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3-4-2 15:58
《(棋魂)那個性格惡劣的棋手》作者:煙雨朦朧下揚州【完結+番外】
文案:
聯動《【棋魂】佐為:探究神之一手》
高永夏年紀輕輕,為人張狂,又牢牢的把持住了世界冠軍的位置,中日棋院把他恨的牙癢癢都沒有辦法把他拉下來,彼時中國棋手厚度已經趕超日韓,高永夏愣生生的撕開了中國棋手包圍圈。
19歲的高永夏曾在圍甲四台用其精妙的棋藝虐殺了當時還是三段的雲山月,他不會想到兩年之後雲山月憑借升段賽成功升到五段,在圍甲四台終於報了當時虐殺之仇,更是直接衝進了三星杯半決賽。
三星杯後,雲山月被因帶隊滯留韓國,在語言不通的韓國棋院,她了解甚至熟悉的,也就只有一個高永夏而已,漸漸的她發現了高永夏張狂外表下的另一幅面孔。
(多面融合,簡單直接了當的告訴你們我就是要寫中韓cp。)
內容標簽: 強強 歡喜冤家 日韓 少年漫
搜索關鍵字:主角:雲山月,高永夏 ▏ 配角:棋魂眾人 ▏ 其它:棋魂,圍棋
一句話簡介:韓國棋院的那個性格惡劣棋手
立意:圍棋不分國界,性別,勇奪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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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2023-4-2 15:59
第1章 惡劣棋手的隱藏溫柔
一年一度,世界圍棋三星杯大賽半決賽三番棋第二場。
中國棋手三位,韓國棋手一位。
在大家都以為中國這次能夠穩拿三星杯的時候,半決賽抽簽名單下來了。
韓國棋手高永夏九段對中國棋手雲山月五段。
中國棋手高鑒良九段對中國連榮九段。
雲山月爆冷拿到三星杯半決賽門票成為女性職業棋手等級分世界排行第一。
結果第一場就沒有拿下高永夏。
幾家歡喜幾家愁新聞一出,圍棋界又是連聲哀嘆,一邊為雲山月這個罕見的女性棋手鼓掌助威,一邊又覺得這次的冠軍又被韓國棋手給拿下了。
半決賽現場,在還沒有開始的時候,雲山月就已經到了現場跟本國的其他兩位棋手說話。
連榮看著雲山月不得不感嘆一句:「這就是玄學,你說怎麼會這麼玄學呢?」
高鑒良搖著頭無奈的苦笑了一下說道:「誰知道呢,為什麼會這樣玄學呢?」
雲山月摸了摸胳膊,場地的空調溫度開的有些低讓她無端的感受到一些冷,但隨即看向棋桌上擺放的銘牌時,又閉上了眼睛,又是他,高永夏。
高永夏19歲拿到圍棋世界冠軍,自從那開始,開始接起了他們前輩的大旗壓的整個棋壇抬不起來頭,不是因為他是韓國人,而是因為他的圍棋實在是有些不太對勁,初學者打他的棋譜,根本無法了解他為什麼那麼下,職業棋手打他的譜也只會感覺到高永夏的落子選點奇詭到可怕。
2年前,雲山月三段圍甲所在的江西隊升上圍甲,當時的她是罕見的女性棋手去打圍甲而不是女性圍甲,並且在那時對上了華藍隊,那個時候華藍隊剛剛宣布新任世界冠軍高永夏三段的加入,只不過那年華藍隊已經保級成功,在奪冠無望的前提下高永夏便去四台去下快樂圍棋,兩個人就這麼戲劇性的遇上了。
雲山月還記得,當時聽說高永夏去四台時,同隊的三名棋手都長出了一口氣,然後來各種安慰她,直言輸了不可怕,就是千萬不要被高永夏那惡劣的性格耍哭了就好。
彼時雲山月還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這麼說,直到真正遇上了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高永夏的棋力很高,對上當時同為三段的雲山月,輕描淡寫就能把雲山月逼到中盤認輸,只是當時的高永夏並沒有這麼做,他一步一步的吊著雲山月從布局開始一直下到了收官,以執黑的身份贏了將近十多目才惡劣的停手。
「哭什麼,不就是輸了一場嗎,以後撈回來就行了。」高永夏的漢語說得很好,他是罕見的韓國棋壇中會中日韓三國語言並且都十分精通的棋手。
「有意思嗎?」雲山月有些悲哀的看著棋盤上的棋子,「你從布局就一直牽制著我,一直到最後都在耍我!」
「不復盤了?」高永夏靠在椅子上嗤笑了一聲,「不復盤那我就走了。」
雲山月沒有回答,把自己埋在頭發裡,高永夏悠哉悠哉的離開了。
等到晚上開復盤研討會的時候,江西隊在研究高永夏對雲山月的那盤棋時,雲山月更加悲哀了。
因為從布局的變式當中,當時江西隊的主將高鑒良就有是多種的方式逼的雲山月中盤認輸,可結果卻是高永夏勾著雲山月一直把人下到崩潰。
「高永夏年紀輕輕,性格也太惡劣了,下棋就下棋,就算是中盤勝出也好過現在啊。」替補的棋手跟雲山月同年入段,氣憤的在那替雲山月說話。
主將高鑒良沒有說話,反而是拍了拍雲山月的肩膀,安慰她說:「沒事,輸了就輸了,高永夏在韓國三段稱王,甚至連段位賽都不去打,每一次新聞都是高永夏戰勝某某九段你這輸的也不虧。」
要是真的能把高永夏拉下來的話,又怎麼可能讓年紀輕輕的高永夏拿下世界冠軍。
自打那開始,高永夏在圍甲賽場上不知道是安排的原因竟然又遇到了雲山月。
「怎麼又是你啊,小姑娘。」高永夏坐在椅子上,拄著下巴,「這次不能又哭了吧?」
高永夏對雲山月,雲山月永遠沒有贏的時候,不知道是棋力上的差距,還是什麼,每次下完雲山月都是哭,高永夏沒有辦法,每次下完都是匆匆的跑路。
雲山月冷靜默然的看著高永夏坐在那裡說:「為此這次跟你對上,我已經等了很久了。」
「是嗎?」高永夏笑了笑。
那次雲山月執白,以白險勝半目的差距贏了高永夏,也只有那次,是高永夏沒有下完就離場,而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跟雲山月復盤。
事實上,雲山月能夠險勝是抓住了高永夏在開局當中下的一步惡手窮追猛打才險勝的,刨除那步惡手之外,雲山月沒有把握在贏高永夏。
當復盤結束,高永夏抬頭發現雲山月又哭了,哭的無聲無息,哭的眼淚劈裡啪啦的掉,嘴唇都被咬破了愣是沒出聲。
他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輸了哭也就算了,你贏了還哭?」
「多謝指教。」雲山月內心十分冷靜,就是自己的淚腺有些發達了點。
自打那以後高永夏就在圍甲上竟然還有幾次不下主將台,在四台遇見了雲山月。。
比賽開始,高永夏姍姍來遲,有些困倦的坐在那裡閉目養神,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對手是雲山月什麼時候坐到他面前的,當裁判高聲喊著比賽開始,請雙方猜先的時候,高永夏才睜開眼睛看向雲山月。
雲山月的頭發很長很長,她很少梳上去,經常披頭散發的,把自己的表情藏在頭發裡,因此她低著頭琢磨布局的時候高永夏根本就看不見她的表情。
下至中盤,雲山月所用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半了,開局的大雪崩讓她小心萬分,自己的整個精神力都投入到了棋盤當中。
「阿秋。」由於室內的溫度很低,雲山月猝不及防的打了一個噴嚏,摸了摸胳膊,感到了冷颼颼的感覺。
高永夏並沒有太過去深入的沉浸在圍棋落子點的計算當中,他在聽到之後下意識的去看看了雲山月的表情,什麼也沒有看到。
他用手貼了一下棋罐裡面圍棋棋子上的溫度之後想了想,把外面的大衣脫下來遞給雲山月。
雲山月沒有理會高永夏,大概已經是陷入深度計算當中了,高永夏暫時放棄了,他等雲山月落子之後,才又把衣服遞給了她。
「謝謝。」大概身上披了一件衣服溫度有些回升,雲山月的下棋的速度加快了起來。
高永夏漸漸的開始認真了起來,倒不是說雲山月給他了一種多大的脅迫感,他開始頻繁看向時間,只是他想更早的結束這場棋局。
在縱觀了全盤布局之後,他開啟了更加穩定的輸出方式以求最快的速度結束棋盤上的戰鬥,這個時候隔壁的另外一組戰爭還十分焦灼,勝負難料。
這是第一次雲山月打入世界級別的大賽,也是第一次在世界賽上遇到高永夏。
「多謝指教。」雲山月閉上眼睛,有些虛脫般的窩在椅子裡,高永夏的西裝外套質量很好,她已經不在覺得冷了,可她心冷,這是跟高永夏多次對局中輸的最快的一次。
以前她總是認為她在對局當中抗過了布局,抗過了中盤,她的棋力已經漲的很快,可她卻沒有想到,在世界賽上的她輸的這麼慘。
但雲山月抬頭的時候,高永夏已經有些快要睡著了,他杵在那裡淡定的問:「復盤嗎?」
「謝謝,不用了。」雲山月起身,把身上披的衣服遞還給高永夏,隨後自己走出了世界賽的會場。
門外,一眾媒體都在看著她,也沒有表情,似乎在他們看來高永夏贏棋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除了有幾家願意寫小作文的媒體問雲山月會場的溫度很冷嗎?
「雲山月五段,請問會場的空調溫度開的很低嗎?」
雲山月瞅了瞅他們,有氣無力的說:「確實挺低的,不會大多數會場的溫度都很低,就是怕進入了適宜溫度時,容易產生困倦。」
她大概已經明白為什麼有記者這麼問了。
因為高永夏給她遞了一件衣服。
事實上,高永夏的這個動作確實火了很久,因而後來在提起他的時候,媒體也不總說他性格惡劣了,而是在舉例說明這件事情。
說他是隱藏的溫柔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麼寫高永夏不寫進藤光和塔矢亮,因為原型的強大。
改了一下,三星杯半決賽是三番棋,這就導致了雲山月被高永夏封零了。
第2章 性格怪異的高永夏
輸給高永夏就相當於無緣決賽了。
另外一盤高鑒良九段對連榮九段以連榮九段半目險勝,成功封零高鑒良九段拿到了三星杯最終決賽的門票。
「高永夏下棋很少這麼不留余地。」
高鑒良,連榮跟雲山月復盤跟高永夏的棋後,兩個人雙雙皺眉,這盤棋高永夏甚至沒有用上自己的拿手絕技就已經分出了勝負,不是雲山月太菜,相反雲山月的實力大家都有目共睹,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性,是高永夏沒有留手,直接圍殺掉了雲山月所謂的布局。
「很快就要打決賽了,我不想在從他手裡在拿一個亞軍回去。」連榮看著這局棋揉著太陽穴,靠在椅子上感嘆道,「為什麼這樣一個驚艷才絕的人是位韓國棋手呢。」
「哪個國籍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從他的手裡奪回冠軍。」高鑒良也揉著太陽穴,高永夏每年都有世界冠軍的獎杯入賬,這對中日兩國的棋手都有著莫大的威脅,棋院不止一次組織國家隊研討過高永夏的棋,可研討的再多,也沒有找到高永夏棋上十分確鑿的漏洞。
「其實高永夏的棋也不是沒有漏洞。」雲山月仔細的想了想,回憶起來她跟高永夏在圍甲下的那幾盤棋,「我跟他在圍甲的四台還下過幾次,他的布局十分不穩定,遠遠沒有那種中後盤令人驚艷的感覺,如果能夠在序盤就把他壓制下來,奪得冠軍的可能性或許會更大一點。」
雲山月毫不懷疑的說,她認為自己足夠了解高永夏的棋,在他的棋裡存在著漏洞,只不過這種漏洞已經被他的實力給彌補了。
「你在圍甲跟他遇上的次數還真的挺多的畢竟你不是主將,高永夏除了打主將台,就去四台,以前研討他的棋時,圍甲大多數用的還是你跟他的棋。」連榮回想了一下,之後才對雲山月說,「他在圍甲雖然贏棋,但沒有他的個人風格特點,每次都是險勝,或者是輸棋,只有在跟你對局的時候,他的棋才特別具有個人風格。」
國家隊內部常說,高永夏和雲山月的對局,高永夏是拿出了在世界比賽上的態度去打的,每次都把雲山月的棋打的很慘,同時也在感嘆,拿著一盤棋七八萬的對局費,高永夏下棋的精髓卻沒有完美的展示出來。
「無所謂了。」雲山月聳肩,無所謂的攤開手說,「這都是過去式了,不過我說的,你可以試著作為一下突破點。」
沒有人敢說完勝高永夏,但這並不代表著高永夏並不輸棋,他輸過,他在世界比賽上輸過,他在中國圍甲輸過,韓國圍甲輸過,甚至快棋的也下的沒有慢棋好,可即使是這樣,也沒有找出針對他的辦法來。
後來雲山月想了很久,甚至苦心鑽研了圍棋的序盤,她的開局越來越穩,也贏過高永夏了,所以她認為,這就是一個辦法。
「我會努力在這方面給他下絆子的。」連榮堅定的點了點頭,隨後回到自己的房間研究對局。
三星杯比賽時間很趕,幾乎半決賽結束之後就是決賽了,今年的三星杯跟往年其實沒有什麼不同,高永夏贏了,他在多拿一個冠軍,連榮贏了,他這個九段就算是有世界冠軍傍身的九段了。
因此連榮很看重這場比賽,翻看了幾乎能夠找到的有關高永夏的棋譜。
比賽場地之外,雲山月沒有關注這場比賽的輸贏,她離開了棋院的觀戰室,走在街頭,已經快要過年了,街頭過年的氣氛很濃重,即使是在異國他鄉,即使是在異國他鄉,也能感受到那種喜慶的味道。
韓國她不常來,也就是每年比賽的時候能來這裡,為此她甚至沒有學什麼韓語,因為比賽的韓國棋手差不多要麼會一點能交流的中文,要麼就跟高永夏一樣會說會念的。
等到下午回去的時候,棋局已經過半。
雲山月坐在棋盤的一邊,她對面高鑒良,高鑒良給她擺著棋。
「連榮的開局真是一如既往的穩。」雲山月看著棋盤不由得感嘆一句,「如果能保持這麼明顯的優勢,這局棋拿下的可能性很大。」
「是啊。」高鑒良看著大屏幕,此時的兩個人已經陷入了頻頻長考之中,互相都在試探著對方如何下棋,正當他們兩個擺棋的時候,高永夏突然中盤認輸。
「剛剛接到消息,高永夏中盤認輸。」高鑒良低聲對著雲山月問,「這盤棋還有可下的地方很多,以高永夏的實力未必不能板回來,他怎麼就不下了呢?」
雲山月嘖了一下子,搖著頭:「大概,這就是脾氣吧,他可能覺得這局棋他下的很難受,不想在繼續下去了,干脆就直接認輸,這種事他以前在韓國棋院不是沒干過。」
高永夏的脾氣很復雜,但是每個提起他的人都覺得,這個人在棋上不好惹,性格也不好惹,讓他不痛快了,他一定會找回來。
他本人也因為脾氣的關系跟韓國棋院弄的很僵,升段賽不去,韓國棋院捏著鼻子給他改了升段規則,增加直升九段規則,結果人家三個月就拿了兩個世界冠軍一馬平川的升到了九段。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局棋下完高永夏下次一定會給連榮下絆子的。
高永夏並未參與賽後的復盤,而是直接離開了,看不出來臉色到底好不好,連榮來的時候也是一臉納悶的不知道高永夏為什麼突然選擇認輸。
「先恭喜你率先贏下一盤。」高鑒良拍了一下連榮的肩膀,對他囑咐道,「下局棋一定要小心,這次可能真的把高永夏給惹急了。」
「你覺得他是怎麼想的?」連榮若有所思的點頭,坐在雲山月的對面,拄著下巴,「以你對他的了解,你覺得他應該在想什麼?」
雲山月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每一個人都覺得她比較了解高永夏一樣,但她分析,高永夏一定是憋著什麼大招。
「明天一定要小心。高永夏不是那麼輕易認輸的人,他明天指不定就要從什麼地方還回來。」雲山月小心的囑咐著他。
只可惜,圍棋這個東西,還是在看棋盤之上的變化。
第二天,三星杯決賽三番棋第二場。
高永夏執黑,連榮執白。
黑棋上來就把局面導向了最復雜的程度,妖刀的祭出讓整個局面變得越來越復雜,高鑒良和雲山月在棋盤上擺了不下十多種變化,局面卻還是看不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中盤休棋,連榮一個人坐在角落裡,沒有人去打攪他,他靠在那裡,閉上眼睛在計算棋盤上的得失。
連榮都這樣了,高永夏也一定不會好過,雲山月揉了揉額頭,異常覺得圍棋使人頭禿。
第3章 巔峰期的棋手們
那場棋,雲山月的印像很深,她覺得這可能是她這幾年看到的最精彩的一盤棋了。
高永夏的風格在棋盤之上異常明顯,而連榮也展示了他無與倫比的治孤能力,在那一瞬間,雲山月仿佛連點目都點不清楚。
「黑白棋之間大概也就是半目定勝負了。」高鑒良的官子水平是公認的強,因此他點目很迅速,粗略的算了一下就說,「這局棋,直到現在雙方還都在追尋著最後的半目勝負。」
雲山月撓了撓頭發,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那你覺得這局棋誰有可能贏?」
如果連榮贏了,那麼就是他成功封零高永夏,什麼都不說,至少今年的有關圍棋的熱搜他是穩了,說不定還會被帶上高永夏克星的帽子。
如果他輸了,那麼將進入三番戰的決勝局,屆時,雙方的壓力都不會太小。
「不知道,看不清楚。」高鑒良嘆了一口氣,他點著棋盤,跟雲山月計算著黑白棋的得失,在這場官子的戰鬥當中,就算是他,也覺得計算大到了誇張。
「我想起了高永夏的一句話。」高鑒良突然出聲,他撓了一下額頭。
雲山月詫異的問:「什麼話?」
「高永夏曾經說,如果連我都計算不清的話,那麼對手也肯定會計算不清。」高鑒良不知道從哪又扒拉出來高永夏的名人名言。
雲山月閉上了嘴巴,她窩在角落裡,拿著筆記本連上了網,去看這場比賽的解說。
中國方面安排的解說是一位老牌九段,他也是中國方面目前世界冠軍擁有頭銜最多的一位職業棋手——王星九段。
他們的解說也剛剛進入官子階段,王星有條不紊的在大棋盤上講解著黑白棋下在那裡的用意,沒過多長時間,高鑒良也湊了過來。
「王老大,講棋還是這麼好啊。」高鑒良摸了一下鼻子,認真的聽著。
為了照顧收看節目的熱心觀眾,王星努力的將整個棋盤上的變化解釋的清清楚楚,可隨著官子的復雜程度,這給他在講棋方面也帶來了一定的難度。
中國棋院方收到的棋譜是有延遲的,也就是說,能夠最早觀看戰局,並且嘗試理解透徹的只有高鑒良和雲山月。
此時的兩個人看向棋盤上的變化,卻有些驚訝的發現連榮的敗局已定,因為他的精神被高永夏牽制著下了一個驚天大勺,愣是葬送出了本來旗鼓相當的棋局。
「我懂了。」高鑒良喃喃自語著,「我知道為什麼一開始高永夏就將棋局導入了最復雜的局面了。」
「因為高永夏在騙招等勺?」雲山月也看明白了,高永夏的意圖。
在棋壇上,高永夏的名字代表著他無與倫比的中後盤戰鬥能力,提起他也總說他的布局就是勉強能看的程度,全靠後天翻盤,而連榮,他的任何一場布局,都挑不出來差錯,就像昨天那樣,高永夏平常的下著棋,卻不由自主的被連榮控制著,高永夏干脆認輸,結束這場比賽。
而到了今天,高永夏就是為了拖到中後盤進行廝殺,才將局面刻意的弄成了如此復雜的布局。
連榮的精神一旦稍微有些不集中,高永夏就能等到一個勺子,或許只是一個很小的誤差,但對於高永夏來說,只要有一個就足夠他逆天翻盤了。
「沒錯。」高鑒良的表情有些不太好,他深吸一口氣,「看來想要制住他只能從布局下手了。」
連榮從對戰室裡走出來,精神有些恍惚,雲山月偏過頭,不忍心看著現在的連榮。
高鑒良倒是迎了上去,低聲的問:「沒事吧。」
「沒事。」連榮深吸了一口氣,搖著頭,「真的不能給他留下一絲絲的機會啊。」
「明天還有最後一局。」雲山月慢慢的磨蹭了過來,有些擔憂的說,「你今天下的真的特別好,今天的這局面,評的上今年的名局了。」
「如果不算那個漏勺的話。」連榮搖著頭無奈的笑了,他笑起來還是挺溫柔的。
職業棋手巔峰期的年齡都很少,十多歲,二十多歲,可笑的是過了25歲就是英雄遲暮了。
連榮今年才26歲,到他的巔峰末期,或許以現在的賽制來看還是能在打幾年的。
「雲五段,我想請你擺一下,你最開始贏高永夏的那盤棋。」連榮想了想,忽然對著雲山月說,「我想知道你最開始是怎麼想的?」
「哎,那盤棋,說起來也是湊巧,那年高永夏所在的隊伍在圍甲已經保級成功了,干脆就放任他去了其他台,聽他們隊的教練說是高永夏主動對上山月的。」高鑒良也漸漸的想起了那件事情,「但是他們兩個對上,她一直在輸,所以當時我們也沒怎麼覺得她能贏。」
可就是那盤棋,贏了拿下世界冠軍沒兩天,還在得意志滿的高永夏。
連榮低下頭細細的思索了一下說:「我記得那時高永夏很罕見的在圍甲復盤了很久的一局棋。」
「好,你想要什麼時候看?」
「回酒店吧。」連榮松了一口氣,他收集的高永夏棋譜裡,有這麼一局,他也打譜練習過,可畢竟當事人在這裡,有一些問題,或許從她這裡能得到不一樣的答案。
「我也去圍觀看看!」高鑒良看了看連榮,又看了看雲山月,忽然說,「那場棋我們隊內也復盤討論了很久,也許能給你不一樣的感覺。」
「好。」
晚上八點,在連榮的房間裡,雲山月擺著一盤棋,她倒是沒有講太多,就把當時自己的想法簡單的說了說。
雲山月不計較自己的棋形是否優美,即使把的棋下成了愚形也無所謂,她當時下棋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贏過高永夏。
「這對殺看著真是驚心動魄。」連榮看著盤面之上黑白兩子幾條龍扭在了一起,一會兒這條死了,一會兒這條忽然又活了的,看著都後背冒汗。
雲山月也點著頭,不由自主的回憶起了往事:「但是高永夏似乎是想徹底殺死我的龍,最後結果就是他殺崩了,因為他殺崩了,又因為開局下不怎麼樣有一手成為了惡手,所以他輸了。」
高鑒良坐在一旁歪著頭連連點頭說:「中後盤高永夏確實太興奮了,如果他當時沒有乘勝追擊,而是穩妥的下完,小月沒有贏得可能性。」
連榮好似得到了一些靈感:「殺龍能讓他更興奮嗎?」
雲山月倒是有些意外的疑惑:「殺龍能不能讓他更興奮我不知道,但是這應該跟高永夏的性格相關。」
「性格?」兩個人都看向了雲山月,帶著一絲迷茫,「什麼性格。」
「高永夏惡劣的性格。」雲山月眯起了眼睛,「高永夏下棋喜歡壓制對方,往往下不到收官,對手就自動認輸,而且他在一些挑戰賽無關輕重的比賽裡面都是帶著一種戲謔的心態去下棋,以玩弄對方興趣,所以這個時候他往往最喜歡殺龍。」
殺一條龍就能讓對方心態崩了,更不要說沒准還盯上了其他地方。
雲山月對高永夏的研究要比對其他任何一個人的研究都要深刻,她甚至還會去關注對方下棋時候的表情。
甚至是讀了一些相關心理的書籍才這麼決定的,所以在後來的圍甲當中她沒有一直輸,而是在有輸有贏,雖然輸多贏少。
連榮和高鑒良兩個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雲山月:「當時做相關高永夏棋局研討的時候,怎麼忘記把你叫上了,你可比他們都好使多了。」
往常研究高永夏只研究他的棋,可沒想到雲山月連高永夏這個人都研究起來了。
「請我也沒用,我對上他的機會太少了。」雲山月搖著頭,想起了那個魔咒。
連榮與高鑒良互相看了看,也想起那個中韓魔咒——只要雲山月在場,高永夏的棋沒有輸過的時候。
想到這裡,兩個人打了一個哆嗦。
「盡人事,聽天命吧。」連榮送走了兩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他總覺得,雲山月和高永夏之間似乎有點什麼不一樣的情況……
第4章 被滯留韓國的雲山月
「今天這一局,你怎麼看?」高鑒良坐在那裡,有些漫不經心的問雲山月,「你覺得誰能夠奪冠?」
觀戰室裡的人除了兩國棋手之外還有一些記者,隨著高鑒良的問題,一時之間所有人都看向了雲山月。
「你這問題問得,我都不好回答,人兩的對局,誰輸誰贏,這局棋之後不就見分曉了嗎?」雲山月一個激靈,看向觀戰室內的所有人,不出意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不開個賭局嗎?」高鑒良摸了摸下巴,「反正都決賽局了,你怎麼看?」
「坐著看。」雲山月正襟危坐,今天的高鑒良跟昨天好像就不是一個人一樣,雲山月這麼看著他,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你這不上套啊。」高鑒良低聲呵呵一笑,隨後靠近雲山月低聲跟她說,「你還記不記得,每年的中韓圍棋交流活動?」
「交換生?」雲山月好像是想到了什麼,隨後也低聲問,「今年人選定下來了?」
「嗯。」高鑒良有些悲壯的點了點頭說,「人選是定下來,但是缺一個領隊,誰也不願意跑韓國呆上三個月。」
雲山月點了點頭,往常這種事情吧,其實也沒有多少人願意來,高段位的棋手每個月起碼都能保證有比賽可打,雖然就那麼幾盤,但好歹也是正經八百的比賽,但一旦來了韓國之後,你的比賽可能要停,圍甲方面會在這一段時間裡調整你的出場等等,總得來說,剛定上段的那些少年們,可能會很想來,但是像雲山月這種段位的就不是那麼特別想來了。
只不過高鑒良沒事不會提這種事情的,更不會在這種場合提出來,她眯了一下眼睛,指間的棋子不斷的在翻滾著。
「哥,你就說,你什麼意思吧。」
「棋院決定,你在韓國繼續呆三個月。」高鑒良就好像被抓包了一樣,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雲山月,在看見雲山月目瞪口呆的表情之後,連忙解釋說,「你看你跟韓國棋手的關系都普遍比我們好,讓你帶隊,好歹還能有跟韓國職業棋手交流的機會。」
「啊?」前面倒是還是能理解,可高鑒良到後面說的是什麼鬼話,雲山月一下子就把棋子扔回去了,坐直了身體看向高鑒良,不可思議的說,「我跟韓國棋手的關系比較好?我跟誰好了?連一句韓國話都不會說,就關系好了?」
韓國頂級棋手在圍甲出場的概率很高,但大多數都是主將或者是二台,雲山月一個四台除了能夠偶然碰見高永夏之外,對剩下的韓國棋手還真的很少碰見,偶然之間能下兩局就已經很不錯了。
跟韓國棋手關系好這一點說什麼雲山月自己都不會相信的。
「哥,你跟我說一句實話,是不是沒人願意來,才讓我來的?」雲山月揉了一下太陽穴,這件事情她是一時半會兒消化不了了。
高鑒良咳嗦了一下,眼神有些不自覺的飄忽著,看見他這個樣子,雲山月就已經知道怎麼回事,感情還真是沒人願意來,所以才想起她來著。
「月啊,人選這件事情吧,還真的是早就已經定好了的,讓你來韓國帶隊也是組織上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才決定的。」高鑒良這話估計說出來她自己都不會相信,說什麼深思熟慮,雲山月翻了一個白眼,靠在那,連看棋的心思都沒有了,掏出手機就在那平復心情玩俄羅斯方塊。
現在也只能說何以解憂,唯有游戲這件事情了。
中午封棋,連榮從對戰室裡出來,表情有些輕松,看樣子上午的比賽,他自認為從開局就已經占據了優勢了,所以一出來吃飯的時候就看見了雲山月一個人悶悶不樂的低著頭。
「咦,你怎麼了?」連榮站在對戰室門外歪著頭看向雲山月,「我和高永夏比賽,你怎麼無精打采的?」
「別提了,被棋院扣韓國了。」雲山月擺了擺手,正趕上高永夏走出對戰室大門。
高永夏聽見之後詫異的看向兩個人默不作聲的吃飯去了。
下午開盤繼續比賽,上午兩個人一共下了67手棋,看起來似乎是平分秋色,但雲山月在冷靜之下仔細的研究了一會兒認為,雙方的孤棋都有些太多了,並且在孤棋的附近都有自己的大龍,而在這個時候,往往做出的選擇,要麼就是處理自己的孤棋,要麼背水一戰,分割對方的孤棋。
理智來說,這種情況對連榮並不是特別的友好,高永夏說擅長的往往就是利用孤棋,棄子聯系起自己死而不僵的大龍造成死棋變活的僵屍流。
而連榮的治孤能力不容小看,但他往往輸給高永夏就是輸在僵屍流上面。
「高永夏的這種棋處理起來很麻煩啊。」高鑒良在棋盤上擺著變化,「雖然孤棋還有活的可能性,以連榮的能力只要是他先手高永夏想用僵屍流就很難。」
雲山月湊過去,看著高鑒良在棋盤上擺著變化,默默的說:「這棋恐怕不是誰先手的問題,棋盤上兩個角地連榮還沒有處理干淨,即使是搶到了先手,以連榮穩妥的性格,還是會先處理角地,這麼看的話,腹地的孤棋恐怕還是有一番爭奪。」
總的來說,雲山月並不覺得今天的這盤棋,要比昨天的那盤棋精彩,今天的這盤棋,其實可以這麼總結,開局連榮優勢很大,到了中盤因為先手問題漸漸的被高永夏逆轉,現在來看,這盤棋可能下不到收官了。
此時對戰室內的兩個人陷入了頻頻長考之中,雲山月說的沒有錯,此時連榮確實在想先是處理角地問題,還是處理高永夏的孤棋,他仔細的想了想,高永夏擅長的是僵屍流,如果給了他機會,他就十分有可能將孤棋連回自己的大本營,而為了角地的那些蠅頭小利,讓他連回大本營顯而易見的並不值當。
連榮輕眯了下眼睛,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麼不瘋一回在繼續穩妥的下,可能還是撈不到冠軍,那麼干脆將局面攪混,將對方拖入讀秒環節,到那個時候,自己的贏面將會更大。
十五之十六,擋。
高永夏抬頭看了一下連榮,很明顯連榮現在的舉動,跟他以往下棋的風格並不一樣,他摸了一下下巴,拿起一顆棋子。
十二之七,罩。
既然連榮想將局面搞混濁,那麼何不如更加混濁一點呢。
觀戰室內,雲山月與高鑒良紛紛皺眉,這局棋的走向在局外人看來已經開始混亂了。
「他們兩個是想拖入官子,但我還是覺得下不到收官。」此時雲山月看向雙方的用時,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高永夏剩下15分鐘,連榮剩下13分鐘。
「下不到收官未必,就看兩個人怎麼想的了。」高鑒良搖著頭,「連榮估計是認為高永夏的快棋下的不怎麼樣,所以才想拖入最後的決戰。」
「如果下這呢。」雲山月仔細的觀摩棋局,拿起一顆白字,落下了十五之十三上,「虎上這麼一顆,這個地方的黑棋就死絕了,神仙在世也救不回來了,其他地方黑棋的目數,很明顯沒有白棋多。」
「十五之十三,虎嗎?」高鑒良的表情稍微濃重了一些,他靠近棋盤上,靜靜的思考計算著,如果按照雲山月所說的,虎一下,這個地方的黑棋確實是沒有什麼活下來的資本了。
「如果黑棋是我,我會認輸的。」高鑒良計算了一下,搖著頭,這個虎確實是很妙的一手棋。
雲山月捂著頭,靠在椅子上,不想在繼續看下去,這局執黑的是連榮。
高鑒良看向雲山月,也靠那裡了,兩個人在那裡嘆著氣,看來連榮這次又要帶回去一個亞軍了。
187手,白棋,十五之十三,虎。
連榮中盤認輸。
這屆三星杯的冠軍又被他們本國人帶走了。
高鑒良與雲山月對這麼結果並不意外,隨著裁判打開對戰室的大門,連榮正坐在那裡復盤,高永夏被韓國媒體叫走做一次自戰解說。
「沒事,總有機會把冠軍奪回來的。」高鑒良拍了拍連榮的肩膀。
「這手棋你們在觀戰室看到了嗎?」連榮的有些鎮定的看著高鑒良與雲山月。
「幾手之前,小月看到了,她一下這我就知道黑棋無力回天了,反正以我的本事是沒有。」高鑒良攤開書無奈的說,「棋院決定,這次中韓國際圍棋交流活動帶隊是雲山月。」
「那這麼說就不跟我們一起回國了?」
「你們明天回去,我不跟你們一起走,留在韓國棋院,三個月會跟著他們一起回去。」雲山月點頭,剛才她已經收到了具體的消息了。
「好。」連榮起身,深吸一口氣,跟著高鑒良走出對戰室。
第5章 奇怪的韓國女棋手
大部隊都離開了,只剩下雲山月一個人,韓國棋院的負責人對上雲山月也算得上是真的很負責了,給雲山月在韓國棋院內部留了一間條件很好的宿舍。
「我們棋院很歡迎像你這樣的棋手到來,希望你住在這裡不要覺得條件簡陋。」半中半韓的講話方式讓雲山月猜都有些猜不透對方在說什麼奇怪的話題,所以也只能一臉微笑的迷茫看著對方。
「棋院內部會中文的棋手比較少,我看看能不能找一個比較精通中文的棋手來給你們主要的溝通一下。」
「謝謝。」雲山月也不知道說什麼,她算是對韓國棋院還有一些了解,韓國棋院對他們頂級的棋手既怕又利用,而那些頂級棋手也有些想要搭理的時候搭理,不想要搭理的時候,韓國棋院連人都找不著。
就拿高永夏舉例,他跟韓國棋院的關系就不是那麼特別的好,明面上說扣獎金什麼的,但韓國棋院雖然扣了雙份錢總的似乎還沒有中國棋院一家扣的多。
「額,你對誰是比較熟悉的會中文的棋手嗎?」對方一臉無奈的看著雲山月,似乎也是有些不太贊同中國棋院說把人扔下就扔下的話題。
「熟悉的韓國棋手嗎?」雲山月眨了眨眼睛,看著棋院的練棋大廳,她經常見到的就是韓國那些最頂級的棋手了,圍甲的時候對戰次數最多的國外棋手是高永夏,但她估計稍微了解一些圍棋知識的人都知道高永夏跟韓國棋院的關系不咋地,這要是提他的話就是雙重打擊了。
「對。」
「額,我其實都不太熟悉的。」雲山月扯嘴無奈的說,「我真的都不太熟悉。」
「那對局次數最多的是誰呢?」
雲山月仔細的想了想看著對方的表情輕聲試探道:「額……高永夏九段?」
「這……」
對方一下子就不說話了,估計是真的以高永夏的脾氣向來也請不到,對方深呼吸了一口氣:「我在聯系一下其他會一點中文的棋手吧。」
「不用那麼特殊,以棋會友嘛。」雲山月尷尬的笑著擺了擺手,「就這樣挺好的。」
「對對對,以棋會友嘛。」對方也笑的既尷尬又開心。
……
第二天,雲山月迷迷糊糊的到了韓國棋院的練棋室,發現棋院內部除了落子聲以外連說話聲音都很少,整個練棋室裡就相當於寂靜無聲,她詫異的四處打量著,往常在中國棋院,即使是對局也會說話的,賽後復盤要是真的復急眼了,說不准還得來盤超快盤一決勝負,怎麼韓國棋院練棋這麼壓抑。
但由於語言不通,就算是想問也沒有問的人,於是她就坐在角落裡邊擺譜邊打量整個練棋室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看了看人,差不多現在大多數活躍在韓國棋壇上的人物都來了,她甚至還在一旁的角落裡看到了高永夏,跟他對弈的也是韓國頂級棋手樸昌赫九段,這也沒有說明不尋常的啊。
「你好,請問你是中國的雲山月五段嗎?」雲山月在那無聊擺譜的時候,旁邊突然傳過來了一聲不太標准的漢語,她抬頭看過去,是一位帶著眼鏡的女棋手,有些忐忑的看著她。
「是。」雲山月有些尷尬,她在這屋子裡也就認識幾個人,像是這些低段位棋手她著實是不太認識,更何況還是位女棋手。
「我是李秀謹三段,請您手談一盤棋。」這邊對話的聲音雖然很少,但在這沒有人說話的大廳裡,突然傳出來的聲音確實很引人注目,就連高永夏和樸昌赫都看了過來。
雲山月笑了一下點頭:「好,猜先吧。」
兩個人把棋盤上擺的棋子收回去,開始猜先下棋。
雲山月猜到白棋,下出了對角星。
以韓國棋院的作風來看,李秀謹打到了三段她的棋力應該算是不弱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雲山月在李秀謹的棋風當中看到一些高永夏的風格,僵屍流沒有高永夏用的那麼熟練,有些生僻還不好運用,不過這也正常僵屍流高永夏是開門祖師爺,當年也是技驚四座。
只可惜,雲山月這幾年來打譜練習的都是針對僵屍流,就連棋院內部也在研討著如何治孤,最終研究出了一種下棋要大膽,高永夏下棋足夠大膽了吧,你就要下的比他還要大膽才行。
下至中盤89手,李秀謹就已經長考了很久了,她皺著眉頭想要復活兩顆孤棋,雲山月連角地的得失都沒有管,直接就正面攻擊,甚至還想要吞了對方的大龍。
第106手,李秀謹中盤認輸。
「多謝指教。」李秀謹長出一口氣,表情也有些輕快了很多,似乎在之前跟雲山月下棋是一種負擔一樣。
「你棋下的很好,就是被禁錮住了,僵屍流似乎並不適合你。」雲山月在復盤當中小聲的說,「甚至可以說你並不是太會僵屍流。」
「沒什麼好說的,輸了就是輸了。」李秀謹微微笑了一下,直接就離開了,樸昌赫從後面用手指杵了杵雲山月。
雲山月一回頭發現圍過來的人很多,詫異的看向樸昌赫。
「跟你講個大家都知道的小秘密。」樸昌赫的中文說的沒有高永夏好,但是跟中國棋手在棋上面交流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因此兩個用中文說著,旁邊不會中文的棋手都有些茫然。
「什麼?」
「剛才那位,李秀謹三段我們內部都知道她喜歡高永夏九段,但你也知道高永夏那個人隨心所欲,根本就不喜歡李秀謹三段。」樸昌赫笑呵呵的低聲說,「所以啊,這件事情就這麼僵持著。」
「那……跟我有什麼關系呢?」雲山月拽了一下頭發皺著眉說,「她喜歡高永夏,但我不喜歡啊。」
沒有誰會喜歡性格如此惡劣的一位棋手,即使這位棋手的棋下的特別好。
「高永夏這樣性格的人還有人喜歡呢。」雲山月搖了搖頭,她要是有這麼一個男朋友肯定受不了,「他的棋簡直就是刀尖上的舞蹈,不是大心髒的人受不了。」
樸昌赫的表情有些怪異,悄悄的用手指了一下對面,雲山月奇怪的轉頭,發現高永夏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了。
「他什麼時候來的?」雲山月問向樸昌赫。
「你剛才說他壞話的時候。」樸昌赫說完就悄聲的消失不見了。
高永夏什麼樣沒說,直接坐在了雲山月的對面,斜靠在椅子上。
「來一盤?」
雲山月有些猶豫,跟高永夏對局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但她不覺得現在是一個好的機會。
她看向旁邊有些低落的李秀謹三段,疑惑的摸了摸下巴,難道樸昌赫九段八卦錯了?
高永夏並不是他說的那樣,這次是來給她報仇的?
「好啊。」
第6章 既熟悉又奇怪的感覺
高永夏這個人有獨屬於他自己的傲氣,現在學棋的環境已經比雲山月那個時候學棋要好的太多了,網絡圍棋的興起,帶動著業余棋手們,隨著轉播各大比賽,頂級棋手們的棋譜也不再是只能在在雜志上窺探到的一星半點。
畢竟就算是雲山月,她有的時候都會披著馬甲去下下網絡圍棋,但高永夏這個人完全不一樣,他是根本不去下網絡圍棋的,之前聽他同隊的隊友說,高永夏如果在空閑的時候會拿著筆記本在那追劇,完全不會去下網絡圍棋,這就導致著,他所流傳出來的棋譜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少之又少。
即使說他已經在正式比賽當中拿到了700勝,現在正在往800勝衝擊,可棋迷們所搜集到他有關的棋譜不到300局,這其中還包含了他輸的棋,當然棋院內部有關他的棋譜倒是要比棋迷們多很多。
正是因為如此,他的實力才變得在大眾眼裡如此虛無縹緲。
雲山月認真的觀察著棋盤,而高永夏則是斜靠在那裡,手搭上棋罐在那裡無聲的敲著。
宇宙流的布局看起來異常的有些艱難,雲山月皺著眉頭心裡幾乎是打定了高永夏跟那位李秀謹三段一定有些故事,要不然高永夏怎麼一上來就下了死手了呢。
「差不多得了,投子認輸吧,這局棋你無力回天了。」僅僅67手棋,高永夏就靠在那裡沒好氣的讓雲山月投子認輸。
「你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雲山月拽了一下自己頭發,棋盤上才只有67手棋,可下的地方太多了,能翻盤的地方也太多了,她仔細思考著,中腹開花的可能性,忽然間她的目光彙集到了一個位置上,那裡是一片白棋的孤棋,如果把這片棋強殺掉的話,造成了棋局的大轉換,那麼至少能把局勢掰回到五五開的地步。
「我下別的或許會異想天開,但是我下圍棋肯定不會。」高永夏坐在那裡,有些困倦的眯了一下眼睛,也沒說不讓雲山月在那繼續下,只是雲山月在那下一手棋,他就跟著應了一手棋。
棋盤上的幾乎滿盤都是雙方的棄子甚至是半死不活的大龍,有些地方甚至已經到了必須要強殺才能活棋的地步了。
高永夏就那麼坐在那裡,把手搭在了下巴上,很認真的在看著棋局。
第178手,雙方的棋子在棋盤上的規模已經很清晰的被劃分出來了,差距也就在半目之間。
這局棋給雲山月的感覺很不一樣,可她完全有些茫然不知道從哪來看是不一樣的,有一種很熟悉,但卻很陌生的樣子。
她跟高永夏滿打滿算一共下了能有10盤棋的樣子,她就贏過兩次,而這局棋……
沒有棋鐘也不需要計時,雲山月幾乎是肆無忌憚的陷入了長考之間,然而她並沒有計算接下來應該下哪,而是在想自己為什麼有那麼特殊的一種感覺。
她抬頭看向高永夏,此時高永夏正低著頭,噙著一抹有些惡劣的笑容看著棋盤。
是了,她想起來了,為什麼會感覺到這局棋這麼熟悉,卻又陌生了,她想起第一次對上高永夏時候的樣子了。
剛開始高永夏也是這樣,是她堅持下到收官的,但是在點目的過程當中就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落後很多了。
賽後復盤的時候,高鑒良告訴雲山月,造成這樣的情況,是高永夏刻意為之,要不然以高永夏的實力他就可以結束戰鬥了。
她一下子就懂了,開始認認真真的看向棋盤,此時黑棋的高永夏已經占據了大半個棋盤的位置,少量白棋的孤子被包圍了進去,而在白棋的控制範圍當中,尤其顯得有些搖搖欲墜,可供選擇的打劫地方有很多,在打劫的互相轉換當中如果沒有先手那麼這盤棋必輸無疑。
怎麼樣才能獲得先手,脫先嗎?
可這種情況一旦脫先,高永夏很直接的就會把白棋的地方一點點的吞噬干淨,這哪是僵屍流啊,這是在鋪地板啊。
很快雲山月的手夾起了一顆白子,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十五之三的位置上,是的她脫先了,其實她是這麼想的,反正這局棋都已經注定要輸了,那麼結果很明顯就是要麼輸一兩目,要麼中盤負,就這兩種選擇了。
高永夏低聲的『嗯』了一下,有些詫異的抬眸盯著雲山月。
他這個人有一個習慣,下棋的時候會看向對弈者,但是他不喜歡抬頭去看,至於是為什麼也只要他自己知道,並且他抬眸的時候會有些像鷹一樣盯著對方,眼神當中就已經包含了殺氣。
高永夏細細的思考了一下,夾起一顆棋子直接下在了白棋的腹地當中,那是試應手,就是為了看雲山月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松了一口氣,拿起一顆白子就想要做一個衝段,可還沒等白子落在棋盤之上,她就幡然醒悟了,高永夏的那手哪是什麼試應手啊。
他分明是想聯系起自己的孤子直接衝回大本營。
雲山月下意識的將還沒有放置在棋盤上的白子扣在掌心之中,仔細的琢磨的一下,跟著在旁邊應了一顆。
隨後,高永夏直接下出了一步雲山月不得不應的一手命令手。
「嘖,下手真狠。」樸昌赫輕聲的說著,他都有些不忍心在看下去了,高永夏的命令手一出,可以說就已經結束了整個棋局了。
因為必須的應了那一手,如果不應高永夏的孤子被聯系起來,做成了活棋,那麼白棋就不是那麼簡單的只差一輛目了,那簡直就是中腹開花三十目了。
很快雲山月投子認輸,靠在那裡,她怎麼也沒有想明白自己是從哪裡落後的。
難道說男棋手和女棋手之間的差距本身就是這麼大嗎?
「愣什麼呢?」高永夏敲了一下桌子發出清脆的聲音,「不復盤嗎?」
「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落後的?」雲山月深吸了一口氣將棋子收回來。
高永夏十分耐心的跟雲山月幾乎是一步一步的復盤,雖然不怎麼說話,但單憑落子,雲山月就已經有些明白自己是從開始落後的了。
復盤之後,高永夏就消失不見了,樸昌赫他家離棋院很近,雖然還沒有走,他就坐在旁邊頗有些驚嘆的說:「很少看見他那麼有耐心的一步一步復盤啊。」
「很少嗎?」雲山月靠在那裡,輸了一局棋讓她心裡頗為不痛快。
樸昌赫搖搖頭若有所思的說:「也不是很少,往常他有耐心,平常心下棋還真的就是世界比賽上和對小孩的指導棋上。」
「指導棋?」雲山月一個激靈,她猛然坐起來說,「他還下過指導棋?」
「嗨,這事多正常。」樸昌赫擺了擺手,「不過高永夏很喜歡小孩,他沒有耐心跟大人下棋,但是挺有耐心跟小孩下棋的。」
「真奇怪啊。」
雲山月從來沒有聽說過,畢竟在整個職業棋手眼裡高永夏代表著高超的棋藝,輕狂的性格,不羈的長相,誰還能想到,高永夏竟然還有這一面。
他喜歡小孩子???
真是真人不可貌相。
第7章 狀態不足
晚上,雲山月抱著手機完全不知道跟誰聯系,她坐在棋桌前面,手裡拿著跟李秀謹借過來的棋譜坐在這邊打譜,在沒有國籍的限制下,同為韓國棋院的李秀謹搜集到了高永夏棋譜,要比中國棋院搜集到的要多的多。
李秀謹整理的高永夏精選棋譜竟然達到了150局,其中100贏下來的,50局輸下來的,這簡直就是神奇。
打了幾張沒見過的棋譜之後,雲山月就徹底放棄了,高永夏的棋真的很神奇,完全看不懂他是怎麼想的,甚至是他為什麼下在那,雲山月撓了撓頭,上網搜索了一下高永夏有沒有自戰的解說,沒想到韓網上還真的有,就是全是韓語的,但關鍵是她真的不會韓語啊。
她回到職業棋手的群裡,好奇的問,群裡有誰會韓語,結果問了一圈,沒有會的。
高鑒良:你怎麼想起問這個來了,韓國棋院沒有准備翻譯嗎?
連榮:他們棋院那麼一堆會說中文的,不可能沒有翻譯啊。
雲山月:你們是忘了嗎?韓國棋院只有那幾個九段會中文……
高鑒良:……
高鑒良:要不要你學不學韓語?
雲山月:我就在韓國呆三個月,我學什麼韓語。
王星:咦,難道韓國棋院低段沒有會中文的棋手嗎?
雲山月:咱們中國棋院派過來的三位棋手也不會韓語啊。
楊海:謔,我都忘了這事了,平常面對的那些韓國棋手他們都會中文讓我們忘記了一個事實,不是每一個學圍棋的都會中文。
連榮:你遇到了什麼困難,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難道韓方沒有准備翻譯嗎?
雲山月:打譜有些地方打不明白,想著搜一搜有沒有什麼自戰解說,但是全是韓語的,看起來有些懵。
王星:誰的自戰解說?
高鑒良:高永夏的吧,不然還能是誰的,內網裡好像有他自戰解說的翻譯視頻,但她現在在韓國。
楊海:不對啊,韓國方面沒人打高永夏的譜嗎,你看不懂也不至於他們都看不懂啊。
陸力:但是我聽說高永夏跟韓國棋院不對付啊。
王星:高永夏對於韓國棋院來說那就是個祖宗,雙方總得給對方找點事情,就沒有順心的時候。
趙石:高永夏棋局之外脾氣還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棋總是那麼讓人匪夷所思。
樂平:哎呀,高永夏那脾氣還好呢?
雲山月:得得得,他們三什麼時候來韓國啊,我都呆膩歪了,他們三還沒啟程呢?
王星:我今天問了,他們三個是明天早上的飛機。
雲山月:海哥來盤網棋啊。
楊海:在韓國你也能登上奕城?
雲山月:多稀奇,你不也老跟樸昌赫在弈城下棋嗎?
楊海:來唄。
雲山月:好咧。
當雲山月進入熟悉的對戰室之後,她那種莫名其妙爆發的不安歸屬感終於落地了。
開局楊海猜到了黑棋,下出了很典型的中國流,他邊下還有心情邊在群裡聊天,看的雲山月滿頭的黑線。
楊海:我以為她到了韓國棋藝能漲點,現在看反而是有些掉下去了。
王星:開局應黑是有點落後,這不應該是她的實力。
樂平:拿出你女子世界第一的成績來呀。
雲山月沒有功夫理會他們,她反而是在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腦屏幕,緊緊皺著眉頭,不得不承認雲山月最近心態自從到了韓國之後確實是有些不穩,經常脆敗給高永夏樸昌赫等韓國九段的高手。
甚至還有一次,高永夏嫌棄雲山月下棋很慢,他在跟雲山月下棋的同時還破天荒的跟李秀謹下了一盤快棋,兩盤棋竟然都贏了。
樸昌赫都贏了沒辦法了,直言告訴雲山月,你的水平下成這樣就是心理問題了,也許出去逛逛心情會好一點。
不過話說回來,她在韓國棋院呆的這幾天樸昌赫的中文說的是越來越不錯了。
回到棋局之上,黑棋的73手在白棋的地界衝了一下子之後把白棋的規劃可以說全部都衝亂了,雲山月捂著腦門仔細的思考著還沒有化解的可能性。
讀秒開始,雲山月還是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她只能擋一下爭取不讓黑棋更快的衝進去,然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時候,黑棋沒有繼續往裡衝,而是脫先選擇了做眼。
那麼當務之急當然是阻止黑棋做眼。
楊海一如既往的選擇了強殺,這盤棋現在來看,一旦楊海做眼成功的話,那麼雲山月可能還是要輸。
第113手,白棋超時負。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拿到女子世界等級分第一的?」在棋局結束之後雲山月忽然之間聽到了自己身後竟然有聲音在說話,她一下子就哆嗦了一下,轉頭來看竟然是高永夏,他就站在雲山月的身後抱著胳膊在那看著。
「你……你怎麼進來的?」雲山月四處看了看,她是在韓國棋院准備的宿舍啊,高永夏這個人是怎麼進來的?
「下回記得鎖門。」高永夏把手中的一張單子交給雲山月,雲山月還沒有來的及細看,她電話就響了,低頭一看發現是高鑒良的電話,就拿著電話跑在走廊去接電話了。
另外一邊,楊海再接再厲的申請了再次對戰,高永夏往筆記本那看了一眼發現已經默認進入對戰了,他又轉過頭,雲山月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他歪著頭坐在了那裡。
……
「月啊,你最近是不是在韓國呆的有點水土不服了?」高鑒良的電話打過來,有些擔憂的說,「你現在這個狀態可真的是不太好啊。」
「有點吧,主要是韓國棋院練棋實在是有點太過於壓抑了,寂靜無聲啊,高哥,你不知道有多壓抑,比我打比賽還壓抑。」雲山月靠在牆壁上,想到自己這兩天呆的心情是越來越有些不大好,她就深吸了一口氣,「我開始懷念咱們棋院的生活了。」
「你難道沒有跟高永夏他們對弈嗎?」如果說這次派過來的三個小棋手沒有資格跟高永夏,樸昌赫他們對弈還說的過去,雲山月可是近期打入了三星杯四強的人物,按照資歷是足夠跟他們對弈的。
「可別說,輸慘了。」提起這件事情雲上月就忍不住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真是沒一局贏過的時候,越下越次。」
次到了雲山月自己都不好意思說高永夏跟她下棋的同時還跟另外一個人下棋的地步了。
「可能是因為水土不服的原因吧,你要是不想的話,你也可以不用在韓國棋院練棋的,你可以隨時回奕城來找我們下棋。」高鑒良深呼吸了一口氣,「沒事,這事每個人都會發生過的,等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嗯,對了,咱們隊圍甲怎麼樣了?」
「圍甲還沒開賽,具體的消息還沒出來。」
「哦。」雲山月深吸了一口氣,「我爭取盡快調整回來。」
「加油,對了,現在跟楊海對戰的那個『海上生明月』是誰?」
「哈?」
雲山月腦袋上都快冒出問號來了:「棋局不是都已經結束了嗎?」
「不是又開一局嗎?」高鑒良詫異的問,「這都下好幾手了。」
「哎?」雲山月快步的走向宿舍門,發現是高永夏在那拄著下巴,有一搭沒一搭的在那下網棋。
「臥槽!」
這事給雲山月驚訝壞了,不是說高永夏不下網棋的嗎?
「誰啊?」
「你猜!」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沒想到竟然有人看,今天看棋來著就沒來得及更新,今天真是意識到了,哦,原來大申真是小李的徒弟不是大李的徒弟,不過也側面證明了AI還是有些不靠譜的地方。
錯別字的更改差不多每周日更改一次。
第8章 高永夏竟然下網棋了
總所周知,高永夏不下網棋,所以當雲山月第一眼看見高永夏坐在那裡拿著鼠標點擊屏幕下棋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原來高永夏是能下網棋的啊。
第二反應才是,他怎麼坐在這跟楊海下上了,不過既然如此她也不能多說什麼,反而是站在他身後親眼看著高永夏把這盤棋下完。
打開頭就下的不知所雲,雲山月都不好意思說這把棋是高永夏下的。
「你認真點好嗎,對面是楊海九段。」雲山月捂著額頭站在那裡,「你下的太過於隨心所欲恐怕很快就要被他殺穿了。」
「楊海?我知道是他。」高永夏關注了一下此時的賭局,上百億的弈幣已經投入區間,可以說是這局棋已經是近一周來的最大博弈局了。
並且很多人都投了楊海,只有很少人投了雲山月,但只要仔細觀察,投雲山月的很大頭都是像王星,連榮,高鑒良這樣的頂尖職業高手。
雲山月摸了摸腦袋,難不成現在已經到了單憑這幾手落子就能夠看出來下棋的人不一般了?
第21手,黑棋開始進行局部的打劫,就這個局面就很混亂,一點看不出來到處是劫財的棋局是楊海跟高永夏這樣頂尖棋手下出來的。
隨後就是打劫,尋找劫財,雙方消劫,在此期間雲山月稍微有些靠近高永夏,就是想看清這局棋到底是怎麼下的。
「靠後。」高永夏淡淡的說,關注這現在的賭局,看在支持率已經接近70%對30%之後,歪了一下頭,在棋盤上點擊P,5板了一下,隨即情況開始完全的有些不對勁了。
自打這手扳開始,高永夏似乎提前進入收官模式,一點一點的清算官子,雲山月打心眼裡知道楊海這局棋基本上毫無勝算了,也知道楊海是怎麼輸的。
電腦對面的楊海不會知道這局棋是高永夏下的,楊海只會認為是她下的,而雲山月自己也知道自己上一局下的有多離譜,楊海肯定是認為自己不會絕地翻盤才下的隨心所以,結果萬萬沒有想到這局棋竟然是高永夏。
第159手,白中盤負。
區間賠率大概在1:1.5
【滄海(9P楊海):你不是雲山月,你是誰?】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高永夏。】
「你怎麼跟他對上了呢?」雲山月一下子拔掉網卡,轉過頭來問高永夏,「你不是不下網棋的嗎?」
「你出去接電話的時候對局已經開始了,你不想落得一子沒下超時負吧?」高永夏就跟沒事人一樣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好好看看對戰表。」
「等會兒,什麼對戰表?」雲山月先不去糾結高永夏去下網棋這件事情,她反而是有些懵逼的看向剛才高永夏遞給她的那張紙,上面是一個在韓國棋院舉辦的對抗賽,出乎意料的是,她的名字竟然也在其中。
「這什麼玩意?」雲山月看著對戰表,表上不乏有高永夏,樸昌赫,崔勢之流,甚至還有一些三四段的棋手,她的名字夾在其中還是因為高永夏用鉛筆給每個人的名字都用中文翻譯了一遍。
「棋院的一個對抗賽,就是一個很小的比賽。」
「可是……我是中國棋院的職業棋手,怎麼會出現在韓國棋院舉辦的對抗賽上呢?」
這才是最大的問題不是嗎?
想要參加韓國的比賽,就只有掛職到韓國棋院,可她僅僅就是負責這次中韓文化交流的一個隊長而已,根本就沒有可能性的掛靠到韓國棋院上啊。
難不成兩國棋院實際上的規則是有些不太一樣的?
也不應該啊,圍棋上的規則,基本上該懂的都懂了,還能有什麼規則。
「就是一個普通的對抗賽,只要報名就能參加。」
「行,謝謝啊。」
雲山月沒問誰替她報名的,她看見了李秀謹三段的名字也出現在名單之上就認為是李秀謹給她報的名。
高永夏送完名單之後,贏下一局棋後飄飄然的離開了,雲山月回到宿舍,鎖好了門,才把網卡插上去,弈城已經掉線了,群裡卻有些亂了套。
樂平:高永夏?不是說高永夏不下網棋的嗎?
王星:你看那棋風就知道肯定不是雲山月下的棋,沒想到賺了啊。
楊海:我看了賠率,你們幾個都投了對面是吧?特別是高鑒良,你是不是把全部身家全投進去了,還是說你知道對面是高永夏?
連榮:哎,是高永夏嗎?我的弈幣到賬了呀。
陸力:要是知道是高永夏說什麼也得來一局。
高鑒良:我剛才給小月打電話,那個時候你就跟他下上了,小月接電話不可能下棋,而且我後來問她的時候她的語氣是那麼震驚,我心裡就有點數了,不過確實是賺翻了。
楊海:我要知道是他,那我就認真點了,一個月之後就是跟他的豐田杯了。
雲山月好不容易連上網,一進群裡就看見這些人在那說這說那的,特別是楊海,他就差把跟雲山月對局不用太認真掛在腦門上了。
雲山月:不公平啊,什麼叫跟我就不認真?
連榮:認不認真你也都輸了,這就先放在一邊,另外你能告訴我,為什麼那把是高永夏下的嗎?
楊海:對啊,你兩啥情況,你算是咱棋院的門面了,你不能在被拐走了。
雲山月:這都啥跟啥啊,我跟海哥下的時候,高永夏來送對戰表,輸了之後高哥就打電話問我狀態怎麼樣,你那邊就又發了對戰申請,我在走廊接的電話,高永夏看著快超時了,就接著下了。
陸力:對戰表?為什麼你在韓國棋院還能收到對戰表?
連榮:做客棋手,中韓交流派過去的棋手都是做客棋手,理論上是可以參加他國的比賽的,不過往往做客棋手也沒有多厲害,這就是咱們圍甲外援差不多,當然圍甲的外援要厲害很多。
趙石:那要努力啊,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王星:不過你要是這個狀態的話,恐怕也很難贏,都有誰參加啊。
雲山月:挺多人呢,高永夏,樸昌赫,崔勢,金鐘文他們都在。
陸力:好家伙,我要是知道的話,我死活也不會把中韓交流的隊長給推了啊。
高鑒良:棋譜別忘帶回來。
楊海:弈客觀戰的那幫人都瘋了,都在問為什麼高永夏會用你的賬號下棋……
陸力:認了吧,誰讓人家長得好看呢。
雲山月:……
侃完大山之後,雲山月的情緒好了很多,從明天開始那三名本國的職業棋手也將到達韓國棋院,到那個時候她就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
想到這裡,雲山月登上弈城,點進剛才的對戰室,此時的對戰室熱火朝天的討論,為什麼會出現高永夏,甚至是說高永夏居然會打字之類的話。
雲山月並沒有理會他們,開始自己復盤,這局棋贏的十分驚險,可以說是經典的高永夏中後盤絕地大翻盤,畢竟開局直接不活的棋還能翻盤這就有點意思了。
也同樣是一貫的不知道高永夏當時是在思考著什麼,楊海也在那邊琢磨,不過他在棋院,找了一幫在棋院練棋的職業棋手一起復盤。
第9章 交流棋手的到來
中午11:45分,一架由北京飛往首爾的波音飛機降落在首爾機場,中國棋院所派來的三位交流棋手就坐在一起嘰嘰喳喳的顯得很興奮,隨行而來的記者卻有些疲憊,雙眼無神的看著他們三個人。
平均年齡不到15歲的少年,可以說是首次出國,而且最終地點還是韓國棋院,這種興奮是可以讓人理解,但……記者卻認為太過於興奮還是有些不太好。
「你們三個到了韓國棋院不要太興奮,人生地不熟的,不要惹出什麼亂子來。」棋院派過來的記者已經顯得輕車熟路了。
此次中國棋院在國少隊當中通過選拔選取了三位少年來參加這次的交流活動,在一開始就說好了,這次的交流活動由陸力七段來當隊長,可是沒想到,陸力的國內比賽與這次交流時間撞在一起了,陸力便請辭了隊長的職務,棋院思來想去了很久也沒有想到更好的人選,直到雲山月五段在三星杯半決賽上中盤負於高永夏,中國棋院才想起或許雲山月也可以當這個隊長。
周雲偉歪著頭,看著飛機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地面之上,內心難掩激動之情:「我就見過月姐幾面,她打圍甲我打圍乙真是太慘了,你說我們會不會跟韓國那些高手對弈上?」
「不會的,我聽說那些高手都不跟低段的下棋,除非你是又一個高永夏。」趙鑫嘉三段翻了一個白眼,「同為三段,他三段稱王,我怎麼就不可以呢?」
「可惜我沒有遇見那種時候,見不到號稱高永夏三段的時候。」範鈺初段拄著下巴有些失落的說,「可是昨天我聽說他下了一盤網棋?」
「是啊,好像還是用月姐的號跟海哥下的棋。」趙鑫嘉點了點頭,「我得到消息的時候比較晚,剛上去那盤棋就已經結束戰鬥了,不過我後來看著把盤棋,感覺是不是海哥開局沒怎麼認真啊,也不至於輸的那麼慘。」
「准備下機了。」記者姓李,是個很年輕的圍棋記者,讓他來是因為他精通韓語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是他的實力相當於業余五段。
「哦……」
……
雲山月按時的來接機,她就站在那個很顯眼的位置上,也沒有隨身帶什麼牌子,看著手表,知道這一波就是從北京來的。
「有沒有人來接機啊!」
「咦!月姐?」周雲偉指著那個有些無聊的站在那裡的雲山月說,「她竟然親自來接機了。」
雲山月抬眼一看就看見李斐,之前三星杯也是他負責撰稿的,兩個人還是有些熟悉,李斐的身邊三個顯得十分活潑的小孩,雲山月怎麼看怎麼眼熟,想來就是這次派過來交流的棋手。
「怎麼親自來了?」李斐指了指這三個人說,「給你介紹一下,穿紅色衣服的是周雲偉二段,他旁邊這個頭發有些長的是趙鑫嘉三段,最後這個最小的是今年的新初段王範鈺初段。」
「雲山月。」雲山月笑了一下對著李斐說,「你們可算來了,我在韓國棋院都快呆膩歪了。」
「月姐,韓國棋院好玩嗎?」範鈺蹦蹦跳跳的跑到了雲山月面前抬頭看著她問,「是不是對局特別激烈?」
雲山月忍不住笑了一下,回想起這幾天她在韓國棋院呆的五脊六獸的感覺無奈的說:「等你們感受到了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啊……」
「走吧。」雲山月帶著他們找到了韓國棋院派過來接人的車,靠在椅子上就想起了昨天晚上高永夏送過來的邀請賽名單,密密麻麻的64個人,幾乎把整個韓國的活躍職業棋手都容納進去了,這個規模可真的不見得是什麼很普通的對抗賽啊。
但她後來一查,在韓國官方的比賽名單上也確實是沒有這個名字,後來問了李秀謹才知道這是韓國棋院自己舉辦的,目的就是為了增加對局訓練,但一局定勝負也挺憑借運氣的,之前有很多運氣不好的直接就一輪游了。
「月姐……月姐!」周雲偉的手在雲山月面前晃來晃去,都沒叫醒雲山月,最後他小心翼翼的拽了一下雲山月的袖子說,「月姐,你想什麼呢?」
「啊?」雲山月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想什麼,怎麼了?」
「我們是想問你,昨天晚上為什麼高永夏前輩會出現在弈城下網棋?」
「這個講起來太麻煩,你就當是他自己無聊下了一盤的。」雲山月深呼吸了一口氣,靠在那裡,「韓國棋院練棋太壓抑,我覺得還是在中國棋院好。」
「在過一個月是不是就是豐田杯了?」李斐忽然開口轉過頭來看著雲山月,「豐田杯決賽三番棋,高永夏對楊海,你覺得昨天那盤棋楊海會復盤嗎?」
「我都快忘了豐田杯這事了。」一提起豐田杯雲山月立刻就坐了起來,「這三個月是不是我連年都要在韓國過啊。」
「韓國過年可沒有什麼樂趣。」雲山月頓時開始發愁了起來對著李斐說,「李大記者你什麼時候回國?」
「一個星期之後吧,我也該准備准備跟楊海去日本看豐田杯了。」李斐沉吟了一口氣說,「國內就是對高永夏的棋譜太少見了,你在韓國棋院跟他下過棋嗎?」
說到跟高永夏下棋,三名少年開始激動了起來,七嘴八舌的說著,雲山月揉了揉額頭說:「等你回國的時候,你幫我給海哥帶一份棋譜。」
「你收集到了高永夏的棋譜?」李斐一瞬間就驚了,「你從哪弄到的?跟他的對局?」
「你不用管,只需要告訴他,等棋譜到楊海手裡的時候,高永夏也會收到一份楊海的棋譜。」
李秀謹那所收集到了高永夏棋譜,雲山月從中挑了近20局非常具有代表性的棋局手抄了下來,可同樣,她也准備了一份楊海的名局。
「也行。」李斐沒說什麼。
剩下的時候就由韓國棋院的相關負責人帶著那三個小孩去講一下規則之列的,臨走的時候雲山月特意囑咐:「職業棋手就要有職業棋手的格調,別沒事跑去跟韓國院生下棋,記住你們是職業棋手,院生雖然是衝段少年,但他們不是職業的,圍棋這項職業是跟業余有壁的,明白?」
三個人點了點頭,看來是明白了。
第10章 比賽開幕
「月姐,韓國院生,很厲害嗎?」範鈺這個問題憋在心裡已經好久了,之前跟其他兩個人討論的時候,都覺得或許很厲害,但不比過又怎麼知道呢。
「你們三個在韓國棋院是不是覺得無聊了?」雲山月在旁邊打著譜,准備以12分的精神來應對接下來的比賽,她歪著頭看著範鈺,沉吟了一下子問,「還是說你們非要打算踢韓國道場的館你們心裡才舒服?」
「不是,不是,我們就這麼隨口一說,真的!」範鈺接連擺手,有些慌亂的說,「我們真的很好奇這件事情。」
雲山月仔細的思考了一下隨即才回答:「其實我還真不知道到底誰更厲害,兩國環境不同,師資也不同,單用一兩個樣本是無法舉例說明的。」
雲山月學棋那會就已經不是日本獨大了,韓國那簡直就是一枝獨秀,愣生生的壓制住了中日兩國,倒也不是說沒贏過,贏過的很少,崔勢80年代末,開始了橫掃棋壇,國內說實話,王星是跟他在世界大賽的決賽中對戰次數差不多是目前最多的人了,輸的說不上很慘,但就是半目之差。
「所以你也不知道嘍?」
「我怎麼可能知道啊,我這幾天連韓國棋院的大門都沒出過。」雲山月最近頭發都快一把一把的掉了,她很愁,那個對抗賽真是給了她莫大的壓力。
「哦,對了,王星老師讓我給你帶句話,說你可能會用到。」範鈺看著雲山月發愁的樣子,也跟著在學,他神神叨叨的說,「王星老師讓我跟你說下棋不要總下到一半,沒准對方出個勺子你就贏了,像打三星杯預選賽一樣,橫衝直撞不也拿到四強了嗎?」
「下棋不要總下到一半?」雲山月眯了一下眼睛,隨後就嘆了一口,「等勺啊。」
她知道這是王星好意的告誡她,看來王星也發覺了,她最近網棋經常會中盤負的問題,往往是敗績一有矛頭她就認輸了,因此她最近在弈城上經常被人稱之為脆敗,少數贏的十分漂亮的,中間還有一局是高永夏代打。
「我知道了。」雲山月嘆了一口氣,繼續開始日復一日的打譜,她已經放棄打高永夏的譜子了,相對來說,她可能對崔勢的棋譜更加得心應手。
三天後是對抗賽的第一輪,她可不想一輪游。
根據高永夏所翻譯的名單,三天之後的第一位對手是韓國的金志炫三段,這位她沒聽說過,就韓國定段賽來看他的實力應該不弱。
……
三天後,韓國棋院舉辦的對抗賽正式開始,在64位報名棋手當中,只有雲山月一人為中國棋手,其余皆為韓國棋棋手,為此韓國棋院在宣布比賽規則的時候,還特意用了中文簡單的描述了一下。
黑貼六目半,每方用時四個小時,分別有五次一分鐘讀秒機會。
金志炫執白,雲山月執黑。
從早上開始下,幾乎要一直下到晚上,這是對體力的一個巨大消耗。
在序盤方面,雲山月斜靠在椅子上,看著金志炫,她這次的對手,年紀看起來很小是一個比她還要小的人,看著應該跟趙鑫嘉(17歲)差不多大,並且對方下的很謹慎,他的序盤應該被很好的指導過,迄今為止,雲山月沒有發現特別大的漏洞,但實際上實力大概也就那麼一回事。
她看向四處,每個人都很認真的在琢磨著棋局的變化,甚至是每個人都坐的十分規矩。
白十之三,直了一個。
這是典型的鋪地板,確保萬無一失,先把邊邊角角給占的穩當了,在去琢磨中央怎麼開花。
很有韓國圍棋的風味,可以說,這就是最典型的模式了。
雲山月看著棋盤,手指特別靈巧的活動著,那是她的一種獨有的計算方式,長考是一個聽起來很恐怖的一件事情,一步棋動不動思考個半個小時的,其實所謂的思考,腦袋中能想到的變化已經算到了,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就是在糾結對方究竟會下哪一步。
按照他這種鋪地板的方式來看,這局棋對方下的應該是十分保守,雲山月琢磨著自己可以下的大膽一點。
黑,十五之八,做劫。
白無可奈何的應劫,打了一輪劫之後,時間就已經被消耗到了一個半小時。
對於雲山月這種利用思考打劫消磨時間的舉動很大程度的激怒了對方,因此金志炫下棋的速度不可避免的被雲山月帶動了起來,棋子落在棋盤上鏗鏘有聲,周圍人都不知不覺間把視線看了過來。
五個小時之後,金志炫剩下十分鐘開始讀秒,雲山月大概還有近30分鐘比較充裕的時間,此時棋盤上已經下了將近180手棋,現在也就只有收收官子就可以結束了。
現在雲山月領先了兩目半,如果在好好的搜刮一下,未見得不會領先的在多一點,只是雲山月已經不想在那麼冒險了,在絕對的獲勝希望之下,只要按部就班的收好官子能贏就好了。
進入讀秒之後,沒下幾步棋,整個棋局的官子就已經給收完了。
黑勝兩目半,雲山月成功晉級下一輪比賽。
此時已經是晚上的的六點多了,她有些迷迷瞪瞪的回到宿舍,連復盤都被不想復盤,只想躺在床上好好靜一靜。
還沒等她躺在床上松一口氣的時候,就聽到有人敲門。
「誰啊?」雲山月嘟嘟囔囔的打開了門,卻正巧的發現高永夏站在門外面。
「你有沒有關於楊海的棋譜?」高永夏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問雲山月有沒有楊海的棋譜。
雲山月直接就愣了一下,隨後才想明白,現在距離豐田杯還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高永夏要是還不備戰的話,確實還真的有些說不過去。
「有,你等一會兒,我給你拿。」真巧,前兩天李斐記者回國的時候,她剛讓把高永夏的棋譜給帶回去,沒過兩天,高永夏就來要楊海的棋譜了。
她將准備好的棋譜交給高永夏時有些猶豫的說:「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高永夏疑惑的看著雲山月。
「楊海也在備戰,關於你的棋譜……」
說著說著雲山月就不知道怎麼說了,所幸,高永夏也是個聰明人他聽著雲山月猶猶豫豫的話就已經知道怎麼一回事了。
「我知道了。」高永夏也沒多說什麼,接過棋譜說了聲謝謝就消失不見了。
第二天比賽依舊繼續,高強度的比賽完全不亞於圍乙的比賽現場。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錯別字差不多都改完了
第11章 高永夏太狂了
就韓國這個對抗賽設置,一局定勝負的情況下,真的是有一種看誰運氣好誰就能進入下一輪的既視感,因為李秀謹第一輪就遇上了崔勢九段。
崔勢九段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崛起的韓國頂級棋手之一,甚至是一度成為了中日兩國職業棋手的夢魘,王星就曾經說過,他跟崔勢下棋,大多數都是半目負,那是一種非常奇怪的局勢,不管是貼五目半還是貼六目半,崔勢九段都是半目勝,根本不像現在棋手下棋的風格那麼激進,給人寸土不讓的那種感覺。
而相對應的,雲山月的運氣就算是很好了,她前三輪真的沒有遇見什麼特別可怕的對手,這讓雲山月真正的意識到了,韓國頂級職業棋手的斷代有多嚴重,甚至是讓她意識到,原來只要出現一個及其銳利的棋手,就能夠打破所謂的厚度支撐。
這也就是為什麼高永夏是韓國頂級職業棋手,但是在這個時代,A類世界大賽的舞台上經常會出現中國棋手圍攻韓國棋手,卻還是讓韓國棋手拿到了冠軍,這種在外行人眼裡堪稱奇葩的事情。
然而事不過三,運氣最終也還是會有用完的一天,在對抗賽的第四輪裡,她的對手變成了韓國頂級棋手樸昌赫。
在之前的日子裡,他們也有過幾次的對局,但都沒有出自己的拿手風格,雲山月不敢說在自己真的狀態特別好的時候能夠勝過樸昌赫。
話在說回來,樸昌赫九段跟崔勢九段是韓國的二代頂級棋手,高永夏是第三代,而且與之前的一二代不同的時候,高永夏的第三代是他獨領風騷。
樸昌赫的棋風攻擊性很強,跟他硬碰硬還贏下來的可能性非常小。
雲山月仔細的琢磨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以柔克剛。
第二天,雲山月來到比賽場地的時候,樸昌赫已經到那了,他十分冷靜的坐在棋盤的對面等待著自己的對手。
「抱歉,來晚了。」
「沒有晚,比賽還沒有開始。」樸昌赫搖了搖頭。
雲山月點了一下頭,坐在了樸昌赫對面,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比賽就快要開始,高永夏還是沒有到,雲山月看向那邊。
「不用擔心,高永夏這個人一直以來都喜歡掐著點到,還沒有到點,他是不會出現的。」樸昌赫看了一眼就知道雲山月在想什麼,冷靜的開口解釋。
「可他今天的對手是崔勢九段啊!」雲山月看著已經標注了雙方位置的韓語名片,那裡除了記譜員可以稱得上是空無一人。
「所以現在崔勢九段也沒有來啊。」樸昌赫很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方式了,當雲山月環視四周時,發現大家都很淡定。
距離比賽開始還剩下三分鐘時,崔勢和高永夏先後進入比賽場地。
比賽正式開始。
雙方開始猜先,雲山月猜到了黑棋,樸昌赫猜到了白棋,按照韓國規則,雲山月要貼六目半。
但執黑棋也有執黑棋的好處,最起碼的先手是保證了,只要在序盤方面暫時的壓制住了樸昌赫的攻擊性,那麼這局棋就不會輸的太難看。
四個小時過後,落子過半。
棋子落下,雲山月目視著整個棋盤上的變化,卻驚訝的發現,在數目方面上自己竟然在貼目除外的情況之下保持到了一目的優勢,她歪著頭有些覺得不知所雲,還是說她漏掉了一些變化?
想到此,雲山月抬頭看向樸昌赫,樸昌赫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靜,她想起王星以前說,這兩代的韓國棋手有的人下棋沒有任何表情,你想要從他們的表情裡發現一些其他的東西是發現不了的,就好像現在這樣,雲山月的自我計算是她暫時的領先一目,這是一個讓人很興奮的事情,但這領先的一目卻讓她有些猶豫,究竟是乘勝追擊還是保持現狀。
她歪著頭,在還沒有想明白的時候,樸昌赫開始進攻了,他的小尖就直接的攻進了雲山月所管的地盤。
雲山月眯了一下眼睛,是虛空嗎?
她在旁邊應了一下,想看看樸昌赫到底在想些什麼,可結果就是樸昌赫竟然脫先了,他竟然脫先了!
這樣的局面也能脫先嗎?
她想不明白,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時間,還很充裕,干脆就先長考一下,現在是一個很好的機會,直接殺了他那條大龍,到那個時候樸昌赫的攻擊力就算在強,也救不回他這盤棋,那麼現在目前就看是怎麼才能殺大龍了。
是直接讓他無法做成眼還是什麼呢?
雲山月這一長考就將近長考了半個小時,最終她想到了一種很特別的方式,按照現在的情況做一只假眼,來試圖以假亂真。
假眼是不可能成真的,但是卻可以以假亂真,這步棋走的特別險,這手棋在棋局之外觀棋的人可能會很快的發現這只眼是假眼,可在現在這種十分濃郁的比賽場地裡,樸昌赫不得不多想一下,他也進入到了長考,並且罕見的出現了一些詫異的表情。
雲山月仔細的觀察著他的表情,無法得知樸昌赫是不是發現了這只被刻意給白棋做出的假眼,她只能運算如果樸昌赫發現這是只假眼會怎麼應對。
然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時候,樸昌赫直接選擇了強殺黑棋大龍,雲山月松了一口氣,她已經知道了,樸昌赫發現了這個地方的假眼,並且准備殺掉附近黑棋的大龍直接做眼,既然如此雲山月肯定不會讓樸昌赫如願的,她計算了一下,黑棋大龍的價值,遠遠沒有白棋大龍的價值大,既然如此,那就直接來一下價值轉換吧。
如樸昌赫所願,黑棋的那條被他盯上的大龍如願的被他給殺掉了,然而當他回頭一看,自己的白棋大龍也在被先手轉換的時候被雲山月給殺掉了。
棋盤的大龍互相扭殺,一點也沒有當初雲山月打算的那樣走厚重型的路線,這也可謂是人算不如天算。
最終樸昌赫在官子時分神收官錯誤,導致這局棋輸的很慘,官子都沒有收完就中盤認輸了。
比賽結束之後,雲山月可謂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氣,她剛才就是提心吊膽的害怕自己官子收官收錯了,導致整局棋的收官錯誤,畢竟到了收官階段,如果一子錯,那就是真正的滿盤皆輸,動輒就是幾十目直接賠進去了。
復盤時,樸昌赫用著還有些不太流利的中文說:「你今天下的很不錯,之前我還跟永夏說對上你其實不用那麼特別認真,畢竟你之前在韓國棋院跟我們下棋都輸的很慘,但他不那麼想,他認為你是一個比賽型選手,你在比賽期間一定會調整好自己的心態,現在看是他說的對。」
雲山月搖著頭心情還有些興奮的說:「是我揀了一盤。」
樸昌赫笑了一下,才離開賽場,雲山月在樸昌赫離開那裡之後都松了一口氣,靠在那裡,覺得今天下的棋每一步都下的太險了。
「下的不錯啊。」高永夏如同鬼魅一般的聲音從雲山月的身後響起,當雲山月回頭的時候,就正好看見了高永夏抱著胳膊在那看熱鬧。
「看你這個樣子,輸了吧!」
「嗯。」高永夏倒是不避諱,直接了當的點了點頭,「謝謝你給我的有關楊海的棋譜,接下來我要開始用心備戰了。」
雲山月的嘴角抽了一下,用這麼流利的漢語說出來的話,怎麼聽著那麼欠抽呢。
「不用謝。」
「你該想想到時候怎麼該跟楊海解釋了。」
雲山月有些詫異的看向高永夏:「解釋?」
「他為什麼輸棋的解釋。」高永夏說完就飄飄然的走了,雲山月在後面看著他的背影總算是知道為什麼有人喜歡高永夏的棋,卻不喜歡高永夏的人了。
這話聽起來太狂了。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這就不定時了,隨緣吧
第12章 竟然打到了決賽
雲山月撇了撇嘴,高永夏的性格這麼長的時間,她可總算是摸的差不多明白,他這樣性格的人放在任何地方都可能給自己招來一身的不自在。
「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李秀謹從遠處跑過來小心翼翼的說,「高永夏前輩他……就是這個性子。」
「前輩?」雲山月詫異的看向李秀謹,「你們難道不是同一個年代的嗎?」
同為第三代,難道高永夏的輩分已經這麼高了嗎?
「額,因為他是九段啊,我才只是三段,叫老師,嗯,有些叫不出口呢。」李秀謹笑了一下,還有些顯得十分開朗。
雲山月理所當然的認為,高永夏是因為拿過世界冠軍,又拿過國內的冠軍,現在已經算是韓國圍棋界的領軍人物了,所以才會被李秀謹稱之為前輩,可是她又不懂了,按照他們韓國的這些禮儀,難道不應該叫哥哥嗎?
「那你為什麼不叫哥哥呢?」
「我們不太熟。」
李秀謹很直接的告訴雲山月,其實高永夏的性格並沒有很難以接近,如果不說圍棋的話,高永夏的興趣十分廣泛的,甚至很直接的影響到了他最開始定段時的成績。
高永夏曾經自述,自己不擔心會不會定不上段,他只是有的時候會去想自己會不會打破那個最低記錄,定上段之後高永夏也沒有特別努力的練棋,一有時間他就會泡到各種游戲廳中,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在比賽當中的棋藝,甚至是曾經達到了32連勝。
「我是真的很好奇,他這個性格你們真的能承受的住嗎?」雲山月在的這幾天已經見識到了很多次,高永夏動不動就給棋院領導上眼藥,而且還不能說。
這種人要是在中國棋院的話,那就不是給領導上眼藥了,那就該是反過來了。
李秀謹歪著頭,有些不理解雲山月,她解釋道:「其實你不知道,高永夏前輩的性格還是很好的,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溫柔?他?」雲山月幾乎都不知道是不是李秀謹有什麼偶像情節才這麼描述高永夏,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問,「你是沒跟高永夏下過棋嗎?你難道不知道他下棋的時候什麼樣?溫柔?」
雲山月說什麼也接受不了這個設定的高永夏。
李秀謹也不會說雲山月接受不了就逼著她去接受一個新設定的高永夏。
……
從場地走出來,雲山月看著手中的對戰表才恍然自己竟然已經打進了決賽,是的,她竟然一路過關斬將的打進了決賽!
不說這五局棋到底有多幸運,只說能在三天之後跟崔勢九段下棋就已經很能讓人興奮的了。
三天後依然是一番棋,一局定勝負,為此她還特意的登陸回了弈城,找了王星九段下棋。
雲山月:王哥下棋嗎?
王星:你在韓國呆的怎麼樣?
雲山月:我打進決賽啦!
陸力:啊哈?
樂平:真的假的?Ko按倒了多少人?
雲山月:五局棋純粹是運氣,不過唯一一點不是運氣的是,我在樸昌赫那裡撿了一盤。
王星:決賽你跟誰下?
雲山月:崔勢九段。
楊海:高永夏倒誰那了?
雲山月:半決賽輸給了崔勢,決定閉關修煉下豐田杯了。
趙石: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王星:來下一盤,爭取從崔勢那在撿一盤回來。
很快,王星那邊就登陸上了弈城的賬號,想雲山月發起了對戰申請,這局棋並不是十分普通的15秒快棋,而是15分鐘40秒讀秒的方式,從最開始來看,似乎是想要告訴雲山月什麼。
雲山月看著電腦屏幕,苦思冥想,她怎麼看怎麼都覺得,現在的落子方式不像是王星本人的風格,但很熟悉,一時之間就是想不起來,她現在有些看不懂王星到底想要在棋盤上表達什麼。
「就是很熟悉啊,這不是王星的棋,那是誰的棋呢?看風格很厚重,雖然有些看起來保守,但是效率確實是很高。」雲山月應著子,等下了40多少棋的時候,王星突然在右邊的角上補了一顆子。
序盤就開始收官?
嗯?
好像有些不對勁,她明白了。
這局棋是王星刻意模仿崔勢的棋風下給雲山月的。
崔勢這個棋手很有趣,他的棋中後盤下的很好,特別是官子,極少有出錯的時候,也很少有棋手能夠跟他硬抗官子,而王星就是一直跟崔勢硬抗官子的那個人。
雲山月打過崔勢的很多譜,可因為她不是很適應崔勢的這種風格,每次打完譜之後也都是半夢半醒的狀態,畢竟她怎麼可能會想到真的跟崔勢在比賽中下棋啊。
可以說這局棋王星模仿的很好,很有崔勢官子的味道,可這樣也暴露了為什麼王星久久贏不下來崔勢,學崔勢的棋,學的越像,就越不太可能會贏過他。
一個小時之後,雲山月在點目中才驚訝的發現自己從中盤開始就始終輸了半目,這就有些奇怪了。
王星肯定是留手了,但自己也下的太過於隨心所欲了。
最後也真的輸了半目。
回到群裡,王星有些唉聲嘆氣的在那打字。
王星:月啊,你是撿的劉昌赫的那盤棋,你有棋譜嗎?我想觀摩一下。
高鑒良:確實是有些不太可思議哈,你這也太脆敗了。
連榮:比賽型選手,賽制規模越大發揮的越好,你們是沒見過她以前下棋,那比現在還脆敗,只有到了關鍵時刻才能爆發出來。
陸力:她也是只要打進本賽就能夠存活進半決賽的人。
雲山月:陸哥,我就三星杯那麼一次打進本賽,還打進了半決賽。
趙石:但是你要知道陸力的實力不錯,可就是一輪游。
雲山月:……
樂平:其實我也挺想知道你是怎麼在樸昌赫手裡撿了一盤棋的,能在樸昌赫手裡撿棋也挺困難的。
周雲偉:上傳一份文件。
楊海:呦,這就是撿的那盤棋啊?
雲山月翻了一下在線人數,大半夜的,沒想到這麼多窺屏的。
周雲偉:月姐,其實我還有高永夏輸給崔勢的那盤棋的棋譜。
楊海:發上來。
果然,只要在比賽期間,提到高永夏,楊海必定會上線說話,這簡直就是鐵律了。
雲山月:得了,我去看看崔勢的棋譜,做一個心理准備。
能有什麼心理准備呢,大概是輸的准備吧。
第13章 無理手頻出的結果
決賽前的第二天,雲山月跟周雲偉他們三個呆在一個小型的練棋室裡,相互研究著崔勢的棋譜。
「太穩了,他下棋真的是太穩了。」周雲偉不得不驚嘆崔勢的棋譜和他下棋時的風格,同時又不免的給雲山月帶來一些擔憂,「月姐,你實話告訴我們你對上崔勢,到底有幾分勝算?」
雲山月仔細的想了想:「五五分吧。」
「?」
當時雲山月就能在他們三個人的表情當中看見了絕對不相信的這種表情。
「一輸,一贏,本來就是五五分,誰知道他下棋的時候會不會出漏勺呢?」雲山月又沒跟崔勢下過棋,平常也就是聽說,和打他的棋譜,到了後來,雲山月對這種不得貪勝的思維不太形成共鳴的時候,就換了位棋手打譜。
「也是哈,這麼說完全沒有錯。」這麼說當然沒有什麼錯誤,圍棋嗎,兩個人的戰鬥,有贏的一方就有輸的一方,每方在沒有開始比賽之前就共同擁有著50%的勝率了。
雲山月不想在仔細的思考那麼多,她衝著大家招手說:「不說這件事情了,我請大家去吃烤肉吧,趁我現在還有心情請你們吃,要不然等決賽下完之後可能我就沒有心情請你們吃飯了。」
就韓國這個飲食習慣來說,適應的人是真的適應了,頓頓泡菜是沒什麼的,不適應的人也是真的有些不太適應,雲山月是眼見著範鈺已經蔫了好幾天了。
「月姐,你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嗎?」範鈺有些猶豫的開口問,「畢竟比賽就要開始了。」
雲山月搖了搖頭:「不是什麼很重要的比賽,其實如果這是世界大賽的話我會非常擔心,因為我真的不確定我能否贏過崔勢,但像是這種對抗賽,以我個人的成績來看,其實已經很好了,能否勝過他,已經不重要了。」
雲山月是中國棋手,不論男女,能夠參加這樣的對抗賽更何況還一步一步的打到了決賽,不管是不是運氣,這樣的成績都是可以拿出去好好說道說道的,如果說是運氣的話,那麼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她打進了三星杯的半決賽,沒人說她的實力不行,因為三星杯是她過五關斬六將一局一局贏回來,如果運氣好也是錯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錯上加錯。
「我要是有這個心態的話,該有多好。」範鈺長出一口氣,有些郁悶的說,「其實我來韓國是為了尋求進步的,可是到了韓國之後我發現事情跟我想像當中的並不一樣,韓國段位等級制度森嚴,同等級棋手才有較量的可能性,跨級根本就不太可能。」
周雲偉皺著眉,在那歪著頭,然而在聽到範鈺的話後卻有些贊同的點頭:「確實是這樣啊。」
趙鑫嘉雖然沒有說話,可也是一臉贊同的在那看著雲山月。
「韓國段位等級制度森嚴?」雲山月眨了眨眼睛,「你們三個是在跟我開玩笑呢嗎?高永夏那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那裡,有他在,韓國的段位等級制度就不能說是森嚴。」
就韓國段位等級這個問題,直到吃飯的時候也沒有掰扯完,這幫小子很固執的認為韓國段位制度仍然很嚴苛,吃飯的時候雲山月仔細的想了想為什麼他們會有這樣的一種感覺,很大的可能性就是對手的關系,眾所周知,韓國的棋手水平實力要麼處於一種極高的狀態,要麼整體處於低迷,整體就靠那兩位棋手爭奪世界冠軍,結果還真的拿到了。
決賽前一天,雲山月謝絕了所有人的來訪,關上門來自己看電視劇,甚至還頗有興趣的大手筆壓職業棋手的網棋,如果不是知道明天就要在決賽中遇上了崔勢,就現在雲山月的狀態可謂是十分逍遙自在,這是雲山月獨有的一種消除壓力的方式,因為下圍棋的壓力實在太大了,有那麼一句話說的好,職業棋手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疾病,只是表面上看不出來罷了。
在適當的減壓之後,雲山月這一覺睡的很好。
第二天,比賽開始。
崔勢坐在雲山月的對面,兩個人都是掐著時間到的,連寒暄都沒有,直接就行禮開始比賽了。
崔勢拿到了他最為擅長的白棋,雲山月猜到了黑棋。
這局棋就算是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發揮的怎麼樣,如果說好的話,其實從布局階段就已經是無理手頻出了,那棋下的,雲山月自己後來都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下在那裡。
崔勢的表情都有些動搖了,他的手扣著棋子,按照自己的思維方式下著。
此時白棋已經占據了一個右下方的角位,還包裹了一個半死不活的黑棋大龍。
這棋下的越下越覺得蹊蹺,在雲山月的計算當中,自己的這條大龍是能活的,可這觀察著表面怎麼也看不到有活的感覺,這感覺就好像是三天前跟樸昌赫的那盤棋一樣,她做了一個不太高明的假眼位,被樸昌赫一眼就識破了樣子。
難不成也是假活?
雲山月撓著頭發,思來想去都認為能活,於是她在三路飛了一手棋,暫時控制住了邊。
崔勢的應對很成熟,在雲山月控制住了這條邊之後,他立刻就指揮著白棋在另外一個角上小飛了一下占據了那個角,他的脫先立刻就讓雲山月找到了救回自己大龍的機會,利用剛才三路飛的那顆棋子,與自己現在掛的這顆棋子直接就救回了這條半死不活的大龍,順便做好了眼位,標志著這條邊的控制權。
後來雲山月回憶這盤棋下的那簡直就是一個天馬行空,黑棋的宇宙流直通中腹,序盤,中盤她都感覺自己已經取得了優勢,可到最後官子讓人翻盤了,只能說是成也無理手,敗也無理手,因為一步黑棋無理手被白棋利用了,導致官子的失敗。
第242手,雲山月投子認輸,黑負半目。
「我輸了。」雲山月也沒有覺得遺憾,棋是自己下的,因為自己最開始下的無理手而導致輸棋,這雲山月反應不過來。
崔勢不會中文,所以復盤的時候雲山月特意請了李秀謹過來幫忙做翻譯。
復盤時,崔勢指著開局時下的幾個無理手問:「這幾顆棋子放在在這裡是有什麼妙手嗎?」
李秀謹同樣也有些想要知道,她迫切的看向雲山月。
雲山月很直白的搖著頭:「沒有。」
「那這裡呢?你的這個手筋是關於死活題的嗎?」崔勢又指著被自己復活的那條大龍問,「如果我當時應在這裡你還能活嗎?」
「這嗎?」雲山月拿著白子輕輕的點了一下,最後歪著頭說,「那可以跳在這裡,同樣也能做眼只不過目數沒有目前這麼大罷了。」
也許當初崔勢落在這裡,她就不是輸半目了,也不過世事無常,誰知道如果真的落在了這裡,那個時候的棋局會不會跟眼前的棋局有半分相似之處。
「死活題啊。」崔勢感嘆了一句和李秀謹說了幾句聽不懂的韓國話就走了。
雲山月有些不知所以的看向李秀謹問:「他剛才說什麼了嗎?」
「他說這個死活題現在讓他印像深刻。」李秀謹看著剛才崔勢指出的死活問題,攤開手也不理解崔勢是怎麼想的。
第14章 這棋真是太神奇了
對抗賽輸掉以後,雲山月逐漸的冷靜下來,她這兩天幾乎是不停的在復盤跟崔勢下的那盤棋,從現在的復盤來給她的感覺就好像這盤棋不是她下的一樣,無理手不單是擾亂了對方的思維,就連自己的思維也未見得有多清晰。
時間一晃就到了豐田杯決賽的日子了。
豐田杯全名豐田杯世界圍棋王座戰,由日本棋院舉辦,每兩年一屆,今年是第二屆。
只是很可笑,日本舉辦的豐田杯圍棋世界比賽,他們本國棋手卻沒有打進半決賽。
兩年前的上一屆,也就是第一屆豐田杯冠軍是崔勢九段,亞軍是王星九段。
今年進入決戰的則是高永夏九段與楊海九段。
三番棋,每方三小時,五次一分鐘讀秒,按日韓規則黑貼六目半。
一天前,高永夏就已經離開韓國前往日本比賽了。
比賽之前周雲偉曾經問雲山月,這次的豐田杯她比較看好誰。
「那你更看好誰?」雲山月坐在那裡,此時的棋譜還沒有傳過來弈城那邊也才剛剛開了直播間,這次的嘉賓好像是陸力七段。
周雲偉抿著嘴沒在說話,其余兩個人則是東看西看的,逃避這個話題。
「你們這麼不看好楊海嗎?」雲山月在那拄著下巴,「楊海提前兩個月就開始備戰了,相比高永夏臨時抱佛腳,怎麼看也是楊海贏面大點吧?」
「月姐,我記得海哥對高永夏圍甲是1:3吧?」範鈺揉著太陽穴說,「兩場主將台都輸了,兩場快棋台一輸一贏,決戰賽上,海哥的壓力要比高永夏大太多了。」
好不容易打進決賽,誰也不想像連榮一樣在帶回去個亞軍。
「都打到決賽了,誰的壓力不大啊。」雲山月雖然沒打進過決賽,但在半決賽上也算是見過一些市面,高永夏那個人,很奇葩,他在一些小型比賽上的實力是遠遠不如世界大賽上的,換句話說就是沒有那麼認真。
高永夏的可怕之處就在於,只要一進本賽,他的實力才會被顯現出來。
很快,棋譜被傳了回來,豐田杯第一場是高永夏執黑棋,楊海執白棋,從布局上來看,黑棋東一塊西一塊的,特別是右下角,已然絕對成了劣勢。
「右下角的黑棋,活不成了吧?」範鈺在棋譜上指著右下角的那塊底盤說,「白棋下的很好,黑棋右下角連眼都做不成,如果想要活,就只能長出去試試。」
「沒法長。」雲山月擺了一個變化說,「這塊有個斷,只要白棋往這一斷,黑棋這塊就徹底死了。」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趙鑫嘉拿著黑棋嘗試在那擺,仿佛是在做死活題一樣。
雲山月搖著頭:「我是沒有辦法,但高永夏不確定,誰知道他的僵屍流到底是什麼樣子,有沒有什麼後手。」
半個小時後,又傳過來幾手棋,雲山月看著弈城上陸力的解說,和他暫時推薦的幾手變化來看,陸力也不認為右下角的黑棋能活棋。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右下角的黑棋算是淨死絕了吧,盤面直接輸了40多目】
【無窮盡(9P陸力):我這看也是死絕了,你那邊有新棋譜傳過來嗎?】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新下了幾手,高永夏還在送,都送到60多目了。】
【無窮盡(9P陸力):???】
韓國棋院這邊傳譜的速度要比弈城那個軟件快的了幾手棋,所以雲山月這邊是要比中國棋院那邊收到的要快一些。
「這高永夏是喝醉了嗎?明明活不成,為什麼還要往裡送?」周雲偉皺著眉。
如果此時分成以天元為中心的四個像限來看,右下角的黑棋已經死絕了,而高永夏卻還在不停的往裡送子,幾乎是擴大了,白棋活的目數。
「範鈺,你不是很擅長點目嗎?點一下試試。」雲山月看這棋都頭疼,稍微那麼一看都知道黑棋死了無藥可救了,就……不明白高永夏怎麼想的。
「白棋現在盤面67目左右,還不算貼目。」範鈺點了一下,抬頭對著雲山月說,「如果高永夏九段在繼續這樣下棋的話,那這把海哥算是穩了。」
雲山月看向另外一邊,崔勢九段和樸昌赫九段他們圍在一起用韓語互相說著什麼,高永夏比賽之前,李秀謹找到她說,希望她也能參加那次的觀棋,可雲山月不懂韓語,要是依靠著李秀謹翻譯的話,那李秀謹什麼都不用干了,干脆做同聲傳譯得了。
「你們等我一下。」雲山月站起來,往崔勢那邊走。
樸昌赫坐在崔勢的對面,一抬頭就看見了雲山月了,笑了一下問:「你也沒看懂為什麼永夏這麼下?」
「我就是想問這塊黑棋還有活棋的可能嗎?」雲山月看向崔勢,樸昌赫簡單的用韓語翻譯來一下,隨後崔勢搖著頭,說了幾句韓語。
「他說沒有,高永夏這麼下的話或許有他自己的理由。」樸昌赫苦笑了一下攤開手,事到如今除了高永夏恐怕沒人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下。
從那邊回來,雲山月坐在那裡,打了一個哈欠,先是看看手數有沒有增加,隨後又看了看弈城那邊陸力的解說情況。
「還在送子,目前送了能有80目了。」範鈺目前都已經很淡定,他給雲山月報了一下現在的目數,高永夏的黑棋已經被白棋殺的死透透,白棋目前盤面是80目,弈城那邊都認為這局棋楊海拿下是板上釘釘。
一個小時後,傳回來了將近15手棋,高永夏不在糾結死的那些棋,他重新找個地方打算從零開始。
陸力一邊在群裡聊天,一邊在弈城解說那盤棋,他還特別的問雲山月,韓國棋手方面是怎麼評價高永夏這局棋的。
雲山月:崔勢干脆說高永夏有自己的下法。
樂平:那這麼說這把真穩了?
王星:那得看楊海此時穩不穩了。
趙石:我覺得吧,按照我對高永夏的了解,這盤可能要翻。
趙石七段是高永夏在下圍甲時的隊友,兩個人私下裡應該是有過幾盤棋的,而且高永夏抱著筆記本熬夜看電視劇的消息也是趙石在圍甲閉幕酒會,半醉半不醉的時候說的。
相比雲山月來說,趙石應該是很了解高永夏的那批人。
高鑒良:誰要翻?高永夏要翻盤還是楊海要翻盤?
連榮:這棋要是楊海能輸那才邪門了吧?
陸力:這棋我看著都無力回天了啊。
三個小時之後,豐田杯中午封盤,雲山月才又認真的看向棋局,緊接著她發現了一件很詭異的事情,自從黑棋給白棋送了八十目子之後,直到現在白棋還是八十目沒有變化。
連榮說著真的沒錯,這棋下到現在真就邪了門了。
樸昌赫他們吃完飯後,他特意過來看了一眼,發現雲山月正拿著筆記本上網,一臉凝重的樣子,他還想問什麼,轉頭一想還是覺得不問更好一點。
晚上北京時間六點五十三分,豐田杯決賽傳過來消息,高永夏執黑中盤勝。
雲山月:這棋真是邪門,從最開始白棋80目,都結束了白棋還是80目,今天真是開了眼界了。
連榮:互相搞心態,這盤棋放誰身上,心態都得崩。
陸力:神奇。
趙石:還真翻盤了?
樂平:……
第15章 高永夏的過往
豐田杯決戰三番棋設置在名古屋,與楊海同去的除了棋院的李斐記者,還有棋院的目前國家隊的領隊張鈺嘉九段與楊海的夫人,余澤八段。
余澤的年紀要比楊海大幾歲,也相對應的來說是雲山月的前輩,但與雲山月不同的是,她是去年才剛剛坐穩女子等級分世界第一的寶座,而余洋則是常年占據了女子等級分前三,不論第一第二怎麼變化,她的第三是始終不變的。
今天的群裡趙石似乎話很少,他好像是覺得自己把楊海的大好局面給奶翻盤了,事實上,誰也不會想到,就那種局面在已經拿到實地80目勝負之後再無一子可得。
連榮:今天大盤解說是王星九段,弈城是趙石。
陸力:我說趙石怎麼今天這麼安靜,他現在就已經准備解說了?
高鑒良:現場有手數傳過來嗎?
陸力:沒有。
連榮:我之前看豐田杯決戰之前,記者的采訪,高永夏那嘴就不能老實一點嗎?
高鑒良:除非你把他拉下來,要不然就只能忍著。
雲山月:他又放什麼大話了?
陸力:他說楊海老了,潛力已經到盡頭了。下棋哪哪都挺好,哪哪都不好。
雲山月:???
雲山月:楊海老了?他們中間也就差個六七歲,也不至於斷代吧?
陸力:高永夏賽前放狠話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不過認真回顧來看,高永夏已經拿下四個世界冠軍了,崔勢這座高山還鮮少有人能夠越過,而高永夏已經滿載盛譽了。
雲山月:請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陸力的話讓雲山月有些絕望,不知道從何時起,大家都普遍的認為韓國棋手要更勝一籌,從王星,楊海等人被崔勢打的有些喘不過來氣時,高永夏北鬥杯橫空出世,帶著絕對的實力開始征戰世界賽場。
直到現在中國圍棋還是被崔勢壓的喘不過來氣。
周雲偉,趙鑫嘉還有範鈺三個人在老老實實的看著傳過來的棋譜,雲山月則是自己在想這個問題,等他回過頭來看比賽的時候,前50手已經落下帷幕,目前從序盤來看,楊海有著絕對的領先權,可以說是很徹底的在序盤就已經壓制住了高永夏,這是一個好事,但不知道對於楊海來說是不是一件好事。
他是不是已經從上一盤領先80目到結束還是80目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封盤時,雲山月趁機走出韓國棋院,卻正好的碰到了李秀謹,她也在棋院門口找吃的。
「怎麼不吃工作餐?」
「偶爾也要換換樣子嘛。」李秀謹靦腆的笑了一下,「再過兩個月女子世界圍棋大賽也要開始了,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們會不會對上。」
「會的。」雲山月並不擔心這件事情,她已經憑借著闖進三星杯半決賽拿到了女子世界圍棋大賽的中國棋手免試門票了。
王星也有的時候經常會說她拿下女子世界冠軍不是什麼難事,雲山月實話實說也不覺得是什麼難事,她目前的目標不是什麼女子世界冠軍,而是真正的世界冠軍。
陸力說的沒錯,頭上有兩座韓國大山壓著,即使能拿到國內頭銜又能怎麼樣,頂天也就根據新出的規則升七段,然後呢,升段賽參加的人越來越少,高段位幾乎升無可升,都盼著能夠拿下一個世界冠軍或者是兩個世界亞軍直升九段。
她的五段也是很勉強的升上去的。
下午,回到研討室,棋盤上已經滿滿當當的擺滿了將近110手棋了。
「這回才是徹徹底底的穩了。」雲山月一看棋盤上的內容才放下心來,這盤棋,高永夏就算是能力在大,僵屍流在怎麼厲害,也拿不下這盤棋了。
「那這麼說明天就是決勝局了?」範鈺有些憂心忡忡的說,「海哥好像一直對決勝局的信心不足啊。」
周雲偉抿著唇有些無奈的說:「這局棋的結果還不知道,你們就開始說明天了?就不怕高永夏絕地翻盤?」
趙鑫嘉樂呵呵的,拍了拍周雲偉的肩膀說:「不用那麼悲觀,月姐不是說了嗎,海哥這盤棋穩了,這盤棋的內容從現在來看,目數差距雖然在一目半,但高永夏已經貼不出目數來了。」
他說的倒還是挺對的,雲山月在他們說話的功夫裡就點了一下目數,目前的差距是一目半,而且高永夏現在很難受,他的拿手絕技僵屍流用不出來,並且還一直貼不出目數來,從她看到這盤棋開始,就已經有著這一目半的差距了,並且還不斷傳回的棋譜當中,這個差距也沒有縮小,高永夏應該是強忍著開始進行收官了。
楊海的這局棋下的很漂亮,幾乎是可以說是潤物細無聲,一矛一盾的代表了,任憑高永夏怎麼樣也拿不下這盤棋。
第183手,高永夏負一目半,由此將引出本屆的決勝局,三番棋的最後一戰。
……
雲山月打著新鮮出爐的棋譜,想要知道當時楊海究竟是怎麼想的,而高永夏的風格在這兩局棋當中也算是有些很明顯的體現出來了,高永夏注重實地,在第二局上楊海就已經有了針對性的對高永夏的方法。
第二局高永夏雖然有一步在一路的立下來的妙手,很頑強的階段了白棋,也補上了自己的一個先手,但由於序盤上的失誤,他官子即使收的沒有毛病,也貼不出來目,該死的棋也沒有活下來。
趙鑫嘉也在打著豐田杯第二局的棋譜,他邊打邊驚嘆說:「我終於知道高永夏的可怕之處了。」
「什麼可怕之處?」雲山月側眼看過去,趙鑫嘉赫然也對高永夏的那個一路立的妙手十分感嘆,甚至還擺出了一個可能是自認為很好的應對辦法。
「月姐。」趙鑫嘉立刻給雲山月演示了一下說,「你看,從這步立來世,高永夏的妙手好像就層出不窮一樣,在幾步之後,這邊的一個尖也是很好的妙手。」
「沒錯,他是一個下棋的天才。」樸昌赫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幽幽的說,「他真的是我見到的一個天才型選手。」
雲山月笑了一下,看著在旁邊擺棋的崔勢九段好奇的問:「難道連崔勢九段都算不上了嗎?」
樸昌赫搖了搖頭說:「這不一樣,你知道嗎?高永夏在定段之後的三年裡他連棋都很少練,每天都流連於各大的游戲廳,游戲廳上的游戲幾乎都讓他都玩遍了,可他還是很少輸,直到……」
「直到什麼?」樸昌赫前面對高永夏的描述,雲山月曾經在對高永夏專訪裡見過,高永夏自詡於天才棋手,但現在似乎也不怎麼說了,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樸昌赫低下頭,輕聲的說:「直到他父親死的那天,那是他的生日,國手戰半目惜敗,沒有拿到冠軍,事後他說也許他在努力一點也許事情的狀況就會完全不同。」
高永夏這個人說幸運也幸運,說不幸也不幸,他是在崔勢巔峰期中立刻接上扛起韓國大旗的職業棋手,也是因為各種遺憾而無法彌補的人。
「所以這也就是高永夏前輩在本賽當中戰況十分突出的原因?」趙鑫嘉一臉唏噓,「真是沒想到。」
「他出生於一個並不算是發達的地方,那個地方連個像樣的棋譜都很難找到。但他依然走到了今天。」樸昌赫看著棋局,冷靜異常的繼續說道,「甚至還有如此鬼魅的風格。」
雲山月明白了,樸昌赫的意思。
「你是認為他的第三局不會輸?」
「楊海九段的風格在這兩局棋當中已經顯露無疑了,高永夏也會制定針對楊海九段的風格了。」
總而言之,韓國棋院覺得高永夏的第三局很穩。
趙鑫嘉有些憤憤不平的想要開口,雲山月立刻將他按了下去。
「棋場如戰場誰知道有沒有勺子呢。」
「也許吧。」樸昌赫笑了笑。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努力不坑吧
第16章 決戰賽終局
豐田杯決賽第三開始了,現場倒是傳回來了一些照片,按照李斐的話來說就是楊海的氣勢看起來很有世界冠軍的氣勢了,而高永夏可能還是在上一局輸棋的時候沒有反應過來,氣勢上有些萎靡不振。
並且楊海的運氣也很好,他猜到了黑棋,在黑貼6.5目的情況下,黑棋的優勢還是很多的。
雲山月今天倒是沒有跟中國來的那三位小將一起觀看這局棋,她則是跟著李秀謹直接擠進了韓國棋手的觀戰室裡,坐在樸昌赫和李秀謹的身邊,有兩位大翻譯倒是也能理解以崔勢為主的變化圖。
開局的布局很平穩,黑棋直接占了角,白棋在無果之後尋找其他角位,不過在一頓交換之間,右上角的黑棋形狀被白棋撲了一下,導致棋型很不好。
到了40多手的時候,平常按照高永夏的性格會選擇直接攻進去,但是今天卻一反常態的退了一步。
「永夏有些開始退讓了。」李秀謹在雲山月耳邊小聲的翻譯著崔勢的話。
「可能是因為昨天輸的原因。」樸昌赫也回了一句,「畢竟從中盤就開始貼不出目了,這可能對他的打擊比較大。」
「也許吧。」崔勢很平常的說,「不過楊海九段應該找到了針對永夏的棋風了。」
「很正常,中國的楊海和王星都很擅長模仿對手的棋風從模仿棋中找到制勝的關鍵。」樸昌赫有一次就栽在了王星手裡,直到今天似乎還是有一些念念不忘的感覺。
但很奇怪的是在高永夏退讓之後楊海反而是沒有抓住機會,也跟著高永夏退讓了一步,雲山月搖了搖頭,心中暗嘆,這種先機在跟高永夏對弈的時候失去了就很難在平衡回來。
「我認為這是一手敗招,你認為呢?」崔勢指著左邊白棋的尖問雲山月,「如果這局棋白輸了的話,那這一手棋應該是最直接導致的。」
樸昌赫即使的翻譯了一下雲山月嘴角微微點了點頭:「現在看確實是有一些不太好,不知道以後什麼發展呢。」
高永夏的特點是中後盤計算強硬,而且他的計算深入要比其他人深很多,這也就導致了,很多人硬拼中後盤是拼不過他的,但凡是能把人老老實實壓在棋盤上的棋手往往都是布局從一開始就是碾壓型的。
緊接著就是楊海的二路爬,而高永夏的開始逐漸退讓,至黑85手上午封盤。
他們封盤之後,研究室裡的人也陸陸續續的去吃飯了,崔勢暫時沒有去,雲山月也沒有去。
崔勢看著雲山月有些疑惑的用韓語問了一些什麼,可隨後就想起雲山月根本不懂韓語,就只能撓了撓頭。
雲山月也不知道崔勢想要說什麼,她環顧了一下四周也沒有懂中文的棋手,兩個人就只能無言的復盤。
等他們吃完飯,範鈺有些神秘的走過來,用手指戳了戳雲山月的肩膀。
「有事?」
「月姐,樂平在弈城爆了你的八卦了。」範鈺小聲的跟雲山月咬耳朵。
雲山月的嘴角抽了一下,想起樂平經常笑嘻嘻的到此八卦就忍不住的翻了一個白眼:「樂平那個八卦王,我有什麼八卦落在他手裡了?」
「其實我也知道的,你真的定段的時候說過要找一個世界第一當男朋友?」範鈺小聲的問著。
雲山月拿著黑棋的手一下子就停滯在半空當中,甚至是還手一抖黑子直接掉入到了禁入點中,崔勢聽不懂中文,只能疑惑的不解的看著雲山月和範鈺兩個人。
「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樂平都能翻出來?」雲山月不可思議的看著範鈺,另外一邊,崔勢將雲山月不小心掉落的黑棋撿起來放進棋罐裡。
「你還真說過?」範鈺更加不可思議雲山月說過這件事情。
「我當時才多大。」雲山月恨不得翻白眼,「你等我回去怎麼收拾他的,我圍甲非得收拾他一輪。」
範鈺還想問什麼,正巧趕上李秀謹回來了,範鈺立刻就閉上嘴了,他知道了李秀謹會中文,甚至是知道李秀謹喜歡過高永夏,在這種情況之下有些問題是真的問不出口。
「哎,你還沒有去吃飯呢,你不餓嗎?」李秀謹坐在了雲山月旁邊問,「是不太習慣飲食嗎?」
「沒有,不太餓。」雲山月笑了一下,轉頭跟著範鈺說,「你先回去吧,樂平的事情我知道了。」
「哦。」範鈺看了一眼崔勢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崔九段覺得這局棋誰更好一點?」雲山月拜托李秀謹開始翻譯。
「看局勢現在黑比較好一點。」崔勢想了想他可能還是覺得白44手是個惡手,但他又說,「可如果下午楊海九段繼續退讓的話,那麼情況可能會翻過來。」
崔勢抿著唇這麼說,李秀謹也照著崔勢的話開始翻譯。
下午一點,對局又重新開始,研究室裡的人逐漸落座,就連劉昌赫也重新出現。
從第86手開始,對局照著崔勢與雲山月中午模擬的變化開始進行,黑棋逐漸進行了大攻,白棋也變得強硬了起來。
隨著手數增加,傳譜的速度開始逐漸加快,黑棋阻止白棋做眼,而白棋直接將黑棋右下角的角位試圖封死,黑無奈應對了一手,看著有些委屈不得不應對的樣子。
「他緩過來了。」樸昌赫用中文說著,這句話他之後也並沒有用韓文在說一遍,這是單獨對著雲山月說的。
的確,從中盤開始,高永夏的攻擊逐漸開始加強了起來,但這種攻擊黑白棋的應對都很慌亂,雲山月懷疑雙方應該都沒有算清,在加上又快要讀秒了,都不想在浪費在這種時間上,就只能強殺。
李秀謹在雲山月耳邊說著自己的判斷:「這邊來看,一連串的攻擊黑棋似乎是有些落後。」
行至白120手的時候,棋譜傳來的速度突然開始加快了,這說明由一方應該開始進行讀秒了。
但到了142手的時候,高永夏又遲鈍了留了一手,在研究室的人都知道這是楊海唯一能抓住的機會了,如果他抓不住,那麼這局棋就敗局已定了。
很可惜,一個小時之後,棋譜傳到了174手,白棋徹底補上活了右方大龍,至此黑棋再無機會。
果不其然,在黑棋應對了幾手之後,第188手中盤認輸。
「下的挺好的。」崔勢這話也不知道是指誰,復盤的時候,樸昌赫都有些怪異,好幾處能夠攻擊的地方,為什麼楊海卻選擇跟高永夏一起退讓。
雲山月嘆了一口氣,直接告辭去吃飯去了。
路上的時候就碰見了周雲偉範鈺和趙鑫嘉,他們神情有些低落,雲山月也不好說什麼,隨便在附近找了一家飯館吃面。
「月姐,我有點想不通。」周雲偉思來想去的還是問,「為什麼海哥始終沒有提起攻擊呢,明明不差啊!」
「力量上確實是有了,但是勝負心和大心髒可能楊海還是不如高永夏,這盤棋高永夏也有點不對勁,往常高永夏絕對不會留這麼多手棋,都被互相牽制住了,楊海被牽制住的力量更大,應氏杯如果這樣的話對上金鐘文……」
雲山月沒有繼續說,但其余三個人都意識到了什麼。
「輸棋自己扛,贏棋眾歡樂,這段時間不要打擾楊海。」雲山月淡淡的說著,「好想回中國呀。」
「不能提前回國的。」趙鑫嘉悶悶不樂的說道,「在韓國真的沒有意思,如果能跟高段位對上也好啊。」
「我努力給你們攢幾局吧。」雲山月撇了他們幾眼,無可奈何的嘆著氣。
第17章 報仇心切的雲山月
高永夏勇奪豐田杯之後拿到了本人的第5個世界冠軍,韓國棋院表示非常高興,甚至還舉辦了一個小型的聚會,雲山月等四位中國棋手也在被邀請之列。
雲山月坐在一旁看著高永夏喝酒,不由得咋舌,這家伙真的是超能喝,一邊捂著額頭,一邊在想今天跟崔勢九段下的棋,崔勢的官子是出了名的強,但她今天卻沒有輸在官子上,而是輸在了序盤上,明明看著就是不怎麼高明的開局,結果愣生生的被補了先手直接做活,現在想想還有些詭異呢。
宴會結束之後,周雲偉跟雲山月商量來一局指導棋,他們兩個熬夜在韓國的對戰室裡下棋。
「月姐,今年過年真的要在韓國過年嗎?」邊下棋,周雲偉還邊問。
雲山月看著他的布局,很正宗的小林流布局,十分注重實地。
「看來你也在韓國呆厭煩了。」雲山月對小林流很熟悉,但是後來中方棋手摩挲到了破解小林流的一些特點之後小林流逐漸在職業棋壇銷聲匿跡。
「也差不多吧,我就是在感嘆韓國職業棋手的實力嚴重分布不均。」周雲偉給雲山月解釋了一通之後說,「韓國高段位的棋手普遍很厲害,但是低段位的棋手卻沒有那麼厲害,這是為什麼?」
「韓國直升段位機制一開通,厲害的棋手很快就升段了,而掙扎於段位賽的棋手的可能天賦也就是那個樣子了。」雲山月靠在那裡,回過頭觀察著棋局,小林流有小林流專門的破解辦法,這是當年國家隊熬夜秉燭夜談研究出來的很徹底的一種辦法。
所以當序盤結束之後,周雲偉在盤面上就已經有些落後了,他的中盤能力有些不足,沒有支撐起對殺的基本訴求,差不多就是到了中盤拉挎到底,但是官子卻不錯,愣是讓他從官子上收剮走了幾目棋。
「下的不錯,但你中盤能力還是要好好的練一練,不是說職業棋手並不注重序盤的下法,而是說你中盤實力實在是有些拉挎。」雲山月給周雲偉復盤的時候,就直接直說,「如果說你當時強硬一點,殺這條大龍的話,你可能官子就不用下的這麼辛苦了。」
周雲偉的問題差不多了他這一代年輕棋手普遍都有的問題,序盤真的是打譜練練可能就會有很大的長進,但到了中盤和官子,就需要大量的對局來練,這種實戰想要練好不容易,可現在低段位的棋手職業對局的機會還是很少。
「月姐,你經常下網棋嗎?」周雲偉仔細聽著之後再詢問解決辦法之後說,「你覺得網棋能提高嗎?」
「那的看跟誰下了。」雲山月仔細的想了想,「如果跟業余棋手下的話,那你下1000盤也不會有太大的長進,如果你跟職業棋手下的話,100盤之後你的進步會非常大。」
周雲偉點了點頭,隨後雲山月就看著時間說:「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我跟樂平約了一盤網棋,時間快到了。」
豐田杯結束之後就跟樂平約了一局,樂平那邊有事一直推到了今天。
……
回宿舍的時候,雲山月一直構思在針對樂平的棋局上應該怎麼樣才能徹底打壓一下樂平八卦的樂趣,結果低頭走路不看人直接就撞上去了。
緊接著雲山月就聽到了一個有些帶有埋怨甚至是沒好氣的韓國話,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但因為聽不懂她下意識的抬頭看向說話的說的人,高永夏。
高永夏被撞的後退了一步,沒有好表情的低聲說著韓語,那語速特別的快,光看表情就知道他說一定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抱歉。」雲山月嘆了一口氣的繞過高永夏回宿舍。
「是你啊。」高永夏有些清醒的睜開眼睛說,「楊海輸了棋就沒說什麼嗎?」
雲山月聽著高永夏的話翻了一個白眼,隨後轉過身看著高永夏說:「我這兩天沒跟他聯系。」
高永夏點了點頭,指著對戰室那邊說:「剛才是你在下棋?」
她就不明白了,高永夏這沒事找事的想要干什麼?
雲山月低頭看著手表,距離跟樂平約戰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她就有些焦急的說:「我約了一局棋,沒空跟你瞎掰扯什麼。」
「棋?什麼棋?圍棋嗎?」高永夏歪著頭,有些天真的問,「國內的還是國外的。」
明白了,雲山月徹底明白了,高永夏這樣就是非常典型的喝醉了,可能酒品稍微好那麼一點點,還能認出來人。
「圍棋。」雲山月一直在看著手表,指著表盤說,「時間快到了。」
「介意我去觀戰嗎?」低著頭晃了晃腦袋有些不清不楚的說,「我不會指手畫腳的。」
中文學的還挺好,還會用成語了。
「隨意吧。」雲山月快步的爬回了自己的宿舍,開電腦,登陸弈城,動作行雲流水。
樂平早已經登陸賬號,他的賬號是當湖十局,一個聽起來跟他本人並不匹配的名字。
【當湖十局(9P樂平):快棋?】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嗯。】
「樂平嗎?」高永夏忽然開口,「樂平的快棋我見過,他下棋很快,棋理也不錯,你下快棋可能下不過他。」
雲山月撓了撓頭,高永夏不喝醉看來還真的壓抑住了他的本性,看起來還人模人樣的,喝醉了之後就完全的開啟了作妖模式。
什麼話不中聽說什麼。
「你只要閉嘴就好了。」雲山月的嘴角抽了抽,開啟了對局模式。
由於是15秒一步的快棋,樂平那邊下棋的速度非常快,高永夏說的其實沒有錯,樂平快棋實力非常好,他的序盤是有好好琢磨過得,往常都是序盤下完之後就有明顯的優勢,在加上他下棋直覺很不錯,常常能夠躲避對殺,甚至能在快棋中鋪地板贏得比賽的勝利。
這次也一樣,前50手下完之後,雲山月明確的知道自己執白棋落後了,差了兩個先手沒有補上,並且這兩個先手特別要命,要命到了一種如果不補上就是徹底死棋的樣子,看來這段時間樂平又漲棋了。
進入倒計時,雲山月勉強的擋了一手棋,樂平得寸進尺開始了搜刮模式。
「你不能在退了,在退這盤棋天王老子也救不回來了。」高永夏站在雲山月的後面抱著胳膊開口,「下在(9,K)罩,讓他補一手棋,你在把那個先手補上。」
雲山月趁著第二次讀秒的機會大概的算了一下,高永夏說的確實是一步妙手,而且還是一手命令手。
「(7,E)提子。」高永夏隨後又說,「做活,不要給他殺棋的機會。」
雲山月聽著高永夏的話落子,高永夏的快棋有些超乎她的預料,之前她一直聽說高永夏快棋好像下的不怎麼樣,可現在看也沒有說當時說的那樣。
樂平那邊因為轉換落後了一步棋,一直導致他補不出目數,想殺棋又因為徹底兩眼做活,找不到殺棋的可能。
「(11,H)挖,這局棋你就贏了。」高永夏晃著腦袋,在樂平那邊中盤認輸之後他才問,「你跟他有仇?」
雲山月轉過身看著高永夏搖搖頭:「沒仇?」
「那你序盤就殺棋?典型的怒氣上腦,顧前不顧後。」高永夏靠在那裡,「要說沒仇我還真不信。」
「沒仇是沒仇,但是他惹到我了,想給他點顏色看看而已,結果……」雲山月攤手,這局中盤要是沒有高永夏介入,別說給樂平點顏色看看了,就直接陰溝翻船了。
「我幫你啊。」高永夏拄著下巴。
「你?」雲山月扯了扯嘴角,「喝醉了?」
「我只是沒找到陪我下棋的人而已。」
另外一邊,樂平急匆匆的重新申請對局,雲山月瞅著高永夏的樣子,默默的讓出了位置。
喝成這樣,就是範鈺都不會願意跟高永夏下棋的。
「謝謝。」高永夏坐在桌子前拄著下巴,認真的看著電腦屏幕,恐怕樂平不會想到棋下著下著就換人了。
第18章 他到底喝醉了嗎
深夜下棋思維能力未見得會有多好,但高永夏不好,同樣的對方也未見得好不好。
第二天雲山月醒的時候,高永夏早已消失不見,她看著已經關機的筆記本電腦,回憶起了當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麼。
高永夏那天晚上一直在下棋,雲山月看了一局她就困了,趴在床邊就睡著了,所以當天晚上高永夏當天晚上到底下了多少棋,戰績怎麼樣,雲山月現在還不太清楚。
當雲山月把筆記本開機,打開弈城之後看著昨天晚上的戰績,高永夏不算幫雲山月那盤棋,就算他自己下的一共下了7盤棋,即使是快棋,每盤半個小時也有些不夠,就按40分鐘算的話。
320分鐘,五個半小時,高永夏完全是下了一夜。
這7盤棋,分別是跟陸力七段(id無窮盡),樂平七段(id當湖十局),連榮九段(id榮耀),王星九段(id星空)下的。
7盤棋當中只輸了一局,是跟陸力輸的,很體面的超時負。
「這體力真好。」雲山月幾乎是不敢想像的,喝成那個樣子,下棋還能下成這樣,她都不敢斷定高永夏到底有沒有真的喝醉了。
打開這7局棋的棋譜,雲山月發現這7局棋都有一個普遍的特點,很規整,完全沒有了高永夏典型的半死不活棋又做活的感覺,反而是很像崔勢的棋,就是很平常,平平常常就贏棋了。
「這棋下的不像是高永夏啊。」雲山月一手一手的看著,特別是跟王星九段的那一局棋,高永夏的下法完全不像是高永夏,無理手少了不說,完全沒有他下棋時的那種詭譎變化了。
當然目前最好的消息是經過那七局棋的代打之後,她的弈幣漲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
王星:昨天晚上的棋不像是小月下的啊。
高鑒良:昨天晚上睡的太早,就看了她跟樂平下的那局棋,後半盤棋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那棋風可太像高永夏了。
樂平: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第二局,棋風就不像是高永夏了,而且那棋風也不像是她的,難不成她又把賬號借給其他韓國棋手了?
周雲偉:不對啊,昨天韓國棋院給高永夏開酒會,韓國棋手差不多都喝醉了,誰喝醉了還下棋啊。
連榮:崔勢?他喝酒嗎?
王星:會喝,但是酒量不好,而且就棋風來看,很像他但不是他,應該是故意模仿崔勢的棋風的。
陸力:我懷疑還是高永夏。
趙鑫嘉:可昨天晚上高永夏被那些韓國棋手灌酒都灌醉了啊。
樂平:小趙,我問你啊,你月姐在韓國跟那些棋手關系好?
趙鑫嘉:韓國頂尖那一批好像關系都不錯,崔勢,劉昌赫,高永夏,金鐘文。
陸力:交流隊這麼吃香嗎?全是韓國那一批頂尖啊。
周雲偉:不是交流隊吃香,應該是月姐跟他們關系好。
登上□□的時候,雲山月翻了一個聊天記錄,那幾個人熬夜在那討論到底是誰下的棋,結果就算是對局的人也很少猜出棋是高永夏下的。
白天的時候練棋室裡完全沒見高永夏的人影,三位中國棋手坐在那裡復盤那局陸力贏下的棋。
「月姐,昨天晚上的棋是誰下的啊。」範鈺看見雲山月坐過來之後好奇的問,「你不會下了一晚上的棋吧?」
「你先猜猜是誰下的再說。」雲山月看著那局棋,早上時她就簡單的看了一眼,只知道是敗局已定,可因為哪一手輸的還是沒有發現,現在他們在棋上一擺倒是有些明白了,一個不知所以然的靠成了全局的敗手。
範鈺有些猶豫的看著練棋室裡的棋手,他看了一圈摸著下巴說:「按理來說下了7局棋,幾乎是一宿了,他應該沒有精力在來練棋室了,現在還沒有到練棋室只有崔勢九段和高永夏九段,崔勢九段今天有一個邀請賽,他去比賽了,而高永夏九段……李秀謹三段說往常大賽贏過之後他有兩三天是不會出現在棋院的,剩下的,按棋風來看似乎都不太貼合。」
雲山月坐在那裡,低頭看著棋,在聽著範鈺的推測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柯南看多了?」
「那到底是誰啊。」
「對啊,月姐,國內都傳遍了,說是崔勢九段,但我看著你和崔勢九段的交情也沒有那麼好。」趙鑫嘉點點頭,一股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真相的感覺。
「高永夏。」
「還真是他啊。」範鈺疑惑的看著雲山月,「可他不是喝醉了嗎?怎麼還能下棋?」
「我怎麼知道。」雲山月打著哈欠趴在桌子上,她還有些沒太睡醒,「不過很顯然,看棋也沒怎麼喝醉。」
就此高永夏到底喝沒喝醉的問題成了迷案。
第19章 江湖傳說高永夏
「琢磨出什麼來了?」高永夏跟雲山月在復盤幾天前雲山月跟崔勢的私下對局。
雲山月搖了搖頭:「我後來找過崔勢九段,他說從序盤開始我就已經落後了,可我也沒有感覺特別落後。」
這實在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雙方對局,一方在認為局勢還不錯的情況下,另外一方卻早已穩操勝券了,雲山月想不明白,這究竟是棋感的問題,還是計算的問題。
高永夏看著雲山月擺出了前50手棋,在棋盤上有一個大概的走向,雲山月是黑棋,崔勢是白棋,白棋這局棋走的很厚,黑棋走的是一種虛空的狀態,就是表面上看是黑棋可能會有一些領先的感覺,但實際上還是白棋,因為黑棋是虛的,它不是實的,能夠實地的用黑棋圈起來的地。
「你大概計算了多少步。」高永夏托腮敲著二郎腿問,「有十幾步嗎?」
「大概能有幾種20步吧。」
「幾種20步,你還能認為你們是勢均力敵的?」高永夏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雲山月隨後歪著頭問,「你真的認為現在就這局棋而言,你們是勢均力敵的?」
雲山月不明白高永夏是什麼意思,她皺著眉頭看著對方。
「你這個開局,我實在想像不出來你們兩個是勢均力敵的。」
「怎麼說?」
高永夏指著其中一塊說:「這個地方,是後手棋,最大的可能性是雙活,但是很難,一旦開劫,這個後手棋就變成了先手棋,而且還有可能會對全局造成一個劫後收,這一步,白棋殺不掉是真的,但是你的黑棋真的能圍這麼大一個空嗎?」
雲山月仔細的看著高永夏所指出來的問題,有的局外人指出的問題往往比局裡人所發現的還要嚴重的多,高永夏說的這些她在復盤就已經明白了,只是她不明白,崔勢真的在序盤時就已經算計的那麼深了嗎?
「崔勢成為魔咒可不單單是他的官子無敵啊。」高永夏嘆了一口氣,他又想起自己輸的半目了,拜崔勢所賜,他沒有拿到冠軍。
兩個人沒有說話,雲山月盯著棋盤發神,高永夏則是在琢磨麥馨杯的事情,麥馨杯決賽三番棋是跟樸昌赫下的,快棋,每方用時10分鐘,另有5次40秒的讀秒機會。
「你快棋下的怎麼樣?」
「看跟誰比。」雲山月托著下巴,在那搓棋子,「要是跟樂平比吧,可能差點,要是跟趙石比,七三吧。」
「強行七三嗎?你兩頂多五五。」高永夏跟趙石是圍甲隊友,他們兩個肯定私下裡會約棋局,所以高永夏對趙石的實力肯定是有所了解的。
雲山月翻了一個白眼。
「我最開始跟你第一次圍甲對局的時候我就聽說過你了,他們跟我說你是最有希望比肩男棋手的女棋手,但我跟你下完棋之後我就覺得你沒有那麼厲害,都是吹出來的。」高永夏靠在椅子上,敲著二郎腿,雲山月抬眼去看他時,高永夏眼裡滿滿的都是銳利的眼神。
「可我也記得,那年你頭一次下圍甲,第一局就輸了。」那局雲山月並沒有關注,她是後來聽樂平說的。
「是啊,輸給了陸力,我以為從那之後我會在世界大賽上看到他,可從來沒有碰見過。」高永夏攤開手,「陸力是現在的中國等級分第二吧?」
「沒錯。」
陸力七段,目前的中國等級分第二,第一是王星九段,第三是楊海,第四是連榮,雲山月的等級分在第十二。
陸力是力戰型的棋手,可他在世界大賽上始終是一輪游,哪怕是雲山月這樣的人都打進了四強,可他還是一輪游,每局棋都輸的莫名其妙。
「真奇怪,是運氣不好嗎?」
「不,是玄學。」
聊了一會兒陸力之後,雲山月就接到了來自圍甲本隊教練的電話。
「張隊,怎麼了?」
「年前有一輪圍甲,你要上場嗎?」張月凱在電話裡問,「你要是不上的話,我就安排別人了。」
「是出了什麼事嗎?」
「四台是樂平,他們隊的教練跟我商量問你能不能回來,你要是不回來打圍甲的話,樂平就去主將台了。」
樂平是他們山東隊的主將,往常只去主將台和快棋台,像是特意來問,調整到四台的,只有一種可能,是樂平親自要求的,並且這有一個先提條件,那就是雲山月肯定會去打圍甲這麼一個條件。
「樂平想跟我下一局?」雲山月一想就想明白了,「哦,他是想知道那七局棋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是啊,那七局棋現在江湖都傳遍了,有說是崔勢,有說是樸昌赫,有說是高永夏,估計樂平自己也沒想清楚。」
雲山月一邊低頭聽著,一邊在那聽著,她倒是認為樂平應該是有些知道了,他是山東隊的主將,但實際上山東隊的外援是韓樸昌赫九段,但凡是樸昌赫出面的棋,樂平都是二台下快棋,山東隊也基本是在他和樸昌赫的雙重保駕護航當中成為了奪冠了熱門,然而去年在評最佳主將的時候,棋院居然將最佳主將頒給了高永夏,因為高永夏是那年的勝率最高。
13勝1負,讓人側目不已。
「行,張哥,我去,那他們這次山東隊的主將就是樸昌赫九段了吧?他也去嗎?」
「山東隊提交的名單裡,有他的名字,樸昌赫應該能到,真正確定下來之後,會通知你的。」
「好咧。」
「什麼江湖傳說?」雲山月這邊掛了電話,那邊高永夏就十分好奇的問,「圍棋江湖傳說?」
「你都已經是傳說了。」雲山月靠在那裡,「江湖傳說。」
高永夏僅僅只是幾場網棋而已,可沒想到引起的轟動卻這麼大,職業棋手好奇也就罷了,業余愛好者的興趣簡直是比職業棋手還要大。
「你如果要對上樂平的話,我建議你把序盤好好練一練,你這個序盤去跟樂平下,贏面很少。」高永夏沒有在繼續的追問,而是指著棋盤,「樂平如果把其他心思用在下棋上,他等級分也不至於比你低。」
樂平等級分正好比雲山月低一兩分,這可能也是因為樂平不熱衷於比賽刷分的原因,就好像是高鑒良一樣,高鑒良這個九段的等級分比樂平還要低,可高鑒良依舊還是每次都能打進世界大賽的本賽,是迄今為止創造了記錄的一位九段棋手。
在他的眼裡,等級分並沒有那麼重要,只要他的等級分能夠扣在參加比賽的前提上就可以了,然而高鑒良實在是有些神經刀的感覺,他狀態好的時神擋殺神,佛擋殺佛,20連勝,狀態不好的時候,滿盤皆輸,而且還是連著輸,用的好了,江西隊有奪冠的潛質,用不好,就靠對手刷團體分了。
這次樂平是有准備的,雲山月低頭看著序盤眯了一下眼睛。
都是有准備的,而且四台不是快棋,樂平的優勢幾乎消失不見。
等著瞧吧,雲山月深呼吸一口氣,神秘兮兮的笑了起來,高永夏有些怪異的看著雲山月,悄悄的離開了。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等級分排行不代表實力~
第20章 棋運好人運差
年前最後一輪圍甲在首都棋院舉辦,順便舉辦閉幕式,雲山月所在的江西隊等級分居中,樸昌赫,樂平所在的山東隊等級分前三,這輪的圍甲,他們隊要是能夠全勝說不定可以角逐一下冠軍,至於高永夏,趙石所在廣西華藍隊,等級分靠前,卻因為小分已經沒有了奪冠的資格。
飛機上高永夏在那閉目養神,雲山月用胳膊杵了杵高永夏低聲問:「你快棋對陣樸昌赫九段有把握嗎?」
高永夏看了看她悄無聲息的搖著頭:「我快棋正式比賽沒跟他下過幾局,具體結果也不知道。」
「那你快棋到底下的怎麼樣?」雲山月一直聽人說高永夏的快棋下的不怎麼樣,但是後來跟楊海的那一局,還有那七局網棋都是屬於快棋,他的戰績也是相當不錯,愣生生的被捧成了弈城的江湖傳說。
「可能還算可以吧。」高永夏自認為偏科也就偏到了布局上,剩下的他自認為都還可以。
下了飛機之後,雲山月就徹底的跟這些人分開,她最先去的是中國棋院,今天是對韓研究會,從時間看還沒有結束,說不定進入還能蹭個尾聲。
「高永夏的棋風個人特點十分濃郁,他就是中後盤靠著逆天計算力硬攪,他這個棋啊,針對性真是有些找不到。」此時的對戰室大盤是一局非常典型的高永夏對局,高永夏對陣楊海,剛剛結束的豐田杯第1局。
由王星負責主講此時在研究室裡的人無一不是中國圍棋的頂梁柱。
連榮靠在那裡,手中還搓著棋子,在對陣高永夏方面他和楊海真的是一樣的感覺,他指著布局說:「如果從序盤就有明顯領先的話,真的能夠全盤壓制高永夏嗎?」
高鑒良坐在另外一邊托腮說:「你不是三星杯試過了嗎?」
「沒下幾手就認輸了,後面被他連板兩盤。」連榮說這話的時候都忍不住沉下聲音。
高鑒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從現在來看,雲山月跟樂平的那場快棋,其中肯定有高永夏的手筆,至少按照雲山月的棋風來看,她是下不出那種棋的。」
樂平四處看了看說:「高永夏之前用她的賬號跟海哥下過一次棋嗎?」
「輸的挺慘的。」楊海捂著額頭,「高永夏的快棋能力我們實在是不太清楚。」
「咚咚咚。」
這幾個人正研究著呢,恰好聽到了有人在敲研究室的門,王星往門口看了一眼沉聲說道:「請進。」
雲山月推開門往裡面一看,幾乎整個國家隊的人都在,在往大盤上一看,正好是高永夏跟楊海的對局。
「喲,正說你呢,你就來了。」
「年前最後一輪圍甲了,那我肯定得來啊。」雲山月坐在了陸力的旁邊問,「今天來的人可夠全的。」
「正好你來了,跟我們講講那七盤棋到底是怎麼下的?」
「你們看棋覺得是誰?」雲山月靠在那裡看著陸力,七盤裡唯有陸力贏了一盤,其余全部都輸了。
「問我嗎?」陸力笑呵呵的說,「真是高永夏?」
「看棋不太像是高永夏,但其中的妙手很有高永夏的風格。」陸力拄著下巴,回想起那局贏了棋,「當時我們都認為他會板,但他直接就斷了,這種棋風不像是崔勢,更不像是樸昌赫,殺氣很足,很像是高永夏。」
「確實是他。」雲山月點著頭,「那七局棋都是他下的。」
「高永夏的快棋實力確實是有些超出我的想像,他快棋不好到底是誰傳出來的?」楊海歪著頭問雲山月,「是韓國方面嗎?」
雲山月搖著頭:「我不知道,我問過他,他也不知道快棋到底下的怎麼樣,不過再過一個月就知道他的快棋到底下的怎麼樣了。」
「麥馨杯九段戰?」趙石看向雲山月,「是跟樸昌赫吧?我記得他的快棋下的很好。」
「沒錯,下個月麥馨杯就進入決賽三番棋,標准的快棋制,到那個時候就知道了。」
「之前怎麼沒見他參加麥馨杯?」
「之前他也不是九段啊。」高鑒良忍不住笑了,「這是他升九段之後第一次參加麥馨杯。」
「說起來,這個人的棋運真的是我見過最好的了,他基本上說只要參賽就一定能拿一個很好的成績,但相反他個人運氣實在不怎麼樣。」
高永夏的初秀並不是在北鬥杯,而是在世界大賽的決賽上,在這之前即使他在韓國十分有名,也沒有走進中國棋手的視野,直到那次決賽,那個時候才基本真正意義上的知道韓國有這麼一位三段棋手很厲害,絲毫不下於九段的棋手,第二年,高永夏開始了他自己的統治王朝,以詭異的棋風立足於世界棋壇。
「月啊,你在韓國這麼長的時間,你覺得韓國的這幾位頂級棋手誰更難對付?」高鑒良在那看向大盤,眯著眼睛,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狠勁。
「高永夏吧。」雲山月沉吟了一會兒說,「相對於樸昌赫和崔勢來說,我還是覺得高永夏的棋更加難對付一點,因為你根本就無法想像他能在哪裡出棋。」
奇詭的棋風,令人詫異的落子點,都是貼在高永夏身上不可磨滅的標志。
「高永夏今年的圍甲勝率不錯,最佳外援應該是他跑不了。」王星看著這次的圍甲對戰表和戰績說,「我聽說最佳外援這個名頭馬上要被撤下去了。」
「最佳外援不就一直是高永夏拿嗎?撤不撤都一樣啊。」樂平在那趴著無聊說,「咱不是開研討會嗎?怎麼開一半就不開了。」
「高永夏的棋沒有什麼可防的,對於高永夏來說最好的壓制就是從布局開始壓制他,中盤讓他無法施展他先撈後洗的風格,這樣下來他就差不多輸定了。」連榮嘆著氣,「總結起來雖然很容易,但真正想要對上還是很難啊。」
「這次圍甲高永夏對誰?」陸力四處看著,高永夏在圍甲上的對戰棋手,只會是這個房間裡的人。
他這話音落了一會兒,連榮生無可戀的舉手說:「我。」
連榮九段,北京隊主將。
霎時,大家又都說不出話來了,剛剛經歷了三星杯的連榮在對戰高永夏,氣勢上就矮了一截。
「得了,也就這樣吧,過完年再說。」樂平揮了揮手這是誰都沒有辦法的事情。
研討會結束的時候,雲山月似笑非笑的看著躲著他走的樂平說:「樂平七段,咱們棋上見啊。」
上次想要給樂平點教訓,結果差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次絕對不會這樣了。
「哈哈。」樂平心虛的躲在陸力的身後說,「月啊,你當初是童言無忌,現在你沒准努努力你就真能拿到手啊,我看高永夏就挺好,你把他拿下之後我們在對付高永夏不就簡單的多了?」
「拉郎配你都拉到他身上了?輸的不冤。」雲山月翻著白眼,「高永夏那會作妖的,一般人受不了他。」
沒人能制服的了高永夏,除非是高永夏自己願意收斂自己的所有脾氣,要不然,那無解。
樂平卻嘻嘻哈哈的說:「其實高永夏刨除他的賽前盤外招,他本人的職業素養非常好,他從來不在對手面前抽煙,也從來不在對局當中出什麼么蛾子。」
「你是忘了他賽前放狠話了是吧。」雲山月嗤笑一句,「高永夏當年對你放狠話是什麼?棋像個孩子?是吧。」
樂平被雲山月弄的灰溜溜的消失了。
陸力和趙石在一旁偷笑。
第21章 輸贏全靠本事
「就這麼給樂平放狠話,你不怕這一輪上去直接輸了?」陸力坐在棋院下面的台階上側著頭跟雲山月說話,「你去韓國之前可未見得能下的過樂平。」
陸力認為大多數業余棋手和圈外人可能會存在著誇大了雲山月的棋力,因為這是中國外戰可能最好的職業棋手之一了,更何況還是個女性棋手。
「外戰外行?」雲山月撇了撇嘴說,「放心吧,我在韓國呆的這半個月棋力上漲了很多。」
「真的?」陸力不相信的眼睛眨了眨,「可是我聽說那三個人就差的棋力快要掉下去了?」
雲山月深吸了一口氣,坐在那裡拄著下巴,緬懷沉思的說:「你知道嗎?韓國棋手跟咱們中國棋手真的完全不一樣,韓國棋手的等級劃分是金字塔類型的,年輕九段牢牢把握著金字塔的最頂峰,高永夏或許當年是一個例外,但他如今也成了九段,而咱們中國棋手……」
雲山月抿著唇看向陸力:「就像是一條筆直的線。」
陸力的眼睛偏向了其他處,在中國稱王的陸力七段卻始終沒有拿到世界賽的本賽四強,「內戰內行,外戰外行」這是新聞記者給陸力扣上的帽子。
「大家的實力都差不多,隨著韓國棋手湧入圍甲,圍乙,我們對韓國棋手的下棋風格更加了解,甚至有了針對性的辦法,可……」
始終沒有突破屏障。
雲山月說著說著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周雲偉他們在韓國下的棋我有看,韓國的低段棋手,這屆都不行,但範鈺跟高永夏下過讓子棋,高永夏讓範鈺三子,範鈺中盤103手就認輸了。」
「範鈺初段,我記得是今年的新人王吧?讓三子中盤就認輸了?」陸力有些意外的說,「而且範鈺也是他那次定段賽第一名定段的,他實力沒有那麼弱吧?」
「當然沒有。」
臨回來的時候,雲山月找到了崔勢,樸昌赫,高永夏分別跟趙鑫嘉,周雲偉,範鈺下棋,趙鑫嘉跟崔勢下了讓先棋,樸昌赫跟周雲偉讓二子,高永夏跟範鈺則破天荒的讓三子,那三個人都輸了。
陸力在聽說到這個事情之後,深呼吸了一口氣,久久沒有說話。
樸昌赫,崔勢已經到了所謂的年輕一輩巔峰末期,而高永夏新王冉冉升起。
「你覺得他們三個人誰下的更好一點。」就在陸力和雲山月說話的時候,王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兩個人的身後問,「以你自己的判斷。」
「王哥,你走道都沒有聲音是嗎?」雲山月一驚和陸力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眼中都閃過一絲詫異。
「我看你們兩個坐在門口台階上有些扎眼,就過來想讓你們挪個地,可沒想到你們兩個竟然在談這個。」說話間,王星也湊過來,坐在雲山月旁邊哀嘆了一口氣,「都說崔勢,樸昌赫到了巔峰末期,可大家都忘了,我也到了巔峰末期。」
王星今年的等級分雖然還是第一名,但陸力距離他的等級分已經很近了,就差那麼兩三分,或者說就差那麼一兩局,就能坐在中國等級分第一的寶座了。
「我覺得其實沒有你們說的那麼嚴重,高永夏實力雖然很強,但現在韓國棋院也就只能靠著高永夏一個人了,高永夏打世界比賽,要保證自己不輸,但下棋怎麼可能會不輸棋呢?」雲山月現在倒是有些樂觀了,「說不定我可以利用中國棋手的厚度把他壓下去。」
陸力看了一眼雲山月沒有說話,他在那撇了撇嘴。
王星倒是笑了一下:「我還記得,厚度一詞一出,你是第一個反對的,你用銳度對比了厚度,對吧。」
聽到他這話,雲山月撓了撓頭,沒想到王星還記得這話呢?
「當銳度足夠鋒利,就能夠擊破所謂的厚度。」王星眯了一下眼睛,「可厚度過多,就會發生嚴重的內卷,也就是我們所謂的自相殘殺。」
有一次lg杯八強,甚至發生過抽簽一組,全是中國棋手的存在。
「圍甲快要開始了,你們還是好好准備圍甲吧。」王星沒有說幾句,就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出棋院,沒人知道他去了哪,只知道,當圍甲開始,王星會准時出現在圍甲比賽場上。
……
兩天後,圍甲團體年度最後一輪開始比賽,雲山月坐在棋盤前面有些出神,她看向旁邊已經就坐的裁判,沒有說話繼續出神。
很快,圍甲出戰的大部分棋手都已經落座,大多數記者跑去拍崔勢和高永夏,閃光燈在他們身上閃個不停。
「想什麼呢?」樂平拿著工作證大搖大擺的坐在了雲山月的對面說,「羨慕了?」
「誰?」雲山月皺了一下眉頭,沒聽懂樂平嘻嘻哈哈的說些什麼。
「今年升段賽,你還參加嗎?」樂平沒有回答,反而是又問了一個問題。
「當然,我拿不到直升的條件,擺在我面前就一條路了。」
只有突破升段賽,才有可能升到九段,直升對於她來說可能有些異想天開了。
不管是那一國的直升規定,最低也都是拿到全國冠軍,雲山月環視了一下,中韓兩國的全國冠軍含金量都很高,至於日本,日本頭銜戰,兩日制的風格確實是有些太過於慢了一些,並且還有些針對性。
隨著裁判用話筒全場宣布比賽開始,最後一輪圍甲也就正式開賽了。
雲山月拿到了白棋,樂平執黑首先下了三三,星,天元這個很少有人用但卻很出名的布局。
下了幾手之後雲山月明白了,樂平應該是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三三,星,天元要是真的能駕馭好了,那麼這盤棋將是對雲山月的完勝。
雲山月往常打譜,很少會打這樣的棋譜,但這並不代表著她不了解,黑棋的布局看似圍的很大,實則是虛空,恰好,樂平很擅長下快棋,鋪地板,最不擅長的就是殺棋,所以那局網棋在高永夏接手之後,樂平很快就脆敗了。
她看了一眼時間,皺著眉頭直接就靠了上去,樂平嘶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想到雲山月很直接的就殺棋。
黑43手長,白44手直接就斷,這棋詐一看上去不是你死我活,就是兩個業余棋手在下棋。
高永夏中午封盤之前看過幾個人的棋,走過的時候還撇了一眼,只一眼他就看出黑棋下的是三三,星,天元的布局了,為此還十分意外的看了一眼樂平。
封盤時,樂平沒有離開座位,就這麼拄著下巴看著棋盤。
雲山月倒是出去找了點吃的,順便去看了王星的對局。
王星九段的棋是一如既往的穩,穩到了一種完勝的局面,沒錯,從開局就是碾壓,雲山看了一眼王星的對手,是今年剛簽約圍甲的新人,遼源三段,國青隊成員之一。
下午開盤,樂平也改變了上午的策略,跟雲山月大砍大殺的憑借著力量殺棋,雲山月在跟樂平對視一眼,她竟然也在感嘆看上去完全不擅長殺棋的樂平,他的棋竟然也有如此的力量。
第185手,樂平硬生生的在白棋的地盤裡造了一個劫,雲山月深吸了一口氣,耳邊聽著讀秒聲,看著樂平,最後並沒有應劫,她反而同樣是在黑棋的大龍裡造了一個劫。
眼前的局面很復雜,單純的計算已經有些算不清楚了,介於兩個人都處於讀秒中,他們兩個人不約而同的下了一個決定。
到了第237手,此時的局面還是一片模糊不清,黑白兩子,幾條大龍扭殺到了一起,要麼靠殺棋做活,要麼認輸。
而這一局,也成了今天最晚結束的一局,大多數棋手都聞訊趕過來,遠遠的看著兩個人的對局。
崔勢在低聲的用韓語跟高永夏說著什麼,沒有翻譯,他們身邊的中國棋手也不知道他們在討論著什麼。
「以現在的局面,你認為誰會贏。」王星和陸力站在一起低聲說著。
陸力很認真的看著兩個人最後說:「看棋不分勝負,但是女棋手的體力要遠遠低於男棋手,圍棋這個東西太熬心血了。」
「你認為她快撐不住了?」王星換了一個角度,站在了樂平身後,剛好能夠看見雲山月,雲山月看起來跟下棋前,但是實際上,雲山月現在的臉色有些不太好,額頭上全是汗。
「棋下到這,就看誰先出漏勺了。」趙石看著棋盤皺著眉頭說,「樂平今天算是踢在鐵板子上了。」
「我記得雲山月五段下棋很少出漏勺吧?有的棋是輸在抓不住,但是正式比賽當中她的棋很少出勺子。」在趙石身後的樸昌赫突然擠進來說,「我還是傾向於樂平七段會輸。」
趙石笑了笑,最開始並沒有在意,可隨著棋盤上手數的增加他開始真正意義的上的臉色大變,側面去找了王星和陸力,低聲說著什麼。
高鑒良則是和連榮坐在一起復盤,並沒有去圍觀雲山月和樂平的對局。
第286手,雲山月徹底收氣消劫,意味著樂平此局敗局已定。
十分鐘過後,裁判清點盤面完畢,白勝四分之一子。
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半目勝負。
棋局一結束,大家嘩啦啦的圍了上來,樂平坐在那裡喘了一口氣,捂著自己心髒在那平復著,雲山月則是直接鑽出了人群,跑去洗臉洗手了。
「下的很厲害啊。」雲山月整理著自己時,恰好看見了高永夏站在洗手間的門口說,「你和樂平的這局棋是今天最精彩的一局棋。」
「運氣罷了。」
黑第243手出了一個嚴重的勺子,直接葬送出自己的一條大龍,可即使如此,雲山月也直到現在才結束戰鬥。
可以說在官子之前,雲山月是落後的,這局棋不能說是逆轉,只能說是樂平運氣不好,全局近300手,他只出了第243手的那個勺子,卻葬送了贏棋的局面。
圍甲結束之後,電視台在本輪圍甲當中選了其中一局棋,正好是樂平與雲山月的這局棋。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還有人看嗎???
改了一下本章的錯別字
第22章 死活的終極奧義
圍甲閉幕式一結束,雲山月就跟著韓國的外援棋手回到了韓國棋院,來接她的是趙鑫嘉。
「就你一個人啊。」雲山月笑了一下,看著趙鑫嘉,「這個點,你不是最喜歡呆在棋院的對戰室裡嗎?」
趙鑫嘉低著頭有些失落,還有些喪氣的說:「輸棋了,出來透口氣。」
這句話才讓雲山月真正的感到意外:「輸棋了?跟誰下輸了?」
「韓國棋手金志炫三段。」
「金志炫?」雲山月拄著下巴,「我有點印像,我以前跟他下過,他的棋風還挺噬殺的,他師傅是樸昌赫九段,但是他的棋風沒有樸昌赫的那種感覺,倒是很像是高永夏的那種風格,又沒有高永夏那麼邪乎,就是相當於在他那個段位上實力還算是不錯的一位棋手。」
之前在韓國棋院舉辦的對抗賽裡,雲山月跟他下過一盤棋,那盤棋說實話並沒有給她留下特別深的印像,久而久之雲山月就忘記了還有這麼一位棋手了。
「我以前跟他下過棋,是在圍乙的賽場上。」趙鑫嘉低聲的說,「輸了他那盤棋我們隊今年才沒有升上圍甲。」
圍乙升圍甲是一件很殘酷的時候,短時期的八盤棋昭示著只有一支隊伍能夠升上圍甲,而圍乙的賽場上也成為了年輕棋手的試金石,圍乙隊伍的贊助商們很喜歡找韓國外援棋手,曾經的崔勢,樸昌赫都有過打圍乙的經歷,並且崔勢直言,圍乙的賽場會比圍甲的更加殘酷。
「那你認為你是輸在了什麼地方呢?」趙鑫嘉的棋風跟現在棋壇上所流行的棋風是不太一樣的,他的布局很好,有說是王星九段一手教出來,但趙鑫嘉也只是學會了皮毛而已,到了中後盤,他的能力就大大減弱了。
「是官子,官子被逆轉的莫名其妙。」
「官子被逆轉的莫名其妙?」雲山月歪著頭,官子要想被逆轉,那這位棋手的死活應該是相當的扎實啊,「這樣,你回去給我擺擺,我倒是想看看,你是怎麼被逆轉的。」
……
「你看,從這步白棋的單挖開始,我就莫名其妙的被逆轉了。」趙鑫嘉在寢室裡給雲山月擺出了棋譜。
「這局棋你是黑棋,對吧。」雲山月將白子的那手單挖拿掉之後,看著棋局,「白棋的這手單挖是手好棋,這不是試應手,而是命令手,你是沒有搞清楚主次,換句話來說是你還沒有想明白你是怎麼輸的。」
之後她將那手單挖放了上去繼續說:「這手挖讓你不得不打吃,同時在你打吃之後,白棋緊氣,甚至如果大膽一點,利用這邊的棄子來進行轉換,你看,這樣你黑棋的這條大龍最好的情況也是後手雙活,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一直被屠龍,實戰中你應在哪了?」
「這。」趙鑫嘉接著打吃,白棋確實跟雲山月想得一樣,緊氣,黑棋提子,白棋棄子爭先斷掉了黑棋的大龍,阻止做活。
「這好像是一種很經典的棄子轉換,但是這種大型的轉換一般是會在角上出現,像這種在中腹出現的會更加難以駕馭一點。」雲山月簡單的給趙鑫嘉復盤之後,還仔細的想了一下說,「你需要在加強一下你的死活問題,我看你好像一直是在死活的問題上猶豫不決,如果你不把死活搞明白的話,那你下棋會經常輸的。」
「其實我以前跟你一樣,我就是覺得死活很累,但是後來發現死活真的關系到了一局棋的輸贏。」雲山月抿著唇有些無奈的說,「發陽論也可以多做做,沒有什麼壞處的。」
有人說圍棋就是死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雙活對於一位頂尖棋手來說,太過於委屈了,如果不是沒有辦法的話,職業棋手是很難會選擇雙活的。
雲山月在沒有定段的時候,在道場下棋,她的死活就是很大的問題,當時想了好多辦法發現都沒有任何用處,只能瘋狂的去做死活題,大型死活題,有的時候做著做著就發現自己的中後盤好像真的強了不少,後來圍乙簽約了江西隊。
江西隊的主將高鑒良九段就是中後盤特別強的一位職業棋手,他也傳授給了雲山月一些關於自己對中後盤,官子的一些理念,差不多就是那個時候,雲山月才慢慢的改了過來。
「只有做死活才可以的嗎?」趙鑫嘉趴在棋盤之上幽幽的嘆著氣說,「死活題真的是太可怕了。」
死活題當然很可怕,但對於棋手來說,比死活題更加可怕的是輸棋,輸掉一局棋,有的人想死的心都有。
「死活還是必須要做的,如果說想要把圍棋當成職業來打的話,就必須盡快的提升自己的圍棋能力,要不然最後你也就只能去當個老師了。」
倒不是說圍棋老師不好,恰恰相反,圍棋老師要是教的很厲害的話,可能賺的要比大多數職業棋手還要多,圍棋職業化能拿到錢一般就只有金字塔的頂峰的那些人。
倒也是可以舉一個例子,目前的中韓圍棋等級分第一人,中方的王星九段與韓方的高永夏九段他們在圍甲上賺的錢就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高永夏的合同是明碼標價贏一局棋10萬,輸了分文不拿,就連崔勢九段的圍甲金額都沒有高永夏高,崔勢九段的合同並沒有披露出來,不過他同隊的遼源三段有一次宴會被人灌醉了說漏嘴可能才8萬多點。
而王星九段,他每一盤棋的價格是三萬,輸贏不論,就是輸贏都給錢,贏棋可能會在多給一點,介於圍甲22輪比賽,王星可能會參加到20輪來看,他的收入可以說是我國職業棋手的頂峰了。
就雲山月自己可能才一萬多點的樣子,可想而知,圍棋職業這條路根本就不好走。
「圍乙的競爭是不是每年都很激烈?」
雲山月想起有一次樸昌赫心有余悸的跟她說圍乙的競爭力要比圍甲還要激烈,每一位棋手都不能輸棋甚至才有可能保證衝甲成功。
趙鑫嘉尷尬的笑了一下最後說:「還好吧,我們隊每年都拿不到前三,老板正在考慮要不要今年圍乙請外援嘗試衝甲,你覺得請誰最合適?」
「高永夏。」
雲山月不假思索的說出了一個名字,高永夏也是個神經刀,給他施加的壓力越大,他贏棋的希望就越大,只有請他趙鑫嘉的隊伍才有可能衝甲成功。
「額……請不起……」趙鑫嘉扯著嘴說道,「他太貴了。」
第23章 中韓棋手之間的區別
隨著大年三十的到來,韓國棋院逐漸變得冷清了起來,崔勢,樸昌赫,金鐘文等人都沒有繼續出現在韓國棋院練棋,轉為了網上練棋,弈城被刷起了一陣韓流崛起,中國職業棋手也跟著排隊去網上下棋。
周雲偉和範鈺在下15秒的快棋,在鍛煉自己的棋感,雲山月在弈城翻了一圈之後,大多數的職業棋手都已經開始了對弈,她選取了幾個比較感興趣進去觀戰之後就打著哈欠,在棋盤上打譜。
這幾天她一直在打高永夏的棋譜,打著打著她就覺得高永夏的棋很有意思,之所以說有意思是因為雲山月刨除了對人們稱贊的僵屍流所謂妙手之後發現的另外一項有意思的事情。
那就是高永夏的官子,高永夏的官子可能要比他所謂的僵屍流還要神奇,至少高永夏的官子能夠硬抗崔勢的官子,崔勢有一個頭銜是官子無敵,字面意義上來說崔勢的官子很少能夠敗下陣來,而他的官子也成為了很多職業棋手學習的對像。
這麼說好像很不可思議,事實上,雲山月還就真的有一個想法,高永夏的官子可能會比他的中盤還要強,這麼一想她就直接登錄上了聊天室。
聊天室裡,幾個人在那聊天說誰中盤最厲害,最後竟然統一了口徑說在現今為止活躍在棋壇的職業棋手裡高永夏的中盤最強,崔勢的官子最強,至於布局,還真的還沒有討論個什麼結果來。
雲山月深吸了一口氣,看看誰現在還沒事,約盤網棋,可問了一圈,大家竟然都找到了對手,她只能無聊般的去棋院的對戰室裡碰碰運氣。
誰成想竟然在對戰室裡碰見了趙鑫嘉和高永夏在下棋,雲山月撓了撓頭,疑惑不解,他們兩個人是怎麼碰到的?
整個對戰室裡棋手都少的可憐,高永夏怎麼還沒走?
走近一看,高永夏執黑,盤面白棋就活了兩處,可以說是慘敗,趙鑫嘉的表情還算是好一點,卻在不停的抓頭發,這局棋趙鑫嘉翻不了盤,或者說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翻不了。
「指導棋嗎?」
「猜先棋。」高永夏靠在那裡,托著下巴說,「中盤下的挺好的,就是挺喜歡殺棋。」
趙鑫嘉還沒有回過味來,嘆了一口氣,投子認輸,完敗棋,並且還爭取下完了官子,雲山月只看了一眼就知道白棋盤面至少輸了30多目。
「多謝指教。」趙鑫嘉有些無奈的說,「前輩如果對方的中盤過於強大,那該怎麼才能避開呢?」
聽著這話雲山月有些懵逼的扯了扯嘴角,沒想到趙鑫嘉能直接到這種地步,跟高永夏本人問如何對付他,這倒是一件稀奇事。
「避戰,在官子進行一決勝負。」高永夏靠在那裡喝水,一點都沒覺得這是在請教如何對付他一樣,「不過這招僅限於你官子足夠強翻盤才行。」
說白了,就是棋力上的差距,新定段的職業棋手跟已經是世界冠軍的職業棋手本身上的差距是非常大的,像趙鑫嘉這樣的棋手,圍乙可能都下不了幾盤來說,他的職業對局就會顯得有些少的可憐,也就意味著他無法從少數的職業對局中汲取養分。
……
「按你們中國的話來說,春節就是大家都放假,為什麼你們還不回去過年?」高永夏給趙鑫嘉復盤結束好奇的問,「我聽說過年你們不是都要回家嗎?」
「回家?過年?」雲山月沒反應過來,「我沒有接到通知說讓我們回去啊。」
「也沒說不讓你們回去,你回去打圍甲都沒有什麼事情呢,回去過個年也沒什麼,再說就現在的韓國棋院裡,能找到幾個職業棋手?」高永夏環視了四周說,「在往後棋院裡的棋手只會越來越少,三月份開始,很多國內賽都要重啟,韓國聯賽,圍甲等,很多棋手都不會來棋院練棋的。」
雲山月聽著發現韓國棋手的練棋還真的是獨樹一幟,她皺著眉問:「那他們會在什麼地方練棋?」
「道場。」高永夏看向窗外,「職業棋手從道場出來會以這樣的方式反哺給道場,形成良性循環,也因為知名道場定段成功的職業棋手多,所以他們私下裡會有小型的研討會。」
「道場……」雲山月了然的點點頭,高永夏這麼一說她就明白,高永夏說的這種是韓國特有的一種培養職業棋手的方式,有的時候會通過職業棋手跟道場的院生下指導棋的方式來對院生進行訓練,這跟國內是完全不同的。
即使是很有名的道場出來的職業棋手,也都會留在棋院進行訓練,不會再去道場,不過像是每年定段賽前夕,道場都會請已經畢業,並且還已經是有些出名的職業棋手回來跟衝段少年們下一局完全可控的棋,讓他們堅信自己是有實力定段的。
「那你為什麼不去道場?我聽說你也是在一個韓國很厲害的道場定段的。」
她就說這幾天韓國沒有比賽之後怎麼那幫職業棋手人也漸漸的少了起來,原來都回老家,可就只有高永夏三天兩頭,打漁曬網的來棋院練練棋,打打譜,原來是都回道場了。
高永夏的嘴角抽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說:「我不想回去,在哪對我來說都一樣。」
看這表情屬實是有些不太像啊,難不成高永夏不單單一直在跟韓國棋院掰扯來掰扯去的,就連道場都這樣?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能把關系處成這樣?
一下子,雲山月想起了以前趙石評價高永夏的話,人是好人,棋品也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怎麼搞的太鋒芒畢露了,不知不覺間就已經站在了大家的對立面,韓國棋院就他是崔勢之後的又一座人形冠軍機器忍了又忍,可伴隨著韓國棋院領導位又一次更迭,高永夏在韓國棋院的日子將會越來越難過。
曾經棋士會靠著,崔勢九段,樸昌赫九段,卞元昊九段三個人上繳的獎金養活著當時90%的韓國棋手,如今韓國棋院也只靠著崔勢九段,高永夏九段兩個人來養活,崔勢被棋士會克扣習慣了,久而久之就閉著眼睛交錢了。
卞元昊九段當年鬧過一次,之後也沒鬧明白,掐著鼻子上繳,因為當初棋士會和韓國棋院聯合起來打算禁他的賽,在表決還沒有正式投票時,卞元昊火急火燎的將錢補了上去,這件事情就算完了。
高永夏這是覺得這錢交的不明不白的,至今把圍甲的獎金上繳棋士會部分還扣在自己的手裡,雙方還在掰扯之中,按高永夏的話來說就是錢可以交,但是他得知道這幾千萬韓元到底花在什麼地方了。
不過就雲山月覺得,高永夏跟棋士會的關系鬧成這樣,八成要步卞元昊九段的後塵,禁賽,禁止他參加比賽。
「你不怕他們禁你賽嗎?」
「呵,除非那幫人覺得崔勢九段的統治力依舊強如往昔,要不然,他們不會的。」
韓國棋院靠著崔勢九段和高永夏九段兩個人聯手壟斷了目前90%的世界冠軍,成功談韓色變,高永夏覺得就算鬧的在厲害也不會停他的比賽。
「人啊,不能這麼剛,都說圍棋是最厲害的游戲之一,它往往能代表更種各樣的意義,以你的水准難道就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雲山月真正見識到了高永夏的會作妖,因為高永夏肯定還有其他更加體面的解決辦法,但他依舊選擇了這樣一種真的是很奇怪。
怪,高永夏這個人真的很怪。
「怕什麼?怕他們禁我的賽?我又不是只有韓國可以比賽。」
「圍甲嗎?圍甲那22輪比賽,讓你全上,今年怕是還沒等結束,你們隊老板就要宣告破產了。」
高永夏迄今為止創造了圍甲對局費最貴的記錄,就到現在也想不到廣西華藍隊花那麼多錢到底是為什麼,奪冠嗎?
就靠他和趙石兩個人壓陣,趙石在圍甲還經常輸,這不太可能會奪冠啊,要麼說他這個人奇怪呢,雲山月真的是絲毫想不通。
還是說廣西華藍隊的老板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棋迷?
養這麼大一只隊伍就為了過棋癮?
第24章 高永夏宣布停職兩年
春節過後就是麥馨杯九段戰的決賽了,事實上,雲山月也並沒有在韓國說過年過的多麼好,對她來說這個年過得能吃上一頓餃子似乎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
家裡的電話除了問平安之外,也在問她有沒有想過終生大事之類,棋院那麼多青年才俊有沒有看得上的,雲山月好不容易糊弄過去,一晃眼就到了快要離開的日子。
農心杯春節之後發起了主將戰,崔勢死守擂台,成功締造四連勝,在一次為韓國拿下農心杯團體賽,麥馨杯九段戰決賽三番棋,高永夏對陣樸昌赫一勝一負,後日將舉辦決勝局的對弈,韓國媒體電視台實時轉播比賽過程。
「情況有些不太好。」李秀謹在聽說雲山月他們即將離開之後有些失落的說,「棋士會跟高永夏前輩吵了一架,我聽說將要馬上宣布對高永夏九段的懲戒,可能就會在麥馨杯之後吧。」
「棋士會?」雲山月的耳朵一下子就豎起來了,她有些好奇的看向李秀謹,「這次又是因為什麼?」
「圍甲的對局費,和棋院編撰的棋譜書籍冠名權,還有一些棋手對高永夏九段聲討,反正……在棋士會內部影響很大。」李秀謹抿著唇十分不高興的說,「那些人面上一套,背地裡一套,表面裝的若無其事,實際上就在想著怎麼讓高永夏前輩死無葬身之地,要是棋下的這麼好,就不用指望著高永夏拿世界冠軍啊。」
李秀謹說的憤憤不平的,雲山月從她的語氣當中聽出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圍甲的對局費不是棋士會不提了嗎?」
「去年的圍甲對局費除了高永夏九段都上交了,每年這個時候都能看見棋士會的人追著高永夏九段要錢,再加上這次聽說高永夏九段和棋士會的領導們吵了一架,所以所有舊事都被翻出來了。麥馨杯九段戰贏了則還好,事情還有些轉機,可要是輸了,就不是現在這麼簡單了。」
聽起來他們棋院的官僚制度要比國內壞的太多了,光是這麼聽著都能想像要是真的壓到了高永夏身上,那會成為什麼樣子。
「你說的這些,高永夏都知道?」
李秀謹點點頭:「整個韓國圍棋圈都傳遍了,都說棋士會要聯合棋院禁高永夏九段的賽。」
「那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雲山月深吸了一口氣,如果只是小範圍的人知道或許是以訛傳訛,但整個韓國棋手的圈子都知道了的話,那就是口頭命令已經下達了,還沒有書面傳過來,高永夏此時的處境恐怕不會好到哪裡去。
李秀謹深吸了一口氣,小聲的說:「其實這件事情鬧得這麼大,我個人認為還是跟崔勢九段有關系,崔勢九段農心杯四連勝,勝了中國主將王星,副將陸力,日本主將塔矢亮,副將進藤光,以一己之力守住了農心杯,讓棋士會的人認為崔勢還是那個崔勢,還是那個可以靠一個人統治整個棋界的崔勢。」
「你真的很喜歡高永夏。」雲山月笑了一下,「固然你這麼想,但是你卻沒有想到崔勢九段的性格,崔勢九段除了在棋上認真之外,他從來不參與這種事情,他是一個非常純粹的為棋而生的人。」
崔勢或許固然是被當成刀子使,以雲山月這兩個月對他交流的印像來看,也不是他自己想成為的,聯想到了當時高永夏的回答,現在以這種角度來看,其實高永夏在鬧到這種份上也沒有什麼辦法。
李秀謹撇了撇嘴:「崔勢九段確實很好,這無可挑剔,可要是真的……」
說著說著李秀謹就不想在繼續說下去了,她甚至還心有不甘干的攥著棋子:「你說,高永夏要是真的被禁賽了,他會怎麼辦?」
「高永夏啊。」雲山月靠在那裡,看著棋盤,「以高永夏性格不會讓棋院先把對他的禁賽說出來的。」
高永夏的性格實在是太過於古怪,說他狂,可籠統的說,那也是只是棋盤外的盤外招罷了,說他怪,那也是正怪,覺得下棋下的不起勁甚至直接認輸,說他這人好吧,他能變著法的損你,說他不好,也說不出來什麼不好,就連抽煙也從來不在對手面前抽煙,很少會在下棋的時候走神,就連對其他人的時候,也從來都是先把煙掐了在跟別人說話,輸棋也沒有遷怒的時候。
國內棋手常說,如果高永夏把自己的盤外招改改的話,他的人氣一定會比崔勢九段要高很多,崔勢九段的棋初看很厲害,但重劍無鋒,高永夏九段的棋,奇詭非常,靈動不以,棋盤之上必有妙手出現,讓人心向往之,就算是觀賞也很有觀賞的意思,當然也有人很喜歡高永夏的性子,現在道場的老師都會說那些衝段少年,如果你有了高永夏那麼厲害的棋力的話,說不定會比他還要狂。
如果這事真的出了,那恐怕是高永夏先自己宣布放棄國內比賽,以達到棋士會要求的禁賽申請。
……
麥馨杯九段戰決勝盤,高永夏九段執黑對樸昌赫九段執白。
這場比賽,是韓國電視台其中一個欄目實時直播的,大盤講解是卞元昊九段。
崔勢今天聯系到了李秀謹作為翻譯找到了雲山月。
「高永夏九段在比賽結束會宣布為期兩年的停職,不參與任何韓國國內的比賽。」崔勢用韓語,李秀謹用中文給雲山月翻譯。
雲山月初聽到這個消息以為是崔勢在跟她開玩笑,可等她反應過來之後才瞪大了眼睛看著崔勢,崔勢是不會開玩笑的。
「你說什麼?」
李秀謹的語氣有些慌張的重新翻譯著崔勢九段的話:「高永夏九段在比賽結束會宣布為期兩年的停職,不參與任何韓國國內的比賽。」
「兩年?一個職業棋手巔峰期禁賽兩年,兩年之後他可就泯然眾人矣了。」雲山月站了起來,有些慌亂,隨後她發現自己這樣的禮儀並不好,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著崔勢說,「很抱歉,這個消息太震驚了。」
「這是在比賽之前,他親口跟我說的。」崔勢低著頭,「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了什麼其他打算,但我不建議停職。」
「不自己宣布停職就要被棋院宣布禁賽?」
「是的。」崔勢九段看向電視屏幕,此時的手數已經過了100手棋,棋局有些顯而易見的黑棋優勢。
雲山月坐在了崔勢的面前,有很多想說的,卻沒有說出口,崔勢的表情也是相當的失落,三個人就跟丟了魂一樣的坐在電視屏幕前。
「不過好消息是高永夏續約了圍甲隊伍,至少他還有幾盤圍甲可下。」崔勢有些無奈的看著雲山月說,「我拜托了老師在棋院和棋士會周旋這件事情,可能會有轉機。」
雲山月看向崔勢,崔勢要更加了解高永夏的性子,高永夏說一不二的性格來看,他說停職兩年,最近這一段時間肯定不會給棋院面子的。
很快比賽結果也出來了,高永夏執黑195手中盤勝樸昌赫,拿下了麥馨杯九段戰的冠軍,在比賽結束之後的短暫記者會上,高永夏提出了停職請求。
以對弈時間太緊為請求,自我停職兩年時間,不參與韓國國內比賽。
目前停職申請書已經遞交到了棋士會與韓國棋院,中國團體圍甲因為早已續約將如約前往中國比賽。
一石激起千層浪,高永夏的言論瞬間傳往了中國,采訪還沒有結束,雲山月的電話就已經不斷在響了。
她接了張鈺嘉九段的電話,張鈺嘉在電話裡只問了一件事情:「停職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
之後張鈺嘉囑咐了她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中韓圍棋交流會,於後天結束,一個星期之後國家隊雲山月,國少隊,周雲偉,趙鑫嘉,範鈺將要求恢復正常隊內訓練。
第25章 弈城最大的賭局盤
回國之後,雲山月先回了一趟家,把從韓國帶回來的東西都放回家裡之後,在家窩了一天,第二天就去棋院報道了。
中國棋院三樓是對局大廳,對局氛圍十分濃重,時不時有小聲說話的棋手,也有復盤復著復著覺得自己輸的莫名其妙而有些悔恨的。
天元預選戰即將開賽,諸多職業棋手都聚集到了北京棋院參賽,一時之間,雲山月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連榮就招呼著她過去,他們幾個圍成一堆好像在討論著什麼話。
「高永夏真停職了?不是鬧著玩?」連榮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問高永夏停職的事情真假。
等雲山月坐下之後,他們身邊圍著的幾個人紛紛七嘴八舌的說:「鬧得太大了,他這是自尋死路啊。」
「停職是真的,只不過據說是棋士會要禁止高永夏比賽,高永夏率先說自己提交了停職報告,要停職兩年,自打那以後韓國棋院就聯系不上高永夏了。」雲山月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巔峰期停賽,意味著以後的棋壇上可能再也沒有高永夏的名字了。」
趙石有些惋惜的搖著頭,把手搭在了連榮肩膀上說:「他麥馨杯決賽當天給我們隊老板打電話說今年的圍甲他會准時到的,這給我們老板驚訝壞了,以前都是催著他趕快來,也沒聽說過他主動給人打電話的,可還沒等過一天,他就聽說高永夏停職兩年不參加比賽了,可惜了,你說在怎麼不和也不至於停賽吧,把人逼到這種分上了!」
就連趙石都在為高永夏感到惋惜的同時,王星在一旁幽幽的說:「張隊以前還做過夢說高永夏成為中國的客座棋手呢,結果夢還沒做完就被孫宇(棋院領導)說高永夏這種人韓國是不可能放手的。」
「現在看不是沒可能啊。」楊海摸著下巴看向王星,「可高永夏適合的是世界比賽,現在的世界比賽大多數由日韓舉辦,即使是走外卡也很難發到高永夏手裡,放任他來參加咱們比賽,輸贏都掛不住面。」
「你說的一點也不錯,這也就是孫宇至今還沒有下定決心聯系高永夏的原因。」王星深呼吸了一口氣,「所以他們覺得這個決策很有可能會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如果讓高永夏參加國內比賽,頭銜讓人拿走了,那得讓廣大棋友們怎麼看。
陸力之前一直沒有說話,他看向雲山月:「我聽說韓國方面聯系不到高永夏?」
「不知道。」雲山月老實搖頭,她跟高永夏實話實說也不熟,在韓國棋院下棋歸下棋,下完棋就各回各家了,可能在別人看來能拿著雲山月賬號下網棋的高永夏,他們兩個人起碼私下裡也會有點聯系,但事實上還真的沒有。
「聯系不上,我也嘗試聯系過他,真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你們知道嗎?高永夏賺了那麼多錢,他在韓國甚至沒買一套房子,現在房子退租了,就是他親姐也聯系不到他了。」趙石深呼吸了一口氣,「這就有些神奇了,人間蒸發了,一個大活人就這麼人間蒸發了。」
樂平聽著他們的分析撇了撇嘴:「你們說的也太恐怖了吧,高永夏那個人玩心很重的,更何況出了這種事情,說不定現在都不在韓國了。」
一下子大家又都消火了,直到楊海說了一句話。
「最近奕城冒出來一個網絡棋手,30連勝,直升9段。」楊海是網棋愛好者,平時就願意捅咕計算機,甚至還堅信神之一手是在未來只有計算機能下出來的存在。
「奕城30連勝直升9段?這得有職業棋手的水准吧,現在奕城水太深了。」陸力補了一口,「就算職業棋手也很難保證連勝記錄。」
「叫什麼?」王星問,「或者說你覺得是誰?」
「奕城ID為summer。」
「summer,夏天,高永夏?」趙石立刻就反應過來了,「你的意思是高永夏在下網棋?」
「除了他恐怕想不出其他人了,我看了棋譜,只是通過棋譜看不出是高永夏的風格,中盤很厲害,力量很大,30盤棋沒下到過官子。」
「跟他下一局就知道是不是他了。」樂平說的倒是聽輕松的,然而現在大家都不敢動手。
「那誰去?」
「萬一輸了就不好看了。」連榮摸著下巴,他很心疼最近打出的對職業棋手網棋10連勝的記錄。
一時間大家都看向雲山月。
雲山月有些蒙圈的看著大家,不可思議的問:「為什麼這種事情又輪到我了?」
好事輪不到她,這種事情倒是輪的挺快的。
「如果對方真的是高永夏的話,他肯定認識你的賬號,畢竟也是用你賬號下過棋的人。」高鑒良拍著雲山月的肩膀繼續說,「這兩個月你肯定比我們熟悉高永夏的棋,你去最合適,而且你輸了,也不會有什麼反響。」
像是連榮王星他們,奕城輸一盤棋並不怎麼稀奇,那是因為他們的對手也是同樣實力的棋手,可如果真的輸給了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網絡棋手的話,引起的趨勢怕不是當年清風「龍飛虎」。
……
下午兩點,楊海電話告訴她summer上線了,雲山月看了一眼手表,這個時候上線,那就是閑雲野鶴,要不就是什麼事都不干,要不就是幾乎把重心遷移到了網棋了。
高永夏只占前一個,他是如論如何都不會把重心放在下網棋上了,因為他認為網絡圍棋15秒的快棋對棋感或許又幫助,但對棋力來說是沒有什麼幫助的,也有可能是因為停職,短時間內沒有職業比賽,他會選擇性的去下網棋。
雲上月登錄上去的時候,summer還沒有進行對戰,職業棋手不知深淺是不會輕易下水的,更何況王星和楊海都在職業棋手的大群裡招呼了在她跟summer的對局結果沒有出來之前不要隨意的申請對戰。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申請對戰【summer(9P)】分先,15秒快棋。
雲山月等待了很久,summer才同意對戰,瞬間,房間裡在線的職業棋手都湧入了進來,還有summer30連勝積累起的粉絲也一擁而上,區間投入的弈幣倒是很謹慎,一區間有70%的棋友投了雲山月,看來現在的棋友們還是覺得業余棋手和職業棋手是有壁的存在。
海上生明月執黑,summer執白,迷你中國流的布局,白棋應的沒有什麼大毛病,也沒有出現布局上的漏勺,至少可以肯定summer有過職業訓練,可能是衝段少年,院生,職業棋手這三種。
王星他們並沒有發表言論,評論區裡刷的大多都是summer的棋迷們,他們紛紛肯定summer肯定是職業棋手,就是不知道是哪國的職業棋手。
二區間的弈幣投入開始出現了,楊海,連榮下場超過兩個人加一起超過10億的弈幣投入二區間,只支持了一個人——summer。
雲山月翻著白眼,繼續跟這個神秘的summer下棋。
白68手,大尖。
從一步開始,白棋的策略漸漸開始顯現出現,這手尖是個好棋,因為他這一尖不管黑棋怎麼應都很不舒服,說是孤子,也不算孤子,可以隨意做活,說不是孤子,雲山月稍微計算了一下覺得還可以殺。
職業級的手法,這個summer,即使不是高永夏,也是一位高段位的職業棋手。
黑89手,靠。
白104手,虎。
第三區間開始投入弈幣,這回王星,陸力等人也紛紛下場投了summer,只有summer投了兩千萬弈幣給海上生明月。
這100多手過去了,整個局面說實話感覺很奇怪,直到現在黑白棋都是勢均力敵的狀態,在這麼下的話,可能就要提前收官子了。
雲山月盯著右下角的一塊轉換,她仔細的算了一下,轉換過來黑棋是大優,但前提是她能轉換的過來。
她歪了一下頭,淦!
下棋不能慫!
黑125手,打吃
白134手,大飛
雲山月直接開劫打劫爭,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白棋就這麼老老實實的讓她把那塊白棋轉換掉了,瞬間局面黑棋大優,白棋這麼應,雲山月又突然覺得這手法不像是職業棋手。
沒有誰會將整條大龍拱手讓給別人,在絕地翻盤的,高永夏對楊海那盤是邪門了開局送80目最後中盤勝的局面。
黑157手,挖。
這手挖下去,白棋並沒有打吃,而是補了一個自己的先手,這個先手補完之後整個棋局都不一樣了,原來右下角死掉的大龍,因為補的這個先手已經有要活的味道了。
臥槽?
雲山月愣了,這還能把死的透透棋變活了?
白棋隨後提子,做活,黑棋盤面現在差了兩目,奕城的貼目,是黑貼六目半,現在到了官子階段,穩穩的收官,還是能把這兩目賺回來的,可誰知道summer到了官子階段招招妙手,愣是又殺了雲山月的兩處大龍,直接中腹開花,這棋沒法下了。
第266手,雲山月直接認輸,黑負一目半。
雲山月在結束之後短暫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下的棋,因為結果已經出來了,所以現在看的話,黑157手挖是全局敗局初始,也可以說是因為這一手輸的棋。
「這棋輸的也不算太冤。」樂平站在雲山月身後嘖嘖稱奇,「我已經猜到他是誰了。」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高永夏?
【summer(9P)】:嗯。
「確定了,高永夏。」雲山月退出奕城,轉過身來看著樂平,嘴角都抽搐了一下,「你們賺慘了吧。」
三區間的支持率黑棋已經不到5%了,王星,楊海,連榮等人下白棋的弈幣那都是上億上億的下,這場棋總共投入的弈幣總和超過了1千億弈幣,可以說全奕城在線的棋友們都投入到了區間的博弈當中,跟著職業棋手特別是王星這種級別的職業棋手壓肯定不會出錯。
可以說他們是賺了。
「按賠率也沒賺多少。」樂平笑嘻嘻的說,「沒事圍甲給你把場子找回來。」
雲山月扯了扯嘴角:「我可謝謝你了。」
指望樂平圍甲能碰上高永夏,還不如指望樂平網棋能贏高永夏。
第26章 碎碎念
高永夏在停職之後神秘的消失長達半個月,隨之而來的是網棋的瘋狂連勝記錄,這讓人想起了他當年的連勝記錄,雖然說網棋要比面棋看起來簡單一些,但網棋的不確定性也昭示了連勝更加難以獲得。
高永夏三段時曾創造國內32連勝記錄,而此時戰勝了雲山月也已經得到了31連勝。
「高永夏這水平可以啊,他官子比中盤還要厲害一些。」連榮揉著太陽穴看著雲山月剛剛下的網棋,「前半盤高永夏是不是留手了,該殺的地方不殺?」
「應該是騙招。」陸力指著右下角繼續說道,「你看右下角的轉換,正常思路都應該是拼,可高永夏卻來一個大飛,這手看似是閑棋,甚至在對局當中還有鼠標點錯的錯覺,可實際上在官子的時候恰恰是這手大飛將白棋做活,一下子黑棋就死了兩條大龍,這種轉換方式說是騙招都不能算了。」
「應該算是一個非常不典型的僵屍流下法了。」雲山月忽然冒了出來看著那手大飛說,「我最開始並沒有在意那手大飛,可等我下了幾手之後我才忽然發現那手大飛才是轉換的關鍵,以至於後面的白棋明明已經死了卻詭異復活。」
即使跟高永夏私下裡下了很多盤棋,雲山月也沒有說找到徹底克制僵屍流的辦法,高永夏的暴力圍棋依仗的就是大量的計算,雲山月跟不上高永夏的計算,既然跟不上,就肯定會輸。
「話是這樣說,可這盤棋是真正輸在了官子上,從中盤來看,沒有什麼錯誤,是官子收錯了。」
如果沒有貿然下那手挖的話,高永夏不會脫先去做活自己的白棋,因為那個時候兩個人的棋從內容來看那個時候是旗鼓相當的,可隨著那手挖的出現,黑棋整個局面全部崩掉了。
「官子不可小覷。」陸力長嘆一聲,「我們一直研究高永夏的中盤,可沒想到他的官子這麼厲害。」
去年圍甲結束之後,等級分排行榜重新更新,陸力等級分超越王星九段成為中國等級分第一,並且楊海的等級分也在逐漸逼近王星九段,連榮緊隨其後兩個人差了兩分,剛剛是一局正式對局的分數。
趙石的等級分上升了兩名,排在第六。
雲山月和樂平紛紛爬了一位,在第11和第12,高鑒良爬了兩位位於第14位,聽說他今年打算好好打圍甲了,等級分可能會一躍進前十的樣子。
等級分的第五名是位於杭州棋院的馬思楓九段,杭州隊主將,他是去年升段賽升上的九段,可以說目前是十分稀有的升段賽上的九段,雲山月常年在北京棋院因此跟他沒有什麼交集,就連圍甲也沒有遇到過,去年的兩盤棋是天元的八強和名人的預選賽,一輸一贏,贏了八強輸了預選賽。
之所以在杭州棋院是因為馬思楓拒絕了國家隊的邀請,就現在來看,杭州棋院的待遇其實還不錯,杭州的道場也不錯,棋院大樓要比這裡大的多,大部分租了出去,恰好能夠棋手們的日常運營。
去年定段賽成功定段的棋手71%都是來自南方棋院,在南方棋院當中有一半是杭州棋院推選的業余棋手。
「今年天元戰馬思楓會來北京吧?」楊海靠在那裡跟連榮下著五子棋,沒下幾手轉頭問,「去年天元折在了八強,沒拿冠軍聽說回去就閉關修煉去了。」
「這也能扯上我?」
三星杯半決賽之前的天元八強賽上,馬思楓中盤計算失誤後來用盡了手段挽回最終輸了半目,當然那屆天元是樂平拿到了冠軍。
「去年她的戰績那可是一騎絕塵。」高鑒良拿著水瓶悠哉悠哉的走過來說,「戰績凶悍啊,除了被高永夏半決賽給封零,可是女子圍棋冠軍大滿貫。」
不管是女子全國冠軍還是女子世界冠軍,雲山月都拿到手了,去年創造了全年大滿貫記錄。
「可我想要的並不是女子世界冠軍。」雲山月拄著下巴說,「我想要的是世界冠軍,不要前綴加女子的。」
陸力嘴角抽了抽說道:「那希望沒有那麼大。」
「咱兩半斤八兩。」雲山月擺了擺手,「等你什麼時候打進本賽了,就什麼時候能拿世界冠軍了。」
陸力不是沒有實力,圍甲韓國外援都是世界頂級水平,陸力也都一一贏了過去,他就是邁不過那道坎,等他什麼相通了,想必世界冠軍會手到擒來。
而雲山月,雖然每次都打進了本賽,可所有人也都心知肚明,雲山月拿到世界冠軍的可能性要小很多,小到幾乎不可能,她每次的成績被欣然接受的同時,也在接受大多數人的惋惜,如果是位男棋手,會不會已經拿到世界冠軍了。
雲山月看著窗戶,有些陰暗的角落裡,窗戶映出了她的面容,披散的長發,帶有些攻擊性偏港風的臉,一看就是個反派臉。
……
回國半個月,雲山月的各項訓練都已經恢復正常,昨天圍甲新一輪剛剛結束,她碰上了貴州隊的新銳棋手遼源三段,遼源的棋要比趙鑫嘉好一些只不過年齡比趙鑫嘉大了兩歲不在國少隊進行,留在了地方棋院。
高永夏今年圍甲簽了15盤棋,是韓國外援對局數最多的一位,即使這可能意味著高永夏今年可能全年正式比賽對局數只有這圍甲的15盤棋。
昨天結束了圍甲開幕的第一輪棋,趙石所在的廣西華藍隊四台全勝,與此同時全勝的還有連榮帶隊的北京信用隊和馬思楓帶隊的杭州隊,值得一提的是杭州隊今年引進了新外援,金鐘文九段,應氏杯決賽將於4月份舉辦決賽五番棋,中方楊海九段對韓方金鐘文九段。
日方舉辦的富士通圍棋錦標賽,預選賽報名,目前報名的棋手當中並沒有出現高永夏,有消息稱富士通公司准備將外卡給高永夏,但因為高永夏沒有掛靠棋院,目前還沒有商量出個措施來。
從已經報名的棋手中來看,韓方還是那麼幾個人,崔勢,樸昌赫,金鐘文,卞元昊這幾大巨頭,因為沒有了高永夏,韓方第五位棋手是金志炫三段,因為目前是三段,韓國媒體對金志炫三段極為看好,宣稱希望能夠復刻高永夏三段的戰績。(高永夏三段時曾兩度拿下富士通杯。)
王星這幾天除了下棋就一直在開會,他隱約透露過,棋院想要邀請高永夏成為做客棋手,但具體還沒有商議好,棋院並不認同高永夏參加中國國內的正式頭銜比賽。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先些一下未來的劇情發展,這篇文真的是自割腿肉系列。
第27章 事黃了
「雲山月五段在嗎?」孫宇走進對居室將還在打譜一臉迷茫的雲山月帶走。
棋院正在開會,其中王星,楊海,陸力坐在下位,幾個人的表情都很鄭重,雲山月有些茫然的坐在了陸力的邊上小聲的問:「什麼情況?」
「正在研究高永夏成為客座棋手的可能性。」陸力坐在那一動也不動的小聲回復著雲山月的問題。
「那叫我來干什麼?」雲山月看了一眼四周,王星和連榮都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情。
王星可能在退出一線之後會走上另一條路,而連榮本身就有國家隊副隊的頭銜,陸力是現在的等級分第一,這三個人出現在這裡都沒有任何的問題,唯獨中途出現在會議室的雲山月,她不知道自己因為什麼來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來的。
「我沒有說不贊同讓高永夏當客座棋手,但高永夏目前是名義上的自我停職,韓國棋院沒有給出是否接受的新聞稿,就是接受了停職,高永夏在名義上也是韓國棋院的職業棋手,他是無法來當中國的客座棋手的。」孫宇一句話點出了大家所有人的顧慮,「一旦韓國棋院翻起舊賬,我們能抗的起來,高永夏他自己怎麼辦?」
張鈺嘉思來想去的都想拉高永夏進中國棋院,現在看也不太可能。
「我們可以換一個思路,我們不以客座棋手的身份邀請高永夏,我們可以用中韓圍棋交流活動的名義給高永夏一個暫時的客座棋手身份,理論上他還屬於韓國棋院,但在他停職的這兩年來,他要是想打職業比賽,就必須要掛中國國籍,同理如果他拿到了冠軍的話,那麼這個冠軍也屬於中國。」其中一位不太經常出現在棋院的領導出了一個損招,面子上可以過得去,但內在卻時時刻刻的傷到了韓國棋院的面子。
雲山月聽著一句話沒說,腦袋裡已經在轉悠剛才打的那局棋譜了,一晃眼他們就舉手投票,到底談出什麼結果來雲山月也不清楚,只是看著王星他們都舉手,她就跟著舉手了,這就叫隨大流。
會後,張鈺嘉出面聯系高永夏,值得一提的是,國家隊裡竟然沒有人能夠聯系到高永夏的人。
「不是吧,高永夏是你們戰隊的人,你們都聯系不上他?」張鈺嘉一臉震驚的看著趙石,「你們戰隊老板不可能聯系不上他吧?他目前肯定還在中國,在酒店?」
「那是我們老板啊,我真是聯系不上,高永夏那個人打電話常年不在線。」
「這就是韓國棋院聯系不上他的原因?」樂平默默的說了一句,「樸昌赫有一次說韓國棋院想要聯系高永夏,一直找不到他人,電話也聯系不上,詢問崔勢之後,崔勢也沒有說法,為此他們圍甲專門找高永夏下棋的日子堵高永夏,結果也沒堵上,就神奇。」
當然神奇歸在了口口相傳的謠言上,現在棋院的人確實是聯系不上高永夏,但這並不代表著其他人聯系不上高永夏。
趙石所在的廣西華藍隊老板,親自給高永夏打電話,電話接通了,高永夏同意明天到中國棋院商量聯棋的事情。
「什麼聯棋啊,不是要商量客座棋手的事情嗎?」
「這事黃了,韓國棋院同意高永夏停職,但是協商了目前世界大賽的舉辦公司,今年所有的世界大賽其中外卡都給了高永夏。」張鈺嘉淡淡的笑了一下,那表情就好像想要吃了韓國棋院一樣,這種表情大家很久沒有看到了。
雲山月忽然覺得有些懵,自己不會就是開會的時候走了點神,怎麼走向就看不明白了呢?
「那舉手是因為什麼?」
「是否取消以後的圍甲最佳外援獎項啊。」張鈺嘉看向雲山月隨後恍然大悟,「我說你怎麼那麼痛快就舉手了呢,原來是因為你壓根就沒聽啊。」
「那結果呢?」
「不同意,所以今年還是有最佳外援獎。」陸力攤開手。
這下雲山月搞明白了,之所以叫她是因為她還有一個名頭,女子等級分排行榜第一的名頭,所以這種投票才叫她,原來是這樣……
「那韓國不就多了一個參賽名額嗎?」
「金志炫三段這個人我有印像,他的棋要比遼源三段好那麼一點點,沒有高永夏三段時那麼變態。」雲山月嘆了一口氣,怎麼想也沒有想明白,你說這算是怎麼一回事。
……
第二天,高永夏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出現在了韓國棋院,婉拒了北京棋院的外援名額,也婉拒了中國客座棋手的名額,此時的他確實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拿到了今年所有世界大賽的比賽外卡。
「外卡?哪個比賽的外卡?」高永夏有些不修邊幅的靠在那裡,「我沒有收到消息說有外卡遞到我手裡。」
「韓國棋院給你申請了所有A類世界大賽的比賽外卡。」趙石在旁邊插了一嘴說,「這你要是拿不到冠軍,我看你也別復職了,直接退役得了。」
「外卡?」高永夏自我嘲笑了一下,「這是又想出什麼新招了吧,我不需要。」
「你可消停點吧,能拿到外卡不錯了,按照你的停職書上要求,你不能參加韓國的任何比賽,今年的三星和LG才是重頭戲,你確定不拿外卡能參加?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趙石倒是真的跟高永夏關系挺好的,這話別人說不出來,趙石倒是毫不顧忌的說著。
高永夏眼睛眨了眨沒有出聲,說實在的他就是嘴硬。
雲山月在一旁感慨著也有人能制住高永夏的同時,應氏杯也在悄然的臨近。
第28章 圍棋入門高永夏
「你知道哪有賣棋譜書的嗎?」站在棋院的大門,高永夏有些四處張望的問,「就是普通打譜那種書。」
「書店啊,買書當然要去書店了。」雲山月指著不遠處的新華書店說,「你去那裡問問不就知道了?」
「韓文!」高永夏深吸了一口氣,「我說的是韓文棋譜書。」
「韓文?」雲山月一下子就懵了,「我都忘了這回事了,一直看見你說中文,我都忘了你是個韓國人了。」
高永夏漢語說的非常流利,也會打拼音漢字,但要讓他看全本書的話,恐怕還是有點費勁。
「韓文……」雲山月撓了撓頭發,站在門口苦思冥想的說,「你等我想想,對了,你要買書干什麼?」
「學棋。」高永夏很認真的回答了雲山月的問題,「我的布局一直不是特別好,現在有時間了,我覺得我可以深入的在好好學習一下。」
雲山月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差點沒有對著高永夏翻了一個白眼,她可總算是知道了為什麼張鈺嘉每次都說大家練棋不認真,學棋也不認真了,就高永夏這樣的人,雲山月居然還能從他的嘴裡說出學棋的字眼時,雲山月深深的感覺到自己好像輸的不虧。
如果說中後盤實力很強的棋手都是韓國人的話,就可以舉例代表一下崔勢九段,高永夏九段,但如果說序盤能力很強的棋手那每個學棋的棋友都會脫口而出好像中國的職業棋手每個人的序盤能力都很強,這不是什麼先天的天賦,而是在學棋的時候技能點的問題。
大多數國內的棋手技能點全點在序盤能力上,所以才有了一個開局領先,中盤就被人給翻盤了的概念。
「先去新華書店看看吧,實在買不到了在說別的。」雲山月指著不遠處的一家新華書店問,「認路嗎?」
高永夏四處看了看,沒看見新華書店在哪,沒有吭聲。
「算了,我帶你去。」
撬了下午的練棋,雲山月帶著高永夏浩浩蕩蕩的走到了新華書店裡,在裡面,有一整面強都是關於棋類的書籍,有像棋,有圍棋的,有國際像棋的,各種各樣,大部分是中文版,小部分是英文版(國際像棋),韓文版的,搜了很久也只找到了幾本卞元昊九段出的關於自戰解說的書。
「中文版的還要嗎?」雲山月看向高永夏,看見高永夏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猶豫,之後又開口問,「或者說你能看懂嗎?」
「可能理解有些費勁吧。」高永夏摸了摸下巴。
「那棋譜總能看懂吧?」雲山月指著封面上的棋譜說,「配合著棋譜,中文總能看懂吧。」
高永夏又點了點頭,隨後這才下定決心從書架上搬了好幾本厚厚的書籍。
其中不乏像什麼《圍棋入門書籍與技巧》《圍棋流行布局與定式》《手筋死活題》《發陽論》《玄玄棋經》等以高永夏的水平是已經不需要在看的書籍,總共買了很多。
看的雲山月有些開始懷疑人生,有些張不開嘴的問:「我很好奇一件事情,你真的需要這些書嗎?」
怎麼看,高永夏就算是要學布局,精心修煉也不至於買這些書籍,要知道這些書籍,就算是放在棋院也是看門老大爺都不會看的書。
「要學就要從頭學。」高永夏顯得很認真,也聽不出來他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的認真了。
雲山月扶額,看著高永夏付賬,把書全部捆成一摞抱著,思來想去的蹦出來一句:「這些東西,你在道場學的時候就沒教過嗎?」
「教過,那個時候沒怎麼認真聽。」高永夏小的時候喜歡殺棋,久而久之,他中後盤能力就被鍛煉的特別好,要麼布局失敗,使勁攪和,贏了,要麼攪和不成功在攪和,直到對方算不清局勢,也有一種可能是沒攪和成功輸了的。
「那我給你安排一個道場得了,現在衝段班的訓練恨不得一天12個小時坐在棋盤前面。」
「不好。」高永夏干脆的搖著頭,「世界第一的名頭我還想要呢。」
「世界第一。」雲山月哼笑了一下,看著高永夏懷中的書籍,「世界第一就看這書,你好歹看看大型死活題也行啊。」
雲山月至今也不知道高永夏著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出了新華書店之後,就看著他在那抱著書緊接著又問:「那你知不知道在哪有棋室?」
棋室?
雲山月看了一眼馬路對面:「你在房間裡不能練棋嗎?」
「額……氛圍。」
氛圍?
棋院與道場都有一種相同的氛圍,那就是下棋的氛圍,這種氛圍是其他地方所沒有的,網棋當然也沒有這種氛圍。
至於棋館,起碼有一種棋的氛圍。
棋館……
雲山月沒有說話,她想起來一件事,前些天她爸跟她說最近棋館經常有人踢館,問雲山月什麼時候回去坐鎮幾天,因為棋館就夾在幾個大道場中間,屬於一個三不管地帶,那一代的圍棋氛圍很濃郁,棋館的生意不能說好不好,那也是每天都有人去那下棋,別說下什麼圍棋還是像棋的,就踢館這事要是沒有實力高強的人坐鎮不管怎麼樣都沒轍。
要是高永夏在的話……
雲山月這麼一想,這事就成了啊,誰能踢館把高永夏給下輸了,那還是棋界最大的新聞呢。
「沒有嗎?」高永夏的話在雲山月耳邊響起。
雲山月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高永夏,覺得這辦法可行。
「有,但是我有個條件。」
高永夏抿著唇乖巧的答應了。
「這樣你先跟我來吧。」
棋館離的中國棋院的距離很遠了,是夾在三所非常有名的圍棋道場中間的一所「黑白玄門」的棋館。
棋館是全中式結構,木式家具,入門處還熏著很好聞,讓人安神靜氣的熏香,二樓是帶有雕花的窗戶,看不清樓上的樣子,但樓上可以通過雕花空隙看清樓下發生了什麼。
樓下的桌子也沒有怎麼擺放,角落處用了竹子遮擋,目前棋館裡三三兩兩的人在下棋,還有幾位在下像棋。
高永夏從進來表情就有些顯得呆滯,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我以為會是像棋院那種的風格,沒想到竟然跟電視劇裡的一樣。」
「確實,這裡的環境很好。」
「所以,你的要求是什麼?」
高永夏心底裡在盤算著,雲山月的要求到底靠不靠譜。
「上樓在說吧。」雲山月穿過收銀台跟坐在裡面看報紙的一位得有五六十歲的大爺說,「張叔,我有朋友暫時要在這裡練棋,你先把甲字牌撤下來吧。」
「小月來了,這是你的朋友嗎?」張叔帶著老花鏡抬頭笑了一下說,「最近那幫孩子可太喜歡上這來下棋了。」
雲山月笑著點頭:「沒事,我來處理。」
說完,就帶著高永夏上樓了。
甲字牌的房間是裝修是最豪華的,並且這種豪華有些人是看不出來的,整個房間大全部都是古董,雖然不怎麼值錢,可以說就連棋盤棋子都是上了年代的東西。
高永夏冷眼旁觀著:「地方確實很好,比日本的幽玄棋室裝修還要好,這是你家開的?」
「我爸的愛好是下棋,他開的。」
「所以你的條件呢?」
「先坐下,慢慢說,我的條件不多,只有一個。」
高永夏坐下來面對面的看著雲山月。
看起來有些緊張。
第29章 黑白玄門
「在三家道場的地界中有一家棋館被稱之為三不管地帶,自打棋館開業,咱們這三家道場就沒有踢館成功的時候!」
在「爛柯道場」A班中,幾位衝段少年們圍聚在一起討論「黑白玄門」棋館。
其中有一位剛升上A班的少年對這件事情嗤之以鼻:「咱們都是衝段少年了,怎麼說也都是業余頂尖水平的棋手,這個黑白玄門到底有什麼稀奇的,這麼多年都踢不動?」
「黑白玄門不稀奇,但是黑白玄門背後的支持者才是真的稀奇。」
「支持者?」
「黑白玄門據說是雲山月五段她家裡開的一家業余性質的棋館,背後不僅僅有雲山月五段,還有她所在的國家隊甚至是圍甲俱樂部成員。」在A班呆的時間最長的李愷已經將黑白玄門後面的關系網給打聽清楚了。
「媽呀,難怪呢。」
「並且據說棋館支持聯系職業棋手下指導棋,頂尖的肯定很貴,就算是一般的職業棋手的指導棋也很貴的。」
衝段少年在厲害也沒有職業棋手厲害,而一般的職業棋手也下不過國家隊的那些七八九段的職業棋手。
「所以,黑白玄門被稱之為道場禁地,不是說不讓去,是不讓去惹事,誰知道最後招惹回來的到底是誰。」李愷嚴令禁止了剛升上A班的同學去黑白玄門棋館踢館,卻沒有想到,在爛柯道場沒有人去,而烏鷺道場卻有人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打算去踢館。
烏鷺道場,爛柯道場,白雲道場,北京三大圍棋道場,每年都有衝段少年成功闖過定段賽,成功定段成為職業棋手。
……
「我的條件只有這一項,其實不難,只要你有時間在這練棋,就幫我看看場就行。」雲山月坐在那裡很認真的在等高永夏的回復,「雖然被三大道場夾在中央,但誰也不會沒事閑的跑到這裡來下棋。」
「好,可以,我答應你。」高永夏只是停頓了一下就同意了雲山月的要求,「可我也有個條件,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是不會出面的。」
「安啦,張叔是業7的水准,一般的衝段少年下不過他的,而且就算是剛定段的棋手也很少會贏過他的,有他在你不會有出手的機會的。」雲山月給高永夏著重介紹了一下,坐在下面帶著眼鏡看報紙的張叔。
他本名叫張平,京津冀很有名的業余棋手,拿過業余界的冠軍,上了歲數之後留在棋館裡,值得一提的是,這家棋館有他一半股份。
「確實聽起來挺厲害的,那你怎麼看起來有些不太對勁?」高永夏順著雕花窗戶看下去,張平就是很普通的坐在收銀台上,看著報紙,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圍棋業余界的大拿。
「過年的時候,我爸和張叔發現有人在棋館裡下彩棋,其中一方有職業棋手的水平。」
彩棋這個東西籠統的說涉及金額的比賽都是彩棋,但一來正統的比賽有正統的部門舉辦,私底下的彩棋就過年賭博一樣,涉及的金額小點也就無所謂的,但職業棋手水平的棋友出現這就意味著可能要出事,並且……
「而且涉及的金額很大。」
高永夏有些猶豫的問:「你們如何知道這是彩棋,還是指導棋?」
雲山月歪了歪頭,她還真的並不知情,一般來說在聽見金額很大之後,下意識的就會覺得是彩棋,可用指導棋的方式一想,跟職業棋手花一兩千下一盤指導棋好像是一件特別平常的事情,至少雲山月在定段之前就是花錢請職業棋手下指導棋,棋力才提升的那麼快的,那個時候一盤指導棋的價格也挺貴的。
「反正,以你現在處境,你至少要在這裡呆一段時間,你跟幫忙盯著一點就行,我也不收你任何費用,你就想在這住也無所謂,你跟張叔說一聲,在屋裡搭個床也行,還有這屋裡暫時沒牽網線,你下網棋的話可以找張叔牽一條網線,未來的趨勢,互聯網一定是大頭。」
條件不差,僅僅是幫忙看店,高永夏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下來了,雲山月松了一口氣,下樓跟張叔說明原因,這樣的一尊大神放在這裡,還得勞煩張叔多多費心。
「張叔。」雲山月靠在收銀台上說,「我帶來的那個朋友,無論他提什麼要求,都無條件的滿足他,也可以讓他住在這裡,如果有人踢館,你又下不過他的話,就去樓上找他。」
「他是……高永夏吧?」張平抬起頭,看向樓上,「當今棋界赤手可熱的人,卻被莫名其妙的停職了,放在誰心裡也不好受吧。」
「張叔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好,這可是尊大神,要是在咱們棋館裡出了什麼問題,那咱們可沒有辦法解釋。」
「照顧他的事情交給我了。」張平鄭重的點頭,「我保證不會讓他在棋館裡出事的。」
「對了,把咱們棋館牽條網線,給他所在的那間房拉過去,棋館也要與時俱進啊!」雖然現在大家都在網上下棋,平常都不會來棋館了,但棋館的潛在收入並不是這樣大敞四開的讓人來下棋,而是指導棋。
棋館所聯系的職業棋手有很多,而頂尖的職業棋手在北京也有很多,他們幾乎所有人都跟棋館有聯系。
平常如果家裡孩子想要請圍棋私教的話,就會上棋館跟想要請的棋手約定,棋手同意約定時間來棋館下指導棋,或者在別的地方,棋館抽取一定比例的費用,用於維持棋館的開支。
這才是棋館的大頭。
所以不管是彩棋,還是指導棋,在這個棋館裡出現就意味著這個俗約被人打亂了,當然現在高永夏的出現,可能會很大程度上的制止了這種行為。
「行了,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了,我撬了一下午的班,該回去上班了。」
高永夏的事情僅僅只是一個小插曲,接下來雲山月該准備國內和國外的女子比賽了。
連冠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即使是在女子圍棋比賽當中也不是容易的事情,目前最重要的是備戰,高永夏有高永夏他自己的選擇,其他人是無法干預的,雲山月能做的就是盡量給他找一個靠譜的地方。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哇,竟然還有人一直支持到現在,問個小問題,大家是願意看在比賽場上發生的事情,還是不講棋,只講人?
第30章 名人戰決賽對余澤八段
到了三月,各種比賽賽程緊張了起來,圍甲組委會在調配時間上面雲山月不得不感嘆有一手,可也是真的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如同高鑒良,雲山月等人,三月忙的不可開交,雲山月這邊是女子名人戰的決賽,高鑒良那邊是天元的預選賽。
女子名人戰決賽是三番棋,跟余澤八段下。
余澤八段曾經是最有希望成為第一個女子九段的女性圍棋職業棋手,可當年升段賽只因為敗了一場小分導致無緣九段之後,再也沒有能力升上九段,如今雲山月的情況比余澤當年還要復雜,如果說余澤八段當年升九段是因為實力的話,那麼如今的升段賽會比當年還要難。
君不知馬思楓是這三年來唯一靠升段賽升上九段職業棋手。
因為沒有人參賽了,大多數都卡在了七段這個位置,這意味著這些人拿過全國冠軍,只差一個世界冠軍了,所有人都如狼似虎的盯著那個位置,陸力,趙石,樂平等人在等級分的前排,卻已經放棄了升段賽,組團研究韓國棋手,期望在高永夏停職期間,壓制舊神崔勢成功登頂拿到世界冠軍頭銜,然而卻沒有想到韓國棋院背地裡又整了一套,給高永夏爭取到了今年世界大賽的比賽外卡,中國棋手對世界冠軍的比賽爭奪情況在一次變得不明朗了起來。
……
比賽開始之前,楊海九段陪著余澤八段到了比賽場地,看見雲山月自己一個人躲在角落裡玩手機,好奇的問了一句:「怎麼就你自己呢?」
這回輪到雲山月好奇了,她抬頭看向楊海和余澤兩個人,郎才女貌,她懵逼的問:「可不就我自己嗎?那我找誰來?」
「鑒良呢?」
楊海說的鑒良就是雲山月所在的江西隊主將高鑒良,去年這個時候,高鑒良確實是沒事陪著雲山月來過一次,然後回去復盤的時候就走一步懟一步,後來雲山月再也不讓高鑒良出現在她面前了,眼不見心為靜。
「棋院呢。」雲山月打著哈哈,「我不想在復盤的時候聽到他的聲音。」
楊海笑了跟余澤對視一樣,余澤笑著說:「對於你來說,不管怎麼樣,比賽贏了就好,對吧。」
「余姐,你們兩個不要在比賽之前跟我秀恩愛好嗎?」雲山月無奈的揉著額頭,深呼吸看著他們兩個,國家隊僅有的幾個結婚人士當中楊海是最離經叛道的,他娶了自己師姐,他們結婚的時候,余澤是八段,楊海也僅僅是六段段,剛過法定結婚日期就扯證辦酒席一條龍了,雲山月那個時候也在國少隊進行訓練,甚至是還沒有打圍甲。
她就特別好奇,兩個人結婚之後都有一段時間的實力下降,楊海甚至結婚當年世界比賽一輪游,多少人唱衰的,可這麼多年他們兩個就沒紅過臉就很稀奇。
甚至是說余澤的這種擇偶觀點也被雲山月所欣賞。
比賽馬上開始之後,楊海非常痛快的去解說室,這場的大盤演講是馬思楓九段和章瑜三段。
「比賽正式開始,每方用時一個半小時,分別有三次60秒讀秒機會,按中國圍棋比賽規則,黑貼三又四分之三子,記者20分鐘拍攝機會。」
「請雙方猜先。」
身邊的記者也只有零星的幾家,完全沒有之前圍甲,三星杯半決賽的記者多,而且也都是熟面孔了,《圍棋天地》的記者李斐也在其中。
猜先,由年長者抓起一把白棋,扣在棋盤之上,另外一人拿黑子在棋盤上放單數或者是雙數,表示「奇數則己方執黑,反之執白」,出示兩顆黑子則表示「偶數則己方執黑,反之執白」,這樣先後手自然確定。
雲山月的運氣確實是不怎麼樣,她單官猜到了白棋。
第一手,黑,右上星位。
兩人身旁的攝像機不停的在哢嚓哢嚓響,伴隨著閃光燈,雲山月還竟然找到了一點世界大賽的感覺,直覺告訴她不要輕視任何一個人。
雲山月也禮貌的下了一手星位,開局是很普通的中國流布局,只是余澤在布局階段,小範圍的下了一次不常見的大雪崩定式,同樣有些湊巧的是,這樣的大雪崩定式,雲山月在韓國的時候曾經跟崔勢探討過這樣的大雪崩定式。
按照常理來說,大雪崩一旦下成對白棋極為不利,黑棋板了一下,有棄子取勢的感覺了,雲山月拄著下巴沒有下棋,開始長考了起來,她想了幾手正常對大雪崩的應對方法之後認為余澤應該都很熟悉,她就只能搬出當初跟崔勢研究的一個小變化了。
在幾手之後,白棋在一路板,這樣是如果在繼續下去的話,黑棋轉過頭來想要吃白三子那會直接形成打劫活,雲山月想這大概是雙方最不願意看到的。
大雪崩有驚無險的走完之後,黑棋取得了外勢,白棋苟延殘喘著有著稍微的落後,雲山月看了一眼表,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接下來勢必要打起精神來,在看向余澤,余澤的表情也十分嚴肅,在剛才的對戰當中余澤的棋裡帶了些楊海棋的味道,兩個人私下裡應該是有了一些交流。
黑73手,鎮,試圖想要中盤圍大地,雲山月飛了一下破壞了黑棋的形狀,硬生生的給她爭取到了一線生機。
棋局到了110手的時候,雲山月率先進入讀秒,這意味著她要保證在一分鐘之內下完一步,目前棋盤上的內容很復雜。
黑棋白棋在爭奪兩個劫,同時打兩個劫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雲山月就特別厭惡打劫,她曾經有一段時間圍甲打劫的棋跟誰下都輸,後來努力避開劫爭,或者直接消劫,這就導致了幾乎當時圍甲所有參戰棋手都知道雲山月不擅長處理劫爭方面的棋,其他圍甲戰隊的教練為了刷分紛紛派了高手過來。
有外援的戰隊用外援做主將,然後用自家的備用主將來刷四台的分,起碼當時有一年的時間,江西隊整個就是主將台贏了加兩分,其他台輸了兩局,扣兩分,整個整一沒輸沒贏。
其中青島隊最讓人無語,他們把他們家看家主將陸力弄過去下四台去了,又是個很復雜的劫爭,雲山月差點罵罵咧咧的跟陸力下棋,但也就是那場棋,陸力爭劫沒爭過她,官子弄了一個半目負之後再也沒有多少人主動跟雲山月挑起劫爭了,可以說雲山月的中後盤變得強了,那個時候是愣生生的被他們圍甲練出來的。
現在話又說回來了,余澤主動把局面弄的這麼復雜,肯定是有楊海的手筆,他們兩個人楊海在圍甲下棋,余澤在女子圍甲下棋,除了這種比賽,雲山月幾乎遇不見余澤,余澤又怎麼會知道這種能對雲山月造成這麼大的傷害呢。
……
「黑白玄門」棋棺中,高永夏從外面走進來看見張平正在看電視,圍棋頻道現在正在直播女子名人戰的決賽,棋局過了273手,雙方依然在小官子階段在爭劫。
「這是幾番棋?」高永夏找了個能看見電視的地方在那興致勃勃的看著,瞟了幾眼看著大盤以後說道,「這局棋的這兩個劫對黑棋都沒有任何意義,即使白棋打贏了這兩個劫黑棋還有半目的勝算,黑棋是哪位棋手還挺有勝負心的。」
「三番棋,黑棋余澤八段,白棋是小月。」張平跟雲山月的關系看來很好了。
余澤八段?
高永夏微微皺眉:「我記得余澤八段是楊海九段的夫人吧?」
「沒錯。」
「她們有些仇怨?」高永夏指著面前的這盤棋說,「沒仇沒怨的怎麼能下成這樣?」
張平長嘆了一口氣說:「上一次的國手戰余澤八段2:0輸給了雲山月五段,名人戰2:1也輸了,因為輸的這兩個頭銜讓雲山月五段拿到了去年的女子圍棋比賽大滿貫。」
高永夏了然的點了點頭:「那這仇確實還不小,余澤這兩年跟楊海算是感同身受了。」
張平看了一眼高永夏沒有搭話,低著頭翻了一個白眼,雲山月說的沒有錯,一般人還真的看不住高永夏的那張嘴。
「嗯?好棋,這幾步小官子有崔勢的味道了。」高永夏也沒有在意張平搭話不搭話,自己拿著棋盤推導大盤上的棋局,包含著兩個劫爭的棋局竟然被他倒推了個七七八八。
原來在高永夏跟張平說話的時候,白棋的局勢已然逆轉,白棋通過劫爭的手段赫然在一處不起眼的地方殺了黑棋一條龍,這樣的就造成了局勢正好反過來,白棋比黑棋多出來了半目。
「官子計算的比一般職業棋手都要准確了,她在韓國沒少跟崔勢九段學啊。」高永夏在一仔細的觀察棋局,立刻就察覺出了白棋的妙手。
能夠在讀秒當中計算的這麼准確,雲山月已經是頂級棋手的水准了,可以說到單憑這一局棋,高永夏就敢認定,雲山月有了能夠追逐世界冠軍的水平了,就是不知道她運氣到底好不好,運氣不好如楊海,陸力,一個連拿亞軍,一個一輪游,運氣好如同去年三星杯半決賽,甚至是爆冷拿下冠軍或者是亞軍。
……
10分鐘之後,女名人戰三番棋第一場,雲山月率先拿下本局。
「這局棋過後,恐怕圍甲很少會有人跟你磕劫了。」楊海也在幫忙復盤,他更多的是在以余澤八段所執黑棋的角度復盤,「利用劫財殺棋真的是太罕見了,而且控制的還這麼精准,不多不好剛好是半目,很有崔勢官子的味道啊。」
楊海是除了王星在國內跟崔勢下的第二多的棋手,同理他也非常理解崔勢的官子。
「你跟他的關系怎麼樣?」
「韓國的時候有請教過幾局棋,輸多贏少。」
「你還贏過?」余澤和楊海兩個人異口同聲說,「沒看出來啊。」
「棋下的多了自然就有輸有贏了。」崔勢那個人性格挺平和的就是怕生人,像雲山月這種看臉就覺得不是好人的,崔勢第一次跟她下棋都是防備性的跟她下棋,那心思都不在棋上面。
這個時候就看出高永夏的好處了,高永夏坐在你對面,他都不帶管你是人是狗的,那下棋就沒留過手。
第31章 成功封零
女子名人戰決賽采用三番棋,如果雙方真的下到了決勝局的話,那麼這三天是連著一起下的,在經過了昨天的打劫局之後,雲山月並沒有認為自己可能會在一次的成功封零余澤八段。
第二天,比賽依舊開始,大盤講解是連榮九段和去年新定段的女棋手徐蕊初段。
「歡迎大家收看這次的比賽直播,我是本次講解員,連榮,我身旁這位是新定段的職業棋手徐蕊初段,目前女子名人戰決賽三番棋第二場,雲山月五段執黑,余澤八段執白,在先前的一局裡,雲山月五段率先拿下一局,目前的比分是1:0。」連榮看著手中的棋譜,目前的棋譜不過才50多手棋,就隱約的能看出點什麼來了。
徐蕊看起來有些認生,她躊躇著拿著棋譜不知道該說寫什麼,本來連榮是打算讓徐蕊先搭話的,可等了幾秒之後卻看見徐蕊有些迷茫的眼神。
「目前棋局已經進行到了57手棋,黑棋也才剛剛下出來,雙方的用時都很長,此時雲山月五段剩下了23分鐘,余澤八段剩下了27分鐘,這幾分鐘的時間其實可以忽略不計,但也可以說她們兩個人下的棋也很快了,那麼我們把棋擺擺。」連榮側身看著徐蕊。
「好的。」徐蕊強裝鎮定的在大棋盤上率先擺了幾顆子。
「宇宙流,黑棋采用了最常見的布局方式,不過這局棋得黑棋布局我看著實在是有些眼熟。」連榮端著棋譜歪著頭看大棋盤問,「徐蕊初段有沒有發現些什麼?」
「嗯……」徐蕊有些微微皺著眉頭,吸了一口冷氣說,「前37手棋的布局好像是跟一個星期前圍甲的一盤布局一模一樣。」
「對,沒錯,是一個星期前,廣西華藍隊客場對山東隊的一盤主將棋,當時執黑的是高永夏九段,執白的是樸昌赫九段,都是圍甲的韓方外援,那局棋的結果是樸昌赫勝了半目。」連榮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從第38手開始就不一樣了,黑棋主動尋變,當時的高永夏是板了一下,開始發起攻擊,現在的黑棋是長了一下,有些隱忍的味道在裡面,也可能是雲山月五段跟高永夏九段不一樣,雲山月五段在攻擊力上力量沒有那麼大,而高永夏九段的中盤攻擊力是出了名的強。」
「對,我記得那盤棋很早就燃起了戰火,但是第159手的時候黑棋就貼不出目了,直到201手也沒有找出辦法來,只能收完官子認輸。」聊到棋上面徐蕊算是開了口,連榮放心下來。
「好,我們給大家從頭擺一下變化看看,黑棋的第38手是板好還是長更好一點。」
序盤開始本身就沒有什麼好講的地方,大多數那幾個常用的布局開飛刀經常出現,而現在棋壇上被高永夏帶的更多是注重中後盤的攻擊,對於連榮號稱永遠布局不虧的棋手來說,他更加中意長一點。
「所以連榮九段是認為長更好一點是嗎?」徐蕊笑了一下,「序盤開始攻擊好像很不對勁呢。」
「不對勁得看是誰下的,如果是長是高永夏下出來的話,我反而會很吃驚。」連榮在大棋盤上擺了一個長之後的變化圖,「如果是這樣應對的話就是黑棋大優,很顯然雲山月五段也是想從序盤就拉開差距,她不想那麼早的就開始中盤的戰鬥。」
連榮以前在弈城講棋的時候,有過這麼一句調侃高永夏的話說他序盤業余七段,中盤十三段,官子十段。
現在九段這個用作形容詞的話是形容一個人的棋力高深,而中盤十三段這幾乎是一個很大的榮耀了,當然更為讓人廣為人知的是高永夏的序盤只有業余七段的實力。
業余七段有多厲害的,也就職業初段的樣子吧,也可能職業初段的開局下的比高永夏都要好。
大盤上講解到了第78手,白棋打吃率先拉開了戰火。
連榮嘖了一下說:「徐初段,我不清楚你是怎麼想的,但我這麼打眼一看我覺得白棋的這一步打吃,不像是什麼好棋。」
「啊?」徐蕊皺了一下眉歪著頭說,「連榮老師的意思是白棋的這步打吃是一手敗招?」
「我們可以擺一擺。」連榮也沒有正面的回頭,而是帶著徐蕊開始擺棋了這步打吃的變化。
「她這一打吃,黑棋勢必要做劫,但白棋為什麼非要打這個吃呢,因為白棋不打吃就做不出白棋這條大龍的眼位,做不出眼位那白棋這條大龍就是死的,連半死不活都算不上,就這種情況讓高永夏上,他的僵屍流可能都不太好使。」連榮搖著頭,「白棋第78手開始讀秒,這要保證一分鐘之內必須下一手棋,黑棋還有三分鐘進行讀秒。」
……
比賽場地之上,雲山月顯得有些悠閑,從現在來看,黑棋和白棋的優勢已經拉開了,白棋只能靠著那個打劫活做眼,如果白棋打贏了那個劫的話,可能還有收官的余地,如果打不贏那個劫,基本上就是中盤負,或者是收官之後負一目半的樣子。
她看向余澤,發現不知不覺間余澤額頭上的冷汗已經冒出來了,很明顯余澤已經知道了自己白棋的處境非常不好,但現在已經開始讀秒,更加深入的計算是不太可能的。
白第164手,斷。
余澤發起了更加凶狠的進攻方式,她赫然不打算打那個劫了,放棄了自己死的這條大龍,轉而攻擊黑棋。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雲山月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白棋已經敗局已定,基本上宣誓死刑了,可即便是這樣,她也是完全不懼的發起進攻。
先撈後洗,典型的等著雲山月打勺翻盤,可雲山月能給她這個機會嗎?
當然是不能,她開始打起精神來,認真的觀察著局勢,只要平平穩穩的下,就能贏……
四十五分鐘之後,裁判數子結果出來了,白負一目半,這也昭示著雲山月五段再度封零余澤八段,奪下本屆女子名人戰的冠軍。
復盤的時候,余澤和楊海兩個人在小聲的交流些什麼,雲山月在一旁靜靜等待著兩個人的復盤。
「再過兩個月就是正宮莊杯的團體賽了吧」楊海一邊復盤一邊問余澤:「人選定下來了嗎?」
「差不多定下來了吧,女子隊的選拔也快結束,今年選出來一位初段。」余澤一邊說著一邊對雲山月說,「小月是免選主將。」
正宮莊杯是由韓國的一家公司舉辦的團體賽,對標的是農心杯團體賽,規則也跟農心杯差不多,只不過今年的農心杯出戰人選還沒有進行選拔。
去年壓根就沒輪到她出場,也沒輪到余澤出場中國就拿下來了,可以說她們兩個去年是躺贏,今年就不知道,棋界日新月異,變化太大。
比賽結束之後,照常采訪,獎金要一個月可能才會到賬,中間還要扣稅亂七八糟之類的,能拿到多少就是多少吧。
之後《圍棋天地》又約了一盤自戰解說,雲山月想了想就寫了第一盤棋。
女子名人戰決賽之後是中間空了一天,之後是天元的預選賽,跟誰下結果還沒有出來,反正圍棋這個項目就是開年忙的急慌慌的,然後夏天就安分下來了,秋天開始又開始忙的急慌慌的。
跟雲山月相反的是,高永夏,他除了一個月一場或者兩場圍甲之後,再也沒有任何的活動或者比賽對局,讓他有更多的時間能夠撲在了圍棋的序盤方面。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我將努力在棋上,和讓高永夏出場上做出平衡,下次就讓高永夏講棋吧~
第32章 有人來踢館了
天元戰預選賽的名額裡也有雲山月的名字,只不過她這次被分到了死亡組,跟她第一輪對陣是陸力,死的那叫一個壯烈犧牲,中腹被陸力吃了一條大龍,愣生生被打成了中盤負的悲慘局面,這是開年來雲山月輸的最慘的一場。
棋館裡,高永夏還在看著他手中的棋書,皺著眉在棋盤上擺棋。
「輸給陸力不吃虧的。」高永夏沒有抬頭直接了當的說,「你們中盤實力相差的確實是有些太過於懸殊了。」
「中盤?」雲山月坐道了高永夏的對面,她也知道自己有一個很明顯的弱點就是中盤的實力太弱,沒有什麼攻擊性,往常引起基本上就是鋪地板,用最常規的方式贏棋,高鑒良雖然是給她改了一些這種毛病,可棋風在那裡擺著,不管如何她還是沒有擺脫這種弱點。
「一個人有弱點是好事,但一個棋手要是有了弱點,就會被所有人攻擊那個弱點,現在沒有人抓住你的中盤弱的特點是因為他們大多數不清楚你到底弱在哪裡。」高永夏合上棋書,雲山月這才發現高永夏皺著眉頭看著竟然是《圍棋入門與定式》。
「你的弱點也很明顯,有補救的辦法了嗎?」雲山月看著棋盤上的布局,小林流的布局,這在職業棋手當中是已經被淘汰的布局,可在業余棋手當中還是很常見的。
「布局嘛,也就這麼一回事吧。」高永夏把棋盤上的棋子收起來,漸漸的棋盤上的越來越少,在那之後他將蓋子合上,「我聽說正宮莊杯馬上就要舉辦了?」
「你不是應該關注農心杯嗎?」雲山月歪著頭不太明白,高永夏那是什麼意思。
「我在農心杯上的成績不算太好。」高永夏淡淡的回答著,兩次三連勝,兩次終結農心杯,雖然跟崔勢九段農心杯之神相比高永夏在農心杯上的成績顯得有些黯淡無光了許多。
雲山月曾經為了在圍甲上贏他,很仔細研究過他這個人和棋,最後很驚人的發現,高永夏並沒有棋手們經常掛在嘴邊的國家榮譽感,他似乎大多數情況是為了自己下棋,在類似的比賽上,高永夏通常被韓國棋院作為棄子時使用,就是用高永夏的名頭來吸引火力。
這樣的比賽結果通常都是高永夏輸棋,韓國拿到了冠軍,這或許也是高永夏與韓國棋院有著解不開的矛盾所造成的。
只不過提起正宮莊杯,雲山月還是有些惋惜的搖搖頭:「相比你來說,我參加了三年的正宮莊杯,一次也沒上場過。」
一年一次的正宮莊杯女子團體賽,雲山月作為中國方女子主將,竟然沒有一次出場機會,大前年和前年都起余澤八段終結比賽的,去年則是鐘易可五段終結了正宮莊杯的比賽,因此正宮莊杯實在是不能拿出來說事。
「想參加農心杯嗎?」高永夏沉吟了一下子說,「以你的實力未嘗不能參加農心杯,農心杯去年跟今年的免選主將都是王星,副將應該是陸力,那麼剩下的三個人,你應該是有機會的吧?」
高永夏說的是真輕巧,他自己農心杯能在選拔賽上打上去,讓韓國棋院給他安排做副將,這可不代表雲山月也有這種實力。
他看著雲山月搖頭,很意外的問:「你覺得你能拿下世界冠軍的頭銜嗎?」
這一句話就把雲山月給問住了。
「我的實話是,我覺得我可能這輩子拿不到。」雲山月太清楚自己跟高永夏之間所差的實力了,如果世界冠軍是像高永夏這個水准的話,那雲山月至少還得在閉關修煉兩年。
「你真的確定嗎?」
「什麼意思?」
她詫異的看著高永夏。
「雖然你的中盤實力不行,但你的整體實力,已經算得上是一流棋手了,你至少可以讓現在的女棋手一先。」高永夏說的很坦然,雲山月這麼看著他,也沒有看出高永夏是不是在說謊。
職業棋手跟職業棋手的差距很大,近些年來進行過大規模宣傳的十番棋只有一個,高永夏對歐美棋手的升降十番棋。
那是他停職之前下的十番棋,跟歐美籍的職業棋手下,最開始是分先下兩盤,然後是讓兩子貼目下兩盤,最後是不貼目讓兩子下,升降十番棋下完之後,歐美籍的職業棋手甚至被打到了讓五子,還讓高永夏全贏了的地步,雖然說歐美籍的職業棋手水平實力堪憂,但能下讓五子還贏下來的,這已經說明了問題的嚴重性。
高永夏的實力很強,同樣是中後盤官子實力很強的高鑒良,讓業余六段五子輸的幾率都很大。
「說真的,你真的沒有提升中後盤的好方法?」雲山月不想跟高永夏扯那些有的沒的了,她索性直接了當的問,「戰鬥力,攻擊力,力量真的就沒有辦法提升?」
「也不能沒有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適合你。」高永夏指著棋盤說,「中國有一個成語叫做好事多磨,你跟他們下棋,中盤廝殺搏鬥,多下幾盤,甚至是很多盤,我就不相信你的棋力會不漲倒退。」
「那不還是下棋嗎?」
「你難道指望著憑空漲棋?」高永夏不可思議的看向雲山月,「你看看樓下那幫棋簍子,他們都不會起這樣瘋狂的念頭。」
雲山月順著窗戶的雕花空隙看下來,樓下三三兩兩的棋友在對弈期間抓耳撓腮的,雖然棋力很弱,但他們對局時的專心確實是很讓人感到敬佩。
「你最近的心不靜,是跟陸力那盤棋輸的太慘了嗎?」高永夏開口,冷靜的問,「你不是經常中盤負嗎?怎麼還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這不一樣,我是經常中盤負,但我這次是被翻盤輸的,我從來沒有被翻的這麼狠過,相當於自己已經穩穩的拿下比賽了,結果對方妙手一出,自己再無回天乏術的本事。」
高永夏搖了搖頭,在這種地方上勸是勸不回頭的,他索性不在多話。
樓下張平在門口敲門小聲的附在雲山月的耳邊說:「有人來踢館了,看口音不像是北京三家道場的人。」
「踢館?」雲山月冷笑了一聲,「趕上了我心情不好的時候,算他倒霉。」
張平看向高永夏,高永夏抱著胳膊沒有吭聲,停職之後他的脾氣確實是好了許多,這要放平時他就開懟起來了.
「現在這個樣子,你不怕輸在他手裡?」
「一個業余的棋手,怕什麼。」
「我跟他下過一局,應該有強六的水准。」張平接話說,「而且那個人下棋很邪性,你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雲山月看向樓下,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站在收銀台那裡,不認識不眼熟,不是賽場上經常見到的棋手,要麼是業余棋手,要麼就是南方道場裡的衝段少年,或者其他棋院的院生。
高永夏站在窗邊,往下看了一眼說:「台灣人,吳悠。」
「你認識?」雲山月和張平對視了一眼顯得十分詫異。
「日本塔矢行洋九段的關門弟子,前些年去台灣下棋的時候據說是在棋院碰到的少年,十分有天賦,因此收為關門弟子,常年在日本棋院學棋,不過日本那個地方,再怎麼有天賦的孩子都會被磋磨。」高永夏淡淡的說,「去年國手戰跟塔矢行洋下了兩盤,比賽後復盤說的,他有決定讓吳悠去中韓兩國的棋院體驗一下生活,不過等我停職的時候,也沒有吳悠的消息,現在看,塔矢行洋應該是把他安排到了中國棋院做交流活動。」
「中日圍棋最近還真有一個交流活動,不過本來是楊海負責的,應氏杯決賽不到兩個月了,這件事情就被樂平接手了,我也沒仔細問,按樂平那性子帶出來的人確實是以踢館為樂。」
在經過高永夏的補充之後,雲山月提起了興趣,想要看一看塔矢行洋九段的關門弟子到底是什麼水平。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不想寫進藤光和塔矢亮,因為他們在本文的設定會跟井山裕太的設定差不多,國內稱霸,外戰emmmm,也就那樣吧,就盡量避免吧。
井山在國內有多厲害呢,他對本國職業棋手有很多保持著超過十連勝以上的記錄,內戰幻神,就是沒拿過A類世界冠軍,也就是我們經常說的那幾個世界大賽。
第33章 也就棋形好看了
「把他帶上來吧,我倒是很想看看,能被塔矢行洋收為關門弟子的人,到底有幾分斤兩。」
在以前,日本圍棋確實很厲害,棋風啊,棋形啊都十分的美觀,而且那個時候職業棋手出成績較晚,大約都是二十四五才出成績,巔峰期更是在那個時候被確定到了四五十歲,直到中韓聯手擊潰了日本棋界之後,從那開始日本棋界就開始故步自封了起來,即使有進藤光,塔矢亮的存在,也沒有增色多少,他們確實是一對好朋友好對手,在日本國內的頭銜戰打的難舍難分,可不知道為什麼似乎不是那麼特別適應世界大賽的賽程安排,所以即使頭銜環繞,他們也沒有在世界大賽上取得過特別耀眼的成績。
「塔矢行洋的關門弟子,那我可得看看他到底有幾斤幾兩。」雲山月拄著下巴在那用指甲敲著桌子發出有些沉悶的敲擊聲。
張平去了樓下將吳悠帶上來,從始至終高永夏都沒有說話過。
「吳悠認識你嗎?」雲山月好奇的問了一嘴,「你既然認識吳悠,那吳悠肯定認識你了。」
高永夏翻了一個白眼:「下圍棋不認識我的人很少吧。」
雲山月看向其他地方,默默的也學著高永夏翻了一個白眼,確實是高永夏這麼猖狂的人,三天兩頭就搞出大新聞,下圍棋的只要稍微關注一點就能夠聽說很多高永夏那些似真似假的新聞。
吳悠是常年泡在日本棋院的人,雖然日本棋院仿佛跟高永夏有這深仇大恨一般,一邊瘋狂輸出,一邊又默默的禁掉了有關高永夏的圍棋大賽直播,但吳悠確實是應該知道高永夏。
很快,張平將吳悠帶上了樓,雲山月好好的打量了一下吳悠,從外表看上去,還是挺可愛的一個小正太,非常有禮貌的跟雲山月和高永夏在打著招呼。
「高永夏前輩好,雲山月前輩好。」
蹭了高永夏的光,雲山月也跟著水漲船高,被吳悠稱作了前輩。
「你就是塔矢老師的關門弟子?」雲山月好奇的打量著吳悠,直接開門問,「我聽說你是來踢館的?」
能贏了張平,吳悠的實力已經算是非常可以了。
「沒有,沒有,其實是樂平前輩告訴我說,北京的三大道場就讀的院生都很厲害,讓我有時間跟他們切磋一下,我就想著過來打聽打聽,可能是因為語言的原因可能是被當成踢館的了,對此,我為我的魯莽道歉。」吳悠眼神裡的震驚還沒有平息下來,他的本意到底是什麼已經沒有人在意了。
「真可惜,我以為是你來踢館的,正打算跟你下一盤呢。」雲山月打了一個哈欠,最近天氣很好,很適合午睡。她是不太習慣中午練棋的,因為總是有些集中不起精神來。
「啊!」吳悠瞬間抬頭看向雲山月,「雲山月前輩打算跟我下棋?」
「額……」雲山月咳嗦了一下。
「請前輩賜教!」吳悠十分開心的站道了雲山月的對面說,「也請前輩不要留手。」
「吳悠是日本棋院嬌縱長大的孩子,塔矢行洋收他的時候已經宣布退役,因此帶他的時候,要比帶塔矢亮還要關心一些,所以性子可能會有一些急躁。」高永夏靠近雲山月小聲的在雲山月耳邊繼續說,「最大的特點就是為人比較天真,日本棋院的職業棋手下棋都不會下死手,去年日本定段賽沒定上之後,被塔矢行洋送到了韓國道場學棋,我帶了他半個月,天賦還可以。」
「還有這麼一說?」讓雲山月沒想到的是,塔矢行洋竟然真的把人送到高永夏身邊住了半個月。
「前輩?」吳悠歪著頭看向雲山月,「下棋嗎?」
「啊?啊!需要讓子嗎?」雲山月回過神來看向吳悠,「還是你想怎麼樣?」
吳悠咬了咬嘴唇下定決心的問:「前輩,可以分先嗎?」
雲山月一愣,吃驚的看向吳悠:「認真的?」
吳悠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認真的。」
「行,來吧!」雲山月把高永夏攆走,坐在了棋桌的一側,「那就按照你的想法來,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你要自己小心。」
「請前輩指教!」吳悠堅定的點了點頭。
雲山月看向高永夏,高永夏沒有說話,他攤開手走出房間,干脆眼不見心為靜。
……
其實通過吳悠就能夠知道現在日本圍棋到底發展到了什麼樣子,吳悠的整體很穩,他的棋風不太像是塔矢行洋教出來,倒是很像塔矢亮,塔矢亮去年參加了圍乙,因為他的重心的更多是放在了日本國內,所以圍乙的成績還算是可以吧,而且塔矢亮的棋風也是迄今為止不太像日本傳統棋風的日本職業棋手。
進藤光的天賦雖然很好,可不知道為什麼,當年第一屆北鬥杯之後好像潛力用盡了一樣,進步顯然沒有他定段之前之後的一年裡那麼大到讓人耀眼,而且進藤光的棋裡是很有味道的秀策圍棋,進藤光本人也在日本帶起了日本職業棋手下秀策流的這種古老圍棋定式。
「你跟塔矢亮九段的關系很好嗎?」下棋時,雲山月小聲的問吳悠,「你的棋可不像是塔矢名人教出來。」
「還好吧,塔矢亮師兄確實教過我的棋。」吳悠在苦思冥想著,現在的局勢對他很不利,這盤棋雖然只是指導棋,但現在深陷棋局當中的吳悠卻根本不知道雲山也想要在棋局當中指導他什麼。
直到收完官子,吳悠才赫然發現,中日韓三國圍棋,大家下的即使都是圍棋,但每個國家的風格卻截然不同,塔矢亮跟他下的棋是讓他鞏固棋風,棋形,高永夏跟他下棋是想告訴他中盤和官子很重要,而雲山月跟他下棋,則是想告訴他,圍棋的布局也依然很重要。
這局棋一下子就把他給下到崩潰了,眼睛裡含著眼淚,默默的把棋局從頭擺到尾,正巧趕到高永夏回來,身上帶了一股濃重的煙味,手裡還拎著外賣,有些詫異的看向吳悠:「好好一個人怎麼讓你給下哭了?」
雲山月也不知道,她搖著頭拄著下巴說:「好了不要哭了,你連職業棋手都不是,你現在當然下不過我了,更何況還是分先棋,要是讓子棋的話,你可能就有些把握了,不至於輸的那麼慘。」
「中盤負?」高永夏站在吳悠的身後說,「棋形很好看。」
吳悠轉過身去,眼巴巴的看著高永夏,高永夏再度遲疑了一下說:「也就棋形好看了。」
這回吳悠再也忍不住了哭著跑出了棋室,一轉眼人就不間了。
「不追嗎?」
「丟不了,他既然敢自己來,就肯定有回去的辦法。」高永夏指著旁邊的外賣,「本來還帶了他的一份,現在看他是不想吃了。」
「算了,我明天去棋院問問吧。」雲山月將棋子從棋盤上收回去,轉過頭去吃飯。
四天之後,是新一輪圍甲,高永夏對陣楊海,雲山月並不參加那一輪圍甲比賽,具體的行程似乎也只有練棋了。
應氏杯杯賽日期已經出了,兩個月之後的上海,不知道楊海現在是什麼打算。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一下日本棋院的升段規則,比中韓要簡單一些,韓國是三段三段升,中國是只有A類世界冠軍能直升九段(快棋戰以前還能升,最近把補丁打上了)兩次亞軍,三連勝世界團體賽終結比賽的,日本棋院的升段規則是直升九段:棋聖、名人、本因坊、世界棋戰冠軍(一次即可),十段、天元、王座、小棋聖(兩次),就實在不行還有一種熬資歷的方法,勝局升段制,勝局升段,八段升九段要200勝。
也就是說,只要你一直下棋,總有升到九段的時候,也正式因為這種補丁,日本棋院的一些九段可能就會很水。
第34章 鬼手高永夏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大家中午好,我是這次圍甲網絡講解棋手雲山月,很高興能夠跟大家分享圍甲這次的主將戰,廣西華藍隊主將高永夏,對陣雲南隊的主將楊海。
這輪的圍甲江西隊的教練張月凱八段並沒有給雲山月安排圍甲的對局,而是調換了江西隊的訓練方向,三四台全上了替補新人,就這樣,雲山月接了這次弈城的講解工作。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截至目前時間為止,目前比賽現場只傳出前20手的對戰手數,本輪比賽,高永夏執黑,楊海執白。
雲山月按照傳過來的棋譜將手數上傳進弈城比賽直播間。
星空(9P王星):黑是高永夏?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是的,根據現場前20分鐘拍回來的照片看,執黑的確實是高永夏。
當湖十局(9P樂平):高永夏轉性了?這布局走的一般般啊。
第15手,黑,掛。
第19手,黑,拆1。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從目前的棋譜來看,黑棋的布局還算是比較成功,但同樣的,也冒出了一個相對應的問題,這種布局是高永夏從來沒有下過的,在我看高永夏的上百局棋譜當中,高永夏執黑時,就沒有下過這麼普通到一半的業余棋手都能掌握的布局,更何況他的對手還是楊海九段。
第25手,白,雙打吃。
第37手,黑,飛。
在棋院,雲山月一邊接收著新傳過來的手數,另外一邊加緊推導著接下來的棋局走向。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從現在開始,正式追平了進度,目前看布局的手段可以發現,高永夏用的小林流有些僵硬,甚至是第19手的棋子產生了閑棋的效用,這在布局當中是不應該的,但我粗略的點了一下目,現在黑白棋有效圍地是黑棋占優,即使是在黑貼七目半的情況之下,目前白棋的有效圍地不是特別穩,一旦進入中盤階段可能會被擅長中盤的高永夏翻盤。
接下來的白棋可能會這麼走【推薦點:23-1】這麼走白棋會更穩點。
高鑒良坐在雲山月的身後,他面前的棋盤上就擺著目前高永夏跟楊海的這局圍甲主將戰,雲山月看著時間在手數還沒有傳過來的時候,坐到了高鑒良的對面說:「這局棋他們說的確實是沒錯,從布局看不像是高永夏下的棋。」
高鑒良將棋子翻過來放在棋盤上,神情有些疑惑的問:「你是覺得這局棋下的太穩了嗎?」
「穩不穩的不說,你有沒有覺得,高永夏的棋在布局階段似乎是有些不一樣了。」
「這才一局棋能感受出什麼來,農心杯選拔賽之後是富士通杯的選拔賽,到那個時候就知道高永夏的布局到底是什麼樣子了。」楊海伸手接過傳過來的棋譜,還順手遞給雲山月一份,讓她好好的坐在電腦前把這一局給解說了。
第64手,白,靠。
第65手,黑,強征。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現在到了65手棋了,目前的局勢有了新的變化,網上觀戰的棋友們已經發現了高永夏所執黑棋想要強征白子,但是仔細又一看黑棋是根本征不過白子的,所以高永夏現在究竟有什麼目的還有未可知。
榮耀(9P連榮):我記得韓聯賽的時候,他出過一盤當年名局,就是強征活子的,那局棋他也是執黑,他基本上那一挖就出了八十幾目的棋。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我也記得那局棋,但是那局棋跟現在這局棋的局勢不太一樣,那局棋是右邊的價值太大了,而且還是佯征。
……
圍甲聯賽雲南隊客場對廣西華藍隊,主將高永夏九段執黑對楊海九段執白。
布局剛過,高永夏開始了強征白子的布局,楊海在棋局當中也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高永夏明明征不掉卻還非要征子。
兩隊旁邊的主教練站在一起小聲的討論著這局棋的局勢,大家都有些想不通為什麼高永夏偏偏要活征。
棋局之外的北京棋院,陸力靠著擺了20多種不同的變化之後隱隱約約的感覺出了高永夏到底想要干什麼。
「應該是佯征。」陸力的棋盤上擺放的亂糟糟的,「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麼。」
雲山月湊過去問:「算不清楚嗎,還是可走的地方太多了?」
「能下棋的地方太多了。」陸力指著棋盤的左邊說,「這邊以高永夏寸土不讓的習慣,肯定是要攻這邊的,可是這邊黑棋的閑棋和死棋太多了,白棋還有兩條大龍盤旋在這裡,白棋跑贏了征子之後這盤黑棋就要直接認輸了。」
雲山月歪著頭摸著下巴,高永夏的布局確實不怎麼樣,就算他的布局在怎麼樣也沒有剛下幾手就認輸的可能性。
此時高鑒良和陸力聯手擺了擺棋,全力在跑征子,黑棋接連強征了七八手棋之後,兩個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不好了起來。
此時雲山月也發覺出了什麼,喃喃自語道:「這棋不對勁,怎麼征子跑著跑著白棋就莫名其妙的死了一條大龍?」
「最近對局傳過來了!」連榮從旁邊的對局室快步的走過來說,「黑棋要翻盤了。」
「黑棋從始至終就領先著一兩目的差距,你為什麼會說他翻盤呢。」雲山月接過最新的棋譜對局,仔細一看臉色瞬間就僵硬了。
「大轉換啊!」雲山月說完之後就將棋譜交給了陸力,跑到電腦前面,劈裡啪啦的打字。
第89手,黑,大飛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這盤棋真的是不可思議到了極點,現在可以證明黑棋的征子是佯征,他真實目的不在征子上,而是在左邊白棋的兩條大龍上,一旦征子,白棋的兩條大龍深陷其中不得不跑,黑棋不斷的征子實際上是在侵消掉白棋大龍眼位,在跑了幾個回合之後黑棋占據了白棋的眼位,即使在有很多斷點的情況下,白棋也只能不斷的打吃來把眼位做出來,可此時黑棋的一個大飛看似是孤子,但卻嚴嚴實實的控制住了白棋的大龍,這盤棋白棋如果在繼續下去的話,估計勝算渺茫。
【推薦點89-1】如果這樣下的話,白棋的勝算可能會大一點。
簡單的來說就是原本正常來下的話,黑棋的強征是敗招,可征到一半,黑棋的大飛一出來,黑棋之前的強征就不是敗招了。
「這棋,楊海肯定得拔了,黑棋這麼多斷點即使能出棋也不會太多。」連榮歪著頭,不得不驚嘆高永夏的想像力,「正常人是不會跑征子然後在飛出來的,這棋太詭異了。」
「你拔了之後,黑棋肯定要補斷點,而且現在白棋兩條大龍現在也只能保下面這一條,下面拔了之後,黑棋上面補上斷點……那上面白棋的大龍就死絕了。」樂平拿著白棋打吃提子之後,模擬黑棋的補斷,在補斷之後赫然發現,上方銅牆鐵壁,下方即使連拔了兩顆黑棋也未見得能真正活棋。
陸力在旁邊感嘆了一下:「這棋真不是人能下出來的,他這個腦子的下棋思維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樣,就這局棋他不跑征子,憑借之前的布局鋪地板也一樣能贏下來,他非要跑征子。」
「這棋要是鋪地板,放高永夏身上未見得能贏了,楊海是最擅長鋪地板的職業棋手,跟他下很容易被楊海反殺,但是如果這麼下,楊海就不清楚高永夏為什麼要跑征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王星突然出現在眾人的身後,他一開口把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這也同樣暴露了楊海的弱點。」高鑒良靠在椅子上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楊海的思維性不如高永夏厲害,或許在下征子的那一刻,高永夏已經算清了楊海接下來會怎麼應手了。」
雲山月認同般的點了點頭:「得了,我去解說去了。」
弈城的區間投幣量,已經達到了黑方74%對白方26%,特別是黑棋的那一手大飛一出,評論區都在感嘆高永夏的鬼手。
在那之後傳閱棋譜的速度開始加快,雲山月一邊解說一邊擺棋。
第102手白中盤負。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主將戰結束了,這是當天最早結束的一輪比賽,快棋台雖然已經到了官子,但還沒有結束比賽,簡單的說一說白棋為什麼不在繼續下了,第89手的黑棋大飛,算得上是今年十大名局之一了,在深入的講解應該讓《圍棋天地》的記者給高永夏九段約一盤自戰解說,89手之後,白棋的提子,黑棋補斷先手利用上方的孤子,閑棋殺龍做活了上方的黑棋,下方白棋也得到了相對應的補償,征子的下方後面又應了幾手是白棋的淨活,但是從具體目數來說的話,在貼七目半的情況之下,黑棋領先三目左右,現在棋盤上不確定因素確實還很多,但很顯然楊海九段也不打算在繼續攪棋了,目前楊海九段和高永夏九段的比賽場次總比分為3:8,高永夏九段持絕對優勢。
感謝各位收看了本次比賽弈城網絡直播,我是本次解說員,雲山月。
……
在結束了解說之後,雲山月跑去跟大家一起復盤這局棋,大家的結論都是不跑征子黑當時的局面是領先,跑征子時,白棋的局面會稍微好一點,因為黑棋征不掉白棋,當89手黑棋大飛之後,整個局面推下來是黑好,但白棋肯定是越下越差,目數始終從布局開始就補不進去。
「天元圍棋打算請高永夏做一次大盤自戰解說,按照規矩得配一個女棋手,小月你去嗎?」王星從走廊進來掛斷了電話看著雲山月,「考慮到高永夏是韓國人,跟他相熟的女棋手只有你,所以你是第一選擇,你要去嗎?」
「去啊,這棋要是不弄懂他是怎麼下的,我都寢食難安。」
「成語是這麼用的嗎?」王星搖了搖頭,隨後又走了出去。
「月啊,你可得讓他說仔細點,他會中文不用找翻譯,爭取讓他每一步都仔仔細細的說明白。」高鑒良認真的看向雲山月,「得搞清楚他到底是怎麼下的棋才行,這棋都不能稱之為僵屍流了。」
江湖有傳言,鬼手高永夏。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神之一手這個名詞,並不是指的一局,我個人認為在那一局中使棋局勢反敗為勝的手段都可以稱得上是神之一手,這大多可能還是主觀上的。
當然這是我個人認為的意思。
改一下設定楊海所在雲南隊
第35章 職業棋手也會看錯征子
高永夏現在的身份地位都十分尷尬,因為最近的一次等級分更新,高永夏雖然還保持著世界第一的等級分,但是第二名的等級分離他是越來越近的,只差那麼一兩分了,現在基本就可以斷定,高永夏的等級分肯定是會掉下去。
天元圍棋是國內唯一一家專門做圍棋類的電視頻道,隨著互聯網的升起,天元圍棋也在考慮在視頻網站的平台開辦自己的頻道。
高永夏本輪圍甲的自戰解說,被安排到了黃金時段,雲山月到的時候高永夏就已經到了,他似乎是在推導他當時和楊海的那局棋,雲山月站在他旁邊也沒有理解,現在高永夏用不同的方式推導是什麼意思。
……
「歡迎大家收看天元圍棋,今天邀請到了特別不容易被邀請到的嘉賓,他是目前世界等級分第一的韓國職業棋手高永夏九段來為我們做一次自戰解說。」雲山月歪著頭看著高永夏,突然間像是想起了什麼,忍不住的笑了,「高永夏九段,你知道嗎,往常的像你這種牌面的棋手來這做自戰解說都是小棋盤,然後攝像機直接對准小棋盤,就不會是用大棋盤來做自戰解說,你差不多是頭一份。」
高永夏後退了一步,他有些不自在的問:「為什麼?」
「因為在請你來之前,天元圍棋欄目組收到了很多條郵件,希望這次能用大棋盤來解說這盤棋,理由很多,但我認為更多的還是女性棋迷們想看你的臉。」高永夏那張臉,從他定段開始就被韓國棋院推出來當門面使用,那個時候韓國棋院大概就是用高永夏那張臉來做引流,讓更多大眾認識圍棋學習圍棋,可誰也沒有想到高永夏三段之後伴隨著他的離經叛道也在不停地收割冠軍。
不是說崔勢九段怎麼樣,而是說單憑臉,高永夏那張臉實在是不像職業棋手的臉,反而很像日本那些很火的偶像。
「那你知道嗎?我很少在韓國的圍棋頻道裡做像這樣的大盤解說。」高永夏站在那裡,用流利的漢語繼續說,「坦白的說我並不是那麼特別喜歡解說別人的棋,因為每一位棋手下棋有他獨特的思路,這可能是我們不了解的故事。」
雲山月點點頭,這事她也是有所耳聞,韓國棋院每次請高永夏做解說都特別費勁,更不要想著讓他給別人解說,少數的那麼兩次破例還是因為世界大賽的決賽,崔勢九段對王星九段或者是連榮九段的棋。
「好了,那麼我們一會兒在說別的,先講棋吧。」雲山月看了一眼著重開始介紹道,「本局棋呢,高永夏九段執黑,楊海九段執白,那麼我們一起來看看這局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圍棋講解一般是一男一女兩位職業棋手講棋,由男性棋手做主要講棋工作,女性棋手們負責補充,就像目前一樣。
「這盤棋從布局來說似乎是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星小目,二連星,小林流。」
高永夏拿著棋子的手指在棋盤上靈活的復刻下了當時的布局。
「這個布局在當時看來真的是普普通通,甚至說大家還都不認為這是你下出來的棋。」
雲山月記得在當時解說時,樂平就很震驚的覺得這局棋的布局不像是高永夏下出來的。
「是嗎?」高永夏仔細的想了想,隨後想起來,「我記得這盤自戰解說之前唯一一次職業解說是你當時在網上的一盤解說吧?」
雲山月點頭。
高永夏在黑39手之前停手說:「那你現在看這個棋的模樣有沒有想起什麼?」
「想起什麼?」
雲山月有些茫然的看著他:「或者說給點提示?」
這幾手棋能看出來什麼,或者說能發現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嗎?
高永夏低著頭嘆了一口氣:「那你還記得幾天前吳悠來的那天我看的什麼書嗎?」
書……
吳悠來的那天……
雲山月想起來了:「《圍棋入門與定式》。」
「漢語版《圍棋入門與定式》第114頁,標准小林流布局前40手可以說是一模一樣。」高永夏將那本書上的布局定式擺了一出,他這一擺,雲山月就想起來了,當時好像棋盤上也有這麼一副布局。
「你要是在這麼擺下去的話,那我就熟悉了,這是幾年前圍甲中日本棋手塔矢行洋九段對中國棋手王星九段的一盤圍甲棋嗎?我記得當時塔矢行洋九段執黑,王星九段執白,中盤王星九段祭出妖刀定式,那盤棋是黑負半目。」高永夏在棋盤上續擺了幾手棋之後,雲山月豁然開朗,怪不得當時不太在網棋上留言的王星九段都會留言,或許當時王星九段就已經有些熟悉了。
高永夏點頭:「還有一個你沒有注意到的細節,那本《圍棋入門與定式》是王星九段主筆寫的一本圍棋入門書。」
「這……我還真沒太注意。」
雲山月細細一琢磨,王星在圍棋方面出了很多書,有自傳,有亂七八糟的棋譜,解說之類,雲山月看的確實很少,更何況還是入門。
「所以你平時都看什麼書。」高永夏表示不解,但也沒特別在意,隨後開始慢慢解說以下的步驟。
他在解說當中表示,他會以為楊海所執的白棋會下妖刀,所以當時就准備好好在中盤上拼殺一番了,但當時楊海並沒有下類似於妖刀的定式,轉而是用別的手段下棋。
「所以,重點來了,這個征子,你能告訴我們你當時是怎麼想的嗎?」
雲山月當時就是對這個征子不理解,因為根本就征不掉對方。
高永夏指著棋盤上的征子,很久沒有說話。
「高永夏九段?」
「我算錯了。」高永夏很快的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征子在當時確實是打了一個大勺子。」
「哈?」
這話如果不是高永夏親自說的,雲山月都不會相信,事實上,現在她也不會相信高永夏說他算錯了征子這件事情。
還有職業棋手算不清征子的?
「你能再說一遍嗎?」
真有職業棋手算不清征子的?
「我確實是算錯了,但幾乎是一落子我就反應過來了,我下錯了。」高永夏指著棋盤說,「我本來應該是下在這裡的,殺這裡的白棋,當時也是想一些棋盤外的事情出漏勺了,莫名其妙的下到了這裡。」
即使高永夏說的十分真誠,雲山月也沒有相信,她半信半疑的問:「好,那接下來呢,為什麼那麼執意的征子?」
「那當然是我落子之後發現這邊還有棋下。」高永夏擺上了一個新的變化圖,這個變化圖之前的還要狠辣許多,「這個圖很危險,即使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圖之後我也沒有采用。」
「佯征是我發現可以下的一步棋。」他指著那處的征子說,「即使是莫名其妙的下錯了一手棋,可這個地方也是出棋的。」
「很詭異的出棋方式。」
「對,很詭異,這種佯征的局面很少見。」高永夏也贊同式的點頭,「所以就必須要分斷,如果做不到的話,那麼這局棋就真的死了。」
後面的大飛高永夏就很直接了當的說:「這是當時可以很快結束局面的棋,其實這個大飛也未見得會贏,但只要楊海九段覺得自己沒法下了,這棋也就贏了。」
「聽你這麼一解釋,這連名局都算不上。」
今天的高永夏算是徹底的好好讓雲山月懵了一回。
……
這盤棋後來講的很好,可能高永夏也知道自己的講解方式有問題,他後面的講解就細致多了,擺上了很多變化,與攻防圖,總之就是瑕不掩瑜。
當然今天的這個直播自戰解說一出來,有的人成為了他的顏粉,有的人大概直接就覺得高永夏這個人好像有病。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猜高永夏有沒有真的看錯了征子。
第36章 一切都是盤外招
職業棋手算錯征子本來是之前對高永夏韓聯賽那盤佯征棋的一個調侃,萬萬沒想到今天被正主給實錘了,節目拍攝結束之後雲山月還沒緩過來,現在看著高永夏將征子之後的每一步棋講的頭頭是道的,她就不相信高永夏是真的算錯了征子。
「趁現在沒有人,你跟我說一句實話,你真的是算錯了征子嗎?」雲山月愣生生的拽住了高永夏的胳膊,站在大馬路上問,「像你這種職業棋手怎麼可能會算錯了征子呢?」
高永夏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低著頭看自己的胳膊:「我當然知道征子征不掉,只是下錯了而已,在當時我構思的變化圖裡,利用佯征的方式是最不靠譜的一種,但是我當時下錯了,只能利用征子來嘗試一下,你就當是算錯了,打了個勺子都可以。」
「也就是說在當時你是算清楚的了?」
「隨你怎麼說吧。」高永夏伸手攔車,「先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中國棋院。」
「這麼晚了還回棋院?」高永夏怪異的看向雲山月,「你不直接回家嗎?」
「我住宿舍。」雲山月擺了擺手,「我也沒覺得在哪住更好一點,更何況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離棋院近一點總是沒有錯的。」
「好吧,」
……
回到棋院之後發現大家都還沒有回家,楊海的表情有些讓人覺得不對勁,連榮和高鑒良正跟他在一起復盤,雲山月離得老遠也看不見他們三個人究竟是復盤哪局棋。
「都沒回去呢?」
「沒有呢,高永夏這話實在是有點太損了。見過損人不利己,沒見過高永夏這樣的。」樂平在一邊憤憤不平的說,「就看他講棋講的頭頭是道的,我就不相信他說他算錯是真的。」
「假的。」
雲山月走近了之後才發現楊海他們三個人復盤的是去年韓聯賽,高永夏對金鐘文的一盤棋,這盤棋很有趣,雙方在中盤的貼身肉搏至今還被奉為經典。
「高永夏那個人啊,指望他說出一點絕技都不可能。」趙石撇了撇嘴,「這種解說的事情干脆就不能找他,一點真話在他嘴裡都聽不出來。」
雲山月十分贊同趙石的話,她給趙石豎起了一個大拇指說:「一點都沒錯,而且,他盤外招使用的那簡直就是出神入化。」
「我覺得還是棋感比較好一點,就算是真的算錯了,那個時候的征子是一個非常大的失誤,可他單純只是跑了幾個征子之後立刻算清了局勢,妙手連出,這樣的棋手才更可怕。」陸力坐在角落裡在那靠著椅子打哈欠,「大家平心而論,能算到那一步嗎?」
大家都默默的沒有說話,雲山月看向楊海,其實高永夏今天的所作所為雲山月能隱約的猜出來點。
楊海目前最重要的時候是應氏杯決賽五番棋。
高永夏跟金鐘文的關系就算是再不好也同為韓國棋手,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看應氏杯被他國棋手拿走,他所說的算錯,可能就是針對楊海的盤外招罷了。
緊接著就是農心杯的內選拔賽,值得一提的是今年並沒有產生免選主將,王星,陸力等人要從選拔賽打起。
按照等級分制度,雲山月也在其中,她是唯一一個獲得了農心杯選拔賽的女棋手。
農心杯和正宮莊杯的選拔賽是一起舉辦的,國家隊和國家女隊在同一個比賽大廳,采用相同的規則,唯一不同的是正宮莊杯的免選主將雲山月跑去打了農心杯選拔賽。
有的時候,雲山月的運氣很好,好到了大家一致認為她的棋力大漲的成分了。
選拔賽上雙敗淘汰制的勝者組第三名成功出線農心杯選拔賽。
至此農心杯最終參賽主副將:主將陸力七段,副將王星九段,
參賽隊員:高鑒良九段,馬思楓九段,雲山月五段。
一溜的七段九段當中,冒出來個五段來,實實在在的太過於顯眼。
農心杯賽前采訪時,有很多記者都在追問為什麼雲山月五段會出現在比賽名單當中。
《圍棋天地》的記者李斐跟雲山月的關系還算是不錯,所以這個問題由他來問才最合適一些。
「請問張領隊,這次的農心杯隊內選拔賽是怎麼樣一個章程呢?才選拔出了這五位棋手。」
張鈺嘉笑了一下:「具體是這樣的,等級分靠前的前25位職業棋手參加農心杯的隊內選拔比賽,雙敗淘汰賽制,勝者組的前三名與敗者組的前二名錄取,今年的勝者組裡第一名是陸力七段,第二名王星九段,第三名雲山月五段,敗者組的第一名馬思楓九段,第二名高鑒良九段,可以說是實力決定出來的人選。」
眾位記者表情悻悻而歸,所有人都知道現在的矛頭是雲山月五段,而不是主將為什麼不是王星九段。
在張鈺嘉將農心杯的隊內成績搬出來之後大家猜對這個問題上不在糾結。
競技比賽,成績是一切的根源,提起高永夏,大家想到了不是他的怪異性格,而是他數個世界冠軍。
同樣提起雲山月,在提起她的成績之後,也就慢慢的閉嘴了。
「請問雲山月五段,參加農心杯團體賽不會對女子正宮莊杯團體賽產生什麼影響嗎?」
雲山月搖了搖頭:「我跟張隊商量了一下,農心杯我是第一個出場的棋手,跟正宮莊杯的主將,時間要差半年呢,不會有什麼影響,再說這兩年我一直是女子隊的主將,卻沒有出場過,希望這次能拿一個不錯的成績吧,希望不要一輪游。」
說到一輪游大家都笑了,陸力也笑了。
在崔勢還沒有舊神隕落之前,大家好像對農心杯的冠軍不抱有什麼期望的樣子。
采訪的最後幾個問題,按照慣例是給韓國記者的。
「請問雲山月五段,之前采訪崔勢九段說目前職業棋手當中只有你能聯系到高永夏九段,請問這次農心杯韓國隊高永夏九段會參賽嗎?」
雲山月詫異的看向他:「高永夏九段?」
「對的。」
「不會,韓國隊的免選主將一直是崔勢九段,其余人同樣也需要選拔賽打上去,高永夏九段現在處於停職狀態,目前還沒有參加任何國家的有關圍棋比賽的選拔賽。」
就是簡單的來說,韓國隊的農心杯雙保障只剩下崔勢九段一個人了。
「好的謝謝。」
采訪結束之後,楊海進入閉關狀態,張鈺嘉安排的陪練隊伍把馬思楓都給算了進去。
在應氏杯還沒有開賽之前,馬思楓是回不去杭州棋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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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官子真有趣
雲山月四月份的時候沒有多少比賽,就只有幾場弈城的解說,中間還伴隨著一場弈城的改版,改版了之後弈城下棋時候的界面可真是越來越難看。
目前解說的是韓聯賽的一場主將棋,金鐘文執黑對崔勢執白。
第23手,黑,跳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我看了目前韓國等級分榜,金鐘文的等級分是跟高永夏越來越近了,目前還有兩三分的差距,本來是沒有這麼多的差距的,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金鐘文是下一場輸一場。
【推薦點23-1】這樣差不多是中國流的下法。
【推薦點23-2】這樣下的話可能崔勢會比較好一點。
【推薦點23-3】這種下法是我過年之前參與的一場韓國棋院棋院研討會崔勢推導的一局序盤棋譜。
基本上弈城原來的推薦點後面的數位是雜亂無章的,現在改版了之後前面是推薦的手數,後面布局的方法,這樣看比較簡單明了一點。
不過提起這局棋,大家的看法更多的還是在於崔勢和金鐘文莫名其妙的苦手當中。
金鐘文曾經保持過對崔勢單人的13連勝記錄,這個連勝記錄,目前還沒有人打破過,可以說金鐘文算得上是崔勢的超級苦手之一了。
然而話又說回來,金鐘文這個人又被棋友戲稱作是韓國萬年老二也是因為高永夏對金鐘文的17連勝記錄,這個記錄也依舊是沒有人打破,很形像的,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比賽當中,弈城壓幣就看他們都壓在高永夏的賬號上。
說到這,那就不得不說韓國的新舊王了,高永夏雖然被稱之為新王,可很詭異的是,崔勢這兩年也是在他和高永夏對局數占領著一些微弱的優勢,也不多就一兩局棋的樣子,高永夏還沒有拿到世界冠軍的時候就說過對上崔勢下棋很痛苦,這可能也就他們循環圈的相生相克。
過了幾分鐘之後,白棋的第24手,果然是下在了雲山月提出的第3種推薦下法上,兩位棋手演變成了另外一種下法,此刻弈城觀戰的各位職業棋手有些茫然的看著棋局的走勢,另外一邊高永夏的賬號summer則悄然上線。
當湖十局(9P樂平):這個下法以前沒看見他下過啊。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只在研討會上推導過,崔勢認為後半部分極易引出妖刀定式,所以不建議對中國棋手下。
榮耀(9P連榮):他們下棋還分人啊。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有針對性的策略,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
Summer:【推薦點24-17】
在大家討論八卦的時候,高永夏則是在人海裡發了一個長達50多手包含了一個妖刀的變化圖,雲山月手疾眼快的將高永夏的那條消息拉到了公屏之上。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對,當時崔勢也就推導到了妖刀之前,妖刀之後的變化圖是高永夏主推的,當時我記得一共有三種。
【推薦點24-2】這種比較失敗。
【推薦點24-3】這種是另外一種黑棋明顯好的變化。
【推薦點24-4】在個是後來我覺得可能會下出來的那種變化,不管是哪種飛刀我都不太擅長,大家就將就看吧。
很快那些職業棋手就沒有發言,從雲山月的視線掃過去發現他們是在一起組團研究高永夏發的那個定式。
雲山月繼續觀察著目前的局勢,就沒有湊過去跟他們討論。
「這種棋以前怎麼沒見你說過?」陸力在擺的時候還在疑惑著呢,「我之前在國少隊跟他們三下棋那是一問三不知啊,我以為這種研討是不請你們的,原來就請了你一個啊。」
聽見這話雲山月翻了一個白眼說:「全韓語對話,我就僅僅能從擺盤上看出點什麼來,以後還是派點會韓語的去做交流吧,就像這次,中日圍棋交流大會,吳悠會中文會日語在國少隊交流就挺好的。」
「你在韓國經常跟誰下棋?」王星擅長飛刀,他推導的另外一種下法跟高永夏私下裡推導的下法八九不離十。
「樸昌赫,高永夏,崔勢,金鐘文很少下,因為他很少出現在韓國棋院,似乎經常會在韓國道場呆著,後來網棋倒是跟他下過幾輪。」雲山月回著頭看著弈城上的對局打了個哈欠。
到了中盤時,因為日韓規則下的數目法,雲山月怎麼算好像都有些不太對勁。
「現在盤8吧?」連榮站在雲山月身後說,「黑棋盤8,不算貼目。」
「有嗎?我感覺沒那麼多吧?挺多就是黑棋盤7的樣子。」雲山月歪著頭。
「你是不是不太擅長數目啊。」連榮吸了一口氣,拍著雲山月肩膀語重心長的說,「你要不問問高永夏?」
「你等我再數數啊。」雲山月沒有搭理連榮,認真的盯著屏幕,手指頭在電腦屏上劃來劃去的說,「好像還真是盤8。」
第138手,白,尖衝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剛才跟連榮討論了一下黑棋不算貼目是盤7還是盤8,連榮說是盤8,我最開始覺得沒有那麼多,仔細算算是盤8多一點,日韓圍棋的規則真奇妙,說一下棋,白棋的這個尖衝很有味道,一下子就衝散了黑棋局勢,從目前的局勢來看,黑棋是有些盤目優勢的,不過還沒到官子,這些優勢可能收官的時候一下子就虧進去了也說不定。
【推薦點138-1】這樣擋一下可能有點委屈,但可以保證盤面的最多目數。
【推薦點138-2】或者說,大膽一點不管這步尖衝,直接殺這條龍,成功了白棋就崩潰了,就算是官子死神也無濟於事。
在日韓規則下的數目法,雲山月確實是有些懵,她隔空給高永夏發了條私信問目前黑棋白棋的盤目情況得到的回答先是一頓嘲諷之後才後給出了答案。
Summer:你連數目都數不清楚就敢打農心杯快棋?
Summer:黑棋不算貼目比白棋多4又4分之三子。
海上生明月:等會兒,四分之三子是哪來的?
Summer:打劫。
第147手,黑,靠。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他們兩個這局棋並沒有按照我以為的方式走,我以為會在局部開一個劫,但沒想到他們兩個消劫直接進入小官子狀態,好家伙跟崔勢硬碰硬官子倒還是很少見的,畢竟崔勢很少在官子上翻車。
【推薦點148-1】大概就是這麼一個順序,也沒有劫爭什麼的。
「你們覺得這局棋誰能贏?」雲山月轉頭問那幾個人,大家都默默的沒有說話,這局棋現在的確是黑棋好,但誰也不敢保證金鐘文就能持續到最後結果保持勝利果實。
「現在誰贏不關鍵,關鍵的是你得好好了解一下日韓的圍棋規則。」
陸力捂著額頭推薦雲山月到高永夏那好好學學:「實在不行你去找高永夏多下幾盤棋試試,數目數不清那太可怕了。」
「真數不清?」連榮有些不可思議的問,「你在韓國下了那麼多盤棋,你們之間就沒有在目數上有糾紛嗎?」
「額,那個時候都差不多是對方數目。」雲山月尷尬的笑了一下,「其實還好,沒有說真的數不清。」
那局棋最後的結果是崔勢贏了,真就是平平淡淡的收官,最後白棋莫名其妙的在黑貼六目半的情況下贏了半目,後來雲山月好好的把整局棋給琢磨了一下發現黑棋在收官時的順序上被白棋追回了目數,這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
第318手,白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白勝半目,官子真有趣,在231手的時候,黑棋貿然開劫,也沒打贏白棋,收官的時候可以說是白棋收官的教科書了,除此之外我覺得大家可以多學習一下序盤的布局,多打打譜也可以發現一些不一樣的東西,農心杯韓國隊出場的第一位順位棋手就是金鐘文九段了,我也要好好學習一下對方的棋了,大家拜拜,我是本次韓圍聯賽解說員雲山月。
解說之後雲山月真的跑去找高永夏學習日韓規則下的圍棋了。張鈺嘉在雲山月臨走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一定要把數子和數目分清楚。
第38章 你管這叫布局嗎
高永夏這幾個月來確實是閑的有些無聊,每天除了定時的打譜訓練之外,網棋可能會下兩三盤快棋之後,剩下的時間就是在看書。
「你能不能看點你這個階段該看的書?」雲山月每次去找高永夏的時候都能發現高永夏在看不同版本的圍棋入門布局與定式,每次都一樣。
「我不看這些,看什麼?」高永夏拄著下巴,在棋盤上打譜,是一個很罕見的小林流的變式,他側過身問,「這個變式我聽說以前王星九段在你們隊內訓練的時候下過?」
「哪種?」雲山月側身看過去,皺了一下眉,這盤棋的布局,有那麼一絲絲的熟悉,可能是真的見過,或者很久以前就打過譜,但現在確實是沒有印像了。
此局目前輪到白棋下,雲山月模擬著王星九段的下棋風格說:「如果這局棋白棋是王星九段的話,那麼他一定會在這裡祭出一個飛刀來。」
「這嗎?」高永夏在三路點了一下,「這個飛刀很隱晦啊。」
「感覺你把飛刀祭出來之後,白棋的局面反而有些糟糕了呢。」雲山月拿著黑棋應了一手棋,「不過我漸漸又有印像了,這盤棋下的時候我還沒有入選國家隊呢,我在國少隊,那個時候說要讓我加入女隊,後來我下棋拿了那年的新人王之後才調入的國家隊,這是電腦裡存的一張棋譜,飛刀確實是出現,不過不是在這裡祭出來的,是在……這裡。」
在高永夏擺完變化圖之後雲山月終於是回憶起來這盤棋的走向,王星年輕的時候善用飛刀到了什麼地步,就連崔勢遇見飛刀都得避戰,國內戰王星就是沒有人敢否認的No.1。
「這裡啊。」高永夏抿著唇,有些苦惱的問,「可是這裡的飛刀攻擊範圍很大啊,這盤棋最後下完了嗎?」
「沒有,飛刀還沒有下完,對方就認輸了,基本上就是沒過50手棋吧。」正因為這樣,雲山月當時也只是掃了一眼,以至於現在幾乎是一點印像都沒有了。
高永夏細細的推導了幾手之後不得不驚嘆:「這種飛刀恐怕在王星巔峰期之後就再也不會有人下的出來了。」
王星的這把飛刀的位置,要比高永夏所指出的位置更加好一點,也更加難以掌握了一點。
……
「你這布局實在是有些離譜。」棋盤上散落的黑子,居然是高永夏下出來的著實是讓雲山月覺得不可思議,她每次來找高永夏下棋的時候,都會感覺到高永夏有棋下還不認真的感覺。
「我覺得挺好的,我正在開發一種新的布局。」高永夏說罷又執黑子下了一個拆三。
有嗎?
雲山月探頭仔細的計算著棋盤黑棋的布局變化,也沒有感覺出來他這好像是隨意落子之後走出來的變化。
之後她的白棋嘗試的貼了一下,在那之後立刻就遭到了黑棋的包圍。
「有效的利用散子圍地?」雲山月吸了一口冷氣,她好像是有些感覺出來了高永夏這次的布局確實是有些好的,就是太散了,沒有聚到一起的能力,現在看黑棋的能圍起來的目數確實是很驚人,但高永夏能不能保持這個優勢到了中後盤就不一定了。
直到中盤,雲山月所執的白棋還是稍微領先的狀態,她在環顧一下整個棋局的變化,黑棋的布局現在來看,還是稱不上好的,頂天了也就只能說是二連星的一種新嘗試罷了,高永夏想要扭轉局勢就只能靠他的鬼手了,那這就不能說是布局好了。
「我承認你的中盤實力很強,但你不能拿中盤實力很強說你的布局好啊。」雲山月無可奈何的搖著頭,中盤從黑棋的靠開始,雙方就開始小範圍的作戰,高永夏的棋是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如果有勝率能夠代表圍棋的話,那基本上就是白棋勝率可能在80%以上了,然後下一手黑棋就將白棋的勝率給打下去了的地步,
「還沒有到呢。」高永夏率先殺棋,在確定白棋局部不活的情況下,先手利用布局時的黑棋做活,他的黑棋一旦做活,雲山月是無論如何都攻不進去的。
「這?」
雲山月在旁邊拄著下巴,下意識的玩著手中的棋子,心中在做形式判斷,在黑棋活了之後,這棋沒法下了,白棋補不回目數了,殺棋也沒有辦法殺,攪棋也沒辦法攪,只能頑強的收收官子了。
這局棋的最後結果是在日韓規則下的白負三目半。
「你覺得布局怎麼樣?」
「我覺得?」雲山月扯了扯嘴角,「你這句話要是問連榮你確定你還能問的出來?」
如果雲山月哪裡下的最不好的話,那肯定就是中盤了,她對中盤的廝殺是在是有些不敏感,在長時間的計算之下甚至會很容易的產生誤判的思維,她眯著眼睛心裡思考著,看來她棋下的確實還不夠多。
中盤想要提升之外除了大量的死活題之後就只有下棋了,跟同水平的棋手下,甚至是比你高一級的棋手下都可以。
有壓力才有動力,棋這方面也差不多一樣,雖然說雲山月也沒怎麼感覺在和高永夏拍棋的時候在棋上有沒有漲棋。
「世界女名人戰後天開幕了吧?」高永夏打著哈欠,他旁邊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電腦的屏幕是暫停的電視劇,高永夏所看的電視劇雜亂無章,而且看的特別快,最高倍速一掠而過。
「明天飛東京。」雲山月抿著唇,最近直升段位打了新的補丁,女子世界冠軍能夠直升六段,只要她這次穩了,升段賽在穩點七段也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那祝你手到擒來。」
「謝謝。」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是不是要加一點感情上的戲份emmmm……
有些地方是沒有寫上的,比如說韓國記者說只有雲山月能夠聯系上高永夏的意思,其實是崔勢以為高永夏停職之後飛中國之後失蹤了,是去找的雲山月,韓國棋院以為高永夏停職是為婚姻大事emmmm,所以也就給了高永夏兩三個月的假期,但棋士會就是想要讓高永夏永遠不復職,然後就會受到教訓。
猜猜是什麼教訓呢。
第39章 這是什麼奇葩的盤外招
女子世界名人戰在日本名古屋舉行,韓國所派過來的女棋手中只有一個人是雲山月認識的,那就是在韓國棋院結識的好友,李秀謹三段。
抽簽的時候,大家按照國籍坐在一起,中韓之間的分界線恰恰就是雲山月和李秀謹。
「月姐……」李秀謹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著周雲偉他們在韓國棋院那麼叫了,她小聲的靠近雲山月問,「我想問一下,高永夏前輩最近怎麼樣了?」
「高永夏?」
「嗯。」
「除了沒有比賽之外,我覺得他過的挺逍遙自在的。」雲山月保證她說的這句話真的是心裡的實話,除了在大家都在比賽的時候高永夏在自己無聊的打譜之外,剩下的時光他過的確實還挺好的,也可能是因為無聊的時間太多了。
提起高永夏,中韓兩國的女棋手都看了過來,果然,高永夏這個名字在女棋手當中的心理位置絲毫不亞於崔勢在男棋手心中的位置,或許還要更多一點。
李秀謹嘆了一口氣:「我聽崔勢九段說自從停職之後高永夏九段再也沒有回過韓國,海關也沒有他的入境資料。」
雲山月意外的看著她,韓國棋院的做法讓人實在是有些出乎意料,比如在高永夏停職之後,韓國棋院幾乎是在一個月之內就同中國棋院做好了協商,給在中國參加外援比賽的韓國棋手調整時間,也曾經公開宣布希望高永夏能夠盡快的休息好回國復職參加比賽,但高永夏確實是一次都沒有回應過,所以雲山月一直在想或者這場停職鬧劇最根本的原因根本就不在韓國棋院的身上,而是在棋士會的身上。
「我能問一下嗎?棋士會為什麼那麼不待見高永夏?僅僅是因為高永夏沒有交錢嗎?」雲山月好奇的問了一下,「在棋院開了新聞發布會之後,棋士會並沒有什麼動靜,是不是因為兩者的隔閡越來越深了?」
李秀謹抿著唇:「關於棋士會和高永夏之間的事情我也確實不知道,可能崔勢九段和樸昌赫九段會更加清楚一點,崔勢九段只負責交錢,樸昌赫九段其實有傳聞說他可能要接手棋士會。」
那就是樸昌赫和高永夏有什麼淵源了?
那也不應該啊,樸昌赫和高永夏看起來挺好的。
還真就是具體的原因只有當事者知道了。
……
「請比賽選手抽簽入場,決定比賽次序,請余澤八段入場,雲山月五段准備。」
「余澤八段抽到了12號,是小林知一六段的組別,差不多這組是死亡之組了,請雲山月五段抽簽,鐘易可五段准備。」
輪到雲山月的時候,差不多每個組序都已經確定人選了,雲山月看了一眼,被稱之為死亡之組的是余澤八段和小林知一六段的組別,如果雲山月抽到了這組的話,那麼幾乎等於提前決出了女子名人戰的決賽。
「你要抽到死亡之組怎麼辦?」主持在看見雲山月的手劃過沒剩下幾個的卷軸笑著問了一句說,「會不會感覺到有些壓力?」
「我的壓力嗎?」雲山月最後心一橫挑了中間的卷軸拆開。
「13號,恭喜雲山月五段進入死亡之組。」
說完全場都熱烈了起來,兩邊的記者閃光燈不斷的在拍著雲山月手中的數字牌。
「唉,我最近運氣實在是有些不太好。」雲山月合起卷軸放在一邊,跟余澤八段對視了一眼,隨後一同看向了小林知一六段。
小林知一六段是日本女棋手中唯一一位女子的大滿貫棋手,家學真的是要比在場所有的女棋手家學都要淵源,可以這麼說日本棋界最希望哪兩位棋手在一起,塔矢亮九段和小林知一六段,這可能是日本棋手中的頂配存在了。
她長的很溫柔,顯得很柔柔弱弱的,但她的棋是非常凶殘,十分擅長中盤搏殺,也有一個傳聞說塔矢亮曾經在中盤跟她比是一度落後的狀態,當然這也是一個傳聞,從目前來看,小林知一的棋力是肯定沒有塔矢亮九段強的。
李秀謹的運氣依然說不上好也說不好,她這次撞見了鐘易可五段,鐘易可五段是比雲山月早一點定段的職業棋手,也是比同類棋手當中最早出成績的職業棋手,雲山月拿女子世界冠軍的時候,鐘易可和余澤兩個人就已經拿的手軟了。
跟以往不同的是,李秀謹的手中也有一個世界冠軍,她是混雙世界冠軍,跟崔勢一起拿下來的,別看雲山月等級分那麼靠前,但其實她跟誰下混雙都輸,就算是陸力,王星,高鑒良這樣的頂級棋手也是輸的莫名其妙,每手應對都很好就是會輸半目,就跟高永夏下混雙一模一樣,高永夏下了三次世界混雙比賽,本賽也就只進去過一次。
……
組內第一次淘汰賽是雲山月五段對余澤八段,贏下比賽的人將對上小林知一五段。
這場比賽幾乎所有日本棋界記者都傾巢出動了,被日本紙質媒體宣稱為女子名人戰的提前決賽賽場,日本棋院請出了塔矢亮九段做現場的講棋儀式。
開賽之前雲山月和余澤聊著近況,余澤是很清楚,最近一段時間雲山月根本就很少去中國棋院下棋,除了正常的棋院對抗賽和選拔賽之外,就見不到雲山月的人了。
「最近去進修棋藝了,還是去處理人生大事了?」余澤托腮笑著說,「高永夏最近網棋都不上線了,他那麼閑的人網棋不上線肯定是有人跟他下棋。」
「你們為什麼一問我就問關於高永夏的事?」雲山月無聊的擦著棋盤,日本棋界對於棋局可真的是下了血本,比賽用的都是最好的榧木棋具。
「就是好奇嘛,你知道的,棋界就沒出過這麼大的新聞,中韓圍棋也從來沒有過這種類型的緋聞。」余澤笑著卻不斷的在問有關高永夏的問題,正當雲山月疲於應答的時候她看向一旁的裁判和記譜員之後恍然大悟。
「高,真是高,這招我學會了,這是什麼奇葩的盤外招?」
讓雲山月沒有想到的是,余澤的盤外招竟然會與時俱進到這種地步,她忍不住的想要笑:「余姐我有一個一直在心中的憋著的問題想要找到一些答案。」
「你說。」
「為什麼女棋手都那麼願意提高永夏?論棋,高永夏的棋風奇詭,論人嗎?高永夏性格張狂,為什麼大家好像都很喜歡他?」
「你還記得今年圍棋職業棋手受歡迎程度的調查嗎?」余澤微微一笑,「男棋手位列第一的是已經停職絲毫不見蹤影的高永夏。」
雲山月點了點頭,這件事情她確實知道,超過10萬張投票湧向中國棋院官網,排行第一的赫然是個已經停職了的韓國職業棋手甚至不是本國職業棋手。
「懂圍棋的人沒有不喜歡高永夏的棋,而不懂圍棋的沒有人不喜歡高永夏那張臉的。」余澤淡淡的笑了一下,「同樣,你也是如此。」
「單純的……因為臉嗎?」雲山月有些呆滯的看向余澤,好像是有些不太敢相信一樣,可仔細的想想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對的,高永夏的那張臉真的很完美,即使他不從事圍棋這個高難度的工作,也可以靠臉吃飯。
「所以啊,高永夏在女棋手的風評裡是非常好的,一來是對弈不到,可以通過各種方式看他的狂妄自信,二來也是因為高永夏那張臉確實很好看。」
在中韓圍棋交流依舊是十分僵硬的時候,高永夏靠著他的獨樹一幟的棋風和他那張臉飛速的火遍了棋界。
「好了好了,咱們兩這快要比賽了,來這也不是讓你來誇他的。」雲山月嘆了一口氣,看著對面的一側的古典鐘表倒數著時間。
比賽終於快要開始了。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可能還會有一章
第40章 高永夏與棋士會
棋盤之外,高永夏買了一張回韓國的機票,打算回國處理一些還沒有處理完的財產問題,本來是一次私人的事務,不知道為什麼被韓國棋院的人給發現了,他們聯合了崔勢合力把高永夏給堵到了他姐姐家。
「滿打滿算,我回來還不到半天時間,你們就能在這找到我?真有趣。」高永夏抱著肩膀冷眼看著他們,目光瞟到崔勢九段的時候,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永夏,不能這麼沒有禮貌。」高永夏的姐姐,高相怡皺著眉頭的看向高永夏,「這些是哥哥。」
「是。」高永夏深呼吸一口氣,收斂起了自己不羈的表情微微鞠躬,「很抱歉。」
「永夏,你的停職有沒有考慮清楚啊。」韓國棋院的院長很和藹的看向高永夏,「或者說你現在有沒有想復職回來打比賽啊。」
高永夏看向崔勢,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爭取心平氣和的說:「李院長,棋院已經簽署了我的為期兩年停職申請。」
「永夏,一個職業棋手的巔峰期其實就那麼四五年,你現在如果在耽誤兩年的話,可能你在復出就不是世界第一了。」韓國棋院不知道跟高相怡說了些什麼,她也開始勸高永夏。
「姐姐,崔勢九段就坐在這,我怎麼敢妄稱世界第一呢。」高永夏喝著水,繼續觀察著目前的局勢。
「我們之間的矛盾其實並不在棋院,不是嗎?」崔勢嘆了一口氣,他把高永夏當作自己的親弟弟一樣,但像高永夏這種執拗的脾氣,就算是崔勢也覺得十分難搞。
看見崔勢開口之後,高永夏低著頭想了想:「棋士會不松口,我也回不來不是嗎?」
是棋士會主張禁高永夏的比賽,也是棋士會率先統領著韓國大多數的職業棋手孤立高永夏,高永夏看在眼裡最開始並不想表達什麼,可後來越來越過分,每年高永夏都會在開年的時候跟棋士會吵一架,每年的理由都不一樣,如果說棋士會光明正大的衝他要錢也未嘗不可,每年都是找那些小理由,有一年甚至很好笑的說他棋盤禮儀不好,真是笑話,對於卞元昊九段那種動不動就脫鞋上炕的下法,高永夏的圍棋禮儀堪稱完美了。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高永夏簡直可以說是過慣了這種日子。
「棋士會最近推選重組,由樸昌赫九段和卞元昊九段重新統領棋士會,你以後的日子會好過許多,只要你把錢補上,過往的一切就讓他們過去了好不好?」李院長看著高永夏的臉色有些艱難說,「還是說你想在中國參加比賽?」
說了半天終於說到了正題上,高永夏靠在沙發上,揉著額頭:「院長,這跟我在哪國比賽完全無關,我只是想知道棋士會的資金到底進了誰的口袋。」
「高永夏九段!」崔勢急聲的打斷了高永夏說話,他衝著高永夏搖了搖頭。
高永夏立刻就笑了,連崔勢這種只對棋上心的職業棋手都知道棋士會的資金流有問題,可見得棋士會並沒有對棋手隱瞞什麼。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的憤怒,但是錢不能不交,這是規則,即使知道這錢的去向不明,也不能不交,棋士會不能為了你一個人,一個九段,一個拿過幾次世界冠軍的職業棋手破例。」李院長深吸一口氣,他在跟高永夏的談話當中也在強忍著怒氣,相對於他來說,作為曾經的一名職業棋手也十分厭惡棋士會,但棋士會的存在是有必要的,「永夏,目前韓國所有的邀請賽,棋院內的對抗賽,標准對局費都是棋士會在出,這筆錢對於棋士會很重要。」
「我知道。」高永夏揉著太陽穴,「我知道棋士會做了這些,這幾年韓國圍棋比賽確實是逐漸的增加,但大多數都是沒有意義的,韓國圍棋聯賽沒有像中國圍棋聯賽那麼優秀的制度,韓圍聯像是在玩一樣。」高永夏在韓圍聯的戰隊可以說是一敗塗地,去年他在韓圍聯下了能有30場比賽,只輸了5場,去年的韓圍聯最佳MVP,最有價值棋手,最受歡迎棋手,在這一連串的頭銜之後,他的戰隊,韓圍聯差點倒數,讓人崩潰。
「圍棋這個東西,你知道的,是後發制人,得比賽多了,才能感受到企業贊助商對圍棋的興趣,這跟他們只對你感興趣是不一樣的。」
在高永夏沒有停職之前,韓國的贊助商們對有高永夏的邀請賽是異常興奮的,對局錢數也會不斷的增加。
「好了好了,院長,咱們這件事情就不要再說了。」高永夏擺了擺手,「我現在不想在說棋士會的事情了。」
不想說意味著這次又沒有談妥,崔勢對目前的情況看起來是有些預料的,他打開電視,此時韓國圍棋電視頻道正在轉播世界女子名人戰選拔賽的最終結果。
余澤八段負雲山月五段,余澤八段率先進入敗者組。
在賽後采訪當中,有記者采訪雲山月五段。
「高永夏九段嗎?」雲山月拿著話筒異常冷靜的說,「我其實並不是特別喜歡高永夏九段的性格,棋倒是還好點,就是他這個人我琢磨不明白,目前沒有談戀愛的打算,談戀愛只會耽誤我的棋,我不想莫名其妙的輸棋,謝謝。」
在場的只有高永夏懂中文,他瞳孔縮了一下,隨後立刻恢復正常,然而他都差點忘記了,這種賽後的采訪是有翻譯的。
兩位主持輪番用韓語翻譯了雲山月的話,還在旁邊仔細的回想著說:「其實也不難理解啊,雲山月五段好像以前在接受采訪的時候最不想遇到的,最厭惡下棋的棋手就是高永夏九段。」
「哎,為什麼呢?」
「好像是因為下棋吧,去年三星杯高永夏九段拿冠軍之後說很喜歡看女棋手哭,覺得雲山月五段哭起來特別好看,但是這句話並沒有發表出來,因為當時雲山月五段帶隊韓國做圍棋交流,記者可能是怕發生些什麼誤會就沒有往上寫,但是我是親耳聽見的,好像高永夏九段確實是很享受那種下棋的感覺呢。」
「哇,那感覺真的是很不好啊!」
「啪」的一聲,高永夏搶過遙控器關掉了電視,在場的幾個人表情都有些怪異的看向高永夏。
「欠棋士會的錢,這個月我會打到棋士會的賬戶上。」高永夏擺了擺手,「你們先走吧。」
「那這樣,你把錢補上,棋院就宣布你復職。」
院長的目的是達到了,他很悠閑的離開了,崔勢是最後一個走的,在高相怡送他們的時候,他看向高永夏:「你真的說過那樣的話?」
「哪樣?」高永夏抬眸看向崔勢,「喜歡看她哭嗎?」
「你說呢。」
「我說的,崔勢哥哥,你也可以走了嗎?」高永夏站在門口手把著門把手說,「錢我會很快打上去的。」
「好吧,你這半年是白折騰了。」崔勢幽幽的開口,之後就被高永夏給趕了出去。
高相怡回來之後,收拾了一些客廳,邊收拾邊說:「雲山月五段?是中國的棋手嗎?」
「她是世界上最厲害的圍棋女棋手。」高永夏的眼皮一跳,「姐姐,你想說什麼?」
「長的也很好看呢,跟香港的那些明星差不多。」高相怡點著頭,「就是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仇怨啊。」
「沒有,姐姐,圍棋上面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高永夏深呼吸一口氣,能讓高永夏感受社死現場的時候著實不多了。
……
「高永夏九段,拿了這次的三星杯有沒有什麼感想嗎?」剛剛拿了三星杯冠軍的高永夏,受邀接受賽後采訪。
高永夏笑了一下:「每年都是那幾句話,翻來覆去的說。」
「今年的三星杯四強十分罕見的出現了一位女棋手,請問你對她有什麼印像嗎?」
「印像?」高永夏想了想。
「對,是長的很漂亮嗎?」
「那是次要的,我第一次聽說是她是在樸昌赫九段那裡說中國的圍甲賽場出現了一位非常好看的女棋手,後來我比較幸運的跟她下了一局,就是感覺她哭起來很好看。」
記者有些詫異的看向高永夏:「很幸運?哭起來很好看?」
「按照中國圍甲的規則我是主將,雲山月五段當年是三段四台,按照常理來說我們兩個是遇不到的,但是當時我記得是因為雲山月五段所在隊的主將高鑒良九段跟趙石七段在圍甲主將約了一盤棋,當時教練問我你想去哪台參加比賽,我就想了想說我想見見那位女棋手。」
高永夏現在回想起來,棋局內容可能有些記憶不清斑駁了許多,唯一記住的可能就是後面發生的時候。
「你把雲山月五段下哭了是嗎?」記者都不知道應該表達出什麼表情來了,嘆了一口氣的問,「還是因為什麼。」
「我的印像裡,她當時哭起來真的很好看,後來在遇到的時候,好像每次都在哭,直到去年都這樣。今年就改性子了,不哭了。」高永夏的記憶就停留到了這裡,他當時接受采訪的本意並不是說他那麼猖狂,然後莫名其妙成了這樣。
他揉著額頭嘆了一口氣。
好像有些誤會了呢。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在第22章 更改了一些崔勢九段的對局費,因為我後來想起來,現在沒有任何外援的棋手能夠達到10萬,差不多頂級外援棋手的金額都是四五萬的樣子,輸了似乎是沒有錢的,你可能覺得不多,但是楊鼎新九段他們的對局費,也就是現在我們俗稱的一冠群的對局數是一到兩萬左右,然後唐韋星九段他們有的人還被圍甲欠薪,柯潔九段的對局費要高一些,但按照他以前討薪的金額來看,頂天了可能也是四五萬的樣子,所以這就能看到小李當年的對局費一盤棋10萬的輸了沒有錢是多麼恐怖,而且小李曾經圍甲跨年19連勝,他可能圍甲收錢收最多的棋手了,也可能是沒有10萬誇大了,可也絕對不會太少,也可能跟棋士會打的四千萬韓元的官司就是圍甲棋士會摳下去的錢,別的錢他肯定是要按稅上繳的。
講個笑話,以前有一位職業棋手半年前拿了一項世界冠軍,半年後問他這筆錢怎麼花,他有些無奈的說,錢還沒有到賬呢。
好像又要到改錯別字的時候了,唉。
第41章 大賽前的凝固時間
「據韓國媒體稱韓國棋院已經撤銷了高永夏的停職申請,這可能意味著高永夏九段可能很快就要恢復日常韓國的比賽當中。」
在高永夏將錢如數的打到了棋士會的賬戶上不到一天的時候,韓國棋院就宣布撤銷掉了高永夏的停職申請。
另外一邊,經過五六天的鏖戰,雲山月再次衛冕女子名人戰世界冠軍頭銜,愉快的回到了國內。
根據中國棋院新打的補丁,下個月她就是名正言順的雲山月六段了。
「這麼快韓國棋院就撤銷了對高永夏的停職,看來這其中有貓膩啊。」陸力看著體壇新聞的報紙,高永夏可能會復職的新聞成為當天的體壇熱搜新聞。
趙石在旁歪頭說:「韓國棋院好像現在都沒有確定農心杯的出戰情況,目前只知道肯定有兩個人,一個是主將崔勢,另外一個金鐘文,剩下的人他們並沒有公開,我盤算著是不是想讓高永夏回去打農心杯啊。」
「瘋了吧。」馬思楓搖著頭,「高永夏農心杯戰績最好也就是那樣,韓國棋院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高永夏的身上。」
「說不定是雙保險呢,這麼多年不都是農心杯雙保險過來的?」連榮摸著下巴,「要不然怎麼這才幾個月就撤銷了停職申請?」
「也有可能是把錢補上了。」高鑒良笑稱,「他們中間除了有關錢的糾葛之外就沒有什麼了,如果他把錢補上了,對於這麼一棵搖錢樹,韓國棋院又怎麼可能繼續禁賽呢?」
王星點了點頭,韓國棋院的內部事情,大家在怎麼推測也沒有什麼用,只是期望著下次能夠看到高永夏出席圍棋比賽。
五月,棋院對雲山月直升六段正式下發了通知,從即日起,雲山月正式成為了一名中堅段位棋手。
同樣,應氏杯也馬上開賽,五番棋決賽定在了上海的一家五星級大酒店裡,由張鈺嘉親自帶隊,雲山月六段與陸力七段負責電視直播大盤講解五番棋決戰。
……
「給你個選擇,你是選擇要三個世界冠軍還是要一個應氏杯冠軍?」陸力坐在大巴上小聲的跟雲山月說,「你會選擇什麼?」
「應氏杯。」雲山月想都沒有想的就說,「應氏杯冠軍的頭銜實在是太重要了。」
坦白的來講是因為應氏杯的舉辦才真正的確立了我們所謂的A類世界大賽和B類世界大賽。
「楊海也是這麼想的。」陸力看向坐在大巴上有些沉悶的楊海,余澤就坐在他的身邊,夫妻兩個人連句話都沒有說,互相依偎在一起。
其實要是這麼一看的話,雲山月倒是理解了為什麼楊海一定要結婚,結婚對像也一定是余澤。
在和平飯店門口,雙方人馬碰在了一起,看來應氏杯確實很重要,韓方來的人不單單只有金鐘文九段這一個參賽人員,隨行人員當中還有崔勢九段,樸昌赫九段,卞元昊九段,可以說就差一個高永夏九段就正好湊齊了韓國圍棋界的四大天王。
雙方領隊互相點頭示意了一下,就走入了各自的房間。
應氏杯的較量不單純是兩個棋手之間的較量,從應氏杯開辦的第一屆開始,應氏杯就已經演變成了兩個國家的較量。
「來者不善啊。」張鈺嘉抱著胳膊看著門口淡淡的說,「除了高永夏都到了,這是打算盤外出招了。」
「那又能怎麼樣,最能克楊海的高永夏都沒有來。」馬思楓笑了一下看向楊海,「在說他們能出盤外招,我們也可以啊。」
「對了,這麼重要的比賽,高永夏為什麼沒有來?」楊海皺著眉頭,他現在不擔心金鐘文,反而是擔心藏在暗處的高永夏,「高永夏才是不得不防的人。」
「月,你要不去打聽打聽?」
「賽前這麼做明擺著落人口實,第一輪比賽結束之後在去吧。」張鈺嘉攔住了雲山月,「現在我們要開始指定關於對付韓國棋手金鐘文九段的策略了。」
圍棋比賽,自然也要在棋上解決。
張鈺嘉在這半年裡收集了來自金鐘文上百張經典棋譜,並且與國家隊成員進行拆解,馬思楓是最近被扣在中國棋院的九段棋手,他也參加了其中的部分拆解棋譜工作。
可以說研究金鐘文的棋在那半年時間裡好像成為了必修課。
隨著比賽臨近,和平飯店人來人往,記者開始入駐,應氏杯舉辦商開始裝點比賽現場,深夜雲山月出來透口氣的時候居然碰見了高永夏。
高永夏是在應氏杯第一場決賽前的一天晚上到達和平飯店跟韓國隊彙合的最後一位韓國職業棋手,自此韓國圍棋界的四大天王正式聚齊。
雲山月發現他的時候,他正在樓下吸煙區抽煙。
「這麼晚還沒睡啊。」高永夏下意識的掐掉了煙,扔進煙灰缸裡看向雲山月,「又不是你比賽,你緊張什麼?」
「氣氛太壓抑,出來透口氣。」雲山月靠在沙發上,反而看向高永夏,「你呢?你怎麼突然來了?」
「沒停職之前就有這項活動,不能不來,只是不想跟他們一起出現而已。」高永夏托腮看向門口,「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感受到了,氣氛確實不一樣,在這之前任何世界比賽,雙方的重視程度都沒有應氏杯要強。棋外的人都已經如此的壓抑,更不要說參加比賽的棋手。」
連高永夏這樣的人都會覺得壓抑,可見是真的情況不好。
兩個人在外面隨意的聊著,正巧又碰見跑出來抽煙的馬思楓,馬思楓怪異看著他們兩個人,煙也不抽了立刻湊過去說:「高永夏九段?什麼時候到的?」
「今天晚上。」高永夏看著手腕上的手表,「明天就要正式開賽了,你們都很精神啊。」
「又不是我們打比賽,就不操那沒用的閑心了。」馬思楓跟高永夏的關系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就不知道了,就目前來看聊天很愉快的樣子應該不會連面子上的工程都做不下去了。
很快雲山月就打著哈欠,跟他們兩個說:「明天我做解說,不跟你們兩個熬夜了,我就先走了,你們兩個煙鬼自己抽煙吧。」
可能他們兩個關系好也是因為他們兩個都很愛抽煙的緣故。
第42章 各有風格特別的棋
第二天,比賽開始之前,除參與對弈人員之外,舉行了一次例行的新聞發布會,韓國隊的出場棋手令記者感到眼花繚亂,韓國圍棋界的四大天王逐一出場。
特別在高永夏出場時,會場的閃光燈照在他身上仿佛如同明星出場一般。
「高永夏?他怎麼出現了?」
「是准備宣布復出了嗎?」
「這場仗不好打啊。」
眾位記者私下議論紛紛,隨著中國隊的棋手出場,紛議的目光越來越多了。
記者會結束之後,馬思楓不知道什麼湊到了韓國隊那邊,用韓語跟他們對話。
「看不出來啊,馬思楓還會韓語?」雲山月坐在了陸力身邊好奇的看向那邊,「以前沒聽說過啊。」
陸力也搖了搖頭,馬思楓是杭州棋院的職業棋手,非本地的棋手對他的印像很好,雲山月的印像當中馬思楓的棋很像韓國棋手的棋,棋風也跟韓國棋手很像。
「馬思楓是在韓國學的棋。」連榮不知不覺間站在了她和陸力的身後說道,「他在韓國道場學棋時和高永夏並稱之為道場雙傑。」
「哈?」
這種往事雲山月竟然從來沒有聽人說起來過,不管是韓國的還是中國的。
「真的假的?」陸力也忽然認真了些,由於跟馬思楓的對弈很少導致陸力跟他也不是很熟悉,詫異的看向連榮。
連榮點著頭:「因為已經沒有人提了。」
馬思楓跟高永夏在韓國道場雖然並稱之為雙傑,但在韓國定段賽當中,馬思楓因小分之差無緣韓國定段賽,而高永夏則成功定段。
後來馬思楓回國之後參加了下一屆的國內定段賽,那年馬思楓以第一名成績定段,並且榮獲當年的新人王,只不過並沒有參與國家隊,反而是回到了他的出生地杭州。
「難怪啊,他們看起來就比一般人墊熟一些。」雲山月摸著下巴,這關系這麼多年竟然都沒有傳出去過,就連樂平這種好八卦的棋手不知道,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
「其實也可以理解,馬思楓跟高永夏作為院生期間並稱之為雙傑,而現在兩者雖然同為九段,但之間的差距已經是很大了。」連榮抿著唇,沒有好意思的說出一個是全國冠軍一個是世界冠軍的差距。
「其實在我看來全國冠軍和世界冠軍也沒有什麼差距。」雲山月看向那邊,馬思楓和他們的相處十分融洽,陸力用胳膊推了一下她說,「解說快要開始了,你要不要過去看看他們說了什麼。」
「我?」雲山月指著自己,「你怎麼不自己去?」
陸力攤開手:「我跟他們又不熟悉,你們之間的關系怎麼也比我們之間的關系好。」
「還有半個小時解說直播間就開始了。」雲山月還沒有糾結過來的時候,就被人拽過去化妝了,一邊化妝,另外一邊雲山月就已經接到了棋譜。
說實話,這局棋的棋譜有些不好解說,雲山月低頭看著,從目前的布局來看,黑棋和白棋都沒有出現什麼大的問題,如果不看黑白棋的對弈名字的話,從棋風上來看也是看不出來什麼的。
這局棋金鐘文執黑,楊海執白,解說直播開始之前,雲山月簡單的跟余澤聊了兩句。
「在我們拼命研究金鐘文的時候,金鐘文也在備戰楊海。」余澤指著黑棋的錯小目說,「黑棋的第三手很少見,金鐘文也在對楊海使用特殊戰術。」
雲山月點著頭,黑3的小目確實很少見,很可能是針對楊海下棋喜歡下錯小目來下的。
臨開場之前的10分鐘裡,陸力和雲山月兩個人籠統的總結了現在下的這麼幾手棋。
……
「歡迎大家收看本屆應氏杯決賽五番棋第一場由韓國棋手金鐘文九段對中國棋手楊海九段,本次是金鐘文九段執黑,楊海九段執白。」陸力手中的是最新接到的棋譜,他現在那裡強提起興奮解說著。
雲山月對這種解說向來是前半場蔫,後半場才循序漸進。
「是的,目前棋局剛剛開始雙方就頻頻進入長考階段。」雲山月將耳機摘下目視前方,繼續說,「在應氏杯這種大比賽面前,保證平常心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心態不好,棋下的質量肯定就不好,從目前的布局階段來看,雙方都背著很大的包袱在下棋。」
「更何況楊海前幾個月還輸了一個世界冠軍。」陸力幽幽的在那說,「好了我們還是看棋吧,等一會兒再說其他的。」
「這種開局就很少見,都是錯小目的布局,但是黑棋的布局是針對白棋的。」陸力用著大棋子在棋盤上擺著變化說,「所以白棋在落第四個子的時候就長考了幾分鐘。」
「那不叫長考,那叫思考。」雲山月笑了一下,看著手中的棋譜,「接下來就是正常的下法,黑棋小飛,白棋尖……」
「從這看就有些做局部鬥爭的味道了。」陸力指著接下來的幾手說,「白10在這裡罩了這一下就很難受。」
「金鐘文的下棋的風格是可能不會讓你罩的,他接下來肯定會選擇衝斷。」
雲山月憑借著對金鐘文微弱的網棋印像如此評價著,果然在一輪守角之後,黑13直接選擇了衝斷。
陸力:「這棋下的太無理了。」
雲山月點著頭評價著黑13的衝斷:「但這就是金鐘文的下棋風格不是嗎?」
「韓國的循環圈就是這麼有意思。」陸力單手拿著棋譜看著大棋盤抿著唇說,「如果白24手應在這的話,直接殺棋這棋會很有看頭。」
雲山月沒有說話指著陸力剛才說著的位置:「如果下在這裡很難解,但對於白棋來說處理也很復雜,前面的一個小轉換讓這個角上的棋有些不太明朗,如果這麼貿然殺棋的話,楊海會認為不太可行。」
「也對,如果是我的話,我也不敢這麼殺。」陸力倒是很痛快的點頭。
直播分為幾個斷次由於直播安排的太早了,棋下了沒有幾手,陸力推導也推導的不太明朗,就在插播廣告時間時,雲山月率先的擠進去了韓國隊的研究室。
值得一提的是馬思楓並不在,雲山月有些懵的看著自己貿然的闖進來,大家都在很茫然的看她之後說:「馬思楓九段不在嗎?」
高永夏搖了搖頭:「找他應該去你們研究室。」
「謝謝。」雲山月臨走的時候瞟了一眼韓國隊推導的棋局,在黑白棋的兩次轉換之下,雖然黑棋的手段很好,但似乎在韓國隊的推導棋手裡還是會白棋占據了些微的優勢,這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等回到研究室之後,雲山月聽到到了研究室裡唉聲嘆氣的聲音。
「這招太緩了。楊海還是這個習慣,自己優勢的時候喜歡下緩棋,可這能有多大優勢,他就下緩棋?」研究室裡的聲音有些嘈雜。
雲山月腦袋突突的走向棋盤,眼前一昏,她了終於明白緩手是什麼意思。
這棋這都是怎麼想的?
第43章 令人奇怪的四大天王
第一局棋結束之後,鐘易可五段從女子圍甲聯賽的賽場上趕了過來,接替了未來四局雲山月的解說。
「解說本來都是定好的,哪有動不動換人的?」鐘易可還沒等喘一口氣,就被通知統一復盤,雲山月靠在那裡笑了一下。
「可能真的是因為風水不好吧。」
「他們輸棋能賴上你?」鐘易可嗤笑了一下看向其他人,「我聽說欄目組和隊裡收到很多封信要求調換女解說,是因為你現場解說的棋,中國棋手都會輸?」
「最開始是個謠言,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忽然之間就被坐實了。」
最開始圍甲比賽上,雲山月有過現場局外大盤解說,而因為當時的條件,大多數都是解說中韓外援主將戰。
而自從圍甲圍乙引入了外援制度之後,韓國外援在圍甲上總體勝率高達85%以上,而高永夏,崔勢則是高達了90%,在這種勝率□□現著的是圍甲聯賽上久不輸一盤的傳統,雲山月很不幸運的是,她所解說的棋,統一都是韓國外援勝。
所以最開始的謠言是,不能讓雲山月解說外援戰的棋譜,因為每一次她解說外援都會贏,後來不知不覺間就演變成了這種大賽不讓她解說的緣故。
應氏杯決賽五番棋請陸力七段和雲山月六段是因為他們這兩個人是目前中國男女等級分第一,解說會顯得更加專業一點,當然,誰也沒有想到,第一盤下楊海就在絕對的優勢中輸給了金鐘文。
在這局棋之後《天元圍棋》欄目組收到了太多封郵件,婉轉的說換一位女解說。
這正是因為這樣,才臨時把打女子圍甲的鐘易可五段調了過來做大盤解說。
「你信這種迷信的說法嗎?」鐘易可嘆了一口氣,「我不信。」
「如果楊海九段贏下了這屆應氏杯的比賽,那我信。」雲山月也不信這種邪門的事情,但如果從第二局開始楊海連勝3局的話,那雲山月就不得不信這個說法了,難道圍棋就這麼邪性?
「今天不是你解說?」高永夏出去抽煙回來的時候恰好看見了雲山月坐在外面跟李斐聊天好奇的問,「解說還能臨時換人嗎?
「額……」李斐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雲山月。
「沒什麼不好說的,就是解說換人了。」雲山月撓了撓頭,最後不知道從哪弄出來了一把木梳外面梳頭,「你知道的,不解說就不會背把棋奶輸了的鍋。」
高永夏相顧無言的坐在那裡,他就是很不了解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說法,因為在他看來棋就是有輸有贏的,還能把輸贏的原因把鍋推到解說的身上?
「為什麼會有這種說法?」
「buff的力量。」李斐神神秘秘的不肯跟高永夏說實話。
「什麼?」高永夏有些茫然的看向李斐,「這跟游戲有什麼關系嗎?」
「沒有什麼,你別聽他瞎說。」如果把這件事情說出來,那不就是向外國友人開玩笑呢嗎。
高永夏若有所思的想著一些什麼隨後才說:「比賽快要開始了,要不要去看看棋?」
「你們四個復盤不會吵嗎?」雲山月是沒有見過傳說中的韓國圍棋四大天王一起復盤的場景,但她見過中國等級分前10復盤吵的臉紅脖子粗的場景,一個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難道他們四個也會這樣嗎?
「復盤哪有不吵的。」高永夏抱著胳膊冷冷的笑了一下,「這種情況之下不跟他們吵不就完了。」
「我聽說你們復盤的時候會有針對下棋棋手的風格來選擇主講人?」李斐在這個時候默默的冒出來,「這次非要你來是因為你的棋風針對這兩位棋手吧?」
韓國棋院還有這說頭?
雲山月看向高永夏,要是這麼一說倒是也對,高永夏對楊海,對金鐘文都有保持著絕對的勝率,不說可以完勝兩個人,對上這兩個人的勝率也是非常大的,用高永夏來做主講人的話,或許能從不一樣的角度來看棋局的另外一面。
「永夏,快開始了。」樸昌赫出來本來是打算叫高永夏的,恰好看見了雲山月也坐在這邊,和善的笑了一下,「雲山月五段?哦,該叫雲山月六段了吧?」
「隨意,怎麼叫都好。」雲山月笑了笑。
「一起來吧。」
「走吧。」高永夏衝雲山月伸出手。
重新比賽之後,雙方平穩的下了幾手,高永夏並沒有仔細的推算,在這種情況之下是以崔勢九段為主導,而高永夏僅僅是給雲山月簡單的翻譯一下,崔勢認為的接下來步數。
比賽雙方對於高永夏來說或許是棋風相克,但對崔勢來說就是一個很有趣的事情了。
金鐘文對崔勢那是崔勢的苦手,崔勢對楊海,那是楊海的超級苦手了,崔勢對楊海算得上是非常熟悉了。
「今天的棋,楊海下的很激進。」高永夏用漢語對著雲山月說,「他很少這麼下。」
「是啊,從中盤開始就准備決一死戰了,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雲山月也贊同的點點頭,如果楊海能夠一直保持住這個攻勢的話,說不定他不會輸那麼多的棋了。
從現在這盤棋來看,金鐘文對楊海的備戰是十分熟悉的,但是楊海換了新的作戰思路,應該是被昨天那局棋傷到了。
「要轉換了。」高永夏沉聲指著左邊的白棋,新棋譜傳出來,第128手白棋斷□□棋,形成天下劫,這種轉換要看雙方對棋局的全面性。
等了一個小時,最新的幾手終於傳了過來,轉換之後白棋大敗,但在雙方提子之後勝負依舊是很難分的,高永夏神色不定,他趴在雲山月的耳朵旁小聲的說:「這局棋白棋大幾率會輸。」
高永夏的耳語弄的雲山月耳朵有些發癢,她晃蕩了一下頭發,揉著耳垂。
樸昌赫看過來有些疑惑的看著兩人用漢語問:「你們剛才在討論什麼?」
「沒有。」高永夏神色如常的說,「看棋吧。」
雲山月姍姍的笑了一下擺手,疑惑的看向高永夏,高永夏輕微搖著頭。
又過了幾手崔勢輕聲嘆了一口氣,率先用韓語說著什麼。
「他在說什麼?」
「這棋勝負已定,金鐘文沒有想繼續下的欲望了。」高永夏看著棋盤翻譯了崔勢的話,剩下的兩個人,樸昌赫和卞元昊在聽見了崔勢的話後,關注點都不怎麼在棋盤上了,因此卞元昊和樸昌赫在一旁開始下棋,崔勢自己在那看第一局棋的棋譜打譜。
韓國隊的風格真的是讓人十分疑惑,崔勢說這棋沒救了之後大家就自己干自己的了,這棋要是翻盤了不就打臉了嗎?
然後讓雲山月沒有想到的是黑第179手後,金鐘文直接中盤認輸。
兩個人在應氏杯決賽的比分打到了1:1平手。
第44章 你還會像棋啊
在贏了一局棋之後楊海的壓力驟減,休賽的那一天還和余澤有說有笑的,唯獨鐘易可有些尷尬的看向雲山月,那眼神中仿佛就在說,有些說法還是靠譜的一樣。
「高永夏在休賽期間又消失了,聽說韓國棋院正打算跟高永夏商量復職的事情,還沒說的怎麼樣呢,高永夏就坐地玩消失。」馬思楓剛從韓國隊那
邊回來跟大家說他在韓國隊那邊聽到的情況,一提起高永夏大家就都湊了過來。
陸力摸著下巴:「高永夏怎麼就那麼排斥韓國棋院?」
「請問雲山月六段在嗎?」正說著韓國棋院怎麼怎麼樣之後,就聽見有人敲門,往門口一看是韓國棋院的領導和樸昌赫站在門口。
「在。」雲山月往門口望了一眼飛快的走過去說,「有什麼事情嗎?」
「我們想請你幫忙聯系一下高永夏九段。」樸昌赫低頭跟韓國棋院的領導用韓語簡單的交流了一下。
「聯系高永夏?」雲山月有些茫然的說,「其實我是聯系不到他的。」
「哎?」樸昌赫同樣有些茫然,「可是崔勢九段說中國隊裡你是實時能夠聯系到高永夏九段。」
「額。」雲山月看向馬思楓,馬思楓微微搖頭。
「好吧,如果你能聯系到高永夏九段的話,就說我和崔勢九段找他有些事情商量。」樸昌赫沒有辦法只能又跟著人家回去了。
「別看我,我是認識他,可也沒認識到這種地步。」馬思楓搖著手有些無奈的看向雲山月,「實在不行找找他。」
「比賽進程這麼緊,高永夏肯定不會離開上海。」
「沒准吧,高永夏還干過決賽休賽日的時候去別的地方旅游的事情呢。」
連榮的話讓大家有些驚訝,知道高永夏不靠譜,可不知道高永夏還干過這麼不靠譜的事情。
「小月,你實在不行找找他,萬一真的有事呢?」張鈺嘉把玩著棋子之後才對雲山月說,「或許是真的聯系不到也說不定的。」
「可是,以崔勢和高永夏的關系,崔勢真的聯系不到高永夏嗎?」這才是馬思楓真正疑惑的地方,「如果崔勢能夠聯系到高永夏而不說的話,那麼勢必是高永夏不讓崔勢說的。」
「看樣子,高永夏跟韓國棋院還是沒商量妥。」
「那我去試試。」
……
高永夏確實是沒有離開上海,雲山月找到他時,他在外灘下棋,而且還不是圍棋是個像棋。
「小伙子下的不錯啊。」高永夏的對面是看起來年紀已經五六十歲的大爺了,棋局上細細端詳下來似乎是和棋。雲山月對像棋沒有什麼研究,平常有的時候會去二樓觀摩一下像棋隊的隊內訓練,那時是有想學的衝動,但學的過程當中卻發現像棋的入門似乎要比圍棋難一些之後就主動放棄了。
不過高永夏這麼一個韓國人竟然會下像棋這是最讓雲山月感到意外的。
「過獎了。」高永夏沉默的收著棋子。
而他對面的大爺卻哈哈大笑的說:「這可不是過獎啊,我可是拿過像棋業余屆的全國冠軍的。」
雲山月一愣看向高永夏,發現高永夏整理棋子的手也微微有些呆滯。
「你還會下像棋呢?」
「一點點。」
「國像呢?」
「都是一點點。」高永夏在那托著下巴說,「圍棋太小眾了,我本來想找棋館的,可是沒想到,滿大街都是像棋。」
「圍棋?」對面的大爺笑呵呵的又說話了,「圍棋我也會啊!」
高永夏抬頭看向對面,扯著嘴角說:「大爺,我圍棋下的比像棋好多了。」
言外之意,大爺你不行。
可這位大爺偏偏不信命,非要拽著高永夏下圍棋,他帶著下圍棋,當像棋盤翻個之後,赫然就是19X19的圍棋盤,緊接著他又從旁邊的布袋裡拿出了黑白兩色的棋子。
「這……不太好吧。」雲山月站在高永夏的身後說著。
高永夏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有些茫然的看向對方摸了摸鼻子。
「可不要小瞧我,你知道下圍棋的王星嗎?」
高永夏跟雲山月點了點頭。
「他讓我兩子,最後可是我贏了,那可是王星啊,圍棋九段!」
「王星九段?」雲山月倒吸一口氣,這起碼得有業7的水准了吧。
「那這樣吧,他讓你兩子,我也讓你兩子,怎麼樣?」高永夏忽然笑了,「這樣也很公平。」
「這不行,不行!」大爺猛然之間有些憤憤不平的說,「王星讓我兩子是因為他是職業九段,圍棋最高段位了,那我都贏了,你難道敢說比王星厲害?」
高永夏但笑不語,低著頭說:「大爺,如果你贏了,我就承認我不如王星怎麼樣?」
「狂妄自大的小子,你當你是高永夏嗎,這盤咱們就分先下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幾斤幾兩!」
「好吧。」
雲山月聽著他們兩個的對話都有些忍不住的笑了,她轉過身去咯咯的樂著,好家伙,真是好家伙,看來在棋友們的眼裡,高永夏還是那個盤外狂妄自大宣誓自己最厲害的圍棋職業棋手。
由於是分先棋,需要猜先,高永夏猜的時候在棋盤上放了兩顆子,也真的猜到了白棋。
對方第一手就下到了自己這邊的小目上,看得出來是被高永夏的言語真的給氣到了,高永夏倒是也沒有特別在意,他就按照正常下到了對方星位上。
這棋輸贏已經從開局確認了,如果高永夏真的分先輸給了這位大爺的話,那高永夏也不用復職了,直接退役就好了。
然而最讓雲山月想不到的是,短短的十幾手棋,高永夏的劣勢已經盡顯了,她坐在高永夏的旁邊,怎麼看這棋都不對勁,能這麼早的就讓他陷入劣勢之中,就算是連榮也無法做到,而現在卻這麼輕而易舉的讓一個大爺做到了。
最重要的是,他還跟王星九段下過棋,受兩子棋還贏了王星九段。
「你打什麼啞謎呢?」雲山月在仔細的看著,怎麼看也是黑棋的實地要遠遠優於白棋,按照常理來說高永夏是下不成這樣,除非他想吊著對方下一局逆轉棋。
「看就得了。」高永夏淡淡的說著,手中的白棋直接下在了黑棋的領地裡。
雲山月真的沒有想錯,高永夏真的想要用自己的對於棋的理解,直接逆轉現在的局勢。
在往後的十步裡,高永夏步步妙手,直接將黑棋原有的實地直接打成了死棋,這棋黑棋放一般人看都死的莫名其妙。
「惡趣味。」雲山月搖著頭,高永夏獨特的惡趣味,職業棋手們可是深受其害。
這棋要是職業棋手來下的話,恐怕早就投子認輸了,只是現在對面的大爺還要繼續下棋,似乎是認定了自己能翻盤,可惜,他不知道他的對面坐著的是高永夏。
「我輸了。」
第216手白棋收官完成,整個局面黑棋一場慘烈,就算不用數子都知道會輸的有多慘那樣。
周邊圍觀的人是有些越來越多了,圍棋雖然比像棋要小眾一點,但會的還是很多的,大家紛紛勸大爺想開一點。
「老呂,你這棋輸的慘啊。」
「這棋後半段如有神助啊。」
「簡直就是僵屍流在世。」
「你叫什麼?能這麼殺我棋的,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圍棋愛好者,你是職業棋手吧。」
「對,我是職業棋手,高永夏。」高永夏看著棋盤有些懷疑的問,「你真的受二子贏了王星九段?從這棋上看不太可能啊。」
「高永夏!?」
呂大爺整個人都懵了,就連圍觀群眾都議論紛紛。
「高永夏?他不是韓國人嗎?怎麼還會說中文?」
「老呂啊,他要真是高永夏的話,你輸的也不冤啊。」
「差不多啊,趕緊走吧。」雲山月看著手表,「有人找你呢?」
「不去。」高永夏站起身悠哉悠哉的離開了人群,「能把你弄出來找我的,是韓國棋院吧。」
「誰知道,那是你們棋院的事情。」雲山月並不在意那些事情,「找到你,我的事情也就完成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解決吧。」
「嗯。」高永夏沉默的應對著。
在那之後……
雲山月的手機響了。
張月凱的電話,後天有一場圍甲,他把雲山月弄回去下主將台了,高鑒良則是不參加那天的圍甲比賽。
「好,我知道了,我會准時參加的。」
不看應氏杯或許是一件好事,就不用這麼提心吊膽的看比賽,害怕楊海輸了。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這棋要是在AI時代肯定會被人懷疑用狗啊,但沒有AI的時代,就,嗯……誰讓你下棋厲害呢。
第45章 把她支開
這次圍甲主將調換成了雲山月的消息一經公開,廣大的棋友們第一個想法就是趕緊把雲山月從現場調走,這樣楊海的奪冠幾率會比較大一點,但是說實話,其實這個應氏杯,雲山月觀看了兩局比賽之後她認為楊海拿下的應氏杯是非常大的,就是不知道是3:1拿下,還是3:2拿下。
江西隊除了雲山月之後,剩下的都是屬於替補型棋手,在雲山月還沒有到的時候,張月凱就已經給他們進行了特別的訓練。
「這次我們的對手是青島隊,青島隊的主將陸力目前還在上海解說應氏杯決賽,他們隊伍除了陸力不在之外,其余的幾位棋手都不好對付,可是這場比賽青島隊十分重視,因為贏下這次比賽之後,青島隊的分數會一躍成為目前的第一,所以不管怎麼說,這場比賽他們都會十分認真的去下。」張月凱拿著青島隊的出場名單在那裡仔細的研究著布局戰略。
其實在圍甲出場上的戰略作用還是很高的,如果注重分數的話,一般會采用田忌賽馬的策略,比如說對方的主將是一個非常厲害的棋手時,另外一方會用隊裡最弱的棋手去下主將台,然後確保拿下其他三台的比賽。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把高哥叫回來?畢竟他會更有勝算一點。」雲山月摸著手腕有些不自在的看著張月凱,「讓他去下主將台,我去三台下,青島隊沒有陸力之後很難扳平比分的。」
「可目前的關鍵,就是他回不來啊。」張月凱有些無奈的搖著頭說,「應氏杯決賽的研究會會一直持續到比賽結束之後,我能把你弄回來就已經給我很大面子了。」
「好了,明天比賽開始,今天就不多說什麼了,大家睡好,不要在比賽的時候打瞌睡。」張月凱說著不要讓大家打瞌睡的時候,自己反而是有些困倦的擺擺手,讓大家出去。
出了那個小型的會議室之後,雲山月率先去看了應氏杯第三場的比賽,比賽已經結束了,楊海2:1領先金鐘文,明天的應氏杯就算是名副其實的賽點。
……
青島隊的主將一直都是陸力七段,如果在陸力七段缺席的時候,會由魏重錦八段擔任主將,魏重錦這位棋手的年齡要比王星九段大一歲,從目前來看,他是沒有希望升上九段了,目前等級分雖然還是前20,但是棋力正在逐漸下降,對上他,雲山月不敢說又百分之百的把握,但也至少有80%的把握。
比賽開始,青島隊因為主場的原因將主將台設置在了一台,魏重錦執黑,其他三台依次順延。
目前的圍棋變化,大多數棋手都認為在中國規則之下白棋要的要容易一些,雖然可供布局的定式還有很多,可以職業棋手的腦力,只要跟著應對就不會出什麼問題,因此白棋的後手顯得游刃有余了一些。
對於黑白棋哪個好下,雲山月倒不覺得,她是覺得不管在哪個規則之下,好像圍棋都很難下,自己總會莫名其妙的落入了下風。
就好像這局一樣,迷你中國流的布局,前70手自己應對的沒有錯誤之處,但好像她就是覺得自己落入下風。
雲山月看向旁邊,自己的在長考的過程當中心靜不下時,就會伸著脖子觀摩著旁邊的布局,這個時候也是一樣,她伸著脖子在旁邊快棋台的布局。
看了能有幾分鐘,她猛然想起來,自己應該怎麼走,迅速回神下自己這步棋。
板,點,斷,這麼一連串的組合拳下來,局勢明顯有些好轉,她扭了扭脖子,再次試圖將局勢扯向更加復雜的計算內容。
上了年紀的人計算力就會明顯降低,用王星的話來說,以前一分鐘打眼一看就能明白的棋,現在要三分鐘,如果計算在復雜一下要10分鐘起步的長考題他可能會用上30分鐘。
魏重錦八段的年紀比王星還大一歲,他的計算力不會如王星那樣,但也不會太好。
雲山月的保留時間還有一個小時的時候,魏重錦就已經進入讀秒狀態了,而雲山月眯著眼睛計算著自己的用時,目前的局面很復雜也很細微,她抽空的點了一下目,黑白棋之間的差距算下貼目的話,大概是白棋領先那麼三目左右。
目前還沒有到官子階段,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官子翻車。
一轉眼,隔壁的快棋台比賽都已經結束了,其他的兩台比賽也已經結束了,雲山月這邊還沒有結束。
她的面色有些難堪,抓著頭發,自覺可能自己把對方看的太低了,這棋如果是其他棋手來下的,早就已經投子認輸了,然而魏重錦還在繼續下,他造了個劫出來,非要跟雲山月磕劫。
雙方都在讀秒之中,她只能很粗略的算一下全盤雙方的劫財有多少,讓她意外的是,就算是磕劫也磕不過白棋,為什麼黑棋反而非要開劫呢,難不成有其他的妙手?
「5,4,3,2,叮。」
在棋鐘催促讀秒的聲音中,雲山月慌亂的打了一個將,之後黑棋一團,猛然出了一塊棋。
「嘶。」雲山月看向棋鐘,自己還有一次讀秒機會,於是她毫不猶豫的將這次的讀秒給用掉了,大腦飛速的運轉,將最後官子階段勉強的計算清楚。
她松了一口氣,即使對方出了一塊棋之後,白棋仍然有半目的優勢,只要把握住這半目就好了。
當劫財拼干淨之後,消劫成了理所當然,隨後正常的收官子,白棋在最後數子半目勝時,雲山月松了一口氣,將近6個小時的鏖戰,就為了這半目的勝負,不得不讓人感嘆,圍棋真的是太神奇了。
在最後復盤時,張月凱走過來跟雲山月低聲說了一句。
「今天的狀態出奇的好,四台全勝。」
「我不想知道這個,應氏杯比賽也結束了吧?」當雲山月提起這個問題時,在場的大家也都抬起頭看著張月凱。
張月凱點了點頭:「應氏杯比賽已經結束了,楊海3:1拿下應氏杯冠軍,他比賽結束比你們早多了。」
雲山月點頭:「第一個應氏杯冠軍啊。」
「接下來就是農心杯了,你該去跟楊海取取經了,問問他怎麼對付金鐘文,省的到時候你一輪游。」
「日本隊輪空了嗎?」
「沒錯,日本隊輪空了,所以農心杯的第一場比賽就是你對金鐘文。」
張月凱輕聲說著,「再過兩天他們就回棋院了。」
「金鐘文啊。」雲山月托著下巴,「最克他棋風還真不是楊海,我會去做針對金鐘文的研究的。」
應氏杯的研討會,回來也會在舉行一兩次,到時候認真的看看吧。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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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高永夏的棋變了
應氏杯結束之後大家都相繼的回到了棋院,鐘易可也是跟著他們一起回來的,每個人的臉上都喜氣洋洋的,酒局幾乎是應接不暇。
「有的時候命運還真的是一個非常奇妙的東西。」鐘易可站在了雲山月的旁邊說,「這回你信命了嗎?」
「這……」
雲山月看向鐘易可,她想起她之前說過的話了。
「對比我來說,你就是他們的幸運女神。」雲山月笑了一下,「我得承認,我當然確實沒有想到會讓一追三,還是先輸了一局之後的連勝三把。」
這個戰績,可以說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就算是比賽之前問陸力,陸力都不敢這麼打保票的說楊海可以,沒問題的,他可以連勝三把。
有的時候棋運就是這麼有趣,且讓人感覺到匪夷所思。
三天之後,應氏杯決賽的四局棋展開了專門的研討會,大廳裡坐滿了棋手,等級分前50的棋手幾乎都悉數到場了。
雲山月被安排到了前排,四周都是陸力這樣頂尖的棋手。
「農心杯有沒有把握?」陸力小聲的在那拄著頭問,「你可是賽前放狠話說不想一輪游的。」
雲山月的嘴角抽了一下,她頗有些無奈的看向陸力:「這不對勁啊,我哪有放什麼狠話,我只是很普通向記者表達了一下不想一輪游的真實想法。」
沒有誰想一輪游,但開賽之前知道對手是金鐘文九段之後,雲山月也會很仔細的琢磨自己到底有沒有把握拿下金鐘文。
「是嘛,可是在經歷了高永夏這類人之後,記者都把類似的話當成了熱點來寫的。」
比如說他的棋不行,他的力量不夠,他的攻擊不夠,他老了,不頂用了之類的。
局內人知道是盤外招,局外人也真的會認為這個人好大的口氣。
「金鐘文的明顯弱點在這四局棋裡暴露無遺。」雲山月衝著陸力翻了一個白眼之後,「我拿到棋譜之後就在反復的打這四盤棋,最終我發現金鐘文在中盤判斷上是明顯的弱點,所以想要拿下他就必須在中盤上做做文章。」
金鐘文的棋風其實挺有意思的,他的棋很毒,但又跟高永夏的棋毒的不同,他不希望戰鬥,但有的時候偏偏會挑起戰鬥,可一旦對方主動發起攻擊,金鐘文又會選擇避戰。
雲山月這些天一直在仔細琢磨著金鐘文的棋,做了一個大範圍向的總結,金鐘文的中盤戰鬥欲望並不強烈,換個意思,他的中盤不行。
「嗯。」陸力點點頭,贊同了雲山月的話,「是這麼一個道理,可是你忘了,金鐘文的中盤是取決於頂級高手當中的中盤不行,就好像我們說高永夏的布局不行,那也是在僅有的幾個頂級棋手裡布局不行一樣,你的中盤我可不認為比金鐘文好到哪裡去。」
「可只要中盤足夠復雜,就一定能夠拖垮他。」雲山月摸著鼻子,下了狠心。
陸力嘆了一口氣:「月啊,中盤復雜,也是計算的問題,如果你的對方是高永夏的話,反而會正中下懷,即使你不把局面搞得復雜一點,他都會主動的將局面搞得復雜,因為你們中間的計算量是不一樣的。」
高永夏有一句很出名的話,我算不明白棋,我的對手也一定算不明白。
但那是高永夏,而不是金鐘文。
……
在應氏杯結束之後,高永夏跟著韓國隊一起回了韓國,雖然是回了韓國,雙方依舊沒有出面講高永夏什麼時候開始復職,去打韓國國內的比賽,高永夏之前所在的韓國聯賽隊伍在失去高永夏一張大牌之後開始了連續輸棋的旅程,他們大概是目前最希望高永夏復職的人之一了。
農心杯之前國內陸陸續續的有一些大比賽的預選賽,雲山月也在其中,打比賽的日子快樂並痛苦著。
截止到目前為止,雲山月輸了幾場邀請賽的棋,但是在正式比賽當中還是在穩步前進的,高鑒良最近的狀態異常的好,目前動不動的七連勝記錄讓人十分眼饞,他的等級分也迅速的回升到了熱門行列,唯獨樂平,樂平最近好像進入了懈怠期,一些保贏的棋他也會輸下去,然而一些很難贏的棋,他卻能十分艱難的贏下來。
縱觀最近樂平的比賽成績,輸給了一些不知名的棋手,但卻贏了那些厲害的棋手,終結高鑒良比賽八連勝,天元贏陸力,倡棋贏王星等等。
再這樣下棋,高鑒良那個神經刀的名頭也會被樂平給取走的。
高永夏最近網棋很積極在線,可他不在中國區,也不在韓國區,他居然在日本區跟日本棋手下棋,這不禁讓人疑惑,高永夏是准備加入日本棋院去當做客棋手了嗎?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來一盤?
【summer(9P)】:快棋?
【海上升明月(9P雲山月)】:慢棋。
【summer(9P)】:不來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好吧,快棋。
雲山月撇了撇嘴,看著summer,這個還沒做認證的賬號的感到了無奈,號的主人是高永夏,天下皆知,可沒做認證這件事情卻也是真的,很多因為楊海勇奪應氏杯而湧入弈城下棋的棋友們看著職業棋手紛紛輸給了不知名的業余棋手都會十分不解,在其他棋友們的解釋下,漸漸的接受了summer,這個號的主人是高永夏,一個圍棋世界冠軍。
她跟高永夏最近是很少下棋了,一來是面棋比賽的繁忙,二來則是因為一直在跟其他幾位棋手研究金鐘文的棋,就沒怎麼上弈城,上的時候也只是投入一下弈城幣做一下虛擬賭博。
在一次跟高永夏下棋,雲山月赫然的發現,高永夏的棋變了,他的布局竟然變得有模有樣了,而不是以前的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了。
黑,第93手,鎮。
這個鎮頭一出基本上宣告雲山月輸了,雲山月看著讀秒的時間,不死心的繼續下。
越下死的越多,最終連榮站在她身後都不忍心看下去。
「投了吧,對方都打幾個將勸降了。」
就連陸力都承認:「月啊,這棋就是天王老子也翻不了盤了。」
高永夏連續打了幾個將,目的很明確就是在勸降,現在中盤負還能好看一些,到時候真要收完官子搞個負10目,那才是真的難看呢。
雲山月最終聽取了陸力和連榮的建議,很體面的超時負,最後轉過頭跟兩個人說:「你們發現了嗎?高永夏的棋,變了!」
連榮和陸力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臉上凝重的表情。
「只是網絡快棋而已,不用太在意。」連榮深吸了一口氣,「明天高永夏打圍甲,到那個時候在看看吧。」
「他對陣的是誰?」
「上海隊主將王星。」
三個人不約而同的吸了一口氣,面面相覷。
第47章 臨場換人可能嗎
高永夏的棋發生了變化這件事情,大家並沒有真正的意識到,就連圍觀了那場網絡對戰的連榮和高鑒良也只是模模糊糊的覺得高永夏的棋好像是有那麼一丟丟的變化。
「他的棋攻擊力變得更強了。」
因為這場很普通的圍甲主客場的對決,陸力也到了棋院看新傳過來的棋譜,說來對高永夏的了解,陸力也算得上是一名老手了,因此也是一打眼就看出了高永夏的變化。
「你認為是他的攻擊力變強了?」高鑒良坐在陸力的旁邊搖著頭,「我覺得他的布局有了很大的改善。」
「布局是有了改善,但是相較於他的中盤,還是中盤的變化更加大一點。」陸力也承認高永夏的布局有了些小的變化,可他還是認為在中盤拼殺上面,高永夏的布局即使有變化也是對整盤棋不太會構成影響。
「你們兩個真的沒有看出來嗎?」雲山月看著這盤棋,異常的覺得熟悉,「這盤棋裡面高永夏的布局是精心研究過的。」
這局棋太熟悉了,以至於雲山月在看出高永夏布局變化時就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陸力和高鑒良互相看了一眼,其他桌上的棋手也湊了過來。
「你看出什麼來了?」
「高永夏的布局是故意下成這樣的。」
高鑒良沉吟了一下:「可這也太虛了。」
「他想利用孤子?」陸力想了很久猛然之間冒出來這麼一句話,「利用孤子做活,很考驗對手的治孤能力啊。」
「那不還是所謂的僵屍流嗎?」
「計算力更強了。」
兩個人的互問互答讓其他人插不上話,雲山月也沒有想要牽扯進兩個人的對話中,於是自己去接棋譜,新傳過來的棋譜增加了幾手棋,可棋上的形勢卻突然變換了形勢。
「這棋……形狀很不好啊。」陸力抿著唇有些艱難的吐出這麼一句。
白棋王星,目前過了76手,卻已經呈現很明顯的敗勢了,棋筋直接就被打斷,相比於高永夏的孤子來說,王星的孤子則是更加難以聯系了。
高鑒良細細的琢磨著這幾手新傳過來的棋譜:「不是沒有機會翻,但對手是高永夏,想要翻他的盤,就要思考的時間更長一點。」
暴力流圍棋,單純的用計算力能壓垮對手,這事也就高永夏能干出來。
雲山月看著棋,托著下巴:「為了增加運算量,高永夏可能會在這裡挖一下,然後在這邊打劫。」
「如果要這麼打劫的話,在時間不夠的情況下,會打將吧。」陸力深吸了一口氣,他和雲山月的想法差不多,單純的要把局面搞的更加復雜一些。
「雙方還剩多少時間?」
「不知道。棋譜上沒有標注。」雲山月搖著頭,靠在一旁的椅子上,撇著嘴說,「我不喜歡下這麼暴力的圍棋,太費腦子了。」
高鑒良聽見後笑了一下,沒有回雲山月的話。
那盤棋一直持續到了下午五點多,中間王星一度治孤成功,打劫成功,可最後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敗在了官子上,官子階段高永夏持續保持著一目的優勢,一直到收官完成。
然而這盤棋的出現並沒有讓大家真正的覺得高永夏的布局變好了,反而讓大家更加忌諱高永夏的中盤戰鬥能力了,以連榮為首的希望能跟高永夏鋪地板,避免這些貼身戰鬥,而以陸力,高鑒良為首的則是更加希望能夠在中盤角力,雙方都有不同的建議。
時間一直持續到了農心杯即將開賽。
未來的幾場農心杯定在了首爾舉行,這也就意味著,雲山月又要出國了。
國家隊領隊張鈺嘉九段親自帶隊,前往首爾比賽,而整個隊伍當中,雲山月作為第一位出場的棋手,她身上背負的壓力可想而知。
到了酒店之後,雲山月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她這……」張鈺嘉指著猝不及防被關上的門有些懵的看向高鑒良,「她困了嗎?」
「壓力太大了。」馬思楓嘆了一口氣,「畢竟這可是農心杯啊。」
這麼多年都沒有拿過冠軍,現在驟然之間要把壓力放在一位女棋手上面,如果不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大家恐怕都要笑掉大牙。
……
晚上,雲山月登上弈城,默認連上了韓國區,看著一排排已經認證的職業棋手顯示的在線,雲山月猶豫了很久都沒有點擊邀請對戰。
只是讓雲山月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崔勢主動的發出邀請。
【victory(9P崔勢)】邀請對戰。
這局棋更受大家的關注,一來崔勢作為農心杯韓方主將,雲山月即將出場農心杯,這局棋被大家賦予了一種崔勢來摸底的感覺,因此即使棋下的平平無奇,大家也能品出一些其他的內容。
脆敗。
雲山月125手執白中盤負崔勢。
讓這種臨場換人呼聲變得更加大了一些。
事實上在輸了那場棋之後,她就已經變的十分冷靜了,不是看清了她和崔勢之間有多大差距了,而是已經輸了一場了,也就不在乎在輸另外一場了。
對於棋友們怒吼的臨場換人政策顯然是不可取的,張鈺嘉默默攔住了這些消息的流通,參加比賽的棋手們私下也不得議論這些事情。
開賽前一天,雲山月出現在會議室裡,一臉平靜的跟大家討論著怎麼樣才能套路金鐘文。
剛拿下應氏杯的楊海並沒有來韓國,而是電話簡短的說了一下,希望雲山月能夠注意到的一些事情,除此之外第二位出場的馬思楓要比雲山月更加的緊張了,他也在很認真的聽著大家對金鐘文的棋風了解,似乎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了。
第48章 壓力之下的殺棋
李斐作為《圍棋天地》的主編,這次也跟著隊伍來到首爾的比賽大廳,比賽之前,他就已經敏銳的察覺到了一些不太好形容的氛圍。
「今天的情況好像有些不太一樣。」李斐小聲的跟張鈺嘉說著,「是因為昨天網棋的事情嗎?」
農心杯前一天,雲山月脆敗崔勢,幾乎是引起了一邊倒的呼聲。
張鈺嘉更是看了看李斐,苦笑一聲沒有回答,似乎現場的情況真的是這樣造成的。
農心杯是快棋,每方一個小時,一分鐘一次讀秒機會,一般來說正常的比賽都有三次的超時讀秒,而農心杯只有一次,這也就意味著,比賽很快結束的同時,勝負的不確定性也大大增加了。
……
坐在比賽場地上,雲山月也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感受,她只是有些呆愣的看著旁邊碩大的農心杯字樣有些出神,甚至是都沒有注意到金鐘文什麼時候做到他面前的。
金鐘文的狀態有些不好,可能是前些日子輸了應氏杯給他帶來的影響太大了,有些憔悴的樣子。
就在雲山月觀察金鐘文的時候,金鐘文也在觀察她,而且雲山月發現,金鐘文好像暗地裡松了一口氣,似乎是對手是她很好解決一樣。
比賽開始。
猜先的結果是雲山月執黑先行。
她倒是沒有什麼猶豫的,第一手棋就下在了星目的位置上,白棋下了錯小目,黑接上了星小目,在之後的幾手當中,兩個人下的都非常的快,雲山月好歹還想了想,但金鐘文真的是連想都很少想。
行至第23手,黑棋率先的鎮下,白棋才開始長考當中,而她也借著對方長考當中仔細的思考了一下目前的布局,在這之前,金鐘文沒有怎麼思考的應對,這讓她不得不懷疑目前所使用的布局是不是韓方的棋手主動研究過。
但她又仔細的想了想,從她所收集,打譜的棋譜當中,韓國棋手是很少用這種類型的布局的,像是目前這種類型的布局是楊海和連榮很喜歡用的大概布局之一,等等……
楊海和連榮很喜歡的布局?
她大概知道金鐘文為什麼下的這麼快了,之前應氏杯的時候能夠看得出來金鐘文對楊海的布局下了很深的功夫去研究的。
現在看來是需要做改變了,然而令雲山月沒有想到的是,在她想改變的同時,金鐘文率先做出了改變,第24手的飛看似是沒有攻擊性,但是細細的算下來卻能夠將未來的局勢扭轉過來。
這手不能應,一旦應了或許會被馬上拽進攻擊範圍裡,雲山月看了一眼時間,時間還很早,先把布局穩住,能撈的撈住,剩下的再說其他的,
於是,雲山月率先開始避戰,最開始避戰一次之後,雲山月發現金鐘文行棋有了太大的變化,在之前的應氏杯裡,金鐘文四局棋中盤角力都沒有下過楊海,那個時候雲山月幾乎下意識的以為,金鐘文的中盤不行,現在看來金鐘文是在看人下菜碟。
面對楊海,金鐘文就避戰,面對她就主動攻擊。
雲山月眯了一下眼睛,下意識的撂了一下頭發,在次看向對方,深吸一口氣,既然金鐘文想要從現在開始就發生戰鬥的話,那麼雲山月必然會讓他如願以償。
兩度交換之後,雙方的棋都不能說好,都是半死不活的狀態,並且雙方也都進入了讀秒狀態。
接下來就看讀秒了。
……
「這棋不好下。」高鑒良和馬思楓在復盤室裡研究著,「他們兩怎麼能把棋下成這樣呢?就好像是業余棋手下出來的一樣。」
馬思楓笑了一下:「說他們兩個不厲害吧,幾條半死不活的龍互相糾纏,依舊是平分天下,沒有任何人落得明顯的下風,說他們兩個厲害吧,只顧得殺棋了,恨不得讓對方死在棋盤上。」
「其實已經很意外了。」張鈺嘉嘆了一口氣站在兩個人的身邊說,「昨天小月輸的那場網棋,我連夜打譜研究了一下,確實是對上崔勢脆敗,在那場棋下,我已經不對這場棋抱有什麼希望了,可我沒有想到,她今天已經十分盡力了。」
「是啊,這棋,就算是我來下,都很難掌握,更何況現在還在一分鐘一子的棋,根本來不及思考。」高鑒良跟雲山月的關系非常好,因此他更加希望這場比賽,雲山月能踩著金鐘文的肩膀贏下來。
陸力和王星在擺變化圖,現在棋盤上的孤子,死子多的讓人眼花繚亂,陸力在擺的時候就在長吁短嘆的說:「這棋要是高永夏來下,指不定會出名局啊。」
「這棋放在高永夏身上也未見得能下出來,金鐘文可不敢跟高永夏這麼下棋。」馬思楓靠在那裡笑了一下,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來一個魔方,「事實上,說句不好聽的,也沒有人敢跟高永夏下這樣的棋,就算是崔勢,崔勢當年可是陰溝翻船過。」
高永夏出道名局是踩著崔勢肩膀拿下了,雖然他自己並不認為是真的名局,可當時大家確實對他的印像是名不見經傳的那種,不知道韓國從哪冒出來的三段棋手,一舉擊敗了當時的第一人崔勢。
「好,看棋吧。」
……
比賽現場一片寂靜,只有棋鐘的讀秒聲音,雲山月的手中,從始至終都攥著一枚棋子,面上不動聲色下棋下了這麼多年,她漸漸的發現,只要自己的表情有一絲一毫的,就會被對方抓住把柄,在你最怕的時候,專門挑你的弱點下棋。
金鐘文的身體向前,這種棋,對於他來說很少會這麼下,好像很多年都沒有這麼專心致志的只會殺棋了。
兩個人似乎是進入了一種誤區,因為從正常角度來看,這種棋只有一方中盤負的結果了,所以金鐘文鉚足了勁殺棋,這種倒是十分可以理解。
雲山月思考,如果這棋讓高永夏來下的話,會怎麼樣,他的僵屍流會不會出其不意的在什麼地方補一手呢。
「5,4,3,2……」
就在棋鐘在數到1的時候,雲山月歪著頭在棋上率先的提掉了白棋的一處死棋,她可以想像,這手棋傳到對居室裡,大家會發出怎麼樣的驚嘆。
金鐘文在看見這手棋之後,他先是下意識的看了雲山月,看見了雲山月一些疑惑的表情。
打將嗎?
金鐘文心裡疑惑著,他簡短的計算了一下,雲山月提這麼4顆子有什麼用嗎?
都是死子啊,那個地方即使她提了,他那個地方白棋還是能夠活棋的。
他下意識的回防補了一手官子,緊接著,他看見了雲山月在那的一路立,金鐘文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氣,撲在棋盤之上,抓緊的運算著。
這手棋……
這手棋竟然讓白棋坐地死亡,這手黑棋立下一出,附近的白棋均為活棋的可能,他在點著目,在白棋宣告陣亡後,幾處僅有的活棋,根本對黑棋造不成任何的威脅。
他想了很久,用了僅有的那次讀秒機會,又在另外一個地方憑空造了個生死劫,但可打劫的地方太多了,在馬上要三劫循環的時候,雲山月赫然消劫。
金鐘文第279手超時負。
在對方超時判負之後,雲山月手中的棋子都快要被她捏碎了,她深吸一口氣,靠在椅子上,手捂著額頭,平息自己的心跳。
這局棋太危險了,眼看著就要三劫循環判和棋了,這麼一天的功夫白費了之後,她只能選擇消劫,還好,還好,金鐘文糾結於做活,最終超時輸給了她。
太險了,就沒見過這麼險的。
第49章 日方先鋒緒方精次九段
比賽結束之後是漫長的復盤環節,金鐘文一直在棋盤上指指點點的,但由於語言的不同,雲山月只能照葫蘆畫瓢的理解金鐘文到底是什麼意思。
「加油,明天的比賽我看好你。」張鈺嘉在看見雲山月下來之後也跟著松了一口氣,拍著雲山月的肩膀說,「多少年了,都沒有見過這麼讓人提心吊膽的棋局了。」
「我努力吧。」雲山月點著頭,她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最開始的目標已經完成了,剩下的就只能聽人事盡天命了。
農心杯賽程的緊張是讓人記憶猶新的,不斷的車輪戰,只有你足夠優秀才能夠守擂成功,就像是雲山月這樣其實已經十分讓人眼前一亮了,打進農心杯就證明著她正式開始已經進入了世界的舞台。
明天的對局是日本的職業棋手,目前所出戰的先鋒竟然到現在還不確定,讓人不免感到一些頭大。
晚上,日本隊的參戰名單終於出來了,本屆日本棋院派出了他們真正意義上的超強陣容,而他們所派出的先鋒竟然是緒方精次九段。
緒方精次這個人雲山月沒有跟他下過棋,只是有些隱約的印像,好像緒方精次是日本唯一青年九段的代表任務,他所存在的意義一直被人忽略,甚至是被戲稱承上啟下的作用,其實仔細想想倒也沒錯,壓在緒方精次頭上的是他的老師,塔矢行洋九段,在他後面緊追慢趕的是日本新一代傑出圍棋代表人物,塔矢亮,進藤光,而仔細算下來,在緒方這個年齡上,日本圍棋職業棋手能叫的出來人物似乎只有他一個人。
「你們有誰跟他下過棋嗎?」雲山月托著下巴,「我倒是聽說過這個人,但從來沒有交過手,他跟塔矢行洋比起來怎麼樣?」
王星沉吟了一下說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的棋跟他老師相比,還是年輕人更為銳利一些。」
「可他的年紀似乎崔勢比還大一點吧。」馬思楓摸著下巴,「塔矢行洋曾經說緒方精次在棋上並沒有什麼天賦,但勝在勤能補拙,而且他對盤外招很恐懼。」
雲山月眨了眨眼睛,她也忽然想起了一個好玩的笑話:「我記得我以前剛定段的時候,張隊解說了高永夏的一盤棋。」
「嗯。」陸力一下子就明白了雲山月的話,「我也想起來了,就因為那句話現在他還經常被人拿出來鞭屍。」
那個時候高永夏並不在中國出名,而大家對他的印像也僅僅只是一個輕狂不羈,狂妄的少年,例行解說結束之後的總結,張鈺嘉說了一句,高永夏天賦不行,靠撿漏贏棋的話。
當然那個時候大家也真的都那麼認為,直到半年之後,高永夏拿到了自己的第一個世界冠軍,他拿世界冠軍時他還僅僅只是三段,那局棋看似也是撿漏,但仔細的打譜下來就會發現那局棋非常神奇,踩著樸昌赫這個攻擊手的名頭拿下的世界冠軍,這讓他一下子在圍棋界一炮而紅。
而張鈺嘉那句高永夏天賦不行,也經常被用來調侃,比如說高永夏贏棋拿冠軍的時候,網友們就會齊刷刷的刷一局高永夏天賦不行,靠撿漏贏棋的話。
「行了行了,趁著人不在說說也就得了,這要是讓他知道的,指不定又能冒出來什麼話呢。」王星率先打斷了幾個人熱情討論的這個話題,隨後張鈺嘉九段神出鬼沒的走進來。
幾個人一下子就被嚇的閉口不談了。
「日本隊先鋒緒方精次九段,算得上是日本棋院老牌九段之一了,隨著日本棋界的動蕩。老一輩的棋手紛紛讓出頭銜,青年棋手迅速站穩腳跟,緒方精次也保持著十段戰的頭銜沒有讓出過,雖然說日本圍棋已經很讓人放心了,但這次日本的隊伍不能小看。」張鈺嘉將一個寫著一連串英文的id交給雲山月,「這是他在弈城的id,你可以看一下他的網絡對局。」
「我知道了。」雲山月點了點頭率先離席,回去抱著筆記本登陸進了弈城的日本區,輸入了一串英文之後,成功的搜索到了緒方精次的對局。
早些年日本圍棋很厲害,後來被中國彎道超車,再後來韓國出了一個天才,日本圍棋迅速的沒落,可就在沒落之際,出現了兩位年輕的職業棋手塔矢亮,進藤光,他們兩個的出現,掩蓋住了緒方精次的光芒。
雲山月深夜打了五局緒方精次很經典的十段戰決賽棋譜,發現這個人的棋風很有意思,他的棋跟塔矢行洋並不像,他很有以前日本古棋思路,但就看棋來說,如果說他跟塔矢行洋有什麼關系的話,雲山月還真不太相信,但如果說緒方精次跟進藤光什麼關系的話,那雲山月倒是能相信一下,都有秀策的棋風,區別只是一個看似是親傳,一個是嫡系的思維。
緊接著雲山月又翻了翻緒方精次的網絡對局,在近期的對局裡,她赫然發現,高永夏竟然在前不久跟緒方精次下過兩局,讓人意外,他們兩個竟然還認識。
一晃就到深夜了,她翻著手表強制自己休息。
農心杯不好打,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她把戰線拉的越長,後面的棋手就越會接近崔勢,到那個是才是農心杯真正的關鍵。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我翻一下百度百科,驚訝的發現緒方九段出場的時候就已經快30了,這年齡設定該說不說果然有日本圍棋的風範。感謝在2021-04-09 00:32:05~2021-04-09 20:48: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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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來一波二連勝
「在日本隊當中,哪位棋手最令人忌憚?」
這句話是雲山月問王星的,因為近年來,日本圍棋的成績著實算不上太好,像是他們這樣的人差不多也都很少會有對上日本棋手的時候,但王星不一樣,他跟日本的塔矢行洋九段關系還算不錯,算得上是忘年交了,因此這句話問王星才有可能拿到正確答案。
「日本棋院派出的五位棋手當中最難對付的可能是倉田厚九段。」王星指著對面其中一位有些胖乎乎,還有些其貌不揚笑呵呵努力調節氣氛的男人說,「可能在大家看來都是主將和副將難以對付一些,但說實話,如果單憑用棋說話來說我認為還是倉田厚。」
「倉田厚九段?」雲山月看向倉田厚,那是日本隊的三將,也是如今日本棋界當中外戰成績最好的一個,不論是先鋒緒方精次九段還是主副將的日本雙子星來說,倉田厚都是妥妥的天才型棋手,而且他是真正意義上日本棋界當中的中堅型棋手。
塔矢亮和進藤光可以在循環圈打的難舍難分,但他們兩個遇上倉田厚都是輸多贏少,單憑天賦來說倉田厚的天賦確實是天才型的棋手。
「想要遇見他,很難啊。」雲山月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手表,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她卻還沒有看到緒方精次的真面目,看來她還要耐心的在等等。
王星將雲山月送到了比賽對局室,他站在門口跟雲山月說著什麼,另外一邊,緒方精次擦著眼睛也緩緩的走進來,他穿著一身西裝,筆直的站在雲山月的面前。
看起來很年輕,這是雲山月的第一印像。
隨後兩個人默不作聲的踏進對局室裡,靜坐,緒方精次有自己的習慣,在比賽之前,他會十分認真的擦拭棋盤,那種虔誠的樣子令雲山月心中產生了很大的敬佩感,日本圍棋是真有日本圍棋存在道理的。
比賽開始之後,在復盤討論室當中,高永夏與崔勢推在了討論室的大門,兩個人站在一起觀摩棋局,討論室裡出現這麼兩個人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到了他們的身上。
進藤光跟高永夏的關系並不好,那是第一屆北鬥杯的事情了,雖然都是低段棋手,但毫不誇張的說那是進藤光第一次在那麼大的場合上吃癟。
「韓國的第二位出場棋手是誰?」馬思楓低聲問著陸力,陸力搖頭,韓國農心杯的出場次數向來都是不固定的,他們只固定了一個人,主將崔勢,因此在還沒有公開的時候想要知道下棋的是誰恐怕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要不你去問問?」高鑒良也在那小聲的加入了討論圈,「最起碼你會韓語啊,高永夏不參加比賽不知道內容,可他旁邊的是崔勢。」
「崔勢口風很緊的,如果不是很熟悉的人,他是不會說的。」馬思楓淡定的搖了搖頭,「左右每年都是那麼幾個人。」
就在他們幾個人還在討論韓國隊的出場名次之後,崔勢在和高永夏小聲討論著什麼,馬思楓湊過去聽了聽發現他們兩個人是真的很認真的在討論目前的局勢,他抬眼看了目前的進度,布局都已經過了30手棋了。
高永夏回過頭看著馬思楓,忽然間笑了一下:「你們好像並不緊張她會輸啊。」
「沒有誰是不會輸的,更何況她的指標已經完成了。」
「如果你們所謂的指標僅僅只是保證不一輪游的話,那這也太低了吧,還是說你們對農心杯的冠軍真的一點欲望也沒有?」高永夏看著王星與陸力撇了撇嘴。
這話在他的嘴裡說出來異常的讓人氣憤,就算是高鑒良這種脾氣好的都忍不住翻白眼,最終還是馬思楓懟了回去。
「有沒有欲望那也得先上場再說。」
一句話輕描淡寫的成了壓在高永夏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高永夏的嘴角抽了一下,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等馬思楓回去的時候,高鑒良悄悄的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厲害啊,能把高永夏懟的鴉雀無聲。」
馬思楓淡定的點頭。
另外一邊的日本隊對中韓兩國棋手掐架全然不知,他們聚在一起互相小聲討論著什麼。
「快棋制度對日本的棋手還是很不友好啊。」王星看著從布局階段就開始落後的緒方精次來說,「這要是下慢棋可能還真的下不過人家。」
「日本圍棋太慢了,但我最近發現他們長考也沒有長考出什麼好棋來。」陸力這一輩幾乎是已經完全不懼怕日本棋界了,他們沒有經歷過像是張鈺嘉那個年代,日本圍棋像現在的韓國圍棋一樣,橫掃世界的場景。
「你要是能把兩日制的圍棋堅持下來,你未見得會下的比人家好。」高鑒良在旁邊笑呵呵的插嘴說,「最可怕的是那種明明不復雜的棋局,還要打卦,下兩天甚至更多天,那堅持把棋下完就是煎熬。」
張鈺嘉在接手國家隊之後為了治療樂平喜歡下快棋的毛病,他就曾經聯合幾位老牌的九段跟下了長達一年的打卦棋,最終那盤棋雖然是樂平贏了,但樂平也自稱快要被那盤打卦棋給折磨死了,從那以後,他的心性也就慢慢的定下來了。
「現在跟樂平提打卦,他都能回想起被打卦支配的恐懼。」陸力忍不住扶額笑的很無奈。
馬思楓聽過樂平下過動不動就打卦的棋,但他還真的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麼多的故事,他有些茫然的看向他們三個。
「有……那麼恐怖嗎?」
高鑒良反問:「你下過一年一盤的棋嗎?」
馬思楓搖頭:「沒有。」
「等你體驗一下就知道了。」
高鑒良也沒有經歷過,因此他也不知道能有怎麼樣的感受。
「看棋吧,這盤提前鎖定戰局了。」王星將大家的目光重新拉回棋盤上,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棋局已經成大勢了。
緒方精次在布局落後的基礎上,中盤又出現了比較大的漏勺,即使現在在收官,也基本上是鐵輸一目半左右了。
「就現在這個勢頭,說不定能拿波三連勝。」
在中國還沒有那農心杯冠軍的那些年裡,一個連勝就夠吹一年的了。
旁邊的崔勢默默的在看他們說話,眼神裡透露出了一些迷茫……
【這些中國棋手在說什麼,好像很嚴肅的樣子。】
高永夏則是默默的嘆著氣,坐在一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第51章 撿漏的一局
農心杯第二場比賽結束之後,韓國棋院放出了這次韓國農心杯的出戰棋手記錄,可以說是接到名單的人,都是一臉懵比的狀態。
除了先鋒金鐘文九段,主將崔勢九段之外,韓國的其他三名參戰人員相對崔勢,金鐘文等人並沒有多少知名度。
「申仁俊七段,申仁赫七段,韓俊浩八段。」張鈺嘉看著面前的這三個人名都有些發懵,「不是,韓國隊這是要上天啊,他們內部選拔賽就……」
「不怎麼熟悉啊。」馬思楓在那轉筆,一臉迷茫的說,「好像都沒怎麼聽說過。」
「申仁俊和申仁赫是雙胞胎兄弟,韓俊浩八段我也沒怎麼聽說過,能通過選拔賽上來的,應該實力都不錯吧……」雲山月心裡也有些慌,這三位棋手,她都不是特別了解,甚至韓俊浩八段的名字她也第一次聽說。
按理來說都到了八段,不管怎麼樣也得有點知名度,可她就是沒有印像。
「韓國隊下一場派出的申仁赫七段,他好像快棋下的很厲害。」陸力歪著頭,輕眯了一下眼睛,「我似乎是有些印像了,申仁俊和申仁赫兄弟兩個的特點很有意思,申仁俊的布局十分出色,但是後半盤經常會被人翻盤,申仁赫官子很厲害,他經常會出現翻盤局。」
「可是,我很少聽說過他們的名字。」高鑒良看向陸力,「按理來說能出戰農心杯的一定是一流棋手的水平,我不應該沒有聽說過的。」
「是高永夏太出色了。」馬思楓在那裡一直轉筆,他剛才也仔細的也在那裡想了想,「我也想起來,我在韓國學棋的時候,確實聽說過他們的名字,那兩個雙胞胎兄弟是跟高永夏同年定段的棋手,只是出了一個高永夏,大家的目光也就只盯著高永夏了。」
坦白的來說,如果申氏兄弟兩個人沒有同年定段撞上高永夏的話,依照他們兩個人的特色一定會在世界的棋壇上闖出名聲的,可世界上沒有如果,撞上高永夏,幾乎是他們生涯裡最大的不幸了。
陸力沒有出聲,他看向雲山月,在雲山月農心杯二連勝之後,其他的棋手已經做好了馬上接替的准備,韓國隊突然來了這麼一手實在是有些讓人猝不及防。
「明天是由韓國棋手申仁赫七段出戰,具體的只能棋上見真招,我們沒有什麼能幫你的了。」張鈺嘉也給不出太好的建議,完全陌生的棋手,那就只能靠自己的實力。
「我知道。」雲山月淡定的點著頭。
究竟是有多緊張恐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通常魔鬼賽制指的就是農心杯,因為幾乎沒有任何比賽是這樣接連比下去的,如果你連勝你就要無休止的比賽下去,雲山月到第三場比賽的時候就已經有些頭暈目眩的感覺了,很奇怪,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大腦缺根弦一樣,做事都慢半拍。
「你還能撐的住嗎?」馬思楓在比賽之前詢問雲山月。
雲山月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撐下去,走一步算一步吧。」
比賽到現在雲山月似乎已經開始了破罐子破摔的狀態。
馬思楓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看來已經輪到他出場。
這次跟她對戰的申仁赫七段,雲山月並不是那麼特別了解,但是想來能夠出戰農心杯的絕對不是一般的棋手,贏下這盤棋,看來只能聽天由命。
……
「有的時候真的是不知道韓國隊的領隊是怎麼想的。」高鑒良邊研究著棋局,邊在那裡感嘆,「看著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但在國際大賽上卻沒有什麼名聲,這兄弟兩是韓國隊的後手嗎?」
「韓國隊的後手不應該是崔勢嗎?」
馬思楓和高鑒良互相對視了一眼都看到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不約而同的嘆一口氣。
「小月是不是開始算不清了,連著打了兩個勺子了。」張鈺嘉招呼他們兩個人去看對局。
在聽見雲山月接連打了兩個勺子之後,吸了一口冷氣,連忙跑過去圍觀。
中盤階段,本應該殺棋卻莫名其妙的開始打將,陸力他們怎麼看也認為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殺棋,可雲山月卻這樣做了……
「她可能有些算不清了吧。」馬思楓歪著頭看著棋盤,「這兩手棋沒有那麼特別致命,如果能緩過來的話還有余地。」
「是不是連著下了幾天比賽太累了?」高鑒良摸著下巴,「我還是比較了解她的,她那個人一旦比賽頻繁了,質量立刻就下來了。」
聽著高鑒良那麼說,陸力有些不太理解:「可是,要真是那樣的話,正常來說,她早就保不住她第一的位置了。」
「這說明,她和其他女棋手的實力有著明顯的差距。」張鈺嘉深吸了一口氣,「所以她呆在了國家隊,而其他女棋手在女子國家隊。」
事實上,雲山月也確實跟他們所描述的一樣,陷入計算上的問題,簡單的來說,就是她算不清了。
她揪著頭發,時不時的看一下計時器,她對面的申仁赫在很認真的下棋,絲毫沒有注意到雲山月的動作。
不能在繼續這樣下去了,雲山月心裡想著,如果在繼續下去的話,很快就會直接崩盤,她深吸一口氣,在有限的時間裡好好計算一下,有沒有可能鋪地板下到官子。
目前的局勢有些復雜,看起來很簡單的棋她卻有些算不清的感覺,沒有半大,只能憑借著自己的感覺往下拍了。
「申仁赫的特長是官子,聽說他的官子很出色。」雲山月想起了陸力的話,看向申仁赫,對方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
算了,破罐子破摔吧。
下了幾手棋,雲山月也沒能扭轉局勢,把棋變成鋪地板,她只能跟著申仁赫應,申仁赫的想法是把棋變得復雜,使在讀秒當中讓對方計算不清楚,至於他自己能不能計算清楚雲山月就不知道了,但從目前看雲山月自己已經計算不清楚,也就不怕棋局更加復雜,更加計算不清楚。
這個時候能做什麼呢?
攪局。
第131手,黑,靠。
直接靠上去,佯裝想要強殺的樣子,只是手勢做的有些猶豫的樣子。
申仁赫愣了一下,直接團了一手棋,仿佛是下意識的反應,秒下,等他按下計時器的時候才反應過來,這手棋好像跟著應虧了。
雲山月也愣了,頭發也不梳了,直接趁熱打鐵,將那塊拿下,大概能有四五目棋的樣子,沒想到打勺還能傳染。
這局棋到了官子階段,雲山月可算是見識到了馬思楓為什麼說申仁赫的官子厲害了,在雲山月搶到先手多了幾目棋之後,申仁赫直接就在官子階段給追平了,眼看就差半目追平了的時候,雲山月下棋的速度又慢下來了。
說出來可能不太相信,她從中盤算不清楚到官子這,她突然狀態回來了,簡單的來說就是算清楚了,其實這局棋的官子特別簡單,中盤那裡雙方互相打勺的情況之下,官子變成了鋪地板,一旦鋪地板下來,雲山月的黑棋就下的異常順當。
申仁赫追回來點目數,但在這暢通無阻的官子這裡,有個鐵半目卻死活也沒有追回來。
收完官之後白也差了半目。
比賽結束之後,雲山月面對李斐的采訪時,冒出來一句:「運氣好,在這種情況下能贏真的是運氣。」
李斐:「那你對下一局有信心嗎?」
「看運氣吧……」
反正她自己覺得,這狀態,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下一盤不可能像今天這樣直觀的撿漏。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更新了,腦洞枯竭,想寫cp戲份
第52章 冰水攻勢
到了第四場比賽,雲山月依舊以先鋒的身份坐在對局室裡,前面的三位棋手都鎩羽而歸了,眾人紛紛猜測,雲山月還能撐下幾局,事實上,雲山月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
接連三天的高強度快棋比賽把她的腦細胞都要消耗殆盡,本來不怎麼掉的頭發,這兩天也開始因為掉了,她都快要懷疑自己如果在這樣下去會不會比男棋手禿的還要早。
「還能撐嗎?」馬思楓來送雲山月進入對局室,這兩天來,除了雲山月就屬他的壓力最大了,因為他完全不知道雲山月什麼時候會輸棋。
「你做好心理准備吧,昨天那盤棋還是撿下來的。」雲山月手中帶了一瓶凍成冰的水,放在手中,冰涼刺骨的水讓她的大腦更加清醒一點,「我可能有點懸了。」
「今天對戰的棋手是日本棋手,社清春七段,日本棋界中堅力量之一,也是號稱自日本雙子星之後最能夠拿到頭銜的職業棋手,社清春的實力可能是整個日本隊裡最低的。」馬思楓看著手表,比賽時間還沒有開始,雲山月還有心情在這跟他嘮嗑,這起碼說明了雲山月目前的精神狀態還算是不錯。
「我知道,昨天我看了他的棋譜,早期擅長第一手下在天元,後來入段時間長了改成了三三星天元的布局,也是日本僅有的擅長三三星天元布局的日本棋手。」
三三星天元布局本質來說跟其他布局沒有什麼不同的,但對於前幾手就直接將黑棋拍到了天元的布局來說,日本棋界還是對它有很大的抵觸心理的,雖然因為三三引出了很多錯小目的布局,中國流,迷你中國流布局等等,甚至還因為這些布局研發出了妖刀定式,可日本棋界還是不喜歡使用三三星天元的布局。
「比賽快要開始了。」馬思楓點點頭,他指著手表說,「祝你旗開得勝,豪取四連勝。」
「借你吉言。」雲山月擺了擺手,推開大門,走進對局室。
社清春來的要比雲山月早一些,雲山月到的時候社清春已經在那裡坐下了。
兩個人一樣,卻又不一樣,一樣的是,社清春與雲山月一樣都是第一次參加農心杯,不一樣的是,雲山月已經拿到了非常好的成績了,第一場與第二場,韓國隊的金鐘文,日本隊的緒方精次都敗在了她的手上。
雲山月坐在了社清春的對面,手裡捂著那瓶冰水,抬眼看向對方,在那一瞬間,雲山月就感覺到了社清春要比雲山月還要緊張,似乎他整個精神都崩到了極限的那種感覺了,雲山月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坐在那裡,等著裁判說比賽開始的通知。
社清春執黑,他開局確實選擇了三三星天元的布局,而且雲山月很敏銳的發現了一點,社清春在拿到棋子的那一瞬間,原來緊張的情緒一下子就緩解了,這可實在是有些神奇。
「你認為她還能撐幾場?」韓國隊內部研究室裡,崔勢問金鐘文,「連續下了四天了,正常的棋手應該已經面臨崩潰了。」
金鐘文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也許她是一個奇跡也說不定呢。」
「如果她在贏一局的話,接下來就是我了。」申仁俊忍不住的說,「真是個讓人感覺到可怕的棋手。」
「但從昨天那盤棋上來看,她的狀態已經很不好了,如果真的讓她拿到賽點的話,說不定會有更可怕的事情出現。」
申仁俊所說的賽點,就是農心杯的五輪一停,如果在拿到了賽點這就意味著可以好好的休息,棋手立刻就會恢復到巔峰時期,到那個時候就會更加難以對付。
「一定不能讓她拿到賽點。」韓俊浩看向申仁俊。
申仁俊很堅定的點了點頭。
另外一邊,馬思楓也在研究接下來的幾位棋手風格。
「這盤棋應該能拿下來。」張鈺嘉看著目前的局勢,松了一口氣,「冰水看來還挺好使的。」
「你就不怕她明天感冒,直接脆敗?」
張鈺嘉轉過身有些猶豫的說:「不至於吧……」
「誰知道呢。」
話不曾言,真的讓高鑒良給說准了,憑借冰水攻勢之下拿下社清春之後,第五局脆敗給了申仁俊,從布局開始就已經落入下風,堅持到150多手之後,雲山月爽快的投子認輸。
……
本來以為農心杯結束之後她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可沒想到正宮莊杯又馬上要開賽了。
「我也一起跟著去?」雲山月整個人都懵了,她看向張鈺嘉,「不是,不是!張哥,正宮莊杯還需要我跟著一起去嗎?前兩年都不需要我啊。」
前兩年那是都沒輪到主將出場,就直接干淨利落的拿了團體冠軍,今年雲山月本來認為跟往常一樣,她也不用跟團去了,可誰成想,計劃真是趕不上變化。
「今年正宮莊杯改條件了。」張鈺嘉深吸一口氣說,「要求參賽棋手在比賽期間,到達比賽場地。」
「哈?」
雲山月又懵了,隨後她想明白了:「一直要跟著,直到比賽結束?」
張鈺嘉點點頭:「確實是這樣的。」
「我明白了,什麼時候走。」
「後天,跟著女隊一起走。」。
女隊的領隊也是一位九段棋手,姓周,周洋九段。
周洋九段的性格十分溫和,相對於張鈺嘉九段來說,他要比張鈺嘉好說話的多,所以就在雲山月准備好行李之後,周洋還特地的跟她說,可以適當的帶點錢在那邊順便旅游玩一圈。
雲山月哭笑不得,在韓國人生地不熟的,她能找誰去做導游旅游一圈去。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高永夏下章終於出場了。
第53章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相對於雲山月來說,正宮莊杯的前幾輪比賽確實不用太過於操心的,她的真正用途就是比賽結束之後簡短的復盤,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她來摻和了。
不過也因此,她在韓國的時間變得越來越無聊了起來,感冒好了之後,基本上一天除了泡在弈城裡,就沒有其他事情可干了。
弈城韓國區經常在線的職業棋手裡只有一位雲山月看起來比較熟悉的人,金鐘文九段,像是其他的韓國職業棋手,雲山月說上眼熟就不錯了,換區回了中國區之後,大多數的職業棋手都在線,高鑒良和連榮在下棋,陸力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在跟一個初段下指導棋,剩下的人,三三兩兩的也不在下棋,在線不知道討論什麼東西。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有下棋的嗎?
當湖十局(9P樂平):我怎麼樣?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來唄,反正無聊。
樂平在那裡自告奮勇跟雲山月下棋,讓雲山月精神了一些。
快棋這個東西,樂平是真的厲害,現在不多現在活躍在一線的職業棋手都栽在樂平手裡過,有的時候大家都會想如果樂平打進了農心杯團體賽,會不會有一個不一樣的成績。
不過樂平神經刀著實是讓人有些頭疼。
當湖十局(9P樂平):你在韓國,怎麼不找韓國棋手?
雲山月驚了,15秒的快棋之下,樂平竟然還有閑心在那打字聊天,那一瞬間她有些手忙腳亂的下完一手棋之後才打字。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韓國棋手大多數我都不認識。
當湖十局(9P樂平):這話說得,崔勢,高永夏,你肯定比我們幾個熟。
這下子雲山月對樂平有了新的了解,他可不僅僅是下棋下的快,就連打字也比大家快。
無窮盡(9P陸力):你下棋就下棋,你打什麼字。
當湖十局(9P樂平):這樣顯得我厲害一點。
榮耀(9P連榮):樂平飄了啊。
雲山月下意識的撇了一眼聊天屏幕,一口冷氣吸上來,連榮說的沒錯,樂平狀態有所回升之後就開始飄了,她晃了晃腦袋,不再去管樂平他們在聊天區域聊了什麼之後,仔細的尋找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
樂平這棋下的就是很普通的鋪地板,不過他的先天優勢是白棋,在貼六目半的基礎上,白棋會好下的多。
突然之間雲山月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棄子轉換,在15秒的快棋之下,大家的計算都不會很准。
於是雲山月假意的打了一個將之後准備實施自己的最終想法,然而樂平似乎並沒有上當,這就讓人有些難辦了,雲山月皺著眉又開始往裡送子。
在送了兩子之後樂平依舊是沒有上當,不得已雲山月改變了自己計劃。
今天樂平的這局棋實在是讓人有些迷惑,單純的鋪地板不像是樂平的風格,如果樂平快棋鋪地板贏的話,那他也不可能依靠著快棋立足。
樂平的厲害之處就在在於,他能夠在快棋當中進行暴力計算,雖然長考的棋下的不怎麼樣,但在快棋當中的計算卻是個佼佼者,因此雲山月不敢斷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被樂平給洞悉了。
事實證明雲山月真的把樂平想的太過於美好了,他就是飄了,官子自己給自己出了個大漏勺,一口氣送進入超過10目棋,一下子將自己送進了劣勢。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厲害了樂平,你這快棋厲害啊!
榮耀(9P連榮):不愧是快棋王,你這棋下的厲害啊!
無窮盡(9P陸力):你說你跟她下能討到什麼好處,要真能討到,人家就不是四連勝了。
在一連串之下打擊之下,樂平認輸,白負五目半。
當湖十局(9P樂平):月啊,咱兩再來一局。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哎啊,我們要開研討會了,下棋的事,下次再說吧。
雲山月這種情況之下可不會再跟樂平下了。
……
群裡,對樂平官子打勺輸棋這件事情喜聞樂見,紛紛上線表示樂平飄了但是沒飄起來。
樂平:不是她怎麼就走了呢。
連榮:贏了一局還不趕緊跑,等著被你翻盤,那不是她的風格啊。
楊海:說實話,有的時候我真的挺羨慕她的運氣的。
王星:我可不覺得她那是運氣,一次兩次你可以稱作是運氣,但是次數多了那肯定就不是運氣了。
高鑒良:運氣這個東西,我也不太相信,但你要說雲山月運氣好,她也不算是運氣好吧,也有實力的原因。
馬思楓:話說她真的跟高永夏很熟?
趙石:起碼應該比我熟吧。
馬思楓:高永夏下半年要復職了。
陸力:真的假的?
王星:我也聽說這事了,但是不是說韓國棋院還沒有商量好嗎?
趙石:眼看富士通杯預選賽就要開始了,韓國棋院急了吧。
馬思楓:高永夏走的外卡,韓國棋院急什麼,但是我聽說韓國棋屆最近大亂戰,連崔勢都輸了很多盤了。
陸力:真稀奇。
正宮莊杯中國隊研討會。
「這局棋,韓國隊的李秀謹下的很好啊。」雲山月看著棋盤,「她的黑棋有了很多的長進了。」
周洋看向雲山月:「你認識她?」
「在韓國做交流活動的時候認識,最主要的是她是罕見的懂中文的棋手,跟她下過幾盤。」
「她最主要擅長的是什麼?」鐘易可皺著眉,「眼見她已經三連勝了。」
「三連勝?」雲山月一驚,她就沒關注比賽的幾天時間,李秀謹作為韓國隊的先鋒就已經打了三連勝,「你打算現在把她直接打掉?」
「有這個想法。」鐘易可點頭,「明天我出場。」
「一杆清台?」
「看運氣吧。」
鐘易可曾經干過最厲害的時候,就是正宮莊杯六連勝一杆清台。
「李秀謹跟崔勢的關系很好,她的棋風有崔勢棋風的意思,但是計算沒有崔勢那麼精准,官子也不是那麼特別厲害。」雲山月回憶起了跟李秀謹下的那麼幾盤棋,「她有一個很明顯的特點,那就是不會攻擊,她的棋攻擊性沒有那麼強,或許你可以嘗試一下,強殺她的棋。」
女子圍棋比男子圍棋的可看性其實多了一點,那就是女子圍棋的弒殺,動不動就拿自己的大龍作為賭注,輸了就輸了,贏了那就是中盤大勝,所以有人經常用女子圍棋作為賭注,那種刺激性是很難在男子比賽當中看到的。
「知道了,明天將她拿下來。」鐘易可輕描淡寫的說著。
雲山月毫不懷疑鐘易可有這個能力。
明天是正宮莊杯的第四輪比賽,韓國隊先鋒李秀謹(三連勝)對陣中國隊的副先鋒鐘易可。
第54章 下棋下到神經質
鐘易可對李秀謹幾乎是十拿九穩的事情,雲山月在觀戰室看了兩眼就離開了。
「怎麼不看下去了?」余澤站在門口看見雲山月出來之後有些意外的問,「你這幾天似乎總是有些下棋心煩氣躁的。」
「是啊,這幾天總是有些心煩氣躁的,可能感冒剛好吧。」雲山月站在門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相對於比賽那種壓抑的氣氛來說,她還是更喜歡站在這裡,至少這個時候她可以沒有那麼多的壓力。
「下棋的時候總會感覺心情浮躁,或許你應該找個地方散散心了。」余澤是個對棋很執著的人,如果她不執著的話也不會還一致在下棋的道路上狂奔不止,她是很看好雲山月的,但她卻不看好雲山月的性子,用周洋的話來說,雲山月不適合下棋。
「我也是這麼想的,或許我真的應該散散心了。」雲山月皺著眉,看向屋裡,對局室的比賽依舊在繼續,她卻已經沒有什麼心情繼續看下去了,向余澤辭行之後,她走在韓國的街道上,產生了一些迷茫的感覺。
她會猜想是不是最近輸棋輸的太狠了,所以才會有這種不自信的感覺,可真正的算下來自己也只輸了對申仁俊的那盤農心杯棋而已,只是輸了一盤棋,根本沒有必要這樣,她垂下眼睛,轉身回了酒店。
打開筆記本,搜索現在在線的職業棋手,高永夏的弈城id:summer赫然在線。
高永夏升上弈城9段之後基本上除了弈城好友,就已經不下匹配棋了,而雲山月很意外的,是高永夏弈城好友之一。
【私聊】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你輸棋輸多了的時候會干什麼?
summer:我沒有輸那麼慘的時候。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讓二追三的事情還不慘嗎?
summer:你想說什麼?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算了,來一盤吧。
summer:……
雲山月申請了慢棋,不出意外的高永夏又拒絕了,還沒有等她翻白眼的時候,高永夏反申請15秒快棋對戰。
總而言之就不描述那盤棋的下的過程了,那叫一個菜,雲山月可以感覺到高永夏並沒有怎麼認真的下棋,但她卻很心煩氣躁的,最後自暴自棄的收完官子,認負。
高永夏那邊的省略號表示出了他的無語程度。
【私聊】
summer:你這棋叫農心杯四連勝?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我這叫找個出氣筒。
summer:……
summer:要不出來喝酒吧,你現在不是在首爾嗎?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喝酒?
summer:你們中國不是有句古話叫一醉解千愁嗎?喝醉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們輸棋一般都是這樣把自己灌醉了這事就過去了。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這事真能過去嗎?
summer:你要是輸的真的很慘的話,那一輩子可能都過不去。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圍棋真痛苦。
高永夏所提議的一醉解千愁或許真的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她在國家隊的時間長了,算下來見過每一個人把自己灌醉的樣子,樂平的酒量很不好,幾乎稱得上是一杯倒,而他卻是整個國家隊裡最愛喝酒的人,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把自己灌醉了可以短暫的忘記自己所輸的棋。
在大體上,大家都是那麼過來的。
……
「你下棋輸了的時候也會喝酒嗎?」雲山月端著酒杯趴在吧台上問,「或者說你有輸的慘的時候嗎?」
高永夏的酒量很好,曾經陸力,王星,趙石幾個人輪番灌他都沒有把他灌醉過,久而久之,在酒桌上就沒有人敢灌他酒了。
「不下棋就不會輸,我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輸棋的感覺了。」
聽著高永夏的話,雲山月才想起來高永夏還沒有復職,他雖然這半個月在韓國呆著,但好像他在韓國棋院的復職消息一直沒有傳出來。
「韓國棋院一直卡著你的復職申請,你就沒有想過換個地方?」雲山月低頭喝酒,不知道高永夏安的什麼心,面前的這一排全是果酒,這是生怕她喝醉耍酒瘋。
高永夏搖著頭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現在的情況,自嘲了一聲:「沒有任何一個棋院敢收留我,因為我本身就是一個不安定的因素。」
「沒錯,你確實是個不安定因素。」雲山月托著下巴,大白天的高永夏能找到一個還在營業的酒吧就已經很厲害了,只可惜喝醉了還不知道明天怎麼過呢。
高永夏歪著頭有些茫然並且不理解的看向雲山月:「你今天的感覺很怪異,是因為輸棋嗎?」
「我不知道,你就當我是下棋下瘋了的神經病吧。」
下棋真的有把人下瘋了的時候,雲山月印像最深的是她在道場學棋的時候,有一個人一直在定段邊緣徘徊,一直定不上段,16歲那年,他撕毀了自己的業余證書,從此發誓再也不碰圍棋,其實他不知道,他是那幾年老師心裡最有希望定段的學生。
定了段之後她更是見到了很多被棋逼瘋的職業棋手,他們對於自己輸棋已經成了很痛恨的事情,如果輸了一局棋恨不得割下來一塊肉。
人們常常管這種叫偏執。
雲山月也有,但是很輕,每當輸掉她認為很重要的棋時,她心理都很不痛快,有的時候自言自語,甚至有的時候會不想下棋。
女隊的領隊周洋九段曾經當過雲山月一段時間的心理輔導老師,他對雲山月的評價不適合下棋,心情狀態浮動太大,不利於下棋。
「看來你的心情很不好啊。」高永夏靠在一邊看著雲山月自己在那裡喝酒,「你們時候復盤過對申仁俊的那局棋?」
「那局棋還用復盤,傻子都下不出來那種棋。」雲山月翻了一個白眼,「那局棋,我從布局階段就一直被申仁俊壓制著,一直到最後投子認輸,那局棋給我的感覺是什麼,那就是他差點把棋下成了指導棋。」
那局棋事後雲山月翻來覆去的看,她怎麼看都覺得現在的自己下不出來那種棋,下的實在是太臭了。
可沒有人職責她,因為她先鋒四連勝。
「你們對那一對雙胞胎兄弟真的了解嗎?」高永夏一怔,隨後笑了下,「他們兩個跟我同年定段,段位上的差距不能代表著實力,他們兄弟兩個是韓國棋院有名的笑面虎。」
「笑面虎?」雲山月微微眯下眼睛盯著高永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們一定沒有關注過雙人男子聯棋,他們兄弟兩個是自組隊雙人男子聯棋連續五年的冠軍。」
「你的意思是他們很有默契。」
「雙胞胎都很有默契。」高永夏不置一詞,「就算是我跟崔勢一起下聯棋也沒有下過他們兩個。」
高永夏和崔勢,他們兩個加起來是現在棋界的三分之二江山,竟然一起下棋都沒有下過那對雙胞胎兄弟?
這未免也太離譜了。
「拿著酒跟我來。」高永夏說動就動,帶著雲山月往酒吧裡面走,最裡面的一個房間,打開之後,裡面竟然被安置成了一個小的棋室。
「你這……」
「這是我朋友的一個酒吧,他創業的時候沒有錢,向我借錢,酒吧建成之後盈利我們兩個對半分。」高永夏看著這間棋室,不由得笑道,「當然他也挺喜歡下棋,就是沒有那個天賦。」
沒有天賦的人可以下棋嗎?
當然可以,就是成不了職業棋手而已,望著這間小小的棋室,雲山月看向門口,實在是讓人難以想像酒吧的深處竟然還會有這東西。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輸了棋喜歡喝酒的棋手不要太多,就算是說過就一點也不好喝的棋手都喜歡酒後消愁
第55章 你覺得你是天才嗎
「他們兩個人加在一起確實是有種恐怖的感覺,這可能就是雙胞胎的特殊感應?」
棋盤之上高永夏連續擺出了幾盤申仁俊,申仁赫兩兄弟在一起下聯棋的棋譜,哪怕就是不用說執黑執白的人是誰,雲山月也能感覺到雙方的差距,一心同體,這大概就是形容他們兩個的。
「如果這是一個人的話,那麼說不定現在的世界冠軍獎杯裡有他們的一座,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他們兩個人分開就沒有那麼大的戰鬥力了。」高永夏不禁有些開始感嘆,「圍棋真的很神奇,不是嗎?」
雲山月點著頭,談起圍棋就不得不談起一位職業棋手——崔勢。
崔勢在自己自傳中描述了自己並不是天才型棋手,他跟他的老師也有很大的差距,說自己老師看一兩遍棋譜就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哪裡不應該那麼下,而他則做不到,並且崔勢還認為當今棋壇上對圍棋稱得上是真正天才的人物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高永夏。
崔勢認為高永夏是不折不扣的天才,只是很可惜,高永夏在圍棋上下的功夫遠遠不如他在其他地方下的功夫深,即使是受到嚴重的打擊之後也沒有真正的去好好學棋圍棋。
當時崔勢的那個言論一出,整個棋壇的人都在反駁崔勢,稱如果高永夏不努力他怎麼可能拿下那麼多的世界冠軍獎杯,可那個時候就連高永夏也當面的表示過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去學習圍棋。
「你認為你是天才嗎?」雲山月想起了這件事情,抬頭看向高永夏,在她的印像裡高永夏似乎每天都是這樣吊兒郎當的練著圍棋,如果不是因為停職他甚至是連網棋都很少接觸。
「我自認為我是天才。」
高永夏笑了一下,在圍棋上,他表現的比任何人都要高傲。
「那你認為你在圍棋上下苦功夫了嗎?」
雲山月的這個問題,高永夏卻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回答了,他有些遲疑的歪著頭看向手中的棋子。
「你知道我在道場學棋的時候嗎?」
「馬思楓有的時候提起來過。」
馬思楓提起高永夏在道場那段時間裡幾乎根本就不會認真的聽道場老師們的講課,老師在上面講他的,高永夏在下面玩他的,並且讓人很意外的,道場的老師並不阻止高永夏的行為,也從來沒有過問高永夏的行為是否正確。
「我在學棋的時候,老師們對我采取了另外一種教學方式,那是他們實驗中的一種,通過實戰。」高永夏沉吟了一下,「也許我當時好好的聽一聽課的話,現在就不需要抱著那些書自己學布局了,可也同樣,道場的填鴨式教育根本讓我走不出來,下不出屬於自己的圍棋。」
「屬於自己的圍棋?」
傳說中的僵屍流?
高永夏的拿手好戲,現在的棋壇上不是沒有人想要模仿過高永夏的僵屍流,可都畫虎不成反類犬,高永夏的棋是自己的暴力計算之後才形成的圍棋棋風,其他人是做不到像高永夏那樣暴力計算的。
「定段之後,我當時覺得當上職業棋手也不是那麼難,頭前的兩年裡,除了比賽我幾乎都不會練棋。」
即使是那樣高永夏也依舊成為了那時韓國棋界被委以厚望能夠超越崔勢的年少棋手。
「後來我想要認真的時候,我發現我根本就學不進去了。」高永夏望著被擺放在書架上整整齊齊的有關圍棋類的書籍感嘆道,「不管怎麼樣,我都看不進去,學不進去,好像我的圍棋就是比他們高人一等一樣,可等我輸棋的時候,棋盤上的內容告訴我事實跟我想像的並不一樣,我不是天才,甚至可以說是小醜。」
雲山月扭過頭看書架上那些書,有些干干淨淨,有些已經存在著被翻閱的痕跡。
「也許我根本就不是天才。」
忽然間高永夏手中的棋子發出了一聲脆響,黑色的棋子不知為何被高永夏在手中捏碎了。
這聲脆響驚醒了雲山月,本來有些發懵的頭腦在此刻無比的清楚,她有些發愣的看向高永夏。
「今年的比賽我一個都不會放棄。」
高永夏今年的比賽除了正常的圍甲比賽外,只有拿著外卡的世界比賽,而今年光是世界比賽就有五個,全部都不會放棄,這是一個很難的事情啊。
「好了,我送你回去吧,不能在喝下去了,不然我沒辦法跟你們的人交待。」高永夏收回自己外泄的情緒,平靜的開口打算送雲山月回去。
「等等!」雲山月伸手制止住了高永夏的行為,「咱們來下一局吧,好像咱們兩個很少下面棋。」
高永夏歪著頭:「就算是網棋,咱們兩個也很少下,你下不過我的。」
「那你覺得誰是你的對手?崔勢?陸力?」雲山月笑了一下,抓起一把白子放在棋盤之上,「來吧,讓我看看,你停職這段時間是不是真的把心思放在了圍棋。」
高永夏忍不住笑了笑:「你這口氣可實在是太像我的老師了。」
天賦過人,對棋的理解也不同尋常,也許以後的高永夏會想起年少時如果在努力的學一學圍棋,他的結果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高永夏猜先的時候很有特點,他往往都是單官猜先,這個意思就是不管你的白棋掐在手裡多少顆,我只在棋盤上放一顆子,黑白棋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作用,並且他的那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十分清脆,仿佛一錘定音一般。
果然,結果也如同剛開始的那枚被拍在棋盤上的黑棋一樣,高永夏執黑。
他的布局一般分為三種,故意的,非故意的,意外的。
故意的布局一般對手會比他弱,他甚至可以在棋盤上游玩一段時間,非故意的則是對手跟他一樣強,自己的節奏被對方打亂,而意外的則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成了什麼樣子。
沒有停職之前,高永夏的布局一般都是意外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布局下成了什麼樣子。
而在這場當中,雲山月很明顯的看出了高永夏的變化,高永夏的棋變了,不是變的規整了,他的棋變的有些無懈可擊了,這樣的布局,加上強大的中盤和足夠弒神的官子,也許他真的是人們口中的天才。
「你知道嗎?」雲山月拿著白棋穩穩的落在了棋盤上,「最近的等級分排行榜出來了,金鐘文終於超越了你,等級分成了世界第一,你保持了兩年多的世界第一,終於被人超越了。」
高永夏笑著,噬殺一般的靠了上去:「那你知道嗎,等級分說明不了一切,陸力的等級分那麼高,可他一個世界冠軍都沒有,你的等級分那麼高,可你全年勝率不過40%左右。」
雲山月挑了挑眉:「我的全年勝率確實不到40%,但我可是女子勝率排行榜的NO.1,90%呢。」
「雲山月六段。」高永夏抬起頭看著雲山月,那眼神十分銳利,手中的黑子直接拍到了天元的位置上,「如果你的目光僅僅只是放在女子圍棋上,那你已經做到古來第一了,可如果你想要世界冠軍的話,你的勝率告訴了你,如果你來一直是這樣的話,你永遠也拿不到世界冠軍。」
就算雲山月能夠讓女棋手一先又能怎麼樣,雲山月不得不承認,她跟超一流的頂尖職業棋手當中還是有著很明顯的差距,就如同這盤棋一樣,從黑棋落下的第一手雲山月已經找不到可以攻擊的方式了。
「你喝醉了。」在按照韓國規則下數子結束了之後高永夏站起來,「你應該好好睡一覺。」
雲山月低頭看著數完子後的棋盤,刺眼的一目差距讓她忍不住捂頭。
而高永夏卻在另外一邊重新打開了一瓶酒,靠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覺得我有希望嗎?」
「你的運氣很好。」高永夏背對著雲山月笑了一下,「你就好像是一個奇怪的引力磁場一樣,比賽上跟你下棋,不論是誰都被拖入到了你的節奏當中,有的時候會有醒悟,而有的時候他們卻沒有辦法醒悟過來,這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
坦白的來講就算是高永夏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一件好事,但他認為如果好好的利用,也許有機會。
「是嗎。」雲山月收拾著棋盤。
特殊的引力場嗎?
第56章 你在開什麼玩笑
雲山月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很晚很晚了,周洋有注意到雲山月消失了,但是他不知道雲山月去什麼地方,也許真的是旅游也說不定,他打算在雲山月夜不歸宿的時候在去找她,當然還沒有到那個時候,雲山月就已經回來了。
「收獲大嗎?」周洋沒有問雲山月到底跑到什麼地方,還是像往常一樣仿佛是開玩笑一般問她的收獲大不大。
雲山月歪著頭,沉默了很久慢吞吞的說:「也許是一個很大的收獲。」
隨後就回了宿舍,喝了太多的酒,清醒過來雲山月都未必還會記得自己跟高永夏下了一盤棋。
……
正宮莊杯的五輪比賽結束之後,鐘易可依舊坐在椅子上,也許她會復制她曾經創造的神話,一杆清台。
回國之後,各大世界大賽的預選賽拉開帷幕,雲山月再也沒有向去年那麼好的運氣,她只進了三個世界大賽的預選賽,一個富士通杯,一個LG杯,還有一個則是三星杯。
「你有大賽的名額就已經很好了,不會像其他棋手一樣,根本一個都沒有。」高鑒良安慰人到底還是有自己的另外一個准則。
在場的棋手都哄堂大笑,互相看了看,陸力在隊伍當中沉默著,他有參加大賽的名額,就是不知道會不會重復以往的過錯。
樂平歪著頭好死不死的說了一句:「今年的外卡給了高永夏,韓國棋手當中免選的是崔勢。」
這一句話,讓全場在度沉默了,大家小聲的議論著。
「高永夏啊,他的威脅要比崔勢還要大。」
「高永夏這個人不可不防,誰知道他在琢磨什麼呢,一直壓著復職申請,他有他行為處事風格。」
「雲山月六段,你跟高永夏應該比我們要熟一些,你覺得今年高永夏認准了幾個冠軍?」一個雲山月不太熟悉的棋手笑著問雲山月,「還是說像往年一樣,一年三個?」
「一年三個就已經很恐怖了呢。」
「高永夏說自己一個都不會放過。」雲山月的唇珠動了動,小聲的說,「而且我最近發現高永夏漲棋了。」
「你跟他下過?」王星立刻反應過來,壓住了馬上要嘈雜的聲音皺著眉問雲山月,「還是說你見過他?」
「正宮莊杯的時候,下過一場面棋,高永夏很明顯的漲棋了。」雲山月回憶起自己不管怎麼追都只有一目差距的棋,閉上眼睛尤其顯得痛苦。
高鑒良和連榮對視了一眼,馬思楓則是吸了一口氣:「之前就聽說高永夏停職這段時間在學棋,但都到這個段位學棋還能學進去嗎?」
就連馬思楓自己都要承認,升上九段之後的自己是學不進去棋的。
「你估計高永夏漲了多少?」陸力摸著下巴,有些不太相信雲山月所說的。
雲山月看向大家,有些猶豫。
「說出來可能不信,我認為高永夏起碼漲了一子。」
「一子?」樂平率先倒吸一口氣,「有那麼恐怖嗎?那可是一子啊。」
頂級棋手大概分為兩種,超一流棋手,一流棋手。
超一流棋手當中互有勝負,水平都是相當的,只有棋風相克,沒有實力上的差距。
一流棋手差不多就是現在的大多數圍甲主力了,他們跟超一流棋手之間有差距,但沒有那麼大,硬實力上可能也就半目的差距,這些甚至都可以用手段來進行彌補。
高永夏,被譽為超一流棋手,世界冠軍,沒有停職之前,他是被公開並默認的世界第一,而如今……
「月啊,這容易引起恐慌,你不能空口白牙的說高永夏漲了一子啊。」趙石作為高永夏的圍甲同隊棋手,他都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我跟他下了一局棋。」雲山月當然也知道自己這麼說大家都不會信,索性,她就直接將那局棋擺了出來。
大家嘩啦的一下圍到了雲山月的身邊。
「黑棋是高永夏?」陸力問了一句。
雲山月點頭:「嗯。」
「這黑棋可真不像是高永夏。」楊海皺著眉,「他的布局變了好多。」
「完全跟之前的是兩個人。」樂平有些齜牙咧嘴的,「難道停職還能漲棋?」
「從中盤開始,黑棋就開始壓制白棋,日韓規則下即使好下一點,可對上這樣的高永夏,幾乎沒有任何機會。」馬思楓要比大家都要熟悉高永夏,當中盤高永夏強大計算力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執白的雲山月在當時沒有任何機會了。
「確實是漲棋了。」王星點點頭,「看來,即使是停職期間高永夏也沒有閑著啊。」
「年少時都不好好學棋,這成了世界冠軍之後突然開始好好學棋,有些突兀啊。」高鑒良摸著下巴,「以前崔勢說高永夏學棋不上心,當時我還不這麼認為,如今一看,如果高永夏當年好好學一學,他的成績要比現在恐怖的多。」
趙石還在觀察戰局,他有些疑惑:「你當時拐了一下,是想要避戰嗎?」
「是想避戰,但是被卷進去,根本避不開,一旦避戰,就會落得滿盤皆輸的場景。」雲山也點頭,手裡指著這個位置說,「高永夏該在這塊的處理簡直讓我驚為天人,這兩顆子封了我三條大龍,接下來的這顆子,才是關鍵。」
雲山月落子。
「全死了,想要活還要費一些功夫。」連榮搖頭。
這一手之後,高永夏的攻擊就沒有之前那麼強硬了,反而是放緩了自己的步伐,讓雲山月有了可乘之機。
「在日韓規則下,有一個鐵半目是收不回的。」馬思楓看著全面說,「說不上是壓著打,但的確是有壓制性的,至少我們可以肯定這盤棋是雲山月的正常發揮。」
雲山月算得上是一流棋手的末端了,她有著一般人達不到世界大賽四強,農心杯四連勝,就算是這樣的戰績在棋盤上的展現……
「看來我們要做針對高永夏的新研究了。」張鈺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裡的,或者說他一直就在那裡,只不過一直都沒有出聲,他深吸了一口氣,「停職對於他來說反而讓他的棋精進了,可對於我們來說,因為高永夏的停職,我們對他的正式比賽的棋譜收集將要慢的多,單單是高永夏網棋的那幾盤根本就不夠看。」
高永夏的網棋只下快棋,而在快棋中雖然有著濃烈的個人風格,可畢竟不是正式比賽,下棋隨心所欲的多,針對性研究也會少很多。
「高永夏最近圍甲還有比賽嗎?趙石?」張鈺嘉低頭看向坐在那裡的趙石,「能不能給他安排一盤?」
「最近都沒有。」趙石搖著頭,「他的出場是一早就安排好的,現在預選賽開著,高永夏是不會插空來下圍甲的,他下一場圍甲比賽是一個月後對陣江西隊,還沒有具體安排不確定是不是主將台。」
「一個月後……江西隊。」
大多數人看向高鑒良。
高鑒良艱難的喉嚨動了動:「我努力為大家收集素材。」
預選賽要開始了,不會遇到高永夏,高永夏的外卡會把他直接送進本賽裡。
第57章 死亡之組
世界大賽的預選賽指著並不是能夠有機會去參加比賽,而是一個正式的選拔賽,雲山月手握的這三個名額如果不抓緊機會的話,那幾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失去了晉級的資格,因而在抽簽選拔之前,雲山月甚至特地的上了一炷香,被余澤吐槽,臨時抱佛腳。
當然,事實很顯著,她的小組戰裡沒有像陸力那種超級強悍的棋手,這使得她成功的LG杯擠進了本賽。
「不能說是運氣,也沒法說是實力。」高鑒良看著新出爐的LG杯本賽名單,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只下了兩輪便被淘汰。
「富士通杯馬上本賽就開始了,你還是好好努力吧。」連榮深吸了一口氣,「這東西不管怎麼說還是靠運氣的,要是沒有雲山月那個運氣,就是有陸力的實力也估計難以闖進本賽。」
富士通杯本賽的32進16,比賽地點定在了北京的一家酒店裡,賽前抽簽中日韓三國棋手都聚集在了一起,富士通杯的外卡給了高永夏九段和日本女棋手小林知一六段。
在抽簽會上,高永夏坐在崔勢旁邊低聲的跟崔勢在討論著什麼。
上一屆富士通杯的冠軍是高永夏,並且值得一提的是,上上一屆的富士通杯冠軍也還是高永夏,所以即使富士通公司的外卡不給高永夏,也可以憑借冠軍身份免選預選賽直接進入本賽。
富士通杯有三個死亡之組,一個是崔勢所在組別,一個是高永夏,另外一個死亡之組其實算不上死亡之組因為如果要被稱之為死亡之組的條件是日本棋手塔矢亮九段與進藤光九段兩個人在同一個組別才能夠稱之為死亡之組。
抽簽之後的結果出來了。
崔勢所在的A組,韓國隊崔勢九段,韓國隊金志炫三段,日本隊倉田厚九段。
高永夏所在的B組,外卡高永夏九段,中國隊連榮九段,中國隊高鑒良九段。
並且首輪抽簽進藤光和塔矢亮這兩位棋壇雙子星真的抽到了同一個組別,他們所在的D組,還有另外一位十分讓人驚訝的棋手,日本女流大滿貫小林知一六段。
「你覺得最有觀賞力的是哪個組?」余澤坐在雲山月的旁邊笑呵呵的說,「你不會是想說……」
「D組。」雲山月跟余澤對視了一眼,「完全是日本隊的內戰,這日本棋院不得心疼死。」
如果說小林知一注定不會有成績的話,日本棋院用小林知一當棄子使用,那麼塔矢亮和進藤光兩個人那是日本棋院死活都不願意讓他們兩個人在這種情況下碰到一起的。
「高永夏那組是,兩名中國棋手一起圍堵高永夏,先是連榮對高永夏,接著如果高永夏贏了的話是高鑒良對高永夏。」張鈺嘉也沉默著說,「本來想圍甲的時候在想想怎麼對付高永夏,可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本賽直接就撞上了。」
「是啊,不過在連榮和高鑒良兩位九段棋手的圍攻之下不說把高永夏拉下馬,至少也能知道他到底有幾斤幾兩。」余澤深吸一口氣,對上高永夏,這些年來棋手心裡都已經有了很大的壓力了。
臨開賽之前,連榮和高鑒良在一起研究高永夏,順便把雲山月給叫上了。
「以你對他的了解,高永夏真正的棋風變化是大還是不大?」高鑒良摸著下巴,眼前他們兩個人擺的這局棋就是正宮莊杯時期雲山月跟高永夏下的那局棋,他們兩個人翻來覆去的琢磨這局棋也沒有琢磨出什麼來。
「我個人認為高永夏的本質還是沒有任何變化的。」雲山月收子將棋整合成大型的死活題,「這個地方是一個非常不常見的死活題,它雖然是死活題,但卻不在棋盤的邊上,而是在中央。」
按照正常道理來說棋盤的中央想要做成死活的樣子是非常困難的,因為殺棋殺到那裡那不是一兩顆子可以搞定的事情,那是需要幾條大龍扭殺形成的。
「這算是死活嗎?」連榮沉吟了一下,嘗試解題,「其實只要很簡單的跳出來白棋就可以做活了啊。」
「跳不出來,因為你一跳,黑棋直接就分斷了,這顆白棋成了孤子,而自己的這條大龍活的幾率將變得非常小。」雲山月私下裡不是沒有好好地拆解這局棋,但不管是怎麼拆解她都覺得,在這盤棋裡這個部分很有意思。
「還真是……」連榮嘖了一下子,「高永夏的這種手段才是最讓人厭煩的。」
「高永夏的棋應該沒有進化到沒有弱點的那種,我還是認為他的棋有弱點。」雲山月撓了撓頭,「高永夏其實有一個很不好的習慣,他的注意力並不集中,中盤時才勉強能把注意力集中在棋上。」
連榮的眼睛閃了閃:「你的意思……盤外招?」
當今棋壇上各種各樣的盤外招幾乎層出不窮,不管是誰都有獨屬於自己的盤外招,其中高永夏的盤外招大概被張鈺嘉分為兩個部分,一種棋盤外的,也就是采訪當中,另外一種就是下棋時。
一個天生的表演藝術家,這是張鈺嘉評價高永夏的,因為從他的表情上看不出自己對於局勢的理解。
「讓我自己一個人想一想吧。」連榮下棋多規矩,規矩到了一動不動,讓他用盤外招來對付對手那無疑是承認了自己不如高永夏,連榮是做不到的。
……
連榮跟高鑒良比賽那天,雲山月本來說要觀戰的,可結果一通電話被叫了回去,說是家裡有事???
雲山月不是北京人,她是北方人,雲這個姓氏很少見因為是少數民族姓氏演變而來的,所以即使後來學棋時,家裡定居北京之後,雲山月也在琢磨著用手頭上的錢買一處房子,趁著現在還沒有徹底漲起來的時候。
「爸,這麼著急把我找回來有事嗎?」雲山月撓著頭坐在沙發上一臉疑惑。
「是這樣,這不是定段賽快要開始了嗎?你表弟不是要考定段賽嗎,想讓你輔導一下圍棋,一周一局就行。」
雲山月表弟並不姓雲,而姓葉,葉楓。
「我印像裡葉楓的圍棋好像不怎麼樣吧,我記得他考了兩三次定段賽了吧?」雲山月皺著眉頭仔細的想了想葉楓,好像葉楓今年13歲,他從十歲的時候就開始考定段賽了,最好的一次成績是第15名,現在的定段賽相對於雲山月那個時候的定段賽來說還是稍微簡單了一些。
「不要說別人,你也是考了四次定段賽才考上的。」
「話雖然是這麼說,預選賽是在一起考,本賽現在分男女了,女子定段賽要相對於男子簡單太多了。」雲山月托著下巴,「葉楓是在北京的爛柯道場吧。」
「對。」
「明天上午讓他去棋館找我就行,離他們道場還近點。」雲山月說完就拿著手機刷了一下最近的比賽消息,連榮和高永夏的比賽還沒有結束,反而是崔勢那邊已經結束了,崔勢九段中盤138手執白速勝金志炫三段。
「那行,你好好給人家指導一下。」
「知道啦。」
第58章 高永夏天賦不行
北京三大衝段圍棋道場當中,在爛柯道場成功定段的職業棋手大多成為了圍甲中流砥柱,像是現在圍甲的樂平,趙石,雲山月都是在爛柯道場出來的。
葉楓學棋的時候雲山月剛好已經成功定段了,因此葉楓算是在雲山月的名字下長大學棋的,他對自己這個名義上血緣關系並不親近的表姐並不是那麼特別熟悉。
因此跟雲山月下棋與跟其他職業棋手下棋似乎對於他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同的。
在棋館當中雲山月正在研究昨天剛剛結束的幾場比賽,連榮輸的蹊蹺,金志炫那是被崔勢通盤碾壓,看來他並不能夠復制高永夏三段時的傳奇故事,或許富士通的比賽他就只能走到這裡了。
……
「你要是這樣的話,定段恐怕有些困難啊」雲山月拄著下巴,看著葉楓,挺年輕的一個小孩,據說學習比圍棋學的還好,怎麼家長就非要讓他定段呢?
「你覺得我真的沒有定段的希望嗎?」葉楓下棋時有些猶豫的樣子,「還是說你認為我根本就定不上段?」
「我不是那麼特別了解現在定段賽棋手的水平,但就按你現在的棋來說,沒有職業棋手的水平。」雲山月將戰線拉長,沉吟了一下,「其實說白了就是你的計算不夠,在你的計算當中,我只有幾個你認為不虧的選項,絲毫沒有認為我會下在其他地方,就例如,這裡。」
雲山月執白落在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
在這個地方葉楓可以將這顆棋子理解為閑棋。
「這……」
「不著急,你自己在好好想一想。」雲山月讓葉楓在深入的好好計算一下,「現在定段賽的圍棋規則不是包干制了吧,你應該適應一下正常比賽規則下的圍棋。」
雲山月所下的那顆子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閑棋,在圍棋裡沒有任何一顆棋子的存在是沒有任何道理的,或許准確的來說存在即為合理,這是對圍棋更好的一種解釋。
「額……是這樣的嗎?」葉楓在停頓長考了將近20分鐘之後摸著耳朵有些心虛的下了一手黑棋,雲山月湊過去自己的看了看。
「現在看來你還有定段的希望。」
給葉楓下完指導棋之後又給他分析復盤了之後,高鑒良與高永夏的對局也已經結束了,很遺憾,高鑒良也沒有抵擋住高永夏的步伐。
「行,你在道場好好學,我得去棋院了。」高鑒良比賽結束之後就回了棋院,張鈺嘉已經組織起能夠到棋院的棋手一起復盤高永夏在富士通杯的兩局棋了,雲山月作為國家隊的一員也被叫了回去,跟著一起復盤。
……
「就是這樣我就輸了。」高鑒良看著昨天連榮從布局上就沒有拽住高永夏,今天他就改變了方法,從中盤開始跟高永夏角力,當然,很明顯他也輸了。
「這兩盤棋,看著有些風格特點。」楊海顯示看了連榮跟高永夏的棋,之後才去看了高鑒良跟高永夏的棋,「連榮那盤棋,是順風局,很順利的就贏下來了,跟高鑒良的那盤棋,好像是有些曲折,但從棋上來看,似乎角力也沒有太……」
「就是力量不行,官子又被搜刮了一番,最後輸了是肯定的。」高鑒良在旁邊嘖了一聲,「我是沒想到中盤角力不行我也就認了,可我官子被他翻了,這就奇葩了。」
「高永夏的官子啊。」王星看著棋譜上高永夏收官的順序,抿著唇說,「他的官子跟崔勢的官子不太一樣,而且在收官上要比崔勢的更加有效率一點。」
「他個人還是比較喜歡撈實地一點吧。」陸力從布局的定式開始倒退,「開局雖然還是有點虛,但中盤就直接轉換為實地了,我個人認為如果角力拼不過的話,還是得從布局下手。」
眾人看向陸力,陸力緊跟著就擺手:「別看我,我布局不行,你們不是不知道。」
陸力同樣的,他的中盤戰鬥很厲害,但布局和官子確實是有些差,最開始可能是在道場的時候沒認真學導致的,不過他們同一批定段的職業棋手好像普遍都是布局和官子不行,中盤倒是很可以。
「布局啊,咱們這邊布局最好是楊海和連榮,這兩個高永夏那是生克啊。」樂平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其次就是王星了。」
「你們不覺得挺奇怪的嗎?」趙石在一旁翹著二郎腿,「在咱們所認為的布局好的職業棋手,都視高永夏為苦手,而中盤不錯的棋手像陸力,高鑒良,馬思楓等人卻能夠在圍甲上跟高永夏打的有來有往的,你們不覺得怪異嗎?」
雲山月吸了一口冷氣,趙石說的這種情況她之前也注意到了,不知道為什麼,高永夏的布局不好,卻往往在中盤階段就能夠逆轉,而對上陸力,高鑒良等人卻往往要憑借官子贏棋。
「你是想說他中盤不行嗎?」樂平笑了一下,「可最開始中盤十三段這個稱號是從高永夏這裡叫開的。」
中盤十三段提起這個稱號大家都會想到是高永夏,除了他似乎沒有其他人會匹配上這個稱號。
「我的意思是不要因為他中盤的強大而忽略了同樣十分強大的官子。」趙石耐心的給大家解釋了一下,「因為韓國有著崔勢的存在,所以大家在除了崔勢以外的棋手上,並沒有那麼認同官子厲害的棋手,因此高永夏是被忽略的官子殺手。」
「好像以前小月就說過高永夏的官子很厲害。」高鑒良托著下巴,「是她從韓國回來之後說的吧,那個時候大家好像並沒有特別在意。」
「對,我說高永夏官子要比中盤厲害的多。」雲山月趴在那裡,「我在韓國做交流活動的時候被他的官子翻來覆去的折騰,崔勢都沒有給我那麼強勢的感覺。」
「仔細說說。」
「就是到了快要收官的時候,他處於劣勢狀態這邊莫名其妙的收收官,那邊莫名其妙的收收官,一下子就把目數追回來了,甚至還能勝你一兩目,就離譜。」雲山月在韓國跟高永夏下的那幾場棋包括高永夏現在的網棋都是這樣的,他收官的效率很高。
「我也有這種感覺。」陸力對雲山月的這種說法表示了贊同,「我也這樣被他追回來好幾次,有時候就感覺真的好離譜。」
「高永夏這個人啊,天賦不行。」趙石在旁邊幽幽的說著,大家的眼神一下子瞥到了張鈺嘉的身上。
「你不得不承認高永夏的天賦。」張鈺嘉扶額無奈的說著,「我承認我當時是看走了眼。」
「沒事,一兩局棋而已,大家集思廣益總能夠想出對策來的。」
第59章 陰溝翻船的高永夏
短時間的情況下大家是不太可能找到能夠與高永夏相克的棋風,只能硬著頭皮硬上,然而讓大家沒有想到的是,這次圍甲高永夏參賽並沒有被安排到主將的位置上。
「高永夏不去下主將台?」高鑒良顯得有些抓狂,「你們贊助商也同意?」
人都說好鋼用到刀刃上,這高永夏明晃晃就是主將人才,結果沒去下主將?
「是高永夏要求的,這盤棋不在主將台下。」廣西華藍隊這次的主將是趙石,四台才是高永夏。
「四台啊,我們四台是……」高鑒良看向雲山月,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有把握嗎?」
雲山月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趙石,高永夏為什麼不去主將台下,而去四台啊。」王星那邊深吸了一口氣,「他圍甲拿著那麼多錢贊助商也同意讓他去普通台下。」
「不是,這不是圍甲新規定嗎?外援主將台只能下八場,高永夏今年圍甲簽了15場,他主將台都已經下了四場了,也不能場場都主將台啊。」趙石歪著頭,「今年新出的規定,你們沒看嗎?」
幾個人互相看了看都搖搖頭,可想而知,他們確實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原來還說外援只能下四場呢,還是為了崔勢規定的,後來外援多了,場次也就無所謂了,這怎麼又新規定了?」陸力扶額,「他們怎麼想的?」
「你們看過外援的總體勝率嗎?」連榮捂著脖子走過來說,「去年圍甲外援總體勝率在80%以上,高永夏,崔勢兩個人在90%以上,主將台外援不能超過8場是專門給高永夏設置的,為了防止高永夏在次拿下最佳主將的頭銜,不過今年日本棋手也參加了圍甲聯賽,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也有那麼高的勝率。」
新賽季的圍甲有三家地方隊邀請了日本九段棋手,塔矢亮,進藤光,倉田厚加盟本賽季,不過因為最近日本頭銜戰循環圈的比賽很頻繁,他們至今還沒有正式的在圍甲比賽,具體成績目前還沒有出爐。
「專門給高永夏設定規矩?」樂平笑著搖了搖頭,「棋壇因為他而改的規矩可真不是一件兩件了。」
雲山月四處看了看,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話,只能抱著頭在旁邊縮成了一團。
「一場圍甲比賽而已,不用特別在意,輸就輸了,大家也沒有覺得你必須要贏。」連榮拍了一下雲山月的肩膀,「當然你要能贏還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呢。」
沒人對雲山月抱有希望,就好像沒人覺得雲山月會贏一樣,畢竟對手是高永夏啊。
……
圍甲甲級聯賽,廣西華藍隊主場對江西隊。
弈城選場圍棋特約講解員:陸力七段。
第89手,黑,掛
無窮盡(9P陸力):這棋……嗯,高永夏的棋我還真的是沒有什麼可說的,怎麼下也下不成這樣啊,這就是進了大賽之後開始攢運氣了嗎?
【推薦點89-1】:這樣也沒什麼辦法,前面虧的太多了。
【推薦點89-2】:以我對雲山月六段的了解,肯定不會讓他走成這樣的,實戰黃鶯撲蝶還是很少見的。
廣西華藍隊主場主將趙石選擇了二台執白,而高永夏所在的四台執白對雲山月,這局棋雲山月下了很大的功夫,從開局就選擇了一個非常不常見,高永夏並不是那麼特別熟悉的布局方式,努力的從布局開始讓高永夏無從應手,實戰90手下來也確實跟他想的一樣,高永夏努力想要扳回戰局可能還需要一點一點的運氣。
第131手,黑
無窮盡(9P陸力):這棋有點意思,這塊的棋型看起來是有死活問題的,應該計算量很大,看來高永夏有些輕敵了,他應該會長考一會兒,以他的計算力應該能窺見一二。
【推薦點131-1】:這樣擺下來好像能活,但不知道黑棋要怎麼應對。
【推薦點131-2】:我又仔細的拿棋擺了一下,好像研究室的大家都認為白棋活不成了,但既然是死活肯定是雙方的計算,白棋算著這麼費勁,黑棋也不能輕松。
【推薦點131-3】:剛才樂平說這個死活題他和雲山月私下裡研究了挺久的,沒找到正確的解題方式。
第187手,黑,斷。
無窮盡(9P陸力):從現在截止高永夏圍甲新賽季還沒有輸過,大賽本賽也沒有輸過,沒想到啊,連勝了那麼多把,陰溝翻船翻到了雲山月這裡,這棋沒法下了,不可能在翻盤。
確實不太可能了,高永夏環顧了一下全局,沒下完就直接中盤認輸。
圍甲新賽季第一敗落在了雲山月手裡,復盤的時候,高永夏特意的問了一下。
「這個布局好像很少見。」高永夏抿著唇,「這是你們最新研究出來的布局嗎?」
「不是,是一個被棄用了很久的布局。」雲山月笑了一下,以前黑貼五目半的時候,這種布局很常見,正常應對下完之後大概是白好一點。
在黑貼五目半的基礎上,正常應對,白好,提起還是一件很無語的時候,所以貼目不斷上漲之後好像大家就很少會用這種布局了,因為黑棋貼目貼的越多,白就越好,簡單的來說就是黑輸飛了。
「是這樣的嗎?」高永夏在旁邊皺著眉頭,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在這種場合下陰溝翻船了,他在坐了很長時間,不斷的模擬這盤棋的走向,輸的讓他都感覺到蹊蹺了。
最終在模擬的時候他終於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出錯了。
「是這對吧,如果應在這,就不會被你翻盤了。」
高永夏指著已經被打亂的棋盤一角擺了一個變化圖,他擺的變化圖很復雜,趙石和高鑒良結束比賽後簡短的復了一下盤就跑過來圍觀他們兩個人的復盤,看了一眼棋譜之後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這是個死活吧,好像是一個很老的死活題了,因為好像涉及到了一個衝斷和飛刀所以應對的時候會很復雜。」趙石歪著頭,他怎麼看高永夏擺的這個變化圖他都覺得熟悉。
「好像樂平以前提起來過吧。」高鑒良也跟著說,「樂平比較喜歡古棋,他也是差不多棋院古棋譜收集最多的人了。」
刨除座子,還棋頭,古棋的中盤和官子還是很值得一看的,樂平就經常會研究古棋當中的中盤。
「玄玄棋經裡的一個很罕見的死活。」
「它不是死活。」愣了能有五分鐘之後,高永夏斷然說,「這根本就是死棋。」
「沒錯,不管怎麼應對,白棋這塊都會死。」這是雲山月專門給高永夏准備的陷阱,前兩天,雲山月跟樂平借了一批古棋譜,在仔細的研究下,發現了這種很罕見的無解死活題,她和樂平研究這個死活題,擺了將近20多種變化最後下定的結論就是白先的情況下白棋必死,如果是黑先的話,白棋也不可能有活的可能。
當然,想要下出這樣的棋局是非常困難的,所以雲山月想了很多的辦法去模擬,最後也沒有模擬出來,沒想到在實戰當中高永夏因為太過於輕敵竟然真的下出了這種死活題型。
「很經典。」
第60章 搖號都不來的高永夏
對於高永夏來說,陰溝翻船一次,第二次就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豐田杯和春蘭杯的本賽高永夏都是連勝晉級,並且一連串他所遇到的棋手都是中國棋手,本國的韓國棋手和日本棋手一次都沒有碰見過,一時間高永夏成了中國棋手的殺手,甚至有傳聞,高永夏專殺中國棋手。
三星杯的本賽與LG杯的本賽都在韓國的酒店舉行,相隔時間差不多只有幾天而已,進入本賽的棋手一起前往韓國進行比賽。
比賽之前樂平笑嘻嘻的說:「到地了之後我請你們吃飯啊。」
「喲,不等晉級在請了?」馬思楓坐在樂平的邊上也笑呵呵的說,「你這也太悲觀了。」
「你不會說比賽之前你找人算命抽簽能碰上高永夏吧。」陸力深吸了一口氣,「這麼多人能碰上高永夏的幾率很少啊。」
「少嗎?」樂平幽怨的看了一眼陸力,「你們誰有我倒霉,豐田杯,春蘭杯都碰上高永夏了,這次我就破罐子破摔了,愛咋咋地。」
剛剛結束的兩個大型比賽的本賽選拔賽已經結束了,樂平的運氣十分不好的接連兩次都抽到了高永夏,高永夏也連克了樂平兩場拿到晉級名額,春蘭杯比賽結束之後,樂平整個人都蔫了,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了,整個人喪喪的。
……
LG杯抽簽現場。
「請崔勢九段抽簽,高永夏九段准備。」
韓國棋院的領導在主持抽簽儀式,在說到高永夏抽簽准備的時候,旁邊的人突然吐槽了一句:「啊,剛才接到電話,高永夏九段說路上堵車就不來了,請在場的棋手幫忙抽簽。」
會場的人一片寂靜,中國隊日本隊的棋手還好一點,聽不懂韓語,韓國隊的棋手倒是率先的笑了出來,緊接著就是馬思楓也笑了一下,翻譯隨後翻譯的時候也忍不住想要狠人吐槽的想法。
「不來了?」陸力忍不住的吸了一口冷氣,「他說不來就不來了?這也未免太……」
「太坑人了?」馬思楓在旁邊憋笑,「你沒發現韓國棋手的臉色都很正常嗎?」
「說實話,高永夏做出什麼事情我都不覺得稀奇。」樂平在旁邊抽著冷氣,內心無比糾結。
索性高永夏不來會場抽簽這件事就很平平淡淡的過去了。
崔勢8號,高永夏23號。
輪到中國隊抽簽後,今天的運氣很好,大家都沒有遇上內戰的情況,只不過從開始的樂平運氣不好變成了雲山月,雲山月抽到了7號簽,這就意味著她要跟崔勢進行比賽,樂平抽到了一位歐洲棋手的簽號,算得上是時來運轉,非常高興的請大家吃烤肉去了。
「運氣這件事情是真的很有意思啊。」陸力小心翼翼的看著雲山月說道,「沒事,不就是崔勢嗎。」
「沒事,輸就輸了唄。」雲山月抬頭學著陸力的語氣在那笑著,「不然還能怎麼樣呢,我要真是能把崔勢贏了,我感覺我們家祖墳都冒青煙了。」
連榮「額」了一下,稍微有些無語哽咽,嘆著氣說:「現在的崔勢感覺還是要比之前好對付多了,說起難以對付恐怕還是要以高永夏為主。」
「高永夏好歹是贏過的,崔勢我是真沒贏過。」雲山月在那拄著下巴,喝了一口水沉默的說,「最了解的崔勢的應該是高永夏吧。」
「就算是高永夏也沒有完全把握說能贏崔勢啊。」
「但至少高永夏是有辦法的,他是當年罕見的能夠用官子跟高永夏硬碰硬的棋手。」連榮回想起了高永夏三段時的一盤棋,「所以說真正的能夠拿捏崔勢的恐怕要數金鐘文了。」
「韓國九段的循環圈嗎?」樂平的拄著下巴,「他們最出名的就是互相克制。」
因為互相克制的關系,韓國棋院的棋手缺一不可,當高永夏宣布停職之後,韓國立刻進入了亂戰狀態,而低段位甚至創造了頻頻戰勝九段棋手的事情,使得本來發展的很好的韓國圍棋一度進入了停滯狀態。
吃完飯,樂平堅持付錢,他宣稱這頓飯將是改變他運氣的來源,雲山月回到賓館裡,坐在那裡看著棋盤,最終還是不厭其煩的打開了弈城。
summer和rictory正在下棋,更加特別的是summer進行了實名認證。
summer(9P高永夏)執黑VSrictory(9P崔勢)
雲山月下意識的點進觀戰,目前已經過了三區間,基本上就是收官了,200多手的棋,一直僵持到了收官步驟,她點擊了一下下棋的步驟,是僵持狀態的,也就是說勝負是不可表的。
區間支持率並且還詭異的持平,雲山月下意識的認為,在官子上似乎還是崔勢占了上風,可等觀戰的時候她卻發現不一樣的,在收官的過程當中是高永夏占據了微弱的上風,從現在已經確定了的目數上來看是黑棋刨除貼目了之後是比白棋多了半目,還有幾個不確定的地方現在以她的眼光來看可能還是半目勝負。
五分鐘之後,summer半目勝rictory,雲山月仔細的將棋譜記錄下來用便攜的棋盤打了一下棋譜,在快棋方面看來是高永夏占了上風。
「高永夏快棋不行的說法究竟是誰傳出來的?」雲山月歪著頭好像從他入段開始高永夏快棋不行就一直在傳,直到現在高永夏都九段了這個傳聞卻一直還在傳,可以堪稱是廣為流傳。
正當雲山月疑惑高永夏的弈城號怎麼就實名認證了之後他才發現東陽證券杯網絡賽馬上要開始選拔了,選拔的要求就是職業棋手通過棋院實名認證才能參加網絡賽。
這也就是說明高永夏的弈城賬號是通過韓國棋院實名認證的。
韓國棋院?
怪了,難不成高永夏要開始復職了?
可都現在了他在復職國內的比賽除了特殊的邀請賽能參加之外,就沒有其他的比賽能夠參加了,韓國的一些比賽,像是十段戰,加德士杯之類都已經比完,現在剩下的似乎也就是olleh KT杯,物價信息杯,KBS能參加了。
藍天白雲(9P高鑒良):高永夏要復職了?
海上升明月(9P雲山月):你也發現了高永夏的弈城實名認證了?
藍天白雲(9P高鑒良):昨天還沒有呢,今天就變成實名認證了。
東陽證券第3屆弈城網絡圍棋戰預選賽報名處
已報名:rictory(9P崔勢),summer(9P高永夏),very(9P金鐘文),藍天白雲(9P高鑒良),榮耀(9P連榮),星空(9P王星),滄海(9P楊海),緒方精次(9P緒方精次),Akira(9P塔矢亮),sun(9P進藤光),hamburger(9P倉田厚)
未截止……
雲山月看著報名表閃閃發亮的報名區域,不由得感嘆,這是世界大戰啊,像她這樣的就不去湊合比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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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運氣不好喝涼水都塞牙
抽到崔勢之後毫不意外的送了一盤之後,輸飛了的雲山月趴在棋盤上久久不能回神,崔勢歪著頭看著她,不太了解雲山月的內心,他看向充當翻譯的高永夏九段,眼神中閃爍著疑惑。
「你怎麼了?」高永夏用手指杵了杵趴在那的雲山月,「不就輸了一盤棋嗎,多大點事。」
「我沒事。」雲山月語氣有些悶悶不樂的說,「等我緩一會兒就好了。」
的確,輸了一盤棋不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更何況是輸給了崔勢,本身就更加無關緊要了,在比賽之前,其實雲山月就已經有預感了,今天可能會輸,就好像昨天說的那樣,對上高永夏她還有贏過的時候,對上崔勢卻一次都沒贏過,這不得不讓雲山月陷入了自我懷疑狀態,難道這也是所謂的棋風相克?
崔勢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當雲山月抬起頭的時候,就剩下陸力和樂平站在一起猶豫著什麼。
「你們兩個干啥?」雲山月晃了晃腦袋,「有事嗎?」
「該回去了。」樂平小心翼翼的對著雲山月說,「張哥讓我們來找你。」
「走吧。」雲山月將棋子歸攏好,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回去的路上他問兩個人,「這次進了多少?」
「也沒進多少,LG中國棋手就剩下4位了。」樂平深吸了一口氣,「陸力,我,連榮,馬思楓,剩下的都被淘汰了。」
「這也太慘了,不是沒有內戰嗎?怎麼就剩下4個了?」雲山月吸了一口冷氣瞬間就不覺得自己輸給崔勢是個什麼天大的事情了。
「你就權當是運氣吧。」陸力不想多說什麼,坐上車的時候,大家基本上都有些悶悶不樂,一輪游的感覺陸力已經感受很多次了,他靠在那裡看著窗外的風景深吸了一口氣,「過兩天,諸位三星杯加油啊。」
三星杯的名單跟LG的名單有幾位是重合狀態也有不重合的。
大家在會議室復盤的時候挑了高永夏,崔勢,金鐘文的棋特別復盤了一下
「對了,韓國棋院聲明高永夏將於明年新賽季復職,今年可能也就這樣了。」馬思楓在復盤高永夏對局的時候忽然想起來,「明年新賽季?什麼黃瓜菜都涼了,怎麼能推那麼晚呢?」
「不晚吧,我聽說韓國特殊邀請賽恢復正常了,有很多贊助商指明點高永夏呢。」樂平坐在那裡,「好像咱們中國也有。」
「混雙賽有人報名嗎?」馬思楓看向雲山月,「你不去混雙賽上試試?」
雲山月搖著頭:「我對混雙沒有什麼興趣。」
「她是輸飛了。」雲山月跟陸力參加過一屆的混雙賽,兩個人連四強都沒混上,打那之後兩個人絕口不提混雙比賽。
其實國內這兩個中國男女第一人都挺有意思的,陸力和雲山月兩個人下聯棋的水平本來應該是一加一大於二的,結果沒想到他們兩個綁在一起也沒有等於一,雲山月的聯棋水平就好像高永夏的布局一樣,很爛。
「不過我今年准備去參加升段賽。」雲山月對自己的段位暫時有詳細的規劃,在面對國內眾多大牌棋手卡七段想要拿下一個世界冠軍直升九段的前提下,自己拿全國冠軍著實不是一個很理想的事情,所以只能學著馬思楓另辟蹊徑,看看升段賽能不能升上去。
「升段賽啊。」樂平嘖了一下子,自打拿下全國冠軍之後直升七段,他就沒打過升段賽,幾年下來他都不知道這種段位的升段賽是不是還能湊夠人,「你能湊夠高段位棋手嗎?」
六段是一個很尷尬的段位,在升段賽的排行裡,指不定就會匹配到七八段的棋手,到那個時候,或許連正常比賽的人員都湊不齊。
「不知道。」
升段的方式就那麼幾種,雲山月除了升段賽熬資歷之外還真的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能夠穩妥的升上去,或許就連升段賽都不是最穩妥的方式。
「可以試試,卡bug。」陸力忽然想起來,「亞洲電視快棋賽,那個B類的世界比賽,也可以直升九段。」
「上一屆冠軍是誰?」
「你忘了,是樸昌赫。」高鑒良很熟悉,因為他拿了一個亞軍。
「這屆韓國不會推高永夏吧?我記得去年的快棋賽裡高永夏在韓國拿了一個冠軍?」趙石忽然想起了一些不好的時候,「要是撞上高永夏,這個bug也不好弄啊,樂平有信心嗎?」
快棋嘛,國內樂平稱王,要是樂平都說沒有什麼信心的話,那就有些完了。
「我快棋在弈城被高永夏折磨了五連敗了。」樂平小聲嘟囔了一下說,「我真的很好奇,自打高永夏出名的時候就有個標簽高永夏快棋不行,這到底是誰傳出來的?」
「你問一下張哥。」陸力也有些撓頭,這個問題就連他也糾結了很久了。
「高永夏,快棋不行最開始是日本傳過來的。」張鈺嘉仔細的想了想說,「那段時間高永夏快棋確實把把輸,後來他在快棋方面就改變了下法,這就成為一個梗,不是說高永夏快棋不行而是一句調侃。」
「就跟高永夏天賦不行一樣?也是一句調侃?」樂平有些感覺稀奇,「這不成了誤人子弟了嗎?」
「今年西南王人選定下來了嗎?」
「還沒有呢,等人選定下來之後,國少隊要開始選拔了。」
聽見這句話大家都嘆了一口氣,國少一開始選拔就意味著國家隊要重新開始整編了,雖然說人員可能不會有特別大的調整,但至少會有人選擇離開國家隊,畢竟就像馬思楓一樣,他在杭州棋院也呆的好好的。
很快,三星杯的比賽又要開始了,新的中國小隊又面臨著內戰的風險了。
因為陸力跟連榮分到了一組,而樂平真的就碰見了高永夏,高鑒良碰見了崔勢,雲山月的運氣也說不上太好,她碰見了金鐘文,趙石跟塔矢亮撞上了。
當看到完整名單之後,張鈺嘉眼前都差點一黑,樂平這運氣著實是不怎麼樣。
5個世界大賽,他遇見了3次高永夏了,連續栽在高永夏手裡兩次,這次結果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張鈺嘉在比賽之前叨咕著比完賽後回國一定要壓著樂平去拜拜,這已經不是運氣的問題了,樂平這是徹底的沒有好運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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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沒有心髒病都能氣死
有的時候運氣真的就這麼虛無縹緲的,雲山月在農心杯勝了一局金鐘文之後,三星杯敗給了金鐘文,但取決於三星杯的雙敗淘汰賽進入敗者組倒也不至於一輪游。
而陸力的運氣……
嘖。
他也進入敗者組了。
可以完完全全這麼說,參加三星杯的中國棋手,大多數都進入敗者組。
「這就有些離譜了。」張鈺嘉手裡攥著棋譜,深吸了一口氣,「幸虧我沒有心髒病,要不然我都能直接過去,跟今年相比,還不如去年的成績呢。」
大家默默的低著頭不說話,張鈺嘉看著棋譜一個一個的翻閱:「給個准話,能不能進四強,我都不指望著你們能進決賽了。」
連榮在那看著天花板此情此景就是進入了勝者組的他都不想去觸碰張鈺嘉的逆鱗,要不然張鈺嘉能直接把桌子給掀了。
「還是運氣不太好吧。」樂平悻悻的說,「哪有我那麼倒霉都碰見三次高永夏了。」
「你要是想拿世界冠軍,你就得拿下高永夏,你不在能指望著有人幫你拿下高永夏吧,他們韓國論相克勝率有可能拿下高永夏的就是崔勢,你能拿下崔勢嗎?」張鈺嘉看向樂平,強忍著自己說話的語氣,「你跟崔勢下了八場比賽,五場圍甲,三場預選賽,你就圍甲贏了兩場,你不能說你沒有拿世界冠軍的命吧?」
「回去之後,都去參加國家隊的預選賽吧。」張鈺嘉也不覺得自己能強調什麼,自己幽幽的嘆了一句之後坐在那裡,揉著頭,轉頭問雲山月,「高永夏真的那麼難對付嗎?」
「你跟他下一局就知道了。」雲山月攤開手,這種事情她也沒轍,悄無聲息的離開,回到房間裡,捧著電腦,仔細的去看韓國隊在弈城公開的棋譜,大概看了將近一個晚上,打了幾個很經典的棋手棋譜之後她不得不感嘆,是崔勢和高永夏太過於強大所以才讓大家迷了眼睛。
事實上韓國棋手每一個人的實力都不遜於一流棋手。而他們的成績之所以那麼不好完全是因為,有人在故意壓制著他們的成績,而壓制這種成績的方法自然也就只有在棋上壓制。
因為遇見崔勢高永夏的時候多了,比賽多了,所以在他們兩個那裡根本出不了成績。
這才是最可怕的不是嗎?
韓國棋手當中新晉棋手在雲山月看來威脅性最大的可能是那對雙胞胎兄弟了。
洪秀英六段的成績這兩年來都不算是太好,沒有拿到全國冠軍也就沒有升段的希望,去年他甚至去當了半年的五子棋職業棋手,該說不說興趣倒是很廣泛。
安太善的年紀比崔勢小一些,但是成績一直沒有出來,之前是崔勢壓制著他,高永夏冒出頭之後,他雖然升到了九段,國外的比賽卻很少看見他的影子。
樸昌赫這個人,韓國官網顯示了他從明年開始拒絕了外卡,圍甲也只簽了八盤棋,聽說他要准備接管棋士會,看來應該是在為這個做准備。
韓國棋手普遍比中國棋手的年齡要大,在中國棋手還找不到崔勢的突破點時,高永夏也以三段的成績突出重圍,排在他身後的是那些被稱之為韓國天才的棋手。
……
回國之後樂平真的去排隊上香了,雲山月也開始准備升段賽的事情,高永夏最近的比賽就只剩下兩盤圍甲的棋,還有一盤跟中國棋手的邀請賽。
「所以……你是在拿我當陪練?」高永夏按了一下棋鐘,有些無可奈何的說,「為什麼一定要去打升段賽呢?其實六段對於你來說已經足夠用了。」
「你是覺得我升不上去嗎?」雲山月耐下心來尋找著面前最好的解局方式,最後下著下著把自己都下煩了,拍棋鐘的聲音都大了許多。
高永夏冷眼看著雲山月的氣憤,不知道雲山月的不耐煩從何而來,有些怪異的說:「你下棋如果這麼暴躁的話,遲早會輸的。」
「嘖。」雲山月當然知道自己這麼暴躁肯定會有輸的一天,不用說那一天,就從這盤棋開始就已經輸的很慘了,在棋鐘讀秒的催促下雲山月有些慌亂的下棋,很多都變成了隨手棋。
高永夏的手搭在棋罐上,捂著額頭,他嘆氣此起彼伏的:「算了吧,你聽我一句勸,你這個狀態升段賽沒指望的。」
「不要你升段賽打不上去你就說我升不上去。」雲山月憤憤不平的落子,是個破眼孤擲一注的方法。
高永夏就好像是早已經料到了一樣,將那一大塊全部棄掉,轉而在另一個地方開始撈。
「我打不上去不也照樣成了九段嗎?」高永夏對自己段位可以說是並不是那麼特別的在意,或者說是他已經沒有打不上段位時的那種年輕氣急敗壞感了。
雲山月翻了一個白眼,她可算是見識到了什麼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真就是今時不同往日了,不是那個三段時打了三年還沒有成功升段的高永夏。
「你覺得打升段賽困難還是拿世界冠軍困難?」
高永夏托著下巴想了想淡定的說:「對我來說可能還是升段賽比較困難,對你來說是兩種都很困難,要不要嘗試一下拿一個全國冠軍?」
「全國冠軍跟我打升段賽好像沒什麼差別。」
「差別大了,即使是一樣的對手,有全國冠軍跟沒有全國冠軍的名頭是完全不一樣的,就好像全國冠軍跟世界冠軍一樣。」高永夏很隱晦的表示了這一點,雲山月恍然大悟,好像確實是跟高永夏說的一樣,全國冠軍跟世界冠軍比起來還是世界冠軍的含金量最大。
就好像陸力與高永夏一樣。
陸力有很多個全國冠軍,職業七段,高永夏有很多個世界冠軍,職業九段,這名頭說出來確實是很不一樣哎。
全國冠軍……
雲山月想,或許自己努力一樣說不定還真的能拿到全國冠軍呢。
「你還打算接著下嗎?」
「啊?」正當雲山月神游天外的時候,高永夏敲了一下棋盤,「現在這個局面你還打算直接下嗎?」
雲山月低著頭,發現已經沒了一條將近50目大龍,她拽了一下頭發,好像確實是沒有轉機的余地了。
「下棋可不能一心二用啊。」高永夏在那拄著下巴,「復盤嗎?」
「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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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定段賽前夕的比賽
定段賽前夕,爛柯道場邀請幾名從爛柯道場畢業定段的職業棋手重回道場給將要定段的衝段少年們下棋。
現在的定段賽預選賽是男女混合等到本賽之後就是男女分開,因此女生成為職業棋手的可能性被大大增加,至於在增加之後的水平是不是很好那就不在他們確定的範圍之內。
「你認為有希望嗎?」道場的一位跟雲山月比較熟悉的老師問她,「這一屆有定段的可能性的。」
「我還是認為孩子越小,將來的成就越大。」雲山月看著名單,不出意外的,她在名單上看見了葉楓的名字,她指著這個名字問,「那您覺得這批名單裡誰最有可能成為職業棋手?」
「我不知道,他們的水平說好聽點在伯重之間,說難聽點……」老師深深的嘆一口氣,接著開口說道,「說難聽點就是菜,現在的衝段少年裡衝勁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大了。」
以前的衝勁?
雲山月回想一下自己當年考定段賽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那個時候本賽還沒有將男女分開,那個時候的定段賽才是真正的群魔亂舞。
「也沒有必要那麼嚴格,實際上大家都希望成為職業棋手。」如果不是抱有希望的話也沒有必要來到這種全日制的道場來學棋。
「算了,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對了,聽說這次你也參加升段賽吧?」
「啊,對,還不知道能分到誰呢。」
現在的升段賽一般來說都是低段位的選手以謀求比賽資歷才去打的,像是到了五六段的時候就已經是圍甲的中堅力量了,大家有了比賽練棋的資格很少回去想要去打升段賽,像是陸力等人好像都已經快要放棄升段賽了。
「那麼我就只能祝你馬到成功了。」
「謝謝。」
……
定段賽前夕,日本職業棋手終於出現在了圍甲的賽場上,這次圍甲的比賽地點定上了杭州,不出意外的話,這次的定段賽和升段賽應該也會在杭州棋院舉行。
原本雲山月認為陸力他們不會去參加升段賽,但是沒有想到拿到名單的那一刻,她在名單上看見了太多他熟悉的人。
陸力七段,趙石七段,樂平七段。
魏重錦八段,鐘易可五段,余澤八段。
前面都是圍甲的組裡,後面則是很早就說過不在繼續打升段賽的鐘易可和余澤,真是讓她沒有想到,原以為定段賽是群魔亂舞,沒想到現在的升段賽也成為了群魔亂舞的現場。
「他們的天賦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陸力在杭州棋院的探討室裡跟馬思楓討論著變化,「可惜就是一直將目光日本圍棋上,沒有想過出來看看,要不然他們的未來可能更加大一點。」
「還真是,這種天賦要是放在中韓兩國恐怕已經是奪冠熱門了,而現在他們卻不不得不掙扎在國內冠軍的循環圈裡。」馬思楓看著棋的內容幽幽的嘆著氣,「難道是因為日本棋界給的獎金多嗎?」
「你們就不要糾結這種事情了,日本圍棋獎金比拿世界冠軍都多,我要是成為日本客座棋手的話,我也不想去爭奪世界冠軍好好的把握著國內冠軍的頭銜那不是更好嗎?」對於雲山月來說,可能還是獎金的趨勢讓她動力更加大一些。
「說的也是,對比咱們還得自己找外快的情況下,日本圍棋的生存條件確實要大了很多。」陸力都不得不承認這件事情,他是等級分第一卻每時每刻還要奔波於其他的活動讓人無可奈何。
「對了,弈城韓國區崔勢在跟申仁俊下棋,馬九段不去看一下?農心杯可是下個月就要重啟。」
雲山月看著電腦,剛剛她一登入弈城就發現了,這平白無故的他們兩個怎麼下上了?
馬思楓一聽立馬就放棄了跟陸力研討日本棋手的作戰風格,轉而跟雲山月一起看崔勢和申仁俊的網棋。
「看起來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馬思楓清空棋盤一步一步的按著,「這個布局可以說是韓國數一數二的了,我之前趁著去韓國的機會重點了解了一下韓國參加農心杯的成員,我發現他們的風格都各有特點,特別是這兄弟兩個。」
「看來你適合做情報工作啊!」陸力笑了一下也湊了過去,可能對他們來說日本隊在農心杯裡雖然有威脅,但威脅遠遠不如韓國隊。
畢竟韓國隊裡還有一個大魔王崔勢九段。
看了一會兒之後馬思楓赫然發現了申仁俊的弱點,他稍微有些無語的說:「這未免也太有意思了,除了布局剩下的一事無成?」
申仁俊的布局好到了什麼程度,能在布局階段成功壓制崔勢的程度,結果一到中盤階段就把自己的優勢直接給作沒了,官子又根本打不過崔勢,愣生生的被崔勢逆轉了。
「這著實有點奇葩哎。」陸力吸了一口氣,找到了一下申仁俊在弈城上的棋譜,不出意外的,大多數都是這樣,布局能做到壓著大多數的棋手,結果中盤就被人給翻盤,他撓了撓下巴,「他那個雙胞胎兄弟也是這樣的嗎?」
「恰恰相反,他那個雙胞胎兄弟是中盤和官子十分出色,布局跟高永夏有的一拼吧。」馬思楓也不知道該怎麼理解這兄弟兩個人了,他從弈城上翻出了申仁赫的網棋記錄,中盤貼身對殺讓陸力都有些驚嘆。
「這兄弟兩個要是合在一起那不成了天下無敵了?」
「其實可以看一看他們兩個聯棋,哪下的相當厲害,一加一大於二的經典棋譜。」雲山月拄著下巴,在陸力和馬思楓關注著崔勢跟申仁俊的網棋時,雲上月也終於挪出了視線去關注現階段的圍甲比賽,位於一台執黑的塔矢亮實力不容小覷,但卻有些在讀秒的過程當中顯得有些慌亂,落子很多都稱得上是隨手棋。
陸力他們說的真的沒有錯誤,他們可能還是更加適合日本圍棋的那種長時間長考風格。
這台並不是主將台,說實話邀請外援而不把外援放置在主將台上顯得有些財大氣粗,就好像高永夏的圍甲比賽一樣,15場比賽,只有8場是主將台,然而贊助商給的錢卻還是一樣的,即使僅僅只是贏棋給錢那依照高永夏的勝率估計也能拿下不少錢。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好好想一想,怎麼把高永夏牽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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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出現在定段賽外的塔矢亮
果然不出所料,定段賽在杭州棋院舉辦,下面那層是定段賽,上面那層是升段賽,馬思楓已經是九段的職業棋手,因此他負責坐鎮定段賽,時不時的巡視一下賽場紀律,之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升段賽的第一場,雲山月碰見了樂平,由於升段賽參加人數眾多,並沒有像圍甲那樣專業性每台配一個記譜員和裁判,正式的規則幾乎是跟定段賽大同小異。
因此雲山月跟樂平小聲的說話。
「你今天下的棋怎麼這麼快?」樂平微微皺起了眉頭,連這個快棋王都覺得雲山拍棋的速度快了很多,「咱這個正常比賽,每方兩個小時呢。」
「你知道下面在干什麼嗎?」雲山月低聲的問樂平。
樂平怪異的回答:「定段賽啊,怎麼你家有人參加定段賽啊?」
雲山月點了點頭,樂平這才恍然大悟:「懂了,咱兩下快點,不耽誤你去定段賽看棋。」
聽見這話,雲山月擺了一個ok的手勢,緊接著他們兩個就聽見巡場的棋手低聲說:「二位比賽期間還是少說話的好。」
「好的好的。」
樂平和雲山月對視一眼訕訕的笑了一下,隨後加緊了拍棋的速度。
其實並沒有多快,只是相對應的在布局階段,兩個人都默契的用了很大眾的定式,沒有祭出特別復雜的飛刀,直到中盤的時候,樂平快速的拍出了一個飛刀,雲山月才停下拍棋的動作進行長考。
樂平的飛刀並不復雜,但是陷阱很多,並且還卡住了她的眼位,有些讓人感覺惡心,但樂平下棋就這樣,他已經漸漸的改變拍快棋時候的風格,西南王他已經連續衛冕三次冠軍了。
最終雲山月長考將近15分鐘也沒有找出特別正確的步驟,她只能跟著應,先活棋才是最主要的,圍的地方大不大已經暫時不在雲山月的考慮範圍之內了,委屈一點能活棋這比什麼都強。
「你這最近找誰陪練了,下棋風格越來越謹慎。」樂平在猶豫,他是思考自己應該得寸進尺繼續殺棋,還是坐地直接將這一塊圈起來,想了能有幾分鐘,大概是把幾種最容易下出來的變化都模擬出來之後,憤然開始殺棋,這是最快結束戰鬥的方法,也是最容易殺紅眼的方法。
殺棋是一種很令人上頭的事情,雲山月在隊內的時候就見過很多次一味的殺棋,最後把自己殺崩的情況,並且她不得不承認這種把自己殺崩了的時候還經常出現在女子圍甲當中,至少就雲山月而言,她在比賽當中殺棋把自己殺崩了的情況已經不是一次二次,而是很多次了。
看著對方的大龍徹底死絕擺在棋盤之上那幾乎是一件很令人感到舒爽的事情。
果不其然樂平也選擇這種十分暴力的方式,處處卡眼貼身戰鬥,這棋要是能撐到官子那幾乎就是神仙下棋。
雲山月看了一眼時間她不得不放棄想要去看定段賽的想法,繼續陷入長考當中,樂平是一個不太擅長進攻的棋手,這麼一連串的進攻細細的琢磨下來竟然還有一些問題,只要抓住這些問題想要在撐一會兒把難關度過去應該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可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才能抓住這些問題呢。
雲山月掐著一顆棋子久久沒有落子,她在重新模擬中盤時雙方的落子位置,試圖在比賽當中的用剩余用時搞清楚樂平中盤時的想法,這是一件很困難的時候,甚至可以說是一件很耗時的時候。
幾乎將近半個小時,雲山月都在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她差不多已經將中盤樂平的手段回憶並思考的差不多了,甚至還在短時間內抓到一個問題手,撐過這一輪已經不是什麼問題。
樂平在那拄著下巴,伸著脖子在看旁邊的棋,看來他已經等的很久很久。
雲山月落子,從那之後兩個人落子如飛,就好像是包干制的比賽最後幾分鐘一樣。
最終結果也出來了半目負,輸給了樂平,樂平松了一口氣:「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頑強。」
「那不也還是輸了嗎,行了我走了啊,麻煩記一下棋譜。」裁判在旁邊數子,雲山月立刻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樂平自己一個人在那默譜記錄。
兩個人的棋局結束的不是最早的,確實是還有比他們兩個結束的還要早的存在,雲山月並沒有注意是誰,悄無聲息的走到了定段賽賽場的門口。
定段賽賽場的大門開著的,門口有人守著,並不讓家長進入,但是允許家長在走廊等著呢。
「情況怎麼樣啊。」雲山月站在她小姑姑的旁邊小聲的問,「還沒有出來嗎?」
「啊?小月啊,你結束了?」
雲山月的小姑也姓雲,雲靚,兩個人的血緣關系並不算是很近基本上就是爺爺那一輩才能論的上血緣關系,但雲山月跟她姑姑關系確實挺好的,小時候學棋基本上在道場裡只有她姑姑差不多是隨叫隨到的。
「輸了,無所謂的事。」雲山月攤開手,往裡面探頭,此時還沒有結束比賽的依然有很多人,走廊裡也聚集了很多焦急等待的家長。
雲靚帶著雲山月走到另外一個大門緊閉的房間,讓雲山月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在這個房間裡見到了一個或許並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物。
日本棋手塔矢亮九段,他坐在角落旁邊,沒有人敢去打擾他,只是在遠處看著他的動作,塔矢亮的面前擺放著是目前剛剛結束的他參加中國圍甲比賽的第一局棋,這局棋他贏了,但是官子方面發揮的屬實有些不好,最後也是很勉強的取勝。
雲山月四處看了看發現在爛柯道場教棋的楊軍五段,他是爛柯道場負責高級班教棋的老師,這些年來都沒有參加升段賽,以至於雲山月學棋的時候他就是五段,雲山月現在都六段了,他還在五段教棋。
「楊老師,塔矢亮九段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雲山月指著塔矢亮小聲的說,「按理來說他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啊。」
「今年開年的時候,道場走後門進來了一位來自日本棋院的院生,吳悠。」楊軍跟雲山月站在門口低聲說,「吳悠來北京之後是楊海九段送他來道場的,具體為什麼要在中國參加定段賽而不在日本我們也不太清楚。」
吳悠。
「我知道這個人。」
很久之前她聽楊海說起過,台灣人,塔矢行洋的關門弟子是一個很有天賦的少年,她還曾經跟他下過一盤棋呢,從那盤棋的內容上來看,他要想打定段賽是完全能提前定段的。
「那他……」雲山月有些想不通的看向塔矢亮,「那這麼說他是來看吳悠的?」
「可能算是吳悠的家長吧。」楊軍具體的也說不太好,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種猜測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第65章 升段賽二連敗現場
「你要不要去跟他打一個招呼?」楊軍看著塔矢亮,「都是職業棋手,你們兩個認識嗎?」
雲山月老實的搖了搖頭,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楊軍,「你也是職業棋手,你認識他嗎?」
楊軍在那理所當然的搖搖頭,他當然不認識塔矢亮,或許他連國內的職業棋手都認不全呢。
「你知道嗎?他會中文!」楊軍雖然不認識塔矢亮,當時這並不意味著他不會跟雲山月討論塔矢亮,「他居然會中文,進來的時候還跟我打了一聲招呼,這才是最讓我意外的。」
雲山月眨眨眼睛,她還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情,她知道楊海是一個很特別的職業棋手,精通三國語言,但她卻從來沒有聽說過塔矢亮還會中文,像他那樣的職業棋手竟然還有時間去學中文,真是讓人驚嘆時間管理。
沒過多長時間,塔矢亮下意識的抬頭,雲山月才看見了他的正臉,屏住呼吸,塔矢亮真的很好看,他的好看是跟高永夏完全不一樣的好看,而且他的氣質也跟高永夏完全不同,即使都是長發,但塔矢亮的頭發真的很順。
「雲山月六段是嗎?」塔矢亮抬頭巡視了一圈,發現了一個意外的人,他站起來走到雲山月的身邊說,「你好,我是塔矢亮。」
「你好,雲山月。」正當雲山月意外的時候,塔矢亮竟然先打了招呼,這讓她倍感意外,因為不管怎麼說,他們兩個從來沒有見過面,或許聽說過對方,可畢竟中間想個萬裡。
塔矢亮點了點頭,沒有想繼續寒暄下去的意味,轉頭對著楊軍問:「請問,吳悠還沒有結束嗎?」
原來塔矢亮還真的是因為吳悠來的,她看向楊軍,楊軍搖頭:「還沒有,比賽的時候是不允許進去觀看的,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話,或許可以聯系一下正在現場的職業棋手。」
定段賽倒不是說管的那麼嚴,有證件的棋手還是可以進去定段賽現場的,但像塔矢亮這種國外的職業棋手不管怎麼說都是禁止進入的,除非是報考定段賽的棋手。
「不必了,我在繼續等等吧。」塔矢亮詢問完了之後對著雲山月點頭致意了一下就回去繼續打譜,雲山月在那轉了一圈也沒有等到葉楓出來。
「別等了,你要是有事的話,就先走吧。」
賽場外的家長有的對圍棋一竅不通,定段賽這樣長時間的比賽,讓他們等的心力交瘁,看著賽場一片寂靜無聲,只有棋鐘的讀秒聲音在不斷的循環,不僅僅是在刺激賽場上參加比賽的棋手,還刺激著賽場外焦急等待的家長。
從棋院出來之後的雲山月松了一口氣,她說不上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與心態,她能夠坦然接受自己的讀秒聲音,卻對周邊的讀秒聲音產生了慌亂感,葉楓的定段賽關乎著葉楓自己的人生未來,而她的升段賽也不能在繼續輸下去,已經輸了一場,如果在繼續輸下去的話,升段失敗的概率會大大增加。
定段賽是一個坎,由業余棋手轉變為職業棋手的門檻,那麼升段賽就是一個大門檻,低段棋手通常情況下意味著實力不行,而高段棋手將段位說出去大家就已經能夠知道你有幾斤幾兩。
……
「你好喪啊!」升段賽第二場,雲山月遇到了陸力,但陸力看見坐在他面前喪喪的雲山月有些感到好笑的說,「第一場就輸了?那接下來可不能在輸了,不過你的運氣不好,我明天有邀請賽注定要撬了升段賽,你就是沒趕到好時候。」
陸力啰哩啰嗦的說了一大堆,雲山月抬眼:「比賽的時候你話怎麼那麼多?」
「哎,別太介意升段賽嘛,其實段位已經改變不了什麼了。」陸力笑呵呵的在那說著,下手卻十分不留情,他竟然從布局階段就開始進攻了,雲山月搖著頭,拄著下巴盯著棋盤。
「明天的邀請賽是對高永夏吧?」高永夏的圍甲這段時間已經結束了,只有一個邀請賽還沒有舉辦,所以高永夏一直逗留在中國,來參加升段賽的時候,高永夏還打聽了一下升段賽的舉辦地點,聽見是杭州之後還露出了一種若有所思的表情。
陸力點了點頭,對上高永夏,他一直十分謹慎,在這個時間段來說參加升段賽是一個不明智的選擇,而他和高永夏的這盤邀請賽也將成為短時間內國家隊最具有研究價值的一盤棋,所以說啊,陸力能抽出時間來參加升段賽可以說是十分厲害。
「你想拋棄傳統布局,直接跟他硬抗嗎?」雲山月對高永夏的棋風略知一二,陸力也經常會跟雲山月模擬高永夏的棋風,但高永夏棋風難以模擬,通常情況下都有些莫名其妙的崩盤,張鈺嘉說沒有人比高永夏更加了解自己的棋,所以除了高永夏其他人是模擬不出來高永夏的棋。
「我想跟他一較高下。」陸力深呼吸了一口氣,在圍棋的世界裡,陸力一直都是對標高永夏的,以前是塔矢亮,但是當高永夏拿到世界冠軍之後,一時之間不知道在同齡上用誰來對比高永夏。
是曾經號稱天才的進藤光九段,還是圍棋世家的塔矢亮九段,亦或者中國剛剛登上第一人寶座的陸力七段,在棋風上,擅長攻擊角力的陸力被選中拿出來單獨跟高永夏進行對比,這種話,想來陸力也聽夠了,他或許希望有一個機會能夠徹底的分清高下。
雲山月看過報表,邀請賽想要請到高永夏,佣金要比圍甲高出很多,就算是韓國國內,高永夏的商業邀請賽也還是電視直播。
「你們肯定會有那一天的,或許就是在世界大賽的決賽上。」
「那我就先提前感謝你了。」陸力淡淡的笑了一下,今年他世界比賽成績要比以往好很多,並沒有下成傳說中的一輪游,照他的實力,拿世界冠軍應該就是這一兩年的事情了。
當然結果也很明顯,她升段賽又輸了。
也許高永夏說的對,她真的不太適合去打升段賽。
陸力帶著升段賽二連勝的氣勢去跟高永夏下邀請賽,祝他好運吧。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感情戲別急,馬上就來了,很快的,真的很快的
第66章 要不然我當你師傅
陸力與高永夏的邀請賽請了馬思楓作為大盤講解員,雲山月結束升段第三場比賽之後去復盤室看了一眼比賽進程,結果等她到的時候邀請賽已經結束了。
看最後的盤面是白負半目,等拆分的時候雲山月有些怪異的問馬思楓:「這是陸力跟高永夏的棋?」
「親眼所見,可以排除是棋譜記錯的原因。」
「這好像K級棋手下的棋啊。」雲山月略微有些無語的說,「一個邀請賽他們兩個怎麼能下成這樣呢?」
「是挺稀奇的,但是刺激啊!」馬思楓歪著頭看棋,也有些無語,「現場看棋的棋友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這個棋怎麼說呢,就是有些很神奇,縱觀今年的所有比賽都沒有下成這樣的,最開始的黑棋率先開始進攻,直到中盤白棋無以為繼,黑棋成功百目大屠龍,結果屠龍成功之後沒幾手一個超級勺子給送了出去,之前的百目屠龍優勢瞬間蕩然無存,接著是逆收官子,一頓神操作下來,白棋愣是只輸了半目。
現在去糾結誰是黑棋誰是白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馬思楓後來在復盤室裡打譜都不得不承認,這局棋也就是玩的心跳加速,想要當成正常比賽是沒有多大的研究意義。
「升段賽第三場要是輸了的話,你就沒有定段希望了。」馬思楓將棋譜上傳棋譜庫之後對著雲山月說,「我聽說你升段賽之前找了個陪練,現在看你找的這個陪練技術不行啊。」
雲山月深呼吸一口氣,馬思楓說的話她心知肚明,可輸就是輸,贏就是贏,只能說靠命了。
「定段賽怎麼樣了?」
「全勝三場的人很多。」馬思楓示意著電腦旁邊剛剛打印好的名單說,「我現在才知道塔矢亮這個時候參加圍甲是來充當吳悠家長的?」
「吳悠的實力怎麼樣?」
「有職業棋手的水平,但是心態不穩。」馬思楓在電腦盤查閱著棋譜,一邊翻閱著一邊說,「他的棋是塔矢亮一手教出來的,可惜性格卻沒有隨塔矢亮。」
「要是定段成功了呢?」
「定段成功吳悠也不可能留在中國棋院。」馬思楓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過頭看著雲山月,「說來很讓人唏噓,日本圍棋已經沒有出現像進藤光塔矢亮那樣的天才了,吳悠如果在中國定段的話,他也會回到日本畢竟是塔矢門下的弟子,即使今年沒有成功定段也無所謂的,吳悠也可以參加日本定段賽,簡單的來說中國定段賽是吳悠棋力的一塊試金石。」
馬思楓看起來很不關注定段賽,可在私下裡他已經差不多的物色好了一些值得讓人關注的棋手,雲山月望著杭州棋院,這裡跟中國棋院有著截然不同的變化,或許從環境來說,杭州棋院的環境要比中國棋院好很多。
……
升段賽中間有幾天休息時間,趁著休息時間,雲山月算了一下自己升段成功的概率有多大,最後有些悲哀的發現,自己這次成功升段的可能性不是那麼大。
「難道這真是一個魔咒?」雲山月撓了撓頭,有些不理解的嘆著氣。
直到升段賽結束,新初段已經誕生,雲山月都沒有成功升段。
「唉。」
「你嘆氣有什麼用。」高永夏拄著下巴,「我早就告訴你了,如果想要升段的話,就不要指望升段賽。」
「可余澤八段成功升段了啊,她現在是余澤九段了,女九段哎。」
這次的升段賽雲山月雖然沒有成功升段,但是升段賽帶來的大好消息就是余澤八段升段賽成功升段成為了余澤九段,她和楊海可以說是整個棋壇裡唯一一對雙九段陣容,俗稱的十八段夫婦。
「想要超過他們兩個,就只能是雙世界冠軍陣容了。」高永夏也知道余澤成功升段的消息。
「照你那麼說余澤也有世界冠軍啊。」
「女子世界冠軍嗎?」高永夏瞟了一眼雲山月,「我說是世界冠軍。」
「那你就是痴心妄想了,世界圍棋比賽舉辦到現在女子最好的成績也就是半決賽四強,我都沒指望拿世界冠軍,你居然還指望著夫妻雙世界冠軍,難怪你出道至今連點緋聞都沒有。」雲山月不得不感嘆高永夏的眼光之高,他想找同行也就算了,結果還打算找一個世界冠軍,這讓雲山月看來幾乎是天方夜譚。
「按照現在我們說的世界冠軍來看,有一個最好拿到手的獎項。」高永夏深呼吸了一口氣,「不如這樣吧,你認我做師傅,我教你下棋?」
「你有病吧?」雲山月衝著高永夏翻了一個白眼,「我,雲山月,女子冠軍能拿的我都拿到手了,你讓我認你做師傅?你不是腦袋被門擠了?」
「你快棋不行,對上樂平七段你勝率只有三成,更不要說還有其他國家的選手。」
雲山月悟了,高永夏說的那個最好拿的世界冠軍就跟之前陸力說的卡bug是一個比賽,亞洲電視快棋賽。
「說的好像多容易拿一樣,你不也照樣還是只拿過一次嗎?」
「是我把世界冠軍想的太簡單了,還是你把世界冠軍想的簡單了?」高永夏略微有些無語的看向雲山月,「你衡量世界冠軍的難度是取決於我在這個杯賽拿幾次獎杯嗎?」
雲山月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不過我說的你可以考慮一下。」
「你快棋真的很好嗎?」雲山月對高永夏的快棋表示了懷疑。
「女人的思維真的是讓人匪夷所思。」高永夏搖著頭,前腳雲山月說那個快棋很難獲得,他也僅僅只拿了一個,後腳雲山月就開始懷疑他的快棋水平,這讓高永夏開始有些莫名其妙,雲山月到底是覺得快棋冠軍難以拿下來,還是說他拿的那一屆,快棋都下的不好?
「如果你有我的幫助,只要能把勝率提高兩成。」
「那……」
不也是五五開?
「嗯?」
「一局定勝負,而且這個比賽滿打滿算也就五六盤棋的樣子。」
「可以嘗試一下,但這個師傅真不能認,認了就差輩了。」
一般來說一局勝負的棋,大家都講運氣,就好像富士通杯一樣,更加具體的只能說是卡在了CCTV快棋杯上只有拿了CCTV快棋杯才能夠參加亞洲電視快棋杯。
至於說教他圍棋,那說不定轉頭就忘了呢。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沒想到吧,我雙更了,就是為了讓你們看CP互動,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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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認真做題吧
「不是吧,你還真打算教我圍棋啊!」雲山月感到好笑,「你打算教我什麼?」
高永夏很認真的想了想說道:「死活題。」
「哈?」
死活題?認真的?
「死活題我可以自己做啊。」雲山月納悶,死活題是必不可少的,就算是成了世界冠軍也得經常練,大量的死活題保證了棋力,甚至有傳言稱做越高難度的死活題就棋力就越能上漲。
「這一套是你們中國沒有的。」高永夏用旁邊的打印機打印出了厚厚的一本死活題,雲山月看著他旁邊新安置的打印機,覺得稀奇,這打印機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她怎麼一點印像都沒有。
「這些是韓國棋院和日本這些年來搜集到的死活題集錦,其中一大方面是由徐奉洙,卞元昊編寫的,還有一部分是日本門下的私人訓練題。」高永夏將這些紙張完整的攤開,雲山月看上去,似乎每一道題都很難。
圍棋是在日漸進步的,但是死活題卻不一樣,只有越來越難,沒有說突然從難到簡單。
「你從哪弄來的?這些是禁止拿出來的吧?」塔矢行洋曾經當過兩年的韓國客座棋手,雖然是老牌世界冠軍,但他當客座棋手那兩年其實並沒有在韓國得到很大的成就,一來當時韓國有是正處於巔峰期的崔勢,二來也是因為塔矢行洋的年紀在韓國很難以在出新的成績。
但是不得不承認,塔矢行洋在韓國的兩年裡,確實為韓國棋手帶去了很多的資源,在那個時間段裡,日韓圍棋的交流盛行於邀請賽,韓國方面經常會派崔勢和高永夏去日本參加邀請賽,對對陣日本的眾多職業棋手。
以現在的目光來看,當時的塔矢行洋未見得不是想用崔勢和高永夏兩個人來促使日本圍棋的進步,與放棄固步自封的思想,但可能崔勢和高永夏的能力實在是突出,在那幾年裡日本棋手贏的幾率十分小,漸漸的這種交流邀請賽也因為日本棋手都不斷輸棋所放棄了。
話歸正題,高永夏拿出來的這些死活題,雲山月一打眼就知道這些東西是禁止流出的,所以讓她沒有想到高永夏竟然會把這個東西拿出來。
「說來很慚愧,我很少做這種死活題。」高永夏低著頭手指劃拉了一下面前已經打印好的紙張,「我以前是特別不希望在我認為該放松的時候去打譜,練死活題,手筋的。」
「那你現在?」
「我是現在是太閑了。」
雲山月撇了撇嘴,一閃而過的詫異想法浮現了出來:「你不會告訴我,這些死活題你也從來沒有做過吧。」
「小部分做過,大部分是知道,但是沒有做的,趁這個時間來做吧,相信我,這些死活題全部做完之後你CCTV的快棋賽就有六成概率能拿下冠軍,剩下的快棋賽,就能看命了。」高永夏將眼前的死活題全部交到雲山月的手上。
「不是……這就完了。」雲山月有些發懵的下意識接著死活題,拿著兩個顏色的筆認命般的坐在那裡做死活題,刷了幾道題之後,雲山月發現這些題的共同點,那就是高永夏給她的這些是已經整理好的死活題。
從她剛才刷的題來看,困難度是在逐漸上升的,也就是說她手裡的這一批,是高永夏提前做過的。
「嘶。」雲山月倒吸了一口冷氣,看著自己手上厚厚一沓死活題想起剛才高永夏說的話,「他只做了一小部分。」
這部分有點大啊,雲山月有些抓狂的感覺,轉頭看向高永夏,高永夏拿著筆筆記本連接鼠標好像在下棋。
「你不做死活題嗎?」
「我在下載手筋題。」高永夏面無表情的回答著。
雲山月腦袋突突的想:「如果你以後教棋,那麼你一定是個好老師。」
這著實有些讓人扛不住哈。
……
半個月後,雲山月將高永夏交給她的部分全部做完。
「這也太多了吧。」
高永夏在那看題,他看的速度很快,幾乎是瞟一眼就過去了:「多嗎,其實那是一個星期的量。」
「一個星期?那什麼事也別做了。」
做死活題特別浪費腦細胞,一邊又有正常的比賽,另外一邊又要想著這些死活題,雲山月都感覺自己快被分成兩半了。
高永夏抬眼看了一下雲山月,隨後從那堆死活題挑出了三分之一:「你聽說過最優解嗎?」
「圍棋還有最優解?」
就算是像棋,最優解也只是理論上的吧。
「最優解的意思是,這道題有更好的解法。」高永夏抿著唇將那小部分推出來,「在紙上是看不出來還有什麼變化的,你可以試著在棋盤上做一下。」
「也就是說,在這些題裡,你有更好的辦法?」雲山月精神了起來,她還是相對應的信任自己死活題的能力,可她沒有想到,這些題原來還有這更好的辦法,
她按照高永夏所說的在棋盤上打譜,然後有對照著自己寫的變化嘗試了一下。
好像是沒有不對勁的,但是對方沒有必要非要應在這裡。
死活的奧義說白了,你下在這裡的同時,對方也要應在這裡,對方要盡全力的不讓你活棋,總而言之,就是專門給你找麻煩。
「更好的辦法……」雲山月很認真的在想,突然間高永夏拿著黑棋點在了一路,雲山月看著那個一路的點隨後看向自己的答案,第一手跟高永夏下的一樣啊。
隨後她將白貼上,高永夏手裡拿著一堆棋子在棋盤上擺棋了變化。
這種做活的方式?
「圍棋的死活題,難度越高,答案也就或許不是唯一的,在比賽當中,對方也許沒有算到,但是你不能算不到,如果你也算不到的話,那真的就成了憑運氣下棋了。」高永夏很難得平心靜氣的這麼對著雲山月說話。
「圍棋是一個很藝術的東西,至於我們是不是一個藝術家那就說不定了。」高永夏微笑著又遞給了雲山月厚厚的一沓紙張,「要小心了,這裡面不單單是有死活題,還有一些其他類型的題。」
雲山月深吸一口氣:「你還是去忙你的吧。」
世界大賽逐漸重啟高永夏未來的日子可能在疲於奔波在飛機上,農心杯申仁俊在戰勝雲山月和倉田厚之後敗給了中國隊的馬思楓九段,緊接著韓俊浩的三連勝贏了馬思楓,塔矢亮,自此韓國隊農心杯剩下主副將,崔勢九段,韓俊浩八段,中國隊剩下三人陸力七段,王星九段,高鑒良九段,日本隊只剩下一人進藤光九段。
第68章 一路火花帶閃電
新一屆的國家隊選擇,最終結果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余澤在升段成功之後體檢查出了懷孕,楊海決定帶著余澤去杭州棋院享受新的生活,王星則是拒絕繼續留在國家隊名額,聽說他接受了塔矢行洋的建議,准備去當為期一年日本的客座棋手,他具體是怎麼想的,也沒有人知道。
馬思楓被杭州棋院以學習交流為理由送到了中國棋院進行為期兩年的置換,國家隊新進了一位小棋手,圍甲獲得上一屆最佳新人的遼源,他通過升段賽也成功的升四段了。
國少隊的選拔雲山月並沒有特別的關注,據說人還是那些人,沒有什麼大的出入。
吳悠在成功定段參加了新初段戰後成績不錯跟著塔矢亮回到了日本,馬思楓在吳悠這件事情上很不贊同塔矢亮和吳悠的做法,他認為現在的日本棋院培養出來的人才在逐漸退步,進藤光和塔矢亮算得上日本圍棋之光,吳悠留在中國將會有一個更好的發展。
……
轉眼又到了世界比賽的日子,大家這次的,世界大賽挺近了8強之後再也沒有消息,三星杯中國棋手算得上是全軍覆滅。
這還不是最尷尬的,最尷尬的是春蘭杯,春蘭杯的四強被韓國棋手給包圓了,這才是最尷尬的,現在張鈺嘉都不敢去見春蘭杯的贊助商。
春蘭杯舉辦了這麼多年,作為中國企業自主的世界圍棋比賽,細數下來就只有上一屆王星拿了一次世界冠軍,每次舉辦的時候大家都覺得這屆有希望,然後莫名其妙的被淘汰。
高永夏最近的比賽很忙,韓國棋院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愣是把高永夏叫回去做恢復性訓練,說是恢復性訓練,但大家看著排了一溜煙的邀請賽又想到高永夏的出場費就覺得眼饞。
「高永夏還用做恢復性訓練?他都已經凶殘成這個樣子,還要恢復?」樂平聽見這個消息的前半段之後毛都炸起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合,他今年撞上高永夏的次數意外的多。
「高永夏到現在都還沒有被淘汰,韓國棋院這麼著急給他做恢復性訓練干什麼?難道就是為了讓他回韓國去打邀請賽?」趙石在那磨著指甲,對韓國棋院的做法完全不知道怎麼反駁,「人雖然名義上停職,可他該打的比賽我看一個也沒少打,你不信就算陸力停職了,他都不可能會撈到外卡去打世界比賽的。」
陸力在那裡深呼吸一口氣:「我要是停職的話,那棋壇就對我查無此人了,我可做不到高永夏那樣。」
大家笑了一下,都知道陸力說的是正確的,這也就是高永夏,如果換一個人可能韓國棋院都不會如此大費周章的給他弄什麼外卡。
「也不一定,如果是崔勢呢?」
「崔勢那種視棋如命的人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的停職呢?」
大家總結來總結去,最終認定只有高永夏能整出這種么蛾子的事情。
「你們知道網民支持率今年誰最高嗎?」樂平很喜歡搞這種虛頭巴腦的東西,然而他旁邊的陸力卻早已經看清楚了樂平到底想說什麼。
「你不就想說今年高永夏停職,網民支持率反而上升了的事情嗎?」陸力撇了撇嘴,「咱們現在也別討論高永夏了,還是琢磨琢磨LG杯怎麼保吧。」
「LG杯在怎麼保也是馬思楓的問題,總不能到時候你上去幫他下吧,沒准你下的還不如人家呢。」連榮揉著額頭,他有些發愁,在這種情況下大家的首要目標不是練棋嗎,怎麼八卦起高永夏沒完沒了起來了。
遼源作為新加入國家隊的棋手,雖然平常練棋跟大家坐在一起,可在這種問題下面,他是一句話也回答不上來,就是一臉懵逼的看著大家。
雲山月坐在角落裡,趴在桌子上,有些無語,最近快棋賽馬上要即將開始舉辦,她跟江西隊的教練商量了一下,接下來的這次圍甲把她安排在了快棋台,希望能夠在快棋上試試水。
結果對面山東隊田忌賽馬,把樂平調到了快棋台上。
賽後復盤的時候,樂平撓著頭有些納悶:「你這棋我左看右看的也沒覺得你哪裡下的好,我還以為你打算掙扎一下,結果你這出棋的方式就這麼普通啊。」
樂平本以為雲山月可能在中盤開個劫,增加一些快棋的趣味度,結果沒想到雲山月開局很順暢的鋪地板就贏了下來。
「圍棋不都說萬變不離其宗嗎,既然鋪地板能贏下來的棋,搞的那麼復雜干什麼。」雲山月這次對上樂平之後才覺得真正意義上的漲棋了,她知道做題會很快的漲棋卻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快。
理論上,像是到了她這種級別的棋手似乎漲棋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可是她被高永夏壓著做一段時間的死活題,她在中盤理解上居然有些許的進步,這就足夠讓她嘖嘖稱奇的了。
日韓那邊的死活題如此有效,雲山月可以理解為什麼那麼多的死活題卻不讓外傳。
……
CCTV快棋賽的進程十分之快,一個小時的保留時間,一次1分鐘讀秒。
平心而論這冠軍獎金並不是那麼重要,也沒有那麼多錢,但是它卻可以通過冠亞名額去打亞洲杯的快棋賽,而那個快棋賽是唯一一個b類世界大賽卻能夠直升九段的比賽項目,有很多人都想卡這個bug一步登天,可快棋賽舉辦至今也沒有人成功卡住這個bug,就連快棋發揮很好的樂平最好的成績也是亞軍。
有時候雲山月不得不佩服自己的運氣,一陣好一陣壞的,好的時候能不怎麼浪費腦細胞就能成功晉級,而有的時候,浪費了不知道多少腦細胞都是半目負,著實讓人心痛不已。
樂平今年的運氣就沒有那麼好了,世界比賽上頻繁遇到高永夏之後,國內的正常比賽也被很多棋手按在地上摩擦,他自己都在調侃自己是不是要趕緊找個算命的算算今年是不是諸事不宜了。
今年的快棋賽樂平被趙石在八強挑下了馬,而趙石在四強被雲山月不聲不響的給淘汰了。
冠軍的爭奪將要在連榮和雲山月之間產生。
這兩位棋手的出線,是讓人完完全全的意想不到,連榮在快棋上並沒有多大的建設,而雲山月一路火花帶閃電的愣是突破了重圍。
第69章 殺人誅心高永夏
樂平的運氣著實是有些不好,賽後他在那小聲叨叨懷疑人生的說:「是我實力不行,還是真的運氣不好?」
站在他旁邊的連榮抬頭望天:「你就權當是運氣不好吧。」
「真的嗎?」樂平皺著眉頭,「就算是運氣不好也不至於把把輸棋啊。」
連榮不知道樂平想要表達什麼意思,疑惑的看著他,沒過多大一會兒樂平將心態調整過來自言自語的說:「果然還是實力不行吧。」
連榮和雲山月對視了一眼,又是一個下棋把自己下瘋了的家伙。
人一旦沒有了鬥志離輸棋就不遠了,在進入總決賽確定自己已經拿到亞洲快棋杯名額之後,雲山月就感覺有無數的獎杯在自己眼前旋轉著,好像拿下快棋比賽的冠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了,結果直接樂極生悲,CCTV的快棋賽就直接脆敗給了連榮。
賽後復盤的時候,連榮低聲的問:「比賽的時候你在想什麼呢?」
「我?」雲山月有些茫然的用手指著自己說,「我沒有在想什麼。」
「但是你的心沒在比賽上啊。」
雲山月納悶,快棋賽這種嚴格把控時間的比賽,連榮還有時間去琢磨對手當時在想什麼?那這也太可怕了吧。
「你知道那個快棋比賽這麼多年為什麼始終很少有人突破那道難關獲得冠軍嗎?」連榮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他們旁邊碩大的CCTV台標繼續說道,「就包括離那個冠軍只有一步之遙的樂平也是一樣。」
雲山月知道連榮想說什麼了,她若有所思的點著頭:「大家都認為自己離冠軍只有一步之遙嗎?」
「那誰知道呢。」連榮的話輕飄飄的等雲山月反應過來的時候連榮已經離開座位去接受采訪了,在場作為直播類型的比賽看來已經給人留下了十分不好的印像啊。
……
CCTV快棋結束之後,各大頂尖賽事半決賽拉開了帷幕,高永夏的運氣亦或者是實力跟樂平截然不同,相比於樂平頻繁的被高永夏在重大比賽當中拉下馬的待遇相對比,高永夏的五個世界大賽竟然還依舊的手握名額。
被張鈺嘉吐槽說高永夏真會利用外卡,因為這要是往常的情況,高永夏最多也就能保證三個世界大賽的名額,而且往年拿世界冠軍也都是一年兩三個比例。
曾經有人統計過高永夏的參賽比例稱如果想要攔截住高永夏奪冠的話那就只有在預選賽的時候盡力淘汰他,等他進入本賽的時候在淘汰他的話,那就全靠實力和運氣了,兩者缺一不可,因為高永夏在預選賽的時候下的棋很脆,等他到本賽的時候就會慢慢的緩過來,究其根本原因無非就是比賽太多根本就顧不過來。
最先舉辦的世界大賽決賽是富士通杯,決賽是一局定勝負。
非常考驗對手的心態以及實力還有必不可少的運氣,這三者幾乎缺一不可。
跟他對戰的是日本棋手進藤光九段,這場比賽日本媒體算是鼓足了勁宣稱這是日本圍棋復蘇的標准性進程,還特別邀請了塔矢行洋九段和塔矢亮九段做現場直播大盤講解,如此費盡心思的布置現場卻在賽前采訪裡被高永夏深深的捅了一刀。
「瞅你們這個憤憤不平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不是高永夏賽前又放狠話了?」國家隊的棋手對高永夏都堪稱是絕對的了解,於是好奇的問,「跟我們講講,高永夏在采訪當中說了什麼出格的話?」
雲山月也挺好奇的,不好奇別的,她就是好奇高永夏為什麼能每次發言的准確的戳中對方的肺管子,上一次說楊海也是,賽前放狠話說楊海老了,棋下不動了,然後楊海就在那段時間神經衰弱了。
「你們猜猜,高永夏那可是跟進藤光世仇了。」樂平只有提起高永夏的八卦他就十分開心。
「第一屆北鬥杯嗎?」陸力深吸一口氣,「最後那個半目負?」
北鬥杯結束才幾年,高永夏就和進藤光升級為世仇了?
「還真就算那個半目負。」樂平心有余悸的點點頭,「高永夏在回答日本媒體的采訪時媒體稱進藤光已經做好充分的備戰問高永夏有沒有什麼信心。」
「這問的要是心眼小一點的不還得直接翻天啊。」
「賽前采訪找誰替高永夏說不好,非得讓高永夏自己說,我什麼都不佩服,我就佩服高永夏都賽前盤外招,好家伙那針就好像是根刺一樣,直接扎到底。」
「我就挺好奇高永夏又說什麼了不得的話了?」雲山月湊過去接著問,「是不是很讓人生氣?」
「如果我是進藤光的話,我非得把骨灰給他揚了不可。」樂平深吸一口氣,好像是讓大家做好准備,緊接著他咳嗽了一聲清清嗓子說道,「高永夏在回答采訪的時候說,他做好的准備就是讓進藤光再次半目負。」
這話一出,研討室裡的大家都吸了一口涼氣,陸力喃喃自語的說:「確實啊,我要是進藤光的話,我都恨不得把高永夏的骨灰給揚了,這麼多年,進藤光唯獨對當年北鬥杯半目負的事情記在心上,高永夏還這樣出來鞭屍,這明擺是搞進藤光的心態啊。」
「更何況進藤光的脾氣還本來就不是特別好。」趙石在旁邊幽幽開口,「我看這次弈城可以壓高永夏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高永夏這還殺人誅心,多損啊。」
旁邊一眾參加過北鬥杯的棋手在那紛紛開口,在沒有聽到高永夏采訪之前,大家還商量這次弈城壓誰靠譜點,結果在聽到後紛紛改壓高永夏,不得不讓人感嘆高永夏的盤外招比他下棋都好使的多。
弈城這次也做了富士通杯決賽的轉播,並且找到在中文翻譯方面找到了陸力做解說,但跟陸力之前在電視台的解說富士通杯的進程撞在一起了,退而求其次的找了雲山月。
找了雲山月……
雲山月也不懂這究竟是怎麼退而求其次的找到了她,不過秉承著沒事也是閑著的心態,她也是很樂意的接下了這次的解說。
第70章 半目勝的勝負心
富士通杯決賽,高永夏執黑,進藤光執白(雲山月解說)
第4手,白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執黑,執白好像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沒有什麼特別大的關系,這麼下都可以,所以本局高永夏很普通的選擇錯小目布局,具體布局還需要在看看才能解說。
……
雲山月這邊的棋譜還沒有傳送到位,研究室裡現在也沒有多少人,大家都是快到中盤的時候,吃完飯過後才會慢悠悠的到研究室裡來研究這盤棋,至少就現在來說,一直堅守在研究室裡的棋手就只有遼源和雲山月。
「其實你也不用這麼早來的,一開始沒有什麼看頭。」雲山月看了一眼遼源繼續說道,「你沒發現大家現在都沒有來嗎?」
可能是遼源才剛剛國家隊,他似乎是對這裡的一切感到不太適應,聽著雲山月的話他才有些懵懂的點頭說:「我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研討會。
「這算什麼研討會?」雲山月笑了一下,隨後盯著屏幕有沒有新的譜傳過來。
第5手,黑。
進藤光九段開局就進行長考,不知道他是在計算著什麼還是有了一些新的准備,富士通決賽用時是每方3個小時,10分鐘讀秒,如果開局就開始繼續長考的話,後期還是要節約用時的,如果很復雜的棋的話,可能在後面時間不夠就很有可能走出大勺。
……
「這盤棋的開局角上的戰鬥,我好像在那裡見過。」在進藤光長考以後棋譜很快的傳了幾十手過來,在那之後遼源站在雲山月的身後,有些意外的說,「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很熟悉。」
「你要是這麼說的話,我也突然覺得有些熟悉。」雲山月歪著頭想了想,「這個布局是不是在哪裡出現過?」
「什麼在哪裡出現過?」
正巧樂平趙石他們結伴進來,這個時間進來的倒是有些早啊。
「我們在討論這盤棋,遼源說這盤棋有些眼熟,我仔細看了看確實是有些眼熟。」
雲山月看著趙石他們一起進來就是先看看棋譜進行到哪幾手,兩個人低聲討論著。
「有研究出來嗎?」
「確實很眼熟。」趙石點著頭,摸著下巴,「我也對這盤棋有印像,怎麼樣,你有沒有什麼印像?」
「你等我想一想啊,這局棋我確實是有些印像。」樂平接過棋譜,皺著眉坐在那裡沉思,兩分鐘之後,他忽然想起這盤棋為什麼研究室裡在場的大家都這麼有印像。
「我想起來了。」樂平拍了一下大腦,「這盤棋前46手棋與第一屆北鬥杯高永夏跟進藤光的對局一模一樣。」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角上的戰鬥跟當時第一屆北鬥杯他們兩個人的對局一模一樣?」雲山月驚了她真的沒有想到,她和遼源認為的熟悉,竟然是這種熟悉情況。
「還真是哎。」趙石在得到提醒之後立刻就用電腦查詢了當時第一屆北鬥杯的棋譜,前46手真的就一模一樣。
「當時的黑是進藤光,白是高永夏,當時的第47手,進藤光沒有狠下心下殺手,反而是選擇逃出,從那之後白棋開始占據上風,而現在的第47手,黑棋高永夏選擇了直接進攻,他似乎並不糾結自己的大龍能活。」
「可我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在這種世界大賽上選擇復刻這盤棋呢?」遼源有些想不明白,其實不單單是遼源想不明白,大家也都想不明白。
「可能是因為當時的進藤光半目敗給高永夏給他留下太深印像了?」趙石歪著頭,在大家苦思冥想的時候給出了另外一番不同的回答。
樂平思來想去:「不就是一個半目敗嗎?真的至於嘛?」
大家沒有人說話,雲山月回過頭去做自己的講解。
第71手,黑
剛才跟研究室的大家商量了一下,都認為這局棋的前半部分很讓人覺得眼熟,後來經過樂平八段的提醒之後才恍然大悟,前46手跟第一屆北鬥杯進藤光和高永夏的對局一模一樣,值得一提的是當時的進藤光執黑,高永夏執白。
不過從目前來看,現在的局勢有些變動,高永夏的黑棋要比白棋更加具有攻擊性,可以說目前的左上角黑棋雖然處於劣勢狀態,但從活棋的角度來看,黑棋還是有希望的。
【71-1】可以這樣嘗試一下,但是這樣龜縮防線跟高永夏在這盤棋上下的苦功夫目的並不相同。
【71-2】這樣盲目進攻的話,有些顯得太過於盲目,進藤光不是普通棋手,而這也不是北鬥杯那樣較為平常的比賽,這是富士通杯的決賽。
「這盤要是輸了的話,進藤光得在日本棋界挨一段時間的罵。」趙石搖了搖頭有些惋惜的說,「如果不復刻當年那局棋的話,說不定有贏的機會。」
遼源看著他們小聲的跟雲山月說:「他們就這麼肯定,進藤光會輸嗎?」
「那誰知道。」雲山月攤開手,繼續關注棋局。
第78手棋開始封盤,雲山月這個時候靜下心來仔細的觀察著棋局,用電腦來看棋,和轉過身用棋盤打譜是另外一種不同的感覺,這盤棋怎麼說呢,感覺高永夏並不是一意孤行的非要進攻的,而白棋的應對,似乎已經被高永夏帶起了節奏。
總得來說就是棋局進行到現在進藤光似乎是被高永夏給控制了,也可以說是有些魔怔了,難道說曾經在北鬥杯比賽之前,高永夏跟進藤光有什麼私人恩怨,直到現在還沒有解決?
吃飯的時候雲山月也在想著這盤棋,這盤棋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才讓進藤光如此冒失。
「當年的北鬥杯是什麼情況?」趙石參加過第一屆的北鬥杯,這種事情問他最好。
「第一屆嗎?」趙石想了想,「第一屆其實沒有什麼大的情況,高永夏在去北鬥杯之前就已經是一流棋手了,只不過他當時心情不太好,國手戰剛敗給崔勢拿了一個亞軍加上自己老爹去世,免選進了北鬥杯,當時他似乎是在感嘆日本圍棋情況遠不如從前,恐怕沒有幾年時間日本棋手就記不得當年的天才棋手秀策了,而且當時進藤光作為主將對陣高永夏我們一致認為是田忌賽馬,用二三台贏得比賽,而把進藤光搭進去,不過說實話進藤光能發揮到那種程度不亞於被逼急了。」
「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雲山月感嘆了一下,繼續關注著下午的比賽。
下午的比賽看樣子進藤光已經恢復了過來,開始穩扎穩打的跟高永夏進行過招。
第138手,白
這手來看進藤光在經過一中午的時間已經很快的反應過來自己上午的棋其實是有些問題,不過問題不大,這一手看上去很好的鎮壓了黑棋的攻勢,接下來的這個局部黑棋應該不會有特別稀奇的進攻了。
【138-1】這樣棋形狀比較漂亮一點。
【138-2】黑棋要是殺上腦直接斷白棋手筋的話,自己可能也不會活棋,只不過這裡的孤子白棋處理起來會很麻煩一點。
第164手,白
白棋一連串的手段都有效的遏制了黑棋的發展,孤子也處理的很好,這盤棋到官子部分可能會很難收一點,不知道進藤光九段的官子水平怎麼樣。
第191手,黑
到官子了,按照日韓規則下的棋來看,這盤棋真的有些稀奇,中盤在高永夏的攻擊下,進藤光不說抵擋住了,也下的應對自如,這麼一點官子這裡一點目,白棋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落後了將近3目棋。
「是我點錯目了嗎?」雲山月有些不可思議的說,「白棋中盤看起來是壓制住了黑棋,怎麼現在點目還是白棋比較落後呢?」
趙石就坐在雲山月的身後,他的聲音傳過來:「起碼黑領先3目吧,這官子計算量很大的,旁邊黑棋還有兩個劫,這要是都打贏了,這盤棋可不得了。」
「這就是典型的高永夏先前浪過頭了,給自己整的這麼困難,這官子一旦收錯,滿盤皆輸。」
雙方的用時顯得很均勻,目前來看,雙方各剩下不到10分鐘讀秒,在官子方面,黑棋要比白棋難下的多,不知道高永夏會如何選擇。
第207手,黑
嗯?
是我看錯了,還是棋譜傳錯了?
高永夏這手棋虧了兩目啊,這個順序真的是虧死了,如果先占上面的不會平白無故的虧這兩目棋。
但雖然虧了兩目……好像還有半目的差距……嗯,還有半目,沒幾個官子了,只要高永夏不出勺子,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第216手,白
剛傳回來的現場消息,白負半目,恭喜高永夏三連勝富士通杯。
總結一下,這盤棋前半部分復刻了第一屆北鬥杯兩個人的對局,後半部分高永夏主動求變開始進攻,一度進攻十分有效,中盤之後進藤光開始發揮自己的特長,治孤很有一套,高永夏一度被壓制,但棋局已經結束,現在回看整個比賽過程會發現一個很有特點的棋,那就是高永夏的攻擊並沒有被壓制下來,而是用一種緩的方式來迷惑對手,很明顯對手上套了,棋局外的解說也上套了。
官子方面,這盤棋的官子很值得學習,但最後的最後雙方都算明白了的情況下逆收損了兩目棋,導致這盤棋半目黑勝,就挺……
高永夏在比賽之前接受日本媒體采訪的時候說過復制第一次對局的半目勝,看來他是認真的,只不過這以後日本棋界不太可能會歡迎高永夏了。
好了今天的解說就到這裡,我是本次解說雲山月。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棋魂中的原譜是第15屆決賽劉昌赫執黑對李世石執白,結果大家都知道是半目敗給小李。然後《棋魂》用了這盤棋的棋譜,值得一提的是這屆決賽的半決賽是小李對大李,小李贏了這盤棋,小李當時也還是三段。
第16屆是小李連勝,對宋泰坤,第16屆日本圍棋發展的就挺好的,估計是《棋魂》真的起作用了……
第71章 三年間的發展
「高永夏拿了富士通杯估計日本國內媒體得噴死進藤光了吧,當年北鬥杯結束之後進藤光就被媒體挨了一頓猛批,好不容易一鳴驚人拿了本因坊頭銜升到九段,這遇上高永夏又是半目敗,只能說是緣分。」
趙石對進藤光即將到來的遭遇有些感慨,他也不太清楚為什麼進藤光遇到了關於圍棋上的事情這麼快就能點火就著,大庭廣眾之下跟塔矢亮吵過不止一次兩次,對於這種行為,日本媒體下意識的認為這是圍棋禮儀不好的一面,從而拐彎抹角的說進藤光,沒有世界冠軍,進藤光也不好光明正大的說什麼。
至於為什麼沒有說塔矢亮恐怕實在塔矢亮他爸在日本圍棋界積威已久的緣故。
「第一屆北鬥杯出來的人物就那麼幾個,現在要說成績的話,還是高永夏最好吧。」
「把那吧去掉,他就是成績最好的。」樂平翻了一個白眼,「短短四年的時間,誰能想到,變化竟然會這麼大。」
第一屆北鬥杯過後的第二年,高永夏依舊還是三段,拿下了富士通杯從而一路扶搖直上。
「富士通杯連拿了三次,豐田杯一次,三星杯一次,LG杯一次,如果不算亞洲杯的話是六次,算就是七次了。」
「三年拿了七個世界冠軍?」遼源在一旁聽著他們說話,結果一聽到最後盤算高永夏世界冠軍的時候都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氣,「這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遼源在三段的位置上呆的時間不長,所以他對自己的三段成績沒有什麼比較深刻的印像,但是一旦對比其他人的三段,他突然發現,自己的三段水平簡直弱爆了。
「別人家的三段啊。」高鑒良感嘆了一聲,「我聽說明年圍甲可能會聯合贊助商出新規定了。」
「圍甲又要出什麼么蛾子?」一聽說關於自己的錢袋子,練兵場大家連高永夏都不討論了,直接就奔著高鑒良去問圍甲的事情。
雲山月也去湊了湊熱鬧。
「這件事情我也聽說了。」連榮在旁邊嘆著氣說,「對局費可能要改。」
「提高?」樂平下意識的問,「贊助商願意出錢?」
「還提高,不下降就不錯了,我就沒見過給錢那麼痛快的贊助商。」高鑒良擺著手,「具體的不知道,但肯定是關於對局費的問題,具體的不知道連榮清楚嗎?」
「我倒是知道一點,好像是對局費分基礎對局費和贏棋獎金,連勝獎之類的吧。」
「基礎對局費?那豈不是說現在的對局費肯定要往下削,然後贏棋在多給?」樂平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他長大了嘴巴,「對局費比不上那些外援也就罷了,現在還要往下削?棋手都不吃飯了?」
樂平說了句心裡話,現在圍棋已經很艱難了,沒想到就連對局費也要往下削,這日子還真的就沒法過。
「往後這日子啊,難了。」
……
富士通杯結束之後很快就是春蘭杯,但因為春蘭杯的前四強已經鎖定韓國棋手了,國內對它的關注度也就取決於這四個人裡面到底誰更加有希望拿冠軍了。
這一次高永夏沒能自己一個人跑來中國,而是由韓國棋院帶隊來的中國。
春蘭杯的四強分別是安太善九段,崔勢九段,金鐘文九段與高永夏九段。
中國棋院派過去接待棋手的時候順便把馬思楓一並叫過去,也不是充當翻譯,而是希望接著這個機會打聽一下韓國棋院最近怎麼樣。
而馬思楓跟金鐘文是同隊的隊友,跟高永夏又是同一個道場出來的,所以理所當然的湊過去套好關系。
自從富士通奪冠之後,高永夏的弈城賬號就沒有登錄過,倒是崔勢和金鐘文弈城賬號是經常登錄,而且馬思楓是跟他們兩個網絡上下棋最多的中國棋手了。
「春蘭的比賽場地真是一屆不如一屆。」連榮站在那打量著四周,他是負責這半決賽和決賽的講棋,不過他也參加了很多屆春蘭杯的選拔,愣是看著春蘭集團對圍棋上的待遇一步一步到了現在這種地位。
雲山月是負責決賽的最終戰講解,不過最近也沒有什麼太大問題,更加沒有什麼比賽,就過來湊湊熱鬧。
「這待遇不是挺好的嗎?」
「對比一下上一屆你就會發現,這次春蘭杯確實……」
「那是因為四強全是韓國人,但凡有一位中國棋手,他們都不至於這麼沒精打采的。」
「是嗎?」
春蘭杯舉辦到今天的五屆比賽中只有上一屆兩年前王星拿到了一次春蘭杯剩下的全是韓國棋手,卞元昊九段,崔勢九段,樸昌赫九段,以至於被逼的改成了兩年一屆。
「那你認為今年誰最有可能?」
「誰得到冠軍對我們來說都是一樣的。」
畢竟他們四個都是韓國棋手,平時除了圍甲和世界大賽之外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誰能得到冠軍那還真是一樣的而且今天拿到春蘭杯半決賽名額的四個人手上都最少有雙冠,韓國棋院真是財大氣粗。
「以前我還想不到被譽為千年一遇的職業棋手高永夏怎麼會被韓國棋院逼到停職,現在看他們的名額他們是不是在想,沒有了高永夏對於韓國棋院是不是構不成什麼大損失?」連榮遇上高永夏就會有很頭疼的感覺,雖然他世界大賽上沒有慘到被零封,那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高永夏實在難以對付。
雲山月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直覺上高永夏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還是跟他自己的性格有很大關系,他在人設上妥妥的人人得而誅之的大反派人設。
「也許吧,或許高永夏今年拿到了兩個以上的世界冠軍就足夠讓我們對他估算實力了。」
至於春蘭杯到底誰能成為冠軍,現在蓋棺定論還為時尚早。
隨後短暫的新聞發布會之後的既定抽簽環節高永夏抽到了金鐘文九段,安太善則是跟崔勢九段對抗。
一瞬間,連榮小聲的說:「金鐘文今年簽運沒有好的時候啊,這把又無了。」
雲山月狐疑的看向連榮,韓國的相生相克已經這麼邪乎了嗎?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可能會多更 ,好像我好幾天都沒有更新了。
第72章 高永夏的秒拍春蘭杯
安太善在高永夏沒拿世界冠軍之前算得上是韓國圍棋頂梁柱之一了,只可惜高永夏崛起的太快,愣生生的壓安太善一頭,當然也有說這不是安太善的問題,而是安太善被農心杯棋運逆轉了,三年前,安太善首次作為農心杯先鋒出場,一輪直接脆敗,面對國內媒體和棋迷的口誅筆伐攻擊,安太善的棋力迅速下滑,同年,高永夏作為農心杯副將三連勝總結農心杯比賽,正式宣告世界棋壇韓國圍棋新星高永夏在世界大賽出頭。
不過也同樣因為農心杯先鋒成績太傷了,三年裡,安太善僅僅是拿到了一個亞洲杯,這次春蘭杯四強或許他的成績能漸漸的逆轉過來,但對上崔勢,情況還是不太明朗。
春蘭杯半決賽給高永夏和金鐘文記譜的一位職業棋手因為腸炎住院了,雲山月因為當年考過圍棋裁判證自告奮勇的去當了一回很久都沒有當過的記譜員,她也想看看,韓國圍棋內戰,到底誰更加強一些。
半決賽開始之前金鐘文和安太善最先來到比賽場地,隨後崔勢姍姍來遲,最後高永夏才有些不耐煩的坐在棋盤上,值得一提的是大家都沒有晚點,並且當高永夏坐定在棋盤之前後他的那些不耐煩的表情就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作為記譜人員需要一直盯著棋盤,而在這種長時間比賽內,記譜員大多精神會松懈一點,但這盤棋不太一樣,不是說雲山月作為記譜員不太一樣,而是這盤棋的對局者有些問題。
高永夏在秒拍,雲山月伸著脖子觀察著棋局,她有些看不懂高永夏的操作,在這種重大比賽當中秒拍是不是有些不太尊重對手了?
相反金鐘文下棋的速度並沒有被高永夏的秒拍說影響,他在十分慎重的跟高永夏周旋著布局,在中國圍棋規則下,執白的一方情況要好過執黑的一方,金鐘文作為執白,他可能一定上已經有了優勢,只是不知道高永夏為什麼著急拍棋。
春蘭杯的規則是雙方三個小時的保留時間五次一分鐘讀秒,按高永夏這個拍棋的速度,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要不就是很快能贏,要不就是很快就能輸。
中午封盤時,按照規則,雲山月將棋譜記錄下來,交給雙方簽字。
金鐘文和高永夏簽字之後就暫時離開了比賽賽場,雲山月看著棋鐘上的保留時,金鐘文還剩下半個小時而高永夏只用了不到13分鐘。
「這棋下的太快了。」旁邊的裁判撓了撓額頭,這是最近兩年裡下的最快的一盤半決賽吧。
隔壁崔勢和安太善的棋局也開始封盤了,簽字之後同樣退出了比賽賽場,留下兩位記譜員和幾位裁判,他們幾個湊在一起趁著上傳的時候互相閑聊著。
「高永夏九段對金鐘文九段的棋譜下到第幾手了?」
「第161手。」
「那下午很快就要結束了啊。」
「對啊,現在看局勢還是五五開的局面,不知道為什麼要下那麼快。」雲山月將最後的幾手棋上傳完畢之後跟著裁判打了聲招呼,在雙方檢查完畢之後也退出了比賽現場。
中午休盤的時間大概在一個半小時左右,裁判和記譜員需要提前到達比賽現場,雲山月幾乎是掐著點吃完飯就往比賽現場跑,臨進去的時候看見高永夏在跟韓國棋院的人說話,因為是韓語對話,雲山月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只看見了高永夏在頻繁的看著時間,似乎對於他來說還有很重要的事情,並且因為春蘭杯的半決賽把高永夏困在了這裡。
等雲山月進入比賽現場時,她才聽到旁邊的裁判說:「高永夏九段今天定了下午三點的機票飛韓國,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
「下午三點?那下午開盤之後沒剩多長時間了,得是多重要的事情幾乎是迫使了高永夏需要放棄春蘭杯?」兩個裁判隔著雲山月進行討論,直接把雲山月夾在了中間。
「好像是高永夏九段的家人出了什麼事吧。」
「他還有家人?」
「他還有一個姐姐。」崔勢和安太善那局的記譜員和裁判和出現在了比賽現場,有一個裁判是高永夏的棋迷,對高永夏知之甚多,甚至曾經想要來這盤棋記譜被棋院給隔開了,「不過具體的就不知道了。」
隨著開盤,雲山月將提前記錄好的第192手白棋擺在棋盤上,她還看了一眼高永夏,高永夏的表情實在是有些不像著急趕飛機的情況。
下午的比賽,四位職業棋手拍棋的速度都加快了,金鐘文的剩余時間用完,開始進行讀秒,而高永夏的剩余時間還有將近兩個半小時,此時棋盤上已經收到了官子,一雲山月的眼光來看,10步之內必然會結束這盤棋,並且她用短暫的時間數了一下盤面。
此時的盤目比較細一點,在貼目之後黑棋比白棋多了一目,但這一目十分危險,白棋如果收官順利的話很快就會將這一目的優勢收回來。
然而此時的執黑的高永夏卻沒有選擇立刻下棋,他起身去看了崔勢和安太善的比賽,在他們旁邊站了能有兩三分鐘的樣子,隨後轉身回來繼續跟金鐘文下棋。
7分鐘後,結果出來了,隨著裁判數子結果出來後,金鐘文有些攤在了椅子上,高永夏則是對裁判數子結果沒有任何意義,他看著金鐘文,只見金鐘文擺了擺手之後,高永夏簽字迅速的消失在了比賽賽場。
黑險勝四分之一子,高永夏成功晉級春蘭杯總決賽。
金鐘文的表情算不上太好,他淡淡的看了一眼雲山月沒有說話,而是低著頭,有些垂頭喪氣的離開比賽現場。
雲山月走出比賽現場之後,研究室裡職業棋手苦笑了一聲:「農心杯的魔咒真的生效了,先鋒要是打不好真的容易把自己的棋運給打沒了。」
縱觀今年金鐘文的運氣著實有點不好,應氏杯亞軍,農心杯先鋒一輪游,富士通本賽很早就被淘汰,LG杯也進入死亡小組,三星杯接下來的比賽要對崔勢可能還好一點?
「農心杯先鋒真不是一般人能靠得住的,日本棋手緒方精次今年農心杯一輪游,回國之後輸棋輸了好久都沒緩過來。」
雲山月沒有吭聲,她大概是今年農心杯連勝戰績比較好的棋手了,想完默默消失離開了研究室。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
第73章 人生悲哀十之八九
春蘭杯結束之後的下個月1號,世界等級分排行榜重新公布,高永夏神奇般的的力壓金鐘文重回世界第一。
「這金鐘文要是看見了,不得吐血嘔死啊。」趙石幸災樂禍的拿著名單說,「高永夏都停職了,韓國國內沒法刷分,金鐘文都沒能超過,等他明年復職了不就更加沒有希望了嗎?」
「可得了吧,高永夏憑借著現在的世界大賽和圍甲刷分也挺勤快的,他到現在為止全年就輸過兩局,勝率榜上排名第一,有一局還是小月神奇般贏下來貢獻的,不過也可能是比賽太少的緣故。」樂平十分理性的分析了一下高永夏的得失問題,最後明確的表示是高永夏非要鬧停職的緣故才讓金鐘文有機可乘登上了韓國等級分排行榜第一的位置,雖然沒有保住幾天。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聽說他春蘭杯半決賽結束之後就匆匆忙忙的飛回韓國了,是私人問題嗎?」
「那誰知道,高永夏把最近的一場圍甲都推了。」趙石抓著棋子在手中揉搓打算一會兒去洗棋子,「據說好像是他家裡人的好像出了什麼事情。」
「高永夏還有家裡人啊。」
「高永夏有一個姐姐,聽說下棋也挺好的。」幾個人正在八卦高永夏春蘭杯跑那麼快到底是因為什麼的緣故時,中國棋院接到了來自韓國棋院的越洋電話。
孫宇將電話打到了張鈺嘉那裡特別囑咐了這通越洋電話來自韓國棋院之後大家都在伸著脖子仿佛能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一樣。
張鈺嘉到棋院下面去接電話,沒兩分鐘表情有些怪異的請人把雲山月給叫了下來。
「張哥,找我有事?」
「找你的。」張鈺嘉把電話推給了雲山月,有些好奇的看著她。
「給我的?我不記得我跟韓國棋院的人很熟悉啊。」
除了一個現在還處於停職狀態的高永夏之外,跟雲山月比較熟悉的就是樸昌赫和崔勢了,這兩個人也是跟雲山月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
「趕緊接吧,這是越洋電話啊祖宗。」張玉潔擺了擺手示意雲山月趕緊接電話,雲山月這才反應過來將電話聽筒放在耳邊。
「你好,我是雲山月。」
「雲山月六段,我是韓國棋院的院長金明完,請問你現在是否能夠聯系到高永夏九段?事急從權,打這一通電話很不好意思。」雲山月先是聽見了耳邊急促的一連串韓語,語氣十分焦急,隨後是樸昌赫的聲音,他翻譯的中文也十分急促。
「高永夏九段?很抱歉我聯系不到。」雲山月實實在在的意外,怎麼是個韓國棋手都認為她能聯系到高永夏,高永夏一個韓國人,他們棋院下轄棋手他們自己都聯系不到還能指望著別國棋手?
「是嗎?那你有什麼可以聯系到的方式嗎?」
「額……弈城蹲守?」樸昌赫跟著韓國棋院的金明完如此的刨根問底的詢問讓雲山月產生了一些不好的想好,她下意識的問,「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高永夏九段的親姐姐高相怡在春蘭杯半決賽的前一天突發車禍,已於一個星期前搶救無效過世,高永夏九段在處理完他姐姐後事之後不見人影,昨天托崔勢九段向棋院遞交了棋院退役申請。」樸昌赫快速的將大概整個事情敘述了一遍。
聽著雲山月倒吸了一口涼氣:「這……」
「所以,現在聯系上高永夏九段是非常重要的事情,高永夏九段的性格有些偏激,唯一的親人不在可能會導致高永夏九段做出很可怕的事情來,現在聯系上他或許可以改變他的命運。」
韓國棋院與棋士會即使在不跟高永夏對付,那也是因為一些金錢上的矛盾,平心而論,如果高永夏真的出了什麼事情而導致退役,那是雙方都不願意看到,並且還會是一件震驚棋壇的大事。
「我……現在確實聯系不到,如果我聯系到的話,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雲山月腦子現在有點轉不過來,她需要短暫的冷靜冷靜,在掛斷電話之後她撓著頭,下意識的拽了一下頭發。
「怎麼回事?」
「高永夏向韓國棋院提交了退役申請。」雲山月愣愣的回答,「十有八九的原因是因為高永夏的姐姐在春蘭杯半決賽前一天出車禍,最後搶救無效過世有關。」
張鈺嘉聽著雲山月的回答也吸了一口冷氣,出神愣了一瞬間隨後對著雲山月說:「你知道這消息意味著什麼嘛?」
雲山月看向張鈺嘉。
「高永夏的姐姐比高永夏大很多,很多年前她跟崔勢一樣號稱是韓國的天才少女,但是因為高永夏的家裡的條件不好,只能供一個人上韓國圍棋道場學習,而當時在高永夏的姐姐打了四次定段賽沒有定上的基礎上,他們決定孤注一擲的培養高永夏,而高永夏也很爭氣,只參加過一次定段賽就成功定段,高永夏定段成功之後,他的姐姐因為骨齡測試超過了定段基礎年齡從此無緣職業棋手,而高永夏的父親也因為常年的勞累很快的病倒去世,去世的那一天,高永夏敗給了崔勢拿了人生當中第一座全國級別的亞軍獎杯,當時的高永夏曾經想過退段不當職業棋手,是他姐姐一手把高永夏壓到了比賽現場,而現在他姐姐去世了的話,高永夏想回來當職業棋手的希望可以稱得上渺茫。」
高永夏家裡的事情,雲山月從來沒有聽高永夏提起來過,只是隱約的聽趙石提起高永夏歷屆所有獎杯都由他姐姐保管,卻從來沒有想過他們之間還有這樣的故事。
從利益上的角度來分析,非韓國本國棋手在高永夏巔峰期退役這件事情上恐怕會十分高興,可如果是在這種足夠把人逼瘋的條件上的話,沒有一個人會同意的。
「張哥,我得請個假。」
雲山月也不希望高永夏如此草率的做下退段退役的決定,雖然她聯系不到高永夏,但至少她能聯系到的基礎是很大的。
「刨除國籍而論,我希望高永夏繼續活躍在棋壇上。」張鈺嘉鄭重的點頭,「你還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所以你無法體會到高永夏背負著全家人的希望戰鬥在賽場上是怎麼樣的一種固執一注的心態,作為一個圍棋天才,他不應該被埋沒。」
所有人都知道,高永夏不打圍棋比賽,整個棋界中日會多很多個世界冠軍,可他們還是如此希望高永夏繼續戰鬥,即使沒有世界冠軍可拿。
「好的,我會努力找到高永夏的。」
張鈺嘉說的對,高永夏所經歷過的一切雲山月全然沒有經歷過,她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感情,但可以想像,唯二的兩個親人逐漸離世是一種什麼體驗。
都說高永夏的棋運好,但如果這種棋運是拿高永夏的親人換的,那麼以高永夏的性格,說不定會永遠不在碰圍棋。
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找到高永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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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盡快的把這塊更新掉
第74章 世事無常
國內能夠聯系到高永夏的應該是廣西華藍隊的贊助商和教練,他們平時負責高永夏在圍甲的出場,這些事情都是都是跟高永夏本人親自商議的,而剛剛趙石聽說了情況之後立刻給他們隊去了消息,得到的結果也是暫時聯系不上,一時之間,不僅韓國棋院人心惶惶,就連中國棋院也被傳染的有些人心惶惶了。
「高永夏搞起失蹤來,一般人都比不上,想找他也不好找,如今我可算是見識到了。」趙石感嘆了一聲,最後也還是將目光盯向了雲山月,「我聽說高永夏在北京你收留過他,你也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雲山月搖著頭:「我連他的聯系方式都沒有。」
雖然關系看起來挺好的,但他們兩個私下裡確實是連電話號都沒有互相留過,以前還能通過弈城聯系一下,現在這種情況,高永夏弈城都不太可能登錄,想要聯系他恐怕難上加難。
聽著雲山月的話,大家都有些無語,雲山月坐在那裡思考了半天國內還有誰能夠聯系上高永夏,最後的最後她忽然想起了之前在「黑白玄門」的時候高永夏跟張平相處的挺好。
「高永夏有一張不記名的國內電話卡,平時都是通過這張卡聯系的,但如果高永夏現在在韓國的話,這張不記名的電話卡,可能打不通,不知道有沒有開通國際漫游。」
最終張平發來了一組電話號碼,雲山月順著撥過去之後得到的是語音忙音,不在服務區之內,那麼高永夏這種情況之下恐怕只會在韓國,在韓國,韓國棋院還找不到高永夏的話,那麼只能說明高永夏自己藏起來了。
雲山月也沒有去過多少次韓國,想要在韓國找到高永夏,恐怕有些痴心妄想,可她還是打算親自去嘗試一下。
「你准備去韓國?」張鈺嘉有些苦惱的撓了撓頭,「你知道高永夏在哪?韓國雖然不大,一寸一寸的找還是很困難的。」
「我也沒打算一寸一寸的找。」
「你最近的比賽是在什麼時候?」
「大概最近十天沒有什麼比賽。」雲山月本身的比賽全年下來也沒有多少,有的時候她圍甲可能出場都沒有那麼多。
最終張鈺嘉還是同意了雲山月去找高永夏。
……
雲山月踏上韓國的土地時,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的勇氣,面對著語言不通的威脅跑過來找高永夏,該從何找起呢?
酒吧?
那個號稱是跟高永夏合資建立的酒吧?
雲山月不知道,但她想賭一把,於是她憑借著記憶找到了那家還沒有到開業時間的酒吧,穿過大堂,來到那扇門前,她不知道高永夏是不是就在這裡,可不在這裡又能在哪裡呢?
她聽聞從休職之前,高永夏雖然通過圍棋比賽賺了很多錢,但從來沒有在韓國置辦家業,以前韓國棋院還能在他姐姐家裡堵住他,這回……恐怕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雲山月推開門,她沒有想到,高永夏今日真的在裡面,他靜靜的坐在空無一物的棋盤面前,整個人都顯得了無生趣。
「這裡除了崔勢之外,就只有你能找到這裡了。」高永夏沒有抬眼就知道站在他對面的人是誰,他是用中文跟雲山月說話的。
樸昌赫說高永夏的退役申請是崔勢代為提交的,雲山月當時就應該想到的,崔勢勢必知道高永夏在哪。
雲山月沒有說話。
「你知道嗎?你以前的棋風,跟我姐姐很像,都是半斤八兩,但是你比我姐姐厲害太多了。」高永夏並不是因為單純的樸昌赫一句話說圍甲了女棋手而去專門去四台跟雲山月下的,而是他仔細的看了雲山月的對戰棋譜後下的決心,只是他並沒有在雲山月的身上看見他姐姐的任何影子,至少他姐姐輸棋不會哭,而雲山月當時……
「你姐姐的事情……」
「是意外,我慶幸春蘭杯結束的很早,我還能見到她最後一面。」
對,春蘭杯半決賽都結束的一個多星期了,任誰也沒有想到著一個星期裡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我看著她不斷的掙扎在搶救室重症監護室,直到最後心髒停止跳動,我反而松了一口氣,因為我不用看著她這麼痛苦的掙扎下去了。」高永夏說話的聲音有些嘶啞甚至還有些淡然,他太過於冷靜,冷靜的有些不可思議。
「需要我通知韓國棋院嗎?」雲山月覺得這種選擇應該交由高永夏自己來選擇,她實在是不知道應該跟高永夏說些什麼。
「原來是韓國棋院請你來的,當說客?希望我不要退役?」
高永夏坐在那裡拄著下巴,從始至終都沒有抬過一次頭,雲山月從高永夏奪冠的時候就認識他了,這三年來看盡了高永夏張狂的樣子,看著他賽前發言看不上任何一位棋手的樣子,也看著他輸棋之後的茫然疑惑不斷的重新打譜輸掉的棋局,更是看著他翻遍了那些出版的棋書,卻沒有看過他如此的樣子,明明看起來還是人模人樣的,但芯子裡卻已經爛透了。
雲山月找了一個凳子,沒有坐在高永夏的對面,而是隨便找了一個地方,他猜想高永夏現在未必想看任何人。
「我聽說你姐姐曾經是跟崔勢齊名的天才?」
「不是,只是那些年裡,女棋手的實力實在是太弱了。」
高永夏不止一次的在想,如果他姐姐定上了段,他們家現在是不是完全不一樣了,高永夏會去上大學,而她姐姐說不定在後來的女子比賽上會處處遇到雲山月……
雲山月嘆了一口氣,這種情況之下,她都完全不知道跟高永夏談什麼?
談不讓他退役?
還是談他家庭?
不管談哪個,高永夏恐怕都不太願意搭理她,她四處的看了看,卻忽然發現,原來一側所拜訪的書籍已經全部散落在了一旁,而書架上擺滿了獎杯。
她走過去,一個一個大名鼎鼎的獎杯。
韓國天元戰冠軍獎杯,新人王戰,倍達王戰,國手戰,KTF,麥馨杯冠軍,富士通杯冠軍一連三個擺在了一起,三星杯,LG杯,豐田杯,亞洲杯冠軍那一面牆是高永夏在韓國和世界大賽上所獲得冠軍,被隱藏起來的是亞軍的獎杯。
「那是崔勢九段從姐姐那拿過來收拾的,他認為我不太適合繼續放在那裡。」高永夏看向那面獎杯。
坦白來說,高永夏的這面冠軍獎杯牆給了她很大的震撼,這些證明著他現在還是世界第一的超一流棋手。
「你說的退役是認真的嗎?」雲山月轉過頭看向高永夏,「是崔勢九段幫你遞交的退役申請,他會幫你遞交只能說明他已經勸不住你了。」
崔勢是他們家裡的獨生子,在他的自傳裡,有很長的篇幅是描述他和高永夏一起在韓國棋院下棋的故事,也有描述自己輸給高永夏的時候,甚至還會在自傳裡感嘆如果有一個會下棋像高永夏這樣的弟弟會是什麼樣子的,所以棋界一直有人說,崔勢把高永夏當親弟弟,像他那樣的棋痴,不會在棋局之外浪費時間精力照顧任何一個人。
「確實是認真的。」
「那你不想當職業棋手了嗎?還是不想在韓國棋院當職業棋手?」
「有區別嗎?」高永夏沉默半晌,「我現在這樣,你認為哪裡的棋院能夠容留我?」
富士通杯上,高永夏剛剛得罪了日本媒體和日本棋界,日本在有進藤光,塔矢亮,倉田厚之後是不可能容留高永夏當日本的客座棋手搶他們的頭銜的,而中國棋院也不會在處於得罪韓國棋院的情況下收留高永夏,剩下的棋院,根本容不下高永夏這尊大佛,換而言之,一旦韓國棋院簽署高永夏得退役申請,那麼高永夏恐怕以後都沒有成為職業棋手的希望了。
「以前,父親希望我拿冠軍,姐姐也希望我的天賦不要浪費,可現在他們都走了。」
「所以就沒人能管住你了?」
高永夏他姐姐一出事,這個世界還真的就找不到能壓住高永夏的人了,這種人恐怕只能哄了,可關鍵是韓國棋院願意哄嗎?
「我的事情還是我自己處理吧,你還是回去吧。」高永夏最終還是下達了逐客令,准備強硬的把雲山月推出去。
「哎哎哎。」雲山月後退一步指著高永夏,「我大老遠從北京飛韓國來找你,我這可是跨國啊,好歹把機票給報了吧,在說我看了,今天沒有飛北京的機票了。」
「我現在沒有跟你扯這些沒用的。」高永夏靠在那裡。
「可我說的是實話,今天真沒有飛北京的航班了。」
「那你隨便在這待著吧,我走。」高永夏實在沒轍了,他擺了擺手。
「臥槽?」雲山月愣了,最終還是率先後退了一步,「得了得了,我走,我走。」
雲山月沒勸動高永夏,在最後被張鈺嘉給叫了回去,原因是新加了一場邀請賽。
而三天之後就是LG的本賽進程,高永夏現在還在本賽,LG是單敗淘汰賽,如果高永夏放棄的話,那麼他將直接淘汰。
第75章 諸多情況大集錦
LG杯本賽這次一直進行到選出四強來,並且LG的公司將比賽地點設定在了杭州棋院,之前做動員的時候韓國棋院都不確定高永夏到底能不能夠參加這次的LG比賽。
因此據說他們拜托了崔勢九段,不管用什麼辦法也要把高永夏帶到杭州,即使到了杭州之後高永夏鬧出當場退賽也沒有關系,崔勢比較心累的答應了,並且脫離韓國圍棋隊伍,准備單獨行動。
高永夏給韓國棋院提交退役申請給整個棋界都帶來了不少的影響,有關圍棋的論壇上都在熱烈的討論著高永夏會不會真的退役從此不在接觸圍棋,塔矢亮比較沉默,畢竟這種事情他曾經也做過,因為塔矢行洋生病,塔矢亮放棄掉了一場日本新秀的比賽,而那場比賽的對手是現在的進藤光九段。
只是讓人很疑惑的是,進藤光則在媒體采訪當中敘說了他自己的個人想法,他說他自己比較能夠感同身受,也希望高永夏不要輕易的放棄自己身為職業棋手和圍棋世界冠軍的身份,比較讓人疑惑的是,進藤光的家裡只有他爺爺很喜歡圍棋,而他爺爺至今在世,也不知道進藤光因為曾經發生了什麼事情而感同身受,在經歷過兩個悲慘的半目敗給高永夏之後,進藤光仍然能說出這種話,讓日本媒體十分欣慰,小標題比較亮眼的寫進藤光終於成長起來。
雲山月LG本賽一輪游敗給了崔勢之後,這次棋院也安排讓她同去杭州棋院順便詢問一下余澤的近況。
「懷孕果然還是很辛苦啊。」杭州的風水雖然很養人,但雲山月敏銳的發現余澤確實是有些瘦了。
「正宮莊杯我可能參加不了。」余澤有些為難情的看向雲山月,「第二輪正宮莊杯在LG選拔賽之後於韓國舉辦。」
「我還是覺得應該信任鐘姐的。」雲山月倒是不擔心這種事情,鐘易可的實力有目共睹,能把第二輪撐下來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易可之前談戀愛現在分手了,女子圍甲的幾盤棋都是脆敗,想要把正宮莊杯撐下來有些困難。」余澤深吸了一口氣,「而我們隊的三將是徐蕊二段,她的實力可能抵抗不住小林知一六段。」
「嘶……」雲山月倒吸一口冷氣發出了自己的疑問,「鐘姐什麼時候談戀愛了?跟誰啊?也是同行?」
余澤眨了眨眼睛,最後沉默的問:「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雲山月也跟著眨了眨眼睛,她還真的就什麼都不知道,這麼想著有些尷尬的搖了搖頭。
「她跟陸力是同學你知道嗎?」
「道場同學?不對啊,我上道場那時候明明白白的記得鐘姐是白雲道場衝段的職業棋手啊。」雲山月跟陸力是同一個道場出來的職業棋手,只不過她讀的時候陸力已經定段了,她是在成為職業棋手之後才認識的陸力,之前的時候誰沒事問那個啊。
「幼兒園到小學的同學。」
雲山月沉默的問:「你不會想告訴我,他們兩個談過吧。」
余澤沉默的看著她。
「媽耶。」雲山月整個人都驚了,她和鐘易可,陸力同在中國棋院她怎麼就不知道這件事情呢?
「你除了會下棋,你還會干什麼啊?」余澤扶額,「咱們兩個還是說點正經的吧,你得有心理准備,沒准第二輪就可能要靠你了。」
談戀愛那麼邪乎嗎?
也沒聽說陸力最近情況不好啊?
杭州棋院,楊海在杭州棋院呆的挺好的,雲山月看著他至少比在中國棋院的時候好多了,就連棋風也變得豁達了起來,他的棋風變了,最近輸棋的概率也少了很多。
……
LG的選拔賽正式開始之後,崔勢硬拽著把高永夏拽到了比賽場地上,愣是壓著他坐在了對手面前,而他的對手是陸力,這下子完全不知道應該擔心誰了。
高永夏的出現讓大家的眼神都聚焦到高永夏的身上,此時的陸力估計在琢磨著趁他病要他命,現在把高永夏KO了,那麼後面的LG奪冠幾率就大大增加了不少。
高永夏十分沉默,沉默的仿佛不太像是那麼賽前會放狠話的高永夏。
賽場外,幾位棋手蹲在研究室裡看著傳達過來的實時棋譜討論著高永夏最近的棋會不會一落千丈。
「崔勢九段能把人拽來估計就已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了,而剛剛發生了這種事情的高永夏,估計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整個人不頹廢個一年半載的,都不太可能,這種打擊就好像農心杯一輪游的那種棋運打擊一樣。」
「不不不,話不能這麼說,論棋運的話,陸力的棋運可沒有高永夏好,這搞不好高永夏能將陸力斬落馬下啊。」
雲山月翻了一個白眼,跟楊海說了幾句話之後就看著弈城已經更新的棋譜。
高永夏第10手執白就已經在角上直接攻擊了起來,十分凶悍。
「這完全不像是高永夏的風格,直接強攻,沒有絲毫美感。」楊海跟余澤討論著,他們兩個人順便還帶了一個雲山月。
「你下棋都開始考慮美感了,要不你也去日本嘗試一下慢棋?」余澤呵呵的笑了一下,「不過從這盤棋上來看,高永夏確實是沒有之前的靈氣了,這種大砍大殺的模式,幾乎等同於送子。」
他們兩個人一言一語的整的好像是高永夏真的不行了一樣。
下午結果出來了,高永夏執白中盤勝陸力,成功晉級,等楊海他們在把棋譜翻出來的時候發現高永夏的後半盤發揮近乎完美,前半盤雖然無腦送了一些目數,但憑借著獨門絕技僵屍流,愣是在後半盤成功逆轉中盤勝陸力。
「這……該說是誰的狀態不好呢?」
「都半斤八兩吧。」
雲山月看著他們,聽這話的意思是他們都知道鐘易可跟陸力的事情?
媽耶!
她在中國棋院呆了三年。
平時除了下棋不會就是干飯吧,這種事情真的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怎麼想都覺得有些不太可思議啊。
第76章 正宮莊杯的嚴峻情況
正宮莊杯第二輪的由鐘易可坐鎮,余澤之前說的鐘易可因為失戀導致的狀態疲軟的情況在正宮莊杯上並沒有太過於明顯的出現,雲山月也說不出是女子圍棋的水平下降了,還是日韓除了主副將沒有一個能打的,導致鐘易可的棋不停的在逆轉與被逆轉之間來回搖晃,每次都是差一點最後被鐘易可扳回來。
「這種棋下起來太累了。」雲山月跟周洋小聲的討論著,她對鐘易可的體力表示敬佩,她必須要承認的是,如果此時場上的是她,她或許堅持不了多久。
「太耗心血了,易可的這幾盤棋計算量很大,不是一般的女棋手能夠支撐住的。」周洋也贊同的點點頭,其實在這之前棋界對鐘易可是十分看好的,之前的圍甲聯賽也有說想要簽約鐘易可打圍甲的,但最後不知道因為什麼不了了之,不過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鐘易可在女子圍甲的地位還是不容撼動的。
去年的時候,江西隊的教練曾經找到過雲山月詢問她想不想去女子圍甲打幾場,因為去年雲山月的圍甲出場記錄並不算是太高,張月凱做替補的調整,在三四台經常會上替補來做練兵的需求,導致去年雲山月在圍甲下了能有不到15盤棋的樣子,在那種情況之下去打女子圍甲是一個能夠保持棋感的好辦法,但雲山月拒絕了。
其一是因為她對女子圍甲並不了解,並且江西隊也沒有專門的女子圍棋隊,如果雲山月要去打女子圍甲的話就會導致她的合同很難在兩個圍甲聯賽當中達成一致,而且那個時候女子圍甲也從來沒有出現過本國棋手的外援制度。
「女子圍甲目前誰的勝率是最高的?」
「目前還是易可的勝率最高,不過你要是肯來的話,也許勝率榜就不一樣了。」周洋在那笑著,大家都不認為雲山月會去打女子圍甲。
「我就算了,我覺得我現在的生活過得挺好的。」雲山月擺了擺手,她並沒有特別想打女子圍甲的欲望。
正宮莊杯的第8輪後,鐘易可在第9輪上敗給了日本隊的主將小林知一,終結了她的正宮莊杯五連勝,而此時韓國隊剩下兩人分別是副將徐旻文七段,主將李奉羨八段,日本隊只剩下主將小林知一六段,中國隊剩下三個人,三將徐蕊二段,副將余澤九段,主將雲山月六段。
「徐蕊不是小林知一的對手,余澤現在這個狀態打正宮莊杯很難,第三輪的比賽只能靠你了,我准備將你調整到副將,看看能不能守擂成功。」周洋原本計算的很好,可是沒有想到中途蹦出來一個小林知一,小林知一的棋要比之前女子世界名人戰的時候還要厲害許多,簡單的來講就是小林知一漲棋了。
韓國的副將徐旻文不是小林知一的對手,上去沒過多久就敗給了小林知一,在後來的復盤當中,周洋發現日本職業棋手塔矢亮九段罕見的出現在了正宮莊杯的會場跟小林知一與徐旻文復盤。
「塔矢亮跟小林知一算是日本圍棋界的金童玉女了。」周洋皺著眉,「小林知一會是你最大的對手。」
韓國隊的主將李奉羨八段,年齡要比余澤還要大,她說是韓國隊的主將還不如說還是韓國隊壓根就沒有把希望寄托在李奉羨八段的身上,近些年來韓國的女子圍棋實力處於三國的最底層,即使是有著崔勢,金鐘文,高永夏這樣的頂級棋手也帶不起來女子圍棋,之前崔勢就帶過一段時間的李秀謹,並且教的時候百思不得其解,他原以為自己的天賦就夠差的了,沒想到李秀謹根本不理解他的行棋思路。
後來高永夏接手了李秀謹一個星期,最後高永夏自暴自棄的為了避難,長時間呆在中國,韓國國內的圍棋聯賽都是能不去就不去。
在後來據說樸昌赫帶李秀謹她們帶的挺好,分析的時候大家也都認為可能是因為棋風比較相近,在棋上注重主動攻擊,所以樸昌赫的棋李秀謹她們能夠理解的很透徹。
這也就是為什麼,李秀謹跟崔勢他們的關系要比一般女棋手跟男棋手之間的關系相近,值得一提的是李秀謹的中文是樸昌赫教的。
李秀謹今年是韓國棋院僅有的兩位簽約了中國的女子圍甲外援另外以為是徐旻文七段,日本今年也只簽了一位,小林知一六段。
坦白的來說,在圍棋聯賽方面,女子圍甲的外援要遠遠少於正常圍甲聯賽的外援,你像正常的圍甲聯賽,韓國的外援少數能有五六個,日本棋手今年也來了三個九段棋手,而女子圍甲的外援日韓加在一起還不超過五位。
下一輪的正宮莊杯差不多是兩個月之後,要比農心杯早一些,雲山月早早的開始投入訓練當中,但對上小林知一的話還是有一些陌生。
她對小林知一的戰績只有幾場女子圍棋世界賽上,至今保持著全勝的記錄,她也有所預感,如果說這次輸了的話,可能會對她的未來造成很大的問題。
「小林知一啊。」高鑒良在聽說雲山月在備戰小林知一的時候,他提出了一個自己的觀點,「這幾天我也看了小林知一這一兩年來的大賽和他們日本的女子頭銜戰的棋譜,她的棋風比較飄逸,棋形也是很傳統日本的優美,但近兩年來她棋風上的變化是比較大的,似乎越來越向塔矢亮的棋風開始靠攏。」
高鑒良對小林知一的棋並不是那麼特別的了解,但是他了解塔矢亮的棋風,他一上手打小林知一的棋譜就能夠感覺到,近兩年小林知一圍棋水平突飛猛進的基礎上是肯定有塔矢亮的幫忙。
「塔矢亮啊。」雲山月歪著頭,高鑒良這麼一說她倒也真的這麼覺得了。
「你知道誰最克塔矢亮的棋嗎?」
「倉田厚。」
倉田厚是一個很特殊的日本棋手,塔矢亮跟進藤光在頭銜戰上打的難舍難分,但他們兩個一碰到倉田厚就有些顯得沒有那麼厲害了,所以日本圍棋的相生相克是從倉田厚開始的。
日本圍棋雙子星那麼火,其中也不乏一部分日本媒體借著日本棋界炒出來的。
「你對付小林知一還不簡單,不用這麼愁眉苦臉的,小林知一現在還不是你的對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小心駛得萬年船,省的陰溝翻船。」雲山月冷靜的打譜,這次的正宮莊杯不管怎麼樣都要在她的手裡終結下來。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久違更新,從今天開始恢復更新最近有些忙∼
第77章 每個人的特點
最近很稀奇,圍棋界接連不斷的大事發生,日本圍棋界,塔矢亮九段與小林知一六段訂婚,中國圍棋界,陸力八段與鐘易可六段結婚,而韓國圍棋界帶來的消息就算不上是什麼好消息了。
高永夏再次向韓國棋院申請了退役,他似乎是鐵了心的想要離開圍棋的比賽場,韓國棋院目前並沒有表態是否同意高永夏的退役申請,大概誰也想不到,高永夏與韓國棋院的關系竟然一步一步的惡化到了這種地步。
先是棋士會的警告,隨後是高永夏的單方面停職,然後就是提交了退役申請,恐怕從一開始韓國棋院要是知道會有今天這種事情發生,說什麼也會阻止高永夏與棋士會的交惡。
最近一段時間,雲山月除了三場圍甲比賽之外,她就在備戰女子國手戰的比賽,這次的比賽余澤因為懷孕並沒有參加,而國內的棋手能夠對雲山月構成威脅的只有一個人,鐘易可,很難說鐘易可結婚之後陸力是不是對鐘易可進行了圍棋上的訓練。
所以最近雲山月在關注女子圍甲,女子圍甲的主將中既有未來正宮莊杯的對手小林知一六段,也有鐘易可六段。
「你這麼關注女子圍甲怎麼不去打幾輪?」
「暫時還不到時候。」雲山月托著下巴打開弈城,弈城韓國區靜悄悄的,似乎是自從高永夏向韓國棋院申請退役之後,韓國的職業棋手就有些人仰馬翻的,雲山月翻閱著在線人數,恍然發現,弈城的網絡世界大賽馬上要開賽了。
弈城上幾個低段位的棋手在下網棋,雲山月逛了一圈就下線了,她想如果想要保持一個好的狀態那麼就必須要找一個頂尖的棋手保持狀態,縱觀現在,似乎沒人有時間陪雲山月下棋。
……
棋院裡,連榮拿著近期的時間對戰表看向雲山月:「亞洲杯快要開賽了,你做一下對手研究,韓國隊的是安太善九段與申仁俊七段,日本隊的倉田厚九段與進藤光九段。」
「這麼快?」雲山月有些驚訝,因為在她的計劃裡是國手戰,正宮莊杯,亞洲杯這麼一個順序,可沒想到規劃下來的竟然是亞洲杯,國手戰,正宮莊杯。
「你就不要老研究女隊了,還是好好研究研究亞洲杯吧。」連榮將時間表交給了雲山月。
亞洲杯的比賽在日本電視台舉行,同時中韓兩國的圍棋電視頻道實時轉播,這幾乎是除了農心杯之外,三國一起進行實時轉播的一個世界級的比賽了。
「知道了。」
這次的對手,雲山月對他們的名字很熟悉,申仁俊她是有過交手的經驗的,安太善最近的世界比賽是春蘭杯,負於崔勢九段,倉田厚的棋,雲山月並不是經常打譜,最近一次贏過他的是在農心杯上的申仁俊,至於進藤光,他就已經很有名了,雲山月看過他很多的棋譜,坦白的來說那就是日本古棋今用的巔峰了。
思來想去,雲山月決定找馬思楓做陪練。
「這些人裡,快棋下的最好的恐怕是安太善。」馬思楓啃著手指,有些語重心長的對著雲山月說,「但安太善最近的棋受農心杯影響太大了,所以威脅性最大的恐怕是倉田厚。」
「倉田厚?」雲山月也贊同的點了點頭,她已經從很多人的嘴裡聽過倉田厚的名字了,知道這是一個天才,一個很天才的人物,但究竟是有多天才,雲山月並不知道,所以馬思楓給她講了他所知道的倉田厚。
倉田厚與進藤光一樣是日本棋院院生當中最為傑出的代表,他對概率學非常有研究,初入段的時候就驚艷了大家一把,他的圍棋很有那種現在所流行的暴力計算圍棋的影子,但與現在不同的是,倉田厚擅長在非常大的計算裡面進行細微的計算風格,簡單的來說就是,他對圍棋局部的戰爭有自己的認知。
他是日本最擅長飛刀大雪崩之類的大規模運算棋手,首次在世界大賽出道的時候就遇見了安太善,折戟沉沙,此後不斷的遇見崔勢,金鐘文,高永夏等人,最好的戰績是四強。
對日本棋界內戰最強最能拿得出手的人物最好的成績竟然是世界大賽四強,有些讓人感慨。
「倉田厚的運氣不好,如果他像進藤光的運氣一樣好的話,說不定他會拿一個世界冠軍,但運氣這個東西……」馬思楓笑了一下,「說起運氣,大家好像都覺得高永夏的棋運挺好的,但我不這麼覺得,我覺得崔勢的棋運是最好的。」
雲山月聽著馬思楓的話有些詫異的問她:「為什麼?」
似乎在大家的印像當中,高永夏的運氣已經算是一等一的了。
「高永夏在世界大賽上需要一個支撐點,來支撐他拿到世界冠軍,之前是他父親,父親死後是他姐姐,而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他姐姐去世之後,支持高永夏奪冠的支撐點已經崩塌了。如果高永夏找不到一個新的支撐點的話,他真的會退役。」
馬思楓靠在椅子上,有些慵懶的樣子接著說:「而崔勢不同,崔勢是棋痴,他對得到世界冠軍的印像就是贏棋,而下棋是他最喜歡,最習慣的事情了。」
雲山月有些恍然的點頭,「不說這麼多了,你還是好好了解你接下來的對手吧。」馬思楓向雲山月建議了每個人的經典棋譜,其中大多數人都出過自戰解說,馬思楓認為他們所出的自戰解說是對自己棋風的一個很好的詮釋。
亞洲杯臨近之前,弈城的東洋證券杯網絡選拔賽也已經進行到了半決賽,高永夏雖然報名參加了,但他在比賽開始之前就退賽了,這次的網棋半決賽竟然踊躍出了很多新人,韓國的金志炫(eternal)三段打到了半決賽,中國也只有樂平(當湖十局)進入了名額,日本是塔矢亮(Akira)倉田厚(hamburger)
雲山月著重的調出了倉田厚的比賽棋譜,她對馬思楓描述的倉田厚棋風漸漸地有了更深了解。
看起來是一個非常難纏的對手呢。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是一個賽點了,就這麼描述吧,亞洲杯拿下了,高永夏的將會把雲山月當成支撐點,如果拿不下,高永夏可能就此頹廢了。
第78章 這玩意就是運氣加成
上一屆亞洲杯是在首爾舉辦的,樸昌赫從高鑒良手中拿到了冠軍,這次則是在東京舉辦。
韓國隊派過來的棋手除了上一屆的冠軍樸昌赫和這次的KBS快棋冠亞軍之外,額外又帶了高永夏,高永夏的出現讓所有人都十分意外,大家都知道此時的高永夏正在向韓國棋院提交退役申請,現在忽然出現在亞洲杯的比賽現場,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難道高永夏准備加入日本棋院了當客座棋手了?
一下子所有媒體的目光都放在了倉田厚和進藤光的身上,大家都很清楚的是,一旦高永夏加入日本棋院,現役還在打的日本棋手都將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也許,甚至大家還可以看見塔矢亮和進藤光摒棄前嫌共同對付高永夏的情況出現。
「高永夏來干什麼?他又不參賽?」連榮和雲山月低聲說著一些話。
雲山月攤開手,她也不知道現在的高永夏打著什麼主意。
亞洲杯的賽程很緊,不單單很緊,他的冠軍衛冕制度甚至保證了參賽棋手互相碰見的概率被大大增加,就好像雲山月第一輪就遇見了之前在農心杯慘敗的申仁俊,對上他似乎連榮很放心雲山月能晉級的樣子,相比於雲山月的運氣來說,連榮遇見了這次亞洲杯最難啃的一塊骨頭,倉田厚。
起碼對於其他人來說是一個好事,不管他們兩個誰勝利了,都會淘汰一個人,不管是連榮還是倉田厚都跟樸昌赫一樣是奪冠的熱門。
金鐘文碰見了進藤光,樸昌赫則是在半決賽等著那位最終闖進半決賽的棋手。
正式比賽的前一天晚上,雲山月在弈城翻閱了申仁俊的比賽棋譜,因為農心杯的失利,讓雲山月對上申仁俊多了幾分謹慎。
第二天,比賽開始,申仁俊的快棋布局幾乎是采用了非常大眾的迷你中國流,然後開始有了大規模的變化,雲山月小心翼翼的接招,她很清楚,只要扛過了布局,後面在這種情況下等他的勺子就顯得輕而易舉多了。
布局好是真的好,雲山月沒有見過像在這樣一個快棋的比賽裡,能把布局下的滴水不漏的程度,很難想像申仁俊在布局方面下了多深的功夫,然而一到中盤就遜色了不少。
高永夏曾經描述過申仁俊的棋,他認為申仁俊在圍棋的天賦上並沒有多好,也許就是十分努力的練棋才把自己的布局提到了這種程度。
但說實話,雲山月並不認為高永夏說的就是對的,申仁俊的棋可以非常單純的說已經達到了一流棋手的水准,而現在大家所說的職業棋手大概分為兩個部分,一種是靠自己的努力成為職業棋手的,這種單純靠努力很讓人敬佩,但他們最終都很難出現在世界大賽上,另外一種就是天賦,圍棋上的天賦。
很讓人驚訝,圍棋最終還是靠的天賦,一流與超一流的棋手當中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單純的說我就是靠著努力爬上來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拿手絕技,那麼說到申仁俊,他的拿手絕技似乎除了布局就沒有任何地方是突出的了。
……
這三場比賽,最先結束的反而是連榮與倉田厚的比賽,193手中盤屠龍,連榮棋差一招,中盤打了個大勺子直接葬送了自己良好的局面。
「那邊結束了?」雲山月松了一口氣,她看向連榮跟倉田厚的復盤揉著額頭說,「怎麼回事?」
「中盤計算失誤,被倉田厚抓住機會直接屠龍。」張鈺嘉攤開手,「只有你了。」
「知道了。」雲山月說不出來的感受,連榮從今年一開年他的棋就不太好,大家都說是三星杯的時候被高永夏給打擊到了,但這都大半年了,連榮也早就該調整好了,可現在卻……
安太善和進藤光的比賽是最晚結束的,兩個人對弈了312手棋,差點就形成三劫循環宣布和棋,最終還是進藤光在最後的關頭憑借著毅力打贏了劫,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可以說比賽進行到了這裡,大家的目光早就不放在雲山月這裡了,就連雲山月自己也不覺得能夠在這幾個人的突圍下拿到亞洲杯。
「你打算怎麼辦?」連榮輕聲的問雲山月,「下面的比賽。」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雲山月看著自己的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有的時候下棋還是要靠運氣的。」
雲山月死活也想不到自己抽簽竟然抽到了上屆的亞洲杯冠軍樸昌赫,倉田厚和進藤光是內戰,對於雲山月和樸昌赫來說誰贏了都是件很好的事情。
晚上,雲山月趴在桌子上,弈城上,樸昌赫並沒有在意自己明天的對手是雲山月,此時他正在跟崔勢下網棋,有很多職業棋手在圍觀,高永夏也在,他在三個區間裡都投給了崔勢不菲的弈城幣,雲山月不相信高永夏看不出來此時崔勢的局勢已經呈現出了敗勢,即使能夠在官子上追回來一些,也可能無法翻盤。
然而這局棋卻有些詭異,在官子上,樸昌赫竟然沒有保持住自己的優勢,輸了。
「怪了,崔勢的官子……威力這麼大嗎?」雲山月驚訝的拿出棋盤,趕緊打了這盤快棋譜,在打譜的時候,雲山月這才察覺出了兩個人的不同之處。
崔勢的官子雖然讓人生畏,但樸昌赫也是被譽為高永夏之前的中盤第一攻擊手,他的棋風是無畏的攻擊,就如同這盤棋一開始的一樣,樸昌赫的攻擊顯得崔勢的棋有些畏頭畏尾的感覺,普通的棋友一看好像是樸昌赫處於巨大的優勢當中,可是細細的琢磨之下,又不是這麼一回事。
崔勢的棋雖然沒有攻擊力,但他的選點卻將計算力大幅度的提升,看似是閑棋,卻能夠在官子中起到至關重要的地位,樸昌赫的棋攻擊力很強,直觀的看上去就是在逼迫崔勢一樣,但內在卻是樸昌赫有些力不從心。
難以想像啊,曾經的中盤攻擊手如今因為快棋讀秒計算力遠遠不如從前了?
這難道是樸昌赫快棋下隱藏著的弱點嗎?
雲山月翻閱了樸昌赫的近兩年的快棋棋譜,其中對各大棋手的棋譜都是大開大合,攻擊對勁了就是中盤勝,不對了就是中盤負,或許官子收完負的再多一些,不是一兩目,動輒就是三四目那樣輸進去。
在這些棋譜當中樸昌赫發揮最好的是去年的麥馨杯,一路過關斬將跟高永夏對上了。
雲山月發覺自己找到了樸昌赫的弱點,也可能並不是弱點,但下棋嘛,有的時候下的就是運氣,就拿這盤賭一下,賭贏了就贏了,賭輸了也不虧,對吧。
第79章 最初的開始
亞洲杯半決賽,上一屆冠軍樸昌赫對陣雲山月,引發了諸多看點,中韓兩國的電視台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轉播倉田厚和進藤光的亞洲杯半決賽,而日本的電視台卻選擇轉播樸昌赫與雲山月的比賽。
高永夏跟著韓國隊一起來日本,是崔勢的建議,高永夏甚至不知道崔勢為什麼會這樣建議他一定要來,在來之前,崔勢曾經問雲山月拿到這一屆的亞洲杯概率是多少,而高永夏在看了名單之後他沉默的認為雲山月拿到這屆亞洲杯的概率不足10%,或者是用更簡單的話來說就是,高永夏認為雲山月拿不到。
「高永夏前輩,你在看什麼呢?」申仁俊在輸掉比賽之後就跟高永夏在一起,高永夏帶他去了塔矢行洋開的棋館,塔矢亮就在棋館的最深處跟緒方精次下棋。
「沒看什麼。」高永夏收回看向電視的視線轉頭跟塔矢亮與緒方精次打了個招呼,他是跟進藤光不太對付,但跟塔矢亮一門的關系倒還好一些。
緒方精次最近在循環圈的戰績並不算太好,勉強守住了自己的頭銜,他有些覺得棋力已經到了巔峰,最近一直在跟塔矢亮下棋,尋找突破棋力的辦法。
「我以為你會去現場。」塔矢亮用韓文跟高永夏說話。
「我也以為你會去。」高永夏的回話用的卻是日文,塔矢亮和緒方精次詫異的看向高永夏,「我閑的沒事的時候學了一下日語。」
「你的時間都是浪費在這種事情上的。」緒方精次擦著眼鏡,「你要是肯把精力放在圍棋上,你世界冠軍都能多拿好幾個了吧。」
「也不一定,韓國比賽上還有崔勢壓著呢。」高永夏將申仁俊介紹給了兩個人,最終緒方精次和申仁俊下了一場不計時的比賽,塔矢亮就和高永夏在那聊著天。
「你認為誰的贏面更大一些?」塔矢亮看著電視直播,電視屏幕上的棋盤和不斷的讀秒計時,以及左右兩邊的人名和黑白標志。
「比賽還沒有結束,現在談勝負為時過早。」高永夏把手搭在了棋罐上面,隨後看向緒方精次和申仁俊的對局,「現在圍棋真是日新月異。」
高永夏記得自己剛剛成為職業棋手的時候,那個時候圍棋的巔峰期一直被認為可以維持到四十多歲,直到自己拿到世界冠軍的時候所謂的圍棋巔峰期一下子被降到了最低不會超過30,縮短了十多年。
而塔矢亮剛定段的時候,緒方精次就已經過了30歲了,也許在日本圍棋裡緒方精次還能夠維持自己的頭銜一兩年,但在世界大賽上卻漸漸的沒有了緒方精次的影子。
「師兄他……」塔矢亮想說一些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話,嘆了一口氣,「師兄最近在忙棋院的事情,也許他在慢慢放棄頭銜的把握。」
「在有升段賽的那個年代裡,緒方精次當然是說一不二的天才。」在那個年紀裡可以憑借升段賽打上九段就已經證明了他的天賦。
「他當然是天才。」塔矢亮抿著唇,比起跟塔矢行洋的關系來說,他跟緒方精次的關系會更好一些。
「說起來塔矢行洋九段和卞元昊九段真的是在某些地方是一致的。」說起天才,高永夏又想起了崔勢與卞元昊的關系。
「還真是。」塔矢亮仔細的想了想高永夏話中的意思,贊同的點了點頭。
韓國棋手卞元昊九段是崔勢九段的老師。
日本棋手塔矢行洋九段是緒方精次九段的老師。
兩個人都曾經在自傳當中描述過自己的徒弟在圍棋天賦上並不好,說起來還真的是十分有趣呢。
「說起天才來,我見過的天才非進藤光莫屬了。」塔矢亮跟高永夏提起了進藤光,也提起了最初相遇的那兩盤棋。
在塔矢亮所下的無數盤棋當中,這麼多年讓他最記憶猶新還是跟進藤光最初對弈的那兩盤棋,他很少將這兩盤棋給其他人看,這次算得上是投緣,他罕見的將這兩盤棋擺了出來。
高永夏以前無聊的時候研究過中國和日本的古棋譜,讓他最為眼前一亮卻是連日本棋界自己都漸漸忘記的秀策。
「你的意思是這兩盤棋是七八歲時的進藤光跟你下的?」
以現在的眼光來看,對弈的人實力已經超過了大多數的職業棋手,如果是別人的話高永夏還能相信,可如果是七八歲的進藤光……那個時候他不是剛剛學棋嗎?
「沒錯,這是我們最開始的兩盤棋。」兩盤棋給塔矢亮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成長到現在的塔矢亮還會想到自己年幼時的心悸。
「你沒發現這兩盤棋跟進藤光的棋風壓根就對不上嗎?」高永夏沒有經歷過那種雙子星互相為動力的故事,就從棋風和下棋的選點來看,這兩盤棋的棋風和進藤光很像,但卻不是一個人。
「可當時只有他一個人跟我下棋。」塔矢亮覺得不對勁,但跟他下棋有且只有進藤光一個人。
「這個棋風都太像曾經的一位棋手了。」
「秀策?」
「那個曾經在網絡圍棋上很火的sai,不是也跟你的父親對弈過嗎?」
「sai……」塔矢亮的眉頭皺起來,「說起來我也跟他對弈過,棋風確實……無比的相像。」
「中國圍棋界以前也有一個跟sai很像的網絡棋手,還是清風時代呢,龍飛虎,他的棋力至少是職業水平,樂平還在國少隊的時候跟他下過,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高永夏進入中國圍棋屆的時候太晚,而網絡圍棋經過整合,大多數棋手與愛好者在後來都選擇登錄了弈城,龍飛虎那段歷史漸漸的就沒有人再提了,就好像現在已經消失的sai一樣,除了跟他下過棋的人已經沒有人會記得sai了。
「你跟sai下過棋嗎?」
「沒有。」高永夏搖著頭,「那個時候韓國的職業棋手是不允許下網棋的,是後來弈城跟韓國棋院簽的合約,職業棋手才得以去下網棋。」
但事實上那個時候到底有沒有職業棋手去網絡上虐菜已經沒有人知道了。
「不管怎麼說,這兩盤棋絕對不是進藤光的手筆。」高永夏拄著下巴,「也許有人下彩棋也不一定呢,畢竟贏了當時被譽為未來新星的你也是一個很好的名頭。」
「彩棋?」塔矢亮有些想不通,「那怎麼可能會去找進藤光呢?」
「那只有進藤光自己知道了。」高永夏低頭在默想塔矢亮擺棋的步驟,他確信棋風跟進藤光很像但卻完全不一致,這個人的棋力更高,如果現在還活著的話,也許將是一個秀策樣的人物。
「本屆亞洲電視圍棋快棋賽半決賽都已經結束,進藤光九段半目負倉田厚九段,樸昌赫九段一目半負雲山月六段,明天將進行亞洲電視圍棋快棋賽的決賽,倉田厚九段對陣來自中國排名世界第一的女棋手雲山月六段。不知道是倉田厚九段技高一籌還是雲山月六段將首次奪得世界冠軍。」兩個人都在琢磨這兩盤棋的時候,電視上突然已經跳出了最終的結果。
亞洲杯啊。
高永夏看向電視屏幕,上面最終的兩盤棋。
有機會嗎?
第一位女性世界冠軍?
第80章 陰陽怪氣的高永夏
比賽結果出來之後雲山月整個人都已經懵掉了,這是她離冠軍最近的一步,亞洲杯不同於其他比賽,它是能夠直升九段的比賽項目。
「明天是最後一場比賽了。」張鈺嘉不好多說什麼給雲山月施加心理壓力,連榮也不可能多說什麼。
兩個人最終統一口徑讓雲山月多休息,爭取明天發揮出最好的水平。
晚上雲山月站在酒店天台上望風,卻發現天台早已經站了一個人,是高永夏,他在抽煙。
高永夏在看見雲山月之後立即單手將煙掐滅了,扔在垃圾桶裡。
「明天就要比賽了,你跑天台上來干嘛。」
「睡不著,可能太過於緊張了。」雲山月深吸了一口氣,「這是我離世界大賽最近的一步了。」
「亞洲杯算不上什麼世界大賽。」高永夏好心的提醒了一下,「但亞洲杯是最容易得到並且直升九段的比賽了。」
雲山月翻了一個白眼,高永夏會說話的時候,說的滴水不漏,不會說話的時候見誰懟誰。
「算了,不打攪你了。」雲山月可不想在天台上面繼續挨高永夏的懟了,她晃晃悠悠的走下樓。
「倉田厚的棋是有非常明顯的漏洞的。」高永夏看著雲山月下樓,好心的開口,「雖然有漏洞,但這個漏洞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所彌補。」
雲山月要下樓的步伐一轉,又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高永夏的旁邊:「倉田厚有什麼漏洞。」
「我跟他很少下棋,但倉田厚跟安太善下棋,下一次輸一次,一回兩回是意外,次數多了就不是意外了。」
循環圈的相生相克都克到國外去了?
高永夏看見雲山月有些發懵,好心的提醒了一下,「三年前的三星杯16強,安太善與倉田厚那一盤,安太善就把倉田厚最大的弱點給逼了出來,你可以去看看。」
「三年前的三星杯16強?」雲山月那一下子就懵了,「弈城有棋譜嗎?」
高永夏搖著頭:「沒有。」
「那我現在上哪找?」她又不認識安太善,語言又不相同,也不可能上去就問人家三年前的一盤對局,更何況這種時候就是他肯問,安太善也不敢給啊。
高永夏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你知道?」
他又點點頭。
「有什麼要求嗎?」雲山月松了一口氣。
「拿到冠軍之後,不請我吃頓飯嗎?」
「容我解釋一下,八字還沒一撇呢。」雲山月拽著高永夏的胳膊往回走,「趕緊走吧,沒剩多少時間了。」
目前最重要的恐怕還是對倉田厚的對局。
「從這幾盤棋可以看出,倉田厚的布局,中盤,官子都沒有特別出色的表現。」高永夏給雲山月擺了五次不同時間倉田厚跟安太善的對局,「直到三星杯的這一局,安太善將倉田厚的弱點完全逼迫出來,從這之後一拿一個准。」
「這是……打劫?」雲山月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高永夏,「倉田厚以計算力出名,打劫活竟然是他的弱點?」
「准確的說,打劫活是整個日本棋界的弱點,就算是現在擁有頭銜的棋手也不想輕易在比賽當中嘗試復雜的打劫活。」高永夏算得上是非常了解日本棋界了,這可能也是因為早年間跟日本棋手下的交流賽下多了的緣故。
「可是……我的弱點也是打劫活啊。」雲山月不由得感到一陣頭痛,相對於打劫活來說,那是雲山月連碰都不想碰的項目,打劫涉及到的計算量實在是太過於龐大,不僅如此還要計算劫財,這種龐大的計算量在快棋當中很容易就崩掉。
「打劫算不上是你的弱點吧。」高永夏歪著頭眨了眨眼睛,「我看過你經典打劫的棋譜,就算是陸力中盤那麼強的棋手打劫也沒有扛過你,今年對連榮的圍甲,對余澤的女子名人比賽打劫也沒有打過你,這麼看打劫應該是你的強項啊。」
雲山月搖著頭:「那是你沒有翻到我剛剛加入圍甲時的棋譜,輸全輸在打劫上,動不動就有人磕劫,然而我還打不過,後來圍甲的傳統就是圍甲刷分專門就找我磕劫好了,反正我打不過。」
當然後面對陸力磕劫的一戰成名之後就很少有人專門來找她磕劫了。
「既然如此的話。」高永夏也覺得有些頭疼,這跟他設想的完全不一樣,「那就避戰,你的中盤肯定是沒有倉田厚厲害的,爭取拖到官子,倉田厚的官子沒有那麼厲害,也許你可以在官子翻盤。」
「避戰?」雲山月罕見從高永夏口中聽到了這樣的詞語,她有些詫異的說,「這好像不是你的風格啊。」
「如果是我的話,倉田厚也不是我的對手。」高永夏笑了一下有些張狂。
雲山月暗暗的嘆了一口氣,高永夏的張狂真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撕了他的嘴。
「總之,如果打劫打不過的話,就打將,打那種很復雜的,將局勢拖到官子,我就不信這種進度這麼快的快棋倉田厚能一點勺子都沒有。」這是高永夏在快棋上推薦別人常見的做法,對於他自己來說,他的快棋更加暴躁,上去就是瘋狂的一頓亂攪,讓人頭痛不已。
「嘖,頭疼。」雲山月揉著額頭,有些發愁,很明顯,高永夏將倉田厚的弱點告訴了雲山月,雲山月卻有些不敢動手,要開劫嗎?
……
第二天的比賽,雲山月被張鈺嘉護送到了比賽現場,比賽現場已經架起了直播的機器,她靠在椅子上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昨天晚上想了一夜要不要聽高永夏的話試試,對倉田厚試試打劫,想了能有半宿想到把自己想睡著,做夢還在復習什麼是打劫,什麼是劫財。
倉田厚來的有些晚,他衝雲山月憨厚的笑了一下,順手推了一下眼鏡,藏在眼鏡下面的眼睛露出了銳利的表情,看來不單單是雲山月在備戰,就連倉田厚也在備戰,兩個人都害怕在這一局定勝負的棋上翻車。
隨後就是照常的裁判宣布比賽規則,雙方行禮猜先,雲山月也說不出自己到底擅長白棋還是黑棋,只能掐著一顆黑子選擇單官。
最後猜錯了,她拿到了白棋。
最開始的布局是雙連星,掛角,在最開始的布局上,雙方好像是在走最基礎的定式一樣,不到5分鐘的時間就已經拍下了11手棋。
正當雲山月要正常應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多算了幾步之後發現倉田厚居然要主動的跟她磕劫!
雲山月拖著下巴沒有落子,也沒有動彈,倉田厚想要干什麼?
開局就要准備跟她磕劫嗎?
他不是不擅長打劫嗎?
難道是不擅長跟安太善磕劫?
好有意思的一位棋手,雲山月暗暗的吸了一口氣,她覺得既然倉田厚想要這麼直接的跟她磕劫的話,那麼必須得如他的願望啊,磕跟不磕的勝率都是50%,如果高永夏說的是真的話,那麼這個勝率說不定還會往上浮動。
磕了!
雲山月按照她心中所設想的變化下出了她認為的最優解,果然在雲山月准備跟倉田厚磕劫之後,倉田厚露出了剛才在比賽還沒有開始時的憨憨笑容,看來她的猜測並沒有錯,倉田厚真的要跟她磕劫。
雲山月做了一個黑棋的打劫活之後,倉田厚不得不跟著應手下劫財,就這樣,保留時間很快的就過去了,兩個人耳邊回蕩的完全是機器讀秒的聲音,聽起來很緊張,就連看起來也十分的緊張。
此時的黑棋和白棋各有一個打劫活,並且都不能被輕易放棄,下方還有成片的殘子沒有做活,在讀秒當中這樣的棋其實特別容易被蹭出第三個劫,導致強行的三劫循環判定和棋。
雙方都很清楚,如果這局棋和掉的話,下局棋將會更加的艱難,而雲山月獲勝的概率將會直線下降。
「五,四,三,二,叮。」在讀秒當中黑棋倉田厚有些慌亂的打劫,雲山月仔細的盤算著現在能夠確定是她的盤面後,准備利用劫財搞搞事情。
這兩個劫,從中盤一直打到了官子,雙方提氣的子超過了20個,對弈總數甚至快到400手的時候,雲山月眼睛都快花了,她剛才點目,都有些懵,在日韓規則下的數子方式跟中國規則完全不相同。
官子之後,雙方劫財耗盡,平穩收官,開始處理下面的看起來亂的讓人頭暈眼花的棋子。
398手官子平穩收完,在最終雙方各停一手之後,雲山月捂著腦袋,完全不想回憶自己這局棋下的到底怎麼樣,這是她打劫活打的手數最長的一局。
倉田厚的表情有些不太好,但還在保持著笑容,裁判將棋盤上的棋子整理好後,將打劫下來的棋子擺在棋盤,最終結果出來了。
雲山月湊近一看,歪著頭,沒敢用手指點目,在那掐著手腕算目數。
「白勝一目。」直到裁判整理好整個局面之後雲山月才知道自己好像這盤棋打劫打贏了。
「我贏了?」雲山月倒吸一口氣,轉過頭來在看這局棋,她都回憶不起來這一目的差距究竟是出在什麼地方了。
「你是不是腦袋有什麼問題了?」高永夏充當著翻譯翻閱著棋譜,在跟兩個人復盤,「這盤棋能夠堅持下來真是堅強。」
將近400手的快棋,打劫打到最後都不知道這手棋是不是應該自己提子了,這麼看高永夏真的沒有說錯。
倉田厚坐在那裡跟雲山月復盤,兩個人將棋盤上已經清點好的棋子全部收起,從中盤打劫開始復盤,期間雲山月看向最終棋譜簽名之後感嘆:「這劫打到最後我都不想打了。」
「不想打是正確的。」高永夏在棋盤上提供了另外一種思路,送子,他將這塊白棋的打劫活主動放棄,讓黑棋提子,「這個劫其實沒有那麼重要,你可以完全這麼下。」
高永夏的抓著一把白棋,另辟蹊徑,倉田厚在跟著應的時候,眉頭漸漸的皺了起來。
在放棄那塊打劫活之後,高永夏將下方白棋整理好,牽制著黑棋那處打劫活,「這樣的局面,平穩收官,手數不會那麼恐怖,而且,棋局也相對於簡單的很多。」
刨除莫名其妙找出來的劫財,按照高永夏的方式整理好下方的白棋之後,黑棋的所有步調全部落在了白棋的手中,這個時候高永夏清脆的落下一子,直接勸降黑棋。
「我現在相信了你們兩個打劫都不怎麼樣。」高永夏這麼用中文說著,隨後又用日語說了一句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話。
倉田厚有些顯得很生氣,但介於電視台的直播還沒有關閉,他深呼吸一口氣,沒有理會高永夏。
「我這一目的差距是哪出來的?」
「你是憑借劫財打贏的,你說這一目差距是哪來的?」高永夏將手中的棋子扔在桌子上,「你能贏也是因為白棋的劫財比黑棋多,你就慶幸吧,要是平白無故被黑棋蹭出一個劫來你就等著這個冠軍花落別家吧。」
「說點人話。」雲山月站起來,她的手心裡全是汗,腦袋空空的,現在讓她復盤都復不出來,相反倉田厚倒是還好一些。
「去領冠軍獎杯吧。」高永夏把手背過去,悠哉悠哉的離開了比賽現場。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打這開始就要主寫愛情戲份了,對,拿了冠軍就該談戀愛了,眾所周知,談戀愛棋力直接下降~
第81章 地位有些尷尬
雲山月拿到亞洲杯之後,顯得一眾男棋手的地位有些十分尷尬,像是陸力,樂平,趙石這幫圍甲的主力,等級分前10的棋手,近幾年來都不怎麼參加升段賽,幾乎就是拼盡全力的想要拿一個世界冠軍,來直升九段,證明自己的實力,可現在最尷尬的問題就是,雲山月這麼一個女棋手居然率先的拿到了像征著世界冠軍的亞洲杯獎杯。
「月啊,你這發力有點猛啊。」陸力看見雲山月的時候有說有笑的,「說卡bug就卡bug,真是一點活路都沒給我們留啊。」
「可能就是運氣吧。」雲山月最近在很多采訪裡都是這麼說的,很多人給她貼上的標簽都是巾幗不讓須眉,但雲山月不知道怎麼想的,她潛意識裡依舊是認為自己的亞洲杯的決賽能贏完全就是運氣加成,她後來跟高永夏私下裡的模擬了那場對局。
雙方都認為那場比賽完全就是心理戰,並且都知道對方不擅長打劫,卻偏偏要打劫看看誰先崩,如果當時倉田厚換了一種處理方法來下棋的話,高永夏認為雲山月可能並不是倉田厚的對手。
但事實就是證明了下棋這個東西真的有運氣加成,讓人不得不相信,樂平在雲山月拿到亞洲杯之後率先信命的去找個道士算命,道士告訴他今年諸事不宜,意思是輸棋成了經常事,讓他感慨,這回可以由著性子輸棋了。
然而世事無常,常言道,情場得意,賭場失意,賭場得意,情場失意,雲山月在拿下亞洲杯,中國棋院正式給她升九之後,她陷入了無限循環的相親生活。
「我說咱能不能把相親給暫時先停停。」
「你有什麼要求,你說!」雲山月的老媽那惠看得出來很羨慕鐘易可結婚,自打鐘易可結婚之後,他們老兩口就幾乎無時無刻的不在打聽雲山月的情況,給她安排相親。
「媽,你就沒想過,現在誰敢娶我?」
雲山月翹著二郎腿想起了前兩天相親,不知道是誰給牽的線,那天去的是樂平,對,是樂平,但是那天情況也很好,樂平在圍甲剛剛輸給了雲山月,但是他見到雲山月的時候,就直接哭喪著臉說:「姑奶奶你饒了我吧,你別可就著棋院裡這幾個單身禍害了。」
那是雲山月第一次意識到,好像太強大也不是什麼好事。
「嘶……」那惠執著於相親,但她卻忘了她敲定的那些人選雖然都是雲山月的同行,但差距卻十分之大,不管是樂平還是其他人,他們在段位上就已經有了差距。
一個九段,一個八段,坦白的說,那幾乎就是天壤之別。
就跟高永夏曾經描述的一樣,全國冠軍的名頭說出去就是比世界冠軍矮一截,作為一個八段他可能有不止一個全國冠軍,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沒有世界冠軍。
圍棋算得上是一個比較神秘的比賽項目了,它有著全世界難度級別最高比賽項目之稱,圍棋的職業棋手名頭說出去更是詮釋著眼前這個人是個天才的既視感,如果找個非同行,他無法理解你的職業,找個同行……那雲山月必然要找個肯定比自己厲害的。
於是新一屆亞洲杯世界冠軍的稱號就成了壓死別人的稻草了。
想要以這個為目標的話,那就只有找同為世界冠軍的棋手,然而很不幸,國內拿到世界冠軍的棋手都結婚了……
「你這個要求有點高啊。」想通了之後的那惠訕訕的笑了一下說,「難道你眼界已經開拓到國外了?」
圍棋那麼小眾,比賽涉及到的也就是中日韓三國,拿到世界冠軍頭銜還沒有結婚的棋手,也就是韓國的幾個九段棋手……
「不……我想說的是船到前頭自然直。」雲山月聳了一下肩膀,不然還能怎麼樣呢。
……
回到棋院的雲山月參與正常的研討會,在專門針對高永夏的研討會上,也不知道是誰感嘆了一句:「高永夏不作妖起來這個棋是真難對付。」
「話說高永夏現在等級分還是世界第一吧?」
「這個等級分就好像金鐘文超越了個寂寞一樣。」
「雲山月九段。」樂平哼著小調,跟雲山月開玩笑一般的說,「有沒有興趣把高永夏拿下?」
提起這個話題,室內的氣氛異常的熱烈。
「今年圍甲不是拿下過一盤嗎?」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樂平拖著下巴,很快,趙石等人就跟樂平站在了一條線上,以同樣的姿勢盯著雲山月,「你當初的願望不就是找個世界第一嗎?高永夏是世界第一沒錯啊。」
「高永夏啊。」雲山月罕見的沉默了,她拄著下巴眨了眨眼睛,「可他是個韓國人啊。」
「說的也是哈。」趙石第一個反應過來,「這個國籍問題似乎是有些無解。」
坦白來說,高永夏似乎是最符合雲山月審美的人了,人長的好看不說,關鍵是他的棋,也是異常的厲害,獨門獨派的風格在棋界大受歡迎,可從一開始就把他排除掉無非不就是因為國籍的問題,一個韓國人,不管他的中文說的在流利,打漢字的速度再快也掩蓋不了他是韓國頂級棋手的事實。
「你們不知道嗎?戴澤三段跟金善英七段都准備要孩子了,他們也是跨國婚姻啊。」連榮在大家沉默之時忽然間打破了寂靜。
戴澤三段要比雲山月的歲數大點,她們兩個是同年定段,那年兩個成功定段的女棋手,就是戴澤和雲山月。
金善英七段是韓國職業棋手,也是女子圍甲廣陽隊的名譽教練,這支隊伍的存在很奇特,它的贊助商是初試水的一家韓國華裔企業,贊助商跟韓國棋院的關系很好,也跟金善英的關系不錯。
至於他們兩個是怎麼在一起的,雲山月沒有聽說過,只是在兩年前參加過他們兩個的婚禮。
可以說中韓兩國圍棋的改善就是從那場婚禮開始的,那場婚禮之後,圍甲的韓國外援多了近乎一倍,而中國圍棋甲級聯賽的冠軍含金量也成為了圍棋聯賽中最高等級的存在。
「你要不說我都快把這兩個人給忘了。」陸力吸了一口氣,「主要是存在感不高啊,戴澤去年成了韓國棋院的客座棋手之後,在國內就沒有什麼消息了。」
「她是怎麼申請到韓國棋院的客座棋手的?」
「聯名申請啊,金善英和樸昌赫給她打的報告。」連榮的記憶力還是很好的,這種事情都記得住。
「所以,其實……這跟國籍沒有什麼關系?」趙石第一個反應過來,「但鬧分手,離婚的時候就比較尷尬了,好歹地位在那呢,弄不好成外交事件了。」
「咱們還說棋嗎?」雲山月有些發懵的看著他們孜孜不倦的談論著八卦,嘆著氣,誰還記得這是高永夏棋局研討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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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按這個段位來說,要是真鬧起來就不是韓國棋院一家頭疼了233333
第82章 高永夏嚴重的勝負欲
女子國手戰的決賽又是鐘易可跟雲山月下,只不過雲山月的身份牌從之前的六段改成了九段,在比賽開始之前,似乎大家都覺得鐘易可會輸,就連鐘易可也是這樣覺得,然而第一輪,鐘易可就十分痛快的給雲山月下了一盤碾壓棋。
比賽結束之後雲山月坐在棋盤上愣了很久,她很久很久沒有經歷過如此嚴重的碾壓棋了,在她的印像當中最近的一盤碾壓棋還是跟前幾年高永夏下的第一盤棋,那是她印像中所遭受到的最嚴重的一盤棋
復盤的時候,陸力跟在鐘易可身後都沒敢跟雲山月說話。
「這種情況罕見嗎?」
「什麼情況?」
「就她這種情況。」鐘易可小聲問陸力,「我怎麼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呢?」
陸力皺著眉頭:「冠軍綜合症?」
「什麼意思?」雲山月抬眼看向陸力,「什麼冠軍綜合症?」
「是韓國棋手開玩笑間得出來的結論,拿下世界冠軍之後會有一段時間半衰期,什麼棋都敢輸,什麼棋也都贏不了。」
這大概也就只有韓國棋手才有時間研究什麼這所謂的冠軍綜合症了,雲山月翻了一個白眼,有些無語看向天花板。
第二輪比賽在明天,之後會歇一天,准備第三輪比賽。
雲山月回到酒店把自己關到房間裡,趴在那苦思冥想那局棋是怎麼輸掉的。
以事後來看,怎麼看雲山月都無法理解自己莫名其妙的輸掉這場比賽,還讓鐘易可下了一盤碾壓局,自己在比賽當中想的什麼?明明就是很認真的在下棋。
頭一次,雲山月對自己的棋產生了很大的誤解,口中說的運氣不過是來形容給外人的自謙,到頭來不會真成運氣吧。
雲山月撲騰一下坐起來,翻開便攜的棋盤,重新打譜,她對所謂的什麼冠軍綜合症嗤之以鼻,她認識的那些世界冠軍怎麼看都沒有這種莫名其妙的症狀,高永夏,崔勢那一年幾個的世界冠軍難道是閉著眼睛下的盲棋嗎?
歸根到底,雲山月還是覺得是自己的狀態有問題,她抿著唇有些無能為力的感覺。
沒過多長時間,雲山月的電話響了,棋院來了通知,有一場很特殊的交流賽定在了女子國手戰決賽後的第三天,這場交流賽之所以雲山月用特殊來形容是因為它是男女雙人聯棋,而且還是跨國籍的雙人聯棋。
本來應該是很有看點的比賽,但人員名單一出,大概不少人會有眼前一黑的感覺。
這場交流賽由韓國棋院與中國棋院和韓國贊助商共同舉辦,由中韓男子等級分第一人搭配跨國籍女子等級分第一人的一場趣味賽。
然而中國男子等級分第一是陸力八段,韓國男子等級分第一是高永夏九段,兩個人在聯棋裡有個共同點就是從來沒有拿過冠軍贏過棋。
女子等級分第一中國是雲山月九段,韓國是徐旻文七段。
雲山月也是跟高永夏和陸力一樣,從沒有拿過聯棋的冠軍,而徐旻文七段在韓國雙人圍棋戰績不菲,搭配申仁俊,金鐘文,崔勢都拿到了雙人冠軍。
而由於比賽規則的限制,雲山月只能跟高永夏搭配,陸力跟徐旻文搭配,這搞不好,雲山月跟高永夏這雙世界冠軍的組合能重復以往的情況,接著輸棋。
「這比賽時間也太緊了吧?」雲山月這邊打譜復盤,順便跟張鈺嘉吐槽,「就我和陸力那聯棋水平上去不就是扯人家後腿的存在嗎?」
「所以是你跟高永夏,陸力跟徐旻文啊。」張鈺嘉笑得很開朗,很像是也想盡快的看到這種比賽,「這種比賽觀賞性很大的,玩的就是一個心跳加刺激,更何況還是你們四個。」
「好吧。」雲山月嘆著氣,掛斷了張鈺嘉的電話,這個交流賽插空插的時間實在是太緊張了,就算是想跟高永夏嘗試配合一下聯棋也不太可能,現在的女子國手戰鐘易可來勢洶洶,她的背後陸力也不知道暗中出了多少力氣。
掛斷張鈺嘉的電話沒有多久,一個不記名的中國移動電話撥通了雲山月的手機話,雲山月好奇的拿起來一看,看著眼前的這組號碼好像覺得有些眼熟,應該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你好。」
「是我,高永夏。」
高永夏的聲音清晰的從電話中傳出來,雲山月重復的看了看手機號。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是中國移動的手機號吧?」
「很稀奇嗎?」
哦,想起來了,之前張叔跟她說高永夏在中國有一個不記名的手機號,那個時候跟高永夏打電話的時候,雖然沒有接通,但現在看這個電話竟然真的是高永夏在用。
「你是怎麼知道我手機號的?」
「我問了一下張叔,他告訴我的。」高永夏深吸了一口氣,直奔主題,「你知道雙人聯棋的事情嗎?」
「剛剛聽說了。」雲山月靠在椅子上,打了一個哈欠,「不過最近兩天我在比賽,可能沒有時間做聯棋訓練。」
「我知道,女子國手戰,你第一場就慘敗,毫無還手之力。」高永夏輕聲的哼笑了一下,那笑聲在雲山月心裡就感覺是高永夏在嘲笑一樣。
「你還關注這種比賽啊。」
「都是比賽,那肯定要關注啊。」高永夏低聲的嗯了一下,「這場比賽是在同裡吧?」
「對。」
「我現在就在你們酒店的門口。」
「哈?」雲山月快步走到窗戶邊,才發現自己選的房間根本看不到酒店門口是什麼樣子,「你在……酒店門口?」
「嗯。」
「你是怎麼知道我們住的酒店的?」
「比賽官方上已經標明了棋手入住的酒店,查一下就知道了。」高永夏對這件事情輕車熟路,他這兩年來中國比賽的時候經常神隱,在圍甲比賽的現場有的時候會有粉絲圍觀,一般的棋手是有一些忠實棋迷的,而這些棋迷大多為男性,但高永夏不一樣,他的棋迷大多數是女性。
一年半之前,高永夏在圍甲的一場主場比賽就差點被女粉絲給堵到了酒店裡,最後還是韓國棋院的工作人員愣是帶著高永夏殺出一條血路,打那之後韓國外援入住的酒店就從來不對外公開,但總有些棋迷跟著圍甲比賽最後知道了韓國外援的酒店入住的,各種各樣的禮物甚至能夠推起來。
這事放在國內棋手的身上幾乎是完全不可能出現的,這可能是韓國棋院造星的能力有點大勁了,差點把高永夏給推成了聲名赫赫的明星棋手。
「你真沒開玩笑?」
「沒有。」
「在門口等著。」雲山月深吸了一口氣,為了那麼一場交流賽的聯棋在這個時間段來找他,高永夏的勝負欲是不是有點太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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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這算是盤外招嗎
雲山月在酒店的大廳看到了站在門口向外面看風景的高永夏,她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棋壇都管你叫勝負師,我以為是因為你的勝率高,經常逆轉對手的棋才叫你勝負師,現在看來你是一局都不想輸。」
「作為職業棋手卻想著如何輸棋,這跟打假賽有什麼區別。」高永夏轉過頭來,他身邊沒有任何行李,干干淨淨的。
「你就一個人來的?」
「對啊,不然還能帶著誰來呢?」高永夏點點頭,「你今天的比賽我看了。」
「我不想在說今天的比賽了。」
就連雲山月都很清楚,自己今天的比賽下的十分不好,她有些逃避般的不想跟其他人一起復盤尋找對策。
「你不需要我嗎?」高永夏歪著頭,「鐘易可今天的棋有很深陸力的影子,看起來他們在結婚之後應該做了棋風的互相滲透。」
「交流就說交流,互相滲透這個詞聽起來太瘆得慌了。」雲山月摸了一下自己身上起的雞皮疙瘩,帶著高永夏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高永夏該不會來的時候干干淨淨的什麼都沒帶吧,「你沒有什麼行李嗎?」
「已經放在酒店的房間裡了。」高永夏是在辦好了入住手續,將所有東西全部放回酒店的房間裡才給雲山月打了電話,「我總不可能住在你這吧,要是被人發現的話,那可就太糟糕了。」
是啊,太糟糕了。
雲山月恍然之間發現她跟高永夏之間的關系似乎真的走的很近,在韓國做交流的時候,她跟高永夏明明並不是那麼熟悉,卻肯答應高永夏留在房間裡用她的賬號去下網棋,甚至是高永夏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這麼回想起來,棋院裡那幫棋手老開她的玩笑似乎並不是所謂的空穴來風。
「不打算復盤今天的比賽嗎?」高永夏看見桌子上的便攜棋盤,棋盤上赫然就是今天跟鐘易可下的那盤棋之後,「自己一個人復盤能得出什麼好的結論嗎?」
「我不想復盤,明天就是比賽了,臨時抱佛腳顯然是不靠譜的行為。」雲山月雖然這麼說的,眼神卻一直在盯著棋盤,她不得不承認鐘易可在結婚之後,棋風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她的棋裡有著很深陸力的影子。」
陸力是力戰派,他的中盤十分厲害,可以稱得上是國內數一數二的高手,只是很可惜官子太拉挎了,兩年前他的官子還沒有雲山月的官子下的好,是這些年張鈺嘉抓起來的。
鐘易可在之前跟陸力的棋風似乎還真的有幾分相似之處,鐘易可的棋……很陰柔,但卻十分噬殺,能把你打到中盤負絕對不會讓你收到官子,雲山月剛接觸她的時候也以為這是性格導致的,但卻沒有想到鐘易可跟陸力一樣,她的官子也不行,所以鐘易可想了一個很好的辦法,直接就在中盤掀翻對方的老底。
這盤棋就是這樣,鐘易可的棋風與陸力的棋風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雲山月連官子都沒能勉強救回來幾目。
「陸力的中盤,有的時候連我都要避讓三分,你這樣是直接跟鐘易可硬碰硬是討不到什麼好處的。」高永夏拄著下巴,「我沒有跟鐘易可下過棋,但我跟陸力下過棋,陸力的弱點就是鐘易可的弱點,甚至這個弱點對於鐘易可來說更加會要了她的命。」
陸力有什麼弱點,官子,並且他的計算力有什麼時候很優異,有的時候崩盤的確很早,而鐘易可,她的計算力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是比不上陸力的。
雲山月想了想,她舔了一下嘴唇說:「你說我強殺鐘易可的棋會不會成功。」
「你現在應該重點拿下明天的比賽,然後將比賽拖入決勝局,消耗鐘易可的體力與耐力,等到了決勝局的時候你就會很好的找到鐘易可的弱點。」
高永夏冷靜的分析著,雲山月的嘴角抽了一下。
她低聲的問了一句:「這算是盤外招嗎?」
「可能,也算吧。」高永夏攤開手,「一般來說大家都是這樣的。」
第一局就是單純的試探,然後從第二局找到辦法,第三局直接KO,也很少會出現直接將對手封零的事情。
「國手戰的事情先放一邊,你來是因為交流賽的事情嗎?」雲山月揉著額頭,單純的是想到自己已經先落後一局就已經感到一些壓力,高永夏的到來或許對於她來說是一件好事,「雙人聯棋?」
高永夏在聽見雲山月詢問的事情之後靠在椅子上:「你認為是就是吧。」
「以你的眼光,恐怕看不上這種比賽。」
雲山月之前就從來沒有聽說過高永夏會去沒事的跑到現場觀看這種比賽的,他就連世界比賽都很少會去現場觀看,淘汰了就不會出現在比賽現場,通常情況下,他呆的並不是所謂的研討室,而是比賽現場,作為眾人觀看的對像。
「所以,你就當我是為了聯棋而來的吧。」
「那你來的有些太早了,等我比賽結束之後再說這件事情吧。」雲山月淡淡的笑了一下,她捂著額頭等待著明天的比賽。
……
第二天,女子國手戰決賽第二場,在隔壁的研討室裡迎來了一位重量級的嘉賓。
陸力並不知道高永夏的近況,他也剛剛得到消息說有一場雙人聯賽,正在為此發愁時,查看了高永夏的雙人聯賽記錄,結果發現,戰績一路負字走向,簡直就是跟他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
業界對高永夏的雙人聯賽大多數為負是沒有什麼異議的,似乎大家認為,開啟了獨門獨派僵屍流下法的高永夏,在棋風方面很難找到與之能夠理解高永夏圍棋的棋手,所以在不了解對方實力的基礎上,跟搭檔在合不來,輸是經常事了。
「今天有人在酒店碰見高永夏了。」徐蕊跟章瑜小聲的討論著,「沒聽說他最近在中國有什麼比賽啊。」
「來找人的吧。」章瑜玩著棋子,她對高端局總有一種厭惡感,准備轉行去當圍棋解說了。
「看見誰了?」陸力走進來耳朵很尖的聽到了他們兩個的話,「高永夏?真的假的?他都神隱多長時間了,圍甲也不來,邀請賽大多數也推了,我還以為他准備繼續跟韓國棋院扛呢。」
「一個人也沒有辦法跟棋院做鬥爭啊。」
高永夏推開門,在房間裡的那幾個職業棋手和有關系的業余棋手在看見他之後都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高永夏環視四周看見陸力:「你不擔心嗎?」
「本來是不擔心的,但是看見你來了,忽然有點擔心了。」陸力擺了擺手,大家又都恢復了正常,高永夏跟陸力單獨選了一個地方。
兩個人沒有看比賽,而是選擇了下棋。
在那之後房間裡的人大多數都沒有去觀看決賽的第二局,在他們眼裡還是近期消失了很久的高永夏更加引人注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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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雙人聯棋之崔勢
女子國手戰第二場,雲山月將比分扳成了1:1平,比賽結束之後簡短的復盤,陸力與高永夏都在,鐘易可跟雲山月在他們兩個人的嘰嘰喳喳下完全說不上話,短暫的復盤成了陸力和高永夏兩個人的一言堂。
「這比賽整的好像你倆下的一樣,要不你倆坐這?」在高永夏與陸力在糾結一個飛刀應該這麼應的時候,雲山月終於壓抑不住自己的暴脾氣了。
鐘易可贊同的點了點頭,隨後起身:「你倆要是真的糾結這個飛刀怎麼下的話,可以自己下一個試試。」
看起來鐘易可也有些接受不了,他們兩個人在耳邊嘟囔,本來輸棋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然後旁邊有人不斷在耳邊指出你在這局棋當中打了多少個勺子,就算是在好的脾氣恐怕都會暴走。
陸力看見鐘易可自己一個人離開之後深吸了一口氣趕緊追過去。
「果然不能找同行,這以後要是在耳邊360度無死角的嘟囔自己打的勺子,恐怕我得瘋。」雲山月感嘆了一些,「鐘易可以前多好的性子,結婚之後脾氣都變得暴躁起來了。」
高永夏本來還想在說些什麼,在聽見雲山月的話後他自己默默的閉上嘴。
「走吧,這個地方太壓抑了。」雲山月抬腳往出走,邊走邊問,「你很看重即將到來的那場雙人交流賽?」
「額?」高永夏停頓了一些,「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我就是想說,我現在有時間,所以你打算怎麼訓練了?」
「你還有一場比賽。」
「那是在後天。」
雲山月有自己獨特的減壓療法,那就是在決勝局的時候去干一些別的事情,先忘記自己的壓力,臨時抱佛腳在圍棋上顯然是不管用,就算是有高永夏這樣頂級的棋手來做輔導也是一樣的。
「減壓療法?」高永夏微微的一愣,隨後很快的反應過來,「那你要是不擔心的話,那我准備雙人圍棋的事情了。」
「你能找誰啊。」雲山月搖著腦袋,高永夏在這種情況之下不可能會去找陸力與鐘易可,而在同裡,根本沒有高永夏能夠看得上眼的職業棋手,說准備訓練雙人圍棋,也不知道他准備怎麼搞。
……
「你瘋了,下網棋?」雲山月有些懵逼的看著弈城的頁面,「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弈城沒有雙人圍棋的下法。」
所以高永夏又想干什麼?
「雙人圍棋的規則,無非就是一人一手,這跟誰下都是一樣的。」高永夏理所當然的回答雲山月的話,「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時間上的問題,而時間,只要不設置15秒一步或者30秒一步的快棋,就可以做到一人一步。」
聽著高永夏這麼說,雲山月隱約當中有些明白了:「用一個人的賬號,一人一手?」
高永夏點頭。
她撓著頭,細細想來好像是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那你准備找誰?」
「我已經聯系好了。」高永夏指著崔勢的弈城賬號說,「崔勢九段,你看怎麼樣?」
「嘶……」雲山月倒吸一口冷氣,抓著頭發,「咱們兩個,跟崔勢下棋?」
這聽起來有些太過於異想天開了,她跟高永夏一起跟崔勢下棋?
「這不是……」雲山月說不出什麼來了,「這不是送上門的輸棋嗎?」
正常情況下遇見崔勢雲山月都不開胡,更不要說帶上一個高永夏,還是雙人聯棋,加上兩個人雙人聯棋的bug,真是想贏都難。
「輸棋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要懼怕輸棋。」高永夏拿著雲山月的筆記本默認登錄上了弈城的賬號。
於是雲山月就眼睜睜的看著高永夏用她的賬號,海上生明月明晃晃的邀請victory對戰,還是一分鐘一步的讀秒棋。
詭異的是,崔勢答應了。
「你先來還是我先來?」趁著前15分鐘的自由保留時間,高永夏回過頭看向雲山月,「你不說話那就我先來。」
接著,高永夏執白棋下在了星位。
「不是,好歹也先商量一下對策啊,你就這麼直接跟崔勢莽上了?」雲山月急忙的拽過一個椅子,看著電腦屏幕,崔勢的下點。
高永夏在下完一步之後就不在掌控著外接鼠標,而是坐在雲山月的旁邊也不說話,不管雲山月下了哪一步都沒有露出什麼表情,沒有意料之中的表情,也沒有意料之外的感覺,雲山月完全不能從他的表情當中捕捉到高永夏對棋局的認知。
弈城觀戰的人很多,此時還在線的職業棋手大多數都在這裡,雖然不知道雲山月怎麼跟崔勢下上了,還下了這種一分鐘一步的讀秒棋,但他們還是掏出了自己的弈城幣投入區間。
沒過幾步,雲山月皺著眉頭,她可算是知道為什麼高永夏雙人聯棋從來沒有贏過了,他的下棋思路一般人真的跟不上,即使雲山月已經可能高永夏很熟了,可她還是無法了解高永夏僵屍流的真正用意。
在這盤棋當中,你所認為的無理手可能在高永夏眼裡是至關重要的一步,你所認為至關重要的一步卻在高永夏眼裡是無關緊要的,僵屍流這個東西,在還沒有結束的棋局當中除了當事者執棋的棋手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雲山月確確實實是跟不上高永夏的思路,可僵屍流一旦祭出就沒有收手的機會了,如果不按照高永夏的思路走,這盤棋說不定不到3區間就得直接崩到中盤負。
因此她看向高永夏,希望高永夏能夠給點提示,可高永夏還是沒有開口,也沒有看向她。
算了,指望著別人,還不如指望著自己。
僵屍流的說白了就是攪棋,增加運算量,雲山月深吸一口氣,開始盤算目前的情況。
事實證明,雙人聯棋的最終用意就是看誰最拉胯,就好像這把一樣,看似都在下棋,結果兩個人都沒在同一條線上,抗過了150手,沒抗過官子,直接全線潰敗,輪到高永夏下棋時,高永夏果斷的拿著鼠標點擊認輸。
「你這一上來就是最高難度。」雲山月趴在桌子上,順手把筆記本推給了高永夏,「但凡你找別人都不至於輸的這麼慘。」
「我要真找那兩兄弟,你連贏棋的機會都沒有。」高永夏敲著鍵盤不知道在敲些什麼,雲山月茫然間抬頭去看,原來是高永夏改變了輸入法,將中文改成韓文跟崔勢在公屏討論著什麼。
「干什麼呢?」雲山月將腦袋湊過去,「你們兩個在聊什麼呢?」
「復盤。」高永夏敲擊鍵盤的速度有些慢,可能是這種輸入方式他不太熟悉的原因,然而一山更比一山高,崔勢的輸入更慢。
「崔勢九段今天算是破天荒的在公屏上聊天了。」
在韓文也看不懂的基礎上,雲山月又趴了回去,冷靜的等高永夏跟崔勢簡單的復盤結束。
幾分鐘過後,崔勢下線,高永夏也下線了,在那之後他揉著額頭說,「從我拿下冠軍開始,我就沒下過這麼糟糕的棋。」
雲山月趴在那裡瞅著他:「那個交流賽,敗者有什麼?」
「好像是有15萬吧。」高永夏微微低頭看著雲山月,「想好了,到時候亂七八糟的扣下了,可能也就連七八萬都沒有。」
「嗯。」雲山月哼了一下,「那冠軍多少。」
「翻倍。」高永夏輕輕的吐出兩個字。
「好家伙,這麼高?」雲山月一個激靈坐起來,都說韓國圍棋交流賽錢多,沒想到啊,這種名不見經傳的交流賽都這麼多錢。
「所以,不努力一下嗎?」高永夏手拄著桌子,看著她,「換算一下,你圍甲一盤才多少錢,贏下這盤交流賽你能拿多少錢。」
雲山月深吸一口氣:「哇喔。」
為了錢,她也得努力一把。
「下把,能不使你那僵屍流了嗎?你就跟著我的步伐下,我就不相信,鋪地板咱們兩個鋪不死他們了。」雲山月精神了起來,本來不太在意的交流賽,一下子在她的心裡超過了很重要的正宮莊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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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場外支援高永夏
國手戰的決勝局,一開始雲山月就隱約的覺得這棋不太好下,昨天跟高永夏折騰了小半天的聯棋,整個人對圍棋的理解都讓高永夏重新的給洗刷一遍之後,雲山月的內心還是有些感慨的。
高永夏在嘗試的向雲山月解釋他的成名絕技僵屍流,並且試圖讓雲山月理解他這麼下是因為什麼,或者說是為什麼要這麼下,但每個棋手的風格都完全的不相同,雲山月就無法理解高永夏的棋路,於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高永夏只能選擇另外一種下法,他不在選擇讓雲山月配合他來下,而是他來配合雲山月。
結果跟前天對戰崔勢的那一場有了明顯進步,雖然還是輸,可還是可以看的出來在聯棋方面他們兩個還是有些天賦的。
以至於到了現在,坐在國手戰的比賽現場,雲山月的腦海中還在止不住的回憶昨天下的那場棋,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眼前的這盤棋已經變得有些不好下了。
「從這拐的話,這條大龍就很危險。」陸力的模擬變化圖上有一些很復雜的大型對殺圖,那是鐘易可下棋時的習慣,喜歡大型對殺。
「氣很緊,眼位也有些不太好。」高永夏嗯了一下,沒有特別大的欲望想要跟陸力一起研究這盤棋,如果此時這盤棋換他下的話,他還有另外一種走法,也不能說是另外一種,那就只能死命開始攪局了,在大好的情況下,所有棋手都怕攪局和大轉換,因為運算不夠的話,完全不知道自己轉換之後是虧了還是賺了。
此時的雲山月也發現了一些問題,她停下准備下棋的動作,坐在那裡長考著,一邊計算著這種大型對殺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在大概的計算完成之後,雲山月發現以現在的局勢來看,對殺是有些冒險的,自己的這條大龍幾乎是有80%的可能性被卷進去當場屠龍。
那另外一種呢?
應該怎麼下?
雲山月苦惱的嘆了一口氣,托著下巴繼續長考著,這棋想要絕地逆轉最合適的人恐怕非高永夏莫屬了,而如果是高永夏,他會選擇怎麼下呢,他的僵屍流又該怎麼攪局呢?
嗯?
雲山月在翻來覆去的想了接近半個小時之後,腦海中運算了不下十種大型的變化圖,最終她走出了令所有人都得說一聲你在搞什麼的棋。
脫先避戰,這就等於將自己的大龍直接拱手讓與鐘易可了。
鐘易可在看見棋盤上雲山月選擇脫先了之後,先是狐疑的「咦」一下,隨後將整條大龍收入囊中。
「她在想什麼?從另外一邊繼續搞嗎?」陸力有些疑惑不解的看向高永夏,「她這一脫先,目數上追回來的可能性就太小了。」
大龍之所以稱之為大龍是因為它的潛力大,將這麼一條可能會有十幾目甚至幾十目的棋拱手讓人近兩年的比賽裡就只有一場。
陸力想起了自己當時在弈城解說的那局棋,也是在決勝局。
豐田杯決勝局,高永夏對楊海,那一場高永夏前面無腦送了將近50目棋,可後來他點目才詫異的發現,高永夏之前無腦送的那些棋就是楊海那局唯一目數。
「另外開辟一條路。」高永夏也認真了起來,他坐直身體看著面前的棋譜,「如果想要拿下這場比賽的話,那麼接下的棋,就絕對不能讓對方在活棋。」
這種棋跟活生生的攪棋還是有區別的,並且區別很大,如果說單純的想要對殺的話,或許計算上還不會計算的這麼辛苦一點。
雲山月擅長什麼,雲山月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擅長什麼,她好像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擅長,每局棋能贏下來完全都是靠運氣,但跟大家在比賽當中,她也沒有什麼特別明顯的漏洞,完全就是不疼不癢的在跟對方下棋。
可如果讓其他人來回答這個問題的話,說不定會得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答案,陸力和倉田厚可能會認為雲山月的打劫本領強的不是一星半點,而在農心杯快棋上輸給雲山月的棋手說不定會真的認為雲山月在快棋上可能會更加厲害一點。
但現在讓鐘易可來回答,鐘易可卻開始有些畏頭畏尾的感覺。
因為用先手換了一條大龍,所以雲山月的棋風從現在開始變得十分強硬起來,她的強攻在這局棋裡要比鐘易可強的不是一星半點,正因為如此,鐘易可有些畏戰,她可能還是想保留自己的勝利果實。
可正因為這樣,卻令雲山月更加得寸進尺,短短幾步棋就已經徹底的壓縮了棋上的空間,更有甚者連活棋的機會都很少,這幾乎就相當於,讀秒做《大型發陽論》。
兩人你來我往,在避戰被強行轉化了一輪之後,鐘易可的棋有些虧大了,她開始改變自己的下法跟雲山月硬抗攻擊,純拼力量。
「上頭了。」陸力感嘆一聲,「這棋要上頭了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現在看,引發這一切的那條大龍還沒有徹底死絕。」高永夏獨特的視角讓陸力有些疑惑。
「你的意思是這條大龍還能做活?」陸力吸了一口冷氣,埋頭開始運算,高永夏說的這塊棋到底應該怎麼做活。
「這邊有棄子,再加上鐘易可六段可能有些大意了,沒有淨殺對方,如果利用起來,說不定還可以反殺。」高永夏沉思一下,擺出自己認為的理想變化圖,在他的變化圖當中,那條大龍真的就奇跡般的復生了。
陸力吸著冷氣,距離近的人恍惚之中還能聽見他的磨牙聲。
「這個計算有些困難吧,正常棋手很少會想到這樣做活的。」
高永夏擺出的變化圖雙方長達30幾手,在這種比賽上想要嚴絲合縫的對照上恐怕難比登天。
只是最終的結果卻出乎了陸力的意料之外,雲山月在那處的處理模式幾乎跟剛才在那擺變化的高永夏所提出的觀點幾乎是如出一轍,即使在微小的地方對應不上,但在整個棋局的大局觀上,雲山月竟然還真的頑強做活了那處大龍。
在大龍成功做活的那一刻,鐘易可停手認輸,沒有在勉強接著下,中盤負於雲山月。
「這棋下的真是跌宕起伏。」雲山月捂著脖子感嘆道,「我還真沒想過竟然還能做活。」
「那你是怎麼想到的?」鐘易可沉悶的問,「又怎麼突然想到做活的?」
「那是過了很長時間之後發現的,好像有大型的死活問題,沒想到……」雲山月長出一口氣。
「好吧。」
鐘易可表情悶悶不樂的離開會場,陸力站在門口等著鐘易可,高永夏過來的時候隱約的聽見鐘易可在那問陸力:「我是不是一輩子都不太可能超越她了。」
陸力沒有回答,而是安撫性的拍了拍鐘易可的肩膀。
「你猜我聽到了什麼?」
「輸棋了都不好受。」雲山月看著眼前的這局棋,「我能夠感受到鐘易可在這局棋上的不甘。」
高永夏手插著兜默默的在聽雲山月的念叨。
第86章 余澤的驚人舉動
同裡的比賽結束之後基本上就已經處於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的狀態了,鐘易可輸掉女子國手戰的比賽對她目前的狀態影響還是很大的,女子圍甲的幾輪比賽情況都不是很好。
然而雲山月的狀態更加不好,仿佛國手戰的決賽局就是她的回光返照一樣,現在見誰輸誰,陸力的一席話仿佛真的應驗了一半,冠軍綜合症這就是一個坎。
女子國手戰決賽後的第三天,圍棋界還算是比較矚目的雙人聯棋交流賽開始在韓國舉辦,雲山月與高永夏的組合有些微妙的半目負給了陸力與徐旻文的組合成為了本場比賽的輸家。
高永夏最近在弈城並不算是那麼活躍,他的弈城賬號在實名制了之後就很少登陸了,只有在極少的情況下才會去下棋,他在網期上的勝率目前還是很驚人的,連勝的情況比較少動不動的就輸一局無關痛癢的比賽。
而對現在職業棋手如此活躍的網棋頻率來說,雲山月就干脆不去下,她的弈城賬號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登陸過了。
一晃眼,正宮莊杯的最後幾輪比賽開始,對於雲山月最近的表現來說,大家的心裡有些微妙的感覺,很怕雲山月輸掉比賽,但又覺得小林知一不見得是雲山月的對手。
余澤眼瞅著現在的情況好像有些不對勁,於是她做出了一個比較大膽的決定,正常出席正宮莊杯,也就是說她將作為正宮莊杯中國隊的副將來對陣小林知一。
「其實沒有必要的。」雲山月深呼吸了一口氣,「我不會讓小林知一贏的。」
余澤強撐著為了什麼,雲山月心裡面很清楚。
「我的狀態我會盡快的調整好的。」
余澤溫柔的笑著搖頭說道:「其實我出戰正宮莊杯的決定跟你沒有多大關系,趁著我現在還能打比賽,我想多打幾輪,以後也許還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比賽。」
「好吧。」雲山月收斂了自己所有的表情,沉默點頭,余澤不想直說,也許是為了雲山月的自尊心?
但不得不說余澤作為副將出場,正宮莊杯幾乎穩定了將近80%。
眾所周知,小林知一的克星不是鐘易可,也不是雲山月,而是余澤,因為她們兩個人互相交手的戰績要比雲山月和鐘易可這兩個人都要多,相互對戰將近20場比賽,小林知一只贏了七場,她對上余澤,勝率就有些看不過眼了。
韓國隊這次沒有什麼大咖出場,只有安太善九段這麼一個比較亮眼的存在。
第11輪比賽小林知一對徐蕊,比賽一開始周洋與余澤預測就對了,徐蕊並不是小林知一的對手,沒過一個小時比賽就已經結束了。
「別說男棋手之間的差距大了,就連女棋手之間的差距都是一個天一個地。」周洋看著雲山月和余澤就很納悶,為什麼女棋手出個像她們兩這樣的棋手就這麼難,普遍的甚至還要被打到讓先的地步。
「很正常,初段和九段之間也有很大的差距,就比如說你見過剛剛定段的初段能贏九段的棋手嗎?」余澤不以為意,「更何況像是徐蕊這樣的棋手到底有幾分實力大家心裡都有數。」
韓國隊的主將李奉羨八段,嗯……說起這個人來,雲山月真的沒有多大的印像,好像從來沒有碰見過一樣,按理來說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可現實確確實實就是這麼發生了的,雲山月從來沒有跟李奉羨交過手,對於她的印像完全就是余澤,周洋,鐘易可他們的簡單描述。
「韓國隊的主將實力如何?」雲山月摸著下巴,「我好像從來沒有跟她下過棋。」
「10年前差一步九段,10年之後維持不到當年水准了吧。」余澤仔細的想了一下,「當年她可是很有名的人物,你學棋的時候老師沒有專門提起過嗎?」
十年之前?
雲山月倒吸了一口冷氣,看向周洋,周洋默不作聲的點頭同意余澤得說法。
「那她現在得多大?」
「快40了吧。」周洋想了一下,「她當年還是很有希望,就是可能年紀比較大一些,但韓國女子圍棋的競爭力沒有那麼強烈,所以她在韓國女子頭銜的比賽上保持的也很久,直到徐旻文的出現,你問這個干什麼?」
「就是,沒有聽說過……」雲山月聽著他們兩個講述的這個故事,不由得感嘆李奉羨的經歷,這簡直就是傳奇一般的經歷。
傳奇還在繼續,第12輪,李奉羨直克小林知一終結小林知一的正宮莊杯三連勝記錄,她的贏棋,幾乎打破了余澤和雲山月的部署,以往,在賽前准備的時候都認為小林知一可以暢通無阻的跟余澤或者雲山月對上,誰也沒有想過李奉羨竟然神奇般的把小林知一給打了下去。
這簡直就是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周洋他們三個人一邊收集著李奉羨的棋譜,一邊做著分析。
「上了年紀的棋手也得多加留意啊。」余澤拿著李奉羨的棋譜感嘆道,「現在看她幾年前還在狀態的棋譜時還是能夠感受到那種衝擊力的,現在狀態下降也就沒有感覺到那麼多的衝擊力了。」
「她應該是做了很充足的備戰准備了,在加上小林知一的准備不足,余澤要是好好下的話,還是會贏的。」周洋對比了在狀態時的李奉羨的棋譜與不在狀態時的李奉羨的棋譜,雙方差距巨大。
「上了年紀,她應該很吃狀態吧。」雲山月摸著下巴,「而且計算力也應該不行了,這個時候她的中盤應該算是比較薄弱的?」
「我知道了……」余澤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的這幾張棋譜低聲說著,「我不會讓她在進一步的。」
「知道什麼了?」雲山月納悶的看向余澤,可余澤並沒有解釋,她又看向周洋,周洋也是攤開手並沒有解釋什麼。
「都在搞什麼鬼?」雲山月看著這兩個人,現在這種情況還打什麼啞迷?
第87章 主將之間的最終對局
李奉羨和余澤的對局,雲山月並沒有在現場的觀看,她則是通過了弈城的網絡轉播在觀察著對局,索性在序盤方面兩人還是五五開,看不出哪方的應手不好。
而此時同在弈城觀戰的還有崔勢,高永夏等人,只是兩人看了一眼就去下網棋了,只有李秀謹還在堅持去看,今年的正宮莊杯,李秀謹算得上是韓國隊的一匹黑馬了,她的三連勝開局算是很讓人印像深刻。
雲山月跟周洋坐在一塊,用棋盤擺了擺變化,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此他們都感覺到有些讓人十分不安。
楊海並沒有跟來,在今天他有一場交流賽此刻正跟余澤一樣,在賽場上奮鬥。
下午三點多,結果出爐,李奉羨再次刷新記錄,她兩目半勝余澤九段,成功的逼出了中國隊的主將雲山月。
「正宮莊杯開辦這幾年來就沒有逼出過中國隊的主將。」余澤在比賽結束之後皺著眉頭,對著雲山月再三叮囑,「你要小心一點,李奉羨這個人的棋很不好對付。」
「好。」雲山月堅定的點頭,其實她心裡有點慌,這是決定正宮莊杯團體賽冠軍的獎杯歸屬問題,跟今年的農心杯完全不一樣,農心杯她是作為先鋒出場,對於當時的她來說贏不贏都是不重要的,而明天的這場比賽則是必須要贏的。
這麼多年來,雖然口頭上說著每場比賽都奔著冠軍使勁都必須要贏,可實際上她也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孤注一擲必須要贏棋的感覺。
越往深處想越慌,她眨了眨眼睛,周洋好像意識到了一些什麼,在余澤的話後繼續對著雲山月說:「你不用太擔心,明天的比賽即使輸了也沒有關系,大家不會因為你輸了一場比賽而否定你的棋力,不論輸贏,你都是世界冠軍,唯一一個真正的世界冠軍不是嗎?」
「我會贏的。」雲山月深吸一口氣,「我去看看李奉羨的棋譜,查查她的棋上有哪些明顯的漏洞。」
「不要有太多的壓力。」周洋微微點頭。
回到酒店的雲山月打開弈城,搜索李奉羨的對戰棋譜,弈城上有她大賽的比賽棋譜很少,而且李奉羨也並沒有進行實名認證,雲山月根本就不知道她有沒有下過網棋。
她將這些比賽棋譜翻來覆去的看,理解了當初余澤說的十年前差一步九段的意思。
她的棋,可以說是絲毫不亞於男棋手,從內容上也非常大開大合,她的棋風很像是韓國卞元昊九段和樸昌赫九段的合體,十年前樸昌赫九段與如日中天,崔勢作為棋壇新秀也拿到了世界冠軍的頭銜與獎杯,而十年前的樸昌赫要比現在的樸昌赫難對付的多。
「叮咚。」弈城上顯示了有人邀請對戰,雲山月往那邊一看發現是高永夏,她因為在備戰下意識的拒絕了高永夏的對戰申請,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邀請對戰的小框已經消失不見了。
她本以為高永夏會在邀請一遍,然而高永夏並沒有執著於非要跟她來一盤網棋,轉頭就跟金鐘文下上了。
正宮莊杯最後一輪決戰,中韓主將之間的首次對決,在韓國圍棋頻道的電視台裡罕見的邀請到了金鐘文與徐旻文做直播的大盤講解,而在現在觀戰研討的棋手更是有安太善九段,樸昌赫九段,崔勢九段,高永夏九段,這樣韓國等級分前十的大多數棋手。
「日本的倉田厚九段前兩天跟他下交流賽的時候我發現他又胖了幾斤。」安太善罕見的在對局當中提到了與參與對局無關的棋手。
樸昌赫抬眼看他:「是在郁悶輸棋吧,把亞洲杯冠軍的獎杯拱手讓給了一位女棋手?」
崔勢並沒有插話而是聽到了之後皺了皺眉,高永夏低聲哼了一下:「我看他那局棋最後竭盡全力也沒扳回來,如果我是他,說不定我都想要去跳樓了。」
「當今棋壇裡,雲山月九段確實並不是特別好對付,只是這是在之前。」安太善靠在那裡手中的兩顆白子不停的在手中轉悠著,「從農心杯開始我就在關注她,我發現她特別擅長下逆風棋,逆轉的概率很高,但她卻不會下順風棋。」
「所以,這是你和李奉羨八段一起布置好的?」崔勢看向棋盤,「中國隊所執的黑棋,現在已經有明顯的優勢,這是故意的?」
安太善點了點頭。
順風局的大致意思就是從開局的序盤一直到結束都保留著很大的優勢,在順風局之下如何選點下棋,是保證自己目前所有的優勢還是說做一些大的突破,是非常考驗棋手的計算能力和膽量的,申仁俊就是典型的不會下順風局。
高永夏對雲山月不太會下順風棋表示贊同,但他從一開始就不認為這是順風局。
「這場比賽,你的盤外招可能未見得好使。」
「論盤外招在場的人誰能比的過你。」安太善算是眼見著高永夏成長起來的,可就算這樣他也不怎麼能跟高永夏站在一條線上。
事實上安太善說的是對的,在90手白棋下完之後雲山月之前的優勢就已經被人搜刮殆盡了,這場比賽的中盤陷入了僵局。
可以說計算量很大,雲山月眼睛盯著棋盤,腦海中不停的開始換圖,耳邊的讀秒聲越來越刺耳,讓她不得不打將,把自己的先手走掉。
她捂著自己的額頭看向李奉羨,李奉羨的年紀不說比她大上一輪,在這種的復雜計算量上連雲山月都不太能跟不上,就不用說李奉羨這種年紀有些大的棋手了,在李奉羨的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一層汗珠,並且時不時的在下完自己的白棋之後拿著清涼油塗自己的太陽穴保持清醒。
她這一下子就明白了,之前余澤說的有辦法了是什麼辦法,消耗李奉羨的腦力,等她徹底算不清的時候才是最好的時機。
這個時候她再次的想起高永夏曾經的那句名言。
我算不清的地方,對方肯定也算不清。
那麼這句話對於現在的這局棋來說還真的是無比的吻合呢。
雲山月深吸了一口氣,她放棄了自己的微弱優勢開始攪棋,生攪,將本來復雜的中盤變成更加復雜。
「這麼下,她能算清楚嗎?」韓國研討室裡的這四位棋手光是擺的變化圖就不下十多種了。
高永夏看了一眼棋手畫面開口道:「算不清楚,但對方不是更算不清楚嗎?」
「背水一戰了。」樸昌赫放下棋子轉頭去看比賽的棋盤上,他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安太善和李奉羨做的准備可能會在雲山月的攪棋當中失敗。
最終第204手,白棋一著不慎,在官子打勺悲壯沒有想要繼續下去的心情,連官子都沒有收完,就認輸了。
「看吧,攪棋還是很有用的。」高永夏默默的吐槽,他看向安太善,「不過也是超額完成任務了,至少贏了小林知一和余澤。」
安太善翻了一個白眼。
復盤的時候李奉羨托翻譯說想要將中盤重新好好的復盤一下,並且還請了崔勢和高永夏。
高永夏和崔勢聯手推導出了最復雜的變化,最後因為時間的關系這個變化並沒有擺完。
「等哪天有時間的時候在說吧。」雲山月揉著額頭,她有些頭疼,比賽的時候還沒有怎麼樣了,這擔子一卸下來感覺可不要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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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與大佬的賽後復盤
雲山月在比賽結束之後找周洋要了兩片止疼藥,一個人貓回酒店,睡了一覺之後感覺神清氣爽的,她在將昨天高永夏與崔勢推導的變化擺出來之後覺得這麼復雜的變化要是不看全的話不知道得有多可惜,於是她左思右想的撥通了高永夏的電話,很稀奇,高永夏不知道在哪弄的不記名電話卡這次打居然打通了,看樣子是高永夏給卡辦理了國際漫游服務。
「你現在清醒了?」高永夏打著哈欠,語氣有些模糊不清的說著,「韓國時間早上五點,拜托,你看看時間好不好?」
「哎!」雲山月吸了一口氣,看向手表,竟然是真的。
「抱……抱歉,要不你接著在睡一會兒?」雲山月磕磕巴巴的說,「等九點多的時候我在給你打電話。」
「等等,你先說說有什麼事。」高永夏哈欠一個接著一個的。
「我是說昨天擺的那個變化圖,大概還差幾步?」
「變化圖?」高永夏那邊沒聲了,幾秒鐘過後,「沒多少步了,你想知道?」
「額……」
「會下盲棋嗎?」高永夏聽著語氣是不打哈欠了,聲音當中也沒有那麼多的困倦意思。
「不會……」雲山月冷靜的搖了搖頭,職業棋手又不是都會盲棋,大多數都是覺得稀奇的時候才會去練的,像雲山月這種每天因為練棋忙的腳打後腦勺的棋手怎麼可能會去碰盲棋這種東西。
「可惜了,你要是會的話,我就直接把坐標報給你了。」高永夏低沉著聲音仔細的想了想說,「九點多你來酒吧,能找到地方吧。」
「酒吧?我以為你會說韓國棋院。」
高永夏最近連練棋都不怎麼去韓國棋院了嗎?
「韓國棋院也行,地方你自己選,不過你們今天不離開韓國嗎?」高永夏不知道雲山月他們的啟程時間,以為比完賽就直接走。
「那就韓國棋院吧,我也想看看崔勢心裡最好的變化圖,余澤已經先走了,我的機票是明天的。」時間雖然很緊,但一天的時間足夠把那個變化看完了。
她的回程還算是不急不忙的,不像是其他人一比完賽,就火急火燎去另一個地方,忙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在飛機上度過的。
「那就韓國棋院,你直接去3號房就行,我看看今天崔勢九段有沒有比賽。」說著高永夏那邊一陣劃拉紙張的聲音,「他是明天的比賽,我看看吧,能不能請動他。」
……
上午九點,雲山月准時出現在韓國棋院,高永夏說的三號房是在韓國棋院的一個小的對局室,基本上就是經常關著門,大賽之前一幫陪練下加壓棋都是在那個棋室完成的,一般的不怎麼出名還在等級分中流逛蕩的棋手也不會去那個房間。
她順著自己之前在韓國棋院住過的簡短記憶找到了高永夏說所的三號房推開門,門的合頁發出次啦的刺耳聲音。
三號房裡目前只有崔勢一個人,他背對著門口靜心在擺棋,聽見有人開門得聲音,用韓語說了一句話。
雲山月撓了撓,頭一次對自己不會韓語而感到苦惱,她在崔勢的話中提煉到了一個人名,高永夏的韓語叫法。
「抱歉,是我,雲山月。」雲山月也不知道用中文崔勢能不能聽懂,只看見崔勢在聽到她說話之後很快的轉過頭站起來看著她。
崔勢沒有說話,而是示意她坐到他的對面,雲山月走過去,看向棋盤,崔勢擺的棋是昨天剛剛結束的那局棋,而現在所呈現的變化圖是昨天沒有跟高永夏擺上去的。
崔勢將棋盤上的棋子恢復到對局當中的模樣,給雲山月擺了一個變化圖,拿起了一顆黑棋遞給雲山月,讓雲山月選點放在棋盤上。
這算是什麼?
如此另類的復盤風格?
雲山月仔細的看了看現在的變化圖,將棋子落在了一個自己滿意的地方,隨後崔勢又在棋盤上繼續擺著,用手指著上下兩塊棋來會晃。
她明白了,崔勢的這個意思是,這個變化圖會給黑棋在這兩個地方構成極大的威脅,如果實戰這麼下的話,她八成是逆轉不過來了。
雲山月拿著黑子在棋盤上點了幾下,意思是可以這麼應對,崔勢點點頭,差不多過了能有將近十多分鐘的樣子,高永夏才姍姍來遲,他看著崔勢和雲山月發懵的歪著頭:「你倆語言不通也能交流嗎?」
「單說……棋……還是可以的。」雲山月沉吟了一下,剛才的復盤至少還是挺愉快的。
「你但凡找個會中文的給你倆當翻譯,也不至於在這瞎貓碰死耗子。」高永夏捂著脖子兩邊扭了一下,彎腰低聲用韓語問崔勢。
崔勢很快就說話了,雲山月在旁邊拄著下巴想要知道崔勢說了什麼,只是在崔勢說完之後,高永夏用手指在棋盤飛快的點了幾個位置之後才拽過一邊的椅子,順便抓了一把棋子,將黑白兩色的棋子都混在一起,直接將中盤的步驟清空了,留了一個因為擺棋亂糟糟的布局之後,拿著兩個顏色的棋子相互放在棋子上。
「看著,崔勢九段說,如果長在這裡的,威脅的是這裡。」高永夏用手指圈了一個大概範圍,隨後又說,「不過脫先應在這裡是目前他所能想到最好的解決辦法。」
「脫先確實是好辦法。」
「還有這,如果靠在這裡的話,可以圍幾目棋,但白棋應在這裡,這個眼位就有點緊張了。」高永夏拿著棋子的手在格子的交叉點上點了幾下隨後跟崔勢又進行了一輪對話的。
總的來說,這次的韓國棋院之旅雲山月來的很值得,果然在中盤的戰鬥問題上,高永夏和崔勢思考的是兩種不同的方向。
圍棋總歸是殊途共歸的,這場復盤算是雲山月時間最長的一段復盤經歷了,畢竟往前看誰也沒有過找他國棋手幫忙復盤的經歷了,往後看,崔勢和高永夏湊在一起幫忙復盤的可能性要不就是韓國棋手進了世界大賽的決賽,要不就是兩個又對上了,比賽結束在復盤。
快到下午開飯的時候,崔勢率先去吃飯了,韓國棋院的自助餐還是比較貼近韓國人的胃口,雲山月有些不想在去嘗試了,於是拖著高永夏去外面找吃的。
「這地你熟,附近有什麼好吃的地方嗎?」
「你們中國棋手賽後比較喜歡去日式料理和韓式烤肉的店鋪,好像都離著不遠,你想吃哪個?」在吃的問題上,高永夏仿佛有些選擇恐懼症一般將問題拋給雲山月。
雲山月想了一下,上次來韓國棋手比賽大家吃的是烤肉……
「那就日式吧。」
「行。」高永夏指著道路的另外一邊,那裡不遠處有一家很正宗的日式料理店。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韓國棋手的這次盤外招又升級了【我可以允許自己在番棋當中輸一盤】賽前輪番放大話~
第89章 腦回路不在同一條直線上
高永夏今年的比賽很少,除了圍甲的對局之外,就只有世界大賽上的比賽,至今為止,高永夏還沒有在世界大賽當中被淘汰,甚至是拿下了一個世界冠軍,和一個春蘭杯決賽權。
春蘭杯,韓國棋手的內戰,崔勢與高永夏的巔峰對決,這場比賽在開始之前,圍棋論壇上的帖子就已經有壓這屆誰拿世界冠軍的了,有60%的人壓崔勢會贏,也有40%的人壓高永夏會贏,雲山月心裡大概是覺得崔勢贏的可能性比較大,畢竟提起春蘭杯,高永夏的第一個反應未見得會是自己進入了決賽,而是支撐著他有源源不斷下圍棋動力的姐姐。
心頭上壓了這麼一個大石頭之後,高永夏贏棋的希望就很渺茫。
當雲山月再次的走進高永夏的那間隱藏在酒吧裡的棋室之後她發現高永夏在一側的架子上又補了很多的金牌,看來這又是崔勢的手筆。
「金牌這個東西就這麼大的咧咧的擺在這上面嗎?」雲山月仔細的去看那些金牌,據說韓國圍棋比賽的舉辦方好像曾經打造過純金的金牌。
「都是鍍金的,除了那些價值之外,這些東西根本就不值錢。」高永夏看著那些獎杯和金牌整整齊齊,錯落有致的擺放在一起舒心的點頭說,「純金的金牌當然不能掛在這裡。」
雲山月回過頭看向高永夏,詫異的問:「你還真有純金的金牌?」
不,應該說圍棋比賽裡贊助商居然會打造純金的金牌。
「我只有一塊。」高永夏坐在那裡,「或者說全世界都沒有幾塊純金打造的圍棋金牌。」
金牌那個東西,像征意義大於存在意義。
「比起那個,我更想知道為什麼富士通杯的獎杯是一個類似於壇子一樣的東西。」與周邊獎杯格格不入的是三個被放在一起的富士通杯的獎杯壇子,雲山月怎麼看也無法想像這竟然是一個圍棋世界冠軍的獎杯,讓人難以相信。
「可能有著獨特的理念吧。」高永夏匆匆的看了一眼之後說道,「看上去就充滿了日本的設計理念風格,這就很可以了,說不定可能以後的世界比賽都是千篇一律的玻璃制品了。」
「的確。」雲山月不得不贊同高永夏說的問題,至少這些獎杯排在一起的時候,富士通的大壇子顯得尤為顯眼。
「它除了當獎杯還適合做什麼嗎?」
「不適合,它就是個獎杯。」高永夏攤開手,「拿來養花都會被養死,因為它下面沒有專門用來漏水的眼,而且還很沉。」
高永夏的評價,除了用來當獎杯剩下的什麼也干不了。
雲山月往裡面瞅了瞅,這個形狀的似乎比較容易積灰啊。
之後在觀賞完獎杯與獎牌之後,雲山月終於坐在了高永夏的對面。
「這盤棋不是已經復盤過了嗎?」
在兩個人面前的棋盤上高永夏又重新擺出了她跟李奉羨的對局。
「我已經知道這盤棋為什麼地方出現問題了,就沒有必要繼續在這盤棋上浪費時間了吧?」上午在韓國棋院,高永夏和崔勢兩個人跟雲山月聯手復盤已經讓雲山月收獲良多了,可下午高永夏居然又擺出了這局棋,難道是有什麼隱藏的意思,雲山月並沒有理會到的?
「你確定真的知道問題出現在什麼地方了嗎?」高永夏挑了一下眉毛,加重語氣,「我說的不單單只是針對這一盤棋而已。」
不單單只是針對這一盤棋?
「大優之下被翻盤,你最近的比賽裡好像經常就這麼被人家翻盤了?」高永夏拄著下巴,再次重申,「你真的確定你知道問題出現在什麼地方嗎?」
雲山月這下子開始認真起來,她已經開始想到高永夏到底想要跟她說些什麼了,可能是她最近注意到卻無力更改的東西。
「事到如今,你就不要繼續跟我賣關子了,你到底想說什麼?」雲山月揉著額頭,有些不解的說道,「有什麼是不能直說的,反而要這麼拐彎抹角的說。」
「沒有什麼是不能說的。」高永夏很淡定,就好像已經胸有成竹一般。
「說。」
「這盤棋最開始是被故意下成這樣的。」高永夏收斂棋子,將棋盤退回到了最開始黑棋大優的情況。
「故意?」雲山月心裡當時就咯噔了一下,這盤棋在下的時候令她如此困惑不解,可她居然沒有想到這棋竟然是故意下成這樣的。
「中國的諺語有一些真的很有意思。」高永夏臉上掛上了高深莫測的笑容,「你一定聽說過放長線釣大魚,只不過這盤棋線放的太長,執棋人到最後發現已經收不回線了。」
他的臉上不單單只是掛上了高深莫測的笑容,就連他說的話也有些高深莫測的意思了。
雲山月翻了一個白眼:「說人話。」
「你的棋已經被人研究透了。」高永夏快速的說了一句,並且絕對不打算在去重復第二次,「這盤棋的前半部分就是被研究出來的結果,你該慶幸這只是正宮莊杯的女子比賽,如果這是正常組的比賽,你遇上安太善,那麼你將毫無還手的余地。」
雲山月的棋被韓國組團開始研究了,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問:「你說的是真的?韓國棋院已經有針對我的研討會了?我的排面竟然都這麼大了嗎?」
高永夏無可奈何的搖頭,他發現他們之間完全不相同的地方就是除了圍棋上的問題之外,不管雙方說什麼,都接不上對方的話,這讓他有些感到頭疼。
「你知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很清楚。」就在高永夏感到困惑的時候,雲山月忽然恢復到了正常,她微微的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麼快就讓人研究透了。」
被人研究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如果一旦被研究到這種份上,那就真的不妙了。
「習慣是一種很難更改的東西啊。」雲山月微微嘆著氣,隨後問道,「他們研究出什麼來了?」
高永夏看向這盤棋:「你不是已經感受到了嗎?」
第90章 春蘭杯賽點
其實在最開始的時候,高永夏跟她說她的棋風已經讓韓國棋手研究透了開始被針對之後,雲山月並沒有太過在意,因為在跟李奉羨下棋的時候她僅僅也只是覺得棋難下而不是不能下。
而讓她真正開始在意的時候卻是在圍甲的比賽上,雲山月所在的三台頻繁會遇到韓國外援棋手,而四場比賽當中,三場韓國外援棋手她竟然沒有一局能贏下來,這讓她開始真正的反思高永夏在當時跟她苦口婆心說的那些話了。
為此她私下裡不停的在打譜最近遇上韓國棋手所輸掉的棋,最終發現了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這三盤棋大家采用的是與當時正宮莊杯李奉羨對她的措施一樣的,將棋局刻意的導向雲山月並不熟悉甚至是還不怎麼能夠掌握住的順風棋,然後讓雲山月在順風棋當中迷失,莫名其妙的失去自己的優勢。
「這就是韓國棋手集體研究出來的辦法?」雲山月深吸了一口氣,「要比倉田厚想出來的辦法好太多了。」
倉田厚是不知道從哪裡聽出來的她不擅長打劫,自己也不擅長的情況下,強行跟她磕劫,最終導致本來有很大希望能夠到手的亞洲杯冠軍拱手送給了雲山月。
而韓國棋手一起研究出來的辦法不知道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要比倉田厚好多少。
「韓國棋手抓住了你的弱點,如果你改變的話,就會一直被迫輸下去。」連榮單手拄著下巴,有些擔憂的說,「看出來,他們現在視你為頭號敵人,連棋風都研究的如此透徹。」
「順風局。」雲山月喃喃自語著,「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順風局要比逆風局難下的多,到底應該怎麼保持自己的優勢從而不敗,我現在還想不清楚。」
「你可以嘗試打一下崔勢的棋譜,他是比較會下順風棋的棋手了,也許你可以從中找到一些些許靈感。」這件事情除了雲山月自己能夠解決之外,別人是無法幫助她解決的,畢竟在比賽現場沒有人能代替雲山月去下棋。
圍甲的主將裡很少有不被研究的,只是對研究的深與淺,能不能掌控住罷了,倒像是雲山月這樣被研究透徹的,連榮想這絕對不是一兩個棋手私下裡能夠做到的,只有像現在他們研究崔勢高永夏一樣,組團研究才能研究這麼透徹,當然這裡面不乏雲山月所透露出的弱點實在是太過於明顯了。
……
春蘭杯決賽,高永夏與崔勢的三番棋在上海舉行,因為是韓國的內戰,國內的棋手大多數都是在中國棋院等待著傳真機傳過來棋譜或者是在弈城網絡觀看比賽棋譜。
雲山月對這場比賽並沒有多麼熱衷於關注,她還在想辦法解決自己棋風被針對的問題,她想了很久,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為此她決定聽從連榮的建議打打崔勢的棋譜。
春蘭杯的第一局高永夏首輪敗負,雲山月瞟了一眼比賽棋譜,高永夏這局輸的挺有意思的,中盤妙手迭出,可就是這樣還是被崔勢給壓制下來了,這盤可以說是崔勢的好棋。
第二局崔勢告負,春蘭杯三番棋前兩局打成了1:1平,決勝局則變成了至關重要的一局,而第三局雲山月和大家一樣暫時放下了手頭上的事情,一起守在電腦旁邊觀看這場比賽。
「崔勢和高永夏對上,高永夏還是處於低微下風。」陸力和趙石坐在一起看著棋譜,「可能是因為棋風上的相克,崔勢還是比較能夠拿捏高永夏的棋風的。」
「我覺得還是足夠熟悉吧。」樂平手中的激光筆點到了大屏幕中的一顆棋子說,「崔勢對高永夏的各種無理手要比我熟悉的多,就像這步棋,按照我的習慣,高永夏在下這裡之後我肯定會跟著應一手,但是崔勢沒有,這如果不是熟悉的話是不敢隨意脫先的,而且還是在這種決賽棋上面。」
說到底可能還是棋風相克的問題。
「崔勢對高永夏的應對策略我認為我們可以借鑒一下。」張鈺嘉也在觀戰,「至少不要跟高永夏硬碰硬。」
「確實。」
張鈺嘉看到一半的時候,他忽然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跟雲山月說:「你下棋最近被人針對,想到解決辦法了嗎?」
「快了吧。」雲山月囫圇吞棗的回答著,「我想嘗試一下另外一種風格。」
「嗯。」張鈺嘉並沒有多說什麼,隨後就調轉了視線繼續觀看比賽。
棋過中盤,瀕臨官子,以現在的目數來看,高永夏仍然處於劣勢當中。
「賭一把,看看高永夏這把能輸幾目。」高鑒良率先開盤,「我賭一目半。」
「看著棋挺細的頂天了就是半目。」樂平緊著插嘴,「不過崔勢的官子雖然……但是也總是虧,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把自己虧進去了。」
「在把自己虧進去之前,我們還是得先進去的。」連榮點了一下目,「正常的官子的話可能也就是一目到半目的差距了,應該不會太大了。」
「小月,你賭幾目,或者說是你賭誰贏?」
「不想賭。」雲山月看這棋看的有些糾結,她總覺得高永夏這棋下到現在還有個殺招,能夠將自己置之死地而後生,可她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選點。
「不想讓高永夏輸?」趙石摸著下巴,「我也不希望他輸,但這棋確實官子落後到現在確實是贏的可能性不大,不過崔勢和高永夏不管誰贏對我們的影響都是一樣,崔勢就是一如既往,高永夏就是繼續稱王,韓國媒體也就這麼宣稱了。」
「不過高永夏最近也沒有搞出什麼大的新聞,我看最近韓國棋院的行動都帶著高永夏,明年應該就能正常復出了。」
「高永夏的比賽太多了,去年他全年80多場比賽,跟我下的那把我至今印像深刻。」連榮也湊了過來跟大家講述去年主客場的一次比賽,「去年忘了是哪輪圍甲快棋戰了,高永夏跟我下完之後直接就簽字飛回韓國去了,當年晚上照常參加韓國圍甲聯賽,好家伙一天連贏兩場。」
樂平低聲應了一下:「這個棋我有印像,那天比賽我就坐他旁邊,我就看著高永夏簡單的復盤之後壓著點簽字趕飛機,好家伙他這棋戰一般人撐不住。」
怪不得當時春蘭杯高永夏那麼著急忙慌的走,周圍人都見怪不怪的,原來是因為高永夏早就有過上午來下棋,下午就飛走的經歷了。
「這時間……真的能岔開嗎?」遼源弱弱的問了一下,大家都沒有說話。
國內比賽的環境可能還是無法體驗高永夏忙成狗的感覺。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高永夏贏的請舉手
第91章 什麼是真正的神之一手
研究室裡的棋手大多數分為兩類,一類是崔勢的棋迷,一類是高永夏的棋迷,也有中間派,就是誰贏說誰的好話,其中以陸力為首的新生代中堅棋手還是跟高永夏的關系比較好,像是連榮和高鑒良這類的老牌九段還是比較喜歡崔勢。
所以,就目前的局勢,研究室裡發生了一些很小的口角。
「不用吹了,這棋高永夏鐵輸,官子就是有個鐵半目放在那裡追不上,除非他能下出個神之一手來。」
「還是可以努力一下的吧……」樂平有些不甘心,他們幾個八段小團體湊在一起研究,企圖幫高永夏翻盤。
「這棋真的鐵輸。」雲山月站在樂平的旁邊注視著棋盤上的局勢,「不要老幫高永夏說話,這屆春蘭杯之後在等兩年,沒准他還是奪冠熱門。」
當雲山月的話說完,春蘭杯現場傳來消息,高永夏投子認輸,白負半目,這屆春蘭杯的最終冠軍落在了崔勢九段的手裡。
「真是不敢相信。」趙石深吸一口氣,「官子鐵半目啊,看來這是誰也越不過去的坎。」
官子死神看來是永遠的神了。
春蘭杯現場采訪傳回之後,大家神情懨懨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
「輸棋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現在基本看開了。」高永夏面帶微笑的接受采訪,「下一屆在努努力不會讓這屆悲劇重復的。」
「高永夏轉性了。」連榮喃喃自語的說,「這采訪整的挺好看的。」
「是人好看吧。」樂平笑嘻嘻的關掉電視之後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跟陸力他們復盤研究著原因。
沒過幾天,新一輪圍甲開幕,廣西華藍隊的主將高永夏駐守一台。
「春蘭杯……」
圍甲比賽期間雲山月拿著一瓶水遇上了剛剛結束比賽的高永夏,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剛剛接受完新一輪的主將采訪往外走。
「輸了。」高永夏淡淡的回復一句,「我不會在讓崔勢從我手裡拿走任何一個冠軍了。」
「別說大話。」
「輸了就是輸了。」高永夏插著兜,饒有興趣的跟雲山月聊著天,「從來不輸棋的棋手才是最可怕的,崔勢又不是沒有輸過棋,他沒有能稱之為可怕的地方。」
雲山月看著高永夏,雖然圍甲的這幾盤棋高永夏都贏了下來,但賽後雲山月在看棋譜的時候卻感受到了一股來自高永夏下棋時的戾氣,她還是認為春蘭杯輸了決賽給高永夏留下不少的陰影。
「你最近一直在輸棋。」高永夏輕輕的說,「不擔心嗎?」
「不下棋就不會輸棋,拿起棋子就有輸棋的概率,所以只要每盤棋盡力就好。」雲山月抿著唇,她最近幾盤圍甲成績確實不太理想,張月凱正在跟她研究要不要暫時先調她去下快棋,雲山月還沒有想法,她准備在拼一波,如果成績還是不理想的話,她就真的要好好沉寂一段時間來研究自己的棋為什麼會被研究透,到底有什麼樣的弱點了。
「每盤棋盡力就好。」高永夏低聲念叨著這句話,「我姐姐和我父親也這麼說過。」
雲山月停頓一下:「是嘛?」
「你聽說過神之一手嗎?」
不知道為什麼,高永夏突然提起神之一手,雲山月點點頭:「千百年來,不論是國內棋手,還是國外棋手,他們都在追求傳說當中的神之一手,可它究竟是否存在還不得而知。」
「進藤光跟我說,神之一手是個形容詞。」
進藤光?
這怎麼又跟進藤光扯上關系了,最近圍甲他們兩個有對局嗎?
最近一場對局難道不是富士通杯嗎?
「我聽說,日本棋手好像很推崇神之一手。」雲山月仔細的想了一下,自己在學棋的時候也經常聽到一些關於神之一手的描述,那個時候大家都認為神之一手是妙手中的一種,最頂級的那種,似乎是能夠一子轉圜勝負的存在,後來進了職業,大家把自己在比賽當中下出的妙手分了一個排名,排名第一的棋局經常會形容對方下出了神之一手。
今年的十佳棋譜,高永夏在圍甲的一盤活征是目前票數最高的,可那並不是棋迷們公認的神之一手,神之一手究竟是什麼,大家心裡也沒有譜。
「進藤光說他有一位圍棋老師,老師畢生追求神之一手的存在,說他消失或許可能是找到了神之一手,可神之一手究竟是什麼?」高永夏有些迷茫,即使是被稱之為勝負師的他,聽到這個名詞的之後還是會迷茫,什麼才是棋手心中真正的神之一手。
至於雲山月,她關注的更多還是進藤光九段給高永夏描述的那一位老師。
「他老師是誰?」
「藤原佐為。」
雲山月搖著頭:「我日本圍棋歷史不太好,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怎麼聽也不是近代能夠取出來的名字。
「換一個名字,sai。」
「那個已經閉站的世界圍棋網中很有名的網絡棋手sai?」
傳說但求一敗,勝率榜上大寫的第一名,隨著世界圍棋網的閉站,這個名字也在也沒有出現過。
「你聽說過?」
「打過他最後一局棋譜,是跟塔矢行洋九段下的,猜先,黑貼五目半,棋局沒有下完,白中盤勝,我依稀記得那盤棋如果收完官子是白勝半目,但不可否認,網絡棋手sai的實力起碼也得是職業棋手中的高段位棋手。」
其實以現在的眼光來看那盤棋的話,就很有意思了,高鑒良曾經私下裡跟雲山月復盤的時候認為如果在繼續下的話,未見得白勝半目就是最終的結果,可比賽已經結束,在去糾結那盤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更不要說現在的比賽是日韓規則黑貼六目半,中國規則黑貼七目半,這種大貼目下,就會懷著另外一種心情去看了。
「你現在這個年紀,去糾結什麼是神之一手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連王星,張鈺嘉那個年紀都沒有太過於糾結到底什麼是真正的神之一手,高永夏竟然開始糾結起這個來了。
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我只是在想,你說我們能下出真正的神之一手嗎?」
雲山月有些沉默,她連神之一手到底是什麼都不知道,這個問題根本就沒有辦法回答高永夏。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幾天前逛論壇發現,新名詞,不斬無名之輩(申旻埈,丁浩),嗯……大申還真的是很神奇,他真的很神奇。
第92章 壓力山大啊
圍甲已經結束了好幾輪,各個隊的對局分和主將勝率也已經被統計出來了,以高永夏所在的廣西華藍隊為例,主將勝率位居第一,他們的戰隊經常會出現一些,除了主將剩下三台保證輸兩台的,趙石時靈時不靈的會贏幾場,在各個教練對這支隊伍的排兵布陣當中,可能會采取田忌賽馬的策略,避開一直坐在主將台的高永夏,轉而用自家隊伍裡最強的棋手去對付剩下的三個人,以保證自己的對局分不會太低。
「這就完全是給高永夏排隊送錢。」幾輪過後,高永夏依舊位居主將勝率榜第一,廣西華藍隊的主將贏棋局數也超過了10盤棋,排在他後面的幾個主將去除外援都是國家隊的成員,比賽結束之後大家聚在一起,一起琢磨對付高永夏,「這幾局下來比他在世界比賽拿冠軍賺的還多。」
「別拿圍甲不當錢,這不是趙石說的嗎?」陸力看向趙石,「你們家主將還不打算換人?」
趙石搖著頭:「還真就目前沒有想要換人的打算。」
陸力又問:「難道你就沒有想當主將的心思?」
陸力趙石這一幫小團體當中,絕大多數都在圍甲下主將,只有趙石一個人不是主將,甚至很少會去下主將台的比賽,歸根究底就是因為他們隊的高永夏,如果沒有高永夏,他們隊的主將趙石就沒跑了,可出現了高永夏後趙石當主將的概率就變得小了起來。
「高永夏不當主將,他的對局費還是那麼多,你說花著那麼多的錢,請一個世界第一的棋手卻不去下主將台,贊助商會同意嗎?」趙石倒是沒有什麼想法,「反正我的對局費是沒有支撐我下主將的意思的,想讓我下主將怎麼著也得在提點對局費啊。」
「人比人氣死人。」陸力嘆著氣,「我要是有高永夏那麼高的對局費我也可以申請輸棋不要錢的啊。」
樂平在旁邊啞巴了很久,忽然之間聽見陸力的話後,幽幽的問了一句:「你勝率高嗎?」
陸力沉默了,今年的這幾輪圍甲,陸力的戰績可以說是普普通通,但幸虧他們隊伍其他台都很給力,暫時還占據著前三的位置。
「勝率不高,其實也沒有什麼意義吧。」樂平思來想去的說,「我統計了一下,外援的勝率與對局金額比,高永夏那可不是最物美價廉的,最物美價廉的是杭州隊的外援金鐘文。」
「可是外援的對局數不是保密的嗎?」
「可我是杭州隊的啊。」馬思楓和金鐘文在杭州隊隊內並不算是特別太平,兩個人隊內爭奪主將比較激烈,勝率也詭異的有些保持著持平或者微小差距。
「金鐘文的對局費看來要差很多。」陸力笑了,「起碼得有兩倍吧。」
馬思楓點頭:「金鐘文跟我說今年韓國外援的合同全部模仿了高永夏所簽約的合同。」
「可照你那麼說金鐘文的對局費也不高啊。」一盤棋五六萬,這只能算是正常偏高一點贊助商給主將的對局費。
「所以對局費提了兩萬。」馬思楓單手拄著下巴,「金鐘文只簽了10局,每盤棋8萬,他現在已經輸了兩局了。」
「對局費提高了?」陸力有些驚訝,他的隊伍是沒有外援的,清一色的自家棋手,所以不太清楚外援對局費的事情。
「都提高了,高永夏也提高了,所以簽了15輪,這勝率要是高點,我們老板得又哭又笑的。」趙石也說不上來是什麼表情,只能感嘆自己沒有高永夏那樣的本事,拿不住那麼高的對局費。
「15輪,我的媽呀。」樂平一下子就暴起了,「高永夏一年在圍甲上的收入就不亞於拿一個世界冠軍的獎金呢,怪不得呢,你經常說別不拿圍甲不當錢,原來圍甲這算是高永夏的提款機?」
旁邊幾個人也有些感嘆,像是高永夏這樣的勝率,著實是把圍甲當成了提款機來下棋了。
「我以前聽說,高永夏在道場的老師這麼評價高永夏。」馬思楓回憶起自己之前聽到的一些小八卦,「高永夏的對局費要是少了,那高永夏輸棋的概率就特別大,可一旦多了,有錢能使鬼推磨,那一下子就不太可能會輸,所以我感覺他拿世冠的概率一定很高。」
「那多正常,我要是能收到那麼高的對局費,我也不想輸棋的。」樂平很理解,他不是一般的理解,他是太理解了。
剩下那幾個人衝著樂平翻了一個白眼。
……
圍甲暫時告一段落之後,雲山月收到了張月凱整理的自己今年在圍甲得所有比賽棋譜以及洋洋灑灑的比賽分析,她看了一下自己的勝率,也不高只有70%左右,只是最近輸棋的次數變得多了起來,因為習慣自己棋風的原因,雲山月已經在想辦法的更改,只是一時半會可能還不太奏效。
值得一提的是張月凱在分析當中指明雲山月的棋存在著很大的問題,這些問題也就是為什麼會出現圍甲被群體針對的問題。
為了尋找解決辦法,雲山月找到了還在中國逗留的高永夏。
「這是習慣問題,想要改,就只能把你的習慣改掉。」高永夏沒有什麼好說的,這種回答他不知道已經對雲山月說了多少遍了。
「可習慣如果真的那麼好改,那也就不叫習慣了。」
更何況,有的時候還會出現憑借著第一感下棋的時候。
高永夏打著哈欠:「那你就在試試唄,試試去下主將,壓力大點,也許就會改變你的習慣,我看你挺抗壓的,而且就現在你們江西隊的對局分我看想要奪冠也難了,高鑒良的等級分雖然是在上升,但是他主將勝率並不高,你也可以把主將拿下來,去試一試。」
「說的真簡單。」
如果能夠輕輕松松的就更改江西隊主將的話,那高鑒良就不是號稱江西隊唯一的主將了。
「我聽說過高鑒良有江西隊唯一主將的稱號,江西隊贊助商易主了三次,每次贊助商都會指名讓高鑒良當主將,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不知道為什麼,高永夏忽然跟雲山月談論起了八卦。
雲山月撇著嘴點了點頭:「因為他是江西隊唯一的九段。」
說來也是很巧,之前在刨除高鑒良這個九段之後,江西隊的棋手大都都是四五段的職業棋手,而在亞洲杯奪冠之後,江西隊一下子變得豪氣了起來,擁有雙九段陣容,仿佛一下子有了奪冠的潛力一樣。
「以前是唯一的,現在就不是唯一的了,你也是九段,你也可以爭取一點,有壓力就有動力,一點動力都沒有你靠什麼贏棋,西北風嗎?」高永夏主張有壓力就有動力,他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不知不覺間雲山月就被他給說服了。
聽起來似乎是一個好辦法,只是她應該好好想想怎麼爭取這個主將的位置。
只是還沒有等她想清楚開口的時候,高鑒良忽然出事了。
高鑒良膽囊炎急性手術住院了,雖然不是什麼大毛病,修養一兩個星期也就沒事了,可他後續的比賽卻顯示出了乏力的感覺,手上的世界大賽選拔也沒有把握住,一下子就進入到了下半年的墜落期。
為此張月凱與贊助商商量溝通了很久決定將圍甲江西隊的主將調換下來,用雲山月出戰下面的比賽,他們對雲山月只有一個要求,不要把江西隊下到圍乙就可以了,然而從目前的對局分來看,江西隊的排名並不是特別好,雖然在中等偏上,但同分的戰隊多如牛毛,不慎輸一局就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給了雲山月不小的壓力,高永夏得知了情況之後倒是十分開心,他也想要測試一下雲山月的抗壓能力。
如果雲山月能在下半年守住江西隊的排名的話,那她真的就創造了奇跡。
對此雲山月沒有任何表示,因為高鑒良和張月凱正在一塊給她准備特訓。
高鑒良和張月凱兩個人就雲山月的下棋習慣琢磨出了解決辦法,正在幫著雲山月想辦法脫離圍棋被翻盤的命運,為江西隊保級保駕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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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新棋風新氣像
高永夏這段時間在中國沒有比賽,就一直待在韓國,聽說他私下裡和韓國棋手在研究新的序盤下法,與雲山月不同的是,雲山月是剛剛才開始被針對,而高永夏則是一直被針對,稍有不慎將會滿盤皆輸,因此高永夏在這一年裡幾乎是想盡辦法開始彌補自己身上那些明顯的弱點。
「你把你下序盤的習慣改了,你還用的出你的獨家手段嗎?」申仁俊有些好奇,他和申仁赫對視一樣隨後兩個人看向高永夏,「你的中盤才是大家最忌諱的東西,而現在中盤角力明顯減弱,序盤和官子階段也不知是有沒有特別大的長進,你真的打算這麼做嗎?」
「對。」高永夏沉聲點頭,「不管是序盤,中盤還是官子這些都無所謂,只要能把棋贏下來,用不用其他手段,是不是必須要用這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高永夏是一個為了贏棋能把自己習慣都給硬生生改了的家伙,其意志力讓他們兩個人嘆為觀止。
他的戰鬥風格變了這個事情,最開始也只在韓國棋院內悄無聲息的流傳,大家都不在意,因為像高永夏這樣個人風格濃郁的棋手想要做出改變是很困難的事情,可在世界大賽上,高永夏卻結結實實的給他們上了一課。
連克諸多棋手,卻從來沒有使用過自己的絕技,這樣的高永夏再次進入大家的視野,開始廢寢忘食的研究怎麼對付高永夏,為此韓國棋院也專門找了崔勢,可崔勢卻沒有給出明確的答復。
「他的棋我也不太清楚,從目前來看他的轉變應該是好的沒有錯。」崔勢的回答就好像是在接受采訪一樣,讓大家都有些唉聲嘆氣,崔勢不知道,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高永夏開始有意識的知道被大家集體研究針對的壞處了。
國內,中國棋院研究室。
「高永夏的棋確實是看著有些變化。」馬思楓率先開口,「序盤變了很多,起碼變得難以對付了。」
以前有人說高永夏的序盤像業余棋手,現在看這幾盤棋的話,就完全找不到業余棋手的那種雜亂感覺,序盤變好,有些厚勢的感覺就出來了。
「這幾盤棋完全沒有了所謂僵屍流的感覺,是用不上還是沒有必要?」
「看這棋好像也沒有什麼必要采用僵屍流那麼惡心的下法。」
「這棋我看著有些眼熟。」雲山月小心翼翼的開口,「卻又不知道哪裡眼熟,總覺得這種詭異的棋風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高永夏現在所用的棋風說詭異也算不上,全盤都是好棋,把自己的優勢直接強硬的走厚,那幾乎可以就說是自己的好棋,對手的壞棋,這種描述就很多棋手經常出現,但他們並沒有出現過像是高永夏的這種優勢莫名其妙的變成了厚勢,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你覺得眼熟?」張鈺嘉一下子就盯向了雲山月,「你說說哪裡眼熟,還是說在哪裡看到過棋風相似的棋譜?」
「說不出來。」雲山月捂著頭有些挫敗的說,「一時半會兒我還真的想不起來了,這棋就是高永夏下出來我才眼熟,如果是別人下出來的,我就不眼熟了。」
「就高永夏下出來的才眼熟?你這是什麼眼睛?」馬思楓詫異的跟著看向雲山月,「還是說以前高永夏有過這種棋風?亦或是用這種棋風下棋贏過棋?」
在他們看來,雲山月跟高永夏實在是太熟了,私下裡的對局也肯定是多的不可想像那種的,像是女子國手戰的決賽最後一場,那拼到最後才贏下來的棋也被大多數棋手認為是僵屍流的經典下法,並且那時高永夏也在比賽會場觀戰。
「等我想兩天的,我肯定對高永夏下這種棋有印像。」雲山月捂著腦袋,她有印像,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的印像。
在座的各位,他們都研究高永夏研究的很徹底卻沒有這種熟悉的感覺,所以那肯定是有些棋譜是他們沒有收集到的,難道是。
雲山月看向大家卻猛的發現,楊海已經退出國家隊,現在在杭州棋院過自己的小日子了,她有些狐疑的看向馬思楓:「高永夏剛剛定段的時候僵屍流還沒有出現呢吧。」
「高永夏那個時候就是高玩了,都能讓其他棋手一先了,那還扯什麼僵屍流,不過話說回來,那個時候高永夏確實還沒有研究出什麼僵屍流呢,好像……」
馬思楓的話沒有說完,他瞪大了眼睛,看向棋盤猛然的說:「現在看這個棋風,這種下法,我也好像有些印像了呢,確實是高永夏能夠下出來的棋。」
兩個人就好像是在打謎語一樣,剩下的人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道雲山月和馬思楓在說些什麼,樂平很快的反應過來說:「你們兩個的意思是這是高永夏以前的下棋習慣?」
「不確定。」馬思楓沉默的說,「沒有那麼多的棋譜做研究,我也只是有些印像而已,我印像當中高永夏剛剛定段的那個時候,他的成績還是相當耀眼的,可是,我們並沒有收集到高永夏那麼多的棋譜。」
以前說過馬思楓在韓國嘗試定段過,可同年碰上了高永夏,申仁赫,申仁俊兩兄弟,他們三個人占據名額之後,馬思楓就沒有成功在韓國定段,所以定段失敗後他就回了中國准備定段賽,那麼時候也沒有太過於關注韓國圍棋,這都過去這麼多年,馬思楓能有一些微弱的印像就已經很不錯了。
而高永夏,他一年對局數量很多的情況下,國內的中國棋院並沒有收錄很多他的棋譜,他廣為人知的棋譜也就是上過十佳和各種冠軍譜,像是韓國之前的一些循環賽,因為停賽的緣故棋譜除了韓國棋院有,就只能憑借棋手的個人記憶了,可高永夏未必記得自己那麼多年前下的棋局。
「也就是說我們需要大量高永夏很久之前的棋譜?」張鈺嘉的語氣有些不淡定,他沒有想到自己兜兜轉轉的竟然又回到了這裡,「可是我們沒有啊。」
「說不定……我有。」雲山月立刻起身,「你們等我一下。」
在韓國棋院做交流的時候,李秀謹曾經交給雲山月看過她所認為的高永夏最佳棋譜,現在看來她認為的熟悉,可能是那上面帶來的。
她快步跑回宿舍,翻箱倒櫃的找到了那厚厚的復印本。
第94章 馬思楓與高永夏的過往
「這東西你從哪弄來的?」眾人看著雲山月急慌慌的離開,又帶著一本厚厚的棋譜書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過來之後有些疑惑,可隨後當雲山月打開棋譜書之後,眾人圍過去都發出了各種各樣的驚嘆。
「這是高永夏的歷年棋譜?」
「看這厚度不像是歷年棋譜,應該是經過整理之後的棋譜。」馬思楓借過之後翻了幾頁,「這收集者看樣子不是一般人啊,從高永夏當院生開始直到定段之後,包括拿到世界冠軍,每年都收錄了幾盤比較精彩的棋譜,這誰有這麼大的耐心做這種事情?」
很顯然,大家都不覺得雲山月有這樣的耐心會做這種事情,只是大家對雲山月竟然會有這種東西表示驚訝。
「這是我在韓國棋院做交流活動的時候,韓國的一位女棋手借給我復印的,她是高永夏的棋迷。」雲山月這話一出大家都釋然了。
「難怪啊。」連榮也接過去看了看,「不是職業棋手一般人還真沒有這個渠道,更何況有幾局竟然還是高永夏沒有入段的時候……等等,這局棋是跟馬思楓???」
連榮翻了幾頁猛然間在棋譜上看見了馬思楓的中文名字。
「真的假的?」幾個人都湊了過去,竟然真的在對局表上看見了馬思楓的名字。
馬思楓也有些呆愣,他仔細的盯著那張棋譜,愣神了很久之後才回答:「這張棋譜,我沒有多少印像,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了。」
當然是很多年前,馬思楓也就是這兩年才在圍甲上遇到高永夏的,而在這張棋譜上,雙方的棋都帶有一絲絲的火藥味。
「那就是高永夏入段之前了?」連榮摸著下巴,「這張棋譜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很特殊的地方,為什麼會有人將這局棋夾在這裡面呢。」
「因為你們沒有仔細看。」馬思楓收回了凝視很久的目光,他低著頭慢慢的說,「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快忘記這一局的存在了,這局棋是道場內部的一場比賽。」
他的話讓大家都屏氣凝神的仔細聽著。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年,高永夏還沒有成功定段,整個人的徘徊在道場一線倒數幾名,道場的老師並不是特別擔心高永夏的成績,仿佛就已經預測了,高永夏今年能夠成功定段,可那個時候馬思楓並不服,他完全不理解,為什麼高永夏這樣可以堪稱是吊兒郎當的樣子卻牢牢把握著道場僅有的幾名衝段院生的名額,直到衝段模擬考之前的排名比賽當中他才隱隱的有所預感。
「你輸了?」
「這不是顯而易見嗎?」馬思楓苦笑了一下,「比賽冠軍能夠拿到很多錢,甚至還能夠減免一年的道場學費,光是減免就已經能夠讓高永夏拼命了。」
「可我隱約記得,高永夏在道場學棋的時候好像他花的錢很少啊。」樂平不知道從哪裡淘弄過來的八卦,他若有所思的說,「而且我還記得從第二年開始,道場就不對他收費了。」
「為什麼?」雲山月有些不理解,「為什麼不收費?是因為高永夏的成績很好嗎?」
「好到一定能夠保證高永夏定段,只是就是不知道是幾歲而已。」馬思楓看著雲山月說,「你在道場呆了幾年?」
「四年。」
「定段賽呢?」
「四次。」
馬思楓笑了一下:「我以為你一兩次就夠了,原來你也考了這麼多回,咱們在坐的有一次就考上的嗎?」
「樂平啊,他一次就考上職業棋手了,只不過當時是吊車尾。」陸力指著樂平,「可不要小看他,樂平的天賦要比一般人都要好。」
雲山月有些震驚,她看向樂平,定段賽舉辦這麼多年,能一次就定上的人屈指可數,基本上一只手都能數的出來,大多數職業棋手不經歷三四次的定段賽都不敢能說自己一定能考上職業棋手,沒想到啊,樂平這其貌不揚的,竟然一次就考上了。
「嘿嘿,我小的時候學的是快樂圍棋。」樂平被大家盯的有些不太好意思了,他撓著頭,「我當年就是沒想過去當職業棋手但是後來發現職業棋手很好玩就去考定段賽了,其實那個時候我早就已經有職業棋手的水平,一次能考上完全是正常的。」
樂平越解釋,大家對他的印像就越不一樣,雲山月跟大家一樣,只是以為樂平的運氣不好,沒想到,他當年還是單槍匹馬過定段賽的狠人。
「還是說說那個比賽的事情吧?」樂平最終破罐子破摔的看向馬思楓,「我還是對那個事情比較感興趣。」
馬思楓點頭。
事情其實就是很簡單,那場比賽馬思楓已經連克了很多一組的院生,直到在半決賽遇上了高永夏,越是回憶,馬思楓就將當時的情況想的越清楚。
「比賽是遲到15分鐘判負,那場比賽,高永夏遲到了14分鐘,他是壓著最後的時間跑進來的。」馬思楓歪著頭在回憶當時的情況,樂平和趙石坐在他的旁邊甚至還能聽到他的磨牙聲。
「遲到15分鐘?他干什麼去了?」雲山月好奇的問,「高永夏現在壓著點進賽場是那個時候就有的?」
馬思楓的嘴角抽了抽:「本來是沒有,只不過遇上了我,你們猜,他去干什麼去了?」
眾人搖著頭,高永夏的舉動,一般人是反應分析不過來的。
「他在比賽開始之前去看了場電影,路上因為堵車,所以比賽遲到了。」
「心真大。」高鑒良深吸一口氣,「這放誰身上誰能干出來?」
「從棋譜上來看,你當時的攻擊性很強啊,愣生生的逃了出去,可沒想到,扭羊頭竟然活生生的把你扭死了。」連榮盯著棋譜,在馬思楓敘說的時候他終於很認真的在看這個棋譜了,當時是黑貼五目半,馬思楓執黑,高永夏執白,比賽結果也是白中盤勝,值得一提的是,這場比賽雙方一共下了89手棋。
「如果你知道高永夏在這局棋上一共用了多少時間,你就更加驚嘆高永夏的天賦了。」
「多長時間?」
「不到4分鐘,扭羊頭活活把我扭死。」
「嘶……包干制?」
「讀秒制。」
如果馬思楓不說,可能大家都沒有意識到這種比賽棋譜竟然不到5分鐘結束。
「高永夏還是比較擅長征子啊,他有兩盤十佳都是征子棋,扭羊頭,一子解雙征,還有今年的活征,全是征子棋。」陸力深吸一口氣,「他有一些厲害的飛刀也是建立在征子上面的。」
「他的飛刀足夠斃命了。」連榮深有體會,他是這幫人裡面種高永夏飛刀次數最多的人。
「你當時是怎麼想的。」雲山月看過這裡面所有的棋譜,可她都沒有注意到這盤棋,老實說這盤棋的存在感並不強,扭羊頭出現之後對方就直接認輸了。
「想給他一個教訓,陰溝翻船了。」馬思楓攤開手,「至於為什麼這局棋譜在這裡的話,可能是因為比賽用時吧。」
畢竟不到四分鐘的比賽才是令人側目的。
幾個人點點頭,若有所思。
「那他這快棋,牛啊。」樂平仔細研究著棋譜,「這個扭羊頭不是頃刻之間就能下出來的,起碼也得經過運算,除非高永夏在比賽之前就已經篤定你不是他的對手,他才這麼肆無忌憚的。」
「他低段位的時候是高玩,你想想他三段的時候干過什麼事。」
第一屆北鬥杯之後沒隔兩年就拿下了世界冠軍,從這開始的棋界新星。
「真是高玩啊。」雲山月吸了一口冷氣,「照你們那麼說那豈不是現在的高永夏天賦沒有小時候的好了?」
「那誰知道。」馬思楓拄著頭,他已經不想在回憶在韓國道場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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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令人震驚的十番棋
高永夏最近很不對勁,這是韓國棋院傳過來的消息,令棋院擔心的問題並不是高永夏又在鬧什麼么蛾子,而是高永夏一直呆在韓國棋院的棋譜室裡,幾乎做到了24小時。
「多少年沒見過高永夏這麼用功了?」安太善站在棋譜室的門口往裡面看,高永夏在翻閱著卞元昊九段的棋譜集,身旁的棋盤,黑白棋子被雜亂無章的擺放在棋盤上。
金鐘文跟安太善站在一起,好奇的往裡面看去:「他在干什麼?復盤嗎?還是沒事閑的把卞元昊九段的棋譜都翻出來?」
跟高永夏一個道場出來的其實是安太善,他比高永夏要早很久,基本上安太善剛一定段,高永夏才進道場,但安太善有一個習慣,大部分時間他不在棋院練棋,而在道場,他當時有一個道場的掛名老師身份,帶過院生,其中有一個就是高永夏。
安太善之所以跟高永夏關系不對付也是因為當年在道場裡,高永夏猜先勝過他,一個剛進道場的院生贏了職業棋手,這在道場內部與韓國棋院內部引發了軒然大波,道場減免了高永夏的學費,承諾一直到高永夏成功定段為止,但事實上,高永夏自打那次贏過安太善之後很久他的成績都在上下起伏,安太善以為那一局僅僅只是運氣而已,而在定段前夕的加壓棋上,高永夏一個人就又猜先勝過了他,那年高永夏以第一名成績定段。
定段之後的高永夏成績一直在吊車尾,沒有絲毫的靈氣,直到快成年時,他帶著自己的獨門絕技僵屍流技驚四座,拿下北鬥杯,拿下世界冠軍。
而高永夏現在所改變的風格讓安太善十分眼熟,這種風格曾經贏過他,讓他視為恥辱的兩局。
「高永夏這個人跟崔勢不一樣,崔勢是每天都很認真的練棋,但高永夏不一樣,他是半吊子,每天練棋時間也就三四個小時,剩下的時間都不知道他自己用來干什麼。」安太善低聲跟金鐘文說,「當年在道場的時候,高永夏是有名的劣班生,一個星期能上三天課,老師就燒高香了。」
「你在逗我?」金鐘文詫異的看向安太善,「你以為我沒在道場呆過?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學生?」
「他是放養出來的,只有比賽的時候會拴住他,其他時候都不怎麼管他,也是因為在道場的時候沒學好,序盤才吊車尾。」安太善很了解高永夏,可了解歸了解,高永夏的性格一時半會還真的是讓安太善無比頭疼。
「那他現在在干什麼?」
「不知道。」安太善放輕腳步走到高永夏身邊,敲了敲棋盤,「你打算吃飯了嗎?」
「等一會兒。」高永夏沒有抬頭,而是將棋譜翻了一頁,他靜心的在看著棋譜,微微出了一口氣。
「棋院的食堂可不會等你。」
「我出去吃。」
「中國要舉辦十番棋邀請賽。」安太善坐到了桌子上面,「那可是十番棋啊。」
「誰跟誰?」高永夏聽見之後抬頭看向安太善,「十番棋?」
「鳳凰古城十番棋邀請賽,陸力八段與王星九段。」
「打到讓先?」
「不,先贏為勝。」
十番棋的各種意味都很深,沒有人敢輕易的去下十番棋,高永夏當時會下對歐美棋手的升降棋是因為他很清楚他們之間的差距,而中國棋院在這個時候舉辦十番棋,那簡直就是把王星和陸力放在火上烤一樣。
他們兩個誰輸了,從此以後恐怕都會一蹶不振。
「這又是何必呢。」高永夏長嘆了一聲,「十番棋可不好下。」
……
「一定要下嗎?」雲山月跟其他棋手一樣都不贊成陸力與王星的鳳凰古城十番棋邀請賽。
「這棋要是分出勝負,那輸的那個人職業生涯就毀了。」連榮也是皺著眉,「贊助商怎麼會贊助這樣的比賽。」
「為了名頭?」
「我聽說王星明年准備去日本棋院當客座棋手了,是由塔矢行洋九段與塔矢亮九段引薦的,這種時候突然辦十番棋……」樂平深吸了一口氣,「這是要萬劫不復啊。」
「除非能下成5:5平。」馬思楓也跟著有些無奈,「可這種比賽,誰能下成5:5平?」
「我也不想,可不能拒絕。」陸力同樣那裡長吁短嘆的,「不知道王星老大那邊……」
「他同意了。」張鈺嘉走進來看著陸力,「王星同意參加鳳凰古城的十番棋。」
「他同意了?」
一下子在棋室裡引起了軒然大波。
「王星可不認為他會輸給你,好好准備吧,他去日本棋院客座棋手的手續已經辦下來了,只等今年的比賽結束,就會去日本,到那個時候就是日本棋壇震動了。」
這個時候的王星與那個時候塔矢行洋完全不一樣,那個時候塔矢行洋去韓國棋院當客座棋手,對當時的韓國棋手並沒有太大的威脅,畢竟那個時候上有崔勢,下有安太善與金鐘文,再不濟還有高永夏。
而現在王星准備去,是衝著頭銜去的,現有的頭銜保持者,塔矢亮,進藤光,緒方精次,倉田厚都不得不要小心謹慎一些。
「那也只能這樣了。」陸力深吸一口氣,坐在那裡久久不能回神。
與此同時,張鈺嘉還帶來了另外一個消息。
「江西隊申請加入明年的女子圍甲,目前手續正在辦理當中,看來江西隊一個圍甲都不夠他們贊助商操盤的啊。」張鈺嘉看向雲山月,「你打算去打女子圍甲?」
「女子圍甲?」雲山月看向高鑒良,高鑒良攤開手一臉茫然的回看雲山月,看樣子高鑒良也對這種事情完全不知情。
她現在就已經夠忙的了,剩下的幾輪圍甲主將成了她,那她對上的基本都是硬茬子,對明年的事情只能是走跟圍棋相反的道路——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會去問問的。」雲山月抓著頭發坐回凳子上,打算一會兒去給江西隊的教練張月凱去一個電話詢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看來現在情況不好的人不僅僅只是有陸力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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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高永夏身上的味道
圍甲比賽之後,江西隊運氣極好的沒有吊車尾,作為主將的雲山月壓力也就相對於少了一些。
賽後復盤時,高永夏特意來看了一眼,雲山月這局跟金鐘文的比賽,他彎腰的時候雲山月聞到了一股十分好聞的香氣,她看向高永夏,現在這個距離,比坐在她對面還要近,可現在她卻依然沒有聞到,直到他掀開西服一角拄著腰跟金鐘文說話的時候,雲山月又突然聞到了這種味道。
「這是什麼香水,還挺好聞的?」
「你能聞到?」高永夏轉過頭看向雲山月,小聲的自言自語,「那可能我噴多了吧。」
「用你們中國話來說就是安神靜氣的,或者你可以當成是清涼油之類的東西。」
「那為什麼之前坐在你對面聞不到呢?」
「因為只有我能聞到。」高永夏重新把西裝扣上,一下子雲山月又聞不到那種香氣了,好奇怪,難道這種香水高永夏還時用時不用嗎?
這是給自己准備的盤外招嗎?
比賽結束之後的記者會,雲山月首次坐上了江西隊主將發言的位置上,拄著下巴在想高永夏用的香水到底是什麼味道。
那是一種很淡很淡的水果味道,完全沒有香精和酒精的味道,這種味道能夠完美的壓制住高永夏在賽場外抽的煙味。
「江西隊目前的基本上就是在保級的基礎上爭取拿到更高的名次,正常發揮就很好。」
雲山月回答完繼續出神,他的旁邊是杭州隊的代表馬思楓,杭州隊近期的成績還是非常不錯的,所以馬思楓放出了狠話。
「希望能拿一個冠軍,這樣請外援的錢也不白花。」
一下子將矛頭指向是高永夏,因為高永夏中文說的很流利,最近的幾場主將發言都是高永夏負責的。
高永夏輕笑了一下:「大家的目標都是保級然後爭奪冠軍,從目前的對局分來看,我們隊還是前三名的,我覺得奪冠很有希望。」
每次發言大家都是藏著掖著的,大家都說奔著奪冠使勁,可實際上盯的是什麼大概也就只有教練門清。
記者會結束之後,大家順道三三兩兩的回酒店,只有高永夏還在外面晃蕩著,大概是由於他是個中國通,所以韓國棋院這次來的工作人員並沒有阻攔他,反而僅僅只是說了一聲不要耽誤比賽就消失不見了。
高永夏躲過棋迷往門外走,看見了雲山月,他忽然想起好像雲山月也有一個習慣,比賽結束之後並不會馬上的回酒店休息,似乎她是有一些自己在比賽結束之後的目標。
雲山月也看見了高永夏,她衝著高永夏招了招手,高永夏深吸了一口氣走過去。
「有事嗎?」
「能把你用的香水分享一下嗎?」雲山月湊近高永夏,卻依舊沒有聞到,這不由得讓她在想高永夏穿的西裝似乎是質量很好的樣子。
「你……」高永夏下意識的舉起手,「在我酒店房間裡裡,要不一會兒我給你送過去?」
「我很好奇。」雲山月抬頭看向高永夏,「剛才我能聞到,為什麼現在我聞不到了,難道只有你自己能聞到嗎,還是說……」
雲山月盯著高永夏的衣服,忽然間高永夏抬手擋了一下雲山月的臉,一道刺眼的閃光燈照過來,有人在拍照?
雲山月看過去,一眼就看見了舉著攝像機的人,她不認識,可跟拍高永夏的只能是圍棋記者,國內的圍棋的記者好像沒有在比賽結束之後跟拍外國棋手的習慣,就是本國的他們也懶得跟拍。
高永夏擋了一下雲山月就走過去,用韓語跟著那個攝影師說話,沒說幾句,攝影師就點頭走掉了。
「韓國圍棋記者都這麼八卦嗎?」雲山月看向那個已經走掉的記者,「整的跟娛樂圈一樣。」
「前幾天韓國記者跟拍崔勢九段發現了崔勢九段的戀情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可能八卦銷量要比其他銷量高一點。」高永夏深吸一口氣。
「崔勢九段戀情?」雲山月倒吸一口氣,「不說別的就是我也想知道,崔勢跟誰啊。」
「你又不認識,是跟崔勢從小一起長大的。」
「青梅竹馬?」
「也可以那麼說。」高永夏往酒店那邊走,「一會兒我把東西給你送過去。」
「也行。」
外援棋手跟本國棋手雖然住在同一家酒店但是卻不在同一層,雲山月的房間是靠近電梯的一間,就她自己一個人住,相當於享受了外援的待遇,其他的像是普通棋手都是兩人一間。
高永夏來敲門的時候給雲山月帶了一瓶連商標都沒有香水,就是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瓶子裝的透明色液體。
「連商標都沒有。」
「私人訂制的東西,有什麼商標。」高永夏敲著二郎腿坐在桌子旁邊,「這個香水保質期很短,只有半年。」
「為什麼?」雲山月噴了一下,隨手聞了聞,完全沒有一些像是其他香水的前調刺鼻味道。
「我也不知道,我不是特別懂這些東西。」高永夏看見了擺放在桌子上的棋譜書,隨意的翻看一眼,沒有說話。
雲山月看過去發現高永夏拿的是從李秀謹那裡復印過來的棋譜書。
「這東西你從哪弄來的,有些棋譜只有韓國棋院有,你們中國棋手是沒有辦法翻閱的吧?」高永夏翻閱了一下,「眼光不太好啊,一些精華棋局都沒有編寫進去。」
「李秀謹,你知道吧,她弄的。」
「她啊,她的眼光一直不太好。」高永夏搖搖頭,「我知道你們中國棋手一直在研究我,其實你把這個東西搬出來也是沒有用的,如果真的能夠研究透,那麼我肯定會換另外一種下法的。」
雲山月沒有說話她坐在高永夏的對面,「你的棋,難道可以壓抑住自己的習慣嗎?」
「只要你想就可以。」這大概就是高永夏天才的地方吧,每個人的習慣是不同,並且習慣是難以壓制的,只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高永夏竟然可以壓抑住自己的習慣。
「我做不到。」雲山月說出了真話,「我的習慣現在還無法更改,不知道怎麼改。」
「等你輸慘了的時候就知道怎麼改了。」高永夏並不在意,他翻閱著自己的棋譜,翻到一頁頗為懷念的說,「這張棋譜是我在道場裡第一次贏棋。」
雲山月看過去,棋譜中雙方的名字,黑貼五目半,黑高永夏,白安太善,黑中盤勝。
她長大了嘴巴沒有說話。
道場裡的第一次贏棋?
對安太善???
第97章 你會讓雲山月贏嗎
說實話雲山月現在的處境不一定比其他女棋手好多少,說不定還會更差,作為一頭扎進男棋手堆裡面的雲山月來說,她在女棋手眼裡無疑是惡魔一般的存在,從成為職業棋手之後的每一年裡,她對女棋手的全年勝率都在90%以上,連續拿了女子全國冠軍,女子世界冠軍之後,甚至還把魔爪伸進了亞洲杯中。
可同樣,她未見得不是男棋手眼中的滅絕師太,樂平曾經有過這樣描述雲山月的話,別看雲山月長得好看,那是走暴力圍棋路線上的傑出棋手,在比賽當中被她盯著,不亞於被一條毒蛇盯著一樣。
托樂平的福,到今天為止,即使那惠已經牽遍了國內高段位,年輕,單身,有前途的職業男棋手的線,也依舊沒有人敢同意跟雲山月相親。
雲山月並不感覺到意外,她盯著都已經被那惠編纂成名單的棋手人名嗤笑了一聲:「媽,你這眼光也不咋地啊,你這上面這些人……就沒有贏過我的。」
那惠執著於給雲山月相親,但國內圍棋職業棋手就這麼多人,刨除未成年,非單身的,能看得上眼的也就那麼幾個。
「如果這些你都看不上,那你就只能找韓國棋手了。」
這年頭連那惠都知道韓國棋手要更厲害一些。
「你覺得高永夏怎麼樣?」那惠說起了韓國棋手一下子就想起高永夏,她開始興奮起來了,抓著雲山月的胳膊說,「高永夏完美符合你的標准啊,世界冠軍,能贏過你,單身,更何況他還是孑然一身,他在韓國已經沒有什麼親戚了。」
雲山月悟了,她歪著頭:「你敢把他招成上門女婿。」
「我又不認識他。」那惠擺了擺手隨後哈哈的笑了一下,隨後說,「但是我看過他的照片,一身白西裝,站在領獎台上,那家伙,好看的跟明星一樣。」
白西裝?
站在領獎台?
第一屆北鬥杯還是富士通杯?
又是一個被高永夏顏值俘虜的人物。
「這樣,你把他帶出來怎麼樣?也讓我看看真人是不是比照片電視中還要好看?」那惠坐在雲山月旁邊,直接開口堵住了雲山月拒絕的話,「我打聽過了,樂平跟我說整個國內棋手裡,你跟高永夏的關系是最好的,就吃一頓飯讓我看看他長得是不是真的跟照片中的一樣。」
「不不不,你不要聽樂平瞎說了。」雲山月現在恨不得掐死樂平,「我跟高永夏關系是不錯,但是說不上最好的,排在我上面還有趙石呢,趙石你知道吧,跟高永夏是同一個圍甲隊伍的。」
「但是你把他約出來不難吧。」
「高永夏是韓國人,他常年呆的地方是韓國。」雲山月再次重申了這個問題,「想要見他就只有他在中國比賽的時候,我記得他最近中國沒有比賽。」
下半年,LG的本賽和三星杯的本賽一下子就把參賽職業棋手的參賽日程給塞滿了,高永夏並沒有被淘汰,在圍甲結束之後就回到韓國,作為奪冠的熱門,即使是在停職階段韓國棋院也應該給高永夏准備研究棋譜和一些職業分析。
所以那惠想要見到高永夏的希望基本上可以宣稱破滅了。
「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有啊。」雲山月大喘氣一般的笑著說,「我還要去打三星杯,我肯定是能在比賽場上看見高永夏的。」
「三星杯啊,那是世界比賽吧。」大概在那惠的心裡,世界比賽還是十分重要的,她有些糾結的問,「會不會打擾到你們比賽?」
雲山月點頭,卻同時有些不理解:「媽,你為什麼非要這麼執著的要看高永夏,你要看完全可以在等一段時間,圍甲的最後一輪比賽在北京舉行,那個時候你一定會看見他的,而且也沒剩多少天了。」
在圍甲本賽季結束之前,也一定會分出三星杯跟LG杯的冠軍的。
……
三星杯賽程很短,雲山月在敗者組,一身輕松,只要輸一場就可以走人那種,LG也率先被淘汰了,然而天算不如人算,雲山月三星杯的簽運好到了離譜,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她居然在敗者組又打到了三星杯四強。
之後的簽運就不能稱之為簽運了,她又遇上高永夏。
對,三星杯四強。
雲山月九段對高永夏九段。
樂平八段對金鐘文九段。
三星杯的四強戰是三番棋,上一次的三番棋是高永夏2:0拿下了總決賽的門票,最終2:1連榮奪冠,這一次……
不止是雲山月,就連樂平以及張鈺嘉,連榮他們都不認為雲山月能贏。
圍甲能贏一盤是圍甲,可世界大賽裡,高永夏還沒有番棋輸給中國棋手的記錄,更何況對上的還是雲山月。
「這簽運不好啊。」
「沒有好不好的,讓樂平對高永夏不也是勝率渺茫嗎?」張鈺嘉都佛了,三星杯的四強就好像是魔咒一樣,在一次的打入,可遇見的守門員卻還是同一個人。
「最起碼雲山月對上金鐘文勝率還是高一些吧。」
「僅僅只是農心杯高一些,下半年雲山月對外援的戰績很差,大家不是都知道韓國棋手將她研究透了嗎?對上金鐘文說不定會更加難以發揮一點。」張鈺嘉仿佛已經看見了雲山月再次被封零的場景了。
大家都在感嘆雲山月的簽運同時,樂平打進四強的消息也成為了心中的安慰劑,張鈺嘉對比了樂平對金鐘文和高永夏的戰績發現,樂平對金鐘文的戰績還是比較好的,可一碰到高永夏就輸,那就真的跟魔咒一模一樣。
今年本賽碰見高永夏那家伙抽簽一抽一個准。
半決賽的前一天,韓國棋院來了攝像師說要追尋傳統拍攝三星杯紀錄片,去年其實也拍了,雲山月大概也就只有棋譜出現,今年她的待遇完全不一樣,不僅有單人采訪還有賽後感言,這一套一套的把雲山月整的一愣一愣的。
「今年有奪冠的目標嗎?」
「每次打比賽都奔著奪冠去的,但每次結果好像都不太盡如人意。」雲山月雙手交叉,到底還是能夠保持住自己的微笑,「希望能有好的成績吧。」
「聽說你明年會參加中國的女子圍甲聯賽,會不會想參加韓國圍棋聯賽?」
「韓國圍棋聯賽到現在還沒有為止好像還沒有邀請過外援呢。」
「那女子聯賽呢?」
「沒有興趣。」
雲山月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參加女子聯賽,所以話還是不要說的太死。
……
「這次打算連冠嗎?」
「不知道。」
「拿了冠軍之後會做什麼?」
「沒想好。」
「樸昌赫九段有把冠軍送給女朋友的習慣,那你拿到獎杯之後會把獎杯送出去嗎?」
「如果我有的話我會送的。」
「你會讓雲山月九段贏嗎?」
高永夏微微沉默隨後說道:「不會。」
在韓國方面看來這次的三星杯基本上高永夏已經拿的妥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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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已經快寫到大結局了一樣。
第98章 棋界大BOSS
在比賽之前,樂平跟雲上月有說有笑的,仿佛整個賽場裡就他們兩個心態最好一樣,可實際上,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情況也就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樂平是第一次打進世界大賽四強,在之前他的運氣一直不太好,最好的成績一直都是八強,這次打進四強就遇上了金鐘文令他有些不安,可在不安他也要拿出最好的態度去比賽。
樂平看向雲山月,一下子就釋然了,沒有誰會比雲山月的運氣還要不好了,仿佛之前的一切簽運都是為了此刻一樣,為了能夠在四強上遇上高永夏。
兩次三星杯四強,兩次遇上了高永夏,甚至還有可能兩次被零封,如果真的到了那種情況……樂平幾乎不敢想像結果是什麼。
「看我干什麼?」雲山月淡淡的問,「你看我能贏棋?」
「我看你是因為我的運氣比你好。」世界大賽上本賽撞見三次高永夏不算是什麼,如果在這種番棋四強三番兩次的撞上那才不是什麼好事呢。
「這種情況咱兩不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嗎?你對我放盤外招有什麼意義呢?」雲山月的心情很平靜,平靜到了一種她自己都覺得離譜的狀態。
張鈺嘉在一旁看著,有些擔心,他看了看樂平,又看了看雲山月,樂平他倒是不擔心,樂平習慣於自己調節自己的情緒,他還是挺擔心雲山月的。
比賽開始之前,樂平和雲山月一齊踏入比賽場地,令人意外的是,本來習慣於踩著點到的高永夏與金鐘文,已經坐在棋盤前安安靜靜的等待著對手的到來。
那一瞬間,整個比賽場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樣。
高永夏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頭發有些散落的搭在額頭上,他在那裡單手拄著下巴玩著白色的棋子。
媽,你的願望實現了,你看見高永夏穿白色西裝了。
棋壇上有一個不成文關於棋手穿著的小笑話,比如說高永夏,如果他穿上了白色西裝,那麼就證明著他對這次比賽冠軍有勢在必得的感覺,高永夏的白色西裝戰績,至今不敗,如果你遇上了高永夏穿白色西裝,那你這把100%的會輸。
雲山月在之前的那麼多場的比賽裡從來沒有遇見過高永夏穿白色西裝,或者說圍甲的比賽上高永夏從來沒有穿過黑色以外顏色的西裝。
樂平也看見了高永夏那白色有些讓人刺眼的服飾,他吸了一口冷氣,望向雲山月的眼神裡帶著一些悲哀。
兄弟,一路順風。
雲山月從樂平的眼神裡讀到了他的意思。
「唉。」雲山月嘆著氣,坐到了高永夏的對面,掀開棋罐的蓋子,等待比賽開始的聲音。
直到猜先,雲山月也沒有感覺出穿著白西裝的高永夏到底有什麼超能力能夠只要穿白色西裝就立於不敗境地,直到……
比賽中直視對方其實是一種不太禮貌的禮節,大概也沒有幾個人會無聊到在比賽當中正兒八經的直視對方。
高永夏也沒有在比賽當中只是直視對手的習慣,但他有另外一種習慣。
中盤的時候,中腹已經被攪的一團糟了,雲山月望向自己的保留時間,抬眼下意識的看向高永夏湊巧看見了高永夏抬眸一瞬間盯向自己,那種眼神像條毒蛇一樣,恨不得能夠直接將你絞殺殆盡。
樂平說錯了,她在比賽當中絕對沒有出現像毒蛇一樣的眼神,真正像毒蛇一樣的眼神是高永夏,湊巧,當兩人的視線交彙的時候,高永夏笑了一下,那種笑容十分刺眼,仿佛已經預告雲山月這盤已經沒有任何機會能夠翻身。
雲山月深吸一口氣,她再次看向自己的保留時間,沒有任何猶豫的起身離開,她打算用短暫的離坐時間安靜一下,在衛生間的洗手池裡,用涼水冷靜一下。
很奇怪,她遇上高永夏不在少數,甚至可以說是國內在比賽場上遇上高永夏次數的前幾名了,但以往的比賽從來沒有這種令人十分不安的感覺,這種近似乎直覺的感覺到底是從而來的,令人生厭,難道是因為高永夏今天穿的是白色西裝?
回到比賽場地,高永夏已經落子,雲山月彎腰看了一眼,又不由自主的陷入長考,這種復雜局面的處理,可以說在圍棋的領域裡,現在還沒有人能夠敢說超過高永夏,而現在高永夏已經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
「高永夏下手過於狠了點。」局外看者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最讓人生畏的不是他的棋,而是他的盤外招。」張鈺嘉深吸一口氣,「剛才猝不及防的對視了一眼,從那以後雲山月就總是棋差一著。」
或者不是什麼棋差一著,而是已落下風,從棋上從氣勢上。
樂平那邊的局勢相對來說是好一些,大體上還是樂平領先,樂平就此松了一口氣,不斷的看向雲山月和高永夏那邊,撓了撓額頭。
這棋沒法下了。
雲山月率先進入讀秒狀態,高永夏的攻勢稍緩,只不過高永夏太過於了解雲山月,知道雲山月現在在打什麼算盤,雲山月在打算將局勢拖入官子,而這盤棋進入官子高永夏的處境就困難一些,他的孤子和死子相對來說比較多,想要處理這些要費一些功夫,而雲山月很明顯的想用這些東西做做文章。
高永夏當然不會給雲山月機會,棋子落下局勢一轉,現在就已經沒有收官子的必要了,幾條大龍廝殺在一起,高永夏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牽動著雲山月的步伐,將這幾條大龍屠殺到了半死不活。
沒救了,此時此刻誰都知道。
雲山月投子認輸,她靠在凳子上,回想著這局棋從一開始的落法和選點,從一開始似乎就沒有什麼機會,這和她所認識的碾壓還是不一樣的,這盤棋怎麼說呢,從現在來看好像也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補救一樣。
「你看上去好像很難過。」裁判在一旁數子,高永夏撩了一下頭發拄著額頭看向雲山月,「不就輸了一盤棋嘛。」
「高永夏你不說話是不是會死?」雲山月深吸一口氣,在之前高永夏留給她的好印像都在剛才那句話中煙消雲散,他就好像是一個大BOSS一樣,怎麼推也推不過去。
明天還有一場比賽,對於雲山月來說,那似乎是一場必須要贏的比賽,對於旁觀者來說,那好像是一盤將要被凌遲處死的比賽。
賽後采訪,韓國媒體驚訝於高永夏穿上了很久沒有穿過白色西裝。
「半決賽還有三番棋,明天有希望結束半決賽嗎?」
高永夏看向走出會場的雲山月:「我沒有輸的可能性,我是在拯救她。」
雲山月回頭如果不是周圍全是記者,她恐怕能罵出聲。
這是怎麼樣的一個性格惡劣棋手?
為什麼還沒有能夠出現消滅他的人?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穿白色西裝的高永夏,整個人都變得惡劣了。
閑得無聊時翻了一下古早新聞,富士通杯韓國棋手十連冠是至今為止圍棋大賽裡無法突破的記錄了。
第99章 我會替你報仇的
「我原以為高永夏被迫接受是已經磨平了他的棱角,可是我沒有想到,高永夏實際上是越來越猖狂了。」國內,第一時間得到了比賽情況的棋手們大多都給高永夏那惡劣的性格上在多添上一筆。
連榮扯著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說:「有一件事情還是要搞清楚的,高永夏並不是被迫停職,他是趕在棋士會和韓國棋院聯合封掉他比賽之前自己先召開發布會宣布停職的,這和被迫接受停職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被迫接受意味著高永夏承認並屈服了雙方的壓力,可高永夏並不是這樣的人。
連榮也曾經被高永夏放過狠話,高永夏撐在三星杯比賽之前說連榮除了序盤好點剩下一事無成,第一局連榮雖然中盤勝贏了下來,但讓一追二給連榮帶來的影響是至今遇上高永夏,連榮的棋都會被高永夏克制的。
楊海也是,豐田杯之前高永夏放話說楊海的年紀大了,然後豐田杯2:1也拿到手了。
後來的棋手將高永夏在賽前放的話統一稱之為高永夏獨有的盤外招,可但凡是遭遇高永夏盤外招的都似乎是沒有控制住自己。
不管是連榮,楊海,還是樂平等等,他們都是這樣的,現在可能還要加上一個雲山月。
「不管怎麼說,高永夏這話說的實在是太嚴重了。」就連鐘易可都有些憤憤不平的說,「他憑什麼會認為是在拯救?」
陸力拍了拍鐘易可的肩膀讓她安靜一些:「從某些角度來說也可以說的上拯救,或許也說不定。」
「你在說什麼鬼話?」鐘易可衝著陸力翻了一個白眼,「鬼都不信高永夏的盤外招。」
「易可,你有經歷過媒體的口誅筆伐嗎?」陸力一頓,深吸一口氣說道,「你沒有,她也沒有。」
「什麼意思?你還能從這方面給高永夏找理由?」高鑒良冷笑了一聲,「媒體說你一輪游是因為這幾年來世界比賽還不如樂平好,你總不會認為媒體對你比對連榮還狠吧。」
連榮,王星,楊海,這些老一輩的圍棋國手都曾經被媒體口誅筆伐過。
以王星為例,保持多年的中國等級分第一之際沒有敵過韓國兩代等級分第一人,崔勢,高永夏。
以連榮為例,連榮是近些年來中國進入世界大賽決賽次數最多的人,也是拿了最多亞軍的人,萬年老二的名頭恐怕是能叫到他不打比賽。
楊海還好一些,楊海的好人緣是有目共睹的,更不要說他還拿下了應氏杯,所以媒體對他只吐槽過結婚太早的報道,閉口不提豐田杯的亞軍。
至於陸力,他的確是被媒體噴的最狠的棋手了,大家對他傾注的希望不亞於他能夠盡快那個世界冠軍,再不濟亞洲杯也行,可惜陸力在國內拿了那麼多個世界冠軍,世界大賽上成績還沒有出來,他們這一輩目前成績最好的是樂平,三星杯四強。
「對,我也認為這種說法是說不過去的你們這幾個連亞洲杯都沒有拿到,憑什麼認為小月就一定會被2:0?」鐘易可此時無條件的站雲山月,可是越說她的底氣就越不足,「難道說,就憑白西裝嗎?」
「就憑現在的局勢。」趙石沒有牽扯進他們討論的話題,他倒是一直很關注比賽,「上一盤棋那麼慘烈的結果,這盤棋恐怕一時半會兒調整不好。」
簡單的來說就是心態崩了。
「你見過大雪崩能一上場就崩成這樣的嗎?」趙石指著右上角的鬥爭,「崩成這樣,這個局部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
下一秒,弈城直播比賽上,雲山月所執白棋就脫先去下了另外一個地方。
「心態崩了,沒有關系,只要她自己意識到了就好了。」高鑒良對雲山月本身就沒有報多大希望,或者說是他認為雲山月能就地翻身,「她的中盤其實很好的。」
「我聽說她的僵屍流是高永夏親自教的?」鐘易可想起來國手戰的決賽,「可用僵屍流來對付現在的高永夏,很明確的不理想啊。」
用高永夏最熟悉的東西去對付高永夏?
這明顯不是什麼好的辦法。
「可現在沒有什麼辦法了。」趙石翻閱著他們兩個的對戰棋譜,包括網棋他都大概的看了一遍,「陸力之前跟我說,她的亂戰和官子技術都是在韓國時期做的穩步提升。」
「不要說了,安靜看棋吧。」很久沒有說話的馬思楓終於忍不住的插嘴,「你們沒看遼源一直都很安靜的看棋做變化嗎?」
遼源迷茫的抬起頭,他很想吐槽一句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因為他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去說。
……
在比賽之前,張鈺嘉就已經發現雲山月的情況很不對勁了,可比賽時間太過於接近,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張鈺嘉只能囑咐雲山月讓她小心謹慎一點。
不要隨意的去看高永夏的表情變化,也不要隨意的去跟高永夏對視這個時候如果進入到了他的步伐當中,就是棋神回來也沒有辦法獲勝了。
開局的序盤狀態,雲山月的情況一直不太好,直到她恍然發現她下的大雪崩直接崩成灰了之後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她被高永夏影響到了。
她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保留時間,甚至還想抬頭去看高永夏現在的情況,但又回想到張鈺嘉的囑咐和第一局那種如同殺神附體一般的對視之後,雲山月就放棄了。
她必須謹慎的計算一下,還有什麼地方能夠出棋,她的棋高永夏實在是太過於熟悉了,私下裡的對弈次數多到離譜,曾經的雲山月還想過找到過一種能夠像崔勢一樣克制住高永夏棋風的辦法,但她沒有試驗過,因為不久高永夏就轉變了棋風。
沒有辦法了嗎?
不一定吧。
雲山月深吸一口氣,低著頭克制自己想要看向高永夏表情的欲望舍棄大雪崩的局部,重新找地方出棋,這次她下的十分謹慎,謹慎小心到了她都認為不可思議的地步。
至少她現在把盤面扳回來了。
第153手,黑,小尖。
在白棋的包圍當中黑棋的一個小尖瞬間出棋,雲山月歪著頭怎麼也想不到都快包死了的情況,他這個小尖居然還能出棋。
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謹慎在這種快要到官子的局面上一點也不實用,看來就應該奔放一些。
第154手,白,小飛。
雲山月這次的下棋很大膽,瞄著想要圍中腹,能圍幾目是幾目的感覺。
高永夏已經感覺到了雲山月在破罐子破摔,他長考了將近10分鐘之後,決定放長線釣大魚,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讓雲山月去圍中腹,而他脫先,走了另外一處。
脫先?
這種情況不應該阻止自己圍中腹嗎?
高永夏為什麼要脫先?
雲山月心中忽然湧上了一股很大的不祥預感,現在又不是遇事不決就脫先打將的情況,高永夏也還沒有進入讀秒狀態,怎麼就脫先了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情況下,雲山月只能先計算高永夏為什麼要脫先,他脫先有什麼意義,在計算一番之後還是沒有想明白為什麼要脫先,那麼她就只能先按照自己的計劃去嘗試圍中腹。
在互相下了幾手之後,雲山月試探到了,高永夏到底還是不本讓白棋圍中腹,他在脫先之後很快的就回來抵抗了一波,但並沒有成功,眼見希望就在眼前了,雲山月松了一口氣。
第166手,白,靠。
基本上中腹已經成形了,高永夏卻陷入到了長考當中他將自己剩余掉的將近半個小時的時候幾乎都用進去了。
……
「這長考簡直就是翻來覆去的考,高永夏此時長考還有什麼意義了嗎?」中國棋院的研討室裡,陸力接到棋譜的第一時間發出了自己的疑問,「當時就應該果斷的阻止白棋圍中腹,現在眼看都要成功了,他開始長考起來就已經晚了啊。」
「難道是白西裝的勝率要被破了?高永夏在想辦法?」
「我看沒那麼簡單,時間這麼長的長考,他都在計算些什麼?」
「棋譜來了!」趙石守在傳真機前第一時間就看了新下的一手棋倒吸一口氣,「空挖?放長線釣大魚?」
「空挖?出棋還是打劫?」連榮和高鑒良對視一眼搶過棋譜就開始在棋盤上擺譜算變化。
在擺了幾個大型變化之後,高鑒良苦笑了一下:「這盤棋要是輸了的話也輸的不虧,空挖放長線釣大魚,怪不得高永夏長考了將近半個小時。」
「這個挖簡直就是鬼手,一下子中腹的潛力直接就沒有多少了。」趙石感嘆著,瞅了一眼樂平跟金鐘文的對局。
已經結束了,樂平2:0,率先封零金鐘文進入三星杯決賽,成為了年輕一代第一個拿下決賽權的棋手。
10分鐘後,雲山月開始讀秒。
半個小時之後雲山月投子認輸。
高永夏再次進入三星杯決賽。
比賽現場,樂平站在雲山月身後圍觀,他對高永夏的棋有了深刻的印像,他對雲山月說:「這棋輸的不冤,沒事,我替你報仇。」
另外一邊,高永夏看向金鐘文:「放心吧,我會替你報仇的。」
金鐘文苦笑了一下,農心杯先鋒一輪游會影響棋運的噩夢真正的被金鐘文和安太善兩個人給坐實了。
第100章 我可去你大爺的吧
「看樣子以後農心杯第一位出場的棋手是高危啊。」樂平坐在雲山月扶手那裡跟雲山月講著笑話,「看看去年的安太善和今年的金鐘文,他們兩個現在的成績那是相當不好啊。」
「嗯。」雲山月隨意的撇了一眼高永夏和金鐘文,隨後不耐煩的揉著額頭說,「說好替我報仇的,你可千萬別像我一樣,鬧個被零封的下場。」
「額……」樂平停頓了一下隨後拍著胸脯說,「我想不會的,放心吧。」
也對,以樂平的實力總不至於會鬧個被零封。
「嗯。」雲山月起身往會場出口走去,迎面就碰上張鈺嘉。
不過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好好休息,圍甲最後一輪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知道。」
後面居然還有那麼多的比賽啊,雲山月皺眉感嘆著,沉默的回到賓館之後,看著手中的行程表,她突然有一種打比賽還有什麼意義的感覺。
贏不了就是贏不了,沒有必要找那麼多的理由。
晚上江西隊的教練張月凱打電話跟雲山月商量圍甲江西隊最後一輪的出戰情況。
「你的語氣似乎有些不大對勁。」張月凱在電話的另外一邊也察覺到了一些雲山月不對勁的地方,「對了,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說。」雲山月趴在桌子上,努力的把自己的頭藏起來,「有什麼重要事情嗎?」
「咱們隊的贊助商想請你打一年女子圍甲,以外援的條件來簽合同怎麼樣?」
雲山月捂著額頭,有些低沉的說:「只靠我,也拿不到女子圍甲的冠軍。」
「不單單只靠你,我們簽下了小林知一,你和她一起打女子圍甲,怎麼著也能鎖定前三吧,只要你坐穩主將台,剩下的交給小林知一就好了。」張月凱有些遲疑的說,「你是不是現在有些累了?」
「圍甲一共四台,其他兩台空著嗎?」
雲山月現在的心情有些煩躁,她在努力壓抑著,畢竟是因為自己,她自己輸的棋,在把怨氣撒到別人身上明顯是不理智的行為。
「是今年新定段的兩位女棋手,謝雯初段與周鈺初段,我跟贊助商想的一樣,這副牌就算拿不到團體冠軍,怎麼著也能拿個女子圍甲的前三吧。」
看來江西隊的贊助商是已經想好了,圍甲的冠軍拿下可能有些困難,但靠著雲山月和小林知一把女子圍甲的冠軍拿下來似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咱們按照外援簽,雖然給不了你像高永夏那樣的高價,但是金鐘文的價格還是可以的。」
「金鐘文每盤棋八萬,而且他只簽了十盤棋,女子圍甲的情況很明顯是要我全程盯下來,你確定贊助商會給這麼高嗎?」雲山月揉著太陽穴,剛一結束比賽,就要談這種條件真是讓人頭疼。
張月凱那邊停頓了一下,手機的話筒中傳來翻閱紙張的聲音,很快他又說:「一盤棋八萬可以,但是贊助商有個要求,必須拿下女子圍甲的冠軍,否則,每盤棋五萬,同時你還要正常參加圍甲比賽,不管女子圍甲的情況如何你都不能把情緒帶入道圍甲當中,明年的賽程很緊張。」
「等我回國在說吧,反正也沒有幾天了。」
「好,那具體的等你回來再說。」
雲山月掛斷電話,她在電話當中怎麼也說不出口,自己不想打比賽了這樣的話,她趴在桌子上,一股油然而生的累直接覆蓋全身。
……
「她情況有些不對勁。」張鈺嘉跟樂平在復盤高永夏相關的比賽,在棋譜當中出現了很多高永夏與雲山月的比賽棋譜,樂平看著這些棋譜忽然說,「今天下午結束比賽的時候,她就有些不太對勁了。」
「因為比賽輸了吧,如果是2:1的話,也不至於這麼難受。」張鈺嘉坐在那裡,「關系越好,輸在對方手裡越慘,自己就越難受,這也就是為什麼高鑒良跟連榮就算是邀請賽對上的時候也很少。」
「如果……高永夏放了一盤的話是不是……」
「那你猜雲山月會不會把棋盤掀了?」張鈺嘉搖著頭,「那可是打假賽啊。」
「可是……」
「你只要別2:0我就謝天謝地了。」張鈺嘉看向樂平,「你先贏下一盤再說別的吧,你今年對上高永夏,還沒有開過胡呢吧,還有閑心管別人的閑事?」
樂平深呼吸一口氣,撇了撇嘴角,他最開始學的是快樂圍棋,只是有天賦,一次成功就定段,莫名其妙在成為職業棋手之後的變成了競技圍棋,越下越多,越下越慘。
另外一邊,雲山月甚至真的有種不想要打比賽的打算,如果明年真的要去打女子圍甲,加上現在的圍甲,甚至還有一些其他的比賽,那麼她將進入全年無休狀態,這樣的日子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高永夏一個人在棋室喝酒,邊喝邊翻閱著棋譜,在他的腦海當中不停的在模擬復盤,哪一步下的不好,哪一步能下的更好,他喝了酒之後反而能計算的更加清楚一些。
「我不想下棋了。」大半夜裡他忽然接到了雲山月的電話,接起電話的第一句話他就聽到了這麼一句話。
「你喝醉了。」高永夏拄著腦袋,「我知道你這兩局輸的有點慘……等你清醒了你在說……」
「我說我不想下棋了,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多喜歡圍棋。」
「我記得你是道場出來的。」
「我第一年學棋時候,道場的老師跟我說你有定段的潛力,第一年沒定上,第二年他還在繼續跟我說你有當職業棋手的潛力,第三年,第四年,哦,對,第四年口風改了,他跟我說你有拿世界冠軍的潛力,也許是借他的光,那年我成功定段成了職業棋手。」
「你已經是世界冠軍了。」高永靠在那裡,心裡十分明白,雲山月這麼反常完全就是因為那四局三星杯半決賽。
「兩次三星杯2:0,你跟我說是世界冠軍?」雲山月的語氣變得有些迷茫,「如果世界冠軍都是你這樣,那我豈不是次次都要被封零?」
「如果我跟你說我跟樂平下也是2:0呢?」
「那跟我有什麼關系?」
「樂平2:0下贏了金鐘文。」
「我還農心杯四連勝呢。」
雲山月跟高永夏說不出清楚,很快就將電話掛掉了。
高永夏無奈的搖了搖頭,至於不想下比賽這件事情,他好像也沒有辦法阻止,要是真的不想下比賽,怎麼說都是多費口舌。
雲山月將手機摔在床上,沉默著,腦海中不停的在回想最後那兩盤棋,贏不了就是贏不了,這根高永夏的盤外招無關。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簡介在審核,其實是因為我建了一個群……群號是670646025,群名你們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第101章 還是年紀輕經驗少
雲山月自己在睡了一覺之後猛然發現,如果自己就這麼不下棋了,那豈不是太慫了,僅僅只是三星杯半決賽的四盤棋而已,還遠遠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她又不是沒有像對崔勢一樣沒有開胡過,僅僅只是在大賽上輸了四把就放棄下棋很明顯是非常不理智的行為。
雲山月翻看手機,從手機的通話記錄中發現最後一波的通話記錄是打給高永夏的,她依稀記得好像是在跟高永夏說不想下棋了之類的話,或許還想在說些什麼其他的,但是被高永夏一句你喝醉了給堵了回來,當然這些都是不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居然跟高永夏說不下棋了……
完蛋了,社死現場。
她急匆匆的又給高永夏打了一個電話。
「你是不是習慣了?」
「嗯?」
「每次都這麼早打電話,還是說你早睡早起?」高永夏壓抑住自己的脾氣,看來高永夏的起床氣不是一般的嚴重,雲山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韓國時間凌晨五點多……
好像是有點早……
「額……很抱歉打擾到了你的休息。」雲山月仔細的想了想還是想要問,「昨天晚上我有說過什麼話嘛?」
「你醒酒醒的挺快啊。」高永夏停頓了一下,「你跟我說你不想下棋,那你睡了一覺之後想好以後做什麼了嗎?」
「不!」雲山月飛快的回答了一句,「我改變主意了,我一定要在世界大賽上贏過你,要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有志氣。」高永夏打著哈欠,「巧了,最後一輪圍甲的最後一場,廣西華藍隊對陣江西隊,我是主將,你應該還是主將吧,到那個時候在說能不能贏過我吧。」
「放心吧,你肯定會輸的。」雲山月跟高永夏互噴放著大話,卻根本沒有想過如果自己不能贏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出現。
三星杯的決賽是高永夏跟樂平,兩位棋手都是新一代的職業棋手,歲數上他們倆看也是高永夏大不了樂平幾歲,很奇怪的一種思維,就好像高永夏已經成為了前輩,而樂平卻好像在印像當中還是那個少年一樣。
雲山月觀看著比賽棋譜,張鈺嘉得到的消息有些讓人感覺到不太好。
中盤可能沒有休息了。
「你的意思,以後要一口氣下到結束?」
「對。」
「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這年頭圍棋比賽不好辦啊,富士通杯高永夏連拿了三個之後已經有些破罐子破摔了,豐田帶辦不辦的,應氏杯剛剛結束,春蘭杯兩年一辦是慣例了,現在的棋手就盯著LG和三星呢。」張鈺嘉林林總總的總結了一下說,「反正世界比賽就這麼幾個,沒了一個就少一個。」
「我的意思是中盤休息時間為什麼會被取消?」
「你聽說過今年有一個國際業余大賽中盤休息時間聚眾討論棋局變化的嗎?」張鈺嘉看了一眼雲山月,「一個人苦思冥想沒什麼事情,可聚眾這事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所以取消中盤休息時間把棋手關在比賽現場是最好的事情。」
雲山月搖著頭:「這……有用嗎?」
「打個比方如果你下到一半問崔勢和高永夏接下來怎麼走,你覺得有用嗎?」張鈺嘉意味深長的看向雲山月,「很可怕的一件事情對不對?」
雲山月點頭。
「以後圍甲也可以早點回去吃飯了。」張鈺嘉基本上是已經不打比賽了,他就單純負責帶隊出國比賽,做復盤討論等等,對於取消中盤休息時間對於他的影響並不是特別大。
「好了,看棋吧。」張鈺嘉指著棋譜,兩個人剛才說話的時候沒有觀察棋譜,現在這個一觀察,發現從比賽開始到現在,已經開始了四個多小時,全局手數不超過60手,這種輪番長考的情況已經很罕見了.
「他們兩個在干什麼呢?樂平不是這種能耐住性子的人啊,他長考水平可太讓人擔心了。」張鈺嘉看著棋譜上標注的雙方用時時間來看,兩個人都半斤八兩,眼看就要到封盤休息時間了,卻還是沒有發生大的衝突,現在的棋盤上一切皆有可能。
「看來重頭戲是在下午了。」三星杯的比賽時間太過於緊張了,以至於樂平知道對手是高永夏也沒有辦法進行好好的研究,完全是只能硬著頭皮,趕鴨子上架,以至於第一局下的十分小心謹慎,想要試探高永夏的布局,他的意圖很明顯,不想落得跟雲山月一樣被封零的下場。
中盤休息一過,戰鬥開始打響,兩個人在十分鐘之內連拍了二十多手棋,整個棋像下的快棋一樣。
「這個飛刀高永夏祭出之後他自己都不好掌握。」張鈺嘉指著這一塊的黑棋說,「很明顯是想要縮小白方的眼位,但這個時候這塊的對黑棋的威脅還是很大的。」
很典型的前後夾擊,這個時候高永夏卻還在執意的跟樂平秒拍不知道是在打著什麼心思。
難道是算清楚了?
飛刀這麼復雜的東西,他怎麼可能會即刻就算清楚呢。
下一刻,雲山月知道了高永夏到底想要干什麼,他算准了樂平不敢攻擊。
「大賽經驗還是少啊。」張鈺嘉感嘆道,「如果這個時候換別人來拼死也要做轉換,但樂平還不敢輕易做轉換,顧頭顧尾的,中了高永夏的盤外招了。」
「他有盤外招?」雲山月奇怪的看向張鈺嘉,這張鈺嘉一沒在現場,二又是兩個人沒有什麼動靜,看現場的直播兩個人也沒有對視過,就是正常的落子狀態,他怎麼就能這麼肯定的說樂平中了高永夏的盤外招了呢?
張鈺嘉深吸一口氣:「樂平擅長快棋,而他有個習慣,跟其他棋手比秒拍快棋的習慣,高永夏在出飛刀的那個時候他下棋的速度明顯變快,這在樂平的眼裡,無遺就是催促讓他下快一點,眾所周知,樂平一下快棋,他就不過腦,單憑直覺下棋了,雖然下出過妙手,但大多數時刻,都是後來才反應過來自己中計了。」
「這……」
雲山月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張鈺嘉,以及現場的轉播頻道,這,難道真的有這麼邪乎?
「高永夏的盤外招稀奇古怪的,並且他的盤外招以出名的實用為主,你輸棋並不稀奇,但連輸兩盤恐怕並不是實力原因,你是輸在了他的盤外招上,等過些日子,你在回頭翻看你在三星杯對上高永夏下出來的棋,就會有另外一種不同的看法了。」
准確來說就是上頭了。
「這……」
有些不可思議了哈。
如果張鈺嘉說的是真的,那麼,雲山月看向轉播屏,樂平此時憋著一口氣的跟高永夏對抗秒拍很明顯是不正常的行為,如果張鈺嘉說的是對的,樂平的節奏已經被高永夏所掌握了。
半個小時之後,比賽慢慢的緩了下來,重新整理棋局的樂平發現自己之前怒氣上腦被高永夏牽著鼻子走的事實之後,立刻積極的開始調整,但是已經晚了,樂平中刀,此時敗局已定。
高永夏率先拿下一局。
樂平有些懊悔,但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後悔藥。
高永夏劍指三星杯,連冠的希望變得越來越大了。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迄今為止盤外招用的最出神入化的高永夏,你想不到他什麼時候什麼動作會被稱之為盤外招
第102章 沒有輸的信心
樂平的表情不是很好,他十分懊悔,在這場比賽結束之後高永夏婉拒了想要采訪他的記者,獨自一個人消失在比賽會場,一轉頭,雲山月卻在一家拉面館裡看見高永夏,在那細嚼慢咽的吃拉面。
「這你都能找來?」高永夏看見雲山月後整個人都驚了,「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比賽會場前面唯一一家牌匾很矚目的拉面店,我其實是來吃飯的,誰知道會碰見你。」雲山月衝高永夏翻了一個白眼之後說,「看來他家的面很好吃啊。」
隨後雲山月拿著菜單衝向高永夏:「那個……你能給我翻譯一下嗎?」
「你為什麼不找個翻譯一起來吃飯?」高永夏隨後對著餐廳的服務員說了一句韓語,「他家的拉面還是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嘗嘗?」
雲山月點頭,隨後高永夏用韓語點餐了之後繼續低頭吃飯。
「我很好奇。」
「什麼?」高永夏嘆了一口氣,他不太喜歡在吃飯的時候說話,尤其是湯面這種不能長時間放置的食物。
「盤外招,你的盤外招,今天有人跟我說樂平中了你的盤外招,所以輸的這麼慘,是真的嗎?」
雲山月把手放在餐桌上盯著高永夏,湊巧高永夏吃完最後一口之後,優雅的用紙巾擦嘴說道:「你們真是不管什麼都叫盤外招,我只是想讓他下快點好了,上午的棋實在是太磨嘰了,又沒有什麼可以長考的必要。」
「所以,你是故意想讓樂平下快點中刀的?」
「我好像跟你說過了,我能2:0贏了你,我就能2:0贏了他。」高永夏淡淡的笑著說,「反正你們說是盤外招,那就當做是盤外招吧,沒有什麼區別,區別只是受不受影響罷了。」
雲山月看向高永夏,此時她深刻的覺得高永夏現在的性格才是他真正的性格,以往都是高永夏壓抑住了自己的真實性格才靠近大家的,而現在高永夏絲毫沒有顧忌別的。
「不要太自信,我不覺得你能2:0零封樂平。」雲山月搖頭,「樂平的棋還是很厲害的,他……」
「謝謝你的提醒,不過他的棋是不是厲害這屆的三星杯會告訴你答案,快吃吧。」高永夏看著服務員將拉面端過來之後直接就推給了雲山月,示意她趕緊吃,「實話告訴你,樂平這一屆的棋手我一個也不怕,就好像我認為鳳凰古城的十番棋王星九段不會輸一樣。」
「你的性格能在稍微好一點嗎?攻擊性太強了。」雲山月嘆著氣,這是高永夏的自大嗎?
「好的。」高永夏乖巧的抿唇點頭,「對了,剛才你說樂平的棋怎麼?」
「我說樂平的棋很厲害,他……」還沒等說出口,雲山月就意識到不對勁了,她瞪大了眼睛看向高永夏,「不對啊,三星杯決賽在即,樂平跟我是同一國的棋手,在這種情況之下我沒有必要背刺他,這個時候跟你說樂平怎麼樣怎麼樣。」
「好像是這個道理。」高永夏笑著點頭,「其實我也沒指望你會說的。」
這個時候已經升任《圍棋天地》的主編李斐突然湊了過來,驚訝的發現:「你們也知道這家店啊。」
雲山月看向李斐有些詫異。
「這家店的拉面特別好吃。」說著李斐坐在了雲山月旁邊看向高永夏,「高永夏九段,明天是三星杯決賽第二局了,你覺得有信心拿下嗎?」
雲山月悟了,李斐這是湊著關系跑過來采訪的,第一局結束高永夏沒有接受任何采訪就溜了,現在他這是第一手資料啊。
「沒有信心。」高永夏很輕松愉快得對著李斐回答道。
李斐瞪大了眼睛,發出疑惑的「哎」聲,就連雲山月也十分詫異的盯著高永夏,剛才高永夏可不是這麼說大話的。
「為什麼,是出現了什麼變故嗎?」
「沒有輸的信心。」
「咳咳。」雲山月吃的時候,被高永夏的話一刺激嗆到了嗓子眼裡,在那捂著嘴咳嗦著。
「喝點湯,你吃飯也能把自己噎死嗎?」
「你不說話是不是能死?」雲山月等好了一點之後立刻跟高永夏嗆上了,「現在什麼都不說,我就希望能讓一追二,樂平成為本屆三星杯來好好治治你這張嘴。」
「安心啦,頂天了2:1,跟你們開玩笑的。」高永夏擺了擺手,神色正常到仿佛剛才真的是跟李斐和雲山月開玩笑一樣。
李斐狐疑的看向高永夏跟雲山月,視線來回挪動了好幾次之後說:「你三星杯被高永夏被打了個2:0,什麼感想。」
「你這是采訪還是整啥呢?」雲山月衝天花板翻了一個白眼,真是吃飯都讓人吃不消停。
「我就是八卦一下,三星杯又沒有結束,我也沒什麼可寫的。」李斐拄著下巴,「兩次2:0,你有什麼心情嗎?」
高永夏看向李斐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沒有什麼心情。」雲山月冷靜的吃面,實際上想要掐死高永夏的心都有了。
「真的沒有?」
「李記者,你當了主編之後整個人的語氣都變得咄咄逼人了。」高永夏開口,「業余段位升6了,底氣都變得足了。」
李斐的表情變了一下,他訕訕的笑了一下開口說道:「這不是八卦一下嗎,我又不可能寫在文章裡對吧。」
「你現在是不是想掐死高永夏的心都有了?」雲山月看著他們兩個人語氣間的明爭暗鬥好奇的問,「被高永夏這麼懟一下不好受吧。」
「啊,哈哈,怎麼會……」
李斐打著哈哈。
「巧了,我當時的心情就跟你現在的心情一樣一樣的。」雲山月笑著說,「真的一樣喲。」
高永夏幽幽的嘆著氣:「你們吃吧,我明天還要比賽呢,就不跟你多說了。」
說著高永夏交錢付賬離開拉面店。
李斐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看向高永夏的背影:「他怎麼這麼難纏?說什麼都不對?以前的性格哪有這麼鬼畜?」
「這性格難道不是惡劣?是鬼畜?」
「你真打算找這樣一個男朋友啊?」
李斐歪著頭坐到了雲山月對面。
這一句話又把雲山月給嗆到了:「咳咳,你什麼意思?」
「業界都傳遍了,你知道的,伯母……咳,問了很多人沒人敢,最近她好像把目標放在了高永夏身上,正在打聽高永夏了,結果你就又被2:0了。」李斐好奇的拄著下巴,「我的消息沒錯吧。」
「這事你都知道?你八卦的屬性比樂平還厲害啊,怪不得升主編了。」雲山月深吸一口氣,這面吃不吃都沒有什麼意思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也就你不懂韓語,韓國記者都寫了高永夏幾篇緋聞報道了,你可是高居榜首,不過這次三星杯之後韓國媒體也傷了,紛紛指責高永夏沒有騎士心胸。」
「什麼意思?」雲山月小聲的試探問道。
「就是沒有讓一把。」
「切!我需要他讓,遲早有一天我要把他踩在下面!」
李斐衝著雲山月伸出個大手指:「有想法,我支持你。」
「不過最近的韓國媒體報道,你一定沒看。」李斐笑的有些神神秘秘的,「你猜猜。」
「什麼?」
「高永夏曾經在采訪中懟過韓國媒體,所以韓國媒體在這次決賽之前,公開挺樂平,希望樂平這個新生代棋手能夠拿下本屆三星杯給高永夏上一堂課,所以……」李斐攤開手。
好家伙,高永夏這得罪的人不少啊。
雲山月拄著下巴,所以高永夏這是有氣沒處撒,性格才變得如此惡劣了?
等吃完飯結賬的時候卻被告知,他們兩個人的面錢已經被結算過了。
「呦,那我得寫點高永夏好話啊。」
「一碗面就把你打發了?」雲山月翻了一個白眼,「長點心吧。」
「那是。」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高永夏其實……還是挺暖的吧……
第103章 高永夏的威脅性
相對於其他家的媒體新聞稿,李斐所在的《圍棋天地》確實是說盡了高永夏的好話,只字不提高永夏在賽前那番驚天動地的宣言,雲山月想這大概就是因為高永夏請的那碗面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三星杯第二場比賽雲山月的心情有些很糟糕,她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說不上來太糟糕,但這種預感又讓她十分難受,大概可以這麼形容,她此時的第六感完全就有種上課神游天外無意中回神發現老師正在盯著她的那種窒息感,不管怎麼緩解也沒有辦法的。
「你看起來現在很不好。」張鈺嘉看向雲山月,「最近因為輸棋壓力太大了?」
雲山月搖著頭,她遲疑的說:「我其實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但我不太清楚這……到底該怎麼形容。」
張鈺嘉抿著唇沒有說話,最後嘆了一口氣:「其實,實不相瞞,我也有這種感覺,就好像,樂平在劫難逃了一樣。」
「對對對,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感覺特別強烈。」雲山月皺著眉有些艱難的說,「可能是因為第一場引起的。」
「大概,現在有這種感覺的人不在少數吧。」張鈺嘉苦笑了一下,先丟一局的情況,第二局是必須要贏的。
一來是為了防止以及在世界大賽的決賽上被零封,二來則是如果這局不贏,以後可能很難在進入決賽了,不是每一位都能夠像崔勢高永夏那樣,三番兩次的進入決賽。
「不行,不行,我這個心髒跳的有點厲害,不看了不看了。」最終雲山月還是沒有堅持住,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明明她在比賽當中可能會出現的情況會比這要糟糕很多,可她都沒有這麼不安過。
沒有輸的信心。
我能2:0贏了你,我就能2:0贏了他。
高永夏的話仿佛還在耳邊回蕩,雲山月頭也不抬的走出會場,看樂平的比賽比她自己比賽還要壓抑是怎麼一回事。
下午三點,三星杯第二局正式結束,樂平……
樂平有點可惜。
高永夏上演了一出《捉放曹》在棋上拿捏住了樂平之後,中盤又平白無故的放了他一手,最終在官子上以半目微弱優勢取勝,在賽後的復盤當中,雲山月跟張鈺嘉很難推斷,高永夏到底是不是故意在局勢領先的情況下中盤故意打的勺子。
「殺人誅心啊。」張鈺嘉長嘆一聲,「沒有什麼比在給了機會的同時,在被親手掐滅還要狠了。」
很難說高永夏這到底還算不算是盤外招,雲山月看向樂平,樂平很冷靜,他的手腕搭在棋罐上,手上攥著一顆棋子,整個復盤過程當中沒有說出一句話,就在那裡直挺挺的坐著,至少在禮儀方面是挑不出毛病的,在看見雲山月來了之後艱難的扯著嘴角:「大概讓你失望了。」
「沒事。」就像之前一樣,雲山月拍著樂平的肩膀,「還會有機會的。」
此刻,她說不上來的感覺,是一種很復雜的情感,一方面是慶幸,一方面是難過。
慶幸可能是樂平被2:0之後,大概就沒有媒體會指著她和高永夏半決賽那盤棋說她在三星杯半決賽上被高永夏零封了兩次的事情,只會有人說樂平2:0,是近十年首次在世界決賽的比賽上輸成這樣的棋手。
有些難過,樂平回去之後會遭遇什麼,雲山月連想都不敢想。
「好了,樂平收拾收拾心態,准備接受采訪。」張鈺嘉掐著樂平的肩膀讓他收拾好自己。
「知道了。」樂平搭在棋罐上的那只手松開,一顆已經碎掉的棋子掉落在桌面之上,雲山月低頭,難以想像樂平抑制住了多大的力氣。
高永夏率先接受采訪,攝像機的閃光燈就好像在對准一個明星一樣,嘁哩喀喳的拍著高永夏。
「拿下三星杯有什麼感想可以分享嗎?」
「大概……沒有什麼吧。」
「那樂平棋手呢?可以評價一下嗎?」
高永夏低沉著回憶了一下:「好像很久之前我曾經評價過樂平,但實際上我認為樂平棋手的耐心還是很好的。」
「今天的中盤是打了個勺子嗎?」
「不算是,就正常水平,但樂平八段應對的非常好。」
賽後很罕見的,正常了幾句之後隨著一位記者的問話又將這件事情推入高潮。
「有什麼相對樂平八段這個年齡階段的棋手說的嗎?」
「沒一個能打的。」
高永夏笑了一下,看不出來是故意在張揚,還是說出了自己內心當中認為的真心話,反正就這段話來說,高永夏已經把所有年輕棋手都包括在內了。
閃光燈又開始哢嚓哢嚓的閃起來,面對如此耀眼的閃光燈,高永夏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完美表現出自己對閃光燈的接受程度。
……
在之後的三星杯報道裡,雲山月就很少關注了,只知道高永夏拿著三星杯獎杯的那張照片成了韓國主流媒體的首頁,就連國內的媒體也罕見的開始渲染起高永夏的神話。
稱高永夏的不滅帝國已經開始冉冉升起了,完全忘記這並不是高永夏入賬的第一個世界冠軍了。
回到中國棋院的樂平,在宿舍裡躺了好幾天,完全沒有碰圍棋,而是找陸力,趙石他們在玩游戲,張鈺嘉並沒有讓人阻止他們。
剩下的一些棋手在訓練室裡討論著高永夏,這次樂平與雲山月被零封帶給大家太大的心理陰影。
「明明高永夏的棋這幾盤棋並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可為什麼樂平,雲山月栽在他手裡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呢?」高鑒良有些摸不著頭腦,他緊皺著眉頭,看向連榮。
連榮和馬思楓對視一樣,最後捂著眼睛掐著鼻梁,有些疲勞的說:「那就只能證明高永夏有一定辦法能夠壓制住他們。」
除此之外,連榮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
「媒體宣傳高永夏的不滅帝國,或許有些誇張,但大家沒有注意到,高永夏連冠的頻率已經沒有任何棋手能夠超越了。」馬思楓揉著額頭,「富士通杯的三連冠可不單單是讓高永夏免除兵役這麼簡單,就連三星杯也成功連冠了。」
馬思楓沒有提LG,估計是因為LG杯舉辦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棋手能夠做到連冠,就連崔勢僅僅是保持住了隔一屆拿一個的頻率,用了5年了時間拿了三個,這麼多年來LG杯的決賽就崔勢出現的概率及其的大。
「今年栽在半決賽和決賽高永夏手裡的棋手恐怕大多數都不是因為實力不對等輸的。」張鈺嘉也跟著坐了過來,「今年的富士通杯進藤光,三星杯雲山月,樂平,都受到了高永夏不同程度的盤外招影響,高永夏的盤外招無所不用其極,就好像是游戲裡的BUFF一樣,讓你無限掉血。」
張鈺嘉將那些都統稱為是盤外招,讓連榮和馬思楓不太能夠接受:「或許只是高永夏的性格,他本人的性格就是那樣張狂,沒有想過太多呢?」
「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將重點放在高永夏的盤外招上。」高鑒良深呼吸一口氣,「我們是在棋上輸給了他,就應該在棋上把面子找回來。」
此時的高永夏已經遠遠超過崔勢對大家的威脅,每個人都談高永夏色變。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在群裡說更新結果沒有更新是因為睡的太早了嘿嘿。
不過我昨天半夜在群裡發了一章番外hhhh
第104章 人菜癮還大
雲山月發現這幾天的練棋室裡都沒有出現樂平的影子,不由得有些擔心的問趙石:「樂平這兩天一直都是這樣?」
「只要不提圍棋他就還是個好人。」趙石攤開手,「即使不用腦袋想也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被高永夏的2:0打出陰影來了。」
陸力在一旁也跟著點頭:「他下金鐘文的時候有多興奮,現在就有多頹廢,不是誰都有你這樣的大心髒的。」
「我的心髒一點也不扛折騰。」雲山月接著吐槽,如果不是以打倒高永夏為目標的話,恐怕她早就不行了。
眼見最後一輪圍甲就要開始,樂平的狀態還是這樣,樂平所在的山東隊教練已經壓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擔心找了很多次張鈺嘉了解情況,就怕樂平會就此一蹶不振,畢竟現在的山東隊還在保級的範圍裡持續掙扎著。
高永夏是提前來的中國,最後一輪圍甲高永夏出場三局,其中有一局就是跟江西隊的主將台下的,雲山月現在什麼都顧不上了,她在瘋狂的搜集高永夏的棋譜做備戰。
「你想現在就跟高永夏對上?」張月凱本來想為了保分實行田忌賽馬的策略,但雲山月死活不肯同意。
她昂首:「我現在就是想死磕高永夏。」
張月凱撓了撓頭:「不是,咱得長點記性吧,這一輪還是保分吧。」
高鑒良看了看雲山月,他發現了雲山月的堅決之處,開口道:「張隊,咱們隊已經保級無憂了,在保分也拿不到冠軍,在這種情況之下,干脆了就同意了雲山月九段的意見,反正輸贏都沒有太大關系不是嗎?」
雲山月看向高鑒良,高鑒良衝她笑著擺了擺手,最終張月凱還是拗不過雲山月和高鑒良,同意了雲山月在最後一輪圍甲上跟高永夏對台下棋。
高永夏來中國率先去了「黑白玄門」的棋館,他跟張平的關系在不知不覺間處的可能要比雲山月還要好一點。
「做人啊,不能太張狂。」張平看見高永夏後的第一句就說,「你現在已經被塑造成公敵了。」
「公敵不公敵的,對我來說就是無所謂的事情。」高永夏說著,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坐在一樓角落一直注意他們說話的一位女士,往那邊看過去問,「看來您有客人來了啊!」
「是一位朋友,人菜癮還大。」張平看過去有些難為情的說,「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
「幫我下一盤指導棋。」張平指著那位女士,「她的實力不強,你就跟她玩一局就好了。」
高永夏疑惑看向那邊,猶豫了片刻之後點點頭。
……
「你覺得我這手下的怎麼樣?」
「挺好。」高永夏對於像是這種類似於跟贊助商下的指導棋,都是以鼓勵來說的,反正他下都是不管讓多少子都是和棋的下法,還得在中盤和官子中間費點力營造出很努力才成和棋的局面。
「您是張叔的朋友?」
「我叫那惠。」
「那女士。」
高永夏沒有在意,也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只是那惠似乎對他很感興趣。
「叫我伯母吧。」
「不太合適。」高永夏抿著唇,隨手落下一子。
那惠上下打量著高永夏有些興奮的說:「原來你的中文這麼好?」
高永夏挑眉,看向那惠。
緊接著那惠又說:「而且你比照片當中長的更好看。」
「謝謝。」高永夏不太理解那惠為什麼這麼興奮,他看向棋盤,這不是張平所謂的人菜癮還大,這是菜到家了,除了最基礎的兩眼活棋之外剩下的可能一概不懂。
能下出這樣棋的,要麼是初學者,要麼只是略懂一二深奧的完全不會的外行,肯定是從來不下棋的那種,不管是哪種,高永夏都想不出,能讓張平開口跟他說讓他們下一局的人,到底是什麼人,難道也是贊助商?
最終兩個人像是初學者一樣,將整個棋局填滿了之後,高永夏低頭思考著該怎麼說的時候,那惠又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怎麼樣?」
「您看這棋,像是人菜癮還大的意思嗎?」高永夏笑了一下,此時的棋盤上都快橫平豎直了,打從會下圍棋開始,他就沒下過這樣的棋了。
「我這位朋友啊,她本人確實不太會圍棋的樣子。」張平實力不錯,當然能夠看出這把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有些尷尬的笑了一下,「不過她家孩子的棋那可是相當厲害。」
「有多厲害。」
高永夏此時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所在。
「中國棋院授予的九段。」張平坐在高永夏的對面,將棋子都收起來,露出了笑容,「怎麼樣,厲害吧。」
高永夏點著頭,下意識的問:「哪位九段?我很熟。」
「大概熟吧,雲山月九段。」
「啪」的一聲,高永夏拾起的棋子掉落在了棋盤上,不可思議的問,「您說什麼?」
「雲山月九段。」張平笑呵呵的重復了一遍,「那可是罕見的女九段。」
高永夏深呼吸一口氣,扶額無奈道:「您該早告訴我的,這樣……」
「即使早告訴你,以那惠的水平,你在努力也是白費。」張平突然降低了聲音,「你知道嗎?小月從來不跟那惠下棋的。」
還沒等說完,那惠又推開門站在門口面帶笑容的說:「哎呀,很久沒有下的這麼開心了,高永夏九段,我請你吃個飯吧。」
高永夏有些懵,他看向那惠,又看向張平最終落荒而逃。
「怎麼樣,人你也見到了。」
「性格高傲,甚至有些孤僻,但卻意外的好說話呀。」那惠對自己的實力有著深刻的了解,在一個星期前她才突然開始學棋圍棋,此刻對圍棋的理論恰恰是兩眼活棋,把棋盤填滿,這種初學者的概念,而高永夏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能耐心的跟她坐在一起把他、棋盤填滿已經很能夠說明問題了。
張平點點頭,他對高永夏的性格深刻的了解。
那惠坐過去好奇的問:「我下的怎麼樣?」
張平猶豫了一下,回想起自己進來時看到的局面,有些為難情的說:「如果你跟高永夏下的是五子棋的話,沒准你可能早就贏了。」
「哦……」那惠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來一盤五子棋啊,你說他會下五子棋吧。」
「最近一段時間,恐怕高永夏都不會來了。」張平收拾好棋盤之後,站起來說道,「高永夏有些不經嚇。」
那惠點著頭,深有同感:「嗯。」
第105章 下棋還是要有一些賭注的
高永夏沒有懷疑過那惠的身份,張平跟雲山月的關系特殊,由他嘴裡說出來的一定是真的,他有點心有余悸,覺得雲山月的母親著實是有點可怕的樣子。
圍甲聯賽,廣西華藍隊(主場)對江西隊,高永夏九段對雲山月九段,主將台位於一台,高永夏執黑。
比賽開始前,陸陸續續的棋手進入會場其中還有人打著哈欠,這個人就是樂平。
之前的兩輪比賽,樂平作為山東隊的主將都是險勝,狀態看起來是慢慢的調整好了,讓他們教練放心不少。
「這局棋我不會在輸給你了。」雲山月坐在高永夏的對面,深呼吸一口氣放出狠話。
高永夏搖著腦袋笑著說:「你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虛啊,拿出點氣勢來。」
「嘖。」雲山月臉色一僵,高鑒良說的沒錯,高永夏的盤外招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讓人生厭。
隨後高永夏想了想又說:「這樣吧,就這樣狠話也沒有意思,不如賭點什麼吧。」
臥槽咧。
圍甲的比賽高永夏還想要另加賭注?
這話一出,周圍人的目光都注視在了那裡,高鑒良坐在旁邊瘋狂搖著頭,讓雲山月不要答應高永夏的這種賭徒行為。
「好,賭什麼。」
「你贏了,我送你一件東西,我贏了,你送我一件東西怎麼樣?」
高永夏的話一說出口,雲山月就聽見了周圍人的嘆氣聲。
高鑒良還私下裡嘀咕:「這啥破賭注啊,還以為能是一些別的東西呢?」
高永夏看向高鑒良:「我的賭注可是很貴重的。」
旁邊的趙石立刻加價說:「我聽說高永夏把三星杯獎杯帶來了,你是想用這個做賭注?」
一下子雲山月又聽到了周圍的吸氣聲。
一傳十,十傳百的,不出三分鐘,整個會場都知道,高永夏把這屆三星杯的獎杯壓這當做賭注了。
廣西華藍隊和江西隊的教練,對視一眼,十分理智的沒有拒絕。
「我只有一個世界獎杯,亞洲杯,雖然……」
「可以,就拿亞洲杯和三星杯的獎杯當賭注吧。」高永夏飛快的回答了一句。
這下子周圍人都互相看了一眼。
現在這個年頭,亞洲杯的獎杯中國棋手這裡也還沒有幾個,並且從來就沒有過大張旗鼓的用亞洲杯的獎杯來做賭注的,更何況高永夏還拿出了最新到手的三星杯,一下子場面變的及其有趣了起來。
圍甲聯賽的贊助商重新更換了現場大盤講解,央視也緊隨其後,就連同在會場的記者都撰寫了一篇篇文章等著發表,大家一致將廣西華藍隊和江西隊主將的比賽推了上去。
「這叫什麼?」
「賭徒心理啊。」
高鑒良捂著腦袋很想跟雲山月說一聲,姑奶奶行行好,不要瞎跟高永夏做賭注,你就一個亞洲杯這樣的世界大賽獎杯,而高永夏那邊能放滿一架子,這麼賭完全不值得啊。
「就這麼說定了,我做了你很多的研究,不會讓你贏下這局的。」雲山月為了今天跟高永夏對上的比賽,私下裡已經十分努力的在打譜復盤高永夏近些年來的比賽了,雖然高永夏這半年來風格有些迥異,也不像是走僵屍流的風格了,但雲山月相信,拿下高永夏一局她還是有希望的。
「好吧,希望你不要說大話。」高永夏點著頭。
比賽開始,其他隊伍的比賽激情並沒有那麼厲害,大家都是時不時的去觀望一下雲山月和高永夏的比賽,巡場這件事情吧,圍甲還沒有禁止過,高永夏拄著下巴也沒有在意,觀戰的是樂平還是楊海,亦或者是馬思楓。
只是從序盤階段他就已經察覺出不妙了,他知道雲山月在比賽之前放的話可能並不是什麼大話,她的確是找到了一些能夠精准克制高永夏棋風的辦法,她把自己的圍棋走出厚勢,愣是為了對付高永夏,改掉了自己不會下大優局面的情況。
「看得出來,起碼是下了狠心的。」張鈺嘉在外面大盤講解觀戰,他是真沒想到,雲山月化悲憤為動力竟然這麼好使,「她連自己的習慣都下狠心改掉,可怕啊。」
只是很可惜,張鈺嘉身邊並沒有能夠跟他一起吐槽的其他人在。
下午的比賽,高永夏環顧著棋局目前的變化,恍然發現,自己已經陷入了不可避免的劣勢當中了,他停下自己的節奏,在想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雲山月的下棋風格改變了,她變得即有些激進又有些保守,這兩種風格迥異的棋風竟然能夠互相交織融合在一起。
他不由得低笑:「你為了對付我,還真是下了苦功夫啊。」
正宮莊杯結束的時候,高永夏曾經告誡過雲山月說雲山月的棋風被韓國棋手研究透了,雲山月當時並不以為意,結果圍甲面臨連敗,三星杯也被他給專門針對了。
現在看來,當初是傷的足夠深了,現在才能有足夠的勇氣下苦功夫。
「你說,你要是早點這樣子對付我,沒准你就早已經拿到三星杯的獎杯了。」高永夏低聲的說著。
「比賽說話還是不符合比賽規則的吧。」雲山月將這段時間高永夏所說的話全部都歸為高永夏的盤外招。
「好吧,那我不說話了。」高永夏把手搭在桌面無聲的用手指敲著棋罐,這樣的動作很悠閑,也讓人覺得他好像沒有盡全力一樣,但實際上高永夏在努力尋找新局面。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確實不太好辦。
最終高永夏攪了一番之後沒有太大的成果,直接投子認輸。
第176手,黑,中盤負。
「算了,不下了。」高永夏招呼了一位韓國棋院的工作人員,將自己的房卡遞給他低聲用跟他說著。
沒過多長時間,那位韓國棋院的工作人員拿著一個獎杯過來了。
「本屆三星杯的獎杯,歸你了。」說完,高永夏就將三星杯的獎杯推了過去。
雲山月望著那個上面刻著高永夏名字和比賽名稱的獎杯,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她真是有些感到不可思議,在後半盤高永夏開始攪棋的時候,她就已經有這盤棋會被拖很長時間的感覺了,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高永夏僅僅只是隨意的攪了幾下就認輸了,竟然還這麼痛快?
有點不可思議。
「你就這麼給我了?」
「不然呢?」高永夏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隨後看著雲山月說,「對了,你最好教教伯母下棋,她下棋實在太恐怖了點。」
隨後就離開了。
另大家打破頭也要拿到手的三星杯冠軍獎杯竟然就這麼隨意的被賭給了雲山月。
「高永夏到底還是財大氣粗啊。」
高鑒良看著三星杯的獎杯深呼吸一口氣。
雲山月則在發愣,她的記憶沒有出錯,她媽根本不會下棋,像棋也不會。
不對,高永夏怎麼會認識她媽呢?
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難道她媽背著她跟高永夏搞了什麼名堂?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沒想到吧,三星杯冠軍獎杯是這麼被送出去的~~~
第106章 一起上吧
就在今年圍甲結束之後,韓國棋院在官方網站正式更新了高永夏的資料,並且正式宣布高永夏在年後正式復職的消息。
而高永夏也成為韓國第16位達成職業生涯800勝的職業棋手。
並且今年的各隊成績也出來了,杭州隊首次獲得圍甲團體賽冠軍,
最佳主將:王星
最多連勝:趙石
最佳外援:金鐘文
最具人氣:雲山月
可以說金鐘文一躍成為最具性價比的韓國外援職業棋手。
酒會上,韓國的外援棋手一致受到圍攻,本來酒量很好的高永夏架不住被眾多人灌,最終還是醉了。
今年圍甲江西隊算得上是保級成功沒有拿到倒數幾名的成績,作為圍甲的中流砥柱,江西隊也很快的發對局費和獎金,並且跟棋手簽約明年的圍甲合同時更改了一些條款。
「咱這是屬於跟外援看齊了?」高鑒良翻閱著合同,「簽著一樣的合同,拿著不同的對局費?」
「江西隊要是能拿冠軍的話,對局費肯定會漲的對吧。」張月凱有些無奈,江西隊圍甲的成績一直都在中流,沒有保級的煩惱,可也沒有奪冠的能力,即使手中有兩個九段有什麼用。
雲山月收到了另外一份合同,下個賽季女子圍甲的合同,更准確的來說這份合同更像是一份對賭合約,雲山月必須要保證拿下女子圍甲的冠軍才行。
「女子圍甲那麼多場,你確定小林知一能夠出場?」
「大概率是不會跟小林知一在日本棋界的比賽撞車的。」張月凱還順便給雲山月引薦了未來女子圍甲隊伍中的剩下幾個人。
謝雯和周鈺是國少隊的成員,今年成功定段,趁著時間差的關系張月凱把她們兩個簽了下來,在見她們之前雲山月先查看了一下她們兩個的比賽棋譜,發現張月凱的眼光還算是不錯的,至少是從棋譜上的表現來看是很可以的。
因此兩個人在國少隊裡見到了正在打譜訓練的謝雯和周鈺。
「今年定段的兩位女棋手,這年齡都挺小,他們家長支持嗎?」
「真稀奇,你也不是道場出來全日制的職業棋手嗎?」張月凱有些納悶的看向雲山月,「你家都同意了,那別人家為什麼不會同意。」
「我是不願意上學。」雲山月很不好意思的提起這個。
「所以你考了四次定段賽?」張月凱搖了搖頭,「你看她們兩個的棋譜了嗎?」
「看棋譜發揮的還行,剩下的就不太能夠從棋譜上體現出來,但是剛入段的職業棋手和打比賽的職業棋手還是不一樣的。」
更何況雲山月對國少隊成員的水平還是保持了微妙的懷疑。
之前中韓交流的時候,那三個小職業棋手就是國少隊的,被韓國那幾個九段打成什麼樣她心理也很清楚。
「你要是指望她們兩個贏棋我覺得還是有些不太靠譜。」雲山月和張月凱走進國少隊的對戰室,湊近了去看他們兩個人的下棋。
半斤八兩,或者用更加准確的詞來說是勢均力敵,那是雲山月的第一反應,她站在那抱著胳膊沒說話的在看。
她們兩個人的水平確實是所謂的一致,從棋上看還是比較明顯的。
一盤棋結束之後,謝雯執白以微弱的半目優勢取勝。
她們兩個下棋倒是很認真,直到結束之後的復盤也沒有發現身邊站了兩個人。
「好認真啊。」雲山月感嘆了一下,「我下棋的時候絕對沒有這麼認真過。」
「認真歸認真,有沒有計算過來是另外一回事。」張月凱倒是很冷靜的說,「她們兩打女子圍甲勝率能不能到50%?」
「我很少跟女生下棋,跟我下棋的都是余澤,鐘易可這樣的棋手。」
「余澤和鐘易可在女子圍甲勝率都在80%。」張月凱的言外之意就是除了他們兩個,剩下的棋手大部分都辣雞。
「所以你認為我勝率會在90%?」雲山月笑了,「那就來一盤看看。」
「現在?」
「對。」
直到現在,她們兩個才反應過來身邊站了兩個人。
「雲山月九段?」
看得出來她們兩個人還是很激動的,站起來有些語無倫次的說:「您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我未來的隊友啊。」雲山月伸出手,「你們好,我是雲山月。」
「謝雯。」
「周鈺。」
「就現在?」
「那不然呢?」
雲山月招呼其他人幫忙把桌子拼一起。
「一對二,統一讓先不貼目吧。」雲山月拿過一罐白子,「不用擔心,我只是想知道你們確切的實力。」
國少隊大多數都是職業棋手,但相對於像雲山月這樣的九段棋手那算得上是十分罕見了,突然來了一個九段,說要下棋,一下子就圍觀了很多人。
「你就不怕翻車?」
「你得相信我的實力,你不是還指望著我女子圍甲90%的勝率嗎?」雲山月看著棋譜認為自己並不會翻車。
沒過多長時間,樓上國家隊的成員就經過樂平的大嘴巴給宣揚了下來。
雲山月落子的速度很快。
她上次見到這種職業棋手跟職業棋手的一對二,還是在高永夏那裡,高永夏跟她下的同時,又跟李秀謹下了盤快棋。
「小林流?用小林流來對付新初段是不是有些托大?」
「別小看小林流啊,小林流至今還是業余比賽上最經常出現的布局,高永夏都曾經栽在小林流手下。」雲山月耳邊是有些嘈雜的聲音,她看向另外兩個人,都出奇的認真,她想她大概是明白了只有這樣的認真,她們的家長才會不顧一切的送她們進職業圍棋屆。
很快,樂平和趙石他們擠了進來。
「大手筆啊。」樂平笑了一下,隨後便沒有說話。
身邊沒有棋鐘,用時多少全憑自覺的情況下,這兩局幾乎是同時結束。
在讓先不貼目的情況下,兩盤棋全是白中盤勝。
「還是有差距的。」趙石摸著下巴,「現在棋手之間差距都這麼大了嗎?」
「如果是女子圍甲的話,實力應該還行吧,這件事情陸力應該清楚。」樂平也跟著點頭,最後將話題拋給了陸力,陸力和鐘易可來的比較晚,只看見了後半段。
大家看向鐘易可,鐘易可有些苦笑不得:「打女子圍甲還得在試試,這玩意全靠運氣。」
「我真是越來越好奇了。」雲山月坐在椅子上看向鐘易可,「女子圍甲的實力這麼難以推測嗎?」
「這不是你打算來了嘛?我聽說了江西隊首發陣容,雲山月,小林知一。」鐘易可是北京隊,北京隊已經連續三年奪得女子圍甲團體賽冠軍了,明年開始他們就將迎來勁敵,女子圍甲初試水的江西隊。
「好好打譜訓練吧。」雲山月沒說其他的,站起來把凳子放回原位。
剛走出國少隊的門時,她身上的手機就響了。
「爸。」雲山月接起電話,是她爸的電話,「你說,請高永夏?」
她立刻就懵了,這不過年不過節的,就算是過年過節的,怎麼想起要請高永夏了呢?
「你被我媽灌了什麼迷魂藥了?要請高永夏?」
「高永夏幫忙在棋館坐鎮省去了很多麻煩,難道不應該感謝一下嗎?」
「是是是,明年他就沒有時間去棋館了。」雲山月一邊應承著一邊想著她爸是怎麼想的。
「我們已經聯系高永夏了,高永夏也在臨回韓國之前同意了,現在給你打電話就是通知你,記得要來,那可是高永夏。」
她爸很喜歡圍棋,是個棋迷,高永夏作為圍棋世界冠軍的身份及其引人注目,如果不是雲山月拉著的話,高永夏進棋館的那一刻起,他就能衝進棋館找高永夏簽名,順便請他指導圍棋,坦白來講,他能挺一年才找高永夏吃飯,還是挺出乎意料的,至於是怎麼聯系到高永夏的,不用說,肯定是從張叔那裡聯系到的。
「我知道,我知道。」雲山月撓著頭。
另外一邊,接電話的換人了:「記得穿的好看點。」
雲山月翻了一個白眼:「媽,是不是還打算讓高永夏穿白西裝啊?」
「別別別,白西裝你輸的太慘,我怕你傷心。」那惠笑呵呵的承諾地址隨後用短信的方式發給她。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即將迎來能治高永夏的人物。
最近翻看《棋魂》漫畫,第113話中不單單有描述塔矢行洋跟藤原佐為的網棋,還帶了一嘴參加春蘭杯的高永夏,以及馬上取得本因坊挑戰賽的倉田厚。
到了北鬥杯裡,倉田厚成了領隊,高永夏參加了第一屆北鬥杯,在對陣高永夏時倉田厚將進藤光調到主將台跟高永夏下棋,大家都說進藤光輸的離譜,其實伏筆早已埋下,當塔矢亮剛剛闖進循環賽的時候高永夏就已經在打世界比賽了,而進藤光那個時候才是剛進入職業的初段。
本人設定高永夏19拿世界冠軍,已經很晚了。
所以進藤光輸的不冤,他已經小宇宙大爆發了。
第107章 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聚會
「這是什麼?」
「三星杯的獎杯,你不認識了?」雲山月之前就想找時間把獎杯送回去,但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時間,這回總算是碰上了。
高永夏抱著胳膊,表情有些復雜,他抬起頭看著雲山月:「如果你的亞洲杯到了我的手裡,我可是不會把它還給你的。」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雲山月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把獎杯給高永夏送回來的這個舉動著實有點傻。
「嘖,我會贏回來的。」高永夏攤開手,「這樣東西才來的名正言順。」
雲山月扯著嘴角有些無語的看向高永夏,忿忿不平的把獎杯又收起來,還沒等收起來,她爸媽就來了。
「這什麼東西?」
「獎杯?這不是……三星杯的獎杯嗎?」雲宏信詫異的盯著桌子上還沒有收起來的獎杯,「你從哪弄得?」
「我的。」高永夏緩緩開口,「賭輸的。」
「這。」雲宏信看著雲山月很想讓她把獎杯還回去,但涉及到高永夏……一時之間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現場的情況有些尷尬,最終還是高永夏揉了一下額頭對著雲山月:「你先把獎杯收起來在說吧。」
「你確定你真的不要?」雲山月狐疑的看著手中的獎杯,最終在高永夏微微搖頭之後將獎杯收了起來。
「好吧,我給你介紹一下,韓國職業棋手高永夏九段。」雲山月刻意將韓國職業棋手這幾個字加重了語氣。
高永夏有些迷茫的看向雲山月。
「我爸,我媽。」最終雲山月在高永夏迷茫的眼神當中破罐子破摔,「他們想請你吃飯主要是因為你在棋館幫了很大的忙。」
「很大的忙?」高永夏越來越有些迷惑了,「其實沒有什麼的,我反而還要感謝你們,至少還有一個下棋的地方。」
看得出來高永夏有些迷惑,雲山月在他的眼神當中恍然大悟,原來是她誤解了高永夏的意思。
「不不不,我們棋館還是很榮幸的能夠請到高永夏九段的。」之前就提起過雲宏信是棋迷,跟人合伙開了一家根本就不怎麼賺錢的棋館,就是為了能有地方下棋而已,隨著網絡圍棋的興起,像棋館這樣的線下營業場所,就已經是門可羅雀,入不敷出了。
高永夏深呼吸一口氣,覺得雲山月的家人怎麼看怎麼不對勁,他開始有些後悔自己鬼迷心竅般的同意參加酒局。
「不,前輩,我還是很慶幸能有一家這樣的棋館。」高永夏嘴裡冒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稱謂。
前輩?
雲宏信算是哪門子的前輩?
圍棋?
高永夏堂堂職業九段棋手管一個業余7段叫前輩?
雲宏信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連忙阻止了高永夏繼續這樣稱呼下去:「還是不要叫前輩了,我看你的年紀跟我們家小月差不多,你就叫我伯父吧,你看怎麼樣?」
高永夏點頭:「伯父。」
這種稱呼大概在韓國是很少的?
聽高永夏叫起來有些稀奇。
酒過三巡,或者是高永夏的酒量實在是很好,頂著雲宏信的各種灌酒他沒醉,反而是把雲宏信給灌的差不多了,喝醉之後雲山月捂著臉聽著他爸的各種大話,最離譜的是高永夏竟然還坐在他身邊安靜的傾聽著。
「媽,你覺得這樣……靠譜嗎?」
那惠看著雲山月,捂著頭有些懵的說:「你之前也沒說他酒量這麼好,職業棋手的酒量不是都很差的嗎?」
雲山月翻了一個白眼拄著額頭說:「為今之計,當務之急是把他們分開。」
還沒等她們兩個商量出什麼結果的時候,就看見雲宏信掏出了便攜棋盤說:「來,我也不叫你高永夏九段了,太長,我叫你永夏怎麼樣?」
高永夏愣了,他看向雲宏信很久沒有說話,時間一長就算是有些喝醉的雲宏信都看出來高永夏的不對勁之處了。
「你怎麼了?」
雲山月湊過去,用胳膊碰了一下高永夏的肩膀,高永夏才緩過神來,有些失態的說:「很抱歉,我突然想起我父親了,他喝醉了的時候也會跟我下棋,沒事,不是要下棋嗎?來吧。」
「來來來。」
高永夏看不出來有喝醉的痕跡,他們在桌子上清出了一塊地方,在那下棋。
棋局結束的很快,在高永夏刻意的讓棋下,他將最終的結果維持在半目勝負左右,然後開始復盤,完全沒有在意雲山月和那惠還在這裡。
看得出來棋下的挺高興的,喝大了的雲宏信已經開始拉著高永夏的胳膊盤算著拜把子的事情了。
雲山月撓了撓頭,事情的發展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跟她設想的完全不一樣了。
「爸,你有點喝多了,你該清醒了。」雲山月自覺不能再讓他們兩個人繼續下去了,准備拉開高永夏。
「不不不,我沒有喝多,你看我還下棋了,多好,就輸了半目,說出去我在世界第一手裡就輸了半目,那真是倍有面子。」
高永夏輕輕的笑了一下。
雲山月很不想說,那是高永夏控棋了,要不然開局就是中盤負,下都下不下去。
「伯父的實力很好了,起碼能在業余比賽拿到很好的名次了。」
「那是,去年我晚報杯拿了冠軍呢。」
「很厲害。」
「你快閉嘴吧。」雲山月深呼吸一口氣,很不想繼續下去,她覺得她被社死了。
雲宏信對自己的成績很滿意,拉著高永夏坐在一起開始詢問情況。
「我聽說你職業棋手都800勝了?真是厲害啊,你要是不停職的話很快就能1000勝了,縱觀現在的職業棋手裡中日韓加在一起達到1000勝的也沒有20個人。」
「大概兩年時間怎麼也混到1000勝了。」高永夏對自己的成績還是很滿意的。
大概在他看來1000勝達成也就是時間問題,區別在於他會不會創下最年輕的記錄。
「那你是不是要回韓國了?」
「明天的飛機。」高永夏點著頭,「我已經在中國耽誤了很久了。」
「真是可惜啊。」雲宏信感嘆著,「你說你這麼厲害的一名職業棋手,為什麼韓國棋院就容不下你呢?你要是來中國棋院那得有多好。」
「大概是理念不合吧,在說我也沒有收到過邀請。」
雲山月默默的加了一嘴:「中國棋院給你發過邀請的。」
「是嗎?我沒有看到啊。」高永夏疑惑的摸著腦袋,「我也很快要復職了。」
「以你的性格你在韓國棋院也呆不消停,要不你來中國棋院吧,我和其他九段給你做擔保,怎麼樣?」雲山月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忽然開口,「棋院裡曾經有過你來的設想,你可以不用改國籍的。」
「改國籍只是一個借口,最重要的是,名不正言不順。」高永夏微微搖著頭,「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替我謝謝你們棋院院長。」
這一出鬧的好像是風蕭蕭兮易水寒一樣。
等結束聚會之後,那惠將雲宏信拽走,高永夏就在大道上散步。
「看不出來你酒量這麼好?」
「我已經喝的很醉了。」高永夏沉默的說,「你們家氛圍很讓人羨慕啊。」
「你……」
「伯父很像我爸,他也是一喝完酒就絮絮叨叨的,只可惜我沒有給他拿下冠軍。」高永夏被風一吹他清醒了很多,站在大街之上,他想了很久。
「我馬上要回韓國了,大概除了正常的比賽不會在來中國了。」
雲山月看著高永夏。
「你想打韓國圍棋聯賽嗎?」
「你說什麼?」
「你想打,韓國圍棋聯賽嗎?」高永夏又重復的問了一遍,「如果你想的話……」
「你肯來中國棋院當客座棋手嗎?」雲山月明白了高永夏話中的意思,她後退了一步,「只要你肯來,中國的比賽你可以隨意參加,圍甲可以不限制次數參賽。」
高永夏低下頭:「我沒有在父親去世之前拿下冠軍,所以我發誓,我要拿下冠軍。」
「你已經拿下很多了,你已經拿到了韓國國內圍棋比賽的大滿貫了。」
「我還要更多,中國的比賽很吸引人,但……」
「如果你什麼時候真的在韓國棋院呆不下去了,我一定會幫你爭取中國棋手客座棋手的身份的。」雲山月沉默的回答了一句,「你明天不是要回韓國嗎?早點休息吧。」
作為韓國職業棋手的身份大概讓高永夏感到驕傲吧,所以他才會斷絕所有的後路,非要回到韓國棋院,那個能把他徹底吞進去的地方。
「其實我說的話是真的,如果你想的話。」
「我明年要打女子圍甲,比賽任務不比你輕松多少。」雲山月揉了揉腦袋。
「好吧,如果你想的話告訴我,韓國圍棋聯賽是從來不請外援的,但是如果你來的話,可以例外處理。」高永夏攔下了出租車,將雲山月送上車,看著出租車遠去。
其實他的想法很糟糕。
但,好像被拒絕了呢。
高永夏深呼吸一口氣,走向相反的道路。
第108章 讓樂平有些尷尬的LG杯比賽
高永夏在拿下富士通杯和三星杯之後在一次打入決賽,LG杯,金鐘文對高永夏,指的一提的是去年的LG杯冠軍是金鐘文。
「不看好金鐘文。」趙石在旁邊念叨著,「倒不是因為其他的,LG杯舉辦至今都太玄了,從來沒有人能夠連冠不像其他世界比賽一樣,像富士通杯,都被高永夏整出三連冠了。」
「我原以為金鐘文今年農心杯一輪游之後就要一蹶不振一陣子,沒想到他竟然打進了LG杯的決賽,這成績也是相當可以了。」馬思楓倒是打算用不同的視角來看待問題,只不過他的視角有些稀奇。
陸力沒有參加討論,他被十番棋已經折磨的不成人樣了。
鳳凰古城十番棋前6局打下來十分焦灼,陸力與王星各贏下三局,還剩下的4局,目前來看很有可能真的打成平手,也有可能會被6:4。
樂平經歷過三星杯之後整個人沉穩下來,對之前的習慣痛改前非,改掉了會被盤外招影響的習慣,雖然還是下棋很快,但至少從棋上看還是進步了很多。
「高永夏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我緩過來了,金鐘文可未見得能從三星杯緩過來。」樂平在旁邊慢慢的說著,「好像除了三星杯,金鐘文下番棋從來沒有被2:0過。」
「好像是這樣的。」馬思楓點著頭,在翻看著棋譜,高永夏800勝之後,韓國棋院出版了高永夏精選50局,其中的棋譜解說涉及到了崔勢,安太善,金鐘文,卞元昊等韓國知名棋手,馬思楓幸運的拿到了韓文初版,也是相對於其他棋手來說,他是國家隊目前少有的可以無障礙閱讀韓文的職業九段棋手。
上一個能夠無障礙的,正好替換他去了杭州棋院。
而中文版的至少還要在等上一年時間,所以大家都依靠著馬思楓的無償翻譯來看這50盤棋。
「韓國棋院這做法真是無法讓人苟同,第一盤棋是對安太善的棋。」馬思楓拄著下巴,「這盤棋其實算不上可以被稱之為名局的棋,但對兩個人來說,至少可以記一輩子。」
「什麼棋?」樂平好奇的看過去,「這盤棋不是……」
之前雲山月拿出來的精選棋譜當中就有這麼一盤棋,當時大家還在奇怪為什麼會出現這麼一盤棋,但後來,至少是雲山月已經搞明白了,高永夏進入道場的第一盤棋,猜先對職業棋手,還贏了的棋。
「這盤棋的解說,居然還是安太善,我看看他在解說裡說了什麼?」馬思楓好奇的繼續讀下去,沒過多大一會兒就面色復雜的說,「好家伙,是我對解說理解錯了嗎?安太善管這叫解說?」
「到底寫了什麼?你倒是給我們念念。」樂平搬了一個椅子坐過來,一臉興奮的盯著馬思楓。
「這是一段故事。」馬思楓看向樂平,「你不見得想知道。」
「那可未必。」
「這上面是這樣寫的……」
……
韓國棋院的領導大概是覺得手心手背都是肉,反正冠軍已經鎖定在了韓國,就准備放任自流。
當然這對金鐘文來說可能未見得是很友好。
於是在LG杯就引發了一個讓樂平比較尷尬的事情。
金鐘文對高永夏,LG杯的三番棋,金鐘文並沒有被打成2:0。
而是高永夏2:1拿下本屆LG杯的冠軍,實現一年三冠的高收入。
趁此機會,韓國棋院也正式的宣布,高永夏即將復職的消息,對於韓國棋界來說算得上是一件喜上加喜的事情,對於金鐘文來說,可能就沒有好了。
高永夏在韓國很受歡迎,所以高永夏在復職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韓國棋院給他安排了跟市民近距離互動,多面打下棋。
只不過高永夏下這種指導讓子棋的時候,通常都會附加一個條件,他不跟大人下,只跟小孩下,可能也就是因為這種要求最後才被傳出高永夏喜歡小孩子。
「還跟孩子下?現在少年組可全都是能人異士,上次被院生的圍攻的事情你還沒長記性呢?」洪秀英罕見的在棋院裡練棋,近幾年他的成績一直出不來,就已經心灰意冷的回道場教棋了,這次來棋院似乎就是來提交名單的,在看見高永夏毫不猶豫的選擇少年組的時候,忍不住多了一句嘴,「這次的少年組也未見得是棋迷,可能都是院生。」
「聽你這個口氣就知道你們已經選好人了是吧?」高永夏抬眼看著洪秀英,「你真打算在道場教棋?不打比賽了?」
洪秀英搖著頭,「循環圈還是打的,成績也就無所謂了。」洪秀英的高光時期,大概也就是前幾年第一屆北鬥杯前後的故事了。
如果不是韓國職業棋手還有比賽打,恐怕高永夏都會懷疑洪秀英什麼時候退段去打業余比賽。
高永夏點著頭。
「對了,今年我們道場來了一位小朋友,棋風頗有些狠辣,大家都認為能定段,只是時間長短的關系。」洪秀英提起他的學生,露出了志得意滿的表情,「不要小看他們啊,也許你以後就會敗在他們手裡。」
「不是也許,是一定。」高永夏搖著頭,「現在不會輸,十年之後就不再是我們這一輩的天下了,隨著圍棋越來越年輕化,可能以後的棋手奪冠年齡都會很年輕。」
「你才多大,你就想那麼遠?」洪秀英愣了一下,最後笑著說,「反正少年組的讓子棋不好下。」
「嗯。」
其實跟棋迷互動這件事情,成年組是報名的,而少年組幾乎都是內定。
韓國的幾家大型道場早已經將名額瓜分殆盡。
就在高永夏曾經就讀的一間道場裡,一個少年終於爭取到了名額,即使只是普通的多面打讓子棋,這個經歷也對他彌足珍貴。
就在圍棋互動日的當天,高永夏穿著一身黑色休閑西裝進入會場。
少年組一共8位少年,年齡不等,反正根據介紹是沒有超過16歲,他們全部都是韓國道場的院生,換句話來說他們的實力要比一般的業余五段強很多。
八張桌子圍成圈,把高永夏圈在裡面,這八位院生是統一的讓兩子棋,高永夏走走停停,按照他心中的部署下著棋,直到他站在了一位院生前。
高永夏掐著棋子。
這棋下的很緩啊。
他抬眼看向對方,很讓人意外,這個孩子看起來能有七八歲的樣子,穿著一身白色的兒童西裝,低著頭,額頭上些許的劉海蓋住了他的臉,高永夏一下子就來了興趣,他下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直接靠斷,看著那個孩子的反應,隨後走向另外一台繼續下棋。
基本上在不到3個小時之內八台讓子棋就全部下完了,八台比賽全部都是白勝半目,高永夏深吸一口氣揉著額頭抽出時間,每盤棋大概能有個多長時間的一對一復盤。
那個穿白西裝的小孩是最後一個。
「你叫什麼?」高永夏跟他擺著棋。
「李赫熙。」
「好名字。」
在經過復盤之後,高永夏發現李赫熙的棋風跟崔勢多有鍥合,只是還無法做到像崔勢那麼信手捏來。
「多大了?」
「8歲。」
還是個孩子啊,這麼小的孩子就在道場了。
「高永夏前輩。」李赫熙忽然抬起頭抿著唇說,「您覺得我有定段賽的希望嗎?」
「剛進道場?」
「嗯。」
「那在呆幾年吧,年齡那麼小,進了職業圈也沒有什麼用處,你現在的棋還遠遠達不到成為職業棋手的水平,小孩子漲棋很快的,在有三五年也就差不多能定上了。」
如果說一盤棋被讓二子輸半目是實力的話,那麼八盤棋所有院生都輸半目那就只能是高永夏刻意控制的結果。
他們或許盡力了,但高永夏恰好能控制住整個官子走向不多不少正好贏半目。
「謝謝前輩指導。」李赫熙深吸一口氣站起來。
「免了。」高永夏讓人挪開桌子跟一起來的棋手低聲交流著。
李赫熙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動靜,最終看向自己的那盤棋。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李赫熙,後半段重點人物上線,在群裡看過番外的都知道這是何種人物。
感謝在2021-06-25 22:42:11~2021-06-28 07:23: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白陵羽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09章 高永夏的女朋友
今年的圍甲有些不同尋常,率先是北京隊宣布加盟了一位女棋手,鐘易可六段作為北京隊替補棋手,其次就是韓國外援基本大換血。
樸昌赫與崔勢退出中國圍甲,宣布加盟中國圍乙之後,王星也因為前往日本棋院就職所以至今關於圍甲的合同還沒有簽好。
還算是比較穩定的外援棋手也就那麼幾位,廣西華藍隊的高永夏,杭州隊的金鐘文,廣東隊的安太善,遼寧隊的倉田厚。
同時女子圍甲也宣布了名額,江西隊作為圍甲新秀,宣布公開的名單讓大家有些側目。
雲山月與小林知一都在江西隊的名單之上,與此同時,江西隊是買下了之前一直在女子圍甲掙扎的一支保級隊,在經過更新換代之後,留下了章瑜三段,此時江西隊所公布的名單當中。
章瑜,雲山月,小林知一都是眾多隊伍當中的頭號敵人,而謝雯,周鈺作為輪流替補枕戈待旦,可以這麼說,江西隊這個陣容組起來那完全就是奔著女子圍甲的冠軍去的。
一年一度的棋迷盤點當中,中國圍棋甲級聯賽,簡稱圍甲,被當做重中之重盤點,由於鐘易可的宣布加盟導致了大家都在盤點曾經出戰圍甲的女棋手最終驚訝的發現。
近10年來,圍甲邀請過不止一位的女棋手,其中甚至包括余澤這樣的頂尖棋手,但她們在圍甲當中的成績十分不好,換句話來說就是她們沒有贏下一局。
圍甲堪稱是女棋手的夢魘,在雲山月之前,仿佛是不管多強的女棋手到了圍甲都會折戟沉沙,而雲山月作為江西隊的常駐棋手,甚至是當過半個賽季的主將,圍甲對局超過80局總體勝率大於60%絲毫不與同齡男棋手差的女棋手顯得格外耀眼,而這一次在女子圍甲成績優異的鐘易可,不知道會不會在圍甲裡水土不服。
年前最後一場國際賽事是農心杯的最後一輪。
陸力作為農心杯中國隊的主將將要對上韓國隊的主將崔勢。
誰拿下了這場比賽就意味著拿下農心杯的團體賽冠軍,從農心杯開辦至今拿下團體賽冠軍的全部都是韓國隊,其中主將崔勢的戰績格外耀眼。
不知道是不是畏懼於官子死□□號,陸力並不想跟崔勢的官子直面的碰撞在一起,一開始就選擇了強硬的殺棋,在崔勢妙手騰挪之下,陸力的殺氣被消耗殆盡,崔勢是一個很神奇的棋手,他的神奇之處在於不管對手下出了多好的棋,他都會不動聲色的將對手的優勢消化掉,這是至今大家都沒有想出破解辦法的,就連高永夏也不止一次的在這個問題上吃過虧。
不過話又說回來,陸力打過兩年的農心杯,他都是穩定在四將上,並沒有當過主副將,今年是他第一次承擔農心杯主將跟崔勢對上,在這場比賽開始之前,鳳凰古城十番棋邀請賽也正式結束,耗時將近5個月的十番棋落下帷幕,戰績被詭異的板成5:5平,雲山月後來仔細的研究過這十盤棋最終得出結論,這個戰績純屬意外。
隨著第274手收官完成,崔勢的白勝半目宣告著本屆農心杯又是韓國拿下了冠軍之後,陸力整個人都窩了起來,連帶著將近一個星期沒有出現在棋院。
本屆農心杯結束之後進行盤點,連勝棋手最多的竟然是只打過一次農心杯的雲山月,其作為先鋒四連勝的記錄成為本屆連勝次數最多的棋手。
張鈺嘉也沒有任何辦法,他在賽前給職業棋手打的雞血在厲害,棋手本人沒有發揮到應有的水平也還是那樣。
……
韓國媒體報道:高永夏九段復職後頻道出入韓國電視台,疑似戀情曝光【點擊觀看】
樂平興致衝衝把鏈接發到群裡,然後被眾多棋手一致吐槽八卦。
高鑒良:樂平一來就八卦不斷,你又是從哪整的小道消息?
樂平:韓國媒體自己發的啊。
馬思楓:那你看見後面嗎?韓國圍棋頻道辦了一個職業棋手的自戰解說,第一場由高永夏九段開始。
樂平:操,那為什麼新聞用這個標題??
楊海:……
楊海:後面還有呢,你能不能看仔細?
連榮:樂平不會韓語還那麼八卦,這要是會了,不得直接混韓國棋手堆裡啊。
高鑒良:所以真實情況到底是什麼?來個懂韓文的翻譯一下!
樂平:@馬思楓,趕緊麻溜的過來翻一下。
馬思楓:還翻一下,你當是翻牌呢?
楊海:在錄制的時候李秀謹三段問高永夏有沒有女朋友,高永夏說有,這才是最重要的所謂戀情曝光。
陸力:高永夏有女朋友?沒聽說過啊,他這一年神出鬼沒,平常都逮不到他,他還有女朋友?
樂平:好家伙,真是好家伙,韓國棋手不實行晚婚嗎?高永夏現在就有女朋友,這有點早了吧?
趙石:巧了,現在流行閃婚,沒准高永夏就是呢?
樂平:咋地?你有女朋友也可以閃一個啊!
樂平:不會吧。
樂平:不會吧!
樂平:你真有女朋友了?
趙石:逗你的。
樂平:切,我一定是第二個脫單的~
陸力:~加油喲。
樂平:操!
雲山月在結束了一天的打譜訓練之後下意識的打開群聊,看看這幫人在聊什麼,雖然她酷愛潛水,窺屏,但這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結果一打開群聊,就看見那幾個分分鐘就能湊成99+的八卦棋手在瘋狂聊天,說要找女朋脫離單身的事,等她在往前翻的時候,卻猛然間看見樂平發的新聞,隨後就看到了馬思楓和楊海的翻譯。
她皺了一下眉頭,高永夏有女朋友了?
雲山月下意識的覺得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且不說高永夏這一年裡都在干些什麼,就說他停職期間去韓國的頻率,這完全就不像是一個有女朋友的人啊。
高永夏要是有女朋友怎麼可能一直留在中國在棋館呆著?
雲山月垂下眼睛,但看著新聞記錄,即便使用智能翻譯來看,她也沒發現新聞裡描述的高永夏女朋友到底是誰,只能看見新聞裡引用了他們中間的一段對話。
怪了,韓國記者不想把事情搞清楚嗎?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我已經腦洞枯竭了,有沒有能夠幫幫我想想腦洞的人,哭遼
第110章 好像不太對勁的樣子
高永夏跟李秀謹說自己有女朋友這件事情確實在他們棋院內部引起了很大的風波,但大多數人好像都不怎麼肯定高永夏真的有女朋友,不過像李秀謹這樣的女棋手倒是很確信高永夏有女朋友的,所以韓國棋院內部言論就被分為兩種,一種是由金鐘文領頭的,認為高永夏只是在蒙騙大家說他有女朋友,另外一邊則是李秀謹帶頭說高永夏一定有女朋友,兩頭打的是不可開交。
崔勢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默默的退了回去,他一貫不喜歡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但到底還是沒轍,金鐘文和李秀謹同時找到崔勢,他們以為崔勢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崔勢這段時間在避著他們走。
「你真的有女朋友了嗎?」在一次一次不厭其煩的問題下,崔勢也產生了一種茫然,在循環圈的比賽結束之後,崔勢小聲的問高永夏,「要是沒有的話……」
「看不出來啊,崔勢九段現在都開始八卦起來了?」高永夏笑呵呵的說著,「與其擔心我有沒有女朋友,還不如擔心一下你自己。」
「我?」崔勢茫然的指著自己,「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可是聽說你早就訂婚了。」
「嗯?」
「還不結婚嗎?」
崔勢沒說話,或許他在想他不該來問這件事情,於是他抿著唇想了很久說道:「那如果我結婚,你會把你女朋友帶過來嗎?」
高永夏覺得很迷惑,崔勢結婚和他有女朋友有什麼特別大的關系嗎?
還是說打算觀禮?
高永夏想著左右崔勢也不著急結婚,說不定他都結婚了,崔勢還沒有結婚呢,於是就很痛快地答應下來了。
「好啊,如果你結婚,我就帶我的女朋友去觀禮。」
崔勢點點頭,從包裡遞出來一份請柬:「我馬上要結婚了。」
高永夏愣了,這是他第一次計算失誤這麼大,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崔勢遞過來的這份請柬,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真的沒有在跟我開玩笑嗎?」
「這是我的請柬,請你到時候帶著你的女朋友來觀禮。」
高永夏錯了,他錯認了崔勢到底是什麼人,他和大眾眼中的印像都是崔勢是老實巴交的職業棋手,沒想到啊。
真是沒想到。
高永夏搖著頭,嘖嘖稱奇:「我真是沒想到會栽在這上面。」
「請不要忘記帶女朋友呦。」崔勢的語調都有些輕快了,仿佛給高永夏將了一軍讓他身心舒暢一樣。
高永夏下意識的點頭答應了崔勢的話,接過請柬之後很快就反應過來。
靠!
自己不過是為了拒絕李秀謹的一次說辭而已,怎麼現在自己還被趕鴨子上架了呢?
所以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在崔勢結婚之前找到一個女朋友,再不濟也可以找個人假扮一下,等過時候問起也可以說是交往之後性格不合分手了。
嗯,這個理由真的是十分完美,高永夏笑了一下,興致勃勃的翻開崔勢的結婚請帖,想要看看崔勢哪天結婚,他好想想對策,結果沒想到的是,他又被崔勢給擺了一刀。
現在距離崔勢結婚還有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
高永夏有些沉默,看不出來崔勢這輕聲細語的出手就是雷霆一擊,這麼短的時間裡他上哪去找個女朋友?
他這結婚也太快一點了吧,他在心中納悶,同時翻看了自己的比賽時間,最後他才恍然大悟,崔勢這是挑了一個沒有比賽的日子選擇結婚,倒是可以理解,就是太著急了點。
高永夏跟他國內的女棋手關系都算不上太熟,在者如果不是自己跟李秀謹說他有女朋友,可能也不會到今天這種後果,所以他思來想去的最終確定找個能答應下來的假扮他女朋友,可問題是……找誰呢?
國內的肯定不行,經過李秀謹和金鐘文那麼一宣傳,韓國棋院裡是個人都知道這件事情人,那不亞於不打自招,想到這裡,高永夏微微搖著頭,在明後兩天沒有比賽的情況下,他親自飛了一趟中國。
……
本來這件事情很好解決,在經過各種陰差陽錯之下,這事立馬變得復雜了起來。
「四天後你有時間嗎?」
高永夏找人都找到了女子圍甲的比賽現場了,恰好這輪比賽還差兩輪就要結束了,雲山月詫異的挑了挑眉頭。
「沒有比賽,有事直說。」
能讓高永夏這樣的大忙人不辭辛苦在沒有比賽的情況下來中國,估計是個不小的事,可如果是天大的事情那也不應該找她啊,那也不是雲山月能夠解決的問題。
雲山月這麼想著,喝了一口水,還沒等水咽下去,她就聽到了高永夏的話。
「那請你做我女朋友吧。」
「噗!」
雲山月很禮貌的沒有噴到高永夏的身上,她捂著嘴在那咳嗦著。
「高永夏你有病吧?」雲山月拽著紙抽擦了擦嘴,深呼吸一口氣,「有病就吃點藥。」
「不不不,我說的是真話。」高永夏顯得很坦誠,只不過這個樣子並不像是高永夏。
「嘖。」
雲山月坐在椅子上拄著下巴看著高永夏,她覺得自己已經挺了解高永夏的人,可現在看還是有些不太了解。
「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嗎?出了什麼大不了的事?」
她忽然發現,高永夏這事要是深挖掘一下或許能知道一些別人都不知道的八卦,只不過很可惜,如果現在坐在高永夏的對面的是樂平的話,那樂平肯定會願意聽高永夏講故事的,但是她……很可惜,雲山月並沒有什麼八卦的樂趣。
「事情其實是這樣的……」
高永夏開口解釋了一下,他說的有些前言不搭後語的,用詞也很凌亂,雲山月點點頭,從凌亂的信息當中還原了事件的真相。
「也就是說,你為了拒絕李秀謹謊稱自己有女朋友,但是崔勢九段馬上要結婚了,他希望你和你女朋友一起出席參加他的結婚典禮?」
高永夏點頭。
「這不像是你能干出來的這種事情,著實有點無腦了。」雲山月深刻的吐槽了一句。
這事如果是別人告訴她的,說高永夏這樣做,她肯定不信,因為她真的覺得這事高永夏做的有些掉價,可她明確的知道高永夏不可能拒絕崔勢的邀請,所以高永夏現在想做的……
就是挽回損失,只要在崔勢結婚典禮之前,他找到了一個女朋友之前的一切就都是真的了。
「所以能請你當我的女朋友嗎?」
「很不好意思,不能。」雲山月在那笑著,「我是你找的第幾個?」
高永夏微微皺著眉頭:「第一個。」
「我不希望有人利用我。」雲山月淡淡的開口,「以你的身份找個臨時女朋友不在話下吧。」
高永夏猶豫了一下說道:「沒打算找臨時的……」
「那就是打算找個長期的?那裡應該找本國的啊。」雲山月饒有興趣的說著,「不過長期可能也不太好找,這不是耽誤人家嗎?」
高永夏捂著額頭,他終於知道一步錯步步錯是什麼感受了,這簡直是比他打勺子出惡手還要恐怖的事情。
「我想找個真的。」高永夏有些無力。
「哈?現在可不流行假戲真做了。」雲山月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不過我可以答應你。」
「嗯?」
「我家裡這一年來就不停的在給我相親,我需要找個理由來穩妥的拒絕這件事情,看起來是雙贏。」雲山月面無表情的說著,「簡單的來講就是我需要一個長期的,能夠蒙騙住所有人的男朋友。」
高永夏沒有說話。
雲山月這麼想著,覺得這個理由一定能阻擋的住那惠的相親大會,她伸出手:「那麼合作愉快?」
高永夏吸了一口氣,好像不太對勁的樣子。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種要坑的既視感,因為實在接不上了……不騙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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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老謀深算的崔勢九段
雲山月剛剛答應高永夏的請求隨後她就有些後悔了,她反而覺得他們兩個人好像都有些不太正常,一般正常人是怎麼可能想出這種坑爹的事情呢?
不過幸好,崔勢結婚的排場並沒有那麼大,他可能性格就是那樣,不喜歡過度張揚,在場的人都是跟他非常要好的朋友,然而這並不是說崔勢的結婚典禮上就沒有圍棋圈子裡的人,相反,還挺多。
其實想想也就能夠理解為什麼了,作為職業棋手崔勢大概這小半輩子就是下棋,他的交友圈也基本都是職業棋手。
所以當高永夏跟雲山月突然出現的時候,職業棋手這一邊的圈子罕見的沉默了,大家互相看了看,隨後就爆發出了巨大而又熱烈的討論聲。
「他們在說什麼?」雲山月對此深深地感覺到自己似乎要真的學習一下韓文了,這耳邊嘰嘰喳喳的聲音,能夠感受的出來他們討論的是如此的熱烈,可介於聽不懂的原因,她也只能有些發懵的看向高永夏等著聽翻譯。
「額……沒說什麼。」高永夏詭異的停頓了一下,隨後按著桌子上的名牌帶著雲山月坐在了一遍。
不可能,單是看高永夏這樣的表情就知道,高永夏肯定是隱藏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要不然說句話怎麼可能這麼吞吞吐吐的。
「真的?」
「我騙你,我有什麼好處嗎?」
這麼一說倒也是真的,高永夏確實是什麼好處都沒有。
雲山月沉默的坐在那裡,相鄰的幾桌全都是職業棋手,他們的目光就一直定在這裡雖然沒有指指點點的意味,可雲山月也不是傻子她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的,大家現在似乎都在討論她。
有點稀奇,她有什麼可討論的呢?
正當雲山月在想著的時候,她瞬間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
那就是她是以什麼身份來這裡的呢?
是高永夏女朋友啊!
高永夏之前公開宣稱自己有女朋友其實是假的事情,這件事情也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了高永夏和雲山月之外,誰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就連崔勢也不知道,他可能有些預感認為這是假的,但她人一到這,就算在是假的也變成了真的。
於是乎,她明白了,剛才韓國職業棋手那幫圈子裡為什麼討論如此熱烈,很大的可能性就是高永夏把她給帶來了,換句話說,高永夏把她女朋友給帶來了,而這個女朋友就是雲山月。
這可真是太……
雲山月的表情有些微妙,她看向高永夏,有些微微的搖頭。
高永夏倒是沒有什麼表示就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既不跟大家閑聊,也不說話。
沒過多大一會兒,樸昌赫來了,他跟高永夏和雲山月坐在一個桌子上面,來了一個會中文的人形翻譯機,這是一件讓雲山月感到非常高興的事情。
樸昌赫在看到雲山月之後,微微的愣了一下,隨後看向高永夏,露出一個了然的微笑。
在經過他的介紹之後,雲山月知道了同桌的到底有誰,這一桌可以說是韓國頂尖棋手的大本營了,同桌的都拿到過世界冠軍,相比起種類來說,雲山月的亞洲杯在這裡不顯山不露水的。
「真是沒有想到啊。」樸昌赫坐在那裡感嘆著,座位安排的十分巧妙,他和高永夏的位置把雲山月夾在了中間,樸昌赫在看見銘牌之後就點著頭說,「這麼安排下來,那崔勢九段肯定是比我還要提前知道了這件事情了。」
「不要小瞧崔勢的智商啊。」高永夏看著桌子上面的銘牌深吸一口氣,「我可什麼都沒有跟他透露過。」
雲山月長出一口氣,她很想衝高永夏翻一個白眼,但這種場合之下,這樣的動作是十分不禮貌的行為,因此她也就只能長嘆一聲。
如果高永夏說的全都是真的話,那麼今天這一桌安排的就十分巧妙了。
雲山月低著頭,又繼續跟樸昌赫閑聊了幾句,最後她在樸昌赫的話裡發現了一些很耐人尋味的事情。
崔勢今天結婚,他這兩天是沒有什麼比賽的,並且韓國棋手最近也沒有大規模比賽,選擇這個日子結婚還是可以理解的,但同樣最令人詫異的是,崔勢還曾經在韓國棋院找人問了一下中國棋手的比賽時間。
雲山月環顧四周,難道說崔勢不單單邀請了韓國職業棋手來參加他的婚禮,也邀請了中國棋手來參加?
可當婚禮已經進行了一半之後,雲山月還是沒有發現在場有什麼她很熟悉的中國棋手,除了李斐,那個《圍棋天地》的主編之外,就很難在看到熟悉的面孔了。
有些事情在普通人的眼裡那是意外發生的,但在像崔勢這樣的職業棋手眼裡那就不可能是意外了,也就是說,崔勢的這個日子最起碼最起碼是精挑細選出來的。
而把高永夏「女朋友」放在高永夏旁邊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卻把樸昌赫安排在了高永夏「女朋友」的旁邊才是不太正常的事情。
雲山月的大腦在瘋狂旋轉,最終她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崔勢很有可能知道高永夏並沒有什麼所謂的「女朋友」,而他也很了解高永夏,知道高永夏在這種情況之下就算是死撐也能編出來一個「女朋友」,而這個「女朋友」的最佳人選,恰恰是跟高永夏最熟悉的她,雲山月。
「崔勢九段這個人深不可測啊,就好像他的官子一樣。」雲山月靠著椅子看向崔勢和他的夫人,不得不敬佩的說,「老謀深算。」
「這算是……好話嗎?」樸昌赫在一旁有些猶豫,他的中文並沒有像高永夏那麼好,甚至可以做到引經據典,聽見雲山月的嘴裡突然蹦出來一個成語,他下意識的翻譯了一下最後問,「這難道不是形容老年人的嗎?」
「我的意思是……」雲山月卡殼了,這個成語放在中國人耳朵裡都知道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但現在要翻譯還真的是有些困難。
「形容崔勢算力深厚。」高永夏突然開口解圍,「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
「對對對,算力深厚,算力深厚。」雲山月趕緊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哦,這個意思啊。」樸昌赫了然的點點頭,他沒有懷疑,反而是一臉學到了成語的表情。
結婚典禮結束之後,崔勢帶著他夫人來到高永夏和雲山月身邊,說著什麼,這個時候雲山月才開始正式的去看崔勢的夫人,長的很好看,貌似也很愛笑的樣子,只是大家語言不通也無法交流。
崔勢在那低聲跟高永夏說了幾句,高永夏就搖搖頭。
「看來我今天的安排是沒什麼錯的。」
「你不會特意來就想說這個吧。」
「不,我只是擔心你騙我而已,女朋友可以是假的,但今天之後要想分手就難的多了。」
高永夏撇了撇嘴他忽然笑了:「崔勢九段的酒量不是很好啊,你能撐過這幾桌嗎?」
崔勢淡淡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在旁邊的雲山月一臉懵的看著忽然興奮起來的高永夏,聯合了一群人給崔勢灌酒,最後把崔勢灌的差點分不清東南西北之後,高永夏還是很冷靜,至少在面上看不出來他喝的怎麼樣。
「你們這是什麼愁什麼怨?」雲山月看著這一幕有些稀奇的說,「難道是崔勢壓制著你們棋手時間太久了,好不容易能找個機會把他灌醉?」
「崔勢九段的酒量不行,所以以前的慶功宴,他都不怎麼喝酒。」高永夏低聲的說著,「難得有機會以另外一種方式贏過崔勢九段嘛,大家都很興奮。」
「可以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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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你這棋不行啊
「我就好奇這棋你是怎麼輸出去的?」高永夏拄著下巴,他在旁邊開了一台筆記本在弈城觀戰,眼睜睜的看著雲山月弈城三連敗,「金鐘文那盤棋還好說點,你官子沒收過人家,安太善那盤也是序盤就落後了,中盤沒拼過,你這盤棋就有點離譜了啊,申仁赫的網棋你都能輸出去?」
「這很離譜嗎?」雲山月皺著眉,「就是幾盤網棋而已,又不是比賽無所謂的。」
網棋對韓國棋手三連跪的事情確實是真的,跪的著實有些不可思議,現在來看都覺得滿盤勺子錯進錯出的感覺。
雲山月之前跟韓國棋手不怎麼下網棋,一來是不熟悉,二來則是因為她網棋確實有點拉胯,下五局輸三局那是常有的事,如果用網棋來評定職業棋手的水平的話,那雲山月可能會被評為二流棋手,與她的身份實在是不相符,不過這麼多年,老看她網棋的棋迷也大多數都習慣了,網棋壓分一貫作風就是壓對方,只有極少數奔著能一票撈個大的才壓她,這種事情屢見不鮮。
「但看你這網棋水平,沒有圍甲主將的水平。」新賽季一開始,江西隊手握兩大主將隨時調換,一下子就衝進了圍甲現在的前三名,其排兵布陣的本事可想而知。
不過說到圍甲新賽季,高永夏所在的廣西華藍隊就有點些不太對勁了,高永夏今年只簽了不到10場圍甲比賽,這也就意味著需要趙石擔起大多數時候的主將負擔,可實際上……
趙石的水平是夠的,但他圍甲主將下的棋就有些太過於平坦了,輸多贏少是正常的,再加上其他幾台都不給力的情況下,對局分還是屬於比較墊底的一種存在。
「你不要在那說風涼話了,OK?」雲山月看著自己的電腦又重新響起不知名的對局邀請之後破罐子破摔般的找了一個代練,「你行,你來。」
說著就讓出了自己的位置,把高永夏強行的按在了那裡。
高永夏有一瞬間是手忙腳亂的,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比賽已經開始了,他下意識的點進對方看著是誰,忍不住笑了:「你這運氣確實不怎麼樣啊,金志炫的申請,你要不要自己試一試?」
「你自己下吧。」金志炫的棋是肯定沒有高永夏好的,雖然金志炫現在頻繁有世界大賽的名額,被譽為下一個韓國棋手的領軍人物,可雲山月覺得那也就僅僅只是口頭說說而已,以金志炫現在的能力是接不上班的。
反而是她覺得最有可能接上班的現在或許還沒有出現呢,韓國圍棋斷代說嚴重不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幾年出一個崔勢,在隔幾年出個高永夏,就把韓國圍棋給撐起來了,從這個角度來看韓國圍棋斷代還是很嚴重的,但如果從另外一個拿世界冠軍的職業棋手角度來看,韓國圍棋還真就沒有斷代過,韓國定段賽甚至在一段時間裡保證每一屆定段賽會出一個世界冠軍這就離譜了。
高永夏其實沒怎麼把金志炫放在眼裡,准確來說能讓他放在眼裡的人是真的沒有多少,所以這盤棋他下的異常輕松加愉快,直到中盤的第114手棋,白棋給自己的大龍下死了之後,高永夏才有些皺眉的開始苦思冥想打將。
雲山月抱著胳膊在一旁觀戰,雖然高永夏的電腦是全韓文屏幕的,但雲山月唯一能夠看懂的就只有棋譜了,當然雲山月也看見了高永夏活生生把自己的大龍給走死了,一下子就忍不住笑了。
「這你都能走死?你這棋不行啊。」雲山月抱著胳膊在一旁饒有興趣的說,「我三連跪是事實,你馬上要輸給金志炫也是事實。」
一般人來看,將近有些模樣的大龍一下子被自己走死,這完全就是K級棋友的下法,高永夏也能在網棋當中出昏招,雲山月覺得自己真是開了眼了。
「這還沒過一半呢,說什麼要輸?」高永夏開始不停的打將,大量構思盤算脫先從別處尋求更好的機會。
大概是金志炫覺得對面是雲山月,所以就放松了警惕?
看著白棋把自己大龍走死之後,棋下的立馬緩了起來,緩了幾手之後就發現對面下棋的可能不是雲山月,這脫先和攪棋的風格實在是跟雲山月不搭,而自己剛才那兩步緩棋就恰恰的成為了致命因素。
高永夏確實把自己的大龍坑進去了,他也沒辦法把已經死去的大龍給弄活了,但是他有把握讓對方不在繼續出目數。
這盤棋很離譜,觀戰的人都這麼覺得,高永夏在脫先之後,這邊走兩下,那邊走兩下,不停的下命令手逼迫對方跟著應棋,隨後自己就緊跟著開始攪局,中盤一度陷入了大亂戰模式,這種東拉西扯的計算量完全不亞於是正規比賽了。
此時已經有很多人開始斷定,現在的「海上生明月」並不是雲山月。
最終這盤棋,被硬生生的蹭出了三劫,和棋。
高永夏顯得很不甘心,也不著急把電腦還回去了,拿著鼠標就不停的在戳金志炫要重新跟他下一盤,連續戳了三次之後金志炫都沒有答應,最後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賬號黑掉。
對方下線了。
「我以為要贏呢,沒想到和棋了啊。」雲山月嘖嘖的感嘆著,「看來我小瞧金志炫了,這種時候都能搞出三劫來,可以啊。」
「跑這麼快干什麼?我還能把他吃了啊。」高永夏憤憤不平的重新申請了對局,這次隨機匹配到了另外一位韓國棋手的弈城賬號上。
這讓雲山月很納悶:「不對啊,我以前一年能跟韓國棋手下的網棋不超過20局,這光是今天就開了5局了,怎麼最近你們韓國棋手都喜歡跟國外棋手下棋了?」
「他們是覺得你好贏,你看誰上來能捏你兩下。」高永夏眯了一下眼睛,「你知道這是什麼嗎?軟柿子。」
「你下你的棋得了,他們這麼能耐怎麼不跟我下比賽啊。」
「你來韓圍聯不就遇上了嗎?」高永夏拄著下巴,「能打圍甲才幾個人,名額早就被瓜分殆盡了。」
「那倒也是。」韓國國內的循環圈就經常自己把自己搞的人仰馬翻的,誰輸給誰都不意外。
高永夏在用雲山月的賬號贏了兩局之後長長的松了一口氣,隨後就把電腦還回去了。
「不繼續下了?」
「你這40%的勝率,我是刷不上去了。」高永夏是沒轍,他接連擺擺手,「我又不是沒有自己的賬號。」
哦,對,高永夏他自己的賬號勝率在80%左右,就單論這個勝率來說就已經是韓國前幾的存在了。
網棋嘛,下的越多,勝率就越低,如果有一個新的網站的在開的話,說不定雲山月會拿出自己打比賽時的精力去經營新的賬號,要不然她這勝率這輩子也就40%左右浮動了。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不更新則已,一更新還是多的
第113章 職業棋手都是一根筋
崔勢結婚是一件大事情,而高永夏把他女朋友領到崔勢結婚現場同樣也是一件不亞於崔勢結婚的大事。
當天韓國媒體就分別給兩個人一人一個大字報,引發的反響倒是真的有些超乎預料。
大家對高永夏到底找了一個什麼樣的女朋友那是操碎了心,而高永夏也不知道為什麼韓國的這幫網友就這麼熱衷於給他安排各種各樣的虛擬女朋友。
不過但高永夏真把他女朋友領出來了的時候,反而是韓國的網友率先的懵了,當然這個時候也就真的體現出了有牆和沒有牆的區別了,韓國那邊破濤洶湧,而中國這邊靜悄悄的,雖然都知道崔勢結婚了,但誰也沒有想到這股風竟然還能刮到高永夏身上。
《圍棋天地》是月刊,這就導致了李斐手握著重大的八卦卻無人與他共享,每天都愁的頭發快要掉沒了。
正趕上樂平過來跟他商量自戰解說的事情,李斐眼睛一亮,可隨後眼中的光又熄滅了,眾所周知,樂平是個八卦王,他知道的事情,基本上不出一天整個棋院都會知道這件八卦,這事要是提前讓樂平知道了,那麼這件事情將沒有任何的預告性了。
「崔勢結婚的消息整的挺大啊,我聽說韓國媒體的大字報都是崔勢結婚?」
李斐一愣,他看向樂平,突然想起,只不過就是一堵牆的事情,樂平這麼會八卦的職業棋手沒有道理不會翻牆,他仔細的盯著樂平。
難道樂平已經知道了?
「你知道了?」
「嗯。」
「那好吧。」李斐嘆了一口氣,「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等雜志出來了,現在就告訴你吧。」
樂平挑了一下眉毛,他怎麼覺得他們兩個人的對話沒有對上?
李斐說的是什麼意思?
緊接著,他就看見李斐拿出了幾張照片,他湊過去一看,竟然是崔勢婚禮現場的圖片。
「呦,可以啊,崔勢結婚你去了?」
「當然作為媒體我肯定會出現在現場的,更何況還有意外收獲呢∼」李斐有些興奮的從照片下抽出了一張合照崔勢夫婦與高永夏和雲山月。
樂平吸了一口冷氣,這張照片本身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在這種場合之下湊在一起問題就大了。
「我聽說高永夏有女朋友了?」樂平會翻牆,但這不意味著他會韓文,能像馬思楓一樣無障礙閱讀,所以即便是他很早就知道了高永夏有女朋友,但他依舊是不明白高永夏的女朋友究竟是誰。
現在,樂平看著這張照片陷入了沉思,他有一個巨大的腦洞,難道……
可隨後樂平又搖了搖頭,李斐看著樂平的神色,完全不理解樂平到底是在腦補什麼。
「這張照片是在崔勢九段的婚禮上吧。」樂平逐漸的冷靜下來,他歪著頭看向李斐,「你不會是想告訴我高永夏的女朋友是雲山月?」
「這不是很顯然嗎?」李斐在看見樂平的目光以後忽然有些不確定的說,「當然也有可能是崔勢把職業棋手都安排到一桌上了,她只是恰好的坐在了高永夏的旁邊。」
「嗯。樂平點了一下頭,隨口問道,「可是我記得崔勢結婚並沒有給中國棋手發邀請函,我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還算不錯,可崔勢沒有必要只請她一個人吧。」
「哎,那不就正好說明了嗎?」
「可沒有多少人希望,這件事情是真的。」樂平很認真的看了一眼李斐,「我們說是一回事,事實又是另外一回事。」
李斐詫異的問:「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們兩個在一起那不是咱們虧了嗎?」
李斐皺著眉頭仔細的想了想樂平的話,最後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平白無故給韓國送過去一個職業九段,還是雲山月這種級別的女棋手,這麼算下來還真的中國虧大發了,李斐越想越能夠明白樂平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
毫無疑問,雲山月很強,可就是因為這個強又成了另外一回事,因為很強,國內棋手壓制不住雲山月,也因此不想找一個能夠隨時隨地戰勝自己的女棋手,如果說出去自己的戰績還不如一個女棋手的話,那會怎麼想,也許會被外行笑話吧。
這大概就能夠解釋了雲山月為什麼跟大家的關系這麼好,但卻沒一個人敢接受的原因了。
「你這個表情,不是這個原因吧?」李斐有些猶豫,他覺得樂平的態度有些太過於嚴重了。
樂平一下子就跟霜打了茄子一樣,坐在李斐的對面說:「一個高永夏就已經夠受了,如果在加上一個雲山月,那我們還活不活了?職業棋手也是需要養家糊口的。」
提到養家糊口,李斐很同意的點頭,只有社畜的話題才能夠引起社畜的心理,這個說法很明顯能夠得到李斐的贊同感。
李斐按照樂平的想法想了一下,隨後大驚失色。
現在的世界第一毫無疑問的是高永夏,而女子第一呢?
雲山月,她自打成為職業棋手之後她的等級分就突飛猛進,不僅一舉突破了女子等級分的記錄,更是直接霸榜,她的等級分,至少在女棋手這裡,這幾年恐怕是沒有人能超越的。
兩個世界第一,或者說兩個圍棋世界冠軍,這要真成不知道要給棋界帶來多大的影響力,或許這還並不是最關鍵的,亞洲裡女子地位最高的是中國,可同樣中國也有著出嫁從夫的老舊理念,如果他兩成了,雲山月身份的轉變會變成什麼?
韓國人?
真就平白無故的給韓國棋院培養了一個七八年都無法超越的女棋手?
「當然不用想那麼久遠,至少我了解的雲山月是做不成改名換姓的事情的,也許現在的韓國圍棋實力很強大,但十年之後誰強誰弱還說不定呢。」樂平像是看出李斐到底是怎麼想的一樣,他翻了一個白眼,「我覺得可以這麼說。」
緊接著樂平發揮了他的腦洞。
李斐聽的是目瞪口呆,他從來沒有想過,樂平的這麼做,這麼阻止的目標並不在雲山月的身上,而是在高永夏的身上。
如果……這件事情能讓高永夏轉到中國來,那這就是雙喜臨門的好事情。
「你覺得這可能嗎?」李斐都不敢想高永夏成為中國棋手,樂平居然還敢這麼想,難道這就是職業棋手的算法嗎?
學到了。
「那結果誰知道呢。」樂平深吸一口氣,「坦白的來說我還是很想找他報仇的。」
樂平這次的自戰解說。
三星杯決賽第二局。
李斐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整這麼多,他還以為……感情是為了高永夏。
果然職業棋手都是一根筋。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更新了。
坦白的來說,中國棋手可並不想把雲山月嫁出去,當然高永夏入贅是另外一回事。感謝在2021-07-07 03:15:50~2021-07-16 03:00: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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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一般人做不出高永夏這種事
當然,樂平跟李斐是那麼說的,可這完全不代表他不會跟別人八卦這件事情,於是第二天陸力他們知道了,第二天的下午,整個中國棋院的人都知道了,第三天,就連業余界和道場的衝段少年都知道這件事情了。
趙石不得不感嘆於樂平的八卦能力,這才多長的時間他就能把這件事情給變的人盡皆知起來。
「這到底是不是真的,這要是假的,你信不信她回來能掐死你。」高鑒良深呼吸一口氣,他倒不是覺得高永夏和雲山月兩個人不好,單就論這種事情,有些不清不楚的感覺。
「照片都出來了,就等這期《圍棋天地》刊印了。」樂平拍了拍高鑒良的肩膀說,「老父親心態,不想讓自家女兒嫁人?這可不行啊,舍不得小的,釣不到大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雲山月自打進入棋院就發現很多人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她苦思冥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出來,他們這些人的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於是她只好用最下策的辦法,隨便抓了一個人仔仔細細的問清楚了事情的經過,隨後捂著胸口深吸了好幾口氣,氣勢洶洶的闖進研究室來找樂平理論。
「樂平八段,麻煩你把這件事情說清楚好不好。」雲山月坐在了樂平對面,抱著胳膊顯得很不好惹的樣子,事實上她現在的狀態在樂平看來就真的很不好惹。
「額,這件事情啊。」樂平眼神止不住的四處的東張西望,最後在雲山月的注視下,咳嗦了一聲說,「那是我的計劃,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
「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雲山月露出迷茫的眼神,「你要套誰?高永夏?」
「你這不是反應過來了嗎?」樂平及其興奮的問,「怎麼樣,有沒有希望?希望應該很大吧。」
雲山月撇了撇嘴角:「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吧,想要套住高永夏,那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以理解。」馬思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出來說道,「大家的想法其實基本上都是一致的,韓國棋院就是把高永夏毀了也不會同意高永夏去當其他國家的坐客棋手的。」
「這……」樂平畢竟是個棋手,他還是弄不太懂這裡面的這些彎彎繞繞,他撓著頭十分不理解的問,「韓國棋院不至於這麼小心眼吧。」
馬思楓和雲山月在同一時間共同點頭:「真的就這麼小心眼。」
「這也太……」樂平說不出來什麼話了,從而爆發出了對高永夏無盡的感慨,「高永夏的日子這麼不好過,那他怎麼還敢跟韓國棋院對著干?」
「高永夏心裡有數,他跟韓國棋院對著干也沒有涉及到很嚴重的問題上,大多數都是處於調停狀態。」
有的時候馬思楓也在很感慨,如果換作是他,他可能就沒有高永夏那種心情,能處處跟韓國棋院對著干了,也幸好,他是在中國定的段。
雲山月最終也沒給樂平活的希望,生拉硬拽招呼了幾個人硬是把樂平按在了桌子上。
說來也奇怪,但凡是雲山月想要贏的棋,她總有90%的可能性贏下來,就好像這次一樣,樂平眼睜睜的看著本來屬於自己的勝利從指間溜走,從而抓著頭有些瞪大眼睛在那復盤。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旁邊觀戰的幾個人都很快的明白過來,樂平這局棋到底是怎麼輸出去的了。
「當時就應該應這,她這完全就是個無理手,徒增加計算量的棋。」
「但也不能不應,這手棋正卡在了喉嚨上,這就是為了這條大龍做准備的。」
「很明擺了這手棋根本殺不死。」
「還是脫先比較穩妥一點。」
「嘶……這棋,怎麼看著這麼有高永夏的風格?」樂平聽著耳邊各種各樣的聲音,並沒有生出煩燥的感覺,他托著下巴,「這棋風可太像了。」
這話一出,耳邊的聲音立刻都沒有了,陸力和趙石坐在了樂平的兩邊,開始推導棋局的走向,半個小時後對戰室裡的人越圍越多,趙石默不作聲的把遼源叫來,一手一手的給他擺著棋譜。
周圍的人都不約而同的沒有說話。
「你覺得黑棋的棋風像是誰下的?」趙石看向遼源。
「嗯……高永夏九段?」遼源皺著眉頭,撓了撓頭,「我沒有跟高永夏九段下過多少局,但這個棋風,好像沒有多少棋手可以掌控的這麼熟練吧。」
「交代吧,你從哪偷學的這種手藝?」國家隊在針對高永夏的研討會上都沒能精准的掌握住,反而讓雲山月這種時不時還不參加的棋手掌握的八九不離十了。
「一般人做不出來高永夏這種蠢事。」陸力深呼吸了一口氣,「我更做不出來這種事情。」
「這種事情怎麼能叫蠢呢。」雲山月翻了一個白眼。
「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高鑒良深呼吸一口氣,「高永夏之所以難以對付更多的還是他的個人棋風,他的棋風,被我們形像的稱之為僵屍流,意思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總能在大家意想不到的地方出棋,這是他的個人風格,也是他最為致命的一點。」
「棋手恐懼於被高永夏翻盤。」樂平緊跟著補充道,「或許對於一個棋手來說,輸棋並不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但是從大優的局面瞬間就被人翻盤,自己輸掉比賽,那種情況,比自己死了幾條大龍還更加讓人沮喪。」
「把自己的所掌握的教出去,是很讓人感到可怕的,更何況,如果找到了克制辦法,那可能陷入不斷的輸棋當中。」
趙石跟高永夏是隊友,他算得上是很了解高永夏的職業棋手了,他們兩個人的關系還算的上不錯,私下裡多有下棋,但在一般情況之下,高永夏是絕對不會使出自己的拿手絕技的。
「哪有你們說的那麼邪乎,高永夏還教過他們韓國棋手僵屍流呢。」雲山月並不覺得這件事情有多嚴重,但好像大家都一致認為這件事情很嚴重很嚴重。
「可你是中國棋手。」
樂平他們大概很難想像高永夏是一種抱著什麼心思教雲山月什麼是僵屍流的棋,也很難帶入高永夏在明明知道中國棋手在給他開專門的研討會時,他還是教了,這大概就是高永夏的個人性格。
「高永夏是條漢子。」
樂平這麼感嘆著。
第115章 請你不要這麼八卦
高永夏在韓國很出名,並不是因為他是圍棋的職業棋手亦或者是世界冠軍,而是因為他那張臉。
眾所周知,韓國人均顏控,至於他們喜歡什麼樣的臉,那就只能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審美趨勢了,不過在高永夏這裡,大家仿佛都統一了起來,其中有一項非常有名的八卦那就是每當高永夏比賽結束例行采訪時透露出想要剪頭欲望的時候,韓國棋院的官網郵件就會被他的粉絲們堆滿。
打開一看全部都是請求韓國棋院阻止高永夏剪頭的郵件,仿佛,剪了頭之後的高永夏就不在是高永夏了一樣。
韓圍聯例行采訪的時,今天終於輪到了高永夏,韓國媒體記者火急火燎跑去拍高永夏,深怕高永夏一個不注意就消失在自己眼前一樣。
「你們不用那麼著急,高永夏九段不會突然消失的。」高永夏同隊的棋友有些頭疼,去年高永夏沒有參加任何國內比賽,他們韓圍聯成績一度倒數,被媒體吐槽離了高永夏就沒有成績的隊伍,今年終於是等到了高永夏來打韓圍聯了。
大概是今天贏了棋,高永夏的心情還算不錯,面帶笑意的接受媒體記者的采訪。
「高永夏九段,這段時間的成績十分耀眼,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高永夏搖了搖頭:「沒什麼好說的,下棋輸贏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據說在崔勢九段婚禮現在,你把你的女朋友帶過去了是嗎?」突然有媒體記者問到了八卦,一下子高永夏面前的閃光燈開始頻繁的閃動。
最開始高永夏並沒有說話,他眨了眨眼睛轉過頭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間。
「都過去半個月了……」
「啊,是的呢,但是這半個月裡你一直沒有接受采訪啊。」
「是嘛。」高永夏看向其他人,同隊的棋友靠在牆邊看著高永夏被記者圍攻笑的很快樂,還用手勢給高永夏比劃著什麼。
「那來自中國的雲山月九段真的是你女朋友嗎?」
這回倒好,直接指名道姓把雲山月的名字說了出來。
高永夏長嘆了一口氣:「是的。」
「哇。」
大概是高永夏的女朋友過於驚人,在記者還想問些八卦問題的時候高永夏以采訪時間到了為由先溜了,後面的記者追在高永夏屁股後面有也沒有采訪成功。
眾所周知,高永夏難采的一批。
不知道有多少記者在心中問候高永夏。
一邊是高永夏,一邊是雲山月,他們又不可能跑去中國為了一件八卦采訪雲山月,所以這件事情就被撂下了,但並沒有完全撂下。
有一些並不太了解圍棋,只負責拍臉的記者開始尋找起了雲山月的資料,這一找,發現不得了,高永夏這找女朋友的標准著實有點高。
一方面是圍棋世界冠軍,另外一方面還要長的漂亮。
嘖,高永夏九段這要求還不是一般的多呢。
……
距離崔勢婚禮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了,雲山月甚至都已經習慣有人時不時的冒出來問她,她跟高永夏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復雜關系時,漸漸的沒有人問這個問題了,反而是轉向了另外一個雲山月不能理解的問題。
他們好像在問,高永夏來中國的可能性有多大。
雲山月有些沉默,坦白來說這件事情難度不小,希望高永夏來中國打比賽這件事情雲山月又不是沒有做過,但高永夏一直沒有同意,她覺得這種事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你們不要再問我了,高永夏九段作為韓國頂尖的職業棋手他是沒有可能在這種情況下來中國參加中國的比賽的項目的。」雲山月有些抓狂,甚至還有些無語。
女子圍甲的比賽結束之後,她揉著眼睛看向小林知一。
小林知一很溫柔,她不管對上誰,一直都是面帶著溫柔的笑容然後在棋上殘忍的擊破你。
當然這種溫柔在不下棋的時候跟她相處起來十分友好。
「小林知一猛啊,女子圍甲的10輪一輪沒輸,全勝。」張月凱拿著新一輪的成績單給雲山月看的時候,不禁感嘆,「請她真是賺了。」
「這說明小林知一還是厲害的。」雲山月應了一下,隨後揉著額頭,可能是最近比賽太過於頻繁了些,雲山月一直感覺自己神經痛開始有些嚴重了,她有些皺著眉的說,「現在咱們女子圍甲的隊分怎麼樣了?」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一騎絕塵。」張月凱鄭重的點著頭,「甩第二老多分了。」
江西隊女子圍甲手握兩大王牌,一個雲山月一個小林知一,別的隊有一個王牌那幾乎就鎖定了前三了,她們隊裡有兩個,那簡直就是王者對鑽石。
「下輪暫時不要報我的名字了怎麼樣?」
張月凱眉頭微皺,上下打量著雲山月疑惑的問:「你怎麼了?」
「好像比賽下的太多了,腦袋一直在嗡嗡的疼。」雲山月指著自己的腦袋。
張月凱有些擔憂的看著雲山月:「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棋手的腦袋可是很值錢的。」
像雲山月這種職業棋手說不賺錢是假的,而且他們這種棋手完全是靠腦袋賺錢,如果腦袋真的出了什麼問題的話,那可能就是滅頂之災。
「應該沒有什麼大事,休息休息就好了。」雲山月揉著額頭,「看來比賽太過於頻繁也不是什麼好事。」
「也許男女體力上真的有很大差距。」
張月凱點著頭,他看著雲山月就想起高永夏了,高永夏最近的比賽就沒有停過,韓國各種各樣的比賽高永夏都插了一腳,從今年到現在,高永夏的對局數和勝局數遙遙領先。
「可不要把我跟那種只會下棋的比較。」雲山月撇了撇嘴,隨後忍不住的吞了兩片藥,實在是有些撐不住了,她連賽後復盤都沒有參加,張月凱全權委托給了小林知一。
第三輪女子圍甲,江西隊五輪主將全定小林知一,而雲山月並沒有出現在比賽現場。
第四輪圍甲比賽,雲山月也一場都沒有參加。
高永夏好不容易騰出時間來協商參加中國圍甲,結果一到現場卻忽然發現,好好的一個雲山月忽然人間蒸發了。
「我好像沒有看見雲山月九段啊。」
「兩個星期前的女子圍甲她也沒有參加,聽說是病了。」趙石打了個哈欠,最近他們隊輸的有點慘,真正的吊車尾,看見這個成績,贊助商恨不得人人都是高永夏,把成績拽回來,可事實證明,大家都不可能是高永夏。
「病了?」高永夏環顧四周,默默的點頭。
「先別管他了,還是好好琢磨琢磨棋吧,別到時候淪落到圍乙就好笑了。」他們隊的教練幽幽開口,「咱們現在已經吊車尾了,有點危機感吧。」
趙石閉上了嘴。
高永夏在旁邊深思,他今年八場圍甲就算全贏了,對廣西華藍隊現在的成績也一點用都沒有,同時他還挺好奇,他們隊的隊分是怎麼一路走低的。
把把輸棋?
全軍覆沒?
這不是趙石的水平啊。
高永夏疑惑的看著他。
「你談戀愛了?」
「請你不要這麼八卦。」趙石面無表情的回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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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越想越氣
「有點低血糖,腦部神經痛這個問題目前核磁是沒有拍出來的,有可能是神經壓迫問題,也有可能是單純的腦力勞動太過有點透支,大腦的一些強迫你停止下來的一些手段。」腦科的醫生看著手中的片子最後問,「冒味的問一句,你這個職業很用腦嗎?」
「啊,我是下棋的。」
「什麼棋?」
「圍棋。」雲山月抿著唇。
「難怪。」醫生說不出來話了。
高永夏站在門口抱著胳膊,左聽右聽就聽出來一句話,她沒病,但疼是真的。
大腦還真的是一個非常復雜的構造。
……
「我真的沒病。」
「我知道你沒病。」在這種情況之下高永夏還是把雲山月當成了病患處理,「該吃的藥記得吃啊。」
雲山月深吸一口氣,壓制住自己想要揍人的欲望,看向高永夏:「我記得你明天有比賽。」
高永夏點頭:「韓圍聯的一場快棋,明天晚上。」
「那你還不走?」雲山月有些抓狂的抱過高永夏開的一些亂七八糟的養腦的保健品,「這些東西我會記得吃的。」
雖然她覺得根本就沒用。
當然這話不能在高永夏面前說。
高永夏歪著頭:「我很難得出現在你面前。」
雲山月覺得高永夏的話裡有話,她嘆了一口氣:「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這句話問出來以後反而是高永夏有些被堵的說不出來。
「你智商有多高,情商就有多低嗎?」雲山月想起來了樂平調侃高永夏的笑話,內容說是高永夏的情商感人,要不然搞不出那麼喪盡天良的盤外招集錦。
「不……我只是想問你什麼時候在下比賽?」高永夏停頓了很久,好像是在找說辭一樣。
「就這?」雲山月詫異的看向高永夏。
「嗯。」高永夏堅定的點頭。
「下一輪圍甲吧。」雲山月也不知道自己在期望著什麼,她明明知道高永夏說不出什麼好話的,不僅為自己的智商趕到捉急,明明就是自己的智商有問題,卻怪到了高永夏的情商上面。
高永夏就好像大喘氣一樣又繼續說「哦,對了,還有。」
「說。」
一定不是什麼好話,雲山月冷靜的想著。
「別忘了吃藥。」
冷靜,深呼吸,雲山月在那裡做著深呼吸,隨後睜開眼睛說:「我沒病。」
「我知道,但是你的大腦好像有毛病。」
「你是再說我腦子不好嗎?」
「……」
高永夏停下說話的意思,冷靜的看向雲山月隨後有些頹敗:「我想咱們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的對話上面。」
嘶……
雲山月簡直就有些抓狂,她完全跟不上高永夏的節奏,上一句話是這個意思說這件事情,然後這句話直接就換了話題,他這……
「你還是回去好好比賽吧。」雲山月也有頹敗,她衝著高永夏擺了擺手,「爭取連勝啊。」
送走了高永夏,雲山月下意識的揉了揉太陽穴,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跟高永夏打交道實在是太累,並且總覺得高永夏的話有毛病,就想直接杠上去。
雲山月摸了摸下巴,她覺得這是一種很不靠譜的心理疾病,嗯,還是要想辦法杜絕這件事情的發生。
……
還沒到晚上呢,雲山月照常登錄群聊,發現有人瘋狂艾特她。
樂平:你生病了?
趙石:?
樂平:論壇上我發現有人看見她去看病了,還是腦科,天啊,什麼病嚴不嚴重?
趙石:真的假的?
高鑒良:腦袋那不是鬧著玩的零部件。
雲山月:論壇?咋回事?說清楚。
緊接著樂平就在群裡十分詳細的描述了一下他在論壇裡看到的事情。
有一個棋友恰好在醫院看病。
恰好的看見了雲山月在看腦袋。
就是沒恰好看見高永夏???
樂平:等等,論壇上那個棋友還說你身邊還有個長得很好看的男的跟著,哎,你交男朋友了?不對吧,你男朋友不應該是高永夏嗎?
趙石:這話我就不服了,高永夏長得不好看嗎?
陸力:高永夏下棋又不是看臉……
樂平:……
樂平:所以那個人是高永夏?
雲山月:哦,是的,找個人陪我去一下醫院,怎麼?不行嗎?
樂平:你咋不找別人呢?
雲山月:你們不打圍甲呢嗎?
雲山月:你當我願意找他是不是,那說話我真的,一個勁的不願意聽。
在大家的八卦之下,雲山月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講述了出來,包括高永夏是怎麼找她的,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上醫院看看吧,別耽誤治療,然後是怎麼勸她吃藥的,不管她再怎麼再三強調自己沒有病,高永夏都當沒聽見一樣點著頭繼續勸她吃藥。
樂平在看見這件事情之後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久的連趙石都跟陸力下棋沒有在關注這件事情了,他反倒是來勁了。
樂平:臥……你們這也太別扭了吧,就我這種沒交過女朋友的都為了你們兩個的情商趕到捉急,你描述的真是高永夏嗎?怎麼感覺跟我認識的高永夏不太一樣?@趙石
趙石:很明顯這就是高永夏沒毛病,高永夏一旦緊張他就開始東拉西扯的找不到話題硬聊。
陸力:這不對啊,那他采訪侃侃而談的樣子……
趙石:下棋那是智商,跟情商不沾邊,當然我們一致認為高永夏的情商差的一塌糊塗。
樂平:那高永夏原本想要表達什麼呢?
趙石:我又不是高永夏,我怎麼知道。
趙石回了一個吐血的表情之後,繼續在網棋戰場上奮鬥著。
至於高永夏想要表達什麼,那恐怕得找一個能夠讀懂高永夏所思所想的職業棋手才行,而這種人怎麼看也不是趙石。
趙石:大概……以了解高永夏的程度來看,崔勢應該能弄明白高永夏到底是什麼意思。
雲山月打著哈欠,高永夏到底是什麼意思現在已經是不重要了,她發現了一個更重要的事情,她弈城好像被韓國那些職業棋手刷勝率了。
平時想跟那些職業棋手下都很難,可這段時間只要一登錄弈城就會有帶有韓國職業棋手標志的跟她下棋,其中以金鐘文最甚。漸漸的雲山月摸索到了一個規律,那就是只要金鐘文輸給高永夏比賽之後,當天晚上金鐘文一定會在弈城上蹲守她,不管多晚上線都會鍥而不舍的申請。
一局沒贏就在申請一局,直到贏了之後心滿意足的下線。
雲山月揉了揉眼睛,她這是得罪了誰了,下不過高永夏拿她來出氣的韓國棋手咋想的。
搞不懂搞不懂。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隔壁馬上要寫打狗了,說實話開隔壁那個文,其實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想寫高永夏打狗,然後莫名其妙的被推薦了這種棋魂設定。
想看打狗的可以移步隔壁。
第117章 農心杯出局
韓國農心杯的選拔賽進行的如火如荼,國內棋手紛紛押注韓國職業棋手到底誰能夠出線。
「我看這回韓國隊玩的還是雙保險,崔勢加高永夏,不說天下無敵,至少能說是90%農心杯穩了。」樂平在那自顧自的猜測著。
趙石在一旁呵呵了一下:「90%,你是看不起崔勢還是看不起高永夏,他倆加一起起碼99%。」
陸力在旁邊吸了一口冷氣,沒有跟著討論。
「那1%是奇跡嗎?」高鑒良在旁邊好奇的問,「如果韓國隊真是雙保險的話,那麼我們要想想我們的對策了。」
目前中國隊農心杯免選只有一個人楊海,剩下四位職業棋手都要憑借選拔賽打進去,而就目前來看崔勢與高永夏兩個人的棋風都對楊海造成了十分嚴重的威脅。
「楊海最近怎麼樣了,這兩輪圍甲都沒見他怎麼上場。」難得還有人惦記著楊海,雲山月看過去發現是連榮。
高鑒良衝著連榮翻了一個白眼:「你也不算算余澤的預產期好像就這一輪圍甲吧,我看楊海可能不太參加?」
「咱們這輪在杭州吧?」雲山月下意識的問,「我記得好像是在杭州。」
「你終於想起要打圍甲了嗎?」高鑒良看向雲山月,「你已經空了兩輪圍甲一輪女子圍甲了,這都是錢啊。」
「我得賺點份子錢了啊。」雲山月沉吟了一下說道,「看來不能在不去了。」
「臥槽!」馬思楓一句經典的國罵引得眾人圍觀。
「怎麼了?」
「怎麼了?」
「農心杯高永夏被淘汰了。」馬思楓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臥槽。」
緊跟著的是樂平的國罵:「真的假的?高永夏被淘汰了?被誰淘汰了?崔勢?」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棋手。」馬思楓摸著下巴,「高永夏那棋下得就好像夢游一樣,稀裡糊塗就輸出去了。」
「有棋譜嗎?」高鑒良看向馬思楓,「還是說弈城在直播?」
「油管在直播,我剛才看了一下。」馬思楓根據自己的回憶差不多的復刻了下來。
大家湊過去,都忍不住吐槽:「這哪是跟夢游差不多,這就是夢游啊。」
「這稀裡糊塗的就被穿中腹了,高永夏居然連反抗都沒有?」陸力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對手是誰?」
「金璞哲四段。」
「金璞哲?」連榮皺起眉頭,「是不是卞元昊九段的那個關門弟子?」
「我想起來了,是不是那個抑郁症很嚴重的職業棋手?曾經為了看病休賽了兩年?」樂平也想起來了,「我記得他比高永夏晚一年定段,天賦完全不弱於高永夏和崔勢的,但就是抑郁症太嚴重了,就是因為有金璞哲的前車之鑒所以高永夏做的這麼過分韓國棋院也不太敢卡死,就怕弄成金璞哲這樣。」
「好家伙,停了兩年,那得挺嚴重吧……」趙石有些茫然,「鬧到自殺那種地步?」
「人還是高永夏救回來的呢。」樂平有時候八卦還是很有用的,「我記得以前上個新聞的,高永夏跟金璞哲以前合居的時候發現金璞哲割腕自殺把人弄到醫院的,後來金璞哲治病之後高永夏就自己一個人住了。」
「那要是這樣的話,只要崔勢不被淘汰,那農心杯的外卡差不多就是高永夏了。」
「那如果崔勢失敗了呢?」
「那……」
樂平沉默了一會兒說:「那……如果是我,我選。」
「崔勢。」雲山月補了一句,「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崔勢。高永夏在農心杯的成績向來不太好。」
沒過兩天,韓國農心杯預選賽最後一場很傳奇般的崔勢被淘汰。
於是現在變成了韓國棋院頭疼了起來,唯一一張農心杯外卡究竟是給誰成了問題。
當然這件事情只能讓韓國棋院頭疼,對於中國棋手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比賽恐怕還是這一輪的圍甲。
江西隊換了新的陣容,將高鑒良從江西隊的主將位調整下來,換成了雲山月。
「好端端的換什麼主將啊。」雲山月拿到對陣表之後一臉的疑惑,「之前不是打的挺好嗎?」
「你看看對陣表就知道了。」
雲山月低頭看著對陣表,有些沉默。
這一輪的圍甲,主將都是難啃的骨頭,雲山月有些了然的抬頭:「你這是死保二三台啊。」
張月凱笑呵呵的沒有說話。
新一輪圍甲,江西隊對陣杭州隊,杭州隊主將是金鐘文,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之前的兩輪圍甲杭州隊的主將都是馬思楓,雲山月本來以為這輪也是馬思楓,等看了對陣表之後才猛然發現是金鐘文。
「實在不行,咱倆再換回來?」高鑒良,張月凱和雲山月在私底下商量,「我之前看你網棋對金鐘文一天三連敗了。」
「網棋而已。」雲山月搖著頭。
也不知道韓國圍棋比賽,高永夏遇見金鐘文的概率是多大給金鐘文造成了這麼嚴重的影響,有的時候雲山月都不得不感嘆一聲,自己雖然現在暫時沒有比賽,但每天晚上跟金鐘文下下棋居然還能維持到每天一次,這著實是有些離譜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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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離譜的廣西隊
金鐘文的實力是有目共睹的,從他花式贏崔勢開始,大家就都以為會出現一個天才級別的職業棋手,可是沒有想到,這愣生生是讓他們三個人給弄成了閉門循環圈。
高永夏贏金鐘文有多頻繁從他跟雲山月的網棋頻率上就能夠看的出來。
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幾乎所有主力統一的換成了快棋台,雲山月還在想的時候就沒有想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今天你們是有什麼重大活動嗎?」雲山月好奇的看了一圈之後,高鑒良,連榮,陸力他們都換成了快棋台,主將台有外援的幾乎清一色用了外援棋手。
「你猜猜是因為什麼?」樂平是罕見的沒有去下快棋台的主將棋手,他站在雲山月的旁邊說,「農心杯的選拔賽不是要開了嗎,他們先去快棋台上練練手,省的到時候再選拔賽上被刷下來。」
「這……」雲山月有些沉默,轉頭看向正在跟韓國棋院的工作人員說話的高永夏問:「這是打算大干一場?」
沒了高永夏,那出場陣容也跟上次農心杯差不多,不還是照樣的栽在了崔勢的身上。
「嗨,這誰知道呢。」樂平聳了聳肩膀說道,「畢竟年年農心杯被崔勢守住了,已經快要引起棋友的逆反心理了。」
「這倒是可以理解,放我身上我也不理解為什麼農心杯年年輸崔勢。」雲山月摸著下巴,這個時候她反倒跟棋迷站在了一條線上。
樂平衝著雲山月繼續翻了一個白眼:「可是我記得你還沒有開胡過呢吧。」
雲山月跟樂平對翻白眼:「你還是先進了農心杯在說吧。」
很奇怪,你別看樂平快棋下的這麼好,他農心杯是一屆沒進過,每次看人家比賽,他都是在下面負責解說。
隨著比賽開始,雲山月坐到了主將的位置上,金鐘文有些姍姍來遲的樣子,兩黑眼圈著實有些明顯,看樣子是沒有睡好?
作為杭州隊主場,杭州隊的主將金鐘文選擇了黑棋,相應的雲山月就執白棋。
這一屆的農心杯差不多人員也就定下來了,崔勢,金鐘文,安太善,金璞哲外加一個金志炫,這應該就是本屆韓國農心杯的最終人選了。
開局就是二連星加星小目,金鐘文黑棋下的有些隨意,或者說是大開大合,雲山月小心翼翼的應了幾手發現金鐘文好像有些陷入了某種誤區當中。
至少高鑒良提起過她曾經有一天網棋三連敗金鐘文,事實上那可以說是這段時間經常會出場的問題。
現在的雲山月可以說是弈城的勞模了,她不是那種很自願的一天到晚都窩在弈城上下網棋的棋手,而是一登錄上弈城就發現那幫韓國棋手在不停的申請跟她對弈。
大概是金鐘文對她的勝率告訴了整個韓國棋手,她的網棋很好被欺負一樣。
就要現在開始金鐘文似乎就已經陷入了這個誤區,他有些像是把這局棋當成普通的網棋去下,有些隨意。
雲山月抬頭看了一眼金鐘文,金鐘文並沒有很深沉的投入到整個棋局當中,他可能是注意到了有人在看著他,所以下意識的抬頭一看就跟雲山月的視線對上了。
大飛,一個有些相當的無理手,雲山月拄著下巴,這是她從幾十場跟金鐘文的網絡對局中專門研究出的針對他的下法,本來是一個很雞肋的下法,因為在正常的比賽當中,金鐘文下棋是不可能這麼隨意的。
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
雲山月嘖嘖稱奇,沒想到網棋贏麻了的金鐘文竟然也會把這種情緒帶到正規比賽當中,還是這種圍甲比賽。
金鐘文直接脫先拆邊,他這局脫先有些另類,本來一個角補一手棋邊角可能也就穩了點,他這一脫先圖謀了兩角之後,倒顯得有些漏洞了。
雲山月喝了一口水,直接就開始莽了起來,她准備強攻。
果不其然她的攻擊一起來就看見了金鐘文有些皺眉,詫異的看著棋局,隨後長考了幾分鐘,最後甚至用自己的時間去尋了一圈場,在旁邊看安太善下棋。
他有些慌了,雲山月心裡有些了然,金鐘文在自己的比賽時間內做出了這種事情只能說明他在調節自己的心態。
心態失衡?
還是下了一手壞棋?
雲山月摸了摸下巴,重新深入計算了幾種選點,平心而論,這局棋金鐘文下的其實沒有什麼毛病,黑棋很正常,大眾的一個開局方式,只不過那是對於一個普通棋手來說,放在金鐘文身上就有些不夠看了。
可能讓金鐘文產生這麼大反應的,不應該是現在看似還有一戰之力的黑棋,是雲山月還沒有看出什麼漏洞嗎?
幾分鐘之後金鐘文坐回了凳子上面,又繼續長考,他這一連續的舉動起碼用了將近20分鐘。
很快,他就下了一手棋。
雲山月的眼睛直接眯了一下。
圍中腹?
黑棋在邊角不穩的情況下還要的圍中腹?
這力量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還是說金鐘文想要放棄邊角上的利息所得?
金角銀邊草肚皮,這是新手都知道的事情,金鐘文就這麼直接了當的轉換掉了?
雲山月繼續長考,她把邊角上的計算好好的算了一下,隨後又計算了想要圍中腹的情況,就在計算當中,她猛然意識到,金鐘文為什麼突然要圍中腹了,因為他在邊角上缺了一手棋,而缺的這個地方很容易就會變成打劫活,就目前這種情況,這個角的打劫活出現的概率要在80%以上,除非這個角雲山月不跟他爭了,直接拱手讓給他才不會出現這個概率。
這就是他想要圍中腹的原因嗎?
既然要打劫活,雲山月盤算了一下現在棋面上的劫財。
好家伙,這麼一看,白棋劫財有些少啊。
這種情況之下竟然被擺了一道,雲山月小聲的嘆了一口氣,都到這地步了,那就莽一下試試看。
應了幾手過後,那個角果然變成了打劫活,打了一個回合之後那個地方又被雲山月逼到了必須要活的地步。
高永夏在中盤的時間過來摟了一眼,俗稱巡場,他看著看著就感覺這局棋雙方應的莫名其妙。
「下棋下成這樣,有點奇葩了。」高永夏摸著下巴回去繼續下自己的棋。
雲山月和金鐘文的這盤棋結束的挺早的,她打劫雖然沒打贏金鐘文,但是這盤棋被她弄成了中盤屠龍,最開始圍的中腹直接被穿,金鐘文臉色發黑的直接投子復盤的欲望都沒有。
「可以啊,這就拿下了?」高鑒良是快棋,他早就結束了,在不影響比賽進程的情況下觀戰。
「有的時候網棋還真的是……挺有用的。」雲山月笑了一下,「金鐘文跟我網棋下多了,他都有一種錯覺了覺得我網棋下的爛,比賽裡下的也也很爛。」
「你就是個奇葩。」高鑒良嘖嘖稱奇的搖著頭。
隔壁高永夏主將台也贏了,他好奇般看過來。
「說起來,廣西華藍隊在這樣一個狀態靠著高永夏的幾場棋恐怕也留不住圍甲的名額。」高鑒良幽幽的開口,「廣西華藍隊除了主將台的比賽,其他三台全軍覆沒。」
「嘶。」雲山月倒吸一口冷氣,「趙石他們隊換人了?」
高鑒良搖著頭。
廣西華藍隊的贊助商出了名的大氣,不大氣也請不到以高酬勞聞名的高永夏給他們一干就是三四年,在加上趙石他們,怎麼說也是圍甲前幾名的重量級隊伍,怎麼新賽季拉到這種程度了?
「趙石談戀愛了?」
「他沒談,他們贊助商談了,女朋友圍棋菜鳥能有個業余4,5段的樣子,新賽季一開始他們集訓的時候就找他們下棋,愣生生把成績托了下來。」高鑒良長嘆一口氣,「這麼一看,咱們這待遇真是數一數二。」
「那高永夏呢?」
雲山月疑惑,照這個情況,怎麼說高永夏也應該跟著一起掉的啊。
「高永夏在這種忽悠贊助商的事情上可是人精,兩局棋就把贊助商的女朋友給哄好直接變成他粉絲了。」
聽著高鑒良這描述,雲山月感覺他口中的高永夏可太離譜了:「真的假的?」
「嗨,反正是他沒事剩下都有事。」高鑒良擺了擺手,又不是江西隊的成績,他可沒有什麼閑心操心別人家的成績。
「那他是怎麼做到的?」
兩局棋就把人家變成了自己的粉絲?
這太離譜了吧?
正想著,就看見高永夏在一旁給趙石他們復盤。
第119章 蹭蹭運氣
就在大家忙著復盤的時候,樂平突然對著趙石耳語了幾句,沒過幾分鐘,整個圍甲比賽現場好像都有些亂套了,雲山月詫異著他們的表現,隨後高鑒良有些匆忙的走過來低聲說:「剛剛得到的消息,余澤生了個雙胞胎,你的份子錢要包雙份。」
雲山月倒吸了一口冷氣隨後點著頭:「之前沒聽說是雙胞胎啊,楊海這消息捂得也太嚴實了吧。」
高鑒良攤開手:「別說你沒聽說過,我也沒聽說過。」
樂平和趙石看過來,樂平在那裡糾結著:「你說咱們是不是得過去看看?」
高永夏在旁邊拄著下巴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你帶夠錢了嗎?」雲山月看向樂平,「怎麼著多少得拿點吧。」
「那肯定的啊。」樂平揮了揮自己的銀行卡,在那感嘆道,「沒想到啊,人家孩子都出生了。」
高鑒良在那忍不住的笑:「在怎麼說也是我沒想到吧,人家都有孩子了,我還沒結婚呢。」
「那就趕緊找一個結啊,到時候把份子錢收回來。」樂平看向高永夏,「怎麼樣,要不要去湊個熱鬧?」
高永夏有些懵的指了指自己:「我嗎?」
「那還能有誰?」樂平看向周圍,「反正你也沒事,你這一年賺的那是我們好幾倍啊,你還怕那點份子錢?」
於是也不知道樂平是怎麼說動高永夏的,高永夏這麼一個韓國棋手竟然真的跟著大家去湊這個熱鬧去了,一車人烏央烏央的去了醫院。
因為是比賽剛剛結束,身上穿都是西裝,往醫院住院處那麼一站就顯得特別顯眼。
大家跟楊海在門口低聲的說話,而高永夏則是在那插兜站在育嬰室的小窗戶在那安靜的往裡面望。
余澤是順產,所以她這個時候就已經可以見人,她在那蓋著被子,雲山月看了看她的臉色,發現她並不是很好。
「看樣子生孩子實在是太痛苦了。」雲山月給余澤把被子蓋實。
「所以你以後不打算要孩子嗎?」余澤笑了一下,招呼雲山月坐在床邊,「今天的比賽我看了,金鐘文是不是特別懊悔主將台選擇對上你?」
雲山月聽著余澤這話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功夫看比賽?」
這……
「不然呢?還能干什麼?」余澤理所當然的回答著,「我選擇的是無痛分娩,感覺好像比剖腹產好點,至少我能很快就回到比賽節奏當中去。」
「嘶……」
雲山月倒吸了一口氣,往門口那邊看,卻發現楊海他們已經討論到了今年農心杯出場問題了,她看著余澤,又看著楊海,稀奇的問:「你們家裡沒人管孩子嗎?」
「我們家又不是只有我們兩個人,有老人啊。」
有一說一,余澤和楊海兩個人給雲山月帶來的印像大多還都是震驚。
等過了一會兒,高永夏也在跟他們聊起韓國隊,畢竟是韓國職業棋手,在韓國農心杯出場還沒有徹底公布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順序了。
「金志炫做先鋒?」楊海在那裡調侃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韓國方面可是宣稱希望金志炫做第二個高永夏。」
「做夢。」高永夏呵呵的笑了一聲,「等他拿到世界冠軍在說做第二個誰吧。」
余澤饒有興趣的想要跟雲山月復盤他今天圍甲跟金鐘文的比賽棋譜,但雲山月並沒有那麼興趣,她實在是想不通,怎麼會有人對圍棋有這麼大的毅力。
呆了將近半個小時,大家終於見到了從育嬰房裡抱出來的兩個小家伙。
「有誰想要抱一抱嗎?」護士看著這一幫穿的西裝革履,還以為是組團賣保險的。
楊海望了一眼那兩個孩子有些發怯,他捅咕了一下離他最近的樂平。
「你去。」
「開什麼玩笑,你不怕我失手啊!」樂平被嚇的連忙往後退,鑽到了趙石的身後,「看歸看,但你讓我抱,我實在是不敢抱。」
其實陸力也不敢,倒不是說拿不住准頭,就是有些心裡有些突突。
最終大家一力推舉由高永夏去抱。
「別開玩笑了,這不合適。」高永夏也開始推辭了,最終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楊海竟然讓護士硬塞給他了。
「高永夏九段,你就當是我們蹭一蹭你的喜氣。」
高永夏手忙腳亂的抱著孩子有些無語:「我有什麼喜氣?」
「蹭一蹭你世界冠軍的喜氣啊。」
高永夏把孩子抱給了楊海一臉疑惑:「要論世界冠軍的話,你不也是嗎?」
「那不一樣,我努力這麼多年就拿了一個應氏杯,誰跟你一樣。」楊海示意高永夏接著抱另外一個。
高永夏歪著頭有些無奈。
「要論奪冠的話,高永夏真就是當仁不讓的奪冠機器,太邪門了。」
雲山月走出來看著門口圍著一幫職業棋手特別是高永夏竟然還抱了一個,她頓時感覺今天她好像走錯了地方一樣。
「有一說一,我看你們也挺邪門。」雲山月忍不住吐槽,「你們居然敢讓高永夏抱孩子?」
「高永夏這智商,我們蹭蹭怎麼了?」楊海吐槽了一句,「智商蹭不著,蹭長相也行啊。」
???
雲山月有些無語。
沒過幾分鐘,由於太過於喧嘩,大家被護士給趕走了,高永夏也終於從兩個嬰兒手中脫離了出來。
回程的時候,大家紛紛問高永夏,抱孩子的手感怎麼樣。
「比我下棋緊張多了。」高永夏這一遭他自己恐怕是覺得遭受了一場無妄之災。
雲山月則是在感嘆著余澤的驚人毅力:「怎麼會有人對比賽如此痴迷?」
對上這些人,雲山月都覺得自己只是單純的混口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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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酷愛八卦的圍棋記者
賽後,又是新一輪的記者發布會,高鑒良向來不願意整這些事情,後來江西隊推出了雙主將陣容之後的記者發布會都是由雲山月負責的。
她也不知道高鑒良為什麼這麼不願意來參加記者發布會,只不過當她參加了幾次之後雲山月就漸漸的明白了為什麼不願意來參加,記者的問題有的時候就真的很刁鑽,他們也不是特別想要知道比賽當中你的心路歷程是什麼,相反他們還是很想知道一些八卦的。
像雲山月這種的,就更加厲害了。
「雲山月九段,前兩輪圍甲你都沒有參加,而上一輪的女子圍甲你也沒有參加,請問是因為個人原因嗎?」
「可能還是有一些個人原因的吧。」雲山月低頭沉思,「頭疼這種病犯起來真的是讓人痛不欲生。」
大概是圍棋圈太小,發生點什麼事情大家都一清二楚,就好像雲山月跟高永夏去醫院看腦袋的事情,大家都有所耳聞了一樣。
「韓國圍棋聯賽擬邀外援,名單上排名第一的棋手就是你,對此,你有想要去打韓圍聯的比賽嗎?」李斐一上線,就不虧是《圍棋天地》的主編,上來就問這麼火辣辣的問題。
「韓圍聯擬邀外援?這個消息我還真不知道。」這個消息雲山月是真的驚訝住了,因為在李斐提問之前,她真的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包括身邊的人都沒有跟她提起過。
「那你有沒有想過去打韓圍聯的比賽呢?」李斐不介意雲山月是不是知道這個情況,他只是想要知道後面那個答案罷了。
趙石在旁邊眨眼睛跟樂平私下裡聊著天:「我怎麼就沒聽說韓圍聯要找外援呢?」
樂平也跟著納悶:「韓圍聯不是不找外援嗎?」
「我對韓國圍棋聯賽還真是沒有特別多的了解。」雲山月微微皺起眉,「我也不太知道這些。」
韓圍聯大多數采用的是快棋制度,而且它舉辦的時間也是在下午到晚上這段時間,說是為了收視率的問題。
「最後一個八卦問題。」李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在當今棋界,你覺得誰長得最好看?」
李斐的這個話題一下子子就引起了大家的熱烈關注,整個會場喧嘩了一陣之後靜悄悄的,各家隊伍的主將都往這個方向撇。
「這……」雲山月一時語塞,她看向周圍的棋手,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我覺得還是高永夏好看。」趙石率先開口,「高永夏那個身高和身材在加上那個臉,我覺得一般人扛不住。」
「我覺得塔矢亮也很好看啊。」樂平在旁邊一唱一和的說,「雖然我跟塔矢亮不太熟,但他確實比高永夏好說話多了。」
「高永夏其實也挺好說話的,他除了下棋氣人點之外,沒什麼毛病。」陸力也跟著插嘴。
「我選……」雲山月沉默了半天最後才說,「高永夏。」
整個會場都沒聲了,仿佛是都想要聽雲山月的解釋。
「塔矢亮九段……訂婚了嘛。」雲山月想了半天想出這麼一個借口來,「最主要是我跟塔矢亮九段實在不熟。」
這麼一個解釋倒也好理解,至少雲山月是把這個問題糊弄過去了,李斐倒是也沒有繼續在這種緋聞八卦上糾纏下去,他隨後就問了幾個比較正規的問題後,這輪的圍甲記者發布會就算是結束了,大家松了一口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雲山月在電話當中跟高鑒良吐槽著下回千萬不要在去找她了,面對著這種問題她確實是有些應付不過來。
高鑒良但笑不語。
回到北京之後,馬上就開始了另外一項選拔賽,農心杯的選拔賽,雖然說這麼多年,大家都是陪跑的,但至少大家都是卯足了勁的想要把崔勢拉下神壇,今年是最好的機會,韓國隊上了兩位新手,一位是金志炫,一位是金璞哲,這兩位在快棋方面並沒有什麼特別突出的地方,而剩下的兩個人金鐘文和安太善相對來說,狀態不穩,主將崔勢用的是外卡。
可以說這麼一個農心杯出戰的隊伍,在中國棋手眼裡,除了崔勢讓人有些忌憚之外,其余的四個人都沒有什麼令人非常忌憚的存在,更何況對中國棋手勝率極高的高永夏,已經兩年沒有參加農心杯的快棋比賽了。
農心杯選拔賽分為A,B兩組,A組中有陸力,趙石,雲山月,遼源等人,B組中有樂平,高鑒良,連榮,馬思楓等人,兩兩對局。
最終幾輪比賽下來,本屆農心杯的人選為:連榮,遼源,樂平,趙石,楊海。
樂平終於是如願以償的打進了農心杯的戰隊裡。
上面對這個名單也很滿意,在排兵布陣方面采取了克制模式。
「這是吸取了生生相克的道理嗎?」雲山月看著中國隊的出場名單,「這名單裡連榮和遼源他們兩個要至少要把金志炫和金璞哲干掉,隨後用樂平弄掉金鐘文,安太善的快棋不怎麼樣,趙石圍甲對他戰績為上風,唯獨楊海,他能不能闖過崔勢這一關。」
「對,至關重要的一環,就在楊海身上了。」國家隊的人湊在了一起,然而大家都忘記了農心杯是中日韓三國團體戰,在大家確定了韓國人選的同時,日本隊也在枕戈待旦。
「日本隊的名單出來了。」趙石盯著屏幕,他眯了一下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今年日本隊的排兵布陣有些意思,先鋒進藤光,四將伊角慎一郎,三將塔矢亮,副將倉田厚,主將緒方精次。」
「嘖。」連榮皺著眉嘖了一下,「一下把我們的部署都打亂了。」
「日本竟然把他們的雙子星派過來當先鋒?緒方精次對崔勢的戰績不占優啊。」高鑒良也在那裡摸著下巴,他心中忽然有些了一些不好的想法,模模糊糊的。
「現在就看第一場是誰對誰了,如果是中韓第一場的話,那還能保證會師決賽,如果是中日的話……」馬思楓看向連榮,「那麼就必須要把進藤光打下去。」
「伊角慎一郎也進了農心杯?看來他的實力要比當初來中國棋院的時候好很多啊。」樂平笑了笑,他還記得伊角來中國棋院下的第一局就是跟他下的,只不過伊角去了日本他們的聯系就淡了很多。
然而事實無常,第一場比賽是日韓之間的對局,進藤光中盤勝金志炫,但是第二局就被連榮給打了下去,第三局連榮又被金璞哲給打了下去。
「金璞哲這位棋手……他的棋風……」雲山月在會議室裡擺著棋,「有些像毒蛇的感覺,但我在韓國那幾個月裡,確實是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甚至連見都沒有見到過。」
「金璞哲比高永夏晚一年以第一名成績定段,師從韓國棋手卞元昊九段,最近這幾年銷聲匿跡是因為棋力下降的太快,並且他還有很嚴重的抑郁症,有一種說法是金璞哲在進行保守治療的同時,他服用的抗抑郁藥物嚴重影響了他的大腦,誰也沒有想到,這麼一個天才不是死在棋盤上,而是死在了藥上。」
在馬思楓的介紹之下大家都有些唏噓。
「其實前幾年還是有他的消息的,比如說從第二屆北鬥杯韓國開始主將就一直是金璞哲,直到金璞哲18歲後他才不參加北鬥杯,而在那些年頭裡,北鬥杯的第一名一直是韓國隊。」連榮給雲山月介紹了一下,「你不太了解可能是因為,你從來就沒有打過北鬥杯吧,你這一上線就是正宮莊杯。」
雲山月定段的時候他就已經年紀比較大了,像樂平這種少年天才,她是完全夠不上邊的,至於現在嘛。
樂平剛升上八段的時候,雲山月就已經是第一個利用新規則直升九段的第一位職業棋手了。
在她之前不是沒有中國棋手拿過世界冠軍。
像王星的春蘭杯,楊海的應氏杯,但他們拿世界冠軍的時候都已經是九段了,所以直升這個規則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第一屆北鬥杯我記得高永夏那個時候才16歲,他完全也可以參加第二屆,第三屆,照你那個意思,他都沒有參加?」
「沒有。」連榮擦著手,「高永夏雖然那個時候被譽為天才,但畢竟是那個時間段是崔勢的巔峰期,高永夏次次失利都是被崔勢打下去的。」
「高永夏起碼有三個世界亞軍是輸給崔勢得到的。」馬思楓補充了一句,「直到從崔勢手上奪得世界冠軍之後,他才徹底的邁過了這個坎。」
「崔勢九段這個坎不好邁啊。」像是連榮,高鑒良,楊海他們上了年紀的棋手,都不約而同的載在崔勢身上過,但向高永夏這種開局崔勢手下三連亞的情況,嗯,恐怕只有楊海能夠體會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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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金璞哲正式上線
雲山月意外的在農心杯的比賽會場外碰見了高永夏,他正在跟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年輕男人說話,當兩個人轉過來的時候,雲山月才發現那個人是金璞哲。
金璞哲看起來很安靜,甚至有些憂郁的樣子,他在看見雲山月之後向高永夏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他就是金璞哲啊。」雲山月感嘆一聲,「他的年紀跟你看起來差不多嘛。」
「本來就差不多。」高永夏抱著胳膊看向金璞哲離開的背影,「你可千萬別小看他,這家伙的棋難對付的很。」
「你農心杯選拔賽上就輸給了他?」雲山月感嘆了一聲,「那盤棋上我可真沒看出來金璞哲有哪些難對付的。」
「選拔賽那盤棋說明不了什麼。」高永夏神神秘秘的說著,「金璞哲跟我說他停藥了。」
雲山月看向高永夏,沒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意味著你們很快就能在世界大賽上看到金璞哲的身影了。」高永夏看起來對金璞哲有些忌諱莫深的感覺,這是高永夏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就算是面對崔勢,高永夏也沒有這種情況。
「仔細說說。」能讓高永夏有這麼大反應的,絕對不單單是一位抑郁症棋手。
高永夏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微微昂首轉頭問道:「你今年怎麼沒打上農心杯啊。」
雲山月攤開手有些無奈的說:「我快棋什麼樣,大家心中都有數。」
高永夏頓了頓:「那是網棋,況且,金鐘文已經給大家打了一個警鐘了。」
網棋贏了雲山月並不能夠說明什麼,像金鐘文一樣,他都快成雲山月網棋苦手了,到了圍甲上面不還是照樣直接了當投子認輸了嗎。
「今年農心杯不好打。」
雲山月看向高永夏。
「我在說我們。」
高永夏的直覺說不上來是不是真的靠譜。
……
高永夏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金璞哲在下網棋,他好奇往那邊看了兩眼,隨後看著黑棋的棋風有些眼熟。
「讓子棋啊。」
「嗯。」
看這個走向,有些像指導棋,高永夏好奇的往那邊湊了湊,他發現還真就是讓子棋。
「黑棋的棋風好像崔勢九段啊。」高永夏托著下巴,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讓他想起了跟他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一個小孩。
「你也這麼覺得?」金璞哲笑了一下,他跟崔勢的關系不是一般的熟悉,那是很熟悉,金璞哲是從小在卞元昊九段家裡長大的,他的棋風其實是跟崔勢有些相像的,但是他要比崔勢九段還要嗜殺一點,而且棋風方面也比較纏人,以前在北鬥杯上有這麼一句描述他棋風的話。
像是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找到了你的致命弱點之後會毫不猶豫的將你纏殺,而且在殺你的過程當中以戲謔為樂,可以說在當時金璞哲的棋風給他樹敵頗多。
「也只是像而已,你師兄的棋風,你肯定比我清楚多了。」高永夏抱著胳膊,他想起來那個人是誰了。
「道場裡的一個小朋友。」
金璞哲能夠耐心下來坐在電腦桌面前下指導棋的,估計不是一般的小朋友。
「你覺得,他當你徒弟怎麼樣?」金璞哲下完棋之後轉身看向高永夏,「我是認真的。」
高永夏覺得他幸虧沒有喝水,要不然他都能被金璞哲這冷不丁的一句話給嗆死,他急急忙忙的後退了一步,想起來金璞哲在治病的過程當中好像又當家教啟蒙圍棋的業余工作。
「你徒弟?」指著電腦屏幕,讓兩子,黑貼六目半,結果雖然是白中盤勝,但細細的盤算一下目數,黑棋與白棋的差距已經頗為相近,如果這個小孩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孩的話,那麼高永夏覺得未來韓國棋壇起碼對他是有一個位置的。
沒成想金璞哲搖了搖頭:「我是負責啟蒙他,還算不上是他師父。」
高永夏忍不住發笑:「你一個職業棋手,還算不上他師父?」
「我答應他,以後幫他找一個更好的師父。」
看不出來啊。
「李赫熙?」高永夏慢悠悠的吐出了一個名字。
看著金璞哲驚訝的神情。
對上了,高永夏在盯著這盤棋的時候想了很久,他就是覺得這盤黑棋的棋風異常眼熟,一定是他最近下過棋的人,可畢竟金璞哲跟對方下的還是指導棋,那肯定就不會是在職業比賽遇上的。
於是他腦海中就冒出來一個李赫熙的名字。
「我猜對了。」高永夏坐在凳子上面,在那嘆了一口氣,「沒想到竟然是他,我記得他才……8歲?」
「你還真認識他?」金璞哲詫異的問,「我原以為你這樣等級的職業棋手是碰不到院生的。」
「今年開年跟院生下了幾盤指導棋,下完之後給我留印像的就是有他了。」
看著金璞哲想要補充些什麼,高永夏緊忙的又說了一句:「因為全場就只有他穿了一身白色的小西裝,遠處看可打眼了,至於棋力嘛,馬馬虎虎吧,作為一個八九歲的孩子,起碼是可以的,但要作為院生,還得幾年能定段吧?」
高永夏對李赫熙的印像挺深的,下棋的時候他就覺得對方棋風很像崔勢,但又不像他,現在聯系上金璞哲這麼一想,李赫熙的棋風並不是所謂的像崔勢,而是像金璞哲,畢竟金璞哲的棋風也很像崔勢。
「嗯……永夏,咱們兩個來打個賭怎麼樣?」
「賭什麼?」高永夏拄著下巴,有些好奇的問,「你還有心思開賭注了?」
「就賭李赫熙今年能不能成功定段怎麼樣?」金璞哲好像很自信李赫熙能夠成功定段一樣,信誓旦旦的跟高永夏打賭。
高永夏沒有回話,他還是比較清楚金璞哲的性格的,金璞哲是不打無把握之仗,但李赫熙現在的水准放哪家道場裡都是A組吊車尾的存在,根本說不上定段。
「就賭今年?」他挑了挑眉。
金璞哲點頭。
「我賭他定不上。」高永夏摸著下巴,「賭注是什麼?」
「我贏了,你要收他做內弟子。」金璞哲很認真的看向高永夏。
從他的眼神裡,高永夏發現,金璞哲不是在開玩笑的,他是認真的。
「你……」
「我覺得我拖不了那麼久。」
金璞哲沉默的回答著。
他停藥了,因為他想拿一個世界冠軍,來證明自己的天賦,但重度抑郁症之下,他每天都有輕生的念頭。
「好,我答應你。」
高永夏撓著額頭:「我才多大啊,我就收徒弟,你怎麼不把人托付給崔勢九段呢?」
「也許覺得你一定能同意這件事情。」金璞哲淡淡的回答著,「況且,崔勢不收徒你也不是不知道。」
崔勢的輩分確實是有點高,把李赫熙放在他那好像確實有些離譜。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金璞哲這個做法,你可以理解為托孤。
第122章 坑與被坑
金璞哲跟高永夏打賭的消息頃刻之間就傳遍了整個韓國棋院,就連對高永夏多有糾紛的棋士會都默默給高永夏抹了一把淚。
但很快,高永夏就發現了問題,他發現似乎大家看向他的眼神好像都不怎麼對勁。
「你們怎麼了?」高永夏詫異的問他們,「我是毀容了還是怎麼了?」
「你被坑了。」崔勢淡淡的說,「這個內弟子恐怕你真的得收了。」
「嘖。」高永夏眯了一下眼睛,環視四周,一個人這麼說也就罷了,連崔勢都這麼說,那問題就大了。
「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內幕?」高永夏湊在樸昌赫身邊,「還是說你們就篤定了李赫熙一定能破記錄。」
「李赫熙今年多大?」樸昌赫看這意思還真不認識李赫熙。
「八歲。」洪秀英在一旁解釋著說,「據我了解他的棋力起碼是道場的中流砥柱。」
「8歲?」樸昌赫跟崔勢對視了一眼,「現在定段最低年齡記錄是中國的樂平八段吧?11歲定段。」
「我記得也是他。」金鐘文在那點頭,摸著下巴,「我聽說樂平就考了一次定段賽?成功就定上了。」
「永夏,最近關於定段新出了一個新的渠道。」樸昌赫想了想最後看向高永夏,「英才計劃,最高參賽年齡卡在了15歲。」
「英才計劃?」高永夏有些發懵,他看向金鐘文,金鐘文攤開手。
「別看我,是真的。」
「中流砥柱?指望著英才定段?現在的院生有幾個是過了15的?」高永夏不以為意,「就算是通過了,那實力你們也清楚。」
「新初段手都生啦,你還連續輸了兩年呢。」金鐘文哪壺不開提哪壺,「也就是把附近玩遍了,要不然你還不肯收手回來下棋。」
「那又能怎麼樣?」高永夏挑了挑眉毛,「你還是想想接下來的世界比賽吧。」
高永夏在韓國棋界是一個跟崔勢完全不一樣的傳奇,大家對高永夏剛定段的那兩年裡都有些恨鐵不成鋼,不過人家在正經下棋之後當年就拿到了世界比賽的門票,雖然經常一輪游,但位置是鐵的很,沒人能把他從本賽的名單中踢出去。
後來也就差不多了,19歲的開始奪冠起,被稱為韓國圍棋新一屆天王,力壓安太善,金鐘文。
「今年名單多有變化,選拔賽裡,有些改動。」樸昌赫看向名單,「金璞哲打上來了。」
「我說過,只要他停藥,給他半年恢復期,就是一個壓力不小的對手。」高永夏很淡定,但他可能不會想到金璞哲將成為他奪冠路上的絆腳石之一。
「富士通杯,LG杯名單出來了。」
「豐田杯也就剩下幾輪了。」金鐘文默默的念叨著,「接著是三星杯,春蘭杯的選拔賽。」
「應氏杯的選拔賽今年也會開。」
「亞洲杯的話,我還跟永夏有三番棋。」安太善撓著腦袋。
「這一年真快。」高永夏不禁有些感嘆,他拄著下巴靠在那裡,看向崔勢,「要變天了。」
崔勢有些不解的看向高永夏,沒有理解高永夏話中的含義。
……
中國LG杯選拔賽。
樂平,趙石,高鑒良,種子。
雲山月,陸力,連榮,遼源,楊海,馬思楓出線。
「我有的時候就佩服咱們雲山月九段。」樂平嘆了一口氣,「咱們國內頭銜賽就沒見過她次次都能打進來的,這一到世界大賽,穩穩占了一個名額。」
「人這麼多,怎麼著也能撈著一個名額啊。」雲山月窩在那裡,「今年LG不能是高永夏了吧?」
「是他,你還能不下棋了?」馬思楓對LG沒什麼感情,他之前幾次出線都是一輪游,動不動就是內戰。
「什麼時候能給我們來一個天降紫微星啊。」樂平在那裡感嘆著,「怎麼天降紫微星都讓韓國給趕上了了?」
「日本也不有兩位天降紫微星嗎?」
「進藤光和塔矢亮?」趙石看了他一樣,「他們兩的棋沒有小時候有靈性了。」
「還記仇呢?」陸力看向趙石,「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要記仇也該說我吧。」
「塔矢亮,要是在韓國訓練一番,那前途不可限量。」馬思楓在那裡感嘆著,「至於進藤光,這家伙從哪學的棋啊,這一路跌跌撞撞的拿下了本因坊。」
提起本因坊,張鈺嘉忽然停頓了一下說,「王星打入本因坊循環圈了。」
「王哥打入循環圈多正常。」陸力沒有在意。
「這是王星在日本參加的唯一棋戰比賽。」
「啊?」
大家都有些懵了,互相看了看。
「不是去日本棋院做客座棋手嗎?」
「日本棋院比韓國棋院還排外了,塔矢行洋跟塔矢亮根本就沒有辦法說動日本棋院,所以想了一個折衷的辦法,在僅有的大型棋戰中,准許王星參加一項棋戰。」
「我記得……」樂平在那歪著頭,「本因坊的贊助商是僅有的幾個左翼之一啊。」
「進藤光可慘了。」
說不出來是一種感受。
本因坊這個頭銜戰有記錄就追溯了好多代,要是從進藤光手裡丟了,那等待進藤光的是不亞於北鬥杯,富士通的辱罵,報道。
「進藤光也是命不好。」
趙石搖著頭,忽然想起來:「快棋賽是不是快開了?」
「嗯。」
「亞洲杯也快了。」雲山月默默的說著,「不知道我要跟誰下。」
「只要不是高永夏,我覺得誰都行。」楊海看向雲山月,表情當中有些復雜,「小月,你實話實說,你是不是跟高永夏下世界大賽有了什麼心理陰影了?」
雲山月抿嘴沒有說話。
樂平在旁邊倒是幫雲山月解圍:「別說他了,我都有了,我好歹就一次,那她這是活生生的兩次啊。」
「半決賽沒有決賽影響力大。」雲山月默默的說了一句,「我覺得……高永夏在世界大賽的時候,他要比下正常認真太多了。」
「怎麼說?」張鈺嘉在旁邊摸著下巴。
「圍甲,我跟高永夏還是互有勝績,但世界大賽,讓我有種我永遠都下不過他的感覺。」雲山月皺著眉,抓了一下又發,把頭發抓的有些雜亂,「那種下棋的感覺很復雜。」
那一瞬間,雲山月又想起上一屆三星杯半決賽,那場偶然之間的對視。
高永夏那眼神,明晃晃的就是告訴你,你贏不了,放棄掙扎吧。
「小月,你被高永夏唬住了。」張鈺嘉拍著雲山月的肩膀,「高永夏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可怕,他在世界大賽上也輸過不是嗎?」
馬思楓的嘴動了動:「我記得,迄今為止,高永夏世界大賽上決賽番棋就沒有輸給了中日兩國的棋手,選拔賽上倒是有一些記錄。」
「他不是有三個亞軍嗎?」
「他那三個亞軍,全折在崔勢身上了。」張鈺嘉代替馬思楓回答了一句,「至少在我看來,高永夏稱的上是一句天降紫微星,只不過成績出來的太晚了。」
「高永夏12定段,15春蘭杯八強成名,16北鬥杯被外界熟知,19奪冠,三次亞軍全拜崔勢所賜。」說起高永夏的簡歷,張鈺嘉還是能夠脫口而出的,「如果不是因為有崔勢,高永夏奪冠至少能夠提前兩年。」
雲山月揉著額頭,想不出是自己在世界大賽上心理問題害怕遇到高永夏,還是什麼她是真的覺得高永夏不好對付。
「對了,你們練棋的時候,帶帶遼源,好歹也進了LG本賽。」張鈺嘉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你們這整的好像國家隊沒有遼源這個人一樣。」
「遼源……不太想跟我們一起下棋……」陸力沉默的說了幾句,「真不是我們排外。」
「真的是代溝跟不上啊。」樂平也在那裡感嘆著。
張鈺嘉呵呵笑了一下,「遼源也就比你小那麼幾歲。」
「16。」
「好好培養,未必不能成一個高永夏。」
「麻了。」陸力攤開手。
第123章 盤外招與鬼手
隨著韓國本屆KBS圍棋王戰結束,高永夏2:1安太善奪得冠軍,參加亞洲杯的名單就正式的確定下來。
上一屆冠軍:雲山月,首輪按照規則輪空。
本屆亞洲杯參賽,韓國:高永夏,安太善,中國:樂平,馬思楓,日本:進藤光,塔矢亮。
本屆在北京舉辦,首輪比賽的時候,雲山月還特意的去了現場看他們抽簽。
很不巧。
進藤光抽到了高永夏,那一瞬間雲山月都看的見日本帶隊棋手臉色扭曲的樣子。
「進藤光這運氣就沒見這麼好過。」趙石站在雲山月身邊說著反話。
「你說他運氣不好,也有可能是進藤光成為職業棋手初期就已經把運氣用光了。」
世界大賽嘛,實力已經不是最重要的,雲山月她自己認為世界大賽上還需要一點運氣,而這點運氣,大多數的職業棋手都沒有。
「我要回去准備了,高永夏算是進藤光的超級苦手,遇上高永夏,進藤光就沒有贏的時候。」雲山月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說進藤光的運氣不好,其實雲山月的運氣也未見得有多好。
趙石沒有說話,他看著雲山月慢悠悠的走著,輕微的皺了皺眉頭。
……
高永夏的布局有的時候會呈現兩種極端,那就是他明明知道自己布局不好,卻還要用自己破布局跟你硬抗,但是也有另外一種可能性,高永夏會在大賽上采用雙方都不常用的布局,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這種事情往往馬到功成。
雲山月研究高永夏棋譜可以說已經研究兩三年,她幾乎可以把高永夏常用的那幾種布局解析的干干淨淨,但三星杯對上的四局裡,高永夏完全摒棄了自己說熟悉的布局,甚至跟她打起了鋪地板,這就搞得有些難辦,高永夏畢竟太清楚她的實力了。
有一句話,想要摸透對方就得知道對方是怎麼想的,但高永夏下棋的時候是一個神經質,他的棋往往選點都不在你的思考範圍之內,所以棋壇上大家送給他一個外號鬼手。
那下棋鬼點子是真的多。
亞洲杯,首輪晉級的三位棋手,塔矢亮,樂平,高永夏。
半決賽雲山月又對上了高永夏。
「這個簽……」雲山月有些無語的看著樂平,她還是想跟樂平換。
「換不了的。」樂平笑嘻嘻的在那笑著說,「反正都得對上,早死早利索。」
「有把握嗎?」雲山月太清楚樂平了,去年對上高永夏,幾戰幾敗,圍甲都沒開胡過,那戰績典型的來說還不如她呢,最起碼樂平對上塔矢亮絕對有一戰之力。
「塔矢亮的快棋可沒有我的好。」樂平十分認真的對著雲山月,「月啊,為了咱倆,一定要把高永夏拿下啊。」
「借用你的話,早死早利索。」雲山月拍了拍樂平的肩膀,什麼都沒說。
亞洲杯半決賽的前一天晚上,高永夏下起了網棋,中規中矩的棋風一點都看不出來是高永夏的手筆,雲山月在那觀戰了半天也沒看出來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最終無奈的關上電腦。
第二天,張鈺嘉送雲山月進入會場,樂平在那玩著手機,他對推箱子有種莫名的好感玩的不亦樂乎,玩那個比做死活題都要快的多。
他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心理負擔,畢竟不就之前樂平還放話稱塔矢亮和進藤光的棋沒有小的時候有靈氣了,大家都認為是被循環圈給蹉跎的。
半決賽並不是什麼看點,真正的看點是決賽,只是談起比賽場上的四個人,大家都會由衷嘆息,塔矢亮,樂平,雲山月這三個人的苦手裡有一個共同的人,那就是高永夏,所以不管是誰對上高永夏,世界大賽都是七三開。
雲山月在比賽後看過弈城的押金,世界大賽上高永夏的押金是當場比賽全獎池的80%,這比七三開還要狠的多。
高永夏每每都是踩著點到的比賽現場,他閑庭信步般的走進來,看著上面的銘牌,坐下靜靜的等著比賽開始。
「你現在點目還點的清嗎?」比賽臨開始之前,高永夏忽然問,「我記得你好像不太會日韓規則下的數子吧?」
雲山月暗自說了一聲不好。
「我的數子已經比以前進步很多了。」
「三星杯的時候,不是還點不清楚目嗎?」高永夏靠在那裡,抓著一把黑棋在手心裡往燈光下照。
雲山月暗自翻了一個白眼,他這算是赤裸裸的盤外招了吧。
「數子和數目有很大區別的。」高永夏笑了一下仿佛是在善意的提醒雲山月,雲山月沒有吭聲,恰好,樂平那邊游戲結束,他把手機遞給了張鈺嘉,看向這邊,眼神充滿了對雲山月的同情。
看來,他剛才也聽到了高永夏的話,塔矢亮在一旁始終沒有出聲,他是懂中文的,但他並沒有過多的跟樂平寒暄,雲山月盯著塔矢亮的頭發心中有些感嘆。
「看什麼呢?」高永夏順著雲山月的目光看過去。
「你說他頭發怎麼順呢?」
「你多用點護發素不就得了?」高永夏也看了一會兒塔矢亮的頭發,他和雲山月兩個人一起盯,愣生生的把塔矢亮給盯毛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過幸好,解救他的是裁判,裁判就位之後宣布著比賽開始。
每個人都收回目光,認真的看向自己面前的棋盤。
說回,比賽,高永夏圍甲比較喜歡下星小目,有時候會連一個單官,在執黑的情況下,單官下的比較多一點。
然而在這場比賽當中,高永夏並沒有采用他最擅長的布局,而是用了一種雙連星,有些奇怪,這種布局不像是高永夏研究過的,至少在布局階段高永夏就用掉了幾次讀秒,只是雲山月並不知道局外解說時,馬思楓是怎麼解釋的。
馬思楓:「高永夏下快棋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在布局階段就已經把讀秒用的七七八八了,布局平穩度過之後就很難在看見高永夏讀秒,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下,在序盤阻擊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但如果被翻就沒有什麼辦法了。
馬思楓也被高永夏翻過,或者准確的來說就沒有不被翻過的人。
在正式比賽上,雲山月快棋對上高永夏還是頭一次,她在那拄著下巴,聽著高永夏讀秒,用掉保留時間,然後下棋。
即便是用了幾次讀秒之後,高永夏黑棋的形式也不是特別客觀,左上角的三顆殘子就相當於是死棋了,右下角也有一塊黑棋征子不利,可以說迄今為止是白棋局勢大好,但黑棋轉換了一下,明確表示想要拼一下中腹,所以就很胃口大開。
拼中腹的前提是壁需要的厚一點,這樣不容易被打穿,雲山月在那盤算著目數,雖然說最後都是殊途同歸,但中間算目數確實是跟中國規則不太一樣,不過幸好,這盤棋現在點目還是比較輕松的。
隨後她嘗試著打入了一下,高永夏並沒有給她打入的機會,守的死死的。
中盤階段並沒有爆發特別大的戰鬥風格,看起來都是小打小鬧,就連外面講棋的馬思楓都有些覺得無聊,但很快,在官子階段一下子就刺激了起來。
一連串古怪動作下來,黑棋竟然開始率先的圍攻白棋了,雲山月摸了摸下巴,下意識的看向棋鐘,看著自己還有四次讀秒機會在十分認真的計算了一下,先繼續點了一下目。
半斤八兩的局面,黑棋現在想要殺龍的欲望過於強烈了一些,高永夏這是不想下到官子,還是說她對黑棋目前的局勢太過於樂觀了一些?
繼續點了點目,確定是半斤八兩之後,雲山月算了一下殺龍的可能性,馬上她就明白了高永夏為什麼要強行殺龍。
黑棋的眼位不夠,如果這麼平穩收官,這塊最不利的可能會形成雙活,一旦雙活,那麼局勢可就不是什麼半斤八兩了,所以高永夏此時並不是很頑強的在殺棋,而是借著殺棋的氣勢想要做活,高啊!
雲山月能給高永夏機會?
當然不可能,明明自己勝利就在眼前了,能自己活的情況下是絕對不是會讓對方雙活的。
隨後點殺,雲山月也不在意,自己的大龍能不能被高永夏殺掉,只要在自己被殺掉之前,把對方殺掉就行了。
他看不見的地方,高永夏微微的笑了起來。
隨後步步看似頑強抵抗,實際上在雲山月眼裡黑棋的這塊棋已經可以宣告死亡了。
然而就差一手棋。
高永夏祭出鬼手,枷吃住了白棋的另外一條大龍。
雲山月深呼吸了一口氣,很懸沒有罵出來,這是怎麼回事?
拆東牆補西牆?
不對,他剛才明明是打算殺這裡的棋的,怎麼突然又瞄住了這邊?
枷吃?
雲山月摸了摸棋子,黑棋枷吃在這裡,白棋如果想逃,就必須要讓黑棋做成雙活,這樣才能可以,畢竟這塊棋必須要逃,如果不逃,雖然暫時把這塊黑棋大龍弄死了,可這邊一提子,黑棋大龍馬上就能做兩眼活棋。
也就是說,殺到這種程度,明明就只需要一手棋,高永夏就能投子認輸了,結果讓他一子愣生生掰成雙活?
心態崩了啊。
隨後的官子,高永夏氣勢恢宏的搜刮了好幾目,雲山月已經徹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味,死死地守住了目前的優勢。
隨著高永夏用掉了最後一次讀秒機會後,他看向雲山月。
黑棋忽然自損一目棋。
雲山月無奈的嘆氣,高永夏這是在勸降啊,這官子看來搜刮的夠多的,都有心思勸降了。
十分鐘過後,黑一目半勝。
「你點目點不清楚啊。」高永夏在比賽結束之後,確認棋譜,隨後跟雲山月說,「中盤是不是點錯目了?」
雲山月沒說話,她勉強壓制住自己心中的情緒才沒把棋子扔到桌子上。
「這殺不死嗎?」雲山月指著這塊就差一手棋的大龍問。
高永夏搖著頭:「雙活已經很委屈了,怎麼可能會讓你殺死呢?」
「你早就算到了?」雲山月盯著高永夏。
「序盤看來還是挺吃功夫的。」高永夏沒有回答,「如果序盤在好點,也不至於勉強雙活。」
看來這意思就是算到了。
「你不是很久沒有做死活題了?」高永夏忽然問。
「啊?」
「我還是想說,你死活題真的很差。」高永夏攤開手,「如果這棋你死活題在好一點,至少在這塊白棋還能在官子多留幾目。」
樂平站在雲山月身後看了一眼電子棋譜,撇了撇嘴小聲的說:「我還等著你會師決賽呢。」
「我等著你奪冠。」雲山月痛下決心,自己要去練練大型死活題。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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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處處是坑的亞洲杯決賽
馬思楓對這盤棋有著另外的理解,他賽後跟雲山月討論的時候認為,雲山月最後在這塊有些上頭了,只想著屠龍。
「關鍵是高永夏顧左右而言他。」在賽後當然能看明白高永夏在這裡的一舉一動是什麼意思,可在比賽當中雲山月是真沒搞明白,他在這裝作要強殺這裡的大龍目的竟然是為了枷吃這邊的大龍。
「枷吃這……的確是一步妙手。」馬思楓推了推眼鏡,「我當時在大盤看的時候就覺得好像殺不死,但我沒想到高永夏手筆這麼大。」
「但這條大龍只能說是假龍吧。」樂平在那擺著棋,「都被枷吃了。」
「如果不被枷吃,我可以連過去啊。」
「那這樣一斷呢?」馬思楓擺了一個變化圖。
「我知道了,她所說的連回去的前提是黑棋的這條大龍必須死的徹徹底底了。」樂平有些跟上了雲山月的思維,可他仔細又一看,「不對啊,這不是就是死活題嗎?還是黑先那種。」
「對啊。」雲山月呵呵噠了一下,「然後就被嘲諷死活題不行了。」
「高永夏那死活計算的確實很快。」樂平有些郁悶的說,「不慌,突擊訓練一下死活題。」
馬思楓看向樂平有些不可思議的問:「明天跟高永夏比賽,你現在突擊死活題?」
樂平理所當然的回答著:「那不然呢?我還躺床上望天啊。」
「死活題做幾十套可沒有什麼效果。」張鈺嘉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拍著樂平的肩膀說,「所以我專門給你們准備了很多很多的死活題集錦。」
雲山月歪著頭看過去,好家伙,摞的有半個人那麼高了。
「死活是個很重要的問題,絕對不能被忽視。」
因此,整個國家隊被迫進入了瘋狂刷死活題的階段。
用樂平的話來說就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都進國家隊了,竟然還會像是在道場那樣,一天到晚瘋狂刷著死活題,只是刷著刷著大家發現國家隊裡死活題做的最好的,竟然是遼源。
原來不是遼源不合群,只是遼源把自己所有休息時間都用在了刷死活題上面。
「羞愧啊。」趙石趴在桌子上,有些無可奈何的說,「快來個人幫我解脫了吧。」
至於雲山月……
她真的發現自己死活不太好了,別的棋手都刷了一百道題了,她還在八十五卡著呢。
同樣,她猛然之間發現自己運氣不是一般的好了,想想倉田厚要不是運氣不好沒拼過劫,上一屆亞洲杯冠軍是誰還真的說不定呢。
……
本屆亞洲杯決賽,高永夏對樂平。
三星杯的決賽還沒有過去多久,他們兩個人竟然在亞洲杯的決賽上又碰到了,只不過樂平似乎是對高永夏的各種奇怪盤外招顯得很抵觸,因此他跟張鈺嘉兩個人是真真正正壓著臨比賽開始的時間來的。
本來壓著時間到會場這種事情高永夏經常做的出來,然而這一次,他卻有些例外,他提前十分鐘到了比賽會場,找了個吸煙區域在那抽煙。
煙霧繚繞的,根本看不出來他此時的表情,也看不出來他是不是對本屆亞洲杯勢在必得。
雲山月沒有在比賽現場,她在中國棋院用弈城觀戰,旁邊的連榮看著弈城界面忽然說:「現場張鈺嘉說高永夏一反常態的提前到了比賽現場。」
雲山月點頭:「稀奇倒是挺稀奇,但不至於說什麼一反常態吧?」
「問題是,張鈺嘉跟我說,樂平跟他約好了,壓著點到場。」連榮有些顯得憂心忡忡,「你說,會不會高永夏已經算透了樂平的想法?」
「一個早晚到場的事情,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吧。」雲山月沒有在意這件事情,反而安慰連榮,「不要胡思亂想,樂平未見得會知道這些,也許他現在正在因為高永夏在等他而在那偷樂呢。」
但該說不該說,雲山月確實還算是比較了解樂平的棋手,因為樂平真正聽見了張鈺嘉告訴他,高永夏已經提前到了比賽在等他而有些高興。
但很快,樂平就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奇怪,高永夏又在整什麼么蛾子?」樂平疑惑的看向張鈺嘉,「按理來說,我跟他應該是腳前腳後到比賽現場的,可今天他卻提前來了?」
「高永夏這個人性格下棋的時候陰晴不定,就連想法也琢磨不透,你沒有必要去糾結他為什麼提前來,也許是因為路上不堵車呢?」
樂平呵呵了一下:「高永夏總不至於天天堵車吧。」
比較開始,樂平執黑,高永夏執白,從布局階段這麼看是有些略微平淡的度過了。
「樂平看樣子還有些顧忌高永夏,高永夏的序盤有什麼可顧忌的嘛,好一會兒壞一會兒的。」高鑒良在那裡吐槽著,「既然執黑就已得下定決心從序盤把他打下去,下的這麼平淡鮮少有交鋒,這是想鋪地板?」
「我看未見得。」趙石在那懶洋洋的說,「樂平現在可一次讀秒都沒有用過,他肯定是想中盤搞點事情,畢竟到了他最擅長的快棋領域了。」
「我可不認為高永夏的快棋到底有多不好。」馬思楓坐起來,喝了一口氣,「他快棋戰績還挺好的。」
是了,大家沉默,樂平擅長快棋這是共識,但樂平快棋戰績真的好嗎,那可真就未見得了。
陸力在那裡沉吟了一下:「現在最應該擔心的應該是樂平中盤會不會打勺。」
對上號稱是中盤十三段的高永夏,中盤到官子的容錯率就很低了,如果真的打了一個勺,就算是高永夏的苦手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到了中盤,樂平確實是有些大手筆,現在他們觀戰的覺得,這種暗搓搓的壓縮眼位的手法有些小打小鬧,但後來,就突然逐漸形成了小官子。
然後,高永夏就死了一塊棋。
「刷了半宿的死活題沒白刷啊。」趙石打著哈欠,「這塊下的很好,這邊小官子定型之後,黑棋目數遙遙領先,而且這塊棋就棋神來救不活。」
「他倒還挺適合這種暗搓搓的坑人手法的。」大家松了一口氣,而雲山月卻僅僅的盯著電腦屏幕。
下一手,白棋脫先。
「這是默認了,這塊白棋局部不活了?」
又過了幾手,高永夏在中腹跟樂平纏鬥了起來,雙方殘子遺留下來的問題很多,可以說中腹一片混亂。
擅長力戰派的棋手都在那裡默不作聲的摸著下巴。
「這棋……」陸力嘆了一口氣,「黑白雙方容不得一點岔子出現。」
「容錯率太低了。」趙石在那裡感嘆著。
「嗯?高永夏居然讓出位置來了?」馬思楓皺著眉頭,「他想要干什麼?」
雲山月看著高永夏這一連串的招數越看越眼熟,她撓了一下頭:「這是准備轉換嗎?」
「轉換?都這種地步了,轉不轉換沒有必要了吧?轉換也是白虧到家了,而且現在明顯是黑棋要強殺,白棋在黑棋強殺的攻擊下潰不成軍。」高鑒良搖著頭,「平白無故的這樣下,應該是打將,高永夏沒有讀秒的保留時間了?」
就在眾人紛紛猜測的時候,樂平也開始頻繁的打將了。
「中盤太過於復雜,愣生生把10次一分鐘讀秒給用光了?」連榮有些詫異。
「不對,是黑棋想要處理一下殘子,所以對比之前下來顯得有些緩。」
在連續打將之後,中盤開始了慘不忍睹的錯進錯出。
「操,打勺了。」陸力低聲罵了一下,黑棋打勺。
這個時候終於想起來了,她低聲說:「故意的。」
「故意?」
「誘敵深入,樂平殺崩了。」
簡單一句話,讓雲山月忍不住捂頭。
「這可不是什麼好招數,現在的情況就算是樂平打勺了,也是黑棋目數上占優。」連榮搖著頭,「只要接下來不犯錯,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畢竟中腹這裡白棋的殘子想要做活還需要一番功夫,而樂平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在好好的壓制一下高永夏。
「樂平快棋的習慣,不用我說吧。」陸力靠在那裡,「他就是……」
樂平快棋全靠天賦,一旦打勺,後半盤棋就不會給自己爭取了。
現在的局面,幾乎是高永夏比較擅長的局面了,殘子連回,抓住了樂平打勺的漏洞,高永夏順利的搶回幾目棋,同時還徹底讓黑棋的殘子沒有任何連回,做活的余地,雙方正式進入了官子階段。
「現在官子很細了。」
「半目勝負就差不多了,只要樂平正常發揮……」
雲山月在那無奈的說道:「你可閉嘴,別奶樂平了,樂平官子什麼樣,你自己心裡不清楚?」
陸力閉上嘴,沒有說話。
「黑棋為什麼要逆收?」
「這比中盤打勺還令人不可思議。」
……
比賽現場,樂平從一開始的興奮,變得越來越蔫巴,他終於體會到半決賽時雲山月的心情了,他犯了跟雲山月一樣的錯誤。
被翻了。
高永夏今天倒是平平無奇,跟樂平下棋的時候也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舉動,甚至連看向對手都很少,就一門心思的撲在棋盤上。
官子收完,白勝一目,黑棋官子虧大發了。
本屆亞洲杯獲獎者,韓國職業棋手高永夏九段。
樂平坐在棋盤前面很久都沒有說話,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打勺是一件很離譜的事情。
因為打勺輸了一盤棋,如果放在網棋當中樂平也就不在意了,但這是亞洲杯,而且對上的還是高永夏。
張鈺嘉進來之後默默的說了一句:「咱們可能……運氣不太好。」
樂平贊同的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這盤棋高永夏是怎麼樣的一個構思,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圍棋天地》主編李斐在亞洲杯結束之後跟高永夏約了這盤的自戰解說,高永夏解說的馬馬虎虎,但是在第二年他所出版的自傳裡,卻有了不同的說法。
隱隱約約的透露出他是故意的。
雲山月閑暇時所涉獵的部分心理學知識讓高永夏有了不同想法,他試圖分析樂平下棋應該走在哪裡,只不過高永夏又添了一句,用心理學分析棋局和比賽是一件相當不靠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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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真不是故意的……但他給所有人暗示他就是故意的感謝在2021-08-20 04:24:00~2021-08-22 05:17: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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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栽大跟頭了
雲山月和樂平一下子就成了標准的難兄難弟,雙雙從三星杯那裡折戟,緊接著沒過多長時間,又一起的倒在了亞洲杯上,更加湊巧的都是一個在半決賽遇上高永夏,一個在決賽遇上高永夏。
「你說,高永夏算咱兩苦手嗎?」樂平在那抱著胳膊問雲山月,「算……不上吧。」
雲山月在那裡看樂平:「他算不算是我苦手我不知道。但他對你戰績可是遙遙領先。」
不說三星杯決賽與亞洲杯決賽的3:0,就說去年樂平在其他幾個世界大賽上,都是本賽的前幾輪遇上了高永夏,然後……就沒有然後,好不容易三星杯雙敗淘汰賽上避過了高永夏,結果決賽遇上了。
去年雙方的戰績那是一邊倒,樂平被高永夏剃了光頭。
「高永夏還算不上你苦手呢?」雲山月這麼一算樂平的戰績都覺得樂平這個運氣實在是有些慘。
「我LG下一輪對高永夏。」樂平語氣淡定的讓人側目。
雲山月在那沉默著,她LG雖然出線但第一輪就被崔勢淘汰了,而樂平的處境也不是太好,他LG本賽除了第一輪遇到的日本棋手社清春看起來比較好對付之外,就開始頻繁進入死亡對戰小組。
LG本賽第2輪韓國棋手樸昌赫,第3輪就是韓國棋手高永夏。
坦白來說,如果樂平挺過了高永夏這一關的後面,他後面半決賽和決賽可能不確定性的會有金鐘文,崔勢,或者是安太善,崔勢,這種不確定是完全是處於韓國八強能挺下來幾個人。
樂平的LG不好下,這事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因此也沒有人會在樂平附近談起LG的比賽。
農心杯結束之後是女子正宮莊杯的團體賽,坦白來說,如果不是周洋給他打電話,她恐怕真的會忘了這件事情。
「今年正宮莊杯,都有誰啊。」
「主將是你,副將鐘易可,先鋒章瑜,剩下一位是徐蕊,一位是周鈺。」
「知道了。」
這屆正宮莊杯的名額,雲山月還真的是比較熟悉,團體裡章瑜,周鈺跟她都是一個女子圍甲隊裡的,鐘易可的實力也不能忽視,至於徐蕊,她是另外一支女子圍甲的主將。
當然在知道名額之後雲山月也沒有什麼感慨,她正在准備三星杯的比賽,她作為四強免選進入本賽,不代表萬無一失,而今年三星杯更是重新更改規則,取消三星杯原有的雙敗淘汰賽,半決賽三番棋不變,可以說原來在本賽當中還有一盤容錯率的三星杯也變得不容一點馬虎了。
「金璞哲到底是哪路神仙,他LG和富士通都沒有被淘汰,富士通甚至都打到了半決賽。」趙石看著富士通半決賽對決下的名單有些感到不可思議。
「不太清楚,好像金璞哲似乎已經很久都沒有下過世界比賽了。」連榮沉吟了一句,「最近看著戰績表還是挺唬人的,進藤光,塔矢亮,高永夏,金鐘文,崔勢都敗在他手裡過,我快棋跟他下過感覺確實挺厲害的,只不過他的中盤總覺得有些別扭,但畢竟是農心杯那種快棋,正常的每方三四個小時的比賽下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我確實不太清楚。」
「高永夏這富士通效率也太高了。」
「這要是富士通再被他拿了恐怕富士通都不想在辦下去了。」相對於本屆雖然還沒有決出誰是冠軍,但韓國棋手的七連冠以然成為了事實,而高永夏第四次打進決賽也說不出究竟是哪一種讓人覺得更加可怕一點。
……
富士通杯決賽,金璞哲執黑對高永夏執白。
這場比賽看點很多,金璞哲爆冷一般的闖進決賽,在這之前大家對金璞哲並不是特別了解,連榮在農心杯上輸給金璞哲之後他自己熬夜翻閱金璞哲的棋譜,得出的一個詭異的結論。
他認為這屆富士通杯決賽,金璞哲拿下的幾率會比高永夏大的多。
「你這個結論……」樂平有些不服氣,「怎麼就得出了金璞哲能拿下這屆富士通的冠軍。」
很值得理解,畢竟樂平栽在高永夏身上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而他還沒有栽在金璞哲身上過。
連榮看了樂平一眼:「我從國內棋譜庫裡翻閱一下能查到的金璞哲棋譜,你猜結果怎麼樣?」
樂平沒有說話,他抓了抓頭發,顯得有些糾結。
「在國內棋譜庫裡,金璞哲對戰棋手最多的是高永夏,一共有七盤棋,其中四盤金璞哲勝,三盤高永夏勝。」
這是中國棋院收錄,金璞哲成為職業棋手一來有記錄的跟高永夏對局。
「高永夏贏的三盤棋裡,一盤是翻盤,兩盤是等勺。」連榮摸著下巴,「恐怕金璞哲會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
樂平沒有回答,只不過他很別扭的表示自己還會一如既往的支持高永夏。
真等到了富士通決賽的時候,大家沒事干守在電腦上面等著看棋譜。
「這棋就跟農心杯預選賽一樣,下的夢游一般。」馬思楓看了不到100手,他就忍不住吐槽,「這金璞哲對上高永夏是有什麼魔力嗎?回回讓他跟夢游一下。」
「哪有你說的那麼邪乎,金璞哲看棋就下的很好,不過他下棋有點狠啊,一點機會都不給人。」
有的時候旁觀者的思路會比在比賽當中的棋手看的更加遼闊一點,就比如說現在,棋室裡面大家就「扳」還是「點」的下法討論的異常激烈,以陸力為首的力戰派主張「扳」,這樣黑棋會難辦許多,而且在這樣下,黑棋無法住主動的應手,以趙石為首的穩妥派主張「點」,這樣安安分分的平穩度過,至少目前的局勢還看不出來哪方好。
但雲山月覺得,不管是哪種選擇,最終恐怕還是黑棋情況好一點,她對高永夏的棋還是比較了解的。
「我覺得,現在白棋有些勉強,之前的幾手都是硬攪,無理手,黑棋應對的很好,白棋根本就攪不起來,坦白的來說高永夏的僵屍流就怕這種根本攪不起來的棋。」雲山月補充了一句,「棋風比較相克,應該是很難對付的那種苦手,如果是番棋的話,至少還有辦法,但富士通杯是一局定勝負,所以這棋的可能性太小了。」
「這麼一看,倒還是真的。」樂平摸著下巴,「金璞哲這棋確實有點意思哈。」
在大家瘋狂奶高永夏贏之後,高永夏以一目負輸給了金璞哲。
金璞哲成為了韓國又一位新的世界冠軍。
「坦白來說從高永夏九段手裡奪冠還是挺意外的。」金璞哲在賽後接受采訪的時候,有些靦腆的笑了一下,「沒想到會這麼順利,棋下的挺順的,在中盤和官子沒什麼意外發生,發揮的很好。」
至於高永夏那邊,他在研究著棋譜變化,接受采訪的時候也比較安靜。
「中國棋手在復盤室裡說你這局棋輸在棋風相克上,特別是雲山月九段還認為金璞哲四段是你的超級苦手。」
高永夏聽著記者這話笑了笑,有些無奈的說:「棋風相克可能會有一些因素在裡面,但超級苦手說不上,這才哪到哪。」
高永夏拿了亞軍之後給樂平的感覺,大概就是一下子變得親民了很多,忽然有些親切呢。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總給我一種單機的感覺,評論多一點叭。
第126章 圍棋這個東西不能信命
金璞哲好像拿捏高永夏是真的有一手,在剛剛結束的韓圍聯裡,金璞哲再一次的贏了高永夏,這還是今年頭一次能夠在這大半年的時間裡對高永夏干干脆脆的來了一個三連勝。
「金璞哲的棋有意思啊。」
研究室裡,大家坐在一塊研究金璞哲跟高永夏的對局,大家對金璞哲是高永夏的苦手這一點已經是十分認同了。
「說的對,這已經不是什麼苦手了,這恐怕都能算得上是超級苦手了。」連榮對這盤棋上黑棋的潰不成軍深有同感,「金璞哲這個人還真是個不能小覷的角色。」
「他的棋風還是比較有意思的,乍一看像崔勢,但仔細一看他的棋要比崔勢還要有攻擊力,能夠在中盤跟高永夏硬碰硬還毫發無損的,恐怕現在的棋壇上找不出幾個人來了。」
「我翻閱了一下金璞哲今年的比賽棋譜。」樂平笑了笑,「你們猜我發現什麼了?」
趙石翻了一個白眼:「你不就想說,金璞哲對上高永夏就跟吃槍藥了一樣嗎?」
「還真就跟吃了槍藥差不多。」樂平有些不可思議的跟大家說,「我翻了他最近20盤棋,有的時候就是莫名其妙各種輸棋,但是他對上高永夏真是毫不手軟,說干就干,你比如說這盤對上韓俊浩,中盤一下子就崩了,完全看不到以往對高永夏的靈氣,再比如說這盤棋,對金鐘文,官子被人家搜刮半目負,可以說滿盤皆是漏洞,可他唯有對上高永夏不這樣。」
「私下裡有過節?」陸力小聲的問了一下,「難道還能有別的什麼情況?」
樂平看向陸力,有些憤憤不平的說:「這難道不應該是我說的話嗎?」
「哦,抱歉。」陸力毫無歉意的說著
一下子大家心中的猜測不知道形成了多少種變化。
「你們都看我干什麼?」馬思楓也在想這究竟是因為什麼,想著想著就發現大家的視線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起,都彙集在他的身上,他終於感受到了被盯毛了是一種什麼體驗。
「你給我們八卦八卦。」樂平小聲的說著,「你知不知道他們兩個人的故事?」
馬思楓疑惑的看向樂平,隨後仔細的想了想實在是沒有想到什麼值得八卦的地方。
「好像沒有什麼吧。」
「真的一點都沒有?」大家有些不甘心的在那問,「金璞哲那麼大一個活人,韓國棋院總得有些關於他的消息吧?」
「金璞哲……」馬思楓推開樂平,有些嫌棄的說,「你等我想一想的,金璞哲小的時候好像是也是天才少年,不過也值得理解,他要不是什麼天才少年,韓國的卞元昊九段怎麼肯收他做關門弟子。」
「然後呢?」
「再然後就是……」馬思楓這麼想著,倒吸了一口氣,隨後提起興趣來了,興致勃勃的問,「你們知道韓國圍棋被譽為雙子星的兩個人?」
「韓國哪有什麼雙子星,不一直是高永夏赫然獨立嗎?誰能跟他並稱雙子星?」樂平雖然八卦,但他也十分認同高永夏的實力,可以說如果真鬧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職業棋手要跟高永夏並稱為雙子星的話,說不定樂平是第一個不干的。
「剛定段的時候啊,金璞哲是韓國道場的內定段,雖然比高永夏晚一年,但他們兩個人在那一年裡被稱為雙子星,照這麼說的話,也許韓國這對雙子星要比日本早一年?」馬思楓摸著下巴,他在認真的回憶著當年的情況,「那年的《圍棋天地》中好像有介紹過韓國新定段的職業棋手。」
「真的假的?」
果然,樂平是一個不信的。
「真的假的已經無所謂了。」馬思楓也並不在意著什麼雙子星的名頭,「金璞哲的棋風只針對高永夏,可能是陳年舊事?」
雲山月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發現他們聊著聊著就莫名其妙的從棋局變成了八卦,並且還興致勃勃的在那聊著。
她只能嘆了一口氣,靠在那裡揉著腦袋。
「你別嘆氣,你知道嗎?」樂平從馬思楓那裡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轉頭就開始問雲山月。
「知道什麼?」
「這兩啊。」
「不知道。」雲山月搖了搖頭,「說實話,在農心杯之前我對金璞哲是誰都不知道,真的沒有聽說過。」
樂平狐疑的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一些什麼。
「你跟高永夏今年總共才見過幾面啊?」高鑒良看向雲山月,「你們兩個就已經給我一種你們兩個真的談了嗎的感覺,感覺是假的啊。」
「這跟我又有什麼關系?」雲山月實在是感覺到有些納悶,她撓著頭,「我今年確實好像沒有見過幾次高永夏。」
除了比賽的時候能見到之外,好像機會還真的挺少的。
「所以……你們兩個是真的談了?」高鑒良對這種見面頻率都有些感覺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比賽太多了,沒辦法。」這件事情就這麼讓雲山月給糊弄過去了。
……
三星杯國內選拔賽,今年上來的人確實是有些感覺不太夠看,但大家漸漸發現,遼源三段已經不止是在圍甲的團體賽中嶄露頭角了,他上了農心杯,甚至還拿到了一張通往三星杯本賽的入場券,這讓大家開始重新審視遼源的實力與他的存在。
「毫不意外,遼源是個天才。」趙石有些感慨,「但在這裡,哪個人小的時候不都是天才?」
「我看你就是嫉妒。」樂平搖著頭,「你跟他一樣大的時候,你能夠到農心杯嗎?無非就是北鬥杯,而遼源已經上農心杯了。」
「不,我是在想,如果斷代靠譜的話,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犧牲掉自己這一輩,專門來培養遼源這一輩的職業棋手?」趙石的想法很突然,仔細想想又有些很恐怖。
「斷代培養法?」陸力看了一眼手表,表情有些復雜的說,「你不會真的認為遼源那一輩真的能崛起吧,遼源跟咱們這一輩那可是完完整整的撞上了崔勢和高永夏巔峰期。」
「其實說到底,咱們這一輩也沒有打出來的。」樂平有些感慨,「咱們拿的是最好的資源,但確實,沒有世冠,不,或許雲山月的亞洲杯算一個。」
「你們……就這麼感慨啊。」雲山月靜靜的看向他們三個,「其實說到底也是運氣不好,我認為大家都有實力奪冠,遼源確實算得上是未來之星,但現在遼源絕對扛不起大旗。還是說你們三個不會真的指望這屆三星杯遼源能奪冠吧?」
樂平扯了扯嘴角:「當然不能指望他。」
「所以就得指望自己。」雲山月嘆了一口氣,「我發現圍棋這個東西真的不能指望別人,哪有撿漏那麼容易的事情。」
樂平點著頭,他深有同感,三星杯本賽前兩輪之後,就是LG杯的比賽了。
他對高永夏。
雲山月作為種子棋手,並不參加出線的比賽,可即便如此他也來到了比賽賽場,感受著氛圍。
「看什麼呢?」高永夏的聲音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雲山月的背後,「比賽有什麼好看的?死氣沉沉的比賽,賽場循環讀秒的時候才有趣。」
雲山月深呼吸了一口氣。
「讀秒可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得適應讀秒。」高永夏抱著胳膊站在那裡,「有的人讀秒就很慌張,連帶著點目很差。」
「高永夏,你是在說我嗎?」雲山月品出來了,高永夏這字字句句指的都是她啊。
「我可沒說你讀秒慌。」高永夏輕笑了一笑,「但我發現你似乎很喜歡看讀秒的棋鐘,讀秒還有功夫算時間,沒功夫算點目?」
雲山月衝天翻了一個白眼。
有沒有人快把這個天殺的高永夏給弄走!
「我都跟你說了,我中國規則點目很好。」
「除了一個春蘭杯,一個應氏杯還有哪個是中國規則點目的?」高永夏反問了一句,「圍棋就這麼幾個世界大賽,規則都是死的。」
「謝謝提醒,我回去就學點目。」雲山月想不出來高永夏到底是因為什麼來的比賽現場,又是因為什麼跟她說了這麼多值得讓人掀桌子的話。
不過,她漸漸的發現,自己的脾氣變得好了很多,如果是以前,雲山月絕對是沒有心思去跟高永夏掰扯這些東西的。
高永夏笑了一下,沒有繼續說話。
三星杯本賽,第一輪,抽簽儀式。
高永夏作為上一屆冠軍,率先的抽了一個「8」號。
而樂平則抽中了「19」號,可以說跟高永夏隔的遠遠的。
雲山月是26號,而崔勢是27號,這也就意味著,三星杯本賽第一輪,雲山月和崔勢二選一。
崔勢看著手中的卷軸沒有說話,整個比賽會場也沒有說話。
高永夏坐在韓國隊那裡往中國隊這邊看。
樂平哀嘆了一口氣。
「月啊,回去拜拜吧,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可靈了,我上屆三星杯就是在那拜的。」樂平小心翼翼的說著,「一會兒我把地址給你發過去。」
雲山月聽著樂平的話,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如果不是了解你的為人,我會懷疑你是故意的,你三星杯什麼成績不用我重復了吧,你讓我去拜?」
「臥槽。」樂平訕訕的閉上了嘴。
「就這樣吧。」雲山月鼓起掌,第一輪就遇見崔勢,說不上是運氣還是不好,還是什麼不好。
隨著雲山月鼓掌,氣氛變得緩和了許多,抽簽得以繼續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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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三星杯本賽第一輪
回去的時候,大家都小心翼翼的跟雲山月說話,並且極其小心的不去觸碰今天的抽簽結果。
「崔勢被稱為官子死神是因為他官子以及點目能力,而這些都是你弱項。」高鑒良緩緩開口,「你已經連續兩屆進入四強了,這是近幾年來唯一一位連續兩屆進入四強的棋手。」
「前兩屆是雙敗淘汰賽,前兩輪有一局的容錯率,如果是上一屆,輸了也就輸了,但這一屆的規則告訴我,不行。」
原本因為雙敗淘汰賽所組成的三人組,也因為雙敗淘汰賽的取消而變成了兩兩對抗。
「崔勢的官子,不是突擊能夠練成,我看還是練練點目,你的點目很容易被崔勢針對。」馬思楓也在那裡長嘆一口氣,「要不看看金鐘文和他的比賽對局。」
「我自己心裡有數。」雲山月深吸了一口氣。
……
雲山月坐在棋盤上面拄著下巴,有些出神的想著她跟崔勢的對局。
之前算上韓國私下的對局,一共是七局,七連敗,這是雲山月的對手當中唯一一個突破了五連勝的職業棋手,說出來其實很不可思議,她的棋力實在是不像是個女棋手,《圍棋天地》裡曾經有對她這樣的一句描述,如果她是一位男棋手,那麼她的未來會比陸力廣闊。
其實根本就沒有那麼邪乎,這七局裡,雲山月都太清楚自己輸在了什麼地方,她輸在了過早的放棄上,以前,雲山月的點目是整個國少裡最好的,但離譜的是盤盤中盤負。
王星就曾經問過她為什麼認輸的那麼早。
追不回來了,當然就認輸了。
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棋能收到官子了,結果點目卻不好了。
「有時間等勺也不失為一種下法。」
「為什麼?」
「沒准你就等到了呢?你想想連崔勢的官子都有人能等勺,你害怕等不到其他棋手的勺子?」
雲山月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王星和高鑒良都說過同樣的話。
也許等到了呢。
「5,4,3,2,1,開始進入讀秒。」讀秒聲音把雲山月從回憶的邊緣當中叫回來。
此時差不多快要到官子了,雲山月已經沒有保留時間了,而崔勢還剩下23分鐘的保留時間。
接下來呢?
在明明知道這局棋大差不差的半目負之後,還能在哪裡攪呢?
雲山月所執的黑棋在手心裡轉動著。
這局棋的官子可能收起來比較簡單一些,能出棋的地方,雲山月差不多在保留時間裡都算了一遍,很少,就算崔勢不搜刮可能也找不回來。
雲山月盯著棋盤,忽然間她好像看見有一個尖。
尖?
她伸長了脖子湊過去看,好像還真有一個尖,如果擋上是白棋生生的虧了半目,如果不擋上還是那麼個結果。
要不要……賭一把?
在讀秒的催促下,雲山月下定決心賭了一把,尖了上去。
下完之後,她在那歪著身體拄著下巴看崔勢下棋,崔勢下棋除了擺放棋子之外沒有其他任何動作,所以雲山月就一直觀察他執子的那只手。
隨後,崔勢簡單的擋了一下。
雲山月當時心裡就「臥槽」了一下子,這棋忽然之間就有的下了,之前說過,這個棋特別細,也就是半目勝負的樣子,沒有什麼特別的,畢竟崔勢的官子嘛,半目也沒有什麼起眼的地方。
但是……那是尖之前不擋的情況下,如果擋了那就不一定,這就是意味著,鐵半目的牆有些不穩了。
崔勢有些古怪的看向雲山月,他剛剛落子之後的第六感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於是他抬頭看向雲山月,卻發現雲山月正在抓頭發。
頭發是真的多,還能這麼揉搓。
雲山月在桌子下使勁按了一下虎口,她再次仔細的盤算一下官子。
從這裡可以進入在掏幾目。
目數不大,聊勝於無。
崔勢也明顯的算出來雲山月也一定要掏這一塊的空,所以及其小心的把自己的損失降到了最低。
在崔勢思考的時候,雲山月看向那個尖,她夾起一枚棋子在燈光下看。
那塊,是一塊死活題吧?
白棋被尖了之後活了嗎?
活了嗎?
雲山月在那計算著,隨後看向全盤。
打劫?
官子還打劫?
不說白棋劫財比較少,黑棋也沒有幾個。
就在崔勢用完保留時間之後,他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好像是局部的白棋打劫活。
有意思了,嘿。
雲山月得承認這盤棋一下子變得有有意思了,勝負一下子就未知了。
在兩邊不停的循環著讀秒聲音時,兩位對弈的執子者都在小心翼翼的保留著自己棋盤上的勝利果實。
他們兩個人在不停的打將,說出來雲山月覺得自己也就這點優勢了,計算力能夠硬抗下來,崩不崩那是另外的事情了,但她確實只要狀態足夠就能夠硬抗下來。
隨後白棋勉強做活了,可官子卻虧大了,憑借著那個尖,雲山月一下子把勝利拉到了自己的那一邊。
收完官子,裁判開始點目,雲山月還在盯著旁邊的棋鐘,如果她沒有點錯目的話,這局是黑勝半目。
「黑勝半目。」高永夏站在雲山月的身後,「恭喜你贏了。」
「其實你不知道,我在國少的時候,點目是第一。」
「但你現在點目為什麼錯漏百出了?」
「是因為官子不行,所以直接就投了。」
他們兩個說話的時候,崔勢簡單的擺了幾個變化之後就沒有心情再擺下去了,他看著高永夏和雲山月兩個人很好奇他們在說什麼。
「你說的沒錯,賽場循環讀秒的時候才是最有趣的。」雲山月看向高永夏,笑著說,「特別還是對方打將的時候。」
高永夏深吸一口氣沒有說話。
能在賽場把高永夏噎住,那恐怕是一件天大的好消息了,看著高永夏的反應,雲山月搖著頭笑了笑。
「我終於能把盤外招原封不動的還給你了。」
在終止對崔勢的七連敗之後,雲山月進入三星杯本賽16強,而崔勢……
淘汰。
圍棋的世界就是這麼殘酷,不是對方淘汰就是自己淘汰,雲山月下了這麼多年的棋,終於體會到了圍棋殘酷的那一面了。
「聽說,圍甲有隊伍在接觸金璞哲?」
「他還沒有同意,你的消息挺靈通啊。」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幾章的觀感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下一章更是如此,很有那種惡毒女配的範了,還得前文裡描述女主的詞彙嗎?那種港風看臉攻擊性極強的女人,是不是惡毒女配的標配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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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主將爭奪戰
三星杯本賽第二輪,大家陷入內戰。
雲山月對高鑒良,樂平對陸力。
「上一輪贏了崔勢,硬生生把崔勢淘汰下去的消息傳回國內,你的棋迷都高興壞了。」高鑒良真心實意的對著雲山月說,「咱們兩個三星杯從來沒有碰上過吧。」
雲山月搖了搖頭:「從來沒有。」
「時間過得真快,你轉眼你都已經是當仁不讓的主將了。」
「高哥。」雲山月抬起頭,她發覺她已經好久沒有這麼認真的看過高鑒良了,「我聽說了戰隊正在聯系金璞哲,邀請金璞哲加入下一屆圍甲幫助江西隊奪冠。」
高鑒良沒有說話。
「圍甲雙主將陣容一般都是國內主將+國外外援,但我不知道江西隊算不算是特例。」雲山月嘆了一口氣,「坦白的來說,我似乎算不上是江西隊的主將。」
「你當然算是主將。」高鑒良笑了一下。
雲山月揉了揉額頭:「這對你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如果按照常理的來說的話,江西隊的目前的雙主將就是常規高鑒良九段+非常規雲山月九段,這個陣容只要排兵布陣用的好,圍甲前五基本上是手到擒來,可一旦金璞哲加入進來的話,那麼現有江西隊的排兵布陣將會全部打亂,這對高鑒良和雲山月來說絕對不算是什麼好事,因為他們之間勢必有一場江西隊僅剩下一位的主將爭奪戰。
而高鑒良也很明確的知道這場爭奪戰是無法避免的。
「就這樣吧。」高鑒良深呼吸一口氣,「就用這場棋來做江西隊的主將爭奪戰吧。」
雲山月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慶幸這個話題是由高鑒良提起來的,但她……
說實在的,最開始雲山月打圍甲對主將那個位置真的是連想都不敢想,那個時候江西隊的主將是誰?
是沒有直升機制時,一段一段打上去的高鑒良。
高鑒良15歲定段,23歲成為圍棋職業九段,他成九段的時候,楊海還在八段蹉跎著,曾經一手帶著江西隊闖進圍甲。
而現在……
高鑒良28歲,巔峰末期,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雲山月異軍突起利用亞洲杯直升九段,一下子江西隊以高鑒良作為鐵主將的陣容被打破,張月凱制定了圍繞內戰與外戰之間不同的陣容策略,而只要金璞哲同意加入江西隊,這些策略都將被放棄,高鑒良和雲山月之間必須要有一個走下主將台。
「我沒有把握贏的。」雲山月掐了一下手心,有些艱難的笑了出來,「更何況我聽說金璞哲還沒有同意是不是要打圍甲。」
「遲早都有一戰的,這跟金璞哲要不要加入沒有任何關系。」高鑒良冷靜的回答著,「贊助商要找外援的心思已經成了定局,不是金璞哲也會是其他人,所以,這局是避免不了的。」
雲山月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但卻被裁判的聲音打斷,比賽開始了。
雙方行禮,猜先。
比賽當中,高鑒良下的很認真,雲山月卻顯得有些愁眉不展,沒到中盤她率先巡場去了。
遼源第一次進入世界大賽成績還算是不錯,至少沒有一輪游,三星杯第二輪遼源對陣金璞哲,雲山月站在金璞哲身後看了兩眼,她就發現遼源有些慌,從棋上就顯得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覺,她之後又去看了看其他人的比賽,最後穩定穩定了情緒之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現在她的心態已經平穩下來,很冷靜的思考著現在的局面,刨除這局棋被單獨賦予的意義來說這就是一盤棋,一局很普通的淘汰賽,誰輸了誰自然而然的被淘汰,但比賽裡,沒有任何一位棋手是自願被淘汰的,就連落後了都要殊死掙扎一番,就好像現在這樣。
高鑒良執白序盤階段有些落後,他在那裡長考著要落子於什麼地方的時候,雲山月也在思考著如何獲利更大,讓棋局更早的結束。
……
五年前,江西隊圍乙過關斬將由主將高鑒良的帶領下成功打進圍甲,這是一支平均年紀不到25歲的年輕陣容,而其中最令人矚目的當屬今年江西隊新簽約的18歲女棋手雲山月三段,圍乙七勝一敗,戰績遙遙領先。
「江西隊在升甲之後人員會有什麼變動嗎?比如說棋手轉會這樣的情況會出現嗎?」
在升甲成功後的記者采訪裡,江西隊的教練張月凱接受媒體記者采訪,大家關心的重點不在江西隊從來沒有下過主將台高鑒良而是雲山月,在江西隊升甲之後,雲山月會不會接受轉會申請去打女子圍甲,畢竟圍甲團體聯賽上從來沒有出現過常駐女棋手的事情。
雲山月曾經在道場內部,國少內部號稱是最有希望成為新一屆女子大魔王的職業棋手,卻沒有想到定段賽頻頻折戟沉沙,歷經4次定段賽終於成功定段,然而在她成功定段賽的第二年後定段賽本賽男女分組,女子職業棋手定段概率被大大增加。
而雲山月這一屆也成為了最後一屆定段賽本賽中不分性別的比賽。
「江西隊目前的人員名單當中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棋手提出過轉會申請。」
就這樣,雲山月作為唯一一位圍甲聯賽的常駐女棋手備受矚目,新賽季一開始,老牌圍甲強隊廣西華藍隊宣布引進韓國外援,韓國新任世界冠軍高永夏三段,高永夏的到來宣誓著圍甲聯賽逐漸向外援開放的正軌當中。
高永夏圍甲的第一場試水比賽就是廣西華藍隊對江西隊,主將台,高永夏執黑對高鑒良執白,兩人共弈173手棋,黑中盤勝,那一場比賽結束的很快,最終的勝利方是廣西華藍隊的外援高永夏,因為外援勝率顯著,各家圍甲戰隊紛紛引近他國一流職業棋手。
從那個時候開始高鑒良就已經是江西隊當仁不讓的主將了,江西隊的其他職業棋手從來沒有對要下主將爭奪戰的想法,因為下不過,可能任誰也沒有想過,幾年之後,高鑒良的主將地位幾乎就在一瞬間搖搖欲墜。
不是他不厲害了,而是他的運氣在這種事情上實在有些不行。
雲山月低垂著看向棋盤,高鑒良拿棋子的手有些不穩,他落子之後最終將手放在了桌子下面,與棋無關,他的心已經亂了。
可能這盤棋對他來說太過於重要了,三星杯的本賽,江西隊的主將名額,這些都沉沉的壓在他身上喘不過來氣。
最終第173手,白棋認輸,黑中盤勝。
高鑒良在投子之後,他捂著胸口喘著氣,雲山月有些擔憂的看著他,高鑒良有輕微的先天性心髒病,並不嚴重,這麼多年來也沒有見他犯過病,但高鑒良因為身體原因無法接受高原下棋,一切有關高原下棋的活動都被他拒之門外。
「高哥。」
「恭喜你,你完成了,所有女棋手這輩子都又無法完成的壯舉。」高鑒良擺了擺手,含著兩粒速效救心丸在舌根下面品嘗著苦澀。
「我上次打聽金璞哲似乎並沒有想打圍甲的意思。」雲山月看著他,這好像是這麼多年來的頭一次,看著他犯病。
「你的消息out了,金璞哲已經同意加入江西隊,來參加明年的圍甲聯賽了。」高鑒良靠在那裡,看著最終對弈的手數有些沉默。
「這……」
「是巧合嗎?還是我不擅長下白棋?」高鑒良喃喃自語的說著什麼,雲山月沒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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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樂平的棋感與天賦
雲山月在贏過高鑒良之後她真誠的覺得,自己自打定段以來的所有運氣似乎都用在了三星杯之上,在其他大賽籍籍無名的她卻屢次能夠殺進三星杯本賽,甚至一度打到了半決賽,這大概是其他棋手沒有的運氣,而高鑒良,恰恰就缺這麼一些運氣。
「高哥,你認為拿下那個需要多少運氣?」雲山月示意高鑒良看向三星杯本賽那幾次大標題。
「高永夏那樣的運氣吧。」高鑒良順著雲山月看過去,「反正我大概是沒有那樣的運氣了。」
「那你覺得我有嗎?」雲山月輕輕的說著,「我已經……等了很久了。」
「環視八強,你覺得高永夏是進不到半決賽嗎?」高鑒良靠在那裡他剛才在環視比賽現場,「八強的名單差不多就快出來了吧。」
「大概。」
三星杯本賽八強,中國隊和日本隊一樣,都只剩下兩名棋手,而韓國隊獨占了四名棋手,所幸比賽並不是名單就開始,大家松了一口氣,按照抽簽,回家開始備戰。
樂平三星杯本賽第二輪輸給了陸力,他並沒有太多的沮喪。
「我的目標,不在三星杯。」樂平看著陸力,「三星杯對我來說運氣不太好,我要找個運氣好點的世界大賽。」
在實力都差不多的前提下,那麼一絲絲的運氣就成為了大家一較高下根本,在以前,中國棋手的運氣,大概真的都不太好。
樂平的LG本賽第三輪即將開始,開始之前,大家在研討會上重點討論了高永夏,高永夏最近的10盤棋成了大家打譜的首先。
「你要找金璞哲的棋譜?」馬思楓詫異的看向樂平,「你確定嗎?」
樂平點著頭:「對於高永夏,我們都已經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我現在打他的棋譜也不過就是求一個心安,但至少我要知道金璞哲為什麼這麼克制高永夏。」
金璞哲是韓國最近異軍突起的職業棋手,即使他已經定段很多年,但多年來的杳無音訊讓大家都快要忘記了韓國還有這麼一位當初也同樣是天才的職業棋手。
是金子總會發光,而金璞哲這個姓也是真的靠上邊了。
LG本賽第三輪,高永夏執黑對樂平執白,弈城圍棋解說雲山月九段。
第1手,黑,星位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我本來以為會在半決賽或者決賽的來找我,但沒想到這麼早就找到我了,後來我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弈城的人告訴我說他們找樂平說想要線上解說這盤棋,你覺得誰當解說員會更理解你的想法,樂平想了想說,我不想那麼嚴肅讓人評價我的棋,於是最後找了我。
第8手,白,掛角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小林流啊,小林流在近幾年的世界大賽當中已經是很少見了,其實也不是什麼過不過時,主要是用的人多了,序盤階段應該怎麼處理大家已經差不多很理解了,樂平的掛角是目前為止應對。
【榮耀(9P連榮):我就說嘛,一般情況怎麼找你來當解說,是樂平要求的啊。】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樂平大概有自己的想法。
【推薦點,8-1】
第19手,黑,尖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這手棋……這麼干還是很危險的,他這個尖走起來上面和下面都不太穩,白棋幾乎是可以明確打入,如果白棋上面飛一個的話,黑棋上面可能會接個拆二,然後下面就會顯而易見的被打入,當然高永夏的局部是什麼樣,不止大家清楚,對局雙方也肯定很清楚。】
【推薦點:19-1】這就是我剛才說的情況,筆記哦啊嚴厲一些。
接下來的幾手全部被雲山月料中,她在會議室裡面轉過頭跟大家說:「樂平這狀態應該說是非常不錯了。」
「樂平應該是准備下死手了。」馬思楓指著棋盤上的白28手,小飛,「這幾手下來底下這塊確實是不好活,強攻的話二路爬下來可能……不太好。」
「我也這麼想。」
這幾手棋下來,黑棋沒騰挪成功,整個棋盤下方的布局,黑棋可以說是支離破碎,而白棋已經可以充分做活了。
第52手,白,長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這盤棋真的是很精彩,白棋應對的這個長,是左右必得其一,黑棋恐怕要好好想一想辦法了,目前傳過來的消息到了中盤休息時間,那麼我們休息一段時間,等比賽繼續開始,在為大家繼續解說。
【推薦點52-1】黑棋要跑的話,白棋後面有個先手,跟這跳枷一下,那兩顆黑子肯定會死掉。
【推薦點52-2】有旗友問貼怎麼樣,大同小異的,最終還會走先手,跳枷,這樣黑棋可能輸進去更多。
「如果繼續保持下去,這盤棋十有八九能拿下來。」趙石在旁邊咬著吸管喝奶。
「不是還沒到高永夏最擅長的時候嗎?」
「這還沒到嗎?」雲山月打了一個哈欠,今天起的有點早,導致讓她有些睡不醒,「這已經是高永夏最擅長的地方了,我們一樣能看見的東西,那麼比賽雙方肯定也可以,高永夏肯定不會走裡面,他估計走外面打吃想要長出來。」
馬思楓搖著頭:「不見得是一步好棋。」
「現在這種情況,走哪都不是什麼好棋。」趙石也跟著打了一個哈欠,「你清醒清醒,還要講棋呢。」
眾所周知,打哈欠是會傳染的。
下午,比賽繼續開始,正如雲山月所想的一樣,黑棋真的在按照她的想法走下去,她有些無語:「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雲山月對樂平,天生的不開胡,對上樂平就總有莫名其妙輸的地方。
第67手:黑,打吃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黑棋……可能打勺了,實話實說,一般的比賽都不太可能會出現這樣一個打吃,他要這麼下,白棋就不太會先提子,本來是可以有更好的解決辦法的,當他這麼一下……就有點懸了。
【推薦點67-1】黑棋氣本來就比較緊,這樣裡面被包圍的四個子按照高永夏這種打勺下法可能都會被提到。
「我跟你們講,這才是真正的夢游下法,幾步棋不到接連打勺啊。」雲山月對著電腦屏幕嘖嘖稱奇,「就跟沒睡醒一樣,這個黑棋假厚勢,什麼用都沒有。」
第91手,黑,長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投高永夏的棋友要及時止損啊,這盤棋的我們研究室覺得,目前為止白棋應對自如……黑什麼樣我就不評價了,現在投白棋可能還有的賺。
【推薦點91-1】樂平的棋感絕對是排的上前三名的。
【推薦點91-2】
「大打出手啊。」馬思楓嘖嘖稱奇,「以暴制暴的手法,這顯得也太破罐子破摔了。」
「你一般這樣是在想什麼?」
「我快輸了。」雲山月靠在那裡揉著眼睛,「自己不好過也覺得不讓別人好過。」
「那高永夏也一定這麼覺得,他敗招有些過早了。」趙石吃完飯再旁邊溜達來溜達去的,「高永夏上午的比賽就好像是有人強行把他拽出來,沒睡醒,下午開始清醒了,後面下的棋這種大開大合一般人是招架不住,只是前面輸的有些慘追不回來了。」
馬思楓笑了一下:「我就當你是在誇樂平了。」
LG16強比賽現場,高永夏的臉色確實是不太好,他坐在椅子上有些坐不住的感覺,干脆直接起身,而他在起身之前還沒有落子。
用自己的時間去巡場這件事情恐怕還是比較少見的,高永夏這一去就將近十幾分鐘回來就開始讀秒了。
樂平有些詫異的看向高永夏,高永夏今天下棋意外的老實了些。
高永夏在讀秒的過程當中不斷的皺著眉頭,還沒有下完,高永夏就已經知道自己輸在什麼地方了。
拼著打劫,樂平撓了撓頭,開始找劫財。
高永夏記得小的時候有一場非常慘烈的棋,是對崔勢,那盤棋他序盤和中盤下的特別好,結果到官子的時候開始打劫,打著打著他就發現好像不是那麼對勁。
那盤棋官子劫財沒了,也就等於是輸了,而且輸的恰好就是那麼半目,劫盡人亡現在讓高永夏想起了還是陰影呢。
回到這盤棋上,高永夏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時空太少,而且今天樂平狀態要比以往都好,今天的棋風也有些克制的意味。
「3,2,1,還有一次讀秒。」
高永夏還是沒有,他捂著脖子轉了轉,拿著棋子的手始終沒有落子,他又撐了幾手,強行消劫,最後他只能搖著頭。
「5,4,3,2,1,叮。」棋鐘刺耳的聲音傳過來。
高永夏超時,樂平看著高永夏夾起棋子始終沒有落子,他知道高永夏在等一個台階,結果沒想到,他竟然直接了當的超時負。
樂平松了一口氣:「我可終於贏了,跟你下棋太費腦子。」
高永夏看向樂平:「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復盤嗎?」
高永夏指了指下面:「要是我拆二呢?」
「那也阻擋不住你打勺的欲望,你這盤棋起碼打了四五個勺,就是業余棋手一場比賽錯進錯出也打不了這麼多勺吧?」樂平伸了一個懶腰,這把贏了高永夏可算是這一年半來對他的頭一次開胡。
「這把之後你就是獨苗苗了。」
「什麼意思?」樂平沒明白。
「我剛才看了一下所有比賽,如果我沒有點錯目的話,中國棋手這把之後就只剩下你了。」
「那剩下三個人呢?」
「金鐘文,安太善,崔勢。」
樂平的嘴角抽了抽:「祝我好運吧。」
「祝你好運。」高永夏攤開手,隨後簽字確認棋局頭也不回的離開比賽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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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高永夏說自己善良
樂平在LG杯八強中贏高永夏算是終結了高永夏對他的正正好好的十連勝記錄,樂平十分興奮的賽後留給雲山月打了一個電話。
「你感謝我?」雲山月詫異到不行,「又不是我幫你下的棋,你感謝我什麼?」
「弈城問我人選的時候,我腦袋裡第一個就蹦出你來了,果不其然,這把贏的很痛快。」樂平在那裡興奮的說,可至今雲山月都不知道樂平興奮這什麼勁。
贏了高永夏嗎?
那確實應該興奮興奮。
雲山月坐在電腦旁邊,呵呵的問:「你知不知道他們給我起了一個外號?」
樂平很快反應過來:「滅絕師太?」
「嘶……」
「咳,我什麼都沒說。」樂平就好像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一樣,他小聲且心虛的說,「什麼外號?」
「講棋殺手。」雲山月面無表情,沒有任何語氣聲調的說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講棋外戰向來都是外戰贏。」
「嗯……」樂平非常沉默的說,「那是他們迷信。」
這回輪到雲山月沉默了,她記得很清楚,這次LG八強比賽之前樂平去上了上香,要說迷信,樂平恐怕也不遑多讓吧。
LG杯本賽第四輪抽簽,樂平抽到了金鐘文,他很高興,呲著牙的衝著金鐘文笑,金鐘文卻一點也不想理他,轉過頭跟一旁的安太善說話。
樂平抽到了金鐘文,那麼剩下的自然就是安太善和崔勢兩個人。
他們兩個對視了一眼,安太善眼中頗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
「我可不一定會輸。」金鐘文沉聲說著,也不知道他是在回答自己,還是回答安太善。
安太善這兩年棋運著實不好,世界大賽上不是遇見崔勢就是遇見高永夏,這兩個人總是無法避免一樣讓他頗有些苦惱。
樂平回國之後,那待遇簡直就是要上天了那種,他自己都自嘲對高永夏開胡了一次就好像能拿世界冠軍一樣。
可隨之而來的就是張鈺嘉特別給他准備的加壓棋。
之前的三星杯,比賽時間太短,根本就來不及反應,整什麼備戰,搞什麼加壓棋,這回LG戰線拉長,張鈺嘉死活都要給樂平下加壓棋,把陸力趙石他們拽著下棋,樂平每天都在痛苦不堪中煎熬著,祈禱LG的比賽能快點辦。
……
隨著物價信息杯與加德士杯金璞哲連克高永夏,韓國棋院的官網上正式更新連勝對局。
金璞哲成為了年輕一代唯一一位形成對高永夏五連勝的職業棋手,一時之間金璞哲的熱度比他拿了本屆的富士通杯還要大。
「好家伙,五連勝。」樂平都有些不敢相信,「我贏一局棋這麼費勁,金璞哲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了五連勝?這是不是也有點太離譜了?」
「該說離譜的恐怕是楊海。」連榮拿著一大疊的死活題集錦坐在樂平的對面說,「豐田杯一個月後半決賽,楊海對高永夏,進藤光對社清春。」
「豐田杯?」樂平跟趙石面面相覷,「社清春?豐田杯半決賽?真的假的?社清春實力有那麼厲害?」
「你架不住人家運氣好。豐田杯跌跌撞撞的進了半決賽。」連榮也有些覺得不可思議,「不管怎麼說能把人推進決賽了,這兩年一個富士通,一個豐田進藤光怎麼著也得兩個亞軍了吧?」
「你這就給高永夏預定了一個世界冠軍了嗎?」雲山月轉過頭抽出了一疊死活題,在那轉著筆,「不過要這麼說的話,他就只剩下豐田和三星杯了哈。」
「楊海多少連敗了?」樂平嘆了一口氣,「也沒有多少連敗吧……上一屆豐田杯決賽贏了一局,這兩年他兩統共沒下幾局。」
「該說不說最先預定的恐怕就是社清春了。」連榮拄著下巴,他有些不太想要去做死活題。
晚上,雲山月習慣性的登陸上弈城,刷了一下網棋,自打富士通杯之後,她就始終沒有登陸過弈城,網棋記錄也停留在了很久之前。
金鐘文最近沒怎麼找過雲山月,大概是因為他最近沒碰到高永夏,反而是高永夏頻繁碰到金璞哲。
「叮,summer(9P高永夏)邀請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分先,15秒快棋。」
雲山月還在那裡刷著死活題,聽見邀請聲音才眯著眼睛往屏幕看。
高永夏上線了?
雲山月立刻點擊了接受。
這局棋……高永夏直接就躺了,沒有絲毫生存欲望。
復盤的時候高永夏也是給人一種十分郁悶的感覺。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你比賽下棋要是認的那麼痛快就不會有那麼多事情了。
summer(9P高永夏):哦,那你們下不過我,我能有什麼辦法。
高永夏的回答又喪又讓人十分生氣,雲山月深吸了一口氣,不停的給自己心理暗示讓她不要聽什麼高永夏的垃圾話。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所以你輸金璞哲輸的那麼快?對金璞哲五連敗了啊。
summer(9P高永夏):羨慕?那你也贏啊。
一踩坑一個准,雲山月衝電腦屏幕翻了一個白眼,隨後就看見了高永夏的解釋。
summer(9P高永夏):我被金璞哲他們聯手給坑了。
summer(9P高永夏):我定段的時候那年就收兩三個。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個天才,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summer(9P高永夏):我可能要多一個徒弟了。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哈?你收徒弟了?你才多大?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等等,你是11月29號的生日吧。
summer(9P高永夏):嗯。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我是5月份的……
summer(9P高永夏):你想說什麼……?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咱倆同齡吧?
summer(9P高永夏):……
summer(9P高永夏):你不復盤,我下線了。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別呀,你那個徒弟怎麼回事?
summer(9P高永夏):不知道,等他定上段的吧。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多大,還不是職業棋手呢?就非得找你?
summer(9P高永夏):可能是因為我善良吧,被金璞哲坑了……我定段的時候就收兩三個,哪成想現在動不動收五六個。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兩三個?五六個?
summer(9P高永夏):算了……我去打聽打聽。
隨後就下線了。
雲山月摸著下巴,打了一個電話。
「喂……」
「別這麼沮喪嘛。很順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雲山月翻著棋譜開著免提,「其實我最好奇的是你當年定段的時候錄取了幾個人?」
「我那年就錄取了三個,剛好你都見過。」
在韓國那些年來的精英策略中,幾乎能夠保證兩三年裡出一個世界冠軍,這個效率放在中日棋院中都有些顯得駭人聽聞了。
「我記得那兩兄弟跟你同年定段吧。但我記得你不是韓國道場的院生啊。」
「所以我是全勝14輪打上去的。」高永夏有些沉默,「你有沒有發現現在定段的職業棋手水平在下降。」
韓國棋院那些年來的寧缺毋濫似乎都在被逐漸的打破規矩。
「不過說實話,你真的不善良,不知道有多少人背地裡恨你牙癢癢。」雲山月趁著高永夏還在憂傷當中掛斷了電話。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12歲的高永夏第二次參加定段賽定段成功。
12歲的雲山月第一次參加定段賽。
16歲的高永夏北鬥杯一戰成名。
16歲的雲山月定段成功。
19歲的高永夏三段拿下富士通杯成為世界冠軍。
19歲的雲山月三段圍甲唯一一位常駐女棋手,女子世界冠軍
21歲的高永夏富士通杯三連冠。
21歲的雲山月拿下亞洲杯成為第一個直升九段職業棋手。
感謝在2021-09-02 05:25:06~2021-09-07 21:07: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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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瘋狂的高永夏
「高永夏說自己單純?」樂平呵呵的笑著,手裡的棋子都快被他掐碎了,「他單純,高永夏要是單純他就不是這個畫風了!」
「淡定淡定,高永夏的話,十句有八句是蒙你的。」趙石仿佛已經徹底的摸透了高永夏的心理,「他也就這麼跟雲山月說,說出來的話雙方都不信。」
當然,你問雲山月相信高永夏單純嗎?
雲山月肯定不會相信的。
至於金璞哲,他或許會相信一點高永夏說自己單純的言論。
韓國英才定段賽。
高永夏很不情願的跟著金璞哲到定段賽賽場觀察了一圈,他真的就那麼一眼就注視到了穿白色襯衫的李赫熙。
「怎麼樣?」金璞哲站在高永夏旁邊小聲的問,「我問得不是人,是棋。」
「湊合。」高永夏看了一眼,四平八穩的,他也沒看出什麼不好的地方,也沒有什麼好的地方。
「你覺得,放你手裡,幾年能成才。」
金璞哲抱著胳膊,在不影響到比賽的前提下小聲的問高永夏:「不會在需要10年時間吧。」
高永夏沉默的看著金璞哲:「是什麼給了你們勇氣,覺得我會教人了?」
金璞哲沒有回答,拍著高永夏的肩膀:「在沒有教棋前,我也覺得不會教人。但至少,你看,這不活生生出現一個例子嗎?」
哦,忘了。
李赫熙的啟蒙下棋老師是金璞哲。
高永夏深呼吸一口氣:「他為什麼喜歡穿白的?我上次看見他,他好像也是穿白的。潔癖?」
「大概……是偶像是喜歡穿白的吧。」金璞哲沉默的回答著。
高永夏看向李赫熙:「年紀小就是好,他還追星啊。」
金璞哲嘖了一下,搖著頭沒有說話。
在看了兩場比賽之後,高永夏拿到了李赫熙在韓國道場的棋譜,看著棋譜,他真的沒有什麼好點評的。
總而言之,李赫熙的棋風太普通了,普通到在職業圍棋屆各種特立獨行的棋風當中毫不起眼,至少高永夏是完全沒有看到金璞哲在其中起到了什麼啟蒙的作用。
按理來說誰啟蒙的,棋風就會偏向誰更多一點,在李赫熙這裡還真的就不怎麼體現的出來。
韓國棋院幾乎所有職業棋手乃至下面的韓國圍棋道場都聽到了風聲。
只要李赫熙今年成功定段,高永夏就收他做內弟子。
無數人的眼睛都在盯著李赫熙。
中國棋手在經過馬思楓的描述之下也完整的還原了這件事情。
「也就是說,高永夏真被金璞哲給坑了?」陸力有些不可思議,「現在讓他收徒,不就是生生耗費他的時間精力嗎?在這種情況之下最好的辦法的不就是讓高永夏維持住自己的精力,來保證自己世界第一的位置?」
陸力有些不可思議,因為這種事情,在他身邊從來沒有出現過。
「高永夏一天練棋才幾個小時,多騰出兩三個小時帶孩子沒什麼問題的。」連榮不以為意,「我可是聽說了,高永夏練棋的標准時長是兩個小時到三個小時,也不知道他練的到底是什麼,這幾乎也就是三盤快棋的時間,或者三盤都不到。」
「你從哪弄到的小道消息。」馬思楓把棋譜從自己臉上拿開,「你說的高永夏,跟我認識的高永夏可不一樣。」
「那你認識的高永夏是什麼樣子的?」
「說出來你都不信。」馬思楓合上棋譜,緩緩的吐出了幾個字,「臨時抱佛腳。」
「哈?」
就連沒有參加討論的高鑒良,遼源等人都驚呆了。
「高永夏那年參加定段賽前一個月,瘋狂背書,背定式,打譜練習,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坐在棋盤面前搞大循環,你還真別說,高永夏是當年唯一一個全勝定段的職業棋手,雖然那年就收了三個。」
「高永夏在棋上真的有種天賦。」雲山月想起了高永夏在棋館的時候,他們一起做死活題訓練的時候,「不單論死活題,只要翻一遍過一遍,再不濟擺一遍,他就能全理解下來,他死活題也是做的飛快。你這邊刷完5道的時候,他那邊20道就都已經刷完了。可能有獨特的學習方法?」
雲山月在接觸高永夏的過程當中不得不感嘆,高永夏下棋的天賦,她不知道同為少年天才,韓國天王的崔勢是不是也是這樣的,但對上這樣的高永夏,她確實有一種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覺。
「真的假的?這裡誰不是少年天才啊,陸力不是嗎,我不是嗎?有沒有那麼猛?」樂平平常輸高永夏輸狠了,漸漸轉變成了高永夏吹,可他還是無法接受雲山月口中的天才高永夏。
「如果有機會的話,說不定你們會見識到的。」雲山月攤開手。
遼源迷茫般的看著他們,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又刷了幾道死活題。
豐田杯半決賽,高永夏對楊海,楊海倒的有點快,於是決賽高永夏與進藤光成功會晤。
這是進藤光又一次非常近的接觸到世界冠軍這個寶座,在這之前已經有將近5年的時間日本沒有人奪冠。
日本最後一個世界冠軍,是富士通杯,小林知一的父親,小林羽聲從樸昌赫手中奪得,從那屆往後,直到現在富士通杯一直由韓國棋手掌握,其中高永夏的三連冠尤為耀眼奪目。
而這一次高永夏是否能夠豐田杯二連冠與能否打破韓國棋手壟斷在日本舉辦世界大賽的進藤光成為了最大的焦點。
而在這次決賽的前一天晚上,高永夏將自己的弈城賬號委托給了雲山月。
「你要干嘛。」
「幫我個小忙。」高永夏慢條斯理的說著,「在我比賽的時候,每個區間壓100億。」
「噗。」
雲山月喝進去的水,一口不剩的全噴出來了,她來不及擦桌子急忙的問:「你下棋下出毛病來了?你哪來的那麼多弈城幣?」
韓國棋手網棋喜歡壓自己,這一點大家都知道,金鐘文跟她下棋的時候,動不動每把10億20億的,反正是有錢大戶,弈城幣也沒法折現,大家也不在意,就跟著投,輸了那就賴不到金鐘文頭上了。
但像高永夏這樣的,動輒100億100億的壓,屬實是罕見到了極點。
「我肯定有就是了。」高永夏特別囑咐了一下,「你明天到時候別忘了。」
「……」
雲山月有些沉默,她看著手中的賬號和密碼,覺得高永夏做事太不地道,同時又為進藤光抹了一把淚。
高永夏這個性格,確實是太惡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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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中招了
弈城中國區的解說是樂平八段,他今天很早就到了研討室先擺幾個高永夏常用的定式,之後才登錄上弈城。
雲山月是跟高鑒良一起過來的,兩個人低聲研究著最近圍甲的局勢,金璞哲下個賽季加入江西隊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所以現在江西隊對於主將的調整就成為了重中之重。
「高永夏什麼時候能做個人,他就不是個人!」雲山月低聲跟高鑒良吐槽著,「你知道高永夏又要作什麼妖嗎?」
「他要干什麼?」高鑒良也沒有在意,隨口問了一句,「高永夏是不是打算對進藤光使用什麼盤外招?」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雲山月呵呵的說著,坐到電腦前面,按著昨天晚上高永夏給她的賬號密碼登陸進了他的弈城賬號,進入觀戰。
「臥槽,高永夏人在比賽,這賬號怎麼突然進來了?」樂平驚呼了一聲,「高永夏這賬號鬧鬼了?」
隨著弈城評論區眾多的「???」出現,雲山月深呼吸一口氣,查看summer的賬戶金額。
正正好好300億弈城幣,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絕了。
「是你登陸進去的?」連榮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雲山月的身後,他抱著胳膊,有些疑惑的問,「高永夏是想要干什麼嗎?」
「你登錄進去的?」樂平跑過來圍觀,看著高永夏的賬號,倒吸一口冷氣,「高永夏這是富豪啊,他才來弈城多長時間,就有這麼多弈城幣了?」
「高永夏昨天晚上把賬號和密碼給我,讓我今天三個區間,每個區間投100億弈城幣。」雲山月扶額,忽然間她情緒有些激動,「你們說這是正常人能干出來的事情?」
「他就300億。」樂平一恍神很快的反應過來,「全投進去啊。」
「嗯。」雲山月點頭。
「高永夏對日本棋手多少連勝了?」高鑒良走過來站在雲山月的身後,翻閱著高永夏網棋棋譜,「我記得好像很多了。」
「目前不算這局正式比賽下對日本棋手20連勝。」趙石有些突突,「他是生克日本棋手啊。」
「好家伙。」樂平摸了摸自己的小心髒,「高永夏這單刷強啊。」
「他下棋了,你趕緊去解說吧。」連榮把樂平按回自己的座位,轉頭讓雲山月打印高永夏的網棋棋譜。
「全打印出來嗎?」雲山月拄著下巴,翻了一下高永夏的棋譜,其中大部分是跟金鐘文,崔勢的網棋,還有一些是日本棋手和中國棋手,在實名認證之後就不跟業余棋手下棋了。
「對,全部,到時候咱們在分。」
網絡快棋是一個很體現自己棋風的一種方式,特別是像高永夏這種從出名就背負著快棋不行的名頭,他的網棋具有一定的研究性。
「哎,你們理理我啊,我單機呢,我一個人擺譜啊!」樂平眼巴巴的看著他們守在打印機面前,深呼吸一口氣叫雲山月,「月!月姐?雲山月九段?你不來看看高永夏九段的棋嗎?」
「著什麼急,大賽的棋譜什麼時候都能看到。」雲山月並不著急去看豐田杯的棋譜,她在翻閱著高永夏跟金璞哲的網棋。
他們兩個網棋下的不是特別太多,一共就下了七局,前面四局是金璞哲連勝,後面三局是高永夏反扳回來的三連勝,在後面的三局當中,高永夏摒棄了自己最拿手的風格,反而是用……一種三不像的感覺。
「不看棋譜不知道,一看棋譜就能夠看出點東西了,高永夏的網棋太過於隨手了。」連榮和高鑒良低聲研究著棋譜,而陸力則是在觀察高永夏跟崔勢的網棋。
「高永夏的棋風變得有些大氣了。」樂平看著沒有人跟他一起研究,認命般的自己在那研究著對局。
第36手,白
當湖十局(9P樂平):看來高永夏對日本棋手還是比較拿手的,這一步比較厚實的封住了黑棋,是手好棋。
【推薦點36-1】:以雙方棋風來分析的話肯定是不喜歡看比較松弛的下法,會貼在一起,應該是會打劫,但是白棋可能沒有劫財比較難辦不知道高永夏九段會選擇什麼下法。
接下來的幾步就真的認證了樂平的分析,打了一個劫之後因為沒有劫財,所以白棋反打了一手,同樣的黑棋也只能這樣處理。
第46手,白,拆二
當湖十局(9P樂平):這不知不覺,左下角的白孤棋忽然變厚了,右下角的形狀也肉眼可見的好起來了,可以說白棋的布局可以說不錯了,對於高永夏來說應該是下了功夫的。
【推薦點46-1】:現在估計不會簡單走走了,我的推薦也就是看個樂。
「高永夏布局變好了。」雲山月把著樂平的椅子感嘆了一句,「看來,只要高永夏肯下定決心去研究,他的布局也是會變好的。」
「喲,你還關注呢?」樂平一愣,轉過頭看著雲山月,「高永夏布局變好了,你怎麼這麼感嘆?」
「我是親眼看著高永夏一點一點學的布局。」雲山月搖著頭,「堂堂職業九段布局還不如一個業余棋手。」
「別別別,他不如業余棋手,那我們這些被他□□的都成什麼了。」樂平擺著手,同時提醒雲山月,「第二區間到了,你不去投幣嗎?」
「去啊。」
第二區間剛一開始,summer(9P高永夏)就在一次的自投了100億弈城幣。
樂平探著頭趁現在還沒有人注意到他,飛快的敲著鍵盤在評論區八卦,他把現在登錄賬號的是雲山月和高永夏的要求都完完整整的講述了一遍,沒過五分鐘,第二區間總投資弈城幣就破了千億的弈城幣,其中投資大頭的職業棋手裡有韓國的崔勢九段,金鐘文九段,也有中國的楊海九段,王星九段,連榮九段,他們都投給了高永夏。
塔矢亮倒是很執著,給進藤光投了20億算是大頭,如果這把進藤光贏了,說不定塔矢亮的收入會一下子翻五倍,甚至還不止。
第120手,白。
當湖十局(9P樂平):休盤了,上午對局共弈120手,下的比較快,可能高永夏不怵進藤光這樣的下法,包括他托人給自己投了300億弈城幣,還有100億是第三區間還沒有到,就可以看出他的自信,不知道封盤之後會不會有人跟進藤光九段說起這個事情,我個人認為這還是一個不大不小盤外招的,不管是現在還是比賽結束之後告訴進藤光九段,都會有些影響。
豐田杯決賽在日本舉辦,跟在高永夏身邊的是韓國職業棋手樸昌赫九段,他在高永夏走出對局室無奈的衝他搖了搖頭。
「你不要用這個表情,這會讓我覺得我下的很差。」高永夏站在門外抽了一根煙,低聲的問,「她幫我投了嗎?」
「你做個正經的職業棋手吧。」樸昌赫都沒有辦法了,他扶額無奈的說,「你把賬號交給誰我們都不管,但比賽的時候你讓別人托管投幣,這……匪夷所思。」
「進藤光知道了嗎?」高永夏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單手直接將煙掐滅,「我就是打算讓他知道的。」
「永夏……」
樸昌赫語重心長的想要跟高永夏繼續說些什麼。
高永夏緩緩的擺了一手:「你不要跟我說什麼注意兩國影響,這不是政治圍棋,這是我自己的圍棋比賽。」
「嘖。」
樸昌赫深吸一口氣,對上高永夏這樣的人究竟應該怎麼辦才好?
不知道有沒有人能夠請教一下。
紙終究瞞不過火,即使塔矢亮讓人封了口,進藤光也會得知這種情況,原因無他,進藤光九段在日本棋界名聲確實有些不太好,總有人能夠用意外來解釋進藤光聽說了這件事情。
當時進藤光就請藤崎明代為登錄了自己的弈城賬號,非要跟高永夏來一場弈城幣上的血戰,塔矢亮怎麼攔都沒有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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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還是壓分吧
第130手,白
當湖十局(9P樂平):這手棋直逼要害,但進藤光九段在這個局部應的太快了,他不應該這麼應的,他可能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目前進入長考狀態,現在還是白棋占優,哦,對了,進藤光九段的弈城賬號同樣登錄了二區間也給自己投了100億,不知道是不是他效仿高永夏九段委托別人這麼做的,也算是不蒸饅頭爭口氣。
「我跟你說,這把進藤光可能要無了。」樂平轉過身對著大家說,「進藤光現在的思維完完全全的被高永夏的盤外招影響到了,本來還能應付一段時間,可這下午這幾手棋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有種要拼命的感覺。」
「任誰被高永夏這麼來一下也夠受。」連榮也接受不了,「高永夏的盤外招能頂他一個貼目。」
「下狠手了,連根斬斷。」樂平深呼吸一口氣,「上次亞洲杯決賽,高永夏老老實實的坐在那下棋,可我還是輸了,這就證明即使不用盤外招,高永夏的棋也是超一流,想要對付他,絕對不是這種辦法可以簡單做到的。」
「投子了。」樂平坐在電腦桌前翻看之前的十幾手棋拄著下巴在那寫總結,同時雲山月的電腦出現了弈城幣到賬的聲音。
「輸了棋,又沒了幣,我要是進藤光,我都要摔東西了。」趙石在那吐槽,「進藤光完全被高永夏控制住了,但他下完幾手又很快的反應過來了,後面一直在很激烈的應對著,但高永夏完全不給他機會,在白棋優勢下,保持到最後,這很像是他倆的第一盤棋,後面超常發揮還是沒有贏過。」
「高永夏要是能夠老老實實的下一盤棋,以進藤光現在的水准番棋可能贏不了,但贏下一盤還是有可能的,拖入決勝局算得上是一種不錯的選擇,至少,進藤光可以少挨點罵。」連榮捂著額頭,「進藤光九段在日本的名聲可完全不如塔矢亮九段,可能還是因為他個人性格的原因,進藤光在韓國的名聲倒是還不錯。」
當天晚上,幾家歡喜幾家愁,高永夏躺在床上,有些昏昏欲睡的撥通了雲山月的電話。
「明天不用投幣了。」
「怎麼?」雲山月還沒有休息,她在做死活題,隨著大家都在做死活題,雲山月特意的觀察了一下,她的死活題在國家隊裡絕對稱不上是好的,所以她就只能夠每天晚上加班加點的多練幾道。
「進藤光和塔矢亮湊在了一起,應該是想要研究我。」高永夏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你說,按照他們兩個人的性格,會不會吵得不可開交?我可是聽說他們兩個年少時就開始吵,越演愈烈,但關系還是不錯,至少還是能夠吵出個對錯的。」
「所以,你為什麼不壓分了?」
「我要玩一把大的。」
「好吧,我知道了。」
第二天的豐田杯三番棋,雲山月沒有看直播,她在准備女子圍甲的比賽,只是在高永夏的比賽結束之後看了一樣棋譜,高永夏執黑半目負進藤光,可惜在官子的時候有個小失誤,輸了一目棋,之後又來了一步臭棋,半目負是不可避免的。
豐田杯一下子被脫入了決勝局,進藤光的絕地反擊給了日本棋界很大的希望,因此豐田杯決賽第三盤棋,雙方的壓分可能會十分激烈。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樸昌赫敲了敲高永夏的棋盤,語重心長的說,「你得冷靜一下。」
「我很冷靜。」高永夏計算著自己的弈城幣,扯著衣領說,「第二局,進藤光壓了自己100億,看來他還沒有完全破產。」高永夏用筆記本劃拉了一下,「第一局結束之後我都以為他破產了呢。沒想到還有錢,塔矢亮跟他關系還真的不錯,這都能跟。」
「你想說什麼?」樸昌赫眼睛眯了一下,有些不好的預感,他咬著牙問,「你是故意的?」
「不是,我不願意輸棋,能零封的棋,我為什麼一定要給別人面子讓他們贏一局,只是在第二局比賽之前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我感覺我會輸,官子莫名其妙的下臭,可能我還是不夠認真吧。」
高永夏和上筆記本,他靠在了那裡逼著眼睛,「我想起了跟崔勢九段的五番棋。」
「國手戰?」
高永夏點頭。
那年的國手戰是高永夏跟韓國棋院直接交惡的原因。
「就差那麼一步。」高永夏長出了一口氣,「半目。」
「那跟你現在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啊,你現在有那麼大的壓力嗎?」樸昌赫可以理解國手戰時高永夏的舉動,但昨天的第二盤棋官子那是高永夏不應該打的勺子。
「好了,我知道了,我不會讓他贏的。」高永夏伸出手把人請了出去。
他拿起手機。
「明天幫我一個忙吧。」
雲山月接到電話的時候,她正在吃飯,有些囫圇吞棗的問:「你是不是還打算給自己壓分。」
「每個區間150億。」高永夏冷靜的說著,「我要讓進藤光破產。」
「好家伙,知道的是下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干什麼呢。」雲山月難得的吐槽了一下,隨後又仔細的一想,「不對啊,你之前投了300億總共收入也沒有100億吧,這才幾天時間,你就賺到了?」
「多看幾場棋,多壓幾次分,很快就到手了。」高永夏深吸一口氣,「昨天的進藤光笑得很燦爛,明天就不一定了。」
雲山月沒有說話,她把筷子放下,拿著手機很認真的說:「高永夏,你是不是跟金璞哲一樣,精神上有一些問題,還是說昨天輸的太慘了?今天氣不過?」
弈城幣又沒有什麼用,壓分就是一個興趣愛好,高永夏沒有必要下著決賽還要關心一下自己的壓分情況,這未免也太過於詭異了一些。
「我嗎?我好像沒有。」
高永夏在沒有人管著的情況下,野蠻生長著,好像由原來的性格惡劣,變成了所有人眼中十惡不赦的大BOSS。
正常人是不會這麼做的,但高永夏還真的不算是正常人。
豐田杯最終戰中國區解說樂平八段。
雲山月照常用高永夏的號上線壓分。
猜先,進藤光執黑,高永夏執白。
第16手,白
當湖十局(9P樂平):高永夏這越來越大手筆了,可能昨天輸棋有些惱羞成怒了,於是給自己壓了這麼多,但可以理解。
前16手與第一局目前一模一樣,進藤光這個性格不見南牆不回頭,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一定覺得上一把我輸了,這把我變招,我就有可能贏回來,他富士通也這麼下的,結果我不用多說了吧。
在線觀戰的職業棋手比較多,會中文的都在那裡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麼,雲山月打了一個哈欠,趴桌子上睡了一會兒,睡之前還特意囑咐樂平,剩下兩個區間別忘了用高永夏的賬號給他壓分。
她這一睡,在睜開眼睛,就發現現在的局勢不妙,果不其然劫沒有打過之後,高永夏第172手粘劫,直接了當的要制進藤光與死地,進藤光頑強的攪了幾手棋之後,與第188手中盤認輸,高永夏蟬聯豐田杯。
「高永夏是真不好對付。」樂平嘆著氣,轉頭問,「高永夏要那麼多弈城幣干什麼?」
「我怎麼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話,我就不問了。」雲山月拿著電腦翻看著棋譜。
這盤棋進藤光執黑,至少在布局階段他的黑棋是占有明顯優勢的,但之後的中盤戰鬥當中,黑棋處理不當,有些過於求穩,後面可能打了一個勺子,導致淨活的棋活起來有些困難,白棋後面的一長黑棋大概是沒有算到,由此導致了中腹黑棋的大塊不活,到這就翻不了什麼局勢了,更不要說後面高永夏又下狠心的填了填土。
「高永夏這給自己壓分就贏,不壓分就輸?」
「學會了,舍不著孩子套不住狼,以後我就這麼干,給自己壓分增強鬥志!」樂平打了一個打哈欠,直接退出登陸。
「高永夏這冠軍機器有點猛啊。」連榮嘆了一口氣,從他手裡能把冠軍摳出來是有點費勁。
連榮,楊海,樂平,最近這兩三年來高永夏世界決賽上遇見的中國棋手,高永夏在棋上是真沒給一點好臉色。
第134章 李赫熙初段
韓國第一屆英才定段賽最後一輪。
高永夏拿到豐田杯冠軍之後第二天就啟程回了韓國,就是為今天的英才定段賽,他在賽場外看著棋譜,身邊站著崔勢,樸昌赫他們。
本來普通的一屆定段賽,因為這些大佬們的出現而顯得有些嘈雜。
「現在看基本上勝券在握了。」樸昌赫看著棋譜,本局李赫熙執黑,官子階段一直領跑全局,就算是刨除貼目,至少也有將近三目的勝利。
「這麼看棋風比較狠辣一些,能讓你死的地方絕對不會讓你苟延殘喘,是個不錯的苗子。」金鐘文也在那裡點頭,「現在看這棋是絕對能出頭的,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大器晚成。」
「要不你收他?」高永夏在那淡淡的說著,一下子就把金鐘文給噎住了。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計較。」金鐘文很大度的擺了擺手看向金璞哲攤開手。
金璞哲在那裡噗嗤一下子笑了出來。
「他父母在哪?」高永夏看著官子也沒剩幾步了,轉頭問金璞哲,「有些事情還需要商量一下。」
「就在現場,我先跟你說一下他們家……」
賽場內,李赫熙精確計算著自己的得失,他內心當中很清楚,這一盤棋事關他能否成為職業棋手,更甚者,甚至還與高永夏是否會收他有關。
比賽之前金璞哲信誓旦旦的跟他說,只要他能夠成為職業棋手,那麼高永夏就一定會收他,即使這在所有人眼裡都看來是天方夜譚。
「我認輸。」對方投子按下棋鐘,抬起頭看著李赫熙,「恭喜你成為了職業棋手。」
「謝謝。」李赫熙原本在桌子下面攥緊的拳頭瞬間松開,如釋重負般的松了一口氣,還沒有進入職業棋手的世界他就已經感受到了棋手背負的壓力,他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旁邊的裁判在那笑著,好像是一個小大人。
李赫熙的父親在韓國圍棋業余界還算是有點名,他開了一家有關圍棋啟蒙的興趣班。
李赫熙出生之後又被他父母刻意培養著圍棋天賦,並且還請到了身為職業棋手的金璞哲四段作為他的圍棋啟蒙老師,可以說李赫熙的圍棋人生,一出生就已經站在了接近終點的位置。
「你沒有聽說過他父親嗎?當年在世界圍棋網很出名的。」金璞哲跟高永夏介紹著李赫熙的父母。
「世界圍棋網?」高永夏一陣唏噓,「那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我還記得世界圍棋網的sai一枝獨秀。」
「一轉眼都這麼多年了。」金璞哲也在那裡感嘆,「sai的棋風是日本圍棋慣有的棋風,但這麼多年來我一一對照除了現在的進藤光九段稍微有些想像之外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對照的上。」
「這麼說,你也跟他下過?」高永夏看向金璞哲,「輸了吧。」
「明知故問。」金璞哲挑眉,「這個棋力不會是業余。」
「也許已經出事消失了呢。」高永夏每次都在不同的人嘴裡聽說這個名字,有的時候是進藤光,有的時候是塔矢亮,可沒有一個人告訴他,為什麼他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進藤光,按照他們現在這個關系也不可能告訴他。
李赫熙的父親,李宰賢,韓國業余6段。
「你好,我是高永夏。」
「高永夏九段,目前圍棋界最熾手可熱的職業棋手,三天前剛剛拿下了豐田杯,他圍棋什麼風格就不用我給你多介紹了吧。」金璞哲作為中間人在那牽媒拉線。
「高永夏九段,我叫李宰賢。」現在會圍棋的,以圍棋為生的人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高永夏,並且李宰賢似乎很相信高永夏,執意將李赫熙托付給高永夏。
高永夏在那裡扶額無奈的看向金璞哲。
「這什麼想法,我孤身一個人,直接把孩子就交給我了?我自己都還沒活明白呢,就要帶個孩子?」高永夏對自己現在的生活狀態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還是想商量一下李赫熙究竟要怎麼學習,哪成想,李赫熙他爸壓根就覺得內弟子就是應該同吃同住,卻絲毫沒有想過高永夏他自己連個房子都沒有。
高永夏:……
「好,給我一個月時間,我先收拾一下自己的住處。」
一個月的時間,令高永夏忙的暈頭轉向的,令大家比較意外的是,高永夏原本是沒有房子的,一直以來都是租房子或者是住酒店,然而現在高永夏卻置辦了房子。
「高永夏這錢賺的多啊,說買就買。」這事一轉眼都已經傳到中國棋界去了,聽說了這件事情的人大概一個一個的都是羨慕嫉妒恨的表情。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先簡短的更新一下,這兩天會結束寫完三星杯,農心杯和LG,不想拖了,越拖寫的越困難。感謝在2021-09-18 03:47:31~2021-10-06 17:12: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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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充滿意外的農心杯
今年的農心杯充滿了意外,總之,日本隊的排兵布陣在第一階段確實比較好用,至少從目前的情況下三國損兵折將竟然到了統一的地步。
前五輪裡,進藤光打下了金志炫,然後連榮拿下了進藤光,轉頭金璞哲拿下連榮,伊角慎一郎,然後遼源爆出了這屆農心杯最大的冷門,他把金璞哲給淘汰了。
總結來說就是,中日韓三國農心杯各出五位棋手,第一輪五場比賽,除了中方損失掉一個人之外,日韓都損失掉了兩名棋手,日本的進藤光,伊角慎一郎,韓國的金志炫,金璞哲。
隨著大賽的告一段落,大家的視線又在度轉回農心杯身上,第二階段將由日本棋手塔矢亮九段攻擂,中國棋手遼源三段守擂。
遼源今年的成績比往年都要好,農心杯贏下了金璞哲之後,他的棋在弈城壓分的人都多了很多,特別是在金璞哲富士通杯贏了高永夏之後,遼源農心杯戰勝金璞哲的事情被再次的重提上來,只不過他這次的對手是塔矢亮,贏面瞬間很少了很多。
農心杯期間,高永夏的身影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連弈城都沒有了高永夏登陸的跡像。
「奇了怪了,高永夏自從豐田杯之後就沒了消息,韓國棋院除了刊登一條他收徒弟的消息就沒有別的了啊,剩下的,他這個徒弟叫什麼,多大,什麼也沒寫啊。」陸力在那用網頁翻譯韓國棋院官網上的新聞,囫圇吞棗的看著。
「李赫熙,八歲,職業初段。」馬思楓在那懶洋洋的說,「你這消息不靈通啊,《圍棋天地》上都刊登了這篇新聞,為此李斐還專門飛了一趟韓國,得虧他跟高永夏關系不錯,愣生生蹭到一篇專訪。」
「真假?」陸力不可思議的看著馬思楓,「李斐什麼時候跟高永夏關系好起來了?」
「一碗面的交情,三星杯半決賽的時候,高永夏在那吃飯,偶然間碰到李斐,就請李斐吃了一碗面。」雲山月攤開手,她嘖嘖的在那感嘆,「難道這也算交情好?」
「怪不得,去年三星杯比賽期間《圍棋天地》愣是把高永夏的盤外招描繪成了豪言壯語,儼然把高永夏打造成了一個不可逾越的高山,原來全靠人情啊。」陸力摸著下巴,「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他收的這個小徒弟這麼小,他能照顧的過來的嗎?」
「他自己都能活著,帶個徒弟怎麼就不能活了?」馬思楓怪異的看向陸力跟雲山月笑著說,「你看看人家,結婚之後思維都不一樣了。」
「你們兩個也太八卦了,這個賽季的圍甲就在農心杯後面,到時候當面問不就得了?」雲山月靠在那裡手拿著鉛筆在那做死活題,做著做著就很想把死活題扔到一邊,因為實在太難了,啃這種難啃的骨頭要浪費掉她好多腦細胞。
在無人關注的農心杯第六輪裡,塔矢亮執黑第276手中盤勝遼源,從此開始了他磕磕絆絆的連勝生涯。
「塔矢亮不可小覷啊。」連榮站在雲山月的旁邊,「他這一連勝直接把陸力給叫走了。」
「陸力……」高鑒良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他怎麼了?你們一個個長吁短嘆的?」雲山月疑惑的看向身邊這兩位九段棋手。
「你學棋的時候聽說過他的名字嗎?」連榮坐在桌子上,手裡拿著一把棋子在那搓棋子。
「當然。」
雲山月點頭,她學棋那個時候經常會在國少聽見陸力的名字,在這個名字在當時被譽為中國圍棋接班人,然而18歲之後,陸力仿佛開始了另外一種生活。
大家背地裡對他多了一種稱號——傷仲永。
這個原本是楊海評價樂平的形容詞被原封不動的送給了陸力。
從第一屆北鬥杯開始陸力在外戰上就頻繁的被針對。
直到比他小兩歲的高永夏真正拿到了世界冠軍站在了圍棋巔峰時,陸力的段位幾乎原封不動,如果不是後來的直升機制,他幾乎到不了八段。
「其實陸力在國內也沒有形成絕對的統治力。」連榮放下棋子抱著胳膊說,「他又不像高永夏一樣,其實在國內沒有絕對統治力的情況下,在世界大賽上頻繁的奪得冠軍,所以就意味著……」
「他的地位十分尷尬。」高鑒良翹起了二郎腿,「你要是還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我就在給你翻譯一下。」
「陸力……」
「他不行?」雲山月理解了連榮和高鑒良的意思,她扶額在那小聲,「那你們倆屬於背著他說小話啊。」
「你以為這些話他不知道?」連榮搖著頭,「他比誰都清楚。」
圍棋外戰一輸棋,第一被炮轟的肯定是陸力沒跑了,其次才是輸的那個人,像雲山月這種也經常輸外戰的棋手反倒是沒怎麼被炮轟過。
「陸力投子了。」連榮示意雲山月看向屏幕。
雲山月下意識的去看,陸力執白,331手半目負塔矢亮。
「又是一個不眠夜。」高鑒良捂著額頭,「陸力這麼一輸,把自己等級分給輸完了,現在等級分第二是誰?」
「王星九段?」
「王星不算,他去日本賺錢去了。」連榮搖頭。
「楊海九段。」雲山月又回答。
「不是吧,楊海都攀登第一了?」高鑒良詫異的抬起頭,「真的假的?」
「反正陸力的等級分最近掉的很邪乎。」連榮攤開手,顯得是很無奈。
雲山月靠在那沒有說話。
「現在,只要塔矢亮將安太善打掉,日本隊就有奪冠的希望。」連榮擺著手指頭計算著得失,「反正咱們可能是沒了。」
就只剩下楊海一個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算對面只剩下崔勢一個人,讓楊海去下,楊海也不敢保證能夠絕對贏棋,畢竟楊海苦手一個崔勢一個高永夏。
這兩個韓國棋手把楊海折騰的死去活來的。
連榮有的時候說話是真的毒,他說只要塔矢亮將安太善打掉之類的話,現實當中塔矢亮就真的做到了。
可以說塔矢亮僅憑自己一人之力就清洗掉了日本棋手外戰不行的名聲,畢竟塔矢亮一直以來都很支棱,至於進藤光,在這種皆大歡喜的結果下被刻意的忽略掉了。
農心杯第10輪,塔矢亮連勝將韓國主將崔勢九段逼了出來。
結果不負眾望,崔勢攻擂成功。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更新啦
第136章 高永夏的棋藝教學
在新一輪圍甲聯賽之前,春蘭杯的選拔賽悄然在國家隊內部舉辦,采用等級分制度的循環賽制,雲山月每天都會拿著保溫杯去積分榜前轉一圈。
「干什麼呢?」趙石拿著兩個蘋果遞給了雲山月一個,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積分榜單,「按照現在的進度來看,你只要在贏一盤棋,小分肯定能進入春蘭杯的本賽了。」
「我進不進兩說。」雲山月靠在那啃了一口蘋果,「但你們隊恐怕真的要進圍乙了。」
「不是恐怕,就怕是板上釘釘。」趙石攤開手,他似乎已經放棄掙扎了。
……
在確定春蘭杯本賽有自己的名額之後,雲山月終於去准備自己的圍甲大賽去了。
高永夏這幾輪圍甲都常駐,更加特別的是,他還帶了一個小孩過來。
「這誰家孩子?」雲山月坐在座位上看著站在高永夏旁邊的小男孩,很文靜。
坦白來說,高永夏帶著一個小孩出現比賽賽場已經引起了軒然大波,即使網絡在不怎麼發達,論壇上也還是灌滿了高永夏身邊的小孩究竟是誰的字樣。
「我徒弟,李赫熙。」高永夏單手搭著李赫熙的肩膀,雲山月表情凝固的看向李赫熙。
她這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沒有看出這小孩又哪裡像高永夏的地方。
「你徒弟?就是韓國那位新初段?」雲山月詫異的聲音引來了其他視線,紛紛圍觀。
「嗯。」高永夏理所當然的點著頭,對李赫熙介紹說,「雲山月九段。」
「雲九段。」李赫熙非常謙虛的敬了一個禮。
「叫姐姐吧。」雲山月在那裡拄著頭,她發現高永夏收的這個徒弟也挺好看的,難道高永夏是看樣子收的?
「別聽她的。」李赫熙看向高永夏,高永夏搖著頭,「她年齡比我還大幾個月呢。」
「喲,那你叫姐啊。」雲山月靠在椅子上拄著下巴,「反正我今天是一定要聽到有一個人叫姐姐的。」
「叫姐姐吧,女人的年齡永遠是個秘密。」高永夏忽然仰起了淡淡的微笑,「雲九段看一下你對面的銘牌,你難道還不知道你的對手是誰嗎?」
「這輪對你們隊,我是主將,我對面還能是誰……」雲山月說著說著就不說了,她探頭去看旁邊的銘牌。
靠!
高永夏!
她看向高永夏。
高永夏轉過頭用韓語對著李赫熙說了些什麼,說話語氣異於往常的溫柔,他還指了指大門外面,繼續說著,隨後李赫熙點頭,就往外面跑。
「你把那孩子指使到哪去了?」
「觀戰室。」高永夏解開西裝的扣子坐在了雲山月的對面,「我讓他去觀戰室觀戰。」
「你就把那麼大點的孩子扔觀戰室?」雲山月不可思議的說,「圍甲比賽現場外面多亂,你就不怕他一轉眼跑丟了。」
「領隊跟著呢,人要丟了,他沒辦法跟我們交代。」高永夏隨意的說,「總要出來見見世面吧。」
世面是這麼見的嘛?
雲山月陷入懷疑當中。
高永夏把他徒弟帶到了圍甲比賽現場這個話題一下子就熱起來了,中午休盤的時候總是會把視線看向韓國隊那邊,那個小孩被東拉西扯著,卻沒有表現出煩躁的樣子。
「他懂中文嗎?」高鑒良慢慢的向雲山月靠過去,「八歲定段,天賦少年,把他交給高永夏,這就幾乎代表著希望高永夏能夠培養出韓國的下一代天王。」
「韓國培養天王不就是這麼一個步驟嗎?」楊海也湊了過來,隨著他等級分重登第一之後,他也沒有感覺這是一件好事。
「的確,從初代卞元昊九段來看,還真的就是這麼一個過程,卞元昊九段與崔勢九段,是師徒,按照正常來看,下一代的天王應該是崔勢九段培養出來的,可中間忽然之間就崛起了一個高永夏。」高鑒良淡淡的說著,「但即使這樣,也可以認為高永夏九段可以重現卞元昊九段的傳奇,他可以培養出新一任天王。」
雲山月抱著胳膊有些沉默,她往左邊看了看楊海,往右邊看了看高鑒良:「都休息了,你們兩個能不能放下自己的腦子?」
「嗯?」
「高永夏收一個李赫熙哪有那麼多的理由?無非就是被金璞哲給坑了,你們還不知道吧,金璞哲是李赫熙的啟蒙老師。」
「啊?是這樣的嗎?」楊海看向韓國隊,他看見了金鐘文在跟李赫熙說話,然後高永夏在那喝水。
「如假包換。」雲山月攤開手,看向自己這盤棋,啪的一下拍到了自己的腦門上。
「你怎麼了?」剛才清脆的啪一聲把楊海和高鑒良都整了一個激靈。
「我在想我為什麼下的那麼臭。」雲山月癱在那裡,「沒救了!」
高鑒良和楊海對視一樣,都理智的沒有詢問。
下午正式比賽,雲山月坐在棋盤前面,拄著下巴,手中掐著的黑子始終沒有落子,上午兩個人落子飛快,現在重新休盤結束到現在已經到了官子階段。
這盤棋黑棋很難受,可以說不僅難受官子還很難收,這種一眼看過去直覺是半目勝負的棋,中腹大片的空地,白棋有著染指的欲望,但一直在穩定著邊路,然而黑棋卻不知道下在什麼地方。
雲山月換了個只是靠在椅子上,看著手中的黑棋,用盡力氣在計算自己究竟應該下在什麼地方。
在把先手走掉之後,她硬著頭皮的走自己的第一感,等在一點目的時候,她忽然發現自己不行了。
這棋怎麼輸的?
雲山月堅持收完官子,但越收她就越發現自己所執的黑棋與白棋差距越來越大,她官子虧了這麼多?一個反貼目都快進去了。
她扣著手,眼看救不過來了,抬頭去看高永夏。
高永夏衝她挑了挑眉毛,沒過幾手雲山月就投子了。
「官子的毛病?」
「中盤和官子都有點。」由於兩邊都沒有結束,高永夏在那裡低聲的說著,「你要是在繼續這樣序盤跟我都五五開,那就真沒救了。」
「等等。」雲山月在記譜完畢之後將棋盤重新規整到第76手的時候,「這?」
「這還好吧。」高永夏擺了一個變化,指著其中一個角說,「這個角你愣生生給弄丟了,瞄著這?」
雲山月點頭。
「屠龍啊。」高永夏忍不住笑了笑,「你這盤官子,李赫熙都不帶收成這樣的。」
「你至不至於……」雲山月有些無語,她順著比賽收官順序每一手棋都仔細的點目,最後恍然大悟,「官子真神奇,這幾手就連虧了好幾目,當時黑棋有更加強硬的手段嗎?」
「你跟我走。」高永夏收攏衣服起身帶著雲山月出了比賽現場,在旁邊的觀戰室裡,他衝著李赫熙招了招手。
「你想讓他擺給我?」
「你不要小看他,他好歹也是今年剛剛定段的職業棋手。」坐在角落的高永夏用韓語跟這李赫熙說了什麼,在那之後李赫熙原封不動的將這盤棋復原出來。
緊接著李赫熙指出了他認為的黑棋惡手,雲山月拄著下巴,又高永夏做翻譯起碼能翻譯的准一些。
「你徒弟棋風跟你不一樣,你看他行棋多老實。」雲山月看著他擺的變化圖,上去就用白棋分斷了,「屠龍還是我比較擅長一些,這棋就是白棋好下,這隨便收收空就贏了。」
「隨便收收,除非是有意控制否則是不可能造成半目勝的。」高永夏將他們擺的棋子全部收攏手心,「雖然我不太喜歡崔勢九段的行棋方式,但是他的官子還是有些味道在裡面的。」
「呦,你現在都這麼評價崔勢九段了嗎?」雲山月嘖嘖稱奇的看向高永夏,「你是覺得你們韓國研究室沒人懂中文了是嗎?」
「我實話實說。」高永夏擺著變化圖,雲山月看著看著就吸了口冷氣,「你這下手也太狠了吧。」
高永夏沒有理雲山月,他在用韓語跟著李赫熙說話,李赫熙認真的點著頭。
這大概是在講棋?
雲山月看著高永夏,高永夏微微彎腰用一種正視的眼神看向李赫熙,一手撐著桌子,另外一只手擺著變化,他擺的這些變化對於頂尖的職業棋手來說還是比較簡單的,但對於李赫熙這種就不知道怎麼樣,至少李赫熙的表情是有些茫然的。
「你不要跟他說這麼難,這棋簡單收大概就是這樣的。」雲山月琢磨過味來了,她擺了一個簡單明了但不保證黑棋肯定能贏的但官子比較簡單的一個變化。
李赫熙的表情慢慢沉浸下來。
「不以贏為目的,你是上去表演的嘛?」高永夏站起來,他把著李赫熙的椅子看向雲山月,「棋,是奔著贏下的,三星杯的比賽馬上又要開始,你該有點勝負心了,你的面前已經沒有對你威脅最大的棋手了。」
高永夏從北鬥杯出道就被日本棋手冠以擁有頂級棋手勝負心的稱呼,而他也真的在驗證著那些人的話,三年之內站在了世界頂端,直到現在還保持著如日中天的世界第一。
「你應該把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送給他。」雲山月拿著一顆黑棋落在了棋盤上,「剛剛想到了一個恰好能夠反敗為勝的妙手。」
高永夏低頭,輕輕的笑了一下:「那又有什麼用,比賽已經結束了。」
「春蘭杯我剛剛拿到了名額。」
「春蘭杯……我不會丟了。」高永夏閉上眼睛拍著李赫熙的肩膀對著雲山月,「其實……他稍微會一點中文。」
李赫熙笑了笑沒有說話。
雲山月攤開手。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多少時間了。
第137章 當年傳奇
「韓國棋院轉達LG半決賽日期定下來了,半個月之後的第一個星期三。」張鈺嘉將對戰表貼在了牆上,上一次抽簽當中樂平抽到金鐘文,這對於樂平和整個中國棋界來說是一個好兆頭,畢竟上一次樂平干的最出名的一件事情就是三星杯半決賽將金鐘文給打了個2:0。
「我知道了,我現在的狀態非常好。」樂平最近的狀態可以用一個成語來形容——意氣風發。
在年輕一代當中樂平的大賽成績可以說是鶴立雞群,雲山月相信在今年所有世界大賽結束之後,中國圍棋的格局很有可能會因為樂平而改變。
這麼想著,她看向陸力。
陸力看向窗外顯得十分落寞,在陸力的對比之下顯得鐘易可的成績十分耀眼。
「金鐘文的棋,我比較熟悉,第一輪加壓棋就讓我先上吧!」雲山月自告奮勇,在對韓的抗爭當中,如果說網棋誰跟金鐘文下的多,雲山月不舉手其他人是絕對不會說話的。
「也好,正好跟你女子圍甲的比賽時間串開了。」張鈺嘉點著頭。
說到女子圍甲,雲山月所在的江西隊在女子圍甲當中隊分可以說是已經對冠軍十拿九穩了,在年前的兩輪當中,為了讓這個冠軍從十拿九穩變得100%,張月凱給雲山月串了比賽,希望她能夠全勤上陣直接領跑全局,雲山月無所謂,可能對於她來說,現在的女子圍甲在經過各家教練排兵布陣之後,雲山月所對上的,都絕對算不上厲害,全是女子比賽一輪游的人物。
訓練室的房門緊閉,除了張鈺嘉,雲山月和樂平之外一個人都沒有,大家都在另外一個訓練室打譜練棋等待消息。
「樂平八段當年定段的時候是不是很厲害啊。」遼源四處看著,他看向大家,指望著能有一個人出面給他解釋一下。
「樂平啊,他當年……」趙石換了一個動作,掐著鼻梁,有些眼疲勞的樣子,「樂平當年定段可是一件傳奇!」
「我聽說樂平八段是中國定段賽舉辦以來唯一一位只參加了一屆就成功的定段的職業棋手。」遼源對八卦有時候不怎麼感興趣,但有的時候他又挺喜歡聽棋手八卦的。
「樂平是當年創造了最小年齡定段的職業棋手,當然現在有一個韓國的李赫熙他就不是最小的了。」趙石對著遼源招了招手,「你定段賽參加了幾次?」
「三次……」遼源吞吞吐吐的說,「我感覺還好。」
「當然還好,定段賽啊,誰都是黑馬。」連榮笑著繼續說,「樂平定段傳奇不單單是因為他是中國唯一一位只參加過一次定段賽就成功的職業棋手,這一點在以後的日子裡可能算不上什麼傳奇,他真正稱得上是傳奇的是,他是當年唯一一位全勝定段的職業棋手。」
「啊,難怪!」遼源吸了一口冷氣。
「樂平成為職業之後,他的成績反而沒有太大的增長,按照他的話來說下圍棋快樂最重要。」馬思楓拖著下巴,「說起來我跟樂平是同一年定段的,樂平要是在勤奮一點,他還是可以繼續創造最年輕的九段記錄,現在中國最年輕的九段記錄……是雲山月吧。」
「亞洲杯直升,是她沒錯。」高鑒良點著頭,「但是樂平比雲山月小兩歲。」
「雲山月剛定段的時候,樂平就已經是三段了。」連榮有些唏噓,「誰能想到,樂平他們沒有直升九段,反而讓雲山月拿了亞洲杯直升。」
遼源左右看了看,趙石做了一個噤聲不要說話的手勢,遼源有些茫然,似乎在直升九段這件事情上,雲山月似乎是一個不能提的話題。
「我怎麼了?我不能行嗎?」雲山月推開訓練室的大門,衝著連榮笑著說,「我聽見你們說我小話了,不過沒關系了,我不跟你們計較,我要去比賽了!」
說完還衝著大家擺擺手,笑呵呵的往宿舍走帶著行李離開,後面跟著垂頭喪氣的樂平。
哦……
明白了,看這垂頭喪氣的樣子就知道是輸了。
「這麼快?」此時遼源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看向牆上的時鐘,「這才多長時間,不是說模仿LG的正式比賽時間嗎?」
「還能怎麼樣,輸了唄!」樂平低著頭坐到了椅子上面,忽然間蹦起來對著跟在他後面的張鈺嘉說,「那後面根本就不是金鐘文的棋風,她那是赤裸裸的逆轉!」
「是不是金鐘文的棋,很重要嗎?」張鈺嘉手中拿著記錄的棋譜,他把棋譜擺在樂平的面前,「韓國圍棋的特性就是攻擊性強,中盤戰鬥和官子能力要比我們強太多了,我說的這兩項你現在看韓國前十,每個人都具備。」
「金鐘文的中盤怎麼樣?」
「金鐘文的中盤棋風比較肖像樸昌赫九段。」這一點趙石都能背出來了。
「但是金鐘文的官子不行啊!」樂平又接著說,「至少我跟他官子還有一頓磨。」
張鈺嘉捂著額頭:「繼續你這樣的狀態吧,你能天下無敵!」
晚上,遼源在食堂特意的坐在了趙石旁邊。
「有什麼想問的嗎?」趙石在餐盤上挑挑揀揀的,「還是說,你想問今天在訓練室的問題?」
「嗯……」遼源小心翼翼的小聲問,「為什麼提起直升九段,大家都會刻意的避開雲山月九段?」
趙石愣了一下,抬頭看向自己的周圍:「因為……」
「什麼?」
「誰說女子不如男啊!」趙石感嘆一聲戳著飯,「屋子裡的人誰沒贏過她,可唯獨只有她直升,亞洲杯錢雖然不多,但卻名正言順的可以擁有一個世界冠軍的名頭,你理解我的意思了嗎?」
遼源似懂非懂的點頭:「嫉妒?」
「女孩子的巔峰期可是很長的,說不定咱們這一代倒下了,她還能一騎絕塵。」趙石放下筷子伸了一個懶腰,「這事情沒辦法嫉妒,誰讓你打不上去呢。」
「我懂了。」遼源這回才真正意義上的懂。
「雲山月九段的成績看似最好的都在女子圍棋上,所以大家對她的實力有所誤解,對吧。」遼源摸著下巴,「可是我覺得她真的很厲害啊,她是圍甲主將啊!」
「你知道第一個對雲山月實力產生誤解是誰嗎?」提起這件事情,趙石提起了一些興趣。
「誰?」
「高永夏。」趙石聳肩,「所以高永夏雙重意義上的栽了。」
「那你們呢?」遼源看起來很感興趣的樣子。
「我們?我們可不敢!」趙石擺著手,「沒人敢娶她,因為在成績上根本就壓不住她,她跟鐘易可不一樣,陸力能夠穩贏鐘易可,高永夏可不敢說能夠穩贏她。」
「可大賽上……」遼源有些猶豫。
趙石神神秘秘的貼著遼源耳朵小聲說:「別不把圍甲不當比賽啊!」
遼源點頭,他好像懂了。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趙石和樂平為什麼不敢,因為又原因,這點番外提到了
第138章 韓國棋手的八卦
金鐘文對樂平很重視,之前三星杯半決賽的經歷猶在眼前,他要在繼續輸下去就丟不起那個人了。
高永夏最近很消停,他消停已經到了一種給大家感覺好像他不搞點事情大家就渾身上下不舒服一樣,韓國棋院陷入了寂靜當中,這種寂靜有些顯得壓抑,窗戶透出微弱的光線,室內全靠燈光。
「高永夏最近干什麼呢?」金鐘文四處看了看也沒有看到高永夏來棋院練棋。
「帶孩子呢。」安太善那邊點著目,打著哈欠說,「終於,高永夏也有一天,他可總算是嘗到我當時帶他們參加比賽時候的感覺了。」
「北鬥杯嗎?」金璞哲頗為懷念的說,「沒有了高永夏的北鬥杯真的一點看頭都沒有。」
「你認真的嗎?」安太善整理好棋子,「北鬥杯高永夏要是在接著出場,你就只能當二將了,在說中國和日本也拿不出當時能夠對抗高永夏的棋手。」
「他是在早幾年奪冠,那現在就不大一樣了。」崔勢在旁邊罕見的插入了他們的話題,「19歲相對於永夏的少年成名來說,有些太晚了。」
金鐘文和金璞哲互相對視一眼。
安太善撓著頭:「他16歲,17歲,18歲,都是被你打下去的,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16歲的國手戰,17歲的三星杯半決賽,18歲的LG決賽,一年一次,遇見了崔勢就負責把高永夏打下去。
「那又能怎麼樣?」崔勢淡淡的說,「我可不覺得我是罪魁禍首。」
安太善點著頭,沒有繼續接茬。
……
在棋院的圖書館裡高永夏和李赫熙占用了一張桌子,桌子旁邊擺放著成摞的死活題。
「這些都要做嗎?」
「對。」高永夏點頭,「死活題是以量取勝的,從簡單到困難,死活題是做不完的。」
「我知道了.」李赫熙沒有問為什麼一定要做,他從上面拿下來一摞,翻著厚厚的死活題,他發現這些死活題的難度都算不上職業級的,「師父……」
「嗯?」
「我在你眼裡,實力就這麼弱嗎?」李赫熙將題亮給高永夏看,「道場院生都不做這麼簡單的題啦!」
高永夏拄著下巴在那裡淡淡的笑著:「你不做怎麼知道,那些院生都不做這種題了?」
「可是……」
是在太簡單了。
李赫熙翻了翻高永夏准備的這些死活題認命的去刷題。
「不要讓我看見任何一道錯題哦,不然你晚飯就剩下一杯奶了。」高永夏靠在那裡,拿著那一本古棋譜在翻看。
「哦……」李赫熙深吸一口氣,拿著鉛筆在上面解題。
不是他說,這種說真的都太簡單了。
他對面的高永夏拄著下巴看李赫熙解題揚起了一絲神秘的微笑。
半個小時後。
50道死活題李赫熙轉交給了高永夏,平均下來每道題不到40秒。
高永夏沒接,他反而去問李赫熙:「不在檢查檢查了?」
「不用了。」李赫熙一愣,隨後搖著頭。
「很自信啊。」高永夏拿過了那五十道題,快速的翻看了一樣,在其中挑出了三張死活題錯題擺在李赫熙面前,「很可惜,你今天晚上只有一杯奶了。」
「這……」李赫熙有些發懵,他搶過來仔細看自己的錯題。
這三道題分別是,黑先劫,官子,黑先活。
「院生都不做的題,你都能50道錯3道,你認為我應該怎麼正視你的實力呢?」高永夏揉著太陽穴,嘆了一口氣,「死活題或許不要求快,但一定要准,做的快不一定是什麼好事。」
「接著做。」高永夏親自抽出一本死活題集錦,「這是棋院馬上要出版的一本死活題全集,其中出題人有崔勢九段,金鐘文九段,安太善九段,樸昌赫九段,卞元昊九段,還有一些其他棋手所一起編寫的死活題集錦。」
「沒有你嗎?」
「當然有我。」高永夏撓著頭,「雖然錢沒給多少……」
「噗……」李赫熙沒忍住笑出聲來。
「總之,半個月之內我要看見你做完整本死活題。」高永夏作為出題人,他對這本死活題的技術含量知根知底,對於李赫熙來說或許有難度,但只要認證下來,半個月時間至少正確率應該在80%左右。
「好!」有了剛才的教訓,李赫熙不敢在輕易的就上交試卷,他深吸一口氣,先仔細的翻閱了一遍,讓自己有些印像。
從圖書館你出來,就已經是下午兩三點了,高永夏看著手表先帶他吃了一頓。
「多吃點,晚上可沒有飯!」高永夏淡淡的說著,轉頭他看向了最新出的圍棋雜志,其中的一盤棋譜令他十分感興趣,那是王星本因坊循環圈棋譜,而這張棋譜也奠定了他拿到本因坊頭銜挑戰權的棋譜。
現任擁有本因坊頭銜的是進藤光九段。
日本棋院嚴令進藤光一定不能把本因坊的頭銜給丟掉,要不然丟的就不僅僅是進藤光自己的人了,如果作為做客棋手的王星九段拿到日本圍棋最具影響力和悠遠歷史的本因坊頭銜的話,那日本棋界至少在這10年裡恐怕是連頭都抬不起來了,即使現在日本棋界整體已經快要無法保持在大賽上層。
可那也沒有出現這麼嚴重的情況。
「有趣。」高永夏合上雜志,對著李赫熙說,「你最近比賽多嗎?」
「還挺多的吧……」李赫熙仔細的想了想。
「那就只有我自己去看進藤光的熱鬧了。」高永夏對進藤光不感興趣,但進藤光對他像是打了雞血拼命想要證明著什麼一樣,這讓高永夏提起了很大的興趣。
「可是本因坊的決賽棋難道不是師父你的名人戰決賽比賽時間嗎?」李赫熙歪著頭。
「嘛,我給忘了。」高永夏拍了一下腦袋,「撞到一起去了是吧……」
高永夏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沒想到進藤光的熱鬧看不成了。
至於進藤光是怎麼想的,也許只有他們日本棋手知道了。
李赫熙怪異的看向高永夏。
「師父,你惡趣味好足哦!」李赫熙喝了一口水。
「吃你的。」高永夏翻著白眼。
第139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高永夏想的很美好,至少在他的設想當中他是完全可以去日本看進藤光的熱鬧,然而事實卻真的並不這麼一定。
「嘶!」
高永夏坐直了身體,他倒吸一口涼氣,此時已經棋局已經到了官子階段,高永夏的官子收的滴水不漏,他這突然的舉動讓所有看直播的棋迷摸不著頭腦。
難道是下了個勺子?
仔細點點目。
並沒有啊!
現在點目來看高永夏所執的白棋現在有三目半的優勢,就算是下的再差也不可能把這三目半都折騰進去,為什麼高永夏會有這種奇怪的舉動?
比賽結束之後高永夏2:0拿下了名人戰的冠軍頭銜,他的表情都還有些凝重。
「日本本因坊頭銜的挑戰賽是兩日制七番棋吧?」高永夏問申仁俊。
申仁俊點頭。
「謝謝。」
七番棋,兩日制,好家伙,這一下就是半個月啊。
高永夏算是徹底絕了去日本看進藤光熱鬧的心思,不是說他不想去,而是他實在是騰不出時間,原本的設想直接被高永夏推翻。
在LG半決賽之前,三星杯的比賽又在度開始,雲山月的運氣從進入八強開始就變得莫名有些差,或許不能說是差,而是剩下的八個人都沒有好惹的,雲山月很神奇的又抽到了同國籍的棋手——陸力。
說不上是誰的運氣不好,雲山月和陸力兩個人面面相覷。
當然,最終結果就是陸力的運氣更差一些,他又一次的止步八強,或者說也可以換一個比較好聽的詞,陸力把雲山月再次送進三星杯的四強當中。
連續三屆,三星杯四強,不說別的,就單說這個只刷三星杯的成績就已經讓很多棋手望而興嘆了,只不過在雲山月的頭上還壓著一座大山,不單單是連續三屆的三星杯四強,他還是前兩屆的三星杯冠軍。
「這算的上是三英戰呂布嗎?」陸力看著上面的四個人名問雲山月,「你最想抽到誰?」
「我誰都不想抽到。」雲山月嘆了一口氣,她看向名單,從左邊起依次是金鐘文,高永夏,金璞哲。
三名韓國棋手,站在那裡顯得她格格不入。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時候,想要從這三名韓國世冠手裡把三星杯冠軍搶回來可能難如登天,所以當這個名單出來的時候,大家就已經默認自動放棄本屆三星杯了。
雲山月並不會作為本屆三星杯四強裡唯一一位中國棋手就會被人委以奪冠的希望,應該因為各種原因,她好像都不在奪冠的熱門當中,無論是從等級分中還是棋力當中。
旁邊的主持在用韓語嘰裡咕嚕的說著什麼,最後將話筒遞給了雲山月。
雲山月低頭看著話筒有些茫然:「幫忙翻譯一下,剛才她問什麼?」
「她問你在四強當中,你最想遇見誰。」高永夏看了一樣桌子上已經擺放好的卷軸,「有什麼想法。」
「最想遇見誰?」雲山月也沒多想,「最想遇見你……」
「哈?」
主持發出了驚訝的聲音,這個語氣詞雲山月聽懂了。
「為什麼?」金鐘文用蹩腳的中文問雲山月,很罕見的,金鐘文居然用中文說話了。
「因為我就不信他能每次都2:0。」雲山月到底還是沒好意思把實話說出來。
其實她的想法前所未有的簡單,所謂伸頭也是一刀,後退也是一刀,那還不如就干脆點,直接來一刀得了。
顯然雲山月的這個想法在場的眾人都沒有get到。
「那你先抽吧。」高永夏頓了頓指著桌子。
「1號。」雲山月將卷軸打開抽到了1號。
緊隨其後的是金璞哲,他拿了個最邊上的卷軸打開。
「4號。」
跟雲山月正好是不同的台詞,於是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金鐘文和高永夏。
「在高永夏九段拿之前,我想提前問一下,你最想遇見誰?」
在高永夏遲遲沒有做決定拿哪個的時候,旁邊的主持人用韓語問高永夏。
「只要不是金璞哲,誰都行。」
高永夏隨手拿起了一個卷軸,打開一看。
「3號。」
台下的金璞哲忍不住在那捂嘴笑,雲山月在那經過翻譯之後也聽明白了剛才他們之間在台上的互動。
高永夏下台的時候,路過雲山月那裡,雲山月捂著嘴小聲的說:「這回你沒有機會2:0贏我了。」
「金鐘文有啊。」高永夏撇了一眼雲山月,「三星杯四強你倒是坐的穩穩的。」
雲山月攤開手。
其實雲山月和金璞哲在那裡幸災樂禍是有原因的,今年金璞哲異軍突起,他和高永夏對上的次數不多,目前只有5次,雖然只有5次,但金璞哲卻實實在在的贏了5次。
眾所周知,高永夏苦手一個崔勢,一個金璞哲,這卞元昊九段的兩個徒弟算是把高永夏拿捏的死死的,成為高永夏奪冠路上巨大無比的絆腳石。
……
「這麼看,或許還有機會。」張鈺嘉在感到抽簽之後莫名松了一口氣,「只要不遇上高永夏,就還有發揮的余地,金鐘文的棋你也算的上是熟悉……」
「聽天由命吧。」雲山月沉默的轉頭看向還在跟金璞哲說話的金鐘文。
「不用太壓抑,你正式比賽上對金鐘文勝率那不要太高。」
張鈺嘉在想辦法調動雲山月的情緒,看著死氣沉沉的雲山月最後也跟著沉默,他慢悠悠的說:「實在不行也沒有關系,畢竟你奪冠的概率太小了。」
「你說,高永夏落在金璞哲的手裡,是不是進決賽就有些無望了?」雲山月看向那裡,「金鐘文和金璞哲這兩個人可比高永夏好多付多了。」
「你的意思是……!」
張鈺嘉都懵了,他吃驚的看向雲山月,「你是在盯著冠軍?」
「沒了高永夏,三星杯可沒那麼保險歸韓國。」雲山月抱著胳膊,「最次的情況下,六盤棋……」
「最次的情況下兩盤棋。」高永夏的聲音從她身後冒出來,「暢想未來是好事,但你得先進決賽。」
高永夏衝雲山月挑了一下眉,隨後大搖大擺的往出走。
張鈺嘉在那一點也沒有被高永夏氣著,他反而十分幸災樂禍的跟雲山月說:「高永夏這是心情不好啊,跟金璞哲下棋,他很有可能會被淘汰,唉,他想要的三星杯三連冠沒了。」
「沒了就沒了吧,對咱們來說,好事。」雲山月淡淡的說著,「好了,我要去臨陣磨槍了。」
第140章 半決賽之難兄難弟
當抽簽結果傳回國內之後,樂平就跟雲山月兩個人在Q上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金鐘文的棋,他和雲山月想的都差不多,覺得半決賽怎麼著也能贏一局。
在韓國圍棋普遍後半盤好的棋手裡,金鐘文同樣也是後半盤非常厲害的職業棋手,他的特點就在於官子,他收官子跟崔勢不一樣,但收起來異常順暢,不管是多差的局面,他的官子一搜刮沒准就能跟你打平了,尤其是在15秒的快棋當中,金鐘文的官子可謂是滴水不漏。
樂平:你本身對金鐘文的棋風就很熟悉,三番棋想要拿下他還是五五開的,為了支持你,我決定把把投你,看見咱們兩認識這麼多年的份上,你不會讓我破產吧?
雲山月:你這是想要偷雞啊!
樂平:我這是跟高永夏學的,實在不行為了自己打氣也得給自己投點,要不學學高永夏?
雲山月:學高永夏?算了吧,我沒有多幣了。
她對這些東西其實不怎麼感興趣,所以就一直無法理解為什麼高永夏本來不願意去下網棋,但是一接觸上網棋,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甚至還能做出為了刺激進藤光,愣是要在大賽上給自己壓分的情況。
完全不能理解,這究竟算是高永夏的盤外招還是他自己本身的性格呢?
……
三星杯半決賽,第一局。
雲山月猜到了黑棋,這算的上是一件好事,至少從布局來講她還是比較擅長的,雖然經常被他們吐槽,優勢之下就輸了的情況。
三星杯每方兩個小時用時在現在的大賽當中還是較短,所以進入半決賽和決賽的棋手,通常會選擇自己比較熟悉的布局,就像雲山月一樣。
中國棋院裡,最關注這場對局的是樂平,他連眼睛都不帶眨的盯著傳真機,想要得到第一手消息。
在那之後樂平接過傳真機傳過來的棋譜,眼前的棋盤被他擺的亂糟糟的,他收拾了一下,把棋盤上所有棋子全部都撤下去,照著紙上的手數復刻到棋盤上。
馬思楓登上弈城,三星杯的半決賽雲山月對金鐘文是韓國解說,他在那裡盯著屏幕,沒有說話,時不時的轉過去看看金璞哲和高永夏的對局,他忽然想起來:「金璞哲對高永夏五連勝了吧。」
「嗯。」趙石點頭,「高永夏出道以來就沒有對同一個人輸的這麼慘過。」
「通常都是他給對方刷連勝,哪成想有一天自己全勝時期還有人來刷他的連勝記錄。」樂平伸著懶腰,打著哈欠說,「金璞哲的棋看著沒有什麼特別的,高永夏怎麼就拿捏不住呢?難不成是盤外?」
馬思楓瘋狂的搖頭:「我不信現在還有棋手能在盤外招上勝過高永夏!」
「也許是心理原因呢?」連榮跟遼源走進研究室,「路上的時候,我還跟遼源討論這個問題呢,明明看起來棋風普通的金璞哲,怎麼就能夠對高永夏五連勝,也許只有這個答案可以解釋。」
「心理問題?」樂平疑惑的看向連榮,「高永夏那大心髒還有心理問題?」
連榮沉默的看向樂平:「職業棋手都普遍有些心理問題的。就像金璞哲的抑郁症一樣,說到抑郁症……馬思楓還說金璞哲當初能撿一條命不是還得多多感謝高永夏嗎?」
「啊……這……」樂平和趙石面面相覷,「這不至於吧。」
至不至於,只有當事人知道,並且,高永夏也很想知道自己的棋風怎麼就被金璞哲給完美克制住了。
「看棋看棋,不要討論這種嚴重的問題了。」最終在大家沉默之下,馬思楓守到了電腦面前。
雲山月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她在那抓著棋子做翻轉,現在的節奏跟她設想的還是不太一樣,她自認為自己的布局還是可以的,至少這幾手走完之後可以隱約的看起來是黑好,但從第38手白棋的小飛之後,整個局勢開始變得不太一樣了。
白棋意圖攻擊有些打亂雲山月的想法,緊接著,白棋硬是憑借著自己的氣勢走到底,雲山月將棋子扔進棋罐裡,她很清楚,如果白棋在一扳,右邊可能保不住,但這種情況之下,白棋怎麼可能會不扳,金鐘文幾乎是想都沒有想就下了這步扳,白棋算是治孤成功,黑棋現在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只有強硬到底了。
後盤好的棋手都擅長攻擊,只是辦法不同了,黑棋勉強吃淨右上角,金鐘文的白棋在上方投入兩子之後又棄掉,這算是黑棋便宜了兩目,只不過雲山月眼睜睜的從剛剛的自己黑好變成現在白好。
看來要在仔細想想辦法了。
直到中午封盤雙方共下了86手棋,雲山月將自己的下一手填在上面封存過去就出去找吃的了,這一路上她都在計算後續的變化。
對於她來說,目前最好的消息是白棋的大龍沒活,所以現在可能在經歷了這麼多變化之後還算不上白盤目好。
下去繼續的時候,雲山月路過另外一盤棋順便看了兩眼,高永夏和金璞哲的那盤棋下的中規中矩的,頗有功夫棋的味道,也許在對付金璞哲的時候放棄自己的獨門絕技是一個好辦法。
金鐘文坐在雲山月對面打了一個哈欠,他看著棋盤上的局勢,此時的局勢已經漸漸導入了自己較為拿手的一面,即使目前黑的實地要比白好一些,但也並不是沒有辦法。
他還是太熟悉雲山月了,在黑棋隔斷白三子之後,金鐘文的妙手很快就祭出來了,在白棋跨出來之後,接下來的步數就是必然要走的了。
雲山月直覺告訴她不能按照金鐘文的思路殺大龍,但眼前的局勢根本沒有脫先的可能,她仔細的計算了一下,卻不得不跟著應。
白棋笨接,然後雙方必要的打劫。
「嘖。」雲山月靠在那裡,她現在都不覺得三星杯比賽場地的空調開著冷了,後背滿是冷汗。
圍棋,一子錯很有可能滿盤皆輸。
剛剛被割斷的三子白棋反而發展成了厚勢,黑棋算是被擺了一刀,到了現在,雲山月只能強提白棋的這條大龍。
「這都成鐵壁了。」樂平搖著頭,「現在就可以投了,在這種情況下活棋幾乎沒可能,雖然上面吃了40目棋,但白棋下面也同時跟進了差不多35目棋,在加上這塊連斷都斷不起鐵厚的外壁。」
「她點目的時候已經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干什麼了。」高鑒良抱著胳膊,「這盤棋確實是沒有什麼好說的,只求她別在弄個2:0就好了。」
樂平看向高鑒良,沒敢說雲山月在比賽之前展望三星杯冠軍的事情。
第214手,黑棋投子。
「高永夏投的都比她早。」馬思楓長嘆一聲,「這算是難兄難弟吧?金璞哲對他六連勝了。」
第141章 半決賽
半決賽第二場緊隨其後,高永夏在深入研究了金璞哲的棋風和布局之後,第二場顯得有些得心應手了起來絲毫沒有被金璞哲連勝帶起來的氣勢衝破。
至於雲山月,她就比較困難了,在第一盤輸了之後,他把自己關起來重新復盤,忍不住怒罵自己下的真臭,第一盤通盤可以說是白棋的好奇,黑棋的步調從白棋的那步板之後就開始組建落後。
在弈城的賠率上,高永夏與金璞哲持平,而金鐘文則略優於雲山月,很難以想像,在高永夏對金璞哲六連敗之後,弈城的棋友還能夠如此對高永夏的大賽成績自信。
第28手,白
當湖十局(9P樂平):但目前為止這一局的布局和上一局完全一樣。
雲山月並沒有選擇死磕,但執黑的金鐘文確實有意識的在引導雲山月想要復刻上一盤棋。
上一盤棋的結果是金鐘文贏了,那這一盤呢?
雲山月晃蕩了一下脖子,她覺得不能再讓金鐘文繼續贏下去了,再一再二絕對不能再三再四了,她已經連續在三星杯的半決賽栽倒兩次,這次是第三次。
率先由黑棋變招,第29手黑棋靠走出了不一樣的棋局走勢,雲山月沉默一會兒,按照自己心中的理想圖開始下。
第39手,黑,尖
當湖十局(9P樂平):有點硬圍的意思了。
第40手,白,跳
當湖十局(9P樂平):上頭了,通常情況下這兩步都不建議業余棋手走,但他們確實是硬走了,現在也就是在拼氣勢了。
雲山月靠在椅子上,一手拄著脖子,認真的看著棋盤,從金鐘文要硬圍大空開始,雲山月就開始攪局了,這盤棋輸贏現在先放一邊,現在必須要打擊一下金鐘文的氣勢。
第43手,黑,立
當湖十局(9P樂平):立了一個,比較堅持實地,現在來看目前的局勢應該是金鐘文比較滿意的,接下來白棋就看白棋怎麼活了。
【推薦點43-1】
韓國圍棋TV的直播當中,大盤解說是安太善九段和徐旻文七段,兩個人選擇解說的是高永夏和金璞哲的那盤棋,其中不乏安太善的惡趣味,想要看高永夏的七連敗。
「從這步板可以看,高永夏九段似乎放棄了他賴以成名的絕技,而是選擇穩扎穩打的跟金璞哲下,雙方之間沒有大的衝突,從目前的盤目來看雙方也差不多少。」
安太善解說這盤棋並沒有太大的激情,因為從一開始雙方都很像是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避戰,並沒有特別大的衝突,可以說是鋪地板的棋。
而讓高永夏執黑,選擇了這種下法,自然是有高永夏自己的目的。
直到休盤,高永夏的這盤棋依然並沒有產生什麼爆點,反而是另外一組比賽,雙方可以說是為了活棋手段盡出。
下午對局室當中人漸漸的多了起來,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金鐘文跟雲山月的那一盤棋。
趙石打著哈欠,好像他睡了個午覺並沒有睡醒一樣,迷迷糊糊抓著棋子,按照手數打譜,擺到一半,他突然吐槽了一句。
「這白棋不看人名還以為是高永夏下的。」
「她跟高永夏還是有差距的吧。」樂平轉過頭看著趙石吐槽,「她這次三星杯要是在碰上高永夏,我看進了決賽還是懸。」
「但我說的是真的,這白棋真的有高永夏的味道,你看這裡,白棋被封鎖之後輕而易舉的就逃出來,這一手絕對的好棋,現在看白棋實地要優於黑棋。」趙石指著這一手的白棋,「可以說是本局的勝負手之一了。」
高永夏曾經試圖想要教會雲山月什麼是僵屍流,反正對於高永夏來說,他是教了,而雲山月有沒有學會那就是她自己的問題了。
下午開盤,兩個人頻頻陷入長考當中,此時左邊的死活關系到了全盤的勝負,黑棋率先提子,看來金鐘文是算清了,雲山月揉了揉額頭,在下面走了一個先手,後續就要黑棋是不是要應,如果要應,就必須要處理左邊。
金鐘文的分割很明顯,雖然整個棋界說的上完全能夠克制住他的只有高永夏一個人,但從戰績上來看,他跟大家都是有輸有贏。
脫先了。
雲山月沉住氣,她很明確的知道這手棋必須要應,後續黑棋必然會回去處理那塊棋,這是冒險,但她必須得應,在這手之後,雲山月迅速在其他地方撈地。
第132手,白,立
當湖十局(9P樂平):她為什麼要立呢?這不虧了嗎?業余棋手都能看出來滿屏的問號,沒道理她看不出來啊!
【推薦點132-1】:黑棋打入,雙活,白虧了。
雲山月的這手立讓金鐘文產生了一絲自己這把穩贏的錯覺,並且他還在勤快撈目,緊趕慢趕中雙方之間的差距在慢慢的縮小。
很讓人震驚的是,金璞哲死死的拿捏住了高永夏的攪局,卻沒能拿捏住高永夏的鋪地板,在鋪地板中,金璞哲迅速落敗,直到金璞哲投子認輸的時候,雙方均沒有進入讀秒當中。
簽字之後,高永夏回頭看了一眼另外一盤棋的棋局走向,他挑了挑眉,大手筆啊,攻擊黑棋讓自己出目,現在執黑的金鐘文恐怕是左右為難,想脫先有覺得整塊有危險,想補,可又有活棋的感覺,隨後棋鐘叮了一下子,金鐘文進入讀秒。
第178手,白,尖
當湖十局(9P樂平):黑棋中央的大龍沒活,真沒活,這個應對太強硬了,所以我們經常說不是沒事惹女棋手,說不定你就被屠龍了呢,普通的女棋手確實我們還不怕,雲山月這樣的就算是高永夏對上也得琢磨琢磨。
【推薦點178-1】現在就看白棋能活多少了。
「金鐘文下午吃了一頓飯把自己氣勢吃進去了。」陸力擺著變化,「上午黑棋左邊處理好了,還有優勢呢,下午直接栽進去了。」
「開胡贏了一盤,最後一盤棋就有希望了。」高鑒良盯著棋譜,上面白勝4.5目的字樣十分耀眼。
「高永夏也贏了一盤,終於也算是終結了金璞哲對自己的六連勝記錄。」馬思楓看著高永夏的棋譜若有所思,「如果有希望的話,還是不希望高永夏能夠進決賽。」
「我懂你的意思。」樂平點著頭,「一旦高永夏進了決賽,不管是對金鐘文還是雲山月勝率都太大了。」
金鐘文番棋輸高永夏的概率太大了。
相反,如果進入決賽的是金璞哲呢?
說不定那個機會就很大了。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對,我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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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懵
這次三星杯韓國帶隊的領隊是樸昌赫九段,基本上未來韓國隊的領隊應該是他沒跑了,沒想到,樸昌赫竟然是最先可能會退出大賽視線的九段棋手。
雲山月在太陽穴上抹著清涼油,她靠在椅子上面皺著鼻子,她不太喜歡清涼油的味道,但她又不得不承認清涼油是她見過最提神醒腦的東西。
「你最想跟誰下棋?」張鈺嘉給雲山月擺著今天高永夏跟金璞哲的對局。
「我?」雲山月聽出了張鈺嘉的意思,她微微起身盯著棋盤,「金璞哲。」
「那就要努力了,如果是金璞哲,那你就是我們這些年最有希望獲得世界冠軍的棋手。」
世界大賽這麼多年裡,上一次中國有人獲得世界冠軍還是好幾年前的春蘭杯,王星九段力克安太善九段獲得了那屆的春蘭杯,從那屆春蘭杯之後,中國再也沒有獲得世界大賽的冠軍。
不是說沒有希望,而大家的對手一直是崔勢,高永夏,次一檔的是金鐘文,安太善。
如果說,這屆金璞哲能力克高永夏拿到三星杯決賽權的話,那麼這台不管是金鐘文還是雲山月,獲得本屆三星杯冠軍的可能性那將大大增強。
「明天的這盤棋至關重要。」雲山月眯了一下眼睛,她拿著黑棋,在燈光下看著。
第三局,雲山月猜到了黑棋,她拿著黑子看著金鐘文,金鐘文坐在那裡面無表情。
韓國很多棋手下棋的時候都沒有表情,其中崔勢絕對是其中的翹楚,不管輸贏都面不改色,以至於後來的韓國棋手們都在努力的不讓自己的表情暴露出來,金鐘文是其中的典型,他是絕對沒有學到,下棋的時候不動聲色的。
金璞哲好像有些感冒,他在捂著嘴在那咳嗽著,聲音被他努力壓制住了,但還是引起了高永夏的注意,高永夏只是抬眼看了一眼,隨後就低下頭,陷入長考。
下午,兩台棋四個人在半個小時之內全部進入讀秒,對局室外的張鈺嘉,心跳不會比雲山月少多少,即使李斐跟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他也完全沒有心情。
「還是看看高永夏跟金璞哲的棋吧。」李斐主動的調換了頁面,上面是高永夏跟金璞哲的第三盤棋,值得一提的是,此時的賠率已經成了七比三,七的是金璞哲。
張鈺嘉飛快的抓過筆記本開始點目。
「黑是金璞哲吧?」他吸著冷氣,點的極為仔細。
李斐點頭:「黑是金璞哲。」
「差不多是一目半吧?」張鈺嘉看著李斐,他堅定的說,「這局高永夏輸定了!」
「如果對手是金璞哲的話……」李斐沒有說話,他一個業余的,不好在這件事情上指手畫腳,但他隱約的跟張鈺嘉說自己的想法,如果是金璞哲,那是不是可以創造歷史了?
兩個人滿懷著期待的點開雲山月與金鐘文的對局,此時勝負已分。
「臥槽!」
張鈺嘉摟了一眼,隨後飛快的從研究室當中跑了出去,速度之快,坐在他旁邊的李斐都沒有來的急攔住他。
「張九段!」李斐伸出爾康手,隨後才看見電腦屏幕,嘟囔著,「怎麼突然就跑了?」
然後他看見了,雲山月勝的字樣。
「贏了?」李斐下意識的說,「誰贏了?」
「臥槽!」
李斐也反應過來了,他飛快的跟著張鈺嘉跑進了會場。
高永夏和金璞哲的那盤棋也結束了,就在金鐘文投子後不久,現在四個人面面相覷,只有雲山月的內心及其的不平靜。
她坐在那裡,沒有反應,身後的高永夏杵了杵她的肩膀。
「干什麼?」
「你贏了。」高永夏小聲的說,「你進決賽了。」
「我知道。」
「那你怎麼沒反應?」高永夏詫異的又杵了杵她。
「別杵了。」雲山月忽然站起身,她看著高永夏,面上異常的冷靜,「我該有什麼反應嗎?」
哈!
雲山月攤開手,大搖大擺的在幾個人的視線裡面走出會場。
會場外面是激動的張鈺嘉和李斐,那兩個人都要比雲山月。
「恭喜雲九段進入決賽。」李斐想要跟雲山月握手,但看著後面結伴出來的,這個時候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嗯。」雲山月點頭,她捂著自己心髒,「我……贏了金鐘文?」
「對!」
「進決賽了!」
「對!」
張鈺嘉激動的點頭。
「對手是誰?」
「金璞哲!」
「臥槽!」
雲山月罕見爆粗口,她捂著胸口,不可置信的問:「是金璞哲?真是金璞哲啊!」
「咳。」張鈺嘉咳嗽了一聲,給雲山月打了個眼神。
雲山月下意識的回頭一看,不遠處的三個人外加一個樸昌赫正在盯著他們三個人。
「走吧。」雲山月理性,又有些飄飄然的走了。
「我感覺我現在踩在雲端之上。」雲山月低頭,她深吸一口氣,「真的是我嗎?」
「你贏了多少?」
「一目半。」雲山月下意識的回答著。
「原來真的是我!」
站在采訪區的時候雲山月都沒反應過來,就是一陣的攝像機哢嚓哢嚓聲,閃光燈不停的。
「雲山月九段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李斐拿著采訪本一本正經的問著。
「下棋啊!」
「本屆三星杯決賽在半個後的上海舉辦,這期間怎麼做呢?」
「過兩天圍甲就要開始了,先下圍甲,然後在說決賽的問題。」
這面不改色心不跳,一點激動感覺都沒有看出來的雲山月,被棋友們親切的稱呼女皇~
大家紛紛猜測,如果本屆三星杯雲山月奪冠了,那她就是徹徹底底的女皇帝了,從此以後,女棋手登月碰瓷都碰不上雲山月,那男棋手呢?
不說了,中國有幾個世界冠軍。
難道未來就要靠雲山月了嗎?
那是一種既期待,又羞恥興奮的感覺,很復雜。
「她……」金璞哲撓了撓頭,不解的問高永夏,「你女朋友比賽都這麼鎮定的嗎?」
「啊?」高永夏轉頭看著雲山月,猛然間想起他們第一次對局時,雲山月的樣子,他歪著頭說,「還好吧。」
金璞哲怪異的看著高永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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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本因坊決賽
三星杯之後,高永夏竟然還有閑心去詢問進藤光的現狀。
「本因坊決賽七番棋是不是該下完了?」
「明天就是最後一局了。」金璞哲搖著頭,「進藤光抵抗不住王星的。」
「七番棋不會下到三比三平了吧?」高永夏有些不敢相信,他知道王星和進藤光之間兩者的水平。
在高永夏看來進藤光絕對算是頂級棋手了,王星隨著年齡的增大,棋力雖然不可控的下降,但是他對於棋局的把握要比進藤光好太多了,即使在十番棋當中,王星也能憑借對棋局的敏感強勢的將十番棋打成了5:5,雖然沒有贏,但絕對不是輸。
進藤光對上這樣的王星,贏面很少。
「三比三?你倒是對進藤光挺有信心的。」金璞哲搖著頭,「三比一,我不認為進藤光明天能贏,也就四比一。」
「四比一也比下了零蛋強。」反正被封零的不是自己,高永夏幸災樂禍的想著,「我這輩子下棋應該不會下的那麼慘。」
金璞哲也點著頭,高永夏的比賽雖然可能會輸,但也不至於這種大型番棋直接翻車,就好像他們之間的半決賽三番棋一樣,不也照樣被高永夏扳回一城嗎?
隔壁,中國棋院,大家對王星能不能拿到本因坊的頭銜異常的興奮。
「三比一,我以為進藤光的水平怎麼也能掰成三比三。」趙石抱著胳膊,他看著此時的弈城直播局勢,「這局棋對於他來說不好下,官子也不好收。」
「進藤光的官子怎麼樣?」樂平忽然問,「我對他的中盤有印像,像是打不死的小強,但我對他的官子好像沒有什麼太大的印像。」
「官子還可以吧。」馬思楓仔細的想了想,「但應該沒有崔勢,金鐘文官子那麼好。」
馬思楓這話讓大家斜著眼睛看他,樂平在那扯著嘴角:「你把金鐘文搬出來也就算了,崔勢那官子,那還用人說他官子厲害?」
「進藤光的官子沒有中盤好。」雲山月斜靠在那裡,「我有點印像。」
「你認識他?」
「不認識,日本棋界我只認識小林知一。」
塔矢亮也僅僅是見過而已,至於進藤光,雲山月見過他,也跟他下過棋,沒說上幾句話,但印像嘛,可能算不上太好。
大概是進藤光本人的性格有些急躁?
也可能是因為某種原因,進藤光對她似乎也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敵意,並沒有表現出來,可在棋上確實是想要殺大龍,雲山月也記得自己並沒有在什麼地方得罪過進藤光。
「差不多回天乏力了。」馬思楓的官子是這伙人當中的翹楚,似乎也是得益於曾經在韓國道場學習過,至少他很少在官子上面翻車。
「半目,天塹。」雲山月也點出來了,此時黑棋就算刨除貼目之外,也有半目的勝算,這個半目雖然靠點運氣,但追不回來。
十分鐘過後,弈城的結果出來了。
黑,半目勝,而執黑的恰恰是王星九段。
進藤光很不甘心,可他還是輸了,眼前的王星曾經是佐為最想對弈的人之一,他本以為他可以替佐為分出勝負了,但在本因坊的決賽上,他輸了。
番棋的容錯率很高,越大型的番棋就比的實力,本因坊七棋,卻僅僅只下了五局便分出勝負。
研究室內的塔矢亮與小林知一對視一眼,陷入沉默。
他們可以陷入沉默,不對棋局做任何的表態,但是日本棋界的記者並不會。
進藤光九段痛失本因坊頭銜。
日本棋院客座棋手中國籍棋手王星九段最終奪得本因坊頭銜,本因坊頭銜首次花落客座棋手。
一字一句沒有說進藤光半點不好,可一字一句都在說進藤光把本因坊下丟了的事實。
眾所周知,日本棋界對進藤光向來不滿,不管是北鬥杯丟了,還是富士通杯,亦或者是豐田杯,只要輸了,日本報界一定會大寫特寫。
只是讓人詫異的是,王星在拿到本因坊頭銜之後便對日本棋院得出了申請,退出了日本棋院客座的行列當中,日本棋院為了表示惋惜,本屆本因坊頭銜仍舊歸王星九段所有。
下屆本因坊將不舉辦冠軍衛冕決賽,將進入正常循環圈比賽制度。
也可以理解為,王星退出日本棋界了。
「可以理解哈。」樂平拿著報紙,在那裡笑呵呵的說,「一來就拿到本因坊頭銜,在讓他繼續呆下去,指不定還會發生更不好的事情。」
「你不要關注王星了,你的LG半決賽沒剩多少時間了,後天就要去韓國比賽了。」張鈺嘉神出鬼沒的站在了樂平的身後,「是非成敗在此一舉了!」
「哎,我這只不過是半決賽而已,要說更重要的,還應該是她的決賽吧?」樂平的手指向雲山月。
雲山月搖了搖頭:「你的半決賽重要。我不著急。」
這幾天雲山月也在不停的翻看金璞哲的棋譜,每一次翻看都有不同的感想,她相信自己就算贏不了,也不至於決賽被封零。
嗯,記錄還得是樂平的。
她拄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看著樂平:「金鐘文算是你的老對手了,你算不上十拿九穩,但絕對有勝算,你要看的是金鐘文後面決賽的那一位。」
崔勢。
新一代棋手對崔勢普遍的熟悉,圍甲上也多有接觸,勝率絕對要比老一輩的好看,但好看歸好看,在世界大賽的決賽上,中國棋手就沒有贏過他的。
說起來還是很可惜,現在樂平可以說是最有希望能夠達成這個願望的。
不得不說,雲山月也曾經做過夢,決賽對上崔勢,贏了他,但這個顯然並不太現實。
不現實沒關系,只要有人能贏過他就好了。
「現在不要看的那麼遠。」樂平擺了擺手,「在我去韓國之前,你的加壓棋絕對有我一份。」
「隨意,我無所謂的。」雲山月攤開手,無所謂的說著。
加壓棋雖然下起來很難受,可也算是一種臨陣抱佛腳的,至少這個辦法是好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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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LG杯半決賽之青銅劍譜(上)
LG杯半決賽,樂平作為中國隊的獨苗苗前往韓國仁川比賽,賽前他特別指定了一個人作為弈城網絡實時直播的解說員——雲山月。
樂平的大賽解說,他特別喜歡請雲山月解說,雖然往常輸的多,但贏了一局之後也會特意請雲山月吃飯,那意思就是借了你的光。
幾乎是大多數的棋手都不太理解為什麼樂平非要請雲山月,明明雲山月被大家親切的稱為「滅絕師太」,她解說的外戰棋局80%由外國棋手獲勝,在這樣的概率之下,為什麼樂平非要如此執著的請雲山月。
雲山月自己也想不明白。
比賽開始之前的一天,他們就已經到了酒店,樂平的房門緊閉,不讓任何人參觀,弈城掛著但也不接受任何人的下棋神情,他自己則是在那……玩游戲。
什麼火玩什麼,只要不用動腦筋,他可以做在那裡玩一整天。
房門之外的張鈺嘉以為樂平在臨時抱佛腳,也不敢隨意的打擾。
第二天,上午9:55。
樂平穿著一身他圍甲經常穿的休閑西裝打著哈欠落座,坐在他對面的則是金鐘文。
金鐘文這幾年來稱得上是流年不利,從應氏杯輸給楊海獲得亞軍開始,他整個人的都顯得萎靡不振了,農心杯先鋒的一輪游,被樂平三星杯封零,LG負給高永夏,年年入四強,年年給人家抬咖,現在的金鐘文被韓國棋院銳利的指責再也看不見當年的衝勁。
上午10:00,比賽正式開始,按照韓國比賽規則,黑貼六目半。
開始猜先。
「你猜樂平選擇黑棋還是白棋?」外面看著的韓國圍棋直播的李斐和張鈺嘉互相打著賭。
「樂平的腦回路無法研究。」張鈺嘉不想賭,十賭九輸,特別還是賭樂平的棋。
最終樂平拿了兩顆黑子猜對了,按照規則,他將選擇黑棋,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將選擇權交給了金鐘文。
這意味著金鐘文可以選擇黑棋,也可以選擇白棋。
金鐘文在不知所措間,重新選擇了猜先,於是將由樂平手握白子,金鐘文手握黑子。
裁判在那裡看著他們,這似乎於理不合,但雙方當事人同意的情況下可以酌情處理。
雙方的手放在棋盤之上,在同一時間挪開手,棋盤上一黑一白兩顆子,看著樂平的這顆黑子大家忽然笑了笑,樂平也跟著笑了一下,沒人知道樂平現在心裡大概怎麼想的。
最終的結果。
金鐘文九段執黑對樂平八段執白。
第1手,黑,小目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這屆LG杯半決賽於上午10點整開賽,樂平和金鐘文是老相識了,基本在布局上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的差距,現場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但如果真的猜先猜了兩次的話,那麼一定是樂平猜對了,但他想用白棋。
第10手,白,跳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有人問我為什麼這麼篤定是樂平想要用白棋,從這手棋上其實就能看出來,這局棋前幾手跟上一屆LG決賽的第二局也就是金鐘文贏的那盤棋,那盤棋是高永夏執黑被屠了一條大龍輸了。
【推薦點10-1】: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走這個布局。
「你看,我說的對吧,猜誰也不能猜樂平,誰知道樂平這樣的棋手心裡怎麼想的。」張鈺嘉靠在椅子上跟李斐說著曾經有關樂平的故事。
而在現場,樂平則是也不清楚為什麼非要選擇這盤棋的布局,金鐘文的黑棋下的如此強硬下,樂平垂下了眼睛,靜默的跟著對方的節奏下棋。
第45手,黑,小飛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右下角的戰鬥真是大開大合,第20手白靠了之後接下來黑棄角,然後雙方你爭我奪,這盤棋整體來看,其實是有些出乎我的預料。
【推薦點45-1】:樂平的棋風很有特點,然而這盤棋樂平的棋風有些不同尋常了起來。
說起來韓國圍棋TV還真的很會,這盤棋的直播大盤解說是高永夏,也不知道他們是給高永夏許了什麼願才讓高永夏站在這裡解說的。
高永夏按照棋譜上的手數擺著棋,他作為其中一位當事人對這盤棋的前幾手還是很熟悉的。
女解說是徐旻文七段,韓國女子圍棋的領軍人物,她比高永夏大一歲,在高永夏沉默當中,她開始沒話找話。
「還記得以前在采訪當中,你評價樂平八段的棋,為什麼說他下的像個孩子?」
高永夏定定的看著徐旻文,他不記得他什麼得罪過她,難道是在下聯棋的時候?
他們也沒搭檔過啊。
這個問題,堪稱社死現場,高永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後開始了自己的辯解。
「主要還是因為樂平八段的年齡比較小的,性格像個孩子一樣。」高永夏給自己找了個借口,眼看著徐旻文並不滿意這個回答時,高永夏迅速的指著大盤說,「咱們來看一下這手棋,這手棋應對的非常好,那麼為什麼要這麼應對呢,主要恐怕是真的想的。」
徐旻文還想問,但這局棋愣是讓高永夏解說的插不上嘴。
第88手,白,吊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這手吊是好棋,此時黑棋難辦了,找劫比較困難,但可能會少劫財,大致上就是在賭。
【推薦點88-1】:大概可能會這樣?打劫太難了,我不擅長打劫。
樂平小的時候喜歡下快樂圍棋,包括他定段也是被人忽悠,有一個人告訴他成為職業棋手就能一直有人陪他下快樂圍棋了,而忽悠他的人是楊海,樂平是雲南人,楊海也是雲南人,因此他們兩個在樂平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甚至楊海還當過一段時間樂平的老師。
雲山月認識樂平的時候樂平已經是三段的職業棋手了,但下棋非常不穩定,他新人王甚至輸給了雲山月,新人王賽後楊海給樂平定了個性,傷仲永,意思是他現在的棋,完全沒有小時候的棋有靈性。
他小時候的棋是什麼樣子的,雲山月沒見過,但趙石見過,趙石說樂平小的時候的棋要比陸力厲害。
在樂平享受快樂圍棋的樂趣時,他手中的棋也在反饋給他。
然而……
成為職業棋手之後樂平再也感受不到這種樂趣了,他開始疲於為贏棋而下棋,圍棋給他帶來的不在是快樂,而是一共睜開眼睛就要面對的工作,並且這份工作還不得不面對。
下午開盤之後,樂平手裡握著一顆白子,他突然在這場比賽當中找到了一絲童年時下圍棋的快樂,樂平很開心,在這局棋裡,他將不在計較輸贏。
樂平笑了。
金鐘文怪異的看著他,此時的樂平給他的感覺就是驚悚。
難不成樂平的壓力太大了?
給他逼成精神病了?
看棋倒也不至於。
賽場之外的大盤解說,高永夏很認真的在看著棋盤,他冷靜的分析之後說:「我有一種預感,這盤棋一定會成為名局。」
「為什麼呢?」
「從黑白的每一手棋落子開始,它們的落點都很讓我感到驚訝,這個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可能會持續的打劫,甚至可能會三劫循環如果和棋可能對雙方的體力都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棋至中盤,雙方的打劫讓人眼光繚亂,高永夏在打劫方面也是一代翹楚,他在大棋盤上詳細的講解著,大概是收了徒弟的緣故,高永夏講解的異常精細,旁邊的徐旻文漸漸的也就不跟高永夏硬杠了。
下午,中國棋院研究室裡人來人往,雲山月坐在角落裡,她已經在這坐一整天了,雲山月相信這局棋如果換更加擅長解說的人來,肯定會更加生動形像一點,局外雲山月能看的清楚,得益於她的水平,而圍棋愛好者他們就只能看著雲山月干巴巴摳下來的那點解說分析。
一會兒黑牛逼,一會兒白厲害的,最終雲山月還是抓著頭發繼續的艱難解說下去。
第173手,黑,打劫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封盤了,下的比較快,一個半小時裡,下了這麼多手棋,簡單的說一下,現在勝負不明,白中間的大龍是生是死也不明確,值得一提的是金鐘文專門針對樂平這麼強硬的攻擊也沒有拿下,這樣下午的戰鬥可能會更加激烈一點。
【推薦點173-1】:很復雜,我簡單的整個圖。
第145章 LG杯半決賽之青銅劍譜(下)
樂平今天異常的清醒,他覺得這棋簡直就是上天都在幫他,後來的他在《圍棋天地》的自戰解說你,解說這盤棋,他說他自己進入了一種玄而又玄的境界,他從局外觀察著這局棋,發現自己已經進入劣勢當中。
第186手,白,扳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這是一手……無法形容,這就好像原本是一盤好局,然後自己突然間不明所以的下了一手惡棋,現在局勢開始有一些變化了。
第187手,黑,斷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今天的金鐘文下棋異常的有殺氣,這樣的金鐘文不好對付,就算是崔勢,高永夏,也要避其鋒芒,這手斷一出,很有可能本局局勢會進入三劫循環,說起來世界大賽裡像這樣的半決賽還從來沒有下出過三劫循環,這不是什麼好事。
【推薦點:187-1】:目前最關鍵的是怎樣才能避免產生三劫循環,這要看樂平接下來如何處理白棋了,說實話我打劫不太擅長,樂平在打劫的棋上面是有一些自己的風格在的。
這手棋一出,樂平便眯了一下眼睛,他捂著脖子不自在的轉了轉。
金鐘文居然要跟他對殺?可明明現在黑棋還差好多氣,在這種情況之下,金鐘文居然會這麼做。
樂平停下下棋的手,他拄著下巴在仔細的運算。
三劫循環。
和棋,樂平真正需要的是在LG杯半決賽上下出罕見的和棋嗎?
不,他不需要,不單單是樂平不需要,他的對手金鐘文,也不需要,圍棋不是贏就是輸,三劫循環也不過是為了防止循環不斷提子下去所產生的和棋規則,比賽上,是不需要的。
金鐘文即將進入讀秒,他仍然在糾結,他在計算,自己斷後的結果。
第218手,白,擠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生死由命富貴在天,現在的局勢就在誰能下的去狠手了,對局者所思考的,局外人不得而知,但是我們希望看到的,並不是由前半盤驚心動魄之下慘淡收場的和棋,相信我,我了解金鐘文和樂平,這是對局者也不想看到的。
【推薦點218-1】:黑棋有一個斷的處理,吃掉白棋的五顆棋子之後,黑三角六子變成棋筋,很有可能被白滾□□,到那個時候很有可能對殺打不過。
直到進入讀秒,金鐘文也沒有運算清楚,他無可奈何的將黑棋的走向推進三劫循環裡,但他的對面樂平,卻不這麼認為。
樂平還有一點點時間,他看著金鐘文打將,最終下出了第223手的提劫,然後雙方主力對殺,金鐘文在這盤棋上頑強表現讓所有觀戰的棋手,愛好者都膛目結舌,就連在韓國圍棋TV直播的高永夏九段也承認,這樣的金鐘文並不好對付。
雲山月一直坐在電腦前面,她旁邊的棋盤上擺著這盤棋的棋譜,隨手擺了一下最終的結果仍然逃不過三劫循環,她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有沒有可能逃過去?」她抬眼問著趙石。
趙石仔細的想了想,他雖然沒有想出對策但他在這種情況之下選擇相信樂平,相信樂平是整個國家隊的智商巔峰。
「樂平今天的狀態這麼好,就是崔勢來了,也得敗在他手下。」趙石為樂平打call,同時掀起了世界棋手裡誰的智商最高這樣的話題。
「喂,鈺嘉嗎?」連榮接起了座機電話,大家一瞬間都圍了上去,只見連榮讓大家安靜下來按下了免提,「你說。」
「韓國棋院的樸昌赫跟我們在商量加賽,三劫循環一出,比賽立刻結束,結束之後休息15分鐘,直接加賽,比賽依舊限時每方2個小時。」由於中韓兩國的加賽規定並不一樣,所以張鈺嘉無法輕易的同意這樣的加賽申請,他跟樸昌赫說,要打一通電話,詢問中國棋院的意見。
連榮坐在座機旁邊,他忽然說:「金鐘文讀秒了吧?」
「嗯。」
「樂平還剩多長時間?」
「68分鐘。」
「我得跟院長他們商量一下,10分鐘之內給你答復。」連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掛斷了電話,又撥通了中國棋院院長的電話。
雲山月在一旁冷眼看著,按照中國的加賽規則是用雙方剩余的時間,此時,金鐘文已經開始讀秒,而樂平卻還有68分鐘的剩余用時,開啟每方兩個小時的加賽那麼樂平可能會覺得自己有點虧。
「這手棋!」雲山月轉過頭,弈城上出現了新的一手棋,她吃驚的表情直接引來了很多人的圍觀。
第230手,白,壓
【海上生明(9P:雲山月)】:這手壓……我看不懂,但我直覺這是好棋,說起來大家還在國少的時候,就測過智商,其實我們這幫人裡面樂平的智商是最高的,160,你們可能感受不到智商160是什麼意思,就今年大家一起參加國內的那個快棋賽,做特快火車去,我當時跟樂平坐在一塊,抬頭一看就是大屏幕的時間表,樂平那個時候就抬頭看了兩眼,等我們臨下車的時候,對座忽然開始尖叫,說他坐錯了車,把火車上的列車員都引了過來,但是需要用電腦查對座的車次,樂平當時看了一眼他的車票,就把他的車次,出發時間背了下來,最終,他斷定對座不單單坐錯了車,他還坐反了方向,下車之後大家問他你怎麼知道,樂平直接把大屏幕上所有的行程時間都背了下來,只不過那時大家都很可惜樂平智商160,用在棋上卻沒有多少。
樂平嘴角一直掛著笑容,他耳邊聽著金鐘文的讀秒聲,自己不急不緩的計算著接下來的走向,他打算做出最瘋狂的舉動。
棄子,不是棄一兩顆子,而是中央的大龍。
樂平看著金鐘文直接將自己的二十三顆棋子一一從棋盤上提走,閉上了眼睛。
「忍痛提子。」高永夏在大棋盤上一一的將白棋拿下來,「金鐘文九段敗局已定。」
「哎?」徐旻文詫異的說,「難道不是樂平八段提錯了子才導致的嗎?」
高永夏搖了搖頭:「這是大轉換,樂平八段此時應該計算清楚了,從這手黑棋開始,金鐘文也計算清楚了,這手棋已經毫無鬥志。」
觀棋高三段,更何況是高永夏這樣的頂尖棋手。
「這算是樂平八段一輩子的名局了。」高永夏自負自己下出過很多名局,但從來沒有如此觸目驚心過。
在圍棋界的歷史當中,終將有中國棋手樂平的名字。
並且高永夏相信,樂平也不會僅僅只是個八段而已,他的目標是崔勢,掀翻崔勢這座大山,在此之前,中國棋手從來沒有在世界大賽的決賽上贏過崔勢。
「我等著看這場奇跡出現。」高永夏覺得現在的棋界真是異常有趣。
第293手,黑,白七目半勝
【海上生明月(9P:雲山月)】:官子收完了,白七目半大勝,樂平八段,沒有進入讀秒,還剩43分鐘的剩余用時,這盤棋可說的地方很多,也沒有辦法簡單的進行總結,強行總結一下雙方下的都非常好,在一度進入三劫循環的狀態下,樂平毅然決然的走出另外一條路,黑第223手沒有選擇斷至今在我們來看是否是敗招還有待商考,但毫無疑問的是因為黑棋的第223手才導致了我們現在看到的這張棋譜,之後的白第230手壓,可謂是徹底的欺騙住了金鐘文,這是這盤棋的絕對妙手,毫無疑問,這是屬於樂平自己的神之一手,黑第253手,忍痛提子之後敗局已定,《圍棋天地》的主編李斐說無論如何也要約這盤棋,我們還是等樂平自戰解說,看看他會如何評價這盤棋的局勢,當然樂平也憑借兩度進入世界大賽決賽,本次的LG杯不論輸贏他都成為中國棋院新一位九段職業棋手,但我們還是希望在LG杯的決賽上能留下我們中國棋手的名字。
我是本次解說雲山月。
雲山月關閉電腦,腦海中還在回想樂平的這盤棋,她深吸一口氣看著旁邊的棋譜,她不得不承認樂平的厲害,這盤棋放在她手裡,她只能任由三劫循環的走向,大家都說她擅長打劫,現在看,她不但不擅長,還十分陌生。
沒有進入讀秒的比賽,真是可怕。
雲山月起身看向窗外。
接下來的大賽只有一個,三星杯決賽。
由中國棋手雲山月九段對陣韓國棋手金璞哲九段。
比賽地點在上海。
曾經承辦上一屆應氏杯的酒店裡舉辦。
輪到我的舞台了。
雲山月心想著。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想了想,今年的最後一天雖然不太可能寫完三星杯,但是將青銅劍譜寫完還是有可能的。
第146章 三星杯決賽前夕
「中國的雲山月九段是一位非常不好對付的棋手,你確定你真的有把握?」
金璞哲輕微的笑了笑,他看向崔勢,有些不可思議的說:「真的很難想像,這句話居然是從你的口中說出來的。」
外人根本不會想到,此時此刻的崔勢竟然已經將雲山月劃分成為了一位十分難對付的棋手。
「這屋子裡坐著的職業棋手哪個沒有栽到她手裡過,你可千萬不要跟我學的太過於輕敵。」金鐘文有些郁悶的說,「我就是這麼輸的。」
「你可不止是輸了兩把三星杯半決賽。」金璞哲擺了擺手,金鐘文的三星杯現在再提起來還是會感到一些令人瞠目結舌的遺憾,但話又說回來,金鐘文輸雲山月大賽上輸的次數確實還挺多的,農心杯,三星杯這些比較重要的比賽都輸了出去。
「聽起來你已經胸有成竹了?」高永夏靠在那裡意味不明的說道,「真的不需要我們了?」
「當然,還是需要的。」金璞哲不管怎麼問他打算在三星杯上怎麼對付雲山月都是閉口不言,高永夏心裡漸漸的升出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高永夏太了解金璞哲這個人了,即使闊別幾年的賽場,金璞哲的實力被外人不斷的妖魔化之後,高永夏還是認為,三星杯這場比賽,雲山月贏的幾率不大。
「你覺得我會輸?」雲山月站在棋院外面接起了電話,滿臉復雜的說,「還是因為什麼其他原因嗎?」
「直覺罷了,不管怎麼樣,金璞哲……還是要小心謹慎一點……」高永夏其實自己也無法形容他該怎麼向雲山月敘述這件事情,他又說的很神秘兮兮的,讓雲山月以為韓國的集體研究又鬧出了什麼么蛾子。
「我知道了。」雲山月點著頭,滿臉疑惑的重新走進棋院。
「嗨!」高永夏掛斷電話之後,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高永夏瞬間倒吸了一口冷氣,整個人愣在那裡。
光是那麼一句語氣詞,高永夏就已經聽出來拍他肩膀的人到底是誰了。
是金璞哲。
「永夏,你好像背叛我了喲。」金璞哲從高永夏的身後冒出來,笑嘻嘻的看著高永夏,歪了歪頭,「你是在給雲山月九段打電話吧,國際長途哎。」
「背叛?」高永夏上下打量著金璞哲,「你懂中文?」
金璞哲搖著頭,神秘兮兮的說:「雖然我不懂中文,但是我聽到我的名字,吶,你單純讓她小心謹慎沒有用的,她對我了解太少了,你要是真想幫她,可以親自去啊,我不會在意的!」
「我下午比賽,先走了。」高永夏嗤了一下,轉頭就跑。
如你所見,金璞哲這個人真熟悉起來,還是不好對付他,高永夏在這種事情對上金璞哲吃癟了無數次。
「拜拜,晚上見喲!」金璞哲踮起腳衝著高永夏的後背招手。
今天晚上的韓國圍甲聯賽,大概是高永夏忘記看對陣表了,所以導致他可能不知道,今天晚上的聯賽是他對金璞哲。
……
三星杯的決賽在上海的一家五星級酒店舉辦,舉辦前夕會場已經布置完畢,跟來的棋手比較少,張鈺嘉帶隊,來的人只有樂平和馬思楓兩個人和幾位相熟的記者,相比之下韓國方面來的動靜就比較大了。
金鐘文和高永夏都相繼出現在了比賽會場當中,還沒有比賽就隱約的聞到了一股硝煙的味道。
「崔勢沒來啊!」樂平四處張望著,他撇了撇嘴,「我以為他會來的。」
「崔勢有農心杯和LG杯,他幾乎是不可能來的。」張鈺嘉默默的說,「我以為你心知肚明。」
「嗨,這不是大賽,頭一次嘛。」樂平擺了擺手,冷靜的說,「總得總結一下比賽經驗是吧!」
樂平的亞洲杯倒是進過兩次決賽,但亞洲杯那是什麼規則,三星杯和LG杯那是什麼規格,上次在韓國都三星杯給了樂平太大的打擊了。
但馬思楓也跟來就有那麼一些意外。
「打聽到什麼了?」馬思楓從韓國棋手那邊悠哉悠哉的轉悠過來,張鈺嘉立刻就問,「韓國方面怎麼說?」
馬思楓看了一眼身後還在跟金鐘文不知道在扯什麼的高永夏說道:「高永夏說金璞哲似乎十拿九穩。」
「沒了?」
雲山月有些詫異的問。
馬思楓點頭:「沒了。」
「十拿九穩?金璞哲拿高永夏那算的上是一個高勝率,我又不是高永夏,他能十拿九穩?」雲山月覺得不可思議,同時覺得這就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她都走到這一步了,也不差這最後一哆嗦了。
高永夏在比賽之前有非常強烈並且還感覺是一種不好的預感,這預感甚至讓他有些坐立不安。
「永夏,你怎麼了?」金鐘文抬起頭看著高永夏,「你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我……沒什麼。」高永夏沉默的搖了搖頭。
「你在替她擔心?」
金鐘文低下頭坐在一旁,很巧妙的他和高永夏的中間就坐著馬思楓,馬思楓看了看高永夏又看了看金鐘文,倍感納悶,甚至還有些自豪的說:「我們雲九段已經創造了女子棋手最好的成績了。」
「甚至比你還好。」高永夏定定的看了看馬思楓隨後坐在金鐘文的對面。
「這……不可否認,她成績確實比我好太多了。」馬思楓攤開手,「所以這就導致了雲九段在國內並不太受男棋手歡迎。」
在說起這件事情時,金鐘文和高永夏互相對視一眼紛紛豎起耳朵聽著馬思楓的八卦。
「繼續說啊!」高永夏拄著下巴,「反正比賽才剛剛開始不著急。」
「不太受歡迎?是因為棋力比男棋手還要強嗎?」金鐘文講到了馬思楓最不願意承認的事情。
「咳咳。」馬思楓清了清嗓子,「那誰敢娶一個成績比自己好的人呢。」
金鐘文不說話,他看向高永夏。
馬思楓也看向高永夏。
樂平……樂平拿著剛剛到手的棋譜有些不明所以看著高永夏。
「你們在聊什麼?」樂平好奇的問,「怎麼都瞅他?」
金鐘文腦袋裡在慢慢翻譯中文,慢吞吞的指著高永夏:「我們在說雲山月九段的人……緣?中文是這麼說的吧?」
金鐘文的漢語能力肉眼可見的比之前的幾年強了一點。
「雲山月的人緣?」樂平詫異的看向馬思楓,「你們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麼勾當?」
金鐘文不解的看向樂平,他可能並沒有樂平說的話。
「不過我們也一直在說,這個世界上敢迎頭趕上娶她的人,只有少數那麼幾個。」馬思楓在旁邊幽幽的說,「至少我是這麼認為?」
「你想娶,人家也得想嫁啊!」樂平嗤笑了一聲,「人家為啥要嫁一個還不如自己的。」
樂平的話音未落,三個人一起看向高永夏,金鐘文默默的撓了一下鼻子。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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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三星杯決賽之序盤
金璞哲跟高永夏很熟,雲山月跟高永夏同樣也很熟,在這種條件之下,雲山月跟金璞哲確實不熟,在這場三星杯的決賽之前他們兩個人沒有下過網棋,也沒有過正式大賽的對局,就連備戰,也是掏出了僅有的那麼幾場針對性的緊急備戰,三星杯的比賽時間間隔太短了。
按照之前的棋譜來看,金璞哲應該比較擅長運用白棋,布局方面倒是並不獨具一格。
所以在雲山月自己猜中黑棋之後,她很快的擺上了自己比較理想的布局,但白棋看樣子並不想跟這種迷你中國流布局,直接選擇了掛角。
「她想的要是跟我想的差不多,那就不好了。」高永夏拿著棋子有些開玩笑的說,「至少從目前,這樣並不見得有多高明。」
眾所眾知,高永夏今年新出了一位苦手,連戰連敗,哪怕是三連冠的富士通杯都讓金璞哲給搶走了,後面更是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搞出了五連敗的局面。
「黑棋得出頭吧。」樂平拄著下巴,「不出頭不好整。」
「出頭這塊也不好整,估計要糾纏一會兒。」馬思楓擺了一下變化圖,他有些意外的說,「這不是一個很常見的布局,而且兩個人下的太快了。」
三星杯決賽每方兩個小時,不算讀秒兩個人加起來也是將近四個小時的時間,算上讀秒之後保不准可能會下上個五六個小時,這麼長的時間,兩個人現如今的序盤竟然進行的如此之快,實在讓局外的人有些匪夷所思。
在會場之內,雲山月盯著棋盤,坐在那裡,金璞哲坐在她的對面,得益於三星杯的長時間比賽,雲山月甚至有時間好好的觀察一下金璞哲。
他韓棋院的很多職業棋手性格都十分不一樣,崔勢的沉穩卻又老謀深算,高永夏的高傲卻帶著一閃而過的脆弱,金鐘文的茫然帶著一絲不好應對的強勢棋風,只有金璞哲不一樣,他整個人都是脆弱的。
西裝套在身上有些空空蕩蕩的感覺,手腕處那幾乎就是傷痕累累,甚至是眼神當中帶著一絲莫名的憂愁,金璞哲並不像是一個很強大的職業棋手,倒像是一個病人,要是倒在一個病人的手上,估計誰也不會好過。
這就讓雲山月想起,之前的幾次大賽上高永夏為什麼屢屢碰壁,可能不單單是棋風相克,也有可能是一些盤外的影響。
將近90手過後,雙方實地漸漸進入均衡,點目過後,黑白都差不多有將近50目,所以接下來的局面不是簡單的長考能夠解救出來的。
「如果右上角白棋能夠做活的話,那本局的勝負就應該分出來了。」馬思楓拄著下巴,用韓語小聲的問高永夏,「依你現在看,誰的贏面會更大?」
「你弈城開賭局了?」高永夏輕輕的撇了一眼馬思楓,「怎麼怎麼關注這局棋誰的輸贏?」
「當然,投了能有5個億吧。」馬思楓囫圇吞棗的說著,也沒有對高永夏說出他弈城倒是有投誰。
「現在看五五開,等下午繼續之後才能看出真正的勝負來。」高永夏轉身靠在一旁,打了個哈欠。
下午1點,午休時間過後,此時的局面忽然之間發生了一些不可控的逆轉。
白棋的鋒芒漸漸的顯露了出來,雲山月身體前傾,她看著眼前的這手棋不禁在想韓國都說金璞哲跟崔勢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之前單純看棋倒還真沒看出個怎麼樣,現在這幾手棋冷靜的棋風倒還真的跟崔勢有那麼一些相似之處。
「這個時候就得讓金鐘文來算一下,這種厚味派的暗目很多棋手計算起來都很困難,金鐘文還是比較擅長計算這些東西的。」局外的直播解說中罕見的提起了金鐘文的名字,「說起來韓國棋手普遍的官子技術都非常好,他們的官子技術還是值得我們學習的。」
等到晚上的時候,高永夏再以仔細點目時,他赫然發現此時的黑棋已經貼不出目了。
就算是按照韓國規則黑貼六目半,在這種情況之下,雲山月的黑棋也依舊貼不出來。
「後半盤無理手太多了,金璞哲應對自由,這盤棋輸的並不冤。」馬思楓搖著頭。
會場上,雲山月按下最後的棋鐘投子認輸,金璞哲此時在距離讀秒還剩下三分鐘的時間。
經過翻譯簡單的翻譯幾句之後,雲山月沉穩的送走了金璞哲。
張鈺嘉神出鬼沒般的出現在雲山月的身後,他有些擔憂的對著雲山月問:「你還好嗎?」
「我的棋,被金璞哲壓制住了。」雲山月默不作聲的轉過頭看著張鈺嘉,她微微皺起眉頭,「很奇怪的感覺,上午還好好的,下午在中盤的對戰打劫當中,確實被金璞哲完全的壓制住了。」
「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進行第二盤。」張鈺嘉沒有多說,將雲山月送回到了房間。
路上,雲山月遇到了剛從金璞哲那裡出來的高永夏。
高永夏瞅了一眼雲山月,什麼話也沒有說,就直接從雲山月的身邊穿了過去。
回到房間之內,雲山月坐在棋盤旁邊,她拄著下巴還在思考著這盤棋,她想努力的從局外來看著盤棋看看會不會有些執旗者沒有思考到的方面,在弈城的解說當中她看到了這樣的一番話。
【如果今天這盤棋不看名字的話,白棋的前半盤還真的很有高永夏那種無理手頻出帶著些脅迫你的味道,但很可惜的是金璞哲作為高永夏的苦手,最擅長的不單單是執白,更是如何能夠拿捏住高永夏的棋風,那麼我想如果第二盤想要贏的話,勢必要改變一下現有的思路和棋風。】
高永夏的味道……
棋風……
「難道是因為我下棋的風格太過於偏向高永夏?」雲山月納悶的重新開始打譜,她的眉頭漸漸的皺了起來。
從下午的第一手棋來看,白棋的攻勢已然發動攻擊,妙手迭出的情況,黑棋的無理手確實太過於無理了,哪怕到後面強行開劫也是為了續自己一口氣。
輸的不算太冤,但第二盤她也要改變一下自己現有的思路了。
第148章 三星杯決賽之中盤
第二天,三星決賽第二局,雲山月執白,金璞哲執黑,這盤棋一旦金璞哲獲勝,他將封零雲山月拿到自己的第二個世界冠軍,同樣如果這局棋雲山月獲勝,那麼三星冠軍的歸屬將拖到後天的決勝局上,雙方的壓力相對的要背負很多。
第10手,白
【榮耀(9P:連榮)】:這個布局要比上一盤的布局還要罕見一些,特別是這手白棋的位置,在如此靠下的情況下,我不知道她有沒有進行過研究,但至少在我們的面前,她從來就沒有提起過這個布局。
「這一手……」高永夏輕眯了一下眼睛,這手棋,這個布局他甚至有些印像了。
「這種布局太過於冷門了吧。」金鐘文有些吸著冷氣,「她為什麼大賽上就比較喜歡這種冷門的布局呢?」
「這樣才好拉開差距。」高永夏低聲回答了一句。
在他停職期間,他曾經多次逗留北京,住在棋館當中,這個布局他曾經自己私下裡研究過,後面雲山月在棋館練死活題的時候,兩個人也擺過相應的布局,最終兩個人還是一致決定,這種布局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使用的好,因為這種布局確實在序盤有些拿捏不住。
試問當年高永夏那坑爹的序盤能想出什麼好的布局。
而現在令高永夏沒有想到的是,雲山月竟然真的將這盤布局搬了出來。
第12手,白,單跳
【榮耀(9P:連榮)】:上一手的黑棋反掛和這手的單跳都讓人有些意外,這個布局確實太過於冷僻了,我大概翻閱了一些過往的一些布局,雲山月九段的網棋當中只有一盤棋出現過這類似的布局,大概是在兩年前的1月份,對陣陸力八段一盤網棋,雙方現在在布局上已經慎重了很多。
【推薦點:12-1】:可能會這樣應一下。
雲山月揉著額頭,她發現了金璞哲有些詫異的表情,這個布局不是金璞哲熟悉甚至是了解的布局。
兩年前豐田杯前後,雲山月還在韓國棋院做交換練習的時候,高永夏曾經徹夜下了幾盤棋,那盤對陸力也是當晚唯一輸掉的棋,布局就是如此,她後來研究了很久那盤棋,包括高永夏到了中國自己進修序盤時,高永夏的一些解說來看,雲山月對這種布局有了新的認識。
這也就是她為什麼敢在三星杯的決賽上用這種冷僻布局的原因。
金璞哲在微微詫異了之後,似乎是摸不清雲山月的想法,所以他的落子也變得冷僻了許多。
第17手,黑
【榮耀(9P:連榮)】:上一步白棋直接打入有些讓人詫異,左邊的變化十分復雜,圍棋就是不懂的地方先暫時不要走,但金璞哲九段選擇靠上去之後,他似乎是有信心。
【推薦點:17-1】:如果是我的,我可能會脫先。
在金璞哲沒有選擇脫先的情況之下,雲山月首先脫先,在這之後,金璞哲把之前的白棋拖了進去,現在的可能會有些不太好。
長考之後雲山月郁悶的選擇了打入。
「能脫先嗎?」馬思楓用胳膊碰了碰高永夏。
高永夏的表情有些凝重的搖頭:「不能脫先。」
「這盤黑棋很有崔勢的感覺,太穩了。」樂平在旁邊喃喃自語,顯示器上露出了金璞哲略顯自在的表情。
「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個布局你曾經輸的很慘吧。」金鐘文忽然用韓語對著高永夏說道,「那盤網棋不是她下的吧?」
高永夏抬眸有些狠厲的表情一閃而過,隨後淡淡的說:「你還關注這些。」
「我只是很好奇,你在喝醉了之後半夜跑人家女生宿舍干什麼。」金鐘文攤開手,「當然,放心,只有我知道。」
「什麼跑女生宿舍?」馬思楓的耳朵默默的豎了起來,他看著高永夏,「高永夏能做出這種事情?我不信!」
「等他喝醉了之後,你跟他下棋就知道了。」金鐘文也沒有多說。
這盤棋下的很復雜,至少在職業棋手看來也是十分的復雜,中午封盤前的最後一手白棋,高永夏自己一個人在研討室推導了一下後來的走向。
高永夏不得不承認這種冷門布局之所以冷門是有原因的。
第62手,白,挖
【榮耀(9P:連榮)】:兩邊同型點中央,挖是手筋,但能不能行得通可能是另外一回事,現在表面看上去就是黑棋陷進去了。
【推薦點:62-1】:差不多接下來幾手應該是這個次序。
「必須要衝出來,衝不出來就等著投子認輸吧。」高永夏搖著頭,「太冒險了,特別是用這種布局對付金璞哲。」
「金璞哲,你對他很慎重啊!」樂平坐在那裡,他有些痛苦的捂著頭,「我聽說你們兩個還有點故事,要不趁現在講一講?」
「沒有什麼故事可說的,能說的,你們也都知道了。」高永夏拿著手中的這顆白棋敲著棋盤,發生了刺耳的敲擊聲音。
第112手,白,靠
【榮耀(9P:連榮)】:女棋手還是更加擅長一些暴力流,這種一旦短兵相接的戰鬥一出來,黑棋只能選擇退讓,從現在開始靠黑之前的設想可能有一些誤差。
【推薦點:112-1】:只有妥協可能會比較好一點。
金璞哲在猶豫,雲山月發現了,他拿著棋子的手甚至有一些輕微的在顫抖,似乎金璞哲也感覺到自己的不同尋常,他放下棋子,手放在了桌子下面,不斷的調整著呼吸。
此時雙方都沒有進入讀秒。
接下來呢,就是打劫,但黑棋的劫財,雲山月抿了一口水,黑棋的劫財可沒有幾個,如果黑棋強行想要打這個劫的話,整個局面或許或從五五開,瞬間倒轉。
果不其然,在無奈開劫之後,金璞哲深深皺著眉頭。
讀秒之後,金璞哲漸漸變得慌亂起來,最終在第162手之後投子認輸。
「半盤好棋,一著不慎滿盤皆輸,這個算路有些恐怖啊!」馬思楓喃喃自語著,「都說女棋手往往算的要更深入一些,現在看這個傳說名不虛傳。」
「這完全就是中盤硬生生扳回來的。」樂平松了一口氣,他沒想到自己仍然是最慘的那一個。
上一屆的三星杯,他就是被高永夏給封零的,這一屆雲山月很頑強的打到了1:1平。
第三盤棋,也是決勝局,會在後天開始比賽,有一天的休息時間,用來調整心情和戰略。
第149章 三星杯決賽之官子
「這一天簡直就是煎熬。」雲山月懶洋洋的靠在那裡,她不想碰棋子,只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昨天贏了那盤棋之後,她的手機就沒有停止過響聲,在不間斷響了能有半個小時之後,雲山月把手機電池扣出來,將手機撇在床上不去看那些手機短信。
「要不要出去走走,上海這麼一個繁華的大都市,去散散心。」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在雲山月面前談論輸贏,而雲山月也不會自找話題談起這件事情。
「上海這麼大能去的地方,不外乎就那麼幾個。」
雲山月記得她上次來上海的時候還是應氏杯,高永夏還在休職期,但依舊出現在應氏杯的比賽現場,韓國四大天王齊出的畫面至今還是很令人震撼。
站在橋上看著黃浦江,她默默的蹲了下去。
「如果輸了,那就從這跳下去吧。」雲山月低聲的念叨著。
「如果輸了一盤棋,你就要從這跳下去的話,那你之前輸的那麼多棋,不就早就死了好幾次了嗎?」高永夏面對著雲山月伸出手,「還是說,你覺得你會輸?」
高永夏背著光影,穿著一套白色的襯衫,頭發隨著風浪隨風飄揚著,他噙著一抹古裡古怪的微笑對著雲山月伸出手。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
「湊巧,我來這吹吹風。」高永夏轉過身把著欄杆,「很久之前,我也有這種想法,你聽說過讓二追三嗎?」
「國手戰?」雲山月立刻就反應過來了,高永夏在世界大賽上沒有出現讓二追三的情況,但他在韓國國內確實出現過一次非常經典的讓二追三。
韓國國手戰決賽,高永夏在先勝兩局的情況下連輸三局,甚至他都沒有出現在頒獎現場,高永夏因此時被韓國棋院所厭惡,當年的崔勢甚至還不是九段,而是六段,賽後過了很長時間,高永夏一直都沒有出現在韓國棋院裡,韓國棋院派人找他才知道在國手戰的最後一場決勝局比賽時,高永夏的父親去世,高永夏並沒有在他父親生前拿到國手戰的冠軍。
這件事情被他的棋迷稱之為高永夏此生的最大憾事。
「聽起來好像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情。」高永夏沒有掩飾,他點著頭看著下面風平浪靜的黃浦江靜靜的說道,「輸了那局棋,我第一感覺就是我這輩子再也拿不到冠軍了,然後就是去跳漢江……」
「這……」雲山月的心聽著這次話倒是靜下來了,「你後來拿到了世界冠軍,而且被稱之為冠軍收割機。」
高永夏,崔勢之後韓國棋院有一家冠軍收割機,效果那是好到離譜的程度。
「那是因為我站在那裡看著漢江,就不敢往下跳了,或許我在那個時候認為贏棋要比跳江簡單太多了。」高永夏趴在那裡,「當然,跳江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你覺得跳江簡單還是贏棋簡單?」
「你這話問的。」雲山月無奈的笑了笑,「當然還是……我不知道。」
雲山月又沒有跳過江她怎麼知道跳江是什麼感受,但高永夏說對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們都不敢死。
在不想死的情況,贏棋好像也不那麼困難。
這好像是一個悖論,不知道怎麼反駁,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既然如此,那你還擔心什麼?」高永夏似乎並沒有在意這場比賽的輸贏結果。
「如果我輸了,我可能就會離冠軍寶座越來越遠。」
對於雲山月來說,這是唯一的一次機會,如果把握不住,以後可能不會出現這麼好的機會了。
高永夏默不作聲的看著黃浦江。
「金璞哲不擅長大規模復雜計算,即使他的中後盤能力很好,但依舊不擅長,他可以將復雜的局勢勉強轉變為簡單化,可對於本身的復雜的局面來說,他掌控不住。」
金璞哲棋風的穩健,實際上隱藏著的是長久以來沒有接觸正式圍棋比賽,對棋局把控不當的弱點,只是這個弱點,至今並沒有幾個人會發現。
雲山月陷入沉默,她開始回想起自己的這兩局比賽,好像還真的如同跟高永夏所說的第一樣,第一盤棋她被金璞哲牽著走,然而第二盤棋她在奮起反抗之後,金璞哲對棋局的把控能力一瞬間降為極點。
這趟黃浦江,倒還真是一個意外的收獲。
「言盡於此,具體的你還是自己小心吧。」高永夏不想在多說了,他希望雲山月贏,但終究還是不希望金璞哲輸。
「謝謝。」雲山月真心實意的對著高永夏說,「如果我真的贏了,那我一定會送你一件很特別的禮物,來感謝你的通風報信!」
「這好像,並不是什麼好詞啊!」高永夏略顯無語的說著。
……
第二天,三星杯決賽決勝局。
在猜先儀式上金璞哲抽中了白棋,相對於以前的幾局來說,他好像異常的喜歡白棋。
這盤棋的弈城解說變成了高鑒良。
第8手,白,掛。
【藍天白雲(9P:高鑒良)】:之前還說布局變得常見了起來,但這一手棋不是什麼特別常見的手法,今年的三星杯決賽確實在布局上十分冷門,很多都是大家比較陌生的走法,不知道接下來會不會還會走出一些不同尋常的走法。
【推薦點:8-1】:可能會掛角。
棋局一開始,雙方在布局上花費的時間要比之前的兩盤棋多很多,雲山月琢磨著金璞哲應該是想挑一些她從來沒有見過或是十分迷茫的選點來迷惑她。
就包括現在的幾步棋,白棋的走向都很特別,雲山月加重了自己的戒備心,以小心應對金璞哲給她留下的坑。
「富士通和三星杯,你會選擇哪一個?」金鐘文小聲的問,「三星杯?還是富士通?」
「都是世界比賽,你們還分個輕重嗎?」高永夏搖著頭,「富士通杯還是更看重運氣一些吧。」
畢竟一盤棋,誰輸誰贏賽前都不好預測,三星杯作為半決賽與決賽的番棋,雖然容錯率低了一些,但至少還是能夠顯示出一些真正的水平的來的,但如果讓高永夏來選的話,高永夏一個都不想放過。
「金璞哲可能會比我們所看到的,更想擁有三星杯的冠軍。」金鐘文坐在那裡,他看著目前的局勢,有些沉吟,「他很看重這次的三星杯。」
「三星杯又不能免兵役,再說他不是已經拿到富士通了嗎?」馬思楓有些茫然的問,「都已經是世界冠軍了。」
「他都這樣了,你還指望著他去服兵役?」金鐘文笑著擺了擺手。
「恐怕是不想輸給雲山月吧。」高永夏幽幽的開口,「就像金鐘文一樣,半決賽輸了之後整個人都蔫了。」
「這怎麼還能扯到我身上呢?」金鐘文瘋狂的擺著手。
「上午下的好快,現在封盤了,已經100手了。」樂平拿著新傳真到的棋譜仔細端詳著,「這個戰鬥真凶殘,都快貼身肉搏了。」
高永夏的眼睛閃爍了一下,沒有吭聲。
雲山月想了想,這盤棋如果誰能把下面弄到手,那這盤棋誰就贏了,下午金璞哲頻繁陷入長考之中,他是想把下面弄到手的,但雲山月自認為是絕對不會給他的,所以雙方在下面的戰鬥十分激烈。
而金璞哲甚至也十分清楚,如今的局勢,一旦讀秒,白棋將無力回天。
棋鐘響起有些刺耳的聲音,金璞哲率先進入讀秒,他對面的雲山月對這種局勢愈發顯得得心應手了起來,緊跟著金璞哲下。
「盤面15,追不回來了。」樂平靠在那裡,有些出神的說,「真牛啊!」
第259手,白棋中盤認輸,沒收完官子,金璞哲也很清楚,他即使收完官子也追不回一個貼目。
金鐘文松了一口氣,懶洋洋的說:「我和金璞哲算是難兄難弟了。」
復盤的時候,大家幾乎都圍了上去,高永夏著重的觀察了一下金璞哲的面部表情,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表情。
「好的,謝謝。」金璞哲禮貌起身,前往賽後的采訪區,他的鎮定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你打算送什麼禮給我?」高永夏用胳膊碰了碰准備起身去會場的雲山月。
「著什麼急。」雲山月靠在那裡,看著面前的已經顯得十分凌亂的棋局默不作聲的松了一口氣,「就感覺好像是夢一樣。」
這兩盤到底有多凶險,局外的人也只能揣測一二,只有她和金璞哲知道這兩盤棋到底什麼樣子,被逼到懸崖之上的拼死一搏。
世界冠軍的寶座,在她這個年齡段裡,刨除還有LG決賽要打的樂平,就只有她了,亞旭亞洲杯並不算什麼,但三星杯一定是算的。
張鈺嘉站在會場的們開口,不禁有些感慨:「我也是沒有想到。」
馬思楓好奇的問:「沒有想到什麼?」
「沒有想到第一個拿到世界冠軍的不是連榮,不是高鑒良,更不是陸力,而是雲山月。」張鈺嘉並不想多提這件事情。
賽後的采訪當中金璞哲並沒有要表示的,雲山月高高興興的領著三星杯的獎杯在那留下了合影。
「原來三星杯的上面的獎項都是韓文。」雲山月抱著獎杯,第二次這麼仔細的打量著三星杯的獎杯。
「高永夏的三星杯獎杯不會還在你那吧。」樂平有些八卦的小聲問,「這可是連號啊!」
「你想聽實話嗎?」雲山月捧著獎杯摩挲著上面的數字。
「不在了?」
「在,只不過現在不連號了。」
雲山月低著頭,對著高永夏招手。
高永夏跟金鐘文對視一眼,紛紛停下安慰金璞哲的話。
「昨天我答應過你,如果我贏了,我就送你一件禮物以答謝你對我的幫助。」
高永夏有些迷茫的下意識看向金璞哲。
金璞哲愣了一下,隨後拄著下巴意味深長的看向高永夏。
「你想要送什麼?」高永夏有些發懵。
「送你了。」雲山月將三星杯獎杯塞到高永夏懷中。
「謔。」樂平看著高永夏懷中的三星杯獎杯,「大手筆啊!」
金璞哲杵著頭:「上次這種情況發生是不是還是樸昌赫九段給他老婆送富士通杯大罐子的時候?」
「不。」金鐘文搖著頭,稍微八卦的說,「上一次是在中國的圍甲聯賽,咱們高永夏九段把自己剛到手的三星杯獎杯給輸出去了。」
「哦豁!」金璞哲整個人都驚了,也不抑郁了,兩眼睛放光的說,「有門啊!」
馬思楓和張鈺嘉也看到了,兩個小聲的說:「高永夏入贅的可能性有多大?」
「入贅?」馬思楓眨了眨眼睛,「那也得先成才能談入不入贅的問題吧?」
「嗯。」張鈺嘉狠狠的點頭,「那到底成沒成?」
是啊,到底成沒成?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了,寫完了,我終於寫完了,要不就打這完結得了
第150章 誰來安慰誰
有人歡喜有人愁,雲山月在享受得之不易的冠軍時,金璞哲在一旁沉默的坐在那裡。
直到晚上,他還沒有從那盤棋當中走出來。
高永夏悄悄的推開金璞哲的房門,看見金璞哲呆愣的坐在那裡,手裡捏著棋子,對光看著棋子裡面的紋路,其實看不出什麼紋路,高永夏無聊的時候也那麼做過。
「喝點水。」高永夏接一杯溫水放在金璞哲的面前。
金璞哲看了一眼那杯水,忽然笑了笑:「你當初不應該救我的。」
高永夏一愣,隨後冷靜的說:「我救你是不想讓那棟房子變成凶宅,而且你要是自殺成功,對於韓國棋院在大眾面前的印像就會變得更壞!」
「你還會在乎棋院?」金璞哲苦笑了一下,「我輸了棋。」
「是。」
「雲山月的棋風帶著你的味道,你教過她?」金璞哲捧著水杯,漸漸的鎮定下來。
高永夏眉頭一挑,模棱兩可的回答:「算是吧。」
他的回答算是在金璞哲的意料之中,金璞哲淡淡嗯了一下,隨後又問:「你找到了我棋裡面的弱點,然後把這個弱點教給了她?」
「不算是弱點,但你的棋是真的其針對性的。」高永夏笑著說,「雲山月的三盤棋給我做了一個實驗,我現在可以針對性的對付你,而且你絕對不會在對我產生什麼五六連勝了。」
很少有人能夠對高永夏產生五六連勝的記錄,除了金璞哲,往前數還是很多年前的崔勢做到過。
「你果然比我聰明。」金璞哲好像並沒有因為高永夏這樣的做法而生氣,他反而有些釋懷的說,「既然有弱點,那麼我輸給誰也並不意外。」
「你錯了,我並沒有比你聰明,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職業棋手。」高永夏再度否認,「從我入段這些年來,好像很多人都說我是天才,可我怎麼會是天才,如果我是天才,我怎麼可能19歲才拿到世界冠軍!」
金璞哲抬眼看向高永夏,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我15歲拿到世界大賽的門票,19歲才拿到世界冠軍,這個時間已經太漫長了。」高永夏像是倒垃圾一樣,對著金璞哲全都倒了出來。
「一輪游,兩輪游,八強,四強,亞軍。」高永夏滿眼全是嘲笑,「我都拿過,可我就是沒有拿下冠軍,還記得我拿下富士通杯時國內的報道嗎?大器晚成的高永夏終於拿到了世界冠軍。」
金璞哲抿著唇,他很想說明明是他在輸棋,怎麼高永夏整的好像被人家封零了一樣。
「19歲,世界冠軍,大器晚成。」高永夏赫然長嘆一聲,自我嘲笑,「確實挺大器晚成的是吧。」
「他們只看到了我光鮮亮麗的一面,只看到了我敢只身對抗棋院讓棋院不得不對我妥協,但他們沒有看到我腐敗潰爛的一面,你很清楚不是嗎?」高永夏抱著胳膊,盯著眼前的黑白棋子。
這讓金璞哲想到了年少時大家對高永夏的稱呼,叛逆少年。
抽煙,喝酒,游戲,高永夏仿佛什麼都干,他對別的都抱有著極大的興趣,唯獨對圍棋怏怏不樂。
金璞哲跟高永夏很熟,那個時候高永夏有個很好的朋友,洪秀英,現在在韓國棋院的道場教圍棋。
洪秀英也算是天才少年,但高永夏把他襯得就好像綾羅綢緞旁邊的棉布一樣不起眼,只有在高永夏輸棋的時候才能被想起。
「你很喜歡圍棋。」高永夏看著金璞哲笑著說,「你覺得我不喜歡圍棋。」
金璞哲沒有說話。
「我很喜歡圍棋,那是一門藝術,一門無法用科技來表達的藝術。」高永夏淡淡的笑著說,「你輸給了雲山月,我認為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以後還會有更多更厲害的棋手輸給她,你只不過其中的滄海一粟。」
「包括你嗎?」金璞哲問道。
「我已經輸給過她了,很多次。」高永夏點著頭。
「看來你對她的未來很期待。」金璞哲把玩著手中的棋子,白棋被拋到空中,隨後他的手一閃便接住了那枚棋子,「高永夏九段,你可千萬不要入贅啊,你可是我們大韓民國圍棋的希望!」
高永夏的嘴角抽搐:「你在說什麼胡話!輸棋把你腦子也給輸傻了嗎?」
「我看很有希望。」金璞哲認真的對高永夏說,「最難的語言問題,在你看來不算什麼,是吧,語言大師高永夏九段!」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調侃了吧,高永夏懷疑的看著金璞哲,金璞哲變得不像他了,或者說是不像之前的他了。
「看起來你想通了。」高永夏怪異的說道,「還是說你另有打算,埋下更多的雷?」
「難道不是你說的嗎?既然有弱點,那就找到它,然後改掉它!」金璞哲深吸一口氣,「你說的對,輸給雲山月並不算是一個什麼大不了的事。輸給她的會很多,以後我會有更多機會,跟她對弈。」
「哈?」高永夏摸不著頭腦,這金璞哲是想一出是一出嗎?
「我接受了中國圍甲江西隊的邀請,下個賽季將作為江西隊的外援出戰。」金璞哲冷靜的回答,「圍甲上見吧。」
「可能……見不了。」高永夏有些無可奈何的說,「廣西隊今年成績不佳,不出意外的情況下,明年我可能會在圍乙上奮鬥了。」
高永夏攤開手,他怎麼想也沒有想通,自家隊伍怎麼就莫名其妙般的掉進了圍乙呢?
「圍乙?」金璞哲有些失望的點頭,「那你能跟崔勢九段,樸昌赫九段他們對上吧,他們好像都在圍乙。」
「大概?」
這幾年隨著外援的不斷湧入,圍乙有了一個不知名,又不靠譜的潛規則,用外援來對付外援,每年圍乙的隊伍那麼多,能升甲的就那麼一支,可想而知圍乙的比賽是多麼的殘酷。
如果有可能的話,圍乙的比賽一場比賽都不能輸,輸一場甚至就會無法登甲,高永夏聽說過圍乙的殘酷,還沒有親自去見識一下,這回他有機會了。
直到高永夏離開,金璞哲還是沒有想明白,今天晚上究竟是誰來安慰誰。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嗯……大概快完結了?
剩下的用番外來表示吧!感謝在2022-03-06 17:21:31~2022-07-15 03:20: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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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一往無前
雲山月在拿到贏了三星杯決賽後的那個月裡,每天過的都是迷迷瞪瞪的,她甚至有時睡醒了之後還會下意識的看向放在不遠處架子上的三星杯冠軍獎杯。
這不是夢,雲山月清醒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她真的贏得了三星杯的決賽,她也真正的成為了一位毫無疑問的世界冠軍。
雲山月把三星杯的冠軍獎杯送給了高永夏,這在事後她回想起來都會下意識的覺得自己大概是腦袋裡缺了根弦才會這麼做,但不可否認的是,雲山月還真的對高永夏有著很深的感情,她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感激的心理。
在她的圍棋路上,高永夏總是會在恰當的時間跳出來,成為她的絆腳石,即使雲山月並沒有成功的踢開這個絆腳石,可她也依然在高永夏身上學到了很多。
雲山月望著三星杯的獎杯沉默著,她伸手觸摸著三星杯獎杯上的韓文名字,陷入沉思當中。
如果這次三星杯的決賽是他……
她忍不住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那她可能會認為自己根本沒有贏的可能。
「高永夏並沒有那麼可怕的,他有弱點,對吧。」雲山月對著獎杯喃喃自語,「我會在決賽上戰勝他,一定會!」
在獲得世界冠軍的頭銜之後,雲山月定下的第一個決心就是在世界大賽上贏下高永夏。
回到北京之後,各種采訪,攝像,紀錄片應接不暇,雲山月被棋盤之外的故事給忙的暈頭轉向,誰能想到她在贏下三星杯之後,竟然連紀錄片都有了,那是一個多麼神奇的事情,要知道前兩年的楊海在拿到應氏杯的冠軍時都沒有像現在這麼轟動過。
「最後一輪圍甲上場嗎?」高鑒良笑著對雲山月說,「自從拿到三星杯冠軍之後,你可一次圍甲都沒有上場過,大家都在問我們主將去哪了!」
雲山月一晃神,隨後反應過來,看著日歷上的時間,最終揉了揉太陽穴說道:「都最後一輪圍甲了,咱們成績保級無憂吧。」
「謝天謝地,感謝我們的主將還記得保級這件事情。」高鑒良頗有些無奈的攤開手說,「有一件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個消息?」
「嗯……」雲山月沉吟思考著說道:「先聽好消息吧。」
「韓國職業棋手金璞哲九段將在下一個賽季正式以圍甲外援的身份加入江西隊,這樣我們的江西隊的實力就會在上一層樓,贊助商決定明年讓你全身心的投入進圍甲的比賽當中,我和金璞哲從旁輔助,拿下江西隊從來沒有拿下的圍甲團隊冠軍!」高鑒良想的很開,他甚至想的比雲山月還要開,他輕描淡寫間便放棄了自己打拼多年的圍甲主將位置。
雲山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好吧,這確實是一個好消息,那壞消息呢?」
圍甲還能有什麼壞消息?
雲山月在心中仔細的琢磨著。
「廣西隊被降級了,明年在圍甲的比賽上幾乎看不到高永夏了。」高鑒良衝著雲山月眨了眨眼睛,「高永夏的力挽狂瀾並沒有奏效。」
「這算是什麼壞消息,沒了高永夏在主將位上給其他戰隊添亂,這對大家排兵布陣都有莫大的好處。」雲山月對高鑒良的狀態摸不著頭腦,高永夏消失在圍甲賽場,這難道不是一個好事嗎?
「小月啊。」高鑒良嘆了一口氣,「格局要打開,眼界放寬一些。」
「額!?」雲山月表情有些為難,她仔細的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說過的話,又看了看周圍,根本沒有人在意她說的這些話,難道這些話不能說?
「圍甲從引入外援制度,到再三因為外援而更改圍甲比賽的規矩,其歸根結底為了什麼啊!」
「實力的平衡?」雲山月下意識的回答,可又想到,有的贊助商不可否認,他就是有錢,他甚至還能一口氣請兩位韓國外援在自己的隊伍裡。
「是為了給咱們的棋手練棋!」高鑒良敲了敲雲山月面前的桌子。
「格局。」雲山月給高鑒良豎了一個大拇指,隨後又翻了一個白眼,高鑒良這話誰不知道啊!
圍甲的比賽規模,時間都可以稱得上是一句世界級的賽事了,但凡被邀請進入圍甲參加比賽的外援棋手都是一流的水平。
隨著崔勢一代韓國年輕棋手的崛起,職業棋手巔峰期被不斷的推前,最終彙聚了一句話。
18歲不成國手,終生無望的說法。
圍棋這個看天賦姓的職業最終也被定義為看你多有天賦,在天賦之下才是刻苦。
「怎麼樣,明年有沒有信心大干一場!」高鑒良興奮的拍著雲山月的肩膀,仿佛圍甲團體冠軍的獎杯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一樣。
雲山月瞅了瞅他。
「挺好的,保持住你這個信心,我敢肯定你要什麼都唾手可得!」雲山月開口鼓勵著高鑒良。
高鑒良臉色一僵,憨憨的搓著手:「這話是哪個意思?」
「我這個月把我們中國棋手在世界上的半決賽和決賽棋譜都看了一遍……」雲山月沉默著說,「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太過於自大……我覺得咱們的棋手在大賽的場合上太過於……軟弱了。」
高鑒良沒有說話,他盯著雲山月,一個字也沒有蹦出來,雲山月也不甘示弱的看著高鑒良,一時之間兩個人陷入了凝滯狀態。
「你們兩個干什麼呢?對眼?」樂平不知道從那個犄角旮旯裡冒出來好奇的看著雲山月和高鑒良,無語的說,「你們兩個沒事吧!」
「繼續說。」高鑒良最終好像鳴金收兵了一樣,低聲的問,「你還有什麼感覺?」
「嗯?感覺?」樂平好奇的坐在一邊,玩著棋子說:「我能旁聽嗎?」
「咱們的棋手在大賽上的表現與他們本身的實力並不成對比,簡單的來說就是,不敢拼!」
隨著雲山月的講解,樂平的臉色漸漸從嬉皮笑臉變成了一臉凝重,他時不時拖著下巴唉聲嘆氣。
「哥,當初在三星杯的半決賽上,你為什麼會被連榮封零!」雲山月問出了一個犀利的問題。
高鑒良一時語塞。
連榮和高鑒良他們之間的戰績互相持平,在國內的比賽上基本上就是你有一局,我有一局的,像是半決賽被徹底封零,這種事情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當時的雲山月並沒有什麼特別好的心情去關注這件事情,因為當時被封零的不止有高鑒良還有她,而現在的她再度回看這兩張棋譜時發現高鑒良的棋畏手畏腳。
整個棋譜都在表明他害怕輸想要下的穩一點而不敢輸,最終導致輸棋。
可怕的是高鑒良的這種心理出現在了很多不同的棋譜上,上到王星,陸力,下到樂平,雲山月都隱約可見的窺探到了這種心理。
「你不怕輸嗎?」在高鑒良沒有說話的時候,樂平忽然問,「決賽的時候,1:1平了,最後一局你不怕輸給金璞哲嗎?」
雲山月看著樂平很老實的說:「怕!」
「我從你的棋上只看見了一往無前的莽勁。」樂平難得的歡快吐槽著,他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你的決賽棋譜可真是銳利無比,我們當時都說在那種風格下,就算是高永夏也在你的手頭上討不到什麼便宜。」
「棋可以輸,但一定不能讓對手察覺到你怕輸,這樣他就會瘋狂搞你心態。」雲山月對著樂平叮囑到,「現在壓力已經到你的身上了。」
三星杯之後的世界大賽還能下的個,一個是LG杯的決賽,還有一個就是農心杯了,或許還要在加上女子世界團體的正宮莊杯前幾輪?
現在看農心杯的成績……中國怕不是會最早出局的那一個,這一屆日本隊的排兵布陣完全值得我們好好學一下,塔矢亮作為日本隊的三將出場在農心杯上那完全就是嘎嘎亂殺。
「LG杯……」樂平長出一口氣,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對著雲山月說,「商量個事!」
雲山月好奇的問:「什麼事?」
「不論我決賽下的怎麼樣,決賽棋譜能請你解說嗎?」樂平認真的看向雲山月。
「額?」雲山月緩慢的冒出一個問號,有些茫然的說,「你是認真的?」
「嗯。」樂平點著頭,他冷靜的說,「玄學這個東西一般都是相克的。」
「?」
什麼意思?
雲山月跟高鑒良面面相覷。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2-07-15 03:20:19~2022-08-12 14:00: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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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樂平的快樂圍棋法則
「樂平最近的狀態很好,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張鈺嘉低聲跟連榮說著,「我准備LG決賽之前安排一下雲山月給樂平做一下加壓棋。」
「他倆算不上什麼加壓棋吧。」連榮仔細的想了想,最終不得不承認,「小月九段在棋上確實有一定的壓迫感。」
「晚上好啊!」雲山月笑眯眯的出現在樂平面前,拉開了凳子,「你不用四處張望了,你未來的三天時間幾乎都是我的。」
崔勢這些年對中國棋手的勝率很高,再加上崔勢也不在圍甲進行比賽了,大家碰面的機會變得少之又少,樂平攤開他面前已經打印好的棋譜問道:「不會就只有你一個人吧。」
雲山月想了想點頭:「好像上面只安排了我一個人。」
樂平一時之間有些無語,他看著雲山月,試探性的問:「那我們下棋?」
「你想跟崔勢下棋嗎?」雲山月反問道,「雖然張隊竭力認為在比賽之前雙方應該不接觸才是上道,但我總覺得這種有意的避戰會促使棋手心理對對方產生恐懼心理,不用這麼看著我,如果你一直低頭自顧自的打譜練習,在比賽的時候跟他下棋,如果崔勢的應對策略改變,哪怕只有一點點你都會覺得陌生。」
樂平對上棋風多變的金璞哲和高永夏,往往近乎沒有還手之力,崔勢的棋譜雖然穩如泰山可難保不會使出別種手段。
聽著雲山月的講述,樂平摸著下巴,沉思說道:「所以你認為,我應該積極的去跟崔勢下棋?」
「哪怕幾把也有收貨。」雲山月堅定的點著頭。
樂平的嘴角抽了抽,有些哀怨的說:「開玩笑,我是想跟他下,但他不跟我下啊!」
崔勢的網棋賬號上設置了非好友不能邀請對戰的設定,而【rictory】的賬號好友沒有幾個,其中韓國棋手居多,國內的棋手也僅僅只有王星,楊海,連榮,雲山月寥寥幾個人,其中雲山月還是當初在韓國交流的時候加上去的!
樂平似乎並不在崔勢的好友名單上。
所以以往崔勢的網棋,通常都是他邀請別人。
「你沒有他的好友,但是我有啊!」雲山月搬出筆記本電腦,插上網線登陸賬號將電腦屏幕對准樂平,伸出手鼓勵著樂平,「加油!」
樂平倒吸一口冷氣,覺得今天要是不如雲山月的願,他可能就走不出這個房間人,誰知道這個女魔頭還能在想什麼折磨人的餿主意。
「能靠譜嗎?你確定你邀請了崔勢,崔勢就會同意?」樂平一邊打量著雲山月的表情,一邊拿著鼠標對崔勢邀請對戰。
謝天謝地,崔勢在線!
然後……崔勢竟然同意了!
樂平有些目瞪口呆的說:「臥槽,你跟韓國棋手的關系這麼好嗎?往常海哥說邀請崔勢下棋,十次能有六次是拒絕的,你這個賬號怎麼一邀請就同意了!」
雲山月呵呵的笑著說:「你難道不知道前些年有那麼一句話嗎?圍甲勝率刷雲山月,網棋勝率刷海上升明月!」
前者是中國棋手組團圍甲刷雲山月,後者是韓國棋手組團網棋刷海上升明月。
樂平沉默了,他悄咪咪的看著雲山月,好像這個賬號的勝率那麼低,他好像也有份,算了,還是不要說比較好一點。
坦白的來說,雲山月沒有辦法去真正的模擬崔勢的棋風,國內棋手模擬崔勢棋風最好的棋手是王星,但王星在崔勢手下輸的太多了,所以在這次的加壓棋上,張鈺嘉最終沒有選擇王星最為最後的加壓棋手。
樂平的筆記本就擺放在另一邊的桌子上,雲山月直接把他的電腦拿過來,然後沉默的發現樂平的電腦屏幕上除了角落裡的弈城圍棋圖標外,剩下的全是游戲,各種各樣的游戲。
這其中所涉及到的廣泛遠超雲山月所想,她知道樂平愛玩,可還真不知道這麼愛玩的,難道當年楊海說的是對的?
樂平是下快樂圍棋的棋手……
「你隨便玩啊,想玩哪個玩哪個!」樂平瞟了一眼雲山月,發現她陷入沉默,隨後便招呼她,「那個像棋我段位最低,我聽說你學過一點像棋,要不試試?」
「說起像棋來,我印像裡記得韓國棋手裡有玩像棋玩的很好的!」雲山月隨意挑了挑,最終還是打開了弈城,進行線上觀戰。
「像棋?國際像棋?」樂平一心兩用好奇的問道,「我以為韓國棋手都是一門心思撲在圍棋上,加強自己的棋力好免兵役呢,還有人玩別的棋?不過我好像隱約記得韓國棋手洪秀英曾經做過很短時間的五子棋職業棋手棋手,被他們韓國棋迷們噴不務正業。」
「還有這事?就當了一段時間的五子棋棋手就被噴不務正業?」雲山月拄著下巴好笑的說,「那他們韓國棋迷心眼也太小了吧。」
「嗨,所以還真是國際像棋?」
「據說都會。」
樂平思考了一下認真的說:「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了!」
「你知道?」
「高永夏吧,是不是他!」樂平笑呵呵的說,「我之前就聽說過了,我聽說高永夏九段在娛樂裡面,全韓國棋手無人能敵。」
「我覺得你跟他半斤八兩。」雲山月瞟了一眼屏幕,對面的樂平像個沒事人一樣,然而屏幕中他已經被屠了一條龍。
這盤棋沒救了。
「崔勢的棋,好像變得暴力了一些。」樂平揉了揉眼睛,沒有第一時間跟崔勢下第二盤棋,對面的崔勢,老實說雲山月也不知道崔勢有沒有發現賬號換人了,反正崔勢就這麼安靜了,也許兩個人都知道是對方在下棋,兩個人也都保持著沉默。
「這兩年韓國棋手的棋風普遍都變得暴力計算了些,他們的中盤和官子實力還要更上一層樓。」雲山月仔細的看著這盤棋中盤被屠龍的前後。
中盤時,樂平主張圍中腹,隨後崔勢的幾顆子在最關鍵的時候打入進入,圍中腹失敗,在官子的時候,這幾顆子被崔勢重新調動了起來,配合著旁邊的兩顆棋子一舉殺了這條大龍。
崔勢的計算能力,在官子時尤為可怕,金鐘文是怎麼克制住崔勢的,棋風如同毒蛇一般的金鐘文在克制崔勢的棋風似乎有著天然的優勢。
「你的賬號,這兩天先借我用一用,比賽之後還給你。」樂平頭也沒抬的說,「我要重新研究一下崔勢的棋譜。」
「當然可以。」比賽在即,張鈺嘉的想法與大家的想法雷同,先可著樂平來,等比賽結束之後在說。
第153章 LG杯決賽進行時
雲山月應樂平的邀請給他的比賽做棋局解說,她最開始以為是弈城的網棋解說,所以也沒有那多的顧慮,直到比賽開始的前兩天樂平突然說是電視台直播的大盤解說。
「不是網棋啊!」雲山月突然腦袋一懵,「你讓我去大盤解說?」
樂平十分坦然的說:「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牛逼!」雲山月給樂平豎了一個大拇指。
就這樣,雲山月站在了今天的解說台,為了配她,電視台找的另外一位解說是楊海,當時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楊海一個是王星。
因為雲山月是世界冠軍,所以給她搭配的也得是個世界冠軍。
「本來找的王星,但是王星九段說他在弈城的北京總部做網棋解說,然後他們把我從杭州弄了過來。」楊海在那看著傳過來的棋譜笑著說,「我聽說樂平一致推薦要請你當主講。」
「我算什麼主講。」雲山月也湊過去看了看,「我聽張隊說樂平今天是早到的,到那就玩魔方,玩了將近15分鐘的魔方。」
「我也聽說了。」楊海點著頭,「壓力大啊!」
雖然說樂平的九段已經板上釘釘,但世冠直升,雙亞直升這兩種直升還是很大的區別的,大家包括是樂平都希望能夠世冠直升,可到頭來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直升方式還是要看樂平的棋。
他的棋會告訴所有人。
【星空(9P:王星)】:今天的大盤直播解說是雲山月九段和楊海九段,直播時間在下午兩點的CCTV5,大家有興趣可以提前准備收看,本局棋猜先結果是樂平執黑,崔勢執白。
近幾年的世界決賽上,特別是番棋第一盤棋的重要性變得不言而喻,如果能拿下第一盤棋,那麼對於自己以及自己的對手來說,都會產生很強大的心理壓力,不過這種心理壓力在崔勢看來很可能會成為一種動力,崔勢的番棋要強大很多,哪怕強如高永夏也會經常在番棋上折戟沉沙。
【summer(9P:高永夏)】:中國成語真是博大精深啊……
「歡迎大家收看今天的CCTV5體育頻道,本屆LG杯世界圍棋棋王戰決賽在韓國漢城舉辦,雙方為中國圍棋職業棋手樂平八段與韓國圍棋職業棋手崔勢九段,比賽韓國圍棋規則,黑貼六目半,每方限時3個小時,五次一分鐘讀秒。」雲山月帶著耳機,語意清晰的將比賽規則簡單的重復一遍,「從早上的9點開始,現在已經下午14時,比賽已經進行大半,那麼我們來看一下這局的近況。」
「好,那麼我們來看一下。」楊海拿著黑棋放在右上角星位上,「本局猜先樂平八段執黑,韓國棋手崔勢九段執白。說起來在圍甲的比賽上樂平八段也很多次在主將台上遇到過崔勢九段,他執黑的次數還是比較多的。」
「近幾年崔勢九段已經不來圍甲了,他好像更多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了韓國本土的圍棋比賽上。」雲山月拿著白棋擺在大盤上,「說起崔勢,自打他結婚之後好像就算是在圍乙都很少看見他了。」
「是,主要你現在也不去圍乙比賽。」楊海放了幾步之後說道,「看得出來崔勢的白棋在右邊分投,將要形成打散的局面,在樂平研究崔勢的時候,崔勢也在研究他。」
樂平對於實地的把握要遠超於其他棋手,崔勢這一手看得出來是仔細研究過樂平的棋譜。
……
「該改口叫樂平九段了吧。」韓國研究室內,金鐘文跟金璞哲低聲討論著比賽棋譜,「樂平的棋有一種我沒有辦法描述的感覺。」
金璞哲這些年很少跟樂平對上,以前也僅僅是在北鬥杯的比賽上作為雙方國家的棋手對弈過,對樂平的印像也只是擺在桌面上的棋譜,他在仔細的觀摩了近期樂平棋譜之後深有同感的說:「樂平九段的棋帶著一種魔力,他下棋的選點似乎是一種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妙手。」
LG杯的半決賽上,樂平與金鐘文共弈出一張被譽為年代十佳棋譜的「青銅劍譜」,樂平的棋力在那張棋譜上表現的神乎其技。
高永夏到研究室的時候,雙方已經到了官子階段,高永夏就瞟了一眼沉默的說:「這是只有樂平才能下出來的棋,一種獨特的棋風,看著這個棋譜你有沒有想起幾年前的北鬥杯,樂平作為中國主將出場的那屆。」
「這都多少年前了。」金璞哲下意識的皺眉,隱約的說,「我好像是有一點印像,當年那局棋是我輸了,但是二三台都贏了,所以還是韓國拿到了冠軍。」
「你們說的那都多久之前了?」金鐘文奇怪的問,「你們怎麼還能聯想到那麼遠的故事。」
高永夏指著棋譜上的第139手說:「這個衝就是只有樂平才能下出來的棋。」
第139手,黑,衝
【星空(9P:王星)】:妙手,毫無疑問的妙手,這手被祭出,這場棋應該到此結束了,白棋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被殺的厄運!
「中國的王星九段也說是妙手。」樸昌赫看著電腦屏幕,作為中國通,他經常看著中國棋手的網棋解說一獲得新的思路。
「算路很深。」金璞哲點著頭,「比大多數職業棋手算的還要深。」
「樂平的算路不是一般的深,職業棋手可能後算100步的時間樂平已經後算150步了,他的快棋通常能看到很多妙手,一些就算是長考也不一定能看到的妙手。」高永夏在棋盤上擺著變化,他長嘆一聲,「我在中國的時候聽說了很多棋手的故事,其中樂平九段的故事最有意思。」
「講講!」金鐘文好奇的問,「有多有意思?」
高永夏意味深長的說:「很有意思!」
「樂平年少一次定段成功,當年的新人王,奪冠近乎是碾壓型,他當年很多妙手至今看都有感到不可思議,但隨著年齡的增長,樂平的棋力並沒有得到大家想像當中的進步,中國當時的國少隊主管楊海九段就認為樂平貪玩任性,頑劣不堪,沒有作為棋手的堅韌不拔,所以第一屆北鬥杯樂平被劃出了參賽名單,從那之後樂平的棋風變得正常了很多,然後就沒有然後。」高永夏簡單的介紹著,「樂平的傳奇都在少年。」
「你是說樂平的棋風被打壓了?」金璞哲思考著說道,「小孩子定不住性是很正常的事情,楊海九段沒有必要為此說這麼嚴重的話。」
「中國的圍棋制度與韓國和日本不同,我們還是沒有資格說這些話的。」高永夏並不想在這件事情上深談,「看棋吧。」
……
「看時間雙方應該讀秒,就是不知道誰先進入的讀秒。」雲山月看著時間半轉身的說,「從這開始崔勢九段開始准備殊死一搏了,他應該很清楚,這塊棋吃不掉,只是不甘心,就看看讀秒會不會出現什麼意料之外的情況。」
楊海拿著最新棋譜,眉頭微微一皺,他遞給雲山月感嘆道:「崔勢不愧是崔勢,樂平在這個地帶的處理上還是有些疏忽,可能你說的對讀秒對棋手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要打劫,關鍵是怎麼打,怎麼消劫,如果消劫成功的話,這盤棋還有機會。」雲山月後退半步苦笑著說,「你知道我的,我看別人直播下棋總會有一種心焦感,這盤棋給我的感覺更大。」
楊海深有同感的點頭:「眼看贏了,結果被翻了是嗎。」
「被翻了可能還不至於。」雲山月笑了笑,「選劫財是一個很要命的東西,一個選不好,整盤棋都要葬送出去,就好像白棋的這手。」
雲山月指著白第218手說道:「這手棋誤算了,這個是劫財,而這個不是,這手棋一出來,樂平的勝算就很大了。」
果不其然下一手黑棋下在了雲山月所說的位置上。
「接下來就是消劫了。」楊海擺著變化圖,他轉頭問雲山月,「就是這個圖對吧。」
雲山月點了點頭。
「那我們還是要看看樂平怎麼下,他是不是會選擇這個圖的下法。」楊海和雲山月焦急的等待著最新的棋譜傳過來。
在還沒有看到最新棋譜的時候,他們兩個人都聽到了一聲崔勢中盤認輸的消息。
中盤認輸……棋譜並沒有下到最後結束,便戛然而止。
第154章 百手屠龍
樂平在決賽上贏下的第一盤棋對於大家,甚至是他自己都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兆頭,不僅大家松了一口氣就連樂平自己也松了一口氣。
之前被高永夏狼狽封零,這次終於能夠喘息一口氣了。
LG杯的第二盤網棋解說是高永夏,高永夏是在韓國棋院毛遂自薦的,不然弈城是不會找到他這個又貴又不怎麼好使,說著說著就跑題跑沒影的棋手,至於高永夏為什麼要毛遂自薦誰也說不清楚。
央視的視頻大盤今天的解說換人了,主要是雲山月和楊海兩個人湊在一起確實有點請不起,不是說頻道沒錢,而是說給圍棋直播經費就這麼多,於是上面的人腦袋一抽決定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下午的時候研究室裡的人最多,基本上常駐北京的棋手都能在研究室裡看見,甚至還能夠分明的發現誰跟誰的關系好,像是高鑒良和連榮王星楊海他們湊一塊,陸力,趙石他們湊一塊,雲山月就很尷尬處於中間位置,好像跟誰關系都不錯,但又不想湊過去,於是鐘易可就坐在了她的對面。
「看棋嗎?」
「下棋嗎?」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問,鐘易可愣了愣有些詫異的說:「你要跟我下棋?」
「現在看棋時間還太早了,而且……你知道的。」雲山月無奈的攤開手,「還是下棋吧,等咱倆個棋下完了,也差不多就到他們讀秒了。」
「好啊。」鐘易可拎著黑棋棋罐說,「讓一子怎麼樣?」
「你開什麼玩笑?」雲山月愣住了。
「讓一子我還貼七目半怎麼樣?」鐘易可沒有跟雲山月商量,率先將黑棋放在了星位上。
「讓一子?」雲山月還是覺得不可置信,她掐著白棋,根本不理解為什麼鐘易可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你可是世界冠軍,跟我下,讓兩子都不怕吧。」鐘易可拄著下巴,「更何況我還要還貼七目半,怎麼樣,來試試嗎?」
「鐘姐,你清楚的,讓子棋跟正常貼目棋是兩種下棋,讓子棋的下法會更加激進一些,坦白來說我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雲山月深吸一口氣,「不過可以試一試。」
半年前雲山月還在跟鐘易可女子圍甲賽場上較勁,半年之後,竟然要跟她下讓子棋了。
難道一個世界冠軍的含金量這麼大嗎?
大到讓鐘易可主動要求讓子。
雲山月要跟鐘易可下讓子棋的消息不出一分鐘就已經傳遍了整個研究室,好奇的,不好奇的都圍了過來。
「找個人記譜吧。」雲山月看著陸力,示意讓他坐下。
陸力也當仁不讓的坐在了旁邊,他看著鐘易可,眼裡閃過了一些難過卻並沒有出聲阻攔。
所有人都沉默的看著她們兩個人世界第一女棋手和世界第二女棋手之間的差距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大。
「其實你不用有那麼大的壓力。」鐘易可看著雲山月沉默的表情說道,「王星他們跟我下棋的時候,快棋甚至可以讓兩子,你不僅拿過三星杯,還拿過亞洲杯,理論上你讓我兩子也能讓過去。」
「快棋都讓兩子了?我之前以為樂平是跟我開玩笑……」雲山月長嘆一聲,「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樂平的快棋。」
「是你對自己的實力不自信。」鐘易可淡淡的說道,「女子圍甲的比賽我們已經見識到了你的威力了。」
雲山月在女子圍甲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嘎嘎亂殺,身邊在搭配著小林知一和章瑜,江西隊在女子圍甲的比賽裡幾乎是毫不費力的拿下了冠軍。
「可我總覺得,我們的實力差距並沒有多大。」雲山月忍不住的說,「在國手戰,你的棋確實驚了我一身冷汗。」
鐘易可沒有說話,她也沒有搭雲山月的話茬,她在很認真很認真的思考著,她把雲山月當成了一位自己正常比賽無法戰勝的棋手只能依靠讓子來獲得微弱的優勢。
看見鐘易可這麼認真,雲山月抿著唇,開始仔細的計算,讓子棋又有很多種下法,甚至是分支也有很多,是指導棋的下法,還是暴力屠龍的下法,這些都需要好好琢磨。
對待鐘易可是完全不需要指導棋的下法,而且鐘易可棋風凶悍,在比賽當中經常會有屠龍的事情發生,看起來,雲山月已經知道該怎麼下這局棋了。
「讓子棋?」王星和高鑒良他們在不遠處的棋桌上小聲的說話,王星看著那邊搖著頭說,「鐘易可這麼做不值得。」
「雖然這麼說有點得罪人,但實話實說,鐘易可沒有資格跟雲山月下十番棋。」連榮淡淡的掐著棋子繼續說道,「她這麼做沒有錯,是雲山月錯誤的估算了女子棋手的實力。」
王星皺著眉撇了撇嘴,雲山月下意識的往那邊看。
「他聽見了?」高鑒良嚇了一大跳,小聲的對著連榮說,「我怎麼感覺她剛剛往這看了一眼。」
連榮點著頭:「確實往這看了一眼,她耳朵這麼好使嘛?」
「沒有吧,我也沒聽說她耳朵特別好使啊!」高鑒良想了想搖著頭。
「這說明,我們不應該背後說人壞話。」王星拍了拍連榮的肩膀,隨後起身前往那邊看棋,回來的時候,一臉沉默。
「怎麼了?你的表情這麼奇怪?」連榮立刻起身去看棋,然後一去不復返。
高鑒良在那邊左等右等也沒看見連榮有回來的意思,他開始意識到了情況可能有些不太好,於是他低聲的問:「棋不太好?」
王星搖了搖頭。
「你說個話怎麼這麼費勁,還是我親自去看。」高鑒良起身,在旁邊的楊海飛快的拉住了他的手腕,「鐘易可被屠龍了,不到百手就在也沒有獲勝的希望了!」
「你怎麼知道的?」高鑒良倒吸一口冷氣飛快的挪動著腳步跑過去看棋。
「暴力屠龍,精深計算。」
連榮和高鑒良回來的時候還復印了一張陸力的記下來的棋譜,幾個人圍在一起。
「果然還是要讓兩子嗎?」鐘易可靠在凳子上,沉默的說道,「這就是世界冠軍的實力嗎?百手屠龍……」
陸力在旁邊歪了歪頭指著其中白棋的一步棋問道:「你是怎麼想到這一點的?這好像是盲點,而且你近乎沒有思考的就秒下了。」
「直覺……」雲山月抿著唇看著陸力一臉哄傻子的表情之後又多了一句,「簡單的計算過鐘姐的落點,她的所有落點都在我的計算範圍之內,她跑不出我的五指山。」
陸力下意識的看向了鐘易可,鐘易可的表情鎮定,他這個老婆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比他厲害太多了,陸力撓著頭小聲的捅咕著雲山月說:「要不咱倆下一盤?讓子,我還貼七目半!」
「不要。」雲山月想都沒想就搖頭,「讓不動。」
「正宮莊……」鐘易可抬頭盯著雲山月,「你被周隊安排成了主將吧。」
「不知道。」雲山月有些疑惑的問,「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有沒有興趣……」鐘易可突然興奮起來了,她猛地靠近雲山月,「農心杯,正宮莊杯從來沒有過一杆清台的棋手。」
一杆清台!
雲山月的眼睛微眯,她記得高永夏也說過這樣的話,高永夏問她有沒有興趣一杆清台,當時的雲山月僅僅只是以為高永夏在拿她打趣……
「還是需要跟周隊商量一下。」雲山月跟鐘易可下完棋之後整個人豁然開朗,她變得更加強大了起來。
「如果你說的話,周隊是不會拒絕的,畢竟除了你之外,還有我跟余澤托底,如果你能夠一杆清台的話,那威懾力就更大了!」兩個人越說越盡興,而鐘易可真的把雲山月說動,動起了一杆清台的心思。
說干就干,雲山月立刻找到了周洋,她冷靜的說:「這次正宮莊杯,我要做先鋒。」
周洋兩只眼睛瞪的大大的,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雲山月說的什麼一樣。
「你說什麼?」
「我說,這次正宮莊,我要做先鋒。」
「你要一杆清台!?」周洋很快反應過來,拄著桌子不斷的在看著雲山月,最終強抿著唇說,「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你帶世界冠軍的光環出場,一杆清台則罷了,如果你沒有一杆清台,那麼你今天拿了多少榮耀,你就會背負多少罵名。」
「沒有那麼嚴重,畢竟誰也沒有做到過一杆清台。」王星在旁邊幫助雲山月說話,「更何況,她和鐘易可的對局我也看了,如果保持住這樣的狀態,一杆清台不是問題。」
「周隊,請你相信我,我的實力。」雲山月輕飄飄的看向那張棋譜,「我不會在錯誤的估算她們的實力了。」
雲山月抱著胳膊:「不去試試,怎麼能知道自己做不做到呢?」
周洋並沒有准確的給雲山月是否讓她作為先鋒出戰的答案,只說讓雲山月在等等,這件事情還需要在商量一下,他要跟誰商量,毋庸置疑,他要跟張鈺嘉在商量商量。
「霸氣!」鐘易可給雲山月豎了一個大拇指。
「當然說是那麼說,做肯定不會做。」雲山月反應過來,就只能仰天長嘆,她好像被鐘易可擺了一道,現在回過頭看那張棋譜,她沉默的對鐘易可問道,「這是你的真實實力嗎?」
鐘易可笑了笑:「這是你的真實實力!」
雲山月歪著頭,不在去糾結這件事情,她將目光轉移到了LG杯的決賽第二局上。
「你怎麼看?」趙石抱著胳膊。
「輸了。」雲山月淡淡的說道,「盤面十幾目的優勢,就算是金鐘文在崔勢的手下也追不回來,更何況樂平就不太擅長這方面的戰鬥。」
說起來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樂平擅長精密計算,但卻不擅長官子計算,他自己也時常在疑惑這個問題。
「現在才200多手,盤面還沒有收完,還有的下吧……」趙石的語氣有些突突,他小聲的問,「真的沒希望了嗎?」
「換句話說,你能在崔勢優勢的盤面十幾目的情況下,官子跟他拼贏嗎?」雲山月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把中日韓的棋手加在一起,能拼贏的也不超過一手之數。」
而這一手之數大多數則是韓國棋手。
「白棋有很多妙手,但在官子上不起作用了,或者說起作用,但對於整個局勢來說,微乎其微,樂平陷入了崔勢的步調當中,這局棋可能要比他三星杯的兩場決賽下的還要難受。」雲山月微微搖著頭,樂平還在下,他並不想現在認輸。
第335手,白棋投子認輸,黑勝3.5目。
決賽在明天上午9點舉行。
第155章 樂平稱王
「在昨天的LG杯決賽第二盤棋的比賽當中,韓國棋手崔勢九段執黑,樂平八段執白負崔勢九段,黑勝三目半,那盤棋可以說是崔勢九段對於官子的把握程度極高的一盤棋,在比賽當中樂平八段的妙手迭出卻沒有獲得勝利,那麼在講解今天的比賽之前,我和雲山月九段將給大家重新復盤一下第二局棋。」
下午兩點,在直播間中,雲山月看著當時傳遞過來的棋譜她就和楊海討論了一下,兩個人一致認為今天的這盤棋可能會下很久,樂平猜先猜到了黑棋,他的黑棋步調一直在嘗試著壓制崔勢的白棋,而且從現在的整個局面來看,這局棋會不可避免的進入到打劫的環節。
「你認為這局棋會怎麼定勝負?」雲山月在直播開始之前跟楊海的討論一下,「樂平的深度計算能力絕對還是強的。」
「如果打劫的話,這局棋可能會有不一樣的結果,但對手畢竟是崔勢,很難說崔勢不會有什麼後手。」
兩個人帶著這樣相同的疑問站在了直播間上。
「那麼我們來看一下今天的比賽對局吧,今天是重新猜先,樂平八段執黑,崔勢九段執白,韓國圍棋比賽規則,黑貼六目半,每方限時三個小時,五次一分鐘讀秒,比賽在上午的九點在韓國漢城舉辦。」
「今天你執黑吧,咱們兩個模擬一下他們的對局。」楊海率先搶到了白棋,將黑棋留給了雲山月。
「好,當然可以,沒有問題,都是一樣的,反正咱們兩個都猜不到對局者是怎麼想的。」
第55手,黑
【summer(9P:高永夏)】:試應手,要看一下左邊活的情況。
【推薦點55-1】:大概是這樣。
【推薦點55-2】:這種情況還是不要脫先的好。
「從前面開始看,一直到這的黑棋跳回,黑棋還算是順暢的進行下去了,美中不足的還是右上角的目數很少。」楊海在接著雲山月的話茬繼續說道。
……
LG杯比賽現場,樂平坐在崔勢的面前,一只眼睛盯著棋盤,另外一只眼睛時不時的盯著崔勢,作為比賽的當事人來說,這盤棋的發揮已經讓他很滿意了,崔勢在不斷的打劫方面展現出了一些停滯的感覺,樂平不知道崔勢是在多方面計算著什麼,還是說他對於這盤棋劫財的掌握比較少一點。
在決賽開始之前,樂平翻看了最近中國棋手贏崔勢九段的棋譜,最後一張是雲山月在三星杯的第一輪比賽上贏下的崔勢,那盤棋給樂平很直觀感覺就是崔勢有些漏算了,可以說雲山月等到了機會,也可以說崔勢的計算產生了問題。
在決賽的第一盤棋當中的打劫時,樂平再度發現了這個對於崔勢這樣的頂尖棋手堪稱嚴峻的問題,他找錯了一枚劫財,縱觀崔勢的棋譜,不難發現他的官子很不錯,其他的地方並沒有像高永夏那樣明顯的漏洞,包括被譽為計算強度非常之大的打劫計算,他也一樣可以完美應對,但是在比賽當中樂平卻覺得崔勢在打劫部分的計算可能跟不上了。
樂平打量著手中的黑子,思考著自己接下來的該走哪裡,要不要賭一把!
這個時候他想起來之前雲山月說過的話,棋手在大賽上的表現與他們本身的實力並不成對比,簡單的來說就是不敢拼。
比賽的結果只有兩個,不是贏就是輸了,這盤棋對於樂平的結果也只有兩個,不是贏就是輸了,贏了,從崔勢手裡搶到了世界冠軍,輸了,LG杯又一位亞軍。
怎麼看都不虧啊!
輸了就當交學費了!
樂平深吸一口氣,忽然間笑了,那就賭一把唄,職業棋手都是不要命的賭徒,崔勢也一定會應的,更何況這局棋的目數一顆子也不能讓。
「現在整個局面非常的復雜,打劫已經進入了不可避免的情況,我們得來看看黑棋和白棋的劫財一共有幾個,怎麼□□棋才有希望。」雲山月看見劫財腦瓜子嗡嗡的,她求助一般的望向楊海,結果楊海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好吧,擺一下吧,這盤棋的打劫很復雜,如果不擺一下可能有些看的不太清楚。」雲山月拿著黑棋,楊海拿著白棋兩個人飛速擺著變化圖。
「實戰跟我們擺的還是不一樣,實戰當中黑棋在中央制造了多枚劫財,包括整個打劫的過程當中白棋打贏了劫,但損了好多劫財,現在棋譜傳到了第305手,整個局面差不多已經清晰的可以估算一下結果了。」楊海深吸一口氣,「我感覺黑棋是贏了,雲山月九段認為呢?」
「現在看白棋的172手選擇打劫可能是敗招,正常情況下不打劫收官的話,想要拼過崔勢的官子還是有點困難的,結果一打劫,情況就立刻不一樣了,樂平八段還是很擅長打劫的,至少從這盤棋上來看,他是世界棋手裡最擅長打劫的一位棋手了。」雲山月點著頭,楊海說的沒有錯,到了三百多手的時候,在看整個局勢,已經很清晰的能夠看到黑棋的優勢了。
圍甲的時候,很多棋手,包括韓國棋手日本棋手都認為雲山月非常擅長打劫,其實不是的,雲山月打劫是強撐下來的,她本身的計算量是完全支撐不住大規模復雜局勢的,所以雲山月當年在練打劫的時候,她刻意去減少一些對手不會選擇去下的棋路選點,這樣她就可以大量的估算一下,她所認為的最佳選點。
這種方法,在後來的圍棋AI當中被形像的稱之為剪枝算法,也因為如此剪枝算法暴露出了一個極大的弊端,那就是AI在應對的時候可能會產生漏算。
但樂平並不是雲山月這種訓練出來的打劫方式,樂平的深度計算完全可以稱得上他每步棋,每個劫財都有相對應的計算深度,這就是單獨屬於樂平的天賦。
第360手,白認輸,黑勝5.5目
【summer(9P:高永夏)】:恭喜樂平成為中國的第四位世界冠軍,中國棋手真的要比韓日棋手更加擅長打劫,之前分別是春蘭杯的王星九段,應氏杯的楊海九段,三星杯的雲山月,以及本場的LG杯樂平九段。
直到崔勢認輸的那一刻,樂平真正的清楚了一件事,職業棋手的巔峰期竟然真的在不斷的提前,崔勢才多大啊,他也就比高鑒良連榮大一兩歲而已,可是現在的他已經逐漸的走進了巔峰期的末端,未來的韓國圍棋只有高永夏一個人苦苦支撐了。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寫完了……我好想完結啊
第156章 來自中國隊的先鋒
在三國圍棋官網上出現了正宮莊杯的名單,而大家正翹首以盼著誰會作為三國圍棋國家隊先鋒出場。
「中國的先鋒肯定會派章瑜吧?我看名單,她又一次打進了中國的正宮莊的隊伍裡。」樸昌赫摸著下巴問安太善,「你呢,你覺得中國隊會派誰做先鋒?」
安太善摸著頭:「除了他們的雲山月九段,誰做先鋒都有可能吧。」
「不一定呦。」高永夏悄悄的從他們身邊走過去,「我覺得雲山月的可能性會很大。」
「開什麼玩笑。」別說安太善了,就是樸昌赫不相信中國會派雲山月作為先鋒。
「他們中國不是說好刀要用在刀刃上嗎?」樸昌赫疑惑的看著高永夏,「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我?」高永夏指了指自己,迷茫的說,「我什麼也不知道啊。」
安太善和樸昌赫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問:「那你為什麼會認為雲山月會作為中國隊的先鋒出場呢?」
「正宮莊杯的第一輪比賽是中國對日本,如果她作為先鋒出場的話……」
「一挑十……」樸昌赫和安太善同時意識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中國隊想用雲山月一杆清台!」
「那誰知道呢。」高永夏聳了聳肩膀無所謂的說,「與其在這裡想不可能拿下團體冠軍的正宮莊杯,還不如想想農心杯。」
「說的對,正宮莊丟了可以無所謂,農心杯要是丟了,那就事大了。」安太善喃喃自語著說,「如果是雲山月的話,那我們倒可以躺平了。」
沒有誰會指望一個女棋手去贏一個真正的世界冠軍,正如他們一樣,沒有誰會指望著自家女棋手能贏下雲山月,就好像他們也不能保證把把都贏一樣。
……
「本屆的正宮莊杯第一輪是中國隊對日本隊,雙方都派出了強有力的選手作為先鋒出戰,日本隊的棋手是石川真理惠四段,而中國隊的棋手是……」李秀謹今天是韓國圍棋TV的主持人,她看著電腦上蹦出來的韓文提示,張了張嘴十分不可思議的刷新著。
「怎麼了?」
「中國隊派出的先鋒是……雲山月九段。」李秀謹艱難的念出了這個名字,「本屆正宮莊杯前五輪的比賽在日本棋院的幽玄之間舉辦,看來大家的排兵布陣似乎並沒有什麼用處。」
……
日本棋院的幽玄之間是很有一名的棋室,平時承擔著日本眾多頭銜戰決賽的任務,這次正宮莊杯的女子世界團體賽能在幽玄之間舉辦還真的很出乎大家的意料。
雲山月在比賽之前跟女子國家隊的領隊周洋九段在門口說了幾句話。
「我本以為你們不會同意呢。」
周洋無奈的看向雲山月:「其實大家都希望能夠出一位擁有絕對實力的棋手,當然,你有什麼要求的話,只要不違法犯法,我們一般都會同意的。」
「比如說這種無理的要求?」雲山月笑著問,「或許還能在無理一些。」
「比如農心杯的先鋒?這不是無理的要求,你這個要求很正常,但如果你說你要的是農心杯的主將那……」周洋還沒等說完就看見雲山月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嚇的一哆嗦,不可思議的問,「你不會真的想要當下一屆農心杯的主將吧?」
「我和樂平私下做了一個小小的商量。」雲山月用手指做了一個悄摸的手勢,「當然,現在還在驗證階段,如果驗證成功了,那我們就打算按照這個方案去辦!」
周洋伸出手指想指雲山月,最終還是在她的表情下悻悻的收了回來,討價還價般的問道:「連跟我們商量都不商量了嗎?」
「這不是農心杯還沒有結束嘛。」雲山月笑著拍著周洋的肩膀,「周哥,你把你的心放在肚子裡吧,再說農心杯的事,你也不跟著摻和啊!」
周洋咳嗽了一聲,字正腔圓的說:「我在提前替張鈺嘉默哀,多了兩個難對付的世界冠軍。」
雲山月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表示:「反正樂平說的對,計劃能不能成功就要看日本隊的情況了。」
「什麼情況?」周洋覺得這裡面大有文章,就在他准備仔細去問的時候,幽玄之間的鐘聲響起。
「時間快到了,我要去參加比賽了。」雲山月衝著周洋擺了擺手,「在門外祝我旗開得勝吧!」
「哎!你倒是……」周洋墊腳往幽玄之間棋室裡張望著小聲的說,「說清楚在走啊!」
這麼弄的周洋心裡直癢癢,樂平向來就不好對付,這回再加上一個有主意誰勸都不好使的雲山月,他們兩個湊一塊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棋室之內,石川真理惠很早便已經到了棋室內,她仔細的擦拭著面前的棋盤,在昨天晚上,她突然得知了本屆正宮莊杯中國隊的先鋒是雲山月九段,當時她就已經知道了,這場比賽她贏不了,或許誰都贏不了。
三星杯決賽的棋譜被她翻來覆去的拿去研究,她自認水平不如雲山月在三星杯上遇到的任何一位對手,在翻看棋譜中甚至產生了一種無力感。
「這就是我要面對的對手嗎?」石川真理惠悄悄的看向雲山月,雲山月坐在一旁有些出神的看著棋鐘。
奇怪,棋鐘有什麼好看的?
石川真理惠怪異的看著棋鐘。
鐘聲響起,雙方開始正式對局,在猜先的過程當中石川真理惠執著的選擇聽天由命只放一顆黑子。
她要執黑,雲山月的手下正在是兩顆白子。
石川真理惠用僵硬的中文對著雲山月說道:「請指教。」
雲山月愣愣的點頭,她都不知道原來職業棋手裡會說中文的竟然這麼多。
她的布局很特殊,雲山月這兩年只在一位職業棋手當中見過這樣布局,三三星天元布局,只有日本棋手社清春會這麼用,中國棋手裡也只有樂平研究過這樣的布局。
賽後復盤時,一位專業的翻譯坐在兩個人的旁邊,雲山月看向布局問道:「這種布局現在已經很少見了。」
「我的師兄是社清春七段。」石川真理惠輕聲的回答道,「這是他教我的布局。」
「也是他讓你這麼用的?」雲山月好奇的問。
石川真理惠笑著搖頭:「並不是,有些研究不明白的地方,不知道該如果落子於是想在這裡請教一下。」
雲山月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隨後石川真理惠便在上面擺了幾個變化圖,變化圖十分復雜,涉及到了高強度的對殺,這在日本圍棋當中屬於罕見。
復盤的時候雲山月甚至有些感嘆的說:「石川四段如果去教棋的話,說不定會有更大的成就。」
「多謝指教。」石川真理惠並沒有理會雲山月這樣奇怪的調侃,她依舊面色沉著的回答道,「有機會的話,我會去嘗試的。」
總之,旗開得勝,馬到成功,雲山月毫無意外的收獲了第一場比賽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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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欠錢的都是大爺
正宮莊的比賽,國內除了棋迷,職業棋手關注的不多,大多都是在比賽結束之後看一看棋譜當時是怎麼下的,基本上都不過腦子,樂平也是這樣,LG杯結束之後,他可算是好好的折騰了一陣子,張鈺嘉都快喊樂平叫小祖宗了。
因為人莫名其妙的失蹤,這麼大個人,打電話也不接,宿舍也沒人,他的好朋友也不知道他去哪了,直到一個星期之前,張鈺嘉才堪堪聯系上樂平,才知道樂平回了雲南體驗生活去了。
這樂平才剛回北京就被張鈺嘉提著拎回了棋院。
「哎呦,我這不是已經回來了嘛!」樂平有些不甘心的問,「我又沒有失蹤。」
「不是問你這件事情,是另外一件!」張鈺嘉沒好氣的說,「我聽說你都開始研究下一屆農心杯的出戰排序了?」
樂平狐疑的看向張鈺嘉,一口咬定:「我不是,我沒有,你不要別人瞎說。」
「說說吧,你看咱們雲山月九段說要當先鋒,這不是也去當了嘛,你有什麼想法可以說出來大家一起討論啊!」
樂平呵呵的笑著依舊沒有回答張鈺嘉最關心的問題。
「那我來猜猜怎麼樣?」張鈺嘉摸著下巴,「以你當水平當先鋒綽綽有余,而且雲山月當過農心杯的先鋒,還取得過四連勝的佳績,所以你們兩個研究的絕對不是什麼當不當先鋒的問題,你們研究的是主將的歸屬吧!」
張鈺嘉就這麼盯著樂平,樂平的額頭上冒出一絲冷汗。
「瞞著我也沒有用,農心杯的排兵布陣我說了算,你們兩個私下研究是不作數的!」張鈺嘉隨後又淡淡的補充了一句。
樂平自此把自己和雲山月私下裡說的話全部都吐了出來,如果雲山月在這裡的話一定會說樂平不夠意思,怎麼兩三句就招了呢。
「我們兩個確實在研究下一屆農心杯的出戰排序問題。」樂平嘆了一口氣,「我和她認為,韓國隊的救命稻草是崔勢。」
「嗯哼。」張鈺嘉點著頭,「繼續,不要說這種人盡皆知的問題。」
「問題就在於如果崔勢輸了呢。」樂平接著說道,「崔勢目前在農心杯的主將位置上還沒有輸過一局,如果他輸了……」
「如果他輸了,農心杯的獎杯就易主了。」張鈺嘉把這句話接了過去,隨後恍然大悟般的說,「你是想在下一屆農心杯對上崔勢。」
「下一屆不單單有崔勢,最大的可能還有高永夏,高永夏已經連續兩屆沒有參加農心杯了。」樂平攤開手,「我有決賽贏崔勢的經歷,可誰有決賽贏高永夏的經歷!」
張鈺嘉不說話,讓樂平繼續說。
「雲山月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崔勢交給我,高永夏交給她!」樂平深吸一口氣,「所以下一屆農心杯的我和她應該是主將和副將的關系!」
「讓我好好想一想。」張鈺嘉沒有說同意或者是不同意,樂平也沒有著急,畢竟他和雲山月下一屆農心杯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區別只是在於張鈺嘉要把這兩位世界冠軍放在什麼位置上。
周洋敢指望著雲山月在正宮莊杯一杆清台,可張鈺嘉不敢指望著任何一個人一杆清台,當今棋壇上就算是韓國棋手裡也沒有一杆清台的存在,誰知道那些主將下來的棋手在先鋒上會不會折戟沉沙。
……
「竟然還真讓高永夏給說著了!」安太善有些嘖嘖稱奇的說,「真是不可思議啊!」
「我怎麼感覺這事很正常呢?」金璞哲疑惑著看向安太善,「以她的實力一杆清台不是問題,問題就在於她能不能在接下來頻繁的比賽當中撐下來。」
「什麼意思?」安太善眨了眨眼睛,沒太明白金璞哲所說的問題。
「接下來雲山月幾乎一天都不會消停,她的大腦夠不夠用還是兩說呢。」金璞哲非常認同雲山月的實力,但他認為雲山月的大腦續航能力不夠,簡單來說就是雲山月需要充能,然後小宇宙大爆發干掉所有人。
這種持續的放能,才有可能會導致雲山月落敗,指不定會輸給誰的那一種。
「對於她來說,只要不是輸在正宮莊杯就可以了吧。」安太善小聲的叨咕著,隨後看向高永夏,「永夏,你最近跟中國棋手有聯系嗎?」
高永夏搖著頭。
「那雲山月呢?」
高永夏皺了皺眉,繼續搖頭。
安太善嘆了一口氣,絕望般的看向崔勢,崔勢笑了笑。
「中國那句話不是那麼說的嗎,既來之則安之。」樸昌赫在旁邊幽幽的補充道,「今年永夏不會那麼忙了吧,我看棋士會做的安排了,他在中國的比賽沒有像之前那麼分散,一個團體的圍乙比賽,剩下的好像就一些小比賽,邀請賽的話好像還沒有打申請到韓國棋院。」
「你想說什麼?」
高永夏靠在那裡看著樸昌赫無可奈何的樣子,引人發笑。
「永夏,這不是你的節奏啊,你竟然不理解我在說什麼!」樸昌赫大感意外,「我在說你今年可能會輕松一些啊!」
「哦。」
高永夏並不領那個情,他隱隱的感覺到樸昌赫似乎意不在此,他就這麼冷冷的看著樸昌赫,果不其然,緊隨其後的就是樸昌赫的話:「那個,什麼時候把……棋士會的錢交一下!」
「唉。」崔勢嘆了一口氣,他轉頭看向另外一邊的風景,裝作沒有聽見一樣。
「你兜這麼大的圈子是想問這個吧。」高永夏抱著胳膊,隨意的說,「再等等,我最近沒錢。」
「咦?」樸昌赫皺了皺眉手指敲著桌子恍然大悟般的說道,「我給忘了,你手裡確實沒錢,那咱們……再等等?」
高永夏抬眼沒說話,這回樸昌赫總算是知道為什麼他們中國棋手總是掛在嘴邊上的一句話,欠錢的都是大爺,看高永夏給這個樣子確實都是大爺,說不動勸不動,
安太善私底下笑了笑,樸昌赫瞬間惡狠狠的盯住他:「交錢!」
「不是吧,我這兩年勢頭都這樣,還要交!」安太善懵了,這場火竟然殃及無辜,燒到自己這裡了!
第158章 來自韓圍聯的邀請函
在韓國棋院發表的韓國圍棋甲級聯賽擬邀名單中,雲山月的名字被放在了第一位上,韓國棋院和棋士會私下裡討論了很長一段時間,在最後一個條件上,雙方一致認為擬邀的名單也僅僅是擬邀。
歸根結底就是沒錢,中國圍甲的外援獎金要遠遠超過韓國國內的聯賽獎金,而一旦引入外援,這份雇佣獎金由誰來出呢?
贊助企業?
事實上韓國聯賽獎金大部分由韓國棋院與棋士會代發,贊助商直接發錢的情況少之又少,只存在於各別的邀請賽當中,就算是這樣,這個錢也要過一手韓國棋院。
正因為如此,價碼不能太高,不然會引起國內棋手的憤怨,而低了也沒有棋手會願意來,正因為如此,就算擬邀名單已經公布,後續也不會再有什麼消息了。
可是就在今天,正宮莊杯第一輪的最後一場比賽時,由韓國棋院擬函正式發給了中國棋院的一封外援邀請引起了張鈺嘉的重視。
「這可真的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周洋忍不住吐槽道,「有的棋手能一年馬不停蹄的比賽,而有的棋手即使定段也不會有太多的比賽,這真是人比人能氣死人!」
「我剛才看了一下雲山月上半年的比賽,想要去韓圍聯的話,她勢必要放棄女子圍甲,甚至是一些女子世界比賽,還是挺耽擱事的。」張鈺嘉雖然直覺上想推掉這封邀請函,可思來想去,還是要詢問一下雲山月的意見。
「這邊比賽馬上要結束了。」周洋看著棋譜,「算是旗開得勝的五連勝吧。」
「那等她比賽結束,你把這事跟她說一下,看看她是怎麼想的。」
張鈺嘉那邊也沒有說要當即就給韓國棋院回復,誰都知道,這相互之間的協調是復雜的,前兩年為了韓國棋院為了協調韓國棋手與中國圍甲和韓圍聯之間的比賽是絞盡腦汁,最終還是打亂了所有比賽時間重新部署,才得以讓韓國棋手參加中國的團體比賽。
中國棋院這邊也不可能因為一位兩位棋手打亂所有比賽的預定時間。
正所謂有舍就有得,如果雲山月想要參加韓圍聯的話,她要放棄什麼比賽,這一點張鈺嘉正在統計當中,不可否認的是,雲山月一定會缺席女子圍甲的比賽。
「你是說韓國棋院正式發了邀請函?」
從幽玄之間出來之後,周洋第一時間就將這個消息告訴了雲山月。
雲山月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韓圍聯都快沒錢給棋手發工資了,他們還能給他國棋手發邀請函?」
韓圍聯一場對局費能有多少錢,差不多這些頂尖棋手都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因為強制要求參加,可能大多數不缺比賽的棋手是不願意去參加的。
「不知道,這件事情,要不我在仔細問問?」周洋摸著腦袋,沒好意思說,雲山月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問錢。
「等回國再說吧,這件事情不著急。」雲山月搖著頭,這件事情還是在仔細的思考一下,去韓圍聯到底值不值得。
「也行,這件事情在這確實商量不了。」周洋點著頭,他也是這麼想的,只是他還是有些猶豫,「那你想去嗎?」
「我?」雲山月有些迷茫的說,「我學棋那會兒韓國棋手都很厲害,那會好像有世界大賽的經常聽說韓國棋手贏了誰誰誰,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韓國棋手……」
雲山月沒有說完,但是她的表情已經說出了她還沒有說出的話。
「現在的韓國棋手除了少數的頂尖棋手確實算不得精英。」周洋接著雲山月的話,「韓圍聯的話如果能碰到崔勢高永夏之類的強手倒是有值得去的必要。」
「錢太少。」雲山月笑了笑,「我還是喜歡錢多的地方。」
周洋憨憨的笑了笑,沒有在繼續說話。
……
農心杯最後一輪的比賽在韓國漢城,這個比賽場地就是上一次LG杯決賽,樂平跟崔勢比賽的地方。
「塔矢亮居然堅持到了現在。」連榮有些不可思議的說,「只要他贏下這一場比賽,他後面的兩個人壓力都會輕松許多。」
「只剩下中國和韓國的主將,一個楊海,一個崔勢,日本棋界整體已經萎靡七八年,就連農心杯這種團體比賽也沒有什麼好成績,沒想到這次塔矢亮作為三將打到了現在。」王星打著哈欠,「塔矢亮的後面是緒方精次和倉田厚,基本上贏面很大了。」
「贏面在大也要贏過崔勢啊!」樂平在那憤憤的說,「倉田厚和緒方精次對上崔勢,贏面都不大。」
「這不重要!」王星搖著頭,「重要的是,我們要倒第一了。」
樂平立刻就不說話,一共就三個國家,誰拿倒第一臉上都不好看,他慢吞吞的說,「楊海的能力還是有目共睹的,至少,塔矢亮現在已經處於下風了。」
「嗯。」連榮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樂平並沒有說錯,此時的塔矢亮已經投子,但因為時差的緣故,在中國棋院的棋手並沒有得知這個消息,在塔矢亮投子的同時,日本方面公布了他們的農心杯副將。
倉田厚九段。
倉田厚和楊海之間其實關系還不錯,至少在大家眼裡與楊海關系最好的日本棋手除了一個伊角慎一郎之外就只有倉田厚了。
楊海曾經說過當今日本棋界天賦最佳當屬倉田厚之類的話。
樂平此時顯然想起了楊海的這句話,他悄咪咪的問:「你們說日本棋手裡誰的天賦最好?塔矢亮?進藤光?倉田厚?還是緒方精次?」
「進藤光?」趙石悄聲的說,「他不是日本棋界公認的最有天賦的棋手嗎?」
「是嗎?」連榮也湊了過來,「我怎麼記得我以前聽說緒方精次是最有天賦的棋手?」
「楊海不是說是倉田厚嗎?」樂平摸著下巴,「再說日本棋手的外戰還是倉田厚比較好吧。進藤光多數的情況遇上高永夏和金鐘文投子認輸的概率都大大增加,塔矢亮他這個棋手就比較倒霉了,塔矢亮的外戰好像遇見崔勢的次數比較多。」
「倉田厚除了輸安太善次數多點,其他都還好。」王星也跟著點頭。
第159章 恐韓心理
農心杯最後一輪,決賽,韓國隊主將崔勢九段對日本隊主將緒方精次九段。
「這麼看日本隊的排兵布陣還真有一手。」趙石摸著下巴,「往年也是這麼幾個主力,打出來的效果跟現在完全不一樣。」
日本隊的主力嘛,大家閉著眼睛都知道有哪些人。
進藤光,塔矢亮,倉田厚,緒方精次,這些都是保證出場的,唯一不保證人選就是第五個人,這些年來日本隊的農心杯上過伊角慎一郎,社清春等日本棋界中流砥柱,效果確實都不怎麼明顯。
「進藤光,伊角慎一郎,塔矢亮,倉田厚,緒方精次。」趙石念叨著日本隊本屆的出場名單,隨後搖了搖頭沉思道,「日本隊采取的是不是先不管勝負,派出個最厲害先拿下兩三勝在說?」
「這個策略我們下一屆也可以試一試啊!」王星在旁邊點著頭,「現在只有免選的兩個名額。」
「我和雲山月商量了一下。」樂平咳嗦了一聲,把研討室內大家的目光都集中起來,大聲的說,「我們倆打算做主副將!」
「主副將?」王星看向連榮。
連榮微微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這件事情。
「還有什麼其他的打算嗎?」連榮嘴角有些抽搐的說,「當然這還是需要商量的。」
「沒有。」樂平老實的搖頭。
連榮頓了頓隨後才嘆了一口氣說:「主副將這個問題還是農心杯完賽了之後再說吧。」
樂平有些迷茫的說:「可是,咱們農心杯不是已經完賽了嗎?」
大家一陣無語,尷尬的眼神四處飄。
「我的意思是,要等他們回來之後在討論一下,而且韓圍聯的外援邀請名單下來了!」
「韓圍聯?」樂平疑惑的問,「韓圍聯不是不邀請外援的嗎?而且他們那快棋制度不至於為了下幾趟棋特意跑韓國去吧?」
雖然大家都很承認韓國棋手的水平,但國內的棋手還確實對於韓圍聯不怎麼感興趣,當然如果能跟韓國的頂級棋手下棋的話,說不定還是會有一些吸引力的。
「名單當中邀請了誰?」王星在邊上仔細的思索著問,「肯定是有具體的人選了吧?」
「韓國棋院主推,雲山月。」
「是她啊……」樂平有些沉默的說,「是她的話還可以理解,那她想去嗎?」
「不想去!」
樂平一個激靈,看向研討室的門口,雲山月就站在那裡,還衝他揮了揮手。
「這麼快就回來了!」趙石尷尬的哈哈笑著說,「我們以為你還得一天呢。」
「真不去?」連榮看向雲山月,「這個是了解韓國棋手的好機會。」
「韓國棋手的棋譜,每一張公開賽的棋譜都在他們網站上放著呢,沒有特殊要跑到韓國去了解的必要。」雲山月搖著頭,「而且,我已經對韓國棋手有一定的了解。」
韓國棋院常年比賽的棋手,雲山月差不多都下過棋了,沒有在去參加韓圍聯的必要了。
「那好,那我之後就回絕韓國棋院。」連榮也沒有問不想參加的理由是什麼,直接干脆的點著頭。
「我回來還及時吧。」雲山月看著現在已經傳過來的棋譜,「這快結束了啊!」
「是快結束了。」連榮長嘆一聲,「看來樂平說的對,今年漢城這個地界對於崔勢來說確實不怎麼好!」
「樂平還信這個東西呢?」雲山月好奇的看了一眼樂平,佩服得說,「你還真是半信半不信的人才!」
樂平這個家伙太奇葩了,說他迷信吧也還挺迷信,說他不迷信,決賽的時候那是硬往上懟,這難道就是傳說信則有不信則無?還是說不好使就在換一個!
「還是看棋吧!」樂平撇了撇嘴說,「是細棋!」
這一句話讓大家的目光都轉向了正在轉播的棋譜當中。
「官子勝負了,這棋有點細。」王星跟連榮低語了兩句說,「黑棋雖然稍好一些,但是畢竟是跟崔勢收官子,不好說。」
「日本棋手裡,官子最好的,好像也是緒方精次。」樂平忽然說道,「緒方精次的官子當年可是橫空出世被譽為能夠跟崔勢的官子平分秋色的存在。」
「那也是當年,現在的緒方精次連比賽都不怎麼參加了。」緒方精次在國內近乎沒有頭銜,大部分的時間精力都放在了圍棋的推廣上面,他現在的水平跟他以前的水平比起來差距還是很大的。
雲山月環視四周發現大部分的棋手都對王星的話表示贊同,似乎都認為在這種細微的官子優勢下,黑棋很難保證贏下來,不因為其他的,因為白棋是崔勢。
被大家形像譽為官子死神的崔勢。
樂平還想說些什麼,雲山月對著他搖了搖頭,樂平便有些無奈的指了指雲山月又指了指自己。
雲山月大概明白樂平想要說什麼,她指了指門外。
「大家也太妖魔化崔勢九段了。」樂平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通盤白棋的處理就不算妥當,可是大家卻心甘情願的認為崔勢輸不了,這太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那可是崔勢啊!」雲山月嘆了一口氣,「農心杯十四連勝,中國棋手在決賽裡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贏過崔勢,恐韓早就不是嘴上說說了,都已經刻進骨子裡了!」
雲山月來的晚,沒聽見他們之前在討論什麼,後來她大概聽了幾句就明白了怎麼一回事。
「這都老生常談了,沒有在決賽當中贏過的棋手,根本就建立不起自信心,坦白來說,我沒有在決賽當中贏過高永夏,所以我對高永夏也有恐懼心理。」雲山月抿著唇,她長長嘆了一口氣,「圍棋從有世界大賽開始就恐韓久矣。」
「好吧,崔勢九段在農心杯的戰績確實無可挑剔。」樂平無可奈何的說,「不管是對比誰,崔勢的戰績都一騎絕塵。」
棋界經常會用高永夏和崔勢之間做比較,不管是什麼比賽都會比較一番,高永夏哪方面都還算可以,唯獨農心杯,這麼多屆農心杯,高永夏的三勝戰績確實不值一提。
「去看看比賽吧,這個時候應該已經結束了。」雲山月看了一眼時間,「去看看崔勢到底是贏了還是輸了。」
樂平的年紀很小,至少要比雲山月還小,他雖然不是棋界最年輕的世界冠軍,但他是中國圍棋屆最年輕的世界冠軍了。
目前最年輕的世界冠軍是韓國棋手17歲的崔勢。
第160章 有錢誰不要
農心杯舉辦這些年來,韓國隊牢牢把控著冠軍的獎杯,直到今年。
今年的情況變得不一樣了,日本隊在緒方精次的帶領下首次拿到了農心杯的團體冠軍獎杯,這是頭一遭,也讓中國隊發現傳說當中的鐵門檻還是有些突破的希望。
「中國棋院的消息傳過來了。」樸昌赫悄悄的看了一眼還在復盤的高永夏隨後說道,「拒絕了。」
高永夏淡淡的說:「不出我所料,不管名單當中邀請的是誰,對方都會拒絕,放著中國圍甲那麼好的條件不去下比賽,跑韓國來下韓圍聯,這才是難以理解的。」
樸昌赫撇了撇嘴,高永夏還是那個高永夏,還是那個看不上韓圍聯比賽的高永夏。
「崔勢九段最近還好吧。」安太善坐在高永夏對面,「輸了LG又輸了農心杯,這對崔勢來說可是頭一遭。」
高永夏撇了一眼安太善,他搖著頭:「崔勢的心理素質可比大多數棋手都要強,不過輸了農心杯確實很讓人意外,還是輸給了緒方精次這樣已經快要退出棋界的棋手。」
「嗯?緒方精次年齡在日本不算大吧,怎麼就要退役了?」安太善挑了挑眉頭,有些感嘆道,「日本棋界更新換代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感覺就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就從塔矢行洋換到了緒方精次然後又換到了塔矢亮,時間過得太快了。」
安太善曾經跟崔勢爭過世界第一,可沒想到,在他跟崔勢爭奪世界第一的位置時,高永夏在等級分排行榜上橫空出世,時間過於眾多韓國棋手來說,就好像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從頂尖棋手的位置上飛快的滑落,然後又冒出了很多頂尖棋手如狼似虎的盯著自己的位置。
「你今年在中國什麼時候有比賽?」樸昌赫來不及感嘆,就轉頭問,「我記得你在中國的隊伍掉到圍乙去了,你今年是准備跟著他們下圍乙吧?」
「嗯。」高永夏點著頭,即使不太清楚自家隊伍是怎麼從圍甲豪門戰隊掉到圍乙去的,但高永夏也毫不吝嗇的一起跟著去圍乙。
樸昌赫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雲山月九段怎麼樣了。」
「她最近不挺好的嗎?正宮莊杯沒輸啊。」高永夏明知故問的說道,「你們除了關心我比賽之外,難道還要關注這些東西嗎?」
大家咳嗦著沒有說話,紛紛四處張望著。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樣東西是永不過時的,那就是八卦。
八卦,永不過時!
……
應氏杯選拔賽最後一輪,比賽結束之後,誰進誰不進大家心裡都有一些數,她最後一輪輸了,並且輸了最重要的一輪。
她自己心理很明白,在輸了這場比賽之後,以小分算是不可能拿到選拔賽名額的,除非有外卡,但應氏杯的比賽就算是有外卡也落不到她手裡。
「不甘心?」陸力站在雲山月的旁邊,他越過雲山月看著連榮。
「四年一場的農心杯,輸了這場想要繼續等下去就只有在等四年了。」雲山月搖著頭她望向旁邊正在收拾的棋盤突然冒出來一句,「可是一個棋手還能有幾個四年能夠這麼等下去。」
「圍棋不就是這樣,充滿偶然性的嗎?誰能夠保證自己一直贏下去呢?崔勢不能,高永夏也不能,大家都不能。」陸力的心氣完全不像幾年之前,好像他跟王星下完十番棋之後他就變成這樣了,曾經的中國第一漸漸的變得沒有心氣。
今年選拔賽落選的不止有雲山月,還有陸力,陸力對自己的落選沒有任何意外,冷靜的簽了字之後頭也不回的往外面走。
「這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趙石越過了眾多棋手奔著雲山月這邊來,對雲山月招手疑惑的說,「他怎麼了?」
「跟我一樣落選了唄。」雲山月收拾好棋子靠在椅子上,抬頭看向趙石,「你沒有落選吧?」
趙石搖著頭:「沒有。」
「哦。」雲山月打著哈欠起身,拍著趙石的肩膀說,「陸力大概是這段時間受到的刺激太大了,所以才變成這樣,你們多多開導一下他吧。」
趙石沒聽太懂,渾渾噩噩的點頭:「陸力還用我們開導嗎?不用了吧?」
「有事?」
雲山月問的這句話,才讓趙石回想起來自己跑過來找他是有什麼事。
「那個邀請賽你知道嗎?」
「哪個?」雲山月疑惑不解的問,「最近有什麼邀請賽嗎?」
「就是中韓團體邀請賽啊。」
雲山月迷茫的搖頭,這個邀請賽的名字,她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這不是農心杯成績不好嘛,所以搞了一個什麼團體邀請賽,咦,你不知道嗎?我聽說人選都已經定下來了。」趙石撓著腦袋,「難道這種邀請賽都不找你的嗎?」
這樣一說雲山月顯得更迷茫了,她真的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有什麼團體邀請賽。
「具體哪天啊?」
「四月份的時候吧?」
「四月份?」雲山月搖著頭:「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但是我四月份可能有女子世界比賽?具體的通知沒下來呢,這也太久遠了。」
「哦。」趙石內心疑惑不解,面上沒露出什麼表情,隨後問,「女子世界比賽?你還要去參加女子世界比賽嗎?」
雲山月歪了歪頭,她發現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懂這些職業棋手了。
「唾手可得的錢難道就不要了?」
趙石抿著唇,他默默的說了一聲:「那就不耽誤你賺錢了。」
然後趙石也走了,他來的莫名其妙,走的也很莫名其妙,雲山月捂著脖子晃蕩了兩下,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搖著頭往外走。
「我簡單的打聽了一下,好像沒有她啊。」趙石站在大街上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他疑惑的問,「這種事情你怎麼不自己問?」
「我也不確定名單啊。」高永夏說的理所當然,「中國棋院沒有提交具體名單,所以我找你打聽一下。」
「哦,那你打算怎麼辦呢?」趙石摸著下巴,興奮的八卦著,「難道她不來你就不來了?」
「當然不,有錢誰不賺啊,難道你們已經這麼有錢,到了已經可以無視金錢的程度了?」高永夏理所當然的回答著。
「楸!」
趙石撇了撇嘴,他發現他就不該問這句話!
第161章 提前立下的軍令狀
新年臨近,棋院的工作也變得十分繁忙,新算法的加入至少使得等級分的計算變得不那麼復雜,雲山月抱著等級分排行榜默默的看了很久,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將頁面關掉。
名次升了,但是沒有升多少,至少現在已經進入前十,陸力今年狀態不是特別的好,他的等級分掉到第三位了。
排在第一和第二的是馬思楓和連榮,第四位則是楊海。
楊海這個年紀,等級分愣是保持在了第四位,很難說不是他們家新到的小生命給來的驚喜。
值得一提的是高鑒良在樂平奪冠之後痛定思痛的認為,連樂平都能奪冠,為什麼我不能,我想比較樂平差在那裡?抱著這樣的想法,他今年是准備衝擊一下等級分新高。
額,高鑒良等級分最高的時候排在第六,緊挨著趙石。
而趙石,他已經在等級分排行榜上第五這個位置呆了四五年,沒有升過沒有降過,可以說是發展最穩定的選手之一。
雲山月等級分看多了,她就有了一種,新的一年,等級分可能會有大的變動,可能現在還依舊在排行榜上堅持住有一席之地的舊人很快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打算抱著它看多長時間?」樂平笑嘻嘻的坐在了雲山月的對面,「咱兩來一盤?」
雲山月撇了樂平一眼:「這就開始備戰農心杯了?」
一句話把樂平噎的夠嗆,良久樂平才喘過來這口氣,拍著自己胸脯信誓旦旦的說:「我可是跟張隊打好了關系的,農心杯你我,主副妥妥的!」
「嗯?」雲山月仔細打量著樂平,發現樂平臉上確實掛著信誓旦旦的笑容,不禁開始有些疑惑,小聲的問,「你跟我好好說說,你是不是跟張隊說什麼了?他才同意的?」
這才什麼時候,農心杯剛剛結束,下一屆農心杯中國隊的人選還沒有選拔,樂平這個時候就能夠信誓旦旦的說這位置妥了?
雲山月自己都不信。
「咳!」樂平清了清嗓子,小心的掃著周圍,發現沒有人看著自己才低聲說,「我給張哥立了張軍令狀!」
「哈?」雲山月皺了皺眉,「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那種?」
樂平點了點頭。
雲山月輕松了一口氣,倒也沒再繼續說些什麼。
「那要是這樣的話,那咱們兩個現在就得備戰了,崔勢,高永夏,如果韓國為了重新奪回農心杯的話,不管怎麼樣也會使用外卡把這兩個人全部湊齊。」雲山月抓了一把棋子揉搓在手裡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樂平贊同的繼續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打算在農心杯之前先碰碰他們。」
這話一出,雲山月愣了一下,她不可思議的問:「你要去圍乙?」
「嗯?」樂平歪著腦袋。
「崔勢現在只下圍乙,而高永夏,今年他的隊伍的降級了,高永夏必然會去下圍乙爭奪升甲的寶貴席位,不出意料的話,你想要是想要在農心杯之前對上他們兩個,要麼是在世界大賽,要麼就得在圍乙了。」
廣西隊降級這事整個棋圈都知道,樂平跟趙石關系好到穿一條褲子,現在廣西隊什麼樣樂平知道的恐怕要比雲山月知道的還要多。
「嘶,我把圍乙這事給忘了。」樂平摸著下巴思索道,「不過趙石沒跟我說高永夏跟廣西隊續沒續約的事,高永夏真能放著放棄一年圍甲跑去下圍乙?不對,以高永夏的性格,這事做的出來。」
高永夏那圍甲一年多少錢,那比拿一個世界冠軍獎金都多,圍乙滿打滿算八盤棋,一盤……那也挺多,至少比樂平在圍甲賺的多多了。
樂平訕訕的笑著,再次確定:「以高永夏的性格圍乙還是肯定會去的,所以這就導致了咱們兩個可能兩眼一抹黑。」
「不是還有網棋嗎?」雲山月指了指旁邊的筆記本電腦,「高永夏和崔勢可都是下網棋的。」
「網棋。」樂平想了想,不禁露出一股為難情的表情,「可是崔勢和高永夏一般不跟中日兩國棋手下棋啊!」
樂平以前蹲點蹲過崔勢和高永夏,手速堪稱爆發也沒把兩個人的對局申請下來,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想要跟他們兩個下網棋,沒有點關系恐怕是不行的,像雲山月,起碼人家上線就能跟韓國棋手對上,人家這關系鐵的,不服不行啊!
「這好辦啊,我做中間商,相信我,不賺你差價。」雲山月拍著自己胸膛,一如剛才樂平信誓旦旦的樣子。
樂平將信將疑的點點頭。
第162章 天賦榜
新的一年通常都是新的開始,韓國棋院也在第一時間公布了韓國等級分排行榜,高永夏重回第一的位置,崔勢位於第二名,金鐘文則是降到了第三位的位置上,而令人矚目的韓國新一界世界冠軍金璞哲將宣布加盟中國圍棋甲級聯賽江西隊,成為江西隊外援主將。
「棋界要變天了!」雲宏信時刻關注著三國棋院的信息,他這大半輩子眼睜睜的看著圍棋的復興道路上的各種蜿蜒曲折,從第一屆應氏杯開始,直到剛剛結束的LG杯棋王賽,其中韓國棋手占據了圍棋世界冠軍榜單上半壁江山。
「說的哪國棋界?日本棋屆?」雲山月拿著一本新鮮日期的《圍棋天地》看的津津有味,猛然間聽到這麼一句話眨了眨眼睛,「日本棋界很早就更新換代的時候了吧?」
「從塔矢行洋九段到緒方精次九段再到塔矢亮九段,可以日本棋界已經完美的過渡到了塔矢亮九段的身上。」雲山月在說到塔矢亮時停頓了一下,她不清楚另外一位被譽為雙子星的進藤光九段現在的近況究竟是什麼樣子。
「那日本棋手進藤光九段呢?」雲宏信好奇的問,「那可是號稱棋壇雙子星。」
「進藤光這兩年……比較走霉運。」雲山月小心翼翼的組織著自己的措詞,「從富士通開始,再到豐田再到自己下丟了的本因坊,他現在在日本棋界日子也應該不算太好過。」
這近乎都可以類比一下這幾年陸力,相比之下塔矢亮在農心杯的表現算得上是眼前一亮。
當然談論職業棋手,在現在這個年代每個人都繞不過去一個人,韓國職業棋手高永夏,至少在雲山月他們家完全繞不過去,只是在談起高永夏的時候,雲山月會顯得異常沉默,相較於大家的調侃而言,父母之間的詢問似乎成了一種難以說明原因的大問題。
……
「你最近都在學什麼呢?」李赫熙定段太早,他的基礎是有的,但是基本功並不算是太扎實,相對於其他人定段之後就能夠下出很好的成績而言,李赫熙的水准卻一直都在及格線上徘徊,在痛定思痛之後李赫熙赫然准備給自己來一波魔鬼加訓課程。
「死活題之類的。」李赫熙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師傅你上次給我准備的死活題集錦我已經全部做完了。」
「正確率呢?」高永夏在那打譜隨意的說,「有70%嗎?」
李赫熙腦袋上蹦出一個問號,頗有些憤憤不平的說:「師傅!我可是職業棋手!」
高永夏這才把目光轉過頭似笑非笑的說:「那這麼說你的正確率已經達到了99%?」
「額!」李赫熙把腦袋低下去,小聲糯糯的說:「正確率大概在百分之八十幾左右!」
「不錯!」高永夏點著頭,「比我預想當中要好的多,百分之八十幾的正確率大概預示著你能成為一個世界冠軍。」
「啊!?」李赫熙有些發懵,「世界冠軍?」
李赫熙聽到這麼一句話到還真的是有些驚喜又帶著一絲茫然,就好像世界冠軍距離他現在還差太遠了。
高永夏微微嘆氣點著頭:「是啊,我在道場的時候老師就經常跟我說,成為職業選手需要天賦努力缺一不可,但成為世界冠軍,天賦是最重要的一種,因為努力已經成了職業棋手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圍棋的世界裡,努力能夠決定你的下限,但是天賦卻能夠決定你的上限。」
說著,他看著李赫熙摸了摸他的頭:「你擁有著比其他人還要高超的天賦,假以時日,說不定你會超過我和崔勢九段也說不定呢。」
棋壇裡一直有一個天賦排行榜,韓國棋手裡崔勢和高永夏高高占據著榜首的位置,不過這排行榜裡也曾經搞過不少的事。
塔矢亮和進藤光定段的時候,在天賦排行榜上,第一第二就換成了塔矢亮和進藤光,畢竟一個38連勝以最快的速度升到了三段,另外一個在極短的時間內成為職業棋手的進藤光都在展示著自己在圍棋領域的天賦,直到第一屆北鬥杯折戟沉沙。
高永夏重奪天賦榜榜首的位置,然後國手戰五番棋遺憾敗於崔勢手中,打那之後天賦榜的前兩位一直都是崔勢和高永夏。
直到高永夏19歲終於如同大器晚成般的衝破韓國棋手設下的重重防守線拿到了世界冠軍之後,他成了速度最快,決賽勝率最高的職業棋手,他的天賦在成為世界冠軍之後盡顯無遺。
這幾年來天賦榜變化不大,金璞哲奪冠算是在天賦榜上找回了曾經天賦榜前五的待遇,而雲山月奪冠,大家才猛然間發現天賦榜上並沒有女性棋手的影子,樂平的天賦是眾所周知的,他在LG杯上的表現就注定他能在天賦榜上留下屬於自己的姓名。
近兩年,天賦榜主要關注新定段的職業棋手,棋迷們將其稱之為棋界的未來,可值得一提的是,近兩年天賦榜並沒有什麼新的職業棋手上榜,在上榜的職業棋手當中,有一位近乎在棋界萬眾矚目,那就是李赫熙。
很難說李赫熙的上榜,並且居於高位是不是客觀的有高永夏因素存在,在最年輕的職業初段裡和高永夏的內弟子相比較,大家總是認為高永夏的內弟子更加吸引人一些。
「師傅說的是天賦榜嗎?」同為職業棋手李赫熙當然知道這個天賦榜,沒有任何一位職業棋手不希望自己上榜,李赫熙自然也是如此。
高永夏淡淡的嗯了一句,隨後才補充著說道:「你不要太在意天賦榜,這個榜單完全沒有根據性,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
李赫熙欲言又止的點著頭。
「你想說什麼?」高永夏看見了李赫熙欲言又止的表情,疑惑的問,「天賦榜?」
「師傅,你認為在當今棋界誰的天賦是最厲害的?」李赫熙想了想,「大家都說崔勢九段和你的天賦最厲害!」
高永夏沉吟片刻:「我還不是九段的時候,日本棋界出了個了不得的棋手,不過他不是職業棋手,我沒有在職業比賽上見過他,他只下網棋,可惜的是我當年好高騖遠沒覺得網棋對自己棋力的提升有什麼好處,等我開始下網棋的時候,他早就已經銷聲匿跡了。」
李赫熙歪著腦袋檢索著高永夏描述的內容,忽然間他想起一個名字。
「sai?」
「對,他的天賦應該很好。」高永夏點著頭,並沒有去問李赫熙這小小年紀是怎麼知道sai的。
「那崔勢九段呢??大家不都是說崔勢九段的天賦是最好的嗎?」李赫熙苦惱的皺起了眉頭,「那到底誰的天賦才是最好的?」
「崔勢九段的天賦所有人都看在眼裡,沒有人會質疑他的天賦,但是sai,他的天賦卻只有很少記得。」高永夏拄著下巴,拍了拍李赫熙的腦袋,「去打譜訓練吧,成為職業棋手如果不加倍努力的話,再好的天賦也是白搭。」
「好!」李赫熙懵懵懂懂的點著頭。
第163章 金鐘文的霉運
新年前後往往是職業棋手最後的忙碌期,當進入新年之後,大家都能夠不約而同的歇一段時間,只不過今年好像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多了一點八卦,作為八卦小分隊的一員金鐘文准備找個地方去去自己身上的晦氣。
似乎從三年前的應氏杯開始金鐘文就感覺好像背上了什麼了不得的晦氣一樣,接連丟了好幾個看似不可能丟的世冠,所以准備找個靈驗的地方去去晦氣,然而這事不知道怎麼就傳到了高永夏的耳朵裡,帶著懷疑眼神的高永夏默默的說:「那你想要去哪?」
韓國的信仰過度雜亂,甚至到了一家分屬不同的信仰上,金鐘文在自家親戚身邊環視一圈之後赫然放棄了這種想法,並對著高永夏問:「你知道哪裡比較靈驗嗎?」
高永夏沉默著想了想說道:「在中國下圍甲的時候,趙石八段好像說起過樂平九段在比賽之前有時候回去一家寺廟,聽說……挺靈驗的。」
「樂平九段?」金鐘文眨了眨眼睛,回想起自己跟樂平下的LG杯半決賽後摸著下巴說,「你知道在哪嗎?」
「你要准備自己一個人去嗎?人生地不熟,關鍵是你會說漢語嗎?」高永夏一臉懷疑的看著金鐘文,金鐘文學過漢字,但關鍵他認識的那幾個漢字僅限於職業棋手的人名,叫什麼,怎麼寫,幾個日常對話,如果金鐘文打算自己去中國的話,沒有個翻譯,恐怕都不知道會自己把自己給弄丟。
「我是不會,但是你會啊!」金鐘文毫不在乎的說,「那麼請高永夏九段陪我去一趟中國怎麼樣。」
高永夏面無表情的說道:「金鐘文九段,容我提醒你一句,中國很大。」
中國很大,他們下圍甲聯賽的時候,甚至是飛機轉高鐵轉汽車,在偌大個中國裡尋找一家寺廟好像是一件十分不靠譜的事情。
「北京,我們在北京逛逛就好了。」金鐘文簡短的分析了一下,「樂平在中國棋院,每次出發也都是從北京,比賽之前開始祭拜,那不管怎麼樣祭拜的寺廟也應該在北京吧。」
高永夏繼續沉默:「你認真的?」
看著好像真的很認真的樣子,在看到金鐘文鄭重的點頭之後,高永夏默默離開了。
……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這事情傳到雲山月這裡已經傳了不知道幾手,最開始是金鐘文在他們棋院內部問那個寺廟最靈,高永夏提起了樂平,然後金鐘文問翻譯知不知道樂平經常去哪個寺廟,再然後中國棋院的大部分棋手就都知道了這事。
「咚咚!」
弈城特有的私聊功能鈴聲響起,對面是高永夏,高永夏在小窗詢問著樂平比賽之前上哪上香。
雲山月赫然忍不住發笑,原來大家傳的竟然是真的!
職業棋手各個都很倔強,金鐘文是打定主意了要來北京,不僅他來了,他還拽了兩個人愣是拽起了一個旅游團。
高永夏,金璞哲兩個人陪著金鐘文一路從首爾飛到了北京,負責接機的是雲山月。
「就你們三個?」雲山月歪了歪頭盯著後面的金鐘文和金璞哲,這兩位活像難兄難弟,她抱著胳膊說,「你們說的那個地方我還真知道,就在附近的一家小寺廟,對別人靈不靈不知道,但是對於樂平似乎是挺靈的。」
在經過高永夏翻譯之後金鐘文的眼睛亮了亮,金璞哲用胳膊杵了杵金鐘文,金鐘文恢復到了之前的樣子,他清了清嗓子說了一聲:「麻煩雲山月九段了,在來之前我已經聯系好了翻譯,把我放到酒店就可以了!」
雲山月納悶看了一眼高永夏,高永夏輕輕的點了點頭,雲山月有些無語的說:「那你來干什麼?」
高永夏沉默的眨了眨眼睛,蹦出來一句話:「我來旅游,不可以嗎?」
「當然,歡迎。」
結果一到酒店金鐘文和金璞哲就真的把高永夏給撇了下來,兩個人拎著行李箱,連頭都不回的往酒店大堂裡面走。
「這是……什麼意思?」雲山月的嘴角抽了抽,她狐疑的看向高永夏,「這怎麼一段時間沒見成這樣了?」
「他們兩個在短時間內恐怕是不想見到你。」高永夏抱著胳膊,無所謂的說,「這種心態真的很好笑。」
「哦!?」雲山月瞬間便了然,「如果是這樣的話,三星杯的仇恐怕能記一輩子。」
高永夏沉默的看著雲山月:「兩個半決賽的仇得記一輩子嗎?」
「額,嗯!」雲山月不自然的嗯聲點著頭,「我當然會記一輩子。」
當高永夏拎著行禮走進酒店大堂的時候,金鐘文和金璞哲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你好,我想問一下,剛才進來的兩位持有韓國護照的……」
「抱歉。」迎賓穿著制服的小姐笑著說,「酒店不提供找人服務。」
「難道說金鐘文和金璞哲他們兩個人湊在一起,壓根就沒打算管你?」雲山月腦洞大開的想像著他們兩個人給自己定了豪華的酒店套房服務,然後故意扔下高永夏一個人。
這怎麼想都是有可能出現的事情啊!
高永夏微微嘆氣,拿著韓國護照和進出國境證明說道:「幫我開一間套房。」
「好的,先生。」
事實勝於雄辯,金鐘文和金璞哲真的沒有管高永夏。
第164章 同行是冤家
樂平在聽說金鐘文要來中國上香之後頗有些納悶的說:「財神爺對外國人也好使嗎?」
「你拜的是財神爺?」連榮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樂平,「你不是說是一家挺靈的寺廟嗎?」
「你為什麼會覺得廟裡會沒有財神爺呢?」樂平微微皺眉看著連榮,手舞足蹈的說,「開玩笑,財神爺哎。」
「哪家的財神爺?」
一聽說樂平拜的是財神爺,還頗有成效之後,大家都圍了上來,紛紛打聽著是哪家的財神爺。
沒有誰是不喜歡錢的,雲山月也不例外,她湊在樂平身邊聽著樂平吹噓那家財神爺有多難找,香火多麼旺盛之後眨了眨眼睛默默的記下了地址。
「說到錢,話說起來今年誰收入最高?」樂平摸著下巴好奇的問著。
大家把目光都轉向了剛剛LG杯獲勝的樂平,沒想到樂平接連擺手說:「別看我,被看我,我的獎金還沒發下來呢。」
然後又把目光看向雲山月,雲山月警惕的看向眾人,咳嗽了一聲說道:「樂平都沒發下來,你們怎麼就認為我發下來了呢?」
「你的三星杯比LG杯結束時間早很多吧。」樂平納悶的說,「還需要多久才能下來?」
「半年吧。」王星在一旁訕訕開口道,「還需要經過各種審批之類的,半年差不多就能到賬了。」
「半年!」樂平有些發暈,最終無力吐槽,「還需要好久。」
雲山月贊同的點著頭,同時大家將話題轉回了誰是今年收入最高的職業棋手,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著塔矢亮,王星,高永夏,崔勢等人。
「你覺得呢?」王星將目光轉向雲山月。
雲山月認真的想了想說道:「高永夏好像每年收入都不低,圍甲,世界大賽的獎金占了大頭,不過今年高永夏的情況好像不太妙。」
三星杯,LG杯高永夏,富士通杯高永夏都相繼失守,一個豐田杯短暫的給保存了一些顏面。
「世界大賽嘛。」王星無奈的笑了笑,「沒有誰能夠一直毫無阻攔的把世界冠軍當菜收,高永夏奪冠率已經高到離譜。」
「可不是。」在提起高永夏之後,樂平提起精神頗有些不服氣的說,「在現存的世界大賽當中,高永夏也僅僅就剩下應氏杯和春蘭杯沒有得到了。」
王星搖著頭:「春蘭杯高永夏怎麼看也有機會奪得,應氏杯這獎杯真的是看命啊。」
迄今為止應氏杯出了四個世界冠軍分別是韓國棋手卞元昊九段,崔勢九段,樸昌赫九段和一位中國棋手楊海九段。
這四年一屆的應氏杯近乎是所有圍棋職業選手心中最想奪得的一件榮譽,大家互相對視一眼,忽然之間又沉默不語了。
而在另外一邊金鐘文也知道了樂平拜的是財神爺,一時之間金鐘文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無奈的看向金璞哲。
「你覺得呢?」金鐘文拿不定主意,尋求金璞哲的意見。
「既然是樂平九段推薦,那就去看看唄。」金璞哲攤開手,都已經到了這份上了,靈不靈只能先拋開談,去了再說。
金鐘文最終還是贊同的點著頭,高永夏也秉承著看看又不會掉一塊肉的情況下踏上了異國他鄉拜財神的旅程。
……
「你們快看那是誰?」樂平眼睛及其敏銳的盯著不遠處湊在一塊說話的三個人。
連榮帶上眼鏡,往上推了推尋著樂平指著的方向看過去,淡定的說:「是高永夏,金鐘文和金璞哲。」
「噢噢?他們也來拜財神?」高鑒良摸著下巴,「咱們的神仙他們拜好使嗎?」
「就算不好使也沒耽誤人家賺錢拿冠軍啊。」趙石在那慢悠悠的說著。
年前中國棋院國家隊最後一波團建活動由樂平九段組織,去拜財神,參與的成員有連榮九段,高鑒良九段,雲山月九段,樂平九段,趙石八段和陸力八段。
可以說這完全是現在中國圍棋的中堅力量。
「我們需要去打個招呼嗎?」樂平抬手遮著太陽有些茫然的問著連榮,「看見了不打招呼是不是不太好。」
連榮想了想,隨後才說道:「看見了不打招呼,要是傳出去確實不怎麼好。」
「可是。」趙石有些磨嘰的說,「他們三個人希望看見你們嗎?」
大家一頓沉默,最後把目光彙集到了剛剛還在吃瓜的雲山月身上。
「看我干嘛?」雲山月一驚,猛然間發現自己早已孤立無援。
「你去!」高鑒良指著前面還在隨意遛彎的三人組說,「小月,你去幫我們跟他們打個招呼。」
「打什麼招呼,直接當作沒看見不就得了。」雲山月搖著頭,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一樣,死活不肯邁出一步。
高鑒良還想著在勸勸的時候,連榮突然拽了一下他的衣角,高鑒良立刻噤聲,看向周圍。
剛剛還在不遠處的韓國三人組,在短短的時間內就發現了他們幾個人,並且還往他們這裡走過來。
「來了來了!」趙石顯得異常的緊張,樂平衝他翻了一個白眼。
「別緊張,有什麼好緊張的!」樂平不知不覺間說話也有些停頓,因為樂平也發現了,高永夏他們的步伐整好奔著他們過來。
「這算是怎麼回事?」趙石私底下念叨著。
「還真巧啊!」高永夏率先開口,「我們竟然能夠在這個地方遇到。」
金鐘文和金璞哲互相對視一樣,沒有出聲。
「是挺巧的。」連榮在此時此刻站了出來,以一己之力承擔了溝通交流服務。
沒幾句話的功夫,高永夏他們三個人就加入隊伍,共同參拜財神爺。
樂平如同死魚眼一樣盯著連榮,嘴裡嘟囔著,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雲山月一直觀察著大家的表現,她也注意到了樂平的不對勁,試圖嘗試模擬一下樂平剛剛到底想說什麼。
同行是冤家。
雲山月眉頭一挑,突然又有些不放心起來。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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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後勁不足的圍乙隊
圍棋界經常會有人用大戶人家這種形容詞來形容江西隊,但也不是江西隊有個世界冠軍坐鎮的原因啊,純粹是因為江西隊的贊助商有錢。
圍甲,圍乙,女子圍甲,這都是江西隊贊助商贊助的,其中圍甲和女子圍甲時大頭,圍乙是這兩年贊助商新買下來的掛牌隊。
雲山月就當過一段時間的江西隊圍乙教練,當然這個圍乙隊用的名字跟他們圍甲隊的名字並不一樣,他們圍乙的名字是江西青年隊,沒有用贊助商的牌子。
「小月,你去咱們圍乙隊看看他們練得怎麼樣了。」高鑒良推了推眼鏡,不知道什麼配的一個方框眼鏡顯得整個人都斯文了很多。
「不是吧,這都快過年了,誰家隊伍不放假啊。」雲山月詫異的看著高鑒良,「哥,圍乙不還有半年時間嗎,再說你不會真指望著咱們青年隊能壓過廣西那支隊伍?」
說起圍乙最開始還挺興高采烈的,然而當雲山月一提起那已經注定掉級的廣西隊時高鑒良和雲山月幽幽的對視一眼,雙雙嘆了一口氣。
「有高永夏和趙石在,今年升甲確實聽起來有點不那麼靠譜。」高鑒良忍不住再次推了推眼鏡,有些不淡定的說,「說到底廣西隊也是有實力的,沒有高永夏,廣西也未見得能繼續打圍乙,更不要說高永夏還確定要跟人家打圍乙。」
都說年關難過,可雲山月認為今年的圍乙更難過。
崔勢,高永夏這在國際賽場上都赫赫有名的人物到了圍乙賽場那不得是嘎嘎亂殺的程度。
而且其實他們更加適應圍乙的比賽條件,短時間內的八盤棋。
「總之去看看,指導指導他們,這都兩年了還沒有升甲,不管是棋還是什麼,都一定是有原因的。」高鑒良沉思片刻。
「你說的對。」雲山月點著頭,圍乙隊不在北京,他們在杭州棋院,雲山月用電腦看著最近飛杭州的機票說,「那我趕年前過去看看。」
「倒也不用那麼著急。」高鑒良摸著下巴,「年前年後都可以,畢竟圍乙還有半年的時間。」
……
杭州棋院其實從內部布置來看要比中國棋院看起來先進很多,大廳寬敞明亮,周圍還有很多綠植,看起來一副欣欣盎然的樣子,果然杭棋的那些棋手說的沒錯,在杭棋待久了,心情真的會變好一點。
「你們好,我是雲山月。」雲山月掃視著眼前五個看起來有點不修邊幅的年輕男棋手頓了頓才接著說道:「行了,不用這麼拘謹,都是熟人。」
「月姐,有什麼事電話直接說一聲就行,怎麼還親自來杭棋了呢。」
說話的圍乙隊的隊長:任重遠。
據說他爸媽在他出生的時候這個孩子將來的命運可能會有一些坎坷,所以給他取名重遠,意思是任重而道遠。
任重遠倒是沒有辜負這個名字,14歲定段,當年也算是展露頭角的少年棋手,未來可期這四個字也是結結實實的壓在他頭頂上,然而17歲的時候,一紙醫院的診斷書打亂了他所有的部署,他患有一種天生的心髒疾病,不能進行高強度的身體訓練,心髒也不能受到強烈的刺激。
這個心髒病醫生說小的時候看起來問題不大,但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地將問題擴大,沒有什麼特別好的辦法治療,如果維持的話,應該也能活到30多歲。
就這樣,任重遠被這一紙病歷給壓在了圍乙的賽場,他曾經是有機會被調到圍甲隊打首發的,是教練認為圍甲隊的棋手生存環境惡劣,並不適合任重遠這樣的心髒病患者,所以任重遠就這樣成為了江西青年隊的圍乙隊長。
「沒有什麼大事,瞅給你們嚇的,也沒給你們定什麼下賽季的kpi,就是我旅游的時候過來瞅一瞅。」雲山月攤開手,笑著說,「不然呢?你們以為我過來是什麼樣子的?」
「我以為圍乙隊贊助商撤資了呢。」隊伍裡年紀最小的小孩弱弱的在旁邊說道,「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我可不想把他就這麼丟掉!」
「沒有撤資,暫時贊助商還沒有撤資的打算。」雲山月搖著頭,揮著手讓大家圍著坐在了一起。
「那就好!」小孩子一聽自家的圍乙隊還存在,頓時就興高采烈了起來。
在他旁邊的隊友也紛紛松了一口氣。
「我只是來看一看,為什麼兩三年了,你們還沒有給出一個特別好的成績來。」雲山月靠在椅子上,慢慢地說,「來之前我看了你們這兩年在圍乙的棋譜。」
大家松了一口氣,聽著雲山月的話,大家呼吸又是一頓,大氣都不敢出的看著雲山月接下來還能說出什麼樣的話。
「前幾局不管遇上怎麼樣的對手,大家都能夠取得一個很好的成績,但是為什麼你們所有人在最後的兩場顯得後勁尤為不足呢?」雲山月托著下巴,「怎麼,看到比分覺得自家隊伍鐵定進不去圍甲,就是放松了?」
雲山月的話讓大家沉默的看著她,此時大家都明白過來了,雲山月不是來做和事佬的,她極有可能圍甲隊推出來向他們問罪的,畢竟雲山月是一個世界冠軍啊,整個中國棋院也沒有幾個世界冠軍,圍乙雖然能夠看見世界冠軍,那也都是韓國棋手。
「雲老師,後面的棋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越下越難,越下腦子越不好使,明明復盤的時候知道自己下一步應該下在什麼地方,但實際上下棋時,感覺手和腦子不聽控制一樣。」
雲山月尋聲看過去,不禁在心理感嘆,年紀小就是看起來省心,也不會說謊話什麼的,還真就是有話直說。
「你們都是這麼覺得的?」雲山月身體慢慢前傾,眼神掃視著每一個人。
大家又默默的點頭。
這種表現聽起來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但雲山月很理解這種行為,她揉了揉太陽穴,這是身體和心理上的雙重問題啊。
圍甲戰線拖得很長,全年四處流浪,這個地方比幾輪,那個地方在比幾輪的,總會有狀態好和狀態不好的時候,大多數職業選手都在圍甲開賽之前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好。
那句話怎麼說。
以最飽滿的狀態,來迎接下一輪的挑戰。
但圍乙,老生常談了,圍乙在短短幾天內,完成僅有的八盤比賽,那幾乎就是天天輪著下,能闖過圍乙這種賽制的主將棋手,在調整自身上都有著自己的獨門秘籍。
像這幫少年,很明顯,他們還不會調整著自己的狀態。
「沒關系,我會在杭州停留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裡,我會盡力的幫你們調整這種毛病。」雲山月抱著胳膊,「少年,年前最後一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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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一半一半
「你現在對他們訓練量這麼大,不會是覺得他們下個賽季能夠成功卷進圍甲吧?」高鑒良抽空給雲山月打了一個電話,委婉的勸告不要使那麼大的力氣。
「我……」雲山月有些無奈的回答,「我當然是沒指望著他們能夠卷進圍甲,但總得有一個較以往的突破吧!」
「當然,較以往的突破確實聽起來很令人心動,但還是要考慮一下他們本身的實力。」高鑒良沉吟了一下才緩緩的開口,「小月啊,不是每個人都是你,都能成為你。」
國內棋手在雲山月拿到世界冠軍之後普遍產生了一種我上我也行的想法,尤其是樂平在緊隨其後的LG杯也拿下了世界冠軍後,更是讓大多數有想法的棋手更加確定,只要能進決賽,我上我也行。
「感覺好像不是什麼好話。」雲山月難得的跟高鑒良吐槽,「但我真的認為他們的實力遠不止於此,但為什麼就能打出這麼難看的成績來呢?」
「不要用你的眼光去看待他們。」高鑒良淡淡的微笑著說,「不要用現在視角,你還記得嗎,你剛定段的那幾年是怎麼看待圍乙的,你當初不是也說過,圍乙升圍甲的八盤對局堪比定段賽最後的幾場嗎,你當時都那麼小心翼翼,更不要說是他們。」
雲山月聽著高鑒良的話沉默下來,她微微嘆了一口氣:「你說的對,是我在某些方面太過於極端了。」
「沒關系,身為職業棋手如果他們自己都沒有危機意識的話,那恐怕誰也救不了他們。」
雲山月掛斷電話,看著日歷上被圈起的時間,那是大年三十,她抱著胳膊沉默了良久,忽然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你們韓國也過大年三十嗎?」雲山月靠在牆上,舉著電話。
「就是一個節目嘛。」高永夏有些滿不在乎的說道,「我雖然無所謂,但是你們中國人難道不是數著日子計算大年三十什麼時候到嗎?」
雲山月歪著頭:「你就說過不過吧!」
「額……」高永夏罕見的失語,「他額了半天也沒額出個所以然來。」
「但是我記得韓國棋院是放假的。」雲山月揉著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我看你在韓國的人緣也不咋地,要不要嘗試一下跟我過年!」
「哈?」高永夏愣了愣,他罕見的過了很久都沒有說話。
「起碼有一個人收留你呀,難道除了我之後,還有人肯邀請你嗎?」雲山月摸著下巴,拉開凳子,打開筆記本電腦登陸上了弈城,進入韓國區,韓國職業棋手大多數都在線,也沒有下棋,也不知道在干什麼。
高永夏那邊一直很安靜,安靜的讓雲山月以為他們中間有誰可能沒了信號。
「喂喂!喂!」雲山月敲了敲手機屏幕。
隨後高永夏像是緩過神來一樣,他才開口道:「這是你的想法,還是其他人的!」
「嗯……怎麼說呢。」雲山月沉思,狡辯道,「可能一半一半吧!」
「一半一半?」高永夏疑惑的說,「半半?」
「半半?」雲山月疑惑的盯著電腦屏幕,「半半又是什麼梗?」
「不是一半一半嗎?」
「對,我們家裡誠摯邀請高永夏九段來家裡做客!」雲山月翻了一個白眼,這才多久沒有聯系過,他們之間的腦回路忽然就接不上了,難道說高永夏又進化了?
這麼想著,雲山月打開高永夏在弈城的棋譜。
他最近沒下棋,一直在弈城方面挺安靜的,少有的幾場的棋譜是跟金璞哲的。
「哦。」高永夏那邊傳來翻動著紙張的聲音,「我最近沒有比賽。」
「嗯,先說好,我不報銷差旅費!」雲山月托著下巴還在研究著高永夏跟金璞哲的對局。
他們兩個的棋怎麼說呢,感覺漏洞百出,又感覺很刺激,什麼都不管只會殺棋的那一種下法,看起來像是業余棋手能下出來的棋譜,可一看雙方的姓名又會感嘆,這實實在在是兩韓國世冠下出來的棋,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的那種離譜。
高永夏輕笑了一聲,頗有些無奈的說:「你邀請了我,卻不負責我?讓我一個韓國人大老遠跑去中國?」
「仁川到北京才兩個小時的飛機好嗎?你自己都來來回回都坐過多少遍了?你還需要人接嗎?」雲山月深呼吸一口氣,在那吐槽著,「許久沒見,變得挑剔了啊!我又沒對你怎麼樣,怎麼能說我不負責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高永夏這個人刨除他在圍棋上的天賦,他在語言上的天賦似乎更加引人注目一些,從開始來中國打圍甲時候,高永夏是不會中文的,他全靠著廣西隊的翻譯來進行交流,第二年打圍甲的時候,他已經會一些基礎的語言,在復盤方面已經不在需要翻譯協助了,等第三年的時候,高永夏的中文可以說是突飛猛進來形容,與此同時,他又跑去學了日語。
在如此忙碌的情況下,他的個人比賽成績居然還是很不錯,這讓大家升起了一陣無力的羨慕嫉妒恨。
「嗯?嗯,還好吧。」高永夏有些無奈的說,「我感覺還好啊!」
「嗯嗯,還好,還好,我還是那句話,你要來早點來啊,我真的不負責報銷差旅費!」雲山月點著頭,略帶著一些嫌棄的,搪塞著高永夏的話。
高永夏像是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一樣,痛快的掛斷了電話,立刻雲山月露出了死魚眼睛一般的表情,她痛快的將手機扔到桌面上,長出了一口氣,這終極的KPI任務終於完成了!
雲山月發誓她真的沒對高永夏說謊,確實是一半一半,高永夏很招她爸媽的喜歡,不知道是棋力上的,還是因為可能是因為臉長的好看,反正她爸媽一見到他就感覺比見到自己親,聽說高永夏在韓國沒有親人了,她媽還在感嘆多好的孩子,怎麼就成了孤兒了,而她爸則是幽幽的嘆氣,說什麼經歷了這麼多,高永夏還能這麼好的成績令人佩服。
什麼嘛,高永夏的性格明明不這樣,他那些狂妄自大的話語都被下意識的略過了是吧!
雲山月呵了一聲,下定決心一定要在世界大賽上贏了高永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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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下個賽季再見(正文完)
聽說高永夏來訪,雲山月他們家著實是好好的打扮了一下,就連地板都是重新拋光打蠟了,看的雲山月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我說二位,咱不至於吧?」雲山月看著這不亞於大裝修的房子倒吸一口冷氣,「我就算是定段的時候,也沒見過你們這麼高興的又說要重新裝修一下啊!」
「你定段!?」雲宏信上下打量著雲山月嫌棄的說道,「你還記得你定了幾次段嗎?那叫一個坎坷磨難啊!」
雲山月有些無語的點著頭:「忘不了,忘不了,這一輩子都忘不了定段賽!」
「那你能跟人家全勝定段的高永夏比嗎?」雲宏信是自打見過高永夏之後便開始搜集各種各樣有關高永夏的資料,那可真是粉絲,好的能誇上天,不好的愣是一點沒看見。
「這話說的。」雲山月嗤笑一聲,「爸,你不能這麼說,你要這麼說那按照你的思路,樂平不是更厲害?」
然而,令雲山月沒有想到的是雲宏信一臉認真的回答:「樂平當然很厲害,他是世界冠軍,贏得還是崔勢,崔勢你是知道的啊!」
「我知道!」雲山月無語的閉上嘴巴,她猛然間發現她在這件事情上是強不過她爸的,她爸的鬼點子總是能夠在某些時刻出奇制勝,這腦回路太厲害了!
「行了行了,你們爺倆別強了!」那惠眼見不好,立刻從中插話,「該收拾的收拾了嗎?該整理的整理了嗎?一個一個人啥活都不干是吧!」
「咳!」
雲山月和雲宏信互相對視一眼,紛紛不發一言的去收拾屋子。
……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高永夏小心翼翼的一進門就被嚇了一大跳,他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忽然間收回要邁進門的腳,猛然間看向雲山月驚訝的問道:「這……」
一時之間眼前經歷的一切都讓高永夏這種見慣了大場面的人都詞窮了。
「咳,反應可能大了點,但這不是讓你表示熱烈的歡迎嘛。」雲山月捂著頭,有些不堪直視的從後面把高永夏推進去,「這還有錯了?」
「這倒不是……」高永夏被推的一個趔趄,無奈的站在原地,最後攤手,「好吧,我的錯,我應該反應在小一點。」
總之高永夏真的被這種只單獨為一個人開的聯誼會給鎮住了,他局促的坐在沙發上,尋找著雲山月的身影。
「咱們下兩盤吧,上次喝醉酒醒之後都忘了那盤棋怎麼下的了,這一次一定得記下來!」雲宏信大手一揮,搬出來一套棋具,什麼也不說,開始跟高永夏下棋。
一談到下棋,高永夏放松了些,手裡捏著棋子,底氣一下子就上來了,立刻恢復到了那種風輕雲淡的高手模樣。
雲山月想著反正也沒有她的事了,不如她在旁邊記譜省的到時候她爸在忘記了中間那一兩步是怎麼走出來的,結果愣生生被她媽給拽走了,說是要出門買菜。
這操作看的雲山月是一愣一愣的,菜不是早就買好的嗎?
現在還買什麼菜?
「走了,走了!」那惠挽著雲山月,「正好幫我拎點,我自己一個人也拎不回來啊!」
媽呀,親媽呀!
您這究竟是想買什麼東西啊!
只是,高永夏敏銳的發現,雲宏信的注意力似乎並不在棋上,他下了很多手肉眼可見的臭棋,並且看樣子還一直在猶豫著什麼,幾次三番想要開口說話,最終都放棄了。
「您是有什麼話要說吧。」高永夏開口,「盡管說吧。」
雲宏信微微嘆著一口氣,他抬頭看向高永夏,高永夏清晰的看到了雲宏信那眼神中的復雜表情,那裡面有些惋惜,有些不解,還有一些潦草的無奈。
好復雜的情感,高永夏抿著唇,思考著到底是有什麼事情能夠讓雲宏信出現這樣一副表情。
「她們娘倆暫時都離開了,現在這屋子裡就剩下咱們兩個人,我想不如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雲宏信最終還是開口,他深吸一口氣,「你是個非常好的職業棋手。」
「哦?」高永夏不動聲色的挑眉,「這樣的話往往伴隨著後面的轉折。」
他就好像預判到了一些後續的情況一樣,半靠在椅子上:「後面的但是又是什麼。」
「沒有什麼但是。」雲宏信忽然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接著說道,「我不否認你們之間的關系,但是我有一點,我不希望小月要離開中國。」
高永夏詫異的回答:「她當然不會離開中國。」
「哦?」這回輪到雲宏信詫異,他可以說的上是十分驚訝的說,「那你會離開韓國?」
高永夏有些不解的落子:「我不太明白,為什麼不能保持現狀呢?她可以留在中國,而我也可以繼續留在韓國。難道國籍是一種阻礙嗎?她有一句話說的很多,從北京到仁川兩個小時的飛機路程,似乎並不算是太遠。」
一局棋可以下七八個小時的高永夏來說,這兩個小時其實並不算什麼。
「你能這麼想,我很意外。」雲宏信根本就沒有想到高永夏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他最終點著頭說道,「或許你說的是對的,這樣的選擇或許會更好。」
高永夏抿著唇:「我們都太狹隘了。」
「狹隘?」
看著雲宏信不解的眼神,高永夏解釋道:「我們不能夠根據自己的喜好來限制別人的發展,留在這裡是最好的選擇,韓國圍棋或許現在很厲害,能夠得到一時的發展,可誰也說不准以後會怎麼樣,何必讓她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環境呢?」
從一開始,高永夏就覺得沒覺得韓國圍棋有什麼好的地方,這是單純的人厲害罷了。
「我以為是樹挪死,人挪活,可我還是眼光不行,沒有看到後來。」雲宏信贊同的點頭,「你說得對,每個人都要選擇最佳的選擇。」
高永夏的開明足夠的出乎意料,他實在是太讓人感到意外了。
「你這個女婿,我認了!」雲宏信一拍桌子,「沒關系,我會尊重你們兩個的選擇的!」
拍桌子的聲音給高永夏嚇的一激靈,他無奈的說:「謝謝。」
「嗨,咱們兩個什麼昆西,一個女婿半個兒嘛,你倆要真成了,你就算是我兒子了!」雲宏信被自己所暢想的未來所吸引,他露出微笑,頗有些洋洋得意的意味。
等雲山月和那惠回來的時候,兩個人大包小裹的,雲山月好奇的瞅了眼棋局。
「謔,爸你這輸的有點慘啊!」雲山月就瞟了那麼一眼,有些無語的說,「下手這麼狠。」
「狠嗎?」雲宏信笑呵呵的說,「還好吧。」
「哈?」
雲山月驚訝的看著高永夏,這是給下了什麼迷魂湯?中盤都沒有幾處活棋還能這麼笑呵呵的說不狠。
好怪,這些天大家都很怪!
農心杯最後一輪在年後的大年初三,中國隊已經率先出局,現在剩下韓國隊和日本隊各自的主將,這最後一場的對局,可謂是十分吸引人的目光。
日本這兩年在農心杯上沒有取得這麼好的成績了,如果能夠再進一步,那絕對是日本歷史上第一個農心杯冠軍。
「日本隊主將緒方精次九段。」高永夏看著這個名字,忽然冒出來一句,「日本隊這屆的排兵布陣很厲害。」
「這大家都知道。」雲山月點著頭。
「我指的是用緒方精次對陣崔勢。」高永夏搖著頭,「日本隊裡外戰勝率最高的雖然是倉田厚,但倉田厚對上崔勢的戰績並不好,而緒方精次卻不一樣。」
「緒方精次?」雲山月升起了一絲好奇心,她在農心杯上跟緒方精次下過棋,沒有察覺出什麼不同的地方來,那為什麼高永夏能夠說出這樣的話?
高永夏仔細的想了想,隨後無所謂的說:「這也說不准,畢竟圍棋雙方勝率也不能靠數字來表示出來,但日本棋界內好像一直覺得緒方精次對上崔勢,要比倉田厚對上崔勢勝率要大一點。」
「為什麼?」雲山月實在是有些不解的問,「日本棋界內為什麼會有這種離譜的想法?」
「離譜嗎?」高永夏搖著頭,「沒有什麼離譜的,就像是LG的決賽,樂平對上崔勢,如果你不知道結果是樂平贏了,在賽前你就知道樂平會贏,你不會覺得離譜嗎?」
「這有什麼可比性嗎?」雲山月皺起了眉,忽然間恍然大悟,「你指的是,緒方精次不止一次贏過崔勢。」
「只能說輸的更多。」高永夏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撇了撇嘴,「總比倉田厚多贏了那麼幾盤。」
當時的雲山月還覺得離譜,但是賽後,雲山月覺得能讓大多數人覺得行的時候,那種選擇還是有點道理的,因為緒方精次真的贏了崔勢。
日本隊第一次捧起了農心杯。
這場比賽干的樂平極其鬥志昂揚,他還特意給雲山月打了電話問:「你沒有忘記咱們兩個人的約定吧?我可是躍躍欲試了!」
「忘不了,不會忘!」雲山月同樣回答著。
旁邊的高永夏疑惑的盯著電腦屏幕。
「好,那我就等著你把高永夏斬在馬下了!」
樂平興致衝衝的掛斷了電話,隨後雲山月看見了高永夏似笑非笑的眼神。
「斬在馬下?」高永夏輕聲念叨著,再次看向屏幕,一瞬間了然於胸,「哦,看見緒方精次贏了,覺得自己我上我也行了?」
「為什麼不行?」雲山月抱著胳膊,「我又不是沒有贏過你,只是大賽上沒有贏過你,可這似乎也說明不了什麼!」
高永夏點著頭:「對,可你就是沒有贏過。」
「放心,我會贏你的!」雲山月無所謂高永夏的垃圾話,她笑著說,「你說了不算,咱們兩個得棋上見真章。」
「拿了冠軍就是不一樣,底氣都足了。」高永夏靠在椅子上,「下個賽季圍乙是遇不到了,那我在世界大賽上等你,我也很好奇,你又拿出了什麼新的招數來對付我。」
兩個人的約定,世界賽上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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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怎麼寫感情線,寫寫事業線挺好的,後面有幾個番外,最初設定的時候確實是感情線比例占的很大,但寫著寫著我發現,雲山月絕對不是那種感情用事的戀愛腦,如果說單身一輩子能拿換個世界冠軍的話,她是那種肯定會第一個會拿著去換的人。
高永夏……高永夏就不用說了吧,他設想的未來不是雲山月圍著他轉,而是他圍著雲山月轉,哈哈,就這樣!
第168章 番外:16歲的傳說
第一屆北鬥杯雖然是由日本企業資助的商業性質邀請賽,但北鬥杯的舉辦含義不言而喻,在世界大賽當中,中日兩國被韓國棋手壓的喘不上來氣,大有一種自己這輩不行了,希望自己的下一輩能夠突破韓國棋手的感覺。
就在這個檔口之中,新一代的棋手正式通過北鬥杯進入大眾視線當中。
被譽為未來日本棋界雙子星的塔矢亮三段與進藤光初段,在北鬥杯各有可圈可點的一面,然而他們並不是北鬥杯的主角。
第一屆北鬥杯的主角,恐怕是讓所有人都只能掐著鼻子承認他的棋好的高永夏,因為高永夏除了棋好,剩下的實在是讓人想不到他還有什麼優點。
「那麼現在棋下到這裡,你們有沒有妙手能夠將現在的局勢扭轉乾坤?」
此時的大盤上,楊海正在給大家主講復盤一局北鬥杯的中日對抗棋譜。
王世振執白對進藤光執黑,黑貼五目半,日韓規則,白一目半勝。
大家沉默不語。
「大家的年齡都相差的八九不離十,又都是職業棋手,那水平不能相差十萬八千裡吧?」楊海抱著胳膊斜靠在大盤旁邊,這是一場別開生面的講棋,講棋對像為國少隊的職業棋手。
「進藤光前面下的太差了。」樂平哼哼了一下,「後面雖然努力了,後面在王世振手裡沒追回來很正常。」
楊海搖著頭看向趙石:「趙石,你呢?」
「我好好擺擺。」趙石一個激靈,默不作聲的在自己面前擺著變化。
陸力則是自己一個人沉默寡言,既不說話,又坐在角落當中,而在她的旁邊就是今年剛剛成功定段的雲山月。
16歲的雲山月,歷經四次定段賽,終於在男棋手的層層封鎖當中成功定段,被譽為大器晚成的雲山月,她的人生即將翻開新的一頁。
「後面雖然有妙手……但……」王世振也在這場復盤研討會當中,他是棋局的經歷者,他對這盤棋有著更深層次的印像。
「雲山月?」
「打劫不是我擅長的!」雲山月擺著手,瘋狂的往裡面躲。
偌大的國少隊研討室此時靜的連根針都能夠聽的到。
「我就知道……」楊海嘆了一口氣,「指望著你們將來能拿世界冠軍,還不如指望我自己,說不定我比你們更有希望一些。」
下面響起稀稀拉拉的笑聲。
「看大盤!」楊海氣不打一出來,貼棋子的聲音都大了很多,「黑棋下在這裡可以斷開白棋,這手棋白棋必須要應,而這個時候黑棋就可以趁機控制住白棋,那麼要是這麼下的話,結果會是什麼?」
「半目。」雲山月托著下巴,這手棋應的讓她豁然開朗,「半目勝負,極大的可能是黑棋贏……」
王世振呆愣片刻,後背的冷汗都冒出來了,最終長長的喘了一口氣:「太刺激了,如果但是進藤光這麼下的話,也許第三就是我們了。」
「進藤光當時讀秒,他都快要打將了,可能想不出來。」趙石轉頭看向王世振,「只是這手棋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楊海哥,是你後來復盤發現的嗎?」
楊海搖著頭,他將一個長的特別好看的人照片貼在大盤上:「都記住他的名字吧,他會是你們未來最可怕的敵人,韓國職業棋手高永夏三段。」
「是他啊……」趙石松了一口氣,「高永夏的實力大家都清楚,這屆春蘭杯八強劉安對他的那盤棋,可是高永夏的碾壓棋,劉安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他能想出來我倒還真的並不意外。」
「我意外的是,高永夏只比你大兩歲。」楊海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們。
就這樣,雲山月第一次從同為職業棋手的楊海口中知道了一名韓國同齡棋手,她甚至真正意義上的感受到了差距。
趙石被楊海劈頭蓋臉的說了一頓之後氣的不爽,連帶著樂平不知道跑哪瘋去了,半個小時之後雲山月接到了張叔打來的電話。
自家的棋館被兩個小孩給踢館了。
「張叔,以你的水平,不敢說是附近那幫道場當中的A組上流,起碼也是B組中上流水平,竟然這麼輕易的就被踢館了?」雲山月納悶,她真的很納悶,緊趕慢趕的往棋館走。
……
「張叔,他們人在哪?」就在他們等的不耐煩的時候,雲山月姍姍來遲。
「雲山月?」
「樂平?趙石?」
這兩個小子吧……年齡都比她小,然而定段的時間都比她早太多了。
「雲山月?」
樂平和趙石面面相覷。
「原來是你們兩個啊!」雲山月抱著胳膊,歪著頭冷靜的看著這兩個人,之前就聽說過趙石有一個不好的習慣,再加上他本身身為職業棋手實力高超,輸給他的人只能捏著鼻子認栽,畢竟輸給職業棋手也不是什麼見不到人的事情。
「不是!你怎麼會在這?」樂平跳了起來,指著雲山月,「怎麼就一個電話就把你給搖過來了?」
「你但凡來之前踩個點,都不會不知道這家店是我爸的!」雲山月坐在了棋盤前面,看著他們兩個,「你們兩個誰先來?」
趙石和樂平互相看了看,趙石愣是把樂平推了出去:「你快棋好,爭取速戰速決。」
「別鬧了,你不是老踢館嗎,你來!」樂平和趙石互相謙讓著,誰也不想先來。
雲山月坐在一邊拄著下巴看他們兩個人你來我往的謙讓著,即便是這樣,雲山月也說不出你們兩個上這樣大氣的話。
「好了,今天你們兩個人誰也逃不過,我就一剛定段的女棋手,實力也就那麼一丁點,你們兩個老江湖怕什麼啊。」雲山月忍不住開口,「都來踢館了,還管那麼多干什麼?」
「說的也是!那我先來!」趙石被雲山月說動了,他上前一步走坐在了雲山月的對面。
一個半小時之後,旁邊兩個抱著腦袋想不明白的人蹲在門口。
「我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凶殘的女棋手?」樂平蹲在那裡懷疑人生。
相比較之下趙石顯得更加懷疑人生:「她為什麼是個新初段?之前是因為什麼定不上段的?」
「是啊是啊,定段賽明明挺好打的。」
忽然之間,樂平感受到了趙石的沉默,他看向趙石。
「請不要炫耀了!」趙石憤憤不平的說,「知道你是天才!」
「哎?」
從此黑白玄門威名遠揚,兩個職業棋手踢館都栽了的棋館讓三家道場有些沉默,甚至約束起了自家的學生,至於棋館的後台到底是誰,一時之間在業余棋界成了討論的話題,沒有人知道。
因為樂平和趙石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栽在了他們並不認為很厲害的雲山月手裡。
同年,雲山月第一次代表女棋手拿下了那屆的新人王,第二年她就成為了女子世界冠軍。
……
高永夏在幫助韓國拿到第一屆北鬥杯之後回國就被他姐姐耳提面命的說了一頓。
「我沒有說錯。」高永夏死強著不肯承認是自己的問題。
「日本圍棋歷史當中大名鼎鼎的秀策即使已經作古,那也不是你張口就能夠胡來的啊!」高相怡忍不住的拍了一下腦袋,「你哪點能跟人家相比!」
「姐啊!」高永夏扶額。
「好了好了,你還是准備今年的國手戰吧。」高相怡坐在一旁,她越發沉默,「爸爸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
「我知道了。」高永夏點頭。
圍棋是一個只有勝負輸贏的東西,相同,它的勝利者就只有一個人。
高永夏拿過很多冠軍,但國手戰的冠軍非比尋常。
韓國國手戰是韓國圍棋舉辦最悠久的比賽,在現在這種狀況之下想要拼得一個世冠對於高永夏來說有些顯得有些困難,於是國手戰的冠軍成了高永夏目前最可能夠到的目標。
然而其實話又說回來了,在對手是崔勢的情況下,不管是國手戰還是世界大賽的決賽好像並沒有什麼區別。
崔勢就代表著現在圍棋的最高水平。
而高永夏將要代表新一代的圍棋職業棋手對舊時天王發起進攻。
第169章 番外:崔勢與高永夏
在高永夏嶄露頭角之前,很多職業棋手都認為崔勢是那種只會下棋,剩下一概不會的那種棋手,韓國棋院給他開慶功宴,他會照常參加跟大家面色如常的喝酒,最後在馬上快要喝醉了的時候會義正言辭的說該回家練棋了。
於是在大家的默默注視下踉踉蹌蹌的離開慶功宴現場,就連他的師父卞元昊九段都不止一次的感嘆崔勢是勤能補拙的代表,在崔勢看來如果練棋三個小時沒有任何收獲的話,那麼在加上三個小時起碼能知道自己這局是怎麼輸的,或者是怎麼贏下來,他的圍棋人生就是這樣的。
與崔勢完全不同的應該就是高永夏了,只不過在最開始其實兩個人也不怎麼對付。
高永夏這個人說他棋運好,是他冠軍拿到手軟,說他本身運氣不好也是有原因的。
高永夏作為職業棋手的整個人生來說算得上是波瀾壯闊的,至少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任何一位職業棋手的人生能夠跟高永夏做比較。
最開始的高永夏大概是最看不上崔勢這類人的,因為高永夏會覺得對方很無趣,當然,那個時候的崔勢甚至可能不知道他是誰,他都對不上臉。
在那種情況下的相遇是一種很尷尬的事情,是韓國國內國手戰的決賽,韓國國手戰比賽是韓國圍棋職業歷史最優久的比賽項目。
決賽五番棋。
令高永夏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在占有絕對優勢的情況下,連負三局,他成了整個韓國國手戰比賽裡唯一一個決賽被讓二追三的職業棋手。
當然這並不是最悲劇的,最悲劇的是,在當時的情況下,這個國手戰的獎杯是他必須要拿下的。
高永夏的父親在高永夏成為職業棋手之後,身體就一直不太好,他和高永夏的姐姐高相怡一樣都認為高永夏有拿到冠軍的實力,只不過是自己能不成撐到那個時候,親眼看見高永夏捧起獎杯的樣子。
……
高永夏很清楚,這次的國手戰是第一次機會,也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坐在比賽場上。
國手戰決勝局的前一天晚上,高永夏已經接到了他父親的病危通知書,在彌留之際,他父親艱難的扯掉呼吸機囑咐他一定要參加比賽,讓他親眼看到高永夏奪冠時候的樣子。
坐在比賽場地的他,心情是如何,在其他人的眼中恐怕是無法想像的,當然那局棋最終的結果我們也已經知道,輸了,也意味著高永夏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父親死的時候,高永夏被關在演播室裡等待著領獎,即使他在三令五申的強調他有急事,也被韓國棋院的人回答道,頒獎典禮馬上就要開始了,並不差那幾分鐘的功夫。
高永夏強不過他們,被人強壓在演播室裡,崔勢覺得高永夏的舉動很離譜,他甚至罕見的跟人打聽高永夏為什麼那麼急著離開,沒有得到任何答案。
他看著對方,高永夏的表情顯得很急迫,他不停的在看手腕上的手表,最後崔勢做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舉動,他把高永夏給放出去了。
「這是不可以的,崔勢六段。」
「他很著急,也許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等待處理,只不過是一個亞軍的獎牌而已。」崔勢最終還是執拗的讓人把高永夏帶了出去。
即使崔勢口不擇言說了重話,高永夏也並沒有在意,相反他很別扭的向高永夏表示感謝之後就快速的離開,等到頒獎典禮的時候,已經滿大廳找不到高永夏人了。
「哪有這樣的職業棋手,太沒有職業道德了。」
「年紀小也不能作為理由不出席頒獎典禮啊。」
「我看就是慣的,都把棋院當爸媽了。」
崔勢耳邊充斥著這種令人不適的聲音,他微微皺起眉頭卻沒有說任何的話。
高永夏的亞軍獎杯是他代領的,主要是他也很好奇高永夏到底為什麼在頒獎典禮馬上開始跑出去,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能等頒獎結束之後在處理。
事實上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為什麼了,高永夏的父親去世了,就在高永夏輸棋的當天,因為韓國棋院工作人員的阻攔,導致高永夏連最後一面看見,只看見一具蒙著白布的屍體。
棋院的領導也很在意這件事情,本來想用高永夏做個典型來警告其他棋手,不要在這種場合之下得罪贊助商,結果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種原因,贊助商並沒有介意,甚至表示慰問擔憂的時候,韓國棋院反而冷處理了這件事情。
大概就是因為這件事情高永夏才與韓國棋院發生了之後的衝突。
崔勢是獨生子,他沒有什麼弟弟妹妹,也沒有什麼哥哥姐姐,但對於高永夏的情況甚至是十分同情,大概是因為他設身處地的想了想如果自己在那種情況下會怎麼樣。
大概會難過的想要自殺。
他曾經在自己的自傳中這麼描述過這段故事。
「永夏是我見過最像人的職業棋手。」
「他的一舉一動都與周邊的人格格不入,並且十分吸引人的注意力,只要在他的身邊,就一定會被他吸引。」
甚至崔勢在自己的自傳裡用了很多篇幅來描述高永夏的聰明。
「我從未見過如此的復盤,永夏拄著頭,側靠在椅子上眯著眼睛,好像在睡覺,半晌他突然睜開眼睛告訴我這盤棋到底輸在什麼地方,而當時最強的應對手應該是什麼,怎麼應對,並且必須要承認的是,他所提出來的,比我設想的要好的多。」
「他是一個真正的天才,他的棋天馬行空。」
崔勢很擔心國手戰亞軍的獎杯會刺激到高永夏,於是他不停的在思索什麼時候給才最合適,後來被人建議說,找個沒人的地方在給。
實際上,這件事情只過了一個星期左右。
當高永夏看來這座亞軍獎杯的時候,他的眼中閃現出了很多情緒,他很難過。
「謝謝。」
令崔勢意外的是高永夏其實很禮貌,他甚至還知道什麼時候用什麼敬語,可能就是叛逆期的緣故,才在棋院那麼惹人討厭,後來基本證明就是那張嘴的問題。
隨著高永夏越來越銳利耀眼,崔勢碰見高永夏的可能性被大大增強,那一刻,棋院湧出了一個新的計劃,天王計劃。
將高永夏徹底培養成為下一任韓國圍棋天王,只是他們大概沒有想到,高永夏會如此與韓國棋院交惡。
隨著兩個人的關系漸漸的好了起來,崔勢發現自己很有老媽子的特點,於是買了很多棋書送給高永夏,差點把高永夏堆了起來,等高永夏到手的時候才發現其中大部分為日本棋院刊印的書籍,語言為日語,為了不辜負崔勢的好心,以及親自氣氣進藤光,高永夏毅然決然的學了日語,最後發現圍棋就中日韓三國,反正日語都學了,那就把漢語也學學吧。
隨著等級分的斷崖式降落,高永夏終於學會了這兩國的語言。
他看著崔勢有些疑惑的表情,默默的後退了一步。
崔勢真可怕啊。
第一次覺得崔勢可怕,不是在他的棋上,而是人上。
第170章 番外:高永夏的升段之旅
韓國圍棋職業棋手從來不缺少天才的存在,從韓國現代圍棋卞元昊九段開始,韓國的近乎30%的職業棋手都曾經被稱之為「天才中的天才」,無論是以最小年紀定段的崔勢,還是後來者居上的安太善,金鐘文,他們都曾經在很小的時候就展示過自己在圍棋當中超乎尋常的天賦。
高永夏,12歲定段,距離最年輕定段記錄僅僅只差了四個月,同年裡唯一一位全勝定段的棋手,然而定段之後取得的成績卻讓人感到堪憂。
15歲的高永夏三段在韓國國內過五關斬六將拿到了第一張通往世界大賽的名片,由中國春蘭集團舉辦的春蘭杯,最終以八強這個說不上差強人意還是較為優異的成績結束了自己的第一次世界大賽之旅。
16歲的高永夏三段第二次在升段賽上鎩羽而歸。
「姐姐,我不想打升段賽了。」從升段賽長出來的高永夏頗有些惆悵的感覺,郁悶的看著高相怡,勉強辯解道,「其實升不升段並不重要,他們也不會因為我段位低就沒有參加比賽的資格。」
高相怡看著棋譜,沒有說些什麼,擺了擺手:「升段賽的時候明年再說,最下來你最重要的比賽是不是國手戰了?」
「國手戰四分之一決賽。」高永夏想了想,也就是八強賽。
「那就先准備國手戰吧。」高相怡也無法肯定高永夏能不能在升段賽上成功晉級,但就這兩次失敗的升段賽而言,高永夏在升段賽似乎並不怎麼好。
同一賽場出來的洪秀英興奮的衝著高永夏擺著手。
「永夏,你聽說了嗎?」14歲的洪秀英成功通過了升段賽升為二段,小步跑到高永夏身邊神神秘秘的說,「青少年圍棋團體賽。」
高永夏站在原地,他迷茫的問:「農心杯?」
「青少年!青少年!」洪秀英恨不得扯著高永夏的耳朵,「我跟你講,我覺得這個團體賽裡肯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高永夏瞅了瞅洪秀英忽然說道:「你怎麼這麼確定?」
「有一場大循環,就這幾天了。」洪秀英悄聲的對著高永夏說道,「18歲以下的職業棋手都能夠參加。」
「哦。」高永夏並不在意,「18歲以下的職業棋手還挺多。」
韓國職業棋手普遍定段年齡早,十二三歲是韓國職業棋手定段的高峰期,因此18歲以下的職業棋手怎麼說也能拎出幾十人,這些高永夏都不在意,他對洪秀英口中的青少年團體賽並不怎麼好奇,甚至說他現在的目標並不是這種看起來就只能辦一兩屆的比賽。
國手戰,韓國歷史上延續最長的頭銜戰,這個比賽才是高永夏最看重。
八強戰,高永夏對陣金璞哲。
金璞哲是晚他一年韓國棋院內定段的天才棋手,他這個人有一個特點,下棋老是笑眯眯的,不知道他為什麼而笑,有什麼可笑的。
韓國棋院內部一幫人看著由日本棋院主辦的一個名為「北鬥杯」的比賽,面面相覷。
「塔矢亮,是塔矢行洋的兒子吧,我聽說過他很小的年級就擁有職業棋手的實力。」正值巔峰期的樸昌赫摸著下巴,在日本棋院提交的名單當中,他只眼熟這一個人,剩下的兩個人,進藤光和社清春兩個人卻聞所未聞。
「哦,那應該不可小覷啊。」崔勢坐在那裡看了看圍上來的棋手問道,「棋院是什麼意思。」
「老規矩,辦個選拔賽看一下。」
「免選呢?」崔勢想了想,「沒有嗎?」
「一共就三個名額。」樸昌赫搖著頭,笑著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了。」
崔勢看了看他。
卞元昊這幾年已經不收徒了,在內弟子的名額上他就收過兩個徒弟,一個是已經被稱之為新一代圍棋天王的崔勢,還有一個就是前兩天定段的金璞哲,據卞元昊所說金璞哲的天賦尤在崔勢之上。
如果說北鬥杯舉辦的話,崔勢可能會想給金璞哲壓一個名額。
「那高永夏呢。」安太善忽然想起高永夏,「那他呢?」
16歲的高永夏已經成為了韓國棋壇裡一顆不可被忽視耀眼奪目的明珠。
樸昌赫的嘴角抽了抽,有些不確定的問:「高永夏……以他的棋力不應該穩拿一個名額嗎?」
穩拿而不是免選,這證明了韓國棋手對於高永夏實力的認同,作為現任國手戰頭銜擁有者的崔勢則有些憂心忡忡的看著高永夏的照片,他有一種預感,他們會在決賽當中遇見。
北鬥杯在國手戰決賽前舉辦,高永夏剛剛結束半決賽的比賽,休息兩天就被叫著前往日本參加北鬥杯。
由安太善領隊,林日煥四段,高永夏三段,洪秀英二段,三人正式前往日本參加北鬥杯團體賽。
這一場的比賽近乎確定了高永夏在天賦榜上的位置,僅在崔勢之下,大家紛紛認為高永夏極有可能會突破崔勢最年輕的世界冠軍記錄。
只是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在國手戰讓二追三後,第二年的三星杯半決賽,高永夏2:1落敗與崔勢,第三年LG杯決賽高永夏在崔勢手裡最後棋差一著不甘認輸。
新春伊始,高永夏在LG杯決賽上投子認輸,郁悶的神情無以言表,崔勢安靜的坐在高永夏的對面自己在那復盤。
高永夏漸漸的回過神來,看著崔勢一步一步的復盤,他搖著頭,擺上了幾顆子。
「現在看這樣才是最好的變化。」高永夏淡淡的說,「看來我還是下不了狠心。」
如果這盤選擇直接了當的殺大龍,或許結果就不像現在這樣以半目負的代價輸棋了。
崔勢看著高永夏擺下的變化圖說道:「你是我見過天賦最好的職業棋手。」
高永夏呵呵笑著:「天賦最好的不應該是金璞哲嗎?」
他搖著頭:「你們兩個並不一樣,很不一樣。」
「哪不一樣?」
高永夏還想繼續追問結果采訪的記者有些等不及了的對著崔勢說:「崔勢九段,該去領獎了。」
崔勢點了點頭只告訴高永夏兩個字:「直覺。」
這算哪門子的直覺,高永夏皺著眉盤算著升段賽的日子。
算了算他打升段賽也有幾年了,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兩年就好像是命不好一樣升不上四段,比他晚一年定段的金璞哲都已經成功升到四段 ,高永夏還繼續呆在三段。
「今年還參加升段賽嗎?」高相怡嘆了一口氣。
高永夏默默搖頭。
「去吧,多參加參加比賽還是好的。」高相怡看著高永夏頗有些苦口婆心的規勸著。
高永夏想了想:「最後一次。」
彼時崔勢和高永夏早已相熟,高相怡將高永夏托付給了崔勢,囑咐他一定要拉著高永夏去參加升段賽,崔勢鄭重的點著頭,甚至還用筆在日歷上畫著圈記錄著升段賽開賽的時間,並且還跟其他人打聽著高永夏升段賽的情況。
拿到本屆三星杯冠軍的安太善摸著下巴回答崔勢的問題,他笑的一臉神秘說:「如果高永夏在棄賽的話,估計在打幾年升段賽也依舊無法成功。」
「棄賽?」崔勢有些茫然的問,「為什麼棄賽?」
「好像是有些比賽跟升段賽的時間撞好了,高永夏趕不回來只能棄賽,他有一次就是棄了一場比賽導致升段無望的。」安太善仔細回憶著,「好像是當時的中日交流賽。」
崔勢有些恍然大悟的點著頭轉頭就去問樸昌赫:「那今年呢?升段賽期間,高永夏還有其他比賽嗎?」
被問的樸昌赫一臉懵,他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啊,這才哪到哪,邀請賽的時間是比賽前兩個月定下來的,現在距離升段賽還有半年時間呢,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升段賽期間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
得到了准確答案的崔勢在韓國棋院內找到了高永夏的行程表,提前給韓國棋院打好了招呼,心滿意足的想著這回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耽誤到高永夏升段了,然後頗有些興致的去找高永夏。
「放心吧,一定能成功的。」崔勢就差點趴著胸脯跟高永夏說話了。
高永夏放下棋譜,一臉懷疑的說:「我是走後門了嗎?」
「當然……沒有。」
本屆升段賽的五局比賽當中,高永夏確實出了滿勤,然而,最令崔勢意想不到的是,即使沒有邀請賽,高永夏也莫名其妙的在升段賽輸了三場。
一臉憤憤不平出升段賽場的高永夏對著崔勢放言:「哥哥,我絕對不可能在去參加升段賽了!」
崔勢一臉沉默,眼神飄忽不定。
19歲時高永夏拿下了第一個世界冠軍,富士通杯,昭示著韓國棋手富士通杯的連冠也預示著高永夏終於突破自身桎梏成為了最頂尖的那批棋手。
賽後的采訪中,一位韓國記者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問:「高永夏三段恭喜你拿到你人生當中第一個世界獎杯,眾所周知你已經在三段這個段位上停留的時間太久了,你還會繼續參加升段賽嗎?」
高永夏帶笑的嘴角僵硬住了,他慢吞吞的開口:「我覺得三段這個段位已經足夠我用了,我不想在去參加升段賽,想專心打好其他的比賽。」
三段夠用這個足夠狂妄的說法,讓大家紛紛調侃韓國的升段制服,大家覺得還會出現高永夏三段戰勝某某九段的新聞記錄。
實則看到這條新聞的崔勢九段,默默的喝了一口水,把最想說的話憋在了心裡。
明明就是打不上去而已。
介於韓國升段賽段位制度,以及高永夏寧死不升段的做法,韓國棋院為所有棋手新更定了一條升段規則,也就是國內亞軍升一段,冠軍升兩段,世界冠軍升三段的規則。
新規則的出現最先受益的人果然是高永夏,憑借著第二年的LG杯和富士通杯,在很短的時間內便接連跳級成為職業九段。
可算是沒有高永夏三段的說法了,韓國棋院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隨著韓國棋院段位的改革,中日兩國也增加了直升段位規定,但除了韓國棋手之外,中日兩國直升九段的近乎沒有直升條件。
高永夏的段位以如此荒謬的形式結束。
第171章 番外:世冠聯賽
「慶聯誼·中韓世界冠軍團體邀請賽」將在北京「黑白玄門」舉辦。
這則來自中韓兩國棋院官網的一條邀請賽火速之間在北京的三大道場之間流傳開了,以往的邀請賽他們關注的並不多也沒有參與感,但這回不同了,這回是在「黑白玄門」不是隨便找家高級的星級酒店舉辦的。
在這些衝段少年心裡面,「黑白玄門」那是什麼地方?
那是禁地啊,老師和學長們三令五申絕對不允許踢館的禁地,也有人不聽老師言,偷偷的去踢館,結果回來一臉傻笑,好像人已經下棋下傻了一樣。
「這是哪家贊助商贊助的邀請賽啊!」馬思楓拖著下巴,「這名頭打的響!」
「世界冠軍團體賽?定人選了吧?」
大家看著樂平,不用問,樂平這個新晉的LG的世界冠軍是肯定得有的。
「問我啊,我知道啊!」趙石把胳膊搭在了樂平的肩膀上,笑嘻嘻的對著大家說,「這個邀請賽的贊助商是我們圍甲隊的贊助商和楊海的野狐圍棋贊助,都有誰出場,我知道啊!」
「還用問?你家老板肯定得用高永夏啊!」大家嗤了一聲,紛紛篤定在這種團體賽上肯定得有高永夏的名字。
當然,大家對韓國棋手誰出場的問題並不是那麼特別在意,那是因為韓國棋手拿世冠的太多了,從崔勢開始數起,活躍在中國圍甲圍乙和世界比賽上的就有崔勢,安太善,金鐘文,金璞哲,高永夏,後面更是還有卞元昊等人,就說現在當打的湊出個團體賽絕對完全沒有問題的。
「別說,名單上還真沒有高永夏的名字。」趙石故作神秘的說著,「你們猜猜是為什麼?」
「沒有?」
「真沒有假沒有?」
趙石這話說出來,大家都不信,紛紛搖頭,七嘴八舌的說著:「這種比賽怎麼可能落下高永夏。」
「不僅沒有高永夏,也沒有咱們女中豪傑雲山月九段!」趙石再次給大家丟出了一個巨型炸彈,炸的大家有些發懵。
「那咱們人怎麼湊?」此時陸力問向趙石,他面帶著笑容逼迫著趙石說道,「別打馬虎眼,趕緊說清楚!」
「我倒是聽過一些八卦。」馬思楓在旁邊幽幽的開口,一下子把人都吸引到了他那邊去了,就連樂平都好奇跑過去,豎著耳朵聽。
樂平好奇的問:「八卦怎麼能沒有我一份了?你聽到了什麼消息?趕緊說出來給我們分享一下!」
馬思楓對著樂平勾了勾手指,樂平就屁顛屁顛的跑過去側耳朵想要聽八卦,結果馬思楓一臉嫌棄的把樂平推到一邊,若無其事的說:「我聽說,這場邀請賽是為了慶祝他們即將結婚辦的熱身。」
「誰結婚?這麼大面子?」
樂平沒反應過來,趙石在後面推了他一把,並且十分嫌棄的說:「還能是誰啊!」
「不是吧?不都說開玩笑的嗎?」樂平撓了撓頭坐在馬思楓對面,他不可思議的說,「你看當時那情況,你覺得高永夏是認真的?」
趙石回憶了一下沉默著沒有回答。
「高永夏還真是認真的!」馬思楓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請柬,他不得不感嘆,「高永夏這輩子做了太多瘋狂的時候,而這件事情確定是古往今來任何一個職業棋手都沒有做過的事情!」
「什麼事情?」樂平搶走了馬思楓手中的請柬一聲臥槽響徹整個大廳。
「怎麼了?怎麼了?」大家圍了過去,只聽見此彼彼伏的臥槽聲音。
「高永夏瘋了?」陸力深吸一口氣,「春蘭杯決賽前一天,他要結婚?」
「比賽場地就在春蘭杯比賽的下一層,同一家酒店。」馬思楓癱坐在椅子上,他忽然抬起頭,「我會不會有點勝之不武?」
趙石在那呵呵噠了一下。
「我們怎麼沒收到?」
「我跟他下春蘭杯決賽啊,所以我先拿到!」馬思楓伸手,把請柬要了回去,他抓著頭發十分糾結的說,「這是高永夏最想拿到的一個世界冠軍吧?」
樂平和趙石對視了一眼,陸力倒是回憶起來:「我記得高永夏的第一個世界大賽名額就是春蘭杯吧?高永夏那個時候15?」
「反正好多年前了。」馬思楓搖著頭,他是已經打定了主意既然自已經拿到決賽權就不可能把機會讓給高永夏,一定要在關鍵時刻搓搓高永夏的運氣。
黑白玄門這幾天關門謝客,即使這樣也依舊擋不住想要窺視內部的人群。
邀請賽的前一天,中韓雙方名單公布。
中國:王星九段,楊海九段,樂平九段。
韓國:崔勢九段,金鐘文九段,金璞哲九段。
中韓派出這樣的冠軍無可非議,但大家更想要知道的是,為什麼中韓兩國人氣最高的棋手被刨除在外。
在雲山月的地盤之上,她被落選了。
「據韓國棋院官方確定,韓國圍棋職業棋手高永夏九段將於春蘭杯決賽前一天舉行婚禮,對是否會影響春蘭杯的比賽,高永夏九段並沒有明確回答。」韓國的一條八卦新聞迅速占領了韓國體育版面。
高永夏要結婚了!
他要跟誰結婚?
一時之間大家有些瘋狂,高永夏的瘋狂是介於他准備要在春蘭杯比賽前一天結婚,而棋迷的瘋狂這是高永夏要跟誰結婚。
「你真打算結啊!」鐘易可站在樓梯口有些長吁短嘆的說,「當時更不是開玩笑的?」
「我……」雲山月反倒沉默的說,「我不知道,但……我,領證了!」
「咳咳!」
雲山月的一句話將鐘易可給驚到了,她差點沒有被咳嗽嗆死。
「領證了!」這聲音尖叫的差點把訓練室的裡的人都給叫出來。
「你……小聲一點!」雲山月慌亂的擺了擺手,「我之前問大使館,跨國婚姻是不是很難辦,因為需要好多手續要跑,然後他們就提議先領證,然後在辦婚禮。」
「懵你的吧,哪有那麼多的手續?我記得跟你同期的女棋手她跨國結婚手續辦的可快了!」鐘易可詫異的盯著雲山月,「而且,這時間是不是有點太著急了?」
雲山月歪著頭:「好像是。」
「我倒不是給你潑冷水,高九段,雲山月那真不是好對付,你真打算綁在一起?」金鐘文和金璞哲對視一眼,兩個人三星杯不約而同的栽到了雲山月的手中,被韓國網友好一陣罵,而高永夏竟然轉頭准備跟人家結婚,結婚請柬發的滿韓國棋院飛。
高永夏無所謂的攤開手:「你不覺得這樣很刺激嗎?」
「你這一輩子就這麼刺激下去吧。」金鐘文擺著手,他深吸一口氣晃蕩著手中的請柬說道,「那個什麼團體邀請賽,要不要我們出一份力?」
金璞哲懵了,他好奇的問:「你想干嘛?打假賽?」
「去!」金鐘文恨不得掀開金璞哲的腦殼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構造,他無語的說,「你怎麼就能想到打假賽這個事情呢?」
「那你想干什麼?」金璞哲換了個姿勢,最後恍然大悟的說,「我知道了,你想復仇?」
中國的三位棋手,刨除已經不在世冠爭奪列的王星九段,剩下的楊海九段以及最新的LG杯冠軍樂平九段都曾經有過在決賽或者是半決賽贏過他的情況發生。
所以……金璞哲沉默的想金鐘文是想要復仇?
「楊海,樂平,你覺得你想對哪個?」高永夏手中攥著棋子,面前擺了一旁馬思楓最接近圍甲的一盤棋,身邊圍了幾位世界冠軍,像是崔勢,安太善,金鐘文,金璞哲等,不由得讓人感嘆韓國圍棋家大業大。
「樂平!」金鐘文擲地有聲的說,「我忘不了那盤棋。」
那盤傳說當中的,青銅劍譜。
「唉。」崔勢拍了拍金鐘文,「那盤棋真的很精彩。」
「好。」高永夏點了點頭,「放心吧,你們一定會遇到的。」
中韓雙方一台:王星九段VS崔勢九段。
二台:楊海九段VS金璞哲九段。
三台:樂平九段VS金鐘文九段。
高永夏和雲山月站在一樓抱著胳膊看著野狐圍棋實時傳出來的棋譜有些沉默。
「野狐解說是誰?」高永夏揉著額頭看著外面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嘆口氣坐在一旁,無聊的打著馬思楓的棋譜。
「陸力。」雲山月坐在另外一邊也揉了揉額頭,現在的局勢怎麼說呢。
真就一邊倒。
「陸力啊。」高永夏靠在那裡,「我還以為是馬思楓。」
「你贏過馬思楓多少局?」
「很多。」高永夏將棋子拋回了罐子裡,拉著雲山月,「比賽快要結束了,我們先走。」
「走?」雲山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電腦屏幕。
高永夏飛快的點頭:「從後門走。」
他是真沒白在這呆半年,這棋館附近到底有什麼,他是一清二楚,三下五除二就躲開了准備接下來采訪的記者。
站在車水馬龍的道路旁邊,雲山月略帶沉默的說:「你要不要來中國?」
高永夏搖著頭:「我不會拋棄我的國家。」
「你會後悔的。」
「你會拋棄你的國家嗎?」高永夏反問。
「其實我們早就已經知道對方的答案了,這種問題以後不要在問了。」高永夏慢慢的拍了拍雲山月的肩膀。
其實高永夏不會想到,以後的某一天他會被韓國網民追著罵。
第172章 番外:定段賽:成為職業棋手的前奏
「今年的定段賽不好考啊。」楊軍在爛柯道場裡來來回回不知道送走了多少人,有的人成為職業棋手,有的人卻最終選擇放棄,唯獨今年有些例外。
「怎麼說?」
「高允哲這個名字你沒有聽說過嗎?」楊軍坐在辦公室裡喝了一口水,「他打算參加今年的中國定段賽。」
「他?他不應該參加韓國定段賽嗎?」
「高永夏跟韓國棋院關系一直就不好,他怎麼可能讓他兒子去參加韓國定段賽呢?」這其中的道理就連楊軍都能想清楚,「況且我聽說高允哲還沒有入韓國國籍。」
「主要還是不想服兵役吧,高永夏逃過一劫,其他人就不那麼好逃過了。」
「誰知道呢。」
中國棋院,第XX屆定段賽報名現場。
中國在道場學棋的孩子並不像日韓一樣被稱之為院生,而是被稱之為衝段少年,在定段賽裡大家基本都是道場出來的,唯獨其中有一個人不一樣。
高允哲,8歲,第一次被放出來參加定段賽,在打算參加定段賽之前,他一直呆在韓國棋院,他圍棋的啟蒙老師是韓國著名棋手崔勢九段,啟蒙之後也沒有選擇前往道場深入學習,反而是整天被高永夏放在韓國棋院,由幾名已經閑得無聊的職業棋手一個人教一點就這麼教出來的。
「額,抱歉,我想問一下,定段賽是不是在這裡報名啊。」高允哲小心翼翼的扒開人群,「我想要報名定段賽。」
「是呀。」
參加定段賽的衝段少年們幾乎都是道場出來的,在他們的簡介上標注了各種名字的道場,其中北京的三家道場貢獻了現在還在打的85%的職業棋手,李玉看向這個孩子的個人簡歷,寫的十分普通,不過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字寫的不錯。
「你沒有道場嗎?」
高允哲搖了搖頭,有些迷茫的問:「沒有道場就不能參加了是嗎?」
同時他的思維極度發散,已經到了沒有道場,不能參加,無法參加定段賽,被他爸嘲笑,這麼一個閉圈行為。
「當然……不是,只是很稀奇罷了,好了好了,這張單子填好之後交給我就好了。」
高允哲長的很可愛,皮膚很白,頭發有些微微發黃,還有些波浪卷,大眼睛就好像是娃娃一樣。
「喂,你年齡這麼小,就沒有家長幫忙看著嗎?」正在高允哲趴在桌子上一筆一畫的寫報名表的時候,有一個長的比他高很多的小孩好奇的看著他,「你爸媽呢?」
「他們……」高允哲歪著腦袋,回憶起今天雲山月在打女子圍甲而高永夏今天有韓國圍甲的比賽,定段賽這麼大的一個事情,竟然沒有一個人來看著他,「他們很忙。」
「不是吧,定段賽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來?這什麼家長啊!」那個小孩很有些自來熟的樣子,摟著高允哲的肩膀說,「嗐,不過說實話,我爸媽今天也沒來,要不咱們一起走吧。」
「我叫高允哲,謝謝!」
「我叫林蕭,是爛柯道場的衝段少年。」
「道場……」高允哲伸出手,靦腆的笑了一下,「道場是什麼樣子,我還是挺好奇的。」
林蕭一愣,說話有些大大咧咧的不可思議:「不是吧,你來參加定段賽你都不知道道場是什麼樣子?給我看看你的資料。」
「高允哲,男,8歲,中國,北京戶口。」林蕭一樣一樣的看著,「你是北京本地人啊,你從來沒有去過道場?」
高允哲老實的搖頭:「我常年呆在韓國。」
「韓國?」林蕭後退一步打量著高允哲,「那這麼說你是韓國圍棋道場的院生了,難怪你沒有去過道場,原來是沒有來過中國道場。」
林蕭自言自語的樣子讓高允哲表示出了疑惑,他歪著頭看著林蕭,好奇的問:「道場是什麼樣子,我可以去看看嘛?」
「可以啊!」林蕭很快的就點頭隨後又反應過來,有些猶豫的說,「可是,得跟你家長說一聲吧,別整的我好像拐賣小孩一樣,記住,我是爛柯道場A班的林蕭。」
「好。」
隨後高允哲奶聲奶氣的拿出手機用快捷鍵撥通了電話,隨後用韓語嘰裡咕嚕的說了一頓,林蕭歪著頭,難怪他說常年呆在韓國,原來是因為他是混血兒啊。
「我想要去看一看!」緊接著高允哲用中文很鄭重的說,「我想要去看一看什麼是真正的道場。」
沒過多長時間他就變得高興了起來,笑的眯眯眼睛掛斷了電話。
「我爸爸同意了。」
「就這麼簡單的讓你跟我走?」林蕭整個人都驚呆了,他不可思議的看著高允哲,這家長得有多心大啊。
「不是喔,我爸爸說讓我等一個叫楊軍的叔叔,說他會帶我進爛柯道場的大門的。」
「楊老師?」林蕭整個人又驚訝起來了,「你爸爸還認識楊老師。」
「好像不太認識吧,平常都沒有聽他提起過。」高允哲很認真的想了想,隨後搖著頭。
沒過多大一會兒,楊軍出現在高允哲的面前,半蹲下來給高允哲看了自己的工作證。
「我就是楊軍,我聽說你想要去看看道場是什麼樣子?」楊軍感到很稀奇,道場接到了來自韓國棋院的跨國電話,電話內容是高永夏拜托他帶他兒子高允哲去參觀一下爛柯道場,這通電話可真是稀奇了,高允哲在韓國圍棋界很出名,一來是由崔勢帶著他學棋,二來這是因為韓國的世界冠軍裡就沒有說沒教過他的棋手。
「謝謝楊叔叔。」
好可愛啊,高永夏性格近些年來變得好了很多,可楊軍還是納悶高永夏是怎麼生出這麼可愛的兒子,讓人表示疑惑。
「楊老師?」林蕭真的懵了,他從來沒有想過真的有人能夠一通電話把楊軍召喚到他的面前,這孩子父母是誰啊?
「林蕭?」楊軍看著林蕭一下就樂了,「正好,一會兒回道場,你就帶著他轉悠轉悠就行。」
……
報名結束之後高允哲蹭上了爛柯道場衝段少年回道場的大巴車,車上林蕭在跟高允哲說他的偶像。
「你有偶像嗎?」
「偶像?」高允哲搖了搖頭,隨後又點頭,可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接著搖頭。
「那你有嗎?」
「有啊,高永夏前輩就是我的偶像,他的棋真的是讓我感覺嘆為觀止,你知道嗎?從以前到現在,那手僵屍流能使的出神入化的就只有他自己了。」林蕭說起高永夏越說越激動,絲毫沒有看見高允哲奇怪的表情,「而且他30多歲了,竟然還是超一流世界棋手,等級分還在世界前十,這是誰也沒有做到的事情啊!」
高允哲有些怪異的看向林蕭:「高永夏……前輩?」
「對啊,你沒有嗎?」
高允哲疑惑的搖著頭。
爛柯道場,是全封閉式的道場,從一踏進去開始,他就聽到十分熟悉的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由林蕭帶著他四處去轉悠了兩圈。
「這就是道場啊。」高允哲恍然大悟,「原來跟棋院沒有什麼區別。」
「哎,你去過棋院嗎?」林蕭好奇的問,「是韓國棋院嗎?」
高允哲點頭:「韓國棋院的裝修有的房間可能還沒有這裡好呢。」
林蕭一下子就樂了:「真的假的。」
「我不騙你,是真的。」
「好,我信。」
快到了晚上,樂平和趙石兩個人突然出現在爛柯棋院把高允哲領走了。
「樂平叔叔,趙石叔叔。」
「說了多少遍了,叫哥哥。」樂平拿著一根棒棒糖在高允哲眼前晃了晃笑著說,「叫哥哥我就給你。」
「我媽媽說不能隨便信樂平九段的話。」
「噗。」趙石忍不住笑出聲來,隨後摟著高允哲肩膀說,「你爸怎麼想起把你送中國參加定段賽了?」
「我爸說沒指望我考上定段賽。」高允哲老老實實的把高永夏的原話重復了一遍,隨後好奇的看向樂平和趙石,「我真的沒有希望嗎?」
樂平沉吟了一下:「我覺得也不至於吧,不過第一次定段成功幾率確實很低。」
「你看,樂平又要炫耀他一次定段就成功了的故事了。」趙石捂著高允哲的耳朵看著樂平,「你就不要摧殘我們,每年定段賽前後你都說,我們都膩了。」
高允哲老老實實的看著他們兩個人,有些好奇,又有些疑惑。
「樂平叔叔,你一次就成功定段了,為什麼只拿了一次世界冠軍。」
「一冠是坎。」樂平摸了摸高允哲的腦袋,語重心長的說,「以後你就懂了。」
「可是我爸爸……」
「不要提你爸。」樂平很快的說,「也不要提你媽。」
「哦。」高允哲委屈的撅起嘴,薅了一下腦袋上的卷毛。
趙石實在是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笑屁。」樂平瞪了他一眼,「大家都是一冠說他不說你?」
「不笑不笑。」趙石擺擺手,將高允哲送回家去。
高允哲的存在實在是挺特殊的,雲山月的活動軌跡在中國,高永夏在韓國,兩個人輪番帶兩年,整的就好像離異一樣,不過一切都在高允哲年紀大了開始學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高永夏以韓國圍棋師資豐富的話將高允哲帶到韓國,結果他也不太管養,將孩子寄養到崔勢家裡,整的跟崔勢內弟子一樣,可因為輩分的原因,大家又都不贊同崔勢收高允哲作為內弟子,事情就這麼擱置下來了。
「今年定段賽有信心嗎?」
「我在棋院裡被李赫熙哥哥讓了四子。」
「贏了?」
「輸了……」高允哲低著頭,「可能我真的沒有天賦吧。」
樂平撓了撓頭,沒說話。
李赫熙啊,現在的韓國第一人……高永夏內弟子。
這……差距好像有點大啊。
「沒事,你才多大。」
「嗯。」
第173章 番外:定段賽:旗開得勝
就這麼一來二去,林蕭跟高允哲成為了好朋友,兩個人參加同一屆定段賽,只要運氣不差,在預選賽上是碰不到一起的,而看著預選賽烏泱烏泱的人,兩個人都有點懵。
今天是定段賽預選賽的第一天,林蕭的父母也到了現場,在林蕭的央求下,林父林母也幫著高允哲跑了跑手續。
第一天直到高允哲進入比賽現場,高永夏和雲山月依然沒有到。
「你好,請問,現在比賽已經開始了嗎?」一個穿著白西裝的年輕人站在定段賽大廳的門口小聲詢問著,眼神一直在往裡面瞟。
「對,已經開始了,你是孩子的家長吧,現在是不允許進入比賽現場,除非你有通行證。」在會場門口守著的保安十分盡職盡責,盡職盡責到他甚至是沒有看出來此時問他的是李赫熙。
李赫熙,韓國等級分第一人,世界等級分今年攀登第一,高永夏內弟子,今年不過19歲,手頭上就已經拿到了四個世界冠軍了。
「李赫熙九段?」
李赫熙詫異的尋聲看過去,樂平胸前掛著一個證正站在他身後好奇的看著他。
「樂平九段。」李赫熙的中文相對於高永夏這個中國通來說並不是特別標准,但正常對話是沒有問題的,因此這也是李赫熙敢自己一個人不帶翻譯就過來的原因。
「是來看人的嗎?」樂平從兜裡拿出了一個跟他胸前掛的牌子一樣的工作證遞給李赫熙說,「本來是給高永夏准備的,結果誰成想定段賽都開始了,他們夫妻兩居然一個也沒來,原來是派你來了?」
「也不是派,我就是有點擔心。」李赫熙伸手接過了證件,隨後轉身問保安,「用這個我就可以進去了嗎?」
保安愣了一下他看向樂平,不下棋,不懂圍棋的人大概是認不出樂平跟李赫熙的,他眨了眨眼睛。
「有了這個就可以進去了。」
「謝謝。」
「你跟高永夏真的完全不一樣啊。」樂平摸著下巴,「高永夏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那性格張狂的要命。」
「性格而已。」李赫熙笑了一下,「師父他就那樣,這麼多年圍棋界都習慣了。」
李赫熙與高永夏相同,卻又不相同,李赫熙真正少年成名是被高永夏收為內弟子的時候,他被高永夏收為內弟子時,他還是算不上真正的職業棋手,被當時的高永夏收為弟子之後,李赫熙的人生真正的發生了改變。
他的棋風與高永夏完全不相同,而本人的性格跟高永夏也完全走向兩個極端,李赫熙是業內有名的好人緣,這一點堪比當年的楊海九段。
至於高永夏選他的理由,業內也有五花八門的說法。
傳說高永夏是一眼就在道場看中了他,認為李赫熙能接過韓國新一屆圍棋天王的大旗。
也有說李赫熙是韓國棋院硬塞給高永夏的,而為了不跟韓國棋院鬧僵,則硬著頭皮的收了李赫熙作為自己的內弟子。
甚至還有一種說法,李赫熙本來是要認崔勢當師父的,但因為崔勢輩分太大,最後認了高永夏當師父。
但實際上高永夏和李赫熙兩個人從來沒有在公開場合說起過,而李赫熙也像當初的設想的一樣真正的接過了韓國圍棋的大旗,與中國棋手進行分禮抗衡。
在定段賽的大廳前面是長長的走廊,走廊兩邊坐滿了趕來參加定段賽棋手的家長。
樂平與李赫熙穿過人群,憑借著通行證暢通無阻的打開了會場大門。
「哎,他們是怎麼能夠進去的?」
「不是說比賽的時候是不能進去的嗎?」
李赫熙轉過頭笑了一下。
定段賽預選賽現場人很多,這讓他回憶起了自己參加定段賽時候的樣子。
樂平拿著名單挨個看著,先看了看道場的好苗子,之後將高允哲的位置告訴李赫熙,他一抬頭李赫熙就已經不在身邊了。
李赫熙的白西裝及其的扎眼,參加定段賽的棋手一抬頭就能看見一個穿著白西裝的巡場職業棋手,等在一仔細看,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氣。
湊巧,李赫熙站在了那個人面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他看到了高允哲,就在他的前面,很專心的在那下棋。
「你這眼睛挺好使啊。」樂平小聲的跟李赫熙說著,隨後看向高允哲的比賽棋局,忍不住沉默。
「他啟蒙真是崔勢教的?」
李赫熙點頭。
「崔勢不適合教人,你沒有認崔勢是對的。」樂平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肩膀,看向李赫熙。
李赫熙有些納悶:「我沒有認過崔勢九段啊。」
兩個人雖然在小聲的說話但很快就引起了巡場棋手的注意。
巡場棋手悄悄的挪過去,一抬頭就看到了樂平松了一口氣:「樂平九段,比賽現場,你們說話能小聲點嘛?」
「抱歉。」李赫熙微微點頭,有些歉意的說,「我們會很快出去的。」
「李赫熙九段?」棋手忍住了想要大聲說話,平復了一下心情看向樂平,「他一韓國棋手是怎麼進來的?」
「額,我們很快就出去了。」樂平跟李赫熙打了一個眼神,兩個人又悄悄的出去了。
走出會場,大門一關,樂平和李赫熙看著已經圍過來的家長,最終還是鑽進了另外一間會議室。
眾多道場老師在這裡算分,還有些家長在那長吁短嘆的。
其中就有楊軍,楊軍是職業棋手,他認識樂平,看到樂平的時候還有些驚訝。
「樂平九段?」
他這一說話就把其他道場老師給吸引過來了。
「嘿,是我啊。」樂平拉著李赫熙坐在了楊軍旁邊八卦的問,「今年你們道場有好苗子吧,能定上幾個?」
「這種事情,誰知道呢。」楊軍也說不准,畢竟模擬的時候成績是一回事,比賽的時候成績又是另外一回事,不過他看向樂平帶過來的人,穿著板板正正的,看臉又覺得有些熟悉,剛想問樂平這是誰來著,腦子中就閃過了一個人。
「李赫熙九段?」
這聲,大概要比叫樂平還要大,這下子徹底把其他道場的老師一起吸引過來了。
「你好。」李赫熙微微點頭,看向已經圍過來的人有些微微不安,心中明白了為什麼高永夏不打算親自來定段賽場。
「他……怎麼來了?」
「高永夏內弟子,你說來看誰的。」
「高允哲?」楊軍一下子就明白了,忍不住想說,「挺可愛一小孩的。」
「那這樣的話,是不是定段名單已經被占了一個了?」
「不一定,他棋下的挺……」李赫熙抿著唇,有些不太想說的特別清楚。
「哎。」楊軍以為是李赫熙太過於謙虛所以才這麼說的,他又看向樂平。
樂平仔細的從腦海中搜索了一個詞說道:「棋上……還是沒有高永夏九段那麼有天賦。」
簡單的來說就是下的太臭了,樂平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看向李赫熙:「你還打算繼續呆在這?」
李赫熙點頭:「我是來接他的。」
「行吧。」樂平離開了,就把李赫熙一個人扔在了會議室裡。
大概是因為國籍和段位之間的關系,李赫熙坐在那裡,愣是沒有人敢湊過去打招呼,李赫熙就自己一個人拿著手機做死活題。
第一場結束之後,高允哲松了一口氣,第一局他僥幸的贏了下來。
走出會場大門,就看見站在那裡看著他的李赫熙。
「赫熙哥哥!」高允哲一下子就撲了過去,抱著李赫熙的腰說,「你怎麼來了?我爸爸呢?他沒有來嗎?」
「韓圍聯的比賽這幾天就結束了,師父跟我說只要你進入本賽,他就來看你。」李赫熙摸了摸高允哲的卷毛,從兜裡掏出來一根藍莓味的棒棒糖接著說,「走吧。」
「等等!」高允哲停下了腳步,「你不問我第一局輸贏嗎?」
李赫熙掐了一下高允哲的臉蛋:「看你這麼開心,贏了?」
高允哲點頭,往後面看過去,林蕭還沒有出來,他拽著李赫熙在會場的大門處說:「赫熙哥哥,我在中國交了一個朋友,他很厲害的,這次定段賽他和他的家人幫了我很多,我想要等他出來。」
「那確實應該謝謝人家。」
沒過幾分鐘,林蕭晃蕩晃蕩出來了,第一輪首勝,跟他在道場的同學吹是旗開得勝,定能馬到成功。
還沒等吹完呢,就看見高允哲了,隨後順著他牽的手發現了李赫熙。
「李赫熙九段?」
一下子在林蕭那邊炸開了鍋。
職業棋手對於他們衝段少年來說並不罕見,或者國內的九段棋手來說對於他們可能也不罕見,但李赫熙作為韓國棋手,一下就變得罕見了起來,並且他還是高永夏的內弟子,在這幫道場的少年裡,可能還是高永夏內弟子的名號讓他們更加如雷貫耳一些。
畢竟學圍棋的,誰沒有幻想過跟高永夏下棋,認高永夏做師父呢?
「跟你介紹一下,這是赫熙哥哥,我們倆的關系非常好。」高允哲嘴裡含著棒棒糖囫圇吞棗的說著。
「你……他……」林蕭看了看高允哲,又看了看李赫熙腦袋轉不過來了,手中的扇子不停在開合著。
「我聽說了,謝謝你這段時間照顧允哲。」李赫熙跟高允哲確實很好,他摸著高允哲的頭半蹲下來跟林蕭平視。
「不不不,沒關系,前輩給我簽個名吧,就簽扇子上。」林蕭反應極快的伸出扇子。
李赫熙忍不住的笑一下,攤開手說:「我也很想給你簽,但是我沒有帶筆。」
「請你等一下。」林蕭快速的跑去找了楊軍,拿著一根油性筆飛快遞道到李赫熙面前說,「我能問一下嗎?你為什麼會來?你跟他是什麼關系?」
「允哲是我師父家孩子。我來看看他參加定段賽。」李赫熙被圍住了,好不容易都簽完之後,他將筆蓋合上遞給林蕭。
「你師父?高永夏九段?」林蕭眨了眨眼睛,大驚失色,「你沒跟我說你是高永夏九段的孩子啊。」
高允哲歪著頭:「可是,你也沒問啊。」
「哎,好像也是。」林蕭回想起來自己經常在高允哲面前說高永夏,確實是從來沒有問過高允哲他家長是誰。
原來是高永夏九段。
他和他的道場小伙伴都驚呆了。
一串韓語歌曲鈴聲在李赫熙身上響起。
李赫熙看著電話號碼直接就接了起來。
「師父,對,比賽已經結束了,還行,贏了,嗯……確定嗎?好。我知道了。」
李赫熙將手機遞給高允哲:「快接吧。」
高允哲有些猶豫,最終嘆著氣接起了電話。
「爸爸,我贏了,真的,雖然是逆轉,但我贏了啊,能走一步算一步吧,中國的業余棋手真的很厲害呢,我好不容易才把對方逆轉的。」高允哲最終揪起了小鼻子將電話遞給李赫熙。
「我知道,我會督促他復盤的。」
最終李赫熙掛了電話。
「崔勢九段很擔心你的成績,晚上你跟他視頻通話一下吧。」
「知道了。」
林蕭頭一次接觸到韓國棋手的圈子,是通過高允哲,高允哲和李赫熙的嘴裡時不時蹦出高永夏,崔勢的名字。
讓他們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第174章 番外:定段賽:國少隊的附帶棋手
林蕭的性格很像樂平,一樣的八卦出眾,不出兩天,幾乎整個定段賽賽場都知道,高永夏的兒子來參加這屆定段賽了,於是大家紛紛去圍觀看看誰是高永夏的兒子,當他們看見高允哲的那一刻都有些失聲無語。
「你確定這是高九段的兒子?」有人這樣問林蕭,「這跟高永夏九段也不像啊。」
「難道高永夏九段小時候也這麼可愛嗎?」
高允哲眨了眨眼睛,看向林蕭有些疑惑的問:「他們都是來干什麼的?」
「看熱鬧的。」林蕭撓了撓頭,其實他也覺得高允哲跟高永夏不太像。
高永夏什麼最出名,這麼多年來熟悉圍棋的棋友可能都能舉例說明出一二三四來,但最出名的恐怕還要數高永夏的性格,那在采訪當中一張嘴就在人家雷點上反復橫跳,卻偏偏讓別人說不出什麼話來的性格。
可現在看見高允哲之後,大家都發現兒子跟爸爸的性格是南轅北轍的。
「其實大家都那麼說。」高允哲故作深沉托著下巴思考道,「我在韓國大家也經常這麼說我。」
原來韓國棋手也覺得他們之間的性格不太像。
本賽沒過兩輪,李赫熙因為韓國國內比賽提前離開中國,並把高允哲暫時的托付給了中國棋手。
陸力這幾天沒什麼事情,所以他暫時接手了高允哲,反正一個孩子也是放,兩個也是一起栓,不過唯一的例外的是陸力家的孩子雖然也學圍棋,但天賦並不是適合去打職業比賽。
「我記得高永夏這幾天沒有什麼比賽吧。」陸力這兩天在野狐看觀戰的時候,都沒有看見高永夏有下比賽,很顯然他就沒有。
「說實在的,我也很疑惑,明明師父按照約定的時間,定段賽之前就應該到中國了,怎麼現在還沒有消息呢。」李赫熙有些顯得不知所措,他長這麼大就沒體驗過高永夏這麼個大活人突然不知所蹤的樣子。
陸力很顯然已經習慣了高永夏隨時消失的樣子,他作為過來人笑著說:「他那麼一個大活人肯定出不了什麼事。」
陸昊在旁邊探出腦袋說:「你們是在說高永夏高叔叔嗎?」
陸昊是陸力家的大兒子,他家是雙胞胎,還有一個小女兒,都是學霸,但就是不喜歡圍棋,雖然會下就是了。
李赫熙看過去,陸昊手中還拿著樂高的組裝模型。
「你知道啊。」
「我聽我妹說,他幾天前就出現過圍甲現場。」
「圍甲?我沒看到他人啊!」李赫熙有些納悶。
陸力倒是很快反應過來了:「你是說女子圍甲?」
陸昊點點頭。
李赫熙倒吸一口氣,心中一萬個媽賣批奔騰而過,但介於高永夏是他師父,最終他深吸了幾口氣,郁郁寡歡的說,「謝謝,我知道了。」
「噗嗤。」李赫熙看過去,發現陸力在笑,在看見李赫熙的視線過後,陸力馬上就止住了笑容。
「啊,那個,高永夏啊。你可能不太理解高永夏那個人,他停職前和停職後完全是兩個人了……這就完全是他在之前能干出來的事情,嗯……」
李赫熙默默的回了一句:「我是他徒弟。」
陸力隨後望天,若無其事的說:「你飛機幾點的,得提前到機場,省的晚點登不上飛機。」
「謝謝。」李赫熙無話可說,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陸昊跟高允哲玩的挺好的,至少雙方都有共同的愛好——樂高拼接,只不過陸昊的腦洞更加天馬行空一般,經常會拼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東西。
「爸,我們要去把小哲弟弟接過來嗎?」陸昊拿著自己拼接的一個可動蛇形狀的樂高玩具接著說,「上次說好要把這個東西給他的。」
陸力有些猶豫的看著那個還在陸昊手中活動的蛇形樂高玩具說:「你真的要送這個嗎?」
「這可是會動的樂高。」
「好吧。」
可能陸力真的無法理會新一代的孩子到底心裡在想什麼。
……
「高允哲,中盤勝。」
高允哲低估了自己的實力,而高永夏則是高估了這一屆參加定段賽的衝段少年。
「這是……你參加比賽的棋譜?」
「嗯。」
高允哲乖巧的點著頭,定段賽本賽,高允哲連勝提前定段,鎖定本屆職業棋手初段名額。
「嘖。」高永夏掃了一眼棋譜,他有些不可置信的說,「你確定這是你參加定段賽的棋譜?」
「對啊。」高允哲有些疑惑的問,「有什麼問題嗎?」
「這問題……」高永夏想了想最終還是沒說出口,他並不想打擊高允哲的參賽信心,他也不想說這棋譜一眼看上去就錯進錯出,有的時候高永夏甚至都在自我懷疑是不是在高允哲下圍棋這件事情上他太過於嚴苛了?
「爸,我的棋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高允哲卷著自己頭上的劉海說,「其實我覺得還挺好的,至少不管怎麼樣,我都贏了,就好像是你說的,不管用什麼方法,只要贏了就可以了嘛。」
高永夏琢磨了一下,他確實說過這種話。
「所以你現在是職業棋手了?」
這個進展太過於輕松,以至於高永夏才剛到,他就聽說了這件事情。
「只是提前鎖定了定段名額。」高允哲也弄不太懂中國定段賽到底是一個什麼規則,他撓著頭問,「那我之後還要繼續呆在韓國嗎?」
高永夏猶豫的看向他,最終嘆了一口氣說:「你太小了,把你留在這裡也許不是什麼好辦法。」
眾所周知,雲山月不管孩子,高允哲似懂非懂的說:「那麼,爸爸,我想留在中國,你可以跟我一起留在這裡嗎?」
正在兩個人研究要把高允哲送到哪裡之後,高永夏就接到了趙石的電話。
「高永夏九段∼」
高永夏略微有些無語的看著手機保存的號碼,趙石什麼時候成了這種性格?
「別掛,別掛,我是趙石。」
「我知道你是趙石。」高永夏從中挑了一張還算是有些挑戰難度的棋譜讓高允哲先自己復盤,自己走到一邊接電話。
「我聽說了。」
「聽說什麼?」
「你家孩子啊,我聽說他連勝提前定段了。」
高永夏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這邊也才剛剛通過高允哲的嘴知道一些消息,趙石那邊電話就打過來了。
「你是想給我包個紅包慶祝一下嗎?」高永夏淡定的問,「要不把你獎杯包上紅布當紅包送過來吧。」
「嘖。」
趙石那邊停頓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他才說:「我是說不過你,我是跟你談正經事的。」
高永夏點點頭:「我也是在跟你說正經事。」
「高永夏!」
趙石深呼吸了一口氣,他就知道,把高允哲弄到中國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高永夏當然清楚趙石現在打電話想要干什麼,無非就是想把高允哲留在中國。
「你想邀請他進入國少隊?」趙石現在兼職在帶國少隊,只可惜這幾年國少隊的成績一直不怎麼樣,連帶著國青隊也不怎麼行。
「對啊,讓他多跟職業棋手接觸接觸,以後也好打比賽。」
高永夏抿著唇:「我給你一個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額,最起碼有機會……多跟同齡人交流交流,對不對,你想想高允哲在韓國那就是在你和李赫熙的陰影下長大的,你給他搭配了那麼強大的師資教育,但凡拿過世界冠軍的都讓你一簍筐的配過來了,你想想這孩子怎麼想對吧,你讓他進國少隊跟同齡人交流交流,就不一樣了啊。」
趙石的口才要比以前好太多了。
「讓我在考慮考慮吧。」高永夏掛掉了電話,看向坐在那裡有些抓耳撓腮復盤的高允哲,蹲在那裡看著他說,「你在中國交到朋友了嗎?」
高允哲緊跟著點頭:「交到了有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我定段賽受到了他很多的幫助。」
「那你……想留在中國繼續交更多的朋友嗎?」
「嗯。」
「好,這件事情交給我吧。」
高永夏想,要跟雲山月好好商量一下這件事情了。
……
新一屆國少入隊名單中,赫然出現了這一屆定段的職業棋手——高允哲。
高允哲的到來,附帶了一名職業棋手。
中國棋院與高永夏達成協議,高永夏九段成為中國棋院坐客職業棋手。
趙石:這波,我在大氣層,把高永夏留中國,這不是很簡單嗎。
第175章 番外:弈天下
「我其實並沒有大家想像中的那麼喜歡圍棋。」高允哲說出心裡話之後,反而覺得心情暢快了不少,「只是家庭環境讓我覺得圍棋可能更得心應手一點。」
在圍棋紀錄片中,年少定段的高允哲衝動之下說出了他此生最大的黑歷史。
這是一天很平常的日子,圍甲休賽期,大家無所事事的聊天上網,八卦看電視劇,央視CCTV9紀錄片頻道在晚間檔播出了一檔名為《弈天下》的紀錄片。
《弈天下》以記錄衝段少年日常,成為職業棋手的故事收視破1,觀眾紛紛表示,圍棋這項高難運動加上競技色彩之後顯得更加神秘莫測了些。
張默,衝段三年,每次都倒在門口,這是他第四次參加定段賽,而這一次,定段賽場上出現了中韓的混血小孩。
他的出現使得針眼穿過千軍萬馬的定段賽更加莫測了些。
「今年多出來一個刺頭。」賓館當中交集等待的家長手中緊緊握住的小本子上出現了一個很讓人陌生的名字。
「一個還不到八歲的小孩,你不會真幻想他能成為下一個李赫熙吧。」話雖然說的狂妄了些,但語氣卻還是那麼長吁短嘆。
張默的父親張懷志看著自己小本子上記下的人名,他頗有些痛苦的說:「聽說,他是高永夏的兒子。」
滿屋寂靜。
能夠容納下一兩百人同時進行對弈的定段賽裡,僅僅只有十幾位能夠成為職業棋手,一眼望去,定段賽場留給大家的第一印像就是殘酷,每一場比賽都不能輸,只有贏才能繼續往下走,只有繼續往下走才有成為職業棋手的希望。
而圍棋至高無上的九段榮譽在此時顯得可望而不可即。
張默在連贏7場之後,輸了,他的對手是一個看起來年齡並不大的小孩。
高允哲,中韓混血,中國國籍,今年虛歲八歲。
這場高允哲絕地翻盤被稱之為僵屍流重現的棋譜在定段賽場上被抄錄下來,大家都驚訝於一個八歲小孩能夠將如此復雜的局面導入正途。
高允哲,韓國圍棋職業棋手高永夏的兒子。
「還沒有正式介紹,我叫林蕭,請指教!」這是林蕭定段賽本賽的第九場,如果這場他贏下來,那麼他將直接鎖定本屆少有的職業棋手名額之一。
連勝九場者將直接晉級成為職業棋手,本屆定段賽第一位連勝九場的人已經出來了,是林蕭。
高允哲半目惜敗林蕭之後默不作聲的收拾整理桌面,這是高允哲在本次定段賽裡第一次敗北。
「職業棋手現在的定段的年紀更加年輕化,老師們普遍的認為定段年紀越小的小孩,未來的成就就越不可限量,不管是中國的樂平九段,還是在日本定段的吳悠九段,亦或者是此時被稱之為韓國圍棋新一任天王的李赫熙九段來說,他們定段的年齡都非常的小,特別是李赫熙九段,他是在八歲定段,至今還沒有人打破定段年齡的記錄。」杭州棋院楊海,此時他已經作為野狐圍棋的老板,將定段賽的每一盤棋都由野狐圍棋平台實時直播。
「圍棋的規則十分簡單,僅僅只是吃子,占地面積的手段就有無數種,如果說電腦想要真正毫無疑問的贏下人類棋手的話恐怕還需要很多年。」
——野狐圍棋人工智能程序員(野狐)
本屆定段賽成功定段的職業初段有:林蕭,趙禹清,龐之一……以及高允哲。
張默因為小分以及年齡原因今年被擋在門外,明年將會是他的最後一次定段賽。
《弈天下·衝段》
中國圍棋甲級聯賽,是迄今為止舉辦時間最長,級別最高的聯賽。
本輪圍甲將在山水甲天下的桂林舉辦,與定段賽還未開賽之前的緊張刺激相比,圍甲開賽之前的棋手們顯得更加悠然自得。
廣西隊作為圍甲豪門俱樂部,手握兩大外援王牌,這也是作為整個圍甲比賽隊伍裡唯一一支擁有兩名外援的隊伍。
當然這在如今的圍甲比賽規則當中是不允許的,現今圍甲比賽規則為每隊只能上場一名聯隊外援棋手,並且每個賽季外援棋手場次不得超過15次。
「北京隊主將是範鈺擅長執白棋,執黑時勝率不高,廣西隊作為主場,可以選擇讓他執黑。」高永夏坐在那裡抱著胳膊,「所以我並不打算讓李赫熙作為主將出場。」
大家一愣,高永夏最後笑著說:「拿下範鈺,就證明他們有成為一線棋手的實力。」
然而江西隊在拋出兩名外援棋手之後整體實力位於圍甲低端,作為廣西隊圍甲教練,高永夏費盡心思的想要培養一名中國主將,此時廣西隊主將是韓國職業棋手李赫熙九段。
圍甲外援政策從圍甲初立開始,日本與韓國棋手均在圍甲取得耀眼成績。
日本的塔矢行洋九段,塔矢亮九段,進藤光九段。
而隨著韓國大批量的世界冠軍進入圍甲,則宣告著圍甲的團體比賽擁有著世界級的影響力。
時至今日,圍甲近10年裡外援棋手均為自己的戰隊立下了赫赫戰功。
這其中不得不提到的一支戰隊就是已經沒落的江西隊。
江西隊這幾年常年圍甲倒數,瀕臨被降為圍乙的邊緣當中,可如果從現在倒數十年,江西隊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在圍甲的冠軍隊裡中曾經有這樣一支隊伍,單獨看隊伍的構成,你很難想像這竟然真實出現在圍甲歷史當中。
圍甲歷史上唯一的女性主將,同時擁有三位世冠取得的圍甲冠軍,那一年的圍甲最佳主將是雲山月九段。
雲山月九段是目前唯一的女子世界冠軍九段棋手,她也是在千禧年之後第一位取得世界冠軍的圍棋職業棋手,很難相信,當年的圍棋領軍人物不是國內拿冠軍拿到手短的陸力,也不是圍棋職業棋手裡智商最高的樂平,而是在沒有拿到全國冠軍卻拿到了世界冠軍的雲山月。
「你是打算這麼做嗎?板這然後打吃這?」雲山月扶額有些無奈的指著棋盤,「你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了,你的對手恐怕不會讓你這麼輕松的如願以償。」
雲山月,中國圍棋職業棋手,九段,世界冠軍,諸多頭銜加於一身,有人說雲山月是圍棋歷史上再也不會出現的人物,在她之前,在她之後,女子圍棋從來就沒有過如此厲害的棋手,在她的視角下看待當今圍棋,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我不太喜歡將圍棋這種項目分成男子和女子,然後在分開說,但現在看來女子圍棋從根本上已經遜色於男子圍棋了。」雲山月頗有些無可奈何的說,「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導致的。」
在圍甲這三十多屆的團體項目當中,參與的女棋手有很多,甚至每一位都在圍棋歷史上留下了濃重的一筆,然而,圍甲的比賽仿佛對女棋手而言是有一種魔咒在裡面,沒有人能夠贏下一場比賽,直到雲山月的出現。
「她算不上是橫空出世,但某種意義上來講她就是突然之間出現在大家的視野裡,然後一鳴驚人。坦率的來說,我認為雲山月九段的棋力在巔峰期是很可怕的,她的三個世界冠軍是含金量很高的。」
縱觀圍甲的歷史當中,也只有一位榮獲過最佳主將的女棋手——雲山月。
《弈天下·神之一手》
AlphaGo這個被稱之為圍棋人工智能的AI橫空出世,它以5:0的戰績完勝了一位中國定段的歐洲職業棋手,隨後AlphaGo的目標便盯上了圍棋職業棋手的巔峰,職業九段,世界冠軍。
韓國職業棋手高永夏九段,在上海接受了谷公司的五番棋邀請,賽前高永夏曾表示他希望以5:0或者是4:1結束戰鬥。
但最終的結果顯而易見,他失敗了,但他的成就,前人後人都無法超越他。
AlphaGo執黑對高永夏執白,白中盤勝。
人類目前唯一的一勝,更加有趣的,第四盤棋中被職業棋手異口同聲的認為是「神之一手」的棋,第78手的空挖,這局棋的勝利導向,被稱之為超越了妙手成為神之一手的存在。
神之一手是一個很籠統的圍棋稱呼,如果說職業棋手對普通棋手是另一個世界的話,那麼職業棋手們所追求的神之一手便是一個另外的更高層度的世界。
古往今來,無數的棋手都在追逐著體會神之一手的夢想。
神之一手究竟是什麼,是一手棋,還是一個一閃而過的思想,亦或者能夠致勝的妙手,無數的棋手有不同的解釋。
日本圍棋職業棋手獲得本因坊名譽頭銜的進藤光九段,年少時就曾經追逐過神之一手的存在,在他看來神之一手似乎能夠將棋局反敗為勝的存在。
中國圍棋職業棋手樂平九段則對神之一手有著不同的解釋,他非常簡單的認為,神之一手就是妙手的一部分,神之一手就是極致的妙手。
韓國圍棋職業棋手有鬼手之稱的高永夏九段卻認為所謂的神之一手是自己最後的選擇。
「當時的那種情況,只有下在那,要不然我不知道還能下在什麼地方,除了那個地方,似乎都不完美。」
「AlphaGo預測的第87手僅僅只有十萬分之一的概率。」
「可他說他只看到了那一手。」
「所以說厲害啊,人類真的很厲害。」
在人類棋手當中神之一手是這樣的概念,那麼圍棋AI呢?
AlphaGo是如何神之一手的呢?
谷公司AlphaGo的編程員對於神之一手的這個稱呼十分陌生,當他們認為所謂的神之一手,其實只存在一種虛無的存在,圍棋比賽不是贏就是輸,贏了的那局棋怎麼稱呼都不為過,那神之一手究竟是什麼呢?
是超高的勝率還是什麼呢?
學無止境,明年的AlphaGo將重新啟程,這一次它的目標不單純僅僅只是某一位棋手,它將要向眾多人類棋手挑戰,不知道這一次是不是還會有人能夠戰勝AlphaGo贏得勝率。
第176章 番外:奇幻的冒險
你有聽說過現實中的人會穿到漫畫當中嗎?
這是一個無人知道的秘密,李世石職業生涯24年裡,唯一一個對任何人乃至是自己的親人都沒有說出過的秘密。
他……曾經穿進過漫畫裡!
多麼韓劇的發展。
以至於現在回想起來都會忍不住的發笑。
圍棋漫畫裡最廣為人知的是日本圍棋漫畫《棋魂》,主人公進藤光遇到棲身在棋盤中的圍棋高手藤原佐為之間的故事,而在《棋魂》的最後一卷裡,藤原佐為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神之一手,消失於茫茫天地之間。
在漫畫當中韓國棋手高永夏在漫畫當中的行事風格大膽,因此備受指責,以至於連高永夏的原型樸永訓都曾經公開發言,並不喜歡高永夏的性格。
至於高永夏的原型到底是不是樸永訓,業界也有兩種說法,一種認為是他,而另外一種則認為原型應該是另外一個人——李世石。
如果問李世石的話,他大概只會但笑不語,他不會承認高永夏是他,他也只會說《棋魂》選用了他的對局棋譜。
《棋魂》裡最後一局的對局棋譜,第15屆富士通杯決賽棋譜。
與韓豆退役三番棋的最後一晚,李世石又做了一個十分久違的夢境。
他看著眼前整整一面牆的展示櫃中,看見了一個自己從來沒有拿到過的獎杯。
應氏杯。
高永夏。
他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他不敢想像,難道一個脫胎於漫畫中的人物實力要遠遠超過自己!?
「師傅,你怎麼了?」
李赫熙半夢半醒之間跑出來找水喝,就看見高永夏站在獎杯架旁邊一臉出神的看著應氏杯的獎杯。
「什麼?」李世石猛然之間轉過身,申旻埈?
李赫熙盯著高永夏,微微眯了一下,接著後退一步:「請問您是?」
「李世石。」
很難以想像,他一照面就被眼前這個睡的迷迷糊糊的人發現了。
「李世石……前輩!?」李赫熙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他忽然想起,高永夏曾經跟他講過的一個奇幻的冒險故事。
「你是他徒弟嗎?」李世石坐在棋盤對面,他抓起黑子摸著。
李赫熙點著頭。
「我也有一個徒弟,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拿到世界冠軍。」李世石自認為盡力了,他教過他認為所有能出頭的韓國棋手,其中不乏未來之星申真谞申旻埈,甚至是卞相壹,但他都不認為,這些人能夠扛起韓國圍棋的這面大旗。
就好像樸廷桓一樣,他拿了很多冠軍,依舊還是會被大家批評,指責。
「你聽說過我?」這個聲音還猛然之間有些不太習慣。
李赫熙猶豫的點頭:「師傅說那是一段奇幻的冒險。」
確實挺奇幻的。
富士通杯奪冠之後的韓圍聯,那是李世石第一次莫名其妙般的穿到了高永夏的身上。
他替高永夏下了一局,回來之後發現高永夏也替他下了一局。
對手分別是崔哲瀚,金鐘文。
沒有什麼想法,下完棋就立馬換回來了。
今天這是第二次。
李世石捏著棋子,他忽然發現手中的棋子是來自是中國的雲扁子,他順手摸了一圈棋盤。
他在棋盤上發現了中國棋院圍甲專供的字樣,隨後他將棋盤翻了過來,在棋盤的背面,他看到了很多熟悉又陌生的人名。
陸力,樂平,趙石,以及還有一個聽起來不像是男人的名字——雲山月。
「他是誰?」
李赫熙猶猶豫豫的吐出一句話。
李世石滿臉的黑線,最終的最終,他終於承認:「我果然不是高永夏,我們兩個人的審美風格完全不一樣。」
李世石自認為自己已經足夠大膽了,圍棋界這麼多人,誰也沒有他捅出的簍子大,但現在,他發現自己對上高永夏就是小巫見大巫一樣。
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會效仿芮乃偉和江鑄久,不過芮乃偉和江鑄久兩名九段並沒有拿到過世界冠軍,即便如此他們也依舊是舉世聞名的十八段夫妻,然而,在另外一個世界裡……
「那這麼說,我們是在中國?」
李赫熙點頭:「明天是圍甲比賽,我提前來了一天。」
「那她呢?」李世石指了指棋盤上的人名。
「不在。」
不過說曹操曹操到,雲山月大半夜的姍姍來遲。
她一開門就看見李赫熙呆愣的看著他。
「這麼晚了你還不睡?」雲山月的詫異的看著李赫熙,「你明天不是有圍甲比賽嗎?」
接著雲山月看見了從李赫熙身後微微冒頭的高永夏。
她察覺到了不對勁。
「說吧,你們兩個鬧什麼么蛾子?」
天吶,這位氣場比芮乃偉九段還要大!
李赫熙走過去,猶猶豫豫的說:「出事了!」
雲山月聽了一個傳奇般的故事,她盯著眼前的高永夏。
「另外一個世界的圍棋九段?」
李世石隱瞞了這是一個漫畫的世界,他沒有對李赫熙說這是《棋魂》漫畫世界的後續,只說這是一個圍棋天地的樂園。
「那……給我們講講你那個世界的故事吧。」
接著李赫熙的翻譯,雲山月看見了一個她從來沒有想像過的另一個世界。
一個真正的棋逢對手。
在李世石講述的話中,頻繁出現了一位中國棋手的名字,中國職業棋手古力九段。
李赫熙和雲山月對視一眼。
他們也認識一個名字比較接近的人陸力,只不過陸力已經徹底淡出一線。
25勝,25負,1平。
51盤棋,竟然詭異的打到了平局。
「也不一樣,我們中間還有一個十番棋。」提起十番棋,李世石並不想繼續說,「十番棋過後我和中國棋手之間的關系就淡薄了很多。」
夢百合十番棋,6:2。
「抱歉,我能看一下,那盤平局嗎?是三劫循環嗎?」
「不,是四劫循環!」
接著,李世石擺出那盤棋。
李赫熙在旁邊記譜。
「妙手。」這盤棋的質量非常之高,雙方的妙手讓人嘆為觀止,如果聯系到這是雙方唯一一局和棋的話,甚至能夠從中間感受到雙方比賽過程當中的情緒變化。
「我最先退出了比賽賽場,也許我是一個逃兵。」他坐在那裡,情緒復雜。
高永夏與李世石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高永夏有很多種選擇,但李世石似乎……只有一種選擇。
退役,並不是逃避,更像是一種無可奈何的妥協。
「你的故事很精彩。」在李世石的那個世界裡,在也不會出現李世石這樣的人物。
一個已經絕版的圍棋國手。
「謝謝。」李世石笑了一下。
第二天的退役三番棋,是給自己給大家,給所有人的一個最後的交代。
……
「這什麼棋?」高永夏打著哈欠,「KataGo一點也不好玩,我下了兩個多小時的讓子棋,輸的一塌糊塗。」
「一局棋譜。」雲山月感嘆了一下看向李赫熙,「你覺得是時勢造英雄嗎?」
韓國圍棋的衰落。
李赫熙沒有說話,他已經是最年輕的世界冠軍,但他現在發現他已經不會下圍棋了。
「四劫循環?」高永夏仔細的看了看盤面,他猛然間發現,此時的盤面竟然是四劫循環,高永夏嘗試的倒推,並沒有成功。
四劫循環裡,對方提的哪個劫,他都完全不知道,難以推導。
「師父,棋譜。」李赫熙將手動記下來的棋譜遞給高永夏。
高永夏沉默不語,他看著棋盤,將棋盤打亂,一手一手的擺了上去。
「一時瑜亮,中國的成語是這個這個意思吧?」高永夏最後感嘆著,「這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對手,現在的中國棋手,只有陸力巔峰時期能能達到這盤棋裡那個對手的一絲絲影子。」
「25勝,25負,1平。」雲山月慢慢的說著,「十番棋並不能代表著什麼,這51盤棋已經說明了一切。」
「十番棋?」高永夏耳朵動了動,「他輸了?」
「贏了,6:2。」
高永夏悵然無奈的說:「十番棋傷感情,這麼多年的十番棋,下到最後都是共沉淪。」
陸力與王星鳳凰古城十番棋過後,王星拿到了本因坊,陸力拿到了LG,但從此之後兩個人一冠未得。
「我隱約記得……」李赫熙皺起眉頭,「日本被譽為雙子星的兩位棋手進藤光九段與塔矢亮九段,在公開的正式對弈當中,從來沒有下出過和棋,兩個人棋上從來都是你死我活的狀態。」
雲山月點著頭,進藤光和塔矢亮被譽為雙子星,卻從來沒有下出過和棋,他們也有一盤即將成為三劫循環的棋譜,最終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放棄打劫,一定要分出勝負來。
「有一個對手,也是很好的事情。」高永夏拄著下巴,他忽然笑了笑,「他的冠軍沒有我多吧,但只要有一個對手,冠軍少一點又有什麼大的關系呢?」
高永夏巔峰的職業生涯裡,沒有對手,他如同崔勢一般,傲然在那裡,這大概也就是只有他敢娶雲山月的真正含義。
「行了,早點休息吧。」高永夏站起來,將棋譜鄭重的收藏起來,隨後拍著手。
「他要退役了。」雲山月坐在那裡,「跟韓豆的退役三番棋。」
一個注定輸的結局?
「有想法,有膽量。」高永夏只能這麼形容他。
一個瘦小的男人身體的無限能量。
只是很可惜,從那以後,雙方的世界再也沒有交叉點。
黑夜希 2023-4-9 11:43
看了一個月
斷斷續續的
可能是太正經?
或者是我自認事業為先
但實質是半個戀愛腦?
看得挺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