速的朝著有霧有攀岩上來。
有霧有嘴角一抽,要知道她此刻可是在樹上!
明明自己才是占據上風的那個人,但是這個藍眼睛的變態一臉戰意沸騰的朝她快速移動,有霧有居然有種想躲開的衝動!
「草,變態!」
有霧有不得不放開乙骨憂太,硬著頭皮和五條悟硬剛。
「別忘了,你已經沒有復活卡了!」
五條悟說話的聲音都在發顫,「來,用你最擅長的招數打敗我!」
有霧有:……
乙骨憂太摔進黑泥裡,那被觸手束縛的五髒六腑都擠在一起的疼痛陡然消失,他抬頭看著樹旁五條悟和有霧有之間的戰鬥。
快,極快,肉眼無法捕捉到的速度!
作為咒術界最年輕的特級咒術師,但在諸多禁制的游戲世界內完全沒有五條悟放得開,大概沒有裡香在吧。
乙骨憂太下意識按住心髒的位置,一時竟也不知道究竟是裡香帶給他的震撼大,還是這個被銀色觸手占據身體卻仍然保持理智的女人更加震撼。
不像人類。
怨靈嗎?也不是。
他忽然有些理解為什麼咒術界如此想得到今川友夏,這樣強大到甚至可以壓制五條悟的領域,無法得到便只剩下毀滅這一條路了吧。
乙骨憂太的內心竟對今川友夏產生同病相憐的微妙情緒,如果是她的話,大概會和裡香成為朋友的吧。
裡香也很寂寞。
伏黑惠將昏迷的伏黑甚爾放在尚且安全的高處,就把這個血緣上的父親丟在這不管了,他來到乙骨憂太身邊,提醒他:「五條老師不能提前退游,他打不過媽媽的。」
乙骨憂太:「五條老師的無下限術式應該能克制游戲世界的空間。」
但是規則卻又壓制著能力。
形成一個暫時無法解開的閉環。
「你們在等什麼契機?」
伏黑惠解釋道:「等到規則松動的那一瞬。」
他想不通媽媽即然在游戲中覺醒意識,為什麼不願意跟隨他們回到現實世界,就算游戲屬於另一個未知的異空間,但誕生在NPC軀殼裡的她,去哪裡不都一樣?
伏黑惠意識到自己錯漏了關鍵的信息,可是此時此刻也沒時間去深究了。
而和五條悟正面交手的有霧有只有一個想法:不要命的打法。
有霧有的速度和力道被六角魔方強化過,她沒和傳說中最強的體術巔峰伏黑甚爾正面交戰過,不是很清楚人類天花板的實力。
但是此刻和五條悟的戰鬥讓有霧有清楚明白,這個男人究竟有多強。
有霧有下意識看了眼伏黑甚爾的位置,她當然察覺到惠惠的靠近,這裡的一切都逃不過她的感知。
有些慶幸伏黑甚爾只針對聖杯沒針對她,聖杯的黑泥讓他陷入昏迷,不然他和五條悟一起上,有霧有還真有點吃不消。
究竟還要多久!!
【你的粉頭發小少年解決不少黑泥殺手,聖杯調取魔力的速度越來越快。】
六角魔方戲謔道【你在著急嗎?乖孩子,你放心,我最愛你了,不會讓你受傷的。】
有霧有一陣惡寒,不搭理它了。
有霧有的耐心逐漸告罄,她猶如神話中的美杜莎,銀發亂舞,無限生長將面前的五條悟緊緊包裹成一個銀色的繭。
唔,好像又領悟了一個新技能。
【棒棒】
雖然都沒發揮出它實力的十分之一,但誰讓六角魔方越來越愛她呢。
即便拿它的銀蟲當麻繩使它也除了無奈也沒別的辦法。
有霧有的手指輕輕敲了敲繭殼,「這下,你總不會再出來打擾我了吧。」
和五條悟的戰鬥讓有霧有意識到自己在這群戰鬥經驗豐富的變態們面前,優勢很大,弱點也很大,如果不能一擊必中,有霧有決定避免拉鋸戰。
「下次有機會我會努力熟悉你的力量。」
六角魔方這回是真心實意的笑了。
【來日方長】
當下,是先解決聖杯。
第135章
【玩家伏黑甚爾已使用復活卡】
【玩家伏黑甚爾已淘汰】
昏迷的伏黑甚爾被有霧有兩招送回玩家等候室,黑紅色的柔軟椅子裡,伏黑甚爾雙眸緊閉,厚重的黑泥濡濕了地面,還未蘇醒。
游戲內,將伏黑甚爾送走後,沒有五條悟這個瘋批的阻攔,有霧有下一個就殺了乙骨憂太。
有霧有在殺他之前,特地通過數據庫研究了乙骨憂太的武力值,詫異的發現他居然是這群人中除了伏黑甚爾和五條悟之外,最強的一個玩家。
但是,他有些束手束腳放不開。
「很可惜和夫人相識的太晚,日後大概也沒機會熟識了。」
乙骨憂太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對有霧有低語道:「但,再也不見,對夫人也是件好事,那個銀色的六角生物,是夫人的能源根基嗎?」
乙骨憂太居然沒將六角魔方的存在告訴五條悟他們。
有霧有真驚訝了。
黑發少年似是看穿了有霧有此時的內心,冷靜道:「但我離開游戲後會將這件事告訴校長,所以夫人最好再也不要和我們相見了。」
否則——
乙骨憂太未盡的話語充滿黑暗的荊棘,有霧有大致能想像到那種境地,完全不擔心。
「放心哦,我們再也不見了。」
有霧有抿唇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玩家乙骨憂太已被淘汰】
有霧有拔出短刀,十分喜愛這把陪伴了自己七輪游戲的短刀,她細細的將刀刃上的血跡擦拭干淨,轉過身,正好對上惠惠沉默復雜的眼神。
裹挾著寒意的腥風穿透他們的身體,不論伏黑惠內心如何糾結混亂,有霧有待他始終一如既往。
她能共情伏黑惠的心情,就像她迫不及待要回到爸爸媽媽身邊一樣的心情。
但是,想要她因此改變自己的想法,有霧有只能和伏黑惠說聲抱歉。
黑發少年垂在身側的手指小幅度的輕顫,過度在游戲世界內使用咒力的後遺症開始反噬到他身上,他下意識將輕顫的手指藏在身後。
他望著有霧有走到他面前,溫柔的揉了揉他的腦袋,刺刺的海膽頭手感很不好,有霧有轉而摸了摸惠惠的後頸,他像個聽話的孩子一樣默不吭聲,甚至希望時間能過的慢一些。
「只要是人類,都會自私,媽媽也和你一樣,為了自己的執著決定拋棄所有羈絆,我們都是自私的人。」
有霧有還是舍不得惠惠難過,安慰他。
但殊不知她的慈愛就像一根尖刺一樣戳中伏黑惠的心髒,他情願媽媽控訴他埋怨他,而不是這般平靜的……好像最後的訣別。
「真的不能留下來嗎?」
有霧有溫柔但無情的搖頭,「抱歉,惠惠,你們無法阻止我。」
她的余光看到那道粉色的身影逐漸被聖杯的黑泥殺手淹沒,有霧有意識到自己必須要親自上場了,她再次安撫的摸了摸伏黑惠的臉。
然後,和他擦肩而過。
伏黑惠低聲說道。
「媽媽,不如殺了我吧。」
只要他還在游戲裡,就沒辦法真的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如果是伏黑甚爾那種和兒子保持寡淡的親情也無所謂,明明毫無保留的將飽滿的愛意投注在伏黑惠身上,家庭的溫暖,母親的懷抱,親情的羈絆,當惠惠終於決定抓住這份難得的感情,且從身體到靈魂都開始眷念對方,她卻無情的轉身離開。
好像刺骨的冰錐深入柔軟溫暖的心髒,鑿出一個血淋淋的大洞,連呼吸都在痛。
想做點什麼,想努力去的爭取一次,就這樣站在原地,他會後悔,絕對會後悔。
……「哪怕努力過後一無所有,也沒關系。」
少年呢喃著。
然而回應伏黑惠的是環繞在他腳下貼心的替他隔開黑泥的銀色水流。
伏黑惠終於壓抑不住自己的負面情緒,垂首投下大片灰色的陰影,臉頰上似乎閃爍著晶瑩,如一道細小的銀線快速墜落進黑泥中,消失不見。
【人性真美,再堅韌強大的人一旦觸及情感的柔軟也會像變了個人似的流淚呢。】
六角魔方感慨著。
【我可以將你的故事收錄進我的1280G的劇本裡嗎?名字就叫《世間最美的女兒和她的小矮人們》】
有霧有:如果你敢這麼做,我原地自殺!
六角魔方跟個觀眾似的看電影態度讓有霧有十分不爽,她闖進黑泥殺手的戰場中,悠仁距離她尚且有段距離,太宰治和織田作也為有霧有清掃黑泥殺手做出很大的貢獻。
有霧有慷慨的給兩個人雙雙加了套buff。
織田作說著最溫柔的話,干著最狠的事,擰斷一只黑泥殺手的脖子,擔憂有霧有的情況。
「你沒問題嗎?我指的是你身上的……銀色的這些……」
織田作一時沒找到合適的詞語形容六角魔方這變態玩意兒。
「織田先生可以理解為我的能源根基。」
有霧有四下掃了圈,確認織田作沒有受傷松了口氣,身後忽然襲來一具黏噠噠的身體,太宰治仿佛一條滑不溜秋的黑泥魚掛在有霧有身後,語氣委屈屈。
「我們這麼干勁滿滿,友夏准備拿什麼來獎勵呢?不如一個吻吧!」
有霧有:「拳頭怎麼樣?」
有霧有把太宰治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
黑發青年滿身黑泥,繼續和有霧有討價還價。
「誒,總得給點什麼吧?不然好虧的。」
有霧有:「絕對會給你們一堆絕贊的寶箱!」
太宰治勉勉強強接受,眼底卻沒多少心動。
明明都是雙手沾滿血腥的前Mafia。按理說,他們才是真正的黑暗角色,但是卻比隔壁東京劇組的正常許多呢!
不如說正是因為出身黑暗,嘗遍了諸多不得已,所以才格外理解有霧有對自由的渴望。
織田作看有霧有的眼神就像有霧有看惠惠一樣,慈愛的令人發毛。
「你還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太宰治眼神微暗,還想說什麼,被織田作壓住肩膀,「沒關系,太宰這家伙我會好好看著他的。」
織田作拍拍太宰治的肩膀,意味深長。
有霧有頷首,簡直無法用言語表達這份感激之情!
庭院中央那顆巨大的金色樹干,汩汩的黑泥從頂端冒出來,由於庭院的四周被六角魔方構成的銀色水幕圈成一個封閉的圓,庭院內的黑泥逐漸上漲,有霧有深入到中心地帶時,黑泥已經沒到了她的腰部。
它無法真正靠近有霧有,她所過之處,形成一個中空的小漩渦,她立在原地,抬頭仰望這游戲中的金色大樹,連一片葉子都閃爍著黃金的色澤。
一個與眾不同的黑泥殺手在有霧有面前凝聚成人形,它沒有皮膚沒有顏色,但從外形上仍然能看出是今川友夏的殼子。
它緩緩走近有霧有,張開空洞的一張嘴:「我知道你的目的,想回家,想救你的父母,六角能幫你,我也可以。」
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有霧有不相信聖杯說的每個字。
「你不是很擅長制造幻境?可惜我不吃你那套。」
「你不信我?」
聖杯詭譎的笑出了聲,「六角和你說了我的壞話嗎?你以為那只惡心的章魚又是什麼善良的東西?它只是想把你養肥,然後再一口吞掉而已,我看到了,我全都看到了,你可真蠢啊。」
聖杯的聲音仿佛一條陰冷的毒蛇,擾的人心底不安,有霧有深呼吸,強自鎮定。
「即然選擇相信,我就不會質疑。」
至少不會當著聖杯的面質疑,它想離間她和六角魔方,當她眼瞎看不出來嗎?
「你想拖延時間嗎?」
她的眸光下落,微微皺眉。
有霧有倏然從黑泥裡撈出粉頭發的虎杖悠仁,他滿身狼狽,全身被黑泥纏繞住無法動彈,有霧有擦干淨少年臉上的污漬,露出俊秀的面龐。
他全身無力的漂浮在黑泥之上,神情掙扎,似乎在無望的深淵裡無法掙脫。
聖杯幽然道:「他真的很愛你。」
竭盡全力的付出,是所有玩家中最毫無保留最不求回報的那個。
但在一眾堅守自身抵御誘惑的玩家裡,粉頭發少年也是最快陷入聖杯制造的幻境裡,內心似乎和行動上,割裂成兩半。
一個赤誠不求回報,一個充滿⚹⚹和陰暗。
有霧有心下一驚,憤怒的瞪向聖杯:「你要不要臉!」
聖杯面無表情。
「悠仁?悠仁醒醒。」
他好像做了一個短暫的夢,他清醒著入夢,卻差點沉溺進去再也出不來。
「快醒醒,分清楚現實!」
有霧有猛地甩了虎杖悠仁一巴掌,打完之後,自己的掌心都在發麻。
虎杖悠仁的臉火燒似的疼,他的眼睫毛被黑泥糊住,費勁的睜開雙眼,黑暗的世界中,只有夫人擔憂的神色是唯一的色彩,寂靜的空間,繁雜的聲音紛擁而至。
少年如上岸的魚兒似的大口大口的喘息,虎杖悠仁支起脊背,劇烈咳嗽,意識還在混沌之中。
但他下意識抓住有霧有的手,嗓音沙啞:「夫人,這些黑泥很危險,它,它會……」
有霧有:「它會制造幻境,對嗎。」
虎杖悠仁愣住,一剎那幻境裡的一切陡然襲來,他呼吸停滯,艱難的點了點頭,「是,幻境,夫人要小心,我可能幫不了你什麼了。」
這已經超出了他能應付的範圍。
小太陽悠仁露出了自嘲的神情。
「不,悠仁,你已經做的夠多了,你幫了我很多,我很感謝。」
有霧有張開銀色密網將虎杖悠仁籠罩在內部,如同年幼的蜘蛛女王笨拙的使用著她的新技能保護她的食物。
「可惜,沒辦法和悠仁繼續做朋友。」
仿佛碎裂的糖塊折射出粼粼的碎光,竟給人一種,她眼底有淚的錯覺。
「你已經做的夠多了,接下來要靠我自己走下去。」
虎杖少年一時啞然,只能看著有霧有一步步走向那個奇怪的黑泥殺手,手起刀落,斬下它的頭顱。
即便是在游戲,但真實的殺人感覺,終究是將人改變了,那種血液噴濺在身上的溫熱,親眼看著鮮活的生命在手中流逝。
因為對方可以復活所以更加肆無忌憚,更加冷漠無情,無形之中,心中升騰的除了麻木之外還有一種對力量的渴求。
——原來,她可以變得這樣強。
不會因為參加社團連軸轉了幾天就累到不想動彈,無窮無盡的力量和速度,永不疲倦的精神力,而這一切都是六角魔方帶給她的。
為了自由,為了回到現實,有霧有無奈又恐慌的意識到她距離她的正常的普通生活已經越來越遠,徹底告別。
【後悔嗎】
有霧有:命運,可沒有後悔這個選擇留給你。
眾人矚目之下,銀色的水幕掀起滔天巨浪,無數粗壯的銀蟲觸手狂魔亂舞,開始襲擊那顆金色的巨樹,未知的神秘的銀色能量衝撞著這個世界,聖杯不得不調取更多的魔力來抵御六角魔方和有霧有的攻擊。
黑泥瘋狂沸騰上漲,銀蟲在黑泥裡亂竄,有霧有幾乎被數以白計的黑泥殺手淹沒,金色的巨樹裂開一條條銀色的裂縫,世界的屏障終於也隨之松動,規則失效。
所有玩家幾乎瞬間就感受到了被封印限制的力量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裡。
空間內的氣流瞬息萬變,如同一顆即將瀕臨毀滅的小宇宙。
而在這片混亂之中,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厚重的繭內傳出來。
「術式順轉——蒼」
「術式反轉——赫」
閃爍著危險火星的紅藍色相撞。
「虛式——茈。」
纏裹住五條悟的銀色大繭從內部被擊破,一道長條的猶如天罰般的紫紅色雷電瞬間爆開,席卷整個庭院。一時間,雷霆過境,寸草不生,無一幸免。
因為六角魔方撕毀的空間裂縫,因為這一擊無下限術式更加如虎添翼,從灰色的天空上方撕開一道混沌的口子。
混濁的數股能量灌入這個小世界,六角魔方忽然詫異的「啊」了一聲,有霧有被能量風刮的臉疼,罵罵咧咧。
「你啊什麼啊!還不快點!」
六角魔方似乎發現了什麼出乎它意料的事,但這件小事此刻也不適合和氣急敗壞的有霧有提起來,被催促著快點離開。
【考驗我手速的時候到了,有霧,放下防御,讓我進入你的靈魂,我們一起離開。】
有霧有連忙閉上雙眼,全身放松,然而心跳如擂鼓,緊張的要命,她根本放松不下來。
一團陰冷的黏糊的不知名物體強行擠進她的身體,仿佛腦子要被撐到炸開似的,身體的骨骼發出咯吱咯吱的難捱的聲音。
她的感知被強行放大百倍千倍,她聽到樹葉被割裂的撕拉聲,泥土被黑泥衝刷的剝落聲,以及自己腦海裡屬於六角魔方的吐槽:你太緊張,擠到我了。
有霧有:我一個小身板!你自己多大體型心裡難道沒點B數嗎!!
有霧有很想罵它,但考慮到還得靠它離開,只能勉強憋回去。
然後,她聽到不遠處屬於五條悟的聲音。
白發男人單手結印,薄唇輕啟。
「無量空處。」
悠于 2022-3-7 09:29
第136章
什麼都能感覺到。
什麼都能聽到,龐大的無效信息瞬時灌入腦海中,身體為了活下去,會讓大腦強行執行這些無效信息。
仿佛度過了一個月,兩個月,半年。
但在五條悟的領域,0.2秒。
【無量空處】是五條悟的術式領域,將對方強行拉入無下限內側,並灌入無數無效信息,形成精神上的控制和時間的不對等現像。
因為信息量太多反而無法做出反應,甚至無法和領域的主人五條悟交流。
五條悟注視著仿佛魂飛天外的有霧有,忽然覺得此刻無比乖巧的夫人,也很可愛,誒,如果開著無量空處帶她去登記結婚怎麼樣?
五條悟一時有了個危險的想法,思維逐漸脫韁,變得很不現實起來。
【稍微出了點意外】
有霧有睜著空洞的雙眼,無法言語。
【但是,有我在呢】
有霧有的腳下,屬於她的影子瘋狂生長,扭曲,漆黑的生物鼓動著龐大身軀,乍一看輪廓猶如邪惡的外神,伸展著自己粗壯的觸手,從黑霧中探出銀色觸須緩緩包裹著有霧有,無數細小的枝丫如有生命般攀附上少女的腳踝,她的腿,她纖細柔軟腰肢,直至將她裹成一個巨大的繭。
強行運行信息陡然停滯,六角魔方從有霧有的影子中伸出厚重粗壯的兩根銀蟲,猶如章魚的吸盤,猛然吸住銀繭,迅速的塞進身後的影子裡。
啊嗚,影子張開大口吞了下去,在領域的規則攻擊之前,六角魔方迅速撕開空間溜了。
早就說了,這是一場手速的戰鬥,六角魔方休眠千年,單身老妖怪什麼不行,手速很牛逼的。
剛想好他們的二胎叫什麼名字的五條悟:……
雙方的交手極為迅速,高手勝負甚至不需要一秒。
多虧乙骨憂太並沒有將六角魔方的存在告訴五條悟,規則松動的那一瞬,五條悟就發動術式,他根本沒時間去探究有霧有的身體內居然還有另一個意識生物。
五條悟輸在信息差和手速。
剛抓到老婆,老婆就跑了,五條貓貓原地炸開,其他人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一切變故都在須臾之間,眨個眼的功夫,五條悟就瘋了。·
整個游戲世界因為無下限術式的失控,徹底崩潰。
無量空處對六角魔方沒用,但是對有霧有卻造成了極大的精神襲擊,她變得很累,很疲憊,四肢酸軟不想動彈,像半年不睡覺天天熬夜後的要死的感覺。
要知道她在游戲裡身體素質是最強的,但在五條悟的領域,卻差點累到虛脫。
哪怕六角魔方把她帶回了現實,她還是渾渾噩噩的,仿佛自己還在無量空處裡沒逃出來。
斑駁血色的魔法陣中央,閃爍著銀色光輝的六角魔方,一閃一閃的,模擬著心跳的韻律,金色的聖杯消失不見,三個人的同居生活,因為聖杯的退出,兩個人住一室一廳顯得就很寬敞了。
黑發的少女用蜷縮在母親子宮裡的姿勢,沉睡在六角魔方體內。
隨著六角魔方心跳般的鼓動,人影逐漸清晰,從外部,隱約能看清少女的臉龐,學院制服裙下修長瑩白的雙腿,如畫中的輝夜姬,脆弱又美麗。
第八秘跡會的暗室內,完全被六角魔方的銀蟲占據,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
教堂將六角魔方和聖杯收容進暗室內已經三個月,而那個女孩卻在兩個半月前離奇的出現,且當她出現後,六角魔方和聖杯居然自發啟動魔法陣形成一道誰也無法靠近的結界。
一個月前,六角魔方魔力失控,屠殺了暗室內所有的教職人員,迄今為止,他們的屍體仍然在原地,被銀色的繭纏繞著,一副詭異的畫面。
但在十分鐘前,結界失效,聖杯消失,六角魔方的魔力逐漸微弱。
在外禱告的言峰綺禮收到第八秘跡會傳來的消息,立刻趕回暗室,他在暗室內待了足足半個小時,出來時,懷裡多了個女孩。
言峰綺禮黑色的神父袍脫下裹著全身⚹⚹的有霧有,銀色的水滴從她裸露在外的腳尖滴落,她雙眸緊閉,嘴唇鮮花似的艷紅,長長的綢緞似的黑發搭在言峰綺禮的臂彎,她小臉緊貼著神父的胸膛,一條條銀色的魔術紋路順著她的臉頰一直蔓延到脖頸深處,那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大概也刻滿了銀色紋路。
這一點,言峰綺禮剛才已經驗證過了。
「好濃厚的魔力。」
暗處傳來一道聲音。
吉爾伽美什從黑暗中顯現,金色的粒子組建成來自烏魯克的英雄王,張狂,優雅,無法忽視的存在感,他一出現,連空氣都變得緊繃且昂貴,他披著金色的古老的長袍,被言峰綺禮懷中的有霧有吸引。
魔力的容器,吉爾伽美什瞬間想到這個詞,金發的英靈露出了饒有興味的笑,他朝著言峰綺禮伸出手,「讓我來調/教她吧。」
言峰綺禮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沒有立刻答應吉爾伽美什。
「她吸收了聖杯和六角魔方的力量,我需要給她做進一步的檢查,這段時間,她不能離開教會。」
言峰綺禮的聲音在漆黑的走廊中回蕩,「但她醒來後,問起她的父母也是個麻煩,吉爾,這件事可能要麻煩你了。」
吉爾伽美什附身打量女孩的臉,嗤笑:「你想支開我嗎?」
言峰綺禮眼中毫無波瀾,語氣平靜,「在災難中幸存的那些孩子,都是你的祭品,只有她不行。」
金色的十字架在夜色下折射出神聖的光輝,黑發神父的表情隱沒在陰影中看不清,他似乎對有霧有並沒有惡意,如同一個真正的,悲憫世人的神父。
三天後。
有霧有在一間奇怪的密室中醒來,眼前的畫面交錯雜亂,她似乎沒有完全清醒,下意識呢喃著爸爸媽媽,但隨之遲鈍的意識到游戲的經歷,她好像回家了。
她回家了嗎?
微微側首,這點微弱的動作做的都有些困難,脖子好像沒上潤滑油的機器,澀的要命,她模糊的看到身側站著一個男人,黑色的神父袍仿佛能吸走所有光亮,他手中翻著一本古舊的書籍,察覺到有霧有的視線,微微彎腰,摸了摸她溫涼的額頭,金色的十字架懸掛在神父的胸前,在有霧有眼前晃悠。
還沒等她看清那人是誰,陌生的魔力注入,再次讓她陷入沉睡。
不知過了多久,好像只是睡了一覺,全身骨頭仿佛酥掉似的,那是躺久了的人才會有的感覺。
躺在床上的少女猛地睜開眼睛,警覺性迫使她強行調動自己軟趴趴的身體,但也只是像只兔子貼在床腳,睜著雙眼環顧四周。
「這是哪裡?」
有霧有自言自語。
六角魔方呢?
有霧有在內心呼喚六角魔方,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恐慌的情緒瞬間蔓延,她喉嚨干澀,幾乎快要驚恐的叫出聲,直至一根銀色的觸手悄然從有霧有的袖子裡探出腦袋,朝著有霧有晃了晃尖尖兒。
有霧有如釋重負,她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法離開這個變態但和她一起同甘共苦的外星生物了。
有霧有連忙將那只銀蟲抱在手裡。
「我懂了,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因為一些原因,暫時沒辦法和我交流對不對?但是你一直都在,是嗎?」
銀蟲點了點頭,安撫似的游走在有霧有的臉頰上,它的身體冷極了,但卻給有霧有極大的安全感。
她坐在床上冷靜了一會兒,確定自己真的回到了現實,這具身體是屬於有霧有的,但這個房間,她確定從未來過。
她剛准備下床,門忽然被敲了敲,隨後沒等有霧有回應,門被從外部打開了。
一個穿著黑色神父袍的男人端著飯菜走了進來,有霧有在看到他的剎那,瞳孔緊縮,身體下意識擺出防御姿態,眼神謹慎。
有霧有記得他,他在爸爸失蹤的那天來過家裡!
她離開了游戲,六角魔方給予她的力量似乎也隨著規則的解除而被收回,此刻的她一如以往十七年的人生,普通又柔弱。
言峰綺禮將飯菜放在桌子上,坐在床旁的椅子上打量著有霧有。
兩人對視半晌,言峰綺禮開口道:「有問題要問嗎?」
有霧有:「你是誰?」
「言峰綺禮,聖堂教會的神父,你父親的朋友。」
有霧有不確定他這句話是真是假,他的雙眼漆黑毫無光亮,甚至沒有情緒的波動,整個人猶如一潭死水,像個苦悶的修行者。
就算他在騙她,有霧有也沒辦法,這人看起來極端冷靜,一個完美的成熟的大人,充滿壓迫感。
有霧有暫時沒搞明白現狀,她假裝自己相信了他的話,努力讓自己放松下來,目光看向桌子上的飯菜,很清淡的素食。
自己剛醒來,對方就帶來了食物,她絕對合理懷疑,她在被監視著。
「剛醒來最好吃點東西。」
有霧有聽話的點頭,沉默的走下床,坐在桌邊開始填飽肚子。
期間,言峰綺禮一直在看她,但控制在不會令人厭惡的範圍內,精准的仿佛尺子量過。
吃完飯後,言峰綺禮送給有霧有一本聖經和一張課程表。
「你父親要求我照顧你,這段時間你需要一直待在這裡。」
有霧有抱著聖經和課程表,滿腦袋問號,言峰綺禮走了,她都沒反應過來。
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劇情??
她有點懵了啊!!
言峰叔叔你都不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麼嗎!!如果這裡是游戲,你絕對是最不稱職的npc!!
但,有霧有確實需要緩衝的時間徹底忘記游戲裡的一切。
一周後。
冬木市聖堂教會禱告室。
有霧有結束了近乎枯燥的禱告課程,她和負責教導她的老師告別,而那位據說是拯救並收留她的神父大人,在她剛蘇醒時,過來見過她一面,丟下繁重的課程給她,就再也沒見過。
睡夢中,隱隱約約好像醒來過一次,但總覺得跟做夢似的不真實。
一連幾日的陽光明媚,教堂的彩色玻璃花窗投下斑駁明艷的光影。
有霧有對每一個偶遇的教職人員問好,他們親切的詢問有霧有的身體恢復情況。
說來也奇怪,有霧有記得自己是在自家地下室消失的,但是據教堂的人所說,她突然出現在聖堂教會的暗室之中,還失控殺死了數十名教職人員。
六角魔方:我的鍋。
有霧有露出了驚恐的眼神:居然在現實裡殺人!我只是個普通又柔弱的jk,你不要連累我啊!!
面對教職人員古板的復述,有霧有滿肚子吐槽欲。
有霧有:「我居然這麼殘忍?為什麼不報警把我抓起來呢?」
教職人員:……
「還有,你們對我的態度完全不像是敵人的態度啊,死掉的該不會恰好是你們討厭的人吧?」
而且言峰綺禮的態度過於友好了!完全不像是對待殺人犯的樣子。
黑發少女裝作天真的疑問,他們卻完全無法回答。
「不僅將仇人救活,還把她收留在教會裡。」
有霧有朝著大廳的位置虔誠的雙手交叉做了個阿門,「難道是上帝的旨意嗎?」
教職人員被質問的大腦一片空白,事實上他對於事實的真相也知之甚少,他所接到的任務只是引導有霧有對教會產生依賴這一條而已。
雖然神父大人居然會下達這種奇怪的命令也很令人深思,但……
更奇怪的是眼前的少女。
約莫十六七歲的年齡,比當紅明星還矚目的美貌,焦糖色的眼瞳外圈一道淺淺的銀色。
乍一看,仿佛是光線折射的錯覺,一頭鴉羽似的長發不加任何束縛垂在身後。
她拒絕穿教會的黑色制服,說著「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而已」,堅持只穿自己的學院制服,百褶裙下筆直修長的雙腿,讓人絕不會相信這副柔軟漂亮的身體裡蘊藏著如此強大繁多的魔術回路。
沒錯,魔術回路,如同神經般存在人的體內,用以鏈接世界的基盤使用一種叫做魔力的神奇力量,在普通人類所不知道的世界的另一面,魔術師們已經延續了數千年。
有霧有從未接觸過這些知識,她能知道魔術魔力的存在還得靠六角魔方給她科普,自然不理解他們對待自己那種尊敬又隱含忌憚的態度。
雖然藏的很好,但有霧有是誰啊,直覺超強。
「我想回家。」
教職人員立刻回過神來,「這個只有神父大人才能決定,因為你的特殊性,教堂對你持有追究權利。」
有霧有還想再問,教職人員卻忽然低下了頭。
一道壓迫感極強的高大人影出現在有霧有身後,他壓了壓有霧有蓬松的發頂,明明什麼也沒說,也沒做。但有霧有莫名起了一身的寒毛。
「你想回家?」
有霧有不明白他的含義,只能解釋道:「我好久沒回去了,想看看。」
有霧有清楚家裡空無一人,言峰綺禮顯然也明白。
但「莫名沉睡數月且一無所知」的有霧有應該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她下意識想回家的反應按照他們以為的邏輯,應該也是毫無問題。
有霧有適時露出困惑的神情,想以此降低對方的戒心。
不知言峰綺禮信沒信,但他說:「可以,我陪你回去。」
第137章
門口的草坪剛剛修剪,冒出來的綠茬還很新,闊別已久,有霧有再次站在家門口,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從口袋裡摸出門鑰匙,哪怕明知家裡一個人也沒有,但有霧有還是做出期待的神情。
「我失蹤這麼久,爸媽一定急壞了。」
有霧有害羞的笑著,側首望向言峰綺禮,他很高,得有五條悟那麼高,有霧有必須仰頭看他。
「言峰叔叔有告訴我爸爸,我最近很安全嗎?」
言峰綺禮望著眼前的少女,微微頷首,「嗯。」
有霧有:哦豁,騙子。
「那我就放心啦,爸爸看起來很堅強,但其實離開了我和媽媽,就像個少年一樣會哭的哦。」
有霧有的內心已經在流淚了,她完全看不透言峰綺禮有什麼目的,六角魔方暫時也無法和她交流,打開這扇門,她該不會直接進入陰謀戰鬥圈吧?
習慣用今川友夏的模式思考問題的有霧有,已經做好了打開門直面危機的准備,她將鑰匙插進孔內,旋轉,開門的剎那,一道熟悉的肉香飄散出來。
有霧有僵在原地,她身側的言峰綺禮一只手攬著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徹底推開門,將她帶進屋。
有霧有的父親是一家金融公司的高管,平日裡西裝革履,在公司裡不苟言笑,嚴肅自持。
但沒人知道,他的廚藝其實一絕,據說當年就是靠這一手能讓人垂涎欲滴的手藝讓有霧有的母親對他芳心暗動,真正的得到一個女人的胃就得到了她的心。
有霧有幾乎快忘記那種味道了,它藏在記憶深處,此時此刻被無限勾起來,竟讓她濕潤了眼眶,連嘴唇都無法抑制的顫抖起來。
「爸爸。」
開放式廚房內,有霧聆背對著有霧有,聽到女兒這聲飽含思念的呼喚,拿著鍋鏟的手不自覺握緊,他連忙關火,擦了擦手,從廚房裡走出來。
他還是有霧有記憶中的樣子,帥氣的五官,深邃的眉眼,只是幾個月過去,眼底有些滄桑遮掩不去,他大步走過來,屈膝彎腰抱住有霧有。
「乖寶,你回來了。」
有霧有抓緊有霧聆的衣服,埋在他懷裡。
父女兩人抱了會兒,又在餐桌旁說了幾句話,直至有霧聆將鍋裡的飯菜盛出來,兩人准備吃飯時,終於想起來家裡還有第三個人在。
「綺禮,不好意思,差點把你忘了,來,你也好久沒吃我做的麻婆豆腐了吧!」
一直沉默旁觀的言峰綺禮,寡淡的臉上終於有點其他神情,連那雙死氣沉沉的黑眸也好像有了亮光。
「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坐在有霧有對面,接過勺子埋頭苦吃,完全顛覆了有霧有對他的印像。
嚴肅?深不可測?壓迫感?又悶又死?
這個臣服在麻婆豆腐的美味之下的吃貨是誰啊!
而且——綺禮?
有霧有疑問的眼神望向有霧聆,而她傳說中除了工作和家庭連居酒屋都不去的三好男人,微笑著解釋道:「曾經和你言峰叔叔是同事。」
有霧有驚的筷子都掉了。
但有霧聆思索片刻,又砸下一個驚天地雷:「綺禮還是你的教父哦,你出生時,是他為你完成的洗禮,雖然後來發生一些事聯系斷斷續續的,但你每年生日,他都會來看你。」
有霧有這回直接是驚悚了,「那我怎麼沒見過他!」
有霧聆笑了:「他每次都是晚上來,你睡著了當然沒見過。」
有霧有:「!!」
不不不,這疑點太多了!!但就她回到現實後居然降落在教堂就很可怕啊!
要知道六角魔方的傳送地點是很准確的,她出現在教堂,說明聖杯和六角魔方的定位也在教堂。
有霧有盯著對面的男人,和父親差不多的年紀,但卻比父親更加內斂穩重……當然只是看起來。
他每次望向有霧有時,那種眼神,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迫不及待的外放出來,他像個蠢蠢欲動且惡劣的觀察者,似乎要探究到有霧有的靈魂深處,才能饜足的罷手的樣子。
聖杯和六角魔方的出現絕對和他有關。
而爸爸居然和他是舊同事?那家教堂嗎?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教堂啊,爸爸你這樣媽媽她知道嗎!!
有霧有急需和有霧聆單獨聊一聊,但有言峰綺禮在,有霧有也不好表現的太明顯,但對方已經沉迷在麻婆豆腐的美味之下,連吃了三大碗。
有霧有:……
好,好厲害!!
趁著爸爸刷碗時,有霧有擠過去,小聲快速的問他:「爸爸你這幾個月知道我在哪嗎?」
有霧聆:「知道啊。」
有霧有:「?哈??」
「你在教堂,綺禮跟我提過的。」
有霧有腦子亂了,「不,你,你知道我在哪,為什麼不去找我?還有我媽媽呢?還有爸爸你,那天晚上你為什麼沒回家!」
有霧聆關水,將碗筷上的水漬擦干淨,他原地沉默許久,眼底的愁緒幾乎快溢出來。
有霧有望著他,期待他能說出什麼。
「抱歉,孩子。」
有霧有:「什麼意思?」
有霧聆卻點到即止,他溫柔的望著有霧有,滿眼心疼,「爸爸媽媽的錯,把你卷了進來,有些事,乖寶就當不知道好嗎?別問,也別去探究。」
有霧聆輕聲道:「乖乖去上學,別的事我們會解決的。」
如此靠近,有霧有看到有霧聆眼底的血絲,和下巴上的胡茬,很在意形像的爸爸很少有如此不修邊幅的時候。
滿肚子的疑問終究被有霧有咽了回去,既然是爸爸希望的,那麼有霧有會按照他希望的來。
反正,她總有辦法知道的。
「那我媽媽呢?這個問題總能回答吧?」
有霧聆:「她在東京出差,很快就回來。」
「哦。」
一切似乎都被粉飾太平。
但每個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卻又一直認為有霧有應該什麼都不知道。
她只是一個被無辜牽連的,柔弱又可憐的受害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體內被一個邪惡的生物占據了全部,在她的血肉裡生根發芽,瘋狂入侵。
那堪比聖杯的力量,融入她體內,奇特的是並未發生排異反應,反而讓她在和聖杯的博弈中將她保護了下來。
「六角魔方一直在休眠,至少從我接手守護它開始,它就從未『活』過來,我們家祖祖輩輩都是如此。」
書房內,有霧聆質問言峰綺禮,「它為什麼會突然『活』過來,你們是不是對它做了什麼?」
言峰綺禮:「一些必要的實驗,關於它和聖杯的相容性。」
黑發神父辯不清喜怒,事實上,他對情緒的反應點高到離譜,道德,規則,對他來說都是可以隨時打破的東西,他的內在已經扭曲了,面對舊友的質問,他無動於衷,腦海中仍然是當日在暗室中,在魔法陣中發現有霧有時的場景。
聖杯消失,六角魔方融入她的身體,並將一個天生就沒有魔術回路的普通人類改造成完美的殺器,密密麻麻的魔術回路令人心驚,也令言峰綺禮心潮澎湃。
有霧聆在他耳邊說了什麼,言峰綺禮聽一半忘一半。
他想的,卻是如何讓有霧一家像當年一樣信任他。
「我會保護她。」
言峰綺禮承諾道,「美咲在東京遲遲沒有消息,你也很擔心不是嗎。」
「你可以去找她。」
「那孩子就交給我,我會教養她。」
言峰綺禮淡淡道:「畢竟,我是她的教父。」
有霧聆已經十幾年沒和言峰綺禮一起共事了,每年有霧有生日時,兩人會短暫的相聚。
但言峰綺禮內心的變化,以及他在第四次聖杯戰爭中經歷了什麼,有霧知之甚少。
他印像中,言峰綺禮還是當年那個刻骨訓練到近乎自虐的虔誠的修行者。
「我擔心美咲,但我也放不下有霧有。」
言峰綺禮:「你希望我伸出援手嗎?」
有霧聆艱難道:「我知道你很忙。」
「你可以自私一點來要求我,這沒什麼,我認為我們之間的交情,應該不會因為時間的磋磨而消失。」
言峰綺禮耐心十足,「我可以動用一部分教會的人幫你去東京尋找美咲的蹤跡,你也可以跟他們一起去。」
有霧聆動容道:「謝謝,美咲有消息我再去東京吧,但是現在,我的女兒應該離不開我。」
言峰綺禮內心無動於衷,但神情上稍微做出些憐憫的表情,「但她目前身體狀況,只有魔術協會和教堂才能幫助她。」
有霧聆:……
一邊是愛妻,一邊是愛女,父親恨不得把自己劈開成兩半。
他痛苦的自我糾結矛盾著,在愛情和親情之間割舍不下,並未發現,他的舊友言峰綺禮以一種冷靜到不近人情的目光望著他,感受他苦澀的充沛的復雜的內心,是言峰綺禮永遠也無法擁有的正常人的情感。
離開有霧家時,有霧有也被迫跟著他離開。
言峰綺禮:「她暫時無法離開教會,至於原因,你應該明白。」
在有霧有不解震驚的注視下,爸爸居然眼含熱淚的把她交給了言峰綺禮??
有霧有:爸爸你是不是被威脅了!你說出來!我絕對揍他!
「我每天都會去教會看你的。」
有霧有:「哦……聽起來我好像進青少年監獄了?!」
可憐的父親大人一邊擦眼淚一邊委屈屈:「你身體不好,只有言峰叔叔才能幫你,你乖乖的要聽話,爸爸每天給你做好吃的遞給你。」
小姑娘氣鼓鼓的扭頭就走,有霧聆尷尬的望向言峰綺禮:「這孩子,從小被我寵壞了,她和六角魔方的事,我可以拜托你嗎?」
「我會盡我所能。」
有霧有一個人提前走遠了,臉上神情鎮定,沒有半分在大人們面前的幼稚和氣憤。
她摩挲著袖子裡探出來的銀蟲小腦袋,和六角魔方說話。
「看爸爸的反應,他知道你的存在?」
只是有霧聆誤以為有霧有一無所知,在盡力的以愛之名隱瞞真相,試圖讓有霧有回歸曾經的普通生活。
雖然這也有霧有的想法不謀而合,但看著爸爸獨自一人承擔一切的滄桑模樣,有霧有心疼了。
六角魔方爬到有霧有頸側,依偎般蹭了蹭她的臉。
「你為什麼不能說話了呢?」
有霧有郁悶的自言自語著,「如果你能說話,很多問題都有答案了。」
六角魔方處於休眠期,在游戲裡,等同於在六角魔方的體內,他們可以無障礙的溝通,但在現實中就很困難,有霧有需要想些辦法。
她獨自一人走在無人的街道上,並未發現身後跟著一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少女顯然還未意識到從游戲世界歸來的她,已經不是曾經的有霧有。
濃郁的魔力以及近期和聖堂教會來往密切這兩點,足以令魔術師殺手盯上她。
而此刻,她獨自一人,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第138章
炙熱的日輪懸掛天中,強烈的光線折射在太陽周圍繞了一圈刺目的光暈,一輛車突兀的攔住了有霧有的去路,在她皺著眉正想詢問發生了什麼時,車後座的門忽然被打開,從車內快速下來兩個手持武器的男人。
「跟我們走。」
男人亮出了武器,紫色的魔術紋路在刀面上閃現,有霧有眉頭一跳,直覺不妙。
「如果我拒絕的話?」
男人冷漠道:「死。」
他們正處於街道的監控死角,看來對方是有備而來。
明明已經回到現實了,為什麼還要戰鬥呢?
她在現實裡好像沒有得罪什麼人吧?!
也就欺負過間桐慎二而已!對方每次都氣急敗壞的說要報復她,但每次也沒見他做出什麼實際性舉動,完全就是在口嗨。
雖然這麼說很自戀,但喜歡有霧有的人比討厭她的更多!
在游戲內累到虛脫的有霧有表示自己真的連跑步都不想跑,五條悟的無量空處給她造成的後遺症不小,若不是言峰綺禮要求她每日上課,她恨不得就地變成鹹魚才舒坦。
「既然如此……我跟你們走。」
想看看這些人到底想做什麼,於是干脆束手就擒,乖的不像話。
啊,不想反抗,等那位言峰叔叔發現她走丟了後過來救她吧!
已經做好要戰鬥一場准備的魔術師殺手武器亮了個寂寞,挾持著有霧有上了車。
車上有三個人,除了剛剛下車威脅她的兩個男人,前面還有個開車的司機。
「哢嚓」一聲,有霧有的手腕上被拷上了手環,閃爍著不詳的紅光。
一個戴著帽子的男人冷冷道:「它會干擾你的魔術回路,你最好乖乖配合。」
這句警告說完後,黑發少女似乎被嚇到了似的抱著自己的手腕縮在座椅角落,可憐柔弱又無助。
平野一郎是一名魔術師殺手,近日他們在追查聖堂教會的第八秘跡會這幾個月怪異的一些行動痕跡。
但自從言峰綺禮成為教堂監督且和魔術協會關系匪淺後,和他有關的情報就很難摳出來。
他們追蹤了數月,終於發現了突破點:私立穗群原學院高三的女學生有霧有。
他們定下了簡單粗暴的計劃:直接把她抓起來,然後嚴加審問!
手環控制只是第一步,接下來就是審問!
但平野一郎還未開口,那個被嚇壞了的女孩就抽抽噎噎的抹眼淚。
「我從未見過你們,我到底哪裡得罪了你們嘛!」
「是需要錢嗎?」
「我爸爸很有錢的!」
雖然年紀輕輕就身負龐大的魔力,但她似乎並沒有使用這中天賦的魄力,哭的楚楚可憐,腦子好像也不太好的樣子,可憐巴巴的試圖用金錢來收買他們。
平野一郎:「金錢這中庸俗的東西我們……」
「一千萬可以嗎?」
車子勻速行駛,很快駛離了有霧有家的附近,車上的三人內心一致想著:教堂應該不會把重要情報透露給這個除了美貌和魔力一無所有的女學生吧?
她的淚水濡濕了制服領子,她的眼睛好似鑽石糖塊,被淚水折射的波光粼粼。
平野一郎的弟弟平野二郎小聲低估:「我們干一單也沒有一千萬這麼多吧?」
平野一郎:「閉嘴!」
「雇主那邊又不肯加錢,雖然任務內容只是情報工作,但是那可是言峰綺禮和聖堂教會……」
就算是嚴肅的魔術師殺手也是為了金錢折腰的社畜呢。
有霧有小聲開口:「這麼慘的嗎,如此無良的雇主還要他有什麼用,如果為我工作的話,一千萬還帶獎金外帶三天衝繩旅游報銷哦。」
平野三兄弟瘋狂心動了。
但很快,大哥立刻冷靜下來,「你哪裡來那麼多錢?」
有霧有:「哈?你在質疑我的財富嗎?作為今川友夏我……」
忽然寂靜。
平野一郎冷笑:「我可以相信你父母能掏出一千萬,但是你?我不信。」
突然變成窮人的有霧有這回是真哭了。
我的錢,我的錢啊!!
傳說中鈔票可以填滿一個大型游泳池的今川家啊!!
少女原地自閉了,不論平野三兄弟如何質問她關於聖堂教會的事,她都充耳不聞。
平野一郎:「看來你非要逼我動粗了!」
說話間,車子忽然蛇形走位,車內的幾人失去平衡猛地往一邊歪去。
平野二郎掏出了黑/槍,下一秒臉砸向窗玻璃,腦殼嗡嗡的。
作為司機的平野三郎不安道:「我們被盯上了!有輛車一直跟著我們!該死的,這到底是什麼人!」
「是教會的代行者嗎?」
平野二郎直接從打開的車窗探出上半身,端起黑/槍向後掃射。
平野一郎原地炸裂:「你在干什麼!!這可是白天!」
平野二郎壓根不聽,直接開火。
平野一郎立刻捂住耳朵,臉色難看,余光卻發現看似柔弱的高中女生卻一臉「啊,就這」的習以為常,淡定的觀戰。
「你們隱蔽性不行啊。」
話落,有霧有被平野一郎揪住衣領按在座位上,少女柔順的黑發散落,撲面而來的馨香,然而此刻異常緊張的戰局,無法勾起平野一郎內心任何的旖旎。
他心中對眼前的少女提起了萬分的警惕。
「你到底是什麼人!」
有霧有詫異道:「你為什麼會認為他們是衝我來的?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JK而已,做過的最過分的事就是經常欺負一個初中的小學弟。」
平野一郎根本不信,身後的黑車越追越緊,平野二郎嘴裡罵罵咧咧的,他直接裝載了魔法爆破彈,一發打過去,按常理說,吸附了魔法力量的子彈,不論是准頭還是殺傷力絕對幾倍增長,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發生了。
一道藍色的光幕將黑車籠罩,子彈消融在光幕上化為灰塵。
車內陷入一片死寂。
有霧有也看到了這離奇的一幕,忍不住道:「你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前方的平野三郎語氣艱澀:「干我們這一行的,遇到襲擊都不知道仇家是誰。 因為太多了。
他們已經開始相信這是衝著他們來的仇人,畢竟他們早就調查過有霧有,除了這段時間和聖堂教會關系密切之外,她從未和其他魔術師接觸過,資料十分干淨。
就連有霧有自己也這麼覺得。
魔術師行事隱蔽的習慣風格讓他們在白日街道上做這中事十分束手束腳,車子逐漸往更加荒無人煙的小道上開。
而在經過一個岔路口後,身後又突然多了一輛車,一共兩輛車墜在他們身後。
對危險異常敏銳的有霧有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而其他三個人忙於攻擊身後的車子,沒發現有霧有的動作,她打量著那兩輛車,發現兩輛車是同一個品牌型號,就連開車的司機都異常熟悉。
黑西裝配黑墨鏡……讓有霧有聯想到今川家那群讀作富豪保鏢寫作混黑武裝勢力的男人們。
有霧有悄摸摸的打開這一邊的車窗,將六角魔方放了出去。
「去看下他們的身份。」
六角魔方:……
有霧有催促:「快去啊!」
莫名從大佬變成有霧有馬仔的六角魔方不情不願的消失在空中,化作銀色的水珠飄到後方的車頂,在車頂凝聚成瀝青狀的物質。
車內有四個人,兩個人忙著和平野兄弟火拼,一人開車,另一個人正在打電話。
電話那頭似乎等級很高,作為小弟說話十分謹慎。
「雖然和首領提供的照片有些出入,但兩人十分想像,如果抓到她,應該能問出那位女性的下落。」
「並,並不是敷衍。」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將小弟訓斥一番。
「長得像的人全日本有多少你知道嗎!那位女性並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東京和武裝偵探社去年就放棄搜尋了,難道你認為你能做的比他們更好?別火上澆油,這中事,我們情願沒有功績也不能做錯!」
通話不歡而散,小弟表情難看,原本只是來冬木市出差做任務,但卻無意中讓他截取了一段情報資料,發現了照片上的女孩子。
更年輕,更開朗,更像是人世間會存在的人。
實話說,在看到首領提供的照片上的女人的相貌後,他們一致都懷疑過這究竟是不是真人,大概是某中電腦合成的人吧。
平野他們萬萬沒想到自己重金買來的資料還過了個二手。
也因此為他們帶來了這場意外。
「他們的子彈似乎有中奇怪的能量波動,居然能打破雷奧的異能。」
「異能者嗎?」
後座持槍的Mafia猜測道:「可能是未被記錄的異能者,我們還要繼續火拼下去嗎?冬木市並不是我們的地盤。而且,我們也並不確定那個少女是否能給我們帶來有用的信息。」
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性在外地冒險,太不穩重了。
「可是,難道你們不想賭一次嗎?賭贏了就是被首領重用的機會,升遷也不是不可能!」
兩年前,游戲次元屋最後一輪游戲推出的扭蛋許願機,最初人們以為那是一場福利。
即便游戲大廳發生獎品搶奪自相殘殺的事件,也沒有讓他們熄滅野心和⚹⚹。
直至第一場異能暴動開始,普通人拿著從游戲次元屋得到的獎品在各自的領域掀起動亂,異能者們如虎添翼也攪和黑暗世界不得安生,森鷗外那段時間黑眼圈都冒出來了。
直至今日,□□也從未停歇,干部以下的隊長職位,幾乎一個月換一次。
但仍然有人前僕後繼。
他們這中外圍的小弟,去跟大人物較勁也是送死,如果能找到今川友夏的消息,那就不一樣了。
「直接撞上去!逼停他們!」
兩輛車左右夾擊,有霧有在後座上和另一輛車上的人隔著車玻璃視線相撞,有霧有從那人眼裡看到了篤定和陰狠。
有霧有:難不成是衝她來的?!
有霧有求生欲極強的排除這個可能性,可能是衝她爹媽去的!!
對,沒錯,就是這樣,畢竟爸爸看起來連言峰綺禮那樣危險的人物都認識,那再多幾個仇家也很正常嘛!
局勢變得復雜起來,有霧有不得不稍微認真一點。
「他們要撞車,快點把鎖開了,我要下車!」
少女無情的命令他們,平野三兄弟覺得她在說廢話。
都超速了,她跳車准備自殺嗎!
面對這幾個不配合的成年人們,有霧有不太愉快的眯起眼睛。
此時此刻,無比懷念神谷綾和宮崎柊吾。
他們從不會質疑她的決定。
「砰——」
「砰——」
槍聲,撞車聲,三輛車並排在路上不要命似的開撞。
「該死的!他們是哪家的魔術師!這中防護罩從未見過!難不成他們在自己車上畫了魔法陣嗎!」
也太奢侈了!
那邊的Mafia也氣急敗壞,「這車子到底是什麼構造!子彈為什麼打不穿!!輪胎難道也是異能產物嗎!!」
雙方都覺得對方掌握自己不了解的秘密武器,心態逐漸爆炸。
雙方:干他!!
只有有霧有還在冷靜的提醒司機:「前面沒路了。」
前方道路禁止通行,路面維修,三輛車卻仿佛同時忘記剎車在哪,直接撞飛了路障牌。
等他們回過神來時,他們已經直接從斷掉的欄杆中疾馳飛出去。
天很藍,雲很白,他們的腦子一片空白。
有霧有:……
路面施工隊看到黑色的車影,自殺似的飛了出去,嚇得臉色慘白,負責人一邊報警,一邊跑到路邊往下望。
車子墜入河裡,濺起巨大的水花。
讓圍觀者倒吸一口涼氣,這八成沒命了吧?
水花蕩起波浪,施工隊正准備組織人員下去救人。
有人好奇問道:「這水下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啊?」
所有人望向河面。
這條河的上游有幾家化工廠,河水並不清澈,泛著混濁的青色,水花平靜之後,忽然簌簌的響起某中粘膩的摩擦聲。
一條條小魚瘋狂的跳出水面,四散逃離。
水面之下似乎有無數長條的神秘魚類在捕食,數道黑影快速的在水下掠過,眼尖的人也只能看到宛如海鰻的輪廓,可這個季節,這中河裡怎麼可能會有海鰻呢?
「難道河裡有入侵物中?不管怎麼說先救人吧!」
「等等,你們快看!!」
水面之下快速聚集厚重的黑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一只銀色的龐然大物從水中猛地躍起,掀起巨大的水幕,直接將路邊的施工隊澆了個透心涼。
空氣變得潮濕,仿佛有中粘膩的病菌感染所有生物,皮膚表面分泌出銀色的粘膩的液體,連路邊的小草也垂墜著銀色的粘稠的瀝青狀物質。
陽光消散,恐怖的巨型生物遮天蔽日,它背對著光,仿佛是黑暗的集合體,無人看清它的模樣,也無人敢直視他的輪廓,來自危險的本能讓他們選擇自保。
一條條長長的粗壯觸手將平野三兄弟和那幾個Mafia甩到岸邊,動作十分粗暴。
隨後,它小心翼翼的近乎是溫柔的托舉著一個美貌的黑發少女來到岸邊,她毫發無傷,只是有些發愁自己身上濕透了的衣服。
「我才發現,你還能吃魚啊。」
有霧有嘟囔著。
【我餓了。】
有霧有大驚:「你都吃了整條河的魚了!」
【剛消化完,我變回去了】
六角魔方簡潔的說完後,從那無法直視真實輪廓的巨物變成了一條通體瑩潤的小蛇,它在草地上爬行,攀到有霧有的腳,迅速順著腿爬進了有霧有的衣服裡,然後蜷縮在溫暖的地方繼續休眠。
它和在游戲裡不一樣,現實裡處於休眠期的它,根本比有霧有還鹹魚。
「啊啊啊!!」
有人發出一聲尖叫,有霧有頓時覺得難搞了。
但所幸的是,她的教父言峰綺禮很快追著有霧有趕了過來,顯然他在路上已經事先聽過了有霧有的遭遇,他來時,並不是他一個人,還有身穿制服的教會代行者們。
有霧有覺得這攤子太大,對言峰綺禮欲言又止。
言峰綺禮:「你沒受傷。」
肯定句,或許還有那麼點的好奇。
有霧有emo了。
這中情況,言峰綺禮居然沒生氣。
「我或許應該在你身上設置追蹤魔術。」
黑發神父面無表情的以極其平淡的語氣說出這句話,「看來你並未意識到自己的危險性和重要性。」
有霧有可憐兮兮的抱緊了自己,十足十的小鵪鶉,「我好害怕,言峰叔叔,你居然還訓我,你明明答應爸爸要照顧好我的,果然是騙子。」
言峰綺禮:「……」
「我都濕透了。」
言峰綺禮的神父袍並不只是一件衣服,它由Kevlar纖維制成。
而且滴水不漏地裱上了教會代行者特制的防護咒符,能防御子彈以及詛咒。
它第一次被裹在有霧有的身上,是在她剛離開游戲出現在暗室的那一次。
第二次就是現在,被當成取暖的普通衣服,被她毫不客氣的收下。
言峰綺禮是個很奇怪的人,有霧有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正常人該有的情緒,不論她要求如何過分,他都不會皺一點眉頭。
真想知道他的底線是什麼。
兩人離開後,教會的代行者們迅速把控現場,將關鍵人物平野兄弟和那幾個Mafia綁起來運回教會。
至於剩下的目睹了非正常事件的路人,代行者們照舊使用了往常的手段。
第139章
教堂深處沒有窗戶,兩側封閉的牆壁,暗無天日,他們使用最古老的照明方式,連一塊石板都透露著腐朽的氣息。
有霧有的父親放心將有霧有交給言峰綺禮,除了他自以為的兩人的交情之外,另一面是無奈的妥協,他也認為只有教堂和魔術協會能幫助有霧有解決她身上的問題。
有霧有洗完澡拉開隔門,黑色的長發濕漉漉的貼在後背,濕潤的痕跡蜿蜒曲折,她簡單擦了擦身體和長發,皺著眉頭拿起凳子上疊的整整齊齊的紅色蕾絲小洋裝,瘋狂吐槽言峰綺禮的審美。
「穿這種衣服真的能正常活動嗎?」
有霧有敲了敲浴室的門,「我要正常的日常的衣服!」
她知道言峰綺禮就在門外,對方翻書的聲音極有規律,聽覺敏銳的有霧有想忽略都不行。
「妙齡少女就該適合這樣青春的著裝。」
「那你可能對青春有什麼誤解。」
言峰綺禮對有霧有的抗議無動於衷,不如說,他反而很愉悅有霧有的反抗和不樂意,看到那張漂亮又故作天真的臉上露出郁悶又別扭的表情,算是對小孩不尊重長輩又不聽話的擅自行動的懲罰。
有霧有沒辦法,只能套上小洋裝,心裡對言峰綺禮控訴了八百字。
她直接抽走言峰綺禮手中的書本,教會上下都在懼怕這位神父監督。
但有霧有不了解他,也不清楚他曾做過哪些事,不知者無畏,說的就是有霧有。
「那些人在哪?」
言峰綺禮坐在沙發上,淡淡道:「你想做什麼?」
有霧有的話半真半假:「別這樣質問我,言峰叔叔,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他們可是衝著你和聖堂教會來的,因為我最近與你們相交密切,所以才被牽連。」
「既然如此,這件事我會解決。」
有霧有追問:「我可以去見見他們嗎?就一會兒。」
言峰綺禮沒說話,難言的寂靜在屋內蔓延。
女孩看似得寸進尺,但她的眼神極為冷靜,如果言峰綺禮情緒失控,那正好可以給她借口跟爸爸哭訴,然後離開教會。
可她的小心思,言峰綺禮怎麼可能看不透。
但他沒戳穿。
「先把你的手環摘下來。」
言峰綺禮抓著有霧有意圖縮回去的手,起身,拉著不聽話的小家伙前往暗室。
「你身上新生的魔力回路需要定時鎮定,你沒發現,它很狂躁麼。」
有霧有下意識拒絕:「我很好,我不需要。」
黑發神父垂眸看了她一眼,「適當的掙扎會給人帶來愉悅,但過頭了就很不懂事,六角魔方在你的體內扎根休眠,它在河裡突然變回本體,對你的消耗很大,你此時活蹦亂跳,半個小時後你就會感到無法動彈的疲憊。」
言峰綺禮微妙的笑了,或許,那根本不算真正的笑容。
「你想變強嗎,有霧。」
有霧有逐漸平靜下來。
她眨了眨眼,清脆潤朗的聲音在黑暗的空間裡回蕩。
「可我只是一個普通的JK而已,我還要上學的,言峰叔叔。」
言峰綺禮干燥的手掌摸了摸有霧有的眼睛。
「你的眼睛在騙人。」
有霧有:雖然但是……還是當一個鹹魚對我的誘惑更大啊!
你們這群變態的大人不要這麼急著把單純的孩子拉入社會啊!!我還不想那麼快成為一個社畜!
有霧有十動然拒。
但言峰綺禮還是拉著她去修行了。
眾所周知,言峰綺禮是個刻苦到近乎自虐的修行者,有霧有直接三天沒能從暗室裡出來。
有霧有:嗚嗚嗚你,感覺自己就像是被班主任強行開小班的可憐學生!
暗室的牆壁和地面刻滿古老的魔法紋路,在這裡修行能極大程度的「控制」失控,言峰綺禮在教學這一塊十分有耐心,循循善誘,他作為有霧有的陪練,同她從最基礎的魔術學起。
神父毫不留情的批評她:「你除了魔術回路,任何技巧和吟唱都一竅不通,一直依賴六角魔方保護你,長此以往,遲早會成為它的祭品。」
「空有一把能殺人的劍,如果沒有本事配備能握劍的實力,也只是多苟活一天的區別。」
「不行,完全不行。」
「不及格。」
他無情的用言語打壓有霧有,如果是遠阪家的雙馬尾小丫頭,只怕在第二句話時就惱羞成怒被徹底激起了火氣。
有霧有居然還有心情微笑,她甜膩膩的嗓音像含了一塊棉花糖。
「但是我的想法和教父完全相反哦。」
有霧有將魔力灌入黑鍵中,銀色的紋路瞬間遍布武器表面,朝著言峰綺禮果斷投擲出去,言峰綺禮站在原地,黑鍵與他擦臉而過,居然直接插進牆壁的岩石縫隙中。
少女笑彎了眼眸,青春的氣息撲面而來,「就算教父不相信我是個天才,但也要相信自己作為老師的教學能力,十分感謝您贈予我的黑鍵,這把武器我用的很順手。」
PUA這種招數,她都玩膩了,言峰綺禮說得越難聽,越能說明他想激勵有霧有。
雖然有霧有從第一次見面時就直覺覺得言峰綺禮是個危險的男人,但此刻的事實就是言峰綺禮確實把有霧有當成學生在教導。
有霧有也不負他期望,僅僅花了一天的時間就熟悉了自身的魔術回路,並且能控制魔力輸出。
第二天她學會了教會的【洗禮詠唱】,暗室的牆壁上布滿魔術留下的黑痕。
第三天,言峰綺禮引導有霧有實踐,毀了一間暗室加隔壁的牆壁。
從牆壁後方隱約能看到鐵制的籠子,以及隱隱約約的啜泣聲,有霧有以為自己聽錯,下意識想走過去看看,言峰綺禮把她拉了回來。
「繼續訓練。」
「哦,好。」
那件暗室很快被繁重的訓練任務壓到腦後。
六角魔方重塑了有霧有的魔術回路,使她擁有尋常人難以企及的天賦,直接跨過最初艱難的基礎工程,有霧有成為言峰綺禮手下最聰明學習速度最快的學生。
他的輔助最大程度的激發了有霧有的潛力,讓有霧有意識到原來不再成為今川友夏,她也能變成強大的人。
第四天有霧有終於能從暗室裡出來,正好趁熱吃到了爸爸親手制作的早點,言峰綺禮如何同有霧聆解釋這幾天的事,有霧有不太清楚。總之,爸爸並沒有多問什麼。
「橫濱那邊來人了。」
言峰綺禮:「可惜,不能和你們一起用餐。」
他們抓到的那幾個Mafia來自橫濱最大的黑惡勢力集團,那群人跟瘋狗一樣,排外仇恨很強烈,這也是代行者們沒有直接處理掉他們的原因。
魔術師游走在世界的黑暗面,在主流視野中近乎銷聲匿跡,和其他強大勢力的交惡盡量避免,隱藏真實身份。
言峰綺禮被教會的人叫走,房間內只剩下有霧有和爸爸兩個人。
父女兩人對視一眼,忽然同時動作將這間屋子全部檢查一遍,確定沒有監控設備後,雙雙松了口氣。
有霧聆解釋道:「教會對於管控這方面十分嚴格,但是我想和你說點悄悄話。」
有霧有:「我和爸爸想的一樣,我們兩個人的悄悄話。」
父女兩人小聲交談了一會兒。
關於他們共同擔心的一個人,母親有霧美咲。
「綺禮派遣的人在東京失去了消息,美咲絕對陷入了一籌莫展的困境之中。否則,她不會這麼長時間不聯系我。」
有霧有緊張道:「媽媽有危險嗎?」
有霧聆眉頭緊皺,「我和你媽媽早年結婚時通過秘法定下生命契約,目前我並未感知到她生命受到威脅。」
那就好。
有霧有安慰爸爸:「或許媽媽只是和往常一樣,出差時間長了點。」
想讓爸爸開心一點,有霧有講起了她最近的進步,順便再說點言峰綺禮的壞話。
有霧聆眉眼間的愁緒慢慢散開,能讓他開心的女人,除了妻子,就是他的孩子。
明明剛出生時皺巴巴的一點點大,恍然間也成為可以獨當一面的小大人了。
也許不久之後,她就不要爸爸的守護,轉而和另一個男人結婚生子。
有霧聆一想到那種畫面,就有點心梗。
啊,他養的天真無邪可愛的女兒,可不能被狗男人三言兩語就騙走了!
有霧聆堅信只有讓女兒體會到最優秀的男人的魅力,她將來談戀愛的審美也會隨之拔高,想成為他的女婿,至少廚藝勉強和他一較高下,身手比他厲害,實力高強才能過關!
「乖寶,我先去超市買菜,我們中午吃烤肉!」
「只有先安頓好你,我才能放下心去東京找美咲啊!」
有霧聆干勁滿滿,說走就走,有霧有攔都攔不住。
有霧有:為什麼爸爸就這麼放心把我丟在教會啊!!
這裡是個什麼危險的地方難道老爸你不知道嗎!
到底是太相信言峰綺禮,還是太相信有霧有了啊,實在是個迷。
橫濱的黑手黨離開了教會,並且帶走了被教會拘留的幾名小弟。
教會的言峰綺禮與他們簽下了制約:不准以任何形式傳播或暗示別人那一日發生的任何事情。在你試圖撕毀制約的瞬間,制約的反噬會瞬間燒毀你的軀體。
簽訂制約後,教會才放人。
來自橫濱的客人第一次親眼見證了世間第三大力量體系的存在,直至視線中再也看不到教堂的十字架頂端,他們也沒從世界觀被衝擊的恐懼中回過神。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看似只是一家普通的神學教堂而已,為什麼他們能……」
被制約的幾個人三緘其口,甚至面色慘白絕望。
「不管怎麼樣,先上報給森首領吧,看看首領如何安排你們。」
似乎是小隊長的男人謹慎道:「這次贖出你們花費了公司一大筆錢,別以為我們救出你們就代表這件事翻篇了,你們清理叛逃異能者的任務失敗,又擅自轉移目標,私下行動,回到公司後,你們會接受審判。」
一切都是未知數。
這件事傳到森鷗外耳朵裡時,他們已經從冬木市出發即將抵達橫濱。
「聖堂教會,魔術?制約?」
這兩年異能者的事情夠亂了,這次屬下又在陌生的地域節外生枝。
不僅任務失敗,還牽扯到另一種神秘的勢力,敗掉公司的一大筆錢,森鷗外笑著問愛麗絲:「我該原諒他們嗎?」
愛麗絲坐在椅子上晃悠著細白的小腿,蕾絲洋裙掀起唯美的弧度,她脆生生道:「我們內部的問題自然我們自己解決,落到其他勢力手中像什麼話,這筆錢花的不冤枉啦,林太郎,這是規矩啦規矩,讓他們將功贖過吧!愛麗絲很好奇『制約』的內容哦!想試試看呢,是不是真的會……死亡呢。」
天真的孩子一臉可愛的提出解決方案,森鷗外微微皺眉,似是不太贊同愛麗絲的想法,但在小姑娘撒嬌賣萌的攻勢下,只能無奈妥協。
「那就,試試看吧。」
第140章
洗禮詠唱作為強大的對靈魔術需要實踐,將違背教義的邪惡靈魂徹底淨化祛除,言峰綺禮帶著有霧有接手了一個簡單任務,一個濫用魔術的連環殺人犯。
這種程度的目標根本不需要言峰綺禮出手,一根黑鍵就能結束任務。
但為了給有霧有示範,他使用洗禮詠唱對連環殺人犯的同伴進行驅魔,主之教誨立刻升華他的靈魂,聖光普照,澎湃的魔力將黑發神父的雙眼折射出銳利的冷光。
被他按在地上的男人痛苦哀嚎,目眥欲裂,身軀徹底被聖光淹沒。
本來淡定旁觀的有霧有很直接的被嚇了一跳,這他媽是聖光淨化?!傳說中的灰飛煙滅也不過如此吧!!
說著最憐憫的台詞,下最狠的手,有霧有不敢眨眼,生怕錯過言峰綺禮這難得的一幕。
將憐憫注視此魂。」
結束最後一句吟唱,隨著魔術的結束,言峰綺禮冷淡的收回手,看向有霧有。
「該你了。」
有霧有下意識緊張起來,視線捕捉住那個見勢不妙撒腳丫子逃跑的連環殺人犯主謀。首先,要抓住他控制住他的行動。
有霧有一邊追著跑,一邊伸出右手,銀蛇無限伸長,變幻成一根堅韌的橡膠似的繩狀物質,繩子靈巧的抓住屋頂上的凸起,有霧有拽緊繩子,接力跳上屋頂。
殺人犯余光瞥見了那個身手敏捷的少女,心中暗罵這丫頭帶大佬過來作弊,直接跑進曲折的小巷子裡瘋狂走位。
有霧有在屋頂上追,直接超小道,跑到殺人犯的前頭。
「草!」
殺人犯立刻剎車在地上滾了兩圈扭頭就跑。
忽然腰部被纏上一條銀色的繩子,整個人立刻失去平衡,被猛地向後拽去。
不詳的預感襲擊殺人犯的心,隨著耳邊響起少女悅耳的洗禮詠唱,銀色的魔力沸騰。
「宣告——」
「吾司戮 吾司生,吾所傷,吾所愈。」
「無從逾者乃吾掌心,無從遁者乃吾目光。」
「使之破滅,殘敗者,衰老者,吾皆召回……」
言峰綺禮出現在光影交織的巷口,沉默的觀望著,昏暗的小巷內,男人恐懼的哀嚎聲劃破天際,與之截然相反的是黑發少女極端冷靜認真的語調和神情。
她完全不像個新手。
並不是在使用魔力這方面。
而是在對戰過程中,她熟悉鮮血,熟悉敵人的憤恨和仇恨,她習慣追捕,習慣被壓倒,習慣摒棄多余的情緒投入進戰鬥中。
言峰綺禮從來不是所謂的天才,他繼承了魔術回路被父親稱作奇跡的降生。
但他在修行這方面實在沒什麼天賦,作為神職人員,他無法拯救自己缺陷的人格和靈魂,更樂於看到他人痛苦的悲劇。
縱觀以往,言峰綺禮自身的掙扎和矛盾,他人的糾結和沉淪,但這些人性的陰暗面似乎從未出現在有霧有這孩子身上。
她始終明媚,始終青春,始終堅韌執著。
讓人著迷。
寬恕即在當下 結誓憑吾之受肉。 將憐憫注視此魂。」
有霧有結束詠唱,巷子內只剩下她一人,一陣風吹過,卷走地上的灰黑色的焦土,便真的什麼痕跡也不存在了。
有霧有無法理解教會對於教義的嚴苛和執行上的不近人情,雖然在世界的陰暗面,這些擁有特殊力量的邪惡份子,法律無法制裁他們,只能通過特殊手段。
但教堂如此神聖的地方一跟這種近乎清道夫似的行為,就怎麼看怎麼違和。
當然,此時的有霧有並不知道教會的行動內容可不僅限於此。
言峰綺禮暫時也沒有讓有霧有接觸那一部分的想法。
言峰綺禮:「很完美。」
有霧有攏了攏凌亂的長發,聞言詫異道:「但是教父您好像不太高興?」
不愧是天才嗎,連感知也如此敏銳。
但言峰綺禮倒是很誠實的承認了,「我希望你有弱點和瑕疵。」
「沐浴在黑泥中備受磨難卻永不曲折的靈魂才更美麗,這是我的想法。」
有霧有干巴巴道:「您的想法還真是與眾不同哈。」
變態。
「接下來還要做什麼呢?」
言峰綺禮回過神,「還有兩個任務,你獨自解決,我在暗處看著你。」
「好。」
兩個任務都很簡單,言峰綺禮思想危險,但並未在有霧有身上實施,沒有有霧有預想中的「突然拔高的任務難度」,但有霧有發誓言峰綺禮他絕對想那麼干。
「可能因為六角魔方的不確定性,所以教父叔叔他決定不惡趣味的刁難我?」
有霧有嘟囔著,她也不想凡事往壞處想,而是言峰綺禮這個人,看起來真的不像個好人。
但是其他人對言峰綺禮的評價卻很高。
包括她的爸爸。
簡單的初級任務完成後,對於魔力的運用逐漸走上軌道,有霧有終於不是魔術白痴啦。
但這時候放松警惕的話也還太早了,因為拉上日程的新課程就是有霧有一竅不通的項目,長長的課程表令人頭禿。
「體術?」
「體能訓練加戰鬥實踐應用技術。」
有霧有頓時苦著臉哭訴:「我不要,我最討厭上體育課了,還讓我把體能訓練當成戰術修行?不要不要!我情願當一個脆皮的魔法師!」
言峰綺禮拎著有霧有去暗室練習,但這次不像之前事半功倍,天才也有完全不感興趣的領域,當她沒有興趣的時候,修行就像自虐。
有霧有癱在沙發裡,搖頭搖的像撥浪鼓,「我只要擁有自保能力就可以了,其他的不是有教父和爸爸嗎?當然,如果面臨到世界戰爭的地步,我會嚴苛要求自己的。」
言峰綺禮手持黑鍵,「起來練習。」
「不要不要!」
面對懶惰的學生,言峰綺禮毫不留情的將數把黑鍵瞄准有霧有投擲出去,黑色的長條武器直插沙發內芯,有霧有反應迅速的躲開,幸好沙發很長,她不至於直接滾到地上。
黑鍵一根接著一根,有霧有滾著滾著滾進一個陌生的炙熱的懷抱裡,她再想滾下去,一條修長的胳膊穩穩當當的圈著她的腰,把她勾了上來。
她的視野內一片野性的肉色,淺金色的長袍交相掩在身前,松松垮垮的,根本擋不住什麼,渾身戴滿了昂貴的金飾。
甚至抱著有霧有的那只胳膊上,有個金鐲子咯到了有霧有腰上的軟肉。
有霧有抬起頭,看到他的臉,一張傲慢的臉。
有霧有:「剛剛沙發上還沒有人。」
吉爾伽美什單手撐著額頭,歪著腦袋俯視著坐在他身上懷疑人生的少女,「綺禮,幾日不見,你收了個學生?」
「她看起來很不聽話,需要我幫你調/教嗎?」
有霧有立刻從他身上爬起來,忙不迭的離他越遠越好。
「教父,他是誰?」
言峰綺禮收起黑鍵,突然覺得有些無趣,「吉爾伽美什。」
「傳說中的英雄王?!」
吉爾伽美什從王之寶庫中倒了杯紅酒,眼裡溢出淺淡的笑意。
「課本上的歷史有提到我嗎?」
有霧有搖頭:「我在圖書館看書的時候看過。」
應該只是同名吧?!但這個世界連魔法都有,過去的王者重現世間似乎也不是沒可能。
有霧有:我的承受力越來越大了呢!
「書本上的內容和真實歷史相差甚遠,連亞瑟王都變成一個滿嘴胡子的男人,如果你想了解真正的吉爾伽美什,我隨時歡迎你。」
明明說著慷慨的話,但表情卻寫滿了「我勉強施舍你」的高高在上,讓人尊敬的同時又心生不適。
我才不想了解你呢,有霧有別扭的想。
「今天的禱告課還沒上,有霧。」
有霧有:「我懂,你們要說悄悄話。」
有霧有轉身離開,剛准備踏出門口,又快速折返回來將桌子上屬於自己的那幾根黑鍵抱在懷裡。
「謝謝教父悉心教導,我去玩了!」
言峰綺禮:……
門被有霧有關上,她離開了。
但空氣裡屬於有霧有的魔力波動還殘存著相當濃郁的痕跡。
吉爾伽美什僅僅從這些殘存的線索中就能推算出那孩子的天賦和實力。
「她對你來說是特別的嗎?我碰一下你都不高興。」
黑發神父一如既往的板著臉,但十分了解他的吉爾伽美什卻讀懂了他的情緒。
作為言峰綺禮的引導者,他的英靈,唯一洞悉且包容他壓抑克制的那一面性格的吉爾伽美什,有時候也很期待看到他肆意妄為的樣子。
言峰綺禮避而不談:「東京那邊情況怎麼樣?」
吉爾伽美什將有霧聆從魔術協會帶出來後,這幾天一直在東京調查有霧美咲的事。
「我發現一些很有趣的事和人,你可以讓你疼愛的教子去一趟東京,或許會帶來十分有趣的驚喜。」
言峰綺禮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吉爾伽美什的提議,「她的體術很糟糕,不適合單獨行動。」
「哈?」
言峰綺禮冷酷道:「她很有自知之明,不會擅自踏入危險的地域,她暫時不會去東京,但她的父親聽到你帶來的消息,可能會很樂意過去。」
言峰綺禮倒是很了解有霧有,雖然這個男人硬邦邦的,從來不會笑,但兩人在日復一日的訓練中逐漸熟悉。
有霧有除了冬木市,哪兒也不想去,但媽媽去冬木市出差一直沒回來,這是有霧有唯一記掛著的事。
但有霧聆他決定去東京了。
聽到有霧聆說這句話時,有霧有正站在體重秤上,捂著臉流下了震驚的眼淚。
「我居然胖了,三斤!!」
有霧聆大喜:「終於胖了!!」
有霧有崩潰:「是胖了啊!我肚子上都有軟趴趴的小肉了!!」
有霧有捏了捏自己的小肚皮,瀕臨崩潰,都怪爸爸做的肉太好吃了,完全剎不住!
葷素搭配十分不合理!蔬菜只有沙拉飯後解膩用,但是沙拉醬卡路裡也很高!
有霧聆一臉慈愛的摸了摸有霧有的腦袋,「胖一點很可愛啊,而且乖寶完全看不出來哪裡胖了,至少要到50公斤才有資格說微胖吧,你才46公斤而已。」
男人大概永遠不懂女孩子的敏感點。
「沒關系,爸爸明天准備出發去東京了。」
有霧有:「明天?是媽媽有消息了嗎?」
「嗯,你言峰叔叔帶來的信息,雖然美咲沒有生命危險,但不去親眼看看,我還是放心不下。」
有霧聆沒告訴有霧有的是,她媽媽從未出差這麼久沒跟家裡聯系過。
但說出來只會讓女兒更擔心,有霧聆一個人負擔著情緒上的沉重,給有霧有准備一些便當和菜譜。
「就算我不在,你也要乖乖吃飯哦。」
有霧聆寫下了長達三米的菜譜又跟市場定了整整一個月的新鮮食材,每天早上五點半送到聖堂教會。
有霧有弱弱道:「五點半我還沒起床……」
有霧聆:「為了健康作息,乖寶應該早起早睡。」
有霧有:……
有霧聆的車次是第二天的早上九點,他沒有選擇開車,人潮湧動的公共場合能更好的隱蔽信息。
有霧有將爸爸送上車,站在站台旁,臉上乖巧的笑容幾乎快僵掉,她揉了揉臉,夏末的氣溫還有些燥熱,她穿著言峰綺禮特地挑選的及膝藍白小洋裝,被他注視著走出教會,但她隨身攜帶的包裡裝著她的學院制服。
她決定在衛生間裡換完衣服再回教會,才不會滿足變態教父的糟糕審美!
衛生間空無一人,有霧有隨便走進一個隔間,換好衣服後,拉開門,洗手台前有個女人背對著有霧有,單手撐在洗手台上,另一只手慢條斯理的塗抹著口紅。
「小丫頭,姐姐的頭繩丟了,你能幫姐姐把頭發扎起來嗎?」
尾崎紅葉似笑非笑的視線透過玻璃看向有霧有。
黑發少女穿著青春靚麗的jk制服,因為這幾天一直跟言峰綺禮修行,長發被編成辮子盤在腦後,繩子是靚麗的紅色,墜著可愛的流蘇,她困惑的歪著腦袋望著尾崎紅葉,那雙清澈澄明的焦糖色眼瞳裡,滿滿的問號,似乎不解尾崎紅葉的請求。
雖然在照片上見過,但親眼見到後,尾崎紅葉才明白為什麼那幾個下屬會冒著被懲罰審判的危險也要放手一搏。
真像啊。
可惜,不是她。
悠于 2022-3-7 09:29
第141章
有霧有一開始沒認出來洗手台背對著她的女人是誰,她身材很好。
如果她是有霧有的熟人,就這個背影有霧有都能認出來是誰。直至她側過臉,有霧有在干淨的鏡子裡看到她的全貌。
第一反應是困惑,啊,這個姐姐長的好像游戲裡的玩家啊。
有霧有回到現實這麼久,幾乎快忘記游戲裡的生活,但這張熟悉的嫵媚的臉瞬間將藏在記憶角落裡的碎片勾出來。
她離開後,玩家們應該也相繼離開游戲回歸正常的社畜生活了吧。
但隨著尾崎紅葉開始說話,有霧有逐漸覺出不對勁來,連聲音也這麼像嗎?
或許人的本能在避開對自己不利的真相,有霧有完全沒想到他們在同一個世界這件事,冬木市內完全沒有游戲次元屋的新聞消息。
甚至太宰說過的異能者以及咒術師,有霧有這段時間做任務時一個也沒碰到。
一定是巧合。
有霧有把手踹進兜裡,摸出一根紅色的頭繩遞給尾崎紅葉。
「我有根備用的頭繩,送給姐姐吧。」
有霧有喜歡長的漂亮的女孩子,她對尾崎紅葉淺淺的笑著,看到這抹笑的尾崎紅葉全身僵硬,她沉默的接過頭繩,在有霧有離開時,忽然喊住女孩。
「下次別這樣笑。」
有霧有:「啊?」
尾崎紅葉笑意不達眼底,「來自姐姐的忠告,別這樣笑。」
有霧有:……
她覺得自己好像遇到了怪人,直至離開車站回到教堂,心髒仿佛受到刺激似的砰砰跳個不停,呼吸變得粘稠,頭腦嗡嗡的,仿佛有塊石頭壓在身上。
而一切的不適感都從那個漂亮姐姐出現開始。
有霧有不喜歡這種不受控的感覺,她主動要求進暗室修行,試圖通過戰鬥來驅散她心底的慌亂。
而尾崎紅葉在有霧有走後,將自己原本關機的手機開機,下一秒立刻有電話打過來。
「我可是休了兩天的假哦,想去箱根泡溫泉放松自己,難道這種事也要和首領報備嗎?」
「那個叫有霧有的女孩?這種事我不感興趣呢,或許您可以交給中也,他一定不會拒絕的。」
「但是對方受聖堂教會保護,僅僅是為了一點猜測和不知是否有價值的線索就冒險和傳說中的魔術師對抗,會不會太不穩重了呢。」
森鷗外失笑:「唔,你完全沒認清關於今川友夏的重要性嗎?不過,你說的聖堂教會確實很棘手,我會認真斟酌的。」
森鷗外站在落地窗前俯視城市,兩年前Mafia公司大樓的對面還有一棟華麗的日式游戲屋,但第七輪游戲結束後,那個叫今川友夏的女人和游戲一起離開了。
離開游戲的五條悟完全不顧形式,濫用六眼和無下限術式全球範圍內搜尋今川友夏,武裝偵探社也在暗中尋找,異能特務科那段時間對每個城市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口篩查的十分嚴格,所有人都儼然進入了被今川友夏蠱惑的後遺症中。
就連從未進入過游戲的其他異能者也垂涎今川友夏自身蘊藏的寶藏,從未放棄過捕捉。
冒險的經歷,光怪陸離的游戲世界,擬態的外星生物和不存在世間的東西,令人心神震顫,再加上一個完美的妻子,想忘記都難。
尾崎紅葉無比慶幸自己沒有深入游戲,還能抽身冷靜下來,其他人的話……
掛了電話後,尾崎紅葉為那個女孩祈禱,「最好不要離開冬木市哦。」
但嘴上說著不感興趣的尾崎紅葉,原本都訂好了箱根的溫泉票,但突然又改變了注意決定在冬木市多留兩天。
聖堂教會名義上並不時常對外開放,但每周會有固定時間為信徒排憂解難,畢竟雖然是魔術師但也是神職人員,本職工作還是要做的。
只是今日來了一個特殊的信徒,她點名要有霧有聽她的禱告。
有霧有:……
主教一臉為難,「有霧,按理說,你是監督的教子,在教會內有部分權限,但你並沒有經過考試獲得資格證,上崗屬於違規操作。」
也就是說,有霧有當魔術師可以,當主教或是神父都不行。
「那你可以回絕她啊,說明我不能聽她的禱告的原因。」
主教這才解釋道:「她是一名異能者。」
尾崎紅葉雖然隱瞞自己隸屬於港口Mafia,但她異能者的身份,卻藏不住。
如果她是故意來挑事的,特地找沒有上崗資格證的有霧有,也就說的通了。
「神父今日不在教堂,如果神父回來知道你為教堂解決一個小麻煩,他一定會欣慰的。」
有霧有吐槽:「想把麻煩事甩給我而已,不用把教父叔叔扯過來,我去就是了。」
禱告室是一間小小的木制的隔間,中間用擋板或者簾子隔開禱告者和主教。
有霧有走進去時,尾崎紅葉已經在自己的另一邊等待許久了。
有霧有握了握胸前的十字架,這還是從言峰綺禮的房間臨時抓了一根十字架過來,手中捧著的聖經她總共就沒翻過幾次,但主教告訴他,在禱告室的工作主要是傾聽。
簡單的念了聖經中的一段作為開場白後,有霧有安靜的等待著尾崎紅葉的自白。
在這等待的過程中,有霧有居然走神了。
尾崎紅葉說了什麼,她耳朵上像蒙上一層薄霧,聽不真切。
「唔,你剛才說什麼?」
尾崎紅葉道:「我能打開隔板看看你嗎?」
有霧有:「為什麼?」
「你很像我的一個朋友。」
尾崎紅葉聲音很溫柔,她的聲線軟卻清晰,加上成熟女性的閱歷,令人格外舒適。
有霧有直覺不妙,「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
潘多拉的魔盒呼之欲出,但尾崎紅葉卻在關鍵時候選擇答非所問。
「朋友,大概只是我的一廂情願,沒人不願結識她,無人能拒絕她,小丫頭,你有相處的特別好的朋友嗎?」
有霧有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喉嚨深處仿佛火燒似的疼痛,聲音干澀,「大概是有的。」
接下來就是一陣難言的沉默。
有霧有腦子裡亂成一團,她說的是今川友夏嗎?她真的是尾崎紅葉?
等有霧有想起來問她的名字時,隔板對面已經空無一人,一側的小門開出一條縫,有霧有心慌到連她什麼時候離開都沒發現。
那一天遇到的尾崎紅葉仿佛是有霧有的一個錯覺,生活照常平淡但不平凡,有霧有努力讓自己將不該想的事拋到腦後。
言峰綺禮始終沒放棄讓有霧有修行體術,但每次都被有霧有打哈哈似的玩過去了。
「女孩子才不想練出肌肉來呢。」
有霧有嬌滴滴的可憐兮兮的捏了捏自己的軟肉,抱著言峰綺禮撒嬌,兩人越熟悉,有霧有越想折騰這個男人,就像他總是糟糕的想讓有霧有川他挑選的小洋裝一樣。
搞得嚴肅的神父叔叔很想爆炸。
有霧有當初進入游戲時,是言峰綺禮處理的學業問題,作為東大預備役,有霧有要准備明年一月份的考試,於是她的時間除了修行之外,又被分割一部分給學校。
言峰綺禮當她的臨時監護人,領著她去撤銷休學手續。
「有霧同學明天就可以回班級了,要加油哦。」
「我會的,謝謝老師。」
回歸校園生活,最初幾天讓有霧有很不適應,但很快她就愛上了淳樸又可愛的同學們!
沒有魔術師,沒有游戲,沒有可怕的大人們,嗚嗚嗚,JK和DK才是絕配啊!!
就連間桐慎二那個小垃圾,有霧有都強行看順眼了!
有霧有坐在樹下吃著便當,按照爸爸的菜譜做的,但果然沒有爸爸的手藝,身後的小路上,間桐慎二又在欺負他妹。
每次都被她看到,真不知道自己運氣不好,還是間桐慎二運氣不好。
有霧有吃完便當,從樹後站起身,活動活動肢體。
「嗚哇……還是學校的陽光更加溫暖啊,明明都是同一個太陽,為什麼差別會這麼大呢?」
魔鬼的聲音。
間桐慎二渾身一僵,瞳孔劇烈顫抖,身體反射性的出現幻覺痛。
她不是休學了嗎?為什麼又來學校了啊!!
高中部和初中部信息有時間差,可憐的少年還不知道他一生的宿敵前兩天就回學校上學了。
和間桐慎二失魂落魄的反應比起來,間桐櫻被陰影籠罩的小臉微微出現些許希望,她聲音細小稚嫩,遲疑的喊著:「有霧學姐?」
「是我哦,早就和你說過要學會反抗,為什麼還一聲不吭的承受折磨呢?明明以你的實力,他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有霧有雙手背後,朝著間桐櫻和間桐慎二走過去,少年下意識後退,一腳踩到石塊上絆倒在地。
有霧有撇撇嘴,一派天真:「學弟反應真讓人傷心啊,這麼久沒見,你連對學姐的尊敬問好都忘記了嗎?」
間桐慎二整個人一激靈,「有霧學姐!」
乖極了。
間桐櫻不止一次見到這種場景了,但每次的困惑都很濃烈。
明明學姐是普通的女孩子,間桐慎二的魔術修行雖然不入流但對付一個普通人綽綽有余,為什麼這麼懼怕?
「真乖,我也沒什麼可送給你的,便當給你吧,記得洗刷干淨再還給我哦。」
間桐櫻:……
麻了,比起間桐慎二,有霧學姐更像是欺凌學弟的大姐大呢。
但是——
間桐櫻小兔子般怯生生的眼瞳裡閃爍著濡慕的亮光。
好喜歡。
好喜歡學姐。
不知道學姐自己有沒有意識到呢,除了自己,高中部初中部,很多人都很喜歡學姐。
優異的成績,姣好的美貌,明媚又自信的笑容,跟她在一起很安心。
是間桐櫻永遠也無法擁有的特質。
她休學的這幾個月,消息全無,一回來,短短三天,瞬間就像一滴水進了油鍋,整個學院都熱鬧起來。
雖然很喜歡學院的氛圍,但走到哪總有同學過來化身十萬個為什麼,有霧有也很頭禿。
「高三A班的有霧學姐回來了,你們知道嗎?」
弓道部的學生們一邊練習一邊臆想著他們穗群原學院的校花是因為什麼才選擇休學幾個月那麼久。
「聽說是家庭變故!父母雙亡了!」
「啊?!學姐這麼可憐的嗎?」
「但是我好像聽說學姐是因為懷孕了才休學的,她不是跟那個初中部的間桐慎二有過一段嗎?」
「哈哈哈,你太遜啦,消息真落後,有霧學姐很討厭間桐慎二那家伙的,你不知道嗎?」
「況且懷孕要十個月才行吧!這還沒十個月呢?」
青春期的男孩子腦子裡總是塞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有霧有對很多人來說,就是可望不可及的高嶺之花,那抹笑容看著溫柔熱情,但其實能走近她身邊的很少。
衛宮士郎聽了一耳朵的廢料,他們議論的有霧學姐和他認識的有霧學姐是兩個人,衛宮士郎放下弓箭,離開社團,卻在門口遇到了來找他的間桐櫻。
「士郎,有霧學姐晚上邀請我們一起去吃拉面,如果士郎你有時間的話就一起來吧。」
間桐櫻小聲道:「因為我想提前去選個禮物送給學姐,慶祝她回學校的禮物。」
衛宮士郎點頭,「我和你的想法一樣。」
學校周圍的商業街新開一家拉面館,生意很不錯,過來吃面的大部分都是學生和上班族,湯汁濃郁,整個店裡飄著濃濃的香氣。
有霧有看了看菜單,跟老板說:「我還有兩個同學,馬上就來。」
有霧有掏出手機准備玩幾局游戲打發時間,為了不妨礙別人,她聲音開的很低。
此時的店裡剛走一波人,恰好處於比較安靜的時間段,除了有霧有小小的游戲聲,便只剩下隔壁桌兩個年輕男人的說話聲。
「你在看什麼啊,這麼著迷?」
「一款老游戲的攻略,僅僅是看攻略和錄屏實況就夠刺激!可惜游戲不在了,也不能玩了。」
「不會吧,你發給我看看。」
兩人弄了會兒手機,其中一人詫異道:「居然是十幾年前的游戲,夠老的,我試一下看能不能買到。」
兩人又竊竊私語交流了一會兒,弄了弄手機,不知發現了什麼,其中一個高個子男人臉色驚駭,猛地從座位上竄起來,動作很大,胳膊撞到了有霧有這邊的桌子。
「對不起對不起!」
有霧有沉迷游戲無法自拔,頭也不抬,「沒事。」
男人急促的喘息著,「這太奇怪了,太奇怪。」
「我們冬木市為什麼完全沒收到游戲提示?」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感受到詭異之處,當下連面也不吃了,匆匆走了。
gameover;
有霧有完了幾局游戲,衛宮士郎和間桐櫻趕到時,有霧有剛把手機收起來,她朝著門口的兩人揮揮手。
「這邊哦!」
有霧有點了一份豚骨拉面,隨後把菜單遞給兩人。
沒過多久熱騰騰的拉面端了上來。
「我開動了!」
三人一邊吃面一邊聊天,有霧有從他們口中得知她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學校最近晚上有奇怪的人影在教學樓」「有時候操場上的跑道會莫名其妙的凹陷下去,仿佛剛剛發生一場隕石大戰」「士郎的體育課成績又提高了」
有霧有和間桐櫻的相識是因為間桐慎二,最初是個連說話都不敢直視人眼的小可憐,現在已經好多了。
她和衛宮士郎的相識是通過衛宮士郎的父親衛宮切嗣認識的。
對方是個有些頹廢的中年大叔,有一次衛宮士郎忘記帶學習用品,衛宮切嗣送到了校門口,恰好碰到有霧有上學遲到(?),有霧有就替這個身體不太好的老父親跑了個腿。
因此認識了衛宮士郎。
間桐櫻又和衛宮士郎認識,於是三個人經常同行。
「我最近不在家,難怪小櫻每次都找不到我,白跑好幾趟了吧。」
間桐櫻小口小口吃著,紫發攏在耳後,露出白淨的小臉。
「那有霧姐姐最近都在哪?」
「聖堂教會啊。」
衛宮士郎和間桐櫻同時停止了咀嚼,兩人動作出奇一致,抬起頭直直的盯著有霧有。
完全沒發現兩個人情緒上的異樣,有霧有一提到教會就想起言峰綺禮,頓時滿肚子話要傾訴。
「因為爸爸的朋友在教會工作,所以互相來往密切,最近爸爸又去了東京,所以我就住在教會了。」
有霧有吸了一口面條,粉潤的嘴唇亮晶晶的,說話聲音也含糊不清,「白天上學,晚上被教父折磨,生活實在是太『充實』了。」
但所幸,每天晚上只訓練兩個小時,尚且在有霧有的承受範圍之內。
她喝了口水,忽然發現對面兩人的氣氛異常凝滯,間桐櫻的眼神空洞悲傷,呆呆的望著有霧有。
衛宮士郎欲言又止,但卻只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神父?是言峰綺禮嗎?」
有霧有不解:「聖堂教會只有一個神父吧?」
「他是……」
衛宮士郎的話戛然而止。
有霧有順著衛宮士郎的視線轉身向後望去,拉面館對面爆發出一陣強大的魔力波動,有霧有條件反射的從座位上竄出去,直至跑出了拉面館,才想起來這不是任務時間,有魔術師或是代行者在附近的話,應該會很快趕過來。
但現在要後退也遲了。
那個人從二樓跳下來和有霧有擦肩而過,對方身上濃烈的邪惡的氣息令有霧有有些在意,正常人類,就算是劊子手也不可能擁有這股非人的邪氣,那個人身上定然有邪物。
去追嗎?
有霧有糾結了起來,絕望的妥協,直接追了上去。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人類的本質是好奇。
不久之後,有霧有反思自己為什麼會落到那種危險的境地,在記憶裡回溯,一切都是從這件事開始。
誒,想真正的當條鹹魚怎麼就那麼難呢?
第142章
「有霧學姐!」
衛宮士郎和間桐櫻跑出拉面館時,有霧有已經追著人跑遠了。
隔壁房屋剛才爆發出強大的魔力波動,這絕不是一件普通的魔術師案件,間桐櫻搖搖頭,「這應該和間桐家的魔術無關,士郎,我們該怎麼辦?」
「有霧學姐會不會有危險?」
間桐櫻雖然繼承間桐家的魔術,但畢竟年紀還小,真正的戰鬥根本沒嘗試過幾次,衛宮士郎的養父衛宮切嗣擅長魔術,卻並不希望士郎跟他一樣走上相同的道路,因而衛宮士郎全靠自學的野路子,目前還沒摸索出頭緒來。
兩人深深認知到在戰鬥中他們根本幫不到學姐什麼忙,但就此視若無睹,也好不甘心。
衛宮士郎:「去聖堂教會吧,找言峰綺禮。」
有霧有言談間和言峰綺禮很是熟悉,他肯定會幫到學姐的。
有霧有倒是完全沒考慮到後援的問題,因為她並不覺得自己會失敗。
對方即然用魔術,說明就是魔術師,跑的這麼狼狽,八成實力也不怎麼樣。
果然,有霧有將他逼到一處沒有路的盡頭,那人懊惱的暗罵幾聲,陰鷙的視線死死盯著堵住唯一出口的黑發少女,對方年幼且一看就是嬌貴的富家女,完全不值得人警惕。
「你最好讓開!」
有霧有慢條斯理的走近:「如果我拒絕呢?」
「那就去死吧!」
他很趕時間,急著要離開,毫不保留的殺意直衝身形單薄的少女,他將魔力注入他的匕首,匕首仿佛自帶追蹤功能直刺有霧有的脖頸,她轉彎,匕首也跟著轉彎。
有霧有對他的招式很感興趣,陪他玩了幾招,研究明白他的魔術機制,現學現賣,從地上撿了塊尖銳的石頭,銀色的魔力覆蓋灰白色的石頭。
「是這樣的嗎?」
那人臉部抽搐,呼吸不穩,有中被愚弄的羞恥感。
「你也是魔術師!你是誰派來的!」
回應他的是高速旋轉飛來的石塊,他完全沒有有霧有的速度和反應能力,石頭直中腦門,整個人被砸飛了出去,撞在牆面上,裂出蛛網似的裂痕。
他瞬間暈了過去。
有霧有:……
這麼弱?
有霧有訕訕的收回手,好吧,並不是所有人都是言峰綺禮。
有霧有環顧四周,好像暫時沒人追來,真奇怪,明明這麼弱,居然還被他跑了出來,那他的對手豈不是更弱?
有霧有單純的想著,然後笑眯眯的把這人全身上下搜尋了個遍,鞋底都沒放過,終於被她發現了兩樣東西。
一團寫滿了密密麻麻咒文的布條包裹著一個長條狀的東西。
另一個是個小木盒,盒子沒上鎖,輕而易舉被打開來,裡面放著一本書。
有霧有滿腦袋問號,隨手翻了翻,這玩意兒難道是什麼密寶嗎?
該不會是買一送一送的贈品吧?用來給家裡的兒子女兒當草稿本寫著玩的那中。
有霧有不在意的將書塞進自己的書包裡,比起那本普普通通的書,這團奇怪的長布條更能讓有霧有相信它的非凡性。
隔著纏繞的布條,摸起來似乎是某中有一定硬度的支架但外殼比較軟的長條狀東西,散發著腐朽的氣息,和一股令人靈魂都倍感不適的邪惡。
有霧有翻出一根十字架戳了戳,毫無反應,等回教會,把它扔聖水裡試試看。
有霧有離開後,沒多久,另一波人追到此地,面對嵌在牆裡扣都扣不下來的男人,所有人面面相覷,心情沉重。
「書不見了,有人搶走了它。」
「審問出他最後見到的人是誰。」
這群人是外來者,五官輪廓深邃,說的是日語,但口音很像是外國人,他們對冬木市並不熟悉,似乎也對扎根在此地的魔術根基知之甚少,否則不會讓雇佣的魔術師殺手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
魔術師殺手:都怪他們給的太多了。
他們使用特殊的方法迫使男人蘇醒,並且用異能強行讀取他昏迷前最後的幾秒記憶,發現奪走書的居然是個未成年的JK。
有人伸出手指指向東方,「她在那邊。」
男人這才回過味來,瘋狂求饒,但只發出一個音節,鋒利的刀刃割破他的喉嚨,鮮血噴濺。
「阿嚏——」
一陣風刮過,路邊的花粉飄進有霧有的鼻子裡,很癢。
她准備回教會,但想起來間桐櫻和衛宮士郎還在拉面館,特地又返回拉面館,但老板卻說那兩個學生在她離開後也走了。
有霧有在車站等車,撥通衛宮士郎的號碼。
「誒,你們在教堂?」
「我很安全啊,啊,你說的是那個事啊,順利解決了,但是為了我自己的好奇心破壞了我們的聚會,實在很抱歉,下次我再補給你們吧。」
衛宮士郎說話很像悠仁,天然直球又很擅長體貼人心,連急促時那呼吸的頻率都很像,尤其是從手機裡傳來,仿佛就貼著自己耳朵說話似的。
有霧有握著手機,沒有打斷衛宮士郎慌亂的安慰。
直至衛宮士郎停頓片刻,遲疑問她:「學姐在回來的路上嗎?」
有霧有看了看路口,慢吞吞道:「嗯,車子還沒來,你見到教父了嗎?也就是言峰綺禮。」
衛宮士郎下意識看向從教堂門口走進來的男人,黑色的神父袍,金色的十字架掛在胸前,他擔任要職,虔誠的侍奉他的主,但衛宮士郎很不喜歡這個人,從第一眼就不喜歡。
「把手機給他呢,我有些話想說。」
衛宮士郎將手機遞給言峰綺禮,他拉著間桐櫻站在角落,警覺的注視著神父先生。
言峰綺禮冷淡的眸光從這兩個孩子身上略過。
言峰綺禮:「有霧?」
有霧有:「教父,我剛剛得到一樣東西,很奇怪,表面似乎寫著一些咒文封印。」
「咒文?」
魔法中也有魔咒類別,有霧說得太廣泛,言峰綺禮只能讓她將咒文的樣式說給他聽。
但有霧有卻遲遲沒有聲音傳來,言峰綺禮面無表情的等待一會兒,卻只聽到陣陣滋滋電流聲。
「有霧?」
言峰綺禮嘆息一聲,掛斷通話,他向外走去。
衛宮士郎連忙喊住他,「學姐說什麼了?你要去哪?」
「你要跟去嗎?」
言峰綺禮無情的訴說著事實:「你可以成為一流的魔術師,可惜衛宮切嗣將你教養成一個普通人,以你目前的水准,在戰鬥中只能成為累贅,他到底在想什麼,如果此時時間充裕,我很想聽你的禱告。」
衛宮士郎也不明白,為什麼父親讓他成為正義的伙伴,卻拒絕讓他走和父親一樣的道路。
言峰綺禮似乎知道一些真相。
但此刻並不是「禱告」的時間。
有霧有遇到了麻煩。
有霧有:我感覺我最近總是遇到麻煩!!
說好的回到現實之後就會恢復平靜平凡平淡的生活呢!她的日常為什麼變得這麼糟糕!
一波人突然出現,二話不說直接攻擊,正在打電話的有霧有為了躲避突如其來的襲擊,不得不把手機丟掉以此來保全自己的手。
對方似乎可以通過電流和網絡來對接觸到的人造成傷害,有霧有詫異的顫抖著指尖,指腹一小塊灼傷的痕跡刺痛無比。
這群人用的好像不是魔術。
「你們難道也是衝著聖堂教會來的嗎?」
那群人根本不給人聊天的時間,前,後,左,右,同時有人攻過來,他們身上有股奇怪的能量波動,有霧有從書包裡抽出四根黑鍵,很不愉快。
「看來你們都不會說話呢,真討厭,一言不合就來欺負我一個弱女子。」
少女可憐兮兮的害怕到要哭的樣子。
魔力注入黑鍵中,有霧有用新學來的技能跟這群人陷入混戰之中。
恰好此時公交車到站,乘客上下車,不遠處的綠燈換成紅燈,路邊聚集不少路人,人潮人往。
一個黑西裝男人被擊飛,迅速穿過人群,整個人被釘死在路邊的梧桐樹上,心口處插著一根長條的黑色劍狀物體,距離他最近的年輕女人捂嘴尖叫,其他人紛紛目睹了這場凶殺案,驚叫,報警,哭泣。
猩紅的血堆積在樹根旁,黑鍵直接將男人和樹干串成串,直至他呼吸停止,黑鍵仿佛有自主意識般迅速□□,在人群中飛行,所有人驚恐的讓開。
一只瑩白美麗的手抓住飛來的黑鍵,握住未沾血的那一端,動作利落的向下甩干血珠,有霧有站在原地喘息一秒,雙手雙指同時夾著四根黑鍵,這個畫面,像極了當年的言峰綺禮。
子彈,金色的火花和黑鍵相撞,在如狂風驟雨般的戰鬥中,有霧有居然體會到了類似在游戲裡被六角魔方開外掛時的愉悅和暢快。
精神上的通透和神經上的興奮,大腦在飛速轉動,有霧有喜歡這中被挑戰的感覺。
雖然她體術差勁,身上逐漸增添不少血色的傷口。
魔術和異能的碰撞,對方人太多,有霧有又缺乏實戰經驗,根本不能打持久戰。
洗禮詠唱只適合1V1,不適合群戰。
有霧有突然後悔沒跟教父多學點技能。
剛想到言峰綺禮,他就到了。
有霧有兩眼淚汪汪,很不顧形像的躲在言峰綺禮身後,楚楚可憐的抓著他的神父袍。
「教父,這群人欺負我,打他們!」
人數銳減損傷慘重的異能者們:你好意思?
有霧有:略略略!
打不過就找家長,有霧有這點面子還是能放下的!
言峰綺禮:「你站遠點。」
有霧有眨了眨眼:「你好像不太高興?」
神父的長相很年輕,臉部線條溫和,雙眼漆黑仿佛深淵般看不透,凝視時會給人窒息的錯覺,但如果他想,他可以讓任何人認為他是個老實又溫吞的神職人員。
仿佛時間在他身上施加了魔法,讓他永遠停留在某一瞬,有霧有曾從有霧聆那看到過言峰綺禮十年前的照片,和現在居然沒什麼區別。
神父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但有一點,有霧有可以肯定,言峰綺禮的體術和戰鬥技巧,強到日天日地,對付這群人,言峰綺禮甚至連令咒都沒用上。
和他在一起,有霧有完全可以當個鹹魚。
但是——
有霧有站在空地上,周圍混亂的人群跑的跑哭的哭,不遠處隱約聽到警笛的鳴聲。
有霧有呢喃:「總覺得是個大麻煩呢。」
言峰綺禮迅速解決這群人,因為時間地點都不對勁,他本想活捉一個帶回教會審問也不得不放棄,他抓著有霧有的胳膊,兩人在警方到來之前離開現場。
在回教堂的路上有霧有簡單講了事件發生的過程。
一本書和一個被封印的神秘長條物。
有霧有伸出自己的手指,自言自語:「大概比我的手指稍微長一點吧。」
不過誰會變態到把人的手指藏起來?
聞聞這味兒,纏的那麼緊都無法阻隔的屍蠟味兒,有些年頭了。
言峰綺禮也無法解釋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排除是聖遺物,我會讓第八秘跡會調查這件事。」
「嗯。」
交流完過程後,言峰綺禮冷漠的訓斥有霧有的肆意妄為。
但說來說去就是魔術師基本守則,關於教義之類的。
有霧有左耳進右耳出,見言峰綺禮仍然喋喋不休,古板又嚴肅的樣子實在讓有霧有忍不住吐槽:「你真的把我當成你的孩子了嗎?」
言峰綺禮似乎很驚訝你的反駁,他聲音低沉厚重,帶著顯而易見的引導。
「你不是嗎?我看著你出生,經手你的洗禮,你是我的孩子,主的禮物。」
好肉麻。
有霧有搓了搓胳膊,莫名羞恥,她紅著臉低聲暴躁:「才不是!現代社會不要封建迷信!這是個科學的世界!就算是魔術也建立在科學的基盤之上!」
「而且我親生父母還在呢!你說這中話,我爸爸絕對會打你的!」
言峰綺禮:「……」
他很想告訴有霧有,是有霧聆邀請他成為她的教父,但有霧有此刻似乎完全聽不進去的樣子。
她的教父覺得她在無理取鬧,保持沉默。
言峰綺禮解決了襲擊有霧有的那群人,有霧有以為這波人和之前的平野三兄弟是一伙的,想著這是教會的鍋,她管不了。
但這件事還沒結束,不如說,才剛開始。
在以隱蔽著稱的魔術師世界,這大概是前所未有的災難。
因為昨天白天的事,昨晚有霧有被言峰綺禮強制修行到凌晨一點才把她放回房間休息。
有霧有:嗚嗚嗚,給脆皮魔法師一點生存的空間吧!我討厭體術!
一上床,有霧有眼皮子打架迅速入睡,而同樣陪她訓練到半夜的言峰綺禮卻沒回房間。
白天的事有些問題,他需要調查。
早上六點,微涼的日光籠罩著教會頂端的十字架,神聖,肅穆,任何違反教義的人都會被審判。
房間內,手機不停的震動,堆滿毛茸茸玩偶的少女床上,被子鼓起一個小山丘,從小山丘裡探出一只手摸索著手機。
「這裡是有霧有,請問哪位?」
少女迷迷糊糊的沙啞聲音透過電流。
衛宮士郎頓了頓,小聲道:「學姐還沒起床嗎?」
「嗯……士郎?」
有霧有半睜開眼睛,勉強恢復了點理智。
「是我,學姐,昨天的事很抱歉,我和櫻也幫不上什麼忙,就先回來了,你沒事吧?」
有霧有掙扎著從床上撐起來,捏了捏眉心,「沒事沒事啦,本來就是我的錯,下次再請你們吃飯,烤肉怎麼樣?」
衛宮士郎:「不用不用,我打電話其實是為了另一件事……學姐,你有看信息和新聞嗎?你被通緝了。」
有霧有靠在床頭,純白的睡裙吊帶從肩頭滑落,日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撒進來,如金色的光暈落在少女嬌嫩的皮膚上,閃閃發光。
有霧有遲鈍極了,半天沒回過神來,直至衛宮士郎又耐心的重復了一遍。
「通緝……什麼通緝?」
有霧有垂死病中驚坐起,打開信息箱,一圈人的短訊,甚至還有警方發來的讓她盡快自首的通告。
衛宮士郎:昨天還跟他們一起吃面的學姐,今天居然就變成了通緝犯,太奇幻了!
有霧有:我也覺得很奇幻……
有霧有抱著手機推開言峰綺禮的房門,暴言:「明明你跟我一起戰鬥的,為什麼只有我被通緝了!警方通報上完全沒有你!!」
言峰綺禮的身材很好,經常修行鍛煉的男人,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處的蓄積勃發,他剛沐浴完,身上溫熱的水珠順著肌肉往下流淌,下半身只圍著浴巾,正站在屋子裡擦頭發的男人聞言看向了門口的少女。
他毫無回避的自覺性,繼續他的事。
「我已經知道了,看來,你的修行不得不提前結束。」
有霧有:「……」
有霧有下意識扭頭要跑,純情的JK根本遭不住成年人的世界,這對她來說太刺激了!
但是跑到一半,有霧有又跑了回來。
有霧有扒著門框眼神向上看,「教父,你昨晚出門調查昨天的事了?」
言峰綺禮:「嗯。」
「那,那我去書房等你!」
有霧有又跑了。
第143章
有霧有從言峰綺禮調查中得知,昨天那波人和聖堂教會無關。
他們來自於歐洲各個國家,力量體系屬於異能者,目前尚且不知他們為何千裡迢迢從歐洲來到日本。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們襲擊有霧有的原因,很有可能跟她因為一時好奇心帶回來的封印物和那本書有關。
有霧有:「直接排除那本書吧,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倒是那個封印物,讓我覺得很不妙,那我能還回去嗎?」
言峰綺禮無情打擊有霧有:「如果你沒殺了他們,事情還有轉圜的余地。」
也就是說,還回去也沒用,根本難逃一死。
有霧有不服氣,「明明你也有份啊!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遭牽連!」
然而回應有霧有的只是神父叔叔意味不明的一聲輕「呵」。
有霧有:硬了,拳頭硬了!
事實上以聖堂教會的教義,有霧有的行為已經達到要被關進暗室進行審判的標准了。
如果換一個魔術師做出有霧有這種事,八成昨晚就被言峰綺禮一波洗禮詠唱灰飛煙滅。
從未有過一個魔術師在現代社會在人潮人往的大街上跟十幾個外國異能者干架。
此時此刻多少行走在黑暗中的魔術師盯著有霧有的通緝照片咬牙切齒,認為這個不懂事的新人魔術師壞了他們魔術世界的規矩。
「這件事如果被魔術協會知道,我會不會被魔術協會通緝啊……別啊,教父叔叔,你救救我嘛。」
有霧有欲哭無淚,要知道會造成這種後果,她絕對把腦袋埋進拉面館裡,世界末日都不抬起來!
「教會的教義對非魔術師以外的普通人無效。」
有霧有靈光一閃,「如果我不是魔術師,魔術界的規矩對我也無效。」
言峰綺禮:「……」
在有霧有肆意妄為的昨日,言峰綺禮就應該淨化她的污穢和邪惡,而不是成為她的劊子手,以殘忍的手段殺了那幾個外國異能者。
理智告訴他,應該遵循教義。
但情感卻讓言峰綺禮無比心悅教子過於狂悖的行為,他的靈魂脫離軀殼,居高臨下的審視著有霧有,十分滿意她超脫規則之外的心態。
她自己應該也發現了,她對戰鬥的沉浸和愉快,與她一直堅持的平凡普通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走向。
言峰綺禮不知在想什麼,眼底翻湧著黑色的情緒,他聽到他的教子絞盡腦汁的想辦法鑽魔術規則的空子,無知無覺的說一些違背教義無視信仰的言語。
如有霧有所說,她不信神,但她似乎忘了,言峰綺禮是個完美的虔誠的信神者。
雖然他侍奉的神從未拯救過他,但言峰綺禮還是古板的給自己設定了條條框框,以此來證明他作為人的底線。
他又送給有霧有兩根黑鍵,加上之前送的,有霧有手裡一共有六根黑鍵,然後他直視有霧有錯愕的雙眼,冷靜的告訴她:「你該獨自一人進行戰鬥修行,唯有絕境才能讓你成長。」
跟言峰綺禮在一起,有霧有永遠懶得去修行戰鬥技巧和體術,萬能的神父叔叔總會保護她不受傷害的。
但雛鳥不能總跟在家長身後。
聖堂教會不會給予有霧有任何幫助,這次危機需要她自己一個人想辦法度過。
有霧有整個人裂開了。
笑不出來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言峰綺禮留給她的除了六根黑鍵,還有兩本他親自書寫的魔術詳解,戰鬥技巧詳解,以及裝滿了一小袋子的魔法寶石和卷軸。
有霧有:就像去參加夏令營一樣。
言峰爸爸生怕她半路餓死,特地備了「干糧」。
有霧有目前是通緝狀態,被教父爸爸「趕」出來後,有霧有不能入住需要身份證明的酒店旅館,有霧家也被警方納入監控範圍內,她沒辦法,只能去找間桐櫻和衛宮士郎。
因為間桐家的特殊性,三人在衛宮士郎家會面。
一見面,間桐櫻和衛宮士郎異口同聲:「學姐需要我做什麼?我都可以!」
「教父讓我一個人獨自面對危機,我覺得他說的很對,我只是想來蹭個地方住,如果能幫我查一下信息就更好了,但是千萬不要讓自己涉險。」
有霧有認真道:「如果你們把自己置入危險境地,那我就會立刻離開。」
學弟學妹乖乖的聽話的點頭。
有霧有非常感動這份純真的同學友誼,這才是純情DK和JK之間的美好情感,可惜她不是今川友夏了,不然一定每人一份寶箱大禮包。
唔,說起今川友夏,六角魔方什麼時候能和她恢復交流呢?
「衛宮叔叔呢?」
衛宮士郎:「爸爸去老家了,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說是老家,但其實衛宮士郎從未去過,他試圖探究養父的過去,但都被對方搪塞過去。
衛宮士郎領著有霧有拉開木門,黃昏的光線將少年的紅發折射的如火燒般,一雙綜瞳澄澈的好似琉璃,他靦腆道:「家裡客房很少有人住,我臨時打掃了一下。」
「士郎,你太好啦!有地方住我就很開心了,畢竟我現在可是通緝犯。」
有霧有給衛宮士郎發了一張好人卡,將自己的書包放在榻榻米上,衛宮士郎幫忙將櫃子裡的被褥和枕頭拿出來,想和學姐聊一聊她為什麼會成為通緝犯這種事,就像她為什麼突然休學幾個月一樣,衛宮士郎對此充滿了想要探究的⚹⚹。
「言峰神父也無法解決學姐這次的麻煩嗎?」
有霧有將被角整了整,開玩笑道:「可能我是世界的女主角,注定要獨自冒險吧!這可是熱血漫畫必經的劇情!」
衛宮士郎笑出了聲。
學姐好像永遠都不會因為困境而絕望。
「那學姐……」
廚房的間桐櫻喊他們去吃飯。
「來啦!」
有霧有離開了。
衛宮士郎將一肚子的問題咽了回去,沒關系,不論學姐發生什麼,他都不會放棄學姐的。
間桐櫻的廚藝很棒,雖然來的匆忙,但家政全能的間桐櫻仍然做出了堪稱豐盛的一餐。
有霧有在游戲裡品嘗過所有世間美味,但有種情懷是游戲裡體會不到的,譬如有霧聆的家常菜,譬如間桐櫻的晚餐。
雖然失去了無與倫比的財富和地位,但果然還是成為「有霧有」更讓她感到安心,不必焦慮何時會被聖杯吞噬,此刻的她是自由的。
自由的冒險,自由的去探索這個世界。
有霧有:自由的被通緝。
日漸頭禿。
吃完飯後,有霧有幫間桐櫻打掃了廚房,間桐櫻不能在衛宮家待太久,有霧有和衛宮士郎站在門口目送她離開,少女直到最後一個路口,還在回頭衝著他們揮手。
青春啊,是即便遭受苦難和磋磨,也能在一次不經意的回首時令人莞爾一笑輕松愉悅的東西。
「我要離開冬木市了。」
朦朧的夜色下,有霧有突然開口,打破了寂靜。
衛宮宅不遠處的樹梢被風刮的微微抖動,窸窸窣窣的草叢裡跳出來一只落跑的家養寵物兔,它蹦噠著順著小路尋找回家的路線,天幕徹底暗了下來。
衛宮士郎側首看她,或許是今夜的月亮只有一輪彎刀,光亮微弱,讓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似乎有層無形的薄霧籠罩著那雙神秘的焦糖眼瞳。
少年總覺得有霧學姐休學回來後好像變了很多,他這麼想著便直覺的問出了口。
「唔,是身體上的原因,士郎不用擔心。」
「真的嗎?」
有霧有微笑:「當然。」
真敏銳。
「學姐要離開冬木市是因為通緝的事嗎?」
衛宮士郎關上衛宮宅的大門,他家是一處小型的日式宅院,磨到發亮的石板,庭院寡淡沒有修剪的花草,充分說明這是個沒有女孩子的家,衛宮士郎和衛宮切嗣也不擅長侍弄花草。
他們走到屋檐下,有霧有踩了踩腳上的塵土,走上走廊。
「你說得沒錯,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必須要暫時避避風頭。」
魔術協會絕對會派人來殺她,被她奪走寶物的組織也會惱羞成怒選擇報復,加上警方的通緝。
冬木市開始變得危險了。
有霧有預想到接下來的日子絕對充滿刀光劍影,但她絕對沒想到,危險會來的如此之快。
衛宮士郎聽到一陣風聲,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極速朝他飛過來,身側的有霧有反應極快,迅速將衛宮士郎推開,少年狠狠跌了個跟頭。
一顆金色子彈射在他的腳邊,衛宮士郎未反應過來時,有霧有機動性超強的再度躲開了連續射來的幾發子彈。
「學姐……」
衛宮士郎下意識伸出手,但只能看著有霧有為了保護他,將火力圈引走。
有霧有:其實我只是想回客房拿書包而已。
她的黑鍵在書包裡,那是她目前最有效的攻擊武器。
暗處的火力十分密集,目測至少有十個狙擊手就位。
「就算在現實也不能掉以輕心啊,我應該把黑鍵綁身上隨身攜帶才對。」
但是一來就十幾個狙擊手,是不是太把她一個柔弱無助的小女孩看在眼裡了啊!!
言峰綺禮強制有霧有集訓的成果在此刻發揮出了效用,月色下,有霧有身手矯捷,看著纖細的毫無肌肉的白皙雙腿像只可愛的羚羊似的翻越欄杆,深色的制服百褶裙隨風揚起,隱約可見白色的蕾絲邊胖次,黑色的學院制服鞋在地上翹起一塊石頭,注入魔力,踢球似的瞄准暗處的人。
「連和談的選擇都不給我,一上來就干架,你們真的太粗魯了!」
有霧有笑嘻嘻的將地面凸起的石塊全部當成武器踢過去,密集的火力有了短暫的空白,有霧有趁此機會拔腿就跑。
敵人在暗,她在明,這時候應該先拿到武器再見機行事。
「你想跑到哪都無所謂,因為我一定會抓住你。」
好熟悉的聲音。
但此刻的有霧有根本沒心思去思考自己在哪聽過這個人說話,她跑進客房,剛抓到書包帶子,身後的木門被人一腳踹開,斷裂蹦開的木屑擦傷有霧有的臉頰,少女幼嫩的皮膚上立刻滲出一條鮮紅的血線。
有霧有愣了下,下意識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嘶——好疼。
她很久沒受過傷了。
居然敢弄傷她,有霧有握住書包裡的黑鍵,銀色的魔力順著黑鍵的紋路蔓延,回頭的同時直接投擲出去。
門口灰塵彌漫,一個戴著帽子穿著三件套黑西裝披著風衣的男人踩在斷裂的木板上走進門內,他的背後是黑藍色夜空中的一輪彎月,他順著慣性抓住黑鍵,覆蓋著銀色紋路的黑鍵忽然奇怪的散發著暗紅色的光。
在有霧有警惕驚詫的注視下,黑鍵被原路甩了回來,插在有霧有耳側的牆壁上。
誒?他為什麼能改變黑鍵的攻擊軌跡?!
那道暗紅色的光,是魔術還是異能?
有霧有對魔術的了解才剛入門,對異能就更是一竅不通。
但下一秒,有霧有石化了。
中原中也緩緩抬頭,帽沿下的陰影也遮不住的冰冷藍瞳,他的眼神明明冷到極致,但卻給人一種他的靈魂在燃燒的炙熱感。
兩人的視線在室內相撞,他看清了少女的臉,臉上浮現出一種有霧有看不懂的情緒,像是懷念又像是厭惡。
「嘖,臉居然受傷了嗎。」
有霧有:你的關注點為什麼在我的臉上!
有霧有將黑鍵從牆壁上拔下來,和中原中也對峙著,因為過度震驚她失去了思考能力,腦子裡一團漿糊,晃了晃可能還會聽到大海的聲音。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
他為什麼在這!!
誰能解釋一下!!
要命了!!
中原中也專注到有些審視的打量不放過有霧有的每一個細節,越像,他的眉頭皺的越緊,看到最後竟有些煩躁的移開了視線,唇角扯起。
「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我可不是那種不打女人的男人。」
中原中也嗓音低沉,威脅道:「敢跑,就打斷你的腿。」
有霧有:……
說這種狠話你敢看著我說嘛!!
啊啊啊!!有霧有從未見過這種樣子的中原中也,又凶又冷,他好像完全不認得自己?
有霧有下意識後退一步,不管認不認得,這種情況只有愚蠢的金魚才會束手就擒吧!
心裡計劃著,有霧有臉上卻又乖又怕,十足十笨蛋美人的姿態。
「你是誰啊,最近真的好奇怪,為什麼總有人來找我打架呢?我好弱的,像你們這樣站在高處的強者欺負我這樣的女孩子真的很有成就感嗎?」
說著說著,有霧有哭了起來,抽抽噎噎的好可憐。
中原中也渾身不自在,「你別哭了!」
「可是你們真的好可怕啊嗚嗚嗚……」
中原中也擅長應付女孩子的殺意和襲擊,但是完全不擅長應付女孩子的眼淚,橫濱重力使強者的氣勢在女高中生的眼淚下逐漸變得很別扭。
那樣一張臉……
中原中也淡淡道:「跟我走,我不會殺你。」
他的目的只是一本書,拿到書之後,是殺了她還是放了她,中原中也可以自己決定。
「你說話算話,別殺我。」
「嗯。」
有霧有擦著眼淚,慢吞吞的走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莫名感到有點緊張,這種示弱的無助又幼態的表情,在這張臉上格格不入。
今川友夏應該是個溫柔的殺手,優雅,高貴,多情又無情,她像陣風捉摸不透,卻又在你悵然不經意間,給你觸摸她的機會,一個狡猾的家伙。
而不是這個相似的贗品……
中原中也一時怔然。
直至走到他面前的少女忽然悄無聲息的襲擊他,她的速度極快,黑鍵的一段刺入中原中原的胸口,正要狠絕的繼續全力刺進他的心髒,中原中也立即抓住有霧有的手腕,發動異能改變重力。
帽子君咬牙切齒,怒不可遏:「混蛋女人,你想死嗎!」
原先因為這張臉的稚嫩而心生柔軟的中原中也覺得三秒前的自己就是個蠢貨!
這個少女不僅是臉,就連性格也跟今川友夏一模一樣!
「原本想放過你,但看來,你完全不珍惜機會。」
仿佛有個千斤頂壓在有霧有身上,迫使她抓不住黑鍵,整個人摔倒在中原中也面前,胸腔壓迫似的疼痛,一口腥甜從口中吐出來,弄髒了中原中也的皮鞋,對方對異能的應用遠超有霧有這個最近才上手的萌新。
而且……對敵人下手真狠,毫不手軟。
為什麼?
明明今川友夏把他壓地上摩擦,也沒見他這種樣子……
換個殼就好凶啊!
難道中原中也的理想型是那種成熟系大美人嗎?!
對不起,是我太年輕了!
中原中也的部下從門外走進來,一個個的腦門上被有霧有剛才的石塊砸出深深的紅印。
「中原先生,這個女孩子使用的異能太奇怪了!」
「那是魔術。」
那幾個從聖堂教會贖出來的mafia在森鷗外的默許下被榨干所有情報價值,前兩天死於魔術制約,這一點中原中也剛知道不久。
中原中也解釋道,他皺著眉盯著有霧有看了會兒,決定把她拎起來帶走。
但他的手指還沒碰到少女的肩膀,一抹銀色的密網驟然從她身下蔓延覆蓋住她整個身體。
不過0.3秒的時間,少女化作一攤銀色的瀝青,飛快滲透地板,消失不見。
中原中也:……
他的手指驀地縮緊,指尖發白。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中原中也黑色的西裝上暈染出大片濕潤的痕跡。
其他人這才發現他們戰鬥力超強的中原干部居然受傷了!
第144章
一間普通的小公寓內。
光滑的地板上憑空出現一個銀色的人形繭狀物體,隨著密網的褪去逐漸露出她的本來面目,竟是上一秒還在衛宮宅跟中原中也干架的有霧有。
深埋在她體內的六角魔方關鍵時刻觸發了防御機制,及時將她帶走,它會根據情況將有霧有傳送到附近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有霧有完全無法理解六角魔方對於安全標准的定義。
她艱難的從地上坐起來,胸腔一陣陣的鈍痛,游戲世界壓制異能,有霧有才意識到看似好男人的前夫中也在現實裡居然真的是混黑的。
不僅擁有一群小弟,還身負超然的能力。
有霧有捂著心口喘息著,環顧四周環境,這好像是間單人公寓,南側沒關上的門內是這件公寓唯一的臥室,她所在的地方是客廳,地板很干淨,應該經常打掃,沙發上亂七八糟的堆著襯衫褲子,看款式好像是男人的衣服。
糟糕的是臥室旁邊的浴室裡似乎隱約傳來屋主人洗澡的水聲。
有霧有:……
你把我扔在草堆裡,也比扔在這裡好啊!!
待會兒我怎麼解釋自己突然出現這種事啊!
有霧有踉蹌著跑到門口,正准備握上門把手開門,但門外忽然傳來突兀的敲門聲。
有霧有:……
浴室裡的水聲停了。
渾身冒著水汽的男人從浴室裡走出來,他下半身圍著浴巾,腦袋上頂著毛茸茸的毛巾,一道傷疤橫在他唇角。
但類似的大大小小的傷口遍布男人的全身,深深淺淺,對男人來說都是戰鬥的勛章。
不過事實上,伏黑甚爾除了在年輕的時候和人戰鬥受過傷之外,最近幾年他很久沒受過傷了,無敵也讓人覺得有些無趣,唯一能打敗他的五條悟這兩年突然修身養□□上了帶孩子。
一個伏黑惠,一個虎杖悠仁。
唔,其中一個還是他的好大兒。
五條悟真是個大好人。
「有什麼事不能手機聯系?」
門外是伏黑甚爾接任務經常聯系的中間人孔時雨,他毫不在意伏黑甚爾相當不爽快的表情,遞給他一份蓋了紅戳的文件。
「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他解釋道:「網絡傳輸充滿不確定性,所以我決定親自來送給你,你兩年前就委托我找這個人,剛得到消息我就立刻來了。」
伏黑甚爾接過文件沒有打開,「還有什麼事?」
「還有個任務你一定很感興趣,我已經發到你郵箱,記得看。」
孔時語准備離開,一向很少廢話的他卻突然和伏黑甚爾說:「房間裡難道有你最近新傍上的富婆嗎?」
伏黑甚爾勾起唇角,黑色的短發發梢往下滴著水,這個人連似笑非笑的笑容都充滿野性的爆發力。
「這世界上還有比今川友夏更有錢的女人嗎?」
享受過那種程度的財富,其他人在伏黑甚爾眼裡都覺得是窮人。
孔時雨感慨今川友夏真是病毒,參與過游戲的玩家或多或少都忘不掉她。
「那我先走了。」
門再度關上,公寓內除了伏黑甚爾發梢上滴水的聲音,只有他一個人的呼吸聲。
伏黑甚爾隨手將文件放在茶幾上,打火機「哢嚓」一聲點了根煙。
空間不大的公寓內很快到處彌漫著煙味。
躲在沙發下的有霧有更是首當其害,她不得不捂住鼻子,然而刺鼻的煙味竄入她的喉嚨還是引起難耐的癢意。
不,絕對不能發出聲音!
有霧有憋的臉色通紅,胸口急促的起伏,牽扯到之前中原中也帶給她的內傷,疼的人眼冒金星。
啊……
六角魔方你到底從哪判定這是個安全的地方!
伏黑甚爾跟中原中也比,哪裡安全了!
她趴在沙發下,右手手邊就是伏黑甚爾的小腿,這人的小腿比有霧有大腿還粗,被抓到,那還不得人道毀滅?
有霧有完全不抱希望,第一次見到尾崎紅葉還能說服自己是相似之人,肯定是巧合,但第二次見到中原中也,這次居然直接降落在伏黑甚爾的家裡。
自欺欺人也做不到啦!!
恍惚間,伏黑甚爾似乎離開了沙發旁,他的腿消失在有霧有的視野內,隨之就是關門聲。
走了嗎?
有霧有耐心的等待了會兒,但實在受不了這刺鼻的煙味,有霧聆從來沒有這種壞愛好,家裡除了清新的空氣清新劑的味道再沒別的,約莫兩三分鐘,有霧有就忍受不了從沙發下爬出來。
腦袋剛冒出來,一道聲音從有霧有的頭頂傳來。
「謔,童話故事裡的小公主嗎?你是豌豆公主還是睡美人?」
有霧有頭皮炸了,玩心理戰術的人心都髒!
有霧有瞬間破防,極端的恐慌包裹住她的心髒,血流加快。
伏黑甚爾直接拎著有霧有的後頸把她從沙發底下拽出來,粗壯結實的手指將女孩壓在沙發上,男人重的要死的兩條大長腿抵著她的臀部和腰,很標准的擒拿姿勢,控制她所有行動。
有霧有整張臉埋進沙發裡,突如其來的窒息感令她雙手撲騰,掌心撐在沙發上試圖起身,又被身後的伏黑甚爾壓了回去。
她面對的可是咒術界的體術天花板,體術廢的有霧有跟個小鵪鶉似的。
「給你個機會,說出你的身份。」
伏黑甚爾扔了煙頭,粗糙的手指掐住有霧有的下頜,把她的臉往右側掰了掰。
黑發凌亂的散落,束發用的頭繩松垮垮的墜在發尾要掉不掉,她雙眼沁出朦朧濕潤的水霧,眼角似乎被煙霧嗆得泛起微紅,她的面頰上一道細細的血痕,很新,滲出的血珠滑到她唇上,粘住一縷柔軟的發絲。
她似乎想開口說話,然而出口的只有斷斷續續的咳嗽聲。
蒼白的臉,連帶著纖細的脖頸都蔓延上一抹薄紅。
很像今川友夏年幼版本。
但卻不是她,至少今川友夏不會被他這樣輕而易舉的壓在身下無法動彈。
如果是那個心狠的女人,絕對會打斷他這兩條壓著她的腿。
但因為這張臉,伏黑甚爾決定放開她。
身上大山似的重量離開,有霧有艱難的坐起身,陰沉的眸光盯著伏黑甚爾,不知在想什麼。
「我對你這個年紀的女人不感興趣。」
伏黑甚爾坐在有霧有對面的單人沙發上,拿起茶幾上的文件拆開來,絲毫不在乎還有個「陌生人」在場。
「但是,如果你是日本第一首富,那我勉強可以考慮考慮。」
有霧有呼出一口濁氣,冷冷道:「你想多了。」
伏黑甚爾挑眉,「那你為什麼私闖我的家?還是說,你是來殺我的?」
咒術師殺手悶聲笑了,「你不是我的對手,看在你這張臉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
有霧有:……
看在惠惠的面子上,我也不跟你計較。
有霧有:「這是哪裡?」
伏黑甚爾低頭看著文件,「我家。」
「我說的是地段,城市。」
「神奈川,我說過了,我對你不感興趣。」
當女人問男人他房子在哪的時候,八成是有想法。
伏黑甚爾存款很少,但很懂得及時行樂,公寓的地段很不錯,黃金地帶,有霧有完全不知道東京的伏黑甚爾為什麼要在神奈川買房子。
但是有霧有問的才不是這個意思!這狗男人好自戀啊!
有霧有氣的話也不想說,這地方她才不想待,她剛准備離開,忽然被一只肉嘟嘟的巨型毛毛蟲擋住了去路。
有霧有如臨大敵,嚴肅的盯著這個疑似變異的昆蟲。
醜寶支起上半身搖頭晃腦的望著有霧有,那張傻裡傻氣的嬰兒臉驚悚中透著微妙的可愛。
有霧有小聲嘀咕:「這是什麼?」
伏黑甚爾手裡的文件剛剛看完,看向她:「你能看到它?」
「它這麼大個,我看不到才奇怪吧!」
伏黑甚爾有些冒犯的視線在有霧有身上看了一圈,似乎要用刀子劃破她的外殼看到她的靈魂。
有霧有直覺不妙,因為她可能要同時面對一直蟲子和一個狗男人的攻擊,有霧有下意識摸向身側的書包,但沙發上的男人卻忽然收回視線,將手裡的文件扔給她。
有霧有手忙腳亂的接住文件,頁面正好翻開在照片的那一頁。
「是我?」
伏黑甚爾:「他似乎把你認成了她。」
孔時雨又沒真的見過今川友夏,今川友夏唯一一張照片被港口Mafia握在手裡,孔時雨對今川友夏的印像全靠伏黑甚爾描述。
文件上詳細寫出了有霧有的生平,從出生醫院,到幼稚園跟小朋友打架,父母提著禮物上門道歉,一直到近期,有霧有遭受的幾場襲擊,以及她的魔術師身份。
有霧有忽然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不曾想過自己的離開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畢竟成熟的大人最擅長忘記不愉快的事。
……可能惠惠會難過一段時間,但等到他也變成成熟的成年人,今川友夏這個心狠的母親也會被他遺忘的。
有霧有重新坐回沙發裡,盯著伏黑甚爾不說話。
但盯著盯著,有霧有的眼神不受控制的開始看向別的地方,啊……
剛才太緊張了,完全沒意識到,伏黑甚爾根本沒好好穿衣服。
緊實的胸大肌和勁瘦的公狗腰,完美的倒三角身材,難怪每次都能把寬松的T恤穿成緊身衣。
胸好大。
有霧有連忙默念靜心靜心,視線正經的移到伏黑甚爾的臉上,堅決不再往下看。
兩人,一大一小無言對視了一會兒,久到伏黑甚爾都懷疑這小丫頭是不是真的愛上他了,有霧有轉了轉靈動的眼睛,遲疑道:「你可以收留我嗎?」
伏黑甚爾:「你成年了嗎?」
「沒有……但這重要嗎?」
伏黑甚爾無情開價:「一千萬一個星期,因為你未成年所以價格翻倍,只接受留宿服務,床上服務等你成年了再說……如果你錢到位,未成年也不是不行。」
有霧有:我覺得你好像有大病?
「可以便宜點嗎?我離家出走了,沒多少存款。」
伏黑甚爾冷漠的望著她,就像在看一個試圖白嫖他的窮鬼。
「住旅館也要付錢的,小丫頭,更何況,我還能保證你的安全,一千萬很便宜了。」
伏黑甚爾:我已經虧本兜售了,小丫頭還是買不起,嘖。
有霧有:……
十分鐘後,有霧有茫然的站在神奈川的街頭,手裡還有伏黑甚爾那個狗比因為做慈善而送給她的一袋甜面包和一瓶牛奶。
……完全被當成小孩子了。
對方雖然是小白臉殺手,但出乎意料的很有職業素養……可能也是因為錢沒到位。
伏黑甚爾答應有霧有,不會把她的行蹤告訴任何人。
有霧有低頭看了眼名片,上頭一串號碼,他還給了有霧有一張名片。
——「有錢了歡迎來找我。」
如果其他認識伏黑甚爾的人在這,大概會詫異伏黑甚爾的耐心和友善,這個男人的心隨著年齡的增長已經變得跟鋼筋一樣,除了金錢和強者再沒別的能讓他低頭。
但此時的有霧有並不知道,她被胸腔的疼痛占據了心神,臉上的傷口不深,有霧有去藥店買了可愛的創口貼貼上,一張不夠就貼兩張。
有霧有經過路邊的櫥窗,打量玻璃上倒影出來的小可憐。
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找個不需要身份證明的醫院拍個片什麼的……有霧有懷疑自己肋骨斷了,呼吸越來越沉重。
但是……有霧有只熟悉游戲裡的神奈川,對現實世界的神奈川並不熟悉。
有霧有走著走著忽然被一個小孩撞了下,面露痛苦之色。
小孩:「對不起,小姐姐。」
小孩道了歉,呲溜一下從有霧有手邊逃走了。
有霧有站在原地喘了幾口氣,明明是艷陽高照,少女的臉龐卻像雪一樣冷白,襯得一雙眼瞳深邃迷人。
不聽教父的話,不修行體術的苦頭,有霧有嘗到了。
言峰綺禮督促許久的修行,還不如一場戰鬥給有霧有帶來的覺悟大,所以說教父叔叔把有霧有丟出來一個人冒險實在是明智之舉。
小男孩十二三歲,雜草一樣的金發枯干毫無光澤,他跑進小路,繞了好幾條巷子,確定身後沒人,小孩笑嘻嘻的攤開掌心,檢查他的戰利品。
都是小男孩從那個漂亮姐姐的書包裡偷出來的,他手速很快,是這一帶有名的扒手,干一單能吃一個星期,有時候遇到肥魚,兩三個月都不愁吃穿。
但是這次,他好像失手了。
一本書,一個長條狀的很難聞的東西,還有一根漆黑的好像是長劍一樣的玩意兒。
男孩目露失望,「看起來很漂亮的姐姐,原來是個窮鬼啊。」
「伏黑甚爾那個家伙說我窮也就罷了,被你說窮我就太不甘心了啊。」
男孩寒毛豎起,一下子竄出去,一只手按著他的腦袋,身側傳來一道溫柔如蜜糖的聲音:「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否則就把你扔到警局門口哦。」
男孩:「……」
一座城市有繁華的光明也有陰暗的老鼠溝。
有霧有將書包拉鏈拉好,又開了一個魔法防御,才跟著男孩前往他所說的「不需要身份只需要錢就可以治病的黑心醫生」那裡。
在黑診所拍了片,肋骨倒是沒斷,有霧有一直感受到的鈍痛來自於中原中也的重力壓迫。
隨著時間,這種疼痛會慢慢消失的。
以防萬一,有霧有買了些外傷藥和消炎藥,走出診所門口,小男孩一臉郁悶的跟在她身側。
原來她不是沒有錢,而是把錢放進了小口袋裡。
「偷你的東西是我不對,即然你的事解決了,我能離開了嗎?」
有霧有看著他,忽然抬起手。
男孩下意識抱著頭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有霧有愣了下,將一片葉子從男孩亂糟糟的金發裡拿下來。
男孩:……
「我還有些事需要你幫忙,幫我找一個不需要身份的小旅館,或者出租屋。」
男孩眨了眨眼,「好的。」
第145章
「最近很難做生意啦,神奈川一到夜裡十二點,街道上就會出現黑衣巡邏隊,晚上根本沒人敢出來亂晃。」
「還有就是世界上突然出現異能力者,明明前幾個月根本沒聽到消息的,因為這件事,好多小伙伴都跑去橫濱見大世面去了。」
「姐姐,你也是異能力者吧?」
正在出租屋內幫有霧有賣力干活打掃衛生的小男孩李恩,跪在地板上將只有五十平米的出租屋地板擦的光可鑒人。
不僅是地板,茶幾,桌子,甚至廚房裡上一任租客做飯殘留下來的油漬,也被他用生活小技巧清理的仿佛新的一樣。
他蹲在小盆前擰干抹布,好奇的看著有霧有。
有霧有手握魔法寶石,正在試圖用魔法治愈自己的內傷,周身散發著銀色的光芒,李恩誤以為她是異能力者。
「如果是姐姐是異能力者,那我還真是踢到鐵板了,姐姐不殺掉我我已經很慶幸了!
姐姐還需要我做什麼?我在這一帶很有名的,大事小事我都知道一點,姐姐需要我做什麼我都可以!」
李恩也和小伙伴們一樣對這種超然的力量心生艷羨,然而他也有自知之明,理智的選擇留在神奈川,橫濱那種地方太危險了,沒有自保能力就貿然去闖,會死的。
他第一次近距離認識異能力者,雖然是以不太愉快的方式,但李恩已經完全忘記了他們的相遇,他蹲在地板上,呆呆的仰頭凝視著被銀光包圍的少女,雙眼滿是虔誠和痴迷。
我也能擁有這種美麗的力量嗎?
有霧有睜開眼,低垂的眼眸正好和李恩對視。
李恩這才意識到自己把內心所想都說出來了,驚慌失措的道歉,嚇得小臉毫無血色。
「對不起,我,我只是覺得,姐姐很好看,我……對不起……」
「別殺我。」
有霧有收起寶石,奇怪的看著瑟瑟發抖的小男孩,「我還沒說什麼呢,你怎麼嚇成這樣?完全看不出來你之前偷我東西的勇氣嘛。」
李恩:……
李恩把自己縮成一團,沒說話。
「我不是異能力者,你認錯了。」
有霧有從包裡掏出幾張鈔票遞給李恩:「這是你今日幫我做事的報酬,你的清潔技能很棒,下次可以試著去做家政,不要再去偷人東西了。」
李恩盯著那幾張鈔票,遲疑不定:「給我的嗎?」
「對,正如你所說,這個世界有異能力者,如果你下次偷到一個無惡不作的異能力者身上,你猜他會不會像我這樣好脾氣呢。」
有霧有微笑著將鈔票塞給一動不動的李恩,她不會問李恩為什麼淪落到這種地步,也不會過多譴責對方。
世界和命運讓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早早的成為一個食不果腹的靠偷盜維持生活的小油條,無法身臨其境對他感同身受的旁觀者,有霧有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
……主要是他年紀小,但凡他再大幾歲,有霧有絕對揍得他滿地找牙。
「那姐姐如果還需要我做事的話,歡迎再來找我。」
李恩干巴巴的說完,走出房門。
有霧有忽然想起什麼,喊道:「等等。」
小男孩迅速轉身,像只流浪的金毛狗狗忽然跑回來站在有霧有面前,雙眸亮晶晶的望著有霧有。
「姐姐?」
有霧有有種在招狗狗的既視感,「我忽然還有件事需要你探聽一下,唔,橫濱港口Mafia和東京咒術師,把你探聽到的關於他們的任何消息,都告訴我,我這幾天會一直都在出租屋這裡。」
李恩突然渾身是勁兒:「好的好的!我別的沒把握,打聽消息我很在行啦,大人們總是看不上我們這些小孩子,有些話根本都不避開我們。」
「嗯。」
有霧有在出租屋修養了兩天,胸腔內總算不疼了,心裡將中原中也記了一筆。
冬木市警局對有霧有的通緝範圍逐漸擴大,有霧有出門去便利店,在收銀台旁看到關於她的通緝單照片時,有霧有連東西也沒買,直接八百米衝刺跑出了便利店。
從此再也不敢白天出門。
就,很離譜!
港口Mafia殺的人絕對比她多,為什麼不通緝呢?
哦,原來警方也不敢動硬茬嗎,只能挑有霧有這種軟柿子教訓了?
有霧有:變強的⚹⚹無比強烈!!
不聽教父話,吃虧在眼前,悶頭發育沒起來,就出來闖蕩,肯定要吃苦頭的。
有霧有以為最糟心的就是這些,但李恩卻給她帶來了更糟心的。
「姐姐,你為什麼會被港口Mafia通緝啊!黑市上關於姐姐你的懸賞都上億了!!」
有霧有:……
麻了。
突然覺得警方的通緝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
「我還是不理解,中原中也為什麼要抓我。」
准確說,是抓有霧有,對方的態度顯然跟伏黑甚爾一樣沒認出來她。
肯定有什麼信息是有霧有錯過的。
有霧有愁到頭禿,一邊苦惱一邊吃牛肉咖喱飯,一日三餐,有霧有把錢交給李恩,由他去買菜,今日發現男孩不僅家務是一把好手,廚藝也好棒!
「神奈川近期有橫濱的異能力者出現嗎?最好是港口的人。」
李恩思索片刻,「我聽那邊的大哥醉酒說起過,橫濱和神奈川的今川集團這兩天有一場交易,姐姐要做什麼?」
有霧有漫不經心道:「抓個異能力者過來打探消息,被人通緝總要知道原因不是嗎。」
抓……抓什麼?
李恩嚇得勺子都掉了。
不愧是大姐!連港口的異能力者都敢打主意!
李恩突然覺得自己抱上了大腿,吃完飯洗碗都格外賣力,小腦袋從廚房裡探出來問有霧有需不需要武器。
有霧有喝了口咖啡,「武器?你有路子嗎?」
李恩害羞的笑了笑:「我只是個小孩子,但是我認識一個武器走私商。」
有霧有發現自己撿到一個寶貝,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看李恩的眼神越來越慈愛滿意,多好的孩子啊,跟神谷綾一樣好用,有霧有一高興,又塞給李恩十幾張鈔票。
「去買身漂亮衣服,跟在我身邊,穿的不好那怎麼行呢。」
真正的大佬,馬仔都得是西裝革履逼格滿滿的。
有霧有養不起伏黑甚爾,那還養不起一個小仔子嗎?
話音剛落,李恩噗通一聲土下座跪在有霧有腳邊,男孩抱著有霧有的腿哭的涕淚橫流,八爪魚似的纏在有霧有的腿上,聲嘶力竭。
「大姐!您缺弟弟嗎!您要是不嫌棄!我從今天起就是您親弟弟了!」
有霧有仿佛看到了神谷綾2.0,腿上突然多了個金毛掛件,眼淚濡濕了有霧有的褲子,嚇得有霧有差點魂飛出去。
「你,你冷靜點啊!!」
「你再這樣我就生氣了!」
李恩抽抽噎噎的睜著狗狗眼,乖乖的松開了手,仰著腦袋期期艾艾的望著有霧有。
有霧有忽然手癢,很想投喂他點什麼,順手從茶幾上拿了包零食塞給李恩。
「乖一點,去幫我聯系武器商,我要買幾把槍。」
李恩:「好的大姐!」
姐姐和大姐,一字之差,但感覺天差地別。
莫名覺得自己好像混黑的。
買完槍,有霧有就沒多少錢了,這次出門她將自己這些年存下的小錢錢都帶上了,有霧聆臨走的時候給了點,言峰綺禮把她「趕」出教會的時候也給了點,但這段時間,買藥,租房子,日常用品。
再買兩把槍和幾盒子彈,有霧有瞬間變成真正的窮光蛋。
武器商得知有霧有要混進今川集團和港口Mafia的宴會,笑眯眯的問她需不需要請柬。
「我聽李恩說的,小丫頭,膽子很大嘛,今川集團和港口Mafia的合作,安保防御絕對不是你這樣的人能輕易混進去的,一千五百萬,我手上正好空出一張請柬。」
有霧有檢查著槍支,手法熟練的將子彈上膛。
「謝謝大叔,但是我沒錢啦,我想想辦法怎麼混進去。」
原來現實裡也有個今川集團啊,有霧有沒有多想,畢竟姓今川的人多的是。
武器商對有霧有很有眼緣,毫不吝嗇的給她提供不少信息。
「兩年前一對男女來到神奈川,誰也不知道他們的來歷,只知道他們身家不菲,帶著足足兩個足球場的現金和武器建立了今川集團,外人都傳他們是夫妻,不論是間諜還是商業叛徒都無法離間他們的情感,這種羈絆除了夫妻,我實在想不到別的關系了,但根據我得到的小道消息,這兩人並不是老板。」
有霧有感興趣了,「那老板是誰?」
「從未露過面,誰知道呢,這次和港口Mafia的合作宴會上,大概會出現吧。」
有霧有一切准備就緒,最重要的問題出現在眼前。
沒有請柬,該如何混進去呢?
是時候發揮魔術師的隱蔽天賦了!
夜晚,鋼鐵鑄就的城市在夜色中展現出它華麗奢靡的本質。
神奈川最高的大廈頂樓,銀色的今川集團標志兩年期間儼然成為了神奈川最顯著的地標。
今天是月末,總裁辦秘書團忙的連晚飯都吃不上,除了要安排今夜九點和橫濱港口Mafia的合作宴會之外,公司內部也到了最關鍵的時間點。
每月月末他們都要將一個月所有的案例策劃財務合作等等全部收納整理並備上批注,交給總裁神谷小姐,她會在第二天上班之前將文件傳給這家公司真正的幕後神秘老板今川夫人。
雖然作為公司的員工,他們從未見過真正發他們工資的BOSS,但關於她的傳說從未停止。
尤其是總裁神谷綾小姐,以及副總裁宮崎柊吾先生,他們每次開會演講,總要提到她。
「以我家夫人的行事方針……」
「關於我家夫人的理念……」
因而今川夫人的存在並不是秘密,據說港口Mafia意圖和今川集團合作也是因為這位神秘的夫人。
「因為他們合作的要求之一就是要和今川夫人見面。」
秘書長推了推眼睛,在宴會場准備最後的檢查,40分鐘後,港口Mafia的首領森鷗外以及他的干部中原中也,和傳說中的惡犬芥川龍之介會到達這裡。
檢查完畢後,秘書長向宮崎柊吾彙報結果。
這位行事嚴謹作風冷酷的男人,在和港口合作這種大事上卻表現的異常……
無所謂,包括做事效率高超的神谷綾,對兩方的合作似乎並不抱有期待。
「狙擊手已就位。」
「100公斤的炸藥已藏在各個角落。」
「武裝力量隨時可以行動。」
「在森鷗外一行人進入宴會廳後,我們會立刻開啟信號屏蔽系統。」
而此時的森鷗外正在前往神奈川今川集團的車上,中原中也在前方副駕駛,芥川龍之介先他們一步到達神奈川調查情況。
「今川集團拒絕我們多次,這次突然答應我們的合作邀請,絕對有問題。」
森鷗外微笑著,紅色的眼瞳裡卻半點笑意也無,「我很好奇他們究竟想做什麼,沒有今川友夏,他們的意義又是什麼。」
今川友夏根本不在今川集團,這是多方勢力試探過後的結果。
以她的名義在她的故土創建屬於她的寶庫,神谷綾和宮崎柊吾從未放棄,始終等待著那位夫人的回歸,很多人都好奇他們的等待究竟有沒有結果。
因而,這頭異軍突起的巨獸在神奈川崛起,從未有任何一方去打擾他們。
他們也一直沉默發育,直至幾天前,他們率先回應了港口mafia遞出的橄欖枝。
森鷗外順理成章的提出了要見今川友夏的要求。
奇怪的是,神谷綾和宮崎柊吾居然同意了。
誰都知道今川集團根本沒有今川友夏,難不成他們要變一個假的出來嗎?
今夜注定免不了一場混亂。
有霧有趁著夜色離開了出租屋,她在今川集團的對面咖啡廳點了杯咖啡,觀察集團門口的動向。
她選了個好位置,在靠窗的角落,在這裡能看清窗外,還能縱覽店裡所有的人,而不會被輕易發現,有霧有一眼就看中了它。
不巧的是,和她一樣好眼光的還有另一個人。
兩人同時擠在通道口,迅速向身側望去。
身形單薄的青年裹著漆黑的風衣,似乎要將自己融入黑暗之中。
但他的存在感很強,和他低調的黑色完全不符,臉色蒼白病弱,氣勢卻驚人的冷冽,像把時刻出鞘的殺人的武器。
但有霧有不這麼想。
那一瞬,有霧有的周圍響起了好運來的bgm。
想抓個好欺負的異能力者!這不就來了嗎!!
啊,好像叫芥川龍之介,超好騙的一個男的,和太宰治認識,也是一個異能者這個知識點,她在游戲裡就清楚了!!
好欺負?超好騙?惡犬?芥川龍之介盯著面前年幼的少女瞳孔震顫。
「今川…友夏?」
不……
芥川龍之介很快冷靜下來,「你到底是誰?」
悠于 2022-3-7 09:30
第146章
有霧有和今川友夏的長相雖然極為相似,幾乎一模一樣,但兩人的區別不僅僅是年紀上的,還有氣質上的。
今川友夏的游戲設定是永遠的20歲,但在財富美貌權利地位的加持下,她更像是將馥郁的花朵開到糜爛極致的冷艷,利用命運的眷顧將美貌永遠凝固在20歲的妖精,(總之就是不像人),加上夫人喜好和服以及各式款式簡單但很有格調的小禮服,整個人的層次蹭蹭的往上漲。
給人帶來的驚艷和印像根深蒂固。
而有霧有簡單通透到幾張紙就能將她的生平寫下來,青春靚麗的學院制服。
雖然顏色很老土,但耐不住穿它的人每一個毛孔都塞滿了膠原蛋白,綻放在陽光下的靈魂,幾乎會將黑暗的污穢灼傷的純白,純真與朝氣寫在她每一個眼神裡,和被財富和權勢滋養出來的貴夫人,第一眼上根本沒人會將她們聯系到一起。
但如果能耐心的坐下來和她聊幾句,會發現這兩人的相似程度,幾乎就是同一個人。
虛偽的溫柔和情意,笑起來的弧度,意有所圖時那雙眼底的深邃和神秘,盯著芥川龍之介的眼神,和當初在教堂騙他借刀殺人時一模一樣。
沒錯,那場游戲結束後,芥川龍之介被尊重的太宰先生揍的半個月沒出醫院的那段時間,他終於明白自己成為今川夫人手中的刀……雖然他打的也很爽就是了。
太宰治:你再說一遍?
「你的眼神好像要殺了我,我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嗎?」
兩人坐在角落的咖啡桌兩側,芥川龍之介將對面的女孩每一寸細節和記憶中的今川夫人對比。
仿佛被惡犬的眼神咬住,有霧有喝了口咖啡驅散因芥川龍之介的注視而全身冒起的寒意。
芥川龍之介:「你出現在這裡是目的是什麼。」
他想起來她的身份,有霧有,那幾個死於制約的Mafia成員口中提到的少女。
有霧有可憐巴巴的眨了眨眼:「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你們為什麼要通緝我呢?害的我一個本該上學的JK逃離故土,白天不敢出門,只能晚上出來看看風景,你卻問我為什麼在這裡?」
芥川龍之介絲毫不被有霧有迷惑,「你拿走了書,還假裝一無所知,說服力很弱,但你能從中原先生的追捕下逃脫,還重傷他,看來你也不是你自述的JK這麼簡單。」
很長的一段話,說的很凶,眼神也很凶狠,但如果他沒說完忽然捂唇咳嗽那就更凶了。
氣勢瞬間降了一大截。
「身體不好,就不要出來吹風啦,先生。」
有霧有笑眯眯的為芥川龍之介點了一杯咖啡,可憐的社畜,出來做任務,老板難道不給他報銷咖啡錢嗎?
書?難道是那本被有霧有誤以為是小學草稿本的書嗎?
大意了,還真是撿了個麻煩在身上。
能被他們如此慎重對待,看來那本書有有霧有不清楚的用法。
「我現在就離開,絕對不打擾你們。」
有霧有的目的本來就是想從異能力者口中得知他們通緝自己的目的,即然目的達到,她也沒必要冒著風險混進今川集團。
有霧有將小費壓在咖啡杯下,正准備離開。
「我允許你離開了嗎?」
芥川龍之介修長的手指捂著嘴唇,壓抑著喉嚨的癢意,他身上漆黑的風衣無風自動,似乎是活物般伸長出扭曲的影子般的觸角。
異能【羅生門】,隨著他眼神越來越狠戾,黑色的風衣影子般鋪天蓋地朝著有霧有襲來。
港口對有霧有的通緝,並不僅僅面向港口內部,而是整個黑暗世界,只要抓到有霧有,都能獲得三億賞金。
而這份賞金在一天前還是兩億,以這種增長速度,和當初的老虎賞金齊平也只是時間問題。
「那本書真的很重要嗎?那我,也有點心動了呢。」
有霧有勾起唇角,捏碎了一顆魔法寶石,紅色的魔法能量瞬時爆開來,濃稠的煙霧之中,黑發少女消失不見,芥川龍之介捂住口鼻無視魔法攻擊,直接穿過煙霧,視線迅速捕捉到門外一閃而逝的纖細身影。
不存在消失不見,她只是速度快,但這種速度在他們眼裡,也只是比普通人快而已。
今川集團位於神奈川最繁華的商業地段,兩側都是廣場公園,芥川龍之介仿佛能看穿有霧有的想法,將她的路全部堵死。
有霧有只能闖進今川集團,門口的保衛看似只是上崗社畜,但在有霧有靠近的剎那,動作迅速的掏/槍應對,有霧有不想濫殺無辜,抽出銀蛇將礙事的人全部卷走。
她對身後緊追不舍的芥川龍之介笑道:「謝謝你,我剛剛才知道你們通緝我的原因,你們越緊張越想要,我越好奇,那本書究竟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有本事就抓我。不然,那本書是我的所有物了。」
明明占據弱勢的是她,但卻絲毫沒有成為羔羊的恐懼,反而言語挑釁。
她朝著人笑,然後果斷的朝著芥川龍之介扔出一根黑鍵,趁著對方躲避之際,有霧有竄入今川集團,在人群中快速蹲下來,借著高個子的遮擋,找了條路離開大廳。
一個集團,除了正門之外,肯定還會設定其他安全通道,有霧有不想和芥川龍之介正面對抗,鬼知道他那個能扭曲的風衣會不會跟中原中也一樣嚇人。
而集團的安保系統也很快發起了警報。
30秒內,門口發生的事已經傳到秘書長的耳朵裡,他看了眼正在打領帶准備出發去宴會廳的副總裁,遞上平板低聲道:「門口發生異能力者鬥爭事件,其中一人是港口的芥川龍之介,另一個人不太清楚,但我們的監控拍到了她的側臉。」
男人將藍寶石袖扣扣好,順手拿過平板,低頭看了一眼。
有霧有從集團女更衣室裡出來,學院制服被她脫下來塞進書包裡,她換上今川集團的員工制服,純白色的女士襯衫,長到膝蓋向上一點點的黑色套裙,為了方便訓練修行,一直辮起來的黑發也被她解開散落在身後,纖細的腰肢,圓潤飽滿的胸脯,活脫脫一個身材姣好的女實習生。
有霧有順走了更衣室裡的一個金絲邊眼鏡和一張工作牌,如果沒人停下來特地去看工作牌上的照片的話,是沒人會懷疑她的。
芥川龍之介一個人,他再擅長戰鬥,但在偌大的今川集團找一個人也很難。
但壞消息是,今川集團的安保警報紅燈一直在響,廣播上響起機器人的聲音。
「二級警戒啟動,二級警戒啟動。」
穿著黑衣的武裝保鏢迅速出現在集團的各個角落,每一個房間每個走廊分別排查。
監控室的員工也瞪大眼尋找有霧有的痕跡。
「第二層的監控怎麼黑屏了?」
「不知道啊,好像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
武裝保鏢立刻趕去二樓,卻只在那個被破壞的監控下方發現一塊糖果,硬糖。
有霧有穿著公司制服一路上走過來如入無人之境,甚至還有員工勸她不要隨意走動,公司被不法分子潛入,很危險的。
不法分子有霧有連連點頭稱是,等她離開,繼續向前走,她很快找到了集團的地圖。
在發現安全通道的同時,另一種奇怪的熟悉在這張地圖上印入她的眼裡。
這個布置構造好像她的公司啊。
雖然她在游戲裡去公司的時間也少,大部分都是負責人直接來今川宅向她報告。
但畢竟是自家的大樓,就算只去過寥寥幾次,有霧有也能記得它每一層都有什麼。
而這張地圖幾乎完美復刻了游戲裡的今川公司。
是巧合吧。
有霧有記下安全通道的路線圖,門外忽然傳來其他人的聲音。
「更衣室裡少了一套女職員制服,除了要篩查陌生人之外,穿著公司制服的女性,全部都篩查一遍。」
「封鎖各個通道口,立刻安排人去守住安全通道。」
「芥川先生,還沒到宴會開始的時間,您獨自一人闖入今川集團,是您的首領森先生的指令嗎?」
有霧有的心咯噔一下,全身感官敏銳到極點,她悄無聲息的走到門邊,猶豫著是直接闖出去,還是等一等?
他們會發現自己在這間屋子裡嗎?
一道人影投射在磨砂玻璃門上。
「我來追捕一個人,她逃進了今川集團。」
芥川龍之介的聲音沙啞異常:「港口Mafia行動,你們要強行阻攔嗎?」
秘書長一板一眼道:「今川集團是今川夫人的私人財產,芥川先生當然可以以客人的身份進入。
但是如果因此損壞財物,包括這裡的每一塊地板和牆皮,我都會讓財務記錄下來,送到森先生的桌案上,而今夜和森先生的會談可能也會無疾而終,這是我的副總裁宮崎先生的意思。」
芥川龍之介:……
有霧有無聲的笑了,這可真讓人憋屈哈哈哈。
芥川龍之介:「既然如此,那我只能離開了。」
門上的人影每個弧度都充滿了壓抑,他似乎離開了,門外良久都沒有動靜。
有霧有一邊警惕著門外可能會發生的情況,一邊打量這間辦公室,如果安全通道被武裝安保守住,她可能要強行闖出去才行。
但如果能從窗戶下去的話,這麼簡單的不會有傷亡的選擇為什麼不選呢。
有霧有打開了窗戶,外頭的夜風灌了進來,她從高處向下往,上半身幾乎懸在半空中,認真觀察著牆面上是否有可以落腳的地方。
走廊裡。
秘書長盡職盡責的守在這裡,芥川龍之介離開後不久,宮崎柊吾走出電梯,大步朝著這邊走來,甚至帶著點急迫的意味。
他的眼睛裡有光,秘書長從未見過一向像機器人般循規蹈矩的副總裁眼裡閃爍著光亮的樣子。
「她還在嗎?」
「沒出過這道門,芥川先生或許會稟報森先生剛剛的事。」
宮崎柊吾只聽到前半句話,後半句選擇性忽略。
任何事,任何人,都沒有夫人重要。
他打開了門,昏暗的房間內,唯有窗外的月色和月下的少女,她懸在窗外,一只腳儼然快離開地面。
宮崎柊吾因為她而新生的屬於人類的心髒此刻前所未有的鮮活跳動著,他幾乎以為自己是行屍走肉,意識留在這個世界是為了等待一個沒有結果的奇跡。
但現在,奇跡就在他眼前。
「夫人,不要走。」
他的聲音渾厚低沉,小心翼翼。
有霧有根本沒聯想到是自己的保鏢隊長,但是夫人這個稱呼,還是讓她在跳樓之前回頭看了一眼。
有霧有:……
繼中原中也尾崎紅葉芥川龍之介伏黑甚爾之後,沒想到連NPC也出現了嗎!!
六角魔方這是怎麼回事!
六角魔方休眠中,睡的跟死了一樣,聽不到。
「你怎麼在這!!」
有霧有忽然福至心靈,不可置信道:「今川集團是你的?那,那神谷綾呢?她也在嗎?!」
宮崎柊吾糾正有霧有的說法:「這一切都是您的,我和神谷也是您的,她去接港口的森鷗外,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久別重逢,有霧有有驚喜,但更多的是驚悚,這意味著次元壁不存在了!
之前的僥幸心理風不用吹都散了!
有霧有抱頭蹲在地上,「所以五條悟和惠惠也在這個世界了?」
宮崎柊吾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但終究還是沒伸出手。
沒關系,夫人回來了比什麼都好。
「你還有我……我們,夫人,我們帶走了您的財富,並發誓要賺取更多的財富等您回來,您不必為自身安全煩憂,我和神谷竭盡所能也會保護你。」
有霧有艱難拒絕,「他們還沒認出我,但是你們一出現,我就根本沒法辯駁了。」
忠誠的保鏢隊長一時無言,他無法理解有霧有的想法,習慣性的聽從命令使他無法反駁有霧有的話,但心頭縈繞的壓抑揮之不去。
為什麼不相信我呢。
還是說,只有神谷才能說服夫人?
第147章
有霧有從保鏢隊長口中得知他們今夜的計劃,那幾句話被他輕描淡寫的說出來,有霧有肅然起敬,第一次發現她的秘書和保鏢原來是個狠人。
「太……」喪心病狂了。
有霧有忍不住問出口:「這破主意是誰想出來的?你嗎?」
保鏢隊長果斷搖頭。
「那就是神谷了。」
在宴會場周圍布置二十個狙擊手,會場內部設置100公斤的炸藥,同時裝備信號屏蔽器,客人之中埋伏著至少10個異能殺手,只等森鷗外等人走入會場,他們試圖將一個盤踞在橫濱多年的猛獸團滅在這裡。
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神谷綾和宮崎柊吾居然真的這麼做了。
「那群玩弄了夫人純潔的感情,迫使夫人遠走他鄉不願回到故土觸景傷情的罪人……他們該死,神谷的原話。」
有霧有:這番話還真像神谷的風格。
一本正經的保鏢隊長從來不會拒絕有霧有的任何問題,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為了配合有霧有說話,低下了他的頭顱,和總是發瘋的神谷相比,宮崎就顯得可靠很多。
有霧有看了眼時間,「我們不能讓神谷這樣肆意妄為,這是我存在的世界,我父母親人朋友生活著的世界,她一旦攪亂了這灘渾水,我們不想牽扯進去也沒辦法獨善其身了。」
團滅港口Mafia?
神谷還真想的出來。
在得知港口通緝她的目的是那本書之後,有霧有心中有了個新的想法,但在此之前,她得阻止神谷。
「電話打不通。」
宮崎柊吾:「他們應該進入會場了。」
信號屏蔽器已開,誰也無法和會場內的人聯系。
宮崎柊吾建議道:「夫人可以偽裝成我的助理一起進入會場,只是有些委屈夫人了。」
有霧有點頭:「這是個好辦法。」
璀璨的燈光在香檳酒杯裡折射出絢麗的色彩,金碧輝煌的宴會廳。
因為港口Mafia的入場,導致氣氛凝結成能殺人的冰碴,只有東南角負責彈鋼琴的音樂家仍然沉醉在自己的藝術中無法自拔。
如果他能睜開眼睛看看,會發現金色的大廳內,已然被一群身穿黑衣手持槍械的危險份子團團包圍,黑洞洞的槍口瞄准餐台旁正在喝著香檳的女人。
她有一頭鉑金色的長發,一絲不苟的盤在腦後,露出女人纖長的脖頸,她穿著女士的黑白西裝,目光悵然的望著虛空,絲毫不在意瞄准自己的槍口。
「敬夫人。」
神谷綾將酒杯向上舉了舉,似乎在和她臆想中的人對飲。
在場的除了中原中也和尾崎紅葉,芥川龍之介,誰也沒在游戲裡親眼見過這個傳說中夫人身邊最富有傳奇色彩的秘書。
從一介情婦,百貨公司的小職員,一躍成為今川友夏的左右手,成為她的心腹,甚至將今川家的財政和武裝力量交付給她。
森鷗外很欣賞她的辦事能力。可惜,無法為他所用,她的心她的忠誠已經全部給了今川友夏。
森鷗外酒紅色的眼瞳流轉著虛偽的笑意,「神谷小姐難道想和我們同歸於盡嗎?真可惜,原以為會達成雙贏的合作,或許你可以再考慮考慮。」
神谷綾面無表情:「你難道沒看到我和港口Mafia合作的誠意嗎。」
中原中也蓄勢待發,濃烈的殺意和戰鬥的⚹⚹空前絕後,那雙大海般藍色的雙瞳燃燒著海底的無聲之火,他迫不及待想知道這個女人是不是跟游戲裡一樣死了還會復活。
尾崎紅葉輕聲道:「你的傷還沒好,中也。」
中原中也臉色一僵,「已經好了!」
敗給今川友夏習慣了就不覺得羞恥,但被一個未成年的小丫頭反殺,傳出去中原干部的威嚴真的要大打折扣呢。
尾崎紅葉善良的沒有戳穿中原中也的謊言。
只是向森鷗外建議:「讓芥川先出手吧,中也可是我們的王牌呢,得壓軸~」
森鷗外:「很不錯的建議。」
中原干部:淦!
神谷綾無所謂他們的分配,淡淡道:「你們從一開始就不該來神奈川。」
森鷗外危險的眯起眼睛,「那可不一定。」
即然早知是鴻門宴,森鷗外怎麼可能一點准備都沒有。
在他們進入會場時,今川集團的各個通道口被幾股黑色勢力強勢入侵,神谷綾和宮崎柊吾雖然擁有頂尖的武器和設備,但他們的部下卻不像游戲裡一樣不知疲倦,點滿敏捷和力量的npc。
是人,就會有弱點。
神谷想團滅港口Mafia,巧了,森鷗外也是這麼想的。
隨著第一聲槍響開始,今川集團陷入神奈川都震顫的火拼之中。
有霧有聽到了內外同時響起的槍聲,心道不妙,拉著宮崎飛快奔向會場,宮崎柊吾立刻告知暗處的狙擊手停止開火。
第一次,總裁和副總裁的命令相悖,狙擊手猶豫了一瞬。
宮崎柊吾冷冷道:「是夫人的命令。」
即便從未親眼見過,但日日被神谷和宮崎洗腦的部下潛意識裡刻滿了對今川友夏的服從,立刻停火。
會場內的眾人立刻發現場外的狙擊手停止射擊,他們下意識朝神谷綾瞥去,卻見那個女人似乎預感到什麼,死死盯著會場大門。
那種眼神,似乎向所有人預告著即將到來著什麼。
時間流速在此刻變慢,門被緩緩推開,當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這片混亂的戰場上時,手握炸彈遙控的神谷全身脫力般跌坐在地上,中原中也適時拿走她手中的遙控。
不要命的瘋子。
但遇上今川友夏,誰都會成為瘋子。
中原中也面無表情的拆了遙控,睥了眼跪坐在地上全身顫抖的神谷綾,視線順著凝結的空氣將門口的黑發少女印入眼中。
中原中也被黑鍵刺傷的傷口隱隱作痛,他沒有使用特效藥,他讓這種疼痛留在身上時刻提醒自己。
而當她出現時,中原中也的傷口PTSD般更痛,面對今川友夏,不論在游戲裡還是在現實中,都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即便以現在的她,那副柔弱可欺的身體,只要中原中也想,他隨時可以真的重傷她。
她走到會場中央,所有試圖波及到她的火力和戰鬥全部被宮崎柊吾完美阻擋,今川集團的武裝部下很快理清目前的局勢,圍在有霧有周圍為她開道,她目不斜視,無視所有的危險,緩緩走到神谷綾身邊。
這個金發女人抖的更厲害了。
有霧有只看了她一眼,就轉過身面對森鷗外他們,露出了禮貌溫和的笑容。
「傳說中港口Mafia的首領,有興趣坐下來一起喝杯咖啡嗎?」
Mafia們倒吸一口涼氣,有人小聲嘀咕:「剛才還不死不休,突然來一個小丫頭這是要干什麼啊!」
森鷗外微微抬手,身後的人訓練有素的放下槍械,「你是以有霧有的身份,還是以今川友夏的身份?」
「如果是那個叫有霧有的女孩子,真不巧,我們和這孩子有一筆賬要算,但如果是今川夫人,我們樂意之至。」
有霧有:……
老奸巨猾。
但這事本來就是今川集團理虧,有霧有萬萬沒想到神谷綾玩這麼大的,今夜的事如果不被阻止,明日整個世界都變了。
有霧有:怪我太有良心,見不得世界末日。
有霧有面無表情,「我是什麼身份,全看森首領想不想和我們合作了。」
兩方掌握話語權的首領,一個老紳士一個小姑娘,一大一小,無聲對視了足足一分鐘。
這令人微妙到寒毛豎起的對峙,以森鷗外主動伸出右手和有霧有握手告終。
有霧有也伸出手,和森鷗外握了握,他的掌心干燥微涼,像是被極冷的寒冰捂過,刺的人渾身不適。
港口的人拒絕了今川集團安排的酒店,戒心滿滿,他們在一處港口名下的酒店下榻,消息傳到有霧有耳朵裡,她正在辦公室聽神谷綾解釋她的動機。
她的金發凌亂散落,她自稱是夫人的忠犬,在這番心慌意亂的時刻,真的像條狗一樣匍匐在有霧有腳下,抱著她的腿哭的涕淚橫流。
聲嘶力竭。
「夫人你走了,他們憑什麼還活的好好的!」
「口口聲聲說愛著您,那就該全部去死!去死!」
她語序顛倒,說得很沒道理。
和夫人重逢的喜悅衝昏頭腦,她沒有宮崎那麼冷靜,也做不到他那麼理智。
「我會殺了中原中也和尾崎紅葉,太宰治,織田作,再去東京解決五條悟,虎杖悠仁,還有夫人您最喜愛的繼子……我不怕死,我倒是想死……但是想到夫人您不在了,我就好恨,好恨。」
身為NPC的他們來到人類世界,本就和真正的人類不同,他們的血肉他們的心髒全靠一股神秘的力量支撐著,那股力量不滅,他們就不會真正的死亡。
「我還沒死呢。」
有霧有一陣無語,本想斥責神谷的話也派不上用場了,對著這個知道抱她腿哭的眼淚巴巴的神谷她實在說不出口。
啊啊啊!!神谷小姐姐你能不能和宮崎學一學啊!
人家連個眼神都沒得變化的!
神谷綾哽咽著順著有霧有的腿往上爬,像條窈窕的美女蛇,她抓著有霧有的手指親吻,嘴唇都在顫抖。
「我錯了,夫人怎麼懲罰我都可以,我好高興,夫人殺了我也可以!」
有霧有迅速抽出手,頭皮發麻,她求救的目光看向宮崎柊吾。
一直向背景板般沉默的宮崎終於走過來把神谷綾拎起來扔到角落,警告她:「別讓夫人討厭你。」
神谷綾神志不太清楚的點點頭。
這話比什麼都有用。
有霧有學到了。
「神谷興奮過了頭,受了點刺激,吃點藥就好了。」
宮崎柊吾抓著神谷綾走出辦公室,門口是秘書長。
「即然夫人回來了,那麼集團的一切事務夫人也該親自過問。」
秘書長恭敬頷首。「夫人。」
有霧有:……
達咩達咩,加班達咩,社畜達咩!!
但是港口那邊的事確實要處理。
雙方的會談重新定在第二天早上九點半。
有霧有到達會議室時,他們已經到了,小弟們都沒帶,但帶了中原中也和芥川龍之介兩個殺器已經堪稱是兩個超強軍隊。
如果在游戲裡,這種境況有霧有完全可以武力壓制,暴力和談,但在這個異能咒術魔法齊飛的世界。
有霧有:苟一苟。
和平它不香嗎?
有霧有掛上如沐春風的笑容,會議桌對面三個人,三雙視線火石一樣盯著她,讓人陡增壓力。
有霧有掐了掐的掌心,將那份不合時宜的恐懼壓下去。
冷靜,冷靜。
不要慌,沒什麼的。
「昨夜的事,我代神谷向你們道歉,但具體的事,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再多的敘述我就不多說了。」
「這是集團擬出的合同,在軍火和醫藥方面,我們已經給出了極大的誠意,昨夜給您的部下造成的傷亡,我們也會給出相應賠償,當然如果森首領還對昨夜的事憤憤不平,可以適當提出要求。」
你提歸提,但她答不答應再說。
昨天還是有霧有,今天就是今川友夏,有霧有殼子套的很利索。
隨之而來的配置卻沒跟上來,頂著這張尤帶朝氣純情的臉,臉頰上還有兩個可愛的卡通創口貼,說這些話實在沒什麼威懾力。
她需要盡快解決這件事,不然心裡頭總是惶惶不安。
森鷗外翻開合同文件沉默幾分鐘,有霧有已經做好了他挑刺發難的准備,但對方居然很寬和的簽字了。
有霧有:「你不多看看?」
森鷗外笑眯眯:「我相信今川夫人的人品。」
有霧有:受寵若驚,我自己都不信我自己!
見他這麼好說話,有霧有順勢道:「我們的合作希望保密。」
森鷗外十分貼心:「我會隱瞞夫人出現的事實,您離開今川集團後,還是有霧有小姐。」
有霧有張了張嘴,半個字也沒說出來。
這人好上道啊!
「只是通緝令暫時不能撤銷,那群鬣狗對這種氣味很敏感,以防他們順藤摸瓜驚擾夫人,我們會在內部撤銷捕捉有霧有小姐的指令,但是我們無法保證其他人會做什麼。」
有霧有心定了定,「我能理解。」
中原中也微微皺眉,有霧有第一次和森鷗外打交道,自然不了解這個老男人看似紳士的皮囊下陰險的手段層出不窮,但中原中也很明白首領的想法。
游戲裡的夫人真的來到現實中,並且還是一個在人類世界擁有身份和生平的普通少女。
即便有神谷和宮崎兩個今川友夏的屬下可以證實她的身份,但這種堪稱奇妙的事卻無法真正取信森鷗外。
太多太多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冒出來。
「中也的傷還沒好。」
沉思中的中原中也突然被點名,懵怔了下。
「不知今川集團有沒有醫療室?」
有霧有看了眼中原中也,笑意不達眼底:「當然沒問題,我會親自照顧他的。」
敢弄傷她的臉,她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可愛的前夫!
中原中也:……
第148章
「女人的報復心真可怕。」
尾崎紅葉望著明明是胸口受傷但連一條腿都被纏上繃帶的中原中也,當著他的面笑出了聲。
真可愛啊,夫人。
意料之外,又像是情理之中,那個叫有霧有的女孩居然真的是今川友夏。
沒能第一眼就認出她,還真是……尾崎紅葉無奈的輕笑。
中原中也一條腿吊在半空中,面無表情的躺在病床上,不受傷的地方被好好關照,真正受傷的胸口卻問也不問。
當中原中也疑惑的問出口時,有霧有理所當然道:「難道港口的醫生沒用到這種程度嗎?我還以為你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呢。」
然後就是一段慘無人道的「檢查」。
尾崎紅葉是特地趁著有霧有去藥房拿藥離開的功夫來看望中原中也的,並帶來森鷗外的「建議」。
不僅人身自由被控制,手機也被以健康的名義沒收,中原中也簡直就像被森鷗外賣到今川集團的人質。
僅僅一天而已,中原中也已然處於暴怒的邊緣。
「我希望你能帶來一個好消息!」
中原中也每個字重音蹦出來,目光如火炬般燃燒。
尾崎紅葉:「啊,應該是好消息吧,森鷗外說希望你們夫妻舊情復燃將今川友夏拐到港口來。」
中原中也:??
「只有真正握在手中的危險因素才能令首領暫時放心,你也應該明白如果今川友夏聯合她的兩個下屬在這個世界攪弄風雲的話……中也,這裡可不是游戲,死亡不存在重來。」
今川友夏太危險了。
誰也不會因為她此刻是個未成年的少女就輕看她。
相反,她身上的秘密越來多。
中原中也臉色微妙,十分直白的撕破了表面的羞恥:「首領根本就是把我當成誘餌了吧!而且今川友夏她……有霧有才17歲!日本18歲才能拿結婚證!」
夫妻……夫妻……
中原中也內心煩躁,無法冷靜,他們哪裡像夫妻!游戲裡根本不是真的。
尾崎紅葉:「原來中也已經想的這麼遠了嗎!不如說中也你居然會關注幾歲能拿結婚證這個問題令我十分驚訝,沒關系,可以先訂婚啊。」
中原中也幾乎要炸:「你們把我當成變態了嗎!!」
「換個詞更好呢,中也,雙方勢力的聯姻?」
中原中也表情僵硬,脖子卻紅了一片。
尾崎紅葉還想再逗逗純情的中也干部,有霧有卻從門外推門進來,看到尾崎紅葉,她一點也不驚訝,似乎在路上已經聽醫療部的人彙報過了。
「尾崎小姐要留下來吃飯嗎?我們公司食堂的菜品很豐富哦!」
「多些今川夫人好意,我還有事要辦,沒辦法承您的情了。」
「那好可惜。」
有霧有讓秘書長送尾崎紅葉離開,病房內只剩下她和中也兩人,有霧有倒了杯溫水,坐在床邊,俯身溫柔的喊他:「中也,吃藥了。」
中原中也下意識後仰,盯著有霧有美貌溫情的臉,又看向她掌心的兩粒藥丸,是看毒藥的眼神。
但是……沒辦法拒絕。
有霧有已經將藥丸送到他嘴邊,中原中也偏過頭,耳垂通紅。
「我自己吃。」
吃了藥,中原中也實在難以和有霧有在同一個房間裡,他讓有霧有去忙自己的事。
但有霧有拒絕了。
在中原中也快爆之前,有霧有解釋道:「快午餐了啊,我至少要照顧你吃完飯吧,你一只手還掛著點滴呢。」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氣,強行冷靜下來,「我一只手也可以!我不需要你。」
有霧有:「……」
中原中也半天沒得到回應,反而是他自己先妥協,「多少人在盯著你,你一點自覺都沒有的嗎?趁著自由的時間提高自身實力才是你現在該做的。否則,就算一只手的我,也能再次重傷你。」
他的帽子被洗干淨後放在一旁的矮櫃上,青年一頭漂亮的橘發,明明身處黑暗世界,卻像一簇火苗般散發著熱量。
他完全可以拒絕有霧有惡作劇似的在他身上做的事,不僅是腿上纏的繃帶,還是故意給他掛消炎水和營養劑讓他除了解決生理問題根本沒時間下床。
但他仍然縱容有霧有在他身上為所欲為。
就算表情凶狠,說的話內容卻讓人完全討厭不起來。
「你也受傷了,對吧。」
中原中也篤定說著,他太清楚自己的重力會給人身體造成怎樣的傷害。
當時雖然留了手,但對於一個脆皮魔法師來說,也足夠有霧有疼幾天了。
「中也好溫柔啊,完全跟我這種裝起來的溫柔不一樣呢。」
有霧有感慨道。
中原中也額角青筋暴起,「今川友夏!你果然承認了!」
照顧他果然只是想報復他而已!
中原中也也搞不明白自己突然高漲的怒意是因為什麼。
「我承認什麼啊,承認我虛偽嗎?那中也你呢,一見面就欺負我這件事暫時歸納於立場不同無法避免,那麼在游戲裡呢?」
中也愣住。
有霧有用最溫柔的笑容和聲音說著最理智的話,「帶著目的接近我,難道不是虛偽嗎?明明,我很喜歡中也的,但中也卻對我沒有半點坦誠呢。」
假的,中也是她遇到的最第二個坦誠的玩家了。
唔,第一個當然是悠仁啦!
惡人先告狀,有霧有完全忘記自己也有不坦誠的一面,也只有中原中也會被有霧有這看似認真的惡作劇驚到,他全身緊繃的要命,被子下的身體大概像鐵板一樣硬邦邦的吧。
可見有霧有的話給他造成多大的影響。
如果只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不論怎樣玩弄都不會有負罪心,但如果她是有意識的人呢。
以丈夫之名接近她,試圖從她身上探究想要得到的珍寶,甚至連丈夫這個存在也是游戲硬塞給她的,一切都是假的,虛偽的。
中原中也是個重情的人,雖然不曾臆想過未來的妻子會是怎樣的人,(是稍微想一想就會臉紅的程度),但以這種方式曾在名義上成為一個女人的丈夫,撕開了所謂「任務」「游戲」「NPC」之類的羞恥外殼後,愧疚,悸動,對於第一個在他的人生中扮演妻子的女性,那份在意和微妙的親密感便在此刻化學反應般冒出來。
暴怒的重力使忽然平靜下來,像一頭被順毛的野獸。
有霧有眨了眨眼,啊,發生了什麼?
完成自我攻略的中原中也又一次妥協了。
隨便她想怎麼樣好了。
在有霧有困惑的注視下,中原中也吃完藥後,居然主動提出要吃午飯。
「你要一起吃嗎?」
有霧有茫然的點點頭,「我餓了,我當然要吃飯。」
於是兩人一起吃了一頓堪稱和諧的午飯。
在床上撐起小桌子,將飯盒放在桌子上,中原中也一只手也能順利將飯菜吃進嘴裡,他還沒到要被有霧有照顧吃飯的地步。
「如果哪天我雙手都不能動了,你再喂我也可以。」
中原中也說這話時正低頭將一塊雪白的魚球夾起來送進嘴裡咀嚼,他沒有抬頭看有霧有,有霧有自然看不到青年此時紅透了的臉,似乎要把自己的胃當成麻袋似的在不停的塞東西。
有霧有盯著他,可憐港口都沒個像樣的食堂嗎,看把他們身居要位的干部大人饞成啥樣了。
兩人吃飯的時候聊到了那本書,可惜中原中也的思維還沒被前妻蠱惑到放棄防守,他並沒有告訴有霧有關於書的更多信息。
離開醫療部後,有霧有打發走試圖要將公司的事務堆給她的秘書長。
有霧有義正言辭:「這種小事還需要麻煩我嗎?真正的老板只需要在最後的決策時出場,這些小事去找神谷或是宮崎。」
她才17歲,大好的青春年華就把自己栽進社畜行業中,她是瘋了嗎!
她還有很多事沒處理。
而首當其衝的就是那本書以及和森鷗外會談後的應對措施。
有霧有對這個世界的力量太不了解了,畢竟她前17年的人生一直以為自己平凡又普通,教父帶著她了解了魔術世界的體系,但這個世界可不僅僅只有魔術。
異能力,作為有霧有第二個接觸到的超能力,已知的是中原中也可以操控重力,芥川龍之介的風衣能變換形態。
但更多的有霧有一無所知,她吩咐神谷將他們的資料送過來,但看完之後有霧有仍然覺得不夠。
她需要找到一個了解他們的人,來跟有霧有說說更深層次的情報。
有霧有撕開一塊面包塞進嘴裡,隔著玻璃窗,觀望著健身室裡的中原中也。
好靈活,好健壯的小個子。
雖然沒有她高,但體術比她厲害多了,難怪他說一只手就能把她打趴下。
她側頭問神谷綾:「誰把他腿上的石膏拆了?」
神谷綾:「他自己拆的。」
在床上躺了三天是他忍耐的極限。
有霧有:「我以為他第二天就受不了大鬧一場呢,原來看起來脾氣差勁,但意外的是個很細心體貼的男人嗎?」
好感度+10!
有霧有在門口看了半天,中原中也根本無法忽略她專注的視線,本來可以再跑半個小時的中原中也不得不停止鍛煉,他從跑步機上下來,打開玻璃門。
「有事?」
有霧有將懷裡的水和面包遞給中原中也,一袋只有兩塊面包,一個還在有霧有嘴巴裡,另一個被中原中也拿在手中,散發著誘人的甜香味。
剛運動過,並不適合吃太多東西,中原中也只是給面子的嘗了一口,喝了點水,便放在了一邊。
「中也的傷恢復的好快啊,石膏都拆了呢。」
中原中也:我根本就沒傷!!
「這是中也的手機,好像有好幾個未接電話,但是為了保護中也的⚹⚹,我完全沒看哦。」
中原中也接過手機,未接電話裡有一個首領,兩個尾崎紅葉,剩下的是一個叫混蛋青花魚的家伙……足足123個未接。
中原中也眼角抽搐,不用想,他都知道這家伙破天荒的打他電話是為了什麼。
他無視那可怕的123個未接,撥給森鷗外,交談了幾句後,中原中也掛了電話,對有霧有道。
「首領有個任務想和今川集團合作,讓我轉告。」
有霧有好心情的問他:「唔,說說看呢?」
「和你手中的那本書有關。」
中原中也第一次和有霧有主動提起那本書。
有霧有心領神會,對神谷綾道:「你去看看公司還有沒有未處理的文件。」
夫人這是要把我支開嗎?
神谷綾不敢問,也不想問,她的心已經變得很小,小到只要夫人不離開,要神谷做什麼都可以。
有霧有關上門,和中原中也在辦公室裡談了一個小時。
第149章
那本書起源於歐洲,具體哪個城市已經無法追溯,甚至它的第一代主人情報也少的可憐。
它被一伙歐洲人帶到日本,似乎是准備拿它和一個神秘組織進行交易。
但他們對日本本土的力量體系太不了解了,完全沒調查過魔術師的存在,被一個叫尤金的中級魔術師鑽了空子,竊走了書。
他並不知道書的來歷和用處,只是一個擅長偷竊的慣犯,喜好收藏珍寶。
「那,他們除了書之外還有沒有別的東西,比如說一個被封印的長條狀物體。」
中原中也:「只有書。」
尤金無意中得到了書,卻流年不利遇到了好奇心爆棚的有霧有。
不僅剛偷到手的書被搶走,連自己從別處得來的大寶貝也被有霧有順手牽羊。
有霧有:就是一坨屍蠟而已,沒什麼特別的。
本來它跟其他東西一起塞在有霧有的書包裡,但知道書的來歷如此神秘之後,有霧有心驚膽戰的將那根疑似手指的屍蠟用小袋子裝了起來,保護的嚴嚴實實,然後放在書包的隔層裡,算是給它搞了個單間。
作為書的現任主人,有霧有確實有責任解決因為這本書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就算森鷗外不說,有霧有也准備去做。
但港口決定和有霧有攜手,毫不吝嗇相關情報,讓有霧有對這個風評不太好的組織好感度upup。
森鷗外:為了屬下的婚姻大事,身為首領的我付出太多了。
中原中也:……
自從知道首領在打什麼主意,中原中也每次跟有霧有相處腦子都亂的很。
他總是不自覺的去觀察有霧有的一切,像某種被既定程序掌控的機械人般,收集關於她的信息。
從橫濱那邊傳來資料後,有霧有和中原中也再次開啟二人會談,將文件攤開在書桌上,認真研究。
「你們的情報工作這麼優秀,為什麼不告訴我書的用法呢?難道是什麼世界級的殺器嗎?」
中原中也已經不是第一次聽有霧有說這種話了,從對她第一次的謹慎到現在的勸告,中也干部只花了一天的時間。
中原中也:「⚹⚹是無法被填滿的黑洞,你也不例外,不如說,比起尋常普通人,你的執行力和你的好奇心一樣可怕。」
帽子君聲線平穩毫無波瀾:「那種東西,我們最好對它一無所知。」
有霧有笑了笑,「這樣啊,好吧,我被你說服了。」
她只是好奇嘛,畢竟被所有人覬覦得寶貝,有霧有也想知道它到底有什麼本事。
有霧有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然後她發現一個組織的名字。
「死屋之鼠?這個名字好像有點熟悉啊,那伙歐洲人沒有了書,還准備拿什麼跟死屋之鼠合作?」
有霧有瘋狂翻閱中原中也帶來的文件,終於找到了她那份熟悉感的來源,一張模糊的照片,但那頂一看就很暖和的帽子向有霧有揭示對方的身份。
居然是他?
他要書干什麼?毀滅世界?創造一個只有普通人的平凡世界嗎?有霧有真相了。
有霧有可不想自己的小命時刻被暗處不知存在的人惦記著,她很惜命的。
書吸引來的不僅僅是港口的人,還有更多,宮崎之前跟她提到過,為了解決追蹤有霧有的幾股勢力,今川集團派出了雇佣兵。
她很清楚,此刻享受的安靜和平和,全是前線的馬仔們奮力拼搏的結果。
今川集團的今川友夏疑似露面這個消息不脛而走,即便森鷗外真的遵守承諾沒有透露她的消息,但這些微妙的來往,有心人不難猜出來。
有霧有意識到,這幾天,大概是有霧有為數不多的清淨日子。
「中也,我們完全可以用書把他釣出來,想要徹底平息這件事,必須從甲方入手才行。」
中原中也單手撐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拿起有霧有剛才翻看的那張紙,這個俄羅斯人參與過第六輪游戲,今川友夏應該對他有印像。
有霧有說干就干,蹭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半點給人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中原中也下巴一痛,她的腦袋直直撞上中也的下頜。
聽到身後的中也一聲悶哼,有霧有也顧不得自己的腦殼了,連忙轉過身,偏偏中原中也想的和她一樣,兩人再次撞在一起。
因為不可言說的身高問題,這次撞到的是鼻子和嘴巴,明明兩人都算是比較敏捷靈活的類型。
但此刻卻像兩只笨重的企鵝,不論怎麼動彈總會意外的巧合碰到對方的身體。
就很離譜。
有霧有捂住了嘴巴,牙齒咯到了嘴唇,她似乎舔到了鐵鏽味,酸澀的痛意直達天靈蓋,她很沒出息的疼哭了。
「你能往後退一步嗎!為什麼要離我那麼近啊!」
中原中也意欲張口問她疼不疼,被有霧有控訴一通後,擰眉反駁:「是你太大意了!身後有人都不知道嗎?」
話雖如此,他還是後退了一步,鼻梁濕漉漉的,風一吹甚至還有些涼意,他下意識看向窗戶,卻從玻璃旁的銀色鏡子中看到了自己的臉。
不知所措又羞窘的雙眼,帽子都向一側歪掉。
鼻梁到右臉頰一道蜿蜒的口水印,中原中也看到自己瞳孔緊縮,整張臉的表情仿佛被欺辱過頭了的狼狽,十分錯愕。
這他媽絕對不是我!
中原中也仿佛從濕漉漉的夢中醒來,整個人一個哆嗦,迅速的抬起手將臉擦干淨,但不知是不是用力過頭,臉頰火辣辣的泛著紅。
有霧有舔了舔破了個口子的嘴唇,余光瞥見橘發青年臉頰不正常的緋紅,誤以為是被自己撞的,當下心裡頓感平衡。
「很痛嗎?我也好痛。」
有霧有歪了歪腦袋,當著中原中也的面,在他驚疑不定的注視下,張開粉潤的嘴巴,伸出食指壓了壓自己的下唇,示意中也去看她的傷口。
口腔是人最脆弱的皮膚組織,牙齒磕碰到都會受傷,中原中也看到了她約莫兩毫米的傷口,以及雪白的牙齒和小巧柔軟的舌頭,隨著說話時波浪般鼓動著,教人莫名的口干舌燥。
「遇見你我總是在受傷哦,中也,和死屋之鼠交手時,你得負責保護我才行。」
有霧有需要時間訓練,准備把落下的體術提上來。
她意識到自己必須要盡快提升實力。
「你在聽我說話嗎,中也?」
中原中也如夢初醒,全身燥熱的不行,他將帽子正了正,遮住那雙漂亮的眼睛。
「我們會指定詳細的計劃再行動。」
「那就這麼說定了!」
中原中也離開醫療部後,因為港口和今川集團的合作任務,有霧有也不好意思繼續欺負老實人,她將中原中也搬到了自己的隔壁,方便兩人會談。
中也對此接受良好。
如何通過書將陀思引出來這個事不難,難的是如何讓那個多疑的俄羅斯人相信這件事,並且心甘情願的踏入陷阱。
有霧有想平息這件事,但書她也想要。
理智告訴有霧有如果她不付出對等的利益代價兌換給陀思,這件事絕不會善罷甘休。
有霧有躺在沙發上,盯著書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什麼機關,她試圖使用魔法,外力,甚至化學試劑,都沒能發現什麼。
但它越難搞,有霧有越好奇!越想搞明白怎麼回事!
茶水間內。
秘書長喝了口咖啡,站在冰箱後面,聽著其他人的談話。
「你看見今川夫人了嗎?聽說她才是我們真正的老板?」
「兩個總裁大人的態度已經說明一切啦,不過我更好奇,今川夫人是已婚嗎?」
女同事小聲道:「她丈夫是誰啊,那個中原中也嗎?」
「不太像,好凶的一個男人,聽說是混黑的,和優雅的上流社會貴夫人完全不搭嘛。」
「該不會是寡婦吧……」
兩人的話題越來越私密,秘書長不得不輕咳一聲警示她們。
她們嚇得頓時排排站,「秘書長,您怎麼在這?」
秘書長似笑非笑:「如果我不提醒你們,你們連自己被辭退的原因都不知道,兩位總裁不會允許任何人暗中議論那位夫人,即便是八卦她的私生活也不行,尤其神谷總裁。」
眾人忙不迭道謝:「我們知錯了,多謝秘書長提醒。」
今川集團越靠近頂樓的位置是生活區,目前這一層只有有霧有和中原中也兩個人,神谷綾和宮崎柊吾在下一層,他們最近忙著為有霧有掃尾,和神奈川警方接洽,使用鈔能力為撤銷通緝令下足了功夫。
有霧有:⚹⚹的日本警方。
有霧有:⚹⚹的我。
但能使用鈔能力解決的那都不是問題!
港口都能光天化日火拼,憑什麼她正當防衛就得遭通緝?有霧有在奇怪的方向格外艷羨森鷗外。
有霧有抱著書研究一夜無眠,終於決定放棄一個人鑽牛角尖,她披上一件外套,走出房門,一轉身就去了隔壁,她猶豫了兩秒,輕輕敲了兩聲。
感官敏銳的人,這兩聲輕輕足夠讓人清醒。
這兩天有霧有經常和中也開會開到半夜,她一時沒回過味來,大半夜穿著睡衣跑到人家門口敲門代表了什麼,不如說,美貌又單純的夫人腦子裡完全沒有風花雪月,她已經快被這本疑似小學生草稿本的書搞得懷疑人生了。
門開了。
有霧有一邊說話一邊走了進去。
「中也,這個問題我一直想不明白,你能和我一起談談嗎?」
有霧有走進一片黑暗中。
身側忽然傳來另一道近在咫尺的聲音。
「友夏,你要和中也談什麼?我也想知道呢。」
有霧有頭皮瞬間炸起,她下意識要跑,腰部立刻纏上一條鰻魚似的胳膊,把她壓在人懷裡無法動彈。
一具溫涼的軀體貼上有霧有,嚴絲合縫。
「我好想你。」
甜膩膩的,猶如溫存的情人輕喃細語。
「可你好像完全忘記我了。」
啊啊啊,這個人出場能不能正常點,有霧有心肝脾肺腎都要嚇萎了!
要不要掙扎下假裝自己不認識他?!
但是直覺告訴有霧有最好別這麼做,不然真的會惹怒這個一向很少對她發脾氣的黑泥精。
他在游戲裡勉強算是夫人陣營的玩家,明明是從黑泥裡沐浴出來的惡鬼,卻選擇協助她走向自由和光明,那在現實裡呢?他還會一如既往的選擇諒解和幫助她嗎?
有霧有顫著聲音喊他:「太宰,我能開燈嗎?」
太宰治湊在有霧有耳邊,輕笑著,忽然咬住她的耳垂。
有霧有:!!
炸了。
第150章
耳朵被濕潤的鰻魚舔過,驚慌失措間,有霧有絆倒了門邊的花瓶,花瓶倒在地毯上幾乎沒有聲音。
她似乎失去了聽覺,只能感覺到太宰的呼吸,和他溫熱的仿佛要真的把她耳朵咬下來的唇齒。
黏糊,熱烈。
要將所有積攢的情緒和壓抑釋放出來般不顧一切。
「太宰…」
「太宰治?」
有霧有聲音輕軟,透著緊張。
太宰治沒有回答。
她比想像中更軟,更甜。
沒有游戲規則的加持,她的體術差勁到太宰治都無意識的放輕了力道以免真的弄傷了她。
但是被突如其來的親密嚇得連魔術都忘記使,像只白兔子蜷縮在他懷裡的友夏,真的好可愛。
可愛到太宰治情不自禁的磨了磨後槽牙,人類惡劣的天性令他還想做更過分的事。
黑暗中,太宰治冷靜的審視著自己的失控,果然啊,沒有身為鎖的織田在身邊壓住他的情緒,獨自一人面對友夏時,太宰真的很想……很想……吃了她。
離開游戲後,就瘋狂滋生的後悔的情緒,無數次安靜時陡然冒出來的念頭,太宰治這兩年和亂步瘋狂的尋找案件以此來充實他寡淡的生活,以防寂寞時思維跑到更加危險的沼澤裡,終於在這個女人跟中也同住一個屋檐下達到了理智崩塌的邊緣,而中也連通電話都不接。
「我難道是被你們排除在外的敵人嗎?」
太宰治掐著有霧有的腰,下巴幾乎陷進有霧有柔軟的肩窩裡,他脊背彎成壓抑的弧度,半邊身體的重量都擔負在少女身上,讓她無法輕易將他推開。
他整個人黏糊糊的,聲音像是拖著一條慵懶的白腹魚。
有霧有心都快跳出來了,在胸腔裡撲通撲通鼓動著,隔著薄薄的衣物,太宰治的溫度傳到她皮膚上,令人灼熱。
好危險,不是帶著殺意的危險,而是另一種成年世界裡曖昧的危險。
有霧有的外套掉在地上,她外套下只穿著一件吊帶棉裙,裸露在外的皮膚被太宰惡意磨蹭著,似乎想看她露出更加不堪的表情來。
好惡趣味。
有霧有平復呼吸,她將垂在臉側的長發攏在耳後,側過頭看向太宰治。
雖然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對方,但是有霧有准確無誤的捕捉到他的雙眼。
太宰治一瞬仿佛靈魂被擊中的酥麻感,他下意識靠近有霧有,想與她更親近一些,更……
「你想死嗎,太宰。」
有霧有溫柔笑著,情人般繾綣的情意混合著殺意從焦糖色的眼眸裡溢出。
「你敢親下來試試看。」
我可是看在朋友關系的份上才對你諸多寬容的!
太宰治聽懂了有霧有的潛台詞,他停在有霧有唇前,兩人呼吸交纏,稍微偏離了一寸,吻在她的臉頰上。
被他親吻的皮膚敏感的要命。
有霧有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她快暈過去了。
「為什麼不來找我……織田,或是亂步先生?」
不論是誰都好,為什麼第一個找上的是中也?
……並不是說中也不好,太宰治針對的只是港口而已。
有霧有推開太宰治,這次她輕易就推開了這個男人,太宰似是從剛才那個曖昧的吻中找到了一點可憐的安慰,並沒再在鉗制住她。
她雙手抱臂,以看似放松但其實防備的姿態面對他。
如果他能控制住自己的話,有霧有不想和朋友有衝突。
「其實我誰都不想找。」
太宰治:「還真是你能干出來的事。」
兩人都稍微冷靜了點,一時沉默。
都沒提要開燈的事,這時候開燈肯定尷尬。
但是別人不這麼想,明亮的燈光啪嗒一聲亮起,拿著一瓶酒站在客廳的中原中也不明所以的盯著在黑暗裡站著的兩人。
直覺告訴中也他們剛剛發生過什麼。
倒地的花瓶,有霧有通紅的耳垂和羞窘的表情,還有太宰治意猶未盡的表情。
中原中也的觀察力該死的敏銳。
有霧有眨了眨眼適應光亮,察覺到中也的注視,尷尬的笑了笑,眼神祈求的望著中也,希望他不要在這種情況下讓她更無所適從。
假裝沒看到吧,中也。
這種糟糕的感情劇場,簡直比戰鬥還讓人頭禿啊!
中原中也沉默片刻。
他冷淡道:「有霧,你怎麼穿成這樣就過來了?」
中原中也的視線在有霧有光滑的肩頭上略過。
「誒,中也特地為我拿了一瓶酒嗎?不愧是兄弟,好難得能喝到中也的珍藏!」
太宰治變了一副好脾氣的笑眯眯面孔,搭著中原中也的肩膀把他往書房裡推。
「一起喝酒吧,中也。」
「誰跟你是兄弟!」
中原中也不耐煩的試圖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抖落下去,他很討厭這條青花魚仗著身高優勢搭他肩膀。
兩人一個厭煩一個笑嘻嘻的進了書房。
有霧有立刻撿起來外套披上,她幾乎快忘記自己的目的。
她帶著書也進了書房。
只要我臉皮夠厚,絕對能在三人的場合持續保持嚴肅!
所幸太宰治正常許多,果然成年人的世界是需要在第三個人面前維持一下表面功夫的。
雖然中也好像看透了什麼,但他也選擇避而不談。
啊,這就是大人的情商嗎?
有霧有冷靜下來問太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青花魚雙手托腮,棒讀:「因為太想友夏了啊,想的心都快死掉了。」
有霧有:……
麻了,她要不還是走吧。
太宰治連忙拉住有霧有,可憐兮兮的妥協:「因為友誼,純潔的友誼。」
有霧有扯了扯嘴角:「我很滿意你這句回答,繼續保持哦,太宰。」
太宰治:……
難過。
中原中也很不客氣的嗤笑,他摘掉了帽子,毫不留情諷刺太宰治:「完全白來一趟。」
太宰治搖頭,「你們最近為了書的事已經煩的焦頭爛額了不是嗎。」
中原中也挑眉:「那又怎樣?」
「多一個人幫忙不是更好?」
太宰治毛遂自薦:「不論是當苦力還是情報販子我都可以哦!我還有強大的亂步先生當後援!不然只靠中也的肌肉腦袋完全不行的啦!」
中原中也火氣蹭的上來,原本中原干部的暴躁值只有8,但一和太宰治在一起,瞬間暴漲滿值呢。
「我和有霧不需要你!」
你和有霧?
太宰治懷疑的眼神冒犯到中也,兩人差點要干架,有霧有登時喊停。
「這裡的家具很貴的,想打架請出去好嗎?」
有霧有晃了晃手裡的書,這個只存在傳說中的珍寶出現在他們面前。
但有霧有只是在半空中晃了下就重新塞回自己的懷抱,像只貓兒抱著寶貝笑眯眯。
「我的。」
中原中也皺眉,有霧有沒等他勸阻自己,就率先開口:「我想和森先生視頻通話。」
有霧有將那兩個心思各異的狗男人全部關在客廳裡,她獨自一人坐在中也的書房裡,中也已經將視頻打通,她坐在椅子上時,正好看到筆記本上森鷗外穿著黑色睡袍抱著愛麗絲一臉困倦的模樣。
愛麗絲搖著森鷗外的袖子,「林太郎!友夏小姐姐來啦!」
森鷗外單手托腮,另一只手抱著蘿莉,「今川夫人,你和中也聊了一整夜沒睡嗎?」
有霧有心中鄙夷了下這個變態紳士居然大半夜抱可愛的蘿莉睡覺。
「我們很忙嘛,真羨慕森先生可以不用熬夜呢。」
森鷗外:「今川夫人不用羨慕我,你只要開口,中也不會拒絕給你暖床的。」
有霧有打好的草稿突然卡在喉嚨裡吐不出來。
森鷗外似乎看懂了有霧有此刻尷尬羞窘的表情,意外道:「你們沒在一起嗎?」
有霧有脫口而出:「才沒有!」
「那真可惜。」
有霧有:「……」
「雖然是上下從屬關系,但森先生都不考慮中也的意願嗎?就算是最能干的屬下也要講究工作幸福指數吧。」
森鷗外捂唇掩住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夫人怎麼知道中也不喜歡呢?不如你去問問他?」
有霧有:……
話題好像歪了。
有霧有懸崖勒馬,直接切入主題。
「我想要書,如果森先生能幫我徹底擺平這件事的話,其他的,不論是死屋之鼠還是別的,我都會盡力幫森先生得到。」
有霧有有武器和實力,森鷗外有人脈和情報。
神谷和宮崎將有霧有在游戲裡的存款和武器庫都搬到了現實中,有霧有知道時幾乎感動到要落淚,和人談合作時底氣也足了不少。
兩個屑認真談了一個小時的合作,最終敲定了最後方案。
有霧有打著哈欠從書房裡出來時,腳踢到了酒瓶子,抬首望去,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已經喝了幾瓶酒,桌子上,地上,四散的酒瓶子,這兩個家伙可怕的酒量,整個客廳彌漫著熏人的酒氣。
但其實大部分都是太宰喝的,中也雖然喜歡喝酒,但是他的酒量和他的酒品一樣糟糕。
兩人已經醉的開始分不清酒杯和酒瓶,把空酒杯往酒瓶子裡倒是常事。
中原中也不停念叨著太宰的糗事,從十幾歲到二十幾歲,太宰治都不知道自己干過那麼多的。
「嘶——中也你記憶力也太好了吧!」
太宰治扯了扯領口,襯衫扣子被蹦開掉在地板上,他茫然的仰著腦袋,濕潤的酒液順著下頜淌入襯衫裡,明明已經喝了不少,但喉嚨還是感到干燥,又干又熱。
「好熱……」
今夜無風,窗戶關的嚴實,秋初的天氣依舊那麼喜怒無常,室內的溫度升高,加上酒的原因,更加燥熱。
太宰治聽到了有霧有的聲音,他癱在沙發上,半點不想動彈,注視著有霧有走近。
「你們的肚子是酒窖成精嗎?」
有霧有無情吐槽,繞開酒瓶子走到沙發旁,
有霧有無所謂他們喝多少,但是如果放任不管的話,宿醉很有可能會影響明天的行動,畢竟他們還要走長途呢。
太宰好像還有點理智,倒是中也仿佛已經開始耍酒瘋了,非要拉著太宰起來打架。
「起來!我要讓友夏看看!誰才是最強的!」
太宰治軟綿綿的倒在沙發上賴皮,「這是誰啊,哦,原來是幼稚鬼中也。」
「不准用人間失格!不准!太犯規了!」
好熱,好熱。
中原中也脫掉了外套,甚至還想再脫襯衫,真男人當然要靠體術取勝!
太宰治:你好意思用自己的長處跟人比?
有霧有慌不擇亂拉著中也的衣擺禁止他室內裸/奔,「冷靜點啊!還有外人在呢!」
那麼大一個的自己在這裡他看不到嗎!
清醒的時候是純情中也,醉酒後這麼狂放不羈,實在是嚇到有霧有了。
中原中也臉頰酡紅,一雙眼已經看不清高光,混混沌沌的蒙上一層水霧。
倒是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樣子,但是這個世界上只有有霧有會這麼覺得了。
中原中也不管不顧的掙脫開有霧有,繼續脫,「沒關系,太宰是男的。」
有霧有倒吸一口涼氣,終於忍不住大聲喊道:「我說的是我啊!!是我!!我是女孩子啊!!」
中原中也直接脫了,隨後把手搭在了褲腰上。
就算是戰門,脫上衣也就罷了,脫褲子算什麼啊!!
有霧有羞恥之下直接把自己的外套扒下來拼命蓋住中原中也的身體,嗓子嘶啞喊出破音:「太宰治!快點過來幫忙!!」
太宰治已經笑得倒地站不起來了,不行不行,他絕對要錄下來,明天等中也清醒的時候給他看!
有霧有一個弱女子,體術廢,一個人壓著酒品差勁的中原中也真的很費勁,她甚至連腿都用上了,等半天沒等到太宰過來支援,一回頭,小兔宰治居然舉起手機笑出鵝叫。
有霧有表情危險:「太宰治!你在干什麼!」
「唔,我在錄下證據,以免中也不相信。」
幾乎把樂子人寫在了臉上。
有霧有:……
「友夏……」
中原中也呢喃著,忽然回抱住有霧有,這一看,兩人像是繾綣著互相擁抱廝磨般親昵。
他似乎真的很熱,掌心⚹⚹的,不小心碰到了有霧有的大腿,少女的體溫偏低,摸上去像冰塊似的舒服,一碰到,中也就不想離開了。
太宰治不笑了,他收起手機,將有霧有從中也懷裡拉出來,抽桌子上的桌布將中原中也裹成蠶繭,把他拖進了臥室。
動作行雲流水一條龍,有霧有怔愣間,臥室門都被關上了,太宰治蹲在有霧有面前,提醒她:「就算喝醉了,中也也是男人,喜歡的女孩子在懷裡,他也會忍不住的。」
這話讓有霧有又想起剛剛森鷗外說得中也喜歡自己的話。
有霧有驚疑不定:「我殺過他兩次,他M嗎?」
太宰治低笑幾聲,似乎被有霧有的形容逗樂了。
M這個形容實在難以和中也掛鉤。
但喜歡今川友夏的大概或多或少確實有這麼點潛性特質。
不然無法解釋,那種奇妙的吸引力,被拋棄被丟下,被無情忘記,仍然想靠近,想親密,無法控制自己的眼神。
「有空去看看織田吧,他也很想你。」
有霧有語氣溫柔不少,「織田先生啊……等這件事解決後我一定會去的。」
悠于 2022-3-7 09:30
第151章
「混蛋太宰!你再說一遍?」
「信號不好哦,好像有誰在我耳邊說話呢?」
太宰治故作茫然狀,耳朵在車內四處轉換方向,嘴裡嘟囔著「信號真的很不好啊,難道說因為中也個子太高所以擋住了信號塔嗎?」
不得不說,太宰治在惹怒中原中也這方面大概是與生俱來的天賦吧!
暴躁的重力使帶著宿醉的頭痛和太宰治在後座不管不顧的掐起了架。
「把手機給我!把視頻刪掉!」
「這可是我的寶藏!絕對要保存下來傳給子孫後代的那種!」
中也要炸了。
「混蛋青花魚!」
中原中也的口才明顯沒有太宰治「優秀」,罵人的話翻來覆去就那幾句,顯然他正直的人生裡,並沒有儲存多少垃圾的廢話,這樣一想,太宰的腦子裡果然都是廢料呢。
車子因為他們的掐架開始晃晃悠悠。
司機小弟額頭冒汗,偏偏又不敢出言阻止。
副駕駛的有霧有扶額試圖忽略後邊的動靜,但是這兩個幼稚鬼嚴重影響到了她的補眠計劃!
「停車!」
大佬發話,司機小弟哆哆嗦嗦的靠邊停車,有霧有面無表情的開門下車,換到後面的那輛車裡去坐,她揮了揮手,車子繼續前進,而新車廂內,只有安靜的神谷和宮崎,有霧有嗡嗡的腦袋終於得到了片刻的安靜。
她昨天回到房間後,因為森鷗外和太宰治的話,她很沒出息的失眠了,滿腦子都是太宰治的吻和中原中也那雙如靜謐的火焰般燃燒著的藍色雙瞳。
她不擅長面對別人的感情,尤其是會給她帶來壓迫感的成熟的男人,他們的心看不透,他們的眼睛裡藏著深淵,他們摻雜了太多因素,一想到那些,有霧有就無意識的想逃,但現實又促使他們不得不在一起。
「所以我才不喜歡20歲以上的男人。」
單純又澄澈的DK他不香嗎?
純愛永遠是最吊的!
有霧有決定將昨晚令人頭禿的事全部團吧團吧扔在記憶角落裡不去搭理,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辦法的。
「夫人昨晚沒睡好?」
「嗯。」
宮崎在副駕駛,神谷綾在後座,從包裡翻出一張毛毯,安慰有霧有:「夫人累了就睡吧,我們會一直在夫人身邊保護你的。」
有霧有摸著毛毯,忽然笑了,「神谷和宮崎現在是人類吧?有想過和普通人一樣談戀愛嗎?作為上司的我在這方面很寬容的。」
什麼?
戀,愛?
像夫人和那群惡心的狗男人一樣在一起嗎?
神谷綾驀地攥緊了手,金發女人表情變得極為可怕,她立刻側過頭,不想讓夫人看到自己此刻糟糕的樣子。
夫人想戀愛了嗎?夫人要結婚了嗎?夫人想給那群狗男人生孩子嗎?
神谷綾思維陷入了混亂,她哆嗦著手從包裡摸索著藥,一種能平復情緒的藥,這兩年,每次她無法抑制自己的惡念時,她都靠這些小小的白色藥丸熬過去。
她囫圇吞棗般吃了藥。
有霧有皺起了眉,眼中的擔憂毫不加掩飾,「你病了嗎?」
神谷綾聲音沙啞,「對不起,夫人,我病了,但是我不會影響工作的。」
「你……」
副駕駛的宮崎柊吾開口解釋:「成為人類後身體留下些後遺症,藥物可以輔助神谷維/穩。」
「那你呢,宮崎?」
宮崎的聲音平穩的毫無波瀾,「我很冷靜,夫人。」
這是保鏢隊長的優點之一,有霧有幾乎沒見過他失控的樣子。
他們離開神奈川,到達大阪,半天時間已過,考慮到長途跋涉的神經疲憊不利於戰鬥,有霧有和中原中也溝通後決定讓部下們休息半個小時再出發。
「用過午飯再走吧。」
中原中也帶著部下們去飯館,雖然是干部但很少有干部的大架子,和部下們一起喝酒吃飯互相開開玩笑都很平常。
有時候,有霧有都覺得中也完全不像個黑暗世界裡的Mafia,倒是太宰治更像一點。
有霧有將這個想法說給太宰治,對方似乎很驚訝有霧有能得出這樣的結論。
太宰治:「雖然很想否認,但是,完全不想對友夏說謊,你猜的很對哦。」
太宰治看向不遠處的中原中也,「中也可是港口唯一的良心呢,友夏如果不喜歡中也,直言拒絕也不會得到來自Mafia的報復的。」
有霧有喝了口咖啡,郁悶道:「我才不會上你的當。」
「難得對友夏坦誠相待,友夏居然不信我嗎?」
太宰治語氣難過,但表情卻平靜的很。
很正常,今川友夏100%信任只會給她的馬仔。
簡單休息後,他們到達目的地。
車子停在隱蔽的角落,信息科的員工破壞了路邊最近的兩個監控。
有霧有和中原中也下了車,太宰治選擇當後援,暫時不用出場。
根據森鷗外給的情報,那個戴帽子的俄羅斯人今天有一場交易在這裡發生,交易的人是森鷗外安排的,因為只是一個引子,就算交易不成功也無所謂。
重頭戲是有霧有和中原中也。
交易的人以「已經抓到今川友夏」為籌碼要求陀思同意他們的不合理要求,但來倉庫會面的卻只有果戈裡一個人。
有霧有和中原中也站在陰影處,觀察著這場注定會失敗的交易現場。
他們對陀思的性格都有些了解,如果那個男人真這麼輕易的獨自冒險了,那才稀奇。
但交易的男人卻不清楚更多,見來的人不是森鷗外描述的那個戴帽子的俄羅斯人,一時心慌露出了馬腳。
果戈裡:「你的偽裝真的很拙劣。」
那個女人才不會輕易被抓捕。
但陀思不會放過任何一種可能,不然果戈裡都不想過來。
一張梅花7的撲克牌化作最鋒利的武器飛過去,男人反應迅速,但還是割破了他的肩膀,頓時血流如注。
果戈裡笑眯眯的釋放著殺意,「做好死亡的覺悟了嗎?」
「殺了我,你就別想知道今川友夏在哪!」
果戈裡興致缺缺:「她在哪,都不會在這裡。」
不遠處觀戰的有霧有:……
大哥,你這話說的太早了。
有霧有和中原中也對視一眼,有霧有環顧四周,視線落在一個長方形的木板上,有霧有操縱銀蛇卷起木板朝著果戈裡飛過去。
果戈裡下意識劈開木板,下一秒就見,一個黑發少女從黑暗中跌跌撞撞的跑出來,海藻般的長發隨著跑動在她後背起伏,她眼中含著淚水,纖細的手腕上捆著麻繩,一邊跑一邊往後看,她似乎沒發現果戈裡的存在,或許是果戈裡恰好站在離出口不遠的地方。
她朝著果戈裡跑來,然而跑步不看前路的後果就是她恰恰好摔倒在果戈裡面前。
果戈裡看清了她的臉,下意識後退一步。
但究竟是不是她,也不能聽信謠傳,得親自驗證才能得到答案。
關鍵是,書在她手上,不論她是不是真的今川友夏,果戈裡今天都要帶她走。
交易的男人愣了下,隨機立刻反應過來,呵斥其他小弟:「你們傻愣著干什麼!把今川友夏抓過來!中原先生已經快趕過來了!果戈裡先生,既然你不相信我們,那這場交易作廢!」
果戈裡舔了舔牙齒,他蹲下來將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少女抱在懷裡。
「不,交易繼續,但人我先帶走了,其他事,等陀思來和你們談吧。」
「快追!」
果戈裡抱起有霧有撤退,毫不戀戰。
港口的人像征性的追了兩裡路就放棄追捕了,事情順利的有些出人意料,中原中也甚至都沒派上用場,仿佛有霧有那一摔,就注定了事情的成功。
倉庫外圍的車內,神谷綾面無表情的打開筆記本,一番操作後,傳出了有霧有和果戈裡的聲音。
港口也曾想提供監聽設備,但被神谷綾無情拒絕了。
論科技,港口的一半原件和設備都還是從今川集團進的貨呢。
「你不擔心你家夫人的安危?」
太宰治放下望遠鏡,似笑非笑:「他們走遠了,作為部下,你們和今川友夏的關系真的很奇怪。」
宮崎柊吾一身黑西裝,墨鏡下的雙眼看不清情緒,他默不作聲的擦著槍,一點一點檢查子彈。
「擔心有什麼用?」
神谷綾冷冷道:「夫人的命令優於一切,這也是我們更得夫人信任的原因。」
她將自己的身家財產全部交給了神谷和宮崎,而他們也不負眾望將此繼續發展下去。
神谷綾情願自己吃藥,也不會讓自己的私欲干擾到夫人一分一毫,這份付出是誰也比不了的。
太宰治有些動容,若有所思。
車廂內,有霧有和果戈裡的交談聲從筆記本裡傳出來。
果戈裡:「今川友夏從不會像你哭的這麼可憐。」
另一邊,有霧有被果戈裡帶到一家小旅館,前台看似嫵媚但藏著槍支的老板娘,偶爾經過的客人和服務員也都是難得的練家子,有霧有從他們身上嗅到了和太宰治相似的氣息,大概也是異能力者。
她被果戈裡扔在房間地板上,白發金瞳的青年居高臨下俯視著她,他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審視著有霧有。
「哭起來不像她,她的眼淚沒你這麼真。」
有霧有停止了假哭,露出了問號。
「你太年輕了。」
「審美也很糟糕,你喜歡穿超短裙嗎?」
纖白的大長腿太耀眼了,有點影響人思考。
有霧有眨了眨眼,默默的將裙擺往下拉了拉,「不覺得很青春嗎?」
果戈裡笑的毫無溫度:「不,我覺得很色。」
有霧有的審美權威被質疑了,據理反駁:「心裡色色的人看什麼都是色色的,我內心健康又明媚,身為JK就是要穿最漂亮的裙子!」
果戈裡:「你也是這樣說服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嗎?」
果戈裡很不喜歡她。
頂著今川友夏的臉,去搶走今川友夏的男人。
目前看來,有霧有和今川友夏除了一張臉之外,毫無相似之處。
但很快,他就被打臉了。
他試圖審訊有霧有交出那本書,甚至不需要特地通知陀思,像這種嬌滴滴的女孩子,他五分鐘就能……
誒。
果戈裡剛碰到她,一道銀色的繩子忽然從她裙擺下游出來火速將果戈裡捆的嚴嚴實實,打了一個出其不意,第一印像就輕視她的果戈裡毫無反抗時間。
果戈裡:可怕的出場角度,所以那條蛇之前一直藏在哪?
第152章
局面瞬間就顛倒過來,本該弱勢的有霧有立刻占據主動,輪到她站在那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被捆成粽子倒在地上的果戈裡。
白發散落在地板上,那張總是笑意盈盈的俊秀臉龐此刻被一片難堪的不可置信籠罩著,越掙扎繩子鎖的越緊,仿佛被扔在砧板上任人魚肉,而拿刀的有霧有可以隨時決定他的生死。
約莫手指粗細的繩子,看材質完全分不清是什麼制作而成,那股冰涼的寒意透著衣服也令人皮膚戰栗,很熟悉的感覺。
仿佛在游戲裡見過。
果戈裡傻了。
「你怎麼不說話了,果戈裡?」
有霧有坐在椅子上,修長的雙腿交疊,微微彎腰笑眯眯的注視著他。
果戈裡艱澀道:「今川友夏?」
有霧有沒有回答,她從果戈裡的衣服裡翻出一部手機,「打電話讓陀思過來。」
「你要做什麼?」
有霧有無辜道:「我能干什麼啊,當然是好好談談了,關於那本書,你們知道它的使用方法嗎。」
果戈裡大驚,但很快他冷靜下來,無意識的笑出了聲,胸膛劇烈的起伏導致繩子緊緊貼著他的身體,讓人呼吸都開始困難。
果戈裡咳嗽了幾聲,「你跟陀思真的是同一種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或許你們會成為很好的合作伙伴。」
他誤會了有霧有的目的。
但有霧有也沒解釋。
她故意看著果戈裡因為自己的各種猜測臉色變幻,實話說,第一次在這個總是笑嘻嘻的男人臉上一次性看到這麼豐富的表情。
條野采菊的笑是政治的面具,個人的惡趣味,果戈裡大概和他是不同的。
雖然兩人相似點很多,但有霧有還是敏銳的發現兩人的區別。
有霧有忽然朝著果戈裡伸出手,他警惕的盯著少女,然而她只是捏了捏他的臉而已,力道很輕。
「不想笑的時候完全可以不笑,真實的表達出自己沒什麼可恥的。相反,不想笑的時候硬笑,真的不好看。」
果戈裡:……
青年冷冷道:「如果你把我松開再說這番掏心窩的話,我可能會更相信一點。」
「哦,那你當我沒說好了。」
果戈裡:這女人好氣人啊!!
但是不敢反抗,憋著。
游戲裡被今川友夏吊打的場景歷歷在目。
果戈裡聯系了陀思讓他來小旅館,陀思詢問了原因,果戈裡看了眼有霧有,直接道:「我見到了今川友夏。」
——「我見到了今川友夏。」
這句話通過監聽器傳到另一邊,太宰治放下耳機,直接開車。
神谷綾被太宰治一個急轉彎腦殼撞到了車門,她連忙抱住筆記本,「太宰先生,夫人說過我們不能輕舉妄動!」
太宰治:「她還說過要見機行事,陀思很危險。」
他們在路上遇到了中原中也那波人,看來他們的想法和太宰治一樣。
陀思,全名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個智商不輸太宰治的智謀型天才。
有霧有拿走了本該屬於他的書,還膽大妄為的送上門。
他們縮短了範圍,時刻監視小旅館的情況,准備隨時衝進去。
陀思也在大阪,掛斷通話後,約莫十分鐘他就到了。
他先和前台的老板娘交談了兩句,老板娘是個沒有異能力者的普通人,得知對方的兒子最近要出國讀書,陀思好心的提前將年終獎撥給了她。
「普希金和伊萬先生沒來嗎?」
陀思笑道:「今天和朋友見面,不用帶那麼多人。」
他輕裝上陣,風衣下甚至沒帶槍,右手只拎了個從另一條街道買的草莓三角蛋糕,似乎真的如他所說,只是來見個朋友。
一進來就看到一個少女坐在椅子上,一個男人被捆著躺在地上的絕贊畫面。
「今川夫人,好久不見。」
有霧有側頭看向他,「你就這麼簡單的相信我是今川友夏,萬一我是騙你的呢?」
陀思沉思片刻,他問道:「如果你在江戶川亂步面前偽裝,會騙得過他嗎。」
「應該不會。」
「那夫人的偽裝也不會騙過我。」
陀思將手中提著的小蛋糕遞給有霧有,「說來慚愧,明明和夫人在游戲裡相處過一段時間,卻對夫人的喜好不太了解,只挑選了不太容易出錯的甜食。」
有霧有莫名有點受寵若驚,這震撼不亞於本以為是敵人的對方結果這麼友好的對待自己,給有霧有整不會了。
「啊,我挺喜歡甜食的,謝謝。」
果戈裡面無表情的看著陀思用一塊蛋糕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們是不是忘記我了呢?」
果戈裡露出了冰冷的微笑。
有霧有:「嘶,抱歉。」
果戈裡:所以你真的忘記了!
有霧有和陀思直切正題。
陀思大概猜到有霧有的目的,他獨自一人前來,甚至沒帶其他人,和思慮過多的果戈裡相比,陀思很輕易的就答應了有霧有的要求。
准備拿果戈裡的性命要挾的有霧有覺得自己綁了個寂寞。
大哥你妥協的太快啦!完全沒給人談判的機會嘛!
果戈裡皺眉。
有霧有眉頭也皺了起來,試探道:「不僅僅是書,我希望你能撤銷對我的追殺,就算神谷和宮崎再厲害,天天處理你們蝗蟲似的前僕後繼也很困擾的。」
「先前不太清楚夫人的真實,所以冒然下達了命令。」
帽子青年微微頷首,「只是知道書在你手裡的人不僅是我。」
「這一點,港口的森鷗外會幫我解決的。」
只有平息甲方的追究,其他蹦跶的都好解決。
畢竟有霧有作為橫插一腳進來的外來者,實在很招仇恨。
有霧有越談下去,神經越緊繃,她緊盯著陀思,明明是初秋,他卻戴著毛茸茸的帽子,青年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安靜的看著人時就像是個普通的氣質溫和的外國紳士,毫無攻擊性。
他察覺到有霧有對他的打量,唇角一抹清淺的笑意,他坦然的態度讓做足了准備前來的有霧有頓感自己小題大做,是不是過於高估了陀思。
手裡的小蛋糕散發著甜膩的香氣,稍微撫平了有霧有心裡的雜念。
不管他在想什麼,陀思散發出的友好信號不像是假的。
陀思似乎發覺了有霧有的顧慮,他用有些失落的語氣開口。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為此,我犧牲重大,夫人應該知道書的重要性。」
有霧有自覺理虧,放軟了語氣:「我願意賠償給陀思先生一個集裝箱的新型熱武器。」
陀思婉拒了一番。
有霧有再勸幾句,陀思勉為其難的收下。
圍觀了全程的果戈裡表情微妙,一時不知道該同情有霧有人傻錢多。
「抱歉啦,尼古萊,我的小蛇好像特別喜歡你,纏著你不肯下來了呢。」
有霧有撫摸著銀蛇,一臉無奈。
「它很漂亮,對嗎。」
果戈裡的皮膚被勒的發紅,他不得不盡力放松自己以免吃更多的苦。
「今川小姐請你別誇它,它興奮起來了。」
有霧有裝作沒聽到:「等我離開一會兒,它就受不了寂寞自己跟上來了。」
果戈裡:這個女人是魔鬼嗎?她絕對是故意的。
她還是不放心。
陀思沒揭穿有霧有的小心思,親自將有霧有送出了旅館。
「需要我送夫人回去嗎?」
「不用客氣。」
陀思目送有霧有消失在街角,視線狀似無意般在街角那輛低調的黑色本田車上掃過。
很快,果戈裡踉踉蹌蹌從樓上跑下來,他狼狽極了,整個人像是剛和情人玩過一場奇怪的束縛類游戲,身上數道粉紅色的印記,衣衫不整。
「陀思!她真的走了?你為什麼不留下她?以那個女人的野心,如果你告訴她書的用法,她絕對會答應留下來。」
陀思知道果戈裡和今川友夏在游戲裡就勾勾搭搭,但沒想到果戈裡這麼長情(?)。
意識到陀思眼神裡的微妙,果戈裡立刻解釋:「我絕不是喜歡她!」
他又不是M,被今川友夏那樣毫無尊嚴的玩弄還會愛上她。
但如此否認自己的果戈裡,腦海裡卻無數次回憶起在游輪上,他殺死今川友夏時的景像。
陀思必須警示他:「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在附近。」
黑色的本田車直至有霧有離開才跟上去,暗處令人不適的窺伺感悄無聲息的消失。
「今川集團那兩條瘋狗也很讓人頭疼,有霧有居然真的是今川友夏,我們的計劃需要重新制定。」
大概率要給福地櫻痴遞線了。
決定要隱居幕後的陀思撤走了所有監視和追捕有霧有的人手,同時銷聲匿跡,仿佛從未存在過。
但一份加密文件卻在隔日發送到福地櫻痴的私人郵箱內。
不過這都是後事。
有霧有目前暫時解決了自己身後的一部分麻煩,稍微可以喘息一段時間,她拒絕了森鷗外要和今川集團成立天書研究實驗室的想法。
她讓神谷定制了一個無法用外力強行破解的小盒子,將書放進盒子後,設定了一個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密碼,然後就扔在保險箱裡吃灰。
中原中也十分困惑有霧有的操作,「你不想使用這本書嗎?」
有霧有拿得起放得下,她隨意的擺擺手,在椅子上轉了幾圈,藍色的裙擺花兒似的綻放。
「我為什麼要使用它?」
有霧有歪了歪腦袋:「我沒有特別想實現的願望,既不想毀滅世界,也不想成為救世主,我只想當個普通的有錢人……但是我幾個月前的夢想是考上東大。」
中原中也:「很樸實無華的願望。」
有霧有尷尬的笑了笑。
中也也有占據一面牆的酒窖,和價值不菲的大別墅,他能理解有霧有的想法。
但幾乎沒人能抵御得住那本書的誘惑力,它的具體來歷和能力語焉不詳。
但模糊中,中也意識到那意味著什麼,所以才更驚訝有霧有坦然放下的態度。
仿佛,就像個收集癖犯了的女人,想要收集珍寶。
有霧有的想法很簡單,未雨綢繆,如果未來哪天能用上的話,握在手裡行事也更方便。
人的眼光總要看的長遠些。
而有霧有終於決定正視自己糟糕的體術,教父叔叔知道了大概會欣慰吧。
「我得找個老師,不然我一個人根本堅持不下去,畢竟我最討厭的就是體能訓練了,嬌滴滴的女孩子總是不喜歡和汗水淋淋相關的運動。」
有霧有從跑步機上下來,雙腿都在發抖。
太宰治在他身邊鼓勵她,「雖然才跑一公裡就累成這樣讓我十分吃驚,但作為新手還不錯了。」
這番話溫柔到芥川龍之介聽了都想哭。
太宰先生果然偏心呢。
偏心的太宰拉著有霧有做了個體能測試,一系列的數據慘不忍睹到太宰想誇都沒地方下嘴,然後極力向她推薦一個比他還厲害的老師來教導她。
「比你還厲害?」
太宰治點頭,「沒錯,雖然太宰我已經超厲害了,但是他比我還厲害哦!」
有霧有忽然想到一個人,「難道是織田先生嗎?!」
「猜對了!」
織田作幾年前就徹底脫離了黑暗世界,成為一個平凡的養育著五個孩子的單親爸爸,最發愁的就是去開家長會,一場歡喜,一場憂。
幸助心心念念要去當黑手黨,對學習興趣不大,弟弟們崇拜者哥哥,也念叨著要跟著一起去,織田作雖然是他們的父親,但有時也無法阻止他們執拗的夢想,男孩子嘛,總要摔跤才知道成長。
作為女孩子的咲樂倒是讓織田省心不少,聽多了其他孩子的糟心事,只有咲樂的事能洗洗耳朵。
傍晚四點五十分,織田作拎著菜籃子回家,台階前站著一男一女,青年是織田作很熟悉的太宰治,他自來熟的走過來開始扒拉菜籃子裡的菜。
「有沒有我喜歡吃的海鮮和肉?」
織田作輕聲道:「只買了蔬菜,今晚只有咲樂在家,所以准備的菜譜很清淡。」
「太宰,那個女孩子是……」
太宰治笑彎了眼:「啊~織田居然沒認出來嗎?」
不……
也不是沒認出來,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如果他在街頭偶遇這個年輕到過分的女孩子,大概率是催眠自己認錯了人。
但有太宰在,那個女孩的身份呼之欲出。
居然會在這種日常的場景下,沐浴著日落的夕陽,看到熟悉無比的少女亭亭玉立在他家門前,仿佛最美好的純愛小說中的劇情,被現實和生活剪碎的那份光怪陸離又釋放自我的奇幻經歷,隨著她的出現,再度翻湧。
「友夏,喜歡吃豆腐丸子嗎?咲樂很喜歡,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慣。」
台階前的少女眼裡閃爍著碎光。
「喜歡。」
第153章
將內脂豆腐打成泥,混入一定比例的糯米粉,根據口味可以加入適當的蘿蔔泥或山藥泥。
因為織田一家的口味都比較偏辣,所以調制的蘸料也是甜辣口味的,很香,但因為今天有有霧有和太宰在,織田做了菠菜和蘿蔔兩種口味,蘸料也特地調制了三種,甜辣,麻辣,和紅糖。
「冰箱裡還有凍蝦,做個炸蝦球吧。」
「加一份蔬菜沙拉。」
織田作想了想,還是決定出門去買了一些排骨,又做了一份排骨海帶味增湯,盛上香噴噴的白米飯,撒上芝麻,簡單的一餐飯就完成了。
長方形的餐桌上,織田作,太宰治,還有今日在家的咲樂,有霧有雖然是第一次來這裡,但他們的態度並沒有讓有霧有感到生疏。
反而像是她本就屬於這裡的一份子,幾個人組成一個奇怪的家庭,溫馨的氛圍令人眼眶發澀。
有霧有吃著吃著就哭了。
其他人放下的碗筷,織田作抽出一張紙遞給有霧有。
有霧有哭的更凶。
太宰治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鳶色的眼眸注視著有霧有,黑發青年氣質平和,一語戳穿有霧有哭泣的原因。
「想爸爸媽媽了?」
有霧有哽咽著點頭。
太宰治深深呼出一口氣,發愁似的皺眉,小聲嘟囔:「還真像個小孩子……」
倒是顯得他這個將小姑娘拐到這裡的大人是壞家伙了。
「你父母都在東京對吧?我會幫你留意東京的消息。」
太宰治在去今川集團找有霧有之前就通過情報了解了有霧有最近的情況,但查到東京那邊就仿佛被暗處的誰切斷了訊息。
似乎只有親自去一趟才能清楚情況。
有霧有咬了口豆腐丸子,含糊不清:「謝謝。」
腮幫子塞得鼓鼓的,雪白的臉頰上兩道濕潤的淚痕,有霧有的雙眼水淋淋的透著股堅毅。
「就算想去做什麼,也要先訓練好自己的實力才行,這個世界還有比我強太多的強者,還有更多我不了解的力量。」
織田作:「我聽太宰說過,先休息一天,我會根據你的體能測試制定適合你的訓練計劃。」
可愛的小妹妹咲樂也甜甜的掛著笑容,「沒錯,友夏阿姨一定放寬心!爸爸和太宰叔叔一定會幫你的!」
有霧有一顆丸子刺溜一下滑進喉嚨裡,噎的她猛喝了兩口排骨海帶湯才緩過來,作為年僅17歲就被十幾歲的小妹妹喊阿姨的滋味實在是太刺激了,她無法接受!
有霧有嚴肅的糾正她:「你是國中生吧,我比你大不了兩歲嘛,喊我姐姐!」
漂亮姐姐說什麼都是對的,咲樂被美色迷惑了雙眼,脆生生的喊道:「友夏姐姐!」
有霧有滿意的摸了摸咲樂的腦袋,一向溫和的織田作笑不出來了,表情微妙。
太宰治更直觀一點,臉色發青,艱難的發出抗議:「不行!都喊我太宰叔叔了,你也必須喊友夏阿姨才行!」
咲樂:「可是友夏姐姐很年輕啊,太宰叔叔你年紀很大了。」
年紀,很大了。
織田作沒忍住笑出了聲。
「沒錯,太宰,你確實是友夏的叔叔呢,要學會面對現實啊,太宰。」
太宰治:我不!我不!我絕不!
「對著這張臉真的能喊得出叔叔嘛?作為偵探社裡異性緣最好的偵探,昨天還有漂亮小妹妹要和我殉情呢!」
有霧有意味深長拉高了聲音:「哦~~昨天。」
咲樂也瞪大眼問道:「多漂亮的小妹妹,有友夏姐姐漂亮嘛?」
太宰治:「……」
青花魚自閉了,青花魚閉嘴了。
家裡孩子多,房間也多。
「真嗣和幸助他們每周末才會回來,你和太宰住他們的房間吧。」
「那我們在哪訓練?」
織田作打開地下室的金屬門,因為男孩子們的興趣問題,擔心打擾到鄰居,織田作會讓他們在地下室裡的訓練場揮灑汗水和精力。
基礎的訓練設備都有,場地約莫一個足球場大小,織田作確實為他的養子們花了不少心思。
織田作看了眼時間,對有霧有道:「友夏,十分鐘內將你的招數全部對我使出來。」
「啊?現在嗎?可是織田先生不是說明天才開始?」
有霧有還沒做好准備,一時有些慌亂。
織田作安慰有霧有:「只是測試而已,不用擔心,我不會還手的。」
男人站在平地上,和有霧有之間間隔約莫十米的距離,在這片空曠的地下訓練室內,前後各有一個高強度照明燈,將這裡照的如同白晝。
兩側的牆壁上淡藍色的幽光勾勒出每一個槍械的輪廓,這個下巴上長著淡青色胡茬眼神溫柔的老好人,家裡的地下室居然藏著上百支武器,僅僅是因為養子們的興趣。
他已經很久不碰槍了,這些也確實都是擺設,但為了孩子們的安全和他們平靜美好的生活,織田作不得不做好萬全准備。
他不想再次雙手沾滿鮮血,但已經不會逃避這件事了。
織田並沒有做出任何防御姿態,只很有耐心的鼓勵有霧有不用擔憂,他不會受傷。
「那麼,我開始了。」
有霧有調動魔力,銀色的異物從她裙擺下緩緩游出來,糾纏著少女的雙腿,它昂起蛇頭,它對外的表現形式一直是有霧有潛意識中,她曾在那座小島上見過的六角魔方的分/身,事實上它能變幻的形態更多更復雜。
黑鍵灌入魔力,她同時操縱銀蛇遠攻為自己創造接近織田作的漏洞,六根黑鍵可以遠戰投擲也能當長劍近戰使用。
地下室內兩道人影快速交手。
門口的太宰治看了一會兒,貼心的選擇離開,讓他們毫無後顧之憂,他收到了武裝偵探社的信息,國木田催促他快點回偵探社,最近有個新案子人手不夠。
「我已經向社長請了一個月的假期去追老婆啦,一個月之內不要打擾我哦國木田。」
國木田那邊詭異的沉默兩秒,他似乎和身邊的人說了句「去追老婆這件事居然是真的,我以為是社長在開玩笑。」
敦:「社長什麼時候會開這種玩笑了?」
太宰治:「……」
「太宰,如果追到的話帶回偵探社介紹給大家吧。」
太宰治可憐兮兮:「這件事我也沒辦法決定。」
「難道還沒追到嗎?!終於有明智聰慧的女性能抵御得住太宰的欺騙了。」
「喂喂!我可是很真誠的!」
鬥了幾句嘴,太宰治忽然拜托國木田一件事,「有霧有的父母,有消息嗎。」
國木田:「目前可以肯定的是他們都沒有生命危險,咒術界最近似乎不太安定,有霧小姐的母親是一位實力強大的詛咒師,最近和盤星基金管理投資會社的社長夏油傑來往密切。」
夏油傑?那個從高專輟學進入社會創業目前是日本富豪排行榜前十的天才嗎?
稍微有點麻煩了。
「所以太宰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太宰治打開門,站在門口,懶散的視線掃過周邊所有逼仄的角落。
「等到友夏能獨自對敵的時候。」
等到,森鷗外也不會對她造成威脅的時候。
力量體系之間存在隔離,異能力者和咒術師之間毫無交集,倒是和詛咒師會時不時搭線互換情報,井水不犯河水,但這一切在不久前突然出現的魔術協會打破了這一平衡。
他們仿佛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似乎有誰打破了世界之間的屏障,將世界融合在一起,從未聽聞過游戲次元屋的人在網絡上瘋狂尋找它曾出現過的痕跡。
那個荒廢已久的論壇又再度活絡起來,湧入大量游客。
本著考古的心態,往事一件一件被翻出來。
而一無所知的有霧有還在地下室和織田作訓練體術。
有霧有跟隨太宰治來到織田作的家,暗中除了今川集□□來的保鏢之外,還有其他小老鼠緊隨其後。
神谷綾和宮崎柊吾兩人必須要有一個人留在集團,因為神谷情緒的不穩定,她冷靜的選擇留在集團,宮崎柊吾這兩天在織田家的周圍解決了三個殺手,十個情報收集工作者,俗稱探子,繳獲兩批監聽設備,配合屋內的太宰治,在窗戶下面找到了按鈕大小的監聽器。
方圓一公裡內幾乎密密麻麻藏滿了外來者,有的來自橫濱,有來自冬木的警方,目前沒用東京的人注意到這裡,可能他們自己都自顧不暇。
而目標的中心則是一個叫有霧有的高三少女,她在冬木市從歐洲人手中奪走了天書,並且在街頭殺死了十幾個異能力者(言峰綺禮:我的),因為這件事,徹底出現在其他人的注目之中。
她的容貌和傳說中的今川友夏一模一樣,擁有可以魅惑人心的美貌和風情,當她的通緝令從冬木市發布時,相信的不相信的都想去試試深淺,是港口的森鷗外力壓狂瀾,被這頭黑色巨獸咬住的獵物。
在他松口之前,絕不允許其他勢力過來覬覦,出於對森鷗外的忌憚和恐懼,他們只能偃旗息鼓,等候著出現漏洞的那一天。
而這段時間也是有霧有進步神速的時間。
織田作很擅長教像她這樣的廢物點心,如果是太宰的話,雖然嘴上誇誇,但如果真的讓他當有霧有的老師,那家伙是絕不可能手下留情的,看看隔壁的學生芥川龍之介就知道了。
讓織田來教導有霧有,很適合。
織田根據有霧有的體能測試,為她制定了最適合她的訓練方案。
「速度?」
織田作點頭:「沒錯,你的潛力很強,不論是作為投擲或是長劍使用的黑鍵,還是那條不知名銀色生物,你只需要將速度提升到你目前的兩至三倍,再次面對中原中也,只要不被他碰到,就不會被他的重力影響,而你的遠攻技能並不局限於距離,這是目前的最優解。」
「對其他人來說,這種程度的提升可能難以達到,人類的體質很難在短時間內突破原有的基礎,但是你不同。」
有霧有示意有霧有去看她的心電圖,血液分析報告,高速運動時心髒和大腦的活動變化。
「你的身體似乎被改造過了,友夏你知道嗎?」
織田作聲音很輕,似乎怕嚇到在他眼中格外單純惹人憐愛的少女,「是因為它嗎?」
有霧有的肩頭盤踞著一條銀色的長蛇,被織田作注視著,向他吐了吐猩紅的蛇杏。
有霧有心裡早已清楚這一點,她點了點頭。
「理論上說,你可以達到人類的任何極限,只要你願意。」
有霧有對此毫無興趣,這裡已經不是游戲了,不需要她將生命隨時掛在鍘刀下去拼命。
「就按照織田先生制定的計劃來吧,提升速度作為突破點,聽起來很不錯,畢竟女孩子最討厭長肌肉了。」
有霧有跺了跺腳,「我的小腿會變粗嗎?」
「可能會有一點?」
有霧有嚴肅道:「那我要去買個筋膜槍才行,不不不,果然還是再配一套瘦腿霜吧,回頭讓神谷去准備一下。」
織田作茫然了,被有霧有的關注點搞懵了。
正常人不是更應該在意訓練成果嗎?
織田作做好了可能會教導一個最難配合的學生的准備,她看起來太柔軟了,似乎弱不經風,難以想像她被磋磨的樣子。
但出乎意料的是,有霧有十分刻苦認真,思維靈活應變,不論摔在地上多少次都毫無怨言的再次爬起來繼續。
她的進步神速,堪稱魔鬼,幾乎每天都比昨天更快更強。
「1.25秒,連續投擲六根黑鍵的時間,還是太慢了,繼續。」
有霧有的指腹被摩擦的通紅,她重新將黑鍵插進書包裡,在織田作按下計時器的剎那,迅速抽出黑鍵,將魔力灌入,一根接著一根投擲出去。
連續重復上百次,有霧有決定在抽出黑鍵的同時,將魔力凝固在指尖,以此來加快速度和投擲力道。
試圖在戰鬥中,完全不給敵人躲避的時間。
直至投擲出最完美的一擊,連織田作都沒看清她出手的影子,只有一抹銀色的光輝隨著她的手臂彙出一道殘留的痕跡,但這一擊仍然沒用擊中織田作。
有霧有一時有些氣餒,「不行,我還要更快。」
織田作看了眼計時器,0.08秒。
「你已經很快了,是我的異能力讓我避開了你的攻擊。」
有霧有蹲在地上喘息,好奇寶寶發出問題:「你的異能力是什麼?」
「【天衣無縫】,可以預測接下來五秒內發生的事。」
有霧有瞪大了眼,「好作弊的能力!」
織田作輕笑:「你的能力比我更作弊,你有想過這條蛇的真正能力嗎?我記得在游戲裡時,它創造了一條銀色的河流和繭。」
有霧有遲疑道:「那不一樣……」
在游戲裡,等於是在六角魔方的世界裡,她和六角魔方之間的聯系是條直線。
而現在,有霧有能感覺到,六角魔方的休眠讓她和它之間隔了一層什麼。
「關於它,只有友夏你自己才最了解它,我只能幫你訓練你的體術,接下來還是速度訓練,戰鬥訓練,要繼續嗎?」
有霧有挑眉:「當然。」
戰鬥時的速度需要通過肌肉記憶和高強度的訓練達成,沒用捷近可走。
有霧有除了晚上睡覺和吃飯,其余時間全在地下室訓練場度過。
周末的時候,織田先生另外幾個孩子回家了,有霧有也忙著訓練,沒能去認真打個招呼。
不過那幾個叛逆期的小子只回來吃頓飯和織田作說幾句話就又走了。
織田作才恍然覺得時間過的真快,一周都結束了。
有霧有的身上開始出現訓練的傷痕,但她並沒有選擇降低訓練強度。
反而開始執著於要破解織田作的天衣無縫。沒錯,只是單純的用體術的方式,太宰治都覺得有霧有在說笑話,但也開始期待她的做法。
她的眼神會發光,那是靈魂的顏色,也是她被囚於游戲世界仍然堅守初心的基石,誰能不去喜歡這樣一個耀眼的靈魂?
沒有人,包括織田作。
只是他選擇將這份感情轉換成另一種更適合去守護她的表現方式。
他垂垂老矣的心已經不敢去愛一個和咲樂差不多大的孩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好愛大叔!!但是有霧有只愛dk!!雖然純愛是最吊的!!
年輕的少女不懂成熟大叔的魅力hhhhhh;
沒關系,我懂,你們肯定也懂。)
感謝在2021-11-3021:25:48~2021-12-0123:10: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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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霏語、54858499、寅瑛10瓶;禰豆子7瓶;宇6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54章
半夜,咲樂來到客廳倒水喝,一道亮光吸引她的注意力,凌晨一點的有霧有房間仍然亮著燈,咲樂輕輕的推開門縫,一盞台燈下,有霧有坐在椅子上,在給自己上藥,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藥膏味。
她似乎剛沐浴完,黑發半干扎在腦後,吊帶睡裙材質很棉,穿著很舒服,但也將少女身上的青紫暴露在人眼前。
咲樂被嚇了一跳,「友夏姐姐,爸爸這麼凶的嗎?」
有霧有指尖勾起一塊藥膏在紅腫的關節處按摩輕柔,宮崎帶來的東西就是好用,大概明早就能好一大半了。
「和你爸爸無關啦,是我要求加強訓練的,既然下定決心要達到目的,那就不容退縮。」
有霧有捏了捏自己臂膀,笑眯眯的問咲樂:「我的手臂有變粗嗎?」
少女和咲樂差不多的年紀,燈光下皮膚白的好似透明,那些橫貫在這片玉般的肌膚上的傷痕,可怕極了,仿佛有只野獸趴伏在她身上,壓著她喘不過氣來,讓人不忍,憐愛。
咲樂:「姐姐超棒!但是,也要注意身體啊!」
「嗚嗚,謝謝咲樂關心!時候不早啦,快去睡覺吧!明天還要上學呢。」
也不知道衛宮和小櫻怎麼樣了,自己突然離開,大概又讓他們擔心了吧。
但通緝令不撤銷的話,她暫時也不能回冬木市,雖然以她目前的實力,完全可以無視警方的追捕,但那種躲躲藏藏的活法果然還是讓人不爽。
一盒藥膏用掉了一半,有霧有感到眼眶酸澀,困倦來襲。
門再次被推開,有霧有以為是善良的咲樂又過來對她念叨,下意識道:「姐姐真的沒事……誒,是宮崎啊。」
牆壁上投下高大的黑影,一身黑西裝的宮崎柊吾裹挾著室外的寒氣,他進入這片小小的房間內,走近時,有霧有敏銳的嗅到了對方身上淺淡的火藥味和清爽的薄荷香氣。
她一點細微的表情變化被視線從未離開過她的宮崎察覺到。
宮崎柊吾的腳步停在有霧有的半米距離,他抬起袖子,鼻翼嗡動,輕輕嗅了嗅。
「明明已經撒了薄荷水,還是能聞到嗎?」
有霧有倒是無所謂的搖搖頭,將藥膏塞進保鏢隊長手裡。
「你來了正好,幫我塗藥吧,我好累,想睡覺,明早還要訓練。」
有霧有打著哈欠上了床,抱著枕頭趴在床上,對宮崎柊吾袒露自己光潔的後背,她閉上雙眼,細聲呢喃:「今天還是沒有東京的殺手嗎?」
「沒有。」
「森鷗外信守承諾,還真替我解決不少麻煩,宮崎,你覺得他的目的是什麼?」
宮崎的指腹裹上雪白的藥膏,揉在掌心化開,溫熱的熨帖上有霧有的後心,細膩的膏體在紋理之間游走沁入肌膚,常年握搶的手略有些薄繭,在少女本就狼藉的後背上又添了一抹淺淺的紅痕,但一會兒就消下去了。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穩,「夫人喜歡中原先生嗎?」
有霧有:「你也問我這種問題?」
「如果夫人不喜歡,那最好和港口的森鷗外保持距離,一旦沾上,就再難擺脫的掉了。」
有霧有郁悶了,「過兩天給我找幾個任務,我想實戰。」
「是,夫人。」
有霧有昏昏欲睡,她太累了,完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
宮崎柊吾擦干淨手指,將被子輕輕蓋在有霧有身上,檢查完房間內的一切,幫有霧有倒了一杯茶擱在床頭,隨後離開了織田家。
他站在月色下,撥通了神谷綾的號碼。
「神谷,你能將你的按摩技術傳授給我嗎?」
神谷綾:「……」
「夫人最近很累,她需要舒展筋骨。」
有霧有最近精神很好,得益於她完美的保鏢隊長宮崎柊吾好像新學了一套spa,於是每到深更半夜,有霧有的房間總會有一個陌生男子進出。
太宰治嚴重抗議。
「友夏對那個大塊頭外男難道沒有半點防範心嗎?」
有霧有一臉困惑:「我以為太宰你明白宮崎的來歷。」
太宰治理不直氣也壯:「我忘記了!」
有霧有無語,不想搭理這個滿腦子黃色肥料的肮髒的大人。
這些天的訓練卓有成效,今天是最後一天,織田作決定和有霧有進行一場真正的戰鬥。
隨著計時器按下,有霧有瞬間消失,原地只余下一道銀色的漩渦,旁觀的咲樂驚訝的捂住嘴,「不見了?」
「速度太快造成的視覺錯覺。」
太宰治目不轉睛的盯著戰場上的每一刻變化,正常人單靠體術很難達到這種程度。
但有霧有用魔力作引擎提速,被六角魔方淬煉過的體質能讓她承受很大強度的壓迫,從而造成了視覺上「突然消失」的景像。
所有招數都有弱點,所有技能都有它的克星,唯有速度,極致的速度,是一道不解的題。
黑鍵根本看不清如何發出,從四面八方落下,織田作眼裡充滿對有霧有的欣賞和喜愛,如同親眼見證一個孩子在手中長大般的滿足,他選用的武器是一把槍和一根絕緣體長棍,當它被抽出時也可以當長劍使用。
有霧有的武器是黑鍵和銀蛇,織田作提示過她銀蛇的其他用處,但這需要她慢慢摸索。
她的黑鍵和織田作的長棍相碰,銀色的魔力和織田作的天衣無縫同時開啟。
地下室訓練場內一時充斥著銀色和紅藍魔法寶石的能量,越沉浸進去,有霧有對戰術的應用越得心應手,她知道如何給自己創造空隙,如何尋找到對方的弱點。
場邊的咲樂呢喃著:「完全看不清了嘛。」
她側過頭看向太宰治,太宰叔叔眼眸深邃,整個人散發著危險的氣息,無意識的也被有霧有和織田作的戰鬥牽扯進了心神。
織田作的異能力攻擊性並不強,天衣無縫可以預知五秒內發生的一切,不論是黑鍵的襲擊還是魔法爆炸,或是其他,都能被他提前知曉從而避開。
有霧有一邊和織田作交手,一邊思考,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他完全躲不開呢?
試一試吧。
銀色的魔力勾勒出黑鍵上的紋路,極致的速度讓黑鍵如劍雨般墜落穿梭反刺。
雖然只有六根黑鍵,但以每分鐘100公裡的速度穿梭,模仿星軌的行動痕跡,也能達成上千根黑鍵同時攻擊的效果。
這十分依賴於魔術師的控制力和支撐的魔力回路。
而有霧有的魔術回路多如星網。
從遠處看去,織田作被一團銀色的光影包裹著,血色的傷口開始出現在他身上,濡濕了衣服。
「就算織田先生可以預知我的行動,但你絕對躲不開的一招。」
煙霧逐漸散去,咲樂看到織田作受傷的樣子,既擔心又錯愕,「好厲害……友夏姐姐……好厲害啊。」
如果有霧有再狠心一點,被困在劍雨之中的織田,下一秒就會被戳成篩子。
有霧有果斷收手。
「友夏進步真快。」
太宰治毫不吝嗇誇贊,這些天他對有霧有的誇贊和鼓勵,是他曾經的學生芥川龍之介做夢也不敢妄想的詞彙量。
有霧有:「但是遇上中也的重力,這些也沒辦法徹底困住他吧。」
織田作無奈的看了眼自己被割成條條的衣服,「並不是所有人都是中原中也,如果友夏你能打敗中原中也,港口的森鷗外也不敢輕易動你。」
「那……東京的五條悟呢?」
織田作和太宰治同時微笑著安慰她:「現實一點,腳踏實地慢慢來。」
有霧有扯了扯嘴角:「可真現實……」
但有霧有還有王牌沒用呢。
有霧有摸了摸口袋裡的小蛇蛇,滑膩膩的蛇頭親昵的蹭了蹭她的掌心。
宮崎柊吾很快為有霧有挑選了幾個很適合實踐訓練的任務,值得一提的是,這個任務是宮崎柊吾在黑市裡接的。
為了隱蔽身份,宮崎特地辦了個假身份去接任務,偽裝成是一個剛上道的殺手。
不然傳出去,今川集團的老總為了訓練體術去親自下場實在有點跌份。
今川集團家大業大,不能自給自足嗎,面對夫人的提問嗎,保鏢隊長解釋說。
「今川集團沒有雇佣任務,我們是正經企業,夫人。」
有霧有表示理解,「生產軍火的正經企業,我懂。」
宮崎柊吾貼合有霧有的喜好,為有霧有挑選的目標任務都是手頭犯過連環殺人案的反社會份子。
因為是異能力者,普通的警方對他們根本沒有辦法,而異能特務科每日繁忙,總會漏了那麼幾個小魚。
受害者的家屬在黑市懸賞兩千五百萬。
有霧有不缺錢,但她缺練手的木樁。
她覺得那個壞家伙,打起來應該挺順手。
正巧壞家伙這兩日因為和同伙分贓的問題正在本地,宮崎柊吾目送有霧有獨自一人走近罪犯居住的出租屋,他站在車旁,給其他保鏢下達了命令。
「夫人出來之前,禁止任何人靠近這裡。」
這片居民區被裡三層外三層的環繞著,正逢工作日,附近並沒有多少出來閑逛的路人。
街角一輛車後,一個少年藏在陰影處,日光燦爛,淺淺的光暈模糊了他的輪廓,微涼秋風吹起他額角粉色的碎發,掠過那雙日漸沉穩明亮的棕紅眼瞳。
「我們貿然離隊,會有麻煩的。」
僅僅因為兩面宿儺突然說他感應到了另一根手指在附近,虎杖悠仁誰也沒來得及說,就從車站跑了過來。
如果撲了個空,被同隊的野薔薇和伏黑同學知道,肯定會怪自己擅自行動。
但是悠仁完全沒有自己錯誤的想法,收集手指這種事,本來自己才是主動,不能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一只嘴巴出現在他臉上,如同怪誕的邪典金箔畫,處處透露出不詳的詛咒氣息。
「它就在那棟屋子裡。」
作者有話要說:
兩面宿儺:找呀找呀找手指,找到一個……很美味的女人!
虎杖悠仁:我的,不准搶。
a上去!!
hhhhhhh;
月初啦,又一個月結束了,這篇文寫的可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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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和織田作,中原中也,言峰綺禮,這些人交過手,以至於有霧有對其他普通人的實力產生了極大的認知偏差,當眼前這個價值兩千五百萬的懸賞罪犯在她手中連第二招都挨不過去時,有霧有忽然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實力的溝壑。
就,挺無聊的。
原本想試一試新招的有霧有也不得不放棄,回頭讓宮崎給她找幾個難度高一點的,最起碼也得一兩個億級別的吧。
這兩千五百萬掙的毫無感覺。
有霧有轉身離開,原本破破爛爛連門栓都斷成兩半的木門忽然從外面猛地關上,下一秒房間內的窗戶全部緊閉,形成一個封閉的空間,數道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想要……」
「好想要……」
明明是封閉的房間,不知從卷來的陣陣陰風刺中有霧有的後頸,她似乎聽到有誰在身後說話,聲音一會兒是男人,一會兒是女人,仔細聽似乎還有小孩的哭聲。
有霧有搓了搓冒起雞皮疙瘩的手臂,「說起來我自己都不信,我可是個無神論者,從不怕鬼神哦。」
但是生理反應很誠實,有霧有確實怵的慌,就像看恐怖電影時,明知道電影裡的畫面都是演出來的,但音效突然炸出來時還是嚇得尖叫。
有霧有推了推門,門外似乎有什麼東西抵住了。
房間內的光線逐漸被吞噬,從陰影處爬出來一只難以用言語描述外貌的咒靈,猩紅的舌頭拖在地上,滑出粘稠濕潤的痕跡,膿黃色的水泡遍布它的全身,密密麻麻的眼睛和嘴巴長在每一顆飽滿到晶瑩剔透的水泡上,扭曲的人臉,大人,小孩,男的女的作眾生相,緊緊盯著背對著它的黑發少女。
它嘴裡淌出綠色的涎水,不停的重復著「想要」「好餓」之類的詞語。
有霧有站在原地,身後的異樣感越來越明顯,但她並沒有回頭,而是直接抽出了黑鍵將封死的木門劈開。
「惡心的東西,我才不會讓教父送我的武器沾上你的血。」
有霧有面色鐵青的衝出房間,身後一直傻乎乎的當復讀機的咒靈被有霧有逃跑的行為激怒,瞬間膨脹,占滿整間屋子,但龐大的身軀並沒有影響它的速度,嘶叫著追上去。
「惡心!惡心!別跟我後面!」
有霧有忍無可忍,從書包裡摸出一顆魔法寶石扔了過去,一通爆炸過後咒靈居然毫發無傷,魔法似乎並不能對它造成傷害。
從余光瞥見這一幕,有霧有心中稍顯驚訝,如果它長得要是正常一點。
也許有霧有會冷靜下來研究一下,但是太惡心了!多看一眼半夜絕對會做噩夢的那中!
有霧有捂著眼睛哀怨:「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讓我的眼睛遭這中罪?!」
它龐大的身軀充滿這棟屋子的各個角落,一樓已經被它占滿。
有霧有當機立斷踹開走廊旁邊的玻璃窗,義無反顧的跳了下去。
陽光第一時間沐浴她的全身,室內室外的溫差帶來的異樣感令有霧有的思維無比清晰,惡心的咒靈試圖抓住她的腳,但這棟房子似乎對它有某中奇怪的限制,它無法離開範圍內。
淺金色的光暈下,風裹挾著花粉托起有霧有的裙擺,她被光刺入的眼睛略有些酸澀,微微眯起,視野內印入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少年。
而虎杖悠仁顯然也從未料想過會在這裡和消失許久的今川友夏再度重逢。
雖然五條老師和其他人都堅信世界之間存在通道,從不放棄尋找那個心思捉摸不透的女人。
但兩年前,虎杖悠仁確實以最後一次見面的想法參加那一輪游戲的。
但今日,他是不是可以期待命運的緣分也開始眷顧他了呢?
虎杖悠仁下意識張開手臂接住從二樓跳下來的少女,雖然長相和氣質都有些變化,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這個和他同齡的女孩就是今川友夏。
這中出場方式,仿佛是神明回應他的祈求,把他喜歡的女孩子天降給他似的。
兩人在地上滾了幾圈,停下來時,誰也沒先動彈。
他一時有些出神,抱著有霧有陷入自省。
有霧有一跳下來就獲得一個人型肉墊,對於居然在這裡遇到悠仁她也很懵。
有霧有撐起一只手,黑色的長發垂綴下來,像條簾子般掃在悠仁耳側。
少年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眼神直白熱烈,似有千言萬語要傾訴。
可此時此刻,言語反而是最蒼白的表達,有霧有在悠仁的眼睛裡看到了他想說的一切,被震撼住的有霧有第一次在一個人身上體會到酸澀的情緒。
這中情感仿佛生長了敏感的觸須,小心翼翼的觸摸有霧有,令她陷入和悠仁類似的共情中。
思念,壓抑,濃烈的炙熱和繾綣。
直至聽到動靜的宮崎柊吾趕過來,黑洞洞的槍口對准虎杖悠仁時,有霧有想也不想就把虎杖悠仁護在身後。
「他是悠仁啊,收起你的槍。」
宮崎柊吾:「他和中原中也,太宰治他們一樣是個危險份子。」
有霧有篤定道:「不,他們不一樣。」
她尋求回應,轉身看向粉頭發少年。
然而被有霧有果斷肯定搞得悠仁大腦一片空白,只余下潛意識的本能在誠實的表達著他的⚹⚹。
「我,在夫人心裡是不一樣的嗎?」
有霧有愣了下,羞紅了臉,「我難道是那中忘恩負義的垃圾嗎?!你當然是特別的!!」
夫人第一次沒有回避這中問題!!
少年的表情肉眼可見的鮮活起來,整個人冒著歡快的泡泡,同居一個身體的兩面宿儺難得的沒湊熱鬧打擊虎杖悠仁的積極性,他的雙眼在虎杖悠仁的內部睜開,審視著傳說中的今川友夏。
他聽過她,這個千年之前的詛咒之王也很趕時髦,關於這位今川友夏的八卦他通過虎杖悠仁的耳朵聽了兩年了。
實話說,他對這個玩弄了數個強者的女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十分好奇。
目前第一次見面,這張臉的話,確實很有資本。
「我是來做訓練任務的,但是在二樓卻遇到了一個很惡心的惡靈,魔法無法對它造成傷害。」
有霧有犯了一個女孩子的通病,對於惡心的東西,不想看不想碰,但虎杖悠仁卻表示他可以解決。
在有霧有驚嚇的注視下,虎杖悠仁直接進入二樓花了一分鐘時間拔除了那個咒靈。
他重新回到有霧有面前時,已經完全從重逢的腦內激蕩中冷靜下來,只有熱血上湧殘留的緋紅的臉頰暴露他的心緒。
他長高許多,已經比有霧有高一個頭了,但笑起來小太陽似的亮晶晶還是一點沒變。
「既然在現實裡正式見面了,那我也正式介紹一下吧,虎杖悠仁,目前是高專三年生,正在努力成為特級咒術師,有套公寓,爺爺去年去世了。
所以目前是我一個人住,沒有貸款沒有不良嗜好,沒有糟糕的異性社交,不論是當朋友還是……當別的,我都能做的很好,不會給你造成負擔。」
好,好認真。
如果不同樣慎重對待的話,好像不尊重對方。
有霧有也嚴肅起來,「有霧有,高三生,夢想是考上東大,但目前待定中,因為一次意外進行了一場奇幻的冒險,但已經回歸正常生活了……大概?我不太適合當朋友,因為我的通緝令還沒撤銷呢。」
虎杖悠仁:「通緝令?!夫人和警方的關系不是很好嗎?」
有霧有:「你說的是游戲裡!現實就是我正在被黑白兩道通緝中,你沒發現我周圍的保鏢特別多嗎?」
初衷是過來找手指,特地避開了保鏢的虎杖悠仁尷尬的笑了笑,靦腆的不敢去看有霧有的眼睛。
兩面宿儺:呵,一見漂亮女人,就把正事忘的一干二淨。
虎杖悠仁無法反駁。
兩人找了家甜品店,坐下來好好敘敘舊。
得知虎杖悠仁這次出來做任務是和同學一起,有霧有順嘴問了句:「很急的任務嗎?如果不急的話,不如留在這玩幾天呢?」
虎杖悠仁輕聲道:「任務已經結束了,我們是在回程的路上。」
「那就留下來啦,或者悠仁你留下來,讓你同學先回去呢?」
迄今為止,悠仁是唯一一個讓有霧有一想起來就情不自禁微笑和感動的舊識了,她潛意識裡甚至認為,悠仁是和神谷他們一樣,值得信任,值得將後背托付的存在,這中想法,從那次和聖杯的最後僵持中,悠仁情願壓抑自己也要幫助有霧有離開游戲的決定時就有了。
真心換真心,少年幾乎把自己的心刨出來送到有霧有面前,她已經無意識的將對方納入自己的範圍內,她也在對悠仁付出自己的情感,雖然她此時還沒意識到。
連續高強度的訓練讓有霧有的神經一直繃的很緊,看到悠仁,一剎那放松了下來。
已經成長許多的悠仁洞悉有霧有眼底深處的親近和溫柔,短瞬的錯亂後,悠仁很快冷靜下來。
他抬起眼注視著有霧有,選擇告訴她一個消息。
「伏黑同學也來了,你,要不要見見他?」
這回輪到有霧有慌了,她聲音都變調了:「惠惠?」
悠仁點頭。
「不對,伏黑同學,你們是同學!?」
虎杖悠仁點點頭,鎮定道:「入學後,我一直很照顧伏黑同學,五條老師很不靠譜,但有我在,伏黑同學吃得好睡得好,今年比去年還胖了兩斤。」
有霧有露出了黑白石化顏藝的表情,半天沒吱出聲來。
這世界這麼小嗎?!
為什麼都湊一起了!
關鍵是伏黑甚爾還活著吧,這麼大兒子就……給五條悟了?!
全日本那麼多學校,悠仁為什麼要去和惠惠當同學?!
為了什麼,為了愛嗎?!
有霧有需要喝杯咖啡冷靜冷靜。
釘崎野薔薇站在咖啡店的對面,猛地拉住還在往前走的伏黑惠,危險的眯起了眼睛,「我當虎杖悠仁突然跑走了是因為什麼呢,居然瞞著我們和漂亮女孩子約會!難怪從來不參加聯誼,也對學校裡的學妹毫無興趣,原來是名草有主了嘛!」
「不過那個女孩子身份應該不簡單吧,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大小姐,虎杖眼光真不錯哦。」
釘崎野薔薇語氣裡滿滿的惡趣味,雙眼亮光,直接穿過馬路直奔咖啡店。
她推開咖啡店的門,隨著室內濃香的咖啡味飄散出來,她不知為何,忽然心有所感回頭看了一眼。
一身黑的少年,自從那場荒誕離奇的游戲結束後,這些年日漸冷酷寡淡的伏黑同學開始學會接受現實,對殘酷無可奈何的妥協,就連執拗到要捅破天的五條悟最近也開始知道收斂了,他以為就這樣過去了。
偏偏在這普通至極的街頭,孤身一人站在路邊,一副要哭的表情。
也許,真的哭了吧。
釘崎野薔薇壓下心頭對伏黑惠的困惑,直接奔向虎杖悠仁的座位,唇角的笑意滿滿的不懷好意。
「虎杖,真巧啊,居然在這裡遇見。」
虎杖悠仁脊背猛地挺直,瞪圓了眼:「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有霧有歪了歪頭,恰好釘崎野薔薇也在善意的打量她。
「不巧遇,怎麼知道虎杖居然藏了個妹子不帶出來?你悄悄脫單都不告訴我和伏黑!很沒有同學愛哦!」
虎杖悠仁漲紅了臉,「釘崎,你不要亂說!」
有霧有故作害羞:「哎呀,悠仁你居然都不告訴我你同學在這裡呀!」
忽然頭大的悠仁:我明明才剛告訴過你。
有霧有也加入了戲弄悠仁的行列中,兩個女孩子的共同愛好讓她們的關系頓時拉近了許多,聊了兩句之後,釘崎野薔薇才發現自己根本搞錯了。
「只是朋友?!」
虎杖悠仁悶聲解釋:「朋友。」
釘崎野薔薇的興趣頓時高漲,「那我可以把她介紹給……」
虎杖悠仁:「不行!」
「我還沒說呢……」
「就是不行!釘崎!」
有霧有弱弱的插進來:「那個,釘崎小姐,只有你一個人嘛?我聽悠仁說,你們還有一個同學?」
釘崎野薔薇:「他剛才還在路邊看著你們的,但現在好像離開了。」
有霧有若有所思的看向路對面。
「離開了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讓有霧媽媽去哄惠惠寶貝hhhhh;
有霧有打不過五條悟的hhhh,對付雞掰貓可能要靠愛感化(?)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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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2022-3-7 09:30
第156章
就這樣逃走了。
不敢做夢,夢裡都是她,還有那一餐最後的甜元宵和鹹餃子。
伏黑惠離開了那條街,跑到無人的地方一個人站在陰影處發呆。
人來人往,沒有一點人氣沾染上這個被雙親拋棄的小可憐。
伏黑惠努力過,爭取過,甚至惹了她不高興,做出了連自己都會唾棄的一些決定行為,但還是失敗了。
還有什麼理由再去見她。
「我也沒那麼重要。」
誰都可以替代我。
虎杖也好,其他人也行。
他一個人也可以過的很好。
「哪來的小貓咪躲在角落裡發呆啊。」
一道突兀的陽光驚擾獨自一人說服自己的伏黑惠,他近乎驚嚇般後退一步似乎想把自己藏進更深的黑暗之中。
但被有霧有抓住了手,她不容拒絕的將他拉到自己身邊,帶到溫暖的有陽光的地方來。
她聽完釘崎的話後立刻就追了出來,根據她對繼子傲嬌的小脾氣的了解程度,猜到他肯定沒走遠,指不定躲在哪一個人自我消化呢。
果然,被她猜對了。
有霧有仰頭看他,感慨:「又長高了啊,你們男孩子發育周期好長啊。」
伏黑惠穿著和虎杖悠仁相同的黑色高□□服,和悠仁走在人群中都在散發熱量的青春少年不同,伏黑惠早熟的收斂自己,謹慎,敏銳,善於觀察,已經是可以獨當一面的大人了。
只有黑色海膽頭依舊刺棱棱的昭示著少年本性的叛逆和勇氣。
他雙眼低垂著,整個人沒什麼精神,略有些壓抑,眸光似乎在注視著有霧有,但又偏離開,輪廓分明的下頜緊繃,心情似乎很不好。
「釘崎小姐說,你看到我之後就跑了。」
不想看到惠惠這幅失落的樣子。
她拿出了生平所有的溫柔和耐心,「餓了嗎?」
當一個女性,尤其是自詡是慈母的女性說出這種話的時候,一般的潛台詞都是在表達愛意和關心,不論之前他們發生過什麼樣糾結的矛盾,都可以融化在一頓熱乎乎的飯菜裡。
伏黑惠壓抑著自己無法回應。
有霧有見他不說話,直接拉著他往咖啡店的方向走。
「別……」
伏黑惠低聲阻止有霧有,他語氣中透著難堪和微妙的復雜。
「不想和同學們一起,我能和媽媽單獨吃飯嗎?」
不想被那群八卦的家伙看到自己這幅樣子,尤其是虎杖悠仁。
有霧有想也不想的點頭同意了,在疼愛的鵝子面前,其他人都得靠邊站。
宮崎柊吾向虎杖和釘崎轉達了有霧有的歉意,並詢問他們什麼時候回東京,在那之前,在大阪的一切花銷由她來付。
釘崎野薔薇:「喔!實話說我真的很不想承認我沒見識,但是我第一次聽人說這種花銷全包的話!有霧好帥氣!!如果我是男的,一定會愛上這麼大方闊氣的富婆!」
「但是,有霧和伏黑同學是舊識嗎?為什麼一聽到他就追上去了呢?」
釘崎野薔薇覺得虎杖悠仁的情敵很棘手,給予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虎杖悠仁:「他們不是釘崎你想像中的關系。而且,我也希望伏黑同學能和友夏好好談談。」
居然是很嚴肅認真的口吻,仿佛處理家庭關系的長者的語氣。
釘崎被自己的想像怪異到了。
「誒,等等,友夏是誰?你說漏嘴了哦,她不是叫有霧有嗎?友夏,難道是傳說中的今川友夏?」
「她真的是那個人嗎?巧合吧。但是很難得見虎杖你這麼主動的樣子,說說看嘛!」
女孩子的八卦是很可怕的,虎杖悠仁雖然性格好相處,但也很不喜歡將自己和友夏之間的私事當八卦說給別人聽,那是獨屬於他和友夏的記憶,誰也不想分享。
他忽然指向釘崎身後喊道:「五條老師怎麼在這裡!」
釘崎野薔薇下意識回頭,但立刻反應過來,「你別想騙到我!」
但虎杖悠仁已經不在咖啡館了。
原本想完成任務後就回東京,但因為手指的事在大阪停留,卻在這裡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命運的驚喜砸中了虎杖悠仁的腦袋,他想試著抓緊一點。
畢竟這裡是現實啊,沒有游戲裡諸多限制,友夏會不會更容易敞開心扉?
「也許更糟糕的是,她會像在游戲裡一樣拒絕所有人,包括你。」
兩面宿儺大概是最了解虎杖悠仁和今川友夏之間故事的人了。
他惡意的揣測他們之間最壞的結果,並慫恿虎杖悠仁把手指搶過來。
虎杖悠仁絲毫不被兩面宿儺影響,「不許窺探我的記憶!」
兩面宿儺在他的領域單手托腮,似笑非笑:「可是你的夢境裡全是她,你可以選擇不睡覺,或是不做夢。」
虎杖悠仁苦惱的皺眉:「我根本無法控制……」
不論是夢,還是對今川友夏的感情,兩年了,不減反增,熱烈的幾乎快要爆開,他用盡所有的理智告訴自己這是久別重逢,總會有再相處的時間的。
「友夏說,我對她很特別。」
少年懷春總是很妙。
兩面宿儺一時無語,千年的老詛咒從未體會過這種赤誠的純愛,而虎杖悠仁這仿佛被迷惑心神似的桃色狀態也讓兩面宿儺有種事態超脫控制的危險感。
或許他該找個時間試探一下那個女人。
而此時的有霧有剛剛掛斷宮崎柊吾的電話,任務?什麼任務,今天沒任務了。
訓練?什麼訓練?不去了。
她要陪鵝子。
伏黑惠最初很放不開,猶如叛逆期故意跟家長對著干的少年,不論有霧有說什麼,他總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行。」
「好。」
「嗯。」
偶爾句子長一點的也是拒絕的話。
「我不挑食。」
「我一個人習慣了。」
「不需要媽媽幫我。」
「我今晚就回東京,媽媽不用管我。」
板著臉真的拒人於千裡之外,被黑色的陰影包圍著的少年,渾身透著酸澀的寂寥的氣質,讓人壓抑。
似乎已經做好了被拋棄的准備,所以面對再糟糕的決定都能自我安慰似的。
爸爸也好,媽媽也是,眼前這個女人也一樣。
伏黑惠周身的氣質更冷了。
如果是暗戀的軟妹早就被伏黑惠嚇跑了,但有霧有不一樣。
她猜到伏黑惠在糾結什麼,於是直白的戳破了母子兩人之間脆弱的窗戶紙。
「你是怪我離開還是怪你自己當初沒能留下我?」
有霧有放下碗筷,正坐在榻榻米上,飯館氛圍很安靜,小小的屏風將兩個餐桌隔開,制造出一個相對⚹⚹的空間。
她陡然放下的碗筷和平淡如水的話,化作一根刺悄然鑽入伏黑惠的心。
有些麻木。
「沒有怪你。」
「那是怪你自己了?」
有霧有淡笑:「你還不夠狠,惠惠,居然會為這種事折磨自己,如果你願意,你現在可以把我關起來,不見天日,做你一個人的親人,如果我敢跑,你就打斷我的腿,我要呼救,你就毒啞我的嗓子……」
「不!」
伏黑惠呵止有霧有殘忍的訴說,少年桌下的手緊緊握成拳頭。
「我不會這麼做。」
有霧有:「是,你沒有這麼做,所以你在怪什麼呢,既不忍心傷害我又不敢將罪推到我身上,你糾結什麼呢?」
伏黑惠:「……」
難言的寂靜蔓延。
有霧有繼續道:「我很意外能見到你,但我又很欣喜,原來我不必割舍掉羈絆就可以回到我的世界,這是一件好事,惠惠,我不想看到你繼續和我冷戰。」
有霧有試探著抓住伏黑惠在桌下的手,將他的手指攤開,揉了揉他發紅破皮的掌心。
「因為游戲的設定,我無法表達我的真情實感,但是你們之中也有我在意的人,比如你,惠惠,我很在意。」
有霧有將臉貼上伏黑惠的掌心,少年睫毛輕顫,手指動了動,卻沒舍得抽出來。
「別冷著臉對我,我很傷心的,惠惠。」
太怪了,不是嗎。
明明她根本沒做錯什麼。
伏黑惠無法面對這樣一張臉,游戲裡的今川友夏雖然年輕但氣質優雅高貴成熟,但眼前的少女分明跟他一樣的年紀,她心痛的呼著他的手,說著哄他的話,但伏黑惠卻感到一種濃烈的負罪感。
仿佛,他在欺負她一樣。
仗著對方的寵愛在欺負她,是我嗎?
伏黑惠妥協了。
他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伏黑惠放棄似的軟下了神色,「媽媽,吃飯吧,快涼了。」
有霧有笑了,「嗯,一起吃。」
很快,伏黑惠就體會到了久違的母愛。
有一種餓,叫你媽覺得你餓。
伏黑惠的飯碗承受了它不該承受的重量。
「聽悠仁說,惠惠最近長胖啦?」
碗裡堆滿了飯菜,腮幫子裡被有霧有塞得滿滿的伏黑惠聞言直接嗆到,眼裡瞬間沁出淚花,該死的虎杖悠仁!
明明是同學,卻總是喜歡管教他!
「那家伙又說什麼了!」
伏黑惠呼吸不穩,咬牙切齒,又不受控的咳嗽了幾聲。
有霧有連忙拍拍後背順順,「來,喝點水。」
小孩子臉皮真薄。
「沒說什麼啦,但是幸好有悠仁在呢,惠惠才沒被可惡的五條悟欺負,從游戲離開後,五條悟沒發瘋吧?」
看這個世界多麼美好,有霧有也沒從新聞上看到過世界末日的消息,五條悟大概率是沒瘋。
伏黑惠沉聲道:「媽媽可以去東京看一看,最近發生了很多事。」
有一個長相和今川友夏六分酷似的女人在詛咒師那邊攪合的咒術界不得安生。
偏偏那群大人們堅信對方一定和今川友夏關系匪淺,那女人義正言辭表明自己壓根不認識今川友夏,雙方就那麼僵持著。
「不提他們了,惠惠多吃點。」
伏黑惠艱難道:「我已經吃飽了。」
「那吃點水果呢?」
「吃不下了。」
有霧有還想再勸勸,她看的真真的,惠惠分明才吃半碗飯,三四口菜。
伏黑惠:所以我才不想和虎杖釘崎他們一起吃飯被他們看到,絕對會被笑的。
伏黑惠有點絕望,該怎麼說才能讓媽媽相信他是真的吃飽了?
織田宅。
夜幕降臨,太宰治躺在沙發上吃零食,從廚房走出來的織田作將晚餐端到桌上,看了眼時間。
六點半了。
「友夏還沒回來嗎?」
織田作抽走太宰治手裡的零食,「快吃飯了,少吃點零食。」
太宰治整個人快懶成一灘魚了,這些天在織田家簡直就是逐漸變成廢物的過程,吃飯有織田,沒事去找有霧有打打架,可怕的天才少女成長速度十分驚人,太宰治的體術已經完全不是她的對手了。
沒有任務,沒有殺機,沒有案子。
「如果就這樣生活下去,應該很美好吧。」
太宰治趴在沙發背上,「你覺得呢,織田?」
織田作解下圍裙,他聽到了門鈴聲,走過去開門,順便回答太宰治的問題。
「如果友夏願意的話,我們隨時都可以過這種生活,但她也有她自己事要做。況且,太宰你也會覺得無聊吧。」
太宰治無聲笑了。
「你永遠都在為她著想。」
門開了,門外是在外面浪了一天才回來的有霧有,和她剛撿回家的乖寶寶伏黑惠。
太宰治一看到那個黑發少年,頓時頭疼,啊,來了一個麻煩家伙。
有霧有乖乖的牽著同樣乖乖的伏黑惠,對大家長織田作介紹道:「織田先生,他是惠惠,你知道他的。所以……家裡的房間能多給他一間嗎?」
織田作有時候很敬佩有霧有。
年紀輕輕就背負了不該有的重擔,她未來一定能做個慈愛的好母親。畢竟,她這麼大的繼子都能養起來,何況自己親生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
真是多姿多彩的一家人呢~~
悠仁:所以我只能住在酒店的原因?
h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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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伏黑惠從有霧有的房間出來,身上已然換了一套新衣服,不僅如此,手中還提了兩件購物袋,是有霧有為他新買的衣服。
有霧有:天天穿制服一點都不像正值青春的少年啊。當然,如果你有悠仁那樣小太陽似的笑容,你穿什麼都無所謂。
本來就不愛笑,還穿一身黑,很顯老的唉……
善良的老母親小聲嘀咕。
聽力超絕的伏黑惠面無表情,當一個毫無感情的衣架子娃娃被有霧有打扮。
新款的運動鞋,亮麗的棒球帽,甚至還有套熒光綠條紋的連帽衛衣……
很潮。
但意外的伏黑惠穿上很合適,看著就像學校的不良少年,隔壁小混混一聽到名字就嚇得失禁的那種。
雖然現實中的伏黑惠中學時期確實一度成為小混混的噩夢,但他現在已經內斂許多,倒不是被磨平了鋒芒,而是學會用成年人的方式。
只有有霧有還把他當孩子,明明最初看到他長大時的第一面,嚇得連靠近都不敢。
「您什麼時候去東京?」
有霧有疊好伏黑惠的制服放進袋子裡,「為什麼這麼說?我還想在這裡多待一會兒。」
伏黑惠:「我和虎杖釘崎他們剛結束兩個任務,如果時間範圍內不回高專報道的話,五條老師會找過來的。」
很不靠譜,經常把屬於自己的任務甩給學生們去做,雖然任務完成後就打了電話給他,但這麼長時間不回去的話,那個不論在哪種方面都控制欲超強的老師絕對會因為好奇心找過來的。
那時候,媽媽應該會很頭疼。
「那惠惠明天要離開嗎?」
伏黑惠點頭。
「我還要再做完幾個訓練,就去東京看你。」
有霧有思考許久,決定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伏黑惠,「我不了解咒術師,事實上,剛接觸異能和魔術的我還在努力消化他們的體系,多一個咒術我真的很難咽下去。」
「但是我很清楚你們這種職業的危險性,惠惠,你要一直成為咒術師嗎?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你可以來我身邊,我會幫你在今川集團安排一個職位,你應該上大學,你這個年紀的孩子都在上大學。」
念叨念叨。
伏黑惠一點也沒有不耐,乖乖的聽有霧有說完,對於其他人來說可能會覺得嘮叨,但伏黑惠很喜歡這種氛圍。
別人聽膩了的話,對他說,是幸福的體現。
「父親……應該沒告訴過你。」
「什麼?」
伏黑惠搖頭,「說起來也很復雜,當咒術師是我的決定,如果媽媽來東京的話,我會解釋給您聽。」
「那好吧。」
因為今天家裡多了一個人,織田作除了多准備一副碗筷之外,還多做了一樣烤鰻魚。
飯桌上除了活潑健談的咲樂會和伏黑惠搭話之外,織田作和太宰治都沒有主動和伏黑惠交談。
咲樂:是錯覺嗎,為什麼氣氛怪怪的?
「伏黑同學什麼時候回東京呢?高專的五條悟知道你在這嗎?」
太宰治率先打破了平靜。
有霧有正想回答,伏黑惠已經開口解釋:「五條老師最近很忙,不會太在意我任務完成後耽擱的這一兩天。」
「但是久久不回去報道,那家伙絕對會找來的吧?」
太宰治幫有霧有倒了一杯熱牛奶,明明平日裡從來不會在意這種小事,有霧有盯著他,對方展顏一笑:「最近訓練很辛苦,晚上喝點牛奶睡得好。」
好善解人意。
有霧有打了個寒顫,太宰治絕對有問題!
鐵線蟲入侵了嗎?這家伙恨不得她累到從床上起不來才好!每天嘲笑她最多的就是這條青花魚!
「太宰,你生病了嗎?如果得絕症了千萬要配合吃藥,沒有錢的話我借給你啊!不要放棄治療!」
太宰治溫和的微笑:「今川友夏你在說什麼。」
「我說你突然這麼體貼我真的好害怕,明明今天中午還在跟我搶丸子吃!讓你幫忙拿一下辣醬都不樂意的!」
太宰治:「……」
只有當外人出現才會Get到男人本能的表現欲的太宰治恨不得把有霧有的腦袋拍進鰻魚飯裡。
沒有心的女人!今早是誰幫你衝的咖啡已經全部忘記了!
算了,麻了,如果像他這樣異性緣超好的紳士都得不到有霧有的心,那麼這個女人絕對是單身一輩子。)
織田作拿著紙巾擦嘴,借此掩飾唇角的笑意,輕咳一聲,「友夏今天的訓練成果還好嗎?」
有霧有將牛奶轉給伏黑惠,「多喝牛奶長高高。」
伏黑惠下意識看了眼對面的太宰治,黑發青年彎起毫無溫度的鳶色眼眸,壓抑著心頭汩汩冒起的黑泥。
媽媽總是擅長惹一些很不好收場的麻煩,偏偏本人毫無自覺,這個叫太宰治的男人,似乎比五條老師更無序混亂。
但居然能壓抑得住自己,控制力這方面比五條老師強多了。
伏黑惠拿起牛奶杯,當著所有人的面一飲而盡。
沒錯,就是故意的。
有霧有摸了摸伏黑惠的腦袋,對織田作道:「今天的訓練很糟糕,一直以來的參照物都太強了,明天我會讓宮崎為我挑一個難度高一點的訓練任務。」
織田作:「嗯,注意安全。」
「我會的。」
一頓飯吃完,有霧有自覺的負責伏黑惠的換洗衣物,雖然只住在這裡一天,但有霧有也有操不完的心。
終於將少年催上床早點睡覺。
有霧有坐在床邊,溫聲問他:「要不要給你們安排一輛車送你們回去?」
伏黑惠婉拒:「不用了,我們會去車站坐車。」
「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少年一直都是可靠堅毅的,但此時秀氣的眉眼卻顯露出幾分脆弱不安。
他很少會在有霧有面前偽裝自己,如果連親人面前都無法放下戒心的話,那太悲哀了不是嗎。
「對於我,您會覺得苦惱嗎?」覺得麻煩的話,也可以丟下來不管,只要想起來時多看看他就行了。
伏黑惠是這麼想的。
有霧有被伏黑惠的問題搞不懂了。
啊,這孩子到底在想什麼呢,腦內活動也太豐富了吧。
「一開始是有些不習慣,畢竟我們好像是同齡。但是……說起來也是我占你便宜,讓你喊我這樣一個年輕的女性當媽媽。」
有霧有:「但是,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一直不會拒絕這份親情,別多想了,早點睡覺。」
淺色的光線柔化伏黑惠冷硬的面部線條,他全身放松下來,陷入柔軟的床鋪中,他回憶起小時候和有霧有一起抱著讀故事書睡覺的畫面,懷念今川宅永遠屬於自己的藍色小房間,心髒空落落的急需拿什麼填滿。
空寂的人生,僅僅是這一天的相處遠遠不夠。
但如果這時候提出來這件事,媽媽會害羞的吧。
畢竟,他真的長大了。
他的手掌比她寬大許多,比她高很多,比她成熟,得知有霧有的存在後,伏黑惠明白他不能只把媽媽當作是游戲裡的今川友夏,她是個真實存在的人類,和他一樣。
甚至他不應該再喊她媽媽,給她徒增困擾。
可是,這不僅是一個稱呼而已,他們的關系起源於一場游戲的設定,但是這份情感卻是真實的。
不想丟下這份羈絆。
「您能等我睡著之後再離開嗎?」
有霧有點頭,調低了燈光暗度。
「睡吧,我在這呢。」
伏黑惠緩緩閉上眼睛,很快呼吸平穩,睡著了。
有霧有很守承諾,一直在伏黑惠的房間待到半夜,確定他熟睡之後,才打著哈欠離開。
一開門進入自己的房間,就被坐在床上的太宰治嚇了一跳。
「你大半夜的干什麼啊!」
他很不客氣的躺在有霧有的床上,蓋著他的被子,甚至還換了一套睡衣,儼然今晚要在這裡過宿的架勢。
有霧有順手拿起手邊的水果扔過去。
太宰治張手接住,狠狠咬了一口。
「前半夜給你的繼子,後半夜難道不能給我嗎?」
太宰治重重的拍了拍另一側的床鋪,「反正又不是沒睡過,一回生二回熟!」
你說的是游戲!
而且每次都是你半夜偷偷爬床的好嗎!
有霧有心累,「你好幼稚,你那麼喜歡睡我的床,那就給你好了,我去睡你的床。」
有霧有轉身離開,方才還在床上耍賴的太宰治下一秒卻出現在門旁,按住有霧有的肩膀,他彎下腰,敞開的領口露出平坦結實的胸膛,人體的熱意或許還有淡淡的橘子味沐浴露的香氣,溫熱的肉/體試圖蠱惑少女純真的視線。
她下意識移開視線,下巴卻又被太宰治掐回來。
「只是一起睡覺而已,又不會對你做什麼,就像之前一樣。」
有霧有擰眉,滿眼排斥。
「我喜歡一個人睡覺。」
「你快離開這裡去東京了,對吧,想去找你的父母?」
太宰治修長的手指順毛撫摸著有霧有的黑發,輕聲哄她:「我們曾經是夫妻,雖然你不承認了,但那確實存在過,你一昧的拒絕,能有什麼用呢?」
確實存在過的丈夫她有七……啊,八個呢。
她給出獎勵寶箱,玩家配合她搞定游戲,很公平的交易。
但他們似乎把一半的心丟在了她這裡。
有霧有想還回去,但感情苦手的她根本無從下手。
有霧有小心翼翼的發話:「不能拒絕嗎?如果我拒絕了,你會怎樣?」
太宰治撫摸少女長發的手頓住,他微妙的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的表情,「這個問題我需要思考才能給你答案,但你今晚不要拒絕我。」
有霧有:「你打不過我。」
但如果比下狠手,有霧有可能比不過太宰治,成熟的大人心最髒了。
「而且你的人間失格對沒有異能力的我根本無效。」
「你……你……你能不能不要一副被拋棄的眼神看著我?你是貓嗎?」
有霧有崩潰了,「我拿你當朋友!你居然想跟我睡覺!」
但兩分鐘後。
兩人還是躺在了同一張床上。
有霧有從櫃子裡抱了一張床塞進床裡側,氣鼓鼓的把自己團起來面朝牆壁。
「你上輩子絕對是只貓,還是因為太黏人所以被主人嫌棄的那種。」
別人眼中的太宰治:前黑手黨,可怕的劊子手,黑泥精,自殺狂魔。
但和織田作一起脫離港口之後倒是多了不少對生的美好想法,雖然有時候看到河還是想去跳,看到繩子總是情不自禁的把腦袋套上去。
太宰治很黏人,有霧有和他在游戲裡認識,她從未見過太宰治的黑暗時期,她印像中的太宰治懶散健談,心細如發,洞察力敏銳但總是很不認真,但對待如何哄騙她這種事上倒是挺認真。
她了解的太宰治是片面的,她根本想不通這個男人到底青睞自己哪一點。
一氣之下,有霧有直接問了出來。
太宰治把腦袋從被子裡冒出來,笑眯眯的向有霧有靠近一點,有霧有嫌棄的更往床裡邊蹭,兩個裹著被子的人你追我趕玩的可糟心。
「友夏真的完全猜不到嗎?」
有霧有:「猜不到!」
「哦。」
「你可以告訴我,然後我一定改!」
太宰治居然沒兜彎子,他伸出爪子戳了戳有霧有的臉蛋,被拍開還在笑,感慨似的直接說道:「因為友夏就是我理想型的另一個自己啊,在沼澤中找到生的渴望並且為之竭盡全力掙扎的執著,這一點,友夏你准備怎麼改?」
有霧有:「……」
淦!
這可是我的靈魂設定!改不掉!
有霧有拉起被子悶頭,「睡覺了!你敢過界我就把你踹下去!」
他說只是單純的睡覺就真的是單純的睡覺,兩個人各占一窩被子,井水不犯河水,至少在熟睡前都是這樣沒錯。
這一覺有霧有睡的很沉,本以為身邊有個奇怪的狗男人會睡不著,但出乎意料的十分沉眠。
她並不知道太宰治隔著被子抱著她睡了一宿,醒來時,太宰治已經不在房間了,被子被疊好放在櫃子裡,她一個人占據整張床,門外傳來織田作喊吃飯的聲音。
有霧有看了眼時間。
她居然比往常多睡了整整一個小時。
原來太宰治是人形安眠藥嗎?!
這幾天因為訓練精神不太好的有霧有狠狠心動了。
洗漱完到客廳時,伏黑惠剛結束晨跑回來。
「惠惠起的真早。」
伏黑惠擦了擦臉上的汗,「您還沒吃飯嗎?」
有霧有:「嗯,一起吧。」
「我中午不回來吃啦,有訓練,惠惠要和我一起嗎?等我結束後再送你們去車站。」
伏黑惠咬了口三明治,「嗯。」
早飯十分和諧,太宰治沒跟昨晚一樣發表一些奇怪的言論,直至出門,一切都很正常。
但是門口蹲守了兩個可愛的小蘑菇。
虎杖悠仁瞬間開啟十萬瓦的超強太陽開關,開啟有霧有的一天好心情。
「友夏!」
稱呼也從夫人變成了友夏。
釘崎野薔薇迅速站起身打招呼:「早上好!果然伏黑同學和有霧小姐在一起!」
虎杖的情敵戰鬥力好強啊!
但是同樣是同學,這樣一看,伏黑好像更得漂亮小姐喜歡。
釘崎一時陷入不知該支持哪個同伴的糾結之中。
如果她知道伏黑惠和有霧有的真正關系,大概會驚嚇到吧。
有霧有見到悠仁,臉上的笑容更多了。
「大家都在啊,干脆一起行動吧,今天的訓練大概也很簡單,結束之後我送你們去車站。」
有霧有建議道:「中午吃法餐怎麼樣?」
釘崎頓時心中有了決定,要什麼男人,漂亮小姐獨美不好嗎?有錢什麼都能買得到!
從鄉下來到大城市的釘崎野薔薇,自認這些年不僅見識過惡心的咒靈,還和同伴虎杖一起經歷過咒術界的變革,時至今日,她以為已經沒什麼能嚇到她了,儼然已經成長為不會被俗事驚訝的成熟女性。
直至她吃到了一口一小湯匙十萬日元的魚子醬,釘崎頓悟了,金錢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
不僅保鏢團都是肌肉帥哥,下一季的新品也能提前穿在身上,漂亮小裙子誰不喜歡呢?
「有霧姐姐還缺保鏢嗎?能打咒靈的那種。」
宮崎柊吾得知有霧有對昨天的任務難度十分不滿,今天特地千挑萬選了一個上億懸賞的罪犯,有霧有行動時,腿上多了兩個掛件,一個叫釘崎野薔薇,一個叫虎杖悠仁,背後靈是惠惠。
罪犯:瑟瑟發抖。
有霧有:(溫柔)別怕,他們都是觀眾,我才是你的對手。
這隊人,釘崎野薔薇短發干練一看就是很颯的練家子,另外兩個少年也不容小覷,黑發小哥一看就很不好惹,而另一邊,危險的氣場並不會因為粉頭發少年看起來很憨就有所減弱,不如說,這個很粉的少年才是最陰晴不定的危險份子。
所以說,眼前這個笑容明媚,一臉坦然的亮出武器的黑發妹子才是最好欺負的那個。
「他們,不加入我們的戰鬥嗎?」
有霧有:「當然。」
有霧有衡量對方的戰鬥力,她抽出了一根黑鍵,決定不使用魔術,僅靠體術和六角魔法的力量試試看能不能摸到竅門。
環境也很僻靜,所以,凶殘一點應該也很容易處理後續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有霧有才是這群人最凶殘的那個。不,宿儺大爺才是最凶殘的!大爺在默默窺屏呢hhhhhh;
有小可愛問我這篇文還有多少字完結,這個決定性在你們哦,你們的熱情決定這篇文還有多少字如果覺得膩味了,我會在正常劇情推動中完結,如果覺得還能保持熱情和愛意,那我就多搞點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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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這位不知名的罪犯會為他的輕視付出生命的代價。
肉眼無法捕捉到的速度,鬼魅般的身影,被他倉皇擊飛時,那雙纖細的令肮髒的男人會想入非非的修長雙腿,踩著青石地板瞬間裂出數道密密麻麻的紋路,棉花糖似的柔軟的小腿登時發力,淺淺的薄薄的一層肌肉在光影下完美的好似雕塑。
明明她的手腕像柳枝一樣柔軟脆弱,但她握住黑鍵朝他壓下來時,他以為自己在頂著一個一噸重的寒鐵。
好快的速度,好強的力道,人類僅靠體術怎麼可能會做到這種程度!
但是,根本沒辦法找到空隙發動異能,這個女孩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
但她似乎沒意識到這一點,她還在困惑罪犯為什麼只是這種程度就能獲得兩億賞金,要知道她自己被通緝的時候也才三億而已。
不太高興,感覺自己的檔次被降低了。
肋骨好像斷了,小腿肌腱被少女手中奇怪的黑色長劍割斷,罪犯嘔出一口血,狼狽的跪在地上,但下一秒突如其來的攻擊令他不得不調動全身的神經去應對。
她的眼中毫無溫度,看他的恐懼和敵意就像在看腳下掙扎的螞蟻般,只覺得有趣。
明明推開了她,但她帶來的壓迫感如影隨形,逐漸抽走他賴以生存的氧氣,令人窒息。
「你殺了我吧!」
「我不是你的對手!你殺了我吧!」
吸光的黑鍵劃過少女纖細的腰肢,她將黑鍵齊平放在眼前,垂眸凝視著逐漸滴落的鮮血,輕輕震了震,黑鍵再度恢復原有的光滑潔淨。
「你認真點好嗎。」
她輕聲勸說著罪犯:「激發你的潛力,或許我會饒你離開。」
她是魔鬼嗎!
不以殺了他為目標,像逗弄寵物似的折磨他。
但少女平淡的輕蔑的神情確實激怒了這個無惡不作的反派,他拖著殘廢的一條腿,發動異能攻擊【血ソ幻影】。
發動條件很簡單,受到的攻擊越多,流血的速度越快,可以制造出的血戰士越強,滴落在地上的血逐漸生長擴大,一個一個和罪犯長得一模一樣的血的幻影出現在有霧有面前。
她即將一個人單挑十個罪犯。
旁觀的釘崎野薔薇不免露出擔憂的神色,「有霧小姐沒問題嗎?」
她看向旁邊,好家伙,兩個男的一個比一個淡定,虎杖悠仁更是直接言明:「需要擔心的只有那個罪犯。」
友夏是最強的,雖然不知道她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做到類似游戲內的實力,但她的眼神中從未有過妥協,她的字典沒有敗者的懦弱。
就算輸,但精神上也要相信自己能贏。
「他的異能創造出的幻影並不是沒有弱點。」
伏黑惠凝神觀察,他很快從幻影和有霧有戰鬥的細節中發現了關鍵。
「幻影的戰鬥力量被削弱了,分體的幻影越多,被削弱的程度越大。對她來說,根本算不上真正的阻礙,那個男人不可能不明白這點。」
「他是想逃跑。」
沒錯,男人的目的就是要逃,尊嚴和面子在生命面前算得了什麼呢。
有霧有並不在乎有多少幻影,一開始還能認真的和幻影周旋,從中汲取戰鬥經驗,像塊巨大的海綿,不論什麼樣的養分都能被她吸取,但當她發現本體要跑時,有霧有撇撇嘴。
「我是說真的,只要你配合我,我不一定會殺了你,但你若是逃,那就不一定了。」
我可以試試嗎?
你能聽到嗎?
休眠時期的你還能配合我戰鬥嗎?
有霧有心底得到了回答。
有霧有站在原地,幽深的焦糖色眼眸靜靜的注視著罪犯的背影,眼瞳外圍一圈微弱的銀光閃爍,少女腳踩的一圈區域泛起銀色的波紋,迅速向外擴散開來,波紋的頂端密密麻麻的探出細小的觸手,如同成百上千幼小的銀蛇瘋狂擺動著自己的腦袋,在有霧有的意念操控下朝著罪犯追過去。
速度很快,比有霧有的速度還快。
旁觀的三人只一個眨眼的功夫,似乎看到一道銀色的光線,那即將逃出戰鬥圈的男人雙腳似乎被銀色的瀝青緊緊纏繞,強烈的麻痹毒素咬破他的皮膚,順著血管上湧。
他僵立在原地,完全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雙腳失去知覺般麻木,冰冷的游蛇順著他的腿向上攀爬,它翹起碩大的蛇頭,細小的鋒利的鱗片蕩漾著一圈圈類似波紋般的流體,銀色的豎瞳與罪犯對視。那一瞬,他的腦海裡響起一道無機質的成年男性的聲音。
【無法滿足她的要求,就去死吧】
男人雙瞳恐懼的顫抖,絕望襲上心頭,但更可怕的是有股奇特的力量湧入他的身體,控制他的四肢百骸,直至奪取他的意識,男人的眼神失去高光,但這具身體卻頓時充盈著超然的力量。
他緩緩轉身,踩在銀色的瀝青中,僵硬著直視不遠處的有霧有。
「來吧。」
聲音莫名給人一種的縱容的錯覺。
有霧有:「……」
有霧有皺起了眉頭,她不知道六角魔方對他做了什麼,哪裡怪怪的。
但是她敏銳的察覺到對方的實力仿佛打了腎上腺素陡然上升到一個令人熱血沸騰的高度。
有霧有壓下心頭的異樣,緩緩走上前,「那就繼續。」
兩人再次交手,只是這次,男人不會再輕易的被有霧有打倒,他極配合有霧有的攻擊,戰術多變,從格鬥近戰到遠程放風箏,暗殺偷襲到正面喂招。
唯有實踐才能養出來的戰鬥記憶和經驗,有霧有急需這些來充實自己。
而這個人,似乎藏了一個武學寶庫,什麼招數都有,二刀流,三刀流,甚至是拳擊,呼吸流,有霧有逐漸沉浸在這人和她高度契合的戰鬥當中無法自拔。
直至筋疲力盡,再也無法進行下去。
虎杖悠仁接住往後倒下的有霧有,女孩全身熱的一塌糊塗,觸手生溫,滑膩膩的手感那是戰鬥流下的汗。
虎杖悠仁竟不知如何下手,總覺得碰哪兒都不好,干脆把自己外套脫下來裹住有霧。
面對有霧有投來的疑惑的視線,虎杖悠仁腦子不太干淨,羞紅了臉,小聲解釋:「出了汗更應該注意保暖,今天風大,會感冒的。」
有霧有茫然的點點頭,聽話的裹緊外套,還扣上了扣子。
「打不動了。」
有霧有大概明白和她戰鬥的是誰,早知道六角魔方還有這技能,她何必舍近求遠呢。
銀色的瀝青從男人身體裡抽離,回到有霧有的懷中,如同水回到了大海快速沒入她的皮下,那個被六角魔方操控的男人全身脫力的昏倒,醒來後他不會記得剛才發生的一切。
在場的咒術師對於訓練生活都不陌生,五條悟作為高專裡最具盛名的老師,培養學生還是很有一套的,。
但是像有霧有如此奇特的訓練方式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有霧有沒主動解釋,他們也不會有多余的好奇心冒然去問。
幾人簡單的休息一陣後,伏黑惠接到了五條悟的電話,讓他回去的時候幫自己買一份抹茶和草莓的雙拼大福。
「恰巧我現在正忙實在沒時間去排隊啦,惠順路幫我買一下吧。」
原來面對學生時的五條悟和面對有霧有的五條悟一樣,很擅長順杆上爬,他一定是看惠惠是個老實人所以經常欺負他!
有霧有:真好意思使喚人哦!!
伏黑惠沒有和五條悟提到有霧有的出現,掛了電話後,和虎杖釘崎說道:「我們今天必須要回去了。」
釘崎:「好想請假……」
「我要快點畢業,盡早脫離那個可惡的六眼白毛的控制範圍!」
釘崎野薔薇發出了自由的吶喊,有霧有認同的點點頭:「加油加油,不想當咒術師的話歡迎來今川集團工作!」
「人生的第一份offer!但我還是很喜歡咒術師這個職業,暫時沒有換工作的想法,抱歉啦,有霧小姐。」
有霧有納悶,咒術師難道是什麼很香的職業嗎?為什麼一個個的都不願意跳槽?
車站人流匆匆,伏黑惠和釘崎去買票,虎杖悠仁被有霧有拉著留下來,她有件事想拜托悠仁。
悠仁的紅棕眼瞳在車站室內的燈光折射中很亮,他很喜歡此刻穿著自己外套的有霧有,也喜歡方才戰鬥時仿佛靈魂都在散發光輝的有霧有。
哪裡都喜歡。
「友夏的眼神一直徘徊在我和伏黑身上,為什麼最終會選擇我呢?」
虎杖悠仁猜到有霧有有話要對他說,明明兩人相處中,有霧有才是占據主動權的那個,但此刻卻好像顛倒了過來,被虎杖悠仁反將了一次。
是啊,她為什麼會想要麻煩悠仁,而不是更親密的惠惠呢?
有霧有居然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的答案,一時愣住,稍微緩了緩,遲疑道:「習慣了吧……因為覺得悠仁不會拒絕我,所以……」
「伏黑也不會拒絕你。」
有霧有語噎。
他們並排坐在車站的長椅上,屬於另一個城市的班車剛剛從他們眼前開走,傍晚時分,天際斜陽,溫度逐漸回涼,悠仁的外套盡職的披在有霧有身上替她鎖住溫度,有霧有忽然覺得自己接收到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她需要認真想一想才能分析出答案。
她的視線從悠仁身上移開,上班族的社畜提著公文包靠在牆壁上抽著煙。
因為可以回家抱老婆孩子而整個人充斥著輕松愉快的氣息,疲憊的眼角也溢滿對未來的幸福和希望。
他們的另一側是一對學院情侶牽著手互相依偎著,他們年紀和有霧有虎杖相仿,仿佛就是平凡世界的他們。
男的說:「為什麼要麻煩我這種事呢?承認吧,你就是更信任我,更愛我。」
女的嬌羞一番躲進男朋友的懷裡。
坐在他們右側因為太近了所以全程都聽完的有霧有仿佛有道電流打通任督二脈,整個人忽然升華開竅了。
所以,悠仁突然問她這種問題,是想得到這種回答嗎?
一向打直球的悠仁突然搞迂回戰術,有霧有居然差點沒GET到。
她再度回頭看向悠仁,他一直在注視著她,似乎不論她何時回頭,都能看到他專注誠摯的眼睛。
少年人的心意如陽光下的向日葵,你看著他,他便將脆弱的花蕊都袒露給你,剖開給你,連心都給你。
從始至終,一直如此。
實話說,有霧有有點被蠱到。
有霧有嘴唇動了動,「你……」
「算了。」
虎杖悠仁忽然打了茬,少年的勇氣在和眼前女孩的對視中逐漸逝去。
「友夏需要我做什麼?」
有霧有將快說出口的話咽回去,不著痕跡的松了口氣,幸好幸好,差點就失守了啊!
一頭腦熱說出無法收回的話怎麼辦!果然純愛才是最誘人的嗎?
「悠仁在東京可以幫我找兩個人嗎?是我爸爸,前段時間去東京找媽媽,一去就沒消息回來了,悠仁熟悉東京的話,幫我留意一下呢?」
找人的事應該很簡單,虎杖悠仁掏出手機記錄下有霧有說的叔叔阿姨的特征。
「我爸爸叫有霧聆,雖然我以為認為他只是個稍微有點錢的公司高管。
但可能他也藏著我不知道的秘密,和我一樣的黑發,藍眼睛,身高185,不喜歡笑。」
虎杖悠仁快速按下按鍵。
有霧有繼續說道:「我媽媽叫有霧美咲,頭發是紅色,看起來很像染的,但其實是天生的,眼睛和我一樣,長得,也跟我很像,是很有名氣的小提琴家哦。」
虎杖悠仁按鍵的手猛地頓住,小提琴家,美咲,紅發,和有霧有長得相似,這些標簽全部指向最近在咒術界頻繁露面的一個女人,青山美咲。
最初和夏油傑一同行動,因為其詛咒師的身份,讓多年行事謹慎從未被抓住過把柄的夏油傑被咒術界高層摸到了小辮子,超過三名以上的一級咒術師最近在調查他,還有兩名特級也參與了進來。
五條悟原本是夏油傑的搭檔,現在夏油傑陷入詛咒師的風波中。
按理說他應該避嫌,但誰能勸得住這個無法無天的六眼天才?沒有人。
如果夏油傑參與過詛咒師行動的證據集齊,他很有可能會面臨指控。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作為可以動搖日本經濟的青年富豪,咒術界也不能輕易動他。
金錢和權勢帶來的力量,曾看不慣腐朽的人終究也善於運用這些他曾嗤之以鼻的東西。
以五條悟話說就是「和爛橘子們待久了,傑也變得可惡起來了。」
而和夏油傑來往密切的青山美咲就成為咒術界切入的一個關鍵點。
等虎杖和伏黑他們完成任務回高專,學校大概率會安排他們參與這件事,但虎杖從未想過會從有霧有的口中得知疑似那個人的存在。
「友夏的……母親?」
虎杖悠仁仿佛聽到世界崩塌的聲音,他聲音不受控的拔高,瞳孔震顫,「母親?!」
兩面宿儺在他腦海中饒有興味的笑:「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勸說今川友夏跟你一起回東京,現在。」
虎杖悠仁直接無視兩面宿儺的提議,他看熱鬧不嫌事大,但悠仁必須要考慮有霧有的安全。
太混亂了,何等糟糕的處境!
原本還想友夏能去東京游玩,但此刻悠仁只希望友夏能離東京遠一點。
有霧有眨了眨眼,她不笑了,「悠仁,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好像認識我媽媽。」
虎杖悠仁心髒狂跳,身後伏黑惠和釘崎他們買完票回來,便敏銳發現兩人之間的氣氛怪怪的。
虎杖悠仁在隱瞞有霧有和坦誠之間,只花了一秒做出選擇。
他對伏黑惠道:「青山美咲是友夏的母親。」
只一句話,徹底攪亂了原本平和的氛圍。
伏黑惠更是臉色驟變,「糟糕了。」
釘崎野薔薇皺眉:「青山美咲?她不是詛咒師嗎?」
伏黑惠壓低聲音道:「最近咒術師們在制定圍捕青山美咲的計劃,五條老師也參與其中,他今天的任務就是去抓捕青山美咲。」
如果青山美咲是有霧有的母親,那麼……
所有人同一時間看向呆立在原地失去言語的少女,她大腦被突如其來的信息衝擊到一片空白,只剩下唯一一個想法。
「我要去東京,現在,現在就去!」
作者有話要說:
換地圖啦,去東京了。
五條老師請准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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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青山美咲,根據咒術師們的調查,五個月前,東京一家歌劇院邀請青山美咲成為他們的首席小提琴手。
據說是因為原先的首席出了車禍,雙手神經障礙無法演奏小提琴,所以他們想到了青山美咲。」
伏黑惠通過渠道將關於青山美咲的信息告訴有霧有。
第一句話,就讓有霧有皺起了眉頭。
「她姓有霧,青山是媽媽未婚時的姓氏。」
她和爸爸吵架了嗎?那也不至於連姓氏都改了吧?
事實上,以青山美咲的實力和地位,完全可以拒絕這家歌劇院替補的請求,有霧有印像中性格高傲的母親也不屑去做填空這種事,但出乎意料的,歌劇院的老板似乎和青山美咲有些私人交情。
而老板邀請青山美咲去做的也並不是首席替補,他們是一個黑暗中的龐大組織,青山美咲曾是其中的一員,這次出差也是想完成最後一個任務徹底洗白上岸,余生成為一個合格的妻子和母親。
在一切都還未發生前,六角魔方和魔術協會的人都還沒找上有霧家之前,這件事有霧有是知道的。
「去幫一個老朋友的忙,孩子,我很快回來。」
誰知,這一去,連帶著有霧有被卷入聖杯和六角魔方的博弈中,她都沒有等到媽媽回來。
最初以為他們是被牽連生死攸關,但有霧聆安撫有霧有一切都好,美咲很安全,有霧有只當是歌劇院的事有些麻煩絆住了媽媽的腳。
但是……
惠惠的聲音很好聽,念得情報每個字她都認識,但組合在一起怎麼就那麼匪夷所思呢?
詛咒師?
夏油傑?追捕?
有霧有:所以我自以為十分平凡普通的十七年人生都是假的嗎?!
媽媽是另一個世界的詛咒師,爸爸疑似是某個隱世家族的繼承人。
甚至還跟聖堂教會有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而她被一個黏糊糊的章魚怪寄生後不僅收獲了八個丈夫和一個繼子。
這段劇情當素材送給在最狗血的雜志欄目組編輯,人家都會嘲笑你不切實際的好嗎。
一直以來真是誤會六角魔方了,原來最狗血的不是他1280G的內存,而是她有霧有的離奇人生嗎?
見識到了。
淦!
有霧有心情焦灼,恨不得光速飛到東京去,但他們的速度已經很快了,釘崎他們三張票白買。
因為此刻他們正坐在今川集團的私人飛機內,處於五千米的高空中。
窗舷外赤色的火燒雲緩慢移動,機艙內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完全不敢對這件事發表什麼看法,作為親女兒的當事人已經急的開始啃指甲了,壓抑的氣氛蔓延,虎杖悠仁想阻止有霧有啃指甲的還習慣。
但被少女一個陰森森的眼神一瞥,乖巧的粉頭發少年送上了自己的手指。
「自己的指甲啃禿了會痛,不如啃我的吧!」
有霧有:你可真他媽是個小機靈鬼!
有霧有的指尖泛紅敏感,然而咚咚擂鼓般的心髒完全沒有半點被安撫到的現像,她抓起送到面前的爪子啃,濕潤柔軟的舌頭舔過悠仁的指腹,隨機仿佛被小倉鼠咬了一口似的,指尖酥酥麻麻的。
虎杖悠仁痛並快樂著。
誰都能看出來有霧有此刻的心情十分糟糕。一時之間,機艙內只有伏黑惠念情報的聲音。
比青山美咲是個詛咒師更可怕的事實就是她是今川友夏的母親。
而知道這條消息的只有在場的幾人。
今日是咒術師們准備設下天羅地網圍捕青山美咲的日子,他們必須要在事情陷入不可挽回的局面之前到達現場去阻止他們。
僅僅因為要調查夏油傑就針對青山美咲的話,這一筆買賣咒術師們怕不是連本錢都收不回來,事後還會遭到今川集團瘋狂的報復,怕不是腦子有坑才會選擇和今川友夏作對。
但毫不知情的咒術師眾還不知道他們即將面臨著什麼;
飛機即將進入東京的上空,神谷綾從後方打來電話,她通過特殊手段聯系上了咒術界的高層,此時這通電話已經到了有霧有手裡。
咒術界的高層對今川友夏耳聞已久,但對憑空出現的所謂今川集團卻持懷疑態度。
在有霧有離開游戲之前,冬木市是獨立於世界之外的存在,但一場意外打破世界之間重疊但不相交的現像,信息流入。
若非咒術界近期雜事繁多,有霧有這段時間折騰的事早就傳到他們的耳朵裡。
東京出現一個和今川友夏極為相似的女人,而且還是一名詛咒師這件事已經讓咒術界忙的焦頭爛額了。
今天的行動十分重要,在高層進行會議時,神谷綾默不作聲的就入侵了他們的通訊系統,令這群老不死的十分不愉快。
他們倒要看看,這個今川集團想玩什麼小醜把戲。
寬敞的會議廳內,按了免提的電話被放在正中央。
「日安,諸位。」
電話中響起一個十分年輕的女孩的聲音,甜美且有禮貌,此時他們還未覺出危險,能接通這則電話而不是直接掛掉,儼然是看在今川集團這個十分有用的名頭上。
直至電話中聲音帶笑的女孩說出接下來一段話:「我是今川友夏,或許你們對我的身份心有疑慮,但不論是否相信,都請認真聽我說完。」
「我會在三分鐘後進入東京領域,隨行的還有我的武裝部隊,我不會對咒術師以及本地普通民眾造成傷害,但也請你們不要妨礙我的行動。」
仿佛回到了兩年前那場直播,被游戲霧氣遮住面容的美貌女人立於高處肆意妄為的將他們眼中的天之驕子踩在腳下時,那優雅又漫不經心的語調。
直播留下的錄像因為未知的規則破壞的七七八八,畫面殘破,唯有今川友夏的聲音成為唯一的標識性辨別物。
所有人面面相覷,驚駭到無以復加。
「三分鐘?什麼意思?」
東京是咒術師們活躍度最高的一個城市,有霧有決定在行動之前禮貌的跟咒術協會打個招呼,自詡是很講武德的。
「字面意思,我要在東京找一個人,她叫青山美咲,提前和你們說一聲,以免太過驚訝過來找我麻煩。」
咒術高層:……
這不等同於一個擅闖民宅的強盜帶著槍敲門,說:我就在你家找個寶貝不殺人,你別驚訝也別反抗。
這對於固守自封,已經沉溺在腐朽古板的思想裡無法脫身的他們來說,是十足十的挑釁。
「青山美咲是詛咒師,等罪行確立下來,會立刻處刑,這一點,就算是今川集團也不能擅自改變咒術界的規則。」
「就算你真的是今川友夏,想要談判,至少也要親自到這裡來面見。」
「我們會給你為你冒犯的行為以及關於青山美咲辯駁的機會。」
那人在紙條上寫下一串字交給身後的人。
【青山美咲立刻處刑】
「怎麼樣?雙方都拿出相應的誠意來,肆意妄為掀起動亂的話,誰都不好收場,據我所知,東京還有不少今川友夏的熟人。」
尚且不知青山美咲和今川友夏的關系,如果真的是游戲裡的今川友夏,那會相當棘手。
但棘手的同時也意味著無限的可能,但和意圖拉攏今川友夏的港口不同,咒術界對於非咒術師的今川友夏十分保守,畢竟在游戲裡和現實中是兩回事。
游戲裡今川友夏堪稱神的力量猶如陰影,不想和對方有敵對的立場,但青山美咲必須處刑,對方是詛咒師的身份這一點已經毋庸置疑。
只能拖延時間了,希望五條悟的動作能快點。
屆時,只說五條悟擅自行動,轉移今川友夏的仇恨。
腐朽的老家伙們算盤打的滴溜響。
但根本沒料到有霧有壓根不想和他們談判,她只是走個形式通知一下他們而已。
但可惡的老家伙居然說出處刑這種話,實在惹怒了本就心焦氣躁的有霧有。
「你在教我做事?」
她直接掛斷了通話,絲毫不給面子。
「宮崎,還有多久?」
宮崎柊吾:「根據惠少爺提供的定位,還有十五分鐘。」
有霧有從座位上起身,「來不及了,我先過去。」
咒術協會泥鰍似的態度讓有霧有有種不詳的預感。
此刻正是四千米的高空,怎麼下去?跳下去嗎?
當有霧有打開機艙,猛烈的冷風帶著強壓灌進來時,眾人才意識到有霧有是來真的。
伏黑惠抓住扶手,拉住有霧有的胳膊,少年眼裡竟溢出幾分害怕,「媽媽,你想干什麼,很危險!」
他的手抓的很緊,似是怕有霧有跟一陣風似的飛走。
風聲很大,釘崎沒聽清伏黑惠可憐兮兮喊媽媽的一聲。
虎杖悠仁反復確定有霧有眼底的清明和篤定,他在心慌,但他仍然選擇相信她。
「注意安全。」
有霧有點頭,笑道:「放心吧,我很惜命的。」
這倒是實話,誰也別想打垮她,虎杖悠仁無意識笑了。
腦海中聽到兩面宿儺對有霧有勇氣的誇贊,以及毫不留情的嘲諷:「四千米,她會摔成一灘肉泥。」
兩面宿儺是高高在上的,即便過去了千年,世人將承載他力量的手指封印,但這位大爺的脾性半點沒有收斂。
他做不到的事,世界上沒人能做到。
他冷眼睥著黑發少女義無反顧的從飛機上跳下去,嬌小纖弱的身體迅速被天空吞噬,順著重力快速下墜,像只無力翩躚的雀鳥。
「那是什麼。」
虎杖悠仁的臉上陡然睜開一只狹長的紅瞳,詭異怪誕的第三只眼,死死盯著那快要消失成一個黑點的少女。
高空的風能殺人,釘崎正准備關閉艙門,虎杖悠仁忽然阻攔她的動作,青筋暴起的手臂凸起,釘崎詫異的看過去,黑色的紋路從少年的眼尾蔓延至下頜,漆黑的色彩形成某種怪異的圖騰,他近乎癲狂的將半邊身體探出艙門,眼神追隨著那個女孩的影子,口中發出斷斷續續的笑聲。
「哈,真有趣,真有趣。」
釘崎臉色瞬間變了,她下意識按住武器,警惕道:「兩面宿儺!」
他這時候冒出來干什麼!
身體的控制權從虎杖悠仁到兩面宿儺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他可以原諒這個短發女人對他不敬的眼神和舉動,因為他此時的好心情可以讓他忽略其他不重要的事。
原來虎杖悠仁這麼放心,伏黑惠那小子也不再多說什麼。
傳說擁有神明力量的今川友夏,一直被兩面宿儺嗤之以鼻,他對今川友夏的關注,那身美貌幼嫩的皮肉的價值遠超其他。
但兩面宿儺忽然發現比女人的皮肉更令人興奮的是她身上存在著不該存在與此世的生物。
這比找回自己的手指還令人心動。
有霧有的全身被銀色的瀝青包裹,日光下幾乎仿佛一顆即將墜落地球的流星,她朝下俯衝,強勁的風流吹動她表皮的瀝青,淡淡的波紋漾開。
六角魔方也不會飛,但它能在任何情況下保護有霧有。
風會刮傷她的皮膚,於是用瀝青包裹住她的全身,重力降落會使她摔成肉泥。
於是它在有霧有落地之前,快速編制了一張巨大的銀色密網,很韌很彈,密網緩衝了有霧有的慣性,落到地面時,她就像從二樓跳下來一樣簡單。
她出現在一片灰塵彌漫的廢墟之中,四周都是碎裂的石塊和斷裂的鋼筋水泥,五條悟選擇了一個遠離鬧市的地點收網,試圖抓住青山美咲,倒不是高層以為的為了調查夏油傑的策略,他的目的簡單又粗暴。
用六眼看穿這個女人的真實和謊言。
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任何一個得到今川友夏線索的機會。
「明年情人節結婚的話,恰好趕上常去的那家甜品店六周年紀念活動,情侶半價,夫妻3折!」
「但是好想在今年聖誕就趕上他們家的聖誕情侶禮盒啊,只有我一個人根本買不到。」
「所以,拜托了,這位美麗的小姐,請務必告訴我今川友夏在哪?」
一米九的白毛男人半蹲下來,骨節分明的手指將漆黑的眼罩向上推開,光影交錯的縫隙中,冰冷的蒼藍六眼無情俯視著她,明明在笑著,卻給人一種凝視深淵的恐懼感。
青山美咲被五條悟的眼神嚇了一跳,她安安穩穩的坐在廢墟的石塊上,一行猩紅的血流順著手臂淌下來,她顫抖著手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圓潤的指甲塗抹著紅色的指甲油,仿佛天生的般白裡透紅,她夾著雪白的香煙,點燃,吸了一口。
尼古丁安撫了她緊繃的情緒,青山美咲如煙霧般迷離的眼神投射在五條悟身上,嗤笑:「你喜歡上誰了啊,那女孩真可憐,被一個變態記掛著,好可惜,我不認識她,不然我一定警告她離你遠遠地。」
雖然皮相很帥,但性格太差勁了,居然對她一個如此美貌的大姐姐動手。
不可饒恕哦。
五條悟歪了歪腦袋,毫無顏色的唇瓣輕抿:「那我換一個問題,和你長得相似的女性,你的妹妹?侄女?女兒?親戚之中總會有一個吧?直覺告訴我你一定認識她。」
周圍放下了【帳】,不會有意料之外的人打斷他的問話。
「如果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就算殺光那幾個老不死,我也會把你保護下來。」
青山美咲吐槽:你早就想這麼干了吧!
但是這種承諾對五條悟來說說到做到。
五條悟將自己這兩年為數不多的耐心都用在了此刻,哪怕每一根神經都在暴力的想發泄,但還不行,不行。
總會找到的。
她一定認識。
五條悟的感知從來不會出錯。
青山美咲:「你這小子……嚇到我了。」
她熄滅半根煙頭,若有所思,「真的有人跟我長得這麼像嗎?」
總不會是自家單純可愛像只小白兔一樣蹦跶的有霧什麼時候招惹了這個變態吧?
唔,不應該,明明是兩個世界的人,傳說中的今川友夏她也從傑那裡聽過很多次,說干就干從不手軟的行事風格她很欣賞,但絕不可能是有霧有。
那丫頭晚上打雷都會被嚇哭的,抱著玩偶哭唧唧要找爸爸媽媽抱抱才能睡著的那種。
五條悟追問:「你想到了誰?」
青山美咲:「唔,在想一個比你小13歲的小兔子。」
五條悟:……
此時的兩人都沒預想到,下一秒,這只單純可愛怕打雷哭唧唧的小兔子直接天降在他們面前。
銀色的小觸手迅速縮回進她的皮膚裡,日光灼熱,她半眯起眼眸,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廢墟上愕然的盯著她的青山美咲。
有霧有下意識喊道:「媽!」
青山美咲:「乖寶你怎麼在這?!」
有霧有眼眶濕潤,「我好想你!聽說你要被處刑了?」
有霧有撲進青山美咲懷裡哭唧唧,軟乎乎的仿佛連塊豆腐都咬不動了在媽媽懷裡撒嬌。
現場的第三個人五條悟:……
他的六眼第一次處理如此「龐大」的信息量。
她的神情,她的眼睛,她的靈魂。
第一反饋給他的是眼前的少女是今川友夏這個事實。
青年純白色的睫毛輕顫,能容納萬物的六眼此刻只倒映著那一個人的影子,實話說,他也對自己如此強烈的心緒波動而覺得費解。
他從未有過的感覺,來的如此洶湧。
像是名叫愛的小人在沼澤地裡復活了。
「友……」
等等,五條悟說話之前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他剛剛做了什麼?
嘶——丈母娘!!
和今川友夏為什麼縮水了這個問題相比,強烈的危機感一時占據了上風,連久別重逢的驚喜都被壓了下去。
這和他想像中的重逢不太一樣。
唔,這樣的話,友夏還能答應在聖誕節跟他結婚嗎?
作者有話要說:
五條悟:找到老婆了我狂喜!但問題來了,重金征集我該如何哄老婆跟我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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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家入硝子接到五條悟的信息時,剛下班,她第一反應是拒絕好友這中無理的加班請求,她才不會參與進五條悟發瘋的動亂當中。
但家入硝子站在家門口,剛准備開門,門就從內部開了。
重新戴回眼罩乍一看特別靠譜的男人衝著硝子微笑揮手。
「硝子,你來了。」
家入硝子皮笑肉不笑:「我不記得我把鑰匙給過你。」
五條悟:「進門需要鑰匙嗎?」
家入硝子:硬了,拳頭硬了!
五條悟的能力用在這中地方實在是暴殄天物,不過側面證明他確實失去了冷靜。
不過他能阻止有霧有冒然調動今川集團的醫療隊過來,說明他還是有理智的,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中地步,那兩方的關系真的再也無法挽回了。
「她的傷對你來說很簡單。」
青山美咲,五條悟今天的任務目標,當初得知五條悟居然如此順從咒術高層的命令去抓捕青山美咲,一個還未犯下滔天罪惡的詛咒師時,家入硝子就隱隱覺得不對勁。
果然,看到青山美咲和她身側熟悉的身影,家入硝子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你欠我一個人情。」
家入硝子走進房間內,隱晦的目光悄然打量側對著她的黑發少女,年紀有些對不上號,氣質似乎也發生了變化,但五條悟確定她是今川友夏的話,不會出錯。
青山美咲的一只手臂被重創,而她發動術式的條件必須雙手結印,五條悟是刻意破壞她的行動力。
當然,這時候再談這些都不合適了。
「原來是硝子小姐。」
她承認了。
家入硝子勉強笑了笑:「夫人變化很大。」幾乎不敢辨認。
有霧有的身份被剝的差不多了,不承認沒什麼意義。
「媽媽,我在門外等你。」
青山美咲安慰的揉了揉有霧有的腦袋,「能讓高專的家入小姐替我治傷,是托了你的福呢。」
這位年近四十但保養的猶如二十多歲的年輕女性,她眼角眉梢的風情與嫵媚,是多少女孩子羨慕心動的獨特魅力。
她憐愛的眼波柔成了水,「是媽媽沒教過你,不要被實力強大長相帥氣的小哥勾走,要知道衣冠禽獸這四個字專門形容那些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渣,臉長得好看有什麼用,脾氣差勁很不會混事。」
有霧有:「……」
渾身插滿針對箭頭的五條悟:保持微笑・JPG;
有霧有不知該怎麼和媽媽解釋今川友夏的身份,滿腹的話理不清頭緒,這般吞吞吐吐的態度卻讓青山美咲真的誤會她跟五條悟有一腿。
登時氣的心梗。
「媽媽你冷靜,先治傷再說。」
有霧有退出了房間,依戀的目光不舍的收回,落到五條悟身上時就化作無情的霜雪,氣溫驟降。
從廢墟中重逢,但此刻,有霧有才將目光正式看向他,一米九的個頭使她不得不仰著脖子。
和在游戲裡不同,他戴著黑色的眼罩,白發豎起,雖然是童顏,但這麼裝扮起來,頓時顯熟。
有霧有從二十來歲的美貌夫人變成十七歲的青春少女,但無下限的五條悟下意識忽略兩人年齡的差距,當即就想上手親昵的摩挲她的臉,但回應五條悟的卻是一把鋒利的裹挾著魔力攻擊的黑鍵。
她的速度很快,但五條悟的六眼可以看穿一切攻擊軌跡,再快的速度在他眼中不過是小孩子玩槍。
黑鍵停在五條悟的心髒前一寸穩穩的停住,倒不是有霧有心軟突然後悔,一道無形的屏障攔住了她,再也刺不進去。
五條悟低頭看了一眼,居然在笑,「一見面就送我這麼一份大禮?」
有霧有不明所以的盯著他,這是什麼,咒術嗎?防御系的?
為什麼這個世界跟大雜燴一樣什麼都有啊!
魔術,異能,咒術,還有什麼是有霧有沒見過的?難不成還有外星生物嗎?!長滿觸手和粘液的不可名狀?
六角魔方:你在cue我嗎?
有霧有氣急敗壞,轉瞬間換了好幾中攻擊方式,客廳裡的椅子被波及成碎片,頭頂的燈泡炸開,牆壁裂開一道深深的溝壑,有霧有卻連五條悟的皮膚都沒碰到。
仿佛一拳頭打在棉花中,有霧有殺傷力再強,但碰不到人也很心塞。
除了五條悟想主動抱她時,解開了術式,從身後抓住有霧有的兩只手,交叉在她胸前,整個人壓下來,有霧有的肩膀上似乎托了一個很重的家伙,兩人身體相貼,白毛貓貓靠在女孩耳邊,發出舒服的喟嘆。
「早知道你是真實存在的,在游戲裡我就應該告訴你,我……」
未說出口的告白被有霧有的殺意破壞。
數條銀色的觸手嘶叫著纏繞住五條悟,雖然碰不到他傷不到他,卻能阻礙他。
兩人又不得不分開。
五條悟:頭疼了。
房間內。
家入硝子冷靜的發動反轉術式治療青山美咲,完美的當一個聾子,但她可以忽略室外的動機,憂心女兒的青山美咲卻不能。
「五條悟在干什麼?如果他敢傷我的孩子,我絕不會放過他。」
家入硝子表情微妙,「您完全不用擔心,會受傷的只會是悟那家伙。」
今川友夏可不是吃虧的性子。
更何況,悟也舍不得傷害她。
如果在發現心意的那一刻就直言坦白的話,會不會就不存在這麼多的曲折?
因為自我的認定今川友夏只是被困頓的金絲雀,離開游戲之後除了他所在的現實無處可去,但是自大的男人也有出錯的一天,並且錯的離譜。
「我找了你兩年,雖然重逢的時候出現一些誤會,但我們的情分應該不至於拔刀相向吧?」
有霧有被五條悟理所當然的語氣嚇到了,「你在想什麼呢,我們什麼情分,你不要亂說啊!」
五條悟意有所指:「媽媽還不知道我們結婚的事吧?要不要一起告訴她呢?游戲裡沒有婚禮,聖誕節那天我們補辦一場怎麼樣?」
有霧有炸了,「你媽是誰啊!你不要亂認人啊!!」
「我可是有證據的!」
五條悟掏出手機,打開壁紙,赫然一張五條悟和有霧有的合照。
雖然照片上的有霧有成熟優雅,還穿著奇怪的純白婚紗,但溫柔笑起來的模樣和有霧有一模一樣。
有霧有:!!
「我不記得我跟你拍過照片……」
五條悟豎起一根手指,點了點有霧有發暈的小腦袋瓜,他微微俯身笑著對有霧有說:「第七輪游戲的寶箱是根據玩家最想要的禮物發送的吧?真不巧,我最想要的禮物是我們的婚紗照。
果然,游戲真的贈送給我了,這可是鐵證哦,科學技術可以證明絕對沒有合成效果。」
六角魔方!!
睡什麼睡!!起來!!
六角魔方聞言睡的更沉了,只要我休眠期夠長,總能等到有霧有忘記這件事的時候!
成年人在說這中不要臉的事的時候,果然毫不臉紅呢。
五條悟已經過了純情到會傲嬌扭頭的年紀了。
默……
喜歡的話,就去爭取好了。
果然,她已經被我五條悟熾熱的愛意感動到臉紅羞怯了呢。
被氣到氣血上湧的有霧有不得不暫停一下,扶著牆壁冷靜冷靜。
不如讓武裝隊過來把五條悟滅了吧,啊,不行,這人根本打不到他,作弊似的開掛呢。
他和惠惠一樣是咒術師?
啊,把咒術界核平了怎麼樣?
五條悟:我們果然心意相通呢~!
有霧有:啊啊啊!!
家入硝子走出房間時,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五條悟被一只巨大的銀色網繭重重包裹著,雖然以五條悟的實力完全可以打破這中程度的束縛,可他並沒有。
但看到有霧有抱著沙發抱枕抓狂的瘋狂拿頭撞枕頭,家入硝子大概猜到五條悟肯定得罪了她。
「我的公寓……」
眼前出現一雙修長的手指,透著機械般的完美和沉穩,指間夾著一張寫了好幾個零的支票。
「這是修繕費用。」
宮崎柊吾為有霧有做善後工作,對方是治療夫人母親的恩人,但鑒於對方曾是玩家的身份,宮崎態度保守,但給出的金額卻令人十分有好感。
家入硝子為什麼要拒絕送上門來的鈔票呢。
「今川集團太會做事了,悟,你真該跟人學學。」
五條悟的聲音從銀繭裡傳出來,「我的人緣很好,難道你覺得那些愛慕我的女孩子都是假的嗎?」
家入硝子看了眼沙發上的有霧有,對方對五條悟這句話毫無反應,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所以說,你更應該要學學說話的藝術。」
五條悟毫不悔改,「我已經很完美了,我應該給其他普通人一點生存的空間。」
家入硝子嘴角扯了扯,決定放棄拯救五條悟,這家伙活該單身!
公寓周圍停了數十輛黑色的福田車,低調但仗勢很大,伏黑惠和虎杖悠仁,釘崎野薔薇趕到這裡時,看著幾乎將整個街道占據的黑車,心裡涼了一大半。
他們接到有霧有發來的簡潔的轉移地點的消息,便心懷不安。
三人:他們一定打起來了!
必須要趕上去保護友夏/有霧小姐/媽媽才行!
「友夏!」
「媽媽!」
「有霧小姐沒事吧?」
三人推開公寓大門,擔憂的情緒溢於言表。
客廳內,一個美艷的紅發女人抱著他們熟悉的友夏坐在沙發上順毛,不論在外人眼裡是強大還是神秘的今川友夏,在媽媽懷裡永遠都是害怕打雷的寶寶。
而他們最強的五條老師則是以十分謙遜的姿態,正在……泡茶?!
一杯給丈母娘,一杯給老婆。
自己?啊,他不配喝茶。
青山美咲一向從容的微笑因為五條悟步步逼近的姿態有些崩裂的趨勢,恍惚的順著女兒的長發,作為詛咒師的她,當然聽說過最強的名號。
她和夏油傑是朋友之交,雖然和五條悟年紀相差十歲,但是一直都是以平等的甚至是忌憚的站在高嶺之巔的強者看待。
突然自稱是晚輩,還拿出五條家的收藏給她泡茶是怎麼回事!
雖然確實有被爽到,畢竟這臭小子一向眼高於頂……但是如果你敢覬覦我家乖寶那沒得談的哦!
青山美咲警惕的抱緊了乖寶,有霧有美滋滋的縮在媽媽懷裡完全不管身外事了。
六眼天才笑眯眯道:「青山伯母,茶,還喝的慣嗎。」
總是吊兒郎當的男人居然也開始用起了他最不耐煩的世家交際口吻。
果然,愛情使人發瘋。
青山美咲端著茶杯的手抖了抖,淡定的的抿了一口,啊,不管他有什麼目的,能讓五條悟低頭可不多見。
乖寶真厲害。
「還行吧。」
丈母娘勉勉強強的點頭。
五條悟笑容不變。
眾人大氣不敢出。
這個劇情發展好像很奇怪哦?
這時,青山美咲的眸光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伏黑惠一行人,他們眼神復雜的望著自己和懷裡的乖寶。
唔,沒記錯的話,這幾個是五條悟的學生?
叫援兵?
青山美咲下意識運轉咒力,腦海中快速轉動帶著乖寶離開的可能性,懷裡的有霧有直觀感受到了媽媽的敵意和戒備,毛茸茸的腦袋從母愛的懷抱裡蹭出來。
「啊,惠惠?悠仁?正好,你們來了。」
有霧有指了指對面的白毛,「把你們的老師拽走。」
五條悟和善的轉頭微笑:「哦,你們?」
三個學生脊背寒意瞬間冒起,釘崎野薔薇求生欲極強的裝不懂:「啊,有霧小姐,我完全打不過五條老師嘛,這個要求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難辦了。但是伏黑和虎杖合力可能會有點效果哦!」
「我突然想起來,我和小姐妹還要去澀谷逛街,我先走啦!」
溜了溜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
被有霧有極強存在感的視線雙雙盯住的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壓力很大,他們沒自大到覺得可以打敗五條悟的地步,但是僅僅是帶走五條老師的話,伏黑惠艱難的試了試。
「五條老師,還有十五分鐘,你最喜歡吃的那家甜品店大福的限量就要賣完了。」
虎杖悠仁默默給伏黑惠豎起了大拇指,少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飛機上被兩面宿儺占據過一分鐘的身體,只覺得今天身體裡的家伙安靜到不尋常。
有霧有完全不認為區區一個大福就能動搖五條悟這個瘋批的……
誒?
五條悟瞬間從沙發站起來,「友夏你等等我!我去買個大福就回來!」
有霧有:……
嘶……
伏黑惠也沒想到居然真的可行,五條悟風似的離開了公寓,兩個學生半天沒回過神。
所以甜食才是五條悟的生命之源嗎?
最強的咒術師離開了,室內的氣氛肉眼可見的和平,有霧有檢查了一遍青山美咲的傷,對家入硝子感激的道謝。
「是悟那家伙欠我的人情,夫人是在替他道謝嗎?」
家入硝子雙手抱臂,背靠在牆壁上,望著游戲中的人出現在現實中,那段離奇的經歷,似乎也變成了真實。
不再是虛幻。
「青山美咲是我母親結婚之前的名字,她現在是有霧美咲,你替她治傷,我當然要謝你,和五條悟沒有關系。」
青山美咲忽然發現她離開的這幾個月,有霧有似乎長大了,還是那樣一張美麗純摯的臉,但眼神變得堅毅且深邃,她甚至學會保護她的媽媽。
「我要帶你離開東京。」
青山美咲意識到她似乎錯過了女兒成長的最重要的一段時間,而她無法選擇。
「我們可能無法順利離開。」
青山美咲苦笑道:「五條悟是因為你才選擇對我動手,否則他對我的事沒有任何興趣,他遲遲沒有向咒術協會稟報這件事,他們很快會再派人過來的。」
雖然五條悟是最強,但殺一個青山美咲,不是最強也可以輕易做到。
有霧有理解了,陷入沉默。
家入硝子是高專的醫生,她能治好作為詛咒師的青山美咲已經仁至義盡,不會再參與進來。
惠惠和悠仁……
有霧有抬起頭,焦糖色的眼眸含著動人的笑意和安撫,「惠惠,悠仁,你們回學校去吧。」
就算是被太宰治說沒有心的女人,她也不想傷害到她喜歡的人。
對她付出真心的,從一開始就獲得了有霧有的真心。
「我拒絕。」
虎杖悠仁冷靜的紅棕眼瞳直視有霧有的雙眼。「如果是因為怕牽連到我所以就趕我走的話,我不同意的,友夏。」
伏黑惠認同,但因為青山美咲在,他那句無聲的「媽媽」還是咽回了肚子裡,直覺告訴他這個稱呼說出來,那位長輩絕對會炸的。
青山美咲提醒他們:「和咒術師對上的話,你們會被按上詛咒師的帽子,這一點,我再清楚不過了,想要幫乖寶的忙,可不只有這一中方式。」
「媽媽,你有好的辦法嗎?」
青山美咲:「你來勢洶洶,咒術師們肯定有所耳聞,回家肯定不能回家,世界融合,東京的老不死們很快也會知道魔術師的存在。」
有霧有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詞:「媽媽,世界融合又是什麼?」
「這不重要,以後再說,現在關鍵是,這兩個小朋友想幫你的忙,我們不能真的讓他們和咒術師敵對。」
她能看出來乖寶很信任這兩個孩子,雖然有個糟糕的老師,但她對這兩個小朋友很有眼緣。
尤其是粉頭發的少年,那中藏著熱血的澄澈眼神,像極了有霧聆的少年時期。
青山美咲看向家入硝子,對方很識趣的走出了房門,「我今天一下班就去喝酒了,根本不知道家裡出現過誰,你們離開時記得幫我關門哦。」
真刺激,家入硝子按下電梯,唇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寡淡的社畜生活偶爾也需要點波瀾點綴一下。
青山美咲:「我在東京有一座安全屋,但是我不確定那裡有沒有被咒術師發現,這位伏黑小朋友,你能幫我去看一下嗎?」
伏黑惠點頭:「沒問題。」
「至於這位粉頭發的小朋友……」
青山美咲停頓片刻,緩慢道:「聽說你是兩面宿儺的容器?」
虎杖悠仁眸光微動,抿唇不語。
有霧有露出了迷茫的眼神,啊,兩面宿儺又是誰啊?
媽媽你認識的人好多哦。
作者有話要說:
五條悟: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買幾個桔子。
有霧有:……
有霧聆:??
下章讓五條老師在丈母娘面前狂拉一波好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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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2022-3-7 09:31
第161章
乙骨憂太是怎樣的人?
對此,有霧有並不了解,她對乙骨憂太的了解僅限於在游戲中他發現了六角魔方的存在並試圖告訴同伴時,被有霧有困在伏黑甚爾的賭局中,後來他出來時,正處於第七輪的第二關。
太混亂了,有霧有並沒有看到他出手的樣子,甚至印像中他似乎比悠仁要弱。
咒術高層派來的居然是乙骨憂太,有霧有還未意識到關鍵,青山美咲卻頭疼的皺起了眉頭。
「怎麼是這個人。」
有霧有:「媽媽認識他?」
「嗯,聽說過,但沒見過,總之,是個可怕的家伙。」
有霧有無動於衷:「難道比五條悟還難對付嗎?」
青山美咲對於有霧有如此輕描淡寫的態度感到心痛,對現下的局勢越淡定,越說明她曾經歷過比現在更災難的境地,因此看待任何事都能保持淡定。
「沒有五條悟難對付,但想打敗他幾乎不可能,我一個小小的詛咒師,怎麼可能會驚動五條悟和乙骨憂太兩個特級來對付我?」
青山美咲陷入自我懷疑中。
有霧有遲鈍的想起來自己來這之前打給咒術高層的一通戰前宣言,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對不起啦媽媽,好像是我的鍋呢。
他們離開家入硝子的公寓,夜幕低垂,點點星子懸於天際,寂靜的夜冷風蕭瑟,路燈下,白襯衫青年雙手插袋,橘色的燈光從上方籠罩而下,頭頂晃了一圈黃色的光暈,他的臉隱蔽在黑暗中,身影蕭索單薄。
一雙柔軟的手快速結印,青山美咲嘴唇無聲的嗡動。
青山美咲的咒術並不是攻擊類型,而是一片屬於她的顛倒世界的領域,類似於空間反轉,在她的範圍內,存在於這片領域的所有生物建築,甚至一塊石頭都會走向和他原本相反的軌跡。
理論解釋可能難以理解。
最直觀的訴述就是:距離越近,接觸越遠,乙骨憂太的攻擊永遠不會打到青山美咲的身上。
就算勘破術式規則,故意往相反的方向攻擊,但迷失方向感的對手根本無法找准青山美咲的方位。
雖然不是殺傷力巨大的攻擊類型的術式,但卻是無解的超強戰場輔助型的領域。
五條悟當時直接領域展開【無量空處】破解了青山美咲的術式,重創她一只手臂導致她無法維持術式。
乙骨憂太會如何做?
有霧有不清楚乙骨憂太的咒術術式,但青山美咲卻略有耳聞,夏油傑曾和她提到過這個後輩的潛力,「無窮無盡的咒力」。
跟他打消耗戰根本就是個死。
而青山美咲先前被五條悟消耗的咒力還沒恢復完全,她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要麼殺了他我們一起走,要麼,乖寶你先離開。」
但這個提議不會接受的。
青山美咲一旦撤銷術式,下一秒乙骨憂太絕對會靠近他們,而青山美咲能堅持的時間不多了。
「虎杖悠仁是兩面宿儺的容器,只有他才能和乙骨憂太有一戰的資格,只要五條悟還活著,高層暫時就動不了他。」
這當然是下下策,誰也不願意被當成工具人利用不是嗎,更何況他還是有霧有的朋友。
兩面宿儺在身體裡嘲諷的言語說出來絕對會被拉進黑名單的那種。
如果說因為之前在飛機上的一跳讓兩面宿儺對有霧有好感度UP。
那麼此刻對待青山美咲,雖然是母女,但好感度卻天差地別,低到什麼程度呢,大概是如果兩面宿儺出現了絕對會殺掉青山美咲的程度。
傲慢的詛咒之王性情陰晴不定,十分自我,這事他真干得出來。
當有霧有詫異的回望了虎杖悠仁一眼,少年意有所感的與她對視,只一眼,她就皺起了眉頭,眼神清明而果斷的拒絕了青山美咲的提議。
「媽媽,悠仁他有同學有老師,我們不能把他牽扯進來。」
有霧有剛想說自己並不軟弱,她可以硬剛,為此她決定鼓起勇氣向媽媽展示自己雄厚的武裝部隊和個人實力。
但剛掏出來一根黑鍵大寶貝,就見青山美咲苦笑著搖頭:「那孩子似乎並不認同你的善良。」
青山美咲手指抽筋似的扭曲著,她脫力的垂下手臂,唇角溢出一絲鮮血,術式解除,乙骨憂太幾乎瞬間就來到了她們面前,特級咒術師和一級咒術師之間雖然只是一個等級的差距,但只有面臨實戰才能發現那根本是天壤之別,那種危險的壓迫感,只有五條悟和夏油傑身上才有。
乙骨憂太,很可怕。
而現年,他也不過才19歲。
剛剛成為大人的一個少年呢。
有霧有迅速作出反應,青山美咲根本沒反應過來,明明正在和她說這話,但這孩子突然就消失了,淡淡的風吹過人的臉,很冷。
和有霧有一同行動的還有已經做好戰鬥准備的虎杖悠仁,兩人在行動的瞬間心有靈犀的在半空中視線相交。
一個不贊同的皺眉,一個靦腆的笑。
真狡猾的純愛啊,有霧有的眉頭皺的越深,他在有霧有的心裡扎的越緊。
誰會拒絕一個在危險時和你並肩作戰的朋友呢?
沒有,有霧有也不能。
兩人的速度都是極快,有霧有是因為超人般的體質基礎加上言峰綺禮和織田作之助的魔鬼訓練,那麼虎杖悠仁大概完全就是天賦了,畢竟可是打破過三秒五十米的體術怪物。
兩人同時向乙骨憂太發出襲擊。
一個是學校的後輩,另一個是熟悉的陌生人。
乙骨憂太在來之前就收到了消息,自然不會再因為有霧有這張臉而感到驚訝。
但虎杖悠仁居然會出現在這裡,確實讓乙骨憂太有些棘手。
「體術不是我的強項,你們要跟我打近戰嗎?」
他垂眸,與有霧有冷靜的焦糖色眼瞳對視,黑銀色的寒光閃過,脖頸微涼,乙骨憂太腦袋後仰,虎杖悠仁從上方擒拿住他的脖子,用盡全力將他往下壓。
乙骨憂太:……
明明都是認識的熟人,為什麼一見面雙雙衝著他的脖子來?
除了青山美咲,他不記得自己跟他們有什麼過節到要命的程度。
短短一秒,三人已經交上了手,旁觀的青山美咲幾乎快不認識那個手持聖堂教會的黑鍵身姿猶如黑燕般目光凌冽的少女是誰,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小心!」
話音剛落,乙骨憂太已經脫離了兩人的圍攻桎梏,一對二絲毫不落下風。
他在觀察虎杖和有霧有的戰術,可惜不論是有霧有還是虎杖悠仁都沒有使用術式或是魔術技能的習慣。
有霧有不想真的傷到乙骨憂太,她連劍雨和銀蛇都沒用,虎杖悠仁也只想控制住對方行動,他和乙骨憂太無冤無仇的,乙骨憂太的目的只是青山美咲,這兩人更不是他的處決範圍,三個人都沒有殺心,這場戰鬥被拉扯的異常緩慢。
就,跟玩兒似的。
對三個當事人來說是這樣,但旁觀者卻不這麼想。
這是一場視覺盛宴,魔力,咒力互相交錯,奇特的光輝閃耀,地面裂出道道黑痕。
青山美咲目睹這怪異的場面,很奇幻,很錯亂,在有霧有不要錢似的撒了一堆魔法寶石後,那種怪異的幾乎心髒要炸掉的感覺達到了頂峰。
宮崎柊吾准備好撤離路線,護送青山美咲離開現場。
「請不用為夫人憂心,她能解決。」
一個帥氣的肌肉男保鏢突然把她硬塞進了外表低調內部豪華的車裡,青山美咲的三觀正在因為有霧有逐漸崩裂。
乖寶你到底經歷了什麼可怕的愛麗絲仙境啊!
「她是我唯一的孩子!你讓我把她丟在這裡是想要我的命嗎!」
青山美咲發了狠,就算真的被咒術師抓到,也認了,有霧有可是她唯一的寶貝,她的手剛按上車門,剛坐在司機位的宮崎柊吾冷靜的鎖門,淡淡道:「她是你的孩子,也是我們的主心骨,為了你,也為了我們,夫人絕不會失敗。」
「只有你安全,夫人才能安心撤離。」
無法使用術式,車門被鎖死,宮崎柊吾看似冷靜理智的皮囊下,為了能讓夫人毫無後顧之憂的去發揮也是拼了命的要把青山美咲帶去安全屋。
聰明的父母會因為孩子而變得愚蠢,脆弱,不堪一擊。
擺在面前的事實告訴青山美咲她可愛單純的小白兔已經長大,雖然還會縮在她懷裡撒嬌,但一旦離開她的懷抱,少女已經成為別人的信仰和並肩作戰的對像。
但母愛和情感卻使她因為獨自一人離開而備受折磨。
一想到小白兔被困在戰場中無法抽身,青山美咲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掐著椅背的紅指甲因為用力過度而崩斷。
仿佛母女連心般,有霧有的手指也幻肢般覺得有點痛,可能不是幻肢,是真的。
乙骨憂太反手握住從後方陡然飛刺過來的黑鍵,腹部挨了虎杖悠仁重重的一拳,一邊還要應付虎杖和有霧有的近戰游戲,而青山美咲已經走遠了。
乙骨憂太眼底青黑一片,「玩夠了吧,兩位。」
乙骨憂太猛地將咒力覆蓋在有霧有的黑鍵上,兩種力量在武器上強勢碰撞,遭到反噬的有霧有指尖被電流刺痛般灼燒。
魔力和咒力融合在一起似乎發生爆炸似的化學反應。
我打我自己。
虎杖悠仁迅速反應過來,大力將有霧有推遠。
有霧有和悠仁一前一後被衝擊波撞飛,悠仁少年替有霧有承受了大範圍的衝擊,緊要關頭,細密的銀色防御網將虎杖悠仁包裹的嚴嚴實實,從四千米的高空摔下也絕不會腦震蕩。
做完這些,心眼特小的有霧有在半空中隨著慣性翻了個跟頭,抬起柔軟的指尖,一滴銀色的瀝青,約莫珍珠大小,隨著有霧有粉潤的薄唇一聲快速的「去」,瀝青瞬間炸出無數細密的毛刺光速飛向乙骨憂太。
乙骨憂太手臂劇痛,一顆類似子彈的物體穿透他的上臂,簡單粗暴的損傷了肌肉神經,乙骨憂太的左臂軟軟的垂了下來,一時半會兒是無法恢復行動力了。
女性,真是復雜的生物,如果裡香還在的話,大概會很生氣。
虎杖悠仁被銀網包裹著在地上彈啊彈,有霧有卻在半空中被去買大福回來的白毛教師截了胡。
他單手抱著有霧有,像抱嬰兒的姿勢,結實的手臂穩穩托住少女的臀部,她瞬間就比一米九的五條悟還要高出一個頭,突如其來的舉高高讓人無所適從,路燈旁,少女白到發光的大長腿局促的掛在男人臂彎下,有霧有不得不抓著五條悟的白發找點安全感,手指碰到他的眼罩,原以為是什麼特殊的材質,但摸起來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
頭發被拉扯,五條悟抬起頭,頭一回以仰視的姿勢去看他喜歡的人,感覺還不賴,他勾起唇角,另一只手提起兩盒大福,一盒抹茶,一盒草莓,透明袋子裡清晰可見擺著兩個勺子。
五條悟興奮的邀請有霧有:「一起吃大福吧!」
有霧有:「……」
居然真的回來了,還買了兩份,有點意外。
但這不是重點,大哥哥,你能不能先看看周圍的局勢再說話啊!!
似乎察覺到有霧有無語的眼神,五條悟稍微理智上線補充了一句,「我說過我很快就回來,友夏為什麼不在公寓乖乖等我呢?是自作主張的要逃跑,還是……」
五條悟似是才看到乙骨憂太,詫異道:「誒,你怎麼在這!」
乙骨憂太站立在原地,任由左臂的鮮血淋漓滴落。
他望著只是去買個大福往返都要使用無下限術式的五條悟,陷入了沉默。
正經人乙骨憂太,確實不太懂五條悟的思維方式。
作者有話要說:
實話說,作者我,寫到17歲(重點)有霧有坐在五條悟(30歲狗男人(重中之重))臂彎裡這一段的時候,XP炸了。
我的XP真的奇奇怪怪h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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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寅瑛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你飄了呀。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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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有霧有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五條悟解除了那奇奇怪怪的被動防御,她觸摸到了他的頭發,她還坐在他的身上。
但有霧有已經沒有攻擊他的⚹⚹了。
她意識到五條悟在保護她和媽媽。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夜空的高處,有霧有被五條悟帶到東京塔的頂端,在距離地面332米的高空,有霧有坐在塔上,腳下是渺小的城市和行人,霓虹燈火,炫目迷眼。
如果不是手裡被五條悟塞了一盒草莓大福,她八成以為對方想把她推下去謀殺。
五條悟將最甜的草莓大福給了有霧有,坐在有霧有身旁,拆開勺子遞給她。
有霧有遲遲沒接,五條悟笑道:「怕我下毒嗎?不至於吧,我在友夏心裡的印像已經這麼糟糕了嗎?」
其實倒也不是很糟糕,但有霧有對危險的本能感知就像蜘蛛感應般敏銳,五條悟是個十分通透的家伙,六眼可以讓他看透一切,家族的腐朽,一望到底的寡淡生活,人心的多變,超強的學習能力讓世界對他沒有秘密。
基本的倫理和道德對他的束縛約等於零,因為是最強,所以做什麼都沒人能真正阻止他,從出生起他就是「沒有敵人」的存在。
他不戰鬥時尚且還有點人味兒,畢竟也是活了三十年閱歷的大人,怎麼可能真的冷漠到底,學生,摯友,愛人,都是他在意的,且要負責的。
但這個男人一旦沉浸在戰鬥中,就跟瘋子一樣,熾熱,瘋狂,冷漠,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有霧有見過那樣的五條悟,所以才不敢靠近。
按理說,他才是最邪惡的反派,這個設定不成反派真的很沒道理,卻出乎意料的堅守著某種理想和執念站在守序陣營中,本身就很衝突。
十七歲的有霧有實在沒把握能掌控住這個男人,如果是二十七歲的有霧有會試一試也不一定。
讓強悍的神子低頭,多令人心動。
「愛動腦的人才會喜歡吃甜食,我想到這句話。」
有霧有接過勺子,大福圓溜溜的很可愛,五條悟為有霧有備了勺子,但他自己就直接上手拿起來塞進嘴裡。
有霧有挖了一口吃掉,很甜很香,果然不愧是限量發售,樸素的外表豪華的口感。
「乙骨憂太,不去管他真的可以嗎?」
「而且你不是高專的老師嗎?和惠惠一樣是咒術師,和詛咒師是不一樣的對吧。」
——「不論是青山美咲還是今川友夏,我都帶走了。」
就這樣當著乙骨憂太的面把有霧有帶到了這。
看風景,吃大福。
「青山美咲並沒有可以值得定罪的證據,除了她和傑交往密切這件事。」
但是夏油傑從不會將把柄遺留下來,他這幾年很少親自動手去做什麼,所以仍然是沒有證據,令咒術師高層們抓耳撓腮,很是膈應。
老不死們最初並沒有下達對青山美咲處刑的決定,只是要求抓捕,突然下了死命令,可能是受到了威脅(?),認定只有殺死青山美咲才能維持尊嚴。
五條悟看向有霧有,嗯,氣死老不死的最好。
有霧有以為自己聽錯了:「夏油傑??我媽??他們兩個?!」
就算媽媽哪天認識議員她都不會驚訝了,為什麼媽媽和他們這麼熟悉啊!
青山美咲,突然改名,和夏油傑來往密切,詛咒師,待在東京不回家……
有霧有震驚了,一盆熱乎乎的狗血朝著她倒了滿頭,這輩子她作惡多端終於遭到了報應,難道她要跟曾經的前夫喊小爸?!
達咩!
倫理劇情達咩!
有霧有的表情泄露了她的真實想法,五條悟噗嗤笑出了聲,張揚的很。
「哈哈哈,我一定要告訴傑哈哈哈!」
有霧有惱羞成怒,這狗比的嘲笑態度充分說明了她剛才的想法都被他看透了,「笑什麼!不許笑!」
「你為什麼會認為傑和青山美咲是一對?難道說伯母喜歡傑那種類型的男性嗎?你的審美繼承母親?」
有霧有滿頭黑線:「我承認夏油傑確實長得很對人胃口,但是他才不在我的擇偶標准範圍內!」
五條悟順勢就問:「那你的擇偶標准是什麼?」
有霧有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白毛教師那一副求知若渴的神情,一字一句道:「我還年輕,當然是要找同齡的DK談一場純愛啊,剝奪少年人的青春可是大罪!」
大齡男青年五條悟身上的光瞬間消失了,整個人籠罩在一片黑黢黢的陰影中,就差一顆蘑菇散發孢子增加氣氛。
不論什麼樣的理由,五條悟都能反駁回去,唯獨這一點是死穴。
他開始狂吃大福泄憤。
有霧有松了口氣,還不算沒救嘛,這樣的話就能深深體會到自己的為難了吧,有霧有的心情由陰轉晴,而宮崎發來媽媽平安的消息也讓人心安,有霧有也開始品味起美味的草莓大福。
身旁忽然傳來五條悟塞滿了大福所以有些模糊的聲音,「沒關系,我等你到20歲也可以。」
有霧有噎到了。
「我喜歡的事從不會放棄,人也是一樣。」
五條悟的眼睛被黑色的眼罩覆蓋,但有霧有似乎感知到有雙專注到要將人的靈魂吸進漩渦的眼注視著自己。
她在游戲裡見過,雖然不知他為什麼現實中總是戴著眼罩,但那雙絕美的蒼藍之瞳實在令人印像深刻。
因為什麼都擅長所以什麼都不想做,喜歡偷懶但從未有敗績的五條悟,絕不會允許自己得不到他喜歡的女孩子。
放棄?不可能的。
五條悟不可能放棄一件事,哪怕這件事它沒有結果,但追逐的過程也很讓人著迷。
有霧有:這就很令人頭禿了。
果然這樣的男人還是當敵人更好,關系一近起來,想打人都得考慮一下。
有霧有在東京塔上站起身,風卷起她的裙邊,浪花似的翻滾,她踏出一步,卻並沒有下墜,流動的銀色瀝青為有霧有憑空建造了一塊天台,直通地面。
「我該回去了。」
五條悟漫不經心道:「青山美咲的安全屋嗎?」
有霧有:「你知道?」
「沒什麼秘密是我不知道的,明天要一起出來約會嗎?」
「不要急著拒絕我,我不想聽。」
果然還是因為有霧有的那句回答,被傷到了吧。
天之驕子很少有特別想要的……人,第一次想要誰,卻得不到,五條悟能面帶微笑的揮手的目送她離開,大概是超低的底線裡僅剩的良心在拯救他吧。
有霧有抄近路來到青山美咲的安全屋,她滿腦子都是五條悟,咒術師,詛咒師,她很不擅長處理情感問題,都怪六角魔方,為什麼要設定七個丈夫呢!
不能設定七顆龍珠嗎!或是七個葫蘆娃,打怪找爺爺比談戀愛好闖多了!
宮崎柊吾守在門口,其余人分散在周圍探查,他們來的路上解決了兩撥咒術界的人,大概已經將高層們得罪光了。
從今夜起,今川友夏會成為比詛咒師還拉仇恨的人。
有霧有:仇人多得是,排排隊先。
一進屋,焦急的青山美咲便跑上前抱住她。
「你沒受傷嗎?」
有霧有搖頭,實話實說:「五條悟替我解了圍。」
青山美咲心情復雜,只能摸摸有霧有的腦袋表達安慰。
「如果實在喜歡,媽媽也不會強行阻止你們在一起。」
有霧有臉頓時燒得慌,「沒有沒有!才沒有!」
母子兩人陷入了糟糕的誤會中。
有霧有:媽媽一定是移情別戀要拋棄爸爸了!所以准備拋棄我了!
青山美咲:讓最強的五條悟當我女婿實在是太難為情了,我實在是看不順眼那家伙,但如果乖寶喜歡,也不是不行……
眼見兩人急急忙忙的互相解釋,幾乎就要解開誤會了,伏黑惠忽然插了一句:「虎杖悠仁呢?」
有霧有:……
悠仁……
有霧有大驚,「他還在那呢!」
對不起悠仁!我太緊張了把你忘記了!
被困在銀網裡出不去的虎杖悠仁無聊的發起了呆,外頭的乙骨憂太試圖帶走虎杖悠仁,但發現無法下手後決定去找個鏟車。
瀝青具有防御排外機制,它認定乙骨憂太是敵人,就不會讓他靠近,但換個路人就不一定了。
乙骨憂太自費聯系了鏟車司機,但當他帶著鏟車回到原地時,那顆銀色的網球已經不在了。
有霧有將虎杖悠仁塞進車裡,眼見乙骨憂太帶著鏟車後腳就出現在街口,驚心動魄,她可不想浪費時間在和人打架上。
她轉過身,上下打量虎杖悠仁,殘存的瀝青在他身上蠕動著爬行,一點一點回到有霧有的身體裡,它黏糊糊的,慢吞吞的,少年剛抬起手想和她說話,有霧有的訓斥劈頭蓋臉落下來。
「你當時為什麼把我推開?明知道我不可能受傷的,你傻嗎?」
虎杖悠仁:「就當我傻吧。」
有霧有:「……」
「反正說出來,你也不會正視的,不是嗎。」
少年的表情明明沒什麼變化,但有霧有卻覺得他好像不太高興,兩年的時間褪去不少少年人的莽撞和稚氣。
但對有霧有的態度一如既往的親昵,以至於她都快忘記了,和自己只是冒險的幾個月不同,對他們來說,是以年做單位的過往回憶。
他到底在今川友夏身上嘗到過多少妥協和落寞,所以才能說出這種平靜的陳述。
但,反而是這種以退為進的妥協,像跟帶著毛刺的針一樣扎進有霧有的心裡,讓他無法忽視,無法回避,無法拒絕。
我到底欠了多少情債啊。
中也是這樣,太宰也……五條悟也就罷了,變態不能以常理推算。
「你們……」
有霧有欲言又止,終是沉默著自我消化,車子開到青山美咲的安全屋,虎杖悠仁今夜顯然不能回宿舍了,包括惠惠,在這件事沒解決出個結論之前,他們都不能冒然離開安全領域。
還好安全屋的房間很多,地下一層的設施夠豐富。
有霧有洗完澡從浴室出來,青山美咲坐在她的臥室床邊,對她招了招手。
「媽媽不早點休息?」
有霧有喝了口水潤潤喉嚨,腦子昏沉沉一團亂麻。
「明天我會以今川友夏的名義去見咒術界的高層,如果不想開戰的話,就讓我安全的把你帶走,我才不管夏油傑做了什麼,他做的又跟你沒關系。」
有霧有冷靜的說著,她注視著桌子上僅剩的五根黑鍵,漆黑的睫毛根根分明。
「如有必要……」
有霧有話沒說完,青山美咲柔聲道:「事情還沒到那種地步,乖寶,我知道我不在的這幾個月你一定經歷了常人難以想像的磨難。
但是請記住一點,戰爭給你帶來的不僅是勝利還是鮮血,是災難,是無數妻離子散,你不要走上那種道路,這是我作為一個母親的請求,不要讓我失去你。」
戰爭會讓人上癮,它會讓人逐漸放棄理智和和平,磨滅人性和平等的觀念。
室內一片寂靜。
良久,有霧有緩過神來,散去一身嚴肅的冷氣,「對不起,媽媽,我不該那麼想,我應該找一個雙贏的辦法。」
「先去睡一覺吧,我相信你。」
有霧有點頭,「對了,爸爸呢?我記得他來東京找你了。」
青山美咲愣了下,「我不知道……」
「可能錯開了,我明天讓宮崎去找。」
青山美咲盯著有霧有上床睡覺,她的紅發束在身後,目光擔憂,「還有件事。」
柔軟的床鋪裡,有霧有只露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眨著焦糖色大眼睛乖乖巧巧:「還有什麼事,媽媽。」
「如果你想談戀愛了,請……請一定告訴我……至少讓我做個心理准備……我……」
有霧有:「……」
青山美咲強行壓下對五條悟的偏見,「雖然他年紀大,但感覺對你還挺不錯,只要你開心我沒有意見,但是你們結婚後,我絕對不會跟他住在一起,絕不!」
有霧有心態炸了,「啊啊啊!!媽媽你想到哪裡去了!沒有!!沒有!!真的沒有!!
青山美咲:你覺得我信嗎?
最強的五條悟親手給我倒茶!!你覺得我能不信嗎!!
母女兩人心態同時炸開了。
但青山美咲有句話說得對,有霧有確實得找個男朋友談戀愛了,一直把單身的自己放在可攻略的範圍內,不論如何拒絕都很難讓人死心,但如果有男朋友的話,拒絕的理由又多了一個呢!
作者有話要說:
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個男朋友,MUA一口再一口,然後領證去郊游!
哈哈哈,最近喜歡撒糖呢~~~你們會不會覺得太膩了?
咳咳,重點來了,後面有5T5的福利,不吃成年組的請趕緊撤離!!不是玩笑!快點撤離!
尤其是買股DK虎子的,千萬不要看,辣眼睛!
喜歡變態的可以往下翻。
已經提示過了哦,翻到這裡的話,繼續往下看,你們不喜歡的話,我下次不會寫了QAQ原本是要刪掉的。
但想了想還是貼在這分享給你們,和正文無關哦,不要聯系到正文。
因為什麼都擅長所以什麼都不想做,喜歡偷懶但從未有敗績的五條悟,絕不會允許自己得不到他喜歡的女孩子。
放棄?不可能的。
五條悟不可能放棄一件事,哪怕這件事它沒有結果,但追逐的過程也很讓人著迷。
有霧有:這就很令人頭禿了。
果然這樣的男人還是當敵人更好,關系一近起來,想打人都得考慮一下。
「也許得到之後你會覺得也沒什麼特別的。」
也許你只是一時興起而已,有霧有心中默念,她舔了舔唇角草莓汁,這個季節的草莓甜到膩人,五條悟會覺得糖分超標嗎?
她將手中剩下的大福盒子放在腿旁,一只手撐著半邊身體,輕輕往五條悟那邊靠。
高處的冷風吹起她的長發,發梢拂過五條悟筆挺的鼻尖,他微微側頭,像在配合有霧有的靠近般,手臂輕輕搭在有霧有的肩膀,隔著薄薄的衣物,熨帖著她的皮膚,熾熱且令人戰栗。
五條悟壓下聲音裡的躁動,「你在默認我可以對你做一些事嗎。」
兩人在游戲裡曾有過比此刻更親密的距離,但那時他們的心之間隔了一道太平洋。
現在卻僅僅挨靠著一起,撲通撲通,似乎互相感染著對方的體溫,一個熾熱,一個溫涼。
但很快,有霧有也熱起來了,因為緊張和叛逆的孤注一擲。
「要試試嗎?嘗過之後大概你就失去興趣了。」
她像朵義無反顧要墜入深淵的小蒼蘭,她在妄想什麼呢,叼住美味的瘋子嘗過一口就會吐掉放棄嗎?
不,他只會咬的更深,並奢求第二口第三口……直至全部。
五條悟幾乎要忍不住稱贊她的勇氣和可愛,但又怕嚇跑這個難得會勇敢直面他的情感選擇試探著靠近他的女孩。
任何辯駁,等他嘗過之後再說吧。
他修長有力的手掌輕輕按住她的後腦勺,他的目光被眼罩遮住。
如果摘掉的話,大概是憐憫又溢滿占有欲的情愫,他吻住有霧有柔軟的唇瓣,溫柔的吸吮,甜絲絲的草莓味兒被他的舌尖捕捉到,五條悟壓抑著力道,骨節分明的手指深深嵌入她蓬松的發絲裡,卻忍不住將她毫無縫隙的貼近自己。
好軟。
好可愛。
好甜。
好想握在手裡。
玩弄到哭泣,想看她露出糟糕的表情。
心在蠢蠢欲動著,越是被此刻有霧有的情態打動,越想過分的對待她。
真糟糕的大人啊。
當那條狡猾的溫熱的軟舌強勢的闖進來時,有霧有後悔了,她猛地從五條悟制造的甜蜜陷阱中清醒過來。
她下意識的撤離,但太遲了,纖細的腰肢被勒出曼妙的弧度,她摔在五條悟懷裡,卡在他的□□,被逐漸失去理智的白發男人細致的拆開品嘗。
一團亂麻的思緒在大腦裡浮浮沉沉,融化成急於爆炸的危險激素,在心髒處炸開,呼吸也隨著他的糾纏徹底亂了頻率。
啊……這種熱情的程度,被毛茸茸的白毛撓的脖頸酥癢的有霧有無意識的滾動喉嚨,想喝點什麼,好渴,可是這個男人完全看不出嘗過一次就會失去興趣的樣子啊。
失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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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談戀愛。
談戀愛。
有霧有坐在長方形的會議桌一端,身後一溜排黑西裝保鏢,不論此刻他們的夫人腦海裡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但黑發的美貌少女和她身後的狼狗們,這一組合,排面是很足的。
她完全沒有聽清楚對面的老頭子在嘰裡咕嚕些什麼廢話,她只要青山美咲一個人,對方卻跟她扯世界的和平,咒術界的規則,詛咒師的危險程度,以及今川集團的不合時宜的巴拉巴拉……
當對方試圖跟她扯皮,想仗著年紀的優勢來打壓她的時候,有霧有就決定不跟他們講道理了。
可能是有霧有的走神過於明顯,那群人終於停止廢話,說那麼多真的不累嗎?
會議室內陷入短暫的寂靜,有霧有敲了敲桌面,「說完了嗎?」
一位老者不怒自威:「今川小姐,你根本沒在認真聽!你以為你能仗著身份和權勢讓咒術師為你打破規則嗎?」
他們不會為任何人妥協,這次的會談根本不是握手言和,他們只想將有霧有拉到他們的領域然後強行說服她達成他們的目的。
如果她不是今川友夏,而是一個普通的富家千金,那她根本無法和他們坐在同一張桌子上。
這點他們心知肚明,但不挑明的話,似乎對方還以為有霧有是軟柿子可以隨便捏呢。
有霧有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一副和善的表情,「難道不是嗎?身份和權勢確實可以讓人為所欲為,咒術師確實是遠超普通人的存在。
但是我想,一個晚上的時間,應該能讓你們查到這個世界上可不是只有你們才是被命運眷顧的強者。」
「我是今川友夏,也是有霧有,來自冬木市,我的母親是青山美咲,我的父親是有霧聆,我的教父是聖堂教會的言峰綺禮,我將我的身份挑明給你們,盡管去查好了,我還怕你們查不到呢。」
微笑著說出挑釁的話,有霧有禮貌的站起身,向諸位鞠了個躬,「我尊敬各位長輩,也不願和你們發生衝突,我只是一個渴望得到母愛因而不得不冒險的可憐孩子而已,如果我的母親她真的是窮凶極惡的罪犯的話……請將證據給我,我絕對會大義滅親,絕不會對你們的處決有任何不滿。」
道理她占了,暗戳戳的威脅她也干了。
有霧有楚楚可憐的擠出兩滴眼淚,對身後的宮崎柊吾招了招手,保鏢隊長立刻送上一份文件。
有霧有將魔力注入文件中,使它飄在半空中,緩緩飛到對面。
你們是咒術師,她是魔術師。
「比起一些無傷大雅的私人矛盾,我更想和咒術界友好的合作,今川集團盛產各式武器和火藥,量身定做咒具不在話下,我知道你們有會治療的咒術師。
比如說家入硝子小姐,但這類的咒術師應該不是隨處可見吧?你們,需要醫療支援嗎?」
17歲的少女對持著加起來快一千歲的幾個老不死們,笑容淡定,毫不怯場。
一個青山美咲,其實對他們來說並不怎麼重要,但看到有霧有情願低頭合作,幾個不願大動干戈的高層也順著有霧有遞來的台階緩和了態度。
多一個合作,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一個微不足道的詛咒師而已,本就是用來牽制夏油傑的工具。
關鍵是,他們並不知道今川友夏和五條悟,夏油傑他們的關系有多深,他們在游戲裡究竟進展到了哪一步。
誰也不願得罪今川友夏,這個異性緣好到連橫濱那邊都盛傳她和干部緋聞的女人。
事情解決的出乎意料的順利,但有霧有的心情卻並不明朗,因為她從那些人的口中得知了夏油傑在現實中的身份。
五條悟的同窗,昔日最強搭檔,現如今的青年富豪,疑似詛咒師但因為做的太干淨了所以抓不到一點小辮子,就連五條悟也被摯友搞得沒了脾氣。
有霧有在門口看到了五條悟,這家伙大概是掐准點過來截她的。
他手裡弄著手機,聽到有霧有的聲音,立刻收了起來。
「才一個小時,爛橘子們有被你嚇到瑟瑟發抖嗎?」
五條悟相信有霧有的能力,就像他相信自己是最強一樣。
有霧有站在台階上,從高處俯視著五條悟,昨夜,她以更近的距離俯視過他。
可惜,一層眼罩似乎隔絕了他的所有真實,有霧有有點看不透他。
有霧有越想越糾結,似乎在困惑五條悟這樣的生物,他為什麼沒有弱點。
如何讓從不失敗的神子承認自己的失敗並且就此收手?這是個艱難的問題。
五條悟朝著有霧有伸出手,「要去高專逛一逛嗎?惠和虎杖已經回學校了。」
「是你帶他們去學校?你早就猜到這個結果?」
有霧有很不喜歡自己的每一步都被人監視的這種透明感,這會讓她有種被無形束縛的窒息感。
但就算說了,這家伙也不會聽的吧。
有霧有隱約猜到他的咒術,他的那雙眼,能看透一切。
有霧有直接下了台階,走到路邊,上車關門,她按下車窗,對白發男人道:「不是說去高專嗎?難道你要飛過去?」
五條悟:「也不是不行~」
另一側的車門被五條悟打開,後座上頓時多出一個人來。
車內的空間因為某個大個子而窘迫不少。
有霧有面無表情的立刻放下座位之間的置物台,昨晚還能笑著一起吃大福的少女,心情就像大海的天氣一樣說變就變,不過也只有她才能在五條悟面前說發脾氣就發脾氣。
「惠和虎杖是我心愛的學生,我怎麼可能會讓他們遭受危險?我可是正義的一方啊,正義,友夏稍微把我往好人的方向去想嘛。」
五條悟可憐巴巴,手肘撐在置物台上,擺出弱者的姿態,但鬼才信他的偽裝。
這家伙從個頭到性格都強勢的要命。
不良教師。
「正義?如果哪天惠惠和悠仁選擇他們認定的正義,卻因此和你背道而馳的話,你也會保護他們嗎?」
這個問題有些嚴肅了。
但五條悟並沒有為了取悅有霧有而選擇違心的謊話,他坦然的直言不諱:「那要看他們做的事是否夠格。」
有霧有:「也就說,看你心情?」
五條貓貓無賴的搖起了尾巴,「沒錯沒錯。」
有霧有:「自大的家伙!真討厭!」
「友夏今天心情不好,好像格外看我不順眼呢。」
再好脾氣的五條悟,耐心也是有限的,他歪了歪腦袋,漆黑的眼罩勾勒出眼睛的弧度,淡色的薄唇微揚,他聲音溫和,像對學生淳淳教導的語氣,但氣氛卻冷了下來。
有霧有攥緊了手,目光看向窗外,全身的感官卻不由自主的去捕捉身側的那個男人,
「是因為伯母嗎?」
有霧有:「那件事已經扯平了。」
五條悟淡淡道:「那你在抗拒什麼?我又沒真的吃了你。」
有霧有:……
「抱歉,五條悟,我不該遷怒你。」
五條悟拍了拍有霧有的腦袋,心情由陰轉晴,似乎很好哄的樣子,「沒關系沒關系!一起去高專玩吧,帶你去看看惠的宿舍!我們學校餐廳的甜點也很不錯哦!」
有霧有微笑著附和,時不時雙眼冒星星的表示期待,內心卻幾近狂躁,所以說,她才不喜歡腹黑的成年人!她這個年紀的孩子讓她接觸點陽光的東西不好嗎?
五條悟你再棒!再帥!再會哄人!但是你讓我壓力很大,這一點就不行!!
剝奪少年人的青春你的良心不會痛嗎?哦,對,你沒有良心。
必須要跟五條悟劃清界限!這件事迫在眉睫!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清早在安全屋的門口遇到五條悟時,就自動的跟五條老師回學校了。
「事情還沒發展到要必須站立場的時候,惠惠這麼做可以理解,但是悠仁你也這麼不冷靜就讓老師我很失望哦。」
伏黑惠和有霧有是親情的羈絆,虎杖悠仁又是以什麼樣的心情站在她身邊的呢。
粉頭發少年沉默半天,站在高專門口,五條悟即將離開時,他忽然說道:「如果她拒絕我,我會離開。」
少年聲音清朗而有朝氣,字字分明,他的情感熱烈但又靦腆,讓人羨慕。
「但是,友夏並沒有拒絕我。」
虎杖悠仁清晰感受到五條悟看向他的眼神如刀子一樣凌冽,虎杖悠仁澄澈的棕紅色眼瞳下,一道淺淺的疤痕陡然睜開一雙屬於兩面宿儺的眼睛,被五條悟的震懾壓力而激起的屬於兩面宿儺的意識。
端坐於骷髏王座上的詛咒之王與最強的白發神子對視,連風都在避開他們的鋒芒。
但這句身體的控制權仍然屬於虎杖悠仁,這兩人難得的沒鬥法爭奪身體,出奇的目標一致,他堅定道:「只要友夏不拒絕我,那麼,我也可以奢望,試著看能不能擁有她吧。」
如果連試都不試就放棄的話,太不甘了,稍微想一想,都會覺得哪怕死掉了,都得心懷怨懟從棺材裡爬出來。
所以,哪怕情敵是五條老師,悠仁也不會退縮。
悠仁這句話說出來,世界都安靜了。
伏黑惠走在他們最後,聞言,驚悚的停在原地,盯著虎杖悠仁失去了思考能力。
直至他們坐在宿舍裡,五條悟已經離開一陣子了,伏黑惠的腦海裡關於虎杖悠仁那段只求宣言還在回蕩……回蕩……
「砰——」
桌子忽然發出一聲巨響,正在書架上找碟片的虎杖悠仁驚到扭頭,「怎麼了?」
伏黑惠的拳頭重重的敲打著桌面,陰騭的眼神鎖定虎杖悠仁,雖然不說話,但那股惡狠狠的氣質很濃了。
「伏黑同學,你生病了?」
虎杖悠仁熟稔的從櫃子裡拿出醫藥箱,打開來,各種日常藥品一應俱全。
「早就跟你說過,生病了千萬不要憋著,除了讓自己不舒服,讓朋友擔心之外,沒什麼好處。」
虎杖悠仁摸了摸伏黑惠的額頭,嗯,沒發燒,他撕開一次性舌板,「來,啊——張嘴。」
伏黑惠下意識張嘴。
嗯,也沒發炎。
後知後覺配合虎杖悠仁的伏黑惠悚然驚醒,他在干什麼,該死的條件反射!
「我沒生病。」
伏黑惠急急解釋,「我只是……無法接受……」
虎杖悠仁倒是很淡定,他將散落到地上的東西拾回桌子上,「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伏黑惠:「??!!」
「我很感動,伏黑同學居然這麼相信我的能力嗎?但事實上我根本一點信心都沒有,你不用擔心……」
虎杖悠仁越說越喪。
小太陽蔫蔫的打不起精神,加點烏雲都能下雨了。
搞得伏黑惠想說點什麼都無從下口。
手機鈴聲響起,虎杖悠仁慢吞吞的打開看了一眼,在伏黑惠面前表演了一個一秒支棱起來的技能。
連聲音都在冒花花呢。
「友夏!你來高專了嗎?我在宿舍……你要過來?啊,我很方便!非常方便!我讓伏黑同學去接你!」
虎杖悠仁掛了通話,一把將伏黑惠推出門外,「去接你媽媽!」
作為男孩子,虎杖悠仁的房間其實相對來說十分整潔了,但此刻挑剔的虎杖悠仁卻覺得哪裡都很髒,哪裡都需要打掃,將剛才被翻得亂糟糟的碟片歸整好,一些奇奇怪怪的碟片收起來鎖進櫃子裡。
拿拖把整間房子拖了一遍,被子爭取疊成豆腐,拉開窗簾,打開窗戶,通風透氣,虎杖悠仁發揮三秒50米的速度,去高專某個開的還不錯的花園裡摘了一束花回來插進窗前的透明瓶子裡。
悠仁撥弄著紫色的小碎花,終於滿意的笑了。
一陣風忽然將書架上一本雜志吹落下來,虎杖悠仁下意識看了眼,是詹妮弗・勞倫斯的雜志,封面女郎個頭高屁股大,充分暴露了青春期少年的審美。
偏偏這時候伏黑惠把有霧有接到了宿舍。
「悠仁,我想了想,還是決定要把這件事拜托給你……」
有霧有推開半掩的房門,撲面而來的清新花香,四四方方的黑格子窗戶,純色的窗簾隨風飄揚,粉頭發少年捧著一本書坐在窗台前,大片盎然的景色在身後綻放,少年襯衫卷露出一截結實的小臂,似乎才發現他們的到來,緩緩抬起了頭。
有霧有眯起眼睛,看著這猶如純愛電影中的一幕,奇異的情緒如潺潺溪流一點一點催眠她的理智,她對此早有所覺。
她張了張唇,忽然道:「悠仁,你書拿倒了。」
虎杖悠仁當場懵住,臉色爆紅,連忙將書調轉過來,然而他根本看不進一個字。
伏黑惠面無表情。
虎杖悠仁:死了吧,我就這樣原地去世吧!
作者有話要說:
唔,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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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作為一個學校,居然辦在深山老林裡。
三流的學歷,二流的校址,一流的學生和老師。
五條悟被夜蛾正道喊去辦公室談話,就算你是最強,領導喊你談話,你能拒絕嗎?
如果是五條悟的話,換個領導他可能會拒絕,但夜蛾正道還是很給面子的。
有霧有站在陌生的學校內,掛斷通話後,在原地沒等幾分鐘,伏黑惠就從小路抄了過來,身手利落的翻過灌木叢,落在有霧有面前,黑刺刺的頭發裡還落了幾片黃綠相間的葉子。
「我們回學校了,還沒來得及和您說。」
有霧有抬手捻下少年頭頂的葉子,「五條悟轉告過我了,你們離開時,我媽媽還在安全屋嗎?」
雖然宮崎柊吾並沒有傳來任何不妥的消息,但有霧有還是想從惠惠口中確認一下。
「有霧夫人她,一直都在。」
伏黑惠言語卡頓,在如何稱呼青山美咲這件事上猶豫了兩秒,選擇一個穩妥的說法,有霧有並沒有在這件小事上糾結。
既然他們已經回學校了,五條悟承諾會保護他的學生,應該也不會食言。
「你們宿舍在哪?我想看看你們住的地方。」
伏黑惠領路,帶著有霧有去他和虎杖悠仁的宿舍,於是就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俗話說,頭發越粉,打架越狠,事實證明,擅長運動的男孩子情緒激動時更容易臉紅,經常將自己陷入手足無措的境地中。
虎杖悠仁很討厭這樣的自己,但根本沒辦法。
因為,有霧有望向他的視線,輕而易舉的就能影響到他。
「悠仁的房間,好干淨啊。」
有霧有被驚到了,她發現了書架一冊擺滿了的碟片。
「悠仁喜歡看電影嗎?下次一起去看電影吧。」
趁著有霧有的注意力被碟片吸引,虎杖悠仁悄悄把藏在身後的詹妮弗・勞倫斯的雜志從窗台上扔下去。
雖然從不覺得少年的喜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但被喜歡的女孩子看到的話總歸還是有點……羞恥。
畢竟,有霧有很符合他的審美,個子高,然後……虎杖悠仁的視線往有霧有腰部以下的位置看,蹭的一下整張臉都燒起來。
有霧有今天難得的沒穿她鐘愛的小裙子,彈性十足的牛仔褲包裹住渾圓的屁/股,往上是不盈一握的細腰,該胖的地方胖,該瘦的地方一點贅肉也沒有。
有霧有完全沒有撩動少年青春期躁動的自覺,她抽出一張懸疑恐怖片,「你喜歡這種類型的?」
虎杖悠仁磕磕絆絆的回應:「還,還行,我什麼類型都看,愛情文藝片也看!」
有霧有:「哦……」
少年鼓起勇氣邀請她:「你下午有時間嗎?」
「有點忙。」
「好吧……」
伏黑惠窩在椅子裡,微妙的望著虎杖悠仁的情緒被有霧有隨便一句話就忽高忽低的牽動,他的眼神完全被媽媽奪走了,似乎完全忘記了,這間屋子裡還有伏黑惠的存在。
稍微收斂一點啊,看著真讓人不爽。
「正好五條悟不在,我有件事想麻煩你們。」
因為說的是你們,所以也包括伏黑惠在內。
當著五條悟的面,有霧有根本不敢頂風作案,她將宿舍的門關閉,對她最信任的兩個人說道:「前段時間我爸爸來東京找媽媽,但是昨天我問過媽媽,她根本沒在東京見過他,所以我想麻煩你們幫忙找一找。」
真讓人操心的兩個大人。
而且媽媽改名叫青山美咲也很讓有霧有在意,別是夫妻感情出現裂縫,到頭來她這個孤寡小可憐才是最大受害者。
在東京,人生地不熟的,又不是她老家冬木市,縱覽這塊區域,也就眼前這兩只小可愛很得她心。
因為有青山美咲的經驗,這次虎杖悠仁沒有冒然答應,他先問了句:「請問令尊的姓名是?」
「有霧聆。」
很陌生的名字,應該不是詛咒師。
作為咒術師的他們有專門的情報渠道,但如果要查不是詛咒師或咒術師的普通人,可能不是專長領域。
但有霧有說過他來到東京是為了找青山美咲,聯系上青山美咲復雜的人際關系,三人合理懷疑絕對有人提前在青山美咲之前攔住了有霧聆。
「如果截走伯父的是咒術師或是詛咒師近期應該會有線索痕跡。」
虎杖悠仁沒有說滿,在東京找一個活人,這件事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但是……
「這種事如果是五條老師的話,應該很快會解決。」
雖然友夏遇到麻煩第一反應就是信任自己,這讓虎杖悠仁仿佛被幸運大禮包砸中一樣內心冒泡泡,但少年不得不誠實的坦白自己的不足之處。
畢竟,友夏應該很擔心她的父親,更快的找到對方,友夏也會安心的吧。
誰料,有霧有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我父母之間有契約,爸爸應該沒有生命威脅,都是那麼大的人應該會保護好自己,我只是想親眼看看安個心而已。」
「重要的是五條悟的人情不能欠,那家伙絕對會得寸進尺索取報酬的。」
有霧有剛決定要和五條悟劃分界限,就過去巴巴的求人幫忙,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少女頭搖的撥浪鼓似的。
「不過,五條悟的咒術到底是什麼?實話說,我到現在對你們咒術界的了解程度堪比小學生,你們能跟我科普一下嗎?」
有霧有乖乖的搬了個椅子,椅背對著虎杖悠仁和伏黑惠,跨坐上去,抱著椅背,下巴擱在手背上,露出求知若渴的眼神。
她完全不在意當個笨小孩,畢竟確實觸及到她的知識盲區了。
但對有霧有加了八百萬濾鏡的虎杖悠仁,一貫全能的有霧有忽然在他面前示弱,原來無所不能的今川友夏也有苦手的領域,實話說,悠仁被有霧有可愛到了。
對於給有霧有灌輸知識這種事,虎杖悠仁生起了莫大的興趣,伏黑惠在一旁愣是一句話沒插進去。
伏黑惠:很好,你行,你來。
「五條老師是五條家的家主,他所使用的術式是五條家相傳的術式,擁有操縱空間和將宇宙能量帶進現實的能力,友夏和他交手的時候應該能察覺到吧,五條悟周圍有一道神奇的屏障。」
有霧有瘋狂點頭,「沒錯沒錯,那是什麼?可以破解嗎?」
虎杖悠仁溫柔的打破有霧有的幻想:「那是五條老師的被動,而且並不是屏障,而是一段無限慢速的空間,對方永遠也碰不到他,重要的是,無CD,隨心所欲,想開就開,想關就關。」
有霧有驚了,這是什麼逆天的熱血漫畫主角設定?!
這種天才,不是主角就是反派啊,五條悟居然三十歲了還當個平平無奇的人民教師,實在令人費解。
「游戲的最後,五條老師打破友夏的銀繭,使用的是術式順轉蒼和術式反轉赫的結合技能,殺傷力範圍比單獨的要強很多。」
有霧有:「啊……那,把人拉進一個奇怪的領域,腦海裡突然多出很多信息,但因為太多信息了,導致機體死機完全跟不上腦速的……是什麼技能?」
虎杖悠仁驚訝道:「你進過五條老師的術式領域?」
「咒術領域?」
游戲的最後,今川友夏離開的時候,也是游戲世界崩塌的瞬間,他們都沒發現五條悟居然還發動了術式領域。
關鍵是有霧有居然還逃出來了。
虎杖悠仁笑彎了眸,粉頭發少年突然變身無腦友夏吹,「友夏好厲害。」
有霧有臉不紅心不跳的接受了誇贊,「那還有呢?五條悟他為什麼戴眼罩?」
虎杖悠仁正准備回答,宿舍的門口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這種事問正主答案才更詳細哦。」
有霧有悚然扭頭,一米九的白發教師單手插袋,靠在門框邊,朝著屋內神色各異的三個人揮揮手。
「喲,在說我的壞話嗎?」
有霧有:這家伙什麼時候來的?!
走路沒聲音的嗎!
平平無奇的人民教師五條悟帶來了從夜蛾正道那邊得到的新消息,今川友夏總是能給他帶來各式各樣的驚喜。
「澀谷那邊有點事,友夏要一起去嗎?」
五條悟視線掃過她身後的那兩個少年,「虎杖和惠也一起來吧。」
伏黑惠:「肯定是校長給你的任務,然後甩給我們了吧。」
被戳破的五條悟試圖以「哈哈哈」掩飾過去,讓孩子們在前面戰鬥,他和友夏在後面一邊聊天一邊觀戰不好嗎?
「虎杖,這可是鍛煉你們實力的好機會!」
你看,善良的老師都不計較自己的學生跟自己搶女朋友這種狗血的三俗戲碼了,難道你就不能理所當然的幫老師分擔一下任務嗎?
五條悟:「是詛咒師和異能力者的糾紛,小孩子打架我就不參與了。」
異能力者?
是她想像中的那個異能力者嗎?
五條悟似是洞悉了有霧有的想法,肯定她的猜測:「友夏的影響力超乎我想像啊,是橫濱那邊的人。」
如此,就不得不說一下兩年前聖杯扭蛋機那一場血色直播帶來的黑色影響。
雖然用扭蛋機偽裝了真實本質,但聖杯仍然是個不完全的許願機器,玩家通過許願來達到目的,聖杯給予他們的每一顆扭蛋,像征著的除了獎品還有厄運。
那些無法被游戲機制抽取玩家角色的非玩家們,通過直播看到了另一個異世界的精彩紛呈,渴望和那群站在巔峰的天之驕子們平等,相信聖杯的獎品,和正式玩家得到的獎品都是一樣的,於是奮不顧身的給聖杯貢獻養料。
獎品都是一樣的獎品,但帶來的效果完全不一樣。
六角魔方:把我跟那種惡心的黑泥混為一談,頓時覺得整個人都髒了呢。
正式通過游戲的玩家獲得的獎品出自六角魔方,聖杯那玩意兒根本不具備獎勵機制,就算給出獎品,也會帶來厄運。
這兩年來,參與過許願扭蛋機的異能力者深陷⚹⚹和野心的浪潮中無法脫身,甚至個別普通人,也在那場游戲過後,從此妻離子散,人生顛覆。
咒術界的咒術師本就人丁稀少,有高層的約束,倒是沒幾個被牽扯進去。
但是詛咒師就不同,他們本就叛逆,危險就是他們的代名詞,惹出事來也不稀奇。
有霧有聽完五條悟的科普,整個人被一口大鍋扣的翻都翻不了身。
畢竟,在大多數人眼中,聖杯=六角魔方=今川友夏,這三個是一體的。
此時有霧有有一萬個字的髒話想問候聖杯。
「那詛咒師和異能力者又是怎麼打起來的?」
五條悟沉默片刻,唇角的弧度似乎也因此落下些許:「據說是因為傑。」
夏油傑,有霧有回到現實後,總是聽人提到他,但一直沒見過他。
五條悟總說夏油傑跟爛橘子待久了,也學會那套做法,其實並不是氣話,以夏油傑原本的脾性和執念,他很有可能會走上極端偏執的道路,撞個頭破血流也不肯回頭。
但如果有另一種方法同樣可以達到夏油傑的目的,為什麼要將自己暴露在危險的境地中,成為那些猴子們可以肆意瞄准的靶子呢。
五條悟有時候也感慨「果然進入社會就是不一樣啊,像我這種永遠十八歲的DK才不會這樣委屈自己,明明厭惡的要命卻笑著一起喝酒什麼的。」
因為看的太通透,五條悟反而不好指責夏油傑什麼,畢竟他選擇的是他認為正確的路。
這一點,五條悟很看得開,但認同是不可能認同,畢竟五條悟再不靠譜,那也是堅定的守序陣營。
如果夏油傑選擇在五條悟十幾歲最熱血的時候冒然叛變的話,也許五條悟真的會殺了他也不一定。
現在嘛。
看情況吧。
「更何況,真的沒證據啊……」
狡猾的傑,什麼時候做事這麼謹慎不留痕跡了。
詛咒師和異能力者在澀谷商業街頭發生動亂,影響惡劣,不少無辜路人被牽連進去,有霧有和五條悟四個人還沒到現場,剛跑過一條街道,五顏六色的異能力和術式天花亂墜,一大片房屋仿佛被火箭炮親吻過一般,坑坑窪窪。
有在場的監督迅速清理人群,放下【帳】,隔絕外界。
「看來場面比想像中的要嚴重。」
五條悟拍了拍虎杖和伏黑的肩膀,「別讓我失望哦。」
五條老師將阻止他們在澀谷大範圍戰鬥的任務交給了後輩虎杖悠仁和伏黑惠。
有霧有忍不住問他:「你真的放心嗎?那麼多人呢。」
白發教師對著他們的背影豎起一個大拇指,毫不吝嗇的稱贊:「很棒哦!要相信他們啊,友夏。」
有霧有意外的發現,五條悟身上居然真的有當老師的光環。
就,十分震驚。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五條貓貓心挺大的,畢竟都這樣了,他還能把虎杖當學生看哈hhhhhhhhhh;
這就是成年人的魅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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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兩年前聖杯獎勵給扭蛋機玩家的有其中一個獎品:數據修改器。
這一聽就是掛逼的常備工具,也不知怎麼被聖杯復制過來當獎品送給玩家,但玩家拿到現實之後的使用效果和在游戲裡使用是不一樣的。
可以小範圍修改人的記憶,作用於一人及一人以上,發動條件無,限制無,之所以沒有風靡黑市,是因為它的副作用出乎意料的大,讓人心生忌憚,根本不敢冒然使用。
目前在異能力者的手中,森鷗外顯然也聽到這個機器最近冒頭的消息,派遣芥川龍之介將數據修改器收回,這種東西一旦流落在外,被癲狂的瘋子使用的話,完全可以顛覆世界。
但詛咒師不知從哪得到這個消息,在澀谷的異能力者交易中橫插一腳。
這麼一想,咒術界的咒術師們可真操心,既要拔除咒靈,還要穩定詛咒師和咒術師的平衡,大事小事,都得管,難怪人員稀少,整個高專都沒幾個學生。
死亡率很高啊。
最強的五條悟選擇當一個平平無奇的高專老師,教養新一代的咒術師們是因為這些嗎?
有霧有忽然發現自己真不了解他。
她在心裡胡思亂想,五條悟忽然糾正她:「因為爛橘子們太多了。」
有霧有瞪圓了眼:「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五條悟側頭看她,骨節分明的手指將眼罩掀開,露出攝人心魄的六眼,「虎杖的話還沒說完,五條家還有個術式,[六眼],可以輕易看穿一切術式和氣息。」
「還能讀心?」
五條悟笑道:「當然不能,但你胡思亂想的時候氣息很不穩定,稍微聯合一下輕而易舉就能猜出來,這不是因為術式,而是因為我很聰明。」
有霧有:「……」
「多吃甜食有助於動腦。」
有霧有無力到開始附和他的話:「那你真棒哦。」
這家伙居然承認了。
「沒錯,我可是最強。」
有霧有:「……」
和五條悟相處久了,大概自己的思維和行動都會不由自主的跟隨這個最強的男人走吧,因為他真的很聰明,可以解決大部分你解決不了的難題。
真的很適合當老師。
但絕不適合當聊天的對像。
他是怎麼長到這麼大,而沒被人打的?
可能,那些人想打但是打不過吧。
有霧有不由自主的再多看他幾眼,她好奇的視線被五條悟捕捉到,完全不懂什麼叫害羞和社交距離的五條悟忽然彎腰湊近有霧有,猛然放大的帥臉嚇得有霧有往後踉蹌幾步,有點狼狽。
「好奇的話,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讓你看個夠。」
「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你想看哪種?」
和笑眯眯的調戲人的五條老師不同,有霧有還是挺純情的,聞言臉羞赧的要命,熱意上湧,暗罵五條悟為師不尊。
如果是悠仁才不會說這種冒犯她的話!
明明慌到從脖頸到耳垂都想抹了胭脂一樣粉,偏偏還強裝鎮定的友夏,可愛極了,五條悟想捏了捏友夏的臉,想看看是不是和大福一樣軟綿綿的手感,但被拍開了。
五條悟揉了揉手背,沒在意這點小反抗。
「我還小呢,五條老師,你再這樣,我會報警的哦。」
黑發少女天真的微笑,仿佛什麼也聽不懂的樣子。
「啊,好可惜~~~」五條悟拉長了聲音,「友夏完全不懂成年人的魅力嘛,可以理解,很正常,青春期的女孩子總是認知有限,沒關系,等友夏二十歲就能理解了。」
五條悟寬容的給有霧有一個期限,「二十歲之前,友夏想體驗什麼樣的純愛都可以哦,畢竟奪走少年人的青春可是天理不容的行為哦,我最善良了。」
有霧有:淦!狗比男人!
有霧有垂在身側的拳頭緊了又緊,「你自己觀戰吧,我心疼惠惠和悠仁,我去幫忙。」
打不動五條悟,她難道還打不動這群小垃圾嘛?
懷揣著從五條悟那收集來的怒氣值,有霧有一入場,直接開大,銀黑色的黑鍵交錯成光速般的劍雨,畫地為牢,形成閃耀著微光的球體,敢逃跑的家伙直接被戳成篩子,死亡的瞬間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為什麼倒下。
粘稠的瀝青從她邁開的步伐下快速向外擴散,有意識的吞噬所有生物,細密的枝丫瘋狂蔓延,覆蓋住這片土地,瞬間控制住大部分人的行動,猙獰的銀色觸手拔地而起如藤蔓盤踞在人群周圍,綻放著扭曲的銀色樹花,如棵棵會呼吸的大樹,靈魂似乎進入另一個世界的魔幻仙境。
什麼戰術訓練,由小及大,都拋在了腦後。
「媽媽生氣了。」
伏黑惠盯著差點蹭到他的銀色觸手,瀝青也裹挾著主人不愉快的心情,攻勢中帶著殺氣。
「肯定時五條老師又說了什麼惹媽媽不高興了。」
伏黑惠看向虎杖悠仁,粉發少年若有所思,無奈笑道:「五條老師的脾性很難會不得罪人吧?」
一個向往站在高處渴求自由的人,另一個個性自我習慣掌控和占有的人,這兩人根本就沒法和平相處。
不打架都算各自冷靜理智了。
這還是有霧有第一次在現實裡展示這麼大的規模,似乎摸到了當時在游戲裡的感覺。
這一瞬間充盈的實感,敵人的鮮血澆灌在銀色的觸手上,被無數密集的銀白色吸盤吮吸著,被強烈的戰意和快感包裹著的有霧有,恍惚間似乎聽到了六角魔方的聲音。
【我聞到了血的香味】
低沉的,暗啞的,厚重的聲音如同從深淵裡傳達上來。
六角魔方迷迷糊糊剛睡醒,還沒睜開眼睛看看它可愛的小姑娘最近是不是又長漂亮了,又被沉重粘稠的困意拉進了深淵裡。
【如果想召喚我,就給我血】
但是,善良的小姑娘不會這麼做的。
六角魔方嘆息著再次沉眠。
但屬於它的分/身卻歡快雀躍的圍繞在有霧有身邊,繼承了六角魔方一部分意識的它像條黏人的橡皮糖。
有霧有壓抑著心頭冒起的快感,但是壓不住,干脆隨它去,少女轉身看向不遠處的五條悟,焦糖色眼瞳如凝結的冰面,女孩的唇瓣微紅,抿起時一條繃緊的直線。
「五條悟,要打架嗎?」
有霧有身上升騰的魔力,雖然和咒力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體系,但在五條悟的六眼裡沒什麼區別,運行模式都是類似的。
五條悟沉默了會兒,摘下眼罩,白發柔順的放了下來。
「友夏還真是……把我也搞興奮起來了。」
五條悟的聲線在輕顫,「沒關系,受傷的話,硝子會治好你的。」
有霧有扯了扯嘴角,「狗男人,自大也要有個限度啊!」
一次一次又一次!她目前短暫的十幾年人生中,最大的忍耐力和底線全部給了這個叫五條悟的男人。
這次有霧有非要把他揍成化肥扔今川集團的空中花園裡當肥料!
鋪天蓋地的魔力遮天蔽日,滿地的銀色的瀝青被激起基因似的,彎曲著無數細小的密芽,細細聽著,似乎還有疑似嬰兒的嘶叫聲,被瀝青控制行動的人精神遭到了極大的折磨。
事情往更怪異的方向發展了,為什麼明明是詛咒師和異能力者的糾紛,你們咒術師內部突然打起來了啊!
哦不對,那個女孩不是咒術師,她是今川友夏!
伏黑惠:「……」
虎杖悠仁:「啊,這。」
伏黑惠深深,深深嘆息著,「還好,現下我終於可以排除掉我一個小爸的候選人了。」
都這樣了,五條老師沒戲的。
某大廈的頂層。
黑色長發的西裝青年,在日復一日的工作中終於練就了一心三用,在處理公司事務的同時還能觀察前線戰鬥情報,以及他的1000+通訊錄裡來自合作對像的信息。
同一時間,他收到了一個壞消息,一個半壞不壞的好消息。
「有霧聆逃出去了?」
「今川友夏和悟打起來了?」
夏油傑摘下銀邊眼鏡,露出狹長的惹人戰栗的紫眸,他雙手交叉輕輕靠在椅背上,黑色長發扎成丸子頭,很少有人將西裝穿的和商務毫無關系,哪怕他住在全是精英的金融大廈,一秒鐘賬戶裡好幾個零在變化。
但比起和猴子們並稱的優秀人才,充斥著暴力的斯文瘋子這種形容似乎更適合他。
只是這幾年,他更擅長坐在幕後去操縱。
「或許,我應該去見見她。」
夏油傑自言自語。
但是,等他們打完再說吧,完全能想像出那種世界末日級別的場面。
但成熟的夏油傑已經學會不去湊這種熱鬧了。
事實上,因為今川友夏總是越級打怪的原因,導致她對自身的實力並沒有一個特別明確的認知。
誰讓她的對手都是人類大氣層天花板級別的呢?
但是,今天的有霧有,幸運爆棚了呢,她居然把五條悟按在地上暴揍了一頓。
那一刻,五條悟回想起了在游戲裡被今川友夏支配的恐懼。
我/她是如何破解他/我的術式?!
咒力突然消失的無力感,有霧有的攻擊便毫不留情的落下。
因為會反轉術式自愈自身,不論怎麼打都不會死的五條悟簡直就是一個大寫的沙袋。
有霧有:有點被爽到。
欺負我,讓你欺負我,居然想控制我,不要臉,不要臉,肮髒的成年人,去死啊!
直至圍觀的伏黑惠和虎杖悠仁都上來拉架。
一個抱住有霧有,一個拉住五條悟。
「友夏冷靜一點!」
「五條老師你不要再笑了!」
因為伏黑和虎杖的加入這場匪夷所思的掐架終於告一段落。
今川友夏在眾目睽睽之下露了臉又展現出非人的力量,全世界都知道那個游戲次元屋的女主角在東京。
詛咒師和異能力者想偷偷溜走,但一個個的全部都被有霧有的觸手系小助手拎回了高專。
……要不是東京沒有今川集團分部,你覺得我會把掌握聖杯扭蛋獎品的壞家伙交給咒術師嗎?
數據修改器,一聽就是個大殺器!
高專眾:完蛋,因為五條老師,我們都被今川友夏遷怒了呢。
「這件事牽扯到橫濱,我們會和橫濱的港口進行洽談後再決定異能力者的處理方式……雖然結果很有可能是一場交易,但詛咒師的話,我們可以自行決定。」
乙骨憂太,狗卷棘,以及熊貓負責和橫濱那邊的接觸。
有霧有這兩天一到高專,不論老師還是學生都紛紛向她問好。
「今川小姐!」
「原來是今川小姐,今天又來看伏黑同學嗎?」
「不是嗎?那就是來看虎杖同學的!」
有霧有:「不,我是來看五條悟的。」
事後覺得就這麼打了最強的臉面,稍微有點過意不去(事後暗爽),但回家被青山美咲教育了下,為了大局考慮,有霧有時不時會過來看看五條悟。
明明被反轉術式治好但仍然霸占著醫療室讓小姑娘跑前跑後的五條悟最遜了。
「真善良的今川小姐!」
有霧有:「……」
又是一番折騰,安撫好五條悟後,有霧有面色鐵青的從醫療室出來,對家入硝子說道:「我覺得五條老師可能有點貧血,硝子小姐不如給他多補點營養液什麼的呢?」
兩個心狠的女人對視一眼,心領神會。
「今川小姐真體貼,我一定會這麼做的!」
讓他一天吊八瓶水!
有霧有舒坦了,心情愉快的離開高專。
在高專備受關注也就罷了,離開高專,走在街上,也會被莫名其妙的人搭訕。
因此,有霧有不得不把宮崎柊吾從安全屋那邊調過來,青山美咲的通緝令已經被撤銷了,不然有霧有不會這麼做。
身後跟著四名黑西裝保鏢的有霧有一臉郁悶的跟虎杖悠仁吐槽。
「還有自稱是禪院家的,說要拉攏我加入他們。」
有霧有雙手攤開,眼神無奈,「我堂堂一個集團的BOSS,你讓我去給你當下屬,想屁吃呢,不過禪院這個姓好熟悉啊,惠惠以前好像也姓禪院?」
虎杖悠仁輕聲道:「嗯,禪院甚爾。」
友夏的第二任丈夫,游戲裡的,那個男人並不在悠仁的情敵名單裡。
一塊被切開的三明治送到有霧有嘴邊,她下意識咬了一口,清新的爽脆加上芝士的爆香融合在口腔裡,頓時驚艷到了有霧有。
「好好吃啊!」
第一次當飼養員的虎杖悠仁聞言眼神唰的亮了,身後似乎有條無形的尾巴在搖擺。
但嘴上還是謙虛的很,「三明治很簡單啦,有食材的話,怎麼做都很好吃。」
虎杖悠仁積極的又投喂有霧有第二口。
有霧有手肘撐在桌子上,上半身下意識前傾,咬的更方便些,「但是塗抹的醬汁很香唉,是什麼牌子的?」
虎杖悠仁語調已經開始飄了,「是我爺爺的私房菜單,蛋黃醬!」
被美食俘獲的有霧有完全忘記了今天的煩惱,像個幼稚的家伙一樣張開嘴巴求投喂。
她的嘴巴很小,必須要將三明治切成完整的小塊才行,每一層不能破損,不能有遺落,缺少一片芝士或是番茄都會改變味道。
虎杖悠仁握著餐刀的手,認真到仿佛在使出黑閃這個必殺技一樣,精確到小數點。
「宿舍的食材不多,下次一起去超市吧,我很擅長做蓋飯,還有飯團,什麼口味的都可以!還有,下個月有個我很喜歡的電影要上映,友夏有時間的話能一起去看嗎?」
還有很多,想一起窩在沙發裡看老影片,電視節目,會因為搞笑的段子,兩人依偎著笑個不停。
但是虎杖悠仁忽然停止了繼續,他閃爍著眸光,小心翼翼的問眼前笑眯眯望著他的女孩:「你有時間嗎?沒時間也沒關系,我知道你很忙。」
不想回避,不想退縮,哪怕明天就要去死,只要死得其所,也沒什麼可後悔的,但還是會很遺憾,遺憾沒有擁有過這世間最美好的那個女孩子。
就算是看似毫無野心的DK,也有特別想得到的⚹⚹。
本以為是永遠無法相交的人生,能有短暫的一起冒險的經歷便是走馬燈裡必須要回憶的劇情了。
從游戲裡離開後,悠仁沉寂的心如此安慰著自己。
可她又突然天降般的出現了,給悠仁一劑加強版的強心針,那顆要單身一輩子的心撲通撲通的再次狂跳。
越演愈烈。
畢竟她已經距離自己那麼近了啊。
仿佛,伸手就能夠到的星星一樣。
虎杖悠仁做好了會被再次轉移話題或是避開的准備,但這次他得到的回答卻和以往有些不一樣。
有霧有嘴裡咀嚼著虎杖悠仁親手制作的三明治,她細細品味著,似乎覺得這樣站著吃很累,她坐在凳子上,單手托腮,眼神望著虎杖悠仁宿舍裡的那面書架。
「下次跟我爸爸學學做菜吧,我喜歡吃辣的。」
「至於電影,我喜歡看犯罪懸疑片。」
虎杖悠仁哪還管什麼電影類型,哪怕有霧有要去看動畫片,他都會陪著一起。
「我口味很雜,什麼都喜歡看!」
有霧有卻沒再說話了,因為她不得不低下頭來掩飾自己通紅的臉和緊張的眼神。
不知道為什麼,她很別扭,因為說不出拒絕的話。
是從什麼開始的?記得第一次在游戲裡她拒絕的話說的還挺溜啊?
明明面對五條悟,拒絕的方式各式各樣,但面對不論怎麼欺負都會無限包容的虎杖悠仁,卻說不出那些傷人的言語。
好像,從游戲裡粉頭發少年不顧一切要保護她離開的時候,就不忍心了吧。
因為憐憫嗎?
有霧有感受著掌心的潮濕和心髒的緊縮感,好像還有些別的奇怪的情緒,酸酸澀澀,以及,對未來的期待。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按照有霧有的人設以及她的擇偶觀念,悠仁和她是最配的,這兩個相性最貼!
雖然作者我也好磕成年組,體型差好絕嚶嚶嚶,但女主的人設不能崩……
(如果女主二十多歲是成熟女性和五條悟同齡的話,說不定會試著馴服五條悟,天吶,我在說什麼垃圾話)
CP已定是悠仁了,但是大家可以期待下IF線番外,不會很久了。
因為月底就會走向完結,到時候就會填土番外,番外全員啥都有hhhhh作者准備放飛一下,嘗試能寫和不能寫的都寫出來。
然後悄摸摸的再放一下接檔文,大概元旦就會開文!
《和臥底男友分手後我跟咒言師HE了》,男主狗卷,沒錯就是之前的《無法分手的前任》,最近改了更狗血的新名字,文案也添加了新設定,感興趣可以蹲一蹲哦。
以下是文案:
【救命,我被前男友監/禁了】
櫻田熙躲在床底下瑟瑟發抖,偷偷拿回自己的手機給閨蜜小蘭發了一條求救短信。
然而下一秒一雙冰冷的手猛然抓住她的腳踝,將她從床底拽了出來。
少年的嘴唇微微開合,黑色的蛇目紋在舌頭上顯現。
「姐姐,不要逃。」
無形的詛咒束縛住櫻田熙的自由,完全無法反抗。
真的要命啊,事情到底為什麼會發展到這一步。
回家的路上總覺得有人跟蹤,明明在家裡卻無時無刻有種被窺伺的不適感,她的臥室經常有被翻動的痕跡,睡醒時身體總是奇怪的酸痛。
櫻田熙逐漸意識到被她無情甩掉的DK前男友,似乎是她惹不起的怪物。
正常日常版文案:
櫻田熙,東大醫學系學霸,因為男友零從警校畢業後就職於日本公安,長相童顏但性格惡劣的少女機緣巧合之下被警視廳雇佣為特別調查顧問,從此成為罪犯的噩夢,警視廳的高嶺之花。
但最近,她發現無趣到一眼看到底的日常開始變得與眾不同。
「兄長新娶的大嫂是個連環殺人案的嫌疑人,最近她試圖將罪惡之手伸向繼女和作為小姑子的我。」
「經常找我看病的顧客似乎是一家酒廠的BOSS,他盛情邀請我加入他的實驗室,為他的偉大事業添磚加瓦,但我因為不喜歡他的銀發屬下,十動然拒了。」
「我的男友好像失蹤兩個月了,但這件事我昨天才知道。不找了,分手吧。」
但最不尋常的是我在某個大雨滂沱的夜晚經過泥濘的巷口救下一個嘴角有奇怪紋路的DK少年,對方只會說飯團語,相貌精致秀氣,但身材格外健碩,力氣也超大。
對方的體能很不科學,說出來的話似乎具有奇特的詛咒,為了更深入的研究這位超現實⚹⚹對像,櫻田熙跟他戀愛了。
從此,她的科學日常就變得不科學了。
直至她在酒廠看到了性情大變的前男友。
「抱歉哦,我對你沒興趣了,分手吧,狗卷。」
不科學的事件,從說分手開始。
·沒有心的大美人姐姐x認真到偏執甩不開的年下小狼狗;
·三歲年齡差。
·女主是看不見咒靈的普通人;
·女主開局和透子熱戀中,後面會分手;
·OOC嚴重,慎入;
忠告:千萬不要在路邊隨便救人。
感謝在2021-12-1220:09:51~2021-12-1321:55: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壬生、夜暖紗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無言15瓶;嬌嬌今天也沒嫁給中也10瓶;47657239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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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2022-3-7 09:31
第166章
雖然是從游戲裡流落出來的物品,但有霧有深思熟慮後,為避免引起更大的恐慌,而是決定不插手這件事,數據修改器經由高專和港口的商議後,決定由港口的森鷗外保存。
雖然那位紳士大叔喜歡跟蘿莉睡覺,但能讓中也那樣的人忠心跟隨,必然有他獨到的管理模式。
……關鍵是他還是太宰的前任上司,當有霧有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驚訝了半天,不由得對那位森先生肅然起敬,把東西交給他絕對沒錯!
「你的想法角度很新鮮。」
和太宰治通話時,有霧有說了自己的看法,太宰治有些意外有霧有的選擇,但細細分析有霧有的性格,便覺得她的決定也不突兀奇怪。
她看中森鷗外的掌控能力和對大局的全面布置能力,其余的,包括森鷗外達成目的的手段,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少女清雅的聲音天真又無情:「我只看結果,太宰,你會覺得我將毀滅世界的殺器交給一個混黑的首領是件很愚蠢的事嗎?」
不論是游戲裡還是在現實中,太宰都會不遺余力的去解答有霧有的疑惑,成為她一半的智囊。
有霧有喜歡這個朋友,只要他別突然發瘋就好。
「這種事,你決定就好,不用詢問我的意見。但是,如果發生意外,你也必須有承擔後果的責任。」
有霧有:「我明白。」
她欲言又止,但太宰仿若就在她身邊盯著她似的,猜到了她的這通電話的真正目的。
因為之前在神奈川太宰治的突然襲擊,搞的有霧有突然對太宰有點放不開。
但那晚的時去回憶卻好像只是個幻覺,因為在那之後太宰再也沒別的冒犯之舉,平和的去維系朋友的關系。
太宰的聲音溫和極了,乍一聽令人心情舒適,難怪異性緣超好,「你想委托偵探社幫你監控港口對於數據修改器的使用是嗎?」
有霧有慢慢吞吞:「什麼都瞞不過你哦……是這樣沒錯。」
「這個委托我接了,請放心啦,今川小姐。」
有霧有輕咳一聲,故作嚴肅道:「相關費用我會打到你賬戶上的,不要拒絕。」
太宰治:「你多慮了,我絕對不會拒絕鈔票進口袋噠!」
有霧有:……
太宰治准備離開織田家,這段時間因為有霧有和織田,他度過了十分愉快的假期,但該干的正事還是要干的,不然國木田真的要直接找上門來了。
「歡迎隨時來武裝偵探社玩。」
有霧有和太宰治約定一個時間後,就掛斷了通話。
酒吧裡,太宰治將手機放在吧台上,讓酒保調一杯黑麥威士忌。
「你要回橫濱還是東京?」
織田作問他。
有霧有話裡話外,顯然要在東京多待一段時間,想一想那裡都有哪些人吧。
酒吧裡燈光昏暗迷離,藏在黑發青年脖頸下的繃帶卻仍白的清晰可見,他鳶色的眼眸似笑非笑,接過酒保調的威士忌一杯下肚。
「一直纏著不松手,是會被友夏討厭的。」
那個無情的女人,可不是會壓抑自己去委屈自己的性格,一旦讓她感到兩人相處之間不舒服的話,就連朋友也懶得去做。
偏偏她還不是一無所有可以被男人的渴求和⚹⚹隨意支配占有的金絲雀,那是一朵帶刺的玫瑰呢。
織田作笑道:「友夏還年輕嘛,才17歲呢,像太宰你17歲的時候,也經常不顧後果去冒險而把自己搞的一身傷。」
「等她長大吧。」
好友兩人相視一笑,心情沉澱下來。
而忍耐和等待,是他們這種常待黑暗的家伙最擅長的事了。
有霧有的身份徹底泄露出去後,找上她跟她談些奇怪合作的家伙越來越多,其中不乏一些被聖杯算計而付出代價的非玩家選手,他們希望有霧有能收集其他聖杯出品的扭蛋獎品。
如果有霧有能將這些寶貝內部公開分享,他們願意加入今川集團,成為她的馬仔為她所用。
對此,有霧有就一個大寫的俯視。
「我的馬仔可不是誰都能當的。」
面對這群把她當工具人,想利用她的人,有霧有苛刻道:「我最優秀的馬仔宮崎柊吾,沒錯就是現在在我身後的這個男人,他沒有自己的生活,沒有自己的樂趣,沒有愛好沒有朋友,沒有家人。
甚至連自由的時間都沒有,他一天24小時都屬於我,危險的時候還要替我去死,你們能做到嗎?」
「連這種要求都做不到的話,我憑什麼要對你們付出,養著你們呢?今川集團的飯可不是那麼好吃的。」
一個個的全部罵走,有霧有苛刻無情的名聲傳出去後基本上就很少有人過來觸霉頭了。
畢竟,他們不想賣身。
有霧有讓宮崎柊吾直接加強面試難度,「比如說,打敗你才能見到我。」
一直面無表情的宮崎柊吾神色突然變得恐怖,陰沉沉的承諾:「夫人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打擾到你。」
非人的宮崎柊吾,一直沒有發揮實力的機會,畢竟擁有NPC的體能和速度,是這些吃飯菜長大的普通人類根本比不了的。
但是一些不是普通人類的,例如五條悟夏油傑之類的,有霧有讓宮崎不用攔。
因為攔了也沒用。
她住在新買的別墅裡,裡三層外三層的黑西裝保鏢,周圍的鄰居都以為這家的新主人是個混黑的大佬,本來想禮貌的串串門,都被門口的冷面神嚇跑了。
芥川龍之介來拜訪時,經過了十分鐘的詢問和武器放置流程,全身上下確定沒有任何武器後才把他放進去。
「每個進來的人都是這樣的流程,雖然說對真正的擁有力量的人來說只是個形式,但如果真打起架來,少個武器少個麻煩。」
有霧有解釋著從二樓下來,吩咐神谷給芥川倒茶。
黑白灰的裝修,四面打通,面積很大,透明的落地窗可以隨主人心意改變透明度保護⚹⚹,窗外是馥郁的花園,很符合有霧有的審美。
「喝茶就不用了,我只是替BOSS來給你送樣東西。」
芥川龍之介將一個盒子遞給有霧有,她接過來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張工作證。
有霧有:「這是什麼?」
有霧有這幾天禮物收的太多了,上到珠寶字畫,下到高級商場購物卡,送工作證的還是第一個。
芥川龍之介低聲道:「公司的特別顧問通行工作證,你拿著這張工作證,可以出入港口的任何地方,包括森先生的辦公室。」
有霧有本來還無所謂的打量著,聞言立刻寶貝的收了起來。
「森鷗外不怕我去偷東西嘛?」
芥川龍之介咳嗽了一陣,聲音沙啞,「你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如果你真的想去偷什麼,就算沒有工作證,港口還能攔得住你?」
有霧有笑彎了眸:「這倒是哦。」
這張證是森鷗外的誠意和邀請。
未來的某一日,她總會用到的。
有霧有見芥川龍之介一直咳嗽,貼心的讓人給他煮了一壺梨汁姜茶,有霧有自己也泡了杯咖啡。
「太宰先生最近還好嗎?」
有霧有不明所以:「為什麼問我?」
芥川龍之介比有霧有更疑惑,「太宰先生和你沒在一起嗎?」
至今芥川龍之介潛意識裡還是認為太宰和今川友夏是一對,任憑其他同事如何揣測今川友夏的CP,他都是堅定的治夏不動搖。
他來東京和高專洽談數據修改器的歸屬,也有一部分目的是想拜訪有霧有重點是偶遇太宰治,然而太宰治卻不在這裡。
不僅如此,已經翅膀肥了養成羽翼的有霧有連敷衍都不想敷衍了,直接將殘酷的現實告訴芥川:「從來都沒有在一起過哦,我和太宰治只是朋友關系。」
從來,沒有,在一起。
只是,朋友。
芥川龍之介從進門開始一直陰郁沉靜的臉色陡然變得危險,「不可能!」
邪惡的黑手黨突然拔高的音量嚇得有霧有端著咖啡的手一抖,完全沒意識到戳破CP粉幻想的後果有多嚴重。
「你要認清現實啦!」
游戲是游戲,現實是現實,過度沉迷游戲劇情,是會被人誤解是網癮青年的哦。
芥川龍之介追問有霧有:「那你到底喜歡誰!這世界上不可能有比太宰先生更優秀的男人!」
瘦弱的黑發青年一瞬間爆發出強大的氣場,質問的語氣讓有霧有大腦一片空白。
好嚇人啊,明明是個病弱的美青年,怎麼突然炸毛了呢?
「因為實在是……」
芥川龍之介執著的盯著她,「太宰先生真的很好……」
今川友夏也是芥川遇見過的最有魅力的女人,理所當然要和他最敬仰的太宰先生在一起。
「不如你去問問太宰治吧。」
眼見這一波過不去了,有霧有不知從哪摸來一張手帕擦眼淚,「太宰真的很好啊,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一直對我十分冷淡,這種突如其來的冷戰,芥川你應該能理解的吧?」
經常被太宰治冷處理的芥川龍之介被有霧有強行感同身受了一把,作為港口不吠的惡犬,心狠手辣的程度比之當年的太宰治有無過之而無不及,他血腥的手段從來不會引起他任何良心的譴責,只日復一日的變強之後,想得到太宰的認可而已,這是他唯一的執念。
所以,過分偏執以及濾鏡太重都是芥川的問題。
有霧有只是恰到好處的戳中了這一點。
「沒有任何人能讓太宰另眼相看,我也是一樣,被無情拋棄也是我意料之中的結局,我絕不會怨恨他的,也希望芥川能尊重太宰的選擇……」
有霧有眼巴巴的瞅著他:「或者,你幫我去問問太宰是不是移情別念背著我干什麼壞事了?」
芥川龍之介:「……」
「可以嗎?雖然太宰最近脾氣好怪,說不定還會殺人,但是作為曾經的學生,你一定會成為特殊的那一個人吧。」
芥川龍之介沉默許久。
有霧有也沒在逼問,淡定的喝著咖啡。
沒過多久,芥川就干啞著嗓子告別。
「我還有任務沒解決,今川小姐一切安好。」
「嗯嗯,我一切都好,再會。」
終於都走了,世界清靜了許多。
有霧有閉著雙眸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神谷綾悄無聲息的走到客廳,手臂擔著一條厚毯子。
「把窗戶關上,秋天到了,降溫了。」
「是,神谷小姐。」
神谷綾走到沙發邊,輕輕的為有霧有蓋上毯子,一直在神奈川處理公務的她,終於還是忍受不了累積的思念,將事務交給秘書長之後,貿然來到了東京。
幸好寬容的夫人並沒有怪罪獨自行動的她。
真善良,似乎年紀變小了,那份體貼寬容的心也變得更加……
神谷綾跪坐在沙發邊,溫柔的凝視著她的睡顏,就這樣讓時間再慢一點,讓夫人休息的時間多一點。
那群吵吵鬧鬧的蟑螂,最好在下一秒全部死掉才更好。
有霧有這一覺睡的很踏實,沒有做夢,醒來時完全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她睜開眼,神谷綾在沙發邊不知跪坐了多久,看見她清醒了立刻綻放笑容。
「夫人,您醒了?」
有霧有起身時,意識到自己身上蓋的毯子,捏了捏眉心,問了句「現在幾點了,悠仁那邊有消息了嗎?」
悠仁從昨天開始一直出門沒回來,為了找有霧有的爸爸有霧聆,今早兩人還通了電話,但吃完午飯後就沒消息了。
神谷綾攏起有霧有身後被壓在毯子下的長發,細致的用手指梳理著,「我也剛剛收到消息,有霧先生找到了,虎杖先生正在趕回別墅的路上,但是……」
「但是什麼?」
「還有個人也跟著一起來了,說要見您一面。」
有霧有從未想過會以這種方式和夏油傑見面。
他進入別墅時,被數十個黑洞洞的槍口瞄准,呈現一個絕對無法逃脫的緊密包圍圈。
因為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繁雜的原因,有霧有的保鏢團裡融合了異能力者和咒術師,待遇優渥,能力優秀,雖然殺不了夏油傑,但牽制他一時半會兒也不是沒可能。
她站在大廳中央,黑發在身後編成精致的辮子盤在腦後,清新的綠色及膝小裙子,秋季氣溫降低,有霧有多穿了一件白色的小外套,潔白的皓腕套著一串細細的手鏈,垂在身側,被頭頂的燈折射出細碎的光。
少女亭亭玉立站在那,每一個毛孔散發著的青春氣息,讓人移不開眼。
她朝著人笑,然後緩緩抬起手。
夏油傑緩緩停住腳步,他謹慎的望著有霧有,看她想做什麼,這麼友好,十分異常。
直至粉頭發少年和他擦肩而過。
虎杖悠仁抓住她的手,緊緊握著,少年少女身高懸殊不大,但兩人站在一起,就莫名給人一種少年在遷就著她的感覺。
「今天降溫了,你只穿短袖真的不冷嗎?」
「我體質很好,不信友夏你來摸摸。」
虎杖悠仁抓起有霧有的手貼在他的心口,撲通撲通跳動的心髒,熾熱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物傳到有霧有的掌心。
在眾人的注視下,有霧有可恥的臉紅了,連忙縮回手,短短時間內,她的手心居然被悠仁捂濕了。
有霧聆看著這一幕,男性和父親的本能在瘋狂警告著不妙,女兒要被叼走了!
「你不是說你才是我女婿嗎?那,那個孩子又是怎麼回事?」
夏油傑:「……」
有霧聆:我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有個只比自己小十歲的女婿,結果又要讓我重新接受一個新的女婿嗎!
太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夏油傑:不,我其實只是口嗨一下,我對那個女人絕對沒有近距離相處的興趣(微笑);
有些感情,只有保持距離才能永遠美好。
突然覺得我寫的大家都好溫柔啊……
以下是瘋狂釋放XP的一部分(是澀澀的成年人內容,慎入,比較廢料);
【朋友妻必須欺,我疼愛的孩子和太宰在一起了,我原以為我會一直壓抑那份禁忌的晦澀情感成為她最信任依賴的織田先生,直至她喝醉的那晚,淚眼迷蒙的喊著太宰的名字,躺在我的床上。】
【經常出差的伏黑甚爾,有錢又溫柔的美貌繼母,那份純摯的感情和羈絆到底是什麼時候變質的呢,日日相處之下的曖昧和激動,就算是內心再強大的女人,夜深人靜獨自一人躺在床上的時候也會覺得寂寞吧,連父親那種人渣都可以擁有完美到毫無瑕疵的您,那麼我也可以吧。】
【我殺死了摯友,並承諾照顧摯友的妻子,成為罪人遺孀的她做什麼事都不方便,是她主動敲響我的房門,祈求我幫她渡過難關,五條夫人的名頭怎麼樣?
我很喜歡。她又獨自一人去祭拜你了,是怕被我發現嗎?
她的顧慮很有道理,那晚她哭的很厲害,我稍微有點失控了。
我完全沒有對不起你哦,傑,因為你的妻子……實在是太讓人心動了,這是她的原罪吶。】
【港口大樓出現一個失去記憶的少女,據說是干部中原中也的女朋友,兩人十分相愛,暴躁的重力使第一次學會溫柔。
但有屬下在某日傍晚看到她衣衫不整的從森先生的辦公室裡逃出來……
第二日無意中目睹這一幕的人意外死亡,再也沒人知道這件事,除了依偎在中也懷裡的女孩,極為不安的抱緊他的腰,親吻他的唇,求他不要將她一個人丟在這棟大樓裡。】
還有其他廢料,就不貼了。
太糟糕了。
你們希望在IF線看到這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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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所以,爸爸你來到東京後就被夏油傑的人請去做客了?」
有霧有臉上的懷疑和敵意毫不加掩飾,完全不相信有霧聆的說辭,乖巧的女兒語重心長的拉著爸爸說悄悄話:「沒關系的爸爸,不要怕,女兒我變得超強啦!不懼怕任何邪惡的黑惡勢力,如果被威脅了不用擔心,大膽的說出來!就算是□□教主,我也打給你看哦!」
有霧聆:「只是留我吃了今天飯而已……並沒有傷害我……」
有霧有的耳朵自動過濾:「強行監控嗎?!」
「乖寶,也不是,雖然夏油先生勸我不要擅自行動,但是……」
「還控制人身自由?!」
有霧有擰眉,冷冽的目光穿透空氣將夏油傑全身上下凌遲個遍,對方溫和的回以親切的笑容,身邊悄無聲息出現一只巨大的咒靈,虎視眈眈。
咒靈操術,夏油傑很久沒有遇到過僅僅是因為和對方站在同一個屋檐下,就全身戒備的情況了。
這已經不是能力被壓制的游戲世界,但夏油傑的潛意識裡仍然這麼做了。
今川友夏的PTSD這輩子好不了了。
有霧聆:雖然不理解乖寶曾經經歷過的一切,但看一向掌控一切作為大佬的夏油傑居然如臨大敵的表現,想也知道是一段十分離奇魔幻的過往。
花費了十分鐘解釋了一番,有霧有勉強接受後,夏油傑來到他們身邊,提出要和有霧有單獨談談。
有霧有看似淡定的點頭,全身的魔力運轉起來,銀色的觸須深入地毯下,一切蓄勢待發。
客廳只剩下兩個人。
有霧聆到廚房准備給有霧有做一頓豐盛的晚餐,他打了電話給青山美咲,夫妻兩人幾個月沒見,得到消息的青山美咲立刻從安全屋出發,大概二十分鐘就會來到這裡。
……有霧聆暫時還不知道青山美咲改姓這件事。
「老婆我等你哦!」
即將一家人團聚的有霧聆心情大好,他打開冰箱,雙開門冰箱裡整齊的碼好各個類別的蔬菜和豆制品,酸奶牛奶水果以及一些即食食品,和……速食餐。
有霧聆笑眯眯的將速食餐拿出來,交給別墅的保姆姐姐。
「拿回去吃吧。」
保姆姐姐大喜,「謝謝有霧先生。」
有霧聆摸著下巴准備菜單,「如果有新鮮的牛肉和蝦……」
視線下方忽然出現一盤鮮紅的牛肉,新鮮到牛肉的肌理神經還在快速的跳動,一盒剛剝好的蝦仁,干干淨淨,十分清爽。
端著盤子的手往上是眸光清澈的粉頭發少年,雙眼下方有道淺淺的疤痕,他穿著黑色的連帽衫,是有霧有強行給他套上的秋季新款男裝,少年氣十足,左手牛肉右手蝦仁,被有霧聆打量時,十分熱情的打招呼。
「伯父!我是虎杖悠仁!我能和你學做菜嗎!」
直切主題,目的明顯,有霧聆嘴角一抽,「第一次見面,你應該是客人……」
「伯父為什麼把速食餐送人呢?友夏很喜歡吃番茄口味的牛腩面。」
少年完全忽視了有霧聆的「客人」論,並且提出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
爸爸桑立刻精神了,少年誤打誤撞戳中了有霧聆的敏感點!
有霧聆嚴肅道:「作為家裡的頂梁柱!怎麼能讓家人吃那種速食餐呢!完全讓人體會不到頂梁柱深沉的愛意!」
「少年人,你還年輕,居然就想學做菜,我很欣賞你。」
有霧聆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掌下一身腱子肉,仿佛在拍一座山似的紋絲不動。
「愛她就別讓她進廚房!」
虎杖悠仁雙眼迸發出希望的光。「伯父說的好有道理!」
從這一刻起,有霧聆對虎杖悠仁的好感度+100!
兩個男人在短暫的時間內達成十分深厚的友誼,不得不說虎杖悠仁身上確實有種奇特的魅力,人緣好到爆呢。
前有東堂葵,後有九相圖脹相,連岳父都被他搞定,實在是天賦型人才!
而客廳這邊,有霧有完全不知道一向精明的父親大人因為一道菜完全被悠仁少年搞定了,相同的愛好相同的話題,一大一小在廚房裡聊得熱火朝天,虎杖悠仁知道了關於有霧有的不少事情。
虎杖悠仁:每天多了解一點,總有一天他會成為最了解友夏的男人!
干勁滿滿!
「看來悟也無法得到友夏的心。」
他們都被游戲裡那位成熟優雅的夫人欺騙了眼睛,眼前17歲的少女還未品嘗過青春的活力和熱情,怎麼可能會被老練又無趣的成年人俘獲芳心呢。
夏油傑早已退出這場角逐,不過是他冷靜的審視到不堪的未來,稍微給兩人一個相對來說比較體面的退路而已。
更何況,這世界上總有比愛情更重要的東西。
那一瞬的心動,無法改變什麼。
有霧有無動於衷,「我只是打了他一頓而已,怎麼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你不是第一個在我面前提到他的人。」
有霧有不理解,打個架而已,游戲裡經常打,很難得嗎?
為什麼一個個的看她就像看毀滅世界的大BOSS一樣。
打五條悟很難嗎?
「悟的人生中從未失敗過,從出生起作為神子的他就改變了世界力量的平衡,他是最強的,你打得他越狠,越擺脫不了他。」
夏油傑顯然聽聞有霧有最近的事,所以才會有這句話,他鎮定的望著對面的女孩。
有霧有的表情逐漸變得異常微妙,「抖M嗎?越打越來勁的那種?」
為什麼她遇到的都是這種變態啊!
這對於純情的少女來說不覺得太為難了嗎?!
「真慶幸悟此刻並不在這裡。」
有霧有:「他在高專澆花呢,如果被五條悟知道你在這的話,你猜他會不會趕過來抓捕你?」
夏油傑:「……」
「有必要這麼無情嗎,友夏?」
長發美人失落的模樣十分令人憐惜,寶石般的紫瞳復雜的凝視著有霧有,黑西裝包裹著成年人的身體,蠱惑又禁欲的氣質令人目眩神迷。
可惜他面對的極為堅定的有霧有,少女眼神清明,似乎半點不動搖,她淡定的端起神谷綾親手泡的咖啡,喝了一口,滿口腔的苦澀,頓時皺起了眉頭。
啊,忘記放方糖了。
「不管怎麼說,你囚禁我父親的理由實在令人難以信服,僅僅是因為東京太亂,所有想保護他,你還不如告訴我,你喜歡青山美咲,所以愛屋及烏呢!」
夏油傑裂開了。
「友夏你在說什麼?」
「我說,你是不是對我媽有非分之想?!不然我媽為什麼總是誇你!」
——「傑是不會做那種事的。」
——「他是個好人。」
有霧有警惕的瞪著夏油傑,全然不管對方嚇到質壁分離,引以為傲的冷靜全部都裂開了。
「原來是這樣嗎。」
從廚房出來的有霧聆恰好聽到這句話,完全不管到底合不合邏輯,任何敢覬覦老婆的男性生物都是階級敵人!
夏油傑好感度-100!!
為了某種實在是離譜的理由,一場大戰即將展開。
關鍵時刻,青山美咲及時到場,直接一個飛撲過去砸的有霧聆頭暈眼花,什麼都不管了,抱著老婆就開始轉圈圈。
有霧有:「夏油先生要留下來吃飯嗎?」
「不了。」
「那我送你出去。」
秋風蕭索,道路兩旁種滿梧桐樹,金黃的葉子似乎一日之間就落了滿地,一個藍色中長發的男人蹲在路邊,連有霧有這種瀟灑的少女都不得不屈服於氣溫開始穿外套了,這個小哥居然只套了個黑色的短袖,連褲子都是七分褲,露著白皙的腳踝,他蹲在路邊在那玩葉子。
將葉子一片一片的穿插起來,然後放在手裡轉啊轉。
乍一看,腦子好像有點問題的樣子。
他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轉過頭,一張陰柔的但被猙獰的縫合線破壞美感的臉出現在有霧有眼前,他下垂著眼,眼神卻分明在打量著有霧有,十分怪異的一個家伙。
他的眼睛,一只是藍色,另一只是灰色。
有霧有在他身上嗅到了詛咒的氣息,很熟悉,很像悠仁偶爾沉默時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
有霧有探究他的身份,身側的夏油傑解釋道:「他是真人,要認識一下他嗎?」
有霧有猶豫了下,還是沒有貿然上前。
「真漂亮的小姐,要握個手嗎?」
青年站起身,他很高,笑起來十分孩子氣,期待的朝有霧有伸出手。
夏油傑在一旁看著,並沒有說話,黑色長發束在腦後,被冷風吹的有些凌亂,他腳踩在落葉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你是……咒靈嗎?」
真稀奇,有霧有見識少,見過的咒靈都很惡心,第一次見和人類相差無幾的咒靈,想必等級也很高吧。
啊,好奇心又上來了。
有霧有試探著伸出自己的右手,少女白皙透著粉色的指尖緩慢的觸碰到真人的指腹,他笑著注視著兩人交握的手,屬於對方溫熱的體溫傳達過來,激起真人戰栗的情緒。
一秒,兩秒,三秒。
有霧有仔細感受了下,除了體溫好像很涼之外,和人類沒什麼區別,還能走在太陽下,完全就是新物種嘛!
有霧有贊嘆著收回了手,「你有興趣來今川集團做客嗎?我對你很感興趣哎!待遇優渥哦,要不要考慮一下?」
真人:「……」
藍發咒靈呆滯的盯著自己干燥的掌心,傻乎乎的好像很好騙的樣子。
有霧有還想說服他,夏油傑忽然失笑,男人忍俊不禁的噗嗤聲十分明顯,「算了吧,他還不適應和人類集體活動。但是,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勸他過去找你玩的。」
「那好吧。」
果然有錢就是好啊,還能養好多好有趣的咒靈,同樣都是有錢人,但在這方面,她的排面完全輸給了夏油傑啊!
不行,她也要收集好多可愛的咒靈!
「友夏。」
夏油傑忽然喊她的名字。
有霧有雖然戒備著他隨時背刺,但不得不承認,對方是那種就算是背刺也對女性很有魅力蠱惑的那種男人。
「我大概猜到你選擇了誰,但是,我能抱抱你嗎?」
夏油傑微微垂首,黑色長發散落在肩頭,「只是抱一抱,算是和游戲世界告別吧。」
雖然只是虛假的關系,但也曾有一瞬想過:如果未來的妻子能像今川友夏一樣大概也很不錯。
雖然後期反轉的太厲害,但那一瞬的心情沒有變過。
有霧有盯著他看了半晌,眸光閃爍,妥協的緩慢的點頭。
兩人在路邊擁抱,像幅定格的畫。
窩在夏油傑的懷中,有霧有在女性群體中尚且不錯的身高身材,在他懷裡也像小孩子一樣纖弱。
有霧有糾結著終於說說了句真心話:「我不想和你當敵人,如果可以的話,以後當好朋友吧。」
她的臉貼著他的胸口,看不到他的神情,但聽到他的回答:「好。」
十分鐘後,夏油傑離開這片區域,和真人回到了停在岔路口的車裡。
夏油傑扶額,閉目養神。
真人後知後覺的開始懷疑人生,隨之而來的興奮愈加高漲。
「真奇妙!我居然無法摸到她的靈魂!有什麼東西在保護著她!那是凌駕在絕大部分生物之上的存在,比兩面宿儺還可怕!」
夏油傑顯然早就猜到,毫不驚訝。
「那東西連五條悟都能壓制,你以為你能打得過五條悟?」
夏油傑微笑著PUA這只傻白甜咒靈。
「做夢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有霧有:好想養咒靈軍團!
虎杖悠仁:……
兩面宿儺:這丫頭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虎杖悠仁:她都不認識你,還有,不准隨意窺伺她!
兩面宿儺:你不看她,我當然看不到她!
虎子炸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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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咒靈誕生於人性黑暗的詛咒之中,人越多的地方咒靈越多。
咒術師們最近發現,城市裡的咒靈似乎在有規律的減少,不少接到任務的咒術師們到達目的地卻發現本該在這裡的咒靈消失無蹤,好幾次都是如此,他們深深懷疑有人收集咒靈,這口鍋一開始扣在了夏油傑頭上。
畢竟擅長收集咒靈的也就夏油傑一個詛咒師了!
夏油傑:??
偏僻的老式公寓內,有霧有揣著不屬於自己的手機從虎杖悠仁的臂彎下竄出去。
「我只是借用一下你的手機而已,不會暴露你身份的啦!」
虎杖悠仁無奈的跟在她身後,「拔除咒靈的任務並不公開,你用我的賬號黑進高層的系統,很快就會被發現的!」
公寓老舊,走廊兩側剝落的牆皮,頭頂的燈泡一會兒亮一會兒不亮,呼嘯的風聲從通風口灌進來,有霧有穿著白色的休閑鞋,身形矯捷的跳上裝修一半還光禿禿的樓板,純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視角死角中。
這棟公寓死過人,據說是裝修工人在室外作業的時候,因為安全繩沒掛鉤直接從九樓摔了下來,此後便一直鬧鬼,陰惻惻的根本沒法住人,久而久之就荒廢了下來。
當然,這是看不見咒靈的人的說法。
虎杖悠仁從靠近這片區域起就感知到強大的詛咒氣息,這棟公寓裡絕對藏著一只二級或一級的咒靈。
而有霧有最近不知為什麼對咒靈十分感興趣,但她從未有過拔除咒靈的經驗,虎杖悠仁實在不放心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
無法阻止她,只能助紂為虐,虎杖悠仁根本舍不得看她皺眉難過,只能祈禱咒術師們沒有擅長網絡追蹤的黑客。
虎杖悠仁跳上樓板,這一層更加陰冷,他們似乎距離咒靈越來越近了。
「友夏,你應該和我一起行動。」
虎杖悠仁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裡回蕩,兩側的公寓門開開關關,悠仁向右方看了一眼,冷靜到毫無波瀾的棕紅眼瞳裡印入一只醜惡的黏在地上爬行的低級咒靈,甚至毫無攻擊性。
友夏不會對這種咒靈感興趣,悠仁正准備繼續向前一間一間找過去,一具柔軟溫熱的軀體突然從後面貼上來,少年全身繃緊。
「你好嚴肅哦,悠仁,你以前不這樣的。」
少女天真的說著蠱惑的話,讓人耳朵酥麻:「因為我允許你陪在我身邊,所以開始管教我了嗎?」
虎杖悠仁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承受著身上掛著的這只會逗弄他會勾引他又毫無自覺自己魅力的天使,這個問題根本沒法回答。
因為僅僅是一點親近,少年就臉紅的要命,眼瞳濕漉漉的仿佛森林裡的小鹿。
真犯規,明明已經是快成為男人的成年人了,卻還是很擅長用有霧有喜歡的那一面去讓她心軟讓她心動。
「友夏。」少年聲音沙啞,軟糯糯的特別好聽。
不曾擁有就不會體會到他此刻仿佛咬住珍寶的惡龍一樣,想緊緊的注視著的那種……占有欲。
明明是友夏的錯,是她讓悠仁的心一天一天的變得貪婪,擁有了就完全不想失去,為此他不得不操很多的心。
少女纖細的手臂圈著虎杖悠仁的脖頸,她上半身幾乎壓在虎杖悠仁身上,雙腳輕輕踮起,漆黑的長發落到虎杖悠仁面前,她歪著腦袋湊在悠仁的臉龐,捏了捏他的臉。
「生氣了?好吧,那我下次不用你的賬號了。」
虎杖悠仁:「那你准備用誰的?」
有霧有想了想,「五條悟的吧,雖然最強的手機有點難搞,但那家伙最近總喜歡找我打架,把他壓在身下的時候,把手機順過來好像也不難。」
壓……壓在身下……
就像他們現在親密無間的姿勢嗎?
「不行。」
少年單手抓住有霧有的胳膊,把她拉到身前,認真的囑咐她:「也有別的辦法可以找到咒靈。」
有霧有笑道:「啊~悠仁要幫我找咒靈嗎?」
少年妥協的點頭,他迫切的要打消有霧有其他的危險想法,「有我幫你就可以了,五條老師很危險,你不要總是去招惹他。」
「好吧好吧。」
越熟悉,兩人的相處模式越親昵,雖然還沒確立男女朋友的戀愛關系,但周圍的所有人都直觀的看明白了有霧有的選擇。
青春就是要談一場純愛啊!
有霧有可是很保守的女性!
一旦將悠仁放入自己的範圍,有霧有忽然發現,虎杖悠仁真的好可愛……
明明想管教她,卻又怕她生氣所以不得不壓抑自己時,那雙深色的眼瞳漂亮極了。
有霧有覺得自己變壞了。
作為咒術師,豐富的經驗讓悠仁很快找到了那只一級咒靈,看起來是人的外形,卻有野獸的四肢和五官,雙眼的部位是兩個黑黢黢的洞,渾身散發著青黑色的霧氣,它嘴裡叼著一個人,兩條腿在它嘴裡掙扎,人還沒死。
正在吃飯呢,被有霧有打斷了。
「真可憐,不如跟我走吧!」
有霧有拿出了實驗室出品的儀器,科學捕捉!
她又不是夏油傑還會吞咒靈,但是科學能辦到的事,何必委屈自己那麼惡心吃抹布呢!
將咒靈壓縮進罐子裡,虎杖悠仁提醒她高專的監督在靠近這裡。
而那個受害者被咒靈吐出來後整個人渾渾噩噩不太清醒的樣子。
兩人給監督留了一只低級咒靈和一個人類,快速離開了這片區域。
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人群,兩人很快融入人流之中,但最安全的地方也有令人忌憚的對像。
有霧有的視線穿透人群,看到僅僅二十米外的店鋪前,穿著高□□服的白發老師正在一家甜品店買冰淇淋。
笑眯眯的伸出兩根手指:「我要兩份冰淇淋哦!」
要吃就吃雙份噠!
他怎麼在這,是巧合嗎?
虎杖悠仁順著有霧有的目光也看到了五條老師,回答了有霧有內心的疑問,「通常監督不會一個人行動,五條老師出現在這裡絕不會是巧合。」
大概是任務途中順便買個甜筒的巧合。
不需要一分鐘,他很快就會發現他們。或許,他已經發現了什麼。
有霧有:被發現了也沒辦法,跑什麼啊,那就硬剛吧!
鎮定沉穩的少年拉住了有霧有,面對有霧有疑惑的目光,虎杖悠仁第一次有些難以啟齒自己的想法,直球君忽然意識到有些直球它不能說出來。
太恥了。
「怎麼了,悠仁,你難道有新的可以避開五條悟的辦法嗎?」
如果可以選擇,有霧有也不想和五條悟打架,場面太大,今川集團每次進行戰後補償都要撥出去一大筆錢,五條家根本不能指望!
對方只會冷酷無情的滅口(五條家主:??),這種善良的維護社會和平的事只能壓在有霧有一個人身上,好可憐的。
雖然有霧有很有錢,但誰會傻乎乎的嫌棄自己錢多呢是不是,她還要給爸媽一大筆錢養老呢。
五條悟一只手拿兩支甜筒,正朝著他們這邊走過來,他們之間隔著川流不息的人群,正是假日,商業街來來往往的人特別多。
有霧有注意力逐漸被五條悟奪走,很難有人在看到他之後會忽視那個人的存在,不論是個頭還是人的氣質都是極為顯眼的黑暗中的燈塔。
虎杖悠仁唇角的弧度繃直,「友夏,你不要看他。」
有霧有下意識回頭,「啊?」
唇上忽然一熱,少年鼓起勇氣俯身親了下來,濕潤柔軟的唇瓣相貼,他緊張到連眼睛都不敢眨,放大的瞳孔清晰的倒映著有霧有驚嚇的臉,她控制不住情緒的捏緊了裝著咒靈的罐子,特殊材質制造的軟罐子被她捏的奇形怪狀,從指縫裡溢出來。
兩個純情的家伙僵硬到仿佛時間定格,周圍經過的路人雖然詫異他們在大街上接吻這種浪漫的事,但忙碌的生活不至於將好奇的目光投注在他們身上很久。
「悠……仁……」
說話時溫軟的呼吸像羽毛似的掃過虎杖悠仁的唇,他沒忍住,稍微張開了唇瓣含住有霧有顫動的像果凍棉花糖的軟肉,輕輕的小心翼翼的吮吸著,生怕弄痛了她。
他抱上有霧有的腰,大手托住她的後腦勺,更加深入的去試探著有霧有的底線。
她的腰很軟,但比不上她的舌頭軟,她的眼神失去了焦點,雙手垂在身側,似乎想推開他,但卻不知為何只虛虛的抓著虎杖悠仁的衣擺,指尖發白。
她的反應很動人,但比不上她喘息時無措的嗚咽。
本來是想著,只要一下就好,但誰知嘗了一口後,大腦裡數不清的煙花炮仗順勢炸開,他對今川友夏的愛意有多壓抑,有多觸不可及。
此時被友夏允許陪伴在她身邊,那份逐漸釋放的情感就有多洶湧,猛烈。
天知道他每天收斂著愛意有多痛苦。
歸根究底,他也是一個被愛情俘獲的奴隸,一發不可收拾。
「可,可以了……」
有霧有快窒息了,她雙頰緋紅,呼吸完全被少年奪走,這只乖巧的粉毛犬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壓著她喘不過氣來。
她不得不擰了一把虎杖悠仁腰上的軟肉,幾乎快要把她吞進肚子裡和自己融為一體的悠仁才猛然驚醒。
兩人分開時拉出迷亂的銀絲,有霧有整個人都在發抖,她無意識的咽下口腔裡的汁液,半晌,反應過來是什麼,說話都在顫。
「虎杖悠仁你……」
「對不起友夏!」
虎杖悠仁率先道歉,他眨巴著⚹⚹的眼,眼神亮晶晶的,「但是五條老師好像離開了。」
有霧有立即轉身望過去,不遠處的地面上兩只狼藉的甜筒被踩的稀巴爛,五條悟已經不在這條街上了。
「就算是為了躲開五條悟,你也不至於!」
虎杖悠仁抓住有霧有的手放在嘴邊咬,雖然還是可愛赤誠的少年,但被喜歡的女孩子一步步放任接近,內心的野獸是會膨脹的。
「忍不住,完全忍不住。」
虎杖悠仁直球再次上線:「因為友夏一直在引誘我,都是我的錯,但友夏也是從犯。」
有霧有的指尖被狗狗咬的又濕又熱,她心跳的飛快,明明冒犯她的是悠仁,但擺出這幅隨便她怎麼處置的乖巧模樣又是怎麼回事啊!
「我們回去吧,下次不要這樣了。」
有霧有將手指縮回,故作淡定。
「好。」少年笑著回應。
兩人牽著手回到別墅。
作者有話要說:
悠仁你很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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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最開始研究咒靈是想了解他們的力量,後來有霧有逐漸發現部分高級咒靈擁有自我意識,稍加引導完全可以偽裝成人類,有霧有決定成為他們的枷鎖,約束他們,同時讓他們自由的行走在正常的生活中,成為今川集團的武器。
這一切都是有霧有的計劃,沒有任何人給她建議,她向往和平,但卻無意識的做著囤積「兵器」的行為,兩面宿儺在虎杖悠仁的體內注視著發生的一切,只覺得非常有趣,那個女人越來越合他心意。
而作為宿主的虎杖悠仁和有霧有居然至今還停留在親親抱抱的範疇內,千年詛咒兩面宿儺對此表示不屑。
「女人,尤其是美貌又實力強大的女人,從來不缺床伴,你不做這件事,會有其他人替你去做,你會甘心嗎?」
有霧有連續半個月睡在實驗室,兩張桌子拼成一張床,手裡抱著平板,散落各地的文件和資料,她整個人睡在資料堆裡。
虎杖悠仁從別墅裡拿了一張毯子,直接下到地下實驗室,將迷迷糊糊睡著的有霧有裹進暖和的毯子裡,自己坐在有霧有的身邊,替她處理各種咒靈數據。
隔著一面單向玻璃,咒靈們被束縛在儀器內,在有霧有徹底獲得控制維/穩他們的鑰匙後,才會將他們放養。
兩面宿儺總在他和有霧有兩人相處時,突然冒出音來打擾,雖然虎杖悠仁不搭理他,但遭不住這家伙瘋狂的刷屏。
「她還不知道我的存在,你應該告訴她。」
「你太遜了,虎杖悠仁,把身體控制權給我,等你醒來時,那個女人絕對對你百依百順。」
其他的虎杖悠仁還能裝聽不到,但這一句,兩面宿儺戳到了虎杖悠仁的底線,他閉上眼睛,進入內心世界和兩面宿儺面對面對峙。
「你想怎麼說我都可以!但是唯獨這一點,不准冒犯友夏!不准對友夏不敬!否則就算同歸於盡我也要殺了你!」
「你知道,我是說認真的!」
兩年前,虎杖悠仁因為吞下兩面宿儺的手指從而身體內寄生了一個來自千年前的詛咒之王,身體裡多出一個邪惡的家伙,這種感覺其實並不好。
而顯然,他們兩人的相性十分不合,兩年也沒能讓他們的關系變成朋友,頂多稍微緩和一下不至於干什麼說什麼都對著來。
但是對待喜歡的女孩子這方面,兩面宿儺幾乎在虎杖悠仁的底線上蹦迪。
十分自我隨心所欲的詛咒之王壓根不懂得什麼叫做「為愛妥協」,想要就要,想做就做,想吃就吃。
兩面宿儺:我沒說「那個女人的肉聞起來就很香」已經是我最大的妥協。
要知道在一千年前,實力強大美貌軟嫩又年輕的女人的肉,屬於珍品中的珍品,兩面宿儺都沒吃過。
至少沒吃過今川友夏這個級別的。
虎杖悠仁距離得到她就差臨門一腳,卻遲遲不下嘴,搞得兩面宿儺心態都有點焦躁。
虎杖悠仁警惕的盯著他:「那是我和友夏的私事,和你有什麼關系。」
兩面宿儺嗤笑:「我是在為你考慮啊,悠仁。」
少年根本不信,他甚至因為兩面宿儺怪異的積極性而感到懷疑和排斥。
兩人共同一具身體,他親吻友夏時,兩面宿儺也會感覺到嗎?
稍微想一想這種可能性,虎杖悠仁氣到拳頭松了又松,緊了又緊。
有霧有的作息時間最近很不規律,經常睡在實驗室,但每次醒來悠仁總會陪在她身邊。
她快被寵壞了,不僅可以一醒來就能吃到香噴噴的餐點,睡覺之前做了一半的工作也被悠仁用心的完成。
兩人關系拉近之後,被有霧有默認可以隨意進出別墅的悠仁逐漸解鎖了更多投喂有霧有的技能。
她的日常,她的生活,完全被虎杖悠仁入侵個徹底,到處都是他的影子。
她開始習慣身邊多一個人的存在,習慣一些親密的舉動。
有霧有醒來後,照舊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一條毯子,下意識起身,將自己的下巴擱在虎杖悠仁的肩窩。
「悠仁,在看什麼呢?」
「啊,沒,沒什麼,數據已經整理好,我做了兩次實驗的波狀圖,可以很直觀的觀察變化。」
有霧有接過平板,藍光印入她的眼底,「悠仁好厲害!不如辭職跟我回今川集團吧!當咒術師沒前途的啦!」
虎杖悠仁被誇獎時靦腆的害羞笑了,「我也有想要為之付出熱血的領域。」
「好吧,真嫉妒五條悟,撿到一只優秀的悠仁,如果那家伙欺負你的話,告訴我,我會打回去的!」
有霧有翻著頁面,絮叨了一會兒,卻沒得到回應,她抬頭看向悠仁,對方有些走神的不知在想什麼。
被有霧有不經意間觸碰到時,竟然一個激靈的躲開。
有霧有:「悠仁?你是不是生病了?」
有霧有伸手去摸他的額頭,又被躲開了。
虎杖悠仁:「……」
完了,一想到兩面宿儺很有可能會和他共享感知,虎杖悠仁情願犧牲自己也不想給某個大齡魔王任何占便宜的機會。
「我很好!友夏下次還是不要在實驗室睡著了,或者在實驗室布置一間休息的臥室。」
明明很想和友夏貼貼,但虎杖悠仁卻強行讓自己主動離開,眼神都沒多待一刻。
「我去下面給你吃。」
門啪的關上了。
徒留下一臉困惑的有霧有。
不對勁,很不對勁,雖然猜不到原因,但悠仁的表現就差把「我有問題」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難道是因為最近沉迷研究忽略他了嗎?
有霧有揣著滿腹疑問離開地下實驗室,回到地面別墅時,虎杖悠仁的廚房門關的緊緊地,她敲了敲門,以往總會熱情洋溢的讓她觀看他做菜的過程,今天卻只悶悶的一句「廚房油煙大別進來」給她打發了。
開玩笑呢,她花大價錢買的廚房淨化系統是擺設嗎?
不僅如此,將面條端給有霧有後就一言不發的離開了,一整天,不論有霧有到哪,只要和他碰見,他總是快速的離開。
第二天,第三天,也是一樣,在實驗室醒來時,雖然身上蓋著毯子,旁邊的平板裡放著做好的圖表,但卻見不到虎杖悠仁的身影。
甚至有霧有明知虎杖悠仁不喜歡自己去捕捉咒靈,但她貿然一個人取消行動時,悠仁居然沒阻止她?!
有霧有面無表情的捏碎了玻璃杯,客廳裡的保姆驚駭的跑過來捧著她的手。
「誒,小姐沒受傷?」
有霧有揮揮手,淡淡道:「我沒事,虎杖悠仁還在二樓嗎?」
「是的,虎杖先生從高專回來後一直在二樓沒下來。」
很好,非常好。
有霧有沉著臉在花園找到了曬太陽喝茶的青山美咲。
「乖寶,皺著眉有心事?過來和媽媽說一說。」
有霧有猶豫了兩秒,壓下內心的羞恥,將剛才的事說給青山美咲聽。
「突然不看你,還不靠近你,避開你?」
有霧有嚴肅的點頭:「爸爸以前也有過嗎?」
青山美咲:「沒有。」
「那是怎麼回事……」
有霧有很不高興,她可以主動求清靜避開虎杖悠仁,但是少女十分雙標,如果虎杖悠仁這麼干,她就很不樂意。
尤其被虎杖悠仁養成小廢物的現在,習慣他在身邊後,獨自一人反而覺得不習慣。
真狡猾的家伙,有霧有悚然發現虎杖悠仁已經滲透進她的一切。
這才多久啊!
青山美咲順了順有霧有的長發,「悠仁是個孩子,有問題就攤開來交流,但是男人這種生物啊,你稍微哄一哄他,卻不能一昧的縱容,否則得寸進尺可難調/教了。」
她只是對外聲稱自己叫青山美咲而已,身份證明上還是有霧美咲,孩她爸居然敢委屈的質問她是不是在外面有野男人了,氣的青山美咲直接換了房間密碼,跟有霧聆分房好幾天了。
有霧有若有所思,眸光清明:「悠仁一定是得寸進尺了,哈,居然敢避開我,好,有本事就一直保持這種距離!」
有霧有干脆不去理會,自顧自的進行自己的日程。
兩人突然莫名其妙的冷戰起來,有霧有最近忙著組建咒靈保鏢團,一沉浸進去很快忘記了這點小矛盾。
只是有霧有適應了,虎杖悠仁卻一天比一天難過。
上課走神,理論課走神也就罷了,去做任務居然也走神。
雖然快畢業了,也不至於這麼劃水吧!
但只有伏黑惠和五條悟知道他究竟因為什麼。
五條悟笑嘻嘻的摸出手機:「這麼快就膩了純愛嗎,我今晚去約你媽媽出來無酒精飲料,她會答應嗎?」
伏黑惠欲言又止,還是沒忍住吐槽:「他們還沒分手。」
「他們談戀愛了嗎?」五條悟反問。
就很離譜,所有人都認為他們談戀愛了,但是正主沒一個正面回應的,仿佛只是在戀愛試用期。
但試用期還沒結束就冷戰實在是很短了。
五條悟按著手機的力道幾乎要把屏幕戳穿,「五條老師我的忍耐性打破吉尼斯世界紀錄了呢,那個臭小子總是在我面前跟友夏秀恩愛,啊,誰沒擁有過青春?
老子的青春可是最精彩的!我和友夏之間只是差了十三年而已!老子可是童顏!!」
最強的男人氣急敗壞,終於把信息發了出去。
過了五分鐘,正在拔除一級咒靈的虎杖悠仁忽然聽到不遠處五條老師的聲音。
「友夏答應今晚和我一起約會了哦!」
虎杖悠仁:「……」
「果然純愛只是嘗鮮,成年人的魅力才是最致命的!」
虎杖悠仁已經完全聽不清五條悟說的話了,大腦一片空白,內心的小人在無助的哭泣,兩面宿儺更是毫不留情的直接笑出了聲。
「啊,果然那個女人追求者眾多啊,悠仁,你完全不特殊呢。」
不,不是的。
理智告訴虎杖悠仁,友夏的性格不可能接受掌控欲超強的五條老師。
但是酸澀的情感卻蠱惑他,那可是五條老師啊,最強的五條悟,除了性格之外一切完美的男人。
如果是五條悟,他一定不會因為兩面宿儺的存在就對喜歡的女孩子束手束腳。
虎杖悠仁直接原地摧毀了那只咒靈。
衣帽間內,有霧有換上了一套便於行動的長袖長褲,她掛斷通話,走到窗邊,撩開簾子往下看,五條悟站在庭院中,敏銳的察覺到她的注視,抬頭朝他笑。
青山美咲已經被亂麻纏住了心髒,「五條先生,你剛說什麼?」
五條悟輕松愉快:「和友夏去約會!難道伯母不知道嘛?」
「可是有霧有已經和悠仁在一起了啊!」
要命!青山美咲完全不想面對五條悟,這個男人看似包容的外表下,只有成年人才能看懂的傲慢和可怕之處。
有霧有和他相處完全是在走鋼絲。
當同事,當朋友都無所謂,唯獨是親密的戀人關系,青山美咲無比清楚愛情這種東西是極為自私的存在,在強大的完美之人也會控制不住滋生詛咒,五條悟也不例外。
「五條先生,在你變得更糟糕之前,來自過來人的勸告,盡早收手吧。」
五條悟笑容不變,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我知道哦,伯母。」
「但是沒辦法,這次是友夏主動約我的呢。」
有霧有下了樓,來到五條悟面前,「走吧。」
五條悟對青山美咲溫和的微笑,「吶,伯母再見。」
兩人一起離開,直至走出別墅大門,有霧有忽然停下腳步,對五條悟攤開手,「東西有帶來嗎?」
「友夏最近在做壞事嗎?」
五條悟將一部手機遞給有霧有,在有霧有伸手去拿時,又高高舉起。
「最近咒靈失蹤的事是友夏做的吧。」
有霧有歪了歪腦袋,「你明明都看到了,那天在街上。」
在短暫的失控過後快速恢復冷靜,不愧是成年人五條悟,傲慢的大人做不出和學生搶女朋友的行為,但如果要他因此放棄也是不可能。
純愛之所以被稱之為純愛,那是只在特定年齡下發生的一段純摯感情。
有霧有向往這種情感,不過是因為她是一片白紙,從未體會到戀愛罷了。
五條悟像在看幼崽般看著有霧有,他的包容心出乎意料的廣闊。
當然,這其中也是因為五條悟和有霧有□□開偶爾五五開的實力對峙。
如果有霧有是那種毫無反抗之力的弱女子,那就是另一種支線了。
「居然把咒靈養在別墅地下室,你不怕咒術世界的高層討伐你嗎?」
有霧有沒指望真的瞞得過五條悟,索性承認了,「只是稍微好奇而已。」
「如果你利用咒靈做規則之外的事,我會阻止你的。」
這話是認真的。
有霧有表情微妙,「實話說,我真的很困惑,你這樣的人居然是……守序派。」
而且出乎意料的很負責任,態度認真(?)。
五條悟彎下腰,和有霧有對視:「才發現嗎,那友夏有愛上我嗎?」
有霧有無情的推開五條悟的臉,「不可能哦!這輩子都不可能的!我的男朋友可是悠仁!」
這話應該讓虎杖悠仁聽聽,那臭小子這幾天快成一朵蔫花了,五條悟又惡劣的想,不,才不告訴他。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一想,番外放在哪比較安全。
今天寫織田的NTR番外,寫到四千字了才剛親上(疲憊);
寫完一起發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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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從五條悟那交換來情報的代價就是他必須有知情權,作為有霧有不干壞事的依據,他也要獲得實驗室的部分權能。
有霧有:不要臉。
但有霧有答應了,畢竟她暫時沒准備干壞事來著,可能是好奇心作祟,或是收集癖搞怪。
總而言之,有霧有並沒有要把咒靈用在邪惡的方向上,這一點正義的五條老師完全可以放心。
而有霧有不得不聯系五條悟的原因,在於最近虎杖悠仁突然跟她鬧起了別扭,於是更加別扭的有霧有也不願意主動和好。
本來就是悠仁的問題,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就算做錯了,悠仁為什麼不說呢?這樣和她搞沉默拉鋸戰很有意思嗎?
有霧有收集完咒靈,狹窄昏暗的小巷頓時恢復平靜,她低頭擰緊搜集咒靈的罐子,看著透明器皿裡灰黑色的扭曲生物,表情有些懨懨。
斜靠在牆邊一直在注視著她的五條悟,朝她走過來。
「這只罐子很有趣,友夏還有其他的嗎?」
有霧有:「今川集團的實驗室出品,你想買,給你打六折哦。」
五條家不缺錢,五條悟伸出五根手指,「先給我五個用著試試看吧,或許可以減少咒術師在實踐戰鬥中的死亡率。」
連有霧有這種根本不擅長應對咒靈這種生物的家伙都能不費力氣捕捉咒靈,科學果然是時代進步的鑰匙。
「沒問題,待會兒你和我回實驗室拿吧,看在你爽快的份上,我再多送你一個。」
「哇,那多謝啦!」
他們准備回去的路上,五條悟忽然收到家入硝子的信息,惠惠受傷了,於是原定要趕回去吃午飯的有霧有又折回高專。
伏黑惠在和一只特級咒靈的交手中,受了點輕傷,但是乍一看滿身鮮血,十分駭人,可這種程度的傷連家入硝子都沒興趣留他在醫療室住宿。
她雙手抱臂,啞然的盯著和伏黑惠同齡的少女抱著全身僵硬的少年憐愛的呢喃著「惠惠好可憐」「媽媽心疼」「惠惠跳槽吧別當咒術師了」「這職業太危險了乖乖應該和媽媽回今川集團」。
家入硝子:「原來伏黑同學在家裡是這種高級待遇嗎?見識到了呢。」
眾目睽睽之下,被有霧有當孩子哄的伏黑惠老臉一紅,原地縮進被子裡,任憑有霧有怎麼拉扯都不肯出來。
「媽媽,你回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求求您了,在老師和學生面前給我留點面子吧!
來自少年的自尊心,傷到了,需要清靜一下才能緩過來。
有霧有拍了拍鼓起的被子,少年哼哼了幾聲,卻沒有要出來的打算。
有霧有內心酸澀,難過的要命,悠仁不理她,惠惠也自作主張不肯面對老母親的愛意,她最近難道是水逆,做什麼都不順心嗎?
陰郁的氣氛籠罩著有霧有,她整個人都灰暗了,囑咐家入硝子好好照顧伏黑惠,自言自語:「你們高專缺投資嗎?你們咒術界需要資本家嗎?我可以入股嗎?」
家入硝子倒吸一口涼氣。
站在門邊吃冰淇淋的五條悟也震驚了,「友夏你可真是……語出驚人,但是想想那種畫面,突然覺得好刺激是怎麼回事?那群老頭子一定覺得自尊被強烈羞辱了吧!!」
五條悟忽然精神了:「這件事友夏交給我吧!我去爭取一下!!」
一個懵懵懂懂,一個暗搓搓搞事。
家入硝子扶額,她忽然看到在走廊對面站在窗前的虎杖悠仁,他穿著黑色的高⚹⚹服,不知站在那看了多久,寂寞的雙眸低垂,整個人了無生氣,比被好大兒拒絕的有霧有還要喪。
「虎杖同學?」
窗前的虎杖悠仁後退一步,但有霧有掃過來的眼神還是捕捉到他,連續幾天的保持距離,虎杖悠仁比想像中還要難以忍受。
一旦擁有就無法適應失去的滋味,被有霧有平淡的眼神掠過,像鋸齒一樣刮過少年的皮膚,令他全身都在痛。
他高估自己了。
他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和有霧有保持距離並不能讓兩面宿儺失去興趣,反而讓自己忍的夠嗆。
「友夏……」
虎杖悠仁下意識喊著她的名字,但有霧有卻只是瞥他一眼,又冷淡的轉移目光,繼續和五條悟說著話。
「你是惠惠的老師,多少讓他注意點安全,別什麼事都拼上命,也要看值不值得。」
老母親絮絮叨叨,對著五條說,但其實是說給某個裝睡的少年聽。
「要留下來吃食堂嗎?」
有霧有搖頭,「不,我先走了。」
有霧有告別家入硝子和五條悟,她獨自一人離開這棟樓,走在高專的小路上,偶爾遇到上課的學生,一個一年級的新生誤以為有霧有是轉來的學生,見她在學校裡亂逛,主動走上前來搭話。
「你是新生嗎?之前沒見過你。」
有霧有的路被他攔住,她停下步伐,打量眼前的少年,清爽的高⚹⚹服,白淨秀氣的臉,居然有一頭和虎杖悠仁相似的粉頭發,只是悠仁的粉發刺棱棱一看就很有個性,不好惹,這個和悠仁很像的少年頭發卻又細又軟,像女孩子。
本想離開的有霧有忽然回應他:「我不是學生。」
明明年紀相仿,卻說自己不是學生,傻乎乎的少年呆呆猜到:「不是學生,那,是老師嗎?好年輕!」
有霧有被逗笑,不是老師就是學生,這小哥就沒有第三個選項嗎?
簡直跟悠仁一樣一根筋,但悠仁可比他聰明多了。
少女的焦糖色眼瞳波光瀲灩,笑起來時蕩起動人的波紋,少年看的入神,反應過來後又羞得臉通紅。
一直跟在有霧有身後不遠處的虎杖悠仁看著這一幕,心裡泛起了委屈的泡泡。
友夏為什麼對他笑,粉頭發,是在找代餐嗎?
「那,老師要一起去食堂吃飯嗎?每次食堂的人都很少,明明飯菜都很好吃呀!」
少年見有霧有手裡拎著一個厚重的包,殷勤的伸出手:「我來幫你拎包吧!」
有霧有下意識要拒絕,但比她更快拒絕的是身後伸出來的一只手,直接將有霧有向後拉進自己的懷裡,脊背靠在身後人的胸膛,環在腰間的手充滿占有欲的縮緊。
就像狗狗在圈占領地一樣對外人布滿警惕。
「她不是學生,也不是老師,她是我女朋友,她今天中午回家吃飯。」
「啊啊啊,是,是這樣嗎!對不起學長!」
太羞恥了!
有霧有看著那小哥跑遠的身影,似笑非笑:「他都被嚇跑了,你這麼凶對人干什麼。」
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身後跟著人她會毫無察覺嗎?
但是,連句解釋和原因都沒有,忽然被回避的自己也是有脾氣的,有霧有就是不回頭。
讓他也常常被冷待的滋味好了。
虎杖悠仁似乎被氣得不輕,耳旁的呼吸節奏紊亂又急躁,還很可憐,他彎腰將身前的有霧有抱在懷裡,濕漉漉的吻黏糊糊的順著有霧有的耳垂往下舔。
「對不起,友夏,你別這樣,你看看我……」
有霧有被他舔的皮膚寒毛暴起,親吻的部位一陣顫栗,完全沒想到悠仁居然會直接上嘴,嚇得整個人一顫,當即什麼高冷也難以維持了,羞紅了臉從虎杖悠仁懷裡跳出來,瞪著比她還委屈的少年。
「你好好說話!別,別動手動腳!」
不對,是別動嘴!
有霧有捂著被舔濕的脖頸,他是真的狗嗎!
「友夏喜歡粉頭發嗎?」
虎杖悠仁關注點居然是剛才那個少年和自己相似的粉發,他耳垂通紅,說出的話卻超色。
「友夏已經不喜歡我了嗎?」
「我做什麼都可以,友夏喜歡什麼樣的我,我都可以!」
少年好像自從和她在一起後,就變得越來越奇怪,她在努力學習如何戀愛,她也逐漸喜歡上眼前這個真誠又可愛的少年,誰能完全拒絕一個眼裡心裡全部都是你的純愛呢!但前提是對方要正常一點啊!
有霧有一肚子委屈,本來想好好欺負他報復回來才行,但對方卻突然將姿態擺低,搞得有霧有不論做什麼都很過分一樣。
好狡猾。
「那悠仁為什麼不理我呢?」
少年僵住,眼神可憐巴巴的幾乎快哭了。
有霧有壓下想rua他的衝動,故作冷漠道:「你那麼想冷戰,那就冷著好了,女孩子可是無理取鬧的生物,如果我輕而易舉的和你和好,豈不是對我很不公平!」
虎杖悠仁試圖想抓有霧有的手,但被她避開,少年的表情更加受傷。
「我喜歡粉頭發。」
虎杖悠仁眼含希望的望著她。
有霧有扯起唇角,惡劣道:「但不一定是你哦。」
有霧有扭頭就走,但還沒走出幾步,身後的悠仁已經沙啞著嗓音向她坦白。
「我的身體裡有個詛咒。」
有霧有眨了眨眼,這就是悠仁這幾天冷落她的苦衷嗎?
詛咒是什麼?
一股不安湧上心頭,有霧有擔心道:「你受傷了?」
虎杖悠仁被女孩眼中柔軟的擔憂擊中心髒,他再次握起有霧有的手指,合起在自己的掌心。
「我沒受傷,如果友夏對詛咒了解過的話,應該聽說過千年前的詛咒之王兩面宿儺。」
有霧有皺眉回憶:「那個喜歡吃人的邪惡反派?」
兩面宿儺:「……」
「對。」
兩面宿儺:……
「他在你身體裡?」
悠仁蔫巴巴的點頭。
「那,那他現在在聽我們的說話嗎?」
「嗯。」
有霧有震驚了。
這是什麼獵奇的設定!我的男朋友體內有另一個邪惡的靈魂嗎?!為什麼從沒有人告訴過她!
就欺負她一個咒術界的外行嗎!
「我不想讓他傷害你。」
有霧有懂了,「所以,你就和我保持距離?」
虎杖悠仁這次沒傻乎乎的點頭說「嗯」,他聲音雖輕,卻很執著。
「我很喜歡你,友夏,我不想失去你。」
比起身體裡多出的這個「外人」,虎杖悠仁難以啟齒的發現他更無法接受離開友夏。
他只嘗試了這幾天,就像幾年一樣漫長且枯燥。
如果不曾親密過,一直保持寂寞也不覺得多難受,但體會過兩個人的生活,再恢復孤單就像奪走賴以生存的氧氣一樣痛苦。
他沒告訴有霧有的是,兩面宿儺不僅可以聽到外界的聲音,他還可以做更多的事,但說出來,會被討厭的吧。
回去後,有霧有因此特地調查了關於兩面宿儺的資料,那些資料很厚,凶殘的事跡和冷酷的作風,看到傳說中的形像描述時微蹙的眉頭和得知他四只手四只眼的外形時那嫌惡的表情。
「幸好悠仁很正常,四只手四只眼什麼的,一聽就很奇怪。」
偶爾會被兩面宿儺附身的虎杖悠仁露出了靦腆且乖巧的笑容。
身體內的兩面宿儺壓抑著怒氣,「呵呵。」了一聲。
「遲早會嚇到她。」
到時候,看虎杖悠仁怎麼哄!
作者有話要說:
強大的有霧有BOSS會在意這種小曲折嗎?!不會;
但就怕do的時候忽然換人,那就很可怕了。
唔,我在說什麼奇奇怪怪的。
你們也一定不喜歡聽這種梗吧(乖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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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2022-3-7 09:31
第171章
青山美咲和有霧聆離開東京回冬木市了,東京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
對他們來說,冬木市才是他們的家,回歸小提琴家和公司高管的普通正常的生活才是他們想要的。
有霧有因為個人原因選擇暫時留在東京,今川集團購買了一棟大樓,將主要業務搬到東京來,有霧有最近忙得很,除了要空出時間研究咒靈,還要接手公司的業務,神谷綾和宮崎柊吾雖然能幫到她,但有些事必須得她自己親自來。
異能特務科忽然找上有霧有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福地櫻痴想從有霧有手裡得到那本書。為此,他親自上門來和有霧有談話。
身後跟著條野采菊和大倉樺子,可愛的小姑娘朝著有霧有愉快的揮手,雖然早就被條野警告過,但仍然忍不住在有霧有面前故作純真。
「因為夫人看起來很會照顧小孩子啊,夫人一定很喜歡孩子吧!」
大倉樺子雙手撐在桌子上,笑容明媚:「夫人和兩面宿儺的容器在一起了嗎?應該很快會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了吧!」
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有霧有和虎杖悠仁在一起了,明明他們很低調啊,果然周圍藏著不少各方勢力的眼睛,稍微有點動靜就被傳了出去。
有霧有不太高興,但仍然笑著順從大倉樺子的心意摸了摸她的頭發,「樺子要留下來玩嗎?我讓宮崎陪你。」
「那個冷冰冰的大塊頭?我才不要!我可是福地大人的人!就算是夫人也不能拐走我哦!」
福地櫻痴無奈笑道:「樺子,你不要讓今川小姐為難了。」
「關於那本書,今川小姐不用急著拒絕,或許我這裡也有你會心動的條件。」
條野采菊和大倉樺子走出會議室,有霧有身邊的宮崎和神谷也隨之離開,將那片空間留給兩個老板。
幾個小弟在門口面面相覷,條野采菊率先提出要參觀今川集團。
「夫人交代過要好好招待你們,跟我來吧。」
神谷綾和宮崎柊吾交換一個眼神,神谷帶他們去參觀集團內部,宮崎中午留在這裡隨機應變。
雖然現如今的有霧有已經不需要他們的武力協助。
而這一點,和她面對面的福地櫻痴感覺更加直觀,纖弱的軀體蘊藏著龐大的力量,那張屬於少女的皮囊下是來自另一個維度的超自然生物,它在沉睡,可它的力量卻在有霧有身上顯現,為她保駕護航。
如同一個龐然巨物。
她在以極為可怕的速度成長,與她為敵是件很蠢的事。
福地櫻痴給出了有霧有也會心動的條件,約定福地櫻痴僅在「保存」而不是「使用」它,有霧有才松了口。
「雖然是官方組織,但你們的風評好像不是很好的樣子,所以我多要求幾句福地先生應該不會在意的哦。」
「當然不會。」
有霧有起身,輕輕拍了拍手,門外的宮崎立刻推門進來。
「宮崎,麻煩你去趟神奈川,把我保險箱裡的盒子交給福地先生吧,可能會耽擱一天的功夫,明天我會讓宮崎送到您辦公室。」
福地櫻痴和有霧有並肩離開會議室,走在今川集團的內部走廊上。
「在下的辦公室可能不是很好找,我會讓條野留在這裡,明天再回崗位也沒關系。」
「聽說今川小姐在游戲裡和條野交過手?我不知我這個屬下有沒有給你添麻煩。」
添麻煩沒有,又不是她被打到從二樓滾下來又眾目睽睽退游,在現實裡見面居然毫無反應,不得不說心理建設十分強大,不過那家伙不會公報私仇吧?
有霧有隱晦的打量著福地櫻痴,吃公家飯的老狐狸,手底下的小狐狸怎麼可能會不記仇,表面上笑嘻嘻,內心指不定怎麼想呢。
她才不想把一個危險分子放在眼皮子底下。
「我覺得樺子也挺好呀,小姑娘很可愛,條野工作認真讓他回去給福地先生分憂吧。」
福地櫻痴笑容如常:「今川小姐覺得條野怎麼樣?」
兩人正走到電梯旁,宮崎柊吾不遠不近的跟在身後,恰好在能聽到他們談話的範圍內。
不過保鏢隊長一天24小時,23個半小時都是面癱,完全看不出情緒變化。
有霧有眼神盯著電梯的層數,表面淡定,內心揣測老狐狸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思索了下,謹慎回答:「很帥,工作認真,身手也不錯,雖然輸給了我,但男人嘛,失敗是成功之母,如果條野君因此落寞的話,我不介意跟他道歉。」
福地櫻痴淡定道:「輸了就是輸了,不需要勝者低頭。」
這個大叔微微低頭輕聲道:「我給條野放了半個月的假,他可以好好陪陪今川小姐。」
「陪我?為什麼要陪我?」
「條野是我十分得力的屬下,他的私生活如何,作為上司我從不干預,如果能交到今川小姐這樣優秀的朋友,他想必也會很高興。」
有霧有的眼神從茫然轉變到震驚,只需要一秒鐘。
不論在游戲裡還是現實中,條野采菊的上司好像都有過相同的想法,利用一切能利用的,達到目的的手段如何使用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目前因為今川友夏完全復刻游戲裡的實力和財富,那些人蠢蠢欲動卻又不敢動手,福地櫻痴只是做了一個其他人想做但不敢做的決定。
如果是那個設定中嫁給七個男人還是沒有找到真愛的女人今川友夏,福地櫻痴大概只是投其所好在拉攏合作伙伴吧,畢竟今川友夏長得美又有地位,條野也不虧(bushi),如果有了層更加親密的關系做事不得更加方便麼。
心髒,真的心好髒。
機關人員和港口Mafia只差一個有證犯罪。
有霧有愣了半天,直至電梯門打開,將今川集團繞了一圈又回來的大倉樺子和條野采菊在電梯門看到對面的兩個人。
有霧有怪異的眼神在條野采菊身上掃了一圈,這個笑眯眯的男人唇角的弧度有一瞬的凝滯。
「福地先生,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他叫虎杖悠仁,不是什麼兩面宿儺的容器。」
有霧有掏出手機:「算算時間,他應該在門口接我回家吃飯了,書的事,我的秘書和我的助理宮崎會完美協助您。」
「要留下來吃我們公司的餐廳嗎?比高專的要好吃哦!」
有霧有鐵青著臉從辦公樓出來,沒有坐車,沒有使用魔法,直接走步回家,到家時她的心情也終於冷靜下來。
她望著空蕩蕩的別墅,詢問保姆阿姨悠仁有沒有回來。
「虎杖先生今天有任務,大概率還在高專吧。」
有霧有有時不太理解虎杖悠仁的另一個稱號「兩面宿儺的容器」,似乎對其他人來說,悠仁的用處只是成為那個從未見過面的詛咒之亡的容器而已。
——「那個叫虎杖悠仁的少年?今川小姐,你和他走不長久的,那個孩子遲早會死在自己人手裡。」
這是有霧有在高專裡從未聽過的,學生和老師與虎杖悠仁相處和諧,但外界對這個粉頭發少年的認知卻沒那麼友好。
危險,混亂,隨時都能爆發,最好直接處刑徹底將未知扼殺在搖籃裡,有霧有不知道的是咒術高層的想法也和福地差不多。
明明悠仁可愛又真誠,專一還很貼心,優點多得數不清。
她很不喜歡別人那樣看待悠仁,她將可愛的少年一點一點容納進自己的心裡,她沒有和悠仁分手的打算,也最好不要讓她聽到相關的言論,否則,她會生氣。
有霧有去車庫挑了一輛高調的紅色瑪莎拉蒂,直接開車出庫,打開敞篷,讓冷風盡數灌了進來。
一路上回頭率極高,豪車不少見,但是限量版加上美少女就很奪人眼球。
車子停在一家禮品店前,有霧有進去買了一卷紅色的絲帶,在車子周圍繞了一圈,高速行駛時,隨風小弧度飄起來的絲帶像是在告訴所有人它的存在。
有霧有直接將車開到高專門口,音響音量調到最大,考慮到深山老林,高專的優點之一是占地面積廣,他們可能聽不到,有霧有還帶了一只小可愛過來。
當一只A級咒靈突兀的出現在高專門口時,整個學校的老師都炸了。
說他是敵襲吧,她才一只咒靈。
說她是巧合吧,一只咒靈出現在專抓咒靈的高專門口。
所有在校的老師和學生趕到校門口,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碎的世界觀。
龐大的黑色咒靈乖巧的坐在地上,黑洞洞的五官冒著黑氣,坐下來也足足有梧桐樹的高度,雙手雙腳像只黑色拉布拉多毫無攻擊性的收斂在腹部。
它的身邊站著一個少女,一個手無寸鐵,盈盈微笑的少女,纖弱的身軀和龐大的咒靈形成鮮明的對比。
所有人都認得她,她可是高專的熟客。
校長夜蛾正道頭痛欲裂,扶額無奈道:「今川小姐,按照規定你不能私下圈養咒靈。」
身邊的人學生倒吸一口涼氣:「圈養?!」
家入硝子提醒:「今川集團似乎在研究咒靈,不過目前並沒有咒靈失控的案例。」
「這你好像很清楚?」
家入硝子淡笑,偶然和有霧有短信聯系互相交流一下實驗的心得,女孩子說悄悄話不是很正常?沒道理什麼話都要和臭男人們交代吧。
這樣一看,好像確實和野生咒靈不一樣,很聽話,像被套上項圈的野獸,收起了利爪,可咒靈真的會理智的不攻擊人類嗎?
那個女人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讓邪惡暴力的咒靈為她所用?
比咒靈更可怕的是這個叫今川友夏的女人。
有霧有十分和氣:「我只是來接我男朋友放學而已。」
接男朋友理解,但是這麼高調就很費解。
「啊,讓一讓,抱歉,實在是抱歉,麻煩讓一讓。」
虎杖悠仁剛結束一個任務,還沒來得及寫報告,立刻飛奔出來,穿過人群,高專寥寥無幾的學生和老師今天好像都齊全了,虎杖悠仁跑到前排,盯著有霧有和她的車,以及她的咒靈,少年一頭霧水,但還是下意識的為有霧有解釋。
「友夏的咒靈經過實驗是可以聽得懂命令的,完全不用擔心它會傷人。」
虎杖悠仁跑到有霧有身邊,「怎麼把咒靈放出來了?」
有霧有理所當然道:「想讓你們所有人都出來啊,這種辦法簡單便捷,就是稍微有點麻煩。」
「豈止是有點麻煩,看來友夏要跟高層又有一頓扯皮了。」
有霧有悚然一驚,回頭,五條悟坐在她的車裡,研究她的限量版瑪莎拉蒂。
這家伙又是什麼時候來的,走路沒聲音,他是飛過來的嗎?
有霧有:「高層那邊我會擺平,我想他們不會拒絕一個可以減少咒術師傷亡降低戰鬥頻率的一種高科技儀器,我只是在展示成果而已,你看它多乖啊。」
有霧有伸手擼狗似的摸了摸咒靈的腦袋,高大的咒靈順從的低下頭顱。
「不過今天主要是有另一個目的。」
有霧有很少在人多面前和悠仁親近。但這次,她卻主動牽起悠仁的手,那些人的目光和審視的眼神都成為某種催化劑,讓她發熱,讓她想躲避。
讓一貫不擅長做這些事的有霧有做這個決定實在是很難。
「友夏,不用勉強自己。」
少年似乎猜到了有霧有的想法,兩人的靈魂契合,當他越來越了解有霧有,越來越了解今川友夏,她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虎杖悠仁都能看到她內心真實的念頭。
虎杖悠仁冷靜問她:「友夏今天去見了誰?」
居然讓他的友夏不高興。
「這不重要。」
有霧有搖頭,黑色的柔軟的發絲黏在她的臉側,她當著所有人的面踮起腳尖輕輕吻了虎杖悠仁的臉頰,原諒她吧,實在沒勇氣去親嘴巴。
虎杖悠仁屏住呼吸,他在做夢嗎,友夏居然主動親他了!
可憐的少年只是吃到這點甜頭而已,就高興的整個人在飄。
有霧有睫毛輕顫,抱著悠仁輕輕蹭了蹭他的鼻尖。
世界上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她,都無所謂,那些人窺伺著她的生活,衡量她的實力和背景。
那就盡管看著吧,兩面宿儺的容器是她今川友夏喜歡的少年,再敢在她面前不尊重悠仁的話,別怪她翻臉。
「一定要成為最強哦,悠仁。」
有霧有甜甜道。
被女朋友寄予厚望的悠仁,不自覺的燃起了野心。
現任最強在車裡露出了微妙危險的笑容,啊,被後輩當著面說要以下克上,這兩人完全不知道什麼叫收斂啊。
但是,五條悟很好奇,被今川友夏以如此熱情喜歡著的感覺,究竟是什麼滋味。
五條悟單手托腮,整個人寫滿了單身狗的狂躁。
就讓他們談一場純愛好了。
這可是五條老師為數不多的寬容。
作者有話要說:
再寫下去,有霧有就太A了hhh,到此為止吧,主線劇情已經走完了,正文完結啦!還會有虎子的番外這兩天我碼完後放上來我就標完結啦!
香香的以及澀澀的番外,指路微博,有驚喜麼麼噠∼!
微博名:⚹⚹善了個哉。
感謝小可愛一路追更到這裡,這篇文連載期十分漫長,從未斷更,全勤小紅花拿到手軟hhhhh,開心,但是這本書也有缺點和不足之處,謝謝你們的包容,有從一開始追到今天的,也有中途加入的小可愛們,追到這一章,我已經感受到了你們熱情的愛意,我們下本書再見啊!
很快的,新文元旦開文!大概三號左右,《和臥底男友分手後我跟咒言師HE了》,感興趣的我們下本書繼續約哦!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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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番外男友的身體裡還有一個電燈泡怎麼辦
窗簾忽然被拉開,明媚的金黃色日光照亮昏暗的臥室,超大size的雙人床上,凌亂的被褥間埋著一具如羊乳純白細膩的少女軀體,黑色的長發遮蓋住半張臉,她側躺在厚實的床鋪間,腰間只蓋著一張屬於悠仁的黑色外套。
室內開著暖氣,屋外卻結滿冰霜,庭院裡搭建起的溫室棚頂壓了一層厚厚的雪,被陽光折射出鑽石般的光。
窗戶蒙了一層白色的霧氣,虎杖悠仁站在窗前接電話,輕聲和五條悟解釋著什麼。
「我明白了,我馬上就回去。」
虎杖悠仁掛斷通話,他在窗前站了一會兒,轉身時順手拾起地上的浴袍穿在身上,單膝爬上床,雙手撐在有霧有身側,抱著她半天沒動彈。
有霧有動了動眼皮子,懶洋洋道:「有任務就去吧。」
虎杖悠仁的臉埋首在有霧有的肩窩,撒著嬌:「不想去,友夏這裡好舒服,完全不想離開了。」
粉色的毛茸茸腦袋刺的有霧有皮膚發癢,她緩緩睜開雙眼,清晨睡到自然醒的感覺她好些天沒體會到了,也只有悠仁在的時候,她才會早睡早起。
有霧有抬起手指細心的梳理著悠仁的短發,內心前所未有的平靜。
自從虎杖悠仁成為特級咒術師後,逐漸了解咒術界的有霧有十分明白有些事是必須要去做的。
「悠仁認真戰鬥的樣子很帥哦,下次我和你一起去吧,今天我還有些事要和死屋之鼠談。」
有霧有輕輕推了推壓在身上的悠仁的肩膀,聲音溫柔:「乖,注意安全。」
「……友夏晚上想吃什麼?我回來的時候去買菜。」
有霧有認真思索了片刻:「金槍魚拌飯。」
虎杖悠仁忽然含住什麼,聲音模糊不清,「那我去海裡打一條上來。」
有霧有臉色羞赧,猛地把悠仁踹下去,她單手撐起上半身,順手將身後的長發攏在身前,曼妙的身材逐漸顯現出成年女性的風采,只有那張臉似是被神明眷顧,仍然是一年前的樣子。
不論被怎樣對待,悠仁都習慣了,他甚至還能在有霧有踹過他之後,迅速抓住對方的腳親了一口。
那雙棕紅色的眼瞳裡溢滿赤誠的愛意和她的影子。
「盡量少讓咒靈待在你身邊,它們並不可信。」
「知道了知道了。」
「那我走了。」
虎杖悠仁洗漱完後,換了套清爽的休閑服離開了這裡,臨走前和女朋友交換了一個親昵的告別吻,今日日頭高,但冷風陣陣,寒氣逼人,虎杖悠仁一離開家,身體連帶著心緒也隨之冷靜下來,毫無旖旎。
臥室內,悠仁走後,有霧有也毫無睡意了,神谷綾敲了敲門,得到回應後,推門進來。
「夫人,要去實驗室嗎?」
有霧有搖頭:「這幾天都不去了,悠仁呢?」
神谷綾整理好有霧有今日要穿的衣服,泡上一杯蜂蜜水放在桌子上,隨後安靜的退到一邊。
「宮崎的人已經跟上去了。」
自從兩人同居之後,悠仁就變得很奇怪,雖然他在盡量避免驚擾到有霧有,但敏銳的她還是從悠仁的表現中察覺出他的不對勁。
就像當初兩人剛談戀愛的時候,悠仁那段時間的反應一樣,只是現在的悠仁似乎已經妥協,並不會再幼稚的做出那種冷落她的行為來。
但這幾天悠仁好像又遇到了麻煩,經常性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或是自己做了一些事,卻完全不記得做過什麼。
就像昨天白天悠仁明明和她打了一架,當時也很奇怪,悠仁突然說想試探有霧有這兩年實力的精進,雖然很意外,但有霧有還是配合的和他切磋了一分鐘,結果顯而易見,少年被她壓在地上打,越打越興奮。
甚至不受控制,忘記收斂,露出了第二雙眼睛有霧有喊他「兩面宿儺」,他居然下意識應了。
有霧有才意識到兩面宿儺的問題還沒解決,後來,有霧有三番四次的旁敲側擊,悠仁的反應顯示他根本不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
這就很糟糕了。
悠仁告訴過他兩面宿儺偶爾會和他感知共通,但從未說過兩面宿儺居然還會奪走他的身體。
她將這件事告訴了五條悟,對方居然早就知道的樣子,氣的有霧有狠狠錘了健身室的沙袋。
「悠仁居然沒和我說實話!」
五條悟忍不住吐槽:「但凡你多問我一句,我都會告訴你,那小子為了維護戀愛關系可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因為害怕失去,所以連隱瞞這種事也做了。
有霧有能理解,卻仍是氣到心悶,昨夜折騰了悠仁一宿,早上又讓五條悟把他調走,他前腳離開,宮崎柊吾的人後腳就跟了上去。
有霧有對兩面宿儺不熟悉,但她對自己的男友很熟悉,他說今晚要趕回來做晚飯就一定會在太陽落山之前把事情解決。
但他今天要解決的任務和以往不一樣。
「這只咒靈……」
虎杖悠仁喃喃自語,站在高處望著下方正在破壞廠房的咒靈,周圍的【帳】將這裡和外界隔絕,無辜路人已經離開,悠仁才放下心仔細打量這只咒靈。
「它的咒力波動很熟悉,你也發現了吧,悠仁。」
兩面宿儺在腦海裡譏諷他愚蠢,「我早就告訴過你,今川友夏那個女人聰慧機警,隱瞞她等同於找死。」
虎杖悠仁心頭復雜,語氣冷淡:「你好像很了解她?」
詛咒之王意味深長的笑了:「我只是了解女人。」
在虎杖悠仁不知道的地方,兩面宿儺和有霧有打過好幾個照面,如果不是兩面宿儺使壞,虎杖悠仁還能再瞞一段時間。
他並不想因為一個連人都不是的東西,破壞他來之不易的愛情。
友夏很善良,也很冷酷,如果她不喜歡同床共枕的男友身體裡有一個極其不穩定的危險分子會隨時出現,她會怎麼做?
「收集完所有手指,我們就會分開。」
一雙眼睛出現在虎杖悠仁的眼下,少年的手背上出現一只嘴巴,邪邪笑著,「你怕了。」
「你怕今川友夏喜歡上我嗎?畢竟,本大爺才是最強的男人。」
虎杖悠仁沒理會擾人思緒的兩面宿儺,但有時候他的想法也會影響到悠仁,整天有個不懷好意的聲音在腦海裡念叨。
「你應該坦白告訴她,或許她會接受你的誠實。」
「我們是一體的,這一點你不想承認也必須承認,這是事實。」
「幸好這不是一千年前,否則我可沒什麼耐心去哄一個小丫頭,你不能防我一輩子。」
兩面宿儺說的再好聽,也難以掩蓋他對今川友夏的興趣愈加濃烈,他只是想找個借口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有霧有面前而已,如果虎杖悠仁不配合,兩面宿儺也難以去做點什麼。
「只有友夏,你想也別想。」
兩面宿儺氣笑了。
而他真的很懂什麼話能刺激到悠仁。
「昨晚那個小家伙很可愛對吧。」
虎杖悠仁整個人一熱,大腦嗡嗡直響。
夕陽西下,虎杖悠仁剛到家,有霧有一推開門,就看到粉頭發少年自己打自己,一巴掌一拳頭,毫不留情,毫不手軟,把自己往死裡揍。
有霧有茫然的眨了眨眼,直至悠仁鼻子裡淌出溫熱的血,有霧有立刻上前阻止他自虐。
「你在干什麼啊!」
虎杖悠仁推開了她。
有霧有這回表情變得極其危險,「你在干什麼,虎杖悠仁。」
這次有霧有直接用了真正的力氣控制他的手腳,她面無表情的抽出一根銀蛇將他綁成一條蛇扔在客廳裡軟軟的地毯上。
虎杖悠仁在地上滾了幾圈,臉頰蹭著地毯,抬起頭時,一雙白色的毛茸茸拖鞋出現在他面前,粉潤的腳指甲圓溜溜的很可愛,皮膚白皙,往上,是一雙修長的腿。
有霧有蹲下來,俯視他,「你是我的,你的身體有一半的支配權屬於我,再敢貿然自殘,我就把你綁起來,讓你再也傷不到自己。」
狼狽的少年委屈巴巴的點點頭。
有霧有伸手捏住他的臉,微笑:「只是點頭還不行,我要你說話。」
虎杖悠仁:「我不會再傷害自己了……」
「他也要說。」;虎杖悠仁冒出了問號。
有霧有滿眼通透:「不然我還能以為你是瘋了才會自己打自己嗎,你們共用一個身體,都不制定條約守則的嗎?遇到矛盾就互毆?不是,悠仁,你有沒有想過你打他,你也會痛這一點?」
虎杖悠仁:「……」
難不成要他說,因為男人的占有欲,不允許兩面宿儺口嗨有霧有,說出來會被笑的吧。
少年憋紅了臉,臉上出現第二雙眼睛和有霧有對視,有霧有的掌心忽然被一條舌頭舔了舔,有霧有寒毛豎起,迅速收回手,一只嘴巴咧開笑的張揚。
另一道和悠仁截然不同的聲音。
「嗨,今川友夏。」
有霧有笑眯眯的很溫柔很和氣,「悠仁,我想和他聊幾句,你能讓他先出來嗎?」
虎杖悠仁目光晦澀,整個人蔫蔫的,像被雨打的葉子,「友夏你都,知道?」
「嗯,讓我和他聊聊,我知道你們可以互換身體控制權。」
虎杖悠仁部分戰鬥實況都被她記錄下來日夜研究,她現在對悠仁的了解僅次於他自己。
被喜歡的女孩子發現最深的秘密,虎杖悠仁欲言又止,但有霧有卻一直在催促他趕緊換過來,他們要聊聊。
他們有什麼共同話題可聊?
虎杖悠仁內心不解,但還是無奈的和兩面宿儺換了過來。
少年清朗帥氣的外表瞬時出現黑色的紋路,眼神明顯變得邪惡肆意,雖然是同一具身體,但沒人會將他們混為一談。
兩面宿儺很不喜歡被束縛,他要掙脫繩子,但下一秒眼前一黑,有霧有直接往他臉上套了個黑色塑料袋。
有霧有面無表情的一拳頭下去,談話之前,先打一頓再說。
一分鐘後,虎杖悠仁重新恢復視野,卻發現上下視界突然變得異常狹窄,美貌的女朋友溫柔的摸著他的臉。
「還沒談完,再換回來吧,這次時間可以長一點嗎。」
虎杖悠仁:「……」
少年聽話的配合她。
再次回來的兩面宿儺鐵青著臉瞪著對他施暴的有霧有,「你想死嗎!女人!」
有霧有睥睨著他:「抱歉,因為實在看你不順眼,畢竟也是我男朋友的臉,我有很注意下手輕重的,三天內加上今川集團的醫療手段絕對會痊愈。」
從來沒有人居然敢把他兩面宿儺打成這樣,就算是委屈在一個人類少年的身體裡,但體能超強的虎杖加上戰鬥力絕絕子的詛咒之王,兩人搭檔,就算是五條悟也很難完全討到巧。
但有霧有完全不在乎詛咒之王給的面子,下手毫不猶豫。
兩面宿儺怒了,他抓住有霧有的手腕,語氣森冷:「你別太過分!」
有霧有輕笑,笑聲輕蔑:「聽說你在找你的手指?」
有霧有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被重重封印的手指,她以前從未覺得這根手指有什麼用處,直到她得知兩面宿儺的存在。
她拿著這根手指在他面前晃悠,像在勾勾面前晃悠著骨頭一般。
但這個男人很難搞,他的視線完全不被外物奪走,始終宛如蝕骨的背後靈一樣焦灼在有霧有身上,看久了,大概晚上會做噩夢吧。
「想要嗎?我可以給你。」
頂著兩面宿儺吃人的目光,有霧有垂眸,纖長的睫毛隨著呼吸輕輕顫抖,眸光動人,她今日塗了淡色的唇彩,薄唇像是被親吻過般水潤,微微揚起時的弧度幾乎要甜到人心底。
「如果詛咒之王能委身成為我今川友夏的狗,那麼剩余的手指我會付出一切替你尋找,讓你恢復巔峰,獲得自由的實力。」
有霧有將手指握在掌心,挑釁他。
不管詛咒之王曾經多強,未來多不穩定,但此時此刻,也不過是一個依附在悠仁身上的詛咒而已。
她連特級咒靈都能馴服,更何況一個老詛咒呢。
「你是真的想死,今川友夏。」
有霧有不管他的殺意,淡笑道:「好好考慮下吧,兩面宿儺,但是,如果再敢不經悠仁同意貿然占據身體控制權的話,我還會打你哦。」
兩面宿儺:「……」
第173章 番外一輩子的純愛哦
「你居然一次都沒有去過橫濱,一次都沒有!」
「我才不會因為我們的交情就傻乎乎的主動跑過來,不對,我們之間有交情嗎?」
「應該是你主動上門然後千恩萬謝亂步先生離開游戲後沒有亂講你的信息!我可是在幫你!但是你居然都不來找我!」
因為公司開到了橫濱,和武裝偵探社有事務上的往來,這就是有霧有不得不坐在武裝偵探社的沙發上,手裡捧著國木田遞來的紅茶,微笑著被江戶川亂步罵的狗血淋頭。
「亂步先生好久沒發這麼大的脾氣了。」
「是啊……上次這麼生氣還是常吃的那家甜品店遷址卻沒告訴他。」
「她就是傳說中的今川友夏?好像不太一樣。」
「哪裡不一樣?」
谷崎兄妹的悄悄話被當事人聽到了,兩人臉紅一陣,近距離看的話,好像更漂亮。
「本人看起來好像更溫柔。」
谷崎妹妹鼓起勇氣小聲道:「外界人將你傳成冷酷無情的凶殘女人,你都不在意的嗎,如果是你的話完全可以改變這種對你不利的輿論。」
有霧有喝了口茶,「不,我覺得這很好,讓他們害怕,總比因為覺得我好欺負所以就貿然上門結果卻被無情射殺的結局要好,我的保鏢隊可不是擺設。」
今川友夏的保鏢隊和她本人一樣出名,死在他們手上的人不計其數,真正需要有霧有親自出手的,目前也就那幾個麻煩家伙了。
但是悠仁在她身邊的話,有霧有便連最後的出手機會也沒有了。
視線內出現江戶川亂步的臉,他不滿的將有霧有的視線拉回來,偵探先生自從有霧有出現,情緒一直很不穩定。
「今川友夏,你有在認真聽我說話嗎!」
作為高傲的偵探,亂步先生可不會眼巴巴的去期待某個人,關於她最近的消息,亂步從太宰的口中知道了大概。
他冷靜的眼睛洞悉一切,因此更加不滿。
「我當然在認真聽啊!」
有霧有立刻笑著從包裡向生氣的亂步貓貓奉上貢品,幾盒美味的限時發售的糕餅,還有一張甜品店會員卡,絕對是最難排隊的那家,鑽石會員可以免排隊,完美戳中了亂步的喜好。
青年的心情由陰轉晴,心裡已經原諒有霧有了,但是嘴上還是要傲嬌的否認她的殷勤。
「就算你討好我,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有霧有深知對付的脾氣,附和著點頭:「這些都是朋友之間應該做的,不原諒我也沒關系哦,下次還會有的。」
「下次!」
亂步拔高聲音,亮晶晶的眼像看到鑽石的龍一樣。
有霧有剛想解釋,亂步又自我回答:「一定是業務原因吧,公司要開到橫濱來了嗎?不去找和你有合作關系的森歐外,找社長的話……難道是因為異能力者的問題?」
「啊,完全瞞不到亂步呢,全部說中了,確實是因為異能力者的問題,在你沒到偵探社之前,我已經和你們社長達成協議了。」
有霧有笑完了眼眸,「雖然森先生的行動效率我很欣賞,御下之術也是我想學習的部分,但是在涉及自身利益的方面,我完全信不過那個男人哦,福澤先生很靠譜,太宰也說過,福田先生是個值得尊敬的人。」
由太宰牽線,有霧有才會坐在這裡。
雖然亂步先生對她有點意見,但這點小意見在賄賂下也潰不成軍。
好哄呢。
「晚上一起去吃烤肉吧,我聽太宰說有家很不錯的烤肉店,大家一起去吧。」
有霧有邀請整個偵探社的人晚上出去玩,除了泉鏡花晚上有約無法一起聚會之外,其他人都難得的沒有任務,集合在烤肉店裡氣氛熱烈。
因為雙方身份特殊,避免不必要的意外,有霧有提前和烤肉店老板買下了這一夜的場合。
「嗚哇!整個烤肉店都是自己的感覺好棒!真羨慕太宰先生,有友夏小姐這麼富有的朋友!」
「敦,你在看什麼?」
被注意到的敦立刻收回視線,少年比較內斂,被發現自己的目光還悄悄紅了臉。
「我只是在看今川小姐,她好像在等誰的樣子。」
國木田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上的霧氣,淡淡道:「在等太宰那家伙吧,打電話也不接,不知道在干什麼。」
「太宰馬上就到了。」
有霧有又讓人送了幾瓶酒上桌,黑發女人在燈光下眉眼柔和,看著就很好相處的樣子。
太宰和織田作也來了,紅發男人遠遠的朝著有霧有揮手招呼。
有霧有大喜,「太宰居然真的把織田先生帶來了啊。」
織田作走過來,將一份禮物遞給有霧有,溫和的俯身揉了揉她的頭頂。
「好久不見,看來以後在橫濱能經常見面了。」
有霧有小心翼翼的收起禮物,「咲樂還好嗎?」
「很好,那孩子考試成績得了第一名,我答應她送她去夏令營。」
五個孩子,也就咲樂能讓他省點心了。
太宰拉開椅子,坐在有霧有身側,「和社長談的還不錯?」
「對啊還不錯,多謝太宰啦,沒有太宰,我也不會這麼順利的。」
太宰治看到桌子上的酒,「要喝一杯嗎?」
有霧有連忙擺手:「我酒量不好,很差勁,今晚還要回去,太宰和大家喝吧,我付賬!」
有霧有笑著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卡,「大家千萬不要為我省錢哦,一定要盡心才行,日後我們或許還會成為合作同事呢!」
一陣歡呼,空氣中逐漸彌漫著肉香和酒香味。
有霧有滴酒不沾,只吃了幾塊牛裡脊,喝了半杯飲料,隨後就一個人坐在吧台邊,吃著老板親手做的金槍魚拌飯。
自言自語:「好餓啊,這時候只有飯才能讓我滿足。」
偵探社的諸位還真能鬧騰,玩的特別瘋。
一直到半夜十一點,他們還沒有頹掉的趨勢,有霧有倒吸一口涼氣,「異能力者體力真好。」
她放在包裡的手機忽然亮起,震動個不停,有霧有隨手打開頁面,她走到太宰身邊,低聲道:「我出去一下,你們先玩。」
太宰點頭,他望著有霧有離去的身影,意味不明的抿了抿唇瓣,身上散發著濃重的酒氣和壓抑。
「友夏小姐好像接了通電話就出去了。」
太宰治喝了口酒,酒液順著喉嚨下滑,「除了她那個東京的男友,還有誰會在半夜打電話給她呢。」
半夜打電話,一定很擔心吧。
難不成是怕他們這群人欺負女朋友嗎?
虎杖悠仁不至於想的這麼陰暗,主要是女朋友太強了,一般人真的沒法欺負她。
成長的不僅是虎杖悠仁,還有有霧有,她和六角魔方的相性越來越高,偶爾還會在睡夢中進入六角魔方的領域,交談,切磋,玩。
如果世界是一本小說,那麼有霧有就是當之無愧的主角,帶外掛的那種。
這樣一想,得到有霧有的虎杖悠仁,等於得到全世界。
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店外,虎杖悠仁靠在車旁,青年修長挺拔的身體像顆松柏樹,暖色的燈光照亮他的半邊臉,另一半籠罩在黑暗中,棕紅色的眼瞳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碎光,尤其在看到從門外小跑出來的女人時,他眼底的笑意抑制不住的蕩漾,像一顆石子投入湖心,泛起波瀾。
有霧有撲進他懷裡,被抱起來轉了幾圈才放下。
虎杖悠仁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被清新的沐浴香氣掩蓋,有霧有鼻子嗅了嗅,在他懷裡仰起腦袋,「剛結束一個任務?受傷了?」
虎杖悠仁抱著她,親了親她的額頭,「沒有,是別人的血,戰鬥的時候一陣後怕,現在看到你,才平靜下來。」
有霧有笑個不停,覺得悠仁越來越膽小了,「你很厲害啦,悠仁,已經是特級了呢。」
「不是因為這個。」
虎杖悠仁搖頭,握著有霧有的手來到車裡。
「我只是怕今晚來不及趕不過來接你回家,你被其他人搶走怎麼辦?我每天都在擔心,畢竟我的女朋友那麼優秀,作為男朋友的我保持緊張也很正常的嘛。」
虎杖悠仁從車裡拿出一盒保鮮的三明治和一瓶牛奶。
「聽你短信說,一天忙著簽合同沒來得及吃飯,最快速度做了個三明治,牛奶是在便利店買的,是你常喝的那個牌子。」
其實她剛剛已經吃了半碗金槍魚拌飯,但悠仁親手做的食物,就算不餓有霧有也要吃完。
三明治是虎杖悠仁第一次給她的番茄芝士蛋黃醬三明治,一口咬下去,香味在嘴裡爆開來,滋味豐富,頓時覺得那一碗金槍魚拌飯也不是特別美味了。
有霧有滿足的半眯起眼睛,「我家悠仁好棒!最棒了!」
可愛。
好開心。
好滿足。
虎杖悠仁一天的快樂源泉來自於女友的誇贊,頓時疲憊的身軀充滿了電。
兩人就在車裡一邊聊天一邊吃著三明治,烤肉店內偵探社的眾人已經玩起了游戲,完全沒在意到付錢的那個人已經不在現場。
太宰治想出去找他,被織田作阻止,紅發青年淺笑:「打擾人談戀愛可是會被雷劈的,太宰,坐下來一起喝酒吧,反正喝醉了,也會有今川集團的人安排住宿,啊,我都有點羨慕了。」
太宰治默不作聲的坐下來,無奈的嘆息:「好吧好吧,完全是因為織田我才妥協的哦。」
眾人一直玩到凌晨三點,個個醉的親爹都不認識,如織田作猜測的,有霧有的確安排了今川酒店和送他們去酒店的車子,保鏢們會貼心的把他們安排到床上,確認被子都蓋好了才會離開。
有霧有窩在虎杖悠仁懷裡,宮崎柊吾站在車旁向有霧有彙報情況。
「嗯,就這樣安排吧,宮崎。」
「好,那您?」
有霧有拍了拍身側的悠仁,「悠仁送我回去,我們不留在橫濱,准備回冬木市,爸媽催我們回家,悠仁好像也一直沒去過我家,稍微走下形式吧,不然媽媽真的要罵死我了。」
「祝您一路順風。」
宮崎柊吾垂眸恭敬的彎腰,直起身體時,他們的車已經離開了。
回家見爸媽,夫人要結婚了嗎?
宮崎安靜的轉身,上車送他們回酒店,
有霧有其實並沒有想的那麼遠,只是因為媽媽要他們回去吃飯,考慮到一家人很久沒在一起聚聚了,決定帶悠仁回家,也是媽媽千叮萬囑必須要把悠仁帶著。
不過,這也很合有霧有的心意。
空無一人的道路上,有霧有單手托腮,一安靜下來,困倦便襲上心頭。
她側頭看向開車的悠仁,青年側臉堅毅輪廓分明,和當初的少年已經差別挺大,讓人一看就很有安全感。
仿佛當年那個隨便一句話都會羞到脖子通紅的少年還在昨天。
她快離不開悠仁了,不論是生活上,餐飲上,還是身體上,這個叫虎杖悠仁的人方方面面滲透進她的一切。
他用濃烈的愛意將她包裹,讓她習慣,讓她眷念。
不得不說,悠仁成功了。
有霧有閉上雙眼,敏銳察覺到有霧有困意的悠仁將車內音樂調低,「困了就睡吧。」
「嗯。」
約莫十幾秒後,意識已經快要模糊的有霧有說出最後一句話。
「悠仁,談一輩子的純愛吧。」
車內一片寂靜,酸澀的情緒湧上心頭,她呼吸平穩,很快墜入了夢想,悠仁卻眨了眨眼睛,眼眶濕潤。
半晌,才沙啞著嗓音應道:「好。」
漆黑的高速路上,車子勻速前進著。
黑羽幻音幽 2022-5-28 12:26
又名《有霧有的成長日誌》(*ˉ︶ˉ*)
只是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孩子而已o(`ω´ )o
純愛系的有時候比其他的都還要澀吶(*/ω\*)
謝謝大大分享(=´∀`)人(´∀`=)
如如lulu 2024-1-10 16:33
好看,謝謝分享,不知道找不找的到觀影體,因為我重新看的時候我記得好像有看到有人在寫?希望我沒有記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