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3-4-25 05:25
第1章 (改錯字)
Waiting for Godort
「請將你的思維插上浪漫的翅膀,跟著我想像這樣一個故事。」
「哥譚孤兒坐上開往霍格沃茨的火車。」
「布魯西寶貝舉起高腳杯從馬爾福身邊走過。」
「阿福很高興遇見鄧布利多。」
「 You-know-who對上Joker......」
——停,Stop!
…給我點時間把打結的DNA解開。
————
陰沉秋日下的荒野,陰沉、灰暗,像打翻在畫布上的油彩,瘋狂的色彩衝突感,似乎是兩只放聲大笑的魔鬼,撕裂藍寶石般透別的天,劃出猙獰器張的構圖,邪惡卻有出人意料的美感。
這裡是一片墓地。
女孩就在荒草中一塊石碑前——眾多高高低低的十字架包圍下唯一一塊石碑——靜默著。
她在等人......等一個人。
風從每一片枯葉吹到每一根荒草,情深意切又帶著不加掩抑的惡表嘶嘶地冷笑起來,親吻著女孩的臉。
不合體的庸腫大衣並沒讓女孩寬過一棵樹,她依舊那麼纖細,蒼白得仿佛-張紙,寒意從骨縫中滲出……她還在等。
要下雨了。
灰色的眼睛藏在鏡片後,眨了眨。
那個男人就是這時候出現的,不兮時宜,但恰到好處。
黑色的天鵝絨大衣,扣子一直系到喉嚨口,袖口卷起一邊,繡著華貴的洛可可風格花紋,墨綠圍巾垂在胸口,隨著步伐輕輕擺動著,他一只手拎著一柄黑傘,另一只手隨意地摟過微長的頭發,露出-雙藍寶石般的蔚藍眼睛——蘊著笑。
「你好,這位不知名的小姐,」男人語調輕快,卻不令人厭煩,「天氣著起來很糟,我想,找個地方躲躲這場雨可能是個好選擇。」
目光從鏡片上方流出來,看不出神色:「我在等人。」
「啊,真巧不是嗎,」男人笑了,嗓音溫和得像沾了蜜,「其實我也在等人。」
女孩抬起頭,看向他。
男人卻沒看她,轉而望了下天:「要下雨了。」
沒有其它情緒,只是一個單純的陳述句。但女孩似乎有些不安起來:「你在等誰?」
男人反問:「那你在等誰?」
女孩目光掃過面前的石碑.又不吭聲了。
雨細細地下了起來,翻起地上的泥土,敲打冰冷的石碑,奏著一曲不完美的華爾茲。
男人撐起傘,很紳士地傾向女孩的方向。
女孩看了他-眼,低聲說了句謝謝。
「不容氣-但你還要在這等人嗎?」男人問,「這雨可不小。」
「當然——你不也是麼?這位不知名的先生,」女孩拉長音調,「介意我問一下怎麼稱呼嗎?」
「當然不,這是我的榮幸,「男人露出一個微笑,聲音頓了頓,「你可以叫我米斯特裡。」
女孩輕輕揚起眉。
「米斯特裡(Mystery)先生,」女孩輕輕地說,「雖然我很感謝你的傘,但我並不是很喜歡和陌生人玩猜迷游戲。」
「陌生人?」男人突然拔高了音調,又突兀的降下來,似乎帶了不意密覺的嘆息,「好吧,你是對的,但這可不是什麼猜迷游戲。」
雨下得更大了些,順著傘面下滑,男人的肩頭很快濕了一片,但很顯然,女孩在傘下被護的很好。半晌,她才開口:「那是什麼?」
「——一個故事。」
「故事? 」
「是的,故事。」
男人看了眼石碑,咬字清淅地問:「你想聽嗎?」
女孩也看了眼石碑,突然笑了起來,她抬手摘下眼鏡,微微偏頭,眸子垂下,不再和男人對視,口中卻輕輕說:「那要看是什麼樣的故事了。」
男人也笑了起來:」會是個有趣的故事的。」
雨慢慢地由喧囂轉為寧靜,風也慢了下來,只是在林間悠悠地轉撩起枯枝,擁抱長空,徘徊著、流連著——終於消失在流紗似的雲層中。
——像一首詩。
「請記住我,
如果我真的存在
像迸發出金紅陽光的歌謠,
當你為你的愛放聲歌唱時
你將想起我,
如果我真的存在。」
「請記住我,
如果我真的活著
像蕾絲裙角的銀色月亮
當你安靜地沐浴在月光下時
你將想起我,
如果我真的活著。」
「請忘記我,
如果你真的愛我
像戀人或仇敵之間的晚安
當你同世界告別時,
你將最後一次想起我,
——如果你真的愛我。」
第2章 (改錯字)
Anna•Todd
鄧布利多現在有億點點發懵。
實事上來到麻瓜家庭中接一名新生來校上學這種活計不是他的任務。並且事實上,當幾天親愛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差點發瘋時,他也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但他現在意識到了。
哥譚,一個迷一樣的地方——表面除了破點和別的地方沒什麼不同——除了一點,這裡居民過於…嗯,民風淳樸,且人才倍出。
怎麼形容呢?
扔出去十本《妖怪們的妖怪書》,咬到九個人,八個奇裝異服,十個腦子有病(物理上的),六個熱愛違法犯罪,五個愛上了Batman,四個想弄死Batman,三個身藏炸彈,兩個奇形怪狀,卻只有一個安靜地呆在阿卡姆精神病院。
鄧布利多頭一次覺得自己審美異於常人——他對呆在阿卡姆的那個紫茄子衣品表示贊同,但他不喜歡那頭綠毛。
「鄧布利多先生,還要些茶嗎?」(Would you like some tea else?)
鄧布利多還處於一個半回神未回神的狀態,隨口說:「當然——謝謝,我是說,如果能再加點糖就更好了。」
阿爾弗雷德頓了頓,看著已經被對方倒空的糖罐,一時沒能做出反應,只好把目光投給了自家老爺。
觸及了阿福的目光,但布魯斯沒有回應,甚至那雙全哥譚有名的甜心藍眼睛也帶了些茫然——顯然,你不能指望一個剛花了一整夜打擊犯罪然後還沒沾床就被叫起來的人,見一位從衣品到行為都很見鬼的巫師不茫然。
不好意思,重點偏了,茫然和以上沒有任何關系,有關的是——
「不好意思,」布魯斯用勺子刮著杯口,把不小心流露出的冷厲目光藏在氤氳的水霧後,幾乎一字一頓的說,「我想,我應該並沒有一個女兒。」
是的,對面那位見鬼的巫師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接他女兒——令人牙疼的詞——去他們的學校上學。
布魯斯•韋恩發誓,除了夜翼和前幾天剛帶回家的傑森外,他沒有孩子。
「是嗎?」鄧布利多揚起眉。「這就是件奇怪的事了。
布魯斯沒吭聲。
說起來,他昨晚夜連時曾見過這位鄧布利多——自稱教授的鄧布利多先生——是憑空出現的。
他還沒來得急回魔法側尋求幫手人竟然直接找上了門來。
當然,布魯斯知道對方沒有惡意,在他抓罪犯時甚至還出手幫個忙,但對於這種突然出現在哥譚的「特殊人群」,布魯斯對其沒有一點好感——尤其還有一身讓他聯想不怎麼好的紫紅色天鵝絨西裝。
而且現在,布魯斯在盯著這位男巫忙乎了半天才找到西裝兜的行為,開始懷疑對方到底屬不屬於人類這個物種。
「哦,找到了,」鄧布利多嘟嚷了一句「麻瓜的衣服」才抬起頭,把一卷牛皮紙平攤在桌面上,看了看,然後指著其中的一行字,語氣歡快,「啊,韋思先生,您可以看下這個。」
布魯斯並不明白這有什麼值得歡快的,從桌上捏起羊皮紙,然後臉色像生吞了一個雞蛋。
阿爾弗雷得淡定地替他讀出那行字:「安娜•陶德小姐,現已被霍格茨茨錄取,父親布魯斯•韋思先生。」
鄧布利多點點頭,補充道:「這可不會出錯。」
「安娜......」布魯斯揚起眉,「陶德?」
鄧布利多笑了起來:「有想起來的人了?」
「哦?」阿爾弗雷德也笑了起來,「難道咱們的傑森少爺其實是個小姐……」
他剛想說這個笑話很趣味性,就聽「咣——」的一聲門開了。
口站著一個人——傑森少爺。
——傑森•陶德。
說起他們傑森少爺,實話,是個狠人。能在犯罪巷從小活到大不說,重點是敢於撬蝙蝠車的輪胎,被抓住之後還打算用扳手和蝙蝠俠功磋一番的狠人。
此刻,這個狠人卻帶著一臉和他養父同款的生秀雞蛋表情,站在門口,看起來心情不是十分美好。
爐火在壁櫥中旋轉,火舌使整間會客廳暖溫起來,在華貴的地毯上投有一層流光,反彈起來落入幾個沉默的人眼中……面面相覷。
場面迷之尷尬。
「啊,」把一塊小甜餅放在嘴裡的鄧布利多「哢吱哢吱」地嚼著,吸引了幾個人的目光,「不好意思——但他顯然不是安娜•陶德小姐。」
於是幾個人又把目光投向傑森。
傑森只覺得太陽穴直蹦,生硬地問:「你們找她?」
布魯斯抿著唇,也覺得太陽穴直蹦,反問道:「你知道這個人?」
鄧布利多還在「哢吱哢吱」地嚼小甜餅,目光中好奇居多。
傑森站在那裡.藍眼睛中情緒晦暗不明,掃了沙發上的紅發男人一眼,似乎有些不情願地開了口:「安娜•陶德。」
「唰——」
那個名宇剛從少年唇間滾出的那一刻,就是一陣爆炸似的巨響。在會客廳上空,一個人影憑空出現。
鄧布利多抽出了魔杖。
布魯斯摸向腰間。
——但那個人影只是糊在了韋恩家的地毯上,摔了個五體投體。
只有傑森見怪不怪地指了指地上,輕輕說:「她是安娜。」
地毯上的人沒急地著爬起來,只是仰起頭,把半長不短的黑發往後一甩.露出一張精致卻蒼白的臉,帶著禮貌而不失尷尬的微笑,接上少年的上半句話:「……傑森的妹妹。」
安那覺得自己是倒霉他媽給倒霉開門——倒霉到家了。
別人家穿越有車禍穿死亡穿.同名同姓評論穿,她不一樣,她就是去上個墳,竟然也穿越了。
穿越到了這個HP不HP,DC不DC的奇怪世界成了傑森•陶德的妹妹。
這一個月以來,安娜悲哀的發現,自己的底線,就像是梅林的褲子,遲早讓他們扒得褲衩都不剩。
事態很復雜,得從頭抱怨起。
先不提她是如何眼睛-睜-閉就到了一個四角漏風的出租屋裡的,也不說她是如何克服心梗頑強適應穿越事實的,單是這個召喚大法。就足夠讓安娜頭疼。
那是她穿越過來的第十一天。
「不好,」黑頭發的少年臉色難看,把安娜的頭往下按,「咱們好像要被發現了!」
安娜心道:已經被發現了。
這些天日子越來越不好過,傑森又不肯做一些太過分的事,所以他們只好挺而走險來偷這個幫派小頭目的東西。
但他們身體畢竟是孩子,哪怕對面只有一個人,也沒能成功。
黑頭發的少年被拎起來前,猛的推了安娜-把,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一巴掌拍得砸在了牆面上。
安娜踉蹌幾步離開了鬥毆的範圍,但並沒有直接跑開,也沒有回來救人。
她不可能把自己穿越過來後得到的便宜哥哥丟下跑掉,但半個月沒到的相處也不足以讓她與這個便宜奇哥同生共死。
——所以該怎麼辦?
安娜的目光迅速地掃過四周,定格在地面。
——而夜色正濃。
「嘿!」
安娜大叫一聲:「見鬼的家伙,離他遠點!」
童聲實在沒什麼壓迫力,但足夠吸引對方的注意,目光轉向,嘴上咕囔著粗魯的話,扔下了滿臉是血的傑森向她走來。
很好…很好…
黑暗裡,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緊緊盯前進的腳步。
再近一步…再近一步……
安娜緩緩後退。
就差一步…
對方停下了。停在沒有蓋的下水道前,抬起了手。
——不好!忘了他手裡的扳手了!
安娜臉色-變,當機立斷扭身就跑,耳後有破空聲轉來。想都不用想飛過來的是什麼東西,要讓這東西砸上,都不用去醫院,可以直接在天堂打卡上班了。
「安娜•陶德——」
沙啞焦灼的怒吼先扳手-步入耳,狂奔的安娜還沒及反應,就覺得腳下一空,一種奇異的失重感傳來。
「唰——嘭——」
接著失重的是超重,比過山車還刺激的感覺把還沒出口的慘叫摁了回去,來不及做任何事,就撞上了什麼東西。
「——咚!」
傑森陶德扶在牆,抹了把臉上的血,目瞪口呆。
以他的視角上,只看見安娜走了幾步後開始跑,跑了幾步,人就消失了,再出現就到了半空,把自己團成了個球,然後……把剛才打他的人撞進了下水道。
傑森:瞳孔地震。
甚至忘了先去把自家妹妹扶起來。
第一次總是讓人很發懵,但時間長了,也就適應了。
相距十米。
「安娜•陶德。」
「嘭——」
相距一個街區。
「安娜•陶德。」
「嘭——」
相距大半個哥譚。
「安娜•陶德。」
「嘭——」
無論安娜身在何處,森傑只要一叫她全名。她就會立即出現在他身邊。
安娜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與她穿越者的身份是否有關,但對於兩個生活都成問題的孩子,無疑是好事--在偷東西方面。
但傑森並不總讓安娜出去,他把這件事藏得很好。
不過安娜對於這些並不怎麼在意,她在意的是如何在落地時落出正常一點的勢姿,而不是把脖子摔斷的劈叉姿態。
但借經過多番實驗後,安娜發現這東西只能靠人品,也就做罷了。比如這次,「五體投地」雖然難看,但好歹沒摔出生命問題。
而且她個人認為最後的甩頭發姿勢還是蠻帥的。
帥歸帥,但尬也是真尬,疼也是真疼。
見鬼的傑森,安娜咬了咬後槽牙槽牙,也不知道扶我一下。
第3章 (改錯字)
Friends
安娜正坐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車上,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在她出現在韋恩大宅後,事情就很明了了。雖然頭疼,但事已至此,韋恩先生也只能讓她跟著某位連西裝兜都找不到的巫師先生去上學。
不過,這對安娜影響都不大,讓她震驚的是——
她……竟然是個女巫
。
安娜微微低頭,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魔杖上。
山毛櫸木,龍芯,13英寸長,柔韌性驚人。
很普通的一根魔杖。
她不知道這意味看什麼,但她知道,這個世界肯定不對勁,而這個不對勁跟她和傑森的召喚大法有關。
雖然鄧布利多把它當成小巫師魔力不穩定造成的——他似乎把它著成了簡化版的幻影移形——但安娜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不過安娜現在沒思考這麼多。
她只是有點無語。
——一個在霍格沃茨上學的哥譚人?
這句話槽多無口,不能說八竿子都打不著,只能說一點關系都沒有。是哥譚般遷了還是霍格沃茨要倒閉了?
詭異,太詭異了。
安娜揉著眉心。
所以,她倒底是穿越到了什麼個世界啊!
「嗨!」
呼喚驚醒了一腦袋思緒的安娜,她抬起頭,看向說話人的方向。
那裡站看兩個女孩,一個有一頭耀眼的金發,藍眼睛很大,正笑眯眯地看著她,正是剛才打招呼的人。而她手裡挽看的小卷毛則冷淡的多,觸及她的目光,也只是隨意地點了下頭。
「你好呀,」金發女孩點了點自己,又點了點自己身邊的卷毛,聲音清脆,「我是依班娜•格林,她是佐伊•艾博,我們可以坐在這兒嗎?」
艾博,安娜在心裡品了品這個姓。
純血。
「當然可以,」安娜用沒拿魔杖的手比了個請的手式,禮貌道,「我叫安娜……陶德。」
那個見鬼的召喚,害得她現在說自己名字時心裡都發怵。
金發女孩——依班娜拉著佐伊坐到了安娜對面,安娜目光剛從佐伊那頭棕色卷毛上移下來,就聽佐伊問:「我頭上有什麼嗎?」
安娜搖了搖頭:「沒有,我只是覺得卷發很好看。」
她記得艾博家好像是金發。
「是麼,」佐伊輕聲問:「你是麻瓜出身?」
安娜點了點頭。
得到了答案,佐伊又不說話了。
這孩子怪怪的。
安娜微微皺了下眉,轉向依班娜,幫她把行李放上行李架。
「你們是朋友嗎?」安娜問。
「謝謝一」依班娜高興地道了聲謝,拽了拽自己的袍子,笑嘻嘻道,「當然啦——不過是剛認識的朋友啦。」
安娜:「這樣啊。」
「跟你講,」依班娜跳到座位上,興致勃勃地說,「我和你一樣,也是麻瓜出身,前幾天才知道自己身邊的一些奇怪事都是因為我是個女巫,震驚了好久,原本很高興的,結果發現巫師竟然也逃不過上學。」
「是啊,我也是。」安娜面色不變地跟依班娜閑談,心裡卻是一咯噔。
她自始之終表現的有些太平淡了,一點也不像一個剛接觸新鮮事物的小孩子。
起初剛穿來時,她始終有種不真實感,天天恍恍惚惚,可是傑森沒有察覺妹妹換人了,所以她也沒在意過要裝成一個孩子的事。但現在不一樣了,她在這呆了這麼久,傳計短期也沒法子回去,當然也不可能再像這之前那種游戲人生的態度。
嘖,大意了。
不過……交談著,安娜目光不由又落到佐伊身上。
她才和她說了幾句話就被發現不對了?
有點太敏銳了!
「對了,」依班娜手指交叉,身體微微前傾,問道,「我聽說這所學校共有四個學院,各有各的不同,你們更喜歡哪個一點?」
「拉文克勞。」
一直沒有參與聊天的佐伊突然開了口,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突兀,猛得閉了嘴,把不小心流出的幾分熱切藏了回去。
安娜挑了下眉,剛要開口,包廂的門卻突然被打開了,一陣高分貝的大叫傳了進來。
「敲門!我說了讓你敲門!你左右耳是通的嗎?我說的話你是不是就蟑螂堆吃了?」
一個男孩的聲音不在狀態地回道:「……我不喜歡吃蟑螂堆,那東西怪怪的.」
「伊思•懷特!」
伴隨著這聲憤怒的咆哮,有個胖球…不,胖男孩飛了進來,懷裡抱了一大堆吃的,隨著他的動作還在稀裡嘩啦的掉。
安娜手多疾眼快地撈住一個小姜餅人,還沒來及把姜餅人放到桌上,那東西就自己跳了上去,閃了她一把。
安娜:「……」
心裡知道和親眼看到這種東西是活的絕對是兩種感受。
在男孩身後,一個個子高挑的紅發女生走了進來,瞪了男孩一眼,然後向安娜三人道:「我是埃米莉•沙克爾,剛才不好意思,他沒手來敲門了。」
安娜點點頭,目光從男孩懷裡的零食上收回,言簡意該道:「理解。」
被瞪了一眼的男孩得到了理解,頓時從萎靡的小草變成了向日葵,連聲音都大了幾分:「謝謝!」
埃米莉頓時翻了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白眼。
「他是伊恩,我表弟,」埃米莉語速飛快,但咬字清析,「剛才有推車來喜零食,我們不小心買多了點兒,給旁邊車廂的你們分些。」
看著放在桌上堆成了小山的零食,安娜從對方刻意強調的「點」這個字上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伊思瑟瑟發抖地縮在一邊,假裝自己是只鵪鶉。
安娜:「…謝謝,我叫安娜。」
「其實剛才我不小心所到了你們的交流,」埃米莉話語一轉,神態高亢起來,「我想說……我想進的是格蘭芬多,雖然我說得很突然,但是個好地方,真的,那裡是勇敢者之鄉,雄獅們的天堂——」
那裡一大串話猋風了出來,堪堪咬住了尾巴。
「——那個,」埃米利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上身後,臉頰迅速變紅,她咬了咬嘴唇,「沒有和我一樣想去格蘭芬多的嗎?」
回答她的是一陣安靜。
安娜感覺自己吸入了一口尷尬的空氣,從頭麻到了腳。
埃米莉似乎完全忘記了幾人其實根本不熟,憤憤地把一只跳到地上的巧力蛙踢到桌底,懨懨地問:「那好吧,那你們都想去哪裡呢?」
依班娜臉色發白(剛才安娜看見她吃了一粒金黃色的比比多味豆),大概是覺得吃人嘴短,想救一救場,於是從牙縫艱難地往出蹦字:「其其實…格…格蘭芬多也挺不錯的。」
佐伊則是完全不為所動,也沒去拿零食,冷淡地說:「拉文克勞。」
安娜「咳」了一聲輕聲說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隨便吧,」安娜正在用力掰一塊泡泡糖,然後看著它自己把自己把自己吹脹,「能分到哪算哪好了。」
她以前玩過很多分院測試,四個學院都進過,沒有特別喜歡的,也沒有特別討厭的。
只要不被分到阿茲卡班都算成功。
安娜有一種隨遇而安的生活態度。
埃米莉對這一事回答顯然不算滿意,就把最後的目光投向自己表弟:「你呢?」
完全不明白現狀的小胖子被這如狼似虎的目光嚇了一跳,手裡的蛋糕掉了也沒敢去撿,眨了眨一雙小眼睛:「你說什麼?」
埃米莉強行耐心道:「你想去哪個學院?」
小胖子想了想,誠實道:「…赫奇帕奇。」
安娜:「……」
這時候笑出來是不是不太禮貌?
埃米莉的臉不出意料地黑成了鍋底,被自己這不捧場的表弟氣瘋了,連一句話都不想再說,扭身就往外走。
「等一下。」
叫住她的是安娜。
埃米莉有些不耐煩地轉過身:「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安娜衝女孩眨了眨眼,笑道,」咱們現在已經算朋友了嗎?」
埃米利:「什麼意思?」
「我是說,謝謝你的『一點』零食,」安娜點了點周圍的人,眉眼微彎,「你是我交到的第三位朋友——如果你承認的話。」
一個很有趣的女孩……重要的是,人不錯。
「當然,」埃米莉拔高聲調,抿了下嘴唇,把頭扭到一邊,細聲細氣道「交個朋友沒什麼不……」
「哎呀!」
男孩的驚呼打斷了她的話,眾人的目光集中到了小胖子臉上,然後下滑,落到他手中的零食上,這零食有點長,沿著長長的綠色的糖漿右移目光——另一端糊在了埃米莉身上。
這一款的零食包裝袋上寫著這樣一段話:
「黏黏黏牙糖,不把牙黏掉不要錢(小心,它很調皮,開袋時會自動發射)。」
埃米莉:「......」
今天誰都攔不住,我必須要把這混蛋玩意兒打死。
在翻飛的零食和跑來跑去的食物之間,依班娜被迫加入戰局,糊了一身會飛的棉花糖,連冷靜的佐伊也不能避免的被幾只泡泡糖圍攻,埃米莉和伊恩更慘,他倆都立志想讓對方更甜更黏。
一句話總結:打亂套了。
安娜:「!」
瑟瑟發抖,准備溜走。
「別跑啊!」
橫向七手八腳地伸出幾只胳膊,安娜精神上猝不及防,而忍飢挨餓在犯罪巷長大的小身板更不足以擋住這波攻擊。
於是,心理年齡2o+的安娜•陶德小姐被埃米莉一只手摟住,抹了一臉奶油。
「不是說好的朋友嘛?」十歲大的小女孩笑得格外嚇人,「福禍相依,患難與共哦。」
安娜:「…救命。」
她腳讓石頭砸得挺疼。
一只巧克力蛙端正地坐在地板上,疑惑地看著幾個人類,像征性地呱了一聲,對著眼跳走了。
小孩子的友誼沒有任何緣由,總是來得莫名奇妙,就像臉上甜膩膩的奶油,說抹給誰就可以抹給誰,卻又總是那麼不容易洗淨,哪怕最後洗了個干淨,還會留下一份奶香。
火車自顧自地在軌道上跑著,眼觀鼻,鼻觀心,它似乎什麼也不知道,又似乎什麼都知道。
「嗚——鳴——」
汽笛尖叫著,火車進站了。
第4章
Tom•Riddle
夜色像吸足了墨的帛,斜斜地掛在蒼穹,樹枝四下縱橫,從縫隙處露出幾粒碎鑽般的星子。
「一年級,一年級的新生們!」
長相可怕的獵場看守奧格粗著嗓子喊著:「跟上——除非你們想在樹林裡呆上一晚。」
也許他的本意是想安撫一下驚慌的新生,但顯然是起了反作用,當場把這群不大的小巫師嚇成了一窩窩兔子,緊緊地縮在一起。
而安娜思緒卻不在於此。
——多虧了清潔咒,不然就太尷尬了。
沉溺在自己竟然打不敗幾個十歲孩子的挫敗中的安娜眨了下眼,聞聲回頭去找剛才的幾人。
她很寬宏大量,安娜心說,如果她們幾個被嚇到了的話,她不介意給她們一些安慰。
不過想像與事實實在不符。
佐伊正面無表情地抓住想去樹林裡探險的依班娜,小胖子只顧看吃,埃米莉自詡為要進格蘭芬多的女人,更是看不出半點害怕。
安娜:「……」
笑死,根本沒在怕的.
穿過樹林,一是片黑色的大湖。
月光或是星光稀稀瀝瀝地潑酒在湖面,在靜謐的風中掀起水波,如天鵝之羽,飄起雪白的層層磷光,又落入墨色的湖中,綴出圈圈漣游,指向神秘的城堡。
——霍格沃茨。
岩石簇擁下的尖頂城堡燈火通明,刺穿雲層,暗淡了月色。一群貓頭鷹在遠處漸漸變小,最後神秘地消失。
坐上船,穿過黑湖,在搖搖欲墜的燈光下,穿過碼頭,穿過邃道,站在了這座神奇的城堡前。
奧格舉起拳,在巨大的橡門上敲了三下。
安娜輕輕地眯了眯眼。
——門開了。
華美的拱頂很高,幾乎讓人看不到頂,哥特式的吊燈懸在空巾差參不齊而光芒錯落有致,斑駁的石牆,雪白的雕塑,銀質的燭台,在燭焰與火把的光中籠上了層溫暖的色調。
幕布聯籠,流蘇低垂。
但他們拐進了禮堂——旁邊的小房間。
前方,紫金長袍的紅發巫師拍了拍手,把驚呆了的小巫師們的目光吸引過來,進行一段簡短的講話。
這時候的鄧布利多先生還是頗為正常的嘛。安娜心想,竟然不是「笨蛋,哭鼻子,殘渣,擰」。
也許是聽見了她的心聲,鄧布利多看了過來,衝她調皮的眨了眨眼。
埃米莉皺起眉:「他在和誰拋媚眼?」
安娜:「……」
閉上你的嘴,我真的會謝。
新生們在鄧布利多教授的帶領下排成單行,走出房間,穿過門廳,再經過一道雙扇門,進入了豪華的禮堂。
他們面對高年級生站成一排,准備分院儀式。
其實這帽子歌唱得還挺好聽的。
安娜開始神游天外。
——她會進哪所學院呢?
首先排除格蘭芬多,她是個遇到危險跑得比免子還快的,應該也不會是斯萊特林,因為她有一點點怕蛇,嗯,估計是赫奇帕奇概率更大些吧。
畢竟她的人生宗旨可是做個好人。
旁邊的鄧布利多教授已經開始了點名。
「埃琳娜•萊斯特蘭奇。」
身邊的小姑娘跑過去,衝得太急,在安娜身上撞了一下。
她抓著自己的黑鬈發,把帽子扣在頭上。
「斯萊特林!」
分帽院啞著嗓子大喊。
「埃米莉•沙克爾」
「格蘭芬多!」
這不是如願以償嘛。
安娜看見埃米莉一溜小跑地衝進了紅金的海洋。
「安娜•陶德。」
思維剛開始發散,就叫到她了。
安娜差點摔倒,意識到名字不是傑森叫的之後才反應過來,快步向分院帽跑去。
赫奇帕奇,她是個好人,想呆在好人待裡。
安娜堅定地想著,把帽子戴在頭上,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分帽院尖叫起來:
「拉文克勞!」
安娜:「???「
不是,不是說好的可以商量嗎?怎麼到她這裡就成強買強賣了?
安娜在掌聲中走到拉文克旁的藍色長桌時還有些茫然,看看周圍翻開的書和厚厚的眼鏡,大腦嗡得一下。
如果她犯了什麼罪,請讓法律制裁她,而不是學習。
——為什麼要把她扔在學霸堆裡?
「請別緊張,」拉文克勞的級長顯然誤會了安娜茫然的含義,衝她溫和地笑笑,「我們都很友好的。
安娜機械地點了點頭。
「那個……」
有人伸手戳了戳她。
安娜扭頭,看見了一個帶著厚眼鏡的女生。
……桃金娘。
「你別害怕呀,」這時的桃金娘只是一個有一點懦弱的柔軟女生,說起話來有一點害羞,明明是說看讓安娜別怕,自己卻抖了起來,「我叫梅特爾•沃倫……三年級生,你叫我梅特爾就好。」
安娜乖巧地叫了一聲:「嗯,梅特爾。」
女姓頓時露出一個微笑,但在觸及四周聚集的目光時,笑容兀得收了起來,有些急切地問:「你,你是覺得自己不該被分到拉又克勞嗎?」
安娜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頭。
梅特爾的神色熱切起來,半響,又有點落寞:「我……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我是說我。」
安娜:「你……」
「我很笨,」梅特爾不像是在和她說話了,聲氣愈低,像在自言自語,「考試永遠不及格,魔咒怎麼也學不會,有時候連休息室的門都進不去……」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被分到拉文克勞。」
安娜聞聲微楞,不知該做何表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接到了沉默,梅特爾整個人抖了下,囁嚅著還說要些什麼。這時,一串大笑不合時宜地飛了過來。
「啊哈哈,」依班娜不知什麼時候衝了過來,坐到了安娜身邊,熱情地摟過她,笑道,「沒想到吧!我也過來啦!」
安娜艱難道:「——分院帽壞了?」
她就算了,這種一看就缺靈魂短智慧的二傻怎麼也分過來了?
「沒壞,」佐伊冷靜的聲音傳來,「因為我也分過來了。」
安娜:「……」
她這個白眼是當翻不當翻?
讓這二位這麼一通打岔,等安娜再扭頭時,桃金娘早就縮到某個角落去了。
安娜掃了一眼,沒找到人,也不打算再找
她穿過來已經讓世界夠亂了,主線她暫時還不想摻和。
分院早就結束了,現在是阿芒多•迪佩特板長講話。和鄧布利多不同,這位校長是位能隨口組織八百字論文的小天才。
正聽得昏昏欲睡時,依班娜突然湊了過來,嚴肅地低聲道:「安娜,問你一個問題。」
安那晃了晃頭讓自己清醒一點,見她嚴肅,也皺起眉:「什麼?」
只聽依班娜用一種十分嚴肅的語氣說:
「佐伊和狗你覺得哪個更…唔…」
佐伊捂往了她的嘴。
安娜:「???」
「剛才我們在討論一個問題,」佐伊推了推眼鏡,「如何問一個不管怎麼回答都會挨罵的問題,但我沒想到她會拿我做例子。」
安娜:「……」
就是一個要麼不如狗,要麼比狗強的坑。
為什麼要討論這種問題?
想著想著,安娜突然想到了傑森——一個有時不如狗,有時比狗強的哥哥——在發掘出召喚大法後,就大部分時間都不如狗了。
沒事亂玩,坑了她多少次!
有時候走著走著人就騰空了,時不時還得玩個低空蹦極。
不是她記仇,但要是有人問她「傑森和狗哪個可愛」,她一定堅持不移的選狗。
「啊嚏——」
「Bless you,」戈登局子看向一邊的少年羅賓,「你不舒服?」
「不,我很好。」
蒙面的黑發少年搖搖頭,抬手咬住繃帶的一邊,配合著另一只手給自己纏上繃帶.
他們正站在高高的樓頂上,抬頭就是長空,睜眼就是星子,夜風瑟瑟地吹著,半響,戈登皺起了眉:「但是他說讓你回去。」
這個他指的是蝙蝠俠。
羅賓沒有說話,低垂的目光落在一旁屍體的掙獰笑容上,又轉向某個遠方。藍色的眼睛像不曾沉沙的碧藍湖泊,在夜色中泛著漣猗。
沉默了很久,就在戈登認為他會跟蝙蝠俠擰到底時,少年沙啞的聲音低低地響起:
「……我馬上回去。」
聲音輕得像一陣風。
熬過了超級長的講話,餓了好久的學生們終於被允許大快朵頤了。面對著一盤子豐盛至極的飯菜,自來這個世界後沒吃上幾頓飽飯的安娜聽見了自己的肚子的叫聲。
矜持,矜持。
安娜心說。
強行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丟人。
——但這些菜都真的很不錯哎!
當安娜在約克夏布丁和草莓果凍之間猶豫不決時,一聲吸氣在一旁響起,安娜舉著勺子,目光從人群中看去。
是一個男生在安慰一個哭泣的女生。
男生個頭很高.有一點漂亮的黑發,皮膚蒼白而鼻梁高挺,在眼窩處打下片陰影,卻沒有讓人感到半分陰郁,嘴角掛上了溫和的笑容,仿佛沒有人能比他更耐心,更溫和。
——挺帥的。
雖然被男生的長相小小驚艷了一下,但對於八卦來說,還是吃的更吸引她一些。
安娜扭回頭,把布丁放到嘴裡,嚼了一下,咽下去,她又把頭轉了過去。
那個哭泣的女生……是桃金娘?
半晌,安娜的勺子掉了,輕聲問道:「……那個男生是誰?」
拉文克勞的某名同學看了一眼,笑了起來:「他呀,他是斯萊特林的新級長,長得英俊人還溫和,對誰都很耐心,人挺不錯的。」
「他叫什麼?」
「湯姆•裡德爾。」
安娜:X-)
第5章
Bat Necklace
湯姆•裡德爾。
全名:湯姆•馬沃羅•裡德爾(Tom•Marvdo•Riddle)
——少年伏地魔(I am Lord Voldemort)
「是吧,」拉文克勞的女生笑吟吟地說,「他人真的很好。」
安娜:「……是啊,挺好。」
已經開始頭大了呢。
似乎是聽見了自己的名字,英俊的級長轉過身來,衝她們反好地點了下頭。引起了這邊女生一片低低的尖叫。
安娜:「……」
救命,天壽了。
從今天起,安娜•陶德,一位在霍格沃茨上學的哥譚人,正式進入了鷹院,成為了一名光榮的拉文克勞新生。
時間過得飛快。
樹梢上的星子掛上又落下,金色銀色在地平線上交織纏綿,飛來飛往的貓頭鷹們成群消失在天邊,像灑落人間的層層鉛華,在烈焰般的霞光中散盡。張開的羽翼上跳動的光點淅淅瀝瀝雨絲似的砸落在黑色的大湖上,在漆黑的畫布上抹上一縷淺淡的乳白。
對小孩子來說有些繁重的課程很快的磨滅了不少人對魔法世界的新奇。
而依班娜•格林小姐也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叫人類的語言是不相通的。
在開始她們第一天的課程之前,依班娜曾問過安娜和佐伊,有沒有讀過課本,那時她得到了「一點兒」和「大概」兩個答案。
——誠實如她,她信了。
第二天就實現拍懵了。
在天文課魔咒課草藥課魔法史上,佐伊簡直所向披糜,無往不利。依班娜發現,佐伊的「大概」不是大概看完了,而是大概背完了。
……至於安娜,似乎正常的多。
似乎。
在大多數理論科目昏皆欲睡,可只要是這節課有需要上手實踐的,就開始雙眼放光。
賊光。
依班娜覺得自己挺不靠譜的,但安娜明顯更不靠譜。
自上學以來,安娜•陶德有幾句常說的話:
Frist.「沒炸過坩鍋的魔藥課不配叫真正的魔藥課。」
依班娜:「是的,但你不能試圖把老鼠尾巴加到治療疥瘡的藥水中。」
那可能會讓疥瘡上長頭發。
Second.「沒擊中過過教授的黑魔法防御課不配叫真正的黑魔法防御課。」
依班娜:「是的,但你不能試圖把教授掛到天花板上。」
也不要在變形課上變出一房頂的蝙蝠崽。
……
夾在天才與精神病之間的唯一正常人,依班娜嘆了口氣:挺心累的就。
讓她心累的還不只如此,還有一點。
——她總進不去公共休息室。
比如今天。
青銅色的鷹形門環嘴巴一開一閉,問出的問題卻很是神奇:「為什麼天是藍的,草是綠的?」
依班娜::「……」
我怎麼會知道!
抗文克勞哪哪都好,就這一點讓人很煩。於是她只能縮在門外等人開口。可今天也許是她點背,也許是別人太忙,一直到快要熄燈的時間也沒人進出。
當依班娜硬著頭皮想要去蒙一個答案算了時,黑色短發的矮個子身影正氣喘吁吁地向這邊跑來,懷裡還抱著幾本老舊的書。
「安娜!」依班娜「唰一」得站了起來,見到救星讓她十分激動,「你終於回來了!」
安娜停在門口,彎腰喘著氣:「呼…是有點晚了……」
依班娜:「你這是……去了圖書館?」
「是啊,這個書實在太狡猾了,會飛會跑還能閃現,好不容易才抓住它們,」安娜飛快地說,「今天的問題是什麼?」
依班娜盯著那幾本書沒說話。
雖然這裡確實是魔法世界,但……這種書,不太像他們該接觸到的吧?
「噓——」安娜把一根手指放到唇邊,灰眼睛閃了閃,「不要亂說話。」
依班娜閉嘴了。
安娜走到門環前:「你好,問題是什麼?」
門環說:「為什麼天是藍的,草是綠的?」
安娜飛快地回答:「我覺得天是藍的,天就藍的,我覺得草是綠的,草就是綠的。」
依班娜聽得有些呆滯,沒想到還能這麼回答,而鷹形門環也沉默了一下。
「這麼唯心嗎?」聲音有些若有所思,「好吧,也不失為一種答案,請進。」
「走吧。」安娜拉住依班娜的手,抬腳近進了休息室。
拉文克勞的公共休息室是一間夢幻般的華麗房間。
藍色與青銅色為主色調,寧靜,嚴肅,空頂是閃亮的星空,有生命般靜靜地流動。白色的大理石砌成壁爐,其中翻滾著火焰,四周的銀絲紋繡閃動著耀眼的光華。
四周都是書櫃,有的已經很舊,有的卻很新,月光從窗口照進,在木制的書櫃上落下方形的光斑,皎潔又蒼白。
安娜的目光從休息室中間的羅伊納.拉文克勞雕像移到一旁巴洛克風格的柱腳上。
已經不早了,但休息了的人卻不多,只有「沙沙」的翻書聲還在響。
安娜放輕腳步,坐到了沙發上,又喘了幾口氣,才在腿上把書攤開。
依班娜判斷的沒錯,這本書確實不是一年級生該看的東西。
但她畢竟不是真的一年級小豆丁,課本上的東西太簡單,來魔法世界一把,她也不能白來。
開始安娜是想著能不能找到可以解釋那個召喚的書,但找來找去,有用的沒找到啥,沒用的到是學了一堆。
譬如如何變出一房頂蝠蝙崽。
——開個玩笑。
她還是挺怕哥譚的蒙面義警的。
不過這本書不太一樣,以乎有點有用的東西。
「召喚,其實是兩個動作,即招來和喚去,」書上墨綠色的字跡模糊地寫道,「召來是被人們所熟知的一部分,而喚去卻很少被人研究到。」
不錯,有道理。
安娜眯著眼艱難地辨認著模糊的字,感覺自己的眼睛快瞎了。
也就是說,她和傑陶之間還有一步喚去,但她並沒有找好正確的方式……
「唰——」
剛要翻頁就發現書沒了的安娜猛得抬頭,對上了一雙審視的眼睛。
「……佐伊,」安娜緩緩吐出這個名字,皺眉道,「你搶我書干什麼?「
佐伊站在安娜面前,嘴唇緊抿,盯著那本書看了半天,似乎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半天才彎下腰,把書原樣地擺回安娜膝上,轉聲說了句\"對不起」,扭身就要走。
「……你是不是覺得我要干什麼壞事?」
安娜的聲音響起。
佐伊站在了原地,背對著她:「你這段時間做了什麼,我知道。」
她做了什麼?
安娜突然露出了微笑。
她沒做什麼,只是要做個好人而已。
兩個人面向同一個方面,目光盡頭是一把木椅,坐著一個帶著厚眼鏡趴在桌上睡去的女生。
「你好自為之。」
佐伊扔下一句話,又面無表情的補上一句。
「別讓人抓到。」
看看逐漸走遠的小卷毛,安娜微微後仰,倚在柔軟冰涼的真皮沙發上,整個人陷入其中。
她享受的閉上眼。
她最開始沒想加入主線,也沒興趣拿全知視角的信息和伏地魔Pk,但無奈她是個好人,桃娘不巧也是個好人。
梅特爾•沃倫小姐雖然自己活的很憋屈,但對她們這些新生都很關照。
而且……
安娜從口袋裡摸出一小盒餅干——桃金娘出品。
她不是苯,只是聰明不在於此。
安娜拿出一塊餅干放入嘴裡,再一次享受地閉上眼。
嗯,找到阿福小甜餅的代餐了。
霍格沃茨的快樂時光過得總是飛快,一眨眼,就快要到萬聖節。
10月30日,早餐。
「唰——唰——」
「嘭——」
「%#!**#% !% ——」
實事證明,時光是會洗禮人的。
現在的安娜已經習慣了早餐時,時不時會砸進盤子的貓頭鷹,在頭頂上方飛來飛去的信,外加偶爾會響徹整個禮堂的破口大罵。
依班娜把大塊面包夾著雞蛋和鹹肉囫圇個兒的塞進嘴裡,發出不知道是什麼的幾個氣音。
安娜正在往面包上抹果漿:「你在說什麼?」
佐伊面無表情地充當翻譯道:「她說,她很激動,因為今晚的聖前夕宴會。」
「你……」安娜手一抖把果漿抹多了,話語也卡了下殼,「你怎麼聽出來的?」
佐伊聳了下肩:「猜的。」
「翻譯的正確,」依班娜臉頰一鼓一鼓的,像只倉鼠,「你們難道不興奮嗎?」
「興奮,」佐伊語氣平淡,「十分興奮。」
還沒等依班娜吐嘈她的敷衍,隔壁格蘭芬多那邊卻爆發出女生的大叫:
「伊思•懷特!我說過不要在餐桌上用我的茶杯變老鼠!」
隨著她的尖叫,一只白胖的大老鼠在空中打個滾,「啪嘰」一聲摔在了拉文克勞的餐桌上,在和安娜對了個眼。
安娜:「……」
謝邀,落地姿勢有被內涵到。
「你也夠了——」依班娜按住安娜抽魔杖的手,「不許把它也變成蝠蝙!」
安娜有些遺憾地收回手,回光向四周掃去,不知看見了什麼,慢慢站起了身。
從懷裡摸出了一把蝙蝠項鏈。
「萬聖快樂,這個給你,依班娜,這個給你,佐伊。」
「萬聖快樂,埃莉米。」
「萬聖快樂,伊恩。」
「萬聖快樂,埃琳娜。」
依班娜低頭看著手裡有些簡陋的項鏈——條細繩串了一只帶尖角的蝙蝠——不明白自己這位好朋友為什麼對蝙蝠這麼情有獨鐘。
「萬聖快樂,」安娜站在帶厚眼鏡的姑娘面前,笑容明艷,灰色的眼睛裡卻閃過狡黠的光,「梅特爾,這個送給你。」
「這個…這個……」梅特爾從安娜手裡接過玩具般的項鏈,已經不知所措了,難以置信道,「送我?」
「是的。」
安娜仰起小臉,微微歪頭,目光落在斯萊特林的綠色桌布上,笑吟吟地說:
「僻邪的,你可一定要戴好哦。」
第6章
Myrtle
「辟邪?」依班娜捏著項鏈舉到眼前,沉痛道」這東西不是邪本身嗎?」
為什麼會有人用蝙蝠僻邪。
「清醒一點啊喂」埃米莉敲了下依班娜的頭,站在拉文克勞的桌邊,把白老鼠變回茶杯,」咱們現在是女巫,蝙蝠,黑貓,蟾蜍都是標配吧?」
依班娜打了個寒戰:「蟾蜍還是算了。」
「好啦,不要糾結這個啦,」安娜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抓了抓頭發,「這是我家鄉的習慣……」
她咽回了後半句話,佐伊挑眉幫她補上:「項鏈上掛個爹?」
安娜震驚道:「我什麼時候說過嗎?」
「變形課上,你變出一屋頂飛天耗子時,」佐伊用陳述的語氣說,「你說過:『這是我爸爸』。」
安娜:「……「
這不怪她,畢竟,這年頭,不掛個蝙蝠爹女兒的名號都不好意思在晉……哥譚混。
依班娜嘟囔著說:「……會飛的囓齒動物爸爸。」
「……老鼠家的親戚。」
餐桌上吵吵囊囔的,只有安娜微微扭開頭,看見了獨自一人欣喜地帶上項鏈的少女,又緩緩扭回頭,唇角微微勾起。
佐伊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安娜對著她比了個耶。
蝙蝠爹牌辟邪神器,專治各種不服。
哥譚。
——入夜。
秋風沙啞地吹著,落葉夾雜著牆皮砸在地上,驚跑幾只老鼠。斷裂的水管中流出惡臭的泔水,把海報上的男男女女浸透,暈濕了彎彎曲曲的笑,流露出扭曲的惡意。
黑色的身影稍無聲息地出現,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
「嘎吱-——」
破爛的木門被拉開,以一種隨時要散架的口吻發出刺耳的尖叫。
蝙蝠披著夜色走了進去。
下一秒,「刺啦——」的一聲,房間中亮起了森森的白光。
「噠噠噠——噠噠——」
「Surprise —— my little sweet bat——(驚喜——我的小甜心蝙蝠——)」
在一陣錯亂瘋顛的大笑中,熟悉至極的花腔響起,帶著森森的惡意,叫囂著最甜蜜的話語。
「如果你進來的時候剛好聽見那聲『surprise』那麼我真的會激動的瘋掉——默契,親愛的蝙蝠,這就是默契——你要不要猜猜看,我是怎麼算到你進門的時間的?」
(If you come in and hear that 『surprise』 then I』m really going crazy with excitement—— tacit understanding, dear bat, this is tacit understanding——Why not guess how I counted the time you walked in the door?)
老舊的小電視安靜靜地呆在桌面上,屏幕上紫色與綠色交替閃動旋轉的鏡頭中間,是哥譚醜角那張慘白可怕的臉。
——鮮紅的笑容一直畫到耳根。
「哈!」小醜發出一聲尖銳的大笑,「為什麼不猜猜呢?我打賭,迷底你怎麼也想不到!給你一個小小的提示,怎麼樣,嘭, 一顆炸彈?」
「哢嚓——」
電視機滅了。
「傑森,」聽了一段瘋話,低沉的聲音卻沒有波動,「我沒讓你出來。」
「我要是不出來,你和小醜就一點兒默契都沒有了,那個瘋子會傷心的出去炸幾橦大樓的——」少年從電視機後面走出,聲音諷刺,「你晚了整整2 min 。」
蝙蝠俠沒有搭他的話,只是沉默了下,命令道:「那你現在回去。」
傑森沒說話。
哥譚這些日子都不算太平,自他上任成為羅賓以來,這短短兩個月已經把不知多少瘋子抓起來重新塞回阿卡姆,傷不知受了多少,他的這位父親也從沒說過讓他回去的話。
——偏偏這次。
只是一個瘋子而已,說什麼」他會擾亂你的心智」開玩笑,他像是會信一個瘋子的瘋話的人嗎?
下意識想出口反駁,但傑森沒有。
因為心底似乎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地叫喊著。
「我不能回去,我為什麼要害怕一個小醜?」
——不,不對,他很危險,快回去!
「好不容易才找到母親的消息,我不能放棄這個機會。」
——不,不對,那是個陷阱,快回去!
傑森按了按胸口,有些茫然。
雙面人的精神病應該不會傳染吧?應該不會吧?
他沉默了半天,再開口聲音平靜得甚至出乎他自的預料:「我回去,但是像這次,如果我不在,藏在電視裡的炸彈就會爆炸,你怎麼辦?」
蝙蝠俠唇抿得更緊,似乎想說什麼又沒說,半天才生硬地開口:「……我領你回去。」
以對面的性格,能說出這種話已經是難得的溫和了。
傑森撇了下嘴,丟下了句「不用了」,手掌在窗台上一撐,人,就翻了出去,飛奔進了黑暗。
對於心中那些勸他冷靜的話,他依稀覺得聲音有些熟悉,但又怎麼都想不起是誰。
這讓他有一點兒煩燥。
他要先把這件事弄清楚。
傑森在心裡想。
——然後再出來把紫綠色的瘋子頭打爆。
與此同時,霍格沃茨的萬聖前夕宴正開始。
和哥譚上飛過的人形蝙蝠不同,此時的禮堂上空飛的是真蝙蛹,聚在一起,飛來飛去,有的倒懸在屏頂,有的不小心被擠掉,在半空再撲棱幾下,再飛回原位。
燭火被放到了南瓜肚裡,一閃一閃,在桌面成牆面上投射出搖晃的鬼臉。
安娜匆忙回來時,菜肴已經出現在了金色的大盤子裡,擺在四張長長的大桌子上
。
「哎,你終於回來了!」依班娜離了老遠就衝她招手,「快來嘗嘗,今天的菜格外好吃!」
「是嗎?」安娜快步跑來,蒼白的面頰上有汗水滑下,她拾手抹了一把,問道,「大家都這麼認為嗎?」
沒有嘴來說話的依班娜用表情說明了一切。
一旁在小口小口吃一個蛋糕的佐伊突然抬起頭,嘴角還沾著蛋糕渣:「你去後廚了。」
肯定句。
安娜也沒想著瞞她,痛快地點了頭。
「後廚?」依班娜第一天知道,「魔法世界還有後廚這種東西嗎?「
這些菜難道不是變出來的?
佐伊用「甘普變形法則五大例外竟然有人不知道「的眼神看了依班娜一眼,然後就忽略了她,臉上第一次出現驚訝這種情緒,問安娜:」這些是你做的?」
安娜飛快搖頭:」當然不是。
她那種能炸廚房的技術在魔藥課上霍霍人就算了,做菜?她怕搞出人命。
當然是梅特爾•沃倫 ——桃金娘做的。
這件事情從一周多前就開始了。
她去找了鄧布利多……好幾次。
——第一天。
「鄧布利多教授,」在變形課教授的辦公室門口,瘦小的拉文克勞女生懇求道,「您再考慮一下吧。」
藍眼睛在鏡片後閃了閃,還是搖了搖頭,鄧布利多盡可能溫和地拒絕道:「安娜,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學校沒有讓學生進後廚做菜的先例。」
安娜仰著頭,想說什麼又沒說,道了句歉回身走了。
——第二天。
「鄧布利多教授,」黑色短發的女生把手裡的蛋糕盒舉到紅發巫師面前,輕聲說,「這個送給您。」
鄧布利多沒接,似乎是想笑,但他穩住了:「陶德小姐,你是要賂賄我嗎?」
安娜干脆地點頭:「沒錯。」
「抱歉,」鄧布利多摸了摸自己的歪鼻子,「我不能收。」
安娜聽到話,也不再糾纏,鞠了一躬,轉身離開了。
——第五天。
「鄧布利多教授,」抱著五只茶杯的女生艱難地摸出魔杖,「唰——」的一聲把幾只茶杯變成了蝙蝠,「我可以幫您變萬聖節的蝙蝠。」
鄧布利多把一只落到他肩頭的蝙蝠變成粉色湖蝶結,放到安娜手裡:「………我可以給你變形課的滿分。」
——第七天。
「鄧布利多教授,」安娜敲了敲門,」鄧布利多教授?開一開門?」
鄧布利多坐在辦公室裡,捂住了福克斯的鳥嘴。
——第n天.
「鄧布利……」
「好吧,」鄧布利多看著鍥而不舍的女生和自己一桌子零食——都系上了粉色蝴蝶結,捏了握眉心,「好吧……我去和校長商量一下。」
「謝謝您!」安娜興高彩烈地把一盒餅干懟到對方面前,「嘗嘗這個!比我家阿福做得還好吃!」
總是讓別人無語的阿不思•鄧布利多先生感到久違的無語,半響才匪夷所思地問道:「你竟然沒被分進格蘭芬多?」
安娜沒吭聲
有那麼一瞬間,安娜覺得他想說的是阿茲卡班。
「......所以,事情就是這樣,」安娜攤了攤手,「事實證明,桃…梅特爾做的確實很好。」
佐伊:「……是,好。」
禮堂前方突然開始噴出紫色的煙花,把天花板上的蝙蝠震得從左撲楞到右,眾人目光聚集在從煙花後面走出的鄧布利多的身上。
今天他穿了一身蔚藍色的長袍,上面有能流動的星星月亮。手裡舉著魔杖,剛才的煙花就是這麼變出來的。
「同學們,很抱歉打擾了你們的歡樂時光,」鄧布利多沒有拿魔杖的手裡捏著一塊蘋果派,「但是我真的很想給你們推薦下桔子口味的蘋果派——」
「咳——」站在遠處的迪佩特校長提醒他,「阿不思!」
「不好意思,跑題了,」鄧布利多道了句歉,大聲道,「現在我們要歡迎一位同學!」
各學院的學生都不明所以,安靜地看向前方。
「梅特爾•沃倫小姐!」
帶著厚眼鏡的女生跌跌撞撞地跑了上來,臉上不知是驚慌居多還是驚恐居多,手死死地攥住衣角,向下面的人群鞠躬。
——知道的知道她是上來接受表揚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來挨□□的。
安娜心說,硬氣起來啊。
在下方逐漸開始的私私切語聲中,鄧布利多的聲音繼續響起:「是梅特爾•沃倫小姐,為大家准備了今天的晚宴,她用自創的咒語為大家更新了很多菜品,知識的美好不止在於傳承,還在於創造。」
「拉文克勞加20分!」
人群安靜下來了,目光轉到了梅特爾身上。
梅特爾的神色看起來像在被人架在火上烤。
下一秒,拉文克勞桌上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再下一秒,掌聲震耳欲聾。
安娜也高興地鼓起了掌,但馬上,她對上了一雙藏在鏡片後的藍眼睛。
安娜:有種不祥的預感……
「還有一件事,」鄧布利多揮手試圖讓人群安靜下來,臉上帶上了笑,看向安娜。「還要獎勵安娜•陶德小姐10分,獎勵她的鍥而不舍,是她的堅持給了沃倫小姐一個展示自我的機會。」
掌聲不間斷的繼續響起,只是這回被架在火上烤的換了人。
安娜:「……」
見鬼。
鄧布利多衝她微笑,睿智的藍眼睛眨了眨。
像是寫著:
你的小心思我都知道。
第7章
The Chamber of Secrets
怎麼能不知道呢?
鄧布利多無比清楚這個女孩的智慧和不喜歡出風頭。
在課堂上搗亂、睡覺,在作業的角落畫玫瑰花,把茶杯變成蝠蝙……這些都是她的自我保護,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和其他孩子沒什麼不同。
聰明,而且難得的……
黑色短發的少女在同學中間笑著,為自己的同學鼓掌。
——不懷惡意。
目光從綠色與銀色之間滑過,落在同樣在同學中間微笑的級長身上,不被查覺地嘆了口氣。
那個孩子…怎麼辦才好呢?
梅特爾覺得,自己如果是一只氣球,現在一定被吹爆好幾回了。要是有人此時往她臉上扔一個雞蛋,估計她可以用腦把雞蛋煎糊。
「梅特爾,我們以前都不知道你這麼歷害!」
「竟然還會自創魔咒!」
「是啊,這個蛋卷好吃極了,是怎麼做的?可以教教我嗎?」
「我也想學!」
梅特爾:「……啊……這…這些很簡單的……就…就這樣。」
魔杖顫巍巍地一點盤子裡的土豆,土豆當場被雕成了土豆花——一朵桃金娘。
梅特爾的本意是想說這沒什麼歷害的,但同學們瞬間更激動了。
「好美的桃金娘 ——」
梅特爾:「……救命。」
她從沒想過有這麼一天,原來無視她的同學們會熱情成這個樣子,她也從沒想過,以前總覺得沒什麼的做飯魔咒會在同學間這麼受喜歡,更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可以站在這些聰明人中間,甚至成為了她們的焦點。
「雖然勢利不是一個好品質,」叫作依班娜的小女生叼著一塊點心,暢快地說,「但對我們來講,跪倒在美食面前並不丟人。」
梅特爾:「…是這樣嗎?」
迷茫臉。
當然,也有一些不那麼友好的話,例如奧列弗•洪貝的。
「呵,會做個飯有什麼了不起的,那是家養小精靈的活計好不好。」
但立馬被更多的話壓了下去:
「那你別吃啊!」
「真煩,把那塊蛋糕放下,還有人沒搶到呢!」
梅特爾:「啊,是不夠嗎?有時間我再……再給你們做呀。」
於是不和諧的話瞬間就被遺忘了。
「啊,梅特爾,你簡直是天便!」
「我更直接,嗨!老婆。」
「——起開!都憋和我搶!」
熱鬧中,混血巨人海格不小心坐碎了一把椅子,引起了一番哄笑,海格拍拍袍子,站了起來,漲紅了臉衝到禮堂前面。
梅特爾被突然籠上的巨大陰影嚇得倒退一步。
「這個送給你,」海格雙手遞過去一個盒子,「雖然,雖然,肯定沒有你做的好,但也請你收下。」
今天發生的大部分事件都超出了梅特爾的預期,導致現在人有些發傻,愣愣地問道:「…這是什麼?」
海格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頭:「岩皮餅。」
正看熱鬧的安娜臉色一僵。
我是不是應該去提醒一下,以防桃金娘進化成沒牙的桃金娘。
心裡正想著,目光卻一斜。
綠色和很色之間,英俊高挑的斯來特林級長安靜地轉身,不留痕遠地消失在了人群中,像一陣風,離開得稍無聲息。
安娜仰頭,一口喝進高腳杯裡的南瓜汗,放下杯子,舔了舔唇角也緩緩站起身。
Come on。
——比賽開始了。
湯姆裡德爾今天很興奮,哪怕看見了那位見鬼的鄧布利多教授都沒能影響他的好心情。
因為他找到了密室——像征著斯菜特林繼承人的密室。
他找遍了整個霍格沃茨的所有角落,最後竟然是從一個同級的女生口中得知,二樓女盟洗室水龍頭上的蛇頭。
他不理解薩拉查•斯萊特林的想法,如果不是這樣,他能早至少一年就發現。
當然,過去的事不提。
湯姆步履飛快地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中,火光向一側傾斜,落下的光照在他身上,讓他眼眼窩得更深,更陰森,沉寂已久的靈魂在這裡覺醒。
他只要接受當前的欣喜就好。
「嗒——嗒——」
湯姆在昏黃的燈火中停下腳步,抬起手,剛要推開盥洗室的門,門卻自己開了。
他眉目一沉,手已經抓住了魔杖。
但從盥洗室裡只是跑出來了一個哭泣的小女生,穿著破舊的袍子,腫著眼睛,慌慌張張,像一只受驚的兔子,一頭撞在了湯姆•裡德爾身上。
湯姆心底有殺意一閃而過,口中卻溫柔地詢問道:「同學,怎麼了?」
魔杖已經指向了那名女生,只要她一抬頭,就立刻會吃到一記毫不溫和的「昏昏欲睡」。
還沒進入密室,湯姆冷靜地想,暫時不能搞出人命。
現在,他還不想殺人——至少在霍格沃茨不想。
但那名女生沒有抬頭,也不知是感覺到了危險還是哭得有些懵圈,連為什麼一個男生會出現在女盟洗室門口都沒在意,只吐出了一句含混的」對不起」,人就飛也似的跑遠了。
湯姆站在門口,黑色眼睛沒有溫度,手上的魔杖抬起又放下,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做,扭身推開了盥洗室的門。
別節外生枝。
不過……
湯姆的黑眼睛眯了眯。
剛才那個女生似乎是斯萊特林的。
可他不記得有這麼一個人。
湯姆在門口回手關門,站在原地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疑感,剛才他並沒有看見她的臉,也許是哪個他不熟悉的新生,畢竟 ——不是他自負——但他能肯定,他將會是第一個打開密室的人,數白年來的第一個。
他的目光落在銅龍頭側面小小的蛇上。
「打開。」
他嘶嘶地說。
——他有著偉大的薩拉查•斯萊特林的血脈,他是一名蛇銠腔。
天生就與常人不同。
龍頭發出刺目的白光,飛快地旋轉起來,攪動成白色的旋渦,水池在移動,接著消失,露出了一根寬大的管道入口,正好可容一人進入。
湯姆•裡德爾露出滿足地微笑,彎身鑽了進去。
黑暗,還是黑暗,逐漸黏稠的黑暗,他下滑了很久,最後落在了有些潮濕的地面上踉蹌了幾步才站穩,
「諾克斯。」他輕聲說.魔杖的尖端亮起了光,照亮了這裡。入目便是一副巨大的皮 ——蛇皮。
湯姆知道他來對地方了。
在老態龍鐘的雕塑面前,湯姆再也不用維持那張溫潤如玉的假面,對著仰起的蛇頭露出了不加飾的狂熱。
魔杖的光把他的影子拉長,又細又瘦,真得像是一條森森吐信的巨蛇。
他說:「偉大的薩拉查•斯萊特林啊——您的後代找到了密室,您的一切終將為我所用,成為我的力量,我也必將完成您未完的偉大事業,以斯萊特林的名義。」
「——肅清他們。」
「嗚嗚嗚……」
盟洗室的單間裡,梅特爾•沃倫在一個人哭泣。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因喜悅而哭泣,她不想讓人覺得她矯情,於是躲到這裡偷偷的哭。
「哢——」
梅特爾的哭聲猛地剎了下車,因為她似乎聽見有人進來。
「嘶——嘶嘶——」
什麼聲音?梅特爾抹了把眼淚,意識到外面的人在用一種她聽不懂的語言說話。
好像有點像蛇……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聲音是個男生?
她二話不說打開了門。
湯姆•裡德爾剛從密室出來,巨大的蛇頭出現在管道處,順從地趴在那裡,任他吩咐——這讓他很是滿意。
冒險來此一趟,收獲豐富。
所以現在只要命令好蛇怪,這件事就順風順水的結束,他可以讓它時常在管道裡穿行,偶爾給泥巴種們些教訓,哦,對了,最後還要再找一個替罪羊。
養了只大蜘蛛的傻大個魯伯•海格就是一個好選擇。
「吱嘎——」
開門聲在身後響起。
但湯姆•裡德爾卻沒有回身。
那裡是蛇怪雙眼正對的方向,湯姆撫摸著魔杖,無論是誰活不了了。
「哎喲!」
身後又傳出了一句驚呼,湯姆皺起眉,隱約感到有幾分不對。他轉過身,直接舉起了魔杖,打算補上一個阿瓦達,但熟悉的咒語就在嘴邊,他卻遲遲沒能做出下一步動作。
因為他見到了一個瞎子——當然不怕蛇怪。
整個這一天他都在為密室的事計劃,連今晚的萬聖前夕宴都根本沒放在心上,晚上更是一見鄧布利多就頭疼,因此完全不認識面前這個拉文克勞的小透明。
……所以是殺是不殺?
如果要是被蛇怪直接對石化了,那也就石化了,但要是現在讓他做決定多方利弊一綜合,還真沒法果斷地來一記不可饒恕咒。
To be or not to be,這到了16歲的You-know-who身上也是個問題。
比起左石腦打架的湯姆,梅特爾更頭大,不知道什麼原因,剛才她剛一開門,人忽然就看不見了,登時兩眼一抹黑——字面意義上的,差點一頭栽進抽水馬桶裡。
此時扶著牆站穩,一時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向對面不知名卻隱約有些變態的男生搭話,讓他把她扶出去。
於是兩人一蛇,都陷入了沉默。
下一瞬,有東西人為地幫他們打碎了沉默——很是稀碎的那種。
「喔喔喔——」
難聽至極的公雞叫 360°無死角式循環播放,瞬間充斥了整間盥洗室 ,唯一一扇窗戶當場有了爆裂的趨勢。。在此環境下,活人都容易直接過去,何況是弱點於此的蛇。
不好!
湯姆•裡德爾瞳孔聚成了一條線。
——被擺了一道!
第8章
Mystery
刺耳的打鳴聲頃刻間充斥了整間盥洗室,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蛇怪就首當其衝地被一步送走。
湯姆•裡德爾用微微顫抖的手摸進衣兜,從中拽出了一條有些發燙的項鏈,上面掛著一只形狀滑稽的蝙蝠,斜眼歪嘴地看著他,正在亮著幽幽的紅光。
——公雞叫正是從中發出的。
一瞬間,湯姆想到了哪個撞上來的女生。
公雞叫聲漸漸弱了下去,但更糟糕的事件發生了——他聽見了門外急促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
湯姆不知是氣的還是被雞叫震的,耳膜被血撞得生疼,但動作也未見太慌亂,眨眼間就為自己所在編好了故事。
——一個聽見瞎子同學的哭聲後不得已進來幫忙的好心級長。
湯姆回身強行關閉了密室,連吸幾口氣讓自己的表情不要那麼猙獰。
雖然故事漏洞很多,但大家會信的,不是嗎?
湯姆對著鏡子比了一個標准的溫和微笑。
因為他是好心的、善良的、沒爹沒娘卻獨立自強的斯萊特林級長裡德爾啊。
「……她在裡面,是嗎?」
說話聲忽然從門外傳來,湯姆感覺自己心髒一顫,沒能保持住微笑——來得竟然是阿不思•鄧布利多!
如果說有誰不可能相信他的鬼話,那一定就是鄧布利多了,他永遠對他持疑懷態度,永遠認為他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純良。
——真該死!
湯姆當機立斷的想,同時把該死的雞叫蝙蝠扔到地上。
他必須離開,不能讓鄧布利多抓到!
「喔喔喔——起床啦——」
安娜用魔杖點了點項鏈,輕聲道:「咒立停。」
在人類承受極限上反復蹦迪的雞叫終於停止,安娜抬手把耳罩取下,仍舊覺得耳膜生疼。
現在,她正坐在一間大的空教室裡,等侍著湯姆•裡德爾的到來。
和她猜的一樣,關鍵劇情是很難被大幅度更改的。
就算她改變了桃金娘的劇情前言,這時候她仍舊跑進了二樓女盥洗室大哭。
安娜不是沒想過直接阻止桃金娘過去,但她怕搞出像什麼「拔了一個的命運線,就會有人替ta走過這段年運」的狗血劇情來。
年紀大了,安娜喝了口熱茶,她經受不起這種劇情。
綜上考慮,外加她不心學到的旁門左道——雖然都是些整蠱玩法似乎沒什麼卵用的小咒語,像「起床咒」「障目咒」什麼的——她最終設計了這幾步。
蛹蝙項鏈加起床咒,單殺蛇怪,First blood。
開關是湯姆扔出去的那條項鏈,其與桃金娘的項鏈位於同一空間時,咒語開啟——此步由准備給湯姆寫情書的某拉文克勞學姐幫助設計。
以身試險者,埃米莉•沙克爾,狠人。
桃金娘的障目咒是安娜下的,不怎麼完全,開關是哭。
至於結局出現的阿不思………哦,那只是一個質地不怎麼好的錄音筆,托布魯斯•韋思的福,在巫師中間使用麻瓜的高科技是件詭異的事,但效果出奇的好。
——十分簡陋的計劃,但可行。
用全知視角打小伏,果然是件很爽的事,雖然有些丟人,但她至少救下了可愛的桃金娘。
至於她怎麼知道湯姆裡德爾會來這裡,那就更簡單了。
二樓女盥洗室周圍的窗戶只有這間教室和一樓開著,湯姆要麼破窗,要麼去一樓,要麼來這兒。
破窗——破教師辦公室的窗顯然不是個好選擇,而且正常情況下,只要他大腦沒長瘤,就不會選擇去燈火通明正在開party的一樓作死。
他只能來這兒。
當然,要是湯姆腦子長瘤了,那就更方便了,一群職工教們到底不是吃白飯的,她可以坐享其成。
現在……(Now……)
等侍就好。(Waiting is a good idea.)
夜色很靜,不掠微風。
「吱呀——」
發潮的木窗有些變型,腳踏在上面,捻出細細的聲音,在暗色裡分外明顯。
湯姆•裡德爾是飛下來的。
雖然現在這個能力不怎麼完善,不能長期飛行,但此時卻是實在幫了他一個大忙。
輕輕落在地面,他竭力使自不去想已死的蛇怪,但那該死的公雞叫就像印在了耳膜上,在他腦海裡四下亂飛,愣是攪起了他衝天的怒火,逼他面對現實。
——有人比他先找到密室,並且知道他也發現了密室,特意來成耍他。
不,不可能,湯姆•裡德爾表情扭曲,怎麼會有人比他要早?
是誰?是誰?到底是誰?
他要殺了那個人!
「是我。」
一聲輕笑,清脆的女聲響起:「別猜了。」
湯姆猛得轉身,對上了一雙平靜的灰眼睛。
「啪。」
吊燈上亮起一團燭火,均勻地把光鋪在地上,像鋪了一張」為藝術而藝術」的十點鐘地毯,把整間教室照成了一幅色調柔和的油畫,帶了奧斯塔得的特點。
偌大而空曠的教室,除了牆與地,什麼都沒有。兩個人,一站一坐,正面相對,相對無言。如果沒有說,誰也不知道他們之間進行了一場交鋒。
而他慘敗。
湯姆沒有說話,沒有動手,只是站在原地,注視著對面的人。
似乎是一個少女,穿著麻瓜的衣服——長款的大衣,卡其色,幾乎垂到地面。厚重的馬丁靴,卻在側面粘了兩朵不倫不類的粉色蝴蝶結,格子襯衣扣系得過分隨意,底下有兩顆沒找到家。紅色圍巾遮住了下臉,而寬大的巫師帽遮住了額頭,只露出兩只灰撲撲的大眼睛,映著兩點燭光。
——她靜靜地看著他。
這是個什麼人?
湯姆目光落在神口微微露出的魔杖尖上。
毫無疑問,一名巫師。
「別猜了,湯姆,」少女倚在大靠背椅中,很享受這種陷入柔軟的感覺,連聲音也帶上了些懶洋洋,「我不會攝神取念。」
懶洋洋的感覺是什麼感覺,聽在湯姆耳中,似乎每個字母都連到了一起,籠上了一層霧。
「我也沒有找到密室,當然,就算找到了,我也打不開,」少女繼續說,「畢竟我不是蛇佬腔。」
湯姆睫毛輕輕地額動了一下。
少女笑了起來:「你確實是第一個找到並打開他的人,你非常歷害。」
湯姆終於繃不住表情,可能他認為這是一句反諷,咬看牙「嘶嘶」的吸氣,艱難地維持不多的理智。
而對面也似乎誤會了,少女嘆了口氣:「別嘶嘶了,我真聽不懂。」
湯姆:「.....」
他現在信了。
「為什麼在我這裡就不裝了呢?」少女又嘆了口氣,「原本我還挺喜歡你的。」
湯姆從牙縫裡往出蹦字:「你是誰?」
火在心裡燒得直冒白煙,要是這時候再加把柴,能燒出一大坩鍋的賊心爛肺。
他雖然這麼問,但也沒想到對方會回答。
「你可以叫我米斯特莉(Mystery),」少女一本正經地回答了他的問題,「哥譚阿卡姆大學榮譽畢業生,一名……預言家。」
還未等湯姆想起來阿卡姆大學是個什麼大學,就先關注到仍面那個字眼,他重復道:「…預言家?」
「對,沒錯,就是你想得那樣,」自稱米斯特莉的少女干脆利落道,「我預知了你的動作,然後阻止了那個女孩的死亡。」
湯姆沉默了。
他不信,一個字都不信
「那你……」但他的聲音瞬間急切起來,甚至有些破了音,「那你都能預知什麼?你可不……「
木斯特莉用一個名字打斷了他的假戲:「湯姆•馬沃羅•裡德爾。」
湯姆的話嘎然而止。
這個鬼話連篇的預言家米斯特莉,也就是鬼話連篇的安娜,在心裡出了口氣,表面上卻依舊那幅老神在在的欠揍模樣,用一句話勾起了對方的震驚與好奇後,又壞心眼的閉上了嘴,一幅「只要你不問我就不說」的樣子。
——跟16歲的伏地魔交談真的是一件很心累的事啊。
他多疑,所以不應該試圖得到他的信任,應該讓他主動展現值得合作的誠意。
他狂妄,那就用最羸弱最讓他不在意的姿態與他對壘。
他聰明,能辨別出真話與假話.她就不說一句謊言。
永遠不要用自己的弱點對上別人的長處。
安娜衝湯姆調皮地眨了眼。
這是她的生存智慧。
——當然,阿卡姆榮譽畢業生只是玩笑,她短期內沒有去那裡進修的計劃。
湯姆冷冷地看向她,問:」為什麼找上我?」
安娜算了算時間,今日份的誠實已經用光了,於是開始編瞎話。她眼睛也不眨一下道:「我是來抱大腿的。」
湯姆准備的一堆話噎回了嗓子,一時沒說出話來。
「其實我來找你,」安娜一點腹稿也不打,彩虹屁就往出噴,「是因為我看見了你的未來,你是薩拉查•斯萊特林唯一在世的血脈,與眾不同的蛇佬腔,你鼎盛之時,魔法部都對你伏首稱臣,沒人敢直呼你的名號,你是當時最偉大的巫師,連鄧布利多都死在了你手裡……」
「等等,」湯姆一口打斷了她的話,」鄧布利多死在我手裡?」
安娜卡了下殼:」……其實是你手下的手裡。「
結果那手下還玩的是碟中碟。
「撒謊——」湯姆聲音驟冷,殺機畢現,」你……是在拖延時間?」
老伏還是老伏,她的淡扯不圓。
安娜舉起雙手,一幅任他宰割的神態,也不辨解,點頭道:「是,但我勸你別殺我。」
湯姆的魔杖指向她,而她纖細的指尖指向了門。
「——這回的鄧布利多可是真的了。」
門被猛得敲響,紅發巫師的聲音大聲響起:「誰在裡面?開門!」
「怎麼樣?」安娜身子微微前傾,雙眼彎彎,盛著光,亮極了,低著聲音說,「要比比誰更怕被開除嗎,親愛的湯姆?」
臉色大變的湯姆扭過頭去,卻發現對方竟然也突然變了臉色:「你……」
安娜的臉色是因為他聽見了一聲呼喚。
「安娜•陶德!」
聲音……是直接響在腦中的?
——是傑森!
該死的,讓我把AC中間數裝完啊!
自稱米斯特莉的少女,在湯姆•裡德爾震驚的目光中——憑空消失了。
帶走了所有的光,落下了黑暗。
第9章
Dreams
「安娜•陶德!」
男孩的聲音還沒變成後來低沉沙啞的樣子,微微透著少年的青澀,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回響在安娜的腦海中。
……激起了一陣靜謐的喧囂。
雨滴的聲響,細細密密的,落在樹葉上,又輕巧滑落,落在水窪中,激起圓潤的弧度,不知何處的鐘樓輕而又輕地響起鐘聲,是一種茫然的聖潔,回蕩在耳畔,上上下下。
纖細的手指在空中徒勞的一抓,須彌的幻境從指縫流沙般逝去。
熟悉的失重。
安娜感覺太巧了,忽略裝AC這一條,此時把她召喚走了確實幫了她省去不少麻煩。
——才怪啊喂!
她要這麼飛回哥譚去,她怎麼飛回來啊!
思緒被超重感打斷,安娜下意識閉上了眼,雖然從身體上只是消失又再出現,但心理上她還是認為自己飛了十萬八千裡。
於是……
「啊啊啊——」
「——呃唔!」
慘叫間混上了一聲不屬於她的痛呼,但安娜沒注意,她只是有些納悶地睜大眼睛,自言自語道:「誒,這回竟然不疼!」
「——安、娜!」
你砸在我身上當然不疼!
少年咬牙切齒的聲音從下方傳來:「你先給我下去!」
安娜目光緩緩下移,看見了一雙熟悉致極的漂亮藍眼睛,正怒氣衝衝地盯著她。
安娜:「……「
不好意思。
「嗨,傑森,」安娜露出八顆牙的微笑,正襟危坐道,「晚上好,今天天氣不錯。」
傑森:「……」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最後抬起手一把給她掀了下去。
「好吧,」安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順勢就盤起腿,拍開了床頭的小夜燈,就著微弱的燈光打量不大卻整潔的小房間,嘟囔道,「這是哪?」
傑森正呲牙咧嘴的捂著小腹,沒回答她的問題,只諷刺道:「你是了胖了多少?在學校吃得比在家裡好是吧?」
以前不是沒被砸過,絕對沒有這個疼度。
安娜:「…你要不往我心寫裡捅刀你就還是我親哥。」
「本來就不是親的,」傑森揉了揉眼睛,冷笑一聲,「東邊垃圾站裡撿來的。」
安娜毫不客氣地打包送了他一個白眼。
之前還是買面包促銷送的呢。
於是她繼續問道:「大半夜的,屁事沒有,找我干嘛,閑的嗎?」
傑森下意識想說他才沒叫她,下一秒就反應過來人確實是自己叫的,糾結了半天,別扭道:」…沒事就不能叫了嗎?」
安娜:「……」
能,You are boss。
「不對……」安娜眼睛一轉,盯住了傑森,「你剛才在睡覺?」
竟然沒去哥譚上空亂飛?
傑森:「半夜睡覺不正常嗎?」
安娜眨了眨眼,反應過來:「那你怎麼叫的我名字?」
這個問題一出來,氣氛瞬間凝固。
說夢話叫我的名字?
安娜表情處於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的表情,神態比傑森還像夢游。
幾個意思啊?
兩人相對,安娜臉色漸漸詭異,但傑森臉色卻從一開始的惱羞成怒轉為迷茫,又猛得抬頭,以一種恍然大悟的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地。
安娜:「……」
實不相瞞,她有點慌。
半響,就在安娜終於忍不了要說話了的時候,傑森開口了:「你知道這是哪裡?」
安娜匪夷所思:「…我知道還問你?」
「我是說…」傑森深吸一口氣,他站了起來,「你知道我是誰?」
安娜:「傑森•陶德,我沒摔傻,謝謝。」
傑森額角跳起青筋,他抬起手,抓住自己襯衫前襟,小臂上流線型的肌肉弓起,透著危險的氣息,在安娜面前,一把扯開了扣子。
安娜立馬抬手遮眼——如果不是中指和無名指之間有條縫——還有點誠意。
傑森終於炸毛了。
「安娜!你嚴肅一點!」
少年穿著緊身的羅賓制服,包裹住全身恰到好處的肌肉,黑發柔順,藍眸如水,微微低頭看著她時,顯出一種大貓似的乖巧,似乎隨時會伸出爪子,狠狠地抓人一把。
安娜放下手,看著面前的少年,嚴肅了三秒,憋不住了:「嚴肅了,然後呢?」
傑森:「你早知道我是羅賓——所以在我大腦裡大喊大叫的果然是你!」
「我?大喊大叫?」安娜睛眼睜大,指著自己,「在你大腦裡?」
她沒學過攝神取念啊……不對,攝神取念也不是這麼用的。
「還想較辨,」傑森雙手掐腰,惡狠狠道,「別裝傻,你到底為什麼阻止我去抓小醜?」
他從蝙蝠俠那裡回來後,本沒想休息。他是想研究一下腦海裡讓他有些精神分裂的聲音是哪裡來的。
但當他回了蝙蝠洞後,靜下心想聽聽那個聲音,結果不想時響徹全腦的聲音,想時卻一點兒不剩了。
傑森:「……」
特麼的,就見鬼。
「小翅膀?」路過的迪克•格雷森疑惑地問,「你搖頭晃腦地干什麼呢?」
「不許叫我小翅膀——」傑森惱火道,「不關你事。」
「別呀,我好不容易回來一次,」迪克笑道,「有什麼問題說出來,萬一我可以幫你解決呢?」
傑森權衡了幾秒,退而求其次問道:「怎麼把小醜送回阿卡姆更快些?」
迪克:「……做夢應該比較快。」
原本以為對面的少年聽了這話話鐵定炸鍋,但傑森沒有,他只是點了下頭,就起身往外走。
迪克嚇了一跳,追上幾步:「你干嘛去?」
傑森頭也不回:「去做夢。」
迪克:「……「
他這到底是生氣沒生氣?
傑森當然沒生氣,雖然他脾氣確實不怎麼好,但他又不是只會暴躁——簡單來說,就是他人不傻,會思考問題。
什麼離精神——也就是潛意識最近?
做夢。
萬一就夢到什麼了呢?
傑森也許自己都不知道,他可能是一個有些理想主義的人,有時候有些天馬行空,如果他不做羅賓,或者不是出生在犯罪巷,他可能會成為一個游喚詩人,敢想敢寫,敢想敢做。
就像現在,說做夢,就二話不說 go to bed early。
——但夢境的內容有些超乎想像。
夢裡,他沒有妹妹,出身馬戲團,死在小醜手裡,被蝙蝠埋葬,一個人孤獨地從地獄爬回來,成了紅色頭罩下的惡魔。
夢境到這裡本該醒了,但他沒醒,噩夢還有繼續。
如果說上一段可能是他看見迪克引出了夢的內容,但下一段絕對是是荒誕了。
視角轉變,他似乎還是傑森,但又不是傑森,在書店買了本漫畫,然後打電話票死了自己。
傑森:「……」
什麼和什麼這是。
夢一重又一重,他向深淵滑去,找不到一個真實的錨點。
一轉身,他又回到了幾小時前和蝙蝠俠對峙的小房間。
「不,不對,那是個陷阱,快回去!」
這一次,傑森無比清地聽見了那個聲音——女聲,有些焦灼,有些沙啞,卻又無比熟悉。
溺於夢中的少年一把抓住了暗河中的浮木,衝出了水面。
『安娜•陶德!」
他喊出了她的名字。
……然後被天降妹妹砸醒了。
剛醒時,夢境似乎被刻意地抹去,只剩依稀的畫面。但當他意識到他在夢中叫過安娜的名字時,一切就又想了起來。
傑森恍然.
原來她就是實現的錨點。
「所以……」傑森看著安娜,藍眼睛暈成了一汪清澈的湖,「為什麼說那是小醜的陷阱?」
「什麼?我沒有……」安娜下意識否定,然後皺起了眉,「等等,你說什麼?小醜的陷阱?」
小醜又雙叕從阿卡姆跑出來了?這段別是《家庭之死》吧?
傑森剛要說話,一旁桌上一台小電視先」嗡嗡」地響了起來,沒用他動手,屏幕就亮了起來。
先是傳出一陣噪聲,有些嘈雜,一個有磁性的男聲罵了一句髒話。接著鏡頭幾轉,露出了-張帶了遮目的臉。
——是迪克•格雷森,夜翼。
「小翅膀我跟你說這邊簡直太亂了,」好不容易回娘家一趟,沒收到爸爸的愛,就先被支使著忙了個腳打後腦勺,迪克抹了把汗,飛快道:「蝙蝠讓我轉告——」
話停了。
迪克的目光落在了纖細瘦小的安娜身上,臉上浮現出一種介於見了鬼了和妹妹晚安之間的表情,五官生動形像地扭曲著。
他用眼神視意傑森。
這怎麼回事?你妹怎麼在你安全屋呢?
「她都知道了,」傑森說,「你說你的。」
安娜從傑森的話中聽出了咬牙切齒,於是把嘴欠咽回了肚子,雖然不知道他之前在說些什麼,但禮貌而不失尷尬就對了。
「嗨,迪克……大哥,」安娜拽拽衣須試圖讓它板正一些,「晚上好,天氣不錯。」
迪克:「……是,不錯,」
此情此景大概有幾分流異。尤其是那女孩的打扮,他抓精神病這麼多年的DNA都快動了。
…明明上次見面還頗為正常。
無論如何,時間急促,再詭異迪克也得開口:「那邊小醜又出來發病了,在市中心廣場和裡德大廈樓頂安了兩顆炸彈,要求蝙蝠俠去拆炸彈,否則就引這是爆逼他在人群和大廈一錢之間二選一。」
「蝙蝠想和你說的是,」迪克正色道,「裡德大廈離這兒很近,在屋裡呆好,不要出去,小心一些。」
「——啪。」
視頻掛斷。
見傑森沉默,安娜問:「……你想去?」
傑森看了她一眼,唇緊抿,只緩慢地點了下頭。
「……那就去好了,」安娜坐到他身邊,輕聲說,「為什麼不去呢?」
傑森扭頭看她,神色發愣:「你說什麼?」
誰瘋了?
安娜衝他一笑,從懷裡摸出了一瓶不知是什麼東西的藥水,笑了起來:「他想要蝙蝠俠,那就變成蝙蝠俠好啦。」
傑森不認得那是什麼的藥水,學名:復方湯劑,
第10章
Moonlight Shadow
被黑暗籠罩的市中心安靜著,人群早就被疏散,只有廣場中央復古風格的灰白噴泉,還在一頓一頓地噴著水,在夜色裡聽起來像被卡住的錄像帶,嘶啞地向起令人毛骨辣然的節奏,被風吹向更遠的方向。
乳白色的月光像絲綢,像母親溫柔的懷抱,輕巧地在夜色裡舞動,溫和地灑滿蒼白的大地,落在噴泉中心身形優美的雕像身上,將可怖的場景照亮。
——雕像全身綁滿了炸彈。
「The last that ever she saw him,
carrieg away by a moonlight shadow——」
慘白皮膚的男人坐在水池邊,血從身上流進水池中,像流不盡一樣,將池水染上了魔鬼的紋路。
他有一頭詭異的藻綠色卷發,有些長,軟塌塌地貼在脖頸上。臉上畫著咧到耳根的鮮紅笑臉,他添了舔唇,搖頭晃腦地哼著一支憂傷的曲子。
「The tree that whisper in the evening,
carries away by a moonlight shadow——」
酸綠色的眼睛睜開,整個人向一邊滾去,閃開了本應正中面門的拳頭,發出斷斷續續的沙啞大笑:「哈!你發現了對不對,對不對?」
他們之前剛經過一場惡戰,小醜理所當然的被蝙蝠俠摁著打,但他的神色卻越來越歡快,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陶醉,舔著血,像一只破風箱嘶嘶地喘著氣,卻依舊不肯閉上嘴:「——恭喜,非常恭喜。」
蝙蝠俠不聽他的廢話,一側身躲開了噴出的濃硫酸,抓著綠毛瘋子的頭將他狠勁地摜在水池邊,發出一聲悶響。
「噗哈哈哈哈——我了解你,蝙蝠!」小醜尖叫道,「你發現了,這裡、根本、沒有、炸彈!」
「閉嘴!」
很顯然,對付小醜的最佳方案就是切了他的舌頭,蝙蝠俠咬了咬牙,壓抑著怒火,此時卻不得不松開手,然後後退。
——小醜的左手上是炸彈拉環。
「我知道,我知道,別急,你做了完全正確的准備,裡德大廈裡確實一個人都沒有。」小醜滿是惡意歪歪頭,「——但市中心醫院呢?」
耳麥裡是夜翼的聲音同步響起:「蝙蝠!市中心醫院頂部也發現了炸彈!」
「蝙蝠,二選一,我沒有耍賴,」小醜酸綠色的眼睛盯著他,聳了聳肩,「不過市中心這麼大,誰知道在哪裡呢?對吧。」
劣質的文字游戲,像他的笑話一樣蹩腳。
蝙蝠俠陷入了被動。
綠頭發的醜角倚在水池邊上,赫赫地冷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尖,越來越大,整個人幾乎隨時會笑得背過氣去。
笑夠了,他抹著臉,自己給自己鼓掌:「謝謝,謝謝你在兩顆炸彈之間選了我。」
如他所說,他很了解蝙蝠俠,他知道該怎樣激怒他。
可蝙蝠俠的反應卻出乎了他的預料。
只見這位哥譚義警表情有一瞬的詭異,然後抬手死死地摁住自己的耳麥,整個人靜止了幾秒,然後抬起了頭。輕聲說:「炸彈解除了。」
小醜:「……」
這個發展好像不太對。
蝙蝠俠一拳砸在了哥譚醜角那張花花綠綠的臉上。
「——嘭!」
蝙蝠俠不是個想像力過於豐富的人,他向來很冷靜,不然此時估計已經被耳麥裡夜翼一驚一乍的聲音逼出心梗來。
「我找到了炸彈,但我過不去,」夜翼的聲音最初很焦急,「哈莉•奎茵抱著炸彈,要是看見了除你以外的人就會引爆——他也太不把她當人了!」
夜翼:「你拖小醜一會兒,我看看有沒有機——哎哎哎哎?」
蝙蝠俠敲了敲耳麥,皺起眉。
耳麥壞了?
「我——」聽語氣是硬生生咽下了一句髒話,夜翼的震驚穿過了數據傳了過來,「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蝙蝠俠:「?」
他在說什麼?
「沒事了」幾秒後,夜翼的語氣平淡到近乎麻木,干巴巴道,「炸彈沒事了,你揍小醜吧,傳傑森的話,往死了打。」
蝙蝠俠:「?」
傑森?
——通話就這麼斷了,留下一個什麼也沒聽懂的蝙蝠俠和小醜面面相覷。
確實,他是個推理大師,但此情此景估計得有一個小說家的思維方式才能理解——你不能要求蝙蛇俠在抓瘋子的同時有空研究文學,這不現實。
當然,出現第二只蝙蝠俠的事也不怎麼現實就是了。
所以哈莉•奎茵完全沒猜到對面這只黑漆漆的殼子裡究竟是誰。
裡德大廈是幢摩天大樓,聳立在一群羊糞蛋一般的小房子中間,像只誤入了巴西龜中的海龜,跟誰都看不對眼,還白長這麼大個。
此時的大廈也被清空,全樓斷電,只有應急燈在黑暗裡實兀地閃,像蝙蝠的眼睛,在准視著什麼。
哈莉•奎茵抱著炸彈,坐在樓頂上,仰頭看著月光。
「Stars moved slowing in a silvery night,
far away on the other side ——」
忽略她脆上誇張的紅藍眼妝和過分慘白的皮膚,哼著歌的她就像一個少女,沒有一點讓人能把她與瘋子聯系起來的地方。
今天是萬聖節,哈莉衝月亮眨著眼,抱緊了懷中的炸彈,像是在從中汲取力量。
炸彈是J先生送給她的節日禮物,哈莉非常喜歡!
女孩的頭又垂下。
「But she couldn\'t find how to push through——」
但是J先生沒有領她出去玩,他只是把她留在這兒。
留在這兒,等那只明知道不會出現的蝙幅。
J先生太壞了,她哼哼唧唧地在地上打了個滾,他明知道那只蝙蝠會去找他的。
哦,她的布丁,那麼的聰明,是她太笨了。
「要是,要是蝙蝠俠真的來了呢?」哈莉當時不解地問他,「該怎麼辦?」
「怎麼辦?」他怪笑著吻了她,在她耳邊說,「哦,小哈莉,要學會遵守規則——那你就把炸彈給他。」
蝙蝠在他心裡永遠比她更高一位。
哈莉•奎茵對這很是不滿,但她不總在意那些。她愛小醜,只是因為他足夠瘋,足夠偏執,足夠有趣——如果他不再和蝙蝠玩了,那他也不是小醜了——她理所當然地會愛上更有趣的人。
也許是蝙蝠俠?畢竟小醜和他那麼像。
當然啦。
把頭□□成紅藍色的瘋姑娘甜密地想,小醜肯定是最與眾不同的那個,她的導師,她的First love,無可挑剔,不可取代。
哈莉一個人嘻嘻地笑了起來,正要在幻想中與她的布丁步入幸福的殿堂,想一個犯罪王子和他的Queen的故事時,一個低沉冷酷的聲音打斷了她。
「——把炸彈給我。」
哈莉一愣,坐在地上驚訝地仰起頭,視線被漆黑充滿,一剎那間她打了個寒戰。
「……是你?」吟莉睜大眼睛,張大嘴巴,看向面前黑色披風下的人,震驚極了,「你竟然沒去找J先生!」
——來的正是哥譚的黑暗騎士,蝙蝠俠。
不過當然是冒牌貨。
——復方湯劑。
對,沒錯,安娜忽悠腐了斯拉格霍恩教授,搞到了配方和材料,熬出了復方湯劑。
原本她是為了在湯姆•裡德爾面前脫身用的。那時她受到了鄧布利多的關注,而湯姆更是老鄧的重點助學對像。所以當她兩一起消失在大廳後,鄧布利多肯定會找來。
但安娜把鄧而利多找來是為了搞死小伏,不是想和他同歸於盡,當然要給自己找好退路。
而在她所知道的不多魔法中,好像只有復方湯劑能騙過這位最偉大的白巫師。
例如那個變成瘋眼漢的小巴蒂•克勞奇。
不過既然傑森一嗓子給她召到哥譚來了,那她也不用糟心怎麼跑了,糟心怎麼回去就行了。
當然,那不是她現在要考慮的事現在,她只有兩個任務:
一.幫忙傑森折了小醜的炸彈。
二.活著回去。
任務時限:-宿-——好吧其實是半宿。
安娜:「......」
嗯,很安詳了已經。
沒關系,安娜給自己打氣,走一步看一步。
在面對無三觀無關的事情上,她總是這麼隨欲而安。
「但是,安娜,」傑森不確定道,「這東西……真的能喝嗎?」
安娜看向他手裡的小瓶,在加入了蝙蝠俠的血後,已經成了黑漆漆的一團,和大只的那個一樣,渾身上下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
安娜也不確定了:「……要不我喝?」
她能肯定的是自己沒熬錯,但她不能肯定大蝙蝠有沒有毒。
而且這HP與DC亂混,不能混出什麼Bug吧?
「你又不會拆炸彈。」傑森嘟囔了一句,五官扭曲著仰頭喝下了復方湯劑。
安娜:「……怎麼樣?」
「味道好怪,」傑森閉著眼睛,磕了磕牙,問,「變了嗎?」
「還沒,」安娜皺眉,「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暫時還……」傑森剛想搖頭,但下一秒就彎下了腰,「——唔!」「傑森!」安娜一驚.上前一步扶住他。
傑森把手搭在她肩頭,輕輕地吸了口氣,然後整個人身形變寬拉長,肌肉變得更厚,眨眼就沒了少年的樣子,再抬頭,下巴上也多了零散的胡茬。
一張英俊的臉,雖然依舊是黑發藍眼,但給人感覺完全不同。
「沒事,」傑森呼出一口氣.緩緩直起身,捏了捏拳頭,似乎在感受這具身體的力量,聲音低沉,「只是感覺有些怪。」
安娜看著那張臉,沒說話,只在心裡慶幸。
幸虧他是穿上了蝙蝠套裝後才喝的魔藥。
現在的傑森 ——頂了一張布魯斯•豐恩的臉,但眼神卻不是蝙蝠俠那種深邃冷靜的樣子,此時正跳動少年的好奇與欣喜,他把蝙蝠面具載在臉上,有些難以冒信道:「竟然真的成功了!」
「不、沒有,」安娜痛心疾首道,「不要用他的臉做這種表情,哦,我的天,你像個變態——快停手。」
傑森有些可惜地停止捏蝙蝠俠的肌肉,他遺憾的承認,布魯斯確實比他更健壯.
他回想了一下,把唇抿的死死的。冷聲問:「現在呢?」
安娜:「……成了。」
就是有點二。
看著忙碌起來准備道具的傑•盜版蝙蝠俠•森,安娜呻/吟著把臉埋進了手裡。
裝AC一時爽,之後火葬場,
希望之後千萬千萬不要被正版的發現,她已經在替正版的布魯斯尷尬了。
第11章 (改錯字)
I'm Batman
「我來了。」
漆黑面具下當然是頂著布魯斯臉的傑森,他把唇抿得緊緊的,讓自己站得更挺拔一些。
耳麥裡是安娜的聲音:」對對對——就是這樣,像了!很像了!」
傑森:」……」
你要是閉上嘴我會更像。
安娜沒與傑森同行,她那個小身板別說是不是給敵方送菜了,就連這棟停了電的裡德大廈都爬不上去。
於是只好在蝙蝠洞裡精神與他同在。
哈莉卻不知道這些,此時面對蝙蝠俠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沒想到她的J先生的說法竟然有錯誤——這對她絕對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好吧好吧好吧,」哈莉氣鼓鼓地張開雙臂,露出懷裡的炸彈,」拆吧!煩人的大蝙蝠!」
傑森完全沒想到會這麼簡單,他本以為還會經歷一場惡戰。
安娜:「冷靜!你現在是蝙蝠俠,頂了一張晚娘臉的蝙蝠俠!繃住!別笑!」
傑森敲暈了哈莉,半跪在地上拆彈,兩只手都用著,不然他要干的第一件事絕對是砸了這個絮絮叨叨的耳麥。
「閉嘴,」傑森用蝙蝠俠的聲音說,「你現在是一便士——他才沒有你這麼煩。」
安娜:「好的, sir,明白,sir。」
傑森:「……」
安娜其實不話癆,她只是微微有些緊張,除了精神支撐什麼忙都幫不上,這讓她有種隱秘的挫敗感。只好化悲憤為力量一個勁的欠嘴。
傑森只覺得耳邊住了只鳥可勁地的嘰嘰喳喳,不過他到也是習慣,畢竟心底那個和安娜一樣的聲音沒有同步嘰喳,不然他可能真的要砸耳麥了。
心裡想,沒耽誤手上動作。
不是什麼強難度的炸彈,都是熟悉的風格。
看來小醜是真沒想到蝙蝠俠能有絲分裂成兩只。
安娜松了口氣
小醜還好不是魔法醜。
謝開謝地,小醜要是會魔法,伏地魔估計都要滑跪五十米再喊阿瓦達——黑魔王也挺怕炸彈。
安娜簡單地思考了一下小醜遇上老伏的場面……
老伏:「阿瓦達啃大瓜!」
忸:「哈吟哈哈你打不著打不著打不著我現在就去炸霍格沃茨然後回哥譚找蝙蝠!」
——麻了,由於樂高醜誤入,重度OOC,世界毀滅。
安娜打了個寒戰,趕緊讓自己住腦,晃晃頭盯住屏幕,看向傑森那邊——炸彈已經拆完了,
然後一只藍黑藍黑的影子就衝了過來。
「我——」
夜翼覺得也很見鬼啊。
上一秒還在耳麥裡說話的人,下一秒就出現在面前——他能肯定這就是蝙蝠俠,他爹他還能認不來——心跳一頓,趕在出口之前剎住了髒話。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夜翼站在拆完的炸彈旁邊震驚地問,「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他本以為會收到一個不贊同的眼神或一句低沉的「穩重點」,但對方只是用一種他形容不出來的詭異目光掃了他一眼,然後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夜翼:「!」
這是受了多重的傷都站不起來了!
就在夜翼差點心髒停跳時,你那個蝙蝠俠又看了他一眼:「別擔心,我沒受傷。」
夜翼一口氣還沒松到底,就聽對方又說:「我不是他,我是傑森。」
夜翼:「哦。」
夜翼:「!」
夜翼:「???」
這回心髒真的停跳了喂!
「要心髒起搏器嗎?」對面的耳麥開了外放,傳出一個細細的女孩聲音,「我猜你應該很需要。」
安娜貼心地說。
這會夜翼的心情傳計和她穿進DC世界卻見到了鄧布利多的效果差不多——心梗或心肌缺血至少二選一,再不濟大腦也得嗡一下子,
「傑森,」安娜看了眼時間,提醒道,「你快變回來了。」
「嗯,」傑森說,「已經開始變了——夜翼,你冷靜一點。」
冷靜個屁啊!正常人看見蝙蝠俠縮水變小都冷靜不了啊!
——正常人也顯然不會滿哥譚上空拆炸彈。
所以夜翼以自己都吃驚的速度重新認識並適應了現實,限難地把目光從蝙蝠套裝裡的傑森身上移下來,對著耳麥說:「…沒事了,炸彈沒事了,你揍小醜吧……」
傑森插話道:』讓他往死裡打。」
「傳傑森的話,」夜翼用生無可戀的語氣說,」住死了打。」
然後就飛快地掛斷了通話——不然他怕自己抓狂的聲音干擾到那邊的布魯斯發揮。
「好了…」夜翼捂著額頭說,「現在,麻煩,你們二位誰給我,誰給我解釋一下?」
那一邊,蝙蝠俠一拳上去把小醜砸進了水池裡,綠頭發在水裡像一團泡發的海帶——但也是真皮糙肉厚,這樣都沒直接暈過去。
連血帶水往出噴了一口,模樣要多慘有多慘,但看上去並沒有因計劃被打破加上受傷而萎靡,反而有更亢奮的趨勢。此時到是不笑了,嘟嘟囔囔著問:「這不對勁,你那兩只小鳥是怎麼騙過哈莉的?」
蝙蝠俠正在給他戴上手銬,他本不想搭他的話,但現在心裡也有些煩躁。
傑森去了那裡 ——不是他不相信他是個好孩子——可傑森總是衝動,他怕他失手殺人。
於是蝙蝠俠反問:「為什麼不能是哈莉主動給出的?」
「哦,可喜可賀,我們的大蝙蝠竟然生出了幽默細胞,」小醜吐了口血沫,還在試圖吹一個泡泡,但沒成功,他誇張地說,「她永遠不會背叛我的你知道的,我們很相愛。」
蝙蝠俠:「萬一呢?」
小醜大笑起來:「沒有萬一。」
一陣舒緩的巴赫鋼琴曲響起,截斷二人之間的談話。蝙蝠俠從的小醜的紫色大衣裡摸出了通迅器。看了一眼,就沉默地把屏幕轉向小醜。
小醜緩緩止住了笑,綠色的眼睛被白光照亮。
發信人的頭像是一只紅藍參半的小兔子,正咧著一口尖牙。
「哈莉在我手裡,哭給我們聽,不然就撕票。」
這時通信器又響了一聲,在這條信息下面,又彈出了一條新的信息
「——我是蝙蝠俠。」
(——I am Batman。)
小醜的目光越過面前的通訊器,與哥譚義警的藍眼睛對上。
兩人都沒說話。
半晌,他低低地哼笑了一聲,緊接著爆發出沙啞尖脫的大笑,整個人向後彎折,如果不是蝙蝙俠用手抓著他的衣領,他可能想仰倒在地,再打幾個滾。
「哈哈哈哈——」
他一直大笑到最後一滴鎮靜劑被推進身體。
嘴唇翕動,才一頭栽了下去。
但蝙蝠俠看清了他在說什麼。
「我會找到你的。」
「——冒牌貨。」
「哦,真精彩,」夜翼坐在傑森安全屋裡唯一把椅子上,表情很難說不是要吃人。
「我是說……」夜翼盯著對面一大一小的弟弟妹妹,干巴巴道,「非常厲害。」
安娜:「…謝謝。」
「但這件事真的太危險了,不是嗎?」夜翼有氣無力地說,「你們完全不能控制那個——魔藥——什麼時候失效,完全是在亂來。」
安娜嘴唇動了動像要開口說什麼。
「停,」夜翼一副心有余悸的神情,「我真的聽不懂你們的魔法理論,真的不用再說一遍了。」
安娜:「…哦。」
他們拆了炸彈,然後又把哈莉送回阿卡姆之後,但沒敢回蝙蝠洞——他們怕遇到蝙幅俠——而是回到了傑森的安全屋。
安娜一時圖爽發了條短信挑釁小醜,但她忘了一件事。
——蝙蝠俠也在那裡。
安娜:「……」
藥丸。
比起小醜,她還是更怕蝙蝠俠一點。到不是說她干了什麼壞事。就是類比一下上學,她一名好學生,和壞學生通常是沒什麼交集的,但和教導主任就不一樣了。
所以她們這通操作就相當於:她忽悠教導主任的二兒子扮成教導主任把班上的壞學生打了,結果被教導主任的大兒子發現並且正在糾結究竟該不該給他爹打報告。
多麼形像啊。
哦,安娜想了想,其實也不太形像
畢竟蝙蝠俠不禿,沒有教導主任的精髓。
夜翼目光掃過自己這一對糟心弟妹:一個死鴨子嘴硬表情板得像他爹;另一個乖巧異常且死不悔改。
「算了,」夜翼放棄了,「你們自己知道小心就好。」
「謝謝大哥!」安娜拍了拍手,甜甜地說,「你太好了,我真是愛死你了。」
夜翼:「……」
雖然很肉麻,但還是很開心?
傑森掉了一床雞皮疙瘩,涼嗖嗖地說:「你就不能把舌頭捋直了說話?學誰不好學小醜,油嘴滑舌。」
「就不,」安娜氣他,假著嗓子說,「謝謝傑森哥哥,不要吃醋,我也愛你哦。」
傑森和夜翼同時露出了胃疼的表情。
夜翼擰了擰小台燈,放回桌上:「行了,那既然這樣,我……」
他抬起頭,閉上了嘴,掃視一圈,扭頭問傑森:「安娜人呢?」
上一秒還在這兒的人呢?
傑森表情詭異地看著剛才安娜坐的地方,挑了下眉,輕聲說道:「——消失了。」
安娜又一次體驗了低空蹦極大禮包,這次下方雖然沒有傑森當肉墊,但好在人品爆棚,落地點挑的不錯。
——一把又寬又大又軟的大躺椅,
「嘶——」安娜在躺椅中艱難地正過身,讓自己不至於大頭朝下滑下去,才眯著眼睛看向四周。
這是……她回來了?
——這裡是霍格沃茨!
她怎麼回來的?
但還沒等她開始興奮,安娜便隱約感到這個房間布置有幾分熟悉。
擺在桌面上的稀奇古怪的銀色小玩具,旋轉著,噴出一小股一小股的煙霧,中間放了一堆參式各樣的糖果,安娜只認識一種,大概叫蟑螂堆。半翻開的一本變形術教材,墨水平中插了支羽毛筆,旁邊是還在微微冒熱氣的一杯可可……和一根漂亮的鍍金棲枝。
老天爺啊。
安娜聽著門把手轉動的聲音,來這個世界後頭一次感受到了一種名為傻眼的情緒。
——這裡是鄧布利多辦公室。
安娜:「……」
人生在世,大起大落。
第12章 (改錯字)
Good Morning
鄧布利多正要回辦公室休息。
這個晚上他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但是並沒有。他只是在走廊裡解救了一名被施了眼盲咒的廚師小姐,撿到了一把會將福克斯氣瘋的雞叫蝙蝠項鏈,還找到了湯姆•裡德爾——雖然看起來心情不怎麼愉快,但確實好好呆在了休息室裡。
一切都很正常。
鄧布利多愉快地想。
他以前占蔔課成績確實不太理想。
「——咚!」 辦公室內忽然傳出一聲巨響。
鄧布利多:」……」
好吧,也不是很正常。
鄧布利多快走幾步,一把推開了自己辦公室的門。
然而。
目光所及……空無一人。
他站在門口,頓了頓,從袖口抽出魔杖,尖端發出了一道光,但下一秒,仍舊什麼都沒有發生。
確實什麼人都沒有,除了……
鄧布利多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緩緩彼起眉。
地面上有一顆不屬於這紐扣……在他的目光中嘰裡咕嚕地滾進了桌底。
——是誰?
安娜又被傑森叫走了……就在鄧布利多打開門的一瞬間。
什麼叫生死一線。
安娜腿還軟著,趴在床邊,半天站不起來。
「安娜,」傑森這次知道扶人了,他把驚魂未定的安娜抱在床上,焦急地問,」發生什麼了?你還好嗎?」
「我還好……」安娜深深地吸了口氣,捂著心口,」多虧,多虧你給我叫回來了。」
不然她對著鄧布利多真的編不出瞎話。
夜翼已經被傑森轟走了,此時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於是安娜不顧形像地平癱成一張餅:」真得嚇死我了!」
傑森看見她這副樣子反到放下心:他了解安娜,如果真有什麼事,她絕對會一聲不吭,而不是這種抱怨的口吻。
傑森:「你剛才到底去哪了?」
「我剛才突然就被傳送到霍格沃茨了。」安娜說,「就跟你叫我姓名時我被召喚到你身邊的感覺一樣。」
傑森皺起眉:「別人也能召喚你?」
「不像,」安娜咬了咬手指,搖頭說,「我到覺得像是我做了什麼才導致我被傳走。」
她想起了不久前從圖書館裡弄到的那本書上的話:「『召來』和 『喚去』的表現方式是不同,原理卻是相似的。」
如果是原理……
傑森也想到了這一點:「你當時…說了什麼?」
「我說……」安娜回憶了一下,閉上了嘴,震驚的看向傑森。
她說的是:謝謝傑森哥哥,不要吃醋,我也…
安娜與傑森的目光撞在一起,都想起了話的後半句。
「這……」傑森眼角抽動,強壓自己激動的聲音,「這是什麼破咒語?」
肉麻不肉麻?
安娜原本也有點尷尬——她畢竟不是個真的小孩子,而且於這個身體也似乎並不是傑森的親妹妹,不過此時看到有人比她裡尷尬,她立刻就停止了在心底扣沙雕。
就當是小孩子滿嘴跑馬了,小醜成天逮誰愛誰,「蘇皮」「甜心」「吻我」不要錢一樣往出噴,也沒少塊肉。
不過……她和傑森之間為什麼會有這種狀態詭異的聯系呢?
安娜來到這個世界,怪事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但前提這個怪事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
這個DC與HP混合的世界處處透著不正常。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哥譚與霍格沃茨是兩條時間線 ——那邊飛鷹傳書氣笛火車,這邊手機電腦各種高科技——而兩邊都沒發現不對勁,
就像一邊完全不知道另一邊的存在。
不、不對。
安娜灰眼睛瞳仁微微放大。
是知道,但像不知道。
明明存在,無人思考,無人在意。
類比一個數據庫,有人對一段數據加密,封存在角落,而找到它需要一個搜索引擎和一弗密碼。
傑森就是那個引擎,而安娜就是那段密碼。
在被需要的地方搬來搬去,成為連接兩個地方的橋——獨木橋。
安娜不笨,不然也不會被分到拉文克勞。她在一瞬間想到了很多:過去的樣子,未來的想像,夢或者死亡,不被記得的事物是否存在……
——但這些沒有任何意義……如果世界沒有規則的框架,知識與邏輯得到的結果沒有意義。
她只能抓住現在。
安娜在牛角尖門口探頭探腦,但到底沒有往裡鑽,雖然有些徘徊,不過她到底很隨遇而安——只要活著,就一切都有意義。
事情雖然有點尷尬,但完全沒到該細想的時候。
「傑森,」安娜嬉皮笑臉地說,」這回主動權終於不只是在你手裡了。」
傑森撇了撇嘴:「你以為我想要?」
說話時如果耳朵尖沒有紅的那麼明顯,那這話還能顯得誠實一點。
安娜不跟一個小傲驕一般見識,只叮囑道:「我這把回去後,就先別叫我了,小心危險。」
傑森:「嗯,知道了這邊沒事。」
安娜:「我是說我那邊危險。」
傑森:「……哦。」
他從沒想過要把安娜拉回哥譚來。這裡瘋子雲集,各路牛鬼蛇神只有想不到的,不存在沒有的。他愛哥譚的神秘和獨一無二,但不代表他可以接受她的畸形和扭曲,他會改變她。但現在,如果可以,傑森並不想讓安娜回到哥譚。
——哥譚。
這裡是會散發出腐朽惡臭的沼澤,是被愛與熱情遺忘的泥潭,是無人凝視的深淵,是鮮血淋漓塗滿罪惡的絞刑架,是惡意與欲望舔蝕下的鐵處女,是鬼影縈繞的化工池……
他恨她的無情,恨窄小的犯罪巷,恨夜間女人低咽的哭泣和男人沙啞的哀號……
如蝙蝠俠所說,他很衝動,偶爾還會有隱隱的偏執。
但他最恨的是……自己的無能。
可是他有了一個妹妹——在那樣黑暗的日子裡。
傑森從不跟安娜說她為什麼會是他的妹妹,因為他也不知道,他從不去想,沒必要想,他們相處的很好,雖然總是吵架,但這不能使他們分離。
傑森小幅度地低下頭,額前的頭發有些長,遮住少年的眉眼。
安娜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用玩笑的語氣說:「好傑森,我真的愛死你了。」
懷抱一空,安娜再一次消失了。
傑森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放下手,轉身到了窗邊,拉開了灰白的裹屍布一樣的窗簾,透過抹了灰似的玻璃窗,看向空蕩蕩的街道。他看見零星地亮著的幾點昏黃的光,稀稀落落地在空氣中劃出一條線,最後化作天邊的晨星,閃爍著淡去,柔和成一片憂傷的曦光。
——凝視著混亂的夜。
在多輪downbuff加持下,安娜也總算攢夠了人品,沒再砸進哪個教職工的辦公室,而是直接摔回了拉文克勞休息室。
她」大」字形地在地上躺了會兒,才晃晃悠悠地爬上床。剛掀開被子,就聽見一個輕輕的聲音響在耳邊。
「……回來了?」
其實這聲音到沒什麼,細聽還挺好聽,但架不住安娜剛掀開被子,與被裡一個形容詭異的等身人偶臉貼臉。
——至少這一瞬間她十分的後悔,自己為什麼看過那麼多鬼片。
「怎麼不吭聲?」那聲音又問。
安娜直接跪了:「鬼大哥饒我狗命!」
「鬼什麼鬼,」那人舉著發光的魔杖,頂著一頭凌亂的小卷毛,面無表情地站在安娜面前,「我是佐伊•艾博。」
安娜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床上那個人偶,那人偶有一雙豆豆眼和一張堪比小醜的血盆大口:「……那這是什麼?」
「你是腳底抹油,比誰溜得都快,」依班娜的腦袋也伸了過來,帶著兩個碩大的熊貓眼,幽幽地說,「干壞事不需要善厲的嗎——這個是你。」
安娜一口否定道:「我沒干壞事。」
而且她也沒這麼醜。
「是的,」佐伊難得地吐嘈道,「你只是不干好事。」
安娜是出去和湯姆裡德爾solo了,留她們兩個人在休息室用等身偶忽悠全是聰明人的拉文克勞,好不容易心力交瘁地對付過去了,安娜卻還沒回來,於是兩人只好提心吊膽地干等——等到現在。
安娜憑空砸下。
安娜:「感謝——以後有事會告訴你們的,真的是太感謝了。」
依班娜不好意思道:「沒關系,這麼正式干什麼——你先起來。」
「先不了,」安娜誠實道,「腿還軟著呢。」
依班娜:「......「
請讓你搞事的能力與狗膽成正比好嗎?
佐伊抽出魔杖點了點,說道:「速速縮小。」
嚇人的大人偶立馬縮成了的態可掬的小掛件,被佐伊掛回自己的書包上,打了個啥欠:「這回可以睡覺了。」
安娜瞬間翻回床上:「晚安,佐伊。晚安,依班娜。」
晚安,瑪卡巴卡。
佐伊:「…晚安。」
「……其實這個點應該算早安了。」
「——閉嘴,睡覺。」
這混亂的一夜,終於是要過去了。
這一夜對一些人來說很長,對一些人來說很短。
有的人懊惱,徹夜未眠。比如此時的湯姆。
有的人什麼也知道,甜密地酣眠,比如哈莉。
有的人剛剛起床,流淚滿面地啃著岩皮餅,比如桃金娘。
有的人剛剛躺下,正在回憶一夜的驚心動魄,比如安娜。
——同一個時刻,不同的思緒,每個人的幻想構成了這個奇異的世界。
霧氣般的微光從天的一角開始漫起,掀起一陣風,吹開雲層,吹過麥田,炊煙唱著渺遠的歌,指向遠方。那裡有星星點點張開羽翼的貓頭鷹,隨著細碎的林間的葉的輕響,在初起的晨光中消失,更溫暖,更夢幻,最終靜止為一張色彩明快的油畫。
一旁是打翻的調色盤。
藍眼睛的男人倚在寬大的椅子上望向窗外,他像一尊毫無活氣的雕像靜默著,直到第一縷光從閣樓的小窗投入,輕輕地攀到他的臉上,才緩慢地勾起唇角。
在畫作的角落上署名——用一種轉角尖銳的花體字寫下他的名字:
米斯特裡。(Mystery)
「哦。」他用手遮了一下有些刺眼的陽光,輕聲說道, 「早安,這美好的世界。」
(Good morning,the wonderful world.)
第13章
Now
蝴蝶效應,祖父悖論,因果循環……
任何一個穿越者都會思考,自己做的事會不會對世界造成什麼影響,引發什麼災難。
安娜最初也這麼想,但她現在已經決定徹底擺爛了。
左右都穿了過來,小翅膀該成龍卷風早卷了,多撲棱幾下還能更壞嗎?
這麼想著,安娜•陶德這只小蝴蝶撲楞一下,再撲楞一下,不知不覺……飛得比蝙蝠都高了。
這年六月,她就要通過考試,從霍格沃茨畢業。
回首這七年時間,安娜在感嘆時間飛逝的同時,也在慶幸自己沒有虛度光陰,在眾多教授與家長再外加上某個便宜哥哥傑森的關心愛護下,成功在哥譚這個鬼地方長成了一位一枝獨秀的好人。
當然,這句要說出去,某些人可能不太會答應。
列舉安娜七年裡為了成為一個好人做出的努力,那可是數不勝數。包括但不限於:幫急凍人家接暖氣,將雙面人擲出的硬幣立在地上,把瘋帽匠的的帽子變成尖頂巫師帽,差點被蝙蝠多逮進阿卡姆和小醜做一天對門什麼的。
只是打個比方,她大腦暫時還沒畸形,不會刷白了臉出門給人講冷笑話,也不會為了長生不老把耳朵割掉。
不好意思,說錯了,是鼻子。
安娜還挺喜歡梵高的。
——雖然這位大神精神狀態也不怎好就是了。
咳,言歸正傳。
自安娜剛來時,沒能讓小伏的蛇眼神殺桃金娘之後,她就再也找不到劇情是個什麼玩意兒了。別說劇情他媽認不認得,就說劇情自己照把鏡子,傳計都得嚇得掉頭就跑。
湯姆•裡德爾仍舊成了伏地魔——很見鬼的是,他有鼻子——而且,現身份是一名哥譚反派,兼職黑魔王。
安娜很難說這跟她沒關系。
…畢竟很多人都在找她。
她的人氣在阿卡姆裡除了老爺,無人能敵。
——但顯然她與老爺並不是同一種人氣。
如果說他們與蝙蝠俠的關系是」愛你所以折磨你」的狗血古早風。那麼他們與安娜的關系就是」創死ta/片成片/扒皮抽筋掛牆頭當壁畫」的違禁踩雷大全風。
真是想想就令人頭大。
不過好在,她很有先見之明的用了假身份。
——這裡是霍格莫德,一家甜品店,它的牌子叫「沃倫小姐的甜品屋」,但大家更喜歡統一稱謂「桃金娘的小屋」。
小屋外牆上纏滿麻瓜的植物——爬山虎,一環一環的繞在窗邊,小心翼翼地試圖鑽進屋裡。木頭窗欞邊掛著風鈴草和真的風鈴,絲綢般的芬芳縈繞在清脆的鈴聲中,輕輕地在耳畔回響,淹沒在小屋裡喧囂的人聲中。
——小店不大,但十分的火熱。
「你們聽說了嗎——謝謝紫薯餅,我是說,謝謝你,梅特爾,」依班娜轉頭衝免費給她們加餐的店老板道謝,回過頭來神秘兮兮道,「——那個米斯特莉小姐的事?」
這麼多年,依班娜•格林從金發小美人長成了金發大美人,也學會了冷艷高貴,不過在她們面前一般端不到五秒就得破功。
「嘖,」黑色鬈發的斯萊特林女生埃琳娜用叉子戳著糖豆,百無聊賴地說,「這算是什麼秘密嗎?難道不是人人都知道。」
依班娜一口咬掉半個蛋卷,完全不在意她的態度,笑嘻嘻道:「知道你是純血派,對米斯特莉小姐沒什麼好感,但你不能忽略她的功績。」
埃琳娜:「她干什麼了?」
「這你竟然不知道?」依班娜揮舞了叉子,「——她救了埃米莉!」
在旁邊安靜地看書的佐伊微微偏頭,看了安娜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安娜縮了循脖子,裝作自己並沒接收到那個目光。
這個米斯特莉小姐。
——當然是她。
安娜在一年級,對著尚顯青澀的伏地魔胡說八道時,並沒有想過自己胡扯出來的一個名字會成為她日後的代號,並隨著她干的缺德事傳遍哥譚和巫師世界。
這個名字被太多人掂記,她也就從未告訴過任何人,連傑森都不完全知道,霍格沃茨中也只有佐伊略微猜到了一點。
說實話,她的初衷沒想拯救世界,也沒想保護什麼東西。她只是做她想做的事:當個好人。就莫名奇妙地混成了「飛天緊身衣派對」中的一員。
除了不穿緊身衣顯得格格不入外,她的麻煩事其實不少。
這幾年裡,她在霍格沃茨扛上湯姆•裡德爾不說,又不小心被火眼金睛的鄧布利多盯上了,雖然幾乎要把小伏進化老伏的計劃拆成渣,但自己也沒怎麼好過——鄧布利多一直認為她學習不好是藏拙。
——冤枉!她是真的學渣!
變形術和黑魔法是有過研究,但她哪裡敢在鄧布利多面前用!
安娜:「.......」
你們到底對我有什麼誤解?
她天天大半夜出去單殺食死徒,她的作業能完成已經很歷害了,怎麼可能像佐伊那樣名列前茅?
而假期回到哥譚——坐火車回的,傑森怕他妹妹真摔傻了(安娜:「扯淡!我從沒摔過頭!」),她還得在不能用魔法的情況下對上一個阿卡姆外加一個總不把她當正常人的蝙蝠俠。
安娜:「我挺正常的!」
蝙蝠俠:「……看不出來。」
安娜:「……」
痛並快樂著——欺負瘋子的快樂,他們要是不快樂,她就很快樂。
傳說中的:「笑容不會消失,只會轉移到別人臉上」。
「對了,」端著一盤小甜餅的梅特爾問道,「馬上就快要NEWTs,這之後你們也就畢業了,你們畢業之後有什麼打算嗎?」
依班娜:「打算?」
梅特爾從拉文克勞畢業後,就投身於甜品革新事業,已經在霍格沃茨引領起一番新風尚,但這位風尚背後的女人到還是以前那種時常害羞的樣子。
「就是,」梅特爾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對,你們假期想做什麼嗎?」
安娜一見她開口就明白她的意思:「我回哥譚——你有時間可以來我家玩,阿福很喜歡你。」
五年級假期時,桃金娘曾來過一次韋恩莊園,同阿爾弗雷德相談甚歡,安娜吃了二位的甜餅,幸福地胖了五斤。
「我得回家,」佐伊推了推眼鏡,冷冷地說,「把家族裡那群老不死扭曲的思維方式正過來。」
隨著黑魔王的崛起,有些本不以純血至上的家族,也開始蠢蠢欲動。比如她們艾博家,佐伊每次回家都得好一番舌戰群儒。安娜曾去做過一次客,發現憑她的智商插不上什麼話,只好看著佐伊發揮。
其實如果說這種半中立的家族還好,艾米莉家那種純格蘭芬多派就很危險了,何況艾米莉•沙克爾還是個暴脾氣。
大庭廣眾下把食死徒指著骨子罵,這不是擎等著被追殺嘛。
依班娜轉看勺子,思考著說:「我沒什麼打算,就是想去周游世界——我覺得可以先從你家開始。「
安娜:「我家?」
「對,哥譚,」依班娜興致勃勃地說「那個地方聽起來就很迷人,據說連魔法部對那裡都不怎麼了解。」
安娜不確定地問道:「你都聽說什麼了?」
依班娜想了想,歪頭道:「蝙蝠俠和貓女在一起了?」
安娜:「……」
算了吧,她不想要個長貓耳朵的小媽。
看見了安娜的表情,依班娜補充道:「不會吧?你難道是蝠醜派?」
「嘖,」沒等安娜回答她就自顧自道。「真重口。」
安娜:「……」
累覺不愛。
這麼多年,大家都變了好多,安娜發現自己無比懷念一年級時純潔好忽悠就知道吃的依班娜小可愛。
「伊恩•懷特!」
熟悉的尖叫在一旁響起,埃米莉的聲音極具穿透力。
「我說了我在酒吧等你,你為什麼又跑到甜品店來了?你知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小胖子變成了大胖子,肥肉都跟著吼聲抖了抖,小心翼翼道:
「……嘗嘗這個?挺甜。」
「——伊、恩!」
安娜:「……」
好吧,其實也是有人總是十年如一日的。
清澀的風鈴草轉動了幾下,不再出聲了。
——風轉眼吹來了夜色。
安娜在霍格沃茨的走廊裡狂奔,火光斜傾,很晚了,連畫框裡的人們都睡了,只有她的腳步聲沉沉地響。
她在公共休息室的門環前剎住了車。
門環用深邃的鷹眼盯著她。
「你好,」安娜喘息了幾口,「……問題。」
鷹形門環看著她.半天說道:「今天沒有問題了……但是你可以問我一個問題。」
安娜:「……」
沒有問題為什麼不開門,並且我為什麼要問你問題,我看起來很閑嗎?
每到這個時候她都會懷疑分院帽是不是壞了,像她這種不學無術除了搞事沒別的愛好的人為什麼會分進拉文克勞。
「疑感自己為什麼會被分進拉文克勞?」鷹形門環忽然說。
安娜抬眼看它。
門環用低沉的聲音誠實道:「其實我也很疑惑。」
安娜:「……」
二次傷害就大可不必了。
「說到分院的標准,並沒有多麼確切,分錯院校也不是沒有過的事,」門環話語一轉,「但是,我不認為你被分錯了。」
夜裡安靜的走廊,安娜站在門環對面,沒說話。
「渴求知識,智慧,超出常人的專注……」門環說,「時間長了,這些都成了標簽。主動或被動的貼在身上,而忘記去探索它們真正的意義。」
就像前的桃金娘,知識不僅限於博大的哲思,它有很多面,在那些生活的角落裡藏著。
安娜:」你是想說我有智慧但我自不知道?」
門環:」不,也許你就是一個笨蛋。」
安娜:「……」
扎心了。
「同樣,你也可能是一個智者。」
門環低沉的聲音繼續說。
火焰的流光從青銅色的門環上滑下,從一片羽毛翻湧到另一片,跳躍著飛舞著,仿佛它真的在遨翔,而不是長在休息室的門上,無盡地提問,也找不到一個正確的答案。
「你只是並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
睿智的門環輕聲說。
「請進吧。」
第14章
Matches Malone
月光清淺在雲層後,似被層層蕾絲包裹的溫柔貴婦,傾倒在絨布似的夜色裡,親吻著波浪。
游輪飄在渺遠的海面上,比一葉小舟還要小。
越過波紋,掠過水汽,隨著一小縷微風藏在水珠裡,從玫瑰花的縫隙滾落,氤氨在垂幔的輕紗中,像殘敗的枝葉,不被人注意。
伊恩•懷特。
一個混血巫師,父親是麻瓜,母親是女巫,純血家族沙克爾的旁系。
他今年六月畢業於霍格沃茨赫奇帕奇學院,有一個格蘭芬多表姐,埃米莉•沙克爾。
他們這次出來,表面是假期旅行,實質上是出來避避風頭。
好吧,伊恩本人其實跟避風頭沒什麼關系,風口浪尖從來找到不他——但可能是沙克爾家的長輩可能誤把體重和穩重弄混了,把他派過來陪著埃米莉,以防她再口不擇言。
拜托了。
伊思發愁地往嘴裡塞了一個麻瓜的甜點。
他看起來像是能防住埃米莉的樣子嗎?
……唔,還挺好吃。
埃米莉也在發愁。
她是一個純血,有生來第一次離開魔法世界就是來到這裡。
——一個叫哥譚的麻瓜城市。
據說他們正在乘坐的游輪是一個什麼科波特家族的,好像是要辦什麼慈善,她對麻瓜的事不怎麼懂,來到這眉頭幾乎就沒打開過。
為什麼油畫上的人不能自己動?沒有魔法,這個船是怎麼跑的?不用魔法怎麼辨別東西南北?不用魔法人們怎麼生活?
而且,埃米莉提溜著裙角,神情痛苦。
麻瓜的裙子為什麼這麼的麻煩!
華而不實的破樂西!
伊息糟心地看她一眼,幾乎能看到她頂了一腦袋的問號加嘆號。
「好吧,」埃米莉放棄去揪裙子上的粉色花邊,「你熟悉這裡,不打算領我逛逛嗎?」
「熟悉?」伊恩飛快搖頭,「不——我是說,我第一次來,和你一樣。」
埃米莉被麻煩的麻瓜物件磨沒了脾氣,難得的沒有大喊大叫,自暴棄地說:「至少你能適應不會自己跑起來的巧克力——我不習慣麻瓜的鬼東西。」
——領埃米莉逛游輪。
一個任務「咣當」砸在伊恩頭上,砸得他三魂飛了五魄,沒敢把巧克力往嘴裡塞,一只手把靈魂往身體裡拽,另一只胖手在半空中揮舞了幾下,胡亂指道:「……那裡?怎麼樣?」
埃米利抬起頭,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見門邊掛著一張金絲花邊的實心木牌,上面用華麗的哥特體寫著一個單詞。
——賭場。
(——casino。)
和想像中的人聲鼎沸不同,這裡喧囂,但遠未到吵鬧,賓客圍坐在各張大桌前,待從端著托盤在人群間安靜地走過。骰子與器皿的撞擊聲,荷官洗牌時的嘩啦聲,砝碼倒在桌面上的悶響,酒杯相碰時的脆響……不絕於耳,與一支悠然旋轉的留聲機樂曲共同構成了這個紙醉金迷的世界。
埃米莉幾乎是呲牙咧嘴地把高腳杯放在待從的托盤上。
——太辣了。
伊思心驚肉跳地站在一邊,剛才如果不是他阻止的及時,埃米莉可能是要把這一杯一口樂喝干淨,
梅林的褲子啊,這個可是高度數的伏爾加。
「你沒事吧,」伊思擔憂地扶著埃米莉,」這個可不能亂喝!」
「其實還不錯,除了有點辣。」埃米莉砸了砸嘴,目光微錯,越過安靜下來的人群看向前方,她頓了頓,「那裡進來了一個人,是主辦者嗎?」
伊恩轉過身去,看見進來的人時,也微微吃了一驚。
——這是他頭一回見到腰圍能與他比肩的人。
主辦方是一個胖子,個子也不高,穿著一身嚴肅的黑西裝,手上卻可笑地拎了把黑傘,這顯然讓他從皮胖進化成了可笑的皮球,一點也嚴肅不起來。
就是這麼一個人包下了這只游輪嗎?
伊恩盯著對方講話時一起一伏的白襯衫,心想。
真得很像一只企鵝。
幾句講話.無非什麼「盡興」一類,埃米莉也沒怎麼細聽,百無聊懶地在人群中閑逛。
「這位小姐,」很快有待從關注到了她,態度溫和地比了個請的手式「是想試試嗎?那邊有空位。」
埃米莉掃了眼那張桌子,心裡不覺得賭大小有什麼好玩的,在她看來,一個超感咒能解決任何問題,完全沒必要猜。但她還是走了過去,拉開寬背的木椅,坐在了桌前。
來一次不能白來。
不過比起桌上的牌與砝碼,埃米莉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桌子對面男人的臉上。
這並不是一張多麼出彩的臉,但輪廓分明,眼窩很深,瞳孔上落了一大片陰影也沒顯得陰森,只是寂靜而沉重。目光相對,讓人無端地感到壓迫和畏懼,像是被某種大型獸類盯上。
讓她不由坐直了身子,眼神帶上了探究。
這人是個麻瓜,埃米莉幾乎抓住了袖口的魔杖,但為什麼她的危機感比前幾月對上神秘人時還要強?
「你好,」對面的男人掀起眼皮,打量了她幾眼,「開始嗎?」
埃米莉沒反應過來,一時沒回答
那男人卻似乎滿意了,也不再說話,從她身上收回目光,說道:「挺好,那就休息吧。」
埃米利:「……」
你是挺好,但荷官小哥要炸了喂。
這個比巫師還古怪的麻瓜才不在意荷官炸不炸,低了頭,自顧自地喝著一杯水——沒錯,是水,這家伙沒有點任何酒品和飲料,而是喝著水。
埃米莉看了眼表情猙獰起來的荷官,說:「要不還是來一局吧。」
荷官干站著也蠻可憐的。
那人沒別的動作,說了句「隨你」,就又不吭聲了。
這不是什麼難的玩法,埃米莉早就看會了,一開始她並不打算用魔法,只是比運氣,但在連輸五把後,她終於開始不淡定了。
她有那麼倒霉嗎?一把壓不對,還能二三四五都不對?
於是她在第六局用了超感咒。
「壓大。」
埃米莉信心爆棚。
但事實比較超出想像。
超感咒沒有用處,她又輸了七八九十局。
「這不可能………」埃米莉震驚地看著骰子的點數,「這怎麼可能?」
超感咒為什麼不好使?
埃米莉的目光從骰子上移到對方臉上,又移回骰子上。
可對方……真的不是巫師啊。
「害,小姑娘,你傻呀,」旁邊另一張桌上的人吐了幾個煙卷,嘲笑道,「他厲害著呢,都沒人敢上他桌,看不出來嗎?」
是啊,埃米莉依舊納悶,可超感咒到底為什麼會失效?
就在埃米莉深吸一口氣,打算換用一個更強力的咒語時,一只手忽然按在了她肩頭,埃米莉轉頭,只見那只手指尖纖細,皮膚蒼白,手背上是淡青色的血管,但是動作很有力。
接著她聽見了一聲輕笑。
「商量一下,下一局可以我來嗎?」
埃米莉循聲扭過頭去,對上了一雙平靜的灰眼睛。
那是一個高挑的女人,烏黑的長發海藻般垂落,繞過雪白的天鵝頸,搭在胸前,蔚藍色的長裙包裹住纖細的腰身和修長的腿,露出一節小腿,踩著包尖厚底的黑色高跟鞋,繞著淺淡的銀色花紋,流光暗蘊。
容顏並不是一見讓人驚心動魄的明艷,但勝在氣質。
——聲氣如蘭倜儻,手足盡顯風姿。
她衝她眨了眨眼,不著痕跡地收回手,輕輕拉了拉晚禮服披肩。
埃米莉這才回神,二話不說起身讓坐,緩緩皺起了眉。
這人她並不認識,但那雙眼睛給了她一種隱約的熟悉感。
對面的男人對於玩家更換並不在意,並沒有因為誰的氣質更出彩就多看誰一眼,仍舊是淡淡的問句:「你好,開始嗎?」
「當然,」黑發女人笑吟吟地說,「不過我不想玩骰子——猜牌怎麼樣?」
「隨意。」
她得到了回答,衝對面禮貌地一點頭,向荷官示意,拿到了一副撲克,自然地合手,再展開,牌就像影子一樣展開又合上,牌面衝向對方:「女士優先,我想你應該不介意。」
男人才像起了興致,緩緩地直起身,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那好,」她舉著牌,「我們開始。」
埃米莉這才知道自己剛才對於麻瓜的這種游戲有多不了解——她第一次正視起麻瓜們的東西。
那些牌幾乎是在那個女人的指尖跳舞,像蝴蝶般靈動,上下翻飛。別說肉眼,就連超感咒都捕捉不到它們的軌跡。
但那男人只是輕輕地揚了下眉。
在他眼裡,這只能算華而不實的炫技。
幾秒後,女人把牌平攤在桌上,指尖落在中間一張牌上,徐徐推出:「這張。」
男人盯著那張牌,聲音平靜:「草花三。」
圍觀的人幾乎能笑出來,這個女人怕是不知道,猜牌才是這人贏了一天的方式。
想都不想直接猜嗎?為什麼他還一副胸成有竹的樣子。
己經眼花繚亂了的埃米莉屏住呼吸。
「不好意思。」
女紅唇微啟,輕笑一聲,掀開了牌。
「——Joker。」
男人冷厲的目光瞬間盯住了她.而她卻晃若不聞,慢悠悠地把牌推到桌子對面,垂眸道:「該你了。」
他輸了?這個連勝一天的人輸了.
周圍的人群騷動起來,或明或暗地圍了過來,各懷鬼胎的觀看著這局針鋒相對的對決。
「介意我問一下先生怎麼稱呼嗎?」女人似乎很滿意人群的關注,修長的手指卷著耳邊的長發,笑道,「交個朋友?」
男人動作微頓,目光掃視了一圈四周,最後停在了那張遲遲未收回的王牌上,輕聲說。
「我是火柴馬龍。」
極微小的一瞬,他注意到,女人的動作僵住了。
火柴馬龍——也就是蝙蝠俠,可以肯定,他絕對沒有看錯,對面就是僵住了,精致濕柔到仿佛每一個動作都是計算好的那個女人,偽裝裂開了一條極細的縫,露出了藏在其中的……忌殫。
而這是他名字出口之前所沒有的。
——他知道我是誰?
「……先生,我是說,謝謝,」不甚高明的試探,落在蝙蝠俠耳中幾乎成了慌亂,「我想您來這兒是有什麼正事吧,不像我,只是閉逛。」
她急於說明自己別無他意,而且應該是通過某種途徑知道了他的身份,可她來時目的性很強,進了門就直奔這裡來。
蝙蝠俠略過心中一切合理或不合理,拿好了手中的牌。
——關鍵是,她在慌什麼?
第15章
Albus•Dumbledore
——慌什麼?
這話要是有除了蝙蝠俠外第二個人敢現在問她,安娜就敢把S B二字寫他臉上。
裝AC裝到自己爹面前了,擱你你不慌嗎?
——何況這爹還是蝙蝠爹。
如果能回到1分鐘前,安娜絕對把自己抽出Joker那張牌的手剁掉。
她來這裡目標原本很明確。
阿卡姆兄弟們不是想除掉她嗎,那她就先下手為強,老爺的底線她當然沒傑森那麼大狗膽,於是選擇了相對溫和的方式。
——上企鵝人的游輪,吃他的甜點,騙他的錢砸他的場子,再用鍋小醜的一條龍服務。
但計劃不如變化快,在她進賭場騙錢外加砸他場子時,安娜意外看見了埃米莉和伊恩,也沒多想,就直接過來了。誰知道才秀了一局,就踢到了鋼板。
不,安娜沉痛地想,這塊應該是金剛板。
雖然她剛才沒用魔法——實事上,她曾發現,所有HP世界的魔法對蝙蝠俠都無效——但安娜還是有種小抄被發現的心虛感,一時嘴腦分離吐出幾句智障話,她自己都聽不下去了。
安娜重新在偽裝的臉上掛回得體的笑。
現在,立刻,輸上幾局後,逃跑。
——笑死,蝙蝠都在這兒呢,搞企鵝人還用得到她嗎?
安娜想得很對,蝙蝠俠來這就是要送企鵝人回去,之所以沒直接動手,除了因為對方很小心,暫時沒找到他犯罪的證據外,還有一個原因——因為一個人。
不再是他羅賓的傑森。
安娜剛輸了一局,在人群的失望聲中煩心的想。
她穿越過來之後,由於有她這麼個和稀泥十級選手輔助阿福,蝙蝠俠和傑森到底沒搞出阿卡姆之城或家庭之死那種劇情來,但畢竟是理念不合,長久不了。
傑森脫去了羅賓制服,選擇了單干。
安娜不知道她上學期間傑森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但安娜覺得這種發展嚴格來說不能算壞。
——至少沒有發胖兩百磅變身大紅桶不是嗎?
在安娜與蝙蝠俠各自心不在焉的猜著牌時,沒人注意到人群中一個突然起身離去的身影。
他一路離開喧鬧的賭場,拐進了衛生間,脫去西裝,洗去偽裝,雙手撐在水池上,盯看鏡子中閃動的藍眼睛和微長的黑發,半晌,給自己戴上了面具。
傑森•陶德,不是羅賓,不是紅頭罩,他是傑森。
代號是什麼都無所謂。
別人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但他自己知道。
他經了……一個又一個……
夢。
夢的視角有時候是他自己,有時候又很奇怪,像是一幀一幀播放的電影,讓他觀看自己的人生——是他自己,但又與他不同。
毫無疑問,夢讓他很痛苦。
毫無疑問,這也讓他成長。
他立足在痛苦的尖銳土壤上瘋狂地扎根,汲取養料。
有時他很恍忽,到底什麼樣子的才是自己,是死在小醜手上的可憐男孩,是瘋瘋顛顛的阿卡姆騎士,是出身馬戲團,是出身犯罪巷,是藍眼睛,是綠眼睛,是戀愛腦,是父控——太多太多,於是他就發現自己的疑問有多可笑。
不是什麼樣子的是自己,而是自己是什麼樣子的。
他只是傑森。
畢竟其他人都沒有一個安娜。
傑森衝鏡子裡的自己露出一個微笑,嘴角上揚,輕輕地哼了一聲。
——單飛第一天,就拿企鵝人開刀好了。
豪華舒適的房間裡放下一本黑賬的企鵝人不知為什麼,忽然感覺有些冷。
這一趟游輪,除了一船游客外,還載了他剛剛帶回來的一船武器。足夠他碾乎其他□□好幾次的分量。
他很小心,保證不會讓蝙蝠飛上來。
而阿卡姆那群瘋子,對除了蝙蝠俠之外的一切都沒什麼興趣所以他也不用擔心哪一個閑來沒事往船上掛炸彈。
企鵝人撫摸著自己的傘柄,感覺心情前所未有的愉快。
「嘭——」
巨響隨著船身劇烈的搖晃差點把企鵝人震到地上。
企鵝人:「……」
他媽的,就不能讓我再快樂了三秒?
他憤怒地從椅子上跳起來,伸著胳膊打算把自己的鳥兒叫來問問情況,一邊把賬放好,一邊向門外衝去。
「是哪裡的……」感覺有鳥落在手臂上,企鵝人下意識問道,但隨即就發現哪裡有些不對。
——這鳥,似乎有點沉?
企鵝人猛地抬頭。
「有人炸了您的船。我對此深表遺憾。」
溫和的男聲響起。
門口,有一個紅發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倚上了門框,藍眼睛半調皮半是抱歉地向他眨了眨,舉起了一根小木棒,指向他。
「福克斯,回來。」
「——昏昏倒地。」
爆炸發生時,安娜和蝙蝠俠的動作格外一致,都是飛快地蹦起來,開始跑。
——只不過跑的方向不太一樣。
蝙蝠俠直衝爆炸現場,安娜則是趁機快溜。
現場都亂成一鍋粥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先把偽裝換一套,然後拿飛天掃帚能飛多遠飛多遠。
安娜在心裡盤算著,在人群中飛快穿行,成功來到了一條安靜的走廊才松一口氣,把速度放緩。
剛才的爆炸並不嚴重——其實用爆炸形容有些言過其實,要讓她說,其實不能比炸了一鍋魔藥的聲音更大,當然,請不要問她為什麼知道炸坩鍋的聲音。
她飛快地走著,眉微微皺起。
埃米莉和伊恩都在船上,說明這裡不一定只有他們兩個巫師,也許剛才那個只是一個「四分五裂」或者「粉身碎骨」……
「唰——唰——」
安娜:「……」
不要想什麼來什麼啊喂!
安娜閃身兩道光芒接連從她身邊擦過,聽著身後牆壁粉碎成渣的聲音,猛得扭過頭去。
走廊拐角處,三個身影正在對峙。
——埃米莉、伊恩、和一個身著紅黑緊身衣的面具人。
「不好意思,」埃米莉正用魔杖指著面具人,冷冷地道了句歉,「打歪了。」
那面具人接著就是一聲冷笑,變聲器下的聲音不辨男女:「你們果然是一伙的。」
埃米莉:「我們說了不認識他!」
「等等,等等——」如此架式,閑事不管看來是不行了,安娜沒敢上前,倒退幾步大聲道,「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埃米莉長眉一挑,「誰先動的手啊?我們走得好好的就不是無妄之災了?」
安娜:「……」
又不是小學雞吵架,你們看我像是會管誰先動手的樣子嗎?
「你……」那面具人舉著槍,看向了安娜,聲音一沉,「——你是米斯特莉。」
安娜動作一頓。
埃米莉吃驚地扭向她:「是你?」
被一個不認識的人點破了身份,無疑讓她有些惱火,不過既然如此她也無需再藏拙,魔杖從袖口游龍般滑出,在自己身上點了點,華麗的晚禮服立刻化作一到白光,變成了像征米斯特莉身份的大衣襯衫巫師帽。
謝天謝地,偉大的魔法能讓她一秒變身,不用像布魯斯•韋恩一樣跑進衛生間扒西裝。
「那麼,」米斯特莉微微抬頭,目光從圍巾與寬大帽檐下射出,「我想你可以敘述一下事情的經過。」
面具人看著她,沒有立刻開口。
這個面具人,也就是單飛的傑森•陶德。
傑森剛換完制服從洗手間出來,就撞上了兩個舉小木棍的瘋子的對戰。不巧,其中一個瘋子還有些眼熟——雖然時隔數年,對方也沒有穿那身紫紅騷包西裝,但他還認得他。
——阿不思•鄧布利多,和他妹妹一樣,一名巫師。
當然,不是說鄧布利多今天穿的衣服就不騷包,只是傑森沒時間注意那些,因為這兩位巫師就在一房間火藥旁火花四射的打架。
傑森:「……」
巫師都是這麼活見鬼的生物嗎?
電光火石之間,傑森一槍打在鄧布利多對面的巫師手上,把魔杖上的一個爆炸咒打得轉了方向,房頂的水晶吊燈無端遭禍,才讓爆炸聲只是像炸了個坩鍋,而不是點爆半艘船。
一時間塵灰飛揚,傑森再定神,兩個巫師就沒了影,他惱火地追出了那個拐角,就迎面飛來一道光,擊在他身後的一張裝飾畫上。
——那裝飾畫現在還在自己轉圈!
所以傑森理所當然地認為是對面新出現的兩個巫師搞得鬼,二話沒有就動了手。
「是這樣嗎?」安娜盯著那個自己轉圈的裝飾畫,總覺得這像是鄧布利多干的出來的事,一時沒敢妄加評價,問道,「……你知道巫師?」
面具人點點頭。
安娜:「那你應該知道巫師現在分成兩個派別。」
面具人——傑森接著點頭。
他妹妹和他說過。
「我們和那個爆炸咒的使用者不是一派,」米斯特莉說,「他們那派精神不正常的確實不少,給您造成損失我們也很抱歉,我們盡量修補。」
傑森對於米斯特莉很難說好感或惡感,對方沒干過壞事,但要說好事,到也牽強,幫過蝙蝠俠的忙也坑過蝙蝠俠,算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
他無意在這件事上多費時間,了解對方沒有惡意,也就算了,扔下一句「少來哥譚,這裡不歡迎外人」便回身離開,准備去找企鵝人。
後面有幾聲低低地交談。
「保密法……」
「……你敢對他用一忘皆空嗎?」
保密法。
傑森思緒又不由地想到了安娜,她曾和他講過關於這個的事,也講過有關神秘人和食死徒的事,鄧布利多的事……她們巫師都是這種奇奇怪怪的人。
剛才那脾氣火爆的女孩似乎很崇拜這個米斯特莉。
傑森思緒一頓。
如果安娜在,她也會像那個女孩一樣崇拜她嗎?把她當成英雄放在心尖尊敬嗎?
傑森想:如果安娜在這裡……
他走得太快太遠了,沒聽見身後兩聲因人忽然消失而發出的驚呼。
第16章
Each Other
雖然,安娜已經習慣於在腦海被點名後兩秒內騰空再落地,但是這次沒有前餐的主菜是真的嚇了人一跳。
她消失的不可謂不突兀。
落地點也沒法評論是好是壞,事實上,她都沒落地。
——她掛在了吊燈上。
想想吧。聲熟悉致極的出場音響(「嘭——」)在頭頂響起時,傑森的震驚不可能比安娜少。
他只是在腦海裡想了想,人怎麼就過來了?
老天,安娜好像還不知道他脫離蝙蝠俠出來單干了!
於是,心情像梅林的毛線團的傑森與倒掛人狀態的安娜再次見面——三釐米,兩人間的距離不會再遠了。
傑森的目光僵直了一秒,然後目光從上到下,從下到上,再從上到下,從下到上……
安娜的目光……安娜暫時沒有目光這種東西。
天殺的,她當年是什麼以脖子上頂瘤的心態選了這一款超大號大衣!
此時衣擺纏在燈上,圍巾和帽子乖巧地隨著萬有引力向下掉去——顯然這時物理意義上的下方是安娜的上方——把她的臉遮了個全,半點目光都剩不下。
由於血液灌腦,安娜的弦又搭串了行。
——蝙蝠俠?算個屁啊,他會倒掛嗎?
我會!
「傑森……」有求於人,安娜把語氣詞咽了回去,氣若游絲地叫道,「…救我。」
傑森終於不能再裝傻了.但聲音比安娜還氣若游絲:「你……你不是會魔法嗎?下不來?」
第一個詞還破音了。
「會,但是我不敢動」安娜呻/吟道,「我怕我掉下去。」
這要掉下去就真是頭著地了。
傑森看上去像吃了一顆巨怪口味的比比怪味豆。
手腕間銀光一閃,「嘶啦——」一聲,小刀就劃開了與水晶吊燈親密纏繞的大衣衣擺,隨著安娜的驚呼,人被穩穩接在了懷裡。
「啊,」安娜長出一口氣,「刺激!再來一次!」
傑森面無表情地把人扔在了地上。
「見鬼…」安娜嘟囔了一句,把糊在臉上的圍巾雙手並用地往下扒拉,含含混混道,「你叫我干什麼?」
傑森一把按住了她,阻止了她的後續動作。
安娜:「? 」
「安娜,」傑森斟酌了一下,「其實我沒叫你。」
「什麼話,難不成我還能自己飛回來,」安娜在圍中裡翻了個白眼「你又干了什麼缺德事?」
傑森莫名有些心虛,但仔細想想自己好像真沒干什麼,是想了想而已,於是又硬氣起來了:「我什麼都沒干。
安娜:「哦,那為什麼不讓我睜眼。」
傑森一時沒找出理由來,只好拿舌頭數了一遍牙,然後松開手,站起身,干巴巴道:「行,你睜。」
只是幾秒鐘,安娜就在腦子裡閃過了無數張犯罪現場或斷壁殘垣的場面,做足了心理准備,拉下了圍巾。
——這裡很干淨,和想像的不太一樣。
干淨的木紋地板,細膩的洛可可風格的牆面,微微搖晃的水晶吊燈……和不遠處自己轉圈的油畫。
——有點熟悉?
這不熟悉才怪啊!
她絕對沒飛過20米!
安娜「噌——」的起身。
——和面具人幾乎來了個臉貼臉。
安娜:「……」
此情此景,似乎是空氣中彌漫著古怪,古怪中透著詭異,詭異中流淌著無語,無語後只剩尷尬。
她該說什麼?
俗套一點的。
「天哪傑森!怎麼是你!」
—— 太弱智了,有崩她拉文克勞的人設。
見鬼一點的。
「早上好,吃了嗎?」
——更弱智了喂!現在是晚上!
「傑森,」千萬思緒放煙火式的在腦海裡噴,好像一百只家著精靈在此起彼伏地尖叫,安娜平靜地道,「你對於制服的審美終於及格了。」
都二十出頭的年紀了,再穿著又黃又綠的小短褲在哥譚飛,那得進阿卡姆和小醜當獄友。
傑森:「……」
是他那見鬼的妹妹能說出來的話。
雖說如此,但他還是不由低頭看了看自己紅黑相間的制服,想看看這個及格是個什麼標准。這時,一聲炸裂耳膜的尖叫傳來。
「——米斯特莉!」
隨著女生高分貝的呼喚,一連飛來了好幾道光,傑森把抱起安娜靈巧地閃身躲開,就要抬槍——被安娜按住。
「冷靜——」
就在剛才,埃米莉伊恩原本和米斯特莉走廊裡走得正好,結果一回頭發現人沒了。
埃米莉:「???」
我偶像呢?
於是她們就隨著一聲爆響追了過來,見到偶像倒地的一幕,如果不是她不會,剛才飛過去的大概會是是不可饒恕咒。
但現在還是伊恩先回過神來,小眼睛裡盡是錯愕:「……安娜?」
安娜:「……「」
壞了,忘了混淆咒了。
——這個馬掉的猝不及防。
看著埃米莉扭曲多變逐漸要噴火的表情,安娜往傑森身後緩慢地縮了縮。
——要死了。
企鵝人看見飛射而來的紅光時,也是這麼想的。
但鄧布利多的目標不是他,紅光也不是簡單的昏迷咒—— 他顯然在紅光後藏了一個不知名的無聲咒。
咒語擦著企鵝人的臉擊中了空氣,那裡紅光一閃,空氣中的人影悶哼了一聲,被憑空出現的繩子纏緊,一個不穩倒在了身後的桌子上,茶水在動作下灑落—地。
「哦,多洛霍夫先生,」鄧布利多讓福克斯落在肩頭,緩緩走進門,衝企鵝人禮貌地一點頭,對被縛住的人輕聲道,「您可真是讓我一路好找。」
那人蒼白的長臉扭曲了一下。
——安東寧•多洛霍夫,食死徒。
鄧布利多其實是意外來到這艘船上的,門鑰匙出了錯,走進去再走出來人到到了這裡,結果剛一抬頭,就差點被這位曾經的學生迎面來一個阿瓦達。
他是知道湯姆•裡德爾畢業後卻了哥譚這個純麻瓜城市,但他由於一直煩於其他事,已經很久沒時間關注這些學生了。
所以也是真沒猜到他們見到多年不見的老教授後,見面禮會是「嗖嗖」兩道綠光。
多洛霍夫沒吭聲。
他是有些心急,本不該直接動手的。
和其余的食死徒相同,多洛霍夫也是十分崇拜與敬仰的他們的主人,主人將關注度轉到了這個叫哥譚的麻瓜城市,那他當然會隨人來到。
其實最初他也對應個決定有過懷疑,但之後便發現這完全是他自己孤陋寡聞。
這個小小的全是麻瓜的城市其實極不尋常。
——他們的魔法在某些麻瓜身上不起作用。
據他們這麼長時間的調查,那些麻瓜大多來自一個叫做阿卡姆的組織,以蝙蝠為圖騰,有極為狂熱的信仰。為更好地解決這個問題,他的主人經常會進入哥譚探索研究,像是這次,多洛霍夫就是為了摸清這裡是否有什麼他們所不知道的魔法而上了游輪。
可他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鄧布利多。
是鄧布利多也發現了哥譚的不同尋常嗎?
多洛霍夫眼睛亂轉,極為陰謀論地想
——還是這裡的不同尋常就是鄧布利多造成的?
鄧布利多不知道對面在心裡把他魔化成了什麼型的妖魔鬼怪,雖然他一個教授沒有抓人的義務,但人都撞到手裡了,他當上然也不介意出手幫忙,送自己這位不尊師重道的學生一張阿茲卡班體驗票。
眼見得二人沒再注意他,企鵝人先松了口氣。
他在哥譚能混這麼久,優點之一就是能屈能伸。此時見勢不妙,就盡可能地減少自己的存在感,拎著黑傘緩緩向門口挪去。
就差幾步。
「唰——」
黑影瞬閃,以破空之勢當頭飛來。
企鵝人以一種與身形不符的靈敏身子半旋,黑傘驟然展開,與那黑影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發出一聲沉重悶響。
「咚——」
那黑影這麼一撞,企鵝人只覺得大力轉來,連連後退,肥胖的身體猛地撞上了房間裡擺設用的裝飾架——這一撞到砸沒了哥譚大約半年的財政收入。
扶住牆壁,企鵝人的目光從黑傘一側射出,清楚地看見了此時進門的漆黑身影——正抬手接住旋轉飛回的蝙蝠鏢。
見鬼的哥譚義警,蝙蝠俠。
他終於趕到了。
紅發的巫師也停住了腳步,微微回身,藍眼睛藏在半月形的鏡片中靜靜地看著出現的身影,笑了笑:「又見面了。」
蝙蝠俠掃視四周,從遍地狼藉間掠過,在形容狼狽的企鵝人身上停留了一秒,繼而將目光落在對面舉著木棍的人和身邊被綁成繭的人身上。
「剛才的爆炸是你們干的。」
他的聲音更沉了。
蝙蝠俠認得這個人,這麼多年了,仍舊印像深刻。
印像怎麼可能不深刻——當空蹦出了一個女兒來。
鄧布利多……教授。蝙蝠俠平靜地想,但願他來是要再找某個倒霉蛋去他們學校上學,而不是不懷好意.
——但願。
阿不思•鄧布利多舉起了魔杖。
無聲咒。
一忘皆空。
第17章
Imagine
阿不思•鄧布利多的施咒速度有多快,沒有人比剛被單方面碾壓後纏成蟲的多洛霍夫清楚。
但多洛霍夫震驚地發現,對面的黑披風麻瓜動作竟然與鄧布利多幾乎同時。
——黑影與白光在半空擦過,一閃即逝。
蝙蝠俠瞬間向後閃去,而鄧布利多地魔權一橫,撐起了防護咒。
然而,雙方的防御都沒用上。
相互的攻擊都在距對方不到一米遠的位置……憑空消失了。
這是所有人都沒預料到的。
時機。
兩人正微愣,另外二人思緒就活躍起來。
多洛霍夫低聲飛快地念過一段咒語,縛住他的繩子便「唰——」的散開,整個人不顧巨大魔力消耗導致的腿軟,猛地向一側撲去——那裡有他的魔杖。
企鵝人則是一抬手,傘面折疊成方便的小傘,也不進攻,身形搖晃,直接向門外衝去。
豪華奢侈的房間遍地碎片,洛可可風格的柔軟幕布低垂,設計精巧的鍍金吊燈微晃,照著四個心緒各異的人。
嘖,大意。
鄧布利多和蝙蝠俠對峙著,眼見人要跑,卻沒人敢先動,各是飛快地思考起剛才詭異的一幕。
這時,福克斯發出一聲悠長的尖嘯。
「統統石化!」
「嘭——
兩個聲音不分先後地響起。
窗口幕布拉開,伸進一根魔杖,正亮著幽幽的光。下一秒。穿寬大衣帶巫師帽的身影抓著窗欞跳了進來——正是米斯特莉。
門口,紅黑相間的影子一閃,就見企鵝人倒飛出去,那影子長腿——伸,人就邁進了房間——正是面具人。
「是你?」鄧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看向米斯特莉「你是衝多洛霍夫來的?感覺不太像。」
米斯特莉——安娜沒出聲。
這就是為什麼她不願對上鄧布利多。
他那雙藍眼睛總是能把人看透。
另一邊,蝙蝠俠也轉向了面具人:「果然是你。」
面具人——傑森也沒吭聲。
傑森確實是想見到蝙蝠俠來看看他能否認出自己,和夢裡的情況一不一樣,現在被認出來了,固然是公了口氣,但也有幾分氣惱。
自己精心的偽裝竟然就這麼被看透了,煩死了。
四人相對,安娜覺得這場面有些玄幻。
但10min後,安娜便發現這場面用玄幻形容太過蒼白,應該說是360』托馬斯旋轉式幻影升天級別的玄幻。
魔法修復了房屋,重新點起了爐火,企鵝人和多洛霍夫在牆角綁著,鄧布利多優雅地一揮魔杖,變出一張圓桌和四把椅子,來上還擺了盤南瓜餅。
…只不過除了安娜沒人伸手拿。
傑森瞪了她一眼。
她只好悻悻地收回手。
桌上另外兩人已經就言語數回交鋒,刀刀見血地從目的談到結果,現在正准備發表聯合公告。
安娜:「……」
已經不知道該說這叫相見根晚還是什麼了。
不允許他們相互改擊其實是怕世界毀滅吧?
就在兩人都准備結束交談時,一旁的多洛霍夫終於要從石化咒中掙
脫出來,限難地縷直了舌頭,大聲道:「憋動!」
四個人的目光齊齊地集中過去。
「鄧布利多!」多洛霍夫惡狠狠道,「我告訴你這船上有炸彈。」
「當然有炸彈,」安娜插嘴道,「不然你當他來干嘛的?」
指了指蝙蝠俠。
多霍洛夫冷笑道:「才不是麻瓜們那種炸彈,鄧布利多,這艘船如果沉了,憑你一人救不下所有人吧?」
安娜:「……」
天底下怎麼所有反派都一個路子,打不過就人質文學。
「只有我知道那個炸彈藏在哪,」多洛霍夫眼見自己占了上風,得意地道,「如果我不說,你們是找不……」
「是這個嗎?」
門口,一胖一瘦兩個身影站在那裡,伊恩舉著一個圓盤——上面有一個吐蛇的骷髏頭——小聲道:「對不起,那個,鄧布利多教授?」
多洛霍夫表情一僵。
他忘記塗掉黑魔標記了。
鄧布利多笑了起來:「好孩子。」
之後的處理就正常多了,無非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bushi),鄧布利多送多洛霍夫去魔法部,蝙蝠俠領企鵝人回阿卡姆,傑森繼續離家出走,而安娜跟看他。
他倆是騎飛天掃帚回去的。
原本安娜對自己技術很有信心,當年如果不是要兼職米斯特莉,她覺得自己能入選拉文克勞魅地奇隊。但傑森在一路飛回來後的臉色給了他很大打擊。
當然,不能排除是安娜一路飛回蝙蝠洞導致的。
你是離家出走了。
安娜咬著手指想。
我回去之後不得接受蝙蝠爸爸的正義洗禮啊?
不行,有難要同當。
她死死地捂了七年的馬甲,傑森一來就二話不說給她扯了。埃米莉知道了,鄧布利多基本上也猜到了,就剩一個蝙蝠俠,要是掉馬了會出人命的。
傑森不知是羞是惱地瞪了安娜一眼,當著她面狠狠地摔上門。
「嘭——」
\"——傑森少爺這是怎麼了?」
阿爾弗雷德奇怪地問。
安娜拿了一塊小甜餅,毫無心理負擔的甩鍋蝙蝠俠:「不知道大概是又和布魯斯吵架了。」
阿爾弗雷德遺憾的嘆了口氣,把托盤放到桌子上,回頭剛想說什麼,人就一愣。
安娜去哪了?
安娜,安娜她又被傑森召喚過去了。
——這是什麼品種的小傲嬌啊?
安娜摔在床上時這麼想。
她很崩潰,傑森也很崩潰。
聽見熟悉的聲響他簡直大腦嗡一下子。
他發誓他什麼也沒干……只是在大腦裡想了一下而已,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至於為什麼要想安娜……
被坑了後的創傷應激反應不是很正常嗎?不才不會承認他總想著安娜這件事!
「傑森你個智障——」安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又叫我干嘛!」
傑森沒說話。
他能說什麼呢?
傑森寶貝天天做噩夢要默念你的名字才能醒,現在形成習慣了?還是我在心裡罵你結果不小心把你叫過來了?
似乎是傑森的臉色太過難看,安娜發現了些許不對,從床上來,湊過去問道:「怎麼了?不就是載你飛回了蝙蝠洞嗎?不至於這麼小心眼吧?」
傑森看了她一眼,揚眉道:「你懂什麼。」
「是啊,但你得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我才能懂啊,」安娜摟上傑森的肩膀,揚揚眉頭道,「你不能因為我是個女巫就指望我會讀心術。」
傑森又轉過頭來看她。
安娜也不甘示弱地盯回去。
「如果我說,」傑森輕輕地說,「我真的沒叫你呢?」
安娜先是一頓,然後笑了起來,拍了拍他:「咱們這是又進化出什麼魔……」
傑森沒讓她說完,一把抓住她拍在他肩頭的手,手很軟,修長卻不是很大,能被他完全包在手裡,感受到她動作的微僵,他忽然靠近,藍色的眼睛盯著灰色的眼睛,能看見她鴉羽似的睫毛,輕輕顫動。
「安娜,我確實什麼都沒干,」傑森的聲音有一些啞,在她耳邊緩慢地說,「我只是想了想,你就過來了。」
安娜稍稍仰頭,看著傑森。
——他不是一個少年了。
他身形修長,流線般的肌肉充滿力量美和可怕的爆發力。他的手很粗糙,虎口處有厚厚的繭,手腕處有猙獰的疤痕。臉上的嬰兒肥早已褪去,現在的模樣不笑時是冷硬的,笑時是張揚的。有一雙晶瑩如藍寶石般的眼睛,總是冷冷的,又像一塊冰。
——他很強大。
和她奇奇怪怪的垂點子不同,他經過訓練,與無數窮凶極惡的罪犯、瘋子打反道,有冷靜的頭腦和經驗,如果是正面相對安娜沒有自信能戰勝他。
但她就很弱嗎?
當然不,如果她弱,她就不可能成為米斯特莉,不可能與那些反派交後又全身而退——只不過他們強的方向不一樣。
所以我為什麼要緊張?
手心處被輕輕地粗糙的手指摩擦,感覺自己耳尖開始燙的安娜微微地睜大了眼,
——我心理年齡比他大了十歲,身體上哪來這麼多無處安放的荷
爾蒙!
於是安娜用力地反握回去,正氣凌然地道:「想的很好,下次不要
想了。」
開玩笑,要讓他成天胡思亂想,她容易摔成南瓜餅。
傑森:「……」
他可能是瘋了,他怎麼能覺得她是正常人。
傑森磨了磨後槽牙,深吸一口氣:「那好……」
「不好,」安女那飛快地說,「從明天起開始教你大腦封閉術。」
傑森嗆了一下:「什麼?」
「大腦封閑術,」安娜慢吞吞地把手抽了回來,重新完成了拍他肩頭的動作,「不知道能不能教,也不知道教了好不好使,反正都這樣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傑森:「……」
別用胡說八道來掩飾你的慌張好嗎。
「咚咚——」
敲門聲後,阿福的聲音傳了進來:「傑森少爺,安那小姐是在這裡嗎?」
安娜像坐了彈簧一樣跳起來拉開門,迎接大救星,喜氣洋洋地問:「什麼事?」
阿福表情有一瞬的古怪,緩緩托起了懷中一只奄奄一息的雪白禽類,遞過來了卷羊皮紙。
「它送來了你的信。」
第18章
Riddle or Riddler
「它送來了你的信。」
安娜低頭,把那毛萌萌沉甸甸的一團鳥接到手裡,她認得出來
這是依班娜•格林的貓頭鷹——糖果。
怎麼混成這個慘樣?
似乎是看出了安娜的疑惑,阿爾弗雷德低咳一聲,說:」這是個意外,我們不知道會有人用貓頭鷹送信,誤認了。」
安娜:「…誤認?」
傑森卻是明白他的意思,冷笑一聲:「貓頭鷹法庭。」
哥譚那段流傳很廣的童謠:
當心貓頭鷹法庭,時刻監視你出行。
暗處窺望哥譚市,藏於矮牆閣樓間。
居於家中他同在,臥及床間他亦存。
萬莫提及他名號,利爪將你頭尋來。
(Beware the Court of Owls, that watches all the time,
Ruling Gotham from a shadowed perch, behind granite and lime.
They watch you at your hearth, they watch you in your bed.
Speak not a whispered word about them, or they\'ll send the Talon for your head.)
安那:」……
果然,DC和HP的文化差異還是很嚴重的。
解釋清楚了來龍去脈,送走了阿福,安娜才急匆匆地展開了糖果腿上的羊皮紙,給她撒了些面包,就扔給了似乎對貓頭鷹很感興趣的傑森,歪歪地坐在椅子上讀起信來。
「親愛的安娜:
一切都好,希望你的假期也一樣。
我真的去周游世界了,第一站就是你家——哥譚。很抱歉我沒有立即去找你,因為我有一些迷路,所以我寫下這封信讓糖果給你送去(希望她不會迷路,畢竟哥譚真的是個奇怪的地方)。
現在我在麻瓜的一所學校工作——我當然很熟悉,別忘了我也是麻瓜出身。你們哥譚的報紙和新聞真的很滑稽,我承認我笑了。」
安娜往下看到了幾張粘在信背面的紙,顯然是從報紙上第下來的有好幾條:
「小醜再炸市中心,隔空喊話蝙蝠俠:You Complete Me。」
「毒藤女是如何屠殺數十人,只為一顆植物種子?」
「一枚硬幣決定人的生死,深度解析雙面人的精神世界。」
安娜:「......」
雖然,但是,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不是個笑話。
表情變幻,安娜接著看下去。
「同事們也都是麻瓜,但他們都很友好,這裡的孩子也很可愛,唯一的缺點是吃不到梅特爾的甜點了,這很遺憾。不過在這裡我交到了一個朋友,他叫愛德華•尼格瑪,人有一點怪,不過很有趣。」
安娜看著這個名字,感到有些熟悉,但皺了半天眉,什麼也沒想起來於是翻開信的第二頁,繼續看。
「一開始他告訴我他的外號是裡德爾時,我還嚇了一跳,以為是那個裡德爾(Riddle),然後馬上發現是我聽錯了,不是e是 er,他的外號是Ridder,哦,我這才松了口氣。」
安娜手一抖,差點把墨水瓶扔到傑森頭上,太陽穴直蹦。
她說愛德華•尼格瑪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眼熟,一能不眼熟嗎?哥譚有名有姓的瘋子——謎語人。
安娜:」………」
謝謝,請謎語人滾出哥譚。
在無緣無故差點糊一臉黑的傑森炸毛前,安娜趕緊把剩下的一點信看完。
「如果你有空讓我去你家做客,請讓糖果帶回時間和地址,或者你也可以來這裡(地址附在後面),歡迎你的到來。
你忠實的依班娜」
安娜把地址一把塞到傑森手裡:「快,認路不?領我去。」
「什麼……」傑森抱著糖果還沒怎麼反應過來,「干什麼?」安娜冷酷地把糖果從他懷裡搶出來,放在桌面上,抓著傑森
手就往外走。
「抓緊時間,」安娜臉色沉重地說,「要來不及了。」
傑森跟看她,看了眼紙條上的地址:「去那干什麼?」
安娜猛得轉過身,傑森連忙剎車,以防撞在她身上,就聽安娜咬牙切齒地說;
「——讓謎語人滾出哥譚。」
辦公室內,依班娜正坐在椅子上,托著下巴,看向窗外,等待貓毛鷹帶來的回信。
她現在在這所高中教音樂,屬於一份事少錢少但是舒服的工作。
唔,也不知道安娜收沒收到信。
依班娜看著窗外有些荒涼的街道,心想。
這裡可真古怪。
——古怪的城市,古怪的人,像一場不合邏輯且荒誕的故事。
依班娜翻了翻幾本新買的雜質,封面活像一個媽生的——全是同一個人——布魯斯•韋恩,今天換了兩個女朋友,明天換了三個女朋友。
又抖了抖漏了幾個洞的報紙,發現這裡除了無聊的八卦,就是誇大的犯罪現場。
……當笑話看還挺有意思的。
「格林小姐?」門被敲響了,一個溫和的男聲問道,「你在嗎?」
「在,」依班娜笑了起來,轉向門口,「愛德華,你早就知道我在,何必多余問——進來吧。」
「這是禮貌。」
門推開,有些瘦削的男人走了進來,他揚了揚眉,問道:「昨晚有聽見爆炸聲嗎?」
「是的,是有一聲爆炸,」依班娜點了點頭,「但我還沒有去取招紙,不太清楚怎麼回事。」
男人整理了一下古怪的綠色西裝,似乎笑了一下:「沒關系,我清楚。」
在魔法世界呆得時間長了,依班娜並沒有覺得一身綠有什麼不正常,只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這會來我這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大事,」愛德華又笑了一下,緩步走近,「只是想問一下你喜不喜歡拼圖?」
「拼圖?」依班娜看著他拿出的一盒拼圖,不確定的點了下頭。
這東西她自從到魔法世界後就沒玩過了.但瞅著對面的神情,似乎對方應該比較喜歡。
愛德華的眼神閃礫,一步上前,就要說些什麼,這時」嘭一」的一聲悶響,兩人一起轉頭看向窗外—— 玻璃上,有一只白毛大鳥正在徐徐的下滑。
「天!」依班娜激動地蹦起來,「糖果!」
愛德華:「……那是你養的鳥?」
他沒看錯的話那好像是貓頭鷹吧?
「是的——哦,我的糖果,」依班娜打開窗子,心疼地把白色的大鳥抱進來,「你帶回了安娜的信嗎?……你怎麼傷成這樣,梅林的褲子啊,她讓去抓老鼠了嗎?」
愛德華:「......」
我怎麼覺得她比我精神還不正常?
依班娜自言自語了半天,才發現房間裡還有一個麻瓜,干笑了兩聲心裡飛快地思考應該怎樣解釋。
依班娜:「其實……」
愛德華:「那個……」
「唰——」
一封紅色的,噴著火星的,滋滋叫著的信在震驚的目光中衝了進來,帶起一陣熱風,氣勢洶洶地橫在了兩人中間。
這是一封——吼叫信。
依班娜:「……」
這可咋整,她是個正經學生,不會一忘皆空啊。
眼見著它開始冒火光,再不打開它就要炸了,依班娜好衝唯
物世界觀正崩陷的愛德華抱歉地笑了一下,硬看頭皮去接信。
信用安娜的聲音大聲吼道:
「很抱歉依班娜!我不得已給你寄這封吼叫信!希望你身邊沒有一個麻瓜!」
依班娜掃了一眼臉與西裝一樣綠的愛德華,感覺自己耳膜要炸了,並且下決心如果這封吼叫信沒說出什麼正事她一定打死安娜。
「——我收到了你的信!」
安娜的聲音先是一頓,然後轉向一旁的愛德華,調門當場再拔兩個度,咆哮起來:「——請你注意安全!」
「離、那個、該死的、愛德華•尼格瑪遠一些!!」
「嘩啦——」
在吼叫信燒成灰燼的瞬間,玻璃驟然破碎,黑紅相間的身影閃電般躍進了房間,揪著愛德華的衣領狠狠地把他懟在地上,槍口前指,對准了他的額頭。
依班娜捂著耳朵抽出魔杖,還沒來得及射出什麼咒語,就被一道白光擊中,魔杖脫手飛了出去。
她猛得轉頭,窗台上,戴著寬大巫師帽的女巫正屈著一條腿坐在那裡,手裡捏著她的魔杖。
「你?」依班娜睜大眼睛,低下聲音,「…米斯特莉?你…」
「噓——」
米斯特莉——安娜比了個手式,魔杖暗暗地指向地上的謎語人光芒出現,又在靠近他的位置消失,不能擊中。
安娜心底一沉。
果然,她的魔法不只對蝙蝠俠無效,而是對DC主線上的所有人物都無效,而魔法被無效化的應該,也不止她一人,從之前來看,大概是為阻止DC與HP的主線角色相互攻擊。
另邊,被摁住帶上手銬的謎語人掙扎了一下,目光落在了窗邊,眯了眯眼又飛快挪開,盯著眼前的面具人咬牙道:「……怎麼不是蝙蝠俠?」
安娜:「……」
知道你們阿卡姆粉絲團名不慮傳,但能不能不要這麼毒唯。
雖然不能直接攻擊謎語人,但可以對他的道具施法。安娜指向謎語人的拼圖盒子——那裡有一個機關,只要拼好盒子上的拼圖,盒理的炸彈就會炸——把盒子變成了一只蝙蝠。
謎語人又悄悄地看了她一眼。
安娜站在一旁等著傑森把瘋子處理回阿卡姆。
窗外,秋天的天空遼闊,吹著幾片雲,很稀疏,街上的行人不多,零星幾個也都是枯枝敗葉的暮氣,路旁的樹和人相似,凌亂地向上伸展,仿佛在擁抱這充滿痛苦的天地。
有些太簡單了。
安娜若有所思地看著已經失去了意識的謎語人,和還沒摸清楚情況的依班娜。
有些太巧合了。
謎語人,DC大反派之一,欽定的比小醜還高的智商,就這麼連蹦噠都沒蹦噠一下就被拿下了?而且這失敗的方式也太劣質了——雖然 DC劇情編輯時常大腦抽筋,人設與劇情不符也是常事,但……
安娜摸了摸自己的魔杖。
肯定有人在計劃著什麼……針對她。
可…是誰呢?
安娜:「……」
得罪的反派太多了,她真的沒法確定。
第19章
Letters
「嗯,事情就是這樣啦。」
韋恩莊園,會客廳。
溫暖的火光流走著攀上房間的四壁,在雕花的巴洛克風格的立柱上旋轉,落在棕紅實木靠背椅上,鑲上了一層華貴的鍍金花邊,整個房間顯露著古典的雅致,不顯山不露水的窮奢極欲。
「天,」依班娜抱著冒著熱氣的牛奶喝了一口,感覺自己從虧頭到胃都燙熨帖了,匝舌道,」安娜,我是真沒想到你這麼深藏不露。」
安娜和傑森分別坐在兩邊的真皮沙發上,看著沒有半分震驚的依班娜,不知道該松一口氣還是該遺憾。
剛才安娜向依班娜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哥譚這個該死的美麗城市。
介紹內容包括「特色景點阿卡姆」「知名人物阿卡姆粉絲團」和」靈魂人物蝙蝠俠」,並且誠懇地對於米斯特身份隱藏做出道歉……還有她的便宜哥哥傑森。
出乎意料的是,依班娜全程接受良好,最後還十分哥譚風俗地罵了句髒話,祝謎語人早日滾出哥譚。
此時聽見她的感嘆,安娜干笑了兩聲:「哈哈是嗎?」
「怎麼不是,」依班娜摸著沙發扶手興致勃勃地說,「你家這也太有錢了。」
安娜:」........
原來深藏不露指的是money嗎?
「哎?」依班娜忽然驚訝地看著手中的小甜餅,「好吃——怎麼有點像梅特爾做的?」
「是在說梅特爾沃倫小姐嗎?」阿爾弗雷德站在一邊笑眯眯地說,「那確實應該像。」
安娜解釋道:「梅特爾的小甜餅就是跟我們家阿福學的。」
「啊——」依班娜有些激動地拉長音調,「原來是這樣!」
身在哥潭的最後一個遺憾也補全了!比梅特爾的小甜餅還好吃!
看著孩子們嬉笑完,阿福才正色道:「安娜小姐,恐怕我不得不提
醒您一件事。」
安娜:「什麼?」
阿福把目光落到一言不發埋頭摸貓頭鷹的傑森身上,挑了挑眉道:「布魯斯老爺就要回來了,希望你們兩個能有所准備,我是說——傑森?」
「……是。「和布魯斯慪氣歸慪氣,但是傑森不能阿福發怒,泄氣道,「好吧,好吧。」
留下話後,阿爾弗雷德愉快地離開,剩下了安娜和傑森獨自Down*2。
依班娜眼見二人被霜打了一層,奇異地問道:「一會兒要回來的是你們的爸爸(daddy)?」
傑森一口否絕:「不,是父親(father)。」
安娜給了他一腳。
這兩個詞在依班娜看來區別不大,加上噴發的好奇心,她接著問道:「是那個女朋友一天換倆一周換六個其余時間蹦極的布魯斯韋恩嗎?」
安娜差點崩了牙:」……大概,或許是吧。」
傑森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依班娜一時沒看明白這是怎麼個發展,一臉茫然地看兩人眉來眼專.安娜輕咳一聲,一把抓住了依班娜的手,身子前傾,用盡自己的真誠道:「依班娜,你要救我。」
依班娜:」……啊?」
「你要救我,」安娜聲情並茂道,「他是離家出走剛回來,我是忽悠了他好幾回,你要不救我們,我倆就得一個接受他正義的洗禮,一個挨他正義的鐵拳。」
傑森冷哼一聲,不想承認他打不過蝙蝠俠的事實。
「……所以依班娜,」安娜用委屈巴巴的語氣道,「你忍心看我倆受苦嗎?」
「不是,等等,」依班娜差點讓她行雲流雲一通胡扯拽溝裡,好險咬了舌頭,「——我怎麼救你啊?」
而且神他媽正義的,就直說熊孩子上房該打就完了唄。
「這個好辦。」
安娜打個響指,沒打響,又補了一下,又沒打響,被無語的傑森按
住鍥而不舍裝AC的手,只好干咳一聲,神秘兮兮道:「你過來。」
依班娜不疑有他地湊了過去,只聽安娜一本正經道:
「……你告訴他,其實你是米斯特莉。」
依班娜:「……」
敢情我就是一背鍋俠是吧。
躲在門外偷聽的布魯斯:「……」
冷靜,不能打。
其實在游輪事件之前,布魯斯知道那個米斯特莉是個女巫後,就隱約有了猜測。而在游輪上能認出他是一回,和傑森同時出現是一回,這都加大了猜測的准確性。但最後的徹底發現還是從那個鄧布利多那裡得到的。
——一顆扭扣。
顯然是韋恩莊園的定制款。
估計安娜怎麼也猜不到這個掉馬方式。
其實布魯斯到沒有兩人想像的那麼大火氣,只是第一不贊同斯特莉的處事方式並且第二不贊同傑森離家出走。
其次才是兩人試圖瞞看他的事。
嘆了口氣,垂下眼,剛要推門進去,就聽裡面繼續說著。
「不至於這麼慌吧,你們也沒干什麼壞事。」
然後是安娜近乎平靜的的語氣:「如果你也干過用復方湯劑裝成蝙蝠俠忽悠了小醜女並且發短信挑釁小醜的事,大概就能體會我我們的心情了。」
依班娜:「?」
盡管聽不太懂,但以乎很欠揍?
「復方湯劑和挑釁是我干的,」安娜補充道,「裝成蝙蝠俠並忽悠小醜女是他干的。」
傑森:「——我才沒有忽悠小醜女,我一到那裡她就把我當成蝙蝠俠了。」
布斯斯在外面轉了轉手腕,面無表情地想。
不用冷靜了,新仇舊賬一起算吧。
——夜晚,哥譚深郊,阿卡姆瘋人院。
月亮三扁四不圓地掛在雲層中,在屍體般橫七豎八的枯枝映搭下,幾乎泛著不樣的幽幽綠光,與鬼魂似飄飛的落葉相飾,幾乎隨時會發出刺耳的尖笑,有什麼奇怪東西藏在之後。
月光下,雲霧層層疊起,像死亡一樣靜止。
接著,洶湧地翻滾起來,從上到下,刺目的綠光好像劈開天地,撕裂的縫隙中,沙啞的咆哮才晚一步傳來。
昏冷的光透過哥特尖頂下的長方玻璃窗,在地板上拖出斑駁的方塊,照著一隊行近的一行人。
「嘩啦——嘩啦——」
荷槍實彈的沉默警衛中間,謎語人忽然抬起頭,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在傾盆的雨聲中自言自語起來:
「沒人知道我的存在,被人發現我就會消失,我有時是一個故事,有時我又是真實……」
他極輕地問:「——我是什麼?」
「轟——」
他的聲音混和在雷聲中,散入瀝青般濃重的夜色,化成一陣風吹進阿卡姆尖頂的房間。
打著滾的哥譚醜角哼哼嘰嘰地笑著,撿起門口隨餐盤一起塞進來的紙條,動作誇張地放在嘴邊吻了一下:「哦,強尼強尼,你真棒。」
酸綠色的眼睛眨眨,掃了眼紙條上的內容,就扔到了一旁,一個人在房間中間,華麗麗的轉了一個圈,衝窗外行了一個紳士禮,這讓她看起來幾乎像是中世紀的王公貴紳。
「強尼強尼,給我紙和筆,我要給幾個老朋朋寫信。」
他哼笑著說。
放餐盤的地方動了動,紙和筆被塞進來。
小醜拿了紙和筆,趴在地面上開始咬筆杆,半晌,一串又一串的花體已經出現在了紙上,但只剩最後一張紙時,他開始赫赫地冷笑,眼裡好像有魔鬼的火焰在跳動。
他舔了舔唇,笑臉一直咧到耳根,他用他那花了呼哨的字體寫下了一個詞。
「——謎。」
(Mystery。)
不被了解,不會消失,不是虛假,不是真實。
——真有趣,不是嗎,我愛這個笑話。
——大廳裡,像征著純血高貴的古典裝飾高高懸掛,上百只銀制銀台在半空中飄飛,但並沒有照亮鬥篷下的人影。
一個純血巫師慌慌張張地跪地,遞上一張羊皮紙,又慌慌張張地離開,全程都低看頭,不敢直視主人的臉。
主人剛發過怒。
伏地魔——湯姆•裡德爾站在門廳正中,不耐著接過張紙。
他剛才的怒火是衝安東寧•多洛霍夫去的,廢物,去一個全是麻瓜的地方就然還能遇上鄧布利多——他現在勢力還沒完全控制魔法部,把多洛霍夫從阿茲卡班撈出來發了他很大力。
——真是廢物、
湯姆怒哼一聲,低頭看著手中的信,緩緩地皺起了眉。
這封信是一個麻瓜寄來的,那個阿卡姆組織的人,一個滑精的刷白3臉的麻瓜。
他不知道這封信是怎麼寄到的,他本以為可以用來研究下咒語失效的問題,但……
湯姆的目光一頓。
下一秒,厲火燃起,把這張羊皮紙燒成了灰燼,隨著口中響起的」嘶嘶」聲,蛇從四周游出,仰起頭等侍吩咐。
伏地魔舉著魔權,眼裡閃著紅光,冷笑起來。
「好一個米斯特莉……」
——阿卡姆隔間。
紅藍色眼影的女孩睜開了眼,虔誠地親吻著剛從門縫處得到的信。
哦,她的王子又有什麼好點子了呢?
米斯特莉?
哈莉•奎茵眯著眼睛,像一只大貓
不錯不錯哦。
——黑門監獄。
肥胖的企鵝人從他的律師那裡得到的信,看著信上簡筆的粗劣笑臉,表情浮顯出忍不住的厭惡,但當他繼續看下去後表情漸漸平靜了下來。
米斯特莉的話……和小醜合作似乎也沒什麼不可以了。
——遠郊的小公寓,急凍人放下了書,打開了信。
——花園中,毒藤女坐在花叢中,打開了信。
——小巷中,雙面人轉著硬幣,打開了信。
……
——米斯特莉?
酸綠色的眼睛像一個旋渦,像一個深淵,像魔鬼的厲火,在詭譎的鮮紅笑臉下,吞噬著罪惡的城市。
——而蝙蝠燈剛剛亮起。
第20章
Wrong
安娜和傑森在狂奔。
醫院蒼白的走廊裡空無一人,只有安全出口的綠光還在好死不死地
閃碩,充滿惡意地盯著兩個飛奔的人,安靜的樓道中,腳步聲沉重而凌亂。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確實是他們自己陷入的圈套。
傍晚時,他們在蝙蝠洞裡接到了迷語人和小醜又雙叕越獄的消息,理所當然,蝙蝠俠去抓小醜,傑森去抓謎語人,她也沒什麼事就跟著傑森一起去。
——多虧她跟去了!
因為謎語人不只是謎語人,這個醫院裡還有伏地魔和他的食死徒。而且不知為什麼傑森可以被魔法攻擊,如果她不來,傑森再怎麼強也不能單挑伏地魔眾多食死徒的阿瓦達。
……可關建是,湯姆•裡德爾為什麼會和麻瓜合作?
這不崩人設嗎?
安娜用幾乎缺氧的大腦想。
「小心,」傑森猛得把安娜往自身邊一拽,險而又險地閃過幾道綠光,衝她耳朵喊道,」——別走神!」
他倆可沒哈利•波特的待遇,因此那邊出手就是要命。
安娜撥飛一個」鑽心剜骨」,借力轉身用了個」滑道平平」,甩手把鐵長椅變成圍欄,能擋一時是一時。
再回身,差點直接撞在傑森身上。
——傑森停了下來。
「傑……」安娜剛要發問就閉上了嘴,收回了剛邁出的一步,也停了下來。
這裡是醫院一樓,空蕩而黑暗的大廳。
「唰。」
燈光驟亮,居高臨下的掃了下來,照在二人身上,強光刺目,安娜眼睛微眯,才敢環視四周。
只是這一眼看去,心髒就從零度跌到零下50°,拔涼,再看一眼,身體就差點跟著一起涼。
南側的大門口,已經凍上了冰,冰花晶瑩地繪在醫院的玻璃門上,精致細膩,冰雪簇擁之間,藍色的身影站在那裡,正冷冷地凝視著她。
「日安,米斯特莉小姐,」急凍人輕聲說,「好久不見。」
「呵,」冷哼聲緊接著傳來,安娜循聲望去,雙面人正用猙獰可怖的那一面對看她,「不必虛偽了,今天你逃不掉。」
說著他拋了一下硬幣:「你瞅,拋了這麼多次它都想讓我殺了你。」
他話音未落,醫院前台上一盆吊蘭瞬間爆長,活過來一般向下衝去,用新長出的尖刺直射二人。
安娜真沒敢當著毒藤女的面火燒植物,只好把它們變回了最初無害的樣子。
那邊,幾棵布景的大盆栽幾乎長成了一片小型森林,毒藤女站在其中,捐起自己火紅的長發,預備著下一波攻擊。
安娜想了半天:「……我記得我應該沒有得罪過你。」
毒藤女看了她-眼:「但你是人類。」
安娜:「……」
忘了這位是個平等岐視所有非植物生物的狠人了。
前方大門處有急凍人,東邊有雙面人,西邊有毒藤女,身後是窮追不舍的伏地魔——這回可真的是被包圍了。
這麼多人,蝙蝠電腦竟然沒有一點察覺?
安娜眉頭緊鎖。
肯定有哪裡不對。
「唰——」
傑森抓住安娜,小臂微轉向上指去,臂側機括滑動,鋼爪彈出,直衝穹頂。
——這是一樓,他們還可以從二樓天井逃跑。
「咚——」
金石相撞,二樓的平台上,一柄花花綠得地大錘子恰時伸出,剛剛好地砸歪了傑森發出的鋼爪。
「哈嘍,」錘子在手中一轉。哈莉•奎茵扒著護欄,衝他們招了招手,大笑道,」二位想我了嗎?」
在她身後,綠色西裝的謎語人緩緩走了出來,似笑非笑地看看他們:「又見面了。」
果然,安娜仰頭,抿緊了唇,她就知道之前那次沒哪麼簡單。
傑森也是面色凝重,剛要說些什麼,就看見安娜身後的手擺了擺,似乎在做什麼手勢。
——從,後方,突破。
「尼格瑪先生,」安娜笑吟吟地說,神情從容,沒有一點身陷囹圄該有的樣子,「以您的智慧.做到這些我到是不驚訝。」
她讓傑森從伏地魔那裡突破,並不是胡亂一指。按理說,他們以戰鬥力分,應該從上方突破,一個瘋轱娘和一個羸弱的男人,怎麼看也比那群隨時准備阿瓦達的巫師好打。
但真的是這樣嗎?
安娜可還記得一個剛得罪不久的反派——企鵝人。
他們在下方有視野盲區,不過她相信,只要他倆敢飛上去,就會被槍林彈雨打成篩子。
而對上剩下幾人,安娜的魔法又完全失效,讓傑森帶著她一個累贅脫身,那太強人所難了。
——只有伏地魔,湯姆•裡德爾,足夠狂妄,足夠歧視麻瓜,給了傑森和她最好的發揮空間。
現在……
謎語人衝她挑了下眉。
「不過,」安娜輕輕一笑,慢吞吞地說,「計劃出這件事的應該不是你吧。」
謎語人臉上有慍色一閃而過
——被她說對了。
策劃了這件事的是小醜。
「無論如何,」謎語人扯了扯領帶,冷冷地說,「這次輸的都是你。」
安娜抬眼,灰眼睛中光芒一閃而過,薄唇輕啟。
「未必。」
「嘭——」
血花飛濺,傑森猝然發難,幾聲槍響先發制人地打了食死徒們一波措手不及。
與此同時,安娜手腕一轉,魔杖入手就是一記大功率的「熒光閃礫」,把周圍要先一步撲上來的的反派們晃成了半秒的睜眼瞎。
半秒,不長,但已經足夠傑森近食死徒的身。
「唰——「
精巧的刀身泛著銀光,在藍色的眼睛中閃動,腳尖在為首的巫師肩頭一點,人就翻上了半空,身子半旋手臂在身側劃出圓潤的弧度,之前被哈莉砸歪的鋼爪再一次射出,直指伏地魔。
像個大型抓娃娃機。
安娜不合時間不合地點地蹦出了這個念頭,把自己逗笑了。
她雖然不能直接改擊DC主線上的反派,但她可以間接攻擊——托鄧布利多教授的福,她的變形術學得還不錯。
地板翻起,浪潮似的一層又一層地砸向四方,安娜舉著魔杖,輕輕舞動,從四面八方纏來的植物便都變回了原形。
她閃過飛射的子彈,看向身形驕健的青年,用」除你武器」擊偏了伏地魔杖上的綠光。
傑森的鋼爪卻仍然沒有抓上伏地魔。
——因為他的目標不在於此。
他們從來沒比要直接與敵人對上——他們的目標一直很明確,就是逃跑。
「當——」
鋼爪在半空中一-閃而過,穩穩地抓住了半壁上的消防杆。機括收縮,將傑森向西門甩去。
而且,他們中只要跑掉一個人就好了。
看著已經幾乎沒有魔力的安娜,傑森在心底默念她的名字。
安娜,過來吧。
像每次那樣,來到我的身邊。
然而,令二人震驚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隔著亂飛的魔咒與子彈,咆哮與喊殺,洶湧的石牆倒下,躍過人群,他們的目光在血腥味中相撞,看清了彼此的錯愕。
為什麼安娜沒被召喚過來?
傑森瞳孔驟縮,就要大喊她的名字。
——但是一道綠光已經飛過去了。
「……別追了,你就不累嗎?」
樓頂上,小醜倚在岌岌可危的護欄邊上,吐了個煙圈,有氣無力道:「地點原因我都告訴你了,怎麼還追我——蝙蝠,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熱情?」
高大漆黑的人影沒說話,腳步也沒停。
小醜滿身是血,左臂打了個折,不知道斷成了幾段,顯然是挨了一頓單方面的揍,他歪歪頭,深深地吸了口煙:「我說,你真的不打算去救你的小鳥崽了?」
蝙蝙俠把他從地面上拽起來,開始摸鎮靜劑。
「好吧好吧好吧……」小醜用右手捏著煙,以防它被甩飛,酸綠色的眼睛轉了一圈,他咧開嘴,笑了起來,「還是說,你也發現不對勁了?」
蝙蝠俠終於停下了動作:」你什麼意思?」
小醜舔了下唇:」……世界,你知道的,它壞了。」
蝠蝙俠看著他頑強地手舞足蹈著,默然一瞬,只聽小醜尖銳地笑了幾聲,語氣驟得冷了下來:「那些穿鬥篷的怪人們毀了一切,這沒錯,但是重點不在這裡,蝙蝠,源頭不是他們,不,絕對不是。」
「別裝傻,你早就發現了,我承認,是比我早那麼一點點,」小醜伸手比畫了一下一點點,「——關於你家小鳥崽的。」
刷白了臉的醜角猛地靠近,盯著蝙蝠俠的臉嘶嘶冷笑,補充了一句:「哦,再准確一點——關於他那個妹妹。」
這話出口,兩人都沉默下來,下一秒,蝙蝠俠與小醜一起開口:「……她不存在。」
「沒有來源,沒有去處,嘭的一聲,她就出現了,」小醜地聳了聳肩膀,「得了吧——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別告訴我你沒查她。」
確實,他查了,兩個世界都沒有她的來源,連傑森也不知道這個妹妹是哪來的,這和小醜那種神秘還不太一樣,關鍵在於……
小醜:「你也開始做那些夢了。」
蝙蝠俠抬眼看他
「實話,挺有趣的,」小醜笑嘻嘻道,「Jokerstar很酷,你有夢見過他嗎?」
蝙蝠俠:「別說廢話——謎語人的事是你計劃的。」
「有你默許,」酸綠色的眼睛裡好像閃著鬼火,小醜大笑著,「難道不是嗎?你為了查驗那個米斯特莉的虛實,默許了這一切。」
「——哈!哪怕是你的小鳥崽也在那裡。」
「——沒有。」
沒有沉默,蝙蝠俠直視小醜的眼睛,低沉的說:「從來沒有。「
「他們不會出事的。」
蝙蝠俠篤定地說。
「唰——」
比綠光更快飛來的是一道白光,時機正好地擊偏了攻擊。
所有人的目光都指向射出光芒的方向。
——櫃台側面,伸出的半根魔杖,還在瑩瑩地亮著光。
會是誰?
第21章
The kiss
——是誰?
傑森咬牙,強迫自己不去想剛才的失敗,已及失敗會造成的後果,嘴唇翁動,小聲地叫道。
「安娜•陶德。」
好在這次總算成功了,安那在原地消失,再出現已經踉蹌著站在了傑森身側,逃出了包圍圈。
那一邊,魔杖發出一道白光為安娜爭取生機後,沒有半分停息,」唰唰」又甩出幾道光芒,直衝四周反派。
安娜驚魂未定,腿還有些發軟,就看見了那人石化了雙面人,火燒急凍人,一忘皆空毒藤女。
差點直接跪下。
老天,為什麼這些魔法能打中他們?
上方一連串子彈飛來,到了那人的一頭小卷毛上空一米的位置就立即消失完全近不了她的身。
——這是什麼世紀級別的大BUG!
救場的正是佐伊•艾博和……
「夜翼!」
佐伊魔杖一指食死徒:」這裡!」
藍影一閃而過,像一只藍黑色的大鳥在半空中滑翔.和佐伊一樣,他的刀槍能攻擊到食死徒,但食死徒的魔咒卻打不到他。
「別愣著,」安娜拽拽傑森,」……快跑。」
雖然他們現在乘亂打了對方一個猝不及防,但人數差距太大,等對面反應過來防守反擊,慘的還是他們四個。
——於是在醫院裡狂奔的人從兩個變成了四個。
醫院外也都圍上了人,想跑出去得走空路,但玻璃被急凍人凍的死死的,不費點時間根本打不開,而他們被追的完全沒有時間,只好一路向頂樓衝去。
「你們兩個怎麼過來了?」安娜一邊跑一邊向二人發射一串問號,「你們兩個為什麼能攻擊到對面但又不會被打到?而且…」
安娜抓狂地問:「為什麼你倆手拉手跑啊?」
「第一,蝙蝠俠派我們來撈你倆,」夜翼輕咳一聲,回答說,「第一是第二的原因,第三…」
佐伊冷靜地說:「很顯然,我們在一起了。」
安娜和傑森步調一致地差點從樓梯上滑下去。
「什麼?」傑森轉向夜翼,表情相生吞了梅林的襪子,「你們在一起了?」
「是的,沒錯,」夜翼笑了一下,「她很聰明,她也很美,而且初見就幫我脫困,我很愛她……」
「不是,」安娜打斷了他,低頭躲開飛來的魔咒,捋直舌頭道,「重點是,為什麼你們在一起之後就可以攻擊他們?」
拜托了,不要在要命的戰場上討論你們愛情史!
佐伊一邊跑,一邊飛快解釋:「是蝙蝠俠,他認為魔法界與哥譚是兩個世界,而我和迪克的戀愛也證明了這一點——原本我們是不能相有改擊的,但我們確足關系後就可以了——世界把我們默認成了這邊的人,所以我能打到他們,但又不完全默認,所以他們打不到我。」
因為運動致使她的話有些混亂,但安娜聽懂了,她摸著下巴剛要回頭開口,就心髒一咯噔。
——佐伊一把拽住夜翼,讓他彎腰,仰頭親了他一口
安娜:「……」
大可不必如此。
傑森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面無表情的說:「……替我向吉姆和胡安問好。」
夜翼直起身,生無可戀地看了他一眼,佐伊同樣面無表情地解釋:「你以為我想嗎——親一口,無敵10 min 。」
安娜:「……」
傑森:「……」
這都是什麼見鬼的操作?
「不對,」傑森皺著眉踹開了樓頂隔間的門,回頭道,「照你們這麼說應該有關系就會被認定,那為什麼安娜沒有?她是我妹妹。」
夜翼隨口道:「可能是因為不是親的……呃,我記得你說過來著,被貓叼回來的?」
安娜:」……」
我又不是老鼠。
但傑森的臉色卻瞬間慘白下來。
是的,她本來就不是他的妹妹,而且他也並不真的知道她從哪裡來——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嗎?
夢中的片段一股腦地湧了上來,什麼都看不清,讓他一陣發暈。
安娜扶住微微發科的傑森:「傑森?傑森?你還好嗎?怎麼了?」
「我……」傑森沙啞著開口,緩緩站穩,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說什麼又沒有說,「還好。」
「但情況不怎麼樂觀。」
佐伊看了看門外,又聽了聽後方,皺起眉道:「樓頂都是企鵝人的手下,後面有那群追上來的人……安娜,我們被堵在樓梯間裡了。」
安娜:「樓頂有突破的可能嗎?」
「很難,」佐伊抿了下唇,重復道,「如果你們兩個沒有無敵的話……很難。」
安娜默然地看向傑森,發現傑森也在看他。
於是她開始回憶與他共有的經歷。回憶剛來時的照顧,總是冷硬的少年對她獨一無二的溫柔;回憶她救下他,或者他救她的那種相互扶持的感覺;回憶他每一次叫她名字的聲音;回憶她或玩失或認真的」我愛你」;回憶……
——她能他的藍眼睛裡看見自己。
但她沒說話。
她來到了這個世界,成為一個過客,不肯細想的事實,不敢說破的真相……她不知道如果真的邁出那一步會發生什麼。
但是她很喜歡他。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而傑森也在回憶,回憶一陣風,回憶一場雨,回憶生命中那些沒有安娜的日子,回憶一場又一場恍如真實的噩夢……他不能想像沒有她的日子。
他承認,他愛她。
——他想親吻她。
傑森聽見心底那個許久不曾響起的安娜的聲音極低極低地發出一聲啜泣。
但他沒有管。
傑森拉住了安娜的手,沒有從那雙灰色的眼睛裡看見抗拒,於是他緩緩靠近,把她拉進自己的懷裡,直到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這裡是戰場,沒有時間思考暖昧,安娜仰起頭,感受到他滾燙的氣息,和掃過面頰的發絲,微微閉上了眼。
他給了她一個很輕很輕的吻。
輕到像一根落在唇邊的羽毛,細細地掃過過。
……帶著一絲微弱的血腥味。
喊聲,呼喚聲,罵語的聲音,尖叫的聲音,槍聲,刀槍的嗡鳴聲……一切一切都遠去了,扭曲著有幾分失真,仿佛與他們在兩個世界。
最終歸於安靜。
再睜眼,傑森平靜地盯著空氣。
她又消失了……
傑森微微睜大眼睛。
不,不是她消失了,是他——他不在那裡了。
「醒來了?」
熟悉到讓他震驚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傑森猛地抬頭,對上了一雙帶著詭異笑意的酸綠眼睛。
「……小醜?」
「是的,你終於醒了,我的羅賓。」
安娜再次睜眼時,周圍的一切都改變了。
昏暗的天色,低沉的雲,嘶啞的風,淅淅瀝壢的雨,半死不活的枯樹,斜斜歪歪的十字架……面前是一塊墓碑。
這裡是一片墓地。
她……回去了?
「這位不知名的小姐,我的故事講完了。」
安娜猛地抬起頭,看見了那雙熟悉至極的藍眼睛,透著陌生的笑意,她-愣:「……傑森?」
舉著傘的男人似乎極淡的笑了一下,幾乎讓她懷疑自己錯了,他揚了揚眉:「……我是米斯特裡。」
安娜掃了眼一旁孤零零的石碑,灰眼睛裡情緒晦暗不明。
「有發生什麼嗎?」和傑森一模一樣的男人擔心地問,「你怎麼了?」
不對。
安娜淡漠地看著對面的人,一幀一幀地調問著自己的記憶,從過去開始。
首先,她在上墳時遇見的那個男人的樣子……黑發,藍眼,長款大衣和圍巾,黑色直骨傘……她盡力地回想著,冰冷的水汽在四周湧動,像-只魔鬼的手,緊緊握住她的心髒。
——只有大概的框架,她想不起細節。
安娜脫力似的長出一口氣,逼自己集中精神。
然後,她來到這的目的……顯然是上墳,她沒病,不會時常組織墳頭蹦迪活動,但是,她是要給誰上墳呢?刺骨的風將她包圍,嘶啞地在她耳畔吟唱起上帝的頌歌。
——她不記得了。
安娜看著面容逐漸模糊的人,感覺世界變成了一張畫,或者說一塊混亂的調色盤,由固態熔化成液態,向中間攪拌扭曲,混成色澤鮮明的一團。
她意識到了。
她忘了過去,故事的開頭就是他叫了她的名字,她出現。
不像故事書中真相被發掘出時的激動人心,也不像外人想像中的不安與癲狂。比其冰塊,更像是一滴水落入了大海,掀起的一絲絲波瀾不及遼闊的千萬分之一,慢慢地散入海風,不見了。
哦。
只是一個平淡至極的哦。
四周似乎響起了什麼的私私切語,那種冰冷不是來自外部,而是從心底開始。
不過這不但沒有讓安娜慌張,反而露出了一個微笑。
至少知道了這一切是人為的,不是嗎?
那就有打破的方法!
——你為什麼不害怕?
有一個聲音細細切切的問。
我當然不害怕。
不然呢,要討論一下不被記住的事情是否真的存在的問題嗎?別開玩笑了,難道想讓她念柏拉圖亞裡士多德黑格爾榮格弗洛伊德阿德勒護體嗎?
面前的人在視線中變成了小醜,裝著經典的紫色大衣,綠色與黃色的狎襯衣,衝她露出充滿惡意的笑。
安娜揚了揚眉。
接著小醜又變成了紫紅天鵝絨西裝的阿不思•鄧布利多,優雅地舉著魔杖,肩頭停著福克斯。
「不是吧,」安娜露出胃疼的表情,「這真的很掉San誒。」
於是鄧布利多變成了蝙蝠俠,又變成了雙面人……變來變去,變成而拉文克勞休勞室的青銅鷹形門環。
安娜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她曾回答過它的一個問題。
「為什麼天是藍的草是綠的?」
「我覺得天是藍的天就是藍的,我覺得草是綠的草就是綠的。」
她彎著眉眼,像看見了什麼滑稽的事物,笑了起來。
下一秒,魔杖前指,光芒閃礫。
「——滑稽滑稽。」
第22章
Love
漆黑的四壁,斑駁的血跡,腥紅的鐵鏽,森森的紅光,痛從四肢傳來,他像一個破風箱一樣倒在地上,赫赫地喘息。
「這個夢做的應該不錯,」小醜咧著嘴,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用酸綠色的眼睛盯著他,「要不是我用橇棍打斷了一的腿,恐怕你還不肯醒呢。」
傑森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死了。
太像了,太像了——他噩夢裡的場景。
上一秒還是溫暖柔軟的擁抱,下一秒就被掀翻在漆黑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耳畔是令人毛骨聳意的惡毒冷笑。
而他甚至不知道他是怎麼來的。
叫名字會被啟喚,說」我愛你」會分開,接吻會發生什麼?穿越時空再莫名奇妙地挨一頓揍?——都是什麼見鬼玩意兒?
傑森嗆出一口血,感覺自己可能被安娜傳染了,這種性命做關的場合竟然還有空胡思亂想。
傑森限難地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小醜一愣,接著就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整個人都笑得發起抖來,他把傑森從地面上拽起來,揚了揚眉:「哦,我的傑森小寶貝,我剛剛應該沒有打中你的頭吧?」
「我愛了你這麼久,」小醜甜言蜜語著把他的頭往地上砸,「可別和我說你都忘了。」
滾燙的血從額頭上流下,傑森舔了一口,又腥又苦。
可以肯定了,這裡是他的夢境之一。
要說這個夢真的很假,他在夢裡被小醜抓住,在阿卡姆瘋人院的地下折磨了兩年,而蝙蝠俠竟然一點也沒發現——太弱智了,那真的是蝙蝠俠嗎——在那之後,他本人都不想承認那腦殘玩藝兒是他自己——認小醜當爹,和稻草人合作想弄死舊爹蝙蝠俠。
還給自己搞了一個一聽就是資深精神疾病的自稱——阿卡姆騎士。
傑森:「……」
這要出去說他沒病,他自己第一個不信。
這夢越做越離譜,他後期是實在呆不下去了,敢緊喊妹妹名字進行選擇性撤退。
傑森冷笑了一聲,就要像每次那樣喊名字,但剛一開口他卻愣住了。
她的名字是什麼?
每個人都有過話在嘴邊說不出來的情況,但傑森從沒想過這種事有一天會發生在他身上。此時,他將自己的記憶官殿翻了個遍,也沒能我到那個名字。
——因為實在太熟悉了,他從沒想過需要記住。
安?不對,埃米?不對,娜莎?不對……
「這裡是夢…」傑森喃喃道,「不是嗎?」
他感覺到,他與她有關的記憶在飛快地消褪,像逝去的浪潮一樣不可阻擋,只留給他零碎的貝殼,狼藉地散落。
「夢——?」尖銳的笑聲驟然拔高,幾乎能穿透他的耳膜,「清醒點吧,這才是真實。」
傑森被迫仰頭,與小醜對視,他的藍眼睛中盛著慘白的光點,像破爛的石板上爬滿的青苔。
「你做了一個夢,夢見有人愛你,有人救你,與朋友擁抱,與戀人接吻,於是你沉迷於夢中的甜點糖果,彌漫著自由的空氣……」小醜的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幾乎是在他耳邊咆哮,「——而忘了真實這個血淋淋的女表子——忘了你的孤獨,你的痛恨,你的苦難,忘了這個你永遠獨自一人最終將默默死去的真實!」
小醜冷冷地總結道:「你這個蠢貨。」
傑森喘息著,微微合眼。
他突然想起幾年前,他成為蝙蝠俠羅賓之後和布魯斯的第一次吵
架。那時小醜從阿卡姆跑了出來,瘋瘋顛顛地衝上大街,發傳單似的給人發笑氣。
那時他還不做噩夢,也不了解小醜,是蝙蝠俠阻止了他與小醜的會面,並極為嚴肅的告訴他:」你還未成年,離小醜遠一點。」
「我又不是考駕照,」傑森反唇相擊,」未成年人打擊犯罪是違法犯罪嗎?真可笑,」
但他最後還是沒對上小醜,因為他心底忽然冒出的聲音。
從那天起,他才開始做噩夢。
起初,他以為小醜是他恐懼的源泉,但現在他意識到了,那天他沒有孤身找上小醜,恐怕是他命運改變的開始。
他享受未來,恐懼未知。
——傑森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每一個夢境,都是他命運的一條if線,而有個人幫他避開了所有Bad Ending,給了他夢昧以求的愛。
聽著耳邊的喋喋不休,傑森垂著頭,就著血氣露出了笑容。
顯然,他現在成年了。
「——閉嘴,小醜。」
傑森跪在血污中平靜地一字一頓地說:「這就是一個夢。」
看著對面幾乎虛幻了一瞬的紫綠身影,這回他想起了她的名字,他的聲音低柔的仿佛戀人的低語,又似乎神奇魔力的咒語。
「安娜•陶德。」
「——呼神護衛!」
兩個聲音先後響起,錦帛般的銀光瀑布似的從四周八方湧入,飛舞著衝進滿是裂縫的空間,頃刻間將其充滿,帶著濃稠的溫柔親吻著他的傷口,下一秒,銀光大放。
化作了一只銀色的小狐狸,在半空中靈巧飛躍。
——是安娜的守護神。
傑森再抬頭,人已經回到了之前他們接吻時的樓梯間,安娜就站在他身邊。
傑森抬著安娜的手,放在唇邊,輕而虔誠地吻了下去。
謝謝你,帶我回來。
這一次,我們無所畏懼。
安娜用力回握他的手,轉向頂樓方向,寒聲道:「博格特和攝魂怪組合來造出幻境,湯姆,你的想像力不是一般豐富啊。」
安娜害怕的是這一切都是一場夢,而傑森害怕的是阿卡姆騎士的那種孤獨無助。
黑袍身影緩出現在視野裡,眼裡閃著紅光:「——叫我伏地魔。」
「就不叫,」有了10min無敵,安娜還真不怕他,掐著腰道,「就不叫,湯姆•馬沃羅•裡德爾,你咬我呀!」
伏地魔冷笑一聲,幾條蛇就游了出來:「咬。」
安娜:「……」
我就特麼打個比方。
但還未及她動手,身側的青年已經閃了出去,速度快得像一陣風。
「你當我是死的嗎?」
被莊著打了一晚上的傑森•陶德憋足了火,伏地魔算是來得的恰是時候,正好撞在了剛蓄好的大招上,挨了一通連擊,愣是沒讓他打出一個miss ,全是9999。
怒火噴發的前羅賓戰鬥力驚人,連夜翼都沒好意思上手幫忙,只好轉過來對付企鵝人的手下。
佐伊飛快地衝上樓頂,一頭卷毛差點讓大風刮成直的,她根本沒法想像那群人怎麼面不改色地在風中打架的。她限難地站住,伸出魔杖,大喊道:「掃帚飛來。」
沒有動靜。
「太遠了!」她喊道,「一個人的魔力不夠。」
安娜用魔咒掃飛一圈麻瓜,轉頭和她一起喊:「掃帚飛來。」
樓頂遠處,兩堆拉圾聳動了幾下,兩把晃晃恍恍的彗星掃帚分別向這邊飛來。
「咣鏘——」
企鵝人不知何時出現在牛空的百升機上,眼神閃過狠歷,低吼一聲,抬起手,那柄從未離手的黑傘展開,飛速旋轉起來,一眨眼就變成大口徑火箭炮。
瞄准——
這一招是要不分敵友一鍋端掉!
傑森在和湯姆•裡德爾作戰,夜翼在攻擊埋伏四周的金鵝手下,佐伊和安娜一人入手一把老的掉渣的掃把,二話不說蹬地飛了起來。
佐伊一個回旋就把靠近的夜翼拉了上來,而安娜與傑森相距太遠時間不夠。
「叫我的名字!」(Call my name!)
安娜的聲音穿過喧囂,落入傑森耳中。
刀花旋起,入鞘。
「安娜•陶德。」
「嘭——」
名字與炮火一同響起,而坐在掃帚上出現的安娜與傑森的手臂相交,目光相對,都衝對方露出一個笑容。
——傑森被拽了上去。
身後是翻湧膨脹的火舌和跌撞掀起的熱浪,衝天的巨響與塵煙追不上他們,他們像一陣風,向天際衝去。
那裡夜色剛剛退去,晨曦剛剛亮起,晚星與晨星連成一條淺淺淡去的線,描暮著新生的模樣。
遠處的河流像匹燦金的絲綢,激蕩著初起的光,向四周飄蕩。撞擊在起伏的麥浪雲中,再飛去四面八方。柔軟細膩的爬山虎在牆面上慢吞吞地向上,不小心砸到了嬌羞的風鈴草,砸出了一縷細細的花香。草原上幾株波斯菊搖搖晃晃,靜默著開放。
——像遠方。
「有錢人想要,聰明人都知道,窮人都需要……我是什麼?」
(Rich men want it, wise men know it, the poor all need it...)
(What am I?)
安娜看著直升機上暗處的那抹綠,輕聲問道。
對面沒聽見,更沒有回答。
更遠的地方,小醜屈著腿坐在樓頂的邊緣,哼著古怪的小調,看著曦光。蝙蝠俠就站在他身後,摁著他的肩膀,像一駐黑色的牆。
更遠的地方,蘊著濃愈的甜點的香,梅特爾端起托盤,哼著歡快的英格蘭民俗小調,愉快地揮舞著魔杖。
更遠的地方,點著的篝火旁,梅格下聲地歌唱。
更遠的地方,鄧布利多喝著茶水,露出一個微笑。
……
更遠的地方。
就在這裡,晨光正好,安娜與傑森在半空中接吻。
而太陽升起來了。
「卡——」
「干的漂亮,一條過。」
「安娜,不要把膠卷搖的那麼快!會壞掉的。」
有個聲音抱怨道。
灰眼睛的女孩慢否吞地應了一聲,翻過一頁漫畫,不知在想什麼。
第23章
End and End
「安娜?安娜?」
秋日的大學校園明快亮麗,楓葉在空中飛舞,像燃起的一團團火焰,漫山遍野地燒著。
依班娜轉過身來倒著走,盯著安娜的臉,皺著眉:「你怎麼心不在焉的?」
「……有嗎?」安娜把圍巾往上拉了拉,只剩一雙灰眼睛在外面,楓葉的火光也照不亮。
依班娜:「明明很有——哎呀!」
倒著走哪裡都好,就是容易摔。
一只手抱書的佐伊用另一只手托住她,推了下眼鏡揚起眉:「還在想上午的電影?」
安娜看了她一眼,縮著脖子恨不得把自己藏進大衣裡,她干巴巴地轉開話題:「天可真冷,是吧。」
「老實說,安娜,你不能因為他也姓陶德你就把他當成哥哥。」
佐伊很不理解,為什麼有人會這麼喜歡一個漫畫人物。
「我沒把他當成哥哥」安娜否定道,「我只是想有一個哥哥,並且他正好符合標准。」
依班娜:「可那只是個漫……」
「伊恩•懷特!」
安娜:「……」
哦,日常一吼。
「我說了今天要交論文別忘帶!」埃米莉幾乎要噴火了,「你是晚上睡覺時用我的話來磨牙了嗎?」
伊恩不在狀態道:「……我不磨牙。」
「——伊、恩!」
「看,姐弟相處的例子就在眼前,」依班娜收回目光,震驚道,「你還要鍥而不舍的往坑裡跳?」
「今天幾號?」
安娜看著天,突然問。
「9月15日,」佐伊說,「怎麼了?」
安娜先是一頓,然後飛快地跑了起來。
依班娜追幾步,沒追上,氣喘吁吁地喊:「安娜——你干什麼去?」
聲音從遠處傳來:「上墳。」
依班娜:「?」
上什麼墳?給誰上墳?
傑森•陶德,男,13歲。
拖著一身的歷痛回到了自己空蕩蕩的出租屋,他才出了口氣,靠著牆緩緩滑坐在地,一個人發了會兒呆,才從懷中摸出偷到的面包,慢慢地啃著。
他沒爹沒娘,孤身一人生活在犯罪巷。
他很孤單。
傑森把自己挪到」吱呀」搖晃的破鐵床上,蜷成小小的一團,一點也看不出幾分鐘前當街鬥毆的狠勁,像只受傷的幼狼,只能獨自舔舐傷口。
想要陪伴。
想要家人。
想要……愛。
於是他脫口而出了一個也許不存在的的名字。
時隔這麼多年,傑森•陶德終於想起了最初的開始,渴望與渴望交織,繪就了他和她共同的未來。
傑森知道如果沒有這個改變,他的未來是什麼樣。
表面上死於小醜之手。
暗地裡是死於命運。
傑森看見了很多可能性。
其中最暗淡的一條。
如果他在剛剛的混戰中沒能救下安娜,安娜會在他面前消失。
哥譚的米斯特莉消失,活下了作為他而活的米斯特裡。
很多年後的一個秋天。
他跨過山風,乘著陰雲,拎著一柄直骨黑傘,來到了這片空曠的墳場,在十字架中穿行,聽著遠方沙茫的聖歌,走到中心那塊方方正正的石碑前。
石碑被擦的發亮,他在上面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黑色的天鵝絨大衣,繁鎖的花繡,墨綠的圍巾垂在胸前,比起御寒,更像是一個像征。
傑森看見了自己的微笑,和藍水晶一樣的眼睛。
安娜走出校園就叫了的士,穿過狡長的小徑,彎腰撥開樹枝在十字深之間行走,來到了那塊漆黑干淨的石碑前時,她還有些氣喘。
但她在發亮的石碑上看見了自己的倒影時,她就屏住了呼吸。
牖腫的卡其色大衣,寬厚的遮往了半長臉的圍巾,薄如一張紙的金邊鏡片。
安娜看見了面無表情的自己,和灰茫茫的眼睛。
What are you doing?
——I\'m waiting.
What are you waiting for?
——I\'m waiting for someone。
Who are you waiting for?
——I don\'t know...... maybe…… Godot?
(你在做什麼
我在等待
你在等待什麼
我在等一個人
你在等誰
我不知道......可能是戈多)
雨下起來了。
在氤氫的雲團中透生,在風的親吻中降落,細碎的光翹雨滴這個天然的凸透鏡,折射出七彩的光,在枝葉間破碎滑落。
雨中。
他為她遮起了傘。
思維沒有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卻有最鮮艷的色澤,最美的詩。
I could not look on the Death.
which being known.
Men led me to him
belindfold and alone.
這是石碑上最後浮起的話,在雨水中Death被慢慢塗掉,換成了另一個單詞。
——Love 。
哥譚真的不存在嗎?
霍格沃茨真的不存在嗎?
我們為他們傾盡了愛、熱情,他們贈予我們歡笑、淚水,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故事裡有自己的幸福。
是熱愛讓他們存在。
——安娜和傑森與我們共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