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3-4-1 16:16
第1章 第1話
忍海部玲遇到了一個大難題。
這個大難題和家庭變故、感情糾紛毫無關系，但是比那些更要嚴重——
她的寫文靈感干涸了。
這對於一位未來的大作家來說是件比家裡進了蟑螂還要可怕的事情！
雖然外表和年齡都是初中二年級的普通女學生，但是受家庭文化的熏陶，忍海部玲從小就用書脊磨牙，試圖把文字吞進肚子裡，三歲就抱著兒童繪本愛不釋手，等到長大一點識字後就開始各種看書。
直到她到了七歲，別的小孩還在因為升小學和幼稚園的朋友依依不舍時，忍海部玲已經拿起她的兒童蠟筆開始嘗試寫小說。
四不像努努力也能成為一匹長翅膀的馬。
到如今，忍海部玲總算是憑借著她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在兒童文學的領域稍微有了點成就。
藝術家庭出身的多多少少都在這個年紀有了成績，忍海部玲這個成就相較於相同環境的同齡人就顯得不夠看了。
不過她反而鬥志昂揚，畢竟對於忍海部玲來說，這就是她未來道路的奠基石。
是忍海部玲成為一名大作家的起點。
不得不說有些人確實是上天追著喂飯吃，連同為作家的忍海部夫人都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女兒能這麼喜歡文字，喜歡寫故事，還有那麼一些與生俱來的本事，讓她甚至於對故事的塑造能力超過了許多成年人。
天賦固然重要，提供幼苗茁壯成長的家庭環境也不可或缺。
忍海部宅中，有著滿滿一整面牆的書籍，各種各類的，都是忍海部夫人和忍海部先生多年來搜集的。
忍海部夫人是作家，她的文學素養來源於家庭以及多年的所見所聞，即使已經在文壇有了一席之地，依舊保持著大量閱讀的習慣，不斷地提升自己。
而忍海部先生是位體育新聞記者，他倒是對文學書籍不那麼沉迷，所以他收藏的都跟體育運動有關，也是為了更好地做新聞。
書牆像是一個人的成長史，從這頭起是忍海部玲的嬰兒啟蒙，添置了很多她坐著躺著會爬行的時候翻看的繪本，包括被她磨牙過的那些都好好放置著。
隨著年齡的長大，像闖關游戲一樣，忍海部玲終於順著翻到書牆的名著區邊緣——
然而首先還得從忍海部先生那一堆《排球入門手冊》《教你三天成為優秀的二傳手》《一周學會排球攔網技巧》等等亂放的體育書籍類闖過去。
等翻看完排球類目了，忍海部先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往架子上塞了網球類目，忍海部玲硬著頭皮啃完，再往後頭一看，是籃球足球乒乓球反正都是跟球脫不了關系的運動類目。
忍海部玲淚目：「……我開始討厭球類了。」
亂七八糟的鑽研方向，這大概就是忍海部先生永遠在努力，但是永遠沒有專精的體育運動的原因吧。
總是對各種事物充滿新興趣和新探索樂趣的忍海部先生，和沉穩踏實的忍海部夫人，這樣一對截然不同的父母，讓忍海部玲的童年非常有「戲劇性」。
別人家的搖籃曲是貝多芬莫扎特，而忍海部玲是聽著經典名著和體育新聞長大的，兩者都聽不懂，倒是某種意義上很適合催眠。
別人家的睡前故事是小紅帽灰姑娘，為童話中的人物有了美好的結局而滿意睡去，而忍海部玲是思考莫裡亞蒂和福爾摩斯到底誰更厲害，思考到小腦瓜子宕機昏睡的，
再不然就是和忍海部先生探討一下網球武士越前南次郎到底為什麼退役，因為忍海部先生那會兒職位還不高，根本沒機會采訪越前南次郎，等到他升職那位就退役了，越前南次郎幾乎成了忍海部先生體育新聞報道生涯的執念。
小時候，忍海部玲覺得這位越前南次郎叔叔應該是去瀑布底下用網球拍撈福爾摩斯了；
長大後，忍海部玲……忍海部玲只覺得她能在兩位神奇父母的照顧下保持正常的大腦運轉真是太不容易了！！！
什麼樣奇異的家庭教育才能把名著三百篇和體育三百種混在一起教給走路都走不穩的小孩子啊。
在忍海部先生和忍海部夫人的日夜灌輸下，忍海部玲成功地跑歪了，但好像只歪了一半。
她確實喜歡文字講述故事，可是不同於忍海部夫人的文學性著作，忍海部玲更喜歡戲劇性。
忍海部玲不寫發人深省的文字，不光因為以她的閱歷寫不出來，哪怕寫兒童文學，她也只想給讀者帶去快樂和美好。
而不需要什麼寫作的意義。
忍海部玲所寫的兒童文學，大部分都是運動系的主角成長。
以稚嫩又富有想像力的文字描述現實性的運動，卻能讓小讀者們共鳴，感受到某種體育運動的魅力和伙伴們共同成長的快樂。
這就是忍海部玲在兒童文學領域所做出的小成績，因為她這種類型太少見了。
少見，還勤奮的忍海部玲筆耕不輟，非常努力地把自己搞近視了。
忍海部先生放下了手裡的各種球類，哀其不幸地宣判自己養一個體育競技選手的夢想破碎了。
而忍海部夫人眨著她美麗靈動的大眼睛，怒其不爭地給忍海部玲挑了一副金絲邊眼鏡，並且下達了禁止埋頭寫字超過三小時的命令。
每當三個小時的時間一到，忍海部玲只能選擇外出取材，順便活動眼睛。
這倒不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事實上，忍海部玲非常喜歡觀察人類。
不同的人、不同的事物都能帶給她新鮮的寫作靈感，所以她的素材多數來源於生活，不過具體發揮主要依靠她自己過度的想像。
不然哪寫得出來東西。
更何況有忍海部夫人的成功經驗在前，忍海部玲深知想像和生活結合在一起才能寫出好作品。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忍海部玲也確實都能每天在身邊發現新鮮的東西，但是凡事也會有個瓶頸期……
比如這整個假期，她都處於無聊的日常生活中，哪怕到了最喜歡的寫作時間，也都是坐在桌子前無從下筆。
放假多痛苦啊，身邊一個可以寫的大活人都沒有，根本沒有人設提供，更別提其他靈感素材了！
在學校的時候，忍海部玲為了更多的寫作和觀察時間，並沒有報名社團，也沒有時間去交朋友。
不過忍海部玲是青學出了名的，可以算上是各個社團的游走性部員，因為她總在各處搜集素材。
各個社團的人都認識她，可大部分人到最後都被她金絲鏡框下的雙眼盯得背後發毛，所以不熟甚至不想變熟悉，更別說成為朋友了。
忍海部玲唯一的好友叫南川佳，是個攝影愛好者，也常跑各個社團進行拍攝。
她倆從小學就認識，到了青學之後又在同一個班，也算是多年好友了。
其實最開始兩個人交換攜帶郵箱和line是為了對方手裡的情報，結果忍海部玲的信息和南川佳的照片傳遞來傳遞去的，就發展成了好朋友。
忍海部玲遇到問題的時候，除了家人，能求助的就只有南川佳。
所以在即將開學升上二年級的這個假期，忍海部玲一個字都寫不出來，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生活多麼貧瘠的時候，
插不進去父母的愛情，也沒有屬於自己的愛情，忍海部玲只能寄希望於唯一的友情。
讓美好的友情給她一點寫作精神食糧。
忍海部玲給南川佳發了個line。
【玲】明天有空嗎？方便和我來個甜蜜約會嗎？
【南川佳】身為一個寫手，請注意你的措辭。
【玲】是作家：{
【南川佳】……你是懂抓重點的……明天我打算去參加一場攝影展，你要是閑著無聊就過來看。[地址鏈接]
【玲】好誒！
忍海部玲從來沒有去過攝影展，想到接觸新事物或許會帶來新的靈感，她興衝衝去收拾了自己明天要帶的東西。
因為南川佳發來的攝影展位置離忍海部宅比較遠，所以忍海部玲第二天必須坐電車。
不是上班的時間點，電車理所當然會比較空曠。
放眼望去全都是平平無奇的人，忍海部玲只好閉目養神。
難得坐電車，她崩潰地發現自己居然開始暈這種交通工具了。
想到可能會因為攝影展誕生的靈感，和已經暈車帶來的痛苦，這兩種感覺放在內心的天平上，竟然有了小說般的拉扯感。
忍海部玲還沒有用內心的天平稱量出哪個更重要一點，就又錯過了一個可以跑路的站點。
耳邊的語音播報剛落下，就聽到幾個男生吵鬧的聲音。
忍海部玲睜開眼睛朝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是隔壁車廂上來了三個帶網球包的男生，他們看起來是要把電車的安靜打破到底了。
其中一個男生手裡拿著網球拍，像打蒼蠅一樣揮舞著，放聲講著一些網球相關的內容，似乎是在跟旁邊人科普。
他說的內容忍海部玲聽到了好幾個錯誤的地方，本來想無視掉，閉上眼睛繼續緩神。
但是忍海部玲收回眼神的時候，發現了有個女生坐在他的身後，正因為他揮舞網球拍的動作陷入了困擾。
「……OMG。」
多管閑事的日國人是很少的，像大街上遛狗的人，狗和人都會彼此避嫌。
日國人把不給別人添麻煩刻進骨子裡，只是為了不惹火上身而已。
可是此時此刻，這個火顯然已經燒起來了，反派人物的素材這不就來了嗎？
忍海部玲壓下了腦子裡的暈眩感，拿起手機准備記錄此刻的靈感：一群惡霸欺負柔弱的……
抬頭看了一眼，那個深受困擾的女生梳著兩個精致的麻花辮，發邊別著可愛的發夾，配上稚嫩又甜美的穿著打扮。
是日國文學作品中比較常見的溫柔的女主形像。
不過似乎最近的作品都比較喜歡堅韌的女孩子呢，下一本的角色中可以加一個這樣的人設。
沒人出場幫忙解決那個女生的問題，忍海部玲想著趕緊把靈感記錄好就去幫忙，於是把手機按鍵按出了打戰報的架勢。
但是忍海部玲還沒來得及敲完女主的人設，就聽到一聲充滿正義的：「喂。」
作者有話要說：
忍海部玲的口頭禪：「OMG。」
關於龍馬的衣服品牌大家dddd，全部會替換一些字母。
第2章 第2話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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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車正好駛入了高樓間，突如其來的不同明暗光影烘托出了一種特殊人物出場的氣氛。
他直截了當地指出了對方的吵鬧。
說的話都簡潔有力，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能把對面大廈拽倒的……唔，拽拽感。
忍海部玲為自己貧瘠的形容詞默哀了兩秒，決定回去多看幾遍《哈O波O》學習一下怎麼形容斯萊特林。
沒有人說話，大概都被震懾了。
車廂裡安靜得只能聽到電車駛過軌道發出的「咕隆咕隆」聲，穿過樓宇間，明暗交替。
在光亮又照明視線的時候，那聲音的主人理所當然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從忍海部玲的角度看去，最晃眼的就是他那身紅粉相間的運動外套，邊上巨大的網球包像比他高一截的保鏢。
白色印有RILAlogo的帽子巧妙地用帽檐擋住了半張臉，讓人看不透他的真實面目，只能看到墨綠色的碎發從底下跑出來。
發絲翹得很亂，是比主人性格柔軟很多的發質。
職業習慣使然，忍海部玲下意識分析了他的數據：目測比她矮一頭，因為他的腳踩在座位下面的箱子上，看起來腿不長。
身高150吧，衣服穿的很寬松，但是露出來的小腿很纖細，體重應該80斤。
一整身都穿RILA的不多見，根據網球包判斷，應該是搞體育的，可以看出蠻專業的——
畢竟這網球包看起來比他人還大。
此時此刻，忍海部玲已經完全忘記了暈車是什麼感覺，她把手機偷偷立起來，對著那男孩猛地拍了幾張。
雖然日國為了防止變態偷拍，手機拍照的時候自帶聲音，但是忍海部玲是個「慣犯」，拍照又迅速又隱蔽。
而且她擅長偽裝咳嗽，能根據拍照聲音的節奏來。
總的來說，是不值得學習但是是屬於忍海部玲的特技。
車廂突然晃動了一下，剛才還拿著網球拍興奮揮舞的男生手一抖把拍子丟了出去。
為了挽回自己的顏面，男生干笑兩聲，調侃自己被一個小學生教訓了。
男生蹲下，在他撿球拍的時候，戴帽子的小學生把腳從箱子上放下，換了一個坐姿。
同時，毫不留情地指出男生此刻撿球拍的手勢才是正確的西式握拍法。
裝完這一波後，他又抬起一只手整理帽檐，另一只手扶著帽子後面，身體往椅子後背靠去，以舒展四肢的姿勢繼續指出東式握拍法和西式握拍法的區別。
這樣的一系列動作總算是讓他露出了正臉，漂亮的上挑貓眼，還帶著嬰兒肥的臉蛋，看起來很稚嫩。
然而他的表情控制特別好，一看就非常拽酷，比那位已經控制不住情緒的炮灰更有範。
忍海部玲沒仔細聽他說話，也來不及認真看他的長相——雖然她這個高度近視也看不怎麼清。
她捧著手機保持著錄像的動作，一想到回去能反復觀看這種電視裡才有的經典場面，就興奮地嘴角瘋狂抽動，像條打滾的蛆蟲。
裝x還懂得換姿勢的小帥哥，這不就是行走的主角素材嘛！！！
再多來一點拜托了！！！
上天辜負了忍海部玲的祈禱，到青春站台站的語音播報響起。
戴帽子·主角素材·小帥哥背上網球包，雙手插褲兜，率先下了車。
這場鬧劇最終還是要結束了。
忍海部玲爭分奪秒地錄像，用攝像頭送這位站起來一看果然身高有些堪憂，不過氣場是個巨人的素材人物下了車。
只是沒想到，那三個男生以及最開始被她關注的麻花辮女生也飛速跑下了電車。
他們居然還是同一個目的地？！
哈？！
整個車廂只剩下了忍海部玲，她抬頭看了眼站牌——距離目的地還有兩站。
如果放南川佳鴿子的話……忍海部玲設想了一下，感覺自己的暈車瞬間又復發了。
趕不上後續熱鬧了，忍海部玲只能強忍著嘔吐的欲[fpb]望停止攝像，同時迅速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已知的情報。
青春站台同時下車帶四個網球包的，很顯然附近有網球賽事。
用手機搜索了一下，果不其然看到了柿之木阪少年網球淘汰賽的消息。
論壇消息最熱門是16歲分組以下有個12歲的小孩報名了，名字也被拍了照上傳。
忍海部玲退出界面，返回手機相冊，反復查看自己剛才偷拍的小帥哥照片。
在他下車的時候，錄像有拍到網球包上的羅馬音，勉強能看到Ryoma的字樣。
忍海部玲合上手機翻蓋，心中默念這個名字：「越前龍馬……」
越前這個姓氏可不多見啊，又和網球組到一起，感覺是個值得深挖的素材人物。
再加上剛才發生的裝x不成反被打臉的故事，還有一個被無意中解救的漂亮女孩。
小說三要素，人物形像、故事情節、典型環境齊全了。
靈感這不是手到擒來？
「OMG！」
忍海部玲渾身冒熱汗，她有了一個絕佳的靈感，紅粉色戰鬥服的超人英雄形像在腦海裡蹦蹦跳跳。
他總是背著一個巨大的背包，包裡藏著他的武器——網球拍。
他既能用網球幫拆遷隊干活，又能用網球把囚犯打回牢裡；他依靠網球拯救世界，打敗入侵的外星人，雖然出身地球，但是代表水星參加宇宙大戰。
忍海部玲多日來干涸的靈感沙漠中終於冒出了汩汩清流，甚至源源不斷。
果然，網球部就是忍海部玲的快樂老家，打網球的都是好人。
不光青學網球部的移動靈感源泉們，就連偶遇的會打網球的男孩子都是這麼的慷慨無私。
通通為未來偉大的小說家忍海部玲提供寫作靈感和素材。
啊！
網球！
神奇的網球！
成為忍海部玲筆下的最有力武器吧。
就決定是你了，一個用網球打敗大魔王拯救世界的英雄——小不點超人！
忍海部玲感覺自己的熱血沸騰，但是這些還遠遠不夠，她為這位小不點超人構想了一個極為龐大的世界觀框架，這將成為她最用心的作品。
這些的前提是她必須再接觸這位靈感素材人物，從他身上獲取更多的信息。
越前龍馬……
先搜索一下這個名字。
忍海部玲剛打開翻蓋，南川佳的電話就衝了進來。
「到哪裡了？攝影展要開始了，我不等你了。」
忍海部玲抬頭看了一眼站牌——救命，坐過站了！
「別別別，我已經到站了，我馬上……」
戳穿忍海部玲信口開河的是電車的站台播報，在南川佳的冷笑聲中，忍海部玲捂住聽筒迅速下電車，趕在最後一秒衝進了反方向的車廂。
「我在趕回來了！給我一點時間！」
南川佳怒吼：「忍海部玲，我下次汽水沒氣就找你吹！十分鐘內沒見到你，以後咱倆不用再見了！」
「對不起！你聽我狡辯！」
「……」
以已經是極限的衝刺速度往攝影展的方向跑，第10分鐘01秒，忍海部玲像個破風箱似的倒在了南川佳懷裡。
看在她命懸一線的份上，南川佳原諒了她。
沒等她緩過勁就拽著她進了攝影展。
這次的攝影展主題是瞬間定格，大部分的展出素材是體育競技的瞬間時刻。
有張拍攝網球選手的特寫定格，南川佳看了很久構圖，久到忍海部玲終於緩過來，一抬頭就看到了：「越前南次郎？」
「認識？」
「那肯定，很出名的，超級厲害。」
「我倒是沒聽說過，攝影界還有姓越前的大師？」
「……」忍海部玲摘掉自己因為熱氣起霧的鏡片擦了干淨，又重新帶上，「我說這個打網球的是越前南次郎，攝影師名字在下面呢，你需要我的眼鏡嗎？」
南川佳悶不做聲給忍海部玲後腦勺來了一巴掌：「我跟你開玩笑你不懂嗎？」
她終於舍得把目光從照片上拔下來，往下方的攝影師名片看去。
「……能不能介紹一下，這個忍海部峰是誰？」
忍海部玲愣了兩秒，把自己的眼鏡摘了下來反復擦了兩遍，「如果不是我瞎了的話，那應該是我爸爸。」
南川佳沉默了一會兒，選擇轉移話題：「和我說一下你電車坐過站的事情吧。」
「你確定要聽？」忍海部玲很有自知之明，「我說起來可就不會停下了。」
「總比聽你講叔叔的事情好。」
幾分鐘後，南川佳開始後悔了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
她沒想到忍海部玲整個攝影展都在講小不點超人的構思。
來源僅僅是電車上那個打網球的陌生人，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魔法能讓一個本就不正常的人變得更加不正常！
接下來的幾星期裡，南川佳無限期待新學期的到來。
因為新學期意味著忍海部玲的注意力能轉移到其他人身上，而不是把使不完的精力傳遞給她。
被忍海部玲發現line把她拉黑了之後，南川佳的攜帶郵箱裡開始躺滿了忍海部玲的郵件，滿滿當當的小不點超人，穿插著忍海部玲的日常分享。
比如出門遇到一只吉娃娃，然後看到吉娃娃嚇倒了一個男生。
比如出門遇到工藤，又撞見了命案，倒霉催的。
比如出門遇到像牛奶盒的雲，就不由得思考下次買牛奶還是酸奶如果同時用兩個手指戳按鈕會……
【南川佳】夠了，明天開學之前，你再騷擾我就連郵件都拒收。
【玲】果咩納塞0RZ
南川佳盼望著的開學來臨了。
在飄著櫻花的季節開學，往常是忍海部玲最興奮的時候，也是南川佳最輕松的時候。
每一學期的開頭，都能看到拿著筆記本游走在整個校園的忍海部玲，給給一個不知情的人一點來自女魔頭的心理陰影。
但是今天……
南川佳抽動著額角，從趴在自己桌面的忍海部玲胳膊下拔出自己無辜的草稿本：「今天不是新生加社團的好日子嗎，你不去找靈感在這發什麼瘋？」
忍海部玲抬頭，撇著嘴假哭：「我現在滿腦子都是我的小不點超人，對其他社團的普通人提不起興趣啊……」
「那你去網球部取材啊！」
從抽屜裡拿出自己的照相機，南川佳收拾起書包來，「我待會兒還要去攝影部接待新生，沒空陪你發瘋，你最好是自己去找點樂子。」
提到網球部，忍海部玲更委屈了，「我也想去網球部！但是今天他們二三年級的正選都出去打比賽了，除了受傷的桃城武，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棗，我都不想看見那些炮灰，我需要的是主角！主角！」
「……你怎麼知道他們出去比賽的？」
「啊，乾前輩特地給我發了line，讓我今天不用去搜集資料。」
南川佳咬牙切齒：「他真是個大善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
乾：深藏功與名（推眼鏡
第3章 第3話
「他真是個大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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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川佳說完這句話，就把收拾好的書包甩到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出了教室。
笑話，要是等忍海部玲反應過來，她期待已久的美好開學就完全泡湯了好嗎？！
忍海部玲回過神來，已經不見了南川佳的身影。
她目光掃過教室，剩下的人三三兩兩，被她注視的時候都默契地移開視線，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其實忍海部玲也不是不知道他們的想法，但是對她來說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
至少和她對自己的未來定位比起來，這些人的看法都無足輕重。
而且……
有些人確實非常沒意思。
與其提早回家發呆，不如就去各個社團看看新生吧。
忍海部玲收拾了自己的筆記本，起身離開教室。
本著人道主義，忍海部玲第一個晃去了攝影部，大老遠就看見攝影部門口擺了告示。
忍海部玲走近，上面清清楚楚寫著：「攝影部重地，忍海部玲與乾貞治不得入內。」
撇了撇嘴，忍海部玲隨手拍照發給了乾貞治。
作為唯二被南川佳排擠的存在，他倆的關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惺惺相惜的知己。
室內社團大部分都是混學分用的鹹魚社團，除了烘焙社之外，忍海部玲都只在門口瞄了一眼就走人了。
烘焙社是被投喂了一堆曲奇後，趕出了社團活動室。
烘焙社社長掛著萬年不出錯的笑容，擦掉額角的汗滴：「拜拜哦忍海部，今天實在太忙了，你下次再來吧。」
忍海部玲給她面子，收下曲奇離開了新生們好奇且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目光。
剩下的就是運動社團們了，忍海部玲先去了體育館，排球社的女經理是忍海部玲的熟識……
她眼尖地看到忍海部玲，「咣」地把體育館的大門關上了。
忍海部玲氣急敗壞：「以前打比賽的時候沒見你有這種速度。」
體育館裡同樣傳來排球社經理氣急敗壞的回復：「少管我！」
兜兜轉轉，忍海部玲還是被趕到了網球場。
她本來不對今天的網球部抱有興趣，仿佛認識了小不點超人之後，所有的網球選手都成為了糠菜一樣難以下咽。
抱著今天就當吃素的心態，忍海部玲走到了網球場的門邊。
雖然忍海部玲視力糟糕，但能憑借著對網球部眾人的熟悉，她一眼就認出場內那個出挑的掃帚頭是二年級的桃城武。
場內似乎是在比賽，對面站著一個小矮瓜、
今年來的一年級都這種個頭，仿佛從小就營養不良一樣。
一開始忍海部玲沒有注意那個小家伙，她拿起筆准備記錄桃城武今天的狀態，結果就聽到桃城武說「認輸」了。
稀奇。
認識同年級的桃城武一年了，見過他無數次和另一個網球部的二年級箭拔弩張互掐的樣子，沒見過這麼干脆認輸的時候。
忍海部玲的視線，不由就轉向了那個即將從場內走出來的小矮瓜。
對方那一頭墨綠碎發和校服融為一體，在忍海部玲視野中不斷放大、放大、放大。
擦肩而過的一瞬間，那雙上挑的漂亮貓眼漫不經心地往擋在球場門邊的忍海部玲身上掃了一眼。
然後毫不留戀地背著巨大的網球包離開。
看著那個網球包，忍海部玲的思緒一下子被帶回了數星期前。
電車，樓宇間明暗的光線，像保鏢一樣大的網球包……
「OOOMG！」
是她的小不點超人！
心心念念了好幾個禮拜的人，換了一身「戰鬥服」出現在眼前，忍海部玲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激動得原地蹦了好幾下，才反應過來想要追上去。
忍海部玲跑了兩步，到嘴邊的名字終於喊了出來：「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走得很快，已經遠遠把人群甩在了後頭，聽到呼喊回過頭來。
「哪位？」
「你是越前龍馬對吧？幾個禮拜前你去參加柿之木阪網球賽，在電車上遇到了幾個高中生，你還挑釁了他們來著。」
「沒印像。」
越前龍馬想了一秒半，確認自己對眼前的女生毫無印像之後，抬腿繼續走路。
忍海部玲端著本子飛速翻到扉頁，這是她為小不點超人專門准備的新記錄本，寫滿了她的大綱，以及網上能搜到的所有和越前龍馬有關的記錄。
「美國青少年網球賽四連勝冠軍，被人稱網球天才少年；左撇子，但是經常用右手就能解決對手，是個二刀流，特長是外旋發球……」
「身高是149cm——」
面對著忍海部玲一長串的念叨，越前龍馬都面不改色，直到聽到這個數字之後，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忍海部玲不解的眼神從筆記本上拔出，投向了她的主人公。
越前龍馬：「什麼事？」
上次這麼認真聽她講情報的還是乾前輩，忍海部玲有些感動，伸出右手試圖和他握手：「我是二年級的忍海部玲，是名作家，我個人覺得你非常適合做我筆下的主人公，所以——」
又一次被打斷了話，臭著臉的越前龍馬干脆利落地甩出一個「不要」，直接把忍海部玲的所有話術草稿掐死在了喉嚨裡。
「……」
對前輩都這麼拽這麼沒禮貌，真是太有個性了，不愧是她的崽崽。
忍海部玲深吸一口氣，決定再次發起語言攻擊。
氣音都還沒從嘴裡出來，對方又是一句話打斷了：「還有，是151cm。」
越前龍馬眼裡的郁悶一閃而過，扭過頭沒再理會這個莫名其妙的女生，跨大了回家的步伐。
忍海部玲被他嘴裡的內容震懾在原地，不敢置信自己把主人公的數據調錯誤了。
小不點超人的身高長了兩釐米，這件事情身為作者親媽她居然不知道？！
可是就兩釐米有啥區別啊，不都是小不點嗎……
等忍海部玲梳理好腦內的邏輯關系，一抬頭就跟丟了主人公，放眼望去一片綠油油的校服，根本找不到她的小不點超人。
出師未捷身先死。
不過沒關系，既然越前龍馬報了青學，自己把自己送上門來，她就總有逮到他的一天。
忍海部玲意滿離。
順手給南川佳和乾貞治都發了line。
【玲 to 南川佳】今天抓到我的小不點超人了，他果然也來讀青學了~
【玲 to 乾前輩】乾前輩！我之前提到的網球天才少年來青學了，不出意外是報了網球部，今後的資料也麻煩前輩你摩多摩多了！
身在攝影部的南川佳把攝影部一級警戒的兩位對像照片貼在告示欄後，出於微不足道的愧疚心理，剛把忍海部玲從line的拉黑名單撈出來。
看清楚消息的內容後，南川佳不由替網球部感到悲哀起來，有種兔死狐也死的代入感。
而乾貞治這邊正好結束了比賽，查閱手機消息的時候，鏡片閃爍著奇異的銀光，配合他嘴角滿意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嚇人。
菊丸英二：「怎麼讓我想到了忍海部啊……」
不二周助：「剛才看了一眼，確實是和忍海部的聊天消息哦。」
眾人詭異地陷入了沉默中。
部長手塚國光嚴肅著臉推了一下眼鏡，以「整隊」結束了這個讓人心有余悸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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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海部玲，二年級六組。
總是徘徊在網球場邊，帶著金絲邊眼鏡，有著一頭黑色長發的奇怪女生。
沒有社團，但是人際圈子非常廣。
和排球部經理是熟識，不過好像因為某些事情鬧掰了；和攝影部下任預定部長南川佳是好友，雖然南川佳時常拉黑她；
和烹飪社社長……這位和不二一樣設定的家伙看起來很會應付她。
手裡的筆和筆記本是標配，高度近視讓忍海部玲的視線模糊，所以盯上了一個目標之後就會長時間的注視。
目標人物往往被這種眼神震懾，從而鍛煉出了動物般的直覺。
那就是速度離開忍海部玲五米開外。
拉開五米的距離後，忍海部玲就追不上來了，選擇性無視她的呼喊可以保命。
因為忍海部玲分不清同樣制服的青學白菜們，所以扎入人堆是你最好的選擇。
當然如果你有著鮮明的人物特色，比如奇異的發型或者發色，比如過高的身材或者過硬的配件，那麼就會被她一秒鎖定。
以上在忍海部玲考察網球部素材時，親自核實。
忍海部玲除了學生的身份之外，是個兒童文學作者。
擅長體育系主角的成長描寫。
來網球部是為了取材，最近盯上了新來的一年級越前龍馬，也沒有放過其他正選。
整個網球部撿回一條命但是吊了半口氣。[注釋：菊丸英二語]
因為近視度數加深，總是跟丟人群裡的越前龍馬。
換了校服之後全身都綠油油的，加上不高的個子，看上去像平平無奇的黃瓜扎入了人群。[注釋：忍海部玲語]
忍海部玲本人似乎很苦惱找不到越前龍馬，於是誕生了配新眼鏡的打算。
出於更好的數據調查的打算，給她推薦了本人常去的眼鏡店，希望從她那裡拿到更多關於越前龍馬的數據……
作為回饋，除了本人之外網球部其他人的數據都可以提供。
哦，不二也除外……
[乾貞治·秘·資料本，第51頁。]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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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龍馬：是151……會長高的。（臭著臉拉帽子.gj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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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周助：想要我的情報嗎？很有意思呢。（笑眯眯.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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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給禍害推薦超高清眼鏡方便逮人的乾貞治是屑，以及誰能獲取不二的情報誰就是最大贏家。
11/19替換新章
第4章 第4話
補充說明：搜集不到不二的資料那才是正常的。
[乾貞治·秘·資料本，第5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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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是充斥著驚喜與恐懼。
驚喜是越前龍馬報名了青學，忍海部玲可以近水樓台。
但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福禍相依，好事情壞事情總是交替著來的……
忍海部玲勸自己好運在後頭，然而事實是，壞事已經舞到臉上來了。
好消息，《小不點超人》前三話的反響特別好。
壞消息，《小不點超人》存稿見底了，而忍海部玲的靈感飄忽不定。
編輯大人抱著新出刊的《小不點超人》上門來，先是問候了一下偶像忍海部夫人安好，給她帶了點讀者來信。
轉頭用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手下的作者——也就是忍海部玲。
當時他出於對偶像的尊敬，以及對忍海部玲的看好，一手力薦忍海部玲的作品，哪怕這本新的《小不點超人》也是他拿命做擔保的。
然後從不掉鏈子的忍海部玲和他說她要把日更換成周更。
誇下海口的編輯給主編舔了一天鞋，獲取了外出的機會，殺到忍海部宅。
「你不是和我說靈感送上門了，恨不得一天一萬字嗎？」
忍海部玲噘嘴：「我哪知道靈感每天都跑得飛快，我逮不到啊。」
編輯自然是不知道，忍海部玲口中的靈感是個大活人，每天除了在教室、天台各種別人找不到的地方睡覺，就是躲在網球場訓練。
忍海部玲根本沒機會一對一專訪。
再加上根據乾前輩提供的情報，越前龍馬那家伙是個能不說話就省口水的悶炮仗，要想從他嘴裡聽到想要的情報，那比和不二周助玩心眼還難。
在忍海部心裡，第一要遠觀不二周助，第二面對烹飪社社長要見好就收。
她也不是笨蛋，不是察覺不到危機，也不是完全不懂其他人的情緒，相反她在某些方面敏感得很。
如果貿然衝上去，越前龍馬說不定會像別人一樣開始警惕她。
作為她筆下的主人公，同樣是她的靈感源泉，忍海部玲對他賦予了很大希望，所以暫不能太過熱情把人嚇跑了。
她之前對待其他炮灰的態度，不能明擺著舞到小不點超人面前去。
另外一層考慮是，越前龍馬自入學以來名聲很旺，風頭很盛，甚至有了新的後援會。
不難保證他會在這樣的簇擁下迷失，也不難保證打聽到的情報是真是假。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所以這些日子忍海部玲換取了策略，那就是跟蹤式觀察越前龍馬。
說是跟蹤，其實非常光明正大地出現在網球場外。
只不過控制自己和越前龍馬保持了距離——隔著球網。
然後忍海部玲就因為這該死的距離，加上近視度數加深跟丟了無數次，除了在網球場外獲取的比賽數據外，一無所獲……
更倒霉的是，忍海部夫人冷笑著縮短了她的寫作時間，並且縮減了忍海部玲的零花。
換乾貞治推薦的新眼鏡目標更加遙遠。
好在運動社團的賽事非常密集，網球部每月都會有校內分組賽，決出正選名額和參加各項大賽的資格。
4月份的校內分組賽要來了，代表著忍海部玲可以靠越前龍馬的比賽苟延殘喘增加存稿。
如果沒辦法周更的話，忍海部玲就考慮去越前宅門口流浪。
住門口也算保持距離的一種吧？
唔，越前龍馬不會被嚇跑到離家出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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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網球部前往東京都大會的8名正選已經定下，其中殺出了一個一年級正選，名叫越前龍馬——
是個超級帥哥。
這個消息長翅膀般傳遍了青學，作為青學有名種子運動社團，網球部一向備受關注。
更何況男子網球部帥哥層出不窮，三年級的副部長大石秀一郎是公認的校草。
南川佳身為攝影部的一員，難免要配合校報部門給網球部正選拍攝。
她第一次見到越前龍馬那家伙的時候，腦子裡蹦出來的是忍海部玲的小不點超人。
「……」
罪過。
她在拍照的時候，視線掃過了一旁的乾貞治。
這個家伙沒有作為正選出線，南川佳是很意外的，雖然他和忍海部玲蛇鼠一窩，但網球能力上確實出眾。
越前龍馬真有這麼厲害嗎？
拍攝越前龍馬的個人照，南川佳剛把相機調到合適的角度湊到鏡頭前，視野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越前龍馬後面的那個網外的鬼鬼祟祟的人，絕對是忍海部玲！
是有多瞎才會看不到她，所以大家都是選擇性無視了吧。
南川佳嘆氣：「……」
網球部還是好人多啊，乾貞治除外。
也不知道忍海部玲怎麼發覺了南川佳的存在，她跑到了南川佳身後，隔著球網以期待的表情盯著她。
雖然南川佳身處於網球場內攝影工作，但是她的後背不斷冒冷汗，完全沒辦法集中注意力。
和她交換情報了這麼多年，對於忍海部玲的習慣很熟悉的南川佳哽住，半天才擠出一句話：「知道了，到時候會發你一份越前龍馬的照片，現在不要妨礙我。」
「其他人的也要~」
「好，滾。」
忍海部玲滿意地離開了這邊，回到了越前龍馬背後那面的網球場邊去。
忍海部玲和南川佳的對話一字不落地進了網球部眾人的耳朵裡面。
二三年級把視線投向了正選們，充滿了說不出的同情。
而一年級完全不知道忍海部玲是怎麼樣恐怖的存在，只把她當做越前龍馬新成立的後援會中的一員。
尤其是堀尾聰史還非常羨慕地感慨了一下，「真受歡迎啊越前那家伙。」
荒井難得發揮了前輩愛，一把捂住了堀尾聰史不懂事的嘴巴：「少說兩句吧你，你以為被那個恐怖的女人盯上是好事嗎？」
部活結束的時候，忍海部玲又沒有追上越前龍馬。
他不知道怎麼和桃城武成了關系特別好的前後輩，每天蹭桃城武的自行車上下學。
忍海部玲作為運動廢物，只能目送著他踩在自行車上高了很大一截的背影離去。
蹬著自行車遠離了學校之後，桃城武還是沒忍住開口：「越前，你不會沒有察覺到忍海部那家伙的存在吧？」
「誰？」
「就是那個戴金絲眼鏡的黑發女生。」
風把桃城武的聲音吹得七零八落，越前龍馬把他話裡的內容撿起來思考了一會兒，慢吞吞地回答：「沒注意。」
雖然是很越前龍馬的回復，桃城武還是無語了一下。
「你反應遲鈍也要有個度吧？那家伙可是每天都出沒在網球場邊誒。」
「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你看，你不可能沒察覺吧？」
越前龍馬眨了眨眼睛，終於反應過來他話裡的人指的是誰，「那個和乾前輩一樣的數據狂魔？」
桃城武嘆了口氣，「你要這麼說也沒錯，忍海部確實很喜歡記錄數據，就是這一點才嚇人。」
說到這裡，他不忘囑咐一句：「你下次見到她的話，要記得以最快速度離開她五米以外哦。」
「為什麼？」
「因為她的視線很嚇人啊，雖然忍海部本性不壞啦，但是被她盯著總覺得壓力很大。」
遠離忍海部這件事，菊丸英二也友情提示過一次。
越前龍馬若有所思地點頭，「雖然無所謂，但是連神經大條的前輩都這麼說的話……」
「喂，我就說了你反應遲鈍而已，」桃城武晃了一下自行車以示威脅，「不要連這一點都要報復回來，你倒是對前輩尊重一點啊！」
兩個人打鬧著轉移了注意力，很快把話題轉到了接下來的分區預賽上。
決定去附近的網球場一決高下來定接下來的第三單打名額，結果碰到了雙打的門檻。
兩個都很粗線條的家伙完全把之前的事情忘在了腦後，做下了要一起打雙打的決定。
越前龍馬和桃城武告別後，走到書店。
說出口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他確實是第一次打雙打，在網球入門書籍分區轉了一圈。
「是在找這個嗎？」
視線中伸出來一只捏著《網球雙打入門》的手，越前龍馬接過來，抬起眼皮看向說話的人。
「啊。」他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語氣詞，難得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是前輩們口中的忍海部。
黑色的頭發，金絲邊眼鏡。
仗著比他高10cm，就隨意把別人身高說矮了2cm的奇怪女生。
忍海部玲有些緊張地舔了舔嘴唇，其實是興奮過了頭，「不是故意的，但我想你在這邊徘徊，應該是需要雙打的資料吧。」
越前龍馬會出現在網球入門書籍分區的理由，忍海部玲只能想到這一個。
因為和桃城武撞了單打名額，所以想要嘗試不擅長的雙打。
忍海部玲指了指書籍分區：「我家裡有非常多這類書籍，所以我能保證，這本是最適合學習雙打入門的了。」
越前龍馬沒有懷疑，拿著書就轉身走人，背影和道謝的內容一樣輕飄飄的。
「謝了。」
忍海部玲低頭忍住狂笑，調整了一下呼吸。
她沒想到今天還能有這樣的收獲，只是出門來網球這邊翻有無上新的書籍，增加下知識面。
居然逮到了越前龍馬。
正在結賬的越前龍馬打了個噴嚏，正好櫃員報出了價格：「一共860日元。」
它明明可以去搶……
又貴，又被撞見買雙打入門……
以為他沒聽清的櫃員重復了一遍價格，越前龍馬死魚眼地和櫃員對視了兩秒，只覺得好幾天的零花要從口袋裡逃跑了。
默默結了賬，把《網球雙打入門》往網球包裡塞的時候，看到了包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放進去的Ponta。
如果沒有在路上撿到錢的話，這應該是這個月他能喝到的最後一罐Ponta了。
越前龍馬拽上網球包的拉鏈，加快步伐走出了書店。
果然還是要像前輩們說得那樣，遠離忍海部，至少能保住錢包。
「……倒霉。」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越前龍馬好像樹懶……干什麼都慢吞吞的，講話也慢吞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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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話
「……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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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忍海部。
是一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似乎也很容易的事情。
越前龍馬至今為止成功了不少次，雖然他自己都不知道成功的原因，他甚至都沒有去刻意躲避。
這就導致他至今為止沒意識到前輩們口中的「遠離忍海部」到底代表著什麼。
人倒霉起來，壞事都是一連串的。
越前龍馬今天輸了街頭的雙打比賽，跑了零花錢，丟了面子。
還倒霉地被忍海部玲纏上了，從書店出來之後，本來一個人的回家路多了幾分難言的壓迫感。
那本《網球雙打入門》揣在身上像撿了只流浪狗回家，而屁股後面緊跟著的是鬣狗一樣的忍海部玲。
她也不說話，只是左顧右盼看周圍的路況，還不停地往本子上記錄著什麼。
越前龍馬走路的步子一向快，忍海部玲跟得很緊，可是她沒多久就亂了呼吸。
身後緊跟的鬣狗呼吸急促，不對，非洲草原上的鬣狗運動細胞都是一頂一的，而這家伙喘得像個努力的鼓風機。
如果一定要用某種動物形容的話，至少不是那些跑得飛快的家伙。
「……呼呼，要死了。」
越前龍馬的耳朵很好使，好使到讓他無法像往常一樣忽視忍海部玲的存在。
他停下腳步，轉過頭的同時拽了帽檐遮住自己的臉，把郁悶的表情藏起來，「還有事嗎？」
忍海部玲猛猛吸了幾口氣，試圖調整自己的呼吸：「沒、沒事，呼呼……我就是、就是擔心你、你一個人回家、回家不安全……呼呼，我陪你回家。」
有你跟著，他才不安全吧。
越前龍馬的視線掃過她一路都沒有收起來的筆記本，上面畫了一幅路線，還貼心地備注了標志性的路標。
像犯罪團伙沿途留下的記號。
而這條路的終點，不出意外就是越前宅。
「……你想去我家？」
忍海部玲心虛地把視線挪開，畢竟她不可能實話實說因為采集不到資料，她決定去越前宅門口流浪吧。
「沒有哇，我、我就是發揮一下前輩愛，送你、送你回家罷了。」
如果南川佳在這，現在已經一眼看出忍海部玲在撒謊，並且立刻把她按在地上打了。
而現在在這裡的是越前龍馬。
首先，他不可能拔腿跑，因為他越前龍馬就算小時候被逼著用網球拍打蒼蠅都沒有認輸過。
越前龍馬絕不會讓自己敗在忍海部玲這種體育廢物身上。
其次，就算越前龍馬說了：「不用。」
忍海部玲打蛇上棍，也能厚著臉皮跟在越前龍馬的屁股後頭繼續記他回家的路線。
一時間，打遍全美青少年無敵手的越前龍馬居然有種被逼到了角落的感覺。
隨著路途過半，越前龍馬的步伐絲毫沒有減速，忍海部玲的呼吸也越來越沉重。
畢竟她之前適應的步伐都是慢悠悠的，這種速度對她來說就像樹懶突然開始練習競走了。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酸脹的小腿肚子在哭嚎著，每個受苦的腿部肌肉都在詛咒不懂憐香惜玉的越前龍馬這輩子找不到女朋友。
然而下一個拐角，越前龍馬又一次停下了腳步。
「喂，你還要跟到什麼時候？」
忍海部玲抓緊時間往牆上一靠，「你、你先、先讓我、喘喘口氣……」
「想跟我去我家的話，先把你的筆記本收起來。」
話音未落，越前龍馬看到那本畫的滿滿當當的筆記本緩慢但是干脆利落地被丟進了挎包裡。
忍海部玲攥著挎包的帶子，整個人還是和融化的冰淇淋一樣賴在牆面上，「沒、沒問題。」
她這麼好說話的樣子，倒是讓越前龍馬愣了一下。
回過神來的越前龍馬沒再說什麼，轉身繼續前進：「走了。」
忍海部玲視死如歸地把自己的身體撐直，沒有了本子之後，她就要靠眼睛和大腦記路。
走了幾分鐘後，她突然意識到，前行的速度慢了很多。
忍海部玲有些驚訝地看向前面帶路的越前龍馬，這家伙面無表情地走著，看起來冷酷至極。
但是腳步掄動的節奏確實比剛才慢了。
「……」好貼心的崽子。
忍海部玲感動地淚眼汪汪，決定往更新裡加一個小不點超人為了照顧暈飛行的同伴，減慢了飛行速度的情節。
然而沒等她腦補完情節，越前龍馬的步伐又逐漸加速，恢復到了他習慣的節奏。
完。
好一個變速鍛煉。
好不容易到了越前宅門口。
忍海部玲一個前撲跪倒在台階上，只覺得今年的肥都在今天減完了。
越前龍馬在前頭剛打開門，回頭就看到行大禮的忍海部玲，他沉默了兩秒，「……想進來的話可以直說。」
「真的嗎？！」
即使越前龍馬後悔自己輕敵了，也沒辦法把說出口的話當飲料灌進肚子裡。
忍海部玲身殘志堅地爬起來，亦步亦趨地跟著他進了家門，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
「誒，你家後面是寺廟嗎好酷哦！」
「嗯。」
「我聽到鐘聲啦，有那種潛心修行的感覺！在這裡住著心情一定會很平靜吧！」
「沒有。」
「寺廟的管理人是誰呢？平常會和你們往來嗎？」
「是我爸。」
庭院走來的這一小段路，忍海部玲都嘰嘰喳喳的，完全看不出疲累的樣子。
越前龍馬在內心反省自己不聽前輩言，沒有把遠離忍海部當回事。
短短幾分鐘，兩個人分離出了兩個世界。
直到內宅門拉開，玄關換鞋的時候，忍海部玲才老實下來。
有些局促地接過越前龍馬遞來的拖鞋。
糟糕，興奮過頭了。
怎麼感覺發展到了見家長。
但是如果能借機看一下小不點超人爸爸媽媽的人設，以及看一下屋子裡的細枝末節來改進小說細節。
最好是能進到小不點超人的臥室去觀察的話……
「喂，」越前龍馬打斷了忍海部玲的思緒，「愣在那裡干什麼？」
還掛著一副垂涎三尺的可怕表情，總覺得沒在想什麼好事情。
越前龍馬這麼覺著，後背突然有點發涼。
這兩個人都神經大條，完全沒意識到不對勁。
忍海部玲被突如其來的驚喜砸昏了頭，根本想不到自己空著手上門是件多麼失禮的事情。
等她反應過來，人已經坐進了客廳，窩在榻榻米上，眼前是越前龍馬的表姐竹內菜菜子幫忙倒的水。
「龍馬去樓上臥室了，你先喝點水吧。」
互相交換了姓名，竹內菜菜子好奇的視線停留在忍海部玲身上，「你和龍馬是什麼關系呀，這可是他第一次帶女生回家哦。」
嚴格來說的話，是她非要跟著越前龍馬回家。
忍海部玲拿起水杯掩飾性地猛猛喝起來，「有點渴呢。」
「那我再去給你倒一杯吧。」
「……謝謝。」
越前龍馬的媽媽好像出去買菜了，爸爸在後面的寺廟敲鐘。
要不趁大人們都還沒有回來趕緊走吧，反正地方都摸到了，下次帶上禮物再來拜訪比較好。
理智這麼勸著，忍海部玲的腳卻有點抬不起來。
實在是運動過度了。
竹內菜菜子端著水杯回來了，忍海部玲再次道謝，「今天實在有些冒昧，我就先走了，改天會認真上門拜訪的。」
「不用擔心哦，叔叔嬸嬸都是很好的人。」
看出來忍海部玲在顧慮什麼，竹內菜菜子溫柔安慰著，「還是很好奇，忍海部是和龍馬正在交往中的關系嗎？」
這次回答的不是忍海部玲。
而是生怕忍海部玲亂說什麼的越前龍馬，他已經換好了家居服，徑直走向廚房冰箱的方向，嘴上還接著話：「不是。」
「誒？」竹內菜菜子先是看了一眼龍馬，然後小心翼翼地看忍海部玲，似乎還沒從對他倆關系的誤會中走出來。
「那忍海部今天來，是為了和龍馬一起做作業之類的嗎？」
貼心的表姐試圖給自己不懂事的弟弟找一點台階，也給忍海部玲一些顏面。
畢竟她此刻已經默認，忍海部玲在追越前龍馬，但是越前龍馬死不承認。
死鴨子嘴硬罷了。
「她是二年級。」越前龍馬倒了冰水，從廚房出來，徑直在茶幾旁盤坐下，「不要瞎猜了。」
很難不讓人懷疑，越前龍馬是連到嘴的鴨子都會飛走的類型。
竹內菜菜子微笑著，為這段感情默哀。
忍海部玲完全沒有她想像的那麼痛，反而興致勃勃地看越前龍馬穿著家居服放松的樣子。
屋內的陳設也很日國風格，沒有那種美利堅海歸的感覺。
最重要的是，房間裡跑出來一只喜馬拉雅貓，熟練地鑽進了越前龍馬的懷裡，發出了舒適的呼嚕聲。
忍海部玲的手蠢蠢欲動，按捺住了自己拿筆記本記錄的想法。
「好可愛的貓貓，是喜馬拉雅貓對吧？」
「嗯。」
「叫什麼名字？」
「卡魯賓。」
看著和卡魯賓互動的越前龍馬，那嘴角微揚的弧度，似乎換成家居服之後，他就從凍硬的巧克力變成了柔軟的熱牛奶。
他此刻好柔軟。
忍海部玲瞧著這樣的越前龍馬，一時間有些看痴了。
她只見過越前龍馬在校內比賽時狂炫酷霸拽，要麼就是下場之後六親不認的的樣子。
第一次見到他不同的柔和的那一面……
「不行了，我得先走了！下次見！越前！下次見！竹內！」
忍海部玲抱著挎包毫無預兆地衝出越前宅。
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兩姐弟對視一眼，竹內菜菜子說：「你傷到人家的心了。」
越前龍馬：「……啊？」
沒有追出去的兩人不知道，忍海部玲直接在越前宅大門口蹲下。
掏出筆記本就開始奮筆疾書。
直到越前南次郎從寺廟晃回來，被門口的「看門狗」嚇了一跳：「誰啊？！」
忍海部玲捂著臉道歉，抱著包和本子倉皇逃竄。
不能讓小不點爸爸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
越前南次郎驚魂未定地進到屋子裡，跟屋子裡另外的兩個大活人吐槽：「門口有個黑色頭發的女生，嚇了我一跳。」
「她蹲在門口寫什麼東西的樣子，哇，還以為伽椰子來了！」
一下子聯想到忍海部玲的越前龍馬默。
「……還不如是伽椰子。」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2-11-19 20:54:36~2022-12-04 22:33: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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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話
「……還不如是伽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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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上次提前踩點越前龍馬家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忍海部玲安分得不像本人。
意思是她老老實實地把龍馬目送出網球場之後就不再跟蹤了。
但是她把目標轉移向了其他正選。
首當其衝受害的是三年級的菊丸英二。
青學數一數二的動態視力天才，此刻在網球場裡瑟瑟發抖，抱著胳膊問身旁的好搭檔大石秀一郎：「大石，你快看看忍海部是不是在看我？！」
身為副隊長的大石秀一郎看了一眼場外兩眼放光的忍海部玲——
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安慰菊丸英二。
「……忍忍就過去了。」
「小不點那家伙又遲到，」菊丸英二跳腳，「他要是不遲到，忍海部就不會盯著我不放了！」
分區預賽的日子近在眼前，然而越前龍馬秉持著遲到就是送孕婦去醫院的良好美德，能晚睡幾分鐘就是幾分鐘。
網球部每天早上6點50開始晨練，訓練到8點15分。
越前龍馬的鬧鐘是6點20分，具體幾點起床看卡魯賓的發揮。
由於他大部分的日子都在「送孕婦去醫院而遲到」，所以忍海部玲就把這段時間的目光毫不吝嗇地分給了其他人。
作為兒童文學，還是非常注重友情的兒童文學，忍海部玲試圖把小不點超人的同伴們形像都豐滿起來。
而網球部的正選們，包括其他炮灰們在忍海部玲眼中，這些都是小不點超人的隊友和伙伴。
有一個算一個的都能成為現成的人設，手到擒來的素材。
從乾貞治那裡拿到一手的正選們數據，忍海部玲做了初步的調研之後，開始一一比對。
雖然去年她有稍微了解過一下網球部，但是大部分時間還是把注意力放在部長手塚國光身上。
然而手塚國光本人是座行走的冰山，忍海部玲被無形的氣場凍得嘴唇結冰，根本不敢開口。
副部長大石秀一郎是內斂型，並且是前輩，要注意禮儀……如果不是素材特別需要，沒有采訪的必要。（這是忍海部玲個人的想法）
菊丸英二作為副部長的搭檔，一起擱置處理。
乾貞治後來和忍海部玲發展成了情報戰友，就先忽略不計了。
剩下的唯一讓忍海部玲有點興趣的是天才不二周助。
不二周助和他的弟弟不二裕太去年為忍海部玲提供了很多「兄友弟恭」的素材，後來不二裕太讀了半年就轉學了……
又某一天，不二周助「偶然」看到了忍海部玲寫的小說……
自那之後，忍海部玲的不能惹名單上多了一個不睜開眼睛的笑面虎。
現在想起來忍海部玲還發怵，對比一下，越前龍馬只是個臭屁的可愛小孩而已。
痛失冰山部長和笑面虎天才兩大經典人設素材，忍海部玲就遺憾離開了網球部。
現在再回歸網球部觀察日常，忍海部玲一時間也不敢對這兩位大神下手。
只能把視線再放到其他人身上。
這就是菊丸英二這段時間的苦痛經歷的來龍去脈。
大概是貓系的直覺都准，所以菊丸英二結束訓練的時候跑得飛快，倒是沒有給忍海部玲提供機會。
不過其實，忍海部玲也只需要他在網球場上的表現而已。
忍海部玲由此才發現，菊丸英二和大石秀一郎有著超乎常人的默契。
看來他們被稱為青學的黃金搭檔不是空穴來風。
圍觀了好幾天的網球部訓練，看著每個正選在乾貞治的訓練菜單下暴露短板，並加強相關肌肉的鍛煉。
忍海部玲又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像乾貞治一樣刨根問底地去追尋數據。
她似乎過去一直更多地關注和在乎外在表露的那一面。
但事實上，人是可以細致到每一塊內部肌肉的。
「……」菊丸英二以超高的視力瞄過去，驚恐地說，「完了完了大石，我怎麼看到忍海部在畫人體結構圖啊？」
「她在畫我的前臂肌肉，其他人的大腿四頭肌和小腿三頭肌？！」
大石秀一郎的汗滴從額角滑落：「你怎麼知道她畫的什麼？」
菊丸英二捂住嘴，避開忍海部玲再次看過來的眼神：「她還貼心地在旁邊標注了……這是網球部正選們由乾前輩指出來的弱點。」
殺人女魔頭的形像在菊丸英二心裡緩緩升起。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所有的事情都由小不點一個人承擔。」
這位由乾貞治認證過的感情用事的貓系網球選手，差點就把一年級的後輩綁起來送給忍海部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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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區預賽的第一場，越前龍馬和桃城武組了雙打。
忍海部玲自然沒有錯過，帶上了自己心愛的錄音筆，還有那部塞了很多錄像的手機。
地點在志季之森運動公園，忍海部玲之前也來過這裡，雖然對這裡的印像並不好就是了。
她的小不點超人正式參加的第一場比賽，忍海部玲准備好好記錄他的英姿——
計劃是這麼計劃的。
誰能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
雖然通過越前龍馬在書店現買《網球雙打入門》這件事能預料到，可沒想到能那麼離譜。
離譜到越前龍馬和桃城武用單打的戰鬥方式，劃分三八線打贏了雙打。
然後他倆被深感丟臉的指導老師龍崎堇趕去罰跪坐。
忍海部玲捏著錄音筆，走在越前龍馬背後蹲下，戳了戳他的肩膀。
「……干嘛。」
臭著臉的越前龍馬回頭瞄了一眼，又毫不留情地轉過頭。
忍海部玲按下錄音筆的開關，以采訪的姿態問道：「剛才你們倆的那個『阿嗯』，就是開合那個戰術，靈感是開口閉口的門神嗎？」
被猜中的越前龍馬默，臉上的郁悶明顯加重。
桃城武倒是一掃臉上的不開心，很驚訝地反問，「你怎麼知道的？」
「我想以你們倆的雙打默契，想出來的暗號一定和身邊的東西有關，」忍海部玲解釋道，一邊還點頭肯定自己的猜想，「而正好你們能在越前家的網球場練習，那麼暗號肯定是肉眼能立刻注意到的。」
「我上次去越前家的時候有注意到那對門神……」
忍海部玲的聲音越來越低，取而代之的是忍不住上揚的嘴角。
太可愛了。
能想出這個糊塗暗號的小不點超人太可愛了。
她忍不住就這麼母愛泛濫。
忍海部玲笑意盈盈的表情在桃城武的視野裡格外矚目。
「……」
桃城武沉默了近兩分鐘，這短暫的兩分鐘裡，他用腦子思考了很多。
思考了忍海部玲為什麼會去越前龍馬的家裡。
思考了已經提醒了很多次，可是為什麼忍海部玲和越前龍馬的關系看起來反而親近了。
思考了一個青春期的男孩，看上一個詭異女性前輩的可能性有多少。
百思不得其解的桃城武把視線大膽地看向忍海部玲，這是他嚴格意義上來說第一次仔細看這位青學人人聞風喪膽的女魔頭。
柔順靚麗的黑色長發，這個青學很多女生都有。
金絲邊眼鏡，這只能說是眼鏡框好看。
至於眼鏡後面那雙眼睛，盯著人的時候只會讓別人毛骨悚然。
桃城武心有余悸地收回視線。
他永遠不會忘記，剛加入網球部展現自己的跳躍能力和大力扣殺那會兒，被忍海部玲堵住的場景。
那時候他還是那麼天真純潔善良無知大方熱情樂於助人……
並且忍海部玲也是剛入學，沒有人提醒桃城武警惕。
所以桃城武在忍海部玲求知欲的眼神中，只為了配合她的寫作，跳躍了無數次，扣殺了無數次，借此測出他的最高跳躍高度為她提供素材。
桃城武快累死前，聽到忍海部玲嘟嘟囔囔：「差不多到人類的極限了吧，他還能突破嗎？」
那一秒，桃城武覺得自己已經走到了生命的極限。
當然桃城武知道忍海部玲並不是故意針對他，她只是平等地想弄死每一個可以提供素材的人罷了。
惹不起躲得起。
桃城武感謝忍海部玲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他的短跑和爆發速度。
時至今日，即使是桃城武這樣的開朗大男孩也無法擺脫忍海部玲帶來的心理陰影。
他無法接受，越前龍馬會和忍海部玲看對眼這件事情。
可是為什麼忍海部玲會去越前龍馬家裡啊？！！
桃城武是個表面看起來毛毛躁躁的，有時候特別冷靜細膩，善於分析的人。
此刻桃城·預言家·武痛苦地抱住腦袋，抉擇自己該不該祝福後輩的愛情，還是貫徹遠離忍海部玲的生存方式。
在這個角落，三個人有了三個世界。
忍海部玲是慈愛，越前龍馬是煩悶，桃城武是非常崩潰。
徹底轉移三人注意力的，是接下來和不動峰的比賽。
第二雙打的比賽，河村隆因為強行接不動峰隊員的波動球而受傷了。
那因為大力摩擦網球拍，導致破皮的鮮血滴落在網球場地上，點燃了忍海部玲的眼睛。
她從來沒有注意過河村隆的存在，哪怕他拿起網球拍的樣子判若兩人，她也頂多只覺得有趣。
直到他今天為搭檔不二周助擋下來這個危險的波動球，不惜自己受傷。
可怕的家伙。
在忍海部玲的世界裡，有毅力的家伙是最可怕的。
也是最值得尊重的。
「……我陪河村前輩去醫院吧！」
衝口而出了這句話之後，網球部的後勤隊員們都詫異地看過來，忍海部玲抿了抿嘴巴，嘗試對他們露出笑容：「你們一定很想留下來看比賽吧？讓我陪河村前輩去吧。」
從來都被當做素材工具人看待的隊友們面面相覷。
還是河村隆靦腆地撓著後腦勺，答應了下來：「麻煩你了，忍海部。」
臨走之前，忍海部玲看向了那個打波動球的不動峰隊員。
「河村前輩，那位不動峰的正選叫石田對吧？」
「啊，」河村隆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對，他是叫石田，怎麼了嗎？」
「沒有，只是覺得我應該記住每一個有毅力的家伙。」
作者有話要說：
波動球這場應該沒流血，但是我私設流血了。因為我覺得不流血不科學（裂開
河村前輩和樺地那場比賽我看得眼淚嘩嘩流，小時候看網王只覺得龍馬好帥，直到現在每次重溫，都會有新的感動。
比如河村前輩一心把網球部的大家送進全國大賽；
比如乾前輩的認真細致，還有比所有人更多的努力！我愛乾前輩！（一個乾推發出不理智的呼喊）
比如幸村精市真的好美……（？
-
不記得有沒有提過了，上一本龍馬bg的設定參考的都是動畫，這一本的設定和走向基本參考漫畫，日常篇可能會參考動畫劇情，比賽可能都一筆帶過，如果哪裡有問題歡迎理性討論和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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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話
「沒有，只是覺得我應該記住每一個有毅力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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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海部玲陪著河村隆到了醫院。
今天是全國範圍內的中學生大賽，東京這個賽場旁邊最近的就是這家醫院，所以受傷看外科的人特別多，放眼望去都嫩得出水。
忍海部玲一眼就看到了眼熟的衣服，是青學男排部的正選隊服。
那個男排正選旁邊陪同的，果不其然是男排部的經理風惠美——
也可以說是她曾經的搭檔。
忍海部玲：「……」
風惠美：「……」
兩邊打了個照面，河村隆和男排正選互相問好，兩個人正巧是同班，還都傷了手。
哥倆好的一起進去看醫生了。
忍海部玲和風惠美像兩個啞巴保鏢一樣跟在後面。
這樣的場景熟悉得讓人局促不安，連醫生都和當年是同一個。
醫生給傷了手的河村隆看完之後，一抬眼就看到了讓他印像深刻的忍海部玲。
「誒？你又受傷了？」
實在是對方上一次的就醫經歷讓他難以忘卻，才會脫口而出這麼一句失禮的問話。
忍海部玲倒是不介意，搖了搖頭，抬起來展示完好無損的手，「我沒有受傷，只是陪前輩過來。」
醫生看了眼河村隆的手，好心建議：「我覺得，這種網球還是少打為妙，對比一下還是排球安全一點。」
忍海部玲沒有說自己已經放棄排球了，只是禮貌道謝，陪著河村隆走了出去。
他們走後，醫生緊接著把後面那位排球選手的手指檢查了，正准備跟旁邊的風惠美囑咐兩句，看清長相後戰術沉默了一下。
「你跟剛才那個女孩子……」
風惠美：「不是一起的。」
看著她冷淡又暗暗帶著煩躁的表情，醫生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個夏天。
當時這兩個女孩子像天要塌下來了一樣闖入他的診室。
高一點的戴眼鏡的女生捧著受傷的手指，嚎得驚天動地：「嗚嗚嗚醫生，我的手指是不是要斷啦？我以後是不是不能拿筆寫作啦？」
醫生見過無數病人，早就練就了即使無語也不顯露的本事，伸手示意人靠近：「先讓我檢查……怎麼受傷的？」
女孩兜著眼淚，滿臉心有余悸：「打排球攔網的時候被排球掛到了。」
「有點撕裂傷而已，不影響你後續生活，放心吧。」
聽到醫生的回話，身後一直沉默著的女孩子才松了口氣。
松下了緊張的勁後，高個的女孩就開始拖了長音埋怨：「我都這麼拼命攔網了，你最後一球干嘛不救起來，明明跑快兩步就可以接到的……」
之後的對話，醫生已經記不太清了。
畢竟都過了三年了，那戴眼鏡的女孩看起來鏡片都厚了一層，醫生只記得當時她們起了爭執，兩個人都很生氣。
兩個在他的診所吵得不可開交的女孩，成了他近年來唯一深刻的印像。
沒想到她倆最後看起來全部放棄了排球。
可是明明排球才是那個不會死人的運動啊！
忍海部玲和河村隆從診室出來沒一會兒就碰到了桃城武。
他似乎有點擔心忍海部玲把河村隆生吞活剝了，先是仔細觀察了一下河村隆的精神狀態。
確認前輩沒受到什麼精神傷害後，桃城武立刻催促著河村隆和自己趕回去。
他擅自脫隊來接河村隆，一點也不怕回去會挨罵，笑嘻嘻地說：「我們大家要一起迎接青學的勝利啊。」
兩個人急匆匆的返場，忍海部玲不好意思拖他們的後腿，讓他們先去了。
臨走前，桃城武回頭看了她一眼，小聲說了一句：「你正常的時候還是蠻好的。」
忍海部玲：「？？」
醫院就在附近，慢慢走回去也不過十幾分鐘。
一路上忍海部玲想了很多，捏著錄音筆的手幾次拿起來又放下。
不知道怎麼開口記錄自己的心情。
直到忍海部玲走到了比賽場地附近，迎面走過來的是一個很有個性的獨眼龍……馬。
「你怎麼了越前？！」
她的小不點超人破相了！
簡單紗布蓋著的眼簾底下在不停地滲血，血液干涸的痕跡躺在越前龍馬那張白嫩的臉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頭等大事的衝擊讓忍海部玲完全忘記了剛才的糾結。
忍海部玲快步走上前，雙手無措地在空中揮舞著，虛虛碰著越前龍馬眼睛上的紗布：「這是什麼情況啊？！」
越前龍馬下意識地抬手捂上傷口的位置，嘴硬道：「……沒什麼。」
還是身旁准備和奶奶一起陪他去醫院的龍崎櫻乃好心解釋了一下：「他剛才比賽的時候被斷裂的網球拍劃傷了。」
龍崎堇教練搖了搖手裡的車鑰匙，說:「你來得正好，剛才應該是你帶著河村去醫院的吧，正好給我們帶路。」
「好，我們快走。」
這一路忍海部玲就像個趕不走的蠅蟲一樣，圍著越前龍馬打轉，心疼得直吸冷氣：「身高已經夠短板了，本來就只有一張臉蛋能騙騙人……」
一只眼睛不能用的越前龍馬扭過頭，用另一只完好的眼睛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要不是車子開在路上，他應該恨不得把忍海部玲丟下去。
忍海部玲把那些不合時宜的話咽了回去。
二進宮醫院的時候，正好碰上風惠美帶著那位排球正選隊員出來。
風惠美也沒想到網球這麼費人，短時間內又送了一個過來給醫院增加壓力。
她特地帶著隊員又做了細致的檢查，就是為了隔開可能會和忍海部玲在比賽場地相遇的時間，她知道忍海部玲那家伙走路慢吞吞的……
她們倆這三年見面的次數怕是都沒有今天多。
兩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保持沉默擦肩而過。
排球正選隊員不解地來回觀察，最後把兩個人的關系定在了不對盤身上，畢竟風惠美甚至不允許忍海部玲踏入體育館的大門。
只是忍海部玲進入醫院後，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她思考的問題始終沒能有個答案。
明明風惠美還是喜歡排球的樣子，為什麼不繼續再打排球了呢？
明明所有的阻礙都消失了，她卻放棄了……
「喂，往哪裡走啊？」
把忍海部玲的思緒拽回來的是龍馬的聲音，他收回了跟著看向大門的視線，把自己多余的好奇心藏起來。
畢竟探究忍海部玲的故事一定會讓他的倒霉加重。
即使現在已經倒霉透頂了。
-
忍海部玲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坐在桌子前，把今天發生的所有事細細寫了下來。
寫到送河村隆去醫院前，對著其他隊員們微笑的時候。
「……很奇怪嗎？」
忍海部玲的筆尖停頓在問號的末尾，「果然對他們來說是很奇怪的場景吧……」
但是忍海部玲也曾在三年前，這樣小心而禮貌地微笑過。
直到她意識到朋友不再是朋友，前輩也不配當前輩，從那以後，她完全不在乎自己在別人心裡的形像，也再不去考慮怎麼照顧別人的心情。
忍海部玲是整個青學最煩的人——
即使有這樣的傳言，她也不放在心裡。
不過是一群蘿蔔土豆白菜一起開會罷了。
忍海部玲對團體嗤之以鼻，事實證明抱團的不過是弱者。
然而三年過去了，她認識了新朋友，加入了新環境。
忍海部玲貧瘠的人生，破舊的內心房屋裡，跑進了一只歇腳的貓咪。
獨特的越前龍馬出現了。
她驚訝，又驚喜。
開始認真觀察貓咪的生活。
貓咪將伙伴們一只一只帶進這間房屋裡，讓房屋的主人懂得感受新鮮的情緒。
忍海部玲深吸一口氣，在本子上寫下「河村」和「石田」。
一群人為了一個目標奮鬥，乃至願意犧牲自己。
這種只在小說裡會出現的同伴友誼真的出現了。
閃閃發光的情誼讓忍海部玲羨慕，又想觸碰，又擔心破壞。
其實忍海部玲比任何人都知道青學也不全是這樣美好的事情，前輩欺負後輩的事情時常發生。
不動峰去年也是因為和前輩起了暴力事件被禁賽。
前輩不過是比自己大一歲的人而已，卻要對他們保持禮儀、注意態度。
除此之外，還不應該擁有比他們高超的實力。
忍海部玲所認識的前輩們，就是自私又虛偽的一群人。
三年前，忍海部玲受到忍海部先生那些排球書籍的影響，一時興起加入了排球俱樂部，成為了一名攔網選手。
當時作為俱樂部自由人的風惠美，是和她玩得最好的朋友。
她倆是俱樂部新生中奔出的黑馬，成為了最堅不可摧的防線，一個負責空中，一個負責地面。
直到前輩們覺得在俱樂部的地位受到了威脅，提出了比賽。
那一場比賽，衝著忍海部玲面門而去的大力跳發、特意更換的硬排球沒有打壞忍海部玲的眼鏡。
可是撕裂了忍海部玲指間的皮膚，撕毀了忍海部玲和風惠美的友誼。
忍海部玲嘗試過挽留，換來的是前輩們變本加厲的欺辱，還有風惠美沉默的對待。
於是，忍海部玲離開了俱樂部，正式把寫作填滿生活。
再也不去交所謂的朋友。
再也不加入所謂的社團。
再也沒在乎過所謂前輩的想法。
忍海部玲成了青學最唬人的存在，他們怕她、討厭她、無視她，卻不敢再欺負她。
在各種排斥中，忍海部玲每一次都在告訴自己，無所謂。
一個人苦苦支撐了三年。
漂泊在孤寂之海的忍海部玲，終於見到了燈塔。
燈束指引著她，越過那些暗流，繞過那些暗礁。
陽光，風平與鳥鳴，溫柔的海域，
在等待每一艘需要被拯救的船只。
忍海部玲終於見到了有毅力的家伙們，他們用實際行動告訴她——
當年不是她的錯。
真的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被河村隆治愈的玲妹。
越前龍馬可是被不動峰那群可憐孩子羨慕過的，羨慕他活在有好前輩的環境裡……
青學的大家都是天使！！！
希望看著前輩們的比賽，也能治愈玲妹心裡的不忿。
順便讓越前龍馬教一下，怎麼樣目中無人但是不挨打還能成為團寵（？
第8章 第8話
「果然對他們來說是很奇怪的場景吧……」
-
更奇怪的場景在青學發生了。
此時正是東京都大會前兩周，屬於各個學校社團的情報部門最活絡的時候。
因為青學網球部今年的優秀表現 ，來刺探軍情的人比往年翻了近兩倍。
明著的暗著的人數高達49人，相當於一個班級傾巢出動了。
這當然是讓人很煩惱的事情，尤其是討厭攝像機聲音和休息時間被監控的菊丸英二甚至發出了「不如忍海部」的抱怨。
雖然忍海部玲的視線讓人膽戰心驚，但至少她安靜，而且跑不過他們。
而菊丸英二口中的忍海部玲這幾天也不好過。
畢竟那些家伙包圍在網球場外，蹲守在草叢裡，有的人更是爬到樹上去高空觀察。
忍海部玲感覺自己被卷了。
和他們一對比，忍海部玲收集情報的方式顯得笨拙了不少。
更煩的是，這些家伙的身高和體積都遠超於她，講話的聲音又大。
像一群沒見過世面的人瘋狂討論大城市的繁華一樣贊嘆網球部各位的技能。
司空見慣的忍海部玲被迫夾在人堆裡，艱難地看網球部訓練。
騰不出手來記錄筆記。
「……」
多奇怪啊，青春學園出了名的數據女魔頭也有被圍在人群裡，存在感一下子歸零的一天。
忍海部玲不爽地擺臭臉，太礙事了。
要不要出手是個問題，如果是以前的忍海部玲才不會思考太多，不爽就干了。
現在忍海部玲對網球部有了取材需要的感情，於是她認真思考了兩秒，還是選擇出手。
畢竟這些家伙都是妨礙她取材的無關人士，哪怕被指責兩句她也無痛無癢。
而且所有人的怒火頂多集中到她身上，只會認為她是一個瘋狂的後援會罷了。
忍海部玲毫不猶豫地扭頭，選擇對身邊最近的一位發起進攻：「你是哪個學校的？」
「你們學校網球部這次的成績怎麼樣？」
「你們學校正選叫什麼？平常性格怎麼樣？有哪些絕招？」
忍海部玲一手捧著筆記本，一手捏著筆，保持著記錄的認真表情給予了高度的關注。
被突如其來的關注唬住的情報人員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地說：「啊！我們學校……」
「正選啊……他們……」
被她問的滿頭大汗的別校情報部人員對上忍海部玲那詭異的反光鏡片，一時間把所有內容嚇忘記了。
畢竟不是所有情報人員都像忍海部玲和乾貞治一樣，尤其忍海部玲這種更是少數奇葩。
用魔法打敗魔法。
就這麼弄走了一些性格正常的，剩下的人員中忍海部玲最先拿火爆脾氣類型的開刀。
對於暴力行為，忍海部玲有非常多的解決經驗。
他們發火的時候，幾乎控制不住理智，即使知道面前這個煩人的家伙是女生，也會毫不猶豫地舉起拳頭。
忍海部玲扶了扶眼鏡，先發制人：「忍海部峰知道嗎？」
趁著對方愣住思考的時候，她毫不心虛地甩出一句：「新聞記者，也是我的爸爸。你要是敢對我動手，我明天就送你上報紙。」
當然也有不在乎上報紙的人，忍海部玲就會輕飄飄地再補充一句：「另外他是體育板塊的新聞記者，如果不想你自己乃至你們學校因為暴力行為被禁賽的話，勸你放下拳頭哦。」
先不說忍海部先生濫用私權被革職的可能性，至少把面前的人「恐嚇」住了。
他們會不甘地放下拳頭，感覺丟臉的同時罵罵咧咧地離開青學。
忍海部玲在背後用中指扶眼鏡，冷笑著把視線投向其他人，剩下的大部分人都識趣地拔腿就跑。
最棘手的還是厚臉皮加不說話的類型，不過這種人也有好的解決辦法。
忍海部玲在旁邊默默念出：「你這種戰術很值得學習呢，我一定跟著你好好學習一下如何無視……」
對方即使再裝聾作啞，也會立刻離開，選擇不讓牛皮糖黏上自己。
日國人規避麻煩的性格還是刻進了DNA裡，而忍海部玲就是麻煩本身。
雖然比較費時，不過效果顯著呢。
1對N還大獲全勝的忍海部玲笑眯眯地目送那些讓她頭疼的家伙一個個離開。
網球場邊圍著的外校學生走得一干二淨，剩下一些藏在草叢和樹上的，忍海部玲暫時沒有空去抓。
忍海部玲合上手裡的筆記本。
一方面是話遁趕人，一方面也記錄了剛才問到的全部情報，這些大概都會成為炮灰的素材。
「嗚呼，聊勝於無，」忍海部玲心情愉悅地深呼吸，感嘆道：「網球場外果然還是只有我一個人就夠了，空氣真新鮮。」
忍海部玲的視線又放回網球場內，衝看過來的乾貞治比了個小小的慶祝手勢。
乾貞治走過來，大方開口：「忍海部，剛才問到的那些情報介意分享我一份嗎？」
「當然不介意，不過那些學校的水平都很一般，乾前輩連這樣的歪瓜裂棗也要搜集嗎？」
「萬無一失才是我的風格。」
忍海部玲崇拜加贊同地點頭，兩個眼鏡數據狂魔心照不宣地笑起來，像極了恐怖片現場。
目睹了全程的網球部眾人內心復雜。
對於網球部的大家來說，即使感到困擾，外校的觀摩和考察也是無法拒絕的。
那些人走了是件好事，而且這樣的做法也不會對青學網球部產生什麼影響。
收到了忍海部玲的幫助，可又一次正面感受到了忍海部玲的威力，總覺得背後的雞皮疙瘩冒的更快了。
菊丸英二打了個哆嗦，下了結論：「果然，最恐怖的還是忍海部。」
-
又是沒有在網球部部活結束後抓到越前龍馬的一天。
今天正好還是他身為圖書委員履行職務的日子，來網球部訓練的時間不可避免地晚了。
這意味著忍海部玲一整天都很少見到他。
不！
不能接受！
忍海部玲可是在忍海部先生生日的時候，蹭了生日願望，祈禱每天能見到越前龍馬三小時以上的！
今天的時間根本沒達標，可是……
忍海部玲嘆氣，她也答應了忍海部夫人，不在放學的時候過多關注後輩，不能像變態一樣跟蹤男生回家。
上一次忍海部玲跟著越前龍馬回家，來回耽擱了太多時間，導致回到家已經很晚了。
忍海部家的家規其實不嚴，也沒有所謂門禁，但是忍海部玲比平常回家晚了太多。
擔心她出事的忍海部夫人拿著鋼筆守在家附近的巷口，氣勢逼人。
逃不過的忍海部玲選擇了交代。
得知了來龍去脈後，忍海部夫人捧著登載了《小不點超人》前三話的雜志，威脅道：「下次再跟蹤男生回家，我就讓史村編輯把這本小說永久停刊。」
史村編輯就是忍海部玲的負責編輯，按照他對忍海部夫人的崇拜程度。
毫無疑問他會選擇放棄《小不點超人》。
忍海部玲：「！！！」
終於有了克星的忍海部玲低頭簽署了《按時回家》的協議，才保住了《小不點超人》的「性命」。
這確實是忍海部玲老實了很多的原因。
她忍耐了這麼多天，也不想前功盡棄。
但是今天確實見到越前龍馬的時間太少，攝入小不點超人要素含量過少，這是忍海部玲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低頭看看本子上記錄的資料，她平常記錄的都是越前龍馬今天的訓練清單，今天卻全是外校學生的資料。
素材少，還跳崖式降低了質量。
忍海部玲抓心撓肺，決定偷偷去校外跟蹤一下。
跟蹤半截路，絕對不會送到越前龍馬家門口的，這樣肯定能按時回家。
當然忍海部玲並不擔心越前龍馬已經徑直回家，不提供她跟蹤的機會。
因為越前龍馬回家之前會去哪裡，忍海部玲早就在乾貞治那裡得到了答案——
學校附近的漢堡店，是他和桃城武結束部活之後加餐的必去地點。
哪怕他倆今天不加餐，忍海部玲也能推算出接下來的行進目標——
青學常合作的那家體育用品店上新了，也上新了更優惠的折扣，這兩個特別廢運動用品的家伙一定會去逛一下的。
胸有成竹的忍海部玲慢悠悠地逛到了漢堡店。
隔著透明的玻璃，一眼就看到兩人位上背對著她的綠色腦袋。
穿校服的時候越前龍馬幾乎不戴帽子，只有換了運動服的時候才會扣上他那頂印了「R」的白色帽子。
這一點忍海部玲不太理解。
畢竟她打排球的時候，手腕上連個發繩都不帶。
總是帶著帽子打網球的越前龍馬不悶腦袋嗎？
忍海部玲想到這裡，利落地打開筆記本寫下了疑問。
下次有機會一定要問一下。
漢堡店裡，桃城武和越前龍馬正在討論網球拍的最新參數。
桃城武撈起可樂猛吸了一口，突然看到漢堡店外熟悉的身影，差點被喉嚨裡的可樂嗆死。
「咳咳咳，是忍、忍海部！」
好久不在校外看到忍海部玲跟蹤的身影，一時間桃城武居然被嚇到了。
「嗯？」
越前龍馬保持著吸可樂的姿勢回頭看去，青學那身白菜裙子明晃晃地壓在玻璃上，完全沒有躲避的意思。
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黑色的後腦勺，也虧得忍海部玲的存在感確實異於常人，才讓越前龍馬能把這個背影對上她的名字。
好像每次看到她都披著頭發，不熱嗎？
越前龍馬扭回頭，把杯子裡最後一點可樂嘬完了。
看到他淡定的樣子，桃城武也冷靜了下來，「走吧？」
「好。」
兩個人選擇性無視了門邊的忍海部玲，直奔下一個目的地。
忍海部玲沒有急著跟上去，而是先記錄完了今天越前龍馬點的餐，對比了一下前幾天的進食量。
「感覺吃得更多了，果然最近訓練量加大了。」
在她之前，兩個鬼鬼祟祟的男生急匆匆地衝出門，墜在了桃城武和越前龍馬身後。
忍海部玲合上筆記本，整理了下裙子被玻璃壓出的褶皺。
「啊，躲在樹上偷窺情報的那兩個漏網之魚……」
作者有話要說：
玲妹的殺傷力：5星
今天的劇情參考了動畫原創劇情，因為漫畫裡這個地方，桃城武搶了神尾明的自行車在抓小偷，越前龍馬在日常訓練，沒有什麼兩個人一起的戲份捏。
第9章 第9話
「啊，躲在樹上偷窺情報的那兩個漏網之魚……」
-
身為同行，忍海部玲對他們的業務能力感到悲哀。
但是仔細一想，被他倆跟著都察覺不到，越前龍馬和桃城武未免也太遜了。
下次可以放心大膽地跟著越前龍馬回家，他大概也發現不了！
在體育用品店莫名背後發涼的越前龍馬：「……唔。」
桃城武正在對一雙新運動鞋垂涎三尺，上面的價格讓最近連買Ponta都要思考三秒的越前龍馬望而卻步。
上次買的《網球雙打入門》很不巧地被越前南次郎看到了，那個臭老頭嘲笑的嘴臉讓他心頭冒火。
一點就著的悶炮仗越前龍馬發起了網球挑戰。
父子倆在網球場干了一下午的仗，臨到晚飯點還不進屋，把掌握家庭主權的竹內倫子得罪了。
兩個人同時被扣了零花錢。
越前龍馬少了好幾瓶Ponta、好幾頓漢堡、好幾本《職業網球月刊》的預算。
而越前南次郎僅僅只是失去了一些摯愛的美女雜志，不妨礙他悲傷到暗淡「無色」了一禮拜，感嘆帶發修行不過如此。
還好桃城武是個非常慷慨大方的前輩，聽到越前龍馬親口承認和忍海部玲沒有關系後，松了一口氣，大手一揮請他吃了今天這頓漢堡。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越前龍馬吃得毫無心理負擔。
兩個人正專心看鞋呢，身後的跟蹤者因為過近的距離引起了桃城武的注意。
被抓了現行的兩個跟蹤者奇奇怪怪的，本來是不想和他們多做糾纏。
可是其中一個黃毛的家伙是懂得激將法的，很巧的是越前龍馬和桃城武正好是兩個特別吃激將法的家伙。
啥也沒買的兩個人從體育用品商店出來，轉戰附近的街頭網球場。
一跨出店門就看到了不遠處等待的忍海部玲。
忍海部玲也很驚訝。
桃城武和越前龍馬，後面跟著兩個同行，再後面是差點就成為她筆下女主角的龍崎櫻乃還有龍崎櫻乃的朋友。
什麼劇情。
她沒寫過啊？
但是好像可以寫一下……
看著忍海部玲突然亮起來的鏡片，仿佛是那雙眼睛裡冒出來的餓狼光芒抑制不住地透了出來。
所有籠罩在目光範圍內的人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忍海部玲默不作聲地跟在人群後面，保持著安全距離，往筆記上寫靈感。
在《小不點超人》的前三話裡，只有小不點超人一個主角，到了第四話開始加入了好伙伴掃帚——
沒錯，就是以桃城武為靈感的掃帚。
以桃城武的彈跳力，別具一格的掃帚頭，還有那天天載著越前龍馬上下學，逃離忍海部玲視線的行為。
總而言之就是，非常適合當一把會說話的飛天掃帚。
忍海部玲沒有報復打擊的意思，是單純這麼認為的。
即使她把飛天掃帚的人設寫得非常寫實，愛用桃子味的發膠把他的掃帚頭打理得一絲不苟。
畢竟是從桃城武那裡獲取的靈感，絕沒有心存戲弄的意思。
嗯……沒有。
反正受害的人也不止他一個。
在小不點超人和飛天掃帚的一同旅行冒險的故事裡，加入了很多伙伴。
有喜歡跳舞的貓，喜歡偽裝成保齡球的雞蛋，會自動燃燒加熱的壽司，喜歡用尾巴逗貓的頭巾蛇……
有正派角色也有反派角色，比如喜歡研究奇怪飲料的教授。
鑒於還沒有從冰山部長手塚國光那裡獲得需要的情報，以及不敢再次從笑面虎不二周助那裡拔毛。
忍海部玲手裡的人設素材還非常緊缺。
而且因為取材是從男子網球部獲取的，還沒有什麼女孩子的人設，但是……
忍海部玲寫著寫著，沒想到她已經跟著他們不知不覺走到街頭網球場了。
剛站定，忍海部玲一抬頭就看到了不遠處的龍崎櫻乃。
察覺到她的目光，龍崎櫻乃回應了一個害羞的微笑。
旁邊的小阪田朋香不明所以地來回看，最後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也是龍馬少爺後援會的嗎？」
忍海部玲果斷搖頭，後退到網球場最邊緣的位置，拒絕交流。
因為忍海部玲這種不禮貌的態度，顯然小阪田朋香有點生氣，龍崎櫻乃拽了拽她。
難得抓到越前龍馬在街頭打網球，忍海部玲照舊乖乖看完了全程。
到最後那兩個家伙果然輸得很慘，不過成為了很好的素材。
兩個同行痛改前非，決定放棄潛伏拿情報的方式，甚至撕掉收集了一天的情報。
忍海部玲邊記錄，邊搖頭。
沒有毅力的年輕人就是這樣，不懂情報才是永遠的神。
忍海部玲寫完最後一個字，聽到越前龍馬撿起了被撕掉放棄的情報，語氣輕快念出了桃城武的八卦，還不同於別的情報，是桃城武有暗戀對像這種完全可以算的上桃色緋聞的內容。
忍海部玲：「……OMG。」
掏出手機，利落地打字發送給乾貞治。
【玲 to 乾前輩】桃城的暗戀對像是二年七組的酒井，乾前輩知道嗎？
【乾貞治】很好的情報呢，謝謝忍海部。
【玲】另外，
忍海部玲躊躇了一下，還是把剛打出來的字都刪掉了。
[另外，越前龍馬比情報裡更活潑呢。
也不是完全能省口水就不說話，相反的，在某些場合，意外地腹黑和囂張。
喜歡主動挑釁，動作和語言攻擊一樣都不落下。]
忍海部玲點了點本子上寫下的越前龍馬觀察日記，果然還是眼見為實。
可惜今天來不及跟著越前龍馬回家了，畢竟快到規定的門禁時間點了。
-
忍海部宅附近有條治安不太好的巷子。
經常會有小偷出沒。
為了安全起見，忍海部玲幾乎不走那條小巷。
但是因為今天太晚了，不抄近路回家的話肯定來不及。
上一次走這條小巷的記憶還是在兩年前，今天再走這條路，居然和記憶中的場景高度重合了起來。
巷子中央跪倒的女孩，
圍在周圍放聲大笑的女孩們。
「你們在做什麼？」
「別多管閑事。」
忍海部玲摘下眼鏡，慢條斯理地擦試了一遍：「兩年了，還在這裡做不良少女，你們是無家可歸嗎？」
從越前龍馬那裡學來的態度。
不管打不打得過，就算肯定打不過，也要自信乃至囂張。
要不怎麼說越前龍馬是個幸運兒，至少他遇見的那些壞人只知道用網球講道理。
而忍海部玲面對的一般都是拳頭。
三年前忍海部玲在俱樂部經受來自前輩們的霸凌後，毅然決然退了俱樂部，並且把這件事上報給了負責人。
忍海部先生和忍海部夫人還算出名，所以那些霸凌者被逐出了俱樂部，其中有個名為山田的前輩被理想的中學拒收了。
於是兩年前，這條巷子裡出現了一個以山田為首的不良少女團。
她們把在學校裡看不順眼的女孩騙來這條巷子裡，辱罵、毆打、恐嚇。
山田把視線從上到下掃了一遍忍海部玲：「兩年了，你過得看起來很好啊？聽說在青學，你名氣不小哇，人人都怕你。」
「但是我不怕你，你就是個膽小鬼。」
「你還記得你在俱樂部的時候，一口一個前輩，姿態要多尊敬有多尊敬嗎？」
忍海部玲沒有說話，看著她一步步靠近，偷藏在袖口裡的錄音筆安靜地工作著。
不良少女的裙擺很長，能藏下許多東西。
山田的裙擺裡藏著一把冰涼的小刀，她的拳頭和普通女孩子一個大小，但是指節上帶滿了首飾。
凹凸不平的戒指會磨花女孩們的臉，敲碎她們的牙齒，擊潰她們的靈魂。
「我有沒有說過，女孩子像你這樣長到1米6以上就不可愛了，你們都應該像自由人一樣趴在地上看我！」
「憑什麼趕我出俱樂部？！憑什麼不收我入學？！」
「我今天這個樣子，都是拜你所賜，忍海部。」
伴隨著躺在地上那個女孩低聲地啜泣——她甚至不敢大聲哭——山田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最後詭異地平靜下來。
她已經走得很近了。
呼吸都化作凌厲的殺意撲來。
忍海部玲卻忍不住笑了，她帶著笑意問候：「你有病吧？」
笑著笑著又嘆氣，「你真可憐。」
忍海部玲從來就不是個聰明孩子，不然她不至於在三年前被霸凌，在兩年前被暴力。
可是忍海部玲就是這麼一根筋，看不爽的人就是要罵。
罵是罵爽了，挨了兩拳頭。
忍海部玲疼得齜牙咧嘴，尋思忍海部先生怎麼還沒有過來。
比親爹親媽來得更早的是從烹飪社部活結束回家的烹飪社社長，古村芽子。
她在小巷的那頭一個助力疾跑加滯空飛踢，非常利落地把山田踹了十米遠。
古村芽子的笑容依舊地掛在臉上，回頭看了眼忍海部玲：「你兩年前不是發誓再也不走這條路了嗎？」
「你兩年前也說你金盆洗手，再也不做大姐大了。」
古村芽子的笑容凝固了，從挎包的夾層裡掏出小刀，說：「收拾完她們我再來收拾你。」
帥。
非常帥。
如果不是卡准了這位名義上的點頭之交會在這個時間經過小巷口，忍海部玲也不敢一頭衝進這裡。
她只是挨了兩拳，山田那家伙可是被揍的鼻子、額頭、下巴都變形了——
看來沒少整容。
古村芽子揍完人，看著遍地髒污一時間有點無法下腳。
最後選擇攥起最開始那個被暴力的受害者女孩的衣角擦起了刀。
女孩瑟瑟發抖，等古村芽子擦完了刀小聲說了句：「謝謝。」
古村芽子挑眉，恢復了笑眯眯的神情，又走過來扶起地上的忍海部玲：「瞧瞧，都比你有禮貌多了。」
身後的女孩開口阻攔了兩人回家的腳步，「那個，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些人？」
她神情忐忑。
忍海部玲提醒她：「你可以報警。」
女孩更緊張了，想要過來拉住她們：「她們、會報復我的。」
「無所謂，」忍海部玲偷偷指了指身旁的古村芽子，「她會出手的。」
顯然忍海部玲的戰五渣實力沒有任何說服力，女孩的視線還是緊盯著古村芽子。
古村芽子嘴角的弧度下調了一點，最後還是選擇安撫她。
「別擔心。」
「不過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作者有話要說：
越前龍馬生日快樂！！！大家平安夜快樂！！！
目前為止，玲妹的好友線有冤大頭日常拉黑的攝影部預備部長南川佳，前排球自由人拍檔現男排部經理風惠美，還有金盆洗手的前大姐大現烹飪社社長古村芽子。
第10章 第10話
古村芽子是五年前搬來附近的，曾經是個超級大姐大，據她所言為愛金盆洗手。
大姐大放下了刀，拿起了鍋碗瓢盆學習烹飪。
實質年齡上她比忍海部玲大了三歲，入學晚一年加上休學一年，成功讓她還混在青學三年級。
忍海部玲其實和古村芽子不算熟，即使搬來的古村一家就住在隔壁。
直到兩年前，忍海部玲被堵在小巷子裡。
路過的古村芽子大戰雌風，從此忍海部玲認定了她倆是過命的交情。
這就是忍海部玲始終對古村芽子以及她的烹飪社報以敬畏之心的原因。
再後來，忍海部玲知道古村芽子是對男網部現任副部長大石秀一郎一見鐘情，才選擇金盆洗手，搬來附近，就讀了青學。
忍海部玲感慨了一下青學校草的魅力，順口問了一句：「你為什麼會覺得大石前輩會喜歡眯眯眼笑面狐狸？」
口口聲聲金盆洗手的古村芽子當即把忍海部玲一頓打。
畢竟不做大姐大了，古村芽子的人生低調了很多。
想要低調就意味著她不能在學校和忍海部玲太親近，畢竟忍海部玲在青學就是個移動避雷針。
古村芽子在烹飪社待得很開心，這樣平靜的日子很舒服，尤其拿出了往常不曾有的耐心，去溫水煮「雞蛋」。
如果不是又遇到山田那些家伙霸凌的話……
想到這裡，古村芽子的手勁突然大了，忍海部玲哀嚎一聲，拉回了她的思緒。
她正在忍海部宅，給受傷的忍海部玲上藥。
忍海部先生在准備晚飯招待客人，忍海部夫人在給她們洗水果。
兩個大人心照不宣地沒有提起這件事情。
把攥了一路的菜刀放回收納架上，忍海部先生有些後怕：「還好沒用上你。」
幸虧忍海部玲沒有大事，不然他就要去吃牢飯了。
只能多做點好吃的，給兩個孩子壓壓驚吧。
忍海部夫人的鋼筆也沒有派上用場，她好幾次都攥著鋼筆在路口等候女兒回家。
只是沒想到這次她沒來得及。
但……女兒真的長大了啊。
在客廳上藥的忍海部玲哭得像個孩子。
「憑什麼打臉啊？！」
烏青和紅印在右臉頰上交織，有血液殘留的痕跡，更多的是狼狽感。
還有一拳在左額頭，腫起了一個包，碰一下就能換來忍海部玲的慘叫。
古村芽子上完藥，拉開距離看了一眼忍海部玲，笑容都真誠了不少。
「你笑什麼？超級醜的嗎？」
忍海部玲有些驚慌，跑到浴室去照鏡子……
這頓晚飯，腫的和豬頭一樣的忍海部玲，吃的是眼淚泡飯。
-
「聽說忍海部昨晚回家被套麻袋打了一頓。」
「真的假的啊？」
「當然是真的啊，她早上來的時候臉上好明顯的傷，你去隔壁看一眼，真的超級好笑的。」
午飯的時候，越前龍馬被灌了一耳朵這樣的傳聞。
他用筷子挑起便當盒裡的飯，面對著堀尾幾人難看的臉色，依舊吃得噴香。
堀尾聰史收回聽八卦的耳朵，震驚地瞪大眼：「忍海部前輩昨天居然被打了，誰干的啊？」
「這也太過分了，怎麼說也是女生。」加藤勝郎不贊同地說。
畢竟在日國，連拒絕女人的請求都得挨罵。
水野勝雄最後把話題轉到了越前龍馬身上：「越前，你怎麼看啊？」
大家都知道忍海部玲喜歡圍在越前龍馬身後，要是想找她，去越前龍馬後頭的網球場外准沒錯。
甚至有流言懷疑，忍海部玲因為太糾纏越前龍馬，遭了他後援會的毒手。
越前龍馬在嚼便當裡面的蝦燒餅，這次是梅子味道的，他還挺喜歡。
聽到話題拋過來，他戳了戳另一塊蝦燒餅，漫不經心地回答：「不知道。」
另外三個人大呼他冷漠，自顧自地換了話題繼續聊。
越前龍馬把蝦燒餅的最後一角咽下喉嚨，回想了一下昨晚和忍海部玲遇到的時間。
應該是分開之後吧……
美好的午休時間，把便當盒洗完收起來，越前龍馬熟門熟路地摸上了天台。
找了個隱蔽的角落躺下，既能享受到陽光和微風的愛撫，又能保證睡眠的質量——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天台的門又一次發出了「吱呀」的聲音。
接著是腳步聲，然後有一束光，准確無誤地打在了越前龍馬的眼皮上。
越前龍馬：「……」
「嘶，疼死了，該死的山田。」
來的人顯然沒有察覺到天台上另一個人的存在，自顧自地吵著。
越前龍馬坐起來，在角落裡幽幽地出聲：「你能安靜一點嗎？」
「我去！！！」
偷偷跑來天台自己給傷口上藥的忍海部玲嚇了一跳，「越前？」
越前龍馬從鼻腔哼了一聲作為回復，又躺了回去。
這次忍海部玲倒是很安靜，只是另外有別的東西在作祟。
越前龍馬無奈地睜開眼，再一次坐起來，躲開了反射過來的太陽光。
忍海部玲端著鏡子，小心翼翼地給自己單手上藥。
一點兒都沒有發現，那被她的小鏡子反射的太陽光束全部聚焦在越前龍馬的眼簾上。
又熱又亮。
總之是睡不著。
越前龍馬干脆坐著看了一會兒忍海部玲上藥。
她比他想像得還要狼狽，那紅色的藥水塗得亂七八糟，忍海部玲的手抖得和電報機一樣。
這種笨拙的單手上藥方式，弄到午休結束也塗不好藥吧。
迫切需要睡眠的越前龍馬起身，環顧了一圈，還是只看中剛才躺下的位置。
沒有選擇的余地。
越前龍馬走到忍海部玲身邊，伸出手:「給我。」
「你要幫我上藥嗎？」
「嗯。」
忍海部玲感動加上疼痛，兩眼淚汪汪地說:「你好關心我！」
越前龍馬沉默了一秒，臉上換成了堪比髒話的表情。
秒懂的忍海部玲閉上嘴巴，老老實實把傷藥交給了越前龍馬。
仔細看了一遍瓶身上的使用說明，越前龍馬原地盤坐，和忍海部玲保持在了同一水平線。
「棉簽。」
看著越前龍馬沾藥水那個氣勢，忍海部玲一時間有點心虛。
他不會趁機報復吧。
忍海部玲咽了咽口水，回想起昨天被古村芽子戳傷口戳到靈魂出竅的痛楚，小聲說：「輕點哈……」
「誒——很怕疼嗎？」越前龍馬的唇角悄悄翹起來，「不行啊，受傷了就要好好上藥。」
即使知道這家伙不安好心，在他舉著沾好藥水的棉簽，示意她靠近時，忍海部玲還是被迷惑著把臉遞了出去。
在她臉上搜尋了一遍沒看到傷口准確位置，越前龍馬的手頓在半空中，「塗哪裡？」
「哦哦哦，這裡，」忍海部玲撩起側邊的劉海，指了指額頭的腫包，又指了指眼睛下方的位置，「還有這裡，應該挺明顯的，腫成蘋果肌了。」
忍海部玲的眼鏡在昨天的亂戰中壞掉了，不得已換了一副以前的暫時使用。
只是這幅眼鏡又大又重，總是往下掉，也看不太清楚。
所以她塗了半天都搞不好。
輪到越前龍馬上手的時候，發覺眼鏡幾乎遮住她一半的臉，傷口更是被蓋住了，「……先把你的眼鏡摘了，很礙事。」
忍海部玲迅速抬手把眼鏡摘了下來。
藥油沾上臉頰的一瞬間，忍海部玲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她閉著眼的時候，睫毛顫抖得更厲害了。
越前龍馬手裡的棉簽從她的傷口一點點蹭過，所到之處變成了紅艷艷的連片。
似乎是不小心用力戳到了比較痛的位置，忍海部玲整個人抖了一下，那根棉簽一下子移開了。
越前龍馬看著棉簽頭落在她的眼角，抹開了一束紅色的痕跡。
這麼疼嗎……
「別動。」不作聲加快了上藥的速度，越前龍馬塗完臉頰的傷口，「低頭。」
額頭的傷口不好上藥，忍海部玲沒有帶發繩的習慣，只能兩只手按著傷口兩邊的頭發。
她按了一會兒就手酸，上面的頭發悄悄地滑落。
正專注上藥的越前龍馬手疾眼快地伸出另一只手，按在了她的頭頂，「……別動。」
距離不可避免地拉近了。
忍海部玲閉著眼，嗅了嗅靠近的牛奶氣息。
小不點超人居然是奶香味道的。
好嫩。
他的校服衣擺掃過忍海部玲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忍海部玲把右手翻轉朝上，輕輕捏住了衣角。
直到越前龍馬收回手，去撿地上的瓶蓋擰回瓶身：「好了。」
忍海部玲睜開眼睛，蓄了許久的眼淚溢出來，順著剛才那抹紅色留到了下巴，最後滴落在鎖骨旁的衣領上。
「喂。」
越前龍馬把藥瓶往她手裡塞，抬眼對上她沒有聚焦的眼神。
他習慣了和各種人對視，不過很少有這種近距離的——
忍海部的眼睛原來是棕色的……她怎麼哭了？
看著眼淚水一串串地往下滑，越前龍馬難得有點手足無措，「喂……」
忍海部玲擺擺手，拿起帕子按在眼角：「沒事沒事，就是有點疼。」
「謝謝了，越前。」她收拾好之後，什麼也沒有說，甚至有些異常的安靜，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跑下了天台。
在麻煩的家伙離開之後，天台恢復了最理想的睡眠狀態。
越前龍馬挪回了心裡的最佳睡眠位置。
兩手墊在腦後，閉上眼睛，但是奇怪的念頭竄進了腦海裡：
忍海部的眼淚水好像洗浴劑的泡泡……
作者有話要說：
別人流眼淚是斷線的珍珠，誰家形容女孩子哭是洗浴劑泡泡的？
第11章 第11話
「謝謝了，越前。」
-
距離謠言被越前龍馬後援會套麻袋已經過去了兩天，忍海部玲的傷口好了一點。
雖然額角的那塊頭發也好像禿了一點。
新一月的零花錢發放到手裡，忍海部玲在生發洗發水和新眼鏡中糾結了很久——
選擇了新眼鏡。
可以禿，不能瞎。
由於眼鏡的損壞來自「不可抗力」，忍海部夫人心有余悸，聽信了忍海部玲的甜言蜜語，給了她很可觀的一筆補償費。
非常夠乾貞治推薦的那家眼鏡店了。
「所以說，你是用那家伙的眼鏡三年沒壞這個理由說服阿姨的？」
「嘿嘿，效果顯著呢！」
好心陪忍海部玲出門逛街，主要是配新眼鏡的南川佳翻了個大白眼：「再堅固的眼鏡也趕不上你近視加深的度數。」
忍海部玲這兩年的近視以火箭的速度飛漲，暫時使用的這副眼鏡是兩年前的，和現在的度數差了近200度。
由於度數不匹配，她早上出門趕公交的時候，看錯了好幾次數字。
又是遲到半小時的一天，還好南川佳有先見之明地同樣選擇了晚半小時。
「這次打算配什麼鏡框？搞個無框吧，感覺很流行很好看誒。」有著絕佳動態視力的南川佳在玻璃櫥櫃來回徘徊，等著忍海部玲測完最新的度數。
被告知度數已經踏破四百五十的大門，直逼五百度後，忍海部玲睜著無神的雙眼走到櫥櫃旁：「都一樣，對瞎子來說，鏡框不分美醜。」
怪不得最近摘了眼鏡看東西，形狀都越來越不明顯了，像素描的明暗色塊。
回家要怎麼打馬虎眼繞過這個話題啊。
眼鏡店店主走過來：「有看中的鏡框嗎？最近還蠻流行銀色的鏡框哦。」
忍海部玲把舊眼鏡抵到眼前，仔仔細細看了店主推薦的那個款式下面的標價。
「不了，麻煩您給我拿這款金色的吧。」
店主和南川佳順著忍海部玲手指的方向看去，同時被那樸實的金色沉默了。
忍海部玲倒是挺滿意。
金色怎麼說都比較符合忍海部夫人的審美，這一款價格也比較合算，怎麼看都賺了。
因為那遲到的半小時，配置好新的眼鏡出來時，已經過了午飯的點了。
清晰的眼鏡片加上變更了的鏡框重量都讓忍海部玲有些不適應，反復地抬手摸眼鏡。
「別摸啦，待會兒弄髒了，」南川佳拍下她作祟的手，「趕緊先找家店吃飯，我快餓死了。」
飢腸轆轆的兩個人來不及去逛別的店面，先衝進了烤肉店准備先犒勞一下自己的肚皮。
這家是東京出名的美食店，一直很受學生們的歡迎，周六的生意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
一進門就發現店裡滿滿當當，烤肉的香氣快鑽進兩個人的大腦裡去了，根本分散不出注意力觀察店裡的人。
好不容易擠到一個兩人座，坐下之後忍海部玲翻開菜單就是一頓埋頭苦點。
確認好後，南川佳把用好的菜單還到前台去，回來的屁股剛挨上座位就彈了起來。
忍海部玲嚇了一跳，一抬頭，看到她的眼睛在閃光。
下一秒，這位攝影部出了名的穩重預備繼承人彈簧一樣地飛了出去。
「工、工藤君，我是你的粉絲！」
這一嗓子，整個烤肉店都看了過來。
全日本，找不出南川佳的第二個偶像。
忍海部玲轉過身，果然看到了出名的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同時也是她和南川佳友誼的開端。
南川佳是個不折不扣的推理小說迷，最開始她只追工藤優作。
後來還是初中生的工藤新一突然殺出了圈，徹底把南川佳的崇拜從他爹身上奪了過去。
那會兒忍海部玲剛從排球俱樂部脫離出來，正是非常需要別的東西轉移情緒的時候。
她為了寫作，盯上了南川佳手裡的各種攝影資料。
為了這些現成的素材，忍海部玲選擇了迂回作戰，靠跟蹤工藤新一收集這位少年偵探的資料來和南川佳交換情報，當年南川佳還以為她是同好來著……
忍海部玲費了好大的勁，可以說現在的數據收集能力全靠工藤新一指點。
有福必有禍。
在這並不長然而度日如年的過程中，由於跟著工藤新一就會遇到命案，忍海部玲好幾次被當成嫌疑人，耽誤了特別多的寫作時間。
雖然說沒有過去的那些慘痛經歷，就不會有現在的忍海部玲。
她如今的厚臉皮，強大的心理素質，乃至「渾然天成」的跟蹤技巧都源自於工藤新一。
但是！
就算是忍海部玲，也是有底線的。
她發了誓：
她忍海部玲哪怕靈感枯竭，也不會從工藤新一身上取材。
她忍海部玲哪怕從東京塔上跳下去，也不會再靠近工藤新一一步。
結果誰想得到，她還能在烤肉店和工藤新一再撞上，對方和身邊的青梅毛利蘭一起看過來，衝她揮了揮手。
忍海部玲：「……」
死神在對她揮手。
忍海部玲猛地回頭，決定今晚抱著登載了最新一期《小不點超人》的雜志睡覺壓驚。
工藤新一&毛利蘭：「？」
過了沒多久，紅撲撲的南川佳終於回到座位上。
「你好像煮熟的螃蟹。」
「閉嘴，我要保持一下形像，別逼我揍你。」
為了保持她所謂的形像，一口烤肉南川佳嚼到腮幫子疼都沒有咽下去。
忍海部玲無語。
她吃的太快，閑著沒事干脆掏出筆來記錄靈感。
[被油浸染過的五花肉滋滋作響，在烤板上舒展著身體，翻個面就能讓它享受加倍的火熱寵愛。
一口咬下去爆開的肉汁裹挾著鮮香的油水，肥而不膩的口感最是絕配。
如果搭上一片生菜，那就是夏天裡穿著漂亮比基尼的性感辣妹。]
忍海部玲寫完將筆隨手塞回了包包的側邊，轉頭和還在裝模作樣的南川佳說：「我去上個廁所，你幫我看著包哦。」
去廁所的方向上有一個超大桌，坐滿了高中生模樣的人。
其中一個頭發立得根根分明，像匹英俊的黑馬。
職業習慣使然，忍海部玲稍微觀察了一下。
男生正低頭在和旁邊的布丁頭說話：「研磨，不要玩游戲啦，再吃兩口烤肉吧。」
哦，高中生男媽媽。
忍海部玲收回了視線。
回來的時候一切正常，可是忍海部玲心裡不好的預感卻越來越重，如坐針氈的她剛想開口催促南川佳，就聽到廁所傳來一聲：「死人啦！！！」
忍海部玲：「……」
好的，不愧是她認定的死神。
今天的工藤新一也在穩定發揮。
工藤新一不出意料地一馬當先衝去廁所，緊接著烤肉店封鎖，警察們趕來，一切都和忍海部玲死去的回憶一樣——
包括她又被認作了嫌疑人。
這次的凶器是忍海部玲隨手插在包裡的鋼筆，受害人死在忍海部玲去過的廁所。
趕來的警官目暮十三是老熟人了，他抽了抽嘴角：「怎麼又是你啊。」
一個常年被認作案件相關人士的初等部學生，也是罕見。
後來的發展忍海部玲已經不記得了，她冷靜地吃著烤肉店主心生憐憫遞來的烤肉，看工藤新一替她洗白。
工藤新一指著她剛才隨手寫下的筆記，以鋼筆裡面墨水的多少為展開，很頭頭是道地分析案情。
周圍人連連點頭贊同，忍海部玲一句都沒有聽懂。
順便剛才那個黑馬發型和布丁頭也做了時間證明，她上廁所的時間剛好布丁頭通關了一局游戲。
忍海部玲禮貌問了一下游戲的名稱，決定回去研究通關一局要多長時間。
好不容易結束了。
忍海部玲和南川佳恍惚地走出烤肉店大門。
玄幻和魔法就是，在她倆進入烤肉店的時候還天光大亮，出門已經是黃昏了。
頭頂飛過好幾只烏鴉，布丁頭一行人從忍海部玲身邊走過，先是由那個黑馬發型說了一句：「加油。」
然後所有人都開始重復這句話，輪到隊伍最後的布丁頭，他猶豫了會兒，補充了一句：「那個游戲挺好玩的。」
「……謝謝前輩，我會回去好好感謝這款游戲給我做了時間證明的。」
工藤新一和毛利蘭先走了，目暮十三警官那一隊伍警官也離開了。
同時離開的，還有忍海部玲的鋼筆，它作為證物及凶器被帶走了。
那是忍海部玲升上青春學園的時候，忍海部夫人特別定制的鋼筆。
她好痛。
這輩子不想再遇到工藤新一！
-
周六逛街計劃泡湯後，南川佳說什麼都不肯陪忍海部玲，犧牲美好的周日再出門一趟。
忍海部玲只好自己去。
其實昨天的計劃裡，還有去購買一支網球拍以及配套的網球。
《小不點超人》的連載步入正軌，劇情和人設也相應豐滿起來了。
唯一的缺點是，對於戰鬥場景的描寫，忍海部玲的代入感不夠，因為她對了解網球的程度處於紙上談兵這一階段。
俗話說，要想寫出一個優秀的殺人犯，就要把自己代入他。
所以忍海部玲決定學習一下網球，然後在此基礎上想像如何用網球文學性地戰鬥。
根據乾前輩的推薦，有一條絕佳的商業街，能購齊忍海部玲所有的裝備。
忍海部玲准確無誤地踏上了這條街，然後看著滿目琳琅茫然了。
《網球初學者入門》有沒有說該如何挑選網球拍來著……？
攥著錢包迷失在體育世界的忍海部玲，眼角余光內輕飄飄地走過一個眼熟的身影。
「越前！」
背著他那顯眼奪目的網球包，路過的越前龍馬腳步一頓。
扭頭看了一眼聲音來源後，越前龍馬不帶絲毫猶豫地回頭朝著自己的目標繼續前進。
距離東京都大會沒幾天了，越前龍馬特地帶著三支網球拍來調整拍面的弦。
在他的預想裡，應該是迅速搞定，然後回家和老頭子打兩場試試手感。
忍海部玲純純是那個計劃外的變數。
不過在忍海部玲的計劃裡，本來也沒有越前龍馬。
忍海部玲一個箭步衝到越前龍馬面前，展開胳膊化作一個人型路障：「來得巧不如來得巧！我正需要你這種懂網球的人呢！」
「不要。」
「我還什麼都沒提出來呢？」
「不要就是不要。」
「……別逼我跪下來抱著你的大腿求你。」
作者有話要說：
算是主線網王劇情外的拓展內容，大概很多章才會出現一次，喜歡玩梗。
第12章 第12話
「……你在說氣話，我不信。」
-
四眼瞪貓眼。
在越前龍馬邁動步子前，忍海部玲迅速變換了防守姿態：「你應該不會想要看前輩在大街上跪下來抱著你的大腿求你吧。」
越前龍馬：「……」
不用懷疑，忍海部玲絕對干得出來這種事情。
輸在了還年輕，輸在了臉皮還算薄，輸在了過於輕敵沒有第一時間跑掉的越前龍馬認命地呼出一口氣。
扯了扯帽檐，從齒縫裡擠出一句：「跟上。」
忍海部玲收回老鷹抓小雞般展翅的雙手，樂呵呵地攥著挎包的帶子追在了越前龍馬身後。
這條商業街很長，一眼都望不到頭，店鋪種類很齊全。
街道飄著黃油面包的味道，裹挾著芝士醬的香氣撩撥著每一個過路人。
街角拉面店的服務員在熱情地派發傳單，在路人經過的時候，飛速將傳單塞到他們懷裡。
連花店都不甘示弱地把各類盆栽布置到了店鋪外頭，吸引著情竇初開的少年少女帶一束新鮮的玫瑰走。
真的是一條非常熱鬧的街道。
然而越前龍馬帶著忍海部玲七拐八拐，越走越偏。
耳邊屬於街道的嘈雜一點點潮水般退去，看著周圍陳舊的設施和冷清的環境，忍海部玲忍不住吹了個口哨：「這裡偏僻到你把我當場殺人拋屍了都不會有人發現呢~」
越前龍馬：「……」
要不是違法，這應該是個不錯的建議。
越前龍馬的目的地，是一家看起來非常適合地下組織接頭用的網球拍線修理店，店牌上非常草率地印著「張辰」。
雖然是店鋪的招牌，但顯然主人並不細心打理它，上面爬滿了潮乎乎的生物；店門則是傳統的推拉門，看起來有些發霉了，散發著一股不太年輕的味道。
忍海部玲上下打量著，拿出手機來職業性地拍了一張。
手機照相的「哢嚓」聲引起了越前龍馬的注意，回頭看到忍海部玲不知道什麼時候掏出來一本筆記本，正飛快地往上面寫著東西。
嘴裡還嘟囔著：「秘密基地，狡兔三窟，小人物的老巢……」
越前龍馬抽了抽嘴角。
拉開店門，邁腿，關上店門，一氣呵成。
雖然同樣不喜歡張辰這個行事不著調，還總愛拿他和越前南次郎作比較的大叔，可是也總比看忍海部玲在店門口發瘋好。
忍海部玲：「？」
忍海部玲：「誒？」
忍海部玲怪叫著，手忙腳亂地把筆記本收起來，跟著衝進了店鋪。
生怕店鋪有個後門能讓越前龍馬在她眼皮子底下溜走。
店鋪裡頭倒是出乎意料的干淨，不過仔細一想，如果真這麼邋遢又沒什麼實力的話，越前龍馬也不會踏進這個店門了。
忍海部玲進門後沒有再作妖，在不熟的場合她會稍微安分一點。
越前龍馬不太適應地瞄了她一眼，把心思拉回了正題。
店鋪是由同名的張辰大叔經營負責的，他專門修理更換網球拍面的線。
包括越前南次郎，網球部指導老師龍崎堇都是他的客人，所以和越前龍馬常有接觸。
張辰大叔接過越前龍馬的網球拍，眼神不住地往忍海部玲身上跑，像他這個年齡的大叔，有一個算一個都帶點八卦因子。
他一邊熟稔地和越前龍馬聊天，問一些越前南次郎的近況，不經意地把話題引到了忍海部玲身上。
「這位小姐是……？」
「你好，忍海部玲，青春學園二年生。」忍海部玲伸手，認真自我介紹道。
她這麼有禮貌，再次讓越前龍馬有些意料之外。
他又瞄了兩眼。
此時的忍海部玲已經把整家店鋪都用目光丈量完畢了，她暫時是把這位張辰大叔定位成了武器修理大師人設。
仔細一想，小不點超人以151cm的嬌小身材拿著普通的網球拍和網球打著宇宙級別的架，必然是有損耗的啊！
主角團怎麼能沒有一個修理武器的核心後勤呢！
這個設定一補充，忍海部玲腦子裡跑過了許多念頭。
她收回和張辰大叔客套的握手，不客氣地坐到招待用的椅子上，旁若無人地掏出筆記本，趕緊把靈感記了下來。
張辰大叔摸不著頭腦地收回和她剛握過的手，把目光投向了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同樣沒看明白，不過他已經習慣這種場景了，懶得解釋的他坐到另一個椅子上，避開了張辰大叔詢問的眼神。
調整球拍是個細致的事情，尤其是越前龍馬那三支寶貴球拍。
在張辰大叔處理球拍線的過程中，忍海部玲保持著書寫，沙沙的筆記聲混雜著電視機裡網球比賽的轉播視頻。
越前龍馬端著茶水杯子老神在在地觀看電視。
直到張辰大叔看著轉播比賽，開始感嘆越前南次郎當年的豐功偉績，話鋒一轉：「說到這一點啊，對比阿南，果然龍馬現在的網球還是非常幼稚。」
越前龍馬還沒來得及炸毛，忍海部玲先跳了起來：「不許這麼說我的小不點超人！」
被她突然的嗓門嚇了一跳，兩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以小不點超人為命根子的忍海部玲在兩個人的注目禮中，慢半拍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對著長輩發火是非常沒有禮貌的事情。
哪怕她不把學校那些前輩尊卑禮儀放在眼裡，面對沒有惡意的長輩她也會稍微給予一點尊重的，這種衝著長輩大音量反駁的事情還從來沒有發生過。
完全是小不點超人太戳她的神經了。
忍海部玲僵硬地把筆記本塞回挎包裡，試圖用各種小動作掩飾尷尬。
最後她坐回原位置，低頭捂住臉：「不好意思一時間有點激動，但是越前的網球一點都不幼稚，他的網球是可以拯救世界的網球！」
她筆下的小不點超人，可是靠著網球拯救地球的大英雄啊。
張辰大叔：「……」
越前龍馬：「……」
還是聽不懂，不過大為震撼。
幸好張辰大叔性格比較灑脫，完全沒有生氣，並且作為過來人，好心地把忍海部玲這種行為腦補成了對越前龍馬的維護——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正確的解讀。
為了緩解只有忍海部玲一個人尷尬的氣氛，張辰大叔指了指越前龍馬的另外兩支球拍，說道：「把龍馬的球拍處理完還要好久的時間，要不你們出去逛會兒吧。」
被趕出店門了。
忍海部玲嘴角的笑容放大了好幾倍，扭頭看向一臉茫然的越前龍馬：「去陪我挑選網球拍吧！」
-
「哇哇，原來網球拍這麼重嗎？」
忍海部玲拽著越前龍馬在專賣店挑選網球拍。
看著她像舉啞鈴一樣的姿勢揮舞球拍，越前龍馬後退一步，「不要打到我。」
這麼外行的姿勢，當時是什麼勇氣給他推薦的《網球雙打入門》啊。
越前龍馬再次豆豆眼。
不過吐槽歸吐槽，在網球這塊，越前龍馬的專業素養是會自己上線營業的。
「剛開始不要拿這麼重的拍子。」
在各色網球拍瞄了一圈，越前龍馬拿下來掂量了好幾個，「球拍太重會讓你的動作遲緩，不過會有很好的擊打效果，太輕的會震手……你如果還想寫東西的話，還得挑好護腕。」
把手感重量不對的球拍放回架子上，越前龍馬從中拎出一支綠色的網球拍，揮拍試了下手感和重量，轉身准備給忍海部玲：「這個可以試一下……你什麼眼神？」
忍海部玲聽得兩眼冒光。
要不說認真搞事業的男人最帥呢。
即使小不點超人還是個151cm的小矮瓜，扎進人堆裡像被割了一半的韭菜。
即使他才初中一年級，在學校裡天天被前輩們摸頭、壓肩，被逼著一天喝兩瓶牛奶。
但是他在網球這塊專業得像個銷售。
忍海部玲又一次被小不點超人的光芒照耀到了，她兩眼淚汪汪：「這個多少錢，我都買！我都買！」
一旁虎視眈眈許久的專賣店店員，腳底抹油打滑，圓潤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在越前龍馬麻木的表情中，忍海部玲完成了網球拍和網球的采購，順便還購入了護腕。
和下午碰見的情況倒了個頭，忍海部玲背上了大大的網球包，反而是越前龍馬兩手空空的。
「感謝越前，以後我練網球的時候，想到這是你給我挑的網球拍，一定會更有動力的嗚嗚嗚。」
這可是小不點超人給媽媽親手挑的啊！
忍海部玲愛不釋手地摸著網球包的表面，怎麼看都一副不太正常的樣子。
越前龍馬快把這輩子的無語用完了。
「作為報答請我喝飲料吧。」
他指著街邊的販賣機，仿佛聽到裡頭他好幾天沒有喝到的葡萄味Ponta在召喚。
因為配置新眼鏡，從忍海部夫人給的補償金裡省下好大一筆的忍海部玲笑眯眯，大手一揮：「那哪夠啊，想吃什麼我都請！」
「喔？」
越前龍馬眯起了眼睛，壞笑出現在臉上。
幾分鐘後。
干掉了好幾份街頭章魚燒、玉子燒、鯛魚燒、炸年糕、關東煮……的越前龍馬，捧著超大一杯特制草莓巧克力聖代坐在冷飲店裡懷疑人生。
他這一頓吃得可不是小數目，但是忍海部玲始終保持著微笑。
甚至眼神越來越慈愛……
總有些說不出的別扭，但是……
越前龍馬舀起一勺特制草莓巧克力聖代往嘴裡送，冰冰涼涼甜甜蜜蜜的口感讓他一下子忘記了煩惱。
但是這個特制草莓巧克力聖代真好吃啊。
「唔，再點一份。」
-
結束了精神疲憊，肚子很飽的一天。
越前龍馬謝絕了忍海部玲「送他回家」的「好心建議」，邁著輕快的步伐回到越前宅。
更新的網球拍面很順手，借用臭老頭子切磋兩局試拍子，越前龍馬將它們好好收了起來。
去泡澡洗去一身的汗，順便把又偷溜進浴室的卡魯賓洗了一遍。
越前龍馬穿著家居服路過客廳。
電視裡正在播放竹內倫子最近關注的偶像劇，劇裡的女主憤怒地說：「不許這麼說我的愛人！」
越前龍馬被腳邊打轉的卡魯賓絆了一下，猛地磕在榻榻米地板上。
嚇了一跳的竹內倫子暫停了電視，急忙關心道：「沒事吧龍馬？」
越前南次郎則是在一旁哈哈大笑，說：「臭小子走路都會摔，還差得遠呢。」
憋得臉紅的越前龍馬揉著膝蓋站起來，沉默著進了房間。
越前南次郎：「？臭小子今天怎麼了？」
「……」
「我的……」
「哈？」
越前龍馬坐在床沿，無法接受地捂住了臉，冷汗從額角淌下來。
那家伙果然對他不懷好意啊。
下一秒，他的肚子替他的理智發出慘叫。
越前龍馬從床上彈起來。
救命吃太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冷面傲嬌小酷哥的人設逐漸崩塌這件事，我全責。
還是個剛升上初中一年級的小孩呢，希望越前龍馬活潑一點，看他每天像個小呆瓜一樣樂呵呵是我的夙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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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話
「不許這麼說我的小不點超人！」
「……」
「我的……」
「哈？」
-
有個嚴肅的問題。
忍海部玲開始練習網球了，但她不想加入網球俱樂部。
有排球俱樂部的前車之鑒，不難保證有人在的地方能夠和諧和平，尤其是競技性過強的地方。
忍海部玲倒是不怕那些家伙，只是處理這些麻煩事情會浪費時間和精力。
另外還有個嚴峻的問題。
在排球俱樂部的時候，忍海部玲的體力就是短板。
不過畢竟當時的環境裡，大家年齡普遍還小，又都是女孩子，基礎條件差不多。
又有每日的體能訓練吊著，忍海部玲還能混水摸魚，甚至當個出頭鳥。
然而她畢竟已經三年沒有做過相關的體能訓練了，要不是忍海部夫人監督著，她能直接在桌子前坐化，以至於現在的體力……不提也罷。
網球入門的學習動作是揮拍，網球部新生每天要揮拍一百下，忍海部玲每天看他們在場內練的時候感覺很輕松。
輪到自己就感受到了網球拍的分量。
忍海部玲嘗試了三天，胳膊總算是適應了每天的酸痛，不得不同情一生都需要揮手臂的招財貓。
此時忍海部玲學習網球沒到一禮拜，確實是有點想放棄，然後她直面了自己空蕩蕩的錢包。
和大部分信心滿滿地為學網球購置超多裝備的人一樣，忍海部玲買了很多有的沒的，幾乎把零花錢都用完了。
即使快到發稿費的日子，也不能辜負零花錢曾經的付出啊。
當時學排球也很痛苦，她也堅持下來了啊！
對比一下，至少網球不會把胳膊弄得全部是烏青吧！
還是得學好網球，不然以後記者采訪的時候，問她和網球相關的知識，她只紙上談兵就會出洋相的……
下次一定。
比起那些還是到來的東京都大會比較重要。
作為種子選手的青學男網部，不出意料開局贏得十分順利，忍海部玲在場外都沒有記錄到什麼有用的數據。
戲劇性的第二場開幕了。
不為別的，只為名為聖魯道夫的對手隊伍中有不二周助的弟弟——不二裕太。
不二兄弟的故事，正如之前提到過的，被忍海部玲作為素材寫到小說裡去過。
忍海部玲一向在人物潤色方面比較有想法，而不二兄弟的人物性格本就很有特色，在忍海部玲的一番操作下，他們倆以另一種形式出名了。
不二裕太本來就做了轉學的打算，偶然間看到那篇小說後，更是加快了搬走的步伐。
而剛賺了一筆稿費的忍海部玲還在傻樂，連不二周助主動送上門都沒有深思，然後他以提供情報為由騙著忍海部玲吃了好幾次虧。
那過程中，忍海部玲人生第一次吃到芥末。
辛辣的滋味難以言說，偏偏還都是忍海部玲心甘情願咽下的，結果一腔熱血和滿臉熱淚，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換到。
之後，忍海部玲「吃齋念佛」了好幾天。
把工藤新一和不二周助一起拉進了黑名單。
話說回這場比賽，怕看到弟弟不二裕太的不二周助想起她當年干的好事，忍海部玲偷偷離場邊保持了一段距離。
又覺得這樣的距離看不清，她干脆把主意打到了樹上。
畢竟上一次來青學偵查的人群中，有不少爬樹的好手。
以他們為經驗教訓，忍海部玲挑中了一棵距離場內最近且枝丫粗壯的樹，快樂地爬樹。
感謝這一禮拜的揮拍練習，忍海部玲感覺自己的胳膊力量明顯提升了，爬樹都很順暢。
和她一起來圍觀比賽的南川佳在樹底下抬頭看，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
南川佳是代表攝影部來的，她要拍攝比賽的照片，青學的校刊會在每年比賽時期刊登男網部的各種比賽情況，而攝影部就是他們的合作部門。
忍海部玲要爬樹上去看是因為她做賊心虛，南川佳可不奉陪。
不過……
她看著忍海部玲的運動褲感慨：
忍海部玲這家伙在校外絕不穿裙子，就連在學校的時候穿校裙都會穿長襪打底的理由找到了，純粹是為了方便跟蹤活動吧。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開始打扮自己了，只有忍海部玲每天像猴子一樣竄上竄下。
眼鏡挑最土的款式，衣服穿最輕便的運動裝……
她這輩子應該會和小說結婚。
完全不知道樹底下的南川佳把自己從頭到腳吐槽了一遍，忍海部玲在樹上毫無阻礙地寫字。
從上往下觀戰的視角很清晰，忍海部玲把越前龍馬和不二裕太的單打比賽仔仔細細地記錄了下來。
包括想要打敗哥哥不二周助，所以不二裕太練了對付左撇子的絕招，成為了左撇子殺手這種場外信息……
嗯？
不二周助又不是左撇子……
忍海部玲拿著筆在本子上戳了六個點，表示不理解。
即使有了個「左撇子殺手」的名頭，不二裕太還是輸了，越前龍馬臭屁地贏下了比賽。
忍海部玲激動地在樹上鼓掌，順便拿手機拍他翹著嘴角的高興模樣。
聽到熟悉的「哢嚓」聲音，越前龍馬下意識跟著聲音看過去，等看到在樹上毫無形像趴著的忍海部玲，他瞬間面無表情。
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
下一場單打是不二周助和聖魯道夫的干事——觀月初。
聽乾貞治說，這位也是個愛好收集數據，然後寫所謂劇本的人才。
以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觀月初居然敢把不二裕太當做武器來使用，甚至敢讓不二裕太練習傷身體的招式，只為了贏。
在樹上把消息聽了個全的忍海部玲樂了。
南川佳還以為今天能看到忍海部玲老老實實在樹上待一天，結果比賽到不二周助那一場，忍海部玲突然又爬了下來。
「怎麼了？想上廁所？」
忍海部玲搖頭，一臉「為了夢想付出一切都不後悔」的表情，說：「我收集情報的時候絕不會被這種事情打斷的。」
南川佳露出死魚眼：「……所以？」
「不二周助從今天開始不會再生我的氣了，他有了新目標。」
忍海部玲嘿嘿笑著，指了指場上和不二周助對戰的觀月初，幸災樂禍道：「這個家伙膽子還真是大啊，當著弟控的面霍霍他弟弟，那可是不二周助啊！」
一個字沒聽懂的南川佳選擇沉默。
正巧上場結束了比賽的越前龍馬從場內出來，忍海部玲腳下打了個轉跟了上去。
以為她還在樹上，所以沒來得及避開的越前龍馬：「……」
雖然他並不怕她，也不討厭她。
可是忍海部玲這個人是可以和麻煩掛等號的存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以及眼不見為淨。
越前龍馬閉上眼，用脖子上的毛巾給自己擦臉上的汗，直接裝瞎。
「越前，我有一個畢生的請求。」
擦完左邊擦右邊，越前龍馬摘下帽子，用毛巾蓋上發頂擦了兩把，借著毛巾的兩端遮擋視線，腳下的步伐忍不住加快。
忍海部玲不甘示弱地緊跟，一點都不覺得麻煩後輩有什麼問題。
「拜托了越前，實在不行，我像上次一樣請你吃大餐嘛！」
想到上次為了坑忍海部玲，自己胡吃海塞，結果當晚就遭報應的越前龍馬條件反射地捂上自己的肚子。
他每次遇到忍海部玲，好像都沒好事發生。
「遠離忍海部」這個念頭在腦子裡打轉，越前龍馬把毛巾掛回脖子上，帶好帽子調整了下帽檐，准備跑路。
「我要去放松肌肉，請忍海部前輩不要再跟了。」
他都難得地用上了敬語！
見勢不妙的忍海部玲干脆出手，按在了越前龍馬的肩膀上。
力道不重，越前龍馬要是想掙脫也可以，不過他還是嘆了口氣，終於抬頭直視了忍海部玲：「什麼事？」
對上越前龍馬那雙毫無波瀾的琥珀色貓眼，忍海部玲揚起一個討好十足的笑容：「教我打網球吧~」
越前龍馬在心裡核算了一下成本和回報。
考慮到教忍海部玲打網球，會犧牲許多空閑時間，需要和她待在一起……
越前龍馬瞳孔地震，果斷開口：「不要！」
看他那副抗拒萬分的表情，忍海部玲豎起一根手指，再接再厲：「請你喝一個月的Ponta？」
再熬幾天零花錢就發了，越前龍馬是不會出賣自己的尊嚴的，他繼續搖頭。
「……」忍海部玲表情快僵硬了，她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最後的招式，「聽乾前輩說，你最近很想要任天堂DS對吧？」
把頭搖成撥浪鼓的越前龍馬頓住，「成交。」
但凡他猶豫一秒都是對游戲機的不尊重。
和忍海部玲待在一起算什麼，反正也躲不掉她的騷擾，不如合理利用這份痛苦來兌換有限的資源。
忍海部玲：「好、好的，那就從下周末開始吧！」
圍觀了一切的南川佳：「……」
忍海部玲也有今天。
不過越前龍馬這家伙也確實忍耐力超人，面對忍海部玲這種油膩無賴一樣的行徑也能不崩於泰山。
如果是南川佳，應該會在忍海部玲說第一個「拜托」的時候果斷出拳。
忍海部玲在青學聞風喪膽，多虧了她無賴般的行事作風，對待別人可都是威逼大於利誘的。
只有面對朋友才會好商量一點。
是已經把越前龍馬那家伙當做朋友了嗎？
不對，小不點超人的話，應該算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
第14章 第14話
「好、好的，那就從下周末開始吧！」
-
越前龍馬難得的假期被瓜分了。
他為了一個任天堂DS出賣了自己寶貴的青春。
意思是在美好的假期早晨，越前龍馬定了早起的鬧鐘去約定地點教忍海部玲打網球。
出於各種考慮，忍海部玲把教學地點定在了街頭網球場，等越前龍馬打著哈欠姍姍來遲時，忍海部玲已經對牆練了一小時。
「早上好啊！」
「好。」
忍海部玲撿起落地的球，轉身去看她那平常意氣風發，但是早上只會困得蔫巴巴的小不點超人，問：「吃早飯了嗎？」
毫無疑問是否定答案。
這位拍飛了鬧鐘，又一覺睡醒後，發現距離約定的時間只剩下五分鐘的遲到大王搖頭，表示他根本來不及填飽肚子。
「我有帶多一份的三明治哦，」忍海部玲從網球包底下掏出便當包，「應該還是熱的，要不要嘗一下？」
越前龍馬沒有推脫，接過被保鮮膜包裹得嚴嚴實實，還有余熱的三明治。
只有網球場一旁的觀眾席方便坐著，越前龍馬單手撐著邊緣的台子翻上去，找了個視野不錯的位置坐。
他往塑料靠背上一倒，就這麼癱著吃早飯。
忍海部玲剛從包裡翻出另外的飲料，抬頭看到他舒適的樣子，忍不住笑：「還有這個！」
把葡萄味的Ponta扔上去，看越前龍馬穩穩接住了。
忍海部玲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把臉，重新握好球拍，對著越前龍馬喊了一句：「越前老師要認真看認真教哦，不可以拿錢不辦事。」
越前龍馬緩緩點了頭，把帽檐往上抬了一下，眯著眼看她打球。
這個點的街頭網球場沒有別人，只能聽到忍海部玲的球和對打的那面牆親密接觸後發出的悶響。
唯二的活人正不發一言地嚼著三明治。
畢竟不是便利店產出的統一口味的商品，這個手工三明治夾雜了制作者過多的私心。
比如多到溢出來的番茄醬，流黃的半熟雞蛋。
越前龍馬舔了一下唇角，感覺吃了一頓比熱戀期情侶還黏糊糊的早飯。
「擊球的時候揮拍弧度可以再大一點。」
「手腕的轉動太生硬了。」
「控制肩膀不要抬高，注意用力的肌肉位置。」
作為初學者，忍海部玲的表現比越前龍馬預想的好了不少，至少指出的問題立刻就能改正，並且不會再犯。
這是很難得的一點。
大部分人最開始的動作錯誤都會有一定肌肉記憶，矯正也需要重復練習正確動作，使新的肌肉記憶覆蓋。
不過忍海部玲恰好有過排球的練習經歷，所以體內的運動細胞會比其他初學者聽話可控一點。
說是這麼說，練習了一個小時之後，忍海部玲快虛脫了。
「體力太差了……」越前龍馬在觀眾席悠閑地喝著Ponta，順便毫不留情地吐槽。
換做前陣子，忍海部玲可能半個小時的對牆練習都做不到，這已經是她恢復體能訓練之後目前最好的成績了。
畢竟還要來回跑撿飛出去的球。
在宅家部待了三年的人肯定沒法和越前龍馬為代表的那些體力怪物比。
「休、休息一下……」
忍海部玲四肢並用地夠上觀眾席的高度，爬到了越前龍馬旁邊的座位。
她一下躺了四個席位，垂下的腳耷拉在地上。
越前龍馬往旁邊低頭看，一顆大紅番茄腦袋就躺在他右邊，閉著雙眼大口喘氣。
腦袋占一個位置，上半身占一個，屁股占一個，大腿占一個，小腿踩到地上——
她有這麼高嗎？
越前龍馬又看了看自己腳踩的位置。
他不相信自己一天兩瓶牛奶，生長的速度還比不過一個體育廢柴。
應該是因為她躺下來才顯得高了……
不信邪的某人又掃了一遍，目光再次從忍海部玲運動後紅透的臉上出發。
為了避免眼鏡起霧，她剛剛把眼鏡摘了下來，去掉遮擋物之後那張臉看起來順眼了很多。
至少不像傳聞裡的女魔頭一樣。
和她誇張的臉色相比，脖子的顏色稍微好一點。
雖然知道忍海部玲身高有優勢，手長腿也長，只是沒想到這一觀察才發現她的脖子也很纖長，像一截白年糕塊。
直到前胸那塊皮膚，顏色還是透著嫩紅色，汗液從脖頸蜿蜒到衣領裡，在陽光下亮晶晶的。
那身黑色的運動衣起伏著，她大咧咧躺下的動作縮起了一些衣擺，腹部白皙得刺眼……
像一條被拍上岸之後大喘氣的白肚魚。
越前龍馬挪開視線，灌了一口Ponta，說：「剛運動完就躺下？」
「躺下和我死，不介意的話可以替我選擇一下。」
越前龍馬：「……」
本來還覺得她今天格外安分，果然不出兩句就原形畢露。
如果一直和忍海部玲這樣相處下去，越前龍馬就得准備好貸款下輩子的無語了。
兩個人難得安靜的時刻，能聽到不遠處電線杆子上的鳥叫，偶爾有幾聲嬉笑從街道傳來。
忍海部玲的呼吸漸漸平復下來，睜開眼睛去看明晃晃的天空。
視野裡飄著越前龍馬逃出帽子禁錮的碎發，他那雙漂亮的貓眼看著網球場，看起來漫不經心的模樣。
忍海部玲看著他，直到越前龍馬注意到她的視線。
他偏過臉來。
鬼使神差地，忍海部玲沒有挪開視線。
她的眼鏡還垂在手邊，視野裡所有的藍天白雲都像油畫棒塗抹過的兒童畫。
而畫裡的主角是眼前人。
越前龍馬的瞳色，像是茂密森林中藏著的湖泊，倒映著青翠與生機，又有波光瀲灩。
與他靜靜對視的時候，沒來由的，忍海部玲會想到一切有關快樂與幸福的童話故事。
明明越前龍馬是以囂張出了名的，尤其當他不服輸地盯著一個人的時候——
忍海部玲被挑釁到了。
聽見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回應了一拍。
越前龍馬：「你盯著我干什麼？」
忍海部玲：「前輩是要比你早死一年的人，趁活著的時候多看兩眼。」
越前龍馬：「……你還真敢說啊。」
他嫌晦氣地把視線轉回了網球場。
忍海部玲笑了，抬手把眼鏡戴回臉上，遮住了其他情緒。
休息也休息夠了，忍海部玲翻身坐起來，剛想說些什麼，底下的網球場突然傳來一個男聲：「誒？這不是青學的越前嗎？」
被點名的越前龍馬愣了一下，順著聲音看過去，還沒反應過來。
忍海部玲也看到了底下剛進入網球場的兩個男生，不過她倒是認出來了，湊過去提醒越前龍馬說：「好像是分區預賽時候你和桃城的雙打對手。」
畢竟越前龍馬的第一場雙打比賽，忍海部玲對他的對手還算有點印像。
面對著越前龍馬的茫然表情，底下兩個男生不敢置信地喊起來，自報了家門：「玉林的泉和布川啊，你不會忘記了吧？！」
「啊。」
雖然給了回應，但是這個表情怎麼看都是沒印像啊。
在場的三人一眼就看透了。
泉和布川吐槽著，把注意力轉到了坐在越前龍馬身邊的忍海部玲身上，問：「你不會是來網球場和女朋友約會吧？」
「不是。」
泉點點頭，「那還算對嘛，誰會帶著女朋友來網球場約會啊！那你倆來這干什麼？」
肉眼可見的越前龍馬哽了一下：「不是女朋友……」
布川補上了最後一刀：「還沒確認關系嗎？都說了不要帶著喜歡的人來網球場約會。」
越前龍馬的臉色堪比超現代藝術抽像畫。
圍觀了全程的忍海部玲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誤會了，是我想學習網球，拜托了越前來當教練。我是忍海部玲，青學二年級。」
這兩個人蠻幽默的，忍海部玲的態度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她主動問了好。
不過顯然兩個人沒聽到腦子裡去，自顧自地想把誤會坐實，甚至想開始助攻。
泉和布川使了個眼色，開口說道：「學網球一直坐著可不行，下來打兩局吧？」
坐了半天冷板凳的越前龍馬站了起來，「好啊。」
他話音未落，泉接上了後面一句：「剛好都是兩個人，來打雙打啊！」
越前龍馬的聲音消失在了空氣裡。
讓他打雙打，比讓他和忍海部玲獨處還難受，偏偏還是這兩個因素疊加到一起……
布川跟在搭檔泉的後頭起哄：「我和泉可是雙打搭檔，和我們打單打會勝之不武哦。」
「而且越前你的單打和雙打實力完全不成正比，讓我們看看有沒有進步一點？你不會害怕打雙打吧？」
如果想要越前龍馬去主動做一件事情，激將法百試百靈。
「打就打，」越前龍馬哼了一聲，「忍海部前輩，下去拿你的球拍吧。」
事情發展到這步，最無辜的是忍海部玲。
忍海部玲拿上自己的球拍，站在網球場前半場的時候，人還是懵的。
「有沒有可能，我才學習網球沒多久啊……我對牆打都能打飛的啊？」
越前龍馬在後半場熱完身，右手拿著球拍揮了揮，嘴上不饒人：「對付他們足夠了。」
泉和布川：「喂！臭小子別太囂張了！」
就算話說到最滿，也不能真的掩蓋忍海部玲是個初學者這件事情。
而泉和布川還是一對比較出色的雙打搭檔。
他們好幾次打了短球，守在前半場的忍海部玲當仁不讓地去接球，十個裡面倒也能打回去三個。
剩下七個，五個被越前龍馬搶了，兩個球因為忍海部玲的拍子和越前龍馬的拍子打架，導致飛得飛，掉得掉。
因為是泉和布川的開局發球，所以第一局輸的很徹底。
第二局是越前龍馬和忍海部玲的發球局。
看著越前龍馬在後面丟球，預備發外旋發球的姿勢，忍海部玲感覺自己的後腦勺涼颼颼的。
1:1，平局。
「喂我說越前，你好歹尊重一下雙打吧。」
又一次救球，越前龍馬151cm的個頭和忍海部玲已經躥到165cm的個頭撞到一起。
雖然高但是弱不禁風的忍海部玲直接躺在地上，飛起的腳一個滑鏟帶倒了越前龍馬。
看著地上摔作一團的兩個人，泉捂著臉，發出了由心的建議：「放心地把前半場交給忍海部如何？」
越前龍馬紅著臉爬起來：「要你說。」
給網球場劃分了橫向的三八線，忍海部玲終於能在前半場發揮一點作用了。
當年她可是被譽為排球網前的銅牆鐵壁，攔網這一套多少也能在網球上發揮點作用吧！
比如對面打出一個吊高球的時候，可以跳高攔一下。
「……第一次見到打網球同時舉雙手的人呢。」
或者運用一點自由人的救球動作呢？
「一個平平無奇的短球而已，沒必要在地上撲救吧？！」
這都是什麼奇奇怪怪的打法啊！
到了中午的飯點，比賽終於結束了。
泉和布川贏了比賽，輸了身心。
為了自己的精神狀態，兩個人麻溜地提出告辭。
忍海部玲轉頭看向郁悶的越前龍馬：「說實話，我覺得我打的還不錯誒，把打排球的經驗和網球結合得很好！」
「你以前練過排球？」
「對啊，排球這塊我還算專業的。」
「哦……」
越前龍馬把今天受了委屈的網球拍塞回自己的網球包裡。
早知道不帶出來了，可惡。
「下次不要再打了。」
作者有話要說：
網球拍：早知道爛死在家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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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話
「下次不要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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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時間到。
越前龍馬很想回家，但是被扣住了。
忍海部玲單肩背著網球包，另一只空閑的手淺淺扶了下她那款金光閃閃的眼鏡框，陰惻惻地說：「你不會以為，區區一個上午，而且還是坐著指點，就能把任天堂DS換了吧。」
莫名被震懾到有點心虛的越前龍馬：「……不能嗎？」
「當然不能，你得先陪我去吃午飯，然後下午再繼續。」
看到越前龍馬瞬間垮下的表情，忍海部玲偷笑。
天真。
真是單純的一年級生。
忍海部玲才不會讓越前龍馬只花費一個上午就能獲得好處且逃之夭夭。
敢掏出稿費乃至生活費去購買一款和她無關且無緣的游戲機，敢賭上自己的體力和會各種出醜的可能性去學習沒來由卻總覺得很玄幻的網球……
這些傷害錢包又傷害自尊的代價，忍海部玲怎麼可能是單純地想要越前龍馬教她打網球。
都是詭計多端的作者絞盡腦汁的借口罷了。
沒錯，忍海部玲是為了用萬能的金錢換取她需要的東西。
忍海部玲想要且必須占據越前龍馬很多的時間來了解他，這是一場隱形的交易。
而為了給這份交易上一層保險，忍海部玲提出了「學網球」。
多麼優秀、多麼合情合理、多麼積極正能量的理由，這可是能和小不點超人單獨相處、對話乃至近距離接觸的好事啊。
忍海部玲完全可以借此機會直觀地觀察越前龍馬從頭到腳每一個部位，每一塊外露的肌肉。
了解得越詳細，知道的越多，她就能夠越准確越完善設定，比如小不點超人除了身高之外還存在哪些缺陷，以及如何改正，這些都很有必要拓展。
提到這些還得感謝乾前輩友情提供的數據收集的方法。
話又說回到越前龍馬本人的意願上。
畢竟越前龍馬是自己對任天堂DS心動了，魚餌都丟出去了，哪有空手回家的道理。
忍海部玲心安理得。
她一手交錢，越前龍馬一手交貨——指所有和他有關的靈感素材。
很合一分耕耘一分收獲的邏輯。
作為買家忍海部玲對於出錢這件事很大方。
其實她每天偷窺和跟蹤倒也不會累，可是始終會和越前龍馬保持一段距離。
然而忍海部玲需要的當然不僅僅是肉眼就能看到的東西，更想要內在和私密一點的內容。
這類情報指望乾貞治不太可能，指望越前龍馬主動交代更是天方夜譚。
忍海部玲第一次清楚地認知到了，她想要羊毛的話，還得好好養羊。
畢竟羊毛出在羊身上。
說實話，忍海部玲很長時間沒有把人類當同類了。
在小時候還能保持基礎的尊重，從排球俱樂部離開後，取材就非常的自我。
就是奉行一個風過留痕，雁過拔毛的行事原則，忍海部玲才不管大雁什麼心情。
盡管對待前輩的時候可能會盡量收斂一點……盡量，避免觸到類似於不二周助和工藤新一那兩類麻煩人物的霉頭。
就這麼我行我素的忍海部玲，遇到了我行我素的越前龍馬。
多新鮮啊。
越前龍馬表現出來的性格並沒有比忍海部玲好到哪裡去，同樣目中無人，講話也不好聽。
但是青學男網部的大家都很寵他。
最開始忍海部玲也不關心越前龍馬是個什麼樣的人，不在意他會在什麼樣的環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
她只是偶然間看到了一個新鮮的素材。
忍海部玲沒想過，這個素材會帶來一長串連鎖效應。
有一天她會因為平常從不在意的人，感受到強烈波動的情緒。
看到河村隆那場比賽之後，忍海部玲甚至再看到風惠美的心情也有了變化。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蔓延和成長。
忍海部玲現在還搞不明白，但至少她想要再觀察越前龍馬，不單純是把他當作靈光一現時的素材。
或許是值得探究的秘密。
或許是可以挖掘的寶藏。
忍海部玲會好好塑造她的小不點超人，而完成這些的前提是增加相處，和越前龍馬搞好關系，混熟身份……
所以說，搞定越前龍馬等於擁有源源不斷的靈感，等忍海部玲把越前龍馬養肥了，稿費不都是穩妥的事情嘛。
作為買家不虧啊！
不過忍海部玲的想法是一方面，做法也是一方面。
忍海部玲確實抱著學好網球的決心，真實體驗才能讓她成為一個優秀的作者。
並且她在學排球時就有過於專注的毛病，一旦沉浸在某件事情中，就會注意不到身邊的情況。
就比如她早上練球的時候，安靜到越前龍馬都不習慣。
說是單獨相處，忍海部玲過於沉浸式練球了，完全忘記了要和越前龍馬多交流的事情。
一上午唯一的收獲居然是她的網球基礎打好了。
再說別的，就只能想到躺下時候所見到的藍天、白雲……
還有畫中人一樣的少年……
「到底去哪裡？」
越前龍馬郁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打斷了忍海部玲的思緒。
他已經收拾好了所有東西，包括吃完的垃圾都扔進了忍海部玲帶來的垃圾袋裡，團巴團巴塞進了他的網球包。
忍海部玲想了兩秒，說：「這附近有新開一家餐館哦，一級棒的！我帶你去吃。」
餐館在隔壁的商業街，走過去大概十分鐘時間，路上的行人不多。
這一次越前龍馬沒有走在前頭，忍海部玲和他並排走，明明負責帶路，注意力又總是跑到別的地方去。
「你看那朵花，花瓣都是翹起來的誒，好可愛哦！」
順著忍海部玲手指的方向，越前龍馬下意識地看過去。
那是一朵紅色的野花。
忍海部玲跑過去，拿出手機習慣性拍了一張，又轉頭去喊越前龍馬：「你看你看，是不是超級像菊丸前輩！」
「幼稚，」越前龍馬往她的方向挪了兩步，瞄了一眼那朵紅花，「菊丸前輩的頭發是尾巴翹起來，這花整個花瓣都是上翹的，完全不一樣。」
忍海部玲目前對菊丸英二的印像還不深，努力回想了下他的發型。
「哦，好像是哦，越前觀察得很細致！」
越前龍馬抬手拽了下帽檐，壓下嘴角，「是你觀察力不行。」
沒有反駁，忍海部玲跑回原路上，帶著越前龍馬繼續前進。
她這一路的嘴巴就沒停下過，比八千只鴨子加在一起還要吵。
有時候是看到了奇怪的東西，緊接著就是拍照，提出一些奇怪的聯想。
有時候是問網球相關的知識，連雙打的東西都問了，越前龍馬想到自己那些不愉快的雙打經歷，選擇保持沉默。
忍海部玲甚至問了越前龍馬養的那只貓為什麼叫卡魯賓。
亂七八糟的念頭和問題，越前龍馬嫌棄她吵，但還是一個字兩個字往外蹦著回答。
總歸還是讓忍海部玲得逞了。
餐館周日的生意一般都好，尤其是新店開業會有優惠。
忍海部玲帶著越前龍馬進門的時候，剛好趕上一桌吃完了的，這才有空位坐下。
「想吃什麼？」
「無所謂。」
「那就由前輩來負責點單咯，待會兒不管點什麼你都得吃完哦。」
面對著忍海部玲不懷好意的笑容，越前龍馬回懟了一句：「希望前輩的味覺還好好工作，不要像性格一樣糟糕。」
「好過分！」
說著指責的話，忍海部玲卻笑嘻嘻的，一點都不像生氣的樣子。
她把菜單交給了老板娘，回來之後繼續言語騷擾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發著呆，一邊以極其敷衍的態度回答，直到飯菜都端了上來。
忍海部玲先提起了筷子，介紹道：「他們家的燒魚和蝦燒餅都很好吃的，上次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
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裡說起，越前龍馬干脆也拿起了筷子。
燒魚的肉質很嫩，湯汁非常入味，會從舌尖滑到胃裡的新鮮感。
蝦燒餅是泡菜味的，非常酥脆的口感，蝦裹在澱粉裡的時候很安分，進入嘴裡的時候會彈牙，好吃到讓人想說美利堅髒話。
不得不贊同忍海部玲說的話，越前龍馬動手的速度證明了他很喜歡。
「啊蛋包飯來啦！他們家可以選擇淋芝麻醬或者番茄醬哦。」
比店員還盡職盡責介紹的忍海部玲選擇了番茄醬，在越前龍馬了然的視線裡把蛋包飯蓋了個透——
果然是重度番茄醬愛好者。
「忍海部前輩……怎麼知道我會喜歡……」
看著她大快朵頤，越前龍馬終於從喉嚨裡把這個問題擠了出來。
忍海部玲把筷子戳在蛋包飯裡，清了一下嗓子，「咳，我沒有每天都偷看你帶什麼便當哦，偶爾我也沒空去一年級看你吃飯的。」
「發現你吃燒魚和蝦燒餅的時候嘴角會上翹十五度，這也是很正常的吧。」
「也沒有特意計算你喝Ponta哪個口味的次數最多啦，不過葡萄味確實概率比較大。」
在越前龍馬越來越僵硬的凝視下，忍海部玲終於停下了戳蛋包飯的動作。
為了找補，她深吸一口氣：「這些都是前輩對你的關心和照顧，你不用太在意，以後也請務必好好吃飯。」
越前龍馬：「……」
她居然能把這麼變態的事情說得理直氣壯。
「忍海部前輩，」越前龍馬艱難地把那個稱呼喊出口，「想要我好好吃飯的話，以後就請不要來偷看……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更新，非常抱歉最近斷更。
因為主業是跨境電商，為了春節公司調休，一直在連著上班，加上開年陽了，導致這禮拜必須要處理一些去年的遺留工作，所以忙瘋了，沒時間碼字，我又是裸奔存稿箱星人……已經連著一禮拜兩點才睡覺了，如果再熬夜碼字可能會猝死，所以就先停了兩天……
不是賣慘！純粹是解釋一下，我狀態還行，活著！
這兩天會努力補一下字數，以及快放春節假期了，更新會跟上的！
最後感謝對我的包容和耐心等待（滑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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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話
「忍海部前輩，」
「想要我好好吃飯的話，以後就請不要來偷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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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上畢生的禮貌。
越前龍馬加上敬語，表達了他的無語。
他竟然，真的沒有從來發現過，那家伙做出的這些變態行徑！
被跟蹤大部分時間是有察覺到的，誰叫她那麼光明正大在網球場外蹲著，出了校門有時候還會跟著，跟著跟著就跟丟了，過一會兒又突然出現在不遠處。
因為不受什麼影響，越前龍馬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結果這家伙居然還會跑來一年級偷看他便當帶了什麼，吃飯的時候更偏向哪種食物嗎？！
可他很多時候會和堀尾他們一起去食堂啊……
越前龍馬的大腦有點過載，不過不影響他手下不停筷子，把中飯清理光了。
按照日國的習慣，大部分家庭主婦會准備好家人一天的伙食，哪怕出門都會准備一份便當。
所以餐館大多給人的感覺是聚餐或者約會。
包括越前龍馬出門的時候竹內倫子也有准備便當，不過他經常會忘記拿上。
忍海部家庭氛圍是誰有空誰做飯，而忍海部夫人由於創作靈感往往在深夜，所以伙食基本是忍海部先生准備的。
然而忍海部先生的手藝甚至不如忍海部玲，至少忍海部玲會拿著科學量器添加鹽。
忍海部先生能把一鍋湯變成一片鹽海……
家庭聚餐倒是有過，然而忍海部先生和忍海部夫人多少有點名氣，遇到熟人或者粉絲就避免不了寒暄。
忍海部玲還理解不了成人世界的人情世故，對那樣的場景並不適應，也不喜歡。
所以忍海部玲反而是經常一個人探店吃飯。
不管是老店宣傳還是新店開業，只要有人發了傳單，忍海部玲是會認真接過然後找時間去感受的類型。
確實也一直試圖找飯搭子，最常聯系的是南川佳，在忍海部玲一萬次騷擾裡，南川佳會有九次實在受不了地同意陪她出門。
然後發鐵誓下次再也不陪同了，一般第一萬次還是會同意。
其外的朋友就是古村芽子，主要是忍海部玲不太敢找她。首先古村芽子自己的手藝就堪比大廚，其次和這位大姐頭出門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各種風險。
本來和古村芽子初遇的時候，忍海部玲自己就是校園暴力事件的當事人，結果幾乎每一次遇到古村芽子，都有類似的情況發生。
總覺得古村芽子身上集合了工藤新一和不二周助這倆所有讓忍海部玲害怕的點。
比如上次忍海部玲和古村芽子去宮城縣探出名的芽野家烤肉店的時候，就撞見了暴力現場。
當時古村芽子和忍海部玲剛路過，聽到不好的動靜就走進去准備幫忙，沒想到已經有人正義出拳了。
一看就是不良的少女們抱頭狼狽逃竄，而站在牆角把受害人拉起來的女孩子穿著漂亮的小裙子，臉蛋精致美好，迎著光像天使一樣——
完全和剛才那個把自由搏擊技術運用得風生水起的人毫無聯系。
忍海部玲：「美女的底褲是藍色的誒。」
古村芽子：「我先告訴你，她已經偏向職業化自由搏擊水平了……總之我打不過她。」
忍海部玲：「……她應該沒聽見吧？」
即使是街頭拳腳TOP1的大姐頭也會有主動開口說打不過的一天，兩個人腳底抹油趕緊去了芽野家烤肉店。
和那位美女前輩拉開了距離後，忍海部玲才敢感嘆：「原來宮城縣的大家關系也不好，這是全國傳染性風氣嗎？」
「總覺得很眼熟，」古村芽子沉默了一會兒，「好像之前被抓去警局調解街頭鬥毆的時候撞到過那位厲害前輩，她爸爸當時也在場，似乎是高層公安來基調。」
兩個人面面相覷，忍海部玲誠懇地問道：「你下次進去的時候能發個line給我，讓我去見見世面搜集素材嗎？」
古村芽子掛上笑眯眯的表情，溫柔地開口提出建議，「當然可以啊，我打你一頓，你去報警吧。」
忍海部玲：「果咩耐塞。」
最後那頓烤肉是頭上頂著大包的忍海部玲結賬的。
話說回今天這頓飯的飯搭子，畢竟是忍海部玲心心念念的小不點超人，所以才特地選了附近正巧有網球場的這家店。
這家店的店主是個多國混血兒，對於各國美食都有了解，當然也對自己血統國家的美食有過深刻鑽研，所以菜單上非常多樣化。
忍海部玲上次來探索這家店的時候，看到菜單標注日國美食的那一列中，燒魚和蝦燒餅打了星號。
店主解釋說那是她最擅長的料理。
當然還有其他推薦，但是忍海部玲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越前龍馬喜歡吃這些。
她觀察了不少時間，為了制定小不點超人喜歡的食物，和對待食物的方式。
在小說創作過程中，人物的完善、劇情的推動甚至場景的描寫都是很重要的東西。
而哪怕只是簡單的飯菜喜好，也能看出某些人的性格。
比如說同樣是男網部二年級的海堂薰，平時裹著頭巾，沉默寡言生人勿進的一張臉。
是會在吃飯時候雙手合十虔誠感謝的類型。
再比如說桃城武那個大胃王，吃正餐還不夠，還會去學校小賣部狂買炒面面包。
兩個人的性格差別就很明顯，一個對自己要求嚴苛，另一個就是順從本心。
補充說明一下以上內容都是忍海部玲路過的時候看到的。
畢竟她也是二年級，在同一個走廊，也會去小賣部偶爾購置炒面面包。
目前能獲取忍海部玲變態跟蹤「殊榮」的只有越前龍馬一人。
忍海部玲的體力和精力有限，只夠她特殊關照越前龍馬了。
而且越前龍馬一個人就可以頂好多個人啦，忍海部玲心裡美滋滋地想。
感覺經過今天的相處，她和越前龍馬的關系更近許多，說不定以後不需要再偷偷摸摸保持距離。
說不定可以直接站在越前龍馬旁邊看他吃飯，然後發展成為可以說很多小秘密的關系。
越前龍馬：「阿嚏……怎麼背後發涼。」
准備離開了，忍海部玲沒說下午吃完飯去干什麼，只是推脫：「剛吃完飯不好運動啊，我們散散步唄。」
換做別人會感覺哪裡奇怪，幸好因為說話對像是粗神經的越前龍馬，所以他毫無情緒地同意了。
結賬的時候，本來應該是AA制的，因為忍海部玲開頭也沒有說請客。
然而越前龍馬從網球包裡掏出錢包的時候，那扁扁的錢包仿佛在哭泣。
忍海部玲憋住笑，幫她厚到差點要合不攏的錢包減負，順口憐惜道：「沒事的，物似主人嘛，你才一年級，還是沒有發育完全的孩子，錢包薄一點很正常，讓前輩來吧。」
越前龍馬咬著後槽牙：「……」
直到臨出門的時候忍海部玲安撫地拍了拍越前龍馬的肩膀。
一點就著火的越前龍馬在她身後邁出店門，幽幽地開口：「沒事，跟蹤和偷偷看一年級的後輩吃飯很·正·常，被發現了之後理直氣壯不認錯很·正·常，畢竟物似主人，前輩的錢包和前輩一樣厚臉皮也很·正·常，前輩身為二年級剛開始學習網球打得爛當然也很·正·常，讓身為一年級的我來教吧。」
哇，超級長的，第一次聽他說這麼多話。
看來真的很生氣呢。
忍海部玲的笑意過滿了，越前龍馬惡狠狠地補刀：「那麼學習網球收費也很正常，以後每一小時收費1000日元，謝謝惠顧。」
他的話音落下，總算是看到忍海部玲的表情僵硬了，越前龍馬覺得好歹是扳回一局了。
結果兩秒之後，忍海部玲噴笑出聲，說：「哈哈哈受不了，越前真的是很像蘑菇誒。」
越前龍馬剛把生氣和得意的情緒調換，結果被她突然的轉折搞懵了，露出疑惑的豆豆眼：「？」
「就是！就是那種雨後森林裡會冒出來的各種蘑菇！」
「你也不知道是正常的蘑菇還是帶有毒素的蘑菇，只是感覺每一個冒出來的都很獨特很新鮮、很值得人期待啊！」
「越前就是這樣啊，話很少的時候就是可以吃的蘑菇，話很多的時候就是毒蘑菇，如果不長教訓地去采摘，說不定會當場中毒倒地誒。」
忍海部玲手舞足蹈地比劃著，被自己的比喻逗笑了，在那裡抱著肚子喊「受不了」。
莫名其妙的笑點。
越前龍馬沒有答話，於是忍海部玲保持著彎腰的姿勢抬眼去看他。
當她矮下身子，從越前龍馬這個角度看她，就能越過金色鏡框的空隙直接看到那雙總是朦朦朧朧的眼睛。
棕色的——
他上次近距離看到過的顏色。
剛才笑得太過分，她笑到眼淚都跑出來。
本來應該生氣的，可是……
她那些淚水亮晶晶的掛在眼角，把棕色的眼眸暈染成了淺咖啡，是路邊咖啡店時飄香的卡布奇諾一樣的顏色。
越前龍馬知道她近視總是看不清東西，所以眼神經常很渙散。
但是看到他的時候，忍海部玲的眼睛總是那麼專注。
他說過不在意，確實是不在意她的目光。
就像不在意太陽照射一樣。
不過有時候……是會有那種時候的吧，遇到過於炫目和刺眼的陽光……下意識地躲開。
看久了會被灼傷的。
越前龍馬的視線挪開，忍海部玲直起身子，沒有檢測到小不點超人不開心的警報，於是她放心地繼續說剛才的話題。
「平常你又喜歡戴帽子，就更像啦！」
那頂印了Rila標識的帽子，今天他也戴著。
提到帽子，越前龍馬的手下意識就摸了上去，這個動作引得忍海部玲又笑了。
被她的笑聲提醒，越前龍馬收手，僵硬地把手插到褲兜裡，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補上了吐槽：「前輩又說奇怪的話了。」
「奇怪嗎？不覺得是很可愛的比喻嘛！」
忍海部玲湊過來看他的表情，試圖繼續捕捉他的情緒，嘴上不停地輸出自己的觀點：「大家都很喜歡蘑菇啊，正常的蘑菇健康營養又好吃，而哪怕是毒蘑菇也很漂亮，樹林裡每一個蘑菇都是不一樣的，越前就和它們一樣，永遠與眾不同，永遠值得期待啊！」
越前龍馬：「……」
他還是把手從褲兜裡拿了出來，狠狠地拽了下帽檐，試圖遮住無所適從、有點發熱的臉。
糟糕了。
煩死了。
真是麻煩死了……
這是個打直線球特別厲害的笨蛋。
作者有話要說：
你粗神經？沒事，還有個更粗的。
比比看哪個電線杆子先扛不住這個電力。
今天晚點還有更新，大概還有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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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話
「大家都很喜歡蘑菇啊，正常的蘑菇健康營養又好吃……」
「而哪怕是毒蘑菇也很漂亮，樹林裡每一個蘑菇都是不一樣的……」
「越前就和它們一樣，永遠與眾不同，永遠值得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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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龍馬想了兩分鐘的傷心事。
沒想出來。
想了一下最近忍海部玲那些讓他無語的行為。
臉色終於恢復了正常，甚至變臭了。
只有忍海部玲一直笑得很開心，左顧右盼的，和來的時候一樣活力滿滿。
像幼稚園出來踏青的小朋友。
到底誰才是前輩啊，越前龍馬無奈地跟在後面，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還沒想好去哪裡嗎？繼續去練球吧。」
忍海部玲腳步頓住，轉過身，一臉嚴肅地和越前龍馬說：「前輩的胳膊是最近才裝上的義肢，過度運動會直接掉下來。」
逐漸習慣了她滿嘴跑火車，越前龍馬說：「不懂，前輩可以讓我見識一下。」
忍海部玲沒想到他能接上話，瞬間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也不知道誰帶壞了她的小不點超人，忍海部玲感覺痛心疾首，譴責道：「越前你變了，請把善良和美德撿回來。」
「那前輩先保證以後不偷看我吃飯。」
絕殺。
忍海部玲沉默了一會兒，吹了個變調的口哨。
越前龍馬掛上髒話臉。
為了轉移越前龍馬的注意力，忍海部玲趕緊變化話題：「下午去看電影怎麼樣！最近有部懸疑片上映哦！」
想了想一部電影的時長，越前龍馬直接拒絕：「不想去。」
忍海部玲完全預料到了這種情況，直接把兩張電影票從網球包掏出來，然後在越前龍馬眼前揮了揮：「看到這個飄拂的弧度了嗎？任天堂DS就是這樣在和你揮手哦~」
槽點太多，一時間沒辦法抓到根源的越前龍馬只能跟著忍海部玲去了電影院。
怎麼會有人提前把電影票都買好了啊……
這就像是路邊攤把「我用的二手材料」刻在招牌一樣離譜。
忍海部玲倒是沒想那麼多。
就算在遇見越前龍馬之前，她的日常也就是一個人探店，一個人散步，一個人看電影，偶爾也會有朋友陪著。
提前購買電影票也確實是她的一個習慣，會關注電影上映的情況，即使是爛片也會根據題材考慮去觀看。
像今天這部懸疑片，上映前就有不少叫好的聲音，再加上制作團隊都是非常有知名度的。
據說編劇還找了鼎鼎大名的工藤優作幫忙。
這樣的電影在周末必然是滿座，忍海部玲才特地提前買了，以防萬一多買了一張。
沒想到越前龍馬真的會上鉤。
忍海部玲：「噗嗤。」
越前龍馬：「你笑什麼？」
把笑容收斂了一下，忍海部玲裝模作樣：「因為這個電影超級好看，我很開心你願意陪我去看。」
即使知道她這句話得用直觀角度去理解，越前龍馬還是哽了一下。
電影院的人爆滿，聽到的內容都是和工藤優作有關的，看來不少是工藤優作的推理小說迷。
然後人群裡，同樣是工藤優作推理小說迷，同樣提前買了這一場時間檔，特地為了避開忍海部玲的南川佳一眼看到了她。
救命啊。
這家伙怎麼會這麼巧也挑這個時間點啊，她平常不都是早上就來嘛！
她就是為了能夠看完電影之後安靜地自我消化，感受工藤優作的絕妙推理邏輯，以及學習大導演的電影鏡頭拍攝手法才獨自來的啊！
如果和忍海部玲一起，結束的時候肯定會被拉著剖析劇本結構，南川佳絕對會發瘋的！
絕對不能被發現……
無聲尖叫的南川佳迅速帶上口罩，鬼鬼祟祟地躲到角落。
等下。
南川佳後知後覺地探頭，仔細地去看忍海部玲旁邊戴帽子的那位。
沒看錯，那個身高、那款帽子、那張帥氣的小臉蛋絕對是忍海部玲追著跑的越前龍馬。
他倆怎麼一起來電影院！！！
南川佳口罩下面的表情悲天憫人，她在胸口比劃十字，小聲地說：「造孽了，我什麼都沒看見，八岐大蛇保佑。」
南川佳怎麼樣三觀重塑然後發狂發瘋的情況，忍海部玲和越前龍馬是不清楚的。
他們兩個初中生夾在人群中，被不少人誤會成了姐弟戀。
意思是高中生和小學生戀愛。
畢竟165cm的忍海部玲已經比在場的大部分女性高了，而151cm的越前龍馬……
有人偷偷給忍海部玲豎了個大拇指，她沒看懂，回了一個大拇指。
那個人的眼神瞬間更敬佩了。
這時候已經開始檢票了，人群開始有序排隊，忍海部玲就沒有再去看那個疑似打暗號的家伙。
越前龍馬抱著爆米花和可樂，選擇性裝瞎。
他的直覺告訴他，不要探究剛才那個大拇指的意思。
進到電影院內部之後，大家都自覺地保持安靜，畢竟好電影能讓人全身心投入其中。
就連一開始只是做陪同心理的越前龍馬都看入迷了。
電影的開幕就是一段瘋狂抖動的畫面，是受害人視角的鏡頭。
受害人在慌亂而盲目地逃跑，能聽到粗重的喘息和示弱的話語，然而追殺者是靜默的。
壓抑的雨天，再也無法跑動的身體，會掩蓋所有證據的黑土。
電影的標題在黑暗中浮現。
整部電影的開頭從受害者的角度出發，鏡頭給了各種暗示性的線索，分別對應了三個嫌疑人，然而每個嫌疑人都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作為觀眾而言，情緒從一開始就是緊張刺激的。
電影中途無數次讓觀眾以為自己賭對了凶手，又被利落地砍斷線索，這樣反復了許多次，所有人的情緒跟著電影中的警官一樣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煩躁和沉重。
這時，越前龍馬伸手去拿可樂送到嘴邊，喝了一會兒後，突然感覺到自己被人注視著。
忍海部玲在看他，不過下一秒，她把視線轉了回去。
越前龍馬以為她又在觀察他，畢竟看不清她的表情，因為電影的色調非常昏暗，直到最後都沒有過光亮。
電影到結局凶手也沒有浮出水面，徹底成了一個迷案。
所有人看完電影的心情都是糟糕的，甚至有人一出門就破口大罵。
這反而就是制作團隊想要的效果。
釋然的情緒會讓人很快放下所有過往，而如果是一個明明有答案卻解不出來的謎題，就會成為心裡的火、嘴裡的泡、手上無法拔干淨的倒刺。
於是被牢牢記住。
忍海部玲覺得這是一部很好很成功的電影，但是她不想盤這個劇本了。
因為她這輩子都不會寫無法美滿的結果，忍海部玲是以帶給所有人孩童般美好和快樂的作家為目標的。
所以電影看到一半，其實忍海部玲就有點壓抑到喘不過氣。
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個汗液在身上，卻最後變成眼淚的自己——
是被害者。
是那個拼命逃跑最後還是死在無垠之地的可憐人。
她早上打網球出了一身汗，明明去換衣服的時候有用濕巾擦拭過身體，但是現在感覺又異常的難受。
好像耳鳴了……
忍海部玲無法呼吸，她摸上了椅子旁邊的扶手，試圖找點支撐。
指尖碰到了冰可樂的杯壁，滴下的水喚回了她的理智，忍海部玲深吸一口氣，准備喝點可樂轉換情緒。
然後可樂被拿走了。
忍海部玲沒反應過來，黑暗中，隱隱的電影光映著右邊那張熟悉的臉。
是越前龍馬。
他就那麼若無其事地，端起左手的可樂杯子，嘴巴含住吸管猛猛吸了一口——明明他的那杯可樂在右手邊。
笨蛋左撇子。
等他發現的時候，估計會超級尷尬吧。
忍海部玲想笑，可是眼淚不知道為什麼悄悄滑了下來。
她又舍不得眨眼睛，就這麼看著越前龍馬這家伙錯拿了她的可樂還喝得很開心的樣子。
越前龍馬毫無知覺，抿著吸管喝掉了一大半。
忍海部玲看看他面無表情，然後不斷吞咽，能聽到細微的「咕嚕嚕」聲，像是他在嘴裡吐小氣泡。
他在緊張，他也被電影感染了壓力。
可是他是越前龍馬。
是遇到了越大的困難，越重的壓力，會變得越強大和堅強的越前龍馬。
所以他能很快調節好自己的情緒，去戰勝眼前的對手和過去的自己。
忍海部玲看了他在美利堅大大小小所有的比賽錄像，看了他加入青學之後校內校外全部的比賽。
她知道她在創造的小不點超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因為她知道越前龍馬會成為什麼樣的人——
永遠與眾不同，永遠值得期待。
「……？」
越前龍馬察覺到了她的視線，轉過臉來。
少年的貓眼眼尾上挑，有著圓潤漂亮的弧度，琥珀色的眼睛裡倒映著電影的畫面。
可是此時此刻他明明是在看她。
忍海部玲把頭扭回了原位，眼角的淚水甩飛了。
好像不小心誤傷了右邊的大哥，他被突如其來的水滴嚇了一跳。
忍海部玲的注意力沒辦法集中在電影上了，她在心裡和大哥道歉，又偷偷去看越前龍馬。
真奇怪啊。
忍海部玲給他做了很多比喻，說他像貓咪、像燈塔，又像蘑菇等等亂七八糟的聯想。
一年級的後輩，還那麼稚嫩，那麼不經挑釁，那麼好琢磨好了解。
忍海部玲把他當小男孩，然而……
這個家伙此時此刻竟然像天上皎潔的月亮。
月光啊，總是淡淡的、微弱的，甚至不如一盞路燈的光芒。
又是不知情緒的，無法感覺到溫度的，文人覺得它是憂郁和分離，是思念和遙遠。
大家都更喜歡耀眼又灼熱的太陽吧。
可是，
活在黑暗裡的人需要月亮。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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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話
「你笑什麼？」
「因為這個電影超級好看，我很開心你願意陪我去看。」
-
騙鬼的好看。
誰看了這種結局會開心啊美利堅髒話。
走出電影院的南川佳咬牙切齒，恨不得衝到工藤宅去問工藤優作：
為什麼啊前偶像，為什麼啊現偶像他爹！
她粉你們父子倆是為了受這份罪嗎？！推理懸疑電影憑什麼不給美滿結局！！她要發瘋了！！！
不行，還是回家在發瘋。
先躲著點忍海部玲。
嘖，煩死了，早知道就陪她來了，看完說不定能聽作家罵點有內容的東西。
她只會美利堅髒話。
狗屎。
「阿嚏。」
剛走出電影院，忍海部玲就是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之後她扶了扶下滑的眼鏡。
人聲鼎沸。
看來大家對電影的觀感各不相同，憋不住要在外面討論的程度。
而忍海部玲和越前龍馬莫名默契地沒有提到剛才的電影，因為兩個人都沒什麼感覺。
除了值得票價之外沒有評價。
越前龍馬是無所謂，忍海部玲是看了他之後覺得釋懷。
等到終於走出了電影院範圍，四周安靜了許多，越前龍馬才能在旁邊用正常音量開口：「接下來沒事了吧？」
「你稍等一下。」
忍海部玲看了一眼手機顯示的時間，又抬頭看天，越前龍馬不理解地跟著看。
現在四點多，可是天氣暗沉得很快。
空氣中開始飄蕩小水珠。
這會兒，忍海部玲心滿意足地收回了看天的視線，利落地從網球包裡拿出雨傘撐開，說：「接下來因為下雨，就由善良的忍海部前輩送你回家。」
沒看天氣預報沒帶傘，更沒有預料到還有這種操作的越前龍馬：「……你故意的。」
忍海部玲動作誇張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往前邁了一步，直接把越前龍馬兜進了雨傘的範圍裡，嘴上還說著：「啊？你怎麼這麼想前輩啊，前輩會傷心的哦~」
磨磨蹭蹭間雨意醞釀足夠了，開始侵襲大地。
越前龍馬看著雨幕，選擇了妥協：「走吧。」
「但是先去前輩家，然後把傘借給我，我自己回去。」
忍海部玲被他的同意衝昏了頭腦，邁出好幾步才反應過來，疑惑地問：「為什麼先去我家？」
被圈在同一個傘下，不管說什麼內容都顯得太過親近，越前龍馬盯著她不解的眼看了許久，有點無法開口。
雨滴在傘面上，反復彈跳著。
傘的邊緣掛起了珠簾，把空間擠壓得很狹隘，又似乎拉長了時間。
氣氛很粘稠。
見她沒有出發的動作，越前龍馬沒辦法了才肯開口催促：「前輩新換的眼鏡能不能代為轉達一下，就算是一年級，再怎麼樣我也是個男生……快走。」
忍海部玲：「……哦。」
沉默蔓延開來。
能聽到風在咆哮，內容是兩個人心知肚明的東西。
忍海部玲握著傘柄的手用力，指關節有些發白，她開口：「我知道……那你知道你剛才在電影院裡喝的那杯是我的可樂嗎？」
她轉移話題的方式真狠啊。
越前龍馬被她話裡的內容震驚，好一會兒才試圖反駁：「我那杯可樂……」
忍海部玲用拿傘的右手胳膊撞了撞他的左手，控訴他：「左撇子後輩，偷偷喝了右撇子前輩的可樂。」
這下徹底想起來坐下的時候把可樂放在右邊的越前龍馬僵硬了，忍海部玲滿意地住口。
沒有補充她先喝過這件事。
過了一半路程，雨勢小了點，傘裡的氣氛也調解成了另一種沉默。
忍海部玲伸手去接傘外的雨。
指尖攢了兩滴透明的水珠，她收回手，勾起手指彈到了越前龍馬的臉上。
越前龍馬回神：「喂！」
「對前輩要尊稱，」忍海部玲笑，同時又把接來的雨滴甩到越前龍馬的苦瓜臉上，「干嘛啦，前輩都沒介意，不許這個表情。」
越前龍馬沒有回答，於是忍海部玲故技重施，第三次手欠直接抹到了越前龍馬的側臉上。
她的嘴裡說著：「越前居然嫌棄前輩！那我偏偏要碰你。」
被她死皮賴臉的方式衝擊了情緒，越前龍馬抬手直接抓住傘柄，猛地搖晃：「前輩真的幼稚死了，那干脆一起淋雨算了。」
傘邊的雨簾瞬間斷了串，亂七八糟地砸在兩個人的身上。
比起有帽子的越前龍馬，毫無遮攔的忍海部玲被澆了一頭，她竭力穩住傘柄：「喂喂喂，記仇小心眼的一年級小鬼。」
「哼，煩人又幼稚的二年級廢柴。」
較勁了好幾分鐘，忍海部玲突然停止了搶傘柄的動作。
沒收住力道的越前龍馬，被反作用力帶來的雨滴潑了一臉。
越前龍馬：「……你……」
忍海部玲把手捂在他嘴上，說：「噓，你聽，是不是有狗的叫聲啊？」
越前龍馬把她的手掰下來，給自己恢復了新鮮空氣，翻了個白眼回答道：「我只聽到了你的聲音。」
「不許趁機罵前輩！」
忍海部玲指了指不遠處，「真的有啊，你仔細聽。」
斷斷續續聽不真切的聲音從另一個街口傳來，以防萬一，忍海部玲還是帶著越前龍馬繞道去看了一眼。
有個被雨淋透的紙箱子，上面的傘被吹飛到了街尾，本來留著的紙條倒是勉強黏著，可是所有的字都糊成一團。
「被遺棄了呢。」
忍海部玲把紙箱子翻開，裡面墊了一些棉被，布料吸了水所以幸好沒有積水。
小狗的叫聲虛弱，忍海部玲趕緊把它抱了出來，揣進了懷裡。
冰冷的觸感讓她打了個哆嗦。
越前龍馬撐著傘，看著她給小狗捂身體，「帶回家嗎？」
忍海部玲有些為難，「媽媽對動物的毛發過敏，所以沒辦法養蘑菇。」
「蘑菇？」
「它的名字啊，在雨天冒出來的小生命，很適合它吧。」
剛被她說過像蘑菇的越前龍馬：「……名字都取好了，但是前輩又沒辦法養它，打算怎麼辦？」
忍海部玲沒辦法騰出手，只努嘴示意了一下，「我回家的那條街有家寵物店，可以把蘑菇寄養在店裡，我會承擔它的養育費的。」
為了小狗著想，兩個人趕緊往寵物店跑。
奔跑導致傘的作用歸零，除了被護好的蘑菇之外，兩個活人進店門的時候都淋成了落湯雞。
忍海部玲把蘑菇交給店員去檢查，回身看到越前龍馬狼狽的樣子哈哈大笑。
越前龍馬脫下了外套——那件他日常穿著次數最多的紅粉外套，哪怕在別人都穿短袖的天氣，他還是把拉鏈拽到了最頂上。
「穿。」
忍海部玲低頭看了自己一眼，順從地接過了越前龍馬的那件外套。
唔，有點短，還是奶香味的。
忍海部玲轉過身去借著拉拉鏈的動作，放任自己的嘴角揚到了最頂端。
體貼的小不點超人。
兩個人在寵物店沒等待多久，店員就帶著檢查完畢的蘑菇出來了，剛才已經被吹干喂了奶，它被裹在溫暖的布料裡安睡了。
忍海部玲伸出指尖碰了碰它的小腦袋，感慨：「小蘑菇好堅強啊，這麼大雨都挺過來了。」
她轉頭看到越前龍馬雙手插兜站在旁邊，又佯裝生氣：「越前過來看啊，蘑菇是我倆一起撿的誒，以後也是要共同養育的孩子！」
「怎麼還有我的……」在店員看渣男的目光裡，越前龍馬把話咽了回去，「知道了。」
越前龍馬走到店員捧著的蘑菇面前，它實在太小了。
自從卡魯賓長大後，越前龍馬很久沒有接觸過這麼小的動物了，軟綿綿好像沒有骨頭一樣的小狗崽，睡覺還會砸吧嘴。
他被忍海部玲催促著，伸出手指去觸碰蘑菇的時候，它還小聲哼了兩句。
越前龍馬嚇了一跳。
忍海部玲抓住他那根試圖收回的手指，把他的指尖輕輕抵到蘑菇的腦袋上，小聲道：「它在說謝謝我們哦。」
「……前輩又在亂說話。」
雨停了。
和店員做了寄養，以及同意有條件的人來領養的交易，並且提前支出了一筆贍養費的忍海部玲終於願意出門了。
她一步三回頭，對蘑菇的不舍肉眼可見。
越前龍馬只好遷就她。
再出門的天，已經昏黑一片了。
路燈都灰撲撲的，照亮著腳底下的路面，然後一整條路被串聯著照亮。
忍海部玲拎著傘，傘面還在往下滴水，速度很緩慢。
陪在她身邊走的越前龍馬無意識地記下了回她家的路線。
從觀眾席坐著還不錯的網球場，經過一家燒魚和蝦燒餅很好吃的飯店，繞過一家滿座的電影院，再路過一家寄養了蘑菇的寵物店。
二十四個路燈點亮的路，那裡的盡頭，就是忍海部玲住著的地方。
在小院的柵欄外，忍海部玲把外套脫下來還給越前龍馬。
「我今天真的很開心，非常感謝越前這一整天的陪伴，」她停頓了一下，又忍不住重復，「真的、真的很開心。」
越前龍馬抿著唇，看她期待答復的樣子，開口說：「我也還行。」
「那網球學習的費用可以減一點嗎？」
越前龍馬愣了兩秒，被氣笑了。
明知道她是裝模作樣地垮下臉，全是偽裝的傷心和失望，但越前龍馬還是在她進院子前給了回復。
「免費。」
「煩人又幼稚，還摳門的二年級前輩。」
作者有話要說：
記仇小心眼的一年級小鬼x煩人又幼稚的二年級廢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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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話
「我今天真的很開心，非常感謝越前這一整天的陪伴，」
「真的、真的很開心。」
-
蘑菇在寵物店茁壯成長的時候，蘑菇它哥負傷了。
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的越前龍馬噴了Ponta，後來妥協了。
他們每次一起去寵物店看蘑菇的時候，忍海部玲就指著越前龍馬，誘導蘑菇認「哥哥」。
越前龍馬嘲笑她和狗對話，然後自己也反過來，指著忍海部玲和蘑菇介紹說：「這是幼稚鬼。」
因為蘑菇，他倆像有了條無形的紐帶。
所以現在他頂著一張貼滿了紗布和創口貼的臉，感覺面對忍海部玲的逼問壓力巨大。
「到底是哪個臭不要臉的混蛋x兒子，我去中學生體育聯盟告他！」
「……我自己摔傷的。」
忍海部玲怒視：「你再嘴硬？」
越前龍馬乖巧閉上嘴巴。
他確實是被人打傷的，但是東京都大賽後半段的比賽快要來了，正好會對上那個動手傷人的家伙，越前龍馬打算用網球打敗教他做人。
所以越前龍馬死咬著自己是摔傷的，也不讓別人去舉報。
為此副隊長大石秀一郎也說了好幾次。
這個傷，要不是實在太明顯又恢復慢，越前龍馬都想躲著點，等傷好了再出現。
因為忍海部玲一定會發現的，而越前龍馬的直覺在發警報，告訴他忍海部玲肯定會大發雷霆。
不出預料，這家伙快氣瘋了。
越前龍馬強的要死，兩個人又是互瞪僵持。
最後越前龍馬低頭保證自己復仇完之後肯定告訴她是誰，而忍海部玲也退了一步，強調要更近距離地跟著越前龍馬。
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但是迫於忍海部玲的威脅，越前龍馬答應了。
然後越前龍馬就多了個保鏢——
午飯時間坐他對面盯著他吃飯的那種。
所以果然他還是被忍海部玲那個狡詐的家伙坑了吧。
越前龍馬沒忍住，去看蘑菇的時候吐槽了它的姐姐是個詭計多端的家伙，忍海部玲反駁越前龍馬是個撬不開嘴巴的蚌殼。
這件事暫且告一段落，男網部又組織了練習賽。
打到後面下暴雨，為了安全性必須取消比賽，然而越前龍馬正和不二周助打得起勁，被龍崎教練喝止了。
越前龍馬很遺憾地走出網球場的時候，被一塊巨大的毛巾直接抱住頭拖走。
差點以為校內出了綁架犯的越前龍馬剛要掙扎，聞到了熟悉的書墨味。
又是忍海部玲那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安分跟著走的越前龍馬被帶到了醫務室。
忍海部玲有打傘，毛巾也吸掉了越前龍馬身上所有的雨水，總算看起來不是很狼狽。
剛把毛巾取下來，一恢復視線，越前龍馬對上了棕色的眼睛——
忍海部玲把眼鏡摘了。
也沒顧上擦眼鏡，先把越前龍馬臉上的傷緊急擦干。
醫務室的老師不知道去了哪裡，她倒是熟門熟路地把東西准備好了。
因為沒戴眼鏡，忍海部玲幫他處理傷口的時候湊得很近。
忍海部玲摘掉越前龍馬那些沾水的紗布和創口貼，然後把創面用酒精棉消毒，用那種呵護珍寶般的小心翼翼。
「嘶……」
「謝天謝地你還知道痛。」
居然敢讓傷口沾水，越前龍馬這張臉要是留了傷疤，忍海部玲可是會發狂的。
她的手指冰涼，因為常年握筆，手指的側邊長了厚厚的繭，貼上新創口貼的時候不小心蹭到了越前龍馬的側臉。
越前龍馬想到了那個雨天，她惹他生氣的那抹水痕。
她還真是不知道保持距離啊，盡是給別人添麻煩。
越前龍馬：「……」
認真做事的忍海部玲和他一樣保持沉默。
棕色在越前龍馬的眼前晃。
而墨水的香氣沾染了雨水之後，變得淺淡，又異常有存在感。
那天越前龍馬回家的時候，一路都聞著這種味道——
被忍海部玲穿過的外套上沾滿了她的存在感。
那是一種，作為圖書管理員的越前龍馬經常聞到過的，紙張、書頁、墨水夾雜在一起的味道。
很奇特。
像她本人一樣。
距離有點過近了吧，鼻尖的味道太過於濃重。
越前龍馬每一次屏息，下一次就會吸入更多的書墨香。
他不討厭。
可是很別扭。
越前龍馬感覺自己的心髒不太正常了。
他直白地開口說：「忍海部前輩，能不能保持點距離。」
忍海部玲手上的動作一頓，堅持著把最後的紗布搞好才拉開了距離。
越前龍馬的直覺作祟，在發出不安的警告，忍海部玲的情緒不對勁。
背對著他的忍海部玲把眼鏡擦拭干淨，撿過剛才給越前龍馬擦頭發擦傷疤的毛巾，准備離開。
「前輩……」
「知道了，」忍海部玲打開醫務室的門，「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醫務室的門再次被關上。
越前龍馬呆坐在原地，沒明白發生了什麼。
他只是覺得距離太近了，讓他緊張又不安，陌生的情愫讓他忐忑。
那樣的距離，會把屬於越前龍馬的逞強擊潰，會讓他自己不知不覺間越來越妥協、習慣直到依賴。
可是……他表達錯什麼了嗎？
男網部正式後半段比賽那天，其他人都在上課。
忍海部玲也沒有特地請假出來，看越前龍馬如何打敗那個傷害他的人。
那個人叫亞久津仁，是山吹中學的，有個「十年難得一見的怪傑」的虛名。
越前龍馬拿他當跳板，打贏了，贏得很爽。
可是回學校之後，忍海部玲沒有跳出來逼問他：當時是誰打傷了他，他又怎麼復仇回去了。
東京都大會，青學是冠軍。
她為什麼不來問他……
是太晚了嗎？明天說不定又來纏著他了，到時候他得多撈點好處再回復她……其實也可以直接告訴她，但是如果她衝動，像之前一樣受傷了怎麼辦……那他就善良一點，作為後輩送她回家吧，反正他已經記得路了。
越前龍馬的思緒跑了很久，他正躺在沙發上，比賽了一天之後身心俱疲到只想癱著。
他單手拿著逗貓棒，卡魯賓就在手邊撲騰，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就像忍海部玲那家伙一樣。
又想到她了。
明天肯定會見到她吧……
第二天，越前龍馬晨訓的時候依舊沒有看到忍海部玲。
中午吃飯的時候沒有看到忍海部玲。
放學參加部活的時候，也沒有看到忍海部玲。
第三天，照舊。
休息的周末，也沒有來找他學習網球。
越前龍馬去了那個網球場，經過了那家飯店，繞過了那個電影院，最後進了寵物店。
越前龍馬茫然地問蘑菇，它的姐姐最近在忙什麼，蘑菇只會撒嬌蹭他的手，想要騙更多的零食和撫摸。
然而另一個會撒嬌耍賴，會各種騙他哄他的家伙一直沒出現。
6月份的校內排名賽要開始了，忍海部玲怎麼還不來看他比賽。
不，越前龍馬搖頭。
忍海部玲不來騷擾他不是才好嗎，大家都說要遠離忍海部玲，他之前是避不開，現在不是正……好嗎？
可是，忍海部玲那個騙子的任天堂DS還沒兌現。
為了任天堂DS，他得去找她一下吧。
校內排名賽前兩天，越前龍馬終於給自己找好了理由去了二年級。
二年級六組，忍海部玲坐在窗邊靠前的位置。
她正托著下巴看窗外，桌上擺著一罐開了的Ponta，是他最常喝的葡萄味。
越前龍馬心情突然明朗了一點，
那副金色鏡框遮住了她大半張臉，看不清表情，越前龍馬猜她在發呆。
因為除了他之外，忍海部玲沒有什麼會專注盯著的東西了，只有越前龍馬能讓忍海部玲關注。
越前龍馬從二年級的走廊大搖大擺地走進二年級六組，站到忍海部玲面前。
忍海部玲的視線終於再一次投注到了他身上，很驚訝的樣子：「……越前？」
沒想什麼開場白，越前龍馬說：「我的任天堂DS。」
「哦哦，」在越前龍馬的意料之外，忍海部玲居然直接從課桌洞裡拿了出來，包裹都很完整，一看就是新買來的，「給你。」
越前龍馬本來都不做伸手的打算，他猶豫了很久，久到忍海部玲直接把他夢寐以求的東西塞到了他懷裡。
「還有什麼事嗎？」
「你……前輩不學網球了嗎？」
「我找了私教。」
一口氣堵在了喉嚨口，越前龍馬捏緊了任天堂DS的包裝盒，「那很費錢吧，前輩還得養蘑菇，不是很大一筆支出嗎？」
忍海部玲慢慢地說道：「昨天，蘑菇有了新的領養人了，是個很負責的姐姐。」
越前龍馬感覺被狠狠撓了一下，渾身都在難受，情緒更是到了臨界點。
他們的蘑菇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被領養了。
紐帶斷了。
越前龍馬有各種理由生氣，也不知道到底指哪一點，他問：「為什麼不找我？」
忍海部玲：「因為你希望我保持距離啊。」
迎著忍海部玲莫名其妙的眼神，越前龍馬像那天拿起忍海部玲的可樂一樣，腦袋一抽拿起她桌上的Ponta灌了一口。
咬著後槽牙，越前龍馬說：「我說的是物理意義上，和我控制一點距離。你那天沒戴眼鏡，都要……到我了。」
他把字含糊吞掉帶過，恨不得把這個家伙的腦回路一起塞進肚子裡。
忍海部玲後知後覺地「啊」了一聲，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地問他：「你不是討厭我？」
「我要是討厭你，我就不會願意教你網球，還是免費的。」
「你找私教，能比我厲害？」
越前龍馬深呼吸，氣衝衝地補上了最後一句：「忍海部你真的是個大騙子！」
作者有話要說：
是直男的情感轉折點，也是直女其他情愫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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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話
「忍海部你真的是個大騙子！」
-
這是忍海部玲第一次見到越前龍馬真的生氣。
之前都是像個小刺蝟，要壞心眼又故意地戳好幾下，才會炸刺的……
對上忍海部玲傻愣愣的視線，越前龍馬跟開了口的氣球一樣，拿她毫無辦法，所以壞情緒就這麼一溜漏了出去。
他嘆了口氣，問：「我剛才說的，前輩聽清了嗎？」
習慣性逗弄越前龍馬的忍海部玲反問了一句：「你指的是罵我是大騙子那句？」
越前龍馬：「……」
看他臉色跟調色盤一樣精彩，忍海部玲才笑起來給肯定回答：「對不起啊越前，是我自己想太多啦。」
沒有答話，越前龍馬從鼻腔裡「哼」了一聲。
忍海部玲試圖嘴硬一下：「雖然是越前表述有問題……好啦好啦，是我自己理解有問題，不許瞪前輩！」
「而且你剛才喝了我的Ponta，一口不剩誒，再加上上次的可樂，我們倆扯平了！你不能再生我的氣了哦……」
這樣的和解結果忍海部玲很滿意，她自我認可地點頭，同時拿起空空如也的Ponta罐子在越前龍馬眼前晃了晃。
越前龍馬嘴巴裡還殘留著葡萄的味道，無法反駁，半天才從嘴裡吐出兩個字：「賴皮。」
「我哪裡賴皮啦？任天堂DS也給你了！」
順著忍海部玲手指的方向，越前龍馬低頭看了一眼懷裡抱著的任天堂DS，怎麼都感覺不得勁。
他在忍海部玲的桌子前站了太久，而且還被目擊了動手拿忍海部玲喝過的飲料喝，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實在不是跟她一筆一筆算賬的好時候，不過不能讓忍海部玲有任何機會賴賬。
越前龍馬將任天堂DS拿在左手裡垂下藏起來，說：「這個我收下了，那麼網球教學還是要繼續。」
「哦哦……」
忍海部玲沒想到他會主動提出這一點，即使沒弄明白情況，也趕忙應下來了。
得到准確答復的越前龍馬的臭臉消掉一半，沒有立刻抬腳離開。
可是感受到了周圍人越來越八卦的視線，甚至聽到走廊裡傳來熟悉的桃城武的聲音：「哪裡哪裡，越前來二年級這邊了？」
越前龍馬被迫意識到自己真的不能再耽擱了，得趕緊走，不然桃城前輩要煩死他。
今天這次是要和忍海部玲這家伙綁定了……哼。
然而邁開腳步前，越前龍馬又想到了另一個他耿耿於懷的「紐帶」，再次扭頭看向忍海部玲，說道：「還有，周日帶我去看蘑菇。」
「好。」
越前龍馬終於還是走了。
在他離開後，忍海部玲把空了的Ponta罐子丟到了班級的垃圾桶裡，她只是簡單來回走，所有視線卻一直跟著她動。
為了表達自己的友好和善，忍海部玲發起了對每個人的凝視挑戰。
扛不住兩秒，同學們紛紛瑟縮著收回了八卦的視線。
面對他人「邪眼」出擊，回到座位卻腦袋空空。
忍海部玲有些恍惚，視線停留在桌子前的空地上。
剛才越前龍馬就站在那個位置，和她認真地解釋，還和她做下了周日的約定。
一切都像是女巫突發奇想使用了好心魔法一樣。
其實她可以不在乎的，可是忍海部玲對那句話的反應如此大的原因只有一個——
上一個和她說「保持一點距離」的是風惠美，後來她們倆真的就像話裡的內容一樣徹底疏離。
到現在沒有和過去和解。
忍海部玲放棄了排球，因為她本來也不把排球當做主要目標。
風惠美卻不一樣，她從出生就開始摸排球了，自由人是她對自我最高的認同感。
哪怕她始終被放置在俱樂部的替補席上，她也咬牙堅持著，即使她的技術和意識已經遠超了前輩。
直到忍海部玲加入俱樂部……
忍海部玲知道排球對於風惠美的重要性，單單看她升入青學後，選擇加入男排部做經理這一點，完全能看出來風惠美不願意離開排球。
但是為什麼放棄自由人的夢想了呢。
根據忍海部玲所了解的，青學的女排部部長是一個非常尊重實力的人，在她的庇護下，絕對不會有排擠和霸凌。
很奇怪，想不通。
換做是以前就不想了，忍海部甚至還會覺得風惠美妨礙了她進體育館搜集男排部的資料。
現在忍海部玲總時不時想起這件事情，理智告訴她不要去探究。
可是感情拉扯著忍海部玲去真相的方向看看。
如果風惠美能和越前龍馬一樣，直接來找她解釋和溝通就好了。
忍海部玲想到這裡，忍不住嘆了口氣。
果然只有她的小不點超人是獨一無二的，那麼重感情，連她這種滿心拿他當素材的朋友都不願放棄。
剛才越前龍馬和她約了周日去看蘑菇，忍海部玲從包裡掏出手機，先給領養人姐姐發了條line。
回復很快，也大方且理解地表示同意。
附贈了今早剛拍攝的一張蘑菇的照片。
忍海部玲看著照片上縮在狗窩裡枕著她送的陪伴骨頭形狀小枕頭，爪子裡還護著越前龍馬送的網球，看起來特別乖巧的蘑菇，心裡軟成了一片。
感覺和蘑菇好久沒見面了，其實昨晚才剛剛把它交到了領養人姐姐手裡。
蘑菇還沒有熟悉領養人姐姐的大屋子和庭院。
即使領養人姐姐非常願意它上床，蘑菇還是留戀著寵物店帶去的狗窩。
領養人姐姐拿著一大堆准備的狗玩具，也只能吸引蘑菇一小會兒的注意力，大部分時間它只玩越前龍馬送的那顆網球。
網球硬邦邦的，蘑菇身為小狗崽嘴巴還含不住，只能用爪子扒拉著到處跑。
等到它玩累了，就會叼著忍海部玲送的小枕頭，進到狗窩裡乖乖睡覺。
忍海部玲第一次覺得不能養小動物是很遺憾的事情。
蘑菇一定非常想念它的姐姐和哥哥。
不過沒關系，她和越前龍馬周日就會去看它了！
好幾天的陰霾飄走了，忍海部玲下午的心情明朗得不行，搞得被她的氣場嚇了近乎一周的同班同學內心有貓爪子瘋狂撓。
不等他們八卦出個結果來，放學的時候忍海部玲提著包徑直去了男網部的方向。
從教學樓的窗戶往下看得一清二楚的同學們互相傳遞情報——
二年級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女魔頭忍海部玲和一年級就有了後援會的網球部新人越前龍馬疑似在一起，疑似分手一周，疑似現在和好了。
八卦傳到桃城武耳朵裡，當場噴了一大口水。
這件事桃城武信了百分之九十，畢竟他在放學的部活時間，真的看見消失了很久的忍海部玲。
雖然表面上難於察覺，桃城武的第六感說越前龍馬那個家伙心情也變好了。
他桃城武，終究沒有逃過這種命運。
關系最好的後輩，還是一頭栽進了名為忍海部玲的可怕沼澤。
青春啊……讓人害怕。
越前龍馬：「桃城前輩是覺得接下來的校內排名賽要輸，所以用這種怨婦臉看我嗎？」
「越前你小子……活該！」
氣到的桃城武大踏步走開，順便清空了越前龍馬和忍海部玲中間的視線阻礙。
忍海部玲對網球場裡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她正在查看自己的資料。
6月份的校內排名賽關系到接下來的關東大會正選名單。
越前龍馬肯定沒問題，不過其他人怎麼打就是個問題了。
之前沒有注意過，這次倒是收集其他人資料的好時機，畢竟小不點超人的隊友們需要進一步加深人物刻畫了。
和越前龍馬恢復了以前的關系，忍海部玲每日打卡男網部蹲守起了校內排名賽。
因為這次校內排名賽越前龍馬分在D組，沒有多少正選對手，反而是A組聚集了三位強有力正選，所以忍海部玲有意識地去看了別人的比賽。
她中途沒忍住跑回D組看過一次比賽，裡面的前輩讓越前龍馬手下留情，這家伙瞄了一眼場外，打了一個外旋發球。
「贏得毫無懸念啊，還是去看A組吧。」
忍海部玲搖著頭跑走了。
越前龍馬轉頭看向被他的外旋發球嚇得倒地的前輩，非常不走心地說了句「抱歉」。
辜負了某人期待的忍海部玲，跑去看了乾貞治和手塚國光的比賽。
一個是她打心裡敬佩的前輩，一個是她發怵的男網部部長，這場比賽的精彩程度已經超乎了忍海部玲的預料。
比賽跟以往一樣玄幻，要不是忍海部玲已經離開了現實排球的世界，估計無法接受這種魔幻網球。
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
就更會覺得自己的小說把不二周助和不二裕太寫成守護樹林的熊熊兄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這不比魔幻網球可愛和安全嗎？！
絕對是不二周助不懂得欣賞兒童文學！
網球場另一端的不二周助睜開了眼睛，直接看向忍海部玲，她立刻低頭假裝記筆記。
圍觀乾貞治和手塚國光比賽的人越來越多。
結果是手塚國光部長守住了男網部第一人的地位，而乾貞治也刷新了眾人對他的認知。
忍海部玲一邊記新的數據，一邊點頭贊同所有誇乾貞治的內容，對乾貞治的欽佩幾乎要實質化。
越前龍馬已經走到了她身邊，冷不丁開口：「所有數據都要記嗎？」
被嚇了一跳的忍海部玲扭頭，看清是越前龍馬，才放軟了抱怨的語氣，說：「下次出點聲好嗎越前？」
「哼，」越前龍馬雙手插兜，盯著她看，「上次午休說的網球教學還沒約時間吧？」
「不是周日嗎？」
「周日去看蘑菇。」
忍海部玲思索了兩秒，直接甩飛決定權：「我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空，這樣吧，你有空的話聯系我，沒空我就去找私教好了。」
越前龍馬：「……你那個私教多少錢？場地在哪裡？」
場地當然在私教的地盤，場地費加私教費用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到現在被逼問的時候才莫名心虛的忍海部玲，報了一個比任天堂DS高許多的費用。
已知越前龍馬只換了一個任天堂DS，並且承諾之後的網球教學免費。
又知越前龍馬家自帶一個免費的網球場。
請問面對忍海部玲的答案，越前龍馬的反應是什麼呢？
越前龍馬非常平靜。
他說：「前輩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腦子。」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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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1章 第21話
「前輩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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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越前龍馬最近的嘴是越來越毒了，忍海部玲抬手把本子按在了他的腦袋上。
「一年級的小鬼請對前輩保持應有的尊重。」
越前龍馬掙扎，嘴上反駁道：「前輩自己不也是以下克上的典型代表。」
光靠腦袋的扭動沒有逃脫，越前龍馬忍無可忍地伸手捏住忍海部玲的手腕，拽了下來。
忍海部玲順從地放下手，表情誇張：「哇，這個成語有點超出你的國文成績哦。」
剛運動完的男孩子出了一點汗，身上冒著熱氣，手心也熱騰騰的，圈著忍海部玲的手腕沒有松開。
越前龍馬示意忍海部玲老老實實把本子收起來，說：「我的國文成績也沒有差到那種程度。」
「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你入學考的國文成績嗎？」
「……」
「我有特意搜集你每次的考試成績哦，需要前輩幫你補課的話，可、唔唔唔——」
忍海部玲的嘴被越前龍馬物理封印了。
還好他來之前洗了手，沒有和網球拍的吸汗帶摩擦後產生的怪味，只是熱得不行。
這種天氣被捂著嘴，忍海部玲感覺自己嘴巴那一圈都要冒汗了，她也伸手去掰越前龍馬的手腕。
常年運動的少年力氣比她想像得大許多，要不是越前龍馬放松了力道，他們打不成平手。
忍海部玲耍賴皮，伸腳去蹭越前龍馬的後腳跟，這個動作有點費勁，不過忍海部玲不想弄髒他的鞋子，只能靠蹭後腳跟的動作試圖脫他的鞋。
「前輩的腦構造是什麼形狀啊？！」越前龍馬難以置信地往後退了一步，又覺得自己這樣像認輸，於是邁了回去。
腳下也成了一片戰場。
為了勾他的腳後跟，忍海部玲低著頭湊近。
越前龍馬直接拿帽檐卡住她的臉，順便擋住她的視野——
第一次覺得身高差有用……但是這種用途怪讓人生氣的。
兩個人在那裡手腳並用、四肢互毆，纏鬥了半天，最後像是織成的蜘蛛網一樣，交叉鉗制著對方的手臂。
要不是所有的比賽都結束，需要集合宣布這次校內排名賽正選名單，怕是他倆還打不出個結果來。
忍海部玲松開手，在越前龍馬走之前拽了拽他的衣角，看他踉蹌了一下。
越前龍馬在她的笑聲中回頭，放狠話：「……你等著。」
「嘿嘿，臭屁的一年級正選快去聽結果吧，我等你。」
等到部活結束，忍海部玲確實還乖乖地站在網球場外，越前龍馬路過她又看了兩眼，才放心地去更衣室。
桃城武跟在後頭，看起來怪怪的，要換做平常，肯定跟著越前龍馬的視線來回瞄幾下了。
但是他像是思考著什麼，默不作聲地走了。
包括之後，越前龍馬邀請他一起回家，桃城武也擺了擺手說今天有事，就踩著他的自行車飛速走了。
忍海部玲扶了一下眼鏡，問越前龍馬：「他是害怕和我一起走嗎？」
越前龍馬搖頭。
跳過了這個話題，忍海部玲說：「那我們走吧，今天正好是《職業網球月刊》新一期發售吧，要去書店買嗎？」
「嗯。」
兩個人並肩走在路上。
忍海部玲居然想不起來具體的他們倆放學一起走的次數，明明其實寥寥無幾，單手應該就數的過來。
因為大部分時間越前龍馬和桃城武一起回家，而他倆只有提前約好去看蘑菇的時候才會一起，又幾乎都是周末。
感覺隔了好久。
畢竟中途有一段時間的冷戰……
今天怎麼會突然走到一起，忍海部玲後知後覺地想到了這個問題，她下意識扭過臉去看越前龍馬。
校園裡還是人來人往。
滿眼是屬於青學校服特色的綠，走過去的臉都像塗抹了馬賽克。
只有走在身邊的人，在視野裡很清晰。
原來越前龍馬已經走到了忍海部玲能好好看好好認的視野範圍裡。
只有他在這個範圍裡……
「決定了！」
突然大聲喊起來的忍海部玲嚇了周圍人一跳，毫無預料的越前龍馬更是腳步都卡住了。
忍海部玲叉著腰，手往前一指，語調分外高揚：「前輩要請客吃漢堡，越前帶路！」
越前龍馬：「……」
每天都跟在他和桃城武身後，你明明比誰都認識漢堡店的路吧。
事實證明，就算認識漢堡店的路，忍海部玲對漢堡店的菜單還是很陌生。
見她挑了半天沒做出選擇，越前龍馬抬手指了一個，說：「這個有很多番茄醬。」
忍海部玲眼睛一亮：「就要這個！你呢？」
「我自己點。」
「為什麼？你不是很喜歡前輩請客嗎？」
來自收銀員和忍海部玲雙重的不解視線中，越前龍馬難以啟齒。
忍海部玲眯起眼睛，「你有問題啊，藏著什麼其他壞心眼呢？」
激將法。
明知道不能上當的越前龍馬還是中招了，順理成章地把話問出了口：「前輩也總是請其他的網球私教吃飯嗎？」
「啊？我不跟他吃飯啊，我只請你的客啊。」
越前龍馬和她的視線在空氣中擰成線，還沒等忍海部玲理出線頭來，越前龍馬猛地扭頭和收銀員說：「要超級豪華至尊漢堡套餐，兩份，謝謝。」
「喂喂，這個『謝謝』應該對前輩說吧？！」
沒得到感謝的忍海部玲在吃漢堡的時候小聲詛咒越前龍馬肚皮撐爆。
結果這家伙非但沒有對忍海部玲幼稚的詛咒報以毒舌，反而看起來心情非常好，沒有壓力地干光了兩份，順手還把另一份套餐裡的可樂推給了忍海部玲：「還你的可樂。」
忍海部玲：「……」
去往書店的路上，忍海部玲依舊是那種注意力渙散的樣子。
越前龍馬走出去好幾步，發現身邊少了個人，回身看到她對著一個店牌發呆。
不知道她又怎麼了的越前龍馬走回去問：「怎麼了？」
「街道對面那家店的招牌上是畫了個比耶手嗎？有點可愛誒！」
作為絕佳視力擁有者的越前龍馬難以置信地看了眼她的眼鏡，又看了看街對面的那家店牌。
越前龍馬笑出聲，解釋道：「那是螃蟹的鉗子……前輩……」
經常看錯的忍海部玲「哦」了一聲，不過畢竟是在越前龍馬面前犯窘，藏在頭發下的耳朵悄悄紅了。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好久沒吃螃蟹了，我們下次就去那家店吃吧！」
動態視力也不錯的越前龍馬捕捉到她扭頭時蕩開的發絲裡那滲透的紅色，嘴角帶著收不起來的笑意，回復了個「嗯」。
書店很快就到了。
不僅有新一期的《職業網球月刊》，還有一些新的體育報道。
忍海部玲隨手拿起一份，看著上面標注了報道人「忍海部峰」，她又把報道放了回去。
看來爸爸最近在關注橄欖球，無用的情報又增加了……
因為家裡有一整面書牆，忍海部玲對書籍是天然帶有好感的，書店的書大部分都看過。
她最常來書店的原因是《小不點超人》刊載的雜志也有在這家書店售出。
往常一樣去兒童文學那邊看了眼擺放的余量，看到海報也在顯眼的位置，忍海部玲滿意地轉身。
越前龍馬拿著《職業網球月刊》走過來，「沒想到前輩還在追……」
他抬頭看了眼表示分區的牌子，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想到不二周助看到她的熊熊文學之後，她那慘痛不能提的下場，忍海部玲打了個哆嗦。
一定不能讓越前龍馬看到小不點超人。
她之前有說漏嘴過嗎？
很好，沒有。
畢竟第一次提出要取材就被拒絕了，越前龍馬肯定都忘了她是個作家這件事情了。
「我是要去CD區啦，」打著哈哈，忍海部玲衝上去拉著越前龍馬往左邊走，「這不就在這邊嗎？」
跟兒童文學隔著一面牆，CD區掛滿了流行的歌曲CD，還有試聽用的頭戴式耳機。
生怕越前龍馬反應過來，忍海部玲抄起一個耳機就往他的腦袋上扣。
越前龍馬被搖滾樂震到了腦子。
飛速把耳機摘下來，衝忍海部玲怒吼：「要聾了！！！」
隔壁聽抒情樂曲的路人同樣生氣地衝他倆吼：「安靜點啊你倆！！！」
「對不起……」
光速道歉的忍海部玲拉著越前龍馬換到了CD區的另一邊，正好是對著街道的玻璃窗。
忍海部玲為了圓謊，還是挑了副CD試聽，帶上耳機後就聽不見別的了。
靜靜流淌的音樂讓她腦袋放空。
天黑得好快，都能看到玻璃上的倒影。
能看到越前龍馬還在挑CD。
越前龍馬的喜好是J POP，優先拿了一副宇多田光的CD。
大概是試聽的感覺很不錯，忍海部玲看到他閉上了眼睛，琥珀色在玻璃窗上消失，於是忍海部玲回頭去看他。
他的手按在耳機的兩側，手指纖長又白皙。
忍海部玲知道那是一雙摸起來熱乎乎又酥麻麻的手，因為他的掌心有打網球起的老繭……
也因為被他的手掌控住的時候，她的心會有那樣的感覺。
熱和麻。
像通了電一樣。
越前龍馬聽完了，摘下耳機拿了CD，看起來決定要買走那個CD了。
慌忙回過神的忍海部玲也撈起剛才聽的CD。
結完賬走出書店的時候，忍海部玲看向越前龍馬，問他：「買了什麼CD？」
「這個。」越前龍馬給她看了眼封面，然後直接從網球包裡掏出了隨身聽，把新買的CD裝了進去。
他自己的隨身聽當然配了頭戴式耳機，為了方便塞進網球包，這個耳機偏小巧一點。
越前龍馬的手比耳機的兩側大一些，當他把耳機帶上忍海部玲的腦袋時，指尖蹭過了她的耳根，掌底貼到了她的側臉。
熱乎乎又酥麻麻。
通了電一樣。
站在燈火通明的書店門口，似乎這些光亮把一切都照明了。
忍海部玲耳邊是輕快的曲調。
越前龍馬拿著隨身聽，而插著耳機線的那一頭就連著忍海部玲所有的思緒——
好像能反向聽到她的心一樣。
第22章
◎「嗨。」◎
自從那個周末後, 越前龍馬已經逐漸習慣把忍海部玲送回家這件事了。
不過這次稍微有些不ʲˢᴳ同，在忍海部宅院的柵欄前，越前龍馬和她交換了line。
忍海部玲把他的電話郵箱也認真記下來。
只有這樣才能保證這家伙不再莫名其妙地失聯。
「周六的關東大賽要加油哦。」
越前龍馬正在給她修改備注, 聽到這句話之後抬眼看她：「前輩不來嗎？」
忍海部玲和上了發條似的猛點頭：「去啊，當然會去看！肯定會去看越前帥氣地贏下比賽的, 不過加油怎麼樣都不嫌多嘛~」
畢竟上一次沒去看, 忍海部玲回想起來都覺得自己超級遺憾, 這次絕對要補回來。
得到了意料之中且足夠滿意的答案，互道「拜拜」之後，越前龍馬手插褲兜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由於不管和誰一起，越前龍馬每天回家都是這個點，家裡人已經非常習慣了。
晚飯已經准備好了，竹內倫子正在擺放餐具, 催促越前龍馬趕緊去換衣服然後洗手吃飯。
自他進門後, 卡魯賓就一個勁地在腳邊打轉撒嬌，越前龍馬趕不及安撫, 只能先輕車熟路地避開。
進了房間門之後習慣性地先把網球包放到了地上，卡魯賓跑過去湊在網球包上聞味道。
把隨手脫下的外衣丟在床尾, 越前龍馬匆匆忙忙地套好家居服, 一邊摸卡魯賓，一邊從網球包裡拿出手機和便當盒。
下樓將便當盒遞給了媽媽竹內倫子，越前龍馬拿著手機在餐桌旁坐下。
他很少有這種把手機黏在手上的時刻，不過總感覺某些人的消息要把他的line衝爆了,
翻開蓋子果然看到了那家伙的line消息接二連三地跳了出來。
【忍海部玲】有安全到家嗎？
【忍海部玲】已經比我預計的時間還晚一分鐘了！越前到家沒有？
【忍海部玲】糟糕了，越前不會被覬覦已久的後援會成員趁機套麻袋帶走吧？
是忍海部玲那奇怪的畫風沒跑了。
居然還預計他到家的時間, 她是什麼人體時鐘嗎？
眼見得話裡的內容越走越偏, 越前龍馬趕緊打字回復。
【越前龍馬】到家了。沒有人會干出那種變態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終於加上了line, 忍海部玲從語氣上就表現得特別興奮，她時時刻刻盯著手機，是秒回的信息。
【忍海部玲】不一定喔，像我這樣平常看起來非常正經的人，就干得出來這種事情：P
【忍海部玲】對了，今晚吃的是西餐，超級嫩的牛排配上溫泉蛋！牛排和黑椒汁適配度最高！溫泉蛋已經慘遭我的毒手，被戳成了兩半，就這麼勉強欣賞一下算了。雖然知道越前不喜歡西餐，但是還是要發給你饞一下。
【忍海部玲】[照片.jpg]
越前龍馬跟不上她的打字速度，他本來也不常用line和別人聊天，或者說他在校外根本不怎麼聯系別人。
他還沒來得及回復任何東西，忍海部玲那邊已經發了一連串消息，滿屏的文字還帶著圖片，有停不下來的趨勢。
先是把文字都看完了，越前龍馬根本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回復，而且鬼使神差的，他戳開以往絕對不會感興趣的照片放大——
只是一頓被忍海部玲禍害後凌亂的西餐，牛排都被干掉了一半，更別提溫泉蛋了，不過牛排旁邊擺放的金屬叉子倒映著在拍照的人。
手機擋住了她一半的臉，勉強能看到個下巴，像個圓圓的銳角。
腮幫子看起來鼓囊囊的，牛排應該還在她的嘴裡受苦受難呢。
說著擔心他的安危，結果胃口出奇的好呀這家伙，嘴裡就沒一句能信的！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越前龍馬退出照片的查看，忍海部玲發來了新消息。
【忍海部玲】越前今晚吃什麼？
越前家的晚飯是和忍海部家截然相反的典型日式晚餐。
並且出於關東大賽前對兒子的鼓勵，竹內倫子做得很豐盛，又幾乎都是越前龍馬喜歡吃的。
越前龍馬掃視了一桌子美食，一時間不知道從哪個開始形容，也沒辦法做到像忍海部玲一樣文字詳細描述，干脆拿手機直接拍了一張給她。
他的拍照技術當然沒好到哪裡去，勝在出手自竹內倫子的飯菜本身的質量不錯，看客忍海部玲又是異常捧場。
【忍海部玲】哇超級豐盛誒！看中那個蝦肉茶碗蒸了，下次在飯店看到的話絕對要去吃那個！
【忍海部玲】不過每次都是日式和西餐，感覺再豐盛也有吃厭的一天呢，下下次去吃中華料理吧！聽說有一流的番茄炒蛋！番茄番茄！
【忍海部玲】不對，我不能再說了，不能打擾你休息，越前趕緊吃飯！補充體力養足精神，周六加油加油加油！！
好幾分鐘後，手機那頭總算沒了動靜，越前龍馬放下不再震動的手機。
她在line裡比現實中還要吵啊……
還真是說不夠的加油和鼓勵，即使堅信他肯定能贏來著……
越前龍馬伸手用筷子夾了和牛肉，往嘴裡塞了一大口，一邊咀嚼和牛，一邊聯想到忍海部玲剛才分享的那塊牛排以及她的見解。
牛肉果然還是要日式吃法吧，西餐再怎麼樣還是比不過，下次得讓她試試和牛，不然以後約吃飯會產生分歧。
而且她吃牛排的時候選擇了黑椒汁啊，看來對番茄醬的追求也不過如此嘛，容易動搖的家伙。
中華料理倒是可以嘗試一下，怎麼回到中華料理又是和番茄有關了……反復搖擺的家伙。
越前龍馬正在心裡吐槽得起勁，被念叨的家伙又發來了一條line信息。
【忍海部玲】不行不行，我得最後補充一句，晚安！
【越前龍馬】……說得太早了吧。
【越前龍馬】晚安。
就這樣，在忍海部玲雷打不動的line騷擾下，周六的關東大賽終於來臨了。
比起分區預賽，關東大賽的地位對於全國中學生來說都提高了不少，而且時間一般都定在周六，因為大部分人都有空，所以會有更多的觀眾和啦啦隊。
整個比賽場地都洋溢著青春和朝氣，鬥志和暑熱混合產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本就十分期待的忍海部玲一進場就被感染了。
她今天起了個大早，特地跟忍海部先生借了更清晰的錄像機，當然筆和本子也都沒有落下。
然而當忍海部玲興衝衝地拿著一切裝備，背著沉重的包趕到比賽現場時，卻被通知比賽名單上越前龍馬是候補。
畢竟比賽名單是龍崎老師後出的，誰也沒想到，除非前面三個單打和兩個雙打能打成平局，不然看不到越前龍馬發揮。
想想就覺得可能性為0。
真是好一盆冷水。
忍海部玲收拾了下心情，准備入座，卻放眼望去觀眾席全是人，不少學校的校服也是綠油油的，還有不少私服都是綠的。
在近視眼裡這些簡直和青學的綠如出一轍，一時間忍海部還真找不准目標，只好騰出手給越前龍馬發line求助。
【忍海部玲】：{
感受到網球包內的震動，越前龍馬第一時間拿出手機，看清內容後直接往觀眾席後排看去。
傻愣在那裡的黑發少女異常顯眼。
她今天沒有穿校服，天氣太熱了，就穿了簡單的牛仔短褲，搭配一件單薄的白色t恤。
個子一貫在女生中打眼的高，露在外面的腿又跟兩根杆子似的，上下白成一片，拋去那張看不清的臉，居然吸引了不少視線。
沒錯了，以他的動態視力，確實能看到不少人在指忍海部玲。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突然聯想到她前兩天拍她家晚飯照片的時候，分享了一個「蝦如果沒有腦袋，就是最完美的食物」之類的言論。
像是察覺到了視線，忍海部玲轉過臉來，到底還是眼鏡框遮住了太多，不少人收回了對她的視線。
越前龍馬沒移開視線，從這個角度能看清她的嘴角和發來的符號表情一樣挎著，他有些樂。
忍海部玲一手拿著手機，另一只手捧著錄像機，還在左顧右盼。
【越前龍馬】在最前排。
給忍海部玲發了消息，不過看她還是一臉茫然看前排的樣子，不用想也知道指望不上她那個近視眼。
明明配了新眼鏡啊……
越前龍馬認命地往後排走，去把人帶了下來。
所過之處，青學眾人表情不可謂不驚悚。
兩個當事人一個真瞎，一個選擇性裝瞎。
對他倆的關注沒多久就結束了，畢竟比賽馬上要開始了，其他人收拾和熱身，而候補的越前龍馬看起來悠閑了很多。
忍海部玲對越前龍馬單人戰抱有十足的信心，不過這場他不上場。
再加上終究還是團體比賽，青學的其他人也至關重要，她決定暫時把注意力給有出賽資格的正選們。
據忍海部玲所知，這次青學對上冰帝這支出名的強隊，隊內的壓力從得知抽簽結果開始就有了。
因為去年青學就是輸給了冰帝，所以經歷過的前輩ʲˢᴳ們都抱著一雪前恥的心態。
青學對冰帝最大的看點是雙部之戰，周圍越來越多的人為了看兩個部長的比賽聚集時，忍海部玲還在擔心前兩場雙打比賽的正選狀況。
畢竟雙方都有實力，導致雙打比賽異常慘烈。
本以為最多就是這樣了，不會再糟糕了。
結果兩個部長第一單打的比賽發展到後程，忍海部玲根本無法思考之前的事情了，只能麻木地看著並堅持攝像。
那是一場讓人由心震撼而恐懼的拉鋸戰。
恍惚間好像聽到越前龍馬說了一句：「我去熱身。」
忍海部玲才反應過來——
手塚國光輸了這件事情。
雖敗猶榮。
區區一場中學生網球比賽而已啊，怎麼能夠這麼讓人熱血沸騰，賭上自己的未來也要拼嘛！
忍海部玲的手在發抖，生怕剛才記錄的內容出問題，她趕緊把錄像機放到了旁邊的空位上。
轉身拿了筆和本子卻不知道怎麼記下來。
這不是她現階段單薄而匱乏的文字能形容出來的。
精神。
靈魂。
是她一直在追求的能留在作品裡進行傳遞的那種能量。
看完這場比賽她百感交集，其實今天所有的比賽都讓她說不出話，不得不承認語言在某些時刻反而是多余的。
忍海部玲的視線模糊起來，她的眼淚不由自主地積蓄，不是可惜這場比賽輸了，而是被那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感染了。
一直以來，不同於害怕不二周助的腹黑，忍海部玲是打心裡很怵手塚國光這個冰山一樣的男人，也在背地裡偷偷吐槽過他的不近人情。
可是這場比賽，她仿佛窺見到了藏在海面下的龐大。
夏蟲不可語冰。
原來她的視野一直都這麼狹隘。
她要贊嘆春日的花朵茁壯成長，就不能只看花兒，要去看陽光、雨露、土壤，要去感受鳥鳴、風吟、水潺潺而流……
不是花朵本身美麗，而是春天使一切生機盎然。
不能只因為自己經歷過冬季就害怕春天。
忍海部玲想要傳遞給讀者的東西，應該是全面的，而不是單薄的一個元素。
她得看到越前龍馬之外所有溫柔善良的人，比如始終讓她學著打開視野，去發現更多可能性的青學男網部眾人。
比如她的好友南川佳所拍攝的，比如大姐頭古村芽子所追求的……
那一切的一切，都必須要忍海部玲學會再次敞開心扉去接納。
「喂……比賽結束好久了，你怎麼還沒回過神？」
「啊、啊！比賽太精彩了……」
被越前龍馬的聲音拉回現實中，忍海部玲第不知道多少次重復誇贊比賽的話。
越前龍馬：「我那場比賽你都沒好好看吧？」
忍海部玲狡辯道：「因為上一場比賽太震撼了，根本還沉浸其中，立刻就進行下一場當然會反應不過來啊，太可惡了！」
所以就是沒有好好看他比賽啊，上次也是，根本就沒有來看。
郁悶的越前龍馬沒答話。
看他那個樣子，忍海部玲趕緊補救說：「其實我還是有認真看的，你用了新招式對吧，抽擊球B是不是？！」
「嗯。」
期待著她誇獎新招式的越前龍馬，等了好一會兒，聽到忍海部玲突然轉移了話題：「你剛剛是不是一直沒有好好說敬語？」
越前龍馬：「……」
這個家伙絕對沒有認真看他的新招式！
還生硬地轉向挑他的刺！
不能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結下去了，他絕對會先被氣死，越前龍馬說：「明天龍崎教練說有聚會，下午再去看蘑菇可以嗎？」
「還有，下周日繼續網球教學吧。」越前龍馬又說道。
因為兩個部長的拉鋸戰導致時間不夠，關東大賽第二場移到了下周，如果不提前和忍海部玲說好，她可能會跑去找私教。
「哦哦好。」
迫不及待回去重溫今天拍下的視頻，忍海部玲甚至有些敷衍，在越前龍馬的怒視中欲蓋彌彰地補充：「你今天贏得超帥！」
越前龍馬：「哼。」
誰能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
原定的周日下午蘑菇領養人拜訪計劃又被迫延後了。
為了犒勞他們周六的辛苦比賽，龍崎老師安排了一場保齡球大賽，輸掉的人需要喝下乾貞治最新研制的青醋——
這真的是犒勞而不是懲罰嗎？
結果可想而知，就連制作者本人乾貞治都畏懼的新產品，絕對的「大功臣」青醋干倒了一大片。
一時間沒辦法解釋自己的失約，越前龍馬干脆打電話說明。
越前龍馬發牢騷：「大家都還在昏迷中……連不二前輩都沒有抗住，這真的是人能喝的東西嗎？」
當他在電話那頭郁悶地抱怨乾貞治前輩每天研制「生化武器」時，忍海部玲用肩膀和腦袋夾著手機，默默記下了不二周助怕酸這件事情。
忍海部玲此刻還在幸災樂禍，假裝安慰道：「但至少你們沒有進醫院，說明成分還是健康的吧？我聽說之前有個叫銀華的隊伍，偷偷仿制了乾前輩的同款蔬菜汁，全員食物中毒送急診了哦！」
「……不該和你談論這個，你的腦回路沒有正常到哪裡去過……」
「喂！跟前輩說話要帶敬語！」
沒等越前龍馬給回復，聽筒那邊傳來了男網部那位副部長大石秀一郎叫集合的聲音，於是兩人的電話匆匆忙忙掛斷了。
忍海部玲不好意思再推遲和領養人姐姐約定的時間，正准備動身自己前往宮城縣，領養人姐姐的電話也打了進來。
「是忍海部嗎？不好意思啊，我這裡臨時出了點事情，可能需要出門一趟，你今天還來拜訪嗎？」
「前輩有情況的話就先去處理吧，說實話，我這邊也出了點意外，暫時趕不過去……」
……唔。
和領養人姐姐把拜訪時間更改為了下周，忍海部玲坐在路邊發呆。
在她的計劃中，是等越前龍馬那家伙結束早上的聚會就一起出發去看蘑菇的，哪怕晚一點回家也行，至少要履行約定。
畢竟這一周，忍海部玲在心裡念叨很多次蘑菇了，她真的很想它。
結果乾貞治的青醋橫空出世……
作為贏家組合，唯二存活的越前龍馬自然不能放棄前輩們不管，只能留下來和桃城武一起照顧他們。
等那些包括龍崎老師在內的青醋受害人們從昏迷狀態醒過來，早已經超過了他倆的約定時間。
誰能想到龍崎老師嘴裡的聚會能演變成一場「慘劇」，越前龍馬完全無法脫身離開。
他第一時間發了line，後續又補充了電話說明。
越前龍馬沒辦法及時來是一方面，一向靠譜的領養人姐姐那裡也是突發情況。
然而忍海部玲早就滿懷期待地先一步出了門，導致她在被兩邊各自放了鴿子之後，一時間有點茫然。
她從頭想了一遍自己的計劃，本來是和越前龍馬約好在這個車站一起坐公交，然後轉電車去宮城縣，領養人姐姐說會叫司機來接他們去看蘑菇，晚飯就在她家解決……
明明……都計劃好了……
吹了近半小時的風，忍海部玲看了眼手機，已經下午三點半了。
回家的話有點早吧，可是又無處可去的感覺。
夏天的風吹得人腦袋發昏，蟬鳴又很大聲，故意不讓人心情好似的。
忍海部玲還在思考接下來干些什麼，手機就震動起來，是越前龍馬又打來了電話。
他周圍沒了剛才的吵嚷，應該是和青學男網部的大家分開了。
越前龍馬不帶拐彎地開口問：「在哪裡？」
忍海部玲抬頭看了看逐漸昏黃的天氣，決定待會兒要好好欣賞一下夕陽的美景。
她隨口一答：「在流浪。」
越前龍馬：「……」
在他的沉默中，忍海部玲等了很久的公交車又開來一輛，伴隨著甜美的女聲報站，公交車在忍海部玲面前打開車門。
忍海部玲想，這路公交車比預料中發車得頻繁誒。
不過三分鐘，車站來往的人又清空了，連顫顫巍巍的老人家都在好心人的攙扶下順利上了車，沒能讓公交車多停留兩秒。
忍海部玲又目送著公交車離開。
好孤單的感覺啊，是很久沒有感受過的滋味，她最近是不是太習慣某個人的陪伴了……
再等一個半小時，太陽也要離開了。
她就在這裡等月亮出來吧。
忍海部玲的思緒亂飄，沒發現手持的電話那頭安靜了許久，直到聽筒裡傳來了異樣的動靜。
忍海部玲後知後覺地喊他的名字：「越前？」
聽筒那邊第一時間給了回復，越前龍馬低低應了一聲：「嗯。」
原來越前龍馬始終沒有掛斷電話，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微喘，伴隨著風聲，還有一些凌亂又熟悉的聲響。
那些聲響聽起來，像是越前龍馬就在她附近一樣。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頭上罩下一片陰影，忍海部玲保持著聽電話的姿勢抬頭，看到了同樣舉著翻蓋手機的越前龍馬。
他帶著疾步之後的氣息，表情很是怪異，看起來很想責怪些什麼ʲˢᴳ，又硬生生咽回去了的模樣。
忍海部玲下意識地問好：「嗨。」
嗨你個頭啊。
越前龍馬上下打量著她，發現一切都正常後才松了口氣，把藏了一路的話吐出口：「前輩喜歡在公交站流浪？」
忍海部玲眨巴眼睛，呆呆地看著他，沒有反應過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啊？」
「聽到公交車的站台播報了，」越前龍馬先是回答，隨即又有些生氣，「要是我不來，你還打算在這裡坐多久？」
他倆現在一個坐著，一個站著。
坐著的忍海部玲沒有答話，她仰頭仰得脖子酸了，拿著手機的手也酸了，於是轉移了話題：「我倆能先把電話掛了嗎？」
越前龍馬意識到自己依舊保持著拿電話的姿勢，有些窘迫地把手機挪開耳邊，按下紅色的掛斷鍵。
泄憤意義十足地把手機合上，塞進了褲兜裡。
其實在保齡球館外和忍海部玲打電話的時候，越前龍馬就隱隱聽到她這邊路過的公交車的動靜了，不過因為男網部那群人大呼小叫地控訴乾貞治，所以沒有聽清。
再加上聚會最後的時刻，龍崎老師宣布了部長手塚國光要去九州治療舊傷的事情，又把時間拉長了。
當時他被這個消息衝擊了一下，可是等大家都散開後，越前龍馬立刻拿出手機打通了忍海部玲的電話。
畢竟距離約定時間已經過了很久，比起前輩們，這個某些方面意外固執的家伙才是最不讓人放心的存在。
果不其然，這次清楚地聽到了公交車的播報站點——
是他們當時約好的那個站牌。
還好越前龍馬已經腳步不自覺地往那個方向前進了，節省了不少抓人的時間。
一路上都拿著手機聽電話也是為了防止忍海部玲突然轉移陣地，可當越前龍馬隔著馬路看到那家伙真的一直傻乎乎坐在原地的時候，莫名的火氣衝了上來。
電話那頭的人在看天空，棕色的眼眸裡毫無焦點，每一朵浮雲都僅僅是路過她的視線，不曾停留。
黑色的發絲飄飄蕩蕩的，像她口中的「流浪」一樣隨風而動。
然後這個說自己在流浪的家伙突然冒出一句：「越前？」
聽到手機裡傳出自己的名字，已經跑了好久的越前龍馬怔愣了一下，直到這時候才放慢了腳步。
反正已經看到她了。
反正在他們中間，只剩下最後一條馬路的距離了。
越前龍馬的心跳因為剛才的疾跑快的不行，又怕呼吸聲暴露了緊張的情緒，他壓低了聲音回應：「嗯。」
等車輛的阻礙消失，他抬腳目標明確地往公交車站走。
十步。
五步。
快走三步。
越前龍馬毫不猶豫地衝進忍海部玲的視線裡，成為那一個可以讓她的目光停駐的存在。
忍海部玲說：「嗨。」
雖然姍姍來遲，不過她等的那個人終究是出現了呀。
她就在這裡，提前等到月亮出來啦。
「……走吧。」
越前龍馬平復著呼吸，沒有再追求她給出「還打算坐多久」那個問題的答案。
他想罵「笨蛋」來著。
結果說慣了的這兩個字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忍海部玲有點坐僵了，她挪了挪身子，衝越前龍馬燦爛地笑，伸手喊他幫忙：「拽我一把。」
滿是汗水的手心感受到了微涼的觸感。
他掌心的老繭。
她指尖的厚度。
在碰觸間，被彼此感知到了。
忍海部玲笑嘻嘻的，問：「去哪裡呀？」
越前龍馬收回幫助她起身的手，他今天沒有戴帽子，於是把無處安放的手塞進了褲兜。
他想了一下，回復道：「去吃中華料理吧。」
跟上越前龍馬邁開的腳步，忍海部玲無比贊同這個提議：「好啊好啊，我要點兩份番茄炒蛋！」
「好。」
「再點份番茄燉牛肉！」
「……嗯。」
「再來個糖拌番茄！」
越前龍馬抽著嘴角，扭頭去看故意點了三份番茄的家伙，說：「吃不完的話，前輩買單。」
忍海部玲從善如流地推翻了剛才的點單：「那就只要一份番茄炒蛋吧！」
中華料理店掛著紅燈籠，裡頭看起來很熱鬧。
萬幸店面夠大，角落裡還剩了個兩人座。
忍海部玲翻著菜單，優先點了份她心心念念的番茄炒蛋，「還有這個蘑菇，再點份越前喜歡的……中華料理的話是叫雞蛋羹吧？」
報了一堆菜名，她指使著後輩去前台和老板娘說，越前龍馬無語地拿著菜單起身。
回來的時候看到她桌子底下的腳蹬得很歡快，跟之前在公交車站那個苦大仇深的樣子截然相反。
越前龍馬：「……變色龍。」
等菜的過程中，忍海部玲問起越前龍馬早上男網部的保齡球大賽。
本來應該兩三句話帶過的結果，被忍海部玲東拉西扯地聊了十幾分鐘。
她全程沒有掏出隨身的本子記錄，一直托著腮眼神亮晶晶地聽越前龍馬講，即使他講得平鋪直敘，毫無故事感。
到最後忍海部玲好奇地問：「青醋到底什麼味道？」
帶著一點點炫耀的成分，越前龍馬重復了一遍：「我贏了，沒喝。」
「你不會好奇嗎？找個時間嘗嘗看怎麼樣？然後告訴我感受！」
越前龍馬豆豆眼：「憑前輩和乾前輩的關系，去討一杯青醋嘗嘗應該不是問題。」
立馬否定這個提議，忍海部玲伸出手指比了個「x」，煞有其事地狡辯：「你可是男網部一員，輸了嘗一下青醋的味道不是很簡單嗎？前輩已經幫你想好下次輸比賽的理由了，就是為了嘗嘗青醋的味道！」
「我不要，」越前龍馬干脆利落地拒絕，「而且我不會輸。」
「可是我真的很好奇那個味道啊，你就當幫前輩的忙，犧牲一下吧~」
「不要。前輩自己去試一下就知道了。」
始終沒能游說成功的忍海部玲倒在桌子上，嘟嘟囔囔：「那我不就是自討苦吃嘛，我又不是笨蛋……」
見服務員端著飯菜過來，越前龍馬直接伸手把她耍賴皮的腦袋托起來給桌子騰空位，嘴上依舊不饒人：「前輩也知道這叫自討苦吃啊。」
熱騰騰的美食安撫了忍海部玲沒有得逞的心，她夾起番茄炒蛋猛塞了一大口。
還沒來得及咽下，她瞪大了眼睛，含糊地贊嘆道：「果然，番茄是任何食材的最佳拍檔！」
越前龍馬問她：「那牛排呢？」
「牛排還是得配黑椒汁，它倆是不一樣的靈魂拍檔，不能混為一談。」
一大堆歪理。
越前龍馬不接茬了，直接伸筷子和她搶番茄炒蛋。
「一年級小鬼尊老啊尊老！給前輩留一點啊！」
「前輩還差得遠呢。」
筷子功夫不如人的忍海部玲氣呼呼地轉戰了清炒蘑菇。
她剛吃一口，又要感嘆，越前龍馬趕緊說：「打住，最後的番茄炒蛋給你。」
忍海部玲滿意地收了。
吃到最後，剩下的是口味略顯清淡的清炒蘑菇。
越前龍馬還在咀嚼中，忍海部玲看著他鼓動的腮部，幽幽地說：「你在吃蘑菇，好殘忍的蘑菇哥哥。」
越前龍馬：「……」
一時間咽下去也不對，吐出來也不好，明知道嘴裡的清炒蘑菇和她嘴裡的狗狗蘑菇是兩種生命體，越前龍馬還是僵住了。
「逗你的。」
艱難地把沒有咀嚼完全的清炒蘑菇咽下去，越前龍馬喝了口水。
見他把水咽下去，忍海部玲戳了戳自己碗裡的清炒蘑菇，有些落寞地吐露心聲：「其實我真的很想蘑菇了……」
那到底是哪個大壞蛋急哄哄地讓領養人把蘑菇帶走啊。
越前龍馬的呼吸壓抑了兩拍，最後還是有些無力地嘆了口氣。
到結完賬，兩個人都沒有再提起蘑菇的話題。
離開了中華料理店。
夜幕中，喧囂越來越遠。
越前龍馬陪著忍海部玲走熟悉的路。
那家電影院最近好像又上映了新電影，不過上座率最高的還是之前那部懸疑片，後勁大得許多人N刷，只為了捕捉電影裡的蛛絲馬跡。
忍海部玲在看新電影的宣傳海報，是部兒童大電影，她有點心動。
「越前……」
聽到她的呼喚，越前龍馬把視線挪過來，等看清她的目標之後一如既往地沉默了。
「前輩，沒想到是真的喜歡兒童文學啊……」
忍海部玲掃了一眼他的神色，自顧自地解讀了他的意思，說：「下周你還有比賽，加上得去看蘑菇，最起碼得下個月才能看吧，那就買下個月的票好了。」
越前龍馬：「……」
接下來的路沒有什麼標志性建築了，忍海部玲中途就開口打了個飽嗝，之後倒是安靜了許多。
直到那個路口。
越前龍馬忽然停下腳步，忍海部玲疑惑地跟著停下，先是張口順了順肚皮的脹氣，確認不會再打嗝後才問道：「怎麼了？」
「來這邊。」
一頭霧水的忍海部玲跟著越前龍馬往另一個方向走，那是他們第一次遇見蘑菇的街道。
今天沒有下雨，甚至月明星稀，路燈都顯得有些多余。ʲˢᴳ
越前龍馬站在當時那個紙箱子的位置上，開口說：「前輩不是說我像蘑菇嗎……」
接下來的內容，在忍海部玲訝異的眼神中，越前龍馬感覺羞恥萬分，沒辦法再繼續說下去。
他想去拽帽檐擋一下自己發燙的臉，他怎麼就腦袋一抽說出了蘑菇言論？！
越前龍馬無措到忘記了自己今天沒帶帽子，於是手就僵硬在了空氣中——
但是忍海部玲懂了。
她幾乎是莽撞地、衝動地、滿是喜悅地伸手牽住了越前龍馬的手，拽著他跑了起來。
他們跑回了那個街道口，路過了寵物店。
寵物店的店員正在店裡忙碌做清掃，沒有察覺到兩個熟人跑過。
像是害怕越前龍馬後悔一樣，忍海部玲大喘氣地把人拽到了自己家門口。
「你、你說的沒錯……蘑菇、蘑菇我已經交給了、更、更好的領養人……」忍海部玲急促地呼吸著，又忍不住想把話一次性說完，「但、但是你在我面前呀……你是獨、獨屬於我的蘑菇……是我可以、可以肆無忌憚養成的蘑菇！」
「你是我、我第一個在樹林裡發現的蘑菇……當然，我也是你的、你的第一發現人對吧？」
她又在說奇怪的話。
越前龍馬被她拉著手，沒辦法逃離。
他從來沒想過逃跑的，可是她總是說這種奇怪的話。
越前龍馬才沒有承認過他是蘑菇，更沒有承認他是獨屬於忍海部玲的蘑菇……
他只是、只是……
不對，沒有只是，越前龍馬才不是蘑菇那種不用思考的植物，更不是蘑菇那樣被動的小狗崽。
他有權利挑選自己的陪伴者，哪怕她不是最好的。
忍海部玲終於把呼吸平靜下來，她又繼續問：「對嘛越前？」
越前龍馬避無可避，抬手擋住了她過分的視線，嘴裡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是我確實一直都是第一名。」
「這是不需要強調的事情吧……」
月光下的少年，比她還矮了半個腦袋，自以為擋住了所有的情緒。
但是忍海部玲能看到他難得閃爍的眼睛。
女巫在夜色中施了魔法，讓忍海部玲心跳加速、腦袋發昏，甚至無法控制四肢。
她明明還牽著越前龍馬的手，可是感覺還不夠。
「今天下午，我想在那裡看夕陽，」忍海部玲一開始還很平靜地說，語氣卻難掩雀躍，「後來我又覺得，其實已經等了很久，反正已經等了很久，或許我能等到月亮。」
「然後你來啦！」
「我想，果然夕陽還是要兩個人一起看才最好看……」
越前龍馬放下了阻隔視線的手，撞進了忍海部玲的視線裡。
忍海部玲看著他，嘴角的弧度一點點上揚，把最後想說的話說完了：「我又想，我果然等到了月亮。」
離得最近的，那第二十四盞路燈突然滅了。
眼前昏黑了一點，越前龍馬發現忍海部玲的棕色眼睛沉成了黑色，像一個未知的領域。
越前龍馬沒有挪開視線，他沉默著。
他無法理解忍海部玲話裡的意思，越前龍馬能聽懂所有直白的「獨屬於」，能感受到忍海部玲所有的關注，能接受自己不排斥她靠近的情緒。
可是越前龍馬不懂文學。
他在網球上是永遠的第一名。
可是越前龍馬也不是擅長所有的東西，比如他的國文成績就並不好。
越前龍馬悶悶地開口：「所以如果我不去的話，你要坐到月亮升起來嗎？」
忍海部玲搖頭，她一字一頓地強調：「沒有如果。」
「因為你已經來了。」
作者有話說：
你就是那個她等待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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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都沒有前情提要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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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你故意的。」◎
越前龍馬腦袋發昏地回家了。
睡前的line消息裡, 忍海部玲沒有再提起那些讓人費解的話，她的「晚安」一如既往發的很早，之後就沒了動靜。
但是越前龍馬有點睡不著, 想要轉移注意力才打了幾回合游戲機，結果把自己折騰得更清醒了。
要不是第二天鬧鐘響的時候, 卡魯賓在身上撲騰, 越前龍馬根本起不來。
不過他完全沒有了昨晚的迷茫。
越前龍馬的腦子裡除了網球, 別的東西基本左耳進右耳出，無法理解的東西干脆就跳過了。
所以從來沒有為打不過對手之外的事情困擾過的直男，一覺睡醒之後已經徹底忘記昨晚發生了什麼。
越前龍馬困飛了。
他站在鏡子前洗漱，眼睛勉強睜開一半，才不至於把洗面奶當牙膏擠。
他含著牙刷，思緒從宇宙大爆炸起源開始飄忽, 又想到今天大家都要知道部長去九州的事情, 到時候一定很吵。
忍海部玲這家伙昨天聽了消息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是重復了一遍下個周日去看蘑菇的事情。
他才不會再次失約。
畢竟忍海部玲是個會在約定地點傻傻等待的笨蛋, 以後他絕對不會讓她一個人等。
不然說不定她又會在不知道哪裡被套麻袋打一頓……
越前龍馬把牙膏沫子吐到洗水池裡，把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一同用水衝了下去。
這一禮拜, 正如越前龍馬所料非常的兵荒馬亂。
因為部長手塚國光離開之前, 副部長大石秀一郎讓他打配合演戲，干脆就發揮余熱激將了一下各個隊員們。
首當其衝的，越前龍馬被加了buff般昏了頭腦，開始苦練大石秀一郎口中手塚國光那「秋風掃落葉」般發球的技術。
忍海部玲不明白但是覺得挺厲害。
說是心裡沒底的副部長大石秀一郎不光做出了以上策略, 他開始了既當爹又當媽的教育方法，總之是花樣百出。
忍海部玲每天去男網部圍觀的時候, 能遇到不同的連著來打友誼賽的各個強校男網部。
哇, 車輪戰啊。
徹底從身心上讓一群單細胞疲於應對了, 反而期待關東大賽第二天趕緊來，好趕緊結束這噩夢的一周。
越前龍馬每天都跟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渾身汗涔涔的從忍海部玲身邊路過。
該死的夏天，好熱……
日常的訓練之外，越前龍馬打定了主意要破手塚國光連續26個發球得分的記錄，空閑時間就練球。
在他經常午休睡覺的大樹下，忍海部玲坐在陰影裡百無聊賴地數他打中的樹葉數量。
「等越前你練成了，來幫前輩做值日吧，正好前輩的值日安排是掃地。」
「請前輩不要逃避自己的任務，以及壓榨後輩很無良。」
他練到汗流浹背，幾乎快被汗水蒙了眼睛才跑到忍海部玲身邊要毛巾。
樹葉縫隙間出逃的光斑不約而同地把落腳點選在越前龍馬的下巴連著脖子到鎖骨邊那一片，導致一顆顆流過的汗滴時明時滅，像流星雨一樣。
然後越前龍馬一抬手，一口氣就把「流星雨」擦拭干淨了，嘴裡抱怨著：「好熱……」
忍海部玲所有的浪漫和文藝細胞也被滅了，她只能附和道：「畢竟已經是七月了啊，暑期要和全國大賽一起來了。」
越前龍馬坐下喝水，兩個人並肩的距離，能清楚地聞到對方身上的氣息。
「越前聞起來像雞蛋羹。」
「？」
後知後覺的越前龍馬拽起T恤聞了聞自己，雖然沒到發餿的地步，光汗液的味道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相比較一下，忍海部玲嘴裡的雞蛋羹不止好聞一點。
忍海部玲沒有出汗，她的身上還是那股子書墨味道，最近越前龍馬聞慣了，今天突然一對比自己身上的味道，感覺她香得出奇。
越前龍馬站起身來，說：「我去更衣室。」
喔。
他害羞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周日前，因為周六贏了比賽，周日的行程板上釘釘是看蘑菇了。
某個急不可耐的家伙說要九點出發，以防萬一，越前龍馬定了早上八點的鬧鐘。
【忍海部玲】我好緊張我好緊張我好緊張啊！已經兩個禮拜了，蘑菇會不會已經忘記我們倆了啊？
【越前龍馬】不會。
【忍海部玲】我就知道不會！畢竟中島前輩說蘑菇還是每天叼著我倆送的東西來回跑。
【越前龍馬】中島前輩？
【忍海部玲】就是領養人姐姐，因為想蘑菇了會聯系她，她也有主動給我發蘑菇的有趣事情，一來二去就變成非常好的關系了。話說中島前輩的男朋友是個排球選手哦，也是一年級就在正選行列了。
【越前龍馬】……初等部一年級？
【忍海部玲】高等部啦！她倆是同年級戀愛啦！
【越前龍馬】哦ʲˢᴳ。
【忍海部玲】我最近也學到了很多的男排技巧，感覺很酷誒，比我當年的排球有意思多了……
網球選手無法發出贊同的聲音，兩個人就網球和排球哪一個更值得研究深刻探討到了凌晨。
以忍海部玲一擊直球「不管是哪一個，我都只會關注你啦」，而越前龍馬打不回來才落下了爭論的帷幕。
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幾點昏睡過去的，越前龍馬在溫度適宜的空調中迷失了自我。
夢境裡還是昨天激烈的比賽，現實裡有人一腳蹬開了他的房門。
越前南次郎不敢置信地衝到兒子的床邊，對著他安睡的臉瘋狂輸出：「臭小子你行不行啊？需不需要老爹我借你兩本美女雜志提高審美啊？！」
一睜眼就是自家老爸胡茬邋遢的臉，簡直美夢破碎。
越前龍馬一只手把被子撈起來蓋過臉，另一只手嫌棄地把越前南次郎的臉推開。
暴露在被子外面的腿全是起床氣，踹了越前南次郎好幾下。
「臭老頭……出去……」
完全沒辦法和床分離，越前龍馬意識迷蒙地翻身，試圖再回到夢境的懷抱中。
「別睡了你這只豬，」越前南次郎蹲在床邊，看他又要睡過去，直接伸手抽走了他懷裡的被子，「那個伽椰子上門來找你了。」
被子的突然出逃嚇到了本來躺在床尾看戲的貓咪卡魯賓。
這只並不輕的毛絨絨寶貝彈射起飛，以一個完美的跳水動作落在了越前龍馬的肚皮上。
「啊！！！」
這下算是徹底清醒了。
越前龍馬抱著肚子蝦式蜷縮在床上，嘴裡直吸冷氣。
過了五分鐘之後，他終於能夠坐起來，像個被暴打之後飛出了棉絮的枕頭，頭發是自由飛翔的方向，臉上是具現化的美利堅髒話。
「卡魯賓……」
肇事貓咪在他慘叫的時候就跑出了現場。
於是越前龍馬終於把眼神分給了一直蹲在旁邊的越前南次郎，也就是罪魁禍首，問：「臭老頭，你在發什麼瘋？」
「伽椰子啊！伽椰子，那個，」越前南次郎手舞足蹈地比劃身高又比劃頭發長短，繼續說，「就是我上次在家門口看到的黑頭發的女生啊，我說像伽椰子的那個。」
「她一大早就在門口蹲著了，倫子出門准備買菜時候發現了她，一問才知道居然是來找你的。」
「原來她真的和臭小子你有發展啊，你的青春物語怎麼和我想得完全不一樣啊？！」
越前南次郎完全被衝擊到了，語言非常混亂，不過足夠表達他的震驚。
越前龍馬起身越過他，說：「……你再胡言亂語，我就把你剩下的那些雜志藏在哪裡全部告訴媽媽。」
無視了越前南次郎對兒子的控訴和莫名其妙的哀嚎，越前龍馬走出了房門。
根本沒注意自己皺巴巴的睡衣和亂糟糟的形像，越前龍馬先去客廳看了一眼。
他扶著推門出現的時候，忍海部玲第一時間察覺到了，轉過臉來和他打了招呼：「早安啊越前。」
越前龍馬：「……」
早過頭了啊你，一點都不安。
端著果盤和甜點出來招待客人的竹內倫子催促他去洗漱，說：「不要用這種邋遢的形像出現在女孩子面前啦！」
怪誰啊到底。
他昨晚陪忍海部玲這個家伙聊到十二點多，結果這才七點她就上門了，根本沒睡好啊！
能保持著沉默出現，不罵人已經是他最好的男士風度了。
等到越前龍馬整理完畢出來的時候不過七點半，今天竹內倫子准備了西式早點，配了個加蛋黃醬的三明治。
她急匆匆地把早飯端上桌就出門按照計劃內的買菜去了，而竹內菜菜子今天也要和同學出門。
一時間越前家的主人只剩下了不接受事實不肯出現的越前南次郎，還有越前龍馬。
忍海部玲湊到越前龍馬身邊聞了聞，「居然是薄荷味道的牙膏。」
越前龍馬咬下一口三明治，含糊地回答道：「能讓我清醒一點。」
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作用呢，忍海部玲笑，順手把他左手邊的牛奶推過去。
她提醒某個不太樂意喝牛奶的家伙：「喝牛奶。」
越前龍馬端起牛奶先抿了一口，「前輩今天也來太早了吧，不是說好九點集合嗎？」
忍海部玲托著腮看他嚼食完又喝牛奶，就這麼一口三明治一口牛奶飛速干飯。
她回答：「因為興奮地睡不著啊，想早點見到你和蘑菇。」
隨即她又想到什麼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對啦，我今天還給蘑菇帶了寵物奶哦，小家伙要喝奶才能茁壯成長。」
剛艱難地把牛奶全部灌進肚子裡的越前龍馬：「……你故意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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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正好翔陽也是排球選手。」◎
因為今日行程安排是去看蘑菇, 來回路程基本是坐車，沒有多余的時間打網球。
所以越前龍馬就沒有帶上網球包。
他隨身的物品就只有聯絡其他人用的那部翻蓋手機還有必備的錢包，忍海部玲看著他把那兩樣東西分別往左右褲兜裡一塞。
一整個直男行為。
日國的偷竊率, 得感謝永遠把錢包放在褲兜裡的男性們。
忍海部玲扒開自己的包包，裡面大得能把卡魯賓也打包帶走, 她說：「放我的包裡吧, 還有什麼想給蘑菇帶的東西嗎？」
越前龍馬還真的有, 他跑回屋子裡拿了兩個會吱吱叫的狗玩具，其中一個又是網球樣式的。
整理好包裡的東西，忍海部玲把做好出門准備的越前龍馬上下打量了一遍。
他今天總算沒有再穿外套，不過還是拿了件紅粉相間的POLO衫，配上黑色的五分褲，感覺像提前預定晚年會去釣魚……就差一頂漁夫帽了。
越前龍馬的RILA帽子再出場, 他把帽子扣到頭頂, 牢牢壓住自己的頭發。
忍海部玲終於忍不住問道：「為什麼就連夏天都戴著帽子，不會覺得腦袋很悶熱嗎？」
正在玄關系鞋帶的越前龍馬頭也不抬, 回答道：「不會，習慣了。」
唔, 大概是和裝酷的行為一樣刻進了DNA裡的東西。
另外, 總感覺每天都是固定的套裝搭配，這家伙的審美和網球如出一轍的「專精」啊。
兩個人並肩走出門，迎著熱辣的太陽，越前龍馬也突然想到了自己當時的疑問, 開口問道：「那前輩每天披著頭發不熱嗎？」
「防曬，你看我這樣臉被鏡框遮一半, 剩下的臉和脖子靠頭發遮住, 」忍海部玲一本正經地說, 開始的都是瞎話，後面就正常發言了，「而且之前是短頭發，從打排球的時候起就沒有帶發繩的習慣，後來覺得手腕有東西會影響我寫字的速度干脆就每天披著了。」
「什麼寫字的速度？」
差點聊爆的忍海部玲打著哈哈趕緊轉移話題：「記錄數據的速度……話說我們這次還是要先坐公交再轉電車哦。」
她一個心虛，腳下趔趄差點摔倒，補救說：「包太重了沒站穩……」
越前龍馬扶住了她，忘記了剛才那個話題，嘆著氣要過了忍海部玲的包。
周日的公交車少了上班族顯得空蕩了很多。
不過像忍海部玲和越前龍馬這樣早早出門開始一天行程的學生也不少。
忍海部玲雖然眼睛不好使，耳朵倒是意外靈敏。
一上車就聽到後排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大半都是在誇贊越前龍馬的臉，然後對她進行評價。
最後就開始猜忍海部玲和越前龍馬的關系。
「應該是姐弟吧，從身高來看就不像是戀愛關系啊，而且那個女生看起來怪陰沉的，不像能有這種交往對像的人。」
嘖嘖，這個以貌取人，不行。
「我也覺得不像談戀愛，你們看他們倆的距離，很正常的鄰座距離吧，並沒有貼著，一般熱戀的話會恨不得貼在對方身上吧？」
這個理論有意思，而且很有邏輯性。
忍海部玲和越前龍馬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各自安坐著，確實沒有任何越界的行為。
「去唄，難得有一見鐘情的男孩子，哪怕是小學生也要爭取一下啊。」
聽到後排開始攛掇其中一個女生上來要聯絡方式時，忍海部玲莫名感到不適地皺了下眉頭。
隨即她的壞心眼一下子全冒了出來。
忍海部玲戳了戳鄰座的越前龍馬，招手示意他靠近，故意壓低了聲音：「越前，跟你說個事情。」
帶著不解的視線，ʲˢᴳ越前龍馬把耳朵湊過去，他歪著腦袋等忍海部玲說話，而忍海部玲悄悄調了角度，試圖讓後排視錯覺更明顯一點。
學著電視劇那樣錯位一下，就能聽到後排傳來一些低呼。
忍海部玲心滿意足，小聲地對越前龍馬說：「我發現——」
「湊近了之後看越前，果然更帥更可愛了！」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前輩無聊的話可以數一下路過的電線杆子。」
他萬分後悔上了忍海部玲的當，支撐著僵硬的身子挪回原位置，把頭的朝向扭正之後面不斜視，再也沒理會忍海部玲。
如果被忍海部玲呼出的氣息吹紅的耳朵們沒有暴露在發絲外面，越前龍馬的裝酷和冷漠或許更有說服力一點。
和他一樣沉默的還有後排的女孩子們。
直到忍海部玲和越前龍馬下了車，她們也沒有再跟上來。
接下來的路程很順利，即使和領養人中島朋音說了不需要來接，但是她還是早早等在了電車的出口站。
因為交接蘑菇的時候見過一面，所以兩邊很順利地會晤了。
忍海部玲做了中間人的介紹工作：「越前龍馬，和我一樣是青春學園初等部的，不過他是一年級，是我們倆一起撿到的蘑菇。」
「這位是蘑菇的領養人，中島前輩，是烏野中學在讀。」
等他們一同上了的士車後，中島朋音邊系上副駕駛的安全帶，邊說道：「因為我男朋友好不容易放假，所以他今天也在我家，現在應該正在陪蘑菇玩……希望你們不要介意哦。」
忍海部玲瞄了一眼越前龍馬的表情，回答道：「當然不會。」
時隔兩個禮拜見到蘑菇，忍海部玲激動得不行。
中島宅的大門剛打開，蘑菇就和一個橙色頭發的男生一起躥了出來，男生自我介紹道：「嗨嗨，初次見面，我是日向翔陽。」
回了一句問候，忍海部玲的視線就黏在了蘑菇身上。
再三確認了是熟悉的味道之後，蘑菇立刻躺在了忍海部玲的鞋子邊上，越前龍馬落後一步下車，沒幾分鐘後也得到了同樣的待遇。
長大了許多的蘑菇賴在他們的腳尖前翻肚皮打滾，忍海部玲趕緊蹲下把蘑菇抱起來狠狠親了兩口。
「嗚嗚嗚重了不少，看來很過得幸福啊蘑菇！」
越前龍馬沒有動嘴，只是伸手摸了摸蘑菇來回蹭的腦袋，看著蘑菇晃成彈簧一樣的尾巴，他的嘴角慢慢往上翹。
很久之後，四個人終於進了屋子裡。
午飯由中島朋音和日向翔陽——也就是她的男朋友負責搞定，而「遠道而來」的客人被留在了客廳和蘑菇玩耍。
蘑菇叼著一顆幾乎要看不出原樣的球跑過來塞進越前龍馬手裡，越前龍馬認出了這是他最早給蘑菇當玩具用的網球。
小狗嗚嗚地催促著，拱著他的手要求互動，越前龍馬就把手裡的網球丟了出去，讓蘑菇興奮地跑去撿。
忍海部玲托著腮在看他們互動。
來之前有很多的不安，但是真正看到蘑菇的狀態之後，她心裡的大石頭算是徹底落下了。
來回跑了幾圈，蘑菇終於累了，它把網球塞回自己的窩裡，小步邁回來，一頭栽倒在了忍海部玲懷裡，尾巴則一下又一下掃過越前龍馬盤坐的腿。
還真是雨露均沾啊。
忍海部玲給蘑菇順毛，剛想笑，就聽到越前龍馬的聲音：「這體力，還是和姐姐一樣廢柴啊……」
忍海部玲：「……真懂內涵啊越前。」
無法反駁。
在客廳安靜時，廚房裡傳來了嬉鬧的聲響，因為是透明玻璃的，一眼就能看到裡面兩個人正貼在一起做料理，臉上滿是笑意。
忍海部玲回想了一下自家廚房一般會有的景像，不由感嘆道：「兩個前輩都很擅長料理的樣子。」
「所以說，」越前龍馬正在捏蘑菇的尾巴尖玩，漫不經心地接過了話茬，「前輩你是廚房殺手的類型咯？」
「當然不是，前輩我可是拿著科學量器以最嚴謹的態度添加食材和調料的人，你可以懷疑我的道德，但不能懷疑我的本事。」
忍海部玲一臉正氣凜然，理不直氣也壯的態度看得越前龍馬一陣無語。
他抽了抽嘴角，吐槽道：「就不能把道德和本事換一下嗎？還有，就前輩那種加番茄醬的劑量，怎麼看都不跟嚴謹沾邊吧？」
「那完全屬於個人偏好，就類似於前輩我再怎麼公平對待其他人，面對越前的時候還是會偏心一點吧！」
「不對！是會偏心很多的那種吧！」
越前龍馬：「……打住。」
正從廚房出來的中島朋音飛速放下端著的飯菜，還是沒來得及轉身堵住日向翔陽脫口而出那句：「忍海部和越前你們倆在交往嗎？」
「沒有喔~」
「……不是。」
介於兩個人都給出了否定回答，日向翔陽也並不在意地落了座。
中島朋音看了看兩位後輩臉上沒啥變化的表情，在桌子底下輕踹了日向翔陽一腳。
雖然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不過兩邊都還未成年，沒有那麼多規矩，加上中島朋音有意緩解一下氣氛，她先打開了話題：「我記得忍海部說自己以前是打排球的吧，正好翔陽也是排球選手，你們可以交流下排球的心得哦。」
提起排球，日向翔陽干飯的速度放緩，雙眼發光地看向話題中的另一個主人公，說：「真的嗎？果然大家都會喜歡打排球呢！排球真的是很有意思啊。」
等在場唯一一位網球愛好者反應過來時，場上的氣氛正熱絡聊著排球的相關事項，而眾人的視線一邊倒偏向了日向翔陽。
這家伙還真是人如其名啊……
越前龍馬正這麼想著的時候，背後傳來一股力，直接給他拍倒在了桌面上。
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害得被米飯嗆到的越前龍馬：「咳咳咳忍海部你做……」
「雖然排球真的很有意思，但是我已經有了更棒的追求啦！」
始作俑者忍海部玲直接把手邊的飲料推過去，打斷了越前龍馬的控訴，擲地有聲地開口，「那就是打網球的越前！」
作者有話說：
可以在這章評論說明想不想或者介不介意看這種和隔壁小排球聯動的部分，包括之前也有及川那本的女主出現的情況，因為大部分時候用來推動劇情，但是如果大家覺得加入後引起不適的話，之後會避免這類劇情的出現，我會改換用其他方式。
以及第25話是已經寫好的存稿箱，所以如果後續評論說不想要的話，從第26話開始更改行文劇情，敬請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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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號的更新不在0點，在晚上23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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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到家啦蘑菇！」◎
「打網球的越前？」沒聽懂的日向翔陽歪頭, 不解地追問，「到底是指網球還是越前啊？」
忍海部玲思考了一會兒怎麼解釋，選擇用日向翔陽剛才提到過的他的偶像做類比。
「就像前輩說追逐著烏野的小巨人一樣, 我也正追逐著越前……不過前輩所追趕的是小巨人那樣的排球水准對吧？而我是完全在追求打網球的越前本身！」
日向翔陽試圖理解了一下，敲了下手心, 說：「哦我懂了, 所以是忍海部你在追越前？就和我現在還是朋音的實習男朋友一樣, 屬於考核期？」
桌子對面的中島朋音和剛才的越前龍馬一樣被米飯嗆到了，猛猛咳嗽了起來。
一時間，聽取「咳咳」聲一片。
過了好半天，中島朋音順下了胸腔的氣，知道面對日向翔陽必須直白地表達，所以開口說：「他們還是初中生啦, 翔陽你不要亂說了。」
不以為然的日向翔陽接話：「可是朋音從小學就開始談男朋、唔唔唔！」
中島朋音把日向翔陽帶天然黑屬性的嘴手動捂上了, 對著兩位客人「溫柔」地笑：「不好意思，這個家伙可能醉飲料了, 我帶他去休息一會兒。忍海部可以和越前一起出去溜溜蘑菇哦。」
目送著兩個人「友好地」離開。
忍海部玲扭頭看向越前龍馬。
他整個人像煮熟的蝦子，一半是咳嗽導致的, 另一半……
忍海部玲問：「你脖子扭了？干嘛這個姿勢？」
越前龍馬伸出手抵制她的靠近, 艱難地請求道：「請前輩安靜五分鐘。」
「讓我這口氣先活過來……」
越前龍馬此時此刻心情很復雜。
雖然他的神經粗，但不至於聽不懂「追求」這種直白露骨的話啊。
到底是忍海部玲又抽風了，還是她又胡亂說話啊……
沒糾結出個結果，越前龍馬還是被忍海部玲拖著ʲˢᴳ出門溜蘑菇去了。
因為中島宅位置很偏僻, 所以即使在白天遛狗也不會對別人造成困擾。
一出房間，忍海部玲看到了庭院裡打眼的向日葵花叢, 「剛才都沒有注意到誒, 好漂亮！」
越前龍馬在給蘑菇系牽引繩, 家裡養了只和他一樣自由的貓，他還沒有用過犬類的牽引繩，研究了三分鐘左右。
還好蘑菇非常配合，讓抬腳就抬腳，比某個放飛的前輩不知道好多少。
越前龍馬在這三分鐘裡，耳邊全是忍海部玲圍著那片向日葵各種贊嘆，還有停不下來的拍照聲音。
「走吧。」
牽著昂首挺胸的蘑菇，越前龍馬越過向日葵花叢的區域，直接無視了忍海部玲往外走。
忍海部玲：「越前！」
她拔腿追了上去。
「果然，比起東京的喧囂，還是宮城縣這邊空氣新鮮啊！」
忍海部玲站在越前龍馬身邊，當蘑菇停下的時候，他們倆就一起看風景，當蘑菇走動了，忍海部玲就控制左右腳學越前龍馬的步伐。
「這樣的話有沒有像雙打裡的『同調』，」忍海部玲學了沒一會兒，就誇張地把自己走得同手同腳了，「救命，越前你的步子也邁得太快了，剛吃完飯不要走那麼猛啦。」
越前龍馬認栽地放慢了步調，想起她第一次跟在他身後回家的場景。
那會兒忍海部玲沒跟一會兒就喘的不行了，現在只是呼吸加快了一點。
果然背著他偷偷做了不少體能訓練。
生了悶氣的越前龍馬一言不發地完成遛狗任務，忍海部玲有點察覺到了，她指著路邊看到的一切有趣的東西說。
試圖調動起越前龍馬的情緒來。
「哇，小雛菊誒！我最喜歡田埂裡的小雛菊了，會讓我想到某個魔法世界的人物。」
「越前看過魔法世界嗎？啊，我感覺越前都不怎麼看電影，一般是打游戲比較多吧！」
「說起來最近有個小說改編的游戲哦，講的是……」
她這一路都嘰嘰喳喳的。
比樹杈上的麻雀好不到哪裡去。
越前龍馬卻一個字不落地聽進了腦袋裡，偶爾還會控制不住嘴巴給幾個字的回復。
不過即使他不回答，忍海部玲也能自顧自地接下去。
她的注意力跑來跑去，話題又非常跳躍，連蘑菇都走不動時，她還是說不完的話，發現不完的有趣東西。
仿佛在她眼裡，世界的一粒塵埃都很奇妙。
越前龍馬小的時候以為，全世界都在百科全書裡面。
後來長大會走路開始就整天抱著網球拍，那時候以為全世界就是黃綠色的小球。
他直到來到青學前，都是這麼認為的。
現在，越前龍馬的世界有家人，有隊友，有吵鬧個不停、一直追在身後的忍海部玲。
越前龍馬發現除了網球之外，世界有軟綿綿的小生命，奇形怪狀的雲朵，雨後冒出來的各種蘑菇……
還有那些美食裡包含的煙火人間，或許真實存在的讓人心煩意亂的魔法世界。
越前龍馬突然很好奇，忍海部玲每天搜集數據到底是為了做什麼。
他突然很想知道一點關於忍海部玲的事情。
「到家啦蘑菇！」
走在前頭的忍海部玲從走神的越前龍馬手裡劫走牽引繩，幫蘑菇擦了腳掌之後放它進房間。
蘑菇習慣性地去找了現主人撒嬌。
很顯然，它已經逐漸甚至可以說是完全適應了新生活，而它的主人確實做到了當時領養說出的承諾。
「我會對蘑菇的一輩子負責。」
中島朋音有財力和底氣說和做這件事，忍海部玲卻差了一點。
不過這樣已經是做好的結果啦。
兩個人站在院子裡對視了一眼，忍海部玲和越前龍馬不約而同地意識到，這或許是他們最後一次和蘑菇見面了。
都明白了對方心裡所想，於是由忍海部玲出面婉拒了主人家晚飯的邀請，決定離開了。
告別中島朋音和日向翔陽之後，他們倆踏上了東京的返程。
終究是好好利用了一天時間，和蘑菇做最後的告別，兩個人的心情比來時好了不止一點。
忍海部玲沒有再提起蘑菇及排球那些白天聊過的東西，而是說到了之後的關東大賽決賽。
「要和傳說中的王者立海大對打，我都替你們興奮誒，這次贏了就進軍全國了吧！」
「嗯。」
「時間過得好快哦，明明感覺才認識越前好短的時間，時間不夠啊……」
忍海部玲絮絮念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電車的窗外，黃澄澄的太陽正拖著壯碩的身體慢慢往下挪動。
路邊飛閃過稻田，能看到烏鴉站在稻草人的腦袋上，像一個孤高的領地巡視者一樣。
車廂很空蕩。
越前龍馬把手肘支在窗戶邊，手臂底下是忍海部玲的包。
比起來的時候，它不僅沒有癟下去，反而增加了更多中島朋音給的特產和禮品，倒像是去蹭了便宜。
越前龍馬的手機和錢包估計已經被壓到包最底下去了。
他不介意地挨著鼓囊囊的包，手掌就借手肘底下這份力托著腮。
困意逐漸襲來，越前龍馬的眼眸只剩下一半模糊的視野時，有個毛絨絨的腦袋抵在了他的脖頸邊。
忍海部玲：「……呼呼……」
越前龍馬的注意力跑回了車廂裡，壓在他左肩膀的家伙此刻安靜又乖巧，「前……」
他把呼喚收回了胸腔。
因為忍海部玲興奮一整天的後遺症上來了，此刻睡得正香熟。
書墨香在越前龍馬的周圍，像一副具現化的情書一樣彰顯著主人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她的呼吸聲在耳邊異常的清晰。
越前龍馬的左手明明是慣用手，此刻卻不知道該怎麼好好地操縱了。
指尖隱隱發麻，應該是被忍海部玲那顆腦袋壓的。
他的肩膀還是過於單薄瘦削，睡著的人逐漸滑落，在越前龍馬下意識伸手前，忍海部玲又自覺地往後仰過去。
像尋寶的小野獸一樣，找了他最深最好依靠的肩窩，再次把腦袋埋了進去。
「牛奶……」
柔軟帶著不同馨香的發絲在裸露的皮膚上肆無忌憚……
而主人嘴裡嘟嘟囔囔的，說著讓越前龍馬哭笑不得的字眼。
這家伙，明顯是把他當抱枕了吧。
應該推開她的，畢竟她對他圖謀不軌，已經弄到人盡皆知的地步了。
說什麼追求他之類的，明知道是胡話……
越前龍馬又嘆氣。
他才不會把心思放在網球之外的東西上，才不會浪費時間和精力在那些搞不懂的情緒上。
越前龍馬是個極有耐心的家伙，他能十年如一日地為了打敗越前南次郎而練習著網球，即使他還沒有找到他人評價的真正對網球的熱愛。
他堅信自己就是走在屬於越前龍馬的道路上，總有一天能弄明白的。
所以……如果越前龍馬在網球之外，出現了如同電視劇裡說的那種喜歡和在意，哪怕他現在不明白。
一天兩天，一星期一個月，一年十年都不明白。
也總有恍然大悟的那一天。
到那時候，越前龍馬一定會更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而現在，他只是想打敗越前南次郎而已……其余的東西都太難懂了……
「唔。」
越前龍馬的眼簾逐漸合攏。
墨綠色的腦袋輕輕貼上了某個先一步睡去的家伙。
作者有話說：
看完這章記得睡覺喔，之後更新會盡量保證在18:00，希望大家和我一起早睡早起（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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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去和他們做朋友吧玲。」◎
如果說面對冰帝時, 青學的氛圍是緊張。
等到了關東大會決賽，必須直面王者立海大時，青學全員自發進入了高強度訓練中。
忍海部玲很自覺地沒有去打擾他們。
一來是知道正事要緊, 越前龍馬在比賽之外還要兼顧暑期來臨前的課業，他的訓練量大到讓他每天回家幾乎只有倒頭睡覺的力氣。
別說從小訓練的越前龍馬了, 所有人都是這樣的疲憊。
而忍海部玲已經不是去年那個為了收集情報, 逼著桃城武無限制跳高的冷酷家伙了。
她甚至想自己站在網球場邊盯著會不會給他們增加負擔。
所以忍海部玲這一禮拜都是每天三點一放學就老老實實回家, 沒有再去麻煩越前龍馬，畢竟送她回家也是件體力活。
不過該發的line消息還是每天從【早上好，今天訓練也要注意安全】開始，中途發一天內遇到的各種趣事，最後以【辛苦了一天要早點睡哦，晚安】結束。
另外還有一件事……
周日越前龍馬送她回家時, 正好被在巷口眺望的忍海部夫人撞見了。
打了個招呼後越前龍馬就一臉困倦地走了
而忍海部夫人嚴肅地拉著忍海部玲回家, 進了書房談話。
首先詢問了忍海部玲之前跟蹤和每日關注的人，得知就是這位還沒長開的一年級後輩時, 忍海部夫人的表情很復雜。
「玲，媽媽是和你怎麼說的, 你還記得嗎？」
「跟蹤是很不好的行為……代入女生的視角, 我就是ʲˢᴳ個變態……這樣的行為會給對方帶來困擾，並且會讓別人感到害怕，我不應該這樣做。」
忍海部玲悶悶地把上一次談話的內容重復了一遍，「可是媽媽……」
忍海部夫人伸手示意她停止狡辯, 說：「玲，媽媽知道可能三年前的事情讓你對交朋友有點抗拒, 所以用的方法才會這麼……偏移方向。但是我相信這麼久以來的相處, 已經讓你知道不是所有人都那樣壞。」
「這一點, 從你的文字裡就體現了，畢竟不光是你關注的這位越前同學，你的《小不點超人》裡每一位角色都是可愛的有趣的。角色的靈感來源者們應該給予了你很多正面的情緒和積極的力量，媽媽希望你和他們成為朋友。」
「就算是沒法成為很好的朋友也可以，花國有句古話『君子之交淡如水』，與人相處應該是像水一樣，平淡順其自然，且讓人舒適。他們一定是讓你覺得快樂和幸福了，才那麼熱衷於加到自己的作品裡去吧。」
如果不是桃城武的正直，就沒有小不點超人的好伙伴掃帚。
它飛躍於空中，就像大力起跳的桃城武；
如果沒有河村隆的熱血，就沒有團隊裡負責做飯的壽司。
致力於讓食客通過美食感受到每一份力量的它，是個努力十足的美食家，就像永遠為了隊伍發揮出百分之兩百力量的河村隆；
如果沒有菊丸英二和大石秀一郎的默契，就沒有貓咪和雞蛋在隊伍裡的出色表現，即使這對黃金搭檔偶爾也會吵架；
如果沒有乾貞治和海堂薰的執著和耐力，就沒有被感化的反派教授，和看起來像反派實際上心腸非常柔軟的頭巾蛇……
忍海部玲不自覺地拿出本子翻看自己的筆記，完全沒辦法反駁忍海部夫人的話。
她在每一場比賽後面都寫滿了自己的感悟，一點一滴加起來，竟然全部是對男網部的好印像。
現在回憶起來的心情，居然仍舊像寫下這些文字時一樣激動而興奮。
雙部之戰後，忍海部玲在最新一話裡面，加入了一處大海的場景，而海上獨獨立著一座冰山。
小不點超人踏上了冰山的肩膀，他窺見了海面下的強大。
如果不是手塚國光犧牲自己的肩膀站出來，小不點超人不會成長——
忍海部玲更不會。
忍海部玲喃喃道：「……怪不得……」
怪不得，隨著《小不點超人》刊載的內容增多，小讀者的來信也越來越多。
尤其最近關於冰山的這一話，還有來自帝丹小學一年級的好幾個小讀者的喜愛，隨信附贈了手繪的小不點超人形像。
怪不得，以往的成績再亮眼也總給她一種鼓勵性質的感覺，現在卻有這麼多的直觀可以感受到的正面反饋。
作為創造者的忍海部玲，終於賦予這部作品獨有的靈魂了，而這些都是因為她從青學男網部得到的情緒全部轉化帶給了讀者們。
忍海部夫人看到女兒恍然大悟的樣子，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花國的文學著作《論語》中還有一句很有名的古話，『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玲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忍海部玲老老實實地搖頭說：「不知道。」
「那就是用你的正直和善良去打敗三年前對你施暴的人，而不是用你的冷漠和偽裝去傷害無辜的人。玲要像你寫的小不點超人一樣，遇到了壞人就堂堂正正地去打敗他，我想你關注的那位越前同學，就是一直這麼做的吧？」
忍海部夫人最後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語氣裡滿是鼓勵：「去和他們做朋友吧玲。需要素材就大大方方地講，需要靈感就坦坦蕩蕩地去尋找。」
忍海部玲無疑是幸福的，她活在一個會正確教導她的家庭裡。
即使有過不好的遭遇，也有人願意一點點將傷痛撫平。
應該第一時間答應下忍海部夫人說的話，但是忍海部玲突然想到了不二周助。
她還沒有見過不二周助真正釋放的樣子，忍海部玲只記得他並不喜歡自己那部熊熊兄弟的作品。
如果越前龍馬看了《小不點超人》……
忍海部玲難得退縮了，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問忍海部夫人：「媽媽，可以再給我一點時間嗎？但是我保證我不會再跟蹤別人了！」
忍海部夫人點了點頭，轉頭把編輯的來信交給了她。
最近因為《小不點超人》地位水漲船高的編輯忙到腳不沾地，已經有不少作者指名要他了。
當然編輯還是第一時間關心著忍海部玲，代為轉達了來自文學界前輩的問候。
忍海部玲受寵若驚，這是她第一次和文學地位比她高許多的大人物有間接對話。
在編輯的信中，前輩直言說忍海部玲最近的文字裡融入了新的感覺，像是逐漸明白了兒童文學的意義。
因為前輩步入了而立之年，看問題的視角逐漸固定，近年來的文字也愈發成人和深刻化，年齡和閱歷導致他已經無法再用新奇的視角進行創作，可以說是徹底進入了瓶頸期，所以前輩對此很是苦惱。
正好在瀏覽編輯的推薦作品的時候，決定看一下兒童文學，試圖以兒童的視角來重新探索這個世界。
因為《小不點超人》的大火，前輩連帶試閱了忍海部玲以前的作品，對她的進步神速感到欣賞，並很好奇忍海部玲是如何創作出《小不點超人》這樣充滿幻想的故事。
在編輯信件的最後，提到暑期有一場文學創作交流會，屆時各位大前輩都會去參加。
畢竟是大場面，不管是推理懸疑還是兒童幻想等等文學領域的人才們都將濟濟一堂，年齡段也不做限制，也會有年級小的新人參加，忍海部玲被邀請在列。
「必須要參加！」
忍海部玲剛捏緊拳頭下決心，翻到背面又看到了編輯寄來的邀請函。
時間就在文學創作交流會之後，是給低年齡段的小作者們提供的集中式創作營，因為靈感是無拘束的，所以具體歸期不定，中途可以隨時離開。
想要參加的心情占了上風時，忍海部玲突然想到越前龍馬的全國大賽也正好在暑期……
輾轉反側了一整夜。
忍海部玲還是決定去參加那個創作營。
她到現在還沒有勇氣告訴越前龍馬關於《小不點超人》的事情，不過這只是時間的問題。
或早或晚她都會找個不影響越前龍馬心情的時間和盤托出。
正如全國大賽是越前龍馬的關鍵時刻，這別開生面的少年創作營同樣也是忍海部玲的關鍵時刻。
換位思考一下，忍海部玲絕對不會阻攔越前龍馬去提升自己，所以哪怕越前龍馬真的非常想要她去看比賽……
她有空閑的話一定會去的，再不濟回看錄像，反正南川佳到時候要代表攝影部去，可以拜托她多錄制幾份除官方視角外的視頻，四舍五入就是忍海部玲全方位看過了。
但是不管任何代價，忍海部玲絕對要以未來大作家為目標，首先向這個創作營進軍！
在網球場外被氣勢逼人的忍海部玲攔下，看著她沒睡好所以有些憔悴的臉色，越前龍馬有些發懵：「……啊？」
「我說，我這個暑假有事情，非常重要的事情，關乎未來的事情！所以可能沒辦法看越前怎麼打敗敵人，沒辦法陪著青學成為冠軍了。」
越前龍馬剛剛因為高強度訓練，打壞了他三支網球拍。
於是乾前輩干脆讓他跑去「附近」的大型體育用品商店，大石前輩還「好心」給他上了負重。
要跑近30公裡的心理准備還沒好，就被忍海部玲逮住一頓輸出。
越前龍馬活動著腿腳，想了半天，慢吞吞回了一個字：「哦。」
看不出他什麼情緒。
邁開步伐跑走的越前龍馬沒有回頭，只是風裡輕飄飄來了一句：「沒關系，反正結局就是我會贏。」
忍海部玲站在原地，思想掙扎了很久。
要不是沒有那個體力，她會立刻追上去補充說明，可惜她現在只能去找古村芽子借一下她那輛自行車。
得蹬著去追越前龍馬那個跑的飛快的家伙，
也不聽人把話說完……
正因為相信著越前龍馬會贏，會大踏步甚至疾跑一般地向著他的目標前進……
所以忍海部玲才不想在自己人生的道路上停滯不前，她也要為了自己的夢想奮力做到最好——
和她的小不點超人一起。
成為第一名。
作者有話說：
不知道大家對事業線和友情線怎麼看待，這章是玲的事業線，包括玲妹正視自己的缺點，決心去改變。
預計下章會和風惠美解開當年的心結，即使可能回不到過去了，但是彼此都會記得以前的美好，然後展望未來。
事業，友情，最後才是感情，我覺得這才是一個完整的故事。
首先越前龍馬得有真正對網球的領悟，妹也有對自己的追求，我才能接受ʲˢᴳ他們談戀愛……
我記得有個采訪還是綜藝提到，愛情是當你成為最好的自己時，它就會降臨了。
所以我覺得一定是你自己先愛自己，先成為最好的人，才會遇到和你目標一致的靈魂伴侶。
劇情的話，很大可能不會寫新網王和U17，這兩天重看全國大賽看得俺崩潰，真的好嚇人啊xfg……簡直是血腥。
新網王甚至還有平等院鳳凰起死回生，高中生罪犯出來打網球，我想一下已經覺得我的鍵盤在顫抖了……
不寫這些的話，感覺感情戲很快了，青春就是要談甜甜的戀愛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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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搭檔。」◎
這一路忍海部玲都在張望, 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差錯，到達了目的地大型體育用品商店也沒有見到越前龍馬。
首先排除一條直線上，越前龍馬迷路的可能性；其次不排除忍海部玲這個近視眼看漏了, 但是那可是越前龍馬，忍海部玲不會錯過越前龍馬！
正糾結著, 居然在一踏進店門的時候就遇到了……風惠美。
這都到神奈川縣了, 能遇到也太離譜了吧。
風惠美大概是在幫男排部采購, 畢竟只有男排部才需要大量購買體育用品。
身邊跟著的不是男排部任何一位年輕小伙，反而是她的爸爸——忍海部玲認識的風先生。
風先生幫她提著大包小包，父女倆正往結賬處走。
雙方無可避免地打了個照面，是風先生先喊出了忍海部玲的名字，他說：「好久不見啊忍海部，什麼時候有空來我們家玩呀？」
一如既往的熱情。
「下次吧叔叔……」忍海部玲看了眼風惠美的臉, 她沒有表情, 仿佛發生的一切都和自己無關，「我是來找人的。」
當年和風惠美關系好, 常常在結束俱樂部的訓練後去他們家玩，所以和風惠美一家子都混了臉熟, 關系也都不錯。
風惠美的家庭不算富裕, 或者說頗有些捉襟見肘，但是氛圍非常歡樂，忍海部玲也很喜歡風先生做的一手好飯菜。
可惜現在以她們倆的關系，再也吃不到風先生做的咖喱豬扒飯了。
忍海部玲沒有和他們再寒暄, 跑進商場裡找了一大圈，連收銀和巡邏的店員都問了, 才確認越前龍馬沒到這裡。
只能再返途去找了。
忍海部玲有些別扭地踩上自行車, 畢竟以最快速度蹬了一路, 她的屁股連著大腿根都疼了。
從地下停車場開出來一輛小貨車，「滴滴叭叭」地路過，然後停在了忍海部玲前方。
風先生打車窗裡探頭，問道：「去哪裡啊忍海部，我們載你一程啊？」
忍海部玲下意識地要拒絕，風先生爽朗地笑了笑說：「你可別瞧不起叔叔這輛破車，後備箱還是能塞下你的自行車的，更能平平安安把你送到目的地，快上來吧。」
像是響應他說的話，小貨車發出幾聲意味不明的動靜，突然熄火了。
手忙腳亂把發動機再開起來的風先生撓了撓臉，有些不好意思：「工作久了就是容易鬧脾氣，這車也和人一樣有性格。」
被他的比喻逗笑了，忍海部玲點點頭，應下了風先生的好意：「那就麻煩叔叔了！」
畢竟話都說到這種份上，再拒絕長輩的好意就顯得過分了。
看著風先生打開駕駛座，下車幫她把自行車扛起來塞進小貨車的後備箱，忍海部玲又轉頭去看風惠美。
她也在看忍海部，撞上視線後愣了一下，隨即淡淡地挪開了眼。
這一路都很沉默。
畢竟是小貨車，車座都連成一片，勉強擠下了三個人。
而忍海部玲貼著風惠美坐在了最邊上。
忍海部玲有心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加上還帶著尋找越前龍馬的想法，一直關注著路上經過的人。
還好小貨車的車速不快，忍海部玲沒過多久就發現了線索。
有一群穿著立海大隊服的家伙出現了。
雖然隔著馬路，但是網球包的大小很難忽視。
忍海部玲腦中靈光一閃，越前龍馬沒到達目的地的原因估計就在立海大這群人身上，說不定他又遇到和網球掛鉤的事情了。
「風叔叔！麻煩停一下車！」
隨著她的喊聲，風叔叔立刻踩下剎車，人還沒反應過來，忍海部玲已經打開車門衝向了馬路的對面。
「喂，你看路啊！」
風惠美瞪大眼睛，看著忍海部玲有驚無險地穿過馬路，下意識地解開了安全帶。
等到發現自己干了什麼之後，風惠美停住了手裡的動作，反而是主駕駛的風叔叔推了她一把：「追去看看吧，萬一有需要我們幫忙的呢？」
有了爸爸給的台階，風惠美僵硬地下了車，朝著那個方向跟了過去。
立海大正選們的目的地是一個網球俱樂部，作為神奈川縣的住民，他們輕車熟路地進了門。
忍海部玲剛跟進去，就看到網球場的門打開，一個眼熟的身影倒下，正好被立海大帶頭的家伙接住。
因為是青學下一場的對手，忍海部玲有特意搜集過立海大各位選手的信息，所以才能在路上第一時間認出來他們的隊服。
而打頭那高個帶著帽子，應該就是立海大的副部長真田弦一郎。
「放開他。」
越前龍馬都昏過去了，顯然狀態不對勁，以防萬一忍海部玲還是馬上跑過去，「請把越前交給我。」
真田弦一郎居高臨下地掃視過來，忍海部玲固執地伸著手，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
大概是身上這顯眼的青學校服起了作用，對方轉過身子，單身撐著越前龍馬的胳膊把人遞了過來。
把越前龍馬交付給她之後，真田弦一郎就走進網球場內了，將兩個明顯是隊友的人各打了一拳。
忍海部玲沒來得及關注他們，她先是趕緊抱住越前龍馬。
這個姿勢才能勉強不讓他滑落，Rila帽子的邊緣頂在忍海部玲的側臉，而越前龍馬滾燙的臉貼在她的脖子上。
汗液甚至流進了她的衣領裡。
「越前！越前！」
小聲喊了兩句，沒得到任何回應。
察覺到越前龍馬已經完全失去意識的忍海部玲著急起來。
在趕來的風惠美的幫助下，忍海部玲扶住越前龍馬的胳膊拉到自己的脖頸上，另一只手牢牢按在越前龍馬的腰間。
勉強是讓他不會再倒下了。
但是剛才緊緊擁抱的溫度還在，越前龍馬渾身都在發熱。
拉開距離後看，更是無法忽視他滿臉都是豆大的汗珠，呼出的氣息很不穩。
忍海部玲不放心，又低頭去看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膚，能清晰地看到他紅腫不堪的膝蓋——
他又受傷了！
怒火幾乎是從背脊竄上來的，忍海部玲咬住下嘴唇極力克制自己會顯得柔軟的眼淚，抬頭看向立海大這群人。
怕吵到近在咫尺的越前龍馬，忍海部玲不得不壓低音量。
「雖然還不明白前因，但是我想立海大的各位已經看到了這明顯的後果。畢竟受傷昏迷的是越前，不管你們內部如何處理，希望在我查清事實的真相之前，你們就能給出一個合理的交代。」
她像是請求，語氣卻很強硬：「而現在，希望各位能負責一點，幫我把越前送到最近的醫院。」
如果不是風惠美家的小貨車實在不足夠再運送一人，忍海部玲不會在這裡和他們商量浪費時間。
真田弦一郎同意了。
出了網球俱樂部之後，忍海部玲把越前龍馬的網球包摘下來交給了風先生。
她沒忘記越前龍馬的三只球拍都需要換線這件事情，目前來看只能拜托風先生了，好在他答應了，並且說之後會和男排部的東西一起運回青學。
出於忍海部玲目前對立海大的排斥，風惠美陪著她攙扶越前龍馬。
一行人打了車直奔神奈川綜合醫院。
的士車開得飛快，難免會有顛簸。
忍海部玲幫越前龍馬把帽子摘了下來，拿手絹擦著越前龍馬的汗。
因為車廂裡打著空調，怕越前龍馬出了汗之後吹風著涼，她就像個棉被一樣緊緊裹著越前龍馬。
連開車的司機都忍不住看了好幾次後視鏡。
風惠美看著她小心翼翼把人護在懷裡的樣子，居然衍生出了羨慕。
兵荒馬亂地把越前龍馬送到醫院，還是立海大的部長幸村精市出面和忍海部玲來溝通。
忍海部玲回頭看了一眼打著點滴在病床上昏睡的越前龍馬，實話實說：「雖然我會很想將打球傷人的家伙告上中學生體育聯盟，但是這家伙一定想用網球堂堂正正地報復回去。」
「所以我不會對你們做什麼的，剛才只是為了讓你們幫忙送人，ʲˢᴳ畢竟我對這裡並不熟悉。之後就讓越前，自己來終結你們的三連霸。」
幸村精市微微愣了一秒，然後帶著柔軟的笑意，說：「真是有意思的發言，不過勝利依舊會屬於立海大。」
這種看似柔弱實則堅韌的角色很少見，忍海部玲不知道怎麼和他相處，又顧慮到對方在資料中，顯示身體不太好。
忍海部玲選擇結束話題，趕人走：「這邊不需要前輩關心了，帶著立海大的隊員們走吧，我們關東大賽決賽見。」
等房間再次安靜下來時，忍海部玲才察覺到還站在角落的風惠美。
她們倆對視了一眼，同時開口：「你……」
又是重復的「你先說吧……」，像兩個互相照顧的陌生人。
忍海部玲知道以風惠美的性格，比她更沉默，不會輕易地把話說出口。
然而忍海部玲回想到和忍海部夫人的談話，她很明白自己不想再做那個閉口不言的人了。
「你為什麼不繼續打排球了？」
「……不為什麼。」
「我已經退出了俱樂部，前輩們也都得到了相應的懲罰，你應該在俱樂部大放光彩才對。」
長久的沉默，空氣被越前龍馬的一聲囈語撕裂，他喊「好痛」，忍海部玲就拿著冰袋貼上了他的膝蓋。
「你當時，也好像對我這麼關心過……」
風惠美艱難地開口，迎著忍海部玲看過來的視線，緩緩吐露了心聲，「而我，承受不起那份關心。」
「爸爸開著最破的貨車，供我進俱樂部追求夢想，我一直以為我能憑借實力證明爸爸的選擇是正確的投資。」
「可是，俱樂部的前輩們壓著我，不肯讓我生長……你來了之後，情況似乎有變好一點，我以為我終於被發現了，結果是我們被發現了，被發現像兩個異類。」
「那些你經歷的，我要承受雙倍，那些你痛恨的，我的憎惡和憤怒不比你的少一點，我想跟著你反抗！我想！」
點滴瓶的液體落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與此同時，風惠美低下頭，這個角度看不到她的表情，不過那些晶瑩的淚珠砸在地面的時候，忍海部玲覺得自己的心也開始發酸。
「可是你是忍海部玲，而我是風惠美。」
「總有人出現拯救忍海部玲，卻不會有人去拽本就在泥沼裡的風惠美。」
忍海部玲凝視著她，似乎察覺到了別的東西，「當時我要帶你離開俱樂部，你沒有同意，甚至要和我斷了聯系，是不是因為那些家伙的威脅？」
風惠美猛地抬頭，眼淚在空中劃出弧線，她咬著牙說：「忍海部，你要知道你真的很幸運，大部分時候，沒有人會及時出現在受害者身邊的。」
「我是本該堅守底線的自由人，可我卻主動推開了最佳的拍檔。」
「所以不是我不願意在打排球了，而是我再也無法打排球了……」
有著自帶影響力的父母作為支撐，忍海部玲能夠順利脫身離開俱樂部。
有著搬家到附近的古村芽子仗義出手，忍海部玲才敢大膽地挑釁施暴者，說出想說的「不」。
有著千次萬次嫌棄她，下一次還是願意被奇怪的她接近，給她照片和錄像的南川佳，忍海部玲才覺得自己的夢想能有依托，能夠展開。
這些都是風惠美所不具備的。
她們兩個人，哪怕曾經為了同一場勝利擊掌，始終不是同一種類型的人。
僵持間，有個冒冒失失的家伙跑了進來。
穿著青學男排部隊服的男孩子無視了門邊的忍海部玲，一下子衝到風惠美面前，捧起她的手：「沒事吧沒事吧？我聽說經理你進醫院了，嚇了一大跳。」
這家伙，和上次在醫院見到的是同一個啊。
風惠美沒有再耽擱，和男排部隊員准備離開。
在她即將邁出病房前，忍海部玲開口喊她：「搭檔。」
風惠美頓住。
「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喊你了。」
「或許你自己都沒有發現，雖然說著『放棄了』，『無法做到了』，但你已經找到了你的另一片球場，並且……」
「有人會及時出現在你身邊了。」
忍海部玲笑了笑，像是和過去告別一樣衝她揮手。
之後她再也沒把視線挪開，專注地看著病床上那個昏迷不醒的家伙。
風惠美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笑了，她合上病房的門。
在自家隊員不解的眼神中，風惠美隔著一扇門，小聲地回復了忍海部玲剛才的話：「你也成為了會及時出現在別人身邊的家伙了呀……」
「搭檔。」
作者有話說：
首先，本人對立海大毫無意見(鞠躬）
其次，因為真爹太高有壓迫感，才有「居高臨下掃視」這種以女主視角來看的形容詞（鞠躬）
最後，女主沒有干涉他們網球打架的事情，把處理權交還給了越前龍馬，魔法打敗魔法（鞠躬）
所以如有立海廚看本章感到不適，我只能說，我不想挨真爹的鐵拳嗚嗚嗚，我可以讓真爹唱《情人節之吻》給你們聽（滑跪）
晚睡的你們有福啦！
本來想固定晚上六點的存稿箱，但是仔細一想，零點發出的話一天隨時都可以看，感覺追更會更快樂一點！
所以以後就定零點的存稿箱好了！
但是還是要催促你們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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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菊丸前輩讓我沾沾！」◎
立海大……真的很強啊……
這是關東大賽決賽給忍海部玲的第一感受。
即使她還記著兩天前的事情, 暗地裡有股勁在抵觸著，可是不得不承認王者立海大名不虛傳。
連著兩局雙打敗北，就連青學的黃金搭檔都輸了。
立海大的啦啦隊幾乎要把整個場子喊熱, 還有一局他們就要贏了。
越前龍馬去扔喝完的Ponta罐子，忍海部玲依舊氣定神閑的坐在原地。
堀尾聰史他們三個一年級都快把觀眾席的杆子抓斷了, 緊張得不行。
「越前那家伙也就算了, 忍海部前輩怎麼一點都不緊張啊？」
忍海部玲打開錄像機對准網球場內, 語氣堅定地說：「因為接下來上場的是乾前輩啊，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輸掉這關鍵的一局！」
早在越前龍馬出現之前，從一年級開始，忍海部玲就深深地乾貞治的實力吸引……是單純的對前輩的敬意。
雖然眾人總是看到他輸掉比賽的樣子，不管是對上越前龍馬還是手塚國光，乾貞治的數據網球都好像失去了作用。
但是忍海部玲很清楚不是那樣的。
數據只是乾貞治實力的一部分, 能在網球場那種即興的「魔幻情景劇場」裡冷靜地分析數據, 這點就充分證明了他的頭腦比普通人更聰慧。
而乾貞治能收集到各種資料，在比賽中也可以及時得到對手的數據, 這樣把才華運用到了極致就是實力。
最重要的是，乾貞治還是一個非常努力的人, 他的訓練量不能算得上青學之首——畢竟還有個比賽前過於興奮就會跑步跑一夜的海堂薰——不過論第二毫無疑問。
如果說忍海部玲對於越前龍馬是堅信, 那她對乾貞治這位前輩就是盲目的信任。
「乾前輩一定會贏的。」
話放出來，卻直到很久之後才應驗。
一場堪比雙部的拉鋸戰，乾貞治帶著滿身汗水下場的時候，就看到崇拜自己的學妹趴在最近一排的觀眾席, 從眼鏡框底下射出非常熱烈的視線。
忍海部玲激動地伸手，「快！讓我握一下前輩的勝利之手沾沾喜氣！以後哪怕我沒有數據和素材, 我也要像前輩一樣在自己的領域大獲全勝。」
和柳蓮二終於得以一戰, 結束了幼年比賽未完成的遺憾, 並且那份取得勝利的喜悅還沒有褪去，乾貞治很樂意滿足她這一點小要求。
乾貞治往前兩步，笑著邊扶了一下眼鏡，邊伸出手去。
然而隔空跑出來另一只屬於男生的手，越前龍馬趴在忍海部玲的旁邊，探出身子截胡了乾貞治的「喜氣」。
像征性地握著甩了兩下，越前龍馬說：「怎麼著也該是接下來會上場的人沾喜氣吧……話說，前輩的手上都是汗。」
被他強制性握完手還要吐槽，乾貞治默默從背後的包裡摸出了乾汁：「接下來是不二的單打，之後才輪到越前吧？不如在比賽前喝一點特級蔬菜汁補補身子？」
越前龍馬：「……」
正准備下場的不二周助輕飄飄地路過，說：「正好也讓我沾沾越前的喜氣。」
他端過ʲˢᴳ乾汁喝了干淨，拍了拍越前龍馬的胳膊，這才走進場裡去。
在進入網球場後，不二周助看了眼對面的切原赤也，又扭頭去看觀眾席上的忍海部玲。
從她的神情中，確認了導致越前龍馬膝蓋受傷的罪魁禍首就是切原赤也。
忍海部玲打開自己的數據本，在關於不二周助那寥寥無幾行的內容裡，把「護短」重重圈了起來。
比賽的最後，和那天的情況倒了個個，變成切原赤也倒在了不二周助懷裡。
忍海部玲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完全失去那天記憶的越前龍馬，他不明所以地回看。
算了……
還是不要把立海大的真田弦一郎可以單手拎起他這件殘忍的事情說出來……
身高從來不是打網球的限制。
越前龍馬的人生和網球息息相關，他是為網球而生的。
每次看到越前龍馬在網球場大放光彩的時候，忍海部玲就會由衷感嘆。
她說她追逐著打網球的越前龍馬本身，是因為網球本就已經是越前龍馬生命中的一部分了。
雖然忍海部玲始終把越前龍馬看作自己的小月亮。
可是在網球場上的越前龍馬比最酷暑時候的太陽光還要耀眼，那種多看一眼都會被他的熱烈灼傷，卻永遠病態一樣地貪戀這種獨特的熱度。
忍海部玲覺得自己就像是普羅米修斯，因為偷來了越前龍馬這顆代表希望的火種，她的心房毫無反抗之力的被金剛釘錘在懸崖。
幸好她不是禁欲的神明，而宙斯也不會因為人類的心動而勃然大怒。
此時此刻，想必每一位天神都會赦免忍海部玲的心跳加速，因為那其中與其說是少得可憐的戀慕，不如說是被強大和堅毅所震撼和折服。
生而無畏——
這就是越前龍馬。
他贏了比賽，被興奮的青學網球部眾人高高拋起。
越過人群，忍海部玲就站在觀眾席那裡傻乎乎地盯著他看。
男網部的興奮終於結束，一群人離開場地准備去聽最後的比賽結果，越前龍馬走到了忍海部玲身邊。
「看到了嗎？」
「我贏了。」
忍海部玲還是那副呆呆的模樣，直到越前龍馬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猛地往前一步抱住了他：「贏得太帥了越前！」
「雖然聽不懂什麼『無我』『忘我』的，但是真的太帥了！快讓我沾沾冠軍的喜氣！」
本來在前面的男網部一個接一個停住了腳步，八卦的視線准確到位。
最能拱火的菊丸英二促狹地開口道：「整個青學都是冠軍，要抱的話得全部抱一遍才行。」
因為越前龍馬這一層關系，男網部的大家最近對忍海部玲的感官都好了許多。
菊丸英二都敢和他以前退避三舍的忍海部玲開玩笑了。
只是菊丸英二沒想到他的話音還未落，忍海部玲已經興奮地撲了過來，嘴裡喊著：「菊丸前輩讓我沾沾！」
看熱鬧把自己搭了進去，菊丸英二大呼小叫地逃到大石秀一郎背後，然後忍海部玲就直接抱了大石秀一郎。
毫不吝嗇地誇獎道：「辛苦了大石前輩，代理部長完成得超級漂亮！」
忍海部玲那張嘴輸出起來，沒有人能扛得住，於是大石秀一郎紅著臉任她抱了。
副部長都遭了殃，其他人更是一個都別想跑。
男網部所有正選都被忍海部玲強制性抱了一遍，即使很快就分開了，某種意義上還是充滿了鼓勵性質。
一米九的乾貞治彎下腰來遷就她，桃城武很爽朗地拍了拍忍海部玲的背，河村隆撓著後腦勺被動接受了。
這幾個都是和忍海部玲還算有過交集的。
剩下不太熟的海堂薰幾乎在忍海部玲靠近的那一秒就紅透了臉，要不是其他人盯著，他可能都不會接受這個擁抱，所以等忍海部玲一松開手他就逃竄不知道哪裡去了。
桃城武毫不留情地在背後嘲笑他：「還真是容易害羞啊蝮蛇。」
沒抱過的還剩下一個不二周助……
忍海部玲小心翼翼地靠近，問道：「不二前輩，應該不介意讓我沾沾喜氣吧？」
「唔，很有趣呢，像個打卡活動一樣。」
這話讓忍海部玲心裡的大石頭徹底放下了，她上前和不二周助輕輕抱了抱。
除了還沒回歸的手塚國光，大家都被忍海部玲集郵了。
她心滿意足地一揮手，大聲地說：「大家終於進全國大賽了，那麼就以冠軍為目標向全國大賽挺進吧，和我貼過的都要全力以赴哦！」
所有人都還在感動著忍海部玲難得的溫情，下一秒，她紅著臉激動地補充：「抱了我的都會被我寫進小說裡，我會永遠銘記你們身上的溫度！還有一抱就能測出來的三圍之類的……放心！我會好好保存這些數據的！」
眾人：「……」
這個人變態到沒救了。
大家面無表情的離開了，而捉弄了人，心情很好的忍海部玲回頭，越前龍馬不知道為什麼黑著臉。
「奇怪了，剛剛你的臉還超紅的，是紅色太深造成視錯覺了嗎？越前你現在臉超級黑，表情還很臭。」
越前龍馬從鼻腔裡「哼」了一聲，催促她跟上：「快走。」
陪著他們去拿獎的路上，為了彌補上次沒有好好誇獎越前龍馬的錯，忍海部玲還在說他那場比賽的觀後感：「我看得都感覺自己也進入無我狀態了，現在看到你都感覺腦袋空空無法思考。」
「那個叫走神吧前輩。」
「不是啦，走神的話我還怎麼看比賽！我明明有認真看，看得心潮澎湃的那種好吧！」
「那是因為我本來就打的很好。」
「那倒也是……嘖，反正前輩說什麼是什麼，一年級小鬼注意禮儀！」
「每次說不過就搬前輩的架子……」
越前龍馬嘟嘟囔囔的聲音被忍海部玲蓋住，她借著身高優勢一把壓住越前龍馬，「因為我本來就是前輩，還有什麼叫『說不過』，那是前輩懶得和你計較。」
「重死了，」越前龍馬抬手去扣她的肩膀，把人從自己身上拽開，「前輩嘴裡的話沒有一句能信的！」
忍海部玲的眼珠滴溜溜轉了一圈，壞心眼地開口：「越前龍馬很帥？」
越前龍馬：「……」
「還有越前龍馬打網球超級厲害，絕對不會輸等等等等，這些是能信的嗎？」
越前龍馬郁悶地把被忍海部玲壓歪的帽子拽回原位置，屈服在甜言蜜語中，嘴裡不由應和了，說：「這些是理所當然的。」
聽著他們倆在後面你一句我一句的吵，隊伍裡的前輩們不約而同地搖頭。
這種青春就像必須手搖播放的投影機一樣，也太磨蹭太費勁了吧，什麼時候才能播放到高潮部分啊可惡！
真的要期待瘋了啊！
作者有話說：
大家好，我是零點存稿箱君，希望你們不是熬夜，而是睡醒才看到我。
跟大家透露一個秘密：
作者最近在思考怎麼樣才能讓評論多起來，為此她不惜……（請接下句，猜中獎勵周末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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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你還沒回答我呢。」◎
忍海部玲美好的暑假從文學創作交流會開始！
最讓人驚喜的是連工藤優作都參加了這場交流會, 忍海部玲果斷出擊去要了兩張簽名——
另一張留給南川佳。
【南川佳】暫時脫粉中，等我擺脫了電影的陰影你再給我。
【忍海部玲】誒？你把我從黑名單解放出來了？
下一秒又被南川佳拉黑了，忍海部玲毫不在意地把簽名照的照片另外發給越前龍馬, 表達了自己的喜悅。
幸好就算她屁大點事都想要分享，每天消息99+, 越前龍馬也從來沒有拉黑過她。
越前龍馬還在忙著, 沒有回復。
忍海部玲則由編輯引薦著, 先是和給她留言了的前輩進行了一場面對面的交流，前輩豐富的人生閱歷和高超的寫作技巧讓忍海部玲受益匪淺。
忍海部玲抱著自己特地新買的筆記本，覺得自己來對了地方，真像是到了天堂。
除了她以外，還有一些超級新人參加了交流會，聽編輯說這些人之後也都會參加青少年集中式創作營, 編輯建議忍海部玲和他們多多交流, 提前熟悉一下。
但是看著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忍海部玲下意識地排斥了這種抱團行為。
編輯很快就去找別的作家聊天了。
忍海部玲一個人游走在會場, 興奮地紅著臉和各位前輩打招呼，將他們的作品如數家珍般贊揚, 補充了一些自己的感悟。
許多文字工作者對於社交感到恐懼, 但是來到這個交流會的大部分都是有ʲˢᴳ學習和進步的需求，自然不會吝嗇自己的口舌與人交談。
忍海部玲雖然年紀小，也沒什麼名氣，不過崇拜的表達非常真情實感拜。並且她會在和前輩們交流的同時, 把自己創作時一些新鮮的感覺和視角進行分享，也能給予一些或可愛或真實有用的建議。
可以說是很幸運地幫助到了幾個同樣被年齡和視角固定了寫作方向的前輩, 讓他們打開了新的思路。
忍海部玲快樂地記下了這些前輩的電話郵箱, 獲得了有疑惑的時候發郵件進行咨詢的許可。
等和前輩們差不多交流完畢, 忍海部玲就默默跑到了陽台。
靠著吹風來冷靜一下發熱的頭腦，一邊翻閱和記錄剛才得到的感悟。
「你就是寫《小不點超人》的那位吧？」
背後有人突然發出了聲音，讓忍海部玲壓在陽台欄杆上的手被嚇得一抖，筆記本就這麼掉了下去。
沒趕上回答問話，忍海部玲低呼一聲，立刻轉身要下樓去花園撿本子。
等忍海部玲跑到陽台下面撿了筆記本，當寶貝似的拍灰擦干淨抱在懷裡，陽台上的來人才趴到欄杆邊，繼續和她對話：「你還沒回答我呢。」
忍海部玲昂起腦袋去看那個沒禮貌的家伙。
他看起來年紀也不大，身子超了欄杆起碼半截，按照她的目測，身高一米七出頭，估計是個高中生。
剛剛好像在大廳看到過他，他手拿印刷著特別明顯的宇宙封面的小說，四處和科幻類作者前輩溝通，平常應該喜歡科幻類。
感覺像是和她一個類型的難纏家伙，最好還是不要過多交流，肯定會很麻煩。
忍海部玲點點頭算作回應，隨即轉身在花園裡掃視了一圈，看到了空閑著的秋千。
她徑直走過去坐到秋千上，翻開筆記本記錄沒寫完的感悟。
那個男生明明和她寫的是完全不同的類型，更沒有什麼需要和她交換的情報，但還是又追了過來，他坐到了另一個秋千上，自來熟地搭話：「我聽編輯提了你好多次，你應該還不知道吧？我們倆是同一個編輯，不過我是在看了《小不點超人》之後專門去找了他。」
「我覺得你的《小不點超人》……」
男生的話被忍海部玲的消息提示音打斷了，她給越前龍馬設置了專屬的語音提醒。
這可是忍海部玲求了好久，拜托那家伙錄下來的一句英文版的「你還要多練練呢」，畢竟越前龍馬一進入無我境界就會拽英文，像是疊了某種buff一樣。
關鍵是一句比一句酷。
忍海部玲每每聽這個獨特的消息提示音，都覺得自己渾身的寫作細胞受到了挑釁，恨不得馬上寫一萬字。
今天也不例外。
她幾乎是第一時間從褲兜裡拿出手機翻開蓋子。
發消息來的果不其然是聲音的主人。
【越前龍馬】……你要的和六角中學比賽的沙灘排球照片。
【越前龍馬】[坐到昏迷的海堂薰身上的老爺爺照片.jpg][坐到昏迷的不二周助身上的龍崎老師照片.jpg]
【越前龍馬】[倒了一地的『屍體』照片.jpg]
忍海部玲以一種虔誠的態度，放大了不二周助昏迷的照片，他的旁邊是被老爺爺坐著的佐伯虎次郎，看來他倆是作為搭檔一起輸的。
再翻翻海堂薰那張照片，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個雞蛋頭——大石秀一郎。
同時犧牲了這麼多人的話，不出意外是乾貞治的新作品干的好事。
越前龍馬居然還有閑心拍照，看來只剩下他和他的搭檔沒有被荼毒了。
不然聽到拍照的聲音，前輩們肯定按著他灌下乾汁。
【忍海部玲】這是什麼意思？乾汁的副作用也就算了，為什麼老爺爺和龍崎老師坐在大家身上？
【越前龍馬】……
他這串省略號在聊天界面停留了很久，直到忍海部玲忍不住要繼續問時，才發來了後續。
隔著屏幕都仿佛能感受越前龍馬難以言喻，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回答。
【越前龍馬】老年人專座。
【忍海部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很強：0
因為青學和六角中學開展了為期三天的聯合訓練，所以越前龍馬跟著大部隊去了海邊。
每天都要騷擾過後輩才能睡著的忍海部玲，第一時間知道了他們要打沙灘排球賽，撒嬌賣痴地讓越前龍馬把比賽結果還有比賽的照片發給她。
收是算是收到了……
忍海部玲扒拉著照片使勁看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嘆氣。
有沒有可能她其實想看的是越前龍馬他本人啊，畢竟是海邊沙灘，她想看看小不點超人有沒有腹肌之類的啊……
可惜那家伙就全程光顧著拍別人了。
忍海部玲和越前龍馬發了最後一條line，直到他要去吃飯了就沒有再回復，這時候忍海部玲放下手機，才發現剛才那個男生一直沒走。
甚至托著臉看她聊完了全程。
要比瞪眼對視，忍海部玲就沒怕過，即使被對方的不按常理出牌搞得有些不自在，忍海部玲還是看了回去，問：「你怎麼還不走？」
「我是來和你交朋友的啊，」男生終於得到了忍海部玲的回應，笑著挑眉，「我叫安藤池界，擅長的類型是科幻小說，愛好是天文和物理學。」
忍海部玲：「……所以呢？」
大概是從來沒有在女生面前碰過壁，安藤池界的臉垮下來，語氣略帶沮喪：「你還沒回我自我介紹呢。」
「忍海部玲，兒童文學。」
「哇好敷衍哦，和編輯說的一樣，是個對待不感興趣的人非常冷漠的家伙呢……不過，忍海部不想聽聽看科幻方面的知識嗎？你的小不點超人以後有沒有可能去外太空呢？或者神奇的科學性裝備，或者有趣的行星恆星知識？真的一點都不需要嗎？」
事實上是需要的。
忍海部玲被安藤池界說得非常心動。
《小不點超人》目前的進度地圖還卡在海洋區域，不過忍海部玲總感覺，小不點超人是要和外星人打一仗的，所以科幻類將會是她接下來要涉獵取材的區域。
「那就加個line吧~有什麼事情都可以隨時聯系我，」安藤池界晃了晃手機，露出一口大白牙，「對了，我是帝丹中學一年級，你要叫我前輩哦——雖然我知道你不太喜歡前後輩的關系。」
甩下自認為很帥氣的一句話，安藤池界離開了花園。
忍海部玲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腦海裡對他莫名其妙的來去填滿了吐槽：
誰說她不喜歡前後輩的關系，她現在就喜歡了，她喜歡青學的各位前輩，只是單純排斥其他的前輩罷了。
再回頭翻開筆記本，能想到的東西基本都已經記上去了，剩下的也被安藤池界那家伙驚走了。
忍海部玲皺起眉頭，憤憤地重新翻開手機，敲按鍵的動作都格外有情緒。
【忍海部玲 to 越前龍馬】剛才遇到了一個超級奇怪的人，先是害得我把本子弄掉了，還好沒弄壞！然後還追到了花園來，一直和我講話浪費我的時間，把我的靈感都耗光了。
她來之前又和越前龍馬說了一次自己是個作家，這次參加交流會是為了收獲靈感。
不過還沒有把《小不點超人》的事情交代……
手機發出熟悉的提示音。
【越前龍馬】不理。
【忍海部玲】好捏~
情不自禁地蹬了一腳地面開始蕩秋千，忍海部玲的心情從看到越前龍馬回復的消息時就立刻轉晴。
秋千在空中起伏，忍海部玲雙手繞過兩邊的繩子，以手機為鎖扣，把自己固定在秋千上搖擺。
【忍海部玲】可是他是個科幻類的小說作家，所以我很沒出息地通過了他的line，希望失去的靈感能從他身上補回來：{
【越前龍馬】他？
【忍海部玲】啊是個男生，還是帝丹中學的，讓我喊他前輩來著，真是沒禮貌的討厭鬼！
【越前龍馬】……
這頭拿著手機的越前龍馬，由於太過於專注盯著屏幕，差點把手機丟到了放餐盤的地方，還好及時被桃城武喊回了神。
把吃干淨的餐盤放到收集處，越前龍馬又轉頭把聊天記錄掃了一遍。
她的生活還真豐富啊……認識的家伙越來越多，不是厲害的前輩，就是奇怪的「他」。
莫名煩躁的情緒漂浮到半空中，越前龍馬把一切歸結於忍海部玲的line消息太密集太煩人。
眼不見為淨地合上翻蓋手機，在菊丸英二的呼喚中，越前龍馬邁開步伐准備回合宿地點的休息室。
剛走了兩步，口袋裡又震動了起來。
前方的大部隊裡，桃城武和海堂薰又吵了起來，菊丸英二在和大石秀一郎聊天，而乾貞治正在被六角中學的人因為乾汁——本來應該很好喝的，但是乾式特制之後「非同尋常的」岩清水——控訴。
其他人也都沒有注意到最末尾的他。
越前龍馬猶豫了兩秒，還是把手機拿了ʲˢᴳ出來。
【忍海部玲】越前和六角中學的集訓還有兩天就結束了吧，我這裡還有三天嗚嗚嗚。
【忍海部玲】等我回去，距離全國大賽就只剩下九天啦，我之後還要去參加青少年集中式創作營……沒有幾天可以和越前在一起呢……
【忍海部玲】不管，等我回去我要天天去男網部看你們訓練！！！
她的牢騷話一大堆，沒完了似的發過來。
越前龍馬在走路，沒時間打字回復，就這麼單手托著手機看她一字一句地發瘋。
手機的連續振動終究還是引起了別人的注意，大石秀一郎關心地湊過來問：「是有什麼事情嗎越前？」
正好忍海部玲又發了條新消息。
【忍海部玲】想你了。
不小心看到屏幕內容的大石秀一郎閉上眼睛，手足無措地補了一句：「我什麼都沒看到，話說談戀愛記得不要影響比賽啊越前……」
他腳下發飄的走了，沒有看到忍海部玲後半句的「也想青學男網部的大家了，沒有素材我要干涸了」。
越前龍馬紅著耳朵尖，再也沒管手機的振動，一把合上了手機。
早不發晚不發的……
不如不發。
作者有話說：
一個淺淺路過的感情線推動男工具人罷了。
以及昨天的拋的句子是真的有後半句，但是目前沒有人猜中，因為答案真的很好笑哈哈哈哈哈，等周日給你們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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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只加鹽才是最純正的口味。」◎
忍海部玲比預計的時間, 晚了一天回到青學。
因為臨走前，遇到了一位兒童文學界的前輩，聊了沒幾句靈感就噴湧而出。
於是忍海部玲在酒店花費一整天寫完了新的細綱。
距離全國大賽還有8天, 忍海部玲抓緊時間回學校去找越前龍馬。
雖然是暑假，不過因為社團的比賽都要來了, 學校裡還留著非常多的人。
忍海部玲沒有提前給越前龍馬發消息, 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結果沒想到越前龍馬給的驚嚇更快一步到來。
「什麼？！女朋友？！」
在角落忍不住大聲重復的忍海部玲瞪大了眼睛, 看向給她透露消息的桃城武。
桃城武拿手指抵著嘴巴，一個勁地勸說：「噓噓，不要那麼大聲啦！」
「桃城……你知道和我開玩笑會有什麼樣的下場的……」
壓低了聲音，忍海部玲捏緊了手裡的筆記本，最珍愛的小不點超人記錄本變了形，更別提在她手裡被掰得「吱吱」作響的筆了。
不由自主地淌下了冷汗, 桃城武重復了剛才的話, 還是以自己最溫柔的語氣說：「忍海部你先別激動也別生氣，我來和你說這件事就是想搞清楚是不是哪裡有誤會, 畢竟越前那家伙就算性格再糟糕，也干不出腳踏兩條船的事情。」
「什麼？！腳踏兩條船？！」
塌房塌到自己家的感覺來了。
忍海部玲的筆徹底被掰斷, 她眼神裡透露出殺氣, 隔著玻璃鏡片都能殺人於無形似的。
扛不住的桃城武打了個冷顫，連忙把在外面把風加看戲的菊丸英二和乾貞治都拉了進來。
本就狹窄的拐角，一下子塞了四個人。
桃城武哭喪著臉，推了一把菊丸英二, 自己反而往後退了一步，說：「前輩, 交給你們了。」
和乾貞治對視了一眼, 看到他那反光的鏡片, 菊丸英二咽了口口水。
再回頭看到同樣戴著眼鏡的忍海部玲，菊丸英二迫於各方面的壓力，只能先結結巴巴地開口了，「我們知道你和小不點關系比較『特殊』，但是昨天那個女孩子確實和小不點……挺親近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幾個字恨不得直接讓風吹走。
還剩下乾貞治沒有發言。
在眾人的視線中，一向是青學男網部八卦頭子的乾貞治額角悄悄滑落了一顆汗，他佯裝淡定地邁出腿，攤開自己的筆記本。
乾貞治清了清嗓子，說：「根據情報顯示，越前會談戀愛的幾率是0……」
菊丸英二和桃城武在身後瘋狂捅他後背，菊丸英二小聲提示：「可是大石不是說小不點和忍海部談了嗎？」
忍海部玲：「啊？」
在這個氣氛陡然凝固，空氣分外安靜的時候，有個戴帽子的身影路過，停下了腳步。
越前龍馬以奇怪的眼神掃過拐角，問道：「前輩們在這裡干什麼？」
三個前輩把裡面的忍海部玲擋了個嚴嚴實實。
什麼叫山雨欲來風滿樓。
什麼叫懸崖邊的驚心動魄。
什麼叫終極無敵超級修羅場。
忍海部玲幽幽地開口道：「首先，我和越前那家伙沒談戀愛，也沒有要談的意思。」
她一把推開擋在中間的乾貞治，看向愣在路口的越前龍馬，繼續說：「其次，雖然沒明白你們剛才想說什麼，但是這家伙就是談女朋友還腳踏兩條船了對吧？」
桃城武、乾貞治、菊丸英二：「？？？」
不是啊，你怎麼做的理解啊？！
忍海部玲往前走，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表達失望的話。
越前龍馬忽然低頭摸了半天褲兜，又恍然大悟自己換了運動裝，手機留在更衣室，他抬頭問：「你給我發消息了嗎？」
「沒有，」被他的問話反過來搞懵了的忍海部玲回答，「想給你個驚喜來著……」
「喔，去吃飯。」
下意識地跟上他的腳步，走出了一段路之後忍海部玲才反應過來，回頭看了眼剛才那個拐角——
三個悄悄給她講八卦的家伙全部跑沒影了。
所以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忍海部玲打量著走在前頭的越前龍馬，這家伙除了一張漂亮帥氣又可愛的小臉蛋，出色高超還逼格滿滿的網球能力，傲嬌但是心腸很柔軟很好哄之外，還有什麼優點嗎？
他才一年級，不好好打網球，居然敢談戀愛。
越想越氣的忍海部玲沒有再憋著，選擇直接問出口：「越前，你什麼時候交的女朋友？」
越前龍馬迷惑地轉身看她，正對上她認真嚴肅的表情。
到現在這個地步，越前龍馬多多少少能明白忍海部玲九九八十一「難」的腦回路，他很干脆地否認：「我沒有。」
「別騙人哈，剛才桃城，還有菊丸前輩和乾前輩說，整個男網部包括其他社團的人都看到了有個女生來找你。」
「……你也天天找我啊。」
忍海部玲：「喊前輩，不許靠近我，就站在那裡。」
越前龍馬：「……你每天跟在我後面，那些情報數據都白寫了是吧？」
對哦，每天圍在他身後打轉的只有她自己，越前龍馬的情況忍海部玲最了解才對。
若有所思的忍海部玲低下頭，還沒想出什麼東西來，越前龍馬就走過來拽著她繼續前進了。
「餓死了，快走。」
他倆約好回來就去新開的一家烤肉店打卡，忍海部玲延遲了一天回來，偏偏美食店的優惠券時間就截止到明天。
所以今天怎麼著都要去把它用掉。
等越前龍馬換完衣服，結束了部活，甚至兩個人都坐到店裡頭了，忍海部玲才確定了剛才那三個家伙純粹是亂傳謠言這件事。
她掰開筷子，伸向烤盤上滋滋冒油的五花肉，喃喃自語：「我說嘛，你這種家伙要是談戀愛了，那可真就嚇人了。」
越前龍馬的筷子從桌面另一頭跨了過來，直接從忍海部玲的筷子上搶走了那片肉。
頂著忍海部玲的怒視，他嘴角一翹，心滿意足地把肉塞進自己嘴裡，還要加上言語挑釁：「前輩才是。」
烤盤的肉剛到最完美的熟度，就會被越前龍馬飛快地夾走，他的筷功了得，和網球能力不相上下。
忍海部玲快饞死了，可是又搶不過他，只能開口說：「少吃兩口吧，運動員注意點身體健康，這麼油膩的烤肉還是交給前輩我來承擔吧！」
大概是良心終於發現了，越前龍馬放下了筷子，轉頭拿起夾子往烤盤上添肉。
一幅要為前輩服務的樣子。
忍海部玲搓搓手，正准備一展好胃口。
身後有個家伙突然出聲，甚至還靠了過來：「這家伙就是忍海部你那本《小不點超人》的原型吧？還真是像誒。」
這熟悉的出場，忍海部玲想了三分鐘，沒想起來他叫什麼。
不過這自來熟的家伙和越前龍馬聊起來了，或者說他單方面騷擾越前龍馬。
「你好啊小不點超人，我叫安藤池界，是個作家，你平時看科ʲˢᴳ幻小說嗎？」
「誒？這個表情？或者說其實你連自己被忍海部寫成了小不點超人這件事也不知、唔唔唔——」
要素過多。
越前龍馬還沒反應過來，忍海部玲直接出手捂著嘴把人推走了。
要不是怕嚇到店裡的客人，此時被透了馬甲的忍海部玲已經要尖叫出聲了。
她把安藤池界拖到了店外，「你是不是和我有仇啊？」
安藤池界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臉上居然還笑嘻嘻的，「要喊前輩喔~說實話，我很欣賞忍海部的，我只是想幫你加快一點進度而已。」
「讓素材更主動配合一點不好嗎？為什麼要這麼在意別人的情緒啊。」
忍海部玲的臉色黑沉了，她盯著滿臉不在乎的安藤池界，一字一頓地回答：「他是不一樣的……」
「別來招惹我們。」
某種壓迫感蔓延開來，忍海部玲幾乎拿出了和曾經那些霸凌者對峙的態度來面對這個吊兒郎當的家伙。
安藤池界怔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聳聳肩：「沒問題，不過你得讓我把那頓飯吃完吧。」
兩個人算是達成了共識，又回到了店裡。
忍海部玲忐忑地回到座位，本來以為越前龍馬會問起剛才的事情。
結果他不僅沒有問，還在那裡閑適地給烤肉們翻面。
他的碗裡空空如也，而忍海部玲的碗碟裡都堆滿了他等人時候無聊烤的肉。
把蘸料充分裹上，忍海部玲大口塞進了嘴裡，感嘆道：「醬料真是太美好了。」
「只加鹽才是最純正的口味。」越前龍馬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忍海部玲邊吃碗裡的烤肉，邊說他：「碳酸飲料沒少喝，到了烤肉這點上你居然是樸素的鹽派，無法接受。」
「不管什麼都重口味的前輩才是讓人無法接受吧。」
「你別不信啊，我超級會調醬料的好嗎？」
忍海部玲不服了，夾起一塊還在烤盤上的肉，裹滿了自己碟子裡的醬料後，立刻往越前龍馬嘴裡塞。
越前龍馬被偷襲了，吐著舌頭恨恨罵道：「燙燙燙，你故意的是吧？」
比他本人更著急的是忍海部玲，她剛才被安藤池界搞得心慌意亂，做事都有點沒頭腦了。
完全忘記了烤肉的熱度，光想著轉移越前龍馬的注意力。
忍海部玲趕緊跑到座位對面，在越前龍馬旁邊矮下身子，去掰他的臉，嘴裡還不停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啊我看看有沒有燙傷……」
被掐下巴捏著臉頰兩側的軟肉，越前龍馬緊緊閉上了嘴巴。
看起來像一只不肯吐出儲藏食物的倉鼠。
「我沒事，」他艱難地從嘴裡擠出這句話，拉開忍海部玲的手，遮掩著自己的嘴巴，聲音悶悶的。
「前輩不要老是……搞突襲。」
作者有話說：
掉馬准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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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哇你們，太現實了，怎麼就沒有評論了，逼我想一些互動小劇場是吧。
上次的答案周日發，說好了。
今天的小劇場想不出來，下次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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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這是無所謂的東西。」◎
距離全國大賽還有5天, 為了保證選手們良好的心態，也就是所謂的平常心對待。
男網部放松了管轄，沒有再強制要求來學校訓練, 開啟了新意義上的自由訓練。
因為忍海部玲准備第二天就去參加青少年集中式創作營，所以她和越前龍馬約了在今天, 再一次學網球。
說是學網球, 忍海部玲打得又很笨拙, 實際上只是陪越前龍馬出來練球罷了。
這家伙每天都是在和黃綠色的小球作伴，如果哪一天不碰觸網球的話，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呢？或許會變得很新奇呢……
忍海部玲很好奇這一點，不過全國大賽在即，還是要讓越前龍馬保持每天練球的習慣比較好。
他們去了全自動網球場，忍海部玲畢竟已經能對牆練了, 也有過一次和人對打的經驗, 練練發球機更有幫助。
喊著「還行嘛，挺簡單」的忍海部玲揮了一個空拍之後就手忙腳亂起來, 嘴裡的倔強也都轉變為了「救命」。
這裡的發球機吐出來的球打人超級痛。
挨了幾下高速發球機的打，越前龍馬像個英雄一樣站了出來, 一個不落地把球打了回去。
忍海部玲看著他在自己面前揮拍, 動作行雲流水非常漂亮。
之前桃城武有好奇地打聽過他們每天在一起的時候會干什麼，忍海部玲老老實實地回答「打網球」。
即使是每天重復著同樣的事情，可是和這個人在一起，總是會有新的體驗。
按照慣例, 得在運動了一上午之後，好好用午飯犒勞自己。
這次選擇了附近一家拉面店。
越前龍馬很快就吃起了第二碗, 而忍海部玲還在和第一份戰鬥。
比起開學的時候, 她的頭發長了一點, 從堪堪到肩膀長到了鎖骨的位置。
低頭吃面條的時候，頭發不可避免地滑落到臉頰兩側，就算夾到耳朵後面，發尾也會悄悄跑到嘴邊。
忍海部玲只好一只手按著發尾，另一只手慢吞吞地夾起面條吃。
就這麼一碗面吃了將近一個小時，越前龍馬坐在對面已經麻木了，他第一次知道女生吃飯的時候會被過長的頭發困擾。
「扎起來不行嗎？」
「沒有帶發繩……發繩在手腕上會影響我寫字啊，所以我從來不帶發繩，之前的頭發也是長長就立刻剪短了……」
忍海部玲最後用鮮美的豚骨拉面湯汁收了尾。
一邊擦著嘴角，一邊隨口道：「而且有些女生扎起頭發和放下來感覺會是兩種類型，像我這樣需要強大氣場的人，披著頭發的時候效果會很好哦。」
想到越前南次郎每次對忍海部玲發出的「伽椰子」評價，越前龍馬贊同地點了點頭。
「而且啊，經常會聽到有男生說，會喜歡把頭發精致地打理好的女孩子，感覺非常溫柔賢惠。」
「因為我非常討厭那樣的刻板印像，所以就選擇披著頭發啦，這樣又舒服又方便，每天出門梳兩下就行的程度。」
忍海部玲抓著自己翹起來的發尾，扒拉了兩下，笑嘻嘻地問越前龍馬：「越前呢？是會喜歡哪種類型的女生？把頭發精致打理好的那種嗎？」
「嗯？」
被突然問到這個方面，越前龍馬有點茫然。
他小時候好像也被哥哥問過類似的問題，喜歡哪種類型的女生來著。
他當時是怎麼回答的？
越前龍馬低頭思考了兩秒，回答道：「適合綁馬尾的女生吧……那樣打球會更方便一點吧？」
正在抓自己發尾玩的忍海部玲沒想到真的會有一個具體的答案，她作亂的手頓住，訕訕地說道：「果然是越前式的回答。」
能從越前龍馬嘴裡出來這麼詳細的內容，感覺很有指向性啊。
不過從來沒有在他身邊見過任何一個有馬尾造型的女生啊，不，不對，好像龍崎櫻乃的朋友——叫小阪田朋香的那個——每天都梳著雙馬尾來著。
忍海部玲的腦海裡跳出來那個永遠在蹦蹦跳跳喊著「龍馬殿下」的女孩子。
忍海部玲：「……」
這家伙絕對不會喜歡那種類型吧，跟她一樣煩人誒。
越前龍馬絕對是因為大部分女網選手都是綁馬尾的造型，所以才會下意識那樣回答啦。
忍海部玲的心裡感覺悶悶的，她本來已經放下的手，又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自己的鎖骨。
發尾都在那一塊掃來掃去，她又抓又捏了好幾下，細軟的手感讓她有些莫名的氣餒——
她一點也不適合綁馬尾。
「那眼鏡呢？」
腦子裡過了很多其他的形像方面的問題，身高體重那些通通被略過了，忍海部玲避開了性格這方面，單單提到了自己的眼鏡。
越前龍馬沒反應過來，「什麼眼鏡？」
「前輩我的眼鏡啊，你覺得是之前的金色好看，還是現在的金色好看？」
她突然湊近，被玻璃鏡片擋住的棕色眼睛又晃到越前龍馬面前。
越前龍馬眨了眨眼，不太確定地反向提出問題：「有區別嗎？」
原來根本沒被這家伙注意到啊。
他倆出了拉面店之後就在大街漫無目的地閑逛，還沒定好下午的行程，不出意外的話是去看上次說過的兒童電影。
結果閑聊著還被搞得心情郁悶了，更加氣餒的忍海部玲轉身，快走了兩步。
此時，越前龍馬看到了路邊的飲料售賣機，毫不猶豫地停下來看Ponta剩下的口味，這台機子裡他常喝的葡萄味沒有了，倒是有不少西瓜味的庫存。
夏天嘛，來點西瓜味道也挺清爽的。
慢悠悠地拿出錢包裡的零錢投幣，然ʲˢᴳ後戳下西瓜味Ponta的按鈕，越前龍馬拿到Ponta的時候，忍海部玲已經走出去老遠了。
即使被拉開了距離，越前龍馬保持著自己的速度前進，沒過一會兒就追上了忍海部玲。
越前龍馬單手拽開Ponta罐子的拉環，問：「現在就去電影院嗎？」
忍海部玲停下腳步，扭頭看他。
不明所以地拿著罐子回以視線，越前龍馬抬手喝了一口Ponta，呼出的氣息裡都帶著濃濃的清甜西瓜味。
「怎麼？」
「我也要喝！」
指著他手裡的飲料，忍海部玲加大了音量，控訴：「偷偷給自己買飲料，居然不給前輩帶一罐，越前太失禮了！」
越前龍馬：「……回頭去買。」
兩個人又掉頭回到了剛才那個販賣機，忍海部玲讓越前龍馬請客作為補償，戳了一罐青蘋果味道的Ponta。
一來一回費了些時間，結果再往前走，快到電影院的時候又發現了一台飲料販賣機。
裡面滿滿當當是越前龍馬常喝的葡萄味。
忍海部玲瞄了一眼，「沒喝到葡萄味會覺得遺憾嗎？」
「不會啊，」越前龍馬表情淡淡地路過販賣機，繼續喝著手裡的西瓜味，「本來就是看心情買的。」
「喔……」
這部兒童電影的排片比想像中多，忍海部玲是現場買的票，大概再等半小時電影就能開場。
坐在旁邊等待的時候，另一場愛情電影放映結束了，不少情侶從裡面走出來。
其中一對裡的女生正在抹眼淚，邊說：「這麼感人的電影，你居然能看睡著。」
男生抱著腦袋吐槽：「很無聊啊……」
「無聊？你居然說無聊？」女生勃然大怒，擰著男朋友的胳膊肉問，「是這部電影無聊還是我無聊？」
「當然不是你無聊啊！」
男生告饒地躲開，拔腿就跑，女生緊追在後面逼問：「所以你是覺得每天重復的約會項目很無聊吧，比如看電影……」
他倆的身影越來越遠，已經聽不見後面的內容了。
電影院裡的人都被動地看了一場戲，有些人竊竊私語談論著剛才的情侶。
忍海部玲側過臉，看正在往嘴裡塞爆米花的越前龍馬。
她每天陪這家伙打網球，然後一起吃中飯，下午就是越前龍馬陪她干想干的事情，看電影就是最經常進行的事情。
因為忍海部玲是個作者，她需要各種文化輸入。
可是……越前龍馬會覺得很無聊嗎？
直到電影開場，忍海部玲也沒有思考出結論，她覺得自己每次和越前龍馬出來都很開心，並沒有去想過越前龍馬是個什麼心情。
畢竟他之前在她的課桌前，說了「不討厭」這樣明確的字眼。
不討厭的話，就是喜歡吧？
還是喜歡和她相處的吧……
帶著這個問題看完了整部電影，忍海部玲又一次沒有做到沉浸式觀看。
反而還是越前龍馬津津有味地看完了。
在電影放映結束前，滾動著感謝名單的大熒幕不足以點亮昏黑的室內，忍海部玲湊近了越前龍馬，小聲問他：「越前，你會覺得和我在一起很無聊嗎？」
青蘋果的味道在空氣中爆開。
越前龍馬苦惱於忍海部玲的又一次突襲，但是他沒有躲開。
在放映廳燈光驟然亮起的瞬間，他回答了忍海部玲：「不無聊，出乎意料的好看。」
他以為是對電影的問答，還認真給了評價，講話的時候帶出了Ponta的氣息。
西瓜的味道撞進了青蘋果裡，空氣中的水果迸發出甜蜜的滋味，是比單一的葡萄味更獨特新鮮的存在。
每天重復也不會討厭，不會厭倦。
偶爾嘗試新鮮的事物自然也不錯。
即使會有偏向性喜歡的東西，也不過是一時的心情引導，人是最會變換的動物。
就像越前龍馬昨天想喝葡萄味，今天就覺得西瓜味也不錯。
就像……越前龍馬以前喜歡適合綁馬尾的女生，但是說不定以後就會喜歡上披著頭發的女生。
「我記得越前是喜歡銀色的吧？」
「嗯。」
「那你覺得前輩把眼鏡框換成銀色會比較好看嗎？」
「哈？這是無所謂的東西吧……」
「不啊，看著好看的東西心情也會變好誒，如果銀色更好看的話，我就去換銀色的眼鏡框啊。」
「金色也不醜吧。」
「……等一下。」
被無數人差評的眼鏡被忍海部玲摘了下來，她從背包裡將鏡片擦拭干淨。
這是越前龍馬第二次看見忍海部玲摘下眼鏡的樣子，給人一種去掉了防備之後毫無抵抗力的感覺。
她垂著眼簾，睫毛像是即將上戰場的新兵隊伍，一個勁地發抖。
那抹棕色就在忽閃的睫毛間若隱若現。
很白淨溫柔的一張臉，倒是和身上的書墨香如出一轍的文雅。
如果不是鏡框遮擋著，應該很具有欺騙性。
她……在介意那個鏡框嗎？
越前龍馬看向她手裡那個眼鏡，重復了一遍，「這是無所謂的東西。」
何況他也不覺得醜。
作者有話說：
預估下章交馬甲，下下章時間大法（吹口哨）
珍惜這些曖昧期的清新日常，說不定在一起之後，你們就嫌我的人工糖精膩歪了（假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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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是不是桃城他們教你的？」◎
越前龍馬在全國大賽開始三天前, 去了阿瑞那網球場踩點。
比預料中大許多，周圍放眼望去全是觀眾席位，以及居中那個可以說被萬眾矚目的網球場。
在這樣的地方打酣暢淋漓的比賽, 是越前龍馬最擅長的事情。
他在全美青少年公開賽的時候，也是被許多人關注著的。
只是當時那家伙可能不在意他。
越前龍馬拽了把下滑的網球包帶子, 裡面放著他三把寶貝球拍。
是他第一次開啟無我境界時候, 被忍海部玲惦記著送去換線過的網球拍。
完全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的家，但是越前龍馬從越前南次郎那裡聽到了答案……
可惜了。
忍海部玲那家伙一直那麼關注他，偏偏沒能趕上他在這個場地大放異彩，偏偏趕在這段時間要去參加創作營。
她到底參加什麼創作營啊？
等全國大賽結束，就去問一下她，到底還藏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以前越前龍馬總告誡自己, 不要對忍海部玲有任何多余的好奇心。
可是現在他走到哪裡都會不自覺地想起她, 以至於日常的接觸開始超出前後輩的界限。
越前龍馬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
就像他永遠不關注天氣預報說明天會不會下雨，不過忍海部玲會偷偷掏出一把傘, 拐彎抹角地想要和他一起走。
所以，就算下雨也不會很糟糕。
忍海部玲會一直在。
越前龍馬下意識地扭頭看了眼左邊, 忍海部玲往常都會在他的左邊, 因為覺得他的慣用手是左手，如果有危險能及時出手拽她。
總之是腦回路不正常的言論。
可是越前龍馬突然有點想聽。
他打開翻蓋手機，line聊天記錄裡放眼望去全是忍海部玲的消息，她總是這樣, 即使人不在場，也會把存在感塞進越前龍馬的腦子裡。
或許因為今天是個特別好的天氣, 所以那家伙才離開了一時半會兒……
正想著她的時候, 有個人打斷了思緒。
越前龍馬遇見了大阪代表隊, 其中有個叫遠山金太郎的家伙對他十分關注，但是一直喊錯他的名字。
像忍海部玲剛開始記錯他的身高一樣。
離開阿瑞那網球場的時候，越前龍馬想，如果最開始忍海部玲遇到的不是他，而是和他一樣的，一眼就能看出非同凡響的超級新人遠山金太郎的話……
真是一個糟糕的假設。
全國大賽開始前兩天，越前龍馬和越前南次郎「友好」切磋，結束後就收到了忍海部玲照例發來的加油鼓勵的內容。
全國大賽開始前一天，部長手塚國光康復歸來，隊伍又有了新變動，而忍海部玲只發來了「早安」和「晚安」。
接下來越前龍馬也陷入了忙碌的比賽日程中，兩個人的手機許久沒有那麼簡潔地往來了。
有時候越前龍馬拿起手機想發點什麼，又很快被別的事情喊走。
全國大賽中途各種坎坷，由於下雨還延遲了一天，不過青學不負眾望地一路挺進了決賽。
與此同時，忍海部玲在創作營的日子從早到晚被安排地井井有條，只能在睡前查看論壇裡全國大賽的消息。
她困得眼皮子打架，還要翻來覆去看評論區誇贊越前龍馬的內容。
或者在吃飯的時候，反ʲˢᴳ復查看手機裡收到的，越前龍馬言簡意賅又臭屁地說和哪個中學打贏了的line消息。
更多的比賽過程得靠南川佳發來的比賽的視頻，或者全國大賽官方的直播和錄播來了解，忍海部玲這陣子就是靠各方的資料和情報度過的。
忍海部玲感慨青學一如既往地艱難，即使擁有被所有中學部長鎖定的手塚國光，備受關注的天才不二周助。
畢竟這世界上從來不缺天賦者和努力家。
而忍海部玲擁有了一個兩者皆有的靈感繆斯，所以在她對男網部每日觀察已經習慣了的時候，完全不知道她的好友在看比賽的時候世界觀崩塌了。
作為攝影部預定部長，南川佳和各個社團都是有往來的，給正選拍照，或者拍攝一些比賽過程也是常有的事情。
然而去年青學男網部沒有挺進全國大賽中，南川佳也不是攝影部前輩，所以她並沒有認真看過網球比賽。
這一次全國大賽，算是南川佳人生頭一次看網球比賽——
大概也是最後一次。
她麻木地戳開手機，找到工藤新一的電子郵箱。
南川佳機械性地打字：「工藤前輩，這裡是全國中學生網球比賽現場，但是堪比命案現場……」
雖然每天驚心動魄，南川佳還是任勞任怨地給忍海部玲發視頻和照片。
除了關注比賽之外，忍海部玲在創作營的其余生活顯得樸素了很多。
雖然每天都很充實，有各種安排好的事情，不過忍海部玲居然覺得自己無法和人交流。
身邊都是年輕人，按照編輯的說法，他以為忍海部玲身為同齡人，能夠和他們進行更有活力的思維碰撞。
可事實是，除了安藤池界那個總是躍躍欲試挑戰她底線的家伙，其他人連忍海部玲的眼角都勾不過去。
忍海部玲還堅持留在這個青少年集中式創作營的原因是，會有各位前輩輪班似的來指導，多呆一天就會可能會蹲到新的驚喜，像探索寶藏一樣。
在這段時間裡，因為許久沒有見到越前龍馬。
忍海部玲逐漸放平了心態。
對過去這半年裡，自己從遇見越前龍馬開始的創作旅程進行了一個總結和梳理，也從中獲得了新的體驗。
所以與其和別人進行無謂的交流，不如再多想想越前龍馬。
全國大賽的決賽來臨前，忍海部玲照樣給越前龍馬發了「早安」和「晚安」。
越前龍馬當天沒有回復，隔天回復了一句。
【越前龍馬】不好意思，請問你是哪位？
【忍海部玲】？
最後還是人在全國大賽決賽現場的南川佳送來了第一手消息——
越前龍馬失憶了。
還真是小說一般奇幻的展開啊。
看著南川佳錄下來的，一臉天真迷茫的越前龍馬在觀眾席的各種表現，以及之後為了幫助他恢復記憶，眾人輪番上陣的視頻。
忍海部玲目瞪口呆。
順便反手一個保存視頻。
腦袋撞擊導致失憶這件事情怎麼說都得去醫院看一下吧，這群家伙真是心大啊。
本來還自覺心態成熟了很多的忍海部玲，得知這件事之後，就開始心神不寧起來，之前還能堅持穩坐在創作營的屁股開始各種難受，恨不得衝到全國大賽決賽現場去，仔細檢查看看越前龍馬的傷勢如何了。
她也是這麼做的，來不及收拾行李，更來不及和其他人打聲招呼，馬不停蹄地跑去了阿瑞那網球場。
這是忍海部玲第一次因為寫作之外的事情，感受到了慌亂和著急。
當她趕到阿瑞那網球場的時候，正好趕上了越前龍馬和立海大部長幸村精市的比賽。
和資料所說的一樣，幸村精市的網球能剝奪人的五感，所以越前龍馬在比賽中一一失去那些。
說實話，忍海部玲一度無法理解他們對於網球的執念。
包括但不限於河村隆被波動球打到渾身浴血，手塚國光寧可放棄一條胳膊，以及越前龍馬屢次的受傷。
可是當她將這些內容美化成文字寫下的時候，讀者們看到的是為了夢想拼搏的一群勇士。
忍海部玲把寫作看成自己息息相關的一部分，也就逐漸理解了他們是以生命在熱愛網球。
在失去五感這樣極端的情況下，越前龍馬還是沒有放棄比賽，他堅持到開啟了傳說中最純粹的「天衣無縫」……
默默坐在最頂端的觀眾席，全程沒有資格也沒有再升起一絲打斷比賽的念頭，忍海部玲看著青學奪得了最後的冠軍。
他贏了。
在歡呼聲中，手機振動起來。
是安藤池界發現忍海部玲不在創作營的基地，特地打來了電話詢問。
忍海部玲掛斷了，看著底下被青學男網部眾人高高拋起的越前龍馬，心裡波瀾起伏。
過了好一會兒，她回復了安藤池界。
【忍海部玲】我的小不點超人進入到下一個階段了，我也該往前多走一點……
比安藤池界的回復更快一步的line消息插了進來，帶著主人獨有的囂張氣勢。
【越前龍馬】我贏了。
忍海部玲把安藤池界後來的消息劃開，在和越前龍馬兩個獨處的line聊天界面上戳了戳。
【忍海部玲】看到了。
【越前龍馬】？
青學全國冠軍的消息傳播得很快，南川佳、論壇還有其他各路的消息也接踵而至，風惠美都發來了祝福。
忍海部玲的手機振動個不停。
明明她自己親眼見證了，卻還是一個個去點開仔細查看，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把胸腔裡的浪潮傾瀉出去。
「喂。」
熟悉的聲音在跟前響起，忍海部玲抬頭，身影倒映在他那雙滿是興奮和喜悅的貓眼裡。
「我就知道前輩忍不住要來看我的比賽。」
越前龍馬把網球拍往肩膀上一放，昂起腦袋，語氣裡滿是獨屬於他的自信：「這可是我的勝利。」
忍海部玲訝異：「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在成萬計的觀眾裡，燈光閃耀的場地裡，越前龍馬看到人來人往。
有人興奮，有人生氣。
只有忍海部玲杵在最頂端，像個搭載錯服務器的機器人一樣僵硬。
「是前輩太顯眼了，何況以我的動態視力，發現前輩很正常吧。」
怎麼會正常。
當她泯然眾人的時候，退於幕後的時候，還能翻找出她的蹤跡。
這樣讓她的情緒無法正常地加載，忍海部玲悶悶地喊了一聲，「越前……」
在忍海部玲堪堪步入青春期的這一年。
從櫻花飄落的四月，到暑氣蒸騰的八月。
細數起來居然只有這麼短暫的日子，把忍海部玲改變成了一個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人。
明明最開始只是為了取材想發設法地接近越前龍馬，沒想到短短四個月，青學男網部的溫暖品質讓她產生了這麼多的觸動。
忍海部玲曾經以為自己不會和過去和解了。
然而，現在的她知道了真正的友情和團結，知道自己堅持創作的意義，知道她……在對什麼樣的一個人心跳加速。
「越前，」忍海部玲又喊了一聲，「不是說你失憶了嗎？」
越前龍馬愣了一下：「嗯？」
其實忍海部玲知道他在別人的幫助下恢復記憶了。
不過她沒有參與其中，那就當做不知道好了。
忍海部玲笑著開口：「那我再重新和你自我介紹一次。」
「我是二年級的忍海部玲，是名作家，我個人覺得你非常適合做我筆下的主人公，所以——」
「我會是你身後永遠投以注視的聲援者，你願意成為我在幕前大放光彩的靈感繆斯嗎？」
……
三月。
在送走了三年級前輩的畢業典禮上。
忍海部玲收到了來自古村芽子的祝福，因為她打算正式和大石秀一郎表白。
如果古村芽子成功收到了第二枚紐扣，她願意讓忍海部玲提前沾沾他們之後結婚的喜氣。
如果古村芽子表白失敗，三振出局，她願意承擔這個難過，讓忍海部玲繼承「告白一定會成功」。
具體結果忍海部玲不得而知，畢竟據說當天和大石秀一郎表白的女生可以組成一支網球隊了。
古村芽子在排隊。
而忍海部玲終於下定決心，和越前龍馬和盤托出了《小不點超人》的事情。
她說：「越前，我以你為人物原型，寫了一本名叫《小不點超人》的兒童文學，現在還挺受歡迎的。」
當時越前龍馬面上平靜如水，背後偷偷跑去書店翻閱印了《小不點超人》的每一刊小說雜志。
路過的孩子們興奮地談論著《小不點超人》即將出版的好消息，期待著小不點超人能夠動畫化的一天。
而現在才知道的當事人放下手裡的期刊，心情復雜。
越前龍馬才知道。
原來他們早在那麼久以前就相遇了，原來忍海部玲從第一次見到他，就別有用心了。
小不點超人在她的筆尖誕生，成為了許多小孩子的信仰。
如果是最開始知道，自己被塑造成了一個過於現實的矮個小英雄，哪怕是越前龍馬這種每天把「無所ʲˢᴳ謂」掛在嘴邊的人，也會因此惱羞成怒。
然而，因為他面對忍海部玲鍥而不舍厚臉皮的觀察取材行為卻束手無策，因為他在相處中了解她內裡的直白和真誠。
所以理解她對夢想的執著和堅持後，越前龍馬只覺得小不點超人幾乎是他能收到的，最好的來自忍海部玲的禮物。
小不點超人是在忍海部玲眼中的他，卻又不同於真正的越前龍馬。
小不點超人在故事裡一路前行，但是不會再長大了，而越前龍馬會變得更加成熟……應該會變得更成熟的吧？
春來暑往，秋雨冬雪。
他們各自升了一年級。
在二年級這一年，越前龍馬終於長了個，逐漸和忍海部玲拉近距離，再也不用仰著頭看人。
越前龍馬依舊有著各種比賽安排，和他的人氣同步上漲的是忍海部玲的行程安排。
他們依舊在能擠出時間在周末打網球，吃午飯，看一部新上映的電影。
忍海部玲的網球打得愈發像樣，偶爾也會興起要教越前龍馬打排球，被越前龍馬板著臉拒絕了——
看來還是沒有逃脫沙灘排球的心理陰影。
隨著《小不點超人》實體小說陸續出版發行，漫畫版也被提上了日程。
在看電影的時候，忍海部玲經常一出電影院，打開手機就是一堆需要的電話聯系。
很多事情其實可以交給忍海部夫人代理解決，不過忍海部玲對著小不點超人的一切都有著包攬的莫名責任感。
即使再忙，忍海部玲仍然會空出時間坐在觀眾席，看著越前龍馬在網球場上的活躍表現。
他倆就像一場馬拉松比賽。
彼此都不肯放棄到達目的地，就這麼陪伴著疾跑，誰也不願意停下腳步，生怕錯過了對方。
其實只差看到那條終點線了。
忍海部玲不敢卸下力氣，甚至在這一年裡加速衝刺。
在她三年級差點就要抱憾畢業前，終於從編輯那裡遞來了《小不點超人》游戲制作的版權合同。
實體書、漫畫、動畫版權都已經到手了，只有這個游戲版權最為獨特一點。
因為忍海部玲知道越前龍馬家裡有一個游戲機，那家伙偶爾會粗心地把游戲機塞進網球包裡一起帶出來。
而忍海部玲和游戲公司所談的合同裡，要增加一個只有小不點超人才能打開的彩蛋……
敲定方案後已經是一月份了，正放著假。
忍海部玲懷揣著一肚子的激昂情緒無法訴說，於是大早上就去了越前龍馬家，拉著他去新年參拜。
寺廟裡來往的人不多，能清晰地聽到硬幣掉入許願池的聲響。
忍海部玲虔誠地許了願，悄悄問了神明，這一年她能否撬開蚌殼，把小珍珠揣進自己的懷抱裡。
抽簽的運勢結果顯示是大吉。
忍海部玲難掩欣喜地看旁邊的越前龍馬，那家伙手捏著「大凶」的簽子，一臉苦大仇深。
在忍海部玲肆無忌憚的嘲笑聲中，越前龍馬低聲嘟囔了一句什麼，忍海部玲並沒有聽清。
午飯去消費了和《小不點超人》有聯名的拉面店，看著印滿周邊的店面，忍海部玲心裡猶如鼓槌。
還有不到兩個月，她就要離開青學了。
《小不點超人》同樣也快完結了，她該借著這個大吉的東風開口，為這兩年的故事開啟一段新的征程。
哪怕是否定也行，至少不要再停留在原地了。
眾所周知的二月十四，或許就是最好的開始……
因為藏著心事，她吃飯又拖延了速度。
有堅持打理，不過忙碌起來還是會忘記，忍海部玲才發現自己的頭發已經長到了肩膀下面。
她單手抓著頭發，將它們控制在腦後，另一只手慢吞吞地夾食物。
沒過一會兒，從右邊伸出來一只手。
左右手都運用自如的越前龍馬幫她抓著頭發，充當起了人體橡皮筋。
「你真麻煩。」
他嘴裡抱怨著，手卻始終沒放下，直到忍海部玲保持著干干淨淨的狀態吃完了這一餐。
「越前現在越來越囂張了，都不喊前輩了。」
「如果喊前輩能讓你記得帶頭繩的話……」
在拉面店的盲盒裡抽出了限量版金色小不點超人手辦，在周圍的小孩子都興奮地圍過來時，越前龍馬臭屁地舉起手辦炫耀了一圈，說：「只是隨手一抽就中了。」
忍海部玲：「……噗嗤。」
即使已經長到了一米七，即將竄上一米八，這家伙幼稚起來還是像小孩子，雖然他倆本來也還是小孩子。
那天開始，忍海部玲沒有再去剪頭發，偶爾會記得帶發繩了，大部分時間還是依賴著越前龍馬幫她抓著頭發的手。
她感慨著：「左撇子真好啊，從小就是雙刀流。」
笑嘻嘻地看越前龍馬明明自願上當，卻露出一副拿她無能為力的樣子。
越前龍馬在縱容忍海部玲。
他自己有沒有意識到呢？
大概持續了一個月這樣的日子，情人節前，不知道是誰給越前龍馬出了主意。
越前龍馬把忍海部玲總是遺忘的發繩裝在了自己身上。
那根記載了所有少女心思的發繩，被越前龍馬藏在了帽子底下。
因為運動護腕的存在，越前龍馬同樣無法帶上忍海部玲的發繩。
更何況他倆還沒有到捅破那層窗戶紙的時候，於是夾在帽子裡成了最好的選擇。
每天越前龍馬出門前，就會帶上自己的帽子，還有忍海部玲的發繩。
情人節當天他也是這麼干的。
早上一到學校，打開櫃子就有無數的情書和巧克力。
課桌肚裡更是滿滿當當。
不出意外，這些巧克力最後都會分給網球部的其他人。
有勇敢的女生衝上來表白，即使被勸了無數次越前龍馬和忍海部玲有非同尋常的關系，依舊有人想為他們始終沒結論的初中故事畫上句號。
然後越前龍馬在午休的時候，遇到了來找他的忍海部玲。
忍海部玲從背後拿出了巧克力。
越前龍馬下意識去翻網球包裡帽子底下的發繩。
巧克力的包裝是清新的漸變綠，淺綠色像是越前龍馬的眼睛，而最深色的地方和越前龍馬的發色一樣。
去年也收到了忍海部玲的義理巧克力，越前龍馬見怪不怪地接過來，轉手把發繩遞給她。
然後他看見忍海部玲擺了擺手示意不需要發繩，她轉過身去，把和市面包裝如出一轍的幾份巧克力交給了堀尾聰史他們。
在越前龍馬的注視下，即使有著眼鏡框擋著，忍海部玲也覺得自己頭一回這麼羞澀。
臉燙到可以蒸雞蛋，耳朵尖更是紅得快要滴血，忍海部玲跑去了洗手間，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直喊「沒出息」。
她跑走之前，揚起的發絲曝光了所有的心緒。
越前龍馬後知後覺地再次看向自己桌子上那份巧克力。
是完全不一樣的……
本命巧克力啊。
堀尾聰史拿著他那份義理巧克力走過來，嘴裡帶著拈酸的腔調：「真遜啊越前，居然被前輩搶先表白了。」
越前龍馬：「……你網球的本事要是和嘴一樣厲害就好了。」
嘴硬歸嘴硬，越前龍馬心裡的懊惱一分不少。
完全忘記了女生送禮的情人節規定在白色情人節前一個月啊。
如果是在美利堅，說不定就是他先告白了。
越前龍馬慌亂地把巧克力塞進包裡，過了一會兒又拿出來，看了半天之後拆開包裝。
這家伙做的居然是星星形狀的抹茶巧克力……
還挺好吃。
將臉頰兩側塞得鼓囊囊的，像個儲食的小倉鼠，越前龍馬含著滿嘴的巧克力趴到課桌上，用手臂擋住自己的臉頰。
半天之後，他咽下巧克力們，莫名嘆了口氣。
要不要表白呢？
這個問題他思考了很久。
在前輩離開之前把她的陪伴，徹底定成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只有情侶的身份，可以讓她離開青學之後，依舊惦念著他吧。
畢竟《小不點超人》已經進入了完結的篇章，如果忍海部玲步入了高等部，遇見了其他的超人呢。
她的靈感繆斯還會是他越前龍馬嗎？
可是越前龍馬在新年參拜之際，和神明詢問的時候，得到了大凶的答案。
躊躇。
而且，越前龍馬習慣了忍海部玲的陪伴，卻不太敢確定這是不是常人所定義的喜歡。
畢竟他在意識到自己真的喜歡網球之前，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了很久。
越前龍馬像是被忍海部玲鐘愛的溫泉蛋，外面看著已經熟了，裡頭的流黃還是嫩生生的。
所以說越前龍馬是個感情笨蛋。
只不過比他長了一年，更能確認自己心意的另一個感情笨蛋先表了白。
如果他才是那個更長一歲的前輩，或許現在被這份心意苦惱的就是忍海部玲了。
苦惱。
因為心跳頻率不受控制了。
哪怕劇烈運動之後，也能把心跳很快調節好。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是那些前輩們私底下教給他的東西。
心跳為一個人而加速，除了恐懼之外就是喜歡了。
越前龍馬在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頻率提醒ʲˢᴳ下，確認了自己的心意——
喜歡。
他確實也喜歡著忍海部玲。
越前龍馬的本能意識已經先理智一步喜歡上了忍海部玲。
就像他的眼睛會第一時間在人群中找到她一樣。
……
轉瞬即逝的半個月後，新一年的三月。
忍海部玲作為畢業生代表上台發表演講。
底下的桃城武和海堂薰看得感慨萬千，在三年級前輩們畢業後，忍海部玲充當起了乾貞治之前負責的角色，她和男排部的經理風惠美討教了不少，陪著青學男網部走了好長的時間。
最開始他們當中沒有人會想到青學的女魔頭會成為他們信賴的存在。
而作為朋友的南川佳和風惠美把手掌都要拍紅了。
加藤勝郎和越前龍馬則是以在校生代表坐在後面的觀眾席，加藤勝郎看了一眼越前龍馬平靜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問：「越前，你和前輩告白了嗎？」
看著台上那個舉手投足間都透露著自如和自信的家伙，越前龍馬翹起嘴角，回了一句：「快了。」
三月初的天還帶著冷氣，呼出的白霧很快被風帶走。
忍海部玲裹著柔軟的圍巾，在禮堂後面等越前龍馬。
她無聊地往禮堂的窗戶玻璃上哈氣，然後在起霧的玻璃上寫字。
就無意義地重復寫「Echizen」。
直到被念叨的人帶著笑意「喂」了一聲，玻璃倒映出他站在身後，一臉得意洋洋的樣子。
忍海部玲欲蓋彌彰地把字一把抹掉。
她轉過身，眼神躲避，想試圖辯解兩句，卻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口。
距離三月十四還差些日子。
忍海部玲罕見地有點害怕面對答案。
越前龍馬在這一年裡又長高了，已經是需要忍海部玲抬頭去看他的程度。
所以當忍海部玲低著頭不肯看他的時候，越前龍馬只能看到一個埋在圍巾裡不願意面對的毛絨絨腦袋。
他伸出手，把緊攥的拳頭遞到忍海部玲視線中。
然後翻過手，緩緩打開，露出手心那顆最普通不過的紐扣。
忍海部玲看了兩眼這眼熟的校服紐扣，慢半拍地眨了眨眼睛，猛地抬頭去看。
其實從她的正面視角就能清楚地發現，越前龍馬的校服襯衫上少了第二顆紐扣。
如果不是她剛剛一直在逃避視線的話……
「我想，前輩一定等不及要聽我的答案了。」
越前龍馬的語氣裡，帶著滿滿的篤定，「畢竟我可是前輩的靈感繆斯，對吧。」
忍海部玲紅了臉。
動作卻毫不猶豫地拿了那枚紐扣，生怕越前龍馬後悔似的攥在了手心裡，緊接著她牽著越前龍馬剛才藏紐扣的手猛地用力。
隨著她的力道，越前龍馬的上半身不由自主往前傾，忍海部玲就這麼一頭扎進了他的懷裡。
正好把額頭抵在他的肩窩裡。
越前龍馬愣了一秒，僵硬在原地，剛才的游刃有余瞬間跑了沒影。
埋在他胸口的忍海部玲悶悶地開口，問：「是不是桃城他們教你的？」
越前龍馬：「……」
被點名的桃城武正躲在禮堂不遠處的樹後，背後是一串趕回來看熱鬧的男網部舊成員。
他們衝桃城武豎大拇指，桃城武呲著牙比了個耶。
這一行人遠遠地和抱著忍海部玲的越前龍馬對上了視線。
前輩們雙眼炯炯，越前龍馬莫名壓力地把眼珠子往下偏移。
好像空氣中飄來幾句罵他「中看不中用」的話，還有大石秀一郎勸誡的「越前才二年級呢」。
這些家伙還是這麼愛湊熱鬧啊。
不過……挺好的。
越前龍馬的嘴角上揚，放松了身體靠近忍海部玲，輕輕回抱住了她。
不管是哪一個前輩，現在的狀態都挺好的。
一直這麼保持下去吧。
懷裡的人蠕動了兩下，越前龍馬被吸引了注意力，低下頭。
忍海部玲的眼鏡被悶起了霧，她正摘了下來，保持著在他懷裡的動作，小幅度地擦眼鏡。
察覺到自頭頂蓋下來的陰影遮擋，忍海部玲昂起腦袋。
棕色加綠色融到一起。
越前龍馬：「……」
怪不得要做抹茶巧克力……
發現越前龍馬只是看她擦眼鏡，忍海部玲又低下頭去，好不容易把鏡片的兩面擦干淨了准備戴上。
越前龍馬壞心思作祟，低頭往她的眼鏡上哈了一口熱氣。
瞬間起霧。
忍海部玲：「……」
剛才還膩歪著的忍海部玲毫不猶豫地抬手把人推開，側身到了一旁氣鼓鼓地又擦眼鏡。
越前龍馬站得穩，底都不帶動彈，臉上全是惡作劇成功之後的笑意。
忍海部玲戴好眼鏡之後，所有的氣都融化在了他的笑容裡。
笑這麼好看……
算了。
看在他是男朋友的份上。
下次見面再揍他。
作者有話說：
公布答案：我去把我做了不到半個月的甲片卸掉了，因為影響打字。
雖然沒有人猜對，但是加更我還是可以做到的，這章都可以算兩個半章了吧（撓頭
以及發個紅包，感謝一下寶貝們積極參與討論嘿嘿，你們提的都盡量滿足。
除了說讓我日萬一個月的（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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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本來想寫萬字大章的，把定情章圓滿的寫完，也能讓你們不留遺憾地看完。
然而實在榨不出來了，畢竟全國大賽+初中的故事就定在這裡了。
之後的……都得到高中+大學嘛（小臉通紅
如果對戀愛不感興趣的，感覺看到這裡也是一個美滿的結局了，接下來就是新篇章了。
可那是鑽石DK越前龍馬誒，有誰能忍住不看嗎（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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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你抓得太緊啦，會痛誒。」◎
忍海部玲遇到了一個大難題。
這個大難題和寫文靈感干涸毫無關系, 畢竟《小不點超人》已經完結了。
但是某種層面上來講，又和以上這兩者分不開關系。
因為忍海部玲在苦惱如何和男朋友談戀愛這個命題。
打開搜索引擎，搜索一下「怎麼和男朋友相處」, 十個有九個是超綱題，剩下一個是進階題。
畢竟其他人已經在研究人類基因套組交接和傳承的方案設計, 並對此項目進行各種開發, 市場調研的基礎都是在接吻之上了——
而忍海部玲和越前龍馬還停留在擁抱和牽手的環節。
更悲哀的是, 他倆約會牽手的時長，恐怕還沒有各自一天內握筆和握球拍的時長多。
因為一個在青學高等部了，一個還在青學初等部。
趕著周末見一面的都得排除各種干擾因素，莫名感覺像在趕相親的場子。
談了一年，好不容易等越前龍馬也上來了青學高等部，眾人八卦地一打聽：
這倆還在那種小學生程度的談戀愛呢。
不, 小學生都比他們會了。
如果說之前操心的副部長大石秀一郎還覺得後輩的進度慢一點很正常, 現在反而覺得這麼慢會不會影響後續的發展了。
桃城武更是搖頭，表示沒有他的幫助, 越前龍馬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新進展了。
但是談戀愛這種事情，總不能手把手教吧。
還得看後輩自己的造化……
誰知道結果就造成這樣了。
除了越前龍馬那邊有一堆操心的男網部前輩, 忍海部玲這邊也有些其他的引線在虎視眈眈地想要點火。
編輯某一天帶著記者上門來做訪問, 對方說收集了讀者關心的幾個話題，其中一個就是什麼時候會寫一些戀愛的戲份。
忍海部玲當場愣住。
當然她沒有更換頻道，忍海部玲依舊在堅持寫兒童文學，不過兒童文學也不是一成不變的英雄主題。
比如現在正連載的這一本, 就是和熱血體育競技有關的成長主題，主角從幼稚園開始堅持排球的夢想, 一路已經成長到高中了。
正巧忍海部玲的小讀者們也都長大了, 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 難免會開始在意小說裡的主角會有什麼樣的邂逅。
忍海部玲最開始還很茫然地反問了記者：「啊？熱血競技要什麼愛情？」
記者的錄音筆中有了最漫長的安靜的一分鐘。
在記者走後，編輯抽著嘴角坐下和忍海部玲詳談。
這時候，忍海部玲終於回想起了自己的男朋友是個網球選手這件事情，她不就是和熱血競技的家伙談戀愛了嗎？
編輯伸出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著算：
就算高中也沒有戀愛，等到主角去了大學，或者直接去當職業選手之後，也不可避免地會遇到優秀的異性吧……
忍海部玲緩慢地點了點頭，沉重地表示自己知道了。
知道個鬼。
她自己談戀愛都和懶驢拉磨一樣，怎ʲˢᴳ麼會寫這種情節啊？！
敷衍地送走了編輯，忍海部玲剛自欺欺人，覺得寫作的需求暫時可以壓一下，南川佳就找上了門。
「怎麼說，最近和越前的進展怎麼樣？」
她一手捏著錄音筆，一臉看好戲。
看著就差懟到自己臉上的，明擺著代表乾貞治來搜集數據的南川佳，忍海部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反問：「你最近和乾前輩進展不錯？」
南川佳微笑，「你要知道，前輩的理論經驗放在那裡，不會比你家那個慢吞吞的家伙差的。」
全軍潰退。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南川佳和乾貞治在升上高等部之後走到了一起，並且迅速變得和乾貞治一樣各種奇招百出。
不過以她當年對乾貞治的偏見，都能化解甚至轉化為好感，更能證明戀愛這件事情就是很玄幻啊。
她寫不動玄幻文學啊……
忍海部玲趴倒在桌面，哀嚎：「為什麼？我覺得人類只要牽手和擁抱就能代表親近了啊，為什麼還一定要有更進一步的發展？」
南川佳拿錄音筆戳她被桌面擠壓扁的臉，吐槽道：「那你交什麼男朋友？」
「……因為喜歡。」
說到底，還是忍海部玲自己沒有那種迫切感。
即使越前龍馬現在這個一米八的身高已經十分有壓迫感了，忍海部玲還是時常夢到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那個隨著高樓光影明暗的模樣。
雖然是喜歡，但為什麼總覺得自己的男朋友還沒長大，還是一顆需要呵護的小珍珠。
擁抱和牽手那種簡單的貼貼她毫無心理負擔，然而一聯想到更加深入的東西，忍海部玲就開始莫名抗拒。
總感覺會是一種把神聖光環破壞掉的動作。
這正常嗎？
忍海部玲，17歲，在高二這一年。
開始真的懷疑自己是個變態。
為此，忍海部玲只能紅著臉找上了忍海部夫人談心，畢竟作為過來人的媽媽才能給她更好的答案。
忍海部夫人笑得前仰後合，最後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這是很正常的發展啊，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節奏啊，只是你們倆慢一點而已。不要著急，喜歡又不一定代表全部的碰觸，距離又不會把真正的感情磨滅……至於你說的只想呵護不想破壞的這種心情……哈哈哈哈哈……」
「這種心情，應該讓你的男朋友來苦惱才對吧。」
別的不管，聽到這一句，忍海部玲就放心地把鍋甩給了越前龍馬。
是那家伙不懂談戀愛，和她無關。
然而不是甩鍋就能解決問題，忍海部玲還是偷偷摸摸買了好幾本戀愛參考書。
看了第一面就憤怒地丟掉。
什麼「女強人要適當放軟姿態」「外貌不占優勢的女性要學會裝扮自己」「自覺有缺陷的一面不要輕易暴露」……
都是狗屁理論，越前龍馬那家伙要是敢對她說三道四，直接分手。
一個人的發瘋始終是不夠的。
忍海部玲在下一次約會的時候，開始折騰越前龍馬。
她盯著越前龍馬喝Ponta，上下滾動的喉結像顆核桃，忍海部玲伸手摸了一下，差點把越前龍馬掐死。
「咳咳咳……」
被碳酸飲料嗆了喉嚨，越前龍馬好不容易平順了呼吸，瞪著咳出生理鹽水的眼睛，「忍海部，你最好是給個解釋。」
罪魁禍首眼珠滴溜溜地轉，問：「我倆交往到現在還是互相叫姓氏正常嗎？」
越前龍馬護著自己的脖子，一臉忍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你說喊了兩年的越前，突然改口不太習慣，所以堅持著喊我『越前』吧？」
「喔。」
是她單純覺得越前這個姓氏好聽，隨口扯的理由罷了。
不過不影響忍海部玲倒打一耙，「可是我沒限制你喊我的名字啊，為什麼不喊我玲？」
「是誰說就算做男女朋友也要保持前後輩禮儀的，」越前龍馬咬牙切齒，「沒事還總讓我喊你前輩。」
「喔。」
是忍海部玲想看越前龍馬那家伙吃癟的臉，所以才總擺出前輩的架子。
這麼一說，怎麼感覺都是她的問題？
忍海部玲摸著鼻子，突然有點心虛，說：「那就從今天開始改變咯。」
知錯能改。
是忍海部玲最近開始學習的優點。
「龍、龍馬……」忍海部玲艱難地從嘴裡吐出這兩個字眼，「你看我都喊你龍馬了，你也得把稱呼改口了。」
「玲。」
這家伙也太順口了吧？！
忍海部玲還沒來得及控訴，越前龍馬接上了後半句，頗有些乘勝追擊的氣勢，說：「稱呼都改了，交往也一年了，所謂的前後輩禮儀也該丟掉了吧？」
「啊？那種東西當然……丟掉吧。」
本來還挺直的腰杆，在越前龍馬的注視中變佝僂起來。
忍海部玲的氣勢陡然弱了下去，憋著嘴拋棄了自己的前輩架子。
不能再用前輩的身份壓迫越前龍馬了，好難過。
但看她那個表情都能猜到她在想什麼，越前龍馬郁悶地又摸了摸自己的喉嚨。
不管掛著什麼樣的身份，都是忍海部玲在壓迫他好嗎？
是不是該像前輩們建議的那樣，變得主動一點，才能讓這個家伙意識到他已經是個男高中生了啊。
越前龍馬伸手去牽住忍海部玲，把人往身邊帶。
十指相扣的時候，他下意識地蹭了蹭忍海部玲指尖的老繭，忍海部玲低頭看了一眼，說：「你占我便宜。」
越前龍馬把另一只手上的Ponta罐子遞到她嘴邊，忍海部玲習慣性地叼著邊緣順從地喝了一口。
越前龍馬說：「你喝了我的Ponta，你占我便宜。」
他倆每天練球的時候常常一杯水輪著喝，有時候手上都是東西，對方喂水就會直接喝下，都養成習慣了。
所以面對越前龍馬遞過來的Ponta，忍海部玲毫無防備。
詭計多端的男高中生，真受不了啊。
忍海部玲在用思維模擬排球痛擊男朋友的後腦勺，突然眼前一亮，提出了新的鬼點子：「我們今天都改了兩個點了，是不是也得改一下固定的約會項目？」
「什麼？」
「比如不要每天打網球啊，畢竟我以前是打排球的誒，做男朋友的怎麼說都得陪著女朋友打一次排球吧？」
即使過了三年，依舊無法忘懷當年的沙灘排球。
可是忍海部玲都拿出男女朋友的身份來施壓了，越前龍馬拉長了臉，「好。」
還沒等忍海部玲的欣喜持續多久，越前龍馬又補充了一句：「每天的午飯也該改一下吧？什麼時候交換便當？」
「……你還真是想不開。」
忍海部家的飯，不是正常人能吃得下的。
忍海部玲偷笑了一會兒，甩著兩個人牽著的手，繼續發問：「那看電影也要改嗎？」
「這個保留。」
手心已經冒了汗，越前龍馬邊回答她，邊緊扣了手指，防止忍海部玲把手甩跑。
忍海部玲抬頭看他，臉上帶著不滿，「你抓得太緊啦，會痛誒。」
「……抱歉，」越前龍馬面無表情地抬手，胳膊繞過忍海部玲的肩膀，在肩頭擦了兩下，然後順勢攬住，「這樣就不痛了吧？」
忍海部玲盯著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控訴道：「……但是你是把汗都擦在我的衣服上了對吧？」
作者有話說：
戀愛日常開啟，首先是改變相處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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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啊，腱鞘炎犯了，痛得嗷嗷叫。
誰來幫我敲鍵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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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你怎麼臉這麼紅？」◎
周末, 按照之前約定的事項，忍海部玲和越前龍馬選擇了早上去打排球。
每日早起的忍海部玲到訪了越前宅，在越前南次郎逐漸接受現實的視線中, 輕車熟路地跑上了樓——
自從初三某一天，越前龍馬約會大早上睡過頭之後, 忍海部玲就被默許了進臥室喊醒他的資格。
繞開床尾的網球包和卡魯賓, 越過地板上的游戲機。
這家伙最新看的漫畫又隨手丟在地上了, 忍海部玲撿起來看了一眼，把它放回了架子上。
床頭的鬧鐘果然已經不在原地了。
忍海部玲找了一圈，發現它被壓在越前龍馬的枕頭下面，可憐兮兮地露出一條金屬腿。
顯然是越前龍馬嫌它吵，按滅之後順手塞到枕頭下面了。
把鬧鐘拯救出來放回床頭，忍海部玲看向床上閉眼睡得正香的越前龍馬。
臉無疑是張什麼角度都好看的臉。
發絲都順著地心引力的方向走, 把香甜的睡臉完全展露ʲˢᴳ。
還有白皙的脖頸, 解開兩顆扣子之後出逃的鎖骨，上面還順走了幾根貓毛。
忍海部玲低頭, 幫他把鎖骨上的貓毛取下來，順手塞回了路過的卡魯賓身上。
物歸原主。
脖子有點癢, 越前龍馬撓了兩下, 擦過忍海部玲的指尖。
忍海部玲收回手，低頭沉思了兩秒如何叫醒他。
天氣有些轉熱了，不過還沒到開空調的季節，所以他直接把被子掀翻了個, 大半條腿都露在外面。
睡衣睡褲是小不點超人聯名的品牌，紅色的披風超人卡通形像和黃綠色的網球做滿鋪, 看起來特別聖誕節的配色。
忍海部玲看見了他卷起來的褲腿, 沒多想, 伸手把他的褲腿拽平了。
若有所察覺的越前龍馬蹬了一下腿，翻過了身。
這下睡衣也被卷到了腰腹，露出一節白到反光的後背，脊椎骨在結實的背肌肉下若隱若現，像一條蟄伏的龍。
被子被他抱在懷裡，體貼地沒有遮住側腹的肌肉，斜切的刀鋒般凌厲，帶有力量的美和震懾感。
然而對於眼前的美色，忍海部玲視而不見。
她一把拽起被子悶到越前龍馬頭頂，整個人壓了上去，以泰山壓頂的姿勢大喊：「別睡了越前龍馬你這只豬！今天要去學排球！」
可惜隔著被子，忍海部玲的聲音就沒有那麼重了。
雖然不代表她本人的體重就能被忽視。
本來側躺的越前龍馬被壓得不舒服，在被子底下蠕動了兩下，把自己翻平回舒服的姿勢，這樣忍海部玲就直接壓在了他的正面。
越前龍馬毫無壓力地繼續睡，把女朋友當做卡魯賓一樣無視，任由她趴在胸口。
忍海部玲：「……這招居然失效了。」
被子的頂端冒出來他墨綠色的發絲，忍海部玲嘟嘟囔囔著去輕輕扯他的頭發。
頭皮的拉扯感傳來，越前龍馬探出一只手，緊緊攥住忍海部玲搗亂的手。
忍海部玲只好用穿襪子的腳去蹭越前龍馬露在外面的腳背。
襪子並不是滑面的布料，摩擦起來實在讓人難以忽視，越前龍馬在被子底下皺起了眉頭，可是腳無處躲藏。
於是他發揮了長手長腳的優勢，直接以一個大鵬展翅，把被子兩端拿起來把忍海部玲裹起來，用腿一夾直接當成「抱枕」填充物，繼續換成側躺睡。
忍海部玲的頭發在被窩裡亂成了一團毛線，心情也打結了。
眼鏡快被壓偏了，一只手還被越前龍馬牽著逃脫不開，忍海部玲只好艱難地從縫隙裡用另一只手摘下眼鏡，從被窩裡伸出摸索著放到了床上的不知名空地上。
想當年，她和越前龍馬四肢打架的時候，還勢均力敵。
如今已經是敵長我袖珍。
今非昔比啊……
可惡，她的身高明明在女生中也是佼佼者，越前龍馬那家伙是不是偷偷打激素了？
放完眼鏡後，從被窩裡探出的手伸到了越前龍馬的臉上。
狠狠拍了兩下找位置之後，才對准鼻子的位置捏住鼻翼，直接控制了他的呼吸。
過了好幾秒，越前龍馬終於被憋醒了。
他把鼻子上的手也掌控在手心，掀開被子坐起來，這才把他同樣被憋得臉通紅的女朋友解放出來。
越前龍馬迷瞪著眼，他拿指腹蹭著她的手指，保持著雙手交纏的姿勢問：「……幾點了？」
這是越前龍馬交往之後養成的習慣，他沒睡醒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做這種親昵的動作。
忍海部玲手指側面的老繭因為足夠厚實倒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感覺，但是被殃及到的指尖會酥麻麻的。
「都九點了，」忍海部玲撅起嘴巴，一頭撞上他的胸口，「清醒點吧你！」
越前龍馬的胸肌還不足厚實到以扛住這一攻擊，所以他醒了。
琥珀色的眼睛終於有了焦距。
定定地看了忍海部玲兩秒，下床去洗漱前，越前龍馬作為報復帶走了她放在床上的眼鏡。
忍海部玲追在後面：「你幼不幼稚？」
本就不大的廁所擠了兩個人。
越前龍馬叼著牙刷滿嘴泡沫，眯著眼刷牙，同時另一只拿著眼鏡的手舉得老高。
忍海部玲氣急敗壞。
直到這家伙低頭吐牙膏沫子，她趁機給他腰窩來了一拳，才拿到了眼鏡。
挨打的越前龍馬滾去吃早飯了。
即使已經吃過了早飯，忍海部玲還是坐在他旁邊蹭吃蹭喝，「給我咬一口面包。」
越前龍馬喝著咖啡，直接把左手遞了過去。
忍海部玲雙手捧著他捏著三明治的左手，美滋滋地啃了一大口這個看起來不錯的全麥面包。
下一秒，忍海部玲的臉變得皺皺巴巴，越前龍馬翻轉了左手的角度，飛快地用手背堵住她的嘴。
把全麥面包就著咖啡吞下，越前龍馬像個沒有感情的進食機器，說：「咽下去。」
忍海部玲一臉後悔地把那口全麥面包吞了。
早飯之後就是去約好的室內排球場，人還是蠻多的，因為提前預約過，才得了一個空位，不過再過半個小時就得讓出來給本地的排球俱樂部。
看越前龍馬和負責人交完剩下的錢，忍海部戳了戳越前龍馬的側腹——她喜歡戳那塊硬邦邦的地方——埋怨他：「大懶豬以後不許睡懶覺。」
越前龍馬回懟道：「大饞蟲以後也不要吃我的早飯。」
忍海部玲怒：「誰樂意吃你那個超難吃的全麥面包啊？！」
珍惜昂貴的場地費，兩個人趕緊進場，很快忍海部玲的心情就美上了天。
忍海部玲看著四肢僵硬的越前龍馬偷笑。
排球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趣的運動，對吧。
能看到一向對各種運動游刃有余的王子殿下失去往常的囂張，怎麼說都是很爽的一件事情吧。
雖然他單手就能掌控住排球看起來很酷。
因為之前玩過沙灘排球，越前龍馬對於這項球類運動的基礎規則還算清楚，不過動作就非常外行。
看他發球和攔網的姿勢，忍海部玲毫不留情地發出嘲笑。
終於輪到她忍海部玲的場合了，叉著腰擺出堀尾聰史常有的炫耀表情，忍海部玲說：「來來來，就讓我忍海部玲這個有過排球經驗的人教你吧，首先從攔網開始。」
她想要拿排球，剛被她嘲笑完非常不爽的越前龍馬單手扣著排球，把手往上一伸，不讓忍海部玲有拿到的機會。
他還一邊開口說：「堀尾至少當時還有兩年網球球齡，你呢？」
早上的場景重現了。
越前龍馬現在越來越喜歡仗著身高欺負她。
完全是報復她當年老嘲笑他矮吧……
蹦跶了好幾下，怎麼撩都拿不到球的忍海部玲怒上心頭，直接踩上他的腳背。
和早上一樣，越前龍馬吃痛地彎腰，手上也松了勁，忍海部玲順勢抱走了排球。
她雙手轉動排球，得意洋洋地一昂首，「一年級小鬼就不要太囂張啦。」
覺得自己扳回一城的忍海部玲轉身站到排球網前，比劃了一下自己和排球網的高度，剛准備開口介紹攔網的相關內容。
背後貼上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越前龍馬自上往下罩住了她，雙手繞前，直接按住她的手及手裡的排球。
他的身體一年四季都熱得跟塊炭一樣。
忍海部玲和他相貼的後背迅速開始發熱。
越前龍馬說話時，胸腔還帶著振動，震得她發麻，四肢都發軟。
而他的下巴更是壓在忍海部玲的腦袋上作祟，弄亂了她頭頂的發絲，越前龍馬說：「二年級矮個也不要太猖狂。」
忍海部玲愣愣地被迫低著頭，看越前龍馬完全包住她的手。
這家伙……手掌什麼時候這麼大了？
好像完全可以包住她的拳頭。
正這麼想著，越前龍馬就把五指往下劃過排球的側面，穿插進了忍海部玲的指縫間。
為了照顧許久沒接觸過的忍海部玲和排球初學者的越前龍馬，負責人特地選用了不會挫傷手指的軟排，所以擠壓時會發出些不太悅耳的噪音。
在那些讓人心思雜亂的聲響中，越前龍馬曲起手指，扣住了忍海部玲的手。
十指交纏。
越前龍馬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在做什麼曖昧的動作，只是下意識地牽住她，另一只手就輕而易舉地搶回了她手裡的排球。
「基礎的發球我還是會……你怎麼臉這麼紅？」
忍海部玲給了他一拳，轉身往對面的場地走，甩了一句：「那你來發球。」
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越前龍馬走了兩步，剛踩到場地的邊緣線，特意又跑回忍海部玲身邊，看著她的表情開口說：「你是因為被我抱了臉紅的啊。」
他不僅指出來了。
還用了個肯定句。
忍海部玲惱羞成怒：「你等著，我今天一定讓你見識下什麼叫後腦勺發球。」
作者有話說：
這麼容易害羞可不行啊，身為前輩的氣勢都要丟完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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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的更新我也沒寫完_(:з」∠)_零點發不了了。
因為被上司針對了，各種操作逼我主動提，我這周可能要提離職了，休息半ʲˢᴳ個月，應該能調整好更新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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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那你……壓著我干嘛？」◎
太久沒打排球, 忍海部玲別說後腦勺發球了，連基礎的發球都成了問題。
雖然之前是個體育廢，不過有了越前龍馬這個體育系男友後, 忍海部玲保持了周末練球的習慣，所以目前的體力還算可以。
再加上網球拍本身的重量是不容小覷的, 長期鍛煉下來的話——
忍海部玲會一個大力出奇跡, 發球直接界外。
忍海部玲：「……是意外。」
似笑非笑「哼」了一聲的越前龍馬被忍海部玲惱羞成怒地指使著去善後。
給女朋友善後這個小「意外」的越前龍馬去撿球了。
有幾個在旁邊圍觀了很久的女孩子走過來, 帶頭的女孩子長得非常漂亮，扎著高高的馬尾，衝忍海部玲微笑說：「你們兩個人來打排球嗎？排球可是團體項目誒，我們這邊也少人，不介意的話讓我們也加入吧？」
由於她燦爛的笑容，忍海部玲並沒有感覺到冒昧, 看了一圈她身後的女孩子們, 人數確實剛好組成一個局。
於是忍海部玲點頭欣然同意。
越前龍馬推著一筐排球回來的時候，面對的就是一大堆衝他笑得「詭異」的女孩子。
只有忍海部玲衝他揮了揮拳頭, 放狠話：「我要把你打得落花流水，好好感受一下排球的魅力吧臭小子。」
越前龍馬：「……哈？」
這家伙居然把男朋友分到了敵對隊伍。
有時候越前龍馬真的想撬開忍海部玲的腦袋看看裡面有沒有可以發揮作用的器官。
比賽開始了。
剛才那個和忍海部玲搭話的高馬尾女孩是對面的主攻手, 以她的發球局開場, 打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大力跳發。
還沒反應過來，球就擦著耳邊猛猛落地。
風帶著耳朵旁邊的發絲飄揚，忍海部玲眼睛都看直了。
太酷了！
忍海部玲當年是副攻手，但是發球一向很爛, 只有攔網水平能見人。
因為得了分，還是高馬尾女孩的發球輪次, 她的眼神像是盯著忍海部玲的方向, 不過因為是斜對角, 越前龍馬在身前特別擋視線，忍海部玲也不確定她是不是在看自己。
忍海部玲小聲提醒越前龍馬：「你這種個頭很容易吃後腦勺發球。」
她還真是念念不忘，越前龍馬豆豆眼。
幾秒後，又是一個大力跳發砸在了身後的場地上。
全場靜默中，高馬尾女生笑著衝這邊講悄悄話的兩個人揮了揮手，說道：「要認真點啊，排球可不是消遣。」
很有道理。
忍海部玲的神色嚴肅起來，先揉了揉手指再次做了套手指操。
現在忍海部玲學會了尊重別人的愛好，就算本來只是作為約會項目來玩的，但是如果有人較真，就會忍不住跟著較真啊。
尤其是看到隔著網的越前龍馬一臉「你還差得遠呢」的表情。
比起忍海部玲這邊完全陌生的隊伍，越前龍馬那隊的女生都配合默契。
高馬尾女生的第五球終於被忍海部玲攔截，忍海部玲還在呲著牙甩發麻的指尖，勾起了當年的一些心理陰影。
對面的自由人一個帥氣的墊球，二傳接手，高馬尾女生飛速上網又是一個斜角跳扣。
下意識地，忍海部玲抬起手腕，勉強阻礙了那個斜角球，球擦過網以一種刁鑽的角度落了地。
終於結束了高馬尾女生的發球局。
輪到忍海部玲這一隊，發球都非常的普通，以越前龍馬的反應速度，能非常及時出現在球的路徑上，只要抬抬手就能攔住。
但是越前龍馬是個「萬歲」式攔網。
輪到忍海部玲發球的時候，特意朝著越前龍馬頭頂發了過去。
果不其然，由於不正確的攔網姿勢，越前龍馬丟掉了那分。
忍海部玲還沒來得及笑，就看到高馬尾女生站在越前龍馬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伸手要去指導越前龍馬的動作。
「攔網的時候手臂要豎向伸直，不能打開成『V』字哦。」
那一瞬間，忍海部玲覺得她的笑容變得異常刺眼。
戀愛書上說，最不可避免的情緒就叫做吃醋，是那種苦瓜和檸檬榨到一起，硬生生灌進喉嚨裡的感覺，難受的滋味能一路燒到喉嚨。
但是你得吞下去。
忍海部玲抿著嘴巴，繼續她的第二球。
這球順利地被改了姿勢的越前龍馬攔住了，反彈的作用力讓球回到了忍海部玲這邊。
她憋著一口氣往前跑，以一個堪稱狼狽的姿勢跑到前場將球墊起來。
球高高飛起，在場地這一端，所有人都站著沒有動彈。
按照排球的規則，忍海部玲不能連擊第二次，她從地上起身，看見排球落了地，視線從身後的女生身上一一掃過。
是很熟悉的表情。
讀作事不關己。
原來也是來者不善。
「怎麼了？輪到我們發球了喔。」 高馬尾女孩依舊帶著笑說話。
這時，定了這片場地的排球俱樂部來了，他們必須離開這個場地。
高馬尾女生建議道：「去我們那個場地吧。」
忍海部玲沒來得及回答，越前龍馬應了下來：「好啊。」
幾乎是詫異，且夾雜著忍海部玲自己都說不清楚的火氣，忍海部玲看向越前龍馬。
他也正低頭看過來，嘴上說著：「不過我倆是男女朋友，應該我們倆一隊才對。我記得也有沙灘排球那樣的2V2模式，如果要比賽的話，你們也派出兩個人來吧。」
忍海部玲沒有吭聲。
高馬尾女生的笑容僵硬了許久，還是答應了。
在各種球類運動中，唯有排球最不擅長的越前龍馬超常發揮了。
忍海部玲除了發球之外，基本都沒有碰到球的機會，只能看著越前龍馬以性別優勢大力扣回去的球連連得分。
和當年青學的比賽一樣，開局輸得很慘，但是最後碾壓性地獲得了勝利。
越前龍馬抬手擦了把汗，臉上沒有平常比賽後的囂張笑容，他回身徑直走向忍海部玲的位置。
剛才強行攔網的指尖還在隱隱作痛，忍海部玲看著自己的手被越前龍馬捧起來，翻來覆去地檢查傷勢。
忍海部玲嘴硬道：「沒受傷。」
越前龍馬沒有說話，只是揉了揉她的指尖，順勢一一捏過指關節確認沒有問題，這才放心地牽好她的手帶著她往場館外走。
高馬尾女生追了上來，喊道：「喂，我剛教了你攔網姿勢，你是不是該感謝我？」
這時候，忍海部玲才後知後覺，那群人是衝著越前龍馬來的。
就像在學校的時候，也會有一群女生在網球場邊目不轉睛地為越前龍馬歡呼。
在忍海部玲的怔愣中，越前龍馬開口了。
「那種基礎的東西我女朋友也會教，」越前龍馬的指尖蹭過忍海部玲的掌心，感覺到她瑟縮了一下，他又繼續說，「有精力教別人，不如好好練練你的技術，真是差得遠。」
一走出場館，空氣都新鮮起來。
忍海部玲還在回想剛才發生的事情，她的腦子一時間有點發懵。
似乎是發生了一些以前總是該她發揮的事情，但是越前龍馬解決了。
場館的後頭，是一片特意種植的小樹林。
當夏天來臨的時候，有不少人會離開悶熱的排球場館，跑到林蔭間休憩。
現在還沒到那個季節，也聽不見惱人的蟬鳴。
忍海部玲被越前龍馬牽著，走出了好遠的路，才在樹影斑駁間回過神來。
「我現在也有點不喜歡排球了。」
聽見她悶悶的聲音，越前龍馬才停下了腳步，問道：「為什麼不喜歡？」
忍海部玲沒有回答，有點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吸了一下鼻子，平常的伶牙俐齒全都跑了沒影。
「我現在倒是有點興趣了，」越前龍馬戳了戳她鼓起來的側臉，「來教我攔網吧。」
「……剛才那個誰不是教你了嗎？」
「沒聽。她太吵了。」
越前龍馬就像一個魔法師。
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讓忍海部玲的情緒跑回來，她抬頭看越前龍馬，嗔怒：「你是笨蛋。」
她的情緒變化坐過山車一樣的起起伏伏，越前龍馬倒是笑了，嘴上毫不留情地回懟：「你也是。」
哼哼唧唧了一會兒，忍海部玲回身找了棵順眼的樹，指著它說：「你把這個當做球網，攔網的時候手臂要打直，注意角度……」
她一邊說，一邊舉起自己的胳膊，像個字母「H」佇立在那棵樹前。
「你就把樹上面的部分當做飛來的球，試一下手腕和手掌的角度……」
一個半吊子水敢教，另一個空瓶子水敢學。
忍海部玲一字一句說得非常認ʲˢᴳ真，感覺自己回到了當年剛開始學習排球的時候，講得口干舌燥時，才發現越前龍馬始終沒有回應。
「你聽見、啊！」
在她轉過身的瞬間，越前龍馬欺身上前，以忍海部玲教的手掌姿勢壓住了她的手腕。
被他的突襲嚇了一跳，忍海部玲腳下往後退了一步，被困在了樹木和越前龍馬的懷抱裡。
忍海部玲：「……你干嘛……」
「攔網啊。」
「……這哪裡是攔網。」
俱樂部的教練曾經說過，真正的排球攔網是非常有壓迫感的，像是銅牆鐵壁一般毫無破綻，能從心理上擊潰對手——
忍海部玲不合時宜地想到了這句話。
手背被迫抵在樹干上，粗糙的觸感讓她倍感不適，但是手腕上是越前龍馬滾燙的手心，足以覆蓋過樹木帶給她的一切感官。
汗液，紋理，他手心的繭。
在她的茫然注視中，越前龍馬毫不在意地偏了偏腦袋，反問道：「不是你說的，拿這棵樹當做球網來練習攔網姿勢嗎？」
「那你……壓著我干嘛？」
越說話越沒底氣，忍海部玲縮了縮脖子，干脆低頭不看越前龍馬那張寫滿了無辜的臉，拿額頭抵在了他的胸口處。
這是一個很被動的姿勢，雙手都被鉗制著，唯一自由的腦袋還依賴地貼在「罪魁禍首」身上。
她現在心跳聲很大，有點擔心被這個壞家伙聽見。
偏偏這個壞家伙說話還總是很有道理似的：「你說的要壓制對手啊。」
忍海部玲委屈巴巴，只好轉移話題說：「你把我的手腕按痛了。」
猛地想起來她剛才拿手腕接了球，越前龍馬立刻收了手，還沒等他再次檢查忍海部玲手腕的傷勢，忍海部玲那兩只重獲自由的手已經環上了他的腰——
樹懶一樣地緊緊纏著他。
隔著並不厚實的衣物，能感覺到胸口那塊她嘴裡吞吐間帶出的氣息，滿是濕潤和涼意。
越前龍馬不知道為什麼她的情緒又變得低落了，明明已經想辦法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不是最喜歡他抱她嗎……
怎麼還是不開心。
在他思索著的時候，忍海部玲自己開口了：「我好像是吃醋了。」
忍海部玲環在越前龍馬背後的手指互相勾纏著打架，是越前龍馬看不到的糾結情緒。
「那個女生很漂亮，又是你喜歡的扎高馬尾的類型，打排球也很厲害，」她倒豆子一般把埋怨的話倒出來，「你還和她親密接觸，所以我不開心，我應該就是吃醋了。」
越前龍馬首先消化了一下她話裡的內容，茫然道：「……什麼親密接觸？」
忍海部玲用手指戳他的後腰，更加氣急敗壞地指控：「她指導你攔網的姿勢。」
越前龍馬：「……？」
如果那種還沒碰到就被他避開的動作也叫作親密接觸的話……
越前龍馬把手伸到背後強行拽開忍海部玲的手，把她的身子翻轉了過去，抵到樹上。
急促又無奈的動作，卻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她的手腕，只是輕輕地牽著她把手抬起來，越前龍馬貼上她的後背，把臉埋進她的脖頸，柔軟的墨綠色發絲比主人更加依戀忍海部玲，在她的側臉上來回撫摸。
越前龍馬不想讓忍海部玲有任何機會看到他臉上的表情，語氣裡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說：「你就是笨蛋。」
忍海部玲被他的動作搞紅透了臉，又平白挨了罵，心中亂七八糟整理不完思緒時，感覺到後背的心跳越來越快。
她慢慢地翻轉了抬著的手，讓手心和越前龍馬的手心相貼。
有人說十指連心，所以他們倆現在是不是心意相通啊。
抵著越前龍馬的指尖，忍海部玲的語氣飄了起來，終於能開心地把話說出口：「可是你喜歡笨蛋。」
越前龍馬：「……」
他沉默了沒幾秒就敗下陣來了，發出一個不得不承認的音節：「嗯。」
但是——
只喜歡你這個直白地說吃醋的笨蛋。
只喜歡你這個吃奇怪的醋，隨便冤枉人的笨蛋……
只喜歡你這個笨蛋。
作者有話說：
把人翻過身壓上去好澀哦（小臉通紅）
但是他沒有想那麼多誒，他只是不想被看見表情。
這種叫什麼？天然澀？（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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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加了個班，把交接工作表格完成了，所以今天很順利出逃咯~
恢復日更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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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你臉好紅喔，是不是我今天太漂亮啦？」◎
今年的夏天熱得出奇。
天氣一熱忍海部玲就生不出一點運動的念頭, 就連在觀眾席看越前龍馬打比賽都覺得好煎熬。
去年青學高等男網部又惜敗給了立海大，所有人都在等越前龍馬升上來。
等到他升上來了，暑期的比賽就變得格外有看頭。
忍海部玲左邊是冰帝學院高等部的派頭十足的貴族哥們, 右邊是四天寶寺高等部的中二病加活寶們，因為有忍足侑士和忍足謙也這對堂兄弟, 所以兩個隊伍不可避免地湊到一起, 七嘴八舌地討論加比較。
左耳是跡部景吾在那裡「對吧樺地」, 右耳是遠山金太郎在大呼小叫著讓白石藏之介不要拆掉毒手的繃帶，頭頂還環繞著忍足兩兄弟的爭辯。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比她還吵的人，以及為什麼遠山金太郎到高一了還會相信解開繃帶就是解開封印這種騙人的東西啊？！
面無表情地把遮陽傘撐開，忍海部玲在觀眾席直接化身成自閉蘑菇。
然而都有一個保護屏障在，遠山金太郎還是被前輩們「威脅」加「恐嚇」導致害怕地後退兩步，被忍海部玲的腳絆了一下, 准確無誤地倒了下去。
越前龍馬剛贏了比賽, 帥氣地一回頭，就看見有人栽進了他女朋友懷裡。
越前龍馬：「……」
當時現場的氣氛一度很尷尬, 連金色小春和一氏裕次兩個把搞笑刻入DNA的家伙都不敢放肆了，四天寶寺的前輩們手忙腳亂地把遠山金太郎拉起來, 逃離現場。
下一場就是青學對四天寶寺, 希望遠山金太郎對上越前龍馬的時候，能不要輸得太難看。
阿門。
祈禱到最後還是輸慘了。
……
暑期的後半截，越前龍馬和往年一樣應邀前往美利堅參加青少年網球比賽。
不過今年飛機的鄰座上多了個忍海部玲。
「每年暑假你都飛美利堅，這樣下去我們跟異地戀有什麼區別, 我不管，今年我要和你一起去！」
「而且, 美利堅有那麼多漂亮熱情的美女姐姐, 你要是出軌怎麼辦？！」
「你去年去的時候, 比賽結束被很多女粉絲圍住了對吧，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頭疼地聽忍海部玲一筆一筆跟他算賬，越前龍馬明知道她只是想去玩，還是妥協了。
如果說夏天到達美利堅的話，怎麼樣都得去佛羅裡達州的邁阿密海灘吧。
由於是夏季，得考慮到颶風的威脅，忍海部玲提前做好了攻略，等越前龍馬的公開賽一結束，就拉著他飛去著名的海水浴場。
被陽光眷顧的弗洛裡達州一年四季都很溫暖，而夏季會稍微濕熱一點。
但怎麼說，更加熱情的眼光和濕潤的空氣才像夏天和青春啊！不愧是入選世界必去的旅游勝地之一的邁阿密海灘！
忍海部玲摘下自己的遮陽帽，狠狠地吸了一口空氣中鹹鹹的海腥味，感慨道：「這就是人生啊。」
在她身後，越前龍馬捧著一杯橙汁正咬著吸管喝，視線盡量固定在透明的玻璃杯上。
他習慣性地想插褲兜，手摸索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這條沙灘褲沒有口袋。
昨晚飛到的邁阿密，定了南海灘附近的酒店，越前龍馬把行李箱子往房間裡一推，倒頭就睡。
結果才剛躺下沒半小時，房門被局促地敲響。
開門就是暴擊。
穿著紅色分體泳衣的忍海部玲興奮地揮著手裡的遮陽帽，說：「我換好衣服了，我們先去海灘邊走一圈！」
紅色的吊帶細得和蛛絲一樣，繞過她的脖頸，把極具優勢的肩頸線條展露無疑。
和艷麗的顏色相襯，裸露在外的白肌膚就顯得格外刺眼。
如果要論藝術品，纖細的腰身和修長的腿當之無愧，更別提那一道讓人無法忽視的溝壑。
見慣了忍海部玲每天運動裝的模樣，第一次見到如此熱辣大膽的裝扮，越前龍馬已經宕機了。
他當時的瞳孔至少放大伸縮了好幾次，只能僵硬地保持著開門的姿勢，直到忍海部玲從他的胳膊下鑽進了房間。
「你怎麼還沒有收拾行李箱啊！」
「快讓我看看你帶了什麼泳褲，以你的糟糕穿搭來說，我估計是大紅色的沙灘褲！」
忍海部玲絮絮叨ʲˢᴳ叨的，在他的房間裡轉著圈，旁若無人地幫忙整理他的行李。
越前龍馬猛地合上了門。
以一種防備的姿態把背壓在門上，在忍海部玲沒有察覺到的地方，狠狠深呼吸了好幾次。
真該死啊。
平常的反應速度都跟著理智離家出走了。
他試圖控制自己的視線，但是忍海部玲的胯骨位置，是個特別顯眼的蝴蝶結設計。
蝴蝶結的絲帶隨著主人忙碌的動作上下跳動著。
越前龍馬這輩子沒這麼心慌過……
他每天抱在懷裡的居然是這個人啊？！怎麼感覺完全震撼了世界觀？！
大概五分鐘之後，越前龍馬拽回了自己的聲帶，啞著嗓子說：「現在已經太晚了，沒辦法去沙灘，明天去吧……」
忍海部玲穿著特地帶來的人字拖，「啪啪啪」落地有聲地跑到窗戶邊，拉開窗簾看了一眼外面。
果然已經是夜色黑沉了。
沒有足夠的燈光條件下，晚上去邁阿密沙灘並不安全，所以忍海部玲癟了嘴。
窗戶玻璃上倒映出她失望的臉，還有越前龍馬依舊卡在門邊，如避洪水猛獸，半點不敢靠近的樣子。
忍海部玲郁悶地回頭，看到了越前龍馬沒來得及收回去的目光。
她覺得稀奇，又挎著人字拖跑到越前龍馬面前，戲謔地問：「你臉好紅喔，是不是我今天太漂亮啦？」
這家伙，原來對美醜也還是有認知的啊。
越前龍馬本來想推開她，但是手抬起來又僵硬在了半空，完全不敢往她裸露的肩膀上放，只能嘴硬道：「還行吧，都一樣。」
忍海部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超級貴的誒，南川佳說這一套超級好看，讓我一定要帶這套呢。」
好哇，又是前輩們出的餿主意是吧。
心緒大亂的越前龍馬再次用幾個深呼吸換取平靜。
抬手打開房門，越前龍馬強制性地帶著忍海部玲回了隔壁她的房間，用有些命令式的語調說：「今晚不許這個樣子出門，除非叫上我。」
看著門關好，讓人不省心的女朋友乖乖聽話進了房間，越前龍馬才抱著頭回去。
是故意的吧。
真是的，美利堅又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
等他回到房間沒多久，手機振動了起來，是忍海部玲打來的電話。
越前龍馬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按下接聽鍵問：「……怎麼了？」
「你來我房間！現在！立刻！馬上！」
還沒等越前龍馬給任何回復，電話就被迅速掛斷。
不做他想，越前龍馬趕緊拿了自己的房卡跑去了隔壁看情況。
萬幸，忍海部玲已經換成了普通的睡衣，上面還印著小不點超人的圖案，是個非常幼稚的款式。
與之相反，越前龍馬剛洗完澡，急匆匆趕過來，只穿著浴袍。
忍海部玲眨巴眨巴眼睛，轉身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一點。
她佯裝心虛地讓越前龍馬坐到她的床邊，幫越前龍馬吹干了頭發。
雖然不知道忍海部玲又做什麼妖，越前龍馬還是眯著眼睛心安理得地享受了這份服務。
男生的頭發確實干得比較快，沒過多久忍海部玲就蹦了起來，嘴裡喊著：「好了好了，輪到你給我服務了。」
她跑去浴室放好了吹風機，又捏著一小罐玻璃瓶蹦跳著回來。
那罐陌生的小瓶子被塞進了越前龍馬手裡，她把兩條腿往越前龍馬腿上一放，毫不客氣地說：「幫我塗腳指甲！」
越前龍馬：「……」
天地良心，忍海部玲從來沒有這麼努力地捯飭過自己。
南川佳為了她這次的美利堅之旅出了不少力氣，就連這瓶紅色的指甲油都是她挑好了帶給忍海部玲的。
不過難得出門玩一趟，忍海部玲確實想要美一次，愛美之心誰還沒有呢。
愛美但是經常懶得打扮自己，忍海部玲干脆叫來越前龍馬幫忙。
越前龍馬捏著紅色的指甲油瓶身，動作非常僵硬笨拙，把甲床塗得坑坑窪窪，還有好幾處塗出了界。
等忍海部玲晃干了腳上的指甲油，抬起腳一看成品。
哪怕是不在意如她也有點難以接受。
抬腳蹬了一下越前龍馬的左胳膊，被他下意識地環住了腳腕，忍海部玲埋怨他：「你是不是只擅長運動啊？」
越前龍馬攥著她纖細的腳腕，眼前是他剛給她塗完的紅色指甲油……
確實是塗得有點醜。
他的呼吸噴灑在腳背，忍海部玲不自在地縮了縮腳指頭，趕緊收回了自己的腿。
越前龍馬又一次回了房間，按下房門把手的時候，隱隱感覺指尖的肌膚緊繃。
檢查了一下手指的狀態，才發現紅色指甲油也沾染在了他的指縫，干涸之後難免有些發緊。
他面無表情地看了兩秒，毫不猶豫地去了淋浴間，把手指伸到了水龍頭反復衝洗那塊位置。
開始討厭沒有邊界感的紅色了。
……
第二天，越前龍馬起晚了。
忍海部玲在門口拉長了語調喊他，等他一開門就撲進他懷裡，「餓死了，去吃早飯！」
早飯是經典西式，正好是越前龍馬不喜歡的口味，他一邊打哈欠一邊囫圇吃了兩口。
經過一晚上的心理建設，他勉強接受了忍海部玲的漂亮泳衣。
並決定今天一天都緊緊跟好她。
忍海部玲顯然沒有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她興奮地像那些在邁阿密南海灘上飛翔的海鳥。
「真的是白色的，天空也好藍好藍啊，我好喜歡邁阿密！」
越前龍馬嚼著橘汁飲料中順著吸管跑進嘴裡的碎冰塊，吐槽道：「身為作者，你的詞彙真匱乏。」
忍海部玲回頭瞪他，然後快走兩步跑去海岸邊了。
滿沙灘的性感女郎，如果換個人在這裡早就目不暇接了，可惜來的是越前龍馬，他的眼珠子跟釘在了忍海部玲的腦袋上一樣，堅決不挪開。
海邊傳來一陣陣的歡呼，不少人在衝浪。
因為南海灘的海床很近，坡度很平緩，所以可以看到海底扭動的海藻和珊瑚。
忍海部玲定定看了一會兒，和越前龍馬說：「像是吵架的桃城和海堂。」
越前龍馬抽了抽嘴角。
海水一波波衝上來，隨著忍海部玲的邁進，腳背也終於被溫柔的水撫摸過。
她笑起來，那塗了紅指甲油的腳指頭摳了摳底下軟綿綿的沙子，感覺腳底變得黏糊糊髒兮兮的了，忍海部玲跑回越前龍馬旁邊，一腳踩上了他的腳背。
深棕色的沙子糊滿了越前龍馬本來白皙干淨的腳背。
越前龍馬忍耐了兩秒，見忍海部玲一臉不知悔改的模樣，威脅道：「你待會兒別哭著求饒。」
作者有話說：
請越前龍馬注意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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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沒有評論啊 一定是苔蘚我寫的太差了吧嗚嗚嗚
如果有評論就好了超過30個評論的話 苔蘚我一定會更有動力的吧
比如加更這種的……
苔蘚我啊 只有一點點大家都來評論我的夢想啊
苔蘚我啊 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樣渴望擁有一點冬日的溫暖，比如評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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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真是個糟糕的前輩。」◎
邁阿密南沙灘的太陽比想像中還毒, 曬了沒一會兒，忍海部玲就覺得早上的防曬霜失了效，急需要再補一層。
忍海部玲的視線飄向越前龍馬。
這種東西南川佳說最好是讓男朋友來塗。
所以剛才她的男朋友, 也就是這位一八零，白皮膚, 還自帶八塊腹肌的大帥哥, 目不斜視地幫她抹完了她背後的防曬霜。
盲人推拿似的。
就連女朋友都不敢動手, 更別說其他暗中送來的秋波，都跟丘比特的箭一起掉進了海裡。
忍海部玲戳了戳越前龍馬胳膊上的肌肉塊，建議道：「好曬哦，我們再往前走點唄，去海裡泡著。」
「你的眼鏡呢？」
「你幫我拿著~」
越前龍馬嘆著氣把她的眼鏡接過來，以食指推近鼻梁, 被那厚實的鏡片晃了一眼, 立刻把眼鏡抬到了自己的頭頂。
像潮流雜志模特常常戴墨鏡用的帥氣姿勢。
「哇，」忍海部玲湊近了打量, 「這樣看我的眼鏡也不是很醜了。」
忍海部玲這幾年都沒有更換這副又醜又土的金色邊框眼鏡，因為每周都有了固定的出行約會項目, 不會總是對著筆記本, 加上基本成型的身體素質，忍海部玲的視力卡在五百五十之後就很少動彈。
她當然有資金換眼鏡，但是忍海部玲總懶得去換。
不過苦惱的是，最近近視似乎有加深一點, 預估到了六百度，再佩戴舊的眼鏡肯定是不行的。
於是他們干脆約了回國之後第一個約會行程是陪忍海部玲去配置新的眼鏡。
忍海部玲很喜歡海水溫溫熱熱的ʲˢᴳ感覺, 尤其朦朦朧朧看海面, 像是一個無數彩色馬賽克拼湊成的科幻世界。
有人在旁邊嬉鬧潑水, 他倆毫無防備地被殃及了。
忍海部玲去看越前龍馬的臉色，他倒是很平靜，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
折射著璀璨光芒的晶瑩珠子從他下巴滴落，液體的痕跡曖昧地攀附在越前龍馬的上本身，所過之處滿是飽滿流暢的肌肉線條。
唔，怎麼感覺她從蚌殼裡撬出來的小珍珠變成大秤砣了……
兩個人在海裡撲騰了許久，還去嘗試了海上衝浪。
忍海部玲這種脫離了眼鏡就無法生存的家伙根本沒辦法好好玩，眼鏡總是被水花弄糊了。
只能眼巴巴地看著越前龍馬游刃有余地在海上飛快地借浪而行。
這小鬼十年如一日地把耍帥裝X印在了身體記憶裡。
他倆沒有堅持到下午就回酒店休息了，聽說今晚有海邊藝術節，算是邁阿密沙灘的一項特色，如果不好好養足精力參加一定會遺憾的。
越前龍馬和忍海部玲一早上也費了不少體力，所以睡得很香，直到外面的藝術節開始喧嘩。
專屬於藝術節的攤子們支了起來，白天還賣純果汁的店鋪轉頭就開始掛上各種酒類的招牌。
忍海部玲盯著果酒的標識走不動道了。
舞台上是一支新興樂隊，伴隨著極具南美洲風情的拉丁音樂，穿著清涼的女伴舞們從台上走下來，在人群中來回穿梭。
這種熱情開放的氛圍裡，越前龍馬被不少人圍住了。
沒來得及牽住忍海部玲的手，瘋狂舞動的人潮把兩個人衝散。
拒絕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各種舞蹈邀請，越前龍馬有些煩躁地找忍海部玲的身影。
好不容易捉到她時，她正被一個高挑靚麗的長發歐美女性抱在懷裡，對方一口一個「甜心」，一手攬著忍海部玲的腰，一手捏著她的眼鏡。
沒了眼鏡的遮擋，那迷茫的棕色眸色把主人襯得像沒脾氣的羔羊，臉上大片的紅暈讓本來文靜的長相添了幾分艷麗，和身上的泳衣一樣讓人移不開眼。
越前龍馬感覺此時此刻，邁阿密的颶風衝進了他的大腦裡，把脾氣卷上了高空。
他腳步不停地過去，伸手從另一邊環住了忍海部玲的腰，入手是一片滑膩的觸感，不過越前龍馬已經注意不到了。
忍海部玲被兩股力道拉扯著，艱難地抬起眼簾，看了看兩邊的人，先是對著右手邊的女性傻笑了一下，「你的頭發好香喔。」
女人笑了一下，低頭碰觸她的額頭，開心地誇贊她：「你也很香啊甜心。」
瞳孔地震的越前龍馬手疾眼快地把人往自己這邊拽了一下，才勉強避開了女人那個要往下挪動的親吻。
感受到某種壓迫，忍海部玲才看向左邊。
「唔，找到你了！龍馬，」她松開了本來抱著女人的手，轉身撲進越前龍馬懷裡，「剛才喝了超級好喝的飲料，你也來一杯吧？」
真的有認真找嗎……
越前龍馬臉黑得像墨魚汁，他把人完全抱進了懷裡，讓忍海部玲像塊口香糖一樣黏在了他身上，順勢把女人留在忍海部玲腰間的手打了下去。
「你找錯對像了，這個笨蛋是我的。」
女人當然看明白了局勢，抬手點了點自己的嘴唇，有些遺憾地感慨：「可惜了。」
可惜什麼可惜。
也不可能繼續逛藝術展了，越前龍馬把忍海部玲當麻袋一樣甩在肩膀上，准備把忍海部玲扛回去。
回酒店的一路上，忍海部玲的人字拖無意識地打在他的身上無數次，越前龍馬怒氣蓄力快到了爆發點。
大概是晃暈了腦袋，被扔到床上足有十分鐘後，忍海部玲才慢吞吞地睜開了眼睛。
越前龍馬正在浴室洗澡，剛才在人群裡沾染了各種味道，讓他分外不舒服。
嘩啦啦的水聲沒有停止的趨勢。
忍海部玲撐著手臂坐起來，大聲地喊：「龍馬！龍馬！」
水聲戛然而止，越前龍馬往腰間裹了浴巾，趕忙往外走。
好端端坐在床上的忍海部玲還在那裡扯著嗓子喊他的名字，越前龍馬繃住額角跳動的青筋，走過去蹲到她面前。
「干什麼？」
忍海部玲愣了兩秒，「哦，找到你了！」
她抬起雙手，以一種大無畏的氣勢栽倒。
要不是越前龍馬及時偏開了腦袋，怕是兩個人能撞一頭包。
可是忍海部玲又掛到他身上了……
越前龍馬恨不得現場搖一個立海大的部長給他來一套五感盡失的網球。
「下次、下次不可以丟下我跑喔。」忍海部玲蹭了蹭他的脖頸，雙手直直地掛在他的肩膀兩邊，嘴裡呼出來全是西瓜混著酒精的味道。
「沒有丟下你跑。」
越前龍馬費力地把她拽回床上，吐槽道：「酒量真差，酒品也差……醉前醉後都一樣喜歡推卸責任。」
雖然很生氣，但還是要好好幫她整理一下，不然明天忍海部玲起不來又要怪他了。
任勞任怨的越前龍馬想起身去浴室拿毛巾，身體才有一個仰起的姿勢，又被脖子上禁錮著的手壓回了原位置。
甚至更近。
閉著眼毫不在意自己什麼處境的忍海部玲兩只手和鎖扣一樣，死死地抱著越前龍馬，酒鬼的力道大得離譜，越前龍馬竟然沒辦法掙脫。
尤其腰間圍著的浴巾在動作間有了要掉落的趨勢，越前龍馬下意識地試圖伸手去調整，觸摸到了某個柔軟的位置。
忍海部玲有些冰涼的小腹驟然貼上了一塊熱源，她哼哼著湊近，把自己軟乎乎的小肚子往越前龍馬掌心送。
越前龍馬：「……」
他的嘴裡跑出來一句美利堅髒話。
「忍·海·部……」幾乎是咬牙啟齒地吐出這幾個音節，越前龍馬的手掌僵硬地被當作一塊暖寶寶，而他的臉被強制性地困在忍海部玲頸窩附近，鼻尖全是她頭發上的味道。
正如那個歐美女人誇贊的那樣，這家伙的洗發露香的出奇。
搞得她現在特別像一塊軟綿綿香噴噴的烤棉花糖。
似乎越前龍馬一用力就會把她撕成兩半。
酒店的床墊很軟，把「棉花糖」嵌在包裹中，而越前龍馬只能和這種不斷下陷的地心引力做鬥爭。
世界矚目的男子網球天才青少年，被譽為「網球王子」的越前龍馬。
現年16歲。
遇到了人生第一個難題——
女朋友不肯松手，以及他的浴巾要掉了。
僵持了大概一個世紀般漫長，越前龍馬的單手平板支撐做不動了，他閉上眼，紅透了臉放任自己砸在忍海部玲身上。
被壓得一悶哼，忍海部玲睜開了眼，視野裡是酒店白晃晃的天花板。
有塊大烙鐵密不可分地壓著她，忍海部玲反應遲鈍地問：「龍馬？」
自暴自棄的越前龍馬低聲應了，憋著呼吸不敢動彈。
忍海部玲松開了困住他的手，試圖坐起來。
在她推來的力道基礎上，越前龍馬翻了個身，平躺到了旁邊，一只胳膊抬起來欲蓋彌彰地遮住自己的臉，另一只手去拽自己的浴巾。
他像條瀕死的魚，大口呼吸著，恨恨道：「……到時候一次性和你算總賬。」
怎麼每次都是他被折騰啊，下一次一定要報復回來。
這家伙仗著意識不清就隨意碰觸他，到底是前輩們教的東西太奇怪，還是她本身……她本身也沒正常過！
越前龍馬的腦子亂成了一鍋粥，只能控制著自己不去想任何和肢體接觸有關的部分。
但是坐在一旁的忍海部玲還沒醒酒，她只是恢復了一點意識。
看見男朋友那種仿佛被采補了之後的痛苦狀態，忍海部玲歪了歪腦袋，矮下身。
她壓低了音量，像是講悄悄話似的，說道：「那個美女姐姐親了我的額頭誒。」
就在現場的越前龍馬捏緊了拳頭，壓抑著自己又跑回來的怒火，告誡自己不要在喝醉的時候和她計較，但是話還是從嘴裡一溜煙地跑出來：「我要是沒趕到，你不止被親、」
「……」
越前龍馬的話戛然而止。
額頭傳來濡濕的感覺，他驚愕地挪開胳膊，在晃眼的白光之後，是忍海部玲明媚的笑容。
在越前龍馬的注視中，她又低下身子，輕輕印上了那塊額角。
她還用牙尖壞心眼地壓了壓，「咯咯」笑著，「龍馬的腦袋好硬，像木頭，是個榆木腦袋。」
淺淺的牙印最後留在了越前龍馬的額頭，在他照鏡子洗完臉之後又消失了。
越前龍馬瘋狂往臉上撲著冷水，也控住不住它的發燙。
以後絕對要禁止這個家伙喝酒，果酒飲料都不可以！
太可怕了……
沒等他恢復理智，外頭再次傳來了忍海部玲叫魂的聲音，她又在找越前龍馬。
醉酒之後的忍海部玲比最有力的粘合劑還可怕。
一分鐘沒見到越前龍馬就覺得他走丟了。
越前龍馬嘆了口氣，對著鏡子把自己的睡衣領子扣到最頂端，癱著一張臉在「奪命連環CALL」中走了出去。
希望今ʲˢᴳ晚是個平安夜……
作者有話說：
評論區注意措辭，越前龍馬才16歲！（痛心疾首
我身為一個純愛戰士，每天打開評論區的狀態就仿佛今天的越前龍馬：僵硬.JPG
已經考慮去花市和婆婆進修了（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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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下次，初雪的時候你會吻我嗎？」◎
忍海部玲是在越前龍馬的懷抱裡醒來的。
對方完全把她當成了卡魯賓, 在她動彈的時候還順著摸了摸腦袋，說：「卡魯賓別鬧。」
忍海部玲抬頭去看越前龍馬熟睡的臉，艱難地回憶昨晚發生了什麼。
厚實的窗簾把外頭的天光擋得很死, 過分安靜的室內只能聽到忍海部玲小幅度挪動時導致布料摩挲的聲響。
把腿從越前龍馬的腿夾縫中解救出來的時候，碰到了沒接觸過的東西。
忍海部玲僵硬地挪到了浴室。
昨晚應該沒發生什麼辣手摧花的情節吧……以後絕對不碰酒精了。
回程的飛機是下午的, 直到起飛前兩小時, 忍海部玲才叫醒了越前龍馬。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沒有提及昨晚的事情。
一個是心累, 一個是心虛。
邁阿密沙灘的事情隨著飛機穿梭雲層間，被丟在了後腦勺。
只是越前龍馬在送忍海部玲回到家門口時，在小院柵欄外作為告別留下了一個淺淺的額頭吻。
聽完忍海部玲的轉述，南川佳吐出了一句：「越前這家伙到底行不行啊？」
「紅色泳衣這種戰袍都拿出來了，白天抹防曬霜，晚上喝醉的女朋友, 他居然忍得住？！」
「他不會真的不行吧？他要是不行, 我勸你早點分手。」
忍海部玲哽住，回想起那天早上不小心碰觸到的, 猶猶豫豫地回復：「他……應該是行的。」
看她一臉純情小學雞的模樣，南川佳深呼吸, 放平了自己的心態, 「我倒不是說催著你倆上本壘，雖然你們這種節奏確實罕見，但按照你倆的笨蛋程度，完全可以理解。只不過, 交往了一、兩年了，還只有一個額頭吻？說實話, 換做別人交往當天就直接接吻了。」
忍海部玲尖叫：「兒童文學不能出現這種情節！」
南川及反駁：「你倆是言情小說, 不是你寫的兒童文學！」
被惱羞成怒的忍海部玲轟出門, 南川佳總算找回了以往那些年自己失去的快樂，反過來壓迫忍海部玲的感覺太美好了。
可惜越前龍馬那個慢節奏的小鬼不懂，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體會到了。
……
暑期結束，忍海部玲換的新無框眼鏡引起了一波關注。
因為是越前龍馬陪著去換的，忍海部玲的臉他私底下每天都能看到，所以他倆當然沒感覺到有什麼問題。
而第一次穿過透明的眼鏡見識到當年讓人聞風喪膽的女魔頭真面目，青學眾人感覺是「真假千金錯換人生」的離譜程度。
尤其是一度被震懾於忍海部玲恐怖氣場的菊丸英二呆滯，喃喃道：「和我幻想的長相完全不一樣！」
棕色眸子輕飄飄掃過來，忍海部玲回復道：「沒有第三只眼睛讓你失望了嗎菊丸前輩？」
沒有了「看不清」加「必反光」buff加持的眼鏡，忍海部玲文靜溫雅的長相就讓本身的陰郁減了好幾分，再加上越前龍馬隨時隨地都能從帽子底下拿出橡皮筋給她，扎起頭發的忍海部玲也逐漸出現在大眾視野中。
總給人一種很想上前說「太太，你這個發型很危險啊」的感覺。
因為近視，棕色的鳳眼始終朦朦朧朧的，透著玻璃鏡片看的時候卻充滿了睿智和自信，明明是柔弱書卷氣的長相但是渾身仿佛被透明外殼保護著。這種讓人難以忽視的反差，想讓人揉亂她梳理好的頭發，摘下冰冷的眼鏡框，讓一切自如和高傲都化成柔軟的液體。
越前龍馬的第六感，在他帶著忍海部玲出門約會的時候不停地發出警報。
自從忍海部玲換了新眼鏡，街上看他倆的視線中，起碼翻了一倍是給她的。
連一起打球去換個運動服的工夫，回來都能看到忍海部玲被搭訕，越前龍馬後知後覺……後悔了。
其實說不定還是那副金色眼鏡框好看。
再怎麼懊惱，忍海部玲還是適應了這幅精致的無框眼鏡。
畢竟這新眼鏡即使到了冬天，擁抱的時候也不會被悶起白霧，這是最讓忍海部玲感動的一點。
以往冬天苦惱她的問題總算解決了。
冬天的越前龍馬依舊是行走的暖寶寶，忍海部玲常常借他的衣兜和懷抱取暖。
沒有了厚重的眼鏡框，能更近距離地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已經不是當年的奶香味了，是清新的洗浴劑味道。
很常見的香氣，但是不妨礙忍海部玲抱住了就想狠狠吸兩口。
今年的冬天來得很快，冷空氣在秋末趕場子似的衝來島國，把節日的氣息也順手帶了過來。
十二月中旬，趕在聖誕即將到來的日子，初雪降臨了。
彼時，忍海部玲正趴在課桌上苦惱二十四日，也就是越前龍馬的生日該准備什麼。
這算是他倆在一起之後，正式的處於同一個學校越前龍馬的生日，不出意外的話，還有一天的約會行程。
因為忍海部玲的生日在十二月初，正好趕上周三，所以並沒有很隆重的度過。
但是越前龍馬的生日是聖誕節前一天，又正好是周六。
這就意味著生日禮物要和聖誕禮物一起送。
忍海部玲壓在課桌上的手麻了，她換了只手，一邊看向窗外一邊繼續思考。
順便把滿腦子南川佳出的「把自己送給他」這種餿主意丟出腦外。
打聽了一下南川佳和古村芽子的聖誕禮物，一個是手工圍巾，另一個是自制大餐。
很巧，都是忍海部玲超級不擅長的手工活，她一個做飯都得靠科學儀器做配比的人，讓她織圍巾她會反問為什麼不買成品。
可是翻來翻去都是手工產品最能飽含心意……
忍海部玲正CPU過載呢，聽到耳邊一聲「下雪了」，眼神一聚焦才發現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飄雪。
午休時間，一大群人衝出了教學樓。
雪還沒積起來，不妨礙大家拍照的熱情。
忍海部玲同樣站在人群裡，她出來的急匆匆，忘記了戴手套，一邊往手上哈氣，一邊拿手機拍照。
下一次收回手准備哈氣的時候，從背後貼上來一只比她大了一圈的手，包住了她凍僵的手指。
「龍馬！」
緊接著被從天而降的圍巾兜住，忍海部玲從圍巾裡探出眼睛，回身把自己塞進暖爐男朋友懷裡，「你也下來看雪嗎？我凍死了。」
被冬季凜冽的風一吹，兩張臉都冒紅，越前龍馬捏著圍巾的另一端圈在自己身上，把發冷的臉埋進圍巾裡，吐槽她：「又不是沒見過雪，這麼大驚小怪。」
「不一樣啊，這是我倆第一次一起看初雪吧？去年下雪的時候你還是初等部三年級的小鬼，我倆是異地戀。」
「不會用類比就不要用。」
忍海部玲才不管越前龍馬吐槽什麼，她冷得發抖，干脆把越前龍馬的外套拽開，雙手都溜了進去貼在他的後腰，把自己鑲進了他的外套裡面。
越前龍馬一個激靈，趕緊拽住了外套漏風的兩邊，單手把人帶外套一起抱嚴實了，另一只手鑽進圍巾裡捏住了忍海部玲的後脖頸。
「你是袋鼠嗎，非得往口袋裡鑽……」
話說著說著，意識到袋鼠寶寶只會往媽媽的口袋裡鑽，差點把自己繞進去的越前龍馬住了嘴。
而忍海部玲沒有反應過來，還在他懷裡拱來拱去，用他熱騰騰的胸膛蒸自己冰冷的臉。
忍海部玲笑嘻嘻的，說：「那龍馬就是北極熊，毛絨絨的暖乎乎的大個頭。」
「對了，」她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抬頭去看越前龍馬，興奮地科普道，「你知道嗎，有冷知識說，北極熊也是左撇子哦！」
無用的冷知識增加了。
忍海部玲最近迷上了搜集冷知識，添加到小說裡做科普作用，還專門讓編輯開了科普專欄，讓讀者們踊躍投稿知道的有趣冷知識。
所以別說冷知識了，越前龍馬這段時間還聽了不少冷笑話。
感覺終於暖和起來了，忍海部玲把自己轉一圈翻了個面，保持著在越前龍馬外套裡的姿勢和他一起看雪。
解凍了似的，她又開始絮絮叨叨，說：「這麼冷的天氣，讓人好想叛逆地ʲˢᴳ去更冷的地方哦。」
越前龍馬：「去看北極熊？」
「那動物園裡也會有北極熊吧？想去更特殊的地方，冬天是不是要去北歐看極光呀，聽說有個職業叫極光守護者，專門負責把游客叫醒看極光。」
「想去就去。」
「唔，今年來不及了，明年去吧。」
有顆雪花落在了圍巾上，忍海部玲低頭看著圍巾，這麼近的距離可以清晰地看到雪花的形狀，她有些新奇：「原來雪花真的有形狀誒。」
雪花沒一會兒就化了，她的視線穿過圍巾，看到在她的腹部，越前龍馬緊緊拽著兩邊外套的手，另一只手還裝酷的插在口袋裡。
忍海部玲探出手去抱住越前龍馬露在外面的手，表面毫無疑問是冰涼的。
她反過來給他捂手，傳遞著從他身上汲取的熱量，感慨道：「初雪誒……」
「聽說和戀人一起看初雪，會一直一直走下去，所以還是很有意義的吧。」
越前龍馬：「……」
突然很想看越前龍馬的表情，忍海部玲又轉身，剛轉過去，額頭被燥熱的唇瓣一觸即分。
忍海部玲愣了一下，看到越前龍馬抬起頭，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看天空，說：「本來就會一直走下去，無所謂看不看初雪吧。」
雪花落到他的睫毛上，他下意識地閉上眼。
那一瞬間，忍海部玲踮起腳尖，親到了他的下巴上。
和嘴唇僅僅幾釐米的距離。
腦子和雪天一樣空白的越前龍馬聽到了忍海部玲拉長了尾音的抱怨，她說：「你把頭抬得太高了吧。」
「下次，初雪的時候你會吻我嗎？」
越前龍馬聽見自己的心跳加速，擲地有聲般。
他抬手，按住忍海部玲的後腦勺，把人團進了自己胸前，恨不得把罪魁禍首塞進心房制止那股躁動。
「不用……」
但是越前龍馬聽見自己的嘴巴也不受控制地回答了。
他說：「不用下次。」
作者有話說：
怎麼今天是情人節啊（嘟嘟囔囔）讓人生氣的日子（打開柯南）（想起來自己要更新）（憤憤地打開文檔）（被絕美愛情感動）我覺得情人節還是有必要存在的（奮力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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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你的妝，現在花了。」◎
忍海部玲還是沒想到送越前龍馬什麼生日禮物。
直到12月20日, 收到了《小不點超人Ⅲ：夢想史詩》游戲制作組的電子郵件，附件是一張從未見過的游戲CG。
這才猛地想起來，自己當年和游戲公司談的合同裡面要求加上了小不點超人本人才能開啟的彩蛋。
這個彩蛋埋了快兩年, 在第三部 游戲終章的最末尾搞定了，開啟條件是要在最終話開篇裡輸入特殊身份代碼。
游戲會在12月24日正式開售, 其他的玩家隨著游戲光盤收到的身份代碼都是隨機排列序號。
而只有提前寄到忍海部玲手上的初版游戲光盤的裡頁印著的是「Ryoma Echizen」的小不點超人專屬身份代碼, 當然同時到忍海部玲手上的還有幾個和其他玩家一樣的普通游戲光盤禮包, 方便她送人。
制作組在電子郵件裡說明，特地制作了一組特殊彩蛋動畫，還有特殊彩蛋攻略作為《小不點超人》完結篇的驚喜送給忍海部玲，希望她度過一個美好的聖誕節。
忍海部玲看動畫看得眼淚唰唰流，別說聖誕節了，她覺得她未來三年都會很美好。
雖然在寫著《排球之路》, 但是夢回到自己為《小不點超人》奮鬥的初中三年。
忍海部玲熬了個通宵把普通光盤《小不點超人Ⅲ：夢想史詩》打完了, 在其他玩家嗷嗷待哺等著開售時，她作為作者本人發了一條動態, 表示第三部 依舊制作精良且用心，可衝。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你拿到游戲光盤了？
【忍海部玲】嘿嘿, 你生日那天我會帶過去的。
【越前龍馬】……吊人胃口。
作為人物原型, 越前龍馬毫無疑問是《小不點超人》游戲系列的鐵杆粉絲，前兩部曲他都快把游戲盤包漿了，每個彩蛋都收集完畢。
那麼，還有比《小不點超人Ⅲ：夢想史詩》特殊彩蛋更有意義的生日禮物嗎？
忍海部玲留著有特殊彩蛋的那張光盤准備在越前龍馬生日的時候, 和他一起通關看彩蛋CG，也再看一遍那個動畫。
已經預料到自己哭成落水狗的樣子了, 忍海部玲提前用了防水的化妝品——
沒錯, 她在南川佳和古村芽子的「教誨」下, 學會了化妝。
雖然大部分時候在學校以及即使約會出門也會嫌麻煩，忍海部玲都是素顏。
不過這次約會是宅家打游戲，不用考慮打球出汗的問題，更何況是越前龍馬的生日，忍海部玲覺得還是尊重一下。
12月24日當天，難得是個大晴天，前幾天的積雪化的差不多了，街道兩旁只殘留了一點白色痕跡。
忍海部玲一路都在想，如果越前龍馬那家伙找不到特殊彩蛋的話，她要怎麼不著痕跡地提示他。
轉過路口的彎，大老遠就看到有人倚在家門口打著哈欠。
越前龍馬為了第三部 的游戲光盤，難得起了大早，蹲守在門口。
美好的周六從拉上房間的窗簾開始。
一下子變得昏暗的臥室只有游戲屏幕發出光亮，還有《小不點超人》專屬的游戲BGM作為背景音。
把光盤放置好，越前龍馬遞過手柄給忍海部玲，兩個人看著開場動畫准備挑選雙人模式的角色。
忍海部玲說：「我絕對不要玩飛天掃帚，我要用小不點超人，你用掃帚那個角色。」
越前龍馬據理力爭：「你單人模式的時候已經玩過小不點超人的角色了吧，怎麼說都得讓我體驗一下吧。」
最後忍海部玲的反駁全部被越前龍馬一句「今天我生日」打回了。
小不點超人和飛天掃帚的第三部 旅途開始了。
[冰雪城堡]
[阿土伯國王：你的勇士身份徽章是多少，登記在冊了嗎？]
[小不點超人點頭]
[請輸入您的身份代碼：……]
越前龍馬翻開光盤的內頁查看身份代碼，略微驚詫了一下，「嗯？是我的名字嗎？」
在忍海部玲的催促下，他沒有多想，直接輸入了「Ryoma Echizen」。
[阿土伯國王用驚訝的眼光看向小不點超人。]
[阿土伯國王：原來你就是那個冰山嘴裡說的，新世界的支柱啊。]
看著這眼熟的對話，越前龍馬抽了抽嘴角，吐槽道：「制作組和你一樣惡趣味。」
還好只有開頭搞怪了一下，後續的游戲劇情還是正常發展的。
飛躍過海面，在第二部 得到冰山相助的小不點超人，終於到達了另一邊的海岸線。
第三部 的故事主線在熱帶雨林，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奇異生物，需要打敗眼前的植物組屏障才能前行，越前龍馬扭頭問：「不二前輩知道你又抹黑他了嗎？」
忍海部玲矢口否認：「哪有抹黑，仙人掌不可愛嗎？！」
如果越前龍馬沒記錯的話，不二裕太也是《小不點超人》的粉絲，希望他玩游戲的時候別讓不二周助看見。
憑著越前龍馬對故事的了解，還有游戲技術的嫻熟，主線通關是很簡單的，大概一上午兩個人就通關了，難點在於挖各種彩蛋。
根據官方給的情報，一共埋了9+1個彩蛋。
兩個人下樓吃了竹內倫子特意留的中飯，又回到漆黑的臥室開始挖彩蛋。
《小不點超人》的彩蛋是有互動性的，比如這一部中小不點超人需要找到躲在一堆茂密的樹葉裡面的眼鏡戴上，才能解鎖VR新世界。
CG是找不到眼鏡的反派教授。
一下午時間終於把九個彩蛋集齊了，剩下一個官方沒有提供任何線索的彩蛋，越前龍馬怎麼都找不到。
要不是天色黑了，竹內倫子上來催促吃晚飯，越前龍馬大概能餓著肚子繼續盤一遍劇情。
即使忍海部玲全程看戲，也難免有點著急了，要是今天一天都沒有發現特殊彩蛋，她這個生日禮物就砸了。
忍海部玲清了清嗓子，看向在床上閉眼躺平思考劇情的越前龍馬，說：「我說，我不是玩過一遍了嗎，那個彩蛋它……」
越前龍馬幾乎是跳起來捂住她的嘴，一臉倔強地說：「不、不要提示，我肯定能找到。」
不要低估越前龍馬的好勝心。
把游戲劇情從頭過了一遍，越前龍馬的動態視力發揮在了每一幀畫面ʲˢᴳ上，終於讓他發現了破綻。
在小不點超人過場動畫登上海岸線的時候，能看到熱帶雨林的另一邊是高樓林立，有跨越過一整座城市的列車。
畫面一閃而過，很少會有人注意到這個細節。
越前龍馬打開地圖。
玩家過主線的時候，需要從熱帶雨林的南邊穿越到北邊，很少有人會脫離主線去東邊看。
在地圖顯示上，東邊是一片迷霧。
忍海部玲咬著手指看越前龍馬操縱著小不點超人往熱帶雨林的東邊去了。
因為他是第二遍過劇情，所以這次開的是小不點超人角色的單人模式。
這個彩蛋，也確實只有單人模式的小不點超人能夠開啟。
因為東邊的隱藏地圖，在第二部 裡面是海市蜃樓，在第一部裡面是故事的起點。
小不點超人的三部曲完成了地圖一整圈的飛行，回到了最初。
電車在高空穿梭而過，停在了青春站台。
在小不點超人跨越雨林而來時，地圖的迷霧悄然散去，世界的壁壘轟然倒塌。
一切光影變幻間，越前龍馬又穿梭回了故事開始時的對話。
[「哢嚓」，小不點超人聽到有奇怪的聲音從角落傳出。]
[小不點超人停下了邁出車廂的腳步。]
[回到了車廂，小不點超人看向發出聲音的隔壁車廂，過了一會兒，車廂偷偷探出一個小腦袋，金色的眼鏡框遮住了大半張臉，更別提還有一頂黑漆漆的女巫帽子和裹住全身的魔法長袍。]
[拇指大小的怪異女巫出場了。]
[怪異女巫：你願意成為我的新實驗對像嗎？]
[接受 or 不拒絕]
越前龍馬把游戲手柄捏在手裡，扭頭去看眼神躲閃的忍海部玲。
雖然看過彩蛋動畫，但是這個彩蛋的出場忍海部玲也是第一次看，她有些羞憤地撓了撓臉：「看我干嘛？快做選擇！」
「這沒有選擇的余地吧。」
越前龍馬笑著，果斷按下了「接受」鍵。
[怪異女巫研發了長高高魔藥，拿給小不點超人喝，變得超大的小不點超人差點踩死了拇指大小的怪異女巫。]
[怪異女巫躲在小不點超人的口袋裡出去兜風，差點被當做網球打了出去，為了表示抱歉，小不點超人把披風的備用紐扣送給了她當坐墊。]
[怪異女巫又研發了愛情魔藥，一不小心打翻了，纏著小不點超人過了一禮拜之後魔藥失效……好像沒有失效。]
彩蛋動畫沒有停止播放，定格CG跟不要錢一樣地往外跳。
這些都是年初的時候忍海部玲和上門拜訪的游戲制作組的女策劃聊過的內容，女策劃是忍海部夫人的書迷，同樣是小不點超人的粉絲，對忍海部玲有著奇異的愛屋及烏濾鏡，聽了她幼稚的戀愛故事，卻衍生出了大把的制作想法。
忍海部玲沒想到她一一加進了這個彩蛋中。
她第一遍看的時候只是震撼，被感動得哭的不能自已。
第二遍看的時候才回想起了自己當時的心路旅程，越前龍馬這家伙多難追啊，他倆談戀愛多難啊。
彩蛋動畫播放完畢，CG自動保存了。
越前龍馬還沒回過神，直到抽鼻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轉頭看見了眼淚糊一臉的忍海部玲。
拽了餐巾紙給她擤鼻涕。
越前龍馬默默按了剛才那個存檔，把動畫再播放了一遍。
看了足足五遍，忍海部玲的抽泣聲才小了一點，越前龍馬按了暫停鍵，畫面定格在愛情魔藥被怪異女巫打翻的那一瞬間，是滿屏的粉色愛心泡泡，被浸染了一身的怪異女巫，還有匆匆趕來查看情況的小不點超人。
粉色的光暈在忍海部玲的眼角，把淚痕折射得像鑽石一般。
越前龍馬傾身過去，用左手托住她的臉，大拇指蹭去她眼角掛著的「小珍珠」，語氣是難得的柔軟和安撫，他問：「哭什麼？不是看過一遍了嗎？」
「再看十遍也會哭，不、不對，我今天還化了妝，是不是哭花了？」
把她驚慌失措的雙手扣住，越前龍馬的左手使勁，把她的臉送到了自己眼前。
細細地打量了很久，直到那粉色不光暈染在忍海部玲的眼角，同樣蔓延到了臉頰邊。
「你……」
「沒有花。」
他回復道。
所有的呼吸被越前龍馬掠奪而去，唇縫間席卷起熱帶雨林般的熱氣和潮意。
淌過眼淚的唇瓣被反復舔舐，鹹苦的淚水也混合在各種情緒中被吞吃入腹，他像個誤入的冒險者，磕磕絆絆的，卻又不肯放棄前進的步伐。
忍海部玲難以呼吸的張開嘴巴，冰涼的空氣流入嘴角的縫隙，火熱的入侵者順勢擠進了狹窄的空間。
挑釁、拖拽、擠壓。
毫無章法、毫無規律可循的親吻。
左撇子的手依舊托在她的臉頰，大拇指的軌跡劃到嘴角，抵在那蹲守冒出來的不及吞咽的水滴，結果把忍海部玲的粉底和口紅都糊到了一起。
雙手被他扣在胸前，氣息不穩的時候，整個人被拽著靠近。
膝蓋已經抵到了他的腳背，下一秒又被迫壓上了他的大腿肌肉。
直到忍海部玲無法支撐試圖向後倒來逃脫時，越前龍馬的右手才松開，轉而環在她的腰間。
他的左手已經轉移到了脖頸後方，不輕不重地捏著。
忍海部玲有些缺氧，被抱得太緊了。
他像是把怪異女巫揣進兜裡的小不點超人，想要把她揉進身體裡去。
這個吻黏黏糊糊的，比愛情魔藥還要可怕。
忍海部玲感覺有小鳥在天上飛，她軟綿綿的雙手搭在越前龍馬的腦後，拽了拽他的耳朵尖，艱難地出聲：「要憋死了。」
越前龍馬的耳朵被她拽了之後就開始發燙，他松開鉗制著她的手，但還是虛虛抱著。
借著游戲屏幕微弱的光，越前龍馬看著忍海部玲擦拭嘴角的痕跡。
他說：「你的妝，現在花了。」
「不過我很喜歡。」
忍海部玲瞪了他一眼，防備性地摸索著戴上自己的眼鏡，帶著濃重的鼻音控訴：「下次別在我哭得無法呼吸的時候親我，會窒息的。」
越前龍馬耳朵的紅爬到了脖頸，他仗著忍海部玲看不到，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脖子，又翹起了嘴角。
「下次再說吧。」
[好消息：怪異女巫的愛情魔藥確實是失效了，但是她的愛情開始生效了。]
[另一個好消息：小不點超人也中招了。]
作者有話說：
阿巴阿巴，本來可能是越前二年級才親的，感覺要被暗鯊了，純愛戰士迫於評論惡勢力（甩鍋）不許懷疑我要be，快點埋頭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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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不會分手。」◎
新年這一天, 越前龍馬又睡過了頭。
忍海部玲親親他的眼睛，他的眼皮軟軟的，眼睫毛纖長, 弧度很漂亮。
然後見越前龍馬沒醒，忍海部玲又親他的鼻尖和側臉。
越前龍馬瘦了很多, 比起以前還帶著嬰兒肥的臉蛋, 現在的下頜線凌厲地像一把開刃的刀。
他身上也不再是以前的奶香味, 但忍海部玲總是忍不住扒著他聞，試圖找尋一點以前的蹤跡。
被各種親吻的動作打擾了睡覺，越前龍馬把臉往被子裡一埋。
忍海部玲就撲上去把被角壓實，讓他自己感覺憋得很，跑出來呼吸新鮮空氣的時候再反復親他。
各種鬧騰，終於把人折騰醒了。
越前龍馬捏著忍海部玲的臉頰, 連帶著把她作亂的嘴巴一起推遠, 頂著亂翹的頭發一臉困倦地去洗漱。
忍海部玲揉了揉自己的臉，就在他身後跟著。
日復一日地像越前龍馬的尾巴。
尾巴念叨著新年第一支簽一定要是吉, 末吉都行，總之要沾點好的。
又提到返校之後, 三年級的學長們都要畢業了, 她聽說德國隊那邊已經遞來了合同，手塚國光毫無疑問地邁向了職業網球選手的道路。
除了早早就繼承了壽司店的河村隆和偶然被星探挖掘去當偶像的菊丸英二，剩下的大家基本都選擇了進修。大石秀一郎報考了醫學院，乾貞治未來的目標是職業網球監督, 據說不二周助選擇了植物攝影師方向，但是因為《小不點超人》第三部 又借用了他的形像, 目前忍海部玲正在躲避著他走, 不敢問。
「到時候可能你的對手還是手塚部長, 監督是乾前輩，想想都痛苦，」忍海部玲感慨道，「不二前輩倒是與世無爭的感覺，天才的選擇也這麼與眾不同……」
越前龍馬睡得發懵的腦袋被塞滿了她的聲音。
這些消息他比忍海部玲知道得早一些，因為還有個更八卦和煩人的堀尾聰史在網球部四處傳播，越前龍馬想不知道都難。
以及他還知道ʲˢᴳ不二周助其實沒生忍海部玲的氣，相反他還挺喜歡那個會射出身上的刺作為攻擊的仙人掌角色。
不過沒必要告訴忍海部玲，她對其他人少些關注，越前龍馬會覺得輕松一點。
有時候覺得她聒噪，是因為她話裡的對像不是他。
越前龍馬刷完牙，把所有的泡沫衝進下水道裡，水龍頭汩汩流出的清水撲上他的臉，薄荷牙膏和冬天的冷水臉讓他的睡意跑得差不多了。
水珠從側臉滾過。
越前龍馬單手撐在洗漱台上，回過頭來。
他伸出另一只手按在忍海部玲的後腦勺上，讓人往前擠了一小步，他低頭，卻像是她主動似的吻了上來。
越前龍馬臉上殘留的水珠被突然的撞擊彈開，有些濺到了忍海部玲的睫毛上，她條件反射地眨了眨眼睛。
因為講了太多話變得有些干燥的嘴巴被越前龍馬漱完口之後冰涼濕潤的唇舌封住，把嘰嘰喳喳的聲音都吞咽進了肚子裡。
洗漱台的邊緣還濕漉漉的，忍海部玲稀裡糊塗地被他抱進了懷裡，壓在他和洗漱台中間。
脫了外套之後，室內穿著的單薄布料抵擋不住那份潮意，忍海部玲含糊地抱怨：「後背要濕了。」
越前龍馬本來在她後腦勺的手就往下走，劃過脖頸和肩頸，在她的背部摸索了半天，最後停留在真正被抵在洗漱台上的她的後腰，往下走就是圓潤的弧度。
那裡很適合放運動員寬大的手。
失去後腦勺的阻攔，忍海部玲的腦袋不自覺就往後倒。
被迫把脖頸拉到極致，抬著的腦袋又隨著他親吻的動作偏斜，忍海部玲余光看到側面的鏡櫃，裡面同樣是兩個密不可分的人。
地面實在太滑了，唇舌追逐時，能聽到拖鞋和浴室地面摩擦發出的「咕嘰咕嘰」聲。
越前龍馬站得很穩，只有忍海部玲不得不靠著胳膊攀住他的肩膀，才能避免自己滑落。
臉頰被眼鏡的邊壓得生疼。
無框眼鏡的邊緣更加堅硬，負距離會使它前進壓迫到不該去的位置，忍海部玲的鼻根被眼睛托按壓著，至少沒有臉頰那麼痛。
吃了一嘴巴的薄荷味道。
咽下口水的時候帶著牙膏獨有的甜味，分不清是誰嘴裡的味道，即使忍海部玲早上用的是其他香氣的牙膏。
水汽在交織間滾熱了，呼出的氣息都是燥的。
能把人的臉蒸紅。
但是身體的感受始終是潮冷的，在忍海部玲不自覺打了個寒顫之後，越前龍馬松開了她。
他的手摸了摸忍海部玲還帶著水的後腰布料，悶不做聲地拿過吹風機幫她吹干。
忍海部玲調整好了自己的眼鏡，擰過腦袋去看後腰和正認真幫她烘衣服的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剛吻過她，所以嘴唇上還帶了暈開的紅色，淡淡的像是草莓汁一樣。
沒有他側臉上的壓痕顯眼。
偷偷地看了好幾眼，忍海部玲才確認了他臉上的壓痕是自己的眼鏡干出的好事。
不過他不那麼用力的話應該不至於壓出印子，所以還是越前龍馬自找的。
完全不知道忍海部玲又在甩鍋，幫她吹完衣服，越前龍馬大概是感覺到了痛意，揉了揉臉上的壓痕，摸到微微的凹陷還愣了一下。
他去照鏡子，眼下有一條明顯的紅痕。
越前龍馬沒有在意，擰開水龍頭，優先洗嘴巴上的口紅。
而忍海部玲終於安靜地跑到一邊補妝去了。
今天是個大霧天，東京經常有霧，不過一年大概也就是30來天。
在這些天裡，忍海部玲的眼鏡總是很遭罪。
她把眼鏡摘下來塞在口袋裡，越前龍馬牽著她往寺廟的方向走。
視野裡一片白茫茫，能見度很低，忍海部玲有些無聊地摳了摳越前龍馬的手心，被他用力攥緊了。
越前龍馬威脅道：「在外面不好補妝吧？」
於是忍海部玲接下來的路程都很老實乖巧。
她突然想到浴室裡的越前龍馬，那種從蟄伏中蘇醒的感覺，以及因為發起進攻後臉上留下的紅痕，像是獲勝後的勛章一樣。
忍海部玲有點覺得眼鏡礙事了。
不光是在霧天、冬天，還有很多和越前龍馬相處的日子裡，它都很礙事。
雖然礙事的時間也不多。
南川佳說有了初吻之後就像摧毀堤壩的洪水，打開惡咒的魔法書，一發不可收拾，但是忍海部玲感覺越前龍馬沒有那麼瘋狂的念頭。
他每次都是惡作劇一樣地親她親到無法呼吸，然後就沒事人一樣撒手放她走，並且大部分時間還是和網球更加親近。
當然！
忍海部玲覺得這樣更好，如果越前龍馬突然變得很粘人，她應該會感覺到害怕……而且如果一直鬧騰的話，會浪費很多可以拿來寫作的時間吧。
路途過半，漸漸地能聽到人聲和鐘聲了，交握的雙手也出了汗，忍海部玲動了動，說：「換一只。」
越前龍馬心領神會地松開手，忍海部玲就跑到了他的另一邊，大衣的口袋被撐開，少女的手著急忙慌地往裡面塞，冰涼的指尖蹭過火熱的指縫，被牢牢扣住了。
新年祈福的人不少，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心願。
目標明確的越前龍馬倒是沒有別的心願，他讀完高等部就會加入國家職業網球球隊，所以投幣和祈禱的時候都像走流程一樣敷衍。
而忍海部玲在糾結報考東大的文學系還是出國留學，以她的成績和過往履歷就讀東大應該不成問題，可是國外的學校或許會提供更自由的創作環境。
忍海部玲把許願幣攥在手心裡，決定拋硬幣，然而拋出的那一瞬間硬幣就在濃霧中丟失了蹤影。
只聽到好像有模模糊糊的入水聲。
她和看了全程的越前龍馬面面相覷，越前龍馬問：「為什麼要拋硬幣，你應該已經有答案了吧？」
忍海部玲給了他一拳，恨恨道：「你懂不懂那種氛圍啊，就是即使有了答案，也要有上天注定的感覺。」
「但是你的硬幣已經進去了……好吧，」在忍海部玲的瞪視中，越前龍馬改了口，「決定去英國了？」
如果要就讀文學系，那當然要選擇最好的牛津大學。
主要是以忍海部夫人搭橋牽線的話，申請牛津的通過率會相對提高一點。
英國同樣是《哈O波特》的起始點，作為童年時愛不釋手的兒童文學，它無疑帶給了忍海部玲的職業選擇很大的影響。
「去吧。」
忍海部玲堅定地點了點頭，然後閉起眼睛，認真地借剛才那枚硬幣許起了願。
接下來是抽簽，兩個人都抽到了末吉，而且因為糟糕的天氣，簽紙都潮潮的，總有種微妙的感覺。
希望接下來不管是什麼，都一切順利。
……
既然決定出國，忍海部玲在新學期開始就做各種准備。
雖然她的英語成績還不錯，可是日式英語的短板依舊存在，忍海部夫人找了個溫柔的女英語老師負責口語教學。
要不是越前龍馬那家伙是標准的美式英語，可能這筆費用就不流外人田了。
高三這一年，忍海部玲忙著申請牛津大學，又有各種出國前的准備工作，忙到暑假才被忍海部夫人提醒著突然想起來有些日子沒有和越前龍馬出去約會了。
彼時越前龍馬正在收拾去美利堅比賽的行李，兩個人匆匆忙忙打了視頻連線，過程中各干各的事情根本沒聊幾句。
等到視頻掛斷，忍海部夫人直截了當地提醒道：「你們很久沒有出去約會了吧，這樣下去感情會出問題哦。」
忍海部玲一臉茫然地回頭，「啊？為什麼會出問題？」
「之後你們就是異國戀了喔，相處的時間更少了，他說不定會遇到別的女孩子然後變心……」
忍海部夫人截住了話，打量著忍海部玲的表情。
忍海部玲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可是應該沒有我這種優秀聰明又體貼關心他的女朋友了吧？」
忍海部夫人：「……雖然玲很棒，可世界上確實還有許多優秀聰明的女孩子存在。」
「！」
對上女兒恍然大悟的臉，忍海部夫人有些苦惱地扶住額頭，把剩下的話說完，「所以有空的時候多出去玩玩吧，維系一段感情也是需要付出時間和精力的喔。」
無法想像越前龍馬那家伙會變心，可是忍海部玲不免想到了從初等部到高等部那些圍著他的後援會們，以及隨著他在國際上嶄露頭角，湧現的各種支持者。
感覺喉嚨有點發堵，忍海部玲討厭這種為了未知的事情吃醋，不過她做不到完全控制自己的心。
不然當年她就不會喜歡上越前龍馬了。
她今年沒辦法陪著越前龍馬出國，要約會的話只能是這兩天了。
退一步越想越燒得慌，忍海部玲一個轉身又把剛才掛斷的視頻連線打了回去。
越前龍馬收拾完行李出了一身汗，正在洗澡，完全沒聽到她的連線聲音。
卡魯賓已經是大貓咪了，沒有再試圖溜進浴室，於是越前龍ʲˢᴳ馬泡澡的時間裡多了很多放空大腦的部分。
還有半年忍海部玲就要去英國了，而他還需要在日國呆一年，之後應該會考慮加入美利堅的職業網球隊伍，畢竟他們從他初等部開始就保持著關注和保留著一份長期有效的合同。
今天幫他收拾行李的時候，竹內倫子有委婉地問到越前龍馬之後和忍海部玲的打算。
越前龍馬一時間沒有搞明白媽媽話裡的意思，反問道：「什麼打算？」
「結婚啊……還是分手這種？」竹內倫子知道只能給自己的兒子提供明白的思路，不能指望他自己能突然想明白感情這件事情。
還沒有在感情上嘗試過把目光放久遠的越前龍馬愣了，下意識回答道：「不會分手。」
倒不如說他從來沒有想過還有這種可能性。
那就只剩下另一種選擇了，越前龍馬把最後一件衣服放進行李箱，有些不確定地問竹內倫子：「但是結婚得到法定年齡才行吧……怎麼突然提這件事情？」
竹內倫子：「你不怕之後忍海部在英國遇到別的男孩子嗎？或者你喜歡上別的女生，然後感情變質，分手這種……」
越前龍馬：「……」
兩個感情笨蛋的媽媽都吃了癟，不過殊途同歸，效果立竿見影。
一個氣勢洶洶准備約越前龍馬出來維系感情，另一個泡在池子裡還要思考忍海部玲變心的可能性。
越前龍馬當然和忍海部玲一樣自信，然而他不確定的是忍海部玲會不會有新的寫作靈感。
常人當然會把喜歡的人和寫作靈感分開，但是忍海部玲那家伙的腦回路……
說不定真的移情別戀之後，還會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地提出分手。
越前龍馬：「呵。」
他最後衝洗完身子，裹著浴巾出去才聽到了再次響起的視頻連線。
兩個人都憋著一股氣，一打照面，忍海部玲的氣先癟了。
因為越前龍馬這家伙沒穿上衣。
她一下子紅了臉，視線都不知道往哪裡放，雙手欲蓋彌彰地擋到眼前，說：「快去換衣服。」
越前龍馬看到她那個慌亂的樣子，氣也順了一半，隨手套了一件白背心，問她：「什麼事？」
「明天出去約會吧？或者後天，後天吧！」
「去哪裡？」
「沒想好……反正你出去比賽前約會一次吧？」
越前龍馬回頭看了眼收拾好的行李箱，把差點說出口的「你陪我去吧」收回了腦袋裡，答復道：「喔。」
作者有話說：
旅游回來了，順便面基了。
但是好像生病了，更可怕的是，她好像也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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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我們會結婚。」◎
忍海部玲和越前龍馬最後還是決定去水族館。
明明那是一般情侶都會去的地方, 可是他倆一次也沒去過。
他倆後知後覺地回顧以往的那些約會，都是自己和對方平時會做的事情，而沒有進行過真正所謂浪漫的約會。
善用搜索引擎的忍海部玲當即查詢了「情侶必做的一百件事情」, 反正都沒做過，隨手選一個就可以開始。
挑了東京範圍內的葛西臨海水族園, 距離也合適, 附近可玩的東西也不少, 如果水族館逛無聊了還能出來看看別的景點。
抱著這樣的心態出門，結果真正走進葛西臨海水族園的時候，忍海部玲都不舍得挪動腳步。
不愧是頂級水族館的配置，忍海部玲拿著地圖導航和宣傳海報四處看。
那種興奮的樣子和之前說「水族館應該沒什麼好看的，只是一些魚」「小時候去了好幾次，長大了應該不會再喜歡」的仿佛不是同一個人。
忍海部玲把宣傳海報塞進越前龍馬手裡, 說：「你拿這個, 我拿地圖，畢竟我來過這裡, 跟著我走准沒錯。」
葛西臨海水族園最大的特色是經過特殊設計後，能夠讓金槍魚在裡面暢快游走的2200噸超級大水池。
看著金槍魚矯健漂亮的游泳姿勢, 忍海部玲回頭對越前龍馬說：「晚飯吃金槍魚壽司吧。」
「在這裡生活的金槍魚應該很幸福吧, 幸福的魚肉質應該很不錯吧，會彈牙的吧……想吃。」
今天來葛西臨海水族園的人群中不少是小孩子，他們感慨「金槍魚真好看」的話戛然而止，紛紛不敢置信地看向說出殘忍的話的忍海部玲。
忍海部玲回以對視, 即使她現在的形像已經改頭換面成溫柔知性大姐姐的感覺，架不住水族館的幽幽水色映襯, 女魔頭當年的氣場卷土重來。
小孩子們打著顫跑遠了, 忍海部玲又轉過臉看越前龍馬, 他低頭「嗯」了一聲表示贊同晚飯的決定。
假期的水族館實在有點擠，忍海部玲和越前龍馬十指相扣，還好葛西臨海水族園內部的溫度會相對低一點，才沒有冒出黏糊糊的汗液。
一邊欣賞各種海洋生物，忍海部玲興起，一邊給越前龍馬講了很多關於海洋動物的冷知識。
她講科普知識像寫兒童文學時一樣帶有童稚和幻想感，大到越前龍馬這種男高中生，小到剛才跑走的孩子們都被吸引了，人群擁擠中，慢慢形成了一片安靜聽科普的地帶。
忍海部玲的興致愈發高昂，連陸地動物的知識也搬了出來，偶爾也會有小孩子搶答自己知道的知識，越前龍馬只是安靜聽著。
有聰明的小孩連著說對了好幾個，沾沾自喜中看見了越前龍馬和忍海部玲緊扣的手，帶了些炫耀和比較性質地說：「姐姐你的男朋友好笨哦，什麼都不知道。」
莫名被小孩子瞧不起的越前龍馬：「……」
忍海部玲看了眼他郁悶的神色，矮下身子去跟小孩子講：「但是他有我這麼聰明的女朋友，你有嗎？」
小孩子：「……」
被打擊到迅速在眼眶裡積起眼淚的小孩子，努力地不讓自己哭出聲，問道：「那等我長大，姐姐能做我的女朋友嗎？」
越前龍馬：「不能。」
他抿了抿嘴巴，又補充了一句：「我們會結婚。」
已經走到了水母館，各類水母被分開裝在各種水柱裡展示，配著如夢似幻的彩色虹光，馬上把孩子們的注意力從他們身上吸引走了。
忍海部玲心情沒來由地晴朗，她戳了戳水柱的玻璃面，感慨道：「水母真好看，可惜它們有毒，這就是越美麗的事物越危險嗎？」
走在水母館中，像走在另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沒有了小孩子們的圍堵，忍海部玲和越前龍馬行進的腳步輕松了很多。
她咽了咽口水，緩解剛才一直講話的不適，然後慢吞吞地問道：「你不開心嗎？因為被小孩子嘲諷了。」
越前龍馬：「……不是。」
忍海部玲拖了長音：「喔——」
「那就是因為他說長大後要做我男朋友的事情？」
越前龍馬沒有應答，臉上的神色莫名不爽。
得到了自己想要答案的忍海部玲笑起來，又戳了戳他的胳膊，那塊肌肉一下子變得僵硬起來。
她說：「但是有件事情，那些小孩子肯定不知道，而你一定知道。」
越前龍馬從喉嚨裡擠出疑惑的發音：「嗯？」
忍海部玲晃著兩個人相牽的手，突然一下竄到了前面去，面對面地說：「那就是忍海部玲超級無敵喜歡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的腳步頓住，耳尖不自在地變了色，嘴上還不饒人地說，「我只知道你是超級無敵大笨蛋。」
他話音剛落，就意識到自己又下意識地說了反駁的話，竹內倫子說越前龍馬這種嘴硬的性格有些人會覺得很可愛，而大部分人會覺得很別扭。
可是越前龍馬看跟前站著的忍海部玲，她依舊笑嘻嘻的，滿臉都是戳中了他心事的得意。
這家伙，很不巧的是屬於覺得他嘴硬也很可愛的那類人啊……
越前龍馬挑釁和反駁的時候嘴皮很利索，到了這個時候卻說不出什麼話。
嘴笨的話就用行動來吧。
越前龍馬抬起手，用進館到現在始終沒離手的宣傳海報擋住了臉，往前邁了一步。
低頭吻下去。
察覺到他的意圖，忍海部玲笑意盈盈地仰著腦袋迎了上來。
隔著一張欲蓋彌彰的宣傳海報，背景是燈光變幻莫測的水母世界，唇瓣毫無縫隙地緊貼到一起。
忍海部玲聞到他身上今天帶了特殊的沐浴露香氣，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是她送的牛奶味。
跟牛奶一樣甜蜜而絲滑的吻。
比起以往會有的或激動、或懲罰性質的吻，這個吻輕柔地像四面八方湧來的海水ʲˢᴳ。
快要把人無聲無息地溺死在愛海裡。
舌尖交纏時不小心吸出水漬聲，也淹沒在水母館運作的水流和機器聲中。
只有近在咫尺的人能夠聽到對方的動靜。
越前龍馬像吃飽喝足的野獸，慢條斯理地舔舐過食物最後的殘渣，把獵物全部的血肉都吞拆入腹才滿意。
一吻結束。
越前龍馬接過忍海部玲遞來的口紅，幫她補妝。
而忍海部玲嘟著嘴巴，帶著點曖昧含糊的聲調抱怨道：「你和笨蛋在一起，你還親了笨蛋，直接把你傳染。」
「笨蛋是不會傳染的。」
越前龍馬托著她的下巴，大拇指揩掉她嘴角殘留的水痕，開始細致地塗口紅工作。
口紅不小心擦出了邊，越前龍馬正准備伸出大拇指擦，眼神交錯間看到了忍海部玲亮晶晶盯著他的眼睛。
他難以自持地揚起嘴角，低頭又忍不住親走了那些跑出界的口紅，忍海部玲的這只口紅聞著像水果味道，但是嘗起來並不甜反而有些發苦。
好不容易塗完了口紅，越前龍馬拉開距離後，又撞上了她波光粼粼的棕色眼睛，有些抵擋不住地用傳單按住她的腦袋，「下次自己帶鏡子。」
忍海部玲：「我不要……你明明就是自己也喜歡這樣做，幫我塗口紅，幫我帶皮筋。」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越前龍馬敗下陣來，伸手拽過她到自己身邊，兩個人並肩繼續往前走。
雖然笨蛋程度不會傳染，但是喜歡會傳染。
每一次難耐的親吻都是一次喜歡的傳遞，而越前龍馬已經主動選擇被傳染了無數次，他的病症也已經到了超級無敵的程度了。
作者有話說：
不行了，好難受，腦袋和身體都好難受嗚嗚嗚……
但是還差好多字數，我先去睡一覺再回來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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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今晚有煙火大會嗎？」◎
結束水族館的旅程後, 本來該打道回府的，但是聽說附近准備舉辦花火大會。
這讓本來逛了一天已經很疲乏的忍海部玲臉上重現了期待的光芒。
忍海部玲戳了戳越前龍馬，明知故問：「今晚有花火大會？」
交往這麼久了, 越前龍馬自然是懂她的言下之意，「想去就去。」
忍海部玲感覺翻開手機查看了一下, 回身給越前龍馬看了眼消息, 說：「真的有, 坐幾站電車就能到，那附近也有租浴衣的店鋪。」
「哇啊！」
忍海部玲幾乎是原地起跳。
她心心念念了花火大會很久，但是東京這幾年的花火大會沒一場讓她趕上了。
和越前龍馬兩個人作為情侶去一次花火大會，也算是情侶必完成清單的一項。
忍海部玲拽著越前龍馬往電車的方向走，喊著：「走走走，去找浴衣店~去參加花火大會！」
在浴衣店店主姐姐的推薦下, 租賃了情侶款色系的浴衣, 越前龍馬是紺色和白色條紋的典型男士浴衣，整體上樸素很多, 卻很適合他。
而忍海部玲選擇了以「椿」花紋樣式做了滿鋪的紺色浴衣，大朵的山茶花圖案看起來很優雅, 配上她那張本就具有欺騙性的溫柔臉蛋, 精心打扮之後就像飽讀詩書的大小姐。
店主姐姐很熱心地提供了化妝和造型服務，忍海部玲更是興致勃勃地仰著臉任由她在臉上動作。
店主姐姐說戴著眼鏡可能不太方便，容易花妝，忍海部玲就配合地從包裡拿出了隱形眼鏡。
她很少佩戴隱形眼鏡, 因為她很抗拒帶上的那個過程，然而店主姐姐一攛掇要美美地參加花火大會, 和男朋友留下美好回憶, 她就突然同意了。
全程越前龍馬就只能坐在一旁看。
他抱著胳膊杵在門邊, 自成風景線，引得路過的好幾個少女腳步一轉就往店裡走。
有人鼓起勇氣上來搭訕：「可以交換一下電話郵箱嗎？」
越前龍馬會疑惑地看著她，然後反問：「為什麼？」
忍海部玲在前頭梳妝，偶爾會分點心神看後頭的好戲，每次有人吃癟她就「嗤嗤」的笑，店主姐姐的眼神了然地掃過來時，她就捂著嘴說：「不好意思，我男朋友是個笨蛋直男。」
有了那麼幾個吃了閉門羹的人後，越前龍馬被打擾的次數明顯下降。
他看了會兒外面的風景。
伴隨著夜幕降臨，花火大會的各式攤子一點點支了起來，燈和人也紛紛到位。
越前龍馬回頭看忍海部玲，她的頭發被盤了上去，露出一截白嫩的後脖頸，被浴衣映襯得愈發顯眼。
想到每一次親她，她忍不住後仰時，越前龍馬的手就會控制不住的按壓那一塊肌膚。
像是揉搓卡魯賓的後脖頸試圖讓不聽話的小貓懂事點一樣。
每當他按壓忍海部玲的後脖頸，就有暗藏的欲念在翻湧，而越前龍馬已經在極力克制了——
還是經常把忍海部玲的後脖頸蹂[fpb]躪成刺目的紅色。
「走啦！」
忍海部玲的呼喚把越前龍馬思緒喚了回來。
趕過來的時間本就不早，在浴衣店又耽擱了很久，現在出門正好趕上開場。
晚飯兩個人如願吃了金槍魚壽司，所以滿大街的章魚小丸子、烏賊燒和鹽燒烤魚就變得有些油膩。
忍海部玲還是嘴饞買了炸雞塊，吃了沒兩口就喊撐，全部塞到了越前龍馬手裡。
越前龍馬吐槽後來買巧克力香蕉和蘋果糖的時候，一點沒見她撐得吃不下去。
雖然說花火大會的重頭戲永遠是在最後的花火，不過顯然為了讓攤販們能順利經營，距離點燃花火還有好長時間。
今晚可能來不及回家。
剛解決掉蘋果糖外層的糖衣，忍海部玲給忍海部夫人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一回頭看見越前龍馬正臉紅又憤怒地掛斷電話。
「怎麼了？」忍海部玲好奇地問，想到一般性只有越前南次郎說的話才容易逗得越前龍馬惱羞成怒，於是接著問，「是叔叔說什麼了嗎？」
越前龍馬瞬間面無表情：「沒什麼。」
忍海部玲「喔」了一聲，說：「我媽說，讓我們在附近找家旅店先住一晚，讓我們自己注意安全……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了，難道還會被壞人拐跑嗎？」
越前龍馬：「……」
阿姨可能不是這個意思。
想到越前南次郎剛才在電話那頭語重心長又滿是揶揄地說「還好你爸爸我有先見之明，往你的外套裡塞了小雨傘，今晚注意安全」……越前龍馬就覺得自己想要殺回浴衣店，仔細檢查外套，並且把那個髒東西趕緊丟掉。
忍海部玲完全沒往那邊想。
要不是遇到了生命中的變數越前龍馬，她可能這輩子連開竅都是個問題。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別的東西吸引走了。
「啊，有撈金魚。」
「讓姐姐給你展示一手，什麼叫撈金魚達人。」
忍海部玲眼前一亮，忘記了自己今天穿著打扮有多漂亮和溫柔，兩下動作就把袖子擼了上去，蹲在撈金魚攤旁邊招呼越前龍馬：「快來感受下前輩的實力。」
在路人的莫名注視下，越前龍馬的好勝心突起，於是也把袖子擼了上去。
兩個人在撈金魚攤上大戰了幾回合，以一人一條透明袋子裡的金魚這種平局結果拉下帷幕。
提著根本不可能帶回家的金魚，忍海部玲和越前龍馬面面相覷。
眼前白光一閃，路過的攝影師趕忙打了聲招呼，說：「抱歉，我是攝影師，看你們氛圍很好，就忍不住拍了張照片。」
這張照片最後通過郵箱進了忍海部玲的手機裡。
上了高中後兩個人就換成了時下流行的全屏手機，打開照片查看的時候，能更直觀地看到自己的傻樣。
忍海部玲吐槽：「這叫氛圍好嗎？看起來像兩個呆瓜。」
越前龍馬反駁：「只有你一個呆瓜。」
雖然這麼說，越前龍馬還是讓忍海部玲轉發給了他，兩個人都默默保存下載到手機裡。
至於手裡充當了一次拍攝道具的小金魚，最後被隨機給了兩個看起來很可愛的小孩子，其中一個開開心心跑出去沒兩步，「吧唧」一下摔倒在地，袋子破損之後裡面的小金魚掉了出來。
另一個趕忙打開自己的袋子，兩個人把小金魚拯救起來放了進去。
看著兩個孩子又齊心協力地拎著裝了兩條金魚的唯一一個透明袋子前進，忍海部玲感慨：「真不知道怎麼評價這兩條金魚接下來的魚生。」
人浪逐漸擁擠起來。
越前龍馬扣著忍海部玲，十指縫間也因為炎熱的天氣冒了汗。
「太熱了，好想吃刨冰。」
忍海部玲抱怨著，松開了交握的手ʲˢᴳ，但是又怕兩人走散，就讓越前龍馬的手攬著她的肩膀。
這下，她的兩只手倒是空出來吃刨冰了，越前龍馬伸出剩下空閑的手包住她拿勺子的手，毫不留情地在她的刨冰碗裡挖了一大勺，往自己嘴裡送。
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忍海部玲只能眼睜睜看著刨冰被吃。
她倒是沒生氣，反而又主動挖了一勺給越前龍馬吃，「晚上別鬧肚子喔。」
越前龍馬：「……」
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兩個人打打鬧鬧間，熙攘的人群，沸騰的人聲中穿插出一聲不同的「咻——」。
一束耀眼的綠色光芒劃破喧囂，在烏黑的夜幕上綻開了第一朵絢麗的花火。
人群驟然靜謐。
接二連三的花火躍上夜幕，各種顏色齊上陣，像是作畫一樣隨心所欲又極具藝術感。
忍海部玲喃喃道：「好美。」
所有人都仰著脖子看花火，直到好幾分鐘才有人緩過神來。
越前龍馬被身邊的人撞了一下，回頭才發現是一對接吻用力過猛的情侶。
他一臉無語地帶著忍海部玲往另一邊靠了靠，卻發現旁邊也是一對情侶。
大概是因為附近的都是情侶，又有人帶頭，大家被接吻的氛圍感染，就都情不自禁起來了。
被奇怪的情形包圍。
顯然，忍海部玲很快也察覺到了他們的處境。
兩個人齊心協力扒開人堆，往空地的方向走。
到了空氣新鮮的地方，不約而同地長舒一口氣。
此時，花火還在繼續升空，忍海部玲已經累了，指指旁邊的長椅，說：「坐一會兒吧，我走累了。」
她腳底那雙搭配浴衣穿的木屐確實不好走，越前龍馬陪著她坐到長椅上，忍海部玲抱住他的胳膊，順勢把腦袋壓了上去。
過了一會兒，越前龍馬感覺指尖有些發麻，小幅度地動了動手。
忍海部玲立刻察覺到了，但她只是抬了抬腦袋，把自己的手塞進了越前龍馬掌心裡，又重新依靠了回去。
浴衣的布料不比常穿的夏服單薄，交握的手卻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熱量。
看著花火飛了近20分鐘，忍海部玲的眼皮子都要打架了。
她迷迷糊糊間，想到剛才遇到的囧事，嘴裡不由自主地問道：「他們為什麼要接吻啊？」
越前龍馬：「……不知道。」
「那你要吻我嗎？」
越前龍馬側過臉，看到她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的模樣，顯然今天一天累得夠嗆。
他的體力一向比忍海部玲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越前龍馬低頭慢慢印上她的嘴巴，一觸即分。
像完成了任務似的，忍海部玲幾乎是一秒睡了過去，看她完全閉上了眼睛，越前龍馬輕聲嘆了口氣。
把熟睡的家伙打橫抱起來往浴衣店的方向走，這家伙大概全程只醒了換衣服那幾分鐘，哪怕回到旅店後，也是任由越前龍馬給她隨意卸妝。
越前龍馬扒拉她的眼睛，說：「隱形。」
忍海部玲眼神毫無焦距，要不是被越前龍馬強制開機卡著眼皮，根本沒辦法睜開眼睛。
艱難又心驚膽戰地幫她取下隱形，越前龍馬看著手裡薄薄的隱形眼鏡，還是覺得無框眼鏡更順手。
「龍馬晚安……」
忍海部玲抱著被子翻了個身，沒有絲毫芥蒂地睡了過去。
而越前龍馬捏著從外套裡層口袋掏出來的小雨傘，並不留情地扔進了垃圾桶。
毫無用武之地。
作者有話說：
2023-2-26替換內容新增了煙火大會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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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一些小情侶最後的校園日常~很快就要異國戀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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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回來人就不舒服了，周二應該就發燒了但是我沒發現，只是覺得吃不下睡不好，還以為自己感冒。直到周三明顯感覺自己身體很燙，而且腦袋加重的發暈，我迷迷糊糊吃了藥，掙扎著起來碼字，四肢無力一直覺得很冷，每個毛孔都在吹冷風。發完更新就想著睡一覺繼續寫，結果難受到晚上9點，我又被自己燙醒了，才去量了體溫，已經39度多了，真的很牛，就是一個挑戰極限……
周三周四都在燒，腦細胞都快燒干的感覺，每天都在和杏仁哀嚎好痛苦好難受，因為我羊的時候最多也才燒到38.5，上一次高燒39度還是五年前（阿門），然後周四體溫好一點了，來姨媽了……我朋友評價是大火收汁。會謝。
家人們保重好身體，年紀大了生病真的要命。我真的體會一把腦子無法思考的感覺，一個禮拜沒好好吃飯，我直接掉了7斤，不排斥身體內的水分占據了大量，但是真的很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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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今天出門去哪裡？」◎
睡到半夜。
忍海部玲被胃部的劇烈疼痛喚醒了。
她止不住地出聲喊「疼」, 額頭不停地冒冷汗，很快發絲和脖頸都粘連到了一起，看起來很凄慘。
一向睡眠質量很好的越前龍馬被吵醒了, 湊到她的床邊查看她的狀態，問她：「哪裡疼？」
忍海部玲拉著他的手一個勁地往肚子上放, 「疼, 肚子疼。」
她臉色蒼白, 嘴唇都被咬出了血，也說不清楚具體是哪裡疼。
越前龍馬只好匆忙扯過外套把忍海部玲裹好，拜托值班的旅店店主開車送他們去附近的醫院。
一路上伸手拽著外套的兩側怕她著涼加重病情，另一手不敢揉只能貼著她的肚皮當熱源，又得看著她不讓她咬破嘴巴，又要分神記錄路線。
真切感受了什麼叫焦頭爛額和分身乏術。
診斷的結果是急性腸胃炎, 忍海部玲晚飯點了太多海鮮, 又在晚上的花火大會胡吃海喝導致的。
等到她的痛感終於減緩，在病床上睡去的時候, 天光已經亮了起來。
忙了半夜沒睡的越前龍馬盯完了點滴和護士拔針，給大人們發了消息, 也沒有撐住, 牽著忍海部玲的手趴在床邊睡著了。
忍海部玲再一覺睡醒，已經快中午了。
醫院裡並不吵鬧，但也有人們來回走動時發出的聲響。
越前龍馬躺在她的手邊，臉上掛著顯眼的兩個黑眼圈, 一看就是沒睡好，嘴唇更是干的起皮。
她之前掛點滴的手被他牽著, 空出的另一只手拿了一旁櫃子上的包包, 從裡面掏出潤唇膏來, 試探著給越前龍馬塗上。
他皺了皺眉頭，伸手想要揮開，然後不小心打到了忍海部玲的手，驚醒了過來。
忍海部玲衝他討好的笑，解釋道：「辛苦啦，我想給你塗個潤唇膏來著。」
看在她憔悴的臉色上，越前龍馬什麼都沒說，只是往前坐了坐，閉上眼趴著繼續睡。
於是忍海部玲又舉起那支潤唇膏，慢慢地幫他塗滿了嘴巴。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
空著手的忍海部夫人和帶著飯來的竹內倫子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
暑期結束後，竹內倫子就督促著越前龍馬給忍海部玲帶便當。
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要幫自己的笨蛋兒子鞏固這段愛情的基石，還是純粹聽說到了忍海部家糟糕的伙食。
竹內倫子決定要趁忍海部玲出國前，好好幫她補補身體。
本來是鐵打的食堂用餐人，忍海部玲一下子地位晉升，每天有了免費的午餐吃。
要知道一個家至少要出一個會做飯的，可是忍海部家一家三口都是指望著保姆活下來的。
在忍海部玲明年去英國時，也會提前安排好住所和保姆。
本來保姆也是該准備忍海部玲午餐的便當，但是學校食堂的午餐很好吃，加上讓保姆另外做一份太辛苦，忍海部玲就婉拒了。
現在就靠竹內倫子的愛心便當活下來。
忍海部玲帶著炒面面包和草莓酸奶姍姍來遲到天台，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越前龍馬鐘愛學校的天台。
不過升上高等部之後，這邊的天台更廣闊了，角落裡很適合睡著吹風。
並且高等部有一塊專設的小樹林，被眾多校園情侶定為一級約會場所，連一起吃飯也會約在那邊，所以反而天台的人會少。
忍海部玲也逐漸喜歡上了天台。
「讓我瞧瞧今天阿姨做了什麼好吃的~」
把另一罐藍莓酸奶塞進躺著的越前龍馬懷裡，忍海部玲自顧自地開始翻便當袋子。
「放心，有你昨晚打視頻時反復說想要吃的蝦肉茶碗蒸，」越前龍馬把擋在臉上的帽子挪開，露出一張無奈的臉，「你哪次撒嬌媽媽沒有滿足你？明明我都說了想吃原味的，還是做了蝦肉的……」
忍海部玲抱著掏出來的便當盒，頗有些敷衍意味地湊上去親了親他的側臉，說：「那我幫你把蝦肉吃了，你就會收獲一份原味茶碗蒸！」ʲˢᴳ
越前龍馬坐起身抹了一把臉，問她，「嘴巴上塗東西了嗎？」
正在開便當盒蓋子的忍海部玲嘟起嘴巴，保持著展示的動作，含含糊糊地回答道：「只塗了潤唇膏，天氣開始干了，有點難受。」
從她口袋裡輕車熟路摸了絲帕出來擦了半天的越前龍馬頓住，伸長了胳膊去翻她另一個口袋的濕巾，嘴裡吐槽：「怪不得黏糊糊的……」
「你嫌棄我？」
「是嫌棄你的潤唇膏。」
忍海部玲壞心眼地提示道：「上次給你塗的就是這支喔。」
把屬於越前龍馬的便當盒裡的蝦肉全部挑到自己碗裡，忍海部玲滿意地將空蕩了許多的便當盒遞還給他。
上次忍海部玲急性腸胃炎送了醫院之後，醫生叮囑在身體徹底康復前要禁海鮮河鮮等，最好是飲食保持清淡。
所以忍海部玲被迫「營養飲食」了很長一段時間，
連帶著陪她吃飯的越前龍馬午餐都不沾葷腥，好不容易熬到解封，忍海部玲在和越前龍馬視頻的時候，流著口水點名道姓要吃蝦。
竹內倫子怎麼可能不滿足她。
忍海部玲平常吃飯都很慢，咀嚼得也很細，一頓飯最起碼一個小時，今天是真的饞了，看她把兩頰塞得鼓囊囊的樣子，越前龍馬起了壞心。
伸手從她的便當盒裡夾回了好幾筷子蝦，把忍海部玲急得差點上手打人，趕忙咽下嘴裡的食物控訴道：「唔唔唔……你不是說你最近在家吃蝦吃膩了嗎？還和我搶？！」
越前龍馬翹著嘴角，把蝦塞進自己嘴裡，干脆把忍海部夫人的叮囑搬出來說：「阿姨說讓我看著你點，不能一次性吃太多。」
可惡。
忍海部玲氣鼓鼓地把嘴裡的蝦當越前龍馬的肉嚼。
兩個懶人一般是把便當盒先放在旁邊，等到午休結束再下去洗，那會兒在洗水池旁的人也會少很多。
所以等到忍海部玲也吃完了之後，她兩手一攤直接倒在越前龍馬剛在鋪好的外套枕頭右邊，一個鳩占鵲巢。
越前龍馬把便當盒收拾好，也躺倒在了左邊。
他的帽子被忍海部玲拿去擋太陽，他就抬起左胳膊擋著眼簾。
忍海部玲側過身，伸手去抓他被胳膊帶過來的左手，越前龍馬配合地牽住了她。
「今天天氣真好，風也吹得人很舒服。」
「嗯。」
「聽說倫敦經常起霧，到時候我們甚至都沒有辦法見到同一片藍天嗚嗚嗚。」
「……」
「龍馬，」忍海部玲往左邊小幅度地挪了挪，湊到他耳邊，「我怕我到時候會很想你。」
越前龍馬嘆口氣，同樣轉過身，右手撈到自己的帽子蓋回臉上，然後自己用手擋住忍海部玲的臉，強制要求她關機，說：「睡覺。」
忍海部玲被按在他的懷裡，手掌心貼到了他的胸膛，感受到那有力的心跳，不一會兒就沉入了夢鄉。
這兩人抱成一團在天台午睡，吃飽喝足睡一覺就沒煩惱的樣子像極了兩只小豬。
下午放學前，班長說三年級的修學旅行報名即將開始，日期大概定在十月或者十一月，今年會在天氣完全冷下來之前完成計劃。
修學旅行的地點在京都。
說實話，忍海部玲挺不想去的，但是南川佳和過來人的古村芽子一致認為，如果不參加，忍海部玲的高中生涯將會有殘缺。
於是忍海部玲順從大流報名了。
最終日期敲定在十月底的時候，忍海部玲隨口和越前龍馬提了一句，畢竟接下來幾天可能都要見不到人影。
越前龍馬「喔」了一聲沒下文了。
忍海部玲沒有多想，直到她跟著大部隊到達京都的旅店，第二天出門的時候直面對上了守在門邊的越前龍馬。
就衝著你推我我推你跑走的南川佳和桃城武他們兩個，這一定不是個巧合。
忍海部玲瞪大眼睛：「怎麼突然想到來找我？」
越前龍馬沉默了幾秒，把上次在天台忍海部玲說的話當借口：「怕你太想我。」
被倒打一耙的忍海部玲愣了下，突然反應過來，問：「你是不是得了什麼分離焦慮症？」
雖然是不靠譜前輩們和家裡的長輩各方面慫恿他來的，但是越前龍馬如果真的不想來，沒有人能勉強他。
所以他大概或許默認了一點那個答案。
越前龍馬轉移了忍海部玲的注意力，「今天出門去哪裡？」
「不知道，」忍海部玲搖著頭實話實說，「本來如果你沒來的話，我正准備出門和帶隊老師請假說在旅店躺個三天的。」
「……」
越前龍馬沉默了一會兒，說：「也可以請。」
那接下來的三天，將是他們倆的旅行時間。
京都的紅葉正是最茂盛的時候，放眼望去都是艷麗的紅。
在期間穿梭的時候，感覺會忘記自己的方向。
忍海部玲拿著手機在瘋狂拍照，明明剛才還說對這種司空見慣的紅葉不感興趣。
她興起了，還讓越前龍馬拿手機幫她和紅葉合照。
越前龍馬按下手機屏幕上的拍攝鍵，畫面居然定格在了很唯美的一幀。
忍海部玲檢查照片的時候還有點被驚艷到了，嘴裡的誇贊拼命輸出。
不知道是不是她口中所說的分離焦慮，越前龍馬突然有點不舍得近在咫尺的一直念個沒完的她。
其實她要去英國這件事早有眉頭，其實已經給了他一年的准備時間，其實他自己也總是四處飛。
而且忍海部玲甚至還沒有出發。
但是忍海部玲出發去修學旅行，就讓一個人在天台躺著的越前龍馬開始不習慣了。
空氣會變得過於安靜。
那可是他從中學就開始習慣的吵鬧，怎麼可能一下子能夠從日常生活中剝離開來。
越前龍馬把身邊還在翻看照片的忍海部玲抱進了懷裡。
有些用力地抱緊她。
如果回頭看不見那個身後永遠投以注視的聲援者，靈感繆斯在幕前大放光彩的時候該讓誰來記錄呢……
越前龍馬不會阻攔忍海部玲，他只是有些後知後覺地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即將被丟在原地一年。
所以他會加倍努力地追上去，這次，他來追逐她。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替換了，請務必再重新看一遍。
內容更改了一些，之前生病時候寫的不知道啥東西，全都刪了替換_(:з」∠)_
感覺快完結了，大家且看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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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輪到你啦！」◎
修學旅行回來後, 忍海部玲再次投入了忙碌的學業中，地道的英語比想像中還要難，甚至讓她有點後悔沒有選擇更簡單一點的美利堅式英語。
按照忍海部玲的計劃, 在明年的三月份完成高等部學業，舉行完畢業典禮之後, 她就要馬不停蹄地飛往英國就讀當地的語言學校。
要在正式開學前, 融入更地道更全方面的語言環境中。
這就意味著, 忍海部玲和越前龍馬連半年的相處時間都不到了，馬上就要開始至少四年的異國戀。
忍海部玲自覺會很想越前龍馬。
或者說等到了異國他鄉，應該會很想念日國的一切。
這時候就不由得思考，有沒有什麼能代替越前龍馬陪她漂洋過海的家伙呢，忍海部玲下意識地瞄向了越前龍馬的帽子。
「看什麼？」
「……情人節什麼安排？」
不過感覺把越前龍馬相當於本體的帽子和他本人拆開的話，越前龍馬就不完整了啊。
忍海部玲自己否決了這個提案, 默默轉移了話題到接下來的情人節。
他倆連生日都只是窩在一起打游戲看電影度過的, 如果要問情人節的安排，越前龍馬一定給不出答案。
所以忍海部玲又搬出了情侶約會清單, 干脆一個一個點著看哪個更有參考性。
她的手指劃過「情侶戒指」左側就停住不動了，眼神不自覺地開始游離, 等到了越前龍馬疑惑地看過來時, 才故作鎮定地清了清喉嚨。
「這只是常規約會清單中有的一項而已，不是我別有用心哈。」
越前龍馬看了一眼清單上的她戀戀不舍的那個項目，愣了一下，說：「不買那種大鑽石的嗎？」
越前南次郎天天在他耳邊嘀咕要努力賺錢買大鑽石求婚, 不然很掉面子。
「買大鑽石干什麼？」忍海部玲被反問地懵了一臉，「做個手工而已不至於吧。」
直男哪裡懂這些有的沒的約會項目, 在他的印像裡, 戒指就等於求婚和結婚了。
因為當年表白被搶先一步, 這幾年越前龍馬時常被前輩嘲諷說不定到時候求婚都是忍海部玲拿著《小不點超人》先提出來。
如果求婚一定要拿點有分量的作為成功的代表，那麼越前龍馬能想到ʲˢᴳ的就只有大滿貫，還得是超越那些年越前南次郎在職業網球上的成就。
然而別說職業網球了，越前龍馬現在高等部都還沒來得及畢業。
約會的各種事項都是忍海部玲挑和選，最後拍板決定去哪裡他也頂多是被通知一下。
未來家庭弟位由此可見。
所以最後實在挑選不出來的忍海部玲還是把情人節的約會定成了手工情侶對戒制作。
因為全程都有店員指導，包括刻字都很輕松地完成了，後續的焊接甚至是交給店員來完成的，本人的參與感倒反而沒有那麼重。
拿到刻著對方名字的成品時，忍海部玲還有點茫然，感覺期待已久的手工活動過於簡單。
兩個都需要手部作業的家伙添購了鏈條，把戒指當成項鏈掛到了脖子上。
看著在越前龍馬鎖骨旁邊晃蕩的銀色戒指，忍海部玲的心情才勉強沒有那麼失望一點。
為了彌補她這個受傷的心，越前龍馬很有眼力見地在路邊買了束玫瑰給她，忍海部玲干脆壓做了干花，封存在了合照裡。
情人節之後，忍海部玲把戒指帶著鏈條裝進了盒子裡，帶著它飛去了英國。
而越前龍馬每天都帶著，沒過一段時間就發現它掉色了，只能摘下來放進盒子裡，不適合再帶了。
然後就被越前南次郎嘲笑不僅沒有戀愛細胞，還缺少生活常識。
……
在英國的第一個月，說實話，忍海部玲過得很痛苦。
她從出生就在日國，除了陪著越前龍馬比賽，或者和家人旅游之外，很少一個人在國外度過。
雖然是租了房子，能夠布置成自己喜歡的模樣，每天定點來的保姆也會做日國美食，能聊以慰藉。
然而只要一推開門，入耳的全是陌生的語言。
忍海部玲甚至有點不想出門，可是她必須每天去語言學校報道，盡快適應英國的生活。
飛來英國之前，忍海部玲做了最壞的打算是，和剛升上高一那會兒一樣，和越前龍馬見不到面。
實際上，比那還要糟糕一萬倍。
當時的感情基礎遠不比現在，更何況那會兒無論多忙碌，總能在周末找到約會的閑暇。
日國和英國有九個小時的時差。
忍海部玲最多最多就是在晚飯時，和剛起床的越前龍馬打個視頻通訊。
接下來她就得用錄音筆和電腦播放白天語言學校講的內容，進行課程的復習和作業的完成。
忍海部玲無疑是被迫忙碌起來的，她還需要提前預習好大學的課程內容，避免自己在開學時一頭霧水。
將近三個月，忍海部玲才逐漸適應了在英國的獨自生活，時差也調整過來。
英國和她想像的一樣，是一個優雅的城市。
文學和幻想是街頭常有的要素。
為了避免自己對這個國家過早得產生厭倦，忍海部玲會去國王十字車站閑逛，那裡經常有扮演巫師的人出現，算得上一道有趣的景觀。
也會去貝克街聖地巡游，雖然她不寫懸疑推理，可誰會對大偵探福爾摩斯不心生向往呢。
艱難地熬過半年，英國的糟糕料理也讓忍海部玲對外賣和堂食等望而卻步，變成了一個准點回家的阿宅。
忍海部夫人和忍海部先生來了幾次，來的時候滿滿的日國特產。
只剩下還沒放暑假的越前龍馬了。
忍海部玲第一次因為自己男朋友還是個准高三生而苦惱。
暑假的前半段，是高等部網球大賽，之後就是越前龍馬每年都要跑的全美青少年公開賽。
飛來英國的時間，居然要忍海部玲數著電子日歷等待。
去機場接機的時候，忍海部玲垮著一張怨婦臉去的，等到那個半年沒見的男朋友出現在人堆裡的一瞬間，臉上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替換成了燦爛的笑容。
原因無他，一米八的體育系男友扎在人堆裡真是好看得出奇。
越前龍馬下飛機後又扣上了帽子，這段時間忙著比賽沒有來得及修剪頭發，有些長長了，在帽子邊緣肆意地飛揚起來。
他終於在夏天穿對了季節，白色的帶帽無袖背心顯得休閑又時尚，下面是黑色的運動短褲，腳上倒是萬年不變的運動鞋。
左手拽著網球包，骨節分明的手搭在包袋上，另一只手則拖著行李箱前進，微微用力導致胳膊的肌肉鼓起，不是很唬人的肌肉，卻有著別樣流暢悅目的美感。
不過半年沒見，忍海部玲感覺自己簡直像換了個男朋友。
她乳燕投林般快樂地扎進了煥然一新的男朋友懷裡，抱住他的腰使勁蹭，「你小子終於學會穿搭了。」
越前龍馬自分別以來，所有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都融化在了她熱情的擁抱裡。
雙手回抱忍海部玲，越前龍馬的鼻尖聞到了熟悉的書墨香氣，感覺安心的同時，不忘回應她剛才的話：「媽媽出門幫我挑的，她們很重視我這次來找你。」
說著，他有些郁悶地把行李箱拽到身邊，「行李箱裡塞了不少給你的東西。」
兩個人牽著手離開了機場。
也不是沒有一起出門玩住到一起過，所以沒有另外給越前龍馬訂酒店，干脆就直接回了忍海部玲在英國的住所。
越前龍馬拖著行李進門的時候，屬實被忍海部玲的二次「裝修」驚了一下。
滿滿當當全是書，要麼就是小不點超人的各種周邊，很像忍海部玲在日國的臥室。
書桌上擺著許多相框，裡面是越前龍馬一些參賽的照片，還有他倆出去玩的合照，相框的邊緣能看出主人經常會查看這些照片。
連忍海部玲臥室的床頭上都擺著合照，是越前龍馬高一那年生日拍的。
一看到這張照片，越前龍馬只能回想起來當時的故事所伴隨著的情緒，還有那個初吻。
他瞬間有點不自在。
畢竟即使在日國的時候越前龍馬也沒有大咧咧地進過甚至入住過忍海部玲的臥室，然而現在他的行李箱被攤開在床邊，忍海部玲正在那裡使勁翻帶給她的禮物。
而礙事的越前龍馬的衣服被無情地丟到床上，亂成一團。
「阿姨四點的時候來過了，因為你六點的飛機才到，所以我只讓阿姨留了飯。」
「今天晚上先在家裡熱一下湊合吃一頓，明天我帶你去嘗試下真正的英國黑暗料理。」
越前龍馬：「倒也沒有必要。」
常年居住在英國，論做日國料理，阿姨的做飯手藝自然是比不上竹內倫子，不過也能填飽肚子的同時稍微滿足下家鄉胃。
忍海部玲是滿足的，越前龍馬對食物也不會太挑剔。
晚飯結束後，把空碗碟放入水池，明天保姆阿姨上門會來清理。
越前龍馬被忍海部玲支使著收拾自己的行李，而她則是打著哈欠去泡澡了。
本來心無旁騖的越前龍馬在把衣物隨手放進她的衣櫃時，又在衣服口袋摸到了不正常的東西。
毫無疑問，是越前南次郎干的好事。
想到臨出門前，連竹內倫子都交付了囑托，越前龍馬瞬間渾身不自在起來。
明明都是按照忍海部玲說的把衣服收拾好放進櫃子裡，卻有一種自己正在入侵她的生活範圍的感覺。
越前龍馬眼不見心不煩地把衣櫃門關上，轉身坐在床邊滑動手機，而浴室裡忍海部玲終於泡完了澡，淋浴的水聲不甘示弱地緊跟。
能聽到她在開心地哼歌。
越前龍馬長出一口氣，和她開心的情緒截然不同地緊張起來，隨即就有些生氣。
這家伙是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問題所在嗎？
他可是被爸媽反反復復地叮囑明示加暗示，連前輩們都輪流操心地支招，搞得本來純潔無瑕的思維都被帶跑快了。
怎麼忍海部玲的反應，跟今晚依舊是個平安夜一樣啊……
她不會，還沒意識到越前龍馬已經是個男高中生，甚至已經要畢業了吧？
越前龍馬越想越有可能，還沒來得及想好接下來應對的法子，浴室門把手被轉動，忍海部玲帶著一身水汽走了出來。
「輪到你啦！」
「……嗯。」
這個澡，用時遠超越前龍馬平常的水准，他萬般糾結地在浴室裡洗漱。
雖然很想真的度過一個平安夜，可是哪怕越前龍馬他擁有鋼鐵般的意志，在進入到滿是女朋友味道的浴室，也忍不住想繳械投降。
直到忍海部玲又拖著長音，在浴室門口敲啊敲，喊他的名字。
越前龍馬才艱難地做好心理准備打開了門，同手同腳地走出去。
忍海部玲憋著笑跟在他身後。
等到他在床邊坐下，才快步走過去，撲進他懷裡。
順手拿起剛才隨手放在床上的吹風機，忍海部玲躺在越前龍馬的腿上，把手舉高，撒嬌道：「幫我吹頭發。」
她的頭發其實已經半干了，花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搞定。
越前龍馬差不多幫她吹干了，就反手吹自己的頭發。
在越前龍馬吹的時候，忍海部玲盤坐起來，撈過一旁的身體乳，開始細致地塗腿塗胳膊，看著他像是賭氣的ʲˢᴳ背影，一邊塗一邊笑。
臥室裡滿是電吹風呼出的燥熱氣息，夾雜著沐浴後的花果香，還有忍海部玲塗抹開來後，逐漸擴散的身體乳香。
越前龍馬把用完的吹風機放回浴室裡，一轉身回來的時候臥室只剩下了一盞黃澄澄的小燈。
忍海部玲坐在床尾蹬著腿，見他愣神的樣子，笑著伸開胳膊，說：「愣著干什麼，快來抱我！」
再忍下去那就不叫鋼鐵般的意志了。
被壓倒在柔軟的大床上時，忍海部玲還尚有閑心調侃他：「你不會以為我這個前輩是白長一歲吧？什麼都不懂。」
越前龍馬沒有答話，闊別已久的吻比那年邁阿密海灘的太陽還要熱情。
當時說好的一次性總賬，大概是要在今天算個清楚了。
吻的位置逐漸下移。
手掌劃過她塗過身體乳的每一寸肌膚，粗糙的老繭略微帶點力摩擦過，忍海部玲就只能把聲音吞回了肚子裡。
那沒來得及打理的過長墨綠發絲垂在鎖骨，細細密密的啃咬落在柔軟的位置，留下一連串濕漉漉的青紅痕跡。
聽到它們的主人發出想要的聲響，越前龍馬從鼻腔裡輕哼一聲，發出滿是得意的悶笑。
他撐著胳膊抬起身子，嘴角叼著小雨傘的外殼，手上一個用力將包裝撕開，又俯下身吻忍海部玲的唇，讓她無法承受地昂起脖子，也沒有辦法看到他緊接著的手部動作。
他的唇舌都帶有同款牙膏的香氣，是蜜桃味道的。
被吻的時候，甚至讓忍海部玲產生了錯覺，是自己被他咬破了爆了汁，才會讓他的嘴裡有這麼濃郁的香氣。
思緒都被缺氧搞得紛飛，下一秒襲來的疼痛卻讓忍海部玲猛地想要弓起身子。
雖然越前龍馬有很盡力照顧到位，但他的實踐知識終究是零蛋，看忍海部玲冒出來的眼花，只能安撫性地舔去，然後嘴裡不知道是對誰說的：「再等等。」
「你是、笨蛋、唔……」
痛倒是不影響忍海部玲罵人，下意識地咬在了越前龍馬遞來的唇瓣上。
嘗到血腥味後，忍海部玲嗚咽著松口。
僅靠著一盞昏黃的燈光，越前龍馬試探性地舔了舔受傷的嘴巴，舌尖帶出一絲紅艷的鮮血，唇瓣上還在冒著血珠。
忍海部玲伸手，有些心虛地幫他抹了去，擦了一下而已，那血色還留在她的指尖。
越前龍馬反客為主地抓住她的手腕，問道：「適應了？有力氣了？」
還沒來得及說話，異樣的感覺促使忍海部玲的眉頭堆了起來，想抗拒卻記起來自己的手還在對方手裡。
她睜開眼簾去看越前龍馬，他啄吻了一下她的指尖，然後牽著她的手推到了床頂。
越前龍馬慢慢說道：「你不會以為我這一年是白過的吧？什麼都不會。」
被一模一樣的句式反擊回來，忍海部玲頗有些潰不成軍，連嘴硬的功夫都找不回來。
意識再度迷蒙前，忍海部玲蹭了蹭越前龍馬的臉，說出了心裡話：「我很想你。」
「……你不該在這時候說這種話，笨蛋。」
越前龍馬將手指緩慢地插入她的指縫間，保持著親密無間毫無距離感的姿勢。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傳達自己的意思，他說：「我更想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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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啊，是新婚夫妻。」◎
忍海部玲第二天醒的時候有點懷疑人生。
嗓子干得發疼, 腰也酸腿也酸，還有點揮之不去的幻痛感。
罪魁禍首抱著被子睡得很香，肌理分明的胳膊露在外面, 讓人恨不得咬一口泄憤。
忍海部玲毫不猶豫地下口了，然後被捏著脖子按回了懷抱。
看著天花板, 忍海部玲思考了一會兒, 下了結論：「你也有不擅長的運動啊。」
越前龍馬困倦的大腦運作了兩秒, 睜開了眼睛，「嗯？」
凡事說勤能補拙。
還好保姆阿姨的到來拯救了差點被拙死的忍海部玲。
本來越前龍馬來這一趟，忍海部玲應該盡地主之誼帶他四處逛一逛的，但是因為一些不能播的事情，兩個人基本是宅家度過的。
別說某人剛開葷年輕氣盛，連忍海部玲都漸漸嘗到了樂趣, 有點沉迷美色。
直到某天半夜被折騰餓了, 忍海部玲准備去廚房找點吃的，越前龍馬反客為主地拿起了鍋鏟。
「什麼時候偷偷學會的做菜？」
「這還需要學嗎？」
看著圍著圍裙在廚房大顯身手的越前龍馬, 忍海部玲不禁感慨，這半年他成長的方向有點奇怪。
簡單的兩碗意面, 兩個人吃飽了就不想動彈, 干脆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影。
深夜檔的選擇無非兩種，恐怖片或是愛情片。
忍海部玲不想半夜做噩夢，選了一部沒看過的愛情片，電影男主角很帥, 就是可以預見到未來禿頭的樣子。
電影過半，忍海部玲有點無聊並且開始犯困, 扭頭一看, 越前龍馬甚至已經靠著沙發扶手睡著了。
「……沒情趣的家伙。」
小聲抱怨了一句, 忍海部玲湊近了看他的睡臉。
這家伙還真是帥得有些離譜了。
希望和這家伙，長長久久地走下去。
……
忍海部玲大學頭一年年，雖然是異國戀，感情卻出奇得穩定。
每到假期的時候，越前龍馬就會自覺飛來英國感受一下她租房的雙人床有多舒服。
在忍海部玲大二，也就是越前龍馬畢業這一年，他毫無懸念地加入了美利堅職業網球隊，成為了一名職業網球選手。
和外人介紹彼此的方式掉了個個，忍海部玲說自己的男朋友是個職業選手，而越前龍馬經常會壞心眼地說自己的女朋友還在讀書。
頗有種前後輩顛倒的感覺。
不過忍海部玲的職業道路沒有停滯不前，從高中就開始寫的排球小說有了飛一般的進展，許多小讀者來信說對排球有了興趣。
同年十一月，她收到了當年蘑菇的領養人中島朋音的邀請，去看她男朋友日向翔陽的職業排球比賽。
在英國呆了兩年的忍海部玲欣然接受，順著邀請回國了一趟。
在舊仙台體育館以特邀觀眾的身份，近距離看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排球比賽。
忍海部玲顫抖著扭過頭，和中島朋音說：「前輩的男朋友真是太棒了……」
中島朋音咧嘴笑，有些自豪地說道：「是不是很辣？」
忍海部玲點頭如搗蒜。
於是等到越前龍馬反應過來時，忍海部玲已經默默地發展成了日向翔陽的鐵杆粉絲。
將那個因為去巴西進修後把自己曬得和黑巧克力有的一拼的職業排球選手和記憶中的男高中生聯想到一起，越前龍馬陷入了沉默。
作為一個常年活躍在美利堅陽光底下，卻怎麼也曬不黑的家伙，聽到自己女朋友對黑皮的評價，是個人都不開心。
更何況還是越前龍馬這種會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爭強好勝的家伙。
忍海部玲的家裡面，逐漸塞滿了日向翔陽的各種周邊，她美其名曰是助長靈感，更好地寫作。
越前龍馬越看越礙眼。
越前·曾經的靈感源泉·龍馬在書房裡晃，忍海部玲眼皮都不抬，光顧著看電腦直播裡日向翔陽的比賽。
越前龍馬：「……嘖。」
從背後靠近她的休閑椅，左手順勢把放了日向翔陽簽名照的相框按倒，越前龍馬將她的椅子轉過來，膝蓋抵了上去。
視線突然發生改變，忍海部玲有些茫然地眨眼，抬頭剛想說些什麼，越前龍馬就帶著滿滿的醋意壓下來。
身後是直播裡的喧囂，有著各種叫好和歡呼。
身前的男朋友呼吸很沉重，像是只圈地盤的雄獅。
現在是開春，英國的空氣還帶著寒意，忍海部玲被迫裹著毯子，即使她已經被鬧騰出了一身汗。
皮質的休閑椅發出不堪重負般的「指責」，混合著水漬聲組成新型的曖昧噪音。
起了霧的眼鏡被越前龍馬摘掉，忍海部玲趴在他的肩頭，指尖從他背靠的椅子面上劃過，修剪齊整的指甲沒留下什麼痕跡，只有和主人一樣難捱的輕響。
怎麼就變成他坐著了……
除了膝蓋之外就剩下了一個著力點，要不是越前龍馬的手還放在腰上，忍海部玲早就滑下去了，而不是受罪一般地跪坐著。
被翻來覆去地折騰了好久，地點都從書房換成了臥室，忍海部玲有些發昏的腦袋才靈光一閃。
「你在吃醋嗎？」
「可是前輩他們明年就要結婚了誒……」
然後被折騰得更狠了，從結果上來說也是印證了剛才那個問題的答案。
忍海部玲感覺自己是一艘在狂風驟雨中艱難求生的小船。
她這一路從書房到臥室，再從浴室到臥室，好不ʲˢᴳ容易靠了岸，已經沒有力氣動彈了。
只能在那個看起來勉強滿足了的家伙抱過來的時候，撒嬌似的說了一句：「別吃醋呀，我只喜歡你。」
下一秒，她就後悔了。
越前龍馬似乎把沒有比賽可以發泄的精力都用在其他方面了。
……
忍海部玲大三這一年，下定決心做了一個手術。
因為手術在國外進行，所以陪伴著她進出手術室的只有越前龍馬。
忍海部玲戴著眼鏡進的手術室，出來之後眼睛上已經替換成了遮光的術後護目鏡。
越前龍馬牽住她的手，聽醫生交代近視眼手術的術後注意事項。
也算得上是人生一大體驗了，失明的感覺讓人非常無助。
好在越前龍馬總是在身邊，哪怕他平常總是悶悶的，在忍海部玲被動「失明」的這一段時間裡，他的聲音總在黑暗中響起。
忍海部玲被照顧得很好，術後康復也很快。
再次用自己的裸眼看清這個世界，忍海部玲以往摘掉眼鏡後就朦朦朧朧的棕色眼睛有了新的光澤，明媚而動人。
她說：「以後你吻我再用力，也不用擔心眼鏡印上印子了。」
越前龍馬說：「我沒擔心過那個……」
忍海部玲笑著看他，視野中他的模樣比以往每一次見都更清晰。
是她在黑暗中不斷描摹過的五官，漂亮的上挑貓眼，高挺的鼻梁，還有柔軟的嘴巴。
忍海部玲湊過去主動親吻了越前龍馬。
雖然只是一場無關性命的手術，可是更加堅定了她要和這個人走下去的心。
無法想像任何一個黑夜裡，沒辦法聽到這個人回應她的呼喚，沒辦法睜眼時看見他熟悉的臉。
忍海部玲對於自己未來的規劃一向很清晰，包括把越前龍馬定位在將來的每一刻裡。
……
結束大學四年的學業後，忍海部玲考慮了進修的事項。
彼時，越前龍馬已經是享譽國際的大滿貫職業網球選手了，對比他的成功，忍海部玲自覺有代表作，但始終沒在兒童文學界闖出一片天。
在安藤池界的攛掇下，忍海部玲萌生了寫一部更有教育科普意義的小說的念頭。
這個念頭一發不可收拾。
所以在她畢業這一年，忍海部玲決定環球旅行。
當年的校園情侶們都結束了戀愛長跑，奔赴了婚姻的殿堂，只有越前龍馬還跟在忍海部玲後頭滿世界的跑。
第二年在以浪漫聞名的意大利訂了婚，不過結婚的事項始終沒有敲定下來。
忍海部玲的心還在地球的每個角落跑。
越前龍馬的比賽事項也很密集，平常也要跟著隊伍進行訓練，更多時間是中島朋音陪著忍海部玲走遍世界。
中島朋音已經是國際知名攝影師了，有屬於自己編寫的雜志，每期刊載她所到之處的各種照片。
所以說，實際上是忍海部玲加入了中島朋音的旅行，同時她也用文字為中島朋音的雜志增添了幾分藝術性。
直到中島朋音到了預產期，她畢竟還比忍海部玲年長兩歲，有更多的見聞和經歷，已經滿足於現在的生活，決定要回國在愛人的陪伴下邁進人生新的征程。
接下來的半年裡，是越前龍馬風塵僕僕地趕來，陪著忍海部玲繼續往下走。
忍海部玲回顧時，才發現在畢業後的這近三年中，她已經走過了很多地方，見過了很多樣的人生。
這個時候，她已經不局限在自己的成功與否，也不再把「要寫出什麼樣的小說」掛在嘴邊。
就像她在旅途中學到的一句話，叫「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說這話的是一名慈善家，年紀已經不小了，在忍海部玲興致勃勃說「要寫出一部對兒童有正確性引導性，具有教育意義的文學作品」時，她只是點頭微笑，並沒有多做評價。
忍海部玲25歲，帶著《一只滿世界跑的小刺蝟》的手稿回了日本。
還是當年負責《小不點超人》的史村編輯接待了她。
小刺蝟的故事很快火爆了起來，像是忍海部玲曾經預期的那樣，成為了一部家喻戶曉的作品。
即使足不出戶，孩子們也通過忍海部玲的故事，走遍了全世界。
有記者上門做采訪，被問到為什麼選擇刺蝟做主角時，忍海部玲害羞地笑，露出了無名指上的戒指，上面的鑽石亮閃閃的，像是某人一樣極具存在感。
「因為愛人喜歡這種小動物吧。」
越前龍馬從背後繞到沙發上坐下，動作自然地牽住她的手，說：「我說的是你像刺蝟吧？」
「沒問題啊，那你就是很喜歡刺蝟嘛。」
愣住的記者才在兩人親昵的互動中回過神，把前陣子贏下比賽公開求婚的網壇盛名的網球王子和兒童文學界知名的作家小姐聯系起來。
「兩位是新婚嗎？」
「啊，是新婚夫妻。」
伴隨著滿是笑意的聲音，越前龍馬將兩人交纏的十指翻轉，展露出他的無名指上同樣閃爍的戒指。
他還是實現了呢。
要買耀眼的大鑽石這件事情。
並且訂婚和求婚這兩件事，都是他先一步提出。
從來不帶多余配飾的家伙，曾經耿耿於懷那枚生了鏽的戒指，所以努力地把不會生鏽的愛情修成了婚姻屆。
記者激動地兩眼放光，祝福道：「二位都是我非常喜歡的，你們一定要幸福啊……方便的話，能否讓我做個專訪呢？」
忍海部玲笑著說：「會很長喔，那可得從我們的初等部開始說起啦。」
「那會兒我是我們學校最嚇人的女魔頭，堅信自己未來會成為一名大作家，我經常會出門尋找靈感素材，隨機抓一個幸運兒做主角。有一天在地鐵上，我目睹有一個小學生、咳咳、別瞪我，你那會兒真的很矮誒……沒錯啦，就是這家伙挑釁了三個高中生。霎時間，我的靈感狂湧，創作出了《小不點超人》。」
「更幸運的是，我再次遇到了那天的小學生，哦也就是這家伙。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他是新入學的一年級，並且加入了學校網球社，成為了史無前例的一年級正選。當時我想這可太妙了哇近水樓台先得月，所以每天都去網球部觀察他……」
作者有話說：
正文大概就到這裡完結了（鞠躬）
我貧瘠的語言已經無法再描述他們的愛情了（再鞠躬）
感覺我是一個結尾苦手，不知道這樣的結局能否讓大家看的滿意，但是強行寫長似乎也沒有必要（三鞠躬）
因為正文基本是以忍海部玲的視角展開的，忍海部玲的事業才是我更想點明的一件事情，然而小甜文也不可能花太多篇幅描述事業如何有成（思索）在感情上我覺得水到渠成沒有波瀾，其實沒有什麼特別值得寫的了。
所以到這一步，忍海部玲事業有成，感情幸福就是正文最好的交代了。
大概會有萬字的番外掉落，擔心有些東西大家不愛看，所以決定放到番外寫。
這樣大家就可以有選擇性地觀看啦！！！
會在番外寫更多的關於越前龍馬的一個心路歷程，包括以他為主導提出的訂婚和結婚的part。
另外，關於忍海部玲的畢業環球旅行相關和婚後的故事都會放在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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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番外 ◇
◎「我願意。」◎
在越前龍馬奪得大滿貫的那一年, 他的網球職業生涯已經算到達了巔峰。
頒獎儀式上，本來應該發生一些值得慶祝的事情，為事業的成功再增加上一點幸福的味道。
然而越前龍馬的視線准確無誤地落到觀眾席上——
忍海部玲早就不是當年的透明人了, 她被特地安排在第一排，能以最佳的視角看他的比賽全程。
像當年說的那樣, 他一直都是在幕前大放光彩的靈感繆斯, 而忍海部玲是他身後永遠投以注視的聲援者。
雖然這家伙總是偷偷跑去看其他家伙的排球比賽。
在頒獎人帶著獎杯和獎牌走過來的時候, 越前龍馬想了非常多，又感覺什麼都沒有往腦子裡去。
越前龍馬只是看著忍海部玲，她還在拼命為他鼓掌，像一個嗷嗷叫的海豹。
於是越前龍馬被自己的比喻逗笑了，在推到臉上的鏡頭裡露出了一個堪稱甜蜜的表情。
他很想在此時此刻求婚。
在這個像征著越前龍馬所有的光輝和榮耀，閃耀著無數鎂光燈的世界舞台上, 走到忍海部玲的面前單膝跪地, 從前輩手裡接過蓄謀已久的鑽石戒指，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他。
可是越前龍馬不合時宜地想起了昨晚他倆在下榻的酒店偶遇了忍海部玲的書迷, 對方激動地想要一張簽名時，忍海部玲有些手足無措的表情ʲˢᴳ。
越前龍馬清晰地認知到, 忍海部玲還想要往上攀登的決心。
如果婚姻會成為牽絆住忍海部玲的一根隱形的線, 那越前龍馬寧可把自己手裡的源頭剪斷。
他絕不會讓忍海部玲變成無法自由飛翔的鳥雀。
因為她一定會有更多的成就，更盛大的未來，更有意義的人生。
於是越前龍馬只是抱著獎杯和獎牌走下了台，到達被親友包圍的幕後時, 狠狠地擁抱住了忍海部玲。
沒事，越前龍馬對自己說, 接下來你們要一起去愛這個世界了。
這個世界很大, 所以環球旅行並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而且不是所有地方都是安全地帶。
越前龍馬的時間都被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追著忍海部玲滿世界跑，另一部分留在隊裡訓練和比賽。
一開始還有人陪著忍海部玲，他還能勉強放心，半年後他就恨不得學習一下移形換影，隨時隨地出現在忍海部玲的身邊。
忍海部玲不止一次遇見過危機，或許曾經的經歷帶給她不少的經驗，加上她有意識地訓練過防身術。
防身的裝備也讓她許多次有驚無險，越前龍馬才又恍然明白，其實沒有他的存在，忍海部玲也會成為一個很優秀的大人物。
越前龍馬在某一天，陪著忍海部玲兌現看極光的諾言時，突然有點慶幸自己當年出現在了列車上。
然後忍海部玲拍打著他的大腿，在他生氣前，動作笨拙地抱了過來。
在世界最寒冷的地方，感受最熾熱的愛。
他們還一起去了挑戰難度低的沙漠，忍海部玲渴的時候會忍不住盯著他圍巾下嘴唇的位置，喃喃自語地重復道：「口水不解渴口水不解渴口水不解渴……」
當然也有去花國，忍海部玲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有堪比地獄的辣椒城市，讓她這個曾經的芥末受害者苦不堪言。
第二年，去了浪漫的意大利。
因為忍海部玲寫的《排球之路》裡，主角就是在意大利結的婚，所以越前龍馬知道忍海部玲一直對意大利很有浪漫的濾鏡。
越前龍馬想要滿足她所剩不多的文藝和浪漫細胞，學習了很多偶像劇中會有的台詞，也聽信了親友們的建議。
他在教堂裡，朦朧的光映射著彩色窗戶的如夢似幻。
手裡是略顯樸素的戒指，緊張又笨拙，試圖找回平時比賽的自信。
越前龍馬開口：「公主殿下……」
忍海部玲就笑出了聲，笑得前仰後合，「什麼都學只會害了你啊笨蛋龍馬。」
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念感崩塌，在越前龍馬瞬間垮掉的表情裡，忍海部玲直接拿過他手裡的戒指帶上，打趣他：「戒指怎麼不帶大鑽石，你當年不是說要給我買大鑽石的嗎？」
「他們說訂婚戒指低調一點比較好，」越前龍馬悶悶不樂，「你剛才笑什麼？」
「公主殿下這個稱呼太奇怪了啊，你想想，如果要用一個動物來形容我，你會用什麼動物？總不可能是天鵝吧，那就很不適合公主這種稱呼啦……」
她笑得太不給面子，於是越前龍馬干脆直接牽過她戴上了戒指的手，低頭以親吻堵住了忍海部玲的話。
……
曾經越前龍馬也給忍海部玲做過很多動物的聯想，比如饕狗和海豹。
因為當年的忍海部玲總是像許久沒進食的貪婪饕狗一樣跟在他身後，對別人來說是極具壓迫性的行為。
最開始越前龍馬只是眼熟了她，畢竟走到哪裡都會遇見她，甚至還跟到了他家裡去過。
好在那一天後她就收斂了，所以越前龍馬有甩不掉的無奈和苦惱，但是沒有其余的情緒。
直到有一天，大概是在見完他回去的路上，忍海部玲受傷了。
隔天在天台給忍海部玲上藥的時候，越前龍馬初次直視了她的眼睛，那雙棕色的眸子很長時間成為了他腦海裡最深的印像。
和忍海部玲的接觸從網球開始，這是越前龍馬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他早就習慣了和網球相關的一切。
以至於忍海部玲的融入順利得不可思議，連越前龍馬本人都沒有意識到不對勁。
在他的意識裡，只是答應了一樁和網球相關的交易而已。
然而，生活在那顆黃綠色的小球之外，被塞入了其他的因素。
各種各樣的美食填滿口腹之欲，各型各樣的電影滿足精神需求，越前龍馬發現生活不光是呆在網球場裡練球，呆在家裡打游戲。
或許可以去書店，除了《網球職業月刊》之外，偶爾在CD區逗留，和別人共用一個隨身聽也不錯。
或許除了卡魯賓之外，狗狗也會成為生活的調味劑。
當忍海部玲帶著他去看路邊的野花，當忍海部玲拉著他觸碰柔軟的生命，當他們倆漫步在雨天之中、街道之上、野外之間。
越前龍馬能感受到生命是如此的絢爛多彩。
如果說青學男網部的大家讓他有了友誼，那麼忍海部玲是他全部的愛意。
她那麼厚臉皮、話癆、一根筋，理所當然把越前龍馬的生活占據。
忍海部玲抱怨過南川佳總是拉黑她這件事情，然而越前龍馬從來沒有排斥她的出現。
甚至給予她回應。
有時候越前龍馬回憶起以前的事情，不得不承認自己總是在面對她的時候，格外有耐心。
陪她回家也是，陪她探店和看電影也是。
在所有人都對忍海部玲避之不及的時候，他已經在日復一日的陪伴中看透了忍海部玲的本質。
所以再讓越前龍馬對忍海部玲做出聯想的話，他只覺得她像個小刺蝟，表面看起來很扎手，實際有著柔軟的小肚皮。
她會鑽到你的懷抱中安心地縮成一團睡覺，這時候的刺就會變得很順滑。
如果小刺蝟離開了，你低頭時，還會發現她掉下的刺早已經留在了你的身上。
誰說刺蝟不能做公主呢。
在越前龍馬這裡，忍海部玲甚至已經是獨占他整個心房的統治者了。
……
陪著忍海部玲度過了三年的旅行時光，忍海部玲帶著小刺蝟的故事回國。
能明確感覺到她願意步入人生新的階段了，越前龍馬跑去挑選了最漂亮的鑽石戒指。
當然，以他的審美挑不出來。
他甚至是打著視頻電話，借著朋友要求婚的名義直接問忍海部玲覺得哪個好看。
演技拙劣到沒眼看。
忍海部玲笑嘻嘻地指了一款，等到他晚上回家時，毫不留情地從他的口袋裡拿了出來，指揮著越前龍馬給她戴上。
訂婚和求婚居然一樣讓人挫敗。
越前龍馬的好勝心熊熊烈火般燃了起來。
雖然戒指已經到位了，不影響他暗地裡找了南川佳和中島朋音她們幫忙策劃驚喜的第二次求婚環節。
聯系了當年給小不點超人做游戲的制作組，開發了一款簡單易操作的小游戲。
騙著忍海部玲玩游戲的時候，越前龍馬的表情有多淡定，他的汗就冒得有多快。
忍海部玲輕松通關，沒想到游戲的結束動畫居然跑出了怪異女巫和小不點超人，毫無預兆地把她驚在了原地。
越前龍馬等她看完了動畫，准備把盤坐的姿勢換成單膝跪地，又不小心腿軟了一下，直接栽進了忍海部玲懷裡。
「我願意啦，沒必要綁架我吧。」忍海部玲破涕為笑，揉了一把懷裡的腦袋。
郁悶的越前龍馬支起身子，剛把姿勢擺到位，忍海部玲就親了上來。
於是磕磕絆絆的第二次求婚最後以翻滾到天亮收了尾。
睡醒之後，越前龍馬萬分懊悔沒有把持住，只能找補似的把昨晚的台詞說了。
「我們以後會成為並肩前行的夫妻，沒有幕後和台前的距離，我們會一直一直親密無間地牽著手走下去。」
把醞釀了很久的浪漫台詞說完，越前龍馬低頭看忍海部玲的表情。
她眨了眨眼睛，感覺還沒從昨晚到今早的瘋狂回過神來。
察覺到越前龍馬專注的視線，忍海部玲才慢吞吞地給了回復：「對，要麼你死，不然我倆會一直相愛。放心，我死了我會帶走你。」
越前龍馬：「？」
剛拋下重磅炸彈的忍海部玲又砸吧砸吧嘴，突然來了句感悟：「原來不帶小雨傘是這種感覺啊。」
越前龍馬：「……」
收回前言，忍海部玲這家伙充其量是個兔猻，簡直蠢的獨特。
但還算可愛。
嗯。
愛。
作者有話說：
誰說要寫萬字番外？肯定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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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關於RIN
猶記得當年，我衝動下開了第一本龍馬bg，在我寫第一本的月見山鈴時，整個人的狀態並不好，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她，使得她變成了一個異世來的痛苦而掙扎的靈魂，看起來始終是龍馬在救贖她。
我也一度很遺憾，我覺得月見山鈴和她的越前龍馬很好，但是我沒有給他們一個符合我心裡的最完美的過程和結局。
於是我誕生了要寫第二本龍馬bg的想法，在我調整好狀態之後，依舊是RIN和龍馬ʲˢᴳ的故事，不過這裡的是忍海部玲和她的越前龍馬。
讀過第一本的讀者應該能發現，有很多細節這兩本都是相似的，比如父母設定，但是忍海部玲是更幸福更純粹的，她和她的龍馬有著不同的幸福故事。
說實話我一度覺得自己又寫崩了，然而在我寫番外前回顧了我前面所有的內容，雖然還有缺陷，但是我已經盡我最大努力，把RIN和龍馬的故事寫得更生動更鮮活了，我真的知足了滿意了。
忍海部玲最開始算是為了彌補月見山鈴的遺憾，然而我寫著寫著就知道她們不一樣了。雖然這話有點誇張的感覺，但是對於作者來說，筆下的人物真的會有自己的靈魂。
月見山鈴的破碎感，會在忍海部玲那裡一片一片撿起來，這一片可愛那一片厲害地誇贊，像放大鏡一樣看到她的美好，並如視珍寶地呵護，啊啊啊好想讓忍海部玲去治愈月見山鈴啊啊啊哭泣……
我自己都沒有意料到我塑造出了內心強大又溫柔的忍海部玲，她在我心裡是和兔猻一樣可愛的女孩子！即使兔猻是最蠢的貓科動物，但是誰不喜歡貓貓！
或許在我某一天又內心崩潰，對未來感到迷茫時，回顧RIN的兩種人生，我會重拾信心的！
PS.這裡的玲和鈴都做名字裡音讀的RIN，不是訓讀（鞠躬）
【2】關於龍馬
因為龍馬是我從小學就喜歡的本命，所以我寫他時整個人都會很緊繃，很怕很怕OOC。
第一本參考了動畫，這一本參考了漫畫，也有動畫的情節，是希望能讓我寫出來的龍馬更生動。
所以得到圈外人的我老婆評價說，我寫的龍馬很可愛時，我真的很開心。
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喜歡越前龍馬，他不是與生俱來的主角，他是天賦與汗水共同造就的，是我心裡獨一無二的光。
我寫過一段話，xfg筆下的龍馬活在一個時空裡，在萬千個平行時空裡也會有自由而肆意的龍馬，不被別人操控的那種，他可以去任何他想去的隊伍，選擇任何想要過的人生。
我甚至當時寫第一本龍馬bg時特別有負罪感，我覺得我在操控龍馬的人生（？）小心翼翼地寫完第一本之後，我覺得要麼不寫，寫了就得寫好吧，結果我自認為寫得不夠好，所以才有的這一本……
我的意思是，以後大概率不會再寫龍馬bg啦，我只希望我的RIN和她們的龍馬在各自的平行時空快樂幸福（祈禱）以及讓越前龍馬在新網王裡受罪的xfg#@¥M#;*L&@G#！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