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2-3-7 09:13
《(綜漫)集齊七個BUG後我被大佬們通緝了》作者:善了個哉【完結+番外】
文案:
有霧有穿成某個狗血的懸疑家庭倫理游戲中的妻子角色,活不過大結局,人物線只有BE的NPC,游戲中唯一擁有自主意志的她,必須要借助玩家的意外死亡才能積累bug,打破游戲屏障來到現實世界。
「可是我真的好害怕,為什麼不能和平的解決一切呢?」
哭唧唧的有霧有,一邊淚灑現場一邊將玩家打個生活不能自理。
終於集齊七個血色BUG來到現實的有霧有,卻不得不面臨一個可怕的現實問題。
那七個玩家好像也在這個世界,他們都在瘋狂的全世界搜捕她,生死不論。
有霧有躲在垃圾桶裡瑟瑟發抖:我只是想作為人類好好活下去而已QAQ!不是我的錯,只能怪你們太弱啦!連NPC都打不過!
眾人:……
某日,咒高和橫濱的中心地帶忽然出現一間巨大的游戲次元屋,它會以抽簽的形式選定進入游戲的玩家。
這個游戲的名字叫做《我的恐怖妻子》
直至某天,眾人再次進入游戲時,發現「妻子」失蹤了。
從DK時期玩到為人師表,被殺N次的最強五條老師:我沒瘋,我沒有,哈哈哈哈哈哈
閱前指南:
·游戲領域是最強,現實日常只是個不會擰瓶蓋的廢柴。
·蘇甜(大概),萬人迷,男主已定是悠仁
·會有死小,以及其他番客串,歡迎點名
內容標簽: 綜漫 少年漫 文野 咒回
搜索關鍵字:主角:有霧有(友夏) ▏ 配角:某最強,某虎子,某傑,某繃帶浪費裝置,某帽子精,某偵探,某臥底, ▏ 其它:
一句話簡介:成為你的妻子
立意:想要生存下去沒錯,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
[url=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5909957]原創網[/url]
悠于 2022-3-7 09:18
第1章
「這漂亮姐姐是誰?!」
有霧有一個戰術後仰,後背貼牆,鏡子裡的女孩子也跟她做同樣的動作,焦糖色的杏仁眼瞪圓,黑發微卷,膚白貌美,皮膚嫩幾乎能掐出水。
有霧有還真掐了一把胳膊,嘶——眼睜睜看著白玉般無暇的肌膚上漸漸泛起粉紅。
好,好嫩,是她不配擁有的美貌和身體!
只是洗個臉而已,為什麼一抬頭忽然變了個人?!難道洗手池是什麼連通異世界的黑洞嗎?
有霧有當機立斷立即將自己的臉又埋進水池中。
咕嚕咕嚕——
過度缺氧使人頭暈。
有霧有在昏迷前夕猛地把自己腦袋從水裡拔出來,水珠濺在高清玻璃上,一個男人忽然出現在她身後,靜靜望著鏡子中的有霧有。
有霧有嚇出顏藝:!大哥你怎麼站人身後不說話的!!
可怕!
「我明天要去鎮目町出差,友夏想要什麼禮物?」
友夏是這具身體的名字嗎?
可是這位穿灰色和服睡衣的大哥又是誰?!
你為什麼深更半夜出現在我家,不是,出現在友夏家的浴室啊!
有霧有下意識搜索手邊能攻擊人的有力武器,剛拿起一只吹風機,還沒實施犯罪行為,這位有著紅頭發二十來歲的男人仿佛預知了她的動作,直接抬手曲腿,將有霧有壓在冰冷的牆壁上。
有霧有:嗚,嚇人。
大哥你是不是走錯片場了,你應該去隔壁武鬥室吧!
我只是個剛穿越過來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柔弱女子,就算你殺了我,也不會有什麼成就感的!
「我明天要去鎮目町出差,友夏想要什麼禮物。」
一模一樣的台詞,連語氣都不曾變化過……啊,不對,好像從疑問句變成了肯定句。
男人的胳膊壓在她的脖頸上,成年男性溫熱的氣息籠罩著這片空間,十八年從未和異性牽過手的有霧有,一邊哭一邊臉紅。
這難道是什麼觸發支線的必回答選項嗎?
有霧有帶著哭腔道:「隨便帶點什麼都行啊大哥,就算你折下一根你出門碰到的第一根花枝,我也不會介意的。」
他的氣息逐漸遠離有霧有,連橫在脖頸上宛如威脅人的胳膊也放開了她。
剛得到喘息空間,有霧有立即抱緊了吹風機,謹防這人再次襲擊她。
不過……嗚,如果他真的要殺人,她好像也完全反抗不了?
她到底穿越到什麼劇場了啊?
狗血的八點檔家暴劇情嗎?
看著兩人灰色的情侶睡袍,連袖口的花紋都一模一樣,還真的有可能是啊!
浴室門一開一合,他離開了,有霧有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外面的其他動靜,連滾帶爬跑了出去。
然後就被足足有180平米的臥室晃瞎了眼。
有,有錢人就是這樣享受的嗎?見識到了!
通鋪大平層,米白色和棕色為裝修主色調,整體看起來十分溫馨,地板是黑棕色的榻榻米,有霧有赤著腳踩在上頭絲毫感覺不到冷意。
隔著一道珠簾,白色的雙人床若隱若現,黃色的台燈立在牆邊,是一只貓咪提燈的造型。
有霧有驚嘆一聲後,毫不留戀的扭頭就跑,這個家再好看,也要有命去睡,那個男人一看那結實的肌肉,沉默寡言的性格,一定是個有一次家暴就有無數次家暴的暴躁男!
她要逃離這裡!
有霧有拉開木門,跑進一條黑黢黢的走廊,看到彎就拐,看見門就拉。
二十分鐘後……
有霧有再次拉開一道木門,引入眼簾的還是一條看不見光亮的漆黑走廊,稍微感到有點頭皮發麻。
她難道一直在原地繞圈嗎?
還是說這個家真的跑二十分鐘都沒跑出去?如果是真的話,她會嫉妒的!
友夏小姐姐你家到底多有錢啊!
有霧有內心哀嚎,繼續往前跑,停下是不可能停下的,就像貓咪鑽管道,一旦停下很有可能不上不下的卡在那,然後等著消防叔叔來救。
不過有霧有等不到消防叔叔,很有可能是拿著大巴掌過來的暴躁男!
不知拉了多少次木門,拐了多少個彎,終於在雙腿快殘廢時,再一次拉開木門,一道刺目的白光。
有霧有眨了眨雙眼,適應下光線。
忽然一聲嘰嘰喳喳的鳥叫聲,泥土與花香交雜的春天氣息,被一陣帶著涼意的微風送到有霧有身前。
是一座鳥語花香的日式庭院,園丁拿著大剪刀正在修剪冒出頭的枝丫,身穿米白色和服的中年女人跪坐在廊檐下,一杯一杯的洗茶奉茶。
茶葉的香氣氤氳彌漫,一只手接過茶杯,男人背對著有霧有,但他聽到了身後的動靜,緩緩轉身。
是一張俊朗但略顯無趣的臉。
後來有霧有才發現,無趣的是他的眼神,仿佛找不到光亮般的倦怠空洞。
然而此刻,有霧有只想當一回倉鼠,扭頭縮進紙屑堆裡。
她完全沒想到跑了大半個小時,怎麼又見到這個家伙了啊!!
他到底是開車的還是坐飛機的?
為什麼比她這個跑步的還快?還喝了一壺茶!難道他是魔法男子,說一聲咒語就能瞬移嗎?
有霧有倒吸一口涼氣,覺得自己猜到了真相,這一定是個魔法世界!
「織田夫人,這是百貨公司的神谷小姐給您的拜訪信。」
夫人?
從未談過戀愛的有霧有還真的變成有夫之婦了?!
這波太虧了!這男人一看就不是良配!她必須想辦法回現實世界,做回她的單身狗汪汪!
中年婦人遞上一份信,信口很講究的用紅色蠟油做密封,有霧有下意識接過信封,然而卻沒有小刀開信封,干脆直接撕開。
白色的紙屑掉落在地,有霧有剛將信紙拿出來,中年婦人忽然將頭低到與地板平齊,肩膀瑟縮,似乎在發抖。
有霧有:……
帕,帕金森?
「如果不喜歡你可以拒絕。」
疑似丈夫的暴躁男忽然開口,只是語氣怪怪的,從有霧有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緊蹙的眉頭,以及看向她復雜的目光。
有霧有下意識後退一步,然而緊繃的雙腿讓她感覺不適,低頭一看,好家伙,她什麼時候換了一套衣服?
相當雅致的天青色和服,只是並不是有霧有從古代電視劇中看到的款式,類似於改良的現代和服。
這到底是什麼時代?
既然有百貨公司那一定是近代或是現代社會,可是這棟日式宅院,以及她和這兩人的穿著來看,似乎還保留著古代的風俗。
僅剩下的問題就是,現在是幾幾年?她到底是誰?
但直接問的話,感覺對方可能會把她當成做作的精神病打一頓。
委婉的套話吧!
「你哪年哪月出差?」
「今天剛回來。」
魔法世界石錘了!
「神谷小姐是誰?她那年那月哪號過來拜訪?」
男人沉默片刻,極為艱難的吐出四個字:「我的情人。」
有霧有:……
還有呢?後面的問題就直接忽略了嗎?
有霧有盯著他,等了一會兒,對方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漏回答了一個問題,有霧有不得不提醒他:「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她發誓!她問的這個問題絕對只是想提醒對方時間年月而已!
他沉默的時間真的太久了!還有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婦人,既然有大病就一定要去醫院看啊!擔心扣工資嗎?
雖然不知道原來的友夏是什麼性格,但如果是有霧有的話,呆膠布,給你帶薪休假!
讓年紀能當她媽媽的中年婦人跪在她腳下,心理壓力真的很大。
有霧有正准備彎腰把婦人扶起來,那沉默N久,幾乎能再喝一壺茶時間的男人他動了。
這個紅頭發氣質混沌的男人忽然從廊檐下起身,大步闊首,兩三步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有霧有眼神詫異,「那個,說話就說話,你可千萬別……」動手……
臉頰上忽然傳來溫熱的觸感,很短暫,一觸即離,仿佛被蜻蜓愛撫般停留過一瞬。
紅發男人高大的身軀擋住春日和煦的陽光,他微微垂首,目光閃爍,茶褐色的眼瞳並沒有注視有霧有的雙眼,紅色的短發發梢擦過有霧有的耳垂。
令人渾身顫栗的酥癢,伴隨著男人近在咫尺的呼吸,讓有霧有的腦子原地攪拌,雙目空洞。
「對不起。」
男人的嘴唇擦著有霧有的耳邊,呢喃出這句話,隨後,轉身離開。
咚咚咚,木屐在木地板上踩出巨大的聲音,仿佛他身後有鬼在追他似的。
「這也是實在沒辦法的事,先生常年在外,難免會有美貌的女人三番四次勾引。」
「但夫人您的美貌全日本也找不到第二個了,先生還是愛著您的。」
中年婦人戰戰兢兢的奉承,腦袋漿糊的有霧有終於緩過神來,剛剛那個混蛋做了什麼?
有霧有下意識捂住臉,原地跺腳。
啊啊啊!!
人渣!!有了小情人居然還撩撥老婆!!
腳踏兩條船的渣男!去死啊!!
然而在中年婦人眼裡,默不吭聲原地跳踢踏舞的夫人,好像精神受刺激,瘋了。
第2章
他所在的這個游戲,似乎只圍繞著這間屋子展開,說是懸疑恐怖游戲,但織田作進入游戲三天以來,並沒有發生任何恐怖事件。
除了剛進入游戲,過劇情時,游戲主角試圖拿吹風機打他的頭之外。
但恕他直言,那種程度打在織田作身上,大概就比幸介玩球時不小心打到他身上的程度。
恐怖妻子,似乎並不恐怖,過於美貌的外表,和柔弱到能一折就斷的手腕,織田作匆匆掃一眼就不再去看她的臉。
沒有BUG的數據自然能造出完美的人偶,唯一讓織田作覺得這個游戲不可控的一點,在於他無法自由選擇劇情走向。
他只有說出既定的台詞,才能推動劇情,可即便他選擇去鎮目町出差,但也只是離開了臥室,時間快速撥動,他又出現在宅院廊檐下。
游戲裡的時間應該和外界不同,織田作默默記下這點,他完全不擅長情報工作,比起這種劇情游戲,他更擅長殺人。
但他已經很久沒出任務了,血液噴濺在身上的溫度,以及對方臨死前閃爍著對生存渴望的眼神,每一秒都讓織田作急迫的想要逃離。
所以他答應了這次任務,太宰治出差還沒回來,或許等他回來後,可以試試這間游戲屋是不是異能力構成的可能性。
「織田夫人,這是百貨公司的神谷小姐給您的拜訪信。」
隨著管家的台詞出現,屬於織田作的這部分劇情也緩緩浮現在半空中。
【天吶,那個貪婪的女人,我已經承諾給她一套房子了,為什麼還是不死心想來打擾友夏,我美麗的老婆可是我在上流社會的驕傲,我絕對不能讓友夏知道神谷的存在。
但是我也不想放棄神谷,她很年輕,在床上又超會,是優雅端莊的友夏根本無法給予我的快感……】
織田作:……
男人冷漠的臉上逐漸出現一絲裂縫。
啊,這道題有點超綱,如果是太宰治應該能完美應對。
但是織田作的話……
【你有兩個選項: A・友夏,你只是一個無趣的古板女人,但我仍舊包容你的缺點,願意繼續愛著你。
所以,千萬不要妄想我能放棄神谷,她離開我根本無法活下去。
B・如果你不喜歡可以拒絕,我知道你深深愛著我,你放心,我不會讓神谷威脅你的地位。】
不論哪一個,都很羞恥。
「如果你不喜歡可以拒絕。」
如果只是回答前半部分呢?劇情似乎只在乎玩家的選項,並不在乎他是否說完了全句,因為織田作看到眼前的黑發女人十分迫切的看著他。
她想套話。
「你哪年哪月出差?」
明明三天前就告訴她要去鎮目町出差,果然是想套話。
「我今天剛回來。」
「神谷小姐是誰,她哪年哪月哪日過來拜訪?」
他的「妻子」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似乎很不滿意他的回答,如果坦誠回答,會不會直接觸發什麼奇怪的血腥案件?
畢竟游戲名字叫我的恐怖妻子,可迄今為止,完全沒看出來哪裡恐怖。
明明從外表上看,還是個少女,年紀輕輕就結婚,還所嫁非人,也挺苦的。
還是坦誠吧,織田作並不認為一個女孩能對他造成什麼傷害。
「我的情人。」
說完的那一刻,織田作已經完全進入備戰狀態,但面前的「妻子」還是很不滿,那暴躁又莫名喪的情緒幾乎化成漆黑的實質在身後冒著黑煙。
「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一字一句,甚至咬牙切齒。
織田作陷入沉默。
他黑暗的童年以及少年生活,完全沒有給他玩游戲的經驗,尤其還是這種奇怪的家庭倫理游戲。
如果游戲有提示就好了。
【是否消耗5點體力值兌換提示?】
唔,這個游戲能聽到他的內心嗎?
果然危險。
兌換吧,5點體力值應該很好恢復,完全沒玩過游戲的織田作十分單純的想到。
【玩家織田作已扣除5點體力值,您僅剩4點體力值,請注意自身安全。】
游戲苦手的織田作絲毫不知道當玩家只剩下4點體力值會發生怎樣的可怕劇情。
【今天是28號,是我和友夏的結婚紀念日!我真的太糟糕了!因為心心念念出差路上和神谷的浪漫約會,完全把這件事忘記了!
算了算了,來不及准備了,直接送她一個吻吧,深愛我的友夏一定會原諒我的。】
織田作:……
又是一道超綱題。
所以,太宰為什麼出差還沒回來?
身為擁有幾個孩子的單親爸爸,他實在無法對一個已婚少婦做出親密舉動。
雖然丈夫好像是自己,但這個游戲做的也狗血了,織田作完全帶入不了自己居然是那個出軌還不知悔改的人渣。
編劇到底是怎麼寫劇本的,這樣狗血又毫無意義的人生有存在的價值嗎?
【請玩家盡快做出選擇,否則將永遠困在游戲劇情中。】
唉。
親臉頰應該也算親吻吧?
如此想著的織田作,在他的妻子臉上輕輕留下一個吻,一觸即離,視野內,美貌的妻子眼神茫然,似乎完全沒想到自己的丈夫居然這麼敷衍對待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甚至氣到渾身輕顫,身體肉眼可見的僵硬起來。
織田作: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對不起。」
織田作後悔了,他情願去出任務,也不想被關在這個游戲裡扮演出軌的渣男。
他剛買了咖喱在冰箱,他想回家給孩子們做土豆牛肉咖喱飯。
只是織田作沒想到,他剛剛逃離這條走廊,場景忽然變化,轉瞬間就來到他期待已久的結局(大概)劇情。
凌亂的臥室,家具被破壞成碎片散在地上,白色的雙人床上,一個褐色長發的女人捂胸尖叫,她衝著織田作哭訴著什麼,織田作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
好家伙……
居然只穿了個四角xx,不用猜都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奇怪的發展。
「怎麼又是你!她又是誰啊!!」
身後傳來他的妻子氣急敗壞的怒吼,織田作被前後夾擊,一向清明的腦袋仿佛塞了團面團,即便是游戲中,織田作也久違的感受到了絕望這種情緒。
頭疼。
【該死的,友夏不是去閨蜜家喝下午茶了嗎?她怎麼會突然回來?!我剛想和神谷玩一玩之前在網上看到的角色扮演play,可惡,又玩不成了。】
【請玩家選擇劇情走向 A.「友夏,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情人神谷,我是不可能拋棄她的,既然你發現了她的存在,不如我們三個人一起玩?」
B.「友夏,對不起,這是我的錯,只要能讓你息怒,不要和我離婚,我做什麼都可以。」
C.「可惡的女人,既然被你看到了,那你別想走,我是不會讓你和我離婚敗壞我的名聲!去死吧!」】
織田作:……
就很離譜。
太宰到底什麼時候能結束出差?這次的任務真的很難嗎?
這已經不是超綱的問題了,c選項很明顯是恐怖走向,織田作不想在游戲裡也要雙手沾滿殺戮,可A選項又很突破下限,於是織田作排除法,艱難選擇了B。
他的妻子似乎精神處在崩潰的邊緣,她原地跺腳,黑色如海藻般微卷的發垂在肩頭,嫵媚又清純的杏眼溢滿淚水,她一定對她的丈夫失望極了。
不得不說,這個游戲的建模真的很完美,即便是生氣,也漂亮到不可思議。
啊,太宰一定很喜歡這個游戲。
順利離開的話,可以向他安利一波。
「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了!」
隨著漂亮妻子的怒火,織田作發現他恢復了自由行動,看起來是妻子終於忍受不了,要把他趕出去了。
【您被淨身出戶,請跳窗逃走】
妻子堵在門口,這種情況也不可能心平氣和的給他讓路,織田作第一次贊同這個游戲的發展,跳窗而已,五樓他都跳過,更何況區區三樓。
「真的很對不起。」
織田作打開窗戶,直接跳了下去,窗外是明媚的庭院,他即將踩到綠蔥蔥的草地,下一秒,視線黑暗。
一道血紅的大字出現在他的眼前。
【您體力不支無法逃走,達成意外死亡結局,劇情完成度20%,完成度過低,請下次再接再厲。】
【恭喜您,獲得「妻子的白月光」稱號,CG已錄入。】
雖然是他期待已久的游戲結束,但是這種結局,讓人完全高興不起來啊。
第3章
這間屋子太可怕了,仿佛有奇怪的詛咒讓有霧有原地繞圈。
她居然又回到了一切的原點,還是這間180平米的大平層臥室!
上一秒還疑似出軌的家暴丈夫,這一秒,床上尖叫的女人和丈夫掃興的臉色(旁邊擺放著奇怪的情/趣用具,有霧有可能打擾了他的興致),好家伙,衣服都脫到就剩下最後一件了,有霧有覺得自己來的真不是時候。
「怎麼又是你!她又是誰啊!」就算是會情人,把人帶到老婆的床上這個行為已經不是渣來形容了!
太髒了啊混蛋!
長針眼了!
有霧有原地崩潰,她到底怎樣做才能離開這個奇怪的地方?
短短一個小時,她已經見這個男人第三次了!
一次比一次刺激!
男人似乎被突然出現的有霧有嚇到了,甚至都來不及哄床上哭泣著的女人。
「對不起,友夏,這是我的錯,只要能讓你息怒,不要和我離婚,我做什麼都可以。」
有霧有內心毫無波動。
出軌,暴力男,這次再加上毫不負責任這一點,已經完全將這個男人釘在恥辱柱上了,如果這個家伙能護著小情人和妻子硬杠,有霧有反而高看他一眼。
她到底為什麼要處理這種事情?
饒了她吧,她只是個普通的JK而已,父母完全沒繼承什麼魔法天賦,身為他們的女兒,有霧有只是個毫無特長的猴子。
沉迷學習,甚至連戀愛都沒談過,到底為什麼天降穿越大禮包,卻給她一個如此混亂又充滿狗血的家庭啊?
男人緊緊盯著她,似乎在等待著她的宣判。
有霧有本就繃緊脆弱的神經,徹底斷裂。
這種男人不分難道還留著過年嗎?!
「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了!」
友夏小姐姐不用謝!我替你行道!
離婚吧!渣男!
然而這句話還沒從有霧有的嘴裡說出來,剛剛被有霧有盯死在懦弱不負責任恥辱柱上的男人,忽然直接跳窗。
動作行雲流水,有霧有只覺得眼前一道殘影掠過,窗外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以及園丁突如其來的慘叫聲。
有霧有忽然愣住,滿腔的怒火陡然被另一種不安的情緒覆蓋。
不是吧……
這麼烈性?
有霧有立即跑到窗邊探頭,往下望去,頓時倒吸一口涼氣,臉色慘白,後知後覺的恐懼和愧疚頓時潮水般襲擊了有霧有幼小的心靈。
媽媽,我殺人了……
她的視野一片鮮紅,這輩子連魚都沒殺過的有霧有,第一次有一條鮮活的生命在她眼前逝去。
就算只是個不熟悉的陌生人,可如果她能冷靜一點,語氣不那麼難聽會不會就不發生這種慘案?
明明穿越的是她,急切想回現實世界的也是她,她為什麼要遷怒無辜的人。
雖然對方又渣又垃圾,但是一旦對方是因為有霧有而死,這種事實,幾乎壓垮有霧有的一切防御。
【游戲系統檢測到主角強烈的情緒波動,將開啟馬賽克保護模式。】
【檢測到新生BUG,正在修復中,修復失敗】
【檢測到游戲中自主人格意識誕生,修改劇情支線中。】
【地圖拓展中……人物設定完善中……】
【由於您的特殊性,游戲客服10086將會為您解答游戲中的任何問題。】
周圍的環境再一次發生變化,眼前的鮮紅被一片馬賽克覆蓋,一團漆黑的黑霧逐漸將那團紅色馬賽克吞噬。
有霧有再一次回到了臥室,那張超大size的雙人床上,剛剛那個尖叫捂胸的女人已經消失不見,連床邊那箱子不可描述的道具也沒了。
有霧有眼睜睜看著眼前的變化,腦海中的聲音向她解釋這裡是個游戲,而剛剛跳窗去世的丈夫其實是玩家。
「可是……剛剛他流了好多血……」
【本游戲體感百分百,五感感知百分百,但游戲中死亡並不代表現實中死亡。】
一本黑皮封面的紙質書從床頭櫃上飄到有霧有眼前,空白的黑皮封面浮現一行金色花體字。
【我的恐怖妻子】
封面打開,第一頁是客服10086的留言。
【這是一部懸疑家庭倫理游戲,您是我們游戲的主角,今川友夏,出生在神奈川,父親是外交官,母親是有名的小提琴手,成長在優秀家庭中的友夏,在法定結婚年齡嫁給了相親對像(玩家),然而瑣碎的日常和丈夫早出晚歸的工作,暗處蠢蠢欲動的第三者,讓本來恩愛的夫妻逐漸心生嫌隙。】
【玩家將通過抽簽形式進入游戲,我們已生成1800條支線劇情可供玩家自由選擇。】
【而在這1800條劇情中,您有1693個被殺結局,100個離婚結局,7個反殺結局(故障維修中),想要活下去的話,盡力去打敗玩家贏得勝利吧。】
有霧有艱難的消化這震驚世界觀的信息,什麼1800個支線,她的結局根本除了BE還是BE啊!
反殺丈夫的妻子,聽起來很帶感,但是這種行為只有蹲牢這一個結局吧!而且故障維修中表明就是不可達成的結局。
要麼死亡,要麼蹲牢!
更何況幾率太低非酋都沒這麼黑,這游戲對妻子也太不友好了吧!
然而不論有霧有如何反抗,客服10086都不再給予她任何解釋。
辣雞游戲!我對什麼家庭倫理劇情絲毫不感興趣,你到底解釋一下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我到底該怎麼離開啊!
有霧有抱著黑皮筆記本瘋狂敲打,「出來出來!把無辜路人卷進游戲裡,等我出去了我絕對要舉報你們!」
「夫人,您的門鎖住了,甚爾先生明日要去鎮目町出差,他想詢問您需要他從鎮目町帶什麼禮物回來。」
門外管家禮貌的敲門。
有霧有整個人籠罩在一片黑線中,抱著筆記本左搓右捏。
「我說,這個甚爾又是誰?我的丈夫不是叫織田嗎?」
筆記本內頁緩緩浮現一行字。
【您的第一任丈夫已故,他是您的第二丈夫,入贅今川家的今川甚爾。】
有霧有:「……」
一時不知,該說上一任出軌丈夫渣,還是該說前任剛死,就火速結婚的今川友夏更渣一點。
前後無縫銜接啊,窗外織田先生的馬賽克還沒埋呢!
管家女士再一次重復剛剛的台詞。
有霧有對這個劇情無比熟悉,於是敷衍的也很熟悉。
「隨意!他帶他想帶的東西吧!我都行!」
看來這個游戲的初始劇情是出差,「丈夫。」應該是出差過程中和小情人搞上的,有霧有雖然恨不得毆打游戲策劃八百遍,但卻也不得不深入研究這個游戲,試圖找出離開游戲的BUG。
但凡是游戲,就一定有BUG,比如那個正在維修中的故障。
如果她集齊不可達成的七個BUG,游戲會不會直接閃退把她吐出來?
可是……
連魚都沒殺過的有霧有,該如何達成反殺結局?
不如,努力活下去,先從殺魚開始?
有霧有絕望的從床上爬起來,幽魂般走向房門,打開門,下一秒,雙腿忽然撞到了什麼,有霧有遲鈍的低下頭去。
一個黑頭發黑眼睛的兩歲小男孩。
他穿著小小的黑色T恤,和米色的小短褲,纖細的小短腿沒站穩,被有霧有直接撞翻在地,若是普通的小孩突然摔倒肯定要大哭一場。
然而他只是抱著雙腿,揚起稚嫩的小腦袋呆呆望著對他來說格外高大的有霧有,一雙珍珠般黑眼睛透著天真和不符年紀的乖巧。
有霧有:心髒驟停.jpg;
這個小孩,也是NPC嗎?建模也太好看了吧!
小孩似乎認出了她的身份,怯生生的喊了句:「媽媽。」
小孩似乎剛學會說話沒多久,濃濃的奶音,貓兒似的。
有霧有倒吸一口涼氣:原地去世。
第4章
關於東京和橫濱這兩個城市,格外靠近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以及橫濱港口mafia的中心地帶,某天突然出現一座無法驅逐無法攻擊無法忽視的游戲次元屋。
面對未知的威脅,東京眾與橫濱方面達成短暫的交流合作,在第一個幸運兒織田作參與游戲次元屋的抽簽並且抽中後,這位港口優秀員工在離開游戲時給諸位帶來了十分重要的情報。
橫濱某首領為此委托一位網絡技術員工,創建了一個名為游戲次元屋情報公開室的論壇,此論壇將對東京眾全部開放。
織田作的情報第一位上傳,於是眾人目前為止對游戲次元屋的設定掌握如下:
一・游戲名叫《我的恐怖妻子》,一部懸疑家庭倫理游戲,是個狗血的三角戀劇情,游戲角色都是普通人,目前暫未發現戰鬥力。
二・只能主動報名,並且抽簽進入。
三・非異能力構成(歡迎咒高補充是否為咒術領域的相關情報);
四・游戲內時間與外界有差異,游戲劇情已定,玩家只能跟隨劇情發揮,要注意體力值,會有死亡結局,不確定是否對現實有無影響。
五・感知百分百,目前還不確定是否是異空間。
該情報上傳論壇不久,干部太宰治自請參與游戲抽簽,然而某首領以無法離開最信任的干部為由,禁止太宰治參與游戲。
但在游戲次元屋的下一輪抽簽報名時,太宰治瞞著森鷗外,悄悄遞交了自己的名字。
然而太宰干部的幸運值似乎在游戲方面低於偏差值,第二輪游戲的幸運兒來自東京。
禪院甚爾,出自御三家之一的禪院家,因為天與咒縛,從出生起就毫無咒力,無法修習禪院家的天賦。
聽說他前些年跟某個不知名的女人結婚,連兒子都有了,前兩年小日子過得還不錯,花錢如流水,然而最近卻銷聲匿跡。
據知情人士爆料,禪院甚爾之所以參加這次的抽簽,好像是因為夫人的突然去世,禪院甚爾與禪院家的關系莫名達到冰點。
這個孤身一人帶著崽的男人聽說游戲裡供吃供住還不用花錢於是帶著兒子一起報名了。
禪院家:……
辱沒門楣!
然而橫濱方面卻察覺到了新情報,比如游戲並不限制玩家人數,但超過一人就必須要通過另一種叫幸運轉盤飛鏢游戲。
只有射中五十米開外正在勻速旋轉的百分之4.5圖形,將獲得選擇隊友的權利。
甚爾選擇了他兒子。
橫濱眾:真的是舉家搬遷去入贅啊。
兩歲的小小惠,懵懵懂懂,並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只知道父親帶著他找了個新媽媽。
在多方將突然出現的游戲次元屋看作是陌生超能力的具現化形態時。
但對甚爾來說,那只是個能供他棲身睡覺的地方,如果能帶著惠一起那就更好。
如果對方拒絕,那就把惠扔給禪院家。
甚爾是這麼想的,但事實上他從未想過對方會拒絕,把惠扔給禪院家是下下簽。
只是個NPC而已,掌握所謂的劇情漏洞,甚爾可以輕而易舉的引導劇情發展。
這和會不會玩游戲沒什麼關系,稍微動點腦子就能看透這個游戲,年紀輕輕就攢滿人生閱歷的禪院甚爾目前為止,還沒遇到他搞不定的女人。
可惜,他對死板又無趣的游戲NPC毫無興趣。
不過女人照顧孩子應該都很有一套,甚爾將惠丟給了今川友夏,開始在游戲地圖中四處開拓。
托織田作這個幸運兒的福,第二輪游戲大部分地圖都將對玩家開放。
玩家可在各個地圖觸發支線劇情。
於是今川友夏,也就是我們的主角有霧有,帶孩子帶了好幾天了,傳說中火速入贅她家的孩子他爸卻連人影都看不到。
「可惡,他想在游戲裡游山玩水!我還被困在這棟宅院裡壓根出不去!」
有霧有在今川宅門口來回踱步。
作為NPC,除非玩家觸發支線任務,有霧有根本連大門都出不去。
每天還被強制一鍵換裝,季節隨意變換,大熱天的穿三層和服是想悶死她嗎?
明明小小惠每天都是短袖短褲的,可惡!羨慕!
有霧有來回轉到頭暈,不得不扶著門框低頭緩一緩,門外忽然傳來驚訝的女聲:「今川夫人,您怎麼一個人在門口?您的丈夫還沒回家嗎?」
真是可憐,新婚不久,丈夫卻忙著在外面瞎混,老婆兒子都丟在家裡不聞不問。
有霧有聞聲抬頭,炙熱日光下,今川夫人的皮膚仿佛撒了碎鑽一樣閃爍著細膩的光澤,黑色微卷的長發慵懶的挽在腦後,仿佛會吸光的黑綢,濃密又柔順。
那雙焦糖色的杏仁眼嫵媚又動人,哀怨至極的眸光令人憐惜。
佐藤太太上一秒還在幸災樂禍,這一秒瘋狂嫉妒。
「今川太太還在門口苦苦守候丈夫回家嗎?啊,你不會還不知道吧?你的丈夫好像在外面養了小情人,聽說還是百貨公司的售貨員,這種卑賤的女人居然和尊貴的今川夫人共用一個男人,難道今川太太不會生氣的嗎?」
有霧有的眼神瞬間變了,頓時頭也不暈腿也不疼了。
「他真的找小情人了?太好了!」
玩家終於記得推劇情了!
佐藤太太:這發展好像和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今川太太,你不生氣嗎?」
有霧有笑容滿面:「氣啊,我太氣了,等他回來,我一定要狠狠用家法!」
鞭子!搓衣板!門口罰站!不給吃飯!
最後今川甚爾不堪忍受終於決定和她離婚!
然後有霧有死活不離,最好再你推我攘,今川甚爾一怒之下試圖殺妻,可憐她一個柔弱的女子。
雖然身體是已婚少女,但是靈魂卻只是個普通JK的有霧有,被逼無奈之下只能正當防衛錯手殺人!
如果有霧有再搜集一些今川甚爾出軌的證據,她怕不是得當庭釋放!
我真是個平平無奇的小天才!
「佐藤太太,改日請你吃飯!」
丈夫死了請你吃席啊!
有霧有渾身輕松,心中揣著ABCDE個方案,回到主屋,見可愛的小小惠邁著小短腿朝她踉踉蹌蹌奔過來。
「媽媽,我們今天還吃魚嗎?」
媽媽清蒸的魚肉最甜最香啦!
小孩子五短身材,小跑起來,肉肉的小屁股一扭一扭的,臉上好不容易養起來的嬰兒肥隨著說話走動,像團QQ的布丁,一戳一顫。
可愛的小小惠天真無邪的笑容,化作一柄利劍戳中有霧有的良心。
有霧有為難的糾結了,但還是彎下腰抱住衝過來的小小惠。
內心無數次告訴自己,他們只是玩家,玩家在游戲中死亡是不會影響到現實的!小小惠不會真的沒有爸爸的!
有霧有可不想害的小小惠成為孤兒。
「你爸爸太不負責任了,沉迷游戲的男人都不是好父親,媽媽讓你爸爸快點回到現實中,和我們小小惠一起幸福快樂的生活好不好呀?」
小小惠似乎剛剛才吃過水果,一股清甜的橙子香味從小孩軟嫩的皮膚中滲透出來。
有霧有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心,抱著小小惠狠狠揉了幾番。
那個素未謀面的小白臉何德何能擁有小小惠這麼可愛乖巧的孩子!
連家都不知道回,就算是游戲裡,但是只知道攻略美貌小姐姐而忽略老婆和崽崽的玩家最遜了!
趕緊滾回現實中去養孩子才是正經!
有霧有從網上找了個偵探,「我要你調查一個人,務必要拍到他出軌的證據!只要照片有效,一千萬就是你的了!」
偵探倒吸一口氣涼氣,都來不及詢問對方的身份立即接下這個單子。
掛斷電話,有霧有將整個今川宅的刀全部收集到一起,從後院翻出一塊磨刀石,一邊期待的笑著,一邊手法利落的磨刀。
清脆的磨刀聲響在寂靜的庭院。
經過的管家和佣人瑟瑟發抖。
繼第一任丈夫跳窗自殺,第二任入贅的丈夫夜不歸宿,他們美貌的夫人終於神經錯亂瘋掉了!!
天吶!夫人瘋了,誰給他們發工資啊!
管家女士立即打電話給夫人的丈夫,「甚爾先生,不論您的工作到底有多忙,請立刻回家一趟吧!夫人生病了!病的很嚴重!」
正在神奈川地圖邊界和系統模擬機械人打架的甚爾,十分盡興,果然這個無趣又毫無優點的游戲,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每當甚爾試圖穿過開放地圖,進入鎖定地圖時,邊界就會出現游戲系統生成的機械NPC,他們會盡全力阻攔甚爾打破屏障的行為。
管家女士的突然來電打斷了甚爾的戰鬥,他無法拒絕來自今川宅的通話,直至對方說夫人生病了。
甚爾恍然大悟。
「哦,對了,我還有個據說是很美貌的老婆。」
不僅忘了老婆,連親兒子都忘記的甚爾,甚至根本不打算現在回去。
然而游戲劇情卻強制開啟。
【您的妻子生病了,請玩家盡快回歸主要劇情】
【由於您的不配合,已被扣除兩點體力值】
甚爾幾乎瞬間就感受到身體陡然的空虛和無力,他下意識停止動作,盯著半空中飄浮的劇情框,神色不善。
【我實在是太糟糕了,人渣就是我,我就是人渣,不僅忘記了老婆,連兒子都忘得一干二淨,我可是靠著今川家吃喝的,不行,我一定要回去看看,我可愛又美麗的老婆必須要好好活下去繼續供養我才行。】
甚爾:……
饒是吃慣了軟飯的甚爾,也不由得被這段話的無恥程度驚到了。
第5章
今川友夏,是個名副其實的美人。
優渥的生活條件讓她十指不沾陽春水,那雙纖纖玉手軟嫩的連磨刀都會勒出深深的紅痕,第二日雙手就酸軟的不能動彈。
她脾氣古怪,經常獨自一人窩在臥室裡不出門,又或者一整天都守在今川宅的門口,今日又說她身體不舒服,讓今川甚爾回家後務必要他親自下廚房熬一碗養生粥給她,才能恢復精氣神。
美貌的年輕妻子病怏怏的歪倒在軟榻上,發如墨,膚如雪,那如畫般精致的眉眼之間的愁緒令觀者恨不得以身代替。
一旁的透明茶幾上,玻璃花瓶中插著一束鮮艷欲滴的玫瑰,花瓣上墜著可人的露珠。
一如今川夫人,花一樣嬌艷的年紀卻被束縛在深深宅院裡,第一任丈夫出軌自殺,第二任丈夫丟下拖油瓶兒子出去鬼混。
傳說夫人是被新婚丈夫氣到病了,所以才有這種要求。
畢竟剛剛結婚就出去廝混,難怪夫人會氣到生病呢。
「甚爾先生,您能盡快趕回家真是太好,這是熬粥所需要的食材,我會在旁邊監督您的。」
【NPC任務:身為今川家的女婿,這點小事怎麼能做不好呢。(未完成)】
甚爾上一次下廚還是惠的媽媽還在世時的事了,讓他為一個沒見過面的NPC下廚?這個游戲策劃還真是膽大。
甚爾扭頭就走,順手抱起趴在石階上眼巴巴望著他的惠。
「惠,那個女人這幾天對你好嗎?」
惠的詞彙量還不夠多,小孩子對好的定義實在太簡單了,「吃魚,媽媽會做好吃的魚。」
「既然她自己會做吃的,讓她自己去煮粥。」
NPC就算不吃也不會死。
甚爾頭也不回的抱著兒子離開,男人身材高大,小小的肉團子趴在他肩頭十分迷你,傳聞中拋妻棄子的男人,抱起小小惠居然手法熟稔,寬大的手掌輕輕抵著小孩的後背,以防他忽然後仰摔倒。
管家女士站在原地微笑不語,就像個劇情定點NPC,甚爾一天不去完成任務,她就一天不離開這裡。
「爸爸,媽媽生病了,媽媽對惠很好,媽媽還會抱惠惠,像爸爸這樣,把惠惠舉高高!」
小小惠張開肉乎乎的小手,忽然舉起雙手再放下。
甚爾盯著短短幾天就臨陣倒戈的兒子沉默不語。
捏一捏小肚子,嘖,居然還胖了。
惠突然被捏小肚皮,怕癢似的咯咯笑個不停,在甚爾懷裡扭來扭去。
「那個女人還做什麼?」
惠艱難的動用他的小腦袋瓜,奶聲奶氣道:「媽媽守在門口,等爸爸!媽媽在院子裡,磨刀。」
小小惠清澈的黑眼睛亮晶晶的:「媽媽殺魚!殺魚給惠惠吃!」
居然還是個好女人。
此時的甚爾完全忘記了這部游戲的本質。或者說,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沒把游戲裡的一切放在眼裡。
等待原地的管家女士,迎來了去而復返的甚爾先生,這個外表十分粗曠野性的男人,一只手抱著小團子,一只手拿過食材盒,語氣糟糕:「廚房在哪!」
管家女士低眉順眼:「請跟我來。」
兩個小時後,一碗熱氣騰騰煮的恰達好處的五谷粥出現在有霧有的面前,每一粒米被煮到綻開,粘稠的一顆挨著一顆,僅僅是看一眼,都能想像吃到嘴裡的美味。
試圖刁難甚爾的有霧有:……
「他有沒有生氣?氣到想跟我離婚的程度?!」
管家女士:「一開始很不耐煩呢。」
有霧有垂死病中驚坐起——快!拿我的刀來!
管家女士:「但是可能良心發現,又折返回來為夫人親自下廚了哦,甚爾先生其實是個可靠的男人呢。」
有霧有又癱了回去,僅僅只是煮了一碗粥,就被定義為可靠的男人。
但身為家庭主婦,如果少做了一頓飯就被長輩們指責不孝無法把持家務。
不論是現實還是游戲對男人的要求都一如既往啊。
如果下廚不能激怒他,那麼就換別的,有霧有就不信這個男人是360度無死角!
軟榻上如無骨花般綻放的夫人輕笑道:「既然那麼有耐心,不如去幫我把庭院裡散落的葉子掃干淨吧,昨夜雨水打的我好心疼。還有,花房旁邊的樹上有個蜂窩,讓他處理掉,還有我這間房的窗戶……」
有霧有指了指這扇黑框窗戶,「我不喜歡這個款式,讓他換成別的,今天就換。」
【請玩家完成今川夫人的任務,清掃落葉(未完成),處理蜂窩(未完成),重裝窗戶(未完成)】
入贅ソ代價。
只是很明顯甚爾君的游戲和別的不一樣。
當織田君陷入狗血的三角戀無法自拔時,甚爾君將這部游戲玩成了摩爾莊園。
他的小情人遲遲不出場已經急壞了他美貌又端莊的妻子。
今川夫人的命令立即傳到甚爾耳邊,出乎意料的,這些苦工的小活兒根本無法在這個男人的心中激起一絲波瀾。
在禪院甚爾的過去裡,沒什麼事情是他做不了的。
清掃落葉,甚至還順手將花園裡的土翻了翻,拿著鐵鍬鏟平雜草,絲毫不需要什麼笨重的除草機。
他一邊帶娃一邊干活,小小惠被爸爸爬上爬下逗的笑個不停。
庭院內傳來一陣陣歡聲笑語,有霧有心下好奇,跑到窗邊隔窗眺望。
這個游戲太真實了,經常讓有霧有誤以為這是真實的世界。
昨夜一陣暴雨,今日空氣清新,庭院內籠罩著一層令人心中靜謐的淡青色薄霧,一個男人背對著有霧有,面對兩人粗的老樹,利落的雙腳一蹬,結實的雙腿牢牢箍住粗壯的老樹。
隔著十來米,有霧有也能清晰看到他的褲子被結實有力的肌肉撐的幾乎快爆開,他穿著黑色的工裝背心,作為男人來說,比較粗糙甚至說和小白臉這個詞毫無聯系的外表,蜜色的手臂攀住樹的枝干,鼓起的肱二頭肌,雄性荷爾蒙爆棚,呼之欲出的張力。
有霧有:……
好,好大一塊……
有霧有下意識捏了捏自己的小胳膊,沉默,又捏了捏自己的腿,嘶——她一條腿估計只有對方胳膊粗。
這萬一兩人要是打起來,她很吃虧啊。
有點意外,有霧有還以為帶著兒子入贅豪門的小白臉會是那種美型,居然是……這樣的啊……
有霧有盯得有點久,半晌反應過來。
他居然真的去處理那團蜂窩了?!還帶著小小惠?
有霧有立即打開窗戶想提醒對方,可是這該死的窗戶居然鎖起來了,等到有霧有終於解鎖,打開窗戶時,窗外清新的空氣湧進房內,然而那棵樹下卻不見那個男人。
樹上的蜂窩也不見了,只有庭院裡在草坪上追蝴蝶玩的小小惠一個人在那。
人呢?
難道游戲BUG把玩家抽沒了?
那怎麼不把她也一起抽沒?!他運氣也太好了吧!
「你在找我?」
突如其來的低沉嗓音響起,一張雖然年輕俊朗但布滿滄桑的臉忽然出現在有霧有面前,他的眼神很有存在感,幾乎瞬間就將本想後退的有霧有釘在原地。
他的嘴角有一道疤,隨意的抿起,整個人的氣質就像個不良混混,完全沒有剛剛有霧有看背影時所產生的「穩健」。
這個人很危險。
雖然有霧有只是個普通的JK,但從小到大她的腦子轉的都很快,有時候過於快了,別人反而跟不上她的想法。
但眼前這個人,不論是誰面對他,都會得出同樣的結論。
很危險。
不論是過於強悍的□□還是……這個人宛如狩獵的眼神。完全不像一個小白臉該有的樣子。
有霧有勉強撿起被她不知忘在哪的人設,勾起一抹純白的微笑:「你嚇到我了,是因為我讓你做苦力所以對我心生怨懟了嗎?那麼新婚不久就獨守空房的我,這種心裡的痛苦我向誰訴說呢?」
一直跟媽媽看狗血肥皂劇的優勢在此刻完美呈現出來了!
這種哀怨的怨婦角色她可以!
男人最討厭這種女人了!
這樣下去就算家裡的妻子再美,外面的野草都是香的!
黑發的美人睜著濕漉漉的焦糖色大眼睛,期期艾艾的注視著甚爾,上半身靠在床邊,慵懶又奇異的擁有日式古典美人的端莊,兩種奇特的氣質糅合到一起,真不愧是游戲設定日本第一的美人。
但凡是男人,這種時候甭管美人說啥,就算罵他吃屎呢,也該當機立斷抱過去說一堆甜言蜜語才對。
但是甚爾他說:「那你接下來可能會更驚嚇。」
有霧有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下一秒,甚爾拿著一團巨大的黑影猛地扔進屋內,那一瞬過去的風,有霧有聞到了蜂蜜的香氣,和被太陽焦烤過的泥土芬芳。
有霧有滿臉茫然,直至身後傳來嗡嗡嗡的翅聲,她傻了。
「你……你……」
甚爾直接關上窗戶,當著有霧有的面將它鎖死,隨後爬下三樓,抱著又軟又香的兒子走了,他還差裝載窗戶這個任務沒有完成。
不過不急,那個女人暫時沒心思給他發布一些雜七雜八的小事了。
有霧有:我雖然心思不純,但你是真的狗!啊啊啊!!
大宅院裡的蜂窩自然不會有毒,但是女孩子天生對這種會蜇人的小可愛心生恐懼。
有霧有頭皮發麻,崩潰至極,盯著向她飛過來的蜜蜂,嚇出顏藝。
「今川甚爾!」
有霧有抱著腦袋瘋狂走位,一腦袋撞上衣櫃,來不及呼痛,身後的蜜蜂讓有霧有腦袋一片空白,直接躲進櫃子裡瑟瑟發抖。
悠于 2022-3-7 09:19
第6章
「今川甚爾!!我要殺了你啊!!」
在今川夫人某日說出如此宣言後,第二日,剛回家一天做了一系列雜務事的甚爾先生,他又又出門了。
佣人們:我打賭,一個月內,夫人很快會和甚爾先生離婚!
管家女士:呵,保守了,我賭一個星期。
起因於隔壁的佐藤太太,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將一張新店開業的宣傳單遺落到在門口掃大街的甚爾面前。
「聽說歌舞伎町一條街新開一家賭場,荷官是36D小妹妹哦,聽說還是某動作片下海,是個名副其實的專業級美女呢。」
先不說全職太太佐藤桑為什麼會如此了解專業級的小妹妹,本就來游戲裡度假的甚爾君這回是真的八牛頭都拉不住他,第二天一早就出門了。
單純天真的小小惠一覺醒來,發現爸爸又不見了,十分淡定,抱著小枕頭穿著可愛的鴨子圖案的連體睡衣,蹦蹦噠噠跑到有霧有的房前敲門。
「媽媽,惠不想一個人睡,惠想和媽媽一起睡!」
半晌門開了,滿臉包著白色繃帶,只露出一雙杏仁眼的有霧有出現在惠的眼前,身上隨意披著白色的睡袍,天鵝般纖白的脖頸泛著玉色的光澤,猶如戰勝女神的雕像,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活動。
惠:「媽媽在玩躲貓貓的游戲嗎?」
一夜沒睡研究殺招的有霧有咬牙切齒:「對啊!跟你爸爸玩躲貓貓呢!最好別被我抓到!」
可惡可惡!!狗男人讓你活過一個星期我有霧有跟你姓!
有霧有彎腰抄起小團子,回屋補覺,180平米的大臥室,足足能平躺四五個人的超大SIZE的床榻,惠在床上滾了好幾圈,又滾回香軟媽媽的懷裡。
這廂繼母繼子在補覺,另一邊,今川甚爾君已經賭瘋了,籌碼不要錢似的往賭桌上堆,兩個穿著兔女郎透視裝的小妹妹陪在他身邊,軟聲細語的聊天,財大氣粗的樣子頓時驚動了經理。
「他好像是今川家前段時間入贅的小白臉。」
「長的一表人才,難怪今川友夏情願接受他的拖油瓶兒子。」
「既然是今川家的人,賬單全部送到今川宅,籌碼讓他上,不怕今川家不給錢,那可是日本第一富豪今川啊。」
眾人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甚爾推開身邊動手動腳的兔女郎,不耐煩的惡聲惡氣:「離我遠點!」
實話說,見過了今川友夏那樣輝夜姬美貌的老婆,甚爾的眼光在他不注意的時候,瞬間拔高了檔次。
太俗氣的女人,面對兔女郎的眼波攻擊,內心毫無波動,沉迷賭博無法自拔。
反正游戲裡的錢只是一串數據不是嗎。
「親愛的,你居然把我忘到腦後了嗎?你好狠的心,如果不是你始亂終棄,說好的要供養我成為你最愛的女人,我會淪落到這種地方成為陪笑嗎?!」
女人悲情哭訴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見是今川家的女婿和一個陌生女人拉拉扯扯,眾人嗅到了狗血八卦的氣味。
男人的存在感極強,如果在現實裡,一個臉上有疤氣質不良混沌,脾氣還差勁的男人。
但凡不想惹事的人都不會在他身邊停留,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敢亂瞟。
可這裡是游戲,周圍的人看似情緒各異,然而也不過是根據程序設定進行既定化反應的NPC。
甚爾分得清現實和虛幻,所以這個女人的突然碰瓷,直覺敏銳的甚爾感受到了奇怪的抗力在與他對峙。
甚爾環顧四周,世界的聲音突然寂靜,仿佛會回應甚爾猶如獵人般的敏銳覺察力,兔女郎的頭頂上出現了熟悉的劇情框。
【居然是她!我在出差途中認識的神谷小姐!她的柔弱和體貼讓我覺醒,原來我也是個強大的男人,是我在友夏那裡完全感受不到的自信和偉岸。
友夏雖然很美,但她太有距離感的美貌和龐大的家族資產,都讓我在她面前仿佛矮了一頭,我完全無法振作起來……】
這種男人有了美貌的妻子和少奮鬥二十年的資產,居然還三心二意,在普通女人身上追求自信,簡直矯情到了極點。
但一想到這個三心二意又矯情的男人好像就是甚爾自己,甚爾:……
好像哪裡不對,但好像又沒有哪裡不對。
游戲試圖將這段劇情按在甚爾身上,就很不對,甚爾察覺到游戲的意圖,眸色立即冷了下來。
「有點意思,你還能做到什麼程度?」
甚爾自言自語,周圍的人對他這句話卻毫無反應。
兔女郎扒著甚爾的腿,試圖爬進他懷裡,下一秒,能捏碎咒靈的手指猛地捏住兔女郎的喉嚨,算是清秀佳人的小妹妹被甚爾毫不憐香惜玉的甩到牆上,砸碎牆邊的玻璃,碎片四濺。
甚爾從牌桌旁起身,籌碼散落一片,男人高大的身軀投下一片駭人的陰影,灰黑色的眼瞳毫無高光,他緩緩抬起一根手指,淡淡道:「如果再敢過來,就殺了你。」
倒在碎片中的女人動了動手指,她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委屈的抱緊自己痛哭出聲,一邊哭一邊還不忘秀出自己的兩條大長腿。
「甚爾先生~我真的不想破壞你的家庭,我是來加入你的家庭的,如果今川夫人不喜歡我,為了愛情,我情願不要名分,我……」
「砰——」
一枚紅色的籌碼破空飛向兔女郎,直擊眉心,女人的話還沒說完,一行鮮紅的液體順著眉心滑落,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甚爾:太煩。
他只想好好打個牌。
「喂,發牌。」
甚爾不耐的催促荷官,然而世界仿佛時間停止,整個空間內只有甚爾擁有自主意識,下一秒,猶如玻璃上的裂痕,整個世界陡然碎裂重組。
人群恢復熱鬧,服務生端著香檳來回穿梭,身旁的兔女郎忽然抱著他的腿開始傾訴衷腸。
「親愛的,你居然把我忘到腦後了嗎?你好狠的心,如果不是你始亂終棄,說好的要供養我成為你最愛的女人,我會淪落到這種地方成為陪笑嗎?!」
這次跳過動手動腳,直接進入劇情了。
甚爾額角青筋暴起,危險的眯起雙眸。
今川宅——
賭場的賬單一張接著一張送上門,有霧有面前的茶幾上擺滿了雪白的賬單,管家女士在一旁義憤填膺。
「甚爾先生太過分了!怎麼能拿今川家的錢去那種地方呢!簡直給今川家的聲譽抹黑!」
有霧有面無表情拿著計算器敲打,一時之間室內的鍵盤聲啪噠啪噠響個不停。
好家伙!才半天時間居然輸了三千萬!
也有贏的賬單,但是和輸掉的相比,不值一提。
正巧此時她花重金雇佣的偵探給她發來了一張照片,有霧有點開信息一看。
嘶——
好長的腿!!好大的兔子!!
這張照片的出現仿佛是劇情關鍵點,床頭櫃上的黑皮書飄到有霧有眼前,翻開第二頁,一行行黑色的字逐漸浮現。
【我不敢相信,我絕對不相信我深愛的甚爾居然會背叛我,我一定要親眼去看看真相。】
她的劇情終於來了!!
有霧有全身輕顫,纏滿繃帶的面部,那雙水光瀲艷的杏仁眼爆發出迫人的光亮,她忽然拍桌而起!
「甚爾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拋下獨守空閨的妻子和嗷嗷待哺的兒子,居然和小情人在賭館裡幽會!管家!帶上保鏢打手,我們一起把甚爾抓回來!」
小小惠放下吃了一般的甜橙,撲過來抱住有霧有的腰,「惠也要去找爸爸!」
有霧有溫柔道:「爸爸不乖,惠不能去哦,現場有辣眼睛的東西不能看。」
馬上就讓你爸回現實中當二十四孝!沉迷游戲是會付出代價的!
第7章
當游戲劇情開始時,場景之外的所有地圖都將會被鎖定,成為灰色不可選中地帶。
除非當這段劇情結束,否則玩家都不可離開賭場。
這次的玩家毫無游戲精神,作為劇情觸發主場的今川宅,甚爾幾乎不回家也就沒辦法觸發主要劇情。
但游戲擁有1800個支線,一個狗血的三角戀家庭倫理劇情居然能延伸出1800條支線,可見游戲對於不可控事件的策劃程度,那是相當完美。
當甚爾踏入賭場的那一刻,游戲支線加載便開始了。
游戲系統:山不就我,我來就山!!
先是加載了百貨公司售貨員神谷綾的支線,因為虧欠債務所以不得不從擁有固定工資的公司辭職,不被甚爾喜愛失去當小三的薪水,只能到賭場賠笑賺取費用。
後加載妻子今川友夏的抓小三劇情,那張照片自然不是有霧有花重金在網上找的偵探發給她的,而是游戲系統偽裝成偵探發送的現場照片。
當兩人在游戲安排的巧合下相遇,今川友夏帶著浩浩蕩蕩的保鏢團趕往賭館,除了從固定三人戲份,演變成大型群體狗血情感劇場之外,既定劇情換了個場景地點,重新開始。
除非甚爾選擇接受劇情,否則他將會一直困在賭館中,無法離開。
將游戲當作度假勝地的甚爾君終於體會到了游戲的魅力。
甚爾:淦!
第103枚紅色籌碼,那個女人第103次倒下,整個世界第103次碎裂重組,甚爾的耐心已經徹底告罄,並處於暴走的邊緣。
「來啊!來啊!老子有的是耐心!」
和言語截然相反的,是甚爾幾乎目眥欲裂的猙獰表情,急速顫動的眼球蔓延起紅色的血絲,小小惠看了都會嚇一跳大哭的那種。
這是個沒有咒靈的世界,否則甚爾能一口塞十只,從此成為咒靈們的噩夢,人類中的吃貨。
而今川友夏的出現,將這場混亂的局面重新帶回了原有軌道。
數十名身穿今川家黑色和服的保鏢手持木棍從門外秩序井然的小跑進來,保鏢們分成兩派,每一個連頭發絲兒都極具規律,低頭的弧度分毫不差。
「今川夫人!」
喊聲整耳欲聾,整個賭館因為她的出現而陷入久違的寂靜。
被兔女郎纏到精神紊亂的甚爾有片刻的清醒理智,他仿佛真的融入了今川甚爾這個身份,在今川友夏曼妙的身影出現在賭館門口時,甚爾的內心居然出現了一絲奇怪的心虛。
被老婆抓到賭博還跟別的女人不清不楚……啊等等,甚爾咬牙,這個人才不是他!
甚爾:假的而已,不虛。(挺直脊背)
世界上可能有很多個今川夫人,但游戲中卻只有一個,那就是日本第一富豪的掌上明珠,素有輝夜姬之稱的今川友夏。
她出現在嘈雜混亂的賭館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臉上的白色繃帶。
華麗的黑底和服,大片金色的繡花,黑綢緞似的卷發,極其深邃濃烈的色彩相撞,纏滿整張臉的白色繃帶,以及那雙壓抑的仿佛在扭曲著什麼的焦糖色雙瞳。
美貌的妻子好像瞬間切換頻道變的像某日式古典浮世繪風格恐怖游戲中的反派BOSS,背景木制的拉門似乎下一秒就會出現漆黑的深淵,怪物即將登場。
「甚爾君,那個女人是誰!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的背叛了我,背叛了我們的愛情嗎?」
陰沉的質問,那雙眼中的躍躍欲試,今川夫人似乎完全不在乎甚爾的回答。
然而甚爾卻發現,當有霧有出現後,本來瘋狂循環不停的劇情似乎停止了,扒著他的腿說完第104次台詞後,這個兔女郎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劇情停止了。
而源頭在今川友夏身上。
新的劇情框出現在半空中。
【省去不必要的介紹,玩家你有三個選擇走向: A・高度配合游戲劇情,請承認你的出軌行為,並向你可憐的妻子乞求原諒。
B・高度配合游戲劇情,請承認你的出軌行為,並將你高高在上的妻子貶低的一文不值,帶走神谷綾。
C・高度配合游戲劇情,請承認你的出軌行為,並與你的妻子委於虛蛇,等到無人之處,殺了你的妻子,奪取今川家財產。】
第一輪尚且還有殺人滅口神谷小姐的選擇,這一輪可能是神谷小姐被殺103次的強烈怨念,系統將這個選項從劇情中刪除了。
神谷小姐:瑪德,求你當個人吧!NPC沒人權的嗎!
甚爾:……
游戲策劃腦子怕不是有屎。
越讓他做什麼,甚爾越反抗做什麼,這一點從他和禪院家二十年來水深火熱的冰點關系就能看出來。
讓一個反社會人格乖乖遵從劇情,游戲系統怕不是在想屁吃。
甚爾:「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殺了她。」
系統:淦!!
或許NPC的任務可以讓他脫離這個惡心的循環,甚爾看向有霧有的眼神專注到如同餓狼。
正准備吩咐保鏢把甚爾綁走的有霧有:……
難道不是走劇情老婆情人二選一,選了情人後離婚相殺二選一,選了相殺後,有霧有喜提二殺嗎?
有霧有總覺得這邏輯哪裡不對,又一時想不通,望著甚爾君對小情人毫不憐香惜玉的態度,有霧有忽然沉默了。
第二次玩這個游戲實在沒經驗。
玩家不按常理出牌居然選擇了糟糠之妻怎麼辦?!
乖巧的劇情選手完全不懂不走劇情甚爾君的想法。
「就像你之前使喚我一樣,如果你討厭這個女人,我可以殺了她。」
甚爾的手指掐住兔女郎的喉嚨,男人惡狼一樣的眼神緊緊盯著有霧有,極具混沌的威懾力撲面而來,那是有霧有從未接觸到的世界的另一面。
甚爾眉眼滿含殺氣,成年男性低沉的嗓音語氣卻繾綣到近乎蜜糖般膩人,猶如呢喃在耳邊的情話,「親愛的,如果你愛我,就命令我殺了她。」
不得不說,這張硬漢臉溫柔起來十分具有迷惑性,不愧是帶娃的專業小白臉,確實有俘獲芳心的本事。
似乎只要她一句話就可以輕易奪走情人的生命。
有霧有半邊身體奇怪的又酥又麻:……
噫,這個狗男人試圖勾引她!
有霧有腦海陡然空白,路上准備的腹稿一句也沒派上用場,這位優雅的夫人完美的臉上出現一瞬的緋紅,不過有繃帶做掩飾,誰也看不到。
「我覺得吧……打女人的男人最遜了……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錯了,不如……切腹謝罪?」
小聲輕輕。
甚爾:「……」
有霧有:「……」
眾人:你到底是有多恨你老公。
似乎游戲系統也覺得有霧有的腦子塞滿了肌肉,玩家到底是有多蠢才會這麼聽話的從容赴死?就算是游戲裡,那也是很疼……唉唉唉??
有霧有眼前忽然一黑。
世界再次碎裂重組,視野重新光亮的有霧有一臉茫然,唯獨對面的甚爾君手裡握著一把水果刀陷入沉思。
「果然靠自殺是無法離開的。」甚爾君喃喃自語。
他剛剛是不是……真自殺了?
有霧有倒吸一口涼氣,戰術後仰,好家伙,這狗男人好勇!不過有霧有發現了盲點!這個玩家好像想強行退出游戲!
這個她可以!
「甚爾君。」
一片淡淡的陰影籠罩住甚爾,黑色的和服裙擺垂在女人的腳面上,淡淡的小蒼蘭香味隨著有霧有的靠近逐漸溢散。
除了昨天惡趣味般將蜂窩扔進她房間時,曾近距離觀察過她,這是第二次甚爾和有霧有的近距離相處。
男人望著有霧有僅露在外的眼眸,波光瀲灩仿佛訴盡無數情思。
唔,如果她是現實中的女人,甚爾說不定會真的追求她,畢竟漂亮又有財富,對甚爾死心塌地,會下廚對小小惠視如己出,這個女人全身上下簡直長在了甚爾的審美敏感點上。
除了是NPC這一點格外令人失望,甚爾對一具只有數據的軀殼不感興趣。
不然就算在游戲裡死在這女人身上,這輩子也不算白活一回。
不過,如果甚爾君要是知道他痴情丈夫的妻子腦海裡在想什麼血腥畫面,大概就不會這麼想了。
有霧有彎下腰與坐在椅子上的甚爾平視,黑色的發梢垂落,被甚爾手指輕輕一挑勾住,觸感溫涼。
有霧有自然猜不中甚爾此時的想法,但她發現了甚爾的目的。
「想離開其實很簡單,你把刀給我,我來幫你,或者我自己也帶了一把——」
有霧有從和服袖口中抽出一把小巧的日式短刀,微微彎起的刀背弧度猶如有霧有彎起的眼眸,月牙兒般美麗。
甚爾的注意力也不得不被這把優秀的短刀吸引,淡藍色的刀紋浮在刀面上,銳利的刀鋒折射出迫人的寒光,金色的穗子垂在女人纖白的皓腕旁,雪白的肌膚從和服袖子下露出一截,穗子的光影輕輕晃動。
一時不知到底是刀美,還是女人的手腕更美。
甚爾忽然道:「有沒有不死的選擇?」
忽然想在游戲裡談個戀愛。
有霧有:「這不是你自己要的嗎?」
「我只是想擺脫那個女人。」
甚爾想殺的人,從沒有活過第二天,然而這個女人復活了103次。
有霧有若有所覺看向抱著甚爾大腿眨巴著眼望著他們的兔女郎,這位被游戲系統硬塞進來的小情人兢兢業業的說著她的台詞。
「今川夫人,你的美貌令我羞愧,我是絕對比不上你的優秀,我什麼都沒有,我只有甚爾君的愛情了!」
小情人抱著甚爾哭哭啼啼,不得不說,真是膽大,甚爾看起來隨時要暴走,被愛情綁架的奴隸完全無法離開這個場合呢。
有霧有沒忍住,噗哧笑出了聲。
甚爾危險的盯著她,「很好笑?」
被愛情的奴隸綁架的又不是有霧有,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為什麼不好笑?
笑過之後,有霧有心情極好道:「不死的話,你完全無法擺脫你的愛情呢,沒關系,你做不到的事,我可以做到吖!」
「放心回現實世界去吧,你的兒子等你下次來游戲裡時我再還給你!」
甚爾瞳孔震動,「你不是NPC……」
咒靈?!
不是!甚爾在有霧有身上察覺不到任何危險的氣息,然而對方卻帶給甚爾和兔女郎截然不同的感覺。
而這種關鍵時刻,正准備鉗住有霧有的甚爾忽然發現者自己無法動彈。
男人的肌肉瞬間暴起,然而某種規則秩序卻將他死死按在椅子上,強大的反抗讓這個可怕的男人皮膚下的毛細血管陡然破裂。
【由於玩家極度不配合游戲劇情發展,系統給予扣除全部體力值的懲罰。】
游戲系統:垃圾拜拜!下一個更乖!
美貌的妻子笑意盈盈的舉起了短刀,刀尖的冷光反射進甚爾君的眼底,妻子高聲喊道:「清場!關門!」
一溜排的黑衣保鏢立即清場,聯系賭場管理人,黑衣冷面保鏢直接打開十箱現鈔買閉嘴,滿桌子的福澤諭吉雪花般從桌子邊緣溢出來。
「我家夫人處理家務事,閑雜人等全部滾開!
第8章
某日,東京與橫濱突然出現一座巨大的游戲次元屋,它占地380平方米。
但進入之後內部空間遠超外觀肉眼所看到的面積,甚至說是異空間也可以解釋。
港口mafia率先試過用武力突破失敗,東京方的御三家也派遣過擅長破解封印之類的咒術師,依舊失敗。
是突然出現的新勢力新的超能力構成是目前最大的猜想。
於是,在此無法用外力破解的基礎上,從第一輪游戲中退出的織田作帶來十分有用的情報,以他的訴說他才完成百分之二十,游戲內部的秘密還需要挖掘。
於是,進入第二輪游戲的禪院甚爾被眾人寄予厚望。
「禪院甚爾嗎,他已經離開游戲了,至於情報方面……很抱歉,這一輪我們東京方能提供的的情報是……零。」
橫濱方代表太宰治,一個極度危險混沌,完全不能以對方年齡作為衡量實力標准的一個人。
這個年紀輕輕就坐上干部職位的少年從進入辦公室時臉上一直掛著如面具般的冰冷微笑。
即便得知自己此行一無所獲,那雙如深淵般鳶色的眼瞳一如既往的平靜深沉。
這個少年對於自我的控制接近於完美。
「夜蛾校長不會讓我白跑一趟吧?橫濱到東京的機票好貴的哦,這次出行完全是我向森首領自薦才得到的機會。
為此我不得不自掏腰包承包往返的路費,本以為會得到有價值的情報……結果居然是零嘛。」
太宰干部低沉的含笑嗓音提出了一個解決方案,「不如夜蛾校長將禪院甚爾交給我怎麼樣,我想和他好好聊一聊也許會得到一些不一樣的答案。」
聽說禪院甚爾絲毫不會使用咒術,卻依舊能看到咒靈,擁有超強的體術和強悍的戰鬥經驗,卻和禪院家並不親近。
丟了一個兒子在游戲中,卻對外聲稱所收集到的情報是零。
說給小孩子都不信的好嗎。
「他是禪院家的人,我無法同意你的要求,東京也有很多名流勝地,太宰干部可以多留幾天,在東京期間的所有消費,我會全額負責。」
太宰也不認為自己能這麼容易就能從老狐狸手中薅到羊毛。
來日方長嘛~
下次他一定要被抽中!能讓織田作一臉一言難盡的扭曲表情,這個游戲一定很有趣!
太宰治一出門就參加了第三輪游戲報名。
而送走太宰治的夜蛾正道長長的嘆了口氣,身邊的咒骸天真的詢問他:「為什麼不告訴他?」
夜蛾正道溫和的撫摸著熊貓的腦袋,「橫濱方是我們暫時達成合作的伙伴,我們的情報要麼有價值,要麼干脆就是沒有情報。」
而不是禪院甚爾像評價未來老婆一樣的描述。
膚白貌美大長腿,有錢有權還會下廚,想睡。禪院甚爾唯一提供的情報。
怎麼說呢,就是很丟人,與橫濱的織田作之助游戲結束後,還寫了一份長達三千字的分析報告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過這個情報也不是毫無用處。
「第三輪選幾個靠譜的學生報名吧。」
夜蛾正道面無表情道:「選幾個好看的,比如說傑和悟,這次務必要讓我們東京方勝出。」
噫~墮落了呢~
游戲內,與東京連續幾日陰雨天氣截然相反,這幾日無事發生,天高雲淡,風輕爽朗。
完全不知道即將要被攻略的有霧有抱著新鮮出爐的兒子出門踏青。
這是在第二任丈夫離開後,有霧有最新發現她的行動範圍從今川宅,擴大到神奈川。
那一日在賭館,有霧有第一次使用那把短刀,聽說還是今川友夏的父親收藏幾十年,從拍賣會上高價得來的珍品,貴不貴有霧有不清楚。
但它十分鋒利是真的,一刀下去,有霧有的視野只剩下一片紅色的馬賽克。
本以為要做好幾天噩夢的有霧有連助眠的藥片都備好了,結果毫無心理壓力,畢竟誰會對一堆馬賽克做噩夢呢?
於是第二任丈夫剛死沒幾天的新寡,在外人眼裡十分喜聞樂見的今川夫人抱著便宜兒子天天出門游玩。
隔壁佐藤太太:可惡!!好羨慕!!我也想過這種沒有丈夫的有錢寡婦生活!
一回家就看報紙打牌的佐藤先生脊背一涼。
小小惠最初幾天還會問有霧有爸爸去哪了,有霧有回答:「爸爸去很遠的地方啦,等惠長大了去上學了,就能見到他啦!」
但最近幾天,小小惠連問都不問了,他每天早上都在無比期待的心情中醒來,猜測今天媽媽會帶他去哪裡玩。
「斑馬看過了,魚魚看過啦,老虎,獅子,都看過啦,惠還去玩了小鴨子,布丁,小蛋糕,惠還沒有吃過呢!」
小小惠抱著有霧有的腰,白嫩嫩的小臉湊到有霧有面前,小孩齜起雪白的牙齒,「惠已經長了好多好多牙,可以吃很多好吃的東西!媽媽!今天惠想吃蛋糕!想吃冰淇淋!」
小孩的黑發微微翹起,似乎是與生俱來的,怎麼壓都壓不下去,睡一覺這種炸起來的感覺更明顯,像只黑團子刺蝟。
有霧有拿起梳子勉強將惠的黑發梳順,雖然顏色相同,但甚爾君明明是直發來著,果然還是遺傳的母親嗎?
有霧有漫不經心的想著,直至去浴室洗漱照鏡子時,一大一小幾乎一模一樣的造型讓有霧有瞬間僵在原地。
啊,她怎麼忘記了友夏小姐姐的頭發好像也是翹翹的?
雖然只是發梢那一節微微翹起,但這種卷卷的程度和小小惠已經太像了啊!!
「我們難道是命中注定的母子嗎!!」
好棒!直接跳過戀愛結婚生娃這種痛苦的經歷,直接就收獲了一個乖兒子呢!!
小小惠忽然被有霧有高高舉起,他還以為媽媽在和她玩拋高高,視野的突然變化,惠惠高興的手舞足蹈。
「媽媽!繼續繼續!好玩!!」
有霧有連續拋了十來下,興奮的表情逐漸扭曲,小臂抽筋,啊,不行,果然逗孩子玩這種工作真的不適合柔弱的女孩子,兩三歲的小男孩體重已經十分可觀了。
這種拋高高的逗娃工程還是適合爸爸來干!
所以,第三任丈夫到底什麼時候來?
有霧有愣了下,隨即捂住臉絕望,這殘酷的游戲人生,到底將我一個普通的JK搓磨成什麼樣了啊,我為什麼能如此理所當然的在期待第三任丈夫的到來?
可惡!!明明丈夫有和沒有也沒差!
既不呵護妻子,還去找情人,不幫忙家裡的事業也就罷了居然還去賭博敗家。
所以丈夫這種男人到底有什麼用?
出場就是婚後生活,甜甜的戀愛沒有,浪漫的求婚情節也沒有,留給有霧有的只有狗血的婚後生;
活家庭倫理劇。
最大的用途繁衍後代,在游戲裡好像也派不上用場。
簡直就是日常消磨單純女孩的婚姻欲望。
恐婚第N天。
然而這種批判的想法,在親眼看到第三任丈夫出現在今川宅的廊檐下時,隔著一條長長的走廊,站在庭院入口的有霧有可恥的臉紅了,。
古老的日式庭院,黑褐色的廊檐下掛著一串金色風鈴,如金沙般的日光穿透枝繁葉茂的杉樹葉,斑駁的光點在少年純白的制服襯衫上來回晃動。
如同純愛電影裡男主角的出場,俊秀內斂的少年,又純又欲的美貌夫人,經歷了悲慘的人生向往純潔的愛情,在風和日麗的下午一見鐘情的初見。
打臉來得太快。
讓一個JK心動的,只有同齡DK,有霧有對超過20歲以上的老男人不感興趣。
第三輪游戲的話,不如先談個甜甜的戀愛再殺夫證道也不妨礙的哦?
小小惠:……
就,挺突然的。
第9章
從第三輪游戲開始,好像哪裡變的不一樣了。
當然不是因為有霧有改變想法想先談個純純的戀愛,而是這個喪心病狂的游戲居然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新增了奇奇怪怪的內容。
窗外庭院裡的鳥銜著蟲兒歸巢,屋內柔軟的床鋪仿佛一堆輕飄飄的鵝毛,有霧有盯著白晃晃的窗外盯了許久,夏季的白日總是來的格外早,明明才六點多而已,綠蔥蔥的樹葉探出視野,是明媚的氣息啊。
有霧有冷靜了片刻,平息內心翻江倒海的爆炸,抱著被子翻了個身,重新面對一早醒來床上多出一個人的現狀。
開玩笑,她可是游戲的主角,身經百戰的NPC,好歹也是達成兩大BUG邁出了歷史性的第一步,被你發現我慫了豈不是很丟臉!
約莫兩尺外,她的新婚丈夫平躺睡在另一張枕頭上,之前在庭院裡遙遙看一眼,還不覺得如何,此時近距離躺在一張床上,有霧有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太羞恥了啊喂!就算有霧有想談個純純的戀愛,劃重點,純純的!滿足一個單純JK普通的情感需求真的就這麼難嗎?
這是什麼發展,跳過所有步驟,直接睡在一張床上了嗎?明明昨晚睡覺之前床上還只有她一個人來著!
玩家到底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被子只蓋到腹部,他穿著和有霧有款式相同的男士和服睡衣,領口微微敞開,露出少年冷白色的鎖骨,此時的玩家和之前有霧有見過的第一面又仿佛有些不一樣。
散落著黑色短發,那雙內斂又仿佛暗藏刀鋒的眼眸被遮住,臉部輪廓分明,看起來不太好相處的冷情樣子。
少年俊秀的面龐在室內光的折射下仿佛白玉般發著光。
他呼吸平穩,睡姿極其端正,不排除他一夜沒睡的可能性,哪個玩家能在游戲裡真正睡著呢?所以他此時閉著雙眼是在干什麼?
有霧有思索片刻,難道,這裡有劇情嗎?
想法剛剛一閃而過,床頭櫃上的黑皮書再次飄了過來,客服10086後知後覺的開始解釋游戲變動。
【游戲吸取前兩個玩家的經驗,從第三輪游戲開始,為了玩家自我帶入,讓玩家高度配合游戲劇情,將新增家庭情感互動劇情,務必給玩家帶來真實的第二人生,相愛相殺,只有相愛才能相殺。】
有霧有:……
這個,就有點過分了啊。
有霧有完全不想被當成NPC被玩家攻略,她只想當個攻略別人的玩家。
所以玩家突然出現在她的床上,也是游戲新增的家庭情感互動劇情嗎?
【是的】
有霧有:……
有霧有看到青春的純愛劇情再向她揮手拜拜,正處於大無語,丈夫忽然醒了,他睜開雙眼,狹長的眼眸一抹紫色掠過,與正靠近他發呆的有霧有無聲對視。
偷看人被抓包的有霧有耳朵瞬間通紅,然而垂在身前的黑發完美遮住她的窘迫和害羞。
不慌!穩住!你可是游戲親女兒!你才是主角!
「早安……」
嘶——她新老公叫什麼名字?
沒關系!
有霧有完美微笑:「親愛的。」
「早安,友夏。」
一夜未睡等待劇情的夏油傑,親身體驗了這款游戲的真實程度,身旁多出一道陌生的呼吸,近在咫尺無法忽略的柔軟馥郁的女子芬芳,不似現實人類,完美到毫無瑕疵的美貌,甚至窗外的光線讓妻子被照射的部位仿佛在熠熠發光。
即便刻意保持兩尺距離,依舊一整夜的在夏油傑的腦海裡瘋狂刷存在感。
如果只是游戲,那做的太真實了。
他和悟一同進入游戲,然而昨夜他在今川宅搜尋了一圈,並沒有看到悟的出現,大概率游戲分配的角色身份不同。
目前他的身份是今川友夏的丈夫,看來他的劇情應該和今川友夏有關。
夏油傑冷靜的注視著有霧有。
被審視般盯著的有霧有:……
不是,小哥哥你在等什麼?
你不覺得兩個人這樣在床上互相對視很危險的嗎?
她有點想解決生理問題了啊!你不走我心裡很有負擔啊!!
有霧有歪了歪頭,遲疑的上身前傾,輕輕抱了下夏油傑,「親愛的,你是在等這個嗎?」
丈夫肉眼可見的全身僵硬,但很快就放松下來,極為自然的擁抱住有霧有。
「唔……時候不早了,我們該起床了,惠還在等我給他做早餐呢。」
東京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天才學生夏油傑很快適應了丈夫的身份和美貌妻子的親近,他居然還游刃有余的搭話:「惠?是你上任丈夫的孩子嗎?」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浴室洗臉刷牙,氣氛融洽的搭著話,仿佛真的夫妻一般。
「對哦,是個可憐的孩子,甚爾死後,這孩子只能依靠我一個人了,親愛的一定會和我一起疼愛他的吧?」
「我會的。」
夏油傑透過鏡子觀察著有霧有的一舉一動,「那麼,友夏方便告訴我禪院甚爾的事嗎?比如,他死亡的原因。」
可能覺得這個問題有點突兀,夏油傑又補充了一句:「我想了解惠。」
有霧有旁若無人的洗臉擦護膚,美女從不懼怕素顏,「這個我不太清楚呢,好像是帶著情人去賭館廝混,莫名其妙的就死掉了,不過不重要,只是個拋妻棄子的渣男而已,惠已經把他忘記了。」
夏油傑:……
過於敷衍的回答。
難道是好感度不夠高,無法達成解鎖條件嗎?
或許暫時可以從惠那裡試著突破,比起NPC,身為禪院甚爾的兒子,惠應該能回答更多的東西。
認真玩游戲的夏油傑和妻子簡單聊兩句日常後,確定在妻子這裡不會觸發劇情之後,就離開浴室。
他剛走,有霧有立即鎖門,脫衣服洗澡,解決生理問題,順便思考一下局面。
有霧有:「這次的玩家好像有點難搞。」
和糊裡糊塗的織田,沉迷度假放任劇情的甚爾完全不同,他是在認真的攻略有霧有,認真的玩游戲,簡直就像是個專業選手。
有霧有完全不知道現實世界的游戲次元屋設定,外界一堆人排著隊進游戲,夏油傑和五條悟是咒高的天才,咒術界的希望,自然和前兩個試水的不同。
但此時的有霧有並不知道除了夏油傑之外,還有另一個人也一起進入了游戲。
第10章
今川夫人的第三任丈夫,與前兩位截然不同,他真是個居家沉穩勤勞又有耐心的好男人呢!!
管家女士不下一百次在有霧有耳邊誇贊這位夏油先生,有霧有從管家口中得知了新丈夫的名字,然後這個名字就開始在她周圍無限刷屏。
夏油先生今天和我說話了呢。
夏油先生幫忙修繕了圍牆哦。
夏油先生幫夫人說話,隔壁佐藤太太的臉都氣青了,羨慕嫉妒我們夫人有夏油先生這麼帥氣又護妻的丈夫呢!
夏油先生……
從第一次驚訝之後,久而久之,有霧有已經麻了,他越認真,越證明有霧有自己被攻略的可能性越大,身為擁有自主意識的NPC,她可是游戲中唯一擁有現實理智的人!
眾人皆醉我獨醒!她是不會被帥氣玩家俘獲芳心的!
就算是想談個純純的戀愛,那也是有霧有攻略玩家才行!反被攻略她是嫌活的太長了嗎!
「夏油君,你在干什麼?」
勤勞的丈夫站在書桌前,黑發在腦後扎成丸子頭,他穿著黑色的襯衫,單手插著口袋,另一只手拿著一支筆在筆記本上書寫。
有霧有垂眸看了一眼,就聽夏油傑低沉的嗓音解釋道:「之前聽你說過對懸疑劇感興趣,所以我把我看過的覺得可以推薦給你的電影和電視劇寫下來。」
有霧有收回視線,干笑:「懸疑的哈哈……我只是吃飯的時候隨口自言自語而已,沒想到夏油君也記住了啊。」
「只要是你的想法,我都會認真記住。」
有霧有:「……」
可,可惡!好像被攻到了!!
但隨之而來的就是巨大的危機感,她發誓她只是在吃煮蘿蔔時忽然想起哪部電影裡好像有描述過食物相克殺人的劇情,所以自言自語,聲音小到可能連蚊子都聽不清.
然而夏油傑不僅察覺到了,還對此做出了絕佳反應。
這個玩家也太恐怖了!
敏銳力!行動力!對細節的把控度!超絕!
「如果你有任何需要,不用怕麻煩我,我們是夫妻不是嗎。」
黑發丈夫眯起狹長的紫眸,像只對獵物表達友好的笑眼狐狸,明明是極為不好相處的脾性,然而真正和人交往時卻讓人完全看不出來。
有霧有接過筆記本,並沒有將自己瘋狂搖擺的內心表露出來。
「我會的,夏油君也是,作為妻子,我會完美輔助你的。」
飆戲誰不會!
雖然這麼想,但有霧有決定暫時遠離夏油傑,這個男人有毒,一邊警惕他一邊又不受控的被他蠱惑。
然而跑到庭院,佣人在誇——「夏油先生真的好有耐心啊,他還幫忙撈走了池塘裡的樹葉,每次我做這個腰都好酸!」
有霧有戰術撤退,立即逃離現場,然而跑到私人高爾夫球場,球童小哥哥也在誇——
「夏油先生打球技術超絕!最重要的是,他還幫忙打掃了球場!他真是個大好人啊!!希望夫人這一次不要那麼快和他離婚,我真的太喜歡夏油先生了!」
有霧有:「……」
今川宅給你們發工資!就是讓你們把工作甩給玩家的嗎!!
可惡!這個看起來是DK的少年居然如此老練手段高超!全家的好感度都快被他刷爆了!
不行!她必須做出點措施,再這樣下去,哪怕某天丈夫出軌迫害妻子,他們三觀跟著五官走,站在丈夫的陣營裡也不是完全沒可能的事!
對,讓他去出差吧!整天窩在家裡的男人是沒有前途的!只有認真去賺錢貼補家用才是好男人!
對不起!純純的愛情拜拜了!我實在把控不住這個家伙啊!!
這種男人一看就是表裡不一,嘴上說著會愛護妻子,但很有可能背刺最狠的也是他!
「夏油在哪?」
「夏油先生好像在兒童房。」
有霧有組織好言語,手中的蕾絲小扇子扇個不停,木屐踩在木板上啪噠啪噠,有霧有拉開日式推門。
原本是武道場的偌大場地,因為甚爾的離去,被有霧有搬進許多小孩子愛玩的玩具,充氣城堡,滑滑梯,小秋千,各色海洋球和玩偶,這間屋子的原住民,若干木刀和武器被隨意堆在角落蒙灰。
有霧有環顧整間屋子,卻看不到兩人的身影。
「夏油君?惠?」
從充氣城堡內部傳來男孩奶聲奶氣的應和:「媽媽!我在這裡!」
有霧有脫下木屐,爬上城堡,穿過藍色的氣球門,宛如進入另類的童話世界,而小王子小小惠被國王夏油傑抱在懷裡,兩人捧著一本動物彩圖書看的津津有味。
正如今川宅的僕人們所說,夏油先生極具家庭責任心,正常男人面對毫無血緣關系的幼童,尤其是男孩子最調皮任性的年紀,很少有人能冷靜陪伴。
而從他們身邊散落一地的童話書看來,他們已經相處了不少時間。
作為繼父,他的表現無可挑剔,作為一個家的主人,他已經刷爆了上下的好感度。
看來只剩下有霧有一個人在堅守陣地了!
夫人小幅度揮舞著蕾絲扇子,試圖以此堅定自己的立場。
「我一路走來已經聽到不少女佣在臉紅著討論你呢,親愛的,難道你對所有女人都那麼體貼溫柔嗎?而你又只顧著哄惠,疏忽了你的妻子,明明我們才是最親密的愛人不是嗎?」
小小惠白嫩嫩的小臉從書本中抬起來,茫然的望向突然說出嫉妒之言的媽媽。
「媽媽?」
有霧有:……
「媽媽不喜歡惠了嗎?」
男孩濕潤的眼眸眨巴眨巴,抱著男孩的夏油傑神情微妙,美貌的妻子吃醋有些過於刻意了,即便是小小惠都能看得出來有霧有的前後反差不對勁。
難道雖然是夫妻,但感情並沒有到位嗎?夏油傑站在上帝視角分析問題。
有霧有的內心已經扭成了麻花。
嗚嗚嗚,她到底在干什麼啊!
小小惠才是最重要的!有霧有頓時被小小惠一個受傷的眼神徹底擊中,立即蹲下來,撫摸著惠的臉蛋。
「小乖乖,媽媽才沒有嫉妒惠呢,媽媽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愛著你!」
惠乖巧的揚起笑容:「夏油爸爸懂得好多哦,書本上很多惠見過的還有沒見過的動物!媽媽和惠一起學習好不好?」
男孩從夏油傑懷裡爬下來,他靠在有霧有身邊,肉呼呼的爪子拍拍夏油傑溫熱的大腿,「來!媽媽坐這裡!爸爸身上好舒服的!」
有霧有母愛泛濫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默默看完全程的夏油傑:「……」
【今日家庭任務:教繼子認識動物(已完成) 玩家夏油傑已完成五十項家庭任務,恭喜您獲得「三好父親」「一家之主」光榮稱號,您還僅剩下「完美丈夫」稱號未完成,請再接再厲;
您有新的家庭任務:請讓你的妻子保持對你的深愛,這是婚姻的維持之道哦(未完成)】
夏油傑緩緩冒出了問號?
這個游戲也和他之前以為的不太一樣?橫濱方面不是說這個游戲充滿危險的殺人選項?
為此他已經逛遍了整個今川宅,然而除了後院某間年久失修的老屋頂掉了幾粒木屑很有可能會在某個雨天坍塌之外,夏油傑並未發現任何危險事件。
這是個沒有咒靈沒有咒力的世界,目前為止夏油傑接觸到的每一個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
包括被游戲定義為恐怖妻子的今川友夏。
不論從哪個方面觀察,今川友夏都只是個漂亮的貴族夫人,過於柔弱的外表,如同被財富豢養的金絲雀,整天蝸居在宅院內,圍繞著繼子和丈夫轉,如同大和撫子般的妻子,完美至極。
完全無法理解織田作和禪院甚爾的失敗。
這個游戲只要是稍微動點腦子都不至於玩成那種程度。
夏油傑拿了家庭戀愛攻略劇本,並且完全不理解拿了倫理懸疑劇本的其他玩家為什麼會失敗。
某種程度十分自我的夏油傑,修長的手輕輕拍拍自己的腿,抬頭望向妻子,明明是DK然而卻格外擅長蠱惑人心,嗓音低沉給人一種深情的錯覺。
「友夏,過來。」
悠于 2022-3-7 09:19
第11章
男性的大腿是那麼好坐的嗎?
有沒有坐過的來給有霧有科普一下?
當才認識幾天的帥氣丈夫邀請妻子做他大腿到底是什麼意思。
有霧有:還能是什麼意思啊!就是要攻略你的意思!等到你被攻略的那一天就是宣告失敗的BE結局!
好險惡的用心!當著小小惠的面有霧有根本無法說出什麼虎狼之詞。
然而已經輸掉了全家好感度的有霧有,似乎聽到紅燈亮起的警告提示音——
美貌的夫人神情怪異,似是極力維持人設卻又被洶湧的真實情緒衝破閘門,她瑩潤的紅唇微微顫抖,那雙總是溢滿深情的焦糖色杏眼露出困惑的神色。
「親愛的,雖然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在童話城堡裡陪惠一起玩,但是這幾天你一直在家,是不是忘記了什麼?如果你忘記了,作為賢內助的妻子,我覺得我很有必要來提醒你。」
與小孩不同,年輕的妻子身體柔若無骨,身上散發著迷人的軟香,她跪坐在夏油傑身旁,上半身微微前傾,以一種乖巧的姿態側首凝望著他,只是她的呼吸若有若無,一時快一時慢,仿佛在壓抑著什麼。
也許是NPC的特有呼吸方式,這個游戲太過於真實,對方只是個毫無威脅的弱者,夏油傑並沒有多想。
然而當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小小惠稚嫩的聲音和安靜的妻子將一直游離在游戲之外的夏油傑,拉入進游戲中的丈夫身份。
真實的游戲帶給玩家強烈的真實代入感,仿佛這就是真實存在的第二人生。
他開始認真思考他是否真的忘記了什麼,思考無果,他決定詢問NPC。
「友夏可以告訴我嗎?」
色彩斑斕充滿童話意境的城堡內,溫和微笑著的丈夫,他扎著丸子頭,氣質疏離。
即便他親昵的喊著有霧有的名字,但那雙狹長的眼眸裡情緒從未有過一絲變化。
就在等待這句話的有霧有勾起紅唇,她展開蕾絲扇面遮住夫人嬌艷的半張面龐,只露出一雙欲說還休的眼眸,如同浸染了梅子汁,眼角微微發紅。
「請不要再讓我一個人獨自承受下去了,親愛的,你應該知道今川宅家大業大,為了和一無所有的你結婚,我已經承擔來自家族的絕大部分壓力,不論是結婚的開銷還是親愛的平常的消費,都從我的私人存款裡出。
然而,就在今天早上,我那遠在東京的哥哥打電話告訴我,家裡為了懲罰我的任性,已經斷掉了每個月給我的投資,我們已經快破產了!」
嬌弱的夫人垂眸輕輕啜泣。
完全沒想到是這種事,還未走上社會整天除了咒靈就是學習的DK愣住了,吃軟飯的箭頭唰的狠狠插進了夏油傑的身體。
如果是甚爾在這裡的話,大概會理所當然的笑著說:「因為你深愛著我不是嗎。」迫使妻子成為愛情的奴隸然後繼續敗家。
但此時在這裡的是道德下限比甚爾君高出一大截的夏油傑。
是新的劇情任務嗎?
不過游戲暫時沒有提示。
也就是說這是要靠夏油傑自由發揮的劇情。
面對妻子可憐的啜泣,夏油傑實在難以面對異性的眼淚,他垂在身側的手指下意識合攏,身邊的小小惠立即撲過去安慰有霧有:「媽媽不哭!惠以後不吃蛋糕了!惠以後會去工作養活媽媽的!」
有霧有輕輕道:「兩三歲的孩子都知道上進,雖然夏油君學歷不高,又沒什麼特長,但既然我和夏油結婚了,作為妻子,我一個人沒面子無所謂。
但我絕對不會讓自己的丈夫沒面子的,夏油君,你願意去工作嗎?我會盡力給你找一個適合你的工作,不過你的學歷不高,可能會很艱難。」
既吃軟飯後,學歷不高,沒什麼特長,讓妻子沒面子三個粗壯的箭頭再次插在夏油君身上。
丸子頭少年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明明沒有受到攻擊,但為什麼身體好沉重。
有霧有抬起頭,哽咽道:「我還有事要忙,夏油君很閑的話,多陪陪惠吧,惠看起來很喜歡你,比對育兒阿姨還要喜歡呢!」
很閑……育兒阿姨……
有霧有站起身,拍拍衣擺不存在的灰塵,垂首一看,好家伙,真棒,帥氣小哥哥那令人心神搖擺的蠱惑笑容已經消失不見了呢。
整個人仿佛變成一幅清冷的水墨畫,連時間都凝固了。
【NPC向玩家發布任務:請成為能支撐家庭的丈夫吧,友夏我已經承受不住了(未完成)】
夏油傑:……
據管家女士說,當天下午夏油傑就聽從了有霧有的安排前往公司做部門實習工作,某個迷人的家伙離開,今川宅的空氣似乎都變的清新了。
終於松口氣的有霧有心情明媚,既然無法抵抗得住漂亮丈夫的攻略,那就把他支開吧,等他在外面工作帶回一個小情人,又將會是喜聞樂見的劇情殺!
「去賞花吧,今天又是富貴迷人眼的一天呢。」
有霧有抱著一碟甜點來到庭院,想讓管家女士把小小惠叫過來一起賞花吃美食,然而有霧有喊了幾聲都毫無回應。
有霧有終於將視線從百花叢中移開,卻見管家女士站在廊檐下眼神放空,自言自語:「夏油先生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大家都好想他。」
花叢中的園丁附和般點頭,掃地的女佣露出了思念的眼神,就連看門的大叔都開始嘆氣。
有霧有:……
眾人:夏油先生離開的第六個小時,想他,想他,想他。
啊啊啊!!
你們是中毒了嗎!
不行!等萬人迷的丈夫回家,今川宅又將回到他的掌控之中!
有霧有趁著無人的時候,立即打電話給那家公司的老板,作為公司的投資人之一,她在老板面前還是能說幾句話的。
「是夏油夫人啊,夏油先生很優秀哦,剛到崗位第一天就快速熟悉了所有工作,我從未見過像夏油先生那樣的天才呢!」
有霧有面無表情:「真是客氣了,可是這根本無法鍛煉夏油君啊,因為我是股東之一就就對他寬容的話,被我發現了,我會撤資的哦,只有艱難的苦境才能折磨……
啊不是,鍛煉一個人的心性和能力不是嗎,如果再給他安排加班工作那就更好了,不用顧慮太多,我相信夏油君為了我們的家庭,一定會努力的。」
老板:「……」好狠一女人。
但是沒辦法,誰讓人有錢呢!是投資人當然說話不一樣!
於是夏油傑很快發現,他的工作諸事不順,上司的批評越來越刻薄,同事開始各種刁難,頻繁的加班工作讓他難以回家,只能住在公司宿舍裡。
「除了帥氣迷人的外表之外一無是處的男人,如果這樣的人都能娶到今川夫人那樣優秀的日本第一美人的話,我覺得我也可以。」
「哈哈,不如你去整個容吧,整成夏油那樣的!」
茶水間外,一身西裝的夏油傑唇角勾起漆黑的弧度,捏碎了手裡的玻璃杯。
這個游戲世界沒有咒靈和咒力,真是一件既幸運又令人失望的事呢。
生活的重擔早早的壓在了肩頭,提前體驗了一把社會的毒打,和婚姻的PUA大法的夏油傑,他失去了笑容。
第12章
在夏油傑住進公司宿舍的第四天,幾乎是連軸轉,每天睡眠時間不足四個小時,在經歷了反復打回策劃案,上司刻薄的批評,同事八卦涼薄的眼神之後,再也不會有任何困難能夠在社會人士夏油傑的內心深處掀起波瀾。
別問,誰問誰是猴子。
即便是備受心狠手辣的今川友夏反復叮囑的老板,也不由得被夏油傑的天才思維和果斷效率的行事風格所打動。
為什麼這樣優秀的男人,他的妻子還不滿足呢?
內心的天枰逐漸偏向夏油傑的上司,在一次深夜加班活動中,結束了一天的勞累,在公司樓下的小酒館聚會時,老板端著一杯馬提尼坐在沉默的丸子頭已婚少年身旁。
「夏油君,最近辛苦了,其實你的所作所為我都看在眼裡,你很優秀,真的。」
老板可能有點喝醉了,像這種誇贊白天的他死也不會說出口的,他情願折磨自己的良心,也不願折磨自己的錢包。
都怪今川友夏她給的太多了!
酒館昏暗的燈光打在夏油傑冷白色的皮膚上,他穿著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裝,深藍色的領帶被狠狠扯開隨手搭在脖子上,夏油傑修長的手指拉開純白色的內襯領口,左右松動,他沉默著不說話,看似溫和含笑的面相,然而全身上下疏離到不近人情的氣質足以拒絕任何想來搭話的人。
但不包括醉酒的人。
聽了一會兒愚蠢的上司自以為真誠的發言,夏油傑無動於衷,勉強保持禮貌是他最大的讓步。
「我回去了。」
老板下意識拉住夏油傑的胳膊,對方身形停頓,微微側首時投下淡紫色的視線,狹長的眼眸散溢著冷淡的寒光。
醉酒的老板終於恢復了一絲清醒,本能的後退一步,作為NPC居然有如此智能的情緒反應,稍微讓感到無趣的夏油傑多關注了幾秒。
「那個,今晚你回家嗎?公司的宿舍漏水停電了,可能要修到明天早上才能好。」
夏油傑頷首,盯著上司一會兒後轉身離去。
此時的今川宅,180平的主臥,超大SIZE的雙人床上只有有霧有一個人,沒有玩家跟她搶被子,她想怎麼睡就怎麼睡。
直至床角忽然一只小小的肉團子爬上來,四肢並用蹭到枕頭邊,小小惠只穿著背心和小短褲,他湊到有霧有耳邊,男孩稚嫩的聲音刻意壓低。
「媽媽,媽媽你睡了嗎?」
有霧有艱難的睜開眼睛,大腦昏昏沉沉,「睡了也被你喊醒了。」
小小惠眨了眨眼沒說話,兩條小腿盤在屁/股下,跪坐在軟軟的被子上,眼巴巴的低頭望著有霧有。
有霧有:啊,認命了。
有霧有撐起軟綿綿的上半身,掀開薄薄的被子,輕拍身側的枕頭,夜色中,小小惠漂亮的大眼睛冒起了光亮,呲溜一下竄進了有霧有的被窩裡。
主臥內開著冷氣,有霧有喜歡將冷氣開到最低,然後裹緊被子的感覺。
小小惠不知道在床旁徘徊了多久,一竄到有霧有懷裡,小手小腿冰涼,「小家伙,下次直接上床,我房裡冷氣低,萬一著涼怎麼辦。」
被漂亮媽媽用懷抱溫暖手腳的小小惠,乖乖的解釋:「管家奶奶說媽媽結婚了,有新丈夫了,讓小小惠聽話不要妨礙媽媽和夏油爸爸造弟弟。」
有霧有整個人一激靈,困意消去大半。
這是什麼驚悚夜間故事?
「媽媽,爸爸去哪了?」
小小惠此時提起的爸爸自然是某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他還真放心把兒子丟游戲裡。
「死了。」
小小惠失落的「哦」了一聲,隨後抱著被角縮在有霧有懷裡不吭聲。
有霧有一時又後悔,安慰他:「沒死沒死,等你去上學了就能見到他了。」
小孩雖然小,但他很早熟,他什麼都懂,只是不會表達,比如他知道爸爸沒死只是把他丟下了,再比如他知道媽媽不是真正的媽媽,但小小惠很喜歡她。
可是友夏媽媽有了新爸爸,還會愛著他嗎?
小小惠肉肉的小手手揉了揉眼睛,抱緊有霧有不撒手,小孩睡覺快,沒一會兒就發出規律的呼吸聲。
有霧有卻徹底無法入眠了,她輕輕拍著小孩的肩頭,哄他入睡,盯著小小惠翹起的黑發,思考一個問題。
是不是該請一個家庭教師兼執事來教導小小惠?
有霧有只會帶惠各種瘋玩,完全不會教孩子,夏油君倒是和小孩相處的很好。
但是一想到對方近乎偷家般賺取好感度的超能力,有霧有想想就覺得還是算了。
第二日,有霧有讓管家女士去發布招聘啟事,同時警告管家女士不准在小小惠面前說任何會讓他傷心的話。
「難道夫人不准備和夏油先生孕育一個自己的孩子嗎!您和夏油先生一起撫養著前任丈夫的繼子,三個完全沒有血緣關系的人組成的家庭一定會崩散的!」
管家女士悲痛的表情仿佛在看自己不爭氣的女兒兒子,完全沒有第一輪游戲時面對自己戰戰兢兢的樣子了呢。
有霧有槽多無口,一個游戲NPC干什麼催生的活啊!
不去催玩家趕緊去找小情人為什麼要來催我生孩子!不要工資了嗎!!
比聲音大誰不會,她站在台階上,高出台階下的管家女士一大截,喊道:「我想生有什麼用!難道孩子這種事是我一個人就可以的嗎!!主要是夏油君他不行啊!!」
庭院樹上的鳥被驚飛,有霧有毫無心理負擔。
總之鍋都是夏油傑的!
反正你們也沒膽量真的去問他行不行!!
管家女士上一秒還跟有霧有悲痛欲絕,下一秒忽然掛上完美的微笑面具看向有霧有的身後:「夏油先生您要上班了嗎?』 有霧有目露茫然,一時沒反應過來,夏油傑不是住在公司宿舍嗎,他什麼時候回來了?
有霧有下意識要轉身,忽然意識到什麼,整個人如遭雷擊,瞬間凝固成雕像。
夏夏夏油油油??
日式宅院的廊檐下,微風吹起帥氣丈夫耳邊的碎發,連續幾日的加班讓這位帥氣DK略顯憔悴,冷白色的皮膚眼下泛起淡淡的青色,他單手插袋,另一只手拎著黑色的公文包,在有霧有詫異不安的目光望過來的剎那,淡漠的神情仿佛斑駁的牆壁露出了裂痕。
那一瞬,有霧有幾乎以為對方要直接把公文包當磚頭使。
【如果結婚之前我提前知道現在的我會成為愛情的奴隸,也許我會認真考慮和友夏的結合,她太過優秀,被財富和美貌包裹住的她,宛如輝夜姬般令人迷醉,我到底要努力多久才能讓她滿意呢?
如果擁有我們共同的孩子能讓我稍微喘口氣的話,那麼……我會努力的。
愛情的結晶(未完成)】
夏油傑的眼神瞬間就變了,先不提這卑微到令人不適的旁白,這次的任務,已經超過道德底線了吧?
夏油傑還不至於無下限到對毫無人格意識的NPC下手,更何況這所謂的游戲世界過分真實,居然讓他對美貌單純如金絲雀一樣柔弱的夫人做出那種事。
夏油傑:不,只有這個不行。
【哦,原來你真的不行】
游戲黑色的字體飄浮在半空中,只有他一個人能看到。
這個游戲似乎哪裡不太對。
劇情發展到這裡,已經消磨掉夏油傑最後忍耐的一根線。
夏油傑神情莫辨,臉色沉郁,紫色的眼瞳在陽光仿佛某種野獸,盯緊他的獵物,完全猜不透他此時的想法,不過猜不透才是最恐怖的。
「夏油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背後議論你的。」
夫人的雙眼濕潤,似是在極力壓抑著委屈和恐懼,可能是丈夫的神色嚇到了她,她不安的雙手交握在胸前,像是要過來又躊躇著不敢靠近。
對於弱者夏油傑擁有天然的包容和憐憫,他從未將無辜的妻子牽扯進垃圾游戲裡的規則裡。
面對惴惴不安的妻子夏油傑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如冰雪消融,山川清風,庭院裡的蝴蝶都被吸引過來停在夏油君的肩頭。
有霧有幾乎在他身後看到了金色的聖光。
「我懂了。」
有霧有:不,你不懂,你到底懂什麼了啊!
時光回溯術!!可惡!!她為什麼不會魔法!
或者爸爸媽媽給她隨便遺傳點血繼界限比此時此刻只能原地等死更好啊!
不,求你,別笑了。
怪滲人的。
第13章
丈夫一笑,生死難料,正垂眸四處找防身武器的有霧有看中了一塊板磚,但萬萬沒想到下一秒今川宅忽然重置。
世界碎裂,重組,從游戲黑暗中恢復光明,重新回到走廊下的有霧有,面對庭院之上炙熱的日輪,和台階下管家女士身臨其境的催生言論,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
發生了BUG嗎?
明明玩家既沒自殺,又無NPC死亡事件,為什麼突然重置?
難道游戲裡還有有霧有不清楚的規則嗎?
「夫人,以我過來人的經驗,不靠親情和血緣關系維系的家庭是走不長的……」
管家女士還在滔滔不絕。
有霧有的肩頭忽然搭上一只修長的手,冷白色的皮膚在廊檐的陰影下猶如毫無溫度的神秘生物,在明媚和煦的白日裡,一股涼意猛地竄上脊背,猶如身處在某個恐怖片開場,有霧有心跳加速差點沒跳起來。
「在惠上學之前,我和友夏暫時不考慮孩子的事。」
身後極近的距離傳來丈夫沙啞低沉的冷淡聲音,他比有霧有高出一截個頭。
此時微微彎腰,靠在有霧有腦後狀似親昵的反問她,以肯定的語氣說出一個疑問句。
「如果我們有了孩子,惠的內心可能會失落,友夏應該不會不顧惠的心理健康吧?」
被夏油傑的手搭著的半邊身體已經徹底僵硬,敢動嗎,不敢,完全不清楚他到底用了什麼方法迫使游戲忽然重置。
「我聽你的。」
和重置前截然相反的態度,令夏油傑不得不注目這位看似柔順的妻子,夫人纖長的睫毛輕顫,似乎在這個問題上她像只蒲葦一樣柔弱可憐,低垂的眼簾遮住那雙焦糖色的美麗眼眸,櫻色的唇下意識抿起,稍微透露出夫人的一點小情緒。
好像不太開心?
從夏油傑的角度,一只綠色的耳墜隨著夫人的側首而微微晃動,纖細的脖頸線條優美,這似乎是夏油傑最靠近有霧有的一次。
仿佛意識到什麼,夏油傑緩緩放下手,站在有霧有身後直起身體,意味不明的神色掠過妻子雪白的後頸。
「這件事不要再提了。」
免得又觸發到那項奇怪的游戲劇情。
不過夏油傑已經發現這款游戲的秘密,過於人性化的缺點,仿佛擁有自主意識般在根據玩家的脾性一點一點調整游戲規則。
只要玩家心性堅定,游戲無法強迫玩家遵循劇情。
游戲:媽的,又來一個。(頭禿)
但夏油傑肆意妄為的反抗還是迎來了游戲的懲罰。
【每一個妻子不論表面上如何瞻前顧後,但她的內心都想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拒絕的話語不該從丈夫的口中說出,您惹怒了您的妻子,她懲罰您十天內不准回家。】
有霧有:還有這種好事??
十天風平浪靜後。
管家女士:「夫人,先生已經被您安排在公司裡住十天了。」
有霧有:「他冷靜認錯了嗎?」
管家女士:「不,先生已經當上部長了。」
有霧有捏斷了手裡的奶茶紙吸管,低頭望著軟趴趴的吸管和被戳出一個窩還是沒戳進去的堅強封紙,有霧有的心已經麻了。
距離那天在庭院裡的奇怪重置,已經過去了十天,有霧有一直警惕著玩家的突然報復。
畢竟目前玩家好像掌握了游戲的未知領域,他那天到底為什麼能重置這個問題她已經問游戲客服八百遍了。
她都問膩了,客服除了親親息怒之外,一句正面回答都沒有,像極了網購踩雷後,售後的虛假敷衍。
有霧有將上次殺甚爾的刀藏在枕頭底下,被小小惠發現好奇的問有霧有是不是喜歡半夜練刀。
「因為爸爸有時候半夜會出去打架。」
有霧有:甚爾你看看你教了孩子什麼!
然而有霧有在家心驚肉戰的防備,夏油傑仿佛真的跟公司業務死磕到底,短短幾天榮登部長職位仿佛在說所有想通過熬資歷升職的NPC是個廢物。
游戲裡的升職規則怎會如此不科學!這讓熬了好幾年頭都禿了的前輩們臉往哪擱!
玩家迄今為止的發展讓有霧有感覺有點不妙,於是一個電話立即甩給公司老板。
正在和天才少年・日本的未來。商界的新星・他的忘年交・親切交談的老板給夏油傑一個「你懂得」眼神,黑西裝一絲不苟的丸子頭少年微笑頷首,端起白瓷咖啡,儼然完全融入社會生活了呢。
這群人完全不在意被一個十幾歲的DK騎在頭上,游戲設定將年齡問題完美模糊了過去。
見夏油傑默認,老板畢恭畢敬的接起電話。
「夏油夫人,請問有何吩咐?」
雖然沒開免提,但隔著電話,夫人嬌軟憂愁如黃鸝鳥的動人嗓音輕聲響在辦公室內,一口一個「我家夏油」,仿佛夫妻倆關系蜜裡調油。
夏油傑單手托腮,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眸光冷淡。
他的妻子在外人面前好像特別熱衷於秀恩愛?
有霧有:作為主角的我維持人設是我的基本操守!
「聽說我家夏油最近登上部長職位了?我作為妻子真的太高興了,可是這樣不會讓公司的前輩們內心怨懟吧?
萬一他們議論我家夏油是靠妻子家的勢力才獲得了部長的職位,這對我家夏油的個人能力鍛煉影響特別不好,不如老板你另找一個部長代替夏油吧。」
如果是曾經的老板,被有霧有一席話提點過就會立即撤銷夏油的職位。
但剛剛被這位天才少年狠狠灌了一太平洋的雞湯和地球那麼大的餅的老板,此時滿心都是日本第一企業的野心。
「非常抱歉夏油夫人!您的丈夫實在太優秀了!全公司再也找不到能代替他的人!
如果您執意要針對夏油的話,那麼我將會聯合其他職員一起辭職!我想夏油夫人也不希望您投資的公司明天就破產吧?」
有霧有瞳孔地震:……
被,被反擊了!
可惡!果然迷人丈夫到哪裡都能蠱惑人心!連男人也不放過!
這次的丈夫戰鬥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有霧有怒而掛機,腦內風暴立即轉起來,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這次的玩家出乎意料的擅長掌控人心,如果再讓他呆在游戲裡,有霧有完全沒有勝算了呢。
有霧有再次聯系網上偵探,要他調查一個叫神谷綾的女人,這次的小情人出場太慢了,還需要有霧有來操心。
然而偵探卻猶猶豫豫不太果斷的垃圾樣子。「夫人,上次你讓我調查的事奇奇怪怪的結束了,這次難道也……」
有霧有挑眉:「你在看不起我的錢嗎?兩千萬!」
偵探:「!我立刻!」
世界上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再加一千萬!
與此同時,辦公室內,無人發覺的半空中浮現出熟悉的劇情框。
【恭喜玩家達成「商界之星」稱號,妻子今川友夏好感度-100,請努力修復與妻子的感情,否則將會出現婚姻危機,攻略失敗將立即強行退出游戲。】
失敗?
對失敗十分敏感的咒術界天才夏油傑立即從椅子上起身,目前連悟都還沒出場,就要迎來夏油傑的失敗?
被損友知道,怕不是提供給對方一年的笑料。
「夏油君?我還想和你繼續聊聊!」
夏油傑拉開門,頭也沒回,「抱歉哦,我要回家陪生氣的妻子。」
老板自顧自感慨:「真是個好男人啊。」
游戲:呵呵,很快就不是了。
偌大的今川宅,占地巨大,僅僅是七拐八彎的走廊能讓每一個第一次造訪的客人迷路。
古老的日式宅院透露著歷史的氣息,每一處考究的細節無一不展現今川家的雄厚財力,從幾百年前就富貴至今,連當初的天皇都曾是今川家的座上客。
而到如今這一代,今川老爺唯一的女兒今川友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即便連續換了三個丈夫,也僅僅是被親人不痛不癢的斥責幾句,便也隨著她高興。
當今川家為繼子招聘家庭教師的廣告一發出來,投遞的簡歷幾乎塞滿了信箱,雪花般的信件溢出來,管家女士篩選過後交給夫人,夫人又交給小小惠,小小惠肉肉的手指隨便一指。
便從若干個優秀教師中挑中了最後的人選。
管家女士是第一個見到他的人,第一眼便被對方如天空琉璃般迷人的雙眸徹底吸引,連靈魂都徹底深墜進去,貨真價實的蒼天之瞳。
而對方猶如電影明星般完美的長相和過於亮眼的白發,完全和家庭教師這個職業不搭,他真正職業很有可能是吃青春飯的那種。
「今川宅可真大,我差點迷路了,今天是第一次上課,但是我忘記帶教案了,兩三歲的小孩子應該主要是玩吧,教案這種東西可有可無。
不過比起討人厭的人類幼崽,其實我對你們的夫人更感興趣,聽說是日本的第一美人,連續換了三任丈夫,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當第四任呢?」
管家女士:……
啊,這個人一說話相當敗好感。
管家女士面無表情:「我們夫人已經有夏油先生了。」
「哦,沒關系,總會死的嘛,我等得起!」
第14章
在有霧有等到差點順著網線過去逮人時,偵探終於將他調查的結果通過郵件發送了過來。
當兩千萬順利到賬,網線另一頭的偵探先生說話都不利索了。
「夫人,如果下次還有這種好活請務必聯系我!!」富婆的錢真好賺!
雖然小情人目前還沒出場,但關於她的設定,十分完善,毫無漏洞。
神谷綾,97年生,東京人,因為父母離異,所以幼時跟隨母親來到神奈川,國中輟學。
目前在某百貨公司當售貨員,因為母親欠了高利貸,所以負債累累,同時在打三份工,但杯水車薪。
資料中包括近一個月神谷綾的所有行動軌跡。
居然還是個勵志人設!
如果此時有一個帥氣的男人願意掏卡來買單她的生活,將她拯救出水深火熱的地獄裡,哪怕違背道德底線,成為家庭的第三者,這個被生活壓垮的年輕女人大概也不會拒絕吧!
根據記錄,夏油君在上班期間曾因為業務問題去過這家百貨公司四次,與神谷綾有至少兩次的面對面交談。
但兩人之間完全沒有擦出所謂真愛的火花,情報到此就告一段落。
「可惡,拿出你的萬人迷光環啊,連個售貨員小姐姐都搞不定!夏油君!你不行啊!」
果然還是要靠我出馬來幫丈夫尋找真愛呢!
有霧有根據資料上的聯系方式,使用自己的私人電話撥通神谷綾的號碼。
「你好,我是神谷綾。」
長發瘦弱的女人蹲在貨架下理貨,手機夾在耳邊,門外的同事敲了敲門,「我們要訂飯,神谷你還是一個人單獨吃嗎?」
神谷綾下意識揉了揉餓到發癟的肚子,禮貌笑道:「沒關系,你們不用管我。」
每天少吃一頓,省點飯錢,一個月至少積攢下來至少能還一小部分。
她的人生早在母親毫無心理負擔的將債務丟給她時就已經注定了,是黑暗且無法掙脫的沼澤。
所以在沼澤裡討生活,就無所謂吃飽吃不飽了。
這是個普通且忙碌的一天,然而在這重復過無數次的一天裡,神谷綾接到了一通陌生的電話,從此她的灰暗的世界裡照進了一束光。
「我可以幫你還債,還會為你安排一份工資更高的工作。但是,我需要你為我做一件事……」
如夢中低吟的美妙嗓音,神秘又充滿未知的強大力量。
神谷綾根本不去思考對方要自己去做什麼,就算讓她出賣自己的靈魂,只要能擺脫吸血的債務,都無所謂了,於是當即答應了下來。
「我願意付出我的一切!」
安排的妥妥當當的有霧有心滿意足的掛了電話,她向後靠在椅背上,白嫩的手指慵懶的把玩著自己微卷的長發,愉悅的焦糖色杏眸低垂著望向書桌上數本翻開的各式書籍。
《東方快車殺人案》《馬耳他之鷹》《無人生還》《沉默的羔羊》……
想要徹底獲得勝利,每日的價值輸入十分有必要,有霧有給自己制定了三天一本書的計劃,從進入游戲到現在,她已經看了一個書架的相關書籍。當然,不能被她迷人的丈夫發現。
從最初的一無所知到現在能一秒鐘構思數十個殺人計劃,夏油傑推薦給她的書單和影單,有霧有一個也沒碰,完美避開了所有和他重合的作品。
有霧有拉開抽屜,拿起夏油傑寫的書單和影單,字如其人,黑色的字體凌厲果斷,撲面而來的迫人氣勢。
有霧有早就看透她的帥氣DK丈夫是個表裡不一的潛在犯罪分子。
瞧瞧他的書單影單都是些啥玩意兒。
《嫌疑人X的獻身》《惡意》《所羅門的偽證》《猶大之窗》《電鋸驚魂》《恐怖游輪》……
好家伙,東野圭吾全系列都在。
當在書房看到夏油傑不加思考的寫下眾多書單影單時,有霧有就明白,第三輪的玩家,是個硬茬。
她得智取,硬碰硬,以她柔弱的身軀怕不是得散架。
這一輪就拼誰的套路多!
「夫人,小少爺的家庭教師正在隔壁上課,您要過來看看嗎?」
有霧有將書本全部塞回書架裡,並藏在眾多書架之間,夏油傑很少回家,幾乎不來書房,但以防萬一,有霧有還是給書架做了隱藏處理。
她推開書房的門,門外的管家女士神情怪異,「夫人,您快去看看吧。」
有霧有神情嚴肅:「難道新來的老師他會體罰學生?!小小惠才兩歲多!」
管家女士搖頭,欲言又止。
有霧有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他是不是仗著小小惠不懂事,所以消極懈怠?教些毫無價值的垃圾知識?!」
「夫人……也沒有消極懈怠,五條老師很認真,至於毫無價值的垃圾……夫人您自己看吧……」
有霧有站在窗旁,透過半開的窗戶望向室內。
為小小惠獨家定制的兒童書桌椅,小巧可愛極了,男孩面無表情甚至有點委屈的端坐在椅子上,像只被360度包圍的小湯圓,湯圓面前攤開一張紙。
一個男人背對著有霧有,有霧有只能看到對方的白發,在他沒說話之前,有霧有一直以為對方是個年紀一大把的老頭子。
慚愧,有霧有這兩天沉迷殺夫計劃,完全疏忽了對家庭教師的考察,年紀大的老頭一定跟可愛的惠毫無共同語言。
然而在他說話後——「我們來到第二頁,第十個問題……」
居然是少年的聲音,很年輕,大概和夏油君差不多的年紀,然而聲線十分開朗的樣子。
好家伙,年紀輕輕少年白了啊?這得讀多少書才能獲得這樣的外觀BUFF?
「很認真的在教啊,管家你讓我過來看什麼?既然我們雇佣了對方,就一定要賦予信任……」
「第十個問題:媽媽喜歡什麼類型的男性?這個問題和第三個問題有點相似,不過惠只需要告訴我,你媽媽是喜歡黑頭發還是白頭發?喜歡紫眼睛還是藍眼睛,比起傑作為繼父,惠你覺得我怎麼樣?」
惠瞪著圓圓的眼睛,不說話。
「唔——」
有霧有忽然咬到了舌頭,痛到激出淚花。
屋內的兩人發覺有霧有的到來,小小惠原本呆滯的表情瞬間鮮活起來。
若不是有書桌的木欄控制住了他,他一定會蹦蹦跳跳撲進有霧有的懷裡。
媽媽這個老師好像心思不純啊!!
而一直背對著有霧有的白發老師,也緩緩轉過身,如同純愛電影裡的慢鏡頭,一陣不知何處吹進來的風,鼓起少年教師純白色的襯衫,掀起衣擺露出精瘦有料的腰腹。
如同命定的初見,錯位的情感在陌生的軌道上忽然交織迸發出禁忌的火花。
獨守豪宅的美貌夫人身著青色的華貴和服,綢緞般的黑發垂在肩頭,雪白的肌膚讓人聯想到冬季墜在枝頭上的雪,她的眉眼仿佛畫家筆下最多愁多情的故事,讓人情不自禁想伸手撫去傷痕。
一窗之隔,兩道視線在半空中交彙,如漩渦般的蒼空之瞳與有霧有眸光相碰的剎那。
黑色的劇情框應景般緩緩浮現在半空中。
【直到遇見了他,我才明白我枯燥無味的前半生所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此時此刻和他的相識,多麼悲傷而又幸運,道德和倫理已無法壓抑我在瞬間對他的愛意,從心中洶湧迸發的愛潮讓我幾乎忘記我是一個有夫之婦,在這短短的幾秒,我已經和他走到了白頭……那個男人,我要得到他。】
有霧有:……
美貌的夫人完美的表情有一絲崩裂。
好家伙,風水輪流轉,天降因果?
好熟悉的狗血套路……只有撒到自己頭上時才會發現三觀震撼的窒息感,難怪甚爾君在賭場情願自殺都要逃脫兔女郎愛情的奴隸蜘蛛網呢。
可是……這難道不是神谷綾小姐姐和夏油君的情節嗎?
枯燥無味的前半生……游戲你這是要把夏油君往哪擱啊!!床底車底星空底嗎!!
這小白臉到底哪來的啊!!客服你能不能吱個聲!
「夫人,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您這麼警惕的表情實在有點傷到我了。」
五條悟略顯苦惱的語氣,然而他的神情表達的卻不是這個意思,他和有霧有保持著一個相對讓她安心的距離。
但他那雙過於明亮的眼眸簡直就像高瓦燈泡一樣在唰唰探照著有霧有的一切。
像只在打量主人的純白貓咪,試探著能不能得寸進尺將爪子踏進主人的領域內。
看似和夏油傑相仿的年紀,眼前的少年從笑容到頭發絲兒都熱情的過分了,然而有霧有卻敏銳的感覺到一股被看透的寒冷。
眼前的少年教師藏在俊秀愛笑的外殼下絕對是極度難搞的本質。
「你剛剛在教惠什麼?」
因為游戲突如其來的劇情,有霧有全範圍警戒,她不確定眼前的人是NPC還是玩家。
如果是玩家,那這輪的游戲對她來說到底是什麼可怕的地獄難度!今川宅逃生記嗎!
五條悟修長的指間夾著一張紙,紙上密密麻麻寫著五十個問題,以有霧有的視力稍微看清第一個問題——惠的媽媽身高體重三圍是多少呀?
有霧有血壓上升,「他才兩三歲!你怎麼能……教壞他!」
五條悟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當著惠的面說道:「那不一定,小小年紀但很細心哦,完美回答了目前為止的十個問題呢。」
有霧有看向小小惠,男孩委屈巴巴的揉了揉眼睛,泫然欲泣的小可憐,「五條老師說如果我不回答,就要吃掉我所有的糖果。」
五條悟攤手,滿臉寫著「瞧,我沒說錯吧」。
有霧有:麻了,這破游戲去死吧!
讓她在游戲裡出軌策劃是在想屁吃!
她能把這個少年白雇佣進來,也能把他趕出去!目前在今川宅,她還是能做主的!
「管家!五條老師很不適合教導惠,惠的家庭教師從那堆簡歷裡重新選擇吧。」
管家女士立即應聲,悄悄松了口氣,實話說,她真的為夏油先生捏了一把汗,這個男人一看就是很擅長討貴婦人歡心的小貓咪類型。
萬一夫人被他引誘了,夏油先生可怎麼辦啊!
「剛見面就迫不及待要把我趕走,夫人真是過分啊。」
五條悟輕笑著,果然攻略難度超高,難怪橫濱的織田作和禪院家的男人都落敗在她手上。
不出意外的話,傑面對這位夫人也相當棘手吧。
但越難越有干勁,五條悟天生就愛挑戰,如果這位漂亮的夫人真的對他一見鐘情了,那才讓人感到無趣。
五條悟忽然抬頭看向走廊拐角。
拐角處傳來一陣吱呀聲,古老的今川宅,走廊的木地板也充滿歲月的故事,不論走路的人腳步多輕,總能發出聲音。
而在游戲裡生活了多日的有霧有已經練就了僅憑腳步聲就能判斷出來人身份的技能。
只有她那個優秀的丈夫走路時才會如此穩健,每一步仿佛掐好了距離,規律克制至極。
在某種時候,這道聲音能提前警示人,比如說當人干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時,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設定,能稍微拯救一下糟糕的局面。
呵,她能干什麼見不得人的……笑容逐漸僵硬。
哦對,她身邊還有個游戲塞給她的一見鐘情的對像呢。
「那個,五條老師你能先回避一下嗎?」
五條悟順著有霧有不安的視線往拐角望去,與夏油傑不相上下的俊秀面龐浮現躍躍欲試的糟糕表情,他很自來熟的搭上有霧有的肩膀,輕聲笑道:「不~要~」
話落,夏油傑出現在兩人的視線內。
從公司趕回來只為了哄好感度負一百的妻子,然而卻在家裡看到了和妻子形影親近的摯友。
「悟,你在干什麼。」
第15章
五條悟是咒術界的天才,說是未來咒術界的砥柱也不為過,他出身御三家中的五條家,擁有[六眼],能看穿一切術式。
因而他也是第一個提出咒高旁邊突然出現的游戲次元屋是非咒術構成的產物。
除了性格之外一切完美的少年,與同期的摯友夏油傑是一對超強搭檔,能讓他們組隊出手的目前除了特級咒靈之外,還沒有別的例外。
當時夜蛾校長將這一次的任務交給五條悟和夏油傑,原話是「以殺咒靈的認真程度去攻略游戲,也許游戲中的角色比咒靈還要恐怖。」
然而進入游戲後,兩人卻因時間點的不同而被迫分開攻略,拿了小貓咪劇本的五條悟顯然完全沒有所謂的虛幻現實的真假隔閡,代入的毫無心理障礙。
在游戲裡被社會工作束縛住的摯友,高貴美麗的夫人似乎深愛摯友無法自拔。
無咒靈無咒力的游戲將玩家們困在這個世界,只有通關或者失敗才能達成結局離開游戲。
這個世界完美戳中了五條悟興奮的點,怎麼會存在如此合他心意的游戲。
從進入今川宅開始,直至親眼見到游戲的主角,傳說中的今川友夏,雖是游戲裡第一美人的設定,但放到現實裡也能吊打一眾女明星呢。
完全脫離現實的第二人生,似乎怎麼選擇都不會對現實造成影響。
簡直太適合讓人犯罪了。
而謹記夜蛾校長囑托的夏油傑一開始確實將這款游戲當成特級咒靈來攻略,然而都說了是一開始。
在被社會的險惡瘋狂毒打,婚姻裡美貌的妻子溫柔PUA之後,夏油傑已經無法將這裡只是當成一個虛構的游戲。
——既然這個身份目前是我在占領,那麼在自我底線之內,扮演丈夫的角色達成家庭攻略,完美退出游戲才是我的目標。
而好久不見的摯友顯然拿的是和他相反的劇本,那家伙蠢蠢欲動的表情,就差將刺激兩個字寫在腦門上了。
現實裡是一對搭檔,然而一點都不妨礙這對損友在游戲裡互相背刺。
不如說正因為是游戲,所以才肆無忌憚。
在走廊內相遇的兩人,短短片刻功夫,已經將對方的立場徹底看透了。
「今川夫人雇用我來當惠的家庭教師,所以接下來的時間我們要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雖然猜到傑你有可能會不滿,但沒辦法,沉迷工作的你哪有時間陪伴妻子和兒子呢,沒關系,你做不到的,我來幫你做好了。」
如果你連當丈夫都做不到的話,那麼我也來幫你做好了!
五條悟說話的方式一如既往的藝術。
夏油傑:……
雖然對悟的糟糕脾性有所了解,但萬萬想到居然真的這麼毫無底線!
「她是夏油夫人,悟。」
五條悟:「哦,忘了。」毫不知悔改。
難怪夜蛾校長說悟最近好像進入了叛逆期。
夏油傑頓感棘手,但不得不說,稍微被激起了一點領域意識,他看向管家女士:「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剛剛夫人確實說過要解除和五條悟的聘用關系吧。」
管家女士還沒說話,忽然又被戰意高昂的五條悟截住了話頭,他不知道從哪個次元空間忽然掏出了一本合同,指尖在合同上啪啪啪點個不停。
「我和今川宅可是簽訂了正規的合同,你們不能隨意解雇我哦~」
夏油傑目光凝聚:「你知道你在干什麼嗎。」
他們進入游戲是為了將游戲的秘密徹底攻克下來,然而游戲卻將兩人的身份設定成對立的立場。
他們兩人之間,注定有一個要失敗。
有沒有雙贏的局面?
夏油傑看向妻子,如油畫中靜謐優雅的美人,自他和悟交談之後,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仿佛在這個劇情裡,她只是個可有可無的背景板。
察覺到夏油傑的注視,妻子緩緩轉動眼眸,朝他勾出一抹柔弱又動人的微笑。
夏油傑收回視線。
「我想和你私下談一談。」
五條悟笑容莫名燦爛:「我也有相同的想法。」
兩人離開了,現場徒留下有霧有和管家女士,以及在一旁完全聽不懂露出茫然眼神的惠。
有霧有揉了揉手腕,緩解因為過於緊繃而有些抽筋的小臂,神色平靜,她走向被困在書桌裡的惠,將他抱在懷裡,男孩的雙手下意識勾住有霧有的脖頸,依偎在漂亮媽媽的胸前。
「媽媽,夏油爸爸和五條老師在吵架嗎?」
吵架?呵呵。
「沒有哦,他們是朋友呢。」
一口一個悟,一口一個傑,說他們不是玩家,有霧有倒立吃【嗶——】。
「媽媽,五條老師好奇怪。」
有霧有輕拍惠的後背,男孩似乎有些犯困,打著哈欠,清澈的眼瞳蒙上一層水霧。
「我們不理他哦,讓他們去死吧。」
用溫柔的語氣,說出滿含殺意的話,管家女士悄悄打量夫人的神情,是一種她無法理解的表情,宛如一個即將上戰場的女武神,她抱著小小惠的動作有多溫柔,夫人那雙美麗的瞳眸中就有多猙獰。
可惡!!
垃圾游戲將一個無辜的JK卷進來後就完全不憐惜她!
那兩個人完全不把她當回事呢,是真的再把她當作NPC在刷!
如果她真的是毫無意志的NPC那才是悲劇!
被這兩個人耍的團團轉啊混蛋!她的理想型才不是一個輕佻的白毛!
不行!新來的小白臉似乎和夏油傑不相上下的難搞,也許比夏油還要難對付,她必須要盡快解決其中一個人,否則她吃不消兩個人同時夾擊。
那兩個家伙私底下談論著什麼完全不知道,也許在共同謀劃如何殺了她也不一定!
「神谷小姐,請問你今天下午是否有時間,我想和你見一面。」
神谷綾再次接到那通電話時,對方簡明扼要的和她講述了基本情況,直接給她一串地址。
而與此同時,神谷綾的手機信箱中收到了入賬訊息,如那位神秘尊貴的夫人所說,這只是前菜,只要神谷做的讓她滿意,後續還會有更豐厚的獎金。
「一千萬……」
神谷綾眼眶發熱,緊緊抱著手機久久無法言喻。
她果斷向公司辭職,根據夫人的要求,她又在商場裡買了一套價格適中的包臀裙白領制服。
神谷一系列連續操作,讓公司的前同事誤以為她是攀上了高枝。
「大概是哪個肥頭大耳的油膩老總吧。」
神谷綾無視同事的譏諷嘲笑,就算對方是油膩男中年,只要能拯救她。
她也認了,更何況夫人擁有那樣美妙動聽的聲音,她的本人一定善良又貌美。
她根據地址來到了今川宅,熟悉的姓氏讓她心中震顫,管家女士已經在門口等她,她跟隨管家進入宅院,這個時代還有保存著如此龐大的古老建築,果然不愧是擁有幾百年歷史的今川家。
她們經過客廳時,遇見了這個家的男主人。
「她是誰。」
好熟悉的聲音。
管家女士恭敬回答:「是風投公司的神谷小姐,被夫人邀請來為她做理財顧問。」
什,什麼?
風投?她完全不懂這個啊!
更何況……神谷綾小心翼翼的抬頭,卻對上一雙審視冷漠的視線,仿佛在他眼裡,這個世界都毫無價值。
是曾在百貨公司和她見過兩次的夏油君。
客廳的兩人進行著歷史性的會面,客廳旁邊的二樓陽台,有霧有端起骨瓷咖啡杯,看的津津有味。
既然你們想兩個人一起來,那麼不介意有霧有再拉一個隊友進來吧。
四個人多刺激。
悠于 2022-3-7 09:19
第16章
今川宅的僕人們很快發現,小少爺的家庭教師似乎對他們的夫人有種特別的執著。
餐廳,庭院,花房,高爾夫球場,美貌的夫人不論到哪總能看到某個白毛的身影,從花叢裡突然冒出來手持大剪刀愛護花草,拐角突然出現手捧兩只鳥崽自言自語說要幫鳥寶寶們回到媽媽身邊,球場的球童突然找到有霧有說五條先生非要幫他打掃球場,然後有霧有從二樓看到高爾夫球場用白色的球組成了一個愛心的箭頭形狀。
有霧有:笑死,根本不會心動。
剛用完甜點准備去廚房為小小惠准備水果的有霧有,又在烤箱旁看到圍著粉色圍裙正在□□心餅干的少年教師,被有霧有發現,還相當做作的表示驚訝「被你發現了」。
高頻率的出現讓有霧有幾乎以為對方在自己身上裝了雷達,還特地跑回更衣室全身換了衣服檢查一遍,確定沒問題後再次出門,然後在馬廄旁再次遇見了正在喂馬的五條悟。
有霧有:??
笑容逐漸消失。
「五條老師丟下惠在這裡干什麼?看來五條老師在給我解雇你的理由呢!」
拿著新鮮草料喂馬的五條悟似乎才發現有霧有的到來,明媚陽光下,少年教師如琉璃般的湛藍眼眸溢滿笑意。
雖然是少年,但不論是個頭還是給有霧有的莫名壓迫感,都讓人完全無法輕視。
黑色的休閑褲包裹住修長的雙腿,純白的襯衫仿佛是純愛的標配,他單手撫摸著雄馬的馬鬃,平日脾氣暴躁的雄馬在五條悟的撫摸下乖巧如狗,瑟瑟發抖。
有霧有眼神瞬間凌冽。
「現在是自由學習時間,惠在認真完成我布置的作業呢。」
有霧有吐槽:「你的作業就是給他一堆字帖讓他自己摸索嗎?」
五條悟總能將一切不合理的在他這裡變成合理的。
「根據合同,你只有一個月的試用期,試用期到,我可以解雇你,希望這一個月五條老師能在今川宅玩的愉快。」
五條悟:「是我的錯覺嗎?夏油夫人好像不太喜歡我,我自認不論是帥氣的臉還是取悅女性的本事,我應該比傑那家伙更會一點吧。」
有霧有無動於衷扭頭就走。笑死,她已經對玩家免疫了。
還真是讓人困惑。
五條悟超強的思維暫時想不通這一點,還是說游戲設定夫人的脾氣就是這麼難挑戰?
不論從什麼角度切入進入得到的始終是夫人冷漠甚至抗拒的態度。
五條悟捂唇沉思,身側的雄馬打了個噴嚏,口水稍微濺到了五條悟的身上,少年教師輕輕側首,蒼空之瞳注視著雄馬,意氣風發的馬兒立即慫了吧唧的低下頭假裝吃草。
「我有那麼可怕嗎?」
五條悟歪頭自問自答,「不,我明明超帥。」
可能游戲都看不過去五條悟失敗的搭訕,於是特地塞了一段劇情。
【後院的櫻花開了,粉簇嬌艷的花海讓我想起今川友夏害羞時浮上臉頰的雲團,她在為誰情動,是為了帥氣的夏油先生嗎?
他確實是位令人心生羨慕的男人,因為他擁有世界上最珍貴的珍寶。
我遠遠的注視著她,一條無形的道德鴻溝將我萌芽的愛情無情的扼殺在黑暗的襁褓裡。
但蠢蠢欲動的渴望迫使我無法對她無動於衷,我想邀請她看櫻花,順便看看我。
請完成任務:櫻花樹下的告白(未完成)】
五條悟頓時精神了,小跑追上有霧有。
「夫人!我們帶小小惠一起去看櫻花啊!」
單獨去可能會被拒絕,但是加上小小惠的話,一向寵愛繼子的夫人也許不會拒絕!
夫人提起裙擺踏上庭院的台階,她緩緩拉開木門,故意停頓兩秒,然後在五條悟即將跟隨她進門時,猛地合上。
門外頓時傳來某人一腦門砸到木門上的聲音。
「夫人……」
白毛貓咪不甘心的用爪子撓了撓門,刺撓的聲音令有霧有一個激靈。
「五條老師提醒我了,我一定會帶惠去看櫻花,不過就不需要五條老師作陪了。」
有霧有思索片刻,又加了一句:「畢竟,我還有夏油君啊,我為什麼要放著自己優秀的丈夫不要而去選擇你呢,我實在不明白呢,五條老師。」
門外陡然安靜。
也許被有霧有這個問題直擊心靈了吧,被攻略對像簡單直白的說不如另一個男人,哦豁,夠他自閉一小時了。
夏油君自從五條悟入住今川宅後,他便從公司搬回了家,再不回來,連家都沒了。
但即便如此,他依舊沒有放下公司的業務這一點令有霧有內心由衷的敬佩,這是要把自己劈成兩半的勤奮啊!
「夏油先生,這是夫人吩咐給您的銀耳粥。」
書房內,夏油傑的書桌上出現一雙柔軟的手,端著白瓷碗,她將粥緩緩推向書桌對面,夏油傑的手旁。
隨著彎腰的動作,解開兩個口子的白襯衫領口,露出一條深深的事業線。
正是入住今川宅的神谷綾。
「放在這,你可以出去了。」
夏油傑雙手敲打著鍵盤,這些都是在咒高無法學到的知識,雖然與殺咒靈無關,但多學一點總歸沒有壞處。
神谷綾咬了咬唇瓣,對方的冷漠讓她心生退意,然而想起的夫人的囑托,神谷綾硬著頭皮繞過書桌,走到夏油傑身邊。
「夏油先生,一直工作多累呀,我幫你按摩吧,我按摩技術可好了,您試一下就一定會愛上的。」
女人散發著暖香的手順著夏油傑的肩膀輕輕揉捏,緩緩探向他的喉結。
夏油傑敲打鍵盤的手指頓住,一道黑色的劇情框隨著女人的台詞而突兀的出現在夏油傑面前。
【這不是我的錯,我只是犯了一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神谷小姐嬌軟的手指令我心猿意馬。
雖然友夏是我一生無法割舍的摯愛,但哪個男人的人生中沒有兩三個紅顏知己?友夏一定會理解我的……】
強烈的游戲代入感讓夏油傑看到這段劇情感到過於惡心。
夏油傑皺起眉頭,掰開神谷綾試圖撫摸他的手指,狠狠甩開。
「啊!」
神谷綾手指吃痛,驚懼不定的望向夏油傑,對方眼底的厭惡和某種危險的警告讓她本能的後退。
這個男人……為什麼有這麼可怕的眼神!
「我,我先出去了。」
夫人!你的丈夫實在太凶了!!
神谷綾從書房內走出來,便見到夏油夫人獨自一人站在走廊中一副油畫下面,她似乎在賞畫,一向身著和服如傳統大和撫子般的夫人,今日難得的穿著一套帶白色披肩的藍色復古長裙,襯得她的皮膚雪白,唇瓣殷紅,那雙總是浸染著令人心醉的笑眸,讓人一眼難忘。
神谷綾呆在原地,而從她身後離開書房的夏油傑也下意識停住腳步。
他眸色深沉,從未有此刻清晰意識到,游戲的劇情設定的離譜程度。
在百貨公司與神谷綾第一次見面時,游戲就向他發布了劇情。
——「我為什麼要放著家裡日本第一美人的妻子不去愛,而會對一個平庸的售貨員一見鐘情?相當離譜的設定。」
冷靜的夏油傑拒絕了他覺得離譜的劇情,於是和神谷綾相遇兩次都不曾觸發過出軌支線。
但萬萬沒想到,游戲劇情居然強制將那個女人安排進家裡,還是以友夏的名義。
真是可憐,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夏油傑極端理智的悲憫著他的妻子。
「友夏,如果悟令你感到苦惱,請不要理會他。」
有霧有溫婉的點頭,「我會的。」
她看向神谷綾:「神谷小姐還適應今川家的生活嗎?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不論是我,還是夏油君,都會給予你幫助的。」
神谷綾打扮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白色上衣黑色包臀裙,裙擺短到不能再短,筆直白皙的大長腿,一雙黑色的高跟鞋,和夏油傑站在一起,隔壁佐藤太太都不信他們之間沒問題。
神谷綾尷尬的笑了笑,但當著夏油傑的面不敢多透露什麼。
「請夫人放心,我一定會完成我的工作,也希望夏油先生能協助我一起處理今川宅的賬目問題。」
神谷綾悄悄看了眼夏油傑,然而對方根本連一個眼神都不給她。
「友夏,中午了,一起吃飯吧。」
夏油先生的眼裡似乎只有他的夫人,他走向有霧有,自然而然牽起她的手,試圖通過妻子將剛剛神谷綾帶給他的惡心感驅散。
兩人一起去往餐廳,將神谷綾丟在身後。
有霧有試圖回頭,卻又被夏油傑單手按了回來,力氣很大,溫熱的手掌按在有霧有的後頸,強迫她往前走。
她還從未見過迷人丈夫如此強硬的一面,簡直讓人大開眼界。
「那個女人,請夫人找個理由將她辭退。」
「什麼?」
妻子的後頸纖弱又細膩,夏油傑的心思稍微有點散漫,「把她辭退。」
「可她是我的理財顧問,今川宅家大業大,只靠我一個人根本無法處理那麼多的財經問題……」
有霧有剩下的話語隨風飄散,視線快速移動,她忽然被丈夫按在走廊的牆上,脊背抵著冰冷的牆壁,面前近在咫尺的夏油傑,狹長的眼眸一如既往的冷靜,然而他的力氣卻大到讓有霧有無法動彈。
這個玩家不會是要當場開殺吧?!
有霧有措手不及,糟糕,今早忘記把短刀綁腿上了!可惡!她應該養成隨身帶刀的習慣!
第17章
「夫人難道不會嫉妒嗎?一個女人在勾引你的丈夫。」
夏油傑討厭任何強塞給他的東西,違背他意願的劇情,就不該存在。
只是NPC而已,一串數據無論死多少次都會重置。
除了身前與他有親密關系的妻子,這個游戲裡的任何看似鮮活的生物都無法真正落入夏油傑的眼裡。
而悟以對立的立場出現在游戲裡,更讓夏油傑提高警惕,他太了解悟,任何極具挑戰性的事物都會勾起他的勝負欲,明明是公認的天才,然而在某些方面卻分外幼稚。
不過夏油傑好像也沒立場去批判悟,游戲進展到這裡,夏油傑已經失去了平常心,他無法接受失敗,即便是游戲裡也不行。
他必須要做點什麼。
「如果因為好感問題,令你對我不信任,那麼需要我怎麼做?」
有霧有瞪大眼睛,而說出這種話的夏油傑似乎並不指望有霧有真的會回答,狹長的紫眸眸光閃爍,似乎在猶豫著什麼,他的目光掠過妻子驚惶的眉眼,視線所到之處令人寒毛直豎。
他遲疑的低下頭。
有霧有眼疾手快的捂住自己的嘴。
夏油傑:……
扎著丸子頭的少年一言難盡的盯著緊緊捂住嘴的妻子,那雙蔥白的手指甚至因為過於用力而指尖發白。
因為妻子意料之外的拒絕,本就從未嘗試過的生澀領域,難得升騰起來的念頭也迅速蔫了下去。
夏油傑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能力,他的咒靈操術確實稱得上贊美,但對異性的吸引力似乎……還未達到偏差值??
夏油傑僵在原地,思維頭一回出現了空白。
他所學到的知識並沒有教他如果被異性拒絕該怎麼辦。
有霧有心髒急速跳動幾乎快爆開,這個家伙到底腦補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啊!為什麼突然就動起嘴來了!
有話好好說啊!不好說動手也行啊!動嘴你也太流氓了吧!
「親愛的,還有外人在……我很害羞的。」
夫人顫動的視線看向夏油傑的身後,站在原地恨不得自己不存在的神谷綾接收到夫人貌似求助的視線,立即支棱了起來,什麼電燈泡尷尬局面通通都是小事,只有夫人才是第一要緊大事!
「夫人,我有個理財項目想和你談一談。」
神谷綾硬著頭皮插入兩人中間,而被妻子拒絕的少年仿佛找到了遷怒的對像,頂著夏油先生如同實質的冰冷視線,神谷神情淡定。
有霧有默默給她點個贊。
不愧曾是讓甚爾君達成103殺依舊挺在原地的戰士,果然不同凡響!
「夏油君……」
「既然友夏有正事要忙,我沒關系。」
夏油傑遲鈍片刻,語氣略有些僵硬,看來妻子的拒絕對少年的自信心打擊的不小。
有霧有:sorry啊。
但是完全別指望她會收手呢。
美貌的夫人對她帥氣的丈夫欲言又止,然而卻經不住神谷綾的拉扯,從相貌上看算是清秀佳人,然而卻深藏不露,居然將嬌弱的夫人從夏油傑的臂彎下拽了出來。
有霧有三步一回頭的被神谷綾拉走,一邊走還一邊不舍的喊著「夏油」「夏油」,喊的夏油傑半邊身體發麻。
真的沒辦法嘛,她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無法反抗劇情的可憐妻子而已。
轉過拐角,來到無人的僻靜角落,有霧有臉色驟變,拉著神谷綾低聲快速道:「你失敗了?!」
真該讓夏油君看看他嬌弱的妻子此時扼腕可惜的表情。
神谷綾連忙解釋:「對不起夫人!我一定會努力的!請您不要對我失望!下次!下次我一定會成功!」
她立即從網上下單幾十本勾引男人的技巧,務必要將夏油先生拿下!
就算夏油先生不喜歡她也沒關系,只要拿到夏油出軌的證據她就是勝利者!
「夫人千萬不要放棄我!」
方才還是女戰士的神谷綾噗通一聲土下座雙膝跪地,抱著有霧有的雙腳眼淚汪汪,她能有現在的一切全仰仗於善良的夫人,然而她卻如此無用,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
可惡的臭男人!居然讓我在夫人面前掉好感了!
被神谷綾突然抱腿的有霧有嚇了一大跳,不亞於剛才迷人丈夫的近距離親近,她連忙將自己的腿從神谷綾的雙臂中□□。
好家伙,你不要拿對甚爾君的那一套來對付我啊!
「早就猜到了!如果你成功了,夏油傑不會突然要我辭退你!那家伙看似溫和很好相處,然而外熱內冷十分不近人情,表裡不一的家伙,他可不是單純只看臉的普通男人。」
夫人談起夏油先生侃侃而談,十分了解的模樣。
神谷綾一言不發,沉默的聽候吩咐。
「其實想要解決他並非只有出軌這一條路。」
在百貨公司和神谷綾見過幾次面也沒能讓夏油君觸發出軌劇情,說明這條路或許在他身上根本行不通。
「神谷小姐,我有一個辦法,你附耳過來我說給你聽……」
夫人的唇小巧精致,她適合品嘗昂貴的法式甜點,喝從意大利空運過來的咖啡,當她塗滿紅色的唇脂,微笑時勾起恰到好處的弧度。
即便那動人曼妙的唇吐露出殺人的計劃,也讓人恍惚覺得是在纏綿訴說著世間最動人的愛語。
在見到夫人前,僅從電話裡得知的信息,她不止一次想,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要借用別人的手來殺害自己的丈夫?
而當真正面見夫人的容顏,神谷綾的一切疑惑都有了答案。
所有男人都不配擁有她。
今川宅這幾日頻頻有各行各業的集團負責人上門拜訪今川友夏,這些企業都有一個共同之處——全部是今川友夏結婚時父親送給她的嫁妝。
據說今川友夏結婚時,整個日本的媒體頭條都是她。
在游戲裡結過三次婚,但從未體驗過婚禮的有霧有表示都太虛了,第四次能不能讓她親眼見一見她的龐大財產啊混蛋!!
只有手機裡偶爾收到過余額信息,搞得她幾乎以為自己的鈔票只是一串冰冷的數字,她都快分不清五個零和八個零的區別了!
根本完全不真實嘛!絲毫沒有代入感!差評!
「您一定要幫幫我們啊!這件事如果無法解決,今川老爺一定會追究我們的!」
「每一筆賬目我們都送到今川宅給您過目的,您應該是最清楚的啊!」
「公款蒸發了三個億!這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普通的高層根本無法做到這一點!」
言下之意,明示暗示就差告訴有霧有你家裡進賊了。
書房內,數十名負責人你一言我一語,處於中心地帶的有霧有低眉扶額,滿面憔悴,她濕潤的杏眸緩緩瞥向一側,身旁的管家女士心領神會,直接送客。
負責人剛踏出書房,有霧有仿佛掐准點似的忽然身體一軟倒在椅子裡,身後的管家女士立即驚呼:「夫人!夫人!誰快打電話去叫醫生!夫人暈倒了!」
負責人們十臉蒙圈,沒反應過來。
「都讓開!」
人群被推開,隔壁帶小小惠上課的五條悟出現在書房內,他穿過堵在門口的人群,身後跟著擔憂的惠。
然而他太小,根本幫不上忙,只能眼睜睜看著五條悟從管家女士手中接過昏迷的媽媽,少年教師的臂膀結實有力,看似是個小白臉。
然而在事情發生時,當場的人都還沒給出反應,隔壁的五條悟能迅速出現在書房內,足以說明他的機動性超強。
五條悟抱著有霧有將她送進臥室。
夫人纖白柔軟的手臂從五條悟臂彎下垂落,惠立即踮起腳尖抓住她的手。
「媽媽!媽媽!」
從這一天起,不知從哪傳起的謠言,夫人的龐大嫁妝金庫中很有可能出現了偷嘴的家鼠,被氣暈的夫人昏迷一整天,至今還未蘇醒,今川家的私人醫生干脆住進了宅院裡,以備不時之需。
明明只是昏迷,然而傳到記者們耳朵裡,今川友夏怕不是明天就死!
記者們嗅到八卦的味道,蒼蠅似的簇擁在今川宅門前,管家女士不得不動用管家的權限,直接調用夫人的保鏢團,守在門口禁止任何記者出入。
誰會對那足以顛覆日本金融界的財產無動於衷呢?
而身為今川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她本身就代表著無上的財富,和她結婚意味著財富共享,而當夫人未來去世,身為夫人的鰥夫,他會是那龐大金庫的第一繼承人。
公款的離奇蒸發,以及夫人的昏迷,所有的箭頭全部指向新婚不久的夏油傑。
畢竟只有他才有動機迫害夫人謀奪財產。
「劇情逐漸變的很有意思了,傑,你完全變成迫害者了呢。」
臥室外的陽台上,白發DK坐在竹編躺椅上,手中捧著一本書,雙腿高高翹起踩在茶幾上,他翻開下一頁,似乎被書中劇情的發展驚到,發出「哦豁」的聲音。
夏油傑背對著五條悟,黑色的丸子頭散落幾縷碎發,從他身上看不到任何對當下局勢的慌亂。
目前的發展尚且在可控範圍內,除了妻子的好感度與日劇降之外,稍微令夏油傑懷疑自己。
「與其擔心我,不如好好收斂你自己,悟,聽管家女士說,你抱著友夏回到臥室後,還幫她換了衣服?」
沉浸在書中劇情的五條悟頭也沒抬,「夫人可能是驚怒過度導致的暈厥,她穿的太緊了不利於呼吸哦,我在幫她呢。」
五條悟的眸光從書中轉移到夏油傑身上,似笑非笑:「難道這種事我做不得嗎?」
黎明十分的天空黑藍色的夜幕低垂,游戲中的黑夜有種怪異的寂靜。
臥室內沉睡的夫人面容蒼白,她深深陷入柔軟的床鋪中,黑色微卷的長發蓋住小半張臉,她穿著寬松的睡衣,是衣櫃裡顏色最嬌艷的那一款。
隔著陽台的木制屏風,陽台上的交談聲時近時遠。
五條悟手中的書被夏油傑抽走,他直視摯友的眼睛,認真道:「是,你不能做。」
雖然是摯友,但有些底線也不能踩。
游戲裡也一樣。
第18章
想悄無聲息的通過私人渠道弄到一瓶讓人昏迷的藥,對有霧有來說毫無困難度。
為了瞞過所有人,有霧有這一次是真病。當然,她不會拿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比起玩家,她更珍惜自己的羽毛。
所以她收買了私人醫生,統一說辭,一致對外說明是因為驚怒攻心導致的昏迷。
別問,問就是夏油傑的鍋。
記者也是有霧有委托神谷綾聯系的,任何與外界的聯系都由神谷綾來操作,為了洗脫嫌疑,有霧有不會沾手,而幸運的是,神谷綾很忠誠,她收下了有霧有的錢,便連自己的道德和忠誠一並奉獻給了夫人。
有霧有:如果她別一言不合就土下座抱腿那就更好了!
藥藏在書房的桌子下,在負責人准備離去時,有霧有裝作捂唇模樣拿著一張帕子深吸一口,十秒內陷入昏迷。
而陷入昏迷後發生的一切她一無所知,直至藥效逐漸褪去,有霧有恢復意識時,她已經躺在了臥室的床上,渾身猶如被熱水洗過一樣發熱,身上沉重異常,尤其是脖頸處黏糊糊的仿佛有一條沒毛的貓趴在她身上睡覺。
一條?貓。
有霧有頓時清醒,下意識摸向枕頭下的短刀,然而卻摸了個空,霎時心中警鈴大作。
艸!
大意了!
是夏油傑還是五條悟?!
有霧有猛地驚坐而起,突如其來的頭腦暈眩又迫使她晃晃悠悠重新倒了回去,殘留藥效要害她命。
如果她這周目死的慘烈,下一周她一定要給這藥的商家直接差評收購一條龍!
一番折騰,躺在她身上的一條貓也被徹底驚醒。
「媽媽?」
奶聲奶氣的還沒睡醒的迷糊聲,仿佛趴在有霧有身上的真是一只小奶喵。
一條嫩藕似的小孩手臂探到有霧有額前摸了摸,有霧有眨了眨眼,沒敢動彈,小小惠趴在有霧有枕頭邊上,黑色亂糟糟短發的翹起,稚嫩的面容布滿擔憂。
原來那條貓是小小惠的胳膊?
惠本想一直守著有霧有等她醒來,然而小孩正是長身體的年紀,根本熬不住夜,不知不覺就倒在有霧有身上睡著了。
本就炙熱的天氣,身上壓著一層被再壓一個小男孩,有霧有的睡衣被汗水浸濕,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不太痛快。
但一看到小小惠迷糊茫然的表情,臉上還被有霧有睡衣上的扣子壓出一顆紅色的紐扣印,粉粉嫩嫩的,有霧有沒忍住上手掐了一把,便什麼不快都消失無蹤了。
小孩子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天使!
「快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跟五條老師上課呢。」
惠下意識摟緊有霧有的脖頸,小孩是團天然的火爐,本就被熱的頭暈的有霧有差點沒過去。
「媽媽,爸爸已經不要我了,你千萬不要也拋下我。」
小小惠悶沉沉的稚嫩嗓音響在耳側,有霧有心中微軟,本想推開惠的手還是將男孩緊緊抱在懷裡。
只有惠,有霧有並沒有把他當作玩家來看待。
小孩子能有什麼壞心眼呢,他只是個可憐的單純又天真的小天使而已!
「是媽媽不對,你乖乖的哦,別告訴五條老師,媽媽其實什麼事都沒有,只要惠乖乖去睡覺,媽媽痊愈的更快哦!」
惠抬起泫然欲泣的小臉,「真的?」
小孩好騙的很,有霧有心虛的點頭:「沒錯!」
「那惠不打擾媽媽休息了!媽媽一定要好好的,惠想一直陪著媽媽!」
雖然不舍得,但惠為了媽媽能好好的休息,還是決定委屈自己。
乖孩子……
有霧有臉上洋溢著慈母的笑容,注視著頂著炸毛的白團子聽話的和她告別,直至臥室的門被關緊,有霧有立即滾下床,從桌子上找到自己的手機。
「神谷小姐,事情進行的還順利嗎?」
「一切順利,夫人,夏油先生並未察覺到我的動作。」
神谷綾在夫人看不到的地方輕輕撇了撇嘴,那個男人的眼裡根本就沒有她。
只要她不出現在他視野內礙他眼,不論神谷綾做什麼都不會讓他有一絲一毫的動容。
她的存在感還不如小少爺的白毛教師存在感強!
那個姓五條的短短幾天就能和夏油先生成為摯友,真是可怕的家伙。
但姓五條的好像對夫人很感興趣的樣子,搭訕夏油先生的目的簡直眾人皆知。
嘁——
夏油先生人品真差,眾叛親離啊。
「神谷小姐,你在認真聽我說話嗎?」
神谷綾立即回神,「回夫人,我在聽。」
「記得聯系記者,事發後我需要報道。」
「我明白了,夫人。」
有霧有掛斷通話,一切順利使她心情舒暢,身體內的藥效已經完全褪去,頭暈的症狀減輕,有霧有睡了一整天,再也沒有任何困意。
目前時間是凌晨零點三十分,身上被潮濕的汗液黏的皮膚發澀,黑色的發絲沾著後頸,她急需游個泳來緩解下躺了一天有點遲鈍的身體。
養精蓄銳,最遲三天,就會有一場大戰在等著她!
游完泳最好來個SPA,不,還是不行,太過容光煥發,等迷人丈夫死後不好糊弄那群人精記者。
今川夫人可是連頭發絲都是能競選奧斯卡獎杯的游戲主角!
偌大今川宅,連高爾夫球場都有更何況區區一個露天泳池?
萬惡的資本主義將一個私人宅院建造的比娛樂場所還要齊全,大到高爾夫球場小到私人影院游泳池,連台球室和棋牌室都應有盡有。
如果哪天有霧有破產了,轉職做娛樂行業,每天靠租金都能收入不菲,真正的躺著都能賺錢。
臥室南側的陽台下方正是一池圓形的泳池,在夜間燈光的照射下泛著藍色的波瀾。
有霧有換好泳衣,在泳池邊做著熱身運動,等身體活躍起來,戴上防水眼鏡,正准備下水,腳底剛剛接觸到微涼的水面,忽然一顆濕淋淋的白色人頭從水裡嘩啦冒出來,敏感的腳底猛地蹭到冰冷的頭發,一股顫栗感竄上脊背,有霧有嚇到尖叫。
「啊啊啊!什麼鬼!!鬼啊!!」
深夜失眠在這游泳游了半個小時,正准備離開的五條悟,剛露出水面,視野內從天而降一只雪白的小腳狠狠踩上他的臉,DK帥氣挺立的鼻子被踹了一腳,很久未體會過什麼叫疼痛的五條悟頓時鑽心的酸澀,溫熱的液體順著鼻腔往下流淌。
有霧有做到了連特級咒靈都做不到的事,成功讓五條悟失去一血。
「媽媽!!救命啊啊!!」
夫人魔音穿耳,伴隨著啜泣的驚叫。
「等等——」
五條悟還沒說完,被人頭嚇到眼淚亂飆的有霧有毫無章法的直踹,剛露個頭的五條悟毫不留情的再次被踩回水裡。
咕嚕咕嚕——
如此……來回了三四次,被嚇住的夫人根本聽不進任何聲音,五條悟徹底失去耐心,直接伸手攥住夫人纖細的腳腕往水裡拽,既然那麼愛踹人,那麼直接下水裡來踹他吧。
白發DK的笑容逐漸扭曲。
白色的水花四濺,被疑似水鬼的手抓住腳腕落水的有霧有,SAN值瞬間清零。
第19章
【那是介於少女和女人之間充滿青澀和成熟魅力的糅合,在夜色的撫摸下,夫人的身體如被把玩多次的羊脂白玉,恰到好處的勻稱與飽滿,如剝了皮的水蜜桃散發著可口的甜蜜氣息,她不經意間墜入水中卻更甚於闖入我的心房,溫涼的水流如同一葉小舟承載著綿綿情意,將她送到我身邊,讓我蠢蠢欲動的心化作炙熱的太陽使她融化。
深屋敷ソ美貌ソ奧イモ】
狗血的深夜檔劇情,只有大人才能看的付費頻道。
黑色的劇情框被一截雪白的手臂狠狠揮散,艱難的從水中露面,試圖掙扎著爬向岸邊的有霧有,手掌剛按上瓷磚地板,下一秒再次被五條悟的手臂勾住腰肢猛地拽進泳池中。
少年DK扭曲的笑意從身後傳來,結實的胸膛緊貼著夫人的後背,笑嘻嘻的仿佛某恐怖片聲效。
「夫人不喜歡這樣嗎?我看你明明很喜歡嘛!」
有霧有簡直崩潰!你特麼神經病啊!!
「放開我!」
「不要~明明夫人愛的不行呢。」
乖乖遵循劇情配合他不好嗎?但是不配合的夫人好像更有趣啊!
這臭白毛居然這麼記仇!
曖昧?情意?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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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不存在的,他們之間有深仇大恨!!非死即殘的那種!!
有霧有神色猙獰,直接反手掏向五條悟的腦袋,抓住白毛狠揪,「跟你好好動嘴不聽,非逼我動手是不是!你放不放!」
頭皮瞬間劇痛發緊,幾乎天靈蓋都快被掀開的五條悟死鴨子嘴硬,「不!放!」
此時此刻兩個人人設全崩,暴躁的夫人完美打破了五條悟的防御,白毛DK也不逞多讓,憐香惜玉在他這裡完全不存在。
某種程度上,兩人都很記仇呢。
泳池內撲騰翻著水花,一個拼命要上岸另一個死拽著往水底下游,如同謀殺現場。
笑死。
是她太善良,居然把小白臉漏了。
他比夏油傑還該死!!
就算你是惠的老師,我也不會放過你的垃圾!!
游戲試圖讓她出軌來讓迷人丈夫觸發殺戮支線劇情,達成今川友夏的BE結局,套路都看透了,還能不能有點別的創意?
要是被這小白臉背刺,我有霧有名字倒過來寫!
泳池的動靜驚動了夏油傑和管家女士,被瘋狗咬住的有霧有終於得以逃脫,她緊緊抱住夏油傑的胳膊,縮在他懷裡瑟瑟發抖。
此時此刻,她的內心充斥著馬賽克和髒話,但表面上每一根頭發絲都在維持人設。
夫人終於撿起了她的設定,可喜可賀。
有霧有驚懼不已,容色蒼白,抓著夏油傑仿佛在抓著一根救命稻草,「親愛的!五條先生好可怕!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傷害?!嗚嗚嗚!」
如菟絲花柔軟脆弱的夫人依賴著夏油傑,她的皮膚冰涼,聲音輕顫,而始作俑者大半夜的卻只穿了條泳褲,從水中上岸,渾身濕淋淋的,身上數道血紅的抓痕,十分血腥,他朝管家女士伸手索要浴巾。
被無情拒絕。
「五條先生欺負了夫人還想在今川宅繼續待下去嗎?讓你這樣的人教導小少爺,一定會把小少爺帶壞的!」
五條悟低頭打量自己狼狽的身體,今川友夏怕不是屬貓的,撓人真疼,他很久沒體會過被人肉搏攻擊的感覺,久違的疼痛感令五條悟感到無比新鮮。
【由於您與游戲女主肉搏,體力值-5,請注意生命安全。】
體力值一降,玩家和存活線徹底無緣。
但此時的五條悟並沒放在心上。
這個世界似乎會削弱玩家的咒力,無往不利的無下限術式在游戲裡似乎也成了擺設。
五條悟看向有霧有的眼神仿佛在看什麼稀奇的珍貴生物,那雙讓人心神顫栗的蒼空之瞳熠熠發光,充滿對有霧有的興致,令人寒毛直豎。
若不是夏油傑攔在有霧有身前,這個變態怕不是要直接過來。
「悟,不許欺負弱者!」
五條悟的眼神依舊釘在有霧有身上,過於專注的注視實在不適,他發現了什麼?
「是你太沉浸了,傑,既然我們拿的是相反的劇本,必然會有贏家和敗者,你認為我會輸嗎?」
人總會相信自己第一眼看到的真相,五條悟也懶得去解釋什麼。
更何況,看一向理智淡定的傑露出這種被冒犯的表情,五條悟表示自己有被爽到。
「更何況,夫人可不是弱者,對吧,夫~人~」
濕漉漉的白毛貓歪著腦袋故意刺激她,有霧有立即低垂著眼簾,埋首進夏油傑懷裡,裝作不堪受辱的模樣,腦內問候了死五條一千八百遍。
丈夫溫柔的手輕拍著她的後背,為她裹緊浴巾。
五條悟的視線終於從有霧有身上移開,他看向夏油傑:「你的劇本已經進入倒計時了吧,你現在阻攔也沒什麼用。」
艸。
就差直接說盼著他死了。
夏油傑聲音低沉,暗含警告:「我不記得高專還教了你這些。」
五條悟攤手:「無師自通,自學成才。」
過於不要臉了。
夏油傑深深吸一口氣,垂眸對上夫人茫然試探的小表情,如同依偎著他的雀鳥,緊挨著大樹般柔弱,夏油下意識放輕動作,將她抱起。
丈夫決定無視欠揍的摯友,他怕再待下去會忍不住直接掐那家伙,將有霧有送回房間,夫人從丈夫的肩膀處抬起頭,修長的身影佇立在泳池邊,發現有霧有的視線還笑眯眯的揮了揮手。
被,我,發,現,了,哦。
少年教師口唇張合,無聲吐露出這句話。
有霧有眼中殺機畢現。
不論他發現了什麼,五條悟必須死。
這種畫風清奇的玩家她真的一刻也忍不下去了!
回到臥室後,有霧有以頭暈為由支開了夏油傑,等他離開,立即翻出黑皮本本瘋狂拍打。
「出來!出來!不透露點玩家弱點給我!我現在就罷工不干!讓你們游戲的女主角從此淪為一個肥宅鹹魚!!」
有霧有精准握住了游戲的軟處,黑皮本本上出現浮現出客服的備注。
【當體力值在短時間內消耗過大且未得到及時補給時,低於3會隨機觸發死亡支線。】
有霧有滿意了,隨手將黑皮本扔進了抽屜。
她端坐在木椅上,拿起手機撥打給遠在東京的爸爸,雖然只是游戲裡的一個設定,但有霧有從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利用的細節。
「乖寶,想爸爸了沒啊?」
一接通,有霧有立即啜泣,「爸爸,這日子我實在是過不下去了啊!」
電話那頭傳來今川爸爸焦急的擔憂聲:「發生什麼事!誰敢欺負我們今川家的乖寶寶!是不是你的新丈夫?乖寶別怕!干了他!爸爸再給你找個新的!」
有霧有嘴角一抽,滿腹的台詞瞬間派不上用場。
難怪今川友夏結三次婚都不受輿論騷擾,敢情有個不問是非的女兒奴啊。
「爸爸,這麼凶……不太好吧?」
夫人猶猶豫豫,今川爸爸怒從中來:「果然是他!乖寶別怕!爸爸給你討回公道!」
啪嗒掛斷電話,有霧有眨了眨眼睛,實在有點超出預料了……
原本她只想賺個證人,為處理後續事宜增加可信度,但今川爸爸錦上添花,為她的行動增加一個超強的防護盾。
有霧有聯系管家女士,讓五條悟暫時停止教導惠,把惠接到自己身邊來。
「惠,這兩天要一直待在媽媽身邊,哪裡也不要去哦。」
正是調皮好玩的年紀,這個要求是不是對惠有點苛刻了?
「太棒了!除了媽媽身邊我哪裡也不想去!」
惠興奮的撲進有霧有懷裡,幸福的快要昏過去的樣子。
有霧有突然心痛,惠這麼厭學一定和五條悟有關!那個可惡的白毛DK,耽誤惠學習就是他最大的過錯!
有霧有等待著事發,神谷綾向外界散發消息,關於公款蒸發以及夫人病倒的原因,偷嘴的家鼠試圖謀奪財產。
但被聰明的夫人發現了,兩人近期關系如同水火,有眼尖的記者調查到有兩名負責遺產公證的律師出入過今川宅。
大新聞!!
記者們將今川宅圍的水泄不通,然而如同一座小鎮大小的今川宅怎麼可能沒幾個不為人知的小門小路?
某個深夜,一個領著大提琴木箱的男人從一道小門進入今川宅。
事發前,夏油傑來了一趟有霧有的臥室。
該說不愧是戰鬥經驗豐富的咒術師麼,即便在這個被處處壓制的游戲世界,夏油傑依舊嗅到了風雨欲來的氣息,他走在今川宅富有歷史氣息的走廊上,眼前浮現一道黑色的劇情框。
這次的劇情很簡單。
【恭喜玩家觸發NPC恐怖支線,即將開啟大逃殺模式,倒計時半小時。】
劇情框停頓十秒後,逐漸消失被第二個劇情框覆蓋。
【您有兩條選項可以避開殺戮模式。 A・殺死妻子今川友夏,獲得逃生獎勵;
B・殺死情人神谷綾,獲得妻子諒解(檢測到玩家脫離劇情,此選項已作廢)】
只剩下唯一可選的A選項,然而夏油傑只平淡無波的掃了一眼,便從劇情框中穿了過去,無視個徹底。
他察覺到最近游戲劇情在針對他,但在游戲的領域,身為玩家其實可操作的空間很小,在真正的劇情到來之前,夏油傑能做的有限。
但他還不至於通過殺死弱者來獲得生存線,逃殺模式?那就讓他看看這個游戲裡的恐怖之處到底在哪裡吧。
但在那之前,夏油傑想去看看他的妻子。
「親愛的?」
有霧有打開房門,似乎對深夜來訪的丈夫感到不解,雖然夫妻兩個一直分房睡已經夠讓人困惑的了。
「要進來嗎?」
夏油傑點頭,但他看到有霧有身後在超大size的床上蹦蹦跳跳的小小惠,於是准備邁進去的步子又退了回來。
「不了,我在門口和你說幾句話。」
有霧有似乎剛洗完澡,披著純黑絲滑的浴袍,綢緞般微卷的長發潮濕,面頰泛著淡淡的熱氣熏蒸的粉紅,她的雙眸在夜色中如波光瀲灩的湖面,讓每一個無意間闖入的人深溺其中。
她的皮膚很白,今夜的她像被黑色帷布裹在心中的雪,明明在親昵的朝著人微笑,卻有股冷意襲上心頭。
「我有件事想勞煩夫人。」
丈夫平靜低沉的聲音在黑夜中流淌。
隔著一道門的距離,美貌的夫人巧笑嫣然,似乎全心全意的愛著面前的人。
「不論親愛的要我做什麼,我都會聽從的。」
說吧說吧,說出你的不滿,今夜過後你就再也沒機會說了。
一切都鋪墊好了,雖然失去一個帥氣的丈夫讓有霧有稍微感到點落寞,畢竟是有霧有見過的最帥的DK了,但是沒關系,我會當一個完美寡婦積極的處理你的身後事的!
「請夫人今夜不要出門。」
有霧有:「什麼?」
丈夫突如其來的溫柔讓有霧有心跳漏了一拍,襯得她好像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丈夫溫涼的手撫摸著有霧有的側臉,這似乎是游戲目前為止夏油傑第一次主動接觸到他的妻子,背光的他在夫人身上投下一片暗影,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雖然不知道游戲迫使夫人做出什麼不情願的事,但唯獨悟不可以,哪怕夫人殺了他,也不能愛上他。」
有霧有:……
這兩個玩家,在現實生活中,是不是一對見面就殺的仇人?好深的殺氣啊。
第20章
【玩家夏油傑觸發NPC恐怖支線,三分鐘後即將開啟大逃殺模式,模式開啟期間,游戲女主今川友夏將獲得防御值十倍加成,攻擊85%命中幾率,命中後90%暴擊幾率,玩家無法自主回血負面buff,格擋無效。】
黑色的劇情框突然橫隔在有霧有和夏油傑之間,而且這次的劇情好像是雙方同時可見。
因為有霧有敏銳察覺到方才還溫柔待她的丈夫,神情肉眼可見的變化,驟然緊繃的肌肉,以及那下意識後退的一步,十分耐人尋味。
有霧有:哦豁,沒想到吧。
柔弱美貌的妻子朝他微微笑:「夏油君,你怎麼了?臉色好像很難看的樣子?」
任誰被告知自己菟絲花一樣的妻子即將變身游戲BOSS,臉色大概都不會好看到哪去。
夏油傑幾乎聽到了自己腦內世界觀突然碎裂的聲音,難以想像今川友夏戰鬥時的樣子,不論是妻子纖瘦的手臂,還是風一吹就倒的單薄身軀,完全不可能……
「媽媽,你為什麼在身後藏著一把刀啊?」
小小惠站在有霧有身後,抱著軟軟的小枕頭,歪著小腦袋發出天真的疑問。
夏油傑:??
背後藏刀?
所以今川友夏剛剛一邊和他溫柔說話,一邊在身後握刀是嗎?
「害,被發現了。」
印像中連庭院裡養的狗都抱不動的夫人,單手握著一柄短刀,利落的拔刀出鞘,刀鞘掉落在木地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音,森冷的鋼刀即便是適合女性使用的尺寸,但依舊很考驗持有人的腕力。
夫人將短刀齊平放在眼前,刀刃折射出寒光,落入夫人巧笑嫣然的眼瞳深處。
「倒計時還有一分鐘哦,夏油君不跑嗎?為了我們短暫卻深刻的愛情,我答應先讓你30秒~」
夏油傑從未見過這副面孔的妻子,他甚至還是懷疑曾經的妻子在他面前所展露的到底是不是真實?剛沉浸式玩游戲的夏油傑再次遭受到了殘酷的現實毒打。
所以他這是自投羅網?自己送上門?干脆他原地自殺給他美貌的妻子助助興算了。
夏油傑:逐漸失去理智。
【大逃殺模式已開啟,請玩家努力生存下去】
「夏油君不是說只要能讓我信任你,繼續愛著你,你願意為我做任何事嗎?那麼,去死吧。」
夫人的台詞與劇情框同時出現,幾乎是瞬間,有霧有感覺到有股奇怪的力量接管了她的身體,將她原本只有五成的力氣發揮到百分之二百,包括敏捷以及速度,都有極大幅度的提升。
好像發現了新世界的有霧有倒吸一口涼氣,不愧是游戲親女兒,這是怕她打不過直接給掛嗎?
思維有一瞬的飄遠,等她回過神來時,一縷屬於夏油傑的黑發被短刀削斷,尖銳的刀鋒擦著夏油傑冷白色的脖頸掠過,一道血色的紅線,迷人丈夫直接後退到十米開外,看向有霧有的眼神再也不是冷靜理智透著高高在上的強者俯視弱者時的態度,狹長的眼眸眯起,紫色的瞳孔溢出銳利的冷光。
他全身警戒,扎起的丸子頭由於有霧有的臨時一刀,黑發凌亂散落在臉側。
萬萬沒想到少年DK頭發放下來比扎起來還要帥氣,甚至由於過分緊繃和敏感,少年的胸膛起伏不定,情緒極度失控中。
仿佛有霧有不是割斷了他的頭發,而是扼住了他的心髒。
戰損的丈夫格外迷人,不過僅僅是這種程度而已,還不夠。
從始至終,他都沒說過一句話,很有可能是失去了語言表達能力。
畢竟任誰面對菟絲花妻子變身恐怖游戲BOSS都會感到接受不能吧。
幽暗的日式走廊,兩側懸掛著浮世繪風格的畫,隨著逃殺模式的開啟,走廊的燈光明明滅滅,一側花瓶突兀的倒地碎裂,有恐怖游戲內味兒了。
然而夏油傑面對的不是生化危機裡的舔舔,而是一個擁有絕世美貌和超強防御和攻擊力的優雅夫人。
在和風背景下,深陷家庭倫理狗血戲碼的夏油傑先生開始了和妻子的追逐戰。
而在這種情況下,夏油傑卻在庭院裡遇見了同樣深陷追逐戰的五條悟,兩個摯友暫時都沒空敘舊,庭院中匆匆對視一眼又各自分開。
夏油傑/五條悟:賭上尊嚴,絕對要比他先獲得勝利!
有霧有/不知名殺手:笑死,當我是擺設?
白日裡妖嬈盛放的花朵在黑夜中猶如食人的陰影,在四周搖擺,今川宅仿佛被奇怪的結界籠罩,往常這點動靜早就該把管家女士引來了。
但迄今為止,除了有霧有,夏油傑,悟,以及正在和悟交戰的不知名陌生敵人之外,整個宅院空蕩到詭異。
每個玩家有10點固定體力值,日常生活並不會消耗體力值,除非進行非日常活動。
比如肉搏和戰鬥,當體力值低於5時隨即觸發倒霉事件,低於3時會觸發死亡線。
五條悟在泳池與有霧有肉搏,丟失了5點體力值,而因為任務的滯澀,夫人出乎意料的難攻略,五條悟一直沒把這丟失的體力值補回來,今晚本該順順利利睡個好覺。
但因為體力值低於平均值所以他回房的速度稍微比往常慢了10秒鐘,正好在庭院裡和前來殺人的殺手面對面。
「你是夏油傑。」
五條悟冒出問號:「黑白很難分辨嗎?」
殺手篤定:「原來真的是你!」
五條悟:??我什麼都沒說呀。
本來這殺手找的應該是夏油傑,但卻被五條悟「冒名頂替」了,殺手也很困惑,為什麼今川大小姐有兩個丈夫?
有錢人家的生活居然這麼刺激快樂的嗎?
但不論是哪個丈夫,先鯊一個是一個。
五條悟:既然腦子壞了,不如我幫你捐了吧。
白發DK捏了捏指骨,笑的無害。
而另一個丈夫深陷BOSS追逐戰,不是不打,而是試過一次後,夏油傑發現是真的打不過(微笑)。
雖然憋屈但十分理智的夏油傑只能選擇秦王繞柱試圖找出妻子的弱點,事已至此,夏油傑印像中屬於弱者的夫人已經碎成了渣渣,第一次帶入丈夫角色,但萬萬沒想到結局居然如此慘烈。
夏油傑的心情難以平復,少年DK還未成長到能完美控制自己情緒的程度,堪比母胎SOLO終於天降一個女朋友,結果女朋友其實是史萊姆變的一樣讓人絕望。
「夏油君,我看到你了哦!」
機動性超強的夫人突然出現在壁畫旁,手中的短刀朝著夏油傑身前遮擋的實木茶桌揮去。
有霧有的意識形態伸出了阻止的觸手:橋豆麻袋!!那是短刀不是大金刀啊!!會壞的絕對會壞的!!
下一秒,實木茶桌裂成兩半,切口鋒利整齊,而短刀的刀刃一如既往的鋒利嶄新,仿佛自帶一鍵刷新功能。
和刀尖擦臉而過的夏油傑:……
被自己牛逼壞了的有霧有:哦豁。
被強化過後的夫人在游戲裡堪稱無敵,實話說,有霧有也被自己嚇到了,感覺就像在玩第一視角的戰鬥游戲,讓現實生活中是廢柴的有霧有體驗到了絕無僅有的刺激!
好玩!
終於get到了這個垃圾游戲的優點了!!
我覺得我可以!我能打十個夏油傑!
被夫人緊追不舍的夏油傑,第一次體會到這個游戲名的意義,不論他速度多快,夫人永遠在他身後五米之內,不論他躲在哪裡,夫人仿佛擁有透視一樣直接劈開他的藏身之處,秦王繞柱對妻子無用,她能把柱子都劈了可還行。
幾乎快將自己所有的計謀都榨干的夏油傑發現夫人根本沒有弱點。
【警告,您的體力值低於平均值,請注意生命安全。】
疲憊至極的夏油傑倒在廢棄的壁爐旁,往日帥氣冷靜的少年露出截然相反的狼狽又脆弱的模樣,潮濕的黑發黏在臉側,冒著細密汗珠的冷白色的皮膚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起細碎如鑽石般的晶瑩。
淡淡的幽香由遠及近,夫人黑色的衣擺拖曳在地,露出潔白圓潤的腳趾,她半蹲下來,微笑的凝視著已經強弩之末的少年,美好的仿佛初見。
「親愛的,我會盡量溫柔一點的。」
畢竟是純愛嘛,給他一個充滿美好回憶的死亡cg,等他回到現實生活中還能拿出來回味的那種。
嘖,我好壞哦。
已經完全沒有力氣了,很不符合常理,夏油傑自詡鍛煉強度不比五條悟差,只是這種程度的運動,連戰前熱身都算不上,但游戲中一切皆有可能。
他只能僵在原地,任由夫人軟如柔荑的手輕輕搭在他的肩頭,刀尖抵住他的心髒,緩緩推入,溫柔的殺死他。
【玩家夏油傑達成死亡BE結局,恭喜您獲得「妻子的純愛朱砂痣」稱號。】
悠于 2022-3-7 09:19
第21章
有人歡喜有人愁,那有霧有無疑就是happy的那一個,拿到本輪首殺的有霧有。
即便游戲提示她逃殺模式已結束,沉浸在第一視角戰鬥刺激的夫人依舊無法平息暴漲的腎上腺素,她手中沾血的短刀,刀尖向下,一滴一滴濃稠的馬賽克滴在木地板上。
廢棄壁爐旁,寫作丈夫化作馬賽克的夏油君大概已經離開游戲回到現實了吧。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游戲防沉迷從我做起。」
有霧有對著地上的馬賽克雙手交叉呢喃了一句「阿門」,像征性超度了一下,便決定處理後續事宜。
此時有霧有才發現今川宅已經滿目狼藉,肉眼可見的破壞程度幾乎看不清原來低調奢華有內涵的裝修,地板上凌亂的刀痕,木板直接翹起,不知名的冷風颯颯灌進來,更添恐怖氣息。
有霧有不由得心頭滴血,這修繕起來得花多少錢啊,但想到友夏小姐姐龐大到令人眼花的零,夫人又淡定了。
正好有個理由換地板,這破地板走路咯吱咯吱的有霧有已經忍它很久了!
先聯系神谷綾按照計劃行事,再通知管家女士明天讓裝修隊過來,她想順便把走廊的壁紙換了。
唉,這樣一想,明天好忙哦,她還要籌辦迷人丈夫的葬禮,越盛大越好,彰顯我們短暫但浪漫的愛情。
即便遭受背叛但依舊選擇原諒的妻子,在葬禮上痛哭流涕追悼逝去的愛人和羅曼蒂克的消亡的通稿一定要讓神谷綾提前寫好發給記者!
有霧有一邊走路一邊思考明天日程,但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很重要的事,經過庭院時,黑色的劇情框忽然出現在她面前,有霧有終於想起來她忘掉的究竟是什麼。
【我的純愛隨著丈夫的死亡而消失,我猶如一具行屍走肉,靈魂已經脫離了我的身體。
此時留在這世間的只剩下被俗世纏繞充滿金錢和欲望的一堆血肉,直至,我在庭院中看到了他,一束光忽然照進了我黑暗的角落,備受折磨的我仿佛看到了天使……來救贖我的天使。】
這破游戲臨到頭還試圖讓她出軌,游戲策劃到底對家庭倫理疼痛文學有多執著啊混蛋!
深夜的庭院,萬籟俱寂,白日裡嬌艷盛開的花朵此時殘破的花瓣和碎裂的枝條散落一地,黑西裝的殺手在五條悟手下沒走過三招就喜提死亡結局。
然後毫發無損的五條悟和殺手一起躺了。
五條悟:就,挺突然的。
按道理來說,五條悟不該躺在庭院冰冷的青石磚上,但體力值僅剩2點的他已經無法自主行動。
從小到大無往不利從未受過束縛的五條悟第一次感覺情況有點不妙。
在游戲中被壓制的悟根本無法突破這種限制,看來只能等傑過來了。
然而五條悟沒等到傑,卻等到了身穿純黑色綢緞般睡袍的夫人,手持一把沾血的短刀優雅向他走來,五條悟信息豐富的大腦出現片刻的停滯,仿佛超載的CUP在滋滋冒著火花。
「夫人……是來欣賞月色的嗎?」
大腦和嘴巴完全分開工作了,誰會持刀來庭院欣賞月色?
很明顯他的摯友傑已經成為了夫人的刀下亡魂,原來游戲名的意義體現在這裡嗎。
美貌的夫人低垂著眼簾俯視著他:「今夜的月色真美,對嗎,五條先生。」
「月色哪有你美。」
五條悟的視線透過有霧有的皮囊看向他的靈魂,蒙上夜色的蒼空之瞳依舊給人相當不適的穿透感。
他左眼寫著好奇,右眼寫著惋惜,八成是在可惜沒在現場觀摩。
夏油傑:請問你禮貌嗎?
有霧有避開五條悟藍色的視線:「論起蠱惑女性的能力,你比夏油君差遠了哦。」
無形的精神打擊戳中五條悟的心髒,這句話比任何招數殺傷力都強,白發DK整個人蔫蔫的,完全放棄抵抗了呢,四肢平攤在青石板上。
即便將要面對可能會發生的死亡結局,他的神情依舊從容,無所畏懼。
在這一點上,這家伙比夏油傑要可怕得多。
「傑他死了嗎?真可惜,如果夫人再給我一次機會,也許作為丈夫我會比傑更優秀哦。」
五條悟忽然精神了起來,也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
「其實我還會做家務,料理也是相當一絕……」
有霧有面無表情:「對不起啊,我不太想和你聊天呢。」
我很忙呢。
五條悟感覺自己的右腿被拉了起來,隨後整個人在青青草坪上被有霧有毫不憐惜的拖著就走。
腦袋磕到小石子上,此時任人宰割的五條悟像條白腹魚被漁夫拎著尾巴無情的虐待。
視野內黑藍色的夜空星星點點,五條悟完全不知道夫人要把自己拖到什麼奇怪的地方去,不由得發出卑微的祈求:「請夫人溫柔一點,我還想留點精氣神回家吃喜久福!」
有霧有:「你在幻想什麼呢,五條先生。」
五條悟被美貌夫人像丟垃圾一樣丟在後院某個土坑裡,原本准備用來栽桃樹的,但被五條悟撿到了便宜。
五條悟:這個便宜給你你要不要(微笑)。
有霧有從隔壁馬廄找來了一個鐵鍬,開始鏟土埋屍。
五條悟的目光跟隨者有霧有忙前忙後:「夫人你在做什麼?」
有霧有悶頭干活,剛才逃殺模式和迷人丈夫追逐戰時都沒累到流汗,現在僅僅埋個土,有霧有感覺十分費勁,額角很快滲出了汗珠。
「算了,就這樣吧。」
有霧有善良的給五條悟留個腦袋在外頭呼吸,鐵鍬拍拍土壤壓的緊實點,脖子以下全被埋進土裡的五條悟已經徹底失去笑容。
蕭瑟的冷風刮來,樹梢的枝丫都被刮彎了腰,深埋土裡的五條悟巍然不動,宛如一顆堅韌的大白菜。
「其實我也不是很想大半夜的還要勞動,但是如果你死在庭院裡,第二天天亮被外人發現,該怎麼解釋會讓我很苦惱的。」
她只准備了丈夫的死亡通稿,家庭教師隨便死在哪裡都不會有記者在意的。
有霧有輕蹙眉頭,「所以你就在這裡自生自滅吧,看,我對你比對夏油君溫柔多了,一點都不痛的哦!」
有霧有在五條悟眼前晃了晃沾滿血的短刀,表明自己所言非虛。
未來的最強咒術師,人類戰力天花板,身為五條家歷史上最年輕的家主,一人之力撐起家族,同時繼承六眼和無下限術式的五條悟,讓夜蛾校長頭疼不已的問題學生,叛逆兒童,瞬間自閉了。
半個小時後——【玩家五條悟達成死亡BE結局,恭喜您獲得「特級桃樹化肥」稱號,CG已錄入。】
還不如給他個痛快。
現實中,東京咒術高等專門學校。
「夜蛾校長,夏油他從游戲裡出來了,目前只有他一個人,悟還在游戲裡。」
夜蛾校長欣慰道:「看來在玩游戲這方面,悟還是很有天賦的,讓傑先來彙報吧,這次他們兩個在游戲裡的時間比之前都要長,一定獲得了不少重要情報。」
學校離開了這兩個叛逆學生,夜蛾耳根子都清淨不少。
「夏油離開游戲直奔訓練室了,目前已經做了一千個俯臥撐,五百個引體向上,兩千個彈跳,15公裡長跑……家入硝子已經趕過去了,擔心夏油直接把自己做廢。」
好好的孩子,怎麼玩個游戲就瘋了呢。
夜蛾校長正在織玩偶的手頓住:「……」
夏油傑和五條悟是學校裡公認的最強搭檔,雖然兩個都是問題兒童,但比起叛逆不聽話的悟,相對來說比較克制理智的傑一向是夜蛾校長比較放心的。
「等悟出來再說。」
訓練室門旁,家入硝子雙手抱臂靠在牆邊,注視著夏油傑不要命似的自我折磨鍛煉,她不會阻止他,她之所以守在這裡,只是在夏油傑即將力竭時保證他的生命。
俯臥撐,引體向上,杠鈴,彈跳,長跑,格鬥,任何與體術相關的鍛煉被他幾倍應用到自己身上。
他已然陷入自己的思維中,外界的一切都無法對他造成影響。
在大逃殺模式開啟前,夏油傑曾有多次殺死今川友夏的機會,甚至游戲選項將生存線送到了他面前。
但夏油傑的理念阻止他殺死今川友夏。
因為在他的定義裡,今川友夏屬於毫無反抗之力的弱者,而保護非咒術師的普通人是夏油傑的理想。
——可什麼是普通人?
如果今川友夏算是普通人的話,那五條悟和夏油傑只能是腦子稍微好點的平平無奇小學生。
夏油傑無法定義普通人,當他先入為主站在高處去定義他[以為]的普通人時,他就失去了先機,被天才的自大和強者的眼光局限住的夏油傑,即便這次不栽在今川友夏身上,日後也會因此載到別的坑裡去。
游戲中五感和現實生活沒有區別,夏油傑親身體驗到死亡的痛楚,以及身體逐漸冰冷的過程。
他低垂著頭,雙臂搭在膝蓋上,黑色的發散落下來,遮住他的神情,他在努力消化掉第一次失敗的精神打擊。
他努力了幾乎半個小時……算了,根本無法消化掉。
深深懷疑自身能力的夏油傑,一閉上眼睛全是妻子溫柔卻滿含殺意的眼神。
無法反抗,無力,被推翻的自我認知。
他已經被他的妻子徹底PUA成功了。
「硝子,悟從游戲裡出來了嗎?」
家入硝子低頭看了眼手機,「還沒有。」
夏油傑自言自語:「他也快了。」
游戲內外的時間並不對等,目前並未發現具體規律,游戲內是黑夜,此時的高專卻是風和日麗艷陽高照。
夜蛾校長並未等待多久,他剛織好一只玩偶的小胳膊,游戲次元屋那邊的監督就傳來了消息。
「五條悟從游戲中出來了。」
夜蛾校長下意識捏緊了小兔子玩偶:「悟他精神狀態怎麼樣?」
千萬別跟夏油一樣一聲不吭就跑去自虐啊,五條和夏油進入游戲這段時間,堆積了不少S級任務,除了他們,學生裡還沒有能代替他們接下這些任務的人選。
監督遲疑不定道:「應該沒什麼,但是……」
「但是什麼?」
「他在大笑,一邊笑,一邊說著我還會回來的……總之腦子有點問題。」
夜蛾:??
這一屆學生怎麼奇奇怪怪的??
第22章
幾乎全世界的葬禮都發生在一個陰雨天氣,游戲裡也不例外。
昨日還是燥熱的夏季,蟬鳴知了一聲接著一聲,今日氣溫驟降二十度,冰冷的雨滴墜在人的臉上仿佛刀子似的剜人。
保鏢的黑西裝上結了一層薄薄的水霧,他戴著墨鏡,手持黑傘,神情嚴肅而忠誠,戴著黑色手套拉開黑色的車門,仿佛接收到某種訊息,所有人都暫停交談,視線紛紛投射過來。
最先出現在眾人視野中的是雙柔軟卻蒼白的手,搭在保鏢的胳膊上,寬大的黑傘遮住雨水,集上帝所有贊美和恩賜於一身的女人從車內緩緩低頭而出,黑色的和服不加任何點綴,如綢緞般絲滑的長發在腦後挽起,發鬢間插著一朵純白色的山茶花,眉眼清雅不加粉飾。
第三任丈夫的死去似乎並沒有讓她的美貌有所折損,反而因為悲傷和抑郁而顯得格外動人。
大概是真愛吧,即便遭受背叛依舊因為對方的死亡而悲慟,真是可憐的女人,結了三次婚,第一任丈夫出軌自殺,第二任丈夫在賭館裡死因不明。
總之不怎麼光彩,第三任丈夫據說還是某家公司的高管,隔那邊躲在樹下嚎啕大哭的好像就是夏油君的上司。
「好友啊!沒有你,我該如何成為日本前三的企業家啊!」
真情實感,涕淚橫流,他老子死的時候他都沒這麼傷心過,這死的哪裡是好友啊,逝去的分明是他通往日本首富的星光大道!
夏油君畫的餅很大,一鍋燉不下。
新婚丈夫英年早逝,獨留下年輕美貌的妻子當寡婦,實在是太慘了。
當有霧有一出現,記者們端著□□短炮立即將她圍在中間。
「夏油夫人!請問您今早發布的新聞通告是真實的嗎?」
「您的前兩任丈夫都是死於出軌,請問您的第三任丈夫是否也是因為外遇所以離奇死亡?」
「請問您公司蒸發的三億,後續如何處理?」
只要有霧有開口回答,接下來將會有更多的問題在等著她。
容色憔悴的夫人似是被閃光燈晃了下眼睛,稍微眯了眯眼眸,她不堪重負般半靠在身側的保鏢身上,周圍的保鏢團立即心領神會,平均身高1米9,每個履歷都能單挑特種兵的強大實力,他們往記者們面前一站,世界都寂靜許多。
他們終於遲鈍的想起來,這位失去丈夫看似脆弱的女人,是東京今川重雄的寶貝女兒,一聲令下能震蕩半個日本的重量級人物。
「今日是我愛人的葬禮,我實在沒有心情回答你們的問題,但請放心,我的秘書會代替我發言,她所說的一切皆是我的想法。」
有霧有在保鏢們的圍繞下前往墓地。
取代有霧有回答記者們問題的是一個氣質干練,金發棕眼的女人,「我是神谷綾,夫人的首席秘書兼理財顧問,負責夫人的一切財政問題,關於夏油傑先生涉嫌私自挪用公款,以及試圖篡改我的老板今川友夏小姐的遺產公證書,而在被今川小姐發現後,因為羞恥和悔恨所以選擇自保尊嚴的自盡……」
不論是律師還是警署上門調查取證的痕跡檢驗科都能證明她的說辭。
灰蒙蒙的天空下一排排黑傘,墓地禁止任何媒體進入,葬禮的過程繁瑣卻安靜,有霧有接受每一個親友的節哀祝詞,牧師念著悼詞,所有人閉上雙眼。
「您忠誠的信徒今川友夏女士,委托我向您祈求,請主赦免他的罪孽,接引他的靈魂上天堂,為死者夏油傑開啟往生的大門,願主保佑,阿門。」
「等等!」
眾人再度睜開眼睛,看向發言人,有霧有盯著站在前方的牧師,不滿道:「為什麼只有夏油傑?」
牧師露出了迷惑的神色,「您只請我來為您的丈夫一人主持……」
有霧有伸手往他身後指指點點,「你回頭看看,明明還有兩個嘛!」
今川家把這塊墓地都承包了,依山傍水,寸土寸金,目前入住這塊豪華套房的只有第一任丈夫織田作(左邊),第二任丈夫禪院甚爾(中間),第三任丈夫夏油傑(右邊)。
雖然結了三次婚,但從未體驗過一次婚禮,就連葬禮都是破天荒第一次參加,毫無婚姻代入感的有霧有表示既然沒有婚禮,那葬禮總得有吧!啥都沒有,那體驗感豈不是很差。
牧師拿了今川家的紅包,那厚度,饒是對金錢逐漸麻木的有霧有都有點肉疼,只想超度一個人那豈不是很不劃算!
既然墓地都挨在一塊,前兩次葬禮都很含糊,為了表示有霧有很公平,她要求牧師三個一起來。
織田/甚爾:這種偏愛我們不需要,謝謝。
有霧有做出請的手勢,然後雙手交握在胸前,眼巴巴的等待著牧師的悼詞。
牧師:……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牧師不得已只能再次捧起聖經,念了一長段悼詞,再次回到結尾。
「您忠誠的信徒今川友夏女士,委托我向您祈求,請主赦免他……他們的罪孽,接引他們的靈魂上天堂,為她的丈夫夏油傑……織田作,禪院甚爾,開啟往生的大門,願主保佑,阿門。」
希望這三個丈夫在天堂不要打架,阿門。
葬禮結束後,有霧有從另一條小路離開,路口停著一輛黑色的加長林肯,記者那邊有神谷綾應付,那個曾是百貨公司售貨員的女人,在巧舌如簧人情世故方面很有一手,讓她去忽悠那群記者,有霧有很放心。
車門打開,小小惠獨自一人坐在車裡,手裡抱著一只兔子玩偶,神情落寞。
「怎麼了,惠。」
有霧有在墓地站久了,身上沾染著冷意,她怕傳給惠,便沒有同他坐在一起。
但小孩子卻不懂這些,他只知道他想靠著媽媽,但媽媽拒絕了他。
惠低著頭,手指撥弄著兔子耳朵,他的雙腿縮在座椅上,懷抱著兔子,整個人小小的一團。
有霧有一時手癢,忍不住rua了一把,男孩黑色的短發翹起,摸起來硬刺刺的。
有人敲了敲車窗,有霧有打開車窗往外望去,居然是鄰居佐藤太太和她的丈夫佐藤先生。
「今川友夏,節哀順變,之前人太多,怕影響你心情,就沒和你搭話。」
佐藤太太的視線看向有霧有身後的小男孩,神情微妙:「哎呀,前前任的繼子還養在身邊呢,女孩子也就罷了,男孩子,以後長大了可是會繼承你家產的,如果以後你有了屬於自己的小孩……我當你是朋友,所以才提醒你,你要當心啊。」
有霧有對佐藤太太好感度很高,上一輪多虧她,有霧有才能在賭館解決甚爾君!
這一次果然又是來送好感的!
有霧有忽然握住佐藤太太的手,對方嚇了一跳,拼命想抽回去,但有霧有不知吃什麼長大的居然力氣大得很。
佐藤太太表情僵硬,雞皮疙瘩瘋狂冒起,這個女人的手好細膩!
艸!她到底擦的什麼護手霜!憑什麼都結過三次婚了還跟少女一樣漂亮又迷人?!
「真的太感謝你了!我一定會認真記在心上的!不用懷孕十個月就能獲得一個繼承人,我實在是太幸福了!」
佐藤太太:不,不用謝?
混蛋,誰想聽你凡爾賽啊!!
「媽媽……我好冷……」
窗外的冷氣竄進車內,有霧有立即關上車窗,「佐藤太太晚上來家裡吃酒呀?上次答應你的,一直沒請你,今晚一定要來哦!」
佐藤太太勉強勾起笑容,朝著汽車尾氣揮了揮手,直至車影都瞧不見,才幽幽的轉頭看向身側的丈夫。
丈夫渾身一涼,福至心靈,「做人不能太攀比,下次我一定換一輛比林肯還貴的車!」
佐藤太太:「比起換車,我更想換了你。」
丈夫:……
可惡的今川友夏!!攀比的門檻太高了啊!!
今晚吃什麼好呢。
不知道佐藤太太會不會來赴約,如果她來了,八成佐藤先生也會來,不如讓管家女士安排一桌刺身吧。
有霧有一邊rua著小小惠,一邊沉思,直至將小小惠的翹翹毛徹底rua成了刺蝟,有霧有感覺自己的手指被毛毛糾纏住,拔都拔不動。
低頭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心虛的有霧有趁著小小惠還沒發現,連忙理順。
「媽媽,我頭皮有點痛。」
小小惠悶悶的發言。
有霧有急的額角冒出了汗,「等等!你頭上有只小蟲,媽媽替你打死它!」
惠:……
媽媽好像有點傻,但說出來媽媽肯定不高興,算了,是能離還能怎麼辦,惠早熟的嘆了口氣。
現實世界中。
關於咒高和橫濱共同開發的游戲次元屋論壇,經過第三輪游戲探索後,由咒高方面進行如下情報補充:
1.兩人或兩人以上進入游戲的玩家,很有可能替代原有劇情中NPC的角色,但極有可能引起游戲主角今川友夏的反感。
2.當妻子今川友夏的好感度過低,可能會觸發非自然死亡線。
3.有強制性劇情存在,但玩家可通過重置場景避開對自己不利的選項,但可能失去妻子今川友夏的好感度。
4.根據咒高兩位天才搭檔的一致判斷,游戲通關的真正關鍵只有一個:今川友夏的態度。
簡單來說,只要你得到了今川友夏的好感,你可以在游戲裡橫著走縱著走往天上走。
可哪怕是丈夫,也無法完全得到妻子的全部好感,更有可能深陷倫理狗血戀的漩渦中。
第三輪游戲依舊失敗。
連咒高的天才搭檔,帥氣DK們都無功而返,可見夫人的攻略難度比特級咒靈還難搞。
據說每一個離開游戲的玩家精神上或多或少都有點問題,問原因也不說,問多了就炸毛。
禪院甚爾聽聞後,很不客氣的開大嘲諷,於是旁人好奇問他「你是不是知道點小道消息,畢竟都是一個游戲裡出來的嘛。」
禪院甚爾理直氣壯道:「不就是被女人殺了一次麼,男人只有在床上輸給女人需要羞愧,那兩個小子還缺少修煉呢!」
當然這句話並沒有傳到五條悟和夏油傑的耳朵裡,畢竟他們三個打起來,咒術界怕是要完。
第三輪游戲結束三個月後,第四輪游戲遲遲還未開始抽簽,眾人猜測原因的同時,某日凌晨時分,橫濱與咒高旁的游戲次元屋同時亮起了彩色的霓虹燈,將次元屋籠罩在一片夢幻的光暈之中,節奏歡快的游戲音樂360度無死角播放,響徹在東京和橫濱的上空。
無數人聞聲趕來,圍在次元屋周圍,這棟占地面積宛如半個咒高的小屋,屋頂忽然升起一面白色的顯示屏,一串黑色的公告打在顯示屏上。
【《我的恐怖妻子》三輪游戲攻略統計,最高劇情進度35%,成功攻略妻子的玩家人數:0,成功通關劇情的玩家人數:0,你們是我見過的最差的一屆玩家。】
眾人:無法反駁。
【為提升游戲愉悅體驗,從第四輪起,玩家將不限定人數,將開啟多人在線模式,妻子攻略難度不變,丈夫角色只有一個,依舊通過抽簽決定,其余玩家隨即發配角色,希望你們游戲愉快,盡快通關。】
公告發出後咒高和橫濱連夜開會,緊急商討方案。
而在游戲中,也接收到這則公告的有霧有,當場掀桌暴走。
人干事??
第23章
今川家的僕人們很快發現,自從人見人愛的夏油君死後,每天循規蹈矩的生活都變的枯燥無味毫無生機,而他們的夫人精神狀態卻日復一日的容光煥發,整天宴請隔壁家的佐藤夫婦,或是將小小惠打扮的帥氣可愛出門逛街。
難道他們的夫人這麼快就忘記夏油君嗎?
僕人們替夏油君心痛的同時,又覺得再正常不過。
然而這種情況在半個月前急轉直下,正在和秘書神谷小姐談笑著吃下午茶時,上一秒還歲月靜好的夫人,下一秒忽然掀桌,自言自語說著什麼「都是這個世界的錯」「為什麼要存在不如全都毀滅吧」這種中二之語,嚇的神谷小姐抱著夫人,嘶喊著叫醫生,嗓子都啞了。
「放開我!我沒病!不准叫庸醫!」
神谷綾心痛不已,涕淚橫流,這種感同身受的痛苦宛如夏油君葬禮當日哭的真情實感的公司上司。
「不要!夫人一定很艱難吧!明明備受煎熬悲痛卻依舊給自己脆弱的心房套上厚重的殼,夏油傑那種除了帥氣的皮囊之外一無所有的冷漠男人到底哪裡值得您深愛啊!」
被游戲突然的升級公告氣懵了的有霧有,被神谷綾一連串的腦補搞清醒了,她選擇性的摘取了神谷綾的台詞,對,人間不值得。
然而她越清醒理智,整個人外放的氣質越瘋狂混亂,神色可怖到嚇哭了四十多歲的單純園丁大爺。
果然都是偽裝吧!他們悟了,其實這段時間以來的歡笑輕松都是為了掩飾失去真愛的悲痛和寂寞。
然而不斷積累的負面情緒終於壓垮了夫人單薄脆弱的肩膀,如決堤的洪水控制不住般發泄了出來。
但是別人家失去真愛的寡婦好像沒他們夫人這麼精神抖擻?
有霧有冷靜思考了兩天後,決定在第四輪游戲開始之前做好相應准備,開玩笑,鬼知道游戲會給那群喪心病狂的玩家安排什麼垃圾劇本。
從上一輪那個白毛家庭教師手握男小三勾引她出軌的劇本就能透徹看明白,這個游戲狗血無下限的本質,1V2她可以不慫,但萬一敵軍耍流氓群毆呢?
她只是一個柔弱可憐手無縛雞之力的廢柴JK,那裡經受得住第四天災的群刷?
有霧有埋首苦干,第二天頂著黑眼圈從書房中出來,立即將自己的籌備計劃吩咐給神谷綾和管家女士。
「從下一秒開始,任何進出今川宅的人員全部登記在冊,禁止任何未經過我同意的人進入今川宅,包括自稱是我親屬的人。」
「讓保鏢團制定一份巡邏時間表,今川宅的任何一個角落,哪怕是蚊子待的地方都必須給我看住了。
如果人手不夠,拿著我的錢,立即在全世界招募,我要在最短時間內看到他們運作。」
「以及,神谷綾,幫我聯系武器商人,我要購買大量武器,最好是大範圍攻擊的那種。」
前兩項都還算有錢人的正常顧慮,但最後一點就很不正常了。
管家女士剛想提問,身邊的神谷綾卻激動的表明衷心,右手握拳重重垂在自己的胸口,「夫人放心!我一定會協助您征服日本!成為新世界的KAMI!!」
管家女士:大意了!這個女人好會拍馬屁!完全是那種盲目遵從主人命令,說話完全不過腦子的奸臣啊!!
有霧有嘴角一抽,淡定道:「那倒不至於,總之,先去做吧,越快越好。」
她需要大量戰力,用來在不得已的狀況下,快速消耗掉玩家的體力值。
外裝武鬥力量必須要備齊了,但這些只能防御其他玩家,對於被游戲抽簽選中的丈夫角色,有霧有完全無法拒絕他進入這個家。
深夜,小小惠抱著兔子玩偶躺在床上,眼皮逐漸合起,困意漸漸襲來,門口忽然傳來媽媽輕柔的聲音。
「惠睡了嗎?」
聲音很小,但男孩還是輕易捕捉到媽媽言語中的不安。
惠立即從床上蹦起來,爬下床,飛奔跑去開門。
有霧有站在門口,凌亂的黑發微微翹起,容色略有些憔悴,她快被游戲那個通知折磨的不敢睡覺了,連窗外偶爾飛過的鳥,不小心落下的鳥屎,她都覺得是玩家投下的生化武器。
她抱著軟綿綿的枕頭,期期艾艾的敲響了惠的門,她聽著小孩蹦蹦噠噠的腳步聲,在他開門的剎那,有霧有幼稚的學起了以前惠爬他床時的說辭。
「惠,媽媽做噩夢了,能不能和你一起睡覺?」
惠:「當然可以!」
惠牽著有霧有的手上了床,雖然他總是跑去跟有霧有擠她的大床。
但這還是媽媽第一次過來跟他擠小床,男孩很有領地意識的安排有霧有的位置,然後將被子拉到有霧有的肩膀位置,小手拍了拍被角,認認真真的囑咐她:「媽媽睡覺不能踢被子!」
啊,年紀輕輕就享受到了好大兒的孝順,有霧有倍感欣慰,這大概是她的第二任丈夫留給她最有價值的存在了。
母子兩人面對面躺在小床上,床角的落地燈散發出溫暖的光線,惠眨著大眼睛盯著有霧有疲憊的臉,輕聲問道:「媽媽的夢裡也有怪物嗎?」
有霧有聲音迷糊:「對,媽媽怕怪物欺負自己,所以惠要保護好媽媽,如果有怪物想趁著媽媽睡著的時候帶走媽媽,一定要把媽媽喊起來哦。」
實在太困了,有霧有說完就任由自己墜進了黑甜的睡意中,小小惠的床上又軟又香,果然小孩子牛奶喝多了連毛孔裡都散發著奶香味。
有霧有呼吸平穩,她睡著了。
惠也打了個哈欠,他挪啊挪,把自己挪進有霧有的懷裡,抓住媽媽柔軟的手臂抱住自己,他也抱住媽媽,兩人依偎著。
「媽媽,惠會保護你。」
今川宅籠罩在黑夜的結界之中,凌晨六點太陽准時升起。
游戲內外的時間不對等,但游戲內的時間似乎也在有霧有不知情的情況下突然流逝。
NPC的時光永遠停留在劇情中,哪怕有霧有換了一百個丈夫,今川家承包的墓地都超載了,美貌的夫人依舊年輕又迷人。
可小小惠不同,某種程度上,他也是來攻略有霧有的玩家,他的時間是流動的,而在游戲特殊的規則下。
只是睡一覺的時間,小小惠莫名長高了。
一開始有霧有還以為是自己大清早做夢不清醒,畢竟懷裡的人形玩偶突然變大了怎麼聽都像是魔幻童話故事,直至幫小小惠穿衣服時發現小袖子短了,小褲子一穿進去襠直接裂了,有霧有才知道這不是幻覺!
沐浴清晨初露的陽光,有霧有徹底醒了,把小小惠全身上下摸了個遍,男孩害羞的左遮右擋,完全沒意識到他可憐的老母親內心如火山迸發,徹底爆了。
她的小奶團子呢!!
「管家女士!!」
冷清的早晨因為夫人突然嚎的一嗓子熱鬧起來。
被迫裸/奔的小小惠茫然的坐在床邊,藕節似的小短腿在床下晃來晃去,視線跟隨媽媽來回走動,聽話的任由擺弄,抬腿,抬手,量身高,量體重。
管家女士微笑的收起皮尺,「夫人,小少爺只是很正常的長大了。」
有霧有:「我覺得不太正常,畢竟他昨晚才這麼點,今早就這麼大!」
「畢竟已經是四歲的孩子了,以前的舊衣服穿不上也是很正常的。」
有霧有:??是我幻聽嗎?
管家女士耐心道:「夫人您想好要為小少爺選擇哪一所幼兒園了嗎?」
不……還沒……
有霧有後知後覺意識到這是因為游戲內外的時間不對等產生的結果,可只是睡一覺的功夫小肉丁突然變成大肉丁還是讓有霧有感到悵然。
或許再過不久,她就要把惠送回現實世界去上學了,NPC裡的學校不適合惠。
不知道游戲能不能給惠開通一下綠色通道,上學的時候離開游戲,下學的時候再回來啊什麼的……
游戲:我覺得你在想屁吃。
「媽媽,我今天穿什麼?」
有霧有憐愛的捏了捏惠的小嫩臉,「穿裙子吧。」
小小惠:?我懷疑媽媽在用正當理由惡搞我。
不過有霧有想的也太多了,甚爾不來接他兒子,有霧有也不敢隨意把小孩放出去,惠那麼可愛帥氣又乖巧聰明,被人販子看中拐走了怎麼辦?
讓管家臨時去買新衣服,在新衣服到家之前,惠只能先把有霧有的一件短襯衫當裙子穿。
俊秀的小男孩穿上純白色的裙子,略有些不適應的扯著襯衫邊邊。
因為被最愛的媽媽注視著,所以害羞的抬起純黑色的清澈眼眸,對你露出天真又乖巧的笑容,有霧有捂住心髒血槽已清空。
吐魂・JPG;
啊,完蛋,完全不想把惠還給了甚爾君了啊!我如何能憑愛意將繼子私有在線等急急急!
但有霧有沒等到熱心回答,管家女士去而復返,帶來了一個消息。
「夫人,您的未婚夫已經到今川宅了,請問是否現在見他?」
好久不見的黑色劇情框浮現在管家女士身前。
【我望著小小惠充滿活力與天真的笑臉,想起了我的第二任丈夫,我的人生過客很多。
然而我卻無法將他們擁有,他們也無法治愈我傷痕累累的心,一個月前的那一日是我的第一任丈夫織田作的忌日,我想去祭拜他。
然而我卻在墓地遇見了去探望我的第三任丈夫的那個男人,他是傑的摯友,他開朗如向日葵的笑容,幽默風趣的言談,將我心中的陰霾揮去。
原以為那只是一次緣分的邂逅,直至半個月前我在箱根溫泉旅行時再次遇見了他。
原來不僅僅是邂逅,那是命運給予我的人生的救贖。】
有霧有:槽多無口,這是何等混亂的相遇啊,幸好前任都不在,不然他們會哭的哦,真的會哭的。
一周目沒救成的救贖,二周目它不死心的追過來了。
當玩家丈夫真正來臨時,有霧有反而不慌了,她微笑著不緊不慢的幫小小惠梳理頭發,夫人如黃鸝般悅耳的聲音一字一句道:「讓他等等,就當作是成為今川家的女婿,所要學習的第一步吧。」
第24章
上流社會禮儀課程,人際交往語言藝術課,插畫課,烹飪課,茶道課,以及特殊定制如何取悅你的妻子成為你妻子365天日日放在心尖上的小寶貝課程。
簡直完美!專業為富婆打造完美丈夫的一條龍服務,你值得擁有!
銀色的名片從今川宅的大門縫隙中溢出來,原來今川宅每日來來往往新娘修行的教導老師居然不是為了即將結婚的今川友夏,而是為了新婚丈夫量身定制的修行?!
有霧有:不怪我!我只是犯了一個女人都會犯的錯誤,難道你不想擁有一個十項全能賢惠迷人的帥氣丈夫嗎?
刺,刺激!她們怎麼沒想到呢!
眾人慕了,紛紛打聽到底是哪家小妖精居然讓深愛前任的今川友夏,瞬間拋棄墳頭草都還沒長齊的前任純愛,撲進新歡的懷抱。
今川宅的門檻都快踏平了,有霧有不堪其擾,當機立斷花一百萬雇佣了一個網絡寫手,在平台上連載富豪寡婦與她的箱根男朋友的浪漫愛情故事滿足她們的好奇心,圖文搭配,加以優美細膩的文字和今川友夏的鈔能力,瞬間爆火,成為新一屆愛情指南教科書。
連載的文章殺傷力巨大,有霧有一時好奇點開了文章下的評論區,當即被第一條熱門閃瞎了眼。
憂郁的巨根系美男子:天吶!這是什麼感天動地的福利軟飯教程?!
是我不花錢就能看到的知識嗎!友夏小姐姐你家裡還缺六塊腹肌的男保姆嗎?看看我!我超甜!妖嬈.jpg;
富婆看看我:醫生說我牙不好胃不好,天生就適合吃軟飯,友夏小姐姐你覺得我行不?
後面居然還跟了一圈 10086;
有霧有:不是很理解你們的想法。
底線是什麼?下限是什麼?在鈔能力面前就像散沙一樣,風一吹就散了。
有霧有繼續往下翻了翻,好家伙,全是求翻牌的。
話說,為什麼沒一個人發現她的未婚夫其實是上周目惠的家庭教師?
這破游戲居然有玩家來刷二周目,其他人沒發現也就罷了,管家女士和神谷綾居然也沒發現。
這個世界只有自己知道的知識奇怪的增加了。
有霧有面無表情的關閉網頁,含淚干了一杯咖啡醒醒神,她望著梳妝台旁白色的貓咪擺件,突然想起被她丟在一邊好幾天的新丈夫,對方最近怎麼樣了?
「管家女士,五條君對於我的安排有沒有什麼意見?」
不論是令人無比隔應的新郎修行,還是幾乎占據他整個日常生活的各種課程,讓他忙於應付而沒有時間來走劇情,才是有霧有的真正目的。
如果對方失去耐心怒發脾氣那就更好了,他可是友夏為了治愈因為純愛丈夫的逝去而抓住的救贖稻草,如果稻草不再救贖她,那就毫無利用價值了吧。
總之,敢有意見就直接讓你死在劇情殺之前哦。
夫人修長的手指輕輕梳理著自己的長發,身後的管家女士不知從哪掏出一本筆記,盡職盡責的彙報道:「老師們說五條先生上課積極發言,勇於嘗試,雖然成品不堪入目,甚至過於活躍很能折騰,三番四次頂撞老師,但遺憾的是他每堂課都未缺席。」
鏡子中的夫人驚訝的瞪圓了眼睛:「他居然真的在上課?」
有點嚇到了,完全不像有霧有印像中的五條悟。
管家女士繼續道:「夫人您想多了,比起夏油君的優秀,五條先生還差的遠呢。五條先生各項課程初步考核全部不及格,目前已經有一半的老師提出辭職,所以夫人,您到底看上他什麼了?」
有霧有:這個問題我也想問。
「還有,五條先生讓我轉告您,他在廚房做了下午茶希望您去品鑒。」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算算時間,那家伙被折騰那麼久了,她是時候該出場了。
有霧有簡單整理之後推開臥室的房門,一條回型的走廊,四個拐角,分別是有霧有的臥室,通往庭院的走廊,通往客廳的走廊,通往後院的走廊。
而客廳的走廊中又分別通往大門和廚房,以及若干個客房。
宛如一個深宅迷宮。
上回和夏油君在屋子裡造成的破壞,本以為會花費一筆很不菲的修繕費用。
但逃殺模式結束後,游戲一鍵刷新,雖然省了一大筆錢,但地板還是那副老樣子。
此時從客廳的方向傳來一陣誘人的甜膩香味,有霧有手持一柄黑色蕾絲小扇,她沒穿木屐,套著厚厚的襪子,悄無聲息的走到廚房門口,幽幽注視著新丈夫的背影。
他似乎長高了不少,穿著黑色的高領毛衣,身材修長且健碩,上周目散落的白發。
此時被一副黑色的眼罩攏起,瞬間脫去少年的氣質,寬闊的肩膀給人極大的安全感。
有霧有不著痕跡的觀察他,對方戴著眼罩還能看清這個世界嗎?
莫不是在現實裡突發意外變成瞎子了吧?
那她豈不是躺贏?
有霧有逐漸靠近他,在即將觸碰到他的剎那,本該忙於手中事物的五條悟忽然轉身面對近在咫尺的妻子,撲面而來的迫人氣勢,又消融在五條悟陡然綻放的笑容裡。
兩人的視線隔著黑色的眼罩在半空中相撞,不約而同都露出了虛偽的微笑,似乎上周目一個嫌礙事所以埋人另一個被當化肥種土裡的事從未發生過呢。
別問,問就是她根本不記得,都是世界的錯。
五條悟率先開口,他的聲音略顯低沉,整個人的氣質與一周目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唯一不變的是那張毫無瑕疵的童顏,一如既往的帥氣。
「友夏,不要突然從背後觸碰我哦。」
夫人眨了眨眼,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那雙熟悉的深情繾綣的杏仁眸,五條悟曾見過很多次,那天晚上她大概也是睜著這雙迷人又深情的大眼睛殺死了傑吧,多虧了夫人的熱情貢獻,五條悟經歷了摯友傑持續好幾個月的陪打陪練陪戰,從最初的新奇逐漸麻木。
而此時,這雙如漩渦般專注的眸光卻注視著五條悟,她的新丈夫。
莫名感到腦袋一涼。
嘶——有點陰影。
五條悟絲毫不給有霧有反應的機會,端起盛著喜久福的碟子,單手攬過有霧有的肩膀,十分自來熟。
「這可是我最愛吃的喜久福,特地詢問了店家制作方法,將我滿滿得愛意全部灌入進去才做成的羅曼蒂克喜久福∼值得一提的是它核心神秘的餡料,絕對讓人非常難忘呢,友夏嘗嘗看吧。」
有霧有嘴角一抽,端過盤子不著痕跡的從五條悟臂膀下溜了出來,被對方突然靠近嚇到心跳加快的有霧有,鎮定的捻起一塊喜久福,「哇!這是悟親手做的美食嗎?」
賣相好難看,硬著頭皮誇兩句吧。有霧有贊嘆道:「聞起來就很香呢!」
五條悟笑眯眯道:「喜歡的話那就吃吧。」
有霧有:……
「如此美味的甜點我真的好舍不得,我想帶回去好好細品一下順便拍個照發個朋友圈什麼的。」
「沒關系,吃完了還有哦!」
五條悟拉開箱子,露出了裡面滿滿的喜久福,五顏六色各種口味都有。
艸!
狗男人,果然脫離了少年的行列,逐漸長成被社會毒打後終於擁有豐富社會經驗的大人了呢!
丈夫似笑非笑的視線透過材質未知的黑色眼罩將躊躇的有霧有釘在原地,聲音莫名興奮:「真讓人傷心啊,難道友夏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嗎?為什麼露出這種遲疑的表情呢?」
明知故問,特級桃樹化肥先生。
「悟,我是如此的深愛你,你怎麼能懷疑我?」
「那就吃呀,我想看著友夏將我滿滿得愛意全部∼全部吃進肚子裡哦!」
有霧有:……
這麼執著,餡裡不是有坨【嗶】就是有毒!
五條悟忽然道:「難道友夏怕我下毒嗎?友夏難道真的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嗎?現在坦白從寬還來得及哦。」
有霧有瞳孔地震,還真,說出來了?
玩蛋,成年體五條君好像比少年教師更難搞啊!!
明明在之前我才是占據主導權的贏家!
為什麼只是一碟區區喜久福而已,突然位置調過來了啊混蛋!!
不行!我絕對不會輸給這個家伙!
大不了出了門去洗胃!
有霧有快速將喜久福塞進嘴裡,嚼都沒嚼直接囫圇吞棗咽下去,噎的有霧有差點沒直接死過去。
「不行,友夏完全沒有仔細品嘗,特地為我安排烹飪課,難道不是為了吃我親手做的料理嗎?」
高大的男人微微俯身,將有霧有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阻攔她的所有逃離路線,手中端著一碟喜久福,一副賢夫良父的居家模樣。
然而對方誇張勾起的唇角弧度徹底出賣了他的糟糕本性。
「我能等晚飯時再吃嗎?一次性吃完真的好可惜哦。」
「不行哦,這是修行的必經之路,友夏不會質疑你自己的決定吧?」
五條悟修長的手指捻起一只綠色的喜久福,故意用力將裡頭黑色的不知名的散發著奇怪的刺鼻味道的流心餡擠了出來,餡料中似乎還參雜著來源未知的金色的細小顆粒。
有霧有眼前一黑。
游戲策劃你出來!!給的什麼破人設!!
這是救贖嗎?這他媽要救命吧!
第25章
今川友夏的每一任丈夫全都活不過三個月,流傳到外界的說法是因為出軌,她近期又要結婚了,這一任丈夫能活多久呢?
比起不知情的外界愛好的八卦,今川宅內部人員熟門熟路的掏出上個月的工資。
「我壓一個月,他肯定熬不過新郎修行。」
「半個月,雖然笑容迷人,但性格差勁,跟夏油君比起來差遠了哦,夫人一定會很快對他厭倦的!」
「三個月吧,夫人對他很上心呢,不是說傷心旅行時遇見的救贖嗎?」
眾人的目光紛紛探照燈一樣唰向說出此等言語的人,「你是新來的吧?」
「我是昨天通過正規考核進來的,負責庭院的花草培育。」
僕人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如此天真呢。」
老園丁年紀大了,經不住夫人喜怒無常的驚嚇,前幾天身體不適向主人家請辭,新來的園丁倒是很年輕,雖然是女性,但身體應該很棒的樣子。
「話說,我上次壓夏油君贏了五千塊哦,新來的,你確定不要改主意嗎?」
他身旁的同事立即拉住他,笑嘻嘻道:「讓新人體驗一下夫人的恐怖之處,也是我們今川宅的傳統嘛!」
「哈哈哈,對對對!」
……這群人真的是NPC嗎?
來自家入硝子的真實疑問,實話說,她對玩游戲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但實在好奇夏油和五條空前絕後的在意程度,於是也湊份子般加入了第四輪游戲。
她與五條悟是第一批進入游戲的人,不太清楚後續的同僚進入游戲後如何發展。
但游戲給家入硝子分配的角色是個愛好花草培育的貧苦大學生,為了高昂的學費於是應聘今川宅的工作。
【你的第一個新手任務:偶遇夫人,並與她交談(未完成)】
第一個任務過於簡單了,大概是所謂的新手期吧,但真正身處在如迷宮般的今川宅,家入硝子才發現自己實在天真。
僅僅是庭院,從入口走到出口就需要花費整整一個小時,哪裡是庭院,分明是中央公園。
完全偶遇不到夫人,別說偶遇了,連衣角都看不見,只能從僕人們口中得知夫人的行程。
「今天夫人去廚房品鑒五條先生親手制作的喜久福呢,五條先生的手藝眾所周知的黑暗料理,真希望夫人不要被毒倒才好。」
看來夫人的人緣還不錯?
家入硝子蹲在花叢中,又聽那自言自語的僕人嘆息道:「如果夫人死了,我下個月工資可怎麼辦啊,再也找不到比夫人更闊氣的主人家了。」
家入硝子:……
原來是鈔能力使人緣變好。
「你說的五條先生,是五條悟嗎?」
花叢中突然冒出一顆美人頭,僕人被嚇到尖叫,但很快認出來是昨天剛入職的新園丁。
「是五條悟先生,因為近期在進行新郎修行,所以脾氣超差,你是新人,可千萬不要去惹怒他!那個家伙,比起前任溫柔耐心的夏油先生,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人呢!」
你說這種話,五條悟知道嗎?
不過新郎修行?
那家伙不會把老師都氣走吧?難以想像他會乖乖配合的樣子,如果他真的配合了,咒高的老師怕不是嫉妒到原地口吐芬芳。
「他們現在都在廚房嗎?」
僕人點頭:「你千萬不要去打擾他們。」
【獲得今川宅地圖一份(殘缺)】
家入硝子無光的眼睛瞬間亮了,口袋中莫名多出一張紙質地圖,NPC嘴上說千萬不要去,但基本上都是下一個任務點。
也許她能在廚房偶遇夫人,順便看看五條悟的笑話。
當初五條悟和夏油傑從游戲中離開,除了必要的情報透露之外,關於他們在游戲中發生的事卻只字不露。
直覺告訴家入硝子,此時去廚房會看到意想不到的東西。
她根據地圖的提示離開庭院,前往廚房的方向,今川宅的每一條走廊都一模一樣,每一扇門上的花紋都十分相似,如果沒有地圖,不熟悉宅院的人迷路很正常。
左側的走廊拐角忽然一道黑影閃過,家入硝子看了眼地圖,是和廚房完全相反的方向,她毫不猶豫的追上那道黑影,家入硝子雖然不是戰鬥型人才,但與五條夏油同期的她在基本體術方面也高出普通人一大截。
因而有霧有完全沒發現身後多了一條小尾巴。
她快氣炸了,艱難的如吃屎一樣吞了一整盒喜久福後,幾乎快感覺自己毒發身亡的有霧有等了半天毫無反應,那個白毛混蛋居然笑嘻嘻的告訴她那只是加了芥末和金箔的巧克力醬而已。
有霧有:故意耍我呢是吧!
他絕對是在報復,上周目有霧有把他埋了的舊恨加上新郎修行的新仇,仗著這一周目身份的便利,光明正大的欺負她!
「管家女士!我要一百斤紅豆和一百斤綠豆!現在立刻馬上!!」
臨危受命的管家女士立即從糧倉裡拖出了兩大袋紅豆綠豆,有霧有怒氣衝衝的來,再怒氣衝衝的回去。
在進入廚房的下一秒,瞬間換上一副巧笑嫣然溫婉可人的完美面具。
目睹一切的家入硝子:……
廚房內的五條悟吃著剩下的喜久福,興致高昂的注視著有霧有,整個人周圍仿佛有奇怪的跳躍因子在不停的活潑,仿佛對他來說與夫人的博弈是如XP一樣令人腎上腺素暴漲般興奮。
果然還是沒見過市面的嫩頭青,這點程度而已。
五條悟將空盒子扔進垃圾桶,又從料理台上拿了一盒新的,在烹飪課上多做了很多呢,想送給烹飪課老師,但對方臉色煞白說什麼也不肯接受他的好意。
一塊,兩塊,三塊,賣相仿佛一坨史萊姆的喜久福被五條悟吃出了五星級的美味,那種一言難盡的餡料他居然毫無心理障礙的吃下去了,在門外隱蔽處悄悄注視著他們的家入硝子,仿佛雲共享了喜久福的味道,無聲的干嘔。
嘔——
她討厭甜食。
「悟如此配合新郎修行實在是我完全沒料到的事,我已經認真品嘗到了你深刻的愛意,但是老師們卻告訴我你的各項課程考核全部不及格。」
憂郁的夫人輕聲嘆息,眉間輕輕蹙起,眸光閃爍,「為了盡快提升你的手藝和學習的耐心,這是我專門為你定制的修行課程,雖然簡單,但很有效哦。」
夫人眼神示意僕人將紅豆和綠豆混合倒進圓形的大桶內,有霧有微笑著接過一根長長的擀面杖,在捅裡攪合攪合讓紅綠豆充分混合。
「請悟在半天內將這兩百斤的紅豆和綠豆分開整理,這是鍛煉親愛的專注力和耐心的課程,希望悟不要拒絕身為妻子的我一番好心哦。」
五條悟:……
美味的喜久福突然都不香了,這不是他想像中的劇情。
夫人的幼稚程度讓五條悟沉默了。
「夫人這是把睡前故事的劇情都用上了嗎?」
有霧有:「如果悟在半天內無法完成的話,那麼今天晚上隔壁佐藤夫婦的宴會,你就不能和我一起參加了哦,新郎修行~加油哦~」
雖然幼稚但很有用,童話故事流傳多年不是沒道理的!
這種看似日常的小家務實則最折磨人了,後媽繼姐們的智慧精華怎麼能不用呢!
下一秒,五條悟的面前浮現黑色的劇情框。
【NPC的日常任務:請將紅豆和綠豆分揀,達成妻子的期望(未完成)】
剛剛脫離DK隊伍的丈夫第一次意識到當妻子想刁難你時,哪怕只有一塊抹布她都能讓你去擦東京鐵塔,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奇怪的婚姻知識增加了。
這種挑戰人耐心和定力的事,果然還是讓傑來做更好吧?
五條悟第一次懷念起摯友的好處,貓貓嘆氣。
傑:這種福氣我不要,謝謝。
「你們都不准幫他的忙,這可是悟為了能和我順利結婚,所進行的修行。」
誰敢違背夫人的命令?眾人低頭附和,無人敢將視線投給被兩百斤豆子遮住身影的五條先生。
新任丈夫的處境似乎十分艱難呢,果然是失去摯愛的夫人所找的撫慰而已,她的心她的靈魂都給了逝去的夏油君。
僕人們:又是想念夏油君的一天。
「晚上見~」
有霧有離開廚房,管家女士和僕人們也相繼離開,拐角陰影處的家入硝子,在劇情任務和可憐的悟之間,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劇情任務。
她跟在夫人身後,看著她在迷宮般的今川宅熟稔的左彎右拐,來到了會客室隔壁的茶水處理室。
家入硝子無聲無息走進茶水處理室,裝作偶遇,「夫人,原來您也在這裡。」
今川宅的夫人是位很年輕美貌的女人,家入硝子所見過的女性當中拔得翹楚,僅從外表上看完全猜不中她的真正年齡,她穿著黑色的和服,大片紅色的楓葉點綴在衣擺上宛如血濺上去一般鮮艷,黑色如綢緞吸光的發梢微卷,襯得她皮膚像純白的雪,毫無血色,精致到宛若人偶,她倒了一杯接一杯的水,面無表情的喝下肚。
喜久福的味道太刺激了,芥末和巧克力醬,這是哪位人間天使發明的餡料?她需要緩一緩。
她聽到家入硝子的聲音,微微側首,濕潤的唇邊一抹猩紅的痕跡,在蒼白的皮膚上分外明顯。
她目光冷淡,極盡疏離。
家入硝子下意識後退一步全身警戒,目前還不清楚游戲人物的戰鬥力,如果廚房的五條悟能聽到動靜趕過來的話,應該……
「你是誰?」
家入硝子遲鈍片刻,「我是昨天下午新入職的園丁。」
有霧有了然,「我知道,之前的園丁爺爺身體不好辭職了,我特地讓人事部招收個年輕的園丁進來,原來就是你啊。」
長發披肩,身材苗條,漆黑的雙眼下是成年人向社會妥協的黑眼圈,整個人看著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你叫什麼名字。」
「春野硝子。」
有霧有放下水杯,笑眯眯道:「以後我的庭院就拜托你了,記得背熟相關守則,今川宅禁止任何陌生人未經過我許可隨意進出。」
有霧有轉身離開,忽然想起什麼,又添了一句:「記得,晚上九點往後不要在今川宅內隨意走動,夜晚是保鏢巡邏的高峰時期,如果被他們誤認是入侵者,傷到你就很不好了。」
【新手任務:偶遇夫人,並與她交談(已完成)】
今川宅的防御指數很高,家入硝子離開茶水處理室後又試圖探索其他區域。
但目前除了客廳區域對她開放之外,其他地方仿佛隔了一道無形的牆,無法進入,游戲給她的殘缺地圖也只標明了客廳和庭院,其他地區全是紅色的問號。
不僅如此,家入硝子同樣無法進入廚房與五條悟彙合。
【當前屬於玩家個人探索時間,關鍵劇情解鎖之前,禁止玩家私下交流。】
這是游戲的公平。
在玩家眼裡分外神秘強悍的游戲,在有霧有眼裡只是個為了KPI毫無下限的禿頭策劃,她目前所遇到的玩家只有新丈夫五條悟,但游戲狗比策劃怎麼可能將第四輪游戲設計的如此簡單。
有霧有剛回到臥室,熟悉的黑色劇情框彈跳出來,隨之而來的還有黑色的筆記本客服。
【希望悟能在一個月內完成新郎修行,與我順利結婚,我千瘡百孔的心已經經受不住任何搓磨了,到底為什麼我的人生會墮落到這種地步呢?
回憶往昔,我忽然無比思念我的第一任丈夫,我最無知天真的時光都給了他,上次織田的忌日我沒有和他說幾句體貼話,今日再去一趟吧。
請去為你的第一任丈夫織田作掃墓(未完成)】
呵呵,上次去掃墓就顧著和新歡貼貼了,你當然沒時間和你可憐的第一任丈夫說悄悄話!
筆記本客服:【親親,來自10086的貼心提示,此次多人在線模式,將會有現實中的偵探出場,請親親注意防範,暴露自己非NPC的身份對您不利哦。】
游戲客服售後敷衍,但它這句話卻驚醒了有霧有,偵探?那個拿兩千萬找小三的那種嗎?
筆記本客服:【是與警署合作的偵探所全員參與哦,親親。】
有霧有:……
這輪游戲他們到底來了多少人?
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平平無奇追求救贖真愛的可憐寡婦而已,你們人太多,我真的好怕。
與警署合作的偵探和有霧有在網上找的三流偵探可不一樣,有霧有不明覺厲,默默防範起來。
不過……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劇情,需要警署和偵探所同時出場?
有霧有發現了華點。
「夫人,您要去哪?」
神谷綾自認在消滅夏油君的計劃上發揮出的作用極低,所以最近在拼命工作完成夫人的指標,每天只睡四個小時,天天當加班狗。
她也很想像管家女士一樣被夫人隨叫隨到隨時陪伴在夫人身邊。
但為了她和夫人的未來,一無所有的神谷綾必須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
她從後院那邊聽到夫人要司機配車的消息,立即跑到門口,正好趕上了。
見神谷綾跑的滿頭大汗,有霧有遞上一張手帕,「我想去墓地,一會兒就回來。」
神谷綾脫口而出:「我陪您去吧!」
「不用,你休息休息吧。」
神谷綾攥緊手帕,失落的注視著車子駛離街道,她舍不得弄髒夫人干淨的帕子,任由額角的汗珠被冷風吹干。
「我還要更多,更多的力量,必須要盡全力去完成夫人的期望……不,必須遠超夫人的期望。」
只有那樣,夫人才會重視她。
游戲內的天氣如夫人的情緒一樣喜怒無常,有霧有穿了四層的和服,在下車時依舊感到一陣穿透身體似的冷意,黑西裝保鏢肌肉男沉默的為有霧有披上一件針織圍巾。
「這是?」
保鏢垂首道:「是我妹妹為我織的圍巾,雖然用料普通,但保暖尚可。」
「謝謝,我會洗干淨再還給你的。」
保鏢沒說話,跟在距離夫人一米左右的位置,隨時應付突發情況。
今川友夏的三任丈夫是這座墓園裡僅有的住戶,有霧有帶了一束白色的雛菊,輕輕靠在織田作的墓碑旁,為表公平,她給另外兩個也放了兩束雛菊。
黑衣的夫人是這灰色的世界裡唯一的濃墨,如霜雪般冰冷,如落葉憂郁,她的眉眼是畫家筆下的溫柔多情,她的唇色鮮紅,為夫人清冷優雅的氣質增添一道旖旎的色彩。
其實她對她的第一任丈夫幾乎沒有任何印像,她糊裡糊塗的來到游戲裡,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對方就走到了BE結局。
有霧有呆立在原地吹了會兒冷風,打了個噴嚏,啊……回憶往昔,可是她跟織田作完全沒有任何過往嘛!
勉強呆半個小時湊夠時間就走吧,真的好冷,有霧有攏緊圍巾,暖和的包圍住脖子。
因為晚上還要去佐藤夫婦家做客,對方新定制了一輛勞斯萊斯,說什麼也要請有霧有吃飯,不吃就是不給面子,說他們家的廚師是從五星級飯店高薪挖過來的,配套的餐盤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紅茶是英國空運過來的,讓有霧有一定要賞臉去玩一玩。
有霧有的內心毫無波動,見慣了這些東西的她絲毫沒意識到對方在強行凡爾賽。
有霧有凍到鼻子通紅,終於等來了黑色的劇情框。
【他的照片一如往昔的在微笑,而我卻已經失去了自由放縱大笑的能力,如果能再見一次織田的笑容,那該多好。
為你的第一任丈夫掃墓(已完成)】
有霧有繼續等了一會兒,游戲劇情毫無後續。
就這?沒了?
有霧有無比失望,對台階下的保鏢道:「我們走吧。」
剛轉身,身後忽然傳來一股腐朽的氣息,夾雜著泥土的新鮮氣味,哢嚓一聲,疑似木板碎裂聲,窸窸窣窣,有霧有頭皮發麻,當機立斷加快腳步下台階,一只強勁有力的手忽然握住有霧有的腳腕,幾乎要把有霧有的腳腕捏斷。
「啊啊啊!!」
冷風颯颯,宛如某種□□現場,伴隨著夫人驚破天際的叫聲,台階下的保鏢們立即跑上來。
「保護夫人!」
那只從地底下爬上來的鬼被保鏢們迅速制住,有霧有被保鏢護在身後,驚魂未定,透過保鏢的臂膀往那邊看去。
好家伙,居然連墓地土都給刨了。
從土裡爬出來的是個高大的男人,衣衫襤褸,頭發雖然沾上泥土但依舊能看出來他的紅發,他的戰鬥力超強,五個保鏢將他團團圍住,卻絲毫不落下風,有霧有越看臉色越糟糕,她的金錢難道養的都是群廢物嗎?
保鏢們似乎也察覺到夫人的死亡視線,登時脊背一涼,使出了全部力氣,終於從紅發男人身上掰了回來。
他的雙手被束縛在身後,一個保鏢屈膝抵住他的後背,將他壓在地上,他似乎還想掙扎,他如殺器般死寂的視線不經意間與有霧有驚慌不定的眸光相撞,微微愣住。
「友夏?」
有霧有:??
你誰?
他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造成了誤會,也不掙扎了,氣質逐漸趨於平和。
此時的他宛如一個正常的男人,完全看不出剛才如獵豹一樣的氣勢。
有霧有走上前,仔細打量他的臉,終於從模糊的記憶角落裡挖出了他的身影,有霧有倒吸一口涼氣,干巴巴道:「你,你,織田?」
織田作點頭,他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目前的狀況,死去的丈夫突然詐屍一定嚇壞了他柔弱的妻子。
「其實我沒死。」
有霧有:……
織田作:「嗯,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感覺畫風突然變的奇幻了,該不會再冒出什麼驅魔師吧?
有霧有驚了,這是什麼神奇的游戲,居然能將第一任丈夫都給拉回來?
這算什麼?前任和現任一起出現在同一款游戲裡,怎麼不干脆把甚爾和夏油君一起拉進來,四個人打麻將算了。
游戲: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好啊,滿足你!
有霧有:橋豆麻袋!開玩笑嘻嘻。
織田作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從墓地裡鑽出來,並且再次遇見了他在游戲裡的妻子,實在難以開口,所幸他的妻子善良又溫柔,並沒有因為他的冒犯而怪罪,反而心疼的將他從地上扶起來。
他與友夏的相處時間極短,但對他來說印像卻十分深刻,領養了五個孩子。
但單身多年第一次將初吻丟在了游戲裡,雖然只是額頭吻,但對直男織田作來說,離開游戲後的每一個夜晚都會不經意間想起那瞬短暫的肢體接觸。
織田作:老臉一紅。
「織田君有住處嗎?」
「沒……」
「我有一棟適合單人居住的公寓,安保系統很好,環境宜人,織田君就住在那吧。」
為什麼不回家?
心中困惑的織田作下一秒就看到了旁邊的墓碑,寫著「丈夫甚爾君之墓」,再走過去,又看到了第二個墓碑,「丈夫夏油君之墓」,織田作腳步頓住忽然回頭看向自己剛剛爬出來的墓碑。
「丈夫織田君之墓」
織田作:……
所以,他已經成前任了?家不能住了,只能勉強被妻子……前妻養在外面這樣。
原來東京那邊……那麼勇的嗎?極少關注東京的織田作消息略有些滯後。
沒辦法,橫濱方面自織田作後,幸運值E全員低迷,織田作已經很久沒從太宰那裡收到游戲的相關消息了。
好友似乎三次落榜,一提到游戲抽簽總是露出奇怪的笑容,全身顫抖,眼神冒著紅光,看起來怪滲人。
滿身泥土渣的紅發男人盯著一溜排的三個墓碑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冷風蕭索,看起來居然有點孤單寂寥。
美貌的前妻在他耳旁輕聲詢問。
「織田對他們好奇嗎?」
織田作回過神,搖頭,「對你來說,一定是悲傷且不願回憶的過去,揭開女孩子的傷疤可不是紳士所為。」
有霧有神色微怔。
嘶——她的第一任居然這麼甜的嗎?仿佛錯過了一個億!
不過他再甜,有霧有也不能把他領回家,她目前並不知道突然出現在第四輪游戲中的織田作手拿是什麼劇本,所以就算是前夫,也得蝸居在小公寓裡呢。
「有事給我打電話,我先走啦。」
有霧有安置好織田作,走進電梯,對他笑著擺手。
電梯門逐漸關閉,有霧有唇角的笑意逐漸收斂,目露思索,一出電梯門,兩排保鏢迅速跟在有霧有身後。
距離有霧有最近的保鏢只聽他們的夫人低聲命令道:「安排人盯著他,有任何動靜隨時通知我。」
「是,夫人。」
八樓的臥室窗戶,米色的窗簾被掀起一角,一雙被陰影遮掩的深色眼眸注視著遠去的汽車。
無人的場合,獨處的織田作渾身籠罩著一股寂寥且凌厲的氣場,第四輪游戲的加入並非織田作的初衷,但耐不住好友太宰的要求。
——「因為橫濱只有織田作參加過游戲~請讓我沾沾你的運氣吧~」
於是,被太宰拉著一起參加了第四輪游戲。
織田作拉上窗簾,習慣性檢查房間內的設備,半晌,一人坐在床邊,久違的黑色劇情框逐漸出現在他眼前。
【玩家織田作之助擁有「妻子的白月光」成就,本輪游戲不參與任何角逐,在關鍵劇情開啟之前,您可以自由活動。】
「阿嚏——」
好像在墓地待的有點久了,有霧有揉了揉鼻子,回到今川宅後喝了一碗姜湯,隔壁佐藤太太家的管家來詢問今川夫婦何時能前往佐藤宅。
此時是傍晚6點15分,廚房的五條悟成功在宴會開始之前完成了紅豆和綠豆的分離工作,他的眼罩不知何時扯了下來,琉璃般的眼瞳十分罕見的顏色,他捻起一顆圓潤的豆子,坐在廚房的地板上,靠著牆壁右腿屈起。
「我實在是太優秀了,雖然說過程十分令人不快,但結果我很滿意。」
五條悟上下拋著豆子,在不使用咒力的情況,僅靠手指靈活程度,十分考驗一個人的心性。
或許可以學習學習,用在五條家的日常訓練中,磨練一下家族裡的廢物,被御三家的光環逐漸侵蝕的垃圾們,也該清醒清醒。
五條悟將那顆最完美的豆子揣進兜裡。恰好此時,管家女士出現在廚房門口。
「夫人說,如果五條先生已經完成了修行,那麼請前往更衣室換套衣服,陪伴夫人去參加佐藤宅的宴會。」
五條悟:哦豁,感覺我像是個工具人是幻覺嗎?
佐藤宅雖然是今川家的鄰居,但靠得並不近,他們需要坐車行駛五公裡的路程才能到達目的地。
聽聞今川夫婦終於到了,佐藤太太拉著丈夫前往門口去迎。
「我今天怎麼樣?」
佐藤先生掃了一眼妻子的香奈兒鑽石耳環,寶格麗藍寶石項鏈,prada手包,以及意大利手工高定禮服,身上噴了卡隆・波夫爾,盛裝待發,宛如一只開屏的花孔雀。
只是卻不是為了她的丈夫綻放。
佐藤先生興致缺缺:「你身上穿戴的能夠買一艘游輪了,誰要是把你綁走,下半輩子都不愁了。」
「沒情趣,你就不能學學今川友夏的箱根男朋友?!看他把那個女人哄的多開心!」
佐藤先生:……
她像只鬥雞一樣目光熠熠的盯著今川家的黑色林肯駛入正門內,清一色黑西裝保鏢從後兩輛車內下車,個個凶神惡煞,門口不少客人被嚇的後退到佐藤太太身後,嘀嘀咕咕交談著。
宛如總統夫人出行的排場,讓佐藤太太感覺今川友夏還沒出現自己就莫名降低了檔次。
出個門而已,配那麼多保鏢,至於嗎?
保鏢戴著白色的手套,一左一右分別開門,最先下車的是最近風頭很火的箱根小帥哥,他幾乎有一米九,穿著黑色的長款風衣,內襯也是黑色的高領,一身黑的穿著,唯一的亮色便是他那頭凌亂中透著不羈的白發。
啊,是初戀的感覺。
除了眼睛好像有點問題,戴了一副黑色的眼罩,但是超酷!
他繞到另一側的車門,接替保鏢的工作,為他的未婚妻開門。
「啊啊啊,好溫柔的男人!愛了愛了!」
別人家的老公yyds!
五條悟揉了揉耳朵,略有些苦惱,「這種強烈情緒聚集的地方最容易吸引咒靈了。」
有霧有搭上五條悟的手,好奇道:「五條君,什麼是咒靈?」
五條悟親昵的攬住未婚妻纖細的腰肢,夏油君所克制顧忌的東西,在五條悟這裡似乎從來不存在,他顯然對於扮演丈夫角色樂在其中。
面對妻子天真的疑問,五條悟發現這個游戲世界觀的美好之處。
「咒靈啊,是這個世界沒有的東西,友夏,你最好不要見到它哦。」
滋生於人類負面情緒中的產物,因詛咒而生的邪惡,人性有多復雜,咒靈便有多強大。
而他的妻子,大概永遠也不會滋生出詛咒。
畢竟,那是只有人類才擁有的「恩賜」嘛。
有霧有默默離五條悟遠一點,這家伙心裡絕對在罵她,看來撿豆子根本無法對這個心理強度猶如地球直徑的男人造成任何負面影響。
這家伙到底是什麼品種的玩家?總給有霧有一種任何物理攻擊對他無效的感覺。
頭疼,第四輪屬於她的劇情為什麼遲遲不發布?完全不喜歡這種未知又被動的局面。
「今川桑,這位就是傳說中五條君了吧?」
迎面走來一只花孔雀,有霧有眼皮子微跳:「佐藤太太是准備宴會結束後坐飛機去走戛納紅毯嗎?」
邀請函上明明說是家庭聚會,是她看錯了?
佐藤太太:「沒有哦,這只是我日常的裝扮而已,可能今川桑習慣懶散,完全不懂我們這種精致生活人的基本操作。」
有霧有點頭,「原來如此。」
自認為扳回一成的佐藤太太心情極好,親自引有霧有和五條悟進宴會廳。
「你喜歡參加這種宴會?」
五條悟對這類所謂宴會聚集毫無興趣,他雙手抱臂,依靠在牆邊,遠離人群,唇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仿佛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有霧有稀奇了,「難道你不喜歡?免費蹭吃蹭喝,我以為所有人雖然不至於全部喜歡,但也不應該討厭吧?」
但五條悟顯然就是很討厭。
未婚夫伸出修長的手指在有霧有眼前輕輕搖了搖,「准確來說,是討厭某種特定的人群,很不巧,他們在我的射程範圍之內。」
有霧有順勢接上一句:「那我也在你的討厭範圍之內咯?」
黑色的眼罩遮掩住他的眼神,但對方身上愉悅的氣息撲面而來,他的聲線很奇特,「除了你,友夏,你是特別的。」
為了攻略,連這種瞎話都說的出來,真是佩服。
有霧有淡笑不語,裝作害羞的模樣低頭。
「畢竟,只看臉的話,她們都不是你的對手。」
有霧有笑容微僵。
人間油悟仿佛開啟了話嘮本性,嘮叨個不停,「世界總是對顏值超高的人格外優待,比如你,比如我,這樣一想,我們還真是超搭配的啊,不論是下定決心後的果斷以及狠辣的手腕,簡直每一個特質都戳中了我的點,偶爾發點脾氣搞點夫妻間的小情趣也是很正常的,我也有在認真配合友夏的修行哦。
可是只有我一個人實在太寂寞了,既然是夫妻,只有我自己在努力奔赴有點過分哦,拜托友夏,多深愛我一點吧,這樣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才不至於諸多遺憾呢。」
說完,五條悟深深嘆息,也不知腦補了什麼奇奇怪怪的場面,氣氛居然有點泰坦尼克號式憂傷。
有霧有面無表情,被五條悟這一堆直球打的稍微有點懵。
見過打直球,沒見過群發直球的,你這家伙糟糕的本性毫無懸念了啊混蛋。
悠于 2022-3-7 09:20
第26章
宴會中途發生了點意外,有客人在佐藤家的游泳池落水,那位客人恰巧有先天性心髒病史,整個場面亂成一團。
有霧有被佐藤太太親自送到門口,雖然沒親眼見到事故發生,但從周圍人神情的異樣來看,那位客人大概凶多吉少。
「叫救護車了嗎?」
佐藤太太擔憂道:「已經打過電話了,但等救護車到這裡……」
心髒病人的急救時間錯過了便很難救回來,雖然清楚對方是NPC,但有霧有還是難免的心情沉重。
幸好佐藤宅有住家的私人醫生,為那位客人進行了心肺復蘇並口服硝酸甘油。
「你認為是巧合嗎?」
身邊的五條悟忽然意味不明的開口,游戲中不存在無意義的事件,任何事故的發生都是某種征兆。
他試圖從他美貌神秘的妻子臉上尋找破綻,但那張毫無瑕疵完美的面容上一如既往的溫婉優雅,焦糖色的杏仁眸如淺淺的水流,波光瀲灩,繾綣至極。
她總是以這幅深情的面具欺騙所有人,這一點,當一周目時五條悟第一次見到她時就瞬間明悟。
他有時能很輕易的從今川友夏身上看到某些外露的特質,但當對方刻意隱藏時,卻連情緒的變化都很難看透。
這讓從小擁有[六眼], 世間一切盡在眼中的五條悟十分不適應,他摘下眼罩,隨後揣進口袋裡,這個世界不需要他遮住雙目。
有霧有:「為什麼突然摘下眼罩?」
五條悟抬手將白發順到腦後,兩根毛須從額前落下,「友夏不覺得我突然變的年輕又帥氣嗎?」
有霧有:媽的, 救命,這家伙一輩子中二期嗎?
盯著對方的大背頭,有霧有無語,完全沒有搭理他的念頭,率先上了車,佐藤家的宴會提前結束,趕緊回家洗洗睡吧。
佐藤宅與今川宅之間有兩條路可以互相來往,一條是公路,由於這片區域都是有錢有權人士的住宅區,公路上每隔一公裡就有一個監控,還有一個保安工作室隨時待命。
而另一條路則是廢棄的建築路,因為缺少安保設施,幾乎無人從那裡經過。
司機開到一半時,前方紅綠色的燈光閃爍,他觀察片刻,回頭對有霧有道:「夫人,前方似乎發生了車禍。」
一輛救護車與私家車相撞,遍地狼藉,疑似司機的男人頭頂鮮血坐在路邊打電話,應該在報警。
有霧有下意識看了眼身側的五條悟,對方單手托腮看向窗外,白色的睫毛在夜色中猶如天使的翅膀。
這家伙除卻性格糟糕之外,純白的外表還真有點像劇情中的「救贖」天使設定。
「走另一條路吧,小心行駛。」
車子駛入另一條漆黑的小路,有霧有從包中翻出手機打回今川宅。
「管家女士,家中有沒有奇怪的事件發生?」
「沒有,夫人,發生什麼事了嗎?」
有霧有:「暫時沒有,不過如果我們二十分鐘內沒有到家的話,請管家女士立即報警,並且差人來建築路這邊尋找我們。」
管家女士立即緊張起來:「夫人有危險?」
「不一定,按照我說的去做。」
掛斷通話,有霧有一抬頭,方才還在望著窗外的五條悟琉璃般罕見的雙瞳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像在審視又像在看別的東西。
對方存在感極強的視線,給人怪異的感覺,完全不似普通人類。
在有霧有與他對視時,又相當親切的滿面笑容,就差湊過來與有霧有勾肩搭背。
有霧有第一次好奇,這個男人在現實中是什麼身份?
夏油君倒是很好猜,一看就是那種認真搞事業學業的學霸類型,那五條悟呢?
上周目和夏油君一樣是DK,那這周目好像已經畢業的樣子,不會是無業游民吧?
看他糟糕的性格一看就是無法融入公司文化的刺頭,一入職就會被前輩瘋狂針對的那種。
夫人輕抿紅唇,笑意淺淡,她移開視線,望向車前方。
就算你把我盯出個窟窿你也不會發現什麼的哦五條君,我們之間隔著次元壁呢。
車子行駛到半路忽然被迫剎車,坐在車內的有霧有感到刺耳的噪音,有霧有皺眉,前方的司機下車檢查一番後,敲了敲有霧有這邊的車窗。
「夫人,千萬不要下車,有人在路面撒下了圓頭釘,輪胎被扎破了。」
「前方十米處有瀝青,車輛無法通行。」
與此同時,前後保鏢們紛紛下車圍在有霧有所在的車周圍,黑夜中,槍支上膛的聲音此起彼伏,無聲的危險感彌漫。
有霧有下意識捏緊了手指,這是什麼劇情?
是玩家嗎?還是劇情殺?
能在路面撒下釘子,說明對方是確定有霧有會走這條路,之前的車禍應該是人為,提前計算好時間,讓宴會中的客人突發意外,讓有霧有提前離席,那輛轎車應該也是安排。
用所有的人為換來最終的巧合,如果對方是劇情殺中的NPC,那有霧有真要高估游戲策劃的智商了。
最壞的結果是玩家。
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這個疑問剛在有霧有的腦海中閃過,一道破空聲唰的擊中有霧有臉側的車窗玻璃,陡然暴起密密麻麻的裂紋,一顆金色的子彈深深嵌入玻璃中央,無邊的月色照進車內,隱蔽的黑暗中似乎有雙瘋狂的視線穿透空氣和樹梢的枝丫,有霧有瞳孔緊縮,斑駁的影子在她蒼白的臉上晃動,一剎那幾乎失去行動的反應力,只能呆坐在座椅上。
不是吧?一上來就這麼凶?畫風都變了啊!
狗比策劃絕對換人了!從家庭倫理狗血攻略游戲瞬間變成戰術競技游戲了啊喂!
開局就是王者,你讓我該怎麼去想後面的劇情啊混蛋!該不會真的要讓她去打第三次世界大戰吧?
隨著第一顆子彈,第二顆第三課,子彈打在車身上留下一個個彈坑。
幸虧夫人的車子都裝載了防彈裝備,否則如此高密度的掃射,車裡的人早就成了窟窿。
金紅色的子彈軌跡在空氣中擦出破空聲,保鏢們衝著襲擊的方位扣動扳機,淡淡的白霧如硝煙,敵方似乎裝載了消音設備,准確方位難以判定。
車內,五條悟瞳孔放大,戰鬥的經驗讓他迅速鎖定火力集中區,無色的唇角高高揚起,什麼嘛,終於來點有意思的劇情了。
「乖乖等在車裡,不要輕舉妄動哦。」
五條悟下了車,關門前,他看向他的妻子,端莊的夫人面無表情,鴉羽般的黑發堆砌在腦後,宛如一尊精致的人偶,似乎察覺到五條悟的視線,夫人眸光閃爍,抬起手指捂住嘴唇,輕輕啜泣著。
「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好怕。」
夫人迅速挪到另一邊的座位上,仰頭望著五條悟哽咽道:「我只能依靠你了,悟,一定要保護我啊。」
五條悟立即拍拍胸口,笑容燦爛:「沒關系,作為頂天立地的男人,保護妻子當然是我義不容辭的……」
還沒說完,柔弱的夫人「砰——」的一聲關緊車門。
「責任。」
五條悟獨自一人站在火力集中區,子彈的金色軌跡如射線般在他周圍穿梭,奇特的居然沒傷到他分毫,身後的保鏢們嚇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五條先生!您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而已!請躲在車內不要出來!敵方火力很強!」
五條悟無動於衷,反而突然有些情緒化,喃喃自語:「好歹裝一□□貼嘛,也太迫不及待了吧,小友夏。」
說著恐懼,然而行為上好像巴不得五條悟去送死,就這樣放著毫無武器的丈夫在車外,他的妻子真的好狠的心啊。
「五條先生!如果您死了,夫人一定會殺了我們的!」
保鏢們心裡把五條悟罵了個遍,為什麼突然跑出來添麻煩啊,夫人的未婚夫如果死在這裡,他們基本上就告別今川宅的保鏢生涯了!
一雙手忽然拍了拍保鏢們的肩膀,一道含笑低沉的聲音響起:「沒關系,我可是最強的啊。」
即便無法使用六眼和無下限術式,他五條悟也是最強的。
保鏢們:……
「您別開玩笑了,對方可不止一個人……」
咦?人呢?
一陣冷風吹過,剛才還站在保鏢身後的男人卻消失無蹤,不遠處漆黑的樹林中一棵大樹忽然倒塌,一直不停歇掃射的敵方火力戛然而止,寂靜的夜裡□□塌陷砸地的撞擊聲如最可怖的交響樂,足足響了一分鐘還沒有停止。
如一頭野獸在林中橫衝直撞,沒有任何炫目的異能咒術,只靠暴力擊打來達到目的。
不論是藏在樹干上與黑夜融為一體的殺手,還是躲在樹叢中呼吸難以察覺的雇佣兵,通通無法逃脫五條悟的探查。
找出來,全部擊殺。
外面的槍聲似乎停止了,有霧有還未察覺出情況的變故,眼前突然冒出黑色的劇情框,差點嚇的有霧有原地彈跳。
【我嗅到了熟悉的氣息,是他嗎?我急迫的想知道答案,於是我打開了車門——】
有霧有:毛病?!緊張的抱緊自己。
不開不開!鬼才打開!
但有霧有似乎反抗無效,本該緊鎖的車門忽然人從外面被打開,刺骨的寒風灌進來,迷了有霧有的雙眼,一只冰冷如同死人的手猛地抓住有霧有的手腕,將她從車內拽了出去。
她落入一具毫無溫度的懷抱中,對方身上沾染了夜間的露霜,清冷的寒霜與濃烈的火藥硝煙氣味撲鼻而來,有霧有當即被嗆到咳嗽。
可剛咳了半聲,有霧有的嘴巴被身後的人捂緊,並迅速的帶著她離開。
之前發生的火力在車子的另一面,保鏢們也都守在那一面防御,然而當有霧有被從相反的這面帶走時,居然沒人發現。
但不包括五感極度敏銳的五條悟。
居然是調虎離山。
五條悟的眼神瞬間變了,那一刻,他似乎脫離了人類的範疇,那雙蒼空之瞳露出如殺器般無機質的顏色。
還是第一次有膽大的家伙敢從他手裡搶人。
來自御三家之一的五條家,擁有超強的天賦,被稱作四百年難見的天才,同時繼承[六眼]和無下限術式的五條悟,沒有他學不會的東西,得不到的珍寶,迄今為止,還沒有在戰鬥上失敗過。
無所不能的五條悟理所當然的認為這一次也一樣。
強大的咒術師下意識抬起修長的手指,冰冷的唇瓣間吐露出熟悉至極的詞——「茈」
空間有一瞬的扭曲,紅黑色的光線如變奏的音符,一簇火花在五條悟指尖閃爍,又迅速熄火。
五條悟:……
艸。
忘記這個世界無法使用咒力。
第27章
僅僅是帶八個保鏢,果然還不夠,我應該將一支特種部隊安插在暗處隨時保護我才對。
雖說讓神谷綾聯系武器商人,購買了大批熱武器,給每個保鏢都配備了手/槍,但……還是不行呢。
她不應該配手/槍,有霧有應該給每個保鏢一人搞一套粒子衝擊炮,一炮能炸飛一棟樓的那種。
別說什麼不可能,在這個世界,只要有錢,沒有辦不到的事情,只要鈔能力到位,飛天小女警都能搞出來啊你信不信。
廢物保鏢們的身影越來越遠,有霧有被這個奇怪的男人從路邊挾持進樹林中,嘴巴被捂住完全無法發出聲音,她看不清他的臉,鼻間濃郁的火藥味以及對方寬大的手掌,居然能撬開車鎖,很明顯是個慣犯啊。
最重要的是移動速度相當快,帶著她一個大活人居然比人跑起來還快。
她心中計算著時間,至少在管家女士帶人來支援她之前,有霧有不能真的被這家伙帶走。
所以,考驗她臨場反應的時候到了。
有霧有猛地後仰,後腦勺砸向對方的下巴,趁著對方躲避的空隙,整個人在他懷中360度旋身,原本背對著他的有霧有。
此時正面對著他,只有注視著人的雙眼,才能找到破綻,趁機從空隙逃走。
「咦,你在干什麼?」
這人忽然停止前進,他將有霧有抵在粗壯的樹干上,養尊處優的夫人被樹干粗糙的紋理膈到了後背,微微蹙眉,她不高興,自然也不想讓別人高興,可她能做的有限,這家伙控制她的力氣比想像中要大。
於是有霧有干脆就著嘴邊的手掌狠狠咬了上去。
太宰治好奇的盯著正在咬他掌心肉的女人。
嘶——是狗嗎?
鴉羽似的黑發凌亂的垂落在肩頭,月色如輕紗,第一次見面的夫人容色蒼白卻迤邐,細長如遠山的眉眼深邃,她緊緊抓住太宰治的手指,牙齒咬住他手掌的一塊肉不放。
好狠。
濃烈的甜腥味在口腔中蔓延,有霧有緊盯著對面男人鳶色的雙眸,存在感極強的視線實在令她無法忽視,這個男人仿佛在打量著什麼新奇的東西一樣,黑夜中眼神充滿著令人汗毛豎起的興奮,那種瘋批程度簡直跟五條悟有的一拼。
一樣的興奮點長在奇奇怪怪的地方。
第四輪玩家怎麼那麼多瘋狗?批發的嗎?
「很有精神嘛,雖然這樣說你可能不信,我啊,為了能見你一面,可是用光了一整年的運氣呢!」
語氣居然有點委屈,他像是沒感受到掌心的痛,猩紅的液體順著他的指縫間流淌,滴落在夫人淺色的和服袖子上,如綻放的紅梅。
有霧有的牙根都酸了,對方卻一絲痛色都沒有,仿佛為了防御將痛感全部調低,這樣可不行,有霧有視線下撇,瞄准某個部位,右腿蠢蠢欲動。
太宰治臉上的笑容僵住,捂住嘴巴的手陡然離開。
雖然這位夫人的動作遲鈍又破綻極多,但身為游戲主角或許有太宰治未發現的BUFF存在。比如……攻擊命中率百分百之類的。
游戲:真相了,恭喜你逃過一劫喲。
有霧有呼吸到新鮮的空氣,登時深深吸口氣,從未覺得氧氣是如此的甜美,然而吸氧過度,不小心將嘴巴裡殘余的血液吞進了肚子裡。
有霧有:??
「呸呸呸!」有霧有受了大驚嚇,「你沒什麼血液傳染病吧?!」
夫人嫌惡的眼神利劍般將太宰治的心穿了個窟窿,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成為玩家的一份子,結果一見面就被夫人討厭了可還行?
「沒有哦,我每個月都認真在做體檢!」
騙人的,這家伙可是受了傷都不一定會及時去包扎的人。
濃烈的血腥味在口腔裡揮之不去,有霧有根本沒心思去分辨他說的真假,她只想拖延時間等到管家女士過來,希望她帶夠了人。
畢竟有五條悟那個前車之鑒在,這個玩家大概也是和五條悟類似的,受劇情推動,暫時不會對她造成具體傷害的玩家。
「砰——」
一顆消音子彈擦著有霧有的耳側飛向她身後,耳廓突然劇痛,有霧有皺眉捂住耳朵,滿手溫熱。
流血了。
有霧有咬了咬嘴唇,壓下心頭翻起的巨浪。
好家伙,你是故意的吧?
身後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有霧有還沒來得及回頭,四周的樹干上數十名雇佣兵落地,完全沒發覺他們什麼時候出現的,面前的年輕男人仿佛變了個人似的,完全不像剛剛交談時爽朗健氣,整個人如同嗜殺的人形兵器。
雖然猜到他不簡單,但親眼見到又是另一種視覺震撼。
以一敵多完全不落下風,那些人在太宰治的手下仿佛只是一具具陪練的人偶,槍法極准,子彈用光後。
干脆近身格鬥,可怕的是除了射擊方面相當有天賦之外,這個人的近戰完全是殺手做派,動作毫不拖泥帶水,一擊必殺。
一條殘肢裹著馬賽克從身前飛過,有霧有臉上濺了一抹血,睫毛輕顫,焦糖色的眼眸,一滴血色在眼角暈染開,她站在原地無法動彈,周圍躺了一地的屍體,游戲親切的為他們打上了馬賽克,不然有霧有真的跪了。
但與有馬賽克補丁的有霧有不同。
擁有漂亮的鳶色眼睛的男人面對血腥的現場,對這幅場景似乎習以為常,無動於衷,他脫下幾乎被染成血色的外套,甩了甩手,四濺的血珠融入土壤中,樹林裡一片寂靜,他微笑著朝有霧有走來。
有霧有不受控的,下意識後退一步。
那家伙立即一臉憂傷的表情:「我可是在救你啊,夫人。」
呵呵,完全看不出來呢,真以為她是瞎子嗎,那些雇佣兵一開始根本沒准備和他交手,是這家伙在單方面屠殺。
有霧有冷靜道:「我怎麼能確定你不會像對待那些人一樣,對待我?」
他的視線似乎向有霧有的身側偏移一瞬,在有霧有看不到的地方出現一個黑色的劇情框。
【這是絕無僅有的機會,殺了她】
太宰治逐漸冒出疑問。
好友騙他,太宰治實在太難過了,織田作明明說這是個和美麗的女孩子親親貼貼的戀愛游戲!
為此太宰治特地惡補了《教你101招和女孩子約會的小技巧》《戀愛中的情商》等等。
可為什麼剛剛進入游戲,太宰治就被迫綁定了垃圾組織,還跟某個禪院家的軟飯男成為同事?
實話說,像森首領那樣喜好壓榨員工的上司,太宰治在游戲裡完全不想在碰到啦!
他可是特地翹掉了去意大利的任務,偷摸摸玩游戲的,如果在游戲裡也要做社畜,太慘了。
太宰治無視劇情框,笑眯眯的舉起雙手,「夫人不好奇到底是什麼人襲擊你嗎?我可以告訴你哦!」
有霧有額角滲出了冷汗,「站在原地,別過來!」
「我可是你這一國的!」
太宰治瞪大眼睛,俊秀的面龐白白淨淨仿佛剛開學的大學生,米色的風衣下,繃帶幾乎纏滿他的全身。
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人,正常人哪裡有這種可怕的身手,混沌的氣質與殺手的身份毫無違和感。
「我不相信,除非你證明給我看。」
管家女士差不多也快到了。
但有霧有嚴重懷疑,管家女士帶來的普通保鏢究竟是不是這人的對手,更何況——有霧有眼神凝重。
太宰治的身後,一道高大的身影逐漸從樹林黑暗深處顯露,在看清那個人是誰時,有霧有的表情瞬間崩裂。
禪院甚爾?!
他怎麼也在這?
「你到底要浪費多久時間,如果你不行,那就換我來。」
深色的T恤緊緊包裹住禪院甚爾的胸大肌,他扛著一把衝鋒槍,黑色的軍用皮靴踩在樹枝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他跨過一地的馬賽克,走到有霧有身前,說了句只有兩人才聽懂的話,「好久不見,我的前妻。」
有霧有:……
為什麼她的第二任賭博丈夫也在這裡?!
還對血腥場面視若無睹的淡定態度,策劃你到底拉了多少可怕的家伙進來啊混蛋!
麻了。
如果再出現一個夏油君她好像也不會再驚訝了。
太宰治:「啊,你沒成功殺了他嗎?」
那個叫五條悟的男人,據說是咒術界的最強,禪院甚爾應該去解決他了才對。
失敗了嗎?
禪院甚爾眸色深沉,五條家的小子出乎意料的難纏,明明仗著家世和優秀的繼承術式分外傲慢又自大,但交手中卻極其謹慎,完全不像他的性格。
禪院甚爾不想在游戲中對[六眼]暴露太多,雖然游戲設定無法使用咒力,但難保有意外。
禪院甚爾獵豹般的視線掃向太宰治:「你不也連個女人都解決不了嗎?」
太宰治攤手,笑眯眯的彎起了眼眸,看不清真實情緒:「如此美貌動人的夫人,完全下不了手呢,不過禪院君好像跟她有仇的樣子,難道第二輪游戲時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過往嗎?」
「別試圖套我的話,黑手黨。」
咒術師與黑手黨雖然都是灰色地帶的組織,但從人類的立場上咒術界與黑手黨永遠也無法成為摯友。
太宰治完全不喜歡他這個同事,果然對比出奇跡,這樣一想,中也簡直是天使呢~
真可惜,中也被森首領抓去當苦力,不然作為最佳拍檔,這個禪院家的軟飯男,哪裡來死去哪裡好了。
有霧有:……
啊……這兩個人……
什麼是黑手黨……不,我還是不要了解比較好,我聾了,我聽不到,總覺得是禁止深入的領域。
有霧有抱頭陷入了混亂。
所以……這到底是什麼劇情啊?
他們好像都有任務在身,但目前游戲並沒有給有霧有發布任何的文字。
所以,這段是自由發揮嗎?
禪院甚爾的槍口對准了有霧有,他的游戲任務是殺死今川友夏,他正好也很想知道,這個女人的秘密,死亡之後是否也和其他NPC一樣重置復活,還是直接一次性消亡?
他需要驗證自己的猜想。
但扳機被另一只手抓住,那雙笑意不達眼底的鳶色眼眸盯著禪院甚爾:「禪院君,要殺前妻嗎?」
禪院甚爾皺眉:「你想裝慈善家嗎,黑手黨,松開手!」< div>r />
太宰治唇角勾起:「好可惜,本來還想繼續做同事的。」
甚爾:「找死嗎?」
兩人之間的氣氛一觸即發,空氣似乎都有一瞬的停滯。
被夾在他倆中間的有霧有已經放棄思考了,黑洞洞的槍口對准她似乎下一秒就要走火。
這算什麼?殺手內部矛盾嗎?
不,她才不要呆在原地當炮火的殘渣,博一把吧。
有霧有忽然指著他們的身後,驚喜道:「悟!你終於來啦!」
禪院甚爾和太宰治幾乎同時回頭,這句話超高的效果真的把有霧有嚇到了,五條悟的名字好像比任何東西都有用,難道他們認識五條悟嗎?
有霧有:我拒絕去想這種極端可怖的問題。
有霧有爬起來扭頭就跑,幾乎她邁開第一步的瞬間,兩人都反應過來她略顯拙劣的計策。
禪院甚爾當即要追,當太宰治攔在他面前,明明是殺人無數的黑手黨,但在游戲裡卻似乎格外熱衷於當夫人的保鏢呢。
殺手先生現場跳槽,未來雇主逃之夭夭。
身後傳來戰鬥的聲音,有霧有捂住耳朵,急促的喘息與劇烈的心跳幾乎以為自己要接近極限。
不夠,不夠,如果第四輪游戲的玩家全部都是這種水准,那她的前期准備根本不夠!
果然,還是要造一套粒子炮出來吧?先投十個億看能不能買點現貨。
她除了鈔能力一無所有,柔弱又可憐。
剛跑起來沒一會兒,視野內出現未婚夫的身影,有霧有腦海中一閃而過「那兩個殺手和未婚丈夫到底誰更可怕」的問題。
簡單來說,一個是現在就要殺有霧有的人,一個是未來可能會攻略/出軌/殺有霧有的人。
果然還是後者吧。
「悟!你還活著啊,真是太棒了!」
嘖,怎麼沒死在那呢。
五條悟抱緊他楚楚可憐的妻子,視線卻穿透林中的黑暗看向那兩個正在戰鬥的人類。
禪院甚爾,以及另一個沒見過的玩家。
「友夏真幸運,還活著呢。」
有霧有:我發誓!這家伙內心想的絕對跟她一樣!
管家女士及時趕了過來,除了管家女士,還有神谷綾,她幾乎將今川宅所有的武鬥力量全部帶來了。
饒是有霧有也被這架勢驚的眼皮直跳,神谷小姐姐好像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組建了一支軍隊?
神谷綾望著五條先生抱著夫人進入車內安全區,面若寒霜,命令一隊人包圍住所有出入口,天空中的戰鬥機來回巡邏,發現地方位置,將定位點傳送回地面。
傷害夫人的人,無法原諒。
十輛武裝炮車,長長的炮口對准定位點,神谷綾一聲令下,世界都為之顫動。
十顆炮彈將這片區域化為一片火海,兩隊裝備整齊的戰士端著槍訓練有素的進入燃燒著的樹林中。
有霧有隔著車窗一臉黑線的注視著火焰衝天,好家伙,這豈止是特種兵啊,明天她干脆掀旗革命算了。
有霧有敲了敲車窗,對車外的管家女士道:「聯系下這塊地的主人,我要把它買下來。」
神谷小姐姐拿著有霧有的資金將她的任務超額完成,那麼她也不介意多花點錢處理下後續問題。
第28章
浴缸裡的水被濺在身上的血跡染成粉色,有霧有的腦海無法忘記在樹林裡發生的一切。
她閉目養神,一雙手從身後出現,輕輕按摩著她的太陽穴,力道適中,稍微緩解了有霧有的焦慮。
蒸騰的熱氣氤氳了雙眸,冬日裡泡澡是一件極其舒緩身心的事。
「神谷,你不忙嗎?」
夫人的音色被水汽蒸的潮濕又沙啞,神谷綾雙膝並攏跪在浴台上,目不斜視,女人散發著橘子香氣的手指在有霧有的後頸上揉捏按摩,淡粉色的指印出現在夫人白皙的皮膚上,滑過晶瑩剔透的水珠。
「他們已經被關起來了,如何處置請夫人裁決。」
神谷綾的按摩技術果然超好,有霧有幾乎昏昏欲睡,「怎麼處置確實很難……」
神谷綾低聲建議:「不如把他們都殺了吧,身處灰色地帶的殺手,悄無聲息的死去,也不會引起警方的注意。」
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句話。
有霧有頓時清醒了,她扭頭看向身後的神谷綾,深深思考為什麼劇情中深陷愛情奴隸的清秀佳人居然變成喊打喊殺的冷酷小姐姐?
「夫人,我說錯什麼了嗎?」
有霧有搖頭,「沒有,只是他們還有用。」
神谷綾的神情肉眼可見的失落。
有霧有:……
她真的不想轉行當黑道頭頭啊,有錢人的生活不快樂嗎?
有霧有不相信天衣無縫的犯罪,目前還不清楚第四輪還有那些玩家沒出場。
與其主動露出破綻讓人攻克,不如先晾著他們,等待劇情結局的到來。
比如上一輪的大逃殺模式,有霧有十分心喜!
完事後還帶一鍵刷新,毫無後顧之憂,簡直居家旅行殺人必備!
「那兩個人你先不用管,交給管家女士吧。」
神谷綾低垂著眉眼:「是,夫人。」
「惠呢?」
有霧有從浴缸內起身,神谷綾為她披上浴袍,拿著干毛巾擦拭頭發。
「小少爺在臥室等您。」
嘶——大半夜的小小惠為什麼不睡覺在臥室等她?
有霧有今夜在外遇險的事特地沒有告訴他,但聰明的小家伙似乎猜到了什麼,他坐在床邊,黑黢黢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心虛的有霧有,母親身上散發著沐浴露的香味,但惠依舊從清新的香氛中嗅到了熟悉的血腥。
像爸爸每次打架受傷時的味道。
媽媽也受傷了嗎?那她為什麼不告訴自己?惠已經不是媽媽最疼愛最信任的小寶貝了嗎?
他們之間並沒有血緣維系親情,如果媽媽想拋棄他,大概也不需要多難吧。
小小惠眨巴著大眼睛,眼眶濕潤,豆粒似的淚珠啪噠啪噠掉落,小孩脆嫩的哽咽猶如世間最讓人心軟的魔藥,有霧有當即放棄所有的防線,將惠擁在懷裡哄他。
「沒事沒事,媽媽錯了,惠惠不要哭,你一哭,媽媽也想哭了。」
惠埋首在有霧有懷裡,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刺刺的黑發翹起,「我不想再失去媽媽了。」
已經失去過一次,雖然記憶中十分模糊,但從有意識起,周圍人不經意間的憐憫都告訴他,他是個沒有媽媽的孩子。
唯一的爸爸也不太負責任,只有有霧有會操心他的日常,他的穿著,吃食,心情,那種被人放在心上疼愛的感覺,一旦擁有過,便無法適應再次失去的寂寞了。
小孩子也懂這些。
只是他不會表達罷了。
可是即便他不會表達,他一哭,一腔慈母心的有霧有立即繳械投降,倒豆子般將今晚發生的一切潤色成童話版告訴了小小惠。
「如果你想見你爸爸,我不會阻止你的。」
第二日有霧有特地囑咐管家女士,不要阻止小小惠去探望他的父親,說這句話時,有霧有的心情異常悵然,猶如辛辛苦苦種的小青菜結果卻被偷菜的農民占據了勞動成果。
管家女士露出了茫然的眼神:「夫人,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您的第二任丈夫雖然一無是處又敗家,完全沒有夏油君的優秀和溫柔,但他並不是昨晚的殺手啊!」
有霧有:?!
「神谷小姐已經調查過他們的身份,昨晚襲擊的幕後指使是夫人的父親在商業上的敵人,無法從老爺那邊下手。
於是轉而想傷害最受老爺寵愛的女兒,如果您因此生命瀕危,摯愛您的老爺一定會痛不欲生!再無心思操管事業,這樣就達到了對方的險惡用心!」
好,好詳細的背景介紹!
就像所有人都沒發現五條君是上周目的家庭教師一樣,他們也都沒認出昨夜的甚爾君是她的第二任丈夫!
曾經今川宅的入贅女婿,今日的階下囚,好慘一男的!
但是一想到昨晚那家伙居然拿槍口對准她,有霧有就完全不會同情他!
「夫人,該如何處置那兩個殺手?」
殺也沒到時候,再養養吧,但是擱家裡也太危險了。
有霧有隨意道:「讓他們去養馬鏟屎吧,注意別讓他們溜了。」
游戲中此時的季節處於冬季,花草被挪入了溫室大棚內,透明的玻璃罩子將庭院籠罩。
繼昨天與夫人搭訕的新手任務結束後,家入硝子獲得了一張殘缺地圖,以及與管家女士交談的資質,此時她接到了一個任務。
【昨夜夫人遇襲,神谷小姐將那兩個窮凶極惡的殺手押回了今川宅,宅院上下人心惶惶,而管家女士今早接收到了夫人的新命令。
可她實在太忙了,她還要協助五條先生進行緊湊的新郎修行,我明白這是我來之不易的踊躍表現的機會,做好了也許夫人會獎勵我。
來自NPC的任務:監督那兩個窮凶極惡的罪犯,別讓他們溜走。】
家入硝子:其實我更想監督五條悟的新郎修行,一定非常有趣。
【禁止同陣營玩家在關鍵劇情解鎖前私下交流】
於是退而求其次,家入硝子在馬廄見識到了禪院家的刺頭和隔壁橫濱的黑手黨干部,她站在馬廄前,沉默十秒後,忽然詢問身邊的馴馬師。
「管家女士讓我來監督昨夜[窮凶極惡]的罪犯,這兩個挖煤的礦工可能會影響我的工作,能讓他們離開嗎?」
馴馬師笑嘻嘻:「哎呀,這就是昨夜襲擊我們夫人的殺手呀。」
家入硝子常年沒精神的眼皮子登時支棱了起來,再次打量馬廄裡正在拿著刷子給馬洗澡的兩個農民工。
這兩人幾乎已經脫離了正常人的範疇,宛如兩個從礦洞挖煤的貧窮工人,衣服灰撲撲的仿佛加了十斤土,粗糙的頭發被燒的發梢卷曲,完全看不出曾經帥氣的臉蛋。
更可怕的是,家入硝子居然沒認出來哪個是禪院甚爾!
昨夜的十顆超範圍炮彈全體包圍了可憐的殺手們,比群毆還喪心病狂的物理壓制!今川友夏完全是開掛!
真・禪院甚爾偏過頭去,臉色黑到不能再黑,啊,為什麼突然冒出一個現實中認識的人?還是五條悟跟夏油傑的同期,是嫌他丟的臉還不夠嗎?
被禪院家的老頭子知道,他耳朵都快出繭子了!
「是熟人嗎?」
眼尖敏銳的黑手黨笑眯眯的湊在甚爾身旁,「是個身材超棒的小姐姐呢,為什麼不去打個招呼呢?在游戲裡遇見同為咒術師的伙伴,應該能增強勝利的幾率哦,我就比較吃虧,至今都還沒找到我家織田作呢。」
一臉黑灰的太宰治笑起來露出兩排白亮的牙齒,數不盡的黑泥咕嚕咕嚕冒出來。
禪院甚爾默默握緊了拳頭。
「你果然想找死,對吧。」
昨夜已經打了一架,但顯然這家伙討人厭的程度跟五條悟有的一拼,禪院甚爾一向是個行動派,二話不說直接揍了過去。
太宰治利落的避開,在馬廄中兩人瞬間交手一百招,不一會兒馬廄的棚子經不住兩人的戰鬥直接坍塌。
旁觀的家入硝子面無表情,掏出了管家女士交給她的遙控按鈕,在紅色的凸起上果斷按下。
彈跳力驚人的禪院甚爾在半空中duang的砸在地上,下一秒太宰治重復了他的動作,也duang的一下躺在地上,猶如兩條煎黑的小魚干。
甚爾:我恨。
太宰治:嘶——
家入硝子:「任何違背夫人命令的人,都將受到懲罰。」
啊……這個今川宅真的不是什麼恐怖冬令營嗎?夫人到底在他們身體裡植入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啊?
不過家入硝子她拿的好像是「春野硝子升職記」,跟他們格格不入呢。
家入硝子:又是不加班的一天。
只要不讓她加班,夫人就是好BOSS!
昨夜的動靜鬧的很大,半夜突然衝天的火光以及今川宅大批武鬥力量的出動,外界紛紛傳言從佐藤宅宴會提前離開的今川友夏與其未婚夫,疑似遇襲生命垂危。
送別第五批上門探望的客人,五條悟揉了揉僵硬的腮幫子,雖然出身御三家,但從未做過這種交際,畢竟那群老不死的也不敢真的讓他應付這種煩人的東西。
敢讓他招待客人,那群家伙怕不是嫌命太長。
但是在游戲裡,今川友夏她敢。
「五條先生,如何招待上門的客人,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管家女士冷臉交代。
五條悟無辜攤手:「難道我做的不對嗎?」
管家女士:「您至少該請他們留下喝杯茶再走,這是社交禮儀,而不是像您一樣迫不及待的趕人。」
白發男人噗哧笑出聲,然而墨鏡下的蒼空之瞳卻毫無笑意,「不送他們去死已經是我最大的善良了。」
管家女士:……
這話沒法接了!夫人到底看上他哪點了啊!!
有霧有:我特麼也想知道啊!
但顯然有霧有的抗性比管家女士高多了,即便明知五條悟的耐心在逐漸降低,她還是在下午時邀請五條悟和管家女士一起去太陽房進行插花修行。
「冬日寒冷,我心疼悟為了向我奔赴而進行的努力,所以下午的修行就去太陽房吧,惠也在呢,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度過一個愉快下午吧!」
於是下午獨自一人在角落插花的五條悟:愉快?
他玩游戲的姿勢是不是哪裡不對?
和摯友的風格未免相差太大了啊!五條悟絕對不相信這是個人實力問題!
美貌的妻子抱著可愛的繼子在太陽房喝茶玩積木,紅茶的芬芳與陽光的溫度令人心曠神怡。
小團子坐在地上搭積木,有霧有在一旁時不時加上一兩塊,一邊喝著茶,一邊遙望著不遠處被管家女士監督著正在插花的五條悟。
實話說,這個男人居然能配合到這種地步實在出乎有霧有的意料,昨晚的兩個玩家的任務應該是殺了她,那五條君的任務是什麼?
五條悟單手托腮,只用一只手就完成插花作品,出身五條家的他,就算沒經歷過,也見過家族中的女子出嫁前的修行,插花這種事,還沒有昨天的紅綠豆有趣。
「管家女士,完成了哦。」
管家女士想挑幾句刺,但五條悟的插畫作品雖然簡單但審美在線。
於是只冷聲點評道:「只有多練習才能鞏固基礎,如此才能配得上我們的夫人!」
五條悟白色的發在太陽房的陽光下散發著如鑽石般耀眼的色澤,他戴著墨鏡,寬大的手指執起一根帶刺的還未修剪的野百合,似笑非笑:「說起來,管家女士對於上一任的夏油傑還有印像嗎?」
管家女士:「那是夫人的第三任丈夫,可惜英年早逝,如果他還活著,夫人一定也會發自內心的微笑吧。」
英年早逝……噗。
看來夫人因為傷心寂寞所以才從箱根找了個替代品聊以慰藉的理由深入人心,這群NPC完全不知道那晚他們的夫人猶如電鋸狂魔一樣追著摯友要他命的場景呢。
同樣是npc,夫人顯然是boss級別的。
可為什麼傑做丈夫人緣超好,輪到他時體驗感超差?
他只是個可憐的撿豆子的小貓咪,不應該啊不應該。
似乎玩家怨念的心情被游戲感知到,打完巴掌再給個棗的放出一波獎勵。
黑色的劇情框浮現在半空中。
【我愛著友夏,盡管她與我的結合並非出自深沉的愛情,而是為了逃避上一任的悲痛境地。
但我依舊深愛著友夏,這是一段不公平的單方面的付出,但只要能讓友夏重新拾起自由單純的笑容,即便要我就此死去,我也心甘情願。
恭喜玩家五條悟獲得「妻子的認可」稱號,今川宅全體員工好感度 50,目前好感度60(五條先生勉強算是優秀吧)】
五條悟瞪圓了貓貓眼,他特地摘了墨鏡湊上前去看:??
60??加了50後才60??
所以初始好感度到底有多低啊!
身為咒高的風雲人物,五條家說一不二的頂梁柱,咒術界的最強,他居然在游戲裡混到這種程度?
被打擊到的五條悟整個人都蔫了,厚重的烏雲飄向他頭頂,神色抑郁。
不遠處的今川友夏忽然感到一陣奇怪的惡寒,明明上一秒還在想「明天用三百斤大米和三百斤剝了皮的小麥讓他繼續撿米吧」,下一秒內心忽然泛起一股暖流,「五條君為我付出夠多了,我也許可以試著接納他。」這種喪心病狂的念頭為什麼會出現在她腦海裡啊??
有霧有驚悚的眼神掃向五條悟,這家伙是不是偷摸摸做了什麼!
接收到妻子充滿愛意的注視,五條悟也沒從打擊的地獄中回過神來。
【夏油君已經徹底離我遠去了,這是既定的事實,我也不能繼續沉浸在過去的悲傷中,也該嘗試著開始一段新的感情,五條君……他很好。】
有霧有原地彈起,身側的小小惠手裡抱著積木,被突然起身的媽媽嚇的一抖。
「不可能不可能,我絕對不可能會被攻略的,一定是游戲搞的鬼!居然私自往我的腦子塞這種惡心的東西!」
媽媽超低聲呢喃自語。
小小惠單純的腦袋瓜完全聽不懂,但他聽懂媽媽的心情,小小惠立即倒了杯茶遞給有霧有。
「媽媽,喝杯茶就不感到惡心啦,媽媽要注意休息。」
小孩奶聲奶氣的安慰令有霧有痛哭流涕,該死的狗男人,還是她繼子更貼心!
有霧有一把撈起惠,仿佛身後有惡鬼在追似的,飛快的跑出了太陽房。
五條悟剛想喊住她,對方連影子都沒了。
「五條先生不必擔心,一定是小少爺有什麼要求,所以夫人才會急著離開,我們善良溫柔的夫人啊,如果以後和五條先生有了屬於自己的孩子,一定會更加疼愛的。」
管家女士笑容柔軟,望著五條悟的眼神充滿了鼓勵。
五條悟受寵若驚,手裡的野百合都嚇到掉了:哦豁……這就是好感度60的世界嗎?
見識到了!
第29章
今川宅對五條先生全體好感度 50。
一切仿佛時光回溯,有霧有再次見到了當初有夏油君在的場合,一向對五條悟挑三揀四的管家女士居然開始為他說好話:「五條先生雖然出身平凡,又沒有夏油君優秀,但他深愛著夫人是毋庸置疑的事實啊,夫人您也是時候開啟一段新的感情了,至少為了小少爺著想,他不能沒有父親啊!」
惠:??
正在鏟屎的甚爾君:??
無地自容!
小小惠看向有霧有的眼神都有點不對勁了,似乎在無聲的控訴為什麼我又要換繼父這種直擊靈魂的問題。
我,我不是,我沒有!都是游戲劇情搞的鬼!
離開管家女士,在廚房偶遇廚師大爺,對方也無比感慨道:「五條先生雖然廚藝糟糕,但只要灌注了愛的料理,都是人間美味啊!夫人,您看,這是今天五條先生的修行作品,香蕉蘋果派!」
一盤散發著詭異黑氣的煤塊被端到有霧有面前。
這塊黑炭是香蕉蘋果派?真正的蘋果派會哭的哦!
這種蒙著眼睛都能做出來的超簡單料理,五條悟到底是怎麼把它們糟蹋成這鬼樣子?
有霧有戰術性後退,頭也不回的逃走。
但是在花房,在球場,在泳池,在各個角落,無數聲音都在念叨著五條悟的名字,新的迷人丈夫誕生了!
他們的句式幾乎都一模一樣!
「雖然五條先生……這樣那樣……但是這樣那樣……」
先貶一波再給個甜棗誇誇,笑死,你們才是PUA大師!
時間久了,不僅是五條君,就連有霧有都快被他們洗腦了!
而這個家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
不行,她必須要遏制這種可怖的事態發展,再這樣下去,白毛丈夫重現當初夏油君的輝煌只是時間問題!
誰也不知道第四輪會發生什麼意外,萬一後期人變的更多,那有霧有當場精分都不夠分的,只有在前期占據主動權,壓住他們的優勢,有霧有才能獲得最後的勝利。
所以,是時候將丈夫的死亡計劃提前拉上日程了,先解決一個再說,如果能順勢拉下另一個玩家更好。
雖然還沒到劇情殺,無法開啟逃殺模式,稍微有點棘手,但也不是無破綻可鑽。
體力值是玩家無法攻克的一個弱點,只要有霧有好好利用這一點,達成五條二殺指日可待!
有霧有腦內風暴了一波,暫時制定了一個粗淺的計劃,或許那天晚上有點瘋但是揚言跟她一國的殺手先生可以用一用……
入夜,萬籟俱寂,有霧有和小小惠洗漱完畢,180平的臥室溫暖如春,有霧有抱著香噴噴的繼子窩在床上。
根據兒童書單,有霧有從床頭的小書架上抽了一本,母子兩人一起讀了《查理和巧克力工廠》,媽媽清甜柔緩的聲音是世間最美妙的音樂。
「五條老師說巧克力吃多了會蛀牙的。」
小小惠脆生生道:「但是五條老師又說,只有小孩子吃才會蛀牙,像他那樣的大人是不會蛀牙的。」
惠無意識的告狀,「所以五條老師拿走了我今日份糖果和巧克力,說是為我好,代替我蛀牙。」
有霧有:好幼稚。
「媽媽,為什麼五條老師要變成媽媽的丈夫?」
作為這個世界唯二知道五條悟上周目故事的人,有霧有揉了揉小小惠的黑發,小孩褪去了最初的軟毛,頭發稍微硬刺刺的。
「這是世界的秘密,小小惠不要告訴任何人哦。」
「好的,媽媽。」
有霧有說完最後一頁,側首輕吻小小惠的頭頂,小孩已經睡著了,長長的睫毛合攏,肉肉的小短手搭在有霧有的腰間,呼吸平穩。
有霧有小心翼翼的將他放下,沉睡的男孩陷入柔軟的床鋪中,雪白的小臉蹭了蹭被子,老母親內心軟的一塌糊塗,人類幼崽真是世界的瑰寶!
真想他永遠長不大。
男孩子一旦長成男人就一點都不可愛了。
「晚安,惠惠。」
有霧有將被子掖好,轉身下床,關了燈,只留下床頭一點微弱的暈黃色燈光,確定小小惠熟睡後,有霧有離開了臥室。
她如輕煙般穿過幽深的大半個今川宅,來到後院,她向管家女士打聽過,禪院甚爾和太宰治兩人因為一見面就掐架的緣故,所以並不住在同一間宿舍裡。
此時是深夜十點半,夜幕降臨,遵循規律的NPC們全部休眠,世界寂靜到仿佛停止流動。
夫人纖白的手指晃著一串鑰匙,她悄無聲息的進入了馬廄旁的宿舍,一股醫藥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米色的榻榻米上,一個男人半裸著上身背對著有霧有,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身軀,長年戰鬥留下的傷痕,有的很新,還冒著血珠,有剛結痂的疤,有的很舊,被時間消磨只剩下一道淡淡的肉痕。
這是一具寫滿故事的身體,讓人不敢也不能去觸摸的故事。
有霧有臉脖子發熱,下意識想扭頭避嫌,但又覺得這種害羞的行為一開始就落了下風,瞬間從占據主導權的BOSS變成沒有格調的傻白甜!
太慫了,她今晚可是來跟太宰治談判的!
拿出點氣勢來啊!作為經歷了三任丈夫即將和第四任丈夫奔赴婚姻殿堂的今川友夏,在男人身上應該攢滿了豐富經驗才對,怎麼可能會對一個區區背影就臉紅呢?!
比這種程度更色/情的我都看得多了!!
有霧有內心發出外強中干的吶喊!
有霧有使勁掐了自己一把,強迫自己目不斜視去觀察太宰治的一切,試圖找出有利於她的細節。
他的手邊放著一瓶藥水和一卷繃帶,正對面靠在紅色木盒子上一只長方形的鏡子,有霧有在那面干淨的鏡子中看到了一汪沒有活水的深潭,泛著死氣與冰冷的鳶色眼眸,蒼白帥氣的臉龐,面無表情。
或許,獨處時,這家伙才會露出真正的本性吧。
跟那晚在樹林中的男人,完全是兩副面孔嘛。
她看到了太宰治,太宰治也從鏡子中看到了夫人,仿佛鮮活了似的,一點一點碎屑般的笑意浮現在那張面具臉上。
連聲線也富有情緒。
「夫人不請自來擅闖房間,是想和我共度良宵嗎?」
有霧有默默的將鑰匙揣回懷裡,直接忽略後半段話,勾起一抹和太宰治如出一轍的笑容:「整個今川宅都是我的,這間房間也是我的,怎麼能算不請自來呢?」
有霧有:對,就是這樣,完全不要把主導權讓給他!
太宰治雙手撐在榻榻米上,上半身後仰,每一根頭發絲都在訴說著怨念,「夫人好狠的心,明明已經向夫人表明衷心,卻還是將我跟禪院家的瘋狗放在一起,我身上的傷都是拜他所賜哦!」
瘋狗?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他拿起繃帶扔給有霧有,似笑非笑道:「既然夫人來了,不如幫我包扎吧?」
有霧有抱著繃帶面對太宰治超有料的上半身陷入了沉默。
不……不行……耍耍嘴炮已經是有霧有的極限嗎……
完全不能肢體接觸……
察覺到夫人的視線,太宰治的臉上泛起可疑的緋紅,他忽然攤開身體躺在榻榻米上,一臉的害羞:「啊,我懂了,原來我不小心觸發了寢當番嗎?雖然有點突然,但是好刺激,來吧!夫人!我可以忍受的!」
什,什麼??
太宰治皮膚很白,燈光下仿佛袒露著六塊腹肌的白腹魚,他睫毛顫抖,一副任君采摘的嬌羞表情,讓有霧有渾身寒顫,胃部極其不適,幾乎瞬間就後退好幾步,仿佛在躲避傳染性極強的瘟疫。
什麼主導權,什麼慫不慫!在變態面前根本毫無一戰之力啊!
「把衣服穿起來!!」
太宰治在地上扭了扭,「不要不要!房間有地暖,穿了衣服反而好熱。」
太宰治滾了幾圈滾到有霧有腳下,抓住夫人的衣擺扯了扯:「難道夫人深夜來我的房間不是衝我來的嗎?放心,我一定不會告訴五條君的,畢竟像五條家那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完全不像我這種童年孤苦伶仃在街頭討生活的小可憐更會伺候夫人嘛!」
傳說中令人聞風喪膽的雙黑之一仿佛沉浸在某種狗血的三流小說中無法自拔,「就算沒有名分也沒有關系,我是加入這個家,不是來破壞這個家的!」
有霧有:……
啊啊啊!受不了了!
為什麼要讓她一個連戀愛都沒談過的小可憐經歷這種殘忍的事啊!
有霧有垂在身側的手輕輕顫抖,夫人優雅的面容在扭曲的邊緣逐漸崩潰,在太宰治試圖撒嬌時,終於控制不住衝動,將手裡的繃帶狠狠塞進太宰治喋喋不休的嘴裡。
「嘴巴不要就給我捐出去啊!!」
有霧有瘋狂搖著太宰治的肩膀,可憐的青花魚被搖的頭暈眼花,「你應該明白我今川宅的武器實力!你的體內那天晚上就已經被植入了裝載自爆系統的芯片,不想死就給我好好配合!等你任務成功後,也許我還能給你留個全屍啊混蛋!」
有霧有吐出一口濁氣,啊,突然get到當反派的快感了。
果然只有暴力才能解決變態!她之前真是太愚蠢了!能用暴力壓制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去妥協?
不論你在現實中是什麼身份什麼職業,在游戲裡乖乖聽話才能獲得較好的結局哦。
來自游戲女主角今川友夏・滿身BUFF・開掛如喝水・有霧有的忠告。
優雅端莊的夫人一秒切換精分,太宰治驚訝的瞪眼了眼睛,大概是頭一次見到來回切換比自己還熟練的同道中人,太宰治頓時來了興致。
「夫人……」
正想和美貌夫人貼貼的青花魚,眼前忽然一道黑色的劇情硬塞了進來,徹底隔絕了他與夫人的貼貼。
【恭喜玩家太宰治觸發隱藏支線:只有棄暗投明才能獲得通往結局的鑰匙,順利站對陣營的我,面對夫人高高在上的命令,我除了聽從,只剩下沉默。
夫人的絕密檔案(未完成)】
太宰治:哦豁?
沒有寢當番,差評哦!
【來自游戲的警告:您並未領取夫人的情人角色卡,請不要搶其他玩家的戲份。】
其他玩家?太宰治始終冷靜理智的大腦開始運作,據太宰治所了解。
目前玩家只有他和禪院甚爾,五條悟以及家入硝子,雖然相處短暫,但太宰治已完全看透他們的劇本,他們的任務線清晰到讓人想忽視都難。
難道還有其他玩家沒出現嗎?
難道是……
太宰治腦袋上冒出一只金色的燈泡,織甜作?
已經當了一輪的丈夫,結果在第四輪又是如此美妙的身份嗎?!
為什麼太宰第一次進入游戲只是一個毫無感情的殺手?完全不想在游戲裡繼續和現實一樣的工作。
既然是游戲,當然要開啟完全不一樣的第二人生。
但這種人生似乎和太宰無緣。
太宰治牌檸檬精:好友的運氣能不能分我一點?
「以上,就是我要你做的任務,具體時間我到時會及時通知你。對了,盡量避開禪院甚爾。」
畢竟是小小惠的親生父親,如果被他發現了什麼,跑到惠那邊打我小報告怎麼辦?!
她在繼子面前的形像可是相當偉光正的完美母親!
太宰治在榻榻米上宛如一朵黑漆漆的蘑菇,無形的黑泥幾乎蔓延到整個房間,有霧有下意識搓了搓胳膊,好冷啊,地暖壞了嗎?
算了,不管他了,我要回去抱兒子睡覺。
有霧有直接繞過地上的黑蘑菇,走出房間。
太宰治:體驗感超差哦,超差。
我也好想和織田一樣,有美貌的妻子貼貼……
木門一開一合。
深夜的今川宅如同一只沉睡的惡獸,白日裡富貴芬芳的庭院,夜晚籠罩在一片陰冷的黑暗中,錯綜復雜的木質走廊,金色的老式油燈懸在牆壁上提供微弱的亮光。
每八人一隊的巡邏保鏢,每個人標配衝鋒槍和煙霧彈,身穿黑色的作戰制服,軍用皮靴踩在老舊的地板上發出令人脊背發寒的咯吱聲。
他們轉過拐角,迎面遇見了深夜出行的夫人,純黑色的長發不同於白日端莊優雅的挽起,不加任何束縛的垂在身後,一襲淺色的單層和服,勾勒出曼妙又單薄的身形,只看一眼便立即垂下頭顱。
「夫人,夜深露重,如果有未完成的任務盡管交給我們或者管家女士。」
善良的夫人說道:「你們每日換班已經很幸苦了,有些小事我也不怕麻煩,你們繼續你們該做的,不用管我。」
保鏢們如摩西分海般站在走廊兩側,為夫人讓出一條路。
夫人與他們錯身離開,身上幽然的冷香遠去,逐漸消失在更濃厚的夜色之中。
這時,其中一個保鏢仿佛意識到什麼似的,自言自語道:「夫人來的方向好像是馬廄那邊,她深夜去馬廄是為了見那兩個殺手嗎?」
領頭的保鏢隊長冷冷警告他:「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今夜我們都沒見過夫人。」
「是,隊長。」
第30章
「為了我們即將到來的婚禮,我特地雇佣了一個攝影團隊,和我們一起去箱根拍攝我們的浪漫愛情!用來在婚禮當天播放!」
一日清晨,在庭院中懷抱著花束如精靈般美麗的夫人對她摯愛的丈夫如此說道,仿佛決定放下逝去的純愛前任,要懷揣希望擁抱現任,她甚至對五條君說出了這種「新郎修行已經不需要了,你在我心裡已經很完美了。」這種類似告白的台詞。
被美貌的妻子擁抱住的五條悟,即便無法使用六眼,也從今川友夏身上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友夏已經愛上我了嗎?」
作為今川宅最重要的NPC,她似乎對五條悟這段期間以來的任務完成度給予了最高程度的認可。
「你是我的救贖啊,一直以來讓悟包容我的一切小脾氣,我實在是無地自容了,接下來就讓我在箱根旅行中,好好補償你吧。」
隨著妻子如輝夜姬般完美的笑容,黑色劇情框再次出現在五條悟面前。
【恭喜玩家五條悟解鎖游戲45%的劇情進度】
【恭喜玩家五條悟解鎖關鍵劇情:她是我可望不可即的皎潔月光,而如今懸在天邊的月亮主動走下來讓我觸碰,在衝上頭頂的興奮和感動退卻後,害怕失去的惶然與不安包裹住我脆弱而卑微的靈魂,像我如此普通的男人,真的能徹底擁有友夏嗎?
箱根的黑色幽默馬戲團(未完成)】
【玩家五條悟解鎖關鍵劇情,可與同陣營玩家私下交流。】
這世上沒有比愛更扭曲的詛咒,這個游戲的旁白似乎深諳人性的優缺點,文字中撲面而來的灰色情緒令五條悟察覺到了詛咒的溫床。
但一想到這段劇情是屬於五條悟的,本來沉浸式玩游戲的五條少爺頓時喪失代入感。
他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去觀察他破綻百出的妻子,明明處處是紕漏,但卻讓人完全感覺不到違和感。
她精致的容顏仿佛蒙上一層輕薄的霧靄,唇角完美的弧度朦朧而缺乏真實感,拒絕任何人的透視。
五條悟:好像明白了什麼,但又好像什麼都沒看明白。
嘶,這款游戲自帶補丁功能的嗎?
如果在現實中,像這位箱根男朋友如此曲折離奇的內心,極大可能會滋生詛咒,糾纏著未婚妻一輩子不放手也不一定。
不過目前在這個沒有咒力的游戲世界中,五條悟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只能攻略富婆未婚妻的「普通」玩家。
而一名合格的玩家,當然是要推劇情啦!
五條悟完美忽視了最後一條游戲提示,目前為止並未和家入硝子會面的五條悟理所當然的以為,同陣營的是屬於咒術師的禪院甚爾。
五條悟:啊……完全不是一路人哦。
天與暴君與五條家完美的術式天才,從出生起,就屬於對立立場。
因為夫人的一句話,整個今川宅都開始活動起來,管家女士立即安排隨行人員。
因為「妻子的認可」稱號以及全體好感度提升的緣故,五條悟的地位大幅度提升,至少連行李都不用收拾,在僕人們忙前忙後時,五條悟躺在陽台躺椅上,捧著一本書看的津津有味。
「五條先生,最近降溫,一定要帶好圍巾哦。」
「五條先生,箱根是溫泉勝地,我幫您准備了幾套浴衣,是和夫人顏色相近的情侶搭配呢!」
「五條先生,這次和夫人旅游,一定要加把勁呀!」
五條悟將書蓋在臉上,啊,完蛋,好感度60的世界實在是太美妙了,那麼好感度100到底是怎樣的人間仙境?
話說,傑的好感度是多少?能被夫人捅腎好感度一定不高。
有霧有:猜錯了喲~好感度這種東西……誰高我捅誰!
沉浸在今川宅60好感度的五條悟居然有些舍不得離開溫室的大棚,當習慣了NPC的冷漠對待,突然變的熱情實在有點讓五條悟招架不住啊。
五條悟:果然還是我的個人魅力已經讓他們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了嗎!
不論走哪都會有人跟他打招呼,不論做什麼都會有人在旁邊誇贊著「cool」「cooler」「coolest」,這讓從未體驗過人緣百分百的五條悟品嘗到了前所未有的超絕體驗。
這個游戲我一定要好評!
選擇性遺忘上周目結局的五條先生,今日依舊沉浸在虛假的世界之中呢。
【恭喜玩家家入硝子完成窮凶極惡的罪犯的監督任務,您獲得夫人的獎勵,以及管家女士的贊賞。】
家入硝子從管家女士那收到了夫人贈與的禮物,是一支可愛的貓咪玉雕發簪,大概沒有哪個女孩子能拒絕這樣的禮物吧。
管家女士笑容慈祥:「繼續努力,春野,這是夫人認可你工作的證明。」
這是對一個工作狗的最高贊賞!
雖然比起發簪,家入硝子更喜歡現鈔,但在觸摸到發簪時,彈出了一條黑框「您的私人物品,可隨意帶出游戲」。
家入硝子:我可以!
「請問夫人還有其他任務嗎?只要不讓我加班,我做什麼都可以!如果,如果報酬豐富的話,勉強加兩個小時我也可以!!」
金錢使人進步!還能治愈黑眼圈!
管家女士:「那就請春野你好好打理夫人的庭院吧,夫人婚禮上可能會用到。」
【恭喜玩家家入硝子獲得夫人的信任】
【神谷綾仇恨值 10】
前者很正常,後者是什麼?
來自同僚的嫉妒嗎?優秀的員工要習慣隨處出現的嫉妒心。
神谷綾好像是夫人身邊一個重要NPC,此次出行箱根,夫人只帶了神谷綾和一批二十人的保鏢團,足以可見她在夫人心中的地位。
家入硝子隱約察覺到不對勁,既然是出門旅游,那為什麼不帶管家女士,而帶了工作上的助手神谷綾?
家入硝子:嘶……五條,祝你好運哦。
而五條完美錯過了和同陣營玩家的情報交流,已經出發前往箱根了呢。
當天晚上,家入硝子就發現本該在馬廄鏟屎的太宰治不見蹤影,而僅剩下的唯一甚爾君,也因為夫人的特赦而暫時恢復自由。
這個不負責任的狗男人終於想起了被他丟在游戲裡的兒子,正在玩積木的惠突然被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舉高高抱起。
「嘖,居然胖了不少,看來那個女人有好好照顧你啊。」
惠四肢掙扎:「把我放下來!那是媽媽,才不是『那個女人』!」
兩年沒見,兒子內心的天枰已經完全倒向了有霧有,如果此時讓他二選一,八成這小子毫不猶豫拋棄親爹撲向繼母的懷抱呢。
甚爾捏了捏惠的臉蛋,「臭小子!」
不過除了一句臭小子,甚爾倒沒再說別的話,畢竟今川友夏除了詭異的身份可疑之外,照顧小孩子令人完全挑不出毛病。
不過——「惠,你該上學了吧,今川友夏沒給你報名嗎?」
惠沒搭理甚爾,自顧自的繼續玩積木。
「不過,游戲裡的學校可無法滿足我禪院甚爾的兒子。」
無法使用咒力,便無法變強。
他禪院甚爾的兒子可不是只能躲在繼母懷裡玩積木的普通小子。
「走,老子帶你找點活兒干!」
惠再次被提溜起來,被親爹夾在腋下,帶著他一塊去給今川宅的圍牆刷漆。
惠:……
小個子沒辦法夠那麼高,就幫甚爾拎小桶,刷完牆壁,去修屋頂,修完屋頂去打掃泳池,甚爾擁有強悍的肉/體,這種程度對他來說只是熱身,但小小惠累到滿頭大汗,在冬日裡汗濕了襯衫。
完全不理解爸爸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啊!
身為今川家備受寵愛,地位僅次於夫人的少爺,惠覺得爸爸好像有點大病;
天與暴君笑出了聲,大手狠狠按上小小惠的頭頂揉了揉,「這是鍛煉!吃今川宅的飯就得干事!可惜那女人跟五條悟溜出去玩了,不然還想問她要點錢。」物價上漲,口袋空空了啊,好歹是前夫,稍微接濟點吧。
嘶——軟飯男的自我修養?居然還挺有職業操守?!話說最後一句才是你的真實目的吧!
這家伙怕不是忘記前兩天在樹林裡拿槍指著金主的樣子了!!
他到底抱著怎樣狂妄的自信,認為今川友夏還會繼續養著他啊!就憑他的可愛兒子嗎!!
還,還真行?
不行!!回來就鯊你哦!!
有霧有完全不知道禪院甚爾試圖偷家惦記她的小金庫,她正坐在箱根一家溫泉度假區的餐廳內,帥氣的丈夫五條又戴上了黑色墨鏡,這比一開始黑色的眼罩看起來正常多了,至少善心爆棚的路人不會對他們露出憐憫感動的目光,仿佛在看殘疾人感天動地的世紀絕戀。
他們的隔壁是一家三口,大概同樣也是出門游玩的,爸爸帶著女兒和小兒子,他們談論著最近發生的時事,引起了五條悟的注意。
有霧有聽了一會兒,笑道:「悟也對殺人案感興趣嗎?難道悟以後的理想是成為一名偵探?」
五條悟單手托腮,一塊塊草莓大福全進了他的肚子裡。
「友夏不覺得他們一家很有趣嗎?」
有霧有很少觀察今川宅以外的NPC,但因為五條悟的話,她再次認真看了眼隔壁,除了那個戴眼鏡的黑發小男孩讓有霧有想起了在家的小小惠,這一家並沒有什麼值得有霧有注意的地方。
事實上,她一心二用,在思考著另一件事,她的目光不動聲色的看向站在窗邊的黑衣保鏢,戴著黑色帽子和墨鏡。
與其他人一模一樣的黑西裝,在二十人保鏢團中並不起眼,但有霧有知道他就是被自己安排進隊伍的太宰治。
有霧有深深懷疑對方有著進娛樂圈的偉大夢想,日常演技上線,COS保鏢完全不出戲,有霧有若非一直下意識去尋找他的身影,不然也會將他和其他保鏢們混在一起,完全忘記對方的存在。
有霧有不清楚游戲選拔玩家的標准,但目前為止似乎每一個在現實中的身份都不是普通人,這個叫太宰治,與日本文豪同名的男人,臨陣倒戈站在她的陣營,卻總給有霧有一種他會再次倒戈的錯覺。
畢竟,這家伙面具糊的太厚了,有霧有都懷疑他自己會不會都能把自己騙過去?
有上帝之眼的有霧有也看不透呢。
然而有霧有也並不清楚,自己在玩家眼裡也是同樣的印像,一個面具糊到六眼都看不透的夫人,這大概就是游戲的濾鏡吧。
「來箱根旅行要做好攻略哦,友夏准備去哪裡玩呢?」
五條悟翻著旅行手冊,指著一家溫泉宣傳圖無比期待:「我們今晚去跑溫泉吧!」
有霧有吸了口果汁,笑容敷衍:「都可以呢。」
「友夏好像完全不在意內容啊,明明提出旅行的是友夏,還是說,友夏是借著來箱根旅行的名義達成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嗎?」
藍色的宣傳手冊被五條君修長的手指來回翻閱,那雙如琉璃般通透的視線隔著墨鏡注視著有霧有的臉,明明是在笑著,但有霧有卻莫名覺得對方意有所指。
有霧有:……
突然心虛。
有霧有幾乎用盡了所有的控制力才沒讓自己去看向那邊的太宰治,暴露是完全不可能的,只能說五條悟觀察力敏銳到可怕,完全沒有證據的事,如果自己真的做出反應了那才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這都被你發現啦~」
夫人捂唇嬌羞一笑,隔著餐桌握住五條悟的手,「因為這是我們初遇的地方,所以不論去哪裡,都是浪漫的重逢。」
已經和游戲編劇徹底同化,只要我編的夠快,OOC就趕不上我!
白毛丈夫同樣抓住有霧有意圖抽離的手,笑容誇張:「友夏原來這麼深愛我啊!那我可要好好表現才行!」
兩人相視一笑,顏值超高的夫妻回頭率百分百,連空氣中都透露出令無辜路人不適的粉紅色泡泡。
隔壁餐桌上的毛利小五郎一臉黑線,他側過頭超小聲的和小蘭吐槽:「我們的任務難道就是在這裡旁觀他們的愛情過程嗎?這也太奇怪了吧!」
小蘭連忙捂住毛利小五郎的嘴,「不要說啦,他們就在隔壁還沒走啊。」
話音剛落,今川友夏與五條悟便攜手離開了餐廳,毛利小五郎終於獲得了自由說話的權利。
「只是NPC而已!不過做的也太真實了,完全感受不到虛假,連餐廳服務員都很智能哦,小蘭,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
小蘭完全沒有毛利小五郎那麼粗心,爸爸只顧著看美女和箱根風景了,她看向一直坐在對面沉默的柯南,「柯南,你發現了吧?」
黑發的小男孩完全沒有同齡人的活潑,他異常沉默,透明鏡片下是不符合年齡的聰穎睿智。
「沒錯,小蘭你也發現了對吧。」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這絕對是一場騙局!」
游戲給他們發布的角色卡很簡單,由於他們是集體進入游戲,游戲也統一了他們的角色卡:極為重要的目擊證人。
常年經手各種案件的柯南他們對這個詞彙簡直不能再熟悉了。
什麼樣的情況會需要目擊證人呢?
「殺人案件!」
而剛剛今川友夏和五條悟的互動也足以驗證他們的猜想,雖然是未婚夫妻,但兩人面對伴侶卻毫無真正的夫妻該有的氛圍。
柯南:「不如說,是過於刻意營造那種氛圍,反而缺少真實感。」
毛利小五郎辯駁道:「畢竟是NPC和玩家啊,才相處多久怎麼可能會真的相愛嘛!」
「這也是疑點之一。」柯南冷靜道:「那個白頭發的男人過於配合他的妻子了。」
正如玩家不可能真的愛上NPC,這就是五條悟唯一的疑點。
毛利偵探所偶爾也會和傳說中的咒術界有過短暫的交際,他們對於五條家的天才略有耳聞,遠超於常人的強大力量,即便這個世界有諸多限制,也不可能沒看透連他們都發現的東西。
所以,是為什麼呢,柯南陷入沉思。
小蘭豎起一根手指:「啊喏,我聽咒術界的朋友提起過,那個姓五條的是一個性格惡劣人緣超差的叛逆份子,也許他真的很沉浸這款游戲也不一定哦。」
柯南無語:「真的會有人相信這種攻略游戲是真實存在的嗎?他的人生該有多凄慘?越像現實越應該感到清醒才對,這是恐怖谷效應。」
毛利小五郎:有被內涵到,謝謝。
「總之,那位夫人和五條悟應該和我們在游戲裡的任務有關。」
畢竟這是一款名為《我的恐怖妻子》的游戲,從游戲名就該看出來,那位夫人是不正常的。
可接下來的事件當中,受害者到底是夫人還是玩家呢?
畢竟眾所周知,恐怖游戲的NPC是有死亡BE線的,他們的死亡代表世界的重置,將重新復活迎來下一任玩家。
「如果五條悟拿的是暗殺劇本,那麼那位夫人就危險了!」
悠于 2022-3-7 09:20
第31章
有霧有將此計劃命名為「箱根獵貓行動」。
行動首領今川友夏,首席執行官太宰,據說他想和今川友夏爭奪首領的位置。
但因為咖位不夠慘遭降低格調,只能COS保鏢勉勉強強,但干一行愛一行,殺手先生已經沉迷COS無法自拔,好像跟同事已經打成一片的樣子。
行動助手神谷綾,對此夫人廚毫無意見,哪怕只是當一個腿部掛件,只要是掛在夫人身上的,她也毫無意見,但是如果另一個「外人」突然代替她在夫人面前刷存在感,那她就很不爽了,夫人未婚夫也就罷了。
畢竟快死了,對死人有點包容心,但是那個危險的殺手為什麼也能笑嘻嘻?
神谷綾:內心逐漸扭曲。
……以及氣氛組XX(暫時保密)。
在夫人帥氣的丈夫沉迷在好感度的天堂時,隊中三人已經進行了一次深切友好的會晤。
期間,因為任務內容產生分歧,太宰治和神谷綾進行了長達半個小時的互相問候對方家族成員的社交活動,實在忍無可忍的夫人直接提前結束會議,讓他們見機行事便各自回到各自崗位上。
有霧有:總覺得這次行動要黃,我要不要搞個備用方案ABC?
夫人下意識看向身側擺弄相機幫她拍照的五條君,熱情的丈夫搶過了攝影團隊的工作,說什麼非要親手留下愛情的證明……作為丈夫,有史以來最敬業的玩家!
他真的在認真攻略今川友夏!
「友夏好像和神谷小姐吵架了?」
五條悟的視線被相機遮掩,「唔,左邊來一點點。」
有霧有站在名景邊笑容溫婉:「沒有吵架呢,悟是從哪聽到的傳言?」
五條悟按下快門,揚起的唇角就沒放下來過,「來看看我拍的怎麼樣!絕對超贊!」
有霧有接過相機,一碧如洗的澄澈天空,在寒冷的冬季難得的通徹景色,有霧有眯起雙眸:「好美的景色,但是……為什麼沒有我呢?」
所以她剛才擺了半天的姿勢,這家伙根本沒拍到她嗎?!
這是什麼品種的直男啊!別說有霧有了,就算是真的今川友夏在這裡也很嫩昧著良心贊美吧!
五條悟瞪大貓貓眼,不可置信的重新看了一遍,「好像還真的沒有……要不重拍吧!」
有霧有:……
於是又重復了一邊剛才的姿勢,五條悟仿佛才想起來有霧有的問題,懶洋洋的回答她:「不是聽,而是看,你的小狗狗一整天眼神就沒離開過你。」
觀察力好敏銳。
有霧有暗暗提高警惕,決定在五條悟面前盡量和神谷綾零交談,被他發現了就很糟糕了。不過……他真的一點都沒察覺到嗎?
有霧有:不太信呢。
一路上沒有任何交流,被夫人冷漠的放置PLAY懺悔了一整天的神谷綾,內心惴惴不安,見夫人到達箱根後只顧著和討人厭的白毛游玩風景地,似乎完全忘記了他們滅貓大業,擔心夫人被擅長勾引的老白貓忽悠,趁著兩人暫時分開時,神谷綾悄悄跟上五條悟准備先下手為強。
她要向夫人證明,區區一個男人,根本不需要外援,只需要她神谷綾一個就行了。
箱根的傍晚街道上人來人往的游客,不遠處的富士山上白雪皚皚,一頭白發身穿黑色羊毛衫的男人仿佛也成為這個世界的景色之一,修長挺拔的身材,帥氣的臉蛋,和那雙雖然被墨鏡遮擋但依舊能窺見點輪廓的蒼空之瞳。
這個男人只要不說話,完全是少女們的夢中情人嘛。
又一個無知少女上前搭訕,五條悟拒絕對方的溫泉邀請,他抬起左手,展示手上的戒指。
「抱歉,我已經名草有主了哦,我家夫人是個暴脾氣,被她發現我和美麗的女孩子交談,會生氣的呢。」
「啊……好凶的女朋友啊,你好可憐,不像我,連發脾氣都不懂的。」
茶言茶語。
墜在五條悟身後的神谷綾眼中殺意畢現,居然敢敗壞夫人的名聲,這種男人根本配不上她的夫人。
可憐的夫人,經歷幾任都所托非人,即便是下定決心要殺了未婚夫,內心一定煎熬又痛苦。
但是沒關系,夫人下不了手,我一定會替夫人排憂解難。
神谷綾屏息跟著五條悟,等待著破綻,可惜這家伙一會兒在路邊蹲著看老爺爺拉糖人,非要讓可憐的大爺拉一個五條悟。
一會兒竄進甜品店買巧克力,又對小女孩賣的花感興趣,又怕不新鮮,嘮嘮叨叨半天,女孩實在嫌煩轉身要走。
「等等等,我要買!」
五條悟蹲在女孩面前,和對方說著悄悄話,給了小女孩兩張票子,卻一朵花也不拿。
神谷綾:這人好像有大病。
直至對方進入了一家居酒屋。
「老板,有包間嗎?」
「有的。」
神谷綾在五條悟進入包間後,單腳踩在凳子上,從黑色的包臀裙下抽出一支裝了消音的手/槍。
上膛。
她接過服務生手裡的托盤,「我和他是一起來的同伴,交給我吧。」
神谷綾將手/槍藏在托盤下,緩緩推開包間的木門,全身蓄勢待發,大腦內瞬間連如何處理屍體的方案都閃過了ABC個。
務必要讓夫人毫無後顧之憂……
神谷綾端著托盤僵在原地。
「夫,夫人……」
木色的日式裝修,榻榻米上一張酒桌,兩個酒杯,卻只有夫人一個人,她恍若無聞的抿了口度數極低的米酒,黑色的長發挽在腦後,只簡單的斜插一根長長的花簪,明明是現代社會,她卻仿佛從江戶時代穿越而來的姬君,高貴而不可褻瀆。
她的身側是一扇大開的窗戶,從此地可觀賞富士山上的雪,清冷動人,神谷綾大腦一片空白,手中的托盤摔在地上,一支黑色的槍滾落到夫人的腳旁。
夫人的視線從那支槍移到神谷綾惶然的臉上,似笑非笑道:「看來你日後也不必聽我命令行事了,你想干什麼,便干什麼吧。」
「不要!夫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夫人的責難對神谷綾來說比殺了她還痛苦,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雙腳共用爬到有霧有腳旁,用自己的臉頰輕蹭夫人的小腿,內心的委屈和恐懼交織。
「我的一切都是仰仗夫人才會擁有,是您將我從泥沼裡拉出來,明明您給了我金錢和地位,而我卻一無是處什麼都幫不上忙,我只是……想為夫人分憂啊……」
她像條被主人訓斥的忠犬在主人的腳下瑟瑟發抖,不停的用自己的身體緊貼著夫人的腳踝,祈求夫人能看她一眼,原諒她。
有霧有頭皮發麻,試圖把自己的腳從神谷綾懷裡抽出來,艸,沒抽出來。
反而更激起了神谷綾的患得患失,尚且美麗的面孔上居然瞬間慘白,眼眶濕潤幾乎要落淚。
悲慘黑暗的前半生讓她一旦抓住神明的橄欖枝,便一發不可收拾。
緊緊的抓住才行,不然,會被丟下的。
「夫人打我也可以,踹我也可以,不要放棄我!」
啊……為什麼每次有霧有一生氣,神谷小姐姐就立刻土下座抱腿啊!
這到底是什麼奇怪的習慣!她真的不是封建的凶殘大小姐啊!
有霧有頭疼扶額,「如果不是我及時發現你跟在五條悟後面,你知道你現在會面對什麼嗎?你太低估那個男人了,如果能被你如此輕松的解決,我還至於這麼費心策劃?」
雖然是會復活重置的NPC,根本不需要有霧有操心,但對方的死亡造成的後果需要有霧有用這周目的失敗作為代價,那就很不爽。
明明一直都是很優秀的助手,為什麼一遇到這種事就頻頻掉鏈子呢。
之前夏油君也是這樣。
神谷綾一言不發,沉默的掉眼淚,又怕眼淚弄髒夫人的衣擺。
「最壞的結果,你已經打草驚蛇,這家居酒屋是我和他約好在這時候過來的,但是他卻提前離開了。」
有霧有敲了敲身側的窗沿,「從窗戶直接跳了下去。」
這可是三樓。
動作利落又帥氣,還扭頭抬起墨鏡露出一雙迷人的眼眸,衝著有霧有送出一個wink,「晚上馬戲團見哦!」
仿佛在進行著曖昧的約定,浪漫的邂逅啊,就是在今晚嗎?
今晚箱根有馬戲團巡回演出,在餐廳時,五條悟發現了宣傳手冊上的廣告,便立即定票,晚上九點開演,一直到深夜十二點結束。
然而五條悟不知道的是,那本宣傳冊是殺手先生故意放在桌子上顯眼的位置,以五條悟的性格,他絕對會打開翻閱。
那是個很有名氣的馬戲團,今夜不僅僅是箱根的游客,很多外地聞聲趕來的人們都會聚集在這裡,如果有霧有想對五條悟下手,這是絕好的機會。
夫人精致如人偶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優雅溫婉,她曲起手指敲了敲窗框,「太宰先生,你明白了嗎?」
從窗戶邊伸出一只手,隨意揮了揮。
殺手先生興奮的聲音幾乎輕顫,「夫人請放心,這可是我的專業領域。」
有霧有勉強勾起笑容,實在不明白這個游戲到底戳中你們哪一點,游戲編劇天天吃屎,傷痛文學看的人眼瞎,新換的游戲策劃絲毫不遵守基本法,這款游戲的畫風已經快歪到法制欄目了正在往刑偵頻道過渡啊!
如果再冒出來個偵探玩家有霧有都不會驚訝了!這種劇情差個偵探和警察就全齊活了!
難道說只有變態才有共同語言,她這種絕無僅有的正常JK不配知道你們的小秘密嗎?
能不能告訴她,她也很想知道啊!
有霧有悶了一口酒,喝的有點猛,即便度數極低,有霧有還是不可避免的感到有點上頭。
如壁虎般貼在窗邊的COS保鏢的太宰治,在五條悟離開後,他便跳了上來,蹲在這裡遙望富士山的雪景。
蕭瑟的寒風凜冽,黑衣保鏢宛如黑白漫畫裡沉默寡言的悲慘男二,明明是三維世界,卻突然變成了二維紙片人,黑色的對話框出現在太宰治的頭頂。
『多久沒如此心情愉悅的看過雪了?』
插入雪景與箱根溫泉俯視圖。
一聲長嘆。
『好像自從加入港口mafia之後,被森首領宛如甩陀螺似的連軸轉,別說是雪了,連路邊的小草太宰治都很少注意到。』
殺手先生鳶色的眼瞳空洞無機質。
『人生漫無目的的一直前進,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好想死。
黑白色的手掌緩緩抬起試圖接住從天際撒下來的碎光。
「夫人~要不要看一看最後的雪景呢?也許今夜過後我們連第二天的太陽都看不到了哦。」
夫人白皙的雙手從屋內探出來,彩色的四維狠狠揪住太宰治的衣領,把這條在這兒悲傷春秋的青花魚拽進屋內。
完全沒預料到夫人力氣居然這麼大的太宰治,仿佛被扼住命運的喉嚨,衣領勒住脖子,在榻榻米上滾了幾圈,與跪在榻榻米上懺悔的神谷綾對視了一眼。
對方眼裡濃烈的嫌惡在夫人開口說話時,又迅速低頭變成乖寶寶。
太宰治眨了眨眼,雙手托住下巴,身後仿佛有尾巴在搖啊搖。
「夫人好厲害~」
神谷綾狠狠剜了他一眼,可惡,這男人居然敢搶自己的台詞!
「算了,原本還想囑咐點什麼,但看你們這樣完全沒有心情繼續說了。」
但是不說又不行!作為一個合格的組織頭頭,戰前演講是必須要有的!
有霧有蹲在他們面前,雙手拍拍他們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加油啊!革命還未成功,同志們仍需努力!不要喪啊!!」
「尤其是你,神谷,千萬不要衝動!」
「還有太宰,你要是敢背刺我,我絕對讓你先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神谷綾握緊拳頭,激動到無以言表:「只要夫人還繼續相信我!我這次一定按照計劃行事,哪怕付出我自己的生命,我也要完成夫人的願景!!交給我吧!!」
神谷綾從地上起身,整個人仿佛被注射了腎上腺素,立即奔出居酒屋。
太宰治:這種下屬,是森首領鐘愛的類型呢。
包間內只剩下有霧有和太宰治,夫人憐愛的視線投射在他身上,溫柔到令人渾身汗毛豎起:「太宰先生還有疑問嗎?」
太宰治:嘶——好可怕的女人,果然越美貌的女人越心狠嗎。
但是,比她更狠的太宰見得多了哦,隨便一個拎出來都能讓這位高貴的夫人狼狽到驚恐尖叫。
殺手先生默默舉起了手:「還有一個問題!」
有霧有溫柔頷首:「你說。」
「夫人要殺五條悟,是因為私心還是任務呢?」
有霧有:……
仿佛只是隨口一問,並未對真正的回答有所期待,太宰治凝視著有霧有不亞於他的面具厚度,勾唇輕笑,他親昵的靠近有霧有肩頭,鳶色的眼瞳泛起濃郁的黑泥,將人拉入他的黑暗漩渦之中。
「幸好夫人碰到的是善良又樂於助人的我,如果是中也,夫人此時已經被重力碾碎了哦。」
畢竟是他耗費了一年的運氣,借著織田的光才進入的游戲,他真的,很認真的在配合夫人的一切呢~
似乎腦補到什麼有趣的畫面,殺手先生喉嚨深處溢出低沉的笑聲。
有霧有睫毛輕顫,推開自來熟的男人,從袖子中摸出一柄蕾絲小扇,展開遮住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含情的焦糖色眼眸,聲音如櫻花般甜蜜,「威脅我,找死嗎。」
話音剛落,太宰治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迫他duang的一下摔在地上,無法起身,劇烈的麻痹感奪走他的全部知覺,電擊般的痛感令太宰治無意識的「啊♂ 」了一聲。
有霧有蹲在被電焦的青花魚面前,黑色的蕾絲扇輕挑起太宰的下巴,迫使他抬頭注視著自己。
「不聽話,下次就沒這麼簡單了哦。」
夫人迤邐的笑容藏在游戲濾鏡下若有所無,游戲領域內,她可是最強。
既然准備與魔共舞,她怎麼可能不帶保障武器呢?
黑色扇骨上,一顆紅色的寶石按鈕閃爍著紅光。
第32章
夜晚才剛剛開始,天地之間銀裝素裹,一輪彎月懸掛在空中,節奏歡快的音樂從最熱鬧的地方傳開來,遠在富士山下的居民也聽到了蕩在夜空中的調子。
今夜是黑色幽默馬戲團巡回第13場,據說是一名神秘的貴婦花重金邀請馬戲團來箱根演出,門票一經開搶,半小時內售罄。
「朋友,快九點了,為什麼不回酒店睡覺呢?」
「你不知道嗎?今夜是黑色幽默馬戲團在箱根的演出!我一定要去看!」
「今夜無眠,我要浪到天亮!」
人們紛紛湧入演出場地,燈火通明,套著巨大的小醜玩偶服裝的工作人員穿梭在擁擠的人群中,分發今日的表演節目單,肩膀上蹲著鸚鵡的魔術師周圍聚集一圈孩子,嚷嚷著要看變小鳥的游戲。
臉上擦著白粉,嘴角塗抹詭異的紅黑色口紅的魔術師彎腰桀桀桀笑道:「演出還未開始,但看在你可愛的份上,我決定為你破例。」
小孩們頓時歡呼,圍在魔術師身邊異口同聲的喊加油,雪白的白鴿從黑色的禮帽中飛出,帶著孩子天真的笑聲與夢想遠去。
數根結實的鋼架支撐起一個巨大的內部空間,站在入口處看不到盡頭,中央一個直徑約莫三十米的圓台被鐵制的籠子籠罩,將籠子內的世界和游客們隔開。
空氣中彌漫著野獸與霜雪的氣息,有霧有在入口和五條悟彙合,兩人都沒有談起剛剛在居酒屋的事。
有霧有是因為多說多錯於是干脆不說,那五條悟是因為什麼?
人流量很大,五條悟將有霧有護在他身前,有霧有感受著身後的體溫,和五條悟宛如老母雞似的大手,這家伙脾氣差勁,卻在意料之外的地方表現滿分。
如果說夏油君是那種原則性很強極容易黑化成反社會份子的好人,那麼五條悟絕對是因為底線極低所以干什麼都行的萬金油。
即便讓他去攻略摯友在游戲裡的前妻也樂此不疲。
有霧有壓下心頭的吐槽欲,晃了晃手中提著的甜點,「知道你喜歡吃甜食,我特地去買了一份驚喜給你。」
五條悟正准備打開,又被有霧有按住,「等演出結束,回酒店的時候再吃。」
從這個角度看,夫人還真是嬌小,難得一向敷衍他的夫人居然還會記得他的喜好,貓貓感動落淚。
「好可惜,難得友夏願意送我甜食,卻再也吃不到了呢。」
有霧有心咯噔一下,「悟為什麼這麼說呢。」
他果然猜到了什麼。
這一屆玩家,一個賽一個的天才,殺手先生似乎也發覺到有霧有的小秘密,感覺自己被玩家全體包圍的有霧有,精神高度警戒,白毛丈夫輕嘆一口氣,有霧有都覺得是某種戰鬥開始的信號。
絕對不能讓他們活著回到今川宅!
五條悟正准備開口,馬戲團的小醜玩偶攔住他的去路,「先生,夫人,你們是今日進入馬戲團第444個客人,根據我們今日馬戲團的游戲規則,你們擁有一次抽獎的機會,請跟我到後台選擇獎品吧。」
五條悟:哦豁?
他運氣這麼好的嗎?
五條悟低頭將下巴擱在有霧有的肩窩,夫人身上淡淡幽香沁入嗅覺,輕聲笑道:「難道這也是友夏送給我的驚喜嗎?」
是驚喜還是驚嚇?
有霧有微笑著將肩膀上的貓貓頭推開,「一起去抽獎吧,悟。」
小醜玩偶:「抱歉,只能有一個人去抽獎哦,因為後台節省能源的緣故,人一多會出現混亂。」
有霧有看了眼五條悟,卻說:「那我去吧。」
話這麼說,但完全沒有動彈的意思,夫人只是動動嘴皮子而已。果然,知趣又熱情的未婚夫當即踊躍舉手。
「這種費時費力的事還是讓帥氣的未婚夫來吧!萬一在後台竄出一只老虎嚇到我家膽小又愛哭的友夏可怎麼辦呀!」
五條悟誇張的語氣令氣氛十分尷尬,明明是一米九的漢子,卻故意學著軟妹撒嬌,亞噠亞噠,有霧有恨不得一腳把他踹進去。
她以為自己心理已經變強,但五條悟每次總能刷新她的抗性!
小醜玩偶:果然熱戀中的情侶都是失智的精神病患者,幸好我戴著頭套,不然更尷尬。
「所以,確定是這位先生了嗎?那跟我來吧。」
有霧有的手被五條悟緊緊握了握,對方可憐巴巴的說了句再見仿佛就再也不見,有霧有嘴角一抽,內心如鐵血戰士一樣毫無波動。
多虧了前幾任玩家的磨練,她現在已經不是當初的傻白甜JK了,她現在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BOSS!
任何敢阻攔她回到現實的絆腳石,西內!
五條悟告別妻子,笑眯眯的跟著小醜玩偶去後台,當他的腳邁入後台的下一秒,世界的時間停止了。
【玩家五條悟劇情進度45%,已打破游戲歷史記錄,一分鐘後,您將開啟黑色幽默馬戲團多人在線冒險模式,此段劇情將有三分之二的死亡幾率,游戲系統貼心為您安排逃生模式,您有以下選項可以選擇:
A・殺死妻子今川友夏,獲得死亡豁免權;
B・摧毀黑色幽默馬戲團,這將會給您爭取到二分之一的存活幾率;
C・繼續攻略妻子今川友夏】
黑色的劇情框沉默的飄浮在半空,直至五條悟選擇其中一項。
五條悟摸了摸下巴,修長的手指在A上面磨蹭磨蹭,又落到B選項上,實話說,無往不利的五條少爺這輩子從來和「死亡豁免權」和「存活幾率」毫無關聯,他向來是給別人選擇的那一方,突然變的自己選擇了,啊,好糾結。
三個選項一定通往三個不同的劇情走向!
但是和美貌的妻子貼貼不常有啊!只有最難攻略的今川友夏才是這個游戲唯一的亮點。
如果五條悟想玩殺戮游戲,直接在現實裡玩還比游戲更刺激,他看那群老不死的不爽很久了!
五條悟果斷選C,手指瘋狂戳C,一名合格的玩家當然是要推劇情!
摯友沒有達成的攻略,他一定能!
這周目如果失敗,那就下周目!
下周目失敗那就下下周目!總之五條悟一旦認定某個設定就非要死磕到底!
【玩家五條悟選擇C選項,游戲十分感動您如此配合劇情,請加油攻略您的妻子,獲得您妻子真誠的愛意。】
俗話說,現實裡缺什麼,就會在游戲裡尋找什麼,執著於攻略妻子的五條悟……他可能是缺愛吧。
五條悟:打你哦(微笑)。
黑色的劇情框消失,世界重新恢復運轉,前方的小醜玩偶引領五條悟前往抽獎區。
「話說,馬戲團很窮嗎,為什麼後台沒有照明燈呢?」
每一場門票全部售罄,怎麼看都不像是貧窮的樣子。
前方的玩偶微笑道:「馬戲團近兩年財務狀況不是很好,只要前場開了燈,後台無所謂……負責人大概是想遲點開燈,節省下經費吧,但是請放心,這並不妨礙先生的獎品兌換的哦。」
「是這樣啊。」
五條悟忽然停止步伐,昏暗的光線下,白發青年彎起唇角:「55秒了哦,很好奇,如果我現在直接回頭會是怎樣?我可愛的妻子如果在門口等不到我會著急的……應該會著急吧。」
五條悟的臉上略有些遲疑。
好家伙,自信如五條少爺絲毫不確定自己在妻子心底的魅力呢。
五條悟緩緩轉身,前方的小醜玩偶站在原地動也不動,頭套上五顏六色的妝容分外陰森可怖。
60秒,那一剎,五條悟好像聽到了某種開關的機械聲。
【黑色幽默馬戲團多人在線探險模式開啟,由於您選擇了C選項,玩家存活與否取決於您的妻子今川友夏的好感度,祝您好運。】
人的眼睛在習慣黑暗後,突然接觸到光亮會下意識的閉眼或者移開視線。
但這並不包括擁有豐富戰鬥經驗的五條悟,他站在原地,瞪大雙眼,一道超強瓦數的白光籠罩這個世界。
0.5秒的空白,在眼睛適應光線的下一秒,一個人猛地撞向五條悟,紅色的顏料撒了五條悟一身,他連句道歉也沒有,只顧著踉踉蹌蹌的往外跑。
「抓住他!那家伙殺人了!」
五條悟追上去,穿過厚重的布簾,來到喧鬧的前場,他幾乎毫不費力的就抓到了逃逸的殺人犯,對方扭頭看了他一眼,手中持刀刺向五條悟。
「很有膽量嘛,讓我期待一下接下來的發展吧。」
五條悟興奮的瞪大眼睛,黑色的墨鏡也遮不住的亢奮,雖然選擇了C選項,但果然骨子裡不安分的咒術師面對這種動作戲,嘴上說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的。
他空手接白刃,順便擰斷了對方的手腕,清脆的骨骼錯位聲,那個人咬緊了牙一句不吭,繼續用另一只手攻擊,於是另一只手也慘遭暴力對待。
可憐的男人在他面前像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嬰兒。
五條悟用兩根手指從殺人犯無力的手中將刀抽出來,興致盎然的反復打量,只是一個普通的水果刀,刀身上沾著很新鮮的血漬,大概是受害者的血。
真奇怪,馬戲團的冒險模式是破案嗎?
這也未免過於簡單了,難道游戲沒給他安排點重頭戲嗎?
「難道還有什麼隱藏劇情沒有……」
周圍一陣驚恐喧嘩,以五條悟為中心瞬間空出一段距離。
五條悟看向對面,方才還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突然臉朝下倒在地上,大片鮮紅的血泊從身下蔓延,雙目圓瞪,瞳孔逐漸擴散。
他死了。
而剛剛與他產生過打鬥的五條悟成為最大嫌疑人。
有個膽小的妹子直接捂臉哭出了聲,「那家伙殺人了啊!救命!」
「快報警!他手裡還拿著凶器!」
「天吶!完全看不了演出了!」
無數道恐懼譴責的目光射在白發青年身上。
五條悟:……
他猜到過很多種劇情,甚至那位套著小醜玩偶的男人都在五條悟的腦內劇本裡占據一席之地。
比如馬戲團的玩偶突然活了,在操縱師的策劃下進行追逐戲之類的……
但唯獨這個劇情,完全措手不及!
場面異常焦灼!這是什麼法律欄目!
案件主角竟是我自己!
從擁擠的人群中艱難走到前面的有霧有,被一地的馬賽克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從圍觀人群中尋找太宰治的身影。
他去哪了?這是不是跟他有關?
美貌的妻子似乎被血腥的現場打擊到,完全沒想到摯愛的丈夫居然是一個殺人犯,捂住顫抖的嘴唇驚恐的盯著正在拿著刀的五條悟。
「悟!你,你……」
第33章
當時在後台的並不只有五條悟一個客人,除了後台工作人員之外。
因為是第333個客人所以同樣也在抽獎區的還有柯南,小蘭,以及毛利小五郎,馬戲團並沒有只能一個客人去後台的規則,只因為那個人是五條悟所以才有「例外」。
當那道灼目的白燈陡然亮起,習慣了黑暗視野的他們當即眼前一片白茫茫,什麼都看不清。
只聽到有誰驚呼道:「抓住他!那家伙殺人了!」
柯南立即揉了揉眼睛,虛著眼眸看清楚那位叫五條悟的玩家一身紅色顏料追著那個奇怪的男人跑出了後台。
毛利小五郎當即要跟上去,小蘭跑出了兩步,見柯南還在原地。
「柯南?」
黑發的小男孩一手插著口袋,一手捂唇沉思,視線看向那盞由16個3000瓦的燈泡組成的超大照明燈,如果是因為臨近演出所以開燈,那未免也太巧了。
這件事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游戲給我們的角色卡是極為重要的目擊證人,看來就是這件事了!小蘭,你們先過去,我要去看看那個燈到底是什麼情況!」
小蘭沒辦法,她明白柯南總是有自己的想法,於是只能先跟在毛利後邊跑出去,前場的情況如毛利和小蘭預想中發展到極為糟糕的地步。
躺在地上身體逐漸失去溫度的屍體,以及屍體旁邊手裡拿著刀表情十分一言難盡的五條悟。
優雅高貴的夫人失去儀態的痛哭出聲,整個人如拂柳般虛弱的倒在一個金發干練的女人懷裡。
整個場地以屍體為中心,因為恐懼而隔出一大片空地,倒是完美的保存了現場。
毛利小五郎立即對小蘭說道:「立即打電話給目暮警官!這裡發生了凶殺案!」
小蘭下意識摸出手機,半晌又想起來,「老爸,這裡是游戲,沒有目暮警官啊。」
毛利小五郎頓時卡殼,「啊哈哈哈我忘記了,那游戲裡應該有警察吧?」
小蘭試著按照現實中報警電話撥過去,「忙線中,警方應該暫時趕不過來了,我會一直打過去直至撥通為止。」
不過游戲中出現忙線,只能說明馬戲團的這段劇情沒有警察的參與。
毛利小五郎表情嚴肅,「好,但不管怎麼說,就算是游戲,也無法眼睜睜看著人在面前死去而無動於衷,小蘭,立即聯系馬戲團的團長,全場封鎖!至於這裡,就交給我吧!」
「好的爸爸。」
小蘭立即跑回後台去找馬戲團團長。
畢竟經營一家偵探所多年沒有倒閉也是有兩把刷子,持續性脫線,間歇性靠譜。
但如果誰被他吊兒郎當又愚蠢的外表欺騙了,那才是真正的愚蠢,他名偵探毛利小五郎,才是真正不世出的天才!他一定會讓游戲裡的NPC看清他大偵探的破案手法。
不過如何能讓傳說中相當不好相處的五條悟配合他的行動呢?
毛利小五郎立即做出掏槍的手勢,面對五條悟神情戒備,「立即放下凶器配合調查!」
無法將這裡當游戲看待,太真實了,真的太真實了……
如果有人告訴毛利小五郎這其實是真實存在的異世界他也會相信。
五條悟看了他一眼,漆黑的墨鏡也遮擋不住的銳利與存在感,毛利小五郎渾身一激靈,立即捂住了根本不存在的手/槍,氣勢明顯沒第一句理直氣壯,「我有槍!配合調查!」
五條悟:……
白發男人默默指了指毛利小五郎的腰側,「皮帶露出來了哦。」
毛利小五郎:……
實話說,咒術師的任務中難免會遇到一些誤會,比如明明是救人的一方,卻因為展露出非人的姿態和強大的力量,便被受害者用恐懼的眼神注視著,甚至將他和咒靈看作同樣恐怖的存在。
傑經常會因此鑽入死胡同牛角尖無法自我開解,但五條悟適應良好,他自我認知很明確,六眼和無下限術式注定讓他和普通人不同。
既然接受了與生俱來的天賦和力量,那麼伴隨著這份力量的副作用,五條悟也全部照單接受。
消化能力強可是他的優點之一。
但如果他明明啥也沒做就被人扣了一頂帽子,那就十分難受了。
搞得五條悟真的很想殺個人來坐實一下,不然顯得自己真的好虧啊。
貓貓委屈,但貓貓沒法說,五條悟委屈巴巴的視線轉向有霧有,「友夏,你應該相信我吧?真的和我沒關系哦,我只是在抓殺人犯而已。」
誰知道他突然倒地死了啊!
碰瓷都沒這麼凶殘好嗎!
未婚夫期盼的目光探照燈似的朝著有霧有射過來,直直射進有霧有選擇性停止跳動的良心深處。
啊,糟糕,好像稍微有點愧疚?都怪五條悟!為什麼在箱根突然變的這麼貼心啊混蛋!
對方可憐巴巴的實現如同實質,盯的有霧有後背冷汗直冒。
還看!
「友夏……不要嘛……」
聲音五拐十八彎,尾音拉長~
有霧有:……
嘶——他和夏油君是同一個學校出身的吧?丈夫的迷人屬性還帶人傳人的嗎?
身側的神谷綾察覺到夫人的沉默,立即一句句責問炮仗似的砸過去,打斷五條貓貓的愛心攻擊,「五條先生應該明白這次箱根旅行對夫人有多重要!不論你是無意還是故意,這麼多目擊證人都看到了,夫人的旅行已經被你全毀了!所以你還在奢望夫人救你嗎?痴心妄想!」
居然敢妄想夫人的愛情,痴心妄想!!
神谷綾一掌拍斷了五條悟的愛心泡泡鏈。
神谷小姐姐的怒意來的莫名其妙,有霧有一腦袋問號。
有霧有:……
好像有點過激了吧?
對面的白毛未婚夫臉上連笑容都消失了哦,哇,眼神突然好可怕!
有霧有頓時清醒,不由得感慨神谷小姐姐的先見之明,差點被長毛貓勾引到了,可惡!!
太宰治到底是怎麼計劃的,這種程度而已嗎?
那個黑發小學生都能看穿!完全辜負了有霧有對他的信任。
夫人內心失望透頂,不過還好,雖然殺手先生的planA沒達到預期,但是有霧有還有備用計劃planBCD!
有霧有內心梳理著計劃,重新將自己的心髒套上十層鋼鐵盔甲,對五條悟露出脆弱的微笑,「沒關系的悟,不論是怎樣的你,我都喜歡。」
五條悟:……
哇哦,完全把他定罪了呢。
一旁的毛利小五郎頭皮發麻,「那個,這可不是秀恩愛的時機啊,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這個嫌疑人控制住,那位夫人,我記得你應該帶了不少保鏢啊,為了證明你的清白,你並沒有插手這件事情,請安排保鏢把你的未婚夫綁起來吧!」
話音剛落,兩位當事人的視線刷刷釘在毛利小五郎身上,這位大齡偵探一腦袋黑線,緊張的汗珠水似的滾落下來。
小蘭!小蘭!柯南!拜托你們隨便趕緊來一個啊!不要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
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好怪異!
如果是五條悟也就罷了,畢竟是傳說中御三家的年輕家主,但是為什麼一個女性NPC的眼神都那麼大的壓迫感啊!
他說錯什麼了?不很正常?
話說,在游戲裡死亡真的不會影響到現實嗎?這太真實啦!
突然變慫的名偵探小五郎內心發出無助的吶喊!
但那位異常美貌從夫人適時開口:「畢竟是我的摯愛,我怎麼舍得傷害他呢,但是我可以幫忙控制住這裡的人群,如果發生混亂踩踏就更糟糕了,對吧。」
毛利小五郎立即點頭:「對對對!」
夫人真是善良!
有霧有垂眸,因為被打擊到悲傷哭泣的雙眸眼尾緋紅,容色憔悴,夫人展開蕾絲小扇遮住半張臉,側首對神谷綾低聲道:「把出入口立刻封鎖住,在塵埃落定前,禁止任何消息傳出去。還有,把太宰治給我找過來。」
那個混蛋要是敢做小動作,有霧有就先送他好好回現實當社畜!
「是,夫人。」
馬戲團的場地占地頗大,有一前一後兩個出入口,黑西裝保鏢訓練有素的分批前往兩個地點,制止任何人進出,如果有人敢不配合,直接暴力壓制。
「今川家今日包場,誰也不准擅自離開!如有異議,直接讓警視廳來交涉!」
一不小心聽到她的保鏢們宛如黑社會小弟喊話的有霧有:他們今川家……真的不是從事某種地下黑惡勢力嗎?
感覺好像能在日本橫著走的樣子??
就在保鏢們控制人群的同時,從後台的方向跑來一個小短腿,與惠惠相似的黑發,發梢翹起一縷奇怪的角度,戴著眼鏡,他一出現立即吸引住有霧有的視線。
甚至比五條悟在那邊用凶器戳著屍體看死沒死透這種喪心病狂的行為更能奪走有霧有的目光。
啊,和惠惠一樣的小天使呢。
再看那個自暴自棄的白毛,完全放棄自救的樣子,拿著凶器在屍體身上撥來撥去,嘴裡念叨著:「為什麼要死在我面前啊,害我被凶狠惡毒的妻子定罪了呢,明明我只是想認認真真推劇情攻略漂亮老婆而已,為什麼要強迫我走這種刑偵劇情,完全沒有趣味可言,就像爛橘子一樣哦,爛橘子。」
有霧有:……
媽的智障。
「今川夫人!這件事還不能下定論!毛利叔叔,你別嚇到人家啦!」
毛利小五郎立即炸毛:「你去哪了啊!什麼都不知道就不要亂說!小蘭呢,她沒和你一起來嗎!」
柯南蹲在屍體旁邊檢查,人小鬼大的樣子同樣也引起了五條悟的興趣,「你發現了什麼?」
「五條叔叔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哦,幕後凶手很有可能是衝著你來的。」
柯南冷靜分析:「他的兩條手腕脫臼應該是五條叔叔做的吧,但是僅僅是脫臼是無法致命的,真正將他置於死地的是他腰腹的刀傷。」
柯南看向五條悟手中的水果刀,「大小和這個差不多!只要讓警方化驗一下刀上的血漬是否是屬於死者的,就能洗清你身上的嫌疑。」
五條悟:「這麼簡單嗎?」
五條悟身上的黑線瘋狂生長,逐漸籠罩成一團黑霧,超喪的氣質,就差種個蘑菇就能原地出道了呢。
柯南推了推眼鏡:「當然不是,我剛剛特地去後台放置照明燈的區域看了下,地上有幾滴還未徹底干涸的血跡,他的行動軌跡應該從照明燈那裡經過五條叔叔,然後跑到前場。
根據他的死亡時間以及流血速度,來判斷出他中刀的時間大概在十五分鐘之前,只要五條叔叔能證明十五分鐘之前你並沒有接觸到他,那麼這件凶殺案就與你無關!」
小孩還挺能說的,不過,他真的只是個小孩嗎?
明明只比惠大兩三歲而已,但顯然成熟的像個大人。
可一個孩子的分析在這裡可信度並不高,他們更願意相信似乎是便衣的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為什麼在游戲裡這個死小子還是要搶他風頭啊!
不過他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如果幕後凶手是為了栽贓陷害,一次不成,他肯定會再來第二次。
柯南忽然抬頭看向毛利小五郎:「你剛才說小蘭姐姐去哪裡了?!」
「額,我讓她去找馬戲團負責人了,難道……」
「糟糕了!」
柯南瞳孔緊縮,原地起身立即重新返回後台。
【恭喜玩家工藤新一解密成功,獲得一張劇透卡,請問是否現在使用。】
工藤新一?
柯南差點原地摔個跟頭,游戲能不能突然爆他馬甲,這種無孔不入的感覺,有點驚悚唉。
柯南一邊跑一邊說道:「我要知道小蘭在哪裡!」
【劇透卡使用成功,您獲得一張馬戲團地圖】
屬於小蘭的藍色光點在不遠處閃爍,柯南顧不上身後毛利的呼喊,立即奔向目的地。
而與此同時,屬於五條悟的劇情框也開始出現。
【玩家五條悟通關失敗,扣除兩點體力值】
五條悟:……
馬戲團某處黑暗的角落,同樣的黑色劇情框彈在半空中。
【玩家太宰治planA失敗,扣除2點體力值,五分鐘後啟用planB】
黑色的人影原地蹲坐片刻,他的視線透過鋼鐵欄杆往下望去,一個小男孩速度飛快的爬樓梯,腳下仿佛踩著風火輪。
「看來,你也是玩家。」
太宰治呢喃自語,「劇情好像變的更有意思了。」
但這只是剛開始而已。
太宰治回到辦公室,隨手拉著一張椅子坐在小蘭對面,單手托腮,仿佛在等待著什麼未知的東西,暈黃色的燈光下,小蘭絲毫不知道她面前的人是誰,但人類面對危險的本能在不停的警告她要逃離。
「你到底是誰?」
真正的馬戲團團長已經死了,屍體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下,濃郁的血腥味令人皺眉,這裡是團長辦公室,小蘭敲門時,這個黑西裝的男人明明可以保持沉默掩蓋一切,然而他沒有。
他開了門,並且偽裝成團長的身份與她交談了兩分鐘,對方健談又風趣,小蘭居然一直沒發現對方的不對勁。
直至沙發下的鮮血溪流般淌出來,弄髒了小蘭的鞋子,令人作惡的血腥味逐漸彌漫。
柯南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小蘭!不要相信任何人!」
男孩焦急的聲音從遠處穿透牆壁而來,小蘭才意識到她被騙了。
頭頂的燈罩忽然劇烈晃動,閃爍著的影子明明滅滅,桌對面戴著黑色帽子和墨鏡的男人,無法窺見他的長相,但從他身上往外溢出的混沌惡意幾乎令房間內的空氣都變的稀薄。
「你到底是誰!玩家嗎?!」
難道玩家之間也有廝殺?!
太宰治愛極了這種劇本,他高貴的夫人總是能給他帶來無盡的驚喜,他悶笑幾聲,那小子踩樓梯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如果只是嘗到點甜頭就放松警惕的話,那會死的哦,接下來是追逐時刻,任何被抓到的人都會成為野獸的晚餐,它們可是餓了一整天呢。」
太宰治推開門,正好直面從樓梯口上來的柯南,對方此刻可一點不像是個孩子。
「要怪,就怪夫人吧,這可是夫人的意思。」
一聲野獸的嘶吼響徹整個馬戲團,隨後斷斷續續此起彼伏,從隱蔽的暗處,一條條花紋詭異的蟒蛇吐著信子游走在地面。
眾人想逃,然而出入口都被今川家的保鏢牢牢守住。
「救命!這些蛇到底有沒有毒啊!」
「救命!」
客人們緊緊縮成一團,躲在角落裡不敢亂動,那些蟒蛇徘徊在他們周圍,不知為何一直沒有發動攻擊,反倒像是在威懾。
五條悟若有所思的盯著後台的方向,身側忽然纏上一只柔軟的手臂,女子的芬芳在寒冷的夜中格外清冷,如鴉羽般純黑的發光滑如綢緞,精致美麗的面龐上含淚帶笑的仰視著他。
她的聲音與前場內吐著信子的蛇的嘶嘶聲無縫重合。
「嘶嘶——」
「悟,我好怕,你會保護我的,對嗎?」
未婚夫凝視她許久,他忽然摘下墨鏡,露出那雙如漩渦般的蒼空之瞳。
「友夏想要我做什麼呢?」
夫人眼眶裡閃爍著淚花,「那個孩子,像極了惠,我怕他有危險,我們去救他吧。」
「可以哦。」
夫人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哦。
第34章
【馬戲團地點已刷新,玩家可在游戲範圍內從寶箱內獲得有效攻擊武器。】
【玩家數據已重置,所有戰力全部持平】
這條黑色劇情框出現在每個玩家的面前。
而所透露出來的情報令人虎軀一震,好家伙,這是全體降防御值和攻擊值,將所有玩家強行拉到同一個水平線上的游戲嗎?
柯南,小蘭,毛利小五郎,太宰治,五條悟,目前馬戲團內有五個玩家,有小孩有女人有大齡男青年也有戰鬥力天花板和擅長游走的青花魚,但不論他們在此之前有多強大,從此刻起,個人數據全部重置。
有霧有:喜從天降!
我錯了,我不該罵游戲編劇吃屎策劃有病,他們分明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外掛制造機!
有霧有跟在五條悟的身後,看向他的背影眼神都變了,游戲的通告給了夫人無與倫比的自信心。
直至七匹狼雙眼冒著藍光朝著他們衝過來,五條悟不慌不忙的從架子下開了一個貼著黃條的寶箱,獲得一根鋼管,一棍子掄過去,一大片稀裡糊塗的馬賽克在有霧有眼前炸開。
有霧有:……
窒息。
五條悟顛了顛鋼管,大受打擊,「果然被削弱之後,手感都變鈍了呢。」
說完,剩下的六匹狼也沒逃過他的魔爪,敲地鼠般一棍一個,有霧有眼前的馬賽克煙花似的爆個不停,一團黏糊糊的馬賽克濺到有霧有的袖子上,大概是沾了血的腦花或者是……
有霧有:!!
「友夏好像有話要和我說的樣子。」
未婚夫手持鋼棍笑眯眯的溫和的詢問她。
反常,十分反常,他自從在箱根就變的很不對勁!他太配合了吧!完全不符合五條悟叛逆的性格。
怕不是在憋什麼大招?
有霧有目光閃爍,強自鎮定,「對啊,我剛剛好像聽到那個孩子的呼救聲了,在那邊。」
有霧有指了指另一邊,袖子上黏糊糊的馬賽克隨著動作慢吞吞的掉在地上。
「那我們一起去吧,友夏。」
五條悟似乎得了某種離開未婚妻就不能活下去的病,他緊緊抓住有霧有的手。
與其說是保護她,不若說在防止他狡猾又善變的未婚妻丟下他一個人溜了。
不得不說,有霧有被五條悟溫涼的手指束縛嚇到警戒線飆高,皮膚接觸的剎那身體過電般心跳加速,她立即停止步伐,另一只自由的胳膊抓住牆邊,試圖掙扎。
「好危險的,我就不去了吧,我只是一個可憐柔弱無法反抗的女人,完全不像悟你那樣強大擅長戰鬥啊,萬一幫不上忙,還拖累你怎麼辦。」
比起已知的敵人,很明顯眼前這個未婚夫更可怕!
萬一他突然背刺我怎麼辦?她可完全不擅長戰鬥啊!
夜色下五條悟明亮異常的雙眼讓有霧有聯想到發瘋的哈士奇,但是前半段都正常,為什麼此時突然發瘋了啊喂!
「既然是友夏的提議,友夏怎麼能讓我一個人去呢,放心,不論是生是死,我都不會拋棄你的!這可是一個男人最有含金量的承諾!」
嗚嗚,這樣承諾更可怕了啊!
有霧有瘋狂搖頭,但她的小胳膊哪裡抵得過五條悟的力氣,很快被他拽走。
那個方向的野獸更多,有霧有真是挑了個好地方,明明是馬戲團已被馴服的動物,在重新設定後仿佛變異後的怪種,防御值增強,攻擊力增強。
而且不同的野獸血量厚度也不同,五條悟一棍子能敲死一匹狼,但面對變異後的老虎和獅子,大概需要三擊,經過之處,遍地馬賽克。
游戲將玩家們的戰鬥值削弱,卻提高了野獸的防御,在狹窄的用鋼條組成的臨時通道中,前方是一群陷入狂化的豺狼虎豹,後方是先前被五條悟爆頭。
但又奇特復活的野獸們,頭頂腦花滿身血跡,看起來像浣熊市被感染了的喪屍獸。
嚴重懷疑這段劇情是和隔壁保護傘公司的聯名出品!
說怕,但也不是真怕,畢竟還有馬賽克做掩護,但在五條悟面前,如果真的淡定如斯反而更可疑吧。
雖然對方好像已經懷疑她了。
但證據沒擺出來之前,死也不會承認的。
有霧有狠狠捏了捏五條悟的胳膊,他勒的她腰痛,「悟真的太過分了哦,明明你涉嫌殺人我都如此信任著你,結果你卻讓我親眼目睹這種可怖的地獄嗎?」
五條悟稍微放松了點對妻子的鉗制,「可怖嗎?我以為你已經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才沒有!」
五條悟:「嗯嗯,沒有沒有,友夏接下來還准備怎麼解釋?『噫亞噠~人家才不是那種表裡不一欺騙丈夫的真誠的感情只想做凶狠的劊子手呢!明明我一顆心都給你了結果居然懷疑我嗎』這樣嗎?」
五條悟:我提前預判了你的預判!
有霧有瞳孔地震,大意了!!
比起羞恥度,有霧有果然還是比不過他!當五條悟拋棄底線玩嘴炮,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我已經超~配合了,然而還是無法得到友夏的真心。所以,這輪劇情快點結束吧,我稍微有點迫不及待了呢。」
那群變異種步步逼近,鋒利的齒間流淌出綠色的涎水,結實富有肌肉的後腿猛地蹬起,朝著五條悟奔來。
前頭後方雙面夾擊,這次,戰鬥值被削弱的你,即便不死在這裡,也會消耗大量的體力值。
你可愛的妻子為你准備的可不只是這群小菜,後頭還有盤硬的呢。
懷中溫熱的身體似乎怕的瑟瑟發抖,那張毫無瑕疵的完美面容蒼白又脆弱,眼角掛著水色的晶瑩,極為受傷又失望的控訴著他的冷酷。
身處妻子的主場,她幾乎是最強的,啊,明明這個頭銜本該屬於五條悟。
五條悟無視對面即將襲來的怪種,忽然俯身湊近他的妻子,額頭相抵,十分親近的距離,「我有個猜想,希望友夏能幫我完成。」
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有霧有眨了眨眼,小心翼翼道:「是什麼?」
五條悟圈著有霧有的腰,將她按在身前,直面通道盡頭瘋狂奔過來的變異豹子,想離開但五條悟的手掌捏著她的肩頭,將她死死釘在原地,她幾乎整個人陷進身後男人的懷抱中。
有霧有:!!
「你有病啊!!」
有霧有終於控制不住滿心的臥槽,這家伙真的不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嗎?
眼見那頭惡心的身上掛滿腦花的豹子張大牙齒撕咬她,有霧有呼吸停滯,瞳孔瞬間緊縮,濃烈的腥風夾雜著令人作嘔的氣味撲面而來,最後准確無誤的停頓在距離有霧有臉龐一寸的距離。
那頭豹子站在鐵箱子上歪著腦袋盯著有霧有,粘嗒嗒的腦花掛在脖子上,與極為掉SAN的血腥外表截然相反的是它貓科動物的本性,它伸出冰冷的舌頭舔舐著她的額頭,下意識的在她肩窩撒嬌,有霧有的世界仿佛瞬間碎裂,即便有馬賽克掩護,但腦部功能太強大的有霧有胃部一陣翻騰。
「嘶——好難看。」
有霧有:僅僅是難看嗎?
五條悟嘀咕著,下一秒直接一腳將它踢飛,砸中獸群。
「友夏~」
五條悟巧克力般甜膩的嗓音在她腦後響起,做作又心疼的抱緊她呼呼,「我都做好在最後0.01秒將你拉開的准備了,但是友夏給我超大~超大的驚喜哎!」
有霧有被五條悟反面餅一樣將她和自己面對面,外表優秀到在夜色中也足夠耀眼的男人笑起來時卻像個精神病,嘴角咧開到極大的弧度,像在遏制住某種極端的亢奮,連那雙琉璃般的藍瞳都肉眼可見的顫抖。
他抓住有霧有的手按住自己的心髒,掌心下撲通撲通加速的心跳,是為她而跳。
太,太刺激了!!
「友夏,你想再次殺了我嗎?」
「可愛的友夏,實在太傷我的心了,明明我是如此可靠的男人,結果還是要殺了我嗎?」
「到底哪裡不對,攻略友夏這條線真的存在嗎?該不會每一個試圖攻略你的玩家都慘遭毒手吧?」
「你真的是NPC嗎?」
有霧有:……
好像開啟了什麼不得了的開關,她討人厭的未婚夫徹底瘋掉了呢。
但不管他瘋不瘋,有霧有不行了。
「說完了嗎?」
有霧有摸向藏在袖中的短刀,利落的揮向五條悟抓住他肩膀的那只手。
游戲女主角百分百命中率,比起上周目殺夏油君時命中率又提高了不少,如果五條悟能放開她,那麼這一刀不會傷到他,但是他沒有。
仿佛賭氣似的,反而抓的更緊,銳利的刀鋒割破他的皮膚肌理,粉白色的血肉迅速湧出猩紅的血液,如斷線的珍珠淅淅瀝瀝往下流淌。
五條悟後知後覺的感受到疼痛,對,是一種名為疼痛的,久違的感覺從手腕處傳到大腦的神經,向全身傳遞要盡快處理傷口的訊息。
他受傷了,見血了。
五條悟的眼瞳瞪大,輕松歡快的聲音陡然變的異常暗啞,「你……」
有霧有無動於衷,「你想玩對嗎,看出來了,就算第二次見面你已經脫離了DK的隊伍,但你果然還是處於一輩子的叛逆青春期呢。」
夫人毫不留情的嘲諷:「上周目當花肥的體驗還好嗎?」
攤牌了,扯開了。
艸,懶得裝了。
明明各自心裡有鬼但還是互相偽裝深愛的劇情,演到這裡便沒有再繼續的必要了,都撕破臉皮到這種地步,還玩啥狼人殺呢,平民都沒了。
五條悟猛地放開有霧有,他盯著自己手上猩紅的鮮血有些走神,整個人的氣場怪異又危險。
有霧有順勢後退,那群攻擊玩家的變異種圍在美貌的夫人周圍宛如聽話的獸崽,被鮮血的味道刺激的狂怒嘶吼,又在夫人的安撫下齜牙咧嘴只從喉嚨發出難耐的低吼。
「夫人生氣了嗎?我以為還能繼續和夫人一起進行愛的貼貼。」
明明已經超級努力,但還是走到這一步是為什麼呢?
難道他就真的那麼不討夫人喜歡嗎?
明明學校裡的女孩子都很崇拜他的!
學校妹子:僅僅針對力量上的話,確實崇拜強者呢,但是人品性格就算了吧。
五條悟:又哭又笑。
總之這個人已經不太正常了,瞧見沒,連他身後的變異野獸都好像被嚇到一樣炸毛,躊躇著到底該對方當同類,還是直接當敵人。
「抱歉哦,我的摯愛,我果然還是更喜歡死去的你呢。」
有霧有歪了歪頭,一縷黑發從發團中落了下來垂在胸前,夫人抬起纖細如蔥白的手指,輕輕揮了揮。
身後的獸潮立即蜂擁而至,前後夾擊,就算是五條悟,在戰力值被削弱的情況下,被群毆也應該應對困難吧。
尤其在他體力值有限的情況下。
【警告,由於玩家深陷獸潮無法自救,體力值已降至5】
【警告,由於玩家長時間未突破困境,體力值已降至3】
【警告,請盡快獲得您的妻子今川友夏的諒解】
黑色的劇情框擱那卡BUG似的不停閃爍,然而群體攻擊是萬年不變的優質方案,一個接一個的上,總能把他徹底耗盡。
好狠心的妻子。
好難攻略的妻子。
與其說難攻略,不如說,禁止攻略。
五條悟腦中靈光一閃,仿佛打開了潘多拉的寶盒,他好像抓住了點什麼細節。
但不論他發現了什麼秘密,在這一輪的游戲中,他已經無法再繼續下去。
他的體力值已經無法支撐他的行動。
五條悟站在欄杆邊,因為戰鬥而松松垮垮的鋼管搖搖欲墜,周圍的野獸齜牙咧嘴的恨不得條條來一口把他分了,五條悟一個激靈,最強的天花板第一次體會到食物鏈底端的風景。
刺激過頭了!
他連忙舉起了手,像聽話的小學生一樣祈求班主任能再給他點最後發言的機會。
「被野獸們咬死,我真的會有心理陰影的哦!我家還養了一條狗兩條貓三只刺蝟四條鱷魚,我還想繼續寵愛它們啊!拜托友夏,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稍微溫柔一點嘛!」
白毛貓貓睜著水潤潤的大眼睛,瘋狂撒嬌賣萌,「攻略不成,情誼還在啊!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吖!」
誰特麼跟你日後再相見!
游戲策劃難不成真的飢不擇食同一個玩家還能放進來三次嗎?
游戲:喲呵,這個點子絕!
「算了,重要的是結果,不是過程。」
有霧有僅剩的良心在發揮作用,畢竟這周目他除了認真攻略她之外也並沒有作啥大死,給他個痛快吧。
有霧有穿過獸群,走到五條悟面前,視線瞥了眼下方,雖然只有十米的高度,但對此時的五條悟來說也夠了。
「友夏果然還是愛著我的吧!」
一米九的男人撒嬌起來真的辣眼睛。
有霧有不忍直視,直接抬手在他胸膛推了一把,五條悟身體後仰,搖搖欲墜的鋼管落地,下一秒大概就是他了。
五條悟眯起雙眸,忽然衝有霧有展露一抹迷死人的笑容,在墜落的剎那猛地死死拽住有霧有的手腕。
嗯??
有霧有一個趔趄,被五條悟拽下通道,隨著他一起從高空墜落。
五條悟琉璃雙瞳中清晰倒映著有霧有震驚氣憤到顏藝的表情,漂亮精致的夫人此刻人設崩塌三觀碎裂,而五條貓貓笑的超大聲。
「不虧!!」
有霧有:臥槽!!良心原地炸了!
你個小垃圾,居然搞偷襲!
【玩家五條悟達成BE死亡結局,獲得「不可回收的廢垃圾」稱號,CG已錄入。】
第35章
人在高空墜落時腦海裡會閃過大量訊息和回憶,然而在外人眼裡,幾乎一眨眼的功夫,肉/體砸在地面上發出巨響,必死無疑。
有霧有第一次體驗死亡的感覺。
不像她想像中的那麼痛苦,在短暫的劇痛後世界陷入黑暗。
仿佛從靈魂到意識都被卷進洗衣機裡,和她沉重的身體一分為二,無數細碎的光點在黑暗中明明滅滅,不知過了多久,混沌的卷筒將她吐出來,頭暈腦脹,全身痛到失去言語,意識逐漸回歸,有霧有艱難的撐開眼皮,模糊晃動的視野內,一具馬賽克被她壓在身下。
雖然視覺上被游戲十分貼心的屏蔽了,但手底下的觸覺卻絲毫沒有屏蔽,反而因為缺乏視覺上的引導,而更加的敏感清晰。
……五條悟居然在落地時給她當肉墊?
難怪沒感覺到多少痛苦,真的好溫柔啊,我應該感激涕零然後一筆勾銷原諒他嗎?
啊呸!只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患者才會被折騰後因為對方一點好處就大反轉愛上敵人!
絕不原諒!絕不!
有霧有嘴裡嘟囔嘟囔的說著誰也聽不清的問候用語,她全身無力,仿佛靈魂和肉/體暫時沒有契合般遲鈍,連思維都像隔了一層膜似的不太清楚,她艱難的從馬賽克身上爬下來,越想越覺得吃虧越覺得憋屈,狠狠踹了他一腳,一腳不夠,再來一腳,直至馬賽克屍體化為數據流消失。
有霧有在地上滾了幾圈,遠離血腥中心,想撐在地上起身,結果手卻摸了個空。
側頭一看,一池子的毒蛇在池子嘶嘶嘶游走,頭頂一盞照明燈,五顏六色的長蛇翹起蛇腦袋動作整齊劃一的望著有霧有。
有霧有:……
差點就掉下去!滑膩膩的冰冷軟體動物最可怕了!
「神谷!神谷!」
有霧有喊了幾聲,助手沒出現,反而出現一只拖著舌頭的哈士奇,他興奮的衝著有霧有撲過來。
「啊,等等!別過來!橋豆麻袋!聽不懂嗎?汪汪汪?嗷嗚嗷嗚?!別過來!!我特麼後邊沒路了!!」
你自己多大的體型沒點數嗎!
哈士奇嗷嗚一聲,整條狗縱身一躍撲進有霧有的懷裡,超強的衝勁瞬間把有霧有帶進蛇池,短短十分鐘內,有霧有第二次體驗了墜落的刺激。
有霧有:……
麻了。
千鈞一發之際,一條結實的手臂牢牢抓住有霧有的手腕,停止她下墜,有霧有搖晃的視野中被一抹充滿生命力的紅色占據,他緊緊抓著有霧有,嚴絲合縫的肌膚相貼,一言未發,卻給人極大的安心感。
仿佛只要他出現,一切都會變好。
他總是給人帶來希望,對他五個孩子是這樣,在游戲裡對友夏也是如此。
「果然還是沒辦法看著人在眼前死去。」
這句話落入有霧有耳朵裡,猶如聖音。
今日大受刺激的夫人幾乎快感動落淚,落在織田作眼裡卻是因為恐怖而沁出可憐的淚水,他立即將有霧有拉了上來。
「友夏,你還好嗎?」
有霧有點點頭,又搖搖頭,腦子裡仿佛灌了水一樣難受,晃一晃八成能聽到海洋的聲音。
有霧有遲鈍的抬起腦袋,她意識回來了,但腦子和記憶好像遲了一步,明明知道對方是誰,但那個名字卡在嘴邊怎麼也想不起來。
「啊,你,織田?」
可喜可賀,她沒變成傻子。
紅發男人眉頭緊蹙,目露擔憂,他用指腹擦拭有霧有臉上的血跡,發現那並不是她的而是別人的血,眉目間的陰郁稍微緩和不少。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五條悟呢?」
五條悟?
五,條,悟,這個名字儼然已經成為某種開關。
此時此刻,有霧有的身體和意識恢復大半,死亡前的畫面在腦海裡循環播放,滿臉是血的夫人神情猙獰,從織田作的懷裡掙扎出來,原地環顧,試圖從地面上找出某個混蛋變態的馬賽克屍體。
可惡!可惡!有本事別跑啊!在游戲裡死遁算什麼男人!
哈哈哈,她後悔了,她不應該提前解決那家伙的,五條君那麼風趣幽默又體貼妻子,有霧有應該把他留在最後當壓軸才對啊,這才能顯示出我對未婚夫深深的愛意啊。
就這樣簡單的死掉了。
好便宜他!
「啊啊啊!!」
滿腔怒火因為正主不在無法發泄,有霧有原地跺腳,又蹦又跳,抱著自己腦袋仿佛大受刺激的精神病患者。
可憐又柔弱的夫人完全忘記了五條君剛才已經回玩家大廳了,憤怒衝昏了頭腦,可落在織田作眼裡就是因為丈夫的遇難而大受打擊。
織田作在來的路上已經看到了地上的那灘人型血跡,不難猜測發生了什麼。
若不是織田作強硬的把她手掰下來,不然有霧有還真薅兩根頭發下來。
「織田君,如果沒有你,我今天又要第二次經歷慘痛的人生了!」
「不過……」
有霧有稍微撿回了離家出走的理智,「織田君怎麼會出現在箱根呢?」
織田作抓住有霧有的手腕,不敢松懈,怕她又折磨自己,面對前妻略顯疑惑的質問,這位前夫的回答異常誠實。
「游戲告訴我你在這,所以我就來了,雖然沒有明確的劇情給我,但我給自己定下了任務,在馬戲團內保護你的安全。」
明明戰鬥力絕不輸給任何一個殺手,但在和異性相處方面簡直就是個老實人。
實話說,有霧有被織田作毫不加修飾的語言藝術愣的半天沒有說話。
跟五條悟和太宰治這兩個說三句話兩句都是陷阱和試探的變態比起來,織田作到底是什麼單純的天使?!
有霧有被治愈到了!各種意義上的原地復活!
不過,他離開公寓,為什麼她安排的盯梢沒有通知她?
是保鏢們疏於職守,還是這個紅發的高大男人實力深不可測?在墓地時,他可是差點一挑多干翻她的保鏢團。
嗯,實力好像很強的樣子……那跟太宰治那個青花魚比起來怎麼樣?
有霧有心念一動,一個絕妙的計劃浮上心頭。
「這裡很危險,織田,馬戲團的野獸們突然狂化,我可憐的未婚夫也死於非命。」
有霧有打量著織田作的神情,見他並沒有露出懷疑的神色,才憂郁的擦著眼淚繼續說道:「我真的怕極了,而我的一個保鏢也離奇失蹤,我懷疑他背叛了我,這次馬戲團的動亂很有可能就是他搞的鬼。」
沒錯,都是太宰治的鍋!
她只是個慘遭牽連的有錢人而已。
夫人哭的楚楚可憐,織田作猶豫片刻,還是輕輕搭上夫人的肩膀,極為克制的拍了拍。
畢竟也是前妻,雖然只是在游戲裡,但安慰一下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抱歉,我來遲了。」
他這次進游戲只是為太宰陪跑,他早就跟太宰約定好,不會參與他的任何行動,但如果是友夏的話……應該沒問題的吧?
織田作的防線一層一層再降一層,直至降無可降。
「友夏需要我做什麼?」
紅發男人垂首耐心的聽她說話。
對方溫柔的縱容令有霧有一陣恍惚,世上還真有這麼甜的男人?
有霧有以為玩家都被變態們包圓了,原來還漏了一個小天使?!
這樣一想,有霧有本來興起的一個念頭,反而因為織田作的主動配合,而變得格外狡詐,她真是個壞孩子呢。
「我的保鏢們為了控制這裡的失態,都在馬戲團出入口守著,如果你一直在人群中的話,應該也看到了。」
織田作點頭。
有霧有繼續道:「我失去了我摯愛的悟君,我身邊已經沒有任何能讓我感到安心的存在了,織田君,雖然……我們的愛情已經成為過去,但是能否請你在這裡短暫的庇護我呢。」
「如果有人要殺我的話,織田君會幫我打敗他嗎?」
會嗎?
小天使織田作包容般答應了有霧有的要求。
「我會的,友夏。」
大概是是哪個背叛她的保鏢吧,前妻的一點小要求而已,應該沒問題。
有霧有根據野獸們提供的信息,得知了此時太宰治的位置。
織田作一直跟在她身後,時不時幫有霧有解決靠近她的變異野獸們。
變異獸:嚶嚶嚶,人家只是想和漂亮主人貼貼,為什麼這個紅發人類一上來就打我,委屈屈。
有霧有倒吸一口涼氣:你們是不是被五條悟同化了啊!禁止人傳獸行為!
他們快速的往另一邊趕過去。
另一邊,神谷綾和太宰治共同站在高處,俯視下面發生的一切,她自認為是夫人的得力助手,有責任為夫人監督這個危險的殺手。
但隨著獸潮的洶湧,以及被野獸們追逐的在鋼管通道間來回穿梭的柯南他們,神谷綾內心隱隱有種失控的預感。
明明他們的目的只是五條悟,神谷綾隱晦的看了眼身側單手托腮饒有興味的注視著下面追逐戰的太宰治,如果情況可控,能把這個討人厭的殺手一並帶走那就更好。
夫人暗示她的大概也是這個意思。
「太宰先生如果對那些動物們那麼感興趣,當一個旁觀者多可惜,不如親自下場玩一玩呢?」
神谷綾勾起冷漠的笑意,疏離客套,仿佛只是一句玩笑話。
太宰治蹲在欄杆上,黑色的帽子被他夾在指尖上下來回拋著玩。
「神谷小姐的惡意幾乎要溢出來了哦,那麼想我死嗎?」
神谷綾面無表情:「這也不難發現吧,如果不是夫人的命令,你以為我會跟你站在這裡嗎?」
太宰治苦惱的揉了揉自己的臉:「不要吧,我真的討人厭嗎?夫人也就罷了,畢竟是日本第一美人漂亮又多金,但是神谷小姐……」
話音微微拖長,太宰治語調活潑卻十分冰冷:「如果那麼想我死,那試著殺我一次看看呢,我對女性一向較為寬容,也許你會成功也不一定哦。」
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俊秀相貌,活潑健談,偏偏眼睛裡萬年籠罩著死氣沉沉的黑暗,與秀氣的如少年般的俊美容貌截然不同,奇特的混沌的氣質融合在他一人身上。
神谷綾一開始以為夫人的白毛丈夫和殺手是同一種人。但此時此刻,神谷綾忽然發現,變態也分陣營的。
夫人真可憐,遇人不淑,果然最甜美的蜂蜜總會引來肮髒的獵人嗎。
神谷綾揉了揉手腕,淡淡道:「我答應過夫人不會再輕舉妄動。所以,別急,只要夫人下了命令,我第一個殺你。」
太宰治敷衍道:「啊啊,隨你啦。」
神谷綾默默給槍上了膛,如果不是顧忌夫人還在馬戲團,她一定會打電話給外頭的保鏢,讓他們把衝擊炮搬來給這個自大的男人來上幾發。
在絕對的物理壓制下,即便夫人想要統治日本,神谷綾也會絕對聽從。
野獸的嘶吼伴隨著開寶箱時的音效,柯南的運氣極好,不像五條悟開寶箱只能開出一根光禿禿的鋼管,柯南開箱必出槍支和子彈,明明是小學生,但持槍的手勢出奇的熟練,准頭也很令人深思。
「砰砰砰!」
柯南連發三槍,彈匣空了,利落迅速的換上新的,眉頭緊鎖,稚嫩的小臉上滿是成熟大人才有的謹慎和凌厲。
馬戲團裡的動物們根本沒有這麼多!
果然游戲世界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無限刷怪根本就是無法解開的死局!
他們的體力終有耗盡的時候,必須要尋找突破點才行!
就算是游戲,柯南也不想輸。
「毛利叔叔!你找到他們了嗎?」
毛利在上一層來回翻找,除了從寶箱裡開出一卷繃帶和急救藥之外,沒發現任何人影。
「那家伙根本不在這裡啊,小蘭,你確定他就是幕後凶手嗎?!他到底為什麼要殺了那個男人,又用了什麼手段使這些野獸變異?」
毛利小五郎撓頭抓狂:「這到底是什麼可怕的游戲啊!不是普通的溫馨日常旅游游戲嗎?我是看中這個標簽才會選擇進入游戲的,可是現在為什麼發展成這種奇怪的劇情啊!」
試圖從游戲裡尋找現實邏輯的你是否搞錯了什麼?
小蘭若有所思的盯著柯南的背影,好熟悉的感覺。一時之間,將她護在身後的小小身影,似乎和某個消失許久的家伙重合了。
雖然外表變了,但不變的是同樣保護她的心。
「柯南,只有找到那個男人,我們才有可能從這無窮無盡的追逐中解脫出來,不然它們是打不完的。」
小蘭想到的,柯南也想到。
他頭也不回的射擊。
「可是,我無法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
剛才讓小蘭一個人面對那個危險的男人已經讓柯南驚出一聲冷汗,這次說什麼他都不會同意離開她的身邊。
即便是游戲裡,但這份信念不會因為虛幻和現實就所有動搖。
柯南沉穩的說道:「不用擔心,小蘭,我們很快就會有轉機的。」
地圖中,另外兩個綠點正在快速朝著他們的方向移動,極有可能是五條家的少爺和他的夫人。
雖然不清楚馬戲團的事究竟和那位神秘的夫人有沒有關系,但如果五條悟在的話,應該能幫忙。
雖然性格惡劣,但也不是見死不救的性格。
不過,萬一對方仗著這是游戲不會對現實造成損傷所以對同陣營的玩家瘋狂輸出也是有可能的……
柯南:……
完全無法看透那個男人啊!
不過柯南完全多慮了,五條此時大概蹲在游戲次元屋的玩家等待室裡痛哭流涕呢,那兩點綠點是有霧有和一個陌生的紅發男人。
小蘭驚訝的捂住嘴,先前夫人身邊還是另一個男人,怎麼這麼快又換了一個?
悠于 2022-3-7 09:20
第36章
當有霧有出現在柯南等人的視線內時,高層之上的神谷綾當即丟下還需要監督的太宰治,如鳥兒歸巢般迅速跑下去。
「夫人!你還好嗎?那個姓五條的家伙沒有欺負你吧?」
神谷綾身在地獄,心在桃源,夫人就是她的桃源,此時周圍所有一切都是背景板,只有夫人散發著柔和的光暈,一顰一笑都美到不像話。
夫人哀哀怯怯道:「實在是太可怕了,悟他為了保護我,與野獸們廝打時失足從高處墜下,幸好織田君及時出現,一路上保護我來到這裡。」
神谷綾這才將視線射向仿佛黑影般站在有霧有身側的男人,「多謝你救了我們夫人,等這件事結束後,今川宅會給你報酬的。」
這話聽起來好像沒什麼問題?但感覺哪裡怪怪的。
織田作淡淡道:「友夏是我的責任,不需要報酬。」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撞,又紛紛移開,織田作微微蹙眉,他對人類的惡意和敵意十分敏銳,他確實是第一次見那個女人,那對方好像對他意見很深?
一般來說,游戲中重要NPC的出現代表著劇情的關鍵進階。
小蘭立即問有霧有:「這位夫人,你知道馬戲團的動物們突然狂化是什麼原因嗎?」
作為一名合格的NPC,此時此刻當然要為玩家解答疑問啦。
有霧有輕聲解釋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呢,但是我的保鏢團裡好像有一個失蹤了,怎麼找都找不到,他脾氣怪異是個可怕的反社會人格,曾經是某個邪惡組織裡的成員,我以為他金盆洗手了所以才會雇用他,難道說……」
小蘭:「我剛才遇見了他!和這位夫人說的差不多,確實是個危險的男人。」
「你們想對付他嗎?那可能僅僅靠這些是不夠的哦,更何況還有孩子在呢。」
有霧有的眼神觸及柯南時頓時變的憐愛至極,真可愛,像惠一樣的黑發呢,希望小小惠在家裡有乖乖聽話看書。
柯南放下槍,面對無限刷新的變異獸終於感到棘手,如果是游戲的女主角,應該有辦法應付它們吧。
「夫人,我們想去對付您的保鏢,大概只有解決他才能制止這次動亂,您能幫忙阻攔這些變異獸嗎?」
「柯南,夫人看起來嬌嬌滴滴的,怎麼可能會攔得住啊!」
柯南到底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有霧有應該拒絕,但小孩懇求的眼神徹底軟化了有霧有的防御,她微笑著點頭,「可以哦,織田君能和他們一起嗎?我實在他們擔心他們,因為我的保鏢真的很危險。」
織田作略有些不贊同,「那你呢?」
有霧有:「我還有神谷啊,織田君,不要小看神谷,她可是我最優秀的助手,槍法一絕哦。」
突然被夫人點名誇獎,神谷綾內心翻江倒海,努力保持嚴肅,然而通紅的耳垂出賣了她。
神谷綾忽然握拳捶胸,「誓死捍衛夫人的生命!」
有霧有整個人一顫。
太,太大聲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過來了,奇怪的羞恥點啊!
有霧有捂臉沉默。
「可是他到底在哪呢。」
小蘭的疑問很快得到了解答,柯南因為之前解密成功而得到了馬戲團的地圖,所有人的位置都被標注在地圖上,包括不遠處的太宰治。
他似乎正在觀望著他們。
織田作忽然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很熟悉的注視,他精准捕捉到這道視線,高處鋼筋欄杆上的太宰治原本見到好友而近鄉情怯的喜悅心情,不知為何,突然被某種奇怪的心虛襲擊,他猛地蹲下身躲在一個寶箱後面,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麼的太宰治,滿腦袋問號。
不對……我為什麼要躲?
明明進入游戲這麼久沒露面的是織田作吖!
又不是太宰故意丟下他,那種用完好友的歐洲運氣然後就丟到一邊的垃圾非酋才不是我呢。
要心虛的應該是好友才對!不知道老實人織田作到底躲在游戲哪個角落偷偷玩副本呢。
「不會玩名叫前妻的副本吧?」
突然想起來好友和夫人有過一周目的太宰治:……
「原來真的是你,太宰。」
織田作驚訝的嘆息近在咫尺,太宰治整個人毛瞬間炸了起來,他僵硬的扭頭看向織田作,宛如招財貓一樣揮手。
「啊——織田作速度好快,明明剛剛還在下面,這麼快就上來是來和我敘舊的嗎?」
織田作微笑:「你猜呢,太宰。」
太宰治:「猜,猜不出來?」
乖巧的招財貓無辜攤手:「你也看到啦,我正在為夫人工作,不論一周目時夫人在你心裡濾鏡有多厚。
但是在我看來,那個女人很有可能有抖S傾向,嘴上抹的蜜全部是穿腸毒藥,外表有多柔弱可憐。
其實靈魂已經被黑泥占滿了哦,簡直就是個黑寡婦,她一定把這次的事件全部推到我身上了對不對,六月飛雪啊,織田你和她在一起絕對沒有好結果的,千萬不要因為美貌的前妻就對好友刀刃相向啊!」
在好友面前不遺余力的抹黑夫人,完全把自己擺在備受折磨的小貓咪地位上了呢。
太宰治描述中的友夏完全是個陌生人。
織田作下意識看向下方十幾米遠處站在鋼鐵平板上今川友夏,單薄纖瘦的身軀仿佛寒夜中孤寂靜默的純潔白花,她似乎正在和神谷綾說些什麼,察覺到織田作打量的視線,睫毛輕顫,明明因為未婚夫的死亡而深陷悲傷的絕境。
但還是努力的向他綻放出甜美的笑容,試圖表示自己的安全而讓他放心。
年輕美貌的外表讓她像是剛成年的孩子一樣被世界所偏愛著,令老父親織田作的心瞬間柔軟。
織田作:好乖的友夏,所以肯定是太宰的錯。
太宰治:!!
柯南他們隨著兩人說話的時間也快速趕了上來,織田作機動力超強,果然那位夫人身邊就沒有普通人。
太宰治笑容不變,「交涉無果了嗎?」
織田作點頭,「你也說,這是個游戲,太宰,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們之間的體術差距嗎?」
「試試看打敗我吧,太宰。」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擦著火花,褪去面具的千層套路,鳶色的眼眸逐漸平靜死寂。
當太宰治面無表情時,誰也不會有試圖探究他靈魂的欲望,然而卻是太宰治最真實最輕松時的狀態。
可誰會接受這樣的本相?即便是生活在黑暗世界中的劊子手也不由得被那雙眼瞳深處對堆砌的屍山血海所震驚,那是會將人徹底攪碎的深淵,無法凝視,無法觸摸。
然而站在他對面的織田作卻適應良好,顯然不是第一次見了,如果無法接受好友的本質,那算什麼朋友。
織田作很少在私底下進行暴力行動,他厭倦那種日復一日看不到希望的生活,拒絕毫無意義的消亡。
但在游戲裡似乎可以暫時放下現實中的顧慮。
無法使用異能,在全方面壓制的情況下,所有玩家處於同一個起跑線,絕對的公平。
簡直就是個天然的虛擬模控訓練場。
大概太宰也是這麼想的。
現實中的束縛和背起的負擔,都可以在這裡毫不猶豫的丟下。
好友組不約而同的渾身一輕。
在一側旁觀的柯南瞳孔劇烈顫抖,一股徹骨的寒冷從脊椎襲上大腦,神經線叫囂著警報,他立即後退將小蘭和毛利小五郎往遠處推,「快,離他們遠一點!」
他居然在那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不亞於黑衣組織帶給他的恐怖。
恐怖的氣場,不知是殺了多少人才換來的,可惡,以這幅幼小的身軀根本做不了什麼,這次是因為他們,那麼下次真正遇到黑衣組織時,他也只能旁觀嗎?
連毛利小五郎都仿佛是在看格鬥賽一樣興致勃勃,而柯南卻神情不定,完全忘記這是個游戲了。
看不清誰先出手,普通人的肉眼幾乎捕捉不到的速度,仿佛兩道殘影迅速交戰,拋棄任何錦上添花的手段,一切回歸最原始的肉搏。
「砰——」
金屬鋼制吊頂驟然倒塌,發出的劇烈聲響驚動了下方的有霧有,她停下神谷綾的彙報,視線往高處望去。
兩個風箏一樣的影子上下穿梭,肉眼幾乎看不清他們的動作,所到之處破壞力巨強。
游戲的壓制在他們身上仿佛就是個笑話,這樣一想,之前五條悟死的好像是挺憋屈的?八成有陰影了吧?
「嘶——織田作的機動性居然這麼高的嗎?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之前在有霧有面前露出的身手簡直是小兒科。
夫人漂亮的焦糖色眼眸閃爍著奇怪的亮晶晶的光芒。
神谷綾:可惡,被那個男人裝到了!
這就是強者的世界嗎?不靠任何武器就能做到這種程度,神谷綾咬緊牙,強烈的恐慌感包裹住她的心髒。
果然,她還是太弱了,她何時能讓夫人露出此時驚嘆的眼神?
想要夫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可是自詡要保護夫人的自己卻一無是處。
如果沒有夫人的給予,還能憑什麼靠自己的能力去索求更多?不夠,不夠,她還要變的更強。
她必須盡快成長起來,強到夫人無法離開她才行。
神谷綾壓抑住滿腦子的混亂念頭,聲音沙啞道:「夫人,您要將殺死太宰治的任務交給那個男人嗎?」
「唔——」
有霧有觀戰了一會兒,思索著問題。
幾乎沒人知道有霧有要殺太宰治,而唯一知曉的神谷綾,她就是個無腦夫人吹,她根本不會去思考夫人命令背後的原因。
事實上,此行殺五條悟是主要目的,太宰治是順帶,如果能解決了最好,無法解決雖然可惜但也不是很虧。
但此時此刻,親眼見證了織田作和太宰治的戰鬥,有霧有忽然改變了之前的想法。
太宰治也必須死。
雖然目前因為植入他體內的芯片可以讓有霧有暫時獲得控制他的能力,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
以變態的基本法操作,他八成在憋大招。
「神谷,附近還有沒開的寶箱嗎?」
神谷綾:「還剩最後一個。」
柯南他們可真行,把這裡搜刮的一窮二白,就剩下個磕摻的小寶箱了。
有霧有來到僅剩的寶箱面前,揉了揉手指,吹了口氣,「游戲策劃讓我開出一個殺傷力超強的武器吧!」
讓我當一回歐皇謝謝!
有霧有雙手合十,祈禱一會兒,覺得差不多了,直接開箱,音效過後一陣刺目的金光,有霧有不得不半眯起眼睛。
【恭喜今川友夏獲得一把帶瞄准鏡的AWM狙/擊/槍。】
有霧有:!!
好家伙,一上來就是個大的!
可是,她不會用怎麼辦?
【附贈使用外掛,新手一招上路】
親爸爸!從此以後你就是我親爸爸!
游戲策劃:呵呵,這一秒親爸爸,下一秒不合你意該罵我吃屎還是得罵,好人壞人都讓你做全了!
有霧有端起狙擊槍適應下手感,柔軟白皙的手指與冰冷的槍支格格不入,仿佛將一朵溫室的嬌花放在硝煙的戰場上。
「神谷,我需要一個槍架。」
神谷綾心領神會,立即走到夫人身前,下一秒,一把冰冷的狙/擊/槍擱在她的肩頭,漆黑的槍管往外延伸,夫人淡淡的幽冷馨香夾雜著子彈的金屬氣味,混合成令人神思恍惚的爆炸激素,神谷綾眼神迷離,身後傳來夫人調試狙/擊/槍的聲音,利落的機械音伴隨著夫人平緩冷靜的呼吸。此時此刻,她只是夫人最穩固的槍架。
神谷綾聲音顫抖:「請夫人好好使用我。」
有霧有:……
額……其實大可不必!
有霧有端著狙/擊/槍架在神谷綾的肩膀,十字瞄准中心,太宰治和織田作的身影來回交錯,明明肉眼根本看不清他們的動作,但在瞄准鏡內仿佛被放慢了數倍。
「我的體術是弱項,之前殘忍的夫人把我和禪院甚爾那條瘋狗關在一起,身上的傷至今還沒好,我好可憐的!」
「如果你能稍微收斂點全力凶狠的攻擊,我勉強會相信你虛偽的說辭。」
老實人織田作微笑的說出這句話。
太宰治:嘶——織田作是不是在夫人那裡開啟了什麼不得了的隱藏屬性!
感覺說話的語氣都變了啊!
兩人都沒心軟,都沒收斂,或許是仗著這裡是游戲,連一向失去某種激情變成平平無奇老父親的的織田作都在此中找到了樂趣。
兩人再次交換位置,互相避開對方的殺招,忽然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帶著火花破空穿過太宰治的耳朵,劇烈的痛意混合著溫熱的血流濡濕了太宰治的半邊臉。
織田作和太宰治同時看向開槍的方位,不遠處的下方,穿著一身精致和服的高貴夫人。
即便端著一把狙/擊/槍也能保持優雅的儀態,本就搖搖欲墜的發團。
因為狙擊槍的後坐力,花簪掉落在地,如瀑布般濃密黑如綢緞的長發散落在身後,發梢卷起狂亂的弧度。
雪膚黑發,殷紅的唇瓣微抿。
「聊的那麼開心,居然是朋友嗎。」
嘖,打歪了。
這掛不行啊,垃圾策劃怕不是給的殘次品。
第37章
當今川友夏加入戰局,畫風很顯然就變了。
太宰治被子彈追的上躥下跳,好友織田作時不時點出太宰治的動作弱點,遠程指揮並給出絕佳的體術方案。
乍一看仿佛大型教學現場,實踐操作導師今川友夏,工具槍架神谷小姐,實操應屆生太宰治,以及理論知識教導員織田作之助。
毛利小五郎已經開始打小抄了,小蘭發現後一臉黑線:「老爸你抄這個有什麼用?」
「女孩子不懂啦!但凡是個男人很難對這種干貨技術無動於衷的!以後對上嫌疑犯肯定用得上!就連柯南那個小學生都在認真默記哦!」
眼神下意識追逐他們動作的柯南表情一僵。
「不過那個紅發男人確實比黑頭發要更強!不排除游戲規則壓制他們的大部分力量,但這種情況下發揮到這種程度,已經不能用普通人來解釋了。」
柯南認真解說。
於是戰局中又加入了一個解說員江戶川柯南又名工藤新一,以及觀眾席的小蘭和毛利小五郎。
雖然狼狽但將他們的對話全部收入耳中的太宰治:……
那邊的觀眾也就罷了,但是好友為什麼也一副看熱鬧的表情啊!他平常有得罪過織田作嗎?沒有吧沒有吧?!
真的過於自信了太宰君。
稍微有點超出預料了,那位夫人還真是不得了,在太宰治認識的女性中。
論起使用狙/擊/槍的熟練程度以及准確度,夫人名列前茅,完全看不出那雙柔軟毫無槍繭的手能使用那種殺傷力巨大的硬家伙。
暴力卻富有美學,那張素有日本第一美人之稱的臉蛋上,是極端的冷靜。
她的瞄准點追著太宰治的身影,他的風衣外套被子彈戳的破破爛爛,半邊身體幾乎被鮮血浸染。
體力值瘋狂下降,他的死亡只是時間問題,只是體力值耗盡而死和被夫人一槍崩頭而死的區別。
【玩家太宰治遭到女主角今川友夏的連續攻擊,體力值-2,請盡量避免與女主角的戰鬥,你打不過她。】
打……打不過……
太宰治:過於直白。
在游戲的領域內夫人可是最強,沒見隔壁前任最強的人類天花板剛戒完網癮的凄慘結局嗎。
但太宰好像有點不信邪,非要親身試毒,當又一顆子彈擦破他的肩膀,太宰治朝著織田作眼淚汪汪。
「你能不能勸你前妻對我溫柔一點?」
織田作沒反應,織田作不在線,他掛機了。
太宰治:……
織田作輕咳一聲,情緒霎時蕩了下來,似乎被友夏突如其來的凶殘攻擊震驚到固有印像立即碎了一地。
這不亞於可愛的咲樂某天忽然自爆其實是意大利組織安插進來的間諜殺手,簡直破滅了老父親的一片善心。
以至於有點抑郁症發作,喃喃自語恰好在太宰治能聽到的範圍內:「不如一起下線吧,這游戲不太好玩。」
太宰治一個兩個三個問號齊齊冒出腦袋,不是,好友你之前打我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反省自己吧,太宰,你一定觸發了友夏的支線劇情。」
老實人一本正經的說著大實話。
太宰治身上猛地插滿了好友的箭頭。
太宰治:我覺得我沒有!
最開始拿的敵軍劇本都在太宰治的強力扭轉下棄暗投明,在夫人的壓迫下十分辛酸的成為了她的臨時小弟,結果剛用完扭頭就翻臉不認人,過河拆橋也沒這麼快的?!
從太宰治的角度分析全局,好家伙,上世紀催淚奮鬥勵志劇啊。
就連互相信賴的好友都開始看熱鬧,太宰治是什麼品種的絕世小白花。
有霧有:我信了你的邪。
之前在居酒屋偶然窺見這家伙本性的時候,有霧有就明白這絕對是團黑泥精。
要將未知的危險扼殺在發芽的搖籃中!
有霧有沉下臉色,近乎處於暴躁的邊緣,她狠狠拍了拍槍管,到底是槍的問題還是太宰治的問題?
身手敏捷的太宰治如一條滑溜溜的青花魚,在十字瞄准鏡裡跳來跳去的,讓人暴躁值怒漲。
周遭的一切幾乎被破壞殆盡,深深的彈孔嵌入牆壁內。
連發的子彈不要錢似的瘋狂輸出,總有太宰治躲不開的一顆。
他激烈的喊聲從高空傳來。
「我真的超認真的配合夫人的計劃,我還想繼續推劇情啦,夫人能不能不要那麼快把我踢出局!」
非酋宰一旦出局,下次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再進來玩。
到時候只能眼巴巴的看著東京咒術師和其他玩家肆無忌憚的分享游戲攻略,結果他連一個話題都拿不出來,只能被人際交往排除在外這樣那樣。
夫人無情的聲音響徹在這空間內:「死心吧。」
【玩家太宰治體力值-2】
【-2】
【-2】
有霧有眼中殺意沸騰,吶,真的百分百能躲過去嗎?
賭上游戲規則的尊嚴,如果最後一顆子彈也能躲過去的話,那就放過你喲。
有霧有扣動扳機,最後一顆子彈射出去,一切仿佛慢動作進行,本該繼續避開的太宰治卻感到一股強制的力量迫使他全身仿佛過電般劇痛,力氣從四肢百骸被抽走。
芯片與體力值過低造成的強烈副作用令太宰治體會到久違的不可控的狀態,如同被拷在刑架上受刑的犯人,失去現實中的異能力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半吊子體術,脆弱到任人宰割。
他是港口mafia人人聞之色變的干部,不僅出任務成功率高到嚇人,在刑訊方面也很有天賦,幾乎無人能藏著秘密從他手下活著走出刑訊室。
太宰治喘息著,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女人。
敢虐他的人,出現了。
【玩家太宰治達成死亡BE結局,獲得「游戲防沉迷典型受害者範例」稱號,同時獲得「夫人的穿透性凝視」,您的一切偽裝都無法逃過夫人的雙眼。】
【黑色幽默馬戲團劇情已結束,淘汰玩家:五條悟,太宰治。】
馬戲團內一鍵刷新,幾乎成廢墟的場地仿佛被施展了魔法瞬間恢復如初,狂化的野獸們消失不見,乖乖的待在籠子裡等待投喂。
一切塵埃落定,馬戲團外姍姍來遲的警笛聲持續響起。
警方開始介入處理後續,在今川家的強大勢力下,他們不會發現有霧有不想讓他們發現的線索。
而馬戲團內僅剩下的幾名玩家,也紛紛收到了屬於自己的劇情。
【玩家織田作擁有女主角今川友夏的50好感度,可自由選擇接下來的發展,或者直接退出游戲。】
【玩家工藤新一,小蘭,毛利小五郎隊伍,你們在馬戲團中的優秀表現,獲得了夫人的欣賞,她邀請你們前往今川宅做客,此行不會觸發任何劇情,為期五天,五天結束後,將自動退出游戲。】
有霧有也接收到了游戲編劇發來的刀子。
【我愛的,愛我的,全部消逝在命運殘忍的鍘刀之下,一切仿佛又回歸原點,寂寞和空虛重新包裹住我的靈魂,我獲得了財富,地位,和父母兄弟的寵愛,卻永遠也無法得到一段完整的愛情,這是神明給我的詛咒嗎?
無法得到愛情的詛咒,或許我不該再去期待。】
傷痛文學yyds,難為游戲編劇硬是把走歪的劇情從競技射擊游戲又圓了到家庭倫理劇上。
有霧有已經麻了,就這樣吧,此行不虛,回家抱惠惠。
柯南小蘭和毛利小五郎受邀前往今川宅做客,而織田作卻選擇離開,他同有霧有告別時,東方初升的太陽剛冒出一個圓圓的弧度,大半個世界還籠罩在一片黑藍色的夜中。
富士山旁的箱根,陽光折射在鋪滿晶瑩碎雪的大地上,如同夢幻的美景。
面對織田作的告別,有霧有下意識認為對方被自己剛剛的舉動嚇到了,畢竟是老實人嘛。
「織田先生難道是懷疑我嗎?我一個剛失去丈夫的可憐女人,面對保鏢的背叛,難道還不能拿起武器捍衛我的安全嗎?」
夫人柔柔弱弱哭哭啼啼,悲傷不能自抑。
看不成演出反被拘禁一晚上的游客們一路上罵罵咧咧,脫離了危險下一秒就忘記了困境中的恐懼,立即開始吐槽馬戲團一年不如一年……
與他們相比,不論發生任何事都冷靜沉穩的織田君簡直像完美的人一樣,沒有任何缺點。
「這裡是游戲,沒有真正的邏輯和善惡,一切為劇情服務,雖然不知道這段話作為NPC的你能不能聽懂,但是站在你的立場,你做的很好。」
織田作遲疑道:「只是太宰有點記仇,不過你只要不在現實中,游戲內的你看起來,應該不會讓人擔心。」
有霧有:……
別,別說了,她才不會和那種變態在同一個現實世界裡呢,呵呵呵……艸,不會是真的吧?!
「真可惜,原本還想邀請織田君一起去我的庭院賞賞花,去北海道看雪,看來也無法完成了呢。」
織田作輕笑出聲,伸出大手揉了揉有霧有的頭發。
有霧有腦袋上的重量帶來無盡的溫暖,她瞪圓了眼睛,完全沒想到自己居然被當成孩子被對方摸摸頭了,她沒記錯的話,他們好像是前妻和前夫的關系吧?為什麼莫名其妙相處成這種模式了?
一瞬間,站在織田作面前的,並不是游戲中的今川友夏,而是一個叫有霧有的少女。
「下次有機會也不遲。」
第38章
完全不需要像來時一樣乘車,馬戲團劇情結束後,眾人迎來短暫的時間空白,世界快速轉換地圖,周遭的景物迅速破碎重組,新地圖是今川家的庭院。
對柯南等人來說,他們是第一次來到這裡,毛利小五郎發出了沒見識的哇哦聲,小蘭臉紅的拉扯著老爸。
「老爸!」
「既然是客人,贊賞主人家的庭院沒什麼可羞恥的嘛,這就是成年人的社交世界啦,小蘭你還要學一學!」
毛利小五郎接受過富豪的委托,但游戲內的富豪和現實中根本不是一個層次!
透明的玻璃將庭院內的花朵籠罩在溫室之中,冬日也能嗅到馥郁的花香,從地底下打出來的水流灌入木制的水風車內,淅淅瀝瀝的冒著熱氣的水流淌入石蘭色的池子中,順著庭院往下流淌,彎曲幽深的日式走廊將庭院以半環形包圍,這還僅僅只是庭院的風景。
「諸位一路勞累,我已經讓僕人備好溫泉,請盡情享用。」
他們從箱根馬戲團瞬移到今川宅,身上的衣服早就在副本中弄得髒兮兮的,反觀夫人,明明和他們有相同的經歷,身為游戲女主角,一鍵換衣,淺色的和服換成復古的歐式純白蕾絲長裙,披著毛茸茸的披肩,雪白的小腿隨著走動在淺色的衣擺下若隱若現。
他們離開庭院,進入室內,依舊是需要步行的木制走廊。
不同於沉浸牆壁兩側壁畫的小蘭和毛利小五郎,柯南完美發揮了外型上屬於小孩子的優勢,跟在有霧有身邊,裝作小孩子的十萬個為什麼實則在打探消息。
有霧有:現實世界裡七歲的小男孩已經健談到這種程度了嗎?
思維敏捷,反應力超強,在馬戲團的破案速度也相當快,正常人面對當時的血腥場面很少有人會立即發現盲點。
但這個叫柯南的孩子,從一開始就發揮出了遠超同齡人的聰穎。
以至於此時看他眨巴著大眼睛用稚嫩的嗓音一口一聲喊著他「漂亮姐姐」時,不得不說,蠻有違和感的。
嗯,只要不是試圖在她身上推劇情攻略她的玩家,那都是好玩家!他們會體驗到夫人如春日般的溫柔和熱情。
游戲評論兩極分化就是這麼來的。
將柯南他們安排好後,有霧有便開始滿院子找兒砸。
「惠惠~」
「媽媽的小小惠~」
「你在哪裡吖~」
根據時間,這個點小小惠應該在兒童房玩積木才對,但有霧有將兒童房翻了個底朝天也沒人,又跑去花房沒找到,房間裡,書房也都沒有。
於是有霧有站在管家工作房前,嚎了一嗓子。
「管家女士!惠惠在哪?!」
管家女士機動性堪比那幾個變態,迅速出現在有霧有面前,恭敬道:「小少爺和禪院甚爾在一起。」
有霧有松了口氣,還好,只是和他爸爸在一起,而不是突然消失了,隨口問道:「他在哪?惠今日過的還好嗎?」
管家女士欲言又止,有霧有心中立即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夫人,因為您臨行前解禁了禪院甚爾的行動。所以,他帶著小少爺去賭馬了。」
有霧有:……
「賭馬前還拉著幼小的小少爺干重活苦活,把小少爺累的眼皮子打架,但連睡個覺的功夫都沒有,就被帶走了。」
有霧有剛放下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可憐的繼子在親生父親那裡過的是什麼餐不果腹的日子?
似乎還嫌不夠,管家女士淡定的又放出一個炸彈。
「而且,大約每隔一個小時就送來一份賬單,夫人您應該去書房看看。」
當她看到雪花似的賬單鋪滿一整個書桌時,有霧有近乎窒息,腦海中名叫理智的弦瞬間繃緊,不得不扶住管家女士的胳膊才能勉強站住。
可惡!她在箱根拼死拼活的,那個狗男人居然跑去賭馬,白吃白喝就算了,還敢把惠惠也帶上!
「就算是前夫,也得給我適可而止啊混蛋!」
仗著是小小惠的父親就膽敢以今川家的名義在外面大肆賭博,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賭場內喧鬧震天,游戲內的設定完美重現了每一項規則,帶來刺激的同時,即便輸到褲子掉也不必付出什麼代價。
渾身腱子肉的男人在一眾路人甲中分外鮮明,可愛肉呼呼的小團子趴在父親的肩頭睡的正香,甚爾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裹在惠的身上,自己赤膊上陣,絲毫不在乎又輸了多少個零。
直至賭場被一群黑衣保鏢包圍,游戲進程強行停止,所有人停下手中的一切籌碼,紛紛望向場內的不速之客。
黑墨鏡,黑西裝,一溜排的一米九退伍兵出身,手持銀色小箱子,重重的扔到台下,沒有上鎖的箱子頓時炸開來,爆出數不清的鈔票,溪流般順著台階往下流淌。
無數人試圖上前哄搶,一聲槍響徹底平息動亂。
「今日賭場由今川家包場!所有人立刻離開!」
甚爾:艸,好熟悉的手段。
財政赤貧男子發出羨慕的聲音。
「甚爾先生,您私自帶走小少爺,夫人憤怒至極,請您盡快跟我們回去。」
前後左右四個保鏢將甚爾團團圍住,就算再來十四個也不是甚爾的對手,今川友夏顯然明白這一點,於是使用鈔能力直接將將賭場包了下來。
除非甚爾想留下來掃地說不定還能觸發游戲不重要的隱藏支線,比如三好市民清潔小衛士之類,不然他只能乖乖回去。
更何況,小小惠睡著了。
小孩子的精神力旺盛,他可以隨著大人一起玩鬧。但同樣,孩子的睡眠深且長,當有霧有從甚爾的懷中接過惠時,他仍舊沉浸在黑甜的夢鄉中,纖長的睫毛宛如黑色的扇子,肉嘟嘟的小臉讓人手癢恨不得掐上一手。
他舔了舔唇瓣,或許夢到了巧克力,在有霧有懷裡哼唧兩聲,艱難的想睜開困倦的眼皮。
「我們到家了,惠惠繼續睡吧。」
聽到熟悉的聲音,惠惠無聲笑了笑,歪著腦袋繼續睡去。
有霧有下意識放輕了動作,將惠惠緩緩放在柔軟的床榻上,蓋上被子,手掌輕輕拍打著被面,哼著不知名的調子,仿佛催眠的神曲。
禪院甚爾一直看著她。
似乎試圖透過今川友夏虛假的軀殼看向她真正的靈魂。
她對孩子的耐心和喜愛絲毫不作偽,纖瘦曼妙的身影籠罩著一種名為溫情的色彩,是禪院甚爾的人生中從未見過的,毫無血緣關系維系的親情。
她似乎完全忘記了身後還有一個多余的電燈泡,在找狗男人算賬之前。
顯然惠惠更重要,小可憐的乖乖,頭發亂糟糟的居然還插著一片葉子,有霧有壓抑著怒氣,將那片葉子拿走。
夫人深沉的眼神終於吝嗇的投向他,「雖然我解禁了你的行動,但你並沒有將惠帶走的資格,在這裡,他只屬於我。」
甚爾:「那我走?」
有霧有:「當初無情的將他丟下,現在又回來想干什麼?!殺我,還是要把惠惠奪走?!」
或許因為對方是惠的親生父親這一點所帶來的BUFF,有霧有對禪院甚爾看哪哪不順眼,甚至有種想直接送他一波走的衝動。
因為爭奪撫養權的原因,一周目在賭場時,初次嘗試游戲規則的有霧有不小心暴露了NPC的異常之處。
這個人的心中只有賭博,反而是唯一一個絕對不可能會攻略她的鋼鐵直男。
因而在只有兩人的場合裡,有霧有的偽裝幾乎是零。
因而在甚爾近乎冷笑般說出:「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時,有霧有當即反駁:「哦?上一個有這種想法的家伙,現在屍體都僵了。」
「猜到了,五條家那個從未嘗過敗績的高貴少爺怎麼可能是你這狡猾腹黑的女人的對手。」
「啊哈,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這世道傻白甜已經不吃香了,走事業線才是王道!你這種只知道吃女人飯的小白臉是不會懂的!」
一聲腱子肉的魁梧小白臉雙眼裡似乎冒著火焰,暴戾的氣場全開,游戲的異能咒術壓制對他毫無用處,體術巔峰的天與暴君,只要他想,今川友夏全身上下能動的大概只有那張漂亮的小嘴了。
他不跟女人計較,尤其是漂亮又有錢的女人,會照顧孩子又很有個性,不得不說甚爾二周目對有霧有的好感度高到有霧有想像不到的數值,雖然狗男人一見面就試圖要殺她。
但在惠這件事上,甚爾也有自己的想法。
「惠需要上學。」
有霧有猛地攥緊了床單,狠狠盯著甚爾,仿佛在看一個人販子。
「你心裡也清楚,有些話我不想說的太直白,免得你過於羞恥惱羞成怒直接送我一波走。」
甚爾的目光在有霧有臉上游走,「我並沒有把你的秘密告訴咒術界那群老不死,所以我們互相可以坦誠一點。」
甚爾很擅長打直球,這一擊球把有霧有打懵了。
本以為腦子裡除了肌肉就剩下賭博的男人,腦子出乎意料的很好使?
「我很喜歡惠。」
甚爾無語的盯著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女人眼眶濕潤哭哭啼啼的仿佛要失去親兒子似的難過。
喂喂,真正親生的都沒發表意見呢。
「他是我在這個世界唯一的慰藉了,你根本不明白我一個人有多寂寞。」
有霧有仿佛游戲編劇上身,有點真正的今川友夏內味兒了,優雅的夫人抽泣著,肩膀輕顫,整個人散發著寡婦的憂郁。
甚爾試探道:「寂寞的話,老子陪陪你?」
有霧有眼淚頓時止住,抄起一個枕頭往狗男人頭上砸,把他趕出房間。
「滾滾滾!!」
男人一旦超過20歲就變得肮髒且失去了青春少年的吸引力。
有霧有並不會對一個再婚的男人有任何非分之想。
不過有霧有雖然討厭那家伙,但不得不承認對方的顧慮很正確。
明明那個叫柯南的孩子才比惠大三四歲而已,卻仿佛隔了一道天蟄一樣,如大人和幼童的區別。
有霧有完全無法接受自家的崽被拖累在游戲裡,輸在起跑線上。
惠不能繼續再待在游戲裡,回到現實上學步入屬於他的軌道才是正確的選擇。
至於如何能送玩家出游戲?有霧有自然有她的辦法。
房間內只剩下床上沉睡的惠,他單純的小腦袋裡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自從進入游戲便從未出現過的劇情,第一次降臨在惠的身上。
足足睡了半天的惠,迷迷糊糊醒來時,朦朧的視野內,一道黑色陌生的半透明劇情框懸浮在他的頭頂。
【恭喜玩家惠成功攻略今川友夏,通關今川友夏親情線,獲得「游戲綠色通行卡」一張,使用次數3次,獲得「游戲主角的賜福」,雙倍幸運值,獲得「過目不忘」BUFF,來自老母親深沉的愛意。】
【感謝玩家惠的沉浸式游戲旅程,由於您通關成功,您將會在10秒後自動退出游戲。】
惠:一臉茫然。
與此同時,現實中的游戲次元屋開始閃爍著熟悉的彩色霓虹燈,數張紅色橫幅從屋內拋出,彩色的絲帶如煙花似的爆炸,清脆的童謠聲響徹天際,吸引所有暗中的視線。
屋頂的大屏幕上跳躍著可愛的字體。
【恭喜玩家惠打破歷史記錄,成功攻略游戲女主角,請其他玩家再接再厲。】
【垃圾們,還不快點努力啊】
眾人:……
破防了。
第39章
當第一個玩家通關後,第四輪游戲即將迎來尾聲。
今川宅的僕人們仿佛被突然裝載了新劇情程序,玩家們不論遇見誰,都會觸發新的結局劇情。
正在庭院處理花草的家入硝子在向管家女士彙報新的冬季培育成果時,管家女士微笑的遞給她一個鼓囊囊的文件袋。
「托你的福,今年冬季的庭院和花房多姿多彩,宛若春日,這是夫人給你的工資和獎金。」
家入硝子拿著沉甸甸的文件袋,再一次刷新了今川家的財力,感覺當夫人的花草培育師,比當咒術師還有前途?
兩年買車三年買房不是夢。
「五條先生已經死亡了嗎?」
管家女士嘆息道:「他沒有福氣與夫人喜結連理,可憐的夫人,又一次失去了她的救贖。」
家入硝子:實話說,那家伙真的很難搭上救贖這個設定,不過居然能搞定五條悟,默默給夫人點個贊。
那家伙仗著自己是最強,已經囂張很久了。
黑色的劇情框再次出現。
【恭喜玩家獲得金錢2000000日元,游戲內金錢在現實內同樣適用。】
【我的寒假即將結束,因為今川夫人的善良和慷慨,我獲得了雙倍的薪酬,大學的學費賺夠了,真是感慨,夫人和未婚夫箱根一行並未給他們帶來幸福的福音,或許我不該背地議論夫人。
但擁有四任丈夫卻依舊無法收獲完美結局的她,是否該尋找點別的樂趣?
但這些都與我無關,再次感謝夫人的慷慨,如果下次有機會,還希望能為夫人做事。
玩家家入硝子達成個人結局,獲得「一級庭院美化師」稱號。】
揣著200萬日元的家入硝子滿足的離開了游戲,剛離開游戲次元屋,圍在屋子周圍的一群認識的不認識全部圍了上來。
「家入桑!你也是被殺的?!」
「這個游戲太驚悚了吧!連五條君都慘遭被滅,那我豈不是活不過一章?!」
「那我連一段話都活不過去!」
「硝子小姐!五條先生拒絕配合,橫濱那邊那個瘋批完全不敢接近,只有硝子小姐!拜托劇透一下吧!!」
一群人嘰嘰喳喳,家入硝子面無表情,淡定的將散落的長發攏到耳後。
她晃了晃手中厚到幾乎當磚頭砸人的文件袋,面對眾人茫然好奇的眼神,從心頭莫名升騰起奇怪的優越感。
「200萬日元,是我在游戲裡的收獲,完全不理解五條和夏油他們為什麼把游戲完成那副亂糟糟的樣子,夫人明明慷慨又大方。」
太……太凡爾賽了!!
「今晚我請客,不加班的朋友們都可以來。」
「硝子小姐最棒!!」
五條悟/夏油傑/太宰治/禪院甚爾:死亡凝視.jpg;
繼家入硝子離開游戲後,幾乎是後腳,禪院甚爾也從游戲中出來了,懷裡抱著哭的驚天動地的親兒子惠。
「媽媽!我要媽媽!放開我!我要媽媽!」
可憐的小小惠滿臉淚水,肉肉的小短手拼命的往游戲次元屋的方向伸去。
親的,親的,這是親生的,甚爾告訴自己,然後耐心道:「你要上學,雖然媽媽不在,但是你還有我啊!」
惠惠哭的更大聲了,真的聞者傷心見者流淚,不愧是打破歷史記錄,第一個攻略女主角的勇士!
「只有真心換真心,才能打動夫人。」
家入硝子意有所指:「任何抱有不純目的奔著攻略去的玩家,難道夫人會看不透嗎。」
眾人沉默。
目前游戲內只剩下柯南一行人。
柯南三人在游戲裡玩的十分盡興,今川夫人對他們開放了今川宅內的大部分設施,高爾夫球場,籃球場,客人專用的公共游泳池,以及室內影院,栽種在溫室大棚裡的不屬於這個季節的各色水果,全部進了他們的肚子。
不,應該說,大部分都進了毛利小五郎的肚子,小蘭三番四次勸毛利適可而止。
但不知今川宅的大棚養出來的水果是不是格外香甜誘人,小蘭吃過一次後,也無法自拔的愛上,臉紅紅的問夫人,他們臨走前能不能帶一些回去。
「惠離開了,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那麼多,都給你們吧。」
夫人命令僕人們將所有成熟的水果摘下來用保鮮盒裝好,甚至還慷慨的贈與了後院池子裡不少鮮活的野生鯽魚。
「本來也是養著給惠增加營養的,但惠離開了,就送給柯南小朋友吧。」
三人面面相覷,那位只存在於夫人口中的繼子:惠,他們從箱根回來後就一直沒見過他。
據說是夫人的第二任丈夫留下來的孩子,毫無血緣關系但相處的十分親密。
這幾天裡,夫人三句話,兩句都是和她的繼子有關,有時聊著聊著目露悵然,似乎陷入無法自拔的寂寞中,連帶著看柯南的眼神都變的格外慈愛,熱情到令人頭皮發麻。
有霧有親自將野生鯽魚裝箱,特地留了氧氣汞,不太清楚他們離開游戲後要多久才能回到家,有霧有還為他們准備了一些魚食,確保魚兒鮮活。
但是還不放心,有霧有拉著三人中貌似會下廚的小蘭,千叮萬囑:「鯽魚一定要先用油兩面煎黃,再用開水焯鍋,這樣煮出來的湯又白又濃,打上一顆雞蛋,撒點蔥花,淋上芝麻油,小孩子不愛吃肉就多喝湯。」
小蘭:「夫人您真細心。」
有霧有哽咽道:「這是我家惠惠最愛吃的。」
小蘭:……
啊,完全無法無視啊!
小蘭將試圖溜走的柯南綁架到有霧有面前,黑發小男孩僵硬著笑臉,敏銳察覺到對面夫人的眼神幾乎瞬間亮堂了許多。
「夫人,我們下午就要離開了,離開之前能麻煩夫人幫忙照顧一下柯南嗎?這孩子太調皮了,看來只有夫人能管住他呢!」
小蘭故意找了個借口把柯南丟給有霧有。
小蘭:因為夫人看起來很喜歡柯南的樣子!畢竟受了對方的恩惠,無法不回報啊,對吧柯南?
夫人真可憐,小蘭無意間曾見過惠的照片,他和柯南一樣是黑發,希望能給思子心切的夫人一點安慰。
柯南望著小蘭十分無語,明明他什麼都沒吃!
「小孩子活潑亂動是很正常的嘛!」
有霧有笑眯了眼睛,抱起柯南來到惠的兒童游樂場。
「這都是惠經常玩的玩具!柯南應該也喜歡吧!畢竟都是小孩子嘛!」
努力扮演小孩子的柯南即將面臨職業生涯最大的挑戰,往常只是學小孩子說話已經是柯南的極限。
但是美貌的夫人試圖和他一起玩城堡捉迷藏和堆沙子,拼圖也就罷了,但是讀愚蠢的童話故事書和抱著他舉高高……
柯南:救,救命!
夫人還親他臉!!
還掐他腰!
小蘭!小蘭救我!
柯南水汪汪的大眼睛渴望至極的望向大門口,希望小蘭能及時出現把他拯救出水火。
但是小蘭已經完全被今川宅的美食奪走了注意力了呢。
身邊堆滿了玩偶和積木,柯南幾乎快被淹沒在小山裡,夫人柔軟散發著溫暖馨香的身體從身後抱住他,對小孩子來說很正常的親近。
但可怕的是,頂著一副小孩子軀殼的是擁有成年人靈魂的工藤新一。
柯南臉色爆紅,心中默念小蘭牌靜心咒,全身僵到梆硬。
「完全不一樣……」
夫人喃喃自語,「你很不喜歡吧,對不起。」
柯南:「……」
那個叫惠的繼子應該是玩家吧。這樣看來,完全把據說很難攻略的夫人完全攻克到手了嘛。
柯南妥協似的嘆口氣,裝成天真的口吻道:「沒有哦,我超喜歡!謝謝漂亮姐姐!」
「明明就不喜歡,小孩子真正喜歡的表現可不是像你這樣。」
柯南:有,有嗎?
「太早熟了。」
明明上一秒還抱著他舉高高,這一秒突然嫌棄又挑剔。
「完全沒有惠可愛,他可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小天使,柯南你完全不像小孩子哦,仿佛失去了某種童真一樣。」
柯南:啊……糟糕,被打擊到了。
夫人的眼神也太犀利了吧!
「但是,歡迎你下次再來今川宅玩。」
作為一個NPC,他們的情感豐富似乎和正常人類沒什麼兩樣。
如果他們也能感受到喜怒哀樂,擁有愛人和被愛的能力,那麼玩家們將這裡當作是一款游戲,在得到了夫人的愛意和在乎後翩然離去……
是不是過於殘忍?
這個問題一直到柯南離開游戲回到現實後,也梗在喉嚨裡無法剔出來,小蘭的神情也不似往常輕松,大概夫人思戀繼子的樣子也觸動到她了吧。
兩人完全不知道夫人前幾任丈夫的凄慘死狀,下意識覺得前幾任丈夫玩家是無情玩弄了夫人的感情後,就退出游戲的渣男。
渣男,渣啊。
夫人那麼善良熱情溫柔慷慨,那群玩家怎麼忍心欺負她!
雙手空空的進游戲,拖著兩車東西出游戲的柯南三人看向東京咒術界和橫濱方的眼神都不對了。
在緊急召開論壇會議中,最初邀請他們進游戲的咒術界某高層人士想請他們分享一下通關劇情的線索,也被他們無情拒絕。
「得到線索後,再進游戲裡傷害可憐的夫人嗎?饒了她吧,她只是一個失去四任愛人和摯愛的繼子,而變得孤單寂寞從此不得不屈服於命運的可憐寡婦而已。」
「不是還有一個通關玩家嗎,叫惠對吧,你們問他吧。」
眾人想起自從離開游戲就天天哭的驚天動地要找媽媽的崽子:……
不知道說什麼,就是很憋屈,很沉重。
品嘗到了世界的參差,以及來自游戲的不公平對待。
瞧瞧他們從游戲裡的帶出來的土特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去旅游的。
幸好還有配合的家入硝子,雖然對方說的游戲內容仿佛和其他玩家是兩個畫風……
會議室內,咒術界的各家發言人也都參與進此次會議,他們翻閱歷來的線索資料,「五條悟和夏油傑是新一代的咒術師裡最強的一對,連他們都失敗了嗎?」
「是不是你們的線索出了問題,這款游戲歸根究底就是一款家庭攻略游戲。
如果五條悟和夏油傑還不夠吸引游戲女主角,那麼你們的切入點顯然有問題。」
「下次試試和他們截然相反的類型,也許會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媽的,你行你上?
夜蛾校長張了張嘴,還是啥也沒說。
「近期突然出現未被錄入的咒靈越來越多,人手不夠,暫時先把游戲的事放一放吧。」
這個建議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贊同。
畢竟游戲長在那又不會跑的,但咒靈會跑啊,不僅會跑,還會殺人。
會議結束後,夜蛾校長單獨約談了五條悟和夏油傑,禪院甚爾由於他兒子哭著要媽媽倍感疲憊,拒絕任何邀請。
對方似乎因為一些私事又和禪院家大吵一架,不知帶著兒子去哪了。
「至少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游戲內的死亡並不會影響到現實,所以將它看作是一款普通游戲也可以,悟,傑,你們覺得呢?」
五條悟笑容燦爛:「我要報名下一輪。」
夏油傑:「……」
夜蛾校長皺起眉頭:「高層對我們三番四次浪費人手投入到游戲中,其實意見很大,我們身負常人難以想像的重擔,不知何時會不甘的真正的死去,在有限的時間內擊殺更多的咒靈,是我們的任務。」
五條悟回到現實後重新帶回了墨鏡,其實他更中意眼罩,但某個心狠的女人說戴眼罩看起來像瞎子。
白毛五條撲哧撲哧笑個不停,然後繼續重復:「我要報名下一輪。」
夏油傑:「……」
夜蛾校長沉默半晌,身側的熊貓崽崽似乎嗅到了夜蛾身上陡然波動的暴力氣息,安撫似的在他身上蹭了蹭。
夜蛾校長被順毛了,輕咳一聲:「暫時先將游戲的事放下,你們已經堆積了不少S級和A級的任務,傑已經替你解決了不少本該由你來負責的任務,再任性下去其他同僚會有意見的。」
夏油傑從始至終保持沉默。
五條悟搖搖頭:「我要報名下一輪!」
夜蛾校長迅速起身抄起手旁的玩偶朝著五條悟砸過去,面無表情甚至古板的臉上平靜無波,與之相反的是他的咒骸追著五條悟啃他的褲腳。
五條悟被咒骸追的滿屋子跑。
「別以為畢業了,我就不能教訓你。」
夜蛾校長重新坐回去,看向一言不發的夏油傑,因為出任務所以缺席第四輪游戲的夏油傑昨天晚上剛回來,監督那邊並沒有彙報關於夏油傑的異常之處,但十分了解學生脾性的夜蛾,還是發現了一點不對勁。
「因為把五條悟那份任務一起做了,所以累了嗎。」
夏油傑從進屋到現在終於開口說第一句話,似乎是挺久沒說話,嗓音略有些干澀,「習慣了。」
「連續做四份任務確實為難你了,但接下來五條悟會跟你一起出任務。」
夜蛾校長補充一句:「如果有身體上的不適,不要隱瞞。」
「並沒有,校長。」
雖然兩位優秀的學生已經畢業,但負責他們任務的還是夜蛾校長,互相熟悉是一部分原因,其他人壓根不想和兩個瘋批有交集是另一個原因。
咒靈,由人類負面情緒中的詛咒而生。
生而為人,每個人都會有負面情緒,只是區別在於,有的人能控制住將它封印在人性的縫隙之中,而有的人控制不住,用自身的惡念和欲望滋養出一個又一個怪物,為禍人間。
咒術師這個職業便應運而生。
擊殺,吞噬,馴服。
常年和惡念接觸,對每一個咒術師都是一場又一場生與死的考驗。
夏油傑也在經受著一場特別的考驗。
第40章
夫人從箱根回來後,今川宅全體上下不約而同的禁止談論任何關於夫人前任的話題,包括第一任織田君,第二任甚爾君,第三任迷人的夏油君,第四任的五條君,以及極受夫人的寵愛,但似乎也在一次疾病中永遠離開夫人的繼子惠。
他們可憐的夫人,寂寞的夫人,備受命運摧殘而日漸消瘦的夫人啊,惡魔或許也在垂涎她的美貌,命運之神也嫉妒她的完美和女性的魅力,一個接著一個的災難降臨在她身邊,奪走她最重視的愛人。
連一直羨慕嫉妒恨今川友夏瀟灑生活的佐藤太太,也不免得心生憐憫。
畢竟連續四任都慘遭橫禍,連可愛的繼子都無法停留在她身邊。
即便她擁有滔天的財富絕世的美貌令人瞠目結舌的私人軍團和能統治日本的軍備力量,那又怎樣呢?
那又……佐藤太太捂住心口,萬分痛苦,不行,詞窮了,越說越覺得是在誇她。
她明明是來安慰她順便看她笑話,隱晦的炫耀一下自己和丈夫恩愛的!
待客室內,佐藤太太心情沉重,又成寡婦的今川夫人一襲黑色和服,純黑的發間一只純白的小雛菊,眉目間浸染著憂愁,淚光盈盈,每一次抽泣,那如弱柳扶風般單薄的身軀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佐藤太太一秒扭曲的想法瞬間又被奇特的反向安慰到了,雖然今川友夏擁有一切,但是她失去了她的愛情啊!
對!沒錯!愛情可是滋養靈魂的土壤!
「今川夫人,人死不能復生,活下來的人更要帶著另一半的遺願繼續生活下去啊。」
佐藤太太來到有霧有身邊,心疼的握住她的手,觸手溫涼又細膩。
不僅是手,近距離觀察,連臉蛋都毫無瑕疵光滑如蛋白,即便失去摯愛連續悲痛多日也依舊貌美到不可思議。
佐藤太太:「……」
糟糕,她快按耐不住嫉妒的棺材板了!
冷靜冷靜,對方可才剛死了愛人,她需要憐憫,對,憐憫。
「謝謝你的安慰,我已經習慣愛人棄我而去了。」
美貌的寡婦眨巴著動人的大眼睛凝望著佐藤太太:「晚上要一起留下了吃席嗎?我從法國新請了米其林廚師,你一定會喜歡的。」
佐藤太太艱難的從有霧有視線中逃出來,干巴巴笑了笑,「我家也有米其林的廚師啦,其實他們那種人也就是身份鍍了一層金,手藝相差不大,我都快吃膩了。」
「原來是這樣,幸好我家還有位擅長做日式料理的老廚子,據說年輕時曾服侍過天皇,至今他的子孫還在天皇面前占據一席之地。」
佐藤太太:……
「那位老廚子是我哥哥送來的,其實我對美食沒多大要求,像米其林廚師那樣能入口也就行了,但是哥哥說什麼也不讓我拒絕,說是為了補償我失去愛人的禮物。」
勉強入口米其林,沒多大要求宮廷御廚。
佐藤太太已經麻了。
她錯了,她今日就不該過來,直接打個電話問候一下不好嗎?
為什麼要親自上門聽這個女人凡爾賽?
但這一切才剛剛開始,這點哪夠啊。
「夫人,您的哥哥又給您送來了一些禮物,請您過目。」
管家女士展開一張長長的目錄單,從桌子這邊一直到另一邊,佐藤太太2.0的視力讓她想裝瞎都不行。
上到拍賣古董珠寶油畫,下到限量版小說集益智小玩具,當事人一副興致缺缺的揮揮手,管家女士見怪不怪的收起來。
佐藤太太:呵呵,不如我自戳雙目給您助興?
有霧有:嘶——也沒那必要。
佐藤太太猛然起身,嚇的一旁的有霧有心狠狠一跳。
「我忽然想起來了家裡還有事要做,就不留下來陪今川夫人吃席了,再會。」
有霧有准備送她,佐藤太太仿佛炸毛了似的,生怕有霧有追上她,連走帶跑的一溜煙的消失在有霧有的視線內。
「她怎麼了?」
有霧有滿腦袋問號,佐藤太太是她在這個世界為數不多的朋友,對方體貼又心善,她丈夫每次發生了什麼事,她總是第一個出現在有霧有面前安慰她。
真是個好人吶。
有霧有之前掃了一眼禮物清單,並沒有仔細看,如果她認真看了,會發現夾在眾多珍寶字畫之間,有一個禮物名字分外特別。
天際還未吞下最後的日輪,半邊夜空已然懸上一輪彎月,日月同輝,靜謐的深藍與冰冷的橙紅如潑下的油畫,如巨獸般的今川宅被緋色的殘陽籠罩在將傾未傾的夜色裡。
有霧有坐在廊檐下,不帶絲毫溫度的殘陽將她的影子拉長剪碎,純黑的長發披散在身後,垂落在木制的地板上。
周圍偶爾經過的僕人紛紛低著頭繞開走,生怕驚擾到夫人。
新來的僕人一臉不解:「我們不該去和夫人問好嗎?」
「那也得看什麼情況啊,你看夫人的神情,分明是在思念她的第一第二第三第四任丈夫啊!哦對,還有夫人摯愛的繼子!」
「為什麼??」
「你不知道嗎?傳說黑夜來臨,天空中的星星是死去的親人化作的靈魂,夫人一定在以這種方式思念愛人們!」
僕人回頭看了眼廊檐下的夫人。
她抬頭望天,目光空洞,右手無意識的撫摸著小腹,大概在悲痛為什麼四個愛人們都沒能給她留下個崽崽作愛情的結晶吧。
怕不是丈夫們哪裡不行哦,難怪對毫無血緣的繼子如此疼愛呢!
NPC們對他們的夫人有八百層濾鏡,夫人的笑在他們眼裡是強顏歡笑,夫人的容光煥發是沉浸在過去的美好中無法自拔。
總之,夫人好可憐的,怕不是對婚姻都有PTSD了吧。
「好撐,佐藤太太如果留下來就好了,宮裡的老廚子果然不是米其林能比的。」
有霧有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僕人們心中的印像,她努力消食,直至黑暗徹底吞噬世界,吃飽了就是很容易困。
180平的大臥室依舊只有有霧有一個人占據,簡單洗漱完後,熄了燈,腦袋剛剛沾上枕頭便被粘人的困意拽入夢境中。
黑色的劇情框此時突兀的出現在有霧有的頭頂,淡淡的電子光亮照亮夫人白瓷似的側臉,沉睡的毫無反應。
劇情框停留十秒後,又逐漸消失。
秒針滴答滴答的行走,在有霧有不知情的情況下,第五輪游戲在深邃的夜晚中悄然開始。
另一側的床塌陷下去一塊,臥室內憑空出現一道陌生的呼吸,超大SIZE的床上,柔軟的被褥下一塊長條凸起在緩慢的扭動著。
一顆粉色的腦袋艱難的從厚重的被褥中鑽出來,室內昏暗的光線下,那雙因為悶熱而格外水潤的粉金色雙瞳,上下左右相當活躍的來回觀察著環境。
黑色的地板折射出牆角黃色的貓咪燈光,偌大的臥室,仿佛說一句話都能回蕩,叫不出牌子的家具,多幾個零少幾個零對直男虎杖來說沒什麼區別。
這裡就是游戲世界?看起來和現實沒什麼區別嘛。
虎杖悠仁好奇的目光落在同一張床上睡著的另一個人身上,她背對著虎杖悠仁,視野所及之處,只有占據了整面枕頭的長發。
游戲女主角?好像睡著了。
那他現在該怎麼辦?
虎杖悠仁試圖行動,這種進入游戲的方式也實在太怪異了,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女主角的床上啊?!
最好趁對方蘇醒之前趕快熟悉一下情況。
但雙手雙腳似乎被奇怪的圈狀物體束縛住,雙手壓在身後,雙腳腳踝處也緊緊地無法掙脫開來,他以一種相當羞恥的姿勢趴在床上,而且從肌膚接觸床鋪的觸感來分析,他好像什麼也沒穿……
虎杖悠仁默默紅了臉,少年懵懂稚嫩的世界剛剛步入青春期,一上來就這麼刺激實在有點震驚少年的三觀。
就在少年腦子糊裡糊塗的時候,黑色的劇情框彈了出來,虎杖悠仁眼前一亮。
但看清劇情內容後,雙眼瞪大,瞳孔顫動,整個表情如水泥澆築的一樣僵硬。
【父母重病每個月都要花費一筆昂貴的藥費,家裡還有瘦弱的妹妹要上學生活,我不得不順從今川彥之的安排,事實上我也沒有拒絕的勇氣,我需要錢,為此要我放棄尊嚴和自由,也無所謂……樂觀點想,我還挺值錢的。
來自NPC今川彥之的任務:取悅他可憐可愛的妹妹,讓她從喪夫喪子的悲痛中走出來(未完成)】
虎杖悠仁:……
這這這……
山崩地裂火山爆發世界末日地球爆炸!
虎杖悠仁喉嚨裡溢出一絲羞恥又緊張的嗚咽,少年的青澀和單純,與這個宛如18X的劇情格格不入。
不對啊,明明同學們都說這是一款超酷的戰鬥推理游戲!
出現在東京一家宗教學院門口十來年了,除了當初一個叫伏黑惠的玩家曾通關後,至今沒有任何人攻克游戲。
為此,虎杖悠仁還和朋友們打了賭,用一個月的早餐為代價!!
難道他出師未捷身先死,一進游戲就要失敗嗎?!
可是不失敗的話,這個劇情完全超綱了啊!
過於緊張,少年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同一張床上躺著另一位陌生的女性。
雖然是背對著他,但依舊能看到三分之一的側臉,是虎杖悠仁見過的最漂亮的人。
不,不可以,虎杖悠仁拼命往床邊挪,不管怎麼說先下床吧,這實在太奇怪了。
「唔——」
沉睡中的有霧有忽然感到頭皮一陣被拉扯的劇痛,下意識抬手拽住自己的頭發,迷迷糊糊的誤以為身邊的人是惠。
「不要玩媽媽的頭發。」
有霧有的意識在深海裡沉沉浮浮,良久,陡然驚醒。
不對啊,惠早就回現實去了,怎麼可能會大半夜玩她的頭發?
嘶——這個游戲終於往恐怖靈異的領域上發展了嗎?
有霧有悚然轉身,瞪向床上的不速之客,對方似乎也被嚇了一跳,稚嫩俊秀的臉上迅速蔓上一層緋紅,猛地把自己的臉埋進枕頭裡,試圖遮擋有霧有震驚的視線,但是只遮臉有什麼用,他還沒穿衣服呢。
由於慌亂,本來蓋在虎杖悠仁身上的被子逐漸滑落,露出少年修長但已經逐漸發育的身體,被束縛在身後的雙手手腕勒出一道紅痕,再往下就是……
有霧有下意識瞥了一眼,頓時當場宕機。
有霧有:……
虎杖悠仁:掩耳盜鈴!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只要遮住臉誰也看不到我!!
「啊啊啊!!」
臥室內忽然傳來夫人驚恐的尖叫。
虎杖悠仁下意識想捂住耳朵,或者捂住別的地方也行啊,但是雙手被箍的緊緊的,完全做不到!
有霧有/虎杖悠仁:救命啊!!
悠于 2022-3-7 09:21
第41章
今川家當任家主今川重雄,育有一子一女,大兒子今川彥之完美繼承了今川家從歷史遺留下來的天才智商和帥氣相貌,高中時期就進入家族企業為父親分擔重任,現如今已然從今川重雄手中接過三分之二的事業,又以自身名義創建多家公司,成為日本說一不二多行業涉足的超級財閥。
然而擁有如此優秀的兒子,大部分人從今川重雄口中聽他念叨最多的卻是他遠在神奈川的小女兒今川友夏。
慈祥的老父親每每提及她,總是溫柔的喚她為「我唯一的掌上明珠」,甚至當著兒子的面感慨的說過「可惜友夏對家族企業不感興趣,不然家裡的一切都是屬於友夏的。」這種傷兒子心的話。
有心思不純的人試圖離間父子兩人的關系,將老父親偏心小女兒的言辭傳到今川彥之的耳朵裡,本以為會看到第一繼承人扭曲的嫉妒面孔,但是——
那位個人資產已然完全不遜於父親的男人微笑著說:「父親總是比我更得小友夏的依賴,真令人嫉妒,有什麼辦法能讓我美貌可愛又可憐的妹妹能接受兄長的愛意和禮物呢?
珠寶不喜歡,字畫不喜歡,高級定制的禮服也興致缺缺,我的小友夏失去了愛情日日憂愁,有誰能取悅她,那麼他將會擁有我所贈與的龐大財富。」
於是妹控老哥死心眼的送了一個年輕干淨的小少年到他妹妹的床上。
在有霧有大半夜一通電話驚醒他並出言質問討伐時,妹控老哥完全沒有被吵醒的憤怒,反而分外滿足:小友夏主動打電話給我了。
「哥哥調查過他,年輕,干淨,沒有不良嗜好,很好掌控,如果不想把他當男人用,你可以先養著他,唔,我記得你之前養過一個叫惠的繼子。」
有霧有:!!這是什麼可怕的家庭!!
「他還是未成年!!」
今川彥之悶沉的笑聲穿透電話,「從小養到大,他就只依賴你一個人了,哥哥就一直很後悔,為什麼沒把你從小養到大,讓你被狗男人叼走了。」
有霧有啪的掛斷電話,沒救了,本以為今川家只是游戲裡設定的背景板。
但萬萬沒想到,就算是從未見過面的背景板,僅靠三言兩語就能擊碎有霧有可憐的世界觀。
饒了她吧,她可是一個很有原則的正直的女孩子!
果然是不現實的游戲世界嗎!游戲編劇到底受了什麼大刺激!
編劇:誰能可憐我,一開始只是想寫個單純的家庭三角戀?
比要解決七個玩家更恐怖的事情出現了。
有霧有原地抱頭崩潰,管家女士從臥室內出來,「夫人,那位先生已經解開束縛並穿好了衣服,接下來該如何安置他?」
有霧有眼神茫然:「我能把他退回去嗎?」
管家女士冷靜的打開手中的筆記本,「根據今川少爺發過來的資料,那位先生今年15歲,家境貧苦,急需用錢,這是他與今川少爺達成的公平交易,簡單來說,他是自願的,所以夫人不必心有障礙。」
有霧有:……
為什麼連管家女士也是一副「夫人你可以試試」的語氣?你之前還掛念著迷人的夏油君呢!
有錢人的生活這麼多姿多彩的嗎?
見識到了!
「如果是錢的問題,哥哥能給他的,我也可以!」
游戲內的夜晚出乎意料的漫長,折騰了許久,窗外依舊是一片漆黑,朦朧的彎月懸掛在空中,不曾移動過一寸。
臥室內彌漫著沁人心脾的芬芳,有別於沐浴露空氣清新劑的味道,比人工合成的香氛,更加馨甜。
虎杖悠仁已經熟悉了這種氣味,當那位夫人躺在床上時,那股馨香更加濃烈。
木門開合時發出細小的聲音,坐在床沿的虎杖悠仁耳朵動了動,立即站起身來,板板正正全身繃緊的像根琴弦,前任五條悟留下來的衣服穿在少年身上松松垮垮,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那位夫人緩緩走到他身前,虎杖悠仁眉眼低垂,只瞧見夫人一雙瑩白的腳赤著踩在冰冷的木地板上。
她好像也被突然出現的虎杖悠仁嚇的不輕,連鞋子沒穿就跑了出去。
突然出現在一位夫人的床上,如果是現實……他一定會被打的,虎杖悠仁低著頭壓根不敢抬起來。
啊,為什麼這個游戲沒有自由退出健啊!
「你的事我聽哥哥說了,你家在哪,明天天亮後帶我過去。」
虎杖悠仁眨了眨眼,有點出乎意料的劇情,「我家……」
「對,你是因為錢所以才出現在這裡的吧,哥哥能給你的,我也可以,但是請你忘記今晚發生的事。」
「嗯……」
夫人的聲音溫和且動聽,仿佛刻意壓低了音量,如潺潺的流水,令人心生好感。
聽起來好像他的任務失敗了,但是劇情並沒有給他提示。
或許是因為夫人脾氣看起來挺好的樣子,虎杖悠仁終於鼓起勇氣抬眼看向她,卻見對方也移開視線,從始至終盯著角落裡正散發著溫暖黃光的貓咪落地燈,黃色的光線在夫人優雅高貴的臉上塗抹一層淡淡的親切溫和,她的睫毛很長,似乎察覺到虎杖悠仁的注視,輕輕顫了顫。
少年一時有些出神。
內心瞬間湧上諸多問題,比如為什麼游戲仿佛現實一樣每一個細節都充滿真實,為什麼夫人不像NPC那麼僵硬,至少剛才虎杖悠仁和管家女士交談時,對方可沒夫人如此生動的反應,雖然很細微,但也被虎杖發現了。
最重要的是,夫人拒絕了他的劇情,這是在劇情範圍內的關卡,還是夫人不喜歡?
可能穿上衣服了,虎杖悠仁膽子也大了些,完全忘記剛才在床上恨不得原地退出的窘狀。
「看夠了嗎?」
回過神的虎杖悠仁尷尬的摸了摸腦袋,粉色的短發刺刺的,一摸更亂糟糟的。
「抱歉。」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送你回家。」
有霧有轉身離去,虎杖悠仁愣了會兒,忽然喊住她。
「等一下!」
有霧有停下腳步,聽到身後啪噠啪噠的腳步聲,少年慌裡慌張的跑到有霧有面前,雙手捧著一雙毛茸茸的拖鞋,見有霧有皺眉盯著他沒有反應,干脆跪下來,將拖鞋擺在地板上。
「天冷,女孩子腳受涼了會生病的。」
少年並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但僅從這一個細節就能看出來,他是個很擅長照顧他人的類型。
粉色的頭發大概是天生,整個人看起來富有活力又正直,難以想像居然會是為了金錢而出賣身體……等等。
有霧有緩慢的將自己的腳塞進暖和的拖鞋,低垂的視線上下打量著虎杖悠仁,她的視線與少年的視線相撞,兩人一高一低,一個俯視,一個仰視,在背景畫面是一張床的情況下,確實很像某種深夜檔。
這種出場的奇怪方式,該不會是玩家吧?
如果真的是玩家的話,那她可就不困了啊。
目前已經解決了五位玩家,織田作,禪院甚爾,夏油傑,五條悟,以及無辜的犧牲者太宰治。
只需要再來兩個玩家,有霧有就能集齊七個BUG找到回現實的方法。
希望就在眼前!革命即將成功!還睡什麼覺!
更何況,這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有戰鬥力的樣子。
有霧有忽然覺得還能再跟他聊兩句。
「你叫什麼名字。」
剛才只顧著自我崩潰了,完全沒聽清少年叫什麼。
「我叫虎杖悠仁。」
有霧有露出一抹親切溫和的微笑,她半蹲下來,與少年平視,「聽說你家裡還有個妹妹,你妹妹叫什麼名字啊,幾歲啦,父母生的什麼病呢?每個月需要多少錢啊,妹妹在哪裡上學呢,需要我安排去把她接過來嗎。」
一連串的問題砸在虎杖悠仁的腦袋上,他磕磕絆絆的仿佛背書般回答:「妹妹叫虎杖……園凜,今年9歲,父母生的病是……是尿毒症和胃癌,每個月4……啊不是,是300萬日元的藥費和透析費……」
完全不會說謊。
有霧有笑容更燦爛了,「好可憐呢,你這樣我真的舍不得把你送回去了,就留在這裡吧,明天我會把你父母和你妹妹一起接過來。」
虎杖悠仁:……
後背一涼。
「畢竟哥哥的一番心意,我總不能辜負他費盡心思為我挑選的禮物啊,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下吧,虎杖君,明日管家女士會將我的所有喜好和禁忌統計出來交給你,請你務必在兩天時間內全部熟練背下來。」
方才還是溫柔善良脾氣超好正直的夫人,瞬間高貴不可侵犯,她唇角的弧度充滿矜持的傲慢,用金錢和寵愛所堆砌的美人,是還在發育期的少年從未接觸過的獨特魅力。
虎杖少年眼神都呆住了呢。
「哥哥讓你來取悅我的對吧。」
夫人輕笑著捏了捏虎杖悠仁的小臉,「加油哦。」
夫人將黑發攏在耳後,笑意盈盈的轉身,本來想體貼的把這件大屋子留給小可憐的,但既然對方是玩家,那就沒必要了。
所有想攻略她的玩家,全部都是階級敵人!
不配得到她的憐惜!就算是未成年也一樣!
虎杖悠仁:……
可憐巴巴。
這個游戲和他以為的完全不一樣啊!
讓一個連戀愛都沒談過的少年去做這種事,實在太難為他了。
一夜無眠,他睡在管家給他安排的客房裡,睜著眼睛到天亮,太陽剛冒出來,管家女士便敲門把他喊出來。
「這是夫人的喜好和禁忌,以及這是夫人的前幾任丈夫的喜好和禁忌。」
虎杖悠仁盯著那足足有磚頭後的筆記本雙眼冒著蚊香圈。
「夫人的喜好我能理解,但是為什麼還有前任們?」
管家女士:「他們能得到夫人的深愛必然是因為身上的閃光點,想要得到夫人的喜愛,從此留在今川宅,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過程。」
管家女士無波無瀾的視線在少年過於青春的身體來回巡視,雖然年輕,但可能經常運動的緣故,所以不算單薄,是一具很有活力和朝氣的身體。
所以——「你有經驗嗎?」
這個問題超綱了。
虎杖悠仁不太想去深思背後的意義。
管家女士自顧自道:「沒有的話,如果弄痛了夫人可能會引起反感,上網去看點片吧。」
少年漲紅了臉,抱著筆記本的手都有點哆嗦。
這這這太限制級了!!
今川少爺送來的禮物和之前幾任的類型截然相反,大概率會得到夫人的喜愛吧,管家女士無機質的眼神中隱約透露出點期待。
剛想再囑咐點夫人今日的行程,由遠及近忽然傳來另一道聲音。
「管家女士也太為難一個小孩子了。」
黑色的高跟鞋極具規律的踩在木地板上,雪白筆直的雙腿,萬年不變的黑色套裙,金色的長發挽起在腦後,利落的打成一個團,眼角眉梢充斥著凌厲。
她停在管家女士和虎杖悠仁兩人中間,側首看向俊美的少年,明明只是簡單的注視,但虎杖悠仁莫名的察覺到對方隱晦的敵意。
「真年輕啊,今川少爺還真是什麼人都能送到夫人的床上,不僅沒通知夫人,也沒通知我和管家女士。
萬一他是殺手,那麼今天早上我們就再也見不到夫人美麗的容顏了。」
管家女士:「今川少爺調查過他的身份,確認無誤才會送過來。」
「萬一有渾水摸魚的人呢!」
「你在質疑夫人的親哥哥對他妹妹的愛和重視嗎?」
神谷綾沉默良久,才怒極反笑道,「我沒有。」
管家女士淡淡道:「夫人不會喜歡你過於插手她的私事,神谷。」
神谷綾:……
虎杖悠仁:……
少年抱著筆記本試圖關門,遠離戰場,但再次被管家女士拎了出來。
「虎杖先生,您是今川少爺贈與夫人的禮物,必須要在夫人視線可及範圍之內,隨時等候吩咐。」
「額,好。」
虎杖悠仁跟在管家女士身後,隨手翻了翻筆記本,腦袋漲漲的,他為什麼在游戲裡也要背書?
這輪游戲應該不只有他才對啊!這種限制級的劇情應該更適合成年人吧?
其他玩家呢?
第42章
游戲中,夫人的第四任丈夫死去的這個冬日還未徹底結束,第五輪游戲以夫人毫無防備的方式陡然來襲。
在她所不知道的現實世界中,第五輪游戲在繼第四輪游戲結束的十一年後才開啟。
並非是玩家們消極懈怠,而是游戲次元屋在第四輪游戲結束後的第二周周末上午八點,曾向全體玩家發布一則重要至極的通告。
照舊是熟悉的彩色霓虹燈,將游戲次元屋非現實造物的存在照耀的更加像是異時空的來物,響徹天際的歡快童謠,以詭異的傳播速度穿透每一個角落。
【由於第三輪游戲新增了多人在線模式,此輪玩家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績,但比起真正的成功還差得遠呢。
截至目前為止游戲進度統計如下:
劇情進度50%,女主角今川友夏攻略線:親情線已被攻略(攻略玩家惠),友情線待定,愛情線待定;
女主角今川友夏被擊殺次數:1(擊殺者五條悟);
玩家江戶川柯南(由於玩家本人的強烈要求選擇這一用戶名),小蘭,毛利小五郎三人通關黑色幽默馬戲團副本;
玩家家入硝子通關個人事業線。
由於劇情進度已達到50%, 游戲決定暫時停止玩家進入次元屋,游戲本身將進行為期十年的升級,請玩家在此期間養精蓄銳,在下一輪游戲中努力攻略。】
黑色的通告停留整整24小時後,被進度條所覆蓋。
升級完成度:0.001%;
隨著升級進度的開始,一道藍色的猶如電網般的屏障將游戲次元屋籠罩在內,圍繞在游戲次元屋周圍的各方勢力頓時後退數米遠,明裡暗裡的視線緊緊盯著陡然變化的游戲次元屋,面對新奇的防護膜,想要研究其構造組成的心蠢蠢欲動。
直至一只無知的雀鳥撲騰著翅膀撞上藍色的屏障,連掙扎的時間都沒有,瞬間灰飛煙滅。
眾人:……
「要不你去?」
「不了不了,你們橫濱科技手段比我們咒高多多了,你們去吧。」
「真謙虛呢,咒術界上千年的歷史遺留多少神秘的咒具咒物,隨便拿一個出來試試呢。」
「說這麼容易,不如你去啊。」
「算了,都回去吧。」
散了散了。
十年,足以讓無知的孩童成長為具有獨立思考的大人,曾經多周目進入游戲的玩家也愈變愈強。
他們活躍在各個領域,完成各自的突破,而唯一不變的是投注在次元屋上的目光。
無法攻略,禁止攻略?
不,他們只是走錯了方式。
遠在某偏僻半山腰的丸子頭青年坐在一塊石頭上,腳下躺了一地的人類屍體,從DK時期養成的覺悟,哪怕被臨時同伴背刺也不會對這位心理強大的男人造成任何影響。
即便是臭猴子,也要時刻保持謹慎。
夏油傑摸出口袋裡不停震動的手機,接通。
「第五輪游戲要開始了哦,傑這次也不參加嗎?老頭子們准備和橫濱開展一次論壇會議,我真的不想和一群爛橘子們在擁擠的會議室裡呼吸同一種空氣,真的很讓人倒胃口,啊,我決定和學生們一起去遠方做任務……說起任務,傑的任務完成了嗎?」
夏油傑吞下一顆咒靈球,如清理嘔吐排泄物後的抹布味道,只有這種惡心的味道夏油傑始終不想習慣它。
「啊,完成了,雖然中途出了點小意外,但不足掛齒。」
五條悟從來不問過程,夏油傑也從不解釋自己的行為。
這對最強搭檔分開行動後,偶爾會聚在一起之外,其余時間全部自由行動。
夏油傑幾乎隱身在咒術界的暗處,誰也不知道他這些年做了什麼。
「第五輪游戲……我會參加的。」
五條悟「哇哦」一聲,突然興奮了起來,夏油傑嗅到了摯友陡然暴漲的情緒,當機立斷掛斷通話,將五條悟喋喋不休的廢話全部阻隔在另一端。
某日,游戲次元屋的進度條轉變為100%的下一秒,危險的防護膜緩慢降下,時隔多年的童謠聲再次響起。
【第五輪游戲開始報名!此輪游戲不限時間不限人數,請玩家們積極報名,努力攻略或擊殺BOSS今川友夏。】
升級後的游戲暫時看不出什麼變化,但只有進入游戲才能知道。
眾人並沒有貿然進入游戲,橫濱和東京方面展開了前所未有的持續一整年的論壇會議。
「連續失敗的污點,如果第五輪游戲再沒有突破,那麼我們橫濱和東京只怕會成為全世界的笑料。」
因為游戲次元屋只有兩座,且分別在東京和橫濱,所謂掉在我家面前的那就是屬於我的,他們將游戲次元屋的使用權牢牢掌握在手中,除卻邀請,禁止任何陌生勢力加入。
結果自己方卻三番四次的失敗,實在丟人丟到家了。
森鷗外:「那兩位傳說中的最強搭檔呢?他們怎麼沒來。」
夜蛾校長:「悟帶著學生們在進行任務,至於傑……他已經私下行動很久了,就連我這個曾經的老師也無法知道他究竟在做些什麼,但是請放心,關於第五輪游戲,我會盡量通知他們。」
他們也不會拒絕。
傑說不准,但悟哪怕把學生丟在深山老林裡他也會趕回來參加的。
學生們:說多了都是淚啊……
夜蛾校長的目光在圓桌對面的人身上一一掃過,「真稀奇,那個總是嚷嚷著運氣不好的小子沒來嗎?」
森鷗外笑容不變:「夜蛾校長說的是太宰吧,很可惜,因為某些原因,他離開了港口,如果運氣好的話,可能會在游戲裡出現也不一定。」
「第五輪游戲你們准備加入哪幾個人?」
雙方互相交付第五輪的玩家名單。
夜蛾校長和森鷗外對視一眼。
夜蛾正道/森鷗外:不得了啊,對方似乎壓上了王牌呢。
雙方都想在第五輪游戲裡成為最後的贏家,不論以何種方式,哪怕不擇手段,賭上尊嚴也要贏。
除了各自名單上的玩家,在一年時間內,征集有意向進入游戲的路人,通過前幾任玩家提供的情報,他們准備將真正的玩家混在路人之中,試圖模糊今川友夏敏銳的觀察,從而達到目的。
依舊是多人在線游戲,只是這次,比上一輪的人數要多數倍。
比傳說中的最強還要可怖的夫人今川友夏,這一輪,你還能向前幾輪一樣保持不敗之地嗎?
「阿嚏——」
游戲內,奇怪於這個冬天為何如此漫長的有霧有接過保鏢遞來的圍巾,視線觸及到熟悉的紅色,有霧有忽然想起來,這不是之前掃墓時她用過後來洗過又還回去的圍巾嗎?
……原來這不是一次性道具啊。
「夫人是覺得圍巾已經太舊了嗎?」
有霧有回過神,「沒有,你保存的很好,仿佛還是新的一樣。」
「因為怕弄髒了圍巾,如果夫人有需要的話,就拿不出手了,所以一直沒有用過。」
有霧有半張臉被紅色的溫暖圍巾遮擋住,只露出挺翹的鼻子,和一雙焦糖色眼眸,她剛踏出今川宅的大門,天空忽然飄落起雪花,冰冷的晶體落在有霧有的臉上,涼入骨髓。
「我記得你,你是隊長吧。」
保鏢隊長受寵若驚般連聲音都有些不穩:「原來夫人記得我。」
有霧有笑了笑,別說你了,游戲裡見過面的任何人我都記得,這點程度都做不到的話,她憑什麼能將NPC和玩家有效分辨呢?
垃圾游戲又不會給她在每個玩家頭頂上放個標識。
她上了車,看向還在車外躊躇的少年,似笑非笑:「虎杖君,外面冷,快上車吧。」
為了驗證虎杖悠仁的玩家身份,有霧有決定帶著他前往他的家裡,將他所謂的父母和妹妹全部接過來。
只有將玩家的一切掌控在手中,想什麼時候解決他,只是有霧有一念之間的事。
明明夫人在溫柔的笑著,但直覺超強的虎杖悠仁莫名覺得自己一旦上車就是踏進了地獄。
虎杖悠仁小心翼翼的上了車,懷裡還抱著管家女士給他的筆記本。
身旁的夫人輕笑著說道:「你好緊張啊。」
虎杖悠仁:「很明顯嗎?」
「已經寫在臉上了,你是第一次玩這種游戲嗎?」
一語雙關。
虎杖悠仁心狠狠一跳,但轉瞬就反應過來對方指的應該是這個人設是不是第一次。
「是第一次。」
有霧有:嘶,這屆玩家……這麼誠實青澀的嗎?果然20歲以下的男人,就算是玩家也變的可愛多了。
有霧有認真承諾:「我會對你溫柔一點的。」
大概是被騙進游戲裡的小可憐吧,她會溫柔一點讓他離開的。
只是少年似乎誤解了什麼,抱著筆記本的手指捏到發白,低垂的頭顱,瞳孔劇烈顫動,耳朵仿佛被侵犯一樣,夫人動聽的聲音一遍一遍在腦海中回蕩。
——我會溫柔一點的。
啊啊啊!!
太犯規了啊!!
寂靜的車內,一直沉默的少年忽然嗚咽一聲,把自己的頭往磚頭似的筆記本上哐哐哐直撞。
有霧有被嚇的一驚。
有……毛病?
前往目的地的路上,在虎杖少年充滿馬賽克的腦補中結束,下車時,少年的腳步都是虛浮的,臉頰紅到不可思議,在冰天雪地中,仿佛一顆紅撲撲的桃子,還在撲騰撲騰冒著熱氣。
已經在游戲中身經百戰的美貌夫人,對於還在青春期的少年來說,過於刺激了。
「請虎杖先生在前方引路。」
「誒?啊,好的好的。」
虎杖悠仁進入游戲抽到的角色卡設定很簡單,重病的父母和上學的年幼妹妹。
因為貧窮,一家人住在60平米的小屋內,在貧苦的下層區域生活著。
蒼白的天地,深青色的巷道,寒冷的風呼呼直吹,虎杖悠仁走了一半,被熱到不清醒的腦袋終於恢復了點理智。
他在游戲裡的父母和……妹妹?
是真實存在的嗎?如果只是設定而沒有真人怎麼辦?
身後的夫人從不催促他,只是這雪下的越來越大了,地板上堆積厚厚的一層,幾乎到了他的腳踝。
游戲中如此惡劣的天氣發生的幾率是很低的。
除非有劇情。
虎杖悠仁雖然是第一次玩這種身臨其境的游戲,但他對於基本的游戲規律並不是一無所知。
比如朋友們所說的:傳說這是一款血腥的競技殺戮游戲,而游戲的女主角今川友夏,是最恐怖的BOSS。
虎杖悠仁停下腳步,前方的小屋就在距離這裡三十米左右的拐角。
他停頓的時間有些長了,身後的夫人疑惑問他:「有什麼不對嗎,虎杖君?」
少年眨了眨眼,睫毛上的雪花被他抖落下來,他緩慢轉過身。
天與地皆是白茫茫的世界,數十名佩戴槍械的保鏢,黑色西裝下虯結的肌肉將衣服撐的鼓鼓囊囊。
被這群強壯的肌肉保鏢們守護在中心的,是堪稱是柔弱纖瘦的女性,淺色的和服衣擺繡著大片黃色的玉蘭花,長長的寬袖垂落,夫人修長瑩潤的手指也散漫的垂在身側,黑發雪膚,紅色的圍巾在一片蒼白的顏色中如一團炙熱的火焰,絲毫擋不住她的美貌和優雅的氣質。
她抬手拂開垂落在黑發上的雪花。
「虎杖君?」
虎杖悠仁:……
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他可以肯定,這條巷子……很不對勁。
「夫人……」
有霧有沒來得及聽清虎杖悠仁說了什麼,從巷道牆壁的高處落下一塊凝結的冰,幾乎是瞬間,一顆子彈穿透空氣迅速擊中了有霧有身側的保鏢,猩紅溫熱的血濺灑在有霧有干淨的淺色和服上,如染血的櫻花。
「保護夫人!」
保鏢們迅速作出反應,有霧有被他們護在身後,耳旁連續不斷的響起槍聲,子彈打在牆壁上,大片崩落的冰柱墜落下來。
刺耳的槍彈聲近在咫尺,有霧有的聽覺有一瞬的空茫。但很快,她立即反應過來,玩家,絕對是玩家。
就算從天上掉下一坨鳥屎,只要砸到有霧有的身上,那都是玩家變的!
「把槍給我!」
有霧有凝眉,直接從保鏢隊長的手中搶過衝鋒槍,搭在保鏢的肩頭,對方下意識服從命令屈膝配合夫人的身高,半晌才反應過來夫人要做什麼,嚇的冷汗津津。
耳旁一聲槍響,百分百命中率讓她剛發出一顆子彈,立刻擊中對方的胸膛,那人瞬間倒在牆後。
保鏢們:……
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除了能當人肉盾牌之外毫無用處。
不遠處剛想跑過來幫忙的虎杖悠仁差點原地摔一跤,這雪下面怎麼還有冰啊,好滑。
「虎杖悠仁!快點回家看看!」
夫人的話驚醒了虎杖悠仁,雖然是游戲裡的設定,但家這個詞戳中了虎杖悠仁,他立即跑回家,猛地推開門,年幼的妹妹抱著玩偶躲在桌底下瑟瑟發抖,看到虎杖悠仁哭著說出屬於NPC的劇情台詞。
「哥哥,爸爸媽媽被討債的人抓走了!他們說三天內湊不齊一千萬的話,就殺了爸爸媽媽!」
討債的?
虎杖悠仁滿腦袋問號,設定裡他還借了高利貸嗎?
似乎為了解答他的疑問,黑色劇情框彈出來解釋。
【我恍然明白為什麼父母極力阻止我去做那種事,還安慰著我說一切都會變好的。
原來……他們居然瞞著我去借了高利貸,為什麼為什麼?作為家裡的長子,他們為什麼不能試著依賴我呢?
請玩家虎杖悠仁三天內獲得夫人的寵愛(未完成)】
虎杖悠仁:……
正直的少年下限值還是挺高的,如果這段劇情擱在某個白毛貓貓身上,八成當天晚上就把自己洗香香塞進夫人的被窩裡暖床了吧。
這個游戲到底是有多執著讓他一個未成年去做這種事啊!所以其他成年的玩家到底去哪裡了?!
「夫人,那個人逃走了,但是雪地裡留下了他的血跡,要去追嗎?」
有霧有搖頭,「不用,先處理芬克斯的傷,送他去醫院,聯系下他的親人。」
保鏢隊長低聲道:「芬克斯是孤兒,他沒有親人了,但只要有夫人的安慰,他也不算孤獨。」
行吧。
這一輪的玩家又想跟太宰治和禪院甚爾一樣走暗殺的路線嗎?
可剛才分明只有一個人,單槍匹馬?
一滴一滴猩紅的血綻放在雪地裡。
黑衣人踉踉蹌蹌的順著牆壁逃跑,那個女人的那一槍很准,打破了大動脈,他很快會死於失血過多。
他找了個尚且安全的角落,掏出懷裡的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中原先生,如您所料,那位夫人的槍法也是一絕,和她柔弱纖細的外表截然不同……對……我失敗了……雖然您勸阻過我,但我還是想試試,可惜失敗了,很抱歉,中原先生……
我將戰鬥的影像資料發送到您的郵箱裡……我要先退出游戲了,希望您能獲得最終的勝利。」
黑衣人掛斷通話,硬撐著將視頻發送過去,隨即銷毀電話卡和手機,躺在血泊中,沒多久就斷絕生息,半小時後化作數據回到玩家等候室。
目前,所有玩家均已就位,但除了虎杖悠仁和這位不知名的橫濱優秀員工引起小範圍波動外,其余玩家毫無動靜。
這一輪的玩家,分外謹慎。
第43章
「廢物!廢物!居然讓夫人嬌貴的雙手去摸冰冷的槍械,要你們干什麼用!」
神谷綾一腳一個肌肉保鏢,雪白修長的大腿在半空中凌厲掃過,保鏢們常年冰塊臉居然露出一絲畏懼,任打任罵,臉上被神谷綾的高跟鞋刮出一道紅痕,也不敢躲避。
寒風從屋內未關嚴實的窗欞縫隙中吹進來,今川宅的私人醫生在今川宅醫療室內為受傷的保鏢處理傷勢。
身上被濺大片血跡的夫人沉默的靠在牆邊,雙手插進長長的袖擺中。
「行了,神谷,這只是個意外。」
神谷綾面對夫人時,那張冷若冰霜的臉龐轉瞬又換了一副神態,「夫人的衣服都被弄髒了,我陪您去換一身吧。」
神谷綾比有霧有要高半個頭,尤其有霧有不習慣穿高跟鞋,而神谷綾格外鐘愛高跟鞋,非8釐米以上不穿,她雙手輕輕扶著有霧有的肩膀,仿佛要將她擁進懷裡般。
「夫人放心,保鏢的補償我會安排的,以及這次事件我會徹查,絕對不會讓夫人煩心。」
神谷綾清軟溫柔的忠誠告白喋喋不休響了一路,直至有霧有進入浴池,似乎因為夫人遇襲不在身邊而格外愧疚的神谷,將自己的雙手洗干淨消毒,又擦上精油,為勞累一天的夫人按摩肩膀後頸。
有霧有:……
啊,腐敗,太腐敗了。
但是神谷小姐姐到底從哪學的按摩技能?簡直吊打各大會所的特級技師。
「暗地裡調查,不要打草驚蛇,我差不多猜到這次襲擊者的目的……安排人手盯著虎杖悠仁,任何人和他交談接觸全部記錄下來。」
神谷綾壓低聲音道:「夫人懷疑他?如果夫人需要,我今晚就安排人悄無聲息的殺了他。」
不過一個沒經過任何訓練的小子,神谷綾不至於這點小事都辦不成。
居然敢爬夫人的床……
就該死。
有霧有忽然撥開神谷綾的手,略帶不滿,「我才說過不要打草驚蛇,暗地裡調查,神谷,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
「夫人我錯了……」
有霧有扶額,「把虎杖喊過來。」
今天的事和虎杖少年有沒有關系呢?
有霧有腦海裡浮現出粉頭發少年臉紅紅的拿書撞腦袋的畫面……
如果第五輪的玩家都是這樣的水准,那有霧有豈不是躺贏?
靠可愛來擊敗BOSS?
有霧有:可行?
神谷綾握緊了手,默默退出臥室,門外,虎杖悠仁像只守門的狗狗一樣蹲在門口,抱著片刻不離身的筆記本,中間還記了書簽。
……他居然真的認真在背書!
「夫人喊你。」
虎杖悠仁起身剛進門,身後的神谷綾又語氣苦澀的囑咐他:「一定要讓夫人開心。」
虎杖悠仁:不是很懂這個開心的意義?
好吧,他懂,畢竟也是青春期的少年。
少年的臉自從進入游戲幾乎就沒正常過,一直在紅和即將變的更紅的過程中。
這是他第二次進入夫人的臥室,大面積的黑棕色地板,干淨的幾乎能照出人影,昏暗的空間內,梳妝台前,夫人披著浴袍,潮濕的長發垂在身後,她背對著虎杖悠仁,只從鏡子中窺見一張被水色浸染的紅唇,櫻桃般誘人。
虎杖悠仁站在原地,像極了被富婆召幸但因為沒經驗所以COS人柱的可憐牛郎。
「不過來幫我擦頭發嗎?哥哥送你過來難道不是做這些的?」
有霧有:我變了,我已經不是最初的單純JK了,都怪織田作禪院甚爾夏油傑五條悟太宰治!!
為什麼前期要扔給她那麼多經驗豐富的變態!
突然來一個軟弱可欺的小粉毛她真的很想RUA一下啊!!
織田作/太宰治:我有一千字的冤情要上訴!
有霧有:駁回無效!
淦!
游戲應該改名,叫《今川友夏心路歷程實況直播》,麻了,墮落了。
為什麼我要欺負老實人,啊,但如果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的話……當然還要欺負啊!
這不就是有錢人的日常嗎?
被有錢人欺負的虎杖少年遲鈍片刻,拿起毛巾覆上夫人綢緞般濃厚的黑發。
「有沒有話要和我說?」
如果你坦白從寬我會考慮給你一丟丟的好感度哦!
「謝謝夫人收留我妹妹。」
沒了。
對一千萬卻只字不提,看似青澀天真,但卻意外的很有原則。
少年保持沉默,完美將劇情踢皮球般踢回了有霧有這裡。
「這次意外實在讓我傷透了腦筋呢……」
夫人輕蹙眉頭,對危險的恐懼讓她眼眶常含淚水,「我一個可憐的失去愛情被迫屈服於命運的柔弱女子,卻還要再經歷生與死的考驗嗎?
我對這塊土地傷透了心,我准備下周回東京探望父親和哥哥,虎杖君,你也和我一起回去吧。」
虎杖悠仁認真的擦著夫人的頭發,聞言應了一聲。
這一屆的玩家奇怪的分外謹慎,他們藏在暗處,只有有霧有在明面上對她非常不利,但沒關系,她總有辦法把暗地裡的小垃圾們全部揪出來。
虎杖少年是一個很好用的誘餌。
「頭發已經干了,虎杖君,要留下來一起睡嗎?」
少年的身體肉眼可見的僵硬無措,溫熱的血流上湧,似乎只要放個雞蛋在他臉上都能煮熟的程度。
夫人輕笑著和他擦肩而過,「開玩笑的哦,我的心裡還記得我的救贖呢……抱歉,因為哥哥給虎杖君添了不少麻煩吧。」
淡淡的馨香離他遠去,綢緞般的黑發穿過他的五指,虎杖悠仁下意識想收緊手指抓住,夫人的溫柔,夫人的熱情,夫人似笑非笑的曖昧,似乎都在一瞬間消失無蹤。
只余下冷淡的距離和夫人失去偽裝後略顯清冷的低語。
「因為失去了一切,所以稍微對可愛的虎杖君有些失禮了,回去休息吧。」
「啊?哦,好的,晚安,夫人。」
虎杖悠仁輕聲輕腳離開,回到自己的客房,關上門。
少年的後背抵著木門,呼吸不穩,說不清此時的心緒,仿佛過山車一樣一上一下,在炙熱的頂峰中被夫人一句話又打回谷底。
奇奇怪怪的失落。
虎杖悠仁愣了下,隨即變身蒸汽壺一樣整個人冒著熱氣,抱著頭,啊啊啊,他腦子裡在想什麼啊!!
「冷靜!冷靜!這裡是游戲!可是夫人的設定也太犯規了啊!!」
對於青春期的少年來說,簡直是絕殺……
夫人遇襲的事根本瞞不住,在遇襲當天的後半夜,照常巡邏的保鏢們在庭院後方抓到了一個試圖入侵今川宅的殺手,但他還沒到夫人的臥房,就死在保鏢隊長的槍下。
有霧有起床時才聽管家女士提起過。
此時,不得不提一下關於游戲七個BUG的標准,昨日在巷口一槍殺了那個不知名玩家,今日保鏢團又擊殺一名。
為此,有霧有特地詢問了游戲客服,這兩個玩家是否記錄在冊。
得到了否的答案。
【本游戲名為《我的恐怖妻子》,只有殺死丈夫玩家才能收集到BUG,您目前已獲得四個BUG】
有霧有:……
所以太宰治那條變態白殺了?!
有霧有:嘖,血虧!
感情她還得把自己嫁出去才行?!
破游戲!垃圾編劇!吃屎吧你!
有霧有氣的早飯都沒吃,神情懨懨的回屋休息。
只是宅院內的僕人們似乎誤會了什麼。
夫人又遇襲了!重傷臥床!
今川宅的僕人們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四處打聽夫人的安危,神情焦灼,恨不得以身替之。
連因為發燒所以躺在床上的老廚子都垂死病中驚坐起,什麼!夫人又遇襲了?!那下個月工資是不是泡湯了?!
不知情的外人不由得為這一出主僕情深潸然淚下,只有知情的內部老員工滄桑的抽了口煙,嗤笑的看著年輕人慌的腳不沾地。
啊,年輕啊,一看就是今年才招進來的嫩頭青。
剛入職沒幾天的小年輕扒著管家女士的腿哭哭啼啼:「管家!夫人到底怎麼樣了!給個痛快啊!我的心啊像放在油鍋上煎熬一樣啊!」
管家女士面無表情:「夫人一切安好,告訴所有人,天皇換人當了,我們今川宅也會屹立不倒,下個月工資照發。」
新人在惴惴不安,只有老員工該干啥干啥,順便嘲笑一波新人的心理素質不行啊。
「這點程度而已就驚慌失措,想當今川家優秀員工,你們還差得遠呢。」
新人不由得被老前輩的這句話鎮住,紛紛圍靠過來,「難道今川宅以前還發生過什麼大事嗎?夫人看起來明明……」很脆弱的樣子。
精致,貌美,柔弱,如同養在華麗籠子裡的金絲雀,被嬌生慣養大概連什麼叫苦難都不懂吧。
老前輩低笑一聲,「喂,你們難道沒有聽說過夫人的四任丈夫嗎? 第一任織田作之助,死於出軌跳窗自殺,第二任入贅的今川甚爾,在賭館原因不明的死亡。
據說是和情人因為矛盾被對方一刀捅破了心髒,第三任夏油傑,倒是個人緣很好與夫人恩愛非常的一任。
可惜……被夫人的寵愛迷住了雙眼,試圖謀奪財產被夫人發現後,懊悔自殺,第四任……也就是前段時間的五條悟,死在箱根馬戲團。
今川宅,某種意義上,其實是一座巨大的黑暗鬼屋哦,丈夫們的亡靈都在這裡陪伴著夫人呢。」
新人們頓時嚇的臉色蒼白,老前輩很不客氣的大笑出聲。
日常恐嚇新人√
忽然一只手搭上老前輩的肩膀,明明沒有聽到任何動靜,身後卻突然出現一個陌生的人,陰惻惻的聲音擦著他的耳畔。
「大叔,你看見我的刀了嗎?」
老前輩:……
「鬼啊啊啊!!」
嚇人者終被嚇之。
虎杖悠仁茫然不解:「他怎麼了?我只是想找一下水果刀,夫人想吃蘋果。」
新人們:……
其中一個新人默默遞上水果刀,狀似順口般問道:「夫人今天還在宅子裡不出門嗎?」昨天剛遇襲,正常人應該不會選擇出門吧。
虎杖悠仁:「夫人說下周要去東京探望家人。」
新人:??
不按常理出牌?
「那夫人去東京准備帶哪些保鏢呢?神谷小姐也會去嗎?」
神谷綾,今川宅比較特殊的存在,名義上是夫人的助手,但同時管理著夫人的武器庫和保鏢團。
如果她也去的話,夫人的防御又更厚一層。
虎杖悠仁剛想回答,但又閉了嘴,盯著試圖套他話的新人若有所思:「你是玩家嗎?」
新人表情突然空白:「誒?你怎麼知道?」
過於直的直球!!
但他居然也誠實的承認了!
虎杖悠仁:「表現的太明顯了啊,今天有太多人問我夫人的身體情況,但只有你問的不一樣,所以我就炸一炸你,沒想到你還真是?」
新人:……
粉頭發看起來傻,但沒想到反應力很快,觀察敏銳度也不容小覷。
新人登時也撕開了偽裝,拉著虎杖悠仁來到一處偏僻的廊檐下說悄悄話:「同樣是玩家,你抽到的角色卡更接近夫人,你的任務是什麼?為了表達我的誠意,我先來,我的任務是暗殺夫人!賭上橫濱港口mafia的尊嚴和榮譽,絕對不能再讓東京搶占先機!」
虎杖悠仁:……
「你的任務是什麼?對了,你是哪個干部手下的,以前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虎杖悠仁眨了眨眼,默默離新人遠了點。
少年怪異的沉默似乎讓新人意識到什麼,他眯了眯眼眸,細微的殺意泄露出來,「你,該不會是東京那邊的玩家吧?」
這種詫異仿佛在看猩猩似的眼神到底是怎麼回事?!
嘶——難道橫濱那邊理所當然認為游戲裡只有他們橫濱的人嗎?他們到底派了多少人進來啊,感覺什麼人都有的樣子?
虎杖悠仁:橫濱那邊難道只長肌肉不長腦子的嗎?一見面就爆馬甲這種事在游戲裡可是大忌!
不過——「你要打架嗎?」
虎杖悠仁捏了捏拳頭,如果要打架的話,那他可不怕。
兩個玩家之間的氣氛一觸即發。
「虎杖君,今川宅內禁止員工們私下打鬥哦,即便你不受員工守則約束,但也不要連累我無辜的新員工嘛。」
夫人的聲音從庭院水池旁傳來,虎杖悠仁頭皮發麻,他從昨晚開始,似乎得了一種「聽到夫人聲音就全身過電」的病,對面的新人也收斂起任何殺意,恭恭敬敬的退到一邊。
水池裡養的魚在上一輪游戲時全部送給了小蘭他們,管家女士後來又采購一些在冬日裡也能活下來的一些魚苗。
有霧有手裡捧著魚食,虎杖少年小跑過來時,掌心的魚食正好全部撒完。
「夫人!」
有霧有頷首,「你妹妹和我說你父母欠債一千萬,如果三天內不湊齊的話,就殺了他們,這件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你不相信我會幫你嗎?」
夫人略顯受傷的控訴眼神將虎杖悠仁釘在原地,明明沒做錯什麼,但在夫人眼裡,虎杖悠仁好像是罪不可赦的壞人……
明明剛剛是一頭凶虎,轉瞬間就變成了粉頭發的小貓崽,耳垂紅到滴血,被夫人的視線接觸過的部位仿佛顫栗般冒起了汗毛,濕漉漉的大眼睛望天望地就是不敢望她。
真敏感。
有霧有:過於可愛了吧?
經歷了前幾任的變態,突然來一個連說謊和偽裝都不會的小可愛!一下子給有霧有搞不會了。
習慣了對付變態的有霧有,原來正常玩家才是她的苦手領域嗎?!
大意了!
「算了,你的父母我會救出來的。不過,你已經欠我一千萬了哦,拿什麼來補償呢?」
夫人手癢似的摸了摸虎杖悠仁的粉頭發,刺刺的像惠惠一樣,不知道現實世界時間過去了多久,惠惠有沒有平安長大。
夫人一直飄在游戲濾鏡後的完美虛假表情仿佛一瞬間擁有了真情實感,溫柔的視線透過他仿佛在看另一個人。
她在看誰呢?
虎杖悠仁呆呆的望著她,呼吸下意識放緩。
「夫人,其實我……」
一道黑色的劇情框突兀的彈跳出來隔在兩人之間。
【夫人的善良和寬容是我沒有預想到的,我並沒有付出什麼代價就獲得了一千萬,這讓我開始感到愧疚,我第一次心平氣和的去觀察她,原來夫人是我見過的……
最漂亮的人,哪怕將自己的身體交付給她……我也像偷偷吸食花蜜的蜜蜂一樣,獲得了除卻金錢之外,最寶貴的財富。
玩家虎杖悠仁獲得夫人的寵愛(已完成)】
虎杖悠仁:!!
這個游戲還能這樣玩的嗎?!
不過游戲編劇真的不是某種三流言情小說作者嗎?用詞好羞恥。
【請玩家虎杖悠仁完成主線任務,取悅你的主人今川友夏(未完成)】
游戲編劇:這就羞恥了?還有更【嗶——】的你想要嗎?
虎杖悠仁:我錯了!
「虎杖君,還不快跟上來。」
夫人窈窕的背影在走廊上遠去,虎杖悠仁揮開擋在眼前的劇情框,繼續小跑追上去。
「夫人!等等我!」
那個爆馬的新人重新回到工作崗位,同事們問起他也被他言語糊弄了過去,他端著水壺走在今川宅的木制走廊上,暗暗記下地圖和夫人的人際關系,下周去東京的話……不知道能不能在去東京前解決那個女人呢?
他只是橫濱一個普普通通的mafia,如果他獲得成功,離開游戲大概會受到森首領的重用吧……
新人想的十分美好,在經過一個拐角時,一雙神秘的手忽然從後方出現捂住他的嘴,另一名戴著墨鏡的西裝男迅速控制住他的雙腿。
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抗,那雙殺人的手干淨利落的掰斷他的脖子,整個過程除了骨頭錯位聲沒發出任何動靜。
西裝男按下內部通話,「稟告夫人,已經解決。」
大雪連綿數日,終於迎來明媚的晴天,今日的今川宅依舊是風平浪靜的一天。
一周後,有霧有帶著神谷綾,以及虎杖悠仁,踏上前往東京的路程。
第44章
神奈川和東京雖然是兩座風格迥異的城市,但是駕車撐死了也就一個小時,有霧有猜到自己貿然離開今川宅,必然會引起玩家的注意,但是她萬萬沒想到這一屆的玩家居然搞這麼刺激的。
有霧有面無表情的托著腮,車內的虎杖少年運用起全身的每一個細胞來應付當下的事件,全身肌肉緊繃,似乎隨時暴起加入戰鬥,運動少年的體能堪比一個特種兵,就算背起夫人逃跑也完全沒有問題。
他手裡攥著有霧有送給他的短刀,嚴肅至極:「夫人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車外槍聲雜亂無章,一抹血跡忽然濺上車窗,玩家扭曲著臉從車邊緩緩滑落。
有霧有:好可惜哦……
眼睜睜看著經驗值從手邊溜走,結果卻不能為自己所用?
如果她的保鏢團經此一戰還沒漲經驗的話!她絕對要投訴了!
有霧有干脆利落的落下車窗簾子,眼不見為淨。
「虎杖君,你聽到哭聲了嗎?」
虎杖悠仁聲音沙啞:「誰?」
有霧有:「你手裡的短刀哦,被你攥的在發出哀鳴呢,僅靠蠻力可不行,虎杖君雖然體能優秀,但應該沒有被系統訓練過吧?」
因為正直的少年信誓旦旦的說要保護她,有霧有善心大發將自己隨身攜帶的短刀暫時借給他。
……結果他握刀的手勢還沒自己熟練?跟握菜刀沒什麼區別的樣子。
虎杖悠仁不解:「不論怎麼握,只要能殺敵就行了吧。」
有霧有:「也行。」
有霧有:這一屆的玩家有點迷。
她還以為粉頭發少年會對這種血腥的激戰場面適應不良呢,結果人不可貌相嗎?
夫人從始至終神色如常,甚至還從車內小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看著打發時間,在血腥槍戰的背景下,美貌夫人的冷靜似乎也傳染給了虎杖悠仁。
明明自己是男孩子,可表現完全比不上看似柔弱的夫人那麼淡定。
虎杖悠仁深深呼出一口氣。
不一會兒,車外的動亂停止,神谷綾開門上車,坐在副駕駛。
「夫人,已經解決了。」
「嗯,繼續走吧,哥哥晚上給我辦了接風宴,我不想遲到。」
車子行駛了五公裡,又被迫剎車,劈裡啪啦的子彈聲不絕於耳,有霧有這回干脆在耳朵裡塞了個耳機,順手也給虎杖悠仁塞了一個。
「乖啦,我的保鏢們不會廢物到需要你上場的。」
車外激戰的保鏢們仿佛和夫人心意相通般,登時激發出無限潛能,殺殺殺!!為了夫人!殺!!
虎杖少年: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很正常但又不正常的感覺。
當車子第三次剎車時,還真是沒完沒了了,有霧有制止他們下車的行為,微笑的命令他們:「直接碾過去。」
虎杖悠仁(驚恐):「什麼?!」
有霧有溫柔的解釋道:「虎杖君,有時候為了效率我們不得不采取一些糟糕的手段,你不覺得我們已經耽擱很久了嗎?」
虎杖悠仁:……
司機先生:……
第四次……第五次……
有霧有:這輪到底進了多少玩家?!怕不是一個東京灣都盛不下吧?!
到底受了什麼大刺激,葫蘆娃救爺爺都沒這麼頻繁!
一小時的路程,愣是拖到了兩個小時。
當有霧有的車隊進入東京新宿時,黑色的車飛速駛過留下一連串黑紅色的液體,好心的路人大聲喊道:「你們油箱好像漏油了!」
下一秒,又一輛黑色的轎車快速駛過,路人被甩了一臉濕潤的點點,伸手茫然的摸了摸。
「什麼汽油居然是紅色?」
難道價值一千萬的勞斯萊斯幻影連汽油顏色都那麼清新脫俗與眾不同嗎?這完全觸及到貧窮社畜的盲區了!
東京今川宅,一座比神奈川的今川宅還破的老宅子,這一家子可能是對所謂的「歷史痕跡」有種近乎病態的追求,情願將錢花在中看不中用的花草上,也不肯換掉門口快掉漆的大門。
走路吱呀哇啦亂叫的地板,牆邊老舊的黃燈,以及宛如某種恐怖片現場的,充滿刀痕和無法洗去的血跡的台階和木柱。
有霧有總算明白為啥神奈川的宅子那麼破了,原來這是家族遺留問題!
蕭瑟的冷風灌入空曠的道場,僕人告知今川彥之少爺正在和朋友練刀,有霧有並沒有貿然打擾,她跪坐在道場前的廊檐下,僕人立即奉上茶點和暖手爐,並貼心的直起一張屏風遮擋住庭院的寒氣。
「這位就是虎杖少爺了吧,如果您想在今川宅內觀賞風景,我可以為您引路,後院的梅花開了,是從中國引進來的新品種,東京其他地方目前還沒有呢。」
虎杖悠仁原本想跟上去的步伐停止,看來他們並不希望自己打擾,少年脾氣很好,笑容燦爛充滿令人垂涎的旺盛的生命力。
「那就麻煩你了。」
僕人對虎杖少年近乎太陽板的笑容抵抗良好,態度不變:「請跟我來吧。」
廊檐下似乎只剩下有霧有一人。
保鏢們隱藏在暗處,以備突發事件。
有霧有喝了口熱茶,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面對著她的今川彥之,手持長刀神情冷酷,約莫一米九的身高,迄今為止,也只有五條悟的身高能和他相比。
黑發發梢微卷,凌亂但富有魅力,看似略有些不正經,深邃迷人的焦糖色眼眸,穿著藍色條紋練刀服,身材修長健碩,氣勢凌厲。
實話說……看到他仿佛就在照鏡子,簡直就是男版今川友夏,但比她要年長幾歲,也更男性化。
有霧有咂舌,背景板的哥哥都這麼帥了,那傳說中女兒奴的今川重雄基因豈不是逆天?!
「小友夏!」
今川彥之看到了有霧有,立即收刀,面上的冰霜瞬間融化,對朋友道:「你今日來的正巧,我妹妹回來了,等下別走,今晚一起來參加友夏的酒會。」
他的朋友背對著有霧有,此時也隨著今川彥之將長刀放到架子上,轉身朝著道場外走過來。
有霧有唇角含笑,瑩潤的目光落在好哥哥身後的朋友身上,道場明暗交織的光線在他內斂迷人的俊秀臉龐上掠過,如鯨魚在深不可測的深海躍上海面,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唯一不變的是對方籠絡人心的本事,一如既往的優秀。
他仿佛是第一次和有霧有見面,站在今川彥之身側用那雙看似溫和實則冷漠的狹長眼眸俯視著有霧有,優雅的嗓音仿佛紳士般禮貌:「你好,我是夏油傑,你哥哥的朋友。」
有霧有:!!
是她瞎了,還是游戲已經飢不擇食到前前任的玩家都放進來了?
啊啊啊!!是誰都好!!為什麼是這個家伙!!
有霧有極力壓抑住本能反應,才勉強維持住本來的表情,冷靜冷靜。
哈哈哈,慌什麼,不就是迷人丈夫去而復返二周目再來刷她了嘛!正常!
她能殺他第一次!也能搞定他第二次!
哈哈哈她才沒有慌!
有霧有藏在袖子裡的手抖得不停,如果是DK前夫她當然無所畏懼,都是同齡人誰也不比誰經驗豐富。
可是……可是為什麼迷人前夫變化那麼大?!變高了,變成熟了,更加深不可測完全看不透!
不對啊,死了才半年而已,對方卻仿佛老了十歲一樣!
十歲都是保守估計!八成還得往上跳兩歲!身材都魁梧不少,怕是一個能打她十個!
完全橫跨了一個鴻溝似的差距!
難道在游戲中當個LOSER對他而言打擊那麼大嗎?!
完蛋,網癮戒過頭了吧?
有霧有內心為了掩飾慌亂瘋狂吐槽,下一秒被熱情的哥哥猛地抱進懷裡原地轉圈圈。
「友夏小寶貝!你還記得你可憐的哥哥思念著你嗎?我還以為你沉溺在那個少年的溫柔鄉裡,准備在神奈川享福到老呢。」
那張和今川友夏幾乎一模一樣的帥氣臉蛋湊上來求親親,明明是比有霧有還大幾歲的成年人了,卻還像想得到妹妹關注的幼稚鬼一樣。
有霧有:……
她現在回神奈川還來得及嗎?
當著前夫玩家的面提起你送給我的小少年會不會不太好?
如果玩家們都是十年後成熟版本!
她一個柔弱可憐手無縛雞之力的無辜JK豈不就是被狼群包圍的小羊羔?
死在夫人手下的玩家們:這輩子沒見過這麼狠的小羊羔!
「哥哥,不介紹我們認識嗎?」
今川彥之可惜的放下有霧有:「抱歉,只要是妹妹出現的地方,我眼裡容不下任何人的身影,介紹一下,他是哥哥的朋友夏油傑,傑,我的妹妹今川友夏,是不是你見過的最可愛最漂亮最完美的女孩子?」
實力妹控濾鏡八百層,並且致力於洗腦周圍所有人。
他的妹妹世界最美!
夏油傑狀似認真的觀察著有霧有,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黑色的丸子頭幾縷散落在額前,混沌的氣場,給人一種邪/教頭子的感覺。
有霧有笑容虛假:……
救命,當初那個清新迷人恪守原則的DK少年去哪裡了?!
眼前這個邪裡邪氣的大叔是誰啊!
「你好,夏油君,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有霧有順手從袖中抽出蕾絲小扇子,裝作害羞展開扇子遮住臉。
「初次見面,友夏小姐。」
有霧有:呸,老男人。
有霧有只對20歲以下擁有少年和dk濾鏡的男人感興趣!
晚上酒店有酒會,據說是今川彥之特地為今川友夏舉辦的小型宴會。
作為一個身經百戰的NPC的直覺,那不是酒會,那是玩家試圖圍攻可憐柔弱夫人的血腥之巢。
夏油傑的出現仿佛就是某種信號,徹底點燃了有霧有的警戒線。
不過這位前夫似乎對有霧有的出現毫無反應,他體貼的為兄妹兩人空出單獨相處的時間,他答應今川彥之會在宴會開始前到達酒會,在那之前他還有私事要辦。
有霧有:陰謀,一定有陰謀!
有霧有找個借口拉著今川彥之私下說話,搞得這位有點毛病的哥哥以為總是冷臉對他的妹妹終於想和他續續美好的兄妹之情。
但有霧有的第一句話就是——「哥哥軍備力量充足嗎?」
今川彥之的眼睛裡倒映著有霧有嚴肅的表情,他勾起妹妹微涼順滑的長發在指間把玩,「妹妹都有的東西,哥哥怎麼會沒有呢?難道我可愛的小友夏想當日本女皇嗎?土地,財富,權勢,友夏想要什麼哥哥都給你。」
在外界如惡鬼一樣剝削眾人的今川彥之對自己的妹妹卻大方的很,不如說,仿佛降智了一般,眼裡除了妹妹的美貌,再也容不下別的東西。
有霧有把自己的頭發從他手裡抽開,一言難盡,編劇當初在設定游戲女主角哥哥的人設時是不是忘記放臉皮了?
就這樣把他放出來真的不會對玩家的心理健康造成影響嗎?
麻了,世界毀滅啊。
居然被敵軍打入到內部系統,老哥你不行啊!
「哥哥難道沒發現夏油傑其實是……」
「是什麼?」
有霧有啞然,差點忘記游戲補丁,NPC們根本不會將二周目的玩家和一周目時的身份聯想到一起。
「難道友夏喜歡他?」今川彥之略顯苦惱道:「那個人看似斯文內斂但骨子裡是什麼鬼哥哥也不能確定哦,但如果妹妹想要他,哥哥爭取把他打暈了今晚送你床上去?」
有霧有驚恐到瞳孔地震,這這這有必要嗎??你沒下限但是我有啊!!
眼見今川彥之准備打電話吩咐下去,手腳並用攔住這個可怕的男人。
「我不喜歡他!哥哥不用費心了!我想說的是今晚的酒會!哥哥一定要動用全部的戰鬥軍備力量!難道你想看著你可愛的妹妹香消玉殞嗎?!」
今川彥之收斂了笑意:「誰敢欺負你。」
有霧有做作的擦著眼淚哭哭啼啼:「好多人都想欺負我!我有預感,今晚會很危險!」
從神奈川到東京的路上都經歷了多次襲擊,那麼今晚的群聚場合,那群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的玩家們怎麼可能不行動?!
雖然有霧有自詡是個移動的掛逼,但萬一垃圾游戲突然寫一段夫人戰損的劇情怎麼辦?多個人多個幫手,沒人說npc不能抱團的呢。
有霧有腦袋上多出一只大手,平常只有她rua別人的份,今天被這個NPC給狠狠rua了一把。
一邊寵溺的微笑,一邊放出一顆驚天地雷。
「可憐的友夏,失去愛情的你宛如受驚的雀鳥,那個漂亮的少年沒有取悅你嗎?居然只敢躲在哥哥的懷抱中瑟瑟發抖?」
「放心哦,我可憐又可愛的妹妹,今晚不會有任何事件發生,因為我邀請了你的未婚夫中原先生,他會帶來令整個東京都顫抖的黑暗勢力,我和父親已經百般考察過他,是個可以托付的強大之人。」
「與他結合,會撫慰你千瘡百孔的心靈嗎?」
好哥哥牌NPC盡職盡責的為有霧有帶來了新的劇情。
【愛情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我已經無所謂了,再也……不想被傷到連靈魂都在抽噎絕望的程度,如果這是哥哥和父親所期待的,不論那個人是誰,我都可以接受,已經……不想讓家人再為我擔心了。】
唔——
所以虎杖少年怎麼辦?
【繼續享用他吧,他會為你帶來無上的歡愉】
有霧有:……
一時不知道該吐槽哪一點,游戲經歷了激戰過後終於還是又回到了狗血三角戀的初衷,總之先這樣吧,她需要點時間捋捋。
東京,一座各色文化糅合的城市。
用金錢堆砌的奢靡聖地,隨處可見的暴走族,街頭三三兩兩容貌艷麗的歌舞伎,多數出現在新宿地區,並非是最近興起的文化潮流,自上個月8號山口組一個叫中原中也的橘發男人刺殺山口組組長山口野平,並獲得組內大部分成員的支持,短短兩天內肅清所有反對意見,成為山口組新任組長。
說來也奇怪,在此之前山口組內部毫無改朝換代的風聲,仿佛是一夜之間全員倒戈,僅剩下的成員也被血洗,一度成為東京的黑色傳說。
僅僅一個月,東京籠罩在中原中也的血腥統治下,除了那個橘發男人個人實力可怖之外。
在所有人都未預想到的時候,他和今川家的現任掌權者今川彥之的妹妹今川友夏似乎關系匪淺。
但直至今夜的酒會之前,傳說中包辦婚姻的未婚夫妻從未見過面。
所以,有霧有設想過無數個可能,但從未想過她的第五任丈夫居然是個……暴躁的矮子。
黑色的西裝馬甲,內襯純白的襯衫,袖子挽起至結實的小臂,帽子遮住大半橘色的發,投射下微妙的陰影,那雙暴虐的幾乎讓人看上一眼都會覺得他在挑釁自己的雙眸在帽檐下的陰影中明明滅滅。
「未婚妻今川友夏。」
游戲中殺死太宰的女人。
中原中也壓了壓帽檐。
第45章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今川彥之只邀請了他和友夏共同相識的朋友,宴會地點在今川家名下的一處莊園。
實話說,帶著年輕金絲雀去見未來的丈夫,這個操作,即便是已經心理被焊上十層鋼筋水泥的有霧有,也不免的俏臉一紅。
啊,如果她是玩家,第一次見面的對像居然攜帶美貌寵物掛件來挑釁她,她八成會把對方原地轟上天。
但是……先來後到嘛。
有霧有明明是先得到了虎杖少年,再接受的包辦婚姻,有霧有直接牽住虎杖悠仁的手,在對方詫異又害羞的眼神投射過來時,美貌的夫人輕輕倚靠在他身側,嬌聲細語道:「從此刻起,你就是我的舊愛了,虎杖君,你可要好好配合我啊。」
舊……舊愛?!
夫人柔軟的身體靠上來的剎那,純情少年登時半邊身體都僵硬了,他穿著夫人特地為他挑選的黑色高領薄衫,外套白色西裝,干淨的少年與美貌的夫人格外相配。
已經不少人將虎杖悠仁認錯了,有霧有似乎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他就是友夏的未婚夫嗎?哇哦,出乎意料的很年輕嘛,萬萬沒想到山口組的新任組長居然是如此年輕有為的人才啊!」
有霧有笑眯眯的和NPC打招呼。
「他很漂亮,對吧,我也很喜歡。」
虎杖悠仁下意識看向有霧有的眼睛,焦糖色的眼眸溢滿動人的深情。
假的……吧?
但是別人可能會信。
他幾乎能感覺到隔著人群,從宴會廳的對面如死亡射線般的審視,如蝕骨之蟻般鑽進骨縫裡。
但等虎杖少年敏銳的抬頭尋找時,那道視線又消失無蹤,是玩家吧?絕對是橫濱那邊的!
「夫人,你是不是察覺到什麼了?」
有霧有:「為什麼呢?」
「因為一直以來夫人雖然言語上總喜歡逗我玩,但很少跟我靠的這麼近,夫人不想嫁人,對吧。」
那天晚上他突兀的出現在夫人的床上時,毫無防備的夫人第一反應是逃跑和驚恐。
即便當時的虎杖悠仁自己也慌到恨不得原地摳縫,但他還是觀察到夫人的反應。
暫時不去考慮夫人是NPC這一點,她的本能是不會騙人的。
看似多情又經驗豐富的夫人,其實也純情的要命呢。
善良又體貼的虎杖少年並沒有不知趣的向不知情的路人解釋他的身份,如果這是夫人想要的結果。
有霧有:……
喂?游戲客服嗎?這個玩家是不是開上帝之眼了啊?自帶透視掛嗎?
不過,他好像和其他玩家不太不一樣。
宴會的東側,今川彥之高薪聘請的鋼琴家演奏著優美的愛之夢樂曲,神谷綾穿過人群。
即便是這樣的小型宴會,神谷小姐依舊是萬年不變的黑裙子,用她的話說,沒穿褲子就是她對今晚的尊重。
依她的想法她應該穿作戰服。
「夫人,中原中也到了,今川少爺已經在門口。」
有霧有頓了頓,對虎杖悠仁道:「虎杖君,我可以相信你嗎?」
直覺告訴虎杖悠仁夫人這句看似隨口問的問題很重要,他的回答很有可能決定了接下來他在這個游戲裡的走向。
虎杖悠仁望著夫人期待的眼神,「夫人需要我做什麼?」
有霧有眸光閃爍,愉悅的笑了。
「那就成為我今川友夏最寵愛的金絲雀吧。」
金色的星光墜入夫人蜜糖般溫情的眼眸深處,將嬌軟與優雅刻進骨子裡的美人。
此時此刻仿佛全身心都遺落在他身上,如同被摯愛注視著一般,有那麼一瞬間,虎杖悠仁的心狠狠的doki的一下。
在短暫的窒息後,心髒瘋狂的dokidoki個不停!仿佛要跳出來似的。
虎杖悠仁連忙按住胸口,雙眼茫然。
「夫夫夫人,我想去去去洗手間!」
不遠處的今川彥之到處尋找著妹妹,有霧有拍拍虎杖悠仁的胳膊:「快去快回,我今晚需要你哦,小悠仁。」
虎杖悠仁:……
少年跑似的溜走了,期間還撞倒了侍應生的托盤。
「對不起對不起!」
虎杖悠仁十五年的人生裡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挑戰,來自於游戲裡一位美貌又溫柔的夫人。
他打開水龍頭,用涼水往臉上撲洗,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
「真實的,虛幻的……這真的是虛幻的嗎?如果NPC真實到這種程度,那已經能稱之為人了吧?」
明明一開始只是想玩一玩的,他只是一個趁著假期抱著玩樂心態加入游戲的普通玩家,然後運氣好的被選中了而已。
不出意外的話,他大概率是最先被淘汰的那批玩家,然後回到現實稍微惋惜一下就繼續上學照顧爺爺。
但是,太真實了,完全沒有體驗過的新世界。
不論是路上經歷的激戰,還是這個游戲裡的NPC……
雖然劇情任務十分破下限,但出乎意料的夫人脾氣很好性格很好說話。
雖然總是言語逗他玩,但給虎杖悠仁的感覺並不冒犯。
甚至……心跳很快,血流加速,腦子裡仿佛有火車在轟鳴。
「真奇怪,那個家伙也是被今川少爺邀請來的朋友嗎?以前從未見過他呢。」
「可能是今川友夏在神奈川的朋友呢?雖然在東京,但那位美人的魅力讓一個男人從神奈川趕過來也不稀奇嘛。」
「就是……他好像帶著槍呢。」
「噓——別亂說。」
兩個人勾肩搭背在洗手間聊著天,虎杖悠仁聽到他們的交談,神經中有根弦陡然繃緊,立即衝出洗手間往大廳跑去。
是誰是誰……
有霧有正朝著今川彥直走過去,路過露台時,不遠處忽然傳來虎杖悠仁急促的呼喊。
「夫人!!」
虎杖悠仁的血液裡天生充滿不甘平凡的基因。
而游戲裡目前為止發生的一切徹底激發了他的潛能。
向有霧有傳達提示後,虎杖悠仁立即將旁邊一張桌布抽出來,卷成條狀,迅速飛奔過去靠近混在人群中的殺手,簡單利落的勒住殺手的脖頸,一腳踹向對方的腿彎,迫使對方降低高度,將他往後拽倒。
「唔——」
「你也是玩家對吧!」
虎杖悠仁一字一句道:「橫濱港口的人?也對,只有你們才會采用這種通關方式,就算是NPC,但夫人的身體可是熱的!她在活著!你們怎麼能這樣欺負夫人!」
殺手:……
艸!
夫人身體是熱的這種事,除了你,他們沒人知道好嗎!!
東京玩家運氣好到簡直讓人嫉妒啊可惡!!
虎杖悠仁超強的體能讓那家伙居然一時沒能從運動少年百分百的力氣中掙脫出來。
殺手手中的槍突然走火,一聲槍響,炙熱的子彈擦著有霧有的裙擺飛過去。
有霧有神情淡定,朝暗處的神谷綾使了個眼神,對方輕輕點頭,後退遠離人群,按了按耳朵上的藍牙耳機。
「虎杖悠仁已經控制住他了。」
暗處的狙擊手暗罵一聲:「艸,臭小子搶老子功勞。」
客人們在短暫的靜默後瞬間爆發。
如一滴水落入滾燙的油鍋,恐慌的氣氛蔓延,這裡為什麼會出現殺手?
誰敢在今川家的宴會鬧出這種事。難道說……眾人的視線不由得紛紛看向有霧有……的身後。
詭譎充斥著恐怖的氣場蔓延,將有霧有的感知籠罩其中,眾人的視線雖然在她的方向,但卻不是在看她。
有霧有無意識屏息,緩緩轉身,視野內被一抹橘色覆蓋,隨即便是大面積的黑白,黑色的帽檐下,陰影處海藍色的雙瞳,如寒冷冬夜裡隨時會狂嘯的大海,此時正皺眉盯著她,仿佛在觀察一個讓他相當棘手的存在。
他的身後清一色的黑西裝黑墨鏡,仗勢浩大,無法冒犯的肅然氣場,乍一看仿佛今川家的保鏢跳槽了。
不需要介紹,有霧有都明白這人是誰了。
只是……這次的丈夫玩家是不是未成年?對方好像俊秀又嬌小,完全和可怕的身份截然不符呢。
淦,她心理壓力突然好大啊!已經被她塞回垃圾桶裡的良心又蹦蹦跳跳的死灰復燃了哦!完全考驗她可憐的良心嘛!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織,一道黑色的劇情框緩緩的出現在美貌未婚妻的臉龐。
【今川家在日本的地位是我目前所需要的踏板,在和今川友夏見面之前,今川重雄居然敢讓我娶那個死了四任丈夫的寡婦,我的內心充斥著被敷衍的怒火。
但野心和未來讓我暫時忍耐,等到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利用完今川家後,我絕對要殺了這個羞辱我的女人,直至今夜我見到了我的未婚妻,我才發現曾經的我有多愚蠢。
她的美麗和眼淚,徹底擊潰了我堅硬的盔甲,讓我瞬間成為她裙擺下的奴僕,我一時間忽略了對方寡婦的身份,而沉溺在她如輝夜姬般不似人類的光輝之中。】
中原中也的眼瞳瞬間緊縮,仿佛在看什麼不該存在的垃圾。
這是……什麼惡心的旁白?他絕不承認這是他的劇情!!
「喂,今川友……」
沒等對方猶豫著開口,有霧有先發制人,上演一秒落淚,如快要暈厥般向後傾倒,正好落在趕過來的今川彥之的懷裡。
「哥哥,我好怕啊,你不是說有中原先生在,今夜絕對不會發生任何事件嗎?」
今川彥之心疼的安慰著妹妹,看向中原中也的眼神十分不善,「中原君,如果想讓我放心把妹妹托付給你,今夜就不該發生任何讓我妹妹傷心的事。」
有霧有柔柔弱弱:「哥哥,剛剛如果不是虎杖君,你就見不到你妹妹了,比起中原先生,我果然還是更相信我的虎杖少年呢。」
一個讓自家保鏢車隊從玩家身上碾過去的女人,她的眼淚仿佛不要錢似的往下墜。
在玩家中原中也還沒從突如其來的人物劇情中反應過來時,我們的游戲女主角已經開始演上了,這對一周目的新手玩家中原君來說,兩人仿佛不在一個頻道上對線。
「中原君,需要我為你介紹一下我的小可愛嗎?」
眼角掛著淚珠的夫人朝著不遠處盡職盡責保護夫人的少年招招手,立即有保鏢上前接過虎杖悠仁的位置。
少年茫然的環顧四周,指了指自己,「在喊我嗎?」
有霧有笑眯眯的點頭,又看向一臉陰沉的中原中也,「你不會介意的吧?我只是實在忍受不了寂寞,所以才情不自禁,你不要怪悠仁,他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而已。」
勉強理解人物劇情後,終於反應過來的中原中也,又被美貌未婚妻當頭一頂帽子強制戴上。
中原中也:……
圍觀群眾默默後退一步。
這對兄妹……不愧是一家子啊,真是踩著對方的痛點在瘋狂試探啊。
那可是山口組的老大!!內鬥那天街道上流的血今天都還沒洗干淨呢!
饒是無腦妹妹吹的今川彥之也不由得皺了皺眉,但仍舊舍不得斥責妹妹一句,只能無奈的勸說中原中也:「友夏的心已經千瘡百孔,她只是個剛學會擁有愛情卻又因為命運之神的狠心而被迫失去的可憐孩子而已,中原君是做大事的人,不會不理解吧?」
好家伙,都是孩子,就中原中也一個成年人。
他身後的小弟似乎看不過眼,「你們太過分了!不過是區區幾堆程序而已,我們中原先生可是……」
「找死嗎?!」
一直沉默的中原中也忽然暴怒,根本沒人看清他的動作,有霧有只感覺眼前一花,那個出言諷刺的玩家被狠狠踹飛,砸爛酒桌,頓時口吐鮮血,胸口一塊不正常的凹進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有霧有:……
好,好暴躁的未成年!!
有霧有看了眼健氣又朝氣的虎杖悠仁緩一緩,又再次看向那個戴著帽子的暴躁矮子,對方直接掏/槍解決了那個在保鏢手下奮力掙扎的殺手。
動作十分利落果斷,顯然做這種奪去他人生命的事已經習以為常了。
有霧有下意識捏緊了虎杖悠仁的胳膊,但轉瞬又想起對方只是一群玩家,玩家內部戒網癮回現實當社畜關她什麼事?
今川彥之:「非常抱歉,宴會出了點小插曲,但目前已經完美解決了,既然主角都已經到場,酒會正式開始!」
客人們:……
完美解決就是把屍體拖走換個地方埋了?
學到了!
「我可愛的小友夏,你如此寵愛那個少年,連哥哥我都要吃醋了呢,畢竟是公眾場合,稍微給你可憐的未婚夫一點面子吧,第一支舞邀請他一起呢?」
那家伙看起來可不像是會有耐心和那種溫柔願意和女孩子跳舞的男人。
但是,過程還是要走一走的。
「中原先生,要一起跳第一支舞嗎?」
夫人矜持的伸出右手,瑩白的手指在燈光的照射下白到仿佛透明,她做好被對方拒絕的准備,畢竟沒有哪個玩家會被NPC如此羞辱還無動於衷的吧?
夫人輕笑著,正准備收回手,對方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炙熱的掌心因為常年握槍而長了粗糙的槍繭,在夫人脆弱白皙的皮膚上磨出一道淺淺的紅痕。
中原中也似乎也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嫩,於是放輕了力道,轉而握住她的手指。
有霧有的神情有細微的變化。
「今川友夏,你一直在打斷我說話。」
中原中也的聲音完全不似未成年的青澀,反而有種朗姆酒的醇香和低沉,酒香能醉人,他的聲音也充滿能麻醉人的危險,充滿硝煙的後勁十足。
她好像對這個男人的年齡有種誤解?
未成年可沒這樣的殺傷力。
「你在怕什麼呢。」
他輕嗤一聲,忽然抱緊了有霧有的腰。
有霧有差點沒被勒到背過氣去,隨著樂團音樂奏起,有霧有還沒緩過來就立刻被中原中也帶著轉圈圈,世界天旋地轉。
社交舞,他在進游戲之前臨時惡補過。
因為森首領說根據論壇上各個玩家給出的情報,游戲女主角今川友夏是個上流社會的貴婦人,以防萬一,森首領特地請了社交舞老師給他狠狠訓練了一通。
除此之外,該補不該補的,中原中也全部硬著頭皮補完了。
他絕對,絕對要領先太宰那個家伙!
中原中也面色凶狠,激烈的跳舞風格和優美的音樂如同兩個世界,其他人沒見過會有人連跳舞表情都這麼凶的,惹不起惹不起,紛紛讓開來,給他們空出一塊寬闊的場地。
有霧有:……
救……救命……
悠于 2022-3-7 09:22
第46章
她第一次發現原來跳舞也是可以殺人的!
未婚夫玩家個頭不大,力氣簡直了,有霧有感覺自己就像是掛在瘋狂旋轉的洗衣杆上的可憐沙包。
仿佛自己的腦子被塞進了洗衣機裡,開啟強力模式瘋狂攪合。
「中原先生……你能不能……慢一點……」
「你不行啊,今川友夏。」
黑人問號??
不,她不想在這種奇怪的地方和未婚夫較真。
又不是在打架啊,為什麼要這麼凶?
似乎有霧有的臉色確實很糟糕,完全不像社交舞老師所說的「充滿熱情和愛意的雙人舞,雙方都沉浸在歡快的節奏中。」這種。
中原中也眉頭皺緊,似乎在問有霧有:「怎麼才能慢下來?」
然而隨著音樂兩人不僅不慢,反而因為慣性的原因越來越快越來越……舞池中就數他們兩人最顯眼。
有霧有:……好家伙,你是陀螺嗎?
中原中也:……
舞蹈但凡連續上了節奏就很難貿然打斷。
但是被玩家問這種問題,受害者有霧有真的快要崩潰了。
救命……隨便誰也好……來一個會跳舞的吧?
「今川少爺,菊屋的歌舞伎們已經到了。」
今川彥之並沒有加入他們,除了他完美的妹妹,其他女性沒有資格成為他的女伴,助手在他耳旁彙報著情況,今夜的酒會是他一手操辦,自然要給妹妹安排難忘的節目。
「等這段舞結束後,我會帶他們去和室,讓那些歌舞伎在和室等待。」
今川彥之坐在露台旁的沙發上,雙手交握,痴迷的目光緊緊跟隨著友夏如翩躚蝴蝶般的舞姿。
「真希望友夏能一直住在東京,我會為她安排一棟能容納她的丈夫和情人們的豪華莊園。」
今川彥之看向在邊緣地帶無法融入上流社會社交場合的虎杖悠仁。
雖然是他親手挑選送到妹妹床上去的少年,但他看向虎杖悠仁的目光依舊帶有批判性。
「無法取悅友夏的話,你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不論是中原中也,還是備受妹妹寵愛的你,一旦傷害她,就算變成惡鬼,我也會殺了你們。」
虎杖悠仁感慨這對兄妹之間奇怪的感情,但又想起自己答應過夫人,嘴邊的話又換成另一句承諾:「我會讓夫人開心的。」
男人啊,只有少年時期的承諾最珍貴,一旦成為肮髒又混沌的成年人,承諾就變成像喝水一樣可以吞進去也可以吐出來的玩意兒了。
一小節舞結束後,舞池中其他賓客們逐漸習慣山口組的老大和今川家大小姐的狂亂ソ畫風,也開始湊熱鬧般加入進來,在其中一段舞蹈中雙方可以互換位置,但有霧有被中原中也折騰的腦子都快壞掉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在有霧有離開中原中也懷抱的剎那,突然一只手將有霧有拉了過去,她以為是中原中也。
但模糊的視野中,對方的高度似乎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她必須的抬起頭仰視才能看到對方的臉,近在咫尺飄來淡淡的蒼木冷香讓有霧有立即意識到這種突然的變化。
登時清醒大半。
「因為友夏小姐看起來很苦惱的樣子,所以就同你的未婚夫暫時互換了舞伴。」
優雅溫和的聲音,迷人前夫猶如暗中觀察的狐狸,在有霧有最防不勝防時突然靠近。
是……是夏油傑!
對方完全和中原中也是兩種風格,體貼入微又極具紳士,黑色的西裝禮服穿在他身上仿佛高級定制般合身,不知他上次離開游戲後剪沒剪頭發,黑色的丸子頭扎起後還剩下一截,垂墜在肩頭仿佛美人一樣居然有點嫵媚?
加上那雙捉摸不透看似溫和實則在算計著什麼的狹長紫瞳,好家伙,他是被狐狸精附身了吧?
傳說中修行千年的妖精下凡歷劫,與一人類美貌女子相知相愛,結果卻被無情謀殺然後復活報仇的勵志神劇?
有霧有神思恍惚,越想越離譜,看向夏油傑的眼神都有點不對勁了,打起十二分精神,「夏油君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沒通知人,我和哥哥好去迎你啊。」
夏油傑低沉笑了笑,「不用這麼客氣,我們應該是……老熟人了吧?」
有霧有:……
哦豁,嚇唬她?
你這樣,我可就精神了啊。
有霧有蒼白的唇角楚楚可憐般彎起,「我明明是第一次見夏油君,應該算不上是熟人了。難道說,夏油君在夢裡見過我嗎?」
「就這樣當著我未婚夫的面,勾勾搭搭不太好吧?」
有霧有狀似無意般看向和另一個女伴跳舞的中原中也,面對山口組老大凶狠的氣場,那位可憐的小姐姐驚恐的試圖掙扎,朝著原來的男伴夏油君露出求救的表情。
她原來的男伴……啊,抱歉,他完全沒看她呢。
再看看夫人的未婚夫,嘖嘖,眉頭皺的能夾死一只蒼蠅,他大概率在思考為什麼夏油傑能如此順滑的把他的未婚妻偷走吧,明明都是臨時抱佛腳偷偷補課的,憑什麼夏油傑學的仿佛老油條一樣?
在社交舞方面,夏油傑顯然熟練多了。
「那麼想逃嗎?那就過去把我的未婚妻換過來!」
中原中也似乎完全不懂如何和女性相處。
女伴小姐姐想哭但又不敢哭,好可怕啊這個矮子,就算再俊秀也改變不了糟糕的脾氣,大小姐真可憐,居然要應付這種可怖的暴躁男人嗎。
絕對會家暴的吧!
有霧有:「……」
夏油傑摟著有霧有的腰,隨著舒緩的舞會音樂逐漸遠離中原中也,兩條大長腿時不時不經意間隔著薄薄的裙擺蹭到有霧有的膝蓋,腰上炙熱的大手掐的緊緊的。
偏偏當事人還一副紳士體貼的模樣,這家伙已經完全變成熟練的成年人了啊。
理所當然的在現任的面前占前任的便宜,果然曾經的DK傑只是鏡中花水中月嗎?
有霧有神情微妙,不行啊,她不想和夏油傑跳舞,誰知道狐狸精會突然挖什麼坑給她?
但還沒等她找個借口脫身,夏油傑忽然嘆息。
「友夏小姐能接受虎杖悠仁,為什麼不能接受我呢?難道他能給你我給不了的東西嗎?友夏能告訴我是什麼呢?」
有霧有完全不想和這家伙客套了,冷笑道:「想知道嗎?」
夏油傑半眯起眼眸。
既然你想玩,那我就大發慈悲的教你做人吧!
兩人隨著動人的音樂翩然起舞,夫人深藍色的裙擺飄逸至極。
夫人用莎士比亞的詠嘆調感嘆著:「是歡愉啊!愛情是這世間最容易得到也是最容易失去的東西,只有歡愉是真實存在能被我擁有的人間真理!我的悠仁,別看他才十五歲,但是在床上可是比我的前幾任丈夫都熱情呢!」
夏油傑似笑非笑的唇角頓時僵住,隱隱有龜裂的趨勢。
有霧有:我髒了,我不干淨了,瞧瞧我說的都是些啥虎狼之詞。
但是當有霧有看到大叔版夏油傑一直以來厚重的面具出現錯愕的裂痕時,有霧有覺得她還能再說幾段限制級的!
口嗨誰不會!他又不會真的大半夜趴她床底下聽!
有霧有蒼白的臉血氣上湧,臉頰泛起不尋常的緋紅,「夏油君,你的臉色好糟糕的樣子,需要休息一下嗎?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身體了,你可千萬要好好保養才行,別年紀輕輕的就日常靠吃藥來維持生活啊。」
夏油傑:我整個人要裂開了.jpg;
有霧有:嘻嘻,你快樂嗎?
趁著夏油傑陷入詭異的沉默,有霧有立即脫身,還沒走出幾步,又被她的暴嬌未婚夫捉住。
中原中也語氣陰森,「今川友夏,音樂還沒結束!」
有霧有:……
你們干什麼啊!!這屆玩家為什麼都對跳舞這麼感興趣啊!下次給你們辦個會員卡去酒吧裡跳得了!!
「我的未婚夫先生,難道你沒發現那位女伴小姐已經快哭了嗎?」
有霧有禮貌微笑:「你的舞技,真的很爛。」
不論是戰鬥還是別的,從來沒有人說過他爛!!
中原中也瞳孔緊縮,整個人仿佛被點燃,該說不愧是暴力集團短時間內靠殺戮上位的BOSS嗎,脾;
氣果然一點就著。
有霧有腦海中的警報聲瘋狂提示,她頭皮發麻,趁著對方發難之前,直接竄進人群中,從舞池離開。
夏油傑趁亂拉住她的胳膊,「等等!我有話要和你說!」
有霧有無情甩開他,「抱歉哦,我的小可愛在可憐巴巴的等著我呢,有什麼話等明天再說吧,反正你和哥哥是朋友,想進今川宅對你來說易如反掌吧。」
無情的夫人,美貌的夫人,見異思遷,移情別戀的夫人。
夏油傑以為她在第三層,其實她在第五層。
游戲完美的濾鏡模糊了玩家們對夫人的觀察,她仿佛記得三周目的夏油傑。
但當夏油傑以為今川友夏又在策劃著什麼陰謀時,對方又一副跟他完全不熟的態度,脫離現任未婚夫的懷抱,當著第三任前夫的面,撲進現任金絲雀的懷裡。
游戲和現實內的時間很不公平,但他們度過了十年成為能獨當一面的大人物,游戲內的有霧有雖然時間緊湊,但有效的事件依舊讓她鍛煉成一個可以睜眼說瞎話的人才。
在這領域,即便獲得覺悟的夏油傑也還有的學呢。
有霧有拉著虎杖悠仁離開宴會廳,來到安靜的走廊,確定這裡沒人後,才放下戒備,扶著牆壁,雙腿幾乎在打顫,這舞跳的簡直要命!
時刻關注著她的虎杖少年立即端了杯溫水遞過來。
「你還好嗎?」
有霧有喝了半杯水,終於從那混亂的局面中緩過神來。
她從手包裡拿出手機聯系神谷綾,只說了簡短的兩個字:「過來。」
隨即就掛斷電話,在虎杖少年沉默的注視中,陷入頭腦風暴。
神谷綾很快趕了過來,她看了眼夫人身旁的虎杖悠仁,面無表情道:「莊園已經被我們全面檢查過,一共揪出來十三個可疑分子,其中九個從身上搜出槍械,現下已經全部控制在酒窖,夫人准備如何處置?」
「十三個?!」虎杖悠仁詫異道。
有霧有沒發表意見,反而問虎杖少年:「怎麼了?」
「額,沒有。」
虎杖悠仁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或者不確定NPC究竟能不能知道玩家的存在。
如果是夫人的話……仿佛在那雙眼睛裡一切都無所遁形。
「這十三個都是小嘍啰,真正厲害的還沒出來呢。」
是她的錯覺嗎?
為什麼感覺這一輪的玩家似乎並不是很團結?
拉幫結派相當嚴重,水平參差不齊,有霧有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虎杖悠仁。
少年雖然擁有超強的直覺和能單挑肌肉硬漢的體能,但在一群變態玩家中,簡直就是一股清流。
他既然傻乎乎的闖進她的陣營裡,有霧有自然不肯放他離開。
「虎杖君,你願意幫我一件事嗎?」
夫人期期艾艾的望著他,虎杖悠仁最受不了夫人這種宛如可憐受害者的眼神,當即投降:「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範圍內!做什麼都可以!」
虎杖悠仁連忙又補充一句:「除了那種事!!我,我還沒准備好!我怕惹夫人不高興。」
少年純情的外表下居然也會想那種羞羞的事嗎?
神谷綾冷笑一聲,忍住把這個狗男人丟出去喂狗的衝動。
有霧有尷尬的擺擺手:「哎呀,沒有沒有啦,別想太多,你絕對可以勝任的。」
有霧有隨手從走廊牆角的花盆裡摸出一把槍,像這種藏槍的地方,在莊園裡一共有112處,以備有霧有隨時隨地需要。
「這把槍給你。」
黑色的槍支小巧,但握在手裡依舊沉甸甸的,虎杖悠仁呼吸緩慢,打量著手裡的精密物件,完全不同於模型,真槍有種特別的硝煙味。
又聽他的夫人低聲囑咐他:「我有別的事要交給神谷,你就代替神谷,去酒窖,殺了那些……可疑分子吧。」
夫人的聲音輕飄飄的,卻重重砸在虎杖悠仁的心上。
虎杖悠仁:……
殺人?
一瞬間的心悸讓虎杖悠仁一時忘記這裡是游戲,直至黑色的充滿游戲色彩的劇情框出現在他面前,將幾乎快模糊虛幻和現實的玩家少年從深淵的邊緣硬生生拽了回來。
【恭喜玩家虎杖悠仁獲得夫人的信任,您已自動歸屬於夫人陣營。 來自於NPC今川友夏的任務:殺死冒犯夫人的襲擊者,成為夫人手中最鋒利的武器。(未完成)】
恭喜玩家虎杖悠仁獲得夫人牌戒網癮工作,薪酬是夜宵隨意點單!加油哦!!
路人甲玩家們:你特麼不要過來啊!!
歐洲人走開!!
第47章
「夫人,您把虎杖悠仁和那群危險份子放在一起,不會被策反嗎?」
有霧有搖頭,神采奕奕:「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但我不認為我的眼光會失敗,要賭嗎?」
神谷綾愣了下,卑微般低下了頭顱,「一切聽從夫人的指示。」
興致高昂的有霧有頓時覺得很沒意思,她無奈的看向似乎彎腰成常態的神谷綾,「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無趣了,神谷,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神谷綾垂在身側的手猛然握緊,她低著頭,視線所及之內只有夫人藍色的裙擺,「對不起,夫人,我……」
我只是太害怕了,被一眾強者包圍的你,我要做到什麼程度才能不被你拋下呢?
「沒事沒事,你很好。」
有霧有並沒有將這點小事放在心上。
今川彥之的助手終於找到了在走廊的有霧有,「今川少爺為大小姐安排了歌舞伎表演,其他客人已經前往和室了,大小姐此時要過去嗎?」
有霧有:「嗯,我馬上就到。」
她低聲吩咐神谷綾:「接下來不論發生任何事,不要貿然出手,我需要觀察這一輪……額,我需要觀察一些人的反應,來判斷他們的立場。」
「那夫人的安全?」
有霧有神秘微笑:「不用擔心,會有人保護我的。」
這一輪的玩家出乎意料的多,仿佛一群嗅著香味趕來的獵人,都認為自己能獲得最後的勝利,可他們以為做好准備可以完全刷掉她這個NPC了嗎?
不論是走攻略線還是暗殺線,那都得過劇情才行,這是游戲僅剩不多的底線。
像那種一無所知連一分劇情都不參與,就貿然選擇刺殺的玩家不用考慮也是現實玩家們所安排的障眼法。
真正的玩家還藏匿在人群中,就在這場宴會裡。
他們在觀察有霧有,觀察今川友夏,明明是恐怖游戲BOSS。
但絕大部分都不恐怖的柔弱又美貌的夫人,她會選擇以什麼樣的方式對待接近她的玩家呢?
他們在試探有霧有的同時,有霧有也在觀察他們。
第五輪游戲,顯然和前幾輪完全不同,如果說前幾輪尚且算是16 。
那麼這一輪,從一開始就是20 限制級,比起前幾輪,這一輪的大部分玩家進入游戲直接選擇殺死今川友夏這一條線。
多枯燥,多無味,肌肉長腦子裡去了,游戲策劃幾乎想晃晃他們的腦花。
目前只有虎杖悠仁一個15歲的小青蔥領會到了20 的限制級玩法,白瞎了這一輪的安排。
有霧有在前往和室的路途中,遇見了她的未婚夫中原先生,對方一看到她就撇了撇嘴,「嘖」了一聲。
有霧有嘴角一抽,好吧,她都還沒發表意見呢,這個未婚夫好像就滿肚子想法了?
「中原先生好像很不喜歡我?」
中原中也冷冷盯著她:「這種話應該我來問你吧。」
他不擅長和女性相處,但不代表他情商低到負數。
臨走前森首領語重心長的對他的干部說:「單純的通關游戲並不是我們的目的,深入探究游戲內部世界完美壓制超能力的原理,以及女主角今川友夏是否是人造異能的可能性,如果情況允許,試著將今川友夏帶到現實世界。」
「我們和東京咒術界的行動盡量不要有衝突,但如果對方試圖搶奪勝利的果實,你們可以選擇武力應對。畢竟,在游戲世界死亡是最沒有價值的東西。」
但是森首領沒告訴他,如果游戲女主角是個腳踏N條船且對未婚夫有種天然的反抗本能又該怎麼辦?
中原中也:真想拿和太宰治一樣的劇本。
他做的肯定比那條青花魚更好!
太宰治:這麼巧,我也是這樣想的!為什麼不能讓我抽到攻略美麗小姐的劇本呢?每次都是當路人甲我真的好難過。
中原中也和有霧有擦肩而過,但先前在宴會廳對他分外嫌棄的未婚妻卻忽然小跑兩步,和他並肩而行。
「抱歉哦,中原先生,因為被父親和哥哥強行安排了婚姻對像,所以稍微遷怒到了中原先生。
畢竟我是個失去了四任丈夫告別純愛和救贖,已經對命運徹底失望的可憐女人而已。」
夫人嘆息著,她死去的眼神如一汪長滿了青苔的深潭,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中原中也,只有在一刻,她稍微露出點脆弱的神情。
「中原先生,你能理解我的,對吧?畢竟我們才是要共度一生的伴侶啊。」
中原中也:……
他盯著有霧有的視線猛然扭過去,明明是凶狠的mafia,此時卻無法面對美貌未婚妻的突然示弱。
「你最好看清形勢,今川友夏,我不管你有多少前任和情人,但別出現在我面前,否則——」
中原中也攥緊有霧有的手,和她一起進入和室,「否則你就和其他人一樣去死吧。」
有霧有:……
啊,這個玩家現實中一定沒有女朋友!
有霧有和中原中也剛剛落座,身邊又出現另一道身影,有霧有下意識看了眼就立刻收回視線,但還是被對方捕捉到了。
身旁傳來意味不明的低笑,「彥之,你妹妹似乎很不喜歡我。」
今川彥之隔著一個夏油傑看向有霧有,「不會的哦,友夏之前還跟我提起過你。」
有霧有:……
啊啊啊自家人為什麼要胳膊肘往外拐!
夏油傑來了興趣,「她說我什麼?」
今川彥之淡淡道:「說你很危險,讓我和你絕交。」
夏油傑一向眯起的眼睛突然睜開了。
有霧有默默捂臉,斷絕兄妹關系吧今川彥之!作為NPC你怎麼能跟玩家透露那麼多!
「還真是令人意外的回答。」
夏油傑端起一杯茶,沒再說話,但他的存在感極強,和室那麼多座位,為什麼全都湊到這一排來?
一排兩張桌子,四個坐墊,有霧有的右側是中原中也,左側是夏油傑,最左側是今川彥之。
客人們全部落座圍成一個U型,上方端坐著一位手持三味線的歌舞伎,臉色雪白,穿著華麗的艷色和服,跪坐在蒲團上,修長柔軟的手指撥弄三味弦。
隨著第一根弦撥動,從屏風後方,裝扮精致氣質優雅的歌舞伎們紛紛上台。
有霧有的眼神隨著歌舞伎的上台,感覺每一個長的都差不多啊……誒?一道黑色的陰影籠罩著有霧有,宛如一座小山鋪天蓋地的壓迫感。
好……好壯實的小姐姐!
有霧有仰著脖子望著這位魁梧的歌舞伎,和一眾嬌小的同僚完全不同,這位身高得有190了吧?
衣服好像也不太合身的樣子,緊緊的扒在身上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衣。
橋豆麻袋……如果真的爆衣了,那這完全就是需要馬賽克才能拯救的畫面了啊!
她手持一把黑色的扇嬌羞般擋住臉,身體小幅度的舞動,跟隨其他歌舞伎唱著和歌。
有霧有:不要勉強啊小姐姐。
好可憐,為了生活不得不把自己塞進不合身的和服裡,或許還有同行欺壓的劇情,細細聽下去,似乎唱歌的聲音也格外粗啞不成調子。
有霧有嘆息著,表演結束後多給她些酬金吧,或許這是她最後一次登台了,不遠處彈三味線的阿姨瞪著他的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
有霧有端起茶杯潤潤嗓子,腦海中想著虎杖少年大概已經到酒窖了吧,平白給他送了十三個經驗條,希望虎杖少年千萬要記得她的慷慨。
溫熱的茶水剛進入口腔還沒咽下去,眼前的魁梧派歌舞伎隨著舞蹈忽然將擋在臉前的扇子放了下來,一張塗滿白粉的臉,誇張燦爛的微笑比恐怖片還恐怖,戴著黑色發髻假發,鬢角露出白毛的男人出現在有霧有眼前。
五條悟!!
「嘔——」
有霧有剛喝下去的水被迫嘔了出來。
身側的前夫夏油君似乎也看到了這一幕,一不小心捏碎了茶杯。
舞蹈還在繼續,然而有霧有和夏油傑宛如看變態的眼神,兩人此時的腦內活動高度一致。
變態!!
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我認識他!
但有霧有的願望失效了,因為那個可怕的歌舞伎扭著魁梧高大的身姿矯揉造作般來到有霧有身邊,側著身體優雅的為她倒茶。
「姬君的眉頭皺的好緊,難道有什麼煩心事嗎?不如說給奴家聽呢?」
嘶——
有霧有瞳孔地震,要命啊要命啊,她抖開白毛變態試圖搭上她肩膀的爪子,拼命遠離他。
偏偏對方還一個勁兒的湊上來,臉上厚厚的白粉簇簇往下掉。
「好傷心,難道我不美嗎?你多看我幾眼呢?」
白毛變態:wink發送~!
有霧有:達咩達咩!!
「小……小姐,不要再靠近我,否則我真的不能控制住自己做出些糟糕的事情。」
五條悟忽然趴在小桌上,玩弄著有霧有的一縷長發,身姿妖嬈,「不要憐惜我~我完全不介意的哦~!」
啊啊啊!!
她甚至覺得暴力未婚夫雖然脾氣差勁,但至少對方是個正常人啊!!
有霧有下意識想直接送他原地升天,不玩了,就這樣吧,這個游戲不適合你。
但一注意到周圍人神色各異的視線,指不定其中就有觀察她的玩家。
滿口的芬芳又咽了回去,干脆利落的五感封閉。
「中原先生!救命!」
有霧有躲在中原中也身後,默念「惡靈退散惡靈退散」!
被未婚妻突然抱住腰,中原中也渾身一僵,脊背不自覺的挺直。
夏油傑都有點看不下去了,揪住白毛變態的領子把他往後拽。
「稍微控制點吧,悟。」
擁有天才之名,從有記憶起就從未嘗過敗績的五條悟(除了今川友夏),目前擔當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人民教師,為人師表啊,祖國的花朵啊,燃燒的蠟燭啊!咒術界的希望啊!
求求你當個人吧!!你的學生們真的會哭的哦!咒術界交到這種人手裡爛橘子們都要絕望了哦!
就算性格不盡人意,但你不能連物種都變了吧!
這已經不是正常人的範疇了!!
完全沒有收獲到想像中的反應,五條悟氣呼呼的摘了假發,明明他特地上網查了一下,臨時惡補了歌舞伎的專業技能,但一向學什麼都快的五條悟,在這方面相當苦手。
「好久不見?」
沒人回應他,就連躲在中原中也身後的有霧有眼神都有些怪異,所有人都在盯著他……的頭發。
五條悟下意識摸了摸腦袋,一頭白毛,仿佛變異的海膽,全部靜電炸了起來。
此時的五條悟看起來就像是長了毛的海底生物。
好家伙,種族遷徙了啊。
五條悟:……
夏油傑扶額,眼神無聲的詢問他:你拿的是什麼奇怪的角色劇本?
本來玩的還算開心的五條悟忽然陷入沉默。
能讓無所不能五條老師無話可說,可見這次的劇本連變態都覺得有點無法接受的地步了。
但,到底是什麼劇本?
打破這重逢場合詭異氣氛的是一根三味線的弦突然崩斷,所有人幾乎同時感知到什麼,紛紛看向緊閉的和室木門。
一道黑色的人影出現在木門前。
而此時。
酒窖內,十三個路人玩家湊在一起開圓桌會議。
路人A:「這不科學,我明明藏得很好,那個金頭發的女人到底是怎麼發現我的?」
路人B:「游戲內人均戰鬥力水平一個芥川先生嗎?太可怕了。」
路人C:「不要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游戲會壓制玩家的真正實力,不然那群NPC怎麼可能是中原先生的對手!可憐的中原先生居然被迫娶那個腳踏N條船的女人,實在是太慘了!」
路人D:「那個……宴會開始前我見過今川友夏,真的超美,看得我心都快化了,如果是中原先生的話,也不虧嘛。」
眾人:「……」
「可惡!羨慕!為什麼我們只能待在酒窖裡當炮灰啊混蛋!」
酒窖的門忽然打開,一個少年對著光走下台階,當玩家們看清少年的長相時,本就不平衡的內心當即炸開了。
「東京那邊的玩家!可惡!就是每天和美貌夫人貼貼的那個家伙!」
「那中原先生豈不是被迫戴綠帽子?!」
「殺了他!!」
十三雙嫉妒的綠光眼紛紛射向虎杖悠仁。
從未見識過如此大場面的普通少年短暫的被嚇了一跳,但恢復能力超強的虎杖悠仁在心理方面異常強大,他站在台階上沒有繼續靠近,面對十三雙狼似的目光,少年格外冷靜。
「我是虎杖悠仁,因為我很趕時間,所以其他不必要的介紹就省略了,各位,夫人的命令是殺了你們,抱歉,再見了。」
少年還帶有學生氣的聲音在酒窖內回蕩,玩家們面面相覷,直至少年他舉起黑色的槍——
砰砰砰解決了數十個玩家,毫無間歇,槍的後坐力震的虎杖悠仁手臂發麻,玩家們都被束縛住根本無法反抗,虎杖悠仁的槍法雜亂無章。
但被賦予了夫人祝福的槍似乎也繼承了夫人的BUFF,擁有百分之百的命中率。
少年的槍法雜亂無章,但每一槍都命中眉心,在人腦內形成巨大的空腔,猩紅的血跡伴隨著粘稠的白豆腐飛濺在牆壁上。
虎杖悠仁睫毛輕顫,但下手毫不留情,仿佛在玩第一視角的槍擊游戲。
直至剩余的幾個玩家之中忽然有其中一個高高舉起了手。
「那個!我要棄暗投明!」
虎杖悠仁眨了眨眼,「什麼?」
那位……暫時先稱呼他為路人T吧,他的半邊臉藏在酒窖的陰影處,唯一可見的是他手中晃悠著的小白旗。
身旁的同伴瞪大眼睛:「臥槽,你什麼時候摸來的小白旗!」
路人T:「誒……就地取材不要追究啦!下次出門在外一定要穿白色的胖次啊!這是來自前輩的忠告哦!」
他默默扯了扯褲子,感覺冷風嗖嗖的往雙腿間灌啊,雖然只是薄薄的一層布料,但感覺就像羞恥帶一樣給人莫大的安心呢。
「嘶——」
學不到學不到!
虎杖悠仁猶豫的握著槍,路人T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我完全是被牽連的無辜路人啊,猜想著劍走偏鋒也許會見到夫人,所以就很配合的被抓了起來。
對於可愛的夫人我的想法和其他人完全不同,在下雖然實力一般般,但我的心中對夫人懷抱著無比強烈的敬愛之情,小弟弟,至少給個機會讓我見夫人一面吧。」
同樣是玩家,為什麼你能這麼不要臉?!
路人T似乎誠心滿滿,然而那個粉頭發的少年在短暫的猶豫過後很快冷靜下來,年紀輕輕但卻是個意志很恐怖的潛力股,他扣動扳機直接解決掉路人T身邊僅剩的兩名玩家,最後一槍瞄准路人T,虎杖悠仁澄澈的眼瞳中是極端的理智,一顆金色的子彈從槍管中飛出。
「看起來是個天真的孩子,結果卻能毫無心理障礙的殺人嗎?」
路人T微微偏頭,輕而易舉躲過本該百分百命中的金色子彈,一根黑色的發絲飄落在地。
粉發少年望著這本不該存在的畫面,微微愕然。
「如果事先上膛,你的槍正好13發子彈。」
路人T簡單用力,便從繩索中掙脫出來,右手輕輕揚起,「我只是想棄暗投明而已,如果夫人身邊的狗阻攔我的話,我也沒有辦法只能迎難而上了。
但是沒有百分百命中率的手/槍,虎杖少年,你准備拿什麼來阻攔我呢?」
危險。
雖然對方身上毫無殺意,甚至語氣中也充滿調侃的意味,但直覺超強的虎杖悠仁依舊從對方身上嗅到了極強的黑暗世界的氣味,下意識全身警戒,擺出作戰姿態。
路人T感慨:「你的覺悟可比中島君通透多了,雖然都是『虎』但果然還是不一樣,有興趣來偵探社工作嗎?我可以為你寫推薦信哦!」
虎杖悠仁:「不用了。」
他打不過這家伙。
只是幾句話的功夫,虎杖悠仁就確定了這一點。
但是——夫人托付他的事,已經承諾了就沒有放棄的可能,除非失敗否則沒有妥協。
「想見夫人的話,把我打趴下吧。」
酒窖內,玩家們的屍體橫躺一地,和平生活了15年的虎杖悠仁,在游戲裡第一次體會到了非日常的劇情。
讓少年的腎上腺素瘋狂活躍的因子!
但,還不賴。
他開始愛上這款游戲了。
第48章
遠在莊園門口的神谷綾,忽然聽到身後屋內傳來一聲巨響。
她按耐住要闖進去的衝動,與她一同守在莊園入口的保鏢團們保持緘默,唯有尚且能說的上幾句話的保鏢隊長問出所有人的疑問。
「夫人為什麼讓我們離開?」
他們從莊園中揪出了十三個可疑份子,然而夫人卻將處置他們的權利交給了才認識幾天的虎杖悠仁。
他們是夫人最引以為傲的護衛隊,配備了世界最頂級的槍支武器。
然而在公認的最危險的今晚,夫人卻推開了他們,讓他們遠離主場守在莊園門口。
他們柔弱不能自理的夫人,被一群危險的男人們包圍著,萬一發生了什麼不可挽回的事件,他們真的萬死難辭其咎。
神谷綾神情麻木,語氣冷淡:「這是夫人的命令,我們只能遵從。」
NPC們對玩家的存在一無所知,自然不會理解有霧有的決策。
第五輪游戲現實中的玩家們都各自拿出了王牌,除了老玩家,這一輪出現不少新玩家。
然而他們似乎已經對有霧有有了一定的了解,而極其不公平的是,有霧有對他們情報嚴重不足。
她需要觀察,收集情報,當所有玩家全部冒泡後,有霧有再制定下一步的計劃。
不包括一些玩家路人甲炮灰,目前出現的玩家統計下,夏油傑,五條悟都屬於老玩家,可能前幾輪的玩家在後續還會出場,但已經不足為懼,有霧有主要觀察的是新人。
這位暴躁的涉黑未婚夫,以及虎杖悠仁是剛加入的新玩家,如果再加上那扇門後的……
當三味線的弦崩斷,仿佛昭示著一個不尋常的人物到來。
是門後的人嗎?
她身前的中原中也似乎猜到了門後的人是誰,氣場陡然壓抑,相當不快的皺起眉頭。
有霧有神色也有了細微的變化,但讓她真正感到不尋常的卻是游戲。
黑色的劇情框猛然彈跳出來。
【警告!游戲內部出現空間BUG!游戲系統正在加載補丁!請NPC今川友夏協助游戲盡快清除因為游戲BUG而意外闖入游戲中的玩家!】
什麼?她又不是技術員,為什麼要靠她來除BUG?
【為協助今川友夏的工作,游戲數據庫破例為您公開通過空間BUG進入游戲的玩家的所有數據信息,請今川友夏立刻接收。】
有霧有:……
龐大的數據信息潮海般湧入有霧有的大腦,藍色的數據流在她的眼底瘋狂掠過,一瞬間的信息暴漲帶來極大的不適感。
在那名玩家即將推開木門前,有霧有忽然從座位上起身,她捂住自己的眼睛,急促的對周圍的人說道:「抱歉,我身體不太舒服,先離開,哥哥,讓今晚的宴會提前結束吧。」
和室有兩道門,一道前門,另一道是剛剛歌舞伎們上台的後門。
有霧有繞過所有人,直接推開後門,在所有人詫異的注視下快速離開這間和室,而當她的身影徹底消失時,那名玩家也進入這間和室。
中原中也的目光從有霧有的背影上抽離,冷眼盯著那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
「芥川龍之介,我記得首領禁止你參加游戲。」
芥川龍之介,曾是干部太宰治的屬下,在太宰治離開後,逐漸成為為獨當一面的強悍異能力者,但他的弱點也顯而易見。
森鷗外無比明白太宰治在游戲中的失敗令這位對太宰治異常執著的芥川絕對不會放過這一輪的參與機會。
於是早在第五輪游戲開始之前,森鷗外就將芥川龍之介外派到意大利執行任務。
但所有人低估了這家伙的執念,他幾乎是硬逼著自己提前完成任務,丟下所有屬下,沒有給自己任何喘息的時間,終於趕上了游戲的末班車。
他剛剛進入游戲兩分鐘,與論壇公布的情報不同,他既沒有抽到人物角色卡,也沒有任何劇情提示,他直接降落在走廊裡,右側便是和室的大門,因為聽到和室內說話的聲音,於是直接推門而入。
沒有太宰治。
芥川龍之介神情淡漠,滿身冰冷的氣息,「我以個人名義參加游戲,就算是失敗也不會連累到港口mafia。」
中原中也:「這種事離開游戲後跟森首領解釋吧。」
當他們真正的目標今川友夏離開時,和室內之前佯裝和諧的氣氛急轉直下。
夏油傑和五條悟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起身,夏油傑和今川彥之道:「這位是我一個舊識,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居然把自己搞成這副難堪的樣子,我帶他去清理一下。」
五條悟相當配合的愁眉苦臉道:「實在是一言難盡。」
雖然是第三次進入游戲,但游戲似乎並不會對他特別優待,反而這一輪給他的人物角色卡十分的……
五條悟試圖將自己炸起來的白毛捋一捋,但失敗了,對所有人無辜攤手,琉璃般的眼瞳中寫滿了「你們看到了我真的需要冷靜一下,各方面都要冷靜」。
眾人:靜電好嚴重,他身上的磁場是不是和其他人不一樣?仿佛被雷劈一樣啊。
但他們離開卻不是走前門,而是走向剛剛有霧有離開的後門。
中原中也高度警惕的神經立即反應過來,身後的小弟們立即跑過去阻攔住兩人的離開。
「你們是不是走錯方向了,洗手池在前面。」
絕對不能讓東京方的玩家和女主角單獨相處。
歐式的莊園燈火通明,五層高的樓,回型的走廊,他們先前待著的宴會廳在二樓,酒窖在負一樓,表演節目的和室在四樓,有霧有離開和室後,沿著四樓的走廊往下走。
莊園周圍被一片綠色的植被包圍著,走廊每隔十米,都有一扇巨大的窗戶,外頭一輪彎月懸掛在黑夜高空。
有霧有極力消化著游戲發送給她的信息,從剛才開始,與她交流的就不是死板的游戲系統了,而是許久沒上線的客服10086.
【親,根據統計,從空間BUG進入游戲的玩家一共有兩名,如果您剛才沒有離開和室,應該會正好和其中一名正面碰上。
但如果您此時往下走到三樓,也會遇見另一名玩家,對方戰鬥力數據已發送到您的腦內,請查收哦~】
有霧有一只手扶著牆壁,另一只手捏了捏,眉心:「我以為你只會在本子上出現。」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啊親~請盡快解決這兩名玩家。】
有霧有冷靜道:「啊,不解決難道會造成什麼可怕的後果嗎?」
如果那些玩家們今晚保持觀望而不選擇貿然戰鬥的話,有霧有也決定靜觀其變,此時誰先動手誰就輸。
黑色的文字浮現在半空中,冷冰冰的。
【親親~游戲不久前剛剛升級完畢,新版本存在些許漏洞,正在努力打補丁,那兩名玩家等同於行走的人形BUG,人家真的好難受的,就像肚子裡有兩個寄生蟲一樣在蠕動呢。】
有霧有:無動於衷.jpg;
你難受,跟她有什麼關系呢?
是你的BUG,又不能為她所用,不好意思哦,女孩子的世界就是這麼冷酷無情不可理喻呢。
也許她能就此回到現實世界也不一定,把她當成拯救游戲世界的NPC你不行啊,我又不是真的NPC任勞任怨的。
游戲似乎察覺到有霧有不配合的想法,不情不願的扔出一顆糖衣炮彈。
【親親幫忙解決這兩個BUG,我可以為親親裝載數據庫,所有玩家的身體數據全部由你掌控在手,從此對付玩家再也不是睜眼瞎啦~你是全知全能的神哦!】
有霧有:……
眼神瞬間亮了!
早說啊!我可愛的10086!
我們可是互為一體的伙伴!互幫互助美好你我他!放心交給我吧!
【親親有四天的時間解決那兩名玩家哦,加油哦,干巴爹~】
雖然說有四天的時間,但有霧有決定先試探下三樓的那個玩家,在有霧有沉思的這段時間,那個奇怪的家伙,已經在三樓徘徊很久了。
他想找什麼東西嗎?不然為什麼同一個地方他經過了三次?
有霧有站在四樓的樓梯口,從花盆中摸出一把手/槍,腦海中回憶關於這位玩家的數據信息,系統裝載的數據庫十分龐大,第一次使用的有霧有稍微有點不習慣。
智商超高但戰鬥力極其普通,有霧有完美忽略了關於對方智商超高的那一長串密密麻麻的說明,在游戲裡沒有戰鬥力光有智商有什麼用?
有霧有站在隱蔽處,從高處往下望,從三樓的樓梯口,逐漸出現一顆黑色的毛茸茸的腦袋,一副偵探打扮,長相十分年輕帥氣,像個高中生,但資料上顯示對方已經奔三了,是個成熟的成年人了。
有霧有握緊已經上膛的槍,准備等他再上兩個台階就直接解決他。
居然連頭頂有人在瞄准他都不知道,這個玩家警惕心這麼差的嗎?
「亂步先生!」
他邁向上一個台階的腳步停止了,他轉身看向三樓的走廊,走廊盡頭同一個偵探社的員工太宰治朝他揮手,以及另一位粉頭發的少年。
江戶川亂步站在原地,等他們小跑過來。
「亂步先生運氣真好,有見到夫人嗎?」
江戶川亂步:「沒有哦,那太宰已經決定站在夫人的陣營了嗎?」
太宰治笑眯眯:「根本一句話都沒說,就完全被看透了嘛,在游戲領域內,果然還是要棄暗投明才能獲得更多的情報吧,虎杖君,你說呢?」
虎杖少年漂亮的臉上多出一塊青紫,身上的衣服也不同程度的褶皺,太宰治根本沒有認真和他打,看起來就像是逗虎一樣,或者真的如他所說確實想棄暗投明,所以不想和未來同事關系搞得太僵?
虎杖悠仁無奈道:「你這種態度絕對不會討夫人喜歡的。」
「嘶——被美麗的夫人討厭這是我永遠不可言說的痛楚!上周目我真的超~乖,但不知道為什麼夫人看我總是覺得我別有用心,死狀相當凄慘,這一周目我絕對要打破記錄!這種執著甚至都超過了要和漂亮夫人殉情的衝動呢!」
虎杖悠仁深深嘆息,默默離他遠一點,完全不想被夫人誤解他和這家伙是一派的。
「來自名偵探的忠告,想攻略今川友夏,以太宰你目前的覺悟完全不可以,倒是這位看起來傻乎乎的呆子也許會收獲意想不到的結果。」
虎杖悠仁瞪大眼睛:「誒??」
太宰治:「亂步先生——」
眯眯眼偵探明明從未見過今川友夏,卻仿佛已經對那位素面謀面的女性頗為了解。
事實上,關於今川友夏的情報,已經暴露夠多了,論壇上公開的信息,以及太宰在偵探社時偶爾提及透露出痕跡。
江戶川亂步從這位NPC女主角身上感受到了濃濃的人性與系統相悖的違和感。
具體為什麼會給他這種奇怪的感覺,還要真正和她見一面才能獲得答案,這也是江戶川亂步為什麼參與游戲的原因。
很少有謎題能夠引起他的興趣,即便那位夫人確實喜怒無常,但只要見一面……一切都有答案。
「所以,亂步先生至今還沒見到夫人嗎?」
江戶川亂步:「哈哈哈,莊園真的很大……」
與十分善解人意情商及格的太宰治不同,虎杖悠仁直白的說出來了:「是迷路了吧。」
江戶川亂步:「沒有哦,名偵探怎麼可能會迷路!」
虎杖悠仁滿眼寫著不信。
四樓的有霧有:……
這算是玩家內部攻略交流會嗎?
看來老玩家的名單還得加一條青花魚,雖然如他所說,上一輪他並沒有對有霧有采取什麼行動,那也是因為有霧有提前將危險的苗芽扼殺在搖籃之中的緣故。
別的不說,在眼光和直覺這方面,有霧有自認還沒有找到對手。
不過,這一輪的玩家真是看得起她。
絕對不能讓他們去和室,人一旦變的更多,有霧有行動就更艱難。
有霧有將持槍的手背在身後,緩緩走下樓梯。
「悠仁啊,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虎杖悠仁的視線看向亂步的身後,「夫人!很抱歉,您的任務我沒有完美完成。」
少年失落的模樣像極了落水的小狗,濕漉漉的連毛發都充斥著求愛撫的渴望,有霧有因為對方和太宰治走在一起的那丟丟懷疑頓時煙消雲散。
漂亮少年總是輕而易舉的讓人心軟,更何況對方身上還蓋滿了戰鬥留下的傷痕。
「沒關系。」
並不是所有人都適合當網管拔線的嘛~
雖然不擅長但還是努力把玩家送回現實當社畜,努力的少年最可愛了!
太宰治積極發言揮著右手,極為熱情:「夫人夫人!好久不見!有看到我嗎?我在這裡哦!」
有霧有:……
看來現實中確實度過了有霧有難以想像的年歲,就連上周目的黑泥精,再次重逢時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就像是……生長在泥濘裡的枯藤將一支根須攀上向陽之地般,在努力向上汲取著陽光,雖然靈魂看起來有些勉強,但確實在外表上鍍了一層暖色的金光。
一個人前後會發生堪稱顛覆的轉變嗎?
有霧有:「我實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呢,難道先生你也在夢裡見過我嗎?真不巧呢,同樣的話,一位名叫夏油傑的先生也和我說過差不多的。」
夫人矜持的微笑,完美的將天聊死了。
「這位是……」
無法忽視,總覺得有一雙極為特別的眼睛在注視著她。
一向眯眯眼的江戶川亂步在看到有霧有的剎那,不由得睜開了雙眸,碧綠色的森林在黑夜中閃現,只出現過一秒,擁有漂亮眼睛的亂步再度笑彎了眼眸。
「我是名偵探江戶川亂步,今日是受今川少爺的邀請來參加宴會,但顯然我來遲了,恰好趕上宴會結束,不過對於夫人來說,這應該算是今日不可多得的好消息了吧。」
有霧有:「所有客人我都歡迎哦,江戶川先生。」
江戶川亂步沒有戳破有霧有的謊言,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名片遞給有霧有,「這是我的聯系方式。」
好奇怪的男人。
有霧有不解的接過名片。
「武裝偵探社,江戶川亂步?」
不僅名字奇怪,連就職的偵探社名字也很奇怪。
亂步身側的太宰治神情微妙的變了,他旁觀著亂步和有霧有之間的交流,仿佛在探究著什麼。
江戶川亂步:「夫人一定會需要我的,不論你什麼時候打電話來,都會接通。」
這個十分年輕的名偵探滿足的笑容實在令人捉摸不透,明明來參加宴會卻遲到,只是見了面夫人卻仿佛get到了什麼莫名其妙的關鍵。
有霧有沉沉凝視著他。
「不如先生留下來吧,莊園內還有很多空房間,如果我真的需要您的話,比起打電話,我親自去找您可能會更快吧。」
江戶川亂步捂唇:「嗯,也可以。」
虎杖悠仁圍觀了全程「夫人當著他的面試圖邀請一個陌生男子留宿」的全過程,少年天真的內心仿佛被震顫般出現裂縫。
雖然對方看起來毫無威脅,但畢竟是異性啊!夫人難道這麼沒有防備心的嗎?
「不如這位看起來好像和我很熟悉的先生,也留下來吧,今日沒有接待好你們是我們今川家的過錯,請留下來,讓我們稍微彌補。」
突然被點名的太宰治,如同黑臉非酋突然抽中了SSR一樣整個人散發著歐洲人的光芒,但不知道為什麼完全高興不起來呢,內心十分復雜。
第一次是借織田作的歐氣才被抽中進入游戲,第二次是因為好伙伴亂步先生而獲得了夫人堪稱珍貴般CG的友好微笑邀請,明明亂步先生和夫人是第一次見面啊!
但是夫人的眼神完全盯在亂步先生身上,看的相當入神呢。
太宰治:啊,超級打擊啊。
難道我的個人魅力已經淪落到需要沾光才能被夫人另眼相看的地步了嗎?
淚流滿面。
第49章
莊園有一個十分動聽的名字——菲斯利玫瑰莊園。
菲斯利來源於這棟莊園首位擁有者的姓,玫瑰來自於莊園庭院中足足有一千平方米的龐大玫瑰園,在寒冷的冬日依舊搖曳綻放,金錢可以讓本不該存在於這個季節的美麗駐留在此,馥郁的幽香飄蕩在夜色下,沉默的注視著莊園的客人。
因為今川友夏身體不適,宴會提前結束。
作為東道主的今川彥之邀請他的好友夏油傑以及好友的好友五條悟留宿。
但因為這位五條先生受雇於菊屋,頗受老板的約束,老板極為反感他的搖錢樹在有錢人家留宿,老板代替五條悟拒絕了今川彥之的邀請,拉著「特別想留下來」的白毛大漂亮回到菊屋。
一副晚娘臉的菊屋老板玲子媽媽揪著五條悟的耳朵訓誡:「你可是我花大價錢才培養起來的花魁!連初夜權都被我牢牢握在手裡,你就別想私下攬客了!
今川家是何等人物,那位今川友夏更是不得了的夫人,你當著人家未婚夫的面勾勾搭搭成什麼體統!」
五條悟:……
「不過今川友夏確實是條肥魚,看她身邊那個漂亮少年,也能猜到她一定也是不甘寂寞的女人。
即便結了婚,你也不是沒可能,放心,為了你的第一次能賣個好價錢,我一定會幫你互相周旋的,但你就別想私下和那位夫人交流了,這可是我們這一行的傳統。」
「賣……賣什麼?」
玲子媽媽不厭其煩重復:「第一次啊!我們這一行第一次必須要找一個金主維持體面,如果你想走高級藝妓的路線,你就乖乖討好你的唯一的金主。」
五條悟整個人仿佛泥塑般僵硬,唯有干巴巴的嘴巴在動,「高……高級……什麼?」
玲子媽媽大聲道:「藝妓啊!藝妓!現代歌舞伎你聽不懂嗎!!賣笑陪唱的這下聽懂了吧?!」
五條悟:……
五條悟氣笑了,猶如惡鬼現世,一向只有他氣別人的份,不得不說玲子媽媽桑也是一位強者,白毛大漂亮眼裡冒著奇怪的火焰,周身籠罩著異常危險的氣場。
「還真是不得了的發言,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玲子媽媽冷笑一聲,「居然用這種殺人的眼神瞪著我,看來我對你的調/教還不夠呢,回去再轉扇子一千次!」
【連自身的命運也無法自由掌握的我,華麗的服飾也掩蓋不了我孤寂的靈魂。
即便成為備受達官貴人寵愛的花魁,對於愛情這種東西,也是我不配擁有的存在。
來自NPC的任務:轉扇子一千次(未完成)】
五條悟:原地炸開・JPG;
一道無形的束縛控制住五條悟的行動,讓他無法在劇情之外活動。
五條悟:我懷疑這輪游戲夫人給我特殊關照了!為什麼如此艱難!
我只是個可愛又迷人的小貓咪,不應該給我這樣的磨難!
在今夜的酒會之前他甚至無法離開菊屋的地區,一道無形透明屏障將他鎖在活動區域內,每天除了轉扇子要麼就是跳舞,直至劇情開始,來到莊園。
根據設定他無法脫掉這層歌舞伎的皮,就算衣服是S號的,他也得把自己L碼的身材塞進去!
蒼天在上!總覺得自己好像被針對了絕對不是錯覺!
雖然臨走前,摯友傑試圖探究他的劇本,畢竟在多陣營玩家存在的游戲裡,摯友組能夠合作應該無往不利。
夏油傑:「需要我把你買下來嗎?」
啊,傑你這家伙的表情絕對是在幸災樂禍吧!!
五條悟:「!!不用費心!!」
「這一輪游戲,悟還執著於攻略友夏嗎?」
已經成為成熟的社會人士的夏油傑意味不明的輕笑:「可惜,她是不可能被攻略的。」
所有人進入游戲的目的都不盡相同。
但他們在見過今川友夏之後,全都意識到同一點,那就是那個女人對於全局的掌控,如果說游戲是一個異世界。那麼,她就是這個世界的神。
她可以為所欲為。
宴會結束後,友夏的未婚夫中原中也被今川少爺的邀請留宿,他深知他任性但可愛迷人的妹妹今夜得罪了這位黑暗世界的王者,因而在一定範圍內他會答應中原先生的部分要求。
「畢竟友夏從小被我和父親寵壞了,不論經歷再多不堪的傷害,她永遠都是我和父親掌心中的珍寶,希望中原先生也是抱有和我一樣的心態,這樣才能和友夏走的長久。」
確實是個任性的大小姐。
中原中也回想起在和室那個女人像只倉鼠似的躲在他身後的可憐模樣,心中怪異感陡升。
「今川先生,有件事我必須要提醒你。」
「什麼?」
中原中也冷漠的目光看向遠處,「那個男人,芥川龍之介,請讓他離這棟莊園遠一點,這是我給你的忠告,那個家伙可不是擅長自我控制的類型。」
今川彥之順著中原中也的視線望去,稍顯困惑,「真奇怪,他應該是我邀請來的客人,但我對他卻完全沒有任何印像。」
通過空間BUG來到宴會的玩家,跟作弊一樣把自己的名字加上名單然而卻沒有抽到任何人物卡,今川彥之當然沒有印像。
「放心,那位先生似乎對留宿並不感興趣,他剛剛已經拒絕過我了。」
中原中也和一群黑衣小弟們下榻在莊園的第二樓客房。
至於芥川龍之介,似乎莊園內並沒有他想要見的人,他准備離開這裡。
只要確定太宰先生參與了游戲,芥川總能找到他。
他經過玫瑰庭院,午夜過後的黑夜無星無月,大片盛放的玫瑰顏色如血,靜謐的芬芳順著空氣流淌,濃烈的花香味幾乎快糊住芥川的嗅覺,芥川微微皺眉,捂唇壓抑住從喉嚨深處湧上來的瘙癢咳嗽,乍一看,這位一身黑色風衣的纖瘦青年,似乎格外孱弱的模樣。
他的眉頭緊蹙,眼底大片陰影,他想繞開玫瑰園,卻在轉身前看到一個女人。
一個陌生的,極其美貌的女人,完美的相貌讓人分辨不出她的年齡,她身姿窈窕,氣質清冷,黑如綢緞的長發發梢微卷,深藍色的禮服長裙飄逸又單薄,她應該待在溫暖的壁爐旁,而不是寒冷的室外,她突兀的出現在庭院前的石階下,正對著正中央的天使噴泉,白色的噴泉燈光照亮黑暗的世界,純白色的光芒將她的周身照的有些透明。
芥川目光深沉的盯著她看了許久,有些不解風情的思考對方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既然這裡是游戲,那肯定會有NPC。
進入游戲才不到二十分鐘的芥川,決定從NPC下手尋找太宰治。
芥川聲音沙啞,「你是誰,你有沒有見過一個人,咳咳,他叫太宰治。」
如同夜之女神的NPC緩緩微笑,恰逢此時烏雲散開,月色的銀河流淌進她的眼睛裡,她的聲音也同這月色般令人心動。
「芥川龍之介。」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這是個無法解答的問題,就像你問一個神明為什麼會接收到她信徒的禱告,明明是你在內心呼喚我不是嗎。」
芥川怪異道:「神?」
「你可以選擇信,也可以選擇不信,神明不會糾結你的內心,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是否要向我祈禱來達到你的願望?」
自稱神明的女人確實擁有著堪比神明的美貌,她慈愛的注視著被黑暗籠罩的芥川,似乎完全不在意對方因為她的話而愈加懷疑冰冷的神情。
正常玩家根本不會懷疑游戲裡出現一個自稱神明的女子,但凡有點游戲常識的都知道這八成是某個副本劇情的開始,或許還能開出些不得了的寶箱。
芥川龍之介的童年雖然沒有驚喜和彩虹,但也不至於匱乏到連游戲套路都不懂。
於是這位黑漆漆的玩家陰沉沉道:「嗯,我向你祈禱。」
嘶——真是敷衍本衍。
但是有霧有也不在乎,她保持著微笑:「神接收到了你的祈禱,四天內你會見到你想見的人,但是想要獲得勝利的果實,請玩家芥川龍之介也要付出努力才行。」
有霧有遞給芥川一張手寫的卡片,「請立刻前往這個地方,四天內不准和任何人接觸,請專心致志的為我祈禱,完成相應的神學課程,這就是你的任務。」
芥川:……
卡片上寫著一串地址,XXXX教堂??
有霧有完美微笑,望著玩家仿佛凝固的表情,內心充滿了擁有數據庫先知的快樂。
你沒有人物卡吧,嘻嘻,我給你啊。
你沒有任務劇情?嘻嘻,我也給你啊。
誒,就是玩兒。
就是仗著你啥也不知道,欺負你。
被夜之女神發布了虛假任務的芥川龍之介,如果在平時絕對不可能傻乎乎的只相信這一種可能。
但一旦涉及到那個叫太宰治的男人,他就失去了本該有的理智和冷靜。
對游戲NPC先入為主的印像,造成了劇情「NPC」不會說謊的固有觀念。
可能他小時候沒有可靠的長輩告訴他越漂亮的女人越不可信吧。
「咳咳」「咳咳」
那名黑漆漆的玩家身體十分虛弱的一邊咳嗽,一邊捏著有霧有給的卡片,眉頭蹙起,那副幾乎要咳血的狀態稍微讓有霧有良心發現,於是她掏出了安慰自己良心的一疊福澤諭吉。
「這是你四天的生活費,如果想要開大花銷的話,需要自己賺取哦,快去吧,神最忠實的信徒,太宰治將會在第四天敲響你的房門。」
芥川:……
感覺哪裡不對勁。
但是暫時想不通,芥川決定先做任務前往這個地點再說,適當的配合NPC的劇情,探索曾經讓太宰治都吃癟的游戲世界,也是一種讓芥川感到有趣的一件事。
他捂著口鼻穿過玫瑰庭院,離開了菲利斯玫瑰莊園。
有霧有回房的途中撥打一通電話。
「喂,是神父先生嗎,我安排了一個人過去你們的教堂,他叫芥川龍之介,我希望你們能好好教育我這位性格怪異的朋友,希望神的光輝和慈愛能洗滌他黑暗的靈魂。」
「當然,作為報酬,我會捐贈五百萬用做明年教堂的修繕,千萬不要因為是我的朋友所以就對他格外優待,只有磨練他的心智鍛煉他的肉/體,才能造就不屈的靈魂,我相信你們會做的很好。」
解決BUG第一步,先將他和真正的玩家們分開。
第二步?不,沒有第二步,只要芥川龍之介相信夜之女神的任務,那麼什麼時候解決他,不過是有霧有念頭一過的事。
但為了玩家的游戲體驗,有霧有十分寬容善良的讓他在游戲裡體驗四天的游戲生活。
不用謝她。
於是只有芥川龍之介能體驗到的教堂黑暗副本,開啟了。
莊園的玩家們淺眠了一夜。
當第二日的太陽升起時,新的劇情又開始了。
「阿嚏——」
太宰治揉了揉鼻子,昨晚一定有人念叨他!總覺得後背涼涼的如同被戳小人受到詛咒般不祥的預感。
「因為你昨晚沒關窗戶吧。」
亂步先生從浴室中神清氣爽的走出來,笑眯眯的從書架中抽出一本書躺在沙發上。
太宰治恍然大悟,關上窗戶,拉緊窗簾,他在客房裡繞了一圈,搜出兩個竊聽器和一個熱成像監視儀。
「有人在嗎?真是抱歉啊,讓你們監視了一晚上兩個男人打呼嚕睡覺的過程,如果另一邊真的有人在的話,我想吃早餐!如果有蟹肉三明治那就更棒!」
太宰治說完將這幾個小玩意兒全部拆卸扔在茶幾上。
「亂步先生在看什麼呢?」
居然清早醒來就在這裡汲取知識。
江戶川亂步翻開書頁,「這個世界有很多我沒見過的書籍和作家,作為名偵探無法忍受有我未知的事情存在!」
太宰治癱倒在沙發上,宛如一條不想用功的鹹魚,「昨天晚上,亂步先生和夫人在打什麼啞謎呢?居然能讓喜怒無常的夫人對你露出真心的笑容,嫉妒啊。」
如果織田這一輪也參加就好了,那他就有兩個幸運物可以沾光啦!已經完全放棄靠個人魅力征服夫人的太宰妥協般想道。
但是織田要去參加咲樂的冬令營,從未在孩子們的人生中缺席的織田這一次也一樣。
[但是,如果遇見夫人了,請太宰幫我問一聲好,盡量不要欺負夫人,她只是個不得已的善良的孩子]
濾鏡太厚了啊織田!!
她可不是你的小崽崽!
「這種事太宰不如親自去問夫人呢?」
太宰治笑嘻嘻:「她會殺了我吧。」
亂步一臉茫然:「她並不是無緣無故殺人的性格啊,太宰你是不是得罪她了?」
沒等太宰治回答,亂步自言自語:「原來如此。」
太宰治:「……」
「來自名偵探的忠告,唯有真心換真心才會得到夫人的青眼,但是太宰,你根本沒有認真嘛。」
攻略也好,別的也好。
太宰治從頭到尾都沒認真過。
今川友夏的敏銳天賦幾乎能和江戶川亂步齊平,所以她幾乎沒將太宰治上過心。
太宰治:……
青花魚自閉了。
青花魚拒絕和亂步繼續交談。
僕人很快送來了早餐,居然真的是太宰治要求的蟹肉三明治。
「他真的這麼說?」
梳妝台前,有霧有梳理著長發,聽著神谷綾的彙報。
「是的,夫人,雖然太宰治銷毀了我們藏下的竊聽器和熱成像儀,但再聰明的他也不會想到我在衣櫃的隔層裡也放了一個小型竊聽器。」
除非他能把櫃子拆了,不然根本找不到。
畢竟是游戲,沒有設備的他僅靠直覺就能找出大半已經很了不起。
有霧有靜靜聽著。
「除此之外,您的未婚夫中原先生今早離開了莊園,臨走前他邀請您去山口組小住幾日,今川少爺不確定您的想法,於是推脫說這兩日你要留在莊園陪今川少爺。」
有霧有:「你告訴中原先生,我難得來東京一趟,確實對親人十分思念,四天後我會應邀去山口組小住,算是婚前培養感情吧。」
柿子還得挑軟的捏呢,先解決好解決的玩家,難搞的放後邊慢慢來。
第50章
有霧有突然就變的很忙。
玩家有多個,但她只有一個人啊!
雖然有數據庫讓有霧有對玩家們的身體數據了若指掌。但事實上,在行動前期,這玩意兒只是個類似智能體檢的存在。
比如說太宰治今早吃太多的蟹肉三明治,似乎有點消化不良。
有霧有:……
我為什麼要關注那條青花魚?他看起來比有霧有都還會玩!莊園都快被他跑遍了,太宰治的漫游仙境冒險記嗎?
能不能有點游戲代入感!
「美麗的園丁小姐姐!能和我一起殉情嗎?」
「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你們美貌但心狠手辣的夫人再次送我三途川一日游而無動於衷嗎?我勉強算是個平平無奇的帥哥吧,孤身上路實在太寂寞了!」
窗外樓下,太宰治仿佛掉進了花叢中的蜜蜂般玩的不亦樂乎,有霧有皺著眉,宛如地鐵老人看手機的神情,樓下的太宰治敏銳的發現了有霧有的視線,抬頭揮手,笑容燦爛極了。
「夫人也想和我一起殉情嗎?如果夫人能答應我的話!我願意成為夫人刀下亡魂!來吧!我不介意的!」
太宰治一副引頸就戮的凄美姿態,居然激起了園丁小美女的同情心。
園丁小聲嘀咕:「正常人不會輕易說出這種話吧,好可憐,年紀輕輕就得了大病。」
太宰治:我聽到了哦。
有霧有刷的拉緊窗簾,要命啊,正常人不是年紀越長越成熟嗎?為什麼這家伙好像倒著長了??
話說,他不是消化不良嗎?為什麼那麼精神?!
算了,不想搭理他。
有霧有重新回到書桌,偌大的黑色玻璃桌上,雪花般散落著A4紙,面對一桌子的戰略手寫草稿,陷入沉思。
這一輪的玩家風格各異,但他們相同之處在於玩家們似乎都想跟她打長期戰,目前冒泡的玩家過於安分守己,酒會上露個臉後就各回各地。
有霧有嚴重懷疑現實中是否有玩家組建了同盟,共享情報和經驗。
不然第五輪他們不可能這麼謹慎,而且好像對有霧有有了一定的了解。
「真是不公平嘛,玩家們集體抱團,而我卻只有金錢地位權勢神谷綾和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發射出去的炮彈和粒子衝擊波。」
只有冰冷的武器和鈔票裝點著我的盔甲,有霧有滄桑寂寞的嘆了口氣。
但是該有的前期准備工作還是得做。
目前芥川龍之介已經被她安排,過兩天抽空去撿個人頭,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
後者就不提了,前者讓有霧有十分上心,總覺得從這個男人身上切入或許會得到意想不到的驚喜。
神谷綾手下一批有特種兵經驗的保鏢,有霧有將他們各自安排新的身份和工作,安插在山口組周圍,以及教堂附近,隨時為有霧有提供第一手消息。
而她那個變的格外成熟的前夫夏油君,效率超高的完美助手神谷綾也在最短時間內將對方的資料全部送上她的辦公桌。
居然足足有一個磚頭厚。
本以為只會收獲一張薄薄人物卡的有霧有嚇的咂舌,半天沒冷靜下來,這麼厚她得看多久?
有霧有簡單翻了翻,一瞬間,她覺得自己不是在看枯燥的資料,而是在觀摩一本天才的財富發跡全紀錄。
……他怕是這一屆中最認真的在「玩游戲」的玩家吧?
「日本富豪排行榜前50名」「青年創業家雜志封面人物刊」「曾經作為青年企業家參加紅白歌會獲得記者采訪的3分鐘鏡頭」「不僅擁有天才的頭腦還極具交際手腕,與今川家來往密切。」
「商業合作伙伴,極其具有金融頭腦,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商界奇才,日本走向國際的道路務必由他來開啟……同行的評價?這誰啊。」
有霧有下意識翻了翻到底是那個大傻子居然給出這樣的評價,然後在名字那一欄發現了一個十分熟悉的名字。
「這不是夏油君的前上司?」
好家伙,何等執著啊,哪怕記憶重置,完全不記得對方,也依舊深深的為對方的天才頭腦折服。
真是感人至深的友誼。
夏油君又給人畫了一張好大的餅,有霧有都有點可憐那個NPC了。
他怕不是在上周目發現自己社交管理方面的天賦,於是回現實裡偷偷摸摸一不小心就成了某組織的頭頭了吧?
夏油傑:……
正在和今川彥之開會的夏油傑莫名感到後腦殼涼颼颼的,微微出神。
今川彥之合上策劃案,拍了拍夏油傑的肩膀,掌下的身體卻瞬間肌肉緊繃,身體本能的備戰狀態,連氣勢都微妙的充斥著鋒利感,今川彥之詫異的收回手。
「你看起來很緊張?」
留著長發丸子頭的男人異常俊美,黑色西裝勾勒出對方宛如模特的身材,皮膚似乎常年不見陽光略有些蒼白,但誰也不會懷疑他的實力,絕對能單手撂翻一群壯漢。
DK傑與這位成年的大叔,似乎是兩個人。
不僅僅是外表上的,是更深的內在,都變了。
「彥之也經常練刀,應該能理解我的反應,稍微有點出神,在想別的事情,所以沒控制住。」
今川彥之半眯起眼眸,「你該不會在想友夏吧。」
被和今川友夏一模一樣的臉注視著,夏油傑心裡泛起一絲異樣,NPC兄妹之間會有心靈感應嗎?他和今川彥之說的話,友夏會不會也能聽到?
啊,夏油傑到底是從哪個限制級游戲碟裡得知的奇怪設定?
不得不說,前夫想的有點多。
「昨天的酒會,有十幾個不明來歷的殺手,目前還不清楚是衝著我來的,還是針對友夏。
但我可愛又強大的妹妹已經把他們全部處理干淨,明明我才是哥哥,結果友夏完全不給我為她分憂的機會啊。」
夏油傑淡笑不語,宛如一只藏著尾巴的老狐狸。
這種事夏油傑昨晚就知道了,大概所有玩家也都十分清楚。
他們所要攻略的NPC到底是個什麼樣凶殘的存在。
夏油傑續了杯咖啡,熱氣氤氳了男人深邃的眼眸,誰也捉摸不透他的真實想法,夏油重新回到座位,打開筆記本,「剛才彥之談到哪了?繼續討論吧。」
夏油・沉迷創業管理無法自拔・傑:就讓其他玩家先頭鐵闖魔窟好了。
於是游戲世界內陷入了短暫而尷尬的空白期。
游戲:??你們行不行!行不行!能不能搞點事!!
玩家們:觀望中。
游戲:算了,我自己來!
游戲顯然很有自知之明,這一屆玩家能力不強屁事挺多,於是它也覺得柿子該挑軟的捏,游戲也需要KPI維持運轉的嘛。
於是看起來很軟很軟的虎杖悠仁就被游戲抽成了小陀螺。
【夫人從不向我索求什麼,我一無所有從未付出,卻還能在夫人心裡占據一席之地,除了更加討好夫人讓她開心,我還能做什麼呢?
請玩家虎杖悠仁去庭院摘一支最鮮艷的玫瑰贈給夫人(未完成)】
【請玩家虎杖悠仁為夫人捶背捏肩(未完成)】
【請玩家虎杖悠仁今日讓夫人真心微笑三次(0/3)】
【請玩家虎杖悠仁為夫人准備可口的午餐(未完成)】
【請玩家……】
於是偌大的莊園內,少年飛快來回奔波的身影成為一大景點,不得不說,游戲完美戳中了虎杖悠仁的弱點。
確實啥也沒干,即便他沒有按照劇情的羞恥要求去做,夫人也並沒有對他厭棄。
反而對他分外優待,不僅破費為他安排了只是背景板的家庭,還幫他還清了債務。
雖然只是游戲設定,但就算在現實中,也找不到夫人這般善良又慷慨的女孩子了。
比起純粹的夫人,懷抱著不純目的進入游戲的虎杖悠仁簡直恨不得鑽進地縫裡不出來。
感覺自己備受關照的虎杖悠仁在做這些日常任務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正在搞戰略策劃的有霧有被虎杖悠仁三番四次的敲門。
像松鼠般試探著靠近有霧有,「夫人累了嗎?我給你按摩一下?」
有霧有下意識將桌子上的草稿用書本蓋起來。
她還沒說啥,一旁的神谷綾瞳孔震顫,滿含殺氣的視線掃蕩著虎杖悠仁的全身,少年被瞪的毛都快炸了起來,全身的神經都在敏感的叫囂著警報。
「按摩?你會技巧嗎?你會力道嗎?你知道夫人喜歡什麼樣的嗎?你什麼都不會!!」
被神谷綾劈頭蓋臉一頓罵,完全不知道一直勉強能跟他保持表面和平的神谷小姐為什麼突然暴怒,簡直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
神谷綾:居然想搶我的福利!!去死吧!!狗男人!!
虎杖悠仁一臉茫然,雙手揪著衣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臉色爆紅。
有霧有扶額,「神谷,你嚇到悠仁了。」
看把孩子嚇的,一愣一愣的。
少年磕磕絆絆道:「如果,如果夫人不喜歡,那,那我也可以說幾個笑話逗夫人笑,可以嗎?」
有霧有緩緩,緩緩的笑出了聲:「啊,你這句話已經很好笑了。」
虎杖悠仁:……
少年猛然低下頭,扭頭跑出了書房。
有霧有:……
室內溫暖如春,夫人只穿著蘭色的居家和服,單薄的一層,她抬手捂住臉,和服的袖子下滑,露出一截藕白似的小臂,如同畫中的人,極力壓制下肩膀依舊輕顫個不停,悶悶的笑聲響在書房內。
連續半天,虎杖悠仁像地鼠一樣隨時冒出頭來。
直至下午,陽台上,有霧有興致勃勃的望著充滿青春朝氣的少年在寒冷的冬日裡滿頭大汗的在庭院鋤土,有霧有身上還披著毛毯,滿身火熱的少年卻只穿了一件長袖毛衫,粉色的碎發被汗珠黏在脖頸上,拿起鋤頭毫無不費力,重復多次也不見疲憊,渾身充滿律動的魅力。
她的手中拿著一支花瓣上墜著露珠的紅玫瑰,新鮮的根莖脆生生的,一看就是今早剛剛才摘下來。
她沒開口說話,但神谷綾卻感受到了從夫人身上散發出的輕松愉悅,只是半天而已,虎杖悠仁已經讓夫人露出三次笑容,她晦澀的眸光落在那支玫瑰上。
「是虎杖悠仁送來的玫瑰嗎?」
可惡的小子,居然敢拿夫人庭院的玫瑰來討好夫人!
有霧有:「很貼心啊,不是嗎?」
神谷綾撇撇嘴。
其實它並不是最漂亮的,花瓣雖然沾著新鮮的露珠,但顏色偏暗,可有霧有覺得它是最漂亮的,那它就是最漂亮的。
在庭院鋤土的虎杖少年似乎察覺到夫人貌似趣味的注視,他直起身擦了擦汗,朝著有霧有興奮的揮揮手。
「夫人!我想種向日葵!」
這個倒不是系統任務,而是虎杖悠仁摘玫瑰花時發現隔壁還有一塊空地,突發奇想的念頭。
種滿向日葵的話,收集下種子,讓夫人帶回神奈川,這樣等他離開游戲,夫人也能隨時隨地都能看到向日葵。
至於季節問題,有錢那都不是事。
有霧有再次露出笑容,對神谷綾道:「他很可愛,對吧。」
神谷綾沉著臉:「我只知道那個家伙在試圖攻略夫人。」
什,什麼?
有霧有笑容僵住,渾身一震:「……」一句驚醒夢中人!
艸,差點大意了!居然被漂亮小哥的熱情唬住了!
防天防地防不勝防!抵抗住了成年人的花花世界,結果差點栽在一個小男孩身上!
果然青春是不論哪個年齡的人都無法拒絕的魅力啊!
差點消極怠工,腐敗起來了呢。
有霧有頓時警惕起來,看向虎杖悠仁的目光充滿了審視和挑剔,小看他了,不知不覺差點掉入陷阱!
「他想種田,除了向日葵之外,庫房還有那些花種一起給他了吧,喜歡鋤地,那就讓他去整理菜園。」
神谷綾唇角彎起:「那他可要忙活好幾天了,夫人,您站在這裡應該累了吧,需要我為您泡杯茶嗎?」
「不了,我要出門一躺,你安排下人手。」
「是,夫人。」
「江戶川亂步今天一直都待在客房裡嗎?」
夫人突然提及那個客人,神谷綾微愣。事實上……他們從未將那個笑眯眯愛好看推理書籍打扮成偵探模樣的青年放在眼裡。
保鏢們甚至下意識認為那個叫太宰治的家伙遠比一身孩子氣的長相年輕的青年更危險,那是富有戰鬥經驗的大家們一致默認的事實,認為他更可能會威脅到夫人的安危。
但夫人似乎對江戶川亂步格外關注,遠超太宰治。
難道夫人喜歡偵探類型的嗎?
「他一直在屋裡。」
東京的天氣遠比神奈川要更加干燥峻冷,不同於在神奈川時每次夫人出門都會被宅院內的僕人們注目相送,這棟屬於今川彥之的莊園,他們看向今川友夏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極為尊貴但又陌生的客人。
他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家主大人的妹妹要出門了,派頭真大,簡直跟家主一個級別!」
「我每次看到她真的腦袋糊裡糊塗的,家主和大小姐簡直太像了啊!」
「不是聽說他們之間還有繼承位競爭的關系嗎?」
所有人都看向一臉困惑說出這句話的園丁,「雖然很少見到那位大小姐,但是家主對大小姐的情感即便作為下人的我們也十分驚詫呢。」
「對啊對啊,你一定沒去老宅服侍過吧?只要你去過老宅,家主大人的書房全部都是大小姐的照片呢。」
園丁:「……」
有錢人家……都愛這麼處關系的嗎??
不過他誇贊妹妹,等於自戀吧?畢竟這兩人除了性別長相幾乎一模一樣。
有霧有:……
不僅是你,我也被嚇了一跳呢,這是什麼奇怪的隱藏線劇情嗎?比如說只要走過去詢問,立刻就會觸發回憶線什麼的。
不,她一點也不想探究。
有霧有無視那群八卦的僕人,來到一間客房前,敲響房門,開門的是在書海中遨游迷迷瞪瞪的江戶川亂步。
「亂步先生,要一起出門嗎?」
夫人焦糖色的雙眸溢滿溫柔和親切,幾乎無人能拒絕她的邀請,只要她想,所有玩家都會成為她的手下敗將,各種意義上的敗將。
但除了眼前這個家伙。
他晃了晃手裡的書本,眼裡散發著迫人的光亮,「我還有書沒看完!就不陪夫人出門了!」
有霧有:嗯,理解,天才都是比較難搞的嘛!
更何況是江戶川亂步這樣深不可測的天才!
有霧有足足做了一晚上加上半天的戰略草稿推演的心理准備才選擇踏出這一步。
有霧有再接再厲:「可是我真的很有重要的事想請教亂步先生,我以為亂步先生應該也抱有和我一樣的想法,畢竟您給了我名片不是嗎。」
宛如用腦用度的名偵探終於清醒了一些,他終於正眼注視著有霧有,明明是毫無重量簡單的一個眼神,卻給有霧有一種被看透的即視感。
果然人不可貌相,看起來像個孩子的青年,果然都是障眼法!!他絕對是大魔王!
他似乎對有霧有好感很高,若是其他人,敢打擾亂步大人汲取知識就直接滾出去吧。
亂步將房門大開,側身讓出一條路,歪著腦袋對有霧有微笑道:「那夫人要進來一起聊聊嗎?」
有霧有差點沒維持住笑容,她環顧四周,空蕩蕩的走廊只有她一個人,明媚的陽光從走廊中的窗戶斜灑進來,在地上落下斑駁的倒影,為了隱蔽性,她甚至支開了她最信任的神谷綾。
他們只知道有霧有要出門,卻不知道有霧有來到了這裡。
「您的朋友太宰先生也在房間裡嗎?」
亂步笑眯眯道:「他出去玩了,探索地圖是他的樂趣,那麼夫人,你不敢和我兩人單獨相處嗎?」
有霧有:「……」
亂步攤手無辜極了,「沒什麼可怕的,我難道是什麼吃人的怪物?」
有霧有:對,你是,你就是!
「夫人不要在心裡罵我哦,我能看出來的。」
有霧有:!!
救命!!這一屆的玩家裡到底混進了什麼級別的BUG啊!
「莊園是我哥哥的,等同於是我的,我有什麼可怕的。」
開玩笑,我一個掛逼打不過你這個普通人?
有霧有走進這間房。
江戶川亂步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似乎從書本中回過神來後,就試圖在有霧有身上尋找更有意思的線索……
如同一個奇怪的喜歡打直球的變態,這樣略有些冒犯的注視著一位夫人。
有霧有被他盯得幾乎快發毛。
然後下一秒,他關上了門,並且上了鎖。
「我不想被其他人打擾,如果夫人覺得害怕的話,可以試著對我敞開心扉,全部說出來的話……或許就不會怕了。」
悠于 2022-3-7 09:22
第51章
這是一場絕無僅有,前無古人後續大概也不可能有來者的一場談判。
有霧有還試圖打太極以備得到更多的信息,但這位名偵探完全不按套路來,一鎖上門後就開始單方面輸出,直球打的人腦袋發暈,深感這種類型的人大概是社交達人的噩夢。
「誒,亂步先生說的很奇怪。」
「亂步先生居然這麼想我的嗎?」
「為什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呢?」
「亂步先生在說什麼呢,童話故事嗎?我完全聽不懂哦。」
不僅外表很年輕,性格也十分孩子氣,決不允許有人質疑他的推理,夫人一問三不知只顧著微笑和否定,雖然明知道對方在打什麼主意,但依舊忍不住抖摟出更多的信息。
江戶川亂步:我討厭社交!!
江戶川亂步撓頭,「啊啊啊,夫人能不能不要總是用疑問句來套我的話?!明知道你在利用我,但為什麼我就是忍不住想告訴你呢?!難道這是你的超能力嗎?!」
不,這是你自己的問題。
江戶川亂步:奇怪,太奇怪了。
但是,嘴巴不受控制的直接說出來了。
「夫人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麼,再高級的游戲,一切設定也是為玩家服務,身為NPC的你本該按照程序設定隨著玩家的選擇而做出反應劇情。
但顯然事實中,這款游戲已經完全顛倒過來了,玩家在根據你的選擇去走劇情,夫人在主導游戲裡的一切,包括游戲劇情和玩家的死亡線。」
「在進入游戲之前我對今川友夏這個角色有過最初的猜想,占據最大概率的是NPC覺醒反抗意識將主導地位調轉。
雖然聽起來很玄乎,但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就算再不可思議也只能是唯一的真相。」
江戶川亂步完全不會聊天,但一旦進入他的推理時間,侃侃而談,邏輯清晰,絲毫不給別人插嘴的機會。
「但是真正見到你之後,我才發現即便是作為名偵探的我,也有因為無知而踏入誤區的時候。」
寬闊的客廳內,兩人站在最遠的直線距離的兩端,偵探先生眸光發亮,有霧有笑容不變,面上隱約透露出對亂步推理能力的驚嘆。
但眼底的溫度已然結冰,奇怪的對峙的氣氛,但亂步先生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般。
有霧有從未見過像他這樣的人,明明言辭血腥幾乎將人所有的盔甲和皮囊全部扒下來,但他卻一無所覺,完全沉浸在一層一層剝洋蔥般的滿足和快感中。
好可怕的男人。
有霧有緩緩開口:「那你找到你想要的線索了嗎?」
又來了,江戶川亂皺眉:「你除了疑問和否定我,還會說別的台詞嗎?」
有霧有咬牙切齒:「沒有呢,既然亂步先生是名偵探,那麼解答身為普通人的我的疑問,不是理所當然的嗎,畢竟你是天才嘛。」
他居然臉紅了。
「雖然你說的是實話,但你想利用我的目的太明顯了。」
有霧有:……
但是,江戶川亂步是一個一段話必須要說到底,一件事必須要追根究底的人。
他的身上仿佛散發著智慧的光環,但是被這光環籠罩著的有霧有滋味就不是很好了,尤其這家伙近乎探照燈的視線緊緊盯著她的情況下。
「NPC不可能擁有人性,即便是覺醒後擁有自主意識的NPC也不可能會學習到人性這種物質,除非,你本來就是人類。」
有霧有:……
靜謐的空氣中一股若有似無的殺意逐漸流淌。
「亂步先生果然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玩家。」
江戶川亂步睜開雙眸,仿佛孩子般露出了格外燦爛的笑容,「你終於承認了!」
有霧有垂眸:「既然亂步先生什麼都能看透,那你猜一猜我接下來會做什麼?」
話音剛落,一聲上膛的槍械聲,表情始終平靜的夫人手裡多出一把槍,黑色的槍管與夫人瑩白的手指皮膚形成強烈的色彩對比,仿佛這位外表看似柔弱不堪重負的美人,天生就該握著殺器。
黑洞洞的槍口對准江戶川亂步,有霧有面無表情,「你猜猜,你會不會成為這一輪玩家中第一個達成死亡BE線的人呢?」
會有人能猜中自己的未來嗎?
就像醫生無法自醫是一個道理,江戶川亂步擁有超強的自信,深信若合我意,一切皆好的座右銘。
那他有沒有設想過自己的失敗?
江戶川亂步:沒有哦,名偵探從來不會失敗。
當然,眼前這位本性善良的夫人,偶爾也會拋棄自己的良心和軟弱,成為一個冷血無情的殺手,不過游戲裡的話,也就不用計較這些了吧。
在有霧有即將扣動扳機的剎那,江戶川亂步忽然開口:「夫人還是學生嗎?」
有霧有:……
你他媽是人嗎?!
「來自名偵探的忠告,夫人不要對成年玩家抱有過於明顯的距離感和敵視,這很容易暴露你的伴侶取向。」
有霧有:「……」
深呼吸,深呼吸。
「亂步先生,我改變主意了。」
笑容親切的夫人睜大眼眸,略顯的有些猙獰的臉部肌肉,她大步朝著江戶川亂步走過來,夫人強勢的氣場瞬間將名偵探展露的鋒芒壓了下去,亂步微微睜大眼眸,似乎察覺到什麼,但體術糟糕的普通人即便意識到了也沒辦法。
在這位智商超高但體術極其普通的名偵探反抗之前,有霧有猛地用手/槍的後座狠狠敲擊他的後頸,他渾身一震。
「亂步先生,有沒有人告訴你,在不清楚自身處境之前千萬不要透露太多呢?而且,您真的很不會聊天。」
有霧有順手接住往下滑落的青年,將他攬在懷裡,黑色毛茸茸的碎發撓在她的肩窩,用天才的言語攻擊她的男人此時居然像只貓兒般乖巧的沉睡在她眼皮子底下,後頸處一塊皮膚迅速的紅腫發紫,可見有霧有下手真的不留情。
有霧有毫無這奇怪姿勢的自覺,單手摸出手機。
「神谷綾,過來一下,我在三樓。」
好重。
等神谷綾趕過來後,有霧有將亂步丟給神谷綾,直接去衣櫃那邊將這間屋子唯一的竊聽器拆了下來,碾碎後扔進馬桶裡衝走。
嗯,完美,證據沒了,接下來就是毀屍滅跡。
有霧有幽幽的目光落在昏迷的江戶川亂步身上。
都怪你知道的太多了,亂步君,如果我不解決你,簡直說不去了哦,其他玩家們會覺得我偏心的。
離開游戲回到現實後千萬要記得禍從口出,說一半留一半對方才有可能不會殺人滅口啊!
「夫人,您怎麼會在這?」
有霧有揉了揉手腕,冷靜道:「把他帶著,我們出門。」
在眾多草擬的計劃中,現如今的情況也是有霧有草擬的其中一條。
雖然過程有些意外,但結局不會變。
神谷綾已經將出行的人手全部安排好,她將江戶川亂步扔進車後座,有霧有從另一側的車門上車。
「夫人,去哪?」
有霧有凝視著江戶川亂步昏睡的臉,「去教堂。」
黑色的烏鴉從灰白色的天空掠過,漆黑的枯樹枝攀長上生鏽的鐵門,滿院荒草,缺了一條腿的狼狗被拴在老樹下,凶狠的瞪著所有不速之客,樹旁還有一口井,用石板封死。
教堂位於偏僻地區,百年歷史,年久失修,十年前發生過一起女性信徒集體自殺案件,周圍的人人心惶惶,情願多跑幾公裡去其他地區的教堂,也不願靠近這裡。
有霧有從數據庫中發現了這處地點,並設法聯系上教堂的神父。
她撥了一款修繕費給神父,他感恩戴德,盡心盡力的照顧著芥川龍之介,不問原因不問結果,在得到有霧有「結束後會再給五百萬用來重建新區」的承諾時,神父幾乎痛哭流涕,隔著電話握著十字架為有霧有禱告祈福,他答應有霧有會控制芥川的一切行動,而他確實有這個能力。
教堂裡關押著惡魔,神父是唯一能驅使惡魔的審判者,而闖入這裡的名叫芥川龍之介的人類,為了神明的恩賜,神父絕對會照顧好他。
「芥川先生,唯有聖光和聖水才能洗滌你黑暗的內心和肮髒的靈魂,不必恐慌,不必抗拒,人生前的苦難和磨練都是神明饋贈的珍寶,你是神所選中的幸運兒,她的善良和慈悲照拂著你,誰也無法將你與神之間的愛隔絕……」
神父虔誠的言語只有他自己會信。
被黑暗籠罩著的男人十分不屑神父的說辭,最初他還能譏誚神父的愚蠢。
但此時他已經沒有力氣再跟神父辯駁,游戲奇怪的規則壓制他的異能力,他的容色蒼白如紙,充滿灰塵和干燥的空氣使他從進入教堂時就不停的咳嗽。
偏偏這個愚昧的男人還端著一杯金色的水試圖讓他喝下去。
「這是聖水,能治百病!」
芥川龍之介冷哼,嗓音暗啞:「能要人命吧。」
神父惱羞成怒,猛地將玻璃水杯砸在地上,水漬暈染開來,鋒利的碎片水晶般滾落在斑駁的地板上,「為什麼!你們通通不相信神的旨意!若不是神明降下命令讓我照顧你,像你這種毫無信仰的人類根本不配得到我的禱告和祈福!」
全身裹著漆黑的神父袍,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在屋子裡來回走動,黃色的燈光在頭頂晃動。
真聒噪。
好想殺了他。
芥川龍之介眸色陰沉,抿唇不語。
但是每當他冒出黑暗的念頭,那一夜自稱是神的美貌女人總會提醒他「無法完成任務就只能失敗。」
芥川龍之介握緊手,掌心刺痛。
難得冷靜的思維再度陷入混沌。
忽然,教堂內唯一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仿佛指甲在黑板上摩擦般刺耳,神父急匆匆的擦干淨手去接電話,神情明媚又燦爛,眼中亮起名叫希望的光芒,是這棟灰暗的教堂中從未出現過的色彩。
「神明大人!你來了嗎!」
鐵門上布滿鏽跡,枯萎但極有韌勁的老樹條糾纏在柵欄上,幾名保鏢架著昏迷的江戶川亂步,跟隨有霧有來到這裡。
有霧有掛斷通話,抬眸打量這棟堪比鬼屋的教堂,嘶,芥川龍之介還真能在這待下去?
有霧有清理鐵門上的樹枝,在踏入教堂的剎那,久違的接收到了屬於她的劇情提示。
【恭喜NPC今川友夏觸發游戲隱藏副本支線:教堂神音。】
【十年前女性信徒集體自殺的奇異事件,傳說中被神賜予祝福的聖水,詭譎莫測的教堂深處是否藏有不為人知的歷史遺骸,神將愛和寬容灑向人間,卻似乎唯獨遺漏了這間教堂,嫉妒,貪婪,憤恨,潘多拉的魔盒肆意妄為的引誘世人,它究竟藏著什麼秘密呢?】
【參與支線的玩家:芥川龍之介,江戶川亂步,48小時內,任何踏入教堂領域內的玩家都將自動默認為參與副本。】
有霧有:……
要什麼來什麼,這麼巧的嗎?讓玩家死在副本裡,無聲無息簡直是殺人埋屍的最佳地點。
但她真的只是隨便找了個看起來好控制的教堂而已……
游戲是不是遍地都是隱藏支線?
可惜,這段游戲通告只有她能看到,通過空間BUG來到游戲的這兩個玩家他們無法接收到任何游戲提示。
一顆燈泡在腦海中亮起,有霧有有一個絕妙的計劃。
「神谷跟我進來,其他人回莊園去。」
「是,夫人。」
日暮西垂,夕陽鮮紅如血。
虎杖悠仁鋤完了三畝地,掌心被磨的通紅,渾身大汗淋漓,衣衫濕透,連汗都沒來得及擦,興致盎然的跑上樓。
「夫人!地已經鋤好了,明天就可以灑種子了!」
「夫人要去看看嗎?」
虎杖悠仁小時候經常幫爺爺干活,小勞工越干越精神,渾身使不完的勁,迫不及待的想和夫人分享勝利的果實,但他萬萬沒想到他的夫人因為害怕被攻略干脆躲到外面去了。
他推開書房的門,空蕩蕩的不見人影,陽台也沒有夫人的身影,詢問莊園的僕人才得知夫人下午就出門了。
直至夜幕降臨,夫人的保鏢們才返回莊園,個個神情惶恐,十分狼狽,虎杖悠仁跑到門口,視線看向他們身後。
夫人呢?
保鏢隊長忽然拉住虎杖悠仁的手,一向冷酷的墨鏡男此時居然露出極為慌亂的神情。
——「如果你們回莊園第一個遇見的不是虎杖悠仁而是其他人,就說我在外面遇難被綁架,完全不知道我被綁去了哪裡,你們不敵所以回莊園搬救兵,其他的什麼也不要說,一問三不知就行。
但是如果你們第一個遇見的人是虎杖悠仁,那就直接告訴他:我需要他,讓他今晚立刻瞞過所有人的視線來教堂。」
保鏢隊長的臉上充斥著戰後的疲憊和失職的愧疚,然而藏在墨鏡後的眼睛卻近乎審視般打量著虎杖悠仁的一切。
能讓夫人付出信任,他應該有過人之處。
「虎杖先生……」
保鏢隊長在虎杖悠仁的耳旁悄聲轉達有霧有的話。
虎杖悠仁下意識屏息。
他們回莊園的動靜很快驚動了其他人,一番詢問後,今川彥之陷入詭異的沉默,雙眸被一片駭人的陰影覆蓋,在所有人都未反應過來時,忽然一拳砸爛了牆邊的落地花瓶,巨大的動靜令所有人一顫,猩紅的血一滴一滴順著手指滑落。
無法忍受,無法控制,居然有人敢打他妹妹的主意,幾乎快被憤怒和空洞的可怕情緒侵襲的今川彥之,被夏油傑立即阻止他的繼續放縱。
「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彥之此時更需要冷靜。」
被綁架?
夏油傑內心毫無波動,第一反應居然是陰謀,如果今川友夏那麼容易被對付,不會連悟都栽在她手裡兩次。
但……如果是其他玩家提前下手了呢?也不是沒可能。
她會死嗎?
僕人們:哇,可怕,一邊勸阻少爺冷靜,一邊居然捏碎了果盤中的橘子!
仿佛燃燒著黑色的火焰般,整個人都大變樣了!結果這位夏油君表情和少爺一樣可怕啊!!
「亂步也不見了。」
太宰治站在二樓樓梯旁,朝樓下揮手,得到兩雙視線後,這個一整天在莊園裡亂晃的青年摸出手機搗鼓,一副盡在掌握的隨心散漫。
「他們在XXXX教堂,要一起去嗎?」
今川彥之昂起脖子,以一種扭曲的姿勢抬頭看他,眼睛瞪大泛著血絲,「啊,你是被友夏邀請留宿的客人,你怎麼知道她在哪,垃圾,是不是你偷走了我可愛的妹妹!」
太宰治誇張的抱緊自己:「哇!妹控居然這麼可怕嗎!」
只有你才會覺得今川友夏是柔弱的小可愛吧!
他看向夏油傑:「同樣是玩家,暫時結盟吧怎麼樣?稍微有點游戲經驗的應該都能猜到,教堂一定是個生死副本,不論今川友夏為什麼被綁架,看來我們都要去一趟。」
「不出意外的話,游戲劇情任務應該很快就會發布。」
太宰治說完後下一秒,兩道黑色的劇情框出現在玩家們的面前,在寂靜森冷的寒夜中盡職盡責的敲打著文字。
【今川彥之柔弱不能自理的妹妹被賊人綁架,生死不知,憤怒的哥哥發布高額佣金,誰能將他的妹妹安全救出來,他將會贈與最終勝利的玩家三十億日元,玩家可隨意帶出游戲使用。
隱藏支線副本:教堂神音,已開啟。 玩家可自由選擇是否參與副本。】
游戲內的時間有一瞬的凝滯。
當昨天晚上亂步先生與今川友夏兩人猜謎題不帶他玩後,太宰治便決定獨自行動,午飯後離開客房前,亂步先生還在沙發上孜孜不倦的看書,太宰治隨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我出去探索地圖啦,亂步先生千萬不要隨意出門哦。」
「哦……」
根本沒在認真聽。
不過,他也沒發現,太宰治在他身上悄悄放了一個簡易定位器。
身為港口前干部,根據一些小零件臨時制作一個定位器實在是基本操作,只是要躲開夫人的眼線,在莊園各處搜集這些小東西實在很考研太宰治的業務能力。
他猜到以夫人謹慎敏銳的性格,必定會再來找江戶川亂步,可惜條件有限,夫人手下的竊聽器具有反追蹤系統,太宰治短時間內無法改裝。
不然真的很想聽聽他們談了什麼。
「但是夫人居然沒殺了亂步先生嗎?」
太宰治喃喃自語,突然發現自己對夫人的了解實在有些淺薄,於是笑眯眯的向游戲前輩探討:「夏油君是第三輪游戲的老玩家吧?我們要不要一起互相分享些關於今川友夏情報?」
情報?
雖然曾是游戲內的夫妻,但DK時期的夏油傑因為過於遵守原則和某種對弱者的俯視,自身的自大讓他錯失很多可以深入探究今川友夏的機會。
尤其成年後三番四次午夜夢回,想起在游戲中的這段經歷,那時的今川友夏並不似現在鐵桶一塊,已然被淬煉成真正的BOSS。
此時太宰治一句話,仿佛戳中了夏油傑的痛點。
俊美的男人若有所思:「畢竟是結盟的關系,太宰君言之有理。」
兩只狐狸相視一笑,雙雙禮貌而又不失狡猾的打了一拳太極,互相給了點可有可無的情報。
然後心中同時優雅的痛罵:活該你上周目失敗!
第52章
夢裡什麼都有。
有草莓白桃橘子味汽水!還有櫻花紅豆泥糕點!
各色口味的大福和超多餡料的超級飯團!
在敦那裡打聽了到了好吃的甜品店,江戶川亂步笑眯眯的摸過去,隔著櫥窗望著美味的粗點心們,似乎一個個的都在委屈巴巴的求著他吃掉它們。
吃我吃我!
我超甜超好吃!
吃掉我你就是最靚的崽!
名偵探也承受不了此等絕妙的誘惑,大手一揮。
「老板!新款的甜點我都要!」
「誒,亂步先生吃這麼多不會蛀牙嗎?」
圍著圍裙笑容溫柔背景板卻是一片黑漆漆陰影的今川友夏,一只手拿著一支冒黑煙的槍,另一只手捻起一塊糯唧唧肥嘟嘟的抹茶大福。
江戶川亂步驚恐的睜大眼睛:「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夢裡!」
夢境中的今川友夏壞笑著捏爛可愛的大福,如同童話故事裡邪惡的女巫,手持武器開啟封建暴力統治,立志要摧毀全國的甜點,讓江戶川亂步這輩子都沒有甜點吃!!
亂步:絕對是噩夢!!
「不要!!」
江戶川亂步猛然驚醒,身下冰涼粗糙的紙板讓他下意識坐起身,卻不小心牽動到後頸的紅腫,很少吃過虧的亂步先生立即可憐巴巴的皺起了眉頭,綠汪汪的眼眶裡微微濕潤。
好痛!
他在哪?
視線範圍之處,是狹窄的類似地下室的房間,天花板距離頭部很近,似乎站起身腦袋就能蹭到。
房間裡堆滿了書本和一些塗料,空氣中彌漫著腐朽和發霉的怪異味道,細小的吱吱聲藏在一堆堆書本中,聽到的人最好不要去深究這些聲音的來源。
他還在游戲嗎?
哇,這個游戲體驗感真的超差哦!
完全沒有劇情提示和任務點,雖然這些對名偵探來說只是錦上添花,但這樣毫無探索的樂趣。
所以他現在是被夫人打暈囚禁起來了嗎?
明明毫無訓練戰鬥的痕跡,手腕纖細根本經不住超過二十斤的重量。
但游戲BUFF和親閨女的設定讓她擁有百分百命中率,目前除了太宰治無人能躲過。
「難道相信我就這麼難以做到嗎……」稍微有點打擊哦,畢竟他對夫人的好感很高,他喜歡一切有秘密的人和事。
江戶川亂步揉了揉後頸,手指觸碰到的卻不是自己的皮膚,而是一片藥貼。
夾雜在地下室內濃烈的霉味中幾乎快嗅不到。
除了打個棒子再給個棗的今川友夏,再沒其他人敢這麼對待名偵探了!
好感度-10086!
「您居然這麼快就來了,實在讓我受寵若驚,這是芥川龍之介這兩日的課表和活動內容。」
頭頂一扇正方形的木門透露出微弱的光線,一道陌生的男人聲音從上方傳下來,充滿小心翼翼的討好,木板的縫隙之中偶爾能看到灰黑色的人影在來回走動。
江戶川亂步正了正歪掉的貝雷帽,剛想開口求助,卻又聽到另一道熟悉的溫柔的聲音,亂步頓時卡殼。
「十分感謝神父無微不至的照顧,但有一個問題我最近才聽說,這間教堂曾經惹上過官司?」
「確有此事,但調查結果顯示一切都是有人故意散播謠言,警廳的檔案完全可以查到當年的證據,您是智慧的化身,應該不會相信這些。」
「我不在乎它的歷史,只要神父完成我的要求,我在乎這個。」
「您一定會滿意的。」
頭頂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亂步陷入沉思,昏暗狹窄的空間內,綠眸閃爍著熠熠光芒,左眼寫著好奇右眼寫著刺激。
好奇心/作大死是一個偵探的必備屬性!
今川友夏為什麼帶他來這間教堂?
她將自己扔進地下室後就不管不顧,甚至當著他的面和神父談起教堂的歷史。
一切的線索都指向一個目的。
亂步的大腦瘋狂轉動,生命不息腦補不止!
「夫人居然在向我下挑戰嗎!」
事情變的越來越有意思了。
亂步試圖推了推頭頂的木門,居然沒鎖,這更加肯定了亂步的猜測,他踩上一摞書,爬出了地下室,光線瞬間變得明朗不少。
這是間破舊的屋子,地板表皮剝落露出本來的木色,牆壁上掛著的油畫因為時間過長失去原本的鮮艷,變的灰白詭異,是六翼天使的圖像,約莫十平方米的小房間,靠牆角的桌子上放著一尊失去頭顱的受難耶穌。
寂靜的屋內透著若有似無的信仰凋零的恐怖感,冷意迫使亂步打了個寒顫。
他很不喜歡這棟屋子。
但是如果它藏著一些難以破解的秘密,那麼某些讓人頭皮發麻的特質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忽略。
亂步:今天也在追求真理的道路上!鬼神也無法阻攔亂步追求真相的步伐!
簡單調查了這間屋子後,亂步准備離開,他抬手剛准備握上門把,門卻從另一邊忽然開了,門把向下擰動,此時躲起來根本來不及。
忽然雞皮疙瘩全部暴起來的亂步:!!
氣氛給到位了!就算此時門後出現一個三頭六臂的怪物他也不覺得奇怪!
「亂步先生不會以為我是什麼怪物吧?」
居然是去而復返的今川友夏,她似乎剛從外面回來,身上裹挾著寒夜的霜冷,一身黑色的和服,越發襯得膚白貌美,笑意盈盈好似人間天使。
江戶川亂步一看到她,後頸就隱隱作痛,就算她幫忙貼了藥貼也不行!
斯德哥爾摩達咩!
「亂步先生要不要猜猜我為什麼要把你帶到這裡?」
亂步:……
這位小妹妹好像把他當成十萬個為什麼的機器貓了,是他的錯覺嗎?
「說錯也沒關系哦!又不會有什麼生死懲罰機制。」
夫人雙手交握在胸前,故作天真:「畢竟在亂步先生眼裡,我只是個可憐又迫不得已的JK而已,對吧,善良的高中女生怎麼可能會做壞事呢!」
亂步揉了揉臉,把蔓延到皮膚上的顫栗感趕走,唇角一如既往的笑容都消失不見了,亂步先生此刻心情很down。
「你想借教堂殺掉我?不對,不應該用疑問句,你想在這裡解決掉我。
至於為什麼不在莊園裡開槍,你沒有消音器,而目前住在莊園裡的除了太宰還有你的前夫夏油傑,你不想暴露自己太多的情報,所以選擇把我帶到教堂裡。」
有霧有張開雙手又再度合上,「答對了!但是沒有獎勵!」
啊,終於見到活生生的天才了!
即便因為對方通透的視線而略感到驚惶,心髒在撲通撲通快速跳個不停,本能的想逃避,用面具和游戲濾鏡偽裝自己的有霧有,在這個男人面前如同赤/裸般毫無秘密。
但有霧有依舊被對方智慧的光芒閃耀住了。
越怕什麼,越要面對什麼。
有霧有正在驗證這一點。
亂步先生:你禮貌嗎!!
有霧有:社交死的家伙沒資格說我!!
有霧有看了眼時間,「既然亂步先生都猜中了,那麼你是自己死,還是我來呢?你想要什麼樣的死法?
槍殺?我技術很好哦,百分百命中率,絕不會讓你再挨第二槍,溺水?
教堂後方有一條河,不過這個季節溺死可能會很痛苦,墜樓?啊,教堂最高只有三層,萬一死不成變殘廢更痛苦!」
夫人目光微涼,望著亂步的視線充滿躍躍欲試:「樹下拴著一條狼狗,它很久沒吃肉了。」
江戶川亂步:「啊啊啊!!」
窗外枯樹干上的烏鴉被驚嚇飛走。
江戶川亂步平生第一次接受到如此大的挑戰!
明明看穿了一切但毫無成就感!甚至還要面臨死亡失敗的威脅!
亂步氣到跳腳。
有霧有笑到停不下來,半晌,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淚,無奈攤手:「開玩笑的啦。」
誰讓你嚇我!我也嚇嚇你!
江戶川亂步:「但是殺掉我這一點是真的!」
一切的前綴都是鋪墊,只有這一點是真實的。
有霧有無辜與他對視。
偵探先生妥協般嘆氣:「至少讓我有點游戲體驗吧,教堂是個副本對嗎,我想參加完副本再走。」
有霧有點頭,「唔,勉強答應你。」
她轉身離開這間屋子,示意江戶川亂步跟上她。
雖然脾性在某方面相當幼稚,不會聊天不懂氣氛,但是一旦有他感興趣的事釣著他,偵探先生可以忽略一切令他不快的瑣碎小事。
看起來很傻,但也是天才的傲慢。
有霧有雙手交叉塞進和服袖子中,漆黑的長發編成辮子盤在腦後,一朵紫色的玉蘭花在發簪尾部隨著走動輕輕晃悠。
教堂缺少經費,修女和牧師走的走散的散,為了節約電費,神父從來不開燈,今夜有霧有造訪,為了款待遠道而來的客人,神父才心疼的打開電閘,但也僅限於有霧有使用,其余區域仍然籠罩在一片黑暗中。
兩人經過禱告室,亂步下意識往屋內看了一眼,整間屋子塞滿了粘稠的黑色物質,仿佛下一秒從黑暗中就要伸出觸手將人拖拽進去,模糊的輪廓中勉強可見一個個單獨的告解亭四四方方佇立在屋內。
像條豎起來的棺材。
江戶川亂步連忙收回了視線,緊挨著禱告室的是能容納一百左右信徒的中廳,中廳第一排的長椅上似乎坐著個人,但光線太昏暗,亂步也沒看清那人是誰。
有霧有一直在往前走,亂步雖然好奇,但這種地方陰森到連名偵探也有些遲疑的地步。
他們來到聖器室,有霧有不知從哪摸出來的鑰匙,打開木門。
江戶川亂步停在門口,躊躇不定。
有霧有盯著他看了會兒,仿佛才想起來般,從袖子裡摸出個打火機,將牆壁上熄滅的蠟燭拿下來,點燃,一簇火苗升騰,照亮一方天地。
江戶川亂步緊繃的身體肉眼可見的放松下來。
然而一張完美但清冷的臉陡然靠近他,那張白皙的面龐上閃爍著火苗的暖光,亂步剛放松下來的身體登時又寒毛直豎,綠汪汪的大眼睛瞪的圓圓的。
「名,名偵探才不會被嚇到!鬼神都是唯心主義!」
有霧有露出迷之微笑,將蠟燭塞進江戶川亂步的手中,好家伙,裝的那麼鎮定,掌心都出汗了呢。
原來天才也有弱點?!
「教堂副本主要是探索推理,這可是亂步先生的長項!從聖器室下去的話,你就會找到你想找到的秘密,我就只能送你到這裡了。
如果一根蠟燭還不夠的話,再給你一根,用完了如果你還沒找到出口的話我也沒辦法了哦。」
夫人的袖子仿佛是異次元空間,又掏出一根蠟燭塞給亂步,他身後的聖器室黑黢黢一片,仿佛是一個下坡的通道,十分陡峭。
江戶川亂步:……
「我有個問題。」
有霧有:「我在聽哦。」
深夜的教堂,每說一句話都在高高的穹頂中回蕩,教堂雖然破敗但依稀可見當初的輝煌華麗。
偵探先生困惑不已,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明明是我抓住了你的弱點,為什麼……」占據主導權的還是今川友夏?!這是高智商也鑽進了誤區嗎。
當江戶川亂步問出這個問題,有霧有突然確信眼前這位足以擊敗全球三分之二人類大腦的偵探,在現實中八成是個除了推理之外其他事啥也不問的專業人才。
有霧有站在他身前,一直以來因為對方的透視掛而揪著的心髒瞬間恢復了血流。
以至於她蒼白的臉色變的異常紅潤,焦糖色的雙眸沁出濕潤的水色。
「原來偵探先生也有疑問嗎。」
有霧有緩緩抬手,與她柔弱纖細的手腕截然不同的是她暴漲的力道,直接將毫無防備的江戶川亂步推進了聖器室。
夫人淺笑的聲音回蕩在甬道內。
「因為這裡是游戲,我的領域。」
裝載數據庫的有霧有輕而易舉的就能窺探玩家的身體數據,能打還是不能打,眼神唰一下就什麼都清楚了。
誰都想挑軟柿子捏嘛,若是此時和有霧有對峙的是其他玩家,夏油傑,中原中也,或是五條悟,隨便是誰都很難對付,因為他們依舊對有霧有心生警惕和防備。
有霧有鎖上聖器室的門,再次看了下時間,9點整,虎杖少年應該也到了吧。
第53章
事實上,當游戲告知她只有殺死抽到丈夫人物卡的玩家才算一個BUG時,有霧有對非丈夫玩家的熱情瞬間降了一半。
無法為她離開游戲的希望之路添磚加瓦的玩家在她這裡只能得到一半的注意力哦!
本輪中成為她丈夫的玩家中原中也,看似是個很容易被激怒的暴躁矮子。
但行事亂中有序,有霧有答應他四天後會去山口組小住,在此期間,她准備至少解決兩名玩家。
教堂副本的出現十分令人意外,但這款游戲已經逐漸在貼合她的意志,只要她想,她可以在教堂中安排任何非常理可解釋的關卡。
不過,有霧有准備將這份來自NPC的關懷留給後半夜可能會趕來的太宰治和夏油傑。
對於這兩名通過空間BUG進入游戲的玩家,有霧有另有安排。
有霧有站在中廳門口,手機藍白色的光亮照著她的臉。
神谷綾:夫人,已經接到虎杖悠仁,您准備如何安排他?
有霧有快速回復。
布滿荒草的教堂門口,神谷綾緊盯著的手機屏幕中彈出夫人的備注名。
人間信仰:來中廳。
聯系人的頭像是神谷綾偷拍的照片,雖然只是一張側臉,因為過度緊張手抖畫質有些不清晰,但神谷每次獨自一人時總能盯著看很久。
世界上怎麼會有像夫人這般完美的人!
美貌,金錢,地位,全部收入囊中的夫人,還要什麼男人?!
「神谷小姐,夫人現在是安全的嗎?那為什麼你們要告訴其他人夫人被綁架了?」
虎杖悠仁語氣中隱含質問。
他顯然已經發現事情的不對勁,從頭到尾都透露著陰謀的味道。
神谷綾關上手機,對於虎杖悠仁的質問忽然覺得很可笑,只有在夫人看不到的地方,神谷綾對虎杖悠仁的敵意才能不加掩飾的全部釋放出來。
「你是得到了夫人的寵愛,可那又怎樣呢,你並不了解夫人,作為男人的話,你也沒有得到夫人,只憑借著虛無縹緲的感情,你又能在夫人面前新鮮多久?」
虎杖悠仁沒有像神谷想像中被她激怒,他十分冷靜,甚至不像個這個年紀的少年。
「不了解?如果你指的是夫人的另一面的話,受到威脅後決然反擊這不是很正常嗎,就像你此時充滿嫉恨的表情,夫人知不知道?」
一直像只軟兔子的少年,居然冷硬了起來。
神谷綾:……
「如果你不回答我的問題,那我就自己去教堂找她。」
虎杖悠仁直接繞開神谷綾,推開教堂的鐵門,老樹下的狼狗瘸了一條腿,卻仍舊爬起來對著虎杖悠仁齜牙咧嘴。
在進入教堂的剎那,黑色的劇情框陡然出現。
一看到熟悉的黑色文字,虎杖悠仁近乎本能的吐槽這又是什麼限制級的任務啊,明明夫人是那麼正經溫柔的女孩子,游戲能不能別迫害她了!
游戲:罵罵咧咧。
游戲濾鏡害死人!
但很可惜,這次很正常。
【恭喜玩家虎杖悠仁進入隱藏副本:教堂神音。 由於玩家虎杖悠仁自由選擇夫人陣營,此輪副本無主線,請前往中廳尋找夫人獲得您的副本任務。】
【請玩家虎杖悠仁前往NPC神谷綾處獲得教堂地圖。】
虎杖悠仁:……
就不能不用地圖?
虎杖悠仁憋著少年的志氣,闖進教堂裡轉了一圈,明明從外觀上看完全不大,但不知道為什麼一進入教堂游戲總在讓他繞圈子。
我恨強制劇情!!
虎杖少年悶不吭聲的跑回門口,而方才對他頗有敵意的神谷綾,此時恢復了面無表情。
「我不想讓夫人知道我和你有矛盾,我帶你去中廳。」
【已獲得教堂地圖】
虎杖悠仁:……
玩家們互相都知道對方的存在,但只有一個人,從他出現時就被NPC今川友夏忽悠走,至今被藏在教堂中不見天日。
真該讓港口的下屬們都來看看,他們素來血腥可怕的上司芥川龍之介弱小無助可憐好忽悠的模樣。
那個女人又出現了,饒是始終保持清醒狀態的芥川龍之介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來到他身後。
隨著中廳入口灌進來的一陣冷風,她清淺的呼吸在他後背,柔軟的手臂從右側方輕輕搭在他的肩頭,芥川冷眼看著她的動作,隱藏在黑暗中的雙手蠢蠢欲動。
但她只是撣了撣芥川肩頭的灰塵,便收回了手。
芥川坐在中廳第一排的座位上,正對面的黑暗中一尊巨大的神像隱蔽在黑布下,只露出一雙神明的腳趾。
太煩了,只要回宿舍立刻就會被神父拎起來做睡前禱告。
不然寒冬半夜誰想坐在教堂裡打發時間?
「你最近有乖乖聽話嗎?」
芥川龍之介:「你把我當狗嗎?」
如果她敢承認,就算是NPC也殺給你看!
身後的女人輕笑一聲,似是極為寬和道:「那我換個方式問你,玩家芥川龍之介有好好做任務嗎?」
冬日的空氣干燥且冷,在常年空曠的中廳,幾乎將飄浮的灰塵都凝固住。
「煩透了,你最好能確定太宰治會過來,否則——」
威脅的話還沒說出口,芥川龍之介瘙癢的喉嚨便控制不住的咳嗽,在他身後的有霧有,看著青年消瘦的肩膀猛烈劇顫,她都有點心疼了。
這一輪的玩家一個賽一個的天才,有霧有第一次見到一個身上掛滿四個負面buff居然還能保持清醒和正常行動的玩家!
肅然起敬。
「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做到,事實上你今晚會提前得到驚喜。」
有霧有從第二排走到第一排,手中拿著一尊鐵制的蠟燭台,微弱的燭光將她的臉龐照耀的柔和且值得信賴。
芥川龍之介捂唇死死盯著她。
她站在被黑布籠罩的神像下,蠟燭的火苗幾乎快被濃稠的深淵吞沒,在這棟信仰凋零的教堂裡,自稱是神明的女子如同蘇醒的邪神,被黑暗擁抱,身披黑衣出現在午夜,蠱惑著單純的人類去達成她的目的。
單純・芥川・好騙・龍之介:「他今晚會來?」
有霧有溫柔道:「當然,如果你確實認真的做任務的話,那麼你的願望一定會實現。」
芥川忽然從座位上起身,急匆匆的往教區宿舍走。
有霧有愣了下,隨即快步跟在他身後,「你去哪?」
芥川:「我今天的睡前禱告還沒做,聖經被我丟在床下還沒拿出來。」
有霧有:……
額,其實大可不必!
你未免太沉迷游戲了吧!
難道說在現實中也見不到的人,所以在寄托希望給游戲嗎?
他跟太宰治到底是什麼關系?!
芥川龍之介走到一半又停下腳步,扭頭拉著即便是小跑也跟不上他腳步的有霧有一起走。
「你拉我干什麼?!」
可惡!這個男人明明掛著四個負面BUFF,咳嗽個不停,身板還沒她結實呢,但是居然能健!步!如!飛!
芥川龍之介拉著她跑到教區宿舍,有霧有手中的蠟燭在奔跑的途中熄滅,如果她此時離開,虎杖少年和神谷萬一和她錯過了怎麼辦。
但是……完全掙脫不開。
游戲雖然給親女兒開了掛以及裝載了數據庫,但並沒有為她重塑一具強悍的肉/體。
可是眼前這個三步一咳嗽的青年她居然都掙不開對方的手,這就很值得深思了。
芥川龍之介不想回教區宿舍是有原因,這裡有一個回宿舍必定觸發的NPC事件。
昨天晚上一無所知的芥川觸發後差點沒被煩死。
三十多歲的神父先生保養良好,歲月似乎格外優待這位被神拋棄的信徒,他的臉上並沒有多少年齡的痕跡,修長的身體裹在密不透風的袍子下,握著一尊蠟燭台,幽幽的等在門口。
「芥川先生,我已經等你很久了,這是你來到教堂的第二天,為什麼不遵循入夜規則亂跑呢,如果被深夜的惡魔殺害我也沒辦法護住你。」
芥川根本不搭理他,直接推開神父,回宿舍流程般干巴巴的念了一遍睡前禱告,連十字架都沒有,神怕不是聽了個寂寞,然後從床底翻出聖經,面無表情的走出宿舍,眼神示意有霧有。
芥川龍之介:我完成了任務,我很虔誠。
有霧有:……
如果她是神父,她八成會被這個信徒氣死。
「今川夫人,您的住處我為您安排在十分光明舒適的祭壇!為什麼要來到這種陰暗逼仄的地方?」
神父面對有霧有時換了另一副熱情又貼心的態度。
有霧有微笑:「我今夜和芥川龍之介有事要辦,可能會發生戰鬥,神父為保全自身還是回去休息吧,戰鬥所造成的損失我會全額賠償。」
讓她睡在祭壇,你可想的出來!
布置的再暖和她也不去!
「今川夫人?」
芥川龍之介重復這個稱呼,陰冷的眸光如影隨形覆在有霧有身上,「神,是已婚嗎?」
有霧有心裡咯噔了下,糟糕。
孩子雖然好騙但不是聾子。
如果他真要在這裡和有霧有鬧翻臉,那可不妙。
緊要關頭,有霧有嘴巴比腦子更快,脫口而出:「對啊,丈夫是太宰治,你很好奇嗎?」
有霧有:臥艸,她說了啥?
但是……效果好像很好!
芥川龍之介愣在原地,似乎死機了般一動不動,本就純黑的眼瞳因為這句話仿佛被拽入了深不見底的深淵般毫無高光,厚厚的一本聖經被他捏出幾道深深的指印,卻毫無反應。
這孩子傻了。
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的妻子……
他結婚了。
在游戲裡……
轟——
「芥川龍之介?喂?你能聽到嗎?」
嘖,這得是多大的打擊啊?太宰治是你恩師還是你失散多年異父異母的爸爸?
有霧有搖頭,拽著芥川龍之介的胳膊重新回到中廳,堂中廳門口已然等著神谷綾和可愛的虎杖少年。
神谷綾:半小時沒見,夫人身邊又多了一個漂亮的男人。
「咳咳!咳咳!」芥川龍之介似乎終於緩過神來,盯著有霧有眼中冒著奇異的光亮,他想說什麼,但咳嗽使他一時無法開口。
神谷綾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夫人最近又喜歡這種身嬌體弱的類型?
神谷綾下意識看了眼虎杖悠仁結實健氣的身材,朝氣蓬勃的外表,呵呵,失寵了哦。
「悠仁啊……」
「他是誰?」
有霧有頓了頓,也對,那天酒會除了有霧有誰也不知道芥川龍之介的存在,有霧有將他藏得很好。
「他是芥川龍之介,我們需要盡快節省時間,太宰治和夏油傑他們可能很快就會到。」
虎杖悠仁眉頭緊皺,他很危險,雖然看似體弱,但那種從靈魂深處蔓延而出的威脅感他絕對不會感知錯誤。
甚至比在夫人的未婚夫中原中也身上感受到的更加血腥!
仿佛在看一團無序的迷霧!
絕對不可以!
「如果夫人需要對付他們的幫手,難道我和神谷小姐還不夠嗎?」
神谷綾面無表情:「請不要把我牽扯進去,虎杖悠仁,我一向以夫人的命令為行事的第一准則。」
神谷根本不敢反抗有霧有的命令,但虎杖敢。
「我不接受他作為我的同伴。」
有霧有笑意逐漸收斂,夜色朦朧下,夫人焦糖色的眼眸似乎夾雜著一絲冷意和疏離:「悠仁,你要背叛我嗎?」
虎杖少年猛地咬牙,壓抑住因為夫人這句話而陡然升騰的心慌,年輕的面龐是不加掩飾的堅定。
「我說過,我可以幫你!你信我!」
有霧有:……
「你想對付夏油先生和太宰治,他們都曾在前幾輪中傷害過你對嗎,所以你才無法忍受。」
有霧有輕笑反駁:「如果他們並沒有傷害我呢,但我依舊要殺掉他們,僅僅因為他們的立場在未來可能會威脅到我的安危,這樣悠仁你也願意幫我嗎?」
虎杖悠仁:……
有霧有低垂著眼簾,「行吧,就這樣……」
虎杖悠仁忽然扭頭就走,少年志氣總能發揮在相當關鍵的時刻,他背對著有霧有走進黑暗中,只有少年清朗的回應聲。
「那你就看著我吧!等我失敗了,你再讓那個男人上!」
有霧有:哇哦……
心情仿佛在過山車。
居然,有點酷炫?
不得不說,差點心動了!幸好幸好,她可是歷經千帆的資深老NPC了,不虛不虛,攻略不到。
但是,這麼莽真的可以嗎,雖然很不想潑冷水。但是……那可是夏油傑和太宰治啊。
虎杖悠仁的體術真的那麼強?
按照她原本的計劃,把江戶川亂步丟地下一層去搞那些神父的小玩意兒,虎杖少年和芥川龍之介對付太宰治和夏油傑。
有霧有穩坐釣魚台,就等收割最後的人頭,他們兩敗俱傷最好,一次性一波四個美滋滋。
但是不僅虎杖少年那邊出了點小插曲,就連身邊這位本該盡在掌握中的芥川龍之介好似也因為有霧有剛才的話而波動極大。
他看向有霧有的眼神很不對勁。
仿佛在看某種特別的獵物般。
明明剛才他的態度還不像這麼……可怕的。
他宛如一條蛇般貼上有霧有的後背,黑色的發梢撩過她的臉側,微涼的手指摩挲著近在咫尺的纖細又脆弱的脖頸。
他在看她皮膚下青色的血管,溫熱的汩汩流動的鮮血,和生存在黑暗中摸爬滾打的肮髒生物截然不同的潔白和高貴。
他比有霧有高小半個頭,黑發黑瞳黑色的風衣,整個宛如融入黑暗,有霧有仿佛被黑暗擁抱著般,威脅著。
「我想看看太宰先生的女人有多特別。」
他的聲音沙啞又充滿破碎的虛弱感,但他掐著有霧有的脖子可不是這麼弱。
神谷綾失聲喝止,迅速掏/槍對准他:「住手!!」
唯有有霧有還算冷靜。
她意識到,芥川龍之介的變化絕對和她自稱是太宰治的妻子有關。
罵罵咧咧,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可還行?
他雖然掐著自己的脖子,但對自己卻絲毫沒有殺意,他仿佛一個得不到的可憐之人般,試圖在有霧有身上找到另一個人的影子。
甚至升起了「如果得到了太宰先生的妻子,那是否等同於得到了太宰治先生也得不到的東西?」
很危險的想法,剛剛發芽,就被有霧有一句話打斷了。
美貌的夫人低聲道:「你聽起來似乎對太宰治格外執著,但是他在我面前從來沒有提過你的名字哦,你一直以來的堅持真的會得到回報嗎?
也許太宰治早就忘記你也不一定呢,你叫芥川龍之介對吧,你的名字我第一次聽就記在了心底。」
「但是太宰他從來沒有提到過芥川龍之介,我都在為你不值當哦,那樣從來不在乎你的一個人……相反,我對你很看好哦,你是個可以打敗太宰治的人才。」
「吶,我相信你比他強。」
「所以,去殺了他吧,反正這是個游戲任務不是嗎,很簡單的哦,芥川。」
【恭喜玩家芥川龍之介獲得NPC今川友夏的肯定,獲勝幾率提高60%】
可惜這段游戲劇情提示,除了有霧有,無人知曉。
第54章
如果有人問太宰治,關於芥川龍之介的看法。
這位曾是港口最強干部之一的男人大概會詫異你的問題為什麼這麼無趣,然後稍微回憶一下,勉強誇贊一句學生的努力和成就。
沒有天賦,異能力也不算特別的超絕,遇到太宰治只有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份,唯一能拿出來誇贊的似乎只有努力和用功。
但這種漫不經心的誇贊太宰也從來不當著芥川的面說,同樣是徒弟,但太宰治的冷酷和狠戾似乎只留給了芥川龍之介一個人。
以至於芥川幾乎在他短暫的人生中,幾乎一小半的時間都在去追尋著一個虛無縹緲的肯定。
但是,這個自稱是神的女人,她說「我相信你可以打敗太宰治」「因為我一直在注視著你」。
被肯定,被給予希望,被托付重任。
他可悲的居然覺得有種被安慰到的悵然若失,他擁有的東西到底少到什麼程度,居然會因為一個陌生女人的信任和肯定而感到受寵若驚。
就連芥川龍之介自己都無法百分百確定的事,她卻這麼輕而易舉的說出來了,如同見證過未來,篤定他的勝利。
她握住自己的手腕,一股奇特的力量隨著她的觸碰湧向四肢百骸,被游戲規則壓制的芥川,在一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輕盈和通透。
力量,敏捷,技巧,似乎真的像游戲般觸發奇遇後獲得質的飛躍。
如同神跡降臨,芥川猛地驚醒,陡然松開箍住神明脖子的手。
「你剛剛在干什麼……」
但這個問題他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有霧有奇怪的看了眼仿佛頓悟的青年,短短幾秒鐘,芥川龍之介的表情變幻莫測。
事實上,如果他這一輪正常進入游戲的話,此時他大概會聽到一連串的游戲提示音,但這孩子啥也沒聽到,似乎沉浸在神跡中無法自拔。
但,這種程度就開始傻了嗎?更神的現像還在後頭呢,到時候你怕不是得當場跪下叫媽媽。
熟悉的游戲黑框彈跳出來,吸引有霧有的視線。
【隱藏副本教堂神音新加入玩家:夏油傑,太宰治。】
【像征混沌的烏鴉在夜下哀啼,歷史化作厚重的塵埃掩埋教堂的血腥和哭泣的靈魂,來自今日的人類機緣巧合下聚集在這裡,是否能解開橫跨十年的懸案面紗?
請NPC今川友夏引導玩家們解開教堂十年前女性信徒自殺的謎團,破解神父精心編造的世紀謊言。】
有霧有眼神一亮,果然是個懸疑本!
聽起來好像很刺激的樣子……但是這不重要!不做任務問題大嗎?
問題不大。
她確實認認真真拉了玩家進來參與啊,但是他們一見面就打起來,怎麼能怪我呢?我只是個慘遭空氣人綁架只能等待救援的嬌弱貴婦而已。
沒毛病。
游戲: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游戲系統在咋咋呼呼。
有霧有微笑著揮開在眼前瘋狂跳動的黑色劇情框。
教堂門外忽然爆發一陣打鬥聲,大概率是虎杖少年已經剛上去了,果然真誠的少年行動力不是一般的強。
有霧有輕輕拍了拍手,「很好,人齊了,芥川君,你心心念念的太宰治就在門外等你。」
芥川龍之介:……
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但,身體開始發熱,靈魂似乎在叫囂著衝動,游戲世界輕而易舉的將玩家們潛藏在內心的欲望全部勾了出來。
畢竟是游戲而已,所以……即便放肆到死亡也沒關系吧。
似乎能聽到芥川龍之介逐漸瘋狂的心聲般,美貌而高雅的神明鼓勵他:「我相信你,絕對能打敗太宰治!」
她的聲音具有魔力,令人沉淪。
前院,只憑夜空中懸掛的圓月為黑暗的大地帶來些許光亮,老樹下的狼狗嗷嗷亂叫,似乎連它都沒明白為什麼剛進來的這兩人一看到粉頭發的少年二話不說就衝了上去。
論年齡,這兩人加起來都能當虎杖悠仁的爺爺,(真爺爺:誇張了),但在這個游戲裡,拋棄一切不公平的天賦和超能力,一切只靠肉/體,耐性和打擊力來說話。
年紀輕輕的十五歲青蔥少年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體術和勇氣,毫無經驗。
但那種年輕的衝勁,讓已經是成年大人的夏油傑也不由得感慨後生可畏。
如果擁有可怕的術式,加以訓練,在現實給他時間應該能成長為類似五條悟的變態。
夏油傑對這種戰鬥毫無欲望。對他來說,在這裡耗費時間和小孩子玩游戲是無意義的。
倒是太宰治,來者不拒,一邊苦惱的說著「我完全不擅長體術啊,上次在地下室真的只是運氣好而已。」
一邊躲避虎杖悠仁的拳頭,整個人像條滑不溜秋的鯰魚,但虎杖悠仁居然能擦著鯰魚的身體過去,也很不簡單。
太宰治:是他的錯覺嗎?虎杖悠仁好像比在地下室時強了不少。
這才過去多久?
如果他是戰鬥一次就增長實力的家伙,那不是人類,是怪物,
直至太宰治的肩膀重重挨了一拳,不由得後退幾步,才發現這不是錯覺。
虎杖悠仁的下盤很穩,氣息規律,眼神堅定,完全不像是半路出家,絕對有人在他小時候教導過他。
「真可怕的學習能力,你是世界的主角嗎?你的天賦比芥川和敦要好太多了!」
太宰治十分真心的誇贊,剛剛從教堂門口走出來的芥川龍之介聽到的第一句便是曾經的恩師去誇贊別人家的孩子。
芥川龍之介:硬了,拳頭硬了。
「誒?!」
太宰治似乎也發現了站在門口台階之上的青年,被黑暗包裹住的人,唯有一雙眼睛暴露著人性和情緒。
「你居然也在啊。」
瞧瞧這不鹹不淡的語氣,已經脫離港口目前是武裝偵探社的一員,面對曾經的徒弟,太宰治並沒有多少久別重逢該有的情緒。
他反而看向芥川龍之介身後的黑暗。「夫人!我家偵探先生還安全嗎?」
無人回應。
夏油傑:「太宰君似乎很確定友夏就在教堂裡。」
「誒,同樣是死在他手裡的玩家,我以為你應該對夫人的智商有過估計才對。」
夏油傑:不……並沒有。
除了對前妻人性的多變性有深刻了解之外,夏油傑印像中的今川友夏只是一具虛假的空殼。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認識過她的靈魂。
這樣一想,居然有點可惜。
太宰治和夏油傑剛進入教堂時,就紛紛接收到了參與隱藏副本的劇情提示。但是,他們的任務似乎和其他玩家不太一樣。
【恭喜玩家夏油傑/太宰治成功進入隱藏副本:教堂神音。推理真相線已有玩家正在進行中。
玩家夏油傑/太宰治觸發玩家格鬥模式,對線玩家為虎杖悠仁,芥川龍之介。】
也就是說,太宰治在踏進教堂的鐵門時,就知道芥川的存在。
同樣在港口工作過,雙手沾滿血腥,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停止殺戮的太宰治現如今已經洗白上岸,仿佛生來就在光明般,只偶爾從細枝末節如陰影中不經意間泄出的恐怖和黑暗,證明著他的過去。
「雖然游戲規則壓制人間失格。但是,芥川你該不會以為你能打敗我吧。」
太宰治莫名輕笑。
氣氛陡然變的異常詭異。
芥川龍之介:「不試試看,怎麼知道我不行?」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彙,眨眼間同時出手。
芥川龍之介的體術簡直比太宰治還差勁,不一會兒臉上就掛了彩,唇角淌出猩紅的血液,看的虎杖少年眉頭緊皺。
但饒是如此,芥川龍之介卻拒絕他加入戰局。
「這是我和太宰先生的戰鬥,你……」
話音未落,芥川龍之介腰腹部狠狠挨了一腳,單薄的身體如輕飄飄的落葉般被擊飛,將院中的那棵樹砸出幾道裂痕,芥川猛地噴出一口血,視線模糊,拴在樹下凶狠的狼狗嚇的嗚嗚嗚叫個不停,想跑但跑不掉。
太宰治冷漠道:「還來嗎?」
芥川龍之介握緊了拳頭,不甘心,很不甘心。
「還來!!」
藏在教堂深處觀察這一切的有霧有微微皺眉,死青花魚居然在戰前施壓,好家伙,剛剛給他補一口血的芥川居然因為太宰治一擊又加了個負面BUFF。
這小哥到底被打擊多少次了啊。
你冷靜點啊!你都快被BUFF插滿了啊喂!
「好像還不夠。」
黑暗中一聲清軟的呢喃隨風散去。
眾人隱約聽到一聲卡殼的機械音,但細細聽時又消失無蹤。
不怕死的芥川龍之介再次迎戰太宰治。但這次,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哪裡不一樣了;
游戲時間有0.01秒的短暫空白,一連串的游戲黑框仿佛堆俄羅斯方塊般壓在芥川龍之介的頭頂。
【玩家芥川龍之介收到NPC今川友夏的祝福,限時幸運值增幅30%】
【玩家芥川龍之介收到NPC今川友夏的激勵,限時速度提升70%,限時抗擊打能力提升80%】
【玩家芥川龍之介收到NPC今川友夏的指點,限時透視掛一次使用權,可預判地方玩家十秒的行動。】
【玩家芥川龍之介……】
【玩家芥川龍之介……】
密密麻麻的黑色游戲框在芥川龍之介的頭頂壓了一座小山。
芥川龍之介: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頭頂好重,但身體很輕盈。
神經過於活躍,大腦在不停的運轉,身體關節和肌肉蠢蠢欲動要戰鬥,身體仿佛被注入神奇的增幅藥劑般,頭頂居然冒著騰騰熱氣……
整個人似乎炸開!
但比起身體內部的沸騰,芥川龍之介的戰鬥力突然上升了好幾個檔次,他如一道黑影般閃避太宰治的攻擊,迅速繞到他身後……這種速度……
太宰治立即回頭,迎面一只人肉拳頭直擊面門,雖然速度很快,但太宰治閃避技能點滿,他不可能……等等,他居然沒躲開?!
【玩家芥川龍之介的幸運BUFF已生效】
重拳出擊,太宰治俊秀的五官被拳頭壓扁,大腦猛地混沌,仿佛聽到腦花在晃蕩的聲音,整個頭顱被迫向後仰,一道鮮紅的血線從鼻子下噴射而出,但這只是個開始。
芥川龍之介如上了馬達的齒輪,瘋狂轉動,好快的速度!好強的力道!
太宰治完全像只沙包一樣,在被無情的擊打……
嘶——
風水輪流轉?芥川怕不是抽中了一個億的彩票吧?
沒有異能的壓制,游戲中拋卻任何顧慮,芥川這狗崽子試圖軾師。
直至最終的一擊,太宰治滾落在地,半天沒回過神來。
太宰治:……
比起身體疼痛,精神打擊似乎更痛。
血條瞬間就剩下個血皮了呢。
芥川龍之介:……
他僵硬般低下頭,拳頭滿是猙獰的血跡,他的骨節破皮血肉模糊露出森白的骨頭,可見他到底使出了多大的力氣。
驚恐,興奮,悵然,復雜情緒一瞬間湧上心頭。
黑漆漆的青年驚醒扭頭,視線穿透教堂的黑暗,直達正站在陰影處的女人,她純白的容顏如同天使,正在憐愛的向他微笑,明明正在和太宰先生戰鬥,但是腦子裡想的居然全是太宰先生的妻子。
原來這就是神的恩賜?
芥川龍之介眼眶濕潤,恍恍惚惚,抬起頭望著天,幾乎以為今晚開始下雨。
「太宰先生,您的妻子好棒。」
什麼??
太宰治垂死病中驚坐起,艸,坐不起來。
「回到現實後你死定了!!」
一張嘴居然嘔出一大口血。
芥川龍之介整個人一顫。
「你說的妻子不要告訴我是今川友夏!」
嘴巴裡的血噗嗤噗嗤冒出來。
芥川:木然。
太宰治直接把自己的臉埋進了土裡。
今川友夏?!
夏油傑臉色驟變,寒風吹起他黑色的長發,發絲掠過那雙驚心動魄散發著冷冽的紫瞳,微微眯起,如寒刃墜了進去,無法直視。
「太宰君既然想和故人敘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他要去找今川友夏。
太宰治:「我居然又變成被同伴拋棄的可憐小貓咪了,居然把我一個人丟給兩個可怕的後輩嗎?」
「就算死在這裡,也不過是在現實中復活而已,太宰君不用怕。」
太宰治:……
因為死的不是你吧!!
他真的只想和美貌的夫人貼貼啊!!
為什麼拿的總是戰鬥劇本!!明明他只是個善良又很審時度勢棄暗投明的好馬仔!!
「夫人為什麼不先用一用我再做決定呢??也許用完之後發現很好用??至少應該比稍微一運動就咳嗽的芥川更好吧!!」
眾人:艸。
「畢竟你已經自稱是我的妻子了對吧!!但是完全沒有行駛過丈夫權利的我好恨!!」
啊,青花魚的怨念空前絕後的大呢,已經開始口不擇言了,但他也說不了多久,戰鬥造成的傷勢很重,如果芥川再給他一擊的話正好能善良的直接送他一波走。
真巧,芥川也是這麼想的。
太宰治:!!
【玩家太宰治已達成死亡BE線,獲得稱號「不被重用的馬仔」】
就,種下什麼因就結什麼果。
十分完美,無可挑剔。
回到玩家等候室的太宰治掀翻了桌子。
虎杖悠仁呆呆的望著芥川龍之介,他剛剛……是被游戲開掛了嗎?
庭院的風蕭瑟寒冷,濃郁的血腥味逐漸散開,越飄越遠。
從地下深處傳來充滿阻隔悶澀的吟唱聲,穿透潮濕腥臭的土壤,在天地之間回響,如惡魔的低吟,充斥著不祥的意味。
「夏油先生!雖然我們同是東京的玩家,但陣營不同,我必須要提醒你,我不會讓任何威脅夫人安全的存在靠近夫人。」
夏油傑進入教堂的道路被一個粉頭發的俊秀少年阻攔,他的眼睛漂亮,一只鬥志昂揚的小獸,與前幾任玩家是截然不同的脾性,他和太宰治的戰鬥可圈可點。
但也僅僅如此而已。
夏油傑看他的目光就在看一個……可有可無的後輩。
溫和但毫無溫度。
這世界上的天才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但這是在游戲裡,一切戰鬥殺戮行為都毫無意義。
「你的實力很不錯,日後如果有需要可以來找我。」
突然被遞橄欖枝的虎杖悠仁愣住了,「什麼?」
「不論你的理想在哪裡,我的手下都有你的容身之地。」
神秘大佬在線招工,優秀少年直接保送。
夏油傑微笑的拍拍後輩的肩膀,示意他讓路,身高的差距,來自成年男性天然上的壓迫感和威懾力,足以嚇退任何一個未經磨練的天真少年。
但除了虎杖悠仁。
少年的心性和他的頭發一樣堅硬。
就算夏油傑解決他遙遠的未來畢業再就業問題,也不行!
「唔——」
夏油傑沉思般打量著虎杖悠仁,「我該為友夏感到高興,她得到了一個真心為她付出的玩家。」
他提及夫人時熟稔的口吻令虎杖悠仁意識到某種不快的答案。
「我不會傷害友夏,畢竟曾經夫妻一場,我只是有些問題想找到答案,不會傷害她。」
少年堅硬的盔甲出現了一條裂縫,而夏油傑的下一句話則徹底讓他潰不成軍。
「你要阻止我們敘舊情嗎?虎杖悠仁。」
虎杖:……
少年攔在夏油傑身前的手緩緩落下。
面對富有經驗的成年玩家,在某種領域上,虎杖悠仁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十分鐘前。
地面上的玩家正在進行戰鬥模式時,地下一層的江戶川亂步正在為副本的推理真相線添磚加瓦。
「轟——」
整棟樓似乎都在晃動,江戶川亂步沒站穩,摔在一堆廢棄的石膏像上,掌心擦破血紅一片。
嘶——
樓上已經開始了嗎?這麼大的動靜,至少兩人混戰,那個女孩子在游戲內似乎擁有相當強大的支配能力,至少以亂步的分析,現實中敢同時召集這群人混戰的勇士不可能會出現。
亂步很少一個人行動,他大部分是和社長,太宰治,或者國木田一起行動,他只需要負責動腦,其余的全部由他們搞定。
當亂步獨身一人時,諸多弊端和弱點全部展露了出來,像個剛學會走路的嬰兒。
不僅擅長迷路,無法保護自己,平地摔似乎也是剛學會的技能之一。
在被今川友夏推下來後的下一秒,亂步就明白她的用意,將他支開,對付太宰治和其他玩家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她始終無法信任亂步。
從未被想要幫助的對像如此懷疑不信任的亂步,委屈的幾乎快哭出來了。
「她絕對是故意的,居然敢如此戲耍名偵探!!」
亂步小心翼翼的抱著自己受傷的手,艱難的在昏暗的空間內撕開自己的衣服,扯出塊布條將手腕包扎起來,手法十分笨拙,裹的像只白胖胖的大福。
只是這種程度想擊敗他亂步是絕對不可能的!
即便是在游戲裡,亂步也要完美推理這棟教堂的秘密!
地下一層的空間宛如施工到一半的水泥建築,各個房間堆滿了雕像和聖器,沒有照明設備,只靠亂步手中的蠟燭,超過兩米之外的便完全看不清了。
這種惡劣的地理條件讓本就方向感糟糕的亂步亂上加亂!
辨不出方位,亂步干脆放棄自己的方向感,只靠推理來前行。
沒有什麼困難能難得住江戶川亂步!
亂步找了塊硬木板,將地上的石膏全部推到一邊,露出粗糙的水泥表面,這種用料十分廉價,在高層樓的建造中是完全不合格的豆腐渣工程。
但因為脆弱的構造所以很容易留下證據,即便將血跡擦洗干淨,但在水泥表面依舊留下了拖拽的痕跡。
「痕跡很新,大概兩三天之前。」
不僅很新,還很清晰,重量應該不輕,大概是50公斤往上,教堂已經關門多年,地下室卻還有活動痕跡,亂步幾乎嗅到了刑事案件的氣味。
亂步默默記下走向,用木板在無法下腳的地面上清理出一條路。
根據水泥面上淺淡的刮痕前進了六七十米,回頭已經完全看不到他剛剛掉下來的房間,七轉八彎十分曲折,他已經深入到最裡面。
空氣濕冷,耳旁似乎還有水滴答滴答的聲音,有水就必然有空氣,所以暫時不用擔心氧氣問題。
而站在這裡,地面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隱約還能聽到人說話聲。
亂步不去管地面上的事,他跪在地上,敲了敲地板,只有這一塊的區域空腔的回聲顯然和其他地方不一樣。
這下面還有空地!
亂步趴在地上,將耳朵貼在這塊地板上靜心傾聽,管道中的水聲,摒棄無用的雜音,繼續再聽。
約莫幾秒後,潮濕的空氣中蔓延著一股奇特的血腥味,仿佛某種詭異的導火索,從地底下傳來哀鳴般的吟唱,是聖經中救贖的內容。
亂步對神學不感興趣,對他們吟唱的內容無動於衷。
正常人第一反應大概是找個稱手的重物直接砸開,但江戶川亂步的計劃裡從來沒有這個選項。
既然有入口,那麼一定有進入的方式,代入到嫌疑人的立場,他會將進入地下二層的鑰匙放到哪裡呢?
亂步的視線在四周搜尋,而此時有霧有給他的第一根蠟燭燃燒了三分之二。
隨著火苗的跳躍,江戶川亂步發現右手側的牆壁上,一尊天使雕像下方的盒子裡似乎可以打開。
「唔,居然是密碼鎖?」
亂步勾起唇角,這完全是名偵探的特長領域嘛!!
第55章
時針指向十點整,教堂東側的破敗鐘樓裡生鏽的齒輪緩慢轉動,圓形的玻璃鐘面覆滿時間的灰塵,密密麻麻碎開的裂痕隨著鐘聲響起,不堪重負般,終於在今年的冬日掉下一塊拇指大小的玻璃面,在月光的折射下泛著銳利的寒氣。
教堂中廳前有一段十米長的鏤空甬道,兩側天使的浮雕奢靡華麗。
有霧有靠在最後一根浮雕後,與院子那邊血腥和硝煙混合的玩家們不同,躲在這裡觀戰的夫人衣著整潔無一絲褶皺,身上散發著馥郁的芬芳,如信仰凋零的泥土中開出的野玫瑰。
四個人的戰鬥居然只死了太宰治一個人,總結一下就是虧,十分虧。
太宰治居然沒能拉著芥川小哥一起同歸於盡嗎?
到底是他太辣雞,還是有霧有掛的BUFF太強悍?
難道這就是結局,結束了?
有霧有抿唇沉思,劇情還沒結束,一切都是未知數。事實上,僅剩的玩家中,除了夏油傑,其他的一個能打的都沒有,虎杖少年已經是她的人了,自然不算。
夏油傑和虎杖少年的交談,有霧有也聽見了,她並沒有留在原地繼續聽他們說些什麼,毅然決然扭頭轉換路線。
這還需要猜嗎?
顯而易見,從未經受過社會毒打的青蔥少年根本不是腹黑成年人的對手,有霧有再等待下去只有被夏油傑逮個正著的份兒……
實話說,有霧有完全不想和前任中最擅長玩弄人心的玩家對線。
迷人丈夫蠱惑人心的本事可是她見過的人類之最!
但是讓她就這麼躲避總覺得哪裡不甘心呢。
有霧有趁著少年還在抵御夏油傑的精神施壓時,根據對教堂的熟悉,從中廳另一側的窗戶爬了下去。
感謝教堂年久失修,窗戶的鎖根本不用碰,狂風一吹就散了。
這個方向正好被那條狼狗看個正著,然而它似乎被剛剛芥川龍之介的砸樹嚇的不輕,毛茸茸的尾巴夾在兩腿間,望著有霧有的目光無助可憐瑟瑟發抖。
有霧有輕輕貼在牆角,見那條狗還在盯著她,沒忍住低聲道:「沒出息!居然嚇成這樣!」
狼狗嗷嗚一聲,把自己塞進土洞裡,這個世界太恐怖了,它一條狗不該跟一群凶殘的人類一般見識。
芥川龍之介還站在太宰治死亡的地點發呆,垂在身側的手掌血肉模糊,關節間的骨刺猙獰的突了出來,他對教導他的恩師最大的尊重就是全力以赴,以至於他現在半條手臂都處於痛麻的狀態。
粘稠的血一滴一滴融入潮濕的土壤,手指無意識輕顫,整個人仿佛進入了一個忘我的空間裡,像只叼著亂線團的流浪貓,突然傻了。
直至一只手忽然把他拽到一邊,毫無防備的芥川龍之介被推到牆角,眼前一道陰影陡然襲上來,一雙溫情的焦糖色眼眸注視著她,而做出一系列舉動的是剛剛死在他手下的太宰先生的妻子。
她的聲音輕而快速:「你還能戰鬥嗎?」
芥川龍之介睫毛輕顫,氣場混沌無序仿佛一頭即將失控的野獸。
「你還需要我做什麼?」
有霧有的視線撇過對方身上的傷口,「即便我需要,但是你此時的狀態好像不太行……」他的限時BUFF好像快到時間了。
啊,好可惜,這麼好用居然不能用了。
芥川:太宰先生的妻子需要他,他怎麼能不行?!
芥川龍之介憑著一股意氣勉強支撐起自己離開身後的牆壁,然而下一秒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骨頭,突如其來的劇痛和黑暗讓芥川頭暈目眩,身形恍惚,胸口腰腹處陡然蹦出幾道血線,瞬間濡濕半邊身體。
芥川繃緊身體,靠在牆邊,甚至需要有霧有的搭把手,才能勉強站穩的地步。
「咳咳!我!我可以!我已經證明了我自己!你不能說我不行!」
青年陰郁的臉色擰一擰幾乎能擰出水來,他的目光凶狠的盯著有霧有,但是毫無威懾力哦!見過身受重傷對救助人員齜牙咧嘴的流浪貓嗎?
她眼前就是!
這小哥怕不是對「不行」之類的否定詞已經形成PTSD了吧!
「你以為你還能堅持多久?」
有霧有故意戳了戳芥川的胸口,對方立即皺眉,唇瓣慘白。
太宰治那一腳直接踹斷了他的一根肋骨,隨後又撞裂了一棵樹,外表上的傷勢看起來只有手臂,但他的內裡已經傷痕累累,不能再繼續戰鬥了。
「你隨時都會散架,神明的賜福也是有時間限制的。或者,你想現在就死離開游戲,我完全不介意的哦。」
美貌的神明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焦糖色的眼眸溢滿心痛和憐憫,而他卻因為疼痛直不起身體,似乎連內髒都在抽搐。
原來沒有了羅生門,沒有他的天賦和技能,他也只是個被人類的肉體拖累的普通人。
什麼都不是。
太宰先生一直以來,大概也是這樣看他的吧。
好不甘心。
芥川內心陰暗的冒著黑泥,偏偏給予他恩賜的神明還在喋喋不休讓他放棄,芥川咬緊牙,緊緊抓住有霧有的手腕。
「既然你是太宰先生的妻子,就應該跟隨太宰先生回到現實!我和太宰先生絕對會好好的供奉你!你是神明!那你一定有離開游戲的辦法!」
嗓子沙啞疼痛,說話時隱隱有鐵鏽味彌漫在口腔。
芥川眼前模糊,但仍然執著有霧有的回答,一旦嘗到了甜頭,便會輕而易舉的上癮。
誰能對一個行走的開掛機視若無睹?!
別說他了,有霧有自己都在日常佩服自己怎麼這麼牛逼!
但是!!
有霧有表情仿佛吃了三斤的【嗶——】,輕而易舉的將自己的手從頭頂虛弱骨折失血咳嗽頭暈無力六個負面BUFF的芥川龍之介的束縛中抽出來。
「你和太宰治,供奉我??」
芥川似乎因為傷勢而發起了高燒,慘白的臉上泛起一抹緋紅,「雖然太宰先生對我頗有意見,但如果你需要,我隨時都可以代替他!」
將NPC今川友夏帶出游戲請到港口做客似乎也是森鷗外對此輪游戲的目標之一,神秘的游戲次元屋,未知無法破解的強大規則之力。
如果能得到重要主角今川友夏的投靠,那麼他們港口的勢力絕對大幅度增長。
但是有霧有卻不這麼想,可憐她單純的小腦袋瓜子被迫塞了一段需要打馬賽克的劇情。
你們玩家之間已經不拘小節到這種地步了嗎?!
芥川:「如果我和太宰先生都無法滿足你的要求,我會向森首領彙報,爭取讓其他干部……」
有霧有倒吸一口涼氣,突然手癢,連忙扇了他一巴掌阻止他接下來的話!
這不是我能涉及到的領域!!你住嘴!!
這是什麼奇怪可怕的三人行劇情!好家伙,你腦子燒壞了吧?
既然你腦子壞了,不如我幫你冷靜冷靜啊!!不用謝哦!!
青年臉上鮮紅的五指印立即爆了起來,芥川龍之介腦袋歪到一邊,黑發凌亂,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有霧有:不能留了!
有霧有就地撿取一塊磚頭,半張臉籠罩在陰影下,面無表情:「去死吧,狗男人。」
芥川漆黑的眼底深深倒映著磚頭的棱角形狀,越來越近……越來越……
啊,神,就是這麼一個擅長翻臉無情的生物。
【玩家芥川龍之介達成死亡BE線,由於玩家通過空間BUG進入游戲,本次結局無稱號,無CG,歡迎玩家下次再臨。】
他們所處的位置十分偏僻,而夏油傑早已穿過通道,進入教堂,徒留被擅長話術的成年人說自閉了的虎杖少年呆立在原地,腦海中不斷回響,回響。
——「我和友夏有相同的過去,如果你想聽,我不介意你旁觀,但是友夏可能會很介意。」
夫人,似乎有過四任丈夫,虎杖悠仁進入游戲前完全沒了解過這些。
雖然游戲次元屋有論壇,但只對橫濱和咒術界的高層和主要玩家開放。
冷風颯颯,寒風刺骨的夜晚,地面沾染血跡的部分土壤已然開始慢慢結霜,少年只穿了件薄薄的襯衫,聽到一側的動靜,耳朵微動,下意識抬眼,周身警惕,但在看到來人時,瞬間怔愣,瞪圓了眼睛。
少年棕紅色的眼瞳在夜色下如同流動的紅酒。
「夫人……」聲音拔高,但立即壓低:「你怎麼在這?夏油先生剛剛進教堂找你了。」
無人發覺的視線死角,一堆黑漆漆的馬賽克靜靜躺在冰冷的地上,蕭瑟的枯葉被風卷起落在他的腦袋上,作案凶器一塊紅磚頭被隨手丟在小河裡,刺骨的河水衝刷著磚頭上的證據,明日一早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有霧有:即便在我的游戲領域!也要遵守作案基本法!
游戲:你居然還挺驕傲,瑪德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尊重規則啊混蛋!!
玩家都快被鯊沒了!!求求你們爭取一把將這個女人攻略吧!!
要求不高,贏一次就行!這是一場玩家的集體被辱事件!!
玩家們:唔……
有霧有和虎杖悠仁彙合,教堂門口實在不是談話的好地方,她領著虎杖少年依葫蘆畫瓢從剛剛她出來的路線再翻回去。
「他是不是跟你說只是想來找我敘舊,完全沒有想傷害我的想法?」
虎杖:「誒?夫人你都聽到了?!」
「他騙你呢!」
虎杖悠仁:?!
「如果有人以非常規手段殺了你,再次見到這個人,他告訴你『我就聊天不動手』,你信嗎?」
虎杖:「……」
反正有霧有不信!夏油傑看起來完全不像是能一笑泯恩仇的性格!
游戲十大定律之一:眯眯眼男人笑的越溫和骨子裡就越可怕!
江戶川亂步除外!
虎杖少年默不作聲的跟在有霧有身後,為了避免在教堂內部和夏油傑面對面撞上的尷尬境地,他們特地選擇走窗戶和小路。
饒是如此,還是瞥見了夏油傑的一塊衣角,在某拐角處和他擦肩而過。
夏油傑進入教堂之前,並沒有從NPC手中獲得教堂地圖,在地理上有霧有有絕對的優勢。
但是即便沒有地圖,依舊能將迷宮般的教堂走出了家門口般的閑庭自若也是一種本事。
有霧有熄滅了蠟燭燈,一片黑暗之中,身後的虎杖少年悶沉沉的詢問他:「夫人的前任們都很優秀吧?」
有霧有:「小聲點,穹頂很高,有回聲。」
虎杖悠仁不說話了。
但在他們來到聖器室,有霧有准備跳下去時,虎杖少年再度拉住她,在她耳旁巴巴的問她:「夫人還有其他任務可以給我做嗎?我什麼都能做!」
有霧有:兄弟,你好像有點不對勁?!
悠于 2022-3-7 09:22
第56章
游戲劇情中,今川友夏豐富的史詩級情史,每一段單獨拎出來都能拍攝長達48集的狗血電視劇,每一任丈夫脾性不同風格不同,難以想像她使用什麼樣的手段和魅力,讓那些男人成為她的裙下之臣,而第五任丈夫似乎也是截然不同的類型,宛如集郵之王,從不敗北。
以至於大部分玩家內心都有一種心態,那就是:我上我也能行!!
有霧有:來來來,歡迎【普通】玩家競爭丈夫崗位!!我已經看那群變態不爽很久了!!
綠色游戲從你我做起!誰不來誰孫賊!!
有霧有氣到笑的好大聲,但是一想到她十分看好的馬仔一號虎杖少年似乎也對丈夫玩家格外關注的樣子,她就半點笑不出來了。
窩邊草達咩!!攻略達咩!!
可能是夫人的神情過於恐懼震驚,單純的少年嚇的渾身一顫,直覺告訴他如果不改口可能會面臨某種極為可怖的下場。
求生欲極強的少年立即解釋:「因為想為夫人做事的心格外迫切!所以完全沒有注意場合就這樣問出來了!」
呼——
虎杖少年心跳如擂鼓,過關了嗎?
夫人驚疑不定的眸光探照燈般在他身上掃來掃去,虎杖少年下意識站直身體。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想做任務,多的是苦力活等著你呢,但是現在的話,先推教堂劇情吧。」
「革命還未成功,威脅還未解除!少年加油!」
夫人欣慰的笑容掛在完美優雅的臉上,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如同國家領導人在基層視察任務的氣場。
虎杖少年:夫人好像很排斥丈夫玩家的樣子。
有霧有:那可不,我們可是相愛相殺的關系!
目前所有玩家都在教堂內部,夏油傑在地面,虎杖悠仁和江戶川亂步在地下第一層,她必須要在江戶川亂步搞出動靜來之前找到他,不然人一多就很煩了。
正在地下二層吃土的江戶川亂步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冷顫,唔,名偵探心中推算,一定是今川友夏在背地裡算計他!
不過,他現在在這個鬼地方,也跟墳墓沒什麼區別了。
「先生,您真的能救我們出去嗎?」
「神不會因為我們的愚蠢而降下懲罰嗎?」
「但是,這個世界真的有神嗎?」
老式的油燈照亮一張張不見天日蒼白而愚昧的臉,他們穿著黑白色的教袍,有男有女。
他們的容貌各異,但相同的是個個木然且灰暗的臉色,鋒芒和脾氣早已在日復一日的搓磨中消耗殆盡,只有個別幾個仍然堅守本心的人在期待著江戶川亂步能救他們出去。
其余的人更擔心他們會不會被神父發現,然後被抓回來再次懺悔贖罪,喝下聖水洗滌黑暗,十年中他們試過無數次,已經完全失去了勇氣,變的懦弱且自私。
「你們看看他,年紀輕輕的哪裡像是一個英雄的樣子!」
「這一定是神父的考驗!我一定會堅守在這裡絕不出去!」
「你們才是瘋子,神父也是一條狗瘋子!這世界上根本沒有神!你們都被他騙了!
這裡只是一座神父編制的謊言堡壘,十年前那些人的死亡難道還不能敲響警鐘嗎?一群蠢貨!」
所有人凶狠的目光瞪著那幾個清醒的同類。
人群中意見不和,大多數人為了掩飾自己的恐懼和懦弱和那幾個站出來唱反調的家伙們推攘扭打起來。
他們的意見越正確,越能襯托出剩下的這些人拋棄自尊和生而為人的權利,變成一條籠中狗的狼狽。
只有打怕這幾個懦弱狗子中的「異類」,這樣多數人才是「正確」的。
這種事在過去已經上演過無數次,不願被關在這裡修女和牧師們試圖離開教堂,但每次總有些自詡「為了神的尊嚴」而去向神父告狀的人。
所以,他們一次也沒有成功逃出去過。
那些人不堪入耳的言語從未鑽進過亂步的耳朵裡,他們的苦難和內心世界亂步才沒有興趣去探究,這世界上可沒有第二個今川友夏,她是唯一的一個大概也是最後一個。
比起人的悲歡,地下二層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兒更能吸引名偵探亂步的視線。
「聖水池?」
江戶川亂步盯著約莫五平方米的池水看了許久,偵探好奇的屬性瘋狂上漲,伸出食指在水裡停頓兩秒,然後放進嘴裡舔了舔。
亂步當即皺起了眉頭,吐了吐舌頭,「唔啊!好苦!這分明就是石灰和罌粟殼熬成的水!雖然 劑量很少一次不足以成癮,但長時間接觸上癮只是時間問題。
金色只是一種能溶於水的顏料而已!
看來神父就是靠聖水來控制信徒,讓他們留在這座被時代拋棄的教堂裡,真是沒有意義的執念。
距離亂步最近的男人聽到他的話,不可置信的捂住腦袋,骨瘦嶙峋的身體無法撐起寬大的教袍,一陣風似乎都能從他頭頂灌到腳底,此時遭受打擊般搖搖晃晃,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不可能!你說的都是假的!我為什麼要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話?!大家,你們告訴我,神是真實存在的對嗎?!
聖水也是神委托神父給我們的恩賜!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那我們這十年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所有人停下動作,呆呆的望著江戶川亂步。
被幾十雙仿佛在昏暗地下冒著綠光的眼睛同時注視著,饒是從來不在乎他人視線的亂步先生也幾乎本能的頭皮發麻。
但是收斂是什麼?警惕是什麼?在亂步先生這裡通通不存在!
過分年輕的偵探笑眯眯的向這群籠中狗們揭露教堂殘酷的真相,「這棟教堂已經停止營業很久了,如果不是今川夫人的善款,今夜的你們可能連這點油燈都用不起。」
「這棟教堂十年前女性信徒集體自殺案件,警方草率的將這件事定義為自殺。
即便日本的警局裡雇佣的全是金魚,但也不至於連游戲設定裡如此遵循現實設定。
畢竟夫人的智商十分在線,沒道理配置跟不上,所以極大可能屍體經過某種過程。
比如火燒自焚之類,被損毀所以無法解剖取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自殺前都喝了聖水對嗎。」
籠中狗們:「……」
黑發偵探侃侃而談,毫無揭人傷疤的自覺:「但其實中間存在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教唆他人自殺,也能算自願嗎?根據日本刑法第202條規定,教唆或幫助他人使之自殺的,或受被殺人的囑托得其承諾而自殺的,處六個月以上七年以下懲役或監/禁,某種程度上,你們都是從犯。」
這裡本該有一場關於人性的辯論賽,按照游戲策劃的想法,應該是玩家們和NPC們之間的高光時刻。
但是——
【恭喜玩家江戶川亂步獨自通關隱藏副本教堂神音的推理真相線,已獲得「真實的聖水」一瓶,功效:淨化或消除人身上以任何形式存在的負面BUFF】
江戶川亂步完全把這裡完成了他一個人的獨角秀。
如果江亂步將自己推理上的口才用在社交上,他簡直無敵了!
孩子氣的青年,軟綿綿的外表,鋒利的充斥刀槍劍戟的言語。
如果語言能殺人,那麼江戶川亂步絕對是最優秀的劊子手。
有人干巴巴的反駁:「我們根本不知道真相!」
他們只是一群無辜的被神父欺騙的信徒而已,是嗎。
江戶川亂步看也沒看那個人一眼,接收到游戲提示的亂步自顧自的拍手欣喜道:「總算沒白來一趟!雖然推理十分簡單,但果然在游戲裡推理體驗感還是不一樣!至少沒那麼無趣吧。」
居然被無視了!
好傲慢的家伙!
這群人步步逼近江戶川亂步,或哭或笑或流淚,如同地獄惡鬼般臉色猙獰:「憑什麼你說什麼我就要信什麼!!為了我們失去的十年,我們也不可能相信你說的真相!!難道你的內心不曾有過半點憐憫嗎!」
江戶川亂步單手捂唇,思考著回到現實後該先吃大福犒勞一下自己,還是直接去甜品店打包回家吃呢?
果然是後者!可惡的今川友夏,居然不知道名偵探的喜好!她居然沒有款待好吃的粗點心!
他已經好幾天沒吃甜食了!!要命啊!
腦子裡被美食塞滿了的江戶川亂步半天才注意到將自己圍在中間,對自己虎視眈眈的籠中狗們。
名偵探的眼中一如既往的沒有他們。
「能讓一讓嗎?這裡已經失去讓我停留的價值了。」
眾人:……
他的這句話如一滴水掉進了油鍋,頓時激怒了這群早已扭曲的人們。
「褻瀆神的人!把他按在聖水池裡,讓聖水洗滌他的肮髒和傲慢!」
方才還內部扭打的人,此時分外團結。
某種程度十分天真的江戶川亂步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直至從四面八方伸出來的皮包骨頭的手試圖抓住他,把他扔進聖水池裡,亂步才遲鈍的瞪圓了眼,如同被狼群圍攻的小羊羔,整個人弱小可憐又無助。
以往參加危險的任務,他的身邊都有其他人,社長,國木田,太宰,但是他現在在游戲裡!!搭檔太宰早就戒網癮回現實當社畜去了!
不要不要!亂步才不要這種丟人的死法!!
突然,360度圍繞著亂步的人群被一個外來者靠蠻力撕開了一道口子,粉頭發的少年一拳一個籠中狗,刨玉米粒似的一個個往外飛。
「抓住我!」
從人群中傳來一道聲音,一只纖細白皙的手出現在亂步眼前,掌心朝上,柔軟又美好。
亂步下意識將自己的手放入她的掌心,雖然是外表纖弱的女孩子,但面對這種混亂的場面,十分冷靜有計劃,虎杖少年開路,她抓住亂步先生撈住就跑。
「雖然亂步先生您今夜在教堂必死,但我也不想您遭遇這種狼狽的死法。」
有霧有笑眯眯的試圖安慰受驚的偵探先生,本以為會被對方無情的透視掛一波分析嘴炮,但他居然認同般點了點頭。
「還不如死在你手裡。」
有霧有嘴角的笑容一僵。
「哈哈哈,我當你在誇我了哦!」
亂步:「對啊,就是在誇你。」
有霧有:完全感受不到啊!!
第57章
虎杖少年的破壞力不同凡響,在再加上一群被關在地下多年已然陷入瘋魔的籠中狗們,地下二層瀕臨塌方。
他們從虎杖悠仁的身上轉移注意力,一個個自發組成人牆保護聖水池。
虎杖出場前在暗處將江戶川亂步對聖水池的解釋聽得明明白白,這種害人的充滿謊言欺騙的虛假藥水,沒有存在的價值。
與江戶川亂步對人類的悲歡不太感興趣不同,虎杖悠仁完全無法忍受,也完全無法理解他們的執著,甚至心中升騰起一股既厭惡又同情的情緒。
十分矛盾。
「你們心裡明明清楚全部都是謊言!還保護它干什麼!」
他們眼含淚水,麻木又絕望。
「可是……相信了十年,總覺得如果清醒過來的話,好像連人生都失去了一樣……什麼都沒有了。」
哪怕只是謊言,但如果堅持下去也可以自我欺騙:啊,原來我也是被神救贖的啊!
「太殘忍了,清醒過來太殘忍了……」
人類自言自語著,蒙蔽內心。
虎杖悠仁:「無法理解。」
也無法視若無睹,可憐又可恨大概說的就是這類人。
虎杖悠仁握緊拳頭,眸光明明滅滅:「毀了吧。」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粉發少年抱起一塊石膏頭像砸破了聖水池壁,金色的聖水瞬間湧了出來,曾被他們視作神聖良藥的聖水仿佛溪流般淌了一地,將這片區域化作河流。
地下二層失去了柱子支撐,很快晃晃悠悠,數不盡的建築碎片和牆塊掉落在地,有霧有拉著江戶川亂步從聖器室內跑出來。
兩人剛爬上來,甬道便被碎石塊徹底封死。
江戶川亂步大口大口的喘息,完全沒反應過來自己還抓著有霧有的手。
反而借著她在身前,十分疲憊的名偵探直接靠著她的肩膀休憩,仿佛一條順著杆子就往上爬的貓貓。
柔軟的黑發蹭在有霧有的肩窩,人類在危難之際會對救命恩人產生一種名為吊橋效應的心理作用,即便是名偵探也不能免俗。
不如說一切都很通透的亂步先生,放任這種效應在心理發揮作用。
因為這實在是——
「太刺激了……」
亂步先生一雙綠瞳仿佛綴滿了鑽石般熠熠發光。沒錯,這是現實體會不到的刺激!
社長從來不讓他參加危險任務!亂步先生的天才頭腦每日只能處理一些普普通通的案件實在是大材小用!
「看在你為我提供了一場還算有趣的游戲體驗,我勉勉強強原諒你先前拿槍打我的事!
但是,也只是原諒了一半!除非你下次拿好吃的粗點心來討好我,勉勉強強再原諒你另一半!」
有霧有:……
哦,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手癢,還想再打一次。
他該不會一直用這幅傲慢又欠揍的態度面對那群教堂成員吧?
難怪以一己之力攪亂了地下二層,敢情這是自帶的天賦技能?
厲害厲害。
「今川友夏,你是不是在心裡罵我?」
眯眯眼突然開口。
有霧有立即回過神來,清空腦內小劇場,「沒有!」
亂步:「我能看透你在說謊哦。」
有霧有:我討厭透視掛!!
教堂地面小幅度震動,有霧有和亂步立即停止幼稚的互懟模式。
果然,根據游戲定律,推理線一旦通關,勢必會有一波動亂,這就跟玩懸疑游戲深入鬼屋剛剛找到□□,結果游戲立即刷新鬼怪,一開門就和BOSS貼臉是一個道理。
BOSS・有霧有:可不是嘛,我都自己上門找玩家了!
「我們把他一個丟在下面可以嗎?」
可喜可賀,亂步居然比有霧有更先一步想起來地下二層還有個無辜的粉毛少年。
有霧有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維持一整晚干淨整潔的裝逼形像終於還是毀了!但一見江戶川亂步腦袋上全是土,頓時心理平衡。
「這種程度他沒問題的!」
作為夫人的馬仔這種簡單模式都無法過關的話,那接下來的劇情也走不下去了嘛!要知道有霧有身邊起步都是特種兵級別。
劇透版虎杖悠仁:請夫人再給我練級的時間,等我吞下一根惡心的手指後我就原地飛了!
而且,更糟糕的是,被他們繞了一波的夏油傑,似乎也發現了他們。
走廊盡頭,一道修長的身影越行越近,純白色的穹頂上雕刻著聖潔的天使圖案,被時間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灰塵,窗外的月光冷冽的傾灑進來,在地面倒映出漆黑婆娑的樹影。
他似乎格外中意西裝,在游戲世界已然打下一個商業王國的夏油傑,仿佛剛從動輒幾十億的會議上脫身。
寬肩窄腰,西裝褲包裹著勻稱的身材,黑色的丸子頭青年,厚重的陰影線條遍布他的眼下,身處在神學氣息濃厚的教堂裡,氣場居然毫不違和,仿佛一個充斥著暴力和知識的惡徒,穿上完美的皮囊來褻瀆神靈。
他走出陰影,來到窗前的月光下,有霧有這才發現他手裡還提著一個人。
是只剩下呼吸的神父,被夏油傑揪住衣領,下半身拖在地上,口中發出嗚咽的□□,被夏油傑隨手扔在一旁。
「友夏,你可真難找。」
在莊園裡仿佛將溫和的面具焊在臉上撕都撕不下來的男人,此時終於露出了危險的本質,唇角的笑容怎麼看都像是提前哀悼的笑容。
「友夏為什麼要躲著我呢?按理來說,你和其他NPC一樣不應該保存第三輪游戲的記憶才對,但從你對我的反應來看,友夏似乎還記得我?」
夏油傑意味深長道:「真是我的榮幸啊。」
有霧有:……
還真是不幸啊,被你發現了。
「你在說什麼呢,夏油君,我完全聽不懂哦。」
被發現了是一回事,但她絕不能承認!
夏油傑的視線在有霧有和江戶川亂步親密接觸的肩膀上停留一瞬,淡淡道:「聽不懂我說的話,那麼已經有未婚夫的你居然在深夜和另一個成年男人相交甚密,被中原中也知道你明白後果……這句能聽懂嗎,需不需要我聯系中原中也替你解釋一下?」
有霧有:我雖然理虧,但你是真的狗!
有霧有立即將還擱在她肩窩裡的貓貓頭撣出去,夫人明明在微笑,在凝視著江戶川亂步的眼神充滿警告!
「我被可惡的賊人擄到教堂,擔心受怕的絕望之中,是亂步先生和悠仁不畏艱險將我救出!
悠仁現在還被困在地下二層沒逃出來,夏油君,你是我哥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能拜托你幫忙救出悠仁嗎?」
有霧有抽泣著看向夏油傑。
夫人一字一句情真意切,情到深處還濕潤了眼眶,無可挑剔的表現!
在一旁觀看了過程的江戶川亂步露出了沒見過世面的傻白甜表情。
亂步:好,好厲害!
對面的夏油傑微微眯起雙眸,「誰綁架了你,神父嗎?」
丸子頭青年紫色的眼瞳輕輕下移,冰冷的視線看向在地上如一灘死魚的神父,慢條斯理道:「如果友夏的回答是肯定,那麼為了平息你的憤怒,我可以殺了他。」
只剩下說話力氣的神父全身瑟瑟發抖,好可怕,好恐怖,人間的惡魔。
「神啊,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一定會繼續供奉你的!」
神父求生欲極強的眸光期待的看向有霧有。
有霧有:……
心一點一點的沉下去。
啊,真正和夏油傑對線時,才恍然驚覺DK和成年人的區別。
不論她怎麼回答,人設都會崩。
如果回答肯定,等同於是她殺了神父,而有霧有先前營造的人設基本上全盤崩塌,她的謊言不攻自破。
如果否定,那就更簡單了,直接承認她在說謊,綁架從始至終都不存在,是她策劃了教堂的一切。
……雖然這也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但隔著一層窗戶紙不捅破和被迫自爆是兩碼事!她難道不要面子的啊!!
這人好強的話術。
怕不是在現實出了幾本《教你如何用十句話擊敗對手》之類的干貨教材書吧?
這一輪的玩家等級原地飛升不少啊!
優雅柔弱的夫人與屑男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仿佛衝撞出火花,無辜的路人江戶川亂步的世界第一次出現了巨大的問號。
亂步:看不透……亂步我居然看不透??
他們到底在想什麼??
良久,夫人輕蹙眉頭,遙遙望向夏油的目光多情且憂傷,「難道比起我,夏油君更願意相信那個失心瘋的神父嗎?嘴上親近的說著『友夏』,結果我在你心中居然連一個陌生人都不如,真讓人傷心。」
夏油傑對夫人的糖衣炮彈無動於衷,不得不說,第三輪游戲時糖吃多了就比較容易齁住,假的,都是假像。
「友夏不是已經忘記我了嗎,所以你也沒有嘴上說的那麼傷心吧。」
試圖掌控全局的男人指向在地上掙扎的神父,似笑非笑:「他的命就在你的手裡,殺人對友夏來說應該不陌生才對。」
夏油傑很少受傷,天才的戰鬥經歷中寫滿了勝利的卷子,但再多次的勝利也無法讓他忘記在游戲裡那個夜晚,被印像中柔弱不能自理的妻子微笑著手持鋒利的短刀刺入心髒時的痛苦。
被游戲規則完全壓制,輸在一個認定為弱者的妻子手中。
丈夫玩家從此看任何一個普通人類都有前妻的影子。
甚至多少次半夜驚醒,下意識撫摸胸口想看看那個洞還在不在。
人類,尤其是妻子這種生物,多變且無情。
「如果我不回答呢?」
夏油傑輕笑:「事實上你此時的態度已經回答了。」
有霧有:「總之一切解釋權都在你那裡對吧。」
「被友夏發現了嗎?」
丸子頭屑男人憐憫的注視著有霧有,似乎在可憐他的前妻為什麼如此單純。
有霧有:……
這個人好難搞!!
還她的迷人DK前夫啊!!這個社會精英男到底是誰啊!!
有霧有幾乎有點遭不住,但幸好她可愛的小悠仁沒有讓她孤立無援的夫人等待太久,教堂地下的嘈雜聲整耳欲聾,越來越近,聖器室從下方炸開,整間屋子陡然往下陷落,暴起一陣濃郁的灰塵。
有霧有自己也沒發覺,在聽到這聲動靜時居然松了口氣,喃喃自語:「一個人太難搞了,神谷又被我支走了。」
身邊的江戶川亂步露出了茫然的眼神:我不存在嗎??那我走??
有霧有:你多大點用處心裡沒點B數嗎!難不成你還要COS前鋒?!
亂步氣鼓鼓道:「今川友夏!殺了我吧!我現在就要離開游戲!」
有霧有頓時炸毛:「別添亂!!」
女人一炸起來堪比原子彈,從未受過女人的罪的名偵探被有霧有嚎的一嗓子嚇的整個一激靈,兔子似的綠眼睛濕漉漉的,仿佛在控訴有霧有為什麼要罵他。
有霧有:救命!!
從聖器室的碎石塊中爬出來一個精力十足的少年,寬大的手掌扒住已然破敗不堪的門框,骨節用力到凸起,淡青色的青筋在小臂上暴出,單薄的襯衫被撕裂,露出少年蜜白色精壯的擅長鍛煉的肉/體,細密的汗珠在冬日裡順著粉色的發絲滴落,在劇烈起伏的胸膛留下一道道濕潤的水痕。
他的出現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然而虎杖悠仁眼裡卻只有夫人一個人的身影。
「原來您沒事,真的太好了。」
虎杖悠仁舒心般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其他人在地下一層的空腔內,目前還算安全,夫人,我們要報警嗎?」
有霧有下意識點頭:「已經涉及刑法案件了,當然要……」
一只手臂自身後忽然探出來,勒住有霧有的腰肢,猛地嵌進他的懷裡,夏油傑低沉的聲音響在耳畔。
「友夏,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記不記得我,回答錯誤的話……」
屑男人的視線看向虎杖悠仁,說著只有兩個人聽到的威脅,「懲罰就是虎杖悠仁在現實中的死亡。」
有霧有:現實……
如果神父無法動搖她的話,那麼虎杖悠仁呢。
他真的很好奇。
虎杖悠仁頓在原地,神色遲疑,似乎摸不准他的目的,也無法決定自己是否該行動。
因為這看起來……很像調情的姿勢。
畢竟他們曾經是夫妻不是嗎。
「回答我,友夏。」
有霧有似乎在走神,夏油傑的話立即將她從某種奇怪的領域中拽出來,「悠仁他戰鬥力很強,他……」
有霧有的聲音居然有些沙啞。
夏油傑十分平靜:「你不該懷疑我的能力,友夏。」
有霧有:……
有霧有陰沉的視線投注在虎杖悠仁身上,似乎在衡量著什麼未知的東西,很冷漠很理智,幾乎從未見過夫人有過這種眼神的虎杖少年立即皺起了眉頭。
他們在說什麼。
「我對20歲以上的成年人無感,夏油君,但是你不一樣,我討厭你,並不僅僅因為你是個成年人。」
有霧有的聲音仿佛從充滿帆布的防空洞裡傳出來,咬牙切齒:「人緣超好,臉蛋帥氣,外型上毫無缺憾,不僅如此在專長的領域也能取得優秀的成就,亦正亦邪哪道都能混得開毫無壓力,話術一絕,如果不是在游戲我一定會突破年齡的限制愛上你!」
突然被告白的夏油傑:……
不過等等,什麼叫做年齡的限制?!
即將奔三的夏油傑似乎沒有這方面的自覺!
但是有霧有突然話頭一轉,「不過,其他玩家難道沒有和你共享情報嗎?」
屑男人居然敢威脅她,有沒有人告訴他游戲領域到底誰才是贏家!
她哪個選項都不選!!
「想試試看誰先死嗎?」
夏油傑美貌的前妻忽然奇怪的輕笑一聲,抬手泰然自若的攏了攏散落的長發,毫無被挾持的自覺。
深夜狂風驟起,壓彎了枯樹枝,強大的風壓打在脆弱的玻璃上,沒堅持住幾秒就陡然碎裂,森冷刺骨的寒風頓時灌了進來,卷起有霧有的裙擺。
昏暗的走廊,牆壁上泛黃的油畫,夫人的雙眸在夜色中情緒莫測,微弱的月光傾灑下來,將夏油傑和有霧有兩人交織纏綿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如同一體般親密。
夏油傑敏銳察覺到一股殺氣,從東南方向射過來,如同實質,夏油傑的目光准確無誤的捕捉到對面的黑影。
「原來友夏還有幫手?」
有霧有冷笑,徹底撕破臉皮,「可惜武裝隊在莊園沒帶過來,不然真的很想讓你嘗嘗什麼叫做蜂窩煤!」
上一秒還情真意切的告白,下一秒就恨不得干死他。
咬牙切齒磨牙的聲音咯吱咯吱的分外清晰!
夏油傑:……
窗外,從他們的角度正巧能看到正對面的鐘樓,如同黑黢黢的鉛筆佇立在荒廢的土壤之中,異常詭異。
此時鐘樓最上面的閣樓窗戶沒關,但大多人很難記得清鐘樓的窗戶是原本就壞了,還是因為剛剛有人打開了它。
夫人是獨身一人出現在教堂裡,但她並不是單槍匹馬,悠仁在教堂內和她同行,還有神谷小姐。
粗糙的木板生出銳利的木刺,斑駁的被蟲咬出一個個密密麻麻的小洞,鐘樓的頂端,巨大的圓鐘鑲嵌在牆壁內,神谷綾身兼多職。
不僅是夫人完美的秘書助手,還是夫人不可或缺的替她去咬人的忠犬。
散落一地的槍械炮彈,神谷綾架起一支衝/鋒/槍,脫掉高跟鞋,赤腳踩在冰冷的地上,半眯起一只眼,透過瞄准鏡死死盯著對她的夫人動手動腳的流氓。
一排排的衝/鋒/槍子彈小山似的堆在腳旁。
神谷綾越發覺得,自己曾經在百貨公司上班的人生如白水一樣枯燥無味,而那天在庫房接通的那則電話卻改變了她的命運。
她的夢想,她的人生,她的未來,全是夫人給予的意義!
「敢阻攔夫人的人,都得死!」
「篤篤篤——」
夏油傑立刻放開有霧有,後仰避開掃射過來的子彈,長發隨著動作揚起,一縷黑色的發梢被一顆金色的子彈光速擦過燒成焦炭,散發著難聞的糊味。
夏油傑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
第58章
神谷綾一個人打出了全包圍的火力。
子彈仿佛長眼睛似的追著夏油傑跑,一頭秀麗的黑發徹底散落在肩頭,好一個氣勢凌厲的長發美人,碎石塊擦過他的臉側,一道猩紅的血線微微滲出來。
唔,戰損的美人更漂亮,配合那雙銳利的狹長紫瞳一起食用更佳。
黑發發梢微微燒焦卷曲,夜色下臉上大片漆黑的陰影,眼睛裡充斥著戰鬥的冰冷和凌冽殺意,紅色的血液星星點點順著他的脖頸,潤濕純白的襯衫,如雪地裡綻放的紅梅。
身材修長的青年,長發披散,西裝暴徒抵抗熱武器,黑色的皮鞋怒踢石牆,硬生生給自己開出一條路來,有霧有看了都要鼓掌。
被風雨侵蝕的牆壁表面維持著華麗,實則早就如豆腐渣般,用手一摳都能摳出水泥塊下來。
走廊灰塵彌漫,有霧有幾乎快看不清夏油傑的走位,黑色的人影矯捷,任何敢和子彈比速度的人類都值得欽佩。
在這個無法使用咒術的游戲世界,熱武器將是最強的攻擊手段,但如果一個人的體術格鬥練到一定領域,誰贏誰輸還是未知數。
「原來夫人說的才是正確的,夏油先生好像……確實在騙我。」
那麼說是負責他的畢業再就業的承諾也是假的?
唔,好狡猾的大人啊。
虎杖悠仁認識到了成年人世界的黑暗,他下意識看向正聚精會神觀戰的夫人,「剛剛夏油先生和夫人說了什麼?」
夫人剛剛打量他的眼神,實在有些毛骨悚然,讓虎杖少年幾乎以為自己是一塊放在砧板上的肉。
拿刀的夫人正在考慮到底是現在吃還是以後再吃。
有霧有臉上洋溢著溫柔的微笑:「簡單聊了幾句,沒什麼特別的。」
「我好像聽到夏油先生提到了我的名字。」
「你可能聽錯了!」
突然變的較真的虎杖少年:「我確定我聽到了!」
虎杖少年此刻突然變的不好糊弄了。
但是她有萬金油辦法!
有霧有無辜攤手:「他在嫉妒你得到了我的愛啊!男人的攀比心可是很可怕的,悠仁啊,你可千萬不要相信任何敵人的花言巧語!」
虎杖:「……」
什麼什麼?!
情情愛愛這種東西對於戀愛經驗為零的純情DK來說實在有點刺激了。
臉色爆紅!登時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像只誤食了貓薄荷的短毛貓,眼神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有霧有。
看吧,注意力瞬間轉移了。
地上的神父毛毛蟲似的求生欲極強,試圖把自己塞進一塊石板下躲藏。
此時誰也沒工夫去管他。
子彈無情掃射,走廊一側的牆壁轟然倒塌,夏油傑徹底暴露在神槍手的視野下,黑發隨風揚起。
「今川友夏。」
夏油傑直接喊出了有霧有游戲內的全名,可見是真的氣的不輕。
有霧有隔著一堆斷壁殘垣笑眯眯朝他揮揮手。
夏油傑臉色沉了下去。
前妻似乎比第三輪游戲時更強了,她的容貌一如既往的完美年輕,似乎在這個游戲世界時間是最廉價的東西。
但她仍舊在短時間內快速變的更加強大。
有霧有清了清嗓子,火上澆油。
「夏油君!你好狼狽吖!如果你承認自己是個loser!那我可以勉為其難的放過你!」
夏油傑猛地踩斷了一塊木頭。
這句話別說是虎杖悠仁了,就連遲鈍的江戶川亂步都嗅到了濃濃的幸災樂禍的意味,簡直作大死。
亂步默默扯了扯有霧有的袖子:「冷靜點,那個男人在現實中十分可怕。」
有霧有正在興頭上,壓根沒把亂步的警告當回事,雙手做喇叭狀對夏油傑繼續刺激:「你不行啊!連我手下一個區區的美女秘書都敵不過!天道好輪回,這不就輪到你了!」
夏油傑:……
呵呵。
今川友夏,你很好。
江戶川亂步:啊,沒救了哦,真的不能怪名偵探沒有提醒你!
一時意氣不能夠啊!
但是……真的好爽!!
看著一向無往不利的迷人前夫露出這般狼狽又弱勢的樣子,有霧有內心的抖S之魂瞬間因為他而爆發了!
「嘶——神谷,試試看別下殺手呢,我想把他抓起來,關禁閉,好好欺負他!!」
夫人你不對勁!夫人怎麼這樣!!
神谷綾頭一回主動關閉耳朵上的藍牙通訊,火速丟下衝鋒槍,扛起一個火箭筒,雙眼鯊瘋了般冒著紅光。
可惡的屑男人居然還有心情和夫人眉來眼去!
去死吧!!
「砰——」
火箭炮威力巨大小巧便攜,隨身攜帶,實在是居家旅行殺人必備的良器!
走廊直接被轟成兩截,教堂搖搖欲墜,在冷風中可憐的晃悠。
有霧有:……
她怎麼不知道神谷小姐居然是叮當貓口袋裡居然那麼多武器?!
「今川友夏,教堂要塌了!」
江戶川亂步下意識抓住有霧有的胳膊,嚇的有霧有差點甩開他,小老哥你怎麼回事,從地下二層出來你就黏黏糊糊的很不對勁啊!
亂步:不對勁的到底是誰啊!變態!!
「你不是說現在就要離開游戲嗎,你就原地待在這,一會兒就回現實啦!」
有霧有笑眯眯的模樣宛如魔鬼,江戶川亂步警報響起,拒絕這種死法!
「太糟糕了!名偵探怎麼能被石頭壓死?!」
江戶川亂步見有霧有使喚不動,干脆利落的轉換對像,「虎杖悠仁,只要你把我救出去,我就告訴你今川友夏一個秘密。」
虎杖悠仁:??
有霧有:!!
天然黑的名偵探一臉正氣,毫無兜售秘密的羞恥感。
算你狠!
教堂塌方的速度很快,地下一層的人們被困在一個固定的三角空腔內。
即便地面上塌方,也不會對他們的安全造成影響,等天亮時警方過來施救就行。
神谷綾目前已經完全無差別攻擊了,除了有霧有周圍的區域內不曾有火力涉及,其他地方,夏油傑到哪,她的子彈就到哪。
黑發男人整潔的西裝不復存在,蒙上一層淡淡的灰塵,不論他速度有多快,神谷綾的子彈總能緊跟其後。
很不科學!他的體術自認是一流,普通人的視覺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
但是那個暗處的殺手不一樣,究竟是她個人實力,還是因為……她是今川友夏的人?
就像先前在院子裡芥川龍之介莫名其妙實力被增幅了一般,今川友夏在游戲內擁有遠超所有玩家想像的地位。
夏油傑:游戲體驗感超絕。
格鬥 射擊,是夏油傑少年時期最愛玩的兩個興趣游戲,但前提他能掌控一切,且勝者是他。
如果位置調轉,體驗感便很糟糕,夏油傑並不是擅長品嘗失敗滋味的男人。
尤其這是一款感知百分百的游戲世界。
教堂的穹頂斷裂掉了下來,橫在必經之地,虎杖悠仁作為這三人之中唯一一個擁有體能戰鬥力的人,充當了繩子的作用,拉著有霧有和江戶川亂步攀過石塊堆。
幾乎在他們剛剛來到前院那棵老樹下時,教堂從第三層開始轟然倒塌,直至第二層,第一層。
地面卷起一陣嗆人的冷風,裹挾著腥臭的氣味,寒風刺骨,有霧有下意識捂住鼻子,虎杖悠仁擋在她面前,替她遮擋住既冷又臭的狂風。
有霧有一句也沒有解釋。
別問,問就是真大佬從不向小弟解釋動機!
但虎杖悠仁擁有近乎可怕的直覺,他的視線上移緊緊盯著那棟黑黢黢的鐘樓,昏暗的光線下,子彈射出時槍口迸發的火花在夜色中分外醒目,硝煙彌漫。
除了中途消失的神谷綾,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是夫人的命令嗎?
夏油先生欺騙夫人在先,夫人直接武力壓制在後,虎杖悠仁三觀超正的小腦瓜裡居然沒什麼哪裡不對。
他下意識回頭看了眼有霧有,嬌弱的夫人眉頭緊蹙,無法忍受般躲在虎杖悠仁身後,柔軟的裙擺擦過他的小腿,似乎還有夫人不經意間接觸到他後背的臉頰,又軟又熱。
虎杖悠仁:……
隨著最後一顆炮彈無情的發射,人類區區軀殼如何能正面的對抗強悍的熱武器?
夏油傑不得不懷疑游戲是否在戰鬥力這方面給今川友夏開了方便之門,規則壓制玩家們的咒術異能,卻對今川友夏大範圍使用殺傷力強大的熱武器視若無睹?
根本連靠近都是困難。
夏油傑在四處掉落碎石塊的走廊中快速一棟,側首時,冰冷銳利的眸光透過廢墟看向鐘樓的最高處。
前妻養的一條狗,咬人還挺疼。
夏油傑停在原地,不再移動,漆黑的身影很快被倒塌的石堆覆蓋。
鐘樓裡,散落一地的空彈殼,神谷綾的手腕虎口處被震到發紅充血,她仿佛封閉了自身的痛覺感知,眼睛裡只有夏油傑。
夫人需要我的時候……絕對要做到完美!
否則,輕易就能被夫人身邊諸多的人奪走注意力。
最後一顆炮彈發射出去,教堂上空凝結成一團厚厚的煙霧,三層教堂百年歷史轟然倒塌,徹底消失在今夜這場災難之中。
神谷綾的火箭筒三顆炮彈全部貢獻給這棟充滿歷史的教堂,打破了主要承重力,如果有霧有他們再晚出來一步,此時埋在石堆下的就是他們。
有霧有原地等了一會兒,沒等到玩家死亡結局的通知。
唔……八成是被石塊砸重傷了,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
神谷綾:「夫人,我需要留在鐘樓清理彈殼,您先離開吧。」
一只藍牙耳機藏在有霧有黑色的長發下,在耳朵上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有霧有興致勃勃道:「那你結束後能去廢墟裡找一找夏油傑嗎?把他帶回莊園,我想把他……」
滴——
有霧有茫然的按了按耳機,誒?神谷綾居然敢掛她電話??
不過,戰後清理真的很難搞。
「這可真是個大工程。」
如果教堂裡只有玩家,他們死亡半個小時後便會化作數據回到玩家等候室。
屆時有霧有有一百種方法可以掩蓋今夜的真相,讓這棟教堂徹底消失在記錄當中。
但神父和那群被囚禁的信徒是個讓人很頭痛的麻煩。
有霧有和虎杖亂步三人在教堂門口吹了幾分鐘的冷風,神谷綾事先聯系好的保鏢車隊准時在深夜十一點到達目的地。
一溜排的黑衣保鏢紀律嚴明,規整有序。
他們訓練有素,良好的表情管理即便在看到一堆新鮮的廢墟也能保持嚴肅的神情,不怒自威。
江戶川亂步忍不住問她:「如果今夜沒有按照你計劃中的劇情發展,你准備怎麼辦?」
有霧有衣著單薄,沉默寡言的保鏢隊隊長貼心的為她披上厚厚的風衣,黑色的風衣很長,幾乎拖到她的腳踝,她攏緊衣領,只露出一張小臉。
「亂步先生是連我也不得不驚嘆的天才,你聰明的思維宮殿難道不會推演出結局嗎?」
亂步清澈的綠眸中沒有一絲雜質,他深深注視著有霧有,明明是個一輩子也不會從青春期畢業的成年人,但此時卻展露出成年人的成熟。
「我所推演出的三十三個結局裡,你有二十八條HE線。」
「但是你的人生只有一條線。」
有霧有:……
兩人相顧無言。
天空悄然飄起雪花,純潔的晶體帶著季節特有的風景落向大地。
虎杖悠仁站在離他們有一段距離的地方,余光被一抹棕紅色吸引視線,身側是一條正在逐漸結冰的河流,他蹲在河邊,伸手將河道中一塊紅色的磚頭拾起,粉色的發梢墜著白色的霜粒,少年幾乎半裸著上半身,當熱血褪去,冷意侵襲,少年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唔哇……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話說,芥川龍之介去哪了?
虎杖悠仁心中隱隱有了答案,他狀若無事扔掉了磚頭,正巧有霧有此時朝他揮手。
「悠仁,我和亂步先生有話要談,你坐前面那輛車吧。」
其實作為玩家來說,夫人十分信任他。
即便,他也沒幫到夫人什麼忙。
虎杖悠仁心事重重,聽話的准備上前面那輛車,又被有霧有喊住,從自己這輛車拿出一張夫人專用的毛毯蓋在虎杖腦袋上,揉了揉。
「別仗著自己年輕,就亂折騰,注意保暖。」
剛剛變的溫涼的身體再度被溫暖包圍,虎杖悠仁的視線大半被灰色的毛毯遮擋,夫人的手隔著毛毯在他腦袋上拍了拍,逐漸遠去,然而夫人的溫度離他遠去了,虎杖身體的溫度卻反常的急速飆升。
仿佛要沸騰了般。
要命啊。
「現在,這輛車裡只有我們了。」
有霧有關上車門,車子緩慢的墜在車隊最後方行駛著。
江戶川亂步下意識看向前排的司機。
「他是個聾子,聽不到我們說的話。」
亂步:「你的保鏢團裡還真是什麼人都有。」
有霧有輕聲道:「因為玩家裡太多變態,為了尋求安全感,只要有實力我什麼人都能容得下。」
這似乎是有霧有第一次沒有敷衍和反問亂步。
這讓江戶川亂步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名偵探早就說過……」
有霧有打斷亂步的話:「但是讓我全然信任你是不可能的,亂步先生,更何況你口口聲聲說要幫我。
但你目前了解的只有我而已,你對這個游戲一無所知,它不會那麼輕易的放我離開。」
有霧有之所以決定坦白,不過是因為對方快離開游戲了,他不會在游戲裡給有霧有接下來的行動造成任何影響。
而且,有人能理解她,並且認真的聽她傾訴,其實也挺好的。
啊,感謝亂步先生當我的垃圾桶。
「你說的對,在游戲裡即便是亂步我也無法發揮多大的作用,但是!」
江戶川亂步有一顆永不言敗的心髒,這一點和夏油傑居然極為相似,他執著的說服有霧有:「我給你的名片永久有效,等你離開游戲的時候,一定要來找我!」
有霧有:emmmmm;
「行吧。」
江戶川亂步笑容燦爛,仿佛吃掉了美味喜久福般露出了滿足的表情,他閉上雙眼,「那我准備好離開游戲了!」
有霧有神色怪異,大概是沒見過這麼配合的玩家。
「不過我身上的槍丟在教堂了,但是沒關系,我給你介紹個技巧更加高超的!無痛退游,你值得擁有。」
亂步:??
有霧有輕輕拍了拍司機保鏢的肩膀,做了個滅口的手勢,面無表情的墨鏡男淡定的點頭。
「請放心,夫人。」
雖然是聾子,但聲音居然十分悅耳動聽。
車子停在路邊,有霧有打開車門下了車,一瞬間的寒流刺激人的感官,冰冷的雪花一粒粒被風卷起撲過來。
夫人站在荒郊野外,面朝一大片覆了一層淺淺白霜的土地,聽著身後車內忽然響起的消/音/槍的聲音,深深呼出一口濁氣。
「今天的風兒甚是喧囂啊。」
【玩家江戶川亂步達成死亡BE線,由於玩家通過空間BUG進入游戲,此次結局無CG,無稱號,歡迎玩家下次再臨。】
第59章
天亮時分,神谷綾打通警局的內線,讓他們過來收拾這塊爛攤子,如何處理地下的那群信徒是他們的責任。
她在廢墟上搜尋了一段時間,並沒有找到夏油傑的屍體。
為此,她特地動用了紅外成像儀器,屏幕上地下一層的紅色人像密密麻麻。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痕跡。
可能已經死了,深埋在石堆下,被砸成一灘肉泥。
神谷綾假裝離開,實則躲在一處隱蔽的地方,觀察教堂廢墟,足足一個小時不見有人逃出來,看來那個人是真的死了。
硝煙的氣味纏繞在她周身,卻依舊無法平息她內心的翻湧。
夫人身邊的蒼蠅太多了,只殺一個顯然還不夠。
夫人接下來的目標是誰呢?
神谷綾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起又松開來,如此反復,不論目標是誰,她都是夫人【最好用】的狗。
競爭使人進步!
神谷綾剛想打電話給夫人,但又怕驚擾夫人休息,只能作罷,直接驅車離開。
莊園內,燈亮了一夜,部分人徹夜未眠,今川家大小姐被綁架的消息如沸騰的油鍋般炸開。
直至天光大亮,今川友夏的臥室門前,守了兩排十名女僕,每位僕人的手中端著梳洗用品,衣服裙子,熏香,今川彥之凌晨剛從寺廟求來的平安符,也在其列。
「你們怎麼都在門口,友夏還沒醒嗎?」
女僕長遲疑道:「大小姐和她的情人睡在一張床上,我們也不好貿然闖進去。」
女僕長一開始不清楚,昨晚進了臥室想照顧大小姐,同時也被執事悄悄囑咐,偷偷觀察大小姐身上是否有其他不可言說的傷痕。
結果一推門就看到那個漂亮的粉頭發少年在脫衣服,他屈膝斜靠在床頭,臂彎下是今川友夏瑩白的小臉,他看向門邊的女僕長,似乎對女僕長的打擾很是不快,對她語氣十分冷淡。
「友夏已經睡了,你進來干什麼?」
女僕長緊張的手都在哆嗦:「對不起!虎杖先生,你們好好休息!我不打擾!」
一眾女僕面面相覷,心中嘀咕:不愧是有錢人家的女兒,遭遇綁架還能有美貌少年□□安慰。
可她們也不敢擅自進去了。
直至今早今川彥之風塵僕僕的從寺廟趕回來。
他在門口來回徘徊,臉色沉郁,「到底是誰將消息傳了出去?中原先生為什麼會知道友夏昨晚被綁架的事?」
莊園執事:「可能是某個多嘴的僕人在外面提起過,所幸今川小姐安然無事。」
話落,今川彥之陰冷的眸光掃過一眾僕人,一片寂靜,無人敢應。
深夜臨近十二點,前往教堂護送今川友夏回家的車隊才回到莊園,可憐的大小姐被保鏢們護在中央,下車時連腿都在發軟,細弱的抽泣聲令所有人都下意識聯想:大小姐該不會在教堂裡遭遇了什麼不堪的事吧。
然而莊園執事詢問,卻只得到今川友夏搖頭的回應,其余的一概不談。
這可就有點糟糕了。
萬一被中原先生知道,臨近婚期若是鬧出什麼事對今川家的聲譽很不好。
莊園執事還想再問,然而大小姐的情人虎杖悠仁直接推開擁擠的人群,一把將她橫抱在懷裡,穿過人群,拒絕所有人的窺探。
雖然從門口到進屋,也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但他們的動靜避不開暗處的眼線,今早山口組便打了電話過來詢問今川友夏的安危。
今川彥之冷哼:「友夏不缺男人,他要是想解除婚約,我今川彥之養她一輩子!」
剛想警示家主家族聲譽的執事爺爺默默閉了嘴。
不能說不能說。
遇上個妹控家主,只能祈禱大小姐只是虛驚一場!
山口組是位強大的聯姻對像,今川家需要日本的黑暗勢力鞏固地位。
但家主大人顯然不這麼想,只要能讓他妹妹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不是中原中也,其他人也可以。
「可惜夏油至今失蹤,下落不明。」
「夏油先生和另一位太宰先生為救大小姐,勇氣可嘉,他們一定會好人有好報的!」
嘴上這麼說,但執事爺爺心中已經開始打起了小算盤,出殯喪葬費加上家屬安慰費……這筆錢肯定又是從家主大人的金庫裡出。
門口的說話聲斷斷續續,屋內,有霧有剛剛蘇醒就聽到門口的動靜,埋首在枕頭裡,勉強將昨晚的精氣神補了回來。
有霧有耷拉著眼皮,從枕頭上抬起頭,剛想翻個身,腦殼卻碰到了一塊半硬半軟的東西,側首望去,差點沒閃瞎她純潔的雙眼,居然是虎杖少年的腹肌。
床上的被子被她裹走,虎杖少年就這麼硬挨了一夜。
雖然才十五歲,但少年該有的一個也不落,深深淺淺的溝壑,溫熱的觸感,青春的朝氣和散發著荷爾蒙的年輕肉/體,黑色的褲子也松松垮垮的……
有霧有看一眼立刻扭過頭去,想叫醒他,但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他睡的好沉。
可能沒得到有霧有的同意,不敢上床,但房間內又沒有其他能休息的地方,少年赤著上半身,還穿著昨天的褲子,疲憊的斜靠在床頭睡著了。
粉色的短發乖順的貼在臉側,睫毛纖長,被有霧有注視著居然敏感的顫了顫。
有霧有:……
啊,有點要命了。
有霧有揉了揉臉,立即清醒,輕手輕腳下了床,她沒有選擇打開房門,莊園不是她在神奈川的今川宅,有霧有不相信那些人。
唔,除了她那個好像沉迷妹妹無法自拔的老哥。
簡單清理了自己,從洗漱間出來時,虎杖悠仁已經醒了,乖乖的坐在床邊,聽到動靜,抬眸看向她。
有霧有腦袋空白一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怎麼不回你的房間?」
這場面好奇怪,怎麼搞得像是剛被臨幸過似的??
虎杖悠仁撓了撓腦袋,粉發亂糟糟不成章法,「如果我離開了,那些煩人的家伙肯定會進來打擾你。」
以他們對昨晚那件事的重視程度,這還真有可能。
「夫人昨晚單獨吩咐我,是因為相信我嗎?雖然我也沒幫什麼忙。」
少年昨晚心裡就壓著事,而且半分也不會隱藏,也毫無耐心,就這麼打了一個超直的直球,還一無所知般睜著紅棕色的眼眸,仰著頭等待她的回應。
有霧有:其實也可以這麼說。
但是她能這麼告訴虎杖少年嗎?
不能!
就算是最好欺負的玩家,作為NPC也完全不能掉以輕心呢!
事實證明,看似最無害的有可能殺傷力最大!
對於有霧有來說,DK簡直就是堪比原子彈的大殺器!
剛起床的夫人神色慵懶,披著純白的睡袍,纖弱的身體蘊藏著無限的可能,她站在虎杖悠仁面前,低垂的焦糖色眼眸溢滿溫情。
「我在東京孤立無援,很多事,神谷不能做的你可以做,雖然論起專業程度你不如神谷,但是這種小事的話……
憑借著一顆至誠之心,你一定會做好我安排的任務,為了報答我資助你妹妹和幫你還債的那種感激之情,我很理解。」
虎杖少年:「啊,是這樣啊。」
如果夏油傑此時在這裡,一定會覺得這段話十分之熟悉,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無形PUA最為致命。
老天讓虎杖悠仁步他的後塵!
好家伙,少年剛才的眼裡還冒著星星,此時已經灰蒙蒙的仿佛認清現實一樣哦。
原來……只是神谷小姐的代餐嗎?
少年沉默的垂下了頭顱,毛茸茸的腦袋可愛極了,有霧有忍住想rua一把的衝動。
冷靜冷靜。
DK都是魔鬼!!
游戲世界是地獄!!
很好,有霧有,你超棒的!
有霧有打開房門,門外一眾人瞬間停止交談,那些曾在背後議論過有霧有的僕人心慌的低下了頭。
對他們來說,真正的家主永遠是今川彥之,今川友夏只是個注定會嫁出去的外人。
有霧有:你們這種專業素養,擱我們神奈川今川宅,可是會被辭退的!
「友夏,我帶來了醫生,讓她檢查一下你的身體。」
對待外人如狂風般冷酷的家主大人在妹妹面前簡直熱情的不像話,噓寒問暖,呵護備至。
新來的僕人們深深低下了頭,完全沒想到不住在主宅的大小姐居然如此受寵愛。
「我沒關系哦,多虧了悠仁和夏油君,太宰君,但是……教堂坍塌,他們似乎也……」
多愁善感的夫人哀嘆一聲,「唉,希望警方能帶來些好消息吧。」
有霧有抱緊手臂,視線在低頭的女僕中掃過,「你們剛剛的話我聽到了,哥哥的莊園居然混進了山口組的眼線,我替哥哥心痛呢,明明付你們工資,供你們吃住,結果胳膊肘卻往外拐。」
本以為有霧有就此揭過的眾人登時屏住呼吸。
一對兄妹,年齡相差八歲,基因卻仿佛格外鐘愛兩個人,給予他們極其相似的外貌,一剛一柔,比起冷酷的家主大人,看似柔弱溫和好說話的今川友夏,也同他們最初想像中的性格不太一樣。
「即便是即將成婚的未婚夫,哥哥也要多個心眼。」
有霧有捂唇沉思:「如果我們今川宅如此輕易被滲透的話,萬一哪天我和中原君夫妻鬧矛盾,他要想做點什麼簡直輕而易舉嘛。」
僕人:嘶——好犀利的大小姐!!
兄妹兩人微妙的對視一眼,皆沉默片刻。
今川彥之眯起眼眸,雙手扶住有霧有的肩膀,彎腰安撫:「你放心,哥哥有分寸,畢竟是山口組的BOSS,想多了解未婚妻所以安插幾個眼線也是正常的事,哥哥會解決好一切的。」
「友夏明天還決定去山口組嗎?」
今川彥似乎不太想繼續談論這件事,但有霧有想表達的,相信她聰明的哥哥一定聽懂了。
「中原君傾情邀請,我不去豈不是顯得我心虛。」
這一輪的玩家,中原中也和所有玩家的畫風截然不同,在其他玩家暗殺/騷擾/透視掛/糊裡糊塗/總之不太正經的時候,只有那個戴著帽子黑手黨做派的男人,從始至終保持冷靜,暗中觀察,靜待時機。
絕對是個不好惹的角色!
眾人交談之際,不知是誰輕輕嗅了嗅鼻子,喃喃自語:「好濃的煙火味,你聞到了嗎?」
女僕們互相環顧,都沒發現源頭。
直至拐角處逐漸走出一個身穿黑色作戰服,渾身充斥著硝煙和塵土的女人出現在他們視野中,長發干練的盤起,眉眼冷若冰霜,她無視有所人詫異又嫌棄的避讓,徑直走到有霧有身前。
「夫人,我回來了。」
有霧有輕輕頷首:「去把自己整理一下再來向我彙報。」
「是,夫人。」
莊園的僕人們面面相覷。
經歷了四任丈夫的今川友夏,她忠誠的下屬們已然習慣稱呼她為「夫人」,不是織田夫人,夏油夫人,或是五條夫人。
而是一種對於極富魅力和實力,掌控他們一切的女性的尊稱。
夫人從神奈川帶到東京來只有一批武裝隊,一批保鏢隊,以及一個神谷綾和虎杖悠仁。
但自從他們入住莊園那天起,莊園的僕人和執事們深深察覺到他們和自己的不同。
紀律嚴明,警惕敏感,近乎苛刻的時間觀念,以及對今川友夏變態的保護欲。
在莊園熄燈時,他們真正的工作時間才剛剛開始,已經不止一個女僕半夜去廚房喝水時被巡邏的保鏢隊嚇到了。
而時常陪侍夫人左右的女人,神谷綾,據說是助手秘書還兼職貼身護衛。
男僕嗤笑道:「今早我也看到了,架勢倒是挺足的嘛,但明明只是個手腕纖細的女人,穿套裙的禁欲氣質絕了,大概只是做文書工作的吧。」
十分輕視秘書的男僕,當天下午偶然看到神谷綾哢嚓了一個試圖暗殺夫人的殺手,他第一次恨自己正常的視力,那個殺手360度旋轉的頭顱一度成為他連續一個月的噩夢!
「大小姐的下屬到底是群什麼可怕的魔鬼啊!!」
第60章
從警視廳來的警官顯然在到達莊園之前就明白今川家現任年輕的家主是個什麼脾性的人,只盡職盡責的將教堂後續事宜簡單通報了一聲,其他的事一概不提。
順便哀悼了今川家主的朋友夏油傑的死亡,以及莊園的客人太宰治的逝去。
「可惜,我們翻遍了整座教堂的廢墟,也沒有找到他們兩個人的屍體,後果……可能不太好。」
雖然沒有屍體,但他們在廢墟下發現驚人的大量彈孔和槍擊的痕跡。
雖然幕後之人及時清理了彈殼,但空氣中彌漫著的硝煙氣味,經驗老道的警官一聞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更遑論院子中大片血跡以及沾在碎石塊上的血痕。
這位警官深深懷疑前夜是一起集體謀殺事件,然而沒有屍體沒有證據,而被囚在教堂地下的那群信徒和十年前女性集體自殺案件在社會上暴起的風波足以掩蓋其他的陰謀。
但從和今川彥之交談的過程分析,對方似乎自有打算,並有意阻止警方深入調查。
「富豪的手段,有時候警方也束手無策。」
他和實習警員走出莊園時,恰好碰到今川家大小姐出門。
黑色的長款林肯停在警官的面前,車窗落下,露出一張溫柔多情含笑如煙的美麗面龐,只需要一眼,警官便明白眼前的人大概就是今川彥之傳說中日本第一美人的妹妹。
畢竟他們太像了。
「警官先生勞煩您走這一趟了,一定要懲戒神父,寬慰當年遭受迫害而死去之人的靈魂。」
警官深深凝視著今川友夏的眼睛:「其實我更想知道神父綁架你的原因,他對其他罪行供認不諱,卻始終不承認綁架了你。」
今川友夏沉默片刻,才緩緩道:「我捐贈了一筆善款給教堂,可能神父便是看中了我的身份和財富,想要跟哥哥索要錢財吧。」
金錢確實能促使人犯罪。
清水警官還未發表什麼說法,他身邊的實習警員冒出一句話:「那夏油傑和太宰治呢?他們為了救你而付出生命!」
「確實很可惜。」她清淺的感慨一聲,平淡無波:「但是很抱歉,我實在沒有時間被你審問。」
長在溫室裡的花朵,天生沒有傷人的刺。
但今川友夏不同,她每句話都充滿危險的荊棘。
「後續有任何需要我配合的地方,你們去山口組找我吧,我和我的未婚夫都在那。」
清水警官:……
實習警員倒吸一口涼氣,磕磕巴巴:「山,山口組?!」
近幾個月風頭正盛,街頭暴動不斷的山口組?!
今川友夏微笑著關上車窗,車子駛離莊園門口,富豪出門連保鏢都占了四五輛車。
清水警官冷冷道:「根據我多年的辦案經驗,前夜絕對發生過一場槍殺案,這位夫人極有可能參與其中!」
實習警員瞪圓了眼:「真的嗎?!」
「如果你看過一千部電影,你就會發現這世上沒有什麼離奇的事!而所謂法律的約束在這些頂尖富豪的手中,不過是玩具。」
深沉的NPC清水警官真心誠意的為已經回現實當社畜的幾位玩家發出同情的聲音,權勢的黑暗,血腥的陰謀,悲哀的結局,腦補過頭的警官仿佛身處黑暗的社會頻道。
什麼是次元壁,這就是次元壁。
兢兢業業扮演楊永信戒網的有霧有在這兩個警員心中怕不是已經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有霧有:你們開心就好。
眾人皆醉我獨醒,沉睡的NPC們不會理解今川友夏妄圖跳出游戲世界的野望!
「山口組的人已經提前備好了今夜的晚宴,我們會直接去中原先生的私人府宅,他說今天中午想和夫人一起用餐。」
「還有山口組的一些勢力分布,自從中原中也上位後,保密工作如同鐵桶一塊,我們的人只能查到這些!」
密密麻麻的文件被塞到有霧有懷裡,愁的頭皮都在痛的有霧有面無表情的翻了幾頁,登時捏了捏眉心,沉默。
山口組的人會在莊園安插眼線,有霧有一點也不意外,畢竟……這事她也在干。
都不走尋常路,誰也別氣誰更不要臉。
前天晚上的事肯定傳到了中原中也的耳朵裡,那麼今天的午宴和晚宴……「鴻門宴還差不多。」
太宰治和夏油傑算是有霧有多次接觸過的玩家,算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芥川……超好騙,她都不想說。
唯獨中原中也,完全不熟悉。
僅僅那日在酒會的短暫相處,似乎是個極為暴躁但又意外的遵守規則的玩家。
有霧有包裡的電話響了,她卻完全不想動彈,眼神示意神谷綾。
「夫人,您的電話,是佐藤太太。」
佐藤?!啊!她在游戲裡為數不多的朋友!
好久沒聯系,她都快忘了!
神谷綾遞上有霧有的手機,剛拿到手,佐藤太太那七彎八拐自矜優雅的腔調立刻響起。
「今川桑,我聽說你也在東京啊,我今天剛到東京游玩,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能拜托你當我的導游呢?」
被即將到來的山口組壓的整個人都快抑郁的有霧有登時精神了,不愧是好友!果然總是會在她需要解救的時候立刻出現!!
佐藤太太:聽說今川友夏又要結婚了?!終於告別有錢寡婦的瀟灑生活,這次我一定要狠狠的嘲諷她!
「當然可以啦,作為我為數不多的好友,你來東京,自然全都包在我身上,你今天的一切花銷由我來掏卡!」
有霧有說話時聲音都在飄~
佐藤太太猝不及防的語噎。
可惡,又被她裝到了!
「不用啦,今川桑,我的黑卡剛剛申請下來,好久沒有請你逛街,今天我請客~」
有霧有立即叫停了司機,「把地址給我,我現在就過去!!」
什麼中原中也,什麼玩家陰謀,此刻全部都給我靠邊站!
就算是NPC也想要精神放松的時間啊!難道BOSS就不配和好友一起玩物喪志嗎?
於是夫人的車隊臨時改變了路線,神谷綾握著手機,神情淡定:「那麼我該如何向山口組解釋夫人的突然變卦呢?」
這是個十分尷尬的問題,總不能和中原中也說「我家夫人去和閨蜜逛街所以沒有辦法赴約了」這種一聽就很敷衍的回答吧!
她尊敬的夫人沉思片刻,靈光一閃:「告訴他我的好友剛到東京就出了車禍,作為她唯一認識的人,我必須要去醫院照顧她!」
至於中原中也的午餐?讓他自己一個人吃吧!
那吃的不是飯,是刀子!
神谷綾:不僅敷衍還很漏洞百出!
但是一切以夫人的意願為先,所謂未婚夫,這一次究竟能活多久還是個未知數。
神谷小姐手指飛快的打字,「夫人,不如回復說您在東京的產業出了點財務上的問題,負責人臨時打電話讓你過去處理,實在沒辦法所以缺席了午餐……這樣更容易取信對方,夫人在沒摸准對方實力之前,還是不要打草驚蛇。」
完美的助手小姐思維已經逐漸軍師化了。
有霧有:完全是在以戰略為前提的情況下在回復呢。
她是不是放任神谷小姐接手太多的軍事任務了?
這對於一個曾經只是個普通人的神谷綾來說,壓力很大吧。
事實上,前天晚上剛剛發生了玩家死亡退游。今日,即便有霧有以各種理由缺席了午餐,中原中也大概也不會輕舉妄動。
八成還揣測她是不是在搞事吧。
夫人的視線看向窗外,黑發的長發今日並未盤起,而是用鑽石發卡將兩側的長發往後別,看起來倒是和青春的DK虎杖十分般配,若是說她是JK也有人信。
她單手托腮,似乎窗外有極為吸引她的景色,唇角笑意不明:「都可以哦,你決定吧。」
神谷綾回復山口組那邊的人,手指在手機鍵盤上無聲敲打著,她忽然問虎杖悠仁:「虎杖君,為什麼不說話呢?而且,你看我的眼神好像很不對勁。」
神谷綾放下手機,銳利的目光透過後視鏡看向虎杖悠仁。
她實在很難猜透夫人的真正想法,她為什麼要把虎杖悠仁帶上?!他能做的,難道神谷做不到嗎?!
被抓個正著的少年立即側過頭,悶聲不說話。
「是啊,虎杖,你今早心情不好嗎?好像一直沒聽到你說話。」
關心玩家小弟也是作為BOSS的日常責任呢!
有霧有擔憂的目光令虎杖少年如芒在背。
啊,怎麼說呢。
雖然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但是每當有霧有和神谷綾交談時,虎杖少年總是忍不住觀察。
她總是能知道夫人最需要的是什麼,並且給出最優的方案,他們的談話旁人完全插不上話。
就算是代餐,好像也完全做不到神谷小姐那樣完美。
繁華的秋葉原,佐藤太太約有霧有來這裡游玩。
在有霧有即將下車時,虎杖悠仁忽然按住了她這一側的車門,少年認真問她:「夫人一個人嗎?」
有霧有眨了眨眼:「兩個夫人逛街,也不至於帶保鏢吧?」
「帶上我吧!」
有霧有:??
神谷綾嘴角一抽,「繁華地區不方便行事,但保鏢會在暗處保護夫人。」
「但是夫人逛街的話,一定需要拎包的吧?」
虎杖少年擼起袖子,拍了拍自己的肱二頭肌,「我力氣很大的!」
神谷綾:……
有霧有:「不用,我很快回來,悠仁跟在神谷後面學學用槍吧,適當減輕一下神谷的負擔。」
神谷綾和虎杖悠仁對視一眼,紛紛在對方眼裡看到了隱藏很深的敵意。
神谷綾/虎杖悠仁:夫人絕對在培養代餐!!
有霧有剛下車,神谷綾立即從車座下掏出一把槍,拆開再撞上,動作行雲流水,漂亮的不可思議,黑洞洞的槍口瞬間瞄准虎杖悠仁那雙澄澈的紅棕眼瞳。
「如果現在走火了,你猜夫人是選擇你還是選擇我!」
虎杖悠仁直直盯著她,忽然傾身按上她的後座椅背,眼睛眨也不眨:「那你開槍吧。」
神谷綾按在扳機上,遲遲沒有下手。
虎杖少年的眼睛仿佛深邃的寶石,毫無雜質,少年人的熱血和勇氣,無懼任何挑戰。
「我承認,神谷小姐很優秀,我完全比不過神谷小姐,但是要讓我放棄絕對不可能!」
少年第一次有想認真玩游戲的決心,在這一輪危險的環境下,就算能力微末也想為夫人出一分力氣。
畢竟,打著攻略旗號其實在玩弄夫人感情和尊嚴的玩家,最渣了。
這份赤誠的堅定,饒是神谷綾都不得不承認,夫人看人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
秋葉原24小時營業。
將這兩個擁有競爭關系的人丟在同一輛車裡,一無所知的有霧有在秋葉原一條巷口的台階下看到了等待她的佐藤太太。
佐藤太太笑意盈盈的挽上有霧有的胳膊,眼尖的發現有霧有今日新換了裝扮,但她絕對不會提出來給有霧有炫耀的機會!
「佐藤太太為什麼選擇在這裡見面?」
有霧有上下打量了一圈,贊嘆:「今日佐藤太太好漂亮。」
被誇得飄飄然的佐藤太太心情大好,頓時將有霧有從假想敵的位置提拔到知心閨蜜的地位!
「我聽說你快結婚了?對像居然還是赫赫有名的山口組BOSS?友夏啊,作為朋友,我好心提醒你一句,那可是動輒見人命的豺狼窩,你一旦嫁過去了,要想像以前那般瀟灑可不行了。」
從今川桑到親切的友夏,只需要一句話的時間。
佐藤太太神秘兮兮的攙著有霧有上了台階,木制的圓門,極具日式浮世繪風格的彩圖掛簾,最上方掛著一張牌匾,上寫著「菊屋」二字。
有霧有滿腦袋問號,這是居酒屋嗎?佐藤太太請她喝酒?
正困惑時,菊屋的門開了,從門縫內飄出來一股淡淡的幽香,仿佛是女子脂粉香氣,伴隨著門開還有菊屋老板娘銀鈴般的笑聲:「佐藤太太,清酒和包廂已經為您准備好了,我還以為您今天不來了呢。」
佐藤太太將有霧有向前推了推,「我特地把我的朋友帶來捧場,路上耽擱了一會兒。」
老板娘看似熱情實則犀利的視線悄無聲息的觀察有霧有,來菊屋的富婆不知凡幾,但到底多富,她掃一眼就能知道富婆的卡裡到底有多少錢。
她看著有霧有……
嘶——好眼熟——等等!
絕對不能放過這條肥魚!!
她在打量有霧有的同時,有霧有也認出了她,當下想跑的心都有了。
這不是前幾天酒會在莊園彈三味線的那個女人?!
那這個菊屋是??
有霧有登時後退一步,警鈴大作,這絕對游戲編輯搞的鬼,強大的劇情推手玩到她身上了?!
難怪神奈川的佐藤太太會突然出現在東京!
大意了!!
「佐藤太太,你客氣了,你說得對,我家未婚夫就愛拈酸吃醋,這種事我還是避開的好,抱歉抱歉!!」
有霧有立即要溜下台階,下一秒就被佐藤太太熱情的抓住了胳膊,「哎呀,你什麼樣我還不了解嗎,怎麼到這種地方就害羞了?放心,你不說我不說,你未婚夫不會知道的!」
不不不!我什麼樣的你根本不知道!!
都是幻像!
不僅佐藤太太在拉她,連美艷的老板娘也十分好客的走過來,在她耳旁蠱惑她:「一看這位夫人就是第一次過來,我們都是正當行業,看看舞聽聽小曲,您放心吧!」
不,重要的不是你們正不正經,而是你們這地方有個人他很不正經!
但是有霧有左右各一個老板娘和佐藤太太,硬是把她推進了門。
有霧有仿佛被扼住了命運的喉嚨,毫無反抗之力!
有霧有:完了。
悠于 2022-3-7 09:23
第61章
每個玩家進入游戲時都會抽到屬於自己的人物卡,且每個人物卡與NPC今川友夏都會產生交際。
當玩家和NPC相遇時,專屬於他們的劇情便會就此展開,為了讓玩家擁有絕佳的游戲體驗,每個玩家都會有攻略今川友夏以及殺死今川友夏兩個選擇。
當然,也有玩家哪個也不選,但前車之鑒,一般和游戲規則抗爭的玩家,墳頭草都兩米高了。
狡猾的游戲編劇開始學會先斬後奏,讓劇情先找上有霧有,再給她提示。
當有霧有艱難的從老板娘和佐藤太太兩面夾擊中跑出包廂,終於能喘口氣,隔著牆壁,三味線彈奏的韻律讓人讓人置身江戶時代。
走廊上來來往往經過著客人和歌舞伎,時代的產物,發展至今,文化糅合到一起,在不過劇情的情況,有霧有勉強能停下來欣賞。但此刻,她只想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經過拐角,一名年幼的少女忽然撞上有霧有,手中端著的和服散落在地,有霧有下意識蹲身將和服拾起,正准備把女孩攙起來時,對方忽然抓住她的袖子,哭哭啼啼。
「這位客人,求求您去看看我家先生吧,今早先生得罪了媽媽桑,被媽媽桑命令轉一萬次扇子,如果再不停下來的話,他的手會受傷的!」
有霧有:……
美貌的富婆面無表情的將自己的手從少女懷抱中抽出來:「這種事情求我也沒用啊,既然得罪了媽媽桑就該受到懲罰,行有行規,我也沒辦法。」
走!現在就走!這地方不能留!
有霧有當即繞過少女,快步走出去,走過一個拐角還有一個拐角。
迎面再次和一名少女撞個滿懷,低頭一看,好家伙,還是你啊!
有霧有驚悚的扭頭看了一眼,一模一樣的走廊,完全分不清在哪裡。
「這位客人,求求您去看看我家先生吧,今早先生得罪了媽媽桑,被媽媽桑命令轉了三千次扇子,如果再不停下來的話,他的手會受傷的!」
一樣的台詞,一樣的表情。
有霧有頭皮發麻,「比起你家先生為什麼得罪媽媽桑,我更想知道你是怎麼跑到我前面的啊!」
瞬移嗎!說好的游戲世界全是普通人的呢?!
少女對有霧有的問題置若罔聞,似乎低等NPC腦子裡只裝載了一串程序。
有霧有不死心的繼續繞過她,木制的走廊,空氣中彌漫著醉人的熏香,經過每一個包廂時從屋內傳來諸多曖昧調笑聲,甚至還有不可描述的呻/吟。
菊屋老板娘騙她,這根本一點都不正經!
有霧有捂住耳朵,小跑再次轉過一個拐角,一瞬間對這拐角莫名的熟悉感令有霧有心道不妙。
但遲了,這次她和那名少女相撞雙雙摔倒在地,有霧有後腦殼砸在地上,望著頭頂暖色的燈光,頭暈眼花。
這,難道就是劇情的力量?!
好家伙,除了第一次進入游戲時,她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這種事了!
五條悟是不是給游戲策劃塞錢了?!憑什麼他能有這種待遇?!
少女哭哭啼啼的第三次說出那段台詞,這次有霧有完全沒有搭話,她茫然的從地上起身,環顧四周,明明進來時只有一個拐角。
但想要離開時卻多出了幾個,毫無特色的木地板,每一條走廊仿佛是復制品般找不到差距。
似乎陷入了一圈莫比烏斯環,在這條木色的環形走廊中,沒有出口。
她進入了一個強制劇情。
唯有拿到劇情的鑰匙才能打開莫比烏斯環。
有霧有:游戲策劃終於惱羞成怒,開始對她這個可憐又無辜的NPC痛下殺手了?
這能怪她嗎?都怪這幾屆玩家一個比一個差勁!敵人太弱卻怪BOSS太無情,游戲你好雙標哦。
哭泣中的少女眼睛腫的像兩顆核桃,好奇怪啊,眼淚仿佛控制不住般掉下來,明明只是哭一次而已,眼睛卻干涸的要命。
她的眼前出現一只手,少女呆滯的目光上移,如輝夜姬般令人聯想到月之女神的容顏出現在她面前,是她所見過的最美的女性,只有她所侍奉的先生,如同神子般的完美俊臉,才能和這位夫人一較高下了吧。
「快起來吧,你要去帶我去哪呢。」
少女不敢弄髒她的手,自己爬了起來,將散落的和服收拾好。
「我家先生得罪了媽媽桑……」
「這段話你說過很多遍了。」
誒!真的嗎?
少女遲疑道:「我家先生被媽媽桑關在練習室,今天不轉夠一萬次扇子,就禁止他離開練習室。
但是我了解媽媽桑,如果有位夫人願意眷顧先生,媽媽桑一定會和先生冰釋前嫌,重新重用他的!」
有霧有:……
五條悟怎麼混的一次比一次差?
轉扇子?為什麼這種聽起來很魔幻的事放在他身上完全不違和??
「那你希望我做什麼呢?」
少女露出害羞的笑容:「非常抱歉,如果夫人能稍微付出一點點金錢將我家先生救出苦海,我和我家先生一定會對您感恩戴德的!」
有霧有神情微妙。
這是拉皮條的?
行吧,目前看來,除了走劇情之外暫時也沒別的辦法。
有霧有默默給游戲比了個中指,一邊笑眯眯道:「那帶路吧。」
少女頓時歡呼雀躍,為有霧有領路,時不時還回頭看幾眼確定有霧有一直跟在後面沒有離開。
「我見過我家先生,以為他已經是最漂亮的男人了,沒想到夫人比我家先生還漂亮!」
「我家先生學什麼都很快!就算是唱曲轉扇子,老師教一遍他就學會了。
可惜脾氣不太好,總是和媽媽桑對著干,不然他早就是菊屋的頭牌了。」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先生他對夫人一定會非常溫柔的!」
有霧有笑容微僵。
她描述中的五條悟有點不對勁但好像確實是他能干出來的事?
當初她苛刻的督促他新郎修行,不也相當配合的完成了麼,但是他完成新郎修行是為了攻略今川友夏,那他在菊屋轉扇子是為什麼?
游戲中的再就業?
他終於放棄成為一個不合格的正常人,決定回歸他擅長的領域了?
心中的困惑在看到練習室中對著鏡子練習的白發男人時達到了頂峰,寬松的淺色休閑睡衣,大概今早起床就被媽媽桑從床上拽下來練習吧,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白色雞窩,手持一把紅色的扇子,無限重復著上拋下接旋轉的動作。
雖然臭著一張臉,但動作上完美到無可挑剔,每一次旋轉,松垮垮的袖子下滑露出結實的小臂肌肉,精致的小扇被拋起,青年一米九的身高瀟灑轉身,再次穩穩當當的雙手接扇。
居然……毫無錯漏?!
說讓他轉一萬次,他還真轉一萬次?
有霧有震驚了!
這麼敬業的嗎!完全小看他了!
五條悟將扇子收攏起,鏡子中的男人睜著近乎毫無高光的蒼藍之瞳,定定的注視著鏡子,忽然眼瞳向右偏移,瞄准門外的有霧有。
被發現了!
明明決定來找他的是自己,但這周目的五條悟似乎大有不同!
菊屋時妝容太厚完全沒仔細去看,雖然還是和DK相差無幾的帥氣臉龐,但總覺得還是哪裡變了。
有霧有居然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不對勁,這很不對勁。
正自我懷疑間,五條悟一陣風般衝了過來,在少女驚呼中,忽然拽住有霧有的胳膊,強大的力道把她猛地拉進練習室,迅速關門,徒留少女在門外目瞪口呆。
有霧有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抵在門後,一只手掌按在她的臉側,高大的身軀投射下一片駭人的陰影,將嬌弱的夫人完全籠罩在他領域之下,無法逃離。
有霧有:!!
謀殺!!他要謀殺!!
賭上有霧有的尊嚴,NPC今川友夏的二殺絕對不能再落到這個狗男人手裡!
有霧有當即冷下臉色,右手悄無聲息的摸上大衣裡側,很好,她出門一定要帶槍的習慣看來是十分正確的決定!
雖然沒有帶消/音/器有點麻煩,但是只要解決這家伙那都不算個事!
有霧有握上手/槍,全身戒備,已然進入作戰狀態。
腦海中瘋狂演練著動作,先一腳攻他小腹,趁著他後退時迅速掏槍一擊必中。
很好.
有霧有剛剛抬起右腳。
五條悟卻忽然抱住她的腰,高大的身體彎下腰,毛茸茸的貓貓頭拱在她的肩窩,一副承受不能的模樣。
有霧有猛地踉蹌了兩步,差點摔地上去。
耳旁的五條悟黏黏糊糊的哭訴著,
「友夏快點贖我出去吧!!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至少把我帶出這道結界!怎麼樣都行!!」
一副要跟她強制play的五條悟忽然淚眼汪汪,委屈巴巴,見到有霧有的眼神仿佛見到了親人!!
「這裡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再被關下去,我快變態了哦,毀滅世界哦!人類滅亡哦!全部灰飛煙滅哦!!」
有霧有:「……」
腦袋一片亂碼。
怎麼和她預想的發展不一樣?
但是嘴巴比腦子轉的更快,夫人無情的戳他痛點:「我以為你在歌舞伎這行樂在其中,據說這職業很賺錢?比如碰上兩三個像我這樣的富婆,半輩子都不愁吃喝了呢。」
五條悟瞪圓了眼,神色扭曲:「友夏不要說風涼話,上次在酒會你明明可以把我留下來,為什麼不留我!!」
有霧有十分不解:「在場還有我的前夫和未婚夫,我為什麼要冒著修羅場的危險接濟你,你面子很大嗎?」
五條悟:「……」會心一擊!
但是——「友夏原來還記得傑嗎?真令人意外!」
白毛貓貓笑眯了眼,一剎那仿佛偷腥似的,抓到了夫人弱點般翹起了貓尾巴。
有霧有心中暗罵一聲滑鯰魚,大意了,面上依舊淡定:「別說的好像我們很熟的樣子,就算你抓到了我言語中的漏洞又如何呢,你想要告狀的對像已經不在了。」
被游戲規則束縛在菊屋的五條悟毫無消息來源,他根本不清楚前幾日教堂事件。
五條悟驚疑不定道:「不在……」
有霧有的唇角按耐不住的揚起,優雅的夫人背景大片黑色的沼澤地,咕嚕咕嚕冒著黑泥。
「死了哦。」
驚訝吧,憤恨吧,為摯友不甘吧。
NPC今川友夏誕生以來從無敗績!!
她就是這個世界的卡密SAMA!!
「哇,夫人你超棒!」
五條悟真心的豎起大拇指,和DK時期幾乎毫無變化的童顏仿佛會發光般,笑的極為燦爛,「干了我一直沒來得及干的事呢!傑那家伙近幾年連我都找不到他的人影!就該給他點教訓!」
有霧有瞳孔地震。
不是……你們不是摯友嗎?
夏油傑:別提了,交友不慎!!
第62章
「總之!今天你必須要帶我出去!」
天真,這周目的他太天真了,從他一開始抽中了歌舞伎這張人物卡時,就陷入了游戲的陰謀。
不僅無法在劇情之外離開菊屋,NPC老板娘擁有可以向他發布任務的權利,一旦失敗將面臨地圖重置無限循環的懲罰。
在有霧有不知道的時候,五條悟在這棟菊屋中嘗試過十一次破解之法。
包括屠殺NPC以及毀滅菊屋這個地點。
但不論五條悟采取什麼樣的措施,時間總是會回溯到他做出決定的前一分鐘。
死去的人可以復活,成為廢墟的建築也能重建。
這真是個可怕的世界。
五條悟的雙眸注視著游戲宛如深淵活物般自我修復,可惜規則壓制禁止使用六眼,無法看穿這個世界的秘密。
但作大死的人民教師依舊以身犯險,親自試驗游戲的臨界點。
幾番折騰之後,五條悟得出一個結論「除了今川友夏誰也無法將他帶離這裡」,於是這個一米九即將奔三的老男人連睡夢中都在念著前妻的名字,第二天掛著黑眼圈,神思恍惚的對著鏡子轉扇子,幾乎快要出現幻覺。
在經歷了N次循環重復之後,游戲終於將他心心念念的女人送到他身邊!
「你松不松手!」
「達咩!你只要敢棄我而去!我就去宣揚今川友夏嫖/帥氣的神鴨不給錢!」
五條悟:豁出去了!
有霧有:「!!」
臥槽,世間居然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明明比她高比她壯居然還比她無恥!
練習室外少女焦急的敲打著木門:「先生!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啊,強制消費的話,我們會被客人投訴的!」
被游戲強行推到這段劇情的有霧有:聽到沒有!我要投訴啊!!
游戲:駁回無效!一些解釋權歸本游戲所有!!
門被敲的咚咚作響,五條悟抓著有霧有的手死活不松開,一邊朝著她耍賴一邊故意放聲大叫。
「夫人不要這樣!!」
「夫人我要叫了哦!」
「夫人不能強制消費人家吖!!」
演到深處,入戲般,白毛大漂亮一邊扯著自己的衣領一邊瘋狂扭頭,神情貞烈!!奧斯卡除了給他頒獎之外,可能還要負責幫他立個牌坊!
本應該成為他故事中女主角的有霧有已經徹底呆滯了。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干什麼?
我生從何來死往何去?
為什麼讓我一個純情JK遭受這種磨難?
大概我上輩子毀滅了銀河系吧!讓我遇見了五條悟!
太喪心病狂了!有霧有完全忘記該如何反應,愣愣的聽著門外的少女尖叫一聲,四處求救,「救命啊!救命啊!!」
有霧有:救命!!
少女踉踉蹌蹌的跑到老板娘的屋內,撲倒在她腳下,涕淚橫流,「老板娘!客人要欺負我家先生!我家先生可是純潔的歌舞伎!他賣藝不賣身啊!!」
老板娘抽煙的手狠狠一抖,商人的眼睛裡精光四射,好家伙,終於來了!
早在剛剛聽聞那位今川夫人半途離開了包廂,她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出,酒會時兩人就眉來眼去,要不是她勒令五條悟別自降身價,這兩估計早就滾到一塊去了。
老板娘滿腦子鈔票,脫口而出:「放心!我一定把你家先生賣個好價錢!」
少女:??
老板娘干練的擼起袖子,站在樓梯口朝著樓下喊一聲:「今早新來的那個經理過來!有客人和藝伎糾纏,跟我去處理一下!」
今早新來一位經理,老板娘看他長相俊秀,處事冷靜,寡言少語的外性格在嘈雜的亂像中如同一股清流,便雇用他專門處理菊屋一些突發事件。
此時正好用得上。
他一身黑色制服,金屬扣子斜扣到領口,黑色的短發海膽似的炸起來,眸光沉靜,似乎任何意外都無法在他眼中激起波瀾。
老板娘皺著眉:「你怎麼不穿菊屋的工作服?不過……這一身也不錯,但好像是學校制服啊,但哪有學校制服設定這麼奇怪……」
「而且你身上是什麼味兒?青草汁?」
今早剛從罕見人跡的森林趕回東京的伏黑惠:……
沒有飛機,沒有高鐵,所有航班離奇的錯開了,硬是轉了好幾次公交,又徒步跑了幾十公裡,剛到高專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立刻進入游戲,卻被告知第五輪游戲報名時間已經截止。
那瞬間,伏黑惠欺師滅祖的心都有。
——「有一個十分重要的S級任務,我想帶你去歷練見識一下。」
戴著黑色眼罩的白毛教師十分誠懇的遞上兩張機票。
伏黑惠:八成又是自己的任務不想干,所以丟給自己。
但是S級,他應該不會這麼沒心沒肺?但是……不一定。
單純的伏黑惠半信半疑的跟著五條悟來到了深山老林,所謂的S級咒靈只是一團龐大的由一行死在山體滑坡的游客所組成的怨念集合體,說是S級,但實際接觸後發現頂多只是A。
五條悟謊報等級的疑問伏黑惠還沒來得及詢問清楚,那家伙隨便扔了一個極其敷衍的茈後,一轉身就不見了蹤影。
徒留伏黑惠獨自一人面對被茈徹底激怒釋放出全部實力的咒靈。
面無表情伏黑惠:天涼了,五條悟該死了。
他就不該信他!!
游戲中的師生情分從一開始就不存在過,現實中又怎麼可能無中生有!!
拼盡全力火速解決咒靈,簡單處理了下身上的傷勢,制服一穿誰也看不透,直接奔回東京准備進游戲認親。
但是第五輪游戲卻截止了。
所幸,他還有通行卡。
【請問玩家伏黑惠是否使用游戲通行卡?】
是。
【滴!通行卡使用權限共三次,您已使用一次,剩余兩次,歡迎玩家伏黑惠回家。】
天還未亮時,伏黑惠便進入了游戲,只是他降臨的地點是神奈川的今川宅,十一年的時光,他的房間還保留著他離開時的樣子。
藍色的兒童床,鋪滿了整間屋子的毛絨玩偶,以及角落裡拼了一半的拼圖和積木。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馨香,干淨整潔,似乎房間的主人隨時都有可能回來,而他慈愛的母親每日都吩咐人仔細打掃,連枕頭上的香味都是熟悉的味道。
伏黑惠心中的溫情泛濫成災,迫不及待想看到她。
他推開門,好巧不巧,正好遇上來房間每日打掃的僕人,兩人相遇的剎那,NPC的記憶自動補全。
「是小少爺回來啦!」
伏黑惠愣了下,半晌才反應過來,只是整個人僵硬許多。
「嗯,媽媽呢?」
僕人笑道:「真不巧,夫人前幾日離開神奈川,去東京了。」
伏黑惠立即跑出今川宅,出發去東京,離開時,無意中偶遇到隔壁的佐藤太太和佐藤先生在談話。
「我想去東京看看今川友夏,那個老寡婦居然又結婚了。」
「今川夫人良善溫柔,你怎麼總是喜歡跟人較勁,我看她根本沒把你的伎倆放在眼裡。」
佐藤太太氣到跳腳:「女人之間的事你懂什麼!這次我聯系了東京秋葉原菊屋的老板娘,請今川友夏去菊屋喝杯清酒而已,惋惜她告別單身第五次進入婚姻的墳墓,你到底把你老婆想像成什麼樣的巫婆了!」
這對夫婦吵了起來,完全沒發現一側的伏黑惠。
東京秋葉原菊屋?
於是伏黑惠來到了這裡,可能是媽媽贈與他的幸運值在發揮效用,老板娘居然雇佣了還是DK的伏黑惠。
他走在菊屋的木制走廊,耳旁聽著每一個包廂中傳出來的曖昧嬉笑,心中滋生出一樣的情緒。
媽媽她,在這裡干什麼?
陌生的少女在老板娘身邊哭訴,「我家先生弱小可憐又無助,客人如果喜歡他,完全可以先培養感情嘛,這樣硬來誰受得了啊。」
伏黑惠:……
這是他能聽到的限制級內容嗎?
「今川夫人家大業大,即便她的新未婚夫是個難對付的角色,但他都能容忍那個粉頭發的少年了,還不能忍得下一個區區歌舞伎嗎?這次可是五條的轉運機會!你們都好好配合我!我非得敲她一筆不可!」
伏黑惠:……
今川……五條……
如遭雷擊!!
他猛地推開前方的老板娘和少女,全憑直覺一股氣衝到練習室門口,身後的兩人一個勁兒的追也沒能追的上他的速度。
「等等!我是讓你來撐場子的,不是讓你真的嚇到他們啊!」
伏黑惠臉色愈沉,手已經按在了門把手上。
練習室內隱約傳來重物滾落在地的聲音,以及他美貌善良慈愛的母親吃痛的一聲低叫。
「你們最好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
來自好大兒瀕臨爆發前的忠告。
下一秒,伏黑惠直接踹開了門,脆弱的木門登時飛走。
室內,在地上滾作一團的兩人,幼稚的宛如小學雞互鬥,五條悟的白毛被有霧有薅住,夫人漂亮的臉蛋被五條悟捏扯到變形發紅,兩人衣衫不整的纏在一起,木門從他們身上飛過去。
兩人十分默契的雙雙抬頭看向門口。
五條悟愉快揮手:「誒!惠你居然這麼快就進游戲了?!」
有霧有:……
這個少年,好眼熟啊。
如果她的惠惠好大兒在現實裡順利長大,大概也能長這麼高這麼大,發型也好像呢。
但是海膽頭也太誇張了吧,小小惠雖然炸毛但明明摸起來還很好rua的,這一頭海膽一看就很不好rua。
但是……
真的好像啊……
「媽媽。」
少年沉郁的吐出闊別十一年的稱呼,然而本該是久別重逢感動擁抱的戲碼,但此刻少年卻完全高興不起來。
有霧有遲鈍的歪著腦袋。
嗯……聲音也好像呢,居然還會喊媽媽……
嗯嗯嗯??
有霧有:原地宕機,查無此人。
第63章
當得知第五輪的玩家是現實世界十一年後的玩家時,有霧有在刻意避免自己去想像小小惠十一年後的樣子。
這無異於將可愛的小肉團放在寄養家庭,約定好出差回來後一定會來接他,結果短短幾天後仿佛吃化肥似的瞬間超出標准體重,疑似往中華橘貓的體格上發展。
但是吃胖一般都是橫向發育,小小惠完全是縱向生長啊!
當你以為小肉丁只是變異發育時,寄養家庭的家長告訴你:你已經出差十一年啦!惠惠他已經從小肉丁變成大肉團啦!
有霧有:……
呆滯.jpg;
最重要的是,不僅瞬間膨脹長高,作為老母親的端莊穩重慈愛光環似乎也在久別重逢後碎成渣渣了!拼也拼不回來的那種!
小小惠晦澀不明的視線在她身上,仿佛是恥辱柱在她身上碾過。
原地炸裂!
五條悟!!
有霧有的內心五條悟已經是個死人了,小人在瘋狂串起五條悟的屍體來回晃悠。
然而現實中,有霧有只想可憐的抱緊自己,如果條件允許,借她個櫃子躲一躲也行。
如果沒有櫃子,那不如給她把刀自鯊吧。
她死了,她聾了,她什麼也聽不到了,只要她逃避的夠快,惠惠的責問就追不上她!
就讓五條悟面對惠惠的狂風驟雨吧!
瞧瞧孩子的殺氣,幾乎快把練習室穿滿窟窿了哦。
「五條悟!」
白毛大漂亮揮舞著爪子,順手還在有霧有臉上捏了捏,笑眯眯的欠揍令人十分火大。
「惠惠居然能獨自一人解決A級咒靈,果然是我悉心教導的後果!友夏,咱們的兒子我有認認真真的教育哦!」
有霧有:??你在這玩什麼認親戚呢??
伏黑甚爾:呵,想要兒子自己生去!
五條悟一臉慈父神情,伏黑惠的拳頭捏的咯吱咯吱作響。
但他忽然看向試圖把自己陰影化的有霧有,善良的好大兒這個時候居然還在為他的老母親開脫:「媽媽,只要你說你和這個男人毫無情感糾葛,我現在就為你出氣!」
有霧有:!!
還有這種好事!!
等等!闊別十一年,小哥你怎麼能毫無滯澀的喊出那種羞恥的稱呼啊!!
你已經不是孩子了!!
五條悟整個人一激靈:橋豆麻袋!!
見五條悟似乎想惡人先告狀,有霧有立即推開五條悟湊在面前的臉,瘋狂指責他:「惠惠你隨便打聽一下就知道我和他完全沒有關系,這個男人死皮賴臉的要我把他贖出去,天可憐見!我可從來沒有這種奇奇怪怪的癖好!他見我不答應,就開始人身攻擊!」
美貌的夫人小嘴巴喋喋不休的控訴五條悟的罪行,五條悟被說的一愣一愣的,大概今川友夏這輩子最牛逼的辯論時刻就是在此時了吧。
但是為人師表五條悟怎麼可能讓她無情的抹黑自己在伏黑惠心中高大上的形像呢!
當即反擊回去!
「哇!友夏說謊真的太過分了哦!整個菊屋都知道我和你定情在酒會上,我為了出去和你約會,跟老板娘三番四次的頂撞矛盾,為此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五條悟抖抖索索的掏出一把紅色的小扇子:「這個小玩意兒折騰我好幾天了!!整個高專都知道,我五條悟的個人魅力眾所周知,我和你媽媽其實早就情根深種!
非她不娶!今天的一切她都是別有用心!你媽媽害羞,但是只要有惠的祝福,友夏一定會解放自己的對吧!」
有霧有氣到呼吸不暢:「你他媽再說一遍!!」
她要突突了他!!
五條悟委屈巴巴的控訴:「你媽媽罵我唉,居然在乖巧的兒子面前說髒話哦!」
伏黑惠:……
他已經不知道該信誰了,總覺得兩個人好像都有點問題。
伏黑惠輕輕的嘆了口氣,但如果那個人是媽媽的話,就算明知她在撒謊,也無法當著她的面倒戈到另一個人的立場上去。
他不想看到那位毫無血緣關系但占據他心中絕對重要地位的女人,露出失望的神情。
伏黑惠朝著五條悟一步步走過去,更何況作為學生,他想打五條悟的念頭已經出現很久了!
「五條老師,我很想知道我的體術究竟進步了多少,在游戲裡,也請五條老師認認真真的教導我吧。」
嘴上說著教導,但身體的每一寸細胞都在保持作戰姿態。
五條悟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雞窩,在現實中很少見到的那雙承載著超絕力量的可怕六眼,在游戲中窺見全貌。
一米九的男人毫無被針對的局促,反而無奈的攤手:「你確定你此時還能打下去嗎?」
在深山老林和A級咒靈戰鬥,連休息的時間也沒有就立刻趕回東京,進入游戲也不曾給自己喘息的時間。
即便沒有六眼加持,五條悟也能看透他的狀態。
你已經不行了。
五條悟未說完的話語,伏黑惠卻聽懂了。
「五條老師,你在害怕和我打嗎?」
即便聽懂了又怎樣,伏黑惠一旦決定的事誰也拉不回來。
久別重逢想在媽媽面前表現的DK,真的很難搞,五條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剛想再勸他幾句,但海膽頭少年完全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伏黑惠說攻擊就攻擊,毫無前奏,黑色的身影在練習室內如一只凌厲的黑鴉。
五條悟瞬間跳離原地,等著他剛剛呆的地面被學生砸出一個大洞,五條悟露出了懷疑人生的表情。
「就算我沒有先來後到的優勢,但老師和你相處的時間最長啊!你真的在朝死裡下手啊!老師我心真的好痛!」
伏黑惠面無表情,眼神中透露出拼死一戰的決心。
如果將經典落水問題丟在伏黑惠面前,大概惠會毫不猶豫的踩著五條悟的屍體去救有霧有吧。
五條悟:??
他扭頭看向一旁看戲的有霧有:「你真的不管管你兒子嗎?!叛逆期的少年真的很難搞啊!!」
有霧有下意識看過去,伏黑惠不知是否聽到了五條悟的控訴,他唇線抿緊,似乎想回頭看她,但卻又硬挺直著脊背,沒有對上有霧有看向他的視線。
他在想什麼,有霧有不太清楚,但只是用眼神丈量了一下惠惠如今DK的外表就心道不得了了。
既陌生又熟悉說的就是此刻。
理智上明白是一回事,但情感上,有霧有印像中的乖大兒還是身高才到她腿部的小團子啊!
會軟綿綿的縮在她懷裡嫩生生的喊她媽媽。
她能抱在懷裡原地轉圈圈的團團!
眼前這位已經比她高的DK真的說不出口啊!她已經完全抱不住了吧!
時間真的太殘酷了!
有霧有難堪的搖頭,恨不得在地上摳出一座白雪公主的童話城堡,實在是太混亂了!
有霧有下意識摸出手機,想打電話給神谷綾求救,但轉瞬又想起來此刻好神谷綾在一起的正是虎杖悠仁,被官方認證的小情人,可不是五條悟那麼好敷衍的!!
如果虎杖悠仁和惠惠碰面……
世界末日!火山爆發!海嘯沸騰!星球大戰!!
有霧有抱著頭,要命了。
「今川夫人!他們兩個你都認識?!」
菊屋老板娘神色大駭,完全不敢靠近戰鬥圈,只能挑當事人中最好欺負的那個質問。
「今川夫人,你自己在外面惹的桃花債,怎麼還帶進菊屋?那個叫伏黑惠的少年今早才剛雇佣進來,原來他是為你而來啊!」
老板娘聲音尖細,隱忍著怒意:「您是貴客,金錢對您來說只是消遣,可他們打一架所造成的損失可怎麼算?而且五條悟可是我當家頭牌,被你的小情人打傷了醫藥費又怎麼算!」
有霧有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老板娘慎言!」
讓一個精明的商人失控只能是金錢,打爛的地板,踢飛的木門,她花大價錢買來的水墨畫!精致的玻璃窗!我的天!
老板娘一時上頭口不擇言:「不是小情人,那他為什麼一看到五條悟就怒不可遏?衝冠一怒為紅顏,今川夫人,都是快結婚的人,可真是不得了啊!」
剛說完,老板娘發熱的頭上就抵住一把冰冷的槍口,黑洞洞槍械的壓在她的腦門。
失控的情緒霎時冷靜,血液倒流,老板娘嚇的臉色慘白,捂住胸口,恐慌的盯著對面神情陰郁的女人。
「他不是情人,再說錯話,你這張嘴……」
冰冷的槍口緩慢的往下滑動,塞進老板娘的嘴裡,有霧有扣動保險栓,神情冰冷夾雜著怒意:「就別想要了!」
保險栓扣動的機械音仿佛魔鬼的低吟,明明是矜貴的溫室花朵,被惹怒時驟然低垂的焦糖色眼眸,浸染層層白霜。
嘴裡被塞了個可怕的東西,老板娘嗚嗚嗚叫個不停,生怕走火,額角冷汗直冒,眼白一翻,居然直接嚇暈了過去。
有霧有:……
口嗨的挺厲害,這麼不經嚇?
五條悟和伏黑惠的戰鬥波及範圍越來越廣,直接到了走廊上,包廂內玩樂的客人聽到動靜,紛紛跑了出來。
尖銳的木刺直插入地板裡,走廊頭頂極具復古風格的黃燈搖搖晃晃,直接炸開。
伏黑惠和五條悟戰鬥有一個極大的不同點,少年習慣謹慎且全力以赴,而白毛青年,自小就被稱為神子的他,活了二十多年,又有幾次是全力以赴的呢。
他是真的在逗伏黑惠玩。
「再不停手的話,友夏看到可會心疼的。」
伏黑惠咬緊後槽牙,一言不發。
和A級咒靈戰鬥的傷在第一次交手時就已然崩裂,黑色的制服掩蓋了血色的痕跡。
唯有和他近戰的五條悟嗅到了從伏黑惠身上滲透而出的濃烈血腥味。
雖然學生意圖以下克上實在讓優秀教師五條悟倍感受傷,但一向疼愛學生的五條也不至於真的渣的那種地步。
他笑眯眯的一腳踹翻衝上來的伏黑惠,直接把他打到沒力氣,然後扭頭朝著有霧有愉快的揮手。
「友夏!其實惠他……唔啊啊啊!!」
有霧有抄起一張凳子砸過來,如同天馬流星錘,在空氣擦出一道火花,直擊面門!
五條悟:!!傳說中的百分百命中率!!
絲毫不給人說話的機會!
強大的衝勁甚至讓五條悟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來,帥氣的臉蛋青一道紅一道,兩行鼻血淌到地上,五條悟面朝地躺在那,如同一條又鹹又死的白腹魚,腦子都是懵的。
牙白……完全不是夫人的對手嘛!
伏黑惠捂住腹部,掌心濡濕一片,模糊的視野內,一雙木屐走近他,熟悉的那個人半蹲下來,淡淡的馨香與他身上惡心的血腥味混合,十分怪異的氣味。
他恍惚間,下巴忽然被一只柔軟溫熱的手指抬起,仿佛只是出個門,他變了,家裡守他回來的母親卻沒變。
已經完全不像是母子了。
「抬起頭看著我。」
剛想低頭的伏黑惠聽到這句話,僵硬的昂起脖子。
年輕的母親,黑色的長發垂直而下,那雙總是溢滿溫情安撫他的眼瞳,此時覆上一層他不熟悉的疏離和克制。
有霧有收回手,和他保持在絕對安全的距離,目光在伏黑惠的五官輪廓上來回尋找她熟悉的痕跡.
真的長大了啊……
完全和她同齡了呢。
有霧有渾身不自在,「你看起來不是很好,五條悟傷到你哪裡了?要不要跟我回去看醫生?我先聯系醫生吧,是腰在痛嗎?還是肩膀?感覺你好像還發燒的樣子……不對,你該不會來之前就生病了吧?」
伏黑惠:……
眼眶好酸澀,胸腔裡似乎藏著一只正在不停灌水的氣球,快炸開了。
有霧有皺著眉,實在不管什麼修羅場了,摸出手機撥通神谷綾的電話:「神谷,立刻過來,帶上車載醫療箱,順便聯系醫生,不是我受傷了,是……是一個陌生的少年,盡量不要驚動虎杖悠仁……啊!」
懷裡忽然栽進了一顆刺刺的海膽頭,少年微涼的臉頰貼著她的腹部,眼簾微垂,整個人似乎處於失血狀態的寒冷,瑟瑟發抖,修長的雙臂環繞著有霧有的腰肢,很緊。
「媽媽,我好冷。」
有霧有:……
她,到底該怎麼辦?
有霧有內心天人交戰,心裡障礙那一關實在過不去,正想把他推開,掌心摸到他肩膀濕漉漉的血跡,登時五味雜陳。
手僵在半空,半晌,妥協似的將風衣扣子解開,將伏黑惠攏在懷裡。
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傷者最大。
第64章
進醫院的除了伏黑惠,還有五條悟。
因為他死乞白賴的抱著有霧有的大腿,頂著一頭鮮血賣慘,如果有霧有不把他帶走,他就直接自殺。
這麼棒的嗎?
有霧有:「哦,那你死吧。」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好狠一女的!
五條悟:「友夏你好無情,等回到現實後我一定和惠好好說道說道他媽媽這些年來的豐!功!偉!績!」
#我的變態老師其實是我在游戲裡的前任繼父#
#媽媽不僅包養了一個粉頭發的小帥哥,還試圖和未婚夫一起玩三人行#
五條悟燦爛的笑容在滿頭鮮血的襯托下像極恐怖電影裡突然冒出來用來嚇人的NPC。
隨著一聲突兀的音樂節奏,臉貼在鏡頭上絕對將觀眾嚇到尖叫的那種類型。
有霧有臉色驟變。
「神谷!!把這個狗男人也塞進救護車裡!!」
言辭之激烈,語氣之痛恨,是個人都能聽出來。
可惡的家伙!他怎麼在現實裡也跟惠惠關系匪淺!難道媽媽沒告訴他不要和人販子變態搭話嗎!
神谷綾:……
實話說,饒是對夫人的一切無腦吹無腦容忍的全能秘書助手兼保鏢的神谷,也很迷惑,為什麼夫人只是和朋友逛個街,便又撿回來兩個男人。
哦,其中一個還是夫人在外留學的繼子。
好像今早剛剛回國便馬不停蹄的趕到東京。
神谷綾默默觀察了一遭伏黑惠的傷勢,數根醫療線在少年傷痕累累的胸口上交織,在外留學?
怕不是在外組建黑惡勢力吧,這種傷完全不是普通的街頭玩鬧能引起的。
他的渾身被血水濕透,宛如一只沒有安全感的流浪黑貓,默默舔舐傷口,直至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擁住,一如他萬千個夢境中所幻想的那樣。
伏黑惠的心異常平靜,這種程度的傷他獨自處理過多次,咒術師的自我恢復能力強到驚人。
但是……伏黑惠這一次想恢復的慢一點。
十一年的久別重逢,似乎只有他在期待雀躍。
有霧有本想將他送上救護車後,就乘坐私家車趕往醫院。
但惠惠失落的眼神,以及醫生處理傷口時暴露在有霧有眼下的血痕,都讓有霧有邁不開步子。
「惠惠,疼嗎?」
乖孩子沒說話,只定定的望著她。
護士用細長的鑷子夾起一團浸滿醫用清創消毒液棉花,在傷口上快速的擦拭。
有霧有感到懷裡的少年整個人一顫,肌肉繃緊,老母親的心頓時提了起來。
「護士小姐,請輕一點。」
護士看了眼有霧有,又看了眼面無表情的伏黑惠,少年鎮定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有多痛苦的樣子。
但看在今川家勢力的份上,求生欲極強的護士默默的放輕放緩了力道。
「再輕一點。」
「惠惠都疼到流汗了,可以再輕一點嗎?」
護士小姐板著臉,「病人是熱到流汗了,這位夫人,你把他捂的太緊了。」
好大兒眨了眨睫毛上的汗珠,乖巧的搖頭:「沒事的,媽媽,我不熱!」
裡三層外三層,除了有霧有的風衣,還有從菊屋順出來的兩床棉被,可憐的惠惠仿佛一團粽子,只有胸口和腰腹傷露出來,其余的除了臉,裹得嚴嚴實實。
有霧有:……
有種冷,叫你媽覺得你冷!
嗚嗚嗚,太尷尬了!
而另一輛救護車上的五條悟,據說是菊屋招牌的歌舞伎,但到底多美沒看出來,仿佛從某個精神病院逃出來倒是真的。
嘴裡嘟嘟囔囔著「外面的空氣真甜」「陽光明媚」「好想吃大福』之類的言語。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皺著眉頭檢查了傷勢,「初步估計,得縫十針。」
十針!!
五條悟在擔架上垂死病中驚坐起,仿佛遭受人生中最大的打擊,滿臉的血色中流下兩行清淚,又哭又笑。
超S級咒靈都沒讓他受這麼重的傷!!
整個高專都知道五條老師是人類戰力天花板,從不失敗!!
被學生們知道,人民教師的尊嚴何在!
「今川友夏在哪裡!」
五條悟掙扎著要跳車,嚇的護士和醫生雙雙拽住他。
病人毛病不輕。
偏偏他還半點不安分,腦袋上的血小噴泉似的噗呲噗呲的冒出來,醫生護士圍著他團團轉。
按胳膊按腿甚至還上了束縛帶。
夭壽啊!為什麼這個病人半點不配合啊!!
菊屋的動靜鬧的太大,今川夫人的兩個情人在菊屋大打出手甚至進了醫院的消息不脛而走。
秋葉原街道上,救護車私家車差點堵塞通道。
人們交頭接耳,談論的內容大都逃不脫一個中心思想「今川友夏牛逼!」
女人聽了羨慕男人聽了流淚!
圍觀群眾中,身穿黑衣戴著墨鏡,仿佛今川家保鏢2.0的小弟抬手按住耳朵上的藍牙耳機。
「他們已經去醫院了。」
諸如此類的眼線,幾乎遍布在今川友夏周圍。
山口組。
漆黑陰森的鋼鐵走廊,慘白色的燈光將人照的仿佛一具具行屍走肉,空氣中血腥混雜著濃烈的消毒水味,森冷的氣流從通風管道灌進來,低溫與陰冷共存。
審訊室的鐵門「吱呀」一聲開合,走廊上守衛的山口組成員下意識挺直脊背,連呼吸都充滿小心翼翼。
身披黑色風衣,一頭亮色橘發被帽子遮起,山口組的BOSS走出審訊室,黑色皮鞋踩在冰冷的倒映著燈光的白色地板上,他緩緩抬手,將沾血的皮質手套脫下來扔進金屬垃圾桶。
寬大的帽沿投射下一片毫無溫度的灰色陰影,中原中也,這個一進入游戲便稱霸山口組的男人,是所有勢力的噩夢。
暴力,速度,果決,當你在睡夢幻想著明日策劃殺死中原中也時,橘發男人的槍已然抵在你的腦門。
以絕對的優勢和魄力成為說一不二的黑暗王者,和今川家的聯姻,更是給雙方勢力都如虎添翼。
而在這種背景情況下,今川友夏被冠以中原的姓氏,只是時間問題。
至於她到底有幾個情人……
黑衣小弟向中原中也彙報菊屋發生的事,還沒聽完,中原的眉頭已經深深的皺起。
年紀輕輕就養成了皺眉的習慣。
看來今川友夏完全沒把他之前的警告聽在耳朵裡。
先是中午爽約,然後爆出本該在公司處理事務的夫人結果卻跑到菊屋去瀟灑,引的男人為她大打出手。
中原中也繼在面對太宰那家伙會感到頭疼之後,又多出一個今川友夏來打亂他的計劃。
她到底招惹幾個玩家?!
根據情報顯示,這一輪的「前夫」玩家,只有夏油傑和五條悟,夏油傑已經死於之前的教堂事件,新出現的黑發少年身份未核實,不曾出現在第五輪玩家名單中。
從前線傳來的影像資料,初步猜測是今川友夏第二輪的繼子伏黑惠。
所以,第二輪的繼子和第四輪的前夫打起來這又是什麼劇情?
這個女人行事完全沒有規律!作為主要角色她應該有主線劇情才對!
「聽說太宰先生前幾日已經死亡退游了,他算是游戲的老玩家,如果能獲得太宰先生的經驗……」
中原中也的周身立即縈繞著黑漆漆的霧氣,殺氣四溢,凶狠的瞪著他:「喂!你在質疑我一個人不能完成任務嗎!那條青花魚已經離開港口mafia了,再提他的名字我就把你扔進東京灣裡喂魚!」
「是,是,中原先生!那我們接下來要去醫院接夫人嗎?」
中原中也:「……」
小弟:??
可能重力使的眼神過於可怕,可憐的小弟雙腿都在打顫。
「我我我說錯了嗎?」
雖然今川友夏包養DK又給中原先生戴好幾頂綠帽子,但她是個好女人!
更何況,難道他們還指望一個只靠程序運轉的NPC知道什麼叫忠貞嗎?
中原中也「嘖」了一聲,十分不爽。
正因為看透了小弟們腦子在想什麼,所以非常不爽。
他們到底把今川友夏當成什麼了啊!
森鷗外將攻略今川友夏的任務交給中原中也也不知在期望什麼。
或者說,攻略這種事情真的能在連戀愛都沒談過,只長戰鬥力不長情商的中原干部身上找到希望嗎。
畢竟,那位夫人,可是讓人緣超好的人間蠱王夏油傑都吃敗仗的女性。
紅葉曾就這個問題困惑她三天三夜,終於忍不住好奇詢問森鷗外。
這個老色批一邊撫摸著愛麗絲的頭發,一邊意味深長道:「對於一位經歷了數位前夫,且見慣生死離別濃情蜜意的成年女性來說,什麼樣的異性會更吸引人?」
紅葉挑眉,「如果是我的話,自然是更會玩的更吸引我。」
森鷗外:「五條悟比你會玩,但他死的很慘,雖然東京刻意隱瞞了部分情報,那位號稱是人類最強天花板的男人在今川友夏身上吃癟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歷經千帆,歸來仍是少年,純情設定是每個成年人都無法拒絕的屬性。」
紅葉面無表情:「你在說你自己吧。」
森鷗外笑眯眯的抱緊愛麗絲,可愛的女孩子在他懷裡不客氣的鄙視他,這個男人變態到連自己的異能都不放過。
「女孩子是世間的瑰寶不是嗎!而我恰巧,只對十二歲以下的女孩子感興趣而已!」
紅葉:「……」
過於不要臉了。
被森鷗外定義為純情大齡男青年的中原中也在揍了一頓居然敢質疑他能力的小弟後,陰惻惻的離開山口組直奔醫院。
「不論她是NPC還是真人,既然是我中原中也的未婚妻,就必須遵守我的規則!」
「還有,如果你們敢把這裡當作是虛假的世界和毫無意志的NPC來對待的話,那你們就離失敗不遠了!」
不得不說,情商簡單的中原中也觸摸到了攻略線的邊緣。
醫院內,神谷綾安排手下監視這層樓的出入口,防止媒體記者偷偷溜進來。
伏黑惠和五條悟仍在處理室沒出來,走廊中,有霧有額頭抵在冰冷的牆壁上,稍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全是惠惠滿身血痕的樣子。
神谷綾:「夫人,虎杖先生還在停車場,我沒讓他上來。」
有霧有恍惚回神,半晌才反應過來神谷說的是什麼。
「哦……對。」
「我該如何同虎杖先生解釋呢?他似乎很想闖上來。」
但神谷綾安排了六個保鏢看著他,除非他想惹夫人生氣,否則不敢硬闖。
可她實在不理解,為什麼夫人要隔開虎杖悠仁和小少爺。
有霧有捏了捏眉心,惠惠的突然出現徹底攪合了她的思維,讓她變的不再冷靜,或許她也沒想到這一輪游戲惠惠居然也會參加。
還是以DK的形像。
這意味接下來很多行動,她都必須要避開惠惠的視線才行,這無疑增加了難度。
而虎杖悠仁作為她精心挑選賦予信任的玩家,讓那個不擅長說謊,將什麼情緒都放在臉上的粉頭發少年和已然變的成熟不少的惠惠擱在一塊……
她是嫌自己慈愛善良端莊大方美麗的慈母形像破碎的還不徹底嗎?
饒了她吧,她已經完全不了解長大後的惠惠了。
「先安排兩個媒體澄清謠言,惠的身份已經被他們傳的完全不像話了。」
有霧有盡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下達一個又一個命令,「還有聯系菊屋的老板娘,問她五條悟值多少錢。」
神谷綾記錄的手指僵住,「那個……變態,夫人也要收下他?!」
虎杖悠仁也就罷了,畢竟對夫人一片赤誠,但是那個白毛變態!何德何能!!
有霧有憤而握拳:「但凡有第二個選擇,我也不至於這樣憋屈!禪院甚爾在現實到底是怎麼混的!居然連兒子都護不住!交給一個不負責任的家伙,明明是學生結果居然這麼擅長戰鬥??」
「他到底把我可愛的繼子扔進什麼武術學校裡混日子了啊!!」
越想越氣,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再度沸騰。
從處理室開門出來的醫生,被有霧有高漲的氣勢嚇了一跳,下意識環顧四周,尋求同伴的協助。
救命啊!這裡好像有人要醫鬧!
「那個,您的兩位朋友都沒有生命威脅,請放心好了!千萬不要激動!一切都好商量!」
有霧有深呼吸:「那個白頭發的也沒問題嗎?」
醫生立即承諾:「絕對沒問題,十分安全,明天就能活蹦亂跳的!」
聞言,美貌的夫人非但沒有放心,反而越發深沉的盯著他,「不,他有問題,有大問題,我相信醫生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醫生:「……」
病人家屬,你這個發言很刑啊!!
第65章
游戲編劇都不敢寫的劇情,它發生了。
病房內躺著五條悟和伏黑惠,醫院地下停車場的虎杖悠仁被幾個保鏢看著,蠢蠢欲動,當有霧有因為伏黑惠的突然出現而臨時改變戰略計劃時,一個暫時被有霧有忘到腦後的男人,他從醫院電梯裡走了出來。
今川友夏名義上的未婚夫,有霧有本輪游戲中的丈夫玩家,他從遠處走來,身後跟著一群小弟,氣勢迫人。
神谷綾下意識站在有霧有身前,卻又被身後的夫人拍了拍肩膀,示意她站在一側。
面對這一輪的丈夫玩家,對方顯然不是神谷綾可以應對的。
以往的丈夫玩家無一不是單槍匹馬,唯一和摯友組隊進入游戲的夏油傑,也因為抽取到的人物卡身份不同而互相針對。
但這輪不一樣,如果有霧有沒猜錯的話,這個叫中原中也的男人,和他的小弟們似乎是集體組隊。
這群家伙在現實中絕對不是普通人。
「夫人……」
神谷綾極為擔憂夫人的處境。
然而夫人根本不讓她參與,在菊屋的混亂中,夫人的風衣被伏黑惠弄髒,醫院森冷的走廊裡,身形纖瘦的夫人只穿著純白色的蕾絲長袖襯衫,下身亞麻色針織長裙,漆黑如綢緞的長發凌亂的散在身後。
原本兩枚發卡,遺失了一枚,一側的長發垂在臉側,遮擋住夫人蒼白如水妖的一半清冷面容。
她站在原地,和中原中也的距離越來越近。
氣氛瞬時降到冰點,未婚夫妻的第二次交鋒,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
所有人都以為他們絕對會吵起來,或者提前進入劇情殺。
尤其是中原中也的小弟們,個個進入戰備狀態,以他們暴躁易怒的中原先生的脾氣,他們絕對會在醫院進行史無前例的火拼!
但是沒關系!他們已經完全做好准備了!
不論是身體狀態,還是槍匣裡的子彈,全部都……誒誒誒??小弟們忽然瞪圓了眼。
小弟們印像中暴躁易怒的重力使居然語氣平和詢問他的未婚妻:「受傷了嗎?」
有霧有眨了眨眼:「沒有。」
嘶……不對啊……
正常男人,遇到未婚妻的兩個情人……啊呸,不對,惠惠才不是情人,難道不會怒不可遏嗎?
就算是玩家,但男人的尊嚴即便是游戲也無法冒犯吧。
搞得有霧有高高端起的警戒之心,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擱在哪裡才好。
「醫生在哪。」
中原中也的脾氣不算好,甚至蒙著一層淡淡的不耐,簡直像失去了保險栓隨時會走火的人形武器,他在原地等著醫生過來,單手插袋,帽檐下與好人無關的暴戾眸子直直掃過去。
醫生雙腿登時又軟了一波,護士呢,護士呢!
「治療那兩個人的費用山口組來出。」
醫生下意識看向有霧有,結果卻真的惹怒了尚且在隱忍的中原中也,橘發的男人眉頭狠狠上挑,他猛地捏住有霧有的肩膀,將她拉到自己身邊,一字一句道:「難道作為未婚夫的我,沒有資格出這筆錢嗎!」
雖然眼神看的是醫生,但這句話大概率是衝著有霧有說的。
但有霧有不僅不惱怒,反而松了口氣,嘛,果然,肯定在生氣吧。
生氣就好,如果他的脾性深不可測,那才是真的棘手。
這種情況的話……也很好辦。
有霧有猶豫一秒,輕輕的靠在中原中也懷裡……唔,稍微屈了屈膝才能勉強靠在他胸口的樣子。
在靠近他的剎那,鼻下隱約嗅到淡淡的血腥味,他來醫院之前殺過人嗎?
柔弱的未婚妻嬌滴滴的向他撒嬌:「親愛的,沒想到,你也相信那些媒體的無稽之談嗎?我以為你對我已經很了解了呢。」
中原中也上半身驟然僵住,臉上的表情還維持在凶狠,然而腦子卻已經因為有霧有的突然靠近而卡殼到發熱。
他下意識想把這個膽大妄為的女人甩出去,但猛然想起進入游戲之前惡補的知識。
——「中也,千萬不要對女孩子動粗哦,否則好感度會瞬間清零!」
中原中也:……
邪惡的黑暗勢力王者耳垂通紅,半邊身體,尤其是和有霧有胸口緊貼的那部分幾乎快麻木到失去知覺,硬邦邦的回應他的未婚妻:「這種事你自己最清楚!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不過……今川友夏對他真的有好感度這種東西嗎?
「誒……難道中原君指的是之前在酒會上你對我說的話嗎?」
中原中也愣住:「你真的記得?」
未婚妻焦糖色的眼眸溢滿深情和專注,「中原君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我希望你能給我解釋的機會,如果只憑借流言蜚語就把我釘死在恥辱柱上的話,我真的很難過,中原君一定不會舍得讓我難過的,對吧?」
純情的中原干部在這方面完全不是經驗豐富的俏寡婦的對手!
中原中也忽然抬手錘了錘自己的頭,冷靜,冷靜!絕不能在第一關就敗給今川友夏!
當一個女人的美貌已經成為利器的時候,她的每一次靠近都會成為影響對手的精神障礙。
而設定上幾乎是完美的今川友夏,當她披上NPC人設的皮囊,誰會拒絕一個滿心滿眼都是愛意,雙眸中溢滿溫柔和深情的妻子呢。
即便她是NPC也一樣。
中原中也確實有一瞬被蠱到,畢竟港口mafia的重力使也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
但也只是一瞬。
強大的意志力讓中原中也立即從今川友夏的游戲濾鏡中清醒過來,他抓住有霧有的頭發,將她的頭貼近自己。
完全沒猜到對方動作的有霧有嚇了一跳,本能的向後退,但又被未婚夫拉的更緊。
「既然記得我說的話,那麼明知故犯的你,想好該如何補償我了嗎?」
有霧有:……
明明動作是何等曖昧,然而這雙戰意滿滿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簡直就像照著書背結果自身配置沒跟上的那種……感覺。
有霧有莫名覺得有點可愛:「那中原先生的意思是?」
中原中也咧唇笑道:「今晚山口組的家宴,我會向全體組員介紹你的身份,接下來的時間直至結婚的那一天,你不准跟任何人接觸,包括你的親人。」
游戲給出兩個選項,一個是攻略今川友夏,另一個殺死今川友夏。
這不僅僅只是個單純的攻略倫理游戲,既然有殺戮的選項,那麼主角今川友夏必然有著玩家無法預測的王牌。
以防不知何時被神秘又有殺夫前科的未婚妻背刺,選擇攻略這條路線的中原中也,必須在攻略之前徹底杜絕這一點。
他是她的第五任丈夫玩家。
而前面四任,無一例外死於她手。
這也證明了一點,即便選擇了攻略路線的玩家依舊可能會踏入殺戮劇情。
今川友夏,大概是他所遇見的最難搞的對手。
從始至終,中原中也都沒有像其他玩家那般輕視,將她視作一個靠程序運行的NPC。
可能是來自野獸的本能直覺,套在這張完美的皮囊之下的,是一具十分有趣的靈魂。
簡直比戰鬥還熱血!
有霧有:好奇怪,這人怎麼莫名其妙的興奮起來了?
但是他的要求令人十分苦惱,看來現實中確實組成了玩家聯盟啊,不然這次的丈夫玩家不可能這麼警惕!
如果拒絕的話,劇情八成就會僵持在這裡。
以游戲策劃的尿性,連菊屋這種喪心病狂的戲碼都能編出來,萬一再來個措手不及的突發事件,有霧有真的要頭禿了哦。
「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但是必須要在我的繼子惠和五條悟傷勢痊愈之後。」
在對方反對之前,有霧有先發制人,一邊用袖子擦淚,一邊哭哭啼啼好似中原中也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難道中原君連我這點小小的要求都無法同意嗎?也對,畢竟我只是個失去了一切,既無趣又毫無希望的,被命運拋棄的女人,你大概也是看中了今川家的勢力所以才跟我結婚的吧,那麼我的喜怒哀樂,你都可以無視了……」
中原中也:……
嘶……補課老師完全沒教他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辦啊!!
更要命的是游戲劇情框此時突兀的彈了出來。
【我的愛欲和理智拉鋸著我焦灼的靈魂,既憤怒她為何擁有了未婚夫依舊改不了養魚的本性,卻又憐惜對方遇人不淑的悲慘命運。
如果非要給對方的一切錯誤尋找一個台階的話,那麼我迷人又愛蠱惑我的未婚妻,她唯一的缺點便是太過於完美。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原諒她啊】
中原中也:??
好惡心的旁白!!
【玩家中原中也即將失去未婚妻今川友夏的好感度,倒計時10,9,8……】
中原中也瞳孔巨顫,周身爆發暴戾的氣場,居然,敢威脅他!!
小弟們默默後退一步,可憐的醫生雙腿打顫,為什麼今天輪到他值班?他只想穿越到昨天立刻請假!
有霧有哽咽道:「果然,我已經不配擁有你的憐惜了嗎……」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氣,一切歸於平靜,但卻仿佛藏在海面下的波濤,隨時都能再翻湧上來。
「今川友夏,這是最後一次。」
中原中也陡然松開手,無視美貌未婚妻臉上如珍珠般圓潤的眼淚,吩咐屬下,「立刻去辦理出院。」
有霧有:「誒?」
中原中也盯著她:「想養傷,只能在山口組。」必須把他們的活動範圍全部監視。
所以,你的安排就是把他們全部接回山口組?
有霧有:……
「中原君,你不如再考慮一下……」
「這不是你要求的嗎?」
橘發男人不耐的反問回來。
有霧有:……
居然無言以對?
她已經能預想到接下來十分混亂糟糕的日常了。
悠于 2022-3-7 09:23
第66章
山口組,身為擁有百年歷史,近期剛剛換了頭目的黑惡勢力,其組內成員就關於他們的老大即將結婚這一點展開了十分激烈的討論。
小弟A:「你聽說了嗎,中原先生將傳說中的寡婦今川友夏接回來了!」
小弟B:「嘖,你情報不行,不僅僅是中原先生的未婚妻,連帶著未婚妻的繼子和情人,全部接回來了!」
聽者渾身一顫。
「果然不愧是山口組的頭目,能忍常人不能忍的痛楚!」
小弟C:「雖然是今川家唯一的女兒,但是漂亮女人的話,只要我們頭目招招手,多得是身嬌體軟還沒結過婚的女孩子投懷送抱吧!」
小弟D:「對啊對啊,既然今川友夏養男人,咱們老大也可以養女人啊!」
這兩個CD剛剛發表完意見,就見先前聊的熱火朝天的氣氛陡然降了下來,一眾同僚們的視線紛紛掃向小弟C和D。
「誒,你們為什麼都盯著我看?難道我說的不對?」
「雖然兩方勢力聯姻確實有莫大的好處,但就算沒有今川家,我們山口組照樣發展!」
小弟CD說的頭頭是道,作為扎根在山口組的土著角色,他們對這片土地愛的深沉。
其中一個同僚小心翼翼的問CD:「你知道為什麼不能在中原先生面前提到太宰先生嗎?」
「太宰先生,是誰?」
眾人面面相覷,忽然一哄而散。
「走了走了,這兩個居然是NPC,玩不到一起去。」
NPC小弟們呆呆的望著同僚忽然嫌棄自己,一個個的拍拍屁股走人,感到了社會的殘忍和成年人的冷漠。
為什麼不帶我們玩啊!
「太宰先生,難道是什麼暗號嗎?可惡,為什麼他們那麼了解新頭目啊!大意了!我們也要趕在信息前流才行!」
山口組只有成員,沒有僕人,他們早就為新夫人的到來收拾好房間,但完全沒想到新夫人還帶了幾個掛件,一時忙的焦頭爛額。
神谷綾和有霧有的警備力量全部被山口組攔在門外,有霧有讓他們稍安勿躁,暫時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山口組位於半山腰,一座類似於今川老宅,充滿歷史和武道氣息的日式宅院。
占據半個山頭,光是武道場和練刀室面積就占了一半。
每一棵柱子,每一扇木門新的仿佛剛換過。
如果一棟屋子裡經常換裝修,那麼只能說明一點,這個地方損耗程度遠超想像。
而什麼樣的情況下,會造成如此大的損耗呢。
唯有血拼了。
據說山口組的新頭目幾個月前還是查無此人的默默無聞,短時間內迅速崛起,靠的就是暴力手段。
有霧有這一輪采用的策略和以往全然不同,徐徐圖之,慢慢來。
五條悟和伏黑惠目前還是傷員,山口組內有私人醫生,只要金錢到位,什麼藥都能給你搞過來。
但有霧有心中掛念著惠惠,必須要親自住囑咐才能放心。
「他們畢竟是我的客人,總不能連醫藥費也讓你們山口組自掏腰包,不然你們私底下該怎麼罵我呢。」
披著白色格子披肩,今日剛剛搬進來的未來夫人斜靠在醫療室的門口,修長瑩白的手指指間夾著一張卡,在夜色下泛著壕氣的金色光澤。
「沒有密碼,隨便刷,務必要讓我的繼子惠,也就是黑發的那個孩子得到最好的治療。」
醫療組組長笑眯眯的拒絕金錢的誘惑,「中原先生的意思是一切費用都有山口組出,包括後續的醫療費用。」
有霧有:「我只是想買個安心也不行嗎?」
「這個我無法決定呢,畢竟是中原先生親自下的命令。」
有霧有淡笑:「卡裡有一個億。」
醫療組組長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對金錢無動於衷的心好像也沒他想像的那麼堅定!
啊,中原先生,真的不怪我動搖,都怪您的老婆給的太多了!
醫療組長既不敢違抗命令,也不想得罪這位娘家實力雄厚,即將成為山口組女主人的女人,只能折中說道:「您可以去看一看你的繼子,他就在我身後的病房裡。」
「至於您的卡……」
醫療組組長小心翼翼的收下,「我會先上報,得到同意後,一定如您所願。」
金錢可以解決大部分問題,如果不能解決,那就說明錢給的還不夠多。
恰巧,有霧有什麼不多,錢最多了。
生生不息,只要游戲不倒閉,她的富婆人設就永遠屹立不倒!
伏黑惠很久沒睡的這麼沉了,這一覺十分漫長,可能是母親的懷抱柔軟又溫暖,下意識就將他的一切包括靈魂全部拖進黑甜的深淵裡。
等他醒來時,已經從醫院搬到了另一個陌生的地方,他下意識四處摸索,身邊除了床和一些醫療用具,只有不遠處的五條老師。
伏黑惠:……
有點失望。
「五條老師,你在干什麼?」
五條悟腦袋包成一顆白色的繃帶球,只露出一張秀氣的帥臉,整個人貼上門的玻璃窗,穿著寬大的白色病號服,宛如幽林般左右晃蕩。
乍一看仿佛是穿裙子的白蒜成精了。
完全不想承認這家伙居然是自己的老師!!
整個高專都知道,危險時五條老師最靠譜,安全時五條老師最危險了!!
五條悟朝身後揮揮手,超低聲道:「你媽媽在和醫療組長說話,可惡,明明我傷的更重,但完全沒有提到給我改善醫療環境呢!」
嫉妒心超強的男人憤而握拳,「到底哪裡出了錯!」
雖然蠱惑人心的本事不如傑,但這張堪稱神子的童顏可不是擺設,為什麼今川友夏無動於衷?搞得他心態很糟糕啊。
伏黑惠面無表情吐槽:「這種事,家入硝子小姐早就警告過你們吧。」
——「尤其是悟,如果你不改一改糟糕的脾性,世界上是不會有女孩子對你付出真心的。」
明明擁有一雙能看透一切本質的[六眼],卻無法看穿戀愛和婚姻的真諦,總是反向攻略的男人,情商為負,女人緣差勁到就算搞聯誼會,門票說不定都要倒貼的程度。
偏偏本人毫無覺悟,吹噓自己的帥氣,結果連一個追求者都沒有。
追求者:不敢不敢,五條老師是大家的!(追這種男人絕對會超累……)
「哦對,我忽然想起來硝子好像從游戲裡帶出一筆錢用來買車了,可惡!為什麼我沒有!」
伏黑惠:「因為你根本沒有完成任務吧。」
五條悟:「我明明很認真!」
伏黑惠:「但是媽媽根本不喜歡你。」
五條悟:「你聽她親口說了?!第四輪游戲你根本不在!」
伏黑惠:「到底是誰把所有訓練全部壓在我頭上啊!!等我知道消息的時候游戲已經結束了!!」
五條悟:「果然是不孝子!真正深愛母親的話絕對要拼死衝進去才對!」
伏黑惠:「所以這輪游戲你再敢欺負媽媽的話,就算你搬出老師的名頭我也不會放過你!!」
五條悟炸毛:「你瞎了嗎,絕對是瞎了吧!我的腦袋縫了十針至今還在隱隱作痛哦!!你印像中的今川友夏柔弱濾鏡到底多厚啊!!她明明超暴力!」
伏黑惠一頭海膽唰的炸起來,正想和五條悟口嗨三百回合,下一秒突然蔫了下來,整個人乖乖的坐在床邊,連眼神都充滿了黑狗狗的沉穩寡言和乖巧。
五條悟:??
惠你是被奇怪的靈體附身了嗎?
「原來我在五條君的心中,這麼厲害啊,真是受寵若驚呢。」
熟悉的溫柔繾綣的嬌軟嗓音在五條悟身後響起。
白毛貓貓脊背登時炸起一圈汗毛,驚悚現場,她開門怎麼沒聲音?!嘶,大意了!
「我只是在闡述事實嘛!」
五條悟故作鎮定的雙手向外一攤,頂著前妻微笑的凝視,一本正經的翻舊賬:「伏黑甚爾將自己年幼的兒子丟給我,我一個單身男青年,年紀輕輕就學會了如何拉扯一個孩子,既然你因為惠對我下如此狠手,那麼我必須要跟你說說……」
滿腦子繃帶的男人不知從哪摸出一個計算器,啪噠啪噠敲個不停,「這些年惠的教育費,托管費,餐食費,訓練費,作為老師加監護人的精神損失費,我必須要折現!必須要能帶出游戲!」
他羨慕硝子小姐很久了!!
本以為五條悟會給出什麼可怕的威脅性語言的有霧有:「就這?」
是她高估這個家伙了!!
五條悟眼淚汪汪:「我都不跟你計較拿凳子砸我的事了,如此寬容好脾氣的我,如果友夏能再多喜歡我一點,那我就更……」
有霧有抬手直接把他的臉往一旁推。
「惠惠,你感覺身體怎麼樣?」
伏黑惠:「還好。」
五條悟:「……」
有霧有走到床邊,將坐在床邊的少年推到床上,蓋上被子,「穿得少就不要起來,有問題就聯系我。」
伏黑惠毫無反抗的配合她,雙手都塞進被子裡,只露出黑色的海膽頭和一雙烏漆漆的大眼睛。
她塞給伏黑惠一部手機,「盡量在沒人的時候打給我,不要被山口組的人發現。」
伏黑惠握緊手機,敏銳察覺到她話語中的不對勁,「媽媽你是不是有危險。」
有霧有整個人仿佛過電般不太好,有點要命。
「沒有。」
有霧有不自在的搓了搓手臂,「惠惠,能不能不要喊我媽媽了,你已經長大了。」
黑發少年困惑不已:「但是,我不喊你媽媽,喊你什麼?」
有霧有微笑的給出一個建議:「姐姐,阿姨,今川小姐,今川夫人,你想喊什麼就喊什麼,但是喊媽媽的話,抱歉,你不覺得我們的關系很奇怪嗎?」
年輕的母親嘟囔著,她可以接受一個幾歲的小肉丁追在她後面喊媽媽。
但是面對這樣一個年紀和她本來年齡差不多的DK玩家,饒了她吧。
姐姐?夫人?小姐?
她每冒出一個詞彙,伏黑惠的心就壓上一塊重物。
完全沒想過會被有霧有拒絕的伏黑惠愣住了,就像你一直習慣的,甚至刻入骨血的存在,對方卻突然告訴你「我已經不習慣了」。
所以,他必須要改過來嗎?
不,他絕不。
「我知道了,媽媽。」
有霧有:……
伏黑惠說完,便直接將被子蒙頭,背對著有霧有。
許久未見的繼子,有霧有已經不了解他了,如果是小小惠敢拿屁/股對她,有霧有絕對會讓他體會到什麼叫老母親的慈愛,但是面對比她還高的繼子……
嗯,不敢不敢,他力氣比我還大,萬一叛逆上來,一拳打倒柔弱的老母親怎麼辦?
「惠已經變成大人了哦。」
五條悟單手托腮,饒有興致的看戲:「友夏你這樣是不行的。」
有霧有收斂所有情緒,冷冷的視線掃射過去,「那你應該很擅長和惠相處?」
五條悟:「……」
「一見面就打架,關系確實『很好』。」
有霧有直接離開病房,臨走前囑咐五條悟:「既然是師生關系,那麼惠就拜托你照顧了,相關費用在你離開之前我都會給你。」
五條悟懶洋洋的擺擺手,「放心啦!隨便養養惠惠也能長這麼大呢!」
有霧有:……
這個人到底靠不靠譜啊!!
第67章
夜幕下的山口組仿佛一頭沉睡的猛獸,整座山頭都是山口組的私人領域,山腳下,樹影婆娑間藏著一個小亭子,一名奇怪的女人手持小型望遠鏡,站在亭邊的台階上,往遠處眺望。
她面無表情,狠狠的啃了一口紫米面包,扭頭對亭子內拿著筆記本塗塗畫畫的虎杖悠仁說道:「你到底有沒有辦法進去!資料我全都給你了,按理說以你的資歷根本不配得到只有夫人才能查閱的一級資料,但是你親口向我承諾今晚可以潛進去,我才相信你的。」
神谷綾捏著望遠鏡,內心充斥著壓抑的不安和怒火,還從沒有人迫使夫人離開她的視線。
中原中也!絕對不能讓他們結婚,否則夫人和被監/禁有什麼兩樣!
虎杖悠仁頭也沒抬,粉色的發絲在夜色下顏色黯淡,他迅速的將資料中的信息整合成一張簡略的行動地圖,隨後將這一頁紙撕下來,疊好,塞進口袋裡。
少年紅棕色的眼眸仿佛深成漆黑的濃墨,他簡單收拾好該帶的東西,准備出發。
他和神谷綾幾乎沒有多余的交談,事實上他的腦海裡還在思索著一個問題:為什麼夫人將五條先生和伏黑惠帶進了山口組,為什麼不帶他?
比起兩個病患,虎杖悠仁應該能給她帶來更大的助力。
虎杖少年對游戲的歷史並不清楚,只偶爾聽說五條悟似乎是夫人的前夫,那個黑頭發的少年是夫人的繼子,他們曾互為依靠,是很親密的家人。
……所以,關系相對來說沒他們親密的自己,就被丟下了是嗎。
「盡量留在夫人身邊,虎杖。」
神谷綾的聲音在身後傳來,越來越遠,虎杖悠仁戴上夜視鏡,低聲道:「如果夫人願意的話。」
其實有霧有並沒有虎杖少年想像中那般已經將他忘到腦後。
事實上,在認清中原中也的勢力以及目前的局勢後,有霧有發現這一輪玩家從進入游戲之前就已經擬定了游戲內的目的和任務,進入游戲後所抽到的人物卡不過是輔助他們完成任務的工具。
而他們的任務很顯然就是自己。
有霧有:嘖,這群人組團來刷我呢。
他們在現實裡沒工作不上學的嗎?難道沉迷游戲已經是全□□動了?這世界沒救了。
縱觀第五輪,唯一一個不受現實勢力約束,可以在游戲內隨心所欲選擇玩法的玩家居然只有虎杖悠仁一個人。
偏偏在醫院時,為了隔開他和伏黑惠,虎杖少年被她安排在停車場,她完全沒有時間去吩咐他。
她得想個辦法和外界取得聯系。
不是沒考慮過聯系今川彥之,但是如果被那個妹控知道中原中也居然控制妹妹的人生自由,這門親八成要黃。
雖然拒絕攻略是有霧有的原則,但是她還需要丈夫玩家給她攢BUG啊!!
所以不僅不能黃,她還得維持!
就,很分裂!
山口組為有霧有安排的房間就在中原中也隔壁,如果她有任何舉動,對方能第一時間察覺。
夜幕低垂,寒風吹響干枯的樹枝,山口組的庭院景像完全沒有今川宅生機勃勃馥郁芬芳,這裡完全遵從了四季的規律,冬日凋零的植物,只余下光禿禿的樹干,夜色下,如同舒展觸手的怪物,倒映在室內的玻璃上。
有霧有完全睡不著。
窗外的走廊偶爾經過巡邏的人,別的地方自然沒有這待遇,只因為這裡是山口組頭目和未來夫人的居住區域。
窗戶忽然被開了鎖,本就清醒的有霧有立即睜開眼睛,迅速從床上下來,警惕的盯著窗戶上那道背光的人影。
他速度很快,瞄准了巡邏隊伍的時間,撬開窗戶上的小鎖,豹子般身形矯捷,翻身進入室內,再小心翼翼的關上窗戶,拉緊窗簾,一轉身便和站在床邊冷眼盯著他的有霧有面對面。
有霧有:「……」
「夫人,是我。」
虎杖悠仁摘下夜視鏡,上前兩步,將自己暴露在燈光下。
有霧有愕然,全身的防備陡然松下來。
「你,你怎麼進來的!」
虎杖悠仁的視線在有霧有身上掃了一圈,夫人似乎並沒有在山口組遭受到非人的虐待,濃密黑發海藻般垂落,純白色的睡裙緊貼著女性曼妙的身軀,她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如同被中原中也養在深宅的金絲雀。
粉發少年開口第一句便夾雜了□□味:「夫人不希望我來嗎?」
額……
他好像誤會了什麼。
「我自作主張的來了。」
有霧有:……
有霧有不得不解釋:「菊屋的事實在是個意外,我完全沒想到他們會打在一起,一開始我只是想和朋友一起逛個街而已!」
也不知道佐藤太太現在怎麼樣了。
虎杖悠仁睜著澄澈的大眼睛:「我不是指的這個,但夫人向我解釋了,我聽著了。」
有霧有嘴角一抽,「在醫院,我不是故意把你放在停車場的,實在是,有點復雜,我的繼子惠突然出現,我需要時間安排一下。」
貌似正直的DK少年微微勾起唇角看不出喜怒:「夫人要解釋的問題好多啊,但是我在意的也不是這個。」
有霧有:「……」
虎杖悠仁:「夫人還有要解釋的嗎?我在聽。」
媽的……
他是不是在來的路上變異了?!
有霧有面無表情:「那你在意的到底是什麼,如果你不主動說出來的話,那麼我們可以揭過這一篇,畢竟我對你在意的東西也不是特別感興趣。」
氣了,氣了。
夫人的脾氣肉眼可見的炸了起來。
虎杖少年要是再敢逗她,信不信有霧有直接掀桌子給他看啊!
虎杖悠仁:「我只是覺得我能做的更多,而夫人沒有像我預想中那樣信任我。」
完全沒想過居然會得到這種忠犬答案的夫人忽然愣住了,預備好發難的言語爛在了肚子裡。
在這陌生的環境,走廊外甚至還有山口組的成員偶爾經過,連說話都不能大聲的地方,虎杖少年壓低的聲音,脫去了少年的青澀,居然多了點成熟。
……他確實認真在考慮這個問題。
「悠仁,那你有想法了嗎?不過,我更想知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有霧有在臥室內環繞了一圈,不太確定山口組是否有在屋子裡裝了竊聽器之類的東西。
中原中也:我還不至於!!
虎杖悠仁的目光隨著有霧有而移動,「神谷小姐給了我山口組的資料,我整理後畫了張地圖,觀察一段時間後發現巡邏隊每20秒有一段空檔時間,監控器的死角不多。
但想找到也不是很難,畢竟這裡背靠一座山,地勢崎嶇,總有辦法。」
少年說的簡單,但這段過程就算知道了一般人也很難真的走到有霧有面前。
不然神谷綾早就自己上了。
虎杖悠仁擁有超強的直覺和體術,以及沒有游戲祝福,依舊能吊打一眾玩家的幸運值,簡直就像真正的主角一樣,被命運眷顧著。
有霧有咂舌:「你……」
她的話還未說出口,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夫人,我們可以進來嗎?」
有霧有和虎杖悠仁對視一眼。
有霧有:你暴露了?
虎杖悠仁瘋狂搖頭。
「夫人,我們好像聽見你的房間有說話的聲音,為了保護您的安全,希望您能允許我們進來。」
說話聲?
他們是把耳朵貼牆上了嗎,這樣都能聽見說話聲?!
有霧有迅速鎮定下來,不慌不慌,但是少年顯然沒經歷過這種場面,雙眼茫然,下意識就要跳窗,但有霧有小跑上前拽住他。
「這時候跑出去,等於不打自招!」
他們大概率只是懷疑,虎杖悠仁在來的路上一定留下了什麼線索,但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有霧有房裡有人。
「過來。」
有霧有將虎杖悠仁推到床邊,示意他上床。
純白色的被褥凌亂,被有霧有睡了小半夜的被窩還留存著溫度。
少年羞紅了耳朵,呼吸都失去了原有的頻率,一副不敢和有霧有對視的樣子。
啊啊啊,夫人到底在讓他做什麼啊!!她有沒有她面對的其實是一位男性的自覺?!
既羞窘又莫名的懊惱,仿佛被夫人小看了。
有霧有怪異的打量著少年的臉色,「你在想什麼啊,躲進被窩裡,不然你准備躲櫃子?信不信他們進來第一件事就是翻櫃子?」
完全搞不懂現在青春期的少年腦內想法了啊。
有霧有干脆利落直接把他推倒,塞進被子裡,幾乎是剛做完這些,門忽然從外面開了,一行山口組的成員突兀的闖進這裡。
為首的是有霧有曾在中原中也身邊見過的小弟,似乎姓石田,他第一件事便是四下打量,目光銳利。
偌大的房間,布置簡單卻極有格調,一目了然,除了今川友夏之外,再無別人。
「夫人剛剛和誰說話呢?怎麼一開門就不見了。」
石田走到占據一整面牆的櫃子前,一個一個打開,果然如有霧有猜測的,進來第一件事就是翻櫃子,畢竟這是最容易藏人的地方。
石田幾乎篤定這屋子裡有人,然而櫃子都翻遍了,也沒找到第二個人,他看向床邊的今川友夏,質問她:「夫人大半夜為什麼站在床邊不睡覺?」
石田是玩家,而且還是港口mafia的成員,協助中原先生完成任務是他的目的,同時制止今川友夏進行一切不利於中原先生的行動。
這間屋子周圍360度全部都有守衛注視著這裡,十分鐘前有一個同僚發現東南方的巡邏時間設置的不合理,有20秒空檔時間。
這在石田的安排下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當下就懷疑是不是今川友夏的陰謀,得功與現實中的玩家論壇,以及第五輪游戲剛剛開始時,幾十名同僚前往神奈川刺殺今川友夏,結果卻慘遭戒網教育的事件。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今川友夏是個工於心計手段狠辣,空有輝夜姬的美貌卻毫無輝夜姬善良和溫柔的老寡婦。
有霧有:……
哦豁,她不用猜都知道這個人肯定是玩家。
玩家看NPC時那種典型的「在這個充滿NPC的世界只有玩家才是yyds」的傻逼眼神,再明顯不過了。
第68章
到底是什麼樣的勇氣,能使他們居然敢在深夜冒犯今川友夏。
是因為對方此刻孤立無援嗎,是因為一個美貌柔弱的女性此時住在他們山口組的領域中嗎。
是因為對方表露出來的「我只是個失去一切被命運捉弄的可憐女人而已」這種虛假的寂寥氣質嗎。
大概是的。
不然無法解釋,在諸多同僚都死在這個女人的手下時,居然還敢肆意妄為的惹怒她。
總不會因為是想抓對方的小辮子想到心焦力竭所以一步錯步步錯吧?
石田眾人:……
在游戲次元屋的歷史中,今川友夏是「無法攻略」的超難度NPC,東京方的人類顏值天花板和戰鬥力天花板全部都折在她手下,如果這次橫濱也無法得手的話……
下一輪游戲,異能特務科很有可能會以此作為借口參與游戲。
橫濱/東京:雖然我們能力不行,但手中的珍寶拱手讓人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所以這輪背負著現實任務的玩家們,壓力非常之大。
房間內一股腦湧進十來個人,卻毫無嘈雜,安靜的呼吸可聞,十幾雙玩家的視線注視著那位夫人。
有霧有:……
嘖,感覺自己像稀有動物一樣被圍觀了?
「剛准備去開門,結果石田君就自顧自的闖進來了,看來根本不需要我的同意,你們可以隨意進出我的臥室,對嗎。」
有霧有當著所有人的面,重新躺進了被窩裡。
她靠在床頭,雙手抱臂,幽然的目光令人心底發寒,「你得給我一個解釋,石田。」
先發制人,只要石田搜不到人,那麼有霧有完全可以借題發揮,也許還能稍微突破當下的局面,得到有利於她的空隙。
虎杖來的可真是好時候。
有霧有心情很好,只是和她同在一個被窩的虎杖悠仁心情如過山車般起起伏伏。
虎杖悠仁:……
太近了……和第一次進游戲時一樣……
夫人只穿了一件睡裙,他的手腳稍微動一動就能碰到她溫熱的大腿,觸電似的整個人都不好了。
但是如果他移動位置的話,外面的人肯定一眼就能看到被子裡有人,虎杖少年只能僵硬的在黑暗中感受著身邊另一個人的溫度。
這對於純情DK來說實在過於限制級了……
好熱……要出汗了……
少年鵪鶉似的趴在床上,似乎想把自己埋進床鋪裡,冬日蓬松的被褥掩蓋著床上多一個人的身形。
石田他們搜遍了能搜的地方,發現並沒有預想中的入侵者時,頓時感到棘手。
如果搜到了那麼一切都好說,如果沒搜到,那他們麻煩就大了。
夫人譏笑的聲音從上方響起。
「看來石田君是不准備給我一個解釋了,作為你們山口組未來的夫人,我受邀中原先生來這裡做客,結果第一天就讓我遭到這樣的羞辱嗎?」
有霧有慢條斯理的繞著長發,似笑非笑:「如果我說話沒用的話,那麼中原先生呢,他應該就在隔壁吧。」
所有人頓時慌了,石田強作鎮定:「我明明聽到……」
「隔壁的中原先生都沒聽到,你卻聽到了。」
有霧有一字一句道:「難道你是趴在我的床底下聽到的嗎?」
石田一開始的自信和囂張在有霧有兩句話下頓時潰不成軍,就差跪下來了。
不行,絕對不能承認,這個帽子他扣不起,可是房間內確實沒有第二個人,石田拼命想找線索,一時急的額頭冒汗,「一定有人藏在這裡!」
只要找到那個陌生人,就算中原先生來了,他也有解釋的理由。
石田的目光落在有霧有的床上,「這裡只剩下床沒有搜查,請夫人下床!」
石田身後的成員臉色大駭,紛紛阻止他,要命啊!
「石田,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就算她是……但也畢竟是中原先生名義上的未婚妻啊!」
得罪那個暴躁的重力使,你怕不是嫌日子過的太舒坦。
氣氛一時僵持,石田說出這句話後就後悔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硬著頭皮繼續重復那句話。
「請夫人下床。」
有霧有樂笑了,沒見過玩家這麼迫不及待送人頭的,不行不行,忍住。
只是有霧有唇角略顯克制的朦朧笑意,在其他人眼裡就是殺意滿滿。
有霧有的手摸向枕頭下,握住一把槍。
她待會兒該怎麼和中原解釋大半夜殺他小弟的事兒呢,『中原先生你的小弟居然敢侮辱身為你未婚妻的我,這口氣我如何也無法咽下去』還是『大半夜擅闖臥室,居然還想讓只穿一件睡裙的我從床上下來,為了對中原先生的忠貞我不得不殺了他』。
唔,果然還是後者更好一點。
那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石田對自己即將到來的遭遇一無所知,緊要關頭,一只手忽然抓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後猛地一拽,深藍色的睡袍被風鼓起,不戴帽子的中原先生,一頭橘發十分亮眼,雖然身材不算高大,但在每一個小弟心中形像堪比巨人的存在。
「中,中原先生!」
中原中也扭頭,陰惻惻的可怖表情當即嚇的石田感動的心頓時萎靡。
「蠢貨!你想死嗎!誰允許你們擅自行動!」
石田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為什麼其他同僚全部臉色怪異,紛紛後退好幾步。
他下意識看向今川友夏,昏暗的暈黃色光線下,夫人的黑發更黑,雪膚更白,蔥白的手指把玩著一把金色的手/槍,然後緩緩的對准了他。
石田:……
她,她怎麼敢!
嘶——
石田悚然驚醒,他怎麼能忘記,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可怕,居然敢惹怒她。
「中原先生,這個人大半夜不經同意擅闖我的臥室,還讓只穿一件睡裙的我從床上下來,我可是你的未婚妻呀,難道你就容許這個人如此欺辱我嗎?」
今川友夏委屈的哭哭啼啼,整個人柔弱可憐又無助,抽抽噎噎的但拿槍的手絲毫不虛。
「嘴上說著什麼有入侵者,一進我的房間就開始翻箱倒櫃,這裡有沒有人一目了然啊!難道我會當著未婚夫的面,將入侵者塞到我被窩裡嗎?!」
被窩裡的虎杖少年:……
救命……局勢越來越糟糕了啊!!
虎杖悠仁覺得自己不應該在床上,應該在床底!
未婚妻眼角緋紅濕潤,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樣。
「作為第一天來到這裡的陌生人,我果然,不受歡迎嗎……如果中原先生也不保護我的話……」
中原中也:「……」
被中原中也審視的眼神打量時,未婚妻可愛的發送了一枚wink~
左眼寫著「小可憐」,右眼寫著「嬌弱不能自理」,如果你欺負我,那麼你就是壞人。
第五輪游戲開局就將一小分隊的mafia團滅的小可憐今川友夏?
中原中也腦袋都快炸了。
石田已經變成小雞仔,只能瑟瑟發抖的躲在中原中也的身後,「中原先生救救我!」他還不想退游啊!
就這樣狼狽的回到現實裡去,絕對會被森首領進行「愛」的鞭打!
暴躁的中原干部是那種被小弟一求情就會原諒的男人嗎?
不是。
他是那種因為未婚妻三言兩語就會顛倒黑白的男人嗎?
額,他是。
在這方面他完全不是未婚妻的對手,尤其被那雙委屈巴巴發射著波光瀲灩水潤攻擊的wink到時,中原中也的警惕和敏銳已經開始宕機了。
好難搞,真的好難搞!
BOSS給的攻略完全沒提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辦啊!
森鷗外:隨機應變啊!!我是神嗎?!每件事都給你開小灶?!
他只覺得未婚妻已經很難搞了,身為小弟不搞點有價值的建設,居然在第一天晚上就給他拖後腿。
中原中也拳頭捏的咯吱咯吱響。
「你們,很好啊。」
石田:「嗚嗚嗚!!」
「一開始我就警告過你們不准輕舉妄動,看來作為干部的我完全沒有威信,是嗎。」
「我們錯了!!」
所有人包括石田在內全部土下座,腦袋磕的哐哐作響。
「夫人對不起!是我們冒犯了!請您原諒!!」
有霧有歪了歪腦袋,無動於衷,「如果我不接受道歉呢。」
中原中也渾身扭曲著氣場:「那就殺了他。」
嘶——
有霧有驚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黑/道規則嗎?
「既然你這麼說了……」
「你殺他我不會阻止,但是,我也很想知道你的床上到底有沒有人。」
有霧有突然卡殼:「什,什麼?」
處理「家事」是中原中也的短板,但在偵察和狩獵領域上,擁有豐富經驗的獵人從不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中原中也從有霧有制造的迷霧彈中勉強清醒過來,試圖跳出有霧有營造的「曖昧」氛圍,冷靜的觀察她的一切。
有霧有心中暗道不好,這家伙居然學會跟她玩話術陷阱!
先是將小弟們訓斥一番,然後再切入有霧有的問題,先抑後揚,她根本沒有拒絕的借口。
小看他了!居然不經意間來這麼一手!果然人不可貌相嗎!
看似脾氣喜怒無常,風吹草動逃不過他的眼睛,未婚妻那張床的被子確實很容易藏人。
他一步步逼近有霧有,走到床頭時停了下來。
居高臨下俯視著床上的女人。
他有雙十分漂亮的眼睛,仿佛夜幕中永遠熱血沸騰的野獸,時刻保持著精力。
「石田不會無中生有,他不能冒犯你,那麼身為未婚夫的我,應該可以吧,畢竟我們都快結婚了。」
有霧有:??
這什麼虎狼之詞??
中原中也扯住被子一角,作勢要扯下來。
有霧有眉頭一跳,立馬抓住被子的另一頭,兩人莫名的僵持。
未婚妻尷尬的扯出一抹笑:「中原先生……有必要這麼急切嗎?你的小弟們都還在看著呢?」
中原中也冷靜的盯了她一會兒,隨即脫下自己的外袍,隨手一揚,蓋在有霧有的頭頂。
青年意味深長的話語穿透冰涼的空氣直竄入有霧有的耳朵裡。
「穿上我的衣服,你還有什麼要顧慮的一並說出來吧。」
有霧有:……
額……被子裡其實真的有個漂亮少年藏著,這個我能說嗎?唔,應該不能。
第69章
房門外走廊上的燈光亮如白晝,室內卻只有角落裡一盞落地燈散發著微弱的光亮,一如這劍拔弩張的氣氛,燃起一顆火星就要爆起來似的緊張感。
圍觀的小弟們默默咽了口口水,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微笑著的夫人給他們一種相當毛骨悚然的殺意,明明雙眼溢滿深情結果手中的槍居然還上了膛嗎!
中原先生……好勇啊。
中原中也:……
這當然不是森鷗外給他開的小課內容,成為肮髒的社會成年人已經許多年的偉大首領才不會選擇這種毫不利己的選項。
事實上,若是森鷗外在這裡,面對同樣的處境和笑裡藏刀的未婚妻。
即便今川友夏的被窩裡真的藏了一個人,他也會假裝一無所知的帶領所有小弟退出她的房間。
並紳士的幫她關好門,道一聲「晚安」,以退為進。
只要能達到目的,森鷗外可以不擇手段,包括容忍綠到鮮艷的帽子。
至於要跟一個美貌的夫人爭搶被子試圖抓入侵者的中原中也,森首領絕不承認他是自己的學生。
僅憑著戰鬥本能來判斷事情的中原干部,他犯了一個十分致命的錯誤,但凡他此刻真的敢將今川友夏拽下床,或者掀了她的被子。
那麼第五輪游戲今夜就會提前結束。
但他並沒有想到這一點。
游戲系統:沒關系!系統貼心小提示提醒您!珍愛生命,遠離BE線!!
幾乎是在中原中也抓住被子的下一秒,黑色的劇情框突兀的彈跳出來,擋住中原中也的視野,漆黑的字體比尋常的要放大了兩倍,加大加粗。
【警告!來自系統的貼心提示,玩家中原中也即將失去您的妻子今川友夏的好感度,好感度清零時將會開啟游戲隱藏副本,您有以下選項可以避開隱藏副本:
沒關系,我可以接受三人及三人以上的愛情!
我早該明白現實的,今川友夏是一個完美到絕對不會只能擁有我一個伴侶的女人,她的魅力就像她的桃花一樣茂盛。
不然能離還是咋地?湊合過吧。 (注:不要試圖體驗隱藏副本,進入副本後玩家的生存幾率為零)】
中原中也:為什麼沒有掀被子的選項?游戲是在側面批評我的行為嗎?
這,涉及到重力使的盲區了……
游戲系統簡直跟BOSS一樣不說人話。
單純的大齡男青年似乎對這種彎彎繞繞的兩性關系經驗干癟到就像老太太一樣,僵在原地,大腦因為劇情選項而繞成了毛線團,最有經驗的田園貓看了都要皺眉的程度。
手指捏著被子,骨節用力到泛白。
有霧有的視線落在他的手上,一個巨大的問號緩緩出現在她頭頂。
他在干什麼?在思考以什麼樣的姿勢掀被子才能最帥嗎?
不是,這種尷尬的氛圍下,根本沒有帥氣的掀被子這個可能吧。
不如考慮下你待會兒該用什麼姿勢躲開子彈更有用點。
所以,問題來了。
有霧有:我到底該不該先開槍?畢竟他小弟很多,不搞快點,她很容易被反殺。
中原中也:我有沒有第四個選項?
雖然混黑,但橘發青年其實很有原則!
床上床邊的兩人奇奇怪怪的同時沉默,心思各異,而被窩裡的虎杖少年體驗感就不是很好了,額頭上淅淅瀝瀝的淌下如雨般的汗水,心髒快跳到幾乎鼓出來,在黑暗的視線內,只有聽覺能發揮效用。
但是剛剛還在說話的兩個人,為什麼此刻通通毫無動靜了啊!!
你們這樣我真的好緊張啊!!
虎杖少年掌心濕滑,雙手交叉又松開,人在極度緊張時總會做點小動作來轉移注意力,可效果甚微,內心分外焦灼不安,我到底是先發制人直接主動出擊占據主動權,還是等事態發展再說??
過於慌亂的情況下,虎杖少年黏糊糊的炙熱的掌心不小心按到了夫人的大腿,仿佛在一塊柔軟的棉花山上打了個滑,嚇的純情少年張大了嘴巴差點叫出聲。
對,對不起,夫人!!
感覺自己被占便宜了的有霧有:……
能不能不要亂摸啊混蛋!!而且你手上黏噠噠的到底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啊!!
不行,他們這三個人目前僵持在這裡實在是太奇怪了,另一邊小弟們看他們的眼神都不對勁了哦。
有霧有:「中原先生一直扯著我的被子不動彈,難道是想和我一起共度良宵嗎?」
中原中也:「如果我真的扯開了被子,你會怎麼辦?」
兩人同時開口,皆是一愣。
有霧有立即反應過來,嬌弱的抱緊了自己:「當然是先保護好自己,畢竟一屋子的男人嘛,我雖然是再再再婚,但我也是個潔身自好的女孩子啊。」
小弟們:……
中原中也絲毫沒注意到未婚妻話語中的怪異之處。事實上,當這個橘發男人聽到「共度良宵」四個字時,仿佛燙著般直接松開手,甚至還下意識後退兩步,盯著有霧有的眼神晦澀不明。
雖然是故意開玩笑但居然接收到未婚夫這種避之不及的態度,實話說有點被打擊到的有霧有,眼神幾乎死了。
「中原君,我們可是要當夫妻的人啊,你居然這麼排斥我嗎?」
女人啊,就是典型的「我可以拒絕你但是你不能拒絕我」的矛盾生物。
對中原中也來說,別說是有霧有這種級別的未婚妻,就算是面對港口裡隨便一位女性mafia,中原中也都是毫無相處情商的人。
中原中也:但是只要不讓我選那三個選項怎麼樣都行!!
小弟們:老大好像要陣亡了呢。
中原中也前後態度轉變的太快,明顯到有霧有想忽略都做不到,對方匆匆的結束了這一場鬧劇,仿佛一個急需私人空間自閉的小可憐。
盯著山口組的成員跟隨著自家老大匆匆撤退的身影,有霧有摸了摸下巴,石田被盯的脊背發寒,當天夜裡一夜無眠就怕夫人上門報復。
有霧有:嘖,只要你們別逼急我,在沒有絕對的優勢之前我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但是中原先生……該不會是游戲系統臨到關頭突然給提示了吧?
很有可能。
游戲你到底對我被玩家攻略有多執著啊混蛋!!
游戲:你是不是忘記了這本來就是一款攻略游戲啊混蛋!!
有霧有:果咩,真的忘記了。
游戲系統撓頭撞牆,這個殘酷的世界居然只有我一個兢兢業業在軌道上實在是太過分了!!
確定他們已經走遠後,有霧有掀開被子,將幾乎熱成一條魚的虎杖少年放出來透透氣。
虎杖少年在呼吸到微涼的新鮮的空氣剎那,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宛如一個對空氣上癮的癮君子,喉管都在輕顫。
粉色的發絲濕漉漉的黏在臉側,晶瑩的帶著些許鹹味的汗珠順著少年的脖子滑進劇烈起伏的胸膛深處。
少年臉龐通紅,呼吸粗重而急促,他坐在床上半天沒緩過來,頭顱低垂,有霧有喊他兩聲,少年抬頭看向有霧有時的眼神仿佛都在飄。
久違的體會到什麼叫心虛的有霧有連忙拉著熱壞了的虎杖少年進入洗漱室。
「抱歉抱歉,都怪那群家伙實在是太敏銳了。」
虎杖少年打開涼水開關,直接將自己腦袋放在水龍頭下。
剛想建議虎杖洗個熱水澡的有霧有立即閉上了嘴,手裡拿著一個毛巾盯著他看了半天,直至,虎杖少年宛如狗狗一樣甩了甩頭發上的水珠,有霧有驚醒般將毛巾揉上他的腦袋。
「我說……你也太誇張了,這可是冬天啊,就算悶在被子裡一會兒,也不至於熱成這樣吧?」
虎杖悠仁擦了擦頭發,臉頰上的緋紅還未消退,紅棕色的眼瞳顏色深到驚人。
「我,我有點上火。」
帥氣年輕的DK日常上火可還行。
有霧有無語,但很明智的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詢問。
「你要留下來嗎?」
虎杖悠仁遲疑道:「我可以嗎?」
中原中也剛才很顯然發現了被子下的不對勁,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最後關頭選擇放棄,但如果留下來的話,豈不是不打自招。
有霧有微妙一笑:「悠仁,你一定能留下來的,不過需要你暫時離開一趟,從正門進入。」
虎杖悠仁:??
於是把自己搞成濕漉漉的虎杖少年大半夜原路返回,走到半路一陣寒風襲來,熱血上頭的少年一個激靈,突然福至心靈。
他剛剛到底在那場三人游戲中扮演了什麼羞恥的角色……
粉頭發的少年離開山口組後,蹲在半山腰羞恥的嗷嗚好半天。
這對於正直的少年來說實在是過於破下限了。
第二日。
表現的仿佛昨晚的事從未發生過的兩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空曠的大廳,只擺放著一張長方形的餐桌,兩側站著山口組的成員,看著不像是吃飯,像在開會。
中原中也大早上的開了一瓶酒,淡淡的酒香縈繞在他青色的眼下,山口組的頭目一身黑色西服三件套,紅色的馬甲和他的頭發一樣奪目耀眼。
不知道他昨晚有沒有睡得著。
反正有霧有睡的很香。
頂著山口組的眾人復雜的凝視,有霧有毫無心理負擔的吃了兩塊熏肉三明治,喝了一杯咖啡,順帶誇一句餐後甜點十分美味,侯在一旁的廚師大爺皮笑肉不笑的十分難過。
吃完之後,夫人優雅的擦了擦嘴,開始切入正題。
「中原君,我很想念我的朋友虎杖悠仁,若是以往,我一個念頭就可以讓他立刻來陪我。
但是如今在山口組,身不由己,如果中原君能寬容大度的允許悠仁進入山口組的話,我一定會更加喜歡你的!」
身後傳來一陣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要命啊!!這個女人為什麼總是踩著重力使的痛點瘋狂跳探戈啊!!
居然提議讓未婚夫把她的小情人接進來!
中原中也頓時覺得酒都不香了,心口一陣一陣的堵的發疼,昨晚一夜沒睡。
當然,這對精力旺盛的中原干部完全不是個事,重點是一晚上腦子裡全部都是今川友夏以及游戲選項題。
甚至好不容易睡了半個小時,結果夢裡卻是未婚妻舉著牌子問她到底是選擇「接納我的三個情人和繼子惠」還是「一個情人和繼子惠」。
頭禿.jpg;
「如果覺得寂寞,伏黑惠和五條悟還無法滿足你嗎?」
小弟們驚悚的眼神掃向他們的中原先生。
有霧有嘆息道:「惠終究長大了,已經不是當初被我抱在懷中的孩子了,至於五條悟……除了那張美麗的面容之外一無是處的男人,若不是覺得他在菊屋可憐,我根本不會救下他。」
夫人皎若明月般瑩潤的面容浮上一層淡淡的紅暈,眸光閃爍,異常少女情懷的雙手捧心。
「只有悠仁才是我命中注定的愛情啊,我以為,同樣被商業聯姻束縛自由的中原君一定會理解我的,對嗎?」
中原中也:……
少年時期連食物都會匱乏的中原干部,實在不理解你們富豪對於精神情感世界的高度追求。
但是不能說。
中原中也從未有此刻百般受到拘束,或許其他人根本無法看到,在只有中原中也能看到的畫面。
他的未婚妻鴉羽般濃密的發團上,閃爍著金紅色的大字:今川友夏當前好感度28.
而在中原中也沉默的這兩秒中,未婚妻腦袋上的好感度28瞬間降到了27,備注括弧明明我的人都已經是屬於中原君的了,結果連我這點卑微的愉快要求都無法滿足嗎括弧。
中原中也瞳孔緊縮,捏碎了酒杯。
慌了,這個男人他慌了!
中原中也試圖冷靜下來,任務失敗的威脅高懸在頭頂,他努力回想BOSS關於這種情況的教學內容。
——「在游戲世界內,好感度就是一切,中也,這是你最大的短板,盡量去照顧女方的心情和感受,不論有什麼要求竭力去滿足她,只有在維持好感度不掉的情況下,你才能完成其他的任務。」
中原中也握緊了拳頭,逐漸找到了竅門。
森鷗外:不……你找到的不是竅門,是籠門。
我沒讓你連情人這種喪心病狂的要求都答應啊!!
森鷗外在教中原中也這些干貨的時候,並未意識到,在游戲的未來時間中,他最能干的屬下即將成為好感度的奴隸。
第70章
事情變的好像越來越離譜了。
Mafia一號:「我覺得中原先生有點危險。」
Mafia二號:「同感,今川友夏實在是太可怕了。」
Mafia三號:「你們的注意力居然還在中原先生和夫人身上嗎?如果虎杖悠仁也住進山口組的話,那麼我們的地盤裡,僅僅是夫人的家屬就有三個人!」
危險!危險!不僅是中原先生危險,局勢也變的非常危險!!今川友夏的勢力已經開始滲透了!
不愧是NPC,現實人干不出這種騷操作,如果在橫濱,居然有人敢如此戲耍他們的重力使,墳頭草都長三米高了。
但這裡是游戲。
好感度和劇情支配一切的世界。
而且從那個名叫虎杖悠仁的少年開始,NPC今川友夏提出的要求越來越多。
一開始只是小事情,比如說「我不想要白色的床單,我喜歡藍色,寶藍色。」
「我想要陽台插滿花朵」「我不喜歡吃飯時周圍圍著一眾男人。」
中原中也:「……」
從未有人居然敢以這種命令的語氣和他說話!
橘發男人的怒氣槽似乎即將蓄滿,似乎下一秒就要用重力碾碎眼前這個大放厥詞妄想爬到他頭上的女人。
直至「叮」的一聲清脆,未婚妻頭頂的好感度突然往上竄了兩個數字:今川友夏目前好感度為32.
美貌的夫人依偎在他身側,楚楚可憐的水潤眼眸注視著他:「我已經逐漸感受到中原君對我的寬容和愛意了,雖然這麼說很過分。但是,請繼續疼愛我吧,中原君!」
啊啊啊!!
名叫中原中也的橘發小人在內心世界絕望的吐魂。
這個女人簡直比最難搞的太宰治還要棘手!!
不能打不能罵,稍微不如意對方就掉好感度!!
為什麼一定要讓他看到好感數值呢?
明明最初根本沒有這玩意兒,從那天晚上突兀的出現後,中原中也完美體會到了什麼叫「身不由己」。
首領!救命!要不下次你自己上吧!!
森鷗外微笑著退出了群聊。
純情干部被未婚妻觸碰的半邊身體僵硬到不行,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囂著緊張,血流速度加快,全部衝上腦袋。
他突然開始有點理解那條青花魚游戲失敗的痛苦了,在那家伙還未離開港口時,第一次游戲失敗回到現實後,繃帶浪費裝置去游戲廳泡了足足三天三夜,通關所有格鬥游戲依舊無法填滿他空洞的內心,又去購買了幾十部後宮向攻略游戲。
結果卻慘遭吐槽「沒有一個紙片人長在我的審美上,除了小友夏,啊啊啊她為什麼不能接受我的投誠呢!!我超忠誠的!!」
事實證明,今川友夏看人很准,那混蛋很快就死遁洗白上岸了。
終於,這次輪到了中原中也。
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旦第一件事答應了,堅硬的外殼撕開一道口子,接下來的妥協便像洪水開閘一樣,連掙扎都沒有。
而今川友夏似乎深諳此道,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得寸進尺。
「我喜歡中原君不戴帽子時的樣子,明明擁有如此耀眼的頭發,為什麼要把它藏起來呢。」
「我希望中原君能每天跟我說一聲晚安。」
「聽說悠仁已經進山口組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中原君的大度慷慨,我和悠仁都十分感激你。」
「唔,如果可以的話,明天我們一起吃早餐吧。」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不如貫徹到底咯。
未婚妻已經愛上了爬在他頭頂的風景。
中原中也已經麻了,他已經養成了說話前先看一眼好感度的習慣。
耗費兩天時間,答應了若干個以他的脾氣絕不可能會答應的要求,終於將好感度刷到了42.
括弧中原先生真是個好人呢括弧。
中原中也:……
孤身一人站在走廊,被明媚的陽光籠罩著,呆立半晌的橘發男人忽然錘爛了客廳裡的花瓶,面無表情。
路過的小弟汗毛豎起,被頭目無法發泄的甚至冒著血絲的眼瞳盯住時,仿佛預見了自己死期般,瘋狂求生:「夫人在球場!」
中原中也扯動唇角,聲音低沉:「你為什麼會以為我此刻想找她?」
小弟哆哆嗦嗦:「不,不是嗎?」
滿腦子今川友夏的中原中也違心道:「我根本沒有在想她!」
否認自己後,沉默半晌,腦子裡一團糟的中原終究還是無法抵抗好感度的威脅,發出了三連問:「她在球場干什麼?誰在陪她?虎杖悠仁,五條悟,還是伏黑惠?」
小弟:「……」中原先生終於瘋了嗎!
虎杖悠仁今日一大早便從山口組的正門進入,此時午後,和山口組的未來夫人正在球場打網球。
山口組雖然改朝換代有了新頭目,但宅院的名字依舊是山口宅,新頭目似乎也沒有勞師動眾換名字的意思。
此刻球場內,黃色的小球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室內開著暖氣,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日本第一美人終於穿起了短袖短褲,修長的雙腿,瑩白如玉的面容,黑色長發高高束起,揮舞著拍子時,腿部薄薄的肌肉微微緊繃,長長的馬尾甩開,如同運動雜志封面的女郎。
旁邊長椅上觀戰的師生兩人已經看呆了。
五條悟腦袋上的繃帶已經拆除,即便沒有反轉術式也能靠自身強大的恢復能力自愈,白色的短發柔順,傳說中戴上眼罩是老師,摘下眼罩是DK的童顏之王,和真正的DK伏黑惠坐在一起時,完全看不出年齡上的差距。
實際上已經是快奔三的老男人。
五條悟:打你哦!!
男人年齡越大越幼稚是有科學依據的。
五條悟琉璃般眼瞳中倒映著今川友夏宛如蝴蝶般的身影,那份愉快的心情感染力很強,真奇怪,前妻的游戲濾鏡好像薄弱許多。
居然久違的窺見了她的真實。
這麼開心嗎。
五條悟雙手托下巴,越想越覺得錯失了一個億,無節操的白毛貓貓決定從學生身上討回來。
「惠惠,叫爸爸!」
沉浸在媽媽難得的運動CG中的伏黑惠臉色驟沉,「五條老師!請不要再提一些誰也不願意回憶的往事!!」
五條悟愁眉苦臉:「你媽媽可是超愛我的!」
伏黑惠頭皮炸起:「這句話你自己都不信吧!」
「那是因為我沒認真攻略嘛!只要萬人迷五條悟用心去取悅一個女孩子,對方一定不會狠下心來拒絕愛我!」
何等不要臉的說辭!
伏黑惠卻罕見的沒有被激怒,冷靜的指出一個殘酷的現實:「當你第一次沒有付出真心時,就算再有第二次第三次,媽媽也不會被你蠱惑的。」
五條悟:「……」扎心了嗚嗚嗚。
明明我才剛剛開始有點喜歡你媽媽!!
伏黑惠:……
原來五條老師是抖M嗎,你說這句話時不覺得腦殼隱隱作痛?
還是說正因為人生過於一帆風順,所以難得遇到了無法攻克的劫難,而產生了異樣的情懷?
嘶……好黏糊的反射弧。
惠惠覺得自己發現了五條悟不得了的屬性。
冷靜理智的惠惠決定離他遠一點,避免被媽媽誤會自己和他是一路人。
身邊的五條悟自顧自嘟囔:「友夏網球打的很棒啊,居然能和粉頭發的後輩打平手。」說罷,五條悟下意識扭頭,「惠你知不知道友夏還有什麼技能……誒??你為什麼坐的那麼遠?」
伏黑惠:「……」
五條悟完美微笑:「所以你知道友夏還有其他技能嗎?哦,你不會不知道吧?難道身為媽媽最可靠親密的好大兒居然連這種小問題都無法回答嗎?
真是令人失望,媽媽知道了絕對會痛哭流涕的哦,疼愛的繼子居然連自己有什麼擅長的愛好都不清楚呢。」
伏黑惠深吸一口氣,冷靜,冷靜。
「畢竟我年紀還小,記不清也很正常,五條老師一把年紀不也記不清嗎?」
會心一擊!
五條悟:「……」
觀眾席上的兩只菜雞莫名互啄了起來。
球場上的兩人依舊在揮灑青春的汗水。
設定上,今川友夏不僅擅長貴族女子的課程,對於運動方面也很有自己的小成就。
比如說,JK時期曾拿過全國女子網球大賽單人組的冠軍。
蟬聯三次,立於不敗之地,進入大學後因為沉迷戀愛所以擱置自己的特長,現如今重新被有霧有撿了回來。
唔~終於在這個狗血的成人游戲裡找到青春的痕跡了!
簡直感動落淚!這讓披著純欲風夫人馬甲的有霧有稍微想起自己的靈魂依舊純潔稚嫩!
等到集齊七個BUG回到現實世界後,她決定忘記現實裡的一切,成為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JK!
想想那種毫無波瀾沉浸在學習中的幸福日常就覺得分外期待。
有霧有心情超好的擊飛網球,黃色的小球在球網邊緣高速旋轉,最終落到對面。
和她對打的是運動體能超強的虎杖少年,粉色的短發被一根額帶支棱棱的束起,露出少年因為運動而緋紅的臉,雖然體能超強,但在打網球的技巧上完全不如有霧有。
輸掉也很正常。
「夫人實在是太厲害了!」
虎杖悠仁隔著球網朝著有霧有豎起大拇指,他走到球網邊將網球拾起來,卻聽到對面一兩米遠的有霧有輕聲對他說:「球場有監視,不要抬頭,假裝在整理鞋帶,聽我說。」
虎杖悠仁握緊網球,沉默聽話的彎腰系鞋帶。
雖然觀眾席只有五條悟和伏黑惠兩個人,但角落裡,通道旁,處處都是山口組的人。
因為有霧有這兩天提出了諸多不合理的要求,而他們的頭目皆百般縱容,搞得小弟們完全摸不准接下來的發展,只能靜觀其變,不敢靠近。
「我和中原先生的婚期在下個月11號。」
虎杖悠仁系鞋帶的手僵住:「……」
夫人嘆息的聲音從虎杖上方傳來,「中原先生確實是位善良又寬和的好人。」
可喜可賀,中原中也居然成為玩家歷史中得過的今川友夏評價最好的一個!
但玩家和NPC能有什麼刻骨銘心的愛情呢?都是逢場作戲!
「悠仁吶,你會理解我的吧。」
虎杖悠仁慢吞吞的系好鞋帶,直起身,與夫人貌似多愁善感的眼眸對視,仿佛一汪情人的水,幽幽的凝望著他。
少年不著痕跡的微微蹙眉,不太喜歡夫人面對他時,也像面對其他玩家一樣,作出虛假的面具。
即便她暴躁的命令他,大概虎杖也不會拒絕。
「夫人需要我做什麼呢?」
面對玩家掛夫人人設已經掛成習慣的有霧有,絲毫沒意識到對方的不滿,反而對這一屆玩家居然出現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家伙感到欣慰。
「中原中也我會解決他,真正讓我覺得苦惱的不是中原先生,而是山口組的其他蒼蠅,雖然弱小但總是在耳邊嗡嗡嗡也很煩人。」
虎杖悠仁點頭,但忽然轉頭看向觀眾席中不知何時跟五條悟打起來的伏黑惠:「那他們也會參與夫人的計劃當中嗎?」
有霧有下意思順著虎杖悠仁的視線望去,登時臉色一黑,迅速跑過去。
「五條悟!你又欺負惠惠!!」
五條悟腦殼忽然隱隱作痛,今川友夏PTSD犯了,立即做無辜狀:「絕對沒有!」
誰會拒絕一只五條貓貓的賣萌呢。
有霧有能。
幾乎完全免疫對方的帥氣攻擊,有霧有掐著對方的脖子瘋狂擺動:「再敢欺負惠惠!我絕對讓你現在就退游啊混蛋!!」
五條悟如一條迎風擺動的海草,毫無反抗之力:「友夏!要死了!救命!」
前妻為了繼子對可憐帥氣的前夫大打出手!
伏黑惠:感動。
「還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是個潛在的小暴力分子!!」
突然被老母親的視線無情掃射到的伏黑惠頭皮一緊,乖乖站直:「我錯了媽媽,下次再也不會了媽媽。」
積極認錯,下次還敢!
有霧有:「……」
啊啊啊,我可愛的惠惠變了!你變了!
一家子其樂融融。
如果再加上中原中也,大家庭人丁繁榮,擅長養魚的海王見了都不禁露出羨慕的眼神。
中原中也:……
我可以拒絕嗎?
好感度警告!!
悠于 2022-3-7 09:24
第71章
一個優秀的秘書,要在BOSS無法親自傳達命令的時候,百分百揣摩BOSS的心理,判斷出對方最需要的東西,並在短時間內解決BOSS的後顧之憂。
神谷綾一直自詡為夫人最忠誠的狗。
當夫人將虎杖悠仁接進山口組時,不得不說,神谷綾嫉妒了,有那麼一瞬,她也猜不透夫人的想法,只能將此歸咎於虎杖悠仁的年輕和貌美,以及他有的但是神谷綾沒有的東西。
神谷:其實夫人性別可以卡的不要那麼死嗎?
除了不能do之外,我覺得我都可以。
短暫的自我厭棄之後,神谷綾很快投身入接下來的計劃當中,她回到了莊園。
果不其然,今川彥之見一向跟隨在妹妹身邊從不離開的助手獨自一人出現在這裡時,立即詢問她關於妹妹的情況。
以夫人的性格,該如何回答呢?
神谷綾深思片刻,一板一眼的回復道:「夫人深愛中原先生無法自拔,對方的寬容和寵愛令夫人倍感幸福,不僅毫無芥蒂的接納了她的繼子惠,更是相當博愛的接待了夫人的情人虎杖悠仁。
不僅如此,連她的新歡五條悟也可以住在山口組,享受著和虎杖悠仁相同的待遇……」
果然是今川友夏能說出來的話。
自妹妹離開後,揣測過那個暴力的男人是否真的能疼愛友夏的今川彥之沉默了。
作為男人,連他也做不到這個地步。
兄長大人肅然起敬。
「夫人唯一遺憾的是,下個月結婚後成為山口組的家人,可能和家主大人再也不能像從前那般親密無間了。」
兄妹兩雖然外貌相似,但脾性截然相反,今川彥之在妹妹面前有多傻,在外人面前就有多狠。
有霧有離開莊園後,今川彥之立即處理了泄露教堂事件的僕人,一絲一毫的風聲都沒傳到有霧有的耳朵裡。
妹控哥哥的心目中他可愛又迷人的柔弱妹妹,合該享受世間所有的美好,那些肮髒的要進臭水溝裡的人和事,不必要去污了她的耳朵。
可事實上,今川友夏對待她的兄長一向是相敬如賓,根本沒有黏黏糊糊的時候。
但遭不住兄長大人強烈的腦補,神谷綾的一番話登時讓這個一米九的漢子眼眶發紅,腦海中關於妹妹的音容笑貌循環回憶,當即決定前往山口組探望。
神谷綾立即補充道:「我想跟家主大人一起過去。」
這才是神谷綾聯系今川彥之的目的,可能夫人一個人也能運籌帷幄,但是習慣了成為夫人左右手的神谷,根本無法忍受空閑的時間。
今川彥之微笑道:「可以。」
愛屋及烏。
只要是妹妹重視的人,他都會放在眼裡。
莊園老執事聞言看了眼神谷綾,又看向每次一遇到大小姐就一反常態的家主。
如果大小姐一直不出嫁,家主大人是不是會一直保持著這幅好說話的和藹態度?
老執事整個人一激靈,別,大小姐還是嫁出去吧,他還是更習慣那個冷酷無情的家主大人。
可惜有霧有一次都沒見到過。
今川彥之和神谷綾正准備離開莊園,僕人來說:「夏油先生來訪。」
「傑?!」
簡直是喜出望外!今川彥之還是很喜歡那個腦子裡總有很多奇思妙想的朋友!
他還委托了一個挖掘隊在教堂廢墟尋找夏油傑的殘骸,看來果然是被幸運女神眷顧的人,他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快請他進來!」
如果是傑的話,那麼稍微推遲半個小時去山口組也可以。
沉浸在摯友復活的喜悅中的今川哥哥並沒有發覺他身後的神谷綾全身僵直,瞳孔因為震驚而劇烈顫抖,不可置信的神情遍布在她秀氣的臉龐上,濃濃的違和感驟然襲擊她的理智和思維。
在那樣的火力攻勢下,人類根本無法逃過!
他為什麼還活著!
他怎麼可以還活著!!
神谷綾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今川彥之已經前往會客室,原地只留下她和望著她若有所思的老執事。
「神谷小姐,你看起來很不好。」
老執事的聲音仿佛從天外傳來,直至他重復了一遍,才到達神谷綾的耳朵裡勉強聽清的程度。
她金色的發絲一絲不苟,深邃的棕眸裡已然混沌成亂糟糟的黑線。
「夏油傑他來這裡干什麼?」
她喃喃自語。
要報復夫人嗎?肯定是的,他那樣天才優秀的人被打敗之後所造成的怨恨足以促成他報復一個無辜的女人。
老執事很有耐心的勸她:「如果不舒服的話可以去客房休息一會兒,家主和夏油先生的談話應該需要半個小時。」
「不。」
神谷綾搖頭,混亂的思緒逐漸撥正,「我必須要阻止這一切。」
老執事:「??」
神谷綾突然跑了起來,在老執事愕然的視線中,這個一向冷靜猶如影子般的女人居然在莊園走廊裡跑了起來,一邊跑,一邊從大腿兩側抽出兩把木倉,利落的上膛。
「等等!!莊園內不准開火!!」
老執事臉色大變,五十多歲兩鬢有白絲的男人跑起來居然和神谷綾一樣速度超快,他追著神谷綾來到會客室,剛到門口,忽然聽到會客室內一聲怒斥「夏油傑」。
家主大人!!
老執事登時重返年輕,手腳利落的超出神谷綾,直接推開了門。
「家主大人!你沒事吧!」
神谷綾:「……」
兩人衝進會客室,入目一片狼藉。
茶幾翻轉,茶水混合著茶葉撒在柔軟的地毯上,窗簾上濺了大片刺目的猩紅血跡,一滴一滴粘稠的順著窗簾的紋理往下滴落,還殘存著溫熱。
老執事嚇的心髒病都快犯了,然而奇怪的是,室內有著足以致死的血量,在場的兩人身上卻毫無傷痕。
今川彥之面露薄怒,「傑,她是我最珍愛的妹妹,不是你開玩笑的對像!」
「我並沒有開玩笑。」
從教堂殺戮中「復活」的男人,不復曾經的優雅溫和,黑色的丸子頭凌亂的扎起,長發披散,他的下頜處兩道深深的血痕已然結痂,渾身散發著狂亂貴公子的氣質。
那雙深沉的似笑非笑的眼瞳在神谷綾進來時,無聲無息的轉動了眼珠,盯住了她,直至神谷綾被盯的脊背發寒,才收回視線。
「比起整日在刀口上舔血,背景不清不楚的矮子,怎麼比較,作為彥之摯友的我,身家清白前途無量,更適合成為友夏的丈夫。」
今川彥之發愁的皺起了眉頭,妹妹太受歡迎了可怎麼辦?
神谷綾倒吸一口涼氣,脫口而出:「絕對不可以!!」
所有人的視線射向神谷綾,包括夏油傑如蛇般冰冷的凝視。
「絕對不能讓夫人嫁給他!一旦達成那種悲劇境地!夫人絕對會死在他手上的!」
今川彥之:「為什麼呢?雖然我乍一聽時差點想揍他一頓,但仔細想想,他說的有幾分道理。」
山口組的頭目簡直比美國總統換的還勤,萬一友夏嫁過去沒幾天又守活寡了怎麼辦?
至於婚約?
唔,只要友夏願意,他可以當這個撕毀婚約的壞人。
神谷綾嚇的快瘋了,太糟糕了!太危險了!
這個可怕的男人到底想做什麼?!
「總之,還要聽聽夫人的意見吧!」
今川彥之嘆息道:「當然,傑,我們正准備去山口組探望友夏,既然你有這種想法,不如我們爭取一下友夏的意見。」
夏油傑沉默片刻,「原來,她在山口組。」
難怪他找了一圈也沒發現她。
黑發青年輕笑一聲,「好,我們一起去吧。」
似乎所有人都沒發現窗簾上仍然在滴答滴答的血,如細小的游蛇,靠牆角的地面上蓄了一灘小小的血泊,倒映著所有人一無所知的五官,空氣中彌漫著惡心的血腥味。
若是仔細看,其實可以分辨得出來,那噴濺的血跡並不是一次形成。
深深淺淺,多次噴濺重復,才能有如此大量的痕跡。
不覺得奇怪嗎。
連神谷綾在剛進入會客室時也發現了這一點,可轉瞬間就忘到了腦後,後續進入會客室清洗血跡的僕人也從不會對這奇怪可怖的殺人現場有任何疑問。
其實很簡單。
在所有人眼裡只是一次成鏡的畫面,但夏油傑卻重復了三次,和今川彥之談崩了三次。
至於談話的內容——
「你是人類嗎?」
「在你的記憶中,關於今川友夏的記憶究竟是真實的還是仿佛被人塞進去般只是一段段膠片?」
「如果我殺了你,你會復活嗎?」
如何殺掉一個npc,其實很簡單,今川彥之並沒有前妻那麼難以對付。
雖然夏油傑也因此又添了幾道傷口,但這並不重要。
游戲中的生活十分真實,在工作上的成就也確實令人心情愉悅,夏油傑喜歡這個過程。
可越真實,心中難免會滋生出異樣感。
這種邊緣感和對人的底線和三觀強烈衝擊的動搖,在教堂時達到了頂峰。
他已經可以確定,今川友夏針對所有丈夫玩家,雖然收集的資料有限,但從悟曾經透露出的信息中,以及第五輪游戲今川友夏的反應和表現。
她的行為模式和其他NPC截然不同,十分強烈的個人情緒,與她完美的外表和游戲濾鏡造成的毫無瑕疵,形成鮮明的違和感。
於是在第四次和今川彥之交涉時,夏油傑換了個問題。
「可以把你的妹妹嫁給我嗎。」
雖然抽中過一次丈夫人物卡,但是從未體驗過求婚這個環節。
而今川彥之也毫不記得眼前的好友其實是他的第三任妹夫。
他理所當然的怒了,接下來神谷綾便推開門。
於是,前往山口組的隊伍中,新加了一個危險人物。
神谷綾:我真的好想殺了他!!
他的存在簡直就是神谷綾辦事不利的證明!不殺了他,她沒臉去見夫人!!
神谷綾隱忍了半路,終於在一道岔路口,因為紅綠燈前方發生擁堵時,她對准夏油傑的腦袋舉起手木倉扣動了扳機。
「砰——」
有霧有忽然打了個寒顫,下意識裹緊了披肩,和對面的橘發男人抱怨道:「你家裡為什麼沒有暖氣呢?好冷啊。」
山口組奉行武士道精神,暖氣這種能摧毀人的堅定意志的設備壓根不存在。
中原中也眉頭皺緊,短短幾天內,年紀輕輕的青年眉心之間已經皺成一個川字,超凶的面相,但可惜根本嚇不到某人。
「我明天讓人來裝暖氣。」
有霧有委屈巴巴的望著他。
中原中也幾乎無可奈何了,「今天就聯系人過來。」
有霧有愉悅的點點頭,她做好一根編織手工鏈子,系上平安符,笑眯眯的贈給中原中也,「這是身為未婚妻的我的心意,你一定要天天帶在身上啊。」
只是個掛件而已。
中原中也接過鏈子掛在手腕上,當著有霧有的面還晃了晃,不耐煩道:「還有什麼事一起說了吧。」
有霧有:嘖,我就喜歡你這種明明超暴躁但還是隱忍著脾氣配合我的樣子!!
「晚餐我想吃紅酒燴牛排,廚房的人只聽你的話,根本不聽我的。」
中原中也下意識道:「那晚餐就……」
等等!!
這幾天已經被訓練的幾乎成條件反射的情商嗅到了陷阱的氣息!
這句話有個送分題!也有個掉分題!!
正常人大多數會根據有霧有的要求來,但是對方的訴求根本不是晚上到底吃什麼!
如果是曾經的中原中也百分百會踩入陷阱,掉了好感度還一頭霧水不明白是為什麼。
中原中也沉默片刻,謹慎道:「我會吩咐下去,以後你的命令等同我的命令,想要他們做什麼,直接去吩咐就行。」
果然,得到完美回答的有霧有笑彎了眼眸,雙手捧著臉痴痴的望著中原中也,好似已然情根深種。
「中也,你實在太對我胃口啦!原來你才是我命中注定的契合之人嗎?」
好感度 2;
今川友夏目前好感度:51.
中原中也松口氣。
玩游戲簡直比打架還累!
純情BOY似乎完全沒聽到有霧有對他換了個稱呼,等到他注意到時,對面的女人已經從座位上起身,站在陽台邊,眺望庭院中開始動工的花房。
因為前天有霧有說懷念神奈川的花房,好感度奴隸立即馬上吩咐人動工,今日已經初見規模。
樓下,虎杖悠仁拖著一個掙扎的黑衣小弟從她眼皮子底下走過,那小弟還很眼熟,似乎就是那天晚上膽敢冒犯她的石田。
石田也發現了站在陽台上對他笑意盈盈的魔女,頓時掙扎的更厲害。
虎杖悠仁捂住對方的嘴,把他塞進角落裡。
「閉嘴哦,你們集體玩游戲絲毫不管現實生活了嗎?退游回去好好當社畜賺錢吧。」
虎杖少年善良的為恐懼的石田選擇一個溫和的死法,整個人背對著光,只有一雙紅棕色的眼瞳裡仿佛畫滿了夕陽。
「在游戲裡欺負一個失去一切可憐無助的柔弱女孩子,很容易變成心理扭曲的怪物,再見,不知名玩家。」
石田的眼前逐漸一片黑暗。
救命!!你說的是誰啊!!我根本沒有欺負過可憐無助的柔弱女孩子!!不對,這個游戲裡真的有柔弱可憐的女孩子嗎?!
就算死拜托也說清楚點好不好!!
都是玩家!!你為什麼占據道德制高點!!
【恭喜虎杖悠仁陣營升級成功,目前已累積21名玩家,獲得獎勵:一枚忠誠勛章,200萬現金(可帶出游戲)】
沒見過大場面的虎杖悠仁登時:??
2000000?!
少年眼睛蹭的一下亮了!
爺爺!我找到了致富方法!!
第72章
變故發生在後半夜。
尋常的一天,不尋常的是入夜後驟降的溫度,黑藍色的夜空烏雲層層厚重,銀白色的閃電如猙獰的游蛇在雲層中穿梭,忽然直引而下,劈開了庭院裡剛移栽進來的一顆桃樹,桃樹通體焦黑,冒著青煙。
幾乎下一秒,豆粒大的雨珠劈裡啪啦砸下來,世界頓時充斥著連綿不絕的雨聲。
根據游戲世界定律,劇情殺不一定在雨夜,但雨夜一定有劇情殺。
今夜山口組守門的小弟是一名NPC,以他的資質還不夠在中原老大面前露臉,他盡職盡責的打著瞌睡,直至窗戶被拍的咚咚作響,他被驚醒,連忙爬起來去開門。
一個渾身濕透的西裝男人頓時摔倒在他腳旁,掙扎著說出最後一句話:「快去,通知,夫人……」
看門小弟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這哪裡是被雨水浸濕的人,分明已經是個血人,猩紅的血水在身下蔓延,被水衝走,他說完最後一句話後就咽了氣。
「你,你還沒說完呢,到底通知些什麼啊!」
夫人?是他理解的那位夫人嗎?
看門小弟哆嗦著手撥通內院的電話,告知今川家的人有話要傳達,他不知該如何解釋門口的死人。
因而說的言語模糊,聽電話的人也沒聽懂,只以為是小事,慢吞吞的走向走廊深處。
只是今夜的山口組似乎也有些不同尋常。
「今天的內院怎麼這麼安靜?」
空蕩蕩的,仿佛少了不少人似的。
轉過一個拐角,面向兩間房門,中原中也的房間,另一個今川友夏的臥室,傳話的人有些猶豫,要不要先和中原先生說一下?
「你在媽媽的房門前鬼鬼祟祟想做什麼?」
少年清冷的聲音在走廊裡回蕩,他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人身後,說話仿佛冒著寒氣。
「伏,伏黑少爺!」
伏黑惠眼瞳純黑,毫無高光,簡直就是嚇人的利器,「比起伏黑少爺,我更喜歡聽今川少爺,畢竟這是在游戲,我們要遵循游戲設定,你覺得呢。」
你已經徹底沉迷進去了啊,小哥。
「今川少爺,今川家的人來傳話。」
伏黑惠:「深更半夜打擾媽媽,是想落得和前幾天的石田一樣的下場嗎,既然是我家的事,那麼就由我來告訴媽媽。」
石田失蹤的不明不白,小弟們默認是夫人下的手,mafia的世界裡弱肉強食,誰硬誰有理,更何況他們只是退游而已,下周目來又是一條好漢。
而伏黑惠和虎杖悠仁的存在明晃晃的告訴其他玩家,其實我們可以選擇夫人陣營。
薪酬好待遇優,沒有把腦袋擱褲腰帶上的苦惱。
在跳槽的想法邊緣來回橫跳的玩家將守門的NPC傳達的話一字不落的重復一遍。
伏黑惠一聽就發現其中的問題,「雨夜來訪,現在是凌晨兩點半,他們不可能只是傳達一件小事,我建議你最好親自去門口看一看。」
窗外的雨聲如雷鳴般震耳,閃電的光亮將世界照的如同白晝。
有霧有睡的頭疼脖子疼,意識在真實和虛幻之間來回徘徊,似乎有誰打開了房門,一股寒流隨著門開竄了進來,床榻上,深陷在柔軟被褥中的夫人緊蹙眉頭,被寒冷的氣流驚醒,半眯著毫無焦距的眼,恍恍惚惚。
可能是昨夜忘記關窗戶,等想起來關時已經感冒了,睡了一覺不見好轉反而加重,
身側的床塌陷下去一塊,一只手撫摸著她的額頭,皮膚冰涼,卻滲著冷汗。
在探她有沒有發燒嗎?
是誰這麼細心呢。
中原中也?未婚夫雖然算是個好人,但他的性格根本做不來這種事,是悠仁嗎?
有霧有逐漸清醒,她將貼在自己額頭上的手拿開,黑暗中,她准確無誤的鎖定住那個只能看到輪廓的臉。
她雙手撐在身側,微微靠在枕頭上,只覺得恨不得整個人都長進床裡才好。
「惠?」
黑暗中的人影微頓,少年初長成,聲音褪去了有霧有記憶中的小奶音,變的……更像是沉穩的成年男性。
他有些期待。「不開燈,媽媽也能認出我嗎?」
最熟悉的人,即便只靠知覺也能認出對方,果然是真的。
有霧有:你到底從哪本書上看到的生活小技巧啊!
可憐的老母親無奈扶額,「是分析啊,分析,除了中原中也,悠仁,和你能進入我的房間之外,沒有其他人啦。
但是中原君的性格不可能這麼做,悠仁這兩天沉迷殺……額不是,沉迷打游戲不可能大半夜來我這裡,所以只能是惠。」
伏黑惠:「……」
媽媽就不能給我點幻想嗎?
如此理智直白的打破好大兒的期待,真的可以嗎??
伏黑惠蔫了,「那媽媽就沒想過五條老師嗎?」
有霧有一言難盡,「他大半夜悄悄進入我的房間,還不開燈,你覺得他只會單純的摸摸我有沒有發燒嗎?」
成年人的世界可是很限制級的。
尤其是無下限的五條悟,他八成會慷慨的奉獻自己用肉/體來診治前妻的感冒症狀。
伏黑惠:……
我應該沒有聽懂,嗯,絕對沒有聽懂!
「我體質很好,吃兩顆藥,天亮就好轉了。」
有霧有的目光看向窗戶,「在下雨嗎。」
游戲世界雖然壓制了咒術,但伏黑惠超越常人的視力依舊能在黑暗中看清有霧有的臉,感冒的媽媽,眉眼間滿是倦怠和脆弱,脫下鋒芒的外衣內裡如此迷人,她能吸引到任何人惠都不覺得奇怪。
「今川家的保鏢剛剛來訪,此刻就在門口的守衛室。」
奇怪,這時候來干什麼?
「正好要去拿藥,我親自去一趟吧。」
伏黑惠立即起身將有霧有扶下床:「媽媽的衣服在哪裡?我幫你吧!」
有霧有:……
年紀輕輕的美貌繼母微笑著掙脫開伏黑惠的愛護,「我還年輕,可以自己穿衣服,不用急著孝順我。」
伏黑惠眨了眨眼,「哦。」語氣居然還有點失落。
有霧有:……
我已經放棄糾正你的稱呼了,你就不要得寸進尺啦小崽崽!!
畢竟我說服自己的小團子變成大團啾這件事已經耗費我所有的慈愛了!!
「那我可以幫媽媽穿鞋子嗎?」
有霧有:「你可以幫我開燈,謝謝。」
伏黑惠乖乖的去開燈了。
完全不了解長大後的繼子究竟變成什麼樣的性格,但就在有霧有面前表現出來的看,似乎是個有些缺愛的孩子?
只有缺愛的孩子才會依賴久別重逢的繼母。
禪院甚爾?
伏黑惠?
那個狗男人又再婚了啊。
有霧有帶著名叫伏黑惠的小掛件先去醫療室拿了感冒藥,在那吃完了一顆後,才去守衛室。
她下意識的,並不覺得會有什麼大事。
畢竟作為游戲世界的女主角,只要她不出事,那全世界都不會有事。
所以,當看到守衛室那具無法復活的炮灰NPC的馬賽克屍體時,有霧有第一次對局勢有種空白的未知。
只有重要NPC會復活,因為他們在游戲劇情中有不可或缺的身份。
而普通NPC,這一輪死了,下一輪才會刷新,再重新刷新出來的NPC將不會有之前的記憶。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死了,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夫人,您如果要生氣的話,千萬不要遷怒我!」
有霧有半蹲下來,面沉如水,緘默異常,她簡單的檢查了保鏢的各個口袋和槍支。
槍匣裡是空的,但槍彈通道有很明顯的開槍痕跡,應該是用完了。
口袋裡有一部手機和一張名片,是神谷綾的名片。
有霧有將名片翻轉,背面的空白沾著斑駁的血痕和一個名字。
「夏油傑。」
有霧有猛地握緊名片。
伏黑惠站在守衛室門口,環顧四周,雨水洗刷了不少線索,更對偵察工作增添阻礙,他剛出咒靈任務不久。
而且大部分任務都是在五條悟的注視下完成的,上次的A級咒物完全是「意外之喜」。
比起五條悟,在雨夜看穿敵人,對於伏黑惠來說,稍微有點難度。
嗯,只有這種時候,伏黑惠才會覺得五條悟很靠譜。
「惠惠,你在想我嗎?」
嗯嗯嗯??
伏黑惠驚悚的後退兩步,屋檐下,撐著一把黑傘穿著黑色高領毛衣的白發男人笑眯眯的朝他揮手。
「發生事件居然不通知可靠的老師我,惠惠,你有了媽媽就忘記爸爸平日對你的教導了嗎?」
伏黑惠面無表情:「你怎麼知道的。」
五條悟從伏黑惠身邊擠進守衛室,第一眼就看到了蹲在地上的有霧有的背影,和躺在地上已經開始發硬的屍體。
唔,一般女孩子看到屍體沒有夫人這麼冷靜吧。
哦對,夫人才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稍微劫持了一個路人玩家,送對方回現實當社畜啦。」
五條悟戳了戳保鏢的肩膀,「應該是剛死沒多久,友夏發現什麼了嗎?」
有霧有握緊掌心的名片,搖搖頭,「應該是和人血拼之後,靠著最後一氣來到這裡。」
「身上除了一把沒有子彈的槍,就剩下一條紅色的圍巾。」
有霧有從保鏢懷裡將圍巾抽出來,他的身上已經濕透,紅色的圍巾沾了紅色的血,不仔細看倒也看不出來。
有霧有盯著他的臉看了會兒,嘆了口氣,忽然將這條髒污的圍巾圍上自己的脖子。
雖然濕了點。
五條悟臉上的笑意稍微收斂了點,「是友夏很熟悉的屬下嗎?」
「嗯,是的,五條先生如果想安慰我的話,就不必了,如果想幫忙的話,我還是很歡迎的。」
有霧有一反常態的邀請五條悟加入她的陣營。
在無邊雨幕之中,圍著紅色圍巾的女人笑容溫柔的凝視著他,被燈光照的格外失真的絕美面容,近在咫尺。
五條悟執著很深的HE似乎就在眼前,但他卻嗅到了危險。
深不可測的白毛捂唇笑道:「如果夫人使美人計的話,那我極大概率會上當哦!」
有霧有:「……」
五條悟噗哧笑出聲,琉璃似的雙瞳熠熠發光,也不知道他在這個游戲裡到底找到了什麼奇怪的樂趣,每天都這麼精神十足。
「不用這樣看著我,搞得我好像趁火打劫的變態一樣……明明我超可靠,教過的學生都說好!
就當是前夫的溫柔和慷慨,我願意犧牲自己成為友夏馬前卒!在這輪游戲裡保護友夏,絕對不讓奇怪的壞人傷害你!」
……簡直就像是小學生在國旗下發表宣言一樣。
有霧有勉強保持著禮貌的笑靨:「你確定?你發誓。」
很不正常哦,友夏。
五條悟看穿了一切,但仍舊願意直接跳進陷阱裡,白毛貓貓搖著尾巴發誓:「我以五條家和整個咒術界的未來發誓!」
嗯??
什麼咒術界??
有霧有沒聽懂,但感覺好像很厲害的組織,不知情的友夏決定相信五條悟的誓言。
先讓你們摯友組消耗一波再說。
第73章
【玩家五條悟已加入夫人陣營,您可以與同陣營的虎杖悠仁,伏黑惠,共享情報。】
伏黑惠作為家屬自動歸屬於今川友夏的勢力範圍內,目前新加入的五條悟,整合一下,已確定成為夫人對敵力量的三人,同時聚集在山口組。
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幸運值爆發的一幕。
傳話的保鏢隊長沒能堅持到有霧有親自見他的時候,第五輪屬於他的戲份暫時告一段落,但他的死亡以及身上的線索已經透露出足夠的情報。
夏油傑還活著,神谷綾生死不知,不過存活的概率很大,畢竟那位最初設定是重要情人NPC的女性,在甚爾君的連環殺招下迅速復活幾百次的強悍角色。
有霧有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把好脾氣的未婚夫也拉下水。
Mafia們:好脾氣??
如果有霧有猜的沒錯的話,中原中也,大概是個對攻略技巧絲毫不通,全靠背書的玩家。
之前所做的決策,譬如霸道又蠻橫的切斷了她和外界的聯系,試圖養成一個只依附於他的美貌金絲雀,應該是另一個人給他的公式。
有霧有沉思,那個人好狠毒的心,如果這套操作搬到現實中,任何人成為這個未婚妻都將會被馴化成家庭主婦吧??
可惜中原先生抄書都沒抄好。
有霧有原路返回的路上,正好碰上聽到動靜趕出來的中原中也,夫人一秒落淚,小跑撲進未婚夫的懷裡,整個人因為恐懼而瑟瑟發抖。
跟在有霧有身後的兩人,一人面無表情的握拳,一人笑眯眯的看不清真實情緒。
被兩雙熱切的視線注視著的中原中也,整個人都快不好了。
橘發青年毫無波瀾的臉上登時掀起驚濤駭浪,雙手僵直不知道擱在哪裡好,懷裡的女人抽抽噎噎,仰起頭時完美無死角的角度,期期艾艾的仰視著他。
要,要命!!
太近了!!
我可以推開嗎?!不能!!
中原: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今川友夏這麼熟練啊!
「中也,家裡發生了大事,我的保鏢在趕來通信的路上慘遭謀殺,這件事我必須要和你說,完全不清楚事件到底糟糕到什麼地步,我可以求助的只有你了。」
五條悟積極舉手:「還有我和惠哦!」
有霧有警告的瞪了眼白毛,BOSS說話小弟別插嘴!
五條悟做出拉拉鏈的手勢,有霧有滿意的回頭,再度看向中原中也時又是梨花帶雨的嬌弱妻子形像,「你會幫我的吧。」
中原中也:「……」
這是新劇情嗎?
似乎為了驗證這個幾天內快速從愣頭青玩家進化成老玩家的猜想,黑色的劇情框適時彈跳出來。
黑色的文字一行一行浮現。
【我為我之前的輕視道歉,我已經徹底栽在了這個名叫今川友夏的女人身上。
對於我居然此刻才遇見她而十分的痛恨命運的不公,神靈讓我的愛情姍姍來遲,我必須要做出百倍的努力,來填補她的前幾任渣男帶給她的傷害。
下個月就是我和友夏的婚期,在此之前我決不會允許任何人打擾我和友夏培養感情的二人世界。
NPC今川友夏向您發出了組隊邀請,是否同意?】
一如既往狗血爛俗的旁白,中原中也看的頭皮發麻,甚至生理不適,從此橫濱重力使有了弱點。
橫濱人均嚴肅搞事二五仔,咒術界有多變態,橫濱對於這個游戲就有多認真,畢竟五輪游戲,才出中原中也這麼一個認真走攻略線的玩家。
中原中也總結:所謂攻略,大概就是滿足她的一切要求吧。
森鷗外:……
「你需要我做什麼?」
她笑了。
今川友夏好感度 8.
【恭喜玩家中原中也成功與今川友夏組隊,您可與同陣營的虎杖悠仁,伏黑惠,五條悟,共享情報。】
中原中也從未見過她一次性給自己這麼多好感度,瞳孔放大了一圈,臉紅了,夜色下看的不太明顯,但顯然與有霧有對視時眼神在躲閃。
他無比清晰的認知到,眼前游戲中的角色好像很喜歡他的樣子?
畢竟……好感度60多了。
從未玩過攻略游戲的中原中也此時臉燒的厲害。
伏黑惠:「……」
五條悟:哇哦。
不遠處的五條悟為中原中也拉了一把仇恨值,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不喜歡爸爸我,難道喜歡中原中也當你繼父嗎?你看他都沒你高!」
伏黑惠面無表情,「背後說人,當面說人,都一樣不可取。」
五條悟無所畏懼:「難道我還打不過他嗎?」
「游戲壓制任何超出常人的力量,五條老師你的自信在游戲裡可不一定。」
學生日常吐槽老師,五條悟委屈巴巴。
這兩人聊天完全不壓低音量的,當事人想聽不到都難。
中原中也臉色陡變,眼神幾乎結成了冰碴。
氣氛霎時充滿了硝煙火藥味。
有霧有連忙橫在他們中間,阻止他們進一步,「冷靜,冷靜,都是一家人嘛!」
五條悟喪心病狂的火上澆油:「什麼一家人?難道你還准備同時嫁三個人?」
三個?!
有霧有頓時炸了:「為什麼把惠惠也扯上!」
「想打架嗎?」
好脾氣中原君也爆了。
完全不知道什麼叫做「低調做人」的五條悟笑容燦爛:「勉強和你打一場吧!」
場面一時十分混亂,家具亂飛,牆壁破開一個大洞,外頭凌冽的寒風灌了進來。
有霧有深深嘆了口氣,腦仁子疼,感冒吃了藥不僅沒好,反而被他們氣的加重了。
一個暴力份子,兩個暴力份子!現實世界究竟有沒有幾個正常人?!
游戲選拔玩家的標准難道是看誰更能打嗎?
難怪游戲KPI遲遲不達標,一個攻略游戲愣是放一些戰鬥派玩家進來,游戲策劃怕不是腦子有貓。
游戲策劃:喵喵喵??
有霧有自暴自棄,遠離戰場漩渦,站在台階下,對著裡面大喊。
「總之,我要回一趟今川宅,你們打完了就過來。」
伏黑惠從戰場中穿梭過來,黑色的少年仿佛和夜色融為一體,他不善言辭,只乖寶寶樣陪在有霧有身邊,不添亂不口嗨,稍微撫慰了老母親傷痕累累的心。
嗚嗚嗚果然還是好大兒最貼心!狗男人都去死!
伏黑惠將有霧有拉到避風處,用自己少年青澀的身體為她遮擋飛濺過來的殘屑,他的聲音輕緩低沉,小團子居然也成長為能保護媽媽的大人了。
「媽媽注意身體。」
有霧有感動的無以復加,抓著伏黑惠的手目光慈愛:「果然長大了就是懂事呢。」
不久前還抱怨繼子長大了不可愛的媽媽今天也在口是心非呢。
伏黑惠靦腆的笑了笑。
兩人一副母慈子孝的手牽手離開了那兩個可怕又暴力的戰鬥派。
但是在離開山口組之前,她得把虎杖少年找出來,在教堂時,神谷綾的火力足以能屠滅一個隊,獨身一人的夏油傑居然從如此密集強悍的火力中生存下來,足以證明這個男人的生命之力之強。
外貌上完全看不出來,那麼能苟的呢。
極限求生的前夫這次回歸必然不好對付,有霧有必須做好萬全准備。
母子兩人在山口組展開了地毯式搜索。
虎杖悠仁這幾天完全成了一個小財迷,沉浸在打地鼠的游戲中無法自拔,每打十只地鼠就能獲得兩百萬日元,這筆買賣虎杖少年覺得自己賺瘋了。
但被他打的地鼠們就不這麼覺得了,這個少年實在是太可怕了!!
走路的時候突然被套麻袋,吃飯的時候身後有人喊他一回頭就眼前一黑,大晚上睡覺一覺再也醒不過來。
偏偏還找不到任何證據,想跟中原先生告狀,但每次靠近中原先生,他的身邊總是站著黑發優雅的夫人,朝著他們意味深長的微笑。
小弟們:嚶~不帶這樣的!!
游戲體驗極差!!
如果地鼠們扎堆躲藏,直覺宛如野獸的粉頭發少年,總能在各種地方,各個時間,突然掀開木板/井蓋/被子/麻袋,露出少年俊秀的臉龐,朝著驚恐的地鼠們齜牙笑的燦爛。
「抓到你們啦!」
地鼠們:「啊啊啊!!」
他開掛了!!他絕對開掛了!!
一個名不見經傳平平無奇的少年為什麼一抓一個准!
明明他們才是邪惡的黑勢力,但是戰鬥力居然還不如一個未成年的小子!
別問,問就是金錢的動力!
為了改善爺爺和自己的生活質量,虎杖少年在游戲裡認認真真的為夫人掃清一切蒼蠅障礙。
【兩百萬已到帳】
【兩百萬已到帳】
【恭喜玩家虎杖悠仁獲得「大富翁」成就】
【撒花】
只有虎杖悠仁能看到的世界裡,大片粉色的櫻花花瓣從不知名的高空散落。
虎杖悠仁干勁十足。
有霧有找到他時,他正和兩只可憐的地鼠捉迷藏,在山口組後院開墾的整整齊齊的田地裡,他們逃,他追,他們插翅難逃。
「救命啊!!」
絕望的玩家們看到有霧有這個潛在的敵人,居然露出了希望的淚水,一個接著一個噗通跪倒在有霧有面前,哭的涕淚橫流。
「夫人!我們錯了!您才是山口組的老大!!我們的兄弟們已經快被虎杖悠仁薅沒了!求求您看在中原先生的份上!給中原先生留一個跑腿的兄弟吧!!」
直接土下座三叩首。
有霧有嚇的連連後退,看向虎杖悠仁,少年臉上燦爛的笑容在黑暗中仿佛幾千瓦的大燈泡,晃悠著朝她跑過來。
「夫人!這麼晚怎麼不睡?」
有霧有:「我還想問你,都凌晨了怎麼還在外面?」
虎杖悠仁連頭發絲兒都在冒著愉悅的氣息,然而在地鼠們眼裡就是魔王的黑氣。
「他們不聽話,我在教育他們。」
有霧有:「……」
地鼠們瑟瑟發抖,縮在有霧有腳邊不挪窩。
何等魔王的發言,有霧有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是這種發展。
「暫時先擱一擱吧,也不用收割的那麼……狠,稍微留一點。」
有霧有:「我們要回今川宅,發生了一件大事。」
夫人神情嚴肅,虎杖悠仁心裡咯噔一聲,不由得也沉重起來。
有霧有和虎杖悠仁,伏黑惠率先一步回莊園,從莊園老執事口中得知。
今川彥之白日時和神谷綾,以及突然造訪的夏油傑一同乘車准備前往山口組,結果卻在半路中突然失聯,他們正在竭力尋找家主大人。
「你們不知道是誰襲擊了他們?」
老執事搖頭,「夫人難道得到了什麼消息?」
看來唯一能逃脫出來的保鏢隊長第一反應是來山口組通知有霧有,莊園這邊根本沒收到消息。
不幸之中的萬幸是和今川彥之隨行的只有神谷綾和保鏢隊隊長,有霧有的其他武裝力量仍舊在莊園內待命。
第74章
「誘餌?我??」
「對啊,畢竟你才是最適合的那個人。」
「真的很難從友夏口中聽到對我的誇贊呢,我能再多聽幾句嗎?」
Emmmmm……
有霧有掰著手指頭數五條悟的優點:「強大,應變能力強,擁有豐富的作戰經驗,這一點惠跟我說過了,單純針對實力這方面,我對你無話可說,完美到無可挑剔。」
「除了實力這方面,心理上的強悍不被打倒也有目共睹,你的人生大概沒有戰後創傷或者抑郁症之類的東西吧。」
在對方期盼的目光下,有霧有簡單分析了五條悟的優點,對缺點閉口不談,眼前的人似乎是那種「我沒有缺點,就算有,那也是你眼睛有問題」的極度自戀的家伙。
五條悟:「友夏這麼了解我,果然對我情根深種欲罷不能吧!」
狗男人當著人家未婚夫的面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難道你們在山口組還沒打夠嗎?!中原中也你也冷靜點啊!
有霧有:「這裡是今川家,如果你們敢打爛哥哥的家具……」
柔弱不能自理的夫人露出了冰冷的笑意。
所有人肅然。
一個小時前。
有霧有回到莊園後,中原中也和五條悟兩人也隨後就到,雙方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點小傷,但都不算個事。
他們沒有時間休息,幾乎剛歇口氣,就被有霧有整合在會客室進行初步計劃擬定。
他們聚集在這裡,為著可能相同的目的。
只有游戲和今川友夏能將他們組織到一起,現實中的人對於這種奇怪的組合想都不敢想。
五條悟歪了歪腦袋,在有霧有身邊來回打量:「還有其他原因嗎?」
因為你們是摯友,所以只有你能擔任誘餌這個理由絕對不能說。
有霧有微笑:「我喜歡英雄,五條君,如果你不願意的話……」
夫人立即轉移視線,看向中原中也:「那麼中原君是否可以替代五條君去……」
中原中也配合的頷首,在做任務這方面他很行。
夫人眼前立即被一簇白毛覆蓋,五條悟蹭到有霧有面前,一米九的身高完美遮擋了她的視野,不帶眼罩的五條老師,簡直就跟DK沒什麼兩樣,難道說眼罩才是老師的本體嗎。
「屬於我的任務被其他人搶走的話,不行哦。」
五條悟的蒼藍之瞳如同兩道深邃的漩渦,看似美好,但在場的只有他的學生伏黑惠明白那雙眼睛的秘密和超強的能力。
伏黑惠小聲吐槽:「只有在游戲裡,才能抓住任務不放吧,明明現實中總愛把任務丟給我,毫不負責任的家伙。」
五條悟:「我聽得到!!」
有霧有無視他們,繼續道:「中也和惠在暗處隨機應變,我和虎杖悠仁在明面。」
武裝力量包括有霧有的保鏢團和一些輕便的熱武器,中原中也那邊被虎杖薅的所剩無幾的山口組小弟們,加上NPC們人數也不容小覷。
……對方明明只有一個夏油傑而已?
因為第一次出現「死而復生」的玩家,所以難免心生警惕。
一次失敗就夠了,這次必須要徹底解決掉才行。
有霧有:到底誰才是BOSS啊!
但是,如果這次事件操作完美的話,或許可以一波帶走更多玩家。
已經逐漸魔化的有霧有面無表情的摸下巴,思維如同漆黑的觸手在蔓延。
她環顧一周,被有霧有誆騙即將成為誘餌炮灰的五條悟,作為強勁戰鬥力的中原中也,家屬綠卡伏黑惠,以及已經心滿意足,就算立刻原地死亡也會笑著退游的虎杖悠仁。
他們在熱烈討論著關於神秘敵人的一切情報,有霧有卻仿佛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心裡充滿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野望。
畢竟,第五輪游戲好像已經玩了夠久了。
天剛蒙蒙亮時,他們的作戰會議剛剛結束,夏油傑那邊還沒有任何消息,有霧有讓大家先回屋小憩一會兒補充體力。
單獨留下了虎杖悠仁。
「悠仁,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笑的神秘的夫人示意少年低下頭,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段話。
莊園的庭院內大片馥郁的玫瑰盛放在溫室之中,它們受不住寒冷的冬日,一旦暴露在外,鮮嫩的花瓣半日就能出現黑色的頹廢痕跡。
今川彥之和今川友夏的愛好相同,都喜歡侍弄花草,即便是反季節的植株也要強留它們在這人造的溫室裡。
這是設定。
就像今川友夏深愛每一任丈夫,也是設定。
但它們在有霧有這裡,已經並不是不可改變的死結。
事實上,從她進入這個游戲世界達成第一個BUG開始,所有的規則和設定都在因為有霧有突如其來的選擇而變化。
從而衍生出更多的支線劇情。
有霧有關上房門,在晨曦初見時,所有人都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客房,但每個人都沒閑著。
伏黑惠在房裡思索片刻,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立即出門,詢問了老執事失聯的路段和事故發生的監控視頻,結果卻發現五條老師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原本准備獨自一人去現場勘察的伏黑惠,半路搭了個伙。
「你也猜到了吧,這次挾持今川彥之的神秘人肯定是玩家。」
伏黑惠點頭。
五條悟攤手:「除了玩家,誰會在游戲劇情中選擇動搖世界的中心?」
白毛貓貓看的十分透徹。
今川友夏顯然就是游戲的中心,作為今川友夏的血緣之親,今川彥之有任何生命威脅,都會影響到今川友夏接下來的劇情。
可問題是,第五輪游戲中,所有的玩家在最開始時都已經露過面,甚至還被夫人送走一波,這時候出現的玩家是誰呢。
而今川友夏表現出來的態度,她似乎知道那個神秘玩家的身份。
並且向他們隱瞞了真相。
總是不將任何困難放在心上的五條悟故作恐懼的捂住了臉:「惠,你媽媽好可怕哦!」
伏黑惠臉色一黑,默默舉起了手機,「五條老師,我把你的話全部錄下來了,需要我放給媽媽聽嗎?」
五條悟頓時卡殼,失去了人生的樂趣,雙手交叉在胸前:「達咩!!」
「不論媽媽做什麼,都有她的道理,我相信她。 懷抱如母體溫暖,賦予他濃烈且真摯的母愛的女人,她在伏黑惠的心中近乎是有神性存在的。
五條悟搖頭,沒救了,這孩子沒救了。
莊園內。
無人入眠。
虎杖悠仁聽從有霧有的話乖乖的待在客房裡,在早上八點30分時,准時掐點去有霧有的房間敲門。
中原中也深知虎杖悠仁這些時日在山口組的所作所為,弱肉強食,游戲中失敗總比現實中失敗更令人容易接受。
小弟們自作主張的行為他覺得頭疼很久了,顯然這個游戲並不需要多少人協助他,山口組的NPC們比mafia好用多了,至少他們知道什麼叫沒有命令絕不擅自行動這個准則。
況且今川友夏的好感度挺好刷的嘛!
早上聊個天的功夫又收獲三個好感度的中原中也覺得問題不大,聯系屬下通過山口組的渠道去查襲擊今川彥之的敵人,今天上午就能得到線索。
中原干部的想法十分之簡單,如果將妻兄從賊人手中救出來,未婚妻的好感度大概能直接刷滿吧。
毫無難度!
太宰治居然連這麼簡單的游戲都能失敗!等回到現實他絕對要好好嘲諷他!
所有玩家都手拿截然不同的劇本,只等待大幕拉開的那一瞬。
虎杖悠仁早上八點半去敲門時,室內毫無動靜,少年哐哐哐猛敲了好幾下,立即驚動了其他房間的人。
中原中也是第一個衝出來的人,橘發男人的機動性十分之高,他宛如一頭守在叢林中窺視的野獸,目光警覺,迅速判斷情況,一眼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他走到虎杖悠仁身邊,「讓開!」
中原中也屏息,臉色陰沉,直接抬腳踹門。
一側的虎杖悠仁發出了沒見識的驚嘆:原來還可以這樣!!
目前的人生尚且普通平凡的粉頭發少年,還沒養成門開不了就抬腳踹的習慣。
「夫人讓我八點半喊她起床,但是門卻鎖了起來,我剛想去找執事要鑰匙來著……」
虎杖悠仁抓了抓頭發,似乎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但中原中也想的就比他多多了。
剛剛開完會,正是局勢緊張的時候,以今川友夏細心的性格,不可能在囑咐了虎杖悠仁,還選擇鎖門,且敲門不開門。
他在屋內走了一圈,站在空無一人的床邊,檢查床鋪的溫度。
中原中也眉頭緊鎖,渾身的氣場陡然降溫。
「還溫熱,說明剛走不久。」
門鎖著,窗戶卻開著。
中原中也站在窗邊往下望去。果然,在窗沿和牆角的泥土上發現了腳印。
昨夜剛下過大雨,土壤濕潤松軟,任何人經過這裡都會留下腳印,對方可能還沒來得及銷毀證據,虎杖悠仁就來了。
早晨八九點的太陽藏匿於厚重的白霧之後,清冷的露水夾雜著室外寒冷的水汽。
窗戶大開,吹散屋內女子的體香。
中原中也大致猜到了,這對於見慣了各種場面的mafia來說,幾乎是送上門的證據和交戰的理由。
虎杖悠仁遲疑道:「夫人她怎麼了?」
中原中也:「被挾持了。」
虎杖悠仁:「!!」
從現場勘察回來的伏黑惠,一聲黑衣,衣服上水珠炸開來,氤氳出大片水漬,朦朧的日光穿透清晨的白霧,將世界籠罩在一片模糊不清的白色之中。
他剛回來,就見媽媽的臥室裡聚集不少人,而本最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卻不見蹤影。
伏黑惠心頭籠罩著不安。
虎杖悠仁發現了他,「誒,你早上出去了嗎?」
「嗯,和五條老師去現場看了看。」
但回來的卻只有伏黑惠一個人。
虎杖悠仁在他身後望了望:「那位五條老師呢?」
包括今早,他和那位五條悟只見過潦草的兩面,總覺得對方是個實力強大的成年人,輕易不能惹。
伏黑惠的視線盯在中原中也身上,對方也在看向他,大概也想問和虎杖一樣的問題。
伏黑惠環顧四周,視線凝重:「五條老師根據現場的痕跡可以判斷對方往哪個方向離開了,他去追了,你們在干什麼?媽媽在哪裡,我有很重要的事找她。」
中原中也隨手拿起有霧有放在書桌上沒帶走的手機,猶豫著,還是沒有打開來,「很顯然,今川友夏被綁架了,對方是個老手,雖然時間短暫,但除了窗台上的腳印之外,找不到任何痕跡。」
「不可能!」伏黑惠立即反駁。
少年唇線抿緊,他不願去想媽媽可能遭遇不測的可能性,一想到那種可能,靈魂深處就仿佛有什麼厚重的東西要炸開。
「沒什麼不可能的,這次的敵人是個玩家,別告訴我你們還沒猜到,如果是,那就太假了。」
伏黑惠張張嘴,一言不發,他扭頭就走。
這種時候,在待在這裡浪費時間毫無意義!
虎杖悠仁露出了茫然的眼神:……
額,他確實沒猜到……
不過……夫人被挾持了?
虎杖悠仁跟隨著大家一起離開莊園,中原先生的屬下調查到了一些情報,在一處廢棄的工廠周邊似乎有今川彥之出現過的監控視頻資料,他們正准備趕過去。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呢,直覺超強的粉發少年想不通了。
第75章
有霧有什麼都沒帶走,除了一條紅圍巾。
協助她離開的是那個有聽覺障礙但行事十分穩妥的聾子司機,只有他的消失不會引起莊園內其他玩家的警覺。
雖然是聾子,但他能看懂有霧有的眼神和唇語,並且說話聲音很好聽。
「因為並不是先天的聽覺失調,夫人如果好奇的話,可以查一查我的過往經歷。」
帥氣的保鏢傑森微笑著將屬於自己的簡歷從平板上調出來遞給有霧有。
有霧有婉拒。
他們此時正坐在一家偏僻的快餐店內,對面就是一個加油站,有霧有圍著寬大的紅圍巾,帶著一頂白色的貝雷帽,穿著打扮就像是出門旅游的大小姐,白色的長靴上,一條針織連衣裙,外套淺色長款大衣。
身邊始終守著一個黑墨鏡黑西裝的年輕男人,他雙手背在身後,站在有霧有右側後方,墨鏡後的視線冷漠且充滿對周遭的審視。
有霧有手中拿著一張報紙,報紙下方放著一個平板,連通莊園內的監控影像。
負責監控玩家行蹤的是她的保鏢團。
「他們已經離開莊園了。」
莊園內的眼線傳消息給有霧有:他們似乎誤以為夫人被挾持了。
這完全在有霧有的安排之內,畢竟那樣的情況,實在太容易誤導他們。
有霧有合上報紙,「既然他們已經出發,那我們也開始吧,跟在他們後面。」
夏油傑想把她引過去一起解決新仇舊恨,那有霧有就把玩家們一起扎堆送過去,你們自己先消耗一波再說。
虎杖他們完全沒想到被挾持的有霧有此刻就跟在他們後邊,等到他們到達工廠時,夫人陣營的所有玩家同時收到一則游戲提示。
【歡迎玩家中原中也,虎杖悠仁,伏黑惠,五條悟進入玩家X的副本,恭喜你們觸發玩家之間的「同類相殘」項目。
任務一:請在12小時內,在範圍100萬平方米的工廠建築群中尋找到玩家X,打敗對方或殺死對方,勝者可獲得夫人的獎勵寶箱(考驗你歐氣的時候到了);
任務二:請在12個小時內,看穿同伴的真面目,揭露陣營中兩名「鬼」的身份,打敗並殺死對方。
任務三:拯救或殺死今川友夏】
一石驚起千層浪!這則游戲提示信息量太大了!!
「哇哈哈哈!!」
五條悟忽然大笑,這個本就與正常無關的男人,此時仿佛瘋魔了般,整個人透著又癲又亂的氣息,他笑的眼角滲出了眼淚,興奮急促的大笑使他冷白色的皮膚泛起詭異的潮紅,所有人的視線凝在身上,各色情緒彌漫。
畢竟,若說鬼的話,沒人比這個白毛變態更合適了吧。
明明先他們一步來到工廠,按理說應該比他們的進度更多,但他們卻在這裡相遇了。
「你到底在想什麼。」
唯一能在此刻和五條悟說話的只有惠了。
五條悟單手壓在伏黑惠肩膀上,笑的直不起腰。
中原中也看他不順眼很久了,捏的手骨頭咯吱咯吱響,虎杖悠仁攔在他面前,天真的少年保持中立立場。
並且,一句驚醒夢中人。
「如果我們在進入副本前就內訌的話,這次任務只在能是失敗,夫人一定會失望的。」
虎杖悠仁作為這個小隊中不論是閱歷還是經驗都是墊底的那個人,卻在此刻僅靠直覺說出來了。
粉頭發的少年幾乎瞬間就感受到了那個叫五條悟的可怕大人投射在他身上的視線,少年猛地一激靈,無聲地咽了咽口水。
中原中也作為最暴力的戰鬥派,但也並不是聽不進諫言。
相反,他的容納度最高,甚至更容易接受和理解,他只是單純的看五條悟不順眼而已。
中原:「你繼續說。」
突然被點名的虎杖悠仁稍微拾起了自信心,繼續說道。
「也許這已經是游戲的一部分了呢?不管怎麼說,鬼的身份有兩名,暫時不去管他們,先齊心協力去解決X玩家,尋找到夫人,再解決內部問題吧!」
而且如果真的存在「鬼」的話,很可能他的任務和其他玩家不一樣。
伏黑惠點頭,雖然看不順眼這個自詡是媽媽情人的少年,但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有道理。
「我贊同。」
五條悟似乎笑的有些脫力,懶洋洋的抬起一只手:「誒,雖然我也很想贊同,但是這完全不符合我的行事風格,惠和我一起行動,粉頭發的少年……你和中原中也一起吧,你有異議嗎?」
伏黑惠剛想說話,結果卻被老師一個眼神警告。
五條悟:敢跟老師我對著干的話,就殺你媽媽哦!
伏黑惠:!!
「從任務上,前期似乎是搜尋工作,先分頭行動吧,等找到任務目標再發信號彈集合。」
中原中也忽然皺眉:「你哪來的信號彈?」
五條悟仿佛發大白菜一樣一人一個信號彈,聞言試圖敷衍過去,但這個可惡的矮子眼神盯著他,不要個答案不罷休的樣子。
五條悟:「剛剛從山口組順的,寬容又好人的中原先生不要在意這種小細節!」
所以這個白毛是特地去山口組撈東西了嗎!!難怪居然和他們同時出現在這裡!!
中原中也登時炸毛:「你敢薅山口組的羊毛!!」
「嗚哇!!今川友夏和那邊的健氣少年都快把你薅光了,也沒見你生氣啊!!」
虎杖悠仁小臉一紅,瞪著五條悟支支吾吾:「你你你怎麼知道!!」
「這個世界的秘密不可能瞞過神子的眼睛!!」
五條悟驕傲叉腰。
伏黑惠:「……」
所以老師說要順著戰鬥痕跡去抓幕後黑手是騙他的?!
這家伙嘴巴裡到底有幾句真話啊!!
五條悟和中原中也不對付,可能是因為前夫和現任的磁場不合。
雖然只是游戲身份,但稍微帶入一下現實,就立即氣到火冒三丈了呢。
五條悟/中原中也:前妻/未婚妻就算再婚/出軌,就算找旁邊的粉發/黑發,也不能找他!!
於是四個人理所當然的分開行動了。
根據游戲的提示,他們陣營裡有兩個「鬼」,不論這兩個「鬼」的目的是什麼,分開行動反而是最優的選擇。
有霧有:……
他們在搞什麼??
有霧有陷入了沉思,身側的保鏢問她:「我們走哪邊?」
有霧有嘴角一抽,「哪邊都不走,我們自己去。」
於是,夫人陣營出現了隱形的第三個小分隊。
她得在夏油傑跟惠惠他們碰面之前,先去確認哥哥和神谷綾的情況。
雖然親眼見證過神谷小姐姐在敗家甚爾手下的復活場面,但有些事還是要親眼見到才能放心。
而她和其他玩家又不同。
作為游戲女主角,夏油傑的目標NPC,她省去了很多尋找的時間,定律讓她進入的第一個工廠便是夏油傑的據點。
有霧有:如果定律別讓她貼臉殺就更好了!
論剛准備開門的有霧有就和已經開門的夏油傑臉貼臉是什麼體驗??
對方似乎和她一樣驚訝,那雙漂亮的如狐狸般的狹長紫瞳微微睜大,倒映著有霧有同樣無語的臉。
他略有些滄桑,大概游戲在他身上加注了不少命運的搓磨,下頜上兩道褐色的痂痕,淡青色的胡茬冒出了頭,他隨意的披著黑色的外套,裡頭的白襯衫敞開兩個領口,比起第一次見面時的青蔥靚麗,此刻的前夫好像多了點社會氣息。
有點可怕。
工廠的地面水平線低於普通高度,下放兩個台階,夏油傑站在第一個台階上,正好和站在上面地面的有霧有臉貼臉,稍微再進一步兩人就能撞到鼻子了。
有霧有下意識後仰,對面的夏油傑似乎准備抬手抓住她,但她身後的保鏢小哥速度更快,當即抱住有霧有迅速後撤。
但她和夏油傑的距離太近了,近到即便傑森帶她後撤,但她的手臂依舊被夏油傑死死扯住。
「既然來了,不如留下來陪我說說話吧。」
前夫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有霧有打了個寒顫。
唔……如果我說其實鯊你不是我本意,都是世界惹的禍,你信嗎?
似乎不信的。
保鏢怕傷到有霧有,只能放輕了力道,有霧有幾乎瞬間就被夏油傑扯進黑暗的工廠內,身後的門猛地關上,保鏢被擋在門外,但他不會放棄營救有霧有,工廠不止有大門一個入口。
有霧有:……
工廠內光線昏暗,但仍舊可見兩人的輪廓。
老舊的管道,鋼鐵組成的一層一層樓梯,從廢棄的化學池子內升騰起裊裊蒸騰的熱氣白煙。
如同賽博朋克的建築,他們仿佛是誤入新世界的旅人。
夏油傑上前一步,腹部忽然被一根冷硬的槍管抵住,他的眼中,外表嬌弱笑容溫婉的前妻不知何時養成了隨身帶槍的習慣。
有霧有謹慎道:「我哥哥和神谷在哪。」
夏油傑意味不明的盯著她。
「聽說你到處說我死了。」
有霧有愣了下。
「看到我還活著你似乎很失望?」
有霧有誠實道:「確實有點。」
夏油傑被有霧有直白的回答噎了下。
這對前夫前妻,俗話說婚姻不在感情還在,但這兩人似乎非得死一個才罷休。
夏油傑渾身充斥著危險的氣場,濃烈的硝煙夾雜著血腥味,其中或許還有今川彥之和神谷綾的傑作。
他們怎麼樣了,活著嗎,清醒嗎,這個男人似乎完全沒有向有霧有解釋的想法。
不如說,他在拿他們脅迫有霧有,試探她的底線。
果然,底線越高的男人越容易黑化,反倒是五條悟那種變態,世界黑了他都不會黑。
有霧有的體術幾乎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她根本打不過夏油傑。
但是她有槍啊!在這個能力壓制的世界,熱武器幾乎就是萬能的。
但是……這個家伙被槍抵著為什麼毫無反應??
有霧有:他該不會覺得自己不敢開槍吧?
他直接上手握住有霧有的槍管,寬大的手掌包裹住有霧有的手指,仗著身高優勢俯視她。
「今川彥之和神谷綾可以無限復活,被攪碎了也能重建,這應該是規則作用,雖然不是因為他們的個人能力造成的奇跡,稍微令我有點失望。」
「你也能復活麼,就像他們一樣。」
夏油傑勾起唇角,躍躍欲試,「悟在第四輪時殺過你,我不覺得悟能做到的事,我會做不到。」
教堂的「死亡」似乎給夏油傑造成不小的影響,這家伙好像有點變態了啊!
有霧有眯起眼眸。
「你說這麼多,不怕我開槍嗎?」
夏油傑垂眸,紫瞳冰冷。
「你敢嗎?」
在哥哥和助手都在他掌控下時,她敢嗎?
他很好奇。
這個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她扣動扳機毫不猶豫的開了槍,甚至連幾句開槍前的廢話也沒有。
有霧有盯著夏油傑的雙眼,似乎要對方永遠記住這一刻。
「雖然你很帥,但是不聽話的話,該打我還是會打哦。」
已經對人間蠱王完全免疫的有霧有只是個莫得感情的殺手!
雖然不覺得這一槍能送走夏油傑,但是對方連滴血都沒有就很匪夷所思!!
「你怎麼還站著?」
不應該痛苦的罵她幾句嗎?!
夏油傑:「……」
黑發青年長發凌亂,他單手捂著腹部,低垂著頭似乎陷入了詭異的緘默之中。
難道說……
有霧有心情down掉,「你該不會穿防彈衣了吧!!」
夏油傑整個人一顫,他在想什麼不知道,但有霧有表情都扭曲了。
這算什麼!!已經謹慎到這種地步了嗎!!那你之前還玩激將法激個什麼勁!!
結局都注定了啊!!
有霧有氣的怒摔手木倉!!
悠于 2022-3-7 09:24
第76章
上一秒丟的槍,下一秒又被有霧有罵罵咧咧的撿了回來,在發現那個狗男人居然套上一層復活甲後,有霧有干脆利落的扭頭就走。
既然不能一擊必殺,那就先在工廠找到神谷綾和哥哥吧。
她完全沒想到居然會和夏油傑貼臉殺,這出現的太快了。
不是沒想過一槍爆頭,但解決了夏油傑,還有千千萬萬個夏油傑,為什麼不讓「夏油傑們」自相殘殺呢?
畢竟她可是為夏油傑安排了摯友五條悟。
有霧有從口袋中摸出一只藍牙耳機塞耳朵裡,迅速的爬上鋼鐵樓梯,回頭時,前夫已經從前妻居然真的毫不留情開槍的捉弄中回過神來,追了過來。
夏油傑的腿比有霧有長,幾乎不需要多久就能追上她。
「夏油君難道沒聽說過,死纏爛打的男人最討厭了嗎!」
有霧有忽然停下腳步,轉身雙手握槍,連發幾顆子彈。
有霧有擁有技能「百分百命中率」,饒是夏油傑有飛天走壁的超能力,也無法躲過她的攻擊,就算是防彈衣應該也有極限吧。
肩膀,胸口心髒子彈的後勁令夏油傑的速度滯澀不少,前妻更是連發好幾顆子彈,夏油傑驀地伸手抓住欄杆,才避免自己從樓梯上掉下去。
夏油傑幽深的視線向上望去,那個堪稱是無與倫比的美貌的女人朝他無情的微笑,眼中寫滿了失望。
兩人很快拉開了距離。
但只要有霧有一回頭,漂亮的黑發男人總是墜在身後不近不遠的距離,長長的鋼鐵樓梯,蔓延向上,很快就到了最頂層,聽著身後連續不斷的走路聲,對方簡直就像恐怖電影裡不知疲憊的像征,無處不在。
他到底有多執著啊!!
不就是被殺兩次嘛!!第二次還是假的!!
這是游戲啊!游戲!!好歹也是成年社會人!到底有多沉迷游戲才能因為在游戲中的失敗而發瘋啊!
有霧有深感棘手,尤其當夏油傑悅耳動聽的聲音從下方傳來時,有霧有整個人一抖。
「你還有多少子彈?」
靈魂發問。
對啊,一把槍裡的子彈是有限的,總有打完的時候,到時候她又該怎麼辦呢?
工廠內部的通道錯綜復雜,有霧有完全不知道今川彥之和神谷綾在哪。
有霧有閉著眼睛蒙了一條路往前走,一邊跑一邊雙手合十祈禱nia:「尊敬的游戲策劃先生,給我刷新幾盒子彈吧!」
用到他時是尊敬的先生,用不到他時氣起來就罵他吃屎,你這女人那麼表裡不一的呢?
游戲策劃罵罵咧咧的給有霧有刷新了三盒子彈。
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做表裡不一。
於是,有霧有前方的路面上,路邊一個油桶上,以及角落裡一個木箱子上頓時出現了散發著亮晶晶光環的子彈盒,生怕有霧有沒發現,光環搞得很大,仿佛小金烏下凡。
「感恩!!」
有霧有喜出望外!
目睹了一切的夏油傑冒出了碩大的黑色問號??
他立即剎停,此刻再逼急了有霧有並沒有多大的效用。
對方仿佛世界的寵兒般,被規則眷顧著。
僅僅是NPC的話,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夏油傑思索著世界的真相,注視著有霧有的身影跑進工廠深處。
而與此同時,工廠外,第一隊到達的玩家出現了,在搜尋了三四個工廠無果後,他們來到了這裡。
工廠內部。
「夫人,我從通風口進來了。」
有霧有耳朵上的耳機閃爍著細小的藍色信號光,她想通知傑森先去尋找神谷和哥哥,但想到對方根本聽不到,只能作罷。
但可能傑森的運氣比她好,不過一會兒,他就傳來消息,已經找到了今川彥之和神谷綾。
作為下屬,不了解主上的脾性那可不行,顯然他平日裡雖然沉默寡言,但也確實有在好好觀察。
回去絕對要給他漲工資!!
對於工廠地形不了解的普通人來說,這片區域堪稱迷宮,浪費時間。
但金錢能使人擁有開掛般的高科技,尤其是擁有富婆設定的有霧有,連火箭炮都有了,她還缺這點小玩意兒嗎?
傑森向有霧有共享了定位,有霧有摘下耳機,打開投影,一片半透明的工廠地圖出現在眼前,傑森的定位閃爍在三百米開外。不一會兒,兩個綠色的小點記錄在傑森旁邊。
應該就是神谷綾和今川彥之。
他們在前往山口組的路上被襲擊,但很少人知道,一開始動手的並不是夏油傑,而是神谷綾。
「我絕對不允許證明我能力失敗的家伙出現在夫人的面前!!」
從她手中逃脫的人,就該繼續由她來解決!!如果讓這個男人走到夫人面前,她還不如直接切腹謝罪。
被夫人知道的話,她會怎麼想,大概是失望吧,畢竟將所有武裝力量交給神谷來管理。
因為信任賦予她權利和職能,結果卻連一個人都解決不了,簡直就是恥辱!!
但神谷綾不明白,這個世界,這個普通的世界,將那群天才的變態聚集在這裡,因為壓制了異能和咒術和變得和普通人差不多的玩家。
他們的優秀,其實不僅僅只是因為擁有了超絕的咒術或異能而已。
夏油傑的體術很強,尤其在經歷了教堂事件後,他將這個游戲世界當成是超S級的任務,保持著絕高的警惕和防備。
幾乎在神谷綾動手的剎那,夏油傑立即出手單手抓住槍管,僅靠蠻力扭曲了槍管,子彈擦著夏油傑的頭發射出去,打破了車窗。
兩人,一個痛恨一個冷漠的視線相交,頓時在車內交起手來。
神谷綾進入今川宅後才開始訓練的體術,完全不是夏油傑的對手。
如果她擁有今川友夏百分百命中率的技能,那麼那一槍應該能直接爆頭送他退游。
這也在後邊向夏油傑側面證明了,作為NPC今川友夏這個女人的與眾不同。
夏油傑當場就殺了神谷綾,同時也見證了她如同今川彥之般復活的場面。
如果這裡不是游戲世界,簡直堪比百倍反轉術式的存在。
那一刻,夏油傑才決定挾持他們。
「我無法理解,傑為什麼會那麼做。」
今川彥之頭痛欲裂,記憶出現多段斷層,這是頻繁死亡復活造成的後遺症,程序出現了紊亂。
但他記得夏油傑是他的好友,他們在擊劍和武鬥方面都有著驚人的默契和同步。
他不缺金錢不缺地位,今川彥之無法理解他做這些的理由。
傑森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忽然說道:「夫人來了。」
角落裡的神谷綾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她想躲到更隱蔽的角落,然而眼神卻不受控的看向傑森的身後。
如他所說,夫人真的來了。
但神谷綾沒有向往常那樣走過去,她情願自己現在是一棵草一塊石子,卑微到塵埃裡,她已經沒有資格再陪在夫人身邊了。
沒有用的人,憑什麼還能享受夫人的寬容和憐愛呢。
她還不如死了。
「友夏!你怎麼來了!」
今川彥之一見到妹妹,什麼頭痛困擾全都煙消雲散,他迫不及待的走上前擁抱著他可愛的妹妹,將她的臉埋在自己的胸口,謂嘆道:「雖然不知道原因,但總覺得好像和友夏隔了好久才見呢,你見到傑了嗎?他把我和神谷關到這裡後就消失無蹤了。」
NPC不會記得自己死亡的瞬間。
有霧有剛想從哥哥愛的窒息中掙脫出來,一聽他這一無所知的語氣,終究良心在痛痛,還是回抱住老哥,安慰他。
「見到他了,他已經變態了哦,哥哥千萬不要相信他,絕交吧,這種朋友不值得。」
今川彥之抱著尤夏宛如樹袋熊般,來回晃了晃,「都聽友夏的。」
根據本輪設定,夏油傑抽到了好友人物卡,但設定比不過今川彥之對妹妹的愛意,第一次拒絕絕交是因為友情,第二次同意絕交是因為親情。
唔~~有了妹妹~~還要什麼朋友!!扔了扔了!
五條悟:噫……
「神谷怎麼了?」
有霧有剛想過去,卻見神谷綾受了刺激般抱緊自己縮在牆角,表情灰暗絕望,如同一朵失去孢子的蘑菇。
「夫人,我已經沒用了,你放棄我吧,讓我自生自滅吧。」
有霧有:「……」
為什麼突然自閉了啊?!
「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還拖累夫人,如果是虎杖悠仁的話肯定比我做的更優秀,夫人既然喜歡他,我也不會不甘心,我會祝福你們的。」
有霧有面無表情:「這不是你的錯,但你再自暴自棄的話,那麼這輪游戲中我如果失敗,就是你的錯。」
什麼?!
萎靡的神谷綾忽然支棱了起來,抬起頭期期艾艾的仰視著在她心目中如女神般的夫人:「我還可以將功補過嗎?」
「當然,博弈才剛剛開始,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
這四個字仿佛腎上腺素,一劑打下去,神谷綾激動到熱淚盈眶,難以言喻的復雜心緒無法發泄,只能抱著有霧有大腿土下座叩首三連。
有霧有:……
麻了,算了,就這樣吧。
日本文化嘛,要學會包容!
「但是你能不能輕一點!!我裙子都快被你薅下來了!!」
已經確定了神谷和哥哥的安危,雖然作為NPC他們也不會擁有現實意義的死亡,但擁有現實意識的有霧有還是必須要親眼看到他們才行。
有霧有掏出手機打字:「傑森,你帶哥哥離開這裡,先回莊園吧,那裡目前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那夫人?」
「當然是留下來解決麻煩啦。」
有霧有朝著傑森伸出手,這回不需要打字對方也明白有霧有的想法,略有些遲疑的將身上所有的槍械摘下來交給有霧有。
「友夏?」
今川彥之:「不給我一個理由的話,我不會離開的。」
樣貌相似的兄妹對視,拋卻年齡和性別幾乎毫無差別,有霧有有時候看著他都會想,如果這是一款男性向戰鬥派游戲,主角肯定是今川彥之。
「那哥哥就幫我掃尾吧。」
有霧有微笑:「這些話我只告訴哥哥一個人哦。」
兄妹兩人這樣那樣密謀了一番,內容十分之喪心病狂過河拆橋冷血無情幕府聽了都直皺眉頭,但是在場的一個是夫人無腦吹,一個是個根本聽不到聲音的聾子。
神谷綾:夫人真棒!夫人最完美!
傑森:雖然聽不到,但從夫人的表情我能猜出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所有玩家忽然脊背一涼,明明是陽光明媚的天氣,卻沒緣由的刮起一陣冷風,天色大變,灰蒙蒙的烏雲遮擋圓溜溜的太陽,狂風四起,壓彎了脆弱的樹枝。
五條悟和夏油傑歷史性的會面,而距離他們上一次見面,已經是兩年前了。
昔日最強搭檔各自單飛,一個成了高專人人稱贊的人民教師,另一個在高專掛了個體術課的名頭,結果一年也不上幾堂課,幾乎成了個擺設。
據說對方偽裝成個普通人在社會上開了好幾家公司,行業涉及各個領域,轉了個盆滿缽滿。
據說對方在暗處私下籠絡咒術師和詛咒師,單腳在咒術界的規則和底線邊緣瘋狂試探。
據說……
五條悟半眯起眼眸,一手插兜,一手抬起來打個招呼。
「喲,傑總好久不見。」
身價幾百億的夏油傑:……
現實版的今川友夏。
第77章
現實世界的豐富多彩是游戲內的NPC們想像不到的。
就像游戲裡被夫人掄起來打壓的夏油傑,現實裡其實是個坐擁若干個別墅和大平野。
因為年輕多金又神秘莫測,媒體們根本拍不到他的正臉照,別說各種私生活花邊新聞了,被稱之為新一代最潔身自好的青年富豪!
但那又怎樣呢,還不是在游戲裡被夫人氣到毫無反派的逼格。
「實話說,我有點驚訝,但又覺得在意料之中,果然是你啊,傑!」
夏油傑頓時覺得頭疼,他太了解五條悟了,這家伙下句該說什麼他大概都能猜到。
果然,五條悟單手握拳敲擊掌心,一米九的男人明明可以走硬漢風格,卻偏偏頂著一頭白毛,掛著萬年不變的童顏,笑容燦爛宛如天使般。
「除了正論這件事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傑對別的事這麼執著,難道傑真的愛上今川友夏了嗎?」
五條悟笑容細微的變化,語調甜膩:「不行哦,我才剛開始決定喜歡夫人,傑不能和我搶!」
宛如一道黑影般出現在五條悟身後的伏黑惠幽幽的問他:「我一直以為五條老師是在開玩笑,畢竟很難想像您談戀愛的樣子,那對女方實在是地獄般的折磨。」
結果居然是真的嗎?!
完全看不出來啊!!
簡直像隕石爆炸一樣摸不准原因嘛!!
其他人都可以,只有五條老師不行!!
一想到那種畫面,伏黑惠就有種想提前給老師上香的衝動!
夏油傑倒是最淡定的那個,「你還沒被殺夠嗎?悟。」
這個問題,從來不在五條悟的考慮範圍。
「男人不要總是糾結在這種小事上,不然很不得女孩子喜歡的哦!況且,傑不覺得夫人殺夫的設定超~刺激~嗎!」
五條悟毫無心理障礙,不如說,底線太低也是一種優點。
今川友夏的脾性完美的在他的XP上來回跳躍。
一見鐘情?不,明明是日久生情!
夏油傑:……
伏黑惠:……
現場只有五條悟一米九的高大身影挺拔在天地之間,散發著為愛獻身的金色聖光。
「你到底,喜歡媽媽哪一點啊。」他一定建議媽媽立刻馬上改掉!!
伏黑惠一向冷靜理智的臉似乎有崩潰的趨勢。
五條悟帥氣扭頭,向伏黑惠豎起一個大拇指:「你媽媽哪裡都超棒!我超喜歡!」
伏黑惠:……
「那麼,悟似乎是站在友夏陣營裡的玩家。」
夏油傑淡漠的視線瞥向伏黑惠:「那個學生也是一樣嗎?」
伏黑惠全身繃緊。
五條悟滿目慈愛:「傑真的記不得他了嗎?明明是我們可愛的好大兒,不過現在只是我一個人的繼子了!!」
流水的丈夫,鐵打的繼子。
似乎誰成為伏黑惠的爸爸,誰就能得到今川友夏似的。
伏黑惠快炸了,垂在身側的拳頭緊握,眼下彌漫大片黑色的陰影,五條悟微微詫異的打量著他,咒力?
不,太微弱了。
伏黑惠的影子裡似乎有什麼奇怪的活物在湧動,因為主人的情緒劇烈波動,而溢出的微弱的咒力。
五條悟和夏油傑同時沉默。
這對摯友此時腦子裡在想著同一件事:游戲世界的壓制規則,真的是無法被打破的嗎?
「你們如果再敢冒犯媽媽的話,不論是誰……」
剛才消彌下去的咒力陡然間暴漲起來,伏黑惠整個人被一片仿佛實質的黑色濃霧籠罩,凶狠的小狼崽露出堅定的含著血色的眼瞳。
戰事一觸即發。
黑色的劇情框猛地跳出來。
【恭喜玩家夏油傑,五條悟,伏黑惠,觸發「同類相殘」,進入戰鬥模式。】
【檢測到違規力量痕跡,正在消除中……已消除。】
【請玩家們公平游戲,禁止開掛】
黑色的字體飄浮在半空中。
以三人為中心,展開一個碩大的圓形領域,裡面的玩家只有出現一方死亡或失敗才能走出去。
「上一次訓練時交手已經很久了。」
幾乎是學生時期的記憶了。
五條悟捏了捏指骨,歪頭笑:「來打一場,傑。」
狂風卷起青年的黑色長發,夏油傑勾動唇角:「那邊的小朋友,觀察戰鬥也是修行的關鍵一環,看看你的老師平日裡對你究竟有沒有放水吧。」
這是屬於大人的戰鬥。
一群只靠體術就能攪弄風雲的變態們。
「誒,已經開始了嗎?」
有霧有剛送走今川彥之和傑森,只留下一個神谷綾跟在身後,他們藏在一個大型集裝箱後,觀察著工廠門口發生的戰鬥。
「果然都是戰鬥派的玩家。」
有霧有可憐兮兮的捏了捏自己纖瘦的小胳膊,「我這麼弱,他們隨便來一拳,我都遭不住。」
游戲:這話說的你不心虛嗎?
迄今為止,除了在馬戲團被五條悟陰過一回之外,有霧有就沒吃過虧。
白毛變態除了臉之外,還是有優點的,比如說他的戰鬥真的很強。
以有霧有目前的統計來推測,五條悟是玩家中體術最強的人類。
伏黑甚爾很有小白臉的自覺,一直沒有在有霧有面前展示過自己的體術。
所以有霧有對他的實力不太清楚,排除他的話五條悟大概就是最強的。
「但是夏油傑……總覺得他最強的好像不是體術。」
有霧有思索著,想詢問下神谷綾的看法,一回頭卻見神谷綾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看戰鬥圈,眼神中充滿了野心和銳利。
有霧有嚇了一跳。
神谷綾回過神,一秒變的害羞溫順,「時刻保持謙遜,不會停止前進的腳步,我在學習他們的優點。」
……死過幾百次後的神谷小姐也進化了??
「那你加油。」
神谷綾:「我會變的更強大,謝謝夫人。」
所以……目前只有我體術最菜雞?
有霧有沉默了。
但是……好像也沒哪個富豪打架自己上的吧,不然要屬下們干什麼?白領工資吃飯嗎?
有霧有心裡被安慰到了。
「等等。」
有霧有忽然發現一個盲點!惠惠怎麼在戰鬥圈裡!!
有霧有瞪大眼睛,確定遠處那道黑色的身影真的是惠惠後,有霧有的心立即跳到了嗓子眼,半邊身體發麻,下意識想從集裝箱後跑出去,又被神谷綾攔住。
「夫人不是說要先等他們消耗一波嗎?」
有霧有急的心跳加速,額角冒汗:「惠惠,我的惠惠還在那裡!」
她怎麼忘了呢,惠惠也是玩家,也會被游戲自動歸屬到副本裡。
雖然可愛的小團子已經成長為有霧有不熟悉的少年,但畢竟也是自己真心疼愛過的孩子,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我才剛見到他,我還不想他那麼快就離開!我還沒問他這些年過的怎麼樣!」
總之就是想讓惠惠再多留一會兒!
神谷綾下意識道:「他是夫人的孩子,他能去哪?」
有霧有啞然。
他能去的地方多的是!!叛逆青春期的少年怎麼可能會乖乖呆在家裡!
明明擁有綠色通行證結果第五輪游戲才進來看望老母親,惠惠果然在外面玩瘋了吧!
伏黑惠:委屈屈。
有霧有冷靜下來,方才看戲似的態度已經轉變了,她的目光冷冽充滿如硬糖般的色澤。
「五條悟和夏油傑死了無所謂,只有惠惠,我讓他死他才能死。」
在她的游戲裡,惠惠不能死在其他人手裡。
有霧有尚且不知道戰鬥圈內的細節,她目前只想把惠惠弄出來,而玩家之間的戰鬥模式,有霧有也無法擅自打斷。
除非他們已經分出了勝負。
夏油傑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仿佛當初在教堂時,發生在芥川龍之介身上的奇跡再次上演了。
五條悟嚇的仿佛遇見了鬼,越強大的人對自己的情況越了解,當他發現自己的數據被翻倍的時候,從來只有他嚇別人的白毛貓貓終於被自己嚇到了!
「今川友夏!!」
夏油傑忽然念出這個名字,仿佛嚼著後槽牙說出的這四個字,大概夏油傑的一生都無法擺脫今川友夏的陰影了。
五條悟當即悟了,發出了沒見識的感慨。
「原來這就是來自女主角的賜福嗎?」
速度,力量,運氣,全部翻倍。
簡直比當初加注在芥川身上的掛還要凶!!
本來尚且五五開的局面因為今川友夏的加入,天枰瞬間傾斜到五條悟這邊。
夏油傑的身上開始出現新的傷口,五條悟越打越凶,儼然一副要瘋的樣子,白色的短發仿佛一根根銀刺,飄逸又凌厲,掠過那雙逐漸沾染戰意和欲望的蒼藍之瞳。
沒有哪個男人能拒絕在游戲裡開掛,五條悟也不例外。
而過於了解摯友的夏油傑,無比清晰的認知到這一點。
黑發青年毫無溫度的視線試圖穿透障礙物尋找今川友夏的身影。
他必須得想辦法從目前的死局中找個辦法。
已經隱約猜到世界真相的夏油傑,完全沒有要和掛逼爭個你死我活的想法。
但是他的摯友悟卻不這麼想。
五條悟反手擰斷了他的胳膊,夏油傑的表情有一瞬的崩潰。
夏油傑:友夏還真是把悟的性格拿捏的死死的。
「想讓惠惠毫發無損的出來,只能先死一個人了。」
有霧有的語氣充滿了虛假的憐憫。
而迷人前夫,顯然是有霧有選擇的那個倒霉蛋,雖然五條悟在她這裡的好感度甚至還沒有夏油傑高。
但他占了同陣營的光。
「本來想讓五條悟和夏油傑互相消耗的,白便宜你了,變態。」
有霧有呢喃著。
話說,中原先生和悠仁呢?
他們為什麼還沒找到這裡?
第78章
戰鬥模式並不是毫無空隙可鑽,只有打敗或殺死其中一名玩家,領域便可解開。
「我認輸。」
夏油傑這輩子都沒說過這三個字,初次貢獻給了五條悟。
已經殺瘋了的白毛瘋批似乎沒聽到摯友破天荒的這句妥協,今川友夏的BUFF不會因為夏油傑的認輸就消失。
但游戲領域卻因為夏油傑的戰略性認輸而解鎖,他們的行動範圍便不會被局限在那片區域。
領域結束了,但戰鬥卻沒有結束。
「難得和悟打一場,但現在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夏油傑飛快脫離五條悟的攻擊範圍,但對方速度很快,他能活動的時間有限,五條悟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瞳孔因為興奮而微微擴張,純白色的睫毛和頭發讓他宛如殺戮天使,他發現夏油傑離開的方向,正是有霧有躲藏的集裝箱,故作苦惱的嘆息道:「友夏太受歡迎了怎麼辦。」
五條悟一邊放慢速度追,一邊朝著有霧有大聲喊道:「拯救友夏能給我加好感度嗎?」
如果慘遭拒絕的話,失戀的前夫稍微慢了幾步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五條悟喉嚨深處溢出悶沉的笑聲,「死亡對於友夏來說,是很廉價的東西吧,但也會疼的哦,傑一看就是那種一旦下了殺心就絕不會留情的類型!」
有霧有:……
同陣營居然出了這麼個變態!她才是該苦惱的那個人吧!
夏油傑是想在自己死之前也要捎上她嗎?
越來越近的紫瞳中透露出的差不多就是有霧有理解的意思,一個兩個的,現實世界已經沒有正常人了嗎?
「雖然我體術垃圾,但作為游戲女主角,這麼簡單就被你抓到,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有霧有剛想讓他見識見識被世界寵愛的女主角的幸運值到底有多可怕,身側的神谷綾已然擋在了她的身前,明明緊張到握槍的手在微微發抖,但說話的聲音卻格外輕柔體貼。
「完美的夫人不適合戰鬥,這種粗魯的事情就由我來做吧。」
有霧有:……
其實也大可不必,這個男人你不開掛根本打不過他。
神谷綾射出的子彈沒有有霧有百分百命中率的加持,如同人體描邊大師被夏油傑敏捷的偏頭讓開。
神谷小姐的槍准很高,所以這波完全是玩家的光環在作祟。
有霧有實在不忍心:「神谷你……誒??」
神谷綾忽然扔下了槍,從懷裡掏出一枚手榴彈,黑色的圓球上一根小巧的拉環,被神谷修長的手指干淨利落的扯下。
此時夏油傑距離他們不過十米的距離,轉瞬間就要到眼前,他的眼裡絲毫沒有神谷綾的存在,目的從始至終都是他身後的有霧有。
但神谷綾拉環的動作還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這個逐漸不再冷靜理智的社會成年人,今天已經崩潰很多次了。
此時那張傷痕累累的臉上幾乎快要猙獰。
「死在我手裡那麼多次,這次終於學聰明想和我同歸於盡?」
五條悟幾乎就墜在夏油傑身後,時遠時近語氣森寒又笑眯眯:「今川友夏你到底加不加我好感度!」
有霧有:……
要命啊,不僅玩家瘋了,她的NPC好像也瘋了!!
「夫人快後退!」
神谷綾將有霧有往後退,隨即奔著五條悟和夏油傑跑去,滿面決然!
就算死!也要讓夫人無後顧之憂的死!這才是作為屬下的正道!
NPC本人是不知道自己會復活這一點的,他們每一次死亡,理智上都認為是最後一次。
有霧有神情震愣,劇烈顫動的眼眶隱約細微的濕潤,不得不說,她居然被感動到了!
當一個人不要命的自爆時,對方就算再警覺也不可能躲過這種獻祭似的爆炸。
更何況基本上都瘋的差不多了,別說警覺,他們可能連自己姓什麼都快忘了。
新型的手榴彈,幾乎剛一流通到市面上,就被今川家大批量買了過來,爆炸範圍廣,殺傷力強,十米之內無活口。
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將有霧有拉著往後跑,隨著一聲爆炸,地動山搖,有霧有被少年抱在懷裡,兩個人在地上滾了一圈,躲在一塊鋼板後面,靜靜等待著爆炸的余波過去。
少年胸口冰冷的金屬扣子硌著有霧有的臉,她下意識想抬頭,卻聽到惠惠的聲音。
「不要看,媽媽想知道什麼,可以問我,但是不要看。」
細碎的塵土被炸起來,又從天空中洋洋灑灑落下,好像有一塊黏糊糊的東西落到她的後頸上。
抱著她的伏黑惠渾身一僵,一只手按住有霧有的後腦,將她埋在自己的懷裡,另一只手清理干淨有霧有後頸上不知道是誰的血塊。
有霧有:「他們死了?」
「嗯。」
嘶……
神谷小姐姐也太勇了吧……
這一波直接送兩個走?
有霧有蠢蠢欲動,想探出腦袋看看現場,但被力氣超大的繼子按在了懷裡,對方身上可靠的氣息讓有霧有明白她的惠惠已經是個大人了。
雖然任何血腥在有霧有眼裡都是馬賽克,她真的很想親眼目睹一下那兩個變態的死亡現場。
但此時此刻,有霧有還是決定滿足一下好大兒膨脹的保護欲,乖乖的待在他的懷裡不動彈。
等待平息的這短短一兩分鐘,有霧有決定和惠惠聊一聊。
「老師在眼前被殺,你不會感到難過嗎?」
伏黑惠面無表情:「沒有屍體,所以感覺沒那麼真實。」
可以稍微想像一下,其實死的是一只大猩猩。
好家伙,這是被炸的有多碎啊!!
有霧有尷尬的笑了笑。
【玩家夏油傑達成死亡BE線,獲得「夫人絕無僅有的殺意」稱號,CG已錄入。】
【玩家五條悟達成死亡BE線,獲得「不被愛著的你」稱號,CG已錄入。】
【恭喜玩家五條悟完成陣營任務身份「鬼」,擊殺或與玩家同歸於盡,達成「夫人最信賴的前夫」成就,由於玩家臨死前刷新了今川友夏好感度新低。
所以成就獎勵從夫人的寶箱換成冰冷的金錢:300萬(可帶出游戲使用)】
摯友組沉默且茫然的出現在玩家等候室,腎上腺素效果結束後,逐漸恢復冷靜,回想一下自己剛才發瘋的樣子,雙雙陷入了死寂。
夏油傑/五條悟:我以前不那樣的!!
游戲就像個羞恥帶,戴上的時候不覺得,一脫下來,在現實裡,噫。好羞恥啊,你居然這樣那樣,嘖嘖嘖。
夏油傑坐在椅子上,將臉深深埋進了掌心中。
五條悟適應良好,十分懊悔,「被誤殺了!感覺錯失了一百個億!」
「如果你不發瘋,此時我已經抓到今川友夏了。」
白毛貓貓挑眉:「然後呢?她可以無限復活,殺死她除了能滿足你男人的自尊心之外,有其他的作用嗎?」
五條悟靈光一閃,笑眯眯道:「如果你有辦法讓友夏來到現實中的話,下次殺她我一定配合你!」
夏油傑:「……」
這波是他們輸了,神谷綾雖然和他們同歸於盡,但她可以在游戲裡復活,而他們死亡只能退游。
兩人都冷靜了片刻,撿回了因為虛擬世界而喪失的理智和對事物本能的思索和質疑。
其實從五條悟剛才那句話不難猜出來,他也意識到了游戲世界的真相。
「這是很有用的情報。」
夏油傑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著裝,看了眼時間,「和咒術界上報情報的事就交給你,我今晚還有個會要開。」
迷人的黑發青年又恢復了精英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來剛才在游戲裡瘋批的樣子。
「時間就是金錢,不能007也要996,悟也要用功點才行。」
五條悟抓了抓頭發,從口袋裡摸出黑色的眼罩戴起來,銀白色的短發仿佛抹了發膠似的豎起,果然眼罩才是成年悟的本體。
瞬間從童顏DK變成邪惡又強大的社會人了呢。
「啊,我會認真聽取你的建議,早日毀滅咒術界迎娶紙片人友夏老婆的,加油,走了走了,我要去吃喜久福,沒你的份。」
夏油傑:……
游戲次元屋在日光的照耀下仿佛一座巨大的堡壘,它注視著兩名玩家的離開,無聲無息。
游戲內。
第五輪游戲還未結束。
NPC神谷綾在一片廢墟中復活,先是軀干,又是四肢,頭顱,最後注入意識,睜開雙眼,神谷綾茫然的環顧世界,她的雙腳踩在一灘血泊之中,仿佛末日。
直至她看到了工廠內熟悉的身影,如同信徒看見了她的神明,狂奔過去。
爆炸帶來的塵土已經平息,有霧有剛從惠惠的懷裡出來,就被神谷綾一個衝撞,再次跌入伏黑惠的懷抱中,後腦殼砸中少年的下巴,身後一聲悶哼。
「夫人!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神谷綾涕淚橫流,十分狼狽,「這樣就能證明,我對於夫人來說,是有用的吧!」
有霧有表情痛苦:「你超棒的,你很有用,所以你能從我身上起來嗎?!」
她仿佛是個可憐的夾心餅干!上面是神谷,下面是伏黑惠,起不來了啊混蛋!
神谷綾聽話的從有霧有身上爬起來,屈膝跪在她身邊,雙眼亮晶晶的等著她吩咐。
但是有霧有一時沒法跟她說,她摸了摸伏黑惠紅紅的下巴,少年本來想開口說點什麼,但此刻突然沉默。
良久,有霧有的手開始rua他的頭發,少年才輕聲喊她一句「媽媽……」
「等事情結束後,回家再聊。」
伏黑惠點頭。
游戲還未結束,五條悟是同陣營中的一個「鬼」,但一共有兩個「鬼」,目前僅剩下的三個玩家中,一定有一個會背刺同伴。
有霧有打開工廠地圖,對神谷綾說道:「接下來我自己解決。」
夏油傑是意外事件,有霧有的主線從來都是中原中也。
真是抱歉,還沒開始,有霧有的良心就已經在油鍋上煎熬了,畢竟他可是有霧有看的最順眼的玩家。
如果他不是丈夫玩家的話,也許他們會很相處得來。
沒有哪個女孩子能拒絕一個帥氣未婚夫的無微不至,雖然是個矮子,但靈魂是個可靠的強大之人呢。
算是她對未婚夫的尊重,所以接下來有霧有決定親自上。
真是抱歉吶,為了我的未來,只能請你去死了。
第79章
「這裡,剛剛發生過戰鬥嗎?」
虎杖悠仁站在滿地血色的狼藉之前,遲疑著不敢上前一步,迄今為止游戲內發生的一切已經刷新了普通少年的眼界,他仿佛在進行一場真實的異界冒險,身臨其境。
空氣中散落著紅色的灰塵,連雲朵都是淺淺的緋色,土地濕潤,一腳踩上去,濕潤的液體試圖透過鞋子侵入你的腳底。
很惡心。
虎杖悠仁眉頭緊蹙,卻見中原先生面色如常的蹲下來,伸手在地面上用指腹碾磨著一塊土壤。
虎杖悠仁:「不覺得惡心嗎?」
中原中也擦了擦手,「如果你天天見,也不會覺得惡心。」
但是這種範圍的,他還是第二次見,上一次是鐳波街。
「應該已經有玩家離開游戲了。」
但游戲並沒有提示他們究竟是哪個玩家,中原中也煩躁的整了整帽子,唇瓣緊抿。
反正不論死了多少個玩家都無所謂,他也不需要塑料同伴。
中原中也思索著他們這次副本的任務,尋找到玩家X,擊敗或殺死他,以及尋找到今川友夏,拯救或殺死她。
前者很容易理解,但後者,已經選擇攻略線的中原中也為什麼還有殺死今川友夏這個選項?
難道在未婚妻失蹤的幾個小時裡,發生了足以讓玩家踏入殺戮選項的關鍵麼。
雖然中原中也的高智商不如太宰治,但也遠超普通人一截,只是這一輪本是第一周目參加游戲的中原在情報上遠不如五條悟夏油傑知道的多。
以至於從一開始,他就進入了一個誤區。
——只要刷高了今川友夏的好感度,就能完美避開殺戮選項。
這是錯誤的結論。
不如說,好感度越高越危險。
因為這代表進度加快,即將迎來尾聲。
進入工廠後,似乎為了緩解緊張,虎杖少年問道:「中原先生,如果找到了夫人,你會選擇怎麼做?」
橘發男人認真觀察著工廠內部結構,找尋最適合戰鬥的地點,幾乎是本能,他的身體一直保持著戰鬥狀態,每一個細胞都異常活躍。
他沒有立刻回答虎杖的問題,虎杖少年自言自語了幾句,見中原中也絲毫不搭理他,終於放棄了和他交談。
直至虎杖走到前頭,中原中也這才將視線冰冷的凝在虎杖悠仁的背影上,審視,懷疑,打量,以mafia的職業直覺用最糟糕的可能性去揣測。
對方雖然是玩家,但從進入游戲開始就與今川友夏保持異常的親密關系,他的地位似乎和未婚妻最忠誠的神谷綾地位相同,沒有和任何現實勢力掛鉤的少年很輕易的就被今川友夏信任,並納入她的懷抱之中。
如果說最有可能成為今川友夏殺戮選項導火索的大概就是虎杖悠仁。
畢竟未婚妻口口聲聲說虎杖是她疼愛的情人,雖然還有五條悟和伏黑惠,但一個是糟糠前夫,一個繼子,真正得到她口頭承認的只有粉頭發少年一個。
……果然還是虎杖悠仁可能性更大一點。
中原中也忽然僵硬的扯動唇角,他為什麼要這麼冷靜的去思考未婚妻糟糕的桃色關系?
橘發青年疲憊的嘆了口氣,為什麼這個游戲關系這麼亂啊!
如果是單純的戰鬥游戲,他也不至於這樣!
淡淡的殺意被中原藏得很好,但直覺敏感的虎杖悠仁卻依舊覺得後頸發涼,他下意識摸了摸脖頸,嘟囔著:「工廠裡好冷,夫人到底在哪呢。」
中原中也冷淡道:「如果真的被玩家X綁架的話,當然在工廠最深處的地方,直接往裡面走,總會找到的。」
他可從來不覺得,這個粉頭發的少年是什麼軟泥人。
年輕稚嫩的外表下藏著一頭猛虎也不一定。
他們繼續往前走了幾分鐘,忽然遇上了身受重傷的神谷綾,她滿身塵土十分狼狽,右手捂著流血的腰側,踉踉蹌蹌的摔在地上。
「神谷小姐!」
虎杖悠仁的臉色瞬間變了,他連忙跑過去將神谷綾扶起來,少年語氣焦灼:「你怎麼了,夫人呢?」
神谷綾下意識看向虎杖身後的男人,艱難道:「夫人很危險。」
工廠光怪陸離的燈光下,粗大的鋼管橫在上方,從接口處泄處的略帶刺鼻氣味的白霧籠罩著的橘發青年,披著深色的風衣,帽子掩蓋住他的眉眼神情,他沉默的抽出腰側的槍,並沒有對神谷綾的各種疑點發出問題。
他只問一句話:「友夏在哪?」
神谷綾雖然看不清那個男人的雙眼,卻無比清晰的感受到了對方如同千鈞重的冰冷目光,仿佛被看透了般,令人從靈魂到肉體都在忍不住瑟瑟發抖。
那是真正的從黑暗沼澤中浴身而出的人會有的氣場。
神谷綾滯澀片刻,抓緊虎杖悠仁的胳膊,「在化學室,那裡很危險,但是夫人一直心心念念著中原君,如果您及時趕到的話,即便無法救出夫人,夫人也會滿足到哭的。」
中原中也:「你,沒說謊嗎?」
神谷綾:「中原君難道認為我會拿夫人的生死開玩笑嗎?」
事實上,中原中也沒有別的選擇。
是要好感度,還是要命,在這個游戲世界裡,答案顯而易見。
雖然這個女人的話漏洞百出。
但好感度的奴隸明知前方很有可能是陷阱也必須要過去,因為那是陷阱,也可能是唯一的攻略之路。
不得不說,中原先生已經被未婚妻調/教的深諳攻略之道了呢。
中原中也抬腳離開,虎杖悠仁也想跟著過去,卻被神谷綾拉住胳膊,這個金發女人剛才還一臉慌亂,此刻卻滿目冰涼。
「如果虎杖君想死的話,大可跟過去,你死了我更高興。」
話雖這麼說,但她拉著虎杖的手顯然是想阻止他去送死。
虎杖悠仁愣了愣,漂亮的紅棕色眼瞳裡有莫名的情緒在沉沉浮浮,少年沉默片刻,忽然道:「夫人要殺中原先生嗎?」
「如果你想繼續成為夫人最忠誠的狗,那就閉上你的嘴,完美的屬下只需要服從,不需要好奇心!」
虎杖悠仁立即起身,神谷綾詫異的盯著他,「你干什麼?」
虎杖悠仁表情平靜,無奈的笑道:「中原先生很強啊,雖然夫人也很厲害……但我還是不放心。」
雖然同是屬下,但虎杖和神谷綾顯然截然不同。
「你也不放心吧。」
少年安慰道:「雖然神谷小姐不喜歡我,但這一點上我們的心情是一樣的,就算夫人再強大,也想保護她的這份心情,我會代替神谷小姐的那份一起努力的。」
虎杖沒有強求神谷和他一起,對方顯然被有霧有下過命令禁止參與。
「伏黑惠呢?」
神谷綾輕聲道:「他和夫人在一起,你們是相同的,可以違抗夫人的命令而不被夫人厭惡,但我不敢。」
因為一切都是夫人給予的,所以更不敢冒犯,怕最後連這點擁有的都會失去。
真羨慕啊。
神谷綾望著虎杖的背影,她能做的只有後勤了,神谷掏出手機聯系今川家主。
「今川少爺,夫人這邊已經就緒。」
今川彥之掛斷通話,唇角的笑意甜蜜又輕松,我可愛又迷人的妹妹,我們不愧是流淌著同樣的鮮血,在冷酷這方面,即便是哥哥也要向你學習呢。
日光微冷,雲層仿佛壓在頭頂令人喘不過氣來。
今川彥之側首看向車窗外,半山腰上的山口組如同一個擁有幾百歲高齡的老者。
它已經垂垂老矣,自從它新換了一個外姓者當山口組的老大,這個組織便失去了曾經的文化和規矩。
今川彥之招了招手。
老執事穿著黑色的燕尾服恭敬的站在車門旁,俯身詢問道:「家主大人?」
「動手吧。」
山口組的玩家雖然因為虎杖少年的打地鼠游戲僅剩下三分之一,但若是搞事起來也很麻煩。
老執事向行動組傳達命令,山口組一日之間徹底覆滅,從頭到尾無聲的屠殺,一只蒼蠅也別想飛出今川家的武裝力量。
妹妹有的,哥哥怎麼會沒有。
只是作為公眾人物,今川彥之很少動用這股力量,但為了友夏,他願意冒險。
今川彥之焦糖色的眼瞳如同西伯利亞結了冰霜的土壤,毫無溫度,整張臉寫滿冷漠和不近人情的疏遠。
無法捂熱妹妹的心,無法給予妹妹動人的愛情和婚姻,即便是山口組,只要是妹妹的願望,他都會實現。
他一直以來的承諾,願意為了妹妹成為燈神,只要可愛的友夏擁抱著他向他許願,就算想要的是日本,哥哥也會雙手奉上。
「唔……」
今川彥之認真思索著,詢問老執事:「友夏沒必要再婚了,我可以養她一輩子,啊……可愛的妹妹就是要被哥哥擁有啊!我們才是最契合的兄妹!」
冷酷的家主大人一想到妹妹柔軟的笑容,頓時就像變態一樣激動到捂著臉。
老執事:「……」
「我們還是不要阻止大小姐追尋愛情的自由。」
啊,絕對不能讓大小姐回老宅!!不然家主大人就廢了!!
第80章
是錯覺嗎?
總覺得越往深處,白霧越濃,空氣中冰冷的略帶著刺鼻的化學劑氣味,可視範圍逐漸縮小,中原中也仿佛身處一片金屬霧林之中,代替草木樹干的是堅硬粗大的管道和金屬架。
細小的折磨人的水滴聲,滴答滴答,中原中也腦子裡逐漸被這極具規律的水滴聲占滿。
通風口的風葉勻速轉動,廢棄的工廠老舊的機械摩擦時發出刺耳的使人煩躁的尖銳聲,一聲接著一聲。
然而在這些尖銳的聲音中,隨處可見的水滴聲仿佛就響在耳朵裡似的,響在腦子裡。
中原中也停下腳步,滿腦子的水滴聲,令人十分煩躁,他狠狠的皺眉,舌頭抵在上顎,從喉嚨深處呼出一口濁氣,努力保持清醒。
「嘖。」
中原中也壓抑不住心頭泛起的暴虐,仿佛有種奇怪的催化劑在這片區域裡,輕而易舉的勾起人的易怒脾氣。
想摧毀點什麼。
黑色的帽檐下,深邃的藍色化作最冰冷的尖刺,試圖從這片迷霧之中找到藏在角落裡的老鼠。
黑色的槍械被他看似隨意的搭在鋼管上,走動間,槍口和鏽跡斑斑的鋼管摩擦,男人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按在扳機上隨時都能發起攻擊。
由他制造的噪音比工廠裡的噪音好聽多了。
中原中也逐漸血色化的思維裡閃過一絲理智,他很快意識到這裡有問題,源頭極大可能是這片妨礙視野的白霧,散發著怪異的化學氣味。
……稍微有點大意了。
雖然經歷過毒氣訓練,短時間內中原中也不能喪失理智,但在如此大範圍的濃霧包圍下,留給他清醒的時間並不多。
看來必須要速戰速決了。
中原中也從口袋裡摸出一瓶酒猛灌了一口,辛辣在舌尖刺激著神經,興奮的因子從四肢百骸跳躍著起來。
他放棄用思維和腦袋和去尋找暗處的人,僅靠港口重力使的戰鬥本能和他二十多年在黑暗中的經驗,去抓出那只狡猾的老鼠。
在哪裡呢。
中原中也摩挲著指腹,反應比視線更快,立刻後退兩步竄進一條鋼管組成的通道裡,視線內一抹深沉的紅色掠過,很快又融入黑暗。
「你跑什麼,既然費盡心思設局,為什麼不和我面對面?」
中原中也的聲音在鋼鐵牆壁中來回碰撞,無人回應,中原中也冷笑一聲,他快速的穿梭在每一條通道裡,如同迷宮般的區域,放棄思維和方向感是中原中也做的正確的擇。
本能和直覺會告訴他下一步該往哪個方向走。
渾身裹挾著冷霜的男人從白霧中走出,又被白霧吞噬。
酒精使他的神經越來越興奮,但思維和那雙漂亮的藍眼睛卻逐漸深邃仿佛一汪可怕的深不見底的潭水。
他打斷了一根鋼管,直接暴力開路,這回中原中也終於看到了那抹紅色是什麼。
是一條顏色很純正的紅色圍巾,長長的一端在半空中劃過一道柔軟的弧線,再度消失在通道盡頭。
那個人,在耗時間。
她想溫柔且殘酷的讓中原中也死在化學藥劑的吞噬之中,如同溫水煮青蛙,在無知無覺中死去。
中原中也想通這一點後,有種被冒犯的憤怒,連敵人的面都見不到就死去簡直就是對他的侮辱!
就算這裡是游戲,中原中也也不可能妥協。
帽子青年的負面情緒頓時高漲,周圍的鋼管忽然遭受某種未知的重力壓制般,變形扭曲,直至被壓癟,猙獰的仿佛一個巨人用手捏爛了它們。
【檢測到玩家使用違規力量,正在消除中……消除完畢。】
異能,咒力,類似於融入靈魂和骨血的超強力量,冰冷的規則無法徹底壓制它們,當玩家的負面情緒超越一定數值時,溢出的力量會影響到游戲世界,但一旦他們超越平均值,系統會及時檢測並消除。
中原中也發現了重力的痕跡,但當他再次使用時,卻不像剛才那樣,石沉大海毫無回應。
是偶然嗎?
中原中也一邊思考著這個問題,一邊繼續跟那個可惡的家伙躲貓貓,擋在他面前的一開始還會繞開。
但現在直接劈開或者打斷,速度越來越快,力道也在增強,簡直就像打了腎上腺素一樣。
【檢測到玩家使用違規力量,正在消除……已消除。】
太頻繁了。
大概游戲系統也在納悶。
就算是再悲觀的人,也不能將負面情緒持續高漲超越道平均值。
啊……
是這片區域的化學濃霧。
有霧有無形之中居然給中原中也加了個增強BUFF,幸好她不知情,不然得郁悶死。
事實上有霧有此刻的心情也不是很好,白霧無差別攻擊,對她身上也存在著效用,只是她提前吃了藥,受到的影響比中原中也要小很多。
「你應該感謝我,看看隔壁五條悟和夏油傑毫無全屍的死法,就知道我的溫柔和憐憫了,結果卻還死追著我不放,真的好累啊!!」
有霧有完全忘記了中原君並不知道是她,畢竟可憐的夫人在玩家劇情中應該是個被挾持的受害者。
中原中也以為自己在追的是那個玩家X。
真是糟糕的誤會。
有霧有瘋狂走位躲開他,對方也瘋狂走位試圖抓住她。
有霧有直接跑上鋼鐵樓梯,然而剛走幾步,一只手忽然從樓梯下方伸上來抓住她的腳腕,對方可怕的力道幾乎要把她的腳踝捏碎,冰冷至極。
「唔啊!」
那人將有霧有拽倒,她一條腿滑進樓梯和樓梯之間,居然卡住了無法動彈。
有霧有:……
啊啊啊!!
「抓到你了。」
中原中也咬牙切齒,他走上樓梯,那個可惡的膽敢戲弄他的人摔倒在兩段樓梯中間,濃重的白霧將她的面容藏匿,只能看到她一條細白修長的腿卡在樓梯間,柔軟的針織長裙被蹭到了大腿根部,黑色的如海藻般的長發披散在濃艷的紅色圍巾上。
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中原中也下意識走上前,白霧逐漸往後退去,露出她的臉龐和那雙緊蹙的秀眉,她惱怒的視線掃上中原中也的臉,毫不客氣的用另一條自由的腳踹上他的臉。
「你敢拽我!!你居然敢拽我!!」
今川友夏當前好感度-2;
中原中也的表情肉眼可見的空白和凝滯,方才惡狠狠的氣場仿佛被軟綿綿的拳頭打散了似的,混沌不成形。
「你……為什麼是你?」
本來想問你怎麼在這,但這個問題很蠢。
稍微結合下前因後果,中原中也什麼都明白了,一時臉色青白異常難看。
「哈?你不知道嗎?還需要我和你解釋嗎?」
有霧有的腳疼,心疼,氣的完全不想和他委與虛蛇,「你進工廠前沒看到五條悟和夏油傑的屍體嗎?」
中原中也盯著她,有霧有惡劣的笑道:「是我做的,下一個就是你,如果你能乖乖配合的話,還能得到一個尚且舒服的死法。」
中原中也:「……」
雖然……這個女人惡劣的仿佛反派BOSS,但除了一開始拽她那一下掉了兩個好感之外,那高的完全可以HE的好感度仍舊掛在她的頭頂紋絲不動。
明明,很喜歡他嘛。
中原中也心頭的負面情緒壓得他幾乎快喘不過氣,但一想到對方心口不一其實超喜歡他,純情干部頓時默默紅了耳尖,仿佛將自己分裂成兩半。
有霧有嘴角一抽:「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表情夠扭曲嚇人的。」
「我不會給你殺我的機會。」
中原中也呼吸的溫度仿佛都在變高,耳朵越粉,語氣越狠:「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總之和你結婚的玩家一定是我!」
有霧有:……
頭皮發麻,這種狗血的台詞你為什麼能毫無心理負擔的說出來啊!
額,果然腦子被藥糊塗了吧,連玩家這個詞都蹦出來了。
她假裝沒聽懂,哭哭啼啼的紅了眼眶,聲音又嬌又軟:「嘴上說著要和我結婚的你,欺負我的也是你,我的腿真的好痛,快斷了哦。」
好羞恥!
但是中原中也顯然比她還羞恥,帽檐下那雙藏在陰影裡的藍瞳簡直快縮成貓瞳了,想幫有霧有把腿拽上來。
但因為長裙被樓梯的鋼管蹭到了大腿根,雙手僵在半空,不知從哪下手。
感覺從哪下手都會摸到!
未婚妻楚楚可憐的哭聲循環在他腦子裡,被淚水浸濕的眼瞳仿佛水鏡般倒映著中原中也手足無措的遜斃了的樣子。
「中原君,你在等什麼啊,果然,還是記恨我算計你的事嗎?我就是這麼冷酷無情的女人,如果你想離我遠去的話,那就走吧。」
嘴上說著無所謂,但眼神汪汪的望著中原中也的視線裡分明委屈的要命。
如果真的走了,絕對會掉好感度的吧?
理智告訴中原中也他該警惕她,未婚妻想殺她,五條悟和夏油傑已經死在了她的手裡,這種事顯然她不是第一次干,毫無心理壓力。甚至,還想對他設下陷阱。
理智將一切都告訴了中原中也,但或許是化學藥劑麻痹了他的神經,或許是其他原因,明知道可能是對方虛假的偽裝,但中原中也還是無法忍受對方可能會掉好感度的可能性。
畢竟……
70好感度真的很不容易啊!!
「你忍著點。」
中原中也面無表情的上手圈住有霧有的大腿,雙手圈住還有剩余,她真的很瘦,被卡住的部分陷了進去,中原腦子一片空白,仿佛靈魂出竅。
啊……碰到了……
中原中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有霧有抱著中原中也的肩膀,一邊說著好疼好疼,一邊另一只手握著一把短刀,她也不想用這種方式,但這個男人顯然十分難搞。
有霧有握著短刀使出了全身力氣刺向中原中也的頸側。
誰料中原中也忽然扭頭,有霧有迅速的將手放在中原的後腦殼,短刀隔著自己的手掌貼在他的後腦上,有霧有忽然冷汗津津。
「怎麼了?」
中原中也:「卡的太緊了,可能會弄疼你。」
有霧有微笑:「沒關系,總比不上不下吊在這裡好。」
「那我用力了。」
「嗯嗯啊啊啊!!疼疼疼!!等下等下!!」
臥槽!!有霧有頓時忘記了自己該干什麼,雙手抱著中原中也的脖頸,像考拉一樣貼在他身上,被鋼管卡住的那條腿幾乎快褪掉一層皮,半邊腿都摩擦的通紅,有霧有難過的幾乎快哭,她到底為什麼要遭遇這些啊!
都怪中原中也!!
「你可以下來了嗎?」
橘發男人眼神都在飄忽,刺鼻的化學味道熏的他頭開始發暈,視線內未婚妻的臉仿佛都模糊不清般,她的聲音時遠時近。
中原中也皺了皺眉,默默刺了刺掌心,稍微清醒了,他聽清了有霧有在說什麼。
「腿疼,不能走,你背我吧。」背對著她才好下手。
中原中也:「……」
他的表情麻木異常,很想拒絕。
「你猶豫了你居然猶豫了,中原君,我已經決定把自己交給你了,結果你居然在猶豫嗎?」
可憐的未婚夫,臨死了還要被未婚妻搓磨。
不遠處,終於找到他們行蹤的虎杖悠仁,停下前進的腳步,藏在暗處觀察他們,夫人看起來好像並不需要支援的樣子。
中原中也吸進了不少白霧,他連不遠處的虎杖少年都沒發覺。
他妥協似的半蹲下來,身後立即覆上一具溫熱的身體。
……這輩子都沒背過女人。
有霧有甩了甩腦袋,啊,不行,必須要速戰速決了,她有點迷糊了。
她真的很喜歡中原君呢,會真心誠意不搞事願意背她的除了中也大概只有織田先生了。
對方把她當作未婚妻努力攻略,但也確實把她當成一個需要尊重的女性來看待,所以有霧有絕對會溫柔一點的。
畢竟不論是槍擊還是別的都很疼啊。
唉,她真的太善良了,如果玩家也能如此溫柔的對待她她簡直會感動的痛哭流涕呢。
您的未婚妻今川友夏好感度 2;
中原中也:「……」
是陷阱吧。
但是已經被麻痹了。
神經,肉體,似乎都脫離了靈魂,被分成麻木的沒知覺的幾十份。
余光似乎看到了一抹刀光,未婚妻柔軟的散發著芬芳的黑色長發垂落在他臉側,她嬌軟的聲音在耳旁喋喋不休,似乎在訴說著什麼有趣的事。
「其實之前在山口組,我也不是故意刁難你的嘛。」
「都怪中原君看起來真的很好欺負的樣子,但是你的小弟們似乎都很怕你。」
「有沒有人說過,你其實很可愛?」
「對不起啦,中也,我其實很喜歡你。」
您的妻子今川友夏好感度 5.
隨著一波大幅度的好感度提升,中原中也遲鈍的感到脖頸處噴射而出的溫熱液體,是血嗎,奇怪的是並沒有多少疼痛,仿佛被割斷喉嚨的人並不是他。
果然還是走進了殺戮選項。
到底哪裡出錯了?明明未婚妻很喜歡他。
從未談過戀愛的中原中也,再匱乏的戀愛觀,也知道用殺戮來表達愛意的方式絕對是不正常的。
他很想暴躁的搖晃著未婚妻的腦袋,想聽聽裡面是不是全部都是病態的豆腐水。
如果此刻殺他的不是今川友夏,而是其他不相干的人。
即便被化學藥劑麻痹神經的中原中也,也能憑借最後爆發的力量和敵人同歸於盡,死也不讓對方好過。
但是未婚妻的話……
中原中也伸手抓住有霧有的手腕,用僅剩的力氣將她從自己的背上輕輕放下來,隨後整個人天旋地轉,失衡般跌倒在地,靠在牆角。
黑色的帽子滾落下來,露出青年漂亮的如同溫柔的火焰般的橘發。
有霧有小心翼翼的蹭過去,將帽子拾起來,又重新戴回中原中也的腦袋上。
「雖然中也的橘發很好看,但人啊,死的時候還是衣冠整齊體面點更好。」
有霧有笑眯眯的望著中原中也的眼睛,對方連表情都沒有了,也許是無語到懶得給表情,只瞪著一雙陰沉沉的藍眼睛。
有霧有伸手蓋住他的雙眼,「再見啦,中也。」
片刻後,掌心下的眼睛徹底閉上。
游戲提示框浮現。
【玩家中原中也達成死亡BE線,獲得「今川友夏唯一的溫柔和愛護」成就,CG已錄入。】
【恭喜玩家中原中也通關游戲女主角今川友夏的「羈絆線」,你們之間的情感只有善於歌頌的莎士比亞能寫出十分之一的悸動和純真,止步於婚姻的殿堂,或許最神聖最完美的感情便是它最濃烈的頂峰時,在最深愛時死亡,你留給另一方的永遠是最美好的瞬間。
恭喜玩家中原中也獲得「戀人的桃花符」獎勵,佩戴此符,可增加魅力,自信,勇氣,以及他人驚艷的目光。
從此以後你就是別人眼中最靚的崽,使用次數無限制,可帶回現實中使用。】
回到玩家等候室的中原中也:……
我要這個有什麼用?!
而且,好像被未婚妻憐憫了呢!
是覺得他毫無魅力嗎?!
突然敏感起來的中原中也直接將桃花符上交給森鷗外,其本人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這種東西。
森鷗外:那我就需要了?!
是的,我需要。
比起純情的干部,森鷗外看的角度顯然格外不同。
粉紅色的符看起來就像普通寺廟求的姻緣符差不多,唯一不同的便是符上散發著奇怪的磁場,看一眼,想看第二眼,很強的吸引力。
「先研究一下桃花符上的力量本源。」
「還有——」
森鷗外笑容莫名:「只有游戲獎勵才能帶到現實中,還是今川友夏的獎勵才能帶到現實中?如果弄清楚這兩點,這對於我們探索游戲世界的真相大有用處。」
「下次試試從今川友夏手中刷走其他獎勵吧,比如說,武器。」
悠于 2022-3-7 09:24
第81章
第五個BUG。
距離離開游戲只剩下兩輪了。
有霧有稍微感到輕松些,猜測中原中也安全回到玩家等候室後,有霧有終於也支撐不住,整個人向後傾倒。
人在極度緊張過後陡然放松下來很容易頭暈,更別說有霧有吸進了不少霧氣,她的視野內一片混沌的白色,思維出現短暫的空白。
感覺就像進入了一個被放慢時間流速的空間裡,有霧有全身卸掉了所有的防備,猶如摘掉了尖銳的玫瑰根莖,托著馥郁盛放著的花朵,隨風搖擺,無處落下。
想睡覺。
從濃霧中出現一雙手穩穩的接住有霧有下落的身體,她倒在他的懷中,後頸擱在少年的肩窩,粉色的發絲撩過有霧有的鼻尖,她眨了眨眼,一偏頭,少年臉上覆著黑色的防毒面具,冰冷的護目鏡下一雙充滿擔憂的紅棕色眼瞳,他在說什麼,有霧有幾乎聽不清。
不過她認出了這個戴著防毒面具的人是誰,有霧有笑彎了眼眸,伸手揪了揪少年的一縷發絲。
「悠仁啊,你怎麼也進來了嘛,惠也想進來,他不聽話,被我,被我綁起來了哈哈哈。」
有霧有思索著,忽然在少年懷裡掙扎起來,跟喝了一斤假酒似的,「對,對了,惠惠還在控制室裡,我要去找他,他肯定急壞了。」
悠仁:……
「除了伏黑惠,我也快急壞了,夫人就從來沒想到過我嗎?」
然而有霧有嘴裡念叨著惠惠,兒子,小可愛,小團子,記憶仿佛退化了似的,她大概忘記了她的小團子已經長成大湯圓了。
虎杖悠仁見有霧有的聽覺受損,也不再多說什麼廢話,將另一個防毒面具蓋在有霧有臉上。
他想把她帶出去,但有霧有死活不出去,非要拉著他往另一邊走去找伏黑惠。
但自己又沒力氣了,只眼巴巴的瞅著虎杖悠仁,紅色的圍巾襯得夫人雪膚烏發,一雙眼睛仿佛會說甜言蜜語似的,被盯著的虎杖少年嫩臉一紅,眼神登時不知道看哪。
不論多少次,虎杖少年都沒法習慣夫人情人這個設定啊!!
太恥了!
虎杖悠仁連忙將防毒面具給她戴嚴實了。
有霧有下意識要揭開,又被虎杖少年抓住了手,少年沙啞的聲音悶沉沉的:「夫人太犯規了,不要用那種眼神望著我。」
少年不知妹子貴,老來寂寥空余淚。
虎杖少年絕對會後悔的。
但現在純情DK壓根連夫人的眼神都不敢看,壓著小鹿亂撞的心跳,沉默的帶著有霧有去找伏黑惠。
他在一邊旁觀了夫人如何殺死中原中也,即便是未婚夫,夫人眼中噙著歉意的光芒,下手卻毫不猶豫。
少年此時的心情遠沒有表面上表露出來的日常,他的所有情緒都藏在防毒面具下,只有抱著有霧有的雙手始終沉穩可靠。
雖然才15歲,進入游戲前還是無所謂結局的普通DK,但少年如同變態一樣的成長速度,仿佛和最初的愣頭青判若兩人。
他已經猜到夫人的計劃了。
那夫人有沒有猜到他的身份呢?
他很想問夫人。
等見到了伏黑惠,大概就沒有談話的時間了。
「夫人,知道游戲會發布任務給我們嗎?」
嘶……
有霧有稍微混沌的腦子被虎杖悠仁這個直球嚇的登時清醒了,她下意識看向少年,正好對上少年望向她的視線。
「悠仁,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哦。」
同陣營裡有兩個「鬼」。
虎杖悠仁便是其中之一,他所接到的任務是【協助或背刺今川友夏】。
任務中並沒有詳細解釋夫人的計劃到底是什麼,但有些事不用解釋,靠雙眼看也能明白。
但夫人既然裝不懂,虎杖悠仁也沒追根究底,只自顧自的解釋:「畢竟夫人給予我難得的信任,我若是背刺夫人也實在太差勁了,但是游戲好像對夫人很不友好,如果夫人能聽懂的話,盡量掙脫出來吧。」
虎杖少年輕輕嘆息,處於青春期的男孩子聲音略帶些低沉,十分好聽:「畢竟,被拘束著自由的感覺,稍微想一想我就難以接受了。」
如果夫人真的清醒著活在這個虛假的游戲世界的話,一定很難過。
有霧有幾乎屏息,她低垂著頭不讓身側的少年看到她的神情。
今天到底是什麼幸運日,為什麼她遇到的玩家一個比一個天使?
比起成年男性的體貼和溫柔,純情DK的直球她更遭不住啊啊啊混蛋!!
虎杖少年真的從進入游戲開始到現在,對她簡直坦誠過頭了啊!作為玩家對NPC如此沒有戒心不行啊不行!
身為心狠手辣的NPC有霧有發自內心的心痛DK的單純。
這家伙在現實中真的不會被欺凌嗎?
因為太過實誠而被惱羞成怒的同學堵巷子裡圍毆什麼的……
但一想到虎杖悠仁可怕的體能,覺得這事應該不可能,就算有,大概也是悠仁欺負別人。
有霧有滿腦子黑暗校園小電影,忽然聽到身側的少年笑著問她:「夫人需要我配合你嗎?」
有霧有:「什麼?」
少年睜大了眼睛,隔著防毒面具也能看到他眼裡的星星,bulingbuling,「只有死亡才能退游吧,我已經超滿足了,如果夫人需要我配合你的話,我絕對不會讓夫人為難的。」
虎杖少年不知什麼時候把她的短刀偷了過去,這小哥不僅實誠,他還相當主動。
「我可以自殺!」
自,自殺??
有霧有看向虎杖悠仁的眼神瞬間就變了,如果他能像中也可以看到好感度進度條的話,會發現此時屬於虎杖悠仁的好感度往前竄了好大一截。
雖然很感動但是自殺不行啊!!這個破游戲居然禁止玩家自殺唉!!
「你,冷靜點……你怎麼知道……算了。」
有霧有將虎杖悠仁手中的短刀抽出來,抬手安撫的揉揉他的粉頭發,仗著今川友夏的設定是成年人,其實靈魂和悠仁差不多大的有霧有,狠狠的RUA了他一把。
「沒關系,離開這裡的方式不一定只有死亡一條路。」
除了丈夫BUG之外,其他玩家的死亡對她來說可有可無。
這句話等同於自爆了。
不過說了也沒事,虎杖少年的思維完全歪到了另一個方向,尤其有霧有還惡劣的逗弄他。
「畢竟悠仁可是我最心愛的金絲雀啊,我疼愛你都來不及,怎麼會殺你呢。」
「我都還沒好好享用我可愛的悠仁,就這樣失去的話總覺得很可惜呢。」
有霧有雙手攀著虎杖悠仁的肩膀,湊上前靠近他的臉,似笑非笑:「你還滿意你聽到的嗎?不過不滿意我還可以說的更動聽一點。」
虎杖悠仁全身僵硬,大腦死機,幾乎快冒煙了,完全分不清夫人只是因為有趣在玩弄他還是因為別的。
太近了太近了……
但是……
虎杖悠仁剛抬起胳膊抱上有霧有的腰,還沒碰到夫人的身體,不遠處忽然一聲冷不丁的警告:「虎杖悠仁你在干什麼。」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少年登時跟地鼠似的縮回了洞裡,雙手快速垂在身側,比起夫人的逗弄,被人抓包自己隱秘的小心思更讓他羞恥!
粉頭發的少年肉眼可見的蔫了。
有霧有側頭詫異道:「惠惠?」
本該被她綁在控制室的伏黑惠此刻卻突然出現在這裡,他似乎是疾跑過來的,輕輕喘息著。
倒是從未見過他這般焦急的樣子,但當他走到有霧有面前時,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
他並沒有回應有霧有困惑的呼喊,大概在生氣她把他綁在控制室吧。
有霧有心虛的拉了拉圍巾,仿佛遮擋住半張臉就能拯救這尷尬的氣氛似的。
「原來媽媽沒事。」
伏黑惠淡淡道,低垂的眼眸看不出真實情緒,「我白擔心了。」
有霧有臉皮再厚也燒的慌,「惠惠……」
伏黑惠沒給有霧有詭辯的機會,更怕媽媽一句話就能說服他,所以干脆先發制人。
伏黑惠:「媽媽為什麼不把他綁起來,既然我會影響你的計劃,難道他就可以了?」
有霧有:……
虎杖悠仁:……
來自繼子的靈魂發問,為什麼虎杖悠仁不把他綁起來?!
海膽頭少年面無表情,那雙仿佛黑琉璃般的寶石眼睛,清澈的倒映著有霧有的臉。
但眼底的控訴幾乎快化成石頭壓在有霧有身上,啊……長大後的惠惠為什麼這麼不可愛!
老母親都已經努力衝破自身的底線和羞恥,忽略你玩家的身份了。
「惠……」
伏黑惠:撒嬌也沒用。
伏黑艱難的別開視線。
虎杖悠仁認真道:「你已經長大了,居然還問夫人這種幼稚的問題嗎?」
有霧有倒吸一口涼氣,「悠仁,你冷靜點!」
「我很冷靜。」
反倒是夫人好像很怕伏黑惠生氣似的,明明是長輩嘛。
悠仁小小的腦袋大大的不解,難道是因為年齡相差不大的緣故嗎?
也不行啊,輩分就是輩分,不能因為夫人年輕就不尊重她。
虎杖悠仁的直球充滿實誠的殺傷力:「畢竟我可是夫人最喜愛的情人,不論做什麼都很正常吧。」
有霧有瞪圓了眼,悠仁你瘋了嗎!
你不是最純情的嘛!為什麼一本正經的說出這種台詞啊!!
伏黑惠:「……」
無法反駁。
因為這是設定,更因為媽媽確實很喜歡他。
……比起突然長大了,更加不可愛的自己,很會取悅媽媽的虎杖悠仁應該更得她的喜歡。
媽媽有了戀人,已經完全不愛我了。
第82章
解決了五條悟,夏油傑,和中原中也這三個橫在心頭的前夫ソ刺,第五輪游戲已經盡在有霧有掌控之中。
沒錯,可靠的中原君已經是過去時了,等到惠惠和悠仁回到現實後,她只要靜待第六輪游戲開始就好。
但是……惠惠好像生氣了。
雖然他並沒有說出來,但對他人的情緒異常敏感的有霧有,在離開工廠時就發現了這一點,伏黑惠一反常態的沒有搭理她,將自己劃在一個沉默的氛圍圈裡,直至回到莊園都沒有說話。
有霧有看著他的背影一時有點出神,雖然少年惠惠讓她有時十分苦惱,但如果對方真的像她想像中的和她保持距離,可憐的老母親心裡又有點失落。
理智和情感在瘋狂拉鋸,控訴著有霧有為什麼要傷害惠惠的心,雖然有霧有還沒想明白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所以她到底做了什麼讓惠惠這樣啊!!
是把他綁起來這件事嗎?
在車上有霧有已經道過歉了,但惠惠把臉別過臉看向窗外也不看她,分明就是不接受!!
要命!!
「難道說青春期的男孩子都是這麼喜怒無常嗎?」
有霧有把探究的目光落在虎杖悠仁身上,粉頭發少年立即搖頭:「我不是,我沒有,只有伏黑惠才這樣。」
有霧有嘆口氣。
「夫人在苦惱什麼?」
有霧有無奈:「惠惠生氣啦,你沒看出來嗎?」
「我看出來了,但是作為長輩,難道還要夫人去哄他嗎?」
虎杖悠仁心裡有明確的觀念,就像他不論做什麼也不會惹爺爺生氣,盡量滿足長輩的期望和要求,這是一份孝心。
伏黑惠顯然沒有。
僅僅因為母親和其他人走的稍微近一點就生悶氣。
虎杖悠仁默默的想:好幼稚。
簡直像幾歲的孩子玩具被搶走一樣呢。
虎杖少年無法共情伏黑惠的經歷,自然不明白伏黑惠的心情,人生中爸爸這個角色可有可無,只有有霧有的存在是他不可多得的一束溫柔的光,但當這個光不止照耀著他一個人時,是個人都會有落差感。
伏黑惠已經很冷靜了,至少他只是沉默,沒有做出些糟糕的舉動來,而有霧有太敏感,發覺了他沉默之下的小脾氣。
「如果悠仁碰到惠惠,麻煩幫我解釋一下吧,我還有些事要和神谷,哥哥談一談。」
神谷綾早在台階上等待許久,聞言立即送上一份文件,有霧有接過文件和神谷一邊談一邊往今川彥之的書房走去。
虎杖悠仁原地看了一會兒,直接回客房,卻在路上碰到了伏黑惠。
他站在陽台邊,一身黑衣,制服領子豎起遮住他線條凌厲的下巴,只露出一雙仿佛憂郁的沉默的眼瞳,黑色的短發刺刺的像顆海膽。
那裡是有霧有回臥室的必經之路,少年也沒有表面上那麼冷靜自持。
因為第五輪游戲快結束了吧。
伏黑惠也明白,如果不抓緊時間和媽媽聊聊的話,下次見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一旦回到現實,太多的任務和日常的事壓在伏黑惠身上,那個可惡的惡劣的白毛老師絕對不會給伏黑惠時間再次進入游戲的!!
但伏黑惠沒等到有霧有,卻等到了虎杖悠仁。
伏黑惠扭頭就走。
虎杖少年愣了下,是他的錯覺嗎,總覺得好像被討厭了?!
「等等!伏黑!」
伏黑惠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
「我表現的很明顯嗎?」
虎杖悠仁撓了撓腦袋,笑的有點尷尬:「雖然確實是這樣,伏黑,夫人很艱難,她只是在以她的方式保護你,如果因此誤解了夫人,她會很難過的。」
伏黑惠:……
虎杖悠仁:他說錯什麼了嗎?感覺伏黑惠簡直快被黑色的霧氣籠罩了似的,陰郁到不行啊!
伏黑惠咬牙切齒道:「沒有誤解。」
「誒?」
伏黑惠完全沒遇到過虎杖悠仁這種性格的家伙,為什麼他能一本正經的仿佛很了解媽媽似的,明明也才認識沒多久。
伏黑惠面無表情,語氣毫無波瀾:「與其在這裡關注我,不如想一想如何在現實中隱藏自己吧,這一輪可都是不得了的玩家。」
在游戲裡站穩了夫人陣營,可能會在現實中遭到其他玩家的試探和報復也不一定。
尤其虎杖悠仁在開局殺了不少港口mafia玩家,後期又在山口組玩大富翁打地鼠游戲,也許一回到現實就被對方瘋狂通緝也很有可能哦!!
粉頭發少年活躍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謝謝關心!我會注意的!」
伏黑惠表情有一瞬的微妙。
誰關心他了!!
好怪的一個人。
書房內。
今川彥之隨同他的私人醫生一起將有霧有壓在椅子裡檢查了一番,得到醫生一切健康的回復後,妹控哥哥才松口氣。
「畢竟是廢棄很久的工廠,化學藥劑過期了造成身體損害的例子很多,如果可愛的友夏因此受傷怎麼辦。」
有霧有喝下醫生給的藥,嗯,好甜。
「加了葡萄糖,更好入口。」
今川彥之連苦藥都舍不得給他可愛的妹妹嘗,如果被他知道有霧有的腿破了皮還紅腫一大片,大概會把中原中也拉出來鞭屍吧。
「山口組解決了嗎?」
今川彥之溫柔的擦了擦有霧有唇角的藥漬,話語的內容卻無比森寒:「連一條狗也沒留下。」
有霧有:「額……」
其實她只想解決那群玩家,但是哥哥大概也分不出來哪些是玩家哪些是NPC。
入夜。
有霧有偷偷在神谷綾的房間簡單處理了下腿上的傷,忠誠的神谷小姐盯著夫人白皙的大長腿啪噠啪噠掉眼淚,說著「夫人居然受傷了」一邊幫有霧有纏繃帶,有霧有微笑的制止了她。
「只是個擦傷,破皮而已,來處理也只是怕感染,不然等明天都痊愈了呢。」
神谷綾可惜的收起了繃帶。
處理好腿傷後,有霧有准備找惠惠聊一聊。
少年不在客房,有霧有從神谷綾的房間出來時,隔著走廊另一邊的落地窗,看到玫瑰庭院旁的小亭子裡,坐著一個黑色的人影。
庭院前的天使噴泉散發著柔和的白色的燈光,純潔的天使翅膀舒展開,在地上投下一片碩大的陰影。
伏黑惠的影子就在翅膀尖尖上,孤孤單單的特別小只。
他坐在石凳上,低頭專注著手中的物件,有霧有走近時也沒有引起他的注意力,直至有霧有坐到他身邊,清雅淺淡的詢問聲在伏黑惠的耳旁響起。
「惠惠在做御守嗎?」
伏黑惠下意識想把東西藏起來,但顯然已經遲了,有霧有已經發現了那個小東西。
有霧有想拿起來看看,但白天時對方顯然不高興,長大後的惠惠也不一定會喜歡自己擅自觸摸他的東西,於是有霧有只能放棄。
她剛想轉移話題,伏黑惠卻忽然攤開手,一只金色的御守靜靜躺在他掌心,少年不善言辭,除了吐槽的時候尚且能表現出他超人的語言能力。
但這種時候,尤其是面對小時候照顧他疼愛他的女性,伏黑惠居然只能沉默。
但所幸,他的行動力很強。
有霧有立刻領會到他的意思,驚喜的接過御守:「原來是給我的嗎?!」
伏黑惠點頭,「是守護御守,放了媽媽最喜歡的玫瑰干花,制作需要點時間,但幸好……能在離開之前送給你。」
「好棒!我還以為惠惠在生我的氣,要一直不理我了呢!」
伏黑惠:「並沒有生氣,媽媽誤會了,還是虎杖悠仁在媽媽面前說了什麼?」
有霧有摸著御守愛不釋手,「沒有啊。」
「哦。」
一時無話,但有霧有有太多話要問伏黑惠,稍微打破了少年的沉思。
「最近在學習什麼?」
伏黑惠乖乖回答:「咒術,體術,還有做任務。」
「啊……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呢。」有霧有雙手交握,笑的完美,啊,完全聽不懂,咒術是什麼玩意兒?
不過繼子居然乖乖的誠實回答母親的問題,有霧有很滿意。
「生活還順利嗎?五條悟有沒有欺負你?」
伏黑惠面無表情:「還行,危險的時候五條老師最可靠,安全的時候五條老師最危險,我已經習慣了。」
有霧有捏緊了指骨,可惡的五條悟,下次再敢進游戲的話,我絕對讓你跪著哭!
「惠惠准備什麼時候離開呢?」
有霧有遲鈍著,又加了一句:「雖然最近放假所以回國來看望我,但畢竟還是學業最重要。」
根據設定,伏黑惠在國外上學,最近是放假回來看望老母親。
伏黑惠幾乎快忘記這個設定了,模糊了現實和游戲的界限,如果說其他玩家因為游戲的真實而無法將這裡看作是單純的虛擬世界的話。
那麼伏黑惠完全是沒有游戲這個概念,畢竟他從小就生活在這裡,比起游戲,更像他的老家。
他沉默許久,才輕聲道:「媽媽希望我什麼時候走?」
「你這樣問我,我就很為難了啊。」
美貌的繼母笑容仿佛月色般捉摸不透,「每個人的目標不同,所行走的軌跡能有幾次交錯已然是命運的緣分,惠惠是我人生中的驚喜,我希望惠惠能多回來看看我,但,惠惠的人生更重要。」
雖然面對著和自己差不多的繼子說出這番話很困難,但明白他們見面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的有霧有,還是決定遏制那份抗拒和羞恥,把眼前的少年當成記憶中的小團子來看待。
於是……畫面就十分的符合常理但又不符合情理。
年輕的母親和同樣年輕的繼子,在亭子裡交心談話。
伏黑惠很聽話,他幾乎不會違逆有霧有的任何觀點,但至於他內心是什麼想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甚爾那家伙一定只顧著自己浪,完全忘記了家裡還有個兒子呢,有霧有搖頭,將御守仔細的貼著胸口放好。
這是惠惠第一次認真的送她禮物,比任何東西都珍貴。
伏黑惠靜靜的看著有霧有將他親手制作的御守貼心的放在最靠近心髒的地方,寒風冷夜,一身黑的少年莫名的紅了臉。
幸好光線不太明亮,沒被有霧有發現,他掩飾性的輕咳一聲,誰料有霧有擔心的話立即追了上來。
「你感冒了?」
「沒有。」
「早點睡吧,明天我們准備回神奈川。」
雖然妹控哥哥十分貼心,但有霧有還是更喜歡神奈川的今川宅,都是自己人,做什麼都不會有人在暗地裡竊竊私語,暗自驚訝他們的大小姐這次居然沒嫁出去就當寡婦了。
大概是被愛神詛咒了吧,不然結婚五次,五次丈夫都死於非命這種事也實在太過巧合了。
「誒?你們沒聽說嗎?我在神奈川的小叔子告訴我,大小姐的幾任丈夫死因都很微妙。」
第一任死於出軌現場被抓自殺,第二任在賭館裡和小情人殉情。
據說當日夫人的保鏢團強勢清場,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總之警方給出的解釋就是高/潮致死,第三任據說是個商業奇才,覬覦夫人龐大的財產試圖殺妻繼承遺產,結果被夫人的秘書神谷小姐發覺,幾番愧疚之下為了贖罪於是自殺。
第四任丈夫倒是前所未有深情卑微,被夫人當作第三任的替身無怨無悔,情願進行新郎修行努力取悅夫人,本以為終於可以走向婚姻的殿堂,結果卻在箱根旅行中被卷入馬戲團的猛獸失控事件,為了拯救夫人而死。
第五任,也就是剛剛發生不久的,山口組的新任頭目,脾性暴躁手段血腥,與夫人的前幾任截然不同,所有人都以為他絕對會壓制住夫人的囂張任性,結果……還是死了。
死因暫時不明,連通山口組一起覆滅的集體死亡案件,稍微聯想一下,便覺得很不得了了。
今川家的兄妹兩人,真的是無辜的嗎?
那對相貌相似,心髒同樣是黑的兄妹,手上到底沾染過多少人命?
根據游戲設定,這是個懸案,即便證據擺在原地等待搜查,但作為NPC他們絕對不會發現那些顯而易見的線索。
直至一個月後,警局新上任的眯眯眼警官帶著他的空降小隊重新將這疊橫跨時間和區域,涉及多個事件和死者的案子重新從資料室中抽出來。
老警員抽了根煙,搖頭,「果然是新人啊,一上任就抽中了今川家這條鋼鐵大魚。」
「可能不出三個月,我們又會換一個新上司也不一定。」
年輕的警員懵懵懂懂,注視著這隊空降的三人組,NPC不會對突然出現的玩家所設定的身份有任何懷疑和違和。
但是,該有的八卦那肯定有的。
「警官好像姓條野,是個瞎子呢。」
「隊伍中居然還有未成年的小孩子,小學還沒畢業吧。」
「還有個最強的,可怕的怪物。」
那位傳說中踩在法律和規則的邊緣優雅舞動的夫人今川友夏,這次也能全身而退嗎?
第83章
從東京回到神奈川,有霧有差點被今川彥之放車胎氣挽留,幸好莊園的老執事是個冷靜理智的男人,他控制了妹控哥哥失控的行為,得以讓有霧有有時間離開。
神奈川的今川宅門口,得到消息的管家女士協僕人們夾道歡迎。
對他們來說,夫人和離開時沒什麼變化,除了名義上又多了個因她而死的丈夫。
但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了,不值當驚訝。
可憐的夫人明明只是去東京回趟老家而已,平白無故背了個婚約又慘遭未婚夫碰瓷。
據說對方是山口組的頭目,雖然試圖拘束她的自由養成屬於山口組的金絲雀,但中原先生十分溫柔體貼幾乎是夫人命中注定的愛人。
但……被詛咒的女人是無法擁有一段完整的愛情的。
不能提不能提,一提到過往他們的夫人以手拭淚悲傷不能自抑,整個人散發著憂郁的氣質。
「繼夏油之後,中原先生是我最愛的男人,我幾乎快把我的一生托付給他了!」
山口組全體覆滅,夫人摯愛的男人連個安眠之地都沒有,於是特地在今川家的墓地裡尋了塊風水寶地:前四任丈夫的隔壁。
安家落戶,等夫人想念他時,隨時都可以來看他。
安頓了中原先生的墓後,有霧有找來管家女士。
惠少爺和虎杖先生,他們要離開了。
這件事從他們的夫人今川友夏口中親自說出來,管家女士於心不忍:「夫人您又要孤身一人了嗎?虎杖先生難道不合您心意?」
有霧有:「很合心意呀,悠仁又乖又聽話,當然很喜歡。」
夫人披散著長發,浴後的發絲散發著朦朧的水汽,她單薄的身軀裹在展開的紅色披肩裡,昏暗的燭光下如同油畫中的美人,一筆一劃勾勒出最鮮明的弧度。
她從保險箱內取出兩盒珍寶,准備一盒送給悠仁,一盒給惠惠。
貧窮的今川友夏,除了財寶和祝福,也沒有什麼拿得出來能送給他們的。
「雖然又乖又聽話,但如果因此控制他的自由,讓他成為只為我一人歌唱的夜鶯,也讓我於心不忍呢。」
有霧有捧著兩盒珍寶先去虎杖悠仁的房間,粉頭發的少年似乎還未梳洗睡覺,整個人仿佛在期待著什麼似的,一聽到敲門聲,立即從床邊蹦起來開門。
「我就知道夫人今晚一定會過來的!」
有霧有笑眯眯的送上一個黑盒子,「送你的臨別禮物。」
少年愣了下,搖頭,「夫人能來送我已經是最大的禮物了,爺爺教過我做人要適可而止。」
「誒?」小哥三觀好正啊!!真難得!
有霧有:「但是,不收下的話,我會難過哦。」
有霧有的禮物和虎杖少年靠自己努力獲得的獎勵不同,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虎杖少年對於金錢很容易滿足,他並不在乎盒子裡是多昂貴的東西,他在意的是送禮物的人。
他一直在等她。
從回到這片土地開始,被游戲鎖定行動範圍進入了離開倒計時後,虎杖悠仁平靜坦然的心唯一不甘的大概只有夫人了。
——好可惜,為什麼不能在現實裡遇見。
「還有一個盒子,是給伏黑惠的嗎?」
有霧有點頭。
虎杖少年笑容靦腆,但說出來的話就很直白,「我很幸運成為第一個收到夫人禮物的人。」
「如果下次能再次進入游戲的話,希望夫人能記得我!」
少年握緊了盒子,仿佛祈求般一字一句:「夫人一定要記得我!」
有霧有啞然。
那雙紅棕色的眼瞳閃爍著名為希翼和渴求的強烈情緒,被這股情緒鎖定著的有霧有,無法移開視線。
心頭仿佛有鮮嫩的綠芽掙扎著想破土而出,可能在游戲裡待久了,習慣了攻略和被攻略的人際關系。
一旦遇到純情的整個人仿佛鏡子般通透的少年,面對對方坦誠的情感和眷念,居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可惜的是,她無法給予虎杖少年肯定的答復,她不可能主動承認任何可能會泄露她身份的話。
哪怕在某些變態般聰慧的腦袋裡,對於世界的真相和有霧有的存在已然有了初步的推斷,但只要有霧有不承認,那她就還占據主導地位。
這是一場漫長的且即將迎來尾聲的博弈。
而贏家必須是她有霧有。
有霧有站在伏黑惠的門前,還沒敲門,門便從裡頭打開了。
伏黑惠穿著黑色的圓領毛衫,少年看似纖細高挑,燈光打在他精致的鎖骨上,垂眸凝視著有霧有,又乖又純。
但衣衫下薄薄鼓起的肌肉昭示著小團子這幾年來的艱苦訓練從未松懈。
假以時日,絕對會長成像五條悟一樣的大人……額,像五條就算了。
「惠惠還沒睡嗎?」
伏黑惠的聲音有些暗啞:「睡不著,聽到腳步聲就猜到是媽媽。」
啊……為什麼一副要被拋棄的口吻啊!!
你這樣我心裡負擔很大啊!
「這是你的臨別禮物。」
伏黑惠有點沉默,直至有霧有將禮物盒子塞進他懷裡,少年才遲遲開口:「我接下來可能會很忙,如果沒有及時來陪媽媽,請媽媽……不要生氣。」
論闊別十一年終於重逢結果又要分別的繼子此時的心理活動?
但對有霧有來說,時間真的很短暫。
有霧有尷尬的笑了笑,總覺得把真實想法說出來的話,惠惠絕對會生氣的!
「沒關系,惠惠不論什麼時候來陪媽媽,媽媽都超級歡迎哦~」
伏黑惠冷不丁的戳穿她:「但是你明明因為我長大了而不敢靠近我吧。」
有霧有:草。
除了在菊屋時,因為受傷獲得了有霧有的憐憫,而擁抱過他,到目前為止,有霧有只是嘴上說著心疼疼愛,但身體完全距離伏黑惠一個絕對完美的安全距離。
有霧有:「……」
「晚安。」
伏黑惠默然的轉身,一具溫熱柔軟的身體忽然貼上他的後背,單薄的衣物使每一寸的弧度都感知的分外清晰,有霧有的雙手虛虛圈著他的腰,心中默念三個數後,迅速撤離,再次回到原來的位置。
全身僵硬的伏黑惠:……
有霧有將披在肩頭的披肩折起來當圍巾使,遮住仿佛發燒似的下半張臉。
圍巾真是個好東西,疊起來是圍巾,展開來是披肩,多用途嘛。
「媽媽愛你啊,媽媽抱過你了,下次再說媽媽不愛你,自己打自己吧!」
有霧有說完後,急忙忙的轉身離開,完全沒意識到門口可憐的惠惠已經僵成了石像,黑色的影子在他身下鼓動蔓延成曲折的波浪。
他低垂著頭,沒有轉身,緩緩的按在門框上「砰」的關門。
目前為止,游戲內僅剩的兩名玩家已經全部安置完畢。
【恭喜玩家虎杖悠仁通關游戲劇情線,獲得今川友夏的寶箱⚹1,30000000日元,獲得「夫人絕贊小情人」稱號,CG已錄入。】
【玩家伏黑惠通過通行證進入游戲,無法獲得成就和CG,已獲得今川友夏的寶箱⚹1】
深夜零點時,他們回到玩家等候室。
而與此同時,現實中的游戲次元屋也開始了它的第五輪游戲總結大會。
照舊是詭異又節奏歡快的童謠,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光360度在次元屋周圍閃爍,暗處明處的眼線見怪不怪,當已經習慣了後,他們還能一邊聽廣播,一邊打牌吃糖豆豆。
【第五輪游戲結束,目前游戲進度如下:游戲劇情69%,今川友夏攻略線73%】
【恭喜玩家中原中也通關今川友夏羈絆線,有史以來第一個打破記錄的丈夫玩家,游戲系統給予長達三分鐘的煙花慶祝。】
下一秒,一簇簇煙花直升天空,在高空中猛然炸開,細碎的星空墜落。
璀璨的煙花在夜空中用日文,中文,英文,意大利文……等等八國語言組成「中原中也」的字樣,確保所有國家的人一抬頭都能看到中原中也的名字。
【系統全球播報!被女主角深愛著的中原中也打破游戲記錄,成為今川友夏命中注定的羈絆!】
游戲系統童裡童氣的播報音傳遍各個角落。
太宰治瞬間豎起了耳朵,發揮他超贊的機動力迅速掏出手機按下錄像健。
「千載難逢的機會!」
港口mafia總部,透過落地窗觀看到這一畫面的中原中也:……
這是什麼大型社死現場?!
好想地爆天星毀滅世界!!
森鷗外笑眯眯的鼓起了掌:「不愧是我們最優秀的干部呢!全世界都知道你被女主角深愛著哦!」
中原中也臉色一黑,重力使怒而離開港口大樓,行走過的地方被重力碾碎的地板碎成灰塵,嚇的小弟們瑟瑟發抖。
這艱難的三分鐘挨過去後。
游戲繼續播報。
【第五輪游戲的諸位取得了歷史性的進展,一周後將會開啟第六輪游戲報名,希望玩家們再接再厲。】
第六輪游戲。
對於現實中的各個勢力來說,這一輪極為重要。
夏油傑和五條悟將游戲中收集到的情報上傳給咒術界,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整合了他們所窺探到的真相,資料就放在福澤諭吉的辦公桌上。
橫濱方面,中原中也獲得了極為重要的線索,港口mafia決定繼續試探游戲的底線,森鷗外的野心絕不止步於此。
而被橫濱和東京推辭多次的異能特務科,下達了最後通牒,在進行三番四次的武鬥力量爭鋒後,這一次橫濱和東京終於沒有理由再次拒絕這個組織的加入。
在絕對的利益的面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成為朋友。
而有霧有也在期待著他們的到來。
期待著僅剩的兩個BUG。
「成為我回家的道路上,踏在我腳下的屍骨吧。」
有霧有干勁滿滿,擴充了她的武器庫和保鏢團,包括神谷小姐的個人武鬥力量,有霧有請人專門對她進行魔鬼訓練。
神谷綾一身作戰服,身為女性卻練出了薄薄的肌肉,一腳能踢斷樹干,一拳打爛20釐米厚的木板。
神谷綾雙眼通紅,嗓音沙啞:「為了夫人的野望!為了夫人的期望!」
大半夜的,有霧有有時候都能聽到神谷小姐沙啞的吶喊。
有霧有面無表情的坐在床頭,眼下掛著一圈黑,她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打給神谷綾的教練:「凌晨三點還訓練?不休息的嗎?」
教練沉默片刻,淡淡道:「凌晨三點開始訓練,夫人,這是神谷綾要求的時間,如果影響到夫人休息的話,我們可以去武鬥場。」
有霧有:「……」
在所有人全副武裝准備時,第六輪游戲依舊在有霧有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開始了。
一個月後,有霧有坐在陽台的躺椅上看著書,隨著第五輪游戲的結束,終於告別游戲內的冬日,萬物復蘇的春季姍姍來遲,有霧有換上新衣服沐浴著和煦的陽光,欣賞著殺人案件的名著,從中取經獲取經驗。
管家女士為有霧有沏入新茶,紅茶的芬芳撲鼻。
「夫人,今天是您的丈夫出獄的時間,請問您是准備親自去接他,還是由我代替您?畢竟那種肮髒的地方,實在不適合您這樣優雅貴氣的夫人前往。」
有霧有翻書的動作僵住,驚疑不定的視線望向管家女士淡定至極的臉。
「出獄?!」
這次的玩家出場這麼酷炫的嗎??
第84章
你爹還是你爹,身為游戲親女兒,系統為他疼愛的女主角安排的丈夫玩家,沒有最新穎只有更新穎,大概在這個游戲裡,你永遠不會得「七年之癢」「婚姻倦怠症」「膩味了」這種無趣情緒。
有霧有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再對任何奇怪的人驚訝了。
因為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幾輛黑色的轎車停在監獄出口對面的街道上,來送犯人出獄的獄警給守衛員遞了根煙,自己也抽了根,眯起眼睛感慨:「有錢真好啊,就算檔案裡有污點,娶個有錢老婆,照樣吃喝不愁,走上人生巔峰。」
「不過那個男人,看臉的話,確實有那個資本吃軟飯呢,就是性格太一言難盡了。」
據說同舍的獄友不堪其憂,三番四次要求換舍友,這家伙總是試圖拉著其他人一起自殺,本就郁郁寡歡的犯人被名叫太宰的這家伙一攪合,簡直恨不得原地暴斃才好。
就算被判死刑,臨刑前夕也會因為強烈的求生欲望懊悔到痛哭流涕,哪怕是一無所有的孤兒,站在死亡的邊緣時,也會因為眷念陽光下稚嫩的花朵而扭曲了面容。
像太宰治明明刑期不多,卻一心向死的家伙,在監獄裡人緣極差。
明明擁有了最寶貴的東西,結果卻不屑一顧。
「啊,聽說他今早被同舍的獄友打了一頓?」
「你也聽說了?對啊,打的好慘。」
他的舍友是個死刑犯,難怪對太宰治看不順眼,那家伙天天要自殺卻死不了的行為,在他眼裡跟凡爾賽沒什麼區別。
有霧有坐在車裡閉目養神,一側的車門打開,身旁多了一道熟悉的呼吸,她打定主意要晾一晾的這個男人,但對方顯然自來熟過了頭。
「友夏!我們又見面了!這一次我的幸運符發揮效用100%,我特地讓織田替我去淺草寺求的哦!」
太宰治一個勁兒朝著有霧有這邊湊。
「雖然遭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但命運果然還是聽到了我的心音,這一輪成為友夏的丈夫的玩家是我哦。」
「友夏有什麼感想?驚訝嗎?」
不說話時,看起來就像個氣質神秘的紳士,微笑起來還有點男人的優雅,但一說話就像掉sam一樣,有霧有半邊身體雞皮疙瘩都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側過頭看向太宰治,下一秒,忽然被嚇的瞪圓了眼。
「謔——你怎麼搞成這樣!」
太宰治臉上纏滿了繃帶,幾乎包成一個豬頭,有霧有當即後仰,面無表情:「離我遠點!」
「友夏……」
前座的神谷綾忽然抱著一個玻璃瓶往太宰治身上撒了撒水,莫名其妙被淋了一頭水的太宰治笑意盈盈的望向神谷綾。
雖然沒說話,但陡然的壓迫感讓神谷綾眉頭一擰。
「這是從寺廟求來的驅邪神水,你太髒了,居然敢這樣靠近夫人。」
太,太髒了??
有霧有配合神谷綾般捂住了口鼻:「對啊,太宰,你難道都聞不到自己身上怪怪的味道嗎?」
太宰治:「……」
可憐的繃帶青年遲疑的抬起了手臂嗅了嗅,漂亮的鳶色眼眸裡寫滿大大的疑惑。
「你已經習慣啦,自己是聞不到的,畢竟在那種混亂的地方待了那麼久。」
有霧有藏著眼底的笑意,嘆息著:「真可憐啊,多虧我對你不離不棄,憑著一腔愛意沒有和蹲監獄的你離婚,這種事落到其他女人身上,早就和你一刀兩斷了吧,但是我不一樣。畢竟,我還愛著你嘛,不然今日連接你出獄的家人都沒有呢。」
夫人憐惜的目光落在太宰的臉上,盈盈的淚光溢滿溫情。
太宰治:嘶——
這是他可以享受到的友夏待遇嗎!!
明明前幾輪游戲從未將太宰放在眼裡,工具人想用就用,說扔就扔,一想想,眼淚都要流到太平洋了。
結果這一輪居然連虛假的愛意和客套都能享受了嗎。
太宰治笑眯眯:「那友夏需不需要我感謝你呢?」
「啊……」
有霧有詫異的捂唇:「太宰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感謝這種事……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難道太宰是那種絲毫不懂得感恩妻子的渣男嗎!」
「雖然太宰背負了污點,成為永遠也無法洗干淨的犯人,但是誰讓我深愛著你呢。」
有霧有臉上笑眯眯,心裡卻拉起了警報。
太宰治,這家伙很有可能比五條悟還難搞,五條悟算是表裡如一的變態,雖然性格糟糕但勉強能看出來是屬於正派的那一列。
但是眼前的家伙……
柔軟的黑發,溫柔的仿佛紳士般的鳶色眼瞳,藏著數不盡的黑泥和未知的危險。
有霧有的直覺每次在碰到太宰治時,仿佛蜘蛛感應般瘋狂警醒著她,世界上所有人會被他欺騙,有霧有也不會。
從一開始,她就看透了太宰治混沌的本質。
這家伙,手上絕對有無辜之人的血。
只是明白這一點,怎麼迫害他,有霧有都不會心痛。
「我們的未來還很長呢,太宰。」
說完有霧有不再去看太宰治,纏滿一臉繃帶,就算看也不知道他的表情。
太宰有點郁悶,但奇怪的是被負面情緒占據靈魂的男人,這點郁悶居然一會兒就煙消雲散,他雙手背在腦後,望著窗外飛快掠過的風景,心頭居然彌漫著一股名為期待的情緒。
這一次今川友夏又想用什麼手段殺了他?
冷酷無情的妻子,究竟什麼才是她的軟肋?
上一次居然利用芥川,真是狡詐。
但一個合格的mafia不會放過任何達成目標的機會,芥川居然也成長為不擇手段的大人了啊,時間過得真快。
太宰治心情暢快的想,但這不妨礙他把芥川揍一頓,大概得躺床上一個月才能勉強恢復吧。
居然敢殺老師,西內。
回到今川宅後,有霧有立即吩咐僕人帶太宰治去溫泉清洗。
有霧有微笑:「仔仔細細都洗干淨了,我不喜歡肮髒的人躺在我的床上。」
「誒?!友夏!我受傷了啊!這幾個女人一看就是下手超重的!」
有霧有:「那我給你安排幾個男僕?」
太宰治嘴角一抽:「不。」
「所以聽話哦。」
有霧有抬起手撫摸著太宰治的臉,隔著繃帶,夫人掌心的溫度傳達給太宰治,激起一陣顫栗。
夫人多情的焦糖色眼眸溢滿春水,櫻紅的唇瓣吐露出冰冷的話語:「畢竟,你很髒啊,太宰最好要清楚這一點呢。」
太宰治:「……」
又糟糕又興奮。
夫人這一輪變化真大。
還是說,因為轉變了身份成為了丈夫,被夫人放在眼裡,慎重的被夫人的瞄准鏡瞄准的感覺就是這樣刺激嗎?
太宰治:我終於體會到這個游戲的快樂了!!請夫人務必再給我帶來新一輪的死亡體驗!!
織田作:好嫌棄,太宰你怎麼這麼惡心。
新丈夫的出現告訴有霧有第六輪游戲的開始,目前除了太宰治之外,沒有其他玩家冒頭,但第五輪都那麼混亂了,有霧有才不信第六輪會簡單。
「神谷,查到了嗎?」
神谷綾一頭璀璨的金發一絲不苟的挽起,黑色的套裙下一雙修長的白皙大長腿,走在有霧有身側,夫人優雅,襯托著她的簡潔干練。
「如夫人所料,從三天前開始,今川宅周圍確實多出了好幾雙眼線,對方似乎不准備打草驚蛇,除了注視著我們之外,並沒有其他動作。」
有霧有點頭:「隨他們去,他們不動作,我們就裝不知道。」
「還有嗎?」
神谷綾謹慎道:「神奈川警視廳廳長換人了,對方一上任就抽走了夫人的資料,我們試圖通過金錢買通內部消息,但是失敗了。」
有霧有停下腳步,右側的窗戶外,茂盛的庭院百花齊放,嫣然的芬芳透過窗縫飄然進來,金色的陽光照射在夫人冷漠的半張臉上,如同墜入世俗的神女。
「你們,試圖買通誰?」
夫人的聲音平淡,聽不出責問,但神谷綾還是下意識土下座,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小心翼翼。
每次她土下座時,就算犯錯夫人也會心疼她,而原諒她。
「是一個叫末廣鐵腸的警官,他拒絕了我們的五百萬。」
「是個新名字呢。」
有霧有忽然笑了,「是和新廳長一起調進來的新人吧。」
神谷綾抬起頭仰視著她:「夫人聰慧,猜的好准。」
有霧有笑笑,「起來吧,我又沒罵你,不要總是跪下來,不過下次不要輕舉妄動,尤其在不了解對方時,更不要主動出擊,很容易暴露自己的弱點。」
「是,夫人。」
新廳長叫條野采菊,與他一同空降警視廳的還有他的隊伍,末廣鐵腸以及大倉樺子。
有霧有猜測他們也是第六輪的玩家,游戲世界的NPC基本上不會有大幅度的變動,一旦換人了,要麼是劇情需要,要麼就是玩家本人。
「資料真少,看來他們反偵察能力很強。」
有霧有嘟囔著:「簡直就像猜到我會怎麼做,所以提前做好准備一樣。」
游戲越到最後,越難有秘密。
今川友夏的秘密幾乎快被玩家們分析透了,但有霧有的存在他們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
「誒,居然還有小孩子嗎?」
紅色的短發微卷,一雙仿佛草莓糖果晶瑩剔透的粉瞳滿是笑意,整個人充斥著活力與朝氣。
「小學生?」
啊,現實中的大人究竟有多執著於通關游戲啊,禁止雇佣童工哦!游戲血腥18 會嚇壞小孩子的吧?
有霧有不贊同的搖頭,如果真的有正面交鋒的時候,她會盡量溫柔一點的。
第85章
雖然是有夫之婦,但今川友夏的床,目前為止除了夏油傑和虎杖悠仁,再沒第三個人睡過。
惠惠那時還是孩子,他不算。
畢竟前任們都是體面人,沒有NPC老婆的首肯,他們也不至於做出那種爬床的事來。
雖然五條悟確實考慮過這個行動的可行性,但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終究還是沒實施。
柔軟的床鋪將人深深包裹住,仿佛溫暖的繭,有霧有自從離開東京回到神奈川後,睡眠質量直線上升,如果沒有神谷小姐天天晚上擾民,有霧有大概連夢境都不會有。
但是今晚,神谷小姐似乎遷去了武鬥場。
凌晨三四點,有霧有半夢半醒之間,似乎做了個噩夢,夢裡她重復了殺死前任們的過程,實話說,這種程度對心理防線超強悍的有霧有來說還不算噩夢。
但游戲忽然變成了現實,死去的丈夫們突然復活,一個個渾身血淋淋的朝她伸出手,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一只手抓住她的腳踝,從後方也有雙手圈住她的喉嚨和腰。
直至呼吸困難,仿佛溺水的魚般整個人劇烈掙扎。
有霧有猛然睜開雙眼,從夢境中的桎梏脫身,急促的喘息著,眼前一片黑乎乎的煙花,半晌才反應過來,胸前和腰腹處沉甸甸的,她頓時起了一身的汗毛,驚悚的掀開被子,管家女士的名字堵在喉嚨幾乎喊出來。
下一秒,借著床角昏暗的貓咪落地燈,有霧有看清了橫在自己胸口和腹部的是什麼。
一只手,和一條腿。
明明睡前床上只有她一個人,為什麼醒來後居然多個男人!
雖然對方穿著睡衣睡褲但是這個變態毫不知道距離怎麼寫,居然像八爪魚一樣抱著她!把她當抱枕了嗎?!
有霧有試圖把他的胳膊和腿從身上移開,但是完全動不了!!
有霧有:「……」
極致的恐懼到極致的憤怒,只需要一秒鐘的時間。
「太!宰!治!!你去死啊!!」
枕頭邊近在咫尺的青年,摘下白日裡的繃帶,露出秀氣的面容,睡著中的臉格外柔軟又毫無殺傷力,被恐怖的妻子大分貝震了震,也毫不驚嚇,慢吞吞的掀起眼皮,鳶色的眼瞳濕漉漉的透著沒睡醒的茫然。
他半張臉壓進枕頭裡,面對著有霧有,幾乎將妻子整個人擁進懷中,睜開眼的剎那,就見有霧有雙手在枕頭下面掏來掏去。
太宰治聲音沙啞,十分慵懶,「槍被我扔了哦,友夏睡著居然隨身帶著那麼危險的東西,萬一走火了怎麼辦,我可是在為友夏的安全著想。」
有霧有抓著太宰治的胳膊,語氣糟糕透頂:「我正期待著走火呢,最好走火到你的腦袋上,混蛋,既然醒來還不快點離我遠點!!」
有霧有惱的上氣不接下氣。
「你要壓死我嗎!」
太宰治稍微醒了醒神,笑意浮上他的臉,「因為友夏抱起來好軟,很適合睡覺。」
有霧有:「……」
夫人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原來惹怒妻子並不需要多復雜的操作,只需要爬床就可以了嗎?
還真是純情的設定。
太宰治笑眯眯的離她遠點,坐在床邊,舉起雙手,無辜至極:「我第一次睡的這麼沉,都是友夏的功勞哦。」
不明白太宰治看起來稍顯纖細的身體,為什麼手腳居然那麼重。
有霧有立即坐起來,和太宰治直線最遠距離。
明明是個美人,卻相當的不解風情,夫人焦糖色的眼瞳裡除了警惕還是警惕。
「雖然是夫妻,但我並不喜歡和別人同床共枕。」
有霧有沉沉道:「太宰,我想,你還需要學會一件事。」
太宰治打了個哈欠,藍色的睡袍領口松松垮垮,露出青年精致的鎖骨,暈黃的燈光削弱了這個男人身上的危險,讓他看起來就像真的丈夫一樣溫柔。
「明天再說不行嗎?」
太宰治嘆息道:「友夏的床真的很好睡,我真的很久沒睡個好覺了。」
有霧有面無表情的盯著他:「不經過我的允許,不允許上我的床。」
猜到對方可能會無視這句話,有霧有直接打通內線電話,「神谷,你在干什麼?」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陣的拳擊聲,神谷綾略有些不穩的喘息:「夫人,有何吩咐?」
「太宰先生需要認清一下現實。」
有霧有冷笑:「唯有我的愛意和今川家的財勢才能支撐他的生活,這一點,他必須要明白才行。」
真・冷血無情・毫不手軟・說話毒蛇・妻子:呵呵,都是老熟人了,不必要的客套和虛假我覺得可以少一點。
突然被夫人瞄准的新丈夫太宰治:嘶……
「雖然之前相處不太友好,但是夫人難道就不稍微隱藏一下,關於你還記得前幾輪游戲記憶的事實嗎?』
太宰治善良的提醒了有霧有,豎起一根手指在笑眯眯的臉頰旁晃悠:「雖然我不會在此刻戳穿夫人,但不保證永遠也不會哦。」
有霧有下了床,披上外套,黑色的長發如瀑,夫人半張瑩白的臉對著太宰治,輕輕柔柔的語氣十分婉轉:「亂步先生難道沒有告訴過你,今川友夏是個多麼可怕的女人嗎?」
「更何況,太宰先生難道是那種因為敵人的示弱而心軟的類型?」
她雙眼中吝嗇的溫情和虛假的愛意,仿佛在嘲笑著太宰治:我從一開始就看透了你。
那種感覺,讓太宰治的久違的感受到被亂步先生第一次看穿時,仿佛靈魂都在震顫的感覺。
「當然,如果太宰先生希望我那麼做,我會稍微配合你的。」
有霧有微笑著打開門,門外的神谷綾微微頷首。
這個剛訓練完的女人,手持一個電棒,冷漠的朝著太宰治走過去。
他有點慌了,他開始慌了。
可憐的前港口mafia,現洗白單純小偵探什麼時候見過這種大場面。
要不得要不得。
「雖然我體術糟糕,但也不至於連她……額……」
青花魚變成了電焦魚,太宰治嘴裡仿佛都在吐煙,眼神恍惚。
啊……為什麼這個女人突然變的這麼強?
被友夏加BUFF了嗎?
神谷綾輕而易舉的扛起了太宰治,青年雙手雙腳仿佛電鰻般在半空中晃來晃去。
有霧有一臉憐憫:「親愛的太宰,如果監獄的改造無法使你重新做人的話,那麼我會勉為其難的幫助你的,即便我的愛情因此備受煎熬。」
太宰治:……
即便成為了丈夫,在前任中也是被差別對待的那個呢!
只有完全壓制住這個危險的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第六輪游戲才會根據有霧有的安排進展。
就差兩個BUG,誰也無法阻止有霧有達成目的的步伐。
所以太宰先生稍微來的不是時候呢。
此時的有霧有,完全是百分之兩百的備戰狀態。
春寒陡峭,游戲內的時間前進緩慢,但這初春陰晴不定的天氣絲毫不影響今川家的花房散發著馥郁芬芳。
有霧有抿了口紅茶,花房內,勤勞的新園丁跪坐在地上修剪一盆嬌貴的蘭花,她背對著有霧有,仿佛影子般融入翠綠的植物中。
神谷綾結束一天的訓練任務來到花房彙報情況。
「他乖了嗎?」
「乖了。」
「他說了什麼?」
「他說,以後只聽夫人的話。』 有霧有沒忍住笑了,極具距離感的夫人此時仿佛鮮活了似的,稍微暴露出了她本性屬於JK的青春和朝氣。
糟糕的游戲已經將她一個可愛的妹子搓磨成什麼樣了啊!!
明明她只是個可憐柔弱又無助的嬌弱女子,都是游戲的錯!
游戲:行唄,我躺著也是我的錯。
「怎麼乖了?那家伙裝的,但就算是裝的,想一想都覺得我真的超惡劣。」
有霧有歪頭:「神谷會覺得我很壞嗎?居然如此對待我深愛著的丈夫。」
神谷綾詫異的搖頭,仿佛對夫人居然有這種想法而感到心痛,「太宰先生檔案已經黑了,往後他除了依靠夫人和今川家,獨自一人根本無法在社會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是夫人給了他生存的機會和尊嚴,不論夫人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
思想遠比有霧有更狠戾的神谷雲淡風輕道:「他的命也是夫人的,這一次夫人准備讓他活多久?」
有霧有嘴角一抽:「……」
夫人鼓起了腮幫子,皺眉思考神谷小姐姐是什麼時候長歪的。
明明她還堅守本心,神谷小姐姐居然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黑透了,實在令夫人頭禿。
寂靜的花房內忽然一聲突兀的「哢嚓」聲,有霧有和神谷綾同時循聲望去。
那個背對著有霧有修剪花枝的女人肩膀輕顫,紅色的發絲挽成發團,從有霧有的角度只能看到發團上一根金色的發簪以及發絲下,如雪一樣白皙的耳垂。
因為有霧有的注視而微微紅了,仿佛鮮花碾成汁水。
神谷綾:「居然敢剪壞夫人最愛的蘭花,看來你並不適合在今川宅工作。」
有霧有:「神谷,你可以溫柔一點嗎。」
「溫柔?好的,我知道了夫人。」
神谷綾的心被有霧有一句溫柔瞬間戳成了篩子,被夫人嫌棄不溫柔了……被夫人嫌棄了……啊……好想死……
有霧有從椅子上起身,朝著園丁走過去。
「只是一盆蘭花而已,沒關系的,我的庭院還有很多,你……」
園丁緩緩的側身,一滴清淚順著光潔美麗的臉頰滑落,在尖尖的下巴上搖搖欲墜,比蘭花還美。
「夫人,您真善良。」
她的聲音仿佛被腌漬的甜蜜花蕊,酥麻到了骨子裡。
被淚水洗刷過的紅瞳鏡子般倒映著有霧有的身影。
有霧有:……
啊,要命。
這特麼是玩家吧!!
沒有哪個女性NPC這麼漂亮!!除了我自己!!
果然,驗證有霧有猜想似的,游戲提示隨之彈出來。
【在與她對視的那一剎那,我仿佛穿越了時間和空間,站在至高之處俯視了我的過去和未來,包括她的,我可以相信,以及篤定,她和我是一類人,同樣以失去摯愛和希望為代價墮入黑暗中,成為飛蛾的人。
但是與我不同,我已經腐爛了,融入肮髒的泥土中和蟲蟻作伴,和我死去的摯愛們一起嘲笑世間的灰白。
唯有她,是一抹還未褪色的紅,我想保護她,一如我想改變命運的悔恨之心。】
有霧有的三觀遭到了衝擊。
比上一輪發現自己床上出現未成年虎子還要令有霧有恐懼的事情發生了。
「你……你……」
有霧有的語言陡然變的蒼白,只愣愣的盯著她。
被夫人炙熱的目光鎖定的尾崎紅葉害羞的抿唇微笑,溫柔美好。
有霧有身後的神谷綾,眼神瞬間異常犀利。
悠于 2022-3-7 09:26
第86章
「實話說,我至今沒猜透夫人的理想型究竟是哪種。」
「當我以為她鐘愛夏油先生的時候,夫人找了個白毛當夏油先生的替身,當我以為夫人終於從過往的悲傷中走出來時,夫人居然被東京山口組的橘發矮子俘獲了芳心,難道虎杖先生也無法得到夫人的心嗎。」
「這次,我已經不對太宰先生抱任何期待了,畢竟比起夫人優秀的前任,剛從監獄出來的太宰先生,不被夫人拋棄就應該自我慶幸了吧。」
「那種男人,已經完全廢掉了呢,聽說昨天因為惹怒了夫人被神谷小姐狠狠教訓了一番哦。」
「嗯……好弱。」
剛從面壁室放出來的太宰治,經過走廊時偶然聽到僕人們在談論著以上的內容。
絲毫不被看好的太宰治在原地笑容不變的聽了一會兒,然後在僕人們最放松的時候,突然從柱子後露出半邊身體,朝著其中一個僕人揮揮手。
「午好喲!」
僕人嚇的登時從台階上摔了下去,另外的同事也臉色大變,連忙彎腰道歉:「抱歉抱歉,我們不是故意在背後談論您的!」
俊秀的青年臉上還有些殘存的傷痕,但至少摘取了繃帶,乍一看雖然可憐但好歹已經踏入了正常人的範疇。
遇到母愛爆棚的女性,說不定會格外吃這種戰損的設定呢。
太宰治脾氣超好道:「沒關系,畢竟作為絲毫不受寵的丈夫,身為僕人的你們見高踩低也是很正常的嘛!」
僕人們瑟瑟發抖,目露恐懼:「沒有沒有!我們錯了!求先生原諒!」
「比起優秀的前任,我完全沒有優勢得到妻子的愛情呢,所以你們願意幫幫我嗎?」
僕人們瞪圓了眼:「誒?」
黑發青年忽然抬起雙手重重的擱在兩個僕人的肩膀上,明明只是輕描淡寫的碰觸,卻仿佛千斤重般,壓得人幾乎快跪下來。
太宰治抓著他們的肩膀,站在兩人中間,毫無溫度的鳶色眼瞳掛著虛假的禮貌的笑意。
好重……
好痛……
僕人們因為肩膀疼到臉色扭曲,卻完全不敢掙脫。
笑容和氣的男人在他們中間意味深長道:「畢竟,我只是一個蹲過監獄雙手沾滿血腥的罪犯而已,如果達不到我想要的目的。
也許我會惱羞成怒殺了你們也不一定哦,思考一下要不要為我做事呢?」
僕人們:……
可怕,夫人到底惹了一個什麼樣的怪物回家啊!
「先生需要我們做什麼呢?」
太宰治:「比如說讓夫人只愛我一個人。」
僕人們絕望:「不如先生考慮一下殺了我們吧。」
感覺還是去死比較容易達成一點!夫人的深情就像她見一個愛一個的名聲一樣出名!
超級記仇的太宰治本就沒指望他們真的能幫到自己,他只想欣賞一下NPC的情緒自由系統之恐懼絕望篇。
可怕的男人幾乎快捏碎了他們的骨頭,笑道:「既然你們誠心誠意的要求,那我勉為其難的答應你們,給你們兩分鐘的逃跑時間哦,誰先被我抓到,我就殺了誰。」
稍微放出一點殺意,太宰治松開了手,兩人馬不停蹄的往前跑,一邊跑一邊哭,淚灑滿地。
太宰治雙手合攏高聲道:「快點跑哦!」
僕人們後背緊繃,拼了命的跑!
來自現實中混合著黑暗過往氣息的真實殺意如影隨形跟在他們身後,NPC雖然不是人,但他是真的狗。
有閑情逸致和NPC玩這種游戲的丈夫玩家只有他了!
今川宅很快回蕩著太宰治的笑聲和僕人驚恐的尖叫聲。
有霧有握著筆的手一顫,窗外,太宰治魔性的「哈哈哈」由遠到近再到遠,有霧有被太宰治的聲音魔音穿耳,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他在干什麼?神谷你去看一下。」
「是,夫人。」
神谷綾打開窗戶,有霧有重新換了張文件紙,剛准備寫名字,僕人們驚恐的「烏拉烏拉」仿佛彩條似的被無限拉長——
一滴墨水滴在雪白的文件紙上,有霧有抓了抓頭,跑到窗戶邊,往下喊:「太宰治!我在辦公你能不能安靜點!!」
太宰治手裡攥著好幾個草團,故意墜在僕人們身後不遠不近的距離,網球大小的草團從他手中脫走,砸中僕人的後腦勺。
「友夏要下來一起玩嗎?」
有霧有眼皮子狠狠一跳,「你當我和你一樣三歲嗎?!」
條野采菊在瘋狂的抓她的小辮子,有霧有不得不抓緊趕工填平窟窿和所有的疑點,這是一項大工程,而且她懷疑那個素未謀面的條野廳長是故意的。
故意放出風聲讓她緊張,為了掩蓋真相而匆忙行動,急促之下絕對會露出破綻。
這次的玩家好像是個很擅長玩計謀的家伙。
好幾次調查都是個幌子,將有霧有耍的團團轉,差點踏入對方的陷阱。
雖然沒有見面,但有霧有幾乎都能猜到那家伙在得知有霧有謹慎的操作時那嘲笑的表情了。
有霧有煩的咬牙切齒,無法進入主線劇情,有霧有就無法操作劇情內容達成她的目的。
她得盡快想個辦法把所有玩家拉到同一個區域來,對方總是站在遠處觀察她這種行為,令有霧有十分不爽。
忽然一顆草團砸到了有霧有的腦門,迎面撲來的青草芬芳和泥土的氣息,居然奇異的讓有霧有混亂的腦袋清醒不少。
但清醒是清醒了,夫人的脾氣卻上來了,她轉手就抄起桌子上的紙團和印章砸下去,理所當然的,夫人的百分百命中率,在太宰治這個男人身上一直無效化。
對方的百分百躲避是靈魂技能,就算是夫人也無法撼動呢。
太宰治手裡掂著草團,仰起頭望著二樓的有霧有:「下來一起玩吧,游戲存在的意義,就是要玩的盡心,你說呢,友夏。」
有霧有吐槽:「看出來了!你就沒認真過!」
「來吧?」
「不去!」
隨便太宰治怎麼折騰,有霧有如鋼鐵般不可撼動。
「好可惜,這麼有趣的日常居然只有我一個人在享受著。」
有霧有:「……」
只有你最閑!!
有霧有捏了捏眉心,為了躲避太宰治的騷擾,她離開了書房,轉而去往偏僻的花房裡。
可當她踏入花房,看到那個曼妙的紅色身影時,有霧有才悚然發覺被自己遺忘了什麼。
啊,對,昨天她在這裡遇到了這輪游戲的真愛……
救,救命,她還不想這麼毫無下限啊!!
沒關系,只要我躲得夠快,漂亮姐姐就追不上我!
有霧有當即扭頭就要走,但明明腳步聲很輕,但依舊驚動了那個美麗至極的女人,她甚至悄無聲息的走近到有霧有的身邊,溫柔的喊著她。
「夫人為什麼一看到紅葉,就立刻轉身離開呢,是紅葉長相不堪,還是紅葉不配入夫人的眼?」
小姐姐蜜糖般的聲音讓有霧有半邊身體都麻了,要命,為什麼小姐姐這麼能撩?!
她和有霧有這個假的有夫之婦完全不一樣,紅發女人是個真正的富有魅力的熟女,每一個毛孔和曖昧的笑容都足以讓毫無經驗的有霧有察覺到雙方的差距。
那是一種只有同性之間才能看出來的差距,小女孩和成年熟女的區別。
有霧有臉燒的慌。
明明是完美到可怕的夫人,高高在上的權勢和地位讓她連呼吸都充滿金錢的香味。
結果,居然因為尾崎紅葉一句故意溫柔小意的話,瞬間就耳朵紅了呢,眼神都不知道放在哪好。
尾崎紅葉眼底蕩起真實的笑意,她倒是覺得今川友夏和論壇上的情報完全不同,作為經歷了六任丈夫的女人,結果表現的卻這麼……可愛又單純?
有霧有:你的錯覺。
夫人垂眸斂下眼中的情緒,淡淡道:「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工作時有外人在一旁打擾我。」
有霧有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在短暫的羞恥過後,夫人很快關閉情緒,迅速把今川友夏的人設焊死在臉上,扒都扒不下來。
淡漠的眼神,雪白的肌膚,烏黑的長發猶如深海的海藻,她像是將尾崎紅葉印在眼底,又似是從未在意過她,若即若離。
尾崎紅葉眨了眨眼,「這裡有外人嗎?」
「尾崎小姐是否過於自信了,畢竟你只是我的園丁而已。」
【她是我的新歡哦】
有霧有的視線在半空中的黑色劇情提示掃過,勉強加了一句:「迄今為止我們這是第二次見面,如果想脫離外人的稱呼,尾崎小姐還需要努力。」
牙白,這個劇情太可怕了!
她還不如去打BUG!
「夫人是在鼓勵我更加親近你嗎?」
紅發的園丁仿佛濃艷重彩的花朵,在初春的季節中來到夫人的花房中。
有霧有詭異的沉默一秒,「隨便你怎麼想。」
有霧有果斷的轉身離開,她就不信諾大一個今川宅,還沒一個能安安靜靜辦公的地方!!
她走出花房,卻在路口處看到了站在樹下的神谷綾,神谷小姐裹著漆黑的作戰服,潮濕的臉上是炙熱的汗水,然而她的雙眼卻無比的冷。
有霧有從袖子中抽出隨身攜帶的蕾絲小扇子,塞進神谷綾手裡。
「累了就歇歇。」
神谷綾握緊扇子沒有言語,有霧有也沒有想太多,滿腦子都是踩地圖找個安靜的地方。
夫人的身影遠去,神谷綾收回視線,而與她一同注視著夫人背影的還有一個人,花房前,紅發的園丁穿著綠色的制服,白色的圍裙,配色清新可人。
尾崎紅葉眸光流轉,「神谷小姐的眼神好可怕,我做錯什麼了嗎?」
神谷綾面無表情:「離夫人遠點,她不是你這種卑微的人能靠近的存在。」
「就像你一樣嗎?」
神谷綾眼中的殺意迸發,被瞄准的尾崎紅葉絲毫沒有緊張感,反而捂唇輕笑,她身上有種特別的氣質,既溫柔又嫵媚。
「聽說,神谷小姐曾經是百貨公司的職員,被夫人慧眼識珠,從此才能在今川家成為夫人的左右手。」
「神谷小姐是我的榜樣,神谷小姐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尾崎紅葉走下台階,光線錯亂間,她眼尾一抹淺淡的不易察覺的紅顯現出來,兩人相隔著一定距離,之間的氣氛卻堪比五條悟和夏油傑當初在工廠時的針鋒相對。
只是她們之間的暗湧更加不可測。
「而我能做的比你更好。」
尾崎紅葉意味深長道:「訓練很苦吧。」
幾乎是尾崎紅葉話音剛落的剎那,一抹銀光直刺面門,神谷綾的忍耐性比她想像中更好,她以為在第一句話時神谷綾就該攻過來。
兩個目的相同但注定會成為敵人的女人在此刻交手。
尾崎紅葉參加這輪游戲並不是自己的本意,進入游戲去玩弄一個女孩子的感情,這幾乎是觸及到尾崎紅葉的底線,這種事她不屑去做。
但森鷗外這個腹黑的男人深知尾崎紅葉的禁忌,他交給她的任務也和之前給中原中也的不同。
——「盡量在游戲中走到和現實中一樣的地位,讓今川友夏像我相信你般對你付諸信任吧。」
以過往的經驗分析,一旦尾崎紅葉代替神谷綾占據夫人最信任的位置,那麼她離開游戲時,所獲得的獎勵將比中原中也的更加豐厚。
畢竟,情報得出夫人是那種對屬下待遇很優渥的類型。
尾崎紅葉:雖然還是很嫌棄,但勉強可以接受。
「我可以幫夫人達成她的目的,即便是要協助夫人殺掉太宰治那個危險的男人,我也可以勝任。」
尾崎紅葉說話仿佛在戳神谷綾的肺管子,「像神谷小姐的錯誤,我會吸取經驗,絕不再犯的。」
她在說之前的教堂夏油傑事件。
神谷綾:要炸了!!
「那就看你有沒有命去走到夫人面前了!」
神谷綾發了狠,雖然沒有夫人的BUFF加持,但僅靠體術訓練居然也能和尾崎紅葉不相上下。
可惜沒有刀劍。
尾崎紅葉漫不經心的想著。
「她們打起來了?」
有霧有被管家女士通知這件事時,剛結束工作,設置了幾個障眼法,將安全屋遷離,轉移武備地點,勉強糊弄了一波警方,啊,她真的不適合做計謀掛啊。
腦細胞都快死沒了。
條野采菊那個狗男人,沒見面都能折磨我!
「夫人准備如何處理?」
管家女士也很不解,只是一個園丁而已,神谷綾怎麼會和她打起來?
「不處理。」
有霧有一想到尾崎紅葉是她這一輪游戲的情人,她就忽然覺得其實條野采菊也不是很難搞。
「如果受傷了,就讓她們去醫務室處理。」
有霧有翻了翻保鏢團的人事名單,忽然在應聘簡歷中發現一個熟悉的人。
雖然穿著一絲不苟的黑西裝,但她明白,這個男人不論穿什麼,懷裡總會藏著一條疊好的紅色圍巾。
「他……就他了。」
她的保鏢隊長啊,這輪游戲你可算刷新回來了!
今川友夏是個十分念舊的人,雖然這話聽了,前任們都得皺眉。
但夫人的武備力量無疑十分強大,末廣鐵腸曾偽裝過路人試探過今川友夏的一支武裝隊。
當然,以他一根筋的腦袋是不會委婉的深入內部去做這件事的,自然是條野采菊在背後指揮。
不提有霧有當時在知道自己幸苦組建的一個武裝安全屋被末廣鐵腸端了時的崩潰,就當時現場戰鬥情況,被末廣鐵腸評價為「比警方的武器還全面」的安全屋,在他的入侵下也不過支撐了半個小時便全面崩塌。
「既然都深入到這裡了,帶點特產回去吧。」
條野采菊心情愉快的建議末廣鐵腸順點新型武器,警局的武備實在有點看不上眼,果然不愧是富豪,警方沒有的東西,她都有。
有霧有:!!
恨上了!!
兩方還未見面,便拉滿了仇恨值的,也就條野采菊和末廣鐵腸能做得出來。
兩方拉鋸戰進行了足足有半個月,終於在某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有霧有接到了警局的電話。
進行沒什麼營養的互相客套後,終於來到了正題。
「不知鄙人是否有幸於今晚拜訪府上,我為今川夫人准備了十分豐厚的大禮。」
有霧有撥弄著筆帽上的貓咪頭,似笑非笑:「條野廳長與我心意相通,我也有件禮物想贈給您,雖然從未見過面,但總覺得和廳長早已成為互相熟悉的朋友。」
電話那頭一聲愉悅的輕笑:「大概是前世的緣分吧。」
有霧有客氣的微笑:「您真會說話呢,那麼今晚見了。」
有霧有掛斷電話,罵罵咧咧,前你祖宗的緣分!
第87章
有霧有以為條野采菊會一個人來,但萬萬沒想到對方組團來蹭她晚飯。
有霧有在進入餐廳時,迎面撞上一個調皮的小孩子,對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雙手撐在身後,仰著小腦袋,睜著粉色的眼瞳單純又天真的仰視著她。
小孩子毫無瑕疵的直白的視線由下而上,從有霧有精致完美的雪白腳踝開始,黑色的禮服長裙一直到她手腕上綠色的翡翠,以及脖頸上簡約但昂貴的帝王綠珠寶,純黑如綢緞的長發多出兩捋垂在胸前,剩余的高高挽起,露出天鵝似的脖頸。
大倉樺子的關注點有些不同,她最後才看夫人的臉,到底是多美的一張臉才能配得上這身天價的裝備啊。
當直面今川友夏完美到毫無瑕疵的游戲建模時,大倉樺子忽然改變了想法:到底是有多昂貴的珠寶才能配得上這樣一張臉啊。
真好看。
「姐姐,你真好看,樺子長大後如果能有姐姐一半好看,那樺子做夢都要笑醒了!」
可愛的小女孩羨慕的望著有霧有,看的人心都快化了。
「你也很可愛,姐姐我最喜歡可愛的小孩子了,如果條野廳長剝削童工,歡迎隨時跳槽哦。」
有霧有笑眯眯的揉了揉大倉樺子的腦袋,小女孩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和有霧有一起蹦蹦跳跳的走到餐桌旁。
條野采菊的同伴,大倉樺子,有霧有腦海中立即浮現關於她的資料,小孩子嗎?
但是當有霧有開啟數據庫觀察大倉樺子時,詭異的沉默了。
上輪游戲中,有霧有從游戲系統那薅來一個數據庫,任何玩家的身體數據都無法逃過有霧有的眼睛,玩家們可以隱藏書面上的資料信息,卻無法遮蔽游戲的眼睛。
關於大倉樺子的身體數據密密麻麻的在有霧有的腦海中列出了整整好幾頁。
力量,敏捷,速度,智商,肌肉訓練情況……
十分之詳細。
有霧有的笑容都快掛不住了,尤其坐在餐桌上時,大倉樺子親昵的想和她坐在一起。
「同伴都是臭男人,只有姐姐是香香的!」
有霧有:「……」
無法……無法直視了……
在年齡那一欄……
有霧有僵硬的扭回脖子,卻恰巧對上另一個笑眯眯白發男人的注視,條野采菊,他的座位在有霧有的對面,不說話時存在感也很顯目,穿著警局制服,筆挺又莫名的禁欲感,明明從面相上看應該是個很會玩的類型。
很奇怪,雖然是個瞎子,但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十分強烈。
有霧有想通過數據庫觀察條野采菊,但還沒開啟,條野采菊忽然對大倉樺子說道:「樺子,小孩子不能搭訕漂亮的夫人哦。」
大倉樺子撇撇嘴,「抱歉啦,夫人,樺子太激動了。」
有霧有:「沒關系。」
這兩個人都好奇怪。
但是並不妨礙有霧有通過數據庫獲取條野采菊的信息,這一看便不得了。
這是一具除了雙目失明之外,其余器官都接近於完美的身體。
不過,雖然雙目失明,但對於他來說,大概並不妨礙他「看清」這個世界吧,有霧有注意到他拿刀叉的動作十分瞄准,甚至還能挑出來不愛吃的蔬菜。
……有點可怕。
游戲會壓制不屬於肉/體的異能或咒術,但如果他們本身便是如此強大,那麼游戲的規則對他們的壓制等於零。
而三人中的最後一個,有霧有其實第二次見他了第一次是在安全屋的攝像監控裡,她懷疑對方故意留下來的,用來讓她欣賞這個男人強大的武鬥姿態。
從外貌上,其實和伏黑惠有點像……
有霧有:……
不,我拒絕這個聯想。
末廣鐵腸正專注的和七分熟的牛排做鬥爭,仿佛餐桌上其他人在他眼裡完全不存在,眼裡只有牛排。
有霧有:感覺這人如果一旦認真做某件事,就算地震海嘯降臨也無法阻攔他前進的腳步呢。
明明戰鬥力超強結果卻是個憨憨嗎。
哈……哈哈……
這三個人真的好奇怪。
用完食之無味的晚餐後,幾人來到書房開始了正題。
不出有霧有所料,條野采菊所謂要送給有霧有的禮物,居然是一份關於她的罪證。
有霧有:「條野廳長這是什麼意思。」
吃完我的家的飯,然後還想送我去吃牢飯嗎?筍都給你奪完了!
條野采菊笑眯眯道:「雖然和夫人一見如故,但畢竟本職工作,如果光明正大的偷懶,被發現了好像也不太好。」
「姐姐可以如實交代哦,樺子一定會為姐姐求情的!」
大倉樺子趴在桌子上,吃著甜點,唇角沾了點餅干屑,十分可愛。
有霧有已經無動於衷了。
她下意識看向三人中戰鬥力似乎最強的末廣鐵腸,微笑:「如果我不答應,難道你們還想硬來嗎,別忘了,你們再強,可這裡是今川宅。」
條野采菊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線索,這人除了笑好像沒有別的表情了。
夫人靠在椅背上,抿了口紅茶,「但是,條野廳長如果真的想那麼做的話,應該不會送我這份禮物了。」
條野采菊:「是歉禮,我的同伴摧毀了夫人的安全屋,對此,我深感抱歉。」
末廣鐵腸面無表情。
大倉樺子吃甜點噎到了,連忙灌了一口茶。
夫人很聰慧,這種智能程度已經完全超出了NPC的理解範圍。
突然出現在東京和橫濱的游戲次元屋,雖然橫濱多加阻攔,但無孔不入的異能特務科其實已經收集了不少關於游戲次元屋的信息,他們對今川友夏的了解,不亞於他們的丈夫。
和游戲設定中最強的夫人,最有權勢的富豪做法律上的抗爭,是很蠢的一件事。
他們抽到的身份卡從一開始就不可能和今川友夏和諧相處,作為殺死了五任丈夫,似乎有著難以探究、神秘莫測的目標的夫人,她目前暴露的情報有多少,她藏在冰面之下的危險和秘密就有多少。
開局的身份不占優勢,條野采菊便開始著手計劃,先是激起夫人的警惕和防備,兩人在不見面的情況交手,讓高傲的夫人正式將他們看進眼裡,這是最快進入夫人視線而不被輕易貼標簽的辦法,平等的試探互相泄露些無傷大雅的情報和武器,威懾的同時也在確定對方的立場。
在今川友夏被徹底惹毛大干特干之前,條野采菊又適當的投其所好,送上了罪證。
雖然所謂的罪證但權勢面前不堪一擊,他們可以在開庭前殺死任何證人而不會被法律追究,但今川友夏是特別的。
條野采菊敏銳的發覺到這一點。
她對玩家有種天然的謹慎和敵視,最重要的是:她的友善和寬容只留給非攻略NPC的玩家。
這個發現幾乎讓條野采菊笑出聲,稍微愉悅了這個異能特務科最心髒的男人。
有霧有:好惡寒的注視。
這家伙絕對在想些糟糕的東西。
「我已經接收到條野廳長的好意了,看來我的禮物也不顯得突兀。」
有霧有從書本中抽出幾張船票,推到條野采菊面前。
「條野廳長有興趣和我一起去欣賞鯨魚嗎?」
「樂意之至。」
離開今川宅後,大倉樺子忍不住好奇心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安排。
坐在車內,條野采菊傾聽著寂靜到猶如一潭死水的世界,唇角的笑意更深。
「我們的任務和其他玩家不同,通關是次要的,深入探究今川友夏行動的目的,殺死丈夫的動機,以及這個世界的秘密才是我們真正的任務,至於今川友夏如何殺死她的丈夫,不在我們的任務範圍之內。」
那些證明今川友夏犯罪過程的罪證,毫無價值。
他想要知道的,是動機,偏偏這是個藏得最深的謎團。
大倉樺子還想再問,條野采菊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的腦門,警告她:「以後不許在今川友夏面前裝小孩子。」
大倉樺子拍開條野采菊的手:「只有隊長才能碰我的頭!!」
「如果你想被今川友夏討厭的話,那大可不必聽我的建議。」
大倉樺子雙手抱臂,「你聽到什麼了?」
條野采菊神情有一瞬的扭曲,但很快恢復如初,「哎呀,真奇怪,什麼都沒聽到呢,這個世界,安靜到可怕。」
「末廣鐵腸,你發現什麼了嗎?」
大倉樺子整個人趴在椅背上,詢問後座的末廣鐵腸。
男人沉思片刻,頂著大倉樺子期待的視線,篤定道:「廚子手藝很好,牛排很好吃,但如果加上芥末和番茄醬應該更美味。」
大倉樺子:「我說的是今川友夏!」
末廣鐵腸:「她打不過我。」
大倉樺子:「我不該問你,真的。」
「尾崎紅葉和太宰治也在今川宅,今天我們並沒有碰到他們,目前不知這兩個人的立場,如果他們站在夫人陣營,事情會稍微有點難辦。」
條野采菊話頭一轉:「但也不是辦不成,畢竟我們的立場也不算是夫人的敵人。」
但有霧有可不這麼想的。
條野采菊確實足夠了解今川友夏,只怕她的前任們也不一定能這麼了解過她。
但是他並不知道,有霧有的直覺和敏銳程度堪稱雷達,她將條野采菊給她的罪證全部銷毀。
她獨自一人坐在椅子裡,盯著火盆若有所思。
太宰治結束了貓捉老鼠的游戲,走到有霧有身後,雙手搭在她的肩頭,笑著問她:「他們走了?」
有霧有偏頭,拍開肩膀上的爪子,「真奇怪,你總是在我面前晃悠,但是他們一出現,你就消失了,太宰,你該不會認識他們吧?」
夫人犀利的眼神看向太宰治,黑發青年無辜的舉起手,但他說的話可不是那麼回事。
「友夏真敏銳,如果我誠實的回答了,會有獎勵嗎?」
有霧有微笑:「獎勵你吃電棍怎麼樣。」
神谷綾成長為一個可怕的家伙,被夫人寄予厚望的她,在沒有女主角BUFF的加持下,激發出絕對的潛能,聽說她和尾崎紅葉一起躺在醫療室一下午了。
這還是雙方都收手的結果。
神谷綾很能打有霧有能理解,但是那個漂亮的紅發姐姐也這麼能打,就很值得思考了。
「條野采菊是個可怕的男人,如果夫人和他交手,害怕的話可以向我求助哦,善良的丈夫太宰君絕對會拯救友夏的。」
太宰治的嘴騙人的鬼,嘴上有多甜心就有多冷,有霧有信他還不如信撒旦。
「這麼說,太宰確實認識他們了。」
有霧有故作可憐的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美貌的妻子柔弱不能自理的抓著太宰治的手指。
「身為太宰最愛的妻子,如果被可怕的男人欺負了怎麼辦,太宰當然要幫我報復回來啊。」
有霧有輕飄飄道:「畢竟我是你的妻子嘛,作為男人,如果連自己的愛人都保護不了,就不要提什麼拯救這種空話了,我在期待的注視著你哦,太宰,別讓我覺得我從監獄裡接了一條什麼用處都沒有的鹹魚回來。」
太宰治:……
被妻子批評的一無是處的太宰治滿腦袋問號,總覺得在友夏眼裡,自己好像卑微到塵埃裡是怎麼回事?
PUA大師在線教你做人!
太宰治什麼時候經受過這種精神上的打壓,從來只有他打壓別人的份,原來芥川平日面對自己時居然是這種心情嗎。
冷酷教師太宰治居然此刻共情了自己的學生。
芥川龍之介:狗狗流淚?
「三天後和我一起登上奧菲克斯號。」
有霧有從桌子上拿起一張船票塞給太宰治,夫人虛假的笑容,宛如面具般的愛意:「證明給我看吧,太宰,你究竟能為我們的愛情做到什麼地步。」
冷酷的妻子似乎准備把可憐的丈夫利用到死。
工具人・太宰・鹹魚・一無是處・治:刺激.jpg;
繃帶浪費裝置默默舉起了手:「我可以帶幾個朋友上船嗎!」
有霧有詫異道:「你居然有朋友?」
太宰治:「……」被傷到了,我看起來人緣那麼差的嗎?
「可以帶哦,僅限於一個人。」
於是,三天後,站在碼頭邊上,有霧有注視著太宰身後的人,大腦瘋狂攪合。
穿著楓葉和服的尾崎紅葉宛如一朵開到荼蘼的花:「夫人看到我不應該開心嗎?」
「你們是朋友?!」
尾崎紅葉/太宰治:「不是!」
所以你們到底是怎麼認識的啊!
不對,有霧有勉強從混亂的思緒裡找到關鍵,太宰治的一舉一動她都安排了保鏢暗中看管,他是什麼時候和尾崎紅葉接觸的,而她卻不知道?!
「既然來了,希望尾崎小姐能夠聽話。」
尾崎紅葉溫柔頷首。
有霧有:倒是看不出什麼敵意。
說話間,條野采菊三人也到了碼頭,他們的出現仿佛帶來一種奇怪的氣場,身穿奇怪的制服,不像警服,有霧有也猜不到出自哪裡,拎著小皮箱,所過之處,萬眾矚目。
奧菲克斯號是一艘貴族游輪,非邀請無法獲得船票。
不論明面上的玩家是敵是友,暗處的玩家究竟想隱藏多久,只要有霧有登上這艘游輪,他們都得跟上來。
想完成任務嗎?想通關嗎?想攻略她嗎?
那就全部出現在我的面前吧。
夫人的氣息莫名的愉悅起來。
第88章
海浪拍打著船身,白日裡尚且溫柔平和的海面,一入夜便如人格分裂的情人般疾風驟雨。
「唔——」
失策了。
有霧有踉踉蹌蹌的跑進衛生間,打開水龍頭便開始嘔吐,仿佛要將胃裡掏空似的翻江倒海。
神谷綾拿著毛巾和暈船藥緊隨其後。
「夫人,您還好嗎?需不需要叫醫生?」
可惜這次出行除了保鏢團沒帶任何醫生和管家,神谷綾懊悔不已。
有霧有吃了藥,漱了漱口,抬眼看向鏡子中的人。
黑色的發絲濕漉漉的黏在臉側,皮膚蒼白毫無血色,唇瓣有些缺水,病態的干燥,一雙焦糖色的眼瞳深的仿佛窗外的危險的海水,藏著冰冷的雨絲。
整個人單薄脆弱的仿佛受傷的海妖,又美又欲,今天的我也沉浸在今川友夏逆天的美貌之中,有霧有自戀了一會兒,又是一陣暈眩,表情瞬間扭曲了起來。
一天而已,就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
有霧有完全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暈船?!
好吧,從來沒坐過這麼大的船,自然不知道自己居然還有這個隱藏弱點。
「夫人,聽說你身體不太好,我煮了點湯。」
門外,尾崎紅葉端著一碗熱乎乎的湯,楓葉紅和服和她的紅發十分搭配,幾乎沒有人能拒絕深夜端著湯來訪的美貌女人。
神谷綾打開門,屋內暖色的燈光照在尾崎紅葉溫柔含笑的臉上,兩人對視一眼,一個笑著,一個冷著臉。
最終是尾崎紅葉先打破沉默。
「神谷小姐的傷還好嗎?我下手有些不知輕重,但傷到神谷小姐不是我的本意。」
神谷綾神情冷淡至極:「虛偽的女人,我不會給你代替我站在夫人身邊的機會。」
「是嗎。」
尾崎紅葉也不惱,她的脾氣一如既往的溫和,但往往這種從不被激起情緒的人才最可怕。
「那這碗湯夫人也不需要嗎?」
尾崎紅葉每句話完全戳著神谷綾的尾巴。
作為一個夫人控,她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夫人暈船而束手無策,但接受了尾崎紅葉的湯,豈不是顯得她更沒用?
可這種矛盾的糾結,在神谷綾心裡連一秒都沒存在過就分出了勝負。
神谷綾接過那碗湯,「湯留下,你可以走了。」
沒等尾崎紅葉答應,神谷綾果斷的關上門,連一個視線也不給尾崎紅葉,防她跟防賊一樣。
尾崎紅葉:「……」
暗處的人沒忍住笑出了聲。
「噗噗噗哈哈哈——」
尾崎紅葉瀲灩的雙瞳逐漸化作冰冷的寒霜,猛地掃向看戲的太宰治,似笑非笑:「看的很開心嗎?」
Mafia中兩大傳說,一:千萬不要做太宰治的敵人,二:如果成為太宰治的敵人被發現的話,千萬不要落到尾崎紅葉的手裡。
看似溫柔繾綣的女性,其實是條含著劇毒的美女蛇。
就算是太宰治有時候也得給幾分薄面呢。畢竟,心狠美貌又下手狠毒的女性得罪不起哦,嗯,這樣一想,友夏好像也很符合?
「早就和你說過,從神谷綾入手成功率很低。」
尾崎紅葉:「你已經離開港口mafia了,一個優秀的前任,活著也該像死了一樣,舊同事也一樣,我一直當你死了,太宰治。」
「你當初究竟為了什麼要離開?」
同樣是在黑暗中掙扎的靈魂,有的人早早沉溺進入以此麻痹痛苦,有的人和黑暗融為一體卻仍舊妄想沼澤地中會開出向陽的綠芽,什麼都想要,什麼都想擁有,太宰治你也太貪婪了。
「尾崎小姐這樣看我,是想和我殉情嗎?我是不介意啦,但我嫉妒心超強的妻子可能會不同意哦。」
尾崎紅葉微笑:「你想打架嗎,太宰。」
黑發青年誇張的搖擺著雙手,「紳士從來不欺負美麗的女孩子!」
沉重的話題就這麼被太宰治岔開了,氣氛逐漸變的喜聞樂見的活潑起來。
此時一個船工打扮的男人出現在走廊內,經過太宰治和尾崎紅葉,又像是剛發現什麼似的,停下腳步。
「這裡是今川友夏的房間嗎?」
太宰治笑眯眯的看著他沒說話。
尾崎紅葉淡淡道:「你有什麼事?」
被兩雙視線同時盯住的船工:「額,船上有位記者想采訪今川夫人和其丈夫,不知道夫人有沒有時間?」
太宰治笑意收斂:「沒有哦。」
「你怎麼知道她沒有?」
太宰治:「你說邀請夫人和她的丈夫接受采訪,她的丈夫覺得沒必要,於是拒絕了,不可以嗎?」
說完還困惑的眨了眨眼睛。
船工:……
他的身體肉眼可見的繃緊僵直,盯著太宰治哆哆嗦嗦:「你,你,你是……」
太宰治好脾氣的點頭:「對,對,我是,我就是。」
「可怕的男人太宰治!港口曾經的干部之一!現在是武裝偵探社的一員!」
「誒,居然是玩家嗎?突然就沒意思了,怎麼跟查戶口似的在報我的資料呢。」
太宰治張開五指,虛虛握了握,「友夏身體不舒服,沒時間應付你們,不過如果你們想強攻的話,我也歡迎。」
可怕的男人微笑的弧度仿佛魔鬼:「我正愁沒機會在友夏面前表現呢。」
免得被冷血冷清的妻子總是拿看鹹魚廢物的眼神看著。
然而船工別說強攻了,嚇都嚇跑了。
接下來,又是一個自稱是記者的男人,和船工差不多的說辭,再得知太宰治的身份後,也是逃跑了。
然後,第三個,第四個……
尾崎紅葉:「你的名聲有時候還真好用。」
但是這艘船上的玩家居然這麼多?!
尾崎紅葉第一次參與游戲,但太宰治顯然見怪不怪,順便科普了一波第五輪今川友夏的操作。
「從神奈川到東京半個小時的路程因為襲擊者被拖到了一個小時,根據現實中的情報工作者統計,那一個小時,今川友夏的保鏢團殺了278個玩家。」
「槍殺,撞擊,碾碎,今川友夏發怒時完全殺紅了眼呢。」
利用芥川龍之介殺了太宰治,東京的天之驕子們完全被今川友夏玩弄在掌心,在教堂中給夏油傑造成不可磨滅的熱武器陰影,聽說那個男人最近開了個熱武器部門在研發槍彈。
果然,游戲使人進步,老婆才是男人走上人生巔峰的關鍵。
「所以你大半夜在門口是為了給今川友夏守門?」
尾崎紅葉一語中的,心情十分復雜,無異於看到天使和撒旦從同一個酒店同一張床上下來。
就很離譜!
被PUA的男人毫無理智可言,太宰治簡直比東京那邊的還要沉迷游戲!
太宰治笑眯眯:「這種輕松的游戲日常不可多得啊,要珍惜。」
想到之前兩次的死因,太宰治眼淚都沒地方流。
這次就算死,也要死在最後!讓孩子多玩一會兒吧!
有霧有登上游輪的決定無疑是正確的,玩家們根本不確定這是劇情還是空白,謹慎讓他們除了選擇上船之外,沒有第二個選項。
而前五輪游戲中夫人的表現,讓他們幾乎把謹慎和防御點滿,時至今日,除了條野三人組,居然再沒別的玩家接觸有霧有。
「按理來說,昨晚是在船上的第一夜肯定會有玩家過來試探我,怎麼一個也沒有?」
搞得就很沒勁。
神谷綾掛斷電話,道:「夫人,條野廳長那邊一些政界和商界有過來往的人出入過他們的房間,一共四個人。」
有霧有精神了,「哪四個人?」
這艘游輪上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調查背景毫無阻礙。
「第一個是名石油商人,聽說他們有張罰單在條野廳長手裡。」
「第二個馬戲團團長,他們剛結束在東京的巡回演出,下一站是神奈川,想和警方合作。」
「第三個您應該認識,是今川家主在政界的朋友,此行是為了幫嬌妻達成看鯨魚的願望。」
「第四個是個俄羅斯人。」
前三個都有身份介紹,只有第四個沒有,被夫人疑惑的目光注視著神谷綾解釋道:「就是個單純的普通的俄羅斯人,可能有點錢,但比起我們今川家,不過賺了個零頭而已,他誤闖了條野廳長的房間,被條野廳長禮貌的送走後,就回自己的房間了。」
有霧有點頭,「還有嗎?」
她想知道這艘船上所有不尋常的事件,神谷綾確實費了一番功夫。
「新上任的保鏢隊長想貼身保護您,他發現這艘游輪上有好幾批不同勢力的打手和保鏢,萬一他距離您過遠,無法及時支援的話……請夫人同意。」
雖然是第一次見這個新同事,但神谷綾卻覺得他們好像上輩子見過似的,那種並肩作戰的信任感油然而生。
……總比被尾崎紅葉那個女人插足好!!
夫人只能屬於我們!
有霧有翻著報紙和資料,「好啊,你讓他過來吧。」
奧菲克斯號將會橫跨太平洋,穿過塔斯曼海,度過印度洋,他們會在拉斯維加斯靠岸。
這是一場漫長的海上旅行。
游輪的賓客分為三個區域,越往上身份越不簡單,有霧有就在第三層,她的隔壁是東京市長,對面是最近風頭正熱的小野議員。
有霧有一個普普通通的富豪夾在一群政要中間,非但沒有冷落,反而格外受歡迎。
就連太宰治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任的丈夫也被愛屋及烏到,去餐廳會偶遇縣長市長搭訕,在甲板上也能被交際花故作嫵媚的勾引,但對方言談間總是提到今川友夏。
太宰治貓貓嘆息,這就是金錢和權勢的力量嗎?
可惡,居然羨慕了!
如果他也擁有今川友夏的地位,那麼找他殉情的漂亮妹妹一定能排到東京灣!
「太宰先生,夫人找您很久了,時刻候在夫人身邊聽從吩咐,這是一個丈夫的基本素養。」
太宰治:不,這是一個馬仔的基本素養!
但是!太宰治在經歷了好幾輪各種慘無人道的PUA之後,他對身份已經完全不挑剔了。
有霧有正在和小野議員交談,對方是位四十多歲但保養良好的女性,雙眼深不可測,但笑著看人時有種奇怪的親和。
有霧有提到了神奈川警視廳的廳長條野采菊,小野議員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隨即詢問有霧有:「今川夫人難道也對條野感興趣?他是我舉薦的後輩,行事風格果斷效率。怎麼,難道他不經意間惹怒了今川夫人嗎?」
難怪居然敢和今川友夏對著干,原來是有靠山。
如果動用今川家的權勢壓制條野的話,也不是不行,但這輪游戲顯然就失去了很多樂趣不是嗎。
還有其他玩家沒露面呢。
有霧有害羞似的捂唇輕笑:「哪有的事,一些誤會而已。」
「看來條野確實不懂事惹怒了今川夫人,作為日本財力的頂梁柱,讓今川夫人和今川家主不愉快,便是我小野的責任了,這件事我會為你安排好的。」
小野對有霧有十分客氣,作為最近大火的議員,她需要今川家的支持。
直至小野離開,太宰治仿佛掐點似的准時出現在有霧有身後,男人彎腰湊在有霧有耳旁,視線順著有霧有的目光看向小野離去的背影,語氣中充滿蠱惑的意味。
「跟政治打交道的人,心都髒,但是我就不一樣,作為友夏最親密的男人,現成的軍師就在你旁邊,友夏怎麼能向其他人求助呢?」
有霧有覺得太宰治八成有大病,還是那種一安分下來就渾身長毛的那種。
有霧有假笑:「誒,太宰毛遂自薦嗎?但是我還沒看到太宰的證明呢,沒辦法相信你哦。」
什麼證明,分明就是要白嫖他。
「既然友夏這麼說了,不做點什麼的話,完全入不了友夏的眼呢。」
他的黑發很軟,溫溫和和的,落在有霧有的肩窩,他像個黏糊的又假裝露出白肚皮的黑貓,柔軟的肉墊和毛發下是銳利到能殺人的爪子,他渾身充滿戰鬥的勛章,卻試圖忘卻過往在沼澤裡流浪時的黑暗經歷,努力融入太陽下的花房裡,有霧有作為站在太陽下的人類,理所當然的被纏上了。
雖然有些不尋常的事件,還有個試圖壓榨他白嫖他的美貌妻子。
但在這個無法使用異能的世界,普通的日常,簡直幸福到令人流淚。
第89章
手寫的文件,一張張A4紙和不同規格的筆記紙張,照片,有的頁腳稍稍卷起,有的還算很新,它們全部被條野采菊裝訂成一本厚厚的冊子,有關今川友夏的情報都在這裡,隨後鎖進他的小皮箱裡。
大倉樺子遞給他一份今川友夏的人際關系表以及今川集團旗下企業目錄。
「雖然只是設定,但只要接觸了就會發現每一家公司都在正常運轉,往前回溯也能找到企業歷史。」
「今川友夏很少接觸曾經的朋友和交際圈,但當我從她的交際圈入手了,每一個人都能將今川友夏的事跡說的十分詳細,奇怪的是,從他們的口中能得知今川友夏從未做過的一些事。」
大倉樺子思索著,「簡直就像兩條劇情一樣,今川友夏難道會分裂嗎,明明一直在家裡,但他們卻說今川友夏在宴會上。」
大倉樺子說了半天,沒從條野采菊這得到任何透露的情報,氣的鼓起了腮幫子:「你倒是說句話啊!」
智多近妖,異能特務科是一個神秘且深藏不露的組織,外界的人幾乎無法摸清組織內的人員,他們有什麼樣的能力,什麼樣的背景。
條野采菊是其中翹楚,他縝密的推理能力,以及近乎逆天的看透人心和事物本質的技能,讓他成為繼福地櫻痴之後的二把手,除了在處理案件上面從未有過敗績這一點,條野采菊在和隊友的相處中也能起到潤滑劑的作用。
比如說,總是惡趣味且是福地激推的大倉樺子,以及雞同鴨講滿腦子肌肉和武鬥的末廣鐵腸。
他們三人進入游戲是經過挑選的。
游戲世界可以壓制任何非肉/體的;
超凡力量,因此東京和橫濱兩方的天才們吃盡了苦頭,但這一限制在條野采菊三人組上幾乎沒什麼影響。
獵犬,失去了異能,其優秀可怖的體術和腦袋足以讓他們成為一柄永不生鏽的利劍。
「比起虛幻的游戲設定,我更傾向於通過某種超能力將具有黏合效果的碎片拼到一起,今川友夏這顆碎片在拼接的過程中定然發生某種不可控的變化,系統為了補全劇情上的漏洞,會在文字設定上備注今川友夏本該去做,但卻沒有去做的劇情。」
條野采菊耐心的解答大倉樺子的問題,笑眯眯的像只給幼崽科普的老狐狸,「在游戲裡,今川友夏便是這個世界最大的BUG,現實中的人最好祈禱這真的只是個游戲,而不是某種未知的力量體系。」
不少高層試圖將游戲世界拉到現實中,譬如橫濱的森鷗外。
但條野采菊卻並不建議他的做法。
理智告訴他,該有的分界線一旦摧毀可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災難。
但是惡趣味又迫使條野采菊無比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愉悅犯的氣息簡直拿蓋子蓋都蓋不住。
條野采菊甚至還能容忍末廣鐵腸在他的房間裡做俯臥撐和引體向上加單手抓門框引體向上。
條野采菊等了會兒,沒見末廣鐵腸有什麼建設性的建議,直接道:「船上有健身室。」
末廣鐵腸:「太吵。」
所以這裡安靜你就來這裡了?
條野采菊笑眯眯的抬腳踹過去,末廣鐵腸敏捷的避開,此時門忽然從外面開了,這一腳直接踹到秋田秘書的肚子。
三人:「……」
秋田秘書表情痛苦,彎著腰哆哆嗦嗦。
「小野議員有事要吩咐你們……」
條野采菊沒什麼誠意的道歉:「抱歉,秋田秘書。」
然而,接下來,秋田秘書說的話卻徹底讓整間屋子陷入了詭異的寂靜,大倉樺子嚇的捂住了嘴,末廣鐵腸也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表情。
而當事人條野采菊,他不笑了。
奧菲克斯號長361米,重達23萬噸,游輪上宴會廳,餐廳,客房,健身室,游泳室,包括海底觀賞區,應有盡有。
有的人上船是為了應酬擴大交際圈,有的人上船是為了旅行,而有的人,比如有霧有,她是為了寫名單。
玩家的名單。
她隔兩天後才知道,上船的第一晚上就有五個玩家試圖以采訪的名義接近她,但被太宰治無情的拒絕了。
有霧有:……
有霧有掛斷電話,靠在床頭,面無表情的側首盯著身側的另一個男人。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渾身冒黑泥的夫人抓著太宰治的頭發瘋狂左搖右擺,再次爬床的太宰治在睡夢中被妻子打醒,頭皮隱隱作痛。
「混蛋太宰治!不干事還敢爬我的床!!」
偌大的雙人床一個人睡多舒服,仿佛羽毛鋪成的毯子,一躺上去就像上了天堂,她才不想和另一個狗男人分享她的快樂!
但是太宰治總是半夜悄悄的跟她搶被子,有霧有將被子搶過來,嫌棄的把太宰治推到地上去。
到底為什麼會發展到這一步呢?
明明是戀愛還沒談過的少女,結果在游戲裡成為五次寡婦後,第六次連被丈夫玩家爬床都習以為常了,雖然是夫妻關系,但擁有自我意識的有霧有完全無法帶入進去。
太宰治卻和她相反,他怕不是想將雙腳化成根系長在游戲裡才好!
可憐又無辜的丈夫想和美貌老婆睡一張床上的願望都無法達成呢。
太宰治趴在床邊,雙手托腮:「難道友夏前幾任丈夫都沒有睡在友夏的床上嗎?」
反應太大了,完全和夫人閱盡千帆的設定不同嘛!
「我想臨死前和美貌老婆一起貼貼!」
有霧有炸毛:「閉嘴!」
「不貼貼的話,想和漂亮妻子蓋棉被純聊天!」
「你想死嗎!!」
有霧有抄起床頭櫃上的電話和花瓶砸過去,太宰治利落的往右躲,火上澆油。
「友夏和我一起殉情吧!清爽又有朝氣的自殺!海葬我可以接受!!」
有霧有如同惡魔般從櫃子裡摸出一把槍,上膛瞄准。
「你這是把我當成許願機器了啊!!就算想逃避現實也禁止拿我當理由啊混蛋!!」
太宰治笑眯眯的嘆息:「夫人好敏銳的觀察力啊,但是,被亂步先生一個人看透就夠了,被夫人也看透的話,作為男人我的自尊心受傷了哦。」
「去死!」
砰砰砰三槍,屋子裡瞬間多出三個彈孔。
這把槍沒裝消/音/器,聲音很快迎來了其他人。
神谷綾和尾崎紅葉率先來到這裡,同一層的其他客人和船長也匆匆趕過來。
「槍聲?!難道殺人了?」
「別怕,好像是今川夫婦吵架了,在家暴呢。」
「今川夫人?和她那個入贅的罪犯丈夫?」
「明明擁有輝夜姬般的美貌,雄偉的財富,結果看男人的眼光一次比一次差,雖然對方確實糟糕,但拿手/槍當家暴的武器我還是第一次見。」
門口的客人竊竊私語。
總結一下:「但是,太宰先生還是有點慘啊,被家暴的完全不能還手呢。」
神谷綾走到門口,禮貌的向各位道歉:「夫人在處理家事,不方便接待各位。」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立即笑著離開。
「那我們就不打擾夫人和太宰先生相處感情了。」
萬一打出人命,他們作為目擊證人也很難辦啊。
尾崎紅葉進房間時,有霧有正坐在太宰治的腰腹上,把他壓在地板上無情的揮舞著拳頭,太宰治仿佛一個抖M上身的變態,捂著臉如同一個備受欺凌的小可憐。
「打哪裡都可以,但是不要打臉!畢竟我只有這張臉能入友夏的眼了!」
有霧有:……
「你有病嗎!!」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不論有霧有如何欺負他迫害他,太宰治仿佛一個吸光的黑洞,完全看不出他的怒氣值在哪裡。
如此沒勁,有霧有反而無法下手了。
太宰治放下手指,露出笑意盈盈的鳶色眼眸:「友夏消氣了嗎?」
有霧有有氣無力:「累了,打不動了,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有霧有下意識看向門口的尾崎紅葉,對方似乎看了很久,察覺到有霧有注視著的視線,尾崎紅葉微笑著提議:「我可以加入你們嗎?」
「三個人應該更有趣一點。」
尾崎紅葉身上立即聚集了兩雙視線,一個驚恐,一個詫異。
尾崎紅葉嘴角一抽,「我說的是開會,開會,你們的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太宰治也就罷了,為什麼今川友夏也想歪了!
尾崎紅葉眸光流轉,曖昧道:「夫人如果想要紅葉……紅葉也不是不行。」
新玩家尾崎紅葉低估了有霧有在美色這方面的抵御力,紅葉姐的魅力無人能擋,但在游戲裡,只靠美色那可不行哦。
有霧有立即拒絕。
雖然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但老熟人太宰治在夫人這裡的信任值要比尾崎紅葉高。
幾次試探她能看出來太宰治是毫無目的的真的在玩,但是尾崎紅葉,她進入游戲的目的雖然看不出來,但對方心思不純。
尾崎紅葉:原來我竟然還比不過太宰治?
「尾崎小姐可以幫我去泡杯咖啡嗎?加奶不加糖。」
尾崎紅葉的攻略之路任重道遠,雖然只想攻略下夫人的信任值,但實話說,這玩意兒比好感度還難。
看看太宰治死過多少次才能換來這點點吝嗇的信任吧。
尾崎紅葉被支走,她在餐廳的咖啡機旁陷入了人生的自我懷疑中。
太宰治比她有魅力?還是比她美?比她會討女孩子的歡心?
尾崎紅葉面無表情的捏碎了奶塊。看來,她對今川友夏的了解過於膚淺,情報還需要重新收集。
尾崎紅葉暫時不泡咖啡,想來夫人也不是真的想喝咖啡,她跑去神谷綾的房間,面對夫人首席秘書,尾崎紅葉露出了完美的微笑。
「神谷小姐,我發現游輪上一些不尋常的疑點,想和你一起去看看。」
她還是決定從神谷綾身上下手。
兩個職位衝突的女人目光中火花四濺,神谷綾萬分厭惡尾崎紅葉,比起虎杖悠仁,同性別的尾崎紅葉給她帶來更大的危機感。
但一旦涉及夫人的安危,神谷綾壓抑自己的反感,和尾崎紅葉一起去調查游輪。
小客廳內守著保鏢隊長,對方五感敏銳,傾聽著任何不尋常的動靜,包括臥室內的有霧有和太宰治。
太宰治托著有霧有的腰,上氣不接下氣,「雖然能和友夏如此親密接觸是我的榮幸,但是你最近好像重了兩斤,胃部快被壓癟了……」
但是……友夏的腰好細……
太宰治下意識捏了捏,感覺雙手都能圈住。
被憤怒衝昏頭腦的有霧有後知後覺意識到女上男下的姿勢多麼色。
尤其自己還穿著睡袍,一頭黑發凌亂的散落在太宰治身上,仿佛兩人在玩什麼限制級的雙人游戲。
一股熱氣湧上頭頂,有霧有手忙腳亂的從太宰治身上下來,想了想覺得都是太宰治的錯又不解恨的踹了他一腳。
青花魚在地毯上順勢滾了一圈,干脆趴在那不動彈了。
有霧有拍了拍通紅的臉,喝了口涼茶才冷靜下來。
「我問你,你是不是有辦法能辨認得出來哪些是玩家?」
太宰治看透了一切,雖然他日常不干人事,但有霧有明白一些偽裝在他面前不過是面皮紙,毫無用處。
有霧有在筆記本上寫下幾十個名字,將這頁紙撕下來,米色的紙張飄到太宰治的面前。
夫人居高臨下俯視著地毯上的太宰治,她背對著光,淺色的光芒在她的邊緣,溢滿柔情的雙眸總給被注視著的人一種她深愛著你的錯覺。
可愛情這種東西,在她這裡是奢侈品。
她不會碰,在游戲裡也不敢碰。
太宰治拿起名單看了眼,「友夏對我坦誠,是證明我終於走進了你的心裡嗎?」
有霧有笑彎了眼眸,月牙似的,「當然啊,太宰,你已經住在我的心裡了。」
太宰治已經對妻子的甜言蜜語免疫了,他將名單折疊好塞進口袋裡,「友夏很有效率,但這艘游輪上的玩家可不僅僅只有名單上這些,如果友夏能再稍微滿足我一個小小的願望的話,我可以替你解決這件事。」
太宰治從地上起身,朝著有霧有伸出手,夫人挑眉,站在原地沒動,他單手按在有霧有身後的桌邊,他身上淡淡的好聞的沐浴香氣,那張俊秀的溫柔的臉總是會讓人忽略他危險冷漠的本質,他確實有蠱惑女性的資本,但被蠱惑的那個人是有霧有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你是考拉嗎,就算你是,可我也不是一棵樹。」
有霧有抬起手抵著太宰治的胸口,阻止他再進一步。
太宰治懊惱的皺眉:「友夏難道都沒有需求的嗎?我只是想單純的和友夏貼貼而已!織田都能親你了,為什麼我不能!」
草,什麼魔鬼發言!
就算是NPC也是有人權的好嘛!!
別跟幼稚的搶玩具的小鬼一樣啊!
有霧有咬牙切齒:「織田先生才不會跟你說那種話!」
太宰治笑眯眯:「他確實沒說過,但他每次提到你就臉紅,仿佛失去貞操的樣子,我就猜到了。」
有霧有:……
太宰治被有霧有崩潰無語的表情愉悅到了,終於從冷酷的妻子這裡掰回一成。
很容易被滿足的太宰治妥協道:「好了好了,這件事就交給我了,最遲明天早上,你會發現這輪游戲因為你迷人丈夫的出現,而變的格外簡單。」
只是想逗逗她而已,遲鈍的發現自己被調戲了的有霧有恨不得把太宰治凌遲處死。
「所以,你還站在這裡干什麼!已經深夜十點了,需要我拿小皮鞭督促你嗎!迷人的太宰君!」
別懷疑,她真的能做出來!
太宰治被無情的趕出了房間,和客廳裡一本正經的保鏢隊長面面相覷。
「我要保護夫人,不方便送太宰先生。」
太宰治揮揮手,簡直把妻管嚴的氣質發揮的淋漓盡致,「沒關系,我自己回去。」
簡直可以刷新今川友夏最慘前任的記錄了。
太宰治走在寂靜的走廊中,船艙隔音效果很好,窗外拍打的黑色浪花,在室內除了輕微的船體晃動之外,毫無其他感覺。
太宰治隔著窗戶凝視著黑色的海面,玻璃上倒映著一雙深淵般冷寂的鳶色眼睛。
就這麼成為她手中的刀了,還是被白嫖了啊,嗯,自願的。
她或許沒意識到,自己有多特別,如果她將此全部歸於這具身體的完美那就錯了。
美麗的皮囊只是錦上添花,被可怕的變態們探究惦記著的是撐起這幅皮囊的靈魂。
捫心自問,如果太宰治處於和今川友夏相同的境地,他會像她一樣始終保持希望和追求,日復一日的前進和永不妥協的信念嗎?
只是稍微想一想,太宰治連活下去的欲望都失去了。
他不是個很擅長被挑戰的人。
而面對始終被挑戰且時刻充滿朝氣和清爽的今川友夏,大概是太宰治伊甸園般的理想型吧。
另一個想要成為的自己。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為別人的理想型的有霧有,在好不容易整理了房間裡的亂糟糟後,准備再次入睡時,門外卻忽然傳來保鏢隊長的聲音。
「夫人,甲板上有人醉酒鬧事,尾崎紅葉小姐為了救神谷小姐也墜下海了。」
第90章
今夜注定是個無眠之夜。
第一層某個寶石商人在宴會上喝多了酒,摟著漂亮的交際花准備回屋的路途中,遇到了尾崎紅葉和神谷綾,這個腦子糊塗□□熏心的男人對尾崎紅葉一見鐘情,一把推開懷裡的普通女人,想和尾崎紅葉春風一度。
尾崎紅葉殺戮值 99.
但出乎意料的是,正當尾崎紅葉准備假意答應他,然後在偏僻無人的角落殺死他時,一直看她不順眼的神谷綾卻忽然為她解圍。
「石原先生,她是今川夫人最寵愛的園丁,如果被夫人知道她喜愛的園丁小姐在第一層被欺辱的話,您應該知道結果。」
對夫人的忠誠使神谷綾無法忍受外人欺負夫人的人。
尾崎紅葉望著她探究她,神谷綾冷淡道:「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夫人的臉面和尊嚴。」
尾崎紅葉笑了笑,呢喃自語:「他並沒有自我介紹,你為什麼知道他的身份。」
神谷綾挑眉,沒回答這個問題。
「今川夫人?」
石原似乎聽過這個稱呼,但醉酒使他無法正常思考,眼裡全是漂亮大美人,非要抓著尾崎紅葉要她跟自己回房間。
手腕被抓住,對方惡心的酒臭味,湊過來動手動腳的,尾崎紅葉稠麗的氣質瞬間變的肅殺冰冷,「給過你機會了,可你不珍惜。」
神谷綾還沒來得及阻止,尾崎紅葉忽然從寬大的和服袖擺中抽出一把銳利的短刀,刺入石原的心髒,男人整個人一顫,酒精麻痹了他的疼痛,但還是發出一聲慘叫。
刺入心髒的短刀快速的抽離,尾崎紅葉拔刀的速度和她入刀的速度一樣快,當她拉著神谷綾離開時,那個男人還站在原地沒倒下。
直至身後傳來一陣驚叫,神谷綾凝眉:「尾崎紅葉!你給夫人惹了大麻煩!」
尾崎紅葉捂唇:「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一想到那個臭男人居然碰到我了,我就覺得惡心。」
兩人並未順利離開甲板,隨著那個男人被刺殺,有人渾水摸魚,鑽入混亂的人群中,神谷綾發現他們時,周圍已經被神秘的西裝男們團團包圍住。
「喝酒!喝酒!」
從宴會廳中跑出來的酒鬼為他們掩人耳目,他們四處惹事,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神谷綾和尾崎紅葉這裡卻遭遇了一場暗中的襲擊。
「折斷今川友夏的翅膀,我們才可能有控制她的機會,那個叫神谷綾的女人,可以無限復活,殺了她沒用,抓住她。」
「哈哈——哈哈哈——橫濱mafia的尾崎紅葉,她居然也在,森鷗外到底想做什麼。」
手下人問他:「要避開嗎?」
白發金瞳的男人站在暗處觀察著甲板上的一切,一張張撲克牌在手中玩著花樣,笑意浸滿他的話語:「殺了她。」
游戲世界沒有道德,沒有底線,聽到甲板上人們的嘈雜聲,果戈裡覺得有些頭疼,太吵了。
他不喜歡這個世界,連呼吸都仿佛被冰冷的牢籠束縛住,毫無自由。
但是陀思喜歡。
那個家伙,一如既往的完全沒有變。
「那個女人就是今川友夏?好漂亮。」
有屬下低聲感慨。
果戈裡的視線落在從客艙裡出來的女人身上,她披著紅色的圍巾,純白色的長裙包裹著她曼妙的身體,從背影上看,猶如電影中美麗且聰慧的女主角。
所有人的視線,明裡的,暗處的,都在注視著她。
被若干雙視線盯准的有霧有,鬼知道她催眠自己多久才能忽略那些人仿佛野獸一樣的注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呢,一個個的還真是不怕死。
「今川夫人!」
船長擦著冷汗,向有霧有報道情況:「有幾個客人醉酒鬧事,您的秘書可能被人群推攘,失足墜海,您的園丁,一個紅頭發的女人剛剛也跳了下去。」
要命啊,航行才剛剛開始,卻出了這種事,等航行結束後,他幾乎可以預見報紙上對奧菲克斯號的批判。
有霧有站在船舷邊,朝下望去,救生員正在海上搜尋打撈,夜色下的海洋如同休眠期的火山,神秘而危險。
沒有收到玩家死亡提示,尾崎紅葉應該沒有生命威脅,但是神谷綾失足墜海?
真稀奇,她的秘書何等謹慎,怎麼可能會在這艘平穩行駛的游輪上失足墜海?
「船長先生,我希望你能修正你的說辭,神谷不可能失足墜海。」
有霧有意識到這是個機不可失的理由,她看向船長:「我要求徹查整艘游輪,這不過分吧?畢竟我心愛的秘書和園丁都生死未蔔呢。」
「可是,這,這……」
「你怕什麼,船上有小野議員,還有條野廳長,律師大概也不缺,為了諸位的安危,必須要搜查。」
有霧有給保鏢隊長一個眼神,對方立即心領神會,低沉的聲音說道:「我現在就去請小野議員和條野廳長過來。」
所有人懵了,萬萬沒想到有霧有臨場反應這麼迅速果斷。
暗處的人互相給一個眼神。
「船長,我還有一個請求。」
這船上的人,尤其是第三層的人船長一個都不敢得罪,當有霧有要求查看監控時,船長只猶豫了一秒就答應了。
但是當有霧有來到監控室時,系統卻顯示數據損壞,早不壞晚不壞,偏偏那段時間的監控壞了。
有霧有沉下了臉色。
船長終於意識到這件事絕不簡單,冷汗津津。
有霧有:絕對是玩家,普通NPC做不出如此縝密的布局。
有霧有站在監控室的窗戶旁,從這裡看到甲板上的人群,因為發生了墜海事件,所有人都從客艙裡出來,根據游戲定律……
重大事件NPC必須全員到場,此刻留在客艙的肯定是玩家。
有霧有剛想到這一點,忽然接到了太宰治的電話。
對方與她心意相通,顯然也發現了目前的事件。
「我在客艙幫友夏篩選漏網之魚,我如此貼心,有沒有一丁點走進友夏的心裡呢?」
男人的笑意透過電流傳到有霧有耳邊,伴隨著一道裝載了消/音/器的槍聲,玩家的哀嚎,無比動聽。
有霧有第一次發現太宰治也不是那麼糟糕,對方認真起來也很夠看的!
「你已經在我的心裡啦,太宰。」
「真榮幸啊,對了,我順走了友夏的槍哦,很順手,很好用。」
「下次再敢不經我同意拿我的東西,打你哦。」
「我好怕哦,友夏。」
有霧有:……
她收回之前覺得太宰治還挺靠譜的言論!!這家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有霧有語氣甜蜜,表情卻冷靜到可怕,「為了妻子的安危和對你的期望,拜托太宰一定要徹底清除那些漏網之魚。不過,這只是最大願望,太宰還是以自己的安全為首要。」
「嗯嗯,那友夏可以給我加油嗎,比如說麼麼?」
回應得寸進尺的太宰治只有一聲意味不明的「呵呵」,隨即有霧有就掛斷了電話。
在一旁沉默的聽了全程的船長只覺得有錢人的生活都挺虛幻,剛才還傳今川夫婦拿槍家暴,這會打電話又親親我我,真的搞不懂是真是假。
奧斯卡夫婦今天也沉迷設定無法自拔呢。
既然客艙那邊有太宰治,有霧有尚且可以將注意力放到甲板上的事件。
「船長先生……」
「砰——」
監控室外一陣劇烈的打鬥聲,一個船工打扮的男人站在門口與室內的有霧有視線對視一眼,立即轉身就跑。
有霧有心狠狠一跳,「船長先生,請盡快調動警衛。」
「是,是。」
囑咐完後,有霧有立即追了上去。
可惡,神谷綾不在,保鏢隊長也被安排去找小野議員和條野采菊,這段期間有霧有身邊的人幾乎是空白狀態。
有霧有銳利的眼神緊盯著前方的黑影,對方不快不慢的吊著她,生怕她追丟了似的。
有霧有冷靜的從口袋裡摸出藍牙耳機戴上,連通保鏢護衛團的通訊,打開自己的定位信息。
「立刻過來。」
夫人的命令傳達下去,第一層,第二層,第三層,游輪上的各個角落,隱藏身份融入人群的保鏢們立即收到命令,趕往船長監控室那邊。
保鏢隊長也收到了訊息,他腳步有一瞬的滯澀。
「看來,我們必須要加快速度了。」
條野采菊微笑著說出這句話,下一秒,包括大倉樺子和末廣鐵腸在內,三人放棄走冗長的走廊,直接打碎了船窗玻璃,從船體邊緣抄近路。
保鏢隊長瞳孔緊縮,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合常理的畫面。
海上冷冽的狂風卷起條野采菊的披風,白發男人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完美,仿佛任何事任何人都無法在他深淵般深不可測的心髒造成波瀾。
即便當下緊迫的事件也是如此,他修長的手指抓住船體凸起部分,整個人跳出窗外。
強大的抓握能力,以及周身平衡和控制力。
……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
奧菲克斯號的救援人員仍舊在打撈神谷綾和尾崎紅葉,距離她們墜海才剛剛過去十分鐘。
但在這片冷酷無情的大海上,十分鐘也足以讓她們喪命。
一片黑暗中,尾崎紅葉點燃了一簇火苗,火光亮起,神谷綾才發現這是一只打火機。
在所有救援人員搜尋她們時,這兩人卻已經悄悄的通過船錨上了船,但他們並未出現在眾人的視線內。
兩人渾身濕漉漉的,站在維修倉裡,尤其是神谷綾,面色鐵青,拳頭緊握。
「你不該跳下來,如果連你也離開,那夫人身邊就少了一個幫手!」
尾崎紅葉微笑:「這對夫人來說,是一個篩選玩家的大好機會,你們一直在找那些人不是嗎。」
神谷綾完美屏蔽了玩家這個詞,但她聽懂了尾崎紅葉的意思。
神谷綾冷漠的盯著她。
「你怎麼知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些暗處蠢蠢欲動的蟲子們已經找上夫人了。」
尾崎紅葉冷靜道:「如果夫人真如傳說中毫無敗績,那麼這種程度的襲擊,她絕對可以解決的游刃有余,我們的出現才是會阻礙夫人發揮的絆腳石。」
雖然夫人在故意和她保持距離,但太宰治透露出的信息足以讓尾崎紅葉拼碎片般將線索拼接起來。
暗處的人的目的也是如此,想折斷夫人的翅膀,在她只剩下一個人的時候襲擊。
在這個任何非科學的能力都會被壓制的世界,今川友夏對抗玩家的成功,得功於她優秀的保鏢團和武器儲備。
玩家們是這麼分析的,不然無法解釋一個本該被玩家攻略的NPC,畫風突變變成玩家收割機的原因。
但尾崎紅葉想的顯然和他們不同,只有真正接觸到夫人,才會發現,今川友夏的存在簡直就是這個世界的神。
她想,能馴服太宰治那樣可怕的男人,今川友夏定然有他們都不知道的秘密。
尾崎紅葉握緊短刀,紅色的光影落入她的眼中,「與其擔心你強大神秘的夫人,不如多看看周圍吧,他們追上來了。」
如同水中魔鬼般,一個個黑衣男人全身濕淋淋的爬上了船,他們的手中套著類似章魚吸盤的手套,很輕易就能從水中追蹤上來。
他們逐漸將兩人包圍。
神谷綾子彈上膛,金發還滴著水,然而神谷綾已然進入作戰狀態。
如果不能幫上夫人的忙,那至少不能讓自己成為夫人的拖累。
第二層。
「我的槍被太宰治那個狗男人順走了,偉大的游戲啊,請給我刷一支槍吧!比如說上次的AWM我覺得就很不錯!」
有霧有誠懇的雙手合十許願。
游戲:便宜的你還不要,專挑貴的來許願!
游戲罵罵咧咧的給有霧有刷新了一支AWM。
今夜,有霧有出來的匆忙,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及膝棉裙,腰部鏤空的設計隱約可見夫人完美的小蠻腰,纖細白皙的手臂端起漆黑的AWM,不經讓人懷疑這兩條脆弱的胳膊究竟能不能承受的住槍的後勁。
尤其她還穿著毛茸茸的涼鞋,嬌小的足踝微微發紅,冰冷的空氣輕吻她裸露在外的肌膚,刺激著她的感官。
前方的黑影經過轉角時,下意識回頭看看今川友夏是否跟上了她,這一回頭便是永恆。
視線內,黃色的走廊裡,漂亮的不似真人的夫人在沒有槍托的情況下,皺著眉射出了第一顆子彈。
金色的子彈在空氣中震蕩出一圈圈波紋,猶如加載了神奇的BUFF,穿透黑影的眉心,強大的空腔摧毀能力,在男人的腦袋上開出兩個拳頭大小的空洞。
瞬間死亡。
有霧有有點不得勁,要是有個肩膀給她當槍托就好了。
有霧有呼出一口氣,緩緩走向黑影屍體,不知道能不能從屍體上找到一些其他玩家的線索。
但剛走到一半,有霧有立即停止前進。
馬賽克屍體旁,出現一個奇怪的魔術師。
白色的魔術師,氣質詭譎,仿佛從黑色的浪花中生長出的異類,凸顯出那雙如太陽般燦爛的金瞳,他唇角的弧度仿佛被尺子量好,完美而虛幻。
有霧有忽然想起神谷綾報告中那進出過條野采菊房間的四個男人中的其中之一,馬戲團團長。
他也是玩家?
有霧有抿起唇瓣。
對面的人開口說話,「今川小姐,你想對我的屬下做什麼呢?」
額……
今川……小姐?
有霧有感動到無以復加。
嗚嗚嗚終於來個人忽略她已婚的可怕事實,稱呼她小姐嗎!
有霧有對這個陌生人的好感度 10086!!
果戈裡做好了面對NPC狂風驟雨的殺氣。但是……對面漂亮的美人好像很喜歡他?望向他的視線親切的不能自抑?
「雖然我很感動你的紳士,所以我決定給你一次機會,請回答我的問題。」
美貌的女人溫柔的凝視著他:「神谷和尾崎紅葉墜海的事,是你做的嗎?」
如同天使般身披純潔光環的今川友夏,緩緩端起了AWM,瞄准他的眉心,夫人柔軟嬌美的聲音仿佛在問對方下午茶是吃什麼似的口吻,手指卻搭在了扳機上。
果戈裡:……
「真可怕,自顧自問出了問題,結果卻絲毫沒有給我回答問題的時間。」
嘴上抱怨著,果戈裡內心卻毫無波瀾。
不如說,在游戲裡,今川友夏這個女人不論做什麼都是正常的。
畢竟被囚禁在這個世界裡,失去自由的鳥,就算是毀滅世界,也不覺得驚訝。
「聽說今川小姐的槍法很准。」
果戈裡唇角蔓延著一抹笑意,「那麼,我也有個問題,今川小姐擅長近戰麼?」
悠于 2022-3-7 09:27
第91章
夫人的子彈擁有「百分百命中率」BUFF, 目前唯一的漏網之魚便是太宰治,對方的靈魂技能「百分百躲避敵人的子彈」,讓有霧有被迫成為人體描邊大師。
果戈裡不可能成為第二個。
但有霧有的BUFF也並不是毫無漏洞可鑽。
如果被近身的話,她的槍就成了多余的擺設。
第一發子彈瞄准果戈裡的眉心,但卻打在了盾牌上,果戈裡將面具似的防彈盾牌從頭上拿開,朝著有霧有微笑。
第二發子彈射出時,果戈裡正在高速移動,子彈嵌進他厚厚的防彈衣裡。
第三發子彈照舊。
而果戈裡已經靠近了有霧有,他能無比清晰的審視這位傳說級的NPC,那張如神般完美毫無瑕疵的美貌,毫無波瀾的冷靜和理智,燈光化作細碎的星星墜入她焦糖色的眼瞳之中。
即便果戈裡的手已經快觸及到她的脖子,今川友夏也毫無慌亂之色,甚至看向果戈裡的眼神居然還有點詫異。
似乎在詫異他為什麼這麼大膽。
果戈裡:……
他猛地意識到自己缺失了一段情報,但已經遲了。
【恭喜玩家尼古萊・瓦西裡耶維奇・果戈裡・亞諾夫斯基觸發「夫人的大逃殺」模式,請在半個小時內避免死亡結局。】
【模式內,玩家數值不變,今川友夏的速度,敏捷,力量,擊打將會得到數倍提升。】
【為了游戲的公平,以及模式的趣味性,避免玩家過快的達成死亡結局,玩家尼古萊・瓦西裡耶維奇・果戈裡・亞諾夫斯基的幸運值提升三倍。】
【玩家可以通過殺死今川友夏停止大逃殺模式】
游戲的惡劣在此刻展現的淋漓盡致,在大逃殺模式設定下,今川友夏是不可打敗的。
對危險強烈的感知,仿佛汗毛似的爬上果戈裡的感官,他立即收手撤退,試圖遠離今川友夏的攻擊範圍,但是夫人攻擊的速度比果戈裡撤退的速度還要快!
夫人修長柔軟的手宛如一道光影猛地抓住果戈裡的肩膀,修剪圓潤粉色的指甲刺入衣物深深嵌入果戈裡的血肉,伴隨著刺痛感襲來的還有一把黑色的AWM,磚頭似的砸上他的臉。
「砰——」
「砰——」
干淨的魔術帽被打落,在地上滾了幾圈,星星點點的血跡撒了一地,AWM每次擊打,槍身上和果戈裡的頭接觸的剎那,帶出粘稠的血絲。
果戈裡半邊臉又紅又腫,白色的發絲發梢又黏又濕,嘴角鼻子裡溢出的血流濡濕了胸前的衣物,瞬間的耳鳴和腦震蕩讓他一時空白,金色的眼瞳失神似的空洞,毫無反抗之力的被今川友夏按著打。
好快的速度……好強的力道……
根本來不及思考。
完全變成了一個沙袋。
不行……不行……
一抹溫熱濺上有霧有的臉,果戈裡帥氣的臉蛋完全變成了一灘紅色的馬賽克,唇邊猩紅的氣味令有霧有腎上腺素爆棚。
但和第一次大逃殺模式有著明顯的區別,那時的有霧有仿佛被托管了似的,肢體不受控制般,旁觀著自己化身反派BOSS。
但是這次,全身仿佛電流湧過,超強的感知和力量灌入她的身體,她可以控制她的一切,包括這股新奇的強大的力量。
被突如其來的變強興奮到的有霧有,下手根本無法判定輕重。
【玩家尼古萊・瓦西裡耶維奇・果戈裡・亞諾夫斯基幸運值發揮效用,躲過致命一擊。】
有霧有一擊落空,在游戲系統的拯救(?)
下,果戈裡脫離了有霧有的控制,但這並讓果戈裡感到慶幸。
在實力突然變的不對等的情況下,一時的幸運那根本不是幸運。
簡直像貓捉老鼠一樣,吊著他不讓他死。
「咳咳——」
果戈裡吐出一口血,一顆白色的混雜著血絲的牙齒被吐了出來。
果戈裡:……
臉疼的仿佛火燒似的,笨重的要命,果戈裡呼吸急促,不照鏡子他也知道自己變成了什麼樣。
從未被這樣羞辱過。
「哈哈——哈哈哈——哈!!」
果戈裡吐出一口血,他開始狂笑。
有霧有憐憫的望著他,還沒開始呢,這小哥就瘋了。
「其實你有一個選擇題。」
果戈裡:……
果戈裡果斷的往後跑。
有霧有慢條斯理的將手伸入她的純白的裙子下,拆下綁在大腿上的短刀,槍可以丟,但是她的短刀是掛件不能丟。
這把刀可殺過不少玩家,是她忠誠的好伙伴。
「要麼死,要麼告訴我你的同伙是誰,他們在哪,我會善良的留你活到最後,這很公平,對吧。」
上一句話有霧有還在原地,第二句話結束,那道聲音已然響在果戈裡的背後。
果戈裡第一次在一個女人身上體會到這種忽上忽下的緊張感。
是對他犯下罪惡的報應嗎?
果戈裡立刻清醒,直接側面踏上走廊牆壁,借力避開身後襲來的刀刃,有霧有直刺過去的短刀擦著他的衣角過去。
下一瞬,刀刃向上劃,果戈裡不得不原地半空翻轉,一道猩紅的血線出現在他的脖頸,如果他再慢0.1秒,割斷的就是他的喉管。
果戈裡的速度已經夠快,但顯然今川友夏的速度比他更快。
並且她毫無停頓,十分敏捷,隨著果戈裡的反抗而變化攻擊方式。
他逃,她追,他插翅難飛。
兩人在第二層瘋狂走位,牆壁上留下數道深深的刀痕,那道可怖的白影,名叫今川友夏的女人,幾乎無孔不入。
果戈裡狼狽的逃竄,走廊滿是他的血,乍一看猶如凶殺案現場。
躲在房間裡也不行,她會破門而入,先前能擋子彈的盾牌被她削豆腐似的一刀兩半,她甚至隔著衣物抓住了防彈衣的肩帶,然後連著衣服一起被撕扯的七零八亂,差點裸/奔的果戈裡終於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再快的速度,今川友夏永遠都墜在身後,如夢魘般問他到底選哪個選項。
一旦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恐怖的今川友夏會直接拎起果戈裡的領子,把他像攤煎餅一樣甩來甩去。
果戈裡:……
簡直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抱歉陀思,我們的塑料友誼根本經不起挑戰!!
「既然不選擇,那我還是殺了你吧。」
夫人纖細柔軟的手臂勒住他的脖頸,泛著寒光的刀尖對准他的心髒,果戈裡的心跳得飛快,血模糊了他的雙眼,連語氣都變得格外虛弱。
「陀思,全名是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只要你解決他,其他玩家都不值一提,我可以幫你殺了他。」
刀尖准確無誤的停頓在果戈裡的胸前,夫人愉悅的笑聲清脆悅耳,猶如美貌的少女般充滿朝氣和單純的滿足。
「早說吖~~」
「歡迎撿回一條命!」
有霧有松開了勒住果戈裡的手,不知是她故意還是無意,她「輕輕」拍了拍果戈裡的肩膀。
果戈裡如同擔負千斤重般土下座跪地,但他已經完全沒心思去思考這是不是今川友夏的惡劣,就算是也沒關系,果戈裡如同終於獲得清水的魚一樣,拼命喘息。
得救了……
雖然是游戲,但感官太真實了。
有霧有蹲在果戈裡面前,黑色的長發垂在身前,笑意盈盈的臉溢滿溫柔:「尼古萊,我暫且相信你的說辭,即便你背刺我,我也能讓剛才的一切再次重演。」
果戈裡微妙道:「你喊我什麼?」
「你的全名不是尼古萊・瓦西裡耶維奇・果戈裡・亞諾夫斯基?那麼按照順序,尼古萊是你的名字,如果你不願意我如此親昵的喊你的話,我也可以喊你果戈裡。」
雖然有霧有差點殺了他,但她還是很喜歡這個白頭發的脾氣很好的魔術師。
畢竟這是第一個喊她小姐的玩家,這讓她撿回了消失很久的少女情懷!!
「隨便今川小姐如何稱呼,我都可以。」
果戈裡笑起來時,臉上的傷痕和血跡讓他看起來凄慘無比。
有霧有:「……」
她這麼狠的嗎?
但是那種感覺,渾身使不完的力氣,感官異常敏銳,仿佛她的眼睛出現在游輪的上空,任何動靜都無法逃過她的視察。
有霧有幾乎快沉浸在這種世界之神的快感當中。
「好像有人來了。」
有霧有:「你還能動起來嗎?」
果戈裡以「你說呢」的眼神望著有霧有。
「抱歉,我忘記了。」
【NPC今川友夏賜予你神聖的祝福,傷勢痊愈100%】
仿佛被施加了痊愈異能,不,比傳說中的治愈系異能還要恐怖,連疼痛也被抹去,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虛假。
果戈裡:……
這一秒,果戈裡先前對今川友夏所有的猜測和判定全部推翻。
「我需要你當我的間諜,從現在起,之前想對我做什麼,繼續吧。」
果戈裡緩緩的冒出了問號。
「嗯,挾持我呀?就像你一開始要做的一樣。」
果戈裡:……
條野采菊進入第二層時,被滿走廊如同恐怖電影裡的血跡占據了全部的視線,身後的大倉樺子嚇了一跳。
「哇,今川友夏不會死了吧?」
條野采菊:「不是今川友夏的血。」
三人順著血跡往前走,經過一個拐角,一聲驚恐的尖叫劃破夜空,條野采菊雖然是個瞎子,但卻是個感官異常敏銳的盲者,世界奪取了他的光明,卻賦予他超能的強悍肉/體。
他張開雙臂接住一顆人體炮彈,淡淡的女子的馨香撲鼻而來,懷中仿佛抱著一團又軟又熱的棉花糖,幾乎快化進他的骨血之中,她穿的很少,條野采菊戴著的手套也無法阻隔皮肉陷進指縫中的柔軟感。
女人驚恐的嗚咽仿佛獵/槍下瑟瑟發抖的幼崽,就連她看不順眼的男人她也願意伸出手緊緊攥住他的衣領。
並向他婉轉的求救:「條野廳長,這些人為什麼想殺我?」
她的恐懼是假的,她的求救也是假的。
但是條野采菊卻在此刻無比強烈的想「看看」她的臉,說謊時的樣子。
可惜,他無法探知到今川友夏的臉,仿佛有奇怪的障礙物擋住了她。
「條野采菊,你想阻攔我嗎?」
果戈裡演戲還是很不錯的。
尤其在這天然的游戲格鬥場中,仿佛手持復活卡,如果能試探到條野采菊的底線,也不虧。
「樺子,帶今川夫人離開。」
「末廣鐵腸,你解決另一邊的人。」
幾乎是條野采菊話音剛落,走廊另一頭出現數十個殺手,即將迎來一場惡戰。
大倉樺子牽著有霧有的手,甜甜道:「夫人,一定要乖乖的跟在樺子身後哦。」
有霧有:……
察覺到今川友夏有一瞬的僵硬,大倉樺子不甘的承認還真讓條野采菊說對了,但是今川友夏是怎麼猜到她的年齡?
這大概是個不解之謎。
見有霧有頻頻往後望,以為她是擔心條野采菊和末廣鐵腸,安慰她:「沒關系,那兩個變態絕對能輕而易舉解決那群小嘍啰。」
有霧有:不,我是擔心尼古萊能不能全身而退。
她珍惜她每一個馬仔,就算是臨陣倒戈的也會珍惜!
太宰治:對我你不是這樣的!
大倉樺子和有霧有在半途中遇到了來找有霧有的保鏢們。
「既然保鏢來了,那夫人跟保鏢們回房間吧。」
大倉樺子准備原路返回,有霧有立即抓住她的手,「樺子小姐,我實在太怕了,保鏢們都是冷冰冰的男人,我可以拜托樺子小姐陪陪我嗎?」
不能多一個人過去了,有霧有冷靜的想。
大倉樺子瞳孔緊縮,她的目光下意識看向有霧有的手,修長柔軟,骨節處泛著淡淡的粉色,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
但是……
她為什麼能突破大倉樺子的防御,准確無誤的抓住她?
在被抓住手之前,大倉樺子甚至完全察覺不到對方的靠近。
獵犬中的成員每一個都是失去了異能仍舊很能打的存在,今川友夏她怎麼能?
可怕。
大倉樺子將兩個同事完全拋在了腦後,她緊緊盯著看似柔弱不能自理的夫人,「既然是夫人的請求,樺子一定會陪著夫人的。」
第92章
游輪上的混亂因為小野議員的命令搜查而稍微得到控制,但也誰不知道這是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今川夫人墜海的秘書和園丁還是沒有打撈上來,幾乎所有人都放棄對方生還的可能,初春的天氣在海上依舊如寒冬般冷冽,這個季節,在刺骨的水裡泡一會兒身體就會失去知覺,沉入深海。
船長和打撈隊長一前一後向有霧有解釋情況,小野議員也來房間問候她的身體。
「聽說夫人在第二層遇到了襲擊。」
有霧有微笑:「是條野廳長和他的同事們保護了我。」
「原來是條野啊,那就好,搜查的工作正在進行中,保護民眾的安危是我的職責。
尤其是向對日本的經濟有正面積極影響的今川家,夫人若是遇難,我真的難辭其咎。」
有霧有握著小野議員的手,感慨:「日本政界有您這樣的人,才是民眾的幸運。」
兩人客套了幾句,有霧有送她出門,回來時,就見大倉樺子一臉復雜的看著她。
有霧有:哦豁,是終於發現了政治的黑暗了嗎?
大倉樺子:雖然早就知道政治家是什麼樣,但在游戲裡也能見到還真是很還原了。
有霧有拿起勺子攪了攪咖啡,「你的咖啡也在桌子上,奶和糖塊看你口味自己加。」
「我還在長身體哦,不能喝咖啡。」
大倉樺子說完差點把自己舌頭咬到,啊……忘記了,條野說過不能在今川友夏面前裝小孩子。
但是,今川友夏只是朝她笑了笑並沒有什麼反應。
她的心情好像很好?為什麼?明明剛剛遇難不是麼。
大倉樺子一肚子疑點,如果此刻在這裡的是條野采菊絕對能猜到有霧有愉悅的點在哪,但可惜他此時不在。
有霧有從浴室裡出來,換了身睡衣,見大倉樺子糾結著小臉坐在沙發上,一副苦大仇恨的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
有霧有坐在床邊,故意拍了拍枕頭,對方的視線困惑的投射過來,卻見美貌的夫人蠱惑般朝她柔軟微笑。
「樺子小姐要一起睡嗎?」
大倉樺子:……
「小孩子正在長身體,睡眠不足會長不高的。」
大倉樺子如臨大敵站起身。
福地爸爸!!有人勾引可愛的樺子!!
「我不困!」
「可是我好困,樺子小姐真的不願意陪陪我嗎?」
超大size的床,溫柔又漂亮的女孩子,對方邀請她一起貼貼,大倉樺子可恥的動搖了!
難怪秘書和園丁都是女孩子,可怕的今川友夏居然男女通吃!!
「樺子只屬於福地爸爸!我只能拒絕夫人了!夫人晚安!夫人早點睡!我去看看條野他們!」
大倉樺子倉皇落跑,心跳如擂鼓,差點就沒法為福地爸爸守身如玉了!
房間內只剩下有霧有一個人捶床狂笑。
這一夜的混亂以小野議員搜查出一伙黑幫成員作為結尾塵埃落定,對方無辜的成為玩家們的擋箭牌犧牲品。
有人暗示小野議員,再查下去顯然會損害某些人的利益,小野議員見好就收,只是不知該如何向今川夫人交代,畢竟她的秘書和園丁已經遇害。
秋田秘書在小野議員耳旁小聲片刻。
「已經回去了?」
「是,完全沒有任何痕跡,本該墜海的兩個人卻在今早同時從今川夫人的房間內出來。」
小野議員神情嚴肅,「這件事看來沒有那麼簡單,我下個月要大選,絕不能牽扯進去,條野呢?我讓他做的事,他做了麼?」
秋田秘書:「昨夜發生那麼多事,在第二層和神秘人戰鬥,若非突然出現一伙人將神秘人帶走,我們絕對能查出來對方的身份,其後是帶人搜查游輪,條野廳長一夜未眠,分身乏術啊。」
果戈裡該感謝有霧有,在扯防彈衣的時候把他的魔術師服裝扯壞了,加上一身的血跡,除了當時和他戰鬥的條野采菊,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重新換了身衣服回到客艙,今川友夏在他身上制造的傷痕已經痊愈,只余下精神上的恐懼打擊歷歷在目。
「條野采菊想從和我這裡得到一些問題的答案,他暫時不會揭穿我。」
「但是,如果在到達拉斯維加斯之前,我們無法抓到今川友夏的話,等條野采菊取得今川友夏的信任,常伴身側,我們想靠近就更難,嘶——」
果戈裡說話時,牽扯到臉上的傷口。
雖然是條野采菊那個男人留下的,但一回想到昨夜,果戈裡的身體幾乎快得PTSD般輕顫。
因為今川友夏那個女人。
「真狼狽,果戈裡。」
黑暗中,戴著帽子的俄羅斯青年下著西洋棋,昏暗的光線下,青年蒼白的手指骨節分明,不見天日般毫無健康的血色,他手持棋子在棋盤上自己和自己對弈。
他似乎格外怕冷,整個人裹進密不透風的披風之中,只露出一張因為體弱而十分俊美秀氣的臉龐。
仿佛身體天生孱弱的莊園貴族,將紳士氣質刻進了骨子裡。
唯有那雙猶如上個世紀沉澱的葡萄酒紅色的雙瞳折射出神秘的光輝,如鑲嵌在瓷白玉石上的一顆紅寶石。
「條野采菊的體術很強?」
果戈裡嘴角扯了扯:「我的傷就是最好的證明。」
陀思完全不知道昨夜今川友夏在他可憐的摯友身上做了什麼,也毫無證據。
「沒關系,失敗並不可怕。」
陀思並不在意第一次試探的失敗,他邀請果戈裡和他一起下棋。
「下次努力。」
果戈裡:……
下次你自己努力吧。
那個女人我是一點都不想和她對上了。
而視線的焦點今川友夏在大倉樺子離開客艙不久後,便突發高燒緊急請了醫生過去。
提著醫療箱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剛戰鬥完身上彌漫著血氣和硝煙的條野采菊擦肩而過,男人臉上含著笑意的神情也因為血腥和戰鬥而變的格外凌厲和扭曲,看的經過的路人深深打著寒顫。
「我很可怕嗎?樺子。」
大倉樺子:「你去換身衣服吧,血腥味濃到連我都不想靠近你哦。」
條野采菊和果戈裡的戰鬥,雙方都踩著試探的底線瘋狂輸出,條野采菊身上的傷大多數是屬於果戈裡的。
唯有血腥和戰鬥才能喚醒這個深不可測的腹黑眯眯眼本性中的冰山一角。
稍微有點失控了。
條野采菊將自己清洗一遍後,來到有霧有的門前,開門的是溫柔美麗的尾崎紅葉小姐。
條野采菊一點也不意外對方安全上岸。
倒是尾崎紅葉很驚訝條野采菊在凌晨時分突然來訪。
「如果是因為之前的襲擊,請條野廳長天亮後再講明情況吧。」
明明是瞎子,但尾崎紅葉卻微妙的感受到對方的「視線」透過她,看向她身後的臥室,虛掩的門縫裡,是夫人柔軟的被角。
條野采菊的「視線」有些逾越了,尾崎紅葉擋住他的「目光」。
「如果夫人燒退了,請務必通知我。」
尾崎紅葉:「可以。」
條野采菊離開了。
但他遲早會從今川友夏身上發現他想發現的線索。
「尾崎紅葉,夫人喊你過去,關於今夜的事,夫人想聽聽你的說法。」
尾崎紅葉故作詫異:「誒,我這樣卑微的人也可以進入夫人的臥室嗎?」
神谷綾面無表情:「你再炫耀,我不介意揍你。」
有霧有從神谷綾口中得知尾崎紅葉的一系列行為,猜測對方的立場和目的,總覺得這輪玩家好像中立的很多?
為什麼?
根據設定,他們只有攻略或者殺死今川友夏這兩條選項,丈夫玩家和普通玩家的區別除了能收獲妻子天然的仇恨加成之外,他們的任務並沒有太大區別。
但也有劍走偏鋒的玩家,選擇避開和今川友夏的正面對抗,譬如伏黑惠和虎杖悠仁是典型的正面例子。
可是有霧有遇見的玩家絕大多數都恨不得對她殺之後快,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游戲要選一些戰鬥派進來,都不動腦子的嗎?
這個想法在第六輪發展到目前為止稍微改變了。
從太宰治這個狗男人開始,到條野采菊,以及昨夜發生的事件,都讓有霧有意識到,第六輪的玩家似乎都是些腦力派。
在主線和支線劇情進展的同時,他們也在試圖從今川友夏或者這個世界中探索著什麼。
那種微妙的仿佛有人在拿著精密的儀器撬開人的腦殼。
有霧有:這是款狗血又喪心病狂的游戲而已,他們在找什麼?
雖然進化成BOSS,但對社會的黑暗尚且青澀的有霧有當然猜不到強者的野心,他們有多垂涎這個可以壓制一切超能力,卻又能制造超能力的游戲。
「祝福」「BUFF」「桃花符」「金錢」「獎勵」「寶箱」
游戲賜予玩家可以帶出游戲,到現實使用的獎勵,僅僅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人瘋狂了。
有霧有不知道,就算知道她也不在乎,她的目的從來只有一個。
任何陰謀都不妨礙有霧有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玩家。
鹹鹹的空氣夾雜著淡淡的香氛氣味。
有霧有躺在床上,身體的抗議和腦海中的清醒形成鮮明的對比,察覺到身側之人的靠近,她緩緩睜開眼,正好看到尾崎紅葉幫她擦拭額頭。
紅發女人唇角噙著朦朧的笑意,柔軟的手指拂過有霧有被汗水沾濕的額發,聲音仿佛被夜鶯吻過。
「夫人需要紅葉做什麼呢?」
有霧有審視著她,任由尾崎紅葉的手指撫摸過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唇,她的雙眼依舊清明,她的心跳一如往常。
尾崎紅葉眼裡掠過一絲挫敗。
「夫人還真是……心志堅定啊。」
有霧有眨了眨眼,似笑非笑:「太宰沒告訴你嗎,我喜歡的是太宰那個類型的,抱歉哦,尾崎小姐,你很美,但不是我的理想型。」
尾崎紅葉笑容僵硬龜裂。
生平第一次遭受到如此大的打擊,居然有人說她的魅力不如太宰治那家伙!
尾崎紅葉的手指微微顫抖,直至被夫人微涼的手握住。
「但是,尾崎小姐可以成為我信任的一份子,我的丈夫有很多,但我信任的人卻極少,目前為止,也只有神谷一個而已……」
「只要你願意,你可以成為我心目中獨一無二的尾崎紅葉小姐。」
夜色下,她擁有輝夜姬般的美貌,妖精一樣的蠱惑人心。
令人飛蛾撲火也要獲得她片刻的專注。
如果說尾崎紅葉的魅力來自於她的成長和閱歷,那麼今川友夏攝人心魄的本事,便是從靈魂散發出而出的天賦。
無法拒絕。
一整夜,尾崎紅葉都在今川友夏的臥室內沒出來。
神谷綾枯坐了一夜,猶如一個失戀的情人。
保鏢隊長看不過去,勸她:「夫人信任的人有很多,但最信任的只有神谷你。」
神谷綾:「……」
啊,好想殺人。
高燒來的突然走的也快速,天亮時,有霧有已經痊愈,除了身體有些不舒坦的慵懶疲憊之外,整個人倒沒別的痛楚了。
「你說什麼?條野采菊說天亮會過來?」
有霧有慌了,連忙出門,「他肯定會問我昨晚的事,我才不想應付他,那家伙腦子很奇怪的,眼睛也很奇怪,心也很怪,整個人都怪怪的。」
有霧有直接跑到了甲板,生怕和條野采菊面對面,她還特地繞開走。
藍色的大海泛起層層波浪,海鷗在海面上盤旋,遠處隱約可見海豚躍出水面。
「阿嚏——」
有霧有一到甲板就迎風打了個噴嚏,眼前出現一條紅色的圍巾,沉默寡言的保鏢隊長見有霧有看著紅圍巾發呆,沙啞的聲音輕聲解釋。
「是我妹妹親手織的圍巾,我一直隨身帶著,如果能為夫人御寒,也算發揮了一點用處。」
有霧有:「……」
「夫人好像也有一條紅色圍巾?」
被有霧有突如其來的沉默凝視搞得心慌慌的保鏢隊長,連那張冰塊臉都無法維持了,「夫人的東西一定比我的好,不如我回去把夫人的圍巾拿來吧?」
其實是同一條。
就連他那句解釋,有霧有也聽過一次。
但這一輪刷新後的保鏢隊長自然記不得他曾把圍巾送給有霧有的事。
有霧有嘆息。
「沒關系,我那條也很普通。」
有霧有將圍巾圍上脖子,果然溫暖了不少。
而保鏢隊長卻是穿著單薄的黑色西裝。
「你不冷嗎?」
保鏢隊長低頭靦腆的笑了:「我皮糙肉厚,不怕冷,您摸摸我,掌心還是熱乎乎的。」
有霧有眨了眨眼,茫然的望著伸到自己面前的大手,保鏢隊長個頭很高,幾乎快和五條悟持平,連手也比有霧有大了一圈不止。
他站在有霧有面前,幾乎替她擋了大半的海風。
有霧有:「摸就算了,不冷就好。」
因為昨夜的變故,今日甲板上除了有霧有和零星幾個年輕男女,再沒別的客人。
神谷綾從客艙那邊走過來。與此同時,第一層,第二層,第三層的客艙方向不約而同的傳來一聲聲慘叫,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從客艙裡跑出來,一時半會兒,冷清的甲板上居然又聚集不少人。
「死人了!死人了!」
「怎麼回事?」
「隔壁的客人死了?!我今早才發現!」
「對!和我同一個房間的人也死了!被一槍擊斃,我還以為他睡在沙發上,今早起來才發現!」
甲板上的人互相交流著情報。
死的不止一兩個,仿佛有誰在昨晚動亂時,趁亂客串了一次清道夫,收割了數條靈魂。
無聲無息,今早天光大亮才被發現。
有霧有挑眉,忽然察覺到一股黏糊糊的視線,一抬頭,第三層東面的欄杆旁,一個有著漂亮鳶色眼睛的青年朝她揮揮手,他還穿著昨日的米色風衣,白色襯衫領口微敞,海風一吹,金色的陽光撒在他的鎖骨上,仿佛星星碎片。
嗯,辦事效率很快嘛,完全沒讓有霧有操心。
有霧有剛想揮手回應對方做的很不錯,對方忽然雙手攏在嘴邊大喊:「友夏!我昨晚是不是超棒!!」
男人的聲音被海風剪碎,但仍舊蕩了起來。
我昨晚是不是超棒~~~是不是超棒~~~超棒~~~棒~~
甲板上所有的人視線唰的射向有霧有,詫異,微妙,曖昧,調戲,被眾多目光包圍的有霧有,瞬間社死,大腦空白。
你這句話太惹人誤會了啊混蛋太宰!!
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在搞事嗎!!
有霧有後退兩步,臉色爆紅,差點羞到暈厥,頭疼頭疼,幸好神谷綾扶住她,秘書比她還氣憤,殺意四溢,咬牙切齒:「夫人!殺了他!永絕後患!」
太宰治吃飯噎到了也會成為神谷綾殺他的借口,這不是衝動,這是蓄謀已久!!
「今川夫人好福氣啊!秘書和園丁劫後余生,還有帥氣丈夫深夜安慰。」
「嗯,我承認我羨慕了。」
「嗚嗚嗚,要賺多少錢才能到達今川夫人的成就?她老公好帥吖!」
「大概一千年吧。」
有霧有本想躲開條野采菊的探查,但是莫名其妙變成所有人的八卦對像實在令人頭禿。
妻子的眼神冰冷且充滿警告,太宰治惡趣味成功,功成身退。
沒辦法,小沒良心的是個很記仇的家伙,再待在那,怕不是得親自上來打他。
曾經很記仇的太宰治:棱角已被妻子磨平.jpg;
這輪游戲,他只是個又乖又能干的丈夫兼馬仔。
第93章
有霧有終究還是沒躲得過條野采菊的「審問」。
她唯一該慶幸的便是條野采菊一人前來,而不是帶著他的未成年同事和另一個背景板同事。
戰鬥力是三人組最強的末廣鐵腸・背景板默默冒出了問號?
沒辦法,這年頭,眯眯眼比武鬥派存在感強多了。
多虧了太宰治嚎的那一嗓子,條野采菊找有霧有完全不費事,被抓個正著的有霧有除了微笑只能微笑。
餐廳內,圓形的船窗外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游輪上的警衛以及警官們即便假期出游也難逃工作的厄運。
有霧有已經見到好幾列身穿警服的隊伍從餐廳中穿過去。
除了坐在她對面閑庭自若品嘗早餐的白發眯眯眼還有時間在這和她一個可憐的無趣的剛剛燒退痊愈的受害者聊天。
有霧有撕了一塊牛角包,沾著果醬吃,還沒咽下去就聽條野采菊開始了他的「審問」。
「尼古萊・瓦西裡耶維奇・果戈裡・亞諾夫斯基,夫人認識這個男人嗎?」
有霧有含著面包回答:「名字好長,記不清。」
「他受傷了,他本應該受傷,走廊上全是他的血,但奇怪的是和他交手時,我並沒有在他身上看到對應大量血跡的傷痕。」
條野采菊雙手交叉,上身前傾,雖然神情溫和甚至親切,但他的姿勢是種極為壓迫的姿勢。
「夫人和他交過手?」
雖然是疑問句,但語氣肯定。
有霧有笑容不變:「我一直很好奇,條野廳長為什麼如此自信自己的視覺,明明是個盲人,你怎麼確定他沒有受傷?」
有霧有咽下了已經被她嚼爛的面包,「你把他衣服脫了全身都看過或者摸過一遍嗎?」
被有霧有突如其來的直白愣住的條野采菊:「沒有。」
「嗯,所以你沒有證據支撐你的猜測。」
條野采菊確實很聰明,但只要有霧有不承認,他就永遠找不到證據。
不過,好奇怪,為什麼大逃殺模式結束後,游戲沒有幫她清理血跡,明明上次殺夏油傑時還很貼心。
條野采菊的問題充滿陷阱。
「您的秘書和園丁在維修倉和一伙人發生打鬥,夫人如此疼愛您的下屬,應該會為此尋求一個結果?」
「還有昨夜客艙內發生的大規模客人死亡事件,我在警方進入現場之前將所有線索收集進這裡,夫人不必擔心證據會憑空消失。」
條野采菊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他的語速適中,語氣含著輕松的笑意,卻隨著問題的深入而給聽眾一種焦灼感。
「夫人能詳細說明您和您的丈夫太宰治昨夜的不在場證明嗎?」
有霧有以為自己聽錯了,臉上的愕然藏都藏不住。
全船的人都知道昨晚今川友夏和太宰治的戰況令夫人十分滿意,條野采菊這句話是她猜的意思嗎?!
這玩家好不要臉!!最沒臉皮的五條悟都沒這麼破下限過!!
看起來那麼正經的人居然表裡不一嗎?!
「條野廳長,這種話題不適合細談吧?」
條野采菊像只狐狸般微笑,側頭注視著她,「我不介意。」
有霧有瞪圓了眼:「可是我介意!」
「這是必要流程。」
有霧有:……
有霧有視線在桌子上飛快移動,右手蠢蠢欲動,條野采菊敏銳察覺到有霧有的想法,立即快速的將桌子上所有能攻擊人的東西全部推倒有霧有接觸不到的距離。
有霧有:草……
條野采菊求生欲很強的話頭一轉,「我並非是夫人的敵人,我將疑點剖析出來只是想警醒夫人。」
他是個瞎子,可他有時候也慶幸自己是個瞎子,美人的皮相加成會不著痕跡的影響觀者的判斷。
至於條野采菊為什麼能確定今川友夏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極大程度歸功於昨夜在走廊他抱過今川友夏。
又軟又香,體重和身高很勻稱,很標准,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條野采菊分析著,又覺得看不見也很可惜。
他聽到對面的夫人用那優雅的有些咬牙切齒的語調罵他:「警醒?是威脅吧。」
條野采菊:「夫人想多了。」
「如果你想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你可以去問太宰治,條野廳長,我吃飽了,你慢用。」
條野采菊:「……」
偉大的獵犬捂唇沉思,到底哪句話說錯了呢?
坐在他們後面的秋田秘書默默喝了杯咖啡,等有霧有離開後,立即坐在條野采菊對面。
「條野廳長,你這方法不對啊!」
條野采菊面上的笑容有些失真,他不太喜歡有人插手他的事,但秋田秘書並未看出來他的不悅。
「雖然通過工作靠近夫人也是一個辦法,但今川友夏不是普通女人,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有個漂亮迷人的公務員接近你只為了談工作,你感興趣嗎?」
條野采菊勉強順著秋田秘書的話思考,「我很感興趣。」
秋田秘書語噎,再接再厲:「不是,你再想想,今川夫人的家世決定她的眼界不凡,她又是經歷了五任丈夫,第六任丈夫也十分能干,一個漂亮又迷人的公務員,今川夫人第一反應是什麼?」
條野采菊笑容加深,危險的氣息蔓延:「漂亮又迷人的公務員?」
秋田秘書:「不要對自己的外貌自卑,你很優秀,條野廳長,所以換位思考一下,今川夫人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條野采菊:……
無法換位思考,在獵犬中,敢勾引他上位的下屬是零,不存在。
但這不妨礙秋田秘書侃侃而談,如同戀愛教父,當議員秘書簡直扼殺了他的夢想。
「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樣,一旦身處權勢頂端,看見漂亮美人,第一反應肯定是能不能睡。」
條野采菊捏碎了咖啡杯。
秋田秘書剩余的話卡在喉嚨裡。
條野采菊擦了擦濕漉漉的手,微笑:「您繼續。」
「哦,哦,好。」
可能是條野采菊面具似的笑容給他一種對方很好說話的錯覺,秋田秘書的姓氏和某個憨憨的秋田犬一樣,不會透過現像看本質。
「歷數今川夫人的諸多情人和丈夫,無一不是美貌非常,可見她本人也是愛看皮相的俗人,條野廳長完全不輸他們。」
秋田秘書悄悄遞給條野采菊一個小冊子,白發眯眯眼無動於衷。
秋田秘書恨鐵不成鋼:「偶爾妥協一下無傷大雅,條野廳長您的上位全靠這一舉了,更何況今川夫人的美貌整個日本有目共睹,您又不虧,我還特地給您查了今川夫人的癖好,包括她帶在身邊的神谷綾和尾崎紅葉……誒,誒,條野廳長,您怎麼走了?!冊子帶上啊!!」
條野采菊:……
就算游戲失敗,他也不可能選擇走這條路。
第一次被刺激到的條野采菊開始嘗試其他打破今川友夏防御的方法。
但是幸災樂禍的大倉樺子卻鼓勵他下海,連末廣鐵腸都認真的勸他拋棄彎路走直線。
條野采菊:「啊,說起來你上次為了抓人,將攔在路上的保護樹木和遺跡全部摧毀的事還沒解決,以你的工資,可能要還到五十年後。」
末廣鐵腸:「我去舉鐵了。」
大倉樺子:「可是你不覺得這是接近今川友夏的唯一機會嗎?實話說,昨天晚上要不是我對福地爸爸愛的深沉,我就上今川夫人的床了!這麼好的機會條野你千萬不要放過!」
「隊長不會介意你出軌。」條野采菊會心一擊,「他會祝福你的,樺子。」
大倉樺子嘴角一抽,打量著仿佛被踩到尾巴的條野白貓,突然福至心靈:「條野,只是在玩一款18 的游戲而已,你該不會不行吧?不然我實在找不到理由,你為什麼要拒絕一個比你還漂亮的小美人和你貼貼!」
這可是作為一個男人根本無法拒絕的誘惑!!
條野采菊忽然扶額,他到底擁有著什麼樣的隊友啊。
「況且——」
大倉樺子笑嘻嘻道:「有太宰治和尾崎紅葉在,你不一定能行哦。」
條野采菊沉默良久,「樺子。」
果然,講再多道理,都不如激將法。
客艙內,再次應付了一圈警官的詢問,有霧有關上門,屋內太宰治坐在沙發上玩撲克牌堆塔游戲。
有霧有很好奇,他到底使用了什麼方法,能在數十個凶案現場全身而退,警方完全找不到他的線索。
「這個問題,友夏應該比我擅長才對。」
有霧有:這不一樣,我是游戲女主角,自然有游戲幫我掃尾,你是嗎?
但這話不能說。
太宰治:唯手熟爾,經驗使人毫無漏洞,但這話能說嗎,不能。
雙方十分默契的繞開了這個話題。
「夫人,這是船上所有客人的名單。」
神谷綾將一份名單遞給有霧有。
目前船上的玩家,被太宰治解決了絕大部分,他似乎有獨特的辨別玩家的技巧,且不告訴有霧有。
有霧有在第一層的名單中看到了尼古萊之前提過的那個名字。
「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有霧有:……
俄羅斯人名字都這麼長的嗎??
完全記不住,就像是尼古萊,她現在腦子裡只能記得尼古萊這三個字。
「誒,這個名字好熟悉。」
見有霧有的手指一直點著那串名字,神谷綾皺眉:「他就是先前我同夫人提過的,進出過條野廳長房間的那個普通的俄羅斯人。」
又跟條野有關系?!
一旁堆撲克牌的太宰治手指微頓,指尖已經堆到十層高的撲克牌轟然倒塌。
「太宰也認識他?」
太宰治雙手交叉背在腦後,鳶色的眼睛望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聲音慵懶:「不熟。」
不熟,也就是認識了。
太宰治的視野內忽然出現一雙笑盈盈裡溢滿虛假愛意的焦糖色眼眸,美貌的妻子親近的挨坐在他身旁,柔軟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rua著他的黑發,她身上散發著醉人的暖香,也就只有有求於他的時候,冷酷無情的妻子才能稍微對可憐的丈夫施舍一點愛撫和憐惜。
太宰治:妻子這種生物,大概天生就無師自通婚姻PUA吧。
可悲的丈夫一旦習慣這種相處模式,就像不栓韁繩的牛馬一樣,妻子一個眼神就乖乖的無怨無悔的去墾地了。
太宰治:「我對他的了解很表面。」
有霧有:「想聽~」
太宰治:「行吧……」底線這種東西,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他也想看看今川友夏究竟能前進到什麼程度才能放棄,才能停止,才會成功。
夫妻兩人在沙發上說了會兒悄悄話,丈夫為童真的妻子講了一段叫「死屋之鼠」的□□故事。
神谷綾為他們泡了三杯咖啡,喝完都還沒結束。
眼見著要入夜了,海上的氣溫日夜溫差相差巨大,保鏢隊長和游輪上的保鏢們互換情報,調整便衣巡邏時間。
結束完工作,保鏢隊長見神谷綾還呆站在門口,不由得詢問:「太宰先生還沒回去嗎?」
神谷綾點頭,「夫人可能會留他過夜,可惡……他太能說了!說半天了居然還沒說完!!」
「畢竟是夫妻。」
保鏢隊長干巴巴的解釋著,但又覺得好像夫人被奪走了似的,閉嘴不言,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就在他們幾乎快以為今晚要准備兩套睡衣時,太宰治打開門,從房間內出來。
兩雙視線登時如燈泡一樣亮了,刷刷的盯著太宰治。
太宰治:哦豁,好熱情的兩人。
「太宰先生要回客艙嗎?」
太宰治微妙的察覺到神谷綾語氣中的雀躍,「你好像很開心,神谷小姐。」
神谷綾:「沒有,您看錯了,太宰先生,我為您准備晚餐送過去吧,說了半天的故事,您一定渴了,我去為您准備解渴的果汁!」
太宰治:……
熱情過了頭就是驚悚,她不會下毒吧?
神谷綾:雖然很想,但是不行,夫人會生氣的。
上次她擅自想殺死五條悟,就被夫人嚴厲批評過,同樣的錯誤她不會犯兩次。
夫人的丈夫只能夫人親自動手。
但是這一輪游戲,有霧有准備將太宰治留到最後。
她准備先解決費奧多爾……那個誰,玩家要先挑硬的來,根據尼古萊的說法,解決了那個誰那麼這輪玩家剩下的都不算個事。
對方藏得很深,游輪上的其他玩家在海上期間尚且隱忍不住接近有霧有,或攻略或謀殺。
但都被保鏢隊長和神谷綾攔在警戒線之外解決,部分未輕舉妄動的種子選手也慘遭太宰治收割。
但費奧多爾的表現仿佛只是個出門旅游的俄羅斯人,欣賞異國的大海,結交異國的朋友。
他看起來身體孱弱且沒什麼精神,但一旦離開客艙,站在甲板上眺望這個世界的美景時,那雙不甚明亮的死魚眼也會閃爍著期待和震顫般的熠熠光芒。
他很熱情,也很善良,他幫助了走丟的小女孩找到她的父母,勸架兩個商人之間的爭吵,解答客人關於地理的問題。
十分耐心,即便對方蠢的無可救藥,他的臉上也始終掛著和煦的笑容。
有霧有通過小型望遠鏡觀察了他兩三天,他不常悶在屋裡,經常出現在餐廳,海上花房,甲板這三個地方。
每次他出現,總是獨自一人,但神谷綾的彙報那個男人周圍暗處至少五六個眼線。
果戈裡偶爾和他同行,所有人不知道這兩人是造成前幾日動亂的罪魁禍首。
看起來很好解決。
神谷綾派出的三個保鏢石沉大海蹤跡全消,保鏢隊長試圖在對方的房間內裝載竊聽器,但幾乎他剛裝上,竊聽器就被拆了下來扔了。
單看他的表像,還真的很會騙人。
有霧有的桌子上放滿了這幾日關於陀思的行動軌跡和照片,即便他的一切都在有霧有的眼皮子底下,但有霧有總覺得眼前還是籠罩著一片白霧。
看不清,摸不透,隔著一層堅硬的防護膜。
「無法靠近,對方警惕心很強,我們的人稍一出現就被發現了。」
還真是意料之中的謹慎!
「太宰先生呢?」
有霧有搖頭:「他和費奧多爾……俄羅斯人名字為什麼這麼長,我到底怎麼稱呼他,頭疼,太宰治和那個人認識,太宰的出現會讓對方提高數倍的謹慎和防御之外,這不劃算。」
她需要一個能讓那個俄羅斯人稍微放松警惕的人。
「我可以試試。」
尾崎紅葉從櫃子裡拿出一瓶昂貴的紅酒,「但是我需要夫人配合我,才能有機會獲得他的信任。」
新奇的體驗,玩家和NPC合作攜手對付另一個玩家。
但比起游戲土著,某種角度目的相似的玩家應該會很有共同語言。
尤其陀思和尾崎紅葉還算是見過一兩次的「老熟人」,在mafia的世界裡,沒有永遠的敵人,只要有相同的利益,他們隨時可以搭建塑料友誼成為同伴。
尾崎紅葉屬於不高不低,剛好可以掌控但又不顯得愚笨無趣的那一類人。
當尾崎紅葉獨身一人在夜裡敲響陀思的房門時,陀思並沒有拒絕。
陀思露出了禮貌的微笑,「尾崎小姐,您來這裡,今川夫人知道嗎?」
尾崎紅葉神秘的伸出一根手指按在自己的唇邊:「如果她知道,那我此時就不在這了,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我可是帶來了一瓶好酒。」
陀思:「請進。」
可是,智商和太宰治,澀澤龍彥並稱的男人,他真的會看不透今川友夏和尾崎紅葉的布局嗎?
第94章
有霧有的初步計劃如下:
尾崎紅葉以合作為目的進入俄羅斯人的房間,不論對方是否相信尾崎紅葉尋求合作真實性,在短時間內,或試探或懷疑或相信,那個俄羅斯人的注意力一定都在尾崎紅葉身上。
為增加尾崎紅葉立場的混沌性,有霧有會在尾崎紅葉進入房間的五分鐘後敲響俄羅斯人的房門,詢問他是否看到她的園丁,順帶不經意間說出傍晚十分她和尾崎紅葉吵了一架,偉大高傲的夫人紆尊降貴的試圖求和,結果四處都找不到尾崎紅葉的身影。
當有霧有被俄羅斯人敷衍拒絕後,此時俄羅斯人對尾崎紅葉的說辭因為有霧有的出現大概相信了六成,他會對尾崎紅葉接下來的計劃倍感興趣。
而有霧有趁著俄羅斯人被牽制住的這段時間,解決他周圍的所有眼線,以及確立戰場的位置,她不想波及太多無辜的人,所以必須要選擇一個僻靜且不常有人經過的地方。
隨即有霧有會聯系她的新任馬仔果戈裡,他的房間就在俄羅斯人的隔壁,果戈裡會聽從有霧有的安排,以「發現了今川友夏的弱點,但因為第一次失敗所以第二次希望有摯友一起行動。」
為理由邀請俄羅斯人前往有霧有精心挑選的海上花房,但因為俄羅斯人的身邊還有個尾崎紅葉,果戈裡會假裝邀請尾崎紅葉一同前往,並向俄羅斯人傳遞要試探尾崎紅葉的想法。
不出意外的話,三人會一起前往海上花房,而有霧有就等在那裡。
她不需要思考如何去戰鬥,在經歷了兩次大逃殺模式之後,有霧有逐漸了解這個游戲世界。
以及今川友夏這個女主角所擁有的權利和職能,遠超有霧有想像。
只要她想,她可以隨心所欲,變的更強。
可有霧有不想突破作為普通人的那條底線,這代表著她是否能真正回歸現實。
雖然有霧有上船的目的是引出所有的玩家,但她並不准備將游輪變成她一個人的格鬥場。
因此,神谷綾被她安排在暗處用來維穩其他NPC的局面。
即便是NPC,有霧有也相信,他們會恐懼會絕望,玩家不心疼他們,只能有霧有盡量把他們控制下安全區內。
而保鏢隊長則監控所有玩家的動向,隨時向有霧有彙報。
當有霧有得到尾崎紅葉已經進入俄羅斯人的房間的消息時,一切都已經准備就緒。
有霧有看了看時間,准備過去,她收好望遠鏡,打開屋門,卻看到了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條野廳長……」
不是吧!計劃還沒開始就要慘遭腰斬?!
有霧有心跳的飛快,她想極力壓制自己的心跳,眼前的男人聽覺異常敏銳,不僅是聽覺,其他感官也仿佛是變態般的超能。
但是,計劃中突然出現了意外的人,還是讓有霧有有點亂了心緒,即便她很快穩定住自己消除情緒,但依舊被條野采菊發現了。
「我好像不該在此刻過來。」
條野采菊的眼眸彎沉一條線,如同他背後高懸在夜空中的月牙,月牙倒映在海面上,被波紋蕩漾,被海風剪碎,被從海水中湧出的生物們撞破。
一如有霧有的心情,起起伏伏伏……
「夫人似乎要出門。」
條野采菊單手撫在門框上,攔住了有霧有離開的路。
「夫人穿的很清涼,就像那一夜。」
條野采菊又笑了:「如果又發燒了怎麼辦,夫人的丈夫不心疼你嗎。」
為了戰鬥方便穿了T恤和短褲,只圍了紅圍巾保暖的有霧有:「……」
「啊,真是抱歉啊,被你發現了我平民的一面,穿膩了三百萬的高定,穿穿三千塊的不行嗎?」
時間快到了,有霧有根本不想和條野采菊在門口瞎聊。
有霧有撥開條野采菊的胳膊,從他身邊竄了出去。
條野采菊站在原地沒有追她,但卻冷不丁的提醒她一句:「那個戴帽子的俄羅斯人,和果戈裡不是同一個級別的瘋子,夫人最好謹慎一些。」
有霧有:!!
有霧有脊背發麻,被條野采菊注視著的肌膚似乎都豎起了汗毛,嚇的差點原地摔跤,禁止透視掛啊混蛋!!
亂步二號達咩!!
解決完俄羅斯人,就鯊你!!
因為條野采菊的打岔,有霧有遲了三分鐘,尾崎紅葉已經和陀思交談了許久,越深入談下去,尾崎紅葉的心就越沉。
「我有果戈裡,為什麼要和尾崎小姐合作呢?」
俄羅斯人微笑時仿佛一朵蒼白的小白花,「除非尾崎小姐拿出誠意來,比如說太宰治的人頭。」
尾崎紅葉:……
門忽然被敲響,尾崎紅葉下意識舒口氣,抬頭卻發現陀思正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她。
「您不去開門嗎?」
陀思笑道:「你好像知道敲門的人是誰?」
尾崎紅葉沒說話。
陀思打開門,門外是他臆想了很久但卻一直沒時機見面的今川友夏,對方矜持的和他打招呼。
「你好,我聽屬下說,我的園丁尾崎紅葉好像來到了第一層,請問你見過她嗎?」
按照計劃,他應該將有霧有敷衍過去。
「今川夫人,您的秘書試圖背叛你。」
有霧有剩下半截的台詞卡在喉嚨裡吐不出來。
誒……誒?!
「但是,我拒絕了她。」
體弱的俄羅斯人被海風一吹臉色更加蒼白,唯有那雙被月色愛撫過的雙瞳注視著有霧有,「比起港口mafia,我更想和夫人合作,要一起顛覆這個世界嗎?」
有霧有:「……」
俄羅斯人身後的尾崎紅葉:「……」
要命……
為什麼這個俄羅斯人不按常理出牌?
你這樣臨時加戲,搞得不是計謀掛的我很頭禿啊。
冷靜,冷靜。
有霧有使用數據庫觀察這個俄羅斯男人的身體數據,原以為會看到了一個類似於條野采菊那般,雖然身體缺陷但卻擁有超人般的體質。
但是,出現在陀思身側的數字告訴有霧有。
他只是個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還弱。
她甚至不需要開啟大逃殺模式,她一刀就能殺了他。
真是意外……
被太宰治那樣可怕的男人以慎重的口吻談及的陀思,居然體質這麼差?
那他賴以生存的技能到底是什麼?
「夫人好像對尾崎紅葉的背叛無動於衷?」
今川友夏貌似詫異的眨了眨眼,隨即一抹莫測的笑意蔓延在唇角,她似乎看到了陀思身後的尾崎紅葉,面對屬下可能的背刺,她的臉上毫無羞惱的情緒,如同一層情人的薄紗,將她的真實情緒全部隱藏在面具之下。
她的聲音婉轉又動聽,卻像冷酷的冰錐一樣刺入人的心。
「我都不認識你,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呢,我隨時可以讓你出局,我憑什麼……要和你合作?」
局面猶如脫韁的野馬完全拋棄原有的計劃自由飛奔了啊!
但沒關系,尚且還在掌控之中!
偏偏這時候果戈裡從走廊盡頭出現,他看到了門口的陀思和有霧有,腳步滯澀不知是該前進還是後退。
但陀思敏銳的發現了他,自然也看到了果戈裡的小動作。
陀思:看來第一次失敗給好友造成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陀思微笑著示意有霧有看過去,「他就是我想和夫人合作的誠意。」
突然被背刺的果戈裡:……
差點以為新馬仔暴露了的有霧有:……
太強了,這個男人,兩句話完全扭轉了局勢。
如果此時有霧有答應了陀思,那麼主導權完全就從自己手中脫離,落到這個俄羅斯男人的手心。
看似是尋求合作,但在目前今川友夏為世界中心這一游戲設定下,陀思這個決策無疑是完美,進可攻退可守。
眾所周知,今川友夏是個浴血的玩家收割機,多少玩家連第二天都沒活下去就慘遭毒手。
所謂劇情進度,攻略NPC?全都是虛幻的泡影。
並未抽中合適的人物身份卡的陀思,不像太宰治或尾崎紅葉,身份卡自帶劇情,每天的新情報數都數不清,陀思不論做出什麼樣的決策,都不會更糟糕了。
不論有霧有同意還是拒絕他都不虧,被占便宜的永遠都是有霧有,哪怕陀思只獲得了一句話的信息,都是他贏。
「陀思,你在開玩笑嗎?」
果戈裡不確定在他到來之前陀思和今川友夏談了什麼,為避免被波及,他站在原地並沒有過去。
「朋友就是要在有用的時候盡量用啊。」
陀思攤手:「畢竟這只是個游戲而已,除非果戈裡你想攻略夫人,那之前的話當我沒說,我會盡量協助你的。」
果戈裡狠狠打了個寒顫。
有霧有看著兩人,面無表情:「你們當著我的面分配我的所有權真的可以嗎?」
弱不經風的俄羅斯男人微笑道:「我以為夫人應該會對我的提議很感興趣才對。」
「難道您不好奇,游戲之外的世界嗎?」
陀思這句話說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如同一個離經叛道的,遠超傳統和規則之外的存在,沒有異能,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只是個貧血還不耐寒的普通人,簡直不像戰鬥民族俄羅斯人。
但即便如此,他的膽子依舊很大。
他在篤定被游戲困在這個世界的NPC會聽懂他這句誘惑嗎?
門外的黑發美人靜靜的望著他,不得不說,他的篤定是正確的,有霧有做夢都在懷念她的世界,她的父母,和她古板但普通的學校。
但因為太正確了,陀思忽略了一點。
今川友夏的謹慎遠超這群玩家,六輪游戲足以淬煉出一個不擇手段的BOSS。
「先生,你在主導我的選擇嗎?」
有霧有靦腆的垂下纖長的睫毛,冷風吹起她飄逸的黑發,她的臉半邊隱沒在陰影中,半邊溢滿溫柔的笑意。
「實話說,比起合作,我更喜歡命令,先生,我不需要朋友,只需要一個聽話的馬仔。」
陀思的帽子被一陣強勁的海風吹走,青年柔軟的黑發緊貼著臉頰,他下意識想把自己的帽子撿回來。
但方才還站在門前的有霧有,突兀出現在屋內,如同一道黑夜中的魅影,速度極快,即便是擁有異能的陀思和果戈裡也不一定能趕上她的行動。
她半蹲下來,將陀思的帽子拾了起來。
很厚實,一看就很保暖。
有霧有戴上本屬於陀思的帽子,笑眯眯的問他:「好看嗎?」
陀思臉上的笑意消失了。
第95章
俄羅斯人的直球直到有霧有決定放棄之前的計劃,直接干就完事兒了。
能用武力壓制解決的問題有霧有再也不想動腦,因為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一個環節出現問題,整個局面都脫韁了。
於是當有霧有戴上陀思的帽子,對面的俄羅斯青年突然失去了笑容開始,她身後的尾崎紅葉小姐接收到她背在身後的手指的暗示,突然發起了襲擊。
體陀思警惕和觀察力都超絕,但這具病弱的身體跟不上思維,只能喊:「果戈裡!」
果戈裡:……
陀思呼叫失敗,果戈裡人雖然在,但魂已經下線了。
如果果戈裡能出手,那麼尾崎紅葉成功的幾率就不好說了。
但一向樂於制造恐慌和戰鬥的果戈裡今日卻異常的沉默,黑色的□□一旦遇到了克星,抖S也得給我變成M。
「夫人連果戈裡都能收服,是我小看你了。」
陀思雖然體弱,但不代表他的體術為零,但此時和用劍高手尾崎紅葉赤膊相鬥顯然很蠢,而陀思不喜歡做愚蠢的事。
有霧有眼眸眯起,「注意,他要跳到甲板上去,不能讓他去人多的地方。」
十分鐘前,因為游輪的周圍罕見的出現了數十頭海豚躍出水面嬉戲,沉寂了幾天的客人們急需一件好消息來驅散死亡的陰影。
此時甲板上全是人,有霧有的保鏢們守在那邊謹防被波及到。
但是陀思別的地方不去,直奔甲板。
尾崎紅葉緊隨其後,但是對方顯然明白正面對抗是他的弱點,一直在避讓。
他去甲板干什麼?
有霧有按著耳朵上的藍牙耳機,「他太脆弱了,別殺了他,我還有用。」
剛走過來,聽到有霧有用「脆弱」這個詞形容陀思的果戈裡:……
那個男人,除了貧血之外,沒別的弱點了。
但這個弱點在現實世界或許只是個無傷大雅的缺憾,畢竟作為死屋之鼠的首領,陀思令人聞風喪膽的從來不是他肉/體的強悍。
但在這個神奇的可以壓制異能的游戲世界,這點缺憾就成了致命的弱點。
果戈裡勸過陀思,他們沒必要參與游戲次元屋,但對游戲世界萬分期待和好奇的陀思不顧反對毅然決定要進來。
規則的壓制,普通的世界,既是伊甸園,也是敗犬的地獄。
游戲太偏心,剝奪了玩家們超能的力量,卻賦予了NPC今川友夏屠龍的能力。
但是,今川友夏又怎麼知道陀思體弱貧血?
果戈裡:「似乎並沒有我發揮用處的地方。」
但是,真難得,居然能看到陀思被一個女人追著如此狼狽的模樣,離開游戲自己不會被滅口吧?
「怎麼會呢,只要尼古萊願意,你可以變的很有用。」
有霧有意味深長的笑著,忽然拉起果戈裡的手,帶著他一起跑到甲板上。
果戈裡瞳孔緊縮,「等,等等!我不是很想加入戰場!」
但是,他居然掙脫不開有霧有的手!
明明纖細又白皙,柔軟的像纏著他的絲帶,但結果卻掙越緊。
明明大逃殺模式還沒開始!
NPC還能進化的嗎!
有霧有在人群中穿梭,她之前還在想陀思的目的是什麼,一看到甲板上隱藏在人群中的保鏢團,有霧有立即明白了。
「他想搶你們的槍,注意保護自己。」
陀思殺過人,但還未殺過NPC,但很快就有經驗了。
幾乎是有霧有話音剛落的下一秒,有霧有就失去了一個保鏢NPC,陀思藏在暗處,手臂緊緊勒住保鏢的脖頸,直至他窒息死亡,他有雙冷酷無情的眼,唇角虛假的笑意,過於美型的外表,像是脆弱美人在進行某種死亡美學。
他使了個簡單的障眼法短暫的躲開了尾崎紅葉,但不一定能躲過今川友夏的探查,陀思也是剛剛才知道自己的下屬已經全軍覆沒。
陀思站在陰影處,遙遙望向人群中的黑發女人,她戴著屬於自己的白色帽子,竟奇異的很合適。
陀思舉起槍瞄准了今川友夏。
一道幾乎快融入黑夜的身影出現在他身後,而陀思居然一無所知,他只注視著人群中的今川友夏,在開槍和不開槍之間來回徘徊。
黑影緩緩抬起腳然後踹了過去。
陀思決定開槍,剛剛按下扳機,屁/股突然被踹一腳,一槍打脫,子彈直飛上天,整個人一個前僕摔在地上,臉朝地。
黑影笑眯眯的單手插袋,順勢避開身後襲來的長劍,白色的寒刃冷光散發著殺人的氣,紅色的光影閃現。
「你的新主人沒告訴你什麼叫謹慎行事嗎。」
兩人在光影交織的角落快速過招。
尾崎紅葉冷笑:「港口mafia這些年多虧你關照了啊!森首領讓我轉達這句話。」
森鷗外:……
「啊……有點復雜了。」
突如其來的槍聲讓甲板上的客人尖叫,前幾日被凶殺案支配的恐懼再度來襲。
「又死人啦!!救命啊!!」
「殺人啦!殺人啦!」
「救命啊!!」
「快看,那是屍體啊!!」
所有人的視線望向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屍體,對方軟趴趴的仿佛一條白色的銀魚,一縷紅色的血液從臉下流淌出來,後面站著笑眯眯的持證上崗的漁夫。
這幾日殺人案件的頻頻發生,他們已經熟悉了條野采菊的臉,見神奈川警視廳的廳長都出現在這裡,越肯定發生了凶殺案。
客人們哭哭啼啼。
造孽啊,他們只是一群普普通通的NPC而已,為什麼要卷入世界之神和玩家們之間的鬥爭呢?
就好痛苦啊!!
被社會性死亡的陀思妥耶夫斯基:……
已經失去意識。
有霧有從人群中擠出來,看到了意外出現在這裡的條野采菊,恨不得扭頭就走才好。
尾崎紅葉怎麼又跟他打上了?玩戰術的人心都髒,條野采菊心都黑透了,有霧有都不想和他打交道,尾崎紅葉跟他交手不是明擺著吃虧嗎。
但是陀思還在他旁邊,他應該暫時空不出時間來管他們,有霧有戳了戳果戈裡:「你把他拖過來!」
果戈裡不確定陀思是否還活著。不過……果戈裡環顧四周,無數雙視線盯著地上的俄羅斯人屍體,竊竊私語。
「這次又是什麼死法?」
「好弱啊,完全沒發現有打鬥的痕跡呢。」
「是啊,好弱啊。」
「之前客艙內的案件,雖然一擊斃命的多,但房間內有很明顯的戰鬥痕跡。」
「但是,他八成連凶手都沒看到就死了吧,好弱啊。」
果戈裡:其實死亡也是一種解脫。
果戈裡默默的上前試探陀思的鼻息,嗯,沒死,果戈裡將昏迷的陀思扶起來,隨著體位的變化,一條血線從陀思的鼻子裡噴出來。
本來就貧血,這一點血都夠陀思補一個星期的。
「嘶……他臉好慘白。」
有霧有看了都皺眉頭,「貧血這麼嚴重,還學人當什麼幕後黑手反派BOSS?」
「我一直很想問,今川小姐為什麼知道陀思貧血?」
有霧有:「我無所不知~」
嚇嚇你!!
果然,果戈裡的表情慎之又重,連萬年不變的笑容都凝固了起來。
「把他帶回去吧,我會安排醫生過來。」
保鏢隊長和果戈裡一起將陀思送了回去。
有霧有不怕其他人動手腳,如今的游輪,海上獨行的堡壘,除非跳海,否則你只有死亡才能離開這裡。
將陀思搬回去後,有霧有似乎也擁有了面對條野采菊的勇氣,她學著果戈裡的笑容,笑的連眼睛都看不見,「條野廳長!都是誤會!尾崎小姐絕對沒有殺害那個俄羅斯人!她不是你要抓的犯人哦!」
「條野廳長!」
有霧有拉長的語調在夜空中回蕩。
神谷綾和穿上的警衛員組織所有的客人回到客艙,甲板上很快被清除的只剩下有霧有,條野,尾崎紅葉三人。
「你的劍術很優秀。」
條野采菊如同一個上級在評判下級般的口吻,「作為一個女性,單論體術,你的力量呢和速度已經達到了你所能達到的極限。」
「你看不起我嗎?得罪女人可不是明智之舉哦,獵犬。」
條野采菊側頭,發絲擦著尾崎紅葉的刀刃,劈,砍,直刺,上挑,白發青年游刃有余的應對尾崎紅葉的攻擊,被言語挑釁,也不過是輕笑一聲。
「你該回橫濱港口了,失去了得力屬下,森鷗外應該很忙碌。」
尾崎紅葉惱怒至極:「過分自大了啊狗男人!!」
尾崎紅葉根本不是條野采菊的對手,他能陪練般和尾崎紅葉拉鋸了兩分鐘,已經是他的紳士體現。
再這樣下去,條野采菊真的會直接送尾崎紅葉回橫濱。
尾崎紅葉的虎口被震到發麻,半邊手臂失去了知覺,手中的長劍脫手,落入條野采菊的手中,她昂頭和劍尖擦著而過,卻在下一秒,劍身按在她的肩頭,距離她的脖頸只有一寸。
條野采菊似乎在等著誰,並沒有用這把劍割破尾崎紅葉的喉嚨。
條野采可菊依舊惡劣的說道:「你已經死了,尾崎紅葉。」
但是,他留你一命。
尾崎紅葉氣瘋了。
而這段時間,有霧有也得知了一些剛才匆忙之時未來得及聽的情報。
尾崎紅葉是在條野采菊之後來的,且一見面就因為私人恩怨交手。
也就是說,打暈陀思的是條野采菊。
有霧有一直旁觀他們的戰鬥,並沒有如條野采菊想像中慌亂的上前阻止,稍微有點可惜,不過這才是今川友夏,冷血到讓人愉悅不能自抑。
條野采菊將長劍還給尾崎紅葉,隨即走向有霧有。
夜風將他的披風吹的呼呼作響,他全然沒有因此提醒有霧有索要人情的意思,只是他看有霧有腦袋上的白帽子十分礙眼,他想替有霧有摘下來,但被她躲開了。
「不要碰一個女孩子的頭哦。」
條野采菊微妙道:「你很喜歡一個男人戴過的帽子?」
有霧有摸了摸帽子上的毛茸茸,心情很好,「我很喜歡,所以我決定據為己有,從此刻起,這已經是我的帽子了。」
條野采菊:有時候真的不理解今川友夏的一些行為目的。
研究今川友夏的課題今天又多了個問號。
「夫人想要他做什麼?」他指的是陀思。
有霧有想敷衍過去,但被條野發覺了。
「不要試圖欺騙我,今川夫人,我能分辨得出謊言和真實。」
有霧有:「……」
條野采菊將一切都看在心中,卻沒有說出來。
但在此刻,夜風凌冽的甲板上,四周空無一人,白色的高強度的燈光照亮他們周圍,一片空曠。
條野采菊微微低頭輕聲呢喃,只供有霧有一人聽見。
「江戶川亂步給你的承諾,我也能給你。」
有霧有呼吸放緩,她盯著條野采菊衣服上的褶皺,猜測對方為了研究自己的情報,到底不眠了多少個日日夜夜。
現實中的大人們,到底有多無聊,才會對一個游戲如此執著。
如果被他們知道有霧有的存在豈不是要瘋?
有霧有一時出神。
直至臉上忽然被捏了一下,她驚悚的仰視著條野采菊,「你干什麼!」
條野采菊笑容淡了:「你在走神。」
透視掛真討厭!!
「夫人可以認真考慮我的提議,獵犬從來都不是夫人的敵人,只是比起籠絡夫人的港口mafia和東京危險的咒術界,或是死屋之鼠這種上不得台面的東西,政府機關可以保護夫人回到現實後的安危。」
有霧有:……
怎麼突然自我介紹起來了啊喂!!
港口mafia是什麼?咒術界也是什麼……額,好像聽惠惠提到過?
有霧有一臉信息陌生的茫然,條野采菊意識到她並不能理解他說的勢力。
解釋起來也很麻煩。
「總之,夫人可以信任我們。」
條野采菊在政局上的話術到有霧有身上時毫無用處,對方的敏銳程度不亞於他,這時候,只有坦誠才能換來一些可能出乎意料的效果。
今川友夏反常的留下陀思和果戈裡的性命,或許他們之間達成了一些默契的合作,這迫使條野采菊不得不劍走偏鋒,自爆身份。
第六輪游戲,已經沒有玩家會在意主線任務到底是什麼了。
畢竟他們又不是真的只是為了通關過癮而已。
所以有霧有才會奇怪為什麼第六輪的戰鬥派玩家驟然銳減,新增了不少腦力派,讓有霧有掉了好幾根頭發。
實際上,有霧有在第六輪進入了一個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誤區。
第六輪是非戰鬥的場合。
這群玩家都在試圖邀請她回到現實。
而這一點,有霧有今夜才恍然驚覺。
面對條野采菊的橄欖枝和陀思的合作,有霧有仿佛再次回到了面對江戶川亂步時的境況。
只是這一次顯然不同。
亂步先生是興趣使然。
而他們是因為今川友夏身上藏著可能會顛覆現實的秘密。
有霧有站在鏡子旁,一門之隔,白大褂醫生在客廳的沙發上為陀思檢查傷勢,神谷綾,保鏢隊長,消失大半夜但又離奇出現的太宰治,尾崎紅葉小姐,果戈裡,以及方才在甲板上說出那番驚世駭俗言語的條野采菊和他的兩名同事。
都齊了。
小小的客艙擠滿了重要玩家。
而他們的目標人物今川友夏卻在衛生間照鏡子。
鏡子中的人,美到不可思議,美到不像真人,有霧有第一次見她就被大大的驚艷了一把,如果她是男孩子也要娶今川友夏當老婆!
她一直以有霧有的視角去看待今川友夏的一切,用有霧有將現實和虛幻區分開來,這也是她保持清醒,身處在這囚籠般的世界中,依舊能擁有希望和活力的訣竅之一。
可有個問題,有霧有一直沒搞清楚。
是先有了有霧有再有今川友夏,還是先有今川友夏再出現的有霧有?
有霧有呢喃著,輕聲問出這個問題,無人回應。
「隨便誰也好,出來回答我的問題。否則,我立刻出門屠了整個游輪的玩家和NPC,然後我再自殺,復活一次我自殺一次,一直到劇情點崩潰,一直到你都覺得崩潰為止。」
有霧有陰惻惻的捏著骨節,絲毫不懷疑她確實能干出這種事來。
游戲罵罵咧咧,又無可奈何。
它親眼見證了有霧有的成長,她是它最疼愛的孩子。
還能怎麼辦,熊孩子自己養的自己負責唄。
平滑的鏡面如墜入一滴水似的蕩起波紋,一個黑色的文字出現在鏡面上,板板正正,卻充滿巨大的信息。
【你】
先出現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