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2-4-6 07:26
第1章
◎二重(上)◎
2007年冬,埼玉縣,春日部市,雙葉幼稚園。
伏黑惠正在和他的小伙伴告別。而他的母親伏黑雪枝正在給他辦理退學手續。
「小新,風間,正南,妮妮,阿呆,我要和媽媽離開這裡了。」
妮妮雙手相握在胸口,眼裡冒著淚光:「為什麼會這麼突然啊伏黑同學?」以後過家家的游戲又少了一個白馬王子的人選了,這麼一想,櫻田妮妮更加心痛了。
「就是啊。明明昨天大家還在一起玩過家家……小新快說點什麼啊!」佐藤正南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到了,他瘋狂推野原新之助。
「啊,我要說什麼嗎?」小新撓撓頭,似乎想到了什麼,他一臉正色地對伏黑惠說:「我承認奧特曼很厲害,但是動感超人是最厲害!」
奧特曼是輕小說《光之子》的主角。是繼動感超人和假面騎士之後,又一英雄人物。
「笨蛋!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風間一拳垂在小新的腦袋上,隨後握著空拳抵在下巴處輕咳了咳。「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覺得要搬家的話一定是非常大的事。伏黑阿姨說要搬到哪裡去嗎?」
伏黑惠想了想,道:「好像是媽媽的老家。」
風間點點頭:「這樣啊,不過沒關系,只要我們一直保持聯系就好。」
而阿呆到快分別的時候才說道:「一路順風。」
「惠,好了嗎?我們要走了哦。」伏黑雪枝已經辦理好了各種手續。
伏黑惠抹了把眼淚,對自己的小伙伴道:「我會想你們的。」然後跑到了母親的身邊。
小綠老師蹲下來,親切地摸了摸惠的發頂。
「好好聽媽媽的話哦。小惠最乖了對吧。」
「嗯!我會聽媽媽的話的。」
雪枝溫柔地摸了摸惠的頭,然後對小綠老師道:「這段時間非常感謝小綠老師。」
「沒有的事。今後請您一定要堅強。」
「我會的,謝謝。那麼,我們就告辭了。」
伏黑惠很舍不得自己的小伙伴們。但是沒辦法,媽媽說了,如果不搬家的話,殺死爸爸的大怪獸就會來殺他們了。
「我會打電話給你們的!」
「伏黑同學,一路順風!」
「一定要來看我們哦!我還有好多過家家的劇本!」
「……」
「……」
伏黑惠:這個就不必了。
——
惠的爸爸在去年的初夏死了。
媽媽雪枝告訴他這件事的時候,他手中的迪迦奧特曼正好打敗了怪獸哥爾贊。
「媽媽,死亡是什麼意思?」年幼的孩子還不懂死亡的意思,稚嫩的雙手拉著媽媽的裙角,好奇地問。
雪枝望著天,回答說:「死亡就是化成了光,飛向了宇宙。」
惠似懂非懂。但還是接受了雪枝的解釋。他的爸爸化成了光,飛向了宇宙。
「惠,以後只有我們兩個人了。」雪枝抹著眼角的淚滴說。
惠乖巧地靠在母親的胸口,「嗯,沒有爸爸也沒有關系。有媽媽在就好了。」
惠知道雪枝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他的爸爸帶著他入贅了雪枝媽媽的家,之後就沒有再管過他。照顧他的是雪枝媽媽。所以對惠來說,他只要雪枝媽媽一個人就好了。
所以,沒有爸爸也沒有關系。
說不定沒有他的生活還會更好。
這句話惠沒有說出來。
因為雪枝媽媽好像很喜歡爸爸的樣子。
其實年幼的惠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麼溫柔的雪枝媽媽會嫁給爸爸這樣的男人。明明她可以嫁給更好的人。
但如果這樣,他就沒有雪枝媽媽了。
……
和小伙伴們告別後,母子二人就回到了家開始收拾行李。這片居民區的居民都知道伏黑家的男主人在去年初夏的時候死了。唏噓之余,對這對孤兒寡母也頗為照顧。如今得知他們要搬回米花町的老家,也紛紛表示是個好決定。
「有老人在,雪枝你也會輕松一點。」
不,其實已經沒有老人了。
「是啊,你還那麼年輕。而且惠……」說話的主婦立馬閉上嘴,歉意地笑笑。
畢竟是沒有血緣關系的母子。
第二天雪枝就拉著行李箱和惠離開了這個傷心地。其他的東西已經托搬家公司運過去了。
「媽媽,我們要去哪裡?」兩人的行李加起來也只有一個大號的行李箱。雪枝推著行李箱,而惠就坐在行李箱上,手中還拿著雪枝給他做的迪迦和哥爾贊的布偶。
雪枝給惠裹緊了圍巾:「我們去米花町。我們在那裡有一間公寓,之後我們就在那兒生活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如果不離開的話,以後都會失去惠了……」
「誒,我才不會離開媽媽……」
雪枝的決定是對的,在他們離開後不久,有一伙人出現在了伏黑家的門外,因為看著就不像是好人,好心的鄰居就直接報了警。幸虧巡邏的察就在附近,接到群眾報警電話後,就立馬趕來了。
那伙人聲稱伏黑甚爾將孩子賣給了他們,這次來伏黑家就是來要孩子的。
警察一聽,買賣人口啊,大案子啊!
拷走!
……
「媽媽,米花町是什麼樣的地方?」
雪枝笑著揉揉惠的腦袋,「我小時候曾在那裡住過一段時間,是一個非常寧靜的地方。惠一定會喜歡那裡的。以後惠就在那裡上小學了。說起來……真是抱歉,讓你離開伙伴們。」
雪枝露出歉意的表情。
「沒關系的媽媽。」惠一點也不在意,離開伙伴固然傷心,但媽媽更重要。
米花町的房產其實並不是雪枝的。那是當年收養她的伏黑奶奶的財產。伏黑奶奶沒有孩子,將撿來的她當成自己的孩子來撫養,兩人度過了快樂的時光。
伏黑奶奶去世前,將名下的財產都給了雪枝。
和甚爾結婚後,為了紀念和感謝伏黑奶奶,雪枝將一家人的姓氏都改成了伏黑。
雪枝原本姓圓,圓雪枝。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小時候不知是什麼而穿越到了這個世界。但她並沒有害怕,就像爸爸說的,只要心中有光,一切都會有希望。
後來被伏黑奶奶收養後,她正式地成為了這個世界的居民。
這個世界可真和平啊,沒有怪獸,自然也沒有奧特曼。雖然心中略感失望,但能這麼和平地生活,也不失為一件好事!爸爸知道了一定也會很開心的!
「惠,如果困的話可以先睡一覺。到了我再叫你。」
「嗯。」惠靠在雪枝的腿上,雪枝小心地順著他柔軟的頭發。
很快他就睡著了,唇角微微翹起,應該是做了個美夢吧。
到達米花站已經是中午了,惠雖然還有些昏昏沉沉的,但他還是堅持自己走路。
牽著雪枝的手,走在寧靜的小道上,惠想啊,要是時間停在這個地方就好了。
很快兩人就到了即將入住的公寓樓。他們的公寓在三樓,爬到三樓,在經過某個房間的時候,雪枝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
這是……煤煙味?
「請問裡面有人嗎?」她不放心地去拍門,然後手剛剛碰到門,門就自動開了。
「惠崽,站在門口不要進來。」
雪枝丟下這句話,用手帕捂住鼻口就衝了進去。首先打開門窗通風,隨後她跑到臥室,果不其然看到了房間地板上冒著煤煙的煤爐,以及兩個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一男一女。探了探頸部的脈搏,男人已經死亡,而女人還有微弱的呼吸,雪枝立馬叫了救護車,然後報警。
「媽媽,發生了什麼事?」
惠崽有些擔憂地站在門口,手裡抱著玩偶,不知所措。
「乖乖地站著不要進來。」雪枝說著,又補充了一句,「沒有什麼事……就是有人受了傷。」
很快,救護車和警車就來了。
「這麼說來,應該是自殺吧。」拿著筆記本記錄的刑警高木涉在經過搜證之後如此說道。
「誒?怎麼說?」雪枝下意識問道。
「啊,你是報警的伏黑女士吧。是這樣的,因為桌上發現了混有安眠藥的紅酒,兩個人使用過的酒杯上也檢測到了安眠藥的成分。我想是因為喝了酒,然而沒等暖爐中的火熄滅就陷入沉睡,大量煤煙產生,導致一氧化碳中毒。」高木一邊解說一邊點頭,覺得非常合理。
「高木!」目暮十三喊道。
「是!目暮警官!」隨後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抱歉,說太多了……哎呀,總是改不掉。」
「是這樣啊……」好像是挺有道理的。
「可是我一敲門,門就自動開了。我以為自殺的話會鎖好門窗來著?啊抱歉,因為有些在意。」雪枝畢竟不是專業人員,這個在意點她也不確定是否有沒有用。
「不,這絕對不是自殺!」突然一聲高亢的女聲打斷了雪枝的疑問。
「等等女士!你是什麼人……」警員攔住風風火火而來的畫著精致濃妝的女人。女人踩著高跟鞋,憤怒地對警察說:「彩香才不會自殺!一定是那個男人!一定是他們殺了彩香!」
這個女人叫靜子,是銀座某高級會所的老板娘。今天叫彩香沒來上班,就打了電話給她。
「她沒接,我想著她晚上喝了葡萄酒,所以沒那麼早起,也就沒在意,但是到了中午,我再次打電話給她,她仍是沒接……所以我就感覺到了不對……嗚嗚嗚彩香的命為什麼那麼苦……」
老板娘捂住嘴巴哭了起來。
「冷靜一點啊女士,你剛才說的那個男人是誰?」目暮警官問道。
「當然是彩香的丈夫!」
高木涉立馬翻開筆記本道:「名字叫香取弘樹,42歲,是東京XX會社的老板,已經通知他來了。」
目暮警官點點頭,看向靜子:「你剛才說是香取弘樹殺了香取彩香,如此一來他們夫妻二人的關系很不好嗎?」
靜子道:「香取弘樹在外面有情人。因為這件事,彩香一直很痛苦。她一直想要分開,卻一直沒能成功。昨天彩香因為和丈夫吵架就沒來上班,據說她的丈夫還揚言要殺她。晚上她打電話給我,說是香取弘樹拿著紅酒向她道歉,她似乎很開心。還說什麼她和大田翔吾真是慘,兩個人都成了絆腳石什麼的……」
「大田翔吾……等等,香取彩香和大田翔吾是什麼關系?明明丈夫來道歉,為什麼會……」
老板娘露出了奇妙的表情。
「當然是情人關系。順便,大田翔吾還是彩香丈夫的情人的情人。」
目暮警官露出了豆豆眼:……
高木涉手中的筆微微一頓:……
雪枝:……
第2章
◎二重(下)◎
香取彩香年輕的時候就在銀座的高級會所工作。在那裡她遇到了當時的香取弘樹,那時候香取弘樹就已經三十多歲了。
香取彩香幼年喪父,在香取弘樹的攻勢下,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他,她的同事都說她有戀父情結。很快香取弘樹就求了婚,兩人順利地步入婚姻的殿堂。
但好景不長,香取弘樹移情別戀,愛上了朋友的遺孀,也就是川口京香。他將川口京香安排在了一棟他名下的大宅裡。之後就一直徘徊在兩個女人之間。他小心地維系這兩個女人之間的平衡,倘若彩香感受到了痛苦,那麼川口京香也得感受同等的痛苦才行。
香取弘樹曾提過分手,但香取彩香就以自殺來威逼香他收回話。
這樣的事川口京香也做過,以至於香取弘樹難以再將分手說出口。之後兩個女人的戰爭就以香取弘樹身上的香水味和頭上的濕發打響了。
但十幾年過去了,香取彩香受不了了,一想到她的青春全耗費在了這個男人身上,曾經的愛意在香取弘樹為了川口京香和她分手時蕩然無存。但為了錢,她不願意就這樣分手,不甘心,是的,不甘心。
可川口京香和他在一起,何嘗不是為了錢呢。
於是為了報復他,香取彩香在外面也找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就是銀行職員大田翔吾。她用沾滿那個男人體臭的身體和香取弘樹上床。
這件事被川口京香知道了,而她為了報復香取彩香,則是以銀行儲蓄為由也和大田翔吾勾搭上了。她要讓她感受到痛苦。她搶走了她的丈夫,也能搶走她的情人。
香取弘樹知道川口京香在外面有情人的事,但他對這件事樂見其成。於他而言,本身就是三個人的痛苦,倘若一個人的痛苦超過了另外兩個人,那麼這段怪異的關系將以很糟糕的形式結束。只要有抒發痛苦和憤怒的途徑——不管什麼途徑都好。
——
香取弘樹和川口京香來了。
香取弘樹的鬢角已略有白發,從警方那裡得知彩香出了事後,整個人便出現了離魂的狀態,而他身邊著和服的川口京香則柔聲安撫著他。
「我們找到了你前日購買的安眠藥的藥房,店員認出了你,確認那天你購買了安眠藥。還有門把上和暖爐上都檢測出了你的指紋。而川口女士前日去買了紅酒對吧,我們也調查過了,和香取女士喝的正是同一個牌子的酒。」高木涉舉起裝有小票的證物袋。得知香取弘樹有動機後,鑒證科就去他的大宅取證了。並且發現了不少的信息。
「果然是你這個混蛋!」老板娘咬牙切齒,要不是警員攔著,她恨不得跑上去撕爛他。
「不是的不是的……安眠藥是因為彩香晚上睡不著才托我買的……」香取弘樹精神不大好,這段怪異的三角關系終於崩塌了。
「一個買安眠藥,一個買紅酒。然後將安眠藥混在紅酒中,以道歉的借口將混有安眠藥的紅酒送給香取女士。然後趁著二人因安眠藥而陷入沉睡後,再潛入屋中對暖爐的開關做手腳,以致二人一氧化碳中毒死亡,是這樣嗎?香取弘樹先生,亦或是川口弘樹先生!」目暮十三口吻嚴厲地質問道。
在大宅搜證的時候,警方可是發現了相當多的信息啊。
在外人看來,香取弘樹和川口京香是夫妻,甚至對外的稱呼也是川口弘樹。二人年歲相當,很有信服力,年輕的香取彩香反而成了第三者。
「還有川口女士,你是想和大田翔吾分手,但是大田翔吾不同意,所以你才想要殺了他吧!索性兩個人合謀,殺掉香取彩香和大田翔吾兩個絆腳石是嗎!」
「不不!我沒有!」川口京香連忙否認,「我沒想要殺他!」現在的狀況已經超乎她的想像了。
就在這時,警員得到消息,被送往醫院的香取彩香雖然脫離了死亡,但目前還未脫離危險,請做好最壞的准備。
香取弘樹和川口京香二人臉色驟變。他們完全想不到事情為什麼會轉變成這樣。
目暮十三的臉色更不好看。
「把他們兩個都帶走。」目暮十三道。
不容二人的辯解,證據和殺人動都有了,任他們再辯解,兩個人謀殺罪的罪名是逃不了了。
案子順利解決,但雪枝總覺得遺漏了什麼。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警察走後,她和惠終於走進了新家。之前早已請過家政來打掃,所以這次搬回來可以直接入住。
「等會我們就出去吃飯,先去收拾自己的東西。」雪枝拍了拍惠的肩。
「好!」惠噠噠噠地跑進了自己的房間。
而雪枝則是手機聯系了自己的編輯。等事情安定之後,再繼續更新《光之子》系列小說。
《光之子》是以雪枝的父親圓大古為原型的一本輕小說。在原來的世界中,她的父親圓大古是迪迦奧特曼的人間體。這個世界沒有奧特曼,也沒有怪獸,當初她只是想碰碰運氣,將父親的經歷寫成了文字,結果稿件意外地被編輯看中,於是就出道成為了小說家。
「現在的英雄系列特攝片只有假面騎士和假面超人,我們需要打造另外的英雄!」這是編輯的原話。
所以未來《光之子》還要被拍成特攝片是嗎?
這麼一想,雪枝就充滿了干勁!
快速收拾好東西後,兩人就出門吃午飯……不,這個點已經算不上午飯了,但晚飯又略早了些。
「想吃什麼?」
「我想吃漢堡!」
「哦!那就去肯○基吧!」
隨即雪枝就從地圖上找到了肯○基的地址,離他們不遠,兩人就准備走過去。
「這樣吧,我們比賽怎麼樣?」雪枝提議。
「好!怎麼比?」惠充滿了干勁。
雪枝說:「就看誰先找到肯○基!找到的人,再獎勵一個甜筒!」
惠握著拳道:「沒問題!我一定會贏!為了甜筒!」
喪夫喪父並沒有讓這對母子對生活產生消極的情緒。或者說,沒了伏黑甚爾,母子倆的幸福生活才真正開始。
盡管雪枝的身體並不強壯,腦袋也不夠聰明,但她依然承擔了撫育惠的責任。
她的長相偏向甜美,但因為身體不佳,整體看上去又偏弱氣。以致當初伏黑甚爾提議她出道做偶像這件事無疾而終。
偶像當然得是可愛又充滿元氣的美少女啦!
到了肯○基,雪枝讓惠先去找位置,她去點餐。在拿吸管的時候,與別人的手意外地碰在了一起。
「抱歉,你先。」
「不,還是你先吧。」
兩人抬頭,雪枝在看到那人的臉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新出?」
被稱呼為新出的人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他似乎並不認識眼前的雪枝,但又很好地隱藏了情緒。
「誒,已經認不出我來了嗎?」雪枝摸摸臉頰,有些失落道,「我的變化有那麼大嗎?」
「抱歉……」新出智明不自然地推推眼睛,「嗯……是雪枝嗎?」她的錢包放在托盤上,透明的卡位裡放著駕駛證。上面的名字正是伏黑雪枝。
雪枝一聽到對方認出了她,非常高興地說:「果然還是記得我吧!也對,我們可是純愛啊!」
新出智明:……
第3章
◎名偵探◎
恢復了單身,也遇到了初戀情人,本是雙倍的快樂。但此時此刻,伏黑雪枝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新出智明和伏黑雪枝是高中時期交往的戀人,雖然不是同一個學校,但是當時兩個人的感情依然很好。雖然最後這段初戀以新出智明去美國而結束。當時兩個人是和平分手,新出智明曾問過雪枝要不要和他一起出國,但雪枝為了照顧伏黑奶奶拒絕了。不能說那個時候沒有遺憾,只能說兩個人沒有緣分。
如今七年後的兩個人再一次相見,雪枝認出了新出智明,但新出智明沒有認出雪枝——至少不是第一時間。
那尷尬的笑容,沉默的幾秒都讓雪枝原本愉快的心情一掃而空。
「你過得好嗎?」雪枝兩手交握,低著頭問道。偶爾抬起的視線全沉浸在了對方微笑的眼裡。
新出智明曾贊美過雪枝的眼裡有星星,也很喜歡親吻雪枝的眼睛。
「姑且算是不錯。」新出智明理了理袖口道,隨後又順理其章地問起了雪枝的近況。
雪枝摸摸惠的腦袋,道:「去年上半年成功晉升為未亡人。」
新出智明:……
「那……節哀?」
「呃……謝謝?」
兩人傻乎乎的對話,令雪枝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雪枝無心的說辭,令新出智明的眼神暗了暗。他很好地掩飾了,「是嗎,畢竟已經很多年沒見了。雪枝和我印像中也有些不一樣了。」
雪枝下意識地問道:「有哪裡不一樣了?」
新出智明摸著下巴故作思考了一下,說道:「更漂亮了,也更溫柔了。」
反正這句話怎麼說都不會錯的。
雪枝聽完,掩著嘴輕笑了起來。
「你看你呀,以前可不會說這樣的話。你果然變了很多啊……」
「是嗎……」新出智明的聲音忽然間有些低沉。
雪枝正想問他現在有沒有女朋友之時,「中田!中田!你怎麼了?!」二樓突然響起了尖叫聲。
「媽媽……」惠看著驟變的情況,有些緊張地揪著雪枝的衣服。
「沒關系的,有媽媽在……」雪枝小聲著安撫著惠,然而抓緊他的手,「這樣就不會害怕了。」
新出智明若有所思地看著兩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緊接著一道清麗的女性嗓音出現在他身後。
「新出醫生?」
新出智明回過頭,露出驚訝的表情:「毛利同學?真巧啊。你和柯南一起來的嗎?」
毛利蘭點點頭:「是的,不過樓上發生了投毒案。我剛打完電話報警。」她的表情看起來是在掩飾自己的好奇,但顯然功夫不過關。
「投毒案?」雪枝簡直不可思議,「我們剛到的時候就遇到了投毒案,怎麼這次又發生了投毒案?米花是這麼危險的地方嗎?不該啊,以前還住在這裡的時候,明明很安全啊……」
毛利蘭尷尬地笑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正巧這時,警車呼嘯而來,下車的正是之前的目暮十三和高木涉,這次還有一個女警察。雪枝聽到毛利蘭稱呼她為佐藤警官。
「目暮警官,在樓上!」毛利蘭立馬帶路。
新出智明回頭問雪枝:「要上去看看嗎?」
雪枝看著新出智明,目光中露出稍許疑惑。
見雪枝不說話,新出智明低聲問:「怎麼了?」
雪枝搖搖頭,隨後道:「只是覺得奇怪,總覺得新出君,不像是醫生啊……或許是我想太多了。」
她還以為聽到有人尖叫,作為醫生的新出會立馬跑過去呢。
隨後她握著惠的手,走上了二樓。而站在她身後的新出智明,微笑的目光逐漸微冷。
投毒案的真相很快就水落石出,一切進展快得不可思議。
看著警方將痛哭流涕的凶手帶走後,雪枝松開了惠的手,走向了沉睡的鈴木園子。
案件是鈴木園子解決的。就在案件一籌莫展之時,鈴木園子突然一個踉蹌,跳起了奇怪的舞蹈,而後就指出了凶手並且給出了決定性的證據。
就在她彎下腰的時候,一名神情緊張的小朋友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雪枝:……
江戶川柯南:……
「小朋友,你是想上廁所嗎?」
江戶川柯南:「……不、不是!為什麼大姐姐覺得我要上廁所?」
雪枝指指惠,「我家的孩子要上廁所的時候,就是這副表情。」
「媽媽,我才沒有!」惠在那兒跺著腳。
與此同時,從沉睡中醒來的鈴木園子揉著後脖頸醒來了。看到柯南握住雪枝手腕後立馬露出了嫌棄的目光。
「你在干什麼啊?色色的小鬼頭!」
柯南見狀立馬放下了手,看看不遠處與新出智明相談甚歡的毛利蘭,急切地解釋:「才不是色色的小鬼頭!」
「呵呵。」鈴木園子擺明了不信,反而看向遠方說道:「話說回來,蘭和新出醫生真是般配啊,干脆直接踹了那個搞失蹤的家伙好了!」
柯南:……
「園子姐姐,在人家前女友面前講這話不好吧?」
他曾在新出智明的錢包裡見過兩人的合照。新出醫生說過,那是他的初戀。
「前女友?」鈴木園子看向雪枝,表情突然呆滯。
然而雪枝卻根本不在意,反而一臉崇拜的目光看著鈴木園子。
「這就是傳說中的名偵探嗎?」
鈴木園子:「……誒?」
柯南:「……誒?」
「斯國一!實在是斯國一!雖然聽得不明白,但是如此不明覺厲!」
鈴木園子:「……哈哈給是這樣嗎?沒錯,這就是名偵探!雖然我完全沒什麼印像。」
一旦得意忘形起來,鈴木園子這家伙和毛利小五郎叔叔真是如出一轍。
雪枝握拳:「我懂了!原來如此,因為是沉睡的名偵探,所以在醒來前絕對不能打擾!是這樣吧小朋友!」
柯南:……
他艱難地點了點頭。
心想那是我啊!那是我!
「真是個好孩子啊……」雪枝憐愛地摸了摸柯南的頭。
與此同時,惠跑過來抱住了雪枝的大腿,一臉敵視地盯著柯南。他因為看到了雪枝摸柯南的頭而感到了些許的危機意識。
惠:盯——
柯南:……
「不過話說回來,小朋友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前女朋友?」
「啊……是園子姐姐說的!」
「什麼?我什麼時候——」
「是沉睡的園子姐姐說的!園子姐姐真是的,沉睡的時候說的事總是會忘記!」
鈴木園子摸著腦袋一臉懷疑。
「是這樣嗎,為什麼我一點印像都沒有,真的是我說的嗎……」
柯南松了口氣,操著一口埋怨的口吻道:「園子姐姐連案件的真相都會忘記。這種小事怎麼可能更記得住嘛!」
「哈哈嗝原來是這樣……」
雪枝理解地點點頭,「我知道了,這就是名偵探的神奇之處吧!」
柯南:……
他嘆了口氣,無奈地抬頭,又看到了那個黑發的小鬼不善地盯著他看。仿佛搶走了他什麼似的……
園子還在接受著雪枝的吹捧。
不遠處小蘭和新出醫生還在交談。
只有他……
呵呵,他的苦,誰懂?
第4章
◎光之子◎
雪枝徹底在米花町安頓下來了。至於惠的學校,自然是定在了米花小學。不過他要到明年才上小學,所以這段時間就一直待在家裡和雪枝在一起。
「幼稚園還有一個學期哦,真的不想去嗎?」
「重新認識同學好麻煩哦。」惠抱著迪迦玩偶說道。
「可是上小學也要認識新的同學啊。」雪枝苦惱地說道。
「……」惠沒說話,墨綠的眼睛望著雪枝。
「媽媽會結婚嗎?」他突然問了雪枝一個措手不及。
「誒……會的吧。我答應過你爸爸,要給你找個新爸爸,讓你爸爸含笑九泉。」雪枝摘下眼鏡,認真地說。
惠:……
恐怕怎麼也不會含笑九泉……
「不用擔心啊惠,不管怎麼樣,媽媽永遠愛你。」
「我不是擔心這……」
我是擔心媽媽你會被壞人騙啊。
伏黑惠抬頭看向自己的母親,他的母親看起來傻傻的,雖然很可靠,但是看男人的眼光貌似不大好。他的父親就是典型的例子。
雖然這麼說死去的人不大好,但他的親生父親就是個大混蛋。
誒,真是愁人,那個新出看上去也不大可靠的樣子……
……
「媽媽,我出去玩了!」
「哎,路上小心哦,有什麼事給媽媽打電話。」
在雪枝創作《光之子》系列的時候,伏黑惠背著裝著足球的書包出門了。他之前就發現了附近有個公園可以踢球。
不過今天到的時候,他就看到公園已經被人占了,他嘆了口氣本想打道回府,但被人叫住了。
「伏黑!」
伏黑惠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叫住他的人,之前見過的江戶川柯南正一手抱著球,另一只手朝他揮手。
他點頭示意:「江戶川。」
以此為契機,伏黑惠認識了以江戶川柯南為首的米花小學少年偵探團的成員——圓谷光彥,吉田步美,小島元太以及灰原哀。
少年偵探團……聽起來好酷的樣子。
伏黑抿抿嘴,而後看向柯南再次自我介紹:
「那麼,請允許自我介紹。我叫伏黑惠,即將過六歲生日。是春日部防衛部成員。我們防衛部的宗旨是維護春日部的和平!」
這方面絕對不能輸!
江戶川柯南:……
這奇怪的勝負欲究竟是怎麼回事?!
「呵呵,大偵探,你似乎被針對了。」灰原哀一臉幸災樂禍。
江戶川柯南無奈地嘆了口氣,「也就是他媽媽摸了下我的頭,至於嗎?」
「誰知道呢,或許沒有安全感呢。」
……
踢完球後大家都覺得有些餓。於是步美提議去波洛吃中飯,她想念那裡的三明治了,眾人都沒問題。
伏黑惠卻有些猶豫。既對步美口中的三明治好奇,又擔心媽媽。
「我得跟媽媽說一下。」經過短暫的思考過後,伏黑惠還是決定跟大家一起去波洛。隨後他打電話給母親雪枝,說了下事情的原委。
【哇,很棒哦,惠已經認識新朋友了嗎?真厲害啊!】
「沒有……算是吧。」被母親誇獎的伏黑惠臉頰紅紅的。看的江戶川柯南內心腹誹:果然是小孩子啊。
【那就跟大家一起去玩吧,但是要注意安全哦。】
「嗯!我知道了。如果好吃的話,我會給媽媽也帶一份的,我也想讓媽媽嘗一嘗!」
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伏黑惠舉著拳頭道:「那我們就出發吧!」
「好!出發!」
「感覺伏黑同學的媽媽的聲音好溫柔啊……」
「聲音好聽一定是個大美人吧?」
「嗯!媽媽是大美人!」伏黑惠頗為自豪地說。
灰原哀戳了戳江戶川柯南的後背,「真的是大美人嗎?」
江戶川柯南露出半彎的眼睛,「你怎麼對這種事感興趣了?不過真要說的話,確實是大美人。但……其實兩個人長得並不像。」最後一句話他是非常小聲的,用僅兩個人可聽到的聲音說的。
幾個人到了波洛咖啡館,推開門自己找了位置坐下。
「安室哥哥!我們來啦!」
伏黑惠好奇地看著黑皮膚的金發男人朝著他們走過來。
「是你們啊,剛踢完球嗎?要吃點什麼嗎?」露出陽光笑容的大哥哥頗讓人心生好感。
「當然是三明治啊!」
「可是我想吃鰻魚飯誒。」
「哈哈哈哈抱歉,我們這裡沒有鰻魚飯。」
「咦,是新朋友嗎?」安室透注意到了海膽頭發型的小朋友。
「你好,我是伏黑惠。」見對方注意到了自己,伏黑惠非常有禮貌地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安室透,可以和柯南他們那樣叫我安室哥哥。那麼,想吃點什麼。」
伏黑惠伸出兩根手指,「兩份三明治。」
安室透驚訝,「一個人吃得了那麼多嗎?」
伏黑惠:「是給媽媽帶的,媽媽賺錢很辛苦。」
安室透彎下腰摸了摸伏黑惠的頭發。
「真乖啊。那我另一份幫你打包吧。」
……
冬日的陽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幾個小朋友坐在靠窗的位置,在陽光下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叮鈴叮鈴。」門口的風鈴響起,萩原研二與松田陣平走進了咖啡館。因為離警視廳距離近,所以波洛成為了警察們午休的好去處。
「啊,這麼冷的天還要陪你去搶輕小說,今天這頓必須你請!」松田陣平將外套擱在肩上,一只手扶著墨鏡,目光劃過櫃台內衝咖啡的黑皮男人,隨後又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視線。
兩個人找了個位置坐下,正好是伏黑惠那桌的後面。
「說起來,我真是沒想到你會居然沉迷這類輕小說。」
「我不是迷戀輕小說,只是迷戀《光之子》。」萩原研二已經拆開了封膜,翻起了書。
「哈!完全不懂!」松田陣平無聊的趴在桌子上,偶爾抬起眼看看看得入迷的萩原研二,不禁露出嘆息聲。
他的好友啊,自從四年前《光之子》初次發售開始,就像著了魔一樣。每卷都會買三本,一本自己看,一本收藏,還有一本傳教。
問他為什麼,他卻總是神神秘秘地說:「你不懂,這是我的聖經。」
松田陣平聽完後特別想瘋狂搖地搖他腦袋。
瘋了,真的瘋了……
在萩原研二看得入迷的時候,伏黑惠來到了他們的那一桌,他雙手扒著桌子道:「大哥哥,你相信光嗎?」
萩原研二驚訝地從書中抬起頭,看到是一個小朋友,不由地露出笑容。
「我當然相信!你呢?」
伏黑惠興奮地點點頭,「我最相信了!」
「有眼光!」
看著一大一小兩個書迷陷入無我境界,松田陣平不禁吐槽道:「這麼小,認識字麼……」
「柯南,伏黑同學說的什麼意思?」
步美好奇地問道。
伏黑惠搶先道:「是《光之子》中的名言啦!那是是以三千萬年前的遠古光之巨人迪迦為主角創作的冒險類輕小說。」
「沒錯!雖然是冒險類輕小說,但故事裡不乏提到了人類與自然的思考。」萩原研二接著說道。
松田陣平:……
正准備解釋的柯南:……
「對了,我還有這個!」伏黑惠從書包裡取出兩個玩偶。
「迪迦和哥爾贊!」
「這是……」萩原研二看著迪迦玩偶,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簡直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他握住伏黑惠的手,「小弟弟,這個你是從哪裡來的?」
伏黑惠不知道這個大哥哥表情為什麼那麼怪,但還是乖巧地回答:「是媽媽做的。」
萩原研二表情凝重:「小弟弟,你媽媽在哪裡?」
「誒?」松田陣平驚得眼睛都掉了。
此時端著咖啡走來的安室透:……
好像聽到了不得了的事。
第5章
◎七年◎
萩原研二不明白,他只是問了小朋友他媽媽在哪裡而已,原本與他友好洽談的孩子便以一種警惕的、抗拒的目光看著他。緊接著他快速收拾好東西,丟下一句「柯南我回家了下次再玩」後就離開了波洛。
「伏黑!」
柯南擔憂他的安全,趕緊追上去。其他的孩子見狀也一同跑了出去。
「等、等等——唔!」
萩原研二本來也要上前去追,不想松田正平直接長臂一鎖,鎖住他的頸項。用一種公事公辦的語氣道:「萩原研二先生,你將以知情不報的罪名被警視廳警備部機動組□□處理班的松田正平先生……」
「二位,你們咖啡還喝不喝?」安室透笑容燦爛地看著兩位同窗。忍不住打斷了二人目前頗為胡鬧的局面。
「啊……」松田陣平松開手。萩原研二捂住喉嚨不停地咳嗽。
「要死了!差點要死了!陣平!你也太亂來了吧!」
萩原研二忍不住控訴。
「亂來的是你吧!好像怪大叔!」
安室透無奈地嘆了口氣,將兩杯咖啡放下後就離開了。
不宜多聊。
松田陣平的視線從安室透的身上劃過。而後回到萩原研二的身上。他長腿一抬,架在另一條腿上,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說說吧,什麼情況。」
萩原研二咳了幾聲,而後在松田正平復雜的目光中說起了七年前的往事。
這是兩人都經歷過的往事。
七年前,神谷鎮的兩棟公寓樓被安裝了炸/彈。歹徒要求十億日元,並且開出了倘若疏散任何一名住民就引爆炸彈這樣的條件。
當時負責拆彈的就是松田正平和萩原研二。由松田負責的炸彈好不容易在期限內順利拆除,但是由萩原負責的缺陷入了困境中,炸彈的復雜程度超過了預期。無可奈何之下警方就和歹徒做了交易。
歹徒利用手中的遙控器停止了炸彈計時器的跳動,警方也得以順利疏散群眾。然而就當公寓樓中的住戶全部疏散完畢後,萩原還記得大概也就三十分鐘的樣子,炸彈上的計時器突然再一次動了起來……
「我以為那次死定了。」萩原研二忍不住摸了一支煙出來,正要點燃,櫃台內的安室透微笑地提醒道:「抱歉客人,本店不可以抽煙哦。」
「……啊,抱歉。」萩原研二默默地將煙收了起來。
——這家伙偽裝服務員也太敬業了吧!
「結果就在炸彈爆炸的一瞬間,光出現了。」
說這話的時候,萩原研二的表情相當虔誠,仿佛入了什麼邪/教。事實上,松田正平完全沒聽明白他在說什麼。
七年前的爆炸案他當然記得,甚至可以說宛若昨日。
炸彈拆除完畢後的他來到了研二所在的公寓樓下。兩人才剛通話,就聽見了研二驚訝的聲音——計時器動了。就在他以為研二凶多吉少的時候,爆炸聲卻出現在了天空,仿佛巨大的煙花,炸開了十一月的冷空氣。
說到這裡他當然明白。
但是光又是什麼東西?
「研二,你能不能說些我聽得懂的?」
萩原研二嘆了口氣。
「所以我不是說了嗎,就是光出現了。」他拿起新買的《光之子》小說,指著書封上的話給松田正平看。。
——只要相信光,即便在黑暗中,也能開出希望的花朵。
——身處困境的人們啊,呼喚光的名字吧!他的名字,叫迪迦!
松田陣平的腦海裡自動浮現出了等式。
光的名字叫迪迦。
光=迪迦。
光出現了=迪迦出現了。
想明白的松田陣平看著好友的表情更加復雜了。
「研二,我得提醒你,《光之子》是四年前才出現的。」而爆炸案則是七年前。
「所以你不覺得很有趣嗎?」萩原研二托著下巴,望著方才那個孩子離去的方向。
「出現的救了我的迪迦,和那個孩子手中布偶一模一樣。即便是《光之子》,對於迪迦的描述也沒有那麼詳細。」
這就是問題所在。
萩原研二本能地認為,那個孩子的媽媽和迪迦有著聯系。
松田正平終於明白了。
可是……
「你嚇到那個孩子了。」
萩原研二也很費解,「我明明長得也不可怕,為什麼那孩子突然就……」
松田正平開玩笑道:「或許是以為你覬覦他的媽媽的。」
簡而言之就是——怪叔叔。
「唉……」
——
江戶川柯南叫住了伏黑惠。
其他人在後面也趕了上來。
「伏黑,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會這麼突然地……」像是在警惕什麼?
剛才萩原研二一問到他媽媽,伏黑的表情就直接變了。並不懂得掩飾情緒的他顯然就是真正的孩子。
但是這其中的原由柯南並不明白。
「對啊?剛才伏黑同學的表情好像很害怕的樣子。」步美擔憂地說道。
圓谷光彥:「就是說啊,有什麼麻煩的話就跟我們少年偵探團說吧!我們會幫你的!」
小島元太附和他的話。
灰原哀站在一邊並不言語。
「我……」伏黑惠緊揪著書包的背帶,似乎猶豫要不要把心中藏著的秘密說出來。雖然是新認識的朋友,但似乎看起來非常可靠。而且,他並不想讓媽媽擔心,他也想為媽媽做些什麼……
「其實……我和媽媽是逃到這裡的。」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伏黑惠握著拳頭說道。
「誒——!!!」眾人不可思議。
「我的爸爸在去年五月的時候去世了。雖然媽媽對我說爸爸化成了光飛向了宇宙,但是我後來知道這就是死亡的意思。」
「本來,我們在春日部過得非常快樂。但是有一天媽媽突然說我們要搬家了。如果不搬家的話,殺死爸爸的怪獸就會來殺我們了!」
將心底的秘密說出來後,伏黑惠終於輕松了許多。
「天哪!好可怕!」
「伏黑同學,你們沒報警嗎?」
所以才對萩原研二詢問他媽媽的事那麼警惕嗎?
雖說如此,江戶川柯南並不認為伏黑所說的是事情的真相。
畢竟他媽媽都能騙他爸爸化成了光飛向宇宙,那麼所謂的大怪獸也許也是騙的。
「柯南!我們一定要幫伏黑!」
「沒錯!為了保護伏黑和他的媽媽!」
柯南:……
喂喂,你們要怎麼幫啊?
然後幾個孩子就一同去了伏黑家。那個時候雪枝已結束了寫作,正與網友聊天。
在聽到開門聲後,就關掉了電腦,看到惠帶著新朋友來家裡,不禁露出喜悅的表情。
「太好了,惠這麼快就找到新朋友了。剛好有新做的點心哦,大家一起開吃吧!」
「哇好棒!謝謝阿姨!」
「伏黑,你媽媽好漂亮哦!」
結果一下子就忘記了來意。
柯南:……
灰原哀看著正在切蛋糕的女人,喝了一口飲料,用著淡淡的語氣評價道::「的確是個有著昭和風情的美人。」
柯南:……
第6章
◎汝妻兒吾養◎
將要曬的被子鋪在陽台的欄杆上,雪枝正准備將洗衣機裡的衣服也一並晾出時,門鈴響了。
「惠……」
剛喊出一個音節,雪枝猛然想起惠一大早就出門和柯南去玩了,於是只好將衣物放下,自己去開門。
從貓眼裡只看到一個年輕的男人,頭發略長,外表也很是俊俏,但她並沒有見過這個男人。
因為男人的表情看起來很和善,而且她也沒感覺到惡意,所以她就開了門。
「請問……是伏黑夫人嗎?」
男人看了看門外的銘牌,又看看握著門把的雪枝,他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我沒想到伏黑夫人會那麼年輕。啊,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萩原研二,隸屬於警視廳警備部機動組□□處理班。這是我的同事,松田陣平。」
雪枝這時才發現,還有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的年輕男人,因為一直靠在門旁邊的牆上,所以一開始並沒有在貓眼裡看到。
他抬起手算是打招呼。
「警察?你們這是……」
雪枝有些無措,有兩個不認識的警察突然找上門來什麼的,實在是令人擔憂啊。
「抱歉,似乎嚇到夫人你了。」萩原研二咳了咳,說道,「其實這次冒昧上門拜訪,是有兩件事想要尋求夫人的原諒。」
雪枝驚訝:「誒?可是我才搬來不久,我也沒見過您……」
萩原研二微笑著說:「我能在此時上門,顯然已經動用了私權,所以非常抱歉。陣平因此來監督我。」他彎下腰道歉,隨後又說:「至於另外一件事……我想換個地方說話比較好。」
「……啊,是。」
完全想不明白,但雪枝還是讓兩個警察進門了。
「要喝點什麼嗎?」將兩人領進客廳後,雪枝詢問道。
「開水就好,麻煩您了。」
萩原研二說道,隨後與松田陣平規規矩矩地在客廳坐好。
在雪枝去廚房倒水的時候,萩原研二的目光不由地打量著客廳。伏黑家的客廳與普通人家的並無區別,或許是搬來不久的原因,客廳裡的裝飾物極少,但巧在布置得很溫馨。
松田陣平正想說什麼,就聽見了伏黑雪枝的腳步聲,遂移開了視線。
雪枝將兩杯水放在兩人的面前,隨後在對面坐下,兩手交疊放在膝蓋上,正襟危坐。仿佛即將面對警察的緊急審訊。
萩原研二差點忍不住要笑出來了。但好在良好的職業素養,硬生生地憋下去了。
「事實上是這樣的……」
萩原研二將之前與伏黑惠的相遇的情況說了一下。
「真是抱歉,當時似乎嚇到了惠小朋友。不知道他是否還在介意那件事。作為一個警察,讓自己保護的國民感到了恐懼,實在是太欠缺考慮了。」
萩原研二露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懊悔模樣。看得旁邊的松田陣平一臉抽搐。
「誒,居然還發生了這樣的事嗎?惠完全沒有跟我說過呢……」聽完了萩原研二的解釋,雪枝耐心解釋道,「既然惠沒有向我訴說,想必也不是什麼大事情,所以請萩原先生不必介懷。惠不是個小氣的孩子。」
「這樣啊,那實在是太好了……」萩原研二摸著後腦勺,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松田陣平:……
他拿起玻璃杯將一整杯水都喝完了。
雪枝見狀又給他倒了一杯。
「不過萩原先生居然是《光之子》的粉絲,實在是想不到啊。」被人直面坦言喜歡《光之子》,雪枝的內心除了喜悅還有一絲害羞。
「哈哈哈哈是嗎,其實說來你可能不信,我之所以喜歡《光之子》主要還是因為某件事。」
萩原研二的表情突然正經起來。使得旁邊的松田陣平忍不住又喝了一杯水。
「不知道伏黑夫人是否知道七年前的神谷鎮爆炸案。」
在萩原研二調出的戶籍資料中,伏黑雪枝七年前就住在米花町。那時候她十八歲,理應記得那場爆炸案。
果不其然,雪枝在想了想之後點了點。
「確實有這麼一件事。不過……詳細情況我倒是記不清了,請問這件事有什麼問題嗎?」
萩原研二安撫道:「不是這件事的問題。而是我當時就負責其中一顆炸/彈。說來慚愧,當時已經停止計時的炸彈突然再次計時,實在嚇了我一跳。要不是迪迦出現,我恐怕就在那場爆炸案中殉職了。」
「等、等等!你是說迪迦出現了?」雪枝被他的話弄得有些糊塗了。她的表情明晃晃地在說「你是在開玩笑嘛?」
萩原研二正色道:「並非是在開玩笑。那時確實是迪迦出現了。那天發生的事,別說七年,哪怕是七十年我也不會忘記。雖然和《光之子》中所描述的巨人型態有略微差別,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嬌小,但身上的花紋卻是和夫人您為惠小朋友所做的玩偶迪迦一模一樣。」
「我所看到的迪迦,比《光之子》出版的還要早,並且《光之子》對迪迦的描述甚少,而作為作者的您所做的玩偶卻和我所看到的一樣……」
唯一的解釋就是《光之子》的原型就是當時的那個救他的「迪迦」。
萩原研二表情復雜地看著陷入沉思的雪枝。
他真的很想問一句——您是不是認識迪迦?或者說,是認識當時穿著迪迦皮套的人?
但礙於對方是個柔弱的女性,萩原研二並不想用這種方式。
雪枝並沒有注意到萩原研二的目光。
「抱歉,我並不清楚。」她遺憾地說道。
關於七年前的事,伏黑雪枝的記憶早已模糊。
她總不能說迪迦來源於自己的父親,而自己是穿越的吧?
至於救他的那個「迪迦」,她完全不知情呢。可能是他出現幻覺了吧。畢竟在《光之子》出版前,世間只有她知道迪迦。
如此一來,只能對黃泉的甚爾表示歉意了。
雪枝解釋說:「對於迪迦形像的來源,其實是外子的提議。我和外子雖然是前年結婚,但其實是四年前就認識了。那時候我搬到春日部市,就讀於女子大學,恰巧外子正居於隔壁。當時惠也才一歲。想要創作《光之子》來賺錢的想法也是基於外子……」她將自己為何要寫小說的經歷復復述了一遍。
已經死去的人,再背上幾個鍋也無妨。
萩原研二聽罷,神色微變。
「原來如此……」
松田陣平用胳膊肘戳了戳萩原研二。
「差不多可以了吧?」
萩原研二站起身來鞠躬,「抱歉,實在是冒昧。」
從調出的資料來看,伏黑先生在去年的五月就去世了,死因不明。
如今話題提到了他,實在是誅心。
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就離開了伏黑家。
「說不定當時救我的人就是那位伏黑先生……」走出公寓樓的萩原研二說道。
松田陣平:「為什麼這麼說?」
萩原研二解釋說:「既然夫人的迪迦來源於伏黑先生,那麼證明伏黑先生與迪迦認識,甚至還很熟悉。但即便是認識的人,想要作為原型,也要獲得他人的同意。然而伏黑先生去世後,夫人的身邊也沒有出現自稱與伏黑先生熟識的人。所以唯一的答案就是伏黑先生就是迪迦!」
松田陣平:???
居然查得這麼全面?
「既然如此,作為我萩原研二救命恩人的遺孀,我也得承擔照顧的責任。」邊說著,他摸出了一支煙點燃,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松田陣平驚得墨鏡都滑下了。
「研二!你這家伙濫用職權就已經違法了,現在居然還……」
松田陣平已經看不懂他的小伙伴了。
第7章
◎波洛◎
萩原研二的上門令雪枝考慮了許多。雖然把迪迦的事隱約推到了甚爾的身上,但是謊言畢竟是謊言,總有一天會不攻自破。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讓迪迦火起來。火到如動感超人和假面騎士一樣周邊遍地的程度就行了,之後即便被發現了,也可以以cosplay搪塞過去。
於是雪枝聯系了編輯一色和真。
雪枝的編輯一色和真,是個有著壯碩肌肉的三十歲男性。在《光之子》的創作上,給了她頗多的建議。對雪枝來說,《光之子》能有現在的成就,少不了他的天才遠見。
一色和真同意了雪枝見面的請求。兩人約在波洛咖啡廳見面。因為一色和真很喜歡波洛的美式咖啡。
雪枝是無所謂在哪兒見面的,波洛的話倒也合乎心意。之前惠帶來的三明治確實是難得的美味。這次去,她可以再點一份。
這天將惠送到繪畫班後,雪枝在網上找到了波洛的地址,然後就直接過去了。
一色和真已經在那兒等著她了,慢悠悠地喝著咖啡。即便是大冬天,他也依然很喜歡冰美式。
看到她到了後,他朝她招了招手,露出的指甲顏色又換了。
「哦,這次是楓糖色嗎?和冬日很配哦。」
一色和真原先是稀譚社時尚雜志編輯部的編輯,後來不知是什麼原因而調職到新創辦的輕小說編輯部,明升暗降,不過本人倒是沒有怨言。或許是因為不工作的過就要回家繼承億萬財產。
一色和真摸著自己的指甲道:「是啊,早上自己做了松餅,抹上了一層楓糖醬,突然覺得這顏色特別漂亮,所以就換了甲油。不過合心意的楓糖色甲油好難買啊,托了好幾個朋友才買到的。」
「能買到就很幸運了。」雪枝坐了下來,服務員小姐上前問道:
「請問您需要什麼?」
真漂亮啊。
榎本梓在心中暗暗想到。明明不是什麼驚艷型的美人,但看上去就是讓人很舒服。五官配合得相當完美。抬起眼的時候,那雙狗狗眼真可愛。笑起來的時候,可愛的狗狗眼又增添了幾分美艷。
又純又欲。
「三明治,一杯檸檬汁,謝謝。」雪枝朝著榎本梓微笑。
「好的,請您稍等。」榎本梓捧著菜單暈乎乎地離開了。
「三明治?你這是早飯還是中飯?」
雪枝道:「點心哦。之前惠給我帶的三明治就是這家店的。味道相當不錯。我以為你是熟客會知道。」
一色和真擺擺手,「抱歉,因為一直在減肥,所以也基本只喝咖啡。不過確實聽說過他們家的三明治很好吃。說起來……」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從包裡掏出了一個包裝盒給雪枝:「這是給惠的。之前在美國旅游看到了,他不是一直在念叨嘛。」
「誒……多不好意思啊。多少錢,我給你。」
「這個啊,我沒記價錢,等我回去後看看再短信給你。」
「行。」雪枝收下了給惠的禮物。
「所以,惠最近如何?」
自伏黑甚爾去世後,一色和真對這對孤兒寡母也頗為照顧。主要體現在不催稿。不過在最艱難的時候雪枝也未拖過稿。
「很適應現在的生活。也交到了新朋友。之前我挺怕他到陌生的地方會不適應來著……不過惠很乖,實在是太乖了……」
一色和真道:「因為有你在,所以就不用害怕。」說完抿了口咖啡。之後就說起了這次的主要內容。
有關迪迦的動畫化決定。
在雪枝聯系他的時候,他其實正巧也要來聯系她來著。
「動畫化?」雪枝驚訝地眨眨眼,「我還以為……」
「特攝劇是吧。其實一開始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和假面騎士以及假面超人相似的發展,的確很適合特攝劇拍攝。但公司高層認為輕小說還是動畫化比較好。就像【阿童木】。」
一色和真看著她說:「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可以替你去回絕。」
「不,就這樣吧。動畫化也不錯。」雖然與自己設想的有出入,但目的大抵是一樣的。就是讓迪迦火起來。
「好,既然如此。那我會去和高層談的。」
「女士,您的三明治和檸檬汁。」金發黑皮膚的服務員微笑的模樣很令人心生好感。
「謝謝。」
正經事說說其實不過十來分鐘的時間。其余時間基本都是好友之間的閑聊。
一色和真很善談,雪枝也很喜歡和他聊天。總覺得在和他聊天的過程中,能了解不少的事。
不過後來一色和真接到電話後就與雪枝道別了。
「服務員,麻煩再給我打包一份三明治。」雪枝抬手招呼道。
「好的,請您稍等。」
離惠下課還有一個小時。如果現在回家再去接他那麼在家裡也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所索性就直接在咖啡店裡打發時間。
說起來,剛才的金發服務生真是帥氣啊。
等到服務生將打包好的三明治遞給她後,雪枝詢問道:
「可以拍一張照嗎?」
服務生:「……誒?」
「抱歉,是這個要求太無禮了嗎?」
「啊,沒有沒有。」服務員擺擺手,「只是有點驚訝。」
畢竟以前被拍照片根本就沒有人這麼詢問過他。
「可以哦。那麼需要我擺出什麼樣的姿勢嗎?」
「不必不必,感覺先生隨便往那裡一站就很帥氣呢。」雪枝用手機給服務員拍了一張照片。在冬日的陽光下,或許是角度的原因,感覺服務員先生渾身上下都在閃閃發光。
「哈哈哈哈哈真是不好意思啊。多謝您的誇獎。」
雪枝一邊操作將照片發給網友奈奈,一邊順口問道:「你是兼職的大學生嗎?」
「哦,是因為我看起來很年輕嗎,別看我這樣,其實我已經二十九了哦。」
「哇,真不可思議,完全看不出來呢。」
居然比她還大四歲啊……
雪枝看著服務員的笑容,心中滿是驚訝。隨後她指著自己:「那麼你猜猜我幾歲了?」
服務員似乎很驚訝。
「這麼猜女士的年齡,我覺得太失禮了。」
「沒關系。只是玩一個猜猜的游戲而已。」
「唔……」服務員閉閉眼,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樣,隨後他睜開眼,仿佛得到了某個啟示一般,胸有成竹地說道:「我猜您已經二十五了吧。」
雪枝驚愕地微張嘴巴。
「猜對了,你怎麼猜出來的?」
沒想到服務員更加驚訝,「原來真的是二十五歲了嗎?真是看不出來,我還以為女士還是女學生呢。不過剛才因為不小心聽到您和那位先生提到了名叫惠的小朋友,看樣子應該是您的孩子。所以提剔除女學生的選項。恰巧前段時間正好遇到了一個叫惠的小朋友。所以就猜測那個小朋友是不是您的孩子,這樣一來,您的年齡大概就在二十五左右了。沒想到我居然猜對了!」
雪枝捂著嘴笑了起來。
「可是,你又怎麼知道那個惠就是我的孩子惠呢?」
「這個嗎……」服務員笑道:「因為三明治。您說過您的孩子給您帶了三明治吧。我可不認為有如此多的巧合哦。」
「這樣啊……真是厲害啊。明明都是些小細節。」
腦瓜不是很聰明的雪枝對這些聰明人真的超羨慕的。
「咦?是雪枝阿姨!」來到咖啡廳的柯南見到雪枝驚訝地喊了出來。
「是柯南啊。」服務員招招手,然後看看雪枝,又看看柯南,眉頭輕挑,「你們認識嗎?」
「是伏黑同學的媽媽哦。安室哥哥,就是之前的那個孩子啦。」柯南解釋道。
「真是的,叔叔又在賭馬了。靠這種旁門左道暴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啦。」
雪枝同意地點點頭。就像甚爾,就從來沒贏過。
「說起來,伏黑沒來嗎?」
「惠去學畫畫了。」雪枝解釋道,「這孩子好像很喜歡畫畫,老師說他也很有天賦。未來莫不是成為大畫家……」
「真厲害啊……對了,安室哥哥。我要吃意面!小蘭姐姐不在家,叔叔又是這幅樣子……」
「好,了解!」服務員比了個「OK」的手勢。
就在他正要離開的時候,雪枝忽然非常疑惑地問道:
「為什麼是安室哥哥?」
「誒?」柯南露出疑惑的表情。
服務員安室透也很困惑。
「而我就是雪枝阿姨?」
「明明安室先生比我大了四歲不是嗎?」雪枝伸出四根手指,表情嚴肅:「明明大了四歲,結果卻是哥哥,而小四歲的我,卻是阿姨。這合理嗎?」
柯南:……
安室透:……
「果然啊,這個社會對女性的偏見……」
柯南:救命!
安室透:未曾想過的疑惑點。
第8章
◎求愛◎
新出智明,亦或是可稱其為貝爾摩德,
易容成新出智明的模樣,將他模仿得惟妙惟肖的貝爾摩德,最近遇到了一些令她較為困擾的事。
實際上也並不是什麼難以解決的事。只要將人不動聲色地殺了,困擾自然迎刃而解。但問題是,那個女人不能直接殺了。
【貝爾摩德,我需要你為我拿到一樣東西。】
在某次的秘密會見中,她的boss交給了她一項任務。
照片裡如同小學生手中塑料一般的玩具,正是boss需要得到的東西。
即便是作為boss最為信賴的人,貝爾摩德也沒有嘗試著問這是什麼東西。
【那東西,就在那個女人的身上。我要你悄無聲息地將它得到。但她還不能死。】
不能殺,雖然有點麻煩,不過那個女人看起來很好騙,想必這個任務也是不需要耗費多少時間。
從第一次的偶遇中,她就知道名為伏黑雪枝的女人就只是個普通人,綿軟無力的四肢,甚至稱得上柔弱。至於腦袋,也是平平無奇,不大聰明。
不過貝爾摩德並不會放松警惕。她去調查了伏黑雪枝的人際關系以及過往。
那個被稱為「咒術師殺手」的丈夫在去年五月死亡。而伏黑雪枝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丈夫的職業。和她的丈夫比起來,伏黑雪枝的人際關系就簡單多了。所以boss想要的東西為何會在伏黑雪枝的身上,想必也是因為伏黑甚爾的原因吧。
在經過縝密推理之後,貝爾摩德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至於怎麼接近伏黑雪枝,她現在的身份就十分合理
初戀情人,還有舊情,真是沒想到啊。
當初看中了新出智明的帝丹校醫的身份,沒想到這次任務也可以用他的身份。
貝爾摩德紅唇輕輕勾起,她打開手機,撥打了伏黑雪枝的電話,用新出智明的聲音和語氣說道:「雪枝,明晚有空嗎?我想……見你。」
——
伏黑雪枝接到了新出智明的電話。他在電話裡說想見她。不得不說,那句話令雪枝的心有些怦然心動。
在見到初戀的剎那,伏黑雪枝的確有過心動的感覺。但初戀疏離的語氣以及陌生的眼神都將她打入現實。
這種事不可能的。
已經過去的男人,是不會再回來的。
於是她決定徹底放下了這段感情——實際上早該在對方出國的時候就放下了。但不知為何卻仍留在心底。
於是雖然在互相留了電話後,但她從未主動打過電話給他。
這次是新出智明主動打電話來了。
想要見她嗎?
伏黑雪枝握著手機,情緒起起伏伏。內心中有些許的掙扎。
他是想要復合嗎?
……雖然沒有明確地表示要復合的意思,但他若即若離的語氣總是叫人十分曖昧。
思緒繁雜的伏黑雪枝請教了網友奈奈。
將事情的大概陳述了一遍後,奈奈發了一個心動的表情。
奈奈:【真浪漫啊。久別重逢的初戀,雪枝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伏黑雪枝:【……可明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根本一點驚喜的表情都沒有,我實在想不到他會有復合的意思。】
奈奈:【這聽起來是有些奇怪。不過雪枝對他好友感情不是嗎?不妨去見一見,然後詢問他的意思。】
伏黑雪枝:【要直接去問他要不要交往嗎?太令人難為情了吧?不要不要……】
奈奈:【誒,我還以為雪枝很直接呢。當初和伏黑先生結婚不就是雪枝主動提的嗎?】
伏黑雪枝:【那個啊,別提了,現在想想真是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實在是太丟人了。】
奈奈:【哈哈哈可我覺得雪枝超厲害。不像我,當初阿娜達求婚的時候,我只顧著臉紅,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奈奈比雪枝大了有九歲,對婚姻更有經驗。倘若雪枝遇到了有關婚姻的困擾,就會去尋求奈奈的幫助。不過她們兩個向來只在網絡上聯系,現實裡根本沒見過面。
按理說你永遠不知道網絡上和你聊天的究竟是人是鬼。但對雪枝和奈奈而言,她們互相認定對方是好姐妹。
真是心大啊。
奈奈:【所以雪枝不妨直接點。沒什麼可害羞的。】
伏黑雪枝:【謝謝你,奈奈。你真是我的好姐妹。我會在約會結束後再次尋求你的幫助。】
奈奈:【不用跟我說客氣呀雪枝。要不是近來事情比較多,我真想跟你見一面。】
雪枝:【我何嘗不是呢。說起來奈奈很忙嗎?是因為孩子的學業問題?】
奈奈:【哎呀,沒有那種事了。小綱的成績雪枝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也沒有要他一定要考高中考大學。只要他自己能找到想做的有意義的事我就很開心了。】
奈奈:【主要還是因為最近家裡多了好多人,一下子有些忙不過來。等到有空的時候,一定和雪枝見面。】
雪枝:【感覺奈奈家很熱鬧啊。真是羨慕。】
之後又聊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兩人就結束了閑聊。
雪枝去接惠下課,兩人在外面吃了意大利菜。
之後雪枝又去商場買了新衣服。
「媽媽要去約會嗎?」
伏黑惠抬著眼問道。
「哎……」這怎麼說呢,在孩子的面前說約會會不會不大好。
想了想,雪枝道:「只是去見一個朋友啦。」
伏黑惠揪著她的衣服,「男朋友嗎?」
雪枝:……
「哈哈哈沒那回事啦。」她揉揉惠的腦袋。
惠抿抿嘴:「只要媽媽高興就行了,我沒有關系。」
「誒……惠真可愛!」
雪枝蹲下,揉著惠肉嘟嘟的臉頰,而後在臉頰上親了一口。惠見狀,也在雪枝的臉上親了一口。
雪枝呵呵呵笑起來,抱起了惠。明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但抱起惠來仿佛沒有一丁點的困難。
第二天,將惠托付給繪畫班的老師,雪枝穿上了新買的衣服,畫了淡妝,來到了與新出智明約會的高級餐廳。
「好久不見,新出君。」
新出智明站起身來,替雪枝拉開椅子。
「好久不見,雪枝。」新出智明眼中閃過驚艷,隨後又驀地臉紅了起來。
「你……今天,很漂亮。」
他羞澀的樣子令雪枝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
「是、是嗎……謝謝。」雪枝手指劃過鬢角的碎發,突然不好意思起來。
「所以,這次新出君約我出來是……」她抬起眼,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對面的新出智明。
在來之前,她特意滴了眼藥水。
「其實……」新出智明頓了頓,隨後他以溫柔的眼神注視著雪枝,「雪枝,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伏黑雪枝:「……誒?!」
臉突然爆紅。
太快了!這真的太快了!
深呼吸,穩住心中那突然劇烈砰砰直響的心跳。雪枝小聲問:「可以問……為什麼嗎?」
新出智明收回了眼神,隨後略有些痛苦地捂住了半邊腦袋。
「我發現……我,根本就忘不了你!即便想要忘卻這段感情而疏離你,但腦子想的一直都是你。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遵從自己的內心……」他伸出手握住雪枝白皙的雙手,「所以,你願意嗎,雪枝?」
「我……」
第9章
◎建議◎
「小新,我可能要有新爸爸了。」
在得知母親與初戀交往後,伏黑惠給遠在春日部市的小伙伴野原新之助打了電話。他在尋求對方的建議。
【哦哦,雪枝姐姐不是一般得快啊。】
伏黑惠不解:「小新,你為什麼喊我媽媽叫姐姐?」
【漂亮的大姐姐當然叫姐姐啦。伏黑,你就是因為偏食啦。】
伏黑惠:「這跟我偏食有什麼關系?還有我根本就不偏食!」
【因為我媽媽說了,偏食的人會很笨!】
伏黑惠:「我才不笨!因為養我的媽媽很聰明!」
他氣得掛斷了電話,然後又打給了風間。
「風間,我可能要有新爸爸了。」
【哇,好快!】
伏黑惠:「……」
【伏黑,你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你不喜歡這個新爸爸嗎?】
伏黑惠:「也不能這麼說……但是我覺得這個新爸爸哪裡怪怪的。」
【因為是新爸爸,所以怪怪的吧。不過如果新爸爸對你不好的話,你就告訴雪枝阿姨。雪枝阿姨這麼愛你,知道後就會不要他的。】
伏黑惠:「嗯,我知道了。但是我也希望媽媽能幸福。」
結束與風間的通話後,伏黑惠越來越想念他的小伙伴了。之後他又給妮妮正南還有阿呆打了電話。
妮妮的注意點全在對方帥不帥。正南又給不了什麼建議,至於阿呆……他根本就沒有說話。
「結果……還是什麼建設性的意見都沒有。」
這時候他想到了自己的網友鮪魚君。
鮪魚君是伏黑惠在一個論壇上認識的。論壇的名字叫做【單親家庭是一種怎樣的體驗】。雖然漢字沒有認全,但這並不妨礙他在網上交友。不認識的字聯系上下文,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更何況日常交流不需要用到多麼難的字。
起初伏黑惠是不知道這個論壇的。他只是在網上搜【爸爸變成光是什麼意思】,結果詞條裡就出現了【爸爸變成天上的星星飛走了是什麼意思】【爸爸在非洲挖石油是什麼意思】。然後經過各種詞條和搜索,他就找到了這個論壇。
在那裡面他認識了鮪魚君。無論是變成星星還是變成光,亦或是在非洲挖石油,毫無疑問,這是溫柔的母親對孩子善意的謊言。於是兩個孩子就交換了郵箱地址——伏黑惠的郵箱是雪枝幫他辦理的。
當然伏黑惠並沒有告知對方自己只有五歲的事實。他在自己年齡的基礎上又加了九歲。
由於兩個人只在網絡上聯系,線下沒見過面,所以鮪魚君也沒有發現伏黑惠的謊言。
想到了鮪魚君,伏黑惠就電郵了他。
伏黑惠:【鮪魚君。我可能要有新爸爸了。】
鮪魚君沒有立即回復。
他握著手機坐在窩在沙發裡,目光偶爾會瞥向書房的方向,生怕母親會突然出來。
大約五分鐘後,鮪魚君回復了他。
【誒,是嗎?那麼恭喜你了。你媽媽一個人照顧你也很辛苦啊,有一個人能幫你們也不錯啊。】
伏黑惠忍不住回復道:【真的好嗎?不會覺得不自在嗎?】
鮪魚君:【啊……梅咕咪醬,你是不是不喜歡新爸爸?如果我媽媽也給我找了個新爸爸,我也會覺得不自在。覺得對方可能打擾了我和媽媽平靜的生活。但是一想到媽媽一個人辛苦地將我帶大,我就覺得如果有個新爸爸或許還是不錯的。】
鮪魚君比他大九歲,他的建議或許很有用。一想到媽媽要把他帶大會很辛苦,那麼他覺得有個新爸爸也不錯。
哎,而且媽媽好像很喜歡那個人啊。就是不知道人怎麼樣。
聽說是帝丹高中的校醫。
對了,小蘭姐姐也是帝丹高中的吧。
這麼想的伏黑惠,心中有了個小小的想法。
他跑回自己的房間,將儲蓄罐放進自己的書包裡,然後又跑到書房,扒著門把手道:「媽媽,我去找柯南玩了。」
雪枝正盯著電腦,就順口說道:「那路上小心哦。有事給媽媽打電話。」
伏黑惠含糊地應了聲,然後背著書包跑出了家門。
說是找柯南也不假,不過這不是主要目的。他找柯南的目的是為了傳說中的毛利小五郎。
來到波洛咖啡館,他往上數,二樓毛利偵探事務所幾個大字非常明顯。
波洛咖啡館的安室大哥哥看到了他,微笑地朝他打招呼,他看了他一眼,然後躲閃地低下頭,深呼吸,跑上二樓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柯南。
「啊,是伏黑啊,你怎麼來了。」
「我是來找毛利叔叔的。」
柯南:「……誒?」他難得迷茫了下。
「柯南,是誰啊……這不是惠嗎?」小蘭從廚房出來,看到是伏黑惠,也驚訝了下。
「小蘭姐姐,伏黑是來找叔叔的。」
小蘭:「……誒?」
兩人的視線投向正對著電視中的賽馬狀況情緒異常激烈的毛利小五郎,陷入了沉思。
伏黑/惠,來找叔叔/爸爸干什麼?
「可惡!又輸了!」毛利小五郎哀嘆一聲,倒在了沙發上。
伏黑惠經過兩人,來到了茶幾的邊上,將書包一放。
「叔叔,媽媽說旁門左道是賺不了錢的。」
「哈啊?又是哪來的小鬼?柯南!柯南!」毛利小五郎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柯南:……
為什麼叫我?
他擺起笑臉,說道:「叔叔,伏黑是來找你的啦。」
「找我?」毛利小五郎指了指自己的隨後看向伏黑惠,「咳咳,我可不想有小鬼對我說三道四。算了,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伏黑惠:「我來給叔叔送生意。」
「……哈啊?!」三人同時露出驚訝的表情。
伏黑惠將書包裡的儲蓄罐拿出來。
「我聽說毛利叔叔是很厲害的偵探,所以我想委托毛利叔叔調查一個人。」他把儲蓄罐裡的錢全部倒出來,「這個人是媽媽的新男朋友,也是小蘭姐姐高中的校醫……」
聽到這裡毛利小五郎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小鬼就是小鬼……」
不過小蘭倒是非常驚訝。
「新出醫生和雪枝小姐復合了嗎?」
毛利小五郎:「怎麼,小蘭你知道?」
小蘭道:「之前有聽說過……」她將兩人是初戀情人的事說了一遍。
毛利小五郎點點頭,「原來如此。看不出來啊那小子。」
伏黑惠抬頭問:「所以叔叔接委托嗎?」
「這個啊……」毛利小五郎摸了摸胡子,「就當免費給你調查好了,我可不收小孩子的零用錢。」
「不好意思打擾了,毛利老師,不如將這個委托交給我如何?」安室透突然走了進來,身邊站著柯南,想必是他跑下樓將他叫上來的。
「畢竟是這麼簡單的委托,完全不需要名偵探出馬。」他微笑的表情看起來信心十足。
毛利小五郎哈哈大笑,「有道理。好,那這個委托就交給你了安室。」
伏黑惠茫然地看了看安室透又看看毛利小五郎,完全搞不明白狀況。
柯南解釋說:「安室哥哥是叔叔的大弟子,也是一個偵探。」
伏黑惠不解地問:「可是安室哥哥不是咖啡廳的服務員嗎?」
柯南:「因為他打了兩份工。所以平日裡非常忙。」
不,實際上是四份。其中一份還是倒貼的。
伏黑惠露出星星眼:「哇!安室哥哥好厲害啊!要是我的新爸爸也打這麼多份工就好了,這樣就不會打擾我和媽媽了。」
柯南:??????
安室透:??????
第10章
◎超現實過家家◎
雪枝和惠抽了個空回春日部市給甚爾掃了墓。
雪枝抹著眼淚說:「甚爾,你在下面也安心了吧。我已經給惠崽找了新爸爸,我和惠的新爸爸,一定會把惠崽帶大的。」
親愛的在下面一定很開心。
「惠崽,快跟爸爸說說話。」雪枝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
伏黑惠看了看母親,然後回過頭對著爸爸的墓碑乖巧地說:「爸爸,你可以安心了,我已經有新爸爸了。」
……
掃完墓,兩人回到了之前居住的房子。那房子已經租出去了,每月的租金也相當可觀。伏黑惠望著母親道:「媽媽,我想和小新風間他們去玩。」
雪枝:「可以哦。既然難得來,惠就好好和小伙伴們玩吧。我們晚一點回去也沒關系。」
反正埼玉離東京也不算遠。
「萬歲!」伏黑惠高呼一聲然後抱住雪枝的腰。在來之前,他就已經打過電話通知小伙伴他要回來了。
望著惠歡快的表情,雪枝憂心忡忡。雖然在米花町他也很開心,但顯然和在春日部市不一樣。
搬家的決定究竟算不算好呢。
……
小新,風間,妮妮正南還有阿呆,老早就已經在公園裡玩皮球。妮妮已經准備好了過家家的劇本,就等惠來了。
小新拍出的皮球滾到了草叢裡。
風間嘆口氣,道:「小新你太用力了!這次是你去撿球。」
小新無奈地攤攤手,「真是拿你沒辦法。」然後跑進了草叢裡。
風間:……
小新跑進了草叢裡後,看到他的球被一個蹲著的大哥哥用手指頂著。於是就學著大哥哥一樣蹲下來,雙手托著下巴看著對方。完全忘記了要撿球的事。
五條悟:……
這小鬼是怎麼回事?
一分鐘後。
「不行,根本拉不出來!」小新突然整張臉皺了起來,「對了,可能是沒有脫褲子。」
眼看著這小鬼要脫褲子了,五條悟立馬將小新拎了起來。
「我說小鬼,你在干什麼!」
小新:「我在便便,大哥哥不是也在便便嗎?」
五條悟:……
他咬牙切齒道:「誰跟你說我在便便?」
小新:「我聰明的小腦瓜。」
五條悟:……
「那你聰明的小腦瓜有沒有告訴你老子現在要揍你一頓?」
小新兩頰緋紅,雙手捧住臉頰,眨巴著那雙卡姿蘭大眼睛說:
「電視上說,對待小孩一定要用愛的教育。」
「老子現在就要用愛的鐵拳……」
小新頓時露出無奈的目光:「我只是一個小孩子,你干嘛那麼認真啊? 」
五條悟:……
見五條悟沒說話,小新又問道:
「所以大哥哥,你在干什麼?」
「跟你沒關系。」五條悟將小新放了下來。又蹲了下來
「說起來,那孩子應該跟你差不多大。」五條悟稍稍撥開墨鏡,戳了戳小新的臉頰,「喂,小鬼頭。」
「我不叫喂。我叫野原新之助,今年五歲。」小新朝著五條悟喊道。
「……好吧,野原小鬼頭。你認識一個叫伏黑的小鬼嗎?」
小新搖搖頭,「不認識。」
「這樣啊……」
五條悟眯起了眼睛,又一次把小新拎了起來,威脅道:「野原小鬼,騙人可不好哦。會被妖怪吃掉的哦。」
小新皺著眉思考:「可是我真的不認識叫伏黑的小鬼啊。我只認識叫伏黑的小惠和叫伏黑的雪枝姐姐。」
五條悟:……
算了,他跟一個五歲小孩生什麼氣……
不過話說回來,到底是什麼樣的家庭才會養出這麼難纏的小鬼啊?
「小新!你還沒撿到球嗎?!」
因為等不到小新回來,風間只好親自來看看了。
小新看到風間:「呦,風間,你回來了啊!」
風間:……
「笨蛋!你究竟知道現在在干什麼!還有不是我回來了!」
小新終於想起了自己究竟來干什麼的。
他對風間說:「這個大哥哥把球拿走了。」
「誒?」風間驚訝,然後奇怪地看著五條悟。糟糕,這個人好高,而且還染著白色的頭發,戴著奇怪的墨鏡,一看就是不良少年。
「小、小新,我現在就去報警……」
五條悟:……
喂喂!
後來經過五條悟一番解釋,小新和風間終於相信了他是個品性優秀的少年。
「所以兩位小朋友就告訴我,那個惠小朋友現在在哪裡吧?」
「不行!」
就在風間就要說的時候,妮妮正南還有阿呆也出現了。
看到五條悟的一瞬間,妮妮整個人都震驚了。
好帥!
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麼帥的帥哥!
簡直就是活生生的王子人選!
但她叉著腰說:「媽媽說了,壞人不會在臉上寫壞字。你們兩個是笨蛋嗎?既然就這麼相信了!」
小新側頭,「風間,壞字要怎麼寫?」
「真是拿你沒辦法。」風間無奈地用樹枝在地上寫了壞字。
五條悟:……
「那麼,可愛的小朋友要怎麼樣才能相信大哥哥呢?」
「對啊,妮妮,你要怎麼做。」
妮妮在經過短暫的思考過後,高舉劇本。
「那就讓大哥哥一起加入過家家游戲!表現好的話,我們就選擇相信他!」
小新:!!!
風間:!!!
正南:!!!
阿呆:……
……
「美子是個可憐柔弱善良的主婦,她和丈夫本來過著幸福的生活。有一天美子發現她懷孕了,從醫院回來的她准備將這件事告訴丈夫的,卻沒想到丈夫和公司裡的下屬躺在一張床上。心碎的美子痛哭著跑了出去,結果出了車禍。」
妮妮捧心狀,表情憂愁。
五條悟:……
這特碼哪門子的過家家游戲?
他看了看其他幾個孩子,除了那個呆呆的,其余三個都露出了一副「果然又是這樣」的表情,顯然對過家家痛苦已久。
「美子在車禍中失去了孩子。惡毒的婆婆要她和丈夫離婚。因為女部下也懷了孩子。痛苦的美子決定和丈夫分開。她收拾了行李去了美國。三年後,美子帶著閃閃發光的王子殿下回來了。而原來的丈夫因為得罪了上司只能舔皮鞋度日,而丈夫的新妻子和婆婆又因為孩子的事天天吵架……」
五條悟:……還,挺有趣的。
他立即打了電話給摯友。
「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你和硝子快來。」
五分鐘後,趕到的夏油傑和家入硝子被迫加入了櫻田妮妮的超現實過家家游戲。
女主角自然是妮妮。
出軌的丈夫是夏油傑,出軌對像是家入硝子。惡毒的婆婆是小新。閃閃發光的王子是五條悟。正南是司機,阿呆是園丁,風間是美子的老師。
「真是沒用的媳婦啊!居然連孩子都保不住!」
「可是婆婆,這明明不是我的錯……」
看著已經陷入劇情的櫻田妮妮和野原新之助。
夏油傑:……
家入硝子:……
現在的小孩子都那麼可怕的嗎?
於是當惠來到公園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狀況。
伏黑惠露出驚恐的表情:「好、好可怕!媽媽!」
於是他立馬改道跑回去找媽媽了。
第11章
◎渡劫◎
香取彩香出院了。
她特意帶了謝禮來拜訪伏黑家,以感謝伏黑雪枝拯救了她的生命。
她按響了門鈴,幾秒鐘後,裡面響起了腳步聲。她深呼吸,按耐住自己緊張的心情。但手指印在包裝紙上的痕跡卻顯露了她的情緒。
失而復得的生命固然驚喜,但隨之而來的便是沉重的愧疚感。大田翔吾自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死亡的懲罰依然過於嚴重。
她也該死的,為這偉大的計劃獻上自己的生命。
但……
開門的響聲將她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您好,我是……」
開門的是個男人,並不是之前靜子所說的女性。
「請問你找誰?」穿著高領毛衣的男性溫柔地詢問。
明明是如此溫柔的表情,但香取彩香卻感受到了一股微妙的怪異。
香取彩香微微蹙眉,緊緊抿著唇後退了一步。但很快,她又調理好自己的情緒,鞠躬道:「我是香取彩香,先前承蒙伏黑小姐的善意,所以就來道謝。」她視線往裡瞄了一眼,「伏黑小姐她……不在嗎?」
新出智明剛想說什麼,伏黑惠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先他一步道:「媽媽不在家。你可以留下電話號碼,等媽媽回來了我再告訴她。」
因為母親要與一色叔叔談些事情,所以就拜托了新出叔叔來照顧他。美名其曰聯絡感情。
香取彩香連忙擺手,「不,不用了。既然伏黑小姐不在,那麼我就不打擾了,這是春月庵的點心,請你們一定要收下。」
將點心放在新出智明的手上時,香取彩香全程不敢看他的眼神。手指一脫離紙盒,她就縮回了手,而後匆匆離去。
自從從死亡線被拉了回來後,香取彩香就覺得這個世界有些奇怪。隱隱約約總能看見一些奇怪的東西。很微妙,不甚清晰。
新出智明手捧著紙袋,目光若有所思地望著香取彩香離去的背影,在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後,才收回眼神。
「春月庵的點心啊,聽說味道很不錯。惠要吃嗎?」
惠搖搖頭,「我要等媽媽回來一起吃。」
「是嗎,真乖啊。」新出智明微笑著摸了摸伏黑惠的腦袋。刺蝟的發型,倒不怎麼扎手。
「說起來,叔叔不去工作嗎?」惠仰著頭問道。
新出智明:「周末學校不上課。」
伏黑惠:「但是叔叔可以打兩份工。」
新出智明:「……為什麼要打兩份工?」
伏黑惠:「因為安室哥哥也打了兩份工。媽媽說,工作的男人最帥氣了。」
從孩子的口中聽到安室的名字,新出智明眼神微閃了閃。
「安室哥哥……是波洛咖啡館的安室嗎?我好像以前在毛利同學那兒聽說過。」
伏黑惠點點頭:「是呀。安室哥哥除了是咖啡館的服務生外,還在樓上的偵探所學習。是毛利叔叔的大弟子!所以超級超級忙!」
為了表達這個超級是真的很超級,惠在說的時候張開了手臂。
「所以,新出叔叔真的不去打第二份工嗎?」
新出智明本能地覺得這個小孩要他去打第二份工的目其實就是在趕他走。
因為身份上的偽裝,新出智明(貝爾摩德)並沒有搬過來一起住,和伏黑雪枝的交往也就是在工作日的晚上或者周末的時間進行。
事實上,在交往了一段時間後,他並沒有找到boss所說的東西。趁伏黑雪枝不在家,他地毯式地搜查過伏黑家,一無所獲。難不成這東西就藏在伏黑雪枝的身上?
或許也不無道理,既然是如此重要的東西。伏黑雪枝要麼藏在身上保險,要麼就藏在銀行。
於是新出智明決定去查一查伏黑雪枝的個人賬戶情況,倘若藏在伏黑雪枝的身上……她要真的是個男人就好了。
「新出叔叔,你為什麼不說話?」
新出微笑地說:「我只是在好奇為什麼惠要我打兩份工,我還以為惠不喜歡我麼。」
伏黑惠:……
他定定地看了新出智明幾秒鐘,然後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新出智明勾了勾唇角。
「呵,小鬼就是小鬼。」
——
周末的休閑時光對江戶川柯南來說,並沒有真的很休閑。在經歷了一件凶殺案、搶劫案、爆/炸案以及一件烏龍報警案後,他覺得自己比上學應付老師還要累。
不過好在得知伏黑雪枝今天和編輯談公事而沒有和新出智明出去約會,他稍稍輕松了許多。
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貝爾摩德會突然以新出智明的身份和伏黑雪枝交往,因為在他看來,伏黑雪枝只不過是帶著孩子的柔弱母親罷了。她身上有什麼可值得黑衣組織覬覦的東西?
「難道安室哥哥也不知道嗎?」
他小聲地問安室透。
安室透,一個在黑衣組織臥底並以安室透身份在波洛打工且成為了毛利叔叔的大弟子的公安警察。這個打著四份工的男人,可謂超級時間管理大師。
安室透一邊洗杯子,一邊笑容滿面地回道:「如果只有安排她一人,那麼或許是boss的直屬命令,可想而知這個任務的重要性。」他並沒有聽到過這樣的風聲。
柯南露出凝重的表情。
「希望是我想錯了,畢竟雪枝姐姐和新出醫生是初戀,或許是為了讓自己的身份偽裝得更加徹底?」
這也不過是心裡安慰而已。
安室透擦干了杯子,玻璃杯在燈光下反射出一道如閃電般的利刃。
「總而言之,我會暗中調查她。我有預感,這個任務或許是瓦解組織的強力武器。」
柯南沒有說話。
要是真的這麼順利就好了。
他可不想永遠保持這幅樣子。
江戶川柯南,亦或是稱他為工藤新一,因為一次意外撞見了黑衣組織的交易現場,而被喂下了毒藥。雖然命大沒死,但是身體卻縮小到了如今的狀態。以江戶川柯南的身份偽裝自己,暗中調查黑衣組織的事。如今與安室透算是盟友。
門口的風鈴響了。
安室透迅速轉換表情,擺出笑臉:
「歡迎光臨!請問需要什麼?」
走進來的老者穿著一套看起來就很名貴的和服,他兩手攏在和服的袖子裡,說話的時候兩條白色的胡須像是被吹起來似的。
「冰咖啡。」
是他……
柯南認出了這個老爺爺,就是今早上米花站的凶殺案的嫌疑人。說是嫌疑人其實就是和死者生前有過短暫的矛盾。所以在死者死亡後,被同行的人指認為凶手。當然最後的結果自然不是了。
安室透笑著應答,心中卻警惕起來。這股氣勢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禪院直毘人的心情並不算愉快。任誰剛踏入米花町,就被一個女人指認性騷擾,在她死後還被指認為凶手都不會有好心情。
尤其在凶殺案結束後,他又經歷了公園的爆炸案,銀行劫案……
有那麼一刻,他覺得自己不是來見人,而是來渡劫的。
第12章
◎逮捕◎
「那麼,之後的事就拜托你了,謝謝你。」雪枝朝一色和真感謝道。
「不用跟我說謝,我可是你的編輯,作品大賣對我也是有好處的啊。對了,你要去哪裡,要送你嗎?」
「不了,接下來有些麻煩需要解決。」雪枝語氣溫和地說道。
一色和真道:「行,那你路上小心。有什麼進展我會通知你。」
與一色和真談完公事後,伏黑雪枝就和他告別了。目送著他開車離去,雪枝抓緊了手中的包,一只手探入包中,手指碰觸到冰冷的物件後才稍微放松下來。
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戰爭時刻!
她深呼吸,然後叫了出租車前往約好的地點——波洛咖啡館。在熟悉的場合談事情會讓她更有安全感。
在去的路上,雪枝一直在想亡夫甚爾的事。關於甚爾的過往,他很少提起,雪枝只知道他舊姓禪院,據說是京都的某個大家族。他在家族裡過得非常不好,所以年紀輕輕就出來闖蕩了。
伏黑雪枝對這種事並不了解,也沒有興趣了解。畢竟丈夫很不願意提起這些往事,她自然也不會故意去提及這些事。
但就在前段時間,她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裡的人自稱是甚爾的叔父,也就是禪院家如今的家主禪院直毘人。他稱甚爾在死前將惠以十億的價格賣給了禪院家。還說即便他們逃到哪裡都沒有用。顯然已經明白他們突然搬家的原因就是為了躲避禪院家。
即便是現在,她都能清晰地回憶起電話裡的那個聲音是如此的不屑,明晃晃地對她露出嘲諷似的語氣。
接到這通電話的雪枝一開始是非常害怕的。但是慢慢的,她平復了下情緒,覺得撫養權這事是大抵不會發生改變的。只要雪枝不會放棄惠的撫養權。
雪枝自然不會,即便對方是京都名門禪院家。
況且她已經有了應對的策略,於是和對方約好了時間和地點進行談判。
她現在是惠法律上的監護人,必須支棱起來!
半個小時後,伏黑雪枝到達了波羅咖啡館。她下了車,理了理鬢角的碎發。為了這次的談判她特地穿了衣櫃裡最成熟的套裝。但顯然這套裝並沒有給她帶來成熟的韻味。
她挎著手提包,走進了咖啡館。
「歡迎光臨……」安室透抬眼,看到是伏黑雪枝正想打招呼,卻見對方沒看到他似的走向了上一位進來的客人。
名貴的和服,大背頭,凌厲的眼神,不好相處的表情,以及不可忽視的凜冽氣勢。
還有周邊異常的客人……
一瞬間安室透似乎明白了什麼。於是也裝作和對方不認識,他笑容滿面地遞上菜單:「請問女士想要喝點什麼?」
雪枝翻了翻,道:「咖啡。」
「請稍等。」安室透抱著菜單離開了。
「禪院先生是吧。」伏黑雪枝露出溫和的表情。
「謔,看來腦子也不算愚鈍。」禪院直毘人抱著胸,目光審視地看著對面的伏黑雪枝。普通人,完完全全是普通人。
【我的妻子完全就是個普通人。要是被她知道我把小鬼賣了,我會很慘的。】那時候甚爾以這種開玩笑的語氣說著這些話,
而且明明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對方是個普通人,但是真的見到了之後禪院直毘人依然不免有些失望。
他對非咒術師的普通人完完全全沒有任何的興趣。
倘若對方有些咒術上的天賦——哪怕看得見詛咒,他倒不介意將對方也接接進禪院家。
「我就當是您的誇獎收下了。」伏黑雪枝一點也沒生氣。
「廢話不多說。我希望禪院家以後不要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毫無含蓄的、直截了當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禪院直毘人冷笑一聲,胡須動了動。
「你是以什麼身份跟老夫提這種要求?」
伏黑雪枝不卑不亢:「自然是以惠法律上母親的身份。」
「你並不是他的親生母親。」禪院直毘人抬了抬下巴,對伏黑雪枝的話不予置否,甚至有些冷酷。
「所以我說了,是法律上的母親。」
伏黑雪枝直視他的視線,熊熊燃燒的烈火,仿佛將人吞噬殆盡。
禪院直毘人不禁大笑起來,笑她的愚蠢,也笑她的不自量力。
「想和禪院家爭孩子,你還太嫩了。」
「爭?我不明白。」伏黑雪枝搖搖頭,「我們之間並不存在爭。惠是我的孩子,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沒有孩子的母親還在卻被叔祖輩撫養的道理。」
她一邊說著,手又自然地探入包中,那冰冷的物件仿佛能帶給她談判的勇氣。
禪院直毘人:「禪院甚爾可是把那孩子賣給了禪院家。你想贖回的話,就拿十億來換吧!」
伏黑雪枝松了口氣,終於到正題了。
「說到這個,我就不得不問了,請問禪院先生有證據嗎?能證明甚爾將惠賣給了禪院家的直接證據。」
禪院直毘人:……
他摸了摸胡子,眯起眼睛打量著對面的女人。
看起來很溫順,甚至於有些柔弱。即便是普通人,也是普通人中的普通人。
「小姑娘,想要賴賬可不行啊。」禪院直毘人從袖口中取出了一張合同。上面是甚爾將惠賣了十億的內容,以及甚爾的簽名和手指印。
雪枝想要將它拿起來看看,卻被禪院直毘人直接抽走。
「我怎麼確定真偽?」
禪院直毘人:……
真難纏啊。
他說:「看來你是不想認賬了。」
伏黑雪枝一系列的舉動,明晃晃地在表示著不想認賬。
「聽說你是個小說家?一年收入最多也就一千萬左右吧,想要付清十億的賬目,你可以算算看,需要多少年。難道你真的想把短暫的青春浪費在這種地方上嗎?」
禪院直毘人難得對一個非咒術師的普通人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你說的我明白,但我依然不會讓出撫養權。你能保證這份合同是真實的嗎?」
「哼!禪院家可不會弄虛作假!」
伏黑雪枝嘆了口氣,然後從包裡掏出手機,對著說到:「已經聽清楚了吧,目暮警官?」
禪院直毘人:???
就在他皺眉的瞬間,旁邊的客人突然舉起槍對准他,因為都是些微弱咒力的普通人,常年與咒力打交道的他,自然而然地就忽略了。與此同時,目暮警官走了進來,手裡還握著手機。
「聽得非常清楚,伏黑女士。」
目暮警官以十分凌厲的目光看向禪院直毘人。
「禪院先生是吧,你將以買賣兒童罪被逮捕,證據確鑿!高木,佐藤,帶他回去!」
禪院直毘人:……
恍惚間,他又想到了當時甚爾的話。
【我那個妻子啊,雖然柔弱了點,但凶起來的時候可不亞於母老虎啊。】
失策了啊……
哈哈哈哈哈……
在被請去做筆錄的時候——
「是的,我知道了,請讓我喝完這杯咖啡,一想到丈夫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我實在難以……」雪枝抹著眼淚說道。
佐藤美和子同情地看著她,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警察們走了之後。
伏黑雪枝慢悠悠地喝著咖啡。
這時候安室透走了過來,收拾禪院直毘人的咖啡杯。
「伏黑小姐似乎還帶了比較危險的東西啊。」
伏黑雪枝不解,然後從包裡拿出一把刀,「安室先生說的是這個嗎?」
安室透:……
她微笑著揮著菜刀:「怎麼會呢,因為家裡的菜刀刀柄壞了,所以我正好拿去店裡修而已。」
安室透:……
「好吧,我知道了,所以請把刀放下,實在太危險了……」
第13章
◎忍得住嗎?◎
雪枝在警視廳做完了筆錄,正准備回家的時候,佐藤美和子氣衝衝地走過來,對她說:「禪院直毘人想要見你。真是可惡,明明是拐賣兒童的罪犯,卻沒法將他繩之於法!」
佐藤美和子是個極有正義心的女警察。本以為可以將拐賣兒童的罪犯繩之於法卻沒想到這件案子由上頭接手。其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是嗎……」
早該想到的,以禪院家的勢力,想必擺平警視廳也不是什麼難事。
「如果你不想見他的話……」佐藤美和子擔憂地看著她。
雪枝溫柔地笑笑:「沒關系,我去見見他好了,謝謝你,美和子小姐。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吧?」
佐藤美和子爽快地笑笑,「直接叫我美和子就好。我帶你過去。」
「謝謝您,您真是個好人啊。」
雪枝一邊感嘆著,一邊隨著佐藤美和子走向審訊室。一路上,感覺一下子和她拉近了不少的距離。
到了審訊室門口,佐藤美和子囑咐她,「倘若他有逾矩的舉動,我會立馬衝進來。所以不要怕。」
雪枝乖巧地點點頭。低垂時露出的脖頸雪白纖細,其中紅痣就顯得極為惹眼。
佐藤美和子移開了視線,然後深呼吸。
走進審訊室後,雪枝兩手抓緊了手提包的拎帶,有些後怕地看著禪院直毘人。
禪院直毘人一直闔著眼,在雪枝進來後才睜開氣勢逼人的雙眼。
沒想到會被一個普通的女人擺了一道。禪院直毘人並沒有憤怒的情緒。相反的是,他甚至有些期待她還有什麼手段。實在太出人意料了。
「老夫有點好奇當初甚爾為什麼和你結婚了。」
禪院直毘人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伏黑雪枝。
和禪院家的女人一樣,她長了一雙溫順的,聽話的眼睛,含著憂愁的眉目透出一種近乎夢幻的朦朧美感。
她柔柔地說:「我和甚爾結婚的原因,和您沒關系吧。」
好吧,和禪院家的女人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她坐下來,手指不離包。並小心地抬眼看著對面的老者。
「所以,我之前的要求,您覺得如何?」
禪院直毘人的目光如鷹隼一般。就在雪枝以為他要說什麼難聽的話時,他忽然大笑起來,在她疑惑的表情中道:「禪院家可是損失了十億啊!你要怎麼賠?」
這是不准備奪走惠了嗎?
不對,不會那麼簡單。
雪枝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甚爾做這件事我並不知情,在法律上我們也沒有義務償還這筆債務的義務。」甚爾死後沒留下遺產,沒有繼承遺產的他們,自然不用償還他留下的債務。
「小姑娘,你的意思是我們禪院家就這麼認栽了?」
雪枝眉宇間微微蹙了蹙。她試探著說道:「您要是不甘心……不如等您去了下面,親自跟甚爾討債如何?」
禪院直毘人:……
沒這麼咒人死的。
他仔細地看著的表情,企圖瞧出一些開玩笑或者故意惡心人的痕跡。卻沒想到她的表情是如此真誠。
真心實意地提議等他死後找甚爾討債……
……
禪院直毘人毫無意外地離開了。離開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了句似是而非的話。
「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麼?雪枝不明白。
佐藤美和子生氣地捶了牆壁一拳。她道:「如果那家人還來糾纏你……」
「不會再來糾纏了。」雪枝喃喃道、「說不定,不久之後我會因為某種意外而死去。」
「什麼?」
「只要我死了,惠就是孤兒了,禪院家就有理由得到他的撫養權……」
「這種事……」佐藤美和子本能地覺得這種情況不會發生。但是又覺得如果發生也不是難以想像。京都的那些老牌家族,怎麼看也不是乖乖就範的家伙們。說不定真的會干出這種事。
雪枝眉宇間滿含憂愁,「我也得努力起來了……」
今晚就去向新出君求婚。
一旦她不幸死了,那麼惠的監護權自然落到了新出君的手上,這樣就不必擔心禪院家了。
這麼想著,雪枝就准備去商場買求婚戒指。結果剛走出警視廳,就看到了波洛的安室君抱著胸靠在白色馬自達前。見她出來,安室透抬頭露出笑容並朝她揮揮手。
「安室君怎麼會在這裡?」
「稍微有些擔心,所以就請了假過來看看。」剛才在車裡看到禪院直毘人毫發無損地出來,他就知道警視廳受到了壓制。
「擔心?是在擔心我捅人嗎?哈哈哈哈不會啦,我真的只是來修刀啦。」
安室透:……
能說出這種話的你,確實挺讓人擔心會去捅人的。
「那麼接下來要回去嗎?我正好沒事可以送你。」
「麻煩你了,不過我想先去商場買戒指。」
「戒指?」
雪枝微紅著臉說:「是的,我要去買戒指,向新出君求婚。」
安室透:……
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顫動。
「……抱歉,我可能沒聽清,雪枝小姐是想要向誰求婚?」
「是新出君。」雪枝回道。
「……是帝丹的校醫新出醫生嗎?」
「是的。」
「……」
安室透深呼吸,然後露出不贊同的表情:「讓女士來求婚,作為男友未免也太不合格了。」
所以快分手吧,那是個騙子!
雪枝露出驚訝的表情:「真的嗎?」然後她有些不確定地說,「可是跟甚爾結婚,也是我求的婚。」
安室透:「……原來如此。難道說新出醫生和雪枝小姐的前夫很相似?」
雪枝將兩個人比較了下,搖搖頭:「不能說一模一樣,可以說毫無關系。」隨後她又補充了一句,「甚爾的胸肌很大。」
安室透:……他並不是很想知道這個。
「這麼說的話,新出醫生看起來就較為瘦弱呢。」
「是啊。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想要增肌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成效的。」
「也是呢。不過求婚的事,我還是建議讓新出醫生主動比較好。畢竟上一段婚姻是雪枝小姐求的婚,那麼這一段讓男性主動如何?體驗不一樣的幸福感,也是非常重要的!」
安室透說得太認真了,認真到雪枝覺得這事非常可行。但隨之而來便是憂愁感。
「可是新出君……有點害羞。」
安室透:「……害羞?」
「是的。」雪枝點點頭,說道:「他至今都很害羞,害羞到不敢碰我。」
安室透的手微微一抖,馬自達在路上稍微一滑,幸好他又很快穩定。
汽車繼續在公路上平穩地行駛。
他決定這個話題保持沉默。
「畢竟也是成年男女了,一直停留在親吻牽手未免也純了。學生時代純愛也說得過去,但是現在……難道男性是這麼能忍的生物嗎?」
安室透:……
抱歉,他也不清楚呢。
「安室君,你有忍不住的時候嗎?」
安室透:……
第14章
◎好快!◎
感覺好像嚇到安室君了。雪枝不確定地想到。
她微微側頭,目光停駐他的身上,視線並不熱切,但又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安室透雖然將注意力都投注在前方,反對伏黑雪枝不熱切的目光還是感到了少許的不自在。但這種不自在他向來掩飾得極好。
聽松田說七年前救了萩原的正是伏黑雪枝的亡夫,光憑這一點安室透就無法對她置之不理——至少要搞清楚貝爾摩德接近她的目的。
倘若只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像他這樣的人不接近才是最好的保護。
但現在的情況顯然不一樣。
「抱歉,剛才好像說了奇怪的話。」雪枝非常抱歉地說道,表情中帶上了幾分懊惱。
安室透並沒有因此而覺得被冒犯,反而好心叮囑她:「雖然可能不中聽,不過像這種私密的話題,雪枝小姐以後還是不要和外人說起比較好。畢竟這個社會上還是有很多難以想像的壞人。」
雖然不明白這種私密話題和壞人有什麼關系,但伏黑雪枝還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下次我會注意的,只是……和安室君說也不行嗎?明明安室君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壞人呢。」
「……是嗎。」安室透頓了頓,他深呼吸道,「雪枝小姐,壞人可不會在臉上寫上這兩個字的。」
「道理我懂。但是我覺得安室先生很有安全感,或者說安室先生不像是壞人。」
安室透沒有說話,他打開了車窗,冷風一下子灌了進來。雪枝被吹得睜不開眼睛。
「抱歉,我現在就關上。剛才暖氣太熱了。」
「啊,沒事。」
……
安室透將雪枝送到了公寓樓下後就離開了。
雪枝在走廊碰見了香取彩香。
「哎呀,已經出院了嗎?身體如何?」
「誒?您是……您是伏黑女士吧!」雖然不認識雪枝,但從她的語氣中還是猜出了她的身份。
除了向她表示感謝,香取彩香泣不成聲。
「經歷過死亡,我才能感受到活著是多麼的美好。謝謝,實在是太謝謝您了!」
雪枝連忙將她扶起來,安慰著:「這又不是你的錯。總之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是的。現在就很好。之前去探望過弘樹,但是他口口聲聲說沒有殺我的意思,我……」香取彩香看起來陷入了矛盾中。
是的,弘樹當然沒有想殺她的意思。因為一切都是她的手筆。
她讓大田翔吾將計就計,接受川口京香的勾引,然後又令他讓川口京香去買他們平日裡經常喝的紅酒。順便將下了安眠藥的紅酒和買的紅酒調換。
她對大田翔吾的說辭是,讓弘樹和川口京香喝下混有安眠藥的紅酒,然後再讓他在煤爐上動手腳,造成兩人意外死亡的假像。
實際上,調換的紅酒並沒有安眠藥存在。真正混有安眠藥的紅酒一直留在她那裡。等大田翔吾做完一切後兩人一起喝下。
如果大田翔吾……
如果他拒絕了……
她想著至少他還有一絲人性,至少不會讓他飲下混有安眠藥的紅酒。
但可惜的是,他們兩個都是爛人,所以注定要死亡。待大田翔吾陷入沉睡後,她故意打電話給老板娘靜子,說了那些話,加強了弘樹和川口京香的嫌疑。然後隔著布轉動暖爐的開關……
但是她沒死。
「對不起……」她喃喃道,但她一點也不後悔。
和香取彩香告別後,雪枝回到了家裡。
一般這個時候惠都會撲過來,但是今天沒有。
「惠呢?」
「和柯南去玩了。」新出智明問道。他不熱切的目光停駐在她的身上,思考著哪裡可以藏東西。又或者是在她的包裡?
「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
雪枝好奇地望過去,對上新出抬起的眼神。
新出智明先是愣了愣,隨後才難為情道:「哪有……」略有欲蓋彌彰的味道。
「說起來,新出君,我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雪枝鄭重地將新出智明拉到了書房。
不知為何,新出智明有種不好的預感。
將書房的門上了鎖,新出智明不自然地摸了摸襯衫上的扣子。
「雪枝想要和我商量什麼?」
「是這樣的……」雪枝凝視著他,將禪院家的事簡略地告知了他。
新出智明若有所思地撫著下巴,而後問:「那雪枝有什麼辦法?」
雪枝道:「這就是我想和你商量的原因。」她雙眼亮晶晶地望著他,「我們結婚吧。」
新出智明:……
「……等等,我可能沒聽清,你是說要結婚?」
「是的,結婚。只有這樣惠才不會落到禪院家手裡。」
貝爾摩德:……
未曾設想過的結果。
——
「什麼!結婚?!」
柯南不可置信地叫出聲。
毛利偵探事物所,毛利小五郎去了賽馬場,小蘭和園子有約,原本柯南和惠也要跟去的,結果期間接到了安室透的電話,因為和伏黑雪枝有關,於是就支開了惠,自己留了下來。
沒想到,安室透帶來的的消息不亞於平地驚雷。
「開、開玩笑吧!那可是——」貝爾摩德啊!這不就是騙婚嗎?
「但雪枝小姐並不知道。」安室透撫上額角,顯然也是十分頭疼。
柯南著急地問:「那怎麼辦?貝爾摩德不可能一直用著這個身份,到時候真正的新出醫生回來該怎麼辦?」
安室透嘆了口氣,道:「所以確實很麻煩。本來還想繼續調查貝爾摩德接近雪枝小姐的目的。但這個時候還是讓兩個人分開比較好。」
「雪枝姐姐身上到底有什麼值得覬覦的東西呢?」柯南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雪枝和惠是最近才搬來的,大抵不可能和黑衣組織有什麼關系。但是……
就在這時,事務所的門突然被打開了。
安室透聽到聲響,瞳孔驀地一縮,渾身緊繃。究竟是什麼時候……他居然沒察覺到。
柯南的表情也不逞多讓,死死地抓著沙發。
緊張的氣氛圍繞在兩人周身。但目光探去,在見到那個幼小的身影後,兩人才終於放下警戒的神色。
「惠?你怎麼回來了?不是應該和小蘭姐姐在外面嗎?」柯南露出驚訝的表情。
「我的手機忘記帶了。所以說,那個新出智明真的有問題?」伏黑惠看著兩個人,墨綠色的眼睛就像X光一樣。
柯南捂住臉,也不知道惠聽到了多少,如果告訴他,就怕之後被貝爾摩德發現出些什麼,畢竟惠也只是個孩子。但是如果不告訴的話,感覺還是會被發現。
伏黑惠取過自己的手機,然後走到安室透的面前。
「安室哥哥,請把你查到的都告訴我吧。我能接受。」
看來他是以為安室透和柯南在討論有關之前的委托調查情況。
安室透不知道怎麼跟他說,總不能說你未來的的新爸爸是個女人,而且還是某個神秘組織的高層人員。
當然,這是不可能會說的。
「其實……新出醫生可能並沒有你媽媽想像的那麼愛她。」
柯南這話已經很委婉了。當然,說這話的同時,心裡也在默默地對真正的新出醫生道歉。
「這是什麼意思?他在騙媽媽嗎?」
柯南虛笑:「我覺得小孩子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那柯南你不也是小孩子嘛?」
柯南:……
「咳咳,總而言之現在首要的目的就是阻止兩個人結婚。抱歉,詳細的情況現在不方便透露。」安室透蹲下來,摸了摸伏黑惠的頭發,「回家以後,不要讓他發現你在偷偷查他知道嗎。」
伏黑惠雖然不明白那個新出智明有什麼問題,但還是乖乖地點頭。
結果他正准備走,就接到了母親雪枝的電話。在安室透與柯南的注視下,他按了免提鍵。
【惠,快回家哦,我和你新出叔叔馬上就要去區役所了哦!我希望我們登記的時候,你也在場。】
伏黑惠:……
安室透:……
柯南:……
「這、這也太快了吧!!!」
第15章
◎這場面真沒見過◎
他長得好說話好聽性格溫柔風度翩翩,想要對他一見鐘情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更何況雪枝和他還是初戀情人。久別重逢的初戀,再次擦起愛的火花更是不用多說的橋段。
「我也知道自己有些突然,但是……我實在別無他法。」
她柔弱地看著他,那雙溫柔的眼睛裡落下了珍珠一般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怎麼會有人哭得這麼好看?
即便是貝爾摩德也不由地感嘆著。
這時候拒絕顯然是不明智的行為。如果是在攻略游戲中,NPC的好感度一定會下降,甚至可能降到黑化點。到時候別說東西,就連生命安全都不能保證。
不過這裡不是游戲,伏黑雪枝也不是NPC。雖然不會造成生命安全問題,但後續的突破會成為新問題。
所以新出智明(貝爾摩德)同意了伏黑雪枝的求婚。
「那我們下午就去區役所登記吧。」
新出智明(貝爾摩德):……
「婚禮不要緊,就算不舉辦也沒有關系。重要的是法律上的證明。」
新出智明(貝爾摩德):……
在伏黑雪枝給伏黑惠打電話的空擋,貝爾摩德迅速轉動她聰明的大腦,然後想到了一個計劃。
她叫住了雪枝:「登記這件事,要不要看看日歷?」
伏黑雪枝:?
「我是認為,下午就去登記會不會太倉促。我覺得我們需要選定一個吉日。」
伏黑雪枝的表情難以言喻,她溫柔地說:
「新出君,我們要相信科學。」
新出智明(貝爾摩德):「既然如此,那我去准備准備。一個小時後我來接你。」
新出智明(貝爾摩德)借故回了趟住所拿證件。而後在路上她在琴酒和波本之間猶豫了下,最終選定波本成為臨時計劃的執行人。
——
「總之,就當自己什麼也不知道。清楚嗎?」伏黑惠走之前,安室透如此交代他。
伏黑惠點點頭:「我知道了。之後的事就麻煩安室哥哥了。」說完他就跑出了事務所。
在伏黑惠走後不久,安室透的另一部手機收到了貝爾摩德的信息。她要他制造一場意外。無論是車禍,還是槍擊,要阻止某輛車的前行。
波本:【這是私情?】
貝爾摩德:【是。】
波本:【既然是私情,我為什麼要做這件事?貝爾摩德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們的關系還沒好到這種地步。】
貝爾摩德:【別這麼冷酷無情。雖說是私情,但也不是和你沒有關系。你對伏黑雪枝這個女人的意圖似乎有些明顯了啊。】
安室透皺眉,隨後手指繼續在鍵盤上啪啪啪地按。
波本:【伏黑雪枝?哦,那個女人嗎?只是個女人而已,貝爾摩德。比起我,你對毛利偵探事務所的小鬼似乎更加在意呢,這其中有什麼私情嗎?】
想要互相傷害,那就來啊!
柯南看著安室透的表情越來越可怕,也不由地提心吊膽。
貝爾摩德:【這是boss的命令,波本。】
波本:【貝爾摩德你這是拿boss來壓我嗎?】
貝爾摩德:【不,這是命令。】
之後貝爾摩德就斷開了聯系。
「安室哥哥,剛才是……」柯南有些不確定地問。
「如你所見,是貝爾摩德。看來她也是迫不得已呢。」全然沒了在與貝爾摩德聯絡時的猙獰表情,此刻的安室透看起來有些幸災樂禍。
而聽了這樣話的柯南,則是心底油然升起一股對伏黑雪枝的敬佩感。
能把貝爾摩德逼到如此境地,簡直恐怖如斯!
「無論是槍擊還是車禍,只要能阻止那輛車開往區役所……組織不愧是組織,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安室透面無表情地收起了與組織成員聯絡的手機。
柯南問:「但是這樣的話,要怎麼做?總不能真的要出車禍吧?」
安室透眨眨眼,然後露出燦爛的微笑。
「只要讓新出醫生無法前往區役所,或者登記過程被人打斷就行了。」
說是這麼說,但做起來可不簡單。
不過安室透似乎已經有了計策,他蹲下來令柯南附耳過來,隨後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
柯南抽著嘴,他退後幾步,望著露出陽光笑容的安室透。他心中吶喊一聲恐怖如斯……
——
一個小時後,新出智明(貝爾摩德)准時來接雪枝和惠。
雪枝坐在副駕駛上。惠坐在後排的座位,給安室透和柯南實時發送最新信息。
新出智明(貝爾摩德)的耳機藏著微型耳機,用來實時接聽安室透的計劃。
同樣,柯南也會給伏黑惠發送各種指示。
「媽媽,我餓了。」
「雪枝,不如我們先去吃午飯?」
新出智明(貝爾摩德)和伏黑惠詭異地沉默了下。
新出智明(貝爾摩德)道:「現在也快要到午飯時間了。填寫婚姻屆也用不了多少時間。更何況惠還在長身體的階段……」
雪枝心裡開心極了。
對她來說,新出君能把惠放在心裡就很值得開心。
「沒想到你們兩個那麼有默契。好吧,那我們就先去吃午飯。」雪枝合掌拍手,愉快地決定了。
所選的餐廳是安室透指示的。位於警視廳附近的一家新開的快餐店。和波洛距離不遠,平日裡也是警視廳的職員們聚會或者午餐加班餐的選擇之一。
到了之後,雪枝和惠先下了車,新出智明(貝爾摩德)去停車。
兩人剛走進餐廳,一道驚喜的嗓音叫住了雪枝。
「雪枝小姐!沒想到真的是你。」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在吃午餐。抬頭看到雪枝與惠走進來,不禁有些驚喜。
「陣平,這次多虧了你。」萩原小聲地對好友說道。
松田只想靜一靜。
對於這個畢業後不知所蹤的警校同窗,松田的心情真的很復雜。
隱約猜到對方可能在執行某個重要的任務,所以他和萩原並沒有冒然的相認。就當做是初見面的陌生人。
但是他沒想到,這個「初見面的陌生人」第一次主動找他是為了讓他和萩原演一場戲來主要是保護雪枝小姐和惠。
至於接下來怎麼發展,老實說他也不知道。
零這家伙,到底在打算著什麼啊!
在松田糾結的時候,另一邊萩原和雪枝已經愉快地聊了起來。
「真巧啊,萩原先生。」
「是啊,真巧,我們一定很有緣分。雪枝小姐帶著惠小朋友去玩嗎?」
「不是呢,我們打算去區役所。」雪枝不好意思地捧著臉頰,「我和新出醫生要結婚了。」
萩原:「結……結婚?!」
餐廳裡的目光全都望了過來。
「太大聲了萩原!」松田扯扯他的袖子,感到十分的丟臉。
「抱歉抱歉……」
萩原露出勉強的表情,面對雪枝那一臉「快來祝福我吧」的表情,他哽咽了下,實在說不出祝福的話語。
「雪枝小姐很愛他嗎?」
雪枝點點頭。
萩原:……
沒戲了,完全沒戲了!
「是我來得太晚了嗎?」萩原著急地問道。
雪枝:「什麼?」
松田尷尬地別過臉。
這家伙……
「我原本是將心意藏在心底,但是一看到雪枝小姐,實在無法將心情隱藏起來……」
雪枝眨眨眼,她看著對面的萩原,心想新出君怎麼還沒來。
「我喜歡你,雪枝小姐!」萩原表情鄭重地說道。
「誒?」
松田陣平:……
「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深深地愛上了你!但是一直沒有勇氣來向你表白……可是現在,得知你要結婚的消息,我實在,實在無法……」
萩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雪枝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心想著,新出君怎麼還沒來,這種場景好尷尬啊……
——
波本:【半個小時後我會安排一次狙擊。不會傷人,頂多打碎一個花瓶什麼的。然後你就趁機在騷亂中受傷。】
貝爾摩德:【ok。】
不過她還是留了個心眼。
結果剛走到餐廳的門口,她就看到了與雪枝相談甚歡的兩個警察。
貝爾摩德自然認識這兩個警察,之前與波本會面的時候,波本就提過讓她這段時間最好不要來找他。他現在工作的店是警察的常駐餐廳之一。而這兩個警察是最常來的兩個。
貝爾摩德當然有懷疑,不過被波本以「樓上毛利小五郎是兩個警察學校的前輩,他們常來是很正常的事。」打消了疑慮。
說起來波本為什麼要選中這個餐廳?
波本:【在警察常去的餐廳發生一次狙擊,不是很有意思的事嗎?】
這家伙還真是亂來啊……
貝爾摩德:【小心引火上身。】
波本:【彼此彼此。】
貝爾摩德嗤笑了一聲,隨後擺上新出版溫柔的表情走進餐廳,正好聽到雪枝在說:「對不起,萩原先生,謝謝你對我的愛,但我對新出君的愛至死不渝。」
新出智明(貝爾摩德):倒也不必。
「雪枝,點好餐了嗎?」他溫柔地問道。
「哎呀,差點忘了,我現在就去……」
萩原與松田注視著新出智明。而雪枝則是去點餐。
這時候餐廳又來了兩個人,一個穿著和服看上去很凶的男性和一個眯眯眼的少年。
那少年一走進餐廳就開始喋喋不休。
「為什麼冬天這麼熱啊,真是不理解。」
「警視廳的笨蛋簡直很好地詮釋了什麼叫物種多樣性啊!明明這麼一目了然的真相,為什麼會想不明白?」
那少年在看到伏黑惠的時候,眯起的眼睛微微睜開。
「哦!那不是禪院家的小鬼嗎!」
少年跑到伏黑惠的面前,蹲下來凝視著他。
「社長你快看,真的是禪院家的小鬼誒!」少年就像發現新大陸那般新奇。
「亂步,太失禮了!」被稱為社長的中年男性無奈地訓斥道。
伏黑惠皺皺眉,「我不是禪院家的小鬼!」
「你就是啊!」少年瞪大了眼睛,「你被你爸爸賣到了禪院家,你就是禪院家的人了!」
「我不是!」伏黑惠拉過新出智明的手,「以後他就是我的新爸爸了!」
少年的目光移到了新出智明的身上,不一會兒啊,他略有些費解:「女人也能當爸爸嗎?」
新出智明(貝爾摩德):!!!!
這個小鬼!
萩原:「什麼?」
松田:……
二人看向新出智明,隨後又看向少年:「女人?」
少年一臉看笨蛋的表情。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她就是個女人啊!不會吧,不會吧,這麼明顯的事你們都看不出來嗎?」
萩原&松田:……
哐啷一聲,點好餐的雪枝拎著包走過來,聽到了少年的這番言論,不可置信地看著新出智明。
「他說的……是真的嗎?」
雪枝渾身都在顫抖,珍珠般的眼淚落了下來,落在了萩原的心裡。
「可惡,你這個騙女人的家伙!」
「等等萩原,再看看。」
餐廳裡的吃瓜群眾的視線全部投注在這名據說是女扮男裝的新出智明身上。
雪枝顫抖地從包裡拿出菜刀。
「新出君,你快告訴他們,這不是真的,你真的是要和我結婚的!」
新出智明(貝爾摩德):!!!!!
「冷靜一點雪枝小姐!」
「抱歉!」已經無話可說的貝爾摩德權衡了利弊之後,放棄了任務,她掏出槍,往櫃台的花瓶射了一槍,然後直接跑路。伴隨著槍聲和花瓶的炸裂,餐廳裡尖叫聲此起彼伏。緊接著,萩原研二為首的用餐的警察們也紛紛掏出槍追了上去。
「別跑!你這個騙女人的家伙!」
正准備找機會狙擊花瓶的安室透:……
這場面他真沒見過。
餐廳裡一下子冷清了起來。
「媽媽……」伏黑惠跑上前去小心地移開了母親手中的菜刀,然後抱住了她。
雪枝在新出智明逃離之後,忍不住跌坐在地上啜泣。
「……」
被眼淚模糊的視線中,一塊潔淨的方格手帕遞到了她的面前。
「擦擦吧,妝花了。」
雪枝抬起頭,接過了手帕,捂住臉臉忍不住大哭起來。
「嗚嗚嗚我拒絕了一個愛我的男人,卻把心給了一個女人……」
「……」
「那……節哀?」
雪枝哭得更大聲了。
第16章
◎是GOJO不是JOJO!◎
雪枝小姐可憐的戀情就這麼無疾而終。無論是萩原研二的告白,還是女扮男裝欺騙雪枝小姐的家伙,都已成為了警視廳閑暇之余的談資。
至於揭穿這件事的名為江戶川亂步的少年,此次與他的監護人福澤諭吉受刑事課的邀前來解決發生在某棟公寓樓的命案。這件命案之所以要請到橫濱的名偵探,顯然是普通警察無法解決的。
相對的,江戶川亂步和福澤諭吉乃是今年新成立的橫濱武裝偵探社的主要人員(也是唯二的人員),專門解決警方和軍警無法解決的事件。
少年僅是一眼,就看穿了公寓樓的真相。在他的眼裡,如此簡單的事件,居然令警方陷入僵局。
「果然還是無法理解。這麼簡單的事,他們為什麼看不出來?」
「啊我知道了。是在考驗本偵探對不對?也只有這樣才能說得通了吧!」
看穿真相的少年,好心地建議警方去尋求高專的幫助。
基層警員不明白什麼是高專,但高層卻十分清楚。聽到少年的建議,立馬就去了東京都咒術高等專門學校請求支援。後來是二年級的學生灰原雄前來執行祓除任務。
解決完案子的兩人本想在警視廳附近的快餐店吃午飯,但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直到回到橫濱,社長福澤諭吉還在擔憂那名被欺騙的女性。
少年江戶川亂步則是滿不在乎地說:「別小看她哦,那可是連咒術師殺手都要服軟的女人。小看她會倒大霉的。」
福澤諭吉對這個答案不予置否。
——
失去了愛情的雪枝小姐,帶著她幼小的繼子再一次回到了春日部市。
在雪枝前往墓園探望甚爾的時候,惠終於和他的小伙伴們相遇了。可惜的是妮妮正南和阿呆都沒有空。
「我的新爸爸沒了,安室哥哥說那是個騙女人的家伙。」
見面的第一句話惠就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敘述了一遍。
「哦哦!」小新故作成熟地撫著下巴。
風間問:「那雪枝阿姨有被騙什麼嗎?」
惠想了想,道:「媽媽的愛情被騙走了。」
風間嘆息:「那也太過分了。」
小新:「嗯嗯!」
「那之後呢?」風間問道:「雪枝阿姨打算怎麼做?」
惠沮喪地搖搖頭:「不知道,不過小蘭姐姐建議還是去外面散散心比較好。」
小新點點頭,「嗯嗯!」
風間覺得這個計劃也非常可行。
「確實,去外面散散心,心情會好很多。」
「不過話說回來,小惠,你不是本來就不喜歡那個新爸爸嗎?」
惠不自然地說:「也不算不喜歡啦。只是一開始就是覺得和媽媽的生活被打擾了……」但是現在,雖然松了一口氣,可媽媽的心情讓他很擔心。
「放心啦,雪枝阿姨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打倒的。」風間努力給惠打氣,隨後他看向小新,「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吧,新之助!」
新之助下意識的點點頭,但很快他又反應過來,「你們在說什麼?」
惠:……
風間:……
「真是受不了你!我們在談雪枝阿姨的今後!」
小新扭扭屁股,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我也沒有那麼好啦∼」
風間:「……我沒有在誇你。」
「說起來……」風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之前有個白頭發的大哥哥似乎就是來找小惠的。」
他說的就是五條悟。他回頭看了眼小新:
「新之助,這件事你應該比較清楚。」
「有嗎?」小新皺著眉頭思考,露出了一副便秘的表情。在風間以為他想不起來的時候,他以拳擊掌,表情嚴肅道:「是JOJO!」
風間:「……是GOJO,不是JOJO!」
「哎呀這種小事就不要在意了嘛∼」
風間:……
聽聞,小惠的表情驀地嚴峻起來。
「風間,小新。如果再有人來問我和媽媽的下落,你們一定不要告訴他們?我前幾天才知道死去的爸爸把我賣了。」
風間&小新:「什麼?!」
小惠對這件事也是一知半解。雖然問過母親,但母親總是抱住他說:這件事媽媽會解決的。
「這麼說來,雪枝阿姨要給你找新爸爸也不是那麼難以理解了。」
「為什麼為什麼,風間快告訴我嘛……」小新突然跳起屁股舞來,湊到風間的身邊,朝著他的耳朵吹氣。
風間渾身一抖,連忙推開他。
「不要離我這麼近啊!還有自己去想!」
雪枝在祭拜完甚爾之後就來找小惠,在看到風間和小新之後,便說要請他們兩個吃飯。
「謝謝雪枝阿姨!」
「謝謝雪枝姐姐∼但是我不要吃青椒!」
「哈哈哈不會的,我知道的哦,新之助不喜歡吃青椒。」雪枝微笑著摸摸小新的腦袋。
眼看著小新露出蕩漾的表情,風間頓感丟臉然後別開臉。
吃完飯雪枝將兩個孩子依次送到了家裡。先是小新家,因為最近。在母親與美伢阿姨寒暄的時候,惠聽到新之助問道:
「伏黑,那下次你什麼回來?」說完他舔了下嘴巴。
風間:「……你根本就是在饞下次的大餐吧!」
小惠想了想說,「可能等找到另一個新爸爸的時候吧。媽媽會帶我來祭拜下面的爸爸。」
風間:……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哦哦哦,那雪枝姐姐你快點給小惠找新爸爸啦!」
「小新!」美伢聽罷,兩手握拳在小新的太陽穴轉圈圈,一邊還不忘尷尬地對雪枝以表示抱歉:「真是太失禮了……」
……
將風間送回家後,雪枝就帶著惠回到了米花町。
在經過波洛的時候,正好遇到放學回家的小蘭和園子。
「雪枝姐,小惠。」小蘭見到他們,擺臂打招呼。
「呦吼!」園子開朗活潑的性格總是能感染身邊的人。
「小蘭姐姐!園子姐姐!」惠直接跑過去。
雪枝微笑地點頭示意,「下午好,小蘭,園子。」
在得知雪枝被欺騙了愛情之後,園子就已經想好了如何安慰她。她從包裡掏出了兩張招待券。
「這是我們家新開的溫泉酒店。目前是試營業!雪枝姐,你要不要和小惠一起去度假?」說著,她笑嘻嘻地湊到雪枝的身邊,擠眉弄眼地說:「有超級多的帥哥哦!」
「哇,聽起來很不錯誒。謝謝你,園子!」雪枝開心地收下了。
「下次長野博的簽名,包在我身上!」長野博是給迪迦配音的演員。一色和真說,以後若是《光之子》拍特攝片的話,迪迦很大可能就是長野博演。現在由他來配音,算是熱身活動。一色和真已經做好了將《光之子》影視化的准備。
「啊啊啊超級棒啊雪枝姐姐!」園子立馬摟住雪枝尖叫起來。
第17章
◎鈴木酒店殺人事件(前篇)◎
「呼……果然還是泡溫泉舒服啊……」
雪枝靠在溫泉的岩石邊上,抬起雙腿作拉伸,感覺連日來伏案工作的脊椎都得到了舒緩。
而且話說回來,脊椎收到壓力最小的就是躺在床上啊。什麼時候她才可以實現脊椎舒適度的自由啊……
想著想著她整個人沉了下去,不一會兒她就鑽出水面。
「小蘭,園子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雪枝他們剛到鈴木酒店,園子就開始拉肚子,仿佛和這個地方天生犯衝。雖然私人醫生開看過了,也開了一些藥,但是園子的臉色總是讓人很擔心。
原本也不想在這個時候來泡溫泉。但園子覺得要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而拖累大家,她也會感到不好意思的。更何況他們一行人來到鈴木酒店也是不容易。
第一晚舒服地泡個溫泉,活動筋骨才能好好地享受接下來的假期。
「應該沒事的,剛才我打過電話,她聽起來精神不錯。應該是藥效出來了。等會兒就在大廳等我們吃晚餐。」
「這樣啊。那就好。」雪枝稍微放下擔憂的心情。
隨後她朝另一邊的男湯喊道:「惠!柯南!不要泡太長時間哦!」
「嗨——」這是柯南無精打采的聲音。
「知道了媽媽!」這是伏黑惠興奮的聲音!
回答母親之後,伏黑惠就表情嚴肅地看向柯南。
「我剛才看到了!」
「看到什麼?」
柯南用手指擦擦鏡片,溫泉裡冒出的水汽直接令鏡片上蒙上一層白霧,就連不過一米遠的伏黑惠都看不清。
伏黑惠說:「你剛才是想跟小蘭姐姐進女更衣室吧!」
柯南:「……啊。」
兩人之間冒起的水汽遮擋了伏黑惠的視線,使他看不到柯南如同煮熟的蝦子的紅臉蛋。
「柯南,你這樣是不對的!」伏黑惠伸出食指,就像母親教導他的那樣,表情嚴肅地糾正柯南。
「男孩子怎麼可以進女孩子的更衣室?怎麼可以跟女孩子一起泡溫泉呢?女孩子的身體不可以亂看!」
柯南:……
「……呵呵呵你看錯了哦,我只是走走錯了而已。」這小鬼怎麼那麼難纏啊!
不過小蘭的身體……
「我沒有看錯,柯南,你是不是在想什麼色色的事?」
「哪有!」柯南大聲反駁,但因為心虛的緣故,使得這次的反駁並沒有什麼說服力。
「不想的話,那你的臉為什麼那麼紅?」
柯南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發燙的臉。
「是溫泉!對,是溫泉太熱啦!你自己的臉不也很紅嗎?」他使勁地用溫泉水拍打自己的臉部。
伏黑惠定定地看了他幾眼,才道:「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就相信你吧。」
柯南終於松了口氣。
現在的小鬼都那麼可怕的嗎?
——
泡完溫泉後,雪枝和小蘭去酒店大廳找園子。惠想喝彈珠汽水,酒店花園中心有個懷舊風的小賣部,裡面正好有賣彈珠汽水。這也算是鈴木酒店的一個賣點。
「需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啦媽媽,我一個人能行的。你就好好陪園子姐姐吧。」
園子感動得痛哭流涕,摟著惠的脖子差點把他給憋死。
惠好不容易從園子的懷裡跑出來,然後就向母親揮揮手,直接跑向酒店外的花園。
「請給我一瓶檸檬味的汽水。」
接過遞來的彈珠汽水,惠走到附近的長椅那邊坐下,雙腳離開地面,不停地晃著。
打不開,完全打不開!
「小弟弟,打不開嗎?我來幫你。」
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大哥哥有著一張帥氣的臉,皮衣外套半掛在一邊的肩上,讓人忍不住聯想到遺民的氣質,總之就是很有時代的味道。他坐到惠的旁邊,接過寶特瓶。
然後就一下子——惠連眼睛都沒眨,寶特瓶就被順利打開了。可能是之前被搖晃過,打開的瞬間,汽水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大哥哥的手掌全濕透了。
「哦!不小心噴出來了!拿好了哦,小弟弟。」
惠乖巧地接過:「謝謝你,大哥哥。我叫伏黑惠。」
因為大哥哥是個好人,所以惠覺得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也沒關系。
在惠的自我介紹下,青年蹲下來。以同樣的方式自我介紹:「你好,伏黑小弟弟,我叫凱。」還露出一個笑容。
惠眨眨眼:「你好,凱哥哥!」
兩人坐在同一張長椅上,凱的手裡也握著一瓶彈珠汽水,喝了一大口,然後靠在長椅上,望著被夕陽染紅的天空,發出了如老年人一般的感嘆:
「這夕陽真是那麼美麗啊!」
「嗯!」
——
鈴木酒店現在還在試營業期。在酒店入住的客人,都是之前在網上的抽獎活動抽招待券的幸運兒。
「據說之前動工的時候,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我也不是很懂。雖然工程最後圓滿結束,但營業的時間一直沒好好定下來。所以就先搞了個試營業的活動,讓大家抽取招待券。如果反應良好,就會在元旦當天正式開業。就像游戲內測。」
說到此處,園子問:「小蘭,雪枝姐,晚餐後要不要去看一下那個東西?」
「什麼東西啊園子姐姐?」柯南嗲聲嗲氣地問道。
園子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一拳垂下:「這幅樣子真的好惡心……」隨後她才回答說,「就是之前動工的時候挖到的東西。聽次郎吉叔叔說是一個被咒符包裹的盒子一樣東西。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現在就保存在酒店地下博物館。」
「酒店地下居然還有博物館?簡直不可思議。」雪枝驚嘆地捂住嘴巴。
柯南捂著腦袋上的包:基操啦基操。
「因為次郎吉叔叔打算在元旦開業時要將那東西拍賣。據說參加拍賣的人還是很多的。而且都是京都的名門來著,我都忍不住好奇究竟是什麼東西了!」
被園子說的,雪枝都忍不住好奇起來了。
小蘭問:「我們去看沒關系嗎?」
園子不在乎地擺擺手,「沒事啦沒事。那東西我也只是純粹好奇而已。基德大人都不想要的東西,除了好奇也根本沒什麼可在意的。」
小蘭尷尬地笑笑。
柯南:……
——
「優子,你又忘了吃藥!」隔壁的休息區內,一名年輕的男性生氣地望著穿著白色大衣的女性。
「哎呀,我只是稍微忘了時間……抱歉抱歉。」名為優子的女性求饒似的撒嬌。
「真是拿你沒辦法。」面對優子的撒嬌,信介總是很無奈,隨後他將藥片和水遞給優子。
優子嘿嘿笑了笑,然後將藥片和水一並吞下。
優子有心髒病,男友信介每天都給她算好了吃藥的時間。
因為前女友就是心髒病而去世,所以信介對現女友格外關注,因為他不想再失去所愛的人。
「對了,我的眼藥水有沒有帶?剛才走得匆忙,我都忘了。」
「放心,我都准備好了。無論是眼藥水還是洗眼液,亦或是眼霜……」信介啰啰嗦嗦地說著。優子眉眼彎彎,心中噴湧出強烈的幸福感。
「信介,我真的好愛你……」優子忍不住擁住信介。
第18章
◎鈴木酒店殺人事件(中篇)◎
鈴木酒店的餐廳位於三樓,據鈴木園子說餐廳提供各式日料中餐和西餐。
「我雖然挺想試試中餐,但感覺日本人做出的中餐一點也不像中餐呢。」
搭上前往三樓的餐廳,伏黑雪枝露出了較為苦惱的神色。
柯南想了想說:「或許是因為日式的中餐要照顧日本人的口味吧。」
伏黑惠不解:「那為什麼叫中餐?想吃哪個國家的料理,難道不該是這個國家正宗的料理嗎?」
柯南:……
好像有點道理。
「但是我聽說中餐也分很多種。應該也是為了各地的口味而變化的吧。」小蘭不確定地說。
惠反駁道:「但不管分多少種口味,那也是總體上的中餐,日式中餐完全沒道理啊。」
柯南:……
小蘭尷尬地笑笑。
雪枝拍拍惠的小腦瓜:「因為有時候與其說品嘗的是一種味道,不如說是一種形式。中餐的做法和日料完全不同。同樣的食材不同國家的做法所展現出的口感也自然不同。符合當地人口味習慣的餐種才能長久地流傳下來,即便這是【不正宗】。可這又有什麼關系?畢竟經過了漫長歲月的洗禮,美食的制作總歸發生各式各樣的變化,並且從來不會維持在一個程度,它永遠都在進步。」
惠聽得有些暈暈的,這對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確實有些難以理解。不過假以時日,他總會理解的。
正如世界在不斷發展,人類的生存並不止步於地球。這對出生在火星的雪枝來說,是習以為常的事。
倒不如說,初來這個世界時,這落後的科技讓她產生了某種驚訝。
這時園子叉著腰,大笑道:「雖然如此,但雪枝姐可以放心,酒店的中餐請的是中國廚師!絕對是正宗的中餐!」
「這樣啊,那就太好了。」雪枝彎了彎眼睛。
到達三樓,電梯發出「叮」的一聲。
電梯門開啟後,小蘭牽著柯南,雪枝牽著惠和園子,一齊走出了電梯。
正要朝著餐廳的方向前去時,惠臉色有些羞赧的拉了拉雪枝的手:「媽媽,我想上廁所。」
「哎,那我陪你去吧。」
「不啦,我是男子漢了,可以自己去!」說完惠就向著洗手間的方向跑去。
雪枝望著惠的背影,陷入了憂郁中。
「惠真是長大了,以前上廁所都要我在門口陪著的……」
聽到這話的柯南和小蘭尷尬地笑笑。
「那小蘭你們先去餐廳吧。我去等惠,幾分鐘後我們在彙合。」
雪枝自然是放心不下惠的。三樓的餐廳那麼大,要是走丟了怎麼辦?
「好。那我和園子柯南就去餐廳等雪枝姐了。」
隨後她們分道而行。小蘭園子柯南前往右邊的餐廳,而雪枝則前往左邊的洗手間。
在她們離開走廊後不久,電梯門再次打開了,與惠有過一面之緣的凱走出了電梯。
他的視線在兩個方向來回。
「奇怪,明明感覺到了迪迦桑的力量就在這棟酒店裡,但為什麼……」
他思考了許久,最後還是將原因暫時歸在這個宇宙的力量過於復雜,導致光的力量受到了某種遏制。
凱也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宇宙的地球。沒有奧特曼,自然也沒有怪獸。按理說這個地球應該很和平,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生活了一段時間後,這個地球遠沒有他想像的和平……
而且在初來的時候,他也明顯感覺到這個宇宙的地球在遏制他的力量,或者說是在排斥他……
這麼想著,凱摸了摸自己有些飢餓的肚子,「雖然這個地球在排斥我,但食物依然真的很美味!」然後便朝著餐廳的方向前進。
——
「惠,好了嗎?」
雪枝在男廁的門口喊道。
「好了,我馬上出來!」惠朝著門口回道,然後踮起腳尖洗手。
就在他關上水龍頭的時候,他聽到了某個隔間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往那個方向看去,而後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走到了最後的隔間打開門。
當雪枝看到惠抱著衣服出來的時候,神情微微有些驚愕。
「惠,難道你不小心尿在衣服上了嗎?」
惠:「……不是的,媽媽。」
隨後,惠稍稍揭開外套的一角,裡面露出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
「惠,這是——」
惠抬頭懇切地望著母親。
「媽媽,它好像受傷了……」
……
雪枝不知道那是什麼動物,長得有點像貓,可貓不會有白銀色甲片包裹。
應該是未知生物吧。
給小蘭發了郵件,讓她們先吃,她和惠惠晚點到。然後又打電話到前台要了一些消炎藥。雪枝沒有養過寵物,所以不確定人類用的藥適不適用動物。原本也想過直接帶去附近的寵物醫院,但是在看到它的眼神後,她完全做不出這種事來。
它實在是太漂亮了。
如果出現在世人的眼前,絕對會引起轟動的,新聞報紙上一定會報道新物種的發現……在這個地球上生活多年的雪枝,可不認為這是好事。
處理好它的傷口後,用繃帶打上了蝴蝶結,惠趴在床上一直觀察著它的情況。
「媽媽,它為什麼會出現在廁所裡?」
雪枝正在收拾藥品,聽到惠的問題,順口說道:「可能沒地方去吧。」
「它為什麼會沒地方去?它沒有家嗎?」
「不知道呢,也許它的家就是這棟酒店……」
鈴木次郎吉買下了整座山,在這座山上建了酒店。雖然已經將對環境的傷害降到了最小,但傷害仍舊存在啊。
「誒,它的家就在酒店啊,那不是天天可以泡溫泉嗎?」惠露出羨慕的表情。
雪枝伸出食指點了點他的眉心。
「真是個小笨蛋啊……」
惠揉揉自己的眉心,反駁道:「我才不是笨蛋!因為養我的媽媽很聰明!」
雪枝忍不住哈哈哈笑起來。
之後惠說要照顧它,所以就沒有和雪枝去餐廳。
「如果它很危險怎麼辦?」
「才不會呢!我抱它的時候,它很乖的。」
「這樣啊。那麼我就去餐廳了,有什麼事記得跟媽媽打電話。還有,不要給陌生人開門。」
「知道啦媽媽……」惠忽然覺得自己的母親有點啰嗦了。
雪枝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鎖好窗戶。走到門口的時候,再一次叮囑道:「要小心哦!」
「我知道了!」
惠只顧著床上的小家伙了。
雪枝嘆了口氣,關上了門。
當她到達餐廳的時候,園子看到了她朝她招招手。雪枝看到她後就朝著她們走過去。到了之後才發現,這一桌上還有兩個不認識的人。
「你好,我是岸山優子。這是我的男朋友古橋信介。」穿著白大衣的女性溫柔地以我介紹道。
園子雙手捧心道:「因為岸山小姐患有心髒病,為了她的身體著想,古橋先生就特地從別人那裡以雙倍的價錢買下了招待券,簡直好浪漫……」
柯南看著陷入自我世界的園子,露出了「真是受不了」的表情。
到底哪裡浪漫啦……
心髒病就該好好休息啊,來什麼山上啊……等等,柯南犀利的目光看向岸山優子。聽到她對古橋信介說:「我感覺眼睛有些癢癢的,會不會有小蟲子進去了?你幫我看看嘛。」
「來,我看看……」古橋信介撐開岸山優子的眼皮,但並沒有看到什麼小蟲子。
「可能是灰塵,我給你滴點眼藥水,等它自己流出來就行了。」
「嗯。」
好膩歪啊……
柯南回過頭問:「雪枝姐姐,為什麼惠沒有來?」
雪枝道:「惠睡著了。等會兒我給他帶點吃的就行了。」
「哦……」
眾人用完晚餐後,正准備離開餐廳,就在這時,岸山優子忽然捂住胸口痛苦地倒了下來。
「優子!優子!」古橋信介驚恐地抱住岸山優子,「對了,藥!藥在哪裡?」
「優子小姐?!」
雪枝連忙幫忙找藥,但包裡翻了個底朝天,什麼也沒找到。
「不行,根本沒有藥!」
「怎麼可能?!我明明在出門的時候把藥放在包裡的!怎麼辦,優子只有這一罐藥……」
小蘭叫了救護車,但是……
「已經沒氣了,小蘭姐姐,快報警吧!」
柯南表情嚴肅地說道,看著已經失去生息的岸山優子,又看看滿臉痛苦地古橋信介。他的心中閃過了什麼。
還是等警方來吧。
十分鐘後,當地警署的警察來了,雖然就在山下,但因為這座山海拔稍微有些高,所以還是花費了一些時間。
「死因基本可以斷定心髒病發作。應該是意外。」法醫在初步檢查完岸山優子的屍體後得出了結論。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古橋信介不停地在自責,並不斷地打罵自己。
柯南問道:「法醫叔叔,岸山小姐真的是心髒病發作嗎?」
「柯南,不要亂說話啦!」小蘭連忙去阻止。
「對!我也不相信優子會心髒病發作!明明我們在來餐廳的時候剛吃過藥!」古橋信介突然大聲說道,「而且,原本的用於治療心髒病的藥也不見了!」
「什麼?」
「所以,我希望警方可以解剖優子的身體,查清她真正的死因!」古橋信介正義凜然地說道。
「抱歉,解剖需要死者家屬的同意,古橋先生並不是岸山小姐的家屬。」
「是嗎……」古橋信介垂頭喪氣,「可是優子已經沒有親人了啊……」
柯南偷偷地跑到走廊那裡,打電話給灰原,讓她幫忙查些東西。灰原的速度很快,幾分鐘後就給了他想要的信息。
「原來如此,那麼接下來就是作案手法……」柯南的眼鏡片反射出一道白光。
「對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他跑到落地窗那裡,望向公園裡的一大片綠植……
「如此一來,就什麼都明白了!」他胸有成竹地露出一笑。
隨後找到一處隱蔽的地方,將手腕上的麻醉針對准園子,射出!
然而就在麻醉針射出的瞬間,伏黑雪枝突然走到了園子的面前……
柯南:!!!
糟、糟了!
第19章
◎鈴木酒店殺人事件(後篇)◎
在麻醉針射出的瞬間,雪枝感受到了某種力量的牽引,於是向凱的方向走去。她看到了人群裡那個年輕的男人,手裡還拿著甜甜圈。似乎是察覺到了她注視的目光,凱的視線投向了雪枝,在那一剎那,凱就感受到了來自迪迦桑的光的力量。他明白,他找到了想要找到的人。
然而驚喜的表情還未在他的臉上保持多少的時間,他就看見朝她走過來的雪枝突然跳起了奇怪的舞蹈……
凱懵得連甜甜圈都忘記咽下去了。
「這奇怪的舞蹈……難道說……」小蘭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目光,她看了看園子,又看了看已經坐在地上靠著椅子腿的雪枝姐。
一樣的,和當初的園子是一樣的!
比起小蘭的驚訝,園子則是更為驚喜。
「沒想到雪枝姐居然和我推理女王園子大人一樣嗎?!」
正在調轉雪枝聲音的柯南:呵呵。
幸好之前在貝爾摩德的事情中,為了騙過伏黑設定了雪枝的聲音,然而那時最後並沒有用到,沒想到卻在這個時候用到了……
「雪枝姐,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小蘭鎮定地問道。無論是爸爸也好,還是園子也好,他們兩個在推理之前的習慣她已經了如指掌。以至於如今和他們做出一樣動作的雪枝,也在她的接受範圍內。所以她認定雪枝也要進行推理秀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三個在推理片都要跳上一段奇怪的舞蹈。
柯南躲在暗處,對准蝴蝶領結說道:「沒錯。我的確是發現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比如說,岸山優子小姐並非是心髒病發而死!」
「什麼?!」
「怎麼回事?」
「這到底……」
柯南話音剛落,餐廳裡都發出了質疑的聲音。
這時負責這間案子的藤山警官眯起了眼睛:「伏黑小姐。現在可不是玩偵探游戲的時候啊!死者的的確確是心髒病發而死!」
「請聽我說,藤山警官,」柯南並沒有因為藤山的懷疑而自亂陣腳,「說起來藤山警官,你們注意過鈴木酒店所在的位置嗎?」
「哦?我記得目型山的海拔幾乎有1956米,而鈴木酒店位置估計不下一千五百米。不過這和這間案子有什麼必然的聯系嗎?」
藤山警官背著手,目光凌厲地掃過垂下腦袋的伏黑雪枝。本想過去一探究竟,但她身邊的兩個女高中生就像左右護法那樣阻止了他的接近,聲稱會打擾她的推理。
「准確地說,是1635米。因為鈴木集團在建設溫泉酒店的時候,是打著【欣賞目型山最美的風景】的招牌。從山下坐纜車到酒店的這段距離。或者自駕從盤山公路到達酒店,都可以欣賞目型山的美景。倘若酒店位置過低,那麼所謂的欣賞也不過是匆匆一眼。」
藤山警官沉思了一下:「但我還是不明白這之間有什麼聯系。」
「請聽我細細道來。」
「岸山優子和古橋信介先生來到鈴木酒店,是因為花了兩倍的價錢買來的招待券,為的是提前的蜜月生活是吧,古橋先生?」
古橋信介點點頭,「是的。」
「啊咧咧,好奇怪啊,」柯南不知從何處竄出來,頂著天真的表情看著古橋信介,「這裡可是有一千五百多米的海拔哦,對心髒病患者可是很不友好哦。古橋先生難道不知道嗎?」
古橋信介表情一僵,但很快恢復過來解釋道:「因為是優子特別想來,所以我也沒辦法。而且來到山上,優子也沒有任何的不適,所以我才……」
「那就更奇怪了。古橋先生的前女友也患有心髒病,並且去世了。按理說對現女友應該更加注意,然而卻忽略酒店海拔高度,更何況,岸山小姐很聽古橋先生的話,你怎麼會勸不了她呢?」
「這個……別看優子好像很依賴我,但是她本身的性格確實非常固執地。」
「哦,原來是這樣啊。」柯南笑笑,然後又跑不見了。
「等等,柯南你又要跑哪裡去?」小蘭見狀想要把他拉回來。
卻被雪枝阻止。
「沒關系的小蘭,我讓柯南幫我去做了些事。」
「古橋先生的解釋倒也合情合理。不過如今岸山小姐已經去世,所以她生前是怎麼說的除了你也沒人知道不是嗎?」
這番話的針對意義太強了。
「太過分了!優子去世最傷心的可是我啊!明明、明明我們都要結婚了……當初我就該阻止她的,或者說我沒買到招待券就好了……」說話間,古橋信介已經泣不成聲。
「對啊,伏黑小姐,這麼說也確實有些過分,畢竟心髒病發這種事也不能說得准。」藤山警官皺著眉說道。
「藤山警官,你說得沒錯,心髒病患者心髒病發作是很正常的事。但如果沒有心髒病的人心髒病發作就不太正常了不是嗎?」
話音剛落的瞬間,餐廳裡一片寂靜。
藤山警官:!!!
「伏黑小姐的意思是,岸山小姐沒有心髒病?」
「沒錯,岸山優子並沒有心髒病。甚至可以說身體非常健康!」
「怎麼可能?!」古橋信介不信地大叫起來。
就連小蘭和園子也忍不住捂住呢嘴巴。
「作為心髒病患者執意來海拔一千五百米的山上就很不正常了。雖說還不算是高原反應,但即便是正常人,也會有稍微不適的感覺,更何況是心髒病患者?而且作為心髒病患者,臉色未免也太好了吧?如果岸山小姐沒有心髒病就說得通了。」這裡的太好,顯然不是眾所周知的太好。
「那是因為優子——」
「你想說她化了妝是嗎?」柯南用雪枝的聲音問道。
「沒錯,優子化妝了!」古橋信介確信。
「她的確是化妝了。心髒病患者的臉色和健康的人稍許不同。但她化妝不是為了掩飾自己心髒病患者的臉色。而是為了表現出【臉上塗了很厚一層粉底】的感覺。如果現在卸下妝容,一定會發現岸山小姐的臉部已經有微微過敏了。因為有些脫妝,所以泛紅的地方已經有些顯露出來了。」
「難道說岸山小姐是敏感肌嗎?」
「沒錯。岸山小姐是敏感肌,按理說敏感肌最好不要化妝,就算化妝也不能塗如此之厚的粉底。柯南!」
「嗨!」柯南從人群中竄出來,「這是我拜托警察叔叔在岸山小姐的房間裡找到的面膜,是為了治療過敏引起的泛紅和炎症的。」
「可是這也不是很正常嗎?為了掩飾自己心髒病的膚色而塗很厚的粉底……我說偵探游戲還是別玩了吧!」
「可是我沒在岸山小姐的房間裡找到腮紅哦!」柯南說道:「甚至連口紅也沒有,作為化妝來說太勉強了。所以只能說岸山小姐就是為了表現出臉色的蒼白柔弱而化的妝吧,但她顯然理解錯了心髒病患者不正常的臉色究竟是何種。對吧,雪枝姐姐?」
「沒錯。不過我想說再多你也有反駁的理由,所以我提前托人去調查了一下。我想這些調查警方之後也會查到。在整個首都圈內的醫療系統中,都沒有查到岸山小姐的心髒病治療記錄。」
藤山警官不解:「可是這樣的話,後續警方知道岸山優子沒有心髒病,也會懷疑他的吧?」
「沒錯。所以他需要按照計劃申請解剖。以此確定岸山優子確實死於心髒方面的疾病。之後的血檢中也會檢測血液中的藥物成分,無非是嗎啡或者洋地黃之類的治療心髒病方面疾病的藥物成分,最後可能以意外過量服用而結束。倘若警方查到岸山優子並沒有心髒病,他雖然會驚慌,但也不是沒有退路,他會說——家裡還有前女友留下的藥,因為藥是相同的,所以就給岸山小姐吃了,可誰知道她並沒有心髒病呢。當然後面一段是我的猜測。因為他並不知道岸山小姐的心髒病是假的。」
「開什麼玩笑……」
「並不是開玩笑。因為目前你還不知道岸山小姐的心髒病是假的,所以她平時吃的所謂的藥不過是維生素片,血檢中自然查不出任何的藥物成分。」
藤山警官頷首:「也就是說如果現在解剖,就可以發現岸山優子的確死於心髒方面的疾病,但是血檢中卻不會發現藥物成分是嗎?」
「沒錯,因為岸山小姐根本就沒有服用過任何藥物。但是古橋先生恐怕會以為血檢中存有藥物成分。從而將案件引向藥物服用不當的結果。」
「為什麼?而且,既然沒有吃下任何藥物的話,那她的心髒病是怎麼引發的?」小蘭疑惑地問道。
園子說:「對啊,沒吃藥按理說不會有事啊,」
柯南這時候舉起手,「是眼藥水哦!」
眾人一陣驚疑。
「古橋先生給岸山小姐滴過眼藥水哦!還有房間裡有洗眼液。但古橋先生卻不知道眼藥水中的成分幾乎很少在血液裡存留。所以即便是血檢也檢測不出來哦。」
園子叉著腰懷疑地看著他,「你這個小鬼是怎麼知道的?」
柯南急忙撇清:「是新一哥哥啦!都是他說的!」
然後又跑沒影了。
「沒錯,就是眼藥水。古橋先生應該把毒藥放進了眼藥水中,或許洗眼液中也放了吧。而這種毒藥又必須和岸山小姐服用的藥物成分一樣,才不會被懷疑。因為藥物服用過量會引起懷疑,所以只能更換另外的途徑。只要多次使用眼藥水,總歸引起心髒心率失調。而且由於代謝較快,幾乎不在血液中存留,即便是血檢也查不出藥物成分。這一點正如柯南所說,古橋先生不知道眼藥水中的成分會很少留存在血液中。所以他要求解剖根本不可能得到他所需要的結果。」
古橋信介現在的臉色奇差無比。但是……
「既然血液檢查不出來,那麼又怎麼能確定是我投毒令優子死去的呢?」
「哦,這麼說,你承認在眼藥水中投毒了嗎?」
「那又怎樣?」古橋信介笑容扭曲,「既然優子沒有因為毒而心髒病發,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的眼藥水令她病發呢?」
柯南嘆了口氣。
「如果你現在承認自首,倒還有一絲機會。藤山警官!去解剖吧,血液中雖然檢測不出藥物成分,但黏膜投毒的話,死者的眼球裡還有藥物成分!只要和古橋信介的眼藥水一對比,真相自然不言而喻。」
古橋信介癱倒在地。
——
雪枝醒來後發現自己的脖子隱隱作痛。她揉了揉脖子然後看到小蘭和園子冒光的眼神。
「真是了不起啊伏黑小姐。」藤山警官鄭重地向她道謝。
雪枝:「誒?」
發生什麼事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握住了對方的手。
後來在園子的解釋下,雪枝才明白自己有多厲害。
她恍然大悟:「難道我亦有成為名偵探的潛質?」
回來的柯南:呵呵。
絕無這種可能!
第20章
◎後續◎
藤山警官摁著古橋信介的後腦勺,將他推入警車。之後他整整警帽,對雪枝等人說:
「後續的工作就由我們警方的人處理。請各位好好享受假期吧!」
說完後,他便上了車然後三輛警車全部離去。鈴木酒店恢復了平靜。
雪枝等人坐在酒店的大廳,酒店的適應生端上了三杯咖啡喝一杯牛奶。
「但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岸山小姐會假裝自己有心髒病呢?」園子喝了一口咖啡,而後發出了疑問。
小蘭點點頭,「我也覺得很奇怪,假裝心髒病的話,不是什麼都不能做嗎?」
柯南說:「可能是古橋信介的前女友也是心髒病患者吧,或許古橋信介的擇偶觀就是心髒病患者?」
他剛說完就發現在場的三個女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怎、怎麼了嘛?」握著牛奶杯的手微微一抖。
園子盯了他一會兒,最後說:「年紀小小,想法挺大。」
柯南:……
雪枝笑笑,揉揉柯南的腦袋,「柯南,你還小所以不懂。事實上,小蘭和園子或許也不大明白這種略微畸形的戀愛觀。」
「什麼什麼?雪枝姐指的是什麼?」
「那是愛啊,」雪枝輕聲道,「我想優子小姐在祈求古橋信介的憐愛啊。見證了他和患病的前女友的戀情,於是在前女友因病去世後,就偽造病情引起他的同情與憐愛。」
「原來如此,可是就為了和古橋先生交往而偽造病情,是不是太……」
「太誇張了是嗎?」
「是,難道還有其他原因嗎?」
「其他的原因也就死去的優子小姐知道了。不過偽造病情並不誇張。或許一開始只是隨口的一說,而後不得不一直將謊言圓下去。」
「可是為什麼隨口一說就說是心髒病?簡直太奇怪了。」園子皺著眉道。
「因為岸山小姐正式和古橋先生產生交集的時候,古橋先生應該還沉浸在前女友心髒病去世的悲傷裡。所以她可能下意識的在某個場景謊稱自己也有心髒病,以此博得對方的同情,加深對方的印像。」這是柯南回答的。
「不過這樣一來,也有其他的問題。比如說既然岸山小姐知道古橋先生和他前女友的戀情,那麼想來也不是無關緊要之人,她會經常在兩人身邊出現。或許也是兩人的朋友,但交情可能並不深,因為如果交情深的話,岸山小姐的謊言根本不可能成功。像是社團,或者某個團體的成員之間的交情類似」
「等等、」小蘭阻止柯南繼續說下去,「按照柯南的說法,豈不是在古橋先生的前女友去世後不久,岸山小姐就……」她心裡感覺怪怪的,挺不舒服的。
「可是在那樣的時候,古橋信介還能愛上岸山小姐也叫人怪不舒服的。」
雪枝看著幾人的討論,不禁露出深沉的笑容。
「所以古橋信介根本就不愛岸山小姐呀。」
「誒?」小蘭園子發出驚疑的聲音。回想起在用餐時,古橋信介對岸山小姐細致的照顧……完全看不出來啊。
「愛一個人,是不舍得傷害對方的。凡事傷害了的,那都是不愛,無論以什麼方式,哪怕有不得已的苦衷。」
說到此處,雪枝語重心長對兩個未成年少女說道:「如果以後有男人以愛你的名義來傷害你,聽我的勸,直接把他踹了。這種男人不要也罷。」
柯南抬頭看看小蘭,發現她正露出深思的表情。
柯南:你在深思什麼啊,我沒有傷害你啊!
「不過古橋信介明明不愛岸山小姐,卻仍舊和她交往,這一點倒是比較奇怪,」雪枝忽然轉移話題,「唯一的解釋,他是有目的地接近她。到最後以毒殺的方式將她殺死,顯然是積怨已久。如果這樣想的話……」
柯南的眼鏡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古橋前女友的死和岸山小姐有關。」
這是對古橋信介來說唯一的動機了。
說完他立馬陪笑,「這也是人家猜的啦。古橋先生的殺人動機,會有警察叔叔來審問的啦。」
「岸山小姐知道古橋先生並不愛她嗎?」不知是誰喃喃問道。
雪枝給與回應:「如果真心愛上一個人,那麼不管對方是何等惡劣,哪怕對方並不愛自己,人生也至少不會是地獄,就算多少有點黯淡。」【注】
「但我並不認同。愛上一個錯的人,可能地獄人生的開始。」
……
由於酒店發生了殺人事件,園子作為鈴木集團的二小姐,有些事需要她去交涉。
小蘭和柯南本想和雪枝一起留在酒店大廳等她,但雪枝以「惠可能要醒了」為由,帶著食物回了房間。
想到惠一個人待在房間,確實令人不放心,所以小蘭也沒多說什麼。
「今天有些晚了,那明天我們再在餐廳見吧。」
「好。」
幾人道別後,雪枝走進了電梯。
就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時候,一道身影迅速閃進了電梯中。是之前在餐廳見到的年輕男人。
「你好,我叫凱。來自O-50行星。」凱摘下牛仔帽,直截了當地向雪枝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果然……
雪枝深呼吸,微笑道:「你好,我叫圓雪枝,來自另一個地球。」
——
第二天早上,鈴木酒店又迎來了一波客人。五條悟得來了三張招待券,所以就把另外兩張給了自己的同學夏油傑和家入硝子。
在大堂辦理入住登記的時候,禪院直毘人帶著兒子禪院直哉也走進了酒店。他臉色微紅,看起來喝了不少。
禪院直哉有著一頭金發,大概率是染的。臉蛋長得倒是不錯,但如果因為好看的臉蛋而對其本人有好感,那麼就大錯特錯了。
「這不是悟君嗎!」禪院直哉看到五條悟,便喊了一句。
五條悟當沒聽見,身邊的夏油傑扯了扯他。
「悟,有人在叫你。」
五條悟震驚道:「誒?有人叫老子嗎?老子怎麼沒有聽見?硝子,你聽見了嗎?」
家入硝子從雜志中抬起頭來:「你們說什麼?」
五條悟:「傑你的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
夏油傑不由地摸上了自己的耳朵:「或許吧,最近老是出現幻聽呢。」
被無視徹底的禪院直哉:……
心想著怎麼就生了個蠢貨兒子的禪院直毘人:……
「五條家的小鬼哦,也是得到了消息嗎?」
見是禪院直毘人,五條悟倒是打了聲招呼,雖然也是漫不經心的。
「呦,拐賣兒童的禪院家主,最近如何?」
有關禪院直毘人因為拐賣兒童罪被警方刑拘的事在咒術界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似乎是想到了那天的事,禪院直毘人的臉色不大好看。隨後他借故去了趟廁所。
辦理入住登記的禪院直哉則是反駁道:「悟君,怎麼連你也相信這種子虛烏有的事。都是那個女人的詭計,真是沒想到,這女人居然還有如此的心機。畢竟女人只要順從聽話,生孩子,好好服侍自己的丈夫就行了。女人的本職不就這些嗎……」
他廢話連篇,並且意有所指。
五條悟和夏油傑正想要教訓他的時候,旁邊戴著寬檐帽子的雪枝牽著惠和柯南經過。顯然是聽到了禪院直哉後半段的廢話。
雪枝叮囑道:「柯南,惠,你們長大了可不要像那個人一樣啊,這種人在本子中基本都是mob主角啊。」
柯南:……
他並不想知道本子、mob文學是什麼東西。
「好的,媽媽!」雖然不懂,但還是聽媽媽話的惠。
第21章
◎鈴木博物館◎
【鮪魚君,我要跟你說一個秘密,你可不能告訴別人啊。】
吃完早飯,和母親在酒店外面的公園裡散步回來後,伏黑惠就忍不住給他的網友鮪魚君發了郵件。
鮪魚君沒有立即回復,他或許在忙。畢竟他還是個學生,得做寒假作業。伏黑惠並不心急,
十分鐘後,鮪魚君回信了。
【抱歉!現在才看到。因為家庭教師布置了超多的作業,我整個晚上都沒睡!我就眯了幾分鐘,他就把我踢下了樓!】
這封郵件明晃晃在控訴。
緊接著,「叮」的一聲,又來一封。
【抱歉,廢話說太多了。梅咕咪想跟我說什麼秘密?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如果我說出去,就讓我永遠不能和京子做朋友!】
伏黑惠心想,京子這個名字一看就是女生,和女生僅僅是做朋友,你可真有出息。明明字裡行間對你很重要不是嗎?
之後,伏黑惠就給未知的銀白生物拍了一張照,發送過去。
【這是我和媽媽在某個山上撿到的未知生物,但我在網上找了半天,依然沒找到它是什麼物種。所以我想問問鮪魚君你的意見。】
鮪魚君:【太可怕了!你在問我嗎?我可是個學渣!全科平均只有17.5分的學渣!不過既然梅咕咪你問我了,那麼我會幫你的!說起來,你介不介意我把照片給我的家庭教師看看?他的知識面很廣,說不定在某個時候見過這個生物。】
伏黑惠想了想:【可以。希望他也保密。】
鮪魚君:【ok,如果他說出去,我就詛咒他永遠長不大。】
伏黑惠:這就有些過分了。
過了一會兒,鮪魚君遺憾地發來郵件,他的家庭教師也不明白這是什麼生物。
鮪魚君:【僅看圖片還不能確定,但可以研究它的基因組,來確定它是否屬於地球的還是未發現的物種……】
一大堆專業術語他聽不明白,他直接回道:【你是誰?】
鮪魚君:【當然是鮪魚君。】
伏黑惠:【你騙人,你不是鮪魚君。鮪魚君根本就不懂基因組這種高級的詞彙。】
鮪魚君:【呵呵,不錯的觀察力。那麼,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蠢魚的家庭教師,包包林教授。世界知名的生物學家。】
伏黑惠打開母親的電腦搜了下包包林教授,發現他居然真的是世界著名的生物學家之一!
鮪魚君真厲害啊,居然有世界著名的包包林教授做家庭教師!
鮪魚君:【看來你已經在網上搜過我的資料了,這下相信我了吧?】
伏黑惠:【嗯。但是我和媽媽現在還在度假。】
鮪魚君:【這事不急。等你們回來再說。我看它受了傷,去過醫院了?】
伏黑惠:【沒有,我們自己包扎的。媽媽說它太漂亮了,要是去醫院恐怕會引起騷亂,到時候可能會發生意想不到的事。】
鮪魚君:【不錯,考慮得很周到。】
結束了與鮪魚君的交談,伏黑惠收起手機,然後看著它。它已經醒了,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他。
伏黑惠頓時笑起來:「你餓不餓?要吃些什麼?」
現在正好是午飯時間。
「嘰!」
——
它好萌,好可愛,喜歡它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就連吃飯,伏黑惠也要把它藏在背包裡,然後趁著大家不注意偷偷塞食物給它。年幼的孩子還不知道動物的食物是否和人所吃的一樣,他只是想把自己認為美味的食物分享給他而已。
雪枝其實注意到了惠的動作,心中無奈地笑笑。他以為大家沒發現,實際上大家不過是在配合他而已。
小孩子嘛,讓他覺得自己做了某件成功的事,不是也很有意思嗎。
用完餐後,園子帶著他們從專用電梯前往地下三層,那是鈴木酒店為神秘物品的拍賣而建造的博物館。
「一路走過來,是不是有些奇怪?」
這路完全不像是前往博物館,倒像是前往某【閑人免進】的研究所,層層把守。
園子也很費解:「我也不清楚誒,完全沒聽次郎吉叔叔提起過。又不是基德大人喜歡的寶石……」
柯南:……
不過,這陣仗確實有些嚇人啊。
「園子,我們就這樣過去真的沒關系嗎?」小蘭見這陣仗不禁有些擔憂。
「沒關系沒關系,來之前我就跟次郎吉叔叔報備過了。」
園子的話剛說完,前方就有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步履匆匆地來了,見到園子,滿面笑容地迎了上來。是酒店的經理。
「二小姐,有何吩咐?」
園子直接說:「我們想去看那個東西啦。就是那個東西!」
「明白。那請跟我來。」
酒店經理什麼也沒問,依舊保持著臉上的微笑,然後就帶著他們去了博物館。
期間他一直在向園子等人介紹那個在工程中發現的神秘之物。
「看盒子的做工,想必已有上千年的歷史了。封印木盒的咒封也被侵蝕了大半。」
柯南問:「叔叔,那盒子裡是什麼東西?」
經理搖搖頭,回答道:「目前還未打開過盒子。因為不清楚這東西的來歷,所以沒有亂來。而且當時發現這木盒的所有人在那天之後身體或多或少都出現了某些異樣。我們在用儀器檢測之後,發現這木盒帶有強烈的輻射。」
「輻射?!」所有人不可思議。
雪枝憂慮道:「這麼危險的東西放在博物館真的沒關系嗎?那不是該被送到研究所之類的地方保護起來嗎。」說完她就攬住惠的肩膀,不大願意過去了。小蘭和園子也是如此。
經理露出心安的笑容。
「請各位女士放心,目前木盒被妥善地保存在防輻射的玻璃罩內。是安全的。而且在之前的人員的體檢報告中發現,雖然木盒的輻射對人體產生了或多或少的影響,但還沒有明確的數據表明會危機人體的生命安全。」
惠好奇地問道:「那產生了什麼影響啊叔叔?」
經理神色間有些古怪,然後用營業式的微笑回道:「只是毫無理由的脫發而已。」
雪枝:這不是很糟糕嗎?!
經理繼續說道:「或許正是因為這種情況,所以古人可能認為這木盒是不祥之物,於是加以封印。然而輻射又怎麼能被區區符咒就能封印的呢?」
「可是好奇怪啊,」柯南問道:「為什麼木盒會有輻射啊?還是說是裡面的東西呢?」
「也不無這種可能。」
說完的瞬間,經理推開雙開的大門,伸出手將眾人引入室內。
室內的燈光驟然開啟,展現在雪枝等人眼前的,是巨大的玻璃罩子,罩子連接著各種儀器,用來實時檢測其中木盒的輻射情況。還有一群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圍在一起似乎在討論著什麼。好像還引發了爭執。
「請看這邊。」
經理恭敬地手持遙控器,不知按了什麼,面前的一道牆緩緩向兩邊分開,而後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就是拍賣場。
眾人:……
「哇!真不愧是次郎吉叔叔!好厲害啊!」
眾人:這已經不是厲害的程度了吧!
第22章
◎EDSH◎
鈴木酒店動工期間挖到的神秘之物,引來了社會上各方面的關注。因為之前有記者采訪過,報紙上也刊登過神秘之物的圖片,所以主要的關注還是來自咒術界。因為他們瞬間就認出了這神秘之物正是擁有詛咒之王之稱的兩面宿儺的手指。
兩面宿儺,據說是千年前平安時期一度威脅著朝廷的一方霸主。即便在他死後,他所留下的屍體也威脅著當時的社會安定。於是無奈之下,當時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就斬斷了宿儺的手指,加以封印,並放置在不同的地域,從而緩解呢詛咒之王的身體所帶來的負面影響。
如今一千多年過去了,安倍晴明的封印也到了時間,雖然早有預料,也做好了搜尋特級咒物的准備,但是完全沒有想到第一根手指會在那樣的情況下出現……
「所以說,為什麼兩面宿儺的手指會檢測出輻射啊?」
五條悟一手拖著下巴,視線隔著墨鏡望著酒店樓下的公園。
夏油傑微微思索了下,合上書語氣平靜地說:「一般來說,自然界中只要本身溫度大於絕對零度的物體,都可以發射輻射。特級咒物有輻射也不是那麼令人難以想像的事吧。說起來,悟,這些東西課堂上不是有教過嗎?」
他以懷疑的目光看向五條悟,「你該不會又在課堂開小差了吧?」
五條悟被夏油傑的無恥驚到了。
「我開小差不也是和你嗎?!」
夏油傑憐憫地搖頭:「拉人下水可不是正派人士的作風。」
五條悟咧著嘴,一派的囂張:「老子正好討厭正論!」
「所以你是想打架嗎?」
「好啊,現在就出去打!」
這時從外面回來的家入硝子仿佛沒看到兩人的爭執說道:「今天又來了不少奇怪的人。」
「打扮得像是跟蹤狂的記著,還有穿著奇怪制服的,像是什麼組織的人。說起來……五條,夏油,你們有聽說過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嗎?」
這是家入硝子在酒店大廳靠近前台的一側偶然聽到那些人對前台接待的說辭。
夏油傑:「聽起來像是什麼軍事組織……抱歉,我也不明白。」
五條悟:「沒聽過,他們不會也對宿儺的手指感興趣吧?」雖說語氣中有些不以為意,但五條悟還是留了個心眼。
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嗎……
「等等!」夏油傑忽然想到了什麼,而後翻出了他一直在看的小說。
「勝利隊,也就是Global Unlimited Task Squad,翻譯過來就是全球無限制任務班。不覺得和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有點相似嗎?」
家入硝子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說,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和勝利隊一樣,也是打擊邪惡勢力的官方組織?」
夏油傑欣慰的點頭:「沒錯,就是這樣,也就是說這個世界說不定也存在奧特曼和怪獸。」
五條悟:「喂!你們兩個到底背著老子說什麼啊?為什麼老子聽不明白!」
家入硝子:「等等,這個結論你是怎麼得出來的?」
「這還不明白嗎?」夏油傑好耐心地解釋,「宿儺的手指有輻射,期間發現的工人都產生了身體上的異狀,於是EDSH的人懷疑宿儺的手指可能是來自外太空之物,便前來調查。而自然界有輻射的物體多的是,既然EDSH的人能出動,顯然是有足夠的證據。就算不是宿儺的手指,這裡也有著他們感興趣的東西。何況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這個稱呼,能以地球為開頭,顯然就是正對地球之外的事物,也就是宇宙中的。」
家入硝子一開始發愣,而後才開始拍手。
(好家伙,連人家的簡稱都想好了。)
五條悟:……
最後夏油傑得出結論:「無論是不是宿儺的手指,看來咒術界要和EDSH對上了。」
家入硝子還是不明白這兩者有什麼關系。不過有一點夏油傑說得沒錯,不管這次拍賣的東西是不是宿儺的手指,咒術界確實要和EDSH對上了。
——
「隊長,已經聯系過了鈴木次郎吉。但對方還是表示想要東西的話就參加競拍。」
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成員有棲川愛麗絲在與鈴木次郎吉通話後,將對方的意思傳達給了隊長朝倉晃平。
朝倉晃平作為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的隊長深感任務之重。就在幾天前,指揮部的監測器捕捉到了某種微弱且異常的負質量。指揮部懷疑是那件神秘之物引起的。因為就在那件神秘之物被挖出後,目型山的磁場就變得極為奇怪,但這種奇怪只有精密的儀器才能檢測出。而現在,除了怪異的磁場,就連怪異的負質量也出現了……
鈴木次郎吉其實很願意將神秘之物送給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畢竟這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用處。但除了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京都的那些老牌家族也對這東西很感興趣。
兩方面的勢力,作為資本家的鈴木次郎吉並不想完全得罪,這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好處。於是才開啟了競拍,一切就讓金錢來恆定吧。而他也能置身事外。
「對了,梅沢隊員呢?」
這次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來的共有三人,隊長朝倉晃平,聯絡員有棲川愛麗絲以及隊員梅沢春鬥。而一進入鈴木酒店,梅沢春鬥就不見了蹤影。
「他說遇到了一個朋友,去了解一下情況。」有棲川愛麗絲回道,而後又驚嘆道:「原來梅沢隊員也有朋友啊。真是不可思議。」
朝倉晃平瞥了她一眼:「別這樣說梅沢隊員,雖然性格奇怪了點,但本質是個好人。」
「抱歉我沒有那個意思。」有棲川隊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認真地說:「我會向他道歉的!」
朝倉晃平點了點頭,而後表示:「不過確實挺不可思議的。」
有棲川愛麗絲:「……隊長!」
——
梅沢春鬥在鈴木酒店遇到了高中時期的同學,伏黑雪枝。
她看起來還是那麼美麗柔弱,讓人忍不住要去保護。
聽說她結了婚,聽說丈夫去年去世……他聽說過很多有關她的話題,但始終不敢去找她。
這次因為神秘之物的事來到鈴木酒店,麼想到會碰到她。
「伏黑桑!」
他忍不住追了上去,略有些期待地問「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嗎?」
「你是……梅沢同學吧!」
他看到眼前的女性露出了笑容。
因為惠想要吃冰淇淋,所以雪枝就帶著他去公園冰淇淋車那裡買冰淇淋,等電梯的時候,有個穿著制服的年輕男人突然朝她跑過來,等對方近了一些,雪枝才認出他是自己的高中同學梅沢春鬥。
雪枝和梅沢春鬥並沒有很深的交情,只記得對方成績很好,後來上了軍事學院。不過由於對方長得很帥,所以即便幾年沒見,雪枝仍舊一下子認出了他。
「梅沢君,好久不見!」
之後兩人在酒店大廳找了一個位子,惠本想自己去買冰淇淋,結果腳剛落地就接收到了柯南的郵件。他望向電梯的方向,三個人悄咪咪地躲在那邊,小蘭姐姐一臉尷尬園子姐姐一臉八卦以及柯南一臉無奈,偷偷地觀察著這裡的情況。
園子姐姐看到他,還朝他擠了擠眼睛。
伏黑惠:……
和母親說了下後,伏黑惠就朝著電梯的方向跑去。
「你們在干什麼?」
「吶吶小惠,這是未來的新爸爸嗎?」園子非常八卦地問道,「看起來超帥的!」
「才不是,只是媽媽的同學。」
「同學?他身上的制服,好像是什麼組織?」小蘭有些好奇地問道。
伏黑惠搖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對了,我要去買冰淇淋了,柯南,小蘭姐姐,園子姐姐你們要吃嗎?」
「比起吃冰淇淋,我還是覺得八卦更有意思!」園子的眼裡燃燒著熊熊的八卦之火。
眾人:……
不過,好奇的柯南偷偷拍了照,然後發送給阿笠博士,請他查查這身制服是什麼組織。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柯南說道,然後連忙帶著伏黑惠離開了酒店。
關注自己母親八卦什麼的……還是別了吧。
很快,兩人一起坐在公園內的長椅上舔著剛買的冰淇淋。
「心情不好?」柯南目光看向郁悶的伏黑惠。
伏黑惠撇著嘴,倔強地說:「才沒有。」
柯南:……
小鬼就是小鬼。
之前從安室透那裡得知了有關伏黑雪枝的一些事,她和伏黑惠沒有血緣關系,並且他父親的家族似乎一直覬覦著他。雖然不覺得對方會為了撫養權做出傷害雪枝姐姐的事,但是,當時安室透的表情看起來不怎麼美好。顯然是覺得對方可能真的做得出來。
以至於柯南也能體會雪枝姐姐那麼急切地要為伏黑找個新爸爸,來穩固撫養權。
「柯南,你覺得我媽媽怎麼樣?」伏黑惠突然問道。
「誒?問我嗎?」柯南想了想,說:「用柔弱的肩膀撐起一個家的女士。」
「你說的沒錯,媽媽很堅強,但是也有點笨。」
柯南:……
有這麼說自己媽媽的嗎?
「她老是被騙。」
「啊……」
「混賬老爸是一次,那個新出醫生又是一次。」
柯南:……
(倒也不必如此,你爸爸暫且不提,新出醫生真的很無辜啊……)
「現在的這個男人,說不定也是個騙子。」
「這個……」
就在柯南思考該怎麼安慰他的時候,一個穿著黑色西服,黑發微卷的男人忽然坐到了他們的身邊,並且朝他們露出了略有些變態的笑容。
這個男人……
好濃的黑暗氣息啊!
柯南的目光頓時犀利起來。
難道是——黑衣組織?!
「伏黑,我們……」
「哦呀,真是不錯的眼神,小弟弟。」
男人假裝很驚訝地說道。然後伸出食指豎在唇邊:
「為了宇宙的和平……」而後表情又是一變,露出了玩弄別人一般的笑容,「當然是開玩笑的啦!」
緊接著的下一秒,他一口咬掉了伏黑惠手中的冰淇淋球……
「嘿嘿嘿嘿嘿……」
柯南:……
伏黑惠:……
望著手中光禿的蛋筒,伏黑惠愣了愣,而後哭得好大聲……
!
第23章
◎蟲洞◎
伏黑惠的哭聲並沒有讓奇怪的大人反思自己的垃圾行為。
甚至,對方還拿出了手機對著這張稚嫩的哭泣的臉來了三連拍。
太糟糕了!這種大人真的太糟糕了!
江戶川柯南立馬將伏黑惠拉到自己的身後,並義正辭嚴地指責對方惡劣的行徑。
「適可而止吧!作為一個大人而言,搶小孩子冰淇淋這種事也太羞恥了吧!」
將兩顆冰淇淋球咽了下去,伽古拉發出了滿足的聲音。對於柯南的指責,他並沒有感到什麼羞恥的情感。
此時,伏黑惠的哭聲也到了尾聲。他抽泣著,一手扒在柯南的背上,一手摸著眼尖的眼淚,視線在伽古的停留了會兒,而後問道:「大哥哥肚子不痛嗎?」
「哈啊?」就連伽古拉也未曾想過伏黑惠會問出這個問題。。
「現在不是關心他的時候吧!」柯南對惠的注意力實在不敢恭維,「他可是吃了你的冰淇淋哦!」
惠小聲說道:「可是媽媽說,一下子就把冰淇淋吃掉的話,肚子會凍住的!」
柯南:……
這種騙小孩子的話……哦,伏黑就是個小孩子。
伽古拉托著下巴,注視著伏黑惠,而後他就像招小狗一樣地朝他招手:「過來,小弟弟。」
柯南本能地覺得這個臉上擺著變態笑容的男人不安好心,但是身後的伏黑卻非常聽話地過去了。
「……」
「伏黑!」他快速地拉住伏黑,警惕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你究竟是什麼人?」
「什麼人?」伽古拉眯著眼想了一會兒,隨後他咧開嘴笑著說:「維護宇宙和平的正義的伙伴?」
「既然吃了你的冰淇淋,不如免費提供一個情報如何?」
柯南:……
原來是個重度中二病麼……
看起來很黑衣組織並沒有什麼關系。
伏黑惠星星眼地望著對方:「正義的伙伴!大哥哥你相信光嗎?」
光?老子最討厭光了!
「相信哦∼」伽古拉擺著虛偽的笑容道。
聽到伽古拉的回答,伏黑惠一臉開心地朝著對方奔去。
柯南:……
「喂伏黑!你也太容易被騙了吧!」
(什麼啊,口口聲聲說雪枝姐容易被騙,自己不也是這樣嗎!)
(該說,真不愧是母子嗎?)
「柯南,就像你說的喜歡福爾摩斯的不會是壞人,我也相信,相信光的人也不會是壞人!」
柯南:……
對上伏黑惠亮晶晶的眼神,以及剛才那聲相信他的話,伽古拉心情略有些復雜。
「我可不是什麼好人哦!」他用可怕的表情說著這樣的話,企圖再次讓這個孩子哭起來。
但是伏黑惠卻牽起了他的手,說:「媽媽說了,好人壞人不能看外表。雖然大哥哥的表情有些可怕,笑容有些變態,還會搶小孩子的冰淇淋,但我相信大哥哥是個好人,是正義的伙伴!」
伽古拉:……
柯南一時猜不出這到底是陰陽怪氣還是認真的了。
「哈哈哈哈太糟糕了,你和你媽媽是笨蛋嗎……」伽古拉仰起頭,喃喃道,一掌捂住自己的臉,「我啊,還是第一次被人說是個好人啊……」
柯南:被人說是個好人才奇怪吧!光表情就很不值得信任了!還有歪脖子像什麼樣子!表情也太假了!
伏黑惠認真地建議:「那大哥哥就去學表情管理吧!」
伽古拉:……
柯南:……
「媽媽說,人都是視覺動物。大哥哥臉長得不算差,就是表情太糟糕了,只要學會表情管理,一定會有很多人喜歡大哥哥的!」
「……」
——
雪枝手指摩挲著咖啡杯,對面是自己高中時期的同學。上了軍事學院後就不知所蹤,現在作為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的隊員出現在她的面前。
雖然兩人之間的交情並不深,但在畢業多年後偶遇學生時代的同學怎麼說也算是喜事一件吧。
但是此刻,她有些摸不准對方的意思。
「伏黑,我可以叫你雪枝嗎?」他略有些局促地問道。
「當然可以。」雪枝喝了口咖啡微笑道。
「那麼!你也稱呼我春鬥吧!」像是經歷了某種掙扎,梅沢春鬥閉著眼睛大聲說道。像極了向喜歡的女生告白的青春期小子。
不妙啊……
真的不妙啊……
雖然說互相稱呼名字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是對方飄忽的眼神,發紅的臉頰實在不能叫人不多想啊。
梅沢同學該不會喜歡她吧?
雖然這麼想未免有些自戀,但……雪枝摸了摸自己的臉。
得到了這樣的結論的雪枝,心情略微復雜,於是她選擇直截了當地問出口:
「梅沢同學,你是不是喜歡我?」
梅沢春鬥如同燒開的水壺一樣發出了警報聲,隨後整個人失去了意識向後倒去。雪枝驚呼一聲,而後兩個穿著個梅沢春鬥一樣制服的一男一女快速地接住了他。
「梅沢隊員!梅沢隊員!請振作一點!」有棲川愛麗絲托住梅沢春鬥的上半身,然後使勁掐他人中。
「抱歉,我是梅沢隊員的隊長,朝倉晃平,」朝倉晃平向雪枝鞠躬表示歉意,「梅沢隊員他可能情緒有些激動,請您不要介意。」
「沒關系。」雪枝自然不會對這種事生氣,反對梅沢春鬥的昏倒還是頗為擔心的,「梅沢同學他沒關系吧?」
「不必擔心,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休息休息就好了。」朝倉晃平的語氣很有說服力,
說完兩人就迅速抬著梅沢春鬥消失在了酒店大廳。
雪枝:……
不過,梅沢同學是這麼害羞的人嗎?
雪枝仔細想想,卻發現自己已經想不起來梅沢春鬥學生時代的性格了。
「雪枝姐!」園子揮著手和小蘭從電梯那裡過來。
雪枝微笑道:「兩個人看了不少時間吧?」
「抱歉……」小蘭微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說道。
園子一把抱住雪枝的手臂,頗為八卦地搖晃著:「雪枝姐姐∼」
「沒有哦,只是高中同學而已。」似乎猜到園子心中在想什麼,雪枝直接斷了她的猜想。
「只是同學?」園子有些不相信。
「當然。」
說完雪枝就出了酒店去找惠和柯南了。
「小蘭,你信嗎?」園子手肘推了推小蘭。
小蘭想了想回答:「我啊……當然信啊。雪枝姐的性格來說,如果是的話,絕對不會故意否定的。」
「也是哦。好可惜啊,那個人長得超帥的!比新出醫生還帥啊!」
……
雪枝找到惠和柯南的時候,發現兩個人坐在長椅上舔著冰淇淋。
「媽媽!」看到母親,惠立馬從椅子上跳下來。柯南緊跟其後。
想起想伽古拉離開前神神秘秘的話,他就感到一陣惡寒。
【很快就會有黑暗降臨這個星球。】
星球大戰看多了吧!
沒救了這個中二病!
「媽媽,伽古拉哥哥說,很快就會有黑暗降臨這個星球了!」
雪枝:???
柯南:……
伏黑這家伙對那個奇怪的男人是不是太相信了?
快戳破這個謊言啊雪枝姐姐!
但令柯南失望的是,雪枝揉揉惠的腦袋,說道:「迪迦的光芒,足以斬斷黑暗!」
她以為惠在跟她對台詞呢!
柯南:……
好吧,果然是笨蛋母子……
——
禪院直毘人一直觀察著酒店樓下,自然也看到了伏黑惠和柯南。
自從上次的交涉失敗後,他就暫停了將孩子回收的事。伏黑雪枝只是個普通的女人,即便腦子好使,也不可能忍受自己的孩子與其他孩子有稍微不同。
那個孩子已經覺醒了術式,雖說在努力地隱瞞自己的母親,但能隱瞞多久呢?遲早有一天會將所有暴露,到時候作為非咒術師的伏黑雪枝還能接受這樣的孩子嗎?
作為普通人,一定會恐懼的……
與其強硬地將孩子得到手,還不如等那個孩子自己歸來。
「所以,不要做多余的事,直哉。」
……
但禪院直哉還在記恨伏黑雪枝的話。在網上搜了何為mob文學後,目眥欲裂,恨不得當場把伏黑雪枝碎屍萬段。
她竟敢——!
准備在酒店大廳打發時間的他看到伏黑雪枝牽著伏黑惠進來時,他冷笑幾聲,正要上前教訓對方,然而剛站起來就看到一個戴著牛仔帽的男人朝她走過去。兩人似乎認識,說著說著便笑了起來。
他覺得那張笑得如同百合花一樣的臉頗為礙眼。
居然在甚爾死後勾三搭四,這種女人就該——
他突然一怔,感到了某種異常的氣息。
禪院直哉警惕得注意著四周,卻什麼也沒發現。
究竟是……
「糟糕,是蟲洞!」
與雪枝寒暄的凱,感覺到了附近有蟲洞打開,他立馬讓雪枝和惠躲起來,自己則是跑出了酒店。
「發生什麼事了?」
「天啊,那是什麼東西?!」
「漩渦?龍卷風?還是……」
酒店外面一陣騷亂,不斷有人拍照打電話。
在目型山上方的天空,出現了類似漩渦一樣的東西,將附近的雲層全部攪和在裡面,在負質量的控制下,並逐漸擴大。
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出來了……
酒店套房內,在觀察到蟲洞出現後,朝倉晃平立即聯絡指揮部。
「報告指揮部!報告指揮部!目型山上方有蟲洞出現!請派增援!請派增援!」
與此同時,梅沢春鬥逐漸轉醒。
……
「那是……蟲洞?」五條悟摘下墨鏡,用六眼觀察,驚嘆道:「好強的負質量,在控制著蟲洞的大小與平衡……」
「糟糕!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出來了……」
「悟!硝子!快離開!有怪獸!」夏油傑朝他們倆喊道。
……
蟲洞的中心,有怪獸出現了。
那是……巴茨斯!
雪枝緊握著金色的懷表,望著巴茨斯的角喃喃道:「為什麼……感覺DNA動了?」
。
第24章
◎巨人◎
「糟糕,電話打不通…」
「沒電了……」
「沒信號了啊!你們的有信號嗎?」
從怪獸出現後,人們便下意識地打開手機,卻發現無信號的提示。在看到怪獸的尾巴掃平了一塊區域的森林後,他們才意識到這是真實的,遂慌亂逃命。
「啊——!」
尖叫聲劃破天空。
……
雪枝在很小的時候看過宇宙怪獸的科普。其中就有怪獸巴茨斯。
巴茨斯出生於M91恆星系,能操縱天氣。它身高八十二米,體重九萬九千噸,不難想像,它若是從蟲洞中出現並直接落到地球,會造成多麼可怕的後果。
巴茨斯頭上長著一對山羊角一般的彎曲的犄角。在西方神學中,山羊的犄角像征著惡魔。而今頭頂惡魔犄角的巴茨斯穿越蟲洞,降臨到這個本該不會有宇宙怪獸踏足的地球上來。
然而關於這個世界沒有怪獸,也不過是雪枝的一面之詞。這個地球的文明,人類對宇宙的探索程度還處在銀河系,不,應該是太陽系中。太陽系之外,銀河系之外……一切的一切還是未知的。若是這樣想,宇宙怪獸的來臨,仿佛也不是什麼難以想像的事。
何況,就連她和凱都能來到這個地球,還有什麼不可能發生的呢?
思考間,巴茨斯落在了地球上,引發了強烈的地震,它發出巨大的嘶吼,整座目型山都為之一顫,酒店搖搖欲墜。
「請各位跟我來!酒店地下的博物館可進行臨時避難!」
酒店經理高聲喊道,想要安撫慌亂的人們。
而作為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的隊員,朝倉晃平率領自己的兩名隊員對巴茨斯進行射擊,給大家爭取避難的時間。
「園子,小蘭,柯南,你們帶著惠去地下博物館避難!」
雪枝表情凝重地望著巴茨斯巨大的身體以及猙獰的面部。那雙犄角已經開始儲蓄能量,隨時都可以釋放出來。
酒店撐不了多久,而這時候下山又不現實,容易成為巴茨斯的活靶。目前的最優解就是所有人都躲在地下博物館,而她則是將巴茨斯引開。
「媽媽!你要去哪兒?!」
惠感到了不安,他見自己的母親脫下了外套罩在他的身上,便害怕地抱住了她,生怕她會離他而去。
「對啊雪枝姐,你跟我們一起去!」園子手緊緊地拽著雪枝胳膊,「這個時候你要去哪裡?外面太危險了!」
柯南看穿了她的意圖,不可置信:「難道你想引開它嗎?不可能的!雪枝姐,你不要做傻事了!」
「媽媽!」
「雪枝姐!」
酒店的經理已經在安排人員的避難工作。但僅限於酒店之內聽到他聲音的人。之前部分的人在外看熱鬧,在怪獸降臨後便失去了冷靜,瘋狂逃竄,想必也是難以活下來吧。
他也在害怕啊,面對未知的巨大生物,沒有人會不感到害怕的。
「園子小姐,客人的避難工作已經結束,您……」
如今華麗的燈飾,名貴的壁畫……一切都已成為廢墟。
「總得有人去做啊。」雪枝安撫著惠,「放心吧惠,媽媽會回來的。我還要給你過生日呢!」
隨後她堅決地看向園子和小蘭:「惠就拜托你們了!」
「雪枝姐!」
「雪枝姐……」
「快走吧!酒店要倒塌了……」
酒店經理心一橫抱起惠,領著園子小蘭等人跑向地下博物館。
「媽媽——!」
伴隨著轟隆的聲音,惠的吶喊消失在了倒塌的鈴木溫泉酒店。
雪枝望著大肆破壞的巴茨斯,朝著它大喊道:「快到這裡來啊!你這個混蛋!」
喊完她便朝著森林深處跑去。
一邊跑,一邊緊握著她從自己的世界帶來的唯一一樣東西,一塊鍍金的懷表。那是她五歲生日時,爸爸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這是彌足珍貴之物。
「爸爸,保佑我吧!」
奔跑的雪枝,身上浮現出了巨大的影子,但很快又消失不見……
……
「那個女人是笨蛋嗎?」
五條悟浮在半空中,夏油傑坐在他召喚出的咒靈【虹龍】身上,家入硝子不是戰鬥人員,現在在地下博物館避難。
「她是想把怪獸的注意力轉移吧,雖然辦法很蠢,但事實上,別無他法。」夏油傑憐憫地看著跑進森林的雪枝,心想她肯定活不成了。
「你要去哪裡,悟?」見五條悟飛向那個方向,夏油傑問道。
「當然是去救人啊!」五條悟說完人就不見了。
夏油傑眉頭微皺,神情復雜。
「行吧,那就由我來擋住它的腳步!」
然而說歸說,咒靈的攻擊對怪獸來說不過是撓癢癢的程度。
巴茨斯的那對惡魔角不斷地向森林發射出破壞性雷電,轟隆轟隆的聲音此起彼伏,整座目型山如今都處於硝煙之中。
「悟……」他的摯友仿佛消失在了森林裡。就連他的術式也沒有發出來。
「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了嗎?人類的命運難道就到此為止了嗎?」
夏油傑望著巴茨斯的背影,光是那條尾巴就摧毀了酒店,他第一次產生了恐懼的情緒。
這不是小說,這是真實的世界。
「會有迪迦出現嗎?」他喃喃道,再一次釋放其他的咒靈,來對抗怪獸,然而都無濟於事。
他曾以為,強者保護弱者是理所當然的。但是面對宇宙怪獸,所謂強者也不過是弱小的存在。
人類,真的能打敗這樣的怪獸嗎……
「迪迦,你會出現嗎?」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出現了引擎聲。三架飛機從遠處飛來。這是三架從未在軍事新聞中出現過的戰機。它們共同向著怪獸發起了攻擊。
就像《光之子》中的勝利隊一樣!
「好酷……」
夏油傑望著戰機,發出了羨慕的聲音。從國中時期就沉迷《光之子》,對迪迦的力量的崇拜,以及對勝利隊的向往……
少年的心中,湧現出了不可名狀的激動!
——
不知蟲洞為何出現,這個世界的技術顯然不足以創造出蟲洞。
但巴茨斯的出現,令凱明白,黑暗終究降臨在了這個星球上。
他掏出歐布圓環,正要將奧特曼的卡片插進去,卻猛然發現他手上的是甜甜圈。
抱歉……
表情呆滯了一下下,隨後他將真正的歐布圓環取出,緊接著將奧特曼與迪迦的卡片融入其中。
「奧特曼前輩!迪迦前輩!光之力量,借我一用!」
耀眼的光芒籠罩在凱的身上,緊接著,一名光之巨人出現在了目型山上。
【歐布奧特曼——重光形態!】
「這是……迪迦?不對,不是迪迦……」
戰機的刺激還沒過去,光之巨人的出現徹底令夏油傑的大腦死機了。
「怪獸,戰機,奧特曼……」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逐漸與《光之子》的世界接壤。
隨後他便看到巨人躲過巴茨斯的破壞性雷電,然後小心俯下身,從廢墟中托起了什麼。
「是……那個女人!」
巨人救下了那個女人!
年輕的、柔弱的女人,被巨人用手掌輕輕托起。
她抱著巨人的手指,伸出手撫上他胸前的寶石。
「拜托你了,歐布!」
雪枝心想,她真是太沒用了……
第25章
◎我不要做咒術師了◎
「啊……可惡,又被他裝到了!」
美人與巨人,從視覺上來看就有一種神聖的色彩。
伽古拉的面部十分精彩,他撫上雙眼,隔開了那邊閃亮到讓人眼瞎的那一幕。
從巴茨斯出現的那一刻起,伽古拉就知道黑暗已經降臨到了這星球。從未有過怪獸踏足的星球,並沒有與怪獸對戰的經驗。
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雖然已經預料到地球危機,但並沒有預料到地球的危機會來自於宇宙怪獸。畢竟這個世界對外太空的探索還處於太陽系階段。至少在目前的階段中,並沒有發現太陽系中除地球以外的行星上還有生命存在。所以對於宇宙怪的來臨,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並麼有這種設想。說到底還是科技水平的差距,導致了想像的單薄。
戰機雖然已經領先了其他軍事型的戰機,但對上宇宙怪獸巴茨斯還是頗有些吃力。
巴茨斯僅一個掃尾,就能將戰機打到墜機,且戰機所裝備的武器的殺傷力對於怪獸來說還是有些勉強。
伽古拉望著已經將雪枝放到安全帶並一個轉身就投入了與巴茨斯的戰鬥的凱,不禁扯了扯嘴角。
「你要怎麼對付它呢,凱?」
巴茨斯擅長格鬥戰,它的雙腿和雙手能施展出強有力的踢擊和拳擊。不過歐布奧特曼也不落下風,借用了初代奧特曼和迪迦奧特曼的力量所融合而成的重光形態,也承襲了兩位奧特曼的力量,各項的能力都非常平衡,適應各種場合。
何況,迪迦奧特曼本身就擁有三種形態——速度力量平衡的復合型、提升速度和敏捷的空中型以及提升力量擅長肉搏戰的強力型。他可以隨時在三種形態之間來回切換。
所以面對巴茨斯,重光形態的歐布奧特曼可隨時切換形態來提升某項能力,以達到掌握與巴茨斯戰鬥的控制權。
奧特曼與怪獸的戰鬥,對周邊的環境造成了相當大的影響。但此時此刻,無人在意。
第一只宇宙怪獸的降臨,勢必會帶來更為嚴重的後果。就像當在家裡看到一只蟑螂,實則已經有數以萬計的蟑螂蓄勢待發那樣。第一只通過蟲洞的宇宙怪獸的身後,也會有千千萬萬的宇宙怪獸來侵略地球。
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的戰機全數墜毀,所幸無人員傷亡。與總部的聯絡也在之前巴茨斯釋放電磁波時中斷。
朝倉晃平帶著隊員遠離了巨人與怪獸的戰場,而後就去尋找跳機的同事。
「梅沢隊員!你要去哪裡?!」
朝倉晃平猛然見到梅沢春鬥忽然向著森林的另一邊跑去。那裡雖然不是戰場中心,但仍然很危險。只要怪獸存在,只要如今還處於目型山,那麼無論何處都會有危險。
然而在怪獸與巨人的戰鬥的背景音中,梅沢春鬥並沒有聽到隊長朝倉晃平的聲音。
他看到了雪枝,她就在那裡!
——
「還站得起來嗎?」
從歐布的掌心下來後,雪枝立馬就去將白發的少年從廢墟中挖了出來。
此時此刻,灰頭土臉的白發少年的表情仍舊有些蒙圈。
「為什麼……」
五條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咒力忽然紊亂。在六眼的調節下這種事是根本不會發生在五條悟的身上的。但現在,確確實實地發生了。
五條悟的墨鏡已經不見了,不知道落到了什麼地方。如天空一般湛藍的眼睛落在雪枝的視線裡,她也僅是稍稍驚訝了下,隨後催促道:
「別發呆啊!快站起來!」
雪枝的聲音令五條悟回過神來。他抬起頭,望著一臉焦急的女人。
忽然感覺這個女人有點眼熟。
啊,對了,伏黑甚爾的老婆。
那家伙死後,他特意去搜了身,空空如也的錢夾裡僅有一張照片,照片上也僅有兩個人,一個是和他長得頗為相似的孩子,一個就是眼前的這個女人。
伏黑甚爾死前的遺言說,他把自己的兒子賣給了禪院家,隨他處置。
五條悟直到今年才想要去尋找那個孩子。然而通過五條家的情報找到了那個孩子和母親的住處,卻發現母子二人已經搬家了。離他找來也就一個星期的時間差。
他聲稱自己是男主人的朋友,而後好心的鄰居就告訴了他伏黑甚爾墓地的所在。但是對於母子二人的去處,鄰居卻稱自己不知情。
「啪!」
五條悟的左臉頰上出現了巴掌印。
他捂上自己的臉頰,湛藍色的眼睛裡寫滿了驚愕:「你——」
下一秒女人卻哭著抱住了他。
「太好了,太好了……沒有嚇傻真是太好了……」
五條悟:嚇傻?你說的是誰?
「快站起來!不要放棄!」
雪枝使勁地拽著他的胳膊,硬生生地將人從廢墟上拽了起來。然後拉著對方的手往森林外奔去。
「你是笨蛋嗎?」猝不及防地被拉了起來,五條悟罵罵咧咧道。
「誒?為什麼說我是笨蛋?」
「老子可比你厲害多了啊。」他邊說著,邊試著調節自己的咒力,並直接帶著她跑,「這種情況下,老子活下去的概率可比你大得多了啊。」
即便咒力紊亂,五條悟也絲毫不慌的。反倒是雪枝,本身就是個平平無奇的人,在這種情況下,死亡的可能性要更大。
「可你還是個孩子啊……」
雪枝停下了腳步,不遠處的天空又飛來了戰機。對巴茨斯進行攻擊,替歐布的爭取了不少的時間。
「雪枝!」
梅沢春鬥看到她後擺臂招呼,然而跑過來。
「你沒事吧雪枝同學?」
梅沢春鬥細細地打量著她,除了衣衫有些凌亂外,雪枝並沒有受傷。於是他終於放下了心。
「快跟我走,這裡不安全。指揮的飛機已經派來了。」梅沢春鬥說道。
「等一下,梅沢同學!」雪枝叫住了他。
「嗨!」梅沢春鬥下意識地要敬禮。察覺自己反應過度後,抽了抽嘴角,面無表情地別過臉去。
五條悟忍不住笑出聲來,在梅沢春鬥的瞪視下,甚至還囂張地對他做鬼臉:「笨——蛋——」
「梅沢同學,這孩子就交給你了!」雪枝表情鄭重地將五條悟的手搭在梅沢春鬥的手上。
「誒誒?孩子?」梅沢春鬥忍不住抬頭看,好高!現在的孩子都那麼高了嗎!
「哈啊?不要,笨蛋會傳染哦!」五條悟立馬縮回了手,「老子很強的,區區怪獸而已……」
「不要任性!」雪枝阻止了五條悟的狂言狂語,「跟這位梅沢哥哥走,事情很快就會解決!」
五條悟:……
「可是雪枝同學你呢?」
雪枝安撫地笑笑:「我不會有事的。梅沢同學,這個孩子,就交給你了請把他帶到安全的地方!」
梅沢春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放心吧,雪枝同學,我馬上就會回來接你!」
說完,梅沢春鬥就帶上五條悟逃離危險區域。
逃出森林後,五條悟發現自己的咒力已經有序地在流動了。
(是森林的原因嗎?)
(還是說,是與怪獸距離太近了?)
「悟!」
夏油傑控制著【虹龍】從天上飛下,之前就是他把墜機跳機的人救了下來。
他伸出手,五條悟一把握住,然後一跳躍上【虹龍】的背。
「一旦接近怪獸,咒力就會紊亂,難以調節。」五條悟將自己搜集到的情報共享。
夏油傑撫著下巴若有所思道:「難怪剛才你突然消失不見。」
說話間,巨人與怪獸的戰鬥也逐漸進入尾聲。
「胸前的燈便紅了。」
「那就表示奧特曼的能量告急,戰鬥的精彩部分來了。」
與此同時。歐布的雙脘按順序展開成L字型,隨後在胸前重組成十字型,巨大的光圈在身前展開!
這是初代奧特曼的斯派修姆光線和迪迦的哉佩利傲光線的的合體技——【斯派利敖光線】!
光線射中了巴茨斯,剎那間巴茨斯被炸成了碎片。
與此同時完成任的巨人化為一道光,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望著已經結束的戰場上夏油傑終於做了這個決定。
「悟。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說。」
五條悟正在翻看手機,頭也不抬:「好,你說。」
夏油傑:深呼吸:「我不要做咒術師了。」
五條悟握手機的手一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夏油傑:「別騙我,你聽清了。我要加入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開戰機!」
五條悟的手機沒有在怪獸入侵時報廢,反而報廢在了它主人的手裡。
「傑,你再說一遍。」
第26章
◎一些後續◎
在地下博物館不過十分鐘,卻仿佛度過了一個世紀。
重見天日的剎那,宛若得來了新生。
幸存的人們互相擁抱,為自己的劫後余生而慶祝。
在鈴木酒店的廢墟上,眼淚與笑容共同綻放在希望的花朵上。
伏黑惠趴在母親的懷裡,泣不成聲。他以為自己在失去父親後又要失去母親了。即便小蘭姐姐一直在安撫他,但也絲毫不起作用。
「我沒事哦,所以不用擔心。」
母親溫暖的手臂環著他,溫柔的嗓音訴說著自己的歉意。
他沉溺於這樣的懷抱中,不忍離去,雙手緊緊地拽著她的衣角。伏在母親懷裡的小臉上,自然掛滿了不安。
小蘭、柯南和園子正在與各自的父母報平安。宇宙怪獸降臨目型山的新聞已經遍布全世界了。何況這種事是與人類的安危息息相關,怎麼也不可能隱瞞。
目型山的後續工作將會由政府接管,軍方作為輔助。在此次戰鬥中,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也徹底登上了歷史的舞台。
「雪枝桑。」
凱從廢墟的另一邊走出來,他的牛仔帽已經不翼而飛,黑發上沾滿了灰塵,雪枝一把將惠抱起來迎上去。
「辛苦你了,凱。」
凱將外套往後一擱,兩指一並,帥氣地在眉前一點:「不要這麼說,這是我的責任。」
「不愧是銀河的流星啊……」雪枝微笑著感嘆。
伏黑惠摸著泛紅的眼角,抬頭的瞬間,就認出了凱。
「啊,是好心的哥哥!」
「怎麼?你們認識?」雪枝非常好奇。
「哦,那個啊,」凱摸了摸伏黑惠的頭發側頭露出一個笑容,「這可是我們的秘密,對吧小弟弟?」
伏黑惠重重地點點頭:「嗯!」
雪枝掩嘴微笑:「真厲害啊,看來惠也有小秘密了啊。」
或許是因為凱的存在,惠內心的不安減少了許多。該說真不愧是光之戰士嗎……
……
從目型山回來後,日子似乎又恢復到了平日那樣。但經歷過目型山的事件後,所有人都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宇宙怪獸巴茨斯的到來,給地球的人們敲響了警鐘。
這個世界將不再平靜。
蟲洞隨時可能再次打開,怪獸也可能再次到來。為了應對可能的下一次,政府軍方以及航天局開展合作,除了提升戰機的性能外,還裝載了殺傷力更大的武器用來對付可能出現的怪獸。
「我們不能只依靠巨人。」
「因為我們還未確定巨人是否永遠站在人類的那方。」
「人類依靠的,只有人類自己。」
「至於《光之子》的作者,梅沢隊員,就由你跟進確認,你與她是同學,她究竟與怪獸和巨人的出現是否有關系。」
會議的最後,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的指揮官做出了決定。
「是!」梅沢春鬥敬禮接下命令。
這時候參謀長說道:「如果這是異能的話,比如說是將寫下的故事具現化的異能,那麼六眼求助異能特務課的支援了。」
指揮官卻認為:「《光之子》出版也有四年的時間了,如果是異能,就不會在四年後才出現問題。」
參謀長想了想,也有道理。
「不過異能方面我們也不是很了解。對於異能,現在還處於研究階段。總而言之,接下來的工作就當做應對宇宙怪獸入侵來對待。」
「是!」
——
對伏黑雪枝來說,巴茨斯的到來也不算震碎三觀的事。但另一件事令她陷入了麻煩之中。
因為怪獸和奧特曼存在的事實,導致《光之子》在這一階段脫銷了。稀譚社輕小說編輯部的電話被打爆。一色和真好不容易才從編輯部脫身,前來和她商討對策。
不過雖說是商討對策,但一色和真顯然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如果你沒有其他的辦法,那麼這件事就由我來解決。到時候無論誰來找你,你只要讓他們來找我就行了。」
雪枝驚訝地看著他:「一色君,你對我也太好了吧……」
一色和真笑笑,並沒有否定。
「伏黑,我們可是雙贏。」
雪枝沉思了下,然後問:「那你打算怎麼做?」
一色和真道:「目前還在計劃階段,總之如果你相信我,就全權交給我處理。」
雪枝經過短暫的猶豫,最後答應了一色和真的提議。畢竟,她本身沒有多大的能力去解決這件事,況且一色和真的人脈比她要廣得多,
她相信一色和真。
……
這段時間雪枝暫停了《光之子》的更新,她也沒去看自己的推特評論。一色和真說這段時間就當給自己放個假。
閑下來後,她考慮起了與奈奈的面基。這件事她已經思考了很久,介於二人都沒有合適的時間,所以就一直沒有提起。
但這次雪枝有了空閑的時間,她立馬發了信息給奈奈。
雪枝:【我們在網上認識了那麼長時間,卻始終沒見過面,說起來也過於可惜了。不知道奈奈這個星期有沒有時間,我們可以見一面。如果沒有的話,也可以另約時間。我這段時間都很有空。】
奈奈很快就回了信。
奈奈:【我當然很樂意和雪枝你見面。這個星期的話也確實有時間。我想想,那麼就約在周六怎麼樣?這周六阿綱正好有戶外活動。而我也能擠出一些時間來。】
雪枝:【那就太好了。作為家庭主婦可真是不容易啊。到時候我們就在胸前各別一支百合如何?】
奈奈:【哇,這想法真不錯,就像電視裡一樣!】
雪枝:【既然你喜歡那就更好了。我很期待與你的見面!】
奈奈:【我也是。】
奈奈:【說起來,雪枝你之前和惠去目型山了對吧。我看新聞了,真可怕啊,那只怪獸。】
雪枝:【是啊,確實可怕,不過有巨人在,所以沒什麼可害怕的。】
雪枝:【只要我們相信光,希望就在我們身邊。】
——
夏油傑說到做到,立馬寄了簡歷給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他甚至已經在腦海裡做起了開戰機的美夢。
在等待回信的時候,夏油傑整個人都像打了雞血一樣,一掃先前的慵懶,做起了任務來毫不留情。
問其原因,他只是笑笑:「畢竟以後要去開戰機了,咒術師的工作也只有這幾天了。」
五條悟:……
他的摯友,腦子果然壞掉了。
班主任夜蛾問:「他這樣的情況持續多久了?」
「從目型山回來就這樣了。硝子,你怎麼看?」而五條悟問了另一名同窗的意見。
家入硝子摁掉煙頭,搖搖頭:「沒救了。」
第二天夏油傑就收到了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的回復,他的簡歷被打回來了。
理由是:專業和學歷不符。
夏油傑:……
咒術師誤我!
五條悟瞄了一眼,看到理由後捂著肚子笑得好大聲。
好心的家入硝子提示他:「後面還有一頁。」
夏油傑翻過去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話。
【可參考推薦入職。】
第27章
◎面基三合一◎
雖然求職簡歷被打回來了, 但夏油傑並沒有氣餒。或者說,如果隨隨便便就能加入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的話,反倒叫人失望。
他將回信小心地折了起來, 放進了抽屜裡保管好。
「明年三月就能高專畢業了。」
「所以呢?」五條悟趴在桌子上, 剛才因為笑得太厲害,他肚子有些疼,此時便趴在桌子上休息,「你該不是還沒有放棄吧?」
夏油傑看著一臉「你腦子真的壞掉了」表情的摯友,露出無奈的笑容。
「悟,你不懂。」他搖搖頭。
五條悟側頭:「那你說啊。」
只見夏油傑打開了書架最上面的玻璃門。裡面擺著一系列的《光之子》小說。
五條悟瞪圓了眼睛, 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夏油傑道:「我曾以為這不過是作者虛構的世界。但即便如此, 我也沉浸在迪迦奧特曼的光芒中。」他握了握手掌,神情略有些迷茫,「我曾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從小就和其他人不同,身懷與眾不同的力量, 注定讓我的人生不再平凡。」
「父母偶爾會就流露出擔憂與驚懼的目光。為了不讓他們擔心,我盡量做的與普通人一樣。但, 悟你知道的, 這很難。」
「眼中所見的是常人所不能見的。光是憑這一點,就無法做到一樣。我的父母只是普通的人類,但普通人類生下的孩子為何會有這般力量?我無時無刻不在思考這個問題。直到進入咒術師的世界,我才知道擁有這份力量的我,就是為了保護那些沒有力量的非咒術師。咒術師生來就是為此。」
「強者保護弱者, 那是理所當然的事。」夏油傑的表情也很理所當然。
「傑, 你……」五條悟神情復雜。
「但是……」夏油傑表情微微一變, 唇角也慢慢拉平, 「詛咒,那是無法控制微弱咒力外泄的非咒術師的負面情緒的集合體。這就注定了與詛咒的戰鬥將是無窮無盡。」
然而與詛咒的戰鬥,又何嘗不是與人類的戰鬥呢?
去年星漿體事件,給夏油傑和五條悟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
伏黑甚爾的突襲,天內理子,天元大人,盤星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產生了對這個咒術界的懷疑。
他平日隱藏得極好,就連自己的摯友也難以察覺。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嗓音低沉:「悟,我的心中有一只野獸在痛苦的□□。我已經厭倦了與詛咒的戰鬥。無窮無盡的,如同一個毫無感情的機器……呵,高層要的不就是這樣的傀儡嗎?但是我不願意!
「悟,咒術界高層已經腐爛沒救了。」
「咒術已死,戰機當立!」
「擁有這份力量的我們,不該只圈地在咒術界,任人擺布!,地球之外,還有浩瀚的宇宙,如今宇宙怪獸已經來臨,而我們還在和人類的衍生體戰鬥,這像話嗎?」
五條悟:……
等等,你這個話題轉移得太生硬了吧!
「可是,你被拒絕了哦。」五條悟不留情面,直接一擊命中夏油傑的心髒。
「……總之,先找機會加入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再說!」
五條悟:……
——
「關於目型山宇宙怪獸和巨人的出現,這次我們特地邀請了S社的作家並木琥太朗先生擔任特約評論員。您好,並木先生。」
「你們好。」
「那麼廢話我也就不多說了。在您的作品中,您曾經預言過世界毀滅。那麼,您認為宇宙怪獸是否就是造成世界毀滅的原因?」
並木琥太郎:「我想是的。這些年來,世界各地怪事頻頻發生。就在去年,X地區的某個村子就突然消失不見,至今還沒有合理的解釋。」
「這件事我們也有過聽說,據說一開始是有人陸續失蹤,但是沒想到後來直接一個村子都消失了。那您是認為這件事也和宇宙怪獸的出現有關系嗎?還有,這次目型山出現怪獸和巨人都在《光之子》有所預言,您怎麼看?」
並木琥太郎點點頭:「我想是的,人類對環境的破壞,以致自然界秩序的紊亂,導致出現了自然的不平衡空間……」
……至於你說的與《光之子》小說的描述一樣,這完全就是無稽之談。我想那位小說家也是和我一樣預言到了世界的末日。但他選擇了另外一種方式,讓我們人類自己思考自己的所作所為……更何況,正與邪的對立,不正是人類自古以來的模式嗎?真要說,假面騎士,假面超人,不也是如此嗎……」
雪枝關掉了電視,然後徹底松了口氣。
她沒想到,一色和真會做到這一步,將怪獸的來臨都歸在人類對自然環境的破壞上。雖然人類也確實對環境造成了破壞。
隨後她接到了一色和真的電話。一色和真說《光之子》的更新依舊暫停。不過可以在推特上稍微更新一下內容。
雪枝正猶豫該發什麼類型的日常內容,然後視線外瞄到惠的繪畫後,突然靈光一閃。隨後她將畫撫平,用手機調整角度拍下了照片。
惠畫的是一條狗,長得頗為可愛。或許是在什麼地方見過後,記在了心裡,於是就在課堂上將其畫了下來。
雪枝調整了照片的濾鏡,看起來頗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感覺。將照片上傳,而後配了一段文字:
【近來因為目型山怪獸的事,讓大家擔心了。正如並木琥太郎老師所說的,怪獸的來臨是地球對我們人類所作所為的一種控訴。
近年來世界各地怪事的頻發,不正是怪獸來臨的前兆嗎?至於預言,抱歉,我沒那種神奇的能力。我只是基於現實的基礎,加上了自己的幾分想像力。很顯然,我的想像成真了。
至於巨人,我想那是地球給予人類的希望。
有黑暗,自然就會有光明。有光明,自然也有黑暗的存在。兩者相輔相成,擁抱黑暗,迎接光明。】
將文字與照片發上去後,雪枝就沒有再打開過推特。現在對她來說,重要的是周六與奈奈的約會。
雪枝很看重和奈奈的面基,為此,她特意去商場買了新衣服以及新的化妝品。上次如此鄭重,還是為了和新出智明約會。可惜的是,她的愛情還是悄悄溜走了。
偽裝成新出智明的陌生女人逃走後,她就再也沒見過她。從鈴木酒店回來,她遇到了真正的新出智明。然而這次的見面,曾經的悸動已經完全消失了。面對他,伏黑雪枝的心中已經沒有那種怦怦跳的感覺了。
愛,已經消失了。
伏黑惠知道母親要和網友面基,露出了十分擔憂的表情,即便母親說過對方是個三十四歲、且丈夫在非洲還是南極挖石油的家庭主婦,他仍然很擔心。但母親看上去心情很好,他又不忍心叮囑她小心被騙。
「怎麼看都覺得又是個騙女人的家伙。」
無法與母親言明的伏黑惠去了波洛咖啡館,委托了毛利小五郎的大弟子安室透。
安室透正在擦杯子,聽聞便好奇地問道:「為什麼這麼認為?」
伏黑惠喝了一大半杯的牛奶,感覺肚子漲漲的,他摸了一把說道:「丈夫在非洲還是南極什麼的地方挖石油?這種話能信嗎?」
安室透聽罷,贊同地點點頭。
「不過這種顯而易見的謊言,是很容易暴露的。我想雪枝小姐還沒單純到這個地步。或許是某種調侃?」
你是想說蠢吧?
暫且不去提為什麼安室透會稱呼雪枝小姐。伏黑惠再次說道:「媽媽一直告訴我爸爸化成了光,飛向了宇宙。即便一開始我相信這句話,但之後我也會明白這是媽媽溫柔的謊言。後來我曾問過她,她仍是這麼說的,而且表情是那麼認真,不似謊言。所以我覺得媽媽她真的會相信這樣的話。」
安室透陷入了沉思,雖然這樣想也沒錯,但……
於是他放下杯子,身體前傾,手肘靠在櫃台上,頗有些語重心長:「惠小朋友,雪枝小姐是大人了啊。」
伏黑惠不解:「這跟是不是大人有什麼關系?媽媽上次就被騙了感情。」
安室透:……
怎麼說呢,上次也是沒辦法的啊,誰叫那個人是貝爾摩德呢。貝爾摩德不僅易容術已經是出神入化的水准,就連演技也是奧斯卡級別的,雪枝小姐畢竟沒有受過專業訓練,被騙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安室透正要安慰他,伏黑惠將杯子往櫃台上一擱,說了聲「續杯」,而後感嘆道:「幸好被騙的是感情,要是錢被騙走了,媽媽可要拼命去了啊!」
安室透表情一頓。
他試探著問:「難不成對雪枝來說,錢是比感情更重要的東西嗎?」
伏黑惠本能地覺得這句話問出來有些怪怪的。但他還是乖巧地回答:
「因為錢是活下去的基礎。如果對媽媽來說愛情很重要的話,說不定在爸爸去黃泉後,她就會去殉情。」
(不,我覺得不可能。)
在伏黑惠說出這話的瞬間,安室透就在心底否定了。
(你爸去年上半年去世,今年她就要給你找後爸了。要不是貝爾摩德橫插一腳,你現在真的就有一個後爸了。)
雖然兩者的意思不同,但肯定的是伏黑雪枝確實沒有把愛情看得比生命重要。但之前失去愛情,又確實令她受到了打擊。
以至於之後去鈴木溫泉酒店散心,結果悲慘地遭遇投毒案以及宇宙怪獸入侵……這可不能算是散心啊。
「所以,你究竟在擔心什麼呢?」
將熱牛奶倒進玻璃杯中,安室透將杯子遞給伏黑惠,順口問出了這次談話的重點。雖說目前是毛利小五郎的弟子,但他也不可能因為一個孩子的擔憂,去跟蹤一個成年女性。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他會忽視孩子的話。而是他需要更確切的懷疑,而非的一時衝動。
伏黑惠雙手捧著牛奶,表情嚴肅。
「我覺得對方可能是網絡騙子,專門欺騙喪夫的女人,然後用各種借口將她們口袋裡的錢騙出來投資,最後卷錢跑路。也就是所謂的【殺豬盤】。這次面基,說不定就會引導媽媽去投資。」
安室透:……
「等等……我記得你說對方是個女人?」
「對啊,但是也有可能是個男人,畢竟是網絡,誰知道和你聊天的是人是鬼。說不定就是以女性的身份接近媽媽,打好關系後面基,即便最後得知是男性,也可能因為已經熟識而放下戒心……」
他自己都和鮪魚君謊稱自己十四歲呢。
雖然不知道伏黑惠到底從哪裡學到這些東西,但是安室透覺得自己也有好好引到的責任。
「惠小朋友,」安室透一副正容亢色的模樣,「有警惕心是非常好的一件事!但是,我要說的但是!絕不能因自己毫無證據的懷疑而去給對方下不好的定義!除非你有確切的證據,如果你有確切的證據,那就馬上報警!」
似乎被安室透的表情嚇到了,伏黑惠一時間有些無言。最後他乖乖地對安室透道歉:「對不起,是我太妄言了。」
或許是有個小說家的母親,所以伏黑惠偶爾說話時的字裡行間都有股書生氣。
安室透從櫃台內側走出來,蹲下來視線與伏黑惠齊平。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因為對陌生人保持警惕是非常好的行為。但那個人現在是雪枝小姐的網友,聽你的意思,兩個人已經交往了很長一段時間,並且雪枝小姐也很喜歡她,所以在這樣的前提下,不能要求你也喜歡她,至少也不能以惡意去揣測對方的意圖。保持警惕心,不代表以最惡意的想法去給對方下定義,尤其在你還沒有證據的時候。這會讓雪枝小姐很難辦。即便不管怎麼樣,雪枝小姐都會站在你的那方。」
安室透的話,伏黑惠並沒有完全理解。但聽懂了會讓母親很難辦這樣的話。
一想到這點,伏黑惠便鄭重其事的點點頭:「我知道了,安室哥哥!」
安室透露出了微笑,而後說:「所以,我接受你的委托。就讓我們一探究竟,對方是什麼人吧!」
「誒?」伏黑惠驚訝了一聲,很快便大聲喊道:「好!」
他覺得自己都要燃起來了。
看著伏黑惠的笑容,安室透默默地松了口氣。
研二,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若是真是詐騙,我會馬上打電話給你——雖然這是搜查二課負責的範圍。
——
並盛町。
「對方一定是個騙子!」
在得知母親要去面基後,沢田綱吉發出了類似土撥鼠一樣的尖叫,結果顯而易見地被家庭教師裡包恩一腳踢下了床。
「吵死了,教你的禮儀都喂了狗嗎?」
面對裡包恩子虛烏有的指責,沢田綱吉立馬從地板上爬起來,控訴道:「裡包恩!你什麼時候教我禮儀了?!」
「哦?沒有嗎?那可能是我記錯了。不過沒關系,從今天起禮儀課就會加入課程中。我可不想未來的十代目是只土坡鼠。」
裡包恩輕描淡寫地給沢田綱吉又增加了一項課程。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土撥鼠又做錯了什麼?!」
「真是個笨蛋。」裡包恩拉拉帽檐,低聲斥了一句。
沢田綱吉,平平無奇的國中生一枚,雖然不滿於被同學取了「廢柴綱」的外號,但由於其本人確實干啥啥不行,所以就任外號自行發展了。
但這樣的日子在家庭教師裡包恩的到來後得到了改善。雖然逐漸將「廢柴綱」這個外號摘了下來,但是相對,他也陷入了比這個更糟糕的境地。
——據說他是意大利老牌的mafia家族彭格列的第十代boss。
他左想右想都覺得這個不太對。或許是哪裡弄錯了。畢竟再怎麼樣,mafia家族也不大會讓一個廢柴成為首領吧?
「所以我這不是來了嘛!」
「咦咦咦你為什麼能猜到我心裡在想什麼啊?!!」
「蠢貨!你在想什麼都表現在臉上了!這樣可不行啊,作為彭格列的十代目,情緒外露可不是好事啊!」
「所以說……我根本就不想當什麼十代目!」
理所當然的,這句話又被無視了。
就在這時,碧洋琪端來了兩杯咖啡進來,兩人心領神會地沒有去喝。
「奈奈媽媽可真開心啊,」碧洋琪無意間說道,「看來那個網友和她很合拍。」
「那一定是個騙子!」沢田綱吉兩手拍在桌子上了情緒十分激動。
「謔?怎麼說?」趁著碧洋琪沒注意,裡包恩將咖啡倒進了旁邊的綠植裡,緊接著那株綠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了。
「如果說是彭格列的超直感,那說不定真的會很危險哦。」裡包恩再次提醒道。
沢田綱吉一聽,氣勢一下子弱了下來,「我是猜的啦……」超直感並沒有告訴他對方很危險,但……
「可是,媽媽的網友什麼的,她以前從來沒什麼網友的……說不定是專門面向中年婦女的詐騙之類的。特意接近她,然後騙她投資,最後攜款潛逃……之前不也有以補習班為由的詐騙嗎?」
「澤田!」碧洋琪居高臨下地看著沢田綱吉,目光不由地帶上了幾分審視。
「是!」面對碧洋琪的如刀割一樣的視線,沢田綱吉全身都在冒冷汗。
「你在看不起奈奈媽媽嗎?!」
「……誒?」沢田綱吉一臉蒙圈。他完全沒明白為什麼碧洋琪會這樣質問他。
「憑什麼中年婦女不配有網友?!況且奈奈媽媽那麼可愛!」
「等……等等!我沒有這樣的意思啊!裡包恩,你快說說啊!」
裡包恩慢條斯理地在喝自己的咖啡。聽到沢田綱吉的求救,便說道:「阿綱的擔憂也不無道理。」
「裡包恩。」碧洋琪語氣一下子軟了下來,她幾乎對裡包恩言聽計從。見他在喝咖啡,便問道:「我的手藝如何?我可是特意為了你去學的。」
「相當不錯,」裡包恩評價道,「不過阿綱可能不大喜歡。」
碧洋琪的目光立馬射了過去。
沢田綱吉:「……不,我非常喜歡!我等涼一點再喝!」
裡包恩哼了一聲,隨後繼續說道:「突然接近奈奈媽媽確實很有可疑。說不定對方正是打算通過接近奈奈從而打入彭格列內部也說不定。」
「……誒?」
這是沢田綱吉未曾想到的發展。
媽媽的網友可是在裡包恩來之前就已經存在了啊!
「可惡…居然有混蛋打著這個主意!」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了,獄寺隼人和山本武走了進來,兩人在門口正好聽到了裡包恩的那番話。然而獄寺隼人在見到碧洋琪的臉後,一下子捂住肚子痛苦起來,然後就昏了過去,不省人事。
「隼人也真是的,見到姐姐還是那麼激動……」
沢田綱吉:不,這不是激動!
「等你們討論出來了,再通知我,為了奈奈媽媽。」她扶住獄寺隼人的肩,然後向大家告辭了。
沢田綱吉:……
山本武:……
在碧洋琪和獄寺隼人走後,山本武才問起發生了什麼事。
沢田綱吉將事情的始末復述了一遍。山本沉思了下,隨後說道:「也就是阿綱你擔心奈奈媽媽被騙是吧?」
「是啊,媽媽她真的很容易被騙啊。」
沢田綱吉簡直擔憂死了。
他那拙劣的謊言都能騙過她,何況對方精湛的騙術呢?
「那不如就去跟蹤吧!」山本武提議道,「面基當天,我們也去,如果發現對方真的不懷好意,我們也能立即拯救奈奈媽媽。」
沢田綱吉一臉的感動:「山本……」
這時候裡包恩一拳敲定了計劃。
「就這麼決定了,彭格列第一屆團建大會內的主題。跟蹤奈奈媽媽大作戰!」
沢田綱吉:……
太糟糕了!實在是太糟糕了!各種意義上的糟糕啊!
——
面基當天,雪枝起早敷了面膜。
伏黑惠從房間裡出來,小銀趴在他的肩上。
當時情況緊急,對於小銀的安置也沒有多研究,就直接帶了回來。主要還是因為小銀好像很喜歡惠的樣子。
「媽媽,我真的不能一起去嗎?」伏黑惠揉著眼睛問道。
雪枝關注著鏡子裡的自己,「不行哦惠,我們約定了不帶孩子。你也准備一下,待會兒我送你到毛利先生那裡去。」
經過目型山之行,雪枝和小蘭園子的感情更進一步了。理所當然的,也和當時來接小蘭的毛利先生也熟悉了起來,或許是感謝雪枝對女兒的照顧,毛利先生稱有事盡管拜托他。於是雪枝就打算和奈奈面基的時候了把惠安置在毛利先生的事務所。況且事務所裡還有柯和小蘭,雪枝自然是放心的。
「我知道了。」伏黑惠端了小凳子,爬到上面,開始刷牙洗臉。
這時候雪枝已經在化妝了。
半個小時後,雪枝帶著伏黑惠出門,將他送到了毛利偵探事務。
「那麼,惠就拜托你了,毛利先生。」
毛利小五郎在美女面前,一向會表現出自己很靠譜的一面。他拍拍胸脯道:「放心吧雪枝小姐,我對照顧孩子非常有一手。」
柯南:呵呵。
「呵呵呵真的很可靠啊,毛利先生。」
雪枝摸摸惠的腦袋,「要乖乖的哦,不要給毛利先生添麻煩。媽媽會很快回來,會給你帶蛋糕。」
伏黑惠乖巧地點點頭。
待雪枝離開後,伏黑惠以想要吃樓下的三明治為由從事務跑了出來,為了讓毛利先生放心,伏黑惠還叫上了柯南。
好吧,其實柯南也參與到了跟蹤的計劃中。
之前委托安室透的時候,恰巧被柯南看到了。雖然嘴上說著無聊但還是加入了計劃之中。
就在剛才,趁雪枝與毛利小五郎說話的時候,柯南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發信器黏在了雪枝的外套的裡側。隨後兩人直接坐上了安室透的車。
「計程車往杯戶方向去了。」柯南看著手機道。
「安室哥哥,快點快點!不然跟丟了!」伏黑惠急忙說道。
安室透握著方向盤,嘴角不經意地向上揚起。
「跟蹤可是門技術活,不能太快,不然會被發現。太慢就容易跟丟任務目標。這樣的速度,則是正好。」
伏黑惠驚訝地看著安室透,不禁感嘆道:「真不愧是安室哥哥啊,跟蹤都那麼熟練!」
安室透:……
柯南:……
姑且就當是誇獎了。
……
「媽媽不僅化了妝,還穿上了新買的裙子,居然還帶了耳環!」
從早上下樓吃早飯開始,沢田綱吉就喃喃自語,滿腦子的不可置信。
然後先母親一步離開家,等母親出門後,再鬼鬼祟祟地跟蹤。
開車的是碧洋琪,裡包恩坐在副駕,沢田綱吉、山本武,獄寺隼人則是擠在後座。因為童年陰影,獄寺隼人一見到碧洋琪的臉就會痛苦到暈厥,於是凡事重要場合,碧洋琪都會帶著眼罩。
「裡包恩!怎麼辦啊?我覺得很不妙啊。為什麼突然會有一種心梗的感覺啊!」
「什麼!居然讓十代目心梗?看我現在就去炸了那個詐騙犯!」眼見獄寺隼人掏出炸/藥,沢田綱吉立馬制止他,「冷靜點啊獄寺同學!還不能確定對方是詐騙犯啊!」
就在此時,山本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獄寺,快把炸藥玩具藏起來!前面有交警查崗!要是被交警發現的話,我們就得進局子了,」
一旁的裡包恩矯揉造作:「哎呀呀,彭格列的十代目居然要進局子了……」
碧洋琪接話道:「恐怕會成為整個裡世界的笑柄吧。」
沢田綱吉:……
(雖然不想當什麼十代目,但也不想進局子!)
獄寺隼人:……
(可惡!如果因為我的過錯,讓十代目進局子的話,只能……只能去炸了警局了!)
……
雪枝在杯戶百貨商場外下了車。一無所知的她,從包裡取出了鏡子,整理了下自己的儀容。將鏡子放回包裡後,就進了商場一樓的花店,出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束百合花。
與此同時,安室透的車也到了,三人戴上墨鏡和鴨舌帽,悄悄地跟在雪枝的身後。
「看來是用百合花來作為信物和對方見面的憑證。也就是說另外一個手中拿百合花的,大概率就是雪枝姐姐要見的網友了。」
「如此一來,目標就很容易辨認了。」
伏黑惠聽著二人說辭,眼露出敬佩的神色。
三人扶好墨鏡,繼續悄悄跟蹤。
那方沢田奈奈所乘的計程車也停在了杯戶百貨大樓下。她先給雪枝發了信息,然後看到附近的花店,就進去買了一束百合花。
「居然還買了花!!!」
沢田綱吉按住自己的腦袋,露出了痛苦萬分的表情。
「奈奈媽媽買花有什麼奇怪的嗎?網友見面不都以花為信物來確認嗎?」碧洋琪不解,隨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目光犀利地問道:「澤田,既然你爸爸已經……像是結婚紀念日之類的就不用再說了,母親節或者生日,你有送她花嗎?」
沢田綱吉一聽,漲紅了臉:「你在說什麼啊!當然會送花啊!那可是我媽媽!」
「哼,也不算太笨。」
「阿綱,快點,奈奈媽媽要進去了。」山本武催促著大家。跟蹤游戲,他玩得最認真了。
獄寺隼人不知何時已經戴上了墨鏡和口罩,擋住了整張帥氣的臉。
太可疑了啊!
「獄寺君,太可疑了啊……」
「阿綱,你也戴上。」山本武扔給他一副墨鏡和口罩,沢田綱吉一看,山本武不知何時也和獄寺隼人一樣的打扮了。
沢田綱吉不知所措,慌慌張張地環顧四周,希望不要被當做可疑分子才好……
……
雪枝抱著百合花走在商場的二樓。今天是周六,商場的人毫無意外得多,大都是情侶,當然也不乏會有女學生結伴而行。
看了看時間,與奈奈見面還有二十分鐘。五分鐘前奈奈給她發信息,說她已經到了杯戶百貨商場,現在就去定好的餐廳。
餐廳在商場四樓,雪枝一層一層走上去,除了打發時間,還有想要獨自逛逛的意思。
「哎呀,抱歉。」
因為在和奈奈發信息,所以也就沒有注意到對面行來的人,一不小心就踩到了對方的鞋子,她一緊張,下意識的往後退,躺在手臂中的百合花就不甚落在地上。
周圍的腳步來來回回。
她正要蹲下撿起百合花,卻見對方先她一步彎腰拾起了花遞給了她。
「不用在意。女士,你的花。」
雪枝直起身來,或許是因為動作太快,導致血壓有點上不來,眼前一暗,幸好對方動作快速地扶住她,才不至於暈倒。
她按著腦袋,抬起眼。對方穿著樣式陌生的軍裝,看不出來是什麼級別。剛才她踩到的就是他的軍靴。
腰帶已經有些磨損,看來也是頗有些歲月了。不,不如說這套軍裝已經很久沒有置換了,簡而言之,就是早已退出戰場……
對方看起來很累,神情間滿是疲憊,但還是擠出了笑容。
格格不入的軍裝倒也沒有引起他人異樣的目光。大概是被當成cosplay了吧,畢竟戰爭都快結束兩年了多了。加上戰爭末期聽說在太平洋的一個不知名的島上,而且當時國內也幾乎很少報道戰況,這使得國民對戰爭的事一知半解。
「謝謝。」雪枝接花。猶豫了下,然後抽出一支百合塞給他。
「願光芒能撫平愁緒。」
青年手持著硬塞過來百合花,神情些驚愕。隨後,他看著女人離開的方向,以及那掉在他身側的發信器,聞了聞散發著清香的百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目光。
……
雪枝與奈奈在餐廳見面了,互相贈予對方百合花。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二人早已在網絡上互相熟悉了對方,如今見面可謂是一見如故,很快就以好姐妹相稱了。
她們二人在餐廳享用美味的佳肴。
伏黑惠和沢田綱吉等人卻跟丟了雙方的媽媽。於是他們兩方人都在緊盯手中有百合花的人。
「看到了!是他!」伏黑惠目光如炬地盯著之前與雪枝相撞的青年,「果然是個騙子,什麼三十四歲的家庭主婦……」
「等等也不一定是他……」柯南和安室透試圖讓他冷靜下來,「畢竟樓下就有花店,誰都能買百合花。」
不過安室透還是留了心眼,對方的軍裝很陌生,但看著也不像是網購二來。難道是某個不知名部隊嗎?
「找到了!十代目!」就在安室透如此想的時候,另一道聲音忽然插了進來。
獄寺隼人跑過來,對身後沢田綱吉一行人大幅度地擺臂揮手。
「果然是個騙子!」沢田綱吉看清了對方手中的百合花,表情嚴肅。
兩方人都盯著青年手中的百合花,伏黑惠和沢田綱吉異口同聲道:「騙子!」
伏黑惠:「誒?」
沢田綱吉:「誒誒?」
兩方人馬都有些不知所措。
青年:????
就在這時,商場樓上忽然響起了尖叫聲。
「啊——有炸/彈!」不知誰這麼喊了一聲,瞬間就如水滴滴入油鍋,整座商場猛地沸騰起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不絕而縷。
伏黑惠和澤田綱吉兩人神情一變,立馬衝向樓上。
「媽媽!」
但比他們更快的,則是安室透和柯南。
青年看著他們奔向樓上的身影,似乎明白了什麼,唇間露出了笑意,之後他也向著那個方向走去,手中的百合花清純動人……
第28章
◎因為這花很香◎
「真是可惜啊, 之前聽雪枝說起時,我還以為你能和新出醫生踏入婚姻的殿堂呢,我還想著參加雪枝的婚禮。哎, 誰能想到呢……」
在得知了雪枝可憐的遭遇後, 奈奈不由地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雪枝何嘗不覺得惋惜呢,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想到那天揭穿身份的事,萩原先生的告白則是不由地湧上心頭。
「更讓人想不到是就在身份揭穿的前幾分鐘,那位萩原先生向我告白了。可惜那個時候,我對新出君的愛至死不渝。」雪枝托著咖啡杯,緩緩地說道, 但表情上絲毫沒有任何可惜後悔之類的情緒存在,
「萩原先生……是那位萩原先生嗎?」奈奈好奇地身體前傾,「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伏黑先生生前救過的人來報恩了?」
雪枝輕輕地點點頭,她放下咖啡,「是啊。不過除了對新出君的愛, 其次就是我對那位萩原先生並不了解。他的告白顯然令我猝不及防。」
萩原研二的告白,與其說是告白, 不如說……
「可能是將甚爾的恩情轉嫁到我的身上了吧。」
這是雪枝的猜測, 並且她覺得這個猜測很有道理。
「所以你不確定對方是愛你而向你告白,還是為了報恩而告白?」奈奈一針見血地提出了問題的本質。
雪枝攪拌著咖啡,嘆息道:「是啊。把心給了一個女人,拒絕了一個向我告白的男人……」
雖然不清楚這份愛有多少誠意在,但既然說出了口, 就表示有獨自的一份內容存在。
奈奈看著雪枝, 柔聲問道:
「雪枝是愛上她了嗎?」
奈奈的問題令雪枝很是驚訝。她細想了下與偽裝成新出智明的那個女人相處的點點滴滴, 最後得出結論:
「我愛上的是一個男人的外表, 和一個女人偽裝出來的溫柔。」
一時之間,雪枝竟不知道自己究竟愛的是什麼。
「抱歉,我想去趟洗手間。」
心情驟然有些沉悶,但此刻是與奈奈的約會,她並不想將這種討厭的情緒展現在她的面前,於是她借故暫離了餐廳。
奈奈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露出了擔憂的表情。
洗手間內,雪枝雙臂撐在洗手台上,她望著鏡子裡的自己,發現自己的眼角微微發紅。她垂下眼眸,從包裡取出濕巾,輕輕抹了抹眼角,稍稍減輕了些酸澀感。
「真糟糕啊,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但……」
這究竟是不甘心還是惋惜,雪枝自己也不甚清楚。
對著鏡子,她扯起兩邊的唇角,盡量讓自己的微笑看起來舒緩些。
這時候洗手間的隔間裡響起了衝水聲。
雪枝並沒有在意,她低著頭收拾東西,准備回餐桌前了。
身後響起了腳步聲,而後在她的身邊停下。
「這是你掉的東西嗎?」
有道聲音在身側響起,雪枝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到了對方手裡的口紅後,和自己一樣的牌子,她往包裡翻了翻,確認就是她的。
「謝謝,確實是我的。」雪枝伸出手正要去接,然而就在那一瞬間,對方本該伸出握著口紅的手卻換成了另一只手。
這一瞬間發生得太快,雪枝還沒反應過來,手心就被迫握住了什麼東西。對方將自己的手敷在雪枝的手上,力道很大。
「握緊哦,不然會爆炸哦。」對方輕笑一聲,松開手,消失不見。
雪枝愣愣地看著手中的東西,整個人有些恍惚。
她咽了咽喉嚨,而後將另一只手也緊緊地握了上去,以防保險杠脫落,導致爆炸。
她慢慢走出了洗手間,叫住經過的適應生。適應生看到她後露出營業式的笑容:「請問有什麼需要,女士?」
雪枝扯了扯嘴角,說道:「請盡快疏散人群,以及請幫我報警……」
適應生隨著她的視線向下,然後看到了她雙手緊握的手榴彈,臉色瞬間煞白……
……
商場裡很快拉響了警報,隨後在警方的控制下陸續清場。整座百貨商場都被強制性封鎖。
這次警方出動了刑事搜查一課和警備部一課。前者調取商場監控確認犯罪嫌疑人,後者來處理手榴彈。不過處理炸彈的人目前還在路上。
伏黑惠等人被擋在封鎖圈外。他拉著安室透的衣服,鼻子酸澀。
「我會失去媽媽嗎?」
安室透表情黑得可怕,但還是耐心地回答他:「不會。」
這讓他想到了七年前的爆炸案。當時研二所負責的□□差點爆炸,拒他說是一個穿著皮套的男人將□□快速地扔上了天——對此事的描述,安室透總有種不真實感。一個人的腕力究竟有多大才能將□□扔上天爆炸而不影響地面呢?
但不管有多麼不合理,至少研二和其他警備課部的人都得救了。
而現今,他意外得知當時穿著皮套的人就是雪枝小姐的亡夫……
可是現在,雪枝小姐被算計了。
他不得不多想,這件事是否和七年前的那個罪犯有關?
畢竟當年的兩個罪犯,一個車禍當場死亡,一個至今無所獲。所以,很難不會聯想到這一點吧。
「你就是惠吧?」
奈奈走到伏黑惠的面前,彎腰與他視線平視,「我是你媽媽的朋友,奈奈。」
伏黑惠此刻眼裡都是淚水,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好孩子,雪枝會沒事的。相信警察叔叔們,他們會把雪枝安全地救出來的。」
奈奈柔聲安慰伏黑惠。她也在後悔,要是當時阻止雪枝去洗手間就好了,明明她看出了雪枝只是想逃避而非真的想上廁所……
餐廳經理突然非常歉意地疏散客人,奈奈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但她當時還沒多想。直到不知是誰,突然喊了聲有炸彈,一切就變了。
一個年輕人和孩子突然衝了上來。緊跟在他們後頭的就是本該在戶外活動的阿綱和另一個孩子。
後來就是警方的到來,以及人就沒等到雪枝上洗手間回來,讓她的那種不安的情緒更是占了上乘。
以至於當她得知雪枝被迫緊握手榴彈後,奈奈更是要哭出來了。
「雪枝會沒事的……」奈奈抱住了伏黑惠。
「媽媽……」
沢田綱吉神色焦急,連忙問裡包恩,「現在怎麼辦啊裡包恩?」
如果手榴彈真的爆炸的話,媽媽豈不是很傷心嗎?那個人,是媽媽的朋友啊,而且她還有個那麼小的孩子……
獄寺隼人打包票:「放心吧十代目,被手榴彈炸一下,不會有生命危險!就像我也只是在床上躺了一星期而已!」
沢田綱吉:……
你以為都是你嗎?!手榴彈誒!那可是手榴彈誒!發生爆炸怎麼可能沒事啊!
雖然獄寺也掏出過很多炸藥好像也沒炸死過……
不對不對!這種事怎麼可能會覺得理所當然啊!
(完了完了,我的思維難道也不正常了嗎?)
最終千言萬語艱難地化為一句:「人和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
這時候裡包恩說道:「為什麼不相信警察呢?」
「誒?」
「什麼?相信條子?」獄寺一副嫌棄的模樣。
「……」
「據我這段時間的調查,米花市這些年來犯罪案件不斷攀升,雖然大都集中在米花町和杯戶町,幾乎每天都有凶殺案、搶劫案、盜竊案等等犯罪事件發生。但整座城市的秩序依然沒有崩壞,所以我想警察的作用也是不可小覷的。」
沢田綱吉聽罷不可思議:「米花市是這麼危險的地方嗎?等等,你什麼時候做的調查?」
山本武:「真可怕啊……」
獄寺隼人眉頭深皺:」居然比意大利還……」
沢田綱吉:「……倒也不必如此比較。」
「總而言之,不如相信一下警察吧。」
裡包恩整整帽檐說道。
……
雪枝一個人坐在餐廳的椅子上,周圍靜悄悄的。
警方全部駐守在商場之外。她一個人緊握著手榴彈,說不害怕是假的。
「你害怕嗎?」
突然響起的聲音令雪枝下意識地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
啊,是那個穿著軍裝的男人。
他面露微笑,手中還執著一支百合花。
那支花,還是她送的。
「你怎麼還不走?會爆炸的。」
「是啊,會爆炸的。引信的孔已經歪了,插不了安全針。只能戰場引爆。」
他說得特別專業。
就好像時常與這種東西為伍。
男人說:「鄙人姓森,森林太郎,曾經是個軍醫。」
他一邊走過來,一邊說道。走到雪枝的身邊後,他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坐下,面對著她。
「真的很危險啊……」雪枝喃喃道。
森林太郎仿佛沒有注意到她的擔憂,反而自顧自地:「其實啊,我剛從某個危險的地方回來,如此的迷茫,不知道要去做些什麼。」
穿著軍裝,危險的地方,是……戰場嗎?不是已經過去兩年了嗎?兩年來依舊在那個地方嗎?
「你說,願光芒撫平我眉間的愁緒……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光嗎?」
雪枝想,這也是個陷入迷茫人生的可憐人啊。
她柔聲說:「有的,只要你相信它,它就存在。我們每個人的身體裡,都存在著光。」
「是嗎……」他看起來不怎麼信。
雪枝神色間滿是憂慮:「但相信它的前提是活著啊,所以快離開這裡吧,這裡真的很危險。」
他陷入了沉思,而後歪著頭看著雪枝:
「那麼你需要有人陪著嗎?」
「誒?」
「作為你送我花的回禮,我可以在你生命結束前陪著你。這應該也是我能做的事吧?」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他抬起手,輕嗅著百合花的芳香。
「因為這花很香。」
第29章
◎結束◎
「你的手已經在抖了。」
男人的目光停駐在她的手上。緊握手榴彈的手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
從洗手間出來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分鐘了。因為握得十分用力, 肌肉也不由地緊繃,時間一長,手自然就受不住了。畢竟雪枝是個柔弱的人, 體力也很一般。
「一旦松下的話, 就會爆炸。」
「警察來得可真慢啊……」
他像是在陳述一件事實,眼中絲毫沒有害怕的情緒。
是因為在戰場上見得多了嗎?雪枝不由地想到。
整座商場都靜悄悄的,更別說現在的餐廳了。連呼吸聲都如此清晰。
寂靜的環境下,雪枝就很容易胡思亂想。現在她會不由地思考眼前的這個男人的過去。
不過這種想法只是稍稍一出現,就被她甩到了腦後。
太不妙了。
這樣,太不妙了啊……
「所以能幫我找一下膠帶嗎?我想把手綁起來。這樣即使不小心松手也沒有關系了吧?」
男人歪著頭看了她好長一會兒, 不知道是否是沒看到他想要看到的表情, 他看起來有些失望。
不過與他表情相反的是,他起身去給她找膠帶了。不過他在餐廳裡找了半天都沒找到膠帶。隨後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軍服的口袋裡還留有半卷的繃帶。
他摸了摸口袋,然後面露微笑地回到了雪枝的面前,年輕的面容看上去心情又好了。
「雖然沒有膠帶, 但我有繃帶。」
作為一個軍醫,隨身攜帶繃帶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這樣啊, 」雪枝定定地看著繃帶, 「也行吧。那能否幫我把手和手榴彈綁起來?我的手已經很酸了。」
森林太郎握著一卷繃帶,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過了一會兒,他在雪枝的面前蹲下來,將繃帶纏繞在雪枝握著手榴彈的手上。小心翼翼地一圈,一圈……直到將所有的繃帶都卷完, 最後打好結。
「啊……好像白面饅頭。」雪枝舉起手, 就好像手臂上直接連了一個白面饅頭, 還是超大號的。醜是醜了點, 但緊繃的手掌可以放松了。
「白面饅頭可不會爆炸哦。」
「我的意思是說,你包扎的技術太差了。」
森林太郎的笑容微微一愣,而後露出了苦惱的表情。
「哎,有這麼差嗎……」
雪枝得空的手拿出了手機,卻始終沒有撥下號碼。
「不說遺言嗎?」
雪枝:……
她嘆了口氣,「我覺得我還沒到必死的地步吧。」
「因為這樣想,所以不害怕嗎?」
「不,我害怕得要死。一想到惠將一個人在這個世上,我就要窒息了。哦,惠是我的孩子。他爸爸去年去世了,也不知道怎麼死去的,某天突然警察上門,然後就得知了他的死訊……」
雪枝絮絮叨叨的聲音在餐廳裡響起。森林太郎不禁想起了以前辦公室的留聲機,將唱片放進轉台上,在唱針下旋轉,優美柔和的女聲就會流瀉出來,撫平因連日的戰爭而緊蹙的眉頭。
慢慢的,他閉上了眼睛。
——
萩原研二穿上了防爆服,警員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問題,而後拍拍他的背示意他可以進去了。
「研二!」
萩原研二右腿剛邁進商場的大門,身後松田陣平就叫住了他。
二人遙遙相望,只見松田陣平朝他點了點頭。
「小心。」
萩原研二笑了笑,隨後向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之後便義無反顧地走進了商場。
另一邊搜查一課正在調取監控。根據餐廳的適應生的口供,伏黑雪枝是在洗手間裡被迫握住了手榴彈。
「女洗手間……也就是說,犯人是個女人?」高木涉手持記錄本想當然地猜測道。
一課三系的警部白鳥任三郎卻並不這麼認為:「洗手間外只有一個監控。也就是說無論男性還是女性,進入洗手間都會經過這個入口。並不能確認對方的性別。現在只能等伏黑小姐,她應該看到犯人的臉。」
佐藤美和子憂心忡忡地望向百貨商場。內心在位伏黑雪枝祈禱。之後她小聲吩咐一個警員,用照相機圍觀的群眾都拍下來。
說不定犯人正得意地圍觀這場爆炸案。
一旦這麼想她的內心就生氣一股強烈的憤怒。
……
萩原研二一步一步地走向四樓的餐廳。自發現手榴彈後,雪枝就一直待在餐廳裡。
她一定很害怕。
這樣想的他,心中不免出現了焦慮的情緒。
「研二!」
對講機裡松田陣平注意到了他呼吸的變化,出聲提醒。
「抱歉,我沒事。」萩原研二幾次深呼吸,而後以輕松的語氣回應了松田陣平的擔憂。
商場裡的扶梯已經停下。萩原研二從扶梯來到了四樓。
餐廳在扶梯的右側方,他一轉頭就看到了獨自坐在椅子上的雪枝。仿佛察覺到了他的視線,雪枝抬起頭隔著玻璃門朝他望過來。
看到他後,她唇角微微扯起,朝他露出了笑容。
萩原研二再一次深呼吸然後,推開門走進去。
——
「好像來了。」
森林太郎自言自語道,他站起身來,目光望向空無一人的扶梯。
隨後他再次看向雪枝。
「時間看起來差不多了,」他說道,「我就陪你到這兒了。希望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
雪枝聽他這麼說,終於松了口氣。
「你終於要走了啊。謝謝你的陪伴,這裡真的很危險的。」
腳步聲慢慢遠去,很快雪枝就看不到森林太郎的身影了。
等等,他是往哪裡走的?
警方封鎖了整個商場,他要從哪裡出去?會被當成嫌疑人吧?
不過這麼說的話,他那時又是從哪裡進來的?
雪枝怎麼也想不明白,在她的心裡,森林太郎這個人大概和奇怪劃上了等號。
大約一分鐘後,雪枝看到了萩原研二。雖然穿著防爆服,但她直覺認為那個人就是萩原研二。
「害怕嗎?」
萩原研二問道。
還沒等她回答。他再次開口:「不用害怕,有我在。」
雪枝怔了怔,彎了彎眼睛,點頭道:「好。」
「好……」
這是萩原研二進來後的第三次深呼吸。目光移到了被繃帶包裹的手,評價道:「包得不錯。」
雪枝笑了笑,「一個好心人包的。他說引信孔已經歪了,安全針沒法插進去,只能現場引爆。」
萩原研二點點頭,而後用對講機與松田陣平聯絡。
「外面在准備沙包陣,」萩原研二伸出手,「現在,把手給我,我和你一起出去。」
「不用害怕。」他又一次說道。
雪枝聽話地將包裹得像白面饅頭的手遞給了他,而後在他的攙扶下站起身來。
「慢慢地跟著我走,不用害怕,我會陪著你。」
萩原研二一邊說著,一邊注意腳下。從四樓到三樓……到一樓,最後走出商場,本該只有六七分鐘的路程,足足花了二十分鐘。
走出了商場後,雪枝一眼就望見了被安室透抱起來的惠。
因為要現場爆炸的原因,警戒線又退後了。
她的額上已經沁滿了冷汗,即便如此,她依舊向惠投去了安撫的眼神。
「惠的生日就快要到了吧?」走向沙包陣的時候,萩原研二提起了這個話題。他在盡量活躍氣氛。無論學生時代,還是警察學院時期,萩原研二都是個健談的人。
模樣好,又健談,一向是高人氣的角色。尤其在女學生的眼中。
「是啊,不知道該買什麼樣的禮物。萩原先生有推薦嗎?」
萩原研二笑了笑,「或許在惠小朋友的心裡,這件事圓滿落幕,就是最好的禮物吧。」
「這樣啊……」雪枝的目光落在白面饅頭上,「一碼歸一碼,還是得買個禮物啊。」
萩原輕笑了下,什麼也沒說。
走到沙包陣前,萩原研二道:「現在我要解開繃帶,你要緊握住知道嗎?」
雪枝:「了解。」
萩原研二小心翼翼地解開繃帶,一圈一圈……
「這是卷了多少圈啊……」
聽到他埋怨的語氣,雪枝忍不住笑了起來。
快到底的時候,兩個人的神情都緊繃了起來。
萩原研二也很緊張,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在看到炸/彈的計時器再次跳動的時候。
他恩人的妻子,絕對不能有事!
終於繃帶順利解除,萩原研二微微松了口氣,「第一步完成,」他說道:「接下來我數一二三,數到三,我說放下的時候,我們一起放手。」
「好。」雪枝無條件地相信他。現在除了相信,也別無他法。
「一……」
雪枝的目光緊盯著手榴彈。
伏黑惠屏住了呼吸。緊緊地摟住安室透的脖子。
人群在慢慢後移,如此一來,某個人的動作就顯得極為突出。他在向前移動,他的唇角在慢慢向上翹起。
「二……」
警員記錄了人群的動作。也發現了此人詭異的行動,報告給了目暮警官。
「三……」
伏黑惠將腦袋埋在了安室透肩窩處,眼淚浸濕了他的襯衫。
「媽媽……」
「放手!」
在聽到萩原研二的指示後,雪枝松開了手,在那一瞬間,萩原研二拽著她的手腕轉身就跑。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身後響起。在聲音響起的剎那,萩原研二攬過雪枝的肩,將她抱在身下……
——
伏黑雪枝和萩原研二被等待已久的救護車送往了醫院。佐藤美和子和伏黑惠以及柯南也一起上了救護車。
目暮警官立馬加派人手調查那個可疑的人。
除了犯罪嫌疑人,應該沒有人會在案發現場微笑。他一定很得意吧,得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
但也很失望吧,因為他的犯罪失敗了!
「報告!在後巷發現一句屍體!」
一名警員突然神色匆匆地彙報調查結果。然而沒想到的是他的消息是一具屍體。
「什麼?快帶我們去!」而後搜查一課的人除了部分留下與警備部的人處理現場外,其余人全部前往後巷。
所謂的後巷就是百貨商場的後門巷子,那裡很少有人經過。平日裡基本都是垃圾回收處理的地方。
「就是這個人!」之前在現場觀察群眾的警員看到那張臉後就確認了。
白鳥任三郎在初步檢查完屍體後說道:「是一刀割喉。凶器應該就是手裡的手術刀。嗯……是自殺嗎?」
因為犯罪失敗,所以就自殺了嗎?
「但還是很奇怪啊……為什麼是手術刀?」
——
「是你做的?」
安室透背靠在牆上,看著露出原本面容的貝爾摩德。她就是當時偽裝的的餐廳侍應生。
雖然新出智明的身份被揭穿,但任務還是沒有照做。之前已經搜查過伏黑雪枝的家,確認東西沒有放在家中。於是她就將注意力移到了伏黑雪枝的身上。
這次偽裝成餐廳侍應生就是為了趁著伏黑雪枝上洗手間的時間,偷取東西。
貝爾摩德認為她應該隨身攜帶的。
「不是哦,」貝爾摩德摸出一根煙,點燃,「雖然很想做,但被人捷足先登了。」
「那個人的手法相當得干淨利落。看來手上也沾滿了不少人命……」貝爾摩德紅唇揚起,「不知是敵是友。不過也是個人才。」
安室透表情陰沉。什麼時候米花市又出現了危險人物?
「總而言之,小心引火上身。」
丟下這一句,安室透轉身離去。
「嘖。」貝爾摩德摁滅了煙頭,隨後開著她的愛車也離開了。
——
「果然還是回橫濱吧……」換下了軍裝森林太郎穿著便服,坐上了前往橫濱的列車。
他閉著眼睛,靠在車窗上,口中哼著曾經在辦公室經常聽到的歌曲的小調。
那是一首很老很老的曲子……
第30章
◎懷疑◎
雪枝除了有些腦震蕩外, 沒有其他部位受傷,醫生說留院觀察幾天沒問題就可以出院了。萩原研二和她情況差不多,不過人家體質要好多了, 加上當時穿著防爆服, 第二天就匆匆出院上班去了。
「我還以為會休假呢。」
喝著香取彩香燉的湯,雪枝略有些感嘆地說道。
警察可真忙啊,尤其是米花市的警察。
小蘭和園子得知她住院後,就替她回家拿了些換洗的衣物,在樓道裡碰見了香取彩香,自然而然的, 香取彩香也就知道了這件事。或許正是因為之前雪枝救過她, 所以香取彩香每日都會給她燉湯帶過來。
「明天我就出院了,這幾天謝謝你了。」雪枝彎起漂亮的眼睛,將碗遞給了香取彩香。隨後手指順了順頭發,一卷,用鯊魚夾把頭發夾了起來。鬢角的頭發不長, 所以有幾縷落了下來。
「應該的。何況我們也算是鄰居,互相幫忙不正式理所當然的?」
香取彩香邊說著邊收拾碗筷。在雪枝前往目型山的時候, 她抽了一個時間去探望了前夫弘樹。
弘樹似乎已經想明白了, 見她來了,便惡狠狠地瞪著她。
他在恨什麼?
現在的一切不都是他造成的嗎?
對於弘樹這個人,她的愛意早已經消失了。
房間外響起了敲門聲,打斷了香取彩香的回憶。她放下手裡的東西去開門。來人是一課三系的佐藤美和子。
「身體怎麼樣?」佐藤美和子一進來就問道。
雪枝靠在搖起的病床上,雙手交疊在被子外面, 表情溫和。
「謝謝, 我現在感覺很好。醫生說沒問題的話明後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是嗎, 那就太好了!抱歉, 這幾天實在太忙了,現在才來看你。」佐藤美和子本想將帶來的鮮花插進花瓶中,卻發現裡面已經有了一支百合花,而且很新鮮。
「我把花都插進去沒關系吧?」佐藤美和子詢問著雪枝的意思。
雪枝愣了愣,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她的意思,但看到花瓶後煥然大悟。
「當然沒關系。」
佐藤美和子將包裝紙拆開,然後將鮮花一支一支地插入瓶中,「原來醫院的病房原來還附贈百合花嗎?」
「不是的,」雪枝解釋道,「這支百合花不是醫院送的。今早醒來的時候就有了,我還以為是香取女士送的呢。」
雪枝本能地想到了一個人,但她又很快否定了,怎麼都覺得這太不現實了。
「這樣啊……」
佐藤美和子又看了眼百合花,而後將花瓶放在窗台上。
「其實今天來,除了來看你,還有想向你了解一下情況。」
佐藤美和子搬過椅子。香取彩香見狀,便說:「那我就先回去了,公司裡還有些事需要我去處理。」隨後離開病房,留下給兩人談話的空間。
佐藤美和子說:「我知道你已經做過筆錄了。所以這次是我私下來找你,不會記錄在案。」
雖然不知道還有什麼遺漏,但雪枝還是耐心地點了點頭。
佐藤美和子倒了杯水放在床邊的櫃子上,隨後她翻開攜帶的筆記本,說起了百貨商場爆炸案的一些情況。
「我們在百貨商場的後巷中找到了嫌疑人的屍體,是被手術刀一刀割喉。我們懷疑這是滅口。」
「滅口?」雪枝微愣,她實在想不到會是這樣的情況,「如果是滅口,難道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佐藤美和子表情嚴肅,爆炸案所帶來的一系列問題實在難以理解。比如說,在之前的口供中,雪枝表示自己並不認識那個人,而且因為只見了一面,之後因為手榴彈而神經一直緊繃著,以致醒來後對嫌疑人的長相也已經十分模糊了。
當時的警員將嫌犯的照片給她看的時候,她的表情也十分抱歉。
「一開始我們認為嫌犯選擇周六的百貨商場是預謀犯罪。而你被倒霉地選中則是隨機性的。但是後來手榴彈引爆後,嫌犯的屍體並隨之出現,我就懷疑你被選中不是隨機。嫌犯的身後,應該還有一個幕後黑手。對方的目標就是你。不然也不會在那個時候被滅口。」
雪枝揉了揉眉心,「但這也不能代表我被選中是有意的吧?」也可能是恐/怖組織。
佐藤美和子顯然猜到了她的想法。
「但可惜的是,這並不是恐怖襲擊。他將手榴彈塞給了你,而後自己混入群眾中。這不大像恐/怖組織的行為模式。其次,在監控中,他特意做了偽裝。恐/怖組織犯罪是為了挑釁政府,不可能如老鼠一般遮遮掩掩。所以我認為這場犯罪,就是針對你而預謀的,」
「針對我?」雪枝臉色一白。手指緊緊地揪著被角。
這事是越來越復雜了,她那不甚聰明的大腦已經當機了。。
「是。」佐藤美和子深呼吸,憐憫地看著病床上的女人。
專門挑中了伏黑雪枝,事敗後又被滅口,又非組織性。佐藤美和子只能想到這是雇凶殺人。
她看起來是那麼柔弱,還獨自養育著亡夫的孩子。究竟是怎樣喪心病狂的人會故意針對她呢?
在嫌犯事敗後,又收割了他的生命。
不等等,
好像,也不是沒有。
佐藤美和子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禪院直毘人。
之前因為買賣兒童罪而被警方拘留,雖然最後還是沒有抵擋得住資本家的暗箱操作而將人放走。但當時伏黑雪枝那憂愁的話,令佐藤美和子此刻對禪院的懷疑更深了。
【說不定,之後我會因為某個意外而死去……】
前幾日的爆炸案不正是「意外」嗎?
「雪枝,」佐藤美和子合上了筆記本,表情凝重,「有沒有可能會是禪院……」
雪枝驚愕地看著佐藤美和子。
「你是說……禪院?」
自假新出敗露,加目型山的事,她已經將禪院這個姓氏忘在了腦後。此刻被佐藤美和子提起來,她不禁也產生了懷疑。
雪枝沒有和禪院家的人相處過,所以也並不知道他們家的性格。但上次禪院直毘人的到訪,讓她對這個家族產生不了任何好的印像。
「總而言之,後續的事警方依舊會跟進。你這段時間要小心些。倘若遇到什麼事,馬上報警。」
雪枝也感覺到了目前嚴峻的現實,「我知道了。我會非常非常小心的!」
第31章
◎請推薦我!◎
佐藤美和子前腳剛離開, 安室透就帶著惠和柯南後腳就到了。他也抱了一束鮮花來。
「雪枝小姐感覺如何了?」安室透微笑地問候,然後准備將手中的花插進花瓶。但在看到花瓶中的鮮花後,他的目光頓時犀利起來。而後狀似無意地說道:「這花看起來很新鮮, 我想是佐藤警官送來的對吧。不過這百合花似乎有些不大合群?」
雪枝知道他是毛利先生的弟子, 很喜歡推理,所以對他的這番話也沒感覺到奇怪,只當他是推理病犯了。
她微笑著看著他們:「因為這百合不是美和子小姐帶來的。你們剛才碰到她了?」
「嗯,我們看到美和子姐姐了,不過美和子姐姐好像很急的樣子,沒有看到我們。」惠乖巧地回道, 因為沒有和佐藤美和子打招呼, 讓他看起來有些失落。
這時,柯南扒在床邊問道:「佐藤警官來,是因為案子的事嗎?」
「說到這個的話,」安室透一手撫著下巴,擱在另一條手臂上陷入思考, 「聽說嫌疑人死在了百貨商場的後巷裡,還是被一刀割喉的。不知道是滅口還是……」
未盡之語, 在場的除了雪枝與惠, 都明白。
不是滅口,就是報仇。
警方認為是滅口,但安室透直覺不是。他看過傷口,正如貝爾摩德所說,對方手段干淨利落, 且十分老練, 手上是沾了不少人命的。如果對方真的針對伏黑雪枝, 那麼完全不需要經過嫌疑人之手, 他完全可以自己動手,只需要悄無聲息地用刀一抹便可。經過嫌疑人反而會暴露很多信息。這完全不像是一個老練的殺手會做的事。
所以比起警方認為的滅口,安室透更傾向於後者。也就是因為伏黑雪枝,對方才會對嫌疑人出手……所以對方肯定是認識伏黑雪枝的。
不過這也是安室透的猜測而已。因為不管怎麼看,雪枝小姐都不像是會認識這麼窮凶極惡的殺手。
對了,研二之前無意中提到過。在他來之前,還有個好心人陪了雪枝小姐一段時間。不僅看出了引信孔的問題,而且還給雪枝小姐固定了手與手榴彈。他想,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事啊。
繃帶,手術刀……
這兩個指向意味太重了,安室透不得不多想。
雪枝小姐身邊有醫學方面背景的人,只有新出智明。但是安室透不覺得對方會做出這樣的事。
那麼,想來想去,都只有貝爾摩德。她有扮演新出智明的經驗,手中有手術刀和繃帶也並不奇怪。並且她一直暗中跟蹤雪枝小姐。以她組織成員的身份,殺死一個人綽綽有余。
但是為什麼要說謊?
這完全沒必要啊。
安室透不明白的就是這點。還是說他的推理方向錯了?
「說起來,我聽萩原警官說,有個好心人在他來前陪著你。我們應該要好好感謝人家才是。」
「這個啊,」雪枝露出了為難的表情,「可我不認識他啊。」
雪枝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也就是真的不認識?
「那可真是個好心人啊,畢竟是手榴彈,面對素不相識的人,竟還有如此的勇氣……」安室透感嘆道,目光卻望著雪枝。
「誰說不是呢,我只是送了他一支百合花,他居然會不顧危險,做到這個地步,真是太叫人驚訝了……」
雪枝絮絮叨叨地說著。安室透卻抓到了她話中的一個重要線索。
「雪枝小姐送了他百合花嗎?」
雖然不明白安室透為什麼這麼問,但雪枝還是點頭道:「因為我不小心撞到了他,還踩到了他的軍靴。而且……他看起來很迷茫啊。」
軍靴、百合花。
安室透與柯南相視一眼,毫無意外,他們都想到了那天在商場看到的軍裝青年。他的手中正有一支百合花!
原來如此……
難怪手段如此厲害!
如果曾經是軍人,可能還是個軍醫,那麼一切就說得通了。
看著兩人露出了然的神色,雪枝一頭霧水。而伏黑惠更是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了。
——
再一次經歷全身檢查並且確認沒問題後,醫生終於批准雪枝出院。
出院當天是萩原研二和好友松田陣平來接她的,其實一開始雪枝是拒絕的,畢竟是工作日,兩個人還有工作,加之萩原研二也和她一樣。雖然因為體質的原因比她先出院,但終究是受過爆炸的影響,更是得好好休息才行。
然而萩原研二現場做了俯臥撐,表示自己完全沒問題。一旁的松田陣平直接握著紙杯,望向窗外,根本不想見證萩原研二憨憨的一面。
說起來,研二居然有這麼憨憨的一面,千速姐知道嗎?
萩原研二都做到這種地步了,雪枝也不好意思再拒絕,不然就顯得太失禮了。
萩原研二去幫忙辦理出院手續,松田陣平則是犯人搬運工。
雪枝牽著惠的手,跟在他的身後。
走進電梯的時候,惠好奇地問:「松田哥哥為什麼要戴墨鏡?」
「啊?」
沒想到會被這個問題問倒,松田陣平一時有些啞然。然而還沒等到他回答,惠就自顧自回道:「難道這樣會比較酷嗎?」他抬頭看向雪枝,詢問道:「媽媽,生日禮物我可以想要墨鏡嗎?」
「誒……不再想想嗎?難得的生日禮物哦。」
想要墨鏡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會不會太隨便了?
「嗯!我想過了,我就要墨鏡!」
「哎,那好吧。」
松田陣平:……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點虛。
……
半個小時後,汽車停在了公寓樓下。
萩原研二本想幫忙將東西搬上樓。結果雪枝意外地看到了凱,於是就說:「萩原先生自己的身體也得注意啊。剛才已經很麻煩你們了。我朋友來了,我讓他幫我搬上去就行了。」
「啊……」萩原研二看上去有點失落。
只見雪枝向遠處揮了揮手,喊了聲「凱」,而後本來靠牆站著的戴著牛仔帽的青年,就小跑了過來。
「雪枝桑,你終於回來了。身體怎麼樣?沒想到我離開才幾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凱皺著眉,露出了懊惱的神色。這段時間他去調查巴茨斯的出現,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已經好了,本來就沒什麼大礙。何況,跟你又沒有關系。快來,幫我把東西搬上去吧。」雪枝說完,然後向兩人道別,將其他物品拜托給凱後,她先帶著惠上樓了。
「ok,都交給我吧!」凱作勢去般東西,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注意到他的視線,凱問:「你好,有什麼問題嗎?」
萩原研二搖搖頭。
松田陣平正看著車抽煙,而後替萩原研二問了一句:」你是伏黑小姐的男朋友?」
「誒?」凱看起來被這個問題驚到了,但很快他擺擺手,「哈哈哈怎麼可能……」
那可是迪迦前輩人間體的女兒。
凱搬起東西,快速消失在兩人面前。等兩人的車離開後,才松了口氣。而後後知後覺:「糟糕,該不是在追求雪枝桑吧?」
——
因為好幾天沒回來了,房子裡有了些味道。於是雪枝就准備開始打掃衛生。凱哥和惠也開幫忙。
但就在雪枝准備曬被子的時候,門鈴響了。
「沒關系,我去開就好了。」
說話間,雪枝已經走到了門口。
門口站著一個穿著黑色制服,扎著丸子頭的黑發少年。
那少年一見到她,就鄭重地鞠躬道:「請您推薦我去EDSH去實習!為此我可以做任何事!
雪枝:……
「那個……EDSH是什麼?」
第32章
◎格局◎
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是一個神秘的部門。主要工作是監測外太空, 並應對有可能的太空來物。
之前宇宙怪獸的到來,徹底使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裡。夏油傑一打開電視,就能看到指揮部的聯絡員有棲川愛麗絲接受采訪的視頻。明明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天, 但熱度依舊沒有下降的趨勢。
他思來想去, 還是參不透所謂的【推薦入職】究竟是什麼意思。
如果是他想的推薦,可他只是一個高中生,並沒有可以被推薦的人脈,又有誰誰會推薦他呢?
於是在這之後,夏油傑就一直思考這件事。直到杯戶百貨商場的爆炸案,令他的注意力投注在了伏黑雪枝的身上。
目型山之後回到高專宿舍。夏油傑不止一次聽到好友吐槽自己被當成了小孩子, 尤其對方還是伏黑甚爾的老婆。
「不過那家伙頭上很綠哦。應該是同學吧, 在追求她。」
夏油傑才想起伏黑甚爾的老婆伏黑雪枝和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的成員是同學。對方似乎在追求她。
如果是伏黑雪枝的話,說不定……
不不,這種做法實在太陰暗了。這和那群爛橘子有什麼區別?
可是……真的好想去開戰機啊!
夏油傑痛苦地按住腦袋。
糾結的他好幾個晚上都沒睡好,以至於出現黑眼圈的時候,被五條悟嘲笑了好久。
「如果想去那就去唄。對方同意自然很好, 就算拒絕為沒有損失。」提出可靠建議的是家入硝子。
從去年星漿體事件後,她就感覺到她的兩個同窗發生了變化。夏油傑本就內斂, 很少將情緒徹底暴露在表面。這是家入硝子第一次強烈地感覺到他強烈的心情。
「你說得對, 我確實應該去試試。」
夏油傑終於下了決定。
伏黑雪枝的家其實很好找。米花町的詛咒情況雖然沒有其他地區那麼誇張,但是也不代表沒有。只要有人類存在,詛咒就不會消失。不過米花町的詛咒都很弱。
友好地和弱小的詛咒交流了下,夏油傑很容易地就得到了伏黑雪枝的家庭住址。
他去拜訪的時候完全沒料到伏黑雪枝才剛剛出院。一時間難免不好意思。
「請忘掉我剛才的話,實在是非常抱歉。」
本來就是有求於人, 還突兀地來拜訪, 就算是心高氣傲的夏油傑也會覺得不好意思的。
「沒關系, 」雪枝倒了被果汁放在他的面前, 「我很喜歡那些為了夢想堅持的人。不過為什麼會找到我?」
伏黑惠在房間裡整理東西。凱在客廳幫忙,偶爾注意力會移到夏油傑的身上。
「因為,我意外得知您和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的梅沢隊員是同學,所以就想請您幫忙。」說著夏油傑低下了頭。
「很危險的。」
「什麼?」
夏油傑抬起頭,伏黑雪枝溫柔地望著他。
「開戰機是很危險的。畢竟面對的是巨大的怪獸,隨時都會有墜機的可能。就算是這樣,你也要去嗎?」
開戰機危險,做咒術師又何嘗不是。不僅要面對人類負面情緒產生的詛咒,還要承受腐朽高層的壓力。
內外皆是敵人。
而如今來自宇宙的威脅已經來臨。倘若還糾結於人類自己的戰爭,未免太可笑了。為了大義,夏油傑選了呢前一條路。
浩瀚的宇宙,正在向世人展露它那神秘的一角。縱使只是十萬分之一、百萬千萬分之一,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那都是令世人震驚的。
浩瀚的宇宙,還會有更多的選擇,不再局限於人類。
諸多的想法,夏油傑最終說出口的卻是:「我怕死,但我也想守護身後的萬家燈火!」
雪枝呼吸一滯,被他的話所深深震撼,心情久久不能平靜。而後她深呼吸,說道:「我可以為你們牽線。不過最終的結果並不是我能決定的。」
「非常感謝您!」只要能創造機會,夏油傑就已經很激動了。
而後他再一次鞠躬道謝。離開前,他忽然停在了門口,語氣像是在試探:「您知道您丈夫的死因嗎?」
「誒?」雪枝驚訝道:「你怎麼……難道你……」
「抱歉!」
夏油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逃跑似地離開了伏黑家。
「媽媽,」惠扒著門露出小腦袋,墨綠色的眼睛凝視著她:「走後門是不對的!」
雪枝:……
失、失策了!
——
《光之子》動畫化已經確定下來了。
一色和真將企劃案給過目,雪枝看完後沒有意見。
一色和真將企劃案收起來,然後從包裡拿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惠的生日禮物。12月22日是惠的生日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破費了,我替他謝謝你。」雪枝手下了繼續,「到時候要來參加惠的生日會嗎?」
「哦?」一色和真看起來很驚訝,「要給惠辦生日會嗎?真是難得。」
雪枝笑著道:「明年惠就要去上小學了。加上這是來到米花町的第一次生日,所以還是有紀念意義的。惠也認識了不少的好朋友啊。」
「是嗎,真不錯。我也很想來參加,不過可惜的是,我聖誕節那天得去英國參加朋友的婚禮,起碼年後回來。」
「這樣啊,真是太可惜了。」
一色和真為了能安安靜靜地去英國參加婚禮,這段時間非常忙碌。他把之後的所有工作都安排好了,畢竟他可不想在婚禮期間接到任何有關工作上的電話。
咖啡喝完後,一色和真和雪枝告別離開了波洛。雪枝依舊留在店內,坐在靠窗的位置,又續了一杯咖啡。
溫暖的陽光撒進店裡,衝淡了冬月的寒冷。漸漸的,她趴在了桌子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她只是稍微眯一眼,結果就睡了一個下午。
她醒來的時候,看到了對面坐著的小蘭和園子。兩個人似乎在討論什麼。
「已經放學了嗎……」雪枝揉揉眼睛,正要說什麼的時候,猛然想起了繪畫班的惠,她一把拿起手機看時間,「遭了,惠……」
雪枝迅速起身,差點打翻了手邊的咖啡杯。
小蘭和園子連忙攔住她。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把惠忘了,老師也沒打電話過來。」雪枝的聲音裡不禁帶上了哭腔。
「誒?!」×2
此時,安室透正巧來收拾咖啡杯,聽她這麼說,便安慰道:「或許惠自己回家了呢?雪枝小姐你先冷靜,首先打電話給老師確認一下惠的情況。」
「哦哦哦,對對,先確認情況……」
雪枝立馬打電話給小澤老師,得到了「惠的叔叔來接他了」的消息。
雪枝的聲音忍不住尖利起來:「惠根本就沒有叔叔!小澤老師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確認呢!」
對面的小澤老師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頓時也慌了起來。因為看兩人長得還有些像,所以也就……
「報警吧!」旁聽了電話的小蘭已經摸出了手機。
「先等等,雪枝小姐現在打電話給惠,問問他的情況。」安室透的表情也不由地凝重起來。
「好……」此時此刻雪枝根本不知道做什麼,完全是聽之任之了。安室透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她立馬撥了惠的手機,但是鈴聲響了很久,沒有人接。第二次再打過去,直接是關機狀態了。
「安室先生……嗚嗚嗚嗚……」
「先冷靜一下。請聽我說,對方顯然不是綁架,如果是綁架早就該打電話來索要贖金。」
「其二,繪畫班老師說說,惠是自願跟他走的,顯然兩個人是認識的。但他沒打電話給你,又說明這個人是你不認識的,怕你擔心,所以沒打電話給你。雖然不想這麼說,但是惠小朋友有事在隱瞞你。」
園子急切地撓撓頭:「既然不想讓雪枝姐擔心,那就更應該打電話啊!什麼消息也沒有,不是更讓人擔心嗎?!這一定是誘拐!」
「沒錯!這一定是誘拐!」小蘭也是這麼認為的。
安室透嘆了口氣,「惠才五歲,不會想那麼多。他只是不想母親擔心而已。至少,不能讓他的母親見到那個人而已。」
隨後安室透向榎本小姐告知了一聲,帶著雪枝前往小澤老師的繪畫班,那裡或許有監控,可以看到惠是和誰走的。
一路上,雪枝一直在自責,「如果不是我睡過頭的話……我真是個失敗的母親啊。」
「雪枝小姐,這不是你的錯。無論是否睡過頭,都不是誘拐犯帶走孩子的理由。」安室透一邊開著車,一邊安慰她。
似乎從雪枝和惠搬到米花市開始,他們就沒安穩過。第一天遭遇的兩件投毒案,然後遇到假新出,被騙了感情。好好地去目型山度假,又遇到投毒案和宇宙怪獸。和奈奈面基又遇到爆炸案,自己還被迫手握手榴彈……
現在又是惠被誘拐。
這短短的半個月,都遭遇了什麼啊……
這麼一想,雪枝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安室透嘆口氣,踩下了油門。
到達繪畫班的打樓下,安室透一眼就看到了附近十字路口的監控。
從這個距離,或許可以……
他立馬發送信息給他的部下,讓他調取這個路口的監控。
十分鐘後,安室透的手機就收到了一份監控視頻。
「應該是這個人……」
安室透指著監控裡的看上去像是少年一樣的人說道。他旁邊的就是背著書包的伏黑惠。
「我總覺得,他有點眼熟……mob?」
雪枝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安室透:???
不過現在可不是困惑的時候。
在雪枝與小澤老師談話的時候,他再一次讓部下去追蹤伏黑惠手機的定位。
【降谷先生,這是秘密行動嗎?】
安室透:「啊……是的!請務必小心,風間!」
【是!】
風間的速度很快,十來分鐘後,安室透就獲得了伏黑惠的手機信號地址,他的定位一直在移動。
「這是……新干線?」
安室透看了看新干線的方向,眼眸微深。
「橫濱……」
第33章
◎幼年惠的橫濱漂流記(一)◎
「橫濱是什麼不好的地方嗎?」雪枝小聲地問道。她沒去過橫濱, 自然不清楚橫濱的情況。
如今,從安室透告知她惠現在在前往橫濱的新干線上後,他的表情就沒有好看過, 這讓雪枝以為橫濱是什麼可怕的魔窟。
安室透發動引擎, 回答說:「不好的是部分人而已,而非橫濱本身的存在。」
似乎察覺到自己的語氣過於冷淡,安室透又簡略告知了雪枝有關橫濱的一些事。
橫濱位於神奈川,且處於首都圈的範圍內,但橫濱又是獨立於首都圈和神奈川的存在——它擁有獨立的自治權。
「橫濱大大小小的幫派少說也有幾十來個,規模雖然不大, 但因為地盤相爭, 導致火拼時有發生。每年的死傷人數都是全國第一。」
「不過這些幫派勢力暫且均衡,使得橫濱目前維持著微妙的平衡……」
所謂的微妙平衡也就是在橫濱內,沒有大範圍的爭鬥爆發。但這種平衡維持不了多久。
安室透握緊了方向盤,神色冷凝。
「總之,不要靠近橫濱, 會變得不幸。」
白色馬自達飛奔在高速公路上。向著橫濱的方向全速前進。
——
忘記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了,或許是去年, 又或者是前年, 伏黑惠的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能看到某些奇怪的東西,像是蠕蟲,又像是什麼描繪不出來的詭異之物。總而言之,在那個時候他能看到某些平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當他的父親得知這件事後,緊緊只是微微驚訝了些。而後便告訴他這些都是人類負面情緒產生的詛咒。能看到說明是有咒力的。在這之後的有一段時間他的父親一直保持著怪異的沉默, 看他的目光就好像一件待估而沽的商品, 那沉默應該是在思考著如何賣個好價錢吧。
不過直到父親去世, 他都沒有被賣掉。伏黑惠一直是這麼認為的。因為他沒有和母親分開, 所以也就沒有好被賣掉。
但是母親去區役所的那天伏黑惠還是知道了父親已經將他賣掉的事實。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人把他從母親身邊搶走。
不過伏黑惠並不覺得傷心,反正他的父親已經在黃泉了,以後也沒法將他賣掉了。
「你就是甚爾的兒子?也不怎麼樣嘛!」
自稱是甚爾的堂弟,他的堂叔的禪院直哉某天忽然來到他的面前,用奇怪的腔調對他評頭論足了一番,而後那雙斜斜上挑的狹長雙眼就這麼不爽地盯著他。
「這是什麼眼神?那低賤女人就是這麼教你對待本家嫡子的?真是沒教養!」
伏黑惠討厭這個人。他剛想拿出手機報警,就被對方搶走了手機。
「這次我可不會像老頭子一樣,被你們母子倆算計!」他冷笑著,然後合上了手機。耳垂上的耳釘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伏黑惠緊握著書包的背帶向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看著禪院直哉。背包裡的小銀動了動,但沒有伏黑惠的發話,它是不會出來的。
「這麼怕我?呵呵,除了臉,你這個小鬼和甚爾真是一點都不像啊。甚爾雖然是天與咒縛,但強悍的……」
是一堆聽不懂的詞。伏黑惠懶的去思考其中的意思,只是聽著眼前的這個人對混蛋父親的吹噓就足夠讓他明白這家伙想必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就在他在猶豫該怎麼辦的時候,小澤老師從教室出來了。
「伏黑同學,你媽媽還沒有來嗎?」
此時禪院直哉攬過伏黑惠的肩膀,高傲地對小澤老師說:「我是這孩子的叔叔,今天就有我來接他回家。」
「誒?」小澤老師還是很懷疑對方,她說:「請等一下,我打個電話問問伏黑女士。」
「不用了!」伏黑惠突然喊道。而後才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
「我忘記了,早上媽媽說過讓……叔叔接我回家,所以老師不用去打電話給媽媽。」
伏黑惠並不想母親知道這個家伙的存在。他想著等會就找機會甩掉他自己回家,再向母親解釋緣由。
父親說母親是看不到那些東西的,也不用告訴她那些東西的存在。她只要好好地在普通人的世界裡生活就好了。
所以必須得要保護她。
「是嗎?」小澤老師看著他們兩個,直到禪院直哉不耐煩地催促著「快走」,伏黑惠才對小澤老師道別:「是的,所以請老師放心。」
說完之後,伏黑惠就拉著禪院直哉的衣服匆匆離開了。期間他還聽到禪院直哉刻薄惡意一般地評論小澤老師的著裝。
「居然穿那麼少,肩都要露出來了,簡直有傷風化!」
伏黑惠:……
翠綠色的雙眼直直地盯著禪院直哉。
這人也太糟糕了吧!
……
「你要帶我去哪裡?」
「京都。」禪院直哉翻看著手機,手指不耐煩地在手機指指點點。
「可惡!對面的傻X究竟會不會打啊!」
伏黑惠:……
各種意義上的糟糕啊。
兩人此刻現在在車站,禪院直哉已經買好了前往京都的票。本來伏黑惠才五歲且身高不足一米二,可以免票。但是禪院直哉表示不想在新干線上抱著他,所以還是給他買了一張兒童票。
期間母親打來電話,結果他手機還沒碰到,就被禪院直哉奪走了。他把鈴聲調到最低,任由來電鈴聲響著。
伏黑惠氣憤地跳起來要去拿回手機,但對方卻將手機高高地舉過頭頂,就是不給他,到後來為了不必要的麻煩,他直接將手機從手中墜落,而後用腳連續踩了好幾下。
伏黑惠:……
這究竟是什麼品種的糟糕大人啊!
比自己的混蛋老爸還要糟糕,不過想想看,混蛋老爸的性格都那麼糟糕,有更糟糕的族人什麼的,好像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伏黑惠撿起破損的手機,塞進的外套的口袋裡。雖然已經不能用了,但還是得好好帶回家。
他決定找個機會稍稍溜走。所謂的機會,就是對方玩手機游戲的時候。
他可真菜啊!
這麼簡單的游戲都能氣得跳腳,連柯南都比他玩得好。
「好了,差不多時間了。」
禪院直哉這麼說著,然後將伏黑惠拎了起來。
新干線列車到站。但到的不止有前往京都的。伏黑惠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放我下來,我脖子快被勒死了!」
「嘖。」
廣播提示列車即將出發,被放下的瞬間,伏黑惠見准時機抬起他的那條小短腿,直往禪院直哉的□□。
出乎意料的,很容易就得腳了。這讓伏黑惠感覺不可思議。
是因為不在意一個孩子嗎?
還是說根本不認為一個孩子能傷到他?
在禪院直哉捂住□□的瞬間,伏黑惠以矮小的優勢快速跑進了一輛即將出發的列車。
他不知道列車開往何處,但他知道等下了站,他就可以向警察叔叔求助。
他果然還是不願意跟那種人走。
一旦跟他走的話,說不定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媽媽了。
小孩子的想法很天真。不想讓深愛他的母親擔心,於是就自己擅自做了決定。可是真的等到了做決定的時候,卻又後悔了。
小孩子如此,成年人又何嘗不是呢。
伏黑惠隔著列車的窗子看向氣急敗壞的禪院直哉。車站的工作人員前來問候他的情況,卻被他目眥欲裂的表情嚇得退避三舍。
不知道禪院直哉的爸爸幾歲了,還能不能生個二胎……
伏黑惠毫無負罪感,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地想著。
第34章
◎幼年惠的橫濱漂流記(二)◎
半個小時後, 列車到站,伏黑惠隨著人群下了車,走出車站。
望著車站外頭的建築物, 伏黑惠覺得自己像是穿越了一般。
無論是春日部市還是米花町, 都很少有這種獨特的建築物。如何獨特,伏黑惠但是說不上來。
而且,這裡的詛咒未免也太多了吧!
盤踞在路燈上的如同變異蟑螂一般的詛咒,數不勝數。
似乎是來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魔窟……
伏黑惠背好了書包,避開那些詛咒的視線,他打算去警察局報警。他身上一毛錢都沒有, 沒法去公用電話亭打電話給母親報平安。
或許路上遇到一個好心人可以借手機給他打電話。
不過街頭上的人都行色匆匆, 幾乎沒有人會停下來詢問孩子的狀況。
這座不知名的城市,像是籠罩在一層灰暗的薄霧中,給人一種沉悶的感覺。
現在已是黃昏,夕陽照在湖面上,熠熠生光。這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色彩。
伏黑惠站在橋下, 踮起腳尖望著橋下的湖面。肚子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他餓了。
想到之前偷偷塞給小銀的蘋果,伏黑惠就有些後悔了。起碼剛才得留下一半。
從車站到橋上, 伏黑惠就連治安崗亭都沒看到過。雖然想過問友善的路人警察局怎麼走, 但是在看到經過的路人後,他又退縮了。
這座城市給他的感覺很不好。讓他無法相信生活在這座城市的人們。雖然這樣說有些以偏概全,但事實就是如此。
他只是個孩子,對於善惡的分辨還處於最簡單的面相上面。但現實就是,面相並不能決定一個人的好壞與否。
他後悔了, 他不該那麼衝動以為自己能做好這一切。或許在小澤老師打電話給母親的時候他就不該阻止。
「警察局……警察局……」
一邊念叨著警察局, 一邊沿著人行道走著。復古的路燈已經亮起, 望著因昏黃的燈光而生成的影子。
好長。
他以後也能長這麼長嗎?
見到了有趣的事物, 小孩子內心的恐懼都會煙消雲散。雖然只是短暫的一點點,但也很有用不是嗎?
影子是光被擋住後形成的。
他想到了以前母親喜歡教他做各式各樣的手勢。就著燈光,在牆壁上生成的各式各樣的栩栩如生的動物,也是非常有趣的。
【以前媽媽和小光姐都會這麼逗我開心。現在我也想讓惠開心一點。】
在伏黑惠的世界中,只有混蛋老爸和媽媽,他們家沒有親戚。混蛋老爸那邊的親戚他從來沒說起過。能養出混蛋老爸那樣的家族,他也根本不抱希望。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至於母親那邊的,在母親的回憶中,未曾見面的外公外婆,以及大姨和大舅舅,他們每個人都令伏黑惠感到好奇。
母親的心中有很多秘密。
他的心中也有很多秘密。
「媽媽……」他看著黑漆漆的天空,捂著空蕩蕩的肚子,慢吞吞地走在街上。
看到櫥窗裡擺放的美味甜點,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好想吃啊……
「好像吃啊……」
誒?他難道把心裡話說出來了嗎?
伏黑惠眨眨眼,而後才注意到旁邊有一片投射出來的陰影。
他轉過頭,對上一雙翠綠色的雙眼。
咦,好像在哪裡見過?
「是你啊!」
對方認出了他,眯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說:「原來是上錯新干線了啊!哇,好笨!」
伏黑惠:……
他才不笨哩!
「原來是你啊,我想起來了。」
在少年開口的時候,伏黑惠就想起了對方。那特殊的嗓音和語氣,實在讓人難以忘懷。
就是那個揭穿新爸爸真面目的人啊。
不過上次還有個很可怕的大叔來著。
「大叔沒有一起出來哦!」仿佛看穿了伏黑惠的心思,少年如此回道。
伏黑惠驚訝地看著對方,「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少年一聽,挺著胸脯道:「這不是超簡單的嘛!我一看就知道了!再說了,這個世界上可沒有偵探大人不知道的事!」
伏黑惠閃著星星眼,問道:
「偵探嗎?和毛利叔叔還有安室哥哥一樣的偵探嗎?」
他的身邊一下子出現了好多偵探!
「才不是哩!偵探大人更厲害!」
伏黑惠:「毛利叔叔和安室哥哥也很厲害!」
「我比他們更厲害!」
伏黑惠:「是比厲害還要厲害嗎?」
少年嚴肅地說:「是比厲害還要厲害!」
伏黑惠嘆了口氣,聳聳肩:「真受不了,像個孩子一樣。」
少年:……
他決定討厭這個小鬼!
江戶川亂步買下了美味的甜點。
伏黑惠可憐巴巴地看著對方。
江戶川亂步抬高了下巴,「這是偵探大人的!」
討厭的小孩子不配得到偵探大人的蛋糕!
伏黑惠:「媽媽說,吃太多蛋糕的話,會蛀牙。」
「偵探大人才不會長蛀牙!」
伏黑惠:「媽媽說,長了蛀牙後,牙醫先生會用鑽頭把黑黑的地方磨掉。然後黑黑的洞會越變越大。」
「偵、偵探大人才不會長蛀牙呢!」江戶川亂步抱緊了手中的蛋糕,但語氣帶上了幾分虛弱之感。
伏黑惠:「如果蛀牙很厲害的話,醫生先生還會把牙裡的神經斷掉。媽媽說,這樣牙齒補好後除了美觀就沒有什麼用了。」
江戶川亂步捂住了自己的腮幫,後退了一步。
伏黑惠再接再厲:「如果蛀牙厲害到連斷神經都沒用的話,就只能拔掉了。媽媽說,拔牙超級痛,血會飆出來……」
江戶川亂步:……
「偵探大人已經看穿了你的意圖!就算是這樣,偵探大人也不會把蛋糕分給你!而且你自己不也會長蛀牙嗎?!」
伏黑惠張開嘴巴,指指自己的牙齒,而後說道:「我還沒換牙,所以沒關系。」
江戶川亂步:……
之後兩人在街邊把蛋糕分食了。
伏黑惠吃完蛋糕,抹了抹嘴巴說:「等我回到家。我會還你的。你叫什麼名字?」
「江戶川亂步。」
「我叫伏黑惠,今年五歲。」
「我知道。」江戶川亂步眯著眼睛說道:「不僅如此,我還知道你的父親是伏黑甚爾,母親是伏黑雪枝。但母親是繼母。」
「……為什麼你會知道這麼多?」
江戶川亂步看了他一會兒,「你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啊。去年伏黑甚爾這個家伙還來過偵探社。委托在必要的時候保護你們母子來著。說起這個,他還沒有給委托費!」
說到此處,江戶川亂步的目光突然犀利起來。
伏黑惠:……
他眨了眨眼,「爸爸在下面,要不你下去再跟他要委托費?」
江戶川亂步氣炸了。
江戶川亂步決定依舊討厭這個小鬼!
第35章
◎共犯◎
橫濱的警察局根本就沒用。
原本需要半個小時的車程, 硬是被安室透縮短了一半的時間。到了橫濱地界後,直接前往當地的警署報案。因為惠的手機的信號在十分鐘前消失了。很可能手機本身就出現了故障,現在徹底報廢。
雖然將孩子的相貌著裝都登記在冊, 但接待的警員告訴他們, 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這裡是橫濱,隨時都會有人死亡。成年人如是,五歲孤單的幼兒更是不用說了。
橫濱座城市,各種勢力盤根錯雜,猶如樹木發達的根系,比雪枝想像的更為復雜。初入這座城市, 就有種置身沼澤的滯悶感, 讓人透不過氣來。
安室透沉著臉拉著雪枝的手腕離開了警署。他發動引擎,帶著雪枝前往信號消失的地點。
「就連警方,都已經對橫濱失望了嗎?」
雪枝坐在副駕駛位置上,雙手緊緊地扣著手提包的拎帶。
實話說,從警察局出來, 她的理智就處於瘋狂邊緣。對這個柔弱的女人來說,孩子是她不可觸動的逆鱗。
「不是的。不是所有的警察都是這樣的。」
安室透一邊開著車, 一邊努力挽回警方在雪枝心中印像。
有時候就是這樣, 像警察這些公職人員,一旦有少數級別的藏污納垢,哪怕只有一人,這個光偉的形像就已經被損壞得徹底。
不作為反而比起來有些好的了。這麼一來,真叫人可笑。
馬自達停在了信號消失的街邊。雪枝提著包下車, 和安室透分頭尋找惠的蹤跡。
「請一定要小心, 」分開前, 安室透如此囑咐雪枝, 「如果有問題,馬上打電話給我。半個小時後還找不到的話,就回到這裡,我們再尋找其他的辦法。」
「我明白了。」
之後,兩個人就分別跑向兩個方向。
「請問,有見過這個孩子嗎?背著書包的……」
「不好意思,有沒有見過一個海膽頭的孩子?」
「……」
問過許多人,仍是沒有任何線索。雪枝不知道該怎麼辦。
可橫濱警方不靠譜,若是自己也放棄,更是不能接受的。
電器賣場的電視機裡正在播放橫濱市長的采訪。說是要建設新橫濱,然而不過是喊喊口號為了下一屆的選舉而已,那儼乎其然的模樣簡直叫人發笑。
雪枝僅是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橫濱是個港口城市,一切與國際接軌,商業街比米花市自然還要繁華與熱鬧。
巨大的煙花在空中綻開,為了迎接聖誕節,市區內提前一個星期就在放煙花了。
若不是安室君說過橫濱的一些情況,就這麼看來,雪枝是完全感受不到所謂的糟糕之處的。
時間才過了十分鐘,但在雪枝心裡仿佛過了半個世紀。自從成為惠的母親後,她從未如此擔憂過。哪怕是甚爾過世,她和惠將面臨孤兒寡母的生活都沒有如此忐忑。
……
「是你!」
在看到禪院直哉的時候,雪枝內心理智全部消失殆盡。她不顧危險的馬路,直接衝淡對面。街道上響起了汽車的鳴笛和車主的謾罵聲。
但雪枝絲毫不在意。在這個柔弱的女人的心裡,現在沒有比自己孩子的安危更重要了。換句話說,這個帶走自己孩子的罪人,是不可饒恕的。
沒有比這個罪人更重要的事了。
「我的惠在哪裡?!」她猶如母獸一般憤怒地吼著。
來到橫濱尋找伏黑惠的禪院直哉自然注意到了她,當然也很驚訝。但很快,那驚訝的表情就被不耐煩所取代。
女人向來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只要為家族誕下有用的子嗣就行了。
憤怒?喜悅?還是其他的什麼,這些莫須有東西,禪院家的女人都不需要。她們只要安分守己,不妄想不屬於她們的東西,就是合格的禪院家的女人。
從小身邊服侍的人都是這樣教導他的。他們禪院家能這麼一代一代地傳承至今,不就證明了這種模式的准確性嗎?
女人是男人的附屬品,
甚爾入贅伏黑家,雖然改了姓氏,是有辱門楣的行為。但在禪院直哉的眼裡,在稱呼上,伏黑雪枝也依舊是禪院甚爾的女人。
是依附品。
所以她的喜怒哀樂,不需要在意。低賤的女人,沒有為甚爾誕下子嗣,有什麼資格對本家的嫡子大呼小叫?
簡直沒有教養!
失去幼崽的母獸伸出了利爪,但咒術師也不是吃素的,靈活地閃避了對方的攻擊。
街道畢竟是看熱鬧的最佳地點,世間大部分的八卦都在這裡產生。就在兩人糾纏的短暫時間裡,周圍已經圍了一圈人,對二人指指點點,卻沒有人報警。
禪院家的嫡子可沒有被人當猴子看的興趣,他拽起雪枝的胳膊,朝著無人的小巷走去。
「放開我!我的惠呢!你把惠藏哪裡去了!」
雪枝是個柔弱的女人,即便年紀比禪院直哉大幾歲,但在從小接受家族訓練的咒術師眼裡,任何的攻擊都是不夠看的。
禪院直哉是看不起伏黑雪枝的。普通人、看不見詛咒,顯然已經絕緣咒術師的世界。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卻將甚爾這頭猛獸收服了。
他不甘心,那麼強大的甚爾,卻被一個柔弱的、沒有任何力量的女人收服,憑什麼?
很快,他就把雪枝帶到了無人的小巷。
這裡是野犬的聚集地。在禪院直哉和雪枝到來後,野犬低吼著四散奔逃。
禪院直哉放開了雪枝,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正准備好好諷刺這個女人的時候,腹部突然一陣刺痛。
他視線向下,就見到一只柔軟的、白皙的手握著一把刀柄。而那刀尖早已沒入他的腹部。
究竟……是什麼時候……
「可惡……」
已經習慣用咒力來分辨危險的禪院嫡子,栽在了一個女人的手裡。
「為什麼要逼我……」柔弱的女人小聲地啜泣著。
「明明……明明我只想和惠好好生活而已……」
那雙秀氣的眉毛緊蹙著,狗狗眼裡噙滿了淚水,落下了珍珠一般的眼淚,與肮髒的地面上的污水混為一體。
「……」
雪枝呆呆地看著倒在地面上的禪院直哉,名貴的和服上沾滿了污水和血水,然後視線回到自己手中的菜刀。
「我究竟做了些什麼的!」
菜刀落地,發出響亮的聲音。她崩潰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究竟在想什麼啊……
為什麼會拿出菜刀去捅人啊?
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菜刀已經完全捅進去了。
他死了嗎?
「自首,對……去自首……」
雪枝渾渾噩噩地拾起菜刀,然後拿出手機准備報警。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略微有些熟悉的聲音在她上頭響起。
「真的要去自首嗎?」
「什麼?」雪枝抬起頭,卻被人捂住了眼睛。
他在她身後。
「你的孩子,是叫惠吧,他才五歲。你去自首了,你能想到他今後的生活嗎?」
對啊,惠才五歲。我要是自首了,他的監護權不就落到了禪院家的手裡了嗎?
「你知道這個躺在地上的人是誰嗎?他可是禪院家的嫡子哦。所以,你真的要去自首嗎?」
禪院家的嫡子……
——等等,我殺了禪院家的嫡子……
「那可憐的孩子,才五歲啊,即將在那個大家族中生活。有個成為殺人犯的母親,尤其還殺了本家的嫡子。那孩子該多可憐啊……」
男人的話令雪枝的理智恢復正常。
是啊,如果她去自首,惠該多可憐啊。
「……那我該怎麼做?」
男人輕笑著,他說道:「在橫濱,死一兩個人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要偽裝成在□□火拼中死亡就行了。」
「……這樣真的可以嗎?」雪枝問道。
「為什麼不可以?」男人反問,「只要你需要,我都可以為你做。」
男人溫柔的嗓音帶有極具的誘惑性,雪枝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好。」
如此回答的雪枝殊不知自己究竟答應了什麼。
男人松開了手,雪枝睜開眼,抬起頭看到了他的下巴。隨後視覺正常,她才看清男人的全貌。
「森,森林太郎。」
森林太郎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女士還記著在下的名字,是鄙人的榮幸。」
他帶著親切的表情說道:「接下來,我們就是共犯了哦。」
雪枝:……
第36章
◎團聚◎
「對不起, 我果然還是做不到……」
雪枝從地上爬起來,抹了抹發紅的眼睛,「要是牽連森先生的話, 我會很內疚的。」
「更何況, 這是我的錯。殺人是錯誤的,我會接受法律的制裁……」
森林太郎:……
「就是說啊大叔,引誘人家做壞事可是不對的哦!」
突然一道少年音插入兩人之間,將原本有些詭譎的氣氛清掃得一干二淨。
雪枝與森望向聲音傳來的巷子入口,只見三個身影猶如成年版的飛天小女警那樣,擺出正義的姿勢, 目光如炬地看著他們。
「硝子, 那家伙就拜托你了。雖然那家伙很討厭,但是現在可不是死的時候。」
「okok。」加入硝子從陰影處走了出來,將嘴巴裡含著的棒棒糖「嘎嘣」一下咬碎。而後咬著塑料管對禪院直哉進行現場治療。
「哦,真是難得,是反轉術式啊。」森林太郎若有所思地撫著下巴, 看著家入硝子的治療方式。
明明不是咒術師,也看不到詛咒, 但森林太郎對咒術界的情報掌握可是十分強大的。可見其情報的獲取能力的出色。
「你們, 是咒術高專的學生?」雖然是疑問,但實則是陳述。他看著另外的兩個男生,目前都處於陰影之下。不過中間的男生,露出眼睛可真是漂亮啊。
「是誰通知了你們嗎?」
五條悟挺反感森林太郎的,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伏黑甚爾的老婆會和這家伙扯上關系。
武裝偵探社的偵探打電話給他, 一開口就是「禪院直哉要死了。」
哦, 那可太開心了。禪院直哉要死了跟他五條悟有什麼關系?
而後偵探的第二句話就是「殺他的人是伏黑甚爾的老婆。」
好吧, 這下有關系了。
於是他就帶著硝子和傑循著禪院直哉的咒力殘穢瞬間移動到這裡。
還真是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啊。
不過雪枝拒絕了森林太郎, 這倒讓五條悟心生不少好感,雖然笨了點,但人至少不壞。
話說回來,橫濱的詛咒還真是多到不可思議啊,雖然沒有強的詛咒誕生,但這種四五級的詛咒簡直就像蝗蟲一樣。
這個地方是被詛咒了嗎?這也難怪伏黑雪枝負面情緒會擴散到她的整個思維。雖然詛咒還沒產生,但實際已經在影響她的行為了。
禪院直哉這個家伙,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被自己輕蔑的女人捅傷吧?
常年生活在這裡的人,或許早已習慣,但初來乍到的人,可不會適應啊。
至於這個大叔,那可真是不一般。
夏油傑此刻伸出手,表情嚴肅地說:「雪枝小姐,離那個家伙遠一點。那個人不是好人。」
「誒……」雪枝的腦子又轉不過來了。
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為什麼她一個字也聽不明白?
除了家入硝子以外,雪枝對五條悟和夏油傑都有印像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還不明白嗎?」五條悟睜著他那雙又大又漂亮的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雪枝:「你是笨蛋嗎?這個大叔在誘惑你誒!一旦你真的答應和他成為共犯,那可真是永遠也逃脫不了他的掌控了!」
五條悟將這話說得格外誇張,但也很在理。
將黑泥澆灌在純白的百合花上,這家伙的興趣也格外變態。
明明伏黑甚爾是這麼精明的一個人,為什麼他老婆會這麼單純啊?
五條悟不明白。
「慢著,」森林太郎眉頭微皺,「為什麼要稱呼大叔?明明我才二十八歲。離大叔還很遠吧?」
「重點居然是這個嗎?」夏油傑面色復雜看著這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
「男人超過二十五歲就是大叔了。」
「不,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哇,這麼說來不是永遠長不大嗎?祝你青春永駐,永遠童真!」五條悟說得真情意切。
森林太郎:……
現在的高中生嘴巴都那麼毒嗎?
夏油傑:???
看著好友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夏油傑不禁思考這段時間是否因為考試的事而對好友忽視過多,導致他看了什麼奇怪的書?
「好了。」
家入硝子拍拍手站了起來,禪院直哉腹部的傷口已經治療好了。
雪枝震驚地看著這一切,她忍不住問:「難道你是可愛P嗎?」
家入硝子:「……什麼?可愛P是誰?」
「魔法少女哦。」
家入硝子:……
她的兩位同窗毫不客氣地笑了出來。
「硝子是魔法少女哈哈哈哈哈,不知道為什麼真的好好笑!」
「可愛P可愛P可愛P……」
家入硝子摸了摸發疼的太陽穴,隨後她指著兩個DK對雪枝說:「我不是魔法少女,但他們兩個是魔法少年。」
五條悟:……
夏油傑:……
「硝子!你算計我!」×2。
家入硝子:……
這什麼跟什麼啊……
——
既然禪院直哉已經治療好了,那麼危機也算是解除了。但對伏黑雪枝來說,這是一個大大的警告。
太不妙了,要不是那三個少年的出現,她真的會鑄成大錯。
「謝謝你們,讓我免於牢獄之災。還有也很感謝森先生,如此為我考慮。」伏黑雪枝露出虛弱的笑容。
「請不要在意,沒能幫到雪枝小姐,我很慚愧。」森林太郎露出和善的笑容,而後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那麼我也該離開了,診所離不開人呢。」
「誒,森先生已經開了診所嗎?」
「只是小小的診所,生意雖然慘淡,不過也能勉強糊口。說起來也多虧了雪枝小姐,要不是雪枝小姐的開解,鄙人大概還沉浸在戰敗的記憶中吧。糊糊塗塗地過了兩年,實在是浪費啊……接下來更要為生活奮鬥呢。」
與森林太郎告別後,雪枝回過神來,卻見另外三個少年少女一臉難以言喻的表情看著她。
「笨蛋。」
「笨蛋。」
「笨蛋。」
雪枝:???
「對了,差點忘了他了,我去把他扶起來。」
見禪院直哉還躺在地上,雪枝正要去將他扶起來,卻被夏油傑攔住了。
五條悟說:「就讓他躺著吧。禪院家還真是死心不改。」
雪枝伸出的手一挺,下意識地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為什麼禪院家那麼想要惠?明明甚爾已經離開了那個家,也入贅到了伏黑家,為什麼甚爾說十億的價錢賣了惠,那個家族也會同意。十億可不是小數目啊……」
伏黑雪枝對咒術界的事一無所知,自然也就不清楚一個繼承了禪院家傳術式——十種影法術的孩子對這個家族而言是何等的重要。
禪院家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出現繼承了十種影法術的天才了?五條悟自然不會去計算。
但在繼承六眼和無下限術式的五條悟出生後,對禪院而言,一個天才的繼承人是何等的重要。
畢竟五條和禪院可是宿敵啊。
不知是在慶長還是江戶時期,兩家的家主,也就是上一代六眼和上一代十種影法術的繼承者在御前比武中同歸於盡,這也導致了五條與禪院水火不容之勢。
「我可什麼都不知道。」伏黑雪枝不清楚咒術界的事,那麼也就沒有告知的必要。再說了咒靈之類的這種東西,也不能告知普通人。
「反正總歸就是血脈不外流的封建思想吧。」五條悟以這個理由敷衍了過去。
看著伏黑雪枝相信的表情。五條悟的表情更加復雜了。
「雪枝小姐!」
半個小時後等不到伏黑雪枝的安室透也出現在了巷子入口,從路人口中得知有個女人被一個少年拽走,前往了這個方向,安室透就找了過來,果然順利地見到了他。
「安室先生,」雪枝松了口氣,「抱歉,稍微出了一些事。」
「沒什麼,你沒事就好。」他還以為伏黑雪枝被橫濱的□□帶走了。
「對了,我剛才接到警署的電話,已經找到惠了。警署的人說,剛才打你電話打不通。」安室透松了松襯衫的領子,語氣輕松地說道。
找到伏黑惠這件事,本身就令人心情輕松不少。
雪枝這才想起來,連忙去翻看包裡的手機,才發現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抱歉,關機了。」
「既然是沒電,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幸好之前留了兩個電話號碼。走吧,我們現在就去警署。」
安室透邊說著,目光在另外三個高中生模樣的人身上轉了一圈。因為三人站在一排。安室透並沒有看到躺著的禪院直哉。
「這三位是?」
在伏黑雪枝回答前,五條悟搶先開口道:「見義勇為的高中生三人組哦!」
要是伏黑雪枝回答,絕對會回答——魔法少年和魔法少女!
他可不想聽到這個糟糕答案。當然如果他不在其中,他會很樂意這個回答的。
「是這樣的,多虧了他們。」
之後安室透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和三人組告別後,安室透就和雪枝開車前往警署。
車子剛停下,雪枝就手忙腳亂地解下了安全帶,步履匆匆地進入了警署。然後在走廊的長椅上看到了乖巧地喝著奶昔的伏黑惠。
「惠!」
聽到母親的聲音,伏黑惠跳下了長椅,擁抱住飛奔而來的母親,眼淚嘩啦嘩啦地流了出來。
「媽媽……我好想你……」
在母子倆的溫情痛哭中,江戶川亂步著急地拉了拉旁邊福澤諭吉的和服袖子。
「快點啊大叔,不然委托費要不回來了!」
福澤諭吉:……
雪枝這時才注意到兩人,看到青年的時候,她恍然大悟,然後從包裡掏出疊好的手帕。
「真是太好了,又見到了你。這是之前的手帕,已經洗好了,謝謝你。」
「啊……」
福澤諭吉動作僵硬地接過了手帕。
江戶川亂步看看社長,又看看伏黑雪枝,氣得跺了跺腳,然後伸出手:「他剛才吃了偵探大人半個蛋糕!」
第37章
◎津美紀◎
別看在警署母子重逢有多麼感人, 回到家後一頓竹筍炒肉必不可免。當然也不會真的很嚴重,不然直接會被鄰居舉報虐待小孩而蹲大牢去。
「因為這次你做得真的太過火了。真的得好好長長記性。」來探望他的柯南如是說道。光是從小蘭和園子的描述中,他都要嚇個半死, 何況是作為母親的伏黑雪枝呢。即便不是自己的親生孩子, 但伏黑雪枝真的很在意很在意伏黑惠。倘若他出了什麼事,對於伏黑雪枝來說,不亞於天崩地裂。
伏黑惠此刻也是很後悔。離開媽媽之後他才發現,這個社會是多麼險惡。
「……我只是不想媽媽擔心而已。」想是這麼想,但嘴巴還是很倔的。
「可事實上,她擔心得不得了。」柯南一針見血地說道。
伏黑惠:……
「所以, 下次不要這麼做了。」柯南好心地給了他一根香蕉, 「對了,光彥他們本來想來找你玩,我就以你感冒了將他們打發走了。」
「謝謝你,柯南。真的太丟臉了。我可不想被他們知道。」
伏黑惠一邊吃香蕉一邊說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翻過身面對著柯南道:「我在橫濱見到了一個人, 他跟你一樣姓江戶川誒。柯南,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親戚關系?」
柯南:……
「哈哈哈沒有啦……哪有那麼巧。」
柯南心虛地說著。總不能說他這個名字就是假的吧。江戶川這個姓氏他是根據曾經被稱為的千裡眼的刑警江戶川取的。至於柯南, 自然是柯南道爾。
不過話說回來, 江戶川這個姓氏本身就不多見吧。柯南摸著一把陷入沉思,伏黑所說的江戶川,不知道和那個千裡眼有沒有關系……
算了,想這種事也沒有必要。
「總之,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
養了一天, 第二天伏黑惠就又活蹦亂跳了。他看著日歷, 明天的日子被紅筆圈了出來。明天是22號, 就是他的生日。媽媽說, 明天要給他辦生日聚會。柯南他們已經通知過了,現在還剩下雙葉幼稚園的小伙伴沒有通知。
於是他挨個打電話過去。
第一個電話給小新。
小新:「如果有好吃的和雪枝姐姐,我就來嘿嘿嘿……」
伏黑惠:……
這家伙的性格真是一點也沒變。
第二個電話給妮妮。
妮妮:「哇生日聚會嗎?好棒哦伏黑!對了,我前幾天寫了新劇本,就叫《菜菜子的閃亮人生》,就當做生日……」
謝謝,大可不必。
他直接掛斷電話,不想聽到那個可怕的答案。
第三個電話給正南。
正南開心地說:「謝謝你邀請我,不過妮妮來的話我就來……」
伏黑惠:……
舔狗是沒有好下場的。
「妮妮來的。」
正南:「那我明天也來!」
第四個電話給阿呆。
阿呆:「……」
伏黑惠:……
「……好吧,總之明天早上八點鐘,媽媽會來接。」
阿呆:「……好。」
最後一打電話給風間。
風間:「春日部市離米花町也不算很遠,雪枝阿姨來接的話,大概半個小時的車程。我會提早在樓下等的。」
伏黑惠:「那就這樣說定了!」
果然還是風間最正常了!
打完電話後,伏黑惠松了口氣。就在這時,母親匆匆穿上大衣拎著包從衣帽間出來。
「惠,穿好衣服,我把你送到毛利先生那裡去。」就連說話的語氣很是趕時間的樣子。
「誒?為什麼啊?」他一邊問,一邊穿上外套,戴好手套。
「媽媽稍微有一點事。總之很快就回來。」
雪枝的語氣有點急,似乎有什麼急事在等著她。將惠送到毛利先生那裡去後,她就快速開著車前往橫濱。
「是有什麼急事嗎?」
從事務所的窗口探下去,柯南發現雪枝直接一腳油門踩了下去。引擎的聲音也格外明顯。
「不知道,好像是接了電話後就很急了。」伏黑惠回答道,雖然內心也很好奇。
雪枝對橫濱的印像很不好。正如安室君所說的,不要靠近橫濱,會變得不幸。雪枝的第一次犯罪就在橫濱。
如果可以的話,她一點也不想去橫濱。
但是沒辦法,福利院的工作人員說,那個孩子已經沒有其他親人了。
雪枝也是在那個電話打來之後才知道,伏黑奶奶還有一個侄孫存在。不過雪枝從來沒聽她提起過。自雪枝來到伏黑家後,她們家就沒有來過任何的親戚,這一度讓雪枝以為,伏黑奶奶就是寡居的老太太,在這個世上已然沒了血親。
【那個孩子的媽媽已經消失很久了。根據那孩子的說辭,她的媽媽留下了一點錢,出了門就沒回來過。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那孩子就是靠著這些錢度過了一個多月……】
【那個孩子,被遺棄了。警方正在尋找伏黑女士,將以遺棄罪起訴她。但是目前還沒有任何消息。】
【我們在調查伏黑女士的家庭關系時,發現她已經沒有任何在世上的血親了。然後就在相關人員的幫助下,我們找到了繼承了伏黑信子女士遺產的您。】
【那孩子現在就在橫濱的福利院。如果您願意見見她的話……】
於是雪枝就去了橫濱。那可是橫濱,她沒法將那個孩子留在橫濱。雖然伏黑奶奶沒有提過,但是那個孩子確實是她的血親。
說不定,伏黑奶奶自己都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孩子吧。孩子的媽媽似乎早年間就離開了家,和家裡早已斷絕了關系。所以伏黑奶奶才沒有說起她吧。不過像是哥哥的孫女什麼的,這種關系本來就很少聯系。加上如果哥哥侄子去世,那麼也就等於中斷了關系的存在。
雪枝開車慢,她在路上花了半小時。直到接近中午的時候,她才到達工作人員所說的福利院。
工作人員早已在門口等候,然後在他的帶領下,雪枝就去見了那個孩子。
「那孩子叫津美紀,今年才六歲。被母親遺棄後也不哭不鬧,每天都很安靜。這孩子的成績也很不錯……」
工作人員細致地講解著名叫津美紀的孩子的情況,每一句話都在贊揚這孩子。雪枝也仔細地聽著。
很快,對於這個孩子的初感便在腦海裡形成了。外貌是一方面,性格又是一方面。
到達教室後,雪枝透過窗子見到了那個叫津美紀的孩子。
她身材消瘦,女孩子向來要比男孩子長得快,但是這孩子看起來比惠還要嬌小。她安安靜靜地和其他小朋友坐在房間的地板上玩積木,稚嫩的臉上看不出怨恨的神色。
這麼小,懂得被遺棄的意思嗎?
「這孩子的媽媽還是沒找到嗎?」
雪枝望著津美紀問道。工作人員遺憾地搖搖頭。
「抱歉,警方那裡仍舊沒有任何消息。」
「我知道了。」
橫濱的警方,雪枝是深有體會。一個成年人的失蹤,對他們來說,想必也沒什麼可在意的。尤其黑幫遍地,她是否還活著都是個未知數。
「我想和津美紀談談。」雪枝對工作人員說道。
「好。請前往休息室稍等一下。」將雪枝帶到休息室。工作人員就去把津美紀叫了出來。
「津美紀,出來一下下,有人要見你哦。」
工作人員開門,微笑著對伏黑津美紀說道。
津美紀眨眨眼,小小年紀就已經看出了不凡的容貌。她乖巧地說了聲「好。」
其他的孩子一聽,紛紛說:「津美紀啊,你要被收養了誒。」
「好幸運啊,津美紀。我都已經在這裡一年了……」這是期待被好心人收養卻始終沒被收養的孩子。
津美紀不知道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她現在還處於被母親遺棄的茫然中。
她跟著工作人員出門。
「那個好心人,算是你母親的遠方姐妹。我們前段時間聯系到了她。她這次來見見你,就是考慮要不要將你帶回家。所以津美紀,你要好好表現知道嗎?我也很希望你有個好家庭可以生活……」
工作人員絮絮叨叨地說著,津美紀茫然地聽著。
而後兩人就到了休息室的門口。工作人笑眯眯地問道:「津美紀,准備好了嗎?」
津美紀抿抿嘴,然後點點。
「准備好了。」
「嗯嗯,真棒。對了,微笑,對,要微笑起來,畢哎呀,津美紀真好看。」
隨後,工作人員開了門,津美紀就見到了那個好心人。
好心人真好看啊。皮膚好白,在陽光下就好像在發光。頭發也很漂亮,就像以前媽媽給她買的洋娃娃的頭發。
「你就是津美紀嗎?」好心人笑起來更好看了。
工作人員小幅度地推了津美紀一下。津美紀這才說道:「是的,我叫伏黑津美紀,今年六歲,正在上國小一年級。」
雪枝輕笑了起來,對津美紀招招手。
一旁的工作人員見狀,又小小地推了一把,說道:「那伏黑小姐和津美紀就單獨聊聊吧,有事就叫我好了。我就在教室裡。」
「謝謝你。」
工作人員離開後帶上了門。
「我叫伏黑雪枝。」
雪枝先是報了自己的名字。
「不知道工作人員有沒有告訴你。你的媽媽,是我曾經監護人的侄孫女。這樣算起來,我應該是你的表姨。」
津美紀對這段復雜的關系似懂非懂。
「我有個孩子,他叫惠,比你小一歲。目前我們家就兩個人。如果你加入我們家的話,正巧趕上惠的生日,還有聖誕節。而且今年的大晦日也會多了三分之一的快樂。」
津美紀愣愣地看著雪枝。心中對那份快樂很是期待,但是她還是問道:「您為什麼要收養我?」
「這個啊,」雪枝說,「我也不知道呢。大概就是對奶奶的一種回報吧。」
第38章
◎0322◎
津美紀的東西很少, 雪枝帶著她去商場買了一些換洗衣物和必要的生活用品,之後就去毛利先生那兒接惠。
惠對有一個新姐姐看起來沒有那麼抗拒。不過也沒有很開心就是了。回家的路上,一句話也沒說。
津美紀也很安靜, 對惠自我介紹之後, 就安靜地坐在那兒。
雪枝准備晚上做做惠的思想工作。
領養津美紀的確算得上是衝動行為。但是怎麼說呢,她一點也不後悔。就像當初她初來這個世界,伏黑奶奶給與她愛和保護,所以她也想給與津美紀同樣的愛與保護。
在回去的路上,雪枝接到了佐藤美和子的電話,是有關杯戶百貨商場的炸彈案的後續。
在醫院裡那次的談話後, 她一直在跟進這件案子, 還真的被她查到了一些東西。
炸彈案的犯人,和京都禪院家沒有任何關系,反而和七年前神谷鎮的公寓爆炸案有聯系。警方在調查犯人時,發現他每年都會在某個街道口放上一支香煙。而這個街道口就是七年前另一個炸彈犯被警察追捕時出車禍的地方。
簡而言之,杯戶百貨商場的炸彈案就是針對七年前爆炸案的一場報復行為。
但是為什麼會找上她, 這是佐藤美和子還沒查到的事。
雪枝對此心知肚明,她說道:「或許看我和警察走得近?所以就對我進行報復?總而言之, 既然對方已經死了, 動機也清楚了,也沒有查下去的必要了。浪費警力可不好啊。」
【雖然如此,但你還是要小心啊。你這段時間碰上的案件和糟糕事可不少。】
顯然也是聽說了目型山的投毒案和惠的被誘拐。
誰說不是呢,自從搬回米花町,就沒什麼事順過。
連初戀都沒了。
雖然是個假的初戀。
但是真初戀, 在這種事後, 儼然真的成了過去。
……
將原來的書房改成了臥室, 作為津美紀的房間。不過家具還沒買, 所以目前津美紀和雪枝一起睡。
「不要,我也要一起睡!」
惠聽見了雪枝的話,一起睡的人裡不包括自己,就感覺自己被孤立了。
「可是惠已經是男子漢了。」
結婚前,甚爾忙碌的時候就把惠放到她那裡,很自然的兩個人就一起睡覺。但結婚後,甚爾說孩子大了就得睡自己的房間,以此來培養男子漢的氣概。雪枝覺得他說得挺對的。畢竟男女有別,男孩子的性別意識確實得提早培養才好。所以在結婚後,惠就一直一個人睡。
「我還是個孩子!柯南比我大一歲,還和小蘭姐姐睡!所以也想和媽媽一起睡!」
雪枝:……
要不改天和小蘭聊一下男孩子的性別意識?
或許是津美紀來到這個家的第一天。加上雪枝也確實想照顧一下惠的情緒,所以最後還是三個人一起睡覺了。
第二天,雪枝剛醒,就發現津美紀已經不在床上了。而惠早已經滾到了床尾,眼看著就要掉下去了,睡相奇差無比。
將惠抱到床中央後,雪枝輕手輕腳地走到客廳,廚房裡,津美紀踩著凳子,在做早飯。
「津美紀?」雪枝小聲地叫著津美紀的名字。
津美紀聽到雪枝聲音,回過頭,微笑道:「早上好雪枝阿姨,今天的早飯是雞蛋培根三明治怎麼樣?」
天啊,這是型號的天使嗎?
雖然很感動,但是雪枝還是說道:「以後家務還是我來做。小孩子還是享受美好的童年才好。」
津美紀似乎有些茫然,「可是我除了會做飯,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才能,我該為您做什麼呢?」
「做小孩子該做的事。學習,玩耍,都可以。而且我帶你回來又不是讓你做家務。就算是你喜歡做家務,那也得等你長大後。」雪枝能想到津美紀和她母親生活在一起時的狀況。甚至還能想像得到母親遺棄她後,她是如何靠著微薄的錢度過一個多月的時光。
津美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雪枝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問:「要我為你編辮子嗎?」
津美紀的眼睛亮晶晶的,「嗯!」
編好了辮子,做好了三明治,惠還沒起床。津美紀說:「要叫惠起床嗎?」
雪枝看了看時間,:「那就拜托你了津美紀。等下我去春日部接惠的朋友,你就和惠留在家裡。」
出門的時候,她又交代道:「我在波洛定了三明治和蛋糕點心,大概八點的時候安室先生會送過來。安室先生是混血兒,有一頭燦爛的金發,非常好辨認。如果遇到了什麼問題,也可以去301室找香取阿姨,她今天沒休假。我會和她提早打好招呼。」
津美紀眨眨眼,「我知道了,雪枝阿姨。」
在雪枝離家後,津美紀看了看客廳,又忍不住開始打掃起來。她已經習慣了做家務,一時閑下來有些不習慣。
大概七點四十五的時候,她去叫惠起床。本來在雪枝出門後就去把惠從床上拉起來的,但是津美紀看他睡得這麼香,就沒忍心。於是又多讓他睡了十五分鐘。
「媽媽去哪裡了?」惠從床上起來,揉著眼睛問道。
津美紀說:「阿姨去春日部市了。不是說要去接你的朋友嗎?」
「對哦,」惠眨了眨惺忪的眼睛,「今天是我生日。」
津美紀將他推進了洗手間,「快刷牙洗臉,阿姨很快就要回來了。」
八點鐘的時候,安室透帶著蛋糕和點心准時來到了伏黑家。身後還跟著一串小蘿蔔頭。
「伏黑我們來啦!」步美高舉著手喊道。光彥和元太也從後面探出頭來。柯南和小哀也在後面。
不過他們沒想到開門的不是伏黑惠。
「你們好,我是伏黑津美紀,今年六歲。」
「誒!也姓伏黑,是伏黑的姐姐嗎?」步美好奇地問道。
津美紀想了想他們之間的關系,就點了點頭,「嗯。是姐姐。惠是弟弟。」
「你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小哀瞥了柯南一眼。
柯南勾起唇角,「昨天就知道了。雪枝姐昨天去橫濱把人接回來的。好像是遠房親戚的孩子。親生母親將孩子遺棄了。」
惠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柯南他們坐在客廳裡,津美紀給他們倒了果汁。
「安室哥哥不參加生日聚會嗎?」見安室透要走,安室透蹲下來摸摸他的頭,「祝你生日快樂,但是我還在工作哦。」
「這樣啊……」
安室透走後,伏黑惠對柯南說:「我突然發現,要是新爸爸太忙的話,會不會連媽媽的生日都不能一起過?」
柯南:……
「雖然我會很開心,但是媽媽會不開心。」
柯南:……
為什麼他非得聽這種事啊!
小哀在一旁不厚道地笑了。步美他們三人還圍在津美紀的身邊,似乎對津美紀很好奇。
惠見狀,便偷偷地對柯南說:「柯南,我昨天對媽媽說你比我大一歲還和小蘭姐姐睡,媽媽就讓我和她睡覺了。」
柯南臉色爆紅。
啊啊啊啊這小鬼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小哀在一旁投來鄙視的目光。 LJ
「柯南,你為什麼臉這麼紅?」步美注意到柯南的臉色,好奇地喊道。
津美紀擔心道:「是暖氣太熱了嗎?要不要去開開窗?」
似乎有了台階下,柯南直點頭。「沒錯,就是暖氣太熱了!」
小哀:……
孩子們在客廳熱熱鬧鬧。小銀則是安靜地待在惠的臥室裡。平日裡它都是待在伏黑惠的背包裡,所以沒有任何的空閑時間。至於晚上,它當然也要睡覺啊!
它抬頭望了望房門口,見沒有人注意到這裡,便悄悄地直起身,像人一樣走到門口,輕松地彈跳起來,用爪子將房門反鎖。
而後它躍到床的另一邊,掏出通訊器,與自己的長官聯絡。
「愚蠢的地球人已經被俺完全迷惑住了!」
「再過不久,地球就是俺們尼多克星人的天下了!」
【干得漂亮,0322號!這次的計劃看起來可行度非常高,只要我們尼多克星人陸續迷惑住這些地球人,地球遲早會成為我們尼多克星人的第二個母星!不過話說回來,0322號,你的口音怎麼變得如此奇怪?】
0322:……
這些天地球的時代劇看多了!
之後0322借口有人來不方便再聯絡,然後直接終止了通訊。
將鎖松開後,0322聽著客廳裡的聲音,又重新將門掩上。
做完這一切,0322終於松了口氣。自從目型山到這兒後,0322一直不敢和長官聯絡。就怕被地球人發現,雖然是普普通通的地球人,但卻意外得敏感。
尤其那個叫凱的外星人,看起來比它強大多了,所以它很從心地做一只乖巧的寵物。就是不知道那個凱有沒有發現它也是外星人呢。
要不是它們尼多克星人被侵略,它們也不會離開自己美麗的家鄉尋找新的居住地。在宇宙中漂流許久,終於來到了這個星系,並大小呢這顆美麗的星球。
就在0322回憶往昔的時候,樓下響起了汽車的引擎聲,幾分鐘後,雪枝就帶著小新風間他們回到了家。
「哇!小白!」
惠一看到小白就興奮地抱住了小白。
小白見到伏黑惠也很興奮,瘋狂地舔著他的臉。
「小新,沒想到你把小白也帶來了!」
「因為小白是弟弟嘛!」小新一臉深沉地點頭。
風間抽著臉道:「小白是條狗。」
小新驚恐道:「什麼?!這個秘密居然被你知道了!」
風間:……
妮妮看著陌生的柯南他們。她一個一個地看過去。
「哇好多人啊。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玩過家家游戲了!這次我有加很多角色哦!」
她掏出一本巨大的劇本。
就在這時,小白突然對著惠的房門瘋狂吼叫。
門裡的0322:……
第39章
◎這樣就對了◎
聽到小白的狂吠, 雪枝從廚房裡走出來,問發生了什麼事。
小新拍拍小白的頭,說道:「可能問到肉骨頭的味道了。」
小白:……
「昂昂昂!」
「我的房間裡才沒有肉骨頭!」伏黑惠不滿地糾正, 「明明小白想吃巧克力了!」
小白:……
「昂昂昂!」
步美聽了他們的話, 義正辭嚴道:「狗狗不能吃巧克力!」
小新:「為什麼?」他拉住小白的狗繩,回過頭問風間:「為什麼狗狗不能吃巧克力啊風間?」
風間:……
等等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吧?
回答小新的是灰原哀。
她抱著臂,站在牆角,語氣冷淡:
「因為巧克力中含有可可堿,會影響狗的中樞神經和心肌。而且狗的代謝很慢,就很容易就引起中毒。」
「哇哦好酷!」小新拍手, 然後看向風間:「風間, 你好笨。」
風間:「這……這我也知道的!」
小新攤攤手,「哎,真是死要面子……」
風間:……
所以現在的重點真的已經歪了啊。柯南如是想著,而後走到臥室的門口,摸著下巴沉思, 「或許裡面有什麼東西。」
「昂昂昂!」小白興奮地威脅柯南轉圈圈。
聽了柯南的話,再加上小白的反應。眾人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
「難道是小偷?」妮妮露出驚恐的表情。一下子, 孩子們都緊張起來。
等等, 惠的房間裡應該是……小銀?
難道說是小白聞到了小銀的味道所以才叫起來的?
不對啊,小白不是那麼任性的孩子,一般來說是遇到危險的時候它才會叫的。也就是說……
雪枝囑咐孩子們不要輕舉妄動,而她自己則是重新回到廚房,再出來的時候, 手中已經握著一把菜刀了。
柯南:……
冷靜啊雪枝姐姐!
「哦哦加油啊雪枝姐姐嘿嘿……」小新為了給雪枝打氣, 又一次跳起了屁股舞。
風間居然覺得有些慶幸, 慶幸小新沒有脫下褲子。不然伏黑的生日聚會要毀掉了。
沒見過小新騷操作的柯南五人組, 一時呆若木雞。
柯南推了推伏黑惠,「那孩子一直這樣嗎?」
「你說小新嗎?是嗎,我們已經習慣了。」伏黑惠看了眼小新,點點頭說道。
柯南:……
伏黑惠又補充了一句:「幸好今天他沒脫褲子。」
柯南:等等,你認真的?
雪枝就像電視裡放的那樣,一手握著刀,護在胸前。另一只手則是握著門把手,輕輕轉動。
等到門鎖一開,她立馬用力將門一推,而後握著刀「啊」一聲,向前刺去!
身後傳來孩子們的抽氣聲。
「……」
然而無事發生。
雪枝:……
房間裡什麼危險的東西都沒有。不過窗戶是開著的,小白衝進房間裡,然後衝著窗戶又一次狂吠。
小新跑過去趴在窗戶上往外看。
「哦——」
「太危險了哦小新。」雪枝收起菜刀,然後把小新從窗戶上抱了下來。小新腦袋靠在雪枝的胸前,臉上露出了可疑的笑容,還發出「嘿嘿嘿」的聲音。
「這孩子未免也太色了吧。」
柯南略有些頭疼地說。然而他話剛一說完,就發現光彥步美元太一臉嚴肅地看著他。
「你也一樣啊柯南。」
柯南:「誒?」
步美:「被小蘭姐姐抱起來的時候,你也是這樣的表情。柯南你果然很喜歡小蘭姐姐吧!」
柯南:……
元太:「如果說那孩子色眯眯的話,柯南你對小蘭姐姐也是一樣的。」
柯南:真、真的嗎?!
一旁的小哀抱著臂發出了冷淡的笑聲。
柯南尷尬的摸摸腦袋,敷衍地將這個話題略過。
……
既然沒什麼事,那就繼續生日聚會。
為了惠的生日會,孩子們非常努力且開心地幫忙著。將在波洛定的蛋糕和點心都整齊地放到餐桌上,
津美紀從廚房拿出了杯子,給每個杯子裡都倒了果汁。
阿呆負責打氣球,光彥和元太一起幫忙。很快三個人就混熟了,阿呆還給他們展示了自己新找到的石頭——一個像星星一樣的石頭。
光彥和元太仿佛是第一次看見這種神奇的東西。一下子就被這奇妙的石頭迷住了。
妮妮在給兔子玩偶的耳朵上扎彩帶,她想了很久,還是決定給伏黑惠的禮物從《菜菜子的美妙人生》換成了兔子玩偶。
「這兔子真可愛!是在哪裡買的嗎?」
隨後以兔子為話題,女生之間的友誼順理其章地開始了。
灰原在幫忙做沙拉,無論是石頭的話題,還是兔子的話題,她都不想參與。或許可以跟伏黑雪枝漸漸皮包的話題。
「等等,小新呢?」
扎彩帶的風間一晃神就看不到小新呢。
「這家伙該不是又去哪裡偷懶了吧?」
津美紀從廚房裡探出頭來,說道:「不是的,小新說要去幫雪枝阿姨去買芥末了。家裡芥末正好沒了。」
風間扶額:「他根本就想偷懶。」
津美紀笑笑:「不要這麼說呀,小新同學還是很努力的。」
——
野原新之助不是第一次跑腿了。小小年紀的他,已經打過醬油,給媽媽送過傘,所以像這種去附近便利店買芥末這種跑腿的活兒,他就自告奮勇接過來了。
前往便利店的路上,他見到了一個身材超棒的大姐姐,忍不住就上前去搭訕了。
「嗨。大姐姐,你喜歡吃青椒嗎?」
貝爾摩德:……
這個馬鈴薯頭小鬼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小鬼,毛都沒長齊就出來泡女人了?」
小新一臉害羞地摸著後腦勺道:「我沒有那麼好了。」
貝爾摩德:我沒有在誇你。
「哦哦哦那裡居然有搖搖車!我要去做!」
小新一看到街對面的搖搖車,就把貝爾摩德拋下了。或許是野性的直覺,讓他此刻下意識地遠離了貝爾摩德。
「這小鬼……」貝爾摩德沒有將小心放在心上。她目前的任務毫無進展。
很快,她便開著自己的愛車離開了這裡。
小新坐完了搖搖車,才想起自己是來買芥末的。於是下了車後直奔便利店。
「你好,我要芥末。」
他一進便利店就直接去請求收銀員幫助了,很快收銀員就帶著芥末醬過來了。小新付完錢就拎著放著芥末的袋子走出了便利店。
回伏黑家的路上,他遇到了一個穿著黑衣,帶著墨鏡的大哥哥坐在牆角。
是不是哪裡見過?
小新盯著他看了許久,而後他的小腦瓜靈光一閃,立馬跑回了伏黑家。把芥末給了雪枝,然後在自己的背包裡翻了翻,拿著什麼東西又離開了。
「喂!小新,你又要去哪裡?!」
不理會風間的怒吼,小新邊跑邊說:「不要等你了!」
「不是等你!是等我!」
在小新跑出去沒多久,小白昂昂昂叫著也跟了上去。
風間捂住了發疼的腦袋。
五條悟以為這小鬼已經認出了他。
就在他要摘下墨鏡,准備好好嘲笑這個小鬼的時候,小鬼頭卻突然跑了。
五條悟:……
然後沒多久,小鬼頭又回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個……狗盆?
五條悟:????
小新將狗盆放在五條悟的面前,然後從褲兜裡掏出五円錢放進狗盆裡,滿意地說:
「這樣就對了。」
「這到底哪裡對了啊!」
五條悟怒吼著將狗盆打翻了。與此同時,奔過來的小白看到自己的狗盆被如此對待,直接朝著五條悟瘋狂叫著。
五條悟:……
這特碼到底什麼事兒!
第40章
◎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
連續兩次栽在一個五歲的小鬼身上, 五條悟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戰。
「你家大人呢?老子必須得和你家大人談談!」
五條悟一本正經地將小新提起來,而後又表情嚴肅地說了這番話。一副被熊孩子惡作劇後要找家長理論的模樣。
小新定定地看著他,終於想起了他是誰。
「呦, 好久不見!」自來熟地和人家打招呼, 完全沒想過一分鐘前對人家做的事。
完全敗給他了。
五條悟再唯我獨尊,也不會真的拿一個小孩子怎麼樣。
「你怎麼會在這裡?這裡又不是埼玉。」五條悟一手提著小新,一手提著小白,被捏住了命運的後頸的小白可憐兮兮地望著自己的小主人,奈何自己的小主人根本沒關注它。
小新指著伏黑家的公寓樓說:「因為今天伏黑生日,所以他邀請我們參加生日會。」
「原來如此。既然來都來了……嘿嘿!」
「等……」小新本想阻止他, 然而對方速度太快, 話還沒說完,人就在伏黑家的門口了。他嘆了口氣,一副任命的模樣。
五條悟神采奕奕地按響門鈴。
津美紀來開門,小新抬手就是一句:「哦,你回來了。」
「是我回來。」津美紀不厭其煩地糾正, 短短一個上午,她就理解了為何風間對野原新之助的無奈。
「那麼這位是……」津美紀看著五條悟, 好奇地問道。
五條悟揚起燦爛的笑容, 正要自我介紹,看到他的妮妮驚喜地道:「是王子大人!既然王子大人來了那麼我們就開始扮家家酒游戲吧!」
五條悟:……
他手裡的小新無奈地攤著手。
「看吧,事情就會變成這樣子。哎,真是拿你沒辦法。」
五條悟咬牙切齒:「這難道還是我的錯嗎。」
小新脫離他的手,跳了下來, 神情一副看淡人生的模樣。
「你知道就好。」
五條悟:……
最終, 伏黑惠的生日聚會在櫻田妮妮的辦家家酒游戲上宣告結束。
「可惡!我下次絕對不要邀請妮妮了!」
伏黑惠氣得捶胸頓足。被迫演了渣男的他已經看淡了愛情。
津美紀卻覺得辦家家酒游戲還挺好玩的。
她演一個死了又活, 活了又死的女三號。
「雖然劇本有點奇怪, 但怎麼說呢,很有家的感覺。」
八點檔的家嗎?
伏黑惠奇妙地看著津美紀,問:「你認真的?」
這次的劇本全員都有復活甲,但最後又變成了全員孤兒。也不知道妮妮是受了什麼刺激,寫出這種陰間劇本。
被伏黑惠這麼問,津美紀一時之間有些猶豫。
「這樣說很奇怪嗎?」
伏黑惠:「倒也沒那麼奇怪。只是第一聽到有人喜歡妮妮的劇本。」
「哎,這樣啊。」津美紀笑了起來,「那以後多誇誇她呀。說不定妮妮未來會成為了不起的編劇。」
伏黑惠設想了一下,而後打了個冷顫,這種情況最好還是不要出現的好。
……
將孩子們送回春日部市後,雪枝與五條悟約在了波洛。此時正值下午,波洛也沒什麼人。
「咦,好久不見,雪枝小姐。」侍應生榎本梓看到是雪枝,便微笑地打起了招呼。隨後目光在五條悟的身上好奇了一下下。
總覺得雪枝小姐地身邊經常會出現帥哥呢!
「哎呀,今天是梓小姐值班嗎?想想看,確實有一個星期沒見了呢。」
榎本梓捂嘴笑了笑,「因為快聖誕節了嘛。所以這期間我和安室君都是同時上班。」而後問道需要什麼。
「那麼兩杯咖啡,謝謝。」
「這裡三明治和咖啡是網紅產品,」雪枝對五條悟說,「」
五條悟這次來米花町是專門來找雪枝的。
「怎麼說呢,本來這件事永遠也不會告訴你。況且這種事情也不被允許告知普通人。」
五條悟向後靠著,一手擱在椅背上,修長的雙腿彼此相交。他望著伏黑雪枝,仍是不明白為什麼這樣一個女人會願意嫁給伏黑甚爾這樣一個糟糕的男人,甘願當孩子的後媽。
「普通人?」
雪枝對五條悟口中的普通人感到十分的困惑。這是區別於非一般人的詞彙。是有什麼含義嗎?
她有些局促不安。總覺得對面的這個少年即將說出不得了的事。
「你對你的丈夫,伏黑甚爾,知道多少?」
雪枝茫然地看著對方,不明白為何甚爾的名字會從一個高中生模樣的少年口中吐出來。
「你認識甚爾?」
「呿,一點也不想承認啊。」五條悟滿臉的嫌棄。他收回擱在椅背上的手臂,轉而托起了下巴。
「看來他什麼也沒告訴你。」就憑剛才女人的神色,他就確定眼前的這個女人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也是,天與咒縛的伏黑甚爾可不會將這種事告訴非咒術師啊。
其實要不要將咒術師的事告訴伏黑雪枝這件事,五條悟也是思考了很久。畢竟咒術這種東西聽起來太過玄乎了。但是如果不告訴她,依伏黑甚爾臨終所言,他的兒子伏黑惠差不多要覺醒咒術的時候了,到時候如果伏黑雪枝發覺了什麼,自然而然地也會對伏黑甚爾的死亡有所懷疑。
與其讓她自己發現真相,還不如由他這個執行人告訴她。
畢竟傑的事,由她在中間牽線,知道得越晚,隱瞞的代價更大。
「伏黑甚爾死的時候,我就在現場,是我造成的。」
雪枝:……
「等等,你說什麼?」雪枝虛笑著,笑容極為勉強,「這裡可是咖啡廳,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啊?!」
「抱歉。」
五條悟絲毫沒有理會場地的不合適,他兩手撐在大腿上,低頭向雪枝道歉。
「雖然不是我本意。但如果不動手的話,死的就是我自己。臨死前,他囑托我照顧你們母子。」
「他真的對你這麼說的?」
「是。」
雪枝低著頭,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五條悟見狀,眉頭微蹙。
哪怕罵他一頓,打他一頓也好。
伏黑甚爾死後,禪院家找到過母子二人,雖然沒有強硬地將伏黑惠帶回,但是伏黑雪枝是個普通女人,如果禪院家使用什麼手段的話,她未必抵擋得住。
還不如趁著這個時候,將伏黑惠納入他麾下。畢竟是個人才,可不能讓禪院家這個垃圾場污染啊。
「伏黑甚爾的身份……」
「不用告訴我!」雪枝緊咬著嘴唇,「我一直知道他有什麼瞞著我,但是既然他不想我知道,那我就不用知道,所以不用告訴我……」
五條悟神情復雜地看著伏黑雪枝。
「那伏黑惠……」
「惠?惠怎麼了?」一提到伏黑惠,伏黑雪枝整個人氣勢就變了。
「不,倒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說,那個孩子也有與生俱的才能。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教導那個孩子。」以才能來頂替咒術,五條悟最終還是沒有把伏黑雪枝牽扯進咒術界。既然伏黑甚爾沒有告知,那麼他也沒必要打破此時的平靜。
雪枝皺眉,「我不懂的你的意思。」
五條悟撓撓白色的頭發,略有些煩躁地說:「那我換句話,我決定給你物色新丈夫,自己成為伏黑惠的老師!既然安排了她老婆和兒子的後半生,他也該含笑九泉了吧!」
雪枝:???????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就在雪枝話音剛落的瞬間。突然一伙西裝男衝進波洛,徑直來到他們那一桌。
為首的人手持證件,表情嚴肅地對五條悟說:「我們接到匿名舉報,懷疑五條先生和一起謀殺案有關,請你配合公安的調查!」
五條悟:????
「公、公安?!」
第41章
◎正負多少歲?◎
「實在是抱歉, 給你添麻煩了。」
自稱是五條悟班主任的夜蛾正道滿含歉意地對伏黑雪枝說道。看上去是□□人士,但言語間卻極為和善。就像雙葉幼稚園的園長先生。自從認識那位先生後,雪枝就深刻地明白了一個哲理, 萬不可以貌取人。雖然所有人似乎都明白這個道理, 但也只是表面上的明白而已。在實際情況下,以貌取人這種事仍然時有發生。
「不,怎麼說呢,這應該也不算給我添麻煩吧。」雪枝有些猶豫地說道。她看了看站在夜蛾正道身邊的五條悟,難得的乖巧狀態。雖然對五條悟仍不熟悉,但是乖巧顯然有太多的違和感。
「你也給我道歉, 擅自給人添麻煩的家伙!」
夜蛾正道注意到了雪枝的視線, 以為她在意五條悟的態度,於是按下五條悟的腦袋,神情嚴峻。
伏黑雪枝:……
等等,你也別擅自不聽聽人話啊。
「她都說不介意了啊!」
五條悟的脖子一定很硬,在夜蛾的動作下, 他堅強地挺住脖子,並且罵罵咧咧的。二人僵持著, 露出了極為恐怖的表情。三人間的氣氛格外奇怪, 惹得周圍經過的職員帶著好奇且古怪的目光頻頻投向這裡。
伏黑雪枝扶額嘆息。
「請兩位注意一點,這裡可是警視廳啊。」
似乎才意識到此地是警視廳,夜蛾神色尷尬地假咳了幾下,五條悟倒是一副「就算是警視廳也別想老子乖乖就擒」的表情。
已經簽好了名字,後續也不會有其他的問題, 甚爾的死在夜蛾正道帶來的證據下, 證明這件案子以五條悟正當防衛結案, 或者說在甚爾死後這些資料就已經准備齊全。雪枝就算有異議, 也沒有任何辦法。
重啟調查嗎?
可無論是物證還是人證,都證明了五條悟是正當防衛,沒有任何的疑點,就算要上訴,也無從上訴。
「這段時間,請讓我們冷靜一下,謝謝。」雪枝神情略有些疲憊地說道。今天發生的事足夠讓她這段時間對人生有新的感悟。
言外之意就是這段時間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五條悟又不是傻子,自然聽懂了她的意思。
他也沒什麼好說的。唯我獨尊的他,面對被他親手殺掉的男人的遺孀,他也做不出來理所當然的表情。
即便那個男人在他看來的確該死。
三人走出警視廳大門。雪枝一眼就看見了安室透。
安室透站在白色的車前,見到雪枝後,冷峻的神色微微變化。在雪枝開口詢問前,他開口:「突然有公安衝進來,老實說嚇了一跳呢。而且也有些擔心你,所以就請了半天的假。事情怎麼樣?很嚴重嗎?」
雪枝想要詢問的話語卡在了喉嚨裡。
這場面似曾相識。不過這次沒有想要求婚的人,當然也沒有必要。
「謝謝,已經解決了。」雪枝的笑容看上去有些虛弱。
「是嗎……」安室透若有所思了會兒,而後露出和善且溫和的笑容,「那麼上車吧,我送你回去,反正我都已經請了假。」
雪枝點點頭。
「對了,多少歲才可以?」
在雪枝上車後,五條悟突然扒著車窗問道。他身旁的夜蛾正道拎著他的後領,念叨著「你又想干什麼」之類的話語。
「什麼?」
「年齡,你能接受的年齡,正負多少歲才可以?」
雪枝:……
對五條悟過於了解的夜蛾幾乎在他說話的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臉色一沉,下意識地用長臂鎖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往後拉。
「你給我安分一點!」夜蛾覺得他自己又老了十歲!
似乎不給個回答,對方是不會罷休的,於是雪枝隨意地說了句:「五歲吧。太大太小都不好。」
趁著對方思考的時候,安室透立馬關上車窗,然後發動引擎把那兩個人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五歲……是什麼意思?」
車速穩定後,安室透不由地好奇,在雪枝目光望過來的時候,他狀似無意地說道:「該不是擇偶的條件吧?」
「是啊。」雪枝完全沒有隱瞞的意思,很爽快地肯定了。她掰著指頭:「二十歲到三十歲,這個年齡段都能接受。安室先生覺得怎麼樣?」
「誒?問我的意見嗎?」安室透似乎有些受寵若驚。
雪枝點點頭:「是啊,安室先生今年不是二十九了嗎,對了,安室先生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安室透:……
「生日嗎?我的話是在三月呢。」安室透望著前方的路說道。
雪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麼說來,過了明年三月,安室先生就三十歲了啊。真是看不出來。」
安室透聽罷,開玩笑道:「看來再過三個月,就不符合雪枝小姐的擇偶條件了。」
雪枝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安室透見她對他的話沒有反應,不由地松了口氣。
話說回來,研二不也快三十了嗎……
時間過得真快啊,都那麼多年了……
就在他想東想西的時候,雪枝突然說道:
「也不是不可以……」
「……什麼?」
雪枝扭頭看向安室透:「如果在之後的三個月內結婚,不就不超出了範圍了嗎?」
安室透:……
他果然不該對這個女人放松警惕!
——
回家前先去了趟波洛,打包了三分三明治。並且得到了榎本小姐的安慰,於是又打包了一杯咖啡喝兩杯果汁外帶。
離開波洛的時候,正好與萩原研二松田陣平不期而遇。
兩人見到她和安室透一同出門,露出了奇怪的表情。雙雙打了招呼,不知為何雪枝覺得安室先生的表情也有些怪。
尤其在見到雪枝上了那輛白色的馬自達後,萩原研二的表情更是古怪至極。
「他們該不會是在交往吧?可惡,究竟是什麼時候?」
「給點信心啊!」
之後,兩人在榎本小姐的解釋下,才雙雙松了口氣。
「不過安室先生人真好啊,據說上次伏黑小姐去警視廳,也是安室先生請假去接的。」
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
——
安室透將雪枝送到了公寓樓下。
時間已經很晚了。安室透將人送到後就離開了,他還有十分鐘,就是他和貝爾摩德的約定的時間。
雪枝看著對方的車子一個擺尾就從視線中消失了,不禁感嘆:「安室先生真是個好人啊,這麼忙還來接我。」
說完,她提著外帶就上樓了。
惠和津美紀打掃完家後,就乖乖地待著客廳看電視,見雪枝來了,惠立馬撲到媽媽的懷裡。
雪枝揉揉惠的腦袋,轉而看向津美紀:「津美紀也想抱抱嗎?」
津美紀眨著漂亮的眼睛:「可以嗎?」
「當然可以。」
津美紀也興奮地撲過來,這對她來說十分新奇。她的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也會給她抱抱,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母親對這種事就顯得有些抗拒。
「以後每一天我都可以抱抱你嗎?」
「可以啊。」
晚餐是在波洛的三明治和果汁中解決的。
將兩個孩子哄睡後,雪枝就開始准備給津美紀轉學。想想看,還是帝丹小學比較好,有柯南他們在,津美紀融入新環境也會比較順利。
這麼想著,雪枝就在計劃書上寫下了帝丹小學的名字。
明天,或者後天,就去趟學校吧,除了給津美紀轉學,惠的入學也要開始准備了。
第42章
◎上學◎
這段時間米花市開始大降溫了, 晚上屋外刮起了大風,「嗚嗚嗚」的聽起來格外嚇人。
小銀不知道在外面好不好,它果然還是不適應這種生活測。森林才是它真正的家。在得知小銀離開後, 惠哭得可大聲了。
雪枝起夜的時候隱約看到衛生間的玻璃窗上貼上了幾朵雪花。到了早上起, 衛生間的窗子都被冰給凍住了,怎麼也推不開。
窗外倒是陽光晴好,但依然帶著一股蕭瑟的寒氣。
晚上三個人一起睡的被窩到了早上還暖烘烘的,伏黑惠就賴在裡面不想起床。哪怕昨晚他信誓旦旦地表示今早要和媽媽一起送津美紀去上學,但此刻,還是溫暖的被窩讓他感到了人生的美好。
「真的不一起去嗎?」津美紀撐在床沿上, 望著躲在被窩裡的惠不斷地問道。
「不要。外面好冷, 我會凍成小冰人的。」
惠探出腦袋,亂糟糟的頭發全部翹了起來,他睜著一雙渾圓的綠眼睛,十分認真地說。
他昨晚做夢就夢到了自己變成了小雪人,鼻子是胡蘿蔔, 可他最討厭吃胡蘿蔔了。要是鼻子是奶酪棒就好了。
津美紀的表情微微有些失落。
「我以為我跟惠的感情會很好……原來不是嗎?」
雖然相處了才幾天。但津美紀是真的把惠當弟弟來看待的。當然如今在法律上,她和惠也的確是弟弟。
「明明說好的要和阿姨送我去上學, 結果因為這樣的原因是要失約嗎?」
被津美紀的目光望著, 惠有一瞬間的不自在。
「可是……外面真的好冷……」
他一定會變成小冰人的……
「惠,你怎麼還沒起床?」
見餐桌上的早飯還沒動,收拾好的雪枝來臥房一看,卻發現惠還窩在被窩裡,頓時就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昨天晚上可是說好的哦。說到就要做到。」
「可是……」惠還在猶豫?
「沒有可是!趕快給我起床!要是做不到昨天就不要輕易許下承諾!」
雪枝抱著臂目光嚴肅地看著他。
「我給你十分鐘穿衣服刷牙洗臉, 」而後又看向津美紀, 「津美紀快去吃早餐, 上學第一天可不能遲到啊。」
伏黑惠抿抿嘴, 望著母親和津美紀離去的背影,再三掙扎後,終於從暖和的被窩裡鑽出來了。然後把被窩的口子用枕頭封好。
他不舍地說:「你要加油哦,要保持暖和的樣子。等送完津美紀回來後,我還會進來的。」
刷牙洗臉後突然感到一陣便意,於是就朝外面喊道:「媽媽我要拉便便!」
「那你自己拉。」雪枝在餐廳回道。
「可是,可是我要你看著我拉!」伏黑惠扭著小小的身子,語氣有些委屈,「你不看著,我拉不出來……」
雪枝在餐廳說:「你要學會自己拉便便。媽媽不會一直在你身邊看著的。」
見母親沒來,伏黑惠油然升起一股委屈之感。但便意擋不住,他只好自己脫褲子坐上了馬桶。
一邊拉,一邊撅著嘴巴好不可憐。
等到全部拉完後,他呼了口氣,「也沒有那麼難嘛,嘿嘿……」
蓋上馬桶蓋衝水,而後搬來小凳子站在上面要去打開通風窗。結果愣是怎麼也打不開。
「媽媽,窗子打不開!」
「哦,那個啊,晚上下了雪,外面凍住了,到下午就好了。還有你好了沒,趕緊吃早餐,津美紀上學要來不及了!」
伏黑惠連忙松開窗子,從凳子上跳下來,將凳子搬到外面放好,然後才匆匆來到餐廳。
雪枝和津美紀已經吃完了早餐,正在看早間新聞。
「……據記者了解,原本在鈴木溫泉酒店舉行的拍賣會,由於拍賣物失竊而終止……」
「……東都大學又一名男性學生失蹤,這是目前一個月來,東都大學失蹤的第三名學生。而且據本台記者了解,這三名學生都是民俗研究社的成員……」
「……昨日下午六點,一名保安的屍體在值班室內被發現,現場沒有闖入的痕跡,而監控由於維修所以未拍到凶手相貌……」
「……刑務所又一名犯人心梗死,警視廳搜查一課已經介入……」
每天的早間新聞基本都差不多。伏黑惠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津美紀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為什麼米花市每天都會有人被殺?但這個問題,即便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也無法回答。
就著早間新聞的背景音樂,伏黑惠快速地吃完了早餐。
津美紀已經穿戴整齊了。
雪枝從玄關的櫃子裡取出兩個毛茸茸的耳罩給兩個孩子戴上。
「圍巾也圍好,外面很冷。」
伏黑惠一邊圍圍巾,一邊問:「媽媽,我們不開車去嗎?」
雪枝正在檢查自己的包,聞言便說:「不開車,以後津美紀上學要自己走路去,所以要認路。你也是,明年上小學後和津美紀一起上下學知道嗎?」
「哦——」
伏黑惠拉長了調子。他舉起戴好手套的手:「我已經准備好了!」
津美紀也舉起手:「我也准備好了!」
「既然准備好了,那就出發吧。」
雪枝打開門,冷空氣一下子就灌了進來。伏黑惠被吹得眯上了眼睛。
嘶……好冷!
「媽媽,我……」
「出去。」
「……」
津美紀捂著嘴偷偷地笑,而後拉起伏黑惠的手一起走出門。
雪枝在後面鎖上門。
下樓的時候正好遇到香取小姐。她看上去精神不太好。聽說香取弘樹在牢裡死了,死因是心梗。
她如今這樣子,想來對香取弘樹還存有一絲感情吧。
簡單地安慰了她,雪枝就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
「媽媽,香取阿姨要不要去一下神社?」
「誒?神社?為什麼要去神社?」
「……因為香取阿姨這段時間也太糟糕了。」
「啊,這麼說的話,我們這年也很糟糕啊。找個時間也去趟神社吧……」
「……」
去帝丹小學的路上碰到了柯南和小哀。於是就結伴而行。雖然只是在惠的生日會上見過一面,但津美紀和柯南小哀的相處絲毫沒有任何的生疏感。由此可見,小孩子的友誼來得比大人快。
大概小孩子多多少少有些社交牛逼症吧。
到了學校,柯南和小哀先去了教室。而後她牽著津美紀和惠的手來到了小林老師的辦公室。
小林老師是一年b班的班主任,津美紀轉入的就是一年b班。
「小林老師,有些話我想先跟您說一下。」雪枝壓低了嗓音,在津美紀和惠注意不到的情況下對小林老師說道。
「因為津美紀沒有爸爸,所以以後她的學習生活都由我來負責,以後要是有什麼事的話,老師可以直接知會我。」
雪枝也是擔心津美紀因為身世的原因被同學看不起。雖然覺得小學生不至於做出這種孤立的事,但做好准備總是沒錯的。
小林老師了然地點點頭,鄭重道:「放心吧伏黑太太,我會注意的。」
就快要到上了時間了,小林老師微笑地對津美紀說:「津美紀,和媽媽弟弟說再見吧,我們要去上課了哦。」
媽媽……
津美紀聽到小林老師的稱呼,一時間愣了愣,但很快,她又露出笑容揮揮手。
「嗯,媽媽再見。弟弟再見。」
……
走出帝丹小學後,上課鈴正好響了。
伏黑惠牽著雪枝的手問道:「媽媽,明年我也會在這裡上學嗎?」
「是啊。」
「那不是要和媽媽分開了嗎?我才不要!」
「誒?可是你上幼稚園的時候,不也和媽媽分開了嗎?」
「那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嗎?」
「我、我……因為那時候我不懂事!」
「……」
雪枝語重心長地說:「如果不上小學的話,你的學歷就只有幼稚園的學歷了。到時候小新會嘲笑你的哦。妮妮的過家家游戲裡,你也只能成為配角的配角。」
這不是很好嗎?一想到不用參與妮妮的劇本,伏黑惠就覺得很開心。但是,如果要被小新嘲笑的話,又不好了……
見惠陷入糾結中。雪枝也沒有出聲干預,而是讓他自己思考其中利弊。
回家的路上,順便去了趟超市。買了一些日用品和一些蔬菜和肉。東西太多搬回去不方便,於是就拜托了超市裡的送貨服務。
「雪枝同學,不如讓我來吧!」
梅沢春鬥忽然出現,嚇了雪枝一跳。
「梅沢同學,這麼巧,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嗎?哈哈哈哈總之就是這樣那樣的原因啦。來,我幫你搬回去吧!」
說罷他就拎起了兩大袋子的物品。
「說起來,夏油同學通過了考試。」
之前雪枝打電話給梅沢春鬥,拜托了他有關夏油傑的事。雖然很想幫助她,但是夏油同學畢竟學歷專業都不符,冒然同意的話實在不合適,於是他就去請示了指揮官。
「實際上,被推薦的不止是夏油同學。所以雪枝同學不用為此感到不好意思,」梅沢春鬥繼續說:「為了篩選合格的隊員,指揮部就提出了考核,只有全部合格才能成為EDSH的隊員。一是書面考試,合格的人就有機會參與下一輪考試,也就是體能。夏油同學雖然學歷專業不符,但在兩輪考試中,他都是第一名。」
實際上,梅沢春鬥覺得指揮官似乎格外看中夏油傑。好像是看到夏油的個人履歷的時候,他露出了極為深思的表情。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似乎還有著更深層的秘密。
他們,似乎在秘密地進行著什麼。
第43章
◎雪人◎
平安夜那天下起了大雪, 雖然早有預料會下雪,但這勢頭還是令人有些招架不住。一直從早上下到晚上,短短一天, 路面上就積了一層厚厚的雪, 從門外的廊道上望出去,整個世界銀裝素裹,美麗極了。
雪枝還在屋裡准備平安夜的晚餐,津美紀本想幫忙的,但被雪枝以「小孩子還是好好玩吧」為由,她趕出了廚房。
隨後津美紀就被惠拉著去了樓下玩雪。兩人戴上毛茸茸的帽子和手套, 套上雨靴歡快地在雪地裡堆雪人。
灰暗的天空下是一整片的白色, 灰白色的世界裡,被孩子們歡快地笑聲點綴著。
好不容易將小雪球推上了大雪球上,插上了作為雪人雙手的樹枝,但在雪人的鼻子上兩人產生了分歧。
津美紀道:「雪人的鼻子是胡蘿蔔。大家都是這麼做的。」
惠捂住雪人的鼻子,對津美紀說:「我討厭胡蘿蔔!」
津美紀不解:「你討厭胡蘿蔔和雪人的鼻子是胡蘿蔔有什麼關系嗎?」
惠理所當然道:「我討厭胡蘿蔔, 所以雪人的鼻子不能是胡蘿蔔。因為他是我的雪人!」
津美紀覺得自己是個好姐姐,所以沒有去糾正惠話中的因果關系。她問:「既然不能是胡蘿蔔, 那麼該用什麼作為雪人的鼻子呢?」
是啊, 不能是胡蘿蔔,那麼用什麼來做雪人的鼻子呢?
二人陷入了沉思。
「嗯……青椒怎麼樣?」
「這個不行吧,會辣鼻子的。」
二人又沉默了下,然後蹲在雪人的身邊。
「津美紀,好冷呀, 雪人會不會冷啊?」
「應該不會冷吧, 因為只有冬天才會有雪人, 所以雪人應該不怕冷。」津美紀說著, 越覺得自己的答案是正確的。
惠「哦」了一聲,然後就沒再說話。
灰暗的天空中不斷有雪花落下來。不多時,惠和津美紀的帽子上就已經沾滿了雪花。津美紀見狀趕緊拉著惠回了家。
兩人在門口抖落了一地的已經融化為水珠的雪花。
打開門,屋裡的暖氣一下子直衝而來。兩人呼了一口氣,而後津美紀將脫下外套帽子和手套掛在了玄關的掛鉤上。二人同時高聲喊道:「我們回來了!」
緊接著,廚房裡傳來了雪枝的聲音。
「歡迎回來,對了惠,別忘了給小新他們打電話!」
「啊,我差點忘記了!」伏黑惠慘叫一聲,連忙從沙發的墊子下翻出手機跑回了房間,准備給小新風間他們打電話。
津美紀站在廚房門口問道:「真的不需要我做什麼嗎?」
雪枝回給她一個笑容,「很快就好了。」而後,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說道:「說起來,津美紀,你幫我去叫下香取小姐,我邀請她一起過平安夜。」
「好!」接到任務的津美紀立馬穿上了剛脫下來的外套。然後跑到了香取小姐的家門口按響了門鈴。但是按了好幾次,都沒人來開門。
津美紀覺得奇怪,便抬手敲門。
「香取小姐?香取小姐?媽媽讓我來叫過平安夜啦!」
門沒無人應答。
「誒……不在家嗎?不應該啊……」
按理來說,既然約好了一起過平安夜,不該在這時候不在家啊。
津美紀皺了皺眉,沒在門口多留,回家告訴了雪枝。
「這樣啊……」雪枝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雪枝將最後一道料理端上餐桌時,她邀請的另一名客人到了。
「我去開門!」津美紀說罷,就跑到了玄關處開門。
打開門,一個穿著皮衣戴著牛仔帽的年輕男性站在門口。
他就是凱。
(他不冷嗎?)
津美紀看著他,小小的腦袋裡滿是疑惑。
見到津美紀後,凱摘下牛仔帽,而後蹲下與她視線齊平,露出帥氣的微笑。
「你就是津美紀吧,雪枝跟我說起過你。你好,我是凱。」
津美紀眨眨眼睛,「你好,我是伏黑津美紀。你不冷嗎?」
「誒?不冷,完全不冷!」說完凱還舉了舉手臂。
「真厲害呀,我剛出去一下就冷死啦!」
「這樣啊,出門的時候要注意保暖,感冒可不好。」
「嗯!我有穿羽絨服的!」
這時,餐廳裡傳出雪枝的聲音:「你們站在門口干什麼呀,外面多冷啊。」
「現在進來啦!」
……
「原先還邀請了香取小姐,但她好像不在家……真奇怪,明明早上還跟她說好的。」
「可能是有急事吧。謔!簡直超豐盛啊。」
雪枝笑道:「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隨便做了點。不過沒有火雞,哎,我實在吃不慣火雞啊。」
「媽媽我還要!」
惠舉起杯子,嘴上一圈的淡黃色的沫。因為天氣冷,所以晚餐的飲料是奶香我玉米汁。
「我去拿吧。」津美紀跳下凳子去了廚房。
「那拜托你了嘍。」
……
雪似乎停了,公寓樓下的樹梢上亮起了彩燈,將純白的雪染成了五顏六色的,甚是好看。
晚餐結束後,雪枝不放心去了趟香取彩香的家,她在門口按了很久的門鈴,但是沒人來開門。她掏出手機撥打香取的手機號,屋內沒有響起電話鈴聲。
「沒有關機,就是沒人接,難道手機不在身邊?」
雖然心裡覺得奇怪,但雪枝也只能這樣猜測。要是明天還沒有見到她,就報警吧!
回到自家後,客廳裡凱已經和惠還有津美紀玩得很熱鬧。雪枝從廚房裡拿出了煮好的奶茶,給每人倒了一杯。電視裡正在播放敦賀蓮和最上京子的新劇,今日的內容似乎就是平安夜下的告白,男主角包下了整個游樂園在摩天輪下向女主角告白,在那一瞬間,摩天輪轉動,亮起了五彩的燈光,似乎再為這場告白歡呼。
「真是應景啊……」雪枝不由地感嘆。
「說起來,雪枝桑,最近有遇到過什麼奇怪的事嗎?」在惠哥津美紀畫畫的時候,凱突然問道。
雪枝看向凱:「你指的是?」
「不,這個怎麼說呢,就是覺得奇怪的事,也沒有特指什麼……」凱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這些。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看起來也挺費勁的。
不過雪枝還是理解了他的意思。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米花町經常會發生命案,對所謂的奇怪的事,我好像把握不住程度了。」
凱:……
每天發生命案也很奇怪啊。
凱望了望兩個孩子,然後壓低了聲音說:「之前我不是一直在調查巴茨斯的事麼,然後前段時間我終於調查出了一些線索。」
正如凱所說,這段時間他一直在調查目型山巴茨斯的出現。
而他連日來的調查結果卻讓雪枝出乎意料。
「巴茨斯,並非來自宇宙。」
「或者說,巴茨斯是這個地球的產物。當然與其說是巴茨斯,倒不如說是某個借用了巴茨斯形像的……神秘力量?」
凱的調查並非准確無比。在調查的過程中他也會遇到一些無法理解的東西。比如說,這個世界所存在的神秘力量。
這個地球可比其他宇宙的地球要復雜多了。
雪枝大概了解他的意思。她撫著下巴說:「也就是說,巴茨斯並不是巴茨斯,只不過我們所看到是巴茨斯。實際上,那是一種神秘力量的聚合物。是這樣理解吧?」
「確實可以這麼說。」
但是那神秘力量究竟是什麼,凱仍然沒有查到。這背後似乎有推手存在。
「算了,既然想不明白,就別想了!」雪枝站起身來,遞給了他一杯奶茶,「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了。今天可是平安夜,就好好讓自己放松一下吧!」
「也是。」凱接過了奶茶,正要喝時,聽到了雪枝問道:「過幾天就是新年了,凱也一起來過吧!」
「誒可以嗎?」
「當然可以!孩子們也很喜歡你!」
「哦!凱哥哥也一起來過新年嗎!太棒了!」惠聽到雪枝的話不禁歡呼起來。
凱當然不會拒絕,於是就這麼約定了。
凱沒有留宿,大概在晚上十點左右就離開了。
之後雪枝就讓兩個孩子洗澡睡覺了。她則是先去回復朋友發來的郵件。
睡覺前,她再一次撥打了香取彩香的電話,仍然沒人接。
第二天,雪枝和孩子們是被警車吵醒的。
有人稱在公寓樓下的雪人裡發現了一具屍體。
第44章
◎一個月◎
將兩個孩子打發去洗臉後, 伏黑雪枝在客廳裡招待佐藤美和子。
公寓樓下的雪人裡發現了屍體,警方一來後就封鎖了現場。然後在得知堆雪人的是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紀兩個孩子後,佐藤美和子便自告奮勇地來到伏黑家了解情況。
由於發現死者的場面過於驚悚離奇, 佐藤美和子並沒有將這件事說得很詳細。這場面, 她是真沒見過。恐怕都可以位列花町年度最恐怖的案件之一了。
「所以雪枝,你最後一次見香取彩香是什麼時候?」
從美和子口中得知死者是香取彩香的時候,伏黑雪枝一下子怔住了。惠和津美紀堆的雪人裡發現屍體就已經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事了,當屍體是香取彩香時,整件案子的離奇程度又增加了一半。
她花了些時間調整情緒,而後說:「應該是昨天早上。我去邀請她一起過平安夜。當時她也同意了。但是傍晚讓津美紀去喊她的時候, 她卻不在家。後來我去了一次, 打她手機也沒接。就想著可能是很急很急的事,所以才來不及打招呼吧。」
佐藤美和子經過記錄下來,又問道:「有精確的時間嗎?」
「精確的時間?我想想……啊,應該是八點左右,因為我出門的時候, 惠和津美紀正好在看可愛P。」
「可愛P?」
「就是《魔法少女可愛P》,是惠的偶像了。」
「原來是這樣, 好, 也就是說你最後一次見到香取彩香是早上八點左右。」
「嗯。」
「那麼,這段時間香取彩香有什麼異常情況嗎?」
「異常情況?」伏黑雪枝想了想,而後將這幾日遇到的香取彩香的情況大致說了下。
「她最近很憔悴。像是有什麼心情。」
「誒?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佐藤美和子表情嚴肅起來,
「我想想啊……啊!是香取先生去世的時候。」伏黑雪枝確定地說:「沒錯,就是得知香取先生去世之後, 香取小姐就有些魂不守舍的了。」
見佐藤美和子在記錄, 伏黑雪枝小聲地問:「冒昧問一下, 香取小姐是怎麼死的?」
佐藤美和子看了眼在洗手間的兩個孩子, 同樣小聲地說:「還在進行屍檢,所以我也不好說什麼。」
伏黑雪枝立馬捂住了嘴,表情嚴肅地點點頭。
說到此處,佐藤美和子問:「待會兒我可以問惠和津美紀幾個問題嗎?我想問問他們昨天堆雪人的時候有沒有見到什麼可疑人物。這棟公寓樓下沒有監控……」
作為良好市民,伏黑雪枝自然不會拒絕。不過……
「暫時不要告訴惠和津美紀,屍體是從雪人中發現的。」
無論是雪人中發現屍體,還是屍體是香取彩香這件事,都會讓人產生陰影。更何況這雪人還是這兩個孩子堆的。
等到兩個孩子刷好牙洗好臉後,伏黑雪枝就把他們叫到了跟前。
「美和子阿姨有些事要問問你們,知道的話要說出來哦。」
「好!」
惠回答的倒是挺積極的。
佐藤美和子輕咳了下,而後問:「公寓樓下的雪人是你們堆的嗎?」
伏黑惠驕傲地抬起頭,「是啊…是不是很厲害?」
津美紀點點頭,她比惠大二歲,加上有被母親遺棄的經歷,這就導致津美紀有些敏感。她擔憂地問:「阿姨,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哎。」
佐藤美和子的表情微微松動,而後說:「並沒有發生什麼哦,只不過今天太陽已經出來了,所以我看到的時候,雪人就融化了呢,實在是太可惜了。那麼,能不能告訴阿姨,昨天你們堆雪人的時候,有沒有見過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美和子阿姨,什麼叫奇怪的人?」伏黑惠不解,在他的腦海裡,所謂奇怪的人,他感覺身邊都是些奇怪的人。
佐藤美和子決定換個問題。
「那麼在堆雪人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其他人?」
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紀對視一眼,而後一齊搖搖頭,「沒有。沒有見到其他人。」
「是嗎,我知道了。」佐藤美和子記錄好所有之後,就和伏黑雪枝告別了。不過在告辭前,她順口問了伏黑雪枝禪院家的人有沒有再來騷擾她。
原來她還記得啊。
伏黑雪枝心中一股感動瞬間湧出。她深呼吸道:「現在還沒有,放心吧,我會注意的。」
「那就好,有什麼事記得通知我。」之後佐藤美和子就離開了伏黑家。
「媽媽,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伏黑惠跑到母親的身前,表情有些猶豫地問道。
伏黑雪枝愣了愣,然後微笑地問:「為什麼這麼問?」
伏黑惠理所當然地說:「因為美和子阿姨來了啊。還問了這些問題,所以一定是有人死了。」
伏黑雪枝:……
其實就算現在隱瞞著也沒有用,惠和津美紀遲早會知道的。雪人藏屍這種離奇的案件,新聞媒體一定會大力報道,他們遲早會知道的。
雪枝也沒打算隱瞞這事,不過她想的是起碼等案子水落石出之後再說。
然而媒體可不會給她這個機會。明天的早報一定會大肆報道。
於是她決定給他們做好心理准備。
「確實是有人死了。而且那個人是香取小姐。」
兩個孩子同時露出了震驚且不可置信的表情。
「香取阿姨……怎麼會?」津美紀蒼白著小臉,她還記得她初來的時候,香取阿姨還很溫柔地摸著她的腦袋。
「媽媽!媽媽!」伏黑惠拉住母親的衣服,臉上滿是著急,「知道凶手是誰嗎?」
「這個啊,警方還在查。我想很快就會有結果吧。」
比起伏黑雪枝認為的很快會有結果,警方那裡遇到了有史以來最嚴峻的考驗。
根據法醫的初步鑒定,香取彩香已經死了有一個月了。
「等等!昨天早上還有目擊者看到她了!」佐藤美和不可置信地說道,「她的死亡時間再長也不會超過二十四小時。」
「可是,進行屍檢的可是東大法醫學教授……」
「不對啊目暮警官,一個月前,您還記得一個月前的案子嗎?」高木涉猛然想起了一個月前在公寓發生的投毒案。
他翻開筆記本,確認了投毒案的時間,正是上個月的二十四號。
「因為伏黑小姐的及時處理,香取彩香被快速送到了醫院,得以脫離危險。如果現在的香取彩香已經死了一個月,那麼,很有可能那個時候香取彩香就已經死了。」
目暮警官的臉色十分精彩。
「可是,如果那個時候香取彩香就已經死了,那麼之後我們見到的是誰?」
辦公室沒一片靜默。
「高木,你和佐藤現在就去米花中心醫院調查香取彩香的急救記錄!」
「白鳥,你去東大附屬醫院,申請解剖。確認香取彩香准確的死亡時間!」
「是!」
第45章
◎離譜的解釋◎
米花中心醫院。
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到達米花中心醫院已經是下午三點。此時一輛救護車「嗚哇嗚哇」地開進來停在了急診大樓下。
兩人並沒有過多關注救護車的事, 不過是稍微側過身,讓醫生護士得以將擔架車推進去。
米花中心醫院的急診部向來都很熱鬧。雖然這麼說有些不道德,但事實就是如此。急診部每天接待的急診病人幾乎是整個首都圈內最多的。這大概因為米花市的犯案率全國第一?
佐藤和高木在醫務人員進去以後, 也跟著進去了。他們直接來到了急診台, 向值班的護士出示警員證後就提出了警方的要求。
「誒?上個月24號的值班記錄?」急診台值班的護士詫異地看著兩人,似乎對警方的要求有些莫名其妙。
高木涉拿出筆記本翻到24號的那一頁,說:「上個月24號,有一名一氧化碳中毒的病人被送到米花中心醫院的急診部。我們想知道當時的值班醫生是誰。」
「等等,我來找找,畢竟都一個月了, 況且那天也不是我值班……」護士一聽, 就立馬去翻文件夾。
佐藤美和子看到後,順口就問:「醫院的值班表都是手寫的嗎?」
護士一邊翻一邊回答:「不是的,因為上個月醫院的系統在維修,所以值班記錄表就是手寫的。啊……11月的記錄找到了!」
護士的手指在值班表上一個一個地往下滑,「24號……24號……咦?居然是橫山醫生?」
看到這個名字後, 護士的表情忽然有些詫異。
佐藤美和子忍不住問:「這個橫山醫生有什麼問題嗎?」
「不、不是的。」護士搖搖頭,她將11月的值班表倒過來遞給佐藤, 並且說道:「因為橫山醫生上周就離職了, 聽說去國外進修了。所以我覺得你們要找他的話可能有些困難。」
「哎,這就麻煩了啊……「高木一拍腦袋,然後又問:「那麼方便告知,橫山醫生是什麼時候離職的嗎?」
護士露出尷尬的表情,「抱歉, 這我就有些記不清了。」
「25號。」一道男聲突然插進了三人之間。
護士一看到來人便微笑地打招呼:「是神木醫生啊。對了, 這兩位是警視廳, 這位是神木醫生。」她馬上互相介紹兩方人。
「對了, 神木醫生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了。我記得之前神木醫生就是那位一氧化碳中毒的病人的後續治療的醫生。」隨後她補充道,「在橫山醫生離職後。」
……
神木新一是真的忙。雖然對方說有什麼問題直接問他,但神木新一根本就沒有空閑的時間來回答警方的問題。源源不斷的病人被送到急診室,都需要神木新一去進行急救。
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坐在神木新一的辦公室,第一次開始了思考米花市每天需要急救的人數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佐藤警官,我們這樣沒關系嗎?」這樣等下去,調查的進度也會被耽擱。高木涉不由地感到些許的不自在。
「目前也只有等神木醫生換班了。」佐藤美和子無奈地說道。畢竟神木新一是醫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一切以生命為重。
到了換班的時間,神木新一終於有了空閑,與換班的醫生交接工作後,他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見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坐在沙發上,冷淡的表情上不禁露出了幾分歉意。
「抱歉,久等了。」
「沒事沒事,急診部還真是忙啊哈哈。」高木涉尷尬地說道。
「向來如此,」神木新一喝了口水,「你們的來意我大致清楚,是為了香取彩香的事吧。」
佐藤美和子表情嚴肅地站起來,「香取彩香的事,神木醫生你難道早有預料?」
「不,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神木新一從身後的架子上翻出了香取彩香的診療記錄。然後捧著記錄走到兩位警察的面前。
「當時香取彩香被送到急診部,對她進行急救的就是橫山醫生。第二天突然被告知橫山醫生離職要去國外進修,於是我就接手了香取彩香的後續治療。」
「等等,你是說突然被告知?也就是說25號那天你沒見過橫山醫生。」佐藤忽然問道。
「是的,因為好像很急。連送別會都沒來得及。不過像我們急診科的人,也是難得有時間。」
「那麼之後呢?」
「之後就是我接手了香取彩香的後續治療,然後在後續治療中……老實說香取彩香的狀況有些奇怪。」
「怎麼個奇怪?」高木緊接著問。
神木新一說:「有過兩次,香取彩香的心率達到50次/分鐘。按理說她的生命體征很維持得很正常,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才對。而且這兩次的心率降低,一直查不出任何原因。」
「你的意思是指查不出任何原因造成的心率降低?」
「是這樣沒錯。我想這件事進行急救的橫山醫生最清楚吧。不過既然他已經離職出國進修了,也就很難再聯系了。」
高木涉撓撓頭,「難道說橫山醫生出國進修後,就沒再和醫院的同僚聯系過?」
神木一身自嘲道:「也只是同事,能維持表面上的和睦就已經很不錯了。要是我有機會出國進修,也會巴不得直接單方面斷開聯系呢。」
高木涉聽到這個回答,再一次尷尬地笑笑。
佐藤美和子倒是若有所思地問道:「既然心率降低查不出原因。那為什麼神木醫生認為橫山醫生會知道這情況?」
「啊,這個怎麼說呢……」神木醫生似乎很為難,不過在兩位警察的注視下,他不得全盤托出:「其實我也只是聽說。當初香取彩香被送到急診室的時候,其實心跳已經停止了。當然就算心跳停止,如果及時搶救也能將病人救回來。香取彩香當時心跳停止已經超過十分鐘了,眾人都已經不抱希望了,但只有橫山醫生沒有放棄。」
「這不是很勵志嗎?」高木涉反問道。
「是這樣沒錯,」神木新一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問題是,當時的情況是,就在下達香取彩香的死亡通知書前,香取彩香忽然就恢復了心跳。而那個時候,手術室裡只有橫山醫生和香取彩香。因為橫山醫生對沒有救活香取彩香而感到愧疚,所以其他人就先離開了手術室,給了橫山醫生五分鐘的時間悼念。」
佐藤美和子明顯感覺到了神木新一話中的指向意義。
「神木醫生認為,橫山醫生在這幾分鐘內對香取彩香做了什麼,導致她活了?」
神木醫生挑了挑眉,「我可什麼都沒說。」
佐藤美和子:……
真狡猾啊。
不過也算是得到了重要的線索,可惜橫山醫生在國外……等等,如果出國進修,這種事會臨時通知嗎?而且會如此著急嗎?
佐藤美和子雖然經歷過沒有出國進修這種事,但想也不會這麼誇張。
哪怕警方的調職,也會先把人找來談談。而且在醫院這種復雜的環境中,進修也就罷了,一個人離職不可能沒有一點風聲透露。
「對了,照片我有聽說過,橫山醫生似乎一直在做什麼研究。當然至於是什麼研究我就不清楚了。還挺神秘的。」
佐藤美和子沉默地點了點頭,「詳細情況我們已經了解。多謝您的相告。」
神木新一話裡話外都將嫌疑推給了離職的橫山醫生。又附贈了香取彩香的診療記錄的復印件。
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離開米花中心醫院急診部時,天已經黑了。
高木涉去取車,佐藤美和子則是打電話給目暮警官,簡單地說了下這次的調查。完畢之後又問起了白鳥的調查。沒想到目暮警官一下子就沉默了下來。
「明天開會再詳細說。」
聽這語氣很不妙啊。
——
事實上,白鳥任三郎調查的情況確實不大順利。
他獨自一人來到東大附屬醫院,見了常盤教授,並參與了香取彩香的解剖過程。場面過於血腥,不便再說。
不過解剖證明了,香取彩香的確是死於一個月前。
白鳥的表情在白慘慘的燈光下更加慘白了,不負姓氏裡的「白」字。
「那我們見到的香取彩香是誰?!」
「這當然得你們警方自己查啊!」常盤教授沒好氣地說。
關於這點,愛好推理的常盤教授給出了兩種解釋。
一是,在香取彩香確實在一個月前死了,在那之後有個人偽裝成香取彩香出現在世人面前。
白鳥任三郎:就很離譜。
偽裝成香取彩香的目的是什麼?要完全地偽裝成一個人還不被發現可不容易。
二是,就像魚一樣,是對於刺激的應激反應。大腦雖然死亡了,但機體沒有立即死亡。所以會出現肌肉痙攣的抽搐。
「這是脊椎動物都具備的神經反射弧。」常盤教授說道。
白鳥任三郎:更離譜了啊!
您覺得這個解釋合理嗎?!!!
您確定是推理愛好者而不是驚靈異愛好者?!
第46章
◎幕後推手◎
第二天, 媒體果然大肆報道了聖誕節的雪人藏屍案。伏黑家所在的公寓樓也成了媒體的打卡地點。也不知從哪裡得來的消息,記者找到了堆雪人的津美紀和惠。
可津美紀和惠還只是孩子,面對閃光燈和記者不間斷的提問, 他們兩人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 不禁露出了害怕的表情。若不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恰巧趕到,將兩個孩子從媒體中解救出來,恐怕兩個孩子都要產生心理陰影了。雖然目前已經有陰影產生了。
「適可而止吧!作為大人居然如此逼問兩個孩子!你們還有沒有職業道德!」
萩原研二現在可顧不得自己警察的身份。說話雖然冷硬,但也沒帶髒字。何況,像他們這種行為,伏黑雪枝如果要起訴, 那是一告一個准。畢竟兩個孩子還是未成年啊。
不過話說回來, 這些家伙們難道不了解這是侵害未成年的權益嗎?總不能因為案件過於離奇而忽略了吧?簡直瘋了!
「是我的錯,我以為他們不會大膽到直接來逼問孩子們,沒想到……」在得知了事情的經過後,伏黑雪枝的眼裡充滿了憂愁。目前看來,在案件水落石出前, 兩個孩子的日常生活是沒法安定下來了。
萩原研二嘆了口氣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松田陣平食指微曲,輕勾了勾墨鏡的邊緣, 露出的目光注視著伏黑雪枝。
伏黑雪枝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我會向小林老師請幾天假。然後帶著津美紀和惠去並盛避避風頭。等到結案。」
「並盛?」萩原研二皺了皺眉, 「你在並盛有認識的人?」
雪枝蒼白的面孔露出了一絲微笑,「是的。奈奈得知了我的近況,為了孩子們,也覺得我暫時離開米花町比較好。」
早在新聞報道後,遠在並盛的奈奈就打來了電話, 因為她認出了新聞照片裡的公寓樓正是雪枝他們所住的那棟。然後正是從電話裡得知了案件的雪人正是惠和津美紀所堆。心細的她立馬就考慮到了後續的情況。於是便邀請雪枝來並盛, 進行短暫的度假。
「這樣, 也好。」萩原研二沉思過後, 贊同了伏黑雪枝的想法。
「你那個朋友,靠得住嗎?」松田陣平考慮的是這個。
伏黑雪枝微微一笑,語氣溫柔:「奈奈是個十分靠譜的女性。即便丈夫在非洲挖石油,也一個人將孩子帶大了。」
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
兩人離開的時候,那些記者還在公寓樓下徘徊。
「為了挖第一手資料不惜一切成本嗎?真的會有這麼瘋嗎?」
……
兩個孩子在房間裡休息,伏黑雪枝直接電話了小林老師,跟她說了目前的情況。
這件案子實在超乎雪枝的想想,明明和津美紀和惠沒有一丁點關系,但不知為何卻將他們扯了進來。難道只是因為他們堆了雪人?
不明白,實在不明白。
她總覺得背後應該還有什麼隱情。
小林老師十分同情他們的遭遇,很爽快地批下了假條。
結束通話後,雪枝注意到有個陌生電話也打到了她的手機裡。
「不認識的號碼……」
不過她還是回撥過去了。
「你好?」
在電話被接起的瞬間,伏黑雪枝便找開口。
「久疏問候,伏黑小姐,」
這個聲音……
伏黑雪枝覺得似乎在哪裡聽過。
很快對面又傳來了男人略微失落的聲音。
「欸……伏黑小姐已經忘了我嗎?在下,森林太郎。」
森林太郎……
雪枝終於想起了森林太郎是何許人也,於是握著手機十分得不好意思。
「啊,是森醫生啊。真是抱歉,最近的事情有點多。話說回來,森醫生怎麼會打電話給我?」
伏黑雪枝不記得自己有沒有給森林太郎電話。不過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接到他的電話
電話裡傳來了輕笑聲,緊接著便是森林太郎略帶關懷的語氣。
「是這樣的,在下聽說了米花町發生的神秘案件。想著伏黑小姐居住在米花町,所以特此致電,」
伏黑雪枝心中微微動容。
「謝謝你,森醫生。實不相瞞,我已經准備暫時離開米花町了。」
「哦?發生什麼事了?」
「是這樣的……」伏黑雪枝將事情的經過敘述了一遍。在敘述的同時,她也不禁在思考倘若當日不讓兩個孩子去堆雪人是不是什麼也不會發生了?
然而這終究只是一種設想。
在伏黑雪枝敘述完畢之後,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
「怎麼了?」伏黑雪枝問。
森林太郎在沉默了片刻之後,對伏黑雪枝說道:「伏黑小姐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欸?」伏黑雪枝聞言,露出了詫異的表情,「森醫生,你難道是發現了什麼嗎?」
森林太郎謙虛地笑笑,「說是發現倒也不全然是。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雪人藏屍案,這件案子的離奇程度,媒體的關注點似乎關注錯了呢。比起堆雪人的兩個孩子,難道不是案件本身更為重要嗎?畢竟凶手若是想要制造離奇的案件,就算沒有雪人,他也會用其他的工具。雪人不過是恰巧罷了。」
伏黑雪枝深呼吸,這清淺的聲音通過話筒清晰地傳進了橫濱某間診療所中男人耳中。
「你想呀,媒體如此關注兩個孩子能獲得什麼有價值的新聞?不過是添堵罷了。可是如此一來,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呢?」
森林太郎循循誘導,他嗓音溫柔,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再加上他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伏黑雪枝幾乎信了大半。
「森醫生,難道你是說有人在幕後當推手?」伏黑雪枝心中久久不平,「可是會是什麼人呢?」
森林太郎問:「這就需要伏黑小姐好好想想,近段時間有沒有得罪什麼人了,他們的目標顯然就是那兩個孩子。」
不,目標只是單純的一個孩子。
聞言,模糊的形像便在伏黑雪枝的腦海裡成型了。
禪院。
這難道跟禪院有關系嗎?
「看來伏黑小姐心裡有人選了。需要在下幫忙嗎?」
伏黑雪枝再一次深呼吸,冷靜地說:「不,不用了。謝謝你,森醫生。能讓我想通這其中的線索已經是幫了大忙了。」
與森林太郎結束通話後,伏黑雪枝坐在沙發上久久不語。
是因為當初在橫濱捅了那個人一刀,所以這次是他們的報復嗎?
也對,既然活下來了,那麼會對她報復也是理所應當的。雖然當初五條悟說禪院直哉為了自己的嫡子之位,絕不會大肆宣揚這件事,但不代表他在暗中做些什麼。
知道了可能是幕後黑手的對像,但伏黑雪枝並沒有取消之前的打算。她依舊決定帶著兩個孩子去並盛避風頭。
——
在伏黑雪枝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做的時候,伏黑惠也在房間裡與他的網友鮪魚君談話。
他趴在床上,眉頭微皺,充滿了抑郁的氣息。
[鮪魚君,這是我的錯嗎?如果我沒有堆雪人,香取阿姨是不是就不會被藏在裡面了?]
鮪魚君很快就來了信息。
[梅咕咪醬,如果我說這不是你的錯,你會不會好受點?事實上,我認為這件案子根本和你無關。殺人的是變態,就算沒有雪人,他也會用其他的方式來將這件案子往離奇的方向靠攏。]
雖說如此,但媒體的徘徊始終讓他認為這件案子和他有關系似的。這也是伏黑惠感到痛苦的一方面。被害人是自己認識的香取阿姨,藏的地方還是他和津美紀堆得雪人裡……這又讓他如何釋懷呢?
惠沉默著,不一會兒,鮪魚君又發來信息。
[要不要來並盛散散心?或許我們應該見個面。再說了,之前不是說要看看那只神奇的動物嗎?]
說到這個,惠就快速給鮪魚君發了信息。
[抱歉,鮪魚君,小銀已經離開我家了。或許比起人類社會,它更喜歡野外吧。]
鮪魚君:[原來如此。這也沒關系。總之,如果你實在不開心,可以來並盛找我。]
惠看著這些文字,眉頭微蹙。他本能地覺得這些話不是鮪魚君會說得出來的。想到之前鮪魚君的家庭教師用他的手機和他聯系,所以現在和他聯系的人果然是包包林老師吧!
他抿了抿唇,手指飛快地躍動。
[謝謝你,包包林老師…我會好好考慮的。]
發過去之後,他又寫了一封郵件過去。
[事實上,我聽媽媽說我們確實要去並盛避避風頭。媽媽還特地給津美紀請了假。媽媽的朋友奈奈阿姨就買並盛。也很歡迎我們過去。]
既然鮪魚君在並盛,那說不定會了解奈奈阿姨一家。
選在並盛的裡包恩看到了伏黑惠的郵件,似乎想到了什麼,唇角不由地勾起。隨後他刪掉了這封郵件。轉而對沢田綱吉說道:「我聽說媽媽的朋友要來?」
說起這個,沢田綱吉就特別煩惱。他抓了抓頭發,「是啊,媽媽究竟在想什麼啊,我們家本身人就夠多了!還要來外人……真是夠了。」
「說不定會有驚喜哦。」裡包恩喝著咖啡,但笑不語。
「什麼驚喜,是驚嚇吧!」
沢田綱吉可不認為有什麼可驚喜的。
雖然媽媽的那個朋友是個好人啦,但總覺得會很麻煩。而且他的直覺會告訴他,那位夫人,是個很容易就會吸引奇怪家伙的人……
第47章
◎並盛◎
簡便的行李早已准備妥當, 第二天天還沒亮,伏黑雪枝就將兩個孩子從溫暖的被窩裡挖了出來。
「我們很快就出發。」從衣櫃裡掏出兩套衣服扔給他們,「說不定我們可能還會在並盛過新年。」
奈奈是個好人, 她考慮得頗多。沒幾天就是新年了, 索性就建議他們在並盛過新年了。這件離奇的案子,恐怕短時間內警方也不會破案。
伏黑惠先是愣了愣,睡得正香被母親從被窩裡挖出來,腦子顯然還沒清醒。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他們一家要去並盛避難。
對此他並沒有什麼抵抗心理,反正都是個媽媽在一起, 那麼在哪裡過新年都是一樣的。不過來到米花町的第一個新年竟然不是在米花町過, 想想還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伏黑惠慢吞吞地穿衣服,「可是好困……」
「乖,等會兒車上睡。」伏黑雪枝已經在給津美紀扎辮子了。而後將兩個孩子打發進洗手間刷牙洗臉,她則是准備早餐。就算要避難,早餐也不能不吃。
得益於森先生的分析, 伏黑雪枝幾乎已經認定這次的案件是針對他們孤兒寡母的陰謀。想到她得罪的人,除了禪院不做第二人想。為了惠的撫養權, 他們真是無所不盡其用。
在輿論的壓力下, 不得不向禪院低頭,從而失去惠的監護權……一想到這種情況會發生,伏黑雪枝心底不由地大罵不要臉。
「媽媽,我們准備好了。」
從洗手間出來的伏黑惠不經意間看到了母親臉上轉瞬即逝的冷漠。
他眨眨眼,然後看到溫柔的母親在對他笑。
嗯, 剛才一定是錯覺。
……
吃好了早餐, 伏黑雪枝就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家, 在經過香取彩香的公寓門時, 伏黑惠和津美紀的表情都有些沉默。
「別想太多。」伏黑雪枝輕輕地拍拍兩個孩子的背。走廊頂端的燈光撒在三人的肩上,無端地襯出幾分寂寥。
三人到達停車場,路邊只有昏暗的燈光。停車場寂靜無聲,雪已化,他們的腳步聲就顯得極為清晰,這讓津美紀生出了幾分恐懼之感,她握緊了雪枝的手,得到了她投下的溫柔眼神。
找到自家的車後,伏黑雪枝開鎖,兩個孩子立馬打開車門就鑽了進去。
很快,這輛普普通通的私家車就駛離了停車場。
並盛距離米花町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離開了米花町後,兩個孩子在暖氣中已經不知不覺地睡下。伏黑雪枝不由地松了口氣。為了兩個孩子能睡得安穩一點,她降低了車速,
她開著車,前往從未去過的小鎮。就像當初她一無所知地來到這個世界。
前途未蔔,如今看來,她甚至不知道今後的路該往哪裡走。自甚爾死後,身邊的一切就變得危險起來。她的神經也終日緊繃著。唯一一次的崩裂則是在惠被威脅的那次,她捅傷了那個人,做出了有史以來最糟糕的決定。但若說後悔的話,現在想想看,她卻是完全沒有那種想法的。
「真糟糕啊……」
倘若當初答應了森先生的話,那現在的她又是何種境地?
她深呼吸,轉而不去想這種糟糕的事。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本模糊的外界在視線中也清晰可見。伏黑雪枝打開了車窗,車裡的悶熱逐漸散去。
津美紀是最先醒的,她看到惠還在睡,就把毛毯往上提了提。
雪枝問:「不再睡會兒嗎?」
津美紀搖搖頭,她看著車窗外飛速劃過的景色,問:「阿姨,我們什麼時候到?」
「應該快了。」
手機導航顯示的路程,還有十來分鐘。
津美紀聞言,便安靜地坐在後座上,而後從書包裡拿出課本看了起來。
雪枝見狀,也不由地問起了她學校的情況。津美紀在學校呆了沒幾天,除了第一天放學雪枝問了她的感受,之後就沒有再過問。畢竟時間短,也談不出什麼花來。反而這個時候,為了安撫孩子心中這幾日的不安,雪枝就談起了校園生活。
「吉田同學想讓我加入少年偵探團,我拒絕了。」
「欸?為什麼拒絕?」
「因為我想早點回家。聽說少年偵探團經常有活動。」
「這樣啊……」
「吉田……少年偵探團這周有活動。說是要調查阿笠博士連日來的神秘行為。」津美紀想了想,愣是想不起來阿笠博士的神秘行為是什麼。好像是吉田同學說,這段時間阿笠博士總是神情嚴峻,連謎題也不出了,呆在實驗室不知道在干什麼。
後來是住在阿笠博士家的灰原同學偷偷透露,阿笠博士是在造高達。
啊可是,高達是什麼東西?
聽了津美紀的話,伏黑雪枝若有所思。旋即她微笑道:「我聽說阿笠博士是個科學家,科學家可能就是神神秘秘的吧。」
津美紀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伏黑惠醒的時候,見媽媽和便宜姐姐聊得很開心。他撇了撇嘴,道:「媽媽,我餓了。」
「背包裡有面包。」雪枝說道。
津美紀打開背包,將面包掏出來遞給伏黑惠,自己則是拿出了香蕉,她還不是很餓。
伏黑惠拆開包裝紙,一邊吃一邊問,「媽媽,還有多少時間?」
雪枝看了看導航說:「還有十分鐘哦。」
伏黑惠「哦」了一聲,然後又問:「你們剛才在聊什麼?我也想聽。」他坐直了,然後全神貫注。
雪枝笑了笑,說:「在聊學校的事哦。等惠上學了就知道了。」
津美紀眯起了眼睛,貼心地將牛奶遞給他。
「等惠開學了,我就可以牽著惠的手一起去上學了。」
雖說是來避難,但現在看上去倒像是來外出散心的。當然,本質上也並無差別。
十分鐘後,一輛私家車停在了並盛町三目町沢田家門口。雪枝打開車門,按響了門鈴,幾秒鐘後,有人來開門了。
看到門開後露出的臉,伏黑雪枝微笑地擁住對方,「親愛的奈奈,我來了!」
「歡迎來到我家,親愛的雪枝!」
對於伏黑雪枝的到來,沢田奈奈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激動。
她起得很早,不僅化了淡妝,早飯做好之後還換了一套新衣服。要不是知道即將到來的是女性,沢田綱吉估計會認為自家父親頭上的顏色可能有點不對頭。
隨後在二樓看著母親與她的朋友相擁,沢田綱吉覺得自家父親可能真的染了個頭。
雪枝注意到了沢田綱吉的視線,便抬眼對對方微笑了下,對方突然紅著臉縮回了房間裡,還關上了窗。
「媽媽,怎麼了?」伏黑惠問道。
「沒什麼哦。」
沢田奈奈見到了兩個孩子,不禁誇贊道:「這就是惠和津美紀吧,真可愛。」
兩個孩子齊聲道:「奈奈阿姨好!」
沢田奈奈被萌得差點暈過去。雖然家裡也有五歲的孩子,但不知為何感覺就是不一樣。
「快跟我進來吧,你們的房間我已經准備好了哦。」
雪枝拎著行李箱,柔聲道:「這段時間真是麻煩你了。」
「別這麼說呀,我們可是好朋友。」
網上認識了多年,結果線下才見了一面,這次是第二面的好朋友,總覺得哪裡不對。
沢田家目前常駐人口有六人。一開始其實只有沢田奈奈和兒子沢田綱吉。後來來了一個從意大利來的家庭教師,他目前和沢田綱吉住在一個房間裡。之後又陸續來了三個孩子,藍波一平和風太,為了就近照顧,都是和沢田奈奈睡在一個房間裡。
如今伏黑雪枝又帶來了兩個孩子,於是在房間的分配上,又重新進行了劃分。
「綱吉君畢竟是國中生了,學業繁忙,所以仍是和裡包恩君一間房。」
沢田奈奈微笑地說:「風太已經九歲了哦,也是時候一個人睡了。不過我還是會有些不放心。所以風太藍波和惠一間房。然後我和雪枝你,一平以及津美紀一間房。」
聽到沢田奈奈這麼說,名叫藍波的孩子淚眼汪汪地抓住沢田奈奈的衣袖,「我要和媽媽一起睡!」
伏黑惠也立即抱住母親,「我也不要和媽媽分開…」
沢田奈奈和伏黑雪枝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沢田綱吉捂臉。
這時候裡包恩,也就是綱吉君的家庭教師優雅地說道:「我覺得夫人這個安排非常妥當。如果蠢牛不願意,那麼就一個人去三途川睡吧。」
用可愛的表情,優雅地語氣說出了不得了的話呢。
藍波一聽,整個人呆住了,隨後大喊一聲「裡包恩你陷害我!」就從蓬松的頭發裡掏出了什麼東西,正要往自己腦袋上罩,結果腳一滑,手中的粉紅色的火箭筒就脫離了手飛了出去,恰巧不巧的,火箭炮落在了伏黑惠的頭上。
「咦,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有這麼多煙霧?奈奈,是什麼特殊的歡迎方式嗎?」
「誒?可是歡迎回在晚上啊……」
沢田綱吉:要完!
粉紅色的煙霧散去後,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穿著奇怪制服的少年,和伏黑惠長得頗為相似。
「媽媽?」少年看到伏黑雪枝的模樣微微蹙眉,隨後視線移到其他人身上時,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
「好久不見,綱哥。」
沢田綱吉:「噫——!」
「你是……惠?怎麼一下子就長大了那麼多?」伏黑雪枝覺得這個世界太神奇了。雖說孩子一眨眼就會長大,但未免長得太大只了吧?
伏黑惠一本正經地說:「是可愛P的魔法,只有五分鐘時間。」
沢田綱吉:……
這種事怎麼可能會信啊!
伏黑雪枝露出了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沢田綱吉:……
信了?就這麼信了?
藍波看著這個場面,有一瞬間的心虛,他悄悄地抱著火箭炮溜走,不想裡包恩發現了他的意圖,伸出小腳腳直接絆了他一下。結果火箭炮又一次脫離了他的手,落點方向正是十五歲的伏黑惠。
沢田綱吉:……
毀滅吧世界!
饒是裡包恩也露出了無語的表情。
正和十五歲的惠聊得開開心心的雪枝,還沉浸在兒子長大後去開戰機了的喜悅中。隨後眼熟的粉紅色煙霧出現,她眨眨眼,「難道魔法失效了?」
沢田綱吉:……
不,是魔法加成了。
這次應該是二十五歲了吧……不知為何,沢田綱吉有些期待。
當煙霧散去後,這次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則身材高挑的青年。他穿著得體的黑西裝,領帶打得一絲不苟,外面披著一件呢大衣,脖子上掛著一條酒紅色的圍巾,就這麼掛著,如同裝飾。
整個人的氣勢出現了極端的改變。
就連沢田綱吉也不由得感到了些許的顫栗。裡包恩沉默地拉了拉帽檐,神情似乎有些意味深長。
「你是……」雪枝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恍惚。
好像甚爾啊……
「母親,我是惠。」
二十五歲的青年脫去了少年的青澀感,更加的沉穩,也更加得令人難以捉摸不透。
「是惠啊。」
這時候,裡包恩問道:「你現在在哪裡工作。」
青年惠的目光移到了裡包恩的身上,隨後又漫不經心地移開,他看著自己的母親,回答的卻是裡包恩的問題。
「目前在橫濱港口工作。干的是物流運輸的活,偶爾也會和國外的蛤蜊養殖場有業務往來。」
沢田綱吉:這個養殖業應該不是我想的那個養殖業。
這時候青年惠才想起要對母親說的話。不過到口卻只得一句:
「母親,事情很快就會結束,所以不用擔心。」
他不確定自己如果說出什麼會不會改變未來。改變倒是其次,就怕這個未來會引向更糟糕的方向。十五年前的自己太過弱小,還無法做出什麼,也只得順其自然……
「我的惠都這麼有出息了,真好……你爸爸在下面,應該會很開心。墳都得冒青煙了,改天去祭拜一下,讓他多保佑保佑你……」
雪枝的心裡不由地感到了些許的欣慰,不禁啰嗦了起來。
青年惠溫柔地看著母親,而後說:「好。我每年都會去掃墓。」
五分鐘時間過去,粉紅色的煙霧再一次出現,五歲的伏黑惠回來了。
第48章
◎小朋友和小嬰兒◎
「那是十年火箭炮, 被打中的人會和十年後的自己交換五分鐘。」裡包恩放下咖啡杯,目光在五歲的幼童身上略過。
心理承受能力不錯。表情的掩飾雖然紕漏百出,不過畢竟只是個五歲的普通幼童, 此等年齡有如此表現, 也是個可塑之才。想起白天二十年後的青年的說辭,裡包恩再一次輕勾起唇角。
伏黑惠對白日裡突然出現在陌生的房間裡依舊耿耿於懷。對於母親口中的「可愛P的魔法」的解釋不予置否,但也沒有相信就是了。於是在糾結的狀況下,他趁著如今與母親分房的機會,偷偷找到了沢田綱吉,從而得到想要的答案。
雖然這個答案有些令人難以置信。
「和十年後的自己交換?穿越時空?這是什麼原理?」
和這個答案相比, 可愛P的魔法反倒是還有幾分可信度。
似乎猜中了他內心的所想, 裡包恩說:「就算再不可思議,但事實就這麼發生了不是嗎?」
伏黑惠聽罷,覺得很有道理。科學方面的技術理論與實踐,對他這個普通的孩子來說還是過於晦澀難懂。如果是柯南,說不定還能懂一點。
沢田綱吉小心翼翼地問:「伏黑君在未來看到了什麼?」
他其實更想問的是二十年後的事。可惜的是五歲的伏黑君去的是十年後的世界。而十年後的伏黑君貌似成為了開戰機的飛行員?
等等, 十五歲的飛行員?是不是哪裡不對?
不不,比起這個, 十五歲的飛行員和二十五歲疑似裡世界的大佬都是眼前這個孩子未來的職業什麼的……更加不可思議啊。
前者倒還好說, 但後者……沢田綱吉怎麼也想不出來乖巧的伏黑君是如何成為裡世界的大佬!
他現在特別想抱頭大哭,為什麼母親的友人的孩子未來貌似會成為他的同行啊!
同行?啊這,難道說他已經潛意識將mafia當成了自己未來的職業嗎?
不妙,太不妙了!
裡包恩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陷入自己的世界並且面露崩潰的沢田綱吉。與此同時伏黑惠則是說道:
「……我什麼都沒發現。」
被奇怪的東西打中來到陌生房間的伏黑惠並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畢竟對於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從細微之處得到訊息還是過於勉強。
何況只有五分鐘。
害怕恐懼的情緒在他身體裡停留了也不止五分鐘。
這是哪兒?我怎麼會來到這兒?是魔法還是什麼?這一系列的問題在腦海中回旋也不止五分鐘。
不過再怎麼緊張, 人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下意識地觀察周圍的情況也是一種本能。
他眯起了眼睛, 腦袋微微歪向左側。伏黑惠思考的時候, 會習慣性地這樣做。
「應該是一間宿舍……可能是學校?床頭櫃上有張全家福,因為是直接落到床上,所以很容易就看到了。我、媽媽、津美紀都在照片裡,不過裡面還有兩個陌生的黑發男性,可能是父子,難道媽媽又找到新爸爸了?不過可能是反光的原因,兩個人的臉我都沒看清……實際上,津美紀的臉我也沒看清,不過那應該是津美紀吧……」
伏黑惠回憶著看到的津美紀的身高,和現在相差不大,或許要高上一點?不過這麼說來,豈不是近幾年內媽媽就會再婚?
這麼一想,他就覺得心裡不是滋味。
轉而他將視線停在沢田綱吉和裡包恩的身上。
「那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有……十年火箭炮。」能擁有這種神奇的東西人,也不是一般人吧?
「哎……」
沢田綱吉尷尬地撓撓臉頰,不知道該怎麼和一個孩子解釋這種事情。
想到十五歲的少年熟稔地和他打招呼,顯然未來兩人關系不錯。不過他不確定這個關系不錯究竟是普通日常的關系,還是不普通的生意關系。
然後是二十五歲的渾身散發著大佬氣息的青年……
「其實阿綱是mafia的boss哦。」裡包恩輕描淡寫地將沢田綱吉的糾結擊潰。
沢田綱吉:……
哎等等——
「裡包恩!你在胡說些什麼啊!伏黑君還只是個孩子!」
沢田綱吉激動地手舞足蹈。一邊對裡包恩過於坦誠的話語表示不滿,一邊又對伏黑惠拼命掩飾:
「啊……那個!不要聽裡包恩亂說!mafia什麼的,只是個游戲!對,就是游戲!我只是個普通的國中生而已!」
伏黑惠狐疑地看著滿頭大汗的沢田綱吉,又看看悠哉的裡包恩,他抿抿嘴,隨後用著一口嚴肅的口吻說:「不要騙我!我已經不是三歲的孩子了!」
沢田綱吉:……
你當然不是三歲孩子啦,因為你五歲了啊……
此時,裡包恩輕笑一聲。從吊床上跳下來,而後盤腿坐在伏黑惠的腦袋上。
雖然是海膽頭,不過頭發意外的柔軟。
「伏黑惠,原名禪院惠。」他一開口就說出了令伏黑惠不悅的話語。
「禪院惠?」
沢田綱吉有些擔憂地看著伏黑惠說:「裡包恩,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後來你父親禪院甚爾帶著你入贅伏黑家,所以才更名伏黑惠。」自從知道沢田奈奈有個網友後,裡包恩就早已通過彭格列的情報網將伏黑一家的情況調查得清清楚楚。
自然而然的,也對於咒術界的事情了解了不少。
「你的父親在死前將你以十億的價格賣給了禪院家。你母親直到對方找上門來才知道。然後報了警。」
「你……」伏黑惠表情復雜。
「賣?這是什麼糟糕的父親啊!」沢田綱吉眉頭緊蹙,憤怒的的表情一閃而過。
「聽說咒術師的孩子會在五六歲還是幾歲會覺醒術式?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覺醒?哦,看來還沒有。」
裡包恩離開伏黑惠的腦袋,重新坐到了吊床上,翹起二郎腿。說起來,這麼短的腿是怎麼翹起來的?
「雖說人口販賣犯法,但禪院家既然能坐穩御三家之一,其勢力可不止在咒術界,像是政界、商圈,都有其滲透。不然禪院直毘人當初可不會簡簡單單就被釋放了。哦,甚至都沒立案。」
實際上,對於裡包恩口中的禪院直毘人,伏黑惠並不了解。不過也正是裡包恩的剖析,他才能了解到母親的辛苦。既要照顧他,又要警惕禪院家的人帶走他。
「那我要怎麼做?」伏黑惠深呼吸,然後看向裡包恩。他不想離開母親,他想為母親做些什麼。
裡包恩的唇角再一次勾起。他拉高帽檐,圓又大,又純真的眼睛直視著伏黑惠。
「加入彭格列怎麼樣?」
沢田綱吉一聽,嚇得直接從床上掉了下來。慌不擇亂地從地上爬起來,而後大聲質問裡包恩:
「你在說什麼奇怪奇怪的話啊!伏黑還只是個孩子啊!」
啊啊啊啊裡包恩到底在想些什麼啊!居然對一個五歲的孩子說這種話,他的良心難道不會痛嗎?我已經很痛了啊!
裡包恩一腳踢上了沢田綱吉的下巴,沢田綱吉直接腦袋後仰地倒在地上。
「一驚一乍的吵死了蠢綱!」
「嗚嗚嗚……」
伏黑惠看著眼前的鬧劇,而後面無表情地說:「你在對一個五歲的幼稚園生說什麼混賬話?」
沢田綱吉:……
他「噫」了一聲,趕緊看裡包恩的表情。被下面子了呢,表情一定很可怕吧……
然而出乎沢田綱吉的預料,裡包恩並沒有生氣,反而露出可愛的、無辜的表情說:「你這是在指責一個可憐又可愛的小嬰兒嗎?」
沢田綱吉:……
伏黑惠:……
告辭!
——
與一色和真通完電話,伏黑雪枝重重地呼了口氣。幸好筆名沒有被扒出來。
一色和真讓她不用過多在意這件事。既然有幕後黑手,那就簡單多了。最怕的就是因純粹的好奇心而去窺探隱私的人。
他讓她安心地在並盛町散心,至於輿論的事,他會幫忙想辦法。
倘若警察不頂用,那他就去委托橫濱的偵探來將這件離奇的案件調查得水落石出。
實際上,雪枝雖然離開了米花町,但依舊會和佐藤美和子聊天,以此來了解調查的進度。當然佐藤美和子告訴她的都是已經確定,若是那種似是而非的猜測依然不會告訴她。
雪枝收起手機,再一次嘆了口氣。
「不用擔心啊雪枝,你想在這裡住多久就多久。」以為伏黑雪枝在擔心案件的沢田奈奈溫柔地安慰她。
伏黑雪枝彎了彎眼睛,手掌覆上她的手被,語氣溫和地說:「我知道。謝謝你,奈奈。」
奈奈眨眨眼說,「我拿來了綱吉君小時候的照片哦,我們一起去看吧。」
雪枝也從行李箱重拿出了惠的相冊,「還有惠君的。」
津美紀和一平已經睡著。怕吵醒她們,雪枝和奈奈兩個人決定帶著相冊去了客廳。
「我今天才知道惠原來那麼適合穿西裝,哎呀,和親愛的一樣帥氣。」想起白天黑西裝黑大衣的青年,伏黑雪枝就忍不住欣慰,「惠真是長得越來越像親愛的了……親愛的在下面也該放心了。」
「是啊,甚爾君在下面一定很開心。」奈奈說著,然後去廚房熱了兩杯牛奶,一杯放在雪枝的面前。她一手捧著牛奶杯,一手撐著下巴看著正低頭看著相冊的雪枝,忍不住想撫摸她的黑發。
雪枝的黑發有些卷曲,吹干後十分蓬松,此刻披在肩上,又濃又密。柔和的燈光下,看起來略有些毛茸茸之感。
雪枝拾起牛奶杯喝了一口牛奶,唇邊留下了一圈奶漬。奈奈見狀,抽了一張紙巾給她,微笑地說:「雪枝真像小孩子啊。」
「哈哈哈哪裡呀,都已經是媽媽了。哎呀,奈奈你這樣說我多不好意思啊∼」
暖色的燈光撒在兩人的披著外套的肩上,以及微笑的臉龐上。
因口渴而下樓的沢田綱吉,看到了客廳裡的場景後,一時間尷尬地站在樓梯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第49章
◎人身意外險◎
伏黑雪枝沒有認床的習慣, 晚上和沢田奈奈交流完育兒心得後倒頭就睡。就是晚上突然夢到甚爾讓她有些微微的不習慣。這一年多的時間裡,雖然偶爾會夢到,但也不過是以前他還活著時的回憶。
夢裡的甚爾罵罵咧咧的, 但她就是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朝他喊了好幾遍, 仍舊不管用。而且伏黑雪枝發現,她也聽不見自己發出的聲音。
索性也懶得去聽清他在說什麼了,而是在一旁適時地倒水,潤潤他的喉嚨。似乎甚爾也明白了她聽不見,於是也就不在多說,而是牽過她的手, 用手指在她的掌心中比劃。
像是在寫著什麼。
甚爾的手指一點也不細膩。略帶粗糲的觸感在軟綿綿的手心中劃來劃去, 癢得伏黑雪枝不禁笑出聲來,忍不住地要將手縮回去。
甚爾比劃了一半,見掌心的手不安分地往回縮,手的主人還笑得那麼開心,於是罵罵咧咧地在她的手心拍了幾下。
伏黑雪枝瞪圓了眼睛, 似乎對甚爾居然會對她動粗而不可置信,她氣急, 秀氣的眉毛一橫, 直接抬起腳往他□□一抬。
甚爾畢竟是甚爾,區區撩陰腿而已,比劃的手直接握住雪枝的腳踝。
這下,雪枝就動彈不得了。
甚爾滿意地哼了聲,雖然聲音雪枝並沒有聽見, 但看他的表情, 就能想像到他一定在偷樂。雪枝撇了撇嘴, 他活著打不過, 死了也打不過。
甚爾忽然回頭看了一眼,雪枝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但沒見著什麼。
[你要走了嗎?]
雖然聽不見對方的聲音,也知道對方聽不見她的聲音。但雪枝直覺認為這次的相見時間到了。
他眉宇間散發出的濃濃的不耐感,就是因催促而產生的。以往一家三口出門逛街買衣服的時候,讓他試衣服他就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甚爾張了張口,很快他就松開了握住的腳踝。繼續在她的掌心寫來寫去。
完畢之後,他嘆了口氣,而後松開手轉而擁住她,拍拍她的背。
雪枝點點頭,[我記住了。]
擁抱總是那麼令人愉悅,但也總是那麼短暫,緊厚的胸肌離開了。她看著甚爾往前往走去,直到再也看不見他。
他從來不曾回頭。
——
早上起來洗臉的時候,視線總是忍不住會盯上自己的右手。下一秒左手食指便下意識地在右掌心中復刻出了夢中甚爾的動作。
沉浸式地感受食指在手心比劃的動作,將甚爾這寫下的字連起來後,雪枝震驚地睜開了雙眼。
「甚爾居然給我留了十億!」
伏黑雪枝望著鏡子裡的自己,驚訝、震驚、不可置信的表情不停地切換。
「哈哈哈哈怎麼可能呢,甚爾怎麼可能會留錢呢一定是我記錯了說不定是負債十億……」
伏黑雪枝下意識捂住嘴,那不是更糟了嗎……
不對,難道是甚爾猜到她不會乖乖地將惠交給禪院家,所以才說負債十億麼。這樣就說得通了。
伏黑雪枝愣了愣,隨後快速洗了把冷水臉。決定忘記昨天的夢。
……
沢田家的一天從做早餐開始。在孩子們還在夢鄉的時刻,沢田奈奈和伏黑雪枝就已經起床去廚房做早餐了。
伏黑雪枝平日裡只負責自己和兩個孩子的一日三餐。津美紀上學後,午餐就在學校裡吃。所以廚房的工作相對來說比較輕松。
但沢田家不一樣,有那麼多孩子,加上綱吉君的朋友們時不時地會在沢田家用餐,廚房的工作量可想而知。
但奈奈絲毫沒有任何的抱怨。
「一想到綱君有那麼多朋友,我就很開心很開心了,」奈奈的臉上浮現出了令人動容的微笑。
她煎著雞蛋說:「以前回家的時候,身上總是帶著傷,就在擔心綱君是不是被欺負了。不過我還沒問,綱君就笑笑說是自己摔倒了……那孩子,怕我擔心,總是報喜不報憂呢。」
雪枝點點頭,「因為母親擔心孩子的同時,孩子也在擔心母親啊。惠因為太懂事,讓我也有些不知所措呢。」
奈奈笑笑,將雞蛋盛起來,隨後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小聲地問雪枝:「最近有新認識的男性嗎?」
說到這個,雪枝就一臉沮喪。她搖搖頭說:「沒有呢,感覺自己的運氣都跑光了。」
雪枝雙手套上手套,而後將煎雞蛋放在面包片上,又鋪上幾片火腿芝士生菜……
「別怎麼這麼說呀,雪枝你還那麼年輕。」奈奈純當雪枝是開玩笑了。
取過雪枝用保鮮膜包好的三明治,奈奈用刀切了兩半。
「你還那麼年輕,時間有的是。希望雪枝未來的先生是個不遜於甚爾先生的男人……」
奈奈這麼說著,仿佛想到了自己和她家的親愛的,於是臉頰上泛起了少女的粉紅,手中的菜刀也不由地揮舞了起來。
雪枝眯起了眼睛,對奈奈揮舞菜刀的動作並不感到微笑。還有什麼比主婦更會使用菜刀的呢∼
大約八點的時候,樓上響起了劇烈的碰撞聲。
奈奈抬了抬眼,而後笑起來,「綱君今天也是活力滿滿的呢。」
雪枝贊同地點頭,「孩子當然是有活力比較好。」
緊接著,沢田綱吉便如同逃難似的從樓上跑下來,在他身後的是津美紀牽著伏黑惠,伏黑惠的腦袋上頂著裡包恩,他脫帽致意,「早安,兩位夫人。」
隨後的便是揉著眼睛顯然還沒睡醒的風太和一平,藍波是追著他們跑下來的。
「哈哈哈哈三明治都是藍波大人的!」
「藍波,你不能獨占所有三明治!這是大家的份!」
「阿綱哥,我要那邊的醬油。」
「給你——啊啊啊裡包恩,這是我的煎蛋!」
「哼!戰場上要是疏忽大意,失去的可不只是一個煎蛋。」啊嗚一口,將搶來的煎蛋吞了下去。
「……不要偷換概念。」
「惠,香腸還要不要?我一根就夠了。」
「謝謝,我一根也夠了。那就給媽媽吧。」
沢田家熱鬧的一天開始了。
——
因為正好是周日,所以吃完早餐後,沢田奈奈就提議讓沢田綱吉帶著惠和津美紀去附近逛一逛。
沢田綱吉沒有意見。除了本身脾氣好之外,還有一個私心。看在惠和津美紀還是個普通孩子的份上,裡包恩大概不會太亂來。
仿佛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裡包恩在他看不到的角落中微微一笑。
恰巧沢田綱吉的朋友山本武和獄寺隼人也來到了沢田家。
「呦,阿綱!」
「早上好!十代目!」獄寺隼人依舊精神滿滿地打招呼,在看到旁邊的山本武後,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為什麼你這個家伙也在這裡?」
「哈哈哈哈當然是來找阿綱玩的啊!」
「切。」
「對了阿綱,這兩個孩子是……?」山本武看到在沢田綱吉身後的惠和津美紀,於是問道。
沢田綱吉語氣溫和地解釋說:「因為一些原因,媽媽的朋友和她的兩個孩子近期會暫住我家。今天正好有空,所以就帶著他們出來逛逛。這是津美紀,這是惠。」
其實說到惠的時候,他總是會想到自己的網友梅咕咪。不過梅咕咪已經十四歲了,所以大概只是恰巧吧……
裡包恩看他的表情,隨後嗤笑了一聲。
「你們好,我是伏黑津美紀,這是我弟弟伏黑惠。請多指教。」津美紀乖巧地向大家打招呼。黑發的大哥哥看起來很溫和,銀發的大哥哥看起來就有些凶。
於是出門後,她牽著惠的手會下意識地往山本武或者沢田綱吉的方向靠攏。
意識到這件事後的獄寺隼人:「……」
在孩子們出門後。伏黑雪枝和沢田奈奈開始了午餐的菜式研發。平常一個人做飯,自然會有考慮不足的時候。雖然也會在網上和奈奈交流心得,但畢竟隔著一條網線,也比較不方便。
這次終於有了機會,兩個人在廚房中就更投入了。
制定好午餐和晚餐的菜單後,兩個人就一起去超市買食材。看到正在促銷的橘子後,雪枝又忍不住買了一袋,准備晚上再做個飯後甜點。
選購好了所需要的食材後,兩人就推著購物車去結賬。就在排隊的時候,雪枝的手機響了。
「抱歉,我先接個電話。」她對奈奈歉意地笑笑。而後握著手機去了沒人的角落。
[你好?]
聽對方是聲音應該是年輕的男性。
「是,你好,請問你是?」
[請問是您伏黑太太嗎?]
對方突然的一句令雪枝不由地屏住呼吸。一般這種開場都是極其重要的事件。不過自甚爾死後,她就變回了伏黑小姐了。
「是,我是。」
[您好伏黑太太。我是XX保險公司的經理。是這樣的,您的丈夫伏黑甚爾先生生前給自己買了人身意外險。保額有一億円,受益人是您。伏黑甚爾先生在去年五月因意外而身故。經過公司的審核,確認是可以理賠的。所以您什麼時候有空可以來簽字?]
「欸欸?甚爾居然買了保險?抱歉,這個我完全不知情……」
甚爾這樣的人,會買保險嗎?
雪枝完全想像不到。
[是的,雖然當時經手的並不是我。不過我們公司的系統上確實有伏黑甚爾先生的購買保險的記錄。請問,您現在還是住在春日部市嗎?]
「不不,我現在不在春日部市。」
[好。請告知我您現在的住址,不日我將帶著保險合同和協議書來拜訪你。]
雪枝說了一個地址,當然並不是沢田家的地址,而是和保險員相約的地址。就是超市對面的茶餐廳。
[對了,還有一件事差點忘記通知您了。我剛才查了下,發現伏黑甚爾先生購買的保險,每年三月都需要繳納三十萬元的保費。但是去年三月伏黑先生並沒有繳納保費,所以您得支付去年的保費才能理賠一億円。]
雪枝猛然想起了昨晚做的夢,難道說甚爾寫的是一億,而非十億?
幾乎一瞬間,雪枝就認定甚爾托夢給她的原因就是那一億的保額。
「這樣啊,那我要怎支付這個保費?」
第50章
◎皮包公司◎
「被騙了, 絕對是被騙了吧!」
得知母親給陌生的保險員轉賬三十萬円後,伏黑惠咬著香甜的肉餅都覺得味同嚼蠟。
但看著母親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又介於是餐桌上, 他又不忍戳破這個謊言。
比起價值一億円的保額, 母親恐怕更在乎的是死去的父親居然會給他們留下保障吧。她對那家伙的濾鏡到底是有多大啊。
「戀愛腦的女人真好騙。」發表完感想的伏黑惠,將手中的牛奶一飲而盡,長長地吁了口氣,空瓶擱在矮桌上,渾身散發著憂郁的氣息。
沢田綱吉:……
明明只是喝牛奶,卻愣是喝出了借酒消愁的架勢。該說不愧是未來裡世界的大佬嗎?
此刻午餐已經結束, 因為母親上當受騙導致伏黑惠的心情一度低迷。於是他便來到了沢田綱吉的房間尋求發牢騷。
沢田綱吉的兩個朋友山本武和獄寺隼人也在, 至於藍波和一平,則是風太帶著出門買酸奶去了,
津美紀在認真地寫作業。雖然暫時休學,但她也有認真地復習功課和做作業。
「怎麼說呢,這樣看起來雪枝阿姨和伏黑叔叔感情應該相當不錯吧。上當的話, 也情有可原……」沢田綱吉小心措辭。
他不認識伏黑甚爾,甚至對於伏黑雪枝也了解得少而少之。不過這場騙局, 如果他沒有超直感的話, 說不定也會上當。
他在腦海裡模擬了一遍對方騙他的話術——
您的父親沢田家光先生不幸去世,他生前在我司購買了xx保險套餐……
不不不,不能再想下去了。沢田綱吉使勁搖搖頭,再想下去他都要可惜一億円了。
「其實我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麼媽媽會看上爸爸這個爛人。」年幼的伏黑惠絲毫不在意某當事人已在黃泉之下,相當的直言不諱。
居然說自己爸爸是爛人……沢田綱吉眉頭一跳。
山本武撓撓頭, 露出了復雜的表情說:「看來父子關系很復雜。」
伏黑惠煞有其事地點點頭:「有時候一連消失好幾天, 說是賺了些錢, 結果第二天就全部貢獻給賭場或者賽馬場。賭運奇差無比, 還偏偏要去賭。所以我是完全不信他手中會有余錢給自己買保險。」
緊接著,他又說:「平常管我的都是媽媽。那家伙根本就不靠譜。有一次媽媽因為生病就臥床休息,而我因為起床晚了就沒趕上校車。於是那家伙就騎著媽媽的單車帶我去學校,結果直接騎到了入江小學。我還在上幼稚園啊!那家伙不僅沒有反思,反而將責任推在我頭上!」
居然稱自己的爸爸為那家伙……沢田綱吉的眉頭忍不住再次一跳。
哦,我自己也這麼稱呼過,那沒事了。
而且聽伏黑君的描述,那位已經成佛的伏黑先生的的確又爛又不靠譜啊……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他生的。除了長相稍微像一點外,其余的根本就不像。」話匣子一打開,伏黑惠就收不住了。畢竟平日裡又不好對母親吐槽父親的不靠譜。母親對父親的濾鏡仿佛有著令人絕望的厚度。
獄寺隼人抱著手臂,盤著腿,一邊聽著伏黑惠的講述,一邊深沉地點頭,偶爾還會附和幾句。
「我家的情況也是一團糟,家庭成員之間關系也很復雜。」
伏黑說:「那家伙去世後,我們的幸福生活終於來了。雖然我知道媽媽是為了我才努力給我找新爸爸,但我果然還是不想有新爸爸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山本武撫著下巴說:「這樣就有些難哦。要是雪枝阿姨再婚,肯定會住在一起吧。」
「就不能婚後不住在一起嗎?」伏黑惠非常有求知欲地看著三個少年。
沢田綱吉:……
「應該,沒有這種可能吧。」
要是不住在一起,那結什麼婚啊。
哦,自家老爹也沒跟我們住在一起,那沒事了。
「不過話說回來,我們不是在討論如何解決詐騙犯嗎?」山本武看著眾人,終於問道。
於是大家終於想起了主要內容。
然而一旦提起主要內容沢田綱吉就犯了難,他根本就無從下手。
「果然還是報警吧!」頭頂仿佛亮起了燈泡,他以拳擊掌道。下一秒就被裡包恩一腳提下了床。
「裡包恩!」
沢田綱吉捂著屁股,回頭控訴地看向裡包恩。
裡包恩冷酷地哼了一聲。「作為一個mafia,在家庭成員利益收到侵害時居然會想著尋求條子的幫助。你讓彭格列的臉往哪擱?!」
條……條子!
明明上次都跟正常地稱呼人家警察的啊!
而且雪枝阿姨又不是mafia!
「裡包恩先生說得對。十代目就讓那群詐騙犯見識下mafia的力量吧!」
獄寺隼人一聽,就極為激動地掏出了炸/藥,仿佛馬上就能跟詐騙犯干一架。
另一邊的山本武也是戰意滿滿。
沢田綱吉表示很心累。「他們只是普通的詐騙犯,報警不好嗎?讓法律來處置他們不好嗎?」
裡包恩手中的蜥蜴變成了槍,他握著槍直指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見狀,立馬舉起雙手,留下了寬面條的眼淚。
「不好,真的不好……」
——
「據情報調查所知,這一伙人是今年才來到並盛町,原先是[盤星教]的外部會員,但在去年[盤星教]覆滅後,他們就直接脫離了盤星教,並在各地注冊皮包公司租場地進行詐騙活動。像是健身房的會員折扣充值,等到一定的金額入賬,便會以健身房還在裝修為由延期開業,實際上已經准備攜款潛逃。今年年初,這伙人來到並盛用同樣的方法注冊了一個保險公司。」
裡包恩戴上了不知從哪裡弄來的眼鏡,表情嚴肅地盯著手上的文件。
「他們注冊的保險公司有專門的網站運營,就連合同也是有模有樣,一般人都很難發現其中的蹊蹺。他們的目標就是近兩年內失去親人的人,以過世人購買某某保險有巨額保額為由,引導受害者補交保費。但通常都是以理賠的審核需要一定的時間以此拖延理賠。伏黑女士應該就是他們最後的目標,如今她已經補交了保費,想必這伙人已經准備打算逃離並盛町了。」
合上文件,裡包恩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
「看來雲雀對並盛的管理還有待加強啊,居然讓一伙騙子溜進並盛進行詐騙活動。受害者可都是並盛子民啊。」
沢田綱吉:……
這份資料到底是什麼時候調查的啊!
雪枝阿姨被騙也就不到四個小時吧!
還有這跟雲雀前輩又有什麼關系啊!
無人可知沢田綱吉內心的疲憊,在裡包恩的慫恿下,獄寺隼人、山本武兩人已經准備好家伙去干架了。
伏黑惠望著他們,而後准備退出房間。
然而在他退出房間的剎那,裡包恩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不去嗎?這可是你媽媽被騙哦。」
裡包恩黑黝黝的眼睛裡,似乎在控訴伏黑惠這個不孝子。
伏黑惠眨了眨眼說:「你在對一個五歲的幼稚園生說什麼混賬話?我可是媽媽的好寶寶,怎麼可能會干打架的事?」
裡包恩:……
沢田綱吉心中直呼恐怖如斯,竟然接連兩次挑釁裡包恩!
伏黑惠趁機離開了房間,而後奔向一樓,抱住了正在輔導津美紀數學作業的雪枝。
「媽媽,爸爸真的給我們留下了錢嗎?」
雪枝摸摸他的腦袋,柔聲說:「是啊,這可是他用命換來的血汗錢。」
伏黑惠:……
雖然是個騙局,但在某種程度上,的確是用命換來的血汗錢。
「可是媽媽,爸爸好像不大會買保險的樣子。」其實已經在提醒她被騙的意思了。
但雪枝卻拿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有合同哦,這是你爸爸的親筆簽名。我啊,認識的。」
伏黑惠大為震驚。
居然連這玩意兒都偽造得如此真實嗎?
「放心吧,媽媽不會被騙的。我們很快就會有一億了。這可是我得連續寫十年才能存下的錢啊。」
「惠,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津美紀抬起頭,見惠的表情十分奇怪,不由地擔心起來。
伏黑惠搖搖頭。
津美紀的數學作業很快就寫完了。廚房裡發出了了「叮」的一聲,奈奈的小餅干烤好了。與此同時,沢田綱吉一行人也從樓上下來了。
沢田綱吉還換了一身衣服。據說這是他本人最喜愛的一件衣服。
「咦?綱君要出門嗎?」奈奈端著散發著香氣的餅干出來,正好見到下來的一行人。
「嗯,是啊……」
他看起來有些緊張,裡包恩在他地身後發出了輕輕的哼聲。
山本武直接一臉微笑地說:「我們正在玩mafia游戲!現在要去打擊罪犯!」
獄寺隼人一聽,大驚失色,一邊怒斥山本武的情報泄露,一邊拼命掩飾。
「混蛋肩胛骨!這種事怎麼可以說出來?這可是秘密行動!」
沢田綱吉心累地扶額。
沢田奈奈倒是很開心,分裝了一些小餅干給他們。
「那游戲玩得開心。」
另一邊伏黑雪枝想了想,就讓伏黑惠一起跟去玩游戲了。
「反正惠也沒事情做,就跟大哥哥們一起去玩好了。」
伏黑惠:……
「我可以跟津美紀玩,還有藍波一平風太。」
伏黑雪枝笑笑說:「不行哦,藍波和一平已經在睡午覺了。津美紀還有國語作業沒做完。」
「沒關系的惠,你跟阿綱哥哥們去玩吧。」津美紀非常貼心地現在了雪枝的一邊?
伏黑惠:……
親愛的媽媽,你會失去你乖巧的寶寶。
第51章
◎大孝子◎
「果然像那種失去丈夫的家庭主婦最好騙了, 要不是時間差不多了,說不定還能賺一筆。對了,這次收手後, 我得休息一段日子了……」
坐在窗邊打電話的男人名為押井俊, 他一邊跟電話裡的人交流,一邊玩著打火機。打火機是都彭的,是他還在[盤星教]時買的。作為[盤星教]的外部會員,雖然難以接觸到教內核心事務,但教主出手豁達,下發的經費向來都是令人愉快的數字。
押井俊拿著到手的錢, 一邊進行布教活動, 一邊從中斂財,久而久之也賺了不少。
然而沒想到[盤星教]會在去年突然覆滅。不過這對押井俊來說除了驚訝外,倒也不覺得奇怪。畢竟在他的眼中,[盤星教]裡都是一群神經兮兮的家伙。雖然外表是宗教,可誰知道內裡是個什麼東西?
反正他也沒興趣知道。他加入宗教也不過是為了斂財。
畢竟宗教是最適合斂財的組織了。
「喂, 安井,還沒准備好嗎?」
押井俊的目光瞥到安井龐大且忙碌的身軀, 其余成員已經收拾完畢, 網絡上的痕跡也處理得一干二淨。唯獨安井這裡,一直在磨磨蹭蹭。他負責善後,這棟大樓裡不能留下任何有關他們的痕跡。以防警察循著蛛絲馬跡找到他們。
「快了快了!還有半小時就行了。別催那麼緊,以往不也沒什麼意外麼……」
安井絮絮叨叨,依舊是有條不紊地收拾著。
押井俊皺了皺眉, 而後似乎是眼見心煩, 他起身離開了房間, 來到了大樓的天台。
他以極其低廉的價格租下了這棟大樓, 一二樓是辦公場所,三樓是員工宿舍。
押井俊向來信奉就算是詐騙也要做全套的准則,所以至今為止從無失手。
他站在天台上,寒風如刀割一般,而後摸出煙盒,取出一根,點燃。
聽說[盤星教]又死灰復燃了。先前的教主在獄中莫名死亡,這次領導的不知又是什麼人,不過大抵都是換湯不換藥罷了。
押井俊深深地吐出一口煙,風一吹,直薰了眼睛。摁滅煙蒂後,他低斥了一聲隨即掏出紙巾揉眼睛。
就在這時,樓下忽然響起了嘈雜的聲音,伴隨著痛苦的慘叫與呻/吟。押井俊強忍著心中的不耐,罵罵咧咧地離開了天台。
「這群家伙又在搞什麼?!」
然而還沒走到門口,禁閉的門忽然向外倒下,在押井俊不可置信地表情中,安井龐大的身軀直接飛出來砸在他身上。他被壓得再起不能。終於,四肢得以逃脫安井的身軀,不停地向外掙扎著。
「安井!安井!」
然而安井早已不省人事。押井俊又無法推開他。
此刻押井俊因身上的龐然大物而面色漲紅,表情變得極為精彩。
「哦,原來還有一個。看來你就是老板了。」
稚嫩的嗓音令押井俊的大腦一時間轉不過來。
孩子?
等等,孩子?這裡怎麼會有孩子?
押井俊的目光望向聲音出現的方向,一張小男孩的臉頓時映入他的眼中。
小男孩伸出食指戳戳他的臉,面無表情地說:「聽說我那死鬼老爸買了保險?受益人還是我那笨蛋媽媽?」
什、什麼?!
押井俊露出驚疑的目光。
這小鬼到底在說什麼?
小男孩,也就是伏黑惠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就是今天你剛騙的伏黑雪枝女士。她還轉了你三十萬元。雖然三十萬元對我們來說不算什麼大數目,但是被騙的話還是會讓人感到不舒服。畢竟再少的錢也是媽媽通過脊椎的代價賺來的。」
伏黑惠一字一字地說著。文字工作者付出的代價通常與健康掛鉤。
押井俊:……
這真的是個孩子嗎?
很快,他擺出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原來是伏黑女士的孩子啊。這點請放心,這不是欺騙,伏黑先生確實有買保險的,無論是合同還是簽字都可以證明,如果實在不放心的話,我們可以去警署。」
這家伙長得還算帥氣,笑起來的時候也顯得極為純良,也難怪那些受害者會上當受騙。
伏黑惠以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他。
「在並盛,報警是沒用的,」
隨後他指指辦公室裡面,說:「裡面的那個人是比警察更有威信的存在。你們不僅觸犯了[不准群聚]的規定,還非法集資,傷害的還是他並盛的子民,目前已經在他的咬殺名單上了。」
說完後,他又補充了一句。
「還有,那個人,不需要證據。」
押井俊:……
「哦呀,還有漏網之魚。」
不知為何聽到這個聲音,押井俊的心髒突然一抽。他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清那張臉,但安井的身軀實在太過龐大了。
緊接著,伏黑惠快速離開了他的身邊,跑進了房間裡。
下一秒,穿著黑皮鞋的腳踩在了安井的身上。押井俊一怔,他抬頭,看到的是雲雀恭彌極為凶殘的笑容。
押井俊:……
要完!
不去理會雲雀恭彌如何修理押井俊,也不去理會門外傳來的慘叫聲。伏黑惠在乎的是母親的三十萬円還能不能要回來。
其實修理的工作基本都交給了雲雀恭彌。他嫌沢田綱吉他們礙手礙腳。獄寺隼人聽了之後差點爆炸,要不是沢田綱吉的阻止,打一架在所難免,屆時別說教訓詐騙犯了,自個兒先進了醫院。
於是沢田綱吉決定退一步,收集詐騙犯的犯罪證據,直接交由警視廳。這伙人在全國各地進行詐騙活動,只是打一頓可不行。三觀正直的少年認為一定要讓他們受到法律的制裁。
當然在受到制裁前,先要清賬。並把並盛町受害者的錢拿回來。其余的就交給警方去處理。
在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後,沢田綱吉難得的受到了裡包恩的表揚。
他摸著後腦勺十分害羞,臉紅得還挺厲害的。
並盛町受害者的名單就在紙箱中,他們正准備攜款潛逃。找出來後,對著名單,沢田綱吉等人開始清賬。
……
在清賬完畢後,沢田綱吉等人毫無懸念地被雲雀恭彌揍了一頓。至於賬單,哎呀,那不是風紀委員會的活動資金嗎?
全部充公!
但雲雀恭彌對小孩子極為有愛心。在伏黑惠說想給媽媽過個好年後,就把雪枝被騙地三十萬円給他了。
「恭彌哥哥真是個好人啊……」摸著新出爐的裝著三十萬円的信封,伏黑惠不由地感慨道。
沢田綱吉:……
好人?雲雀前輩?他怎麼也沒法將等號放在中間。
獄寺隼人:……
反正聽到這句話評價,臉色非常精彩。
山本武:「哈哈哈雲雀確是個好人啊,就是脾氣有點難琢磨。」
伏黑惠有點不明白山本武口中的難琢磨是什麼意思。不過這種復雜的問題顯然比不上到手的三十萬円。
「雖然只有區區三十萬円,但是也是媽媽通過健康的支付賺來的。哎,次貸危機,通貨膨脹,物價上漲,錢真的不是錢了……」
沢田綱吉:……
等等,什麼次貸?什麼膨脹。
獄寺隼人見狀,立馬向他的十代目解釋了於今年夏季發生在美帝的次貸危機。
沢田綱吉:對不起,我還是聽不懂……
另一邊伏黑惠認真地說:「我想快快長大,到時候賺很多錢給媽媽養老。」
裡包恩坐在沢田綱吉的臉上,瞥了他一眼說:「別忘了還有你未來的新爸爸,」
伏黑惠嘆了口氣,攤攤手,「可是我不太想給他養老誒。我只想給養我的人養老。」
山本武思考說:「這樣會不會不好?畢竟是繼父。」
伏黑惠想了想:「……好像是有點。啊,那就花錢送養老院吧。」
眾人:……
回到沢田家,伏黑惠將手中裝著三十萬円的信封交給了母親雪枝。
「媽媽,那些人都是騙子。爸爸才不會去買保險呢。警察叔叔已經將他們抓起來了。」
伏黑雪枝驚訝地接過信封,露出了稍許失落的表情。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爸爸托夢就是為了告訴我有一億円的保額呢……既然沒有那就算了。」好像對自己被騙根本無所謂。
伏黑雪枝笑笑,將信封收好,「好了,快速洗手吧,准備吃晚飯了。」
伏黑惠站在原地,見母親進廚房端菜。藍波又開始吵吵鬧鬧了。津美紀來牽他去洗手,出來的時候,他跑到母親那兒,對她說:「媽媽,爸爸托夢可能不是為了給錢,而是為了向你要錢的?」
伏黑雪枝:????
其他人也被他的回答驚到了。這是什麼人渣老爸?死了都要來向妻子要錢?
等等,死人還能來要錢嗎?
伏黑惠似乎被自己的回答說服了,點點頭道:「沒錯,一定是這樣!他一定是在黃泉把錢都輸光了!所以托夢給媽媽燒錢給他!」
被惠這麼一提醒,伏黑雪枝頓時恍然大悟。
就說嘛,甚爾手中哪裡有余錢給自己買保險……原來是來要錢的呀!
這麼想著,伏黑雪枝就決定等米花町的案子結束後,就去橫濱的中華街去買些冥幣燒給他。
伏黑惠入座後,隔壁的裡包恩輕描淡寫道:「你可真是個大孝子。」
「謝謝。」伏黑惠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評價,而後他問媽媽,「媽媽,點心還有嗎?我想給恭彌哥哥送一些過去。」
「誒?惠又認識新朋友了啊。太好了,點心的話,媽媽等會兒再給你做些。」
第52章
◎行屍走肉◎
小蘭與園子從外面回來, 不知不覺下就經過了伏黑家所在的公寓樓,望著那扇緊閉的公寓門,小蘭憂心忡忡。
「今天倒是沒有記者在, 不知道雪枝姐他們現在怎麼樣了。這個案子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解決, 如果新一……」雖然昨天晚上打過電話詢問過情況,但是雪枝姐向來報喜不報憂。
如果新一在的話就好了……小蘭手指撓了撓鬢角,看著手機屏幕神情有些恍惚。
以往的案子基本很快就能解決,但是這個案子卻是讓人一頭霧水。而且佐藤警官他們似乎也陷入了僵局。
「又在想工藤那家伙了啊小蘭。既然想的話,那就打電話啊。」園子將整個人都掛在小蘭的身上,視線從公寓樓轉移到了小蘭的手機上。
「可是, 如果新一在忙的話……」
「切, 那家伙在外面未免也太忘乎所以了吧!居然把自己老婆都忘了!」
「什、什麼老婆啊,園子你不要亂說啦!」小蘭紅著臉,聲音越來越小。
園子憤憤不平地說。她一個跨步,從小蘭的身後瞬間來到她的面前,半彎著腰, 豎起食指,表情嚴肅地問:「他上次打電話是什麼時候?」
小蘭歪著頭想了想, 而後翻了翻手機的電話記錄, 上面顯示是這個月初。那是工藤新一主動打電話來的。
園子:……
她表示這對笨蛋夫婦真是沒救了。
……
小蘭回到事務所,發現爸爸小五郎和柯南都不在。冰箱上貼著便利貼,上面寫著今晚兩個人都不在家吃晚飯之類的話。
小蘭嘆了口氣,撕下便利貼,而後又看了看手機。她在猶豫要不要給新一打電話。如果他在忙……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些什麼。
當然, 最後仍舊是思念的情緒占了上風。於是她撥通了工藤新一的電話。忙音響了一陣, 隨後才被接起。
「新一, 你在忙嗎?我有沒有打擾你?」她握著手機小聲地問道。
新一那邊似乎有些吵鬧, 但他的聲音依舊清晰地通過信號傳進了她的耳中。
「小蘭?啊,沒有沒有。如果是小蘭你的話,我都有空。」
小蘭的臉微微有些發紅。不過他的語氣聽起來,似乎有些緊張和急促。果然自己還是打擾到他了吧。
「小蘭,是不是在擔心伏黑小姐?」
小蘭還沒說什麼,工藤新一就已經說出了他擔憂之事。
小蘭露出驚訝的表情:「新一,為什麼你會知道雪枝小姐?」
「啊,這個啊,我聽柯南說的!他經常和我打電話說起過他的新朋友伏黑惠。所以我稍微知道一些他們的事。」
不知為何,工藤新一的語氣帶上了幾分掩飾的意味。不過小蘭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柯南好像經常背著她跟新一偷偷聯系……
似乎沉默過於長久,手機那頭的新一說起話來的語氣有些小心翼翼。
小蘭抿抿嘴,她站在窗口,視線望著樓下的車水馬龍。因為正值下班高峰期,鬧市區就更加吵鬧了。汽車的鳴笛聲此起彼伏。
她深呼吸,而後跟新一說起了[雪人藏屍案]。
工藤新一認真地聽著,而後在她話畢後說:「這件案子網上雖然鬧得挺大的,但其實和伏黑小姐他們沒有任何關系。至於那些記者,也不足為懼,無非只是為了給伏黑一家添堵,這一點安室……波洛的安室先生已經去調查了,想必很快就會有結果了。而且這件案子,橫濱的武裝偵探社也已經介入,似乎是有人委托了橫濱那方的偵探……」
工藤新一頓了頓,而後說:「所以,這件案子很快就會得到解決。」
後面的幾個字他說得極為清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自己。
小蘭也很認真地聽著,但有一點她不明白。
「橫濱橫濱的武裝偵探社?為什麼要委托橫濱那邊?是不相信東京的偵探嗎?」小蘭不明白,明明是米花町的案子,為何會委托那邊的偵探?
新一在電話裡解釋說:「因為武裝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是個無與倫比的天才!而且警方在調查過程中,某個重要嫌疑人的老家正是在橫濱。橫濱那邊情況很復雜,武裝偵探社是最合適不過了。詳細的事我不好說,不過我相信,有那個江戶川亂步在,案件很快就會得到解決。」
小蘭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啊。對了,新一你什麼時候能……」
小蘭的話還沒說完,那邊的工藤新一就急急忙忙地說:「抱歉啊小蘭,又有案子來找我了,我下次再聯系你!」
他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小蘭:……
她握著手機,表情看起來很是生氣:「新一這個笨蛋!」
——
米花町二町目21番工藤宅。
收起了屬於工藤新一的手機,柯南抹了抹額上沁出的汗水,終於松了口氣。他抬起頭看到衝矢昴正眯著眼睛看著他,頓時就有些尷尬。
「剛才說到哪兒了?」他直接轉移話題問道。
衝矢昴仿佛沒看到柯南的窘迫,依然微笑地推推眼鏡說:
「香取彩香沒有雙胞胎,其次也沒有需要假扮她的理由。」
「啊對,就是這個。」柯南不自在地推推眼鏡,「香取彩香被送往醫院搶救是意外。她人際關系也很簡單,根本沒有需要假扮她的理由。畢竟假扮一個人不被發現需要付出極大的功力。如果目標是雪枝姐姐,那就更不可能了。貝爾摩德既然已經假扮新出醫生了,自然也沒必要再假扮香取彩香。這兩個身份,自然是新出醫生更為簡單。」
昨日從毛利叔叔那裡得知了警方的調查結果。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去了米花中心醫院,得知了一個月前香取彩香一氧化碳中毒被送往該醫院進行搶救。搶救的醫生正是橫山。且第二天橫山醫生便以去國外進修為由辭職。
之後警方便去調查了橫山醫生的家。橫山醫生的老家雖然在橫濱,但在米花町也有暫住的地方。警方調查的就是他在米花町的暫住地。
「公寓有大鬥的痕跡,顯然有過激烈的爭鬥。沙發底下發現了夾著機票的護照,機票中的時間正是橫山醫生辭職後的第二天。也就是說橫山醫生辭職當天的晚上,他在公寓裡准備行李,但是遭遇了一些意外,第二天沒能出國。」
「第二天凌晨,有人目擊到橫山醫生提著行李箱戴著帽子離開了公寓。因為之前就知道橫山醫生那日要出國進修,所以都以為橫山醫生那天就已經出國了。」
衝矢昴摸著下巴,然後說道:「現在得以最糟糕的情況來進行推理。假設橫山醫生那晚已經死去。那麼問題來了,他為什麼會死?搶救香取彩香的第二天就辭職,當天就遭到暗殺。兩個巧合,未免也太巧合了。」
柯南表情嚴肅,他兩手插著兜說: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和香取彩香有關。據醫院那邊的護士說,那天香取彩香送來的時候其實已沒了心跳。橫山醫生極力搶救但沒能將她從死神那裡搶救回來,以至於他十分愧疚,在其他醫護人員離開搶救室後,他與香取彩香獨自待在一起。也就是在那時候香取彩香突然有了心跳。那時候已經要下大死亡通知單了。」
二人都陷入了沉思。衝矢昴先是眉頭微皺,「你是懷疑橫山醫生用了什麼藥?」
大家都是聰明人,柯南的心思,作為FBI搜查官的赤井秀一又怎麼會看不透呢。
是的,借住在工藤家的東都大學的衝矢昴正是赤井秀一假扮的。
或者說衝矢昴不過是赤井秀一的一個偽裝身份。
柯南說:「很有可能不是嗎?我和灰原都能因為藥物而變小,那麼香取彩香因為藥物而復活也不是不可能的對吧?對了,赤井先生,橫山醫生有沒有可能是組織的人?」
赤井秀一似乎有些驚訝他會問出這個問題。
「我能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柯南想了想說:「我和灰原因為被灌下了組織研發的毒藥才會變小。灰原作為研發者雖然脫離了組織,但組織對藥物的研發可不會就此停止,說不定在灰原不在的期間對藥物有了更深層次的改進呢。恰巧米花中心醫院的神木醫生說橫山醫生似乎在進行什麼項目的研究,如此一來,實在是不得不讓人多想啊。」
赤井秀一皺著眉,對於柯南的假設確實有些在意。
但他還是看著柯南說:「但死而復生可比變小更要令人不可思議呢。」
「不不,我覺得這兩個都半斤八兩。更何況,這也並不算是死而復生。畢竟解剖報告證明香取彩香已經死了一個月。」
「再說了,宇宙怪獸都能出現,這個世上還有什麼不可思議的呢?哪天要是有鬼出現我都不意外了。」
柯南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有些殘念。
赤井秀一挑挑眉,他說:「那就更不可能了。難不成你要說這一個月來的香取彩香是行屍走肉?」
他這話一出,書房裡的氣氛又凝滯了。
柯南以拳擊掌,露出一副「我怎麼就沒想到」的表情:「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還有這種可能!」
赤井秀一表情復雜地看著他說:「少年,生活可不是電影。」
柯南仰著頭頗為自信地說道:「但藝術來源於現實生活。何況這個世上沒什麼事不可能發生的不是嗎?」
怪獸都出現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赤井秀一撫著下巴,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的可行性。而越想,越覺得柯南的說法是很有道理的。
的確,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呢?
就在這時,柯南接到了安室透的電話。
第53章
◎二子山◎
伏黑惠有一輛兒童自行車, 三個輪子的。是去年生日的時候,一色和真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他甚是喜愛。
當初搬到米花町時,這輛兒童自行車並沒有一起帶過來。是前幾日他生日那天下午, 母親雪枝送小新他們回去時從原來的家中帶過來的, 一直放在汽車的後備箱中,連她自己都快忘了。這次來並盛,自然也就一並帶了過來。
伏黑惠摸著他那輛兒童自行車,愛不釋手。
雪枝用濕抹布將車身擦了一遍,整輛兒童自行車仿佛煥發了新的青春。
隨後,伏黑惠便將母親准備好的便當盒放在了自行車前面的車籃裡。
「……啊, 放不下。」
兒童自行車的車籃太小了, 准備的便當盒根本就塞不下。無奈之下,伏黑惠只好找來自己的背包,將便當盒塞了進去。之後,他便騎著自己的小自行車,向母親告別, 前往雲雀恭彌的家。
並盛的治安太好了,壓根就沒人覺得一個五歲的孩子深夜出門會不會遇到危險。
看著伏黑雪枝微笑著揮手, 沢田綱吉忽然發現她和媽媽能成為朋友也是有原因的。
「雖然但是, 我還是有些擔心。」望著伏黑惠踩著自行車離去的身影,沢田綱吉略有些擔憂。
裡包恩跳上他的肩說:「既然擔心,那就偷偷跟上去好了。」
「誒誒?跟上去?那不就是跟蹤嗎?」沢田綱吉縮了縮脖子,臉上出現了猶豫的表情。
「這可不是跟蹤。這是為了保護年幼的出門在外的孩童所采取的必要措施。」
沢田綱吉:……
然後他就真的跟了上去。
等等,方向是不是有些不對?
伏黑惠雖然不知道雲雀恭彌的家在哪裡, 但是裡包恩給他畫了一張地圖。他騎到一個路口, 就拿出地圖看一眼該往哪裡走。本來應該是很順利的一件事, 但不知為何出現了一點小小的問題。
當地圖上的右轉對應現實右方的此路不通時, 他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把地圖拿倒了。
也就是說,他走錯路了。
他茫然地看著四周,而後靈機一動,把地圖再次倒過來,原路返回。
雖然會被裡包恩和藍波嘲笑,但是迷路的代價會更大。
這麼想著,伏黑惠踩著自行車的踏板,慢悠悠地往回走。
他突然的動作,驚得跟在身後的沢田綱吉跳了起來,連忙往回走,後匍匐在旁邊的綠化帶中,見伏黑惠和他的小自行車遠去後才站起來,繼續跟在後頭。
「這次是要直接回家再來一遍嗎?」他嘀咕著,轉頭發現裡包恩已經消失不見了。
「裡包恩?裡包恩?」
無人回應。
「可惡,又耍了我!」
說是這麼說,但沢田綱吉還是沒忘自己的任務。
並盛的空氣很清新,也沒有奇奇怪怪的東西。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伏黑惠也沒有很深入地去想這個問題。畢竟這個問題對五歲的孩子還是有些費腦。
天已經有些暗了,兩邊路燈也自動亮了起來。但伏黑惠完全不覺得害怕。
在經過一個公交車站的時候,他停下了車,目光直直地望著在車站內吵架的兩個人。好像是情侶。
女生:「明天你必須跟我回老家!我都已經告訴爸爸媽媽了,爸爸很生氣!」
男生:「啊可是,叔叔會打死我吧?你真的忍心叔叔打死我嗎?」
女生:「我懷孕了這又有什麼辦法?這都是誰害的啊?!」
男生:「……」
伏黑惠:「所以,是誰害的?」
男生:「好吧,是我。」
男生:……
「啊等等,你是哪裡來的小孩啊?」
伏黑惠說:「我是米花町來的小孩。」
男生點點頭,仿佛和伏黑惠認識了很久似的:「哦,米花町啊,我有同學在米花町,聽說是個犯罪率很高的地方呢。」
伏黑惠:「嗯嗯,所以你是怎麼害她的?」
男生垂頭喪氣地說:「這要從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說起了,那天我們兩個都喝醉了……」
男生的話還沒說完,女生的拳頭就已經親吻到他的腦袋。
「你不用說得那麼清楚!」他忍無可忍地說。
「你也不用聽得這麼清楚啊惠!」沢田綱吉趕忙衝過去無助伏黑惠的耳朵。
伏黑惠:……
「阿綱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啊這個,我、我正好也要去雲雀前輩家……」
沢田綱吉說完的瞬間,就像拍死自己。
「哦哦,那我們一起去吧!可是我的自行車載不下你呢。」
「……我自己走。」
——
送走惠和綱吉君後,雪枝正要去收拾廚具,恰巧這時,她的手機在此刻響了,來電顯示是佐藤美和子,她隨手便將手頭上的東西放在了餐桌上,轉而走到客廳去接電話。
「我是伏黑雪枝,美和子小姐,是案情有進展了嗎?」
佐藤美和子的來電,令雪枝下意識地會聯系到了案情相關。所以一接通電話,她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該怎麼說呢,目前的情況有些復雜。案子的經過雖然已經清楚明了,但是……]
即便還不清楚案件到底有多復雜,但從佐藤警官的語氣中便可意會所謂的復雜究竟是何等的程度。
伏黑雪枝深呼吸,然後對著電話那頭的佐藤美和子說:「請您務必告訴我。」
案情雖然復雜,但描述起來意外的只需要十來分鐘的時間。
伏黑雪枝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望著玻璃窗映出的自己,清晰的連細微的表情變化都看得極為清楚。
[在橫濱武裝偵探社的幫助下,我們在二子山有所發現。]
時間回到上午。
橫山醫生生死未蔔,警方的線索一下子就斷了。而這個案子由於其本身的離奇程度,加上媒體的大肆宣揚,導致警方的壓力也是與日俱增。於是高層給了刑事課三天的時間來查出真相。畢竟時間拖得越長,民眾對警方的信任是會逐漸喪失的。
但是現在,三分之一的時間已經過去,而警方沒有任何進展。或者說這些進展小得極為可憐。倘若以這些進展作為書面報告恐怕最終下場大概是被調派到地方警署做個巡查吧。
何況這又不是什麼比賽,而是影響極其惡劣的殺人藏屍事件。所以即便會被公眾議論警方再一次沒用,也要不惜任何代價查出真相!
於是在高層與民眾的雙重壓力下,警方在第二天也就是周末,再一次求助了橫濱的武裝偵探社。
即便是偵探,查案也需要時間的吧。
但現實是,不需要。
武裝偵探社的台柱江戶川亂步,只需一眼就可以看穿迷霧的真相。
雖然很早便聽聞橫濱武裝偵探社的神奇之處,但是真正面臨這種神奇,依舊會讓人覺得自己就是個庸人。
江戶川亂步戴上了平平無奇的黑框眼鏡。隨後凌厲的視線掃過,不過一分鐘,他就讓人拿來了行政圖,而後用手指指出了一個地方。
二子山。
一個和案件的所有相關資料都沒有任何交集的地方。
不止是警方,就連他的監護人福澤先生也是一頭霧水。
「等等,為什麼是二子山?」高木不解地問道。
白鳥說:「與其問是為什麼是二子山,倒不如問二子山與這個案子有什麼關系?」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那家伙現在就在二子山啊!警察先生們再不去的話,他就會死哦!」發育期的少年,嗓音尖細而圓潤,有點像公鴨嗓。理所當然的語氣成功地令在場的所有人再一次懷疑起了自己的智商。
「什麼?!」所有人都不可置信。
佐藤不可思議地說:「等等,橫山還活著?」
江戶川亂步撇了撇嘴,咬著棒棒糖說:「本來就沒死啦,你們真是笨蛋。不過再晚一點,就說不定嘍!」
完全不明白二子山和這個案子有什麼聯系,也不明白少年究竟是怎麼看出橫山醫生還活著的事實,但人命關天,目暮警官在經過短暫的深思熟慮之後,就讓白鳥和高木立即帶人去了二子山。
「亂步,究竟是怎麼回事?」
監護人福澤社長表情嚴肅地看著他。這個人總是擺著一張不悅的表情,看起來令人難以接近,但實際上是個溫厚的老實人。於是在得到目暮警官求助的眼神後,福澤社長便親自討問理由。
「哈,真是拿你們沒辦法。既然如此,本偵探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們好了!」
眾人:……
到底該說是小孩子呢還是小孩子呢……
「簡單來說,在十年前,二子山曾發生過集體自殺事件。」
「集體自殺事件?等等,我似乎有印像。」目暮警官撫著下巴說道。
江戶川亂步繼續說:「關於那次集體自殺,本質上是因為某個宏願未能達成而產生的絕望導致了斷生命。」
佐藤問:「什麼宏願?」
江戶川亂步眯著眼睛,望向佐藤美和子的方向,不知道算不算是在看她。
「是招魂。」
所有人都感覺到一陣冷嗖嗖的風吹過。
「沒錯,是招魂。進行了長達三年之久的邪/教儀式,由於最終未能達成這份宏願,於是所有參與的人員絕望之下主動服下了毒藥,了斷自己的生命。不過這和橫山醫生有什麼關系?」目暮警官對這件案子還有印像。不過那時候這件案子並沒有參與。何況集體自殺的案件,本就沒有什麼懸念可言。
「這種事……」佐藤美和子反正是無法想像這種荒誕的事件。
「二子山的集體自殺事件並非是自殺哦。那個叫橫山的家伙就是其中的一員哦,不過當時沒死而已。」江戶川亂步又說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震驚的真相。
福澤社長頭痛地扶額。
看著眾人茫然的表情,江戶川亂步嚷嚷道:「這麼簡單的線索都擺在你們的面前,怎麼會什麼都不知道呢?等等,難不成你們是在考驗我嗎?果然啊,我就說這麼簡單的事你們怎麼會看不出來呢!哼哼,又是跟上次一樣吧!」
眾人:……
不,他們是真的不解。
江戶川亂步拿出一張照片,是一張拍攝於十幾年前的照片。
佐藤美和子說:「這不是橫山醫生大學社團的成員嗎?」
搜查橫山醫生的住所時找到了這張照片。由於照片上注明了是大學社團的成員,而且還是十多年的,所以警方也沒多想。更何況時間緊迫,對於照片的調查自然會放到後頭。
「笨蛋!就算再怎麼調查也查不出那些人的。因為那才不是社團成員,那就是二子山集體自殺的成員!不過十個人,只發現九個人的屍體,其中一個人就是沒死的橫山!」
江戶川亂步曾在父親的書房看到過這件案子的經過。而年幼的他早已看穿事件的真相,但父親卻豎起了食指。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就算是現在,也完全不明白!
——
從東京到神奈川的葉山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而通過內部消息的安室透減少了一半的時間提前到達葉山,而後徒步進入二子山。
與葉山其他地方不同,二子山十分得偏僻。安室透戴上帽子和墨鏡,走在二子山中。
這個地方究竟有什麼秘密存在? LJ
[招魂]
[集體自殺]
每一項都駭人聽聞。
安室透一開始只是想調查出現在伏黑家公寓樓下的記者。沒想到他還沒開始調查,那些記者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而後又從毛利小五郎那裡得知了橫山醫生的事。他的腦電波和柯南出奇的一致。將橫山和組織掛上了勾。於是便有了今天的這一幕。
但他從未聽說過組織在二子山還有基地……
看來組織的秘密還有很多啊……
「請你……請你救救我……」
安室透還在想著組織與二子山的事,以至於沒注意到旁邊的林間突然竄出來的孩子。
安室透:……
他的警惕心居然已經降低到這個地步了嗎?居然連一個孩子出現都未曾察覺。
這個孩子看起來和柯南差不多大小。不,或許實際年齡還要更大一些,畢竟他的樣子看起來經歷了長時間的營養不良,所以應該會比柯南大上一到兩歲。黑色的凌亂發絲黏在臉頰處,身上包裹著繃帶,間隙間還有血絲往外滲透。
柔弱可憐的無助的孩子倒在他的面前,安室透無法坐視不理。
可是一想到二子山和組織可能有著什麼關系,這個突然出現的孩子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小弟弟,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你父母呢?」
這黑發的孩子猛地哭了起來:「……我不知道,我什麼都記不清了。除了自己的名字,我什麼都記不清了……」
「好好好,你先別哭,那告訴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安室透趕緊安慰孩子。
那孩子帶著哭腔道:「我叫太宰治,他們說我叫太宰治。可是我真的叫太宰治嗎?是不是他們騙我的?」
太宰治?
這名字一聽就是個假的啊!
第54章
◎結束◎
葉山作為東京人的旅游度假勝地, 擁有著可以看到富士山的海灘。除此之外,這裡還是東京人的豪宅所在,甚至連天皇都有別墅建在這裡。
不過以上都跟安室透沒有任何關系。比起時髦的葉山, 二子山反而來說是極為孤獨的存在。或許是曾經發生過集體自殺事件, 導致二子山和葉山割裂得極為嚴重。一方是繁華的富地,一方是未開化的山野。
說不定所謂的集體自殺事件之所以以自殺案結案,也和葉山的貴人有關系吧。倘若以駭人聽聞的凶殺案結案,想必葉山的遭遇會更加糟糕,這可是富豪們不想看見的事實。
十年前安室透還是警察學院的學生。對這件案子雖然有聽說過,但再詳細的就不清楚了。如今聽到江戶川亂步這般說, 安室透很快就理清了其中的利害關系。
眼前的孩子, 不,應該已經是少年了。自稱為太宰治的孩子已經有十歲了。
「還走得動嗎?」
少年搖搖頭。
安室透只好先放棄進入二子山去調查,背起少年前往附近的醫療站。作為度假旅游的勝地,醫療站也是必不可少的。
少年乖巧地趴在安室透的背上,手臂環住他的脖子。
「他們還關了一個人。他……好像快要死了。」
少年輕聲說道, 他歪著頭看著安室透的側臉:「這樣,也沒關系嗎?」
「大哥哥, 是警察嗎?」
聽到少年的話, 安室透的心一下子就提起來了。不過他掩飾得極好,至少表情沒有任何的破綻。
他微笑地問:「為什麼會這麼問?難道我不像來旅游的嗎?」
少年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安室透的金發,隨後臉上綻開笑容。
「因為大哥哥的身上有正義的味道。只有警察的身上才會有正義的味道……」
只是這種理由嗎?
明明應該是小孩子的話,可是在安室透聽來,似乎有著種深意。
他是不是做錯了?
或許這個孩子和組織有著什麼關系?
不對, 才十歲的孩子, 怎麼可能會和組織有什麼關系?這也太喪病了吧?
而且, 這麼小的孩子會騙人嗎?
「哈哈哈是嗎?這種東西也能聞得出來嗎?」
「感覺啦感覺啦, 大哥哥太緊張啦……」少年拍著安室透的肩膀,輕快地說道。
緊張嗎?
也許吧……
在安室透背著太宰治前往醫療站並給他處理身上的傷時,警車也到達了二子山。因為二子山只能徒步進入,所以車就停在了山下。
從醫療站的窗口望下去,正好可以看到二子山的入口。
帶隊的正是高木和白鳥。
拉上百葉窗,安室透又回到病床前。太宰治正在給自己綁繃帶。
「大哥哥,你幫幫忙啦,後面我系不上。」
安室透聞言,接過他遞來的繃帶,而後手指靈活地打了個結。
「說起來,二子山裡究竟有什麼秘密?就連警方都來了。」
「二子山?原來這裡是二子山嗎?」少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安室透看著少年的表情,不由地嘆了口氣。
「那你呢,還記得清自己是怎麼來到二子山的嗎?」
少年緊皺著眉頭,抱著胸,似乎在回想。但看他的表情,大概率是回想不出什麼東西來的。
「好多東西我都忘了嘛。聽那裡的醫生說,我是在海裡被撿到的,喏,就是那邊的海啦。」
少年邊說著,邊指了個方向。而後又覺得方向不對,於是就問安室透,「大哥哥,哪邊是東邊?」
安室透:……
或許是他多想了?也許只是個普通的遭了難的少年,
「不過,你說醫生?那裡有醫生?」
少年說:「是啊,好多醫生,都穿著白大褂嘛,那應該就是醫生啦。聽他說,我是被人從海上漂來的垃圾桶裡撿出來的。真過分啊,為什麼要把人家扔在垃圾桶裡?而且還把垃圾桶扔進大海裡,污染了美麗的大海怎麼辦?真是沒有公德心啊。」
聽上去挺對,但總覺得哪裡不對。
安室透又問:「你對自己的事真的記不起來嗎?」
少年冥思苦想了會兒,而後看著安室透嘗試說:「也許我是偷偷出門找媽媽的?」
安室透:……
「像我這種年歲的孩子,說是離家出走未免太幼稚了,所以肯定是出來找媽媽的。」明明還只是猜測,但少年已經非常肯定了。
出門找媽媽難道不是離家出走的另類借口嗎?
安室透沒把他這句話放在心裡。
他轉過身,一邊翻看手機,一邊問少年:「那你說說,你的媽媽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模樣?」
讓風間去查全國名叫太宰治的孩子。然而風間的回信中卻表示,全國沒有任何人名叫太宰治。
太宰這個姓氏本就不常見,全國姓這個姓氏的人數不過九百人。所以在這九百人中找出太宰治這個人,也不是麻煩的事。安室透設想過同名同姓的情況,卻沒想到根本沒這個名字。
果然是假名嗎?
又或者說這個孩子根本就是個黑戶。
與此同時少年邊思考邊說:「我什麼都記不清了啊,不過嘛,我的媽媽,那必定是個黑發的美人。頭發一定和我一樣微微卷曲,嗯嗯,黑卷發的美人,還會做美味的料理,這麼一想真的要幸福得死掉了。」
在少年的描述中,安室透在腦海裡腦補了一下,不知為何出現了伏黑雪枝的臉。不對不對,伏黑雪枝怎麼看都不會和這個少年有什麼聯系。
等等,黑卷發。對了,是少年的這個描述,在安室透的身邊,符合黑卷發這個描述的美人,也只有伏黑雪枝了。
他是故意的嗎?
可如果是故意的,他又是從哪裡得知的伏黑雪枝的容貌?
組織。
安室透驀地一寒,組織有伏黑雪枝的資料。果然,二子山和組織有關系麼……
雖然這樣梳理下來似乎很清晰,但是安室透總覺得哪裡漏了。
他回過神,看到少年充滿求知欲的目光。他被嚇了一跳。
「怎、怎麼了嗎?」
「大哥哥,你在想什麼?難道說你在哪裡看到過我媽媽?」
安室透笑笑:「怎麼會呢?我可沒見過你媽媽。放心吧,等到了警署,你就會找到媽媽的。或者你可以委托我的老師毛利偵探尋找你的媽媽。」
「你的老師?」少年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安室透微笑地坐在病床上摸摸他的腦袋。
「是啊,我還沒說吧,我不是警察,我其實是個偵探。我的老師就是傳說中的沉睡的小五郎。」
看似無所顧忌,實際滴水不漏。果然還是打電話給柯南,說不定小孩子能打開他的心扉。
少年的目光亮晶晶的,充滿了崇拜的向往。
「我也想當偵探!」
——
高木與白鳥帶隊進入二子山,目暮警官的電話就來了,他和佐藤警官目前正在來葉山的路上。
按照目暮警官在電話裡的指示,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當初[集體自殺事件]的案發地。這是位於二子山背陰地的一處小坡。小坡的某個部位有被枯草掩蓋的痕跡,非常得拙劣。仿佛在告訴前來的警察快來啊快來啊。
「這會不會是陷阱?」高木有些不確定地說。
白鳥觀察著四周的地勢,而後掏出槍,指向枯草掩蓋的部位。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說:「就算是陷阱也沒有辦法。那名少年偵探可是說了,橫山快要死了。」
這話一出,高木也就沒了顧慮。
將枯草掃開,果然有一扇隱藏在小坡處的門。兩人合力拉著拉環,終於將門拉開了。出現在他們眼前的事一條通往地下的樓梯。
二人相視一眼,對後面的警員說了幾句,就先下去探路了。
其余的警員就地等待,大約半個小時後,目暮警官和佐藤警官也來到了二子山。與此同時,高木狼狽地從地下通道爬了出來。看到目暮警官,他神情嚴峻地說:「目暮警官,請您下來看下。情況很不妙。」
目暮警官一看高木的表情,就料到了情況的復雜之處。他捂住帽子,隨著高木的動作從入口下去,結果因為身材的緣故,卡住了。
目暮警官,卡住了。
目暮警官:……
佐藤美和子:……
「還不快來拉我!」
「啊……啊是!」
總而言之,經過一系列的搜證之後,這件案子的來龍去脈基本可以推理出來了。
事後佐藤美和子就給伏黑雪枝打了電話,除了一些秘密的不能為公眾道也的東西外,她基本都告訴了伏黑雪枝。
[香取彩香實際上在到達醫院的時候就已經心跳停止了。但是橫山醫生正好在研究某種藥物,這種藥物目前還在解析,已知的作用大概是類似於強心劑。很巧合的,他將這種藥物用在了香取彩香的身上。而且出乎他的意料,香取彩香真的復活了。後續的治療由神木醫生負責。也難怪神木醫生會說香取彩香的後續治療中,會出現心率突然降低的情況。]
佐藤美和子用很樸素的語言敘述給伏黑雪枝聽。
[而橫山醫生因為私自將藥物帶出研究所,所以遭到了研究所的綁架。很遺憾,等我們到的時候他已經失去了呼吸,並且研究所已經人去樓空。他們將所有的資料都銷毀了。唯一的用作解析的藥還是我們從橫山醫生的口中發現的。]
佐藤美和子並沒有說起二子山的[集體自殺事件],自然有關橫山醫生是[集體自殺事件]的幸存者以及嫌犯這件事也沒有提起。
撇去這些,整個案件就是某研究所的橫山醫生因為違反規定被殺害。而作為橫山醫生的[試驗品]香取彩香女士由於藥物的副作用導致器官短時間內極速衰竭,以致法醫做出了死亡一個月的錯誤報告。或許在香取彩香使用這種藥物的時候,器官其實已經在慢慢死去。至於雪人,想必就是為了制造都市傳說吧。
那麼,那個時候香取彩香還是人類嗎?
「我知道了,謝謝你,美和子小姐。」
理清了來龍去脈後,伏黑雪枝終於放輕松了。真相是不是這樣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輿論已經在慢慢平息。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伏黑雪枝看了看牆邊的日歷,憂郁地說:「本來還想在並盛過年來著。不過既然案件已經結束,那麼也就沒有必要了。加上甚爾還托夢給我說缺錢了,所以我想在過年前給他去買點錢燒過去。所以大概這兩天就會回來了吧。一想到我家親愛的會孤零零地在地下過年,我就悲傷得要暈過去了……」
電話那頭的佐藤美和子詭異地沉默了一下,而後說:「……行,辛苦你了。」
結束與佐藤美和子的通話後,伏黑雪枝就打算明天去買些並盛特產帶回去。雖然案件本質上和他們沒關系,但還是要感謝的。
於是在收拾完廚具之後,伏黑雪枝就問沢田奈奈並盛有沒有特產之類的東西。
而恰巧這時,伏黑惠和沢田綱吉也回來了。
伏黑惠一進門就抱住自己的母親,「媽媽,我可以在並盛上小學嗎?」
「誒?為什麼要在並盛上小學?」
「恭彌哥哥好酷!」
身後的沢田綱吉一臉菜色。
兩位母親完全不知道一家的孩子發生特什麼。
伏黑雪枝說:「不行哦,我們家在米花,何況津美紀剛轉到帝丹小學。」
「這樣啊……」雖然有點失落,但伏黑惠並沒有沮喪。他很快恢復情緒,興奮地對母親說:「那等我上小學了,我也要加入風紀委員會!恭彌哥哥說。我已經是個大孩子了,也該有自己的領地了。」
伏黑雪枝捂嘴笑,「哎呀,惠真可愛。」
沢田奈奈同樣笑著說:「是啊,阿綱以前小時候也超可愛,雖然現在長大後也很可愛,但好像都不跟媽媽我談心了……」
沢田綱吉:「……」
他的臉色更菜了。
第55章
◎碰瓷◎
正如佐藤美和子猜測的那樣, 雪人藏屍案結案後,網絡上對這件離奇的案子的討論,從凶案本身, 轉移到了雪人的身上。並且討論得熱火朝天。甚至為此還創造了各式各樣的同人作品。
例如有雪枝印像比較深的一首童謠。
雪人啊雪人,
你是如此純白無暇。
我給你眼睛,
你就可以看到我。
我給你雙手,
你就可以擁抱我。
還有嘴巴,
可以品嘗美味的料理。
雪人啊雪人,
你是如此純白無暇。
我給你我的所有,
越來越像人的你啊,
請你當我的好伙伴。
讓我融入你的身軀中,
我們永遠在一起。
也正是因此,[雪人屍]便成為了新的都市傳說。
——
伏黑一家回來的那天天氣晴好。
與奈奈的告別雖然早已注定,但是真的到來時,還是令雪枝感到不舍。
「下次,就讓我來招待奈奈你們了。」
離開前雪枝這麼說。而滿足這個的首要條件就是換一套更大的房子。不過囊中羞澀, 還沒有足夠的存款來換取更大的房子。但為此而努力也正是生活的樂趣之一。
由於房子幾天沒有通風,導致一開門體貼發出了陣陣的奇怪的味道。。
「過年就要除舊, 壞運氣通通趕走。今年的運氣真是糟糕透了!」雪枝一邊念叨著, 一邊將垃圾往外掃,到了門外才用簸箕裝起來。
花了些時間,三個人總算將公寓打掃干淨,工作量比平日多了一倍,權當過年前的大掃除了
干完活之後就要去采購, 幾天沒在家, 冰箱裡空空如也。於是中午打算去波洛吃午餐, 然後就去超市采購食材, 晚上再做豐盛的晚餐。
加上新年也要到了,孩子們的新衣還沒買。雪枝也打算趁這個時間給兩個孩子買新衣。畢竟是他們在米花町的第一個新年,也是津美紀來到這個家的第一個新年,十分有紀念意義。
「媽媽,我今天要吃兩個三明治。」在前往波洛的路上,惠牽著雪枝的手,仰著頭說道。
「哇,惠好厲害啊。那津美紀呢?」
津美紀搖搖頭說:「我不想吃三明治,我想吃咖喱飯。」
「嗯嗯,梓小姐的咖喱飯味道也很不錯。」
「那媽媽呢?媽媽吃什麼?」
雪枝露出苦惱的表情,「哎呀,我還沒想到,又想吃三明治,又想吃咖喱飯。但是一個胃又裝不了那麼多食物……」
伏黑惠想了想,說:「那媽媽點咖喱飯,我三明治分媽媽一半。」
津美紀說:「不了吧,媽媽還是點三明治,咖喱飯我可以分一半。」
兩個孩子爭論不休,都想要雪枝吃自己的那份。後來沒辦法,雪枝就只好說自己就點冰咖啡,惠的三明治和津美紀咖喱飯各吃一半。
……
波洛咖啡廳外的凳子上坐著一個黑發的少年,他一邊曬著太陽,一邊玩泡泡機。透明的泡泡在陽光下散發出五彩斑斕的顏色,而後消失不見。
他樂此不彼地玩著泡泡機,越來越多的泡泡圍繞在他的身邊。路過的一對母子見到後在咖啡廳前停下了腳步。孩子指著少年手裡的泡泡對母親說:「我也要玩!」他向來都是看到別人有什麼自己就也想要,
母親為難地說:「可是這是哥哥的玩具哦。」雖然這麼說著,可目光卻瞥向少年,那眼神仿佛在說「好歹也是個大孩子了。你就好心點讓孩子玩玩吧」。這嫻熟的動作顯然已經常勝不敗。
但少年視若無睹,仍然自顧自地玩著泡泡機。
「不嘛!我也要玩!」孩子的聲音逐漸增大,脾氣一來,就有些受不住。母親的臉色也變得有些不耐。望著少年的目光帶了些許埋怨。
(真是不懂得謙讓。到底是怎樣自私的父母養出這樣孩子啊!)
之後母親就微笑地對孩子說:「那你就去問問哥哥,願不願意讓給你玩。」
孩子點點頭,連忙跑到少年的面前指著泡泡機說:「這個給我玩!」一副倘若不給他玩就要在地上打滾的架勢。
頤指氣使以及撒潑的模樣實在叫人難以心生好感。
少年仿佛現在才注意到面前的母子。他弱氣地說:「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我就借給你玩玩吧。」
孩子瞪大了眼睛,他第一次聽到有人說他可憐。
「你胡說!我哪裡可憐了?」
少年眨眨眼睛,小聲說:「難道不可憐嗎?我的泡泡機很便宜哦,這麼便宜的東西你爸爸媽媽都不肯給你買,你一定是垃圾桶裡撿來的吧?」這麼說著,他就把手中的泡泡機給了孩子,「太可憐,算了還是送給你吧。反正安室哥哥還會給我買游戲機。對了……」
少年俯下身,在孩子的耳邊輕輕說:「要趕緊去找你真正的爸爸媽媽哦。」
隨後少年咧咧嘴,完全不理會被他三言兩語弄哭的孩子,直接回到了咖啡廳裡面。
母親還未來得及找少年算賬,就被自家的孩子拉住衣角問:「我的親生媽媽在哪裡?我要去找我的真正的爸爸媽媽!」
母親:……
眼看著收到的怪異的眼神越來越多,母親瞪了店內的少年一眼,抱著哭鬧不止的孩子快速離開。那孩子即便被抱著也在嚷嚷著「我要去找我的親爸爸親媽媽!」
回到店裡的少年隔著玻璃門,對匆匆離去的母子做了個鬼臉。然後很快,他被安室透逮了個正著。外面發生的事他自然瞧得一清二楚。內心除了復雜還是復雜。
「太宰。不要惹事。」略帶威脅的語氣令少年縮了縮脖子。
「安室哥哥在說什麼啦,我才沒有惹事。我這麼善良的人,怎麼會騙人呢?」
安室透:……
太宰治目前暫住在福利院。警方一直在尋找他的父母。但因其本人失憶,所以尋找的工作並不順利。
白天安室透會把太宰治待在身邊。畢竟他在二子山的秘密研究所呆過。如今研究所人去樓空,那麼所隱藏的秘密的突破口自然就在他身上了。
但一直到現在,安室透仍是沒有從他的嘴裡詢問出有用的東西來。
雖然他看似說了很多很多,但實則都是廢話。
若不是少年說話的時候表情很真誠,安室透真的會以為少年在故意糊弄他。
「好啦好啦,下次不會啦。我出去玩啦!」說著,少年便快速離開了咖啡廳。
……
雪枝和兩個孩子到了波洛,找了個位子坐下。因為已經過了午餐時間,所以店內人並不多。
她讓惠和津美紀坐好,自己則是去吧台那邊點餐,順便與安室先生聊聊天。之前安室先生有聯系過她有關在公寓樓下徘徊的記者的事。
「那些人背後的確有人指使。背後之人來自京都。」
說到京都,雪枝心裡就已經確定了。
禪院直哉。
他是在報復當初她的那一刀。
雪枝沒什麼話可講,畢竟是她傷人在先。不過她也並不後悔就是了。孩子是底線,一旦有人踏足這條底線,化身修羅又如何……
「說起來,在你們走後那些記者就消失了。我想以後應該也不會再出現了吧。」這麼說著,安室透看了眼那邊的惠一眼問道:「禪院家沒關系嗎?」
雪枝搖搖頭,「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畢竟沒找到合適的人結婚。」
安室透:……
還沒放棄這個蠢辦法嗎?
「不過雪枝小姐也不用太擔心。畢竟現在是法制社會。我想對方應該也不會亂來的。」
這話說得安室透自己都不信。但畢竟是安慰人,不說服自己的話怎麼行呢。
通過這段時間的調查,他也發現了不少的東西。准確的說對於禪院以及京都那邊的一些事的調查,由於他的權限還不夠,導致他隱約感覺到警視廳高層中水之深。
「謝謝你,安室先生。」有安室透的安慰,雪枝心情好了許多。隨後她又問:「那麼安室先生有沒有興趣和我結婚?」
安室透:……
擦玻璃杯的手一抖,被子差點就掉了下來。
「哈哈哈開玩笑的。安室先生不用在意。我在活躍氣氛啦。」
安室透看雪枝的表情,似乎真的在活躍氣氛。但他還是嚴肅地糾正雪枝說:「女孩子這樣的玩笑不可以隨便開。」
「誒?」
安室透說:「因為會當真。」
雪枝托著下巴,眯著眼睛:「那安室先生當真了嗎?」
安室透將玻璃杯放到架子上,聞言便微笑地說:「我之前有建議過,雪枝小姐第二段婚姻,應該由男方主動求婚比較好。我以為雪枝小姐很贊同這句話。」
雪枝眨眨眼,隨後笑了起來。
安室先生,也很會說話啊。
「是是是,我會記住安室先生的話。」
在雪枝和安室透聊天的途中。少年太宰治抱著書再一次回到了咖啡廳裡。看到坐在一起的惠和津美紀,他眼睛一亮,腳步不由自主地往那個方向走去。
伏黑惠望著站在他面前的陌生少年,隨後問津美紀:「是你認識的人嗎?」
津美紀搖搖頭,「難道不是你認識的嗎?」
「我不認識這樣的人。」
少年聽到他們的談話,露出了受傷的表情,「好過分,我是怎樣的人?我們明明有著同樣的黑色頭發,竟然會這樣稱呼我。」
伏黑惠:……
這跟黑色的頭發有什麼關系?
目光盯著少年,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這個人全身都被黑乎乎的東西包裹著,感覺要窒息了,他不難受嗎?
少年露出思考的表情說:「雖然我失憶了,但是一看到你,我就覺得我們以前可能認識。」
伏黑惠:「不,我真的不認識你。」
少年壓根就沒聽伏黑惠的話,而是自顧自地說:「你看你是黑色的頭發,我也是黑色的頭發。而且你長得這麼可愛,而我也長得很可愛……說不定我們以前是父母離婚後各自帶走的兄弟!」
少年以拳擊掌,覺得自己說得對極了,望著伏黑惠的目光更是充滿了熱情。
伏黑惠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謝謝,我知道自己很可愛,但請你不要碰瓷。」
第56章
◎不要三胎◎
結束與安室透的閑聊後, 雪枝就帶著三明治回到了餐桌。然而剛走到餐桌前就看到惠的旁邊坐了一個黑發的少年,此時少年正對著餐桌上的咖喱飯大快朵頤。
見雪枝回來了,津美紀解釋說:「他說他很餓, 我就把咖喱飯給他吃了。」
伏黑惠一臉黑線。覺得津美紀太容易受騙了。這家伙怎麼看都不像是很餓的樣子。
少年吃東西的速度很快, 且毫無美感,一看就是餓了很久的樣子。看著他瘦弱的身軀,以及包裹著繃帶的手臂,雪枝小姐不由地心生惻隱之心,又向梓小姐點了兩份咖喱飯。
似乎意識到有人來了,少年從咖喱飯裡抬起頭來。他睜著鳶色的眼睛, 好奇地看著對上雪枝茶褐色的眼眸。嘴角上沾了不少的飯粒, 看起來煞是可愛。
雪枝小姐心中直呼「好可愛」,手指已經抽了張紙巾,傾過身替他擦掉了嘴角邊上的飯粒和咖喱漬,並且語氣溫柔地說:
「慢慢吃哦,不夠的話還有。」
少年愣愣地看著雪枝, 然後快速地執起她的手:「好心的夫人,你願意成為我的母親嗎?」
伏黑惠忍無可忍拍桌:「真是夠了, 你這家伙又碰瓷到我媽媽這裡了嗎?!」
津美紀小聲提醒:「惠, 不要這樣子啦。」
少年可憐巴巴地說:「為什麼要用碰瓷這樣難聽的詞彙?我失憶了嘛,看到好心的夫人和我貧瘠記憶中的母親很像,情不自禁就這樣說了。請不要討厭我。」
伏黑惠:……
見太宰治又惹麻煩本來想帶走他的安室透:……
奇怪,店裡今天沒進茶啊。怎麼聞到一股茶味?
「抱歉啊雪枝小姐,這孩子因為出了點意外腦子有些不大好使, 逢人便說是自己的媽媽。」安室透的解釋更離譜了。伏黑惠完全不信。
但是媽媽和津美紀信了!
他們兩個一聽到這家伙悲慘的身世就信了!
伏黑惠:……
雪枝一聽到腦子不好使, 眼中就流露出了同情的神色。手指不禁撫上少年的臉頰, 「這麼漂亮的孩子, 真是太可憐了。」
她轉頭問安室透:「那麼這孩子的父母呢?」
安室透嘆息著搖搖頭,「警方還在尋找,我想應該是被遺棄的,畢竟我是在垃圾桶裡撿到他的。」
「天哪……」
同樣有被遺棄歷史的津美紀更加難受了。她的媽媽雖然遺棄了她,但是好歹沒有把她仍垃圾桶裡。
「你好可憐啊。」
津美紀握住太宰治的手,淚眼汪汪地說:
「我也是被我親生媽媽遺棄的。但是現在雪枝媽媽收養了我。我現在有很幸福的生活。哥哥你也是,千萬不要放棄。」
津美紀還只是個六歲的孩子。她說的話自然是發自內心的。
太宰治聽了特別感動,覺得自己找到了同病相憐的人。
「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對吧!如果我也有機會被像雪枝夫人那樣的好心人收養,我也一定會有光明的未來!」
伏黑惠:……
光明的未來?想什麼呢,你全身上下都是黑暗的,光明見了都要說一聲「對不起,打擾了。」然後迅速跑路。
雪枝摸了摸太宰治的頭發,軟軟的,很蓬松,就和她的一樣。
「你身上的繃帶是怎麼回事?」
「是傷哦,」太宰治用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說,「好痛好痛的。醫生會用手術刀在皮膚上劃來劃去,簡直超可怕的。我最怕醫生了,會用手術刀的醫生簡直就是地獄來的使者,好心的雪枝夫人要離會用手術刀的醫生遠一點哦。」
太宰治如此真誠地建議。
安室透立馬按住少年的脖子,笑著解釋說:「這孩子之前因為車禍動過手術,所以身上都是傷。畢竟還是個孩子,對醫生這類職業有些天生的恐懼感也是正常的。」
雪枝理解地點點頭。
「我明白的,惠就很怕去看牙醫。」
伏黑惠臉一下子爆紅了,他立即反駁道:「因為牙醫會用鑽頭啊,明明就很可怕。」
「是是是,牙醫很可怕。」雪枝微笑地附和惠的話。
只要成為她的孩子,無論那個孩子是誰,都會這般幸福。
太宰治低垂了眼眸,周身圍繞著一股脆弱的氣息。
伏黑惠覺得這個人實在太會裝了。
但是媽媽和津美紀好像很受用。
但他又不好直接戳穿少年的真面目。雖然知道媽媽會站在自己的這邊,但是用這種方法就好像自己是個為了爭奪母親寵愛的幼稚小鬼。他才不要做這種小鬼。
「那太宰君現在和安室先生一起住嗎?」
「不,我現在住福利院。畢竟安室哥哥是個單身男性,要是和我這樣的孩子住,會影響他找對像的。」
「真是善解人意的孩子啊……」好心的雪枝小姐抹著眼角說道。
安室透:……
謝謝,沒有這種世俗的欲望。
他瞥了眼少年,心中有種感覺,總覺得自己好像成了踏板。但是一個十歲的少年會算計得如此精確嗎?從被他遇上,到現在和雪枝遇上。如果是這樣,未免也太可怕了些吧。
「一想到即將而來的大晦日,在所有人熱鬧集聚一堂的時候,而我卻孤零零地在福利院看著紅白歌會,吃著冷冰冰的蕎麥面——一想到這樣的場面,我就悲傷得要死掉了。」
以防少年再茶言茶語,安室透拍拍少年的肩膀,說:「吃飽了沒,差不多時間要去學習了。」他巴不得現在就把太宰治給拎出去。那邊的伏黑小朋友臉色超級可怕哦,再這樣下去,連他都要被討厭了。
「太宰君在學習什麼?」聽到學習的話題,雪枝立馬有了興趣。
安室透解釋:「這孩子沒上過學。所以白天會來咖啡廳,我來教他讀書寫字。等到明年四月,我打算讓他去讀帝丹小學一年級。」
雪枝驚訝說:「帝丹小學的一年級嗎?惠明年也要讀一年級耶。真好啊,惠還沒開始讀一年級就有認識的小伙伴了。」
好心的雪枝小姐完全沒覺得十歲的少年跟六歲的兒童讀一年級有什麼奇怪的。對她來說。能讀書就是正確的事。
太宰治也露出欣喜的表情。「真是太好了,有惠君的話,我也不會害怕了。我真怕大家會不喜歡我。」
伏黑惠:……
雪枝小姐憐愛地摸摸他那蓬松的頭發,「怎麼會呢,太宰君是如此惹人憐愛。」
伏黑惠快速地吃完三明治,並且催促津美紀快速吃完咖喱飯。
快點離開這裡吧,這家伙實在太難搞了。
安室透拎著太宰治的後領走了。雪枝看到惠難看的臉色,不由擔心地問:「惠,你身體不舒服嗎?」
惠悶悶地說:「沒有。」然後咬了一大口三明治。
那天逛完超市回家後,伏黑惠立馬鑽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後用手機聯系了鮪魚君,跟他說起了太宰治的事。
[阿綱哥,我今天遇到了一個碰瓷的家伙。不僅碰瓷我和他是父母離婚各自帶走的兄弟,還碰瓷我媽媽。那個人全身上下都黑乎乎,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剛把信息發過去,伏黑惠就發現他切錯號了。於是他又發了一封。
[抱歉,鮪魚君,剛才切錯號了。其實鮪魚君也認出我了吧。]
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封發過去。
[其實也很好理解嘛。並盛的鮪魚君,並盛的綱吉君。這個稱呼就很好發現了。]
不對,自己可是對鮪魚君說是十四歲哦。
於是伏黑惠又趕緊發了一封。
[抱歉啊鮪魚君,騙你說十四歲,其實我只有五歲。之前的五歲是虛歲,現在才是真正的五歲。不過明年我就要上小學了,媽媽說學校會做測試,不然不會讓我提前上小學。]
感覺越說越偏離話題了。
並盛接連收到伏黑惠郵件的沢田綱吉心情復雜。
因為年齡對不上,所以他雖然對梅咕咪的發音很在意,但是也沒多想。沒想到自己網友居然才五歲……不對,按周歲來說應該才四歲。
這麼一想,沢田綱吉更加憂傷了。
「裡包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視線從手機上移到裡包恩身上。
「這個嘛……」裡包恩坐在吊床上,剛開口,鼻孔那裡就冒出一個巨的泡泡,他睜著眼睛睡著了。
沢田綱吉:……
果然早就知道了吧!雪枝阿姨他們來的前一天,他就知道了吧!
沢田綱吉欲哭無淚,感覺自己好像傻瓜啊。
對不起,惠,我完全沒發現……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耐心給伏黑惠回了信息,有關那個黑乎乎的少年的事。
[不如直接去問?我聽你的描述,他應該對你們沒有惡意。可能,他想加入你們家?]
伏黑惠看到這則郵件,沉默了一下,而後手動刪掉了。不,他什麼都沒看見。
然後跑到廚房,扒著門框嚴肅地對做飯的母親說:「媽媽,我們家不可以再有三胎了哦。」
「誒?惠又在說胡話了。連新爸爸都沒找到,哪來的三胎呀。」雪枝完全沒有將惠的胡話放在心上。
「對了,晚上想想要和爸爸說什麼哦。明天我們先去橫濱買紙錢,然後回春日部看爸爸。畢竟後天就是大晦日了,你爸爸他……」
在門口聽完了母親絮絮叨叨的話,惠問:「那津美紀去嗎?」
雪枝握著鏟子說:「當然去啊,我們現在是一家人嘛。」
「哦。」
這麼說著,伏黑惠趁著媽媽沒注意,順手拿了一根胡蘿蔔就離開了家。
「媽媽我出去一下下!」
「誒?都要吃晚飯你去哪裡啊?」
回應她的是門合上的聲音。
「這孩子……」
伏黑惠離開了家。來到之前堆雪人的地方,他坐在一棵樹下,將胡蘿蔔隨手放在一邊。
「我就放在這裡了,你自己慢慢吃哦。」
早上他們從並盛回來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一直有個雪人在這裡徘徊,看到他和津美紀的時候,雪人表現得很激動,就連眼睛都掉下來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個雪人,但是伏黑惠也很高興能見到它。不過媽媽和津美紀見不到它啊。
「媽媽和津美紀見不到你哦,所以我不會告訴她們的。」
說完這句話後,伏黑惠看了雪人一眼然後噠噠噠地跑走了。
在伏黑離開後,花壇的另一邊,灌木隱蔽下的黑發躺在花壇邊上,臉上則是蓋著一本書。書下發出了陣陣的笑聲。
回到家面對母親「家裡最後的胡蘿蔔怎麼不見了」的疑問,伏黑惠不帶一絲心虛地說:「可能掉在哪裡了吧。」
「可是我都洗好了啊,怎麼會不見呢……」
第57章
◎垃圾桶裡撿來的◎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伏黑惠震驚地看著站在中華街入口的太宰治。此人正驚喜地朝他們揮手。而後跑過來, 言笑晏晏地說:
「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你們,真是有緣。因為安室哥哥去辦事,就讓我在這裡等他。不過既然遇見了你們, 那麼待會兒我就通知安室哥哥不要來接我了。雪枝小姐會送我回家的吧。」
廖廖數語, 就把自己和安室透安排得明明白白。
伏黑惠:……
這人的段數也太高了吧。不過真的是巧合嗎?
雪枝當然沒意見,頂多待會兒去給甚爾掃墓的時候,這個孩子待在車裡好了。之後她帶著三個孩子進入了中華街。
這是雪枝第一次來中華街。畢竟,她連橫濱都很少來。之前安室先生也有說過,橫濱的情況很復雜,如果沒事的話最好不要經常來溜達。雪枝當然記著他的話, 但是給甚爾買紙錢什麼的, 也是很重要的事啊。
在雪枝進入一家專門賣紙錢的店後,三個孩子就在門口等待著。
伏黑惠看著街道上的人群,說的話卻是對著太宰治的。
「媽媽已經答應我了,不會有三胎的。」
太宰治驚訝地看著他,而後捂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來。
「哈哈哈哈真是有趣……三胎?你還真是想得出來啊……不過三胎總是會突如其來哦。」
伏黑惠瞪著渾圓的眼睛, 太宰治如今的模樣在他的眼中仿佛變了個樣。
「很好笑嗎?」
「不好笑嗎?」太宰治反問。
伏黑惠:……
見伏黑惠不說話,太宰治歪著頭又說:「話說回來, 你對我好像很有意見?」
他雙手抱著胸, 倚在牆壁上,目光停駐在伏黑惠的身上。微笑的目光混合著某種看不清的神色。
伏黑惠撇開眼,毫不掩飾對他的警惕。
「任誰看到有個心懷不軌的家伙靠近自己的家人都會有意見的。」
被罵心懷不軌的太宰治並沒有感到生氣。不過臉上的微笑確實肉眼可見地淡了下來。
他望著中華街上方那被條條大紅燈籠分割成小塊的天空,雙手枕在腦後,不知在想些什麼。
突然安靜下來的太宰治, 令伏黑惠有些微微的不自在。他不由地側目, 但視線對上的那一秒, 卻忽然一怔。
濃郁的黑暗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凝滯在他的周身。隨後,他聽到他的聲音說:
「但願你一直這麼堅持吧。」
不明意味的話語,在他流露出來的憂郁眼神中更是帶上了幾分怪異的感覺。
伏黑惠不明白太宰治這個人。不過五歲的孩子要看懂什麼人也勉強了。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大抵也是圍繞著「我家媽媽的料理世界第一美味」「我爸爸是大公司的老板」「我家的貓生了四只小貓」這類沒什麼營養卻很適合聊天的話題。
不過,他看起來好傷心,是不是傷口在疼?
伏黑惠稍稍挪過去,輕輕扯了扯他的包裹著繃帶的手。
視線停在了手上,隨後略帶遲疑地問:「是不是還是很疼?」
太宰治愣了一愣,低頭看著伏黑惠。他笑著說:「其實已經不疼了。」
「騙人。」伏黑惠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盯著太宰治。
「現在需要用到繃帶,那一定是很疼的傷口,比晾衣杆打在身上還要痛。」
「晾衣杆?你被晾衣杆打過?不對,雪枝小姐才不會……」
「不是我,」伏黑惠糾正,面上露出了一絲不爽,似乎對太宰治懷疑到母親身上而感到不滿,「是爸爸。媽媽用晾衣杆打爸爸,爸爸嗚哇嗚哇地叫了好長時間,說很疼很疼。」
「雪枝小姐為什麼要打你爸爸?」太宰治好奇地問。
伏黑惠想了想那天的事,說:「他送我到五月雨幼兒園上學。但是我在雙葉幼稚園。」
太宰治「哦」了一聲點點頭,「原來是送錯學校了啊。你的記憶真不錯呢。但是送錯學校不至於要打你爸爸吧?」
伏黑惠點點頭,「因為送錯了學校,五月雨幼兒園的老師就幫我聯系了老大,然後老大就聯系了媽媽,媽媽聯系不上爸爸,就自己來接我了。然後在回去的路上我們被綁架了。」
關於那段記憶,伏黑惠其實已經記得不大清了,那時候他還在上小班。
「綁架?那是怎麼一回事?」太宰治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伏黑惠沒有在意,將腦海裡有關那件事的零星的記憶排列整齊,然後搖搖頭說:「不知道,可能是爸爸的仇家吧。反正爸爸經常不在家,就會有人欺負我們。」
「經常有人欺負你們?比如說?」
「這我就記不清了。但是幫我們的人也很多哦,不過那次特別嚴重,媽媽的手都斷了。」一想到那次的事,伏黑惠的眼裡就冒出了淚水,「好痛好痛的。」
母親的手在那次的綁架事件中折斷了,而他自己也在那次事件中受了驚,當晚就發燒了。生氣的母親用那條完好的手臂抄起晾衣杆打在了父親的身上。父親也沒躲,硬生生地挨下了。就是事後會向母親哭訴好疼好疼。但是折斷手的媽媽更疼啊。
「那麼,那些綁架的人呢?」
這就問到他的知識盲區了。
「爸爸說報警了。可能現在在蹲大牢吧。」那時候還不清楚父親干的是什麼活,所以伏黑惠信以為真。但是現在,他很有理由懷疑所謂的蹲大牢是真的嗎?
「這樣啊,真是辛苦啊。」
伏黑惠非常贊同,「是啊,真的超辛苦。媽媽的手好了之後,爸爸就給了媽媽一把刀防身,但是媽媽通常用來剁肉剁菜。還說爸爸給她的刀比京瓷的還好用。」
太宰治:……
難道這就是雪枝夫人經常攜帶菜刀的原因嗎?前夫的遺物……呵呵,不知道那個人知道真相後會怎麼樣?
太宰治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是伏黑惠看了都覺得惡寒的程度。
與此同時,太宰治迅速轉換情緒,問他:「你的爸爸是怎樣一個人?」
伏黑惠目露疑惑。但還是回答了:「大部分時間不靠譜。」這還是很婉言的說法。
雖然媽媽說爸爸其實很愛他,但是他大部分時間都沒享受到這種愛意。
所以愛不愛這個話題,其實也沒什麼可談的。
似乎察覺到了伏黑惠的抗拒,太宰治好心地沒有再提起這個話題。不過目光在瞥向旁邊的時候,他略有些沉默。
「話說回來,津美紀呢?」
伏黑惠四顧茫然,「對啊,津美紀呢?」
兩人聊天聊得很投入,一不小心就把津美紀給忘了。
等等,很投入?
我居然和那個太宰治聊得很投入?
一想到這茬的伏黑惠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惠!太宰君!」
就在兩人准備去找津美紀的時候,津美紀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了。兩人的視線望向那個方向,伏黑惠見了舒了一口氣,太宰治見了倒吸了一口涼氣。
伏黑惠生氣地說:「津美紀你怎麼可以亂跑,要是走丟了媽媽會很傷心的。」
津美紀眨眨眼說:「可是我看你們聊得很投入誒。不說這個了,你們看,是貓咪!」
原來是津美紀看到了一只貓,見兩個男生聊得很投入,於是就一個人去追了。結果不小心迷了路,然後遇到了好心的在中華街問診的醫生,在說了店名後,就把她送了過來。
伏黑惠看了一眼,認真地說:「雖然貓很可愛,但我是狗派。」
津美紀不可思議:「你養過狗嗎?」
伏黑惠搖搖頭,「沒有。但小新的小白讓我知道,狗派才是真的!」
津美紀:……
可是這世界上小白只有一只呀。
「那麼太宰君呢?太宰……君?」津美紀剛轉過頭去問太宰治是貓派還是狗派,卻看到太宰治和送她來的叔叔兩個人非常沉默。
「是小治嗎?」好心的叔叔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不是。」太宰君也是非常冷漠。
「果然是小治啊。」
「……」
津美紀看向伏黑惠,伏黑惠也同樣看向津美紀,二人相顧無言,隨後一同看向陌生的叔叔。
「叔叔,你認識太宰君嗎?」
「認識哦。」
「不認識。」太宰治面無表情。
伏黑惠&津美紀:???
正巧這時雪枝從店裡出來了,還拎著一個紅色的塑料袋,裡面裝著一大摞的紙錢,五顏六色的。
伏黑惠的注意力立馬被吸引過去了。
「媽媽你怎麼買了這麼多?」
雪枝手掌貼著臉頰,不好意思地說:「讓你們久等了。也沒辦法啊,店家說得我很心動。甚爾向來花錢大手大腳,死了當然得燒很多很多錢給他呀。不知道黃泉的彙率怎麼樣,沒想到居然還有英鎊……」後面那一句完全是嘀咕的。
伏黑惠:……
絕對是被忽悠的!
「欸,這不是……森先生嗎?」雪枝看到了與太宰治面對面的年輕男人,不禁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哎呀,居然是雪枝小姐。沒想到會在中華街遇見你。」森先生禮貌地微笑。原先白淨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的憔悴感,胡子拉渣的,看起來也很久沒有好好修理過了。而且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剛問診回來吧。
當醫生可真累啊。
「您這是?您難道認識太宰君嗎?」看到森先生和太宰治二人的表情,雪枝遲疑地問道。
在雪枝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太宰治一個閃身,直接躲到了雪枝的身後。似乎在告訴她,他非常懼怕眼前的這個男人。
「……說來慚愧,我其實是這個孩子的父親。」森先生抹了把頭發,滿含愧疚地說道。
此言一出,雪枝惠和津美紀臉色都變了。
想到太宰君是被父母遺棄的,難道說這個人就是……
津美紀和惠一左一右像護法一樣保護在太宰治的兩邊,警惕地看著森先生。
被討厭了啊。
森先生露出了意外的目光。
雪枝以一種嚴肅的語氣責問:「如果森先生您真的是這孩子的父親,那為什麼要遺棄他?這種行為非常不好,而且這是犯法的!」
似乎被雪枝的氣勢嚇到了。森先生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慌張,他連忙搖手,語無倫次地解釋:「雪枝小姐,您誤會了……小治他其實並不是我的親生孩子,他是……他是我從垃圾桶裡撿來的。」
太宰治:……
不行,要吐了!
第58章
◎冒失◎
「抱歉, 居然是這樣子……實在是太抱歉了。」雪枝羞愧得臉紅了。手貼在臉頰上,熱意一陣一陣的。
因為誤會了森先生,深感抱歉的雪枝小姐決定請森先生吃午餐以表達自己的歉意。
森先生自是欣然同意了。
他不僅沒有因為被誤會而感到不悅, 反而安慰起了雪枝小姐。
他說:「雪枝小姐會產生這樣的誤會也是在所難免的。畢竟在下也實在稱不上是合格的監護人……」
森先生露出了悵然的表情, 好似一個深愛孩子卻不知該如何表現愛意的不善言辭的父親。
這讓雪枝想到了甚爾。甚爾也是這樣,明明心裡很愛惠,但是做出的行為卻是令人難以理解。
即便男人臉上的笑容再怎麼真誠,但深知此人性格的太宰治,是不會被表面的虛偽所迷惑。
這家伙還真是不要臉啊。
「時間也不早了。我倒是知道一家餐廳,那裡的料理非常美味。我想會很適合雪枝小姐的口味。」
常住橫濱的森先生對橫濱的任何地方都熟悉得很。不, 與其說是地方, 不如說是任何勢力。
雖然有著醫生的名頭,也開著一家診所,但實際上診所並沒有任何的營業執照,因為森先生是名副其實的地下醫生。
在橫濱當醫生是最有賺頭的。當然這個賺頭不止是金錢,還有有關橫濱黑幫大大小小的秘辛。黑幫火拼受傷死亡是常態, 但沒有人會想死亡。不想死亡的人就得需要醫生。於是一個不屬於任何勢力的地下醫生出現了。
……
森先生所說的餐廳離中華街有十分鐘的車程。過著貧窮生活的森先生還沒有買車,於是在雪枝小姐的邀請下, 他坐到了副駕的位置。而三個孩子則是全部坐到了後座。津美紀撿來的三花貓非常乖巧地窩在她的懷裡。目光停留在在駕駛位和副駕駛位上的兩個人, 似乎對他們非常好奇。
在森先生的指路下,雪枝小姐開著車離開了中華街。一路上,森先生一開始是詢問了之前記者的事,在得到雪枝肯定的回答後,他松了口氣。而後不停地吐槽這幾年經濟的不景氣, 個體戶經營多麼多麼困難, 橫濱的黑幫是多麼無法無天, 看完病不給錢的人比比皆是, 就連報警也沒用,導致他到現在都沒存夠錢……諸如此類。
「橫濱居然是這麼糟糕的狀態嗎……」
森先生的描述讓雪枝對橫濱有了更深的了解。如果說安室先生對橫濱的描述只是籠統的大概,那麼森先生所描述的就是橫濱小人物的生活。
「所以,如果沒有必要的事,雪枝小姐還是少來橫濱比較好,」森先生酒紅色的眼眸真誠地望著開車的雪枝,「倘若雪枝小姐因此而受到什麼傷害的話,在下會很自責的。」
雪枝小姐回過頭,目露疑惑,「可是……森先生為什麼會感到自責?」
森先生目視前方,雙手交疊貼在小腹前,唇角似有若無地掛起淺淺的微笑。
「因為在下對這座城市愛得很深,一想到雪枝小姐在我深愛的城市裡受傷,就忍不住要責備自己。」
……
三個孩子擠在後座,太宰治面無表情地聽著男人的胡言亂語,低垂的眼睛裡的瞳孔,綻著近似凍結湖面般的陰郁色彩。
[一個年輕的、退役的醫生,想要令人放心,那他就得需要一個弱點。]
[所以你就找到了她?]
[不不不,你說錯了太宰君。並不是我找到了她,而是她找到了我。]
森先生診所裡的醫療桌上擺著一個極其簡陋的花瓶,花瓶裡插著一支百合花。因水中放入了維生素C片劑,使得百合花的花期延長了許久。
嬌嫩的百合花給冷冰冰的、簡陋的診所添了幾分人情味。但整體看來又和這間診所實在格格不入。偶有人問起,他便不好意思地說是心愛之人所贈,必須細心呵護。
[我一直在想,倘若當初她真的死在了那場爆炸事件中……]
說出這話的森先生,當場便沉默了,也不知在考慮著什麼陰暗的想法。
[不過,現在也不算壞是嗎?]
太宰治反坐在椅子上,看著玩著手術刀的森先生,然後就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
[說起來,我一直覺得太宰君好像認識雪枝小姐?]
將手術刀收起的森先生,目光盯著太宰治,無形中給了他壓力。但太宰治不為所動。
[即便深處黑暗,也有資格向往光明吧?]
太宰治對上森先生的視線,驀地他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問道:「不是吧,不是吧,難不成森先生想一直待在垃圾桶裡嗎?」
森先生:……
他撫著額頭,露出了苦惱的表情。
[若是其他人,倒還有幾分可信度,但是太宰君的話,我不信哦。]
太宰治哼了一聲,上手枕在腦後。
[算啦,隨便你信不信啦。]
太宰治覺得無趣,轉過身背過森醫生的剎那目光就變了,在手指碰到門把的一瞬間,他語氣淡淡地建議森先生。
[小心玩火自焚哦,森醫生。]
在太宰治看不到的地方,森醫生十指交叉擱在下巴下。
[無論置身何地,我的心決不為虛妄的美景所動。](注)
太宰治輕笑了下。
[……]
……
森先生推薦的餐廳果然很適合雪枝一家的口味。惠和津美紀吃得很開心。
雖然讓森先生隨意點單,但謙遜的森先生只點了一杯咖啡。
他不好意思地說:「讓雪枝小姐破費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雪枝小姐懂得。男人的自尊心麼。
不過甚爾好像就沒自尊這東西。
在餐桌上,兩位「家長」談起了孩子們的話題。但凡是帶著孩子的家長,所交流的話題大抵也是跟孩子有關。
「太宰君的青春期似乎來得特別早。唉,我總是弄不懂這孩子心裡在想些什麼……」
「和孩子相處可不能操之過急啊。孩子們的內心可是很柔軟的,需要耐心地呵護……」
明明成為母親這個職業也不過兩年,但和森先生談起這個話題時,雪枝小姐就很有過來人的架勢。
但森先生考慮了下關於呵護太宰君內心這件事,一下子就把自己哽住了。見雪枝小姐沒有注意到他短暫的不自然,他便放下了心。然後繼續聽雪枝小姐關於養育孩子的心得。
森先生覺得認真起來的雪枝小姐也很可愛。
本就是不可多得的美人,秀氣的眉眼微微一蹙,就會讓人心生憐惜。但若要因此而認定她是個柔弱的女人,卻是大錯特錯。沒有哪個女人在面對手榴彈的時候還能心思鎮定。
「森先生?森先生?」
雪枝說得太多,感到有點干,於是停下來喝水,卻注意到對面森先生似乎在看著她發呆。
因雪枝的突然的叫喚而回過神的森先生,露出了十分羞愧的表情。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居然會在這個時候發呆……」
「森先生,您在看什麼?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不不,不是雪枝小姐的問題,是在下、在下……」本想拾起咖啡杯以掩飾自己失態的森先生因為過於慌亂的動作,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杯,自然的,外套上也沾上了咖啡的污漬。
太宰治的目光中明晃晃地寫著[不要臉]。
森先生對此視若無睹。
至於伏黑惠,則是完全不掩飾的嫌棄。
這個大叔好廢柴啊。
他轉過頭問太宰治:「跟這個叔叔生活,真是辛苦你了。」
太宰治:「……」
「難怪你要離家出走了,」伏黑惠理解地點點頭,然後聯想到了自己被爸爸賣掉的事,「幸好當初媽媽不嫌棄爸爸的混蛋,不然我也要成為小可憐了。」
太宰治:「……」
「叔叔,這個給你!」津美紀遞過紙巾。
森先生感動地接受了。
與此同時服務員也快速過來收拾殘局。即便是森先生自己的原因導致的局面,但是這家餐廳的服務員依然表示歉意,並引導森先生去了洗手間。
不到幾分鐘,森先生的位置很快就收拾干淨了,新的咖啡也端了上來。
「媽媽,我們什麼時候走?」
惠已經吃完了已經午餐,於是問雪枝。
雪枝食指點了點他的鼻子,看了看洗手間的方向,「森先生還在洗手間呢,再過會兒吧。」
「哦。」
伏黑惠點了點頭,然後又問:「太宰君和我們一起去嗎?」
雪枝還沒開口,太宰治便弱弱地開口:「我會和森……父親回去的。沒關系的,不用擔心我,雖然父親他廢柴了點,沒用了點,但……還是會用開水泡泡面的。」說著他還露出了遲疑的表情,「應該會吧?」
雪枝:……
伏黑惠:……
津美紀:……
「對了,媽媽我們可以養它嗎?」
雪枝接過貓咪,然後仔細觀察了下說:「養貓咪嗎,可是這只貓咪看起來有人養的樣子。雖然沒有帶環,但是一點也不像流浪貓呢。」
「誒……」
「不過也不能確定,等會兒我們就去中華街問問。如果確定是流浪貓我們再養好嗎?」
「好吧。」
森先生在十分鐘後回來了,外套上還留有水漬,咖啡漬並沒有完全洗干淨。
「真是失禮了。」
「請不用在意,」雪枝微笑著看著他,「沒想到森先生也有這麼冒失的一面,叫人不可思議。」
「哈哈哈是嗎,其實像今天這樣的事,不是經常會發生的哦。所以雪枝小姐不要誤會。」
「沒有啦,看上去精英模樣的森先生也有這樣冒失的一面,其實也有點可愛。」
「是、是嗎……」
他看起來好緊張啊。
太宰治看了眼裝模作樣的森先生,隨後目光瞥了眼洗手間的方向,皺了皺眉。
好濃的血腥味啊……
第59章
◎哥哥與叔叔◎
以「這段時間橫濱不太安全」和「給孩子一個快樂的新年」為由, 森先生毫無廉恥地將太宰治打包給了雪枝小姐,並稱過完年後再來米花町接他。
好心的雪枝小姐完全沒覺得有什麼問題,欣然同意了。而後便與森先生告別, 帶著三個孩子去了春日部市給亡夫掃墓。
見那輛小汽車離開後, 森先生收起了笑容也離開了餐廳,回到了自己那間位於黑暗處的小診所。
小診所裡已經有人在等候了。
「久等了,綠川君。」一進門森醫生便脫下了沾染著血腥味的外套,隨意地擱在一旁的角落。
「還好,我也才剛來。」名為綠川的男人收回了看向百合花的目光。
綠川不是第一次進入這間黑診所,但是每次在進門的那一瞬間, 他總是會先注意到醫療桌上的花瓶。這是這間房子裡, 唯一富有生機的物品。
聽說是診所醫生心愛之人所贈。
當然這僅是道聽途說。綠川並不能保證這消息的真實性。不過剛才他確實看到了與森醫生同行的女人以及那三個孩子。似乎驗證了森醫生話中的真實性。
尤其森醫生回來時臉上未來得及隱去的喜色。
「森醫生今天的心情看起來不錯?」雖然知道原因,但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他有些些許的意外。
森醫生聞言便露出了略顯驚訝的表情。他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臉,問道:「很明顯嗎?」
綠川笑笑不語,轉而收回視線, 把玩著手中的槍,這把槍, 原先是用來殺叛徒的。
森醫生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一路趕回來時,身上的血腥味都散得差不多了。不過其實從餐廳的洗手間出來時,血腥味其實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當然倘若是那種時常混跡於裡世界的人,這點血腥味根本不在話下。
在森醫生進入洗手間的空檔裡,綠川習慣性地會觀察起診所的布局。這已經是他的習慣了, 尤其這間位於中立場的黑診所。
診所裡的日光燈是二手市場淘來的舊貨, 用的時間長了, 就經常性地閃跳, 加上診療所又較為,看得人眼睛極為不舒服。醫療桌上有聽診器、病例、還有各種堆起來的專業書籍。牆壁上還裝了一塊發光觀片燈,上面還掛著一張X光片。
顯而易見是一間真實的診療所。
診所二樓據說是森醫生的臥室。不過沒人進入過。所以究竟是不是臥室也有待商榷。
綠川不由地猜測那位和森醫生共餐的女性是否進入過。
這樣的人還會對一名普通的女性懷有感情嗎?恐怕是利用完就會解決掉吧。
綠川望著洗手間緊閉的磨口玻璃門。一時想不透森醫生的意圖,就像他會選擇他作為引薦人。他只不過是portmafia基層的一個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職員。
「綠川君是不是在想,為何在下會選擇你?」
突然的聲音令綠川呼吸一滯。
不知何時從洗手間出來的森醫生脖子上掛著一條毛巾,濕漉漉的頭發貼在兩側,他一邊晃動著被子裡的冰水,一邊看著似笑非笑地綠川。
他看起來對一切都了如指掌。臉上雖帶著笑意,但未及眼底。
從第一次的打交道開始,綠川就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個極其危險的家伙,或許比琴酒還有危險。琴酒向來都是冷冰冰的,根本沒有好臉色的時候,所以無需猜測他的心思就知道不好惹。以至於每次見面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但森醫生不一樣,他善於偽裝,看起來就像一個廢柴的大叔,使不清楚他為人的人卸下心中的防備,而後在對方毫無防備之下,像一條毒蛇緊緊咬住對方的命脈,直到對方不得動彈。
森醫生的心思很難猜。
「請賜教。」
森醫生放下杯子,而後又從身後的櫃子裡取出一瓶威士忌酒和一只酒杯。
「要說威士忌的話,在下還是更喜歡蘇格蘭的口感。」
他倒了兩杯,將其中一杯遞給綠川。
「綠川君覺得呢?」
……
離開診所的綠川君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這是位於橫濱紅燈區外街的一棟公寓樓,綠川沒什麼錢,只能租在這種地方。不過這種地方也有好處,像紅燈區這種風俗場所,向來人多眼雜,自然就是獲取情報的最佳場所。當然伴隨而來也是同等的危險。可能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你就無意識地得罪什麼人,到死都可能不知道自己究竟因何而死。
綠川在這裡一住就是四年。
「喂,綠川!一起喝酒去!」門外有人敲著他的門,是portmafia的同事野口司,不過級別比他高。而且他在裡面有特殊的人脈關系。他是綠川進入portmafia所選擇打好關系的目標。
「好,等我換條衣服。」綠川立馬套上衣服,而後對著玄關的鏡子整理了下情緒,最後開門。
一起前往居酒屋的路上,綠川狀似無意地說起了餐廳的事。
「沒想到那家伙居然得罪了醫生。真是可憐,直接被割喉了呢。啊啊,我也超可憐的,一想到這個月的業績沒了我就痛苦得要死掉了……」綠川說的是portmafia的一個叛徒,原本動手解決叛徒的是他。
「你說的醫生……是那個醫生?」野口司皺了皺眉問道。
「除了那個醫生,還有哪個醫生?」綠川笑了笑,將餐廳的事簡單地說了遍,又感嘆道,「不過沒想到醫生還有家屬,從來都沒聽說過呢。一直以為是個廢柴單身漢。」
「也不是吧……之前不是聽說那支百合花就是他女人送的嗎?哈哈哈居然把把一枝花看得那麼重要,醫生還真是純情啊。」野口司自然也想到了醫療桌上的那支百合花。
綠川露出了一副你真傻的表情。
「花這種東西,隨便買買就是了,當不得真。只有眼見才為實。」
野口司尷尬了下,而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綠川見狀,撇開了眼神。
portmafia的首領需要一個新的醫生。但新的醫生能力若是過於「優秀」,老首領也是會不安的。於是他需要知道有弱點的優秀醫生,只要控制了弱點,優秀的醫生就是手中最鋒利的刀。
加上處決叛徒獻給portmafia的投名狀。
想要傳達的消息已經傳達出去了,就看行將就木的老首領怎麼決定了。
以及,他是不是也該往上爬爬了?
綠川望著突然陰沉下來的天陷入沉思。
——
回到春日部市,給甚爾掃完墓之後,雪枝就帶著孩子們回米花町了。
伏黑惠本想去找小新他們玩耍,結果一打電話得知妮妮正在召集大家玩過家家游戲,他就立馬謊稱信號不好掛了電話。
津美紀有些傷心,因為從餐廳出來後,那只三花的貓咪就不見了。而她完全沒發現貓咪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直到回來,她還有些悶悶不樂。
為了讓她心情好一點,大晦日伏黑惠就帶著她去了阿笠博士家。少年偵探團經常在阿笠博士家開會。不過這段時間博士經常把自己關在實驗室裡,所以開會的地點就改在了波洛。
但今天是大晦日,博士難得從實驗室出來了。於是少年偵探團再一次於阿笠博士家聚會。
津美紀和伏黑惠以及太宰治都在邀請之列。
隔壁居住在工藤家的衝矢昴先生再一次因為燉牛肉做得太多敲響了阿笠博士家的門。
與此同時伏黑惠三人也到了阿笠博士家。四個人在門口相遇了。
衝矢昴先生一見到太宰治,鏡片就反射出一道白光。
想到衝矢昴沒見過太宰治,伏黑惠便乖巧地介紹道:「這是太宰治。今年和我們一起過年。
然後又對太宰治說:「這是昴叔,27歲了還在讀研究生。」
27歲了還在讀研究生的昴叔:……
太宰治乖巧地打招呼:「你好昴叔,我叫太宰治今年十歲。」
27歲還在讀研究生的昴叔:……
雖然從柯南那裡了解了不少有關太宰治的事,但第一次見還是讓人有心梗的程度。
「明明安室先生比我大兩歲,為什麼他是哥哥,而我就是叔叔?」
伏黑惠的頭上冒出了大大的問號,他看向津美紀。
津美紀想了想說:「因為安室哥哥是娃娃臉啊。還有布靈布靈的大眼睛。」
太宰治瘋狂點頭,「沒錯,安室哥哥長得超級嫩哦,就算是扮演高中生也毫無違和感。」
27歲了還在讀研究生的昴叔:……
沒有一張娃娃臉,沒有大眼睛真是太抱歉了。
伏黑惠看著衝矢昴端著的大鍋踮著腳問:「昴叔,你料理又做多了嗎?」
「是啊,所以就想著分一點給阿笠博士。」
隨後四個人一起進入了阿笠博士家。
伏黑惠像大人一般搖著頭說:「這樣不行啊,吃多少做多少,媽媽是這麼說的。」
衝矢昴面對微笑地說:「是啊,你媽媽教得真好。」
「不過幸好昴叔家的隔壁是阿笠博士。這樣就不會有浪費的苦惱了。」
博士家的客廳裡眾人正在玩猜謎游戲,見他們來了之後便暫停了下來。
「衝矢哥哥又做多了!」
「哈哈哈一不小心就做多了。正好和大家一起分享。」
看到太宰治,即便工藤已經提醒過灰原哀了,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發抖。
其實除了灰原哀,工藤的表情也很不自在。就在昨天,他在外套的後領那發現了一枚小小的竊聽器。
而這條外套正是他和太宰治第一次見面穿的那件。那天他接到了安室透的電話,就打算用自己的童心打開太宰治的心扉,結果這家伙的心扉是用不鏽鋼焊牢的。不僅打不開,反而在發現竊聽器的剎那,他的心扉炸了。
第60章
◎要聽神明的話◎
實際上柯南並不能確定竊聽器是否是太宰治安裝的。只能說他的嫌疑是最大, 畢竟他是在疑似組織秘密基地的二子山發現,所以也很難不會聯想到他身上。
「雖然失憶了。但是昨天我見到了自己的監護人哦。」說是這麼說,他的表情看起來一點也不開心。
「雖然是監護人, 但其實很廢柴啦。幸好好心的雪枝小姐把我帶回了家, 不然今天和明天以及後天,我都得吃泡面的度過了。在新年的時候吃泡面,也太凄慘了吧。」
少年偵探團一聽都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元太說:「那你家的監護人真是沒用誒。」
「元太,這句話太失禮了!」光彥小聲阻止他。
「哦,對不起。」
不過太宰治並不介意,或者說在詆毀森先生這條路上, 任何過分失禮的話他都樂見其成。
「是吧, 只會泡泡面的大人實在是太糟糕了!更過分的是,明明連三餐的錢都拿不出來,居然還有錢去買高檔的威士忌。可惡,他平日裡究竟把錢藏哪裡了?」
太宰治在一邊和少年偵探團們吐槽。
柯南卻在聽到威士忌的時候,心中咯噔一聲。
如果只是個普通的小孩說出這個名詞倒也不會感到微妙。
但是這是太宰治, 目前被他們懷疑疑似和組織有關的人。如果是他說出來的話,說不定……
「威士忌?是什麼威士忌?」衝矢昴按住柯南的肩膀, 不著痕跡地將他換了個方向。見太宰治看向他, 他便笑眯眯地解釋:「其實我對威士忌酒也略有涉及,所以對這個話題有點興趣。家中的酒櫃中也放了不少的威士忌,要是哪天有空。和你家的監護人小酌一杯倒也不錯。」
太宰治攤攤手,一臉的無所謂,「這我就不清楚啦, 無非是蘇格蘭之類的吧。哼哼, 就算藏得再好, 不還是被發現了?」
柯南迅速轉換好情緒, 然後問:「那有波本酒嗎?我記得安室哥哥最喜歡波本酒了。」
「波本酒?那我就更不清楚了,可能有吧?也可能沒有?」太宰治想了想,說出了似是而非的話語。
「說起來柯南君,你對這個話題很好奇嗎?小孩子了不能喝酒哦。」太宰治微微彎腰,笑眯眯地說:「要告訴你家的大人,把酒藏好,不能被小孩子拿到哦。」
伏黑惠三人在晚飯前離開了阿笠博士家。三人手牽手走在回家的路上。太宰治在最外面,中間是津美紀,最裡面是伏黑惠,從高到底,就像一個wifi信號,而且信號還不大好的樣子。
「你剛才是不是恐嚇柯南了?」伏黑惠探出腦袋,面色不虞地向太宰治,「他的臉色好難看。」
太宰治也微微向前傾身,無辜地看著伏黑惠,「像我這樣善良的人會做這麼可怕的事嗎?」
「可是就是跟你說完話後,他就變得很害怕。」伏黑惠對太宰治口中的善良的人保持懷疑態度。他想了想了又問:「你是不是敲詐他零花錢了?」
太宰治:……
哦,居然有這個嗎,下次可以試試!
「不是嗎?難道是逼他吃他討厭的葡萄干?」
太宰治:……
哦哦,原來那小鬼討厭吃葡萄干啊!
「也不是……」伏黑惠陷入了沉思,隨後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難道你要跟他搶小蘭姐姐?!」
太宰治:……
他望著天,頭一次發現變成小孩也不是容易的事。
「我說……」津美紀停下了腳步,表情復雜地看著伏黑惠和太宰治,「我在中間是不是打擾你們聊天了?」
伏黑惠:……
太宰治:……
——
回到家後,三人立馬脫下了厚厚的外套,然後排隊去洗澡。
客廳的電視裡正在播放全國各地過年的盛況。餐桌上已經擺放好了餐具。伏黑惠數了下,是四副。一開始以為自己數錯了,又數了一下,還是四副。
「媽媽,你是不是少拿餐具了?」
廚房裡傳來雪枝的聲音:「沒有哦,今天凱不來哦。」
伏黑惠大失所望:「為什麼啊?我好期待見到他。」
「我也不清楚哦,我也聯系不上他。可能有重要的事吧。」
「好吧……」
太宰治好奇地問:「凱是誰?」
伏黑惠說:「是媽媽的朋友。還有不要偷吃!」
距離紅白歌會還有一個小時。伏黑家的餐桌上已經擺滿了各色的菜肴。比起大晦日的傳統蕎面,雪枝更喜歡在盛大的節日裡煮各式各樣的菜肴。
「介於今年是我們家第一次在米花町過年,以及津美紀和太宰君在我們家的第一個新年,大家一起干杯!」雪枝首先站起身,發表了簡潔的感言。
她的杯子裡裝的是桂花釀,酒精度數不高,也就5度。比起酒,更像是果味飲料。
孩子們還小,喝的都是果汁。喜悅的時候喝什麼都是沒關系的。
四人歡快地碰杯,為新年的到來獻上了最真摯的祝詞。
晚餐結束後,四個人圍著被爐看紅白歌會。桌上擺著一盤橘子,一個一個地消失不見。
雪枝回了趟房間,出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三份紅包,她分別交給了三個孩子。
「新的一年也要健康快樂!」
這是津美紀第一次收到紅包。可能她的母親在一開始的時候也會在過年的時候給她紅包,但她短暫的記憶中卻沒有這樣的事。對於被母親遺棄這件事,津美紀總是忍不住地為她開脫,她可能是有苦衷的,畢竟一個人撫養孩子是很辛苦的事……
但是望著雪枝溫柔的眉眼,津美紀咬著嘴唇擁抱住了她。
「謝謝您……」
伏黑惠從有記憶的時候開始,雪枝就會送他紅包。第一次的時候雪枝還沒有成為他的母親。通常紅包還沒捂熱,就被自己的混蛋老爸拿走了,美其名曰替他保存,實際上全部貢獻給了競馬場。
太宰治將紅包塞進了衛衣的口袋裡,紅包上還留有雪枝小姐的溫度和馨香,一如曾經。
孩子們支撐不到零點就在被爐裡睡著了。太宰治以為自己可以像以前一樣,但完全高估了小孩子的身體,紅白歌會還沒結束,他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紅白歌會結束後,雪枝關掉電視機,然後將孩子們一個一個抱回房間。太宰治雖然是他們中最大的,但體重卻意外比想像中要輕。
目前太宰睡惠的房間。而惠則是跟她睡。
剛把他抱回惠的房間,雪枝正要離去時,她的手機就響了。她關上門,趕緊躡手躡腳地去客廳接電話。
房間的燈剛滅,太宰治就睜開了眼睛。他剛才確實睡著了,但被她抱起的剎那就醒了。但他不想就這麼放開,索性就一直裝睡。
他稍稍下了床,打開門縫,傾聽雪枝打電話。
「新年快樂,森先生……」
是他啊。太宰治的眼裡瞬間就充滿了陰郁的色彩。
那天晚上,他背對著門坐在地板上,就這麼過了一夜。
——
新年初詣,雪枝帶著家裡的三個孩子去神社祈福,祈求新的一年孩子們身體健康,學業順利。順便也祈求自己的愛情之路也能順順利利。
昨天與森先生通完電話後,陸續又來了恭賀新年的來電。一數,發現自己認識了不少新的朋友。而今天,也和小蘭他們約好了在神社見面。
新年的第一天,人自然很多。雪枝囑咐孩子們牽著手小心不要被人群衝散。孩子們自然很聽她的話。
參拜完之後四個人就去抽了簽。
「我是大吉!」伏黑惠搖著手中的簽文蹦蹦跳跳。
津美紀呼了口氣,「我是中吉,還好還好。」
太宰治看了一眼就直接扔掉了。
伏黑惠特意撿起來翻開揉成團的簽文。隨後發出了不可思議的驚呼。
「居然是大凶!」
津美紀也湊過去看,同樣露出了震驚的表情。隨後她安慰說:「這種東西都是假的啦,太宰君你不要在意。」
伏黑惠聽了這話就不爽了。
他說:「怎麼能說是假的呢?神明大人一定是愛我才給我大吉的!」
他可是一抽就抽到了大吉的人,怎麼能隨隨便便地就質疑神明呢!
很快伏黑惠便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太宰治。
「太宰,你是不是做了壞事惹神明大人不高興了?」
「壞事?那我做的壞事可多了。」一說起這個,太宰治可就有興致了,「比如說,把森先生的泡面調料包全部衝進馬桶!然後把洗發香波換成脫毛膏,又在他珍藏的威士忌裡偷偷放了只金龜子……」
太宰治細數了他一系列的惡作劇。絲毫沒注意到伏黑惠和津美紀逐漸驚恐的表情。
伏黑惠訥訥道:「你這也太壞了……」
津美紀眨著眼睛說:「森先生好可憐……」
太宰治沉默了下來。
「對了,雪枝小姐您抽到了什麼?」
面對兩個孩子控訴的表情,即便太宰治沒有任何的負罪心,但依舊轉移了話題,畢竟小孩子是很難纏的生物。結果他一回頭就看到了雪枝小姐氣勢洶洶地又沒入人流去抽簽了。
他好奇地撿起雪枝落在地上的簽文,打開一看,哦豁,是和他一樣的大凶。感覺找到了同道中人了,開心。
伏黑惠:……
津美紀:……
伏黑惠尷尬地笑笑,「這種一定是假的啦,我們要相信科學……」
太宰治哼著不著調的小曲:「嗯嗯,相信科學∼」
津美紀:……
雪枝小姐再次出來的時候,心中默念了好幾次,而後打開簽文,臉色在看到簽文的那一瞬間再一次僵硬。
還是大凶!
怎會如此?!
於是不信邪的雪枝小姐第三次沒入人群去抽簽。
伏黑惠:……
津美紀:……
太宰治搖頭晃腦:「嗯,科學∼」
第三次的簽文,依舊是大凶。這讓雪枝小姐很傷心。
「神明難道不愛我了嗎?不行,再來一次,這次一定能抽到!」
畢竟在今年以前,她抽簽向來只會抽到大吉。今年實在是太反常了!一定是抽簽的方式不對!
「媽……」伏黑惠弱弱的話語還沒說完,雪枝小姐第四次沒入了人群中。
三個孩子蹲在路邊,每人手中一張大凶的簽文,心情復雜。
「媽媽她,果然是得罪神明了吧?」不然會有人連續幾次都是大凶嗎?
「比起得罪神明,我覺得或許是雪枝小姐被霉運纏上了吧。或者許了令神明感到為難的願望。」太宰意有所指地猜測。
與簽文奮鬥的雪枝小姐,終於在無數次的大凶之後,抽到了小吉。
雪枝小姐淚流滿面,親著簽文,感動地說:「看吧,神明大人還是愛我的……」雖然只是小吉,但也比大凶好啊。
太宰治見狀,頗為成熟地開口,「與其說是神明的愛,不如說是人定勝天吧。」
伏黑惠掰著指頭數了數,「抽一次200円,現在大概花了……一萬多円,嗯,這是花了一萬円買來的小吉。」
津美紀:……
太宰治:……
不過看到抽到小吉的雪枝小姐很開心,太宰治不禁也露出了笑意。
果然都是昨晚森先生的錯。
第61章
◎神墓村◎
今天的天氣依舊冷得讓人只想裹緊棉襖, 但好在空氣干淨,出來散步的人仍然不少。
新年過去了之後,打工族們陸陸續續地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生活又恢復到了平日裡的節奏。
惠、津美紀還有太宰三人則是與少年偵探團的小朋友們去了鈴木旗下的游樂園。有阿笠博士和衝矢先生在, 雪枝自然很放心。
於是趁這天有空,雪枝約了與一色和真見面,商討有關《光之子》的連載問題,地點就在波洛。
今日安室先生沒有值班,吃不到特制的三明治了。於是雪枝就點了杯咖啡。
其實她已經在著手准備《光之子》完結的事宜了。這件事她考慮了很久,一直沒有對一色和真提起過。也就是趁著這個時候, 她決定將這件事告訴他。畢竟[大古]的故事快要結束了, 要是再畫蛇添足,故事就不完美了。
雖然就此結束很遺憾,但停在一個美好的結局也何嘗不是幸事呢。
一色和真仿佛早就料到雪枝的意思,所以表情上看起來並沒有感到驚訝,他說:「你的意思我明白, 不不社裡恐怕不會同意。」
他的語氣表明,他是會支持她的。
雪枝自然也明白。本來《光之子》就很火, 加上去年冬天目型山怪獸一出, 更是將《光之子》推上了一個新的熱度,並且持續居高不下。稀譚社巴不得她一直連載下去。
其實如果可以,雪枝也想一直連載下去。但《光之子》畢竟不是屬於她的故事,那是屬於[大古]的。她一直寫到她離開的那天,倘若之後的故事由她編撰, 那麼對故鄉的思念更是如同一陣一陣的激浪, 在她的心裡不斷翻轉。
他們現在在做著什麼?
他們有想我嗎?
每次在寫的時候, 她都要反復問自己這幾個問題。
雪枝閉閉眼, 掩飾住眼中的酸澀。再睜開時,她目光清明。
「這是我慎重之下的決定。」
一色和真沉默了下,而後說:「我知道了。不過之後呢,之後的計劃。」
一色和真問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倘若《光之子》完結之後,後續作品的主題你想過嗎?」
雪枝深呼吸說:「我當然想過,我可是靠這個吃飯的呀。」
隨後雪枝便將自己後續的計劃解釋給了一色和真聽。
後續的作品不一定會和《光之子》一樣火,但卻是她自己創造的屬於她的故事。
「我想過了,下一步作品以環境保護為主題。因為環境惡化的緣故,導致地球上的生命為了生存發生了某種變異,從而變成了怪獸。當然這裡的怪獸全部產生於地球。海中的怪獸能引發海嘯,空中的怪獸能呼風喚雨,大地的怪獸能引發地震和火山噴發。若是災難持續,那麼人類滅亡是既定的命運。」
「不是,按你的說法,人類應該也會變異。」一色和真說。
「是的。所以我設定的是○泄漏。人類大部分會規避○泄露的災難,但其他生物不會。所以大部分怪獸都是來自於人類以外的生物。」
「大部分?」一色和真摸摸下巴,注意到了這個不同尋常的詞彙。
雪枝喝口咖啡繼續說,「是的,大部分。既然怪獸出現了,那麼人類必須有應對的武器。普通的槍械導彈可不能對付怪獸。所以科學家們便想到了一個方法。」
說到此處,一色和真留已經猜到了雪枝後續未完的話語。
「既然海底的、天空的、大地的生物能變異,那麼同屬於生物範疇的人類自然也能。科學家們就想到了這個辦法。他們一開始用動物來進行實驗,來控制劑量。等到動物的實驗成功後,再運用到人類身上。動物實驗很快就成功了,於是下一步就從軍隊中選擇志願者進行實驗。但是……」
「實驗失敗了?」
「不,不算失敗,也不算成功。進行實驗的志願者,一部分變異成身懷異能力的變異人。另一部分則是變異成擁有智慧的怪獸……」
「人類的惡,最終會反噬到人類自己身上。」
一色和真覺得這個主題很不錯,他讓雪枝盡快把大綱准備好,關於《光之子》的事,他會盡力幫忙。
一色和真走了之後,雪枝在波洛裡又坐了一會兒,期間和梓小姐聊了聊天。
梓小姐談起了東都大學的失蹤事件。從去年開始就不斷有學生失蹤,警方也調查不出什麼結果。
「然後聽說過年的時候,又有四個人失蹤了……」
雪枝好奇地問:「是四個人一起嗎?是不是去哪裡玩忘了聯系?像是山裡信號不好之類的……」
梓小姐說:「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又有聽說失蹤的四個人都是民俗研究社的社員。」說到此處,梓小姐突然壓低了聲音,「之前失蹤的不也都是民俗研究社的成員嗎。會不會是東都大學的民俗研究社得罪了什麼人呀?」
名偵探雪枝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很有可能哦。既然失蹤的都是民俗研究社成員。那麼問題很大程度上出在這個研究社上吧。」
……
東都大學民俗研究社的所有成員使用,這件事在整個社會都引起了軒然大波。如果原先僅僅以為是巧合,那麼現在,就可以肯定失蹤事件就是針對研究社成員的犯罪。校方立即報警,而警方也當機立斷對民俗研究社連環失蹤案進行調查。
通過各種細節的整合,警方注意到,民俗研究社最近的一個課題與神墓村有關。
「神墓村?有這個村莊嗎?」
「我好像在哪聽過……啊對了!就是那個消失的村子!我記得……就在這裡。」說話的人指著關東地圖上的某個區域說道,「原先應該就在這裡的,但是06年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整個村子都不見了。而且在神墓村消失之前,神墓村中的村民也在陸續失蹤,就像現在研究社的成員……我記得那時候的卷宗……」
在得知失蹤事件有可能與神墓村有關後,警方立馬與神墓村所屬的市級警署聯系,調來了當時的卷宗。而後又注意到了06年這件案子曾經有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牽涉其中。
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
夜蛾正道接到了警方的電話,他想起當時神墓村的詛咒事件是交給了夏油的。但當時夏油的報告中明確提到了在他到達神墓村後並沒有感知到詛咒的氣息。
——如果那荒郊野外的確是神墓村的話。
也就是說那次的祓除事件並沒有完成。
因為什麼原因,使得當時的神墓村出現了類似隱身的異常的情況。而今因為對失蹤的村子感興趣的民俗研究社社員在調查村子的過程中,也一個一個失蹤。
夜蛾正道深呼吸,而後打電話把五條悟給叫了過來。
五條悟得知了這件事後,挑眉就說:「既然之前神墓村的詛咒交給了傑,那麼這次依舊交給傑不是很好麼。」
夜蛾正道沉默了下,說道:「傑現在在防衛部基地特訓,沒有時間。更何況他現在已經不是咒術師了。」
五條悟輕哼了聲,隨後咧咧嘴,「這又有什麼關系?這本來就是他的任務不是麼。」
夜蛾正道嘆了口氣,視線像是穿透了墨鏡,停留在五條悟的身上。
「悟,你還在對傑離開咒術界而感到不滿嗎?」
五條悟沒有回答,小指摳摳耳朵,「啰嗦……」
他站起身來說:「總之我去找傑。任務都沒做完,就想離開咒術界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啊……」
……
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關東基地。
這是位於關東地區某座山中的建築物。
夏油傑自從通過了考試之後就一直待在基地內特訓。他在隊裡的成績是相當好的,無論是戰機的理論知識,還是實操演練,他的完成度都相當得高。可能有操控咒靈的經驗在,所以對於戰機的操控,他也就相當拿手吧。
期間他除了與父母聯系之外,最長聯系的就是五條悟和家入硝子。對他來說,悟和硝子算是他唯二的好友。即便現在他們各奔東西。所以在接到五條悟的電話後。夏油傑也確實思考了下神墓村的事。決定好之後,他就去向指揮官請假,順利地得到了三天的假期。
即便離開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夏油傑也沒有脫下那身。
五條悟和家入硝子在基地外等他。見到他來了,便招手道:「呦,飛行員小哥!」
夏油傑露出笑意,「你們別埋汰我了。我只有三天假期,現在就去神墓村嗎?」
五條悟推著下滑的墨鏡說:「不,先去米花町。找毛利小五郎。」
——
下午四點,孩子們結束了游樂園之旅。阿笠博士和衝矢昴就帶著孩子們回了家。
「對了伏黑,剛才小蘭姐姐打電話來說,今天雪枝姐姐不在家,所以讓你和津美紀還有太宰君到事務所吃晚飯。」
「誒?可是媽媽沒有給我打電話啊。」伏黑惠翻出手機,才發現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太宰治望著天,「雪枝小姐,該不會是約會去了吧?」
伏黑惠:!!!
這時候衝矢昴說:「這樣的話,那這四個孩子就交給我了,我會把他們安全送到毛利先生那裡的。」
就這樣,阿笠博士送步美光彥元太小哀回去。衝矢昴則是送柯南和伏黑家的三個孩子去事務所那邊。
汽車到達事務所樓下,梓小姐正好在喂貓,見他們回來了便微笑說:「咦,你們回來了啊,雪枝小姐一個小時前剛走,和一個很有魅力的男士哦。」
伏黑惠連忙問:「是怎樣的人?」
梓小姐想了想說:「頭發有些長……哦,我聽見雪枝小姐稱呼他為森先生。說起來,那位森先生說是來接孩子的,不過雪枝小姐說孩子們在游樂園……果然那位森先生口中的孩子是太宰君你吧!」
柯南和衝矢昴心眼比較多,聽梓小姐這樣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兩人看著太宰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原來那位森先生把太宰君打包給雪枝小姐,打的是這樣的主意啊……
太宰治:……
雖然知道森先生的打算,但是動作未免也太快了吧。
下一次是不是直接把人帶到床上去了?
還是說portmafia有什麼動作?
第62章
◎一天一蘋果,醫生遠離我◎
「An apple a day keeps the doctor away。」
太宰治從袋子裡取出一個蘋果, 表情嚴肅且認真地看著雪枝,並且振振有詞。
雪枝覺得他太可愛了,尤其這種故作深沉的小大人模樣。於是她用剛洗好的、冷冰冰的手揉搓了他溫暖的臉頰, 直到揉得雙頰發紅才放手。看到他露出震驚的、且不可思議的表情後, 雪枝小姐愉悅地笑了起來。
「頭發遮住眼睛了哦,不扎眼嗎?」
太宰的頭發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修理過了,額前的碎發已經長過了眼睛。那雙鳶色的眼睛被碎發遮掩著,帶著朦朧的破碎感。
太宰治眼珠子向上瞟去,伸出指頭捻了捻眼前的頭發。
「並不扎眼睛。不過,遮擋住視線後, 確實有些看不清了。」
他抬起頭, 視線穿過頭發間的縫隙,落在雪枝小姐茶褐色的眼睛上。
「我想一直一直,看到雪枝小姐。」
雪枝小姐茶褐色的眼眸彎起來像月牙一樣。不,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月牙是冷冰冰的,但茶褐色的眼眸卻是會令人灼傷的溫度。
雪枝小姐說:「我就坐在這裡呀。說起來, 要去剪頭發嗎?」
她伸出兩指做著剪刀的手勢,「其實我也會哦。以前甚爾的頭發都是我剪的, 」
雪枝小姐頗為自豪地說道。甚爾的頭發是她剪的, 她的頭發則是是美發店的托尼老師剪的。
她可以在自家先生的腦袋上隨意發揮。即便發揮不好剪成了狗啃的模樣,她家的先生也不會在意。
「誒,雪枝小姐要給我剪頭發嗎?」太宰治的目光裡閃著亮晶晶的星星。
雪枝小姐說:「也可以去理發店哦。」
「不不,我超期待!請務必給我的頭發動手動腳吧!」
或許是太宰治的期待過於明顯,雪枝小姐的藝術之魂再一次冉冉升起。她從電視櫃裡取出了一個紙袋, 裡面放的就是美發的工具。
「你們在說什麼?我也要聽!」洗完澡出來的伏黑惠來到客廳, 正要問母親約會的事, 卻恰巧看到這一幕, 於是忍不住內心好奇的他,立馬就奔了過去。
雪枝很輕松地就接住了他,而後將他抱起,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我正准備要給太宰君剪發。」
「哦。」伏黑惠干巴巴地回了一聲。他看看母親,又看看太宰,然後從母親的膝上下來,在母親去准備工具的時候,他悄悄地對太宰說:「媽媽的手藝很糟糕哦。」
太宰治說:「比狗啃的還糟糕嗎?」
伏黑惠想了想自己以前的發型,遲疑地問:「狗啃的話,還是有頭發的吧?」
太宰治:???
不過他完全沒在慌的。向伏黑惠比了個V,他頗為自信地說:「像我這樣天生麗質的美少年。就算是光頭,也無法掩蓋我的美貌。」
伏黑惠眯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而後沉默了下說:「祝你好運。」
太宰治:……
然而出乎意料,太宰治的美發體驗相當成功。
在雪枝小姐收拾工具還有打掃的時候,太宰治對著鏡子裡的自己不斷地擺poss,看起來對自己的新發型格外滿意。
雪枝小姐見他如此滿意自己的手藝,心中自然也很高興,她想她亦有成為發型設計師的才能。
「對了,太宰君,森先生跟你說起過嗎?」拖地的時候,雪枝小姐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麼?」正在欣賞自己新發型的太宰治回過頭來。
雪枝小姐說:「森先生今天本來想接你的。不過在聽到你與惠和津美紀玩得這麼開心,加上他近來找了份新工作。所以這段適應新工作的時間內,你可能還要和我們住一段日子。等到他工作適應後,再來接你回去。」
太宰治:……
「我能問問,他找的是什麼工作嗎?」
有點好奇森先生是如何忽悠雪枝小姐的。
雪枝小姐捧著臉說:「好像是給大公司的老板當私人醫生,聽說那個大老板時間不多了。這樣的話的確要貼身照顧了,也難怪沒有時間來照顧你。」
太宰治:……
還真是不要臉啊。
「既然這樣的話,那森先生有沒有給您生活費?」
「誒?」
雪枝眨眨眼,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
太宰治忍不住嘆口氣。
「這樣可不行哦,怎麼能白白給人家養孩子呢?」
雪枝小姐還真是心大得很啊。
雪枝捂著嘴笑了起來,「原來你在擔憂這一點啊。不過沒關系呦,因為是太宰君你,所以沒關系的。」
因為是太宰君你,所以沒關系的。
太宰治垂下眼,喃喃道:
「雪枝小姐,你犯規了呀……」
……
初詣那天抽到小吉的雪枝小姐在商店的抽獎活動中抽到了一等獎。
一等獎的獎品是旅游村民宿的免費體驗券,而且還是全家桶餐。
另外,二等獎是一袋越光米。其實雪枝小姐是衝著這個二等獎才來參加抽獎的。
「雖然不是越光米,但是這個一等獎不就是我的運氣依然很好的有力證據嗎。」
目標是二等獎,結果中了一等獎,怎麼說也不能算是失望吧。
「所以我們要去嗎?」太宰治問道。
「當然去啊,上面時間就是一個月內。等到津美紀春假根本就來不及。所以就趁著開學前,我們出去玩一玩吧。」
「好耶!」聽到這個要出去玩的消息,惠和津美紀歡呼地跳了起來。
「那麼,要邀請森先生嗎?」
太宰治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這個問題太突兀了。但是他又有些好奇目前這個情況,森先生於雪枝小姐而言是個怎樣的存在。或者說,雪枝小姐對他問出這個問題,有些怎樣的情緒。
「太宰君是想森先生了了嗎?」
「誒?」
對太宰問出的問題,雪枝直接引申到他想念森先生了,並沒有其他的想法。
「如果想念的話,我可以致電森醫生。如果他願意的話,可以和我們一起去哦。」
「不,等等……」結果太宰治阻止的話語還沒說完,雪枝小姐的手機已經撥過去了。
幾聲響之後,森先生接了電話。在得知太宰想念他後,他沉默了下,說:「雖然也很想和雪枝小姐你們一起去游玩,但實在很可惜啊,老板……情況,目前注定讓我無法離開橫濱。」
「至於太宰君,老實說我也很想念他。」說完話的森先生,用袖子抹了把眼淚。
即便考慮到森先生的動作,但是憑對他的了解,太宰治就知道他說這話的時候在干什麼。
由此一想,他整個人就像吃壞了肚子一樣,快速奔跑到洗手間,關上了門。
伏黑惠和津美紀驚愕地看著太宰治的動作,隨後二人的目光看向母親,發現母親正在擔憂著電話那頭的森先生。
「森先生,您沒事吧?我好像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那是森先生因為說了惡心的話而感到不適,以至於不甚提踢到了椅子。
「不不,我很好,目前沒什麼事,只是看到了小老鼠,所以嚇了一跳。」他隨便說了個理由。
雪枝聞言忍不住笑笑,「原來森醫生你怕老鼠呀。我還以為學醫的不會怕老鼠呢。」
森先生糾正說:「小白鼠和小老鼠可不一樣。」
「嗯嗯不一樣,」雪枝小姐好心地沒有戳破森先生的掩飾,「不過老板家裡也會出現老鼠倒是出人意料啊。」
森先生深感有理,「是啊,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老板老了,身體也有些不好,管理自然也就松懈了下來。」
……
太宰治從洗手間出來,一副拉脫了的模樣,津美紀給他倒了一杯溫水,他全部灌下了肚。
伏黑惠問:「要不要去醫院啊?」
太宰治搖搖頭。他抬頭看到雪枝還在和森先生同化,自己則是被忽略,心中不由地升起了一股委屈。
「雪枝小姐……」太宰治柔弱地抬起手,將雪枝的注意力從電話中喚回來,「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雪枝小姐地注意力果然被太宰喚了回來。看到他的模樣,雪枝大驚失色,「太宰,你怎麼成這樣了?!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而後她立馬終止了與森先生的通話。
森先生握著發出「嘟嘟嘟」的手機,表情再一次沉默。
「太宰君啊……」他低笑道。
隨後他站起身來,穿上白大褂去給老板診斷。
在走廊上遇到了綠川君。二人禮貌地點點頭,並沒有深入交流。
綠川君如今是[黑蜥蜴]的十人長,於百人長廣津柳浪手下做事。
即便是森先生也不由地感嘆真是了不起啊,短短時間就做到了如此的地位。
他不禁露出了羨慕的目光。什麼時候他也能做到那個位置呢?
哎,時間未到,時間未到。
「森先生,似乎心情不大好?」綠川君開口問道。
森先生先是驚訝了下,而後露出了苦澀的表情。
「被綠川君看出來了啊。哎,不瞞你說,我家親愛的抽到了免費的旅游券,可惜我不能一起去,只有可憐的我被留了下來……」
綠川君:……
第63章
◎時代變了◎
白山村作為旅游村最著名應當就是白山神社了。據說是因為姻緣特別靈驗的緣故, 每年來此求姻緣御守的游客絡繹不絕。
雪枝小姐覺得這次的旅游券簡直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不愧是深受神明寵愛的我!
四個人坐上了前往白山村的列車,結果在列車上與毛利先生一行人打了照面。
毛利先生一行人中除了平日裡經常攜帶的柯南外,五條悟, 夏油傑, 家入硝子也在其中。
再次見到五條悟,雪枝的內心已然沒了知道真相的抵觸。或許她的心中早有預料,總是干著危險事的甚爾,遲早也會因為這些事而失去生命。
她向五條悟點點頭,五條悟看起來有些沉默。當他的目光與太宰治相對時,隱藏在墨鏡下的視線又立馬變得犀利起來。
還是第一次看到被負面情緒包裹得猶如木乃伊的家伙啊。而且更不可思議的是, 這些負面情緒居然都沒有形成詛咒。
五條悟覺得太有意思了。他微微將墨鏡往下一拉, 猶如天空般純粹的六眼停駐在太宰治的身上,而後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個家伙本身就是猶如詛咒的存在了啊。
雖然是人類,但是已經成長成即便是負面情緒都無法生成詛咒的狀態了。
簡直太有意思了!
不是咒術師,咒力也和普通人一樣的微弱,但產生的結果卻與眾不同。是這個人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喂, 悟,你控制一點, 你的眼神太露骨了。」夏油傑扯了扯五條悟的領子, 然後對太宰治露出的歉意的表情,「他沒什麼惡意,就是有時候遇到感興趣的東西會有些控制不住。」
夏油傑說這話的時候,似乎有些意有所指。他看了看正在與毛利小五郎寒暄的雪枝小姐,不知道雪枝小姐知不知道這個孩子的特殊之處?
「有沒有興趣談一談?」雖然是請求的話語, 但五條悟的語氣裡卻根本不存在請求的意味, 甚至是不容他人拒絕的強硬態度。
幸而太宰治也不是一個真正的十歲孩子, 否則遇到五條悟這樣的人, 恐怕直接以哭來抗拒吧。
「那就去那邊吧。」太宰治微笑著抬抬下巴,指向了列車的車尾。
然後到了車尾的座位,太宰治坐下後,便支著下巴道:「五條君的理想是重整咒術界的高層對吧?」
五條悟挑了挑眉,坐在太宰治的對面,他的大長腿一擺,就讓整個空間顯得過於逼仄。
「你知道的還不少嘛。」
太宰治笑了笑,繼續說:「但是高層嘛,沒了一批,就會有下一批。無窮無盡。這個方法行不通的啊。」
夏油傑也坐了下來,「看來你很有想法。」
「我的想法很簡單,可惜就怕五條君不會同意。」
「哈啊?喂小鬼,你這是在小看我嗎?!」
「我可不敢。」太宰治微微後仰,隨後在兩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說出了對於咒術界御三家來說有些大逆不道的話。
「如果說直接取締咒術界高層呢?五條君覺得如何?」
「咒術界為何有高層?不還是以御三家為首的老家伙們為了把持咒術界資源的慣用手段?」
「想要改革咒術界,就必須改變其組織的構架。只要有御三家存在,那麼咒術界的本質永遠不會改變。或許形而下的事物會有些許的改變的,但就形而上的來說,如同笨蛋到死也不會變聰明一樣吧。明明改變一點也無妨啊。不,應該說必須得徹底改變才對!」
「五條君,時代變了。就連華族都在上世紀廢除了。」太宰治帶著憐憫的口吻,就好像再說你們咒術界還這麼封建是不是太蠢了些?
故步自封古往今來都是任何團體的大忌。
尤其詛咒這類對普通人而言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倘若對付他們的力量永遠掌握在那些老家伙的手中,就算是國家,也會感到不安的。
夏油傑:……
是不是哪裡不對?
這家伙真的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嗎?
等等,他們本來說什麼來著的?怎麼突然之間就改變了話題?
而且這孩子對咒術界的事未免也太關心了吧?
——
伏黑惠見太宰治走後,本想也跟過去,但是他剛抬起腳,家入硝子就塞給他一塊蛋糕。
「你是叫惠吧,這是列車提供的紙杯蛋糕。很好吃的,嘗嘗看。」
然後他就和家入硝子坐在了位子上一邊吃蛋糕一邊喝飲料。
「原來毛利先生是因為委托要去神墓村啊。」
東都大學民俗研究社成員的失蹤,家屬從警方那裡得知了與神墓村有關。介於警方調查得太慢,或者還有其他原因之類的,便委托了傳說中的毛利小五郎。對方預先付了二十萬的定金,等到事情結束後,還有五十萬的尾款。
看在錢的份上,毛利先生毫無反顧地前往消失的村子找人去了。
「那五條君他們呢?」
毛利小五郎輕咳了一下,說道:「他們特殊專業的人才,據說06年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關注了神墓村,這次有關神墓村的調查,他們三個是非常重要的外援。」
雖然他極力反對讓三個未成年的少年去摻和這些事,但是五條悟和夏油傑強硬的態度,即便他這個多吃了二十來年米飯的中年大叔都扭轉不過來。
「原來如此。」雪枝點點頭。
「那麼雪枝小姐呢?」毛利小五郎優雅地替雪枝小姐倒紅茶,一旦遇到美女,他瞬間就可以轉換成紳士模式。這種才能,即便是柯南也自愧不如。
雪枝道了謝,而後說起了自己中獎的事。
毛利先生連連稱贊。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白山村居然和神墓村在同一個市,而且好像也不遠的樣子。」
「所以說這就是緣分啊。」
柯南卻在心中腹誹,初詣那天花了一萬多円才抽出的小吉,這運氣真的好嗎?
「柯南,小蘭姐姐怎麼沒有來?」津美紀好奇地問。
柯南回答:「哦,小蘭姐姐啊,她和園子之前就約好去看電影了。而且聽說神墓村非常偏僻,加上又有著消失的名頭在,所以叔叔不想讓小蘭姐姐去冒險。」
他當然也是不想的。不管神墓村究竟是因為什麼而消失,總歸是個危險系數不確定的地方,自然也不可能舍得讓小蘭去冒險。
而且小蘭最怕鬼怪之類的東西了。
雖然還不知道神墓村消失的真相是否與鬼怪有關,但大抵八/九不離十了。
「原來是這樣啊……」
「津美紀,你要吃蛋糕嗎?」伏黑惠轉過頭來問道。
津美紀一聽,「等等,我這就來!」而後就下了座位,來到伏黑惠的那一桌。
柯南見狀,不由地嘆氣。果然只是個小孩子啊。
至於太宰治……
他看向五條悟他們離開的方向,眼中略過深思。
之前他將太宰治的那番話告知了安室透,安室透的表情就立馬變得嚴肅起來了。
他說組織把蘇格蘭派到了橫濱。太宰治的那番話很可能是在說蘇格蘭的身份在橫濱已經暴露。
但柯南總覺得安室透的態度太微妙了。
加上太宰治的那番話。直覺告訴他蘇格蘭很可能也是臥底。
否則太宰治沒必要說這番話來提醒他們。他顯然是知道蘇格蘭的身份才故意為之。
畢竟如果蘇格蘭是真酒,那麼這番話毫無意義,他們可是與組織敵對的存在。告訴他們又有什麼用呢?
他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了安室透,並詢問蘇格蘭是否是公安的臥底。
安室透的沉默似乎默認了這個答案。
「那麼蘇格蘭的暴露很可能是組織內的。」柯南說出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以橫濱目前的狀況,組織明顯是將蘇格蘭當成棄子來使用,」柯南頓了頓,繼續說,「橫濱擁有高度的自治權,其勢力也大都是本地黑幫。組織想要趁這個時候渾水摸魚把手伸入橫濱,就得需要有人去理清其中的勢力關系。也正是因為勢力過於雜亂的緣故,其危險性自然不言而喻。這個時候暴露的蘇格蘭就是最好的人選。能獲得情報自然很好,倘若因為黑幫火拼而不幸身亡或者因為被發現是臥底而被處決,對組織而言沒有任何影響。畢竟失去的只是一個臥底。」
柯南能想到的,安室透自然也能想到。回想起蘇格蘭四年前就被派去橫濱,安室透就心有余悸。他得想辦法通知他才行,讓他做好隨時撤退的准備。
一旦失去利用價值,組織便會毫不留情地將景光處決。
……
列車到站還有一個小時左右,雪枝小姐閑來無事便聽毛利先生吹噓曾經破過的案子。
「真厲害啊!」
「不愧是傳說中的毛利小五郎!」
雪枝小姐的吹捧使得毛利先生的自信心爆棚,本質暴露無遺。
就在這時,雪枝小姐的電話響了,是森先生打來的。
她向大家表示歉意,而後起身去車尾接電話。
隱隱約約聽到了「森先生」的稱呼。
「雪枝姐姐似乎很開心……」柯南望著雪枝的背影說道。
津美紀不是很懂,不過雪枝從出門的時候就心情很好,
她想了想說,「可能是森先生的電話吧。」
這麼一說柯南的八卦心就來了。
「難道說雪枝小姐真的和那個森先生在交往嗎?」
津美紀頓了頓,然後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你很想知道嗎?」
「啊?才沒有啦!」一回頭就對上了伏黑惠的眼神。
他好像很想知道。
柯南:……
為什麼不自己問呢,是不好意思嗎?
於是雪枝小姐打完電話回來後,柯南邊用著天真的語氣說:「雪枝姐姐很喜歡醫生的職業嗎?」
雪枝驚訝地問:「為什麼會這麼問?」
柯南眨眨眼說:「因為之前的新出醫生,然後又是現在的森醫生。誒,難道不是嗎?」
他話音剛落就被毛利先生一個錘頭。
「小鬼你話太多了!真是的,到底亂講些什麼啊!抱歉啊雪枝小姐,這個孩子就是沒規矩。」
柯南捂著頭上新出爐的大包露出了半月眼。
至於得到柯南提醒的雪枝小姐則是恍然大悟。雖然她完全猜錯了柯南的本意。
難不成,森醫生也不是男人?!
雪枝小姐倒吸一口冷氣。
怎會如此!
看到大驚失色的雪枝小姐,柯南本能地覺得雪枝小姐大概想到了其他奇奇怪怪的地方去了。
第64章
◎包裹◎
白山村和神墓村同屬一個市, 於是一行人在同一個站點下車,隨後坐上不同路線的大巴分別前往兩個村子。
毛利先生對於接下來的路程不能與雪枝小姐同行而感到遺憾。不過看在委托費的份上,他依然鬥志滿滿。
柯南則是很符合一個小孩的行為說:「等委托結束後, 我再來找伏黑你玩啊。」
「柯南君忘了我嗎?我也很想和柯南君一起玩的哦。」太宰治將手放在伏黑惠的肩膀上, 他比伏黑惠高了一個半的腦袋,可以完完整整地看到柯南露出的不自然的目光。隨後走上前去,微笑地拍了拍柯南的肩,「好了,不逗你了。祝你們一路順風。」
「謝謝你啊,太宰君。」柯南敷衍地回答, 然後在登上大巴後, 迅速脫下外套查看剛才被太宰治拍過的地方,沒有找到可疑的小物品後,他總算是松了口氣。
夏油傑若有所思地看著柯南奇怪的動作,想到太宰治這個孩子的不一般後,他不免會認為柯南也和太宰治一樣, 不是一般的小孩。
雖然有著孩子的身體,但是行為模式卻和大人一般。
不, 太宰治的行為模式說是大人未免也有些幼稚了。夏油傑眯起眼睛, 撫著下巴陷入沉思。
不過話說回來,已經消失的村子,為什麼還會有前往那邊的大巴啊?
……
雪枝小姐一行人到達白山村已經是下午三點的時候了。沿途沒怎麼規劃,都是些野生植被。大巴車直接把他們送到了民宿門口。謝過司機先生後,雪枝小姐就帶著孩子們入住了民宿的套房。
民宿的免費券是家庭套房, 也就是子母房。擁有一間主臥和次臥。於是在房間的分配上, 理所當然的, 太宰治和伏黑惠住次臥, 雪枝和津美紀住主臥。
「白山村之所以叫白山村,正是因為村後的白山。連綿起伏的山脈,唯有村子後頭的山頭有一撮白色,那是終年不化的積雪。所以才有了白山村的名頭。在此之後所建的神社也就名為白山神社。誰也沒想到,白山神社後來竟會火成這般。久而久之,白山神社便成了白山村的代表。不過現在很多外地人都以為白山村的名頭是來自於白山神社。」
太宰治說:「可是作為外地人的雪枝小姐了解得很清楚呢。」
雪枝小姐笑笑,她回道:「知道要來白山村後,我特意去網上找了相關的資料。畢竟是大人了呀,如果對這些常識一知半解的話,也會覺得很沒面子呢。」
收拾好東西之後,雪枝帶上相機和孩子們趁著晚飯前出來逛逛。向民宿的老板娘打聽了白山神社的地址,於是就開始白山村的第一站景點打卡。
或許是新年已過,白山村的游客並不多甚至算得上有些清冷。即便最繁華的街上,也就零星的幾個人。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白山神社的參道前。兩旁種植的事松柏,中間一條青色石階一路向上,在松柏的遮掩下,望不到盡頭。
雪枝在參道前站了會兒,而後指著問:「要上去嗎?離晚飯還有一個小時。網上說白山神社的參道有九十九級台階。」
伏黑惠握著拳頭說:「既然來都來了,我當然要去!」
「那我也去。」津美紀說。
「既然大家都去,那我也去好了。」太宰治無所謂去不去,不過既然大家都去了,那麼他一個人呆在這裡也沒意思。
見孩子們對這次的旅游很有興致。如此一來,雪枝的心情更是好了不少。她還以為孩子們對參觀景點之類的活動不敢興趣。
「好,那我們先拍張照片。惠你站到津美紀的左邊。呼……這樣就順眼多了。」
三個人的排列分別是太宰治、津美紀、伏黑惠。太宰治比津美紀高一個頭,津美紀比伏黑惠高半個頭。三個人那裡一站,就跟wifi信號似的。
隨後,雪枝又拜托了好心的路人給她和孩子們又拍了一張。她站在後面,張開雙臂可以攬住太宰治的右肩和伏黑惠的左肩。很有家庭照的氛圍。
謝過了好心的路人之後,她回看了下相機裡的照片,發現對方的技術還挺不錯。
「明明手機也可以拍照,為什麼要帶相機,看起來好累贅。」
走上參道後,伏黑惠略有些抱怨。
「手機拍出來的可沒相機拍出來的好哦。既然是旅游,那就要有儀式感。況且森先生說他也想看看白山村的景色。」一個相機的重量而已,雪枝小姐根本沒覺得累贅。
不過太宰治自告奮勇地表示可以幫忙攜帶相機。甚至還可以代替雪枝小姐給森先生拍旅游照。
雪枝小姐向來不會反對孩子們的熱情,所以在太宰治的提議下,她把相機掛在了他的脖子上。
等到了最後一級的台階,雪枝小姐想給神社的整體面貌拍一張照片。
「我來我來!」
太宰治再一次自告奮勇。他先是給神社單獨拍了一張照片,這是作為個森先生的禮物。然後又給雪枝他們拍了照片。
「之後的照片也一律交給我吧!送給森先生的那份我也有好好拍,他一定會很高興。」
雪枝小姐自然會答應他的。
拍照的人有了,雪枝小姐更是輕松了不少。她去神社裡參拜,還買了代表姻緣的御守。又給惠津美紀太宰三人買了代表健康的御守,以及像是小蘭園子她們的學業有成啊,萩原先生他們事業有成等等,總之認識的人,她都買了御守。
不過在把寫了結緣願望的繪馬掛上去的時候,出現了一點小小的問題。
掛繪馬的架子,塌了。
不過好在神職人員很快就解決了。並且還很貼心地送上了茶水安慰了她。
雪枝小姐心中暗暗舒了口氣,她還以為是她的姻緣過於令神明為難了。
幸好幸好……
不過話說回來,白山神社供奉的神體就是神社後面的白山……所以說,為什麼會是姻緣特別靈驗呢?像是山的話,應該都和壽命有關吧?不是有個詞叫壽比南山嗎……
這個問題網絡上並沒有提及。雪枝小姐也無從尋找其緣由。
大抵也是為了發展旅游業搞出的名堂吧。
畢竟白山真的很美麗。
站在神社的外頭,遠遠地望過去,白山的山峰直直地聳入雲層中,頗有仙氣裊裊之感。
雪枝小姐想把這幅美景拍下來,結果被告知相機沒電了。
「這麼快嗎?明明出門前才把電充滿的呀。」
太宰治猜測:「可能早上出門的時候忘記關機了吧。一路上電量都在流失哦。又或者電池出了什麼問題,冒昧問一句,這相機是什麼時候買的?」
雪枝小姐想了想說:「這個啊,那是惠剛上幼兒園的時候買的。」
太宰治抱著胸很是確定,「看來的確是時間久了。所以電池出了一些問題,或許回去後要更換新電池了。」
「誒?三年算時間久嗎?」
「當然啦,像手機啊相機之類的電子產品,一旦不用就會老化哦,尤其電池這類東西。」
太宰治仿佛對電子產品很是了解,說起來頭頭是道,雪枝小姐不由地相信了他話。
「那就等回去以後充充電再看看。」
神職人員說,到了晚上會點燃參道兩旁的獻燈,若是和心愛之人一同走完參道,那麼兩人的愛情就會長長久久。
沒有愛人的雪枝小姐表示她很怕冷,晚上還是去泡湯比較舒服。
三個孩子更是沒有興趣了。民俗提供的晚餐和泡湯比起長長久久的愛情什麼的更有吸引力。
參觀完白山神社後,四個人就打道回府了。
原路回到民宿,老板娘告知很快就可以用晚餐了。並告訴雪枝有她的一個包裹。
「包裹?我的?」
雪枝小姐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她今天下午才剛到民宿,就有包裹送上門來,豈不是說,在她來之前就有人把包裹寄到了這裡?
這未免也太……
老板娘很確定,她說:「是的,的確是您的包裹。和其他包裹一起送過來的。」
民宿時常有客人逗留多日。短則幾天,長則半年。所以有包裹寄來是稀疏平常的事。
「媽媽,怎麼了?」伏黑惠有些擔心,他看看津美紀,又看看太宰治,發現太宰治的表情也很奇怪。
「沒什麼,不用擔心。」雪枝安撫性地笑笑,隨後接過包裹,「或許是主辦方的驚喜。」
不過在看到包裹上的寄件信息後,雪枝小姐的表情僵在了那一瞬間。
神墓村。
並非是主辦方的驚喜,反而是來自於毛先生口中已經消失的村子……神墓村。
……
「媽媽看起來臉色很不好。」望著母親離去的背影,伏黑惠很擔心。但是母親又不許他們跟上去,所以只好在餐廳等她。
「不知道呢,要不要偷偷跟上去?」
「不行。媽媽會生氣的。」
伏黑惠嚴肅地制止了太宰治的跟蹤行為。
「切……」
伏黑惠:……
雪枝將包裹放到了地板上。單子上的字跡是手寫的,寫字的人必定練過書法。但她並不熟悉這種字跡。
要不要報警?
但她又有些猶豫,這種未知的包裹,警方會受理嗎?
果然還是要先打開包裹,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才確定要不要報警吧。
但老實說,這種不知來歷的包裹,雪枝小姐不大敢打開啊。
於是在經過猶豫之後,雪枝小姐決定請教毛利先生。
他們不是去調查神墓村的事嗎?說不定這個包裹會是什麼線索。
這麼想著,雪枝小姐撥通了毛利先生的電話。
晚餐時間到了,伏黑惠在餐廳等了許久都未見母親到來。太宰治讓他們兩個繼續等著,以及則是回房看看情況。
然而在打開房門之後,無論是客廳還是兩個臥房,都不見雪枝小姐的身影。
唯有方才的包裹孤零零地落在地上。
太宰治的表情驀地沉了下來。
第65章
◎它(上)◎
下午六點五十分, 民宿外的停車場停了好幾輛警車。伏黑雪枝在房間裡無故失蹤,失蹤前正好與身在神墓村的毛利小五郎通話,通話結束是在五點五十八分。這一點警方已經從伏黑雪枝的手機上的通話記錄證實了。
太宰治是在六點整回的房間。他在回房的時候正好瞄到了餐廳牆上的鐘表, 那時候正好是五十九分。因為房間就在樓梯口, 所以倘若將走路的這段時間算進去,也就一分鐘時間。哪怕有誤差,大抵不會超過兩分鐘。他到房間的時候,伏黑雪枝已經不在房間裡,唯有包裹落在地上。
也就是說伏黑雪枝是在五點五十八分到六點鐘左右的兩三分鐘內失蹤的。當然誤差可以忽略不計。總而言之在這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內伏黑雪枝在房間裡消失了。
毛利小五郎等人到達民宿的時候,警方已經來了, 是太宰治讓老板娘報的警。
家入硝子和其中一名女警正在安慰伏黑惠和津美紀。因為母親的失蹤, 兩個孩子都顯得很害怕。
「媽媽說她要先把包裹拿回房間,讓我們在這裡等她,但是我們等了好長時間都沒有等到她,所以太宰就去房間去找……」
津美紀說起經過來條理清晰,雖然表情還很害怕, 但是更多的是擔心。
「姐姐,媽媽會沒事的是吧!」
她緊緊地揪著家入硝子的衣服, 目光期待地望著她。
「嗯, 會沒事的。」家入硝子安慰著。下一秒視線便移到了同學的身上。
「那姐姐先帶你們去吃東西好嗎?然後好好睡一覺,等睡醒了說不定就有你們媽媽的消息了。」
隨後警察小姐就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房間。
走之前,伏黑惠的目光還在太宰治的身上頓了頓。
太宰治看到他,朝他頷首微笑,似是讓他不要擔心。
他眼神沉默了下來, 他的心中總有股不安的情緒纏繞著。
要是爸爸在就好了。
他的爸爸雖然是個混蛋, 但是好歹也會讓人感到安全感。
一定要沒事啊媽媽。
「房間裡沒有打鬥的痕跡, 唯一稱得上可疑的物品就是落在地上的包裹。而這個包裹是從神墓村寄來的。雪枝小姐與我通話就是為了這件事。結束通話後不到五分鐘內, 她就從房間裡消失了……」毛利小五郎在勘察現場後,將事情的經過還原了一遍,而後信誓旦旦地得出結論:
「我想雪枝小姐是因為這個包裹而消失的!」
柯南:……
這個大家都知道啦……
「可是叔叔,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得雪枝姐姐消失的?難道是魔法嗎?」
「啊這個……」
在毛利小五郎冥思苦想的時候,太宰治五條悟和夏油傑走出了房間。柯南見狀,也悄悄跟了上去。
「包裹上有咒力的殘穢,」這是五條悟用六眼看出來的,他的六眼可以捕捉咒力的殘穢和來源,只要有人類存在,那麼任何的物體都會有咒力的殘穢,「但伏黑雪枝失蹤,卻和這股殘穢無關。很奇怪,就像是某種規則……」
而且這股殘穢還有些熟悉。但五條悟意一時記不起是誰的。
「規則?你該不是覺得雪枝小姐觸發了某種規則,所以才消失的吧?」夏油傑聞言,微微皺了下眉頭,「這也太……」
夏油傑頓了頓又說:「而且在神墓村我們並未發現什麼。無論是咒力還是什麼,都沒有。這樣一來,這規則又是什麼?」
消失的神墓村並沒有在人們的記憶裡消失。雖然村子不見了,但是地方上又建了一棟類似博物館的建築。不,這個比博物館要簡陋多了。裡面存放著許多有關神墓村的資料。這些資料究竟是否真實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神墓村的「遺址」招攬了不少的游客。
畢竟消失的村子,還是很有噱頭的。東都大學的那幫學生就是這麼被吸引來的吧。
「沒發現才是真的可疑。」五條悟將手中的石子遠遠地扔出,冷冽的目光望著神墓村的方向,「這世上不可能會存在干淨到沒有一絲咒力殘穢的建築物。除了有人刻意消除殘穢。」
夏油傑瞄到了兀自沉默思考的太宰治,問起了他的意見。
「太宰君,你有什麼想法?」
「我的想法嗎?」太宰治抬起頭來,露出了看不清情緒的笑容,「說到底,所有的真相都在神墓村不是嗎?神墓村,神墓……真的會有神之墓地嗎?」
後面一句話的聲音太輕了,仿佛都碎在了風裡。
「柯南君你呢?」
悄悄躲在暗處的柯南突然被提及名字,不由地感到了微妙的尷尬。
他從暗處走出來,目光在其他三人身上來回。
「我嗎?我只是一個小學生啦。」他推推眼鏡,如同往日裡忽悠別人一樣。
「小學生嗎?」夏油傑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他,「嗯,小學生。」
柯南:……
「好吧好吧,」他決定妥協下來,然後將自己的猜測說了下,「有沒有可是就因為收到了包裹所以才失蹤的?」
見眾人神色不明,他撓撓頭,「其實叔叔接到委托後,我有打電話詢問新一哥哥。」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前面三個人的表情突然微妙地看著他。
他一時有些緊張,但還是繼續說:「新一哥哥和警方的關系還不錯啦,所以知道一些內幕消息哦。他說,在研究社的活動室裡找到了一張寄件單,寄件人的名字正是之前某個失蹤的人。且寄件地址都是神墓村。一開始並沒有想到其中的含義,但是如今雪枝姐姐也收到了包裹……」這其中的含義自然不言而喻。
「你的意思說,失蹤者在神墓村寄來了包裹給自己的社員?」
夏油傑不明意味地看著柯南,柯南被他看得背脊發毛。
「不是我說的啦,是新一哥哥說的啦哈哈哈……」他的掩飾極為拙劣,要是普通人就這麼翻篇過去了,但在場的都是人精。
「柯南君對這些神神叨叨的事,似乎接受得很快。」
「哈哈哈是這樣嗎?」柯南笑了笑,然後認真地說道:「雖然但是,我仍是一直崇尚科學哦。這就和平安時期敬畏神明一樣的道理。即便是現在,佛寺香火也源源不斷,神社參拜者更是絡繹不絕。世界很大,人類很渺小,總有些事是科學與神學解釋不了的。我爸爸告訴我,無論我信不信,我的心中總得容許有這種可能存在。」
事實證明,這個世界真的很大。
他曾經也見過一次異常,在被黑衣組織灌下毒藥的瞬間,那是他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不過那次醒來後並沒有多想,只當自己產生了幻覺。
「不過按你這麼說,寄出包裹的人應該是認識雪枝小姐並且目前就在神墓村。若是隨便寫個名字未免也太過巧合了。」
寄包裹的人必是恨透了伏黑雪枝。
一個恨著伏黑雪枝的人,加上包裹上有些熟悉的咒力殘穢……
五條悟一下子就想到了一個人。
禪院直哉。
——
總有些黏膩的感覺,心髒也跳得格外厲害。呼吸更是不暢,被海水淹沒般的感覺席卷了四肢,那是名為窒息的感覺。
雪枝小姐在不適中睜開眼,而後就看到了禪院直哉滿懷惡意的笑臉。
不屑、輕蔑,仿佛已經黏在了這個人的臉上。
她還沒反應過來,禪院直哉就這樣掐住了她的脖子。雪枝的臉瞬間漲紅,眼角也流出了因窒息而產生的生理性的眼淚。
和自己的父親不同,禪院直哉和大部分禪院家的人一樣,看不起普通人。
所以他無法忍受自己被一個普通人所傷,尤其還是他看不起的女人。這是比在祓除詛咒的過程中受傷更難以接受的事。即便在那一瞬間,他下意識的用咒力避開了致命傷。
但自那天後,他一直耿耿於懷。
所以他發誓一定要將傷他的代價討要回來。
在雪枝快要忍受不住休克的時候,禪院直哉放下了手。
雪枝不斷地趴在地上咳嗽,喉嚨被擠壓的感覺並不好受。
「你這幅樣子可真醜啊。」禪院直哉輕飄飄地欣賞著女人的狼狽模樣。
雪枝懶得施舍給他一個眼神,她揉著脖子,那裡一定有著很深的痕跡。
「喂,我在跟你說話!」禪院直哉的聲音帶上了幾分不耐,不禁用腳提踢了踢她的鞋子。
他可是禪院家的嫡子,從來都是別人來討好他,恭維他。何時被人忽略至此,尤其還是個普通女人?
說到底,還是因為被女人忽略而感到生氣。
「你不要那麼大聲,我聽到了。」
雪枝從地上爬起來坐下,手掌一直撫在脖頸處。
「就算再醜,我還是甚爾的老婆。」
禪院直哉:「你找死嗎?」
「神墓村?你該不是被困在這裡了吧?」因為碰到了包裹所以才出現在此地,於是她下意識地認為這裡是神墓村。雪枝小姐的目光粗略地對這個房間進行進行打量,總之就是很普通的民房。
禪院直哉輕蔑的表情停在了話音落下的瞬間。隨後強烈的憤恨充斥著他的大腦。他抬起手想要以同樣的方式掐住她的喉嚨,卻被對方當場擒住了手腕。使他掙脫不開。
媽的!開什麼玩笑!這個女人的力氣為什麼那麼大!
「老實說,我真的很討厭你們禪院家的人。」雪枝小姐輕松地牽掣著禪院直哉的手腕將他制伏於身下。和往日的溫順極度不一樣。
茶褐色的眼眸直直地看著他。
「第二次了,」她說,「如果要報復,你可以將那一刀捅回來,我毫無怨言。但這種小伎倆,實在令人生厭。」
目眥欲裂的禪院直哉恨不得將伏黑雪枝千刀萬剮
「媽的你這死女人快從老子身上下去!」他不斷地叫囂著,但是無法聚集咒力的他根本產生不了任何的威脅。
「我曾以為只要再婚,那麼即便我死了,惠的監護權也會落在我丈夫的手裡。但是我倒是未曾想過另一條路。」
雪枝小姐目光淡淡地瞥了眼失了體面的禪院直哉,這種仿佛看待路邊螞蟻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禪院直哉的眼睛。
不過是個普通人!
不過是個女人!
「你可以殺了我。然後惠的監護權自然順理其章地移到禪院家——你父親的身上。哦對了,你父親應該就是禪院直毘人吧,他看起來身體很硬朗,再活個十來年想必也不成問題。到那時惠也已經長大。那時候也是禪院家主競爭者之一了吧。」
雪枝小姐輕描淡寫地說著,將禪院直哉極度暴怒的表情收攏於眼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在說什麼蠢話!我才是老爹的兒子!我才是正經的嫡子!家主之位理所當然的是我的!」
禪院直哉想要掙脫伏黑雪枝的桎梏,但是仍然失敗了。
可惡,為什麼這個女人的力氣那麼大!
無法聚集咒力的他難道連個女人也不如嗎?!
開什麼玩笑!
「哦,是嗎?」雪枝看起來並不信。她說,「但是禪院直毘人那麼想要從我的手裡奪走惠,難道不是因為在他的心中,惠的才能已經超過了你嗎?所以才費盡心思地想要將惠帶進禪院家進行培養。以繼承家主之位不是嗎?」
雪枝小姐不了解禪院家的事。只要擁有禪院家的血脈,禪院家自然想要得到手。女人是可以用來服侍嫡子或者和其他咒術師家族聯姻的工具。只要能誕下子嗣,即便沒有咒術也沒有關系。
乖巧、溫順、服從,盡心盡力伺候好自己的男人,這是禪院家的女人共同的特質。
至於男人,有咒力並且覺醒術式的更是來者不拒。至於沒有術式的。也會歸入[軀俱留]隊,繼續效忠禪院這個姓氏。
但禪院直哉深知其中的門道。伏黑惠那個小鬼是不一樣的。
說不定他老爹就是打著這樣的主意。
開什麼玩笑!開什麼玩笑!
我可是嫡子!會繼承老爹的家主之位的嫡子啊!
禪院直哉從有記憶開始,禪院家的人都是這麼跟他說的。這可是理所當然的事,怎麼可能會被半路出現的小鬼截胡!
「哦?生氣了?看來我說中了。」
雪枝嘆了口氣,隨後她放開了禪院直哉。
就在禪院直哉要反擊的時候,一道聲音忽然插了進來。
「抱歉打擾你們,你們的恩怨可以暫緩一下嗎?它要醒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現存的人類的。」
它?
它是誰?
雪枝目光疑惑地望過去。只見一個戴著眼鏡的黑發年輕人站在門口。
「抱歉,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安原修,是東都大學民俗研究社的成員。」名叫安原修的年輕人站在門口看著他們。
研究社……
雪枝溫溫柔柔地說:「伏黑雪枝,普通的家庭主婦。」
禪院直哉憤恨地瞪著她。
安原修看向禪院直哉。
「禪院直哉。」
得到對方回答的安原修微笑了下。
「所以,你們失蹤是因為來到了這裡?」雪枝小姐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安。
「是的。」安原修回答。
「收到那個包裹的人就會來到這裡?」她看向禪院直哉。
禪院直哉冷笑了下,既沒否認也沒肯定。不過這和默認也沒區別了。
事實上禪院直哉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他是莫名其妙地收到了包裹,然後才來到這個鬼地方的。天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得罪知道神墓村秘密的人的。
這個鬼地方不僅不能使用術式,甚至連咒力也無法距聚集。
後來安原修告訴他們,這裡是異次元的神墓村。
雪枝:……
禪院直哉:……
「媽的!你開什麼玩笑!」一副想要揍他的架勢。
安原修推推眼鏡,好脾氣地解釋:「這並不是玩笑。」
隨後他拿出了筆記本說:「我的同學三島,是第一個失蹤的人,他把自己的經歷都寫到了筆記本中。筆記本中明確寫道,這裡無疑就是現實中消失的神墓村,不過原本的村民都已經死了。」
「死了?」
「是的,全部作為它的食物被消化了。」
……
第66章
◎它(中)◎
[這地方也太荒涼了, 一個人也沒有,這到底是哪裡的原始鄉下啊!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連像樣的路都沒有!沒有信號也就算了, 但是路沒有也太奇怪了。就算再偏僻, 好歹也是個村子吧……]
[謝天謝地,我終於見到一個活人了,雖然是一個小姑娘。小姑娘叫菜菜子,她把我帶到了她的家裡,還給了我水和喝食物。我問她家裡的大人呢,她說大人們都死了。現在只有她和她的雙胞胎姐妹美美子。
居然將兩個孤兒留在這種原始鄉下, 兒童相談所的人干什麼吃的?!
不行, 等出去以後我一定要報警!
不過小孩子沒戒心,還把陌生人帶到家裡實在太糟糕了。於是在臨走前我教育菜菜子不要隨隨便便把陌生人帶回家。不過菜菜子看上去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哎,小孩子……]
[這他媽究竟是什麼鬼地方!為什麼……為什麼我又回到了這裡。]
[……菜菜子又撿到了我。我再一次回到了菜菜子的家。]
[菜菜子告訴我,我已經出不去了。所有神墓村的人都會成為它的食物。她會死,我也會死。]
[我假裝很生氣地教育她不要故意說嚇人的話。結果她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我。]
[……]
[菜菜子領我去了一個地方。她說它就在那裡。]
[它是誰?我滿腦子都是這個疑問。]
[我見到它了……]
之後的幾頁字跡很是繚亂, 仿佛訴說著當時主人情緒的極度的不穩定。
之後的幾頁,三島沒有記錄當時的情況。不過他畫了地圖。是前往「它」所在地的地圖。
再後面幾頁的內容, 顯然已不是三島的字跡, 但依然是安原修認識的字跡。在三島之後失蹤的同學成了三島的後繼人,他所記錄的是有關「它」的日記。
它是神墓村的心髒。
它在慢慢長大。
它,要醒了。
——
「大概在一年前,不對,現在是08年了。准確的說就是06年的時候, 神墓村就有人陸續失蹤。一開始大概間隔一個星期還是多少, 到後來就越來越頻繁, 然後就在某一天, 整個村子都消失了。」
在前往「它」的所在地的路上,安原修先是將神墓村從人消失到後來的整個村子消失的經過理了一下。而後話題就移到了東都大學的民俗研究社上。
「我們民俗研究社最近正在研究民風民俗的課題。之所以把目標定在神墓村,是因為我們的社長三島同學的提議。他們家與神墓村有些淵源。他的祖父就來自於神墓村。上世紀二十年代,關東大地震,神墓村也在震區。」
那名三島同學的祖父當時還是個孩子,他與幸存下來的父親從已經化為廢墟的神墓村來到東京,至此以後便在東京扎了根。
「我們一開始並不知道神墓村發生的事。他們家的人從未跟他提起過神墓村的事。直到有一天,三島收到了來自神墓村的信。」
神墓村這個名字本身就帶著神秘的氣息。會令人不由自主地將所有的注意力投注在它身上。但是三島清楚地知道,自己並沒有相熟的人在神墓村。
為了查清信件到底是誰寄的,三島去了地方的郵政局,結果沒有證據證明這封來自神墓村的信件經是過郵政公司的運輸的。也就是這是一封突然出現的信件。
三島之後又去網上查了神墓村的事。倒也找出了一些信息。比如說神墓村是震後重建的,地處偏僻的鄉下,交通十分不便。與之相對的,則是鄰村的白山村,因為有白山神社的名氣加持,使得白山村的旅游業發展得相當不錯。至於神墓村的名氣,反而是它消失後才增長起來的。
「三島對神墓村實在是太好奇了,甚至有些上頭。當偶然得知一家是從神墓村來的之後,他便去問了自己的祖父。沒想到他祖父聽到神墓村這個名字後,當晚直接腦梗去世。」
雪枝:……
這是什麼詭異事件?
她小心地開口詢問:「確定腦梗和神墓村有關嗎?」
安原修聳聳肩,並不能確定。
「但我的直覺告訴我,可沒有那麼巧的事。」
禪院直哉冷哼了一聲,倒是沒有譏諷。
安原修繼續說。
「因為祖父的去世,更是激發了三島對神墓村的調查。於是之後,我們就以研究民俗民風為課題,對神墓村進行調查研究。」
第一步自然是搜集能搜到的一切紙質資料。地方志是不錯的來源。
第二步則是親入神墓村,調查神墓村消失前的異樣。
「那次調查自然什麼都沒有。神墓村消失成了不可思議事件,之後地方政府在原神墓村的『遺址』上建了簡陋的博物館。我們到達神墓村所了解得也都是博物館所展示的,沒有絲毫用處。」
研究社一無所獲。然而就在眾人低迷之時,三島不見了。
一開始社員們以為他獨自去了神墓村,但是無論是電話還是郵件他都沒有回。於是幾人決定再次組團去神墓村找三島。
神墓村與往日一樣,並無任何區別。
沒有人知道三島去了哪裡。
「沒有在神墓村找到三島,所以對於三島的失蹤一開始並沒有和神墓村聯系在一起。但是後來,社員一個一個和三島一樣失蹤,我們才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妙。」
說到此處,安原修的表情沉了下來。
「到最後,我們剩下的三個人都收到了包裹,寄件地址都是神墓村。」
收到包裹的人,都來到了神墓村。還是存在於異次元空間的神墓村。
包裹,是通往神墓村的邀請函。
安原修條理清晰,雪枝很容易就從他的話中提取了重要的信息。
消失的神墓村,因為某種原因出現在了異次元空間。這是世人眼裡看不到的空間。所以這才是神墓村的消失之謎。
其次,從神墓村寄來的包裹,是通往神墓村的通行證。只有收到包裹的人才能來到神墓村。
最後,它。
日記本中描述它是神墓村的心髒。人體的心髒提供壓力,將富有營養的血液和氧氣輸送至身體的各個部位。是血液循環的發動機。
將它比作神墓村的心髒,是不是表明它和神墓村息息相關。很可能神墓村的異常正來源於它。
三人站在一棟廢舊的廠房外,雪枝小姐忍不住問:「這裡真的只有我們三個人類了嗎?」
雖然一路走來,沒見到一個人,但是雪枝總感覺哪裡不對。
安原修眉頭微皺,倒不是對雪枝的這個問題,而是他在村子裡轉了好幾圈,仍舊沒有碰到一個活人。當初雖然和其他兩個同學一起收到了包裹,但是當他出現在神墓村時,他並沒有見到兩個同學。想到無意間得到的日記本,他猜測他的那兩個同學已經遭遇不測。
安原修遺憾地說:「至少除了你們,我沒有見到任何一個活人。」
「是嗎……」雪枝小姐低下了頭,
「那個小鬼。」禪院直哉突然冷不丁地說。
「什麼?」雪枝小姐和安原修驚訝地看向他。
禪院直哉的手指不耐煩地在毫無信號的手機上劃來劃去。見兩個人傻乎乎的模樣,不禁譏諷道:「你們兩個是蠢貨嗎?日記裡的小鬼這麼可疑居然都沒發現?要是神墓村的人都會死,為什麼那個小鬼還活著?要死不也是神墓村的人先死,然後再是外來者嗎?據我所知神墓村是前年消失的,但是那個叫三島的是去年冬天去世的,也就不到兩個月。那麼在這一段空窗期,那個小鬼為什麼沒有被吃掉。」
這大概是禪院直哉有史以來說的最多的話。
安原修撫著下巴思考,「我居然忽視了這麼明顯的問題……」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雪枝小姐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沒想到你的腦子這麼好使。」
聽了她的話,禪院直哉的眉頭狠狠地抽了抽。
「……」
為什麼甚爾會看上這麼蠢的女人!
……
三人小心翼翼地踏入了廢舊的廠房中。這裡大概以前是五金廠吧,不過顯然已經荒廢已久,那些金屬制品表面上已經氧化了一層厚厚的鐵鏽。
雪枝小姐小心地落腳,生怕衣服上會碰到鐵鏽。
禪院直哉見了忍不住翻白眼。
雪枝小姐小聲解釋說:「因為衣服沾到鏽跡的話,會很難洗掉。」
禪院直哉:「……」
那仿佛看智障的眼神,雪枝小姐心中微微嘆了口氣。果然還是她的惠和津美紀比較乖……
在安原修的帶領下,三人終於來到了它的所在地。
「就是它。」安原修指著破裂地板的洞口說道。
通過洞口,可以看到一個紅色的像是卵一樣的物體。但他們目前所看到的只是一個局部,還不確定它究竟有多大。
它就像一顆心髒,撲通撲通……像征著其中的生命反應。
在見到它的一瞬間,雪枝小姐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油然而生。就好像見到了命定的戀人般的那種心髒怦怦跳的感覺,而且她同時感覺到了自己佩戴在胸口的懷表正在發熱。
就在這時,紅色的卵體生物動了動,它一動,就好像地震,地板在剎那間碎裂。震動不過幾秒就停下了,
雪枝所在的地板倒還算穩固。但是禪院直哉和安原修那裡就慘了,兩人猝不及防就掉了下去。按照道理,禪院直哉雖然無法使用咒力,但是作為繼承人培養的他體術自然也不差,區區從高處往下落自然不放在眼裡,但是……
不知從何處伸出的觸手牢牢地鎖定著他的腰部自己發力的部位……
「啊等等,堅持一下,我這就拉你們上來!」雪枝小姐一手拉著安原修,一手拉著禪院直哉。
如果只是單單拉兩個人自然不在話下,但是如果其中一個人還被奇怪的觸手綁定了四肢,那麼就……
雪枝小姐忍不住問:「為什麼它只對你情有獨鐘?」
它甚至看都不看安原修……
禪院直哉心裡罵罵咧咧。
在雪枝小姐的幫助下,不被注意的安原修順利地爬了上來,然後和她一起拉禪院直哉。
「他媽的!你不是巴不得老子死嗎!」
雪枝小姐皺著眉大吼:「不要大吼大叫!我耳朵都要聾了!還有不要罵人!」
安原修:……
禪院直哉:…… LJ
這個女人,他完全看不透。
最後,他們三個人都被拉了進去。
——
與此同時,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關東基地。
「報告指揮官,發現異常能量波動!而且能量在不斷增強!」有棲川愛麗絲在發現了異常的能量波動後,立即報給指揮官。
「哪裡?馬上定位坐標!聯系最近的隊員!以及全體隊員做好應戰准備!」
「是!」
第67章
◎它(下)◎
夏油傑的通訊機在滴滴滴地響, 此時他們三人已經在前往神墓村的路上。
通訊機是夏油傑加入EDSH後隊內發配下來的用於與指揮部聯系的專用機。不僅如此,它還可以用來勘測異常的能量波,以及對生物進行掃描, 以排除外星來客。
夏油傑取出通訊機, 在五條悟不可思議的目光中接聽了通訊。
[夏油隊員!夏油隊員!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通訊機傳出有棲川愛麗絲焦急的聲音。
夏油傑正色表情,回道:「夏油聽到。請指揮部指示。」
[太好了,沒想到你會離目標地距離這麼近。是這樣的,指揮部探測到了異常能量波,目前離你比較近。坐標已經發到你的通訊機上,請快速前去調查。糟糕!能量波越來越強烈了……請……務必小心……]
「有棲川?有棲川?」可無論夏油傑怎麼喊, 對面依然沒有再傳來有棲川愛麗絲的聲音。。
通訊中斷。夏油傑神色凝重地盯著手中的通訊器, 而後查看有棲川愛麗絲發過來的異常能量波出現的坐標。竟神奇地發現這個坐標就位於神墓村。
「你們,怎麼看?」
鄉下的小路沒有路燈,僅有月光施舍出淡淡的光芒。夏油傑看向另兩位同行者。
「比起這個……傑,這是什麼東西,也太酷了吧!」
夏油傑:……
居然在意的是這個嗎?
夏油傑嘆了口氣, 而後慢吞吞地收起通訊機:「悟,這不是重點。還有, 這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通訊機而已, 雖然外表酷炫了點,但目前功能也就通訊和探測碳基生命而已,談不上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五條悟:……
「等等,你在炫耀吧,你是在炫耀吧!可惡!傑, 你變了!你以前不會這樣的!」
五條悟矯揉造作的控訴並沒有引起夏油傑的愧疚心。
他收拾通訊機, 單方面結束這個話題, 然後說:「總而言之, 神墓村的秘密看來已經接近真相了,接下來……」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間一陣地動山搖。劇烈的轟鳴聲傳來,塵土飛揚,頃刻間,地面塌陷了一半。
幸而五條悟和夏油傑反應夠快,直接拎起太宰治的後領滯留在空中,得意避免掉入裂縫中。
「糟了,白山村!」
夏油傑立即將太宰治交給了五條悟,並嚴肅地說道:「白山村的避難工作就交給你了!我現在就去神墓村。」
五條悟:???
「你是不是哪裡弄錯了?老子可是最強誒!你居然讓最強的我去做避難工作?傑,你的腦子壞掉了嗎?」五條悟不滿夏油傑對他發配的工作,這不是埋沒他作為最強的人才嘛!哪有這樣的道理的!
「現在可不是說這話的時候,我是EDSH的成員!去神墓村的事就交給我了,我得隨時與指揮部聯系!」
說完,夏油傑便坐著虹龍快速前往神墓村。
五條悟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
「傑果然變了好多……」
「夏油傑有沒有變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再這樣拎著我的後領,我就要被勒死了。雖然自殺是我的愛好啦,但是這樣被勒死真的超——痛苦的!啊天哪——多麼可悲的雪枝夫人啊,繼丈夫被你殺了之後,還要勒死她可憐又可愛的孩子嗎?」
五條悟:……
他面無表情地將太宰治拎高,與他視線持平。
「別告訴我她那可憐又可愛的孩子,指的是你。」
太宰治眨巴著眼睛,鳶色的眼眸,在淺淡的月光下蒙上了一層看不清的紗。
「難道我不可憐不可愛嗎?好過分啊,明明人家可是會長成青春靚麗的美男子的!」
五條悟:……
遠處已經傳來野獸的嘶吼,巨大的黑影與山脈的影子融為一體。
五條悟決定放棄與太宰治這無營養的話題,直接運用咒力瞬間移動到了白山村。
——
在被拉入紅色巨卵的一瞬間,雪枝的心中閃過了諸多的走馬燈畫面。
陰雨連綿的天氣最適合窩在溫暖的被窩裡睡覺,即便躺在床上一天也不覺得浪費。但倘若是晴好的天氣,哪怕在床上多待一秒都深感罪孽深重。
雪枝向來不大會去主動社交,沒課的時候只要沒有邀請和活動,她就喜歡在床上睡到自然醒。即便後來和甚爾結婚後也是如此,雖然待在床上的原因不盡相同。
那天甚爾難得有空,帶著雪枝和惠前往游樂園。大概又賺了一筆錢吧。他花錢向來大手大腳,賺得多,花得也多。結婚以後,他總會把賺來的錢的一半打進她的卡中。第一次收到大筆金額入賬的信息時,嚇得雪枝以為是銀行詐騙的手段,差點就要報警了。
甚爾知道後嘲笑了她大半夜。
[今天真開心啊。]
甚爾臉長得好,即便嘴角上的傷疤也絲毫不損帥氣的臉龐,或者說正是因為那傷疤,給他添上了幾分不羈的色彩。
雪枝很喜歡親吻他的傷疤。甚爾一開始較為抗拒,對他來說,那傷疤可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可是這是勛章哦。]
她總是這麼說。
一直到後來,甚爾也懶得再抗拒。算了,她想親哪裡就親哪裡。
其實真要說起來,雪枝自己都不清楚和甚爾結婚的原因。女大學生和帶娃鰥夫,這組合聽起來就很危險。
不過這個問題現在再問起來也毫無意義。
人都死了……
什麼都沒了……
「雪枝!」
突然的叫聲令雪枝從走馬燈回憶中回過神來。
朦朧的人影逐漸變得清晰。
「……凱?」
雪枝的大腦一瞬間變得有些空白。她居然看到了失聯的凱,還是被觸手綁得像一個繭的凱……
「雪枝小姐,你還好嗎?」安原修帶著關切地眼神看過來。明明他自己都被觸手綁著。
「應該沒事。謝謝。」雪枝想揉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卻發現自己被被綁得像個木乃伊。她掙扎了下,毫無反應。隨後她看向對面的凱:「可是,凱,為什麼你會在神墓村?」
「凱凱凱——叫得還真是親密啊!你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和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關系?!」
見雪枝和凱之間透露出的那股熟稔的氣息,尤其「雪枝」「凱」「雪枝」「凱」的親密稱呼更是令禪院直哉忍無可忍地譏誚道。
「甚爾剛死就耐不住寂寞找男人了嗎?」
「甚爾的眼光真是不行,為什麼會和你這樣的女人結婚?」
「作為女人,不守婦道,沒有對丈夫的忠誠度,實在是太失敗了!」
禪院直哉劈裡啪啦一通數落,直接將女人的身份從雪枝的身上摘了下來。
然而他面前的三個人不約而同地看著他。
許是過於離譜而忘記該露出怎樣的表情。
「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安原修提醒道,隨後又碎碎念:「這究竟是哪裡來的封建大少爺啊。不不,已經不是封建那麼簡單了,根本就是腐朽制度下的利益者才會說的話……」
雪枝說:「我忽然理解當初甚爾為什麼要與禪院家脫離關系了。如果這樣的話,那我絕不能把惠交到禪院家的手上,要是惠長成你這樣子……」
說到此處,雪枝不敢再說下去了,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喂你們這群家伙!」
「夠了!」凱冷冽的目光看向禪院直哉,「不管你與雪枝有什麼恩怨,現在可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
在這之後,凱就向他們解釋了目前的情況。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都在怪物的肚子裡。
安原修:……
雪枝:……
禪院直哉:……
「等等……」安原修不自在地推推眼鏡,「肚子裡?」
雪枝和禪院直哉的目光一同投向凱。
凱點點頭:「沒錯,就是怪物的肚子裡。」
等等,怪物?凱並沒有稱之為怪獸。
雪枝記得之前凱就說過巴茨斯並不是宇宙怪獸,而是產生於地球的某種力量的聚合體,只不過在形像上擬成了巴茨斯的模樣。
所以這次的怪物也是如此嗎?
凱繼續說:「或許是因為巴茨斯的到來,激活了地球上的本土生物。使得他們從遠古的深眠中蘇醒過來。巴茨斯的出現只是一個契機。」
因為還有兩個無關的人在,所以有些事凱說得並不清晰。
「我被巨大的觸手拽進了怪物的體內,我毫無辦法,只能待在這裡找到離開的契機。」
實際上,那次凱因為不甚而落入怪物的體內,本想用歐布的力量解決,但是令他奇怪的是,在怪物的體內,他無法使用這些力量。似乎有什麼力量在干擾……
凱猜測是咒力的原因。他這段時間內查得東西並不少。尤其是關於咒力。咒力是非常普遍的存在。即便是普通人也有微弱的咒力,只是普通人無法控制自己咒力的泄露,使得泄露出來的咒力彙聚而成了一種名為咒靈的集合體。
這大概是類似於一種本源的力量。
神墓村在消失前,似乎委托過咒術高專的咒術師來次祓除詛咒。但因為在咒術師來之前,神墓村就被怪物投放進異次元空間,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那麼理所當然的,原先在神墓村的咒靈自然沒有被祓除,也和村子一樣一並投放到異次元空間。
以至於,神墓村的村民和咒靈一同成了怪物的盤中餐。
所以說,現在的怪物是地球遠古生物融合了咒靈的存在嗎?
那麼也是不是表明,之前的巴茨斯也是如此?
就在凱思考的時候,一陣沉悶的轟鳴聲將所有人震得發蒙。
「地面」突然動了起來,幸好幾個人都被綁得死死的,才不至於東倒西歪。
「你們,有聽見什麼嗎?」安原修有些不確定地問。
除了怪物的嘶吼,似乎還有飛行器的聲音。
雪枝仔細聽了聽,說:「很可能是EDSH的戰機。」
糟了,歐布現在被綁著,只靠戰機能贏嗎?
猛然想到這茬的雪枝看向凱,表情一片空白。
「得想辦法離開怪物的體內!」凱用盡全身的力氣來掙脫怪物的觸手,否則根本無法使用無法使用卡片的力量!
第68章
◎高達EX◎
與當日目型山相似的情況再次出現了。巨大且面目猙獰的怪獸大肆破壞著土地與山脈。轟隆轟隆的聲音、人群的尖叫聲、呼喊聲毫無章法地衝進耳中, 宛若末世降臨。
明明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情況,但迥然不同的感受還是令夏油傑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快往那邊跑!」
夏油傑釋放出幾只咒靈給駐留在神墓村的工作人員的避難創造時間, 緊接著便以通訊機聯系指揮部, 詳細地描述了目前的情況。
指揮部的通訊路線已經修復完畢,接到夏油傑的緊急通訊後,指揮官當機立斷出動戰機以及秘密武器,並讓夏油做好避難的工作。
夏油傑雖然接到了命令,但並沒有離去。
「好奇怪……」
他望著怪獸,心中充滿了不解。那次目型山怪獸的出現, 悟說過一接近怪獸, 咒力就會變得紊亂。也就是說怪獸的身上有著可以讓咒力紊亂的物質或能量。但是此刻,他放出的幾只咒靈,並沒有因為接近怪獸而消失。和那次的情況不一樣。
眾所周知,咒靈是普通人泄露的咒力的集合體。一旦咒力紊亂,那麼咒靈的存在也會變得很不妙。
「究竟是哪裡想錯了?」
「這次, 光之巨人還會出現嗎?如果只靠我們,還會贏嗎?」
面對體型巨大, 體重呈萬噸級別的怪獸, 夏油傑的內心總是會生出一股人類真渺小,咒術師真渺小的無力感。
現實和小說終是有區別的。
夏油傑又一次釋放幾只咒靈牽制怪獸的行動,自己則是掏出配槍朝怪獸射擊,以爭取時間。
稍微牽制了它的行動,但是沒完全牽制。總歸是有效果的。
等到神墓村的避難工作結束後, EDSH的戰機也來了。與之一同來的還有一台與怪獸形體不相上下的機器人。
機器人……
夏油傑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台機器人, 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嘴唇抖了抖, 他立馬開啟了多頻道通訊。
「那是什麼玩意兒!」
「哦哦夏油你才來所以不知道, 這是高達EX,」聽到夏油被嚇到的語氣梅沢隊員興奮地解釋,「這可是基地研究了多年的項目,專門為了對付這類大家伙的!是不是很酷?就像高達一樣!而且朝倉隊長已經經歷了三年的訓練!」
朝倉隊長的聲音切進來:「咳咳,如果可以,真希望不啟動高達EX。那代表著和平的崩潰。」
還真叫高達啊……
有棲川愛麗絲嘆氣道:「什麼嘛,明明朝倉隊長也很興奮。而且梅沢隊員不是也才知道嘛,別一副很了解的模樣啊。」
梅沢春鬥嚷嚷:「有棲川這番話實在叫人不爽!」
夏油傑平復心中的情緒,又問:「那為什麼上次目型山沒有出戰?」
這次回答他的是指揮長:「因為某些原因高達EX的性能還有不足。所以當時就聘請阿笠博士重新對設計圖紙進行了改造……」
很多專業性的話對於剛入隊的夏油傑來說還是有些難以理解,但不妨礙他將整段話縮短為一句話。
簡而言之就是目型山那次高達EX還在改造階段,來不及出戰。
指揮官說:「目型山那次,巨人的出現只能算是偶然。我們不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壓在未知的巨人身上,人類的地球,由人類保護!」
在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基地建設的同時,有關高達EX的計劃就已經展開,算算看也有十年的時間了。
這十年來地球風平浪靜,所有人都不禁懷疑起傳說的真實性。
不過想想看,這些年來地球雖然風平浪靜,但靈異事件卻層出不窮,或許這就是怪獸出現的預兆。
但幸好並沒有因一時的和平而放棄這個計劃。否則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小只不愧是先知。
望著顯示器中與怪獸戰鬥的高達EX,指揮官的內心仿佛是激烈的岩漿,滾燙,熱烈。
「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伽古拉先知!」
夏油傑望著和動畫裡一樣威風凜凜的高達EX,內心一片靜默。就連五條悟的到來也沒有注意到。白山村的避難工作結束後,五條悟和家入硝子就趕到了神墓村。
「傑?」
五條悟伸手一拍。
沒有動靜。
五條悟:……
「糟糕,傑不會是傻了吧!硝子你快看看!」
家入硝子看了看說:「沒救了。」
目光移到與怪獸戰鬥的機器人身上,她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她拍拍五條悟的背,「飛行員小哥大概是後悔了。」
五條悟湊過來:「後悔什麼?難道是後悔不做咒術師?」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激動。
家入硝子朝著高達EX努了努下巴,「是說早了,比起戰機,他可能更想開高達。」
五條悟:……
傑,你真的變了,怎麼變得三心二意了!
與怪獸的戰鬥,高達EX明顯處於上風。但是就在光劍斬下怪獸的頭顱時,怪獸突然停下了。並且高達EX的光劍怎麼也無法碰到怪獸,仿佛兩個之間隔著一層防護罩。與此同時,怪獸的身體發光了,而且從身體裡鑽出了無數的觸手在空中揮舞著。
「不是發光,它在吸收咒靈!」
在普通人眼裡是揮舞,但在咒術師眼中卻是怪獸在吸收咒靈……
夏油傑釋放的幾只咒靈已經完全被吸收了,更可怕的是,他身體裡的咒力也在逐漸流失。
五條悟下意識地拉住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開啟了無下限,三個人咒力的流失才逐漸好轉。
直接滿血的怪獸的爆發力更是令高達EX難以招架,再且高達EX的能量也即將告罄。處於上風的高達EX,瞬間落了下風。
「可惡!這究竟是什麼東西?!難道殺不死嗎?」駕駛艙內,已經發出了能源告罄的警報。
「這下,要怎麼辦呢……」
咒力可以說是這個世界的基礎能量,這只怪獸有著吸收咒力的能力,可以說只要不死都能滿血復活。那麼不難猜測倘若用咒術攻擊,是否攻擊也會被吸收。
「就讓老子看看這家伙的弱點在哪裡……誒誒雪枝小姐?怎麼禪院直哉這家伙也在啊!」
五條悟本想六眼捕捉咒力在怪獸的體內的流動。沒想到卻被他看到了雪枝等人被綁著得像木乃伊的模樣。
「這下遭了,本想還試試[茈]能不能瞬間把怪獸轟沒的……」
五條悟話音剛落,夏油傑終於回過神來,隨後立馬聯系指揮部說:「怪獸體內有人質!」
一下子,高達EX和戰機的攻擊都停止了。
「這下怎麼辦?」
指揮官神情嚴肅地問:「夏油隊員,確定嗎?」
「非常確定。」
夏油回答完畢後。問五條悟:「能看到怪獸的弱點嗎?」
「……六眼不是透視眼。」
夏油傑:「你不是透視到了雪枝小姐他們的存在嗎?說起來,雪枝小姐他們在哪個部位?」
五條悟:……
「既然怪獸殘血的時候能吸收咒力,那麼應該也有儲存咒力的核吧。只要破壞核,就能斷絕能量來源,電影裡不都是這麼演的嗎。」家入硝子看著自己的兩位同窗,雖然其中一個改行去當飛行員了。
五條悟和夏油傑不約而同地看向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怎麼了?」
兩人齊齊搖頭,「沒什麼。」
隨後五條悟再次用六眼捕捉怪獸體內咒力的流動的痕跡,還真就被他發現了一個「核」。
「在心髒部位。」
得到答案的夏油傑立即聯系指揮部:「攻擊怪獸的心髒!它的弱點在心髒!」
控制室的指揮官雖然不知道夏油傑是如何知曉的,但依然選擇相信他。於是命令梅沢和朝倉同時攻擊怪獸最薄弱的心髒部位。
朝倉晃平所駕駛的高達EX目前的能量只夠一發攻擊。在指揮官的命令下,他毫不猶豫地將能量炮對准了怪獸的心髒,與梅沢同時攻擊。
「超光子激光電子束——」
「EX超光子能量炮——」
「三、二、一、發射——!」
電子束與能量炮同時攻擊怪獸的心髒部位,作為儲存咒力的核瞬間爆炸。這和夏油傑預想的不大一樣,他以為攻擊核以後,核只會失去儲存咒力的作用,但是沒想到它會爆炸……
而五條悟在察覺到不妙時就趁著核爆炸前,瞬間移動到怪獸的體內救人,卻沒想到本來被綁得如同木乃伊的四個人全都不見了。
「人呢?不會已經被消化了吧?」
他又重新移到原地,隨後便看到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目瞪口呆的模樣。
「傑?硝子?」他揮揮手,兩人都沒反應。
隨著他們的視線望過去,五條悟看到了——一個巨人。
一個手掌中心托著四個人類的巨人。
「迪迦……居然真的是迪迦……」
「那是……和目型山不一樣的巨人!」指揮官震驚地盯著顯示器重的紅藍色紋路的巨人,「地球上,居然還有兩個巨人嗎?」
「我的天哪,等等,那個是迪迦嗎?」梅沢春鬥回憶了下《光之子》對於迪迦的描寫,很像,但又不大像。
由於《光之子》動畫還沒播。加上小說出版中也沒有插畫,所以對於迪迦的印像,基本來自小說中的描寫。但描寫和實際總會有些出路的。何況小說中的描寫也並不細致。
迪迦巨大的身軀蹲了下來,將手掌小心地放下。
禪院直哉率先跳了下來,隨後是安原修,然後再是抱著雪枝的凱。
禪院直哉的目光一直瞪著凱。
「她怎麼了?」五條悟問。
凱說是暫時性昏迷,不過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視線卻是看著迪迦的。因為他知道,雪枝的意識現在就在迪迦體內。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至少可以避免掉馬。
怪獸的核雖然已經爆炸,但它的身體並沒有四分五裂。然而高達EX的能量卻已經告罄。駕駛艙內的控制面板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在外人眼裡,高達EX的雙眼失去了高光。
不過幸好,還有巨人迪迦……
「咦咦咦咦咦咦為什麼我會在這麼高的地方啊???等等那不是我嗎?難道我已經死了嗎,現在是靈魂?哈!原來如此,因為死了靈魂要升天所以我現在要去天堂嗎?沒想到不信教的我居然也要上天堂啊——啊不行不行啊,我恐高啊——!!!」
第69章
◎不會掩飾的森先生◎
在《光之子》中, 不管地球受到怎樣的威脅,只要迪迦出現,一切都是那麼的令人心安。
[啊, 迪迦來了, 那沒事了。]
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就連雪枝在寫的時候,心情也不會不由自主得平靜下來。
但是這種事一旦發生在自己身上,就完全不同了。
直面的那種感覺還是不同的。
她的父親在戰鬥的時候,是否也會產生害怕的情緒?
我們所看到的是英雄英勇偉岸的形像,但卻忘了, 他們本身就是人類。
……
一瞬間, 雪枝的心中閃過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思考。她至今還是不理解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太不妙了,思考得越多,懷疑得就會。她決定暫時不去想這些,還是解決放下的問題比較好。
望著衝她跑過來的怪獸,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是躍動的DNA告訴她,該打了。
可雪枝完全沒有與怪獸戰鬥的經驗, 甚至她還恐高。想要克服這樣的困難可不簡單, 尤其還有一只長得可怕的怪獸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她。
不過好在由於血脈中的本能,使得以上這些問題,如今都算不得問題。雖然過程有些艱難——畢竟要適應這巨大的身軀。不過雪枝本來很容易適應環境,所以無需多少時間她就接受了自己變成巨人的事實。並且只要眼中盯著怪獸頭上的角,那麼恐高的感覺自然也就消失了。
雪枝沒學過格鬥術, 但是她知道和怪獸戰鬥, 首先就要掰斷它頭上的角。
可能角就是本體吧。
其次怪獸如今失了儲存咒力的「核」, 加上與高達EX的戰鬥, 雪枝也大致摸清了它的路數。所以無需再試探,掰斷角後,直接開大,一記哉佩利敖光線結束戰鬥。
格鬥的過程還是有些丟人的,對不起,她給迪迦丟人了!
想著回去後要不要報個跆拳道空手道什麼,雪枝迷迷糊糊的,就失去了意識。
等她醒來後,就看到了凱關切的表情。
「干得不錯!」他很小聲地說。
雪枝茫然的表情看著他。
凱:……
他猶豫著問:「你還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嗎?」
雪枝回憶了下,她只記得耳朵轟隆轟隆的,然後一陣天旋地轉就失去了意識。
應該是爆炸吧,耳朵都要聾了,而且感覺內髒都要震碎了。
「等等,難道現在我們已經是幽靈了嗎?!」
她著急地起身,手抓著凱的雙臂,以為會直接穿透過去,結果確實摸到了衣物下結實的肌肉。
雪枝:???
難道幽靈也有肌肉?
「冷靜一點,我們還活著。」凱反手握住雪枝的肩膀,成熟可靠的青年的安撫總是能令人放下擔憂。他說,「在關鍵時刻,迪迦救了我們。」
雪枝:???你說什麼?
看著雪枝的表情,凱似乎有些明白了原因。
雪枝體內的超古代基因在這個世界似乎以另外的力量也就是迪迦桑的形像現身。
不過只是單獨分離出了超古代基因嗎?
對了,這個世界有一稱為為異能者的人類,雪枝的情況與那些異能者比較相似。
不過不同的是,雪枝目前似乎只在危機時刻才會無意識地分離出超古代基因。並且在分離的剎那,本人的意識也會出現在分離的形像中。
而且看現在的情況,當分離出的形像消失後,這期間的記憶也會消失。
凱不明白其中的緣由。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雪枝似乎已經完全融合與這個世界融合了。
「凱,迪迦是怎麼回事?」雪枝著急地問,「難道是爸爸?」
凱搖搖頭,解釋說:「不是大古先生,應該只是個意識。我目前也沒有頭緒。」
考慮到雪枝太過單純,不會掩飾臉上的神情,加上這個世界又比較復雜,她的身邊又總是會出現危險的人員,生怕那些人知道真相後利用她,凱再三思慮沒有將自己的猜想告訴雪枝。
「這樣啊……」雪枝相信了凱的解釋。
「對了,孩子們……」
之後的事情就比較簡單了,怪獸被打敗後,由EDSH的後勤部善後。周邊遭到破壞的村子則是由軍警接管。
所幸這次的災難發生在旅游淡季,加上EDSH的隊員夏油傑及時疏散人群,大大減少了傷亡人數。軍警統計過兩個村莊的名單,暫時沒發現死亡人員,救援工作還在繼續,傷者目前已全部送往醫院進行治療,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在得知對白山村進行避難工作的是兩名高中生後,軍警方面表示,為了感謝少年們的見義勇為,將會對五條悟和家入硝子進行嘉獎。
家入硝子問:「能把嘉獎換成開高達嗎?」
五條悟:????
夏油傑:????
硝子你怎麼回事?!
軍警負責人:……
「……抱歉,這不在軍警的管轄範圍內。」
雖然知道結果,但家入硝子還是有些失落。她擺擺手,表示沒關系。
「你就是五條悟吧。」EDSH的指揮官從戰機上下來,直接走到了五條悟的面前。和軍警負責人打了招呼,隨後便看著五條悟。
「老子就是。」
夏油傑皺著眉說:「悟,不要老子老子的說,實在太難聽了。」
五條悟:???
「哈哈哈哈沒關系。夏油,你先和梅沢他們回去吧,我和五條少年有些話想聊聊。」
——
伏黑惠和津美紀找到了母親雪枝,兩人一同埋在她的懷裡,哭得一塌糊塗。
雪枝細聲安慰兩個孩子,手臂緊緊地摟著他們,目光卻在人群中搜尋著凱的身影。
然而凱早已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銀河的流星,即便在地球上,行蹤也是難以捉摸的。
說她深呼吸,掃去心中突如而來的沉悶感。
口袋裡的手機嗡嗡地響著,雪枝松開擁抱孩子們的手,取出手機,來電顯示意外的是森先生。以及之前還有幾個未接電話,自然也是來自森先生。
她接通手機,裡面傳出了森先生緊張中帶著微妙慶幸的話語:
「啊……太好了,雪枝小姐沒事實在是太好了……」
「抱歉,森先生……」
不知為何會道歉,但總歸是沒錯的。畢竟只是交情一般的人,如今這般擔憂著她的安危,想來也是個極有善心的人。
「雪枝小姐為何要道歉?」不知是何緣故,森先生的語氣中透露出了微妙的沉默。
雪枝愕然,這個問題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或者說,一般人不會就這個問題而一問到底,僅會說「不關你的事,這是天災人禍也是沒有辦法的」雲雲。但森先生問得相當直接。
在雪枝靜默的幾秒鐘內,森先生開口說:
「一想到以後雪枝小姐都無法接到在下的電話,就感覺痛苦得要死去了……」
「……」
啊等等,這句話……
雪枝小姐的心情突然微妙了起來,那是緊張中帶著奇異的期待。
「森先生,你……」雪枝小姐的話還沒說完,那邊的森先生便急切地掩飾說:「抱歉,是我的胡言亂語,雪枝小姐請不要放在心上……既然雪枝小姐已經沒事了那就請好好休息吧,我有病人來了,下次再……」明明話還未說完,便急切地終止了通話。
手機裡傳出的忙音如同青春年少的心,朦朧且悸動。
雪枝小姐一時沒回過神來,等回過神來了,便掩飾不住心中的笑意,她說:
「森先生還真是不會掩飾呢……」
「對了,太宰呢?」
津美紀指了個方向說:「一個人坐在那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少年坐在一處石塊上,身上披著救援人員的外套。白淨秀氣的臉上沾染了不少的污漬,那一雙陰郁沉靜的眼眸靜靜地望著她。
仿佛在對她說,快來啊,快來啊……
雪枝走了過去。
然後,擁抱了他。
「真冷啊,為什麼不一起過來?」
「這樣的我,也能可以嗎?」少年的嗓音中似乎帶著幾分茫然與恐懼。
「為什麼不可以呢?」雖然不知道他在思考著什麼人身哲理,雪枝還是將對話進行下去了。
她摸著他毛茸茸的腦袋。
「不要害怕。你看,惠和津美紀就很喜歡你。」
「那你呢?」
「我?」
「你喜歡我嗎?」
雪枝點點頭說:「我當然也是喜歡你的。」
少年突然拉著她的手說:「那可以不要和森先生在一起好嗎?」
雪枝:?????
「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我只是覺得有比森先生更好的男人。」
他說得分外誠懇,雪枝小姐都忍不住信了。
不過雪枝小姐還是動用不甚聰明的大腦思考了下,得出了結論,果然還是得上學。你看,整天無所事事,孩子腦袋都想傻了。
太宰治覺得自己糟透了,身體回到十歲,就連大腦都回到十歲了嗎?
所幸雪枝小姐不是個敏感多想的人。
雖然不知道她會想到哪個方面,但總歸不會聯想到他身上。
他擁抱了雪枝小姐,然後說:「謝謝您,我心裡好多了。」心裡則是盤算著如何破壞雪枝小姐與森先生之間的關系,並且已經預備了一二三……等等計劃以及計劃失敗後的後路。
……
第二天所有人都返回了米花町。因為昨晚實在太過艱難,柯南和毛利先生一臉萎靡不振的模樣。
毛利先生本來就是來調查失蹤事件的,結果卻遇到怪獸。想來之前失蹤的人已經成為怪獸的盤中餐了。但是這種話,他自己也是父親,真是說不出口啊……
幸好,軍警那方接過了這項任務,表示會和受害人家屬聯系。
大巴車直接將雪枝他們送到了公寓樓下。與其他人告別後,雪枝就帶著三個孩子上了樓。
他們剛走到家門口,就看見森先生蹲在門口,旁邊還有一只三花貓,更可笑的是,三花貓看到他們回來後,還把面前的小魚干往前拱了拱了拱,並一臉期待地看著他們。
「終於回來了啊,雪枝小姐……」森先生抬起頭來,看上去甚是憔悴。他勉強地露出笑容,隨後安詳地倒下了……
「森先生!」
太宰治:……
伏黑惠:……
第70章
◎甚爾的胸肌和肱二頭肌很飽滿◎
雪枝趕緊開門, 然後將倒下的森先生抱進了客廳。太宰治原本想伸手幫忙,結果看到雪枝一個人直接一把將森先生抱起,又默默地縮回了手。
將人放到客廳的沙發上後, 雪枝察覺到對方的臉色似乎有些異常, 於是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感覺到微微的熱意後,就取來了體溫計。
「37度8,有點低燒啊……」雪枝看著溫度計上的紅線說嘆息,「明明自己就是醫生,為什麼不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呢……」
看森先生的樣子, 像是在門口蹲了很長的時間。這麼冷的天, 可想而知會生病了。
一想到昨晚他打來的電話,雪枝又忍不住將視線停留在他的臉上。許是低燒的緣故,他的兩頰泛著淺紅色,這顏色一直延展到耳下,甚至比面頰的顏色還要深。
原來森先生發燒的時候耳朵會更紅啊,
莫名奇妙的對這個小發現感到了些許的意外。
額頭沁出的薄薄冷汗,令雪枝回過神來。她摸了摸自己微微發燙的臉頰, 而後便匆匆去了洗手間。再出來時, 手上已經端了一個冷水盆以及一條巾。
太宰治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看著雪枝將毛巾浸濕,擰干,替躺在沙發上的這個人拭去冷汗,然後蓋上棉被, 由始至終, 他的表情都未曾變化。
「家裡沒有退燒藥嗎?」他問道。
不, 他知道是有的, 電視櫃裡有個醫藥箱,裡面就有退燒藥。
「退燒藥是有的,」雪枝將毛巾再次用冷水浸濕擰干,目光略過電視櫃:「不過低燒暫且不用吃藥。如果體溫一直退不下來再吃吧。」
太宰治頓了頓,看了看雪枝,又看了眼森醫生,隨後眼珠子一轉,便有些難為情地說:「其實雪枝小姐不用如此擔心的。森先生的身體向來不大好……」
雪枝對森先生了解不多,聽太宰治這樣說,便信了幾成
「難怪看上去身體虛啊……」身材看上去就挺消瘦的,加上易顯疲憊的臉以及逐漸危險的發際線……
太宰治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用可愛的表情說:「是啊,畢竟十男九虛嘛。森先生大概也是如此吧。」
雪枝:……
她表情復雜地看著太宰治,他知道他說的虛是什麼意思嗎?
……
森先生醒來的時候,正是是伏黑家的晚餐時間。餐桌上傳來的歡聲笑語令他的大腦短暫的靜默了下。很快大腦又恢復了正常的運作。
他的身上蓋了一條厚厚的帶著梔子花味兒的棉被。淡香沁人心脾,久久不散。手指摩挲著棉被的布料,或許是洗了多次,布料已經柔軟無比。
他掀開棉被,雙腳踏在毛毯上。出了一身汗自是感覺神清氣爽,但渾身黏黏膩膩的感覺,卻又令人十分的不舒服。
最先注意到森先生醒來的是伏黑惠。和家裡的兩位女性不同,他對出現在家裡的異性都保持著提防的心態。
見森醫生醒了,伏黑惠拉了拉母親的袖子。
「森先生身體如何?頭還難受嗎?」雪枝起身,餐椅在地板上劃出一道聲響。
森先生謙遜而有禮:「謝謝,已經沒什麼大問題了。給你添麻煩了。」
這次直接舍去了「雪枝小姐」這個有著距離感的稱謂。
在場的人除了太宰治都沒有看出有什麼異常。
「那太好了,我們正在吃晚餐,森先生一起來吧。」
「這……」森先生沒有拒絕,但也並沒有立即答應,反而露出了略顯窘迫的表情。他不自然地撓了撓鬢角的濕漉漉的頭發。
看出他的窘迫,雪枝說了聲「請等一下」然後跑進了房間,從衣櫃中拿出了以前買給甚爾的衣服給他。
「放心,都是是新的。甚爾還沒穿就……可是畢竟是新的……」
森先生:……
雪枝指了指浴室的方向說:「洗漱台下的櫃子裡有新的毛巾和日用品。」
「謝,謝謝。」森先生十分不好意思地道謝,而後步履匆匆地去了浴室。
太宰治咧了咧嘴而後小聲問伏黑惠:「你爸爸的衣服居然還在嗎?看來雪枝小姐很愛你爸爸啊。」
伏黑惠想了想說:「可能吧,而且媽媽每天都會把爸爸的衣服掛在陽台。」
年幼的伏黑惠以為這是母親故意營造出一種家人都在的自欺欺人的行為。不過太宰治是明白的,此舉不過是以防外界的不利因素。雖然方法很笨,但面對普通的混混也是足夠產生威嚇了。
他了然地點點頭,然後目光瞥向正窩在窩裡睡覺的三花貓。
——和森先生一起出現在公寓門口,並以一條小魚干為房租正式入住伏黑家的三花貓。
伏黑惠注意到他的視線,說道:「這應該就是上次在橫濱遇到的三花貓吧。津美紀今天大概要激動地睡不著覺了。」
事實上津美紀從在門口見到三花貓的時候,就非常的激動。雪枝把之前給小銀買的窩翻了出來,給三花貓用了。
浴室裡很快就傳來嘩嘩嘩的水聲,吵得太宰治有些吃不下飯。
太宰治坐在餐椅上渾身不舒服。目光偶爾望望浴室的方向,偶爾又瞥向用餐的雪枝小姐。
伏黑惠見了面小聲問:「你是不是不想回去?」
「什麼?」
伏黑惠將腦袋又湊近了些。
「森先生不是因為擔心你所以才從橫濱趕來要把你接回去的嗎?」
太宰治:……
重金求一雙沒聽過這話的耳朵!
「難道是我猜錯了?」
太宰治忽略這個話題,反而問:「你喜歡他嗎?」
「誰?哦,你說森先生嗎?沒有哦,但也不討厭。」
似是而非的回答令太宰治陷入沉默。
伏黑惠問:「你為什麼會在意個問題?很重要嗎?」
太宰治表情鄭重地說:「當然重要。」
在伏黑惠茫然的眼神中,太宰治猶豫著開口:「其實……我覺得森先生可能在追雪枝阿姨。」
聽到這話時伏黑惠正在夾蝦球,正要放入口中,驚得一個松手,蝦球脫離了筷子,呈自由落體。原本睡覺的三花貓聽到動靜,身姿矯健地在半空中躍過,接住了蝦球吞入肚中。還發出了「喵∼」的一聲,顯然對蝦球的味道很是滿意。
伏黑惠這時候可沒時間理蝦球和三花貓。
「可、可是我聽柯南說,森先生可能和新出醫生一樣是個女人……」
太宰治:???
(毛利偵探事務所的柯南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沒有這樣的事,唯有這件事絕對不可能。」
伏黑惠稍稍放松了,隨後他又問:「你怎麼看出來的?」
太宰治手指點著下巴,似乎在思考。
「之前不是趁著我們去游樂園時,偷偷和雪枝小姐去約會了嘛。」
「可是媽媽沒有說什麼。」
「那很正常吧,畢竟對方還沒有告白就想東想西就顯得很自戀……」
「媽媽也才不是自戀的人呢!」
「嗯,沒錯!」
「可是光這一點,也不能說明什麼。」
「哎……這樣也不行嗎?那就沒辦法了,這只是我的猜測啦。那麼不如做個假設,惠!你對雪枝小姐和森先生在一起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太宰治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令伏黑惠也不由地端正身姿。
「等等,我的看法?為什麼要聽我的看法?這是媽媽的感情生活啊。」
太宰治伸出食指在伏黑惠的眼前不贊同地晃了晃。
「話可不能這麼說,畢竟重組家庭如果相處得不好可是等於墳墓哦。成年人可以為愛情結婚,但接受的可不止是對方,還有對方的孩子。倘若孩子不喜歡對方,或者對方不喜歡伴侶的孩子……啊,多麼糟糕家庭啊……」
太宰治說得頭頭是道,明明自己也只是個十歲的少年,但老道的語氣仿佛已經看穿了再婚家庭的悲劇。
看伏黑惠似懂非懂的表情,太宰治又循循誘導:「唉,怎麼說呢,即便結婚後,森先生也無法履行作為一個父親的責任。你看我不就被他打包給了雪枝小姐嘛。而且他注定不會搬來米花町和你們一起住。橫濱又也太危險,偶爾去一次也就罷了。常住的話雪枝小姐肯定不會同意。」
「異地分居的夫妻,孩子的生活全有妻子打理,一旦生活上遇到什麼,還不能指望丈夫搭把手,啊,喪偶式的婚姻,簡直就是災難!」
「這不是很好嗎?」伏黑惠冷不丁的話令太宰治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這樣,很好嗎?」
「對啊。」伏黑惠煞有其事地點點頭,「這樣的話,也不會打擾到我們的生活了吧。而且橫濱離東京也就半個小時而已。」
太宰治:……
「等等,惠,你對新爸爸的要求未免也太低了吧?」你不是很愛雪枝小姐嗎?那麼看到雪枝小姐被丈夫冷落難道不會憤怒嗎?
「低嗎?我覺得很高誒。我想要一個不會打擾我們生活的新爸爸。這種男人很難找吧。」
太宰治:……
在某種程度而言,的確挺高的。
「而且我是無所謂新爸爸啦,只要媽媽喜歡就好。即便我不喜歡他,我也會試著和他相處的。」
伏黑惠覺得自己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太宰治幽幽地說:「那是因為你知道無論遇到什麼,雪枝小姐都會無條件地站在你那一方。」
伏黑惠嘿嘿嘿地笑了出來。
兩人結束了話題,回過頭,正好看到津美紀幽怨的目光。
「你們在講什麼悄悄話?是不能讓我知道的嗎?」
兩個人識相的閉嘴了。
……
森先生衝好澡,穿著雪枝小姐前夫的衣服出來了。
太宰治看到他,吹了個口哨。
森先生滿臉黑線,他覺得太宰是在故意嘲笑他。好吧,也的確是在嘲笑他。
雪枝小姐從廚房出來,手中端著牛肉蛋花粥,飽滿的牛肉,黃燦燦的雞蛋,上面撒著蔥花,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看到森先生,她露出驚訝的表情,然後說:「很合適哦。」
伏黑惠:???
太宰治:???
確定很合適?
事實上,森先生消瘦的身材撐不起甚爾先生的衣服。雪枝為了讓甚爾穿的舒服些,特意找人定做了他的尺寸。
畢竟甚爾先生的胸肌和肱二頭肌很是飽滿。
第71章
◎現在是我老婆了◎
當晚, 森先生留宿在了伏黑家的客廳裡。第二天一大早,他留了張字條,換上已經烘干的衣服靜靜離開了伏黑家。
出了公寓樓左轉, 一輛低調的本田車從巷子裡緩緩駛出, 停在他的面前。
駕駛位的車窗降下,露出綠川叼著煙的臉,見到森先生,綠川挑了挑眉,些開玩笑說:「看來度過了一個不錯的夜晚。」
森先生微微一笑,並沒有就這件事而發表任何感言。他走到車子的另一邊, 上車, 沒有絲毫留戀。
「安全帶別忘了,」綠川提醒了一句,「我可不想大清早的被交警抓住。」
森先生拉過安全帶,順口問了句:「綠川君等很久了?」
綠川發動引擎:「久倒是不久。不過我可忍受不了首領的脾氣,倒不如早點出來接你。」
汽車開到了鬧市區。或許還很早, 鬧市的街上並沒有多少人,相當安靜。
「說起來森醫生吃早飯了嗎?」綠川握著方向盤, 從後視鏡中他看到了一直跟著他們的黑色汽車。
他從橫濱到米花, 這輛車就一直跟在他的身後。綠川沒有機理會,權當看不見。
「沒有。綠川君可有好的介紹?」森先生聽懂了綠川君的言外之意。
綠川笑著說:「我正好知道一家店。」
幾分鐘後,綠川將汽車停在了一家咖啡館的門前。咖啡館的樓上就是毛利小五郎的偵探事務所。
「網上說這家店的三明治味道很不錯,醫生要不要來一點?」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二人下了車,走進店裡。今日波洛值班的是安室透, 見到綠川和森先生進來, 他露出以營業式的微笑詢問兩位的需求。
綠川看了看菜單, 遞給安室透:「三明治, 冰咖啡。」
森先生說:「一樣。」
「好的,請兩位稍等片刻。」金發的服務生笑容燦爛地離開去准備餐點。
森先生的目光隨著離開的服務生,瞥到了街對面的黑色汽車,隨後又視若無睹且緩慢地移開了視線,重新回到了年前的綠川身上。
黑衣組織的臥底蘇格蘭,作為棄子被安插在portmafia之中。實際上本人是日本公安安插在黑衣組織的臥底。
森先生在做黑醫的時候,還兼任情報販子的工作。綠川第一次出現在他他的診所裡,他的身份資料就被他查得底朝天了。有時候無需證據,只需一丁點的破綻就能看清事物的全貌。
蘇格蘭是在四年前進入portmafia臥底,在那個時候他的身份就已經暴露了,但本人似乎並不知情。
於是秉承著「廢物利用」的原則,組織將蘇格蘭派遣到橫濱portmafia臥底。即便他有個差錯身份暴露,對組織也沒有任何影響。倒不如說還能獲得一些有關橫濱勢力的情報。
知道真相的森先生,好心提醒了這位公安先生。於是在「你不知道我已經知道」的這個前提下,森醫生和蘇格蘭達成了良好的合作。
橫濱的水本就已經很渾了,倘若再有人來攪一攪……
森先生低垂了眼眸,掩飾一閃而過的殺意。
……
金發的服務生將兩份餐點端上來。
森醫生喝了口咖啡,然後又咬了口三明治。如此便已有飽腹之感。
「森醫生的食量未免也太小了……」綠川見狀,露出微微的驚愕的表情。
森先生笑著說:「昨日有些低燒,腸胃也有些不適。所以還是少食為妙。」
這個解釋還算可以。
綠川也沒在這個話題上多深究。
隨後他似乎又不經意間問起了森先生昨日的情況。
綠川和安室透接頭後,從他那裡得知了森醫生所謂的「親愛的」根本就不是什麼親愛的。他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
作為一個正直的公安警察。他可不想有人因為□□的鬥爭而犧牲無辜的民眾。所以他旁敲側擊,並思考著如何讓森醫生放棄利用那位無辜的女士。
說起這個話題,森先生的臉上就布滿了憂郁的神色。
看來昨晚並不愉悅啊……
明明剛才打招呼的時候還挺愉悅的。
綠川心底猜測,面上卻不顯,於是問道:「是發生了什麼嗎?」
森先生談嘆了口氣,隨後喝了口咖啡,之後又嘆了口氣。在綠川忍不住臉色僵硬的時候他才頗為苦惱地說:「綠川君,你認為一個活人如何爭過一個死人呢?」
昨晚兩人在客廳聊天。從雪枝小姐的口中知道了不少有關其前夫伏黑甚爾的事。雪枝小姐在說起前夫時的表情,他都忍不住有些嫉妒了。
於是整個晚上他的心情都不甚愉悅。當然如森先生是不會表現在臉上的。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昨晚上森先生就夢到了那位前夫先生。
那是已經和雪枝小姐結婚後的事了——說來慚愧他都有些難為情了。
那日他們全家人都在大掃除。他正好在整理玄關處的鞋子。這時他聽到了門鈴響了。
門鈴響了當然要去開門,就在他打開門的瞬間,一道有些低沉的嗓音直接傳入他耳中。
「呦,老婆。」
「……」
兩個陌生人站在原地,氣氛突然沉默了起來。
「你誰?老子老婆呢?!」那人罵罵咧咧道。
森先生不好意思地說:「哎呀,實在抱歉,現在是我老婆了。」
一想到對方那張錯愕的臉,森先生都要忍不住笑出來了。
綠川:「……誒?」
不過聰明的綠川很快就想明白了他的意思。聽說那位被森醫生看上的女士,有個已逝的前夫。
於是綠川說:「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對於生者而言,已逝之人的回憶總是充滿了濾鏡。或許這就是與死亡對比之下,人的一種感性。」
「……是這樣嗎?」森先生略帶猶豫的口吻說,「但總是沉溺於已死之人不過是逃避現實。」
——
這幾日氣溫漸漸回升,帝丹小學開學的時間也到了。雖然還有些冷意,但至少不用裹著厚厚的棉襖了。
開學那天,津美紀一大早就起床了,穿好衣服檢查了下書包裡的學習用具和課本。雖然昨日晚上就收拾好了,但再檢查一遍總歸是不會錯的。確認所有的東西准備好後津美紀才走出了房間。
她吃早飯的同時,雪枝給她扎辮子。前幾日她又買了相當可愛的發夾和皮筋。
吃好早飯後,她講碗筷放入廚房的水池中,然後帶好便當准備出門。
「傘帶了嗎?天氣預報說今天可能會下雨哦。」
「我帶好了。」津美紀檢查了下手提袋說道。此時雪枝又從餐廳裡探出頭來,「水壺呢?也帶好了嗎?」
津美紀拎起水壺,笑著說:「已經帶好了哦,」
雪枝松了口氣,「那就好。」
「那我走了哦。」
「好的,路上小心。」
津美紀上學後,太宰治和惠說要去外面踢球。
雪枝正准備寫新作,也就由他們去了,並且給了他們一些錢,「今天中午不開火,你們自己去波洛買點東西吃吧。」
兩人齊聲說好,然後飛快地跑出了門。
之後雪枝也有了時間整理思路。
寫到一半,她接到了森先生的電話。說是自己麻煩了第一筆工資,並且為了感謝她,要請她吃飯。雪枝沒有拒絕的理由,自然同意了。她看了看目前的時間安排。明天要帶惠去參加入學測驗,後天預約了身體檢查,還有這幾日要上交完結的稿件……諸如此類零零總總的瑣事,時間便只能排在在了下周五。餐廳則是由森先生決定。
「好,等我預定好了餐廳,再告知你。」
……
「森先生是不是不要你了?」踢球的時候,伏黑惠問了這麼一句。
太宰治一腳把球踢過去,「為什麼這麼問?」
伏黑惠說:「你看,他上次早上直接一個人走了,都沒帶你。哎,我總覺得哪裡奇怪。」
太宰治默默地接過球,心想你終於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嗎?
「不挺好的嘛,我可不想回去過吃泡面的日子。」
伏黑惠想了想,好像也對。
之前阿綱哥跟他抱怨家裡奇奇怪怪的人越來越多,其實伏黑惠現在又何嘗不是這樣的情況呢。
本來只有他和媽媽兩個人,然後來了津美紀,接下來是太宰治,前幾日又是小花。他想過幾日,大概就是森先生了。想到這一茬,伏黑惠便沉默了。
「森先生真的在追媽媽嗎?」
「我感覺他好像不是很上心。」
太宰治手指頂著球,目光瞥了他一眼,「成年人的事可說不准。」
是啊,成年人的事的確說不准。
兩人決定暫停這個話題了。踢了場球,身上出了一陣汗。太宰治與伏黑惠就坐在球場邊上喝水休息。
就在這時,一道尖利的叫聲忽然衝入球場。
兩人互看了一眼,隨後放下手中的保溫杯,快速跑向尖叫發出的方向。等他們到的時候,只見一個人倒在血泊中。
看到慘烈的現場,伏黑惠似乎有些被嚇到了,下意識地拉住了太宰治的衣擺。
太宰治見狀,將他往後拉了拉說:「報警吧。那人已經死了。」
伏黑惠怔怔地看著太宰治,他就這麼平淡地說出人已經死了這樣的話……
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太宰治回過頭來,對他笑了笑。
伏黑惠抿抿嘴,隨後按照他的意思,報警。
第72章
◎照片◎
附近的球場發生了案件, 警方來了之後立刻封鎖現場,對命案現場進行勘驗。
這次前來的依舊是老朋友目暮警官。在得知報警的是兩個孩子後,他神色間帶了幾分謹慎。不過當目光在看到伏黑惠後, 他沒由來地嘆了口氣。
這孩子果然也是不同凡響的嗎?
高木警官詳細報告了有關死者的基本信息, 「死者名為京野奏太,33歲,就職於米花大學……」
目暮警官聽完後微微彎下腰,視線與伏黑惠齊平,語氣盡量平和地問:「惠君,你一個人在這裡玩嗎。」
伏黑惠搖搖頭, 拉了拉太宰治的衣擺說:「不是一個人, 還有太宰。我們來這裡踢球,然後聽到了……」說到此處,他往太宰治的身後瑟縮了下。
畢竟只是個孩子,遇到這種情況會害怕才是理所當然的,畢竟不是每個小孩都是柯南。
目暮警官拉了拉帽子, 又詢問了一些有關案發現場的事。
「接下來就還是由我說明吧,警官先生。」太宰治將伏黑惠拉到身後, 而後有條不紊地向目暮警官解釋了來龍去脈。
「我和惠君就在那邊喝水休息。」太宰治指了一個方向, 隨後手指指向這裡,「在聽到尖叫聲後就趕到了這裡,中間時間大概有兩分鐘。到達之後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致命傷應該就是胸口的箭傷。」
隨後他指了個方向,「按照死者倒地的姿勢和方向來看,箭應該是從那個方向射出。」
他又說:「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會找到一些蛛絲馬跡——雖然我覺得凶手很可能已經將痕跡抹除。」
當然, 太宰治不覺得對方會那麼謹慎。殺人的方式留下的破綻太多了, 心理素質也不行, 顯然在射出弓箭的時候內心動搖了。
不過就算警方真的找到了線索, 能不能找到凶手也是個未知數。
目暮警官聞言立即讓高木帶人前去調查。
作為凶器的弓箭已從死者的胸口取出。
經過佐藤美和子的查看,確定這是破魔箭無疑。
帶鏑的矮竹配上水鳥的羽毛,再卷上日本紙,系上紅白絲帶和鈴鐺,這是一般破魔箭的做法。而這支作為凶器的羽箭則是去除了鏑和羽毛以外的所有裝飾。看樣子應該是從神社買來後,自己重新修飾了一番。畢竟如果殺人的話,紅白絲帶和鈴鐺實在太惹眼了,所以必須去除。不過去除的過程顯然不大順利,因為箭身上還留有一些日本紙的痕跡。
佐藤美和子戴著手套的手還握著羽箭,「破魔箭一般用來驅魔祈福之類的活動。凶手以破魔箭為凶器,難道是因為他覺得死者是被需要驅魔的存在?」
目暮警官沉思道:「說不定有這個可能,立馬去調查死者的人際關系,有誰怨恨死者。」
「不一定哦。」太宰治冷不丁地說道。
「欸?」
太宰治指著羽箭說:「這支破魔箭應該是從白山神社購買的。而白山神社向來與姻緣掛鉤。」
佐藤美和子和目暮警官沉默了一下,她猶豫著說:「姻緣……丘比特之箭?不對不對,」她蹲下來問道,「太宰君,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伏黑惠也問:「對哦,為什麼你會這麼了解?」
太宰治眨眨眼說:「你忘了嗎,之前我們不是去白山村旅游嗎。剛到的那天我們去了白山神社,神社隨神門的兩位隨身像,分別手持箭和弓。」
伏黑惠的表情看起來很是迷茫,「為什麼我沒注意到?」
話說回來,隨神門……他也沒怎麼注意隨神門。
太宰治眼眸彎了彎,繼續說說:「因為一般隨身像都是手持劍和弓,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我想羽箭對白山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所以後來我請教了下神職人員,得知白山神社在新年的時候販賣過破魔矢。這支羽箭和白山神社在新年販賣的破魔矢是一樣的。證據就是箭頭部分的鏑上刻有白山二字片假名的首字母。」
「破魔矢,以及姻緣。這分明就是情殺啊……」
佐藤美和子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立即觀察羽箭的鏑,果真被她發現了ウ和ビ。
「你還真是厲害啊!」佐藤美和子不禁感嘆道。
她豎起拇指道:「看來你也有成為名偵探的潛質!」
「佐藤警官……」目暮警官語氣嚴肅地警告。
「哈哈哈抱歉抱歉!我去看看高木的進展!」
目暮警官有些無語地看著離開的佐藤美和子。
「這麼出色的孩子應該來刑事課才對啊……」目暮警官嘀咕著。
太宰治:……
雖然有些線索警察在這之後也會發現,但是如果沒有太宰治的提醒,即便發現ウ和ビ,他們也不會知道這兩個片假名代表的意思。
之後的調查就順利很多了,箭矢射來的方向和死者倒下的距離,凶手必是個射箭高手,才能在內心動搖的前提下一擊命中。所以目前的搜查範圍就控制在了死者所在的米花大學弓道部。
然而取證的結果卻令警方陷入僵局。雖然得到了兩個有著符合情殺動機的嫌疑人。她們皆與死者有過地下戀情。一個是死者的前女友,一個是死者的劈腿對像,目前都已經分手。但她們兩個人都有著不在場證明。案發時間,她們兩個在附近的電影院看電影,並且有票根為證。電影院的工作人員也可以為此做證。
「所以說啊警察先生,我們真的沒有殺人。我們的票根還在呢。怎麼可能來到這裡殺人嘛!」長發的女生看起來很不耐煩。
「咳咳咳,是啊是啊雖然恨他啦,但是也沒有為這種男人賠上自己的打算咳咳咳,抱歉這段時間有些感冒……」戴著口罩的短發女生小聲說道。
太宰治意味深長看了兩人一眼,不由地發出了感嘆,「師生戀啊……」
這語氣令伏黑惠不由側目。
兩個女生不由地一僵。
「雖說是成年人,擁有自主戀愛的權利,但師生關系本就是不平等的。更何況地下戀情還有劈腿……」說到此處,太宰治就停了下來,他說:「看來死者也是個道德敗壞之人呢。」
「說的也是,不過這不是凶案發生的理由!不管怎樣,絕對將凶手繩之於法!高木,佐藤,繼續調查死者的人際關系!」
「是!」X2
「話說回來,根據死者的同事的證詞,死者這段時間似乎明顯地表現出有戀愛對像的跡像。」高木說道。
「什麼?還有第三個人?!馬上把第三個人找出來!」
「是!」
警方繼續調查。至於兩個孩子,目暮警官則是讓警員開車送他們回去。太宰治表示他很樂意坐警車回家。
伏黑惠:……
結果下了車兩人才想起今天中午家裡不開火。於是又徒步前往波洛。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在前往波洛的路上,伏黑惠猶豫著問了句。
「什麼?」太宰治將雙手枕在腦後,漫不經心地走在人行道上,聽到伏黑惠的話,他目光都沒移開半分。
「當然是凶手。」
「你猜∼」太宰治笑眯眯地回道。伏黑惠臉一黑,氣得像河豚。
太宰治覺得好玩,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頰。
「好吧,確實知道了。」不打算逗他了,太宰治直接承認了。
「哦,是這樣啊——嗯???」反應過來的伏黑惠,「那你為什麼不告訴警察?」
太宰治反問,「為什麼要告訴警察?我既不是偵探,也不是警察,真相不該由警察自己發現嗎?一味地依靠別人可不行哦。」他義正辭嚴的表情令伏黑惠哽住了。
明明有著偵探的才能……
他訥訥道:「原來你不喜歡當偵探啊,我還想告訴媽媽你有偵探的才能的,說不定媽媽還會高興地送你去毛利大叔那裡拜師學藝……」
(帝丹小學一年B班的柯南君又打了一個打噴嚏。)
太宰治:……
倒也不必。
不過嚇嚇那個小鬼頭還是挺有趣的。
伏黑惠沒有問太宰治凶手是誰。雖然不知道整個案子的發生情況,但是剛才那兩個姐姐被詛咒了。
「不問問我是誰嗎。」太宰治問道。
伏黑惠搖搖頭。
太宰治「欸」了一聲,隨後笑了笑也不再說話。。
兩人到了波洛點了外帶的三明治果汁和咖啡。今天梓小姐和安室透都在,看到他們後,安室透又另外贈送了三個戚風蛋糕。
「本店打算新推出戚風蛋糕。帶回去和雪枝小姐一起嘗嘗,再告訴我感想怎麼樣?」
「哇看起來好好吃啊,謝謝安室哥哥!」伏黑惠結果紙袋就道謝。
太宰治則是捧著臉頰露出比伏黑惠還誇張的表情,「謝謝安室哥哥∼」
安室透:……
雖然已經確定太宰治和組織沒有關系,但對於他為何出現在二子山的研究所裡,安室透依舊保持著對他的懷疑。
其次就是接近雪枝小姐的目的。
在安室透看來,伏黑雪枝就是個很普通的女性。但是就是這樣一個普通的女性,總是遭遇著不普通的事。
讓人不禁懷疑她身上究竟有著什麼樣的秘密。
「那麼,代我向雪枝小姐問好。」安室透微笑著說。
「好哦。」
伏黑惠和太宰治提著三明治飲料和蛋糕回到了家。一進門就看到母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上擺弄著相機,一副十分苦惱的表情。
「媽媽,怎麼了?」
伏黑惠換好鞋順口問道。太宰治將紙袋放到了玄關的櫃子上,再換鞋。
「哎呀,是惠和太宰啊,你們回來了呀。」
「媽媽剛才在干什麼?」伏黑惠將紙袋給媽媽,再一次問了一句。
「沒什麼啦。」雪枝說,「就是很奇怪。之前太宰不是說相機的電池很可能壞了嘛,所以我今天試著充了電,結果出乎意料的還能用。但是在白山村拍的照片感覺有點奇怪……」
相機的事自回來後就被雪枝忘得一干二淨。剛才在想要送森先生什麼禮物的時候,就想到了原本要送給他的照片,於是順其自然地就想到了相機。結果在翻照片的時候……
「誒?」
伏黑惠狐疑地將腦袋湊過去,然後在看到相機裡的照片後,整個人沉默了。
到底是怎麼拍照,才會把景物拍出殘影的恐怖效果?白山神社沒那麼恐怖吧?
伏黑惠很不理解。
「將這些照片送給森先生,會很失禮吧?」明明森先生好像對無法去白山村旅游而感到遺憾的,
於是雪枝嘆了口氣又在思考禮物的事了。
這時候太宰治微笑著說:「沒關系,交給我吧,我來p一下就好。送給森先生絕對沒問題!」
伏黑惠總覺得他在盤算著什麼歪主意。畢竟這些詭異的照片也是他拍的。
當天下午,太宰治就把P好且打印出來的照片裝在了一個相冊裡,又放入了紙袋交給 雪枝。
「不看一下嗎?」見雪枝直接接過紙袋就走,太宰治忍不住問道。
「不了,我相信太宰你會做的很好。」
望著雪枝離去的背影,太宰治喃喃道:「又犯規了啊……」
第73章
◎胡蘿蔔◎
惠的入學測驗很順利地通過了。今年四月開學就會成為帝丹小學一年級生。
於是為了慶祝這件喜事, 雪枝今晚就准備給大家做豪華晚餐,好吧也就是壽喜鍋。
「豪華晚餐有蟹肉嗎?我要吃蟹肉!蟹肉!蟹肉!」聽說有豪華晚餐,太宰治比伏黑惠還興奮。歡呼著在客廳裡跑來跑去。
伏黑惠覺得他實在是太吵了。不過看在是為自己慶祝的份上, 他就原諒他了。他只要不吃胡蘿蔔就行了。
「不過……」太宰治突然停下來, 「為什麼不出去吃呢?惠應該還要買書包之類的上學用品吧。」
雪枝正在列單子,單子上注明了今晚要做的壽喜鍋所用到的各種料理機大部分都是肉和菜。太宰治問她的時候,她正把他想要的蟹肉寫上去。她說:「書包的話,後續再去買也不晚。反正要到四月才開學,現在還不急。至於為什麼在家裡做嘛,因為去外面就不好帶小花啦。」
自從小花以一條小魚干入住伏黑家後, 自然也成了伏黑家的一員, 慶祝活動怎麼能少了它呢?
「原來如此。」太宰治把腦袋湊過來,看到單子上的材料不禁有些愕然,「這也太多了吧?吃得完嗎?」
「很多嗎?」雪枝停下筆,而後數了數,「不多啊, 以前我們慶祝的時候比這還多呢。畢竟甚爾食量很大嘛。」
雪枝話中的以前自然指的是伏黑甚爾還沒死的時候。那個時候伏黑家也經常搞慶祝活動,大到每個人的生日, 小到惠第一次自己穿衣服。總之只要想慶祝, 總能找到慶祝的理由。有時候賭運奇差無比的伏黑先生難得中了商店的末等獎——一包紙巾,雪枝都會變著法來慶祝。雖然甚爾並不覺得開心就是了。
擬好了要買的材料單子後,雪枝便准備出門買菜了。太宰治自告奮勇跟著去,他說他還沒去買過菜,感覺買菜是很有意思的事。與商家的對決是綿裡藏針般的刺激。自詡為老司機的買家通常都是容易被坑的存在。以為與商家砍價買到了價格低廉的商品, 實際上這所謂的價格低廉也在商家的考慮之內。倘若不知真相也就罷了, 但一旦知道了, 那便哽得讓人窒息。
「我超會砍價哦!」根本沒砍過價的太宰治如是說。
雪枝微笑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 然後帶著太宰治與惠去了明碼標價的超市。
米花超市裡的貨物還算比較齊全。雪枝按照擬好的菜單選購菜品。
「你們想要買什麼的話,都可以放到購物車裡哦。」她對兩個孩子說道。
太宰治幫著她推購物車,他搖搖頭,「我只要蟹肉就好。」
「好,那等會兒我們就去看蟹肉。」
惠:「我還沒想好,只要媽媽不買胡蘿蔔就好。」他最討厭吃胡蘿蔔了!
雪枝有些無奈地答應他。她都已經准備把胡蘿蔔碎成泥和牛肉混在一起做肉餅了。這樣絕對吃不出胡蘿蔔的味道。但是現在惠都這樣說了,也不好騙他。
「那我去那邊看看有什麼想要的。」伏黑惠指了個方向,他就風一樣地跑了。
「哎別跑遠……」雪枝的話還沒說完,惠的身影就已經不見了。
太宰治見狀問:「惠就這麼不喜歡吃胡蘿蔔嗎?」
雪枝點點頭,「是啊,非常討厭。說胡蘿蔔的味道很奇怪,簡直就是世界上最難吃的東西了。」
「這樣啊……」太宰治將上半身趴在購物車上,「但是挑食不好哦。」
「是啊,挑食不好。但是只要有一丁點胡蘿蔔,惠他都吃的出來啊。」
兩人邊說著邊走向生鮮區。雖然胡蘿蔔牛肉餅不能做了,但是牛肉還是得買。
很快,牛肉、鮮蝦等等所需要的肉類材料都放進了購物車裡,兩個人准備去蔬菜區買蔬菜。
……
在看到某個熟悉的小女孩後,伏黑惠忽然整個人都怔住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打招呼:
「小、小季子!」
名叫小季子的女孩子看起來和惠差不多大小,瓜皮頭上綁了個大大的蝴蝶結。她有一雙看起來很凶的眼睛,但是整個人都顯得異常乖巧。
她一開始還沒認出伏黑惠,在他向她打招呼的時候,大大的眼睛裡還閃著疑惑。不過很快,她聰明的小腦瓜裡就想起了這個男孩子。
小季子是個沉默寡言的女孩子——雖然在某些方面又很伶牙俐齒。她掏出粉筆,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在超市的地板上寫下了[好久不見,伏黑。]
這就是她打招呼的方式。
伏黑惠異常激動。
「太好了,你還記得我啊小季子!」
小季子點了點頭。然後又在眾人詫異的眼神中,擦掉了地板上的字。
伏黑惠更開心了。
小季子是他前年認識的女孩子。他的混蛋老爸送他去學校結果送錯了地方,送到了五月雨幼兒園。伏黑惠就是在那裡認識的小季子。雖然只有短短半天的時間,但是超酷的小季子給伏黑惠留下了很深的印像。
「小季子,你們也搬到了米花町嗎?」他期待地問著,但可惜的是,小季子搖了搖頭。
她又用她的粉筆頭在地上寫下了[探親]二字。
伏黑惠理解地點點頭。他完全沒去想為什麼探親還得來超市買菜。
「不過真是沒想到,小季子家還有親戚在米花町,真的好巧啊。我和媽媽去年就搬到了米花町。」
他努力地尋找話題但想來想去也只有這些無意義且無營養的話題了。這一刻他就有些羨慕太宰治,畢竟太宰治是個很會說話的人。
「對了哦,小季子,我通過入學測驗了,春假結束後我就要去帝丹小學讀一年級了呢。這樣我就比小季子你高一個年級了!」
伏黑惠嘰裡呱啦地說著。小季子聽罷,目光突然凌厲起來,隨後向伏黑惠豎了個大拇指。
被崇拜的女孩子誇獎的伏黑惠,臉上飄起了好幾朵小花。
「我今天跟媽媽一起來買菜哦。」他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我是不是超級棒」的驕傲感。
小季子點點頭,然後又寫道[我也是。]
「那小季子你喜歡吃什麼?我跟你說哦,我超級喜歡吃炸蝦。媽媽今天要做壽喜鍋,但還是會做炸蝦哦。」
小季子指了指旁邊的蔬菜櫃台,伏黑惠順著她的手指望過去,然後表情在看到橙色的胡蘿蔔時僵住了。
「胡、胡蘿蔔!居然是胡蘿蔔……」
那一瞬間他似乎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也沒想。總之對於崇拜的女孩子喜歡他最討厭的胡蘿蔔這件事,他的內心產生了某種強烈的鬥爭。
小季子將一盒胡蘿蔔放進購物籃中,她用手拍了拍胡蘿蔔,而後對著伏黑惠又豎起了大拇指。
似乎在說,胡蘿蔔超好吃的!
伏黑惠閉著眼睛,兩手在身側握成拳,仿佛在做什麼心裡都爭,「其實……」
他深呼吸,對著小季子說:「其實,我也最喜歡吃胡蘿蔔了!只是媽媽很少買!」
正好走到蔬菜區的雪枝:……
太宰治:……
二人推著購物車無言地看向伏黑惠。不過在看到他對面的小女孩時,太宰治仿佛明白了什麼。
「哎呀,這不是惠嗎?」太宰治裝出了一副偶遇的模樣。
伏黑惠背脊一僵,隨後他飛快地拿了一盒胡蘿蔔放進了雪枝的購物車裡。
「我最喜歡吃胡蘿蔔了!媽媽怎麼可以忘記胡蘿蔔呢?」
我到底在做什麼……
伏黑惠一言難盡地看向購物車裡的胡蘿蔔隨後看向了小季子,小季子點點頭,又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小季子走後,伏黑惠一手扶著購物車,一手扶額。
「媽媽,胡蘿蔔……」
雪枝笑眯眯地說,「誒,可是惠不是說最喜歡吃胡蘿蔔了嗎?」
伏黑惠:……
[我最喜歡吃胡蘿蔔了!]
[我最喜歡吃胡蘿蔔了!]
[我最喜歡吃胡蘿蔔了!]
太宰治拿出手機循環播放。在伏黑惠說出那句話的一瞬間,他就用手機錄了下來。順便給選在橫濱的森先生打了郵件,說是伏黑惠最喜歡吃胡蘿蔔了,下次來希望多帶點胡蘿蔔。
伏黑惠:……
雪枝推著購物車去結賬,伏黑惠眼看著胡蘿蔔進入了購物袋中。
太宰治在旁邊輕輕地說:「一定要吃完哦。畢竟可是惠親口說最喜歡胡蘿蔔了……」
伏黑惠:……
在回去的路上伏黑惠一直無精打采。
雪枝很自然地問起了小季子的事。
伏黑惠就說小季子是五月雨幼兒園的學生。是非常酷的女生。
雪枝恍然大悟,顯然想起了甚爾把惠送錯學校最後導致他們母子被綁架的事。
「這麼短的時間,惠就認識了好朋友啊,真了不起啊……」說不定惠是什麼社交方面的天才也說不定誒。
……
選在橫濱的森先生收到了太宰治不明意義的郵件。
「胡蘿蔔?是什麼新的暗號嗎?」
此刻的森先生並沒有在portmafia大樓中,而是在自己原先的黑診所,和他的同門福澤先生就某個目的而言進行並不友好的會談。
福澤先生也注意到了森先生的疑問,想到之前收到的來自夏目老師的信件,說是森鷗外似乎在追求一名女性,之後亂步就直接說那是不完全利用的利用。
福澤先生並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不過現在看來,確實是真的。
真意外。
福澤先生如是想。
「不知森閣下,是否還在追求那名可憐的女性?」
森鷗外抬起頭來,似乎有些意外福澤先生對這件事的關注度。
福澤先生輕咳幾下,說是夏目老師對此事比較關注。
森先生笑了笑,然後說:「怎麼說呢,她對我而言,是一種既危險又迷人的生活方式。」
第74章
◎多災多難的杯戶百貨◎
在太宰治揶揄的目光中, 伏黑惠含淚吃完了所有他放入購物車內的胡蘿蔔。就算吃了所有的胡蘿蔔,也依舊改變不了他討厭胡蘿蔔的事實!
氣溫逐漸回升,雪枝將衣櫃裡的春裝全部拿出來洗了一遍。想到之前接津美紀回家時, 由於過於倉促所以也只買了當季的冬裝。於是她就想著找個時間去給津美紀買些春裝回來。
她看了看日歷, 與森先生約定好的時間被她用紅筆畫了個圈,也就快到了。之前他來電,說是已經定好了餐廳,好巧不巧就在杯戶百貨的四樓——他們初遇的那家餐廳。
那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但又十分特殊。特殊到兩個人這輩子都不會遺忘。
對那時森先生而言,獨自握著手榴彈穩坐在餐椅上的雪枝小姐格外迷人。在那一刻, 他確實有一絲心動。然而在她脫離危險後, 他又覺得她平平無奇。
第二次的見面是在橫濱。一個失去孩子的瘋狂的母親也格外令他心生漣漪。然而一旦她拒絕了他的共犯,又泯然眾人矣。
雖說如此,他還是不由地想靠近。
雪枝小姐不知道他的內心所想,她只知道自從去橫濱中華街買紙錢後,與森先生的聯系就逐漸頻繁了起來。
他在追求她。
雖然這麼說有些自戀, 但雪枝小姐並非感情空白的遲鈍之人,對方的一舉一動都在昭示著自己的目的。
很快就到了與森先生約定的周五。雪枝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孩子們, 不知是忘了還是故意為之。
周五那天, 津美紀如往常一樣去了學校,放學後會跟柯南一起到毛利先生家,太宰與惠下午則是要去阿笠博士家,要很晚才回來,他們對高達EX很感興趣。雪枝打算與森先生吃完飯後再來接她們。
至於春裝, 她早點去商場先買好就行,
杯戶百貨二樓到三樓都是服裝店, 十分得方便。想到這一點她總是滿意森先生的貼心——即便這是他無意間所為。
將兩個孩子送到阿笠博士家, 正好與隔壁的衝矢先生打了照面。
雪枝與衝矢昴並不熟悉,所以也僅僅只是生疏地打了招呼。隨後她便區別趕往杯戶。
「伏黑小姐今天有約會?」因為和雪枝不熟悉,所以也只是以姓氏稱呼。
對上伏黑惠困惑的目光,衝矢昴微笑著說:「因為伏黑小姐化了很精致的妝容。」
伏黑惠說:「可是媽媽平常葉會化很精致的妝容呀。」
「是耳釘。」太宰治說:「雪枝小姐戴了耳釘。雖然很小,但勝在精致。」
耳釘……
伏黑惠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好像一直沒有注意過這件事。一時間也忘了平日裡媽媽有沒有戴耳釘或者耳環……
「那媽媽要去跟誰約會?」
衝矢昴:……
這個問題你都不知還有誰知道?
「太宰你知道嗎?」伏黑惠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撇了撇嘴,道:「別問,問就是不知道。」
伏黑惠很費解為什麼太宰治的臉色突然就難看了起來。說起來,媽媽要是找新爸爸,最直接影響到的難道不是他和津美紀嗎?為什麼太宰的反應看起來比他和津美紀還要大啊?
不理解。
——
雪枝小姐將車停好後,就帶上要給森先生的照片,然後前往三樓的兒童服裝區。給津美紀挑了幾套兒童裝後,又給惠和太宰買了一些。隨後將購物袋寄存在服務台。
她看了看時間,離五點還有十來分鐘的時間。她想了想,還是坐上扶梯前往約好的餐廳。
「您一位?」
「不,兩位,一位姓森的先生定好了位子。」
「好的,請您跟我來。」
適應生領著雪枝走進了餐廳,然後來到了一張餐桌前。不想,森先生已經到了。
「原來你已經到了。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不,應該是我來早了。」森先生抬起手,適應生見狀,微笑著說,「祝二位用餐愉快。」隨後離去。
森先生替雪枝小姐拉開了椅子,雪枝小姐道了一聲「謝謝」後就坐了上去。
雪枝小姐低頭整理了下衣物,正巧露出白皙的脖頸,而那脖頸上的朱紅色的小痣格外得惹眼。
森先生不由地多看了幾眼,隨後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視線,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入座就坐。
見雪枝就坐後,適應生端來一杯水,隨後將一份菜單遞給森先生。
「女士優先。」森先生又將菜單遞給了雪枝。
「那我就不客氣了。」雪枝接過菜單,隨後點了幾樣吃食。
就在她要遞給森先生時,森先生說:「同樣的給我來一份。」
「你不看一眼嗎?」雪枝問。
森先生微笑說:「我相信你的品味。」畢竟森先生是第一次來。
雪枝笑了笑,便沒再說話。
「好的。請二位稍等。」適應生收起菜單後離開了。
雪枝小姐與森先生成長的環境完全不同。雪枝小姐雖然是異世界的人,但如今與本土世界的普通居民沒有任何不一樣的地方。而森先生又是出國留學又是參軍如今又成為了portmafia首領的專屬醫生,可謂經歷豐富至極,按理說,兩個人應該沒有共同的語言才是,但是此刻兩個人卻依舊聊得很開心。
雪枝大學時的專業是幼兒教育,雖然最終並沒有就職於本專業,但並沒有因此而後悔。對她來說,惠也是她的寶物。她雖然不是惠的親媽媽,但她就像他的親媽媽一樣愛他。
森先生眼角含笑地看著她,同樣說起了自己在東大和德國的學習經歷。甚至連自己在軍隊的生活也偶爾提及。比如說他討厭吃福神漬和味噌煮鯖魚。前者在軍隊天天食用,後者則是在宿舍天天食用,已經完全令人生厭。
雪枝很理解天天食用某樣食物而產生的厭惡感。
「不過聽太宰說,森先生之前經常食用泡面,這樣也不好。」
泡面除了口感沒有任何的營養。甚至連口感在連續食用了三次以上,也會令人生厭。
森先生不好意思地說:「現在已經不這樣了。新公司有員工餐廳。我現在都是在員工餐廳用餐……再說了,以前我也不會做飯。」
雪枝說:「不會做飯倒不是什麼難事。一開始只要把食物煮熟了就已經很好了。畢竟不是每個人一出生就自帶廚神光環的。時間長了,煮的食物自然也會越來越美味。」
「原來如此,是我太膽小了,總歸不敢嘗試……」森先生虛心接受。
點的菜肴很快就上齊了,這時候森先生不好意思地說要去洗手間一趟。
森先生剛到洗手間,他的身後就出現了一個人,槍口直接對准他的後腰。
森先生望著鏡子裡的陌生人,隨後露出笑意,「閣下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這裡應該有很多portmafia情報吧?首領的醫生先生。不用想著有人進來。門外被放了維修的牌子。」那人再一次用槍口頂了頂他的後腰,威脅的含義不言而喻。
「這樣啊……」森先生露出略帶苦惱的表情,「雖然我聽說九蛇會和一向不和,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明目張膽的……動作呢。」森先生的語氣像是在感嘆,又像是在譏誚。
僅僅只是一眼,他就猜出了來者乃是九蛇會的人。
看來這次的約會要泡湯了呢,真是對不起雪枝小姐啊。
那人沒想到自己的身份暴露得這般快。不過沒關系,只要套出portmafia的情報,就直接把人殺了。
不過首先是對森先生譏誚的語氣而回收的一點點小代價——他滿臉怒火地給了森先生後腰一腳。
森先生:……
什麼地方不踢,偏偏踢這個地方……
「你說還是不說?!」那人踩著森先生的臉。惡狠狠地說,「和你約會的那個女人姿色倒也不錯……」
「你,還要看多久?」森先生的眼中殺意一閃而過。但他的問話卻是對准門口。
在那人的驚詫間,銀色頭發的男人步履穩重地從門口進來了。
此人正是福澤諭吉。
事情的經過說起來比較麻煩,暫且不去提,簡而言之就是森先生預料到自己的約會將會多災多難,於是就請求了自己的同門福澤先生來幫個小忙。
「怎、怎麼會?!等等,你別過來!我身上有炸彈!」那人突然拉開外套,露出綁在身上的炸/彈,手中還握著引爆器。
福澤先生:……
森醫生:……
這可真是……一言難盡,九蛇會竟會有如此蠢鈍之人。
或許福澤先生看起來較為凶一些,所以九蛇會的殺手最警惕的就是福澤先生,以至於將後背露給了森先生。
森先生揉了揉後腰,這可是很重要的部位啊。然後在那人還未反應之時,手中的手術刀直接劃破對方的喉嚨。因為是從背後出手,所以噴濺的血液並沒有沾到他的衣服上。而福澤先生早在他動手的時候,就已經遠離了血液的噴射範圍。
引爆器脫離了手中,在落地前被森先生接住。
「明明自己都能解決,為什麼還要委托我?」福澤先生皺著眉抱怨森先生的多此一舉。
森先生此時在趴殺手身上的炸/彈,聽他這麼問,便回道:「你看到雪枝小姐了嗎?」
「看到了。」福澤先生點了點頭,「可是這個……」
「是個美人吧,我就是想讓你看看。」
福澤先生:……
握著刀的手在顫抖。
森先生繼續說,「其實我已經在准備求婚的事宜了,但是一直想不到怎樣的求婚才算有意義。不過今日倒好,我恍惚間有了靈感。」
說完話的森先生將炸彈衣綁在特自己的身上,然後對福澤先生說:「好了,福澤先生可以離開了。」
福澤先生:????
幾分鐘後,杯戶百貨又因為炸彈而清空顧客。
「森先生,你……」
「一不小心就……實在抱歉,雪枝小姐還是快和人群一樣離去吧,這裡實在太危險了。」
雪枝喃喃道,「那不是留你一個人了嗎……不行,我在這裡陪著你吧。」
然而就她話音剛落的瞬間,地下突然傳來了爆破聲,幾秒之間,杯戶百貨塌了。
森先生:????
第75章
◎心理醫生◎
「……今日下午六點, 杯戶百貨地下車庫發生不明原因爆/炸。在此之前,警方接到商場報警,稱四樓某餐廳有用餐的顧客被安裝了炸/彈。目前警方還在調查四樓炸/彈案和地下車庫爆炸的聯系……」
「……這是杯戶百貨發生爆/炸後的現場, 大家可以看到整個商場都塌陷了, 目前主干道已經封鎖。不排除還有爆/炸物未引爆,請各位市民注意繞行。目前救援隊還在緊急搜救遇難人員,醫務人員也已經准備就緒。雖然在爆/炸發生前,群眾已經開始撤離,但是警方接到報警和地下車庫爆/炸之間僅有十分鐘時間,加上現在又是用餐高峰期, 可想而知有情況多麼嚴峻……」
新聞上所放出的照片慘不忍睹。原先看起來十分高檔的商場, 因為地下車庫的不明原因爆/炸,已經近似廢墟。雖然大樓目前並沒有完全塌陷,但是承重牆都炸沒了,倒塌只是時間問題。
「好可怕,媽媽還想明天帶我去那裡。」步美看著新聞, 不禁有些後怕。
「這爆/炸的威力那麼大,而且還是地下車庫, 難道是天然氣管道?」光彥猜測說。
不, 不是天然氣爆炸。柯南表情嚴肅地看著循環播報的新聞。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新聞上,他偷偷溜了出去,正好遇到了又來送菜的衝矢昴。
二人在門口相遇,見柯南表情之中的嚴肅,衝矢昴眯起的眼睛微微皺眉, 隨後視線瞟了眼工藤宅。柯南心領神會, 兩人很快回到了工藤宅。
柯南立馬打開電視裡, 杯戶百貨地下車庫爆/炸的新聞仍然在循環播放。
他翻開手機, 各種咨詢紛紛彈跳出來,都是關於爆/炸新聞的。
「你覺得是組織?」衝矢昴問。
柯南點點頭,收起手機,「除了組織,不做第二他想。」
雖然他沒有證據。
衝矢昴直接說:「但是你沒有證據,僅憑自己的臆測可不是一個偵探所為。況且想要知道究竟是不是組織的手筆,其實並沒有那麼難,有個人知道的更清楚。」
柯南眼睛一亮,想到了他口中說的的那個人,「安室先生!」
衝矢昴微微一笑,隨後看著柯南打電話給安室透,但是沒人接。他接連打了好幾次都沒人接。
「奇怪,如果不方便接電話,那也應該是關機的提示。還是說設置了靜音?但是這不是多此一舉嗎?」能想到靜音,為什麼不想到關機?尤其前者還很容易暴露。
柯南隱隱感覺到有股不好的預感。
一般情況下,要麼打通安室透的電話,要麼對方直接關機打不通。
「現在有兩種情況。」衝矢昴坐在沙發上,將現有的情況做了整合。
「一是杯戶百貨的爆/炸與組織有關。但若是這樣,那麼作為臥底的公安,你覺得他知道後會怎麼樣?真的會視若無睹嗎?」
「不可能!」柯南直接反駁,「安室先生絕對不可能會這樣做!」
雖然在波本身份暴露前,柯南對此人頗有提防。但是一旦得知了對方的臥底身份,心裡就油然升起了一股信任感。所以他絕對不會相信他會背叛自己的國民。
衝矢昴繼續說:「對。但杯戶百貨還是發生了爆/炸,這就說明波本根本沒法阻止。」而他沒法阻止的原因很可能就是身份被懷疑了。這一點衝矢昴沒說出來。不過他相信以柯南才能智也很容易推理出來。
「其二就是杯戶百貨的爆/炸案與組織無關。那麼一切就合理了。」
話畢,衝矢昴喝了口紅茶,隨後他看著柯南跑出了工藤宅。
——
杯戶百貨爆/炸現場,警備部機動組爆/炸物處理班在排除爆/炸物,讓救援隊更好地進行救援。
中場換班休息時萩原研二接到了一個電話。來電顯示是雪枝小姐。
「雪枝小姐?」萩原研二突然站了起來,在看到松田揶揄的目光後,他笑了笑,轉過了身去。
「雪枝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雪枝小姐?」
沒有人講話,這讓萩原研二有些不詳的預感。
「……萩原先生?抱歉,打擾你了……我、我現在杯戶百貨……」
聽到這句話,萩原研二的腦子裡轟的一聲炸開了。他嘴唇顫抖地轉過身。望向已經向下塌陷了半米且建築扭曲的杯戶百貨商場。
「怎麼會……」他艱難地發出聲。
「研二,發生什麼事了?」注意到好友的表情不對,松田陣平立馬趕過來詢問。
萩原研二朝他露出了極為難看的表情,他說:「之前不是接到報警電話嗎,被安裝了炸彈的人市民現在和雪枝小姐困在了大樓裡……」
順著萩原研二的指向,松田陣平的表情也僵在了這一刻。
「你是說,現在有明確的□□……」就在那棟即將塌陷的大樓裡。
松田陣平摘下了墨鏡,不可思議地看向杯戶百貨。
「能知道是什麼炸彈嗎?還有他們現在的所在地?」他問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對著手機問道:「能拍一下炸彈的照片?或者周圍的環境也行,」
「我不知道能不能行……這裡太暗了……手機剛才摔了下,都碎掉了,能打電話已經是奇跡……好吧,我先試試……」
黑暗中雪枝不斷地按著手機的屏幕,但不管怎麼按,手機的照明功能依舊沒有任何作用。
「看來是摔過的原因,導致LED燈出現了故障。」黑暗中傳來了森先生的聲音。
「那、那怎麼辦?不知道什麼炸彈,豈不是沒法拆了?」雪枝緊張地說。
「不要著急,我想應該是C4。好歹我也在軍隊待了幾年。」森先生握著她的手,耐心的語氣撫平了她內心的急躁。
事實上地下車庫的爆炸著實出乎森先生的預料。當然目前他也並不清楚這究竟是衝著他來的還是衝著其他人。
「是這樣嗎?」
雪枝不確定。這裡實在是太黑暗了,她看不到森先生的表情。或許這只是他安慰她而說出的話,如果情況更加糟糕的話……
「如果是C4,會好拆一點嗎?」
森先生說,「如果是一般情況下,用液態氮瞬間冷凍炸彈基本可以解除警報。」
森先生說得極為專業,雪枝雖然不大懂,但是有種不明覺厲的感覺。
「一般情況,可是現在……」這明明就是非一般情況啊。他們兩個被困在不知何地的廢墟裡,周圍見不到一絲的光。
現在用液氮冷凝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雪枝又問道:「難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有哦,」森先生繼續說,「還可以利用特殊的高壓水炮將炸彈粉碎。」
雖然看不清雪枝小姐的表情,但那一定很可愛。他能想像得到的,那雙狗狗眼裡如何的淚眼汪汪。
「那也行不通啊。」
「是啊,行不通啊……」
「那麼電影裡說的剪紅線還是藍線……」
「也許哦。」
其實根本行不通的。紅藍線不過是電影中的藝術效果而已。將生死交給紅藍線,不是很渲染緊張的氣氛嗎?
但凡有腦子的家伙做炸/彈的時候,都不會設定一個剪哪根線的選擇題,而是把炸/蛋做成一個常閉回路。這種回路只要啟動,不管剪斷那根線都會爆炸。
又或者紅藍線只是一個幌子,無論剪哪個都會有效果。
不過這話他是不會對雪枝說的。
被影視劇欺騙的雪枝小姐也很可愛。
雪枝聯系了萩原研二,將森先生的話復述了一遍。
萩原研二深呼吸問:「確定嗎?」
雪枝看向森先生所在的方向,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冥冥中,她好像看到了森先生向她點頭模樣。
於是雪枝肯定地說:「我確定。」
「好。」得到確定答案的萩原研二揮揮手,然後說:「你要保持冷靜,不要著急。」
雪枝說:「我不著急,我不著急,我很好……」
萩原呼了口氣,微微笑道:「對,就這樣,就這樣一直保持聯系好嗎?我們馬上就能找到你們。」
「好……」
手機的電量還能維持十分鐘左右,十分鐘後如何依舊是個未知數。
「好,就這樣,然後告訴我,在爆炸發生的時候,你們在哪裡……」
萩原研二在學生時代就很受歡迎,除了英俊的模樣,自然還有非凡的口才。
在聽雪枝說起經過的時候,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已經研究起了杯戶百貨的平面圖,並且找到了雪枝所說的餐廳的位置,之後再計算兩人的大致範圍。
而那餐廳是萩原研二認識的。
之前杯戶百貨的手榴彈案就是在那裡發生的。
這家餐廳未免也太慘了點吧。
「雪枝小姐,你現在餓不餓?」
「誒,我不是很餓。」隨後她問了森先生餓不餓,森先生在黑暗中搖了搖頭。雪枝總覺得自己好像能看到一些了。
「是這樣的。我們大概找到了你們的位置範圍。接下來我們會進行搜救,我們的聯系也會暫時的中斷一下。」
「中斷?為什麼?」
萩原研二耐心地解釋:「為了屏蔽信號。炸彈很有可能是遠程控制,為了防止中途爆炸,所以需要屏蔽信號。」
「是這樣啊,好的,我明白了。」雪枝鄭重地說。
很快,她的手機就沒了信號。
黑暗中又安靜了下來,只余兩人清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森先生,你害怕嗎?」雪枝突然問道。
森先生回答:「我不害怕。我相信雪枝小姐也不害怕。」
「為什麼這麼說?」
森先生微笑著說:「倘若雪枝小姐害怕的話,那麼這通電話會打給惠君。」
雪枝啞然,她說:「也許我是為了不讓惠擔心呢。」
「可是比起擔心,連最後的遺言都沒法訴說的話,也太凄慘了點。」
「正因為知道自己不會在爆炸中死去,所以雪枝小姐才不會讓孩子們擔心。」
雪枝覺得森先生看得實在太透了。
甚至連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的舉動,都被他解讀得恰到好處。
這究竟是在安慰她,還是述說一個事實,都已經不重要了。
她說:「森先生只是當一個醫生太屈才了。」
哦?
森先生的唇角慢慢勾起。這是已經看出了他的才能嗎?看來是他掩飾得不夠徹底。
雪枝說:「森先生說不定更適合心理醫生。」
森先生:……
第76章
◎黑暗◎
手機損傷太嚴重了, 電量不僅用得飛快,還時常出現閃屏,很快便徹底宣告罷工。
碎石堆砌的極為嚴實, 雪枝仍舊看不到外面透進來的光——哪怕是從細小的縫隙中透進的微弱的光芒。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手機罷工後她就失去了對時間的掌握。但是她能想像得到,原本這個時候杯戶百貨亮起的彩燈該有多麼絢麗。
森鷗外說:「雖然看不清,不過倒能聽到些許的動靜。」
雪枝將耳朵貼在石頭上,嗡嗡嗡的聲音傳進了耳朵,震得腦子疼。
再仔細聽聽,隱約聽到了些許的機械的聲響。大概是挖機之類的,
「森先生, 你覺得在太陽升起前,我們能出去嗎?」
雪枝望著森鷗外所在的方向,即便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但能感覺到他正看著她。
他的視線並不熱切,但雪枝總能感覺到自己正被他關注著。
她並不討厭這種關注, 就是有點難為情。所幸在黑暗中,即便臉紅得像熟透的蝦子, 也不會被察覺。
森鷗外很久沒有說話。
好久, 他才開口對雪枝說:「雪枝小姐,其實你可以直接叫我林太郎。」
雪枝眨眨眼,然後叫了聲「林太郎」。
「哎。」森鷗外應了一聲。
緊接著,兩人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黑暗中的感官會比平日裡加強好幾倍。比如雪枝在喊林太郎的時候,在森鷗外聽來仿佛是貼著他的耳朵輕喚。耳朵瞬間就紅了, 甚至還有些發熱, 滾燙滾燙的, 最後連帶了整片臉頰。所幸黑暗中哪怕臉熱得像滾燙的岩漿, 也無人發現,否則也是件叫人羞赧的事。
「那,林太郎也可以叫我雪枝。」
就像小學生交換姓名,雪枝得到了林太郎的名字,那麼雪枝的名字也要交給林太郎。
聽起來怪無聊的。
但如今這場景,無聊的事也盡顯得有意思。
「雪枝……雪枝……」森鷗外輕輕喊了聲這個名字,像是纏繞在了舌尖,而後咽下腹中。
「可是比起雪枝,我更想稱呼你小枝。」
小枝……
小枝……
在聽到這個稱呼的瞬間,雪枝的腦袋裡忽然間閃過了許多似是而非的東西,就像清風拂面,感受到了,但沒捉住。
她只當是黑暗環境下產生的幻覺。
「果然還是太冒昧了吧。」森鷗外的語氣有些微微的失落,「雪枝小姐不用在意……」
「倒也不是,」雪枝微微笑道,「只是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小枝這個稱呼,有點驚訝。」
畢竟比雪枝更親昵的稱呼是小雪。她還沒聽到過有人叫她小枝。
森鷗外的語氣重略帶驚喜,「這是不是說明,我是特別的?」
他好像很高興。
雪枝也不禁被他的喜悅所感染,雖然並不清楚一個稱呼他為什麼會那麼高興。
「是的,森先生是特別的。」雪枝輕輕地說。特別到兩人共經歷了兩次炸/彈事件。
真切地聽到這個回答,森鷗外的心中除了目的達成的愉悅之外,還產生了一些不明所以的危機感。
[無論置身何地,我的心決不為虛妄的美景所動。]
他總是用這一誓言來抵御外界的誘惑。
然而此刻,他頗為荒唐地產生了一種[即使被虛妄美景誘惑也或許不錯]的荒謬感。
有些人即便實實在在地站在眼前,眼睛看得到,手也碰觸得到,但就是給人一種虛幻的感覺。
但有些人即便眼睛看不到,但總能知道她就在眼前,觸手可及。
於森鷗外而言,雪枝就是後者一般的情況。
他不禁再一次向前伸出了手。然而在碰觸到細膩的肌膚後,又閃電般地縮回。
這已經超出了利用的範疇。
雖說追求真實在本質上並沒有什麼壞處,但是稍微有點令人不妙。
「為什麼收回了手?」
黑暗中,雪枝小姐的聲音突然響起。呼吸聲隨之也變得有些紊亂。
「明明剛才都握了手,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倒難為情了?」
雪枝小姐慢悠悠地問道。
細細聽,她的話語裡還帶著微不可查的笑意。
森鷗外沒有漏掉這點,他在心裡猜測雪枝小姐的意思。
森鷗外說:「其實仔細想想,還是有些冒昧……本不該趁人之危。」
雪枝小姐問:「什麼叫趁人之危?林太郎,你趁的又是什麼危?」
森鷗外一時啞然,總不能說是趁著這個吊橋效應求婚吧?
不,等等……難不成小枝小姐已經猜到了他的打算?
太匪夷所思了。
森鷗外直接將這個答案否定了。但是潛意識裡,他又將這個答案擺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沒有得到森鷗外的回答,雪枝小姐摸索著伸出了手,先是試探性地揪住了他外套的袖子,見他沒有反應,然後又順著袖子往上。
大衣的質感並不好,不過想到森先生的工資情況,雪枝小姐很能理解。她剛上大學那會兒,買雙1000円左右的鞋子都得猶豫許久。
「林太郎,你為什麼不說話了?」
森鷗外只覺得這聲音有股催命的感覺。
為什麼這個時候的小枝,多了幾分妖冶的感覺?亦或是黑暗中產生的錯覺?
而後,他握住了那只向上而來的手。她的手很柔嫩,即便有些薄繭,也不損一分細膩。
「這不就握住了嘛……」
雪枝小姐輕微嘆息。
「為什麼人總是要掩飾自己?不能大大方方地將自己心中的感情說出來?」
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森鷗外一時間有些不確定。
對於伏黑雪枝這個人,森鷗外的心中產生了些許的異樣。
不妙啊。
實在是不妙啊……
這麼想著,森鷗外松開了握著雪枝的手,轉而撫上他的脖頸。
她的脖子太細了,他一只手掌就可以握住。只要掐斷它,雖然會有些麻煩,但是所有的問題都可以得到有效的解決。
失去戀人的悲情醫生如何?
完全是天時地利,利大於弊的最優解。
只要一用力……
「林太郎?」雪枝小姐輕輕喚道。
他的手掌之下聲帶微微顫動。
「林太郎?」
不知為何,他忽然想到了她脖子上的紅痣。
應該是在她左側的方向。手指下意識地摸索著尋找那顆紅色的小痣。
「林太郎,你在想什麼?」
聲音忽然湊近。
即便看不到,也能感覺到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正對著他。
他可以清晰地聞到她身上的味道,不是香水味,應該是洗衣液或者熏香?她好像很少用香水。
「小枝,你很想知道嗎?」
「是的,我想。」雪枝小姐認真地回答。
森鷗外嘆了口氣,隨後他松開她的脖子,改成執起她的手指。
「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說出來怪難為情的……」
雪枝小姐沒有說話。
森先生似乎有些忐忑,最後他鼓起勇氣語告白,「我,真的很喜歡雪枝小姐。」
他沒有聽到雪枝小姐的回答。
氣氛一下子就冷凝了下來。
就在森先生打算圓過去的時候,黑暗裡傳開了雪枝小姐的輕笑聲。
「什麼嘛,我還以為林太郎你要要求婚呢。哎,真難為情啊。」
森鷗外:……
「如果是求婚,小枝會答應嗎?」
[不要答應!]
[不要答應!]
[不要答應!]
滋——
大腦突然一陣抽搐,她捧著腦袋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不……林太郎,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聲音?」森鷗外皺了皺眉,「沒有。」
「真奇怪……」雪枝小姐喃喃道。
森鷗外沒有再問她發生特什麼事,之前的問題也沒有再問起。
就在這時,上方的石頭有了松動的跡像,憑借敏銳的聽力,森鷗外立馬撲過去抱起雪枝小姐移開了原地。緊接著,石頭碎裂的聲音響起,帶起了陣陣的煙塵。
「咳咳……咳咳,林太郎,你沒事吧?」雪枝小姐著急地問。
「放心,我沒事。」想到自己的手還放在著人家的腰際上,森鷗外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
托石頭落下的契機,上方倒是空出了一片天,星河燦爛。就連渾濁的空氣都好了不少。
皎潔的月光下,倒能瞧見雪枝小姐的臉,月光就像一層濾鏡,將她的臉映照的如同帶了柔光特效一般。
森先生脫下了身上的炸彈衣。
雪枝小姐嚇了一跳。
「你要干什麼?」
「其實這裡有個倒計時。」森鷗外將炸彈衣的內測給她看。
不,與其說是內測,這其實本來是外側。爆炸發生後他們被困在此地,在黑暗中他不僅對炸彈進行了處理,還把炸彈衣反穿了,掩藏了倒計時。雪枝小姐在慌亂的情況下並不會注意那麼多。畢竟森鷗外之前說了這是遙控炸/彈,所以一般就沒把定時炸彈考慮進來。
況且森鷗外並不想讓計時器來擾亂他們的二人世界。雖然刺激的場景下會有意料之外的效果,但並不適用。
不過這個時間恰恰好。
「還有一分鐘?!怎麼辦啊?」
雪枝小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到底是剪紅線還是剪藍線?等等,這裡也沒有剪刀難道要用牙齒咬嗎……」
「其並沒有那麼糟糕。」森鷗外小聲說。
但他的安慰並沒有起作用。
「因為只要就地引爆就好了。」
雪枝小姐的表情停止在了很可愛的瞬間。
隨後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森鷗外脫下了炸/彈衣。他微笑著說:「在倒計時為零的瞬間,將它高高地拋起,讓它在空中炸成煙花,想必會給這個夜晚帶來最美的瞬間。」
森鷗外口中最美的瞬間,是在炸/彈在空中爆炸的那一秒,向雪枝小姐求婚。
伴隨著熱烈的轟鳴聲,將自己的愛情昭告世界。
第77章
◎救援◎
劇烈的爆炸聲在空中響起, 震得耳朵嗡嗡作響。火光染透了半邊的天,比白晝還要耀眼。參與救援的人員目瞪口呆地看到此景,都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雪枝也說不出話來了。爆炸產生的劇烈的火光映照在她的臉頰上, 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睛裡充滿了不可置信。
她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反應, 森鷗外就將炸/彈高高地拋出,隨後在空中炸成了煙花。
「別看我這樣,我學生時代可是投手。」他回過頭,對震驚的雪枝露出了安撫性的微笑。
目瞪口呆的小枝也很可愛。
森鷗外學生時代究竟是不是他投手已然不是重點。這只是他給自己的行為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伸出手撫上雪枝小姐凌亂的頭發,替她將黏在臉頰上的頭發撥到了耳後。即使是灰塵污漬也絲毫無損她的美麗。那雙眼睛就和布滿星星的夜空一樣,讓人忍不住想要獨有。
冷風從上方的開口灌進來, 森鷗外脫下了外套, 披在雪枝的身上。
他閉了閉眼,而後拾起地上的碎石笨拙地從上方的開口扔出去,提醒救援人員他們在這裡。
雪枝見狀,先是深呼吸,隨後也學著他的動作扔石頭, 不過她的運動細胞不是很好,上方的開口又高, 她的石頭根本就沒出去過。
她很快就放棄了, 然後朝著上方的開口呼喊著。
不斷的呼喊聲穿過上方的開口,流進了萩原研二的耳中。他示意大家安靜下來,挖機也停止了工作,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女人的微弱的呼喊伴隨著石頭的墜落聲, 終於傳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
被營救出來的兩人除了狼狽些, 都沒有什麼大問題, 至於無法避免的擦傷, 醫護人員已經替他們處理完畢了。
時間不早了,森鷗外准備離開了。
「等等,」雪枝小姐見他要走,急忙拉住了他的衣服,「你就這麼走了?」
她身上還套著他的大衣,大衣上還殘留著淡淡的火藥味。而他身上目前僅穿了一條單薄的襯衫。
森鷗外嘆口氣,略有些憂愁地說:「老板是個難纏的人,一個晚上聯系不上我,怕是要病情加重。」
「這麼辛苦的嗎?明明剛才才死裡逃生……」
雪枝小姐不大明白這種私人醫生的特殊性。不過想到倘若他老板聯系不上他而借故開除他,就有些理解他的急切了。
「可是,借個手機報平安也不行嗎?」
森鷗外無奈地攤攤手。
雪枝小姐抿了抿唇,隨後她脫下了外套,抖了抖上面的灰塵,現在幾乎聞不出什麼味道了。
「你比我更需要這個。」她踮起腳尖,將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森鷗外摸了摸外套,上面還殘留雪枝小姐的體溫。
他微笑了下,然後說:「之前的問題,我會一直等。」
雪枝脫口而出:「現在去區役所也沒關系。」
還沒等森鷗外反應過來,萩原研二舉著手機走過來了,在雪枝迷惑的目光中,他做了個「惠」的口型。雪枝的注意力立馬被轉移過去了。
她忙不則亂地接過手機,電話那頭惠哭得可凄慘了。她都能想像到他眼淚鼻涕橫流的可憐模樣。
在約定的時間沒等到母親來接他們,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打不通,伏黑惠就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恰好電視裡那段時間一直在循環播放杯戶百貨爆/炸的事情。他不由地想到了這上面。
雖然不想如此猜測,但是有時候不得不以最糟糕的情況來做猜測。更何況母親今年的運道也不甚理想。
雪枝小聲地安慰惠,又問了津美紀和太宰是不是也在。惠吸了吸鼻子接連嗯了好幾聲。他們現在都在阿笠博士家。
母子二人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一些。
等到雪枝結束與惠的通話後,她回過頭想要與森鷗外說說剛才的事,結果發現人都已經離開了。
萩原研二聳聳肩,「他剛才就走了。」還帶著莫名其妙的炫耀的表情,真是叫人不爽。
「這樣啊……」
她將手機還給了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接過手機放回口袋裡。他望了眼廢墟,又看了看時間,「這樣吧,我送你回去,今天受了驚,晚上好好休息。」
雪枝舒了口氣,笑道:「那就謝謝你了。」
電視上很快就報道了救援順利的新聞。並且同樣報道了此次爆炸的傷亡情況,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次的爆炸並沒有那麼可怕的數據。想來是有前車之鑒,杯戶百貨的負責人這次處理得既及時又妥當。
早在地下車庫爆炸前杯戶百貨就因為森鷗外身上的炸/彈疏散了人群。也就是說地下車庫爆炸時,整個商場加上以商場為中心的一百米範圍就剩下伏黑雪枝和森鷗外。
離爆炸中心不遠的某家咖啡廳,一名黑發的穿著樣裙的少女坐在靠窗的位置。從杯戶百貨爆炸的時候起,她就已經坐在這裡了。一邊聽著電視裡的報道,一邊望著剛才爆炸的上空,她不禁撇了撇嘴。
「為了阻止爸爸媽媽結合,治哥還真是不遺余力啊……」
一想到媽媽,少女便捧起臉頰,像是品嘗了美味的甜點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但一想到美味的甜點目前與她相隔了十萬八千裡,她就垂下了眼眸,眼淚像是珍珠一般地落了下來。
「好想見媽媽啊嗚嗚嗚……」
與此同時,貝爾摩德也來到了這家餐廳,在看到靠窗的少女時,她挑了挑眉,而後整理了下表情走了過去。
「BOSS。」
她是這麼稱呼這位少女的。
「是你啊,貝爾摩德。」少女抬起臉,燦爛的笑容在她的臉上綻放著。絲毫不見之前梨花帶雨的模樣。
雖然笑起來如同天使,但貝爾摩德可不認為眼前的少女真的就是天使。
沒有哪個天使會用一把手術刀割破前BOSS的喉嚨。
也沒有哪個天使會說「臥底為了取信組織必定會賣力干活,是一種非常好用的工具人」這種資本家嘴臉顯露無疑的話。
「大晚上的還戴著墨鏡,看得清路嗎?」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即便咖啡廳裡點著燈,但是光線仍並不明亮。貝爾摩德即便在這個時候,也沒有摘下那大得幾乎擋住半張臉的墨鏡。
貝爾摩德的手拂過鏡框,笑著說:「畢竟是大明星嘛。」
「噢。」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
餐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甜點。貝爾摩德看了都覺得膩。但是對面的少女卻依然露出幸福的表情,將所有地甜點都吃了下去。即便是貝爾摩德,也不由地露出敬佩的目光。
貝爾摩德優雅地喝著咖啡,然後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吃這麼多甜食,小心蛀牙哦。」
少女滿不在乎地說:「才不會呢,生我的媽媽沒有蛀牙,我才不會蛀牙呢。」
貝爾摩德:……
這有什麼必然的聯系嗎?
話說回來,令人難以揣測的BOSS居然會有這麼孩子氣的那一面,實在叫人難以置信。
「說起來,之前的任務……」少女頓了頓,從滿桌的甜點中抬起了臉。
貝爾摩德心中咯噔一聲,隨後她露出歉意,「抱歉,有失您的器重。」
少女沒有說話,她沉默下來的表情不知在思考著什麼。
貝爾摩德沉思片刻說:「請您再給我一些時間,我……」
「不。」
少女抬起手,制止貝爾摩德繼續說下去,那雙酒紅色的眸子裡閃過不明意味的笑意。
「這次,我去。」
第78章
◎葬禮(一)◎
家裡來了很多陌生人, 茉莉躲在被窩裡不敢出門,直到津美紀進來後,她才猶豫著從被窩裡鑽出來。隨後她坐在床沿上, 襪子也沒穿, 就這麼赤著腳,長發凌亂地披在背後。
今天開始,再也沒有人給她扎辮子了。
津美紀眼角泛紅,一見到茉莉,她就忍不住抱著她哭泣。她一哭,茉莉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姐妹兩個抱在一起哭了好一陣子, 等到哭聲將盡之時, 惠來敲門了,他在門口等了很長時間,專門等倆姐妹哭完了來敲門。他說是客人都到齊了。
「知道了,我們馬上來。」津美紀抹了抹眼淚說道,然後將茉莉從床上拉了起來給她梳頭。
茉莉坐在椅子上, 兩只腳懸著,抬著頭看著忙碌的姐姐。
「我能不去嗎?只要我不去, 媽媽就……」
津美紀忍不住又要哭起來, 但一想到葬禮要開始了,便強忍著痛苦的情緒,使得鼻子不斷泛酸硬是將眼淚催了出來。
她親親茉莉的臉,然後抱起她出了房間。
惠一直在門外等著。見她們出來了,便從津美紀那兒接過茉莉。茉莉到了惠的懷裡, 順勢趴在了他的肩頭, 望著那些不認識的客人。
「他們都是些什麼人?」她小聲地在惠的耳邊問道。
她看到爸爸和一個穿著和服的銀發爺爺在一起。兩個人似乎在爭執著什麼, 雖然聲音不大, 但是那個爺爺的表情好可怕。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爺爺旁邊的黑發叔叔瞪了她一眼。她一害怕,就縮到了惠的懷裡。
她一轉頭又看到治哥和一個赤銅色頭發的男人在寒暄。
「你來了,織田作。」
名為織田作的男人抱了抱治哥,然後拍拍他的背,道了聲「節哀」。
惠回答說:「我也不是很清楚,應該是叔叔生意場上的伙伴。」
「那那個人呢?」她指的是那個和太宰治聊天的男人。
惠回頭看了一眼,說:「那是織田作之助,太宰的朋友。」
茉莉之後沒再說話。
很快母親的葬禮就開始了,她跪坐在家屬區的軟墊上,旁邊是津美紀姐姐,倆姐妹一同向焚香的來賓致謝。
父親惠哥治哥都不在,津美紀很有怨言,但是礙於此刻是母親的葬禮,也就沒有將怒意表現出來。只是向來賓致謝的時候,身體因強忍著怒意而變得十分僵硬。
通夜結束後,大部分人都離去了。似乎沒有見到想見到的人,他們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失落。
茉莉跪坐得太久了,腿都麻了,津美紀給她揉了一段時間。
「還麻嗎?」
茉莉搖了搖頭。然後又去看了母親一眼,她想再陪母親一夜。
母親的臉好白啊。
茉莉伸出手,卻怎麼也碰不到她。津美紀過來,摸了摸她的腦袋,而後又把她抱了起來。
「餓不餓?我們去吃點東西。」
茉莉點點頭,緊接著又搖搖頭。
她小聲地說:「我吃不下。」
她抬起臉問津美紀,「姐姐,明天以後,我真的就見不到媽媽了嗎?」
津美紀掏出手帕,再一次抹起了眼淚,不斷地說著抱歉的話語。
茉莉呆呆地任由津美紀抱著,兩個人簡單地吃了一些東西,因為對家裡的三個男性還有怨言,所以津美紀沒有做他們三個人的份。
這時候茉莉的父親森鷗外從樓上書房裡走出來。茉莉看到他後,就向他伸出了手。森鷗外見狀,微笑地把她從津美紀的懷裡抱了過來。
他對津美紀說:「津美紀,你也早點休息吧。明天告別式還得早起。」
津美紀抿抿嘴,她說:「我睡不著,我想再陪陪她。」
森鷗外嘆息地點點頭,「也好,小枝那麼喜歡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津美紀低著頭離開後,森鷗外抱著茉莉重新回到了樓上的書房。
「爸爸,媽媽是怎麼死的?」
茉莉趴在父親的懷裡,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是意外,」森鷗外對女兒說,「這只是一個意外……」
是的,他的妻子小枝的死亡是一個意外。
因為接到了事關繼子的電話,小枝出門與前夫的家人去談判,結果在去的路上遭遇了車禍。
瞧呀,多麼簡單的意外,沒有任何陰謀詭計的痕跡,只是一場普通的車禍。
「我以後再也見不到媽媽了是嗎?」
森鷗外沒說話,只是抱著和小枝的女兒。
沒等到父親的回答,茉莉就哭了起來,一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媽媽了,她的眼淚就完全止不住。
不過小孩子的精力畢竟有限。很快,茉莉就哭累了,緩緩閉上眼睛睡著了。
森鷗外學著妻子的模樣唱著搖籃曲,隨後在女兒的額上印上一吻。
「有個好夢,我和小枝的最愛……」
——
雪枝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她夢到自己被車撞死了,還看到好多人來祭拜自己,問題是這些人她一個都不認識。
家屬區的兩個漂亮的女孩子倒是有些眼熟,然而還沒等她湊近仔細瞧一瞧,夢就醒了。
然後起床刷牙洗臉做早飯。杯戶百貨的爆炸案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伏黑一家也從那時的不安中緩過神來。
「今天要扎什麼?」在津美紀吃早飯的時候,雪枝梳著她的頭發順口問道。
津美紀不挑剔,對她來說不管雪枝給她梳什麼樣的發型她都很高興。
雪枝想了想,還是給她梳了兩條魚骨辮。在選用發圈的時候,她又問:「今天要用什麼顏色的?」
「嗯……我看看。」
津美紀抱過自己的小寶盒,裡面裝著她的各種各樣的發圈和發夾。她選出了自己今天最喜歡的顏色和夾子直接遞給雪枝。
她喜滋滋地說:「今天喜歡這個。」
「好,今天就用這個。」雪枝笑了笑,然後用津美紀今天最喜歡的發圈扎緊了魚骨辮的發尾,又給她夾上了最喜歡的發夾。
頭發梳完了,早餐也吃完了,津美紀拎上保溫水壺和便對雪枝說:「放學了要來接我哦。」
「好,等你一出校門就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我,」
自從那件事發生後,家裡的幾個孩子就格外黏她。就連平日裡小大人般的津美紀也央求她放學後來接她回家。
雪枝當然不會拒絕。她是能感受到孩子們的不安的。不過等時間久了他們自然會忘記這些糟糕的事情。
津美紀向大家道了聲再見然後就出門了。
惠一直看著雪枝給津美紀編辮子。等到津美紀去上學,他才摸了摸自己的海膽頭,不禁感嘆道:「女孩子好麻煩。」
太宰治在一旁偷笑,「這麼怕津美紀啊,等她離開後才說。」
「才沒有哦!」惠臉紅著反駁。
兩個人吵吵鬧鬧的,大早上安靜的氣氛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了。
……
中午的時候,一色和真來探望她。不僅帶來了超貴的點心,還帶了對雪枝小姐來說算得上不錯的好消息。
編輯部同意了《光之子》的完結。以及《光之子》的動畫化下個月正式啟動。預計可以在今年的十月新番中播出。
「一色先生簡直就像我的仙女教母。」彼時雪枝正半躺在沙發上,腿上蓋著毛毯。電視上放著《神探伽利略》,去年由於事情太多,所以只好先把電視劇錄下來慢慢看。
一色和真聽罷,眉頭都不皺,他開玩笑說:「一時之間不知道你占便宜還是我占便宜。」
一色和真交代了一些事,很快就離開了。
雪枝看著他的背影,心想可不就是仙女教母嘛。自從成為她的編輯後,他不知幫她擺平了多少事。
雖然她也不清楚一色和真為什麼會對她頗為照顧。
不過這種事顯然不適合她的大腦來思考。一色和真對她如此照顧,她更要寫出優秀的作品來報答他。
如此一來,她對自己就更有信心了。發誓在新作品中大展拳腳。然後在看到福山○治版的湯川學後,她又忍不住異想天開,思考著要不要去寫偵探小說,畢竟她也有著成為名偵探的才能,說不定未來拍電視劇還能讓福山○治來演。一想到此景,她就忍不住把臉埋在沙發裡,發出嗚咽的聲音。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打來電話的竟是梅沢春鬥。
高中的班主任去世了,梅沢春鬥是來通知她這件事。
今晚就是通夜,他問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去祭拜。
雪枝回想了下高中班主任的,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沒有任何印像了。
雖然已經記不清班主任的臉,但她還是答應了梅沢春鬥同行的意見。不過她可能會晚點,她要先去接津美紀。到時候孩子們只能拜托阿笠博士了。經常麻煩毛利先生也不好。
結束通話後,她特意去翻了一些過去的老照片,然而除了梅沢春鬥之外,她發現畢業照上的照片都是如此的陌生。
不可能的呀,即便記不起臉,但是一見到照片,腦海裡總歸會有些印像存在的的。但此刻別說是印像了,她甚至都懷疑起了自己是否曾經失憶過了。
「哈哈哈哈怎麼可能呢,從小到大的事我都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即便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很快,雪枝就把整件輕描淡寫地拂過去了。
第79章
◎葬禮(二)◎
雪枝高中的班主任秋山並不是米花市本地人。他一開始在長野縣教書, 後來來到了米花。五年前退休後他就回到了老家長野縣的小鎮,之後就一直住在那裡。這次的葬禮自然也在老家辦了。
「聽班長說是心梗導致的猝死。發現的時候已經沒了呼吸。」在一同去長野縣的新干線上,梅沢春鬥對雪枝說起了一些情況。梅沢穿著一身的黑西裝, 雪枝則是穿著黑色的連衣裙, 外套一件黑色的大衣。脖子上戴著珍珠項鏈。除了通夜,兩人還會參加明天的告別式。
三天前,秋山老師和老友約好去釣魚。兩人約好早上九點在車站碰頭,結果老友一直等到九點半對方都沒有來。老友是個暴脾氣,對秋山老師的不守時感到極為氣憤,於是氣勢洶洶地去了他家打算興師問罪。然而到了那兒卻看到秋山老師痛苦地倒在地上, 老友雖然立馬報了警, 但是秋山老師早已沒了呼吸。
「那位老先生一直聲稱秋山老師沒有任何心血管方面的疾病。他還拿出了上個月兩個人去醫院做體檢的報告單。體檢報告上證明兩個人的身體都十分健康。」
「也就是說那位老先生認為是謀殺?」雪枝猶豫著說道。
梅沢春鬥點了點頭。他想起昨晚和班長在電話裡的聊天內容,於是對雪枝說:「那位老先生報了警,但是警方在進行調查後確認並非謀殺。」
既然並非謀殺,那麼之後自然就不關警方的事了。所幸那位老先生也並非胡攪蠻纏之人,從醫院領回老友的遺體後, 就著手准備葬禮事宜。第二天就登了訃告。然後去了當地的寺廟確定了通夜的時間。
秋山老師無妻無子,他的身後事都是由這位好友一手操辦。
得友如此, 何其所幸。
一個半小時左右的新干線後, 雪枝和梅沢春鬥到達了小鎮的車站。兩人下了車,在車站的小賣部裡買了一些干糧填飽肚子。剛走出車站,就看到了一個黝黑的年輕人站在車旁抽煙,看到他們後立刻向他們揮手。
「梅沢!伏黑!」他大聲喊著兩人的名字,興奮之意表露無遺。
梅沢立即給與回應, 激動地揮著手:
「寺山班長!」
「你小子干得不錯啊!聽說……」二人當場便寒暄了起來, 寺山班長一把拍在梅沢的肩上, 頗為爽氣地稱贊他近來的成績
雪枝回憶了下畢業照裡清秀帥氣的寺山班長, 又看了看如今皮膚被太陽曬得黝黑黝黑的漢子,發現他的變化是真的大。不過如今看他身體健康,想必沒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事了。
「伏黑,你怎麼不說話?」
寺山班長見雪枝一來便沉默地站在一邊,想到自己只顧著和梅沢聊天而怠慢了她,不免有些尷尬。
雪枝笑笑說:「班長變化也太大了,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寺山班長笑了笑,倒也沒說什麼,顯然也很滿意目前自己的形像。隨後他看了看手表,見時間差不多了,就打開車門招呼他們上車。
一上車,原本活躍的氣氛就冷滯下來了。他們現在前往秋山老師的家,參加秋山老師的葬禮。
寺山班長說班裡的同學大部分都已經到了。沒想到好多年沒有相聚的高中同學,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次聚在一起,著實令人傷感。
雪枝對班裡的同學都沒什麼印像了。她保持著沉默聽他們兩個討論以前的學生生活,偶爾附和一句。都是好幾年前的了,加上這兩年生活瑣事纏身,會忘記也很正常吧。
她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不管怎麼說,對自己的感謝你生活一點印像都沒有,實在是很反常的啊,尤其只記得幾個人。
「說起猝死,這段時間因心梗猝死去世的人異常得多啊。」
「可不是嘛,尤其還偏年輕化了。已經不止一次看到說某某會社的職員猝死………而且死亡率也越來越高了。」
寺山班長唏噓著。
梅沢煞有其事地點頭。
雪枝也很同意:「所以大家要好好保重身體,沒有什麼比身體健康更重要的事了。大部分猝死都是熬夜以及生活作息不規律,多熬一天夜,猝死的幾率就多一個百分比。」
雪枝說得恐怖多了,寺山班長和梅沢一時間就有些無言以對。雖說不是每天都在熬夜,但是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得熬夜……
「啊啊說起來我才知道伏黑你丈夫去世的事……抱歉!」
本來想換個話題,結果一不小心就嘴瓢把這事給提出來了。昨日與梅沢通話,偶然間知道了伏黑先生去世的事,結果這事就一直在腦子裡回旋。今天就一不小心給提出來了。
雪枝倒也沒有過於深究寺山班長的無心之失。甚爾去世後她也沒登訃告,若是以前認識的人知道了總歸會來提一嘴。於是很快就將這個話題略過了。
之後的路程三個人各自提了下目前的生活,平平淡淡都沒有什麼特別有趣的事。梅沢因為職業的特殊性,所以必不能談論更多的職場事物。然而除了訓練,平日的生活卻又乏味可陳。
不過當寺山班長得知雪枝目前照顧著三個孩子的時候,不禁肅然起敬。
說到孩子們,本來還想著參加完通夜後還能趕回家,結果沒想到小鎮會那麼偏遠,想要當晚趕回東京是不可能的了。於是她只能拜托別人照顧三個孩子……等等,托誰?
猛然想起自己好像也沒有任何談得上是可以托付孩子的人。尤其家裡孩子那麼多人實在不好意思再拜托毛利先生和阿笠博士。
不過,雪枝小姐的情緒沒有低落很久,她很快就想到了一個人。
林太郎。
沒錯,他是太宰的監護人。想必很樂意來照顧孩子們。
於是雪枝小姐立馬打電話給森鷗外,跟他解釋了下目前的情況。森鷗外在電話裡很表示很樂意照顧孩子們。他說他現在就啟程來米花町,大概半個多小時就能到達阿笠博士家。
想到津美紀是女孩子,林太郎可能不太方便。所以雪枝小姐又打電話給小蘭拜托她收留津美紀一個晚上。小蘭欣然同意了,她目前就在工藤家的書房,回去的時候會帶著津美紀一起回去。
結果當伏黑惠得知津美紀今晚不和他們一起回家後,他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為什麼?」
媽媽今晚不在家,就連津美紀也不在家嗎?
小蘭看著森先生,實在感到不好意思。雪枝小姐的意思她能明白。當然這不是說森先生是個壞人,畢竟是成年男性,總歸會不大方便的。
是的,不方便。
森鷗外拍拍伏黑惠的肩,他微笑著說:「因為不方便,津美紀畢竟是女孩子。小枝考慮得很周到。」
小枝……
聽到森先生對雪枝小姐地稱呼,太宰治皺了皺眉。
伏黑惠反駁道:「可是柯南和小蘭姐姐睡也沒有不方便啊!」
柯南:!!!!
他的臉瞬間就紅了!
伏黑惠看到他的表情,撇了撇嘴,「柯南又在想色色的事了!」
「才沒有!」
總而言之,這次的安排除了伏黑惠不大滿意之外,其他人都很滿意。
「幸好媽媽明天就回來了。」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
大約一個小時後,他們終於到了秋山老師家。
寺山班長先讓他們下車,自己則是去停車。雪枝和梅沢下了車就進了門,繳完香典之後,就去焚香祭拜秋山老師。祭拜的時候稍微等了一些時間,秋山老師沒有親人,來參加的基本都是他的學生和小鎮上的人。他學生多,排的隊自然也長。可見秋山老師平日為人相當不錯。
輪到她的時候,和前一位一樣,右手拈取香灰,合眼輕點額頭,然後輕輕地投放到香爐中,添香焚燒,然後合掌禮拜。整一個過程做完也就幾分鐘時間。
等到出來,已經是八點半了。梅沢說寺山班長已經定好了旅館。實際上寺山班長的妻子娘家就是小鎮上的,同樣也是開旅店的。晚上住宿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他們班的同學留下參加明天的告別式的其實也就幾個人,其他人要麼沒通知到位要麼通夜祭拜以後就駕車離開了。
老同學的模樣和畢業證上的已經完全不同了。雪枝自是沒有什麼可聊的話題,就由梅沢與眾人寒暄,她偶爾附和幾句。
或許是寺山班長早已提醒,沒有人來詢問雪枝丈夫的事。雖說對秋山老師的去世感到遺憾,但是心梗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加上秋山老師年歲也已大,眾人也談不上悲痛萬分。
再仔細想想,沒有親人的秋山老師,去世後還有老友親力親為地給他安排身後事,想來也是十分圓滿的了。
那天晚上,他們B班的幾個人,就在寺山班長的房間離聊天。高中畢業後他們所有人各奔東西。有的升上大學,有的進入社會工作,有的直接結婚生子。各人有不同的際遇。
「沒想到我們今年的同學會竟然在這種情況下。」有人不禁感嘆。
「是啊,說起來去年怎麼也聯系不上伏黑你。實在太可惜了。」
雪枝心中又產生了疑問。她問:「去年是什麼時候的同學會?」
寺山班長說:「年中的時候。我想想,好像就是七月暑假的時候。對了,你的手機號我存一下,今年的同學會你必須來。」
雪枝笑了笑,」好,一定。」心中卻泛起了嘀咕。
她的人緣不該那麼差吧,一個人都聯系不到她。
但是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像是撒謊。而且也沒道理來騙她。
第80章
◎念書◎
睡前分別接到了惠和津美紀的電話, 在電話裡簡單地聊了聊,然後就催促著他們去睡覺。
第二天的告別式結束後,眾人在秋山老師的家裡用餐。就在這時一位老先生來到了他們這一桌, 准確地說是雪枝的邊上。
「你是伏黑同學吧, 我聽寺山這麼說的。」幾日的葬禮下來,老先生的面容不免有些疲倦。
被提到的寺山笑呵呵地說:「昨晚矢井田老先生問我伏黑同學有沒有來,我指了指你,就說你來了。」
雪枝點了點頭,然後站起來問矢井田老先生,「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矢井田老先生說:「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只是在收拾秋山那個老家伙的遺物時找到了一些東西。」
秋山老師的遺物並不多, 大多是一些譯稿。不過關於譯稿, 秋山老師還活著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安排,他是准備打算完成之後直接捐給學校的。如今意外離世,譯稿也沒完成,矢井田自然也會遵照他生前的願望捐給學校。唯有一個盒子是他珍視的東西,矢井田不知道盒子裡的是什麼東西, 即便兩個人作為多年的好友,他也未曾從秋山老師的口中得到半分信息。
昨晚在收拾他的遺物時, 他看到了這個盒子, 想著人已經離去,他也得替他安排這個盒子的後路,於是就自主打開了。
出乎他的意料,裡面並非是什麼名貴的珠寶,也並非是他認為的秋山老師珍愛的照片之類的東西。
裡面是一張平平無奇的學生證以及一些信件。那時候的學生證是沒有照片的, 上面只有伏黑雪枝的名字和學校班級等基本資料。
「我的……學生證?」雪枝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矢井田老先生點點頭。他說:「既然秋山現在已經走了, 那麼這些東西也該物歸原主了。」
隨後矢井田老先生就把學生證和信件交給了她。
雪枝不知所措地接過了秋山老師的遺物, 然後放進了包裡。雖然疑惑於為什麼自己高中的學生證會在秋山老師這裡。但她也沒多想, 只當自己高中時期遺失了學生證而已。
而矢井田老先生走到一半才回味過來。
老友的那些信件的信封上無一例都蓋了欠詳的字樣。也就是地址不詳細。但是他雖然只是瞄了一眼,但也看得出來那些收件人地址連房間號都寫上去了。
「……還是說麼頻繁搬家的嗎?」他只能這麼解釋。
用餐結束後,所有人再次各奔東西。寺山班長開車將雪枝和梅沢送到了車站,隨後就向兩人告別了。
回去的路上也很順利。新干線到站後,梅沢本來想送送雪枝,結果被雪枝婉拒了。他失落地離去,雪枝嘆了口氣,之後開車也回到了家。
太宰和惠待在家裡等她,見她回來了,兩人欣喜地奔過去。
惠說津美紀上學前說特意說放學時要媽媽去接。
雪枝笑了笑,摸摸兩個人毛茸茸的腦袋,說:「好,那放學一起去接津美紀,我們今晚出去吃。」
「好耶!我要吃蟹肉!」太宰治歡呼道。
惠埋怨說:「你怎麼又要吃蟹肉?蟹肉好貴的!」
「不要嘛!我就要吃蟹肉!蟹肉!蟹肉!」對於太宰治的撒潑,伏黑惠露出了一臉受不了的表情。
雪枝進浴室洗澡時,兩個人還在客廳裡吵。小花坐在沙發上無語地看著兩個孩子。它一掃尾巴跳下了沙發准備溜出去,結果尾巴不小心掃到了雪枝小姐的手提包。
手提包從沙發上落了下來。剛才雪枝從包裡取東西的時候忘了把拉鏈拉上,於是包落下來的時候,裡面的東西也因為慣性,從開口處掉了出來。
惠對信件沒興趣,他好奇地撿起雪枝學生時代的學生證,覺得特有意思。而太宰治則是撿起那些散落的信件,目光不由地在停駐寄件人和收信人的地址上。
「這是什麼東西?」伏黑惠舉著學生證問。
「是學生證,等你上學了就有。」太宰治收起信件,順手塞進了沙發底下。
「你騙人,我見過津美紀的學生證,上面有照片的!」
太宰治解釋說:「也不是所有的學生證上都有照片。尤其雪枝小姐的學生時代,都好幾年前的了,沒有照片是很正常的。」
「是這樣嗎?」惠眨眨眼,相信了太宰治的話。
雪枝小姐洗完澡出來,惠立馬奔過去把學生證還給她。
「媽媽能給我講講上學的事嗎?」
雪枝小姐正在擦頭發,聽聞便笑問:「我的學生時代沒什麼可特別的。」
「可是我想聽啊。」惠依舊纏著要聽。雪枝沒辦法,只好同意了。
「好吧好吧,不過該從哪裡說起呢……」
太宰治也跑了過來捧著下巴,裝作一副也想聽的樣子,實際上是在觀察雪枝小姐的面部表情。
雪枝小姐並不會特意去掩飾表情,在提起學生時代的時候,期間沒有露出茫然的表情。顯然對高中時代的經歷還能清楚地回憶起來。
因為模糊了高中及以前時代的經歷,所以有時候會產生記憶區別。這段過去處理得不夠完善,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們幾個的分歧並沒有完全統一。說不定茉莉還偷偷地在裡面加了多余的設定。這讓太宰治很是頭疼。
果然還是不要讓茉莉出生比較好……
下午三點半,快到帝丹小學放學的時候了。雪枝准備去接津美紀放學。惠和太宰治立馬穿好衣服跟著她下樓,一個要吃蟹肉,一個要吃烤肉,再一次吵得不可開交。
三個人走後,公寓裡一片靜寂。
「喵嗚∼」
小花伸出前爪在沙發底下掏來掏去,終於被他掏出了一碟信件。這些都是因為收件人地址不詳而原路返回的信件。
它將信件一字排開,一雙貓眼在損有的信件上掃過。上面的寄件人無一例外都是同一個人同一個地址。雖然收件人都是伏黑雪枝,但是每次的地址都是不同的。但據它所知,伏黑雪枝的地址也就變更過兩次。而且這裡的地址沒有一個是和變更的兩個地址重合的。
怎麼回事?
——
為了感謝小蘭對津美紀的照顧,雪枝在回來的時候特意買了蛋糕,送到了毛利偵探事務所。
毛利先生因為賽馬輸了,喝得酩酊大醉,直接癱倒在沙發上打起了呼嚕。
小蘭露出了尷尬的表情,急忙叫他起來。毛利先生咕噥了幾句,翻了個身繼續睡。
「……」
雪枝捂嘴笑起來,表示不要緊。
小蘭沒辦法,只好任由他了,隨後從房間裡取來毛毯給他蓋上。
雪枝沒有多逗留,畢竟時間也不早了,所以和小蘭稍微聊了幾句就離開了。
「媽媽,森叔叔呢?」下樓的時候惠突然問。
太宰治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仿佛在說「你在說誰?」
雪枝拍拍他的頭說:「別著急,我會找個時間去感謝的。」隨後又感嘆說惠好像和林太郎相處得不錯。
太宰治聞言,仿佛受到了嚴重的打擊,看著伏黑惠的表情上寫滿了「你這個叛徒!」
這讓年幼的伏黑惠很是不解。那天晚上,洗完澡的兩個人在客廳裡打電玩廝殺了許久,最終以太宰治險勝落幕。然而他一回頭就看到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的伏黑惠,最終也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究竟在做什麼呀……」
雪枝和津美紀兩個人窩在浴缸裡泡澡,對客廳裡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津美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雪枝媽媽,我今天碰到一個好漂亮的姐姐哦。」
「漂亮的姐姐?」
雪枝正在將頭發盤起來,剛才不小心散了下來,發尾都濕了一片。
津美紀點點頭,興奮地說:「是的,長得超級漂亮的姐姐。而且還和雪枝媽媽長得超級像,一看就很有親切感。」
雪枝微笑著說:「這麼巧嗎?誒,好好奇啊。真想見見她。」
津美紀又說了些和雪枝長得很像的那個女學生的事。
據說是高中部新轉來的女學生。長得很漂亮,笑起來眼裡好像有星星,人也非常nice……
「看來津美紀很喜歡那個姐姐啊……」
雪枝看著說著說著就睡著的津美紀,露出了無奈的笑意。
隨後她抽出浴巾將津美紀包起來,擦干身體後換上睡衣抱到了她的小房間裡,蓋上被子。
「晚安。」關燈關門。
回到客廳又把惠和太宰抱回了房間。掂了掂惠的體重,好像又重了不少。
寂靜的客廳中,雪枝披著毛毯靠在沙發上看著書。沙發旁的落地燈暖黃的燈光照在她的側臉,也照在她響起的手機上。
電話是森先生打來的。
雪枝合上書,坐了起來,接起了電話。
「林太郎……」她輕聲地念著他的名字。
「還沒睡?」
雪枝看了看旁邊的書,輕微抱怨道:「本來該睡著了……」
聞言,森先生立馬道歉。
「抱歉,雖然也只是想碰碰運氣……因為很想聽小枝的聲音,所以……」
他說起話來支支吾吾的,顯而易見的急促。
雪枝見狀輕笑起來,對方似乎明白了什麼,發出了嘆息的聲音。
「哎,愉悅到了小枝,真是榮幸啊。」
「林太郎又瞎講,你不也是很愉悅嘛。」
林太郎無奈地說說:「是是,今晚的運氣不錯,聽到了小枝的聲音。嗯嗯,可以睡個好覺了。」
然而雪枝的表情卻略帶憂傷。
「可是我睡不著了。」
「啊……」
「因為林太郎的電話。我這下完全沒了睡意。」
「這……」林太郎似乎犯了難,他翻了翻桌上的書本,思考著該說些什麼討她的歡心。
似乎聽到了某些聲音,雪枝問:「你在干什麼?」
林太郎看了看書,說:「我在看書。」仿佛想到了什麼,林太郎便說道:「要不,我給小枝你念書?」
手指捏著書頁,准備翻動。
雪捂嘴輕輕哈了口氣,「好啊,你念吧。」
林太郎顯然聽到了這微弱的聲音,他眉眼間閃過些許的笑意,隨後將書本翻到了某一頁。
「……如果說「愛」這種不可思議的東西有高低兩端,而高端湧動的是神聖感,低端翻騰的是性/欲的話,我的愛應該就是在高端之頂點所捕捉到的……
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我自然是無法脫離肉身的,但是看到小姐時的雙眼,念及小姐時的心靈,是絕對不帶一絲肉欲的……」(注)
聽筒裡傳出的富含磁性的嗓音就像催眠曲。
雪枝聽著聽著不由地閉上了眼睛。
而一直旁聽兩人談情說愛的小花:????
第81章
◎金屏風◎
冬月的嚴寒被早櫻掩去, 春日在伏黑家的期待中到來了。然而誰也不曾想到米花市的第一場春雨一下就下了一周。
「渾身都感覺濕噠噠的,就連做夢都感覺撐著把傘……」
雪枝靠在窗邊,望著不停歇的春雨, 與橫濱的森先生通著話。
「哎, 那不知我是否有榮幸在小枝的夢中撐傘?」
雪枝輕掩著唇,帶著笑意說:「林太郎要是出現在我的夢中,哪裡還會下雨啊……」
被會心一擊的森先生不可思議地捂住了心髒。
「這可真是……」
犯規了啊。
「等雨停後,一起去看日出怎麼樣?」還沒等森先生開口,雪枝小姐就發來了邀請。
「日出?我以為這是賞櫻的好時節。」
雪枝小姐輕笑了笑,「春嘛, 自然以曙為最。逐漸泛白的山頂上橫著那紫色的雲彩, 不是很有意思嗎?」(注)
森先生在腦海中想像了下那樣的場景,果然確實如小枝那樣說的很有意思。當然即便不用想像,他也不會拒絕小枝的邀請。
哎,誰會忍心拒絕她呢。
森先生自然接受了雪枝小姐的邀請。隨後他旁敲側擊地說:「不過看日出得起早,我想太宰可能不大會起得來。」
「不用擔心啦。孩子們不去, 只有我們兩個哦。」這一點,雪枝小姐考慮得非常清楚, 「等看完了日出再悄悄地回來, 孩子們那個時候可還沒醒呢。」
「就我們兩個?而且還是悄悄地去?」森先生聽罷,故作為難,「這樣對孩子們會不會不大好?」
「怎麼會呢?」雪枝小姐很有自己的一番見解,「孩子們還在長身體的時候,自是需要充足的睡眠。要他們早起實在是太難為人了啊。」
那要看為什麼早起了。他毫不意外地想像到太宰治聽到他們兩個早起去看日出的那副表情, 一定非常有意思。不過這話他顯然不會說的, 甚至還附和起了雪枝小姐的話。
「也是呢, 科學證明, 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們至少要保證九個小時的睡眠。不然以後會長不高的。要是未來變成小矮人也實在太凄慘了些。」
雪枝煞有其事地點頭,「林太郎說得真好,不愧是醫生呢。」
走在portmafia大樓裡的森先生露出了謙遜的笑容,「不是我說得好,那是權威專家們得出的結論。」他這幅模樣使得經過他的紅發少女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雪枝小姐自然而然地說:「可我又不認識那些權威專家,我只認識你啊。」
我只認識你啊……
再次受到會心一擊的森先生,這次捂住了嘴巴。
「嗚嗚嗚小枝,你到底從哪裡學來的……」
雪枝小姐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林太郎又在說奇怪的話了,什麼哪裡學來的呀……」
森先生怕自己再不結束電話,自己的心髒就要受不了了,於是最後他以「真希望雨快點停呀」的感嘆作為此次通話的結語。
雪枝收起手機,再次望向窗外淅淅瀝瀝的雨,長長地嘆了口氣。
去年搬到米花町的時候還是冬月,如今冬去春來,季節的轉換才令人有了時間流逝的真實感。但一直下雨的話,也會讓人受不了的啊……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個冬天過得特別得漫長……錯覺吧……」
雪枝一邊咕噥著一邊回到了電腦前,將《光之子》的完結稿發給了一色和真。
她終於在春天到來之際,把《光之子》完結了。點擊發送 發送後,心中百感交集,既舒了口氣,又戀戀不舍。隨後她伸展了四肢,決定接下來的日子好好休息休息。
「到底什麼時候才雨停啊……」
——
深夜的時候,突然聽不到雨聲了。雪枝看書看得入迷,根本記不起雨究竟是什麼時候停的。只是知道的時候,世界已經安靜了。
她推開窗,帶著微微涼意的空氣一下子灌了進來。她瑟縮了一下,而後披上了毛毯。
春夜還是有些冷啊。
雨停的春夜,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
前些日子把秋山老師寫給她的遺書找到了,但每封信裡面只有一張空白的信紙。
真奇怪,秋山老師為什麼會給她寄空白的信?而且信封上的地址也是奇奇怪怪的。
秋山老師到底是在哪裡知道的這些奇奇怪怪的地址啊?
雪枝靠著窗,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有些晚了,手指停在屏幕上幾秒,遂作罷了打電話給橫濱的林太郎的想法。
然後手機剛息屏,林太郎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雪枝並沒有馬上接,響了幾下之後她才接起來。
「林太郎?還沒睡呢?」
林太郎說:「本來想睡的。但雨一停,我就睡不著了。」
雪枝笑了笑,「怎麼會呢,雨一停,多安靜啊。」
林太郎嘆了口氣,「外面是安靜了,可心裡卻怎麼也安靜不下來。所以,就怎麼也睡不著了。」
雪枝好奇地問:「林太郎,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麻煩?當然沒有。」
「那你在想什麼?」
「想什麼呢……日出,對,就是日出,既然雨停了,明天就會看到日出了,所以我在糾結明天看日出該穿什麼。小枝,你能幫我想想嗎?」
雪枝溫柔地輕笑道:「林太郎真奇怪,平時穿的不就挺好的嗎?」
林太郎一本正經地解釋:「可是這是日出哦。而且還是和小枝一起看的日出。怎麼也不能隨隨便便地穿吧。」
雪枝忍不住笑了起來。
——
第二天凌晨四點,雪枝就起床了。公寓裡靜悄悄的,她燈也不開,並且放緩了動作,走出門帶上門的動作也格外輕緩。
但再輕緩的動作,也不能令太宰治一無所知。在雪枝開門的時候,太宰治就睜開了眼睛,他向來淺眠,細微的動作都能令他驚醒。他望著天花板幾秒,然後看向身邊睡得正香的伏黑惠,隨後躡手躡腳地起了床。
看著雪枝小姐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公寓,太宰治不可避免地嘆了口氣。他靠在門後,陷入了迷茫的漩渦中……
雪枝下了樓,一輛黑色的汽車打著雙跳燈,她走過去,果然看到了林太郎。
她淺淺一笑,然後拐到另一邊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向同事借的車,看起來還不錯。」森先生握著方向盤,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再存些錢,大概就可以買輛車了。」
「那就太好了,這樣來東京也方便多了。」雪枝小姐衷心地為他感到開心。
森先生笑笑,然後將一帶面包遞給她,「先吃些東西吧。」
雪枝道了謝,然後接過吐司面包吃起來。
森先生開著車前往米花東部的須夷山,那是整個米花最適合看日出的地方。
凌晨四點多的街道上沒有另外的汽車與行人,一路上靜悄悄的。森先生打開車載音樂,舒緩的樂曲從音響裡流瀉出來,都是些時下流行的歌曲。
「啊,是這首音樂啊,好棒啊,沒想到林太郎你同事的品味也相當不錯嘛。」一聽到播放出來的音樂,雪枝就有些激動。
「誒?」森先生被雪枝突然的稱贊有些摸不著頭腦。他看了看屏幕,此刻播放的音樂是《VS.∼知覚シ快楽ソ螺旋∼》。
「這是……」他虛心求教。
雪枝亮晶晶地看著他,「是神探伽利略的背景音樂!」
「神探伽利略?神探?伽利略?」他更搞不懂了。
雪枝立馬興致勃勃地向他解釋何為神探伽利略。
簡而言之因為當初好奇去看了這部劇,結果被劇裡的男主角福山○治迷的不要不要的。不僅將錄下的劇集都看完了,還買了這部劇的原聲大碟。
「歡樂版本的讓人一聽就忍不住寫公式。但吉他和鋼琴版本的,卻帶了些絲絲的憂傷……」
雪枝小姐嘰嘰喳喳地說著。
森先生在意外的同時,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電視劇會令小枝如此的喜愛。
於是前往須夷山的路上,雪枝不斷地說著《神探伽利略》中的案子。比如說利用激光和鏡子的反射令人體自燃,還有利用超聲波使人心髒麻痹……諸如此類,讓人一聽就是一異想天開的計謀。
森先生很認真地聽著她說話,全程保持著不可思議的感嘆,偶爾附和幾句,做足了一個傾聽者該有的姿態。
當然,如果小枝沒有在每個案子結束後感嘆「福山○治真帥」就好了。
森先生不由地摸摸自己的臉,那個福山○治這也得很帥嗎?
汽車到達須夷山的時候天還是黑的。汽車只能開到半山坡,剩下的路只能自己走。
雪枝小姐看上去弱不禁風,但體力意外得好,走到山頂都不帶喘的。
不知為何,森先生想起了他坐在伏黑家門口的那天。他昏倒後,小枝將他抱進了客廳的事,實在是難為情啊。
兩人走到山頂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遠遠地眺望,此起彼伏的山峰被雲海所環繞,猶如海中的孤島。
森先生從口袋中取出塑料袋鋪在露重的地面上,就地而坐,感受著鼻尖縈繞的屬於早春的濕氣,目光躍過雲海,望著對面那最高的山峰,金色的光芒從那山峰的後頭漸漸冒出來,將那片雲層染得金光閃閃,猶如一面橫著的金屏風。
等到太陽完全懸於天際之時,森先生回頭看了一眼已經睡著的小枝。手指繞著她的頭發,表情若有所思。
隨後森先生任勞任怨地背起小枝下了山。等到將小枝放進副駕駛,並且給她系好安全帶後,森先生剛直起腰,就聽見嘎吱一聲。
腰閃了。
森先生:……
森先生永遠不會忘記那天小枝開車將他帶回伏黑家時,太宰治那幸災樂禍的表情。
滿臉地寫著「你不行啊」「你不行啊」「你不行啊」……
森先生:……
第82章
◎茉莉◎
今日天晴, 無雲,伴有徐徐微風,吹在臉上, 如紗拂面。想必早櫻盛開的景像也甚是華美。
就是這樣的天氣, 伏黑惠接到了野原新之助的電話。
兩人在電話裡嘰裡咕嚕地講了一通,像是說暗語似的,反正津美紀是聽不明白。她問太宰治,太宰正在看雜志,聞言便搖頭也說不清楚。
伏黑惠的神色很嚴肅,像是即將要發生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似的。他跑回房間, 鑽進衣櫃裡翻來翻去, 雖然找到了想要找的東西,但是這尺寸也明顯小了。
他撇著嘴去找母親雪枝。母親雪枝正在與沢田奈奈通話,兩人的通話內容是關於賞櫻的。
去年他們一家去並盛麻煩了沢田家,今年雪枝就准備邀請沢田一家來米花賞櫻。如今正值春假時期,想來空閑的時間也比較充裕。
愉快地與奈奈約好了時間, 雪枝結束通話一回頭就看到了惠可憐巴巴地望著她。
「怎麼了?惠。」
雪枝將手機放在床邊的櫃子上,然後蹲下來, 神色溫柔地望著他, 手掌輕撫過他那顆海膽頭。
伏黑惠掏出在衣櫃中找到的衣服,舉起來給母親看。他說:「穿不下了……」
他看起來好傷心啊。畢竟這是他最喜歡的衣服了。
雪枝笑了笑,安慰他說:「這不是很好嗎?這說明惠這一年長高了不少啊。要是還穿得下,那可就糟了。」
「可是我好喜歡它。」伏黑惠說,「小新說穿著它去賞櫻, 就會變得受歡迎。」
伏黑惠想變得受歡迎。
雪枝:……
這孩子不一直挺受歡迎的嗎?
哎, 惠又有奇怪的心思了。
「那沒辦法了, 媽媽給你重新做一件。」
「太好了, 我要米花特供的金色小蜜蜂!」伏黑惠連名稱都想好了。
雪枝又摸著惠那塞滿奇奇怪怪想法的腦袋,笑了笑,「所以說米花特供的金色小蜜蜂又是什麼東西啦……」
好吧,總歸就是金色小蜜蜂對吧。
之後兩人准備去市場買材料。因為惠說要在賞櫻時穿出去,所以時間上來說比較緊。
雪枝問津美紀和太宰要不要也做一件,兩人自知道伏黑惠所謂的嚴重事是指賞櫻時沒有可穿的cosplay服後,齊齊搖頭,
「不了不了,我們已經長大了,就不必了。」
穿出去絕對會丟臉了。
雖然雪枝覺得不怎麼花時間,但看兩人如此抵抗的表情後,也就沒有再提起。
在雪枝和惠出門前,津美紀想起來對她說:「雪枝媽媽,我今天要和茉莉姐姐出去玩,晚飯不回來吃了。」
雪枝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後來在她的提醒下才想起來茉莉是誰。
雖然奇怪一個高中生和一個小學生在一起有什好玩的,但雪枝也沒有多想。津美紀那麼喜歡那個叫茉莉的高中女生,想必也一起出去也沒什麼關系。她向來不大會以惡意來揣測他人。
「可以是可以,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哦。警報器要帶好,還有早點回來。」
津美紀點點頭,「嗯嗯,茉莉姐姐說會送我回家的。」
交代完一些事後。雪枝就帶著惠出門了。
過了一會兒,津美紀接到茉莉的電話,也准備出門了。
「我可以一起去嗎?我一個人在家好可憐的……」津美紀剛挎起小包,就見到太宰治趴在沙發背後,目光期待地看著她。
津美紀遲疑了一下。
「……我不確定茉莉姐姐會不會生氣。」
「不會生氣的。」太宰治立馬跳出來,非常肯定地說,「聽你的描述,那一定是個溫柔的大美人,所以怎麼會因為我的到來而生氣呢?」
津美紀依舊在遲疑。
太宰治繼續循循誘導:「更何況,現在壞人那麼多,你們兩個女孩子出門在外也很危險哦。身邊有個男孩子在會安全很多哦……」太宰治巴拉巴拉地說了一大堆,津美紀稀裡糊塗地就答應了。然後在出門後才反應過來,雖然太宰是男孩子,但他的小身板能做什麼?
她側頭看向太宰治,發現他在哼著小調,神情輕松,甚至有些愉悅。
雖然心裡充滿了疑慮,但是一想到馬上就和茉莉姐姐見面,津美紀就將這些疑慮拋在了腦後
她們約在了波羅波洛咖啡館。
這是津美紀比較熟悉的咖啡館。或許考慮到這一點,茉莉才會把地點定在這裡。
兩人到的時候,茉莉已經坐在那裡了。喝著咖啡,用手機各個角度的自拍,對上他們的時候,茉莉動作微微一僵,隨後利落地收起手機,朝他們揮手。
太宰治:……
完全沒變化呢。
津美紀興奮地跑過去。
「茉莉姐姐,這是太宰治,暫住在我們家。」津美紀對茉莉簡單地介紹了下太宰治。然後倒過來又對太宰治介紹茉莉,「這是茉莉姐姐。」
二人面面相覷,也沒說話,場面異常尷尬。
津美紀奇怪地問,「茉莉姐姐和太宰認識嗎?」
「不,不認識。」茉莉連忙搖頭否認,太宰治一臉微笑的表情。
茉莉:……
確認過眼神,這個幼治就是她認識的那個治哥。
三人一同坐下,隨後梓小姐過來了。今天安室透不在。
「真難得,今天惠沒有和津美紀一起來。」
津美紀乖巧地回答:「惠和雪枝媽媽出去買東西了。梓姐姐,我還是要三明治。」
「好的,我記下了,那麼太宰呢,說起來太宰也是很久沒見了。」
太宰治笑了笑,「因為監護人要我去上學嘛。對了,我也和津美紀一樣的三明治好了。」
「好。那麼這位小姐呢?」梓小姐看向茉莉。
茉莉拘束地說:「我也和他們一樣好了。」
等梓小姐走後,津美紀發出了擔憂的疑問:「茉莉姐姐今天不舒服嗎?對不起,你不舒服我還要你出來,要不我們改天吧……」
「不,不,跟你沒關系。而且我也沒有生病!」茉莉急忙地安慰她。
要死,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了。
但這也不能怪她啊,誰知道治哥會比他早來到了這個世界啊!而且還若無其事地混進去了!
「所以,你們本來今天是打算做什麼來著的?」太宰治忽然問道。
津美紀看了眼他,然後小聲說:「本來想給雪枝媽媽買生禮物,偷偷給她一個驚喜。」
禮物,生日啊……
太宰治回憶了下上次雪枝小姐的生日,發現那竟然已經是非常遙遠的事了。甚至有些記不清那次生氣的細節。
果然是過了太多年了吧。
三明治上來後,津美紀說是要去洗手間。她離開後,茉莉立馬傾過身去壓低聲音質問太宰治,「這就是治哥把portmafia交給惠哥的原因?」
事實上,在太宰治將portmafia交給森惠後,就從裡世界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仿佛就像童話中的小美人魚變成了泡沫,消失在了空氣中。
沒想到他居然來到了這裡……
太宰治「哎呀」了一聲,向後倒去,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看來惠干得不錯。」
茉莉扭扭捏捏,略有些委屈。
「為什麼不能是我?雖然惠哥也很好啦,但是為什麼治哥一開始選擇的不是我?」
茉莉指的是portmafia的首領之位。
還沒等太宰治回答,她又兀自哀傷起來,「雖然惠哥最後還是把首領之位給了我,但是總有種奇怪的感覺,這是什麼糟糕的東西嗎,你們都不要?」
「你是說惠把首領之位給了你?」
太宰治聞言,表情略有些凝重。
「也就是說惠還是回到了禪院家?」
茉莉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仿佛在說你怎麼知道的?
難道說……
茉莉目露驚疑:「媽媽的死和禪院家有關?」除了媽媽的事,她怎麼也想不出來惠哥怪異的舉動。
太宰治沒有說話,他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茉莉不等他回答,又開始了自己的猜測。
「惠哥懷疑媽媽的死和禪院家有關,所以只身進入禪院家調查媽媽死亡的真相?不不,這個應該不大可能。也許是惠哥早就知道了這件事,這次進入禪院家就是為了奪權……」
雖然猜測離譜,但是茉莉卻覺得很有可能。
「誰告訴雪枝夫人的死和禪院家有關?」太宰治突然問道。
「誒?」
場面突然尷尬。
茉莉撓了撓鬢角,「難道不是嗎?雖然爸爸說是普通的車禍,但真的只是普通的車禍嗎?」
「確實是普通的車禍。並非異能力者,也並非咒靈……是非常普通的車禍。」太宰治看著茉莉一字一頓地說。
看到茉莉怔怔的表情,太宰治其實也很能理解。事實上,在他得知雪枝夫人車禍之時,一瞬間也是懷疑有人作梗。
portmafia首領的夫人死於一場普通的車禍,怎麼想也不可能吧。
但事實就是如此。
茉莉低下頭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太宰治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既然你來到了這裡,那portmafia現在誰在管理?」
茉莉:……
「你不會什麼都沒准備就來了吧?」
「……中也哥應該會管理吧?」她不確定地說。
「那只蛞蝓有那個腦子?你在開玩笑?」太宰治挑眉。
茉莉的頭低得更低了。
「以他那小得可憐的腦容量,是不會自己上位的。」
「也許他會重新去找爸爸?」她遲疑地說。
自從治哥踢掉她老爸成為portmafia的首領之後,她的老父親就獨自居住在孤兒院。據說那家孤兒院曾經是母親待過的。
有次她去看他的時候,發現她那變態的老父親居然把愛麗絲設置成了母親的模樣,還親切地叫她小枝。氣得茉莉直接把老父親的發際線有薅高了不少,才把愛麗絲變回來。對她而言,母親是無可替代的,即便是父親的異能也是如此。
太宰治涼涼地說:「中也可不知道森先生的所在地。」
「那、那他總不可能去找津美紀姐姐吧!」
太宰治:……
茉莉:……
「等、等等治哥你別突然沉默啊!這樣我很慌的啊,津美紀可什麼都不知道啊!」
茉莉她慌了!
津美紀只是個普通的女大學生啊……
「雖然津美紀學的是經管,但是……」
「但是中也不知道哦。甚至津美紀和雪枝夫人也只是以為森先生經營的是一家跨國海運企業而已。」
「……中也不會那麼笨吧?」
她忽然不敢確定了。
第83章
◎八字◎
津美紀回到了餐桌上, 見茉莉姐姐露出一副「算了,毀滅吧」的殘念表情,便有些奇怪。
太宰治慢條斯理地掰著三明治, 笑眯眯地說說:「大概是想到了不好的事吧。」
「說起來, 津美紀,你想到買什麼禮物了嗎?」
津美紀很快就被轉移了話題,搖搖頭說:「還沒想到。我也不知道該買什麼。」
太宰治笑了笑,說:「以雪枝夫人的性格,哪怕你送她路邊采的野花,她也會很開心地收下, 然後插進花瓶裡好好照顧起來。」
「……」
最後在逛街的時候。津美紀選了一個簡單的胸針作為給雪枝的生日禮物。
——
與此同時, 雪枝與惠很快就選好了制作[米花特供金色小蜜蜂]裝的材料。惠心滿意足地提著袋子和母親一起回家。
不過即將到達米花大橋的時候,雪枝被一道年輕且好聽的聲音攔住了。
「這位夫人,請留步。」
一開始她沒反應過來對方叫的是她,依舊牽著惠的手往前走。
「……前面牽著海膽頭發型的孩子的夫人,請留步。」
惠:……
雪枝看了看惠的發型, 終於意識到對方叫的是她。她回過頭,看到叫住她的是一家包子鋪老板。老板穿的是紫色的唐裝, 衣領高得遮住了下半張臉, 臉而上戴著一副大大的墨鏡,遮住了上半張臉。如此一來,整張臉都被掩藏起來了。尤其頭頂還蹲著一直非常嬌小的猴子。總之怎麼看怎麼可疑。
不過雪枝小姐向來不以惡意來揣測他人。
「請問,有什麼事嗎?」
惠趕緊拉拉母親的袖子,示意她快些走, 這人怎麼看都是騙子。
戴著墨鏡的包子鋪老板伸出掩藏在袖子裡的手上下打量了她, 而後神神叨叨地說:「我觀你印堂發黑, 近幾年想來是遇到了不少的劫難。」
惠:……
更可疑了啊!
雪枝一頓, 想想自甚爾死去以後的這幾年來,確實遇到了不少的糟心事,便忍不住點了點頭。
包子鋪老板微微一笑,氣定神閑地坐了下來。
「在下名風,人與人的相遇,都講究一個緣。我們能在此相遇,其中必有緣分在。所以不如由在下為夫人測個八字,算一下您的命格如何?」
雪枝有些猶豫。
伏黑惠拉著母親的袖子,焦急地看著她。想到母親去年年末在並盛町被詐騙的經歷,伏黑惠就覺得母親真的太容易相信奇怪的人了。
名風的包子鋪老板看了看雪枝,又看了看伏黑惠,然後說:「不准不要錢。」
雪枝立馬同意了。然後拉著惠來到風的攤子前。
惠無奈地嘆了口氣。
風遞給雪枝一張白紙,讓她寫下自己的出生年月,最好精確到時間。
雪枝接過筆和紙,一邊寫一邊感嘆:「沒想到賣包子的老板也會算命啊,真是了不起。」
風頓了頓,然後感慨了一句,「生活不易,沒有十八般武藝,更是討不到生活啊。」
雪枝對此深有體會。常年伏案寫作的人隨時都會有脊椎問題的出現。
將寫好出生年月日的紙還給了風,雪枝買了兩個包子,和惠一人一個吃了起來。
風透過墨鏡,看著雪枝在紙上寫下的出生年月日:「一九八二年三月二十八日,十一時三十分……」袖子裡的手指掐指一算,然後道:「雪枝夫人的八字乃是壬戌年癸卯月、庚戌日、壬午時。」
雪枝眨眨眼,聽不懂。
風耐心地解釋說:「夫人這八字極好。五行皆全。不過人生是否順利,又不僅僅是五行皆全的道理。比如說,您仍舊得注意幾個時間,像是六歲、十二歲和二十四歲您已經挺過去了,所以無需再介意。接下來就得面對三十三歲,四十五歲,五十四歲,八十五歲這幾四個時期,恐有大難。」
雪枝一聽,倒吸一口冷氣。
「風先生測的可真准!我二十四歲時喪夫,可不就是大難嗎!」還有十二穿越到這裡。
這下雪枝對風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伏黑惠吃著包子,好奇地看著風。難不成真的是算出來的?
「吱吱。」風大師頭上的猴子蹦蹦跳跳地抓住了伏黑惠的衣袖。
他立馬將包子塞進特嘴裡,然後和猴子打鬧了起來,他看著猴子擺起了打架的架勢,自己也學著猴子的樣子,擺起了手勢……
風注意到伏黑惠突然變得奇怪的表情,但沒在意,轉而問雪枝說:「接下來就看雪枝夫人傾向於測什麼了。」
「測什麼啊……不如風大師幫我測下婚姻吧?」
「好。」
風再一次掐指一算,由於整張臉都被墨鏡和衣領蓋住,所以雪枝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聽見他好聽的聲音說:「雪枝夫人的婚姻自是夫妻恩愛,互相愛慕如賓,心有靈犀,長相廝守而互不厭煩。不過……還是得節制。」
雪枝:……
話雖如此,沒人聽到夫妻和諧這樣的話是不開心的。雪枝小姐自然是開心了。然後又問:「那我丈夫會是怎樣一個人?」
風沉思片刻,隨後說:「想必是為聰明巧智之人,個性較強。當然也愛鑽牛角尖。」
雪枝也沉思了下,雖說風大師說的也算契合了林太郎的性格,但是她總覺得愛鑽牛角尖並不像是林太郎會有的性格。
之後風又說:「雪枝夫人與子女的緣份頗深,頭胎易生女。」
「生女啊,很好,很好。」雖說如今兒女雙全,對於自己未來是否會生孩子這件事抱著隨意的態度,但聽風這樣說,雪枝總歸是開心的。
雪枝小姐想知道的就這些了。
風又提醒道:「三十三歲命中有一大劫,請務必注意。」
「多謝,多謝。我會好好注意的。」說是這麼說,但是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注意。
雪枝拿出錢包想要付錢,卻被風阻止了。
「既然是有緣人,談錢則傷了感情。」
雪枝小姐覺得自己是冒犯了風大師,趕緊道歉,然後又買了十個包子就當照顧大師的生意。
風:……
惠:……
今天的晚飯該不會就是包子吧?
惠非常的擔心自己今晚的晚飯。
雪枝拎著包子牽著惠離開了包子鋪。
風抱起了突然變得沉默的裡奇,看著雪枝離開的身影。
「原來已經長得那麼大了啊……」
——
終於趕在賞櫻前,雪枝完成了惠的「米花特供金色小蜜蜂」裝。
一完成,惠就迫不及待地穿上去了。
「媽媽,快點,快點!」他催促著母親趕快給他拍照,因為他要和小新的「春日部特供毛毛蟲」裝一決勝負。
太宰治和津美紀雖然驚訝於金色小蜜蜂裝的可愛程度,但是二人一致認為穿出去仍舊很丟人。
看著惠穿著小蜜蜂裝,踩著他的兒童自行車出門,兩人沉默了下,而後也跟了出去。
兩人到了附近的公園,已經看到小蜜蜂惠的身邊圍了好多漂亮的大姐姐。
「哇,好可愛的小弟弟啊!」
「好想親一下哦!」
「拍一張照片只需要五十円哦。」伏黑惠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要拍我要拍!」
「等等啦,我也要!」
太宰治:……
津美紀:……
太宰治立馬將這一幕拍了下來,不禁在心中感嘆,幼時的鬼居然是這樣的嗎?
太神奇了!
結束了拍照後,伏黑惠數了數他今天賺到的錢,然後將數目報給了野原新之助。隨後便聽到了野原新之助的哀嚎。
「可惡!這次居然是小惠你贏了!沒關系,男子漢大丈夫,明年我們繼續比賽!」
「好,一言為定!」
隨後野原新之助話鋒一轉,「嘿嘿嘿,小惠米花町那邊是不是有好多漂亮的大姐姐?」
惠點點頭,「是嗎,小新你要搬來嗎?」
新之助嘆了口氣,「不行誒,我們家還有三十二年的房貸。再說了,米花町又沒有娜娜子姐姐,也沒有風間,正南,阿呆,妮妮,也沒有吉永老師,也沒有老大還有阿梅……」
惠:……
嗚嗚嗚好想回春日部啊。
第84章
◎十年◎
「你是說你和雪枝夫人買好材料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個奇怪的算命大師, 那個算命大師還算出雪枝夫人三十三歲時會遇到大劫難?」
那是在伏黑家與沢田家賞櫻的前一天,太宰治偶然地從伏黑惠的口中得知了這件事。
雪枝夫人將會在三十三歲之時遭遇大劫難。
事實上,未來的雪枝夫人確實在三十三歲的那個夏天遭遇了車禍身亡。
太宰治屈指抵在下巴處, 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東西。
過了一會兒, 太宰治笑眯眯地問他:「那你知道那個大師叫什麼名字嗎?」找到後就嚴刑逼供。
伏黑惠回憶了下風大師的著裝說:「他自稱風。穿得很奇怪,戴著很大的墨鏡,看不到臉的那種。哦還有,他有一只猴子。」
在伏黑惠說出那個名字的一瞬,太宰治就知道了那是何許人也。
在雪枝夫人的葬禮上,他見過那個人, 雖然只是遠遠的、短暫的一面, 但卻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像。因為和彭格列的雲手長得頗為相像,所以留了幾分注意力。
裡世界中具有代表性的七名強者之一,曾經因為詛咒而變成了嬰兒。但即便變成了嬰兒也無損其強大的實力。
那時候太宰治還不明白為何那位人士會來祭拜雪枝夫人。即便portmafia和彭格列有業務往來,但風雖然和彭格列關系友好,但並不算彭格列的成員, 所以他即使來也是代表著自己。
可這就更奇怪了。
代表自己來參加雪枝夫人的葬禮,可他與雪枝夫人又是何種關系呢?
直到他上位的那天, 他問了森先生這個問題。一瞬, 森先生露出了奇妙的笑容。
[那個人啊,是小枝生理學上的父親哦。]
「太宰!太宰!你在想什麼?」
太宰治回過神,見伏黑惠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微笑說:「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不想伏黑惠卻驚喜地看著他,「太宰, 你恢復了記憶嗎?」
太宰治:……
哦豁, 差點忘了這茬了!
於是他含含糊糊地說:「……只有一點點啦。」
雖然只恢復了「一點點」記憶, 但是伏黑家還是為了這個「一點點」慶祝了一場。令太宰治受寵若驚, 產生了一種自己就是這個家的一員,而非森先生給雪枝小姐的委托。
第二天天還沒亮雪枝就起床做點心了。壽司、餅干、三明治、牛肉卷還有蛋糕等等的食物,幾乎用盡她所有的看家本領。
奈奈也會做一些帶來,這段時間她又發明了幾種新型料理,說一定要她嘗嘗看。這麼一想,雪枝就更期待這次的賞櫻了。
賞花的地點就在米花公園。據小蘭說櫻花盛開的時候,米花公園的櫻花就像下雪一樣。附近的湖面上全是飄落的櫻花。想到那樣的美景一定會會有很多人,所以雪枝本想起得更早一點去占位置。沒想到裡包恩卻貼心地說占位置的事就交給阿綱了。
雪枝幾乎想也沒想就同意了。完全沒想過從並盛町到米花町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而他們起碼要比生活在米花町的他們還要早起一個小時。
不管裡包恩口中的阿綱如何想,雪枝等人到達米花公園的時候,就看到奈奈興奮地朝他們揮手。
「雪枝!」
「奈奈!」
兩位母親一見面就擁抱在了一起。本身就長得十分美麗,又在如雪般紛飛的櫻花下,就格外有意境。
伏黑惠決定無視,他蹲下來,戳了戳癱倒在餐布上呼呼大睡的沢田綱吉和獄寺隼人以及山本武。
「好辛苦的樣子啊……」聽說了他們三個人為了起早占位置,天還沒亮就起來了。
太宰治將餐盒放在餐布上,津美紀打開餐盒把裡面的點心全部拿出來。風太和碧洋琪見狀,也來幫忙了。在公園裡和一平打鬧的藍波回來後看到滿滿的點心,立馬霸道地宣布:「哈哈哈哈這些點心都是藍波大人的了!」
「藍波,點心是大家的!你不能這樣!」一平表情嚴肅地糾正。
藍波對著一平就是一個鬼臉,兩個人很快又打鬧在一起了。
裡包恩老神在在地喝著茶,目光卻偶爾會瞥向雪枝的方向。
想起老友的話,他直到現在都覺得有些不可置信。在沢田奈奈和伏黑雪枝面基前,他就去調查過伏黑雪枝的個人資料。
伏黑雪枝的個人資料只從她被伏黑家的老太太收養開始,在此之前的人生軌跡即使是彭格列的情報網也查不到。
而從被收養開始,她的履歷相當平常,除了和禪院甚爾結婚使得她微妙地和咒術界扯上了似有若無的關系以外,其余方面就和普通的家庭主婦一樣沒什麼區別。
若要說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裡包恩倒是在之前的資料中見過一點。
其實一開始並沒有將這點放在心上,畢竟記錯地址是常有的事,哪怕記錯一個門牌後都有可能原路返回。不過當仔細深入調查後就能發現其中的微妙。
一個老師想要得到一個學生的地址,要麼從□□中去找。所以第一封信是伏黑雪枝的第一個地址,不過那次她搬去了埼玉,所以沒收到是很正常的。
要麼就是從其他學生中得知。
所以秋山老師之後的信件上的收件人地址都是從其他學生中得知的。顯而易見的都是錯誤的。這就有些不正常了。
但那些學生有什麼理由欺騙一個老師?
只能認為那些學生真心實意地相信他們所說的地址就是伏黑雪枝目前的地址。
裡包恩想或許是某種力量導致了這種可能。是為了模糊伏黑雪枝的存在所以才模糊相關人員的記憶?可是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一點是裡包恩目前想不明白的。
太宰治很低調,他其實並不想引起裡包恩的注意。但他這樣的人再低調,也會引起警覺的。
當裡包恩將目光對上他的時候,太宰治就知道被注意到了。
在得知秋山老師曾寫信給雪枝小姐後,太宰治就毫不意外裡包恩會發現其中的不正常點。他現在格外慶幸[書]的存在目前是個秘密。否則以裡包恩的腦子絕對會想到那個方面上去。
就在兩人的初次交鋒即將到來時,藍波的哭泣聲便傳來了。
「嗚哇哇不是藍波大人的錯!」
因為意外,十年火箭炮從藍波的頭發裡掉了出來,好巧不巧地罩在了雪枝的身上,只見粉紅色的煙霧來了又去,原先雪枝小姐所在的地方如今空白一片。
「……」
氣氛突然凝滯起來。
「媽媽……」伏黑惠喃喃道。
十年後的媽媽沒出現,是因為十年後的媽媽已經……
「怎、怎麼可能啊!」
——
暈眩感過去後,雪枝終於精神了許多。只是當她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已不在米花公園了。
「這裡是……」
海鷗劃過天空,發出哞嗚哞嗚的聲音。海浪聲撲騰撲騰地傳進耳中。鼻尖是海風的鹹澀氣息。
「……海?」
就在雪枝愣神之際,一道熟悉的嗓音傳入她的耳中。
「……小枝?」
這個稱呼……
「林太郎!」她回過頭,然而驚喜的表情在見到那個人時僵在了那一瞬間。
「林太郎……你怎麼那麼老了?」
「……」
因為已經是十年後了啊親愛的。
「……發際線還那麼高了?」
「……」
因為閨女完全不明白中年男人對發際線的執著啊親愛的。
第85章
◎辛苦了◎
森先生慣例來探望已故的妻子, 卻沒想到會在妻子的墓前看到了十年前的妻子。
說是十年前的妻子,卻又和他認知中的妻子不大一樣。如何的不大一樣,他一時半會兒也說不上來。
「請等我一下。」
森先生輕聲說道, 隨後蹲下將百合花放在了妻子的墓前。手掌輕柔地撫摸著墓碑。
「百合的花冠並不美麗, 你但你將它遞給了我,所以一切才會開始。」低沉的嗓音不知在說給誰聽。
雪枝小姐靜靜地站立在墓碑後面。等林太郎祭拜完墓中人,雪枝才問起這裡是什麼地方。她並沒有問墓主人是誰。
「這裡是橫濱哦。」林太郎微笑著回答。他站起身來,雙手背在身後,目光柔情似蜜。
「這麼一看,十年前的小枝實在是令人懷念啊。」
穿著嫩黃色裙子的小枝, 就像那撒著雪白糖霜流淌著楓糖漿的松餅一樣誘人。
可惜, 這不是他的小枝。他的小枝如今正安詳地躺在這座墓中。不知為何,忽然有些嫉妒十年前的自己了。
「……橫濱?奇怪?我怎麼會在橫濱?我應該在米花公園才對啊……」雪枝小姐歪著頭,很是費解,隨後她輕柔地詢問林太郎,「你知道為什麼嗎, 林太郎?」
「我知道哦,」森先生向小枝走近了一步, 「是可愛P的魔法。就像……這樣!」他打了個響指。下一秒身著紅色樣裙的金發少女從空中忽然出現, 輕巧地落在草地上,見到雪枝又輕快地躍起,興奮地撲進了的懷裡。
「哇!是小枝!是活生生的小枝!」
「誒,你是……」
雪枝小姐根本不認識金發紅裙的少女。可少女的模樣仿佛又與她十分熟悉。她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林太郎。可林太郎卻只是朝她眨眨眼,隨後便是一副微笑的模樣。
哎呀, 手足無措的小枝也很可愛啊。
雖然對於少女的自來熟有些難以招架, 但雪枝小姐向來和孩子很合拍。不消多時, 便和愛麗絲相熟起來。
愛麗絲貼著小枝的臉, 在她的臉上吧唧一口印下一吻。隨後又窩在小枝的懷裡,雪白的臉頰上紅撲撲的,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這令森先生稍稍有些吃味。
不過比吃味更麻煩的是,現在已經過去五分鐘了。按理說波維諾家族的十年火箭炮的功效只有五分鐘而已。可現在小枝在這裡已經超過五分鐘了。顯而易見,火箭炮又出現了問題。
森先生不禁露出了頭疼的表情。
「差不多午餐時間了哦,小枝,要一起吃午餐嗎?」
森先生豎起左手,露出了手腕上的表,成功地令黏在一起的一大一小分開了。
「午餐嗎?這麼快,我覺得我才開始賞櫻呢,不過我也確實有些餓了……」
畢竟很早就起來鬥志滿滿地准備賞櫻的點心,連早餐都忘了吃。如今林太郎一提醒,飢餓的感覺就立馬席卷而來。
「走吧,愛麗絲。」
雪枝牽起愛麗絲的手,走向了森先生。
這一刻森先生心想,要是這個小枝是他的小枝就行了。
……
森先生多麼希望雪枝小姐將自己的疑問問出來。
比如說先前的墓主人是誰,又比如說愛麗絲是誰……
只要小枝想知道,他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地將所有的事告知她。
可雪枝小姐什麼也沒問。
她就這麼靜靜地坐在車裡,望著車外逐漸遠去的風景。
「小枝,想吃什麼?」森先生打破了車裡的安靜,望著愣神的雪枝小姐。
雪枝小姐回過頭,露出熟悉的笑容,「不知道,林太郎有什麼推薦的嗎?」
林太郎思索片刻,吩咐司機:「那就去蓮月庵吧。」
司機:「是,先生。」
司機的目光偷偷地移到雪枝小姐的臉上。
除了年齡不符,簡直和先夫人長得一模一樣。
首領這是……准備來替身嗎?
在司機胡思亂想的時候,首領陰冷的目光瞥了過來,司機瞬間挺直了背脊,冷汗直流。
「林太郎,你怎麼了?」
「沒有哦∼」
「林太郎的語氣好惡心!」
「誒誒?別這樣說嘛愛麗絲!」
「是啊林太郎,你這樣的語氣好奇怪。」
「嗚嗚嗚居然連小枝也這樣說!」
後座打打鬧鬧很是熱鬧,司機總算是松了口氣。
不過小枝這個稱呼,首領是來真的呀?
昂貴的私家車很快就來到了蓮月庵。愛麗絲在司機開門前,先一步下了車。
隨後是伴隨著「慢一點哦愛麗絲」的雪枝,以及「你們兩個等等我啊」的森先生。
雪枝沒有來過蓮月庵,點餐的活就交給林太郎,林太郎顯然是這家的常客了。
雪枝慢條斯理地吃著料理,愛麗絲吃得滿嘴都是,林太郎的那份卻半分未動。
「林太郎,你不餓嗎?」雪枝替愛麗絲擦完嘴,看到他面前半分未動的餐點,不由地問道。
森先生十指交叉,笑眯眯地望著雪枝小姐。
「再美味的料理,也比不上小枝呀。」料理可以隨時吃,但十年前的小枝可是不常有的啊。
雪枝小姐捧著臉頰,「哎呀,說這種話多難為情啊。」
森先生同樣捧著臉頰,臉紅的小枝也好可愛。
……
用完了餐後。森鷗外將愛麗絲收了起來,看得雪枝瞪圓了眼睛。
森先生覺得雪枝小姐那因驚訝而微微瞪圓的眼睛也十分可愛。
他伸出手,雪枝見狀,雖是頓了頓,但仍然將手遞了上去。
雖然不是她認識的林太郎,但總歸是林太郎,所以也沒關系的。
接過她的手,隨後順勢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臂彎處。兩個人就這麼互相挽著手臂走在海邊。
「不想問些什麼嗎?」
森鷗外從口袋裡摸出一把面包屑放在掌心,引來海鷗競相爭食。
雪枝的目光望向蔚藍的大海,「我該問些什麼嗎?」
「難得來一趟,總得知道些什麼吧?」森鷗外分外耐心,「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我……」
雪枝難得產生了猶豫的情緒。
她望著林太郎,雖然保養得不錯,但眼角依舊生了皺紋。
驀然,她松開挽著他臂彎的手,轉而抱住了他。
「這些年辛苦你了,林太郎。」
也許知道了,也許仍舊不知道,但這又有什麼關系呢……
森茉莉牽著尾崎紅葉的手來到海邊。從下屬的口中得知老父親要要替身游戲,她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結果一來就看到了父親躺在一名女性的腿上。女人的手指輕柔地摁著他的太陽穴。
「這可真是……」尾崎紅葉抬起手,輕掩著唇。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們的到來,雪枝小姐停下動作,目光向她們投過來,結果就在見到的一瞬間,粉紅色的煙霧驟然出現。
腦袋與長椅親密碰撞,令森先生不由地吃痛起來。
而茉莉,則是在見到女人的臉後就震驚在了原地。
尾崎紅葉若有所思,「那應當是波維諾家族的十年火箭炮。」
「所以是十年前的媽媽對嗎?」
「是。」
——
五分鐘過去了,無事發生。然後一個又一個的五分鐘緊接著過去。除了一無所知的奈奈和津美紀,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好。藍波嚎嚎大哭,雖然被奈奈安慰了,但還是抽抽搭搭的。
太宰治隨便找了個借口掩護雪枝小姐消失的事,主要是說給奈奈和津美紀聽的。
十年後的人沒出現,就證明十年後的人已經不在了。
也就是說十年後的雪枝阿姨已經不在了。
怎麼會這樣?明明還那麼年輕。沢田綱吉不由地感到心堵。
雖然已經解釋過十年火箭炮或許出了問題,也拜托了強尼二來維修,但是那個少年真的好可怕啊!
沢田綱吉戰戰兢兢地跪坐在一邊,有些不敢去看太宰治的臉。
實際上太宰治的臉色與沢田綱吉所擔心並沒有什麼關系。
好吧,也不是一丁點都沒有。
(什麼都沒改變。)
太宰治想。
(或許已經延伸出了不同的世界線。)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雪枝終於出現了。看著神情正常並無異樣的雪枝小姐,所有人都送了下來。
「媽媽!」伏黑惠快速奔到母親的懷裡緊摟著她的腰不放手。
「哎呀,這是怎麼了?」雪枝小姐輕聲安慰。
裡包恩在這時舉著咖啡說:「看到落櫻,不免有些傷感罷了。」
「原來是這樣啊……」
雪枝小姐相信了。
於是現場的氣氛才算緩和下來。
但即便如此,傷痕好了,也會留疤的。
雪枝小姐靠在櫻樹的樹干上,看著做游戲的孩子們露出了笑容。偶瞥到太宰治擔憂地目光,她輕輕搖了搖頭。
隨後她編輯了一封郵件發給橫濱的林太郎。
「可以談談嗎?」
裡包恩從樹上跳了下來,落到她的面前。
跟雪枝小姐聊天需要直截了當,迂回婉轉是行不通的。所以裡包恩直接將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
「雪枝小姐對自己的父母還有印像嗎?」
雖然驚訝於裡包恩會問這個問題,但雪枝還是好脾氣地回答,「當然。」大古和麗娜她怎麼會忘記呢。
隨後裡包恩拿出一張照片,「那雪枝小姐認識這個人嗎?」
雪枝湊近仔細看了幾眼,隨後遺憾地搖搖頭,「抱歉,我不認識。」
「是嗎。請不要介意。」裡包恩若無其事地收起了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誰?」
裡包恩拉了拉帽檐。「是並盛中學風紀委員會的委員長。」
雪枝剛想問他為什麼要給她看這張照片時,她的手機響了。是林太郎打來的電話。
她一接,林太郎的聲音就急促地傳進了耳中。
「太、太過分了!求婚這種事怎麼能發郵件呢,而且怎麼說也得我來啊……」
雪枝小姐微笑著說:「因為我一直在等林太郎啊。可是林太郎太害羞了。」
「……」
裡包恩感覺自己好像知道了不少的事。就很奇妙。他特別好奇雪枝小姐在十年後經歷了什麼。
第86章
◎結婚◎
直到在婚姻屆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森先生仍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從收到求婚郵件至在婚姻屆上簽下自己的名字不過二十四小時。這進度會不會太快了?
森先生難得出現了迷茫的情緒。
「林太郎,你後悔了嗎?」捧著區役所贈送的紀念小盆栽走出大門,見森先生依然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 雪枝不禁問道。
「後悔?不不, 我怎麼會後悔?」森先生搖頭否決。他側頭看向已經升為自己妻子角色的女性。一開始的確是抱著目的去接近。然而真要說是目的卻又不大准確,似乎又混雜著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之物。
曾經所說的不以虛妄的美景所動,此刻分外叫人發笑。
事實是,若皆以功利之念來看待事物,則世上便沒有尊貴之物。
他再次看向妻子。
她同樣在等待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仿佛一旦產生了一丁點的猶豫, 她就能馬上看著他返回區役所內將離婚手續也一同辦好。
那可不行啊。
森先生晃了晃腦袋, 露出十分不好意思的表情,「說老實話,自小枝發郵件求婚開始,我的腦子就有些不好使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隨後他又有些擔憂地問雪枝:「我是簽下了林太郎這個名字, 沒有寫錯吧?」
「是林—太—郎哦,沒有簽錯呢。」
森先生松了口氣, 「你看我, 真的腦子不大好使了。幸好沒有寫錯,不然可怎麼辦才好……」
雪枝忍不住笑起來,她覺得冒失迷糊的林太郎也很可愛。
簽完婚姻屆,兩人打算就近解決午餐。林太郎下午還得趕回橫濱,他的雇主真是一個麻煩的人啊。
雪枝將紀念盆栽放在了餐桌的最裡面。此刻春日的陽光正好, 透過玻璃窗的光點斑駁地印在盆栽的葉片上, 和林太郎眯起的眼睛上。
點好餐後, 兩人面對面坐著等待著。
「那個……」
森先生欲言又止的, 看起來有些拘束,又有些猶豫。
「怎麼了?林太郎?」
雪枝語氣溫和地問著。
嘆了口氣,森先生頗為羞赧地從西裝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後,裡面是一枚樸素的戒指。
「萬分抱歉,目前的積蓄堪堪如此……」一個廢柴的醫生只能拿出這些錢而已。
雪枝有些訝然。其實她並沒有預料到林太郎已經買好了戒指。因為她知道他目前生活的窘迫。
「不,我很喜歡。」
雪枝取出盒中的戒指,套在了自己左手的無名指上,五指相並,樸素的戒指將手映襯得纖細修長。手好看,哪怕戴的是草環也能戴出高級感。
森先生忽然頹廢,渾身散發著沮喪的氣息。
「明明應該是我來戴的……求婚也好,戴戒指也好,明明是該我來的。」
說著便用一副委屈的表情看向雪枝。
雪枝見狀,先是愣了愣,隨後恍然大悟,立即摘下戒指鄭重地還給林太郎,並伸出了手。
沮喪的氣息一掃而空。
森先生一手拿著戒指,一手握著雪枝的手,小心翼翼地將戒指套進了雪枝的無名指中。
仿佛完成了一個重大的儀式,森先生終於松了口氣。
「很合適。」
尺寸簡直合得不得了。雪枝懷疑林太郎是否早已准備好了戒指。
「對了,林太郎,這個。」
雪枝想起自己也買了一對戒指。不過如今手指上已經戴好了,那麼也就不需要女式的了。
雪枝買的戒指明顯比森先生買的要高級一點。
她取出男款微笑著說:「我給你戴上。」
雖然是兩個人買的不同款式的戒指。但是一眼望過去,和對戒也沒什麼差別了,都是簡潔樸素的款式。
用完餐後,兩人去了照相館,拍了簡單的照片。雪枝本來就化了妝,林太郎也修理了胡渣,看起來年輕了不少。兩人本就是俊男美女的組合,攝影師像是找到了完美的模特,立極力地顯示著自己的技術。閃光燈不停地閃動,快門的聲音也是不間斷地響起。
然而這麼多的照片最後只選取一張。
離開前,得到了店主「新婚快樂」的祝福以及一袋包裝得極為精致的糖果。
雪枝吃了一顆,甜得她皺起了眉頭。
等拍完照後已經是黃昏了,雪枝將林太郎送到了車站。
「林太郎,稍微低下頭來。」在林太郎要進站前,雪枝眨眨眼,略有些期待地說道。
「誒?」明明對妻子的舉動一清二楚的林太郎卻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有什麼事嗎,小枝?」
這麼問著,他慢慢地低下頭來,然後趁著妻子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吻住了妻子的嘴唇。
好甜。
手掌輕柔地撐在她的後腦,手指插入細軟的發間。像是要把人揉進骨頭裡似的。
綿長的吻結束後,林太郎還是不願放開妻子。他將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就這麼抱著她。
「林太郎,車要開嘍。」
妻子拍拍他的臂膀,提醒道。
「唉……」他嘆了口氣。想到橫濱那邊的麻煩事,又想到明明是新婚卻又不能與妻子溫存一番,森先生就感覺到了現實的殘酷。
他戀戀不舍地放開了妻子柔軟的身體。夕陽的最後一縷陽光落在了妻子嫣紅的臉上,浪漫又溫情。
「天色不早了,小枝也該去接惠君了。」
理了理妻子鬢角毛茸茸的短發,森先生緩緩地說道,「我想看著小枝先走。」
雪枝深呼吸,隨後笑著說:「真是拿你沒辦法啊,林太郎。」
緊接著,雪枝踮起腳尖在先生的臉頰上落下了一個清淺的吻。隨後也沒看他的表情,輕快地轉身上車,架勢著汽車離去。
森先生嘆了口氣。
一輛汽車緩緩的行駛到他的面前。露出綠川的臉。
被迫吃了一嘴狗糧的綠川毫不懷疑森醫生就是故意讓他提早在此等待的。
森先生容光煥發地朝著綠川打了招呼。
「森醫生,首領傳喚。」
森醫生十分無奈。
「明明是新婚,卻不能陪伴在妻子的身邊……世界上怎會有如此悲慘之人?」
綠川……綠川他什麼也不想說。
他有理由懷疑森先生在炫耀。
第87章
◎新爸爸◎
雖然沒有大肆宣揚自己結婚的事, 但雪枝已婚的事實還是被知道了。
眼尖的園子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左手無名指的戒指。戴在那根手指上的戒指,想想也知道是什麼原因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被女高中生們「包圍」的雪枝無奈地笑了笑。
這次除了園子和小蘭, 還有世良真純。雪枝對世良真純並不熟悉, 不過帥氣的臉龐果然還是令人心生好感。
「所以,是那位森先生嗎?」小蘭在大腦裡搜尋著和雪枝關系緊密的男性。發現個雪枝關系好的男性不在少數,但大多算不得親密。唯有一名來自的橫濱的森先生,據說是在追求她。
雪枝微笑著點點頭。
見雪枝點頭,小蘭不禁擔憂地說:「會不會太快了?之前還在聽說那位森先生在追求你……」而現在就直接結婚了。
實在是太快了。
不管怎麼說,還是太快了。
「並不快, 」雪枝伸出食指點著唇角道, 「春宵苦短,抓緊時間戀愛吧!」
「不,你這是結婚啊……」園子無語地說著,隨後她用一種曖昧且八卦的語氣問她:」所以,你們誰求的婚?」
「我。」
坦坦蕩蕩的姿態令女高中生們忍不住驚呼。
「不該是男性求婚嗎?」
「不, 沒有這樣的規定。」
「怎麼求的婚?鮮花?戒指?單膝跪地?」
「都沒有,我發了封郵件, 對林太郎說, 我們結婚吧。」
「……」女高中生們陷入了沉默。
「……不,這也太隨便了吧!」園子無力地扶額,隨後一掌拍在桌子上,「難道那位林太郎先生就這麼同意了?」
「對啊。」雪枝的臉上閃著幸福的色彩,「他開心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園子沒見過森先生, 所以也沒法想像森先生露出了的表情。而且大男人哭起來也太醜了。當然敦賀蓮除外。
女高生們坐了下來, 世良真純單手托著下巴, 對雪枝說道:「這麼說來, 那位森先生想必也是在計劃著求婚的事了。不過雪枝小姐快了一步。」
園子趴在桌子上,一臉的生無可戀,「反正我還是沒法想像。」
她還在為雪枝草率的結婚而耿耿於懷。
「那他是做什麼的?」
雪枝說:「林太郎曾經是個軍醫。退役後在橫濱開了一家診所,不過許是診所偏僻,生意慘淡,他現在是一家集團老板的私人醫生,平日裡就負責老板的健康狀況。」
衝咖啡的安室透聽到這樣的話不禁手抖了下。
「那婚禮呢?現在准備起碼也要到下半年了吧。」
雪枝搖搖頭,「不,我們目前並沒有要舉辦婚禮的意思。」
「……」園子要暈倒了。
這時候小蘭倒是提起了有建設性意義的話題。
「既然雪枝小姐結婚了,那麼之後會搬家嗎?我記得森先生住在橫濱?」
「對哦,雪枝姐姐豈不是要搬家?」這麼一想,園子的心就更痛了。就連面前美味的蛋糕也變得不怎麼美味了。
安室透此刻端上四杯咖啡。
只聽得雪枝嗓音輕柔地說:「並不會搬家。林太郎依舊在橫濱,而我和孩子們還是住在米花町。不過我正在考慮換房子的事,畢竟現在的家太小了,要是以後林太郎來米花町住,或許不大方便。」
園子不可置信:「這不是剛結婚就分居?恕我直言,雪枝姐姐你真的是結婚嗎?沒有鮮花鑽戒的求婚,沒有婚禮,甚至還不住在一起……」
園子一副要暈倒的樣子。
而這個問題小蘭和世良真純也很想知道。
雪枝忍不住笑起來。
而不遠處的安室透則是忽然想起了伏黑惠的話。
不會打擾他們生活的新爸爸……
某種意義上算是實現了呢。
但是如果那個新爸爸不是portmafia首領的私人醫生就好了。
——
當孩子們知道雪枝結婚的事。出乎意料的,並沒有反對的聲音。甚至連一向討厭森先生的太宰都沒有表現出異樣的表情。
惠問雪枝:「那這次要去給爸爸掃墓嗎?」
雪枝想了想,隨後搖了搖頭。
「平日裡有些雞毛蒜皮的事就去跟甚爾說,他一定嫌我啰嗦,所以這次就不去了。」
惠乖乖地「哦」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他又折回來問:「我和津美紀要改姓嗎?」
日本家庭要用一個姓氏,結婚後不是姓森就是伏黑。雪枝對這一點倒是沒有特別在意。准確來說伏黑也並不是她真正的姓氏,所以目前姓哪個姓氏都無所謂。
「不喜歡森嗎?」她問。
惠搖搖頭,「也不是不喜歡。反正媽媽姓什麼,我就姓什麼。」他是跟著爸爸入贅媽媽家才姓伏黑的,對他而言,姓氏並沒有什麼重要的,重要的是和媽媽在一起。所以惠對改不改姓這件事看得很開。
「媽媽,我們以後還會住在米花町嗎?」比起姓氏,惠擔心的是這一點,他並不是很想去橫濱。
他期待地看著母親。在他的期待中,母親說:「當然,至少目前而言,我們依舊會住在米花町。」畢竟目前米花町是最安全的。
自己心中擔憂的問題迎刃而解。惠立即歡歡喜喜地奔回房間,打電話給自己的小伙伴通知這個好消息。
「風間,我有新爸爸了!」
他第一個通知的就是風間。
「哦……等等,小惠,你說什麼?新爸爸?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風間顯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他掰著指頭算了算,離雪枝阿姨上次被女人騙也就三個多月的時間。並且在這三個多月的時間內,小惠一點也沒透露出雪枝阿姨有對像的事。
「對哦,就是那個意思,媽媽結婚了。」
「……」風間決定掛個電話冷靜一下。
聽著聽筒裡的忙音,惠感到很奇怪,不過他沒在意,繼續打電話給小新。
「小新,我有新爸爸了哦!」
「哦哦∼男的女的?順便如果是男的話我不感興趣。」
惠:……
「你在想什麼?!新爸爸當然是男的啦!還有這跟你有沒有興趣有什麼關系!」
「好啦,不要那麼小氣啦∼」
「是不要生氣!」
但是怎麼可能不會生氣,惠很生氣,氣得直接掛了電話。結果一掛電話就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小家子氣了。
隨後他深呼吸又打給了妮妮。
「妮妮,我有新爸爸了!」
「哇!小惠恭喜你!」妮妮的反應就很正常了。但很快她話鋒一轉頗為現實且鄭重地直接問道:「那你新爸爸薪水足夠養得起雪枝阿姨和你還有津美紀嗎?不僅僅是生活費,還有每年的旅游費用,雪枝阿姨的保養費……」
妮妮嘰裡呱啦地說著,說得惠頭昏眼花的。
最後他理智地掛了電話。
接下來打給阿呆。
「阿呆,我有新爸爸了!」
阿呆:「……」
惠:「……」
「……恭……喜」
惠:「……謝謝,再見。」
最後打給正南,他說了些正常恭喜的話。
沒想到正南的反應居然是最正常的。
第88章
◎入學◎
「聽說男人到了三十歲, 會變成魔法師。林太郎,太可惜了,你當不成魔法師了。」
雪枝側身躺著, 手指撩撥著林太郎的頭發, 打著圈。
林太郎埋首在她的腹前。柔軟的小腹讓人不由沉溺其中。聽到她的話,他睜開了眼。
「魔法師什麼的,我才不管……」他咕噥了一句,隨後起身又吻上了小枝的眼角。
……
第二天天還沒亮,森先生很早就醒了。第一次和人同枕共眠,屬實不大習慣。不過他並不討厭。
他翻過身, 就著透過窗簾的微弱亮光細看妻子的眉眼。宛如隔著一層輕紗, 朦朦朧朧。
就這麼看一整天也不會無聊。
床頭櫃上的鬧鐘在響之前就被森先生按下了。作為體貼的丈夫,森先生覺得為妻子和孩子們准備早飯也是一項新奇的體驗。
他穿好衣服,替妻子掖好被子,然後刷牙洗臉。
打開門,與對面房間出來的太宰治打了照面。不知為何, 場面有些微妙的沉默。
太宰治打了個哈欠,隨後眼神淡淡地掃過森先生。他說:「昨晚的動靜也太大了。森先生一點也不體貼啊。呵, 果然是即將成為魔法師的中年男人啊……」
啊, 這莫名嘲諷的語氣。這孩子果然和他有仇吧。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不停地對他陰陽怪氣。但森先生確認,在此之前他並沒有見過這孩子。
不過即便如此,作為成年男性的森先生也不會和一個孩子置氣。
森先生假模假樣地微笑:「太宰君,二十九歲還沒到中年人的範疇哦。」
「啊,是嗎?可是看起來完全就是四十歲的臉嘛。」
突然之間, 就更加過分了呢。
太宰的這番話被走出房門的津美紀聽到了。她露出不贊同的眼神:
「太宰, 你怎麼可以用外貌攻擊叔叔?老師說, 這樣是不對的。」隨後她又安慰森先生:「叔叔, 你不要介意。太宰他沒什麼壞心眼。」
不,他滿肚子都是壞心眼。
雖然被安慰了,但是完全開心不起來。
在森先生進廚房做早飯的時候,津美紀和太宰去刷牙了。津美紀小心翼翼地站在小板凳上,取過她的卡通牙刷和牙膏,開始刷牙。
太宰治在一旁磨磨蹭蹭,目光偶爾瞥向主臥和廚房的方向。
「太宰,你是不是不喜歡森叔叔?」
太宰治回過頭,看到津美紀半彎著腰看著他。他聞到了好聞的草莓味,這是津美紀牙膏的味道。
太宰治的表情一如既往地讓人看不透內心,猶如凍結的湖面。
「沒有哦。」他輕飄飄地說。然後取過屬於自己的那套洗漱工具開始刷牙洗臉。
等太宰治洗好臉出來,惠也起床了,他揉著眼睛茫然地看著太宰治。
「你怎麼起那麼早?」
「睡不著。」
「睡不著?為什麼會睡不著?是失眠了嗎?還是昨天中午睡太多了?」
惠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太吵了。問那麼多干什麼?趕快去刷牙洗臉,今天可是入學式。」
太宰一提,惠才反應過來今天是帝丹小學的新生入學典禮。雖然不清楚今天太宰為什麼一副不開心的模樣,但現在顯然上學的事比較重要。
今天是帝丹小學的入學典禮,惠從今天開始正式成為一名小學生。
入學儀式需要父母出席。為此雪枝致電了橫濱新上任的先生,跟他說明了情況,並詢問了他那天有沒有空。
那個時候森先生並沒有立即答應。雖然表示很樂意出席繼子的入學典禮,但事實上那天有沒有空閑時間還真是不好說。
結果就在昨天傍晚,伏黑家開始晚餐的時候,森先生拎著簡便的行李敲響了伏黑家的大門。
「就算是醫生也要休息啊。」
面對妻子的疑惑,森先生如是說。
晚飯後他才解釋這段時間老板的身體頗為健朗,為了有空閑的時間陪伴家人,於是便申請了年假。
對於他結婚的事,portmafia除了綠川以外無人所知。有些事做得太明顯了,反而惹人懷疑。所以遮遮掩掩的情況下,才是最合適的程度。
雖然沒有了鬧鐘,但雪枝已經養成了生物鐘,時間到點了就自動醒了。
睜開眼還是略有些迷茫。隨後聽到了廚房裡傳來的滋滋聲。她掀開被子,披上外套,踩著拖鞋走出了臥室。
然後看到三個孩子坐在餐桌上用早餐,林太郎穿著櫻花圖案的圍裙在廚房裡忙活。
「媽媽,你醒了呀!快去洗臉!入學典禮要來不及了!」
惠見母親還愣愣地站在餐廳,便忍不住地說道而後又快速地咽下難吃的炒雞蛋。
新爸爸的炒雞蛋格外難吃。但是為了不打擊他的積極性,惠和津美紀很貼心地咽下去了。
但是太宰治完全不給面子。
「簡直堪比生化武器。」他癱倒在餐桌上,一臉的生無可戀,仿佛在吐魂。
雪枝:……
到底是有多難吃啊。
洗漱完後她嘗了一口,發現雖然稱不上美味,但也沒有難吃到難以下咽的地步。實屬太宰的嘴被養叼了。
她安慰林太郎:「沒關系,再接再厲。」
不能打擊對方的積極性,要用鼓勵的目光支持對方。
當然這句話賭博不適用。在賭博上毫無才能可言的人,不過是被待宰的羔羊。更可怕的是他們都認為自己下把一定贏。
實在是太可憐了。
林太郎:……
……
新生入學典禮在九點開始。他們終於八點半前走出公寓。
雪枝牽著津美紀和太宰治,林太郎牽著惠。
這對兩個孩子來說是極為新奇的體驗。
惠只有在幼兒園的運動會上才能看到父母同時存在,一般的情況下,他的混蛋老爸總是不見人影。學校裡的事全部交給了媽媽。
有的人明明是親生的,卻活成了繼子。
有的人明明是親生的,卻活成了後爸。
於是對於新爸爸的出現,惠雖然感受到了些許的不自在,但好像意外的不錯。
而津美紀自記事以來,記憶中就沒有父親這個角色的存在。然後在六歲的時候,母親遺棄了她。
而如今她有了新的母親和父親。
溫柔又堅毅的母親,紳士又冒失的父親,對她而言簡直就是理想的父母。她也可以獲得這樣的幸福。她已經決定了,要好好學習,長大後賺很多的錢帶雪枝媽媽和叔叔環游世界。
這麼想的津美紀粉嫩的臉頰上飄起了小花。
一家五口,大概只有太宰治最不爽了。
啊,還有躲在暗處偷窺的茉莉。
「可惡,到底什麼時候我才能生出來!」
為了讓自己在過去的時間能正確地出生,森茉莉可是做出了很大的努力。
比如說,母親一懷孕,就可以踢掉她的笨蛋老父親了。
雖然很不舍老父親,但是如果是媽媽的話,老父親就隨他去吧!
第89章
◎先生是黑X黨◎
但凡文字作品影視化後, 勢必會帶動書籍的銷量。同樣,書籍的火爆程度也能帶動影視的收視率。兩者是相輔相成的。
《光之子》早在完結前,稀譚社就開始預告營銷, 這使得完結本出版後, 直接銷售一空。趁此,制作組又放出了動畫化的預告,使《光之子》的知名度又上升了一波。
當然這一切都有一色和真把控,不需要雪枝操心。她只需要能優秀地完成作品即可,這便是對編輯最好的結果。
接下來她會休息一陣,然後再創作新的作品。雖然已經構思了下一本書, 但畢竟與《光之子》題材較為相似, 一色和真不建議她立即寫作。
「而且我覺得你可以嘗試下戀愛風格的題材。光之子裡面男女主的感情劇情雖然不多,但每一次寫到他們的時候,就讓人感受到一股心情愉悅的感覺。在開啟下一本之前,可以先嘗試下戀愛風格的作品調劑下情緒。《光之子》剛完成,你也沒法快速走出來。更何況你剛結婚, 新婚燕爾,戀愛題材對你而言, 易如反掌。」
這是一色和真經過慎重考慮之後給與雪枝的意見。
題材相似的作品先後發表, 很難不令讀者將兩者作比較。若是後一部作品的評價比不上前一部,不免會給人一種江郎才盡之感。
說到底雪枝也只是新人小說家,即便《光之子》總共連載了四年。
雪枝認真地考慮他的話,忽然覺得很有道理。
「對了,祝你新婚快樂。」
公事交代完畢之後一色和真從手提包中掏出了一塊懷表遞給雪枝。
「這是……」雪枝驚訝的地看著懷表, 隨後將目光投向了對面的一色和真。
「你的懷表, 不是之前在神墓村遺失了嗎, 這是我在二手店裡找到的, 和你的比較像。就當是我給你的新婚禮物。」
說完一色和真看了看手表,「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這段時間你就好好享受新婚生活吧。加油吧,老師。」
一色和真走後,雪枝手指摸索著懷表,陷入沉思。
從另一個世界裡帶過來的懷表在神墓村事件中遺失了。彌足珍貴之物的遺失令雪枝並不好受,但是卻又給她一種與另一個世界告別的莫名的輕松感。
思念是種沉重的感情。越思念,就越忍不住想要相見。
「換一塊懷表也好……」
緊接著而來的便是捫心自問,那塊懷表對她而言真的重要嗎?
「小枝。」
森鷗外的到來令雪枝的思緒回到了現實。她收起懷表,然後微笑地朝他走去。
「林太郎。」
林太郎提著一把長柄傘,他露出紳士的笑容並伸出手,「我來接你回去了,好像要下雨了。」
「誒,天氣預報沒說今天要下雨呀。」
「哎呀,天氣預報也不一定准確。」
「說的也是。」
二人說笑著離開。
……
森先生雖有一周的年假,但實際上隨時面臨著首領的急召。
所以他格外珍惜沒有接到電話的日子。
這天吃完晚餐,津美紀和惠在客廳裡做作業,太宰治窩在沙發裡看書,雪枝則是坐在電腦前思考該如何寫戀愛題材小說。
雖說是新婚,但卻無從下筆。所謂甜蜜的交往日常,他們兩個幾乎等於沒有。果然還是從結婚開始吧。結婚了以後才可以開展屬於成年人的刺激。
等等,這樣該不會被歸為十八禁吧?
雖然有這樣那樣的顧慮,但是雪枝還是在文檔上敲下了[今年春天,我和先生結婚了。]一行字。
她遲疑了下,
以第一人稱嗎?雖然很有真實感,但會被認為是自傳體吧。
算了,被這樣認為才算是成功了。於是雪枝繼續。
[先生是一名醫生。經營著一家生意慘淡的診療所。雖然結婚了,但我們並不住在一起。我們只有在周末的時候才會見面。
先生是個紳士的人,他眉眼間總掛著笑容,令人心生親切之感。或許這就是醫生的魅力?]
原型雖說參考了她與林太郎,但畢竟是小說,得添加一些藝術效果。
比如……
[然而事實上,紳士親切包容的醫生,其實是個黑X黨。]
「……我不是黑X黨哦,小枝。」
林太郎幽幽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他雙手敷在妻子的兩臂,下巴擱在妻子的肩上,呼出的熱氣緊貼在妻子雪白的脖頸處,在那裡泛起了紅紅的一片。
「這是藝術加工啦。而且這是小說,是假的。」
雪枝伸出手摸了摸林太郎的臉頰安慰道,目光依舊對著亮起的電腦屏幕。
「像林太郎這麼紳士又可愛的人,怎麼可能會是黑X黨那樣凶神惡煞的人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森先生詭異地停頓了一秒,然後問:「小枝,你見過黑X黨嗎?」
雪枝輕笑出聲。
「林太郎又在說奇怪的話了。像我這麼普通的人怎麼會見過黑X黨呢。」
他看著文檔裡輸入的字符,遲疑地問:「那為什麼會把先生設定為黑X黨?」
雪枝說:「表面上溫恭謙良的人,內地裡卻是令普通人聞風喪膽的黑X黨不是很刺激嗎?」
森先生再一次沉默了下,雖然知道妻子是個小說家,腦洞也很大,但是在黑X黨這個話題上,不免令人有些心驚。
總覺得一不小心,馬甲就會掉了呢。
森先生想像了一下若是有朝一日妻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的表情和後續的處理。
以妻子的性格,大概會直接報警吧。
而且若是這部小說真的以這種自傳體的形式發表,不用懷疑,真的會有人相信。而目前本土的黑X黨也就橫濱的portmafia,指向性實在太明顯了。以如今老首領的性格……
哎呀,就算小枝要寫黑X黨,起碼等他的計劃實現之後啊。
「小枝……」
森先生試著開口。
「怎麼了,林太郎?」
雖然注意力都在電腦屏幕,但是森先生一開口,雪枝還是很快給與了回應。
森先生說:「我很明白你的意思,只不過我這裡有個小小的意見。」
雪枝停下了打字的動作,轉過身,看著先生。
「什麼建議?林太郎。」
森先生假模假樣地指著屏幕上的黑X黨,然後頗為誠懇地說:「黑X黨這個稱呼,是不是有些不符合國情?」
現在世道這麼亂,要是以黑X黨為原型的戀愛小說出版,豈不是眾矢之的?
雪枝:?
然而很快,雪枝就恍然大悟了。
「對啊,你說的對極了,林太郎。我怎麼會犯這樣明顯的錯誤?」
小枝果然很聰明。
森先生不禁在心中感嘆。
「黑X黨那是西方的叫法。東方叫XX組或者XX會。」
話畢,還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太好了,林太郎。」
雪枝起身在先生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又繼續面對電腦。
森先生:……
雖然被親一口很開心,但是……
作為夫妻,沒有一點的默契呢。
稍微讓人有些傷感。
第90章
◎傳單◎
森先生在晚餐後輔導惠和津美紀寫作業, 他格外有耐心。即便惠有時候的思考極為無釐頭,森先生都不會擺出生氣的臉。
他好像無時無刻都會擺著一張較為傻氣的笑臉。雖然看上去有種頹廢大叔的氣息,但很顯然, 雪枝很受用。
這才是正常家庭該有的樣子。
雖然甚爾也很好啦, 不過甚爾神秘的工作總是令她提心吊膽。
林太郎醫生的職業就很好,體面,穩定,還安全。
本想泡點紅茶,打開茶罐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雪枝解下圍裙,回房拿來皮夾, 對客廳的幾人說:「我出去買些茶葉。」然後就去換鞋了。
「我也去。」太宰治立馬從沙發上蹦了下來。
「那我也要去……」
惠的話還沒說完, 便被津美紀拉住了手,「不行,你作業還沒寫完。」
「也是,惠你就和林太郎津美紀待在家裡,媽媽很快就回來。」
森先生的目光停留在太宰治的身上, 暗紅色的眼眸若有所思。
……
在超市很快就選好了需要的紅茶和其他的日用品。結賬離開後,街邊有人正好在發傳單, 在雪枝經過的時候, 對方面帶微笑地將傳單遞給她。
雪枝本想拒絕,無奈對方的微笑著實令人難以做出拒絕的動作。
她想著收了也就收了,到時候再扔掉就是了。於是看都沒看就將傳單卷起來塞進了購物袋中。
太宰治看了看發傳單的人,又看了看購物袋中露出三分之一的傳單,然後撐著雪枝沒注意, 他將傳單抽了出來, 塞進了外套中。
快到家的時候, 雪枝發現公寓外的街邊多了個包子攤。老板正是之前給她免費算八字的風大師。
她驚喜地朝風打了招呼。
「沒想到風大師把包子攤開到這裡來了啊。不過這裡人不多, 生意恐怕不會好。」
風語氣溫和地說:「沒關系。對了,我也快打烊了,這袋包子要不要低價買去?」
「這麼多啊,那可吃不完。」
說是這麼說,雪枝還是以低價將剩余的包子買了下來。林太郎明天就要回橫濱了,這些包子正好讓他帶上。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風大師的聲音,聽著總有股親切的感覺。
與風告別後,雪枝提著裝著包子的袋子回家了。就在她轉身的剎那,太宰治將懷中的傳單以一種奇妙的角度扔到了風的攤子上,並給與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風注視著雪枝和太宰治離去,想到太宰治離開前的眼神,他展開了傳單,那是[盤星聖教]招募信徒的傳單。風的表情頓時凝重了起來。
「[盤星聖教]……它的前身不就是[盤星教]麼,改了名就卷土重來了嗎?不過他們的活動範圍怎麼會擴展到米花町了?」
還是說這跟他的阿緣有關?
風雖然有點想多了,不過[盤星聖教]在米花町招募信徒,確實有些奇怪。
他知道去年年末的時候沢田綱吉抓到了一個曾經是[盤星教]教徒的詐騙犯。或許從他那裡可以得到一些有關[盤星聖教]情況。
比如說[盤星教]的目的以及06年突然崩潰的原因……
他望著燈火通明的公寓樓,想起了裡包恩的話。
[她對她的父母有印像,甚至印像很深。但是卻對你的照片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也就是說在她的記憶中,父母這兩個角色有人替代了。]
他虧欠阿緣太多了,總得做些什麼。
——
林太郎的年假層次本該明天才結束的,結果兩人剛去睡的入睡,就有個電話打了進來,說是他的老板身體出了些狀況,讓他趕緊回去。
沒辦法,林太郎只好快速穿戴好衣物,提前結束了年假。
「這個時候已經沒車了吧?」雪枝有些擔心,她想開車送她回去,
「別擔心,會有人來接我的。而且現在太晚了。好好睡一覺,我們下次再見」看出了妻子的顧慮林太郎親吻她的額頭。而後匆匆離開了公寓。
綠川在電話裡說得很清楚,港口的一批貨被截了,首領懷疑portmafia裡有內鬼,正大發雷霆。這一氣,身體就有些受不住了。
「直到是誰嗎?」
「還不清楚。」綠川說。他看了眼森醫生,覺得他好像胖了一些。奇怪,明明也就七天的假期,就能看得出幸福肥了嗎?
「說起來,」綠川遲疑地開口,「森醫生結婚的事,首領會知道吧?」
森鷗外裝模作樣地做出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
「真是嚇到我了啊綠川君。這話可不能說,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私人醫生而已,可不算你們portmafia的人。」
綠川:……
演得還真像那麼回事。
等等。難道……
綠川的心中冒出了一個不可置信的猜想。
他看向森醫生,發現醫生同樣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綠川君,你說這次截獲portmafia那批貨的人會不會是九蛇會?九蛇會一向和portmafia不和,之前杯戶百貨的事,鄙人命大,沒被炸死。這次他們又……」未盡的話語不言而喻。
綠川領會了森醫生的意思。不管是誰做的,必須是九蛇會做的。
九蛇會盤踞中華街已久,勢力根深蒂固。想要鏟除並不難,難得是如何以最大限度地使用力量來擊垮敵人。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事,他是不會做的。
「想要擊垮九蛇會,就必須以其的抵抗力作為判斷,以此來決定portmafia該使用多大的力量。」森醫生就像戰場上的軍師一般說道。綠川想起了他的診療室內的除了醫學的專用書籍外還有這些軍事書籍。一開始以為他只是退役後形成的習慣,如今看來倒也不見得。
「敵人的抵抗力是現有手段的多寡和意志力的強弱的乘積。前者可有數量作為根據,九蛇會的規模目前還比不上portmafia,可以忽略不計。那麼只要預判出意志力的強弱即可。」
而意志力的強弱卻是難以預判。只能以戰爭動機的強弱來進行粗略的判斷。
綠川有些明白了森醫生的意思。
portmafia的貨物被截的笑意很快就會流傳於橫濱□□中,而這時將這罪名砸在九蛇會的頭上,就可以以他們的行動來判斷此次事件的真相。
不過以老首領的性格,恐怕難以按照計劃走。
因為愛車被惡作劇刮花,就殺了所有居住在橫濱的紅發孩子。綠川只能在暗中能救多少是多少……
橫濱實在太亂了,這種日子到底什麼時候能大到頭啊……
第91章
◎成為他們的孩子◎
惠上頜的門牙掉了。
一開始發現門牙松動的時候, 他按耐不住好奇心,對著鏡子張大嘴巴,試探性地用手指去搖動門牙。這行為著實令人沉迷, 他時不時地就要對著鏡子張一張嘴。
以至於門牙突然掉下來後, 他整個人都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兒,腦袋空白。對年幼的他來說,牙齒掉了,等同於失去了身體的一部分。
他只是咬了一口包子。咬下去的時候,只是微微感到門牙咬合的位置有了些許的變化,那時沒注意, 等一口咬下去, 一切都晚了。
他捂著嘴巴,拾起那顆小小的乳牙。乳牙的牙根處還帶著少許的血絲。雖然不疼,但看到帶血絲的乳牙他還是感到了害怕。
他張開手,給母親看掌心的乳牙,眼睛裡蓄著淚泡。
「是到了換牙的時候了啊。」雪枝說道。然後抽了張紙巾, 將乳牙包了起來。又檢查了下惠上頜的牙床,有一點點的血絲。
「疼嗎?」雪枝問。
惠搖搖頭。疼當然不疼, 但有股鐵鏽味。
雪枝從電視櫃下放取來醫藥箱, 用醫用脫脂棉卡在那掉了乳牙的牙床裡。
「以前我換牙的時候,我媽媽也是這麼做的。」
「是外婆嗎?」惠抬起頭問道。
「嗯。」雪枝應了一聲,隨後又露出了迷茫的表情。麗娜有這麼做過嗎?
奇怪,總覺得最近奇怪的記憶增加了呢。
雖說換乳牙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雪枝還是將惠和津美紀帶去了牙科診所檢查了一下口腔問題。得到醫生很健康的答案後,雪枝眉間才舒緩下來。
「既然惠也到了換牙期, 那麼得好好補鈣才行。所以每天早上的牛奶要好好喝哦。津美紀每天就乖乖地把牛奶喝掉。」回去的路上雪枝這麼說。
「誒——」惠拉長了語調, 「可是牛奶好難喝!我不要喝牛奶!」他拉著母親的手, 晃來晃去。
「不要任性啦惠!一定要好好喝牛奶!不然會長不高的!」津美紀小大人一樣的露出不贊同的表情。
雪枝說:「津美紀說得很對, 不喝牛奶的話,牙齒不會長出來哦,到時候說話會一直像今天這樣漏風。」
聽母親這樣說,惠立馬雙手捂住了嘴巴。他已經感覺到說話的時候,那個地方有點微微帶著涼意了。
「可是牛奶真的好難喝……」他還在負隅頑抗。
「唔……那就衝點玉米粉加牛奶好了,加了玉米的味道應該會好一點。」
雪枝記得廚房裡還有去年買的玉米粉,應該還沒有過期。
說起來當時買玉米粉是干什麼來著的?
算了,過去了那麼長時間,想不起也是常有的事。
——
在雪枝帶著惠和津美紀去牙科診所期間。太宰治和茉莉見了面。這次見面的地方在米花公園。此時的櫻花已經落得差不多了。
「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一見面,茉莉就表情凝重地對太宰治說道。
太宰治正坐在長椅上玩游戲,聽茉莉這麼說,頭也不抬,直接問了句:「比如?」
茉莉幾步跨到長椅邊上,然後一屁股坐到他旁邊,語氣頗為急切:「你不覺得這個世界有點奇怪嗎?」
見太宰治沒有回答。茉莉繼續說:「奇怪的力量也太多了!你見過能讓人返老還童的藥嗎?」
這下,太宰治終於從掌機中抬起頭,鳶色的目光停駐在茉莉的身上。
「說說看。」
茉莉神色鄭重地看看周圍,隨後在太宰治的耳邊道:「組織曾經研發的藥,意外的有兩個試驗品活了下來。並且變成了小孩。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
「嗯,所以呢?」
茉莉不可思議,「所以呢?你的表情也太平淡了吧,起碼得震驚一下吧?」
太宰治:……
「哇,我好好驚訝!」
茉莉:……
她被太宰治誇張且矯揉造作的動作驚到了,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你在當我是笨蛋嗎?」
太宰治露出了尷尬且很失禮貌的笑容。明明長相似雪枝夫人,行為作風似森先生,但智商卻又介於兩者之間。
好了,不逗她了。
太宰治說:「這有什麼好驚訝的。東方玩咒術的,西方玩火的,還有全世界都稀少的異能,區區返老還童藥又有什麼可驚訝的?」
「是……這樣嗎?」
茉莉總覺得太宰治在忽悠她,可惜她沒證據。
「說起來……茉莉,你知道風嗎?」太宰治還是對曾經森先生的話耿耿於懷——關於彩虹之子的風是雪枝夫人生父這件事。
「風?你指的是什麼?」茉莉不大明白太宰治的意思。
太宰治盯著她若有所思。
茉莉被這個眼神盯得發毛。抖掉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茉莉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治哥開啟你屋人角色,就說明「風」不簡單。
或許認為在這個世界沒什麼好隱瞞的,太宰治就將曾經森先生的話一字不漏地復制給茉莉廳,甚至連森先生當時那奇妙的表情也沒漏下。
茉莉果然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彩虹之子的風,是我外公?是這樣沒錯吧?可是為什麼爸爸從來沒跟我提起過?按理來說媽媽的葬禮都已經好幾年了……為什麼我一點也不知道?」而且風也沒有來找過她。
「那就只能說明,森先生和風先生打成了某種交易。」
茉莉下意識接下去問:「什麼交易?」
這次就連太宰治也露出了奇妙的笑容。
「在森先生的心裡,沒有什麼是比portmafia更重要的存在。即便是雪枝夫人。」
茉莉沉默了下來。太宰治說得沒錯,父親雖然愛母親,但如果是為了portmafia,父親他說不定已經做好了犧牲母親的准備。
這也是茉莉可以做下「只要生下我其他你們隨意」這個決定的重要原因。
太宰治看著情緒突然低落下來的茉莉,唇角輕輕勾起。
「小茉莉,現在可不是低落的時候啊。如今風已經出現,你的[多此一舉],該怎麼辦呢?」
茉莉被他問住了,她尷尬地笑了笑,然後裝作無事發生。
「應該也沒什麼大問題吧?」
太宰治似笑非笑:「你確定?以彩虹之子的實力,[書]的存在,會被發現哦。」
原來擔心的是這個啊,茉莉拍拍胸,十分自信地說:「放心吧,即便他們知道了,也不會找到[書]的,哪怕剖開我的腦子。」
因為母親的一句話,茉莉做了一件很大膽的事。
[他們是很好的父母,如果能成為他們的孩子就好了……真好啊,像光一樣。]
說這句話的母親多開心啊……
所以茉莉利用[書]讓母親成為了他們的孩子。畢竟想要寫在[書]上的故事變成現實,那必須得是個因果鏈完整的故事。於是為了「成為他們的孩子」這件事成為現實,茉莉不斷地對這個世界的過去大動干戈。
母親的過去太苦了,既然能重來,為什麼不大膽一點呢?
然而現在自稱為母親生父的家伙出現了。
按道理是不可能的。
但是現在……顯而易見,這個世界出現了一點問題。恐怕比返老還童藥還要可怕的問題。
無所不知的茉莉,慌了。
「怎、怎麼辦啊,治哥……」
太宰治假模假樣地露出了苦惱的表情。
「哎,只能靜觀其變了。」
第92章
◎孝死人了◎
母親是個沒有過去的人。她進入孤兒院時已經十二歲, 而十二的孩子已經記事,被收養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即便不知道孤兒院的生活如何,但想來也不會很好。於是磕磕碰碰地長大, 在高中畢業後離開孤兒出來打工。自己賺錢, 自己考大學。
便利店的收營員、咖啡館的服務生、服裝店的導購員、酒店前台、小公司的事務員……幾乎能來錢的兼職,她都做過。
知道母親這段經歷的茉莉,簡直不可思議。她一直以為母親是柔弱的,像是養在溫室裡的花朵。她沒法想像母親的工作經驗居然會這麼豐富。
母親大學畢業後,入職了一家養老院。就是在那裡她結識了伏黑家的老太太。
老太太無兒無女,只有一名遠房的侄孫女。不過那名侄孫女從來沒有來看過她。
[那孩子早年和人走了, 現在也不知道什麼境地……]
雖然臉上掛著漠不關心的表情, 但從她的語氣裡母親還是感受到了濃濃的擔心。
伏黑家人口凋零。如今也只剩下老太太和她的侄孫女。
母親想要找到老太太的侄孫女。明明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養老院護士,卻想要攬下這樣的責任。
她用為數不多的錢委托了私家偵探毛利小五郎尋找老太太的侄孫女。終於在一家老舊的公寓樓裡找到了兩個孩子。
惠和津美紀。
他們兩個,被各自的父母遺棄了。
惠的父親和津美紀的母親再婚後不久,兩個人雙雙消失。如今只靠著津美紀母親留下的微薄的錢度日。
那一瞬間母親的心裡是否想起了自己也被遺棄的經歷?
母親帶著兩個孩子去了警局,做了登記。說如果有兩個孩子的父母的消息, 請務必打電話過來。然後將他們帶回了自己的住處,暫時照顧。
一個星期後, 母親接到了警局的電話。警方稱惠的父親已經死了, 好像是死於黑/幫火拼。警方在電話裡支支吾吾的,顯然是隱瞞了什麼,不過那時母親許是沉浸在對方死亡的驚愕中,所以也沒察覺到。至於津美紀的母親,則是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兩個孩子徹底淪為了孤兒。
不能去孤兒院。
因為有過那裡生活的經驗, 所以不能去。而且他們兩個現在已經是上小學的年紀了, 被收養的可能性也很小。
所以母親將惠和津美紀帶回了她暫住的家。
她不能收養他們, 因為她沒滿三十歲。
求助社會福利機構, 最後也是被送去社會福利院或者孤兒院之類的。
若是以監護人的身份,可目前三人非親非故,也不大合適。
母親一下子犯了難。
最後,她選擇將兩個孩子的事告訴伏黑老太太。老太太可憐兩個孩子,出面收養了他們。
在老太太最後的那段時光裡,是母親和兩個孩子陪她度過的。老太太去世後,她的律師拿著遺囑找到了她。
律師一字一字地念著遺囑上的內容。母親的表情逐漸變得不可思議。
老太太將她唯一的房子贈給了她。
甚至連監護人的變更文件也准備好了,律師拿出文件,說只要在文件上簽上名字就可以了。
自那以後,母親就帶著惠和津美紀生活,住在伏黑老太太位於米花町的公寓裡。
母親辭去了養老院的工作。她開始寫書,同時照顧兩個孩子。
《光之子》是她的第一部 作品,也是唯一一部作品。
她說腦子裡隱隱約約有這樣的人,迪迦,大古,麗娜,還有勝利隊的各位。所以就選擇記錄他們的故事。
大家只以為是小說家的謙遜之詞,笑笑也就過去了。
但母親知道,那些記憶是真實的。這種感覺就像她的記憶連接著那邊的記憶。或許宇宙的某個地方,也存在著這樣一個地球,那個地球有奧特曼,也有怪獸。
《光之子》分為兩個部分。前半部分是大古變身迪迦保護地球與怪獸戰鬥的事跡。後半部分是英雄回歸家庭。母親將後半部分寫得極為動人。
以至於後來說出——
要是成為他們的孩子就好了。
茉莉以為這是母親對父母親情,兄弟姐妹親情的渴望。
她從父親那裡知道母親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並且沒有十二歲以前的記憶和痕跡。十二歲以前母親在哪裡生活,完全查不出來。父親猜測,母親可能是跟著大人偷/渡過來的,或者是拐賣,亦或是兩種情況都有。在那個年代,橫濱總有這樣的事。
這是最糟糕的情況。因為如果那樣的情況,就說明母親原本可能是從小被培養成某個大人物的金絲雀的。
幸而母親逃出來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麼逃出來的,但確實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不是嗎?
所以基於母親過去的苦難生活。在母親死後,在准備利用書來改變母親的過去時,茉莉才想要實現母親的願望。
——成為大古和麗娜的孩子。
——雖然可能只是無意間的感嘆。但這是她唯一能為她做的事。
當然這件事她沒有告知惠和太宰治。這是她的私心。
治哥一向對她的父親頗有微詞,他說既然要改變過去,那就順便將母親與父親的相遇也一同改變好了。
茉莉大怒:「那我不就不能出生了嗎?!」
惠哥:「你在意的是這個嗎?」
「這個難道不重要嗎?惠哥,你忍心失去我這樣可愛的妹妹嗎?」
惠沒有說話。
他想和母親真正地成為家人。而不是監護人與被監護人的關系。雖然在母親婚後,他們也正式成為了森家的一份子,但是……
如果早點的話,就更好了。
「這樣的話,豈不是要媽媽和惠哥的爸爸結婚?」
惠一聽到這樣的情況,臉就皺了起來。他搖頭,直說:「不行。」
雖然對混蛋父親沒什麼印像了。但是確實是個混蛋不是嗎?
治哥卻說:「反正你爸爸都是要死的,所以先結個婚,等他死了,你們的幸福生活不就開始了嗎。到時候再把津美紀收養,好了一家人整整齊齊。」
治哥說得太輕松了,實際想想,好像也的確是那麼回事。據津美紀姐姐說,惠哥和她媽媽好像也沒什麼感情。
「那、那等媽媽懷了我,就和爸爸離婚吧!」
茉莉覺得自己也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表面上似乎談得很融洽,實際上三人各懷心思。除了改變母親的結局外,總歸有各種各樣的私心的。
三個人每個人各得一張書頁。
「不告訴津美紀姐姐嗎嗎?」茉莉忽然問道。
惠和太宰一致搖頭。
惠說:「她是個善人。別說她不知道這些事,即便知道了,她也會站在母親的角度看事,光是和混蛋老爸結婚她就不會同意。」
太宰治微笑,很顯然對這個說法表示很肯定。
之後茉莉也就沒有提起。
她創造了母親穿越者的身份,創造她是大古和麗娜的女兒。為了使得這個事實成立,她還將《光之子》的劇情塞入了母親的記憶中。
太宰治完全低估了茉莉的搞事本領。所以他只是模糊了雪枝夫人高中及以前那段不愉快的記憶而已。失聯,但若是恰巧碰上熟悉的人,也能談得上一二的程度。
更不可思議的是,太宰和茉莉的設定微妙地融合了,
而惠就中規中矩,使母親真正成為他的母親,收養津美紀。
他完全低估了那兩個人搞事的本領。以書頁為基礎改寫的過去在七的三次方的修正下,前往了另一個未知的未來。
第93章
◎房價◎
自從掉了門牙, 惠就不大愛笑了,總是擺著一副冷酷的表情。久而久之,明明只是一年級的惠, 在同學中就有了「森哥」的稱號。
太宰治聽到這個稱號後, 捂著肚子笑個不停。
「森哥?哈哈哈哈這是領了一群幼稚園小弟嗎?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實在是太好笑了……」他笑得從沙發的左邊滾到了沙發的右邊,又從右邊滾到了左邊。然後被忍無可忍的惠踢下了沙發。
「哎呀∼森哥生氣了嗎?」被踢下沙發的太宰治躺在柔軟的地毯上,一手擱在沙發上,目光中滿是揶揄。
就算再怎麼生氣也不能和他吵架。
惠握著拳努力控制自己。
畢竟一說話就會漏風!
這時候津美紀從外面回來,手中還拎著兩袋新鮮出爐的包子。她看著打鬧的兩人道:「你們別鬧了。今天雪枝媽媽晚上有事,不回來了, 晚飯就吃這個。」
太宰治:……
惠:……
「公寓門口的包子大叔真是每天不遺余力地送包子啊。」老實說再美味的包子吃多了也會吐的。
太宰治斜眼:「你怎麼知道他是大叔而不是大爺?」
惠翻了翻眼皮, 「聲音那麼年輕,一定是個大叔。」
太宰治輕哼了一聲,意味不明地說了句:「耳聽為虛。」
眼看著二人又逗起嘴來,津美紀又露出了看著家裡兩個傻弟弟的表情——雖然太宰治比她還要大上四歲。
「你們要不要吃?不吃的話我就放冰箱了。」
「吃!」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津美紀:……
「說起來,媽媽今天去干什麼了?她平常不管做什麼早上都會提早回家的。」惠吃著包子問道。
「好像是去看房子了。」津美紀不確定地回道。
「誒?」惠驚訝地抬起頭, 「我們不是才搬到這裡嗎?」
關於這一點津美紀很好理解,「因為家裡人越來越多了呀。惠你和太宰不是還睡在一間房裡嗎, 一定很不方便吧。還有叔叔有空的時候也會回來, 說不定以後雪枝媽媽還會有小寶寶……」津美紀貼心地列舉了一項項有關換房子的原因。
惠驚呆了,原來家裡以後還有第四胎嗎?手中的包子突然就不香了。
太宰治見准時機,手指指著他缺了一顆牙的嘴瘋狂開啟嘲諷模式。
「森哥他缺牙!」
「森哥他說話漏風!」
陰陽怪氣的語氣氣的惠緊緊地抿起嘴,許是太用力擠,然後另一顆門牙在抿的過程中, 也掉了。
惠:……
太宰治:……
津美紀:……
太宰治笑得就像開水鍋裡瘋狂滾動的芝麻湯圓。
只有好心的津美紀提來醫藥箱, 學著雪枝的樣子, 塞了醫用脫脂棉。
可憐的惠蹲下來, 對著自己失去的第二顆牙齒表達了深深的痛惜。
放好醫用箱的津美紀從冰箱裡拿了兩罐牛奶給他。
「一顆牙齒一罐奶,兩顆牙齒兩罐奶,以後每天兩罐。」
惠:……
「太宰——!」
——
雪枝回來的時候,包子攤還沒收拾。
「今天回來這麼晚?」
「嗯,去看房子了。」
包子攤一直開在她家樓下,久而久之,雪枝就和包子攤老板熟悉了起來。當然所謂的熟悉也只知道對方的名字,以及來自中國。甚至連對方的容貌也不清楚。雪枝對這一點倒是沒什麼在意的。人多多少少會有點小秘密的。
「是打算搬家了嗎?」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驚訝。
雪枝點點頭,也不急著回家,和他嘮嗑起來了。
搬家的理由無非就是津美紀所說的那樣。家裡人越來越多,家裡人越來越多,現在的公寓太小了,得提早做准備。
至於生孩子,如今有兒有女,目前也沒有這個想法。
風點點頭,很理解她的意思,「確實得換個更大一點的房子。這一點你跟你先生商量過嗎?」
雪枝笑著說:「他說聽我的。」
換房子的事在結婚的時候就已經考慮過了。
「是嗎,那也不錯……」
與風告別後,雪枝回到了家,她打開門就聞到了包子的味道。
兩個孩子在客廳裡寫作業。只有太宰治躺在沙發上聽音樂。
見她回來了,太宰治拉下耳機,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雪枝夫人,您回來了呀!」
「嗯。你們吃飽了嗎?」
三人統一回答都吃飽了。
雪枝去廚房泡了壺茶,出來的時候,三個人都十分興奮地看著她。
「媽媽,房子選好了嗎?」
雪枝吹了吹熱茶道:「沒有哦。」想了想,她就尋求孩子們的意見,「我在想是買公寓房呢,還是買塊地自建房。」
太宰治說:「是在糾結這個問題呢?也是呢,公寓房的格局很難再有發揮的余地。如果是自建房,就可以隨心所欲。看來雪枝夫人比較傾向於自建房。」
「真是瞞不過你啊太宰。」
惠則是驚訝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的那麼多?」
太宰治咧咧嘴,指了指門牙的位置。
惠立馬捂住嘴巴,瞪圓了眼睛。
雪枝沒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她放下茶杯嘆了口氣。
「是有什麼煩惱嗎?」津美紀貼心了添了熱水,雪枝揉揉她的腦袋。
三個孩子一同看向她。雪枝的語氣有些郁悶。
「怎麼說呢,太貴了。我問了一圈東京的房屋中介,今年的土地價格又漲了。目前的東京市區,土地均價都要六十萬円了。我算過了,目前的積蓄首付自然是夠了,但是……」
惠震驚地說:「和小新家一樣要還三十二年的房貸!」
「……」
雪枝掩口笑了笑,「倒也沒三十二年那麼長啦……」頂多十來年吧。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撫著下巴。「那不如晚幾年再買。我和惠一個房間也還好啦。如果惠不願意的話,我可以睡客廳哦。至於森先生,反正他現在常住橫濱,也只是難得來一次,所以也沒有關系啦。」
「而且,說不定明年或者明後年就跌了呢?」
其實雪枝也是這麼想的。雖然比起八十年代好了很多很多,但是對普通人來說,這房價依然很高。想想八八年東京市區那一百二三十多萬的均價,那是直接令人窒息的程度。
實在難以理解。
當晚雪枝就在電話裡和林太郎聊了聊有關房子的事。
林太郎說:「主要是《廣場協議》簽訂後,日元升值,央行調低利率,縱容泛濫成災的貨幣投機。各大銀行以不斷升值的土地為擔保,發放大量貸款,刺激消費……啊,抱歉,題外話說得太多了,繼續回到正題。」意識到亂七八糟的話說太多,林太郎很快恢復了正題。
「……然而之後股市崩盤,泡沫經濟破裂,樓市雖然反應比較慢了兩年,但在衝擊最新高後,央行收緊貨幣的政策直接影響了房價。九十年代初,在貨幣政策和土地政策的聯合打壓下,東京的房價開始下跌。不過持續二十來年下降的根本原因說到底還是人口少子老齡化……不過目前也一直維持在以往最高的百分之五十左右。這兩年也確實有小幅度的增長,但我認為上下幅度基本都不會超過百分之二十……」
雪枝認真地聽著林太郎的分析。並在筆記本上認真做了筆記。也不知道有什麼用,但學習學習/總歸沒錯的。
「小枝,其實不用記得那麼清楚的……」聽到了筆尖落在紙上的聲音,林太郎無奈道。
「沒關系,我已經記好了,說起來……林太郎剛才提到了人口少子老齡化的時候迅速轉移了話題,是想到了什麼嗎?」
「……」
「林太郎,你怎麼不說話了?」
「……難道不能單純是話題偏了嗎?」
「這倒是一個原因。我還以為林太郎想為解決少子老齡化出一份力呢。」
「……」
「小枝,我覺得我們現在有兒有女,還有一個外帶,暫時不需要第四胎。」林太郎小心措辭。
雪枝開心地笑起來,「你說的對,林太郎。我也是這麼想的。」
她和林太郎就是這麼有默契。
森先生掛了電話,嘆了口氣,對旁邊的綠川說:「我還以為小枝想要生孩子了。幸好幸好,現在房價那麼貴,家裡還有三個孩子要養,唉,人生真是艱難……」
綠川:????
第94章
◎根本不在南極挖石油◎
一天, 雪枝突然接到了奈奈的賀喜電話。
「恭喜你呀雪枝,聽說你有小寶寶了!」
聽得出來,奈奈的語氣很是興奮。但雪枝夫人一臉蒙圈。
「小寶寶?我嗎?」她有些不確定奈奈口中的人是不是她。
「對啊, 我聽阿綱說, 阿綱是聽惠君說的,為了肚子裡的小寶寶,你准備換新房子了。」
雪枝夫人:……
她嘆了口氣,對奈奈解釋說:「奈奈,你聽我說,我並沒有懷孕。我想是小惠和綱君聊天的時候, 意思傳達錯誤了。而且換大房子是真的, 不過因為今年房價上漲,所以這個打算暫且擱置了,可能要晚兩年。」
奈奈聽了雪枝的解釋,十分不好意思地道了歉。不知為何雪枝在她的語氣中聽出了不小的失落。
「不過也好,你和森先生才結婚, 需要更多的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一個月只見零到三次的二人世界?
雪枝望望天,忽然有些理解了園子聽到這件事後一臉無語的表情了。
「對了雪枝, 我家親愛的要從南極回來了。」奈奈的歡喜溢於言表, 雪枝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光是從她的語氣中就能猜得出來。
不過……
「南極?不是在非洲嗎?」
之前她聽奈奈說,她家親愛的在非洲挖石油,是個滿身泥濘的男人。現在怎麼又在南極了?
「唔,也可能是非洲的石油挖完了吧。」粗線條的奈奈一向不會深究原因。但是細心雪枝覺得不對勁, 因為南極因為氣溫的原因, 礦物資源還在勘測階段。
「奈奈, 你確定沢田先生在南極挖石油嗎?」
「誒?當然確定啦。親愛的有寄來照片, 是和企鵝一起拍的哦。之前還專門打造了一副黃金的網哦,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呢!」
奈奈的確定打消了雪枝一半的懷疑。至少確認了沢田先生確實在南極。不過至於是不是挖石油還有待商榷。
於是她試著說:「奈奈,其實哦,南極的礦物還沒有開采。所以沢田先生可能不在挖石油的。」
「雪枝,你的意思難道是……」作為和雪枝認識多年的朋友,她一下子就猜出了雪枝的意思。
雪枝沉重地嗯了聲。
奈奈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嗚嗚嗚親愛的為什麼要騙我?」
下樓的沢田綱吉聽到母親的話,人一下子就僵住了。
明明和雪枝阿姨道喜的媽媽,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等等,親愛的?難不成媽媽她……發現了?
沢田綱吉抱頭淚流滿面,果然這種謊言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什麼在南極挖石油啊,這種騙小孩的謊話,跟變成天上的星星飛走了一樣無恥!
電話那邊的雪枝阿姨一聽就感到了不對勁吧。
看到媽媽掛了電話,轉過身來,沢田好幾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至少盡量把混蛋老爸的謊言瞞過去吧……
「阿綱,我現在才知道你爸爸可能一直在騙我!」
沢田綱吉:危。
「……爸爸他,騙您什麼了?」
奈奈抹著眼淚說:「親愛的根本不在南極挖石油!要不是雪枝提醒我現在南極的礦物還在勘測階段,我就被你爸爸騙過去了!雪枝不愧有名偵探的潛質…」
沢田綱吉瑟瑟發抖。
果然發現了啊!
混蛋老爸看你編的謊話啊!
這時候裡包恩和風也來到了客廳,聽到奈奈的話,二人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裡包恩:你女兒發現了?
風:阿緣發現了?
沢田綱吉低著頭,腦子裡亂成一團麻線。
怎麼辦?
到底該怎麼辦?
他求助地看向自己的家庭教師裡包恩。
卻看到自己的家庭教師朝他露出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如何安撫家庭成員,也是對於合格boss的一項考驗。]
沢田綱吉:危!
這個時候,奈奈夫人再次抹著眼淚說:「明明就在南極捕磷蝦,為什麼要騙我說挖石油?」
嗯嗯?
沢田綱吉:????
捕磷蝦?
等等,雪枝阿姨到底是怎麼推理出來的?
沢田綱吉的心就像過山車,差點就要心梗了。
裡包恩:……
風:……
二人相視一眼,又互相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對方的意思。
裡包恩:你女兒是個笨蛋吧。
風:何必對阿緣如此苛責?
裡包恩:……
「因為公司正在發展南極的海鮮產業。避免同行競爭,所以需要簽保密協議。」裡包恩一本正經地說胡說八道。
「原來是這樣啊。」奈奈夫人一下子又相信了。
沢田綱吉:……
風:……
「所以阿綱,等你接手彭格列後,記得發展南極的海鮮產業。」裡包恩拍拍沢田綱吉的肩,語重心長地說,「說起來,南極的海鮮確實值得發展……」
沢田綱吉:……
別啊!真把自己當海鮮大亨了啊!
「對了,阿綱,」奈奈忽然從廚房裡探出身,「我剛才問過雪枝了哦,並沒有小寶寶,你可能聽錯了小惠的話。」
「是、是嗎?」沢田綱吉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頭。
不過至於有沒有聽錯,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那失蹤已久的混蛋老爸回來肯定沒好事。
沢田綱吉再一次為自己岌岌可危的未來擔憂到頭禿了。
——
幾天後,米花町的惠接到了沢田綱吉的電話。
「惠,人生真是好難啊,就讓我一直這麼廢柴下去不好嗎……」
惠:???
「阿綱哥,你怎麼了?慢慢說,有什麼我幫得上忙的嗎?」惠耐心地說道。
沢田綱吉悲戚地搖頭,「不。你幫不上我。算了,我不該把你牽扯進來……」
打電話給惠發牢騷是衝動行為,在見識到那些危險的事後,他下意識地就想到了惠。然而在電話接通的時候他就後悔了。惠還那麼小,不該把他牽扯進來的。不對不對,哪怕惠很大了,也不能牽扯進來。
「對不起,你就當我沒打過電話吧。」
沢田綱吉准備掛電話呢,就在這時,太宰治的聲音傳進了沢田綱吉的耳朵裡。
「是瓦裡安的人來了嗎?」
沢田綱吉:!!!!
「你……你怎麼知道的?等等,你是誰?」
太宰治輕笑著說:「我們見過的,我叫太宰治。」
第95章
◎爸爸!◎
「所以說, 小枝懷疑沢田先生在南極干的並不是挖石油的活,而是捕磷蝦?」
「是啊。南極的礦物都還在勘測階段。怎麼會冒然地去開采呢?」雪枝夫人嘆了口氣,語氣中滿含無奈, 「奈奈就是太單純了, 完全相信了沢田先生的話呢,這麼顯而易見的謊言怎麼還相信了?」
森先生:……
森先生說不出話來。
你也不逞多讓啊,森夫人。
他輕咳幾聲,掩飾那一閃而過的笑意。然後十分虛心地問:
「可是,這樣的用意是什麼?」
用意啊,這……
雪枝思索了半天, 也思索不出沢田先生的用意。明明在捕磷蝦, 為什麼要謊稱挖石油。
「總不會是挖石油聽起來比較酷炫?可是挖石油也很危險啊,尤其還是在南極……難道是為了讓奈奈更心疼嗎?」
「誒!還有這種方式嗎?」
「林太郎,你可不能在外面干危險的事啊。」雪枝一下子板起臉來。
森先生問:「如果我干了危險的事,小枝會擔心嗎?」
雪枝道:「當然了,會吃不好飯, 也會睡不著覺。」
森先生一聽,微微嘆息, 隨後安慰妻子:「小枝, 橫濱雖然危險了點,但我作為治病救人的醫生,想來不會很危險。」
他可是醫生啊。
但妻子仍然很擔心,「但是醫鬧呢?如果遇到不講道理的病人,醫生不是容易吃虧嗎?」
森先生看了看锃亮的手術刀, 再次安慰妻子。
「小枝, 你放心。在我這裡不會出現醫鬧。」
森先生看了看牆上的時間, 差不多該給首領檢查身體了正要與妻子告別, 卻聽得妻子說:「我差點忘了呢,林太郎,你這周周末有空嗎?奈奈邀請我們去並盛聚餐,慶祝沢田先生回家和家人團圓。」
森先生:……
「這……也邀請了我?」
雪枝理所當然道:「你是我先生,聚餐當然一起去啊。」似乎覺得先生的語氣有些遲疑,雪枝又問:「這周末是不是不方便?如果不方便的話也沒關系……」
「方便方便,當然方便。」森先生快速開口道,「畢竟是小枝的好朋友,對小枝你也頗為照顧,怎麼也得好好感謝人家。」
於是這周末去並盛就這麼約定好了。與妻子結束通話後,森先生坐在診所的辦公室裡陷入了沉思。
已知妻子的好朋友是沢田奈奈女士,沢田奈奈的丈夫是意大利Mafia彭格列的門外顧問。作為地下的黑醫,他有他的門道,他能摸到這一點,相信彭格列的門外顧問先生也能查到他的身份。到時候……
「稍微有些麻煩啊,不過……」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小枝與沢田夫人交好,或許可以通過小枝搭上彭格列這條線。當然也不能做得太明顯,否則對方若是以為自己因此而故意接近小枝,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得好好研究一下。
於是在森先生的期待下,時間很快就到了周六。例行替老首領檢查完身體後,他就准備前往並盛。然而就在他收拾醫療器具的時候,躺在床上的老首領忽然說:「聽說醫生的妻子和孩子們住在米花對吧?」
森醫生的動作頓了頓,還沒等他回答,老首領合上了眼睛,年邁的嗓音響起:「我想醫生的心中應該有數才對。」
森醫生久久不語,略有些心不在焉地收拾東西。
想要打敗強大的Mafia首領,果然還是得需要……
走出首領的房間,森醫生又恢復了之前的表情。
在走廊上他遇到了尾崎紅葉。他和尾崎紅葉其實並不相熟,頂多算點頭之交。不過他知道近來尾崎紅葉和一個男人走得有些過分近了。
二人擦肩而過,並不言語。
森鷗外離開了portmafia的大樓,綠川早已在門口等候,待他上車,便將他送到了車站。
綠川問:「確定沒問題嗎?」
森鷗外笑著擺擺手,「只是離開一個晚上。明天下午就回來了。我想這段時間首領不會有事。」
那是肯定不會有事的。
雖然早有流言稱年邁的首領行將就木、不久於人世。但作為醫生的森鷗外卻十分清楚,首領的身體雖然確實有些糟糕,但遠沒有外界傳言那般嚴重。
現在還不是時候,光靠他一個人顯然不行,他得尋找伙伴……
列車到站,森鷗外走出米花車站,雪枝看到了他,趕緊嗯了聲喇叭。森鷗外見狀,急忙向著那個方向奔去,頗有一種久別勝新婚之感。
雪枝走下駕駛位,來到了副駕駛。森鷗外坐在了空出來的位置。
三個孩子在後座排排坐。中間的惠緊緊地抱著他的書包,仿佛裡面有什麼貴重的寶貝。
見森鷗外視線望過來,惠急著道:「這是給阿綱哥的禮物!」
「哦,原來如此。」森鷗外笑笑,也沒有多問。
太宰治似乎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但是他沒有多說。甚至還很期待沢田綱吉見到禮物的表情。
在前往並盛町的路上,夫妻二人不免會提到這段時間的生活情況。雖然晚上也會電話聯系,但是那見不著面啊。哪有新婚夫妻像他們這樣的。所以見了面之後,哪怕已經說過好多次的話題,也會覺得新鮮。
「說起來,太宰這樣沒關系嗎?」
話題突然提到了太宰,這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太宰?太宰怎麼了?」森鷗外也很有疑問。
「當然是上學問題啊。」雪枝看起來有些生氣,目光像是在責備森先生的粗心,「已經十歲了哦,還沒上學呢,之前不是說林太郎你來安排嗎?」
「誒?我有說過嗎?除了小枝的事,其他的我都想不起來了。」
森鷗外完全不記得這種事。
「討厭,跟你說正事。」隨後她回過頭看著太宰治,「太宰,你要去上學嗎?」
太宰治:……
津美紀終於想起來不對勁,「難怪總覺得哪裡不對,原來是太宰你沒有上學呀!難怪總覺得你好閑!」
惠在一旁附和:「沒錯沒錯,太過分了,我們在寫作業的時候,你在玩游戲呢!」
太宰治:……
一不小心引起了眾怒了呢。
太宰治想了想,說:「其實我已經學完了小學至大學的所有課程哦,是貨真價實的天才!」
森鷗外:……
和小枝生活久了,就連太宰君也變得奇怪起來了呢?
惠:……
只有笨蛋才會相信這種鬼話吧!
津美紀星星眼:「哇,太宰,你好厲害!」
惠:……
雪枝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那就沒事了。」
惠:……
森鷗外:……
——
這次到並盛不能住沢田家了。所以雪枝在附近的酒店定了兩間房間。
她和津美紀一間房,林太郎和太宰和惠一間房。
原本以為會和妻子一間房的森先生頓感失落。
五個人收拾好東西後,就准備離開酒店,前往沢田家。結果在電梯裡感覺到了一陣震動,一開始以為是地震,但是幾人抱頭蹲下後也沒有任何反應。每個人的腦袋上仿佛都頂著一個大大的問號。
電梯到了一樓,五個人連忙出來。就在這時有一陣仿佛地震一般的聲音響起。
森先生貼心地為妻子捂住特耳朵。
與此同時,眼尖的惠發現了真相,他指著大廳裡一腳踩在茶幾上並嗓門超大聲的銀發男人道:「媽媽,是他的嗓門!我還以為是地震呢!還有,他好沒禮貌,居然把腳踩在茶幾上,老實說這樣是不對的!」
惠在這個時候特別像個正義男孩。
大廳裡突然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隨後爆發出了劇烈的笑聲。
「——你們這幫垃圾!老子真的大聲到底是為了誰啊——!!!」
趁著他們內訌的時候,雪枝立馬捂住惠的嘴拉起津美紀逃離了現場。
看起來就是不好惹的黑/幫呢!
在場唯二知道對方身份的只有太宰治和森鷗外。但這兩個人怎麼也不會主動去提及。
離開酒店很遠後,眾人終於松了口氣。
「真是可怕的人啊……」森先生感嘆道。太宰斜了他一眼。
奈奈打開電話問他們什麼時候到,她讓沢田綱吉來接他們了。
她說了個時間,剛要掛斷電話就看到了沢田綱吉的身影。
「奈奈。我看到阿綱了。我們很快就回來了。」
「綱哥!這裡這裡!」惠拼命地揮手,然後抱著他的書包奔了過去。
「惠,小心點,還有這是什麼東西?」沢田綱吉被惠的熱情嚇到了。不過還是很小心地扶住了他。
「是牛奶!」惠興奮地說:「這可是我攢下來的牛奶,喝最濃的奶,打最狠的架!」
沢田綱吉:……
啊這……
「略略略辮子頭,追不上藍波大人!藍波大人可是最強的!」
偷偷跟著沢田綱吉出門的藍波從灌木叢裡跳出來,站圍牆上,扭著屁股對著一平做鬼臉。
一平直接躍起,也站在了圍牆上,和藍波打鬧起來。
被一平擊中臉的藍波哭哭啼啼地從頭發裡取出十年火箭炮……
「糟糕!藍波不可以!」沢田綱吉想要阻止,結果卻晚了一步,藍波突然從牆上話下,臉上帶淚的表情還定格在了那一秒,而十年火箭炮則是好巧不巧又砸中了雪枝。與雪枝距離較遠的森先生也反應不及。不,比起反應,他可能更希望見證所謂的十年火箭炮究竟是什麼樣的東西吧。
沢田綱吉:……
得知阿緣來並盛,便一路隱藏在暗處的風出現在了沢田綱吉的身邊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十年後的阿緣……不,阿緣沒有熬過三十三歲的大關。
「媽媽!」惠著急地喊道。
煙霧散去後,出乎意料的並不是什麼也沒有,原本雪枝站的地方現在站了一個小女孩,和雪枝長得頗為相似。梳著兩條麻花辮,瘦瘦小小的。
森先生若有所思,而後臉上綻開了幸福的笑容,他正想伸出手卻被面無表情的太宰治制止了。
森先生:????
「阿……緣……」風不可置信的表情令沢田綱吉淚流滿面。
十年火箭炮又雙叒壞了!
阿緣揉了揉眼睛,望著陌生的大街,隨後她的目光停在了風的方向。
「爸……爸?是爸爸!爸爸你找到我了!」阿緣驚喜地叫起來。
風心中微微一動,准備張開手來擁抱女兒,結果……他的阿緣略過了他,抱住了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的雲雀恭彌。
風:??????
沢田綱吉:??????
第96章
◎阿緣◎
雲雀恭彌和成年形態的風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阿緣會認錯也無可厚非。更何況他現在這幅樣子也實在難以面對阿緣。
「爸爸,你的辮子怎麼沒有了?」
「爸爸,你身上的小龍呢?」
「爸爸, 你找到媽媽了嗎……」
阿緣說的是中文, 但在場的人都聽得懂「papa」的發音。
「我不是你爸爸。」雲雀恭彌雖然依然冷漠著臉,但是語氣倒是帶上了幾分溫柔,他對幼崽向來很有耐心。看得沢田綱吉目瞪口呆。
阿緣接二連三地問著雲雀恭彌,卻問進了風的心底。
當年就是因為詛咒變成的這副模樣,他始終不敢面對家人。而等終於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回到家卻發現妻女都不見了。前往派出所報案後,才得知妻子早已在一年前死去。由於始終聯系不到家屬, 火化後的骨灰目前保存在殯儀館。
妻子被發現在無人的街道, 腹部中刀,出血過多,送往醫院的時候就已經沒了呼吸。
附近沒有發現阿緣的痕跡,警方猜測是人販子帶走了阿緣。妻子很可能是在與人販子搏鬥的時候身亡。
在那天之後,風就一直在尋找阿緣的蹤跡。那伙人在拐了阿緣後就消失不見。很可能不是本國人, 他在道上有些關系,便托了朋友留意消息。不管有用沒用, 都是找到阿緣的蛛絲馬跡。
就在前年, 道上的朋友告訴他,阿緣很可能就在日本。
這就要從禪院甚爾說起。
脫離禪院的禪院甚爾一直干著咒術師殺手的活兒。他的中間人則是一個叫孔時雨的韓國人。他負責替禪院甚爾接手委托。所以對於禪院甚爾的事,他說不上分外了解,但也略知一二。比如說禪院甚爾入贅再婚的事。畢竟已經堂而皇之地告訴別人稱呼他為伏黑甚爾了。
道上的人對禪院甚爾本就恨之入骨,於是心思就打到了禪院甚爾再婚的女人身上。先前策劃過一次綁架, 以此試探伏黑甚爾的態度。不過也正是因為那次失敗的試探, 使得之後他們再也不敢造次。
伏黑甚爾在星漿體事件中死亡後, 又有人將主意打到了伏黑雪枝和伏黑惠的身上。
孔時雨雖然不是什麼大善人, 但看到和伏黑甚爾合作多年的份上,在暗中稍微照拂了母子二人。
等到母子二人定居米花町後,他才停下手。失去母子二人蹤跡的仇家部分放棄了追蹤,也有小部分依然在打探母子的消息。查著查著,就將伏黑雪枝的身份查了出來。
伏黑雪枝的身份本就沒有特意掩蓋,六歲以前的經歷成迷,六歲以後一直在孤兒院生活,到了十二歲,被一個叫伏黑的老太太收養,之後就一直在那兒生活,正常的畢業,結婚,喪夫……
阿緣被拐的時候就是即將六歲生日。
這個特殊的時間點被風在日本的朋友注意到了,加上年齡也對得上,於是他就通知了國內的風。
「是啊,你不是我爸爸……」即使和爸爸長得一模一樣,也不是爸爸。
阿緣的日文說得並不流利,在雲雀恭彌用日語回答的時候,她就知道那不是她的爸爸。
阿緣傷心地松開了抱著雲雀恭彌的雙臂,往後退了幾步。
就在這時雲雀恭注意到了阿緣露出的手臂上的傷痕。
「誰干的?」他語氣中帶著殺氣,想是在他統治下的並盛竟然還會有虐待孩童的事件發生,令他的怒意值無限上升。
雲雀恭彌的一句話讓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移到了阿緣的手臂上。
風快速來到阿緣的身邊,拉過她的手,目光心疼地盯著她手臂上的痕跡。
「他們打你了……」
阿緣聽到這句話,抱著膝蓋瑟瑟發抖。
「……不聽話,就要打。我想回家,我要找媽媽……」
阿緣不知道,她永遠見不到自己的媽媽了。
——
惠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有著這麼悲慘的過去,他聽著聽著,眼淚就流個不停。他和津美紀抱在一起,哭得稀裡嘩啦。
「不要哭啊……」阿緣將手帕遞了過去。
雖然不可置信,但是阿緣還是很快就接受了眼前的兩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實際上是未來的她的兩個孩子的事實。
畢竟還有什麼情況比她現在更糟呢。
「可是你好慘——!」
津美紀松開了抱著惠的手,轉而抱著阿緣哭個不停。她趴在阿緣的肩上,眼淚哭濕了她的衣服。
在兩個孩子的哭勢下,阿緣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三個孩子抱在一起哭得稀裡嘩啦。
沢田綱吉上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面。
他們現在在沢田家,沢田綱吉用拙劣的謊言騙過了奈奈女士,稱雪枝在路上遇到了一些事,要晚些時候才回來。作為賠禮,森先生送上了禮物,然後在客廳和沢田家光刀光劍影地寒暄起來。太宰治人美嘴甜哄得奈奈女士樂不可支,使她無暇關注雪枝的事。
沢田綱吉悄悄地望了眼客廳的方向,見母親沒有關注雪枝阿姨的事,松了口氣。隨後他端著茶水上了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看到三個抱在一起的孩子,安慰的話語根本就說不出來。阿緣來自於二十年前,時間一到她還是會回到那個時間。
「那個……」果然還是無法不管啊。沢田綱吉撓了撓臉頰說,「要不先喝點水,哭得久了會口渴。」
三人停了下來,齊齊望著沢田綱吉。看得沢田綱吉十分不好意思:「我是說,要不要洗洗臉?」
三個人滿臉淚痕,眼睛也哭得泛紅。沢田綱吉打來一盆溫水。
「我來……我也想給媽媽做些什麼。」惠接過毛巾,浸濕擰干,小心翼翼替阿緣擦起了臉。津美紀則是取來梳子,替阿緣梳起了頭發。雪枝母親給她扎辮子的模樣,給阿緣也梳了一樣的麻花辮。
阿緣乖巧地坐在榻榻米上,雙手不知道該放哪兒,只好握著拳擱在膝蓋上。
已經過去半小時了,兩個人還沒喚回來。惠看著時間,然後想了個辦法,打電話給柯南,讓他用媽媽的聲音給奈奈阿姨打個電話。
柯南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還是按照惠的意思用雪枝姐姐的聲音給他發來的電話打了電話報了平安。等他打完電話猛然反應過來,為什麼惠會知道他能變聲?反應過來後細思極恐,不禁流下了冷汗。
……
森先生與沢田先生達成了友好的共識。之後他便上了樓,留下沢田先生和藍波他們玩得不亦樂乎。
二十年前的妻子看樣子過得極為不好。被拐賣,或許還有培養的意思,最終的結果無非就是成為送給某人的禮物。
那麼問題來了,妻子是六歲來到孤兒院,十二歲被收養。那她是如何逃出來的?
森先生對這一點很是好奇。
他紳士地敲了門,裡面傳出「進來」的聲音。他開門進去,先是望了一圈,問:「裡包恩先生和父親大人不在?」
沢田綱吉:……
這就叫上了啊!
但作為一個好孩子,他還是很有禮貌地回答:「不知道,回來後就沒看到他們。可能又在打算著什麼吧……」
反正他是想不出來,阿緣來自過去,想要改變也是不可能的。
森先生點了點頭,隨後目光才望向被兩個孩子包圍的幼年版妻子的身上。
隨便找了個理由打發兩個孩子下樓,結果沢田綱吉卻是堅持留在這裡。
他很誠實地回答說:「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總覺得還是留在這裡比較好。」然後羞赧地笑笑。
森先生:……
「你是誰?」阿緣抬起頭問著森鷗外。
森鷗外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微笑著說:「你猜猜。猜對了有禮物。」
阿緣皺著臉,臉憋得紅紅的,完全想不出來,
森鷗外提醒說:「我們的關系很親密。」
阿緣繼續皺著臉,隨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恍然大悟:「難道你是未來的我的丈夫的弟弟嗎?」
森鷗外:……
沢田綱吉:……
不行!好想笑!
森鷗外僵著臉問:「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阿緣信誓旦旦地掰著指頭說:「你看。惠和津美紀是未來的我的孩子,他們剛才叫你叔叔,所以我我覺得你一定就是未來的我的丈夫的弟弟。」
親戚關系理得真不錯。下次不許再理了。
森鷗外豎起食指說:「我們的關系暫且保密。」他還沒喪心病狂到說出夫妻的事實,要是給年幼的妻子留下不好的印像,那他老婆就沒了。
阿緣垮下臉,「那禮物沒了嗎?」
森鷗外笑眯眯地說:「有哦。」他從袖中抽出一把手術刀,將它放進了阿緣的手中。
「森叔叔!」沢田綱吉見狀,露出了不贊同的表情。
森鷗外歪著頭道:「誒?不行嗎?看到阿緣這麼可憐,我的心都要碎了。」
森先生的語氣中帶著憂傷和悲痛。
他抽出手帕,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阿緣明明是世界的珍寶,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她……」
沢田綱吉:……
雖然看著有些誇張,但是他確實感受到了某種悲傷。
裡包恩和風似乎商量好了某些事,回來後,風將一把槍遞給了阿緣。
「這是一把特殊的槍,不到萬不得已堅決不能用。我記得教過你開槍的。」
阿緣愣愣地看著和父親長得頗為相似的小嬰兒。
「你……」
風長長地舒了口氣,他說:「阿緣,我是爸爸。」
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十年火箭炮的時間到了。
阿緣離開了,雪枝回來了。
回來的雪枝臉色蒼白,似乎經歷了什麼,森鷗外連忙抱住妻子,細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第97章
◎企鵝的便便◎
雪枝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醒來後就哭個不停。森先生默默地坐在床邊遞紙巾,擦過眼淚的紙巾堆成了一座小雪山。
明明是自己的房間,沢田綱吉卻有種坐立難安的感覺, 雪枝阿姨和森叔叔的感情看來很好, 母親的擔憂沒有成為現實,這是最好的結果。
碧洋琪來敲門,說是晚飯好了。沢田綱吉應了聲,然後猶豫地看向目前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夫妻。
「謝謝,我已經好多了。可是好奇怪,我為什麼在哭……」雪枝完全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哭, 但傷心的感覺依然存在著。那種心髒被緊緊抓住揉搓的感覺, 令她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森先生抱住妻子,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
「不要緊,不要緊,等會兒睡一覺就好了。」他的手掌附在妻子的悲傷,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傳進了她的皮膚, 然後通過血液,將心髒從北拽進的桎梏中釋放出來。
太瘦了, 妻子的背實在太瘦了。
「那個, 媽媽說晚飯已經准備好了……」沢田綱吉鼓起勇氣終於打斷夫妻倆溫情脈脈的氣氛。
雪枝脫離丈夫的懷抱,微紅著眼睛看向沢田綱吉,紅著臉十分地不好意思。
「謝謝你,綱君。」
眼睛有股火辣辣的痛,還有些許的酸澀感。她需要去洗把臉。
「林太郎, 你和綱君先下去吧。我去洗把臉, 這幅失禮的樣子下去, 實在太難為情了。」
雪枝從床上坐起來, 對丈夫說。
森先生點點頭,然後在妻子的臉頰上印下一吻後和臉爆紅的沢田綱吉下樓了。
「綱君的臉很紅哦,難道是生病了嗎?唔,不介意我稱呼你綱君吧?」森先生挑著眉看著沢田綱吉一臉出神的模樣。
這麼純情的孩子啊……
實在是不可多得的璞玉。
「沒、沒關系……」
沢田綱吉的眼神略有些閃躲,不敢看森先生那揶揄的目光。他摸摸自己的臉,很燙。
到了客廳,又被母親提到了臉紅的問題。他慌亂地否定,引來了裡包恩的嗤笑聲。碧洋琪頗有一副過來人的表情感慨了一聲:「純情的彭格列。」
沢田綱吉:……
所以,你又知道了什麼……
雪枝下樓的時候,奈奈正好將所有的食物准備完畢。
她仿佛沒注意到雪枝那顯然哭過的眼睛,熱情地招待了她。
餐桌上的藍波依然很有活力,一平嚴肅的小臉偶爾會望向雪枝,但很快就被藍波的吵鬧吸引了過去。
風太享受著美食的同時,還兼顧了藍波和一平。
新來的巴吉爾十分拘謹地坐在餐椅上,目光偶爾會投向自己的師父沢田家光。
雪枝不認識他,但介於她和奈奈都是神經大條的人,並不覺得沢田家出現一個外國少年是什麼特殊的事。尤其奈奈還向她介紹了巴吉爾是沢田先生的弟子。所以她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森先生和沢田先生喝著酒,前者小口小口的極為紳士,後者大杯大杯的格外豪爽。二人互相談起了自己的工作經歷,仿佛這可以讓彼此的妻子更加信任他們平平無奇的身份。
森先生說:「偶爾也會碰到讓人苦惱的患者,不過看在他們可憐的份上,鄙人向來報以最大方的忍耐。」
沢田先生搖搖頭,並不贊同,「你說話就是文縐縐的,這樣不行,太弱氣了。面對胡攪蠻纏的人,可不能一味忍讓啊!拿出男人的氣概,用M……法律的武器維護自己的權益!」
幸好幸好,差點說漏嘴了。
澤田先生看了眼妻子,發現她正和森夫人聊得正歡,當即便松了口氣,繼續與森醫生扯七扯八。
森醫生擎著酒杯說:「澤田先生在南極也很辛苦吧。冰天雪地的,常人也難以忍受。」
沢田先生哈哈大笑了幾聲,一副頗有豐富南極生活經驗的樣子。
「冷是冷,不過也很美。不知道森醫生有沒有看過那些我寄來的照片,絢麗的極光,彩色的土壤……」
全是最真實的PS。
沢田綱吉實在沒臉見人了。
森先生默不作聲地喝了口酒。這時津美紀小聲說:「彩色的土壤?那應該是企鵝的便便吧。之前柯南講過。」
沢田先生突然岔氣,酒液一不小心流入氣管,劇烈的咳嗽聲瘋狂響起。
「哎呀,親愛的實在太不小心了。」奈奈一臉無奈地拍著丈夫的背,適時地遞上溫水。
雪枝也順便提醒森先生,「林太郎,你也不要喝太多酒哦。」
津美紀以為自己做錯了,眼神中帶著害怕。沢田綱吉看出了她的想法,小聲說:「不是你的錯,是爸爸他太不小心了。」
明明用拙劣的謊言欺騙著媽媽,如今還大言不慚地在餐桌上講述自己「南極捕蝦」的經歷……
這個人真是……
惠拉拉津美紀的袖子,表情驚恐:「可是真的是企鵝的便便嗎?」
津美紀點點頭,十分確定,雖然她忘了原因。
得到肯定的回答,惠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可是,為什麼企鵝的便便是彩色的?」
這次回答他的是裡包恩。
「因為磷蝦中含有蝦青素,以磷蝦為食的企鵝所排泄的糞便就會變成粉紅色或者棕紅色。」
惠驚訝地看著裡包恩,心中感嘆真不愧是生物學專家!而且不由地唏噓Mafia的門檻真高啊……
隨後他想到沢田叔叔在南極工作,說不定也會吃磷蝦,於是就小聲地問沢田綱吉:「叔叔也會拉粉色的便便嗎?」
沢田綱吉:……
「……吃飯的時候能不說這個話題嗎?」
想想都要惡心地吐了!
裡包恩看了眼已經完全喝醉,並胡言亂語的沢田家光,漫不經心地說:「他要是拉出粉色的便便,我想不是因為蝦吃多了。而是肛裂或痔瘡。」
沢田綱吉:……
惠:……
津美紀:……
巴吉爾岔了口氣,米飯嗆到了氣管裡,整張臉嗆得通紅。
太宰治一言不發地吃著午餐,整個人似乎都不在狀態。聽著幾人的言語,他默默地看了眼仿佛沒聽到的兩位夫人。
雪枝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然後關切地問:「不合胃口嗎?」
太宰治搖搖頭,露出微笑,「不是哦,很美味。」但顯然沒什麼干勁。
雪枝伸手摸摸他的腦袋。柔聲說:「除了生離死別,沒什麼可令人憂愁的。」
「哪怕毫無目的地活著?」
雪枝反問:「那麼,現在的你是嗎?」
……
晚餐結束後,雪枝和森先生帶著孩子告別了沢田一家。
春末的季節,晚風已經帶上了微微的暖意。
孩子們走在前面,夫妻倆走在後頭。
森先生還是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眯著眼睛,雪枝挽著他胳膊,支撐了他大部分的重量。
「明明叫你不要多喝酒了……」
森先生靠在妻子的肩膀上,閉著眼睛唇角微微勾起。喝醉酒的人意識依然很清醒,他現在就意識非常清醒地靠在妻子的身上。妻子柔軟的身體,還有馨香,在此刻仿佛被放大了好幾百倍。
「……因為和沢田先生很有共同語言,所以忍不住嘛。」
雪枝捂著嘴,驚訝道:「林太郎,你這是在撒嬌嗎?」
森先生仿佛不理解,他問:「這樣算撒嬌嗎?」
「嗯。」雪枝肯定地點點頭。
森先生若有所思,但醉酒的狀況仿佛令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這樣的話,小枝也向我撒撒嬌啦,不然就我撒嬌太奇怪了。」
喝醉酒的丈夫實在令雪枝出奇的驚訝。
她摸摸丈夫的臉,溫柔說:「孩子們還在前面呢,而且實在太難為情了。」
走在前面的惠實在忍不了了,他轉過身朝兩人喊道:「媽,你快點啦!」
「惠,這樣太失禮了!」津美紀小聲道。
「對啊惠,怎麼可以這麼失禮!」就連太宰治也責備起了惠,「森先生可是不勝酒力喝醉了哦。像小孩子一樣向雪枝夫人撒嬌也是沒辦法的事嘛。晚點就晚點回去啦,頂多你長不高而已。」
惠:……
森先生:……
話雖如此,但聽著怎麼就那麼怪呢?
許是因為聽到了惠長不高的話,雪枝正色地對丈夫說:「是我考慮不周,孩子們得有充足的睡眠。你上來,我背你。」
說完便上前一步,背對著森先生蹲下。
森先生:……
太宰治:……
最後還真是雪枝背著森先生到達了下榻的酒店。到時,森先生已經完全睡著了。無奈之下,雪枝就和丈夫一間房,方便照顧他。
津美紀與太宰和惠一間房。
雪枝囑咐道:「早點睡覺,不許玩太晚哦。」
「知道了!」X3
……
忙完之後已經是晚上十點了。雪枝坐在地板上,望著窗外的月亮,不知在思考著什麼。
後背突然貼上一具溫暖的身體。
「在想什麼?」林太郎的聲音從後傳來。
雪枝的視線未曾離開月亮,她說:「在想爸爸媽媽。」
森先生的動作頓了頓,繼續將下巴靠在妻子肩上。
「還記得小時候的事?」
雪枝搖搖頭。
「只是覺得,自己必須想起來……」
第98章
◎醫鬧◎
從並盛回來後, 雪枝表現得毫無異樣。早起做早餐,在孩子們去上學後翻開書本學習,一切就如往日一般。
「這是……中文書?」
猛然發現雪枝夫人手中書變了, 甚至還不清楚她是什麼時候買的, 太宰治好奇地盯著雪枝雙手捧著的書。心中不知閃過了什麼,他脫口而出:「您難道想起了什麼嗎?」
雪枝合上書本,抬頭反問:「為什麼會這麼問?我該想起什麼?」
太宰治一時啞語,隨後他解釋說:「因為可愛P的魔法,您似乎去了不得了的地方,不過看樣子並沒有那時的記憶, 我以為您應該是想起了什麼。」
可愛P的魔法, 多麼拙劣的謊言,森先生還真是會扯,又或許這是夫妻二人彼此間的心照不宣,雪枝夫人並沒有在這個名稱上多糾結。
「原來是這樣……我確實沒想起來那個時候的事。但是又深覺那是非常重要的。不想忘記,想要快點想起來……總覺得要這樣的話, 就得學中文。」
為此她特地買來了學習中文的書本。出乎意料的是,書本上的內容她完全看得懂, 仿佛這些東西全部刻在了DNA裡。僅一眼, 就能毫無障礙地提取信息。
太宰治靠在沙發上,目光依舊投注在看書的雪枝夫人身上。
應該快要想起來了吧。
但是,在[書]的力量下,更改的記憶還能復蘇嗎?太宰治不明白,他還沒進行過實驗, 所以對這個未知的發展他並沒有把握。
如果雪枝夫人想起了所有, 那麼這就代表[書]的力量被壓制了。如此一來, 其余的由[書]創造的事物是否還能存在?
忽然間, 太宰治想要迫切地回到橫濱。
然而接下來雪枝夫人的一句話,令他怔在當場。
「總覺得,自己應該死了才是……錯覺嗎?」
望著雪枝夫人露出的疑惑表情,太宰治慢慢走了過去,而後忍不住抱住了她,將腦袋埋在她的腰間,悶悶地說:「這是什麼話?哪有人會說這樣的話?不會讓您死去的,不會的……」
他看起來好傷心。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從那脆弱的狀態下,雪枝仍是感受到了這一點。
手掌下意識地輕拍起他單薄的背脊。
「嗯。不會死的。我覺得我能活到一百歲……不不,還是別了。到了一百歲頭發牙齒都要掉光了,那一定醜死了。」
太宰治似乎並沒有被這句話安慰到。
雪枝低下頭小聲說:「我只是開個玩笑。或許是曾經做過這樣的夢。夢嘛,和現實是相反的對吧?」
太宰聽罷,從她的懷中抬起了頭。鳶色的眼眸猶如平靜的湖面,他望著雪枝夫人露出了輕柔的微笑:「對,夢是相反的。」
這話不知是在安慰雪枝還是在安自己。
……
雖然說著要親自接近母親從而獲取「神光棒」,但茉莉始終不敢真的與母親見面。
掰著手指頭,數著父母結婚的時間,一邊罵著沒用的爸爸,一邊盤算著自己該什麼時候出生。
按原來的世界,自己是在父親剛接任portmafia首領的後一年出生的,也就是四年後。但現在時間線顯然被改成了篩子。沒用的爸爸,或許比原來的世界更快獲取首領之位。那麼自己提前出生也很正常吧?
於是她又把太宰治叫出來,並且出了個餿主意。
太宰治沉默地看著她,心想雖然茉莉的智商似乎遺傳了雪枝夫人,但雪枝夫人了可干不出這麼缺德的事。
在OO上扎小洞,這是親女兒能想得出來的嗎?
太宰治顯而易見的拒絕,茉莉垂頭喪氣,趴在桌子上哀嚎道:「那我什麼時候才能出生呀……」
太宰治其實很不理解茉莉的這種心態。即便雪枝夫人有了孩子,那麼這個出生的孩子也不見得會是茉莉。
「怎麼會——!!!可是中也說了不管怎麼樣我就是爸爸媽媽的孩子啊!」茉莉驚得跳起來,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太宰治扶額,露出了一副誇張的表情。
「早跟你說了不要和蛞蝓走得太近。畢竟蛞蝓的智商也就比指甲蓋大一點點。」太宰治大拇指食指捏緊,示意給茉莉看,譏誚的表情顯露無疑。
森茉莉:……
完全不是這樣子吧!
「可是為什麼呢?」她虛心求教。
太宰治支著一邊的臉頰,另一只手捏著吸管攪來攪去。
「但凡不是同一個時間點懷的孕,所生下的孩子就不會是你。只不過是血緣上的[兄弟姐妹]。不過之前據說測過八字,雪枝夫人下個孩子很大幾率是女孩,所以應該是你的姐妹。」
森茉莉陷入沉默。
森茉莉的雙眼失去了高光。
森茉莉生無可戀地趴在桌子上,徹底當機。
太宰治吸完了飲料,而後站起身來,丟下一句「你付錢哦」快速離開了餐廳。
然而他才走出餐廳沒多久,就接到了雪枝的電話。
雪枝夫人問他知不知道森先生診所的位置。她說森先生遇到了醫鬧,雖然已經用錢解決了,但她仍是放心不下來,所以要去橫濱看看。
醫鬧?
太宰治忍不住大笑起來。
等等,用錢支付?
太宰治:……
半晌之後,他略有些沉默地說:「雪枝夫人,您是遇到了詐騙吧?」
雪枝:……
時間回到一個小時前。
自從孩子們上了學後,除了周末,孩子們都不在家。太宰治偶爾會在家裡陪她,但大部分時間他也不在家裡。也不知道十來歲的少年在外面干什麼。
雪枝倒是時常問起,但總是被他拙劣的謊言所欺騙。想起與奈奈聊天的時候,她提到綱君這段時間的課外活動也十分豐富。雪枝就認為太宰和沢田綱吉一樣那是邁入了青春期。
由於這天家裡就只有她一個人,所以午飯就去了波洛解決。這天,波洛裡正好有反詐騙的宣傳會,雪枝閑來沒事,也在那兒旁聽了一個多小時。
聽完後只覺得騙子真可怕。
「我是絕對不會被騙的!」她這麼告訴自己,完全忘記了自己去年年末被騙子忽悠支付了三十萬円的保費這件事。
不過即便提醒她,她大概也只會說:
[我又不是笨蛋,怎麼可能會再次被騙呢?]
和梓小姐聊了會兒,雪枝就離開波洛回家了。然而她剛進門剛把鞋換下,就聽到了客廳裡的座機響了起來。
她連忙換好鞋子,然後跑到客廳接起電話。
【「您好,請問是森太太嗎?」】
對方的語氣聽上去很著急。
「是的,我是。請問您是?」
【「是這樣的,我是森醫生的助理。本來不該麻煩您的,但是這事實在太大了,森醫生出遇到了一些麻煩!」】
「麻、麻煩?!等等,林太郎究竟出了什麼事?請您務必告訴我!」
對方的話一下子就將雪枝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森先生的身上。
【「實在是太難以啟齒了,當然我認為這並不是森醫生的錯……事情是這樣的,由於醫生的失誤,造成了一場醫療事故,當然我再次聲明醫生的操作完全沒問題。可是患者的家屬情緒異常激動,根本不講道理,聲稱要將森先生告到法庭上,讓他蹲大牢……雖然報了警,但是橫濱的警察實在太沒用了,竟然要我們私了……」】
蹲大牢!
雪枝的腦袋轟的一聲,一下子懵了。
冷靜冷靜。雪枝平復一下情緒,然後問:
「那要怎麼私了?」
【「……患者家屬要求兩百萬的賠償費。可是這明明不是醫生的錯啊。」】
兩百萬……還好還好。
雪枝松了口氣,這筆錢倒還拿得出來。
就在她准備問賬戶的時候,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反詐宣傳單上,心中咯噔一聲。
她盯著電電話,露出了懷疑的表情。
這該不是詐騙吧?
「請你等下……」
隨後她立馬用手機打電話給丈夫詢問真假。然而不管她打幾次。對方依然不接電話。
該不是因為醫鬧,無暇街電話吧?
雪枝更焦急了。
就在這時,助理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
【「森太太,那個森醫生來了。」】
聽到了話筒被轉交的響動。
【「是雪枝嗎?實在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林太郎,」聽到丈夫的聲音,雪枝終於松了口氣,「我打你手機,你怎麼不接電話?」
【「誒?這樣嗎,可能剛才應付家屬太忙了,手機不知道被放在哪裡了……」】
「算了,只要你沒事就好。錢的事不用著急。」
【「都是我的錯,或許我不該成為一個醫生……」】
聽著丈夫忽然陷入了自怨自艾的境地,雪枝的心中警鈴大作。
「怎麼會呢,林太郎你是最好的醫生了!兩百萬嗎?確定兩百萬他們就不會讓你去蹲大牢嗎?」
【「……是兩百萬沒錯。診所一個月的收入都沒有兩百萬。可是讓你拿出錢來也實在太難為情了。」】
雪枝難得生氣地喊道:「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我們可是夫妻!」
就這樣,雪枝連忙給丈夫提供的賬號裡支付了兩百萬円。
在得知這是詐騙後,雪枝整個人趴在了沙發中。
第99章
◎現場教學◎
又被騙了。這是什麼人間疾苦?她看上去長了一張很好騙的臉嗎?
這讓雪枝很受傷。
「我果然是個笨蛋!」她用力捶著沙發, 可沙發又做錯了什麼。
佐藤美和子安慰她說:「只能說騙子太狡猾了。近來警方接到了不少被詐騙的報案。金額都在兩百萬上下,初步懷疑是同一團伙作案。」
雖然是刑事課,但佐藤美和子偶爾也會接到詐騙報案之類的電話。這次得知雪枝被詐騙也是因為巧合。在太宰治接到雪枝的電話時, 佐藤美和子正好經過, 於是自然而然地就知道了。可以說時間點非常巧妙了。
太宰治端著茶水出來,茶葉的清香驅散了雪枝夫人低迷的心情。他將茶杯放在美和子的面前,轉過頭對雪枝夫人說:「我已經致電了森先生。既然能模仿森先生的聲音,想必可能在某時接觸過,或許森先生還有印像。畢竟抱有目的的接近,仍是會讓人有所察覺。」
佐藤美和子皺眉, 拾起的茶杯又放下了:「森先生難道不回來嗎?」
太宰治異常乖巧地回答:「森先生的老板十分難纏。」
佐藤美和子並不滿意這個回答。妻子受到了詐騙, 作為丈夫怎麼也要趕回來吧。倘若距離尚遠也就罷了,但橫濱距離東京也就半個多小時的車程,怎麼也算不上遠。
因為太宰治的話,佐藤美和子下意識地認為森先生是個不合格的丈夫。
然而事實上,太宰治只說了新老板是個十分難纏的家伙。卻並沒有就「森先生難道不回來嗎」這個問題而進行回答。
所以佐藤美和子誤會了。
「就算難纏也不該這樣啊……」兩百萬可不是個小數目, 不過佐藤美和子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說雪枝丈夫的壞話。她站起身說:「總而言之,這事我會幫忙跟進, 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好。那就麻煩你了。」雪枝感激地說。
佐藤美和子離開後, 雪枝喝著茶總算是心情平靜了些許。
「雖然被騙了兩百萬,但知道林太郎沒有牽扯進醫鬧真的太好了。」
沒有醫鬧,就不會蹲大牢。
她這完全是以騙子編撰的謊言為前提進行的假設。事實上,即便森鷗外遭遇了醫鬧……不,那樣的人絕對不會牽扯進醫鬧。
太宰治看著手機, 手指在屏幕上點來點去, 想是編輯了一些信息然後發給了不知名的誰。
聽到雪枝夫人的話, 他抬起頭來, 「您也太好心了。」
雪枝露出了柔和的微笑,如拂過米花河畔的微風:「偶爾換種思維,也是一種不錯的安慰方式。雖然這也僅是安慰。」
太宰治對此不可置否。
下午津美紀和惠放學回家,得知了母親被誆騙的經過。惠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為什麼媽媽還會信這種事!」
即便是他,也能分辨出這種顯而易見的謊言。為什麼作為成年人的母親還能連續兩次被詐騙。
等會兒,上次那漏洞百出的謊言母親都能相信。這次騙子的騙術更是精進了不少,母親被騙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以置信的事。
對此津美紀倒是有不同的想法。
「難道不是媽媽太愛森叔叔了嗎?所以才會上對方的當。如果對像換成了惠或者我,又或者太宰,像是遇到車禍之類的事,媽媽也會毫不猶豫地給對方轉賬。」
津美紀說得頭頭是道。說完還鄭重地點了點頭,覺得自己說得對極了。
太宰治聽著她的話,第一次露出了仿佛吃到蛞蝓的表情。
他寧願相信雪枝夫人是個笨蛋,也不願相信兩人的愛情。畢竟森首領是個可以為了橫濱毫不猶豫放棄妻子的不合格丈夫。有些事越深入想,就越覺得毛骨悚然。
不過話說回來,愛上那樣虛偽又紳士的男人,也確實是個笨蛋了。
……
伴隨著客廳電視裡的背景聲,森家沒有男主人的晚餐開始了
今天的晚飯是牛肉咖喱飯配味增湯。由於被騙了兩百萬,雪枝夫人並沒有心情做豪華的晚餐。只隨意地煮了牛肉咖喱。當然即便是隨意地料理,也依舊很美味。
咖喱中放了切得稀碎的胡蘿蔔。惠幾乎一嘗味道就發現了其中的奧秘。然而一想起今天母親被騙子騙走了兩百萬的事,他就抿了抿嘴,將要說出的話語咽了下去了。
「咦,那個不是五條哥哥嗎?」
津美紀的驚訝聲令陷入胡蘿蔔陷阱的惠猛的回過神來。他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電視裡五條悟那標志性的白發。雖然依舊戴著墨鏡,但揚起的唇角昭示著他的心情著實愉悅。
雪枝抬頭看向電視裡,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還真是五條君誒……誒,這是發布會?」
電視裡五條悟所在的背景顯然就是雪枝平常在其他發布會上所看到那樣。不過這次的布景上還有高達EX的圖片。
一下子餐桌上的三人都停下了用餐的動作。
太宰治看了一眼,漫不經意地說:「似乎是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的發布會,五條家是重要的贊助商,據說已經贊助了超一億的研發費用。」
「一億?!」母子三人聽到這個費用後驚愕出聲。
惠訥訥道:「我第一次聽到那麼多錢……」
太宰治微笑說:「什麼嘛,明明還有十億不是嗎?」
惠:……
接著,太宰治繼續解釋雪枝的疑問。
「這一點倒是不用擔心,現在的五條家全權由五條悟當家。他已經從上一代的手中拿到了家主的寶座呢。」
津美紀已經震驚的不知說什麼才好了,半晌之後才感嘆:「好厲害啊!」雖然並不能完全體會得到五條家家主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發布會上,EDSH的指揮官的聲音傳了出來:
【「隨著環境的惡劣發展,沉眠於地下的古代生物在逐漸蘇醒。為此,我們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
簡而言之,一系列的官方話就是為了引出高達EX的存在。之前神墓村初試可以說很成功,雖然能量容易告急,但不可否認的是,在面對巨大怪獸的時候,高達EX確實能夠爭取一部分時間給與軍方救援。
為了解決能量的問題,科學家們想了很多方法,但沒有一種是最合適的。就在黔驢技窮的時候,指揮官說出了「咒力」二字。
用咒力來作為高達EX的備份動力源。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有效解決能量告急的窘迫。
但隨之而來的事,如何將咒力運用在高達EX上?
這就是科學家們接下來的研究方向。
那時的五條悟正好面對腐敗高層而束手無策。只要高層還在,想要改變咒術界就是行不通的。太宰治的話令他醍醐灌頂。恰巧,指揮官找到了他,二人交談之後,一拍即合。五條悟想到了【咒術師的再就業】計劃。並且指揮官承諾,會在需要的時候給與軍隊上的幫助。
五條悟忍不住大笑:
時代變了!爛橘子們!
首先就從本家開始。
於是就有了這場莫名其妙的發布會。
對於咒術界的動蕩一無所知的母子三人好奇地看著電視裡的發布會。
「五條君看起來可靠了很多呢……」雪枝如此感嘆道。
就在這時,玄關處響起了鑰匙攪動的聲響。
雪枝起身走出去,她問,「是林太郎嗎?」
「哎……」
門外果然響起了林太郎的聲音。門開後,露出了丈夫的臉。
雪枝驚喜地抱住他,「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你的老板不是很難纏嗎?」
森先生放下手中的東西,抱住了妻子,並在妻子的唇上撮了一口。
「太宰都跟我說了,我怎麼可能放心呢。所以……對了,這是我的同事綠川君。」
森先生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然後介紹起自己的同事來。
雪枝這才發現,丈夫的身後還有一個年輕人。
「哎呀,你怎麼不早說,多不好意思……」雪枝臉紅起來,抱怨著丈夫。
綠川說:「這麼晚打擾,該說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對。」
雪枝連忙招呼客人進來,並讓太宰去泡茶。
「吃完飯了沒?」
「沒有哦,才剛把錢拿回來就急匆匆地來見你了。」
「錢?什麼錢?」
「當然是兩百萬了。接到太宰的電話後就去警署報了警,幸運的是,警方很快就抓住了嫌疑人。據說是在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少年偵探不道歉,然後就被少年偵探戳穿了身份。被少年偵探的監護人帶到了警察局。」說到此處,森先生露出了幽怨的目光,「小枝居然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即便對方有些高超的模仿技巧,但真是讓為夫我傷心啊……」
「才沒有那樣的事……」雪枝立馬安慰丈夫,「是我太擔心你了,一下子就失去了理智。」
森先生自然不會真的責怪妻子,而是耐心地說:「事實證明,即便在最不利的情況下,也要保持頭腦的理智。只有頭腦冷靜下來,才能在各種不確定的環境中依舊有清醒、鎮定、辨別情況的智力……」
突然來了一場現場教學。
雪枝夫人即可拿出了小本本記了下來。
綠川的表情有些懵,他問孩子們:「平時你們父母都是這麼相處的嗎?」
然而這事孩子們也不知道。
太宰治盛了一大鍋飯給綠川:「吃你的吧!」
綠川:……
作者有話說: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寫了詐/騙,今天午休連續打進了三個詐騙電話。
我:……
患有電話恐懼症的我,自然是沒接。但是事後又忍不住後悔,十分好奇他們到底想怎麼騙我。
然而又想想,要是接了,警方不是得找到了我了嗎?
那必須得社死啊……
依舊老話:小心境外電話。現在一般境外電話打進來,都會有提示。
第100章
◎開心嗎◎
「讓綠川君睡客廳沒關系嗎?」
家裡的房間太少了, 作為客人的綠川君只能在客廳將就。雖然本人表示並不介意,但是作為主人的雪枝還是感到了些許的抱歉。
「沒關系哦。」
森先生捧著書說著,可目光卻一直停駐在妻子的身上。隨後他合上書本, 看著妻子的背影, 用極度溫柔的嗓音問:
「說起來,小枝,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好像很在意妻子的回答,但又好像不在意。就像青澀的少年那般,帶著微弱的糾結與猶豫。
「什麼?」
雪枝剛洗完澡,從浴室裡走出來的她, 似乎全身都染上的粉色。像是新鮮的水蜜桃。她正坐在梳妝台前護膚, 爽膚水,精華液……挨個地在掌心抹勻,然後拍打在臉上。她沉浸於這套動作,加上角度問題,她並不能從鏡子裡觀察到丈夫的表情。因此, 對於丈夫的問題,她並沒有多想, 順口就說:「當然。」
森鷗外手指撫在嘴唇上, 像是在思考所問的問題是否有價值。
「雖然不問也沒有關系……但果然還是很想知道小枝你的心情呢。」
丈夫今晚的反常引起了雪枝的注意。
本來帶著同事突然回家就已經很奇怪了。現在又像是在思考什麼哲學問題。
她坐在凳子上回過頭,對著森鷗外說:「你究竟想問什麼?」
「唔……」森鷗外思考了一番,隨後他從床上下來,將梳妝台前的妻子抱了起來,重新回到了床上。
「你干什麼呀?我已經洗好澡了……」雪枝踢著腿, 又拍著他的胸口。
森鷗外眨眨眼, 微笑說:「不是你想的那事。」
雪枝:……
哦, 那行吧。
森鷗外就這麼靠在床頭, 懷裡是安靜溫順的妻子。
妻子總是表現得這般溫馴,讓人產生一種她很好處理的假像。即便是作為丈夫的森鷗外,也沒能從目前而言短暫的婚姻中挖出妻子的秘密。
妻子應該有個秘密。
妻子的秘密甚至很多。
「小枝,你現在開心嗎?」森鷗外如此問道。下巴抵在妻子的頭頂,手指輕捏著妻子的手腕,那是脈搏的位置。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人,陰險、虛偽、多疑、狡詐……一切貶義的詞語用在他身上似乎都從不為過。
他從不對人報以完全的信任。只要能達成目的,能夠利用身邊所有的人。
即便是妻子。
哎呀,妻子,他甚至都沒有將婚姻納入人生的一環。如今卻在短短半年內,結了婚,孩子雖然不是親生的,但也的確是孩子。
有了家,一切好像變了,一切又好像沒變。
他想了想,終於想起來他的家庭和別的家庭不一樣。
夫妻異地生活。丈夫很少打電話回家,基本都是妻子打來,分享一些近來有趣的事。
妻子與三個孩子生活,他甚至都沒給過生活費。好吧,他目前的薪資還比不上妻子的。
他好像也沒為家裡做什麼事。甚至還被騙子利用他這個身份詐騙了妻子兩百萬。
糟糕,他不就是這個家裡十分多余的人嗎?
於是森鷗外便想到問妻子這個問題。
你開心嗎?
和我這樣的人結婚?
「為什麼要問這樣的問題?」雪枝不理解,她的手指玩著丈夫睡衣上的紐扣,「我當然開心啦。林太郎,難道你厭倦我們的婚姻了嗎?」
「當然沒有!」森鷗外立即回答,總覺得一旦猶豫妻子就會掏出菜刀。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產生這樣離譜的假像。
「小枝,你有沒有想過,你認識的我,可能並不是我呢?」他小心措辭。妻子的動作果然停下了,從他的懷中抬起了頭,目露疑惑。
「你不是你?什麼意思?」
森鷗外耐心地解釋:「你看,我們實際上認識的時間並不長。更是在短暫的時間裡踏入婚姻,有沒有可能,我們對彼此都不是很熟悉呢?」
「你在說什麼呀林太郎?我熟悉你的身體,你也熟悉我的身體?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熟悉的?」
「……不,我說的熟悉不是這個熟悉。」
森鷗外輕咳了幾下,掩飾自己那不自然的表情。
「我的意思是說,小枝,你的丈夫,可能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你也會開心嗎?」他放低了音調,以一種循循誘導的語氣在妻子的耳邊說。
他說得如此明顯,妻子應該會有所察覺。
妻子從他的懷中跳了起來,將他壓在身下,表情看起來有些嚴肅,
「我還是不懂林太郎你在說什麼。」
雪枝的視線從他那微微靠後的發際線移到眼睛,又移下巴。
「我怎麼看,林太郎都是我的林太郎。其他的什麼真正的我之類的,那是什麼東西?我一點也不想知道。再說了,那很重要嗎?我只要我認識的林太郎就行了!」
雪枝的這番話堪比告白。
森鷗外不知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似乎在告白這方面。他總是落後妻子一步。
雪枝摟著他的脖子,將腦袋埋在他瘦弱的肩窩處。
「可我很開心啊林太郎。真的很開心。不管是什麼樣的林太郎,我都很喜歡。」
說完,她便吻上了丈夫的唇。
「——等等,你不是洗好澡了嗎?」
「那有什麼關系,再洗一遍就好了……」
——
睡在客廳的綠川並不安穩。主臥傳來的聲音雖然微弱,但對聽力敏銳的他來說,還是有些刺激了。
所以,他為什麼要跟著森醫生來到這裡?
是因為醫生說要安慰被騙的妻子,還是只是想看看這個被騙的可憐女人?
綠川想不明白。
這位森夫人看上去過得真的很幸福。如果是這樣,那森醫生的偽裝能力可真的太強了。
然而有件事綠川怎麼也想不明白。
即使是為了有個更好的弱點,但有必要做成這樣嗎?還是說森夫人的位置在醫生的心中提高了一些?
淺嘗輒止。
綠川可不敢往後想了,要是一不小心讓醫生意識到這件事,森夫人恐怕會處於危險中吧。
第二天,森鷗外一臉憔悴地從臥房中出來,和同樣一臉憔悴綠川打了照面。
二人面面相覷,完全不明白對方的臉色為何會如此累醜……
惠這時候從洗手間出來,看到兩個人,下意識地問:「你們晚上去打架了嗎?」
津美紀恰巧聽到,不贊同地看向兩個成年人,「老師說,打架是不好的。」
太宰治:呵呵。
第101章
◎電話◎
伴隨著櫻花的掉落, 春季也逐漸走到了末尾。趁著那最後的春意,帝丹小學舉行了春季運動會。
惠特別希望母親能坐在觀眾席上看他和津美紀的英姿。
「如果森叔叔也去的話,我也不介意的。」他重新補充道。
以前在雙葉幼稚園的運動會中, 他的混蛋老爸就算再不願意, 也會被媽媽拎著耳朵一起參加。擺著一張活像被欠了上千萬的臉,惠的心情也不太美麗。
三人四足的親子活動,介於媽媽身體不好,加之他手腳太慢,混蛋老爸直接拎起他和媽媽闖過了終點,結果自然是因為比賽違規直接出局。事後還被小新嘲笑了好久。
可惡, 他想參加正常的三人四足啊!
森叔叔雖然看上去廢了點。不過至少不會直接拎起母親和他。就算不能得冠軍, 但正常的比賽過程總歸是可以的吧!
雪枝正端著玉子燒出來,聽惠說起了運動會的事,就說道:「他有沒有空我也不確定……不過確實兩個大人去比較好。畢竟兩個孩子嘛,一個大人不好分配呢。總之,我會打電話問問他。」
雪枝微笑地說道, 她讓兩個孩子放心。即便林太郎沒有空,到時候也會有兩個大人到場。
「如果森叔叔沒有空, 媽媽會找誰?」津美紀好奇地問道。
「唔……那得看到時候誰有時間啦。現在還不能保證哦。」
待兩個孩子去上學後, 雪枝一不小心將打電話的事忘了,太宰治明知道也沒有提醒她,在她回房後也出門了。她坐在電腦前,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新作的創作中。
之前發過去的大綱,一色和真總算給了回應。然而回應只有一句疑問。
【這真的是戀愛題材小說嗎?】
【當然, 如假包換。】
【戀愛中的那種心髒怦怦跳的感覺……你確定?】
雪枝快速回應:
【丈夫的身份還不夠刺激得心髒怦怦跳嗎?】
一色和真:【……】
一色和真:【算了, 你開心就好。】
一色和真:【雖然和我想像中的戀愛不太一樣, 不過說不定意外的是個驚喜。】
就這樣, 雪枝的新作就這麼決定了。書名就叫做《二重生活》。
該作講述的是表面溫柔謙和的醫生,背地裡其實是個令警方頭疼的最大幫派組織的首腦。而他的妻子完全不知道丈夫的真實身份。同樣醫生也在隱瞞妻子有關他另一重身份的秘密。
於是為了在妻子面前維護自己那平平無奇的醫生身份,丈夫必須得阻止【有關人員】出現在妻子的面前。
幾年來,丈夫的計劃一直很完美。然而計劃太過順利之後,總會出現一兩個意外。
有一天,丈夫因為走得匆忙,工作手機落在了家裡,而恰巧這時,手機裡打進來一個電話,對方說:
【「老大,他們已經招了。」】
總而言之,這就是一個男人的二重生活。
將整個故事的劇情梳理一遍。雪枝才後知後覺,哪怕日常劇情寫得再甜,這個故事好像也不能算是一個甜甜的愛情故事。
「源於欺騙的婚姻嗎……」
雪枝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她只想寫一個輕松的戀愛小故事,可不想牽涉沉重的婚姻話題。
「果然還是當做戀愛輕喜劇吧……」
就這麼決定後,她才想起自己忘了給丈夫打電話。於是連忙關掉文檔,馬上旁邊的手機撥通了丈夫的手機號……
——
森鷗外正與福澤諭吉打得難舍難分。兩人雖師承於同一人,但是在某種方面的理念卻完全不同,
森鷗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而福澤諭吉堅持自己的心。
森鷗外想要重新奪回與謝野晶子。曾經常暗島的死亡天使,由她率領的【不死軍團】對他來說是打敗強大的Mafia首領的最佳選擇。只要打敗了Mafia首領,那麼夏目漱石所提出的【三刻構想】才有機會真正實現。
「你還是人嗎?!」
福澤諭吉總是擺著一張嚇哭小孩的表情,而此刻那張平日裡不悅的表情更是染上濃重的憤怒。
他毫不猶豫地出刀。
「你根本就沒有心!」
森鷗外指間的手術刀抵擋住他的攻擊。手術刀在锃亮的刀面上劃過,發出了刺耳尖銳的聲響。
對於福澤諭吉所謂的【心】,森鷗外露出了譏誚的目光。
「所謂戰爭,就是先考慮到【心】的一方一定會輸的游戲!」(注)
「謬論!」
在天台的入口的門前,一名坐在輪椅上的女孩面無表情,她的眼裡毫無光芒,仿佛經歷了某種慘無人道的折磨。
這樣的她,對於大人之間的爭吵視若無睹,仿佛他們口中爭論的主角不是她。
就在這時,江戶川亂步出現在她身後,一邊嚷嚷著「大人之間的吵架總是充斥著各種理由」,一邊推著少女的輪椅准備離開天台。
「一閃一閃亮晶晶……」
不該出現的音樂忽然在天台上響起。
不僅令同盟解除的兩個男人一怔,就連江戶川亂步推輪椅的動作也停住了。
兩個男人不知為何同時收回了刀。
森鷗外的手機鈴聲在響,來電顯示正是妻子。其實不用看也知道這是妻子的來電,畢竟這部私人手機中只有妻子的電話。
「抱歉,先接個電話。」他收起手術刀,也斂去了全身的攻擊性,接起電話,語氣溫柔得不像話:「是小枝嗎?哎呀,不打擾不打擾,剛給難纏的老板檢查完身體……」
福澤諭吉:……
總覺得好像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
江戶川亂步若有所思。而輪椅中的女孩,目光微微轉向森鷗外的方向。
那個男人,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嗎?
「……誒,是惠的運動會啊。這真不好說,老實說,我也不確定到時候有沒有時間……畢竟遇到麻煩的老板,工作量總是會翻幾番……」
他一本正經地說著謊言。
【「是嗎,林太郎,你真的好辛苦,等你回來我做大餐好好給你補補。到時候把綠川君也一起叫來吧,一個人在外面打拼也好辛苦,他沒有女朋友吧,哎我想想……】
森鷗外:……
倒也不必。
福澤諭吉的臉色已經完全黑了。
這個男人,居然糟糕到欺騙女性。
結束完通話後。森鷗外十分不好意思地說:「沒辦法,妻子的電話總是要接的。而且親子運動會實在拒絕不了。啊,抱歉,這種事福澤殿下大概是不會懂的。」
福澤諭吉:……
等等,妻子?
「你結婚了?!」他這時才注意到森鷗外口中的稱呼,一臉的不可置信。
「是的,我結婚了,我們還有三個孩子。對了,鄙人的妻子,福澤殿下也是見過的。」
「伏黑雪枝。」江戶川亂步瞬間就說出了森鷗外妻子的名字。
森鷗外糾正,「現在是森雪枝了。」
「森鷗外!你在欺騙她嗎?!」
福澤諭吉的刀再次席卷而來。
兩個男人再一次動起手來。
趁著這個時候,江戶川亂帶著與謝野晶子離開了天台。
第102章
◎購買衣物◎
某日雪枝突然接到了江戶川亂步的電話。
他在電話裡嚷嚷著:【「伏黑雪枝, 你欠我一個人情哦!現在是還的時候了!」】
雪枝想了想。一開始沒想起他是誰。畢竟人家一開口就是欠人情什麼的,她又沒有聽聲辨認的能力。
【「之前在橫濱,伏黑惠欠了我一個冰淇淋!」】似乎是對雪枝遺忘他而感到不滿, 江戶川亂步語氣非常不爽地提醒她。
也因他的提醒, 雪枝中午記起來了。
「原來是江戶川君。」雪枝對自己終於想起人來而松了口氣,然後柔聲問,「是有什麼事是我可以幫忙的嗎?」
由於對方之前對惠頗為照顧,所以雪枝打心底感激對方。於是對方的來電,雪枝怎麼說也會慎重對待。
【「有哦,我們現在就在車站了!你來接我們吧!」】
對方理所當然地說著, 隨後就掛了電話, 也沒說在哪裡的車站。
但雪枝還是准備了下,拿起車鑰匙就出了門。
她開到了米花站,但是並沒有看到江戶川的身影。然後她選擇打電話給江戶川亂步。
「我已經到車站了。你們在哪裡?」
電話那邊短暫地沉默了下,隨後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傳了過來,她小聲地說:
【「對不起, 我們好像坐錯了車。」】
雪枝沉默了下,又問:「那知道地址嗎?我現在來接你們。」
【「我們在並盛!」】江戶川亂步的聲音插了進來, 【「你快來啊!」】
雪枝嘆了口氣, 她說:「我知道了,那我現在開過來。站在原地不要動哦。」
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以江戶川亂步的性格,怎麼可能會乖乖地站在原地不要動呢。短時間倒還有可能,但從米花到並盛要開一個小時呢。
這麼想著, 雪枝只好先開到並盛的車站再做打算。期間江戶川亂步不停地打電話過來, 問她怎麼還沒到。雪枝耐心地回答他兩個地方之間的距離較遠, 她又沒有瞬間移動, 自然是需要時間的。
或許是等待的時間太過無聊。江戶川亂步在電話裡跟她說起了這次的事。
【「因為社裡沒有年長的女性,社長的女性緣又很糟糕,所以就想到了你。」】
雪枝:……
她問:「是需要女性才能做的事嗎?」
江戶川亂步:【「是與謝野啦與謝野!畢竟是女孩子的東西,所以還是年長的女性在身邊比較好。」】
「哇,沒想到你會這麼善解人意。」雪枝由衷地感嘆。
【「好過分的話!你把我看成什麼任性的家伙了嗎?」】
雪枝微笑著說:「沒有哦,任性是孩子的權利。」
江戶川亂步重重地哼了一聲,仿佛是專門哼給她聽的。
實際上兩個人算不得熟悉,但江戶川亂步可不會糾結這一點。一想到伏黑雪枝的丈夫,他就忍不住想要大發善心地免費提供離婚的全套服務。
【「聽說你結婚了?」】於是,江戶川亂步問出了這個問題。
雪枝回答:「是的。就在上個月。」
【「明明半年前見你,你還在被女人騙。怎麼現在突然就結婚了?你這個笨蛋該不會又被騙了吧?】
對於江戶川的懷疑,雪枝為丈夫解釋:「不不,林太郎怎麼會騙我呢?我很相信他。」
她的身上可沒有什麼值得人欺騙的東西。所以林太郎答應她的求婚,純粹是愛啊。
江戶川亂步聽了之後,無奈地丟下一句「笨蛋,還是早點和那個家伙離婚比較好啦!」
然而雪枝完全聽不明白江戶川亂步的意思。
聊天的時候時間過得特別快。到達並盛車站後,雪枝遠遠地就看到了兩個坐在路邊的少年少女。
「這裡這裡!」江戶川亂步看到她,一邊喊著一邊站起來揮手。
雪枝將車開到那裡,江戶川亂步就直接拉起少女的手,兩個人迅速地鑽進了車裡。
「好!現在就前往並盛百貨商場!」江戶川亂步在後座發出了指令。
雪枝輕笑了下,然後開著車前往並盛的百貨商場。
「你是叫與謝野吧?」她的目光瞥到後視鏡中的女孩。
「是。」少女拘謹地坐在車裡,並好奇地打量著雪枝。
「你好,我是森雪枝,舊姓伏黑。」
「啊,哦……」
不知為何,聽到雪枝的自我介紹後,少女與謝野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完全不能想像。
那個男人居然真的會結婚……
妻子居然還是這種良家婦女型的。
怎麼可能?兩個人不管怎麼看都像是不同世界的人。她至今都還對那個男人的所作所為心有余悸。那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對一個普通的女性動心?
果然還是那個男人欺騙了她吧。與謝野晶子在心中得出了答案。
江戶川亂步看到了車上的擺件,擺件上是一張全家福照片。森鷗外和伏黑雪枝,以及三個孩子。
那個醫生也會笑得那麼溫柔嗎?
江戶川亂步不明白。感情這種沒有邏輯的事,他完全不明白。
他說:「如果離婚的話,可以來找我哦。」
雪枝:「——誒?」
江戶川亂步閉上了嘴,他有些悶悶不樂。
明明社長比那個陰險的家伙可靠多了。但是為什麼那個陰險的家伙比社長先擁有妻子?
果然是因為伏黑雪枝是個笨蛋吧!
沒錯,因為是笨蛋,所以做出什麼笨蛋行為都可以理解。
但僅僅理解,卻並不贊同。
「笨蛋……」他的低語,雪枝並沒有聽到。她只是小心地開著車,然後將車停在了並盛百貨商場的停車場。
將車挺好後,雪枝看了看時間說:「那先去看看,再吃午餐。」
與謝野晶子是女孩子,所以購買貼身衣物最好需要女性的長輩陪同。雖然與謝野覺得自己也能購買,但是江戶川亂步卻義正辭嚴地超市必須由伏黑雪枝陪同。
此刻與謝野好像隱隱明白了什麼。
雪枝牽著與謝野的手走在前頭,江戶川亂步走在後頭,他用手機將兩個人的背影拍了下來。
有雪枝的陪同,貼身的衣物很快就買齊全了。之後三個人就在商場的餐廳裡吃午餐。
「話說回來,你們社長雇佣童工真的沒關系嗎?」
「……」
雪枝的表情很嚴肅,「你們這個年紀,應該在中學才對。」
與謝野眨了眨眼睛說:「我們只是有空的時候才去事務所。」
上學?完全沒上過學呢。
「原來如此,勤工儉學嗎,真是好孩子。」
與謝野:……
實在是太好騙了吧。
吃完午飯,雪枝准備送兩個人回橫濱。她怕江戶川亂步又坐錯車。聽到這樣的話,江戶川亂步氣鼓鼓地說:「偵探大人不需要顧慮這種瑣事!」
「好好好,那就由我來做這種瑣事吧。」
就在三人准備上車的時候,雪枝意外地看到了包子鋪老板。
好像已經很久沒看到他了。
包子鋪的老板也看到了她,朝她打了聲招呼。
「你在看什麼?」江戶川亂步的視線順著望過去,在看到包子鋪老板的剎那,他便驚呼道:「那不是你爸爸嗎?!」
雪枝:???
第103章
◎在干什麼?◎
雪枝將江戶川亂步和與謝野晶子送入開往橫濱的電車後, 打了電話給福澤先生告知兩人大致到的時間——之前在橫濱警局兩人交換過手機號。
之後她就和風就找了個地方。
「沒想到我們還有坐在一起的一天……」
雪枝捧著咖啡,輕輕地嘆息。
「你,記起來了?」風那隱藏在墨鏡下的雙眼露出了驚愕的神色。他看著面容平靜的阿緣, 心中又不可制止地產生了猶豫。
雪枝搖搖頭, 露出了柔柔的笑容,聲音如拂過情人臉龐的清風,「沒有。只是隱約記起了一點點。」
所謂的一點點,真的就只是一點點。
「是嗎……」
風輕嘆,有股不知是慶幸還是失落的心情流轉在心中。
「是因為成了這幅模樣,所以你才害怕回來嗎?」雪枝看著風那嬰兒的身體, 「裡包恩君也是一樣的情況嗎?」
風無聲地點點頭。
「我很抱歉。」如果他沒有因詛咒而逃避的話, 什麼也不可能發生。他的妻子,他的女兒都會好好地生活在他的身邊。
「沒什麼可抱歉的,如果那時候我沒吵著要蛋糕的話就好了……」雪枝輕輕地說道,嗓音像是融化在了咖啡的熱氣裡,熏濕了眼睛。
「總之, 現在還能再見到您,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再次相見的父女, 本該有無數的話語可以傾訴。然而此刻, 卻只有簡單到生疏的問答。風什麼都說不出來。說再多的話也是徒勞,時間並不能重來。
過去的阿緣只留在過去。
咖啡喝完後,這場談話也就宣告結束,雪枝與風道別了。她回到了車上,笑著問:「我送你。」
風搖了搖頭, 「路很近, 走幾步就到了。」
「那好, 路上小心。」頓了頓, 她又問,「以後還賣包子嗎?」
風深呼吸,「你想吃,我就賣。」
雪枝笑笑,「好。」
隨後兩人再次告別,雪枝駕車回米花町。風一直站在那兒望著阿緣的車離去。
這似乎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
望著後視鏡裡逐漸遠離的並盛,雪枝撥通了丈夫的電話。
忙音三聲後,對方接起電話。
【「小枝?」】
聽到林太郎的聲音,雪枝緊緊地握著方向盤。
「林太郎,我想見你。就現在。」
雪枝的嗓音裡帶著些許的哭腔。
察覺到妻子的狀態不對,森先生本想問發生了什麼,然而在那同時聽到引擎聲後,他皺了皺眉。
【「小枝,你在開車?」】
「……嗯,我在並盛,現在回家。」她的視線逐漸模糊,眨了眨眼睛,卻始終沒能將眼淚掩飾下去。心髒像是被手掌緊緊拽住似的,好難受,好難受……
而此時,森先生仿佛已經明白了什麼。
「……林太郎,我想見你,我好想見你……」雪枝的情緒更是不穩定了。
【「好,小枝,我現在就回來。你先回家,然後洗個澡,睡一覺,等你睡醒,睜開眼,就能看到我了。」】
得到了丈夫的回應。雪枝現在迫切地想要回到家裡。她隨意地抹了把眼淚,油門踩得飛快,汽車在公路上奔馳。
就像當初丟失惠的那個時候。而這次,她被丟失了。
她將自己丟失在了那個時候。
——
森鷗外回來了。
確認妻子的車正好好地停在那兒,他才放下了一半的心。老實說,情緒不穩的妻子開車,屬實讓他放心不下。所幸來米花的路上沒有接到令人不安的電話。
他開鎖推開門,房子裡靜悄悄的,兩個孩子都在學校,太宰治也不在家。
今日的陽光委實不錯,透過玻璃窗撒在地板上,像是要燙出斑駁的光點。
「小枝。」
他叫了一聲,沒有得到回應。臥室裡也沒有妻子的身影,不過客廳裡的手提包證明妻子確實到了家,且並沒有再出門。
於是他的目光便投向了浴室。
他推開浴室的門,裡面果然亮著燈,並且髒衣簍中也放著妻子脫下來的衣服。
「小枝?我進來了。」
森鷗外拉開作為干濕分離的玻璃移門,看到了躺在浴缸中的妻子,頭枕在浴缸的邊緣,許是熱氣的緣故,她抬起的臉頰上泛著紅暈,比往日更要美麗幾分。
森鷗外的眼角不禁露出了輕松自在的笑意。
「哎呀……睡著了嗎?」
他側坐在浴缸的邊緣,將袖子卷到手肘處,然後屈指在妻子的眼下劃過。一想到剛才打電話時她嗓音中的哽咽,他毫不意外妻子的眼淚從這裡滑下。
手探入水下,微涼的溫度令他眉頭微微皺起。
「小枝?小枝……」
森鷗外直接將妻子從浴缸中抱起,隨後從旁邊的架子上抽出一條浴巾,將妻子完全裹住。
雪枝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睜開了眼睛。正如之前在電話裡說的那樣,一睜開眼,就能見到他了。
「林太郎……」她伸出手撫摸著滿是胡渣的下巴。
「我好喜歡你……」
抱著妻子的手臂微微一頓,森鷗外柔情地對她說:「我也很喜歡你,小枝。」
——
雪枝全身上下就裹著浴巾窩在床上。雖然已經是接近夏天的天氣,但是還是有些微微的涼意。
許是哭過的關系,她的眼睛裡仍舊泛著紅意。毫無焦點地望著浮在陽光中的塵埃。
「如果仍舊當不知道就好了。」
森鷗外已經換了家居服,聽到妻子那略顯逃避的話語,他挑了挑眉,「這可不像你啊,小枝。」
雪枝避開了他的視線,望向另一邊。
「……林太郎,我記起來地不多,不知道該怎麼說。」
「那就不說。我希望小枝能開心,那些過去的、悲痛的過往,不說也沒有關系。」
對風所說的並不假,雪枝記起來的事並沒有多少。那些隱隱約約的記憶碎片,還不能完全地拼湊出一副完整的畫面。但光是那零星半點,就已經足夠令她頭痛欲裂。
而且更可怕的是,她完全不知道所謂的成為大古和麗娜的孩子的記憶,究竟是哪裡冒出來的。種種思緒紛至沓來,交替出現,根本理不出什麼頭緒來。
究竟什麼才是對的,什麼才是錯的?
雪枝明白的只有一件事——渴望現在就在這裡被他的雙臂擁入懷中。
看著妻子痛苦地捂住腦袋,森鷗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入了懷中。
好細。
雖然握過不止一次,但如此強烈的感想卻還是第一次。
「林太郎……」
「嗯,我就在這裡。」
……
那天傍晚,雪枝醒來時發現在自己枕在林太郎的手臂上。她看了看時間,推了丈夫一把,「孩子們要回來了。」
「唔……」
她剛要下床,森鷗外直接伸出手攬住她的腰,將她再一次撈回到了懷裡。
「再睡一會兒……」
「可是……」
「桌上留了錢。」
……
等到惠和津美紀放學回到家,兩人望著黑漆漆的家,陷入了沉思。
「媽媽不在家嗎?」
「可是手提包在,鞋子也在。」
津美紀又看了眼玄關處,哦,叔叔也回來了。她拿起放在客廳茶幾上的零錢,准備牽著惠去波洛打發晚飯。
兩人下樓的時候遇到了太宰,順便把他也捎上了。
「雪枝夫人呢?」
惠看看津美紀,津美紀舉拳咳了咳,「森叔叔回來了。」
太宰治:「哦豁!」
惠:「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媽媽和森叔叔在做什麼?」
太宰治微笑地推著惠走,「這不是你這個年紀該知道的事∼」
「可惡,津美紀不是也才二年級嗎!」
他望了望漆黑的家,所以媽媽到底在做什麼?
第104章
◎王緣◎
橫濱, PortMafia大樓。
森鷗外照例給首領檢查完身體。退出房間後,正好與前來彙報任務情況的綠川打了照面。
二人視線相交的剎那,森鷗外就明白了綠川的意思。於是離開PortMafia大樓後, 他就直接前往自己的診所。
診所已經多日沒有營業, 醫療桌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花瓶裡的百合花已經完全枯萎,二手市場淘來的日光燈也已經徹底報廢,他正考慮重新去買。
將醫療桌擦干淨後,他開始翻看首領的健康報告。看完之後,他直接仰靠在椅子上,嘆了口氣:
「真是令人不爽啊, 明明已經連行走都難以……」
整日躺在床上的PortMafia首領如同抓著蜘蛛絲一般, 苟延殘喘。然而即便如此,他的威信都難以撼動。
奪取與謝野失敗後,森鷗外不得不更換計劃。
彭格列自己的麻煩事都一堆,更別說給與他援助了。何況,妻子與彭格列並無直接關系。若是將來合作倒是可以通過這層關系。然而目前, 倘若他無法將首領取而代之。那麼未來的一切都將化為泡影。
或者說彭格列在處理家族麻煩的同時,也在關注橫濱的情況。他森鷗外究竟能否成為有價值的盟友?
而且更雞賊的事, 目前與他口頭約定的只是九代的門外顧問, 到時候的決策權全在十代和十代的門外顧問手上。
想到這兒,他不禁露出了苦惱的表情。
綠川到來的時候,就看到醫生愁眉苦臉地支著下巴。
聽到門口的動靜,森鷗外睜開了眼睛,看到是綠川來了, 他再一次嘆了口氣。
綠川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詢問了森鷗外夫人的情況。
「森夫人可還好?」
森鷗外擺擺手, 露出了難為情的表情。
「已經沒事了, 真是抱歉。」
之前因為妻子的電話, 森鷗外與綠川的談話沒有繼續下去。而在那之後他從米花回來,綠川也被派出去了,也就一直沒機會見面。
「那不算什麼,既然森夫人沒事那就好。」綠川像是松了口氣。
綠川的反應令森鷗外很是好奇。總覺得他對小枝過於關注了。
奇怪,太奇怪了。
他可不相信綠川會對小枝一見鐘情。
「說起來,綠川君當時想說什麼來著?」森鷗外十指交叉,隨意地擱在架起的膝蓋上,問起了當時因小枝的電話而未盡的話題。
綠川剛想開口,然而一想到他私自調查的真相,就如同喉嚨裡卡了塊東西,怎麼也說不出來。
最終他從上衣內側的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森鷗外。
「不知道森醫生認不認得出來她是誰。」
綠川的語氣像是篤定他一定認得出來,這讓森鷗外更加好奇了。他接過照片,然而僅是瞄了一眼,他就知道照片上的幼女的身份。
那是他的妻子小枝的幼年期。
不,或者說是風的女兒阿緣比較准確。
森鷗外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有關於阿緣被拐的真相。
「……為什麼,綠川君會有這張照片。」
他低著頭,手指摩挲著略有些發黃的照片,目光像是仍然流連其上。使得綠川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知道森鷗外已經認出了照片的人是誰,綠川也不禁在心中感嘆一聲森醫生夫妻伉儷情深。
隨後他說:「森醫生是否知道那件事。首領因為車被劃,就殺死橫濱所有紅色頭發的少年。」
一說起這件事綠川的表情變得十分蒼白起來。那時候他還是個底層人員,那時候森醫生還沒來橫濱。他完全沒有任何的能力。來之前雖然已經對portmafia首領的殘忍程度有了一定的了解,但真正面臨之後他才發現自己錯的太離譜。
森鷗外點點頭。這件事他有聽說過。
綠川深呼吸平復情緒,繼續說:「前段時間,我去統計那時候的死亡名單,偶然翻錯了一本文件,文件裡就夾著這張照片。然而關於照片中的這個孩子的資料已經全部銷毀了。在這之後,我就稍微托人調查了下。」
綠川口中的「托人調查」指的就是托安室透調查。
「巧合的是,最近幾年,也有勢力在調查照片中的女孩。托了些關系,我終於調查出了這個孩子的名字,王緣。」
綠川猜測,王緣應該是在很小的時候就被拐到PortMafia。然後又因為某種原因逃離了PortMafia。
當然他至今沒查出來究竟是什麼原因能讓一個六歲的女孩有能力逃離portmafia這個牢籠。
森鷗外認真地聽著綠川的分析。許久之後,他問:「那麼綠川君,我有個問題。你是如何從照片中得知王緣與內子的關系。」
老實說年幼的王緣和現在的妻子一點也不像。森鷗外也是因為之前見過因十年火箭炮來到這個時空的王緣所以才能篤定她的身份。但是綠川並沒有見過王緣。
綠川看著森鷗外郁悶的表情,不禁露出了淡笑。
「我托人去調查了王緣失蹤那年,全國各地的戶籍登記記錄。再篩選性別以及差不多年齡的孩子。幸好那個年代還有文字記錄保存。來源不明的孩子自然成了首要的調查對像。」
據零說,風間是翻了好久的文件才將調查範圍縮小。
而伏黑雪枝就在其中。
這實在是太巧合了。巧合得實在不得不令人多想,於是他就將調查的重點鎖定在了伏黑雪枝的身上。
伏黑雪枝六歲以前的經歷完全成迷。
而當時她呆過的孤兒院的院長患了阿茲海默症,早就已經記不清人了。其他工作人員也不大記得伏黑雪枝這個人。雖然有那時候的記錄,但是裡面也沒有有關伏黑雪枝的記錄。就像是被人刻意抹除了痕跡。
過於異常的情況,令綠川下意識地將王緣和伏黑雪枝之間劃上了等號。
尤其這次將照片給森醫生看的時候,森醫生下意識露出的表情,雖然只是一瞬,但也足夠令他確定真相到底如何了。
王緣背後還有個人。不僅幫她逃離portmafia這個牢籠,而且還替她抹除了各種痕跡。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
森茉莉一直在思考太宰治的話。並非同一時間生出的孩子,是不同的。也就是說母親生下的孩子,都不會是她。
雖然身體裡依舊流著母親的血,但是在這個世界裡,她不會成為母親的女兒。一想到這個殘酷的事實,她就忍不住心痛得要死。
於是她偷偷地來到了橫濱,打算去找父親。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來找父親。在診所裡逗留了會兒,然而在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後,她又怯於面對父親,下意識地就躲了起來。當然在躲起來前,她在花瓶的內測安裝的竊聽器。
結果沒想到會聽到這麼勁爆的消息。
等等,也就是說本世界的父親老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如今警方都能調查得出來的資料,成為portmafia首領的父親不可能一無所知可他一直瞞著他們!如果是這樣,父親是不是也有可能知道母親死亡的真相。
森茉莉心中突然生起一股寒意。
她可憐的母親啊,究竟有沒有了解過她的丈夫,她女兒的父親?
一想到種種可能,森茉莉的神色越發晦暗,握著拳的手指逐漸發白。
也不管竊聽器被發現的後果,她直接離開了橫濱。
——
與此同時,米花町。
望著突然出現在家中的白色短發的青年,雪枝在愣神之後,露出了微笑。
「是你啊,二十年了,你還是老樣子啊,我該怎麼稱呼你?川平?」
「川平就不錯。」青年神色冷淡地說,「看來你已經記起了不少。」
雪枝聳聳肩說:「怎麼每個人都來問我這句話?當然沒有完全記起來,但總歸一天比一天多,你說得對嗎?」
名叫川平的青年深深地看了雪枝一眼,「你變了很多。」
雪枝笑了笑,「人不可能一成不變。那麼,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變好變壞毫無意義。只有最合適的。」
雪枝聽了他地話,不禁嘆了口氣,「你總是說些難以理解的話。」
第105章
◎不能早戀◎
記起來的東西總歸一天比一天多。雪枝對自己的記憶並不著急。
她看著眼前的川平, 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樣。這個人都不會老的嗎?還是說,他有保持青春的魔法?
「把你腦子裡的東西都刪除。」川平頗為冷淡地說。
雪枝笑了笑,沒說好, 也沒說不好。她喝了口茶, 而後才問起一直想知道的疑問。
「其實我一直很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幫助我?」
二十年前,川平將被賣到portmafia的王緣拯救了出來。但是被拯救出來的她,並沒有回到父母的身邊,而是出現在了東京的一家孤兒院中,並且失去了六歲之前的記憶。
王緣不理解他的行為。說是拯救, 她卻與自己的父母分別了二十年之久, 可若是說視若無睹,川平又是實實在在地救了她。
二十年過去了,她仍是想不透川平的想法。這個人的臉上很少有情緒的外漏。終是讓人察覺不出他的神秘莫測。
川平的目光客廳擺放著的全家福移到了雪枝的臉上。他看著雪枝的眼睛,她和她的母親有著相同的眼睛。她們一族的人的眼睛,總是分外相似。
「我曾問過你母親一個問題。」
沒有正面回答雪枝的川平, 說起了另一件事。如果說這算轉移話題,那未免也太僵硬了。但是這個話題卻又成功地激起了雪枝內心的渴望。
「你……認識我的母親?」
雪枝忽然有些不安地扭著手指。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從川平的嘴裡聽到有關自己母親的話題時為什麼會這麼不安, 就像即將打開潘多拉的魔盒。
自己的救命恩人保持著二十年前的模樣, 並且認識自己的母親,這兩個線索加起來,如何能使她平靜下來呢。
「是的,我認識你的母親。」他直言不諱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二十六?還是二十七年前?我找到了你的母親,她當時正懷著你。」
雪枝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我問了她一個問題。」
川平屈指置於下巴上, 「我問她, 後不後悔。」
「什麼?」雪枝追問道。
「她摸著尚在腹中的你, 搖了搖頭。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露出如此溫和的笑容。」
雪枝的記憶雖然沒有完全恢復, 但是印像中的母親一直都是個氣質溫和的女人。但聽川平如今的話,似乎並不完全是這樣。
究竟是她的記憶出了差錯,還是川平的話出了差錯?
雪枝討厭謎語人。她覺得川平的話實在是讓人雲裡霧裡。
似乎看出了雪枝的抱怨,川平抬手做了投降的手勢。
「好吧,那我今天也問你一個問題。」
「好,你問。」雪枝將手放置在膝上,十指整整齊齊,面上則是仿佛面臨審判的表情。
「如果有了後代,會令你的生命只剩下三年,也有可能一年兩年。你會怎麼選擇?」
「誒……什、什麼?」
雪枝整個人都懵了。她沒想到川平的問題居然是這個。一時間,她的腦子猶如纏在一起的線團,根本找不著頭和尾。
她已經難以做出正確的判斷。
——
川平是純種的地球人。早在人類誕生前,他們的種族就已經存在了,並且共同點燃著七顆玉石,讓它們的機能得以運行,以此保護著這顆美麗的星球。
那七顆玉石,就是名為七的三次方的裝置。是能修正並維持地球上的生命均衡並使其朝著正確的方向進化,哺育生命的東西。
事實上那七顆玉石,一開始並不是地球的產物。那是一個來自宇宙的巨人帶來的。同時,與玉石一起被帶來的還有一個嬰兒。而那個嬰兒的體內有著光的火種,壓制著地球上隨著人類的誕生而逐漸產生的黑暗力量。
那個嬰兒,就是雪枝的祖先。
聽完川平講述的雪枝:????
雖然自己的記憶裡被植入了【大古麗娜的女兒】這樣的虛假信息,但是雪枝從未想過自己的祖先是個外星人。
這比自己的老公是個黑X黨還要稀奇。
川平繼續說:「在遠古人類生活的時代,黑暗力量遍布這顆星球。而七的三次方維持著地球生命的的均衡。理論上來說,黑暗力量也是地球自身的力量,也是七的三次方所維持的一環。所以光的火種帶來了希望,也是地球給予存在的人類的希望。」
「民智逐漸開化,黑暗力量也逐漸回歸到地球的本源,等待下一次的解封。相對的,光的火種也在世間繁衍後代,時刻准備著與黑暗力量的再一次交鋒。」
川平說:「你的祖先為了讓自己的後代子孫沒有那種覺得自己是高人一等的種族的感覺,就將這件事隱瞞了下來。光的火種在你們的血脈裡,一代又一代地傳承著。」
然而卻有一個弊端。一旦體內的屬於光的力量覺醒,生命就會在繁衍下一代之後不斷削弱,直至死亡。
這是既可笑,且又無奈的一件事。
川平認為這是使用力量的代價。並且使用得許多,剩余的生命就越少。
雪枝聽後心情很復雜,「這也太……我要怎麼才能相信……。」
「世上不可思議的事很多。」
「包括這個?」
「自然。」
川平道:「事實上,光的力量已經有好幾代都沒有覺醒了。它的覺醒代表著黑暗的降臨。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個世界出現了本該不存在的力量。正如你之前見過的怪獸,本該在地底沉眠的黑暗力量,與咒靈的結合產生了一種新的生物。」
「……等等,咒靈是什麼東西?」
「這個不重要,安靜聽我說。」川平推推眼鏡繼續。
明明很重要啊……
雪枝張張嘴,最終還是不情願地什麼都沒問,繼續聽川平說,感覺新世界的大門展開了呢。
「……也就是說,從新的力量出現的那刻開始,這個世界就已經出現了漏洞。雖然有七的三次方維持著基本的發展,但那不是長久之計。長此以往,不僅會增加彩虹之子的壓力,也會使得彩虹之子的交替更加得頻繁。呼——話說出來暢快多了。」
雪枝愣愣的看著他,她的腦子接受不了如此復雜的信息。
川平言簡意賅道:「簡而言之,如果漏洞不修補的話,你的父親就會死去。」
雪枝:???
這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
等等,這這話題究竟是怎麼從【生下孩子兩三年後就會死去】到現在的【如果漏洞不修補你的父親就會死去】轉變的?
雖然有些不可置信,但這話從川平的口中說出來,卻又令人不得不信。
客廳裡的氣氛有種窒息般的沉默。
「那要怎麼做?」
許久之後,雪枝才問道。
「你不需要做什麼,你只需要原地不動。」川平的話意味深長,可惜腦子不夠用的雪枝愣是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等川平離開,茶也涼後,雪枝才反應過來,自己仍是不知道那所謂的祖先究竟是來自哪裡。
以及川平那個問題的意義。
他當初問母親的也是這樣的問題嗎……
想著這個問題,雪枝的手掌不禁貼上了自己的小腹。
與此同時,波洛咖啡館,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太宰治摘掉了耳中的耳機。他屈指敲擊著桌面,仿佛在思考著什麼重要的事。
——
惠和津美紀放學回來後,看到客廳的茶幾上擺著一杯喝了一半的茶。
「媽媽,今天有客人嗎?」
「嗯,算是客人。好了,快去洗手,差不多吃完飯了。」雪枝將晚餐端上來後,趕緊催促著孩子們去洗手。
津美紀先將書包放在了沙發上,然後和惠去洗手間洗手,她專門朝惠的房間看了一眼,沒看到太宰的身影,於是就問雪枝:「媽媽,太宰呢?」
雪枝隨口說道:「他剛才來電話說是有約會。」
惠不可置信地從洗手間探出頭來,「約會?他跟誰約會呢?就他那樣,准是他騙了人家!」
雪枝笑道:「這我哪知道?」
對於惠的反應,津美紀很不理解。
「惠,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太宰?老師說了,背後說人壞話是不對的。再說了,太宰約會有什麼不對嗎?他也是有優點的。」
惠翻了個白眼,「那你說說看。」
「這個……」
津美紀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有些飄忽。
「……至少臉不錯。」
惠:……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津美紀,你可不能早戀。」惠從凳子上跳下來,兩手背在身後,宛如家長的模樣表情嚴肅。
津美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拍拍他的後背,「說什麼胡話呢?快去吃晚飯了。」
結果直到吃完飯,寫作業了,惠還在嘮叨:「你可不能早戀啊津美紀。」
津美紀與雪枝相視一眼,都無奈地聳了聳肩。
結果當天晚上惠就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在參加一個婚禮。
婚禮布置得十分豪華,他坐在最前排的椅子上,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自己長高了。
難不成這是森叔叔和媽媽的婚禮?
說起來媽媽和森叔叔結婚都沒婚禮呢。
不過津美紀和太宰呢?媽媽結婚,他們兩個為什麼不在?
就在這時,他看到一個橘色頭發的矮子走了上來。他張著嘴,似乎和旁邊的人在說著什麼,可惠怎麼聽都聽不見。
等等,他是誰?為什麼他要站在新郎的位置上?
就在惠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婚禮的音樂響了起來。橘頭發抬頭望向前方,惠順著他的目光轉過身去,然後就看到了新娘挽著森叔叔的手臂向著橘頭發走去……
惠:……
有點不對勁……
等到森叔叔將新娘子的手交到橘頭發的手上後,橘頭發掀開了新娘的頭紗……
「津、津美紀——我不許你嫁給不良青年!」
太宰治被吵醒了,有些無語地看著一臉驚恐的惠。
他抓了把亂糟糟的頭發,「不會是做噩夢了吧……」
惠連忙瘋狂地抓著太宰的肩喊道:「太宰,大事不妙!我夢見津美紀和一個橘發的不良矮子結婚了!」
太宰治:?????
這前綴太微妙了,該不是……蛞蝓?
「等等,」太宰以拳擊掌,恍然大悟,「這麼一來,中也不是要叫我哥哥了嗎?」
惠:???
第106章 番外
◎津美紀與中也◎
津美紀大學畢業後就進入了東京中央銀行本部的融資課, 每天兩點一線,除了部門組織的聚餐,沒有其他的娛樂活動。
「森, 下班後一起去聚餐嗎?」
從課長辦公室出來後, 津美收到了同事小澤的邀請。
津美紀不好意思地笑笑,婉拒道:「抱歉,今晚恐怕不行。你們玩得開心。」
「誒那就沒辦法了,好不容易應付了金融廳,還想和你好好喝一杯的。」小澤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失落,很快她又曖昧地看向津美紀, 「是約會嗎?」
津美紀搖了搖頭, 「不是。」
「咳咳。」課長走了出來,看了眼小澤,眼神裡暗含著警告的意味。
小澤縮了縮脖子,拍拍津美紀的肩,而後立馬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隨後津美紀去茶水間衝了杯咖啡, 與此同時手機也收到了中原中也的信息。他說來接她下班。津美紀回了「好」,而後就站在茶水間裡發呆。
已經十年了, 離雪枝媽媽車禍去世已經十年了。這十年裡, 發生了太多的事。
叔叔去了母親曾經所在的孤兒院,死活不回來。太宰接手了叔叔的公司,但是還不到一年,他就從大樓上跳了下來自殺了。津美紀一度以為這個消息是太宰的惡作劇,畢竟他向來喜歡玩這套。
但惠和茉莉的表情告訴她, 這是真的。
她無法接受, 就像她仍是無法接受母親去世的事實。
媽媽沒了啊, 以後就沒有可以叫媽媽的人了啊。
現在, 連太宰也沒了。
……
太宰治去世後,由惠接手公司。他做得不比太宰差。但手段還是太溫柔了。他一直想查清母親車禍的真相,所以沒在那個位子上待多少時間,很快就返回了禪院家。
惠的生父是禪院家的人,早年叛出了禪院,然後生下了他。在生母去世後,又帶著他入贅了伏黑家,於是她和惠有幸成了姐弟。再之後的事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生母和繼父一個接著一個的消失,她和惠就成了被遺棄的孤兒。
後來,媽媽出現了。
她就像天使一樣出現在特他們這對被遺棄的姐弟面前。
現在,天使已經飛去了天堂。倘若以這種思想來看待母親去世的事,好像也不算很糟。
津美紀靠在牆壁上嘆了口氣,思緒萬千。
也不知道惠在禪院家過得好不好。
至於叔叔的公司,在惠離職後,就由茉莉接手了。不過茉莉也就在那裡呆了不到一個月,就被森叔叔送出了國。那時候她正巧在忙畢業的事,她們禁姐妹兩個連告別都沒來得及。而且現在想聯系也聯系不上。
她總覺得,他們有什麼事在瞞著她。
她被丟下了嗎?
她的幾個兄弟姐妹,各有各的想法,心眼不是一般的多。哪怕是最小的茉莉,那心眼也大的很。
就她最平平無奇。
如今原本的六口之家只剩下她一個人。
這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之間好好的家庭就四分五裂了?
津美紀很不理解,即便後來大學畢業,她也是不理解的。
然而說到底,每一天能安然度過都是慶幸。
——
到了下班時間,津美紀就提著包離開了本部。剛到樓下,手機就發出了響聲,不用看也知道是誰發來的。因為她看到了中原中也。他站在車門口,低頭看著手機。
他這次又換了車,外形看上去很低調,當然她也知道價錢肯定不低調。或許這是他的車庫裡,最低調的一輛了。
津美紀向著他走去,中原中也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視線,抬起頭然後收起手機,朝她揮了揮手,眉宇間似乎有著類似拘謹的情緒。
「久等了嗎?」
「我也剛來。先上車吧。」他紳士地打開副駕的車門。
「謝謝。」津美紀上了車,系好安全帶。因為母親是車禍去世的,所以津美紀現在在車上的時候特別注意。
中原中也發動引擎,黑色低調的汽車駛離了本部。
「你好像很緊張?」津美紀看了他一眼,而後又溫聲說,「抱歉,是我冒昧了。」
「啊?」中原中也回過神來,而後才支支吾吾地說:「……沒關系,也不是緊張。我還以為你會不喜歡。」
「什麼?」
津美紀不明白他的意思。不喜歡什麼?
中原中也解釋說:「之前不是開車來你的學校麼,好像引起了不小的風波。」
津美紀先是愣了愣,而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她掩嘴笑了笑,「你還在想這件事呢,這又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是茉莉被叔叔送到國外的一個星期後。那時津美紀正忙著畢業的事,從研究會出來准備回家,結果就在門口看到了中原中也。那輛格外炫目的紅色跑車就停在他的身後,加上其特立獨行的打扮,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尤其在看到學院的院花津美紀上了那輛跑車後,流言流語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內容暫且不說明,總歸是些不大好聽的話。
中原中也知道已經是半個月後了。他打電話去問津美紀情況,才得知她早已經擺平。而且也順利畢業,入職。
沒有顧慮到津美紀的心情,總歸是他的錯。
大學的社會關系就已經如此,職場的社會關系就更不用說了。所以這次他就開了輛車庫裡最低調的車。
「那種事情,沒什麼可抱歉的。」津美紀相當豁達,她說,「我要是因為這些流言蜚語唉聲嘆氣,那也太小看我了。」
「我可沒小看你……」中原中也嘀咕著,不自在地拉了拉禮帽。
「不過,你還想著這種事我倒是沒想到。」津美紀微笑說,「和第一印像完全不一樣呢。」
「那第一印像是什麼?」中原中也不禁有些好奇。
「喜歡打架的不良少年。」
中原中也:???
好吧,他也算不上良。混黑的人良得起來才算是見鬼。
「然後,就是意氣用事。畢竟突然來著跑車開學校讓我繼承公司什麼的,想想看也特別不靠譜。」
中原中也:……
這是他做的最糟糕的一件事。他是腦子抽了才會干出這種事。
當然時至今日,從津美紀的口中聽到橫濱港口海運物流公司什麼的,他仍是不大適應。真不知道太宰和森家那一大幫子人到底是怎麼跟津美紀和已逝的雪枝夫人解釋Portmafia這件事的。
算了,這答案他也不想知道。
「但是其實中原先生特別可靠,所以,我很喜歡。」
中原中也聽到這句話,手不禁一滑,汽車瞬間向著綠化帶撞去,他下意識地轉回方向盤,所幸很快就將汽車穩定了下來。
「干、干嘛突然說這種話!」
「誒,可是這難道不是誇贊嗎?還有你感冒了嗎,為什麼你臉那麼紅?」
「——啰嗦!」
……
兩人在餐廳用餐。
中原中也仍然堅持要讓津美紀繼承老板的位置。
津美紀不理解,「明明你干得不是挺好的麼?」
茉莉離開以後,公司就由中原中也代為管理。在津美紀看來,他干的是挺好的,至少她沒在報紙上看到過有關公司的負面新聞。
聽到津美紀的話,中原中也的心情也挺復雜的。
不過,私心裡,中原中也確實不想把津美紀也拉入到這個世界中。但作為前前前前首領的繼女,這個身份注定不會簡單。而且作為法律上的女兒,她也擁有絕對的繼承權。
「總而言之,我只想過平靜的生活。做老板這種事,我真的不會。」
「那不如試一試?」中原中也決定換一種方式。
「什麼?」
「試用期。不試一下怎麼知道不行呢?太宰,森惠,森茉莉,他們都試過,為什麼你不試試呢?」
他說:「你的腦子很好使。」
……
「所以你對津美紀小姐說了試用期?」
Portmafia大樓的某個房間內,尾崎紅葉驚愕地看著靠在沙發上的中原中也。
「要是她發現……」
「……不是正好嗎,與其生活在謊言中,不如直面殘忍的現實。」中原中也的表情出乎意料的平靜。
尾崎紅葉嘆道:「這不像你啊……」
「我只是不想讓她和雪枝夫人一樣罷了。」中原中也堅持自己的行為是因為這個。
盯著森津美紀的人並不少。只不過是礙於Portmafia的勢力不敢動手罷了。
可若是哪天有個疏忽。她也會和雪枝夫人一樣。
所以與其將她隔離在圈外,不如直接拉入圈子的中心。
「中也,津美紀小姐其實很聰明。」尾崎紅葉望著高大落地窗外那矗立於港口的另外幾棟黑色的大樓說,「能憑一己之力擺平流言,並且還能在期限內追回十億的貸款,絕對不簡單。」
「大姐,這個我知道。」所以他才不會擔心津美紀是否坐得穩這個位置。
雖然提了試用期,但是中原中也一直沒等到津美紀的答案。按耐不住,他直接開了車從ortmafia來到了森家。
正巧看到津美紀提著行李箱出門。兩人正好打了照面。
「你……」
津美紀垂下眼說:「我收到了生母的葬禮通知。」
中原中也的眼睛微微瞪大,許久之後他才輕聲道:
「抱歉。」
——
沒想到生母一直在琦玉。津美紀知道後也是嚇了一跳。
「她一直想去找你,但又不敢。」據說是生母的朋友對她如此說道。
「她說她拋棄了你們,哪還有臉去見你們。一直說不敢啊不敢啊,然後人就刷的一下沒了,什麼也沒了……」她捂著嘴哭了起來。
「……現在想想,可真遺憾。要是早去見了你,那就好了。」
津美紀望著靈台上生母的遺像,居然覺得很平靜,她的心中已然沒有了怨恨。或許自他們姐弟被拋下的那刻起,他們與她的人生就已經徹底斬斷了吧。
那天晚上,她留宿在琦玉。晚上睡不著,看了會兒書,卻又什麼都沒看進去。只半躺在沙發上發著呆。
或許她應該去試試。
她已經不想再被丟下了。
……
從琦玉回來後,津美紀就遞上了辭呈。
課長看著辭呈,不是很想答應。他說:「我需要一個正當理由。森,你的成績很出色。」
津美紀笑笑說:「謝謝您的誇贊,不過,我得去繼承家業。」
課長:???
作者有話說:
給大家提前拜個早年
第107章
◎出軌◎
進入夏季以後, 氣溫不斷攀升。雪枝正准備將夏季的衣物收拾出來,這些衣物都需要重新洗一遍。然後很偶然的,她翻出了高中時期的制服。她對自己是如何將制服塞進去的也沒任何印像。許是當初匆忙, 隨意將衣物打包了吧。
雪枝的高中是在帝丹讀的, 制服自然是帝丹的校服。不過已經過去了多年,制服的樣式也改了不少,但大體上還是能分辨出是帝丹的制服。
「好懷念啊……」
她取出制服,站在穿衣鏡前比劃了下,即便已經過了七八年,她現在好像依然能將這套制服穿進去。身材沒有變化呢, 沒有發胖, 也沒有消瘦。看來生活的蹉跎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可喜可賀。
不知想到了什麼,她偷偷往臥室外看了一圈。今天是周末,惠和津美紀吃好早餐後就出門了。大抵是去阿笠博士家了,午飯也不會回來吃,畢竟隔壁的衝矢先生總是掌握不好燉菜的量。
她關上門, 脫下了家居服,然後換上了高中時期的制服。
這一系列動作帶著前所未有的害臊。
雖然說穿幾年前的衣服是沒什麼問題可言, 但如果是制服的話, 心中就會莫名地出現一絲羞恥心。
她捂住臉,指縫間透露出的視線卻盯著穿衣鏡中的自己。
真的一如既往的合身。
漸漸的,回憶往昔的情感占了上風。高中時期的記憶雖然已經模糊。但是穿上高中制服後,就總感覺自己還是個女學生。
女學生嘛,青春靚麗, 擁有著無限的未來。
「真想回到那個時候啊……」她喃喃道。
進入社會的社畜, 誰不想回到學生時代呢。
似乎還想享受一下女學生的身份, 雪枝並未換下制服, 就這麼穿著它收拾衣物。
惠和津美紀中午不回來。太宰治又是幾天見不到人影。林太郎又在橫濱,所以穿著也沒關系。
於是,雪枝就更無心理負擔了。
但總有意外的時候。
森先生從橫濱回來了。當然這並不是休假,他晚上還是要回去的。在得知了妻子的過去後,他認為當初十年火箭炮的失誤,有可能將妻子送到了二十年前的PortMafia。
這可了不得。森先生並不認為普通女性能在PortMafia待上至少一個小時的時間。但是回來的妻子除了體力不支外,並無任何異樣。
倘若妻子真的去過二十年前的PortMafia,那麼她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
還有,只要在PortMafia待了超過二十年的成員,都有可能認出小枝。
如果……如果……
當時的PortMafia裡有人幫助了小枝……那麼現在這個人還能認出她嗎?
或許這點也可以利用。
「晚上真的不需要來接你嗎?」綠川手擱在車窗上問。
森先生擺擺手,「不了,到時候坐電車回來吧。」
「醫生……」綠川似乎還有話要說。
森先生酒紅色的眼瞳注視著他,綠川突然說不出話來。
有什麼事似乎在森夫人的身世揭開的時候發生了變化。
綠川並不清楚森醫生進入PortMafia是什麼目的。一開始以為是尋求一個庇佑,但平日的陰奉陽違似乎又不是這樣。加上如今又得知了妻子的遭遇……等等,森先生是不是早就知道妻子曾經的遭遇,所以才會潛入PortMafia調查?
所以才會選擇他為引薦人……
綠川撫著唇,細想著從森醫生搭上他的這條線後的種種行為,他有理由相信森醫生或許一早就知道森夫人幼時的遭遇。
「綠川君想說些什麼?」
綠川看著他,終是什麼都沒說出來,「不,什麼都沒有。」
隨後森先生和綠川告別。在經過花店的時候,他在店門前駐足了會兒,而後進店挑了一束頗為精神的百合花。
捧著花的森先生很快就到了公寓門口。他擺出一張和煦無害的笑臉,然後開了鎖。
理所當然的,與身穿學生制服的雪枝打了照面。
森先生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小枝,你這是……」
他十分意外妻子會穿上學生制服。畢竟日常中,妻子給他的印像就是溫婉且成熟。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一副面孔。
老實說,並不討厭。
「怎麼樣,林太郎?」
羞恥心意外地已經沉入了東京灣。雪枝拎起裙擺,輕快地轉了個圈。
森先生豎起大拇指,「非常棒!」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雪枝反正是很受用。
注意到了森先生懷中的百合,雪枝上前問:「是給我的嗎?」
森先生微笑地將話放入她的懷中,並贈言:「我們的一切始於它不是嗎?我決定將它作為我們婚姻的幸運花。你覺得怎麼樣?」
並不怎麼樣。
但雪枝還是踮起了尖叫,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
「你太好了,林太郎。」
將百合花插入花瓶中,雪枝去廚房沏了兩杯紅茶。
「你今天怎麼回來了?」
「辦事正好路過,所以來看看你。孩子們呢?」
雪枝道:「去阿笠博士家了。午飯吃了嗎?」
森先生摸著後腦勺,露出了略帶傻氣的笑容,「忘記了呢。家裡有什麼吃的嗎?」
「沒有哦。我都沒准備開火。畢竟孩子們在阿笠博士家吃午飯。我一個人也就懶得煮飯了。」
「誒《那就算了,我也只能停留兩三個小時,還得趕回橫濱。」森先生看起來有些失落。這時,雪枝兩手撐在他的肩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我們出去吃吧。」
森先生:???
出去吃飯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但是不知為何此刻的小枝有種莫名的激動。
森先生不理解。
等等……
好歹是夫妻,森先生想怎麼也得站在妻子的角度看待問題。也就是說……
「小枝,不要告訴我你要穿著制服出門。」森先生的臉難得嚴肅了起來。
雪枝歪了歪頭,」不可以嗎?」
森先生兩手在胸前打叉。
「可愛禁止!」
「誒……」
……
然而最後森先生還是同意了雪枝穿著學生制服出門。
沒辦法,她都叫他親愛的了,他能不同意嗎……
穿著學生制服的雪枝與目前的高中生並無什麼區別。她臉本就嫩,加上心態又好,所以扮高中生一點違和感也沒有。
「等等,你確定騎這個嗎?」
因為吃好午飯他就得回橫濱,所以他知道雪枝會開車出門,等吃完午飯後順道送他去車站。但是沒想到她取來的車竟然是雙人協力自行車。
不是,哪怕是普通的自行車也好啊……
雪枝難為情地說:「汽車出了點問題,還在維修,所以這段時間只能用這個代步工具了。自行車不能帶人,所以只能雙人協力了。」
雪枝可是熟讀各種交通規則,所以不可能明知故犯。雖然很想享受一下漫畫裡的場景,但是實在太可惜了。
那就沒辦法了,森先生嘆了口氣,他也不是什麼無理取鬧之人。雖然雙人協力看著怪了點,但至少不會被交警抓住批評教育。不然他的臉面往哪兒擱,又不是年輕氣盛的毛頭小子。再說了,妻子穿著學生制服,和一個怎麼看都是大叔的人走在一起,更是容易引起注意。
但是森鷗外沒想到,騎著雙人協力自行車的兩人所得到的注意力並不比騎車帶人少,甚至還有反超的趨勢。
森鷗外:失策!
夫妻兩個人依舊到了波洛吃午餐。將車停在了波洛的門口,而後就進去點餐。
「居然是帝丹的校服!雪枝小姐也是帝丹畢業的嗎?」點單的時候,梓小忍不住輕笑起來,「雪枝小姐居然也有這樣的一面,真是不可思議。」
雪枝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難得翻出來,回憶下高中生的感覺好像也不錯。」
等梓小姐走後,森先生支著下巴問:「其實我很好奇小枝的高中生活是怎樣的。」並配上一臉好奇的模樣。
「高中生活啊……林太郎想知道嗎?」
不知為何,妻子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毫無疑問對面的這個人就是她的妻子,但是……但是,突然有種違和感。
森先生暫時還想不出來妻子的違和感出在哪兒。看著邀請喝著檸檬水的妻子,他又覺得她沒有任何的變化,好似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真奇怪……
雪枝十指交叉,像是回憶了一番,然後說:「老實說,我對高中生活的記憶都沒什麼印像了。」
「誒?」居然是這樣的答案。
森鷗外頓感奇異。
高中生活怎麼可能在短短的七八年就會忘記。這是不可能的。但小枝的模樣又不像是撒謊,所以是什麼原因?
妻子的身上隱藏了太多的謎團。難道說和這些謎團有關?
森鷗外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好啦,別說這些了,咖喱飯來了。」
就在這時,從橫濱到米花町見委托人的福澤社長偶然經過了波洛,然後又非常巧合的看到了已經斷絕同盟關系的森先生正和一名身穿學生制服的女生在用餐。
由於女生是背對著他的,所以他並不能看清女生的臉。
但這不妨礙他已經將森鷗外與「出軌的人渣」「騙女人的家伙」劃上等號。
第108章
◎重置◎
福澤先生內心在想些什麼, 森先生並不清楚。他和雪枝用完可以稱為下午茶的午餐後,就離開了波洛。
兩個人騎著雙人協力車穿過了米花的鬧市區。氣溫上升後,吹來的風都是暖的。這是夫妻倆難得一起出門散步的日子。
如果時間再慢一點就好了。雪枝在後頭望著森先生的背影, 獨自生活在橫濱的丈夫消瘦了不少。除了一日三餐安排的不妥當外, 更多的則是難纏的老板的摧殘。
聽說從去年就開始命不久矣,結果愣是過了年,這條命就一直吊著。以現在的醫療技術都沒法讓他恢復健康,想必真的是在等死了。
而且不知為何,她的心中出現了隱約的心悸,望著毫無陰霾的天空, 她猶豫著要不要去做個體檢套餐。就在雪枝想東想西的時候, 雙人協力車已經到達車站。森先生一腳踩在地上支撐著車身。
「就送到這裡吧。」
他回頭對妻子說,森先生的表情很是遺憾。雖然並不會坐電車回橫濱,但是車站還是要來的,畢竟他的妻子還不知道他在為誰做事。要是讓她知道他在為PortMafia做事,那麼他大概率會被逐出家門了。他能想像到那時太宰的表情有多麼快樂。那孩子總對他的各種災難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老實說他至今還不清楚太宰治對他為何有那麼大的惡意。那孩子面對他的時候從不掩飾自己心中的惡意。但是奇怪的是, 面對小枝的時候,卻又像個正常的孩子。
不不不, 這更不正常了。森鷗外想到太宰治的情況眉頭微微皺起。他一直有種感覺, 太宰似乎早已經認識了小枝,或許比他還要早。
「林太郎,你在想什麼?眉頭都皺起來了。」
雪枝頗為擔憂地撫過他眉間的褶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太郎的額頭和眼尾似乎出現了皺紋。太可憐了,明明才二十九歲就開始出現皺紋了嗎?
這麼一想雪枝就更加心疼了。一定是難纏的老板的錯!
「下次來一定要提前跟我說啊。我才有時間給你燉雞湯。」裡面再放點阿膠和枸杞。
不知道妻子心裡打算的森先生自然是點了點頭。當然下次來估計仍然是「突襲」, 畢竟這樣才能體現出他對妻子和家庭的注重嘛。
這麼想的森先生輕輕擁住了妻子, 「很快, 用不了多久……」他的手穿梭在雪枝的黑發間。柔軟的黑發從他的指間劃過。緊接著, 他突兀地問了她一個問題。
「小枝想去橫濱生活嗎?」
雪枝很驚訝丈夫會提出這個疑問。畢竟當初填寫婚姻屆時兩個人就說好了,他在橫濱給人打工,而她則是在米花町寫小說和帶孩子。怎麼現在結婚還不到兩個月他就變卦了?
雪枝雙手還扶在他的肩膀上,臉色有些凝重:「林太郎,為什麼會問出這個問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否則怎麼會在結婚兩個月後突然問出這種問題?
森先生露出了含蓄且安撫性極強的笑容,「並沒有發生什麼,只是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嗎。」
雪枝思考了一下這個答案,覺得很有道理,但是……
「橫濱太亂了。」
偶爾去一趟也就罷了,若是常住那就太考驗心髒的承受力了。
「況且,惠和津美紀還在上學,多次轉學對孩子的成長不好。」
這才是最主要的,津美紀去年年末才轉入米花小學,現在再轉學,她會很不安的。加上橫濱的情況,對兩個孩子的成長太不利了。
森先生明白妻子的擔憂。然而妻子過去的事又在影響著他。她和PortMafia究竟有什麼關系?沒有二十年前記憶的妻子顯然不能回答什麼。而當初幫助妻子離開PortMafia的又是誰?一個六歲的女孩,憑一己之力離開PortMafia的總部大樓,這簡直可以稱得是上年度笑話了。而且之前十年火箭炮的事,他不相信妻子突然出現在PortMafia大樓中會毫發無損,顯然是有誰在隱瞞她的存在。那麼這個人究竟是誰呢?
於是問題又回到了之前的那個——在PortMafia呆了至少二十年以上的老成員並且還有一定的影響力。
能在PortMafia待了二十年以上的人自然不容小覷。尤其在以前的年代,大部分都死去火拼。
森先生心裡其實已經有了想法。至於想法是不是真的,還需要驗證。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然後不舍地說:「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
雪枝點點頭,幫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一路小心。」
森先生再一次擁抱了妻子,然後在她的細嫩的臉頰上印上一吻。
「我走了。」
他最後說道,而後轉過身。然而就在即將進站的時候,地面突然出現了震動。在那一刻森先生果斷地回過來擁住了妻子……
……
東京、京都、琦玉、橫濱皆發生了情況不明的震動。雖說處於地震帶使得日本地震年年頻發,但此次震動氣像廳並未預測到,同時地球防衛戰略指揮部也未監測到異常能量的波動——也就是說這次四個區域的震動並不是地殼的震動以及怪獸的原因引起的。
所幸震動在五分鐘以後就停止了,且並未出現房屋倒塌和傷亡人員。一切平靜的不可思議。
大部分人的生活並沒有因此改變。
川平站在米花車站如是想。只是世界重置而已所有人都會回到各自的生活軌跡。他推了推眼鏡,而後轉身離去。
……
而另一邊,自神墓村事件以後許久未出現的凱再一次來到米花町。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查,他終於找到了真相。
他去過大古先生所在的宇宙的地球,在那兒他了解到大古先生並沒有除光和翼以外的孩子。所以雪枝小姐並非是大古先生的女兒。
可是如果不是大古先生的女兒,那麼雪枝小姐為何這麼說?雖然與雪枝相處時間不長,但凱相信雪枝小姐並非是什麼狡猾奸詐之人,甚至過於單純,所以他絕不會認為她在故意欺騙他。更何況,雪枝小姐的體內確實有迪迦前輩的力量。
[就像她能看到我們的人生,我也能看到她的人生。]大古先生的眼中帶著笑,[於黑暗中綻放的希望之花。我很高興她的心中有著無堅不摧的力量。]
幼時被拐賣,黑手黨,孤兒院,失憶,喪夫,獨自撫養繼子……經歷了種種的災難,雪枝的內心卻依然堅不可摧。光看她的外表和性格,簡直無法想像她經歷了這些。
大古由衷地感到佩服。
[雖然遺憾著不能成為她的父親,但我們都能看到對方的人生,或許這也是血脈的一種體現?]大古先生不禁玩笑般地猜測,「說不定我們擁有同一個祖先。」
大古隨意的一句話,卻令凱記在了心裡。
是的,除了這個可能不做他想。
於是凱又回到了雪枝所在的這個宇宙的地球。
但是……
有些不對勁。
他跑遍了整個米花町,都沒有找到雪枝一家的存在。原先的公寓的門牌上寫著野崎的姓氏,並且居住了有一年之久。聯系了帝丹小學,一年級和二年級都沒有惠和津美紀這兩個學生。他們一家的痕跡在米花町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在這個世界上生存過。
凱坐在公寓樓下的花壇邊上陷入沉思。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好好的一家人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簡直太奇怪了。
而且,咒靈和異能也沒了……
就像是世界被分割了……
*
並盛沢田宅。
得知風的女兒在來日本的途中遭遇了車禍,沢田綱吉和裡包恩就急忙去了醫院。早先得知風在國內有個女兒時,沢田綱吉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後來裡包恩往他的腦袋上來了一腳才反應過來。女兒二十六歲了,算算時間是在成為彩虹之子之前就有的。
因為艾麗婭的媽媽露切在成為彩虹之子的時候已經懷了孩子,那個孩子就是艾麗婭,而現在艾麗婭和風的女兒差不多大,或許艾麗婭比她要小些。
前往醫院的路上,沢田綱吉從裡包恩那裡聽說了有關風的女兒王緣這次來日本的事。
裡包恩說:「這次阿緣來日本主要還是來散心的。風說她近來心情欠佳,神經衰弱。」
「神經衰弱?」沢田綱吉不禁擔憂起來,「很嚴重嗎?」
裡包恩沉默了會兒,然後說:「還不能確定。她時常做些古怪的夢,夢中自己結了兩次婚,有三個孩子。」
沢田綱吉:……
這夢怎麼看也離譜了!
裡包恩繼續說:「第一任丈夫是個毫無賭運的賭鬼,還帶了一個孩子。」
沢田綱吉:……
「第二任丈夫是個平平無奇的醫生。也帶了一個孩子。不過那孩子是垃圾桶裡撿來的,不是親生的。」
沢田綱吉:……
這究竟做的是什麼夢啊?已經不是離譜能總結的了!
想到還有第三個孩子,沢田綱吉問:「難道第三個孩子是兩人親生的嗎?」
「不是哦,另一個孩子是領養的。」裡包恩重新組織了下語言,然後順了順時間線,「第一個孩子是第一任丈夫的,在他死去後,她就帶著繼子生活,而後接到了來自福利院的電話稱是遠方親戚的一個孩子無人收養。於是她就收養了她。在那之後她就帶著兩個孩子改嫁了第二任丈夫。」
沢田綱吉:……
任何意義上都太糟糕了啊…
「等等,遠房親戚家的孩子………這一點是不是有些奇怪?」沢田綱吉的直覺告訴他這個說法不對勁。
裡包恩看著他,嘴角扯了扯,然後詳細解釋說:「在阿緣的夢裡,她和母親上街買生日蛋糕的時候遭到了襲擊,風的妻子當場死亡,而阿緣則是被賣到了橫濱的□□。後來在好心人的幫助下逃離了□□在孤兒院生活。因為失去了記憶,所以沒有請求大使館的幫助。在孤兒院生活了幾年後被一個老太太收養。那個孩子就是老太太的曾孫。我們查過,橫濱並沒有她夢中描述的□□存在。」
沢田綱吉聽完之後,久久不能消化。
「她……」
裡包恩黝黑的眼睛看著他:「這只是夢。」夢裡的所有在現實生活中都沒有發生。她的母親不是死於襲擊,而是正常的身體衰弱。她也沒有被拐賣,沒有嫁給賭運奇差的男人,也沒有給人家孩子當後媽,不用為生活奔波。
前提是有風在。
裡包恩繼續:「不過這些夢境依舊是零零散散的。阿緣醒來後只記得一些場景,剛才所說的就是通過這些零星的場景組合而成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王緣所在的醫院。在護士台詢問了王緣的病房後,兩人就朝著病房走去。
到了病房門口,沢田綱吉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在推開門見到王緣後更是毫無章法的在腦內流竄。
坐在病床上的女人臉色蒼白,眼下有著淡淡的烏青,顯然是睡眠不佳導致的。
正如一開始得知風有個女兒時裡包恩的介紹那般是個有著昭和風情的美人。繼承了父母優秀的外貌基因,不過和風長得並不像。沢田綱吉看到這一點內心暗暗松了口氣。要是和風長得像,那豈不是也和雲雀前輩長得像了?那也太恐怖了。
裡包恩似乎看出了他內心的想法,斥責道:「別露出這種沒出息的表情!」
「……」沢田綱吉別過臉,流出了眼淚。過分,連想都不讓想。
「是裡包恩叔叔啊,這就是父親說的彭格列吧。」王緣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打招呼道,
王緣是認識裡包恩的。那麼在裡包恩身邊的沢田綱吉的身份更是不用多猜了。
沢田綱吉撓撓頭,而後自我介紹道:「你好,緣小姐,我是沢田綱吉。」
「你好,我是王緣,你和一平一樣叫我緣姐也可以。」王緣溫聲道。
裡包恩從沢田綱吉的頭上跳了下來,站在病床的邊緣。沢田綱吉則是坐在椅子上,動作十分小心。
「看來精神還不錯。」
王緣點點頭,「只是輕微的擦傷和腦震蕩,並無大礙,有勞你們走一趟了。」
裡包恩老神在在地說:「你爸不在日本,作為叔叔的我照顧你很正常。」
「那就謝謝叔叔了。」
沢田綱吉總覺得這對話很奇怪。很快他又聽到裡包恩問:「怎麼樣,這段時間來有沒有出現新的記憶?」
王緣抬了抬眼睛,寂靜許久之後,她看著裡包恩說:「……惠。腦子裡出現了惠這個字。」
「惠嗎?」裡包恩低下頭不知在思考什麼。很快他又對王緣說,「我知道了,我和你爸爸會去查的。總之之後有什麼新的記憶再告訴我們,知道的越多,線索才越多。」
「……我知道了。」王緣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沢田綱吉和裡包恩沒有呆多久就離開了。離開前裡包恩讓王緣什麼都不用想好好休息,明天再來看她。
在離開醫院的時候,沢田綱吉恍惚間看到了川平大叔,可揉揉眼睛後人又不見了,遂以為是自己眼花。但不知為何,他的心裡卻始終無法放下這件事。
王緣……
沢田綱吉總覺得她應該還有另外的名字。
待沢田綱吉與裡包恩離去後,病房裡又陷入了寂靜。王緣靠在床頭,細細思考著那些出現在夢中的零星的夢境。明明很陌生,卻又帶著撕心裂肺的痛意,仿佛自己失去了什麼……
她捂著胸口,神情恍惚。
父親的電話在護士給她輸液時打來。除了日常的安慰以外,父親說要過幾日再來日本。這段時間他拜托了裡包恩叔叔來照顧自己。王緣沒什麼意見,欣然同意了。她在日本舉目無親,除了裡包恩和一平,沒有其他認識的人。雖然父親在日本有其他認識的人,但似乎並不想讓她多深入其中。
在醫院裡住了一個星期,王緣的檢查報告沒問題後醫生才同意她出院。出院那天,裡包恩和沢田綱吉來接她。
「媽媽說要為你接風洗塵,現在還在廚房裡忙活著。」沢田綱吉替她拉著行李箱走出醫院。
「有勞沢田夫人了。」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她頗為歉意地對沢田綱吉說,「抱歉,之前帶的禮物全在車禍中毀壞了。」
來日本的時候,王緣特意准備了國內的特產,結果卻在途中遭遇了車禍。因為只放在了手提包內,所以在車禍中遭受了大大小小的毀壞,已經拿不出手了。
「不用在意這個啦,你來媽媽就很高興了。」沢田綱吉讓王緣不要多想,他語氣溫和地說,「而且車禍這種事也不能避免。」
「那就打擾了。」說是這麼說,但王緣還是會感到不好意思的。
醫院停車場內,一輛紅色的法拉利響了響,很快從車內走出一個金發的外國男性。
「裡包恩!阿綱!」
「啊是迪諾先生。」
迪諾接過沢田綱吉手中的行李箱放入後備箱中。裡包恩介紹說:「這是迪諾,加百羅涅的boss。這是阿緣,風的女兒。」
「你好。」王緣伸出手。
迪諾看起來有些緊張,他握住了王緣的手,語氣有些不自然地說:「你好,我是迪諾·加百羅涅,裡包恩的學生。」
——
「並盛毫無變化呢。」
「誒?緣姐之前來過並盛嗎?」沢田綱吉下意識地問道。裡包恩也看著她。
王緣:「……」
她皺皺眉,捂著腦袋,喃喃自語:「真奇怪,我以前沒有來過並盛啊……」
裡包恩若有所思。
王緣確認自己是第一次來並盛。或許是這個寧靜和平的小鎮令她感到了舒適的氛圍,所以才情不自禁地說出了這番話。她安慰自己,這算不了什麼。人總會說出一些令自己費解的話的。或許在這個地方,她衰弱的神經會相對好些。
沢田宅……
真奇怪,她對這棟房子裡的布局乃至廚房裡的刀具的擺放位置都很熟悉。
太奇怪了……
難道夢裡她來到過這棟房子嗎?或者說她在夢裡來過並盛?
如果是夢的話,好像一切都說得通了。
沢田太太對王緣的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一大早就去超市買新鮮的食材來做大餐。由於初來乍到就出了車禍,沢田太太就收拾了客房讓王緣暫住。尤其得知了她神經衰弱的情況下,勢必要讓她感受到賓至如歸的感覺。
這讓王緣更加不好意思了。於是為了報答沢田太的好意,她打算免費給沢田綱吉補習。
沢田綱吉:……
裡包恩說:「這不是挺好的嗎。阿緣可是清O畢業。有她給你補習,說不定阿綱你能上東大。」
沢田綱吉:……
絕無這種可能!
這比成為彭格列boss還要難。
裡包恩看出了他的想法,頗為欣慰。
「那麼在彭格列boss和東大之間選一個吧。」
沢田綱吉:……
——
在並盛沢田家住了一個星期後,王緣神經衰弱的病症好了不少。同樣借住在沢田家的藍波總是和一平打打鬧鬧,讓她沒有多余的心思想東想西。而沢田綱吉那令人絕望的分數更是讓她難以平靜。
她講課很仔細,沢田綱吉也聽得很認真,並且覺得自己聽明白了。但是考試的時候,絕望的分數總是令大家陷入沉默。獄寺隼人總說十代目還沒拿出實力。
王緣心說現在不拿出實力什麼時候拿出來?她勢必要將他的成績提高至平均分上。
白日裡沢田綱吉需要上學。每次這個時候,一平就會帶著她在並盛閑逛。偶爾會遇見和父親風長得頗為相似的少年雲雀恭彌。雖然之前聽一平提起過,但見了真人才感受到所謂的像究竟是何種像。她差點以為雲雀恭彌是父親在外的私生子。
不,這個年齡怎麼看都不可能。
這天下午,迪諾再次從意大利來到了並盛。與裡包恩在沢田綱吉的房裡交談過後下樓就看到王緣在客廳裡看書。陽光印在她的側臉,像是鋪上了金光。她的氣色好了很多,比之前初見的那天紅潤了很多。
迪諾從樓上走下來,走到了她身邊,難得在沒有羅馬裡歐的時候安穩地走完了整個樓梯。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在看書嗎?」問了個蠢問題。他不禁捂住了臉。
「嗯。」王緣抬起頭,看到是迪諾就笑了笑。
迪諾松了口氣。
「是什麼書?」他坐了下來,雙腿輕松地盤了起來。
「《大雷雨》。」
見王緣回答了他,迪諾便擺起一張很有興趣的表情問她這本書講的是什麼。
王緣合上書垂下眼,手指撫在下巴上,一副思考的模樣。
「大概是有情人終成兄妹?」
迪諾:……
不是很懂。
而後迪諾約王緣要不要出去走走。王緣想著午飯後也沒事情做,也就同意了。
王緣比迪諾大四歲。四歲的年齡差在面容上看不出什麼。
沢田太太覺得兩個人很有看頭,裡包恩倒不認為。阿緣的眼中絲毫沒有可以交往的跡像。夢裡的阿緣有兩任丈夫,既然能結婚就證明她對那兩個男人是有感情的。於是飽受夢境騷擾的她自然是無暇去在意現實生活中的感情。
兩人走在寧靜的小道上,迪諾會問一些王緣的喜好。然後就這些喜好將話題聊了下去。作為加百羅涅家族的boss,迪諾懂得自然很多,詩歌音樂畫作都能聊上一些。王緣聽著,低垂著含笑的眉眼。兩個人看起來相配極了。
……
有兩個人在那兒看了許久。不熱切的目光竟令迪諾都沒有察覺到。倘若被裡包恩知道了,免不了一頓教訓。
「她看起來……很開心。」年齡看上去稍大的少女喃喃道。
年齡稍小的男孩也就是太宰治則是說:「很奇怪嗎?沒有拐賣失憶喪夫和被欺騙的經歷,很開心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嗎?」
兩人坐在路邊的台階上,遠遠地望著他們。周圍的行人對他們視而不見。這是少女的異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究竟能降到各種程度,憑她心情。這是一項很適合情報搜集和暗殺的異能力。太宰治雖然是反異能者,但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是輕而易舉的事,無需異能力的作用。
「我知道……可是……」
太宰治看了她一眼,隨後又移開了視線。
「你想說這是虛假的世界?」
少女別過了臉,「沒有。可如果這是真實的,那我又算什麼?」她垂下眼,她有著一雙和王緣相似的眼睛。
「你還不明白嗎?」男孩嘆了口氣,解釋說,「原先存在的世界,是因為【書】而形成的——當然也不僅僅是書的原因。而因【書】來到那個世界的你,在本質上不屬於那個世界。所以世界分割的時候,你不屬於任何陣營。」
雖然有些拗口,但少女還是聽明白了。她存在於另一個平行世界,由那個世界的父親和母親結合而出生。
「那你呢。」她看向男孩。
男孩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另一個世界的的我早已死去。現在的我只屬於她的世界。」
少女愣愣地看著他,而後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男孩淡笑不語。
少女在那一刻明白了很多事。她再一次注視著笑得頗為開心的女人垂下眼。
「……沒有惠哥和津美紀,母親也會開心嗎?如果她記起來……」
男孩沒看她,望著碧空如洗的天空,那是包容一切的場所。
「原本四分之一的愛,現在變成二分之一,茉莉難道想要拒絕嗎?」
茉莉突然哽住,神情復雜地望著太宰治,心中紛雜的思緒紛至沓來。如果……如果她不是母親的女兒,太宰治是不是連她也要算計,奪走屬於她的二分之一?
看著太宰治的笑容,茉莉有理由相信他會干出這種事來。她的父親可是他最討厭的森鷗外。
「要去見見她嗎?」
「什麼?」茉莉驚訝。
太宰治嗤笑一聲,「之前不是說要親自去接近她嗎?已經說了很長的時間呢。」
茉莉臉頰微紅。她只是不敢而已。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卻看到太宰治已經朝著母親走過去了。
「等……等等啊!」茉莉連忙追上去。
……
與迪諾走進了咖啡館,點了杯咖啡消磨接下來的時間。話題已經從詩歌畫作音樂聊到了孩童時光。
就在這時迪諾的手機響了,他抱歉地看了一眼王緣。王緣笑著搖搖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在迪諾離開後,王緣翻出了手機,裡面是裡包恩發來的簡訊,無非是問她和迪諾相處得怎麼樣,有沒有麻煩她。還解釋說一旦部下不在迪諾就會變得很廢柴。但王緣和迪諾一路走來倒是沒有覺得他有廢柴的跡像。正要回復的時候,有腳步聲停在了她的面前。
「好久不見,媽媽。」太宰治牽著茉莉的手來到了王緣的面前。毫無羞恥心地叫出了媽媽這個稱呼。
王緣:……
「媽……媽媽?」
茉莉飛快地說:「沒錯就是媽媽。我們是你未來的兒子女兒哦。我叫茉莉,他叫治。」
兩人相似的面容令王緣微微一愣。
在自我介紹後,茉莉就忍不住抱住了王緣。
「……我想見你很久了。好想……好像……」
茉莉已經許多年沒有聞到母親身上的氣味了。她想到幼時自己喜歡趴在母親身上睡覺的那段時光了。
「等等……你……」
本想要掙脫少女的手,但在手指觸到少女的身體時,王緣的心中閃過了些許的不忍。於是掙脫的動作換成了擁抱。
「不哭了哦,不哭了哦……」她小聲地安慰著。聲音輕柔的像是兒時哄睡的歌謠。
太宰治靜靜地待在一邊,看著擁抱在一起的母女二人。
茉莉不舍地放開了母親。而後說:「我們是未來來的,所以除了媽媽自己,不可以告訴其他人哦。」
「好啊。」王緣微笑著說道。
茉莉抿抿嘴,她的母親總是輕易地相信著她的孩子們的話,亦或是謊言。茉莉忍不住說:「不懷疑我們嗎?」
王緣依然微笑著:「為什麼要懷疑呢?」
「可能是騙你的哦。」茉莉瞪圓了眼睛。
王緣食指抵在下巴上,「騙我的話,你會哭嗎?你剛才哭了哦。」
「……」
「如果這樣會讓你心情好一些,也沒關系吧。」
「……」
茉莉心說所以你才總是被騙啊。隨後看向太宰治,「你沒有什麼話要對媽媽說嗎?」
太宰治注視著王緣,搖搖頭,「他要回來了,我們該走了,以後有的是機會。」
茉莉依依不舍地與王緣告別了,兩人很快就離開了咖啡館,出門的時候與迪諾擦肩而過。
迪諾看到王緣微笑著看向他的方向,不禁紅了臉。
「發生什麼有趣的事嗎?」
「嗯。」王緣說,「遇到了兩個有趣的孩子,可能是座敷童子。」
「誒……」
「對了,迪諾先生的事已經解決完了嗎?」
迪諾聳聳肩說:「算是解決了吧,不過明天還得回意大利。」
「真辛苦啊。」
「哈哈哈還好還好。」
——
之後那幾天,王緣出門的時候總會碰上那兩個孩子。他們會陪著她在咖啡館小坐一會兒,然後聊聊未來的事。未來的事說得並不多,大都是些生活瑣事,但王緣聽得津津有味。或許正是因此,王緣的氣色再次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
來到日本的風看到女兒的狀態好轉,心中也不由地松了口氣。
「她母親早逝,她便早早地成長了起來。而我那時因為承擔了彩虹之子的詛咒,過得十分不穩定。幸而有阿緣在,我才能振作起來。然而生活中總有我顧及不到的地方,有時想實在虧欠許多。」
「那不是你的錯。」裡包恩拉了拉帽檐,聲音淡淡。
「是啊,不是我的錯。可若是……」風的話語戛然而止。
裡包恩看向他。
風搖了搖頭。
她的身體並不適合生孩子。起初風不清楚,只當是懷孕的各種反應。日常生活中自然是小心翼翼地對待。然而當孩子生下來後,她的身體並未好轉,風才知道她的身體在不斷衰弱,在他成為彩虹之子的那年裡便撒手人寰了。
「……不過看到她如今這麼開心,我就放心了。」
……
王緣突然想要去埼玉一趟。至於是埼玉的哪裡她卻說不出來。風問她要不要陪她一塊去,她搖了搖頭拒絕了。
「會被認為是帶孩子的媽媽的,爸爸。」
風:……
裡包恩毫不留情地笑了出來。
風沒有辦法,只好說:「那隨時聯系,千萬不要在做危險的事。」
「我知道了,爸爸。」
與父親他們告別後,王緣就帶著簡便的行李離開了沢田家,前往埼玉縣。
究竟為何要去那兒,王緣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只是……只是想確認一件事。
夢中的那個惠,究竟是不是埼玉的……
第109章
◎牽手◎
溫吞吞的風柔軟地拂過面頰, 而後又掠過鐵路線徐緩的斜坡,最後穿入林間,振起樹葉的顫動。電線杆上的麻雀嘰嘰喳喳地叫著, 淹沒在電車行駛的轟隆聲中, 振起翅膀,三三兩兩地消失在遠處的山脊線。王緣支著下巴,望著窗外一座座連綿的山坡,柔和的日光撒在向陽面處,也撒在她那被風拂過的臉頰上。
「……如果說「愛」這種不可思議的東西有高低兩端,而高端湧動的是神聖感, 低端翻騰的是□□的話, 我的愛應該就是在高端之頂點所捕捉到的……」
她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將注意力投注在手中的書。夏目漱石的《心》。她對日本作家並不了解,只是在經過書店的時候偶然地見到這本書被放置在暢銷書的區域內。於是抱著來都來了的想法,就買下了一本,放在家中的書架上一直都沒能閱讀。這次來日本倒是帶了它, 甚至在前往埼玉的路上也不忘將它帶上。
據說在日本,夏目漱石的小說有「麻疹書」的說法。王緣想了想, 大概是魯迅之於中國的意思。
這也是將這本書帶來的原因之一。在飛機上已經閱讀完上部分。而後在醫院養病的時候讀完了中部分。這次在列車裡, 她打算讀完最後一部分。然而在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她合上了眼陷入了某種思緒中。
冥冥之中,似乎有誰對她說過這句話。
好像讀不完了,停在這句話上,王緣的心情不知怎的低落了下來, 神色懨懨地撐著臉頰, 閉目養神。
乘務員推著零食車從過道上走過, 細聲詢問眾人。在經過王緣的時候特意放輕了腳步。
「請給我咖啡。」清脆的嗓音從王緣身後的座位上傳來。隨著乘務員取東西時發出的細碎的聲音的出現, 王緣睜開了眼睛。
這個聲音……
她抬起臉往後看去,下一秒隔著三座的茉莉那帶著紅暈的燦爛笑容印入她的眼簾。她旁邊坐著太宰治,冷淡孤寂的神情與車廂內的其他人格格不入。在對上王緣望過來的視線後,他才扯起一個相對而言較為發自內心的笑容。王緣注意到了坐在他們身後的人。一個白發的戴著圓眼鏡的年輕人朝她看過來,張了張嘴,似乎要對她說些什麼,然而在王緣眨眼的瞬間,那個人就消失了。一切快得令她以為是自己神經衰弱的錯覺。
前段時間因詭異的夢境而神經衰弱的她,時常在現實生活中產生某種錯覺。
難道這也是錯覺?
「在想什麼?」茉莉的話令她回過神來,順著她的視線往他們來的方向看去,什麼也沒有。
「沒什麼。」王緣笑笑,她合上書問,「你們怎麼在這裡?」
茉莉理所當然地回答:「因為你在這裡啊。」
王緣忍不住笑起來。
——
太宰治在這個世界有著合法的身份。早在利用【書】達成自己的願望時,他就已經預設好了各種結局,因此也做好了相應的准備。無論世界如何分割,他總會在有著雪枝夫人存在的世界中。
或者現在可以稱之為緣小姐。
「我還是不懂,什麼叫做世界分割?世界難道不就是一個世界嗎?」茉莉拉著寬大的帽檐遮擋住斜下的日光。她眯著眼睛問著太宰治。
太宰治正翻著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點來點去,聽到了她的疑問後,就回答了她。
「因為一開始,世界就只是世界,由於某種原因的出現,導致眾多的世界雜糅在了一起。」簡而言之就是這樣。
茉莉撐著下巴問:「什麼原因?」
太宰治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收起了手機。微微後仰似是在沉思。
「母愛吧。」
茉莉:???
「想要保護孩子,於是在死亡的瞬間解封了體內的力量,導致世界的平衡和規則發生了變化。而為了平衡力量,世界意志不得不進行融合。何況七的三次方本就有著維護修正的作用。所以這二十年來這個糅合的世界才沒有崩潰。」
聽懂了,但沒完全懂。
但不可否認,茉莉將所有的原因歸在了她沒見過面的外婆身上。
「你究竟是怎麼知道的?重生難道就能知道那麼多事嗎?」
太宰治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目光從她的身側穿過,望向車窗外的急急向後移去的電線杆。
「是什麼讓你產生了我只是重生一次的錯覺?」
茉莉突破哽住,見她如此,太宰治哈哈大笑起來,「開玩笑的。茉莉也容易被騙了。」
茉莉:……
聽起來一點也不像開玩笑呢。
不過,沒可能的吧。
要是真重生了那麼多次……咦——茉莉快速地將腦內的畫面撇去,她看了看看不出表情的太宰治,決定將這個問題牢牢地留在肚子裡。
「那之後呢?怎麼解決的?」
就當他天賦異稟,知道的東西多。茉莉也懶得詢問他的消息來源了,就問起了最重要的問題。
太宰治絲毫沒有隱瞞。
「解決引發的原因,任何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啊?」
「等等啊——」
茉莉表情嚴肅地看著他,「二十年前哦,要是解決原因,那不得回到二十年前啊。」
太宰治微笑著說,「穿越二十年,對這個世界的監督者來說,應該不成問題吧?」
他轉過身,一只手臂橫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著白發的面無表情的青年。
茉莉下意識地轉過頭去。
「你……」
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就在這時,乘務員推著零食車經過,茉莉要了一瓶罐裝咖啡。與此同時王緣的目光投向了這邊。
只是在轉頭的瞬間,川平就不見了。太宰治倒也不怎麼意外,川平來無影去無蹤他都已經習慣了。而後她他就與茉莉前往了王緣所在的位置。
半個小時後,電車到達埼玉縣春日部市。
「餓了嗎?」下車後走出車站,迎著熱烈的日光,王緣問兩個孩子。
茉莉:「我不餓。」
太宰治:「有一點。」
茉莉瞪了太宰治一眼,又去捏了他的後腰。太宰治微笑地看了她一眼,嚇得她立馬縮回了手。
王緣微笑地看著兩個孩子的互動,然後帶兩個孩子去了麥當勞。車站附近正好就有麥當勞。
點好了餐,找了位置坐下。王緣接到了父親風的電話。
【「吃飯了嗎?」】國人聊天首先就得是一句吃了沒。
王緣將手機放在肩窩處,耳朵抵著。目光溫和地看著兩個突然安靜下來的孩子說:
「正在吃呢。爸爸呢?」
【「還沒有。但也不是很餓,打算晚些再次。」】
「嗯,那好,可千萬別忘了。」
風的笑聲從電話的聽筒裡傳來。而後他又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王緣沉默了下,這個問題她暫時還沒法回答。
【「阿緣……」】
「嗯,我在。」
王緣等待著父親的聲音。但過了半晌,父親接下去的話卻始終沒傳過來。明明能清晰地聽見父親的的呼吸聲。麥當勞裡小孩子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茉莉去取餐,而她耐心地等待著。
【「……阿緣,回來的時候給我打電話。不要一個人走夜路。」】
王緣的唇角勾起,「好。」
掛了電話後,王緣收起了手機放進了隨身的包中。
茉莉將取好的餐放在桌子上。太宰治打開其中一個漢堡咬了一口。臉上也沒有喜歡或者厭惡的情緒,只是在吞下去後遺憾地說:「可惜沒有蟹肉漢堡。」
「沒有那種東西。愛吃不吃。」茉莉冷酷地說。
王緣其實一點也不餓,吃了幾根薯條喝了幾口可樂就吃不下了。最後都是茉莉吃完的。
茉莉最喜歡吃這種了。幼時就纏著母親帶她去,那個時候她的父親總說吃這種東西不健康,偏要帶她去吃甜品。垃圾食品和甜品在健康上根本就半斤八兩。
長大後就沒了帶她去吃這種東西的人了。雖然津美紀姐姐和惠哥會帶她去,但那不一樣。
那是不一樣的。
母親的死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現在想想已經無所謂了。因為母親現在就在她的對面喝著可樂。
這多好啊。
看得到,也摸得到。
沒有PortMafia,也沒有禪院。在這個世界生活多好啊。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心髒還是有些痛……
沒有惠哥和津美紀姐姐,也能算是一家人嗎?
茉莉不由地看向太宰治,心中又想起了電車上他的話。
其實還是好在意啊。
如果真的重生了多次,那又是為了什麼?
這個答案……
「吃好了的話,我們就走吧。」
王緣站起身來說道。茉莉的思緒戛然而止,露出歡快的表情。
「好啊!那我要牽媽媽的手!」她咧著嘴,快速地占據了母親的左手邊。用右手牽的話,一定會牢牢地抓住的吧。
「那麼治君呢,要牽手嗎?」王緣看著太宰治,伸出了右手。
太宰治點了點頭,將手遞了上去。
隨後王緣就一左一右地牽著兩個孩子離開了麥當勞,前往曾經在夢中出現的那個房子。
作者有話說:
立個flag,准備這個月完結。清明節還能給前夫哥掃個墓(bushi
第110章
◎想回去嗎?◎
王緣租下了春日部市某個居民區的一棟房子。被問及為何要租下房子時, 王緣並沒有立即回答。
她陷入了思考,但很可惜無論怎麼思考都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後來,她決定放棄思考, 隨心所欲地活著。
風見她的情況略有好轉後, 也就沒有干預她的選擇。只是囑咐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春日部市。
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王緣默默收回了視線。
租下的房子是簡單的二層小樓,兩層面積加起來大概一百多坪。在茉莉和太宰的幫助下,三個人很快就將房子打掃干淨了。王緣原本想將二樓的房間給他們住,但太宰治先一步婉拒了。他說他們住的地方還沒到時間,不然就浪費了。茉莉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心想他們哪兒來的房子。
王緣倒也沒有懷疑。她將二樓的房間空了下來, 他們的租期到期了,隨時都可以入住這棟房子。
那天晚上簡單地用了晚餐,王緣就送走了茉莉和太宰,隨後就與父親報了平安。之後她就抱著毯子躺在了客廳的榻榻米上發呆。
王緣偶爾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了什麼記憶,否則無法解釋這一個月來的夢境為何如此真實, 真實得如同曾經經歷過。如果是這樣,反而已經不能用夢境來解釋的了。
有點可怕,
從一個月前開始, 晚上在進入睡眠的時候,大腦會進入莫名其妙的夢境中。她一開始並沒有在意,畢竟是夢,而夢是最不可測的事物,且沒有人能預測夢境。然而直到她看到鏡子裡的自己越來越蒼白的臉色, 眼下的青黑越來越重以後, 她才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回顧這一個月來的情況, 她發現她的正常生活受夢境影響得太重了。由於睡眠質量的下降, 白天的腦袋會出現鈍痛感,完全沒法好好的工作。以至時常出現坐在電腦前面對打開的空白文檔可以發一整天呆的情況,完全提不起精神來寫稿。
她的父親風建議她前往日本的並盛町療養身體,換一種環境,換一種生活可能會讓她的精神恢復事半功倍。
王緣沒有更好的辦法,所以只能聽取父親的意見來到陌生的國度。然而在下飛機後,所謂的陌生似乎也不是盡然。
夢中是來過這個地方的。
夢裡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日本。所以雖然她是第一次來日本,實際上倒也算不上「陌生」。
甚至連埼玉也是。
在夢裡,她和一個男人就生活在埼玉。她看不清男人的臉,也聽不到男人的聲音,只是看著對方張口的樣子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男人的脾氣不大好,不過倒是沒有對她發過火,而且這種壞脾氣大都體現在賭馬賭輸後。他的賭運看起來著實令人絕望,但不服輸的他一次又一次將錢扔進了深淵,使得他們一家總是面臨生活的窘迫。
他賺起錢來也很快,但毫無規律可言,而且每次大筆金額入賬的那天晚上,她總是能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雖然已經洗過澡,但是那淡淡的血腥味依然能被她的鼻子所捕獲。她猜想過他的職業,在刀鋒上賺錢,怎麼看都是那種像是黑X黨那樣的危險職業吧。於是她總是擔憂地過著每一天,生怕哪天他人就沒了。
夢中的景像在醒來後不一定能清晰地記得,但也有例外。
「剛才順手就買了。」
走出超市的時候,她聽到他用著漫不經心的語氣對她說。
「?」
她的眼裡寫滿了疑惑,然後回憶剛才在選購物品的時候他選的物品,卻怎麼也回憶不起來。畢竟超市裡人又多,她的注意力全在優惠的價格上,鮮少去注意他的動作。不過在結賬的時候,她也沒有注意到什麼不同尋常的物品出現在她眼前。
「就在結賬的時候。」他提醒了一句。然後又問了一句。
「明天沒有課吧。」
明明是問她,話裡卻有著十分的篤定。
「是沒課。你想干什麼?」
他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而是讓她摸摸外套右側的口袋。
不疑有他,她伸手就塞進了他外套的的口袋裡。他的口袋裡總是放著打火機,但她從沒見過他抽煙。還有一張沒被扔掉的揉得猶如一顆石頭的賽馬券,看來又輸了不少。難怪今天的心情有些差呢。
手指在口袋裡劃拉了幾下,很快就又觸摸到了一個塑料包裝的物品。她動作一頓,抬眼看向男人。男人勾了勾唇角,隨後張了張嘴。她雪白的臉頰上印染了緋紅,像是觸摸到了不可思議的東西,匆匆收回了手。
「這麼害羞嗎?又不是沒用過。」
「……在孩子面前說什麼呢!」她氣急敗壞。
「嘁。」
「……」
或許是男人嫌棄的目光過於強烈,使得他懷中的孩子不安地動了動。她正要伸手輕拍拍他,男人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纖細的手腕沒有多少肉,仿佛一折就斷。她小聲低斥,他卻恍若無聞,欣賞著懷中的孩子懵懂地睜開眼,然後在看到他的臉後露出哭泣的表情。他扯了扯嘴角,帶疤的唇角在勾起的時候更加令人可怕。
孩子嚎嚎大哭,在他的懷裡掙扎著,看到她後就拼命地想要撲到她的懷中。而男人見他如此,就捏住孩子的後領,將他提了起來。
這下徹底惹火了她。
她放下購物袋,然後深呼吸一腳踢向他的小腿。男人的表一邊,迅速帶著孩子閃避。別看她柔弱的樣子,力氣可不小。這一腳下去,他起碼得骨裂。
男人放棄了惹火她的行為,將孩子扔到了她的懷裡。哭鬧不止的孩子終於安靜了下來。
她抱著孩子,小心地安撫,而後瞪了他一眼直接走了。
他挑了挑眉,任命地拎起被她扔在地上的購物袋跟了上去。
孩子從她的肩頭探出腦袋,對他做了個鬼臉。
他:……
那天晚上,他難得願意去哄孩子睡覺,雖然花了將近一個小時,不過效果很好。將孩子放進床鋪中後,他從掛著的外套裡拿出了在超市收營台隨手拿的小東西。當時她抱著孩子,所以沒看到他的小動作,結賬之後他就將小東西塞進了口袋裡。
「反正明天沒課不是嗎。」
他從後頭抱著她。
她理都沒理,將衣服一件一件疊好。明明是個女大學生,卻已經過起了□□的生活,這怎麼看都不對勁。
「已經約好了做團體活動。」這算是婉拒。
「哈啊?你不是對這種團體活動不感興趣嗎。」
她斜了他一眼,「現在有興趣了。」
他沒打算放棄,繼續說,「那我小心一點。不留下任何痕跡?」
「你的信用已經破產了哦。」
「……嘖。」
結果最後兩個人還是滾進了柔軟的被褥中。
耳鬢廝磨中,他喚她雪枝。而她,則是喚他——甚爾。
甚爾。
「原來是甚爾啊。」
王緣睜開了眼睛。夢境裡的男人的臉終於有了模樣。
「甚爾……」
她抱著毛毯從榻榻米上坐了起來,表情還是有些茫然。夢境越來越接近真實,也令她越來越不安。
第二天,王緣吃好作為早餐的面包,就坐在院子裡無所事事。接近中午的時候國內的陳編輯打來越洋電話,詢問她的身體狀況。在得知已經有所好轉的時候,終於松了口氣。並且再三表示稿子沒關系,身體最重要。
想到了稿子,王緣打開筆記本電腦,然而面對著空白的文檔,她一個字都寫不出來。最終還是合上了電腦,放棄了寫稿的打算。
中午午飯時刻照例與父親通完話,王緣盤腿坐在走廊上,膝上放著一本書。旁邊放著盤子,盤子裡有三個飯團。可惜她沒有等到茉莉和太宰,她的飯團就被人吃了。
她抬起頭看著突然出來的青年。
「味道還不錯,不過我還是更喜歡拉面。」青年的表情很是冷淡。
王緣:……
「初次見面?不,算了,對於如今的你而言,確實是初次見面。」
他在說什麼?為什麼她聽不明白?
青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而後問了她一個問題。
「王緣,你想回去嗎?」
王緣:……
「你這幅樣子也太難看了。」
「多少時間了?那個世界的影響難道就那麼大?」
王緣:……
更聽不明白了。
但不知為何,心髒撲通撲通的跳的極為厲害。
第111章
◎麻了◎
人的記憶究竟是怎樣的一種物質。明明只是人腦對經歷過事物的識記、保持、再現。, 一旦其中一個環節的缺失,都不可名為記憶。可為何王緣的海馬體中依然存有曾經的記憶?雖然那僅僅是以夢境展現在她的大腦中,可是作為夢境而言, 對於現實生活的影響實在太大了。體內承載著光之力量——即便只是一部分的阿緣倘若因為神經衰弱而使得對黑暗力量的壓制松動, 就得不償失了。
川平從世界分割後就一直觀察著阿緣的情況。
當初阿緣的母親在臨死前將體內的力量傳承至女兒阿緣的身體內,這一操作使得世界的發展突然間加快了速度。在這一瞬間,空間在世界意志的作用下進行了融合。融合後的世界雖然在七的三次方的作用下維持了暫時的穩定,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作為守護七的三次方之一的奶嘴的彩虹之子,必須得有著無論發生什麼事除了守護自己之外連奶嘴也要一起保護的力量,所以被選中的彩虹之子是那個時代最強的七個人。阿緣的父親風就是其中之一。
當初承受了守護奶嘴的詛咒之後變成了小嬰兒, 因為無法接受自身的存在而拒絕回到家中面對妻女。以至於在阿緣生日的當天, 妻子被殺,女兒被拐。雖說阿緣的母親在生下阿緣之後,身體本就大不如前,但是川平仍是無法想像她會死於這起事件。更沒想到在死亡的瞬間,她會將所有的力量傳至阿緣的體內。一般來說, 在上任死亡之後,下一任才會獲得光之力量, 但是獲得的只是部分。可阿緣的母親強行傳承了所有的力量……
七的三次方顯然已經無法維持世界的穩定, 地底沉睡的怪獸與詛咒的融合就是最直觀的表現。所以必要的措施就是將融合的世界分割,否則彩虹之子的換代將會更為頻繁,奶嘴也會產生不好的影響。
改變的節點就是阿緣六歲生日的當天。川平回到了那個時代,與當時已經成為彩虹之子的風見了面。只要有風在,阿緣的人生將會按照正常的軌跡進行, 哪怕她的母親依然早逝。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源於血脈的代價, 就是如此的無理取鬧。
然而川平沒想到, 融合世界的記憶會有如此之大的影響。明明從過去就已經改變了不是嗎?
已經歸為這個世界的太宰治笑眯眯地告訴他——你小看了母親這個角色。
小看?
不不,他可從來沒有小看過呢。
川平本能否認這個回答。
他看著阿緣,她的眼裡寫滿了震驚。
「那麼,告訴我你的答案。」
總之分割的世界不再融合,只是去往另外到的世界,倒也不算什麼難事。倘若這可以使阿緣解決心中的煩惱,也不是壞事。
「我要去。」阿緣果斷地做出了選擇。
她已深受夢境困擾多時,如果再繼續下去,精神遲早會崩潰。雖然這段時間好了很多,但那也只是治根不治本,是暫時的 。想要長久的解決,只能回到本源的問題。
她想要知道夢中的人究竟是誰。
惠,還有甚爾。
川平離去後,阿緣的心情顯而易見的好了很多,甚至胸腔中的那顆心髒跳動得也分外強烈。雖然川平並沒承諾時間,但潛意識裡阿緣不認為川平在騙她。
茉莉見母親心情愉悅的模樣,她卻開心不起來。比起自己,母親似乎更愛惠哥。她知道自己這樣不對,但是這是根本沒法理智看待的情感。
她將自己這卑劣的想法訴說給太宰治聽。不想太宰治聽到她這個問題後,卻反問了一句,「你是真的認為的?」
他似乎有其他的想法。
「難道不是嗎?在世界分割後沒有過去經歷的情況下,母親的夢境中還有惠哥和他的父親的存在,不就表明在母親的心裡,惠哥和他的父親才是最重要的嗎?雖然我也不喜歡自己的父親,但是這種答案還是會令人窒息的吧。」在太宰治的反問下,茉莉的語言就像一把尖銳的刀。
她不覺得這是自己的錯覺。一個家庭如果有多個孩子,父母有偏心的似乎也很正常。這當然是錯誤的理論,然而現實生活中這樣的比比皆是。捫心自問,如果她未來有不止一個孩子,那麼是否也會偏向其中一個呢?
答案是肯定的。
第一個孩子是初為人母的喜悅,自然是投入了大量的心血,這是和之後的孩子是不一樣的。
母親很愛她,這是毋庸置疑的。然而作為母親第一個孩子的惠哥,幾乎得到了母親大部分的愛。尤其與【書】相連的世界中,惠哥的記憶還未形成之時就成為了母親的孩子。
太宰治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茉莉被他看得發慌。
「治哥……」她顫抖地出聲,「你別嚇我啊……」
太宰治的眼眸有一瞬間如同死水,但很快轉瞬而去。他揚起清淺的笑容,說出了一句令茉莉渾身冰冷的話。
「茉莉,你以為雪枝夫人為何會死去?」
「因為是你啊。」
「她明知生下你生命力就會逐漸流失,但還是毅然生下了你。不為森先生,只為了你。」
那是何等恐怖的話語,直擊茉莉心中那搖搖欲墜的信念。太宰治此人雖然油嘴滑舌,但在這種事情上是不會騙人的。
太宰治的手輕柔的撫上茉莉的面頰。
「你太小看森先生了,倘若雪枝夫人不愛你,以森先生的手段,有的是方法拒絕你的出生。雖然在森先生的心中,雪枝夫人的存在比不上橫濱。但是除了橫濱,也沒有其他的因素比得上雪枝夫人了。」
茉莉的眼中滿是驚恐。
「因為雪枝夫人很愛你,所以我們也會很愛你。」
「所以以後不准說那樣的話知道嗎?」
茉莉愣愣地點了點頭。
母親很愛她,父親也很愛她,即便是因為她的出生奪走了母親的生命力,父親也依然很愛她。這一切的原因只是基於她是母親的孩子。
「好啦開心一點嘛!雪枝夫人即將和惠津美紀相遇,一想到惠的表情我就迫不及待了!」
太宰治合掌露出了誇張的笑容。
茉莉只是符合地點點頭。
後來茉莉想了很多,漸漸發現自己鑽進了牛角尖。何必懷疑自己的存在,母親是那麼期待她的出生,那麼她的存在就是毋庸置疑且理所當然的。即便父親和太宰治只是因為她是母親的女兒而愛她也沒關系,因為她會帶著母親對她的愛走上一條正確的道路。
她要去重振黑衣組織,她會比父親做得更好!
——
伏黑惠覺得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問題。這是在祓除某個與記憶有關的詛咒後出現的。
「比如說?」家入硝子順著話題問道。
伏黑惠露出了思索的表情開口,「記憶中出現了媽媽。」
家入硝子並未多想,雖然過去了多年,但是對兒時的母親有過記憶也是正常的。雖然那個母親並不是親生母親,而且還丟下了兩個孩子離家出走了。
但伏黑惠的下一句話讓她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媽媽她帶著我和津美紀嫁給了Mafir的首領,幾年後就由我接班了。」
家入硝子讓伏黑惠躺下,並戴上口罩和橡膠手套,「你這問題很嚴重啊,我給你檢查檢查,看看是不是詛咒影響了腦子。」
伏黑惠:……
第112章
◎母親一詞也是詛咒◎
人無貴賤之分, 然而若是母親早死,那實在可憐。以至於外人總是帶著憐憫的目光來看待被父母拋棄的伏黑姐弟。
伏黑惠在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生母。雖然對生下自己的母親毫無記憶,但是冥冥之中, 似乎在記憶還未生成時, 那朦朧的愛意就已經留在了他的大腦裡。
生父是個不著調的男人。若是用文雅一些的詞彙,大概就是無根的浮萍。不過伏黑惠懶得用文雅的詞彙去形容他。
有記憶的那刻起,他就見證了生父與不同的女人的交往。他想不通,那些女人到底圖什麼?即便後來和津美紀的媽媽再婚,伏黑惠也覺得這場婚姻並不是因為愛。說的難聽點,他的感情裡, 還有愛可言嗎?大概也就是各有所需吧。反正年幼的他不明白成年人的思維, 也不想去明白。不過最後在生父離開未再回來,且津美紀的母親也一並消失後,伏黑惠似乎有些明白了。
徹底成為孤兒的兩姐弟用著母親留下的為數不多的錢繼續生活。學校裡大概也傳出了流言,導致兩姐弟時常被霸凌。霸凌是不需要理由的。只要想霸凌,任何的微不足道的原因都能成為理由。於是年幼的伏黑惠承擔了保護姐姐津美紀的責任。
學校的老師知道了兩個人的困境後, 就聯系了兒童救助機構,在救助二人的同時也在尋找兩人的父母。伏黑惠認為只要救濟就可以了, 尋找父母什麼的就不浪費社會資源了。但老師卻微笑地告訴他找到他們的父母後是要起訴他們遺棄罪的。
再這之後的兩年還是三年, 五條悟找到了他們。在那一刻他才知道所謂的救助機構就是五條悟安排的。他和津美紀監護權移交到了他的老師——夜蛾正道的手上。並且告訴他,他被自己的生父賣了十億円。然後五條悟又用十億買了回來。伏黑惠聽到的第一反應就是報警。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五條悟接下來的話給制止了。
禪院家的十種影法術,被他繼承了。看著自己從影子裡召喚出來的玉犬,伏黑惠陷入了沉思。
原來這就是十種影法術。
但伏黑惠那時對成為咒術師並沒有什麼興趣。五條悟也沒有強求他,不過平日裡有空的時候還是會來教授他一些有關咒術師的知識。
直到……
津美紀因為不明原因昏迷了, 預測和詛咒有關。這也是伏黑惠在國中畢業後成為咒術師的原因。津美紀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存在自然非同凡響。
成為咒術師的生活並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改變。五條悟這個人雖然也有些不著調, 但好歹也學到了不少——雖然大都是從實戰中學到的。
不管怎麼樣, 從幼年期到現在的這十來年裡,伏黑惠的記憶從未出現過斷片,他所有的記憶都是有跡可尋的。然而這次祓除的和記憶有關的詛咒後,大腦裡忽然間多了一段並不存在的記憶。亦或是幻覺。
在經家入小姐檢查並得到了大腦並未被詛咒影響的結果後,伏黑惠沉默地離開了醫務室。
這件事他並未告知釘崎和虎杖,他要再想想。既然不是詛咒的原因,那麼這段幻覺一定有著重要的意義。
他去醫院看了津美紀,她仍舊在沉睡,他望著她平靜的臉,在想津美紀若是意識清醒,大腦中是否也會出現這段幻覺?如果有的話……
他們的人生又是否會發生改變?
在意識到自己竟有些期待那樣的改變後,伏黑惠直接去洗手間洗了把臉讓自己冷靜冷靜。
沒有經歷過母愛的他,心中似乎有了一種新奇的且又有些懷念的感覺。
這幻覺可真美。
果然沒有什麼比幻覺更美的了。
——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好幾天,並且每過一天,那段記憶就更為清晰,他甚至已經看到了不存在的記憶中的母親笑著的臉。做早飯的,送他們上學的,更甚者還有和他那不著調的父親參加親子活動的。伏黑惠總是在那一刻被驚醒。一時間不知道這算是父母雙全的美夢,還是生父OOC的噩夢。
夢境過於真實,伏黑惠有時候竟區分不出來。時不時地脫口而出有關母親的話題。
「媽媽……」
他無意識地喊出了聲。睜開眼看到了五條老師戴著眼罩的臉,以及自己的兩個同期。
五條悟故作嚴肅的表情:「惠同學,上課睡覺可不是好學生的行為哦!」
「抱歉……」
伏黑惠揉揉眉心,感覺自己的狀態真的越來越差了。
五條悟直接拉過虎杖的椅子,反坐著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深沉的撫著下巴,隔著眼罩盯著伏黑惠。
「做夢了嗎?真稀奇。來跟老師講講,靠譜的五條老師今天免費成為知心大哥哥哦。」
伏黑惠:……
饒了他吧。
「沒有。」伏黑惠拒絕了五條悟成為知心大哥哥的夢想。
「自我陶醉的大人真惡心。」釘崎野薔薇忍不住刺了他一句。五條悟不僅不生氣,甚至還慫恿自己的兩個學生。
「你們難道不好奇嗎!這可是伏黑哥哦!」
「不好奇。」釘崎野薔薇直接拒絕了。
虎杖摸了摸後腦勺,也覺得這個話題不大合適。關於伏黑惠的身世他了解得並不多,不過他和姐姐津美紀孤兒的事倒是知道的。
媽媽這個稱呼,離他們有些遠了。
哈哈哈哈,其實他一樣啦。
不過伏黑不想說就不想說,每個人心中擁有自己想要隱藏的事物吧。
「誒……」五條悟後仰,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的三個學生。
「真的不好奇嗎?」他帶著誘惑的口吻再一次問道,隨後兩手支著下巴靠在課桌上,看著惠道,「硝子已經跟我說了哦。」
伏黑惠抬起頭。
——
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在得知伏黑惠因為某個詛咒而產生了不存在的的記憶後,兩個人就一直纏著他。覺得他不夠義氣,這種事居然不告訴他們。並敲詐了他一頓壽司作為賠罪的禮物。
伏黑惠:……
五條悟似乎知道些什麼,但是沒有直接告訴他。反而說時間到了他就明白了。
「對於女性而言,母親一詞也是詛咒呢。」
解釋了,但沒完全解釋。
幸而對五條悟這個人的性格了如指掌,伏黑惠倒也不感到奇怪。
他奇怪的是母親這個詞。
他和津美紀的成長過程中,幾乎可以忽略母親的存在。但是現在似乎又有什麼不同。
「所以伏黑,你真的沒有對你媽媽的印像嗎?」虎杖一邊吃著壽司一邊問,「一般來說,做夢夢到媽媽很正常。但是夢境嘛,大部分臉都是糊的吧?就算不是糊的,醒來後就忘記了。而且哦,你說是一個不認識的女性吧,所以就很奇怪。哪有人把不認識的女性當媽媽的。就算是做夢也會是自己認識的人啦。」
釘崎將魚籽醬壽司塞進嘴裡,咽了下去後,有些不可思議地說,「沒想到你會說出這種有意義的話。」
虎杖嘿嘿一笑,就當是誇獎了。
釘崎又問:「那你做過有關媽媽的夢嗎?」
虎杖一臉精神:「完全沒有!因為爺爺說我出生不久爸媽就去世了。」
伏黑惠:……
釘崎嘆了口氣,為什麼她的同期看起來都是些腦子不大好使的笨蛋?
「要我說啊,伏黑惠你應該就是忘了某段記憶。」釘崎抱著手臂表情嚴肅地看著伏黑惠。與此同時虎杖趁機搶過最後一個魚籽醬壽司,結果剛要到嘴巴就被釘崎用筷子敲了腦袋。在兩人要為了一塊魚籽醬壽司大打出手的時候,虎杖的手心出現了一張嘴,直接將魚子醬壽司吞了進去。
那張嘴還伸出舌頭舔了舔,並發表了令虎杖和釘崎憤怒的語言。
「呵,不過如此。」
下一秒虎杖就啪的一聲雙手合掌,「不要隨便出來啊!」
釘崎:「看好他啊!」
伏黑惠看著二人,嘆了口氣。然後又叫了一盤魚子醬壽司。
虎杖和釘崎兩臉的激動。
他說:「但是我的記憶從沒有斷片過。而且那段記憶出現的過於突兀了。就算是曾經失憶過,那麼生活中也會出現一些有關那段記憶的線索。」
「啊——果然最後還是要問五條老師啊。」
虎杖:「但是五條老師不會說!五條老師騙人啊,說好的知心大哥哥呢…」
釘崎:「哇——停住停住!聽起來好惡心。」
伏黑惠:……
「不過有句話五條老師說得還算不錯。母親一詞也是詛咒。雖然不懂什麼意思,但聽起來很有道理。」
虎杖:……
伏黑惠:……
離開壽司店後,伏黑惠要去一趟超市,所以就讓虎杖和釘崎先回宿舍。釘崎和虎杖其實有些擔心他,雖然伏黑惠冷酷的臉看不出來需要擔心的意思。伏黑惠謝絕了兩人的好意。
在超市裡,他推著購物車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蔬菜區,然後對著胡蘿蔔發起了呆。
夢裡的他不喜歡吃胡蘿蔔。
真糟糕,他有些分不清幻覺與現實的區別了。
——
阿緣等到了川平來接她。
「牽著我的手。」川平語氣冷淡地說。
「好。」
阿緣順從地牽住他遞來的手。他手可真冷,就像他雪白的發色一樣。
「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放開。」川平做了最後的警告。
阿緣點點頭,「知道。」
她的心髒一直在劇烈地跳動著,比以往更要強烈。
困擾她多時的問題即將得到答案,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高興的呢。
川平看了她一眼,然後打開了通往異世界的通道。
伏黑雪枝存在的世界是由她的母親和茉莉手上的【書】形成的。所以茉莉能利用【書】穿梭在兩個世界中。而後川平回到過去的時間點,分割了伏黑雪枝存在的世界。伏黑雪枝重新成為了阿緣。但那仍是以伏黑雪枝的世界為基礎。監督者的力量壓制了【書】的力量,所以世界才能得到分割的可能。然而【書】的力量並無沒有此消失,以至於各個分開的世界仍然有著可以跨越的通道作為聯系。這是作為監督者的川平沒法立即解決的。或許長年累月之後,這些通道就會隨著世界的發展而消失殆盡,各個世界才會真的獨立存在。
幾乎是一閉眼的時間,阿緣的雙腳就碰觸到了地面,手中空無一物,川平消失了。
她望著人來人往的陌生的大街,沒有人對她的突然出現感到詫異。
「這裡是……東京?」
太陽炙烤著大地,真熱啊。
這時路燈亮了,阿緣才發現自己站在在十字路口。身後的人群向著馬路對面走去。阿緣不知道該去哪裡,只好隨著人群往前走去。
對面的人群也是烏壓壓的一片,看著就是一股窒息感。
川平為什麼會送她來到這裡?
就在她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的手腕忽然被一名面容清秀的少年握住了。少年瞪著一雙震驚的眼睛。
而阿緣在看到少年的剎那,夢中惠也就有了臉。
「……惠?」
少年口中吐出了輕輕的詞彙。
「媽媽……」
沒有什麼比幻覺更美的了。如果有,那一定是幻覺成真。
作者有話說:
雪枝(阿緣)微笑:我們一家終於可以團聚了。
惠:是啊太好了。就等津美紀醒了。
茉莉:太好了。
太宰:太好了。
森:……等等我呢?
總覺得正文差不多可以完結了?當然還有兩個伏筆沒寫。
一個是多尼克星人的小怪獸,以及盤月教(由於改名了所以不算咒回劇組了),這兩個目前在名柯劇組。
第113章
◎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沒想到, 我們還有這樣走在一起的一天。」
在見到伏黑惠後,阿緣的夢境一下子就和現實聯系在了一起。那些本不存在的記憶一股腦兒地浮現在她的腦海中,宛若親身經歷。她望著已經少年模樣的孩子, 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感覺錯過了好多呢……」
夢境中的孩子還那麼小, 只到她膝蓋,抱起來也格外輕松。而現在,他已經比她高了半個頭,模樣雖然還能看出年幼的影子,卻也是十八變了。
她錯過了他的成長。
這是多麼令人傷心的事啊。
阿緣的手不由自主地撫上伏黑惠的面頰。伏黑惠的目光微微瞪大,身體在那一刻忽然緊繃, 但很快又緩和了下來, 頗為留戀地蹭了蹭阿緣的掌心。這一套動作下來,他的臉頰格外得紅潤。
面對母親的自責,伏黑惠輕聲安慰,「誰都會在時間的黑暗中四分五裂,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但至少, 我們還有這一天。」
是啊,處於不同世界線的母子, 還有可以見面的一天。
這還不夠幸運的嗎?
哪怕今後無法在一起生活, 這似乎也不是什麼令人傷心的事了。
人長大了就要離別。每個人都會輪到。
阿緣微笑地看著他,抹了抹眼角溢出的眼淚,「你說得對。」
初次見面的母子二人還有很多的心裡話要講,站在大街上委實有點不大合適。於是在伏黑惠的建議下,兩人去了一家家庭餐廳。
餐廳內的裝修色調偏向淡黃色。阿緣記憶中的家也是淡黃色的。她看了看伏黑惠, 不由地笑了笑。
伏黑惠點了兩份特制豬排飯套餐。
與此同時, 正准備回高專的虎杖悠仁偶然間看到了坐在窗邊有說有笑的兩人, 這一刻腦袋瞬間空白。
伏黑……在和女性約會?
等等?
約會?
那個伏黑?
「……」
虎杖悠仁眉頭一皺, 發覺事情並不簡單。於是在伏黑惠發覺前迅速縮回牆角,下一秒露出暴漫臉的虎杖悠仁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打字,召喚隊友。
虎杖悠仁在做什麼伏黑惠並不清楚,他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對面的母親身上。因為不知道母親在這個世界能呆多少時間,所以對他來說每一秒都彌足珍貴。
他說起了很多事,有關年幼的他,有關津美紀。然而大約是少年們特有的自尊心,他們總是對父母對長輩報喜不報憂。無論成長的過程中遇到了什麼困難,無論他和津美紀在失去父母之後又遭遇了什麼,伏黑惠都隱瞞了這一點。
然而作為成年人的阿緣又如何不明白。但她只是面帶微笑地作為一個傾聽者。
「抱歉,我去上個洗手間。」在津美紀昏迷的事上伏黑惠一時半會兒也不知該作何解釋,生怕母親看出什麼,於是他站起身來,暫時離開了餐桌。
阿緣點點頭,見他離去後,翻開手機,川平發了兩條簡訊給她。第一條是他已經見到了昏迷的津美紀。趁著阿緣生氣即將到來,他准備送她一個禮物。第二條是他給了她三天的時間。三天後的這個時候,他們就會回到原來的世界。阿緣心中倒也沒有什麼失望的情緒,能有一天的時間,她就已經很滿足了。不過前一條令她摸不著頭腦,川平能送她什麼禮物?還僅僅因為生日?
她費解地合上手機,正要抬頭,猛然間右側突然罩下一片陰影。她扭過頭,看到三張臉正貼著玻璃窗……
阿緣:……
——
伏黑惠離開餐桌也就三分鐘的時間,等他想好該如何對母親解釋後就回來了。結果剛轉過身就看到他的老師五條悟和兩個同同期占據了他的位置。和他的母親談笑風生。
「這幾個家伙……」
他走過去,看到虎杖悠仁向他陪笑,他還能不明白嗎。於是他坐到了母親的身邊。
「惠這些年多虧你照顧了。」阿緣向五條悟表示感謝。五條悟則是毫無心理負擔地收下了感謝。
「哪裡哪裡哈哈哈哈。」
伏黑惠:……
五條悟今天穿的是私服,戴的是墨鏡,面貌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年輕許多。大長腿一擺,顯得本就窄小的空間更加逼仄。許是兩人都是成年人的關系,他和阿緣聊起來較為投機。也就是在這時,釘崎野薔薇和虎杖悠仁才知道阿緣是伏黑惠平行世界的母親。心中除了不可思議還是不可思議。兩個人暗搓搓地用手機瘋狂在群裡艾特伏黑惠。
【釘崎:解釋!為什麼你會有這麼年輕漂亮的媽媽?你不是孤兒嗎?不公平啊!】
【虎杖:我也想知道!】
伏黑惠:……
他看了眼對他怒目而視的釘崎和虎杖。無奈地嘆了口氣,而後在聊天室裡解釋了下。
【伏黑:是平行世界的母親。之前出現的記憶就是來自平行世界的記憶。】
是的,他以平行世界作為解釋。當然在某種程度上也的確如此。
【釘崎:哈啊?】
【虎杖:我沒聽明白!】
伏黑:……
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按按點點。
阿緣見幾個孩子的注意力都在手機上,就以為三個孩子對大人的話題不感興趣,於是對伏黑惠說:「惠,如果覺得無聊的話可以和朋友們一起出去玩哦。」
「誒?」
手指一頓,伏黑惠詫異地看向母親。而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和虎杖釘崎的舉動令母親產生了誤會。他急忙解釋,「不是的,我只是……」
「沒錯沒錯!」情緒突然高漲的五條悟制止了伏黑惠的話,而後站起來將虎杖和釘崎推出了座位,接著又將對面的伏黑惠也推出了座位。
他合掌拍了拍,「接下來是成年人的時間,未成年不可以看哦。」
「嘖,突然感到好惡心。」釘崎野薔薇明顯不大願意,她看看笑得看起來輕浮的五條老師,又看看靜靜地端坐在對面的秀麗女性。她皺眉直言,「總覺得你在打不好的主意。」
虎杖悠仁不明白釘崎野薔薇的潛藏意思,維護著五條悟作為老師的形像,「雖然不知道老師打著什麼主意,但是我認為老師應該有自己的打算!」
「說得好!悠仁同學!」五條悟啪啪鼓掌,「還要批評野薔薇同學對老師我的不信任!」
「嘖……」
「謝謝老師!」
釘崎野薔薇看著兩個笨蛋,無奈地嘆了口氣,而後下巴朝著伏黑惠努了努,「你呢?真的放心這個不良教師和你媽媽單獨在一起?」
「好過分啊野薔薇同學!」
伏黑惠:……
關鍵時刻,阿緣安撫性地拍拍伏黑惠的肩,「惠,和同學們去玩吧。我和五條先生談一會兒。」
惠很聽母親的話,即便才剛剛認識。
「我知道了,那媽媽小心。」他深深地看了眼五條悟。
五條悟:……
待孩子們離開後,阿緣和五條悟又一次坐了下來。此時的氣氛雖然沒有之前的輕松,但也不算嚴肅。
阿緣喝了口果汁,單刀直入地問:「你記得多少?」
五條悟輕笑了下,雖沒有直接回答,但阿緣從他坦然的笑容中已經知道了答案。
世界雖然分離了,但不排除有人的腦內會出現不存在的記憶。比如她,如此伏黑惠。若是五條悟知道什麼,也不奇怪。
「你會在這個世界待多少時間?」
「三天。」
五條悟挑了挑眉,語氣輕松地說:「看來要給惠放三天假了。」
阿緣眉眼彎彎,向他表示了感謝。
「雖然已經說過一次了,但我還是要謝謝你照顧惠。」
五條悟再一次哈哈哈笑起來。
「說起來,另一個人呢?」阿緣記得夏油傑,那個加入了EDSH的少年。
然而一提到夏油傑,五條悟就露出了一副「物是人非」的表情。
「過去很多年了啊……大家都變了很多呢。」五條悟情緒低落地感嘆。阿緣見他如此,就下意識地認為夏油傑出了什麼事。正要安慰的時候,他就聽見五條悟的下一句話。
「沒想到,我們三個人中傑的學歷居然是最高的。」
阿緣:……
這是她沒想到的。
「哈哈哈哈是不是嚇到了?其實傑也一樣,留有一些記憶。所以第一次被EDSH以學歷專業不符拒絕的記憶,使他的自尊心受到了重創,所以最後沒有從事咒術師的工作。」
高專四年畢業後,他退出了咒術界,重新入讀普通高中,然後考大學,考研究生,再考博士。目前在宇宙航空機構任職,他堅信宇宙中存在著外星人。也相信對宇宙的探索能夠尋找出一種有效解決宇宙的可能性。
「要見他嗎?」
阿緣搖搖頭,「不了。」
——
伏黑釘崎虎杖三人坐在餐廳對面的大樹下乘涼。看著靠窗的二人談得有聲有色,伏黑惠沉默著沒說話。
「也靠得太近了吧?」釘崎吐槽道。
虎杖點點頭,「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如果七海海在,一定會說這已經超過了正常的社交距離吧。」
釘崎看向不知在想些什麼的腹黑很,問:「五條老師該不會想當你後爸吧?」
伏黑惠:……
虎杖悠仁:……
「……別說這麼可怕的話啊釘崎!」
伏黑惠心想母親確實還有個丈夫的,雖然不知人在哪裡。
釘崎正想說她的直覺不會錯時,伏黑惠接到了醫院的電話,電話裡說是津美紀醒了。
那一刻,伏黑惠的心髒跳得格外劇烈……
一切都朝著好的發展……
太好了……
於是下一秒虎杖和釘崎就看到冷面酷哥伏黑惠露出了近似哭泣的笑容。
第114章
◎完結◎
(一)
在川平的幫助下, 阿緣帶著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紀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落地點是埼玉的房子。在伏黑惠看來,這房子和自己世界的房子一模一樣, 這大概就是兩個世界的共通處。
太宰治和茉莉早已等候多時, 見到他們也不覺得意外。茉莉上前擁抱了津美紀,一副喜極而泣的模樣。津美紀其實並不明白茉莉突然抱住她的緣由,但還是很溫柔地安慰了她。津美紀作為茉莉的姐姐是在另一個世界。而這由【書】生成的世界裡,阿緣與森先生並未生下孩子,所以津美紀和茉莉也沒有姐妹關系。但這並不妨礙津美紀回抱她。柔和的目光總是令茉莉想起她的津美紀。
太宰治沒有茉莉那般的多愁善感,對兩人也只是微笑點點頭作為打招呼。
「歡迎回來, 惠, 津美紀。」
伏黑惠同樣點點頭,雖然在那段記憶中自己是個話癆,但現實中他的話卻並不多。再且,對自己多出來的兄弟他還沒做好心理准備。
不過那個女孩……
「她是我未來的孩子。」
阿緣注意到伏黑惠的目光停住在茉莉身上,就做了簡單的介紹。
伏黑惠:???
疑惑的目光朝向太宰治。
太宰治依然微笑地點點頭。
津美紀聽罷, 開心地笑了,她拉著茉莉的手問阿緣:「也就是說媽媽和森叔叔會有一個孩子嗎?」
在場的除了津美紀, 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
太宰治故作驚訝地敲著掌心:「完全忘記森先生了呢!」
茉莉瞪大了眼睛:「完全忘記了爸爸!」
伏黑惠:……
他看向母親, 只見母親也是一副羞愧的模樣。
「……真糟糕了,完全忘記林太郎了……」
伏黑惠:……
真可憐啊,森叔叔。
……
外出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晚上睡覺的時候,太宰治和惠一間房。阿緣和茉莉津美紀一間房。
她們說著悄悄話。茉莉將未來的事告訴了阿緣和津美紀。當然所謂的未來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這個世界的母親應該不會死了吧——只要不生下她的話。
她已經是獨立的存在了。所以即便這個時間的母親不生下她,她也不會消失。再且太宰治說得也對, 不是同一個時間點懷孕的母親, 生下的孩子也不會是她。倘若母親生下了另外的孩子, 她豈不是還要將所剩無幾的母愛分給那個孩子嗎?
這事她可不干!
「媽媽, 我真的好喜歡您……」
茉莉直接鑽進了阿緣的懷裡,將整個腦袋都埋在她的胸前,還撓她癢癢。阿緣自然也將撓癢癢回送給了她,也不忘津美紀。房間裡時不時地傳出清脆的笑聲,令隔壁的太宰治很是嫉妒。
「……啊,我也很想加入進去啊。」
太宰治雙手枕在腦後發出了感嘆。
伏黑惠瞥了他一眼,「做個人吧。」
太宰治不服:「你這是性別歧視哦!還有種族歧視!」
伏黑惠:「……性別歧視姑且認了。種族歧視又是哪門子的東西?你這是將自己脫離了人籍嗎?」
太宰治哼哼道:「姑且等於暫且,暫且等於看心情。看心情嘛……惠看起來並不情願哦。哈哈哈哈我開個玩笑嘛,惠長大後就不可愛了呢。哎,真想念以前的惠啊……」
伏黑惠:……
這家伙可真是一點也沒變啊。
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上。
「惠……」
太宰治忽然的沉默令伏黑惠有些不自在。
「什麼?」他應了一聲,轉過身,對上太宰治那雙在月光下分外清明的目光。
「今後。今後你打算怎麼做?」
今後啊……
這倒是個難題。雖然很想和媽媽住在一起,但兩人終究是不同世界的人。兩邊都是親人,對媽媽來說也很難抉擇吧。
不過……
伏黑惠學著太宰治的模樣,雙手枕在腦後道:「長大了就要離別,任何人都逃脫不了這個定律。就算在同一個世界也是一樣。目前看來,所謂的不同的世界,和不同的國家也差不多吧。」
太宰治輕輕笑了笑,理解伏黑惠的意思了。
……
第二天,阿緣帶著四個孩子去了並盛。
風雖然從川平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心中不乏感慨萬分,也做好了面對阿緣的心理准備,但是看到阿緣帶著四個孩子來到沢田家,並且叫他外公後,還是忍不住心梗。當然他並不會當場表現出來。裡包恩看到他哽住的表情後,勾起了唇角。覺得以後有了新的調侃素材了。
「那麼之後的打算呢?」風與阿緣單獨談話時問到這個問題。
阿緣望著與藍波一平玩得開心的孩子們,笑笑說:「川平說目前還可以與其他世界通行。完全關閉起碼還要二三十年的時間。似乎當初融合得過於雜亂,分離的時候也並不徹底,所以起碼也要等這一時代過去,才能完完全全閉合。」
等時空與時空的通道完全閉合,她孤估計已經踏入墳墓了吧。
或者說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都還是未知數。
「是嗎……」
風垂下眼,倒也沒說什麼。他仔細地端詳著女兒的臉,和她的母親很像。他一直認為自己是虧欠他們母女的。在川平的故事中更是如此。
「阿緣,無論你做什麼決定,你都要記得,我是你父親,永遠會站在你身後。」
阿緣望著父親,眉眼彎彎。
「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啊。」
(二)
茉莉告別了母親和兄弟姐妹們,回到了黑衣組織。
正如自己在心中發誓的那樣,她要創造出一個不輸於ProtMafia的黑暗組織。
實際上論實力,黑衣組織並不輸於ProtMafia。前者都是普通人,後者有各種bug的異能者。所以也無法比較。但是ProtMafia裡的腦說的難聽點,就只有父親了。但黑衣組織裡的腦卻不止有她。雖然裡面有很多臥底。
但是!
臥底也是耗材啊!
「你說是吧,小銀?」
茉莉輕輕地撫著銀白色甲片包裹的如同貓一樣的生物。這是她在母親以前所居的公寓中發現的。因為是非常新奇的生物,所以茉莉就將它帶回了黑衣組織。然後又非常巧合地聽到了它和什麼人聯絡,偶爾夾雜著日語的不知名語言。
想到那天的場景,茉莉的唇角就不由地向上翹起。
外星人。
幾乎一瞬間她就想到了這個。於是在明裡暗裡地試探後,她終於確定小銀就是外星人。
外星人能從穿越宇宙到達地球,顯而易見的,科技水平也凌駕於地球之上。於是茉莉為此制定了計劃,首先就是取得小銀的信任。
平日裡所播放的影視片大都是外星人迫降地球,和人類產生羈絆的劇情。當然茉莉並不認為僅僅這些就能取得小銀的信任,但聊勝於無嘛。
而後在時間差不多後,她就裝作意外發現小銀異常的樣子,由此展開了猶如影視片中播放的劇情。
名為小銀實際編號0322的多尼克星人已經放棄了思考,它覺得茉莉說什麼都很有道理。
之前明明和長官做好了相應的准備入侵地球,但是入侵前夜,它突然間就和長官失去了聯系,通訊器一點反應也沒有。
它是被拋棄了嗎?
它忍不住這樣想到。於是無處可去之下,它又回到了之前的人類公寓,結果發現那戶人家早就搬走了。公寓裡的家具全沒了,空蕩蕩的。
它果然被拋棄了,無助地縮在牆角裡,對自己的未來沒有絲毫的計劃。
就在這個時候,茉莉出現了。之後的一切就順理其章。
「放心吧,小銀,我一定會幫你找到宇宙飛船的。」見小銀低落的樣子,茉莉細聲安慰。「所以如果有什麼線索,一定要告訴我,這樣我才能更好地布置搜尋。」
……
多尼克星人的宇宙飛船暫且不去提。在茉莉看來,小銀暫時還不會與人類為敵。
現在更重要的是處理【盤月教】。茉莉早就並不想與宗教有牽扯,不過這是在先代時就已經合作上的,而現在,她想丟棄【盤月教】。
十年前二子山的集體自殺事件,近幾年又被翻了出來。當年的幸存者橫山再一次因陷入了怪異事件而死亡。在警方的調查下,得知集體自殺的幾人不僅是大學時的社團成員,而且還是【盤月教】的信徒。並且懷疑十年前所謂的集體自殺事件實際上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投毒事件。唯一的幸存者橫山醫生如今也早已遭人毒手,所以警方不得不懷疑【盤月教】的成分。目前公安已經介入調查。
【盤月教】的那群家伙從來不懂何為安分,倘若令公安查到了其與組織聯系的證據,也著實令她苦惱,所以一不做二不休,茉莉命令琴酒秘密處理這件事。
布置完任務後,茉莉就回到了米花町,來到了波洛咖啡館。她和小蘭園子約好了。
所有人都已沒有有關母親惠哥津美紀的記憶,以前的生活痕跡完全消失得干干淨淨。
「說起來,我從來沒見過小蘭的男朋友呢。」茉莉攪拌著咖啡說道。
「才不是男朋友……」小蘭的臉驀地紅了起來。
園子調侃了小蘭而後擺擺手道:「那家伙啊,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麼!小蘭,你有給他打過電話嗎?」
小蘭:「打是打過,可是……」
挑起話題的茉莉望著突然陷入寂靜的柯南,若有所思。
柯南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不禁一背的冷汗。
「怎、怎麼了茉莉姐姐?」他看起來真緊張。
茉莉微笑著搖搖頭,「沒有哦。」
隨後她向著服務員安室透說:「幫我打包三份三明治。」
園子順口問道:「給人帶嗎?」
「嗯。」茉莉應了一聲,倒也沒解釋。
接過打包好的三明治離開波洛的時候,與一個年輕人擦肩而過。因為打扮過於時代性,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而後聽到安室透打招呼:「午安,凱桑。還是老樣子?」
「是的,麻煩了。」
凱?
米花町什麼時候有這號人物了?
似乎有著和小銀相似的味道。
總不會也是外星人吧?
茉莉嗤笑一聲,心想哪有那麼多外星人啊。
(三)
ProtMafia的首領森先生總覺得自己有個妻子,還有幾個可愛的孩子。
聽到這話的尾崎紅葉第一反應就是她的首領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這是他攤牌的預兆。
好說歹說讓尾崎紅葉相信他真的沒有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後,也不禁反思妄想中的妻子的年齡。
以及,他真的會做出結婚這種事嗎?
不可能吧?
武裝偵探社的太宰治知道這件事後,狠狠地嘲笑了他一番。
「真是可悲啊,單身的中年男性終於產生了這種不切實際的妄想嗎?真為他妄想出來的妻子感到可憐……」
武裝偵探社的太宰治對ProtMafia的森先生抱有一定的敵意,這是人盡皆知的事。他總是不遺余力地嘲諷著森先生的一切。從逐漸向後的發際線,然後到眼角的皺紋,再到他那不大合適的小愛好……
江戶川亂步聽到太宰治的嘲諷後,露出了略有深意的笑容。
「你不是下午請假嗎?」他一邊吃著粗點心,一邊說道。
太宰治聞言,抬手看了眼手表,露出了誇張的表情。
「居然已經這麼晚了嗎!」說話間,太宰治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亂步先生,太宰先生也會有請假的一天嗎?」
中島敦有些恍惚。一般情況而言,太宰先生是直接翹班吧。他總覺得今天的太宰先生格外的精神。雖然平日裡也有精神的一面,但今天卻是很不一樣的精神,但到底哪裡不一樣,他卻說不出來。
「哼,大概也想好好表現吧。」
中島敦完全不明白江戶川亂步的話。
……
太宰治在車站接到了阿緣以及自己的兩個「弟弟妹妹」。
「好久不見,媽媽。惠,津美紀。」
由於時間流速的不同,對他來說自從上次分別後,已經過去了很多年。選擇回到這個世界生活,無非是因為阿緣口中的那句「有機會的話,想去那個世界看看」。更何況他也好奇回歸正軌的世界究竟是怎樣發展的。
綠川先生代替了他成為森先生手刃先代首領的見證人。加上當時綠川先生深受首領的器重,所以森先生的上位之路並沒有原先世界所受的阻礙,可以說十分順利。
其他的倒也沒什麼特別的變化。他加入了武裝偵探社。要是被母親知道他混黑的話,他估計連家門都踏進不了。
「長高了不少啊,而且越來越帥氣了,就是太瘦了。看上去比惠還輕。」阿緣誇贊著他,身後的惠無奈地嘆了口氣。津美紀倒是和母親一樣,很高興再見到太宰治。
「媽媽也是。」太宰治微笑著說。
四個人去了太宰治極力推薦的景點。途中太宰治很負責任地向他們介紹橫濱的美好風景。惠和津美紀走在後頭,津美紀笑著說:「我以為你不喜歡見到太宰。」
惠:「是不喜歡。」
津美紀笑了笑,倒也沒戳破他的小謊言。
……
意外總是突如其來,原先定的餐廳內忽然出現了命案。於是太宰治就讓阿緣和津美紀在露天咖啡館打發時間,他和惠則是去看看情況。
阿緣已經喝完了一杯咖啡。津美紀突然想要吃蜜瓜包,她說剛才來的時候看到了一輛蜜瓜包車。她走後,這裡就剩下阿緣一個人了。
與此同時,森先生一如既往地穿著他那身白大褂出現在了橫濱的街頭。在命運的指引下,來到了露天咖啡館,見到了那猶如百合花一般的女性。
「鄙人森鷗外,不知能否有幸得知小姐的芳名。」
百合花般的女性抬起了臉,看到他後露出了微微的沉思。
「林太郎,你怎麼變得這麼油了?」
森先生:……
……
太宰治和伏黑惠回來後就看到相談甚歡的兩人。
「哎呀,這不是森先生嗎?您想對我的母親做什麼?」
森先生:???
森先生臉上的笑容裂了,「母親?等等,難道是我想的那個母親嗎?」
太宰治冷言道:「不然呢?」
森先生看了看兩人,故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沒想到太宰君還有母親。這著實令人意外。」
「意外?太失禮了!我當然也有母親,不然你以為我是桃太郎嗎?」
在一旁的阿緣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你們感情真好。」
森先生:……
太宰治:……
這話簡直太恐怖了。太宰治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看到津美紀回來後,阿緣便打算告別了森先生。
森先生想要聯系方式,但他剛才的對話被太宰治打亂了。太宰治一直以來都以一種分外古怪的惡意來看待他,如今照片也不會願意將他的母親的聯系方式給他。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阿緣在離開前遞給了他一張名片。
「有緣再見吧,森先生。」
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森先生接過名片,看著四人遠去的身影。妄想中的妻子的身影與前面的身影逐漸融合。
手指摩挲著名片的森先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好像結婚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