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3-5-11 08:19
第96章 守護者的人選
白蘭來找沢田雪見之前,當然是做足了准備。為了能夠打動對方,白蘭准備了很多東西,無論是稀世的珍寶,還是超越時代的科技,抑或是對未來的預言,白蘭都能拿得出來,他有信心總有一樣能打動對方。
不過還不等白蘭拿出自己早就准備好的「誠意」,一個身影輕輕巧巧地躍過天台上的欄杆,引走了沢田雪見的注意力。
來人提著一個三層的食盒,越過白蘭的時候看了他一眼,笑吟吟地丟了一句:「啊呀,今天有客人嗎?」
白蘭驀然睜大了眼睛。數以億計的平行世界裡,白蘭從未見過這個人,也從未聽說過有類似的人,然而這樣世間罕有的絕世容貌,這般舉手投足間便是「風雅」二字的絕代風華,無論在哪個平行世界,都不應該寂寂無名。
吃驚過後,白蘭反而更加興奮了起來。他來到這個島國,來找沢田雪見,不就是想要在已經可以一眼望到頭的人生中,找到一份未知的驚喜嗎?現在,還沒等他拿出自己預備好的東西來打動對方,就已經先見到了一個「意外」。
沢田雪見看著三日月,輕飄飄地應了一句:「不速之客,不用理他。」
白蘭非常識趣地說道:「既然公主殿下有事,那我就不打擾您了。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在放學後拜訪貴府,奉上我的誠意?」
沢田雪見輕輕點頭,半點挽留的意思都沒有。
三日月替自己的主君鋪好坐毯墊子,將食盒打開取出美味之後,一抬頭,就已經看到那個陌生人不見了,不過三日月也沒把那人放在心上。
自從沢田雪見開始上學之後,午餐都是由三日月送過來的,因為本丸的刀劍男士們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讓侍奉的主君吃著冷掉的便當當午餐,反正沢田雪見上學的學校都在並盛町內,這點距離對刀劍男士們來說是小意思,保證剛出鍋的午餐送到主君面前的時候還是熱騰騰的。至於沢田綱吉和雲雀恭彌,他們兩個只是順手捎帶的。
等到用完午餐,三日月收拾好餐具,才向沢田雪見彙報道:「家裡來了位小客人,rebo老師說是公子的雷之守護者,名為藍波,來自波維諾家族。」
沢田雪見微微點頭:「我知道。」在藍波進入並盛的範圍的時候,沢田雪見比所有人都要早發現了他。七的三次方的相關者,在並盛這個小鎮內的動向,都逃不過沢田雪見的感知。
「藍波來了啊。」沢田綱吉微微皺起了眉,之前他和rebo就為了藍波的事情起過一次爭執,只是最後還是他妥協了,只是和rebo約法三章,嚴禁rebo在未經他的允許的情況下,將藍波扔上戰場。上輩子把藍波從五歲養到十五歲,當了十年保父的大空關切地問道:「現在藍波是誰在照顧?」
反正肯定不是rebo,大魔王不把藍波往死裡欺壓就已經很不錯了,沢田綱吉猜道:「是媽媽嗎?」
三日月點點頭,然後說道:「一期殿也在,請公子放心吧。」
相處多年,沢田綱吉對妹妹手下的刀劍男士們也是有著相當的了解的,對於一期一振這個靠譜的好哥哥更是十分放心,便也不急著回家看藍波的情況了,安安心心地先上課,等放學後再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沢田雪見允諾了白蘭放學後的拜訪,不過在此之前,沢田綱吉要先去解決獄寺隼人的事情,於是沢田雪見就在學校門口等著。而雲雀恭彌一整個下午都沒見著人影,估計是又去哪裡維持風紀了,反正有奈奈媽媽在,雲雀恭彌晚餐的時候會乖乖回家的。
除了rebo到來的那一天之外,三日月是雷打不動地每天到學校來接人的,風雨無阻,甚至為了不引起別人注意,三日月還特意換上了現世風格的服裝,怎麼看都是一個帥氣得過分的年輕人。
不過三日月每日的接送,並未在沢田雪見的學校裡面激起什麼水花。所有見到三日月的人,或許會在一開始驚嘆著他的美貌,但只要視線一轉開,就會忘掉自己剛剛看到了什麼。也因此,沢田雪見才得以享受一個安靜平和的校園生活。
只是這份安靜平和……聽到學校操場那邊傳來的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以及隱約可見的騰空而起的煙霧,沢田雪見無聲地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接下來別再想有以前那麼安寧的日常。
不過話說回來,rebo到來後居然安分了這麼久沒搞事,便是沢田雪見也感到了幾分稀奇。要知道,當年她也是切身體會過rebo大魔王的殺傷力的,那段時間雞飛狗跳精彩無比的日常,便是時隔如此之久的現在回憶起來,都令人印像深刻。
不多時,沢田綱吉就回來與自己的妹妹彙合了,後面還帶著一個小尾巴。
銀發的不良少年對著沢田雪見一個九十度鞠躬,角度標准地可以直接拿三角板來量了,他大聲地說道:「大小姐好!」
沢田雪見微微頜首,應了一聲。反正已經有一幫飛機頭的不良少年天天喊她「大小姐」了,再多一個也不痛不癢。
回家的路上,沢田綱吉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獄寺隼人,跟自己的妹妹商量道:「阿雪,可以讓隼人也一起接受訓練嗎?」
獄寺隼人眼睛猛得一亮,亮閃閃的看向沢田雪見,仿佛可以看到一條尾巴歡快地在他背後擺動。
沢田雪見不曾懷疑過獄寺隼人對沢田綱吉的忠誠,雖然她也不知道這份忠誠從何而來,但沢田雪見曾經親眼見過獄寺隼人是如何地為沢田綱吉奮不顧身不惜生命的。也因為獄寺隼人的這份忠誠,不需要沢田綱吉開口,沢田雪見也打算好好地磨練一下獄寺隼人的實力。
畢竟現在的獄寺隼人,太弱了。
或許對於普通的少年來說,甚至是對於黑手黨世界裡同年齡的少年來說,獄寺隼人的實力已經相當不錯了,但在沢田雪見眼裡,獄寺隼人的實力遠遠不夠。因為作為七的三次方的一角,他們所要面對的敵人從來都不是普通的黑手黨而已。
沢田雪見答應得很爽快:「沒問題。」反正以獄寺隼人如今的實力,都不需要額外增加陪練的人數的,只需要當天負責訓練沢田綱吉和雲雀恭彌的刀劍男士多抽個幾分鐘時間就夠了。
沢田雪見提起的是另一件事情:「既然把嵐之守護者加進來了,不如把晴之守護者和雨之守護者也一起加進來吧。」
話音剛落,沢田綱吉突然頓住了腳步,後面剎車不及的獄寺隼人差一點就撞上了。沢田雪見仿佛預見了自己的哥哥會停住一樣,說完這句話後也停下了腳步,微微側身看向沢田綱吉,眼神平靜無波,仿佛自己剛剛只是說了句「天氣很好」這樣的話而已。
「哥哥,你沒有多少時間了。」沢田雪見看出了自己兄長的猶豫,毫不客氣地打破了他的妄想:「拋開其他因素不論,你能接受你的守護者換人嗎?你能夠與其他人建立起同等的羈絆與感情嗎?」
曾經執掌帝國的女皇陛下說道:「在彭格列家族中,守護者的重要性,應該不需要我對你進行提醒。哥哥,如果你換了其他人當守護者,但又無法對他們一視同仁的話,會引起怎樣的後果,你應該比我還清楚。」
沢田綱吉默然。正如沢田雪見所言,如果晴守與雨守換人的話,他確實沒辦法做到像對其他守護者那樣對待他們,因為兩邊差的,是上輩子整整十年並肩作戰生死與共的羈絆。沢田綱吉確定自己在處事上是可以做到一碗水端平,但感情上卻是很難做到一視同仁。這樣的後果,會在守護者中無形地分裂出兩個陣營,埋下隱患。
沢田雪見又問了一句:「更何況,哥哥你思考了這麼多年,都沒能找出合你心意的人選,來代替他們成為你的守護者。你真的願意退而求其次,選不是那麼滿意的人來成為你的守護者嗎?」
沢田綱吉抿緊了唇,一聲不吭。諾大的彭格列家族及其附屬家族,人才濟濟,並不是選不出幾個優質的人才來的,沢田綱吉也不是沒考慮從中另外選出兩位守護者的。但是沢田綱吉卻總是忍不住以自己上輩子的守護者的標准來衡量,無論多優秀的人才,他都能找到不滿意的地方。就這樣,拖拖拉拉了這麼多年,沢田綱吉還是沒能找出合適的人選來——足以成為彭格列首領的守護者的精英有很多,但能讓沢田綱吉願意承認的,一個都沒有。
沢田雪見回過身,繼續往家裡的方向走,只丟下一句:「哥哥,你什麼時候想好讓笹川了平和山本武過來訓練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重新安排人手。」
話是這麼說了,不過沢田雪見在心裡的日程表中劃了一條截止線,過了這條線,沢田綱吉還沒把人帶到她面前來的話,她就要親自出手解決這件事情了。沢田雪見一直照顧著自己哥哥的心情,才會一直將事情拖到現在,但是這件事情不可能一直拖下去,因為沒有多少時間了。
沢田綱吉沉默不語,只是默默地跟在自己的妹妹身後,一起回家。
第97章 所謂的「誠意」
和沢田綱吉預計的不一樣,家裡十分地……安靜?這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要知道,上輩子自打藍波來了之後,家裡就沒平靜過,精力充沛的熊孩子鬧騰起來簡直讓人絕望。
沢田綱吉推開門,就看到藍波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挖著布丁吃,時不時瞪一眼rebo,卻沒有大吵大鬧地要跟rebo決鬥。沢田綱吉進門的時候,正好聽到rebo衝著藍波開嘲諷。
結果出乎沢田綱吉的預料,藍波沒有跳起來跟rebo「決鬥」,反而一期一振從廚房裡走出來,順手摸了摸藍波的頭,輕而易舉地將已經「哇」地一聲哭出來的小牛給安撫了下來,然後警告地看向rebo。
一期一振的語氣始終彬彬有禮,仿佛是從油畫裡走出來的王子般優雅溫柔。但身上的殺氣恍若實質,直接鎖定了rebo:「rebo老師,小孩子不可以說髒話的。」
rebo默默地喝著咖啡。這副嬰兒的身體,真的打不過對方啊,rebo大魔王分外地憋屈,只能識時務地閉嘴了。
沢田綱吉頓時對一期一振頓時升起一種高山敬仰之感:能讓超級熊孩子藍波這麼乖乖聽話,還能跟rebo大魔王正面杠,還杠贏了,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一期一振對著剛剛走進家門的一行人行禮問好,順便彙報了下其他人的行蹤:「歡迎回家,主殿,公子,三日月殿。少爺還沒回來,包丁陪著夫人去買菜了。」
提到自己那個人妻控的弟弟,便是一直保持著皇室御物風範的四花太刀都忍不住露出個有點頭疼的表情。
當初,在本丸所有的刀劍男士都輪值過一次近侍之後,沢田雪見公布了對本丸各項工作的調整。以前在三日月的治理下,本丸所有的工作安排統統一視同仁,各項工作平均分配,沒有誰有特權,連三日月自己都一樣。
而沢田雪見就是針對這一點進行了調整,按照每個人的偏好和能力,對工作安排進行了傾斜,比方說,把某幾個廚房殺手踢出廚當番的列表,再比方說,把某幾振容易做出有傷風化的事情的刀劍踢出現世輪值的列表,等等等等;與此相對的,就是這些被踢出某項工作安排的刀劍男士們,會加大其他工作安排的比例,最後綜合下來的結果,除了沢田雪見擺明了就是偏心的三日月之外,大家在工作量上照樣是一視同仁,沒有誰有特權可以不干活,就是每個人主要分派到的工作內容不同而已。
進行過一輪調整之後,包丁藤四郎為了爭取到更多的現世輪值的機會,足足纏了沢田雪見大半年,可惜沢田雪見愣是不松口。那段時間,一期一振天天去把包丁藤四郎從沢田雪見身邊拎走,然而縱然是對弟弟們很有辦法的一期一振,也敗倒在了包丁藤四郎對人妻的執著上了,只能硬著頭皮在旁邊盯著自己的弟弟,生怕包丁藤四郎鬧騰得太過火。
最後還是亂藤四郎私底下給包丁藤四郎支的招,讓包丁藤四郎在好不容易輪到一次的現世輪值上——是的,包丁藤四郎沒有被踢出現世輪值的列表,只是頻率被調低了而已——好好表現一下,控制住自己喊「人妻」的,用事實證明自己是一振值得信任的短刀。
沢田雪見默默觀察了幾次包丁藤四郎的現世輪值之後,再看看沢田奈奈被包丁藤四郎的撒嬌哄得非常開心的份上,對現世輪值的名單進行了微調,讓包丁藤四郎的頻率提到了和另外幾振會撒嬌會賣萌會哄沢田奈奈開心的短刀一樣上。
倒是一期一振自己不放心自己這個弟弟,每當包丁藤四郎現世輪值的時候,一期一振總是要提高警戒注意著這個人妻控的弟弟的動向,尤其是當包丁藤四郎和沢田奈奈單獨相處的時候,一期一振更是恨不得跟在後面盯著。
要不是今天家裡來了藍波,而一期一振被三日月臨時叫到現世來就是為了藍波的話,一期一振肯定是會跟著包丁藤四郎一起陪沢田奈奈出門的,而不會放任包丁藤四郎一個人和沢田奈奈在一起的。
三日月也是知道一期一振的小心謹慎的,「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包丁是個好孩子,有他陪著夫人,一期殿可以放心的。你說是吧,主殿?」
對著三日月投過來的視線,沢田雪見「嗯」了一聲,走到藍波面前,打量了他一眼,然後看向自己的兄長:「哥哥,關於藍波的安排,你決定好了嗎?」
沢田綱吉走到妹妹的身邊,同樣低下頭看著藍波。
藍波抱著布丁,抬頭看向自己的首領,露出一個笑容,帶著幾分孩童的天真。沢田綱吉幾乎要心軟了,然而一想到那個絕望的未來……
沢田綱吉閉了閉眼,狠下心道:「藍波跟我們一起訓練吧。」
和本來只是個普通的笹川了平與山本武不同,出身黑手黨家族的藍波根本沒有第二個選擇。沢田綱吉清楚,自己如果把藍波當成普通的小孩子嬌寵的話,反而是害了藍波。黑手黨不是沒有孩子,但是彭格列十世的雷之守護者不可能只當個孩子。
rebo唇邊勾起一抹微笑,很滿意沢田綱吉做出的決斷,他趁熱打鐵道:「要不,把你的守護者召集起來,一起訓練吧。」
沢田綱吉清楚rebo想要召集的是誰,他沉默了一下之後,說道:「晴守和雨守,讓我再考慮一下。」
rebo嗤笑一聲,烏黑的大眼睛望向沢田綱吉:「你已經考慮了多少年了,還要再考慮多久。」
沢田綱吉毫不意外自己的家庭教師知道自己的想法,他只是說道:「明天我會去找了平大哥和阿武,做最後的確認。」
縱使重生之後刻意避開了笹川了平與山本武,沢田綱吉仍然不自覺地帶出了上輩子叫慣了的稱呼。
rebo笑笑,對著一期一振伸出空了的咖啡杯,不再多說什麼。精通人心的家庭教師從一個簡單的稱呼,就已經猜到了最後的結果,自然也不打算再多費力氣。
說了沒幾句話,門鈴被摁響了。一期一振替rebo續滿咖啡後,便順手將咖啡壺放在茶幾上,去開門了。
門外,白蘭提著一個大袋子,笑眯眯地打了聲招呼:「下午好,我是今天和十世的公主殿下預約過的白蘭·傑索,麻煩幫我通報一聲。」
屋內傳來沢田雪見的聲音:「一期,把人請到客廳來。」
白蘭提著袋子走了進來,對著沢田雪見行了個優雅的紳士禮節,甜言蜜語跟不要錢似地往上砸:「下午好,尊貴的公主殿下,您的美貌縱使在這位如同月神降世的男士身邊,依舊光彩奪目,令人傾心。」
一期一振嘴角一抽,直接把白蘭打進了「油嘴滑舌的小白臉」的行列,在一旁盯著他,大有對方敢動手動腳就直接一刀切了的架勢。
沢田雪見瞥了白蘭一眼:「如果你只想說這些廢話的話,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不不不,這些是我發自真心的贊美。」白蘭趕緊替自己解釋了一句,然後毫不含糊地直接進入了主題,生怕真的被沢田雪見趕走。白蘭打開了他帶來的袋子,將裡面的東西展示給沢田雪見看:「十世的公主殿下,我帶來了我的『誠意』。」
沢田綱吉看著白蘭把袋子裡的東西全部掏了出來,幾個裝飾得異常華麗精美的盒子,以及兩張記憶卡。
白蘭拿起其中一枚記憶卡:「這裡面記錄著超越如今這個時代五十年的科技。」
說這話的時候,白蘭注意觀察著其他人的表情,發現沒有一個人對於他拿出來的東西有什麼反應。
沢田綱吉維持著超死氣狀態下的面癱臉,默默在心裡吐槽道:五十年算什麼,阿雪可是跟兩百年後的時之政府有聯系的,她可以拿到超出這個時代至少兩百年的科技。
白蘭放下手中的記憶卡,拿起另一枚:「這裡記錄著所有黑手黨家族的機密情報,以及未來十年內世界經濟、政治的走向和大事記。」
rebo看了一眼沢田雪見,突然出聲問道:「包括彭格列家族?」
白蘭笑吟吟地點頭:「是的,包括彭格列家族。」
rebo沒再說什麼,只是再看了一眼始終沒有任何反應的沢田雪見,繼續喝咖啡,只是咖啡杯裡的液體高度半天都沒有降下多少。
目標對像沒有反應,白蘭並不氣餒,放下記憶卡,打開了自己帶來的幾個盒子,一片珠光寶氣差點閃瞎在場所有人的眼睛。
那幾個裝飾得異常華美的盒子裡面,是比盒子的裝飾還要華美千倍的珠寶首飾,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稀世奇珍,隨便拿出來一件都可以轟動全球,足以讓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女人瘋狂。
可惜,這些華美到令人目眩神迷的首飾並不能打動沢田雪見。且不說沢田雪見的特殊情況,令她對於這些外在之物毫不在意,單說沢田雪見曾經是星海女皇,擁有過無數比這更為華美的珍寶。白蘭想要用這些稀世的珠寶來打動沢田雪見,實在是走錯了路。
沢田雪見靜靜地看向白蘭:「這就是你的『誠意』?一些身外之物?」
她微微搖頭,說道:「瑪雷指環的大空,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白蘭微微一怔,很快地就反應了過來,反問了一句:「那您想要看到的是什麼?」
沢田雪見看向白蘭,准確地說,是看向白蘭指間的瑪雷指環。
第98章 心塞的三日月
沢田雪見的視線,讓白蘭產生了誤解。
不止白蘭,死氣之炎解封後,超直感也跟著回來的沢田綱吉也差點產生了誤解。不過直覺告訴沢田綱吉,自己的妹妹真正想要的,並非是瑪雷指環。
沒有彭格列祖傳的超直感提醒的白蘭非常爽快地褪下了自己中指上的瑪雷指環,雙手奉上:「只要能夠達成我的願望,無論您想要的什麼,我都會為您奉上!」
沢田綱吉被白蘭這麼豪爽的舉動給震住了。別人不知道,和白蘭對峙多年的彭格列十世還不清楚嗎?白蘭那恐怖到了極點的能力來源,就是瑪雷指環溝通平行世界的能力所帶來的,交出了瑪雷指環,等於把白蘭最大的底牌拱手讓人。
沢田雪見輕輕巧巧地就從白蘭手中取走了瑪雷指環,沒有半絲阻力。
白蘭始終保持著微笑,熱切看著沢田雪見,仿佛沢田雪見拿走的不是他立身的根本,而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東西一般。
托著一枚橙色寶石的翅膀靜靜地躺在沢田雪見的掌心上,下一秒,橙色的火焰燃起。
直到這個時候,白蘭才露出了錯愕的神情。但很快的,錯愕轉變為了驚喜。白蘭心想,不管他將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光是沢田雪見這個人,就已經值回票價了。在已經預知了未來所有可能性的情況下,出現沢田雪見這麼一個意外的存在,讓白蘭本來已經厭倦這已知的一切的心裡重新燃起了對未知的未來的期盼。
沢田雪見熄滅了火焰,將瑪雷指環丟還給了白蘭。白蘭沒想到沢田雪見會有這個舉動,手忙腳亂地接過了指環,捧在手心裡遲疑地看向沢田雪見。
「你的誠意,我收到了。」沢田雪見看向白蘭,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耐心等待一段時間吧。」
白蘭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笑得如同得到最喜歡的玩具的孩童般天真。
待白蘭走後,三日月才問道:「主殿,那位向您祈求了什麼?居然肯付出那麼大的代價。」
因為和沢田雪見之意的特殊契約,三日月能看到很多旁人看不到的東西,比方說白蘭毫不猶豫地奉上的那枚指環的重要性。某種程度上,三日月比同為七的三次方的大空的沢田綱吉更為清楚瑪雷指環意味著什麼,故而三日月對於白蘭的目的有幾分擔憂。
沢田雪見輕描淡寫地說道:「他想要看到更廣闊的世界。」
三日月愣住,好半天才說:「您答應了?」
見到自己的主人微微點頭,應了一聲「嗯」之後,三日月心裡突然有點堵,只是面上沒有把情緒流露出半分來,依舊是那個「哈哈哈哈」地笑著的「老爺爺」。
直到晚上入睡之後,在精神世界裡,沢田雪見踏著碧海白沙而來,詢問道:「三日月,你今天是為什麼不開心?」
三日月並沒有立刻答話,只是環顧著周圍的景色。
作為沢田雪見的所有物,三日月只要入夢,就會被拉入沢田雪見的精神世界投影而成的夢境裡,沒有一次例外。
在許久之前,沢田雪見展現給三日月的夢境,就只有一座宏大華美卻空曠冰冷的宮殿。直到後來,沢田雪見向三日月許諾之後,精神世界所投影的夢境主體才發生了改變,不再固定在那座星海女皇召見臣民處理國事的覲見室內,而是每天變換著地點,令三日月可以縱使被困在沢田雪見的身邊,依舊可以看到新的風景。
星海帝國何等龐大,便是每日的夢境都不同,這麼多年下來,也未曾將星海帝國走過一遍,甚至連十分之一都沒有。
今日的夢境,和往常一樣,都是未曾見過的景色。夜幕當空,星辰漫天,三輪明月高懸於天際,映得海面波光鱗鱗,仿若星辰墜入其中,一望而去,水天相連,海面與夜幕連成一片。
沢田雪見踏波而來,如同踏著月色星海而來。
三日月稱贊道:「很美的景色。」
沢田雪見沒有被三日月把話題帶走,再次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問題:「三日月,今天你很不開心,是為什麼?」
在察覺了三日月低落的心情之後,沢田雪見反復回想了許久,卻是想不出今天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三日月心情不好,這才特意在今晚選了一個風景如此優美的地方投影成夢境,希望三日月能在美景之中散散心。
三日月沉默不語,只是看著沢田雪見,好半天才嘆息般地說道:「主殿,這件事情我自己都還在反復思量當中,等我想清楚了,再跟您詳談,好嗎?」
沢田雪見當然應好。
只是接下來幾天裡,沢田雪見敏銳地發現了一件事情,三日月似乎很討厭白蘭?總是不著痕跡地給白蘭下絆子。
又一次,學校的午餐時間,湊上來的白蘭再度被支開後,沢田雪見垂下了眼眸,看著三日月替她取出午餐,突然開口道:「三日月,你不喜歡白蘭的話,我可以趕走他。」
三日月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笑眯眯地說道:「誒?這樣不好吧?主殿不是答應了白蘭嗎?」大部分情況下客客氣氣地對別人使用敬語的平安老刀毫不客氣地直呼白蘭的名字。
沢田雪見注視著三日月,輕聲說道:「可是你不開心。」
錯愕之後,三日月又笑了起來,只是這回連眼底都帶上了笑意。他輕笑道:「不必了,主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白蘭,一點都不重要。」
沢田雪見不明白為什麼三日月突然又心情飛揚了起來,不過既然三日月不再情緒低落,沢田雪見便不再多問。
沢田綱吉默默地叉起一根小章魚,面無表情地一口咬掉章魚的腦袋。上輩子加這輩子,單身了快四十年的黑手黨教父表示自己快被閃瞎了。吞掉整只小章魚,沢田綱吉瞥了一眼身邊的雲雀恭彌,見他毫無所覺,完全不覺得眼前這一幕有什麼不對的樣子,頓時在心裡嘆了口氣。
也是,如果不是他之前被rebo私底下提醒了一句,又默默地觀察了許久,沢田綱吉也不會發現自己的妹妹和她的刀之間的相處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畢竟從小到大,這兩人就是這麼地親近,大家都習慣了。而且三日月一再強調過自己是屬於沢田雪見的刀,身為佩刀隨身侍奉主君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大家的思維模式就這麼被三日月給帶歪了,完全不覺得兩個人形影不離天天膩在一起有什麼不對勁。
也就初來乍到的rebo沒被溫水煮青蛙,一眼就瞧出了不對勁,不愧是有四個情人還沒翻船的意大利紳士。
沢田綱吉慢條斯理地吃完午餐,收拾好自己的那一份餐具,然後開口道:「三日月桑,我有點事情,想和你私下談一談。」
「私下」兩個字刻意咬了重音不說,沢田綱吉還故意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做得這麼明顯,便是向來對於這些事情都不是很在意的雲雀恭彌都看出來了。不過跟戰鬥無關的事情,總是很難讓雲雀恭彌提起興趣,他也懶得多說,把自己的餐具收拾好丟進食盒裡就打著呵欠離開了,准備去風紀委員長的專屬辦公室附帶的休息室裡睡個午覺。
三日月迅速地回想了一陣最近發生的事情,沒想起有發生什麼嚴重到要讓沢田綱吉找他「談一談」的事情。而且介於包括三日月在內的刀劍男士們統統都是沢田雪見的手下,沢田綱吉從來都很有分寸地不插手刀劍男士們的事情,這般開誠布公地說要和某人私底下談一談還是頭一回。
不過既然沢田綱吉開口了,又不是什麼涉及到原則的大事,三日月答應地很爽快:「可以。今天放學後的訓練開始之前,抽一點時間,您覺得夠用嗎?」
「可以。」沢田綱吉同樣答應得很爽快。
對於自己兄長和自己的刀之間要私底下談一談,沢田雪見給予了方便,帶著今天的被訓練對像上了二樓,把三日月和沢田綱吉留在一樓。
山本武上了二樓之後發現沢田綱吉沒跟上來,好奇地問了一下:「今天阿綱不來嗎?」
沢田雪見推開傳送之間的門,回頭說道:「哥哥有事,晚點上來。」
「哦。」山本武笑著搔搔頭,跟著從傳送之間走進道場,和其他人一起開始接受訓練。
沢田綱吉最後還是下了決心,邀請了他上一次的晴守和雨守加入了彭格列家族。下了決心之後,沢田綱吉就直接把人一起帶過來進行強化訓練了,因為經歷過一次,所以沢田綱吉清楚,很快瓦利亞就要來了,想要和彭格列家族的暗殺部隊的精英對抗,並不是之前只是個普通高中生的笹川了平和山本武所能做到的。沢田綱吉所能做的,就是在那一場注定的戰鬥到來之前,盡可能地提高他們兩人的實力。
對於沢田綱吉的這個做法,rebo在表示贊同之余狠狠地吐槽了他一通,直接說他之前這麼多年簡直是浪費時間,要不是有個雲雀恭彌被訓練出來了,他簡直要懷疑沢田綱吉上輩子到底是不是他教出來的學生。
當時被rebo罵了個狗血淋頭的沢田綱吉難得地遲到了一次訓練,和三日月並排坐在院子邊的廊下。三日月捧著一杯茶,笑吟吟地等著沢田綱吉開口。
沢田綱吉的表情很嚴肅。雖然在超死氣狀態下,沢田綱吉的神情一直都是這般,但今天格外地嚴肅。
沒有多做耽擱,沢田綱吉單刀直入地問道:「三日月桑,你是不是喜歡我妹妹?」
第99章 三日月的「野望」
三日月「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主殿是個好主人,大家都很喜歡她。」
沢田綱吉冷冷地說道:「三日月桑,你應該明白我問的是哪一種『喜歡』。」
打馬虎眼失敗,三日月也沒打算就含混過去,非常爽快地承認了:「公子沒有猜錯,我確實對主殿抱著『戀愛』意味上的『喜歡』。」
沢田綱吉緊緊盯著三日月,眼神很有魄力,大有一言不合直接動手的氣勢:「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雖然知道自己妹妹的真實年齡絕對不是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般,但沢田綱吉照樣把沢田雪見當成妹妹一般寵愛,沒把她可能的真實年齡放在心上過。在這種情況下,三日月到底是什麼時候對沢田雪見抱有「戀愛」意味上的「喜歡」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沢田綱吉的歷史成績是很差沒錯,但大名鼎鼎的「光源氏養成計劃」他可是聽說過的,也見過那位傳說中被無數男人求婚的輝夜姬了,當時沢田綱吉就當場木了,完全沒想到傳說中的輝夜姬居然是個如此年幼的女孩子。這兩件事情都是發生在平安京的年代,因而沢田綱吉對平安京時代的男人們的偏好和節操不抱任何希望。
蘿莉控什麼的……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了解一下。
剛好,三日月宗近這振刀,就是自平安京時代流傳下來的。也難怪沢田綱吉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三日月了。
三日月笑著嘆了口氣:「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也不知道。只是我認清我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也不過是這幾天的功夫而已。」
沢田綱吉微微點頭,認可了三日月的這個說法。他正是發現這幾天來,三日月對於沢田雪見比往日多了幾份親昵,才把三日月拽出來「談話」的。沢田綱吉在心裡默默地嘆了口氣,雖然他也不樂意看到妹妹這麼早就戀愛,卻是沒打算妨礙三日月。
沢田綱吉很清楚,自己的妹妹是長生種,壽命長到近乎永生的那種。無論是自己還是奈奈媽媽,都注定了要早早地離開沢田雪見,留下她一人孤獨地存活於世界。所以在妹妹多了一個本丸之後,沢田綱吉雖然有一種「妹妹被搶走了」的感覺,但更多的是為妹妹感到高興:終於有人可以在他們離世之後繼續陪著妹妹,讓妹妹不至於孤獨地行走於世。
而且沢田綱吉不得不承認的是,如果自己的妹妹會談戀愛的話,三日月是最有可能的那個人選。縱然嘴上不說,但沢田綱吉看得出來,自己的妹妹眼裡只有三個半人:沢田綱吉自己,奈奈媽媽,以及三日月,另外半個則是雲雀恭彌。除此之外,所有的人,在沢田雪見的眼裡只分成兩類:與這三個半有關的,與這三個半無關的。
想到這,沢田綱吉問道:「三日月桑對這件事情是怎麼打算的呢?」嗯,雖然不打算妨礙三日月,但沢田綱吉也沒大方到主動替他創造機會的程度。
聽到這樣的問話,三日月失笑道:「公子問錯人了,您應該問主殿是怎麼打算的。」
沢田綱吉的眉頭再度皺了起來。
三日月從容地說道:「我是主殿的刀,是只屬於主殿的所有物,我的身心原本就只屬於主殿。無論主殿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的哦。」
曾經是黑手黨教父的沢田綱吉怎麼聽,都覺得三日月這句話別有含義,嗯,黃暴向的含義。不過看著僅僅是端坐著便如同身披月華般風雅的三日月,沢田綱吉默默地把剛才一瞬間冒出來的聯想扔到了垃圾桶裡,問道:「三日月桑……沒想過要和雪見談戀愛嗎?」
「戀愛啊……」三日月笑笑,「我不敢抱著此等奢望。」
沢田綱吉愣住,不可思議地看著三日月,完全沒想過自己會得到這麼一個答案。
三日月悠悠地說道:「其實在一開始,還未曾見到主殿之前,我就做好了侍奉主殿的准備了。只可惜相遇之時,主殿如此年幼,倒是讓我一開始的准備都用不上了。」
沢田綱吉……沢田綱吉覺得信息量有點太大,他需要緩緩。
三日月突然話風一轉,說起了另一件事情:「公子可曾知道,僅僅作為一振刀的時候,我的歷任主人中,哪一位留給我的印像最為深刻嗎?」
三日月宗近這振刀,是天下五劍中最美的一振,是名物中的名物,他歷任的主人,無不是公卿貴族,大多都是能在史書上記一筆的人物。奈何以沢田綱吉的歷史成績,未必能把三日月宗近這振刀的歷任主人都是誰給搞清楚。
三日月也不為難他,立刻就揭露了答案:「是寧寧。」
女孩子的名字?沢田綱吉只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正在回想在哪裡聽到過這麼一個名字的時候,三日月補充解釋了一句:「大部分人稱她為北政所。」
「戰國三夫人之一的寧寧?」沢田綱吉這個時候終於反應過來三日月說的是誰了,有些奇怪地問了一句:「她不是女人嗎?也會拿刀上場殺敵嗎?」倒不是沢田綱吉有性別歧視認為女人不該上戰場,而是在東瀛的傳統中,女人持刀殺敵是一件稀有到幾乎找不出案例來的事情。
「哈哈哈哈。」
三日月笑了起來,似乎對於身為刀劍卻落入女子之手,只能放在女子的閨房之中,無法在戰場上飲血這一事並不在意,很坦然地說道:「大概是因為我有著『最美』的名聲吧,豐臣秀吉大人將我贈送給了他的結發妻子作為擺設罷了。」
沢田綱吉對此只有一個評價:「擺設?太浪費了吧。」
「因為我是最美啊。」三日月自己倒是很豁達,沒有對自己身為刀劍之時未曾上陣殺敵一事而怨恨不滿。
事實上不止在身為女子的北政所手裡不能上陣殺敵,三日月宗近這振刀是從未上過戰場的「不殺之刃」。第一次刀鋒飲血的感覺,還是三日月顯形於世獲得人身之後,持著自己的本體刀劍殺敵時感受到的。
三日月轉頭看向沢田綱吉,笑著說出自己提起前主的原因:「我的願望,也不過是能夠如同寧寧那般,始終站在主殿的身後。」
「哦。」沢田綱吉干巴巴地應了一聲。以他的歷史知識水准,能知道戰國三夫人就已經很不錯了,對於北政所寧寧的生平是兩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這位戰國三夫人之一到底經歷過什麼,自然也沒聽明白三日月這話潛藏著的意思。
沢田綱吉到道場的時候,忍不住揉了揉妹妹的頭,把她的發型弄亂了,在妹妹抬頭看過來的時候,長嘆道:「阿雪,早戀是不好的。」
只比沢田綱吉慢了半步的三日月仿若沒有聽到這句話般,什麼特別的反應都沒有,和往常一樣,從容地坐到了沢田雪見身後,順手拆下沢田雪見有些凌亂的發上的發帶。
今天過來道場幫忙的是小狐丸,不等三日月開口,小狐丸就取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梳子遞了過去。
沢田綱吉在戰鬥中抽空看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三日月替沢田雪見重新梳發的場景。
這種在過去的幾年中見過不止一次的畫面,在如今的沢田綱吉眼裡看來,充滿了莫名的氛圍,令他有著微妙的不爽,只想對著三日月的方向放一記死氣·零地點突破,讓他冷靜一下。
放任三日月在自己頭上動作,沢田雪見輕聲問道:「哥哥找你有什麼事嗎?」
三日月避重就輕地答道:「沒什麼,聊了些家常而已。」
既然三日月不願意多說,沢田雪見也不為難他,順著三日月的話往下說:「說起來,家裡的人越來越多了。」
三日月細心地替沢田雪見重新綁好發帶,聞言笑道:「也越來越熱鬧了。」
沢田雪見微微點頭,一個個地數道:「藍波、一平、碧洋琪,還有風太。」
說到最後一個名字時,沢田雪見微微頓了一下,然後說道:「風太來了,那個鳳梨頭也應該快到了吧。」
三日月順口問道:「家裡還要再多出一個房間嗎?也幸好主殿你改造了一下,不然這麼多人可真住不下。」
沢田雪見卻說道:「新的房間?你是說那個鳳梨頭?他不會住進來的。」
三日月了然,對著道場上被刀劍男士們往死裡揍的幾個人示意道:「就跟其他三人一樣的狀況嗎?」
「不一樣,因為他會被做成鳳梨罐頭。」
三日月不解,好奇地追問了一句:「怎麼回事?」
沢田雪見不想多提,只說道:「回頭你們就知道了。」
結果,說曹操,曹操到。白天剛提了某個鳳梨頭,晚上沢田雪見就見到人了。
准確地說,是某個鳳梨頭的術師,想通過夢境來探探未來的彭格列十世的底的,結果撞到南牆了。
第100章 鳳梨頭來了
月色下的湖面平靜無波,倒映出一個詭異的世界,有著奇怪發型的少年在這個奇詭的世界裡一路狂奔,躲避著各種莫名其妙的攻擊和陷阱。
三日月仔細看了一下,評價道:「這個發型,確實很像鳳梨。」
沢田雪見坐在湖邊的樹枝上,冷不丁地問了一句:「要吃鳳梨嗎?」
三日月轉過頭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一盤鳳梨出現在了旁邊的樹樁上,盤子邊上還裝飾著鳳梨的葉子。三日月眼裡泛起了笑意,坐到沢田雪見身邊,叉起一枚鳳梨片,先投喂了自己的主君,然後才自己另外叉了一塊放入口中:「挺好吃的。」
雖然現在是在夢境,但沢田雪見的精神力太過於強大,她的夢境如同真實世界一般,有著真實般的觸覺、嗅覺,自然也有味覺。
三日月笑吟吟地建議道:「雖然還沒到鳳梨的季節,不過也不是買不到。回頭可以讓燭台切殿做點鳳梨冰沙,您覺得呢?」
這邊兩人一邊悠哉地吃著零食一邊欣賞著某人的絕地逃生現場直播,被直播的某人的心情可就不那麼美妙了。
從夢境出現變化的那一瞬間起,六道骸就知道自己著了道了。他原本是想循著夢境的軌跡,去查探一下未來的彭格列十世是個怎麼樣的人,為自己的計劃收集情報。結果六道骸剛剛查探到彭格列十世的夢境位置,正要進入對方的夢境之時,自己的夢境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登時,六道骸心裡就是一個咯噔。在被植入輪回之眼後,他的精神力就已經在輪回之中磨礪得異常強大,尋常術師在這方面根本就無法與他相提並論,而他的夢境自然也是固若金湯,六道骸自忖全世界能攻破他的夢境的人絕對不超過一只手的數量。
然而現在他的夢境被人強制改變了,更可怕的是他壓根就沒有發覺對方的半點痕跡,六道骸頓時就判斷出了對方起碼在夢境的掌控能力這一方面比他更強。感知了一下變得如同真實世界一般的夢境,六道骸面對突然襲來的攻擊,果斷地選擇了閃避。
幻術這種東西,就算是假的,但當你無法看穿的時候,它所造成的所有傷害都會是真實的。六道骸這種級別的幻術師,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於是面對夢境之中完全無法看穿的攻擊的時候,六道骸只能閃避——他是術師,就算有輪回之眼的能力,近身戰也不是他的強項。
在變得詭異的夢境世界裡面左躲右閃了一段時間之後,六道骸也琢磨出了規律,發現對方並不想要他的命,來自夢境的攻擊看似凶殘無比,實際上都恰到好處地踩著他的實力極限,即讓他應對得非常吃力,又不至於造成無可挽回的傷害。
六道骸對這個未知的對手的評價又提了一層,卻改變了自己的策略,不再一味的閃避,反而借著這個難得的機會磨練起了自己的實力。
看到湖面倒映著的景像發生了改變,三日月評價道:「很聰明的孩子,很會利用機會。」
「如果他不夠優秀的話,當年rebo老師也不會放棄我,選擇他當哥哥的霧之守護者了。」沢田雪見提起除了她和三日月之外無人知曉的往事時,語氣極為平淡,「rebo老師的眼光極為毒辣,六道骸確實是最符合霧之守護者要求的人選。」
三日月眨了眨眼,問道:「不過我看這個孩子,似乎對公子有很大的敵意?」
「啊,我記得他這次過來,是打算搶走哥哥的身體的。」
三日月有那麼一秒鐘,思維往黃暴的方向滑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拉了回來:「搶身體的意思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沢田雪見語氣輕快地說道,「六道骸有個特殊能力,可以強占別人的身體,有點像是奪舍。」
三日月沉吟道:「搶奪公子的身體……是打算利用公子的身份做些什麼嗎?」
沢田雪見是知道六道骸的目的的,隨隨便便就抖了出來:「他想毀滅黑手黨。」
「毀滅黑手黨?」三日月表情古怪了起來,「但rebo老師不是打算讓他當公子的霧之守護者嗎?這樣真的沒問題嗎?公子可是下一任的黑手黨教父。」
沢田雪見輕描淡寫地說道:「沒事。反正這個霧之守護者是哥哥想要的,怎麼收服他,那就是哥哥的事情了。」
三日月眼底滑過一絲笑意,只覺得為了多年前的一點意難平而使小性子的主君份外可愛。
折騰了整整一個晚上之後,沢田雪見終於大發慈悲地放過了六道骸。結果沒過兩天,就聽到了風太失蹤的消息。
那是晚上的時候,沢田奈奈一臉擔憂地問道:「怎麼一整天都沒看到風太?是不是在外面玩得太開心忘了回家吃飯了?連午飯都沒回來吃。」
沢田綱吉愣了一下,猛然想起一件事,頓時急切地問道:「風太失蹤多久了?」
「耶?」沢田奈奈回想了一下,很肯定地說道:「風太早上說要出門買東西,然後就再也沒回來過了。」
心裡已經大致猜到是什麼情況的沢田綱吉很冷靜,他三言兩語安撫下了沢田奈奈,把她送回廚房後,坐下來陷入了沉思。
沢田綱吉剛坐下,門就被大力地推開,撞到牆上,發出一聲巨響。雲雀恭彌沉著臉走了進來,右手握著浮萍拐,左手提著兩個懷表。
「恭彌,出什麼事了?」沢田綱吉看到雲雀恭彌手上提著的懷表,聯系上風太失蹤的消息,心裡就已經有了九成的把握了。
雲雀恭彌黑著臉,將手上的兩個懷表往桌上一丟,臉色黑成鍋底:「今天並盛發生了兩起襲擊案,被襲擊者身邊各自放了一塊懷表。」
至於本該作為證物的懷表為什麼會在雲雀恭彌手上,嗯,不可說,不可說。
沢田綱吉從桌子上拿起這兩塊懷表,這兩塊表的指針都已經停了下來,固定在某個位置,一個指向十一,一個指向十二。
從雲雀恭彌口中問出了這兩人的名字後,沢田綱吉輕聲道:「果然。」
「你知道些什麼?」雲雀恭彌表情不善地盯著沢田綱吉,臉色陰沉地可以嚇哭並盛町所有的小朋友。
沢田綱吉說道:「還記得那天風太排的那個並盛町實力排名嗎?」
雲雀恭彌對沢田綱吉提起的那件事情印像深刻,因為在風太的排名中,並盛町實力第一的是rebo,第二是沢田綱吉,第三是雲雀恭彌,沢田雪見這個明顯可以吊打以上所有人的卻不在排名之內,她手下的刀劍男士們也不在排名內。
對於這個結果,風太自己都是一臉懵逼,反倒是沢田雪見給出了答案:「風太的排名,排的是人,可三日月他們不是人。」
當時這句話可把風太嚇得夠嗆,以為自己見鬼了,還是沢田綱吉把他安撫了下來。過後,風太也沢田雪見只解釋了她手底下的刀劍男士們不在排名內的原因,卻沒說過她自己的原因。不過,沢田綱吉心裡也有所預測,大概自己妹妹不進排名的原因跟三日月他們是一樣的。
雲雀恭彌稍微一回想,就記起那天的情況了,自然也就記起今天的兩個受害者的名字有在哪裡看到過了:「是那個不靠譜的實力排名中的第十一名和第十二名?」
沢田綱吉把懷表推到雲雀恭彌面前:「看樣子是照著排名來襲擊的。」
第一個被襲擊的人,在這個排名中排第十二名,他身邊的懷表指針指向了十二;第二個被襲擊的人,排名第十一,懷表指針指身十一。
雲雀恭彌臉色更黑了:「這麼說,下一個被襲擊的對像,就是草壁了?」
在風太排出的並盛町實力排行榜上,雲雀恭彌的左右手,並盛中學風紀副委員長草壁哲矢剛好名列第十。
雲雀恭彌當場就拎著浮萍拐准備殺去草壁哲矢那邊蹲點,幸好沢田綱吉眼疾手快把他攔下來了:「不如讓草壁君先過來住一晚吧,明天我們就去把這件事情解決了。」
反正家裡被沢田雪見改造過後,無論多少人住進來都沒問題,沢田綱吉邀起人來沒有半點壓力,當下就直接給旁邊的小短刀使了個眼色。
今天輪值到現世的刀劍男士中,短刀成員正好就是今劍,他看到沢田雪見微微點頭,便笑嘻嘻地應道:「公子你放心吧,我保證把草壁君平平安安地請到家裡來。」
不等雲雀恭彌反應過來,機動值爆表的極化短刀已經消失不見了。
沒多久,沢田家的門就被敲響了,今劍蹦蹦跳跳地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飛機頭。
明明年齡不大,卻像個社會人士的草壁哲矢進門第一件事情就是向雲雀恭彌鞠躬問好:「委員長好!」
今劍歡快地跑到沢田雪見面前邀請:「主公大人,主公大人,我剛剛可是把來偷襲草壁君的人給嚇跑了喲。」
草壁哲矢彎下去的腰還沒抬起來就聽到這麼一句話,當下錯愕地說道:「等等,什麼來偷襲我的人?我怎麼不知道?」
悠于 2023-5-11 08:19
第101章 戰前
今劍眨眨眼,歡快地說道:「我過去的時候,路上看到一個拿溜溜球的男孩子對著草壁君冒殺氣,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結果他就這麼跑了。」
雲雀恭彌殺氣騰騰地問道:「那個人,有什麼特點嗎?」
「嗯,有點駝背,戴著眼鏡和白色的帽子……」今劍很認真地回想了一下,一拍掌說道:「啊,對了,他臉頰上有個條型碼,好奇的。」
沢田綱吉和rebo交換了一個眼神,可惜雲雀恭彌正盯著今劍,沒注意到。從今劍說出的特征中,沢田綱吉直接就把人對上號,是和六道骸一起越獄的小伙伴,同為艾斯托拉涅歐家族人體實驗的受害者,柿本千種。
柿本千種的出現,讓沢田綱吉確認了自己的猜測沒錯,真的是六道骸來了。說真的,這麼多年過去了,沢田綱吉差點忘了他和六道骸還有過這麼一段過節。
當年因為這件事情,導致雲守和霧守不合,在各種公開場合和私人場合中互毆,結果所有的爛攤子都要他這個首領來收拾。想起上輩子被雲守和雲霧之間的互毆掃到的台風尾,沢田綱吉頓時就下了決心,能得有這麼一次重來的機會,他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掐滅在苗頭中。彭格列總部三天兩頭因為守護者之間的互毆而重建可不是什麼好事。
沢田綱吉果斷對雲雀恭彌發出了邀請:「恭彌,明天我們一起過去,解決這件事情吧。」
雲雀恭彌轉過頭來看向沢田綱吉,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你知道是這事是誰干的?」
沢田綱吉面不改色,扯著虎皮作大旗:「當然,今劍說得特征很明顯,彭格列家族有對方的資料。至於他們的落腳點……黑手黨相關人士來了並盛附近,彭格列家族總要盯一下。」
rebo覺得自己這個學生,在扯謊找理由忽悠人這方面的技能已經可以出師了。這種真話假話對半摻,又說得全部跟真似的,瞧不出半點破綻來,也是門功夫。
要是沢田綱吉知道rebo這麼評論他,肯定要喊冤,指天發誓自己說得全部都是真話:彭格列家族中確實有柿本千種的資料。就算這個時代的彭格列家族沒把幾個艾斯托拉涅歐家族逃出來的小人物放在眼裡,沒有他們的資料,上輩子他所執掌的彭格列家族裡面關於這些人的資料可是十分詳盡,畢竟是彭格列十世霧之守護者的下屬,算得上是彭格列家族的高層干部了,家族內部自然會有他們的資料。
而彭格列家族盯著並盛町附近這件事情,更不是沢田綱吉信口開河了。並盛町可是彭格列初代的隱居之地,從來屬於彭格列家族的勢力範圍。當年這裡只有彭格列家族門外顧問首席的妻子和兒子居住的時候,彭格列家族都在這裡投入了大量的保護力量,更不用說如今彭格列家族唯一的繼承人候選就在這裡。
別看沢田家裡一個接一個地進駐了黑手黨相關人士,這些人全部都是彭格列家族篩選過好幾輪之後留下來的人選,是彭格列家族為未來的彭格列十世精心挑選的班底。凡是黑手黨相關人士,敢靠近並盛町的範圍內,肯定會被彭格列家族查了個底朝天,危險人物根本還沒靠近這裡就會被彭格列家族給解決掉。
至於六道骸嘛……沢田綱吉可以肯定地是,他絕對是被彭格列家族故意放進來的。如果只有六道骸一個人的,憑他的幻術水准,想混進來倒是很容易,可他還帶著一幫手下,成功蒙混過關的難度就指數式上升,能混進來絕對是彭格列家族放水了。
沢田綱吉的大腦飛速轉動著,正思考著六道骸前來的前前後後的相關事項,就聽到雲雀恭彌陰惻惻地一句:「原來有人手這麼長,都伸到並盛來了。」
一抬頭,看到雲雀恭彌的表情的時候,沢田綱吉的冷汗當場就下來了。要完,他怎麼就忘了恭彌的並盛控指數爆表啊!以恭彌的性格,知道有人盯著並盛,不炸毛才怪。
幸好這個時候,沢田奈奈從廚房裡出來,救了沢田綱吉一命。
「開飯了。」
沢田奈奈端著菜出來了,看到草壁哲矢還跟他打了聲招呼:「哦呀?草壁君過來找恭彌的嗎?要不要一起吃個晚飯。」
草壁哲矢悄悄地看了一眼雲雀恭彌的臉色,正要推辭,卻聽到雲雀恭彌一口就替他應下了:「好啊。」
於是草壁哲矢只能戰戰兢兢地坐下來,一頓晚飯吃得他都快胃痛了。
雖然在沢田奈奈面前,雲雀恭彌和沢田綱吉很有默契地把並盛町內發生的這一場襲擊事件瞞得滴水不漏,不讓沢田奈奈擔心。對著沢田奈奈的時候,雲雀恭彌表現得和往常一般二二,壓根看不出來他剛剛還想揍沢田綱吉的模樣,但是在沢田奈奈看不到的地方,雲雀恭彌瞪向沢田綱吉的視線就跟利刃似的,被掃到台風尾的草壁哲矢如坐針氈,恨不得背生雙翅立馬離開,也就沢田綱吉還能穩穩地坐住了。
光是這份功力,就讓草壁哲矢自嘆不如,同時立志向沢田綱吉學習:他可是委員長的左右手,怎麼能表現得這麼差勁,連委員長的眼神都差點扛不住呢!
沢田雪見沒有理會這邊的眼神官司,晚飯後打了聲招呼就回准備回本丸了。
今劍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在上了二樓,四下裡無人的時候,今劍開口問道:「主公大人,要我們去把襲擊者找出來處理掉嗎?」
不用沢田雪見開口,三日月就替她說道:「那可不行。襲擊者可是公子未來的手下,處理掉的話,我們可沒辦法賠給公子一個霧之守護者。」
「哦。」今劍的興致頓時低了下來。
說起來,雖然現世輪值這一項工作是沢田雪見上任的第一天就安排下來的,但並盛町在彭格列家族的保護範圍之內,所有的危險在冒出苗頭的時候就被除掉了,導致現世輪值的刀劍男士們,名義上是護衛,但實際上做得更多的是家務活。戰鬥什麼的,那是不存在的。也就當年夏日祭的時候,鋪天蓋地而來的時間溯行軍讓他們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場。
也難怪一聽到出了襲擊事件,今劍就興奮了起來,摩拳擦掌地准備大干一場,聽到不能動手之後如此失望了。
「明天哥哥會帶人去找六道骸,今劍,你跟在後面盯著,但是除非他們只剩下一口氣了,否則不許出手。」
「哦。」今劍有些怏怏地應道:「遵命,主公大人。」
沢田雪見摸摸今劍的頭,安撫道:「不要急,很快就會有你們戰鬥的機會了。」
今劍滿血復活,反過來安撫起自己的主君,語氣歡快地說道:「沒關系的,主公大人,您忘了,我們平時也一直在出陣啊。現世沒有戰鬥,我們就當放假了嘛。」
「好孩子。」
第二天,沢田綱吉一大早起床的時候,就看到早餐的桌子邊上坐著自己的妹妹,以及和妹妹形影不離的三日月,嚇得還打著呵欠的沢田綱吉立馬就清醒了,使勁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還沒睡醒看錯了。
沢田雪見微微向自己的兄長點頭致意:「哥哥,早上好。」
「早上好。」沢田綱吉表情古怪地看著自己的妹妹。剛剛睡醒的他還沒點燃死氣之炎,尚未進入超死氣狀態的沢田綱吉表情活潑了許多。
早就恢復大魔王本色的rebo拿沢田綱吉的腦袋當跳板,直接踩著他的腦袋從二樓跳下來,毒舌功力不減當年:「你這是什麼表情,蠢斃了。」
沢田綱吉揉揉臉,訕訕地笑道:「這不是,好幾年沒和阿雪一起吃早飯了嘛。」
rebo瞥了一眼沢田雪見,毒舌功力仍舊照著自己的弟子開,沒有隨便波及到旁人:「因為一點小事就驚訝成這樣,我真懷疑你上輩子到底出師了沒。」
沢田綱吉好脾氣地笑笑:「所以我需要您的幫助啊,rebo桑。」
rebo坐到自己專屬的那個位置,不再對著自己的弟子毒舌,而是轉向了沢田雪見的方向,問道:「你這麼早就過來,是打算和蠢綱一起過去嗎?」
為了照顧rebo的身高,在rebo到來沢田宅的當天,一期一振特意往餐廳裡添了一把特殊的椅子,讓rebo可以坐在上面就能夠得到桌面,不用另外疊椅子。當然,在藍波和一平相繼入駐沢田宅後,這樣的椅子又多了兩把。
聽到自己在rebo大魔王的口中再度被降級成「蠢綱」,上輩子就被rebo毒舌慣了的沢田綱吉居然有一分淡淡的懷念,他同樣豎起耳朵認真聽自己妹妹的答話,心裡琢磨著怎樣勸服妹妹放手。要真的讓妹妹出手了,甚至不用妹妹出手,光妹妹手底下的那些刀劍男士們,隨便出來一個就夠六道骸喝一壺了。
沢田雪見反問了一句:「你會讓我插手這件事情嗎?」
第102章 白蘭上門
rebo並沒有下面回答沢田雪見的問題,直接推給了自己的學生:「嘛,這是蠢綱的戰鬥,要不要請外援,得蠢綱自己做決定。」
直接被rebo掃進「外援」的行列,沢田雪見沒有半點反應。
沢田綱吉撓撓頭,有點心虛地說道:「這個,我想看一下最近這一階段的訓練成果。」
這副心虛氣短的模樣,看得rebo氣不打一處來,一瞬間rebo竟有點懷念超死氣狀態下的沢田綱吉,那種狀態下的沢田綱吉別提有多省心了,他這個家庭教師只需要翹著腳坐著就夠了,省時省力,就是自己的惡趣味沒法用上有點可惜而已。
「我明白的。」沢田雪見微微點頭,揚手一招,「今劍。」
活潑的小天狗蹦蹦跳跳地從院子裡進來了,對著沢田雪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歡快地說道:「主公大人,我來了。」
沢田雪見看向沢田綱吉,說道:「這次的戰鬥,不適合我插手,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讓今劍和你們一起過去。你放心,不是必死無疑的情況,今劍是不會出手的。」
今劍轉過身來對著沢田綱吉鞠躬行禮,笑嘻嘻地說道:「接下來請多指教了,公子。」
於是彭格列家庭黑曜之戰小隊,多了一個不參與戰鬥的編外成員。
沢田雪見將自己的兄長送到門口,停下了腳步,微微躬身,道:「祝君武運昌隆!」
送走沢田綱吉之後,家裡一下子突然安靜了下來。沢田綱吉連藍波都帶走了,黑手黨相關人士只有年幼的一平還留在家裡。
和沢田雪見一起送走沢田綱吉,一平站在門口往外看了半天,直到看不到沢田綱吉的身影的時候,才嘆了一口氣,慢慢地往回走。在廊下的位置找到沢田雪見後,一平盤腿坐在了她的身邊,接過三日月遞給他的果汁的時候小小聲地說了句「謝謝」,然後一下偷著打量沢田雪見。
沢田雪見手中的同樣是一杯果汁。反正不知從何時起,無論在現世的沢田宅,還是本丸中,未成年人的飲料一律是果汁,茶、咖啡、酒什麼的,統統禁止。嗯,外形是未成年人的短刀們也都集體被下了禁令,幸好短刀們也對茶酒什麼的都不感興趣,對這一條禁令都無所謂,連在審神者們當中有著「小酒鬼」的綽號的不動行光,也早早就在極化修行的過程中戒了酒,所以這條不成文的規矩一直執行到了現在。
同樣不注重口腹之欲的沢田雪見對此無所謂,三日月給她什麼,她就喝什麼,反正連三日月自己都不覺得他喝茶的時候別人喝果汁挺正常的。愛喝茶的老人家們,雖然對東瀛茶道的研究頗深,隨便哪個出來都能把整套茶道示範得行雲流水,卻沒一個是拘泥於東瀛茶道那些繁瑣的規矩的,個個都是從心所欲,怎麼舒服怎麼來的。
抱著杯果汁半天沒動靜,一平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日語說得不是很流利的她用中文問道:「雪見姐姐,綱吉哥哥他們不會有事吧?」
沢田雪見同樣用中文回答她:「放心吧,我讓今劍跟過去了。」
一平問道:「雪見姐姐和三日月大人怎麼不一起過去?」
沢田雪見垂下眼瞼,淡淡地說道:「彭格列家族的內部事務,我不方便插手。」
一平迷茫地看著沢田雪見,沢田雪見摸了摸她的頭,低聲說道:「放心吧,晚上他們就回來了。對了,不要告訴媽媽。」
一平用力地點頭:「一平明白,不要讓媽媽擔心。」
「好孩子。」
一杯果汁還沒喝完,門鈴就被摁響了。
沢田奈奈出門買菜去了,岩融跟過去幫忙當苦力提東西,家裡現在就剩下三個人了。一平「啪嗒啪嗒」地跑去開門,又「啪嗒啪嗒」地跑回來告訴沢田雪見:「是那個棉花糖的白花花。」
「早上好啊,公主殿下。」白蘭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完全沒有自己是客人的自覺,直接坐在沢田雪見身邊。
一平盯著白蘭看了好一會兒,有點生氣:那是她的位置。
白蘭沒有注意到背後怨念的視線——或許他有察覺到,只是不放在心。他說:「我剛剛好像看到彭格列十世帶著他的家族成員往黑曜中學的方向走去,怎麼公主殿下沒有一起過去啊?」
沢田雪見一點都不奇怪為什麼白蘭知道黑曜中學正在發生著什麼事情,瑪雷指環的大空,想要獲取這種程度的情報實在是太輕而易舉了。她反問道:「你不也沒去。」
白蘭笑了起來:「我又不是彭格列家族的,干嘛要去蹚渾水?倒是公主殿下您沒去讓我很奇怪。這種事情,應該把最強戰力給帶上才對吧?」
沢田雪見淡淡地說道:「rebo一起過去了。」就是會不會出手,那可真說不好。
「no、no、no!」白蘭搖了搖手指,「雖然rebo桑在受到詛咒成為彩虹之子前,是世界第一的殺手,但受到詛咒導致身體變成嬰兒,對rebo桑的實力影響還是很大的。現在的rebo桑可不是彭格列家族在並盛這邊的最強戰力啊。」
想了想,白蘭又推翻了自己剛剛說的話:「不對,就算rebo桑沒有受到詛咒,以最完美的狀態出現,也不是彭格列家族的最強戰力。」
說這話的時候,白蘭一直看著沢田雪見。奈何沢田雪見從來都是沒什麼表情的,便是以白蘭的功力,都看不出沢田雪見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隨口給彭格列家族挖了個坑,白蘭也不管這個坑有沒有挖成功,笑吟吟地換了話題:「公主殿下之前答應了我的請求,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履行呢?我可是一心期盼著,都快等不急了。」
白蘭笑著,只是笑容裡帶上了幾分危險:「我等得好無聊,差點都想毀滅世界來玩玩,打發一下這無聊的時間了。」
沢田雪見終於給了白蘭一個正眼,平靜地問道:「你在威脅我?」
「non!」白蘭趕緊否定,「我只是小小小小小小地抱怨一下,怕公主殿下忘了您答應我的事情而已。」
沢田雪見收回視線,冷不丁地說道:「明日我要去京都。有興趣的話,可以一起過來。」
「京都?」白蘭好奇地問道,「那裡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嗎?」
沢田雪見說道:「我以前答應過別人一件事,算算時間,差不多應該是明天發生在京都,正好順手把你帶上,讓你見一見和其他世界不同的風景。」
白蘭故意用一種很誇張的驚訝語氣說道:「哦哦哦,原來京都有著特別的東西嗎?」
沢田雪見並沒有說要做什麼事情,只是說道:「時隔四百年之久的大場面,應該能讓你開開眼界。」
白蘭心裡並不以為意。與平行世界的溝通,讓他掌握了幾乎所有可能的發展,對於東瀛這個島國將會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了如指掌,自然不覺得沢田雪見能給他看什麼特別的東西,不過介於他有求於沢田雪見,還是裝出了一副很驚喜的模樣:「是嗎?我很期待喲。」
沢田雪見淡淡地瞥了白蘭一眼,並沒有拆穿他。縱然得到了瑪雷指環的認可,與平行世界的自己溝通而得到了無數強大的技能,但白蘭的本體畢竟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又沒專門進修過演技,現在的表現,忽悠一下普通人還成,卻是忽悠不了沢田雪見的。
想當年,沢田雪見身為星海女皇的時候,能混到她面前的,個個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一個比一個影帝,沢田雪見的眼力可是被這幫千萬裡挑一的人才給鍛煉出來的,拿來看破一個還未徹底長成的白蘭實在是大材小用。
不過當沢田綱吉回家的時候,看到賴在家裡的白蘭的時候,那個臉色啊……反正藍波是安靜如雞不敢鬧事,果斷跑到了沢田雪見的身後。
白蘭還火上添油地說道:「公主殿下約我明天去京都玩哦。」
這回連雲雀恭彌的臉色都黑了下來。
無需言語的交流,兩個哥哥就一致決定晚上再跟妹妹好好聊一聊,現在的要務就是先教訓一下白蘭。
沢田綱吉微笑得背後開滿了黑百合的背景:「白蘭先生,不知道您是否有興趣和我們切磋一下。」
雲雀恭彌更是干脆,不等白蘭回復,直接揪起他的領子往外拖。
白蘭一路大呼小叫,指責彭格列家族沒人權不人道什麼的,然而無論是沢田綱吉還是雲雀恭彌,都統統跟沒聽到似的。一路上遇到的路人,有被白蘭的叫喊吸引過來的,但一看到拖著人往鎮外小樹林方向走的是並盛風紀委員長,一個個都趕緊跑開裝作沒看到。
就這樣,白蘭直接被暴怒的兩個哥哥拖到了小樹林裡,准備開始「切磋」。
縱然是一對二,白蘭無所畏懼。在無數個平行世界裡,白蘭已經徹底掌握了彭格列家族所有人的戰鬥資料,對對方的攻擊套路和弱點一清二楚,他完全不覺得自己會輸給眼前的這兩個人。
甚至白蘭還暗搓搓地想,反正他是被拖出來挨打的,反擊的時候沒掌握好力道過了頭也不是他的錯,十世的公主也不能說什麼。
在無數個平行世界裡吊打彭格列家族的白蘭壓根就沒把沢田綱吉和雲雀恭彌當回事。
然後,白蘭就被沢田綱吉教作人了。
誰讓刀劍男士們對沢田綱吉他們的訓練,是在沢田雪見開辟出來的空間裡面進行的,被嚴防死守擋在外面的白蘭連踏進沢田家的大門都難,更不用說上到二樓觀摩彭格列家族的訓練了。
情報不對等的後果,就是白蘭被拖出去的時候是個大帥哥,被拖回來的時候變成豬頭了。
第103章 哥哥的心思
沢田綱吉揍完人,就把已經被成了豬頭的白蘭扔在原地不管了,只是揍了個半死,沒斷手沒斷腳的,沢田綱吉相信白蘭出不了事的。再說了,並盛町有雲雀恭彌和他的風紀委,治安一向好得沒話說。
兩人回到家的時候,沢田奈奈還在廚房裡忙活,三日月坐在客廳裡喝茶,rebo在他對面喝著咖啡,身材高大得過份的岩融坐在長沙發中間,任由藍波和一平一左一右地把他當成小山在那邊爬著玩,自己抱著搖控器在看電視。
三日月的位置正好看得到大門的方向,第一個發現了沢田綱吉他們的到來,笑眯眯地打了聲招呼:「公子,少爺,歡迎回家!」
「我回來了,三日月桑,rebo桑。」沢田綱吉應了一聲,腳步不停,跟客廳裡的人打過招呼之後,直接往沢田雪見的方向走去。
院子邊的廊下,沢田雪見正坐在那裡,手邊放著一杯果汁,今劍跪坐在她身後向她彙報著什麼。聽到腳步聲,今劍猛然回頭,見到是沢田綱吉和雲雀恭彌的到來,便起身打了招呼後,蹦蹦跳跳地跑去岩融那裡了。
沢田綱吉猜測,今劍是向妹妹彙報著今天的事情,他回想了一圈今天的黑曜戰發生的事情,覺得沒什麼會讓妹妹擔心的內容,就放下心來了。
看到妹妹的身邊一左一右放著一杯顯然是剛剛准備好的果汁,沢田綱吉和雲雀恭彌便知道那是為自己和雲雀恭彌准備的。無需多言,兩人一左一右地坐到了沢田雪見身邊。
熄掉了額上的死氣之炎,退出了始終保持著的超死氣狀態,沢田綱吉轉頭看向自己的妹妹,先是向妹妹解釋道:「放心,我和恭彌下手有分寸,白蘭沒事,只是一點皮肉傷而已。」
沢田綱吉輕描淡寫地略過了他和雲雀恭彌是怎麼吊打白蘭、而且是專門對著他的臉打的這一過程,連最後的結果只是避重就輕地以一句「不嚴重」帶過。
雲雀恭彌不說話,默認了沢田綱吉的春秋筆法。
對此,沢田雪見的反應也很平淡:「白蘭留一口氣就夠了。我倒是有件事情,剛剛就想問哥哥了。」
沢田綱吉很大方地說道:「什麼事,問吧。」
「哥哥剛回來,白蘭還沒鬧事的時候,那時候哥哥心情就不太好的樣子,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沢田雪見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無波,但話語中透出的關切卻是讓沢田綱吉心中一暖。
沢田綱吉哀嘆一聲,很是怨念地說道:「列恩還沒把我的武器給吐出來啊。」
「列恩好像是……今天才斷尾的?」沢田雪見回憶了一下,「早上出門前,列恩還好好的,回來之後形狀記憶就極不穩定,一直不停地在變成各種奇怪的東西。今劍跟我說,是復仇者監獄的人出來帶走六道骸的時候,列恩的尾巴才斷掉的。」
沢田雪見說這話的時候,被rebo放在客廳茶幾上的變色龍列恩身上一閃,從綠色的魔方變回了蜥蜴,卻又馬上變成了一個綠色的圓球。就這樣,列恩不停地變化成了各種各樣的東西,卻沒有一次變化能穩定得比較長的時間的。
今劍蹲在茶幾前看著列恩的變化,他今天已經好奇地盯了列恩快一天的時間了,默默地數著列恩變化的物品種類,驚訝地發現幾乎沒有怎麼重復過,就算是變成了類似的東西,細節上也不一樣。
廊下那邊,沢田綱吉苦惱地說道:「是啊,我也不知道這一次列恩是怎麼了。」明明上輩子列恩斷尾的時間更早,吐出他的武器手套的時候就是和六道骸的這一次戰鬥,沢田綱吉還等著今天能拿回自己的武器呢。
「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拿回武器。」沢田綱吉語氣頗為怨念。
沢田雪見卻冷冷地說道:「訓練了這麼多年,哥哥還是無法擺脫對武器的信賴嗎?萬一哪一天武器沒帶在身上,哥哥就不會戰鬥了嗎?」
「怎麼可能。」沢田綱吉失笑,解釋道:「有武器的話,能更好地輔助我掌握死氣之炎,戰鬥起來更輕松而已。」
沢田雪見微微點頭:「哥哥心裡有數就行。」
黑曜之戰就這麼翻篇了,沢田綱吉心裡頭打轉的是另一件事情,正斟酌著怎麼把話題不著痕跡地轉回去的時候,就聽到沢田雪見很肯定地說道:「關於白蘭,你們應該還有其他事情要跟我說吧?」
不等沢田綱吉這個正牌哥哥開口,雲雀恭彌就一臉不爽地說道:「那個叫白蘭的小鬼不安分,不適合當男朋友。」這麼說著的雲雀恭彌,完全沒有考慮到白蘭是他的同齡人,一口一個「小鬼」表露出了他對白蘭的排斥和不滿。
客廳裡的三個刀劍男士,都豎著一只耳朵偷偷聽著廊下的談話,聽到雲雀恭彌這句話,三個人都差點噴了。然後今劍和岩融同時看向了三日月,三日月笑眯眯地替自己重新倒了杯茶,完全看不出半點情緒。
今劍和岩融咬起了耳朵:「怎麼辦,有人要跟三日月搶位置啊。」
自打沢田雪見接任本丸的審神者以來,三日月就直接駐扎在審神者的天守閣了,自己的部屋都空得快成了鬼屋了,到了如今,本丸的所有人都默認了三日月是沢田雪見的人了。
這麼多年的潛移默化下來,加上本丸的刀劍男士們作為刀的時候,前主大部分非富即貴,所以見識過權貴階層那糜爛混亂的私生活後,大部分人其實對這個發展都挺接受良好的,甚至還有那麼幾個人連紅豆飯的材料都准備好了,就等著哪天早上端上去了。
結果今天乍一聽聞有競爭對手出現,今劍登時提高了警戒——對武士而言,短刀向來都是作為護身刀從不離身的,包括滾床單的時候,所以看起來年齡最小的短刀們,意外地對這方面非常地懂。
縱使今劍很小聲地壓低了聲音,用氣音說話,聲音低到連爬在岩融身上的藍波和一平都聽不清楚的程度,然而還是沒能逃過沢田雪見的耳朵。
沢田雪見聽到了也裝沒聽到,然後就聽到岩融很淡定地同樣小聲回了一句:「放心,光比臉,那小鬼就輸定了。」
沢田綱吉沒聽到今劍的話,不過岩融的聲音沒像今劍壓得那麼低,倒是讓他聽到了,他嘴角一抽,突然覺得自己對白蘭沒必要這麼嚴防死守。雖然白蘭也算得上是個大帥哥了,但跟妹妹手底下那幫子刀劍男士比較的話,還是比不過的。光看五官,白蘭未必會輸,但刀劍男士們的容貌是人類所無法擁有的「無瑕」,就算放大一千倍都看不出半點毛孔粉刺之類的小瑕疵的,這一點是身為人類的白蘭絕對不可能達到的,更不用說刀劍男士當中還有三日月這個論外中的論外。
同樣聽到了岩融這句話的雲雀恭彌直接就接著說道:「而且長得不好,不配站在你身邊。」
沢田綱吉對雲雀恭彌投以注目禮,他頭一回知道自己的雲守還有這份信口開河說瞎話的功力。
沢田雪見只是反問了一句:「恭彌哥,我什麼時候說過白蘭是我男朋友了?」
「白蘭不是說你約了他明天約會?」雲雀恭彌皺起了眉,「那個小鬼讓人感覺特別不好,少跟他接觸。」
沢田綱吉接口道:「雖然知道白蘭這麼說是故意想要引起我們的誤會的,但恭彌說得沒錯,白蘭是個危險人物,不管是我還是恭彌,都很不放心他。」
雲雀恭彌暗地裡瞪了沢田綱吉一眼,他是故意裝作信了白蘭的鬼話,好拿著這個理由去把人隔離掉,結果被沢田綱吉就這麼拆穿了。
對於雲雀恭彌的怒視,沢田綱吉毫無壓力,只是對著沢田雪見說道:「白蘭那種將毀滅世界當作樂趣的人,就算知道他未必是你的對手,我也不放心你和他接觸。」
「我答允了白蘭的。不過,如果是哥哥的希望的話……」沢田雪見頓了頓,轉過頭來看向自己的兄長,認真地說道:「撕毀協議也不算什麼。」
妹妹這麼乖巧聽話,沢田綱吉卻高興不起來,他皺著眉,好半天才說道:「阿雪,你沒必要為了我而打破自己的原則。」
「倒也不是讓你毀約。」雲雀恭彌自顧自地下了決定,「明天我和綱吉陪你一起過去。就這麼說定了。」
說完,雲雀恭彌就直接站了起來,端著給他准備的那杯果汁,邊走邊一仰頭直接喝完,在路過客廳的時候順手把空杯子放在桌子上,就徑直上樓去洗漱了。
沢田綱吉苦笑,卻是沒有反駁雲雀恭彌的話,而是在雲雀恭彌離開之後看著沢田雪見,以詢問的語氣和她說道:「我覺得恭彌的提議挺有道理的,阿雪,你覺得呢?」
沉默了好一會兒,沢田雪見問了一句:「哥哥,你真的准備好了嗎?」
沢田綱吉微微一愣,就聽到自己的妹妹說道:「七的三次方的大空,本身就踩在了現實側與神秘側的邊緣,只要一步,就能邁入神秘側。哥哥,你真的准備好進入神秘側嗎?」
第104章 越發龐大的隊伍
「你真的准備好進入神秘側了嗎?」
面對著妹妹的詢問,沢田綱吉笑笑,伸手揉了揉妹妹的頭,說道:「我怎麼可能讓你孤身一人前行?」
沢田雪見微微睜大了眼睛。
「三觀這種東西,我上輩子十四歲的時候就已經碎光了。」沢田綱吉如此吐槽道,「對我來說,從rebo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世界就已經變得奇幻了起來,再多一個神秘側,衝擊力能比得上當年從普通人的世界一下子跨入黑手黨這個奇幻畫風的世界嗎?」
碎三觀這種事情,一回生二回熟,沢田綱吉確實沒太大壓力。死氣之炎、幻術,這些在黑手黨風行的戰鬥方式,無論從哪個角度上來看,都跟「科學」兩個字扯不上多少關系吧?
「我明白了,明天會叫上哥哥和恭彌哥一起去的。」沢田雪見微微頷首,答應了下來,然而卻又說道,「不過在此之前,哥哥和恭彌哥要和我約法三章。」
沢田雪見要求道:「沒有我的同意,無論是哥哥還是恭彌哥,都不准出手。」
「這有什麼難的。這方面你比較懂,當然是聽你的。」沢田綱吉沒把妹妹的要求當一回事。
沢田雪見低著頭,盯著自己手中的那杯果汁,輕聲道:「對於哥哥來說,或許會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沢田綱吉微微一愣,就聽到妹妹微微嘆氣,說了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畢竟,哥哥是個善良的人。」
不多時,雲雀恭彌帶著一身水汽下來的時候,沢田雪見也對他提出了同樣的要求。雲雀恭彌狐疑地看了沢田雪見半晌,才應了下來。
晚飯後,沢田雪見正要依照慣例回本丸休息,卻被rebo叫住了。
打扮成福爾摩斯的rebo透過放大鏡看向沢田雪見:「我剛剛查了一下,最近京都正在鬧少女失蹤案,已經失蹤了至少兩位數的女孩子,而且都是你這個年齡的。」
沢田雪見靜靜地看著rebo,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倒是沢田綱吉大驚失色:「什麼?京都現在有這麼危險嗎?」
rebo沒有理會沢田綱吉,而是盯著沢田雪見,繼續問道:「我派人查了一下,結果卻遇到了奇怪的阻力,查不出什麼內幕來。不過如果是和你說的神秘側有關的話,連彭格列的情報部門都查不出來倒也正常。」
沢田綱吉神色凝重了起來。雖然彭格列家族的重心並不在東瀛這個島國,但因為初代隱居在這個國家,所以彭格列在這裡的勢力並不弱。以沢田綱吉對彭格列情報部門能力的了解,什麼都查不出來,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rebo問道:「你明天去京都,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嗎?」
沢田雪見思考了一下,說道:「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吧。」
rebo有些新奇地打量了沢田雪見一番:「真看不出來,你居然會做這種好事?要是蠢綱善心發作跑去解決這種事情,我倒不奇怪,但是你嘛……」
rebo就差直說沢田雪見冷心冷情沒那麼善良了。然而沢田雪見什麼樣的評價沒有聽過?對於rebo如此含蓄的評價,沢田雪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一個交易而已,我幫人解決一件事情,少女失蹤案只能算是附帶的成果。」
「我對你的這個交易挺有興趣的,明天能帶上我一個嗎?」
帶一個也是帶,帶兩個也是帶,沢田雪見無可無不可地答應了下來:「可以,只要你和哥哥恭彌哥他們一樣,沒有我的許可不准出手。」
rebo的眼神閃了閃:「遇到危險了也不行嗎?」
沢田雪見只說道:「如果你們在我的眼前還能遇到危險,那就隨意吧。」
回到本丸後,沢田雪見和往常一樣,在茶室裡坐著喝杯水,順便聽壓切長谷部簡要彙報了一下本丸今天的情況。
在刻意壓制了壓切長谷部整整一年之後,沢田雪見對於始終兢兢業業的壓切長谷部的評價打了個勾,接受了三日月的提議,由壓切長谷部擔任總管一職,負責各項任務的傳達和布置。
事實上,壓切長谷部做的一切相當於其他本丸的近侍一職,只不過在這個本丸裡,把所有的刀劍男士在近侍這個職位上輪過一遍之後,沢田雪見干脆就宣布近侍一職由三日月長期擔任,一句話就直接壓下了本丸裡所有暗地裡的爭鬥,也讓擔任了總管一職的壓切長谷部免除了受到同僚們的羨慕嫉妒恨的遭遇。
能被三日月推薦到近侍一職——雖然最後換了個名頭改成了總管——壓切長谷部確實有著非常出眾的能力,之前三日月能當個甩手掌櫃只負責把控本丸的大方向,有一半要歸功於壓切長谷部,現在沢田雪見也跟三日月一樣,直接把大部分工作權限下放給了壓切長谷部,審神者當起來簡直不要太輕松。
聽完彙報,沢田雪見吩咐道:「長谷部,調整一下髭切、膝丸和獅子王的任務表,通知他們三個明天下午集合,隨我去京都一趟。」
壓切長谷部也不問緣由,直接應了下來。倒是在一邊喝茶的三日月放下了茶杯,開口詢問道:「主殿,明天京都那邊,很麻煩嗎?」
髭切、膝丸、獅子王,這三振刀的共同特點,除了都是平安京時期的太刀之外,就是都擁有過「斬妖」相關的逸話。髭切曾經斬下羅生門之鬼茨木童子的手臂,膝丸曾經斬殺過土蜘蛛,而獅子王則被賜給了退治了鵺的源賴政。可以說,這三振太刀,共同的特點就是都可以被稱為「斬妖刀」。
沢田雪見說道:「不算什麼。叫上他們三個不過是以防萬一而已,未必有用得上他們的機會。」
三日月深知自己的主人對很多事情的評價標准與常人不同,尤其是對危險的判斷標准更是高得離譜,於是三日月以一種謹慎地態度建議道:「不如多帶幾個人,湊足一個部隊吧?」
沢田雪見無可無不可地應了,說道:「那就再加上一期一振和鯰尾骨喰吧。」
三日月微微一愣。和之前選定的三振「斬妖刀」不同,無論是一期一振還是鯰尾骨喰,都沒有過「斬妖」相關的逸聞傳說。三日月一時有點搞不明白自己的主人到底是按什麼標准來選隨行人員的。
想了半天,三日月最後還是憋不住好奇心,一邊往手心上倒著精油一邊問道:「主殿,您此去京都,是受了晴明公的委托,應該是與妖怪有關,帶上髭切殿他們倒是正常,但一期殿他們好像沒有過斬妖的傳說吧?主殿為何選了他們三個隨行呢?」
沢田雪見趴在床上,雪白的長發盤起用毛巾包起,露出有著漂亮線條的肩膀和背部,聞言說道:「他們三個都是豐臣刀。」
三日月笑笑,將精油塗抹到沢田雪見的背部,然後用力推開。
今天是周末,沢田雪見按慣例一大早對刀劍男士進行特別指導。在被沢田雪見折騰了這麼多年之後,刀劍男士們的實力飛速上升,如今就算是沢田雪見自己,在不動用術法能力僅靠近戰的話,也是有一點吃力了。畢竟她的本職是術師,近戰劍術什麼的,最多只能算是兼職。
而這樣的戰鬥,在回憶了沢田雪見靈魂與的磨合速度的同時,也讓沢田雪見增添了額外的負擔。當年剛開啟沒多久,三日月就發現了這一點。思考許久過後,三日月特意拜托了藥研藤四郎,用本丸裡的鮮花來提煉出精油,然後在征得沢田雪見的同意後,以按摩的方式幫助沢田雪見稍微緩解一下來自肉身上痛楚。而這樣的方式確實有一定的效果,也就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雖然沢田雪見外表看起來是個少女,但三日月清楚,沢田雪見少女的外表之外卻蘊藏著怎樣恐怖的力量,光看身為刀劍付喪神的他在為沢田雪見按摩的時候都幾乎要用上全身的力氣才有效果,就知道沢田雪見的肉身強橫到了什麼程度。
三日月目不斜視,憑借著這麼多年鍛煉出來的專業水准為自己的主人推拿按摩,笑著說道:「說起來,我也算是豐臣刀。我曾經的主人,北政所寧寧夫人,就是豐臣秀吉的正室。」
沢田雪見問道:「豐臣秀賴,是你前主的丈夫的兒子,應該沒錯吧?」
這個有點拗口的關系說法,讓三日月啞然失笑道:「確是如此。」
「鯰尾曾在信裡說過,在看到豐臣秀賴的時候恢復了記憶,想來這位前主對他來說應該挺重要的吧。剛好,這次的京都有相關人士在場,正好可以讓他們見見故人。」沢田雪見微微抬頭轉過去,看向三日月,「大概對你來說也能算得上是故人。」
就是未必是他們所認識的那個「故人」了。
沢田雪見從本丸裡多帶了六個刀劍男士隨行,加上答允的白蘭、沢田綱吉、雲雀恭彌和rebo,一行十二人已經是一個很龐大的隊伍了。結果第二天,主動報名要加入京都之行的又多了好幾個人。
獄寺隼人高喊著「就算是地獄,也要追隨著十代目而去」,山本武「哈哈哈哈」地撓著頭,一臉天然地說著「好像很有趣的樣子,算我一個吧」,完全狀況外的笹川了平左看右看,也舉起手來說道「大家都去的話,我也去好了」。
沢田宅的門口瞬間熱鬧得跟菜市場似的。
沢田綱吉一臉的無奈,光顧著壓制下看到這麼多人「群聚」就想咬殺的雲雀恭彌就已經占據了他的大部分精力,倒沒來得及第一時間回復其他幾個守護者的請求。
沒有哥哥開口,沢田雪見就當門口的熱鬧不存在似的,半點反應都不給,只在他們吵得厲害的時候,抬頭看向天際,輕聲道:「來了。」
沢田綱吉聽到了妹妹的低語,百忙之中抽空順著妹妹的視線看去,正好看到一輛異常華麗的馬車從天際駛來,降落在沢田宅門口,輪子浮在半空之中,並沒有落到地面上。
第105章 朧車與玉藻前
一只纖長白皙如同玉石雕成般完美的手掀開了紗簾,略長的指甲用丹蔻染成了漂亮的鮮紅色。車簾掀開,露出了一張和這只手相襯的絕色面孔,那是少有的可以和有著「最美」稱號的三日月相提並論的美貌。
沢田綱吉見過這個人。這樣的美貌,著實令人印像深刻。
當年夏日祭的時候,在沢田雪見張開的結界和來襲的時間溯行軍一場惡戰之後,從結界裡出來後,就遇見了青行燈一行大妖怪也在夏日祭裡玩耍。當時,這個「人」就和青行燈在一起,白衣紅袴的巫女裝扮,提著一個狐狸面具,清正高潔的氣質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妖異。
沢田綱吉記得清清楚楚,自己的妹妹稱呼這個巫女裝扮的「人」為玉藻前。
就算國文成績再爛,鼎鼎大名的三大妖之一玉藻前的名字,沢田綱吉還是聽說過的。當時沢田綱吉是繃住了沒跟鄉下人進城露出什麼奇怪的表情,事後私底下問了妹妹,也只得了一個「見過一次面,有點交情」的回復,倒是奈奈媽媽很高興閨女有了朋友,一個勁地攛掇沢田雪見多跟朋友來往。
不過也就青行燈打蛇隨棍上地偶爾過來一次串門,有時候會帶上旁的大妖怪,比如外表是個萌蘿莉的輝夜姬,比如來了就要跟刀劍男士們切磋一二的妖刀姬。次數一多,沢田綱吉就對家裡偶爾會有個大妖怪來摁門鈴一事非常淡定了。倒是玉藻前沒怎麼來過,就這麼驚鴻一現之後,就沒現見過了。
對於這種傳說級的大妖怪,沢田綱吉的態度很是謹慎,沒有隨意開口,而是往邊上讓了一下,讓妹妹出面。沢田綱吉心裡清楚,這些傳說中的大妖怪現身,九成九是衝著妹妹來的,會對他客客氣氣地也都是看在妹妹的面子上。
沢田雪見對著掀開簾子的玉藻前打了聲招呼:「久見了,玉藻前。」
「姬君久見了。」一身華麗的十二單的玉藻前一展檜扇,如同平安京時期的貴族女子一般對著沢田雪見微微俯身行禮,「如同之前的約定,我來接您前往京都。」
沢田綱吉遲疑地看著從天而降的那輛馬車。這是一輛很奇怪的馬車,准確的說,不能叫作馬車,因為拉車的不是馬,而是幾只大青蛙,車兩側掛著的燈籠還算正常,上面繪著三葉的家紋,但車頭挑著的一個橙色燈籠上卻畫著一只眼睛,透出幾分怪異來。但這幾分怪異,和車頭處突兀冒出的一張鬼臉和車身上的黑色鬼爪相比,就不算什麼了。
不用問,沢田綱吉也能猜得出來,這輛「馬車」絕對不一般。也因為這輛「馬車」如此怪異,原本在沢田宅門口吵吵鬧鬧的幾個人都不鬧騰了,一個個都警惕地注視著這輛「馬車」,以及從「馬車」上下來的絕色美人。
玉藻前根本就不理會其他人的警惕,只是笑著對沢田雪見伸出手來:「請姬君放心,這輛朧車妾身調教多年,行駛得相當穩當。」
沢田雪見微微點頭:「勞煩玉藻前殿了。」
「能為姬君效勞,是妾身的榮幸。」
玉藻前一口一個妾身,令沢田綱吉迷惑了起來。沢田綱吉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麼看都覺得眼前這個大妖怪的性別是男,但有哪個男的會用女子的自稱?而且玉藻前在傳說中一直是以迷惑了天皇的絕世美女的形像出現,眼前這位大妖怪,光論美貌是跟傳說相符了,可是這性別是不是不太對啊?
不過沢田綱吉迷惑了一下就釋然了:就不准大妖怪有女性癖嗎?或者是性別認知障礙?
黑手黨裡,奇奇怪怪的人海了去了,沢田綱吉早就磨練了淡定接受一切怪異人士的心性出來,對於玉藻前這個與傳說裝扮與性別不符的大妖怪也就是奇怪了一下,就淡定地接受了。
其他人沒有彭格列祖傳超直感這種作弊器,愣是沒一個看出來眼前這位舉手投足間便是風雅二字的絕世美女其實性別為男。
玉藻前往邊上一讓,抬手一揚,比出一個「邀請」的動作。
沢田雪見也沒跟她客氣,對著其他人丟下一句「跟上」,就徑直就上了朧車。
三日月和六位刀劍男士毫不遲疑地跟著主君踏上了朧車放下的梯子,進了車廂裡。
看起來只是普通的馬車大小的朧車,卻輕輕松松地裝了八個人進去。沢田綱吉還在研究這朧車夠不夠大,能不能裝下所有人的時候,沒想那麼多的雲雀恭彌就踏上了梯子,還不耐煩地回頭「嘖」了一聲,喊道:「還不上來。」
「來了。」沢田綱吉抱著rebo就踏上了朧車的梯子。
踏上梯子,鑽進車廂內,沢田綱吉就發現車廂裡面別有天地,與外面看到的車廂大小完全不同。
朧車的內部,與其說是車廂,倒不如說是一所房子,車門推開進去的就是茶室,而茶室的對面有著拉扇門,顯然門後還別有空間。
便是門外什麼都沒有,光是這一間茶室,就有著極大的空間,不要說八個人了,就是八十個人,都塞得下。
茶室的中間擺著全套的茶具,左手邊是堆放著各種看著就往上撲的柔軟抱枕,而且上面還留有壓痕,顯然是主人家的位置,沢田雪見就正坐在對面。
愛喝茶的老爺爺已經坐到中間,熟練地折騰起這些茶具了。沢田綱吉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三日月把第一杯茶奉到了沢田雪見眼前。
沢田綱吉跟雲雀恭彌一樣,在榻榻米地邊緣脫掉鞋子,才走了進去,尋了妹妹身邊的位置坐下。剛一落坐,一杯清茶就被三日月奉到了面前。
朧車之外,看著雲雀恭彌和沢田綱吉的身影消失在車門內,玉藻前轉身,站在朧車車門前的車轅上,居高臨下的問道:「爾等是和姬君同行之人嗎?」
獄寺隼人咬牙說道:「當然,十代目去哪,我就跟到哪,刀山火海也要去。」
說著,獄寺隼人就往朧車上衝。
玉藻前也不攔著他,只是展開檜扇半遮臉,只露出了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看著原本還在門口吵鬧的幾個人毫不猶豫地踏上了朧車,直到被排擠到一邊的白蘭也上了朧車之後,才輕笑一聲,掀開簾子走入朧車內。
或許是因為發生的這一切太過詭異,又或許是被茶室內沉靜的氣氛所感染,跟著沢田綱吉上了朧車的幾個人少有地沒有吵鬧,而是一個個都乖乖地跪坐在沢田綱吉身後。尤其是白蘭,看了眼始終保持著微笑的三日月,再看一眼沢田綱吉,果斷的縮到了邊上,盡可能減小自己的存在感,省的還沒到目的地,就被看他不爽的某人和某人給扔下朧車了。
玉藻前坦然自若地從這些人眼前走過,徑直坐到沢田雪見對面,十二單的裙擺如同天女散花的花瓣一樣散開,鋪在榻榻米上。玉藻前舒舒服服地往後一靠,柔軟的抱枕撐住了他的背。
此情此景,只有一句話可以形容:美人橫陳,百媚千嬌。
沢田綱吉差點都想直接點燃死氣之炎進入超死氣模式了。他現在可算知道,玉藻前是憑什麼混入後宮禍亂天下的了。就算知道玉藻前性別為男的沢田綱吉,都差點因為玉藻前無意中散發出來的魅力而心神動搖了那麼一下。
玉藻前懶得理會那邊被他牽動了心神的小男生們,只是言笑晏晏地和沢田雪見談笑風聲:「說起來,我還未曾謝過姬君的幫助。」
沢田雪見淡淡地說道:「舉手之勞而已,不算什麼。」
玉藻前笑道:「對姬君而言,是舉手之勞,然而對我而言,卻是比登天還難。若是姬君有何差遣,妾身定當全力回報。」
若不是沢田雪見對他有大恩,以玉藻前的高傲,派出朧車來給沢田雪見當代步工具就夠了,還用得著自己親自上陣給沢田雪見當車夫?安倍晴明這個名義上的主人都未必有這個臉面。
沢田雪見不說什麼,玉藻前繼續感嘆道:「千年夙願,連葛葉的孩子都無能為力,我原本以為只能就這樣過一輩子了,沒想到能讓姬君出手相助。」
「也是你和尊夫人的緣法。」沢田雪見語氣很是平淡,「若非尊夫人得了女神青眼,被女神留了下來,我也無能為力。」
玉藻前真心實意地說道:「便是有女神的青眼,若非有姬君游說,女神也未必肯放我們夫妻團聚。」
旁聽的幾個男生面面相覷,狐疑地打量著玉藻前,不是懷疑自己聽錯了,把其他的什麼詞聽成了「夫人」,就是懷疑眼前這位傳說中的大妖怪是不是百合,愣是沒一個往玉藻前其實是男的這上面去猜。唯有早就在超直感下知道玉藻前性別的沢田綱吉非常淡定,沒猜錯。
說笑了幾句,玉藻前一拍手:「到京都了。」
沢田綱吉悚然一驚。並盛町離京都可不算近,坐新干線也要一兩個小時的時間,然而從他們上朧車到現在,有十分鐘了嗎?
肯定沒有。
不過比起這麼快就到了京都,另一件事情攝走了沢田綱吉的注意力。
隨著玉藻前的擊掌,茶室一邊裝飾用的屏風悄無聲息地滑了過來,立在中央,民風上原本繪制的圖案悄然隱去,展現出外面的景像。
從高空俯視地面,就可以看到京都仿佛被一個黑色巨碗倒扣在內一般,朧車就停留在這個黑色巨碗上面。從朧車內的視角,可以清晰地看到京都內部一片黑暗。
沢田綱吉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說道:「這是京都?」
一邊的rebo壓了壓帽檐,神情也嚴肅了起來。
悠于 2023-5-11 08:19
第106章 四百年往事
玉藻前輕笑道:「這是京都。」
朧車屏風上顯示的畫面異常清晰,清晰到沢田綱吉可以在高空中看清楚地面上的一片狼藉。
建築物被損毀的樣子,經驗豐富的沢田綱吉一眼就認出那是打鬥導致的損毀。而在看到大街上流竄著的各種奇形怪狀的妖怪的時候,沢田綱吉就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大面積的建築物損毀了。
說真的,雖然家裡偶爾會有那麼一兩個大妖怪來串門,但青行燈、輝夜姬、妖刀姬這種級別的大妖怪,哪個不是人模人樣的,如果不是那過分的美貌與妖異的氣息,沢田綱吉差點就沒認出那不是人。然而現在在京都大街小巷上亂串的妖怪,基本上沒幾個有人型的,就算是長得像人的,也是各種奇奇怪怪的。
比如說,在蜘蛛網圍成的場地中戰鬥的那幾只妖怪,最顯眼的那個大得跟座小山似的,就算長著人樣,無需彭格列祖傳的超直感都能看得出來那不是人。
玉藻前同樣看到了正在戰鬥著的雙方,掩袖輕笑道:「哦呀?還在跟土蜘蛛糾纏?看來我們來得早了些。」
土蜘蛛?
沢田雪見身後的刀劍男士們集體看向膝丸。
膝丸明顯地露出了錯愕和糾結的表情,盯著屏風裡面的土蜘蛛看個不停,琢磨著這種人型妖怪的要害處是不是和人一樣。
玉藻前的視線也在膝丸身上打了個轉,笑吟吟地補充了一句:「不過怎麼沒看著茨木童子?莫非是在羽衣狐的產房外守著?」
這回刀劍男士們集體看向髭切了。
髭切眼睛微微睜大了一下,卻依然是笑眯眯的模樣,一副萬事不掛心的平安老刀的模樣,叫人看不出他心裡怎麼想。
沢田雪見不緊不慢地說道:「看這樣子,羽衣狐還沒生產,不急,慢慢等著就是。」
她不急,有人急。沢田綱吉的眉頭皺得死緊,卻是不清楚京都內的情況,不敢隨便開口。只是如今這京都內妖鬼橫行的模樣,叫沢田綱吉看不下去,偏偏想插手救人都不知道該怎麼出手。
這戰鬥的雙方,看起來都不是人啊?到底哪邊才是造成京都現狀的罪魁禍首。
等待的時間總是很無聊的,玉藻前就跟沢田雪見閑聊打發時間。聊什麼呢?玉藻前掃一眼沢田雪見帶出來的這一隊刀劍男士的組成,略一尋思就明白了沢田雪見選人的標准,干脆就說起了相關的事情。
「說起來有件事情,真真是好笑極了。」玉藻前掩袖輕笑,「姬君,羽衣狐即將誕下的那個孩子,也不知道腦子抽得什麼風,居然對外宣稱自己是鵺。」
這回刀劍男士們集體看向了獅子王……肩膀上的那個毛團,包括獅子也,也忍不住瞥了一眼自己伴生的伙伴,連沢田綱吉都忍不住對這一個始終懶洋洋的毛團投以及注目禮。
「鵺」這個名字,不說刀劍男士們,連沢田綱吉都常常聽說啊。不就是獅子王肩膀上的那一只毛團似的寵物嗎?
獅子王也是在現世的沢田宅輪值過的,次數還不少,沢田綱吉可沒少聽獅子王念叨他爺爺的事情,念叨得多了,沢田綱吉自然也就知道獅子王他爺爺是因為退治了「鵺」才獲賜了獅子王這振太刀的。因為這個傳說,刀劍男士的獅子王被召喚出來的時候,就跟五虎退帶著五只小老虎、浦島虎徹帶著龜吉一樣,自帶一個名為「鵺」的毛團。
沢田綱吉左看右看,愣是沒看出獅子王肩膀上那個動都懶得動的毛團,哪裡跟狐狸、孩子這種詞有半點關系了?
雖然沢田雪見沒有搭話,玉藻前一個人也能把場面撐起來,笑吟吟地往外繼續各種爆猛料,嗯,而且還是沢田雪見帶來的這幾振刀劍男士相關的猛料。玉藻前心底也清楚,沢田雪見帶來的這幾振刀劍,多多少少,都跟京都這件事有些許瓜葛在內,他提前把話給說清楚了也是件好事。
「還有那個羽衣狐,虧她也是九尾狐,居然淨干些不著調的事情。」
同為九尾狐,而且是有孩子的九尾狐,玉藻前對著羽衣狐是有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就是生個孩子而已,折騰了一千多年了,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幾次了,還是沒生下來。平安京時期沒成功就算了,誰讓那個時候陰陽道鼎盛,她自己修行又不夠。結果四百年前那回,都轉生到了天下人生母這樣的身份上了,卻還是沒能成,被一只滑頭鬼給剁了。」
四百年前?天下人生母?
這兩個關鍵詞一出,曾經是豐臣刀的幾人心就提了起來,便是三日月都把注意力給放了過來。
「說真的,戰國那年代,平民朝不保夕的,失蹤幾個平民少女也不算什麼,就算是失蹤幾個天生靈力強大的平民少女也不算什麼,可羽衣狐居然把腦子動了各個城池的姬君頭上去,這不出亂子才怪。就算是便宜兒子是天下人,也扛不住她這麼作啊。最後她自己死了不算,連累他的便宜兒子都丟了性命,一把火連著大阪城一起燒了。」
說著,玉藻前視線刻意在沢田雪見身後的某幾人身上滑過,嘆了口氣道:「一場大火下來,大阪城裡的東西燒了個精光,什麼烏糟事都一把火掩了,倒是沒在史書上留下什麼,就是可惜了當時大阪城裡那些名刀了跟著陪葬了。」
玉藻前這話,這示意,再明顯不過了,對四百年前那段歷史有點了解的都聽出來玉藻前這說的是誰,說的是哪件事情了。
一期一振嘴唇抿得緊緊地,腰背挺得筆直,目不斜視。鯰尾藤四郎始終帶著的笑意也收斂了起來,指甲差點在掌心掐出血痕來。骨喰藤四郎是一貫的面無表情,只是周身的氣壓又低了幾分。
連三日月的微笑都斂了兩分。
或許有些本丸的審神者不太喜歡自己的刀劍男士天天念叨著前主,但這絕對不包括沢田雪見在內。本丸裡不但不禁止提前主,基本審神者還很樂意聽大家嘮叨嘮叨前主的故事。
當年的近侍輪值,輪到大和守安定的時候,加州清光本著小心謹慎無大錯的態度,提前替自己的搭檔向沢田雪見請罪,就怕大和守安定一個不留神溜出一句「衝田君怎麼怎麼著」,讓沢田雪見這個審神者不高興了。
結果沢田雪見不但沒把這個當回事,反而還說「能讓你們惦記到現在的前主,肯定有值得你們惦記的地方」之類的話,然後就在大和守安定輪值近侍的時候問起了衝田總司的事情。大和守安定這個總司迷弟高興得,當了三天近侍就念叨了三天衝田總司的故事,這個近侍當得不知道有多開心。
也是這個時候,本丸的大家才發現自己的新主人不但不忌諱前主,還對大家過去的故事挺感興趣的。也是從大和守安定嘮叨了三天的衝田總司起,大家跑過來找沢田雪見坐一坐的時候就不怕沒話題把話給聊死了,沒話說那就聊前主啊。本丸大部分刀劍的前主都是歷史名人,身上可以說的故事一打一打的,就是刀劍男士們本身的經歷,也是一本又一本厚重的故事書,能說得海了去。
所以前主這個話題,在沢田雪見的本丸不但不是忌諱,反而還是件尋常之事。三日月掂量了一下在場幾個人的分量,一個眼神過去就壓制住了粟田口的三振刀,自己客客氣氣開口道:「玉藻前殿,可否告知,四百年前羽衣狐所轉生的對像,可是澱殿?」
玉藻前沒為難三日月,很痛快地說道:「是那個叫茶茶的小姑娘沒錯。」
這個答案一出,一期一振臉上更是肅穆了三分,勉力抑制著自己的情緒。他不是那種放不開過去的人,自豐臣家敗亡到被時之政府召喚出來,中間足足六百年的時間,再多的不甘也被時光磨走,一期一振對於豐臣家的結局是很看得開。然而,早就接受了前主的結局是一回事,乍然聽聞前主家族的敗亡是被人害的,那又是另一回事。縱然知道就算沒有羽衣狐這事,豐臣家也未必能躲過這個結局,但一期一振這心裡確實有點不是滋味。
正常情況下,一期一振心情不好了,他那麼多弟弟,早早就撲上來哄哥哥開心了。可如今在一期一振身邊的兩個弟弟,自己也被這個消息炸得心情抑郁了起來,又哪裡有心情去開導兄長呢?他們自己都需要有人開導開導。
偏偏這是在人家的地方,不適合談心,這事也只能先壓後。
三日月倒是不擔心曾經在豐臣家共事過的幾位同僚會出什麼亂子。一個個的歲數都是三位數起跳了,這麼點事藏在心裡還是壓得下去的。三日月有些為難地看向沢田雪見。
這要是不知道就算了,真知道當年害得前主的家族敗亡的罪魁禍首之一就在這裡,別說曾經在豐臣家時有「天下一振」之名的一期一振了,就算是對豐臣家沒多少感情的三日月都想拔刀了——他是對豐臣秀吉沒多大好感,但他的前主寧寧可是豐臣家的主母,偏偏三日月對這個前主的印像還特別好。
沢田雪見真不覺得自己手底下的刀劍男士們想替前主找一找場子有什麼不對,甚至她也認為,一期一振他們在豐臣家得到了此生最高的榮耀,那麼替豐臣家出個頭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事實上,沢田雪見帶上了一期一振和鯰尾骨喰三人,未必就沒有叫他們出口氣的意思。
於是沢田雪見開口了:「同為九尾狐,玉藻前殿打算如何處置羽衣狐?」
第107章 禁止出手
玉藻前不屑地冷哼一聲,說道:「同族而已,我又不是她媽,管得了她那麼多。」
這個的意思就是不打算管羽衣狐的死活了。也是,就玉藻前的性子,自打妻子兒女慘死之後,整個人的心性都變了。也就是現在,沢田雪見順手把他的妻子和一對兒女撈了出來,雖然不能復活還陽,但玉藻前這種級別的大妖怪,出入黃泉也是件簡單的事情,也算得上是一家團聚了,這才讓玉藻前稍微軟和了幾分。
所以,一個八杆子打不著的所謂「同族」,和讓自己一家團聚的恩人,放一起二選一之下,玉藻前果斷就把那一點虛無縹緲的同族情誼給扔到天邊去了。
得到玉藻前這麼明確地表示,沢田雪見便對著三日月說道:「回頭忙完正事,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自由行動,了結恩怨。」
沒撞上這次的事,沢田雪見也沒濫好心到專門去找一趟的程度,但正好撞到自己手上了,順水推舟的人情,沢田雪見做起來還是很順手的。
這邊交代情況的功夫,下面又發生了變化。
土蜘蛛被打倒了,打倒土蜘蛛的一行人往二條城的方向趕去,結果被拉進了結界之中。玉藻前又是一拍掌,另一個屏風悄無聲息地滑了出來,映出了結界裡面的景像,還是帶聲音的,就跟看現場直播似的。
於是朧車內的人就聽到了一個如魔似幻的消息:在京都搞事的那個「鵺」,居然就是傳說中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
所有人都露出了風中凌亂的神情,連玉藻前都差點手滑了一下把檜扇給掉了。唯有沢田雪見和三日月始終保持著淡定。
沢田雪見跟安倍晴明是有一定交情的,那個連通了本丸與現世還附帶了一堆其他功能的傳送陣的制作材料,就是拜托安倍晴明弄來的,沢田雪見這回跑這一趟京都,就是當時那堆材料交換的條件。倒不是安倍晴明自己搞不定這事,鵺再厲害,能有被天照大御神親自接引上了高天原的人神厲害?不過是鵺的事情牽扯到了黃泉,安倍晴明不能動手而已,這才委托沢田雪見代為處理。
這些前因後果,除了鵺是怎麼牽扯到黃泉,甚至更深的事情,沢田雪見沒說,三日月也知趣地沒問之外,其他能說的,沢田雪見私底下全跟三日月說過了。可以說朧車裡所有人和非人都加在一起,除了沢田雪見自己,就數三日月知道內情最多。
連玉藻前都是頭一回知道這件事情,氣得捏著檜扇的手指用力到發白,險些將檜扇直接捏碎了。他寒聲道:「怪不得晴明沒法親自來,居然敢冒用晴明的名字,不可原諒!」
同一個世界,不能出現兩個相同的人。縱使玉藻前的「主人」是高天原上的真神,在這個已經有了一個「安倍晴明」的世界,除非降臨在這個世界的「安倍晴明」身上,否則他是無法進入這個世界。
在玉藻前的心中,安倍晴明是親如姐妹的好友葛葉的孩子,是自己的晚輩,以前葛葉還曾經打趣過玉藻前說要讓晴明喊他舅舅。比起羽衣狐這個不知所謂的「同族」,安倍晴明更為親近一些,也無怪乎玉藻前暴怒。
沢田雪見冷冷地說道:「玉藻前殿,這件事情,晴明公全權委托給我處理了。」
玉藻前閉上了眼,捏著檜扇的手指用力了一下又放開,好半天才平復了氣息,重新掛起了笑臉:「讓姬君見笑了。」
沢田雪見很是理解地點了點頭:「玉藻前殿也是關心則亂。」
再氣,玉藻前的腦子也沒亂,當然知道這次的事情為何要委托給沢田雪見親自處理,只能強行壓抑下怒火。反正這次不管是羽衣狐還是鵺,都跑不了的。
一直到黑發黑衣的少女立於二條城的上空發表著她的「黑暗統治一切」的言論,宛如巨大的黑色陰影聚合而成的鵺之池懸浮於她身後。
玉藻前手中檜扇往屏風的方向點了一下,冷笑道:「這個便是羽衣狐了。這一次的皮相還成,比她自己的能看多了。」
說起來,玉藻前最瞧不上羽衣狐的就是這一點,變化出來的人形帶有著太過明顯的狐狸的特征,遮都遮不誰,無論是誰一看就知道這個是狐狸變的。這份變化的功力,著實丟九尾狐的臉,也不知道她的修為都用在哪裡去了。倒是羽衣狐通過轉生奪舍之法得來的肉身,因為是借用了人類的肉身,又帶著狐狸天生的魅惑,反倒是比她的本體好看多了。
玉藻前手中的檜扇又往羽衣狐身後的那一片陰影點了點:「那個應該就是鵺之池了,裡面那個鵺應該快出來了。」
「那個羽衣狐和鵺,是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嗎?」
一直很安靜的沢田綱吉突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他身邊的rebo頓時心中警鈴大作,拽了拽沢田綱吉的衣袖,在沢田綱吉不明所以地看過來的時候,說道:「別忘了你之前答應的事。」
玉藻前笑吟吟地,沒把話說死:「應該沒錯。」
沢田綱吉被玉藻前笑得有些背脊發涼,他定了定神,說道:「玉藻前殿,能否將我放下朧車?」
玉藻前快速地瞥了一眼沢田雪見,見沢田雪見垂著眼瞼安坐如山,心裡頓時就有了成片,臉色一變,果斷拒絕道:「不行。」
沢田綱吉握緊了拳頭,死死地盯著兩個屏風映出來的景像,看著想要消滅羽衣狐的那波人的苦戰,卻是心中煩亂。
十年的黑手黨教父生涯並沒有磨去沢田綱吉心中的准則與善良,他無法做到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卻什麼都不做,會良心不安。
最後,沢田綱吉決定自己想辦法下朧車,因為朧車此刻已經停到了二條城的屋頂,這個高度跳一下沒事的,更何況沢田綱吉還能用手上的死氣之炎進行降速和平安落地。
只是沢田綱吉剛一動作,玉藻前便冷漠地瞥了過來,直接一個眼神把人鎮壓了下來。
沢田綱吉頓時就跟背上壓了一座大山似的,使足了力氣都站不起來,哪怕連死氣之炎都點上了,進入了超死氣狀態,都站不起來。
沢田綱吉知道,這是玉藻前照著沢田雪見的要求攔著他呢。
直面了玉藻前這種傳說級別的大妖怪正面給予的壓力,沢田綱吉瞬間汗濕透背,意識到自己絕對不是這位傳說中的大妖怪的對手,甚至連一戰之力都沒有。便是有再多的不滿,沢田綱吉也只能強壓下去,咬著牙不敢吐露分毫,只是挺直了腰背。
他的家族成員,此刻都在他的身後,沢田綱吉不敢賭。以及玉藻前在這一瞬間展示出來的實力,足以輕而易舉地擊殺掉他們所有人,更不用說他們現在是在朧車裡,是玉藻前的主場。
沢田雪見放下捧在手中沒動過的茶杯,杯底接觸榻榻米的時候發出一聲輕響。玉藻前下意識地看了過來,就聽到沢田雪見不輕不重地說了一聲:「玉藻前,那是我的兄長。」
玉藻前知趣地向沢田綱吉行禮道歉:「公子,很抱歉,方才是妾身失禮了。」
身上的壓力消失了,但出的一身冷汗卻是騙不了人的。他看著玉藻前對自己的視若無睹,再看看玉藻前對妹妹的殷切,兩者的待遇之差何止天差地別。
沢田綱吉心中清楚,這份差別待遇來自何方。
無力感如同螞蟻一樣啃咬著沢田綱吉的心。在這一刻,沢田綱吉比任何時候都更渴望擁有力量。他清晰地認識到了一個事實:在神秘側,強大的實力是一張通行證,想做什麼都可以。沒有實力,就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當炮灰。而以他的實力,在神秘側,只有給妹妹拖後腿的份。
其實這個道理,跟黑手黨世界是差不多的。只是沢田綱吉離那些爭鬥太遠了,一時間角色有點轉換不過來而已。
「咦?」
正當沢田綱吉認真反省的時候,rebo小小地驚呼了一聲,將自己的那只變色龍捧在手上。就見這只變色龍停止了這兩天時不時就會發生的變化,浮到半空中,還散發出耀眼明亮的光芒。
「怎麼回事?」
不止沢田綱吉好奇,身為主人的rebo更是緊張得半死,完全沒想明白為什麼列恩直到剛剛才發生了變化。剛才不是在好好地聊著天呢?
列恩如同一個金色的小太陽般浮到空中,光芒強烈到令人無法直視。
下一秒,列恩形成的那個光球就炸裂開來。
一對軟綿綿的手套從天而降,拍在了沢田綱吉的臉上。
沢田綱吉面無表情地把手套拿了下來。
見過一次這樣的場景的沢田雪見倒是很淡定,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兄長的武器長啥樣的。
rebo把恢復原樣不再東變西變的列恩放到了自己的帽檐上,對著沢田綱吉收到的那雙手套同樣一臉懵逼,好半天才無語地說道:「綱吉,這就是你的武器?」
雖然歷代彭格列首領的武器都挺一言難盡的,但是毛線手套?但是列恩吐出來的武器絕對是最適合的自己的學生的,比如說迪諾的鞭子,沒道理這個定律在沢田綱吉身上破了?rebo在心底琢磨開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超死氣模式的附帶效果,沢田綱吉點頭的時候面無表情。
玉藻前的表情也詭異了起來:這樣的武器,能頂什麼用?
沢田綱吉不吭聲,直接戴上了這個毛茸茸地、和黑手黨教父這個身份半點也不相稱的手套。
第108章 禁止出手
毛線手套上燃起了橙色的大空之炎,瞬間就變化成了一個手背上有著羅馬數字「x」標志的手套,看起來有點像是皮質的,指節和手腕處用金屬保護了起來。
沢田綱吉張握了幾次手指,熟悉了一下x手套的手感。有了x手套的輔助,他對死氣之炎的使用越發得心應手。
超死氣狀態下的沢田綱吉平靜地說道:「我要下去。」
玉藻前檜扇半遮面,扇後的唇角勾起了一個輕蔑的幅度,語氣卻是異常地平和:「你不是羽衣狐的對手。」玉藻前瞧不起羽衣狐,是有著實力做底氣,但這並不代表羽衣狐是易與之輩。以玉藻前的眼力,自然瞧得出沢田綱吉與羽衣狐之間的實力差距,他並不看好沢田綱吉。
眨了眨眼,玉藻前換了個說辭拒絕沢田綱吉的要求:「你想打敗羽衣狐?為了無辜受難的京都?不過有人比你更有理由向羽衣狐復仇。」
說著,玉藻前手中的檜扇往沢田雪見身後的位置輕輕點了一下,沢田綱吉順著玉藻前的視線望去,就看到臉色繃得緊緊的一期一振和鯰尾、骨喰這對粟田口脅差雙子。
這個時候,沢田雪見開口道:「鵺出來了,該我上場了。」
沢田綱吉下意識地看向了屏風。屏風上投映出來的外界景像中,漆黑的鵺之池如玻璃般片片碎裂,一個金色赤果的壯漢傲然挺立於鵺之池原本所在的位置上。
看到了這個據說是「安倍晴明」的「鵺」,三日月第一反應就是捂住自己主人的眼睛。
沢田雪見眨了眨眼,纖長如蝶翼的睫毛在三日月的手心上輕輕劃過,帶來一陣酥癢。她不明所以地問道:「三日月?怎麼了?」
三日月義正言辭地說道:「太醜了,瞎眼。」
沢田雪見評價道:「是沒你好看,不過以普通人的標准應該算是不錯,起碼身材能看。」
三日月的臉色有點發青,暗恨自己反應不夠快,居然讓自己的主人兼心上人看到如此不雅的場景。
玉藻前也是無語地將檜扇往上移了一下,遮住了視線:「這絕對不是晴明,葛葉的孩子才不會做出這麼沒品的事情。」
說話間,玉藻前已經命令朧車降落,也撤掉了遮掩朧車的幻術。
朧車裹挾著龐大的妖氣從天而降,瞬間引起了交戰雙方的警惕。這時,剛剛從少女的身體中脫出的羽衣狐還沒來得及和自己期盼了千年才成功生下的孩子說話,便被突兀出現的朧車打斷了想說的話。
羽衣狐暴怒了起來,狐狸一樣的面容差點扭曲了起來:「居然又有人來打擾我和我兒的團聚,不可饒恕!」
不等羽衣狐出手,離朧車最近的是抱著骷髏頭的狂骨,她不高興地說道:「又來了一個打擾姐姐大人的家伙。荒骷髏,趕走它!」
巨大的人型骷髏伸手往緩緩落地的朧車拍去,誰料套著拉車繩的的一群巨大青蛙中,有兩只身上的拉車繩脫落了下來,沒有任何束縛的兩只青蛙一左一右往前一撲,直接把荒骷髏給拍飛了,連著撞碎了兩堵牆才停了下來,還連累了它身上的狂骨也跟著摔了個暈頭轉向。
朧車車門上的鬼臉露出了個不高興的表情,兩邊的鬼爪也揮舞了一下,似乎對自己沒能動手而不高興著。兩只巨大青蛙一回合就撲飛了荒骷髏之後,自動自覺地回到了原位上,朧車的拉車繩也自動套了上去,一切恢復原狀。
朧車內,玉藻前輕蔑一笑,這些呱他養了了近千年了,在他的妖力薰陶下,不僅妖力強大,連戰鬥經驗都很豐富,尋常妖怪根本就不是對手。說起來,自從玉藻前心血來潮養了這些呱之後,尋常來找他麻煩的人還沒到他面前,大部分就被呱們給打發走了。除了千年前的安倍晴明之外,再也沒人能夠突破呱的防線來到玉藻前面前——能夠輕易地踹飛這些呱的,無論是人還是妖,多多少少都和玉藻前有那麼點交情,自然不會閑著沒事打這一架。屈指算來,玉藻前也有近千年未曾與人動手了。
玉藻前起身,對著沢田雪見微微一笑:「我先下去替姬君探探路,順便解決一個小問題。」
被三日月捂住眼睛的沢田雪見微微頷首:「玉藻前殿請便。」然後就跟看得見似的,沢田雪見冷冷地說道:「哥哥不准下去。」
沢田綱吉想下去也沒法下去,因為出口的位置仿佛有個無形的空氣牆一般,把沢田綱吉擋在了朧車裡面,他在玉藻前之後想離開朧車,卻被這堵空氣牆攔住了,折騰了半天都不能出去,只能氣惱地回到了原地,被自己的同伴們七嘴八舌的安慰著。
rebo倒是沒有開口,而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屏風投影出來的外界景像,冷不西地把列恩變成了個巨大的錘子往沢田綱吉的方向砸去。
沢田綱吉非常熟練地擋住了rebo的這一錘,戴著x手套的手穩穩地抓住了列恩變化而成的巨大錘子,金紅色的眼瞳注視著拿錘子砸他的人,詢問道:「rebo,有什麼事嗎?」
語氣平靜得仿佛他的老師不是拿錘子砸他,而只是普普通通地跟他打了聲招呼而已。
rebo讓列恩變回了原本的變色龍外表,輕哼一聲,沒有看自己的學生,而是轉向沢田雪見問道:「你不讓蠢綱下車,是怕蠢綱被那些妖怪打死嗎?」
依然被三日月捂著眼睛的沢田雪見微微點頭,完全不顧及自己說出來的有多傷人自尊:「哥哥不是鵺的對手。」
然而以沢田綱吉的心性,碰到了京都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放過鵺這個罪魁禍首?
沢田雪見一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發展,所以早早就打了預防針了,她轉向了沢田綱吉的方向,似乎能透過三日月遮住她眼睛的手看到對方一般,問道:「哥哥還記得答應過我的事情嗎?」
沢田綱吉沉默不語,現在他可算明白為什麼妹妹要與他約法三章才肯帶他一起來京都了。好半天,沢田綱吉才艱難地說道:「總不能讓凶手逍遙法外。」
「那是自然。」沢田雪見既然帶了沢田綱吉一起過來,就沒打算違逆沢田綱吉的心願,放過這些禍亂京都的妖怪。此前不出手,是在等著鵺的誕生。既然此刻鵺已經出現了,那麼就沒有再等待的必要了。
三日月瞅了一眼屏風上抽映出來的景像,滿心憂慮,手壓根就不敢放開,生怕沢田雪見被那個果男污染到視線。不止是三日月,方才還為自己前主的遭遇而憤怒的一期一振等人也顧不上羽衣狐這個罪魁禍首,和三日月一起憂心起來。
和一開始就是在夢境中與少女形態接觸的三日月不同,本丸裡的其他人最初與沢田雪見相見的時候,見到的是還很年幼的沢田雪見,心裡未免對年幼的主君多了幾分照拂之意。尤其是為弟弟們操心慣了的一期一振,對著外表看起來比所有的弟弟們都還要年幼的主君,更是差不多把她當妹妹一般疼愛。也因此,對於鵺這種果奔污染主君視線的行為分外地不能容忍。
三日月憂心忡忡地說道:「主殿,您真的要和這個鵺戰鬥?不如由我們代勞吧?」
其他刀劍男士對三日月的提議集體投了贊成票。
向來對三日月有求必應的沢田雪見少有的駁回了三日月的要求:「不行。」鵺身上牽扯到的一些連他自己都未必清楚的事情,只有沢田雪見動手才沒有後患,否則安倍晴明為什麼不自己動手而非要找她。
三日月愁得要死,幸好,玉藻前解決了這個問題。
玉藻前下車的時候,正好看到鵺動手將羽衣狐推入地獄。想到朧車裡還有三振殺氣騰騰准備找羽衣狐麻煩的刀劍,玉藻前一揮手,直接隔空將羽衣狐給提了過來,扔在自己的腳下。
鵺警惕地看著玉藻前,質問道:「你是誰?」
玉藻前並沒有立刻回答鵺,而是嘆了口氣,檜扇遮著眼睛,碎碎念了一句:「真是瞎眼。」
不等鵺或是羽衣狐再說什麼,玉藻前手中的檜扇往鵺的方向一點,一層幻術籠了上去,給赤身的鵺套了一身衣服。雖然極其討厭鵺,不過玉藻前並沒打算在這種小事情上惡心人,給鵺套上了一身平安京時期常見的狩衣。當然,不是陰陽師的那款,而只是普通的狩衣而已。
以玉藻前的實力水准,哪怕是有彭格列超直感作弊而對幻術有著極高免疫力的沢田綱吉也無法看穿,便是沢田雪見和三日月,如果不刻意「看破」的話,倒也能對付過去。三日月再三確認之後,才放下手。
毫無預兆就被人套了一身衣服上去的鵺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
這個時候,玉藻前才如同平安京的貴女一般,迤迤然地行了個禮,朱唇輕啟,表露出自己的身份來:「妾身,玉藻前。」
這個名字一出,頓時全場寂靜,連鵺的臉色都難看了起來。
第109章 退治的委托
羽衣狐萎靡不振地倒在玉藻前的身邊不遠處,同樣是狐狸,同樣穿著平安京貴女常穿的十二單,然而羽衣狐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被玉藻前碾壓得渣都不剩。
也不知道是誰小聲嘀咕了一句:「這才像是九尾狐的樣子。」
沒有人懷疑眼前這個人是假冒的。就算真的是假冒玉藻前的名字,那又如何?光看她座下的那輛朧車和拉車的幾只呱,就可見這個突然冒出來絕色女妖——沒人發覺玉藻前的真實性別,統統都想當然地認為這是女妖了——的實力,更不用說她身上肆意張揚的妖氣,無不在表明著這是一位非常強大的妖怪。
強大到連鵺都不得不提起十二分警戒的妖怪。
東瀛三大妖之一的玉藻前,鵺是起過拉攏的心的,然而他卻連人影都沒能摸到過。
然而在這種關鍵時刻,玉藻前卻冷不丁地冒出來了,還一出手就將羽衣狐從他手上撈走了不說,還往他身上套了個幻術?撈走羽衣狐倒是好理解,畢竟是同族,可往他身上套的這個幻術是什麼意思?
鵺開口說道:「居然是玉藻前?躲了一千年,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來,是想要加入我的隊伍,和我一起建設全新的秩序嗎?由黑暗壓倒一切,統領一切的全新秩序?」
玉藻前輕笑一聲,檜扇緩緩展開,半遮住面:「妾身對這些凡塵俗事倒是不感興趣,今日前來,只是來當一回車夫,帶個路而已。」
「哦?」鵺盯著玉藻前,問道:「到底是什麼人,能勞到玉藻前的大架?」
玉藻前笑而不語,只是往邊上撤了一步,順便把被禁制住從而動彈不得的羽衣狐提溜到一邊,讓開了朧車的正前方方向。
朧車車門的鬼面向兩邊移動,車門大開,一卷紅色的地毯從車內自動鋪出。
「嗯?火鼠裘?拿來當地毯?太浪費了吧?」
有識貨的妖怪感嘆了一句。
玉藻前輕笑。這火鼠裘,對旁人來說或許難得,對他來說不算什麼。當初輝夜姬那個小姑娘被人纏得不行,各種稀世珍寶收了一堆,其中自然就有水火不侵的火鼠裘。小姑娘自己用不上,就干脆大派送,把這些東西隨便堆一堆,送給了手帕交小姐妹們,結果玉藻前也收到了一堆。後來玉藻前知道輝夜姬都送了誰之後,有幾分哭笑不得——他只是習慣了女裝打扮,倒不是天天都變成了女人的樣子,結果就被輝夜姬和其他的女妖一般對待了。倒是曾經也是女裝大佬的茨木童子就沒這個待遇。
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思走神的玉藻前眼風一掃,就瞥到了邊上有個臉上戴了個奇怪的半邊臉面具的人型妖怪,頓時又有幾分想笑。當初茨木童子因為和晴明一樣的原因不能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可是仔細地打聽過這個世界的茨木童子的事情了,結果知道這個世界的茨木童子殺了酒吞童子之後,玉藻前認識的那個茨木童子差點沒被氣炸了。要不是酒吞童子攔著,他差點就不管不顧地直接跑過來想滅了這裡的這個茨木童子了。
那段時間裡,晴明的庭院裡可是熱鬧得緊,三天兩頭拆了房子重蓋。為著這事,能來這個世界的酒吞童子干脆就不來了,留在庭院裡陪著茨木童子,倒是鬼女紅葉干脆就趁機躲了過來,混到了同樣來這個世界散心游玩順便辦點正事的大妖怪堆裡,這才有了當初夏日祭的那一次「偶遇」。
不過瞥了一眼的功夫,玉藻前心裡就把前前後後的事情過濾了一邊。本來茨木童子怒氣衝衝地要求他們過來的這些妖怪們有機會一定要揍這裡的茨木童子一頓,不過玉藻前覺得,這回大概不需要自己動手,就能達成茨木童子的願望了。
火鼠裘織成的紅毯一路鋪到了玉藻前面前才停下,玉藻前含笑看向朧車的方向。
這麼大的陣勢,其他人摸不清楚底細,一時也沒人出來打擾,倒是一個個都盯著朧車的方向。
率先出來的是一位紺藍色狩衣的青年男子,衣上帶著三日月的紋飾,發間的發箍綴著金色的流蘇,更有著比之玉藻前這個傳說中的絕代妖妃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美貌,舉手投足間自然帶著一股穿越千年撲面而來的風雅,那是繁華綺麗的平安京時代才能蘊養出來的風華,就如同同樣經歷過平安京時代的玉藻前一般。
這樣的人一出現,就仿若天邊的一輪彎月落在了地上,連此刻黑暗無比的二條城都亮了起來。
然而此人卻並沒有立刻下了朧車,而是側身站在車門邊,恭敬地伸出手,作出一副侍奉貴族姬君的模樣來。
一只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手輕輕地搭在了他的手上,沢田雪見踏在火鼠裘織成的地毯上,在三日月的侍奉下,緩緩地走下了朧車。
沒有華麗的衣裳,沒有耀眼的首飾,沢田雪見直接穿著校服出門了,水手服百褶裙絲襪皮鞋,全身上下的飾品只有將雪白長發松松系起的一根絲緞,看起來倒是與羽衣狐之前附身的少女有幾分相似。
無需華服美飾的襯托,僅僅只是家常便服而已,曾經的女皇陛下無意中——也許是故意的——流露出來的氣勢,就足以震攝住所有人。
在沢田雪見的身後,隨侍而來的六振刀劍男士分左右兩列,魚貫而下,護衛在他身側。只不過踏足在火鼠裘強盛的地毯上的只有沢田雪見一人而已,其他人都在兩側。
沿著地毯走到盡頭,剛剛好比玉藻前多了一個身位,正好讓玉藻前與三日月一左一右相對而立。而其他六振刀劍則在再後面一點。
沢田雪見微微抬頭,看向半空中的鵺,出聲道:「你就是造成此次京都之亂的鵺?」
直到沢田雪見開口,無形中被她的氣勢壓住的眾人才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剛剛不自覺地摒住了呼吸。
鵺有些惱怒了起來,明明剛剛出現的那個少女是抬著頭在看他,他卻有種對方居高臨下俯視著他的錯覺,鵺冷冷地說道:「在問別人之前,怎麼不先自我介紹一下?」
沢田雪見一張口,說出來的話差點把鵺給氣炸了。她說:「雖然你還不夠格,不過對於一個將死之人,倒是可以寬容一二。」
鵺驚怒道:「你——」
沢田雪見從容地截住了鵺的質責:「在下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審神者而已,受了安倍晴明的委托,前來退治擾亂陰陽之理的罪人,鵺。」
?
??
???
沢田雪見這話一出,頓時所有人都是一臉懵逼,連鵺自己都懵住了。
好半天,鵺才問道:「你說你是受了誰的委托?」
沢田雪見懶得理他,玉藻前嗤笑一聲,說道:「你耳朵聾了嗎?沒聽到姬君方才說,她是受了晴明的委托嗎?」
鵺當然沒有聾,他沉聲說道:「我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出了一個這麼可笑的委托。」
沢田雪見沒有說話,是玉藻前接下了話茬:「委托姬君的晴明,是葛葉的孩子,可不是什麼羽衣狐的孩子。」
兩個安倍晴明?
在場的妖怪們與陰陽師們統統都被搞糊塗了。
沢田雪見抬起手,道:「無需啰嗦,直接動手便是。」
鵺心中警鈴大作,一個七芒星瞬間憑空出現在他面前。
玉藻前輕蔑一笑:「連桔梗印都不會用,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安倍晴明?」
隨著玉藻前的話,沢田雪見抬起的右手在空中畫了一個五芒星,正是安倍晴明首創並流傳下來的桔梗印。
沒有華麗的法術對轟,雙方拼的反而是陰陽道最基本的內容。
不過幾秒鐘的功夫,花開院秀元就拍了拍花開院柚羅的肩膀,沉聲道:「認真看,這是頂尖的大陰陽師之間的對決。」
「耶?哦。」花開院柚羅有些茫然,不過還是遵照著花開院秀元的指示,努力睜大了眼睛認真看。然而她是真的什麼都沒看懂,就只有一個七芒星一個五芒星,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不過三五秒的功夫,鵺面前的七芒星寸寸碎裂,他自己「哇」地一聲吐了一口血出來。鵺用手背抹了下唇邊的血跡,冷聲道:「很好,看來我真是小瞧你了。」
和之前光靠一個七芒星的印就直接碾壓全場不同,鵺認真了起來,各種陰陽術信手拈來,金術水火土,五行法術接連不斷,簡直是狂轟亂炸,炸得所有人四散奔逃,生怕自己被鵺的攻擊的余波給到。
對於這樣的攻勢,沢田雪見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依然只有那一個桔梗印,穩穩地接下了鵺所有的法術不說,還隱隱有壓過對方一頭的樣子。
玉藻前看了半天,忍不住說了一句:「姬君,您不用其他的陰陽術嗎?」
沢田雪見很無辜地說了一句:「可是晴明只教了我這一招啊。」如果用陰陽術之外的法術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在東瀛地界上,尤其如今這個已經被鵺妖魔化了的京都,還是用陰陽術最為省時省力。既然桔梗印能搞定,沢田雪見也就懶得再多花精力靈力去折騰其他法術了。
靈力用多了,她會疼的。雖然早就習慣了疼痛,但沢田雪見不想看到三日月為此擔憂難過的樣子,寧可多花一點時間。
沢田雪見的話音剛落地,鵺的臉色就黑了下來。
這忒麼簡直就是赤果果地打臉啊
第110章 算舊帳
雖說玉藻前的眼光早就被安倍晴明這等千年一出的大陰陽師給養叼了,然而對著鵺的陰陽術水准,便是玉藻前也不得不說對方確實是個天才陰陽師,光看著陰陽術上的造詣,確實沒有辱沒「安倍晴明」這個名字。
奈何,鵺遇到的是沢田雪見,他再天才,陰陽術的水准再高,也抵不過一力降十會。
就算是玉藻前名義上認了主的安倍晴明,那個由天照大御神接引上了高天原成為人神的那個大陰陽師,都坦然的承認了自己不是沢田雪見的對手,何況這裡的這個呢?
在花開院秀元眼裡是絕頂的大陰陽師之間的對決,在玉藻前眼裡,不過是沢田雪見這個陰陽術的初學者拿著陰陽術基礎的桔梗印,用無論在質上還是量上都碾壓對手的靈力在欺負人而已。
雖然對於絕大多數陰陽師而言,沢田雪見對桔梗印的掌握程度,是他們一輩子都無法達到的高度。花開院秀元的判斷也不能算是錯,現在的陰陽師們,能從沢田雪見和鵺的對決中學到一星半點兒東西,就能有極大的進益了。
玉藻前默默地在心裡計時,前後也不過才半分鐘的功夫,鵺就已經無力維續,只能勉強撐著不那麼快落敗而已。
鵺很不甘心,然而沢田雪見沒有聽反派發表演講的興致和習慣,在破除對方的防御之後,清聖純粹的靈力直接將鵺給淨化掉了。鵺的靈魂已經沾染上污穢,被這污穢徹底污染了的鵺,根本無力抵抗沢田雪見的靈力,連句遺言都沒有來得及留下就徹底灰飛煙滅了。
速度快點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從頭到尾,沢田雪見就用了一個桔梗印而已,然而就靠著這個桔梗印,她打敗了讓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鵺。
那邊的奴良陸生一行人還沒和被羽衣狐附身的女孩子說完話,這邊就已經把一切的罪魁禍首給滅了,驚得他們險些都忘了想和那個女孩子說什麼了。
被羽衣狐附身的女孩子也看到了鵺的消亡,眼淚當即就掉了下來,聲音虛軟無力,帶上了哭腔:「為什麼,明明他騙了我,害了我,可他死了,我還是這麼痛苦呢?就好像我的孩子死了那麼痛苦……」
與此同時,羽衣狐也衝破了玉藻前下的禁制,凄厲的叫喊出聲:「不,晴明,我的孩子!不!我不相信……」
狐狸化成的女子猙獰地看向沢田雪見:「是你!你殺了我的孩子!我要殺了你!啊啊啊啊啊啊!」
沢田雪見連個眼神都沒給她,徹底將她當成了空氣,倒是玉藻前驚訝的看了她一眼。玉藻前知道自己下手時的分量的,雖然看著對方也是個母親的份上手下留情了一點點,然而仍然是羽衣狐無法自行衝破的禁制。
如今羽衣狐不僅能尖叫出聲,甚至還能顫顫巍巍的用手撐著地面半爬起來,這絕對是母愛的力量啊。
玉藻前放任自己被這份母愛感動了半秒鐘不到的時間,然後捏著檜扇的手微微抬起,就准備重新把羽衣狐給禁制起來,或者干脆剁了,省的給姬君添麻煩?
還等玉藻前出手,也沒等他想好要怎麼處理羽衣狐,原本隨侍在沢田雪見身後的那一隊刀劍男士,有人出列,來到羽衣狐的面前。
狐狸變化成的女性連人形都差點維持不住了,嘴臉已經露出了狐狸的模樣來,惡狠狠的瞪向沢田雪見的方向。她就算是爬也要爬過去,哪怕用牙齒咬也要給自己的孩子報仇。
結果還沒動,路就人攔住了,羽衣狐看到一雙皮鞋停在了她的面前。她抬頭往上看,軍裝的褲子筆挺,上衣整整齊齊的扣著兩排扣子,胸口的綬帶綴著金色的流蘇穗子,右肩上披著的單邊披風上的紋飾看著有點眼熟。
然而因為鵺的死而失去理智的羽衣狐沒有仔細想,伸出爪子——是的,她現在只能維持住最基本的人形,然而無論是臉還是手,都已經快變回狐狸的模樣了。羽衣狐一爪子下去,不但沒有抓到對方,反而被對方用帶鞘的刀一刀抽飛了。
原本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點力氣就這麼被抽飛了,羽衣狐好半天都沒能再次爬起來,狼狽的趴在地上,不死心地瞪著沢田雪見的方向,卻被剛才抽飛她的人給擋住了視線。也因為被抽飛了這麼一次,羽衣狐的腦子稍微回來了一點,不再是那般理智全無只想撕咬掉殺死自己孩子的仇人的野獸模樣。
一期一振看著羽衣狐,出聲問道:「你便是四百年前附身在澱殿身上禍亂天下,致使豐臣家滅亡的羽衣狐?」
鯰尾藤四郎和骨喰藤四郎一左一右地站到自己兄長的身側,和一期一振一起將自己的主君擋在身後,也看向羽衣狐的方向。
沢田雪見不關心羽衣狐,但一期一振的舉動是她默許的,她掃了一眼一期一振和脅差雙子與羽衣狐對峙的情況,然後對玉藻前說到:「解開羽衣狐身上的禁制,讓一期他們可以跟羽衣狐好好地算下賬。」
玉藻前微微欠身:「既然姬君都不介意了,那我自然是沒有意見的。」
也不見玉藻前做了什麼,羽衣狐身上的禁制瞬間就被解開了,被禁制封印住的力量再次回來了。
羽衣狐恢復了原樣,站了起來。喪子的悲痛還在,但被打擊過後,羽衣狐的理智稍微回來了一點,沒有不管不顧地就要往沢田雪見的方向衝,而是上下打量著攔住了她的去路的三人。
「你們是誰,為何要攔著我?」羽衣狐的眼中閃動著仇恨的光芒,「讓開,不然我連你們一起殺。」
鯰尾藤四郎笑出聲來,輕快地說道:「如果你就是四百年前附身澱殿禍亂天下的羽衣狐的話,我們才不會放過你呢,哪裡輪得到你再這裡大放厥詞。」
素來寡言少語的骨喰藤四郎也開口說道:「羽衣狐,該殺。」這般殺氣騰騰的話,他說起來卻是不帶半分殺氣,好像這只是一件極為日常的事情而已。
連著兩次聽到對方說起四百年的事情,羽衣狐就算就腦子被仇恨給占滿了,也聽得出來對方就算衝著四百年前的事情來的,當即說道:「四百年前?沒錯,四百年前我是附身在澱殿身上,要不是那個討厭的滑頭鬼礙事,我當時就能生下我的孩子了,哪裡會等到現在!結果卻!」
說到最後,羽衣狐咬牙切齒,怒火之下人形就沒能維持得那麼好了,臉上又開始出現狐狸的特征了。
一期一振沉聲問道:「四百年前,是你以豐臣家的名義,肆意殺害各個城池的姬君?致使豐臣家眾叛親離、大阪城被付之一炬?」
羽衣狐輕蔑的說道:「那些身份尊貴的姬君,能成為我兒出生的養料,是她們的榮幸。」
不需要再問下去了,一期一振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他閉了閉眼,再度睜開的時候,已經下了決心。
緩緩抽出鞘中的太刀,一期一振擺出出陣的架勢:「在下一期一振,為粟田口吉光一生所作唯一一振太刀,僥幸得到豐臣秀吉大人的青眼,被賜『天下一振』之名,曾先後侍奉豐臣家兩代家主。」
羽衣狐當場就懵了。豐臣家都倒了四百年了,還有人替他們出頭來找她算賬?
在羽衣狐的懵逼中,脅差雙子也開口了:
「鯰尾藤四郎,和一期哥一樣,曾侍奉豐臣家,是豐臣秀賴大人的愛刀。」
「骨喰藤四郎,曾侍奉豐臣家。」
那邊忙著和羽衣狐附身的女孩子敘舊的奴良滑瓢也放了一部分的注意力在羽衣狐那邊,也聽到了一期一振和脅差雙子的話,當即感慨道:「三位刀劍付喪神,羽衣狐完蛋了。」
人老成精,更何況是從戰國時代活到了現在的滑頭鬼,奴良滑瓢眼光何等犀利,一下子就猜出了一期一振他們的身份,甚至連其他人的身份都猜的差不多了:「那個小女娃自稱審神者,恐怕她身邊的人都是付喪神,而且還都是刀劍的付喪神。」
奴良陸生也看下了羽衣狐的方向。
嘖,慘,真慘,太慘了。羽衣狐真的是被揍得太慘了。之前奴良陸生被羽衣狐揍得有多慘,羽衣狐就被一期一振揍得有多慘。這還是只有一期一振一個人動手的情況下,鯰尾和骨喰都還沒來得及撈到動手的機會,在一邊給自己的兄長掠陣,防止羽衣狐發揮她的天賦逃跑了,順便抽飛了衝過來幫羽衣狐的狂骨和她指揮下的荒骷髏。
奴良陸生問道:「爺爺,你認識那三個人?」
「不認識,不過聽說過這三振豐臣家的寶刀的名字。」奴良滑瓢對著自己的孫子,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好好看人家是怎麼打的,同樣是用刀,對方能把羽衣狐壓著打,你卻只能被羽衣狐壓著打。好好學著點。」
奴良陸生把注意力投向羽衣狐的方向,沒有注意到躺在地上的女孩看向他的目光有著濃濃的慈愛與不舍。奴良滑瓢倒是注意到了,他也沒辦法說什麼,只能無聲地嘆了口氣,坐了下來,陪著這個曾經是他兒媳婦的女孩子走過人生的最後一段路,也在心裡琢磨起了一些事情。
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在關注著羽衣狐那邊的事情的。
比如說,土蜘蛛。
在鵺出現的時候,土蜘蛛就想和鵺好好打一次,但是接下來的變化太快了,幾下兔起鶻落之後,鵺就這麼煙消雲散了,羽衣狐被人找上門來算舊賬,等土蜘蛛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期待已久的對手已經統統都沒了。
不過土蜘蛛並不在意這些,他找到了更好的對手了。
土蜘蛛盯上了打敗了鵺的人。
悠于 2023-5-11 08:20
第111章 找對手
對於土蜘蛛而已,他幫助羽衣狐,並非是為了羽衣狐宣揚的那些東西,純粹只是想和強者對戰,然後打敗對方而已。至於這個強者,倒不一定要是鵺。
鵺被打到了,那他就去打到那個打到了鵺的人。
這麼想著的土蜘蛛自然而然的盯上了沢田雪見,然而他還沒到沢田雪見面前,就被人攔了下來。
「你就是土蜘蛛?」
類似於西裝款式的黑色軍裝下是白色的襯衫,胸前衣襟上的扇形胸針上刻著源氏的家紋,有著薄綠色發的青年皺著眉看著肉山一樣的巨人,拔出了手中的刀:「源氏的重寶,膝丸,曾經斬殺土蜘蛛而被稱為蜘蛛切丸。請多指教。」
土蜘蛛也懵逼了。他低下頭,看著和他巨大的體型比起來小的過分的膝丸,掏了掏耳朵,說道:「什麼膝丸蜘蛛切丸的,我沒聽說過,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膝丸握緊了手中的本體太刀,抿緊了唇。
朧車上聽到玉藻前如數家珍的說起羽衣狐這一方勢力的某些成員的事情的時候,無論是膝丸還是其他刀劍男士,瞬間都明白了他們的主君是照什麼標准來選取這次行動的隨行人員的。
膝丸明白,主君選中他,就是看中了他曾經斬殺過土蜘蛛的傳說,可想而知主君在他身上寄托著怎樣的期待,他絕對不會辜負主君的期待!
「哦呀,弟弟丸有對手了,那我的對手在那裡呢?嗯,聽說茨木童子在這裡。」
張望了一下弟弟那邊的戰況,髭切笑眯眯地,干脆喊了一聲:「茨木童子,你在那裡呀!」
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盟友的想法,奴良組這邊的妖怪非常有默契的,一致地指向了那個臉上有奇怪的半邊面具的人形妖怪。
髭切笑眯眯的拔出刀來:「源氏的重寶,髭切,因為曾斬下羅生門之鬼茨木童子的手臂,而又被人稱為鬼切。」
聽到鬼切這個名字,玉藻前的表情微妙了一下。當初源賴光搞出來的那件事情,他也有所耳聞,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看了一眼開始壓著這裡的茨木童子打的髭切,玉藻前有些惋惜,這次鬼切沒跟過來,不然就有熱鬧看了。以源氏重寶為名卻恨源氏恨得要死的鬼切,還有身為源氏重寶的太刀的付喪神,而且還是鬼切得名的那振刀的付喪神,這兩個人撞在一起,肯定會發生很好玩的事情。
玉藻前頗有幾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思,琢磨著有沒機會把鬼切拖過來。奈何玉藻前跟安倍晴明的其他式神真的不熟,也就只有莫名其妙的成為女子會成員後,和同為女子會成員的其他妖怪稍微熟一點。
不過片刻功夫,二條城這邊就多了三個戰場。唯二沒有加入戰場的刀劍男士中,三日月是笑吟吟的寸步不離沢田雪見身邊,擺明了就是只打算貼身護衛的,倒是獅子王郁悶了。
獅子王往左邊看去,一期一振和他的兩個弟弟吧羽衣狐揍得差點找不著北,九條尾巴都快被砍光了,過來幫羽衣狐的狂骨早就趴了,她指揮的荒骷髏已經被拆成零碎的骨頭了。
獅子王往右邊看去,膝丸對上了土蜘蛛,髭切對上了茨木童子,兩邊都是壓著對方打——誰讓時之政府建起的這個刀劍神降系統,附帶上了傳說加成的效果,有了「斬殺土蜘蛛」和「斬落茨木童子手臂」的傳說加成,源氏兄弟直接把對手克制得死死,土蜘蛛和茨木童子十分的實力最多只能發揮出八分來,心裡別說有多憋屈了。
獅子王抬頭看了下方才鵺站立的位置,無比怨念的對自己的主君說道:「主殿,您把鵺給退治了,那我呢?我就沒對手了啊?」
聽到了自己的名字,獅子王肩膀上的毛團懶洋洋地抬起了頭,發現不是在說自己,又繼續趴了回去,安靜地當著毛團飾品了。
沢田雪見沉默了一下,實話實說道:「不說鵺身上牽扯到黃泉,你們不好插手。單論鵺的實力,你一人未必是他的對手。」照沢田雪見的估計,獅子王對上這個世界的安倍晴明化身的鵺的話,就算有傳說加成,勝負也不過是五五開而已。千年一出的大陰陽師並非易於之輩。
更何況獅子王的情況與源氏兄弟不同,源氏兄弟的傳說中就他們這振刀有過斬妖的傳說,所以對上傳說中被他們斬殺過的妖怪時,有著額外的克制效果。然而,獅子王並沒有斬殺鵺的傳說,他這振刀只是作為老將軍退治了鵺的獎勵賞賜了下去而已,對上鵺的話,傳說加成給予的克制效果極為有限。
雖說如今獅子王是沢田雪見的刀,獅子王出手與她親自出手,在某方面的意義是一樣的,但是沢田雪見評估了雙方的實力對比之後,為了防止意外,干脆就親自動手了。倒不是沢田雪見信不過獅子王的實力,或者是舍不得獅子王受傷——對於刀劍化身的刀劍男士而言,主君怕他們受傷而不願他們與強敵對戰,是一種侮辱。
沢田雪見考慮的是鵺既然是這個世界的安倍晴明,自然也有著傳說中的大陰陽師的種種奇異法術,獅子王單獨對上的話,搞不好會被對方鑽了空子跑掉,那樣就麻煩了,反倒不如她親自動手,斷了鵺逃跑的退路。
如果不是出於這個考慮的話,沢田雪見並不介意讓獅子王和鵺來一場苦戰,反正有她在,獅子王根本沒有重傷碎刀的危險,就是真的碎刀了,沢田雪見也能把人給拼回來,就跟當年三日月借助她的力量把碎刀的五虎退拼回來一樣。。
獅子王並不知道自己為何失去了這一次的對手,他垂頭喪氣的說道:「主殿,回去後我肯定會被他們笑話的,白跑了一趟,一個對手都沒撈到。」
沢田雪見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鵺手底下的那些妖怪,大多數都是作惡多端死有余辜,你要是沒事做,就把他們給清理掉吧。」
獅子王瞬間振奮了起來,大聲的應道:「是,主殿!」
於是羽衣狐手下的妖怪們就倒大霉了。本來看到鵺被人那麼干淨利落的干掉了,羽衣狐被人當沙包打的那麼慘,土蜘蛛、狂骨、荒骷髏、茨木童子這種實力強勁的高級干部也被人壓著打,其他妖怪們一個個都想腳底抹油了,奈何花開院家的陰陽師和奴良組的妖怪們都在,沒那麼容易就能跑掉。現在又來了個刀劍付喪神,對上這些妖怪們簡直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如入無人之境,花開院家的陰陽師們和奴良組的妖怪們自然也抓住了機會展開反攻,准確的說,是對已經失去了戰鬥意志的對手進行清理。
沢田雪見把獅子王放出去清理那些妖怪後,轉頭問道:「三日月,你要去活動一下筋骨嗎?」
三日月笑著搖搖頭:「都是些小蝦米,沒興趣。」說著,他笑著看了一眼玉藻前的方向,調侃道:「若是像玉藻前殿這般實力強大的妖怪的話,活動一下倒也無妨。其他小妖怪,那就算了吧。」
玉藻前檜扇半遮面,輕笑道:「三日月殿謬贊了,不過,既然三日月殿有興趣,改日切磋一二?」
不用向沢田雪見請示,三日月便欣然應允:「哈哈哈哈,如此甚好。」
玉藻前眼神閃了閃,邀請道:「此地無雲無月,空氣污濁,不如先回朧車喝一杯清茶,再詳談切磋之事,如何?」
三日月直接應允道:「甚好。」
玉藻前看著三日月的眼神頓時就有點意味深長了。
因為妻子和孩子的事情,玉藻前對沢田雪見的事情,知道的比安倍晴明的其他式神們稍微多一些。雖然他也不知道沢田雪見的來頭,但他只要知道,沢田雪見曾經有過天下人的身份,而且是可以和黃泉津女神伊邪那美命平等對談的存在就夠了。
這樣的存在,居然對三日月如此縱容,不僅允許三日月未經她的許可就做出了邀約,甚至默許了三日月替她做主?其他的刀劍男士都是很正常的,最起碼在外人面前維持著臣下的本分,事事都先向沢田雪見請示,得到許可後才出手,唯獨這振三日月是個例外。
說起來,三日月宗近這振刀,在時之政府中雖然稀有嗎,但說到底也不過是量產的刀劍,對於沢田雪見這樣的存在來說那是要多少有多少的。這振三日月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能讓沢田雪見給予如此之多的優待?
玉藻前頓時升起了幾分好奇之心,但又很快地打消了這一份好奇。好奇心能害死貓,也能害死九尾狐。玉藻前沒有什麼野心,他只想和自己的妻子孩子一家團圓而已,自然不會隨便去探尋會帶來大麻煩甚至殺身之禍的秘密。
然而,玉藻前看著三日月和沢田雪見的相處,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喝著茶——茶葉和水是玉藻前提供,但茶是三日月泡的,玉藻前看著三日月沒有給自己的主君倒上一杯茶,反而倒了杯溫度剛剛好的清水,那一絲被壓下去的好奇心又自己翻騰上來了。
沢田雪見沒有注意到玉藻前隱含好奇的視線,而是和自己的兄長說著話:「哥哥生氣了嗎?」
之前一直被關在朧車裡沒辦法下去的沢田綱吉抬起頭,被死氣之炎染成金紅色的眼眸看向了自己的妹妹。
第112章 交個朋友吧
沢田綱吉低聲說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是擔心我的安全,這個我懂。」
在朧車離,通過那兩扇屏風看到了外面的戰鬥,尤其是妹妹與那個據說就是安倍晴明的「鵺」的戰鬥,沢田綱吉很清楚,以自己如今的實力,不要說幫上妹妹的忙了,不拖後腿就不錯了。他的戰鬥,還是太過於依賴死氣之炎了,而死氣之炎的運用,與指環的等級息息相關。
若是彭格列指環在手上,加上x手套,沢田綱吉有信心與鵺一戰。但是現在他手上只有x手套,戰鬥力大打折扣,對上鵺,還真未必是這位傳說中的大陰陽師的對手。也怪不得沢田雪見死活不肯讓他下車了。
然而就是明白妹妹為什麼不肯讓他下車,沢田綱吉心裡才越發難受。他決定踏入這個世界,不讓妹妹孤單前行,結果卻發現自己的實力太低,只能當累贅。沢田綱吉的心裡格外的難受。
沢田雪見卻說:「哥哥的安全,只是其中的微不足道的一點影響因素。真正的原因,是哥哥太善良了。」
聽到這個答案,沢田綱吉有點呆住了,被死氣之炎染成了金紅色的雙瞳愕然地望想了自己的妹妹。
沢田雪見垂下眼瞼:「我的目標是退治鵺,所以一定要等到鵺真正出生了才能出生。在此之前,無論羽衣狐做了什麼,我都不會出手。但是對於哥哥來說,羽衣狐為了生下鵺而做下的那些事,是完全無法容忍的。就是因為擔心哥哥制止羽衣狐,所以我才與哥哥定下了『禁止出手』的約定。」
「事實上,若非鵺身上牽扯到的一些事情,最好由我親自出手快速將他解決掉以免發生意外的話,讓哥哥你與鵺對戰倒是個不錯的實戰訓練。」沢田雪見輕描淡寫地說道,「反正有我在,就算不小心被打死了,只有還沒有進入黃泉,都能救得回來。」
其實,就算進了黃泉,以沢田雪見和那位黃泉女神的關系,只要沢田雪見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想要撈個人類的魂魄出來也不算什麼難事。
聽到妹妹這麼一番話,沢田綱吉倒是有幾分哭笑不得,不過之前的郁結倒是消散了不少,說道:「說起來,我還沒怎麼和妖怪對戰過。」
以前妖刀姬跟著青行燈過來串門,順便和刀劍男士們切磋的時候,沢田綱吉也是被自己的妹妹走後門插過隊,塞進去和妖刀姬打過一場的。至於過程和結果,沢田綱吉完全不想回憶,只能感慨安倍晴明果然不愧是傳說中的大陰陽師,這麼厲害的大妖怪都能收入麾下。
沢田雪見說道:「會有機會的。」
掃了一眼屏風上投映出來的內容,沢田綱吉看到二條城內羽衣狐這一方的妖怪已經在幾振刀劍男士出手了的情況下,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就算是沢田綱吉現在解除了禁令可以下車了,也沒有對手給他打了。
不一會兒,二條城內大大小小的妖怪們都清理得差不多了,幾振刀劍男士陸陸續續的回來了,但沒有立刻回到朧車上,而是以護衛的姿態四散在朧車邊上,由一期一振上了朧車向沢田雪見彙報道:「主殿,二條城內的羽衣狐殘黨已經清理完畢,至於仍在京都內流竄的,花開院家的陰陽師和奴良組的妖怪已經前去清理了,我們便沒有再插手了。」
沢田雪見微微點頭,對一期一振他們的決斷表示認可:「善。」有點戰鬥力的都被清掉了,剩下的一堆小妖怪們壓根沒什麼威脅,等級這麼低的對手刀劍男士們都看不上,又已經有人在處理了,刀劍男士們自然是鳴金收兵。
一期一振又彙報道:「花開院的十三代當主,奴良組的總大將,此刻正在朧車外,想要求見主殿。」
沢田雪見看向了玉藻前的方向。畢竟這是玉藻前的朧車,是他的地盤,沢田雪見說到底也只是客人,想要借用主人的地盤待客,自然是要得到主人的許可。
玉藻前不等沢田雪見開口,便笑吟吟的說道:「姬君請便,不用顧忌我。」
沢田雪見這才命一期一振把人帶了上來。
一鬼一妖就這麼大搖大擺地上了朧車。
向此地的主人問安,向求見的姬君見禮,無論是花開院秀元,還是奴良滑瓢,一系列動作均是行雲流水,時間積澱下來的古典與厚重在這簡單而復古的禮節中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來。
似乎在上來之前就已經商議過了,奴良滑瓢率先開口道:「在下冒昧前來,是想要對姬君退治了羽衣狐一事表示感謝。」
沢田雪見淡淡的說道:「我的刀與羽衣狐有幾分舊怨,此番不過是了結這段舊怨而已,與你無關。」
奴良滑瓢哂然一下:「無論姬君為何出手,總之最後就是姬君退治了羽衣狐,也了結了滑頭鬼與羽衣狐糾纏了四百年的恩怨。作為受益者,我總歸是要對此表示感謝。若是姬君日後有何差遣,請盡管吩咐。」
不過奴良滑瓢也沒把話說死,留了個活扣。
沢田雪見如何聽不出奴良滑瓢在話中給自己留下的余地,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她並不以為意,反而當初就說道:「說起來,我正好有件事,是你們能幫得上忙的。」
奴良滑瓢爽快的說道:「姬君請講。」
「那個身上有著滑頭鬼血脈的小鬼,是你的後裔吧?」沢田雪見說著,往屏風上奴良陸生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奴良滑瓢不動聲色的應了一句:「是老朽的孫子。」
沢田雪見又問道:「也是奴良組下一任的總大將,沒錯吧?」
奴良滑瓢謹慎的應道:「沒意外的話,老朽這個不成器的孫子,也會慢慢接手老朽手上的這一份家業。」
沢田雪見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一指沢田綱吉,說道:「這位是我的兄長。」
奴良滑瓢對沢田綱吉問好:「見過公子。」
沢田雪見淡淡的說出了她的要求:「讓我哥哥和你的繼承人打一場吧。」
奴良滑瓢和沢田綱吉同時愣住了。奴良滑瓢再度仔細的打量起了沢田綱吉,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這個明顯只是個人類的幼崽,沒放多大精力在他身上。
仔細打量了一番後,奴良滑瓢的視線最終落到了沢田綱吉額間燃燒的火焰上,若有所思的說道:「這個火焰,倒是有幾分眼熟……唔,公子可是認識一個叫沢田家康的人?」
「是在下的先祖。」被對方頗帶古風的用詞帶了一下,沢田綱吉接話的時候也帶上了一點古意,這一點古意,還都是家裡來來去去的刀劍男士們帶給他的,尤其是和沢田雪見幾乎可以說是形影不離的三日月。
沢田綱吉問道:「您認識他?」因為奴良滑瓢看起來像個老頭子,沢田綱吉的用詞非常客氣。
奴良滑瓢點頭:「認識,雨月在國外認識的朋友。哦,我是說朝利雨月,我的一個人類朋友,笛子吹得很好聽,不過聽說朋友有危險了,就把珍愛的笛子給賣了,換成武器和旅費,船票還是我幫他買的。」
沢田綱吉知道奴良滑瓢說的是彭格列初代的雨之守護者,朝利雨月,一個出身東瀛的劍客。
有了共同認識的人,關系一下子就拉近了。奴良滑瓢感慨道:「家康是雨月的朋友,後來也成為了我的朋友。他和夫人結婚的時候我還去喝了杯喜酒。可惜,他沒能喝到我兒子的喜酒。」
沢田綱吉順口問了一句:「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嗎?」
奴良滑瓢微微搖頭:「家康只是人類,沒能活到那個時候而已。」
沢田綱吉頓了一下。
奴良滑瓢視線從沢田綱吉身邊的rebo身上滑過,就已經猜出了對方的身份,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沢田綱吉:「跟人類交朋友,就是這點不好,往往一眨眼的功夫,你的人類朋友就已經老了,甚至死了,留下你一個人在那裡懷念著他。」說到最後,奴良滑瓢有幾分唏噓,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人類妻子。
沢田綱吉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然後對奴良滑瓢說道:「就算是這樣,但是是這中間,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憶,不是嗎?」
奴良滑瓢眼裡帶上了幾分笑意:「沒錯,就是這個道理。交朋友嘛,要是一直惦記著對方幾十年後就死了,就畏手畏腳的,那還交什麼朋友。」
奴良滑瓢和沢田綱吉你一言我一語,相談甚歡,看似閑話家常,其實已經達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恐怕唯一傻傻的以為就是普通地交個朋友的,就只有此刻還在外面的奴良陸生吧。不過奴良滑瓢和沢田綱吉有志一同地達成了默契,不把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告訴奴良陸生,而是等著看他什麼時候能夠自己發現。
全程沒有插嘴,由著沢田綱吉自己和奴良滑瓢對談的rebo對自己的學生的表現感到滿意。也因此,rebo對促成了這一場交談、甚至隱隱給沢田綱吉站台的沢田雪見的好感動上升了十個點。
第113章 盟友這種東西
幾句話的功夫,沢田綱吉拿著自己妹妹的一句話,就敲定了和奴良組未來的合作傾向,備注,就沢田綱吉本人和奴良組未來總大將的合作,而非彭格列家族和奴良組現在的合作。
隨手就往自己兄長的那一端天平放下一個籌碼,沢田雪見看向了花開院秀元,聲音清冽如冰雪:「已死的亡者,有何事?」
花開院秀元謹慎的說道:「關於鵺,為掃除後患,有幾件事只能厚顏向姬君求教。」
沢田雪見只回了一個字:「說。」並沒有應下是否會回答。
花開院秀元直奔重點,問道:「最重要的一件事,鵺是被徹底退治了,還是只是再度被封印回了黃泉。」
沢田雪見答非所問的說了一句:「就算他能把自己拼回來,黃泉津大神也不會再對他另眼相看了。」
意思就是鵺已經死透了,就算沒死透也沒本事詐屍了。
花開院秀元聽出了沢田雪見話中隱含的意思,松了一口氣,繼續問道:「請教一下姬君,鵺已死,但籠罩了京都的結界還在,可是有什麼緣故?」
「這麼簡單的結界,你們破不了?」
沢田雪見一句反問,讓花開院秀元挺沒面子的,倒是玉藻前說了句公道話:「畢竟是這個世界的安倍晴明,留下的結界,末法時代的陰陽師沒辦法解開太正常了。」
花開院秀元苦笑一聲,坦然道:「沒什麼借口,就是技不如人。」輸給傳說中的大陰陽師,不丟人,真的不丟人。
頓了一下,玉藻前微微皺起了眉頭,又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結界之下的京都,隱約有一絲黃泉的氣息,這才是這些陰陽師小鬼們束手無策的原因吧。」
沢田雪見微微點頭:「也是。牽扯到黃泉的事情,總是比較棘手的。」
花開院秀元道:「厚顏問一句,兩位姬君可有解決之法?」
玉藻前輕笑一聲,煙波流轉間便是傾國傾城的絕色魅惑,連花開院秀元這種已經死了很久的老鬼都差點心蕩神搖,更不用說其他人了。不過好在玉藻前手中檜扇一展半遮面,掩住了大半的魅惑之意,才沒搞出什麼亂子來。
檜扇之後,玉藻前輕啟朱唇,說道:「最簡單的辦法,請伊勢神宮的齋宮來跳一次祈神舞,請來天照大御神,讓她照耀一下京都,淨化掉那一絲黃泉的氣息,剩下的結界就好處理了。」
事實上,如果讓真的讓天照大御神降臨然後照耀京都的話,鵺留下的這個籠罩了京都的黑暗結界還能剩下幾分都是個問題。問題在於……
「天照不會降臨的。」沢田雪見一口否定了玉藻前提出的辦法。
花開院秀元半句都沒問為什麼天照大御神不會降臨,只是問道:「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沢田雪見的語氣平靜無波:「求我啊。」
花開院秀元錯愕的神情中,玉藻前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三日月眼裡也帶上了幾分笑意,替沢田雪見解釋道:「主殿的意思是,如果你們能夠拿出足以打動她的東西,京都的這個結界,主殿可以徹底解決。「
花開院秀元思考了三秒鐘之後,很爽快的說道:「我是早已作古之人,並不是花開院如今的當主。不過姬君可以提出您的條件,我轉達給花開院這一代的當主。」
不過,花開院秀元已經打定了主意,只要沢田雪見提出的要求不是太過分,他都會勸說花開院家同意對方的條件。
沒辦法,京都現在這個結界,所有人都束手無策,而作為世代守護京都的陰陽師家族,花開院家已經在與羽衣狐和鵺的戰鬥中損失慘重了,如果連這個結界都解決不了,不要說花開院家的名聲和地位,甚至連花開院家族生存的根基都將徹底失去。
沢田雪見提出了自己的條件:「花開院家族欠我一份人情。」
花開院秀元微微一愣。這個條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很是模棱兩可。
沢田雪見說道:「記住,是欠了彭格列十世的妹妹一個人情。」
花開院秀元瞬間了然,瞥了一眼旁邊的沢田綱吉,非常爽快的應了下來:「按規矩我是要先去征求當主和長老們的意見才能給姬君一個回復的,不過我想,我可以提前恭喜姬君,多了花開院家族這麼一個盟友了。」
說罷,花開院秀元就起身告退:「在下先告退,將這個條件告知當主與長老們。」
奴良滑瓢也借機起身道:「我也該跟我那個不成器的孫子說一下這件事了。
沢田雪見端茶送客:「靜候二位佳音。」
沢田綱吉心中微微一嘆。他的妹妹,提出的兩個條件,都是在為他鋪路。沢田綱吉自己清楚,他如今彭格列家族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首領,有沒有屬於自己的勢力與盟友,對於完全沒有競爭對手的他而言,根本無關緊要。然而不明就裡妹妹這麼一心為他打算,努力的往他這一方增添籌碼,沢田綱吉心裡有一股暖意。
「阿雪,如果吃力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沢田綱吉被死氣之炎染成金紅色的眼瞳注視著自己的妹妹,「你的健康,比一千個盟友都重要。」
沢田雪見只是說道:「舉手之勞而已,不算什麼。」
正如沢田雪見自己所說的那樣,破除掉鵺留下來的這個結界,甚至淨化掉整個京都,真的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在花開院秀元回報了花開院家族的決定後,沢田雪見踏出朧車,踩在火鼠裘編織成的地毯上,只是抬手抬手畫了一個桔梗印而已。
瞬間,籠罩了這個京都的結界如同玻璃板片片碎裂,消散在空氣中,陽關再度灑落在這座千年古都之上。隨後,一道清聖的靈氣以沢田雪見踏足的位置為圓心,如同一道波紋般向外擴散開來,摧枯拉朽般淨化掉了整個京都殘存的瘴氣魔氛,以及其中若隱若現的那一絲黃泉的氣息。
被這一道清聖至極亦是霸道至極的靈力清掃過一遍之後,京都的氣息從來沒有這麼干淨清澈過,仿佛之前那個妖鬼橫行、充滿了瘴氣魔氛的京都只是一個幻覺般。
越是對靈力敏感的人越是感到震驚,比如此刻一臉驚訝,嘴巴都成了「o」型的花開院柚羅。
奴良滑瓢再次覺得自己跟這位姬君非常重視的兄長打好關系簡直賺翻了,當機立斷,在花開院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邀請沢田雪見一行人前往江戶,見證他的孫子組起屬於奴良陸生自己的百鬼夜行。
想對神秘側更了解一些的沢田綱吉和奴良滑瓢一拍即合,兩邊的人馬集體轉戰江戶的浮世繪町的奴良組總部。
不過在夜幕降臨之前,在百鬼夜行開始之前,先開始的是沢田雪見與奴良滑瓢約定的另一件事:沢田綱吉和奴良陸生的切磋。
奴良陸生的表情都差點崩了:「我的刀都斷了,還沒修好,怎麼打?」
沢田綱吉默默的把一句「我的指環也沒在手上,跟你半斤八兩」給吞了回去。倒是沢田雪見開口道:「把刀給我看一下。」
斷掉的彌彌切丸,以及彌彌切丸的碎片,就放在一個托盤內被捧到了沢田雪見面前。沢田雪見掃了一眼,對奴良陸生說道:「把碎片拼好。」
奴良陸生條件反射的把彌彌切丸的碎片在地面上拼回了原本的形狀。費了好半天功夫才拼出形狀,奴良陸生起身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不對,我干嘛要聽她的話?
結果質疑的話才剛到了嘴邊,眼前發生的一幕就讓奴良陸生把話給咽了回去。
沢田雪見手指的彌彌切丸的刀身上一點,一道幾不可查的流光閃過,彌彌切丸瞬間煥然一新,恢復了原狀。
奴良陸生的下巴差點砸到地板上。他拿起了彌彌切丸,不可思議的看著剛才還是一堆碎片的彌彌切丸如今完好無損,半絲裂痕都找不到。
確認了彌彌切丸的狀態後,奴良陸生二話不說,對著沢田雪見就是一個標准的九十度鞠躬:「非常感謝您的幫助。」
沢田雪見只是問道:「現在可以切磋了嗎?」
「當然可以。」奴良陸生握緊彌彌切丸,問道,「您想要看到怎樣的切磋。」
不等沢田雪見開口,沢田綱吉就斬釘截鐵般的說道:「請全力與我戰鬥!」
奴良陸生只看向沢田雪見的方向,見沢田雪見微微點頭,說了一句「就照哥哥說的做」,這次對沢田綱吉說的:「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我可不會手下留情了。」
沢田綱吉的額間,橙色的死氣之炎始終燃燒著,他沉聲道:「求之不得。」
意大利最大的黑手黨家族彭格列的未來首領,與統領著百鬼夜行的奴良組未來的總大將,在這一刻,同時以自己最強的攻擊攻向對手,完全不像一場切磋,而是一場生死搏鬥。
沢田雪見靜靜的坐在一邊,視線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兄長。
始終隨侍在沢田雪見身邊的三日月不在意那邊的戰鬥,只在意著自己的主君。
第114章 趕人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沢田綱吉和奴良陸生有著許多相似之處。
所以,打了一場之後,兩個人反而成為了好友,互相交換了聯系方式不說,沢田綱吉差點就對奴良陸生發出邀請,請他來家裡做客了。幸好沢田綱吉及時想起來,不久之後彭格列精英暗殺部隊瓦利亞就會到並盛町來,不想把新朋友扯進來的沢田綱吉及時地把邀請的話語給咽了回去。
回到並盛町後,沢田雪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白蘭趕走了:「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到了,你可以離開了。以後不要再來了。」
「耶?耶耶?」白蘭一臉懵逼,「等等,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不止白蘭,沢田綱吉也想問。
白蘭唱作俱佳,擺出了委屈臉:「公主殿下,您是打算拋棄我嗎?」要不是三日月就在沢田雪見的身後微笑著,白蘭差點就撲上去抱大腿了——形像算什麼,哪有未知的神秘重要?
沢田雪見平靜地看向白蘭,說道:「你應該發現了吧,無數個平行世界中,這個世界是不一樣的。」
白蘭臉上的神情微微收斂:「公主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你可以連通一下其他平行世界的白蘭,看下平行世界的江戶城,是否有以黑幫為掩飾的名為奴良組的百鬼夜行,平行世界的京都,是否有陰陽師世家花開院世代鎮守。」
沢田雪見的這一番話,不僅白蘭收起了死皮賴臉的神色,連沢田綱吉都神色微微一動。
沢田綱吉迅速回憶了一下上輩子的事情,發現了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在他的記憶中,因為雲雀恭彌的風紀財團的總部和勢力範圍都在東瀛這邊,彭格列家族也是特別關注過東瀛這邊的各大勢力的,而當時,東瀛這邊根本沒有什麼特別值得一提的大勢力,奴良組、花開院這些勢力的名字更是聞所未聞,只有三口組這種傳統黑幫,壓根不是最強守護者的對手。難道說……
「所有的平行世界裡,都沒有奴良組和花開院家族。」無需溝通平行世界的自己,白蘭就能給出答案,「今天是我頭一回聽說這兩個勢力,也是頭一回知道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妖怪。」
沢田雪見平靜的說道:「所以,答應你的事情,我已經做到了。」
白蘭輕笑一聲:「更廣闊的世界嗎?確實,公主殿下為我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在知道了奴良組和花開院之後,以白蘭的能力,想要踏入神秘側的世界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從未聽說過更不曾見過的陰陽師與妖怪,讓白蘭頭一回升起了對未知的新鮮感。
然而,白蘭並不滿足於此,他熱切的看向沢田雪見:「不過,應該不止這些吧?東瀛島國傳說中的陰陽師和妖怪是存在的,那其他國家的傳說是否存在?還有,既然有妖怪,那麼,神明呢?神話傳說中的神明是否真正存在呢?」
沢田雪見一句話就把人給打發走了:「你自己不會去查嗎?」
白蘭見好就收,識趣的走了。倒是沢田綱吉私底下問了一句:「真的有神明存在嗎?」
沢田雪見一指三日月:「刀劍的付喪神,你不是天天見到嗎?」
沢田綱吉楞了一下,差點沒反應過來。想起未來的白蘭做過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沢田綱吉問道:「器物放置九十九年可以生出付喪神,那麼人呢?人可以成神嗎?」
「當然可以。」
沢田綱吉追問道:「都有什麼辦法?」
「哥哥想成神嗎?」沢田雪見認真的問道。她打定主意,只有沢田綱吉點頭,哪怕搶,也要替自己的哥哥搶一個神格過來。
沢田綱吉果斷搖頭:「算了,我更想當個普通人。」就是從上輩子rebo出現之後,普通人的世界已經與他無關了。饒是如此,沢田綱吉內心深處最渴望的,還是平凡而溫馨的日常。
「哦。」沢田雪見也沒有多少失望,她從一開始就明白,自己的兄長和媽媽是怎樣的人,許多人汲汲營營追求的長生對他們而言並沒有任何吸引力。沢田雪見是命源,她有無數種方法將沢田綱吉和沢田奈奈變成長生種,然而她並沒有這麼做。從短生種到長生種,這中間有好幾道坎,不是每個人都能跨得過去的,真正完成心態上的轉變。
沢田綱吉拿出未來的白蘭做的事情問道:「收集齊世界基石,能夠成神嗎?」
「世界基石?」沢田雪見思考了一下,謹慎的說道,「理論上是有這樣的辦法的,不過,如果只是收集的話,並沒有什麼用。」
沢田雪見告誡道:「哥哥,如果你想成神的話,千萬不要用這種方法。來找我,我來幫你。靠世界基石的力量是可以成神,但最大的可能是失去自我,成為世界法則的一部分。凡人的一生不過百八十年,在整個世界面前渺小到不值一提,如果用這種方法的話,沒有足夠強大的靈魂,根本無法承受。但是,有足以承載世界的靈魂,又何須用這種方法。」
「這樣啊……」沢田綱吉點頭,「放心吧,我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雖然沢田綱吉這麼應了,但沢田雪見並不放心,她以為是沢田綱吉自己想出的「收集世界基石成神」的辦法的,擔憂起自己的兄長是否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誤入歧途了。
在久遠的過去,沢田雪見被帶離這個世界的時候,沢田綱吉剛剛打敗了xanxus拿到了彭格列指環,沢田雪見連xanxus被彭格列指環拒絕都沒有看到,更不用說十年之後白蘭瘋狂到要毀滅世界的事情了——若是她知道在未來白蘭做過什麼事情的話,沢田雪見早在見到白蘭的第一時間就殺了他了。
白蘭真的應該慶幸沢田綱吉是個太有原則的好人,做不出因為未來的事情,而殺死一個現在還是無辜的人,也不是喜歡把未來的事情掛在嘴邊的人。
三日月帶著一身沐浴後的水汽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主人站在窗前發呆。
帶著體溫的羽織披到肩上,沢田雪見回頭,看到三日月對著她微笑:「夜裡風涼,主殿還是多披一件衣服,免得著涼。」
沢田雪見攏了攏肩上的羽織,並沒有說什麼「我不會著涼」之類的話,而是問道:「三日月,你覺得哥哥像是為了力量而不擇手段的人嗎?」
三日月反問道:「公子是個怎樣的人,主殿不是最為清楚嗎?」
「收集世界基石,然後成神,這不像是哥哥會做的事情。」沢田雪見微微搖頭,「但是,哥哥是從那裡知道這種後患無窮的方法的?」
三日月笑了起來:「主殿想知道,直接問就是了。」
沢田雪見抬頭看向三日月,猝不及防地被三日月一把抱起,登時條件反射般的摟住了三日月的脖子穩住身形。
三日月抱著沢田雪見往裡走,邊走邊說道:「好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操心吧。主殿今天辛苦了,還是早點休息吧。」
被放到床上坐好,沢田雪見垂首看向三日月為她脫下室內穿著的拖鞋,突然開口說道:「三日月,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好?」
拖鞋很好脫,三日月很快就站了起來,聞言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好奇道:「很明顯嗎?」
沢田雪見默默地點了點頭,復又問道:「是因為我今天把白蘭趕走了嗎?」
三日月微微一愣,福至靈心地問道:「主殿是為了我才把白蘭趕走的嗎?」
「你跟哥哥都不喜歡白蘭。」沢田雪見看著三日月,「白蘭往我身邊湊的時候,你總是不高興。」
三日月極力壓制,但唇邊的笑意仍然忍不住:「主殿的觀察力真的很敏銳。」
沢田雪見說道:「白蘭是瑪雷指環的大空,如果能夠收服他,對哥哥是很大的助力。不過,再大的助力,如果讓你和哥哥都不開心的話,那就不要了。」
所以沢田雪見在帶著白蘭去京都晃了一圈之後,把白蘭的注意力引到神秘側後,就果斷放棄他了。白蘭的能力,在現實側幾乎是無往而不利,但在神秘側確實沒什麼用的,沢田雪見根本就不擔心被她扔進神秘側的白蘭能搞出什麼么蛾子來——就是白蘭真有那個本事在神秘側搞事,沢田雪見也有那個實力,隨時都能把他給拍下來。
三日月眸中的新月熠熠生輝:「主殿這麼說,是把我和公子相提並論了嗎?真是讓我受寵若驚。」沢田雪見對沢田綱吉的重視,是整個本丸都有目共睹的,今天三日月才剛剛看到沢田雪見費心費力的為沢田綱吉的未來鋪路,再一次確認了沢田綱吉這個兄長在沢田雪見心目中的地位。
沢田雪見卻說道:「三日月,你是最重要的。只是哥哥他的時間有限,所以我現在會更關心他一些,你不要生氣。」
三日月微微一怔,隨即笑了開來,恍若明月落入了屋內:「我怎麼可能生氣。」
第115章 代理委員長
新月高懸的夜色之下,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開滿了白色的冰凌花,如同雪落滿地,在如水月色下如水晶般晶瑩剔透,微風拂過時送來陣陣清香,沁人心脾。
三日月踏入夢境的時候,映入他的眼簾的便是這無邊無際的冰凌花原,以及抱劍而立的少女。
「主殿。」三日月走到沢田雪見的身邊。
沢田雪見回頭看他。在夢境中,沢田雪見一頭長可及膝的雪發披散在身後,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長裙。長裙很美,純白的質地在月色下映出銀色的花紋,精致華麗到了極點,也含蓄低調到了極點。
三日月嘆了口氣,抬手時手上邊多了件厚厚的羽織。他將羽織披到自己的主人的肩上,順手將長發撩到羽織外面。
沢田雪見沒有制止三日月的舉動,只是說道:「這裡不是現實世界。」
「主殿之前還和我說過,如果把幻境當真的話,在幻境中受到的傷害也會是真的。」三日月笑吟吟的偷換了一下概念,「想來在夢境中也是如此,在這裡著涼了的話,也會影響到外界的肉身吧?」
沢田雪見眨眨眼,認真的反駁道:「夢境和幻境差很多,不會出現你說的情況。」
頓了下,沢田雪見又說道:「而且我不會生病。」
三日月沒有再找理由試圖說服自己的主人,只是看著她,新月高懸的瞳中是滿滿的關切。
沢田雪見默默的閉嘴了,一手將懷中的太刀摟緊,空出另一只手攏了攏羽織。
三日月眼裡頓時帶上了盈盈笑意。
靜靜的陪著自己的主人欣賞了一會兒風景,三日月拍拍沢田雪見的肩,說道:「主殿,夜深了,您該休息了。」
沢田雪見剛要點頭,眸光一凝,就看到身邊多了一個鋪蓋,看起來就又厚重又暖和的被褥,和這裡空幻唯美的景色格格不入,畫風完全不同。便是從來都對外物不縈於心,沢田雪見以傾國之力供養出的審美還是在線的,對於三日月這麼不按畫風來的舉動也有那麼一絲無語。
三日月笑吟吟的看著自己的主人:「夜深露重,主殿還是要蓋得暖和點才睡得好。」
見到沢田雪見半天沒有動靜,三日月想了想,提議道:「要不我們回去房內?」
沢田雪見搖搖頭,並沒有改變景色的打算,不就是畫風不對的露營嗎?又不是頭一回了。
脫掉羽織鑽進這個畫風不對的被窩裡,沢田雪見並沒有立刻躺下休息,而是仰著頭看向三日月:「你也來吧。」
三日月微微一愣,只聽沢田雪見說道:「你不是怕冷嗎?」
三日月微微嘆氣:「主殿,您要是在外頭這樣做,我會被公子打死的。」
沢田雪見眨眨眼,說道:「哥哥沒理由這麼做吧?」
三日月更想嘆氣了:「主殿,只要是個正常的疼愛妹妹的兄長,都不可能隨便讓人爬上自己妹妹的床。」他的主人到底有沒有自己已經是個大姑娘的自覺?雖然他自己也沒什麼立場說這話就是了。
沢田雪見卻說:「三日月又不是別人。」
被沢田雪見的一句話弄得心裡又甜又澀的,三日月長長的嘆了口氣,還是和往日一般坐了下來,將沢田雪見攬在懷裡,哄她入睡,如同之前這數年來的每一個夜晚。
看著因為靠在自己懷裡而能夠安心入睡的少女,三日月臉上泛起了一絲苦笑。自從弄清楚自己對沢田雪見到底抱著怎樣的心思後,他一直貪戀著心上人對他的親近,閉著眼睛不願意去想對方這麼做的真正原因。
三日月知道,自己對沢田雪見而言是獨一無二的,無人可以替代他的地位,連沢田雪見最為重視的媽媽與兄長都不可能影響到他在沢田雪見心目中的地位。
三日月更是清楚,如果他真的將自己的心思吐露出來的話,沢田雪見不會拒絕他人。這樣的自信,三日月還是有的。
之前雖然對沢田綱吉說,微博只希望能如同寧寧一般,但事實上,於三日月而言,想在沢田雪見身邊獲取如同寧寧在豐臣秀吉身邊的地位易如反掌。甚至,獲得主君的獨寵,不讓其他人分走主君的寵愛,對三日月來說同樣沒什麼難度。
然而,這樣的結果並不是三日月想要的。
他想要的,不是主君的寵愛。
寵愛和愛,只差一個字,但卻是完全不同的東西。三日月有信心能夠得到沢田雪見的寵愛甚至是獨寵,但卻沒有信心能獲得沢田雪見的愛。
朦朧月色之下,無邊的花海草原之中,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
雖然心裡裝著事,然而三日月的面上看不出分毫來,連與他朝夕相處的沢田雪見都沒有發現三日月心底存著事。
從京都回來後,沢田綱吉仿佛被刺激到了似的,玩命似得磨練自己的實力,狠到連rebo都想給他放個假了。要不是沢田雪見治療系法術的水准堪稱登峰造極,就沢田綱吉的拼命程度,早就送醫院,甚至從火葬場了,哪裡還能夠活蹦亂跳地繼續著一輪又一輪的訓練。
rebo根本沒有可以插手的余地。沢田綱吉給自己定下的訓練菜單,完全是踩著他自己的極限來的,徹底壓榨出自己的潛力,甚至到了透支的程度。就算是rebo出手,也沒辦法把分寸把握地如此恰到好處,他也不敢下這麼狠的手。
盯著沢田綱吉的訓練盯了三天,rebo果斷去找沢田雪見。
「這樣過度的透支,對蠢綱未來的成長並沒有好處。」rebo連心愛的咖啡都沒心思喝了,烏黑的大眼睛盯著沢田雪見,「雖然現在看來,蠢綱的實力增長很明顯,但是這樣的結果是以透支他的未來作為代價的,反而會影響到他最終所能達到的高度。」
沢田雪見問道:「rebo老師,你跟我說這些,是想做什麼?」
rebo說到:「蠢綱這麼拼命,是為了你。」
沢田雪見垂下眼瞼,默認了rebo的話。
rebo說道:「其實你根本不需要,對嗎?蠢綱再拼命,也趕不上你的程度。」
京都一行,rebo也是全程旁觀了的,事後他也借著搭著沢田綱吉的名義和奴良組及花開院家接觸了一下,從對方手上拿取到了當初羽衣狐之亂的一些資料。從那些資料記載中,rebo看出了羽衣狐的強大,從中推斷出了自稱是安倍晴明的鵺的實力有多可怕,自然能夠判定出輕描淡寫就滅了鵺的沢田雪見到底實力有多深不可測。
作為世界第一的殺手,正確的判定敵我實力差距是一項基本功。rebo的見到沢田雪見的第一眼就判定出對方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就算是自己沒有受到彩虹之子的詛咒,身體和實力都在巔峰期,他也不是沢田雪見的對手。所以一直以來,rebo對沢田雪見的態度和對其他人完全不同——強者是有特權的!
京都一行,以及之後的調查結果,只是讓rebo更清楚的意識到了沢田雪見的可怕,那已經是完全兩個世界的存在了。對於自己的學生居然妄想能夠追上這樣的存在,甚至保護她,rebo唾棄著自己學生的愚蠢,也被這份堅韌的精神所打動。
沢田雪見只是說道:「哥哥不是小孩子了,他很清楚自己想做的是什麼。」
rebo嗤笑一聲:「哪怕他以自己的未來為代價。」
「有我在,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沢田雪見的話語平靜無波,卻透露著極度的自信與傲慢。
她有這個資格傲慢。
命源一族,有時候也被人稱為補天一族。連碎裂的世界本源都能夠修補的命源,想要徹底治愈一個人類,讓他恢復全盛狀態,再簡單不過了。
「嘛,既然你們都下定決心了,那我就不多事了。」rebo壓了壓帽檐,從沙發上跳下來,向沢田雪見告別,繼續去盯著沢田綱吉的訓練了。
從京都回來後,沢田綱吉就向雲雀恭彌遞交了一份請假條,然後就泡在了沢田雪見開辟出來的幾個訓練場上。有雲雀恭彌蓋章同意,這張無限期的請假條輕而易舉的就批了下來,沒有那個老師敢有什麼意見。
當然,同樣被京都一行刺激到的還有雲雀恭彌,被沢田綱吉這麼拼命的訓練一帶,雲雀恭彌非常干脆的把風紀委往沢田雪見手上一扔,同樣駐扎進了訓練場裡。
緊接著,在沢田綱吉的影響下,獄寺隼人、山本武、笹川了平,甚至藍波,都先後進了訓練場。換而言之,未來的彭格列十世家族,除了此刻還被關在復仇者監獄的霧之守護者六道骸之外,全員進入了特訓狀態。
好在沢田宅被沢田雪見改造過,多的是房間給這些訓練的昏天暗地的少年們使用,也好在沢田雪見手底下有整整一個本丸的刀劍男士,在維持著本丸的正常運作的同時,還能抽出足夠的人手對彭格列十世家族進行特訓。
倒是沢田雪見變成了本丸現世兩邊跑,誰讓雲雀恭彌那麼爽快的就把風紀委丟給了沢田雪見,這就意味著這個並盛町都變成了沢田雪見的負責範圍。
好在風紀委做這些事情都很熟練了,倒不需要沢田雪見跟個保姆似的天天跟著,只有風紀委員們搞不定的事情才會勞動她出面。
比如說……
此刻並盛町商場內一追一逃的兩個人。
風紀委副委員長草壁哲矢一看情況,當機立斷就派人向沢田雪見求助了。
悠于 2023-5-11 08:20
第116章 門口的修羅場
被草壁哲矢派來求援的人,到了沢田宅的門口差點不敢進去。
誰讓門口杵著一個身上殺氣四溢的刀劍付喪神呢?
三日月看著再度找上門來的白蘭,視線落到他手中捧著的玫瑰,一剎那間,殺氣抑制不住地往外狂飆。雖然是平安老刀,但三日月也是很緊跟時尚潮流的,不但英文都說得賊溜,連意大利語都自學成才了,對現代社會的一些風俗習慣也是有所了解的。
比如說,玫瑰花,特別是這種九十九朵一捧的玫瑰花,代表著什麼意思,三日月自然是清清楚楚的。
白蘭捧著這樣一捧玫瑰花找上門來,還能是送給誰呢?除了沢田雪見,白蘭還會去糾纏誰?
最近心情不算太好的三日月開門一看到這個場景,一瞬間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被三日月的殺氣一洗禮,白蘭的冷汗都出來了。只是輸人不輸陣,白蘭硬挺著站穩了,連臉上的笑容都沒有半分變化,彬彬有禮地說道:「公主殿下在嗎?」
一瞬間的失態過後,三日月緩緩斂起殺意,甚至掛上了習慣性的微笑,然而卻依然堵著門不肯放人進去:「白蘭,主殿答允你的事情已經完成了,你來做什麼。」從來都是客客氣氣地對人用敬稱的平安老刀,少有的直呼其名。
白蘭笑嘻嘻地說道:「當然是來追求公主殿下的啊。」
三日月神色一冷:「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白蘭正色道:「nonono,這才不是玩笑,我是認真的。」
三日月嗤笑一聲,雖然唇角還是帶著笑,然而新月高懸的眼眸卻透著一股冷意:「白蘭·傑索,你真的把所有人都當成傻瓜了嗎?說這種話,騙鬼嗎?」
「這種事情,你說了不算。」白蘭露出了一個帶著幾分惡意的笑容,刻意提高了聲音,「你不過是公主殿下的一振刀而已,還想下克上,連這種事情都想替自己的主人作主嗎?真不知道到底你是主人,還是公主殿下是主人。」
如果放在剛到沢田雪見身邊的時候,白蘭這麼說,足夠讓三日月惴惴不安地向沢田雪見請罪了。然而,如今的三日月已經明了自己對沢田雪見的意義,說是「有恃無恐」也好,說是「恃寵生驕」也罷,都不會再被白蘭這樣挑撥離間的話所影響了。
三日月微微一笑:「我就是替主殿拒絕了,那又如何。」
一句話把白蘭給噎住了。白蘭從三日月與門框的縫隙中看到屋內拐角處露出了一個裙擺,顯然是沢田雪見就在那邊,這個距離是聽得到門口的話的,然而那一角裙擺動都不曾動過,顯然是裙擺的主人沒有起身的打算。
白蘭暗地裡咬牙,他是真的想追求沢田雪見的,畢竟沢田雪見對他而言,代表著無數全新的、未知的世界,這讓白蘭感到了欣喜若狂,恨不得把沢田雪見捆在身邊不放手。奈何實力不足打不過,不然白蘭早就將自己的妄念付諸行動了。
白蘭暗地裡衡量了一下動手硬闖的可行性,遺憾地發現如果真的硬闖的話,搞不好會直接被沢田雪見扔出去,反而弄巧成拙,只能另外想辦法突破三日月的防線了。
就在這個時候,草壁哲矢派來求援的人一路狂奔到了沢田宅的大門外。
飛機頭的少年在沢田宅大門外扶著膝蓋喘了幾口氣,雖然因為門口劍拔弩張的氣氛而遲疑了一下,但很快就把這詭異地氣氛拋到了腦後,對著屋內大喊道:「大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白蘭眼睜睜地看著沢田雪見從屋內走了出來,直接無視了他的存在,而是在三日月順其自然地讓開門口的位置時,站在門口問道:「出什麼事了。」
飛機頭的少年還沒喘勻氣,就飛快地說道:「並盛商場那邊有兩個人在打鬥,副委員長說那兩人實力太強,委員長不在,沒人打得過,叫我來請大小姐過去。」
「並盛商場?」沢田雪見走出大門,望向了並盛商場的方向,然後說道:「雨的死氣之炎?」
在久遠的過去,沢田雪見也是經歷過這一次事件的,瞬間就判斷出了來人:「是巴吉爾。」她這輩子的便宜父親的徒弟,彭格列門外顧問的成員,對著沢田綱吉一口一個「綱吉殿下」的少年。
下一秒,沢田雪見就往另一個方向瞥了一眼。
那裡,帶著時間力量的世界基石正在靠近。
三日月也望向了並盛商場的方向,低聲說道:「早上夫人出門的時候,有說公子這段時間辛苦了,她要去商場買點東西,晚上回來煮大餐,好犒勞一下公子。」
沢田雪見問道:「今天是包丁藤四郎跟著媽媽吧?」
三日月眼裡帶上了一絲笑意:「還有藥研殿。」
所以無論是沢田雪見還是三日月,在聽到沢田奈奈要去的商場有人打鬥時,都不擔心。兩振極化修行滿極的短刀隨身護衛,再怎麼激烈的打鬥,都不會影響到沢田奈奈的。被沢田雪見調教了這麼多年,本丸裡的刀劍男士們的實力早就不是時之政府的練度劃分所能定義的了的。
飛機頭的少年一臉的焦急,完全不明白為什麼沢田雪見聽到有人鬧事卻半點都不擔心,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小姐,商場那邊,副委員長正在疏散人群,您看要怎麼處理鬧事的人?」
按理說,有藥研藤四郎和包丁藤四郎兩振極化短刀在商場,都不需要沢田雪見親自出面,就能把商場上正在戰鬥的兩個人給摁下去。不過沢田雪見想起了另一件事情,便說道:「三日月,我們過去看看吧。」
商場內,正如沢田雪見和三日月的預料,陪著沢田奈奈逛商場的兩振極化短刀在看到有人在商場裡鬧事,而趕過來維持秩序的風紀委明顯控制不住場面的時候,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瞬間就完成了分工。
包丁藤四郎摸了摸剛剛顯現出來的本體短刀,仰著頭對沢田奈奈撒嬌道:「夫人,我們去那邊坐一會兒,順便吃個甜點好不好?」
沢田奈奈本來和其他人一樣,驚訝地看著砸碎了玻璃天花板摔進來的少年,以及追著少年而來的銀發男子,然而被包丁藤四郎這麼一撒嬌,沢田奈奈立刻就把那邊已經又開打的人給放到一邊去了,毫無原則地同意包丁藤四郎的撒嬌:「好,我們去吃甜點!」
剛走了兩步,沢田奈奈見到藥研藤四郎沒有跟上來,便回頭叫道:「藥研,一起來吃甜點吧。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你們一期哥的。」
藥研藤四郎笑笑,說道:「我有點事,等等馬上就到。包丁,不許光顧著吃甜點。」
包丁藤四郎嘟著嘴說道:「我才不會那麼不懂事。」
看著包丁藤四郎護衛著沢田奈奈進了一邊的甜品店,藥研藤四郎笑著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紫色眼眸閃過一縷殺意。他按著二樓的欄杆一個縱身就跳到了一樓的廣場上,一拍廣場邊上正在組織附近人群疏散的草壁哲矢的肩膀。
草壁哲矢條件反射地就想回擊,結果被藥研藤四郎輕輕松松扣住手腕之後,才注意到來的人,這才松了口氣說道:「是藥研桑啊?您在這?那可真是太好了。」
藥研藤四郎放開草壁哲矢的手,問道:「這是什麼情況。」
「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兩個人,一個逃一個追,從外面一直追殺到並盛町裡面來。」草壁哲矢很是惱火,「偏偏委員長不在,風紀委沒人是他們的對手,攔都攔不住。要是委員長在的話,才不會讓這兩個人鬧成這樣。」
藥研藤四郎看向被壓著打的少年額間的藍色火焰,說道:「雨屬性的死氣之炎?有意思。」
雖然藥研藤四郎也不知道突然冒出來的這兩個人是哪裡來的,但他從死氣之炎上就可以判斷出這兩人肯定是與黑手黨有關。想起家裡還有個未來的黑手黨教父,藥研藤四郎就拿定了主意。
反正他也不知道這兩人是哪個勢力派來的,干脆統統打趴下,捆回去讓沢田綱吉這個未來的黑手黨教父來發落就是了。
這麼想著的藥研藤四郎對草壁哲矢吩咐了一聲,然後就上前,踏進了這一追一逃的兩人之間的戰場。
額上燃燒著藍色的死氣之炎的少年正要沢田雪見所猜測的巴吉爾,他看到藥研藤四郎過來了,頓時大驚失色,不顧自己正在被追殺,衝著藥研藤四郎大聲喊道:「危險,快離開這裡!」
因為喊了這麼一聲而稍微分神了一下,巴吉爾被追殺他的斯誇羅逮到了空隙。有著「劍帝」稱號的男人沒有放過機會,狠狠地一劍劈下。
就在這一瞬間,異變突生。
本來十拿九穩的一劍,被一振短刀架在了半空中。剛剛還在廣場邊緣的少年穩穩地持著短刀,一揚手,刀劍相擊的位置傳來的巨大力道逼得斯誇羅不得不撤劍回防。
巴吉爾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險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斯誇羅驚疑不定地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少年,「劍帝」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少年很危險。他謹慎地說道:「我只是奉劍來追殺這個人,無意與你為敵。」
藥研藤四郎輕笑一聲,說道:「你要殺誰,在外頭我不管,但在並盛町內,鬧事者一律咬殺!」
下一秒,藥研藤四郎就發動了攻勢。
第117章 打昏捆走
斯誇羅謹慎地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攪局的少年。
本丸的慣例,在現世執行護衛任務的時候,除了少數幾振出陣服穿出來不違和的刀劍男士之外,大部分人都要卸掉護甲,換上現世的衣裝。偷懶點的直接用內番服,不過大部分人還是會采購一批衣物換洗。尤其是體型是少年小孩的短刀脅差們外加一振大太刀,沢田奈奈可是買了很多衣服來打扮他們。
藥研藤四郎此刻穿的就是沢田奈奈為他挑選的衣服,夏季的襯衫短褲穿在他身上,倒是與現世的少年沒有多大差別。然而斯誇羅不會將藥研藤四郎當成一個普通的少年,而是以對待強敵的態度審慎地看著對方。
所以在藥研藤四郎發動攻擊的時候,斯誇羅及時地反應了過來,擋住了這一擊。
藥研藤四郎輕輕地「嘖」了一聲,對於自己居然沒有一擊立功而感到不滿,卻不知斯誇羅此刻心裡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若不是無數次生死之間磨練出來的戰鬥直覺,斯誇羅險些連藥研藤四郎的一擊都接不下來。雖然他險之又險地在最後關頭接下了這一擊,但手卻被對方巨大的力道震得微微發麻。
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的巴吉爾幾乎是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斯誇羅的實力如何,被他一路追殺過來的巴吉爾再清楚不過了,而現在的戰況,很明顯是斯誇羅占據了上風,這令巴吉爾差點懷疑起自己的眼睛和判斷力來了。
「有點意思。」一擊不成,藥研藤四郎抽身而退,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斯誇羅,「能擋住我這一刀,你的實力不錯,應該不是無名之輩。」
藥研藤四郎認真了起來。就算剛才他出手的時候沒有用上全力,但極化短刀的速度和力道絕對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應付得來的,以如今的藥研藤四郎的實力,便是以前讓他們頭痛了很久的一血敵刀,都可以輕輕松松一刀秒殺,更不用說區區人類了。沒能一刀放倒對方,藥研藤四郎頗有幾分面上無光。
推了推眼鏡,藥研藤四郎眼鏡後的眸中閃過一道不明意味的光線,下一剎那,斯誇羅只覺得後頸處一痛,戰鬥直覺剛剛發出警報,鋪天蓋地地黑暗早已將他徹底淹沒。
認真起來的極化短刀,別的不說,機動值簡直高到可怕,根本不給斯誇羅任何反應的時間。
直到斯誇羅被藥研藤四郎一個手刀放倒,巴吉爾都還沒反應過來,呆愣愣地看著一群飛機頭的少年一擁而上,把被打昏的斯誇羅五花大綁,從頭到腳捆得結結實實。
藥研藤四郎笑吟吟地看著巴吉爾,問道:「你要是自己束手就擒,還是我來動手。」說著,藥研藤四郎隱蔽地打量了一下巴吉爾額間藍色的死氣之炎,跟自己主君的兄長額間的火焰對比了一下,藥研藤四郎遺憾地發現這個少年點燃的火焰少了點什麼東西。
沢田綱吉所點燃的火焰中,蘊含著連身為神明分靈的刀劍男士們都不禁為之心折的力量。
巴吉爾看著被兩個飛機頭少年扛起來的斯誇羅,非常識趣地熄滅死氣之炎,伸出雙手說道:「我認輸。」
對於如此識趣的人,藥研藤四郎也給予了優待,只讓人捆了巴吉爾的上半身,讓他還能自由走動,而不是丟臉地被飛機頭們扛走。
藥研藤四郎吩咐道:「帶回去,給公子。」
草壁哲矢奇怪地問了一句:「不是應該給大小姐嗎?綱吉君現在沒空處理這些事情吧?」
作為雲雀恭彌的左右手,草壁哲矢是知道如今包括他家委員長在內的這一波人統統都在特訓狀態,沒一個能抽得出空來處理這些瑣事的,單年愛校成狂到幾乎可以說是並盛戀的風紀委委員長連並盛的事都顧不上,全權委托給了沢田雪見,草壁哲矢就知道這次的特訓很重要,只要並盛沒被人炸掉,就最好不要去打擾委員長。
藥研藤四郎笑著推了推眼鏡,說道:「其他事情的話,大將處理了也無所謂,不過今天這事,恐怕還是要公子出面比較合適。」
草壁哲矢也沒有多問,只是指揮著手底下的飛機頭們扛著戰利品往回走。
結果扛著斯誇羅的兩個飛機頭剛走到商場門口,就和衝進來的一個金發男子撞在了一起,直接被撞倒了不說,被他們扛在肩上的人就這麼摔了出去,還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撞了人的金發男子連聲道歉:「不好意思,我趕時間。」
自覺地跟在後面的巴吉爾驚訝地看著突然冒出來的金發男子:「迪諾先生?」
「迪諾桑?」
草壁哲矢幾乎是和巴吉爾同時出聲,他眼角余光掃了一下巴吉爾,上前兩步對迪諾問道:「你們認識?」
迪諾嘴角抽搐地看著被從頭捆到腳的斯誇羅,再看看上半身被捆起來的巴吉爾,一臉無奈地說道:「認識,都認識。」
草壁哲矢皺起了眉,低聲問道:「兩個都是你們那邊的人?」因為是在公眾場合,草壁哲矢沒有直接說出那個名詞,而是無聲地比了個「黑手黨」的口型。
迪諾沉重地點了下頭,心下卻對自己此行的目的有幾分疑慮。現在這情況,真假指環的圈套真的能派得上用場嗎?在這種已經把人抓住的情況下,怎麼可能讓對方帶著半彭格列指環逃跑?
計劃沒有變化快啊。迪諾心中一嘆,問道:「你們打算怎麼處理這兩人。」
草壁哲矢說道:「正常應該是交給大小姐處理的,不過既然是你們那邊的事情,當然是讓綱吉君處理。」
迪諾點點頭,順便給草壁哲矢透了個口風:「也是。算起來這也是師弟家的內務吧,他來處理再適合不過了。」
「啊喏……」巴吉爾聽了半天,聽出一些東西來,便小心地出聲打斷他們的對話,「你們說的,是綱吉殿下嗎?」
迪諾點頭,然後指碰上巴吉爾對草壁哲矢說道:「這個是家光先生的徒弟,是自己人。」
「大小姐和綱吉君的父親的徒弟?」草壁哲矢理清關系後,很爽快地放人了。
藥研藤四郎走了過來,一指重新被飛機頭們扛起來的斯誇羅,問道:「另一個呢?」
迪諾嘆了口氣:「我同學。」頓了頓,又道:「如果師弟繼承家業的話,也能算是師弟的手下吧,大概。」
「不是大概,是一定。」沢田雪見走了過來,接住了話頭。
迪諾回頭,笑眯眯地打了聲招呼:「呀,是雪見醬,還有三日月桑。」
隨侍在沢田雪見身後的三日月微微一笑:「許久不見了,迪諾先生。」
沢田雪見走到了斯誇羅面前,低頭看了他一眼:「藥研,你做的?」
「是的,大將。」
沢田雪見毫不吝嗇的誇了一句:「做得好!」她可是還記得,在曾經的世界線上,巴利安給沢田綱吉找了多少麻煩,那場指環爭奪戰打得有多艱辛。
藥研藤四郎謙虛地應了一聲:「大將過獎了。」
「包丁在媽媽身邊嗎?」
「是的。」藥研藤四郎往商場二樓的一家甜品店的方向指去,「和夫人一起吃甜點。」
沢田雪見實事求是地說道:「我記得,你們兩個今天早上出門前就有吃過甜點了吧?再吃下去,一期會生氣的吧。」
藥研藤四郎狡黠地說道:「反正有大將您的許可,一期哥也不能做什麼。」
沢田雪見沒有對此再說什麼,只是說道:「你們慢慢吃,晚點回家也沒關系。」
「了解,大將。」藥研藤四郎心領神會,知道沢田雪見的意思是把沢田奈奈絆在外面,好讓他們處理這些不適合讓沢田奈奈知道的事情。
安排好了沢田奈奈這邊的事情,沢田雪見就帶著迪諾、巴吉爾和依然昏迷不醒的斯誇羅回了家。
到了家門口,沢田雪見停住了腳步,視線在門前的地面上一掃而過,這才推開門走了進來:「我回來了。」
「歡迎回家。」一個有一點點耳熟但更多的是陌生的男聲回話了。
三日月微微一愣,就看到一個胡子邋遢的工裝中年人從家裡走了出來,迎接他們。穿著背心搭工裝褲的中年男子看到從門口魚貫而入的這一串人的時候,明顯地愣了一下,隨即哈哈笑道:「是雪見啊。」
沢田雪見面無表情地喊了一聲:「爸爸。」
三日月仔細打量了一番突然出現在家裡的男子,勉強把對方和七年前離家後就再也沒回來過一次的男主人對了上號。認出沢田家光之後,三日月瞬間就明白為什麼他能進沢田宅了。
沢田宅有沢田雪見布置的結界,外人沒有得到允許的話連圍牆都進不來,便是平安京時期便聲名赫赫的大妖怪們,在來拜訪沢田雪見的時候也拿這個結界沒辦法,照樣得規規矩矩地在院門外敲門,主人允許了才能進來。
沢田雪見目不斜視地進了家門,丟下一句「媽媽在逛街,晚點才會回來」後,便徑直地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往地板上一指:「丟這裡吧。」
三日月低聲請示道:「我去請公子下來?」
沢田雪見點點頭,說道:「都叫下來吧。」
第118章 指環爭奪戰,開啟!
沢田綱吉看著被捆成了木乃伊的斯誇羅,心情略復雜。
尤其是從巴吉爾的描述中知道了斯誇羅是怎麼被抓回來的之後,沢田綱吉的心情更復雜了。
和自己是敵對狀態的巴利安的出現,令沢田綱吉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指環爭奪戰啊……
沢田綱吉心中感慨的時候,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其實心情也很復雜。
沢田家光看著從二樓下來的兒子,以及和兒子身後那一串人的時候,也是懵逼的。他回家的時候看到家裡門關著,鄰居說沢田奈奈帶著兩個孩子出門逛街了,沢田家光就想當然地以為老婆是帶著兒子閨女一起出門的,結果兒子就在家裡?可是他回家的時候,家裡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在,他還特意上二樓喊了一嗓子,也沒人回應。
難道之前他上去二樓找人的時候,兒子鬧別扭不肯下來?
可是在閨女回家、兒子下樓之前,家裡始終靜悄悄的,而兒子身後這一串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安靜如雞的人吧?沢田家光可是把兒子身邊的人的資料爛熟於胸的,自然知道沢田綱吉未來的守護者們都是什麼樣的性格。
一言以蔽之,和歷代彭格列首領的守護者們一樣,都是氣像災害。
沢田綱吉跟父親打招呼的時候,沢田家光還沒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應了一聲,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兒子已經去處理斯誇羅的事情了。
沢田家光預想中的父子相逢的感人場面就這麼飛了,他很失落。
倒是rebo晃過來和他打了聲招呼:「caios!好久不見,家光。」
「好久不見,rebo。」沢田家光揉了揉臉,重新振作了起來,「接下來要辛苦你了。」
「呵呵。」rebo冷笑一聲,烏黑的大眼睛看著沢田家光,「看來你也不知道啊。」
丟下這麼一句話後,rebo轉身就走,被碧洋琪抱在懷裡,坐在一邊圍觀沢田綱吉怎麼處理巴利安的事情。
斯誇羅被弄醒後,眼睛還沒睜開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想要摸劍,結果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清醒過來後,斯誇羅很快就搞清楚了自己現在的狀態,緊緊地抿著唇,一個個地打量了過去,視線在抱著棒棒糖的藍波、一臉不爽的獄寺隼人身上劃過,最後落到剛剛被碧洋琪抱過來的rebo身上。
「rebo?」斯誇羅微微眯起了眼睛,然後看向了沢田綱吉的方向,語氣是沢田綱吉久違了的傲慢與不屑,「這麼說來,這個人就是初代的後裔了。」
rebo說道:「沒錯,也是彭格列的下一任首領。」
斯誇羅冷笑一聲,倒是沒有再說什麼「垃圾」之類的話,而是仔細地打量起了沢田綱吉,以及沢田綱吉身邊的人,最終深深地看了安靜地坐在沢田綱吉身邊的少女。無數次生死之中磨礪出來的直覺告訴斯誇羅,這個看起來纖細柔弱的少女,搞不好才是這個房間裡最危險的那一個。
沢田綱吉坐在斯誇羅的正對面,被死氣之炎染成金紅色的眼瞳注視著他。只是他還沒開口,雲雀恭彌就搶在他面前先開口了:「剛才是你在並盛鬧事?」
獄寺隼人差點炸毛了:「喂,十代目還沒問話呢!你插什麼嘴!」
「隼人。」沢田綱吉一個眼神過去,獄寺隼人就閉嘴了,只是還是一臉不爽。
斯誇羅冷笑一聲,意有所指地看向雲雀恭彌的方向:「彭格列未來的首領?九世老頭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差了,就這種連手下都壓不住的小鬼也敢往上捧,也不怕彭格列家族就這麼毀了。」
獄寺隼人差點又要炸毛了,一臉咬牙切齒恨不得來一場辯論的模樣,卻是沒有在得到首領許可的情況下亂開口了。
沢田綱吉不軟不硬地回了一句:「我的人,我寵,我樂意。」
雲雀恭彌橫了沢田綱吉一眼,提起手中的浮萍拐:「聽說你是暗殺部隊的精英?似乎很強的樣子?」
沢田綱吉不用問就知道雲雀恭彌在想什麼。果然,雲雀恭彌下一句就對沢田雪見說道:「雪見,放開他,我要親自教訓一下敢在並盛鬧事的家伙。」
普通的繩子是捆不住斯誇羅這種級別的高手的,雲雀恭彌也清楚這一點,自然猜得出來是沢田雪見在繩子上做了手腳,讓斯誇羅無法掙脫,所以能放開斯誇羅的也就只有沢田雪見。
「恭彌哥,不急,回頭有的是機會。」沢田雪見少有地拒絕了雲雀恭彌的請求。
雲雀恭彌皺了皺眉,有沢田雪見這一句話,他便不再說什麼,而是往邊上讓了一下:「成,那回頭再說。」
沢田綱吉這才對斯誇羅問道:「彭格列暗殺部隊巴利安的干部,『劍帝』斯貝爾比·斯誇羅?」
被沢田綱吉一口道破了身份,斯誇羅一點都不奇怪:「看來rebo教了你不少東西。」
rebo沒吭聲,背了這個鍋。他還真沒跟沢田綱吉說過這些事情,不過曾經的彭格列十世又怎麼可能連自己手下的暗殺部隊的情況都不知道呢?
沢田綱吉倒也沒有解釋的打算,只是非常肯定地說道:「你是追著半彭格列指環來的吧。」
沢田家光站在一邊旁聽,順便為兒子保駕護航,結果聽到兒子突然提起了半彭格列指環,他自己正懵逼著,不明白為什麼兒子連這個都知道的時候,就見到斯誇羅瞥了他一眼,然後說道:「呵,門外顧問首領的兒子,果然掌握了不少情報。」
沢田家光嘴角一抽,但卻和rebo一樣沒吭聲,同樣背起了鍋。他要怎麼反駁?說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兒子是怎麼知道巴利安的情報的?這樣豈不是暴露了他兒子另外有情報渠道的秘密?對於和兒子爭奪彭格列十世首領位置的對手,沢田家光可是始終抱著警戒之心的。
沢田綱吉也沒有替自己的父親辯解的打算,只是說道:「你的任務失敗了,半彭格列指環,我是不可能交給你的。」
「無所謂。」斯誇羅傲慢地說道,「反正最後都會是的東西,就先讓你保管一段時間。」
「這正是我要說的話。」沢田綱吉的語氣很平靜,卻透露著絕對的自信,「另一半的彭格列指環,就先讓xanxus替我保管一段時間。」
沢田雪見突然插了一句:「來了。」
「誰?」沢田綱吉把斯誇羅先丟到一邊,看向自己的妹妹。
沢田雪見吐出一個久違而又熟悉的名詞:「切爾貝羅機關。」
「這麼快就來了?」沢田綱吉回憶了一下上輩子的情況,上輩子的指環爭奪戰的時候,切爾貝羅機關的出現好像沒這麼早吧?
上一次是沒有沢田雪見,自然也沒有藥研藤四郎把斯誇羅打昏帶回來的事情,而上那個時候的沢田綱吉實力遠遠比不上現在,根本無力從斯誇羅手底下保住巴吉爾帶來的半彭格列指環。幸好,巴吉爾手上的那一套半彭格列指環是假的,真的在迪諾的那邊。
當時斯誇羅搶走了那一套假的半彭格列指環就離開了,直到巴利安的人發現指環是假的,才集體又殺回了並盛町。也是在那個時候,自稱彭格列九世直屬機關的切爾貝羅才突然冒了出來,手持彭格列九世的手令,要求兩位繼承人侯選開啟指環爭奪戰,以最終的結果來決定誰有資格繼承彭格列首領一職。
沢田綱吉在心裡默算了下時間,發覺這一次切爾貝羅出現的時間提前了許多。
這個時候,門鈴被摁響了。
「要讓她們進來嗎?」沢田雪見問了一句。
沢田綱吉點了點頭:「讓她們進來吧。」
有了沢田雪見的允許,切爾貝羅的兩名成員才得以進入沢田宅。外表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兩位粉色頭發黑皮膚的女性一左一右地站在了沢田綱吉和斯誇羅的中間,亮出了一張命令書,命令書上簽字的地方,一團橙色的火焰靜靜地燃燒著。
切爾貝羅宣讀了手令上的內容。
一切和上輩子的發展一模一樣,切爾貝羅帶來了開啟指環爭奪戰的消息,地點也和上輩子一樣,是並盛中學。
雲雀恭彌的臉頓時黑了下來,沢田綱吉還來不及阻止——也有可能是他壓根就不想阻止,雲雀恭彌就已經一拐子揮了出去:「敢動並中?好大的膽子!」
瞬間一陣雞飛狗跳,切爾貝羅哪裡是雲雀恭彌這等人型凶獸的對手,差點沒被地盤意識十分強烈的並盛凶獸給抽死。沢田家光倒是想攔,不過想了想,他趁機拿到了切爾貝羅機關帶來的那張手令,檢查了一遍,確認道:「是九世的簽名和火焰沒錯。」
等雲雀恭彌在切爾貝羅身上發泄了一下怒火之後,沢田綱吉這才開口把人叫住了:「恭彌,這不是正好嗎?用了並盛中學的地盤,就讓她們建個新的賠給你。」
差點被揍掉半條命的兩個切爾貝羅果斷應了下來:「沒錯,一切損失由切爾貝羅機關承擔,並進行修復和重建。」
雲雀恭彌這才罷手。
兩個切爾貝羅松了口氣,飛快地把指環爭奪戰的相關事宜宣布一遍之後,果斷溜了。
獄寺隼人「切」了一聲,有點惋惜的感覺:「跑得真快。」
山本武「哈哈」一笑,撓著頭說道:「跑這麼快,不把這個也帶走嗎?」
隨著山本武的話,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依然被捆成木乃伊而動彈不得的斯誇羅。
放,還是不放,這是一個好問題。
沢田綱吉思考開來了。
要不,干脆就這麼關到指環爭奪戰,雨的這一場就能不戰而勝了?
第119章 更重要的事情
沢田奈奈提著大包小包的戰利品,帶著同樣手上掛滿購物袋的兩振極化短刀一起回家了。
不等她抽出手來摸出鑰匙,家裡的大門就被打開了,沢田奈奈笑著對自己的養女說道:「我回來啦!」
「歡迎回家。」沢田雪見非常順手地接過沢田奈奈身上所有的購物袋,轉手就丟給了跟著她一起出來的三日月,然後推著沢田奈奈往屋裡走。
沢田奈奈不明所以地問道:「怎麼了?」
話音剛落,沢田奈奈就看到屋裡走出一個人來,頓時睜大了眼睛:「阿那達?」
沢田家光微笑著對自己的妻子張開了雙臂:「親愛的,我回來了。」
此刻的沢田家光已經不再是剛到家裡那逼邋裡邋遢的模樣了。沢田雪見一聲令下,從本丸裡叫了兩振刀劍過來,壓著把沢田家光給洗涮干淨了,給他刮了胡子修了頭發,然後丟給沢田家光一套新衣服,雖然只是普通的襯衫長褲,但起碼比沢田家光穿回來的那一身髒兮兮的工裝要好上很多。哦,沢田家光換下的工裝,直接被沢田雪見一把火給燒掉了,她嫌髒,連扔洗衣機都不肯,干脆燒掉了事。
打理得清清爽爽的沢田家光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帶著成熟男人的魅力,簡直是又帥又有型,和剛到家時的邋遢大叔的模樣比起來簡直天差地別。
「surprise!」沢田雪見輕輕地說了一聲,然後推了沢田奈奈一把。
沢田奈奈一個踉蹌之後終於反應了過來,直接撲到了丈夫的懷裡,開心地笑著,笑到眼角都帶上了淚花:「歡迎回來!」
抱著妻子,沢田家光拍拍妻子的後背,真情實意地說道:「奈奈,辛苦你了。」
「嗯。」沢田奈奈笑著搖了搖頭,「不,阿那達,你回來了,那我就一點都不辛苦了。」
沢田雪見悄然離開,把地方留給了久別重逢的夫妻倆。
扒著牆壁偷偷看著這邊情況的刀劍男士們差點被這粉紅冒泡的氣氛給閃瞎了眼,一個個狗糧吃到噎。
「嘖,真是便宜他了。夫人這麼好的人妻,明明值得更好的。」同樣湊過來的包丁藤四郎氣鼓鼓地嘟囔了一句。如果將刀劍男士們對沢田奈奈的好感度數值化的話,包丁藤四郎的好感度數值絕對滿分封頂,而他也是對長年不著家的沢田家光最為不滿的人之一。
加州清光是負責給沢田家光設計造型的刀劍男士之一,他上下打量了沢田家光,挑剔道,「收拾收拾之後還像個人樣,站在夫人身邊勉勉強強能看吧。」
被沢田雪見拎過來幫著收拾沢田家光的還有千子村正,他「huhuhuhu」地笑了起來,說道:「不過說起來,脫了之後,老爺的身材不錯。」
「六塊腹肌啊。」同樣被沢田雪見抓了壯丁的笑面青江發出了意味不明的感慨,「體力肯定相當好。」
加州清光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二話不說果斷找了個借口溜了:「我去看看安定那邊的情況。」
被抓壯丁的刀劍男士之三,光看外表是個如白菊般優雅的紳士的龜甲貞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把話題轉到了另一個危險的方向,慢吞吞地說道:「連萬年不著家的老爺都回來了,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喊三日月殿為主母啊。」
還沒來得及走遠的加州清光差點腳下一滑栽倒了,幸好作為極化修行滿級的打刀,加州清光平衡感還是相當不錯的,□□地扛住了沒栽下去,只是腳步更快了幾分,趕緊去找自己的搭檔尋求心靈上的撫慰了。
太可怕了,這幾個表裡不一的污刀們,連三日月殿的玩笑都敢開。不過話說回來,主公大人到底什麼時候給三日月殿一個名份啊?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思路已經被帶歪的加州清光如是想著。
大和守安定現在正在奉命看守著斯誇羅。
沢田綱吉不想對斯誇羅做什麼,不想殺他,更不想就這麼輕易地放了他,左右為難之下,干脆就把人交給了沢田雪見任由她處置。反正斯誇羅是被藥研藤四郎打昏了帶回來的,嚴格意義上是沢田雪見的俘虜,交給沢田雪見處置倒也沒什麼毛病。
於是現在斯誇羅臭著一張臉坐在客廳裡。他是被解除了捆綁沒錯,但他現在身上沒什麼力氣了,連劍都拿不動,想跑都跑不掉,挾持人質什麼的,更是想都不用想。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沢田雪見把加州清光叫過來給沢田家光當形像參謀的時候,順便把和加州清光形影不離的大和守安定叫過來,負責看守斯誇羅。
斯誇羅是被解除了武力沒錯,但他的眼力還在,自然能分辨得出來,被派過來看守他的這個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年輕人是個頂尖的劍客,便是他全盛時期都必須全力以赴才能應對,更不用說如今手上的力氣只夠拿起勺子的狀態,更是不用想從對方的眼皮子底下逃跑。
斯誇羅雖然傲慢,但並不蠢,弄清楚情況後並沒有做一些無用的事情,比如說大喊大叫什麼的,而是安靜地坐在那邊,試圖積攢一些體力,嘗試著自行逃離。
如此安靜的斯誇羅,倒是讓習慣了他的大嗓門的沢田綱吉有幾分不太適應。不過沢田綱吉現在沒空去理會斯誇羅,擺在他面前最緊急的事件是即將到來的指環爭奪戰。
曾經是完美的黑手黨教父的沢田綱吉,與上輩子同一時期那個懵懵懂懂的少年不同。上輩子的沢田綱吉,稀裡糊塗地打完了指環爭奪戰,雖然從巴利安手中救出了彭格列九世,卻始終沒有發現這一場爭鬥背後潛藏的內幕,更不用說發現這場爭鬥對他未來執掌彭格列家族進而成為整個黑手黨世界的教父有著到底多麼重大的意義。
現在的沢田綱吉卻是對指環爭奪戰背後的故事一清二楚,自然不會對此掉以輕心。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這一場指環爭奪戰中徹底壓倒對手,為未來的彭格列十世家族在黑手黨世界的初次亮相做一個完美的開場。
所以沢田綱吉非常干脆地把斯誇羅扔給了妹妹處理,他相信妹妹能處理好這件事情。然後沢田綱吉一扭頭,逮著自己除了六道骸之外的所有守護者們繼續加訓,連藍波都沒放過。沢田綱吉再不舍,也知道藍波必須要有最基本的自保能力,最少要有能夠在強敵面前把十年火箭筒拿出來的能力。
接手了斯誇羅的沢田雪見也沒打算做什麼,安排了人手看住他之後就不管他了,任由斯誇羅想做什麼做什麼,只要他不逃跑就行。在沢田奈奈發現了斯誇羅之後,沢田雪見甚至直接介紹說:「這是爸爸的同事。」
沢田家光摸了摸鼻子,替閨女背了這個鍋:「是、是的,是我公司的同事。」
門外顧問和巴利安同屬彭格列家族,說是同事一點也沒錯。沢田家光這麼光棍地想著,完全沒有忽悠了老婆的心虛勁。
斯誇羅對著沢田家光冷笑一聲,轉臉對著沢田奈奈的時候倒是正常了許多,客氣地說道:「打擾您了。」
黑手黨世界不成文的規矩,所有的爭鬥都不能牽連到與黑手黨無關的家人身上。雖然偶爾也會有那麼些打破規矩的人,但斯誇羅做不出這種事情來,很規矩地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沢田奈奈面前裝成了一個普通人,就好像他真的只是過來作客的同事一樣。
事實上,斯誇羅就算想拿沢田奈奈當人質也做不到。自從斯誇羅出現在並盛町、切爾貝羅宣布了指環爭奪戰開啟之後,無需沢田雪見額外的吩咐,刀劍男士們全部都提高了警覺,悄然組織起了更為嚴密的防護,沢田奈奈身邊更是有至少一振護身短刀寸步不離。
比如說,此刻纏著沢田奈奈要點心吃的包丁藤四郎。斯誇羅眼角抽搐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的疑惑更深,卻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地觀察著,將看到的一切都默記在心裡。他已經發現了,彭格列內部對於並盛這邊的情報似乎出了很大的問題。
至少,彭格列內部關於並盛的情報資料中,對於沢田雪見這個沢田家的養女的記載就基本上全是錯的,她手底下有這麼一波實力強勁的手下的事情一個字的記載都沒有,這簡直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斯誇羅瞥了一眼和老婆一起逗小孩的沢田家光,默默修正著對門外顧問部門的評價。
如果讓沢田家光知道斯誇羅把情報失誤的鍋扣在他的頭上,他一定要大喊冤枉,這件事情真的不是他做的,是他閨女做的!不過話說回來,替閨女背下鍋,也是老爹應當做的,尤其是他這種基本上沒有怎麼盡過身為一個父親的義務的男人。
加州清光哼著歌,對著陽光張開手指,欣賞著剛剛畫好的指甲,他面前的桌子上,擺了一排的美甲工具。龜甲貞宗從他身邊路過,瞥了一眼被大和守安定看著的斯誇羅,停住了腳步,好奇地問了一句:「主人打算怎麼處理他?」
大和守安定淡淡地說道:「沒說。主公大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第120章 開小灶
對沢田雪見而言,彭格列的事情很重要,因為這個關系到她的兄長未來的職業生涯。如果可以的話,沢田雪見是想替自己的兄長鋪好一條康莊大道的。
然而,彭格列的事情再重要,對沢田雪見而言,也沒有三日月重要。
哥哥是她的親人,她可以為哥哥做任何事情,但三日月才是她必須背負的責任。沢田雪見一直都太過清醒,清醒地將所有人和事都劃分出了等級,再重要的事情,也能為更重要的事情而毫不猶豫地舍棄掉。
三日月有些不明所以地跟著沢田雪見回了本丸。
如今的本丸的面積大到可以自成一國,有山有水,有海有河。不過審神者和刀劍男士居住的地方沒有變,依然只在本丸的中心位置處。雖然占地面積頗大,但與整個本丸比起來,也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
然而,就是這滄海一粟,也遠遠超過大部分普通審神者的本丸了。
沢田雪見思考了一下,便帶著三日月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不是審神者夜晚休憩的天守閣,不是沢田雪見常去的萬葉櫻,更不是從來都很熱鬧的餐廳。
走到半路,三日月才反應過來,這裡是去往三條刀派的院落的方向。
本丸的布局很有規律,以審神者居住的天守閣,以及天守閣旁邊的萬葉櫻為中軸,劃分成了居住區與功能區。功能區不用多說,餐廳、會客廳、茶室、道場、鍛刀房、手入室等等依據使用頻率和用途分布在不同距離上;居住區就更簡單了,本著「先到先得」的原則,按照每一振刀劍男士的喜好而建起不同的居所。
比如說,三條刀派的幾振刀劍男士們住在同一個院子裡,建起了頗具平安京風韻的殿室,踏進去有種回到了千年之前那個風雅浮華的平安京的錯覺。又比如說,新撰組的刀劍們住在一起,建起的居室卻是幕末年代的風格,架上都可以直接拿去拍新撰組的紀錄片了。再比如,太郎太刀與次郎太刀建起了神社住了進來,而數珠丸恆次則是建了寺廟,江雪左文字要不是要跟兩個弟弟一起住,差點就跟數珠丸恆次一樣建起寺廟來了,饒是如此,左文字刀派的院子裡也多了個佛堂。
總之,根據刀劍男士們個人的喜好,幾乎是將東瀛千年以來的各個年代的建築風格一網打盡不說,還添了許多奇奇怪怪的建築。為了讓這些畫風完全不同的建築放一起不瞎眼,當時負責本丸的設計規劃的壓切長谷部差點撓破了頭,甚至還向沢田雪見申請去進修了建築設計的專業課程,費了好久功夫才安排好本丸的規劃設計。
至於做好規劃後的重建與調整,那就簡單了,沢田雪見直接把靈力往特制的設計圖上一拍,就跟切換景趣似的,一下子就把設計圖變成了三次元中的現實,直接對整個本丸推平重建了。當然,這也就只有沢田雪見這種靈力多到溢出的人才能這麼玩,大部分普通審神者把大廣間設計圖搞出來就能直接躺平了,壓根就不敢對整個本丸都這麼搞。
沿著回廊一路向前,三日月看著周邊漸漸變化的景致,心中頗有幾分感慨。說起來,他確實很久沒有回到三條刀派的院落了,險些都快忘了自己的房間長什麼樣了。
三日月的房間,是平安京貴族宅邸最為常見的寢殿造樣式,與其說是屋子,倒不如說是帶著園林景觀的院子。
踏入數年未曾進入的正屋,三日月左右看了一下,發覺和他當年居住的時候一樣,絲毫看不出半分破敗的樣子,連灰塵也沒有。
說起來,如今本丸裡打掃衛生並不需要刀劍男士自己動手。當初沢田雪見拿著安倍晴明給她的《陰陽術大全之日常篇》,照著上面的術式剪了幾個小紙人當掃地工。有這些勤勤懇懇的掃地工在,就算空置了近七年,三日月的房間依舊纖塵不染,完全看不出來主人已經很久沒有回去過了。
見著沢田雪見率先在正屋前的茶桌邊坐下,三日月也坐到了她的身邊,開口道:「許久未曾來了,倒是連茶葉都沒准備。」
沢田雪見屈指在茶幾上輕輕一敲,一個小巧玲瓏的瓷罐憑空出現在空蕩蕩的茶幾上,罐體上還繪制著一叢石竹,端是清雅非常。隨後,全套的茶具也隨之出現在茶幾上。
「安倍晴明送來的,說是御饌津手制的新茶。」
解釋了一句後,沢田雪見頓了下,又說道:「只有這一罐,不要告訴鶯丸。」
三日月眼裡泛起了笑意,打開了瓷罐,用茶匙挖了一小勺出來倒入茶壺中,便又將瓷罐密密封好,順手塞進衣袖內的暗袋,笑著對沢田雪見眨了眨眼,愉快地說道:「主殿帶我過來這邊,就是為了偷偷給我開個小灶嗎?」
沢田雪見搖搖頭,卻道:「不是。」
三日月也沒有急著追問,不急不徐地煮茶,待到新茶的茶香飄逸而出,他便捧了第一杯茶,奉到沢田雪見面前,新月高懸的眸中帶著笑意:「雖然主殿不愛喝茶,不過這是難得的好茶,主殿不妨試試?」
沢田雪見接過茶盞一飲而盡,頗有幾分牛嚼牡丹的剎風景。三日月也不以為意,為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著這高天原上也不可多得的好茶。
一盞茶品完,三日月放下茶盞,這才問道:「主殿是有什麼話,要私底下和我說嗎?」
沢田雪見點頭:「是的。有點私事,想和你聊一聊。」
沢田雪見是個生活太有規律的人,幾點在哪裡做什麼事情,幾年下來幾乎沒有什麼例外,導致她常呆的幾個地方,總會有各個刀劍男士准時蹲點守候。當然,大家也都很有分寸,不過挑著沢田雪見正忙的時候過來打擾她,只會逮著沢田雪見的閑暇時間來找她,或是玩鬧或是閑聊,總之就是想辦法和沢田雪見這個審神者拉近一下距離增加一下感情。對於這種情況,三日月自然是舉手雙手贊成的,甚至這還是在他的示意下促成的。
所以,沢田雪見如果有什麼事情只想和三日月私底下談的話,她常去的幾個地方,比如說萬葉櫻、茶室等等,除了閑人免進的天守閣外都不適合。當然,如果沢田雪見表示不想被人打擾,本丸裡的大家也會乖乖地離開,只是這樣動靜就大了點,沢田雪見不想把這麼點私事搞得人盡皆知,這才挑了個平時沒人的地方來和三日月私下裡聊一聊。
三日月也明白這個道理,他笑吟吟地說道:「我還以為主殿帶我來這裡,只是想給我開個小灶而已。」
「順手的事情。」
沢田雪見回了這麼一句,然後看向三日月,認真地問道:「三日月,你最近似乎不太對勁?」
三日月微微一怔,反問道:「我最近怎麼了?」
沢田雪見說:「你最近一直都很焦躁,但我想了很久,沒想出有什麼事情能讓你這麼焦躁。」
好半天,三日月才說道:「原來有這麼明顯嗎?」
「今天白蘭過來的時候,你冒殺氣了,這很不對勁。這麼多年來,我還是頭一回看到你露出如此明顯的殺意。」
提到白蘭,三日月的心情就有點不太好,卻聽到自己的主人說道:「雖然白蘭是瑪雷指環的大空,不過殺掉他也不算什麼,你想殺,就殺了吧,這種程度我還是能擺的平的。只是……」
沢田雪見情緒有一點低落:「三日月,到了你都想殺人的程度了,我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三日月的唇角泛起一絲苦笑,他問道:「主殿還記得,我冒出殺氣的之前,白蘭做了什麼嗎?」
沢田雪見回想了一下,卻是想不通白蘭到底哪裡踩到了三日月的雷區。
三日月也不為難她,直接公布了答案:「白蘭說,他想追求你。」
沢田雪見搖了搖頭:「他不是想追求我,不過是因為我有用,所以他想拉攏我,或者是收服我。」
三日月垂下眼瞼,看著眼前的茶盞,輕聲道:「主殿對白蘭,有一點另眼相看,這是很罕見的情況。」
在白蘭之前,能讓沢田雪見另眼相看的只有兩種情況:和本丸相關,和沢田綱吉相關。
然而,白蘭兩樣都不沾,卻能讓沢田雪見對他另眼相看,甚至還特意帶著他去了一趟京都,這讓三日月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沢田雪見卻道:「他讓我想起了你和鶴丸,所以順手幫了他一把。」
三日月一愣,隨即問道:「像鶴丸殿的地方,我大致可以猜得出來,可是他哪裡像我了?」
「他對我說,請讓他看到更廣闊的世界。」
沢田雪見看向三日月:「這讓我想起了當年我對你說過的話。」
三日月睜大了眼睛。
是了,他的主人也對他說過同樣的話。
曾經,在精神世界投影而成的夢境裡,他的主人帶著他看到了無垠的星海,對他許諾道:
「我會帶你看到更廣闊的世界!」
悠于 2023-5-11 08:20
第121章 女皇的後宮
想起曾經的過往,三日月微笑了起來,新月高懸的眼眸溫柔地注視著自己的主人:「主殿可知道為什麼我對白蘭那麼排斥,排斥到想殺了他的程度。」
不等沢田雪見發問,三日月就語氣輕快地說道:「因為主殿對白蘭的這一點另眼相看,讓我有了危機感,很怕主殿被人搶走。」
沢田雪見斷然道:「不會的。沒有人比你更重要。」
「在主殿心裡,我是什麼呢?」
不等沢田雪見回應,三日月就自問自答道:「我是您的刀,您的所有物……也是阻止您自毀的枷鎖。」
沢田雪見靜靜地聽完了三日月的話,才說道:「是,你是我的責任,是我活下來的理由。」
被剝離了感情、失去了一半靈魂的後果,就是沢田雪見失去了求生欲。她不會尋死,但也沒有強烈地想要活下來的,需要要什麼東西束縛著,她才不會輕易地為了什麼事情而放棄生命。而當年她初登皇位之時,她的生母為她准備的老師,費了無數的心血,最終教導出了一個優秀的女皇,卻也讓沢田雪見將「責任」這個詞看得太重。
如果不是被靈魂的半身強制綁定了這一振三日月宗近,還買一送一附贈了一個本丸,沢田雪見就會在陪伴沢田奈奈和沢田綱吉走完人生的道路之後,以自願獻祭的方式,修補這個被她的生母掠奪走了本源的世界,將被奪走的本源歸還回來。
曾經的星海女皇,視星海帝國為責任,為此背負起整個世界,孤獨地端坐於王座之上,看盡世態變幻白雲蒼狗;後來的屠神之器,視被血祭的帝國子民的殘魂為責任,在完成復仇後自願沉入黃泉最深處,任由忘川之水衝涮,讓被束縛在神器之上的帝國子民的殘魂得以轉生;如今的審神者,視三日月宗近為責任,願意為他活下來。
朝夕相伴多年,三日月早就摸清了自己主人的性情,他微微苦笑,新月高懸的眼眸中透出一絲無奈。他嘆息道:「主殿這樣,讓我覺得我在趁人之危。」
沢田雪見平靜地說道:「三日月的話,做什麼都可以,就算是要做壞事也沒關系。」
善與惡,道德與法律,於沢田雪見而言沒有半分束縛作用。她是女皇,法律由她一言而決,而不是她去遵守法律。星海女皇制定法律並遵循法律,是因為這才是讓帝國能夠正常運轉、帝國子民享有平和寧靜的生活的正確做法;沢田家的養女遵循現世的規則與法律,是因為母親與兄長希望她是個好孩子。
「壞事啊,我也是做過的,當時還是主殿幫我收的尾。」三日月說著,對沢田雪見眨了眨眼。
沢田雪見會意,知道三日月說的是什麼事。
本丸第一任的審神者,就是三日月忍無可忍之下做掉的。當時的三日月剛顯現不久,還沒有後來的手段,殺人簡單,但想抹平後果卻沒那麼輕松,三日月有沢田雪見做後盾跑得掉,時之政府根本拿他沒辦法,但本丸裡的其他人就沒這麼好運了。最後還是沢田雪見給他支的招,教了他一個咒術,將審神者被殺的現場偽裝成了咒術反噬的後果,以時之政府的水平,哪怕當時是魔女親自出馬勘察,得出的結論都只有一個——這個審神者試圖用邪法獻祭刀劍男士來提升自己的靈力、結果慘遭反噬。
本丸裡的其他人多多少少都猜測到了第一任審神者之死或許與三日月有關,但在時之政府的監察隊上門的時候,一個個口風都咬得死緊,半點端倪都沒露出來,就好像審神者確實就是自己作死的一樣。
三日月笑吟吟地說道:「真說起來,主殿與我,是『共犯』呢。」
沢田雪見輕輕地「嗯」了一聲。
三日月又道:「可是我這次是想對主殿做壞事。」
沢田雪見平靜地看著三日月,等著他的下文。
三日月正襟危坐,在心中存放了許久的話語就這麼輕易地脫口而出:「我對主殿抱有愛慕之心。」
沢田雪見眨了眨眼,想不明白三日月是怎麼把告白當成了壞事來做的。
三日月強調道:「是男女之情的那種愛慕,而非下屬對主君那種。」
「哦。」沢田雪見應了一聲,然後她一把將橫亙在她與三日月中間的茶幾推開,往前膝行半步便到了三日月身前,手按在三日月肩上微微用力,便將人壓倒,雪色的長發從肩上滑落,垂墜在三日月的肩上,蜿蜒纏綿。
三日月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落在了三日月的唇上,清冷,微甜,點到即止,好像有什麼東西順著這個吻落了下來,直直地砸進了他的心髒上。
沢田雪見手撐著地面上,抬起頭來,認真地問道:「三日月,你想好了?一旦與我締結婚契,永生永世都無法解開的。」
剛告白就說結婚的事情?這起碼是十倍速了吧?
三日月無奈道:「主殿,您不覺得現在就提結婚的事情太早了嗎?您不認真考慮一下嗎?」
沢田雪見卻道:「沒什麼需要考慮的。」
三日月反手摟住沢田雪見的腰,微微一嘆。他就知道,直接告白的結果就是這個。
他的主君,是按照最為標准的君王的模板而培養出來的,思維方式自然也是君王的思維。作為天下五劍之一,三日月宗近這振刀一直流轉在位高權重之人的手裡,歷代前主不乏有執掌天下的幕府將軍這個級別的人物,見得多了,自然也很明白這類人的思維方式。
對自己表達了愛慕的異性,直接收進房中,視情況給予從正室到妾不等的名分,這就算是很重視對方了。
三日月反問了一句:「就算不締結婚契,我與主殿本來也就無法分開吧?」
「這倒是。」
沢田雪見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嗯,雖然我後宮有過很多人,不過正君的位置太重要,我從來沒封過正君,嚴格意義上來說,沒有正君就還是未婚。」
沢田雪見直奔重點:「三日月,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三日月懵住了,他關注的重點是……
「等等,主殿你有過後宮?還很多人?」
他家主人在星海女皇時期不是靈魂狀態嗎?這還能開後宮?
沢田雪見若無其事地說道:「一開始的時候是因為老師的請托,我把她的一個男弟子塞進後宮給了個名份,用這種方法把他從謀逆的罪名中撈出來。」
至於為什麼女皇陛下要保人還要用上這種招術……嗯,貴族和權臣聯起手來把剛上位的女皇給架空了這種丟臉的事情,沢田雪見就懶得細說了,直接說起了後續結果:「畢竟他是老師悉心教導出來的學生,就這麼埋沒在我的後宮裡太浪費了,我就讓他以後宮侍君的身參與政事,有了成績之後就正式塞進朝堂上,效果還不錯,便以此為前例,開啟了我的後宮干干政的傳統。到了後來,我的後宮都快成了另一條升官的快捷通道,倒是不限男女了。」
三日月秒懂。說白了,就是手中無權的女皇另類的挖掘人才和奪取權力的方式。就好比海對岸那個古老而又強盛的帝國,曾經有一段時間,小皇帝們寵信著身邊的宦官,借由宦官的手從權臣手中奪取屬於自己的權力。
「也就是說,主殿曾經的後宮,只是頂了個虛名而已?」三日月這般問道。
沢田雪見點頭:「沒錯。」
然後她再次重復地問了一遍:「三日月,您願意和我結婚嗎?」
只要三日月點頭,沢田雪見就准備在成年之後徹底完成婚契。當然,如果三日月不同意,沢田雪見也沒打算把剛才借著那個吻落下的婚契的印記給抹掉,反正沒有徹底完成就不會起效,就當是給三日月一個護身符了。
三日月表情有些微妙地說道:「主殿,明明是我向您告白,怎麼變成了您向我求婚了?」
「你……不樂意嗎?」
「不,我很高興。」三日月言辭巧妙地避開了關鍵問題,手在地板上借力一撐,就著摟著沢田雪見的姿勢坐了起身,微微嘆了口氣說道:「只是,主殿,我不希望你後悔。」
三日月溫柔地撫過沢田雪見的發頂:「主殿,你還小,還不懂感情是什麼,又看重我,才會就這麼輕易地將婚姻許諾給我。然而我怎麼可以這麼趁人之危呢?」盡管只要輕輕一個點頭,他就能夠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但三日月終究還是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沢田雪見義正言辭地說道:「三日月,我的年紀比你大。」
三日月頓時被噎住。
沢田雪見計算了下自己的歲數:「我執掌帝國三千載,在雅爾安神系蟄伏千載後復仇,又沉入黃泉之底不知多少歲月。怎麼算,我的年紀都比你大。」
三日月無奈道:「事情不是這麼算的。主殿您真的明白我到底在向您索求著什麼嗎?」
「不管是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沢田雪見歪著頭,看向三日月,「愛情這種東西,我沒有,但是愛情帶來的東西,比如婚姻,我卻是統統都可以給你的。」
三日月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主殿,比起婚姻,我更想看到您的笑容。」
沢田雪見微微怔住。
「我希望有一天,能夠看到您發自內心的笑容。」
第122章 拜見主母大人
沢田雪見這個審神者的晚飯一向都是回家吃的,七年多來雷打不動,這是整個本丸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晚餐時間,沢田雪見出現在餐廳的門口的時候,餐廳裡詭異地沉默了三秒鐘,隨即小聲地喧嘩了起來。
次郎太刀抱著酒壺的手差點一滑,下意識地戳了下身邊的太郎太刀:「兄長,我是不是喝多了,居然看到了主公大人了?」
太郎太刀淡定地沒收走了弟弟手上的酒壺,不急不緩地說道:「主公大人前來,肯定有要事。」
次郎太刀一個不防便手上一空,頓時郁悶了起來,只是當著審神者的面,不好跟兄長鬧起來,只能用眼神表示著抗議。
同為本丸酒鬼組的成員,次郎太刀是被兄長沒收走了酒壺,日本號卻是自覺地將酒壺放到了一邊,還慶幸了一下自己坐的位置比較偏,身上的酒氣薰不到審神者。沢田雪見是不會計較這種小節的,但是三日月就不一定了。日本號拒絕回想自己醉醺醺地差點衝撞了審神者的那次的後果。
餐廳裡面的人不多,雖然出陣、遠征和演練的部隊都回來了,但輪值到現世護衛任務的刀劍男士們是不回本丸吃晚飯的不說,沢田雪見今天還額外抽調了五振刀劍男士前往現世執行任務,現在這五振刀劍男士慣常坐的位置都是空的。
沢田雪見帶著三日月進了餐廳,一眼掃過去,看到餐廳裡的空位就知道有哪些人不在。
今天輪值到廚當番的是歌仙兼定和小夜左文字。雖然要准備本丸這麼多人的晚餐,不過有沢田雪見用陰陽術剪出來的小紙人幫忙,廚當番的工作量也不算很大,更不用人時時刻刻在後廚裡盯著火候。聽到是審神者來了,歌仙兼定和小夜左文字對視了一眼,同時放下了手邊盛到一半的菜品和湯羹,一個去榨汁機那邊倒果汁,另一個踩著小凳子從冰箱裡端出了一盤點心。
歌仙兼定和小夜左文字一前一後地從後廚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沢田雪見並沒有坐到她慣常的位置上去,而是立在那邊,面向餐廳內的所有人。歌仙兼定微微一怔,腳步稍微頓了一下,小夜左文字便越過他,將點心放在離沢田雪見最近的桌子上,對著沢田雪見微微鞠躬:「主公大人,請慢用。」
歌仙兼定趕緊跟上,將托盤上的果汁放到了點心盤的旁邊,收起托盤同樣對著沢田雪見道了一聲:「主殿,請慢用。」然後便和小信息左文字一起,撿了個空位坐了下來。
看到最後兩人也出來了,沢田雪見這才開口道:「人都齊了,幾件事情宣布一下。」
餐廳裡面本來飄浮著的竊竊私語的聲音頓時消失不見,只余下綿長的呼吸聲,以及沢田雪見的說話聲。
「從今天起,出陣、遠征、演練任務全部暫停。」
沢田雪見第一句話剛出口,便有不少人的視線往壓切長谷部的方向飄去。
壓切長谷部是本丸的大總管,平時裡這些任務都是由他排好班,交給審神者過目之後再下發下去的。因而當審神者宣布暫停這些工作的時候,大家的第一反應就是看壓切長谷部,卻不知道壓切長谷部自己都懵住了,最驚訝的那個人就是他了。
嚴格算起來的話,本丸如今其實並不在時之政府管轄範圍之內,而是以一個足以和時之政府對等談判的勢力而存在的。時之政府給各個本丸下發作戰任務的時候,是不包括這個本丸在內的。本丸裡的刀劍男士們完全可以不理會這場時之政府與時間溯行軍之間的戰爭,出陣、遠征、演練等任務不再是本丸的工作,完全可以不做。
在被沢田雪見狠狠地操練過一番後,對本丸的刀劍男士們而言,戰場上的時間溯行軍們的實力已經很不夠看了,哪怕是對上一血敵刀或是苦無這種以前讓大家頭痛得要死的敵刀的時候,不管是誰都能做到一刀切了,連片衣角都不會被傷到。如今出陣和演練,對本丸的刀劍男士們而言壓根就沒有任何難度了。
不過,出於種種考慮,本丸裡還是保持了正常的日課和月課的工作強度,出征、遠征、演練什麼的,一樣都不少。
沢田雪見繼續往下說:「除去原本就執行護衛任務的人之外,第一部 隊駐扎現世,第二部隊在本丸內保持戰鬥狀態,隨時待命。」
「長谷部。」沢田雪見直接點了本丸大總管的名字,「具體的安排,你來處理。」
壓切長谷部站了起來,對著沢田雪見彎下了腰:「是!主公大人!」
「平野。」沢田雪見繼續點名。
平野藤四郎站了起來:「主公大人請吩咐。」
沢田雪見看向這振向來乖巧懂事的小短刀:「先委屈你一段時間,暫時回到本體內,給哥哥當一段時間的護身短刀。」
這個命令一出,不止當事人的平野藤四郎,其他人也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作為當事人兄長的一期一振條件反射地看向了三日月的方向,卻見到三日月也流露出了幾分錯愕的神情。
平野藤四郎微微抿了下唇,大聲地應道:「是!主公大人!」
「最後一件事情。」調整完本丸的工作安排之後,沢田雪見若無其地扔下了一個大炸彈:「從現在起,三日月是我的婚約者,等我成年後就完婚。」
「以上!」沢田雪見慣例地以這個詞作為宣布結束的標志,往日裡她宣布事情結束後,總會有嘰嘰喳喳的討論聲,但今天回應她的卻是一片詭異的沉默。
大家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奇怪本丸的工作調整了,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看向沢田雪見和三日月,然而愣是沒看出這兩人之間有什麼變化。
鶴丸國永下意識地扶了下下巴,喃喃自語了一句,在一片詭異地沉默中打破了寂靜:「這可真的是個大驚嚇啊。」
不少人心有戚戚地點頭,贊同了鶴丸國永的說法。有預感三日月與審神者的相處模式不太對勁是一回事,冷不丁地宣布了婚訊又是另一回事了。
有了鶴丸國永打頭,氣氛頓時稍微活泛了一些。
小夜左文字想了半天,抬頭對身邊的歌仙兼定說道:「要給主公大人和三日月殿准備紅豆飯嗎?」
這話一出,本丸的短刀們仿佛被提醒了什麼一般,集體「哦」了一聲。
別看短刀們外表看起來年幼,因為短刀都是護身刀,武士們從不離身的,包括滾床單的時候也是一樣,所以短刀們基本上都是見多識廣的老司機。被小夜左文字一句「紅豆飯」提醒了一下,老司機們集體火辣辣地眼神看向了沢田雪見,尤其是沢田雪見的腹部。
毛利藤四郎眼睛閃閃發光:「主殿要和三日月殿結婚,是不是說以後主殿會給三日月殿生小孩子?」說話間,毛利藤四郎已經不可遏制地腦補起了未來的小主人的模樣,興奮地差點全身發抖。
亂藤四郎眼前一亮,興奮地說道:「耶?主殿和三日月殿的孩子,一定很漂亮。」
短刀們你一句我一句地,已經開始暢想起未來的小主人到底是什麼樣子了。
聽到弟弟們越說越起勁,一期一振差點捂臉了,他只慶幸一件事情:包丁這個□□控不在,不然還不知道這個弟弟會說出什麼勁爆的話來。
在大家的思維都被短刀們帶到了未來的小主人身上的時候,有人發表了其他的感想。
「耶,三日月殿要和家主大人結婚的話,那以後是不是要喊三日月殿為『主母大人』呢?」金發金瞳的源氏重寶擺出了「思考者」的姿勢,托著下巴這般問道。
一瞬間,餐廳內鴉雀無聲,同為源氏重寶的膝丸捂住了眼睛,不敢去看三日月的神色。
三日月唇角微微一勾,落落大方地說道:「髭切殿准備什麼時候來正式拜見我這個主母呢?」
髭切手指微微點了點臉頰,輕笑一聲,露出了尖尖的虎牙,漫不經心地說道:「主殿結婚的時候,我自然會拜見主母大人。」
日本刀之祖的小烏丸提出了另一個問題:「說起來,主殿和三日月殿結婚的話,本丸是算婆家,還是算娘家?我們是不是要給三日月殿准備嫁妝?」
鶯丸接口道:「主殿成年應該不遠了吧?現在才開始給三日月殿准備嫁妝,時間上是不是不太夠?我隱約記得,貴族家的姬君都是從落地起,就開始攢嫁妝了。」
「而且家主大人可曾經是天下人,這方面可不能馬虎了。」髭切笑眯眯地轉頭問道,「說起來,一期殿不僅曾經身為天下人之劍,還和三日月殿共事過?我記得豐臣時期之時,一期殿侍奉著豐臣秀吉,而三日月殿卻是侍奉著豐臣秀吉的正室?不知道一期殿在這方面可有什麼好的主意不成。」
一期一振冒著冷汗,卻沒想到戰火燒到了自己的頭上來了,他果斷地說道:「那一場大火之後,豐臣時期的事情我記不太清楚了,可能幫不上什麼忙了。」
髭切一臉惋惜地說道:「可惜了,我還想借鑒一下豐臣家做法,或許這會讓三日月殿感到親切一點。」
第123章 婚紗
和泉守兼定越聽這幫千年老刀們的交談,眼睛睜得越大,最後忍不住問道:「喂喂,不是主公大人結婚嗎?怎麼變成了三日月殿嫁人了?」
話剛出口,堀川國廣就撲上去捂住了和泉守兼定的嘴把他往後拖,笑眯眯地替自己的搭檔打圓場:「幾位老爺慢慢商量,我和兼桑還年輕,不太懂這些,就不胡亂出主意了。」
拖走和泉守兼定的時候,堀川國廣忍不住瞥了一眼沢田雪見,感嘆著主公大人不愧是主公大人,面對這群魔亂舞的討論,依舊八風不動,連表情都沒變過,沒見著就連三日月殿的笑容都快僵掉了嗎?
三日月無奈地聽著本丸的同伴們越扯越沒邊際了,連讓他穿白無垢的話都說出來了,他嘆了口氣,湊到沢田雪見耳邊,低聲道:「主殿,天色不早了,夫人還在等你回去吃晚飯呢。」
沢田雪見眨眨眼,微微側過臉來:「三日月,你覺得他們的提議怎麼樣?」
不怎麼樣!三日月一臉黑線就想否決掉那些起來越扯淡的建議,可話到嘴邊卻又變了:「主殿喜歡就好。」
「白無垢?」沢田雪見微微歪了下頭,「你穿的話,一定很好看。」
三日月嘆了口氣:「你喜歡這個款式?也成。」
不就是女裝嗎?不就是白無垢嗎?既然沢田雪見想看,他穿就是了!反正本丸裡的女裝大佬不止一個,穿女裝真的不丟人。三日月這般想著,看到沢田雪見微微發亮的眼神,唇角也忍不住勾了起來。
醜絕人寰的內番服都穿出維密大秀大開大閉的氣場,白無垢他完全hold住。三日月對自己的臉有信心。
平安老刀們已經討論到婚禮的布置了,一個個都留著一只耳朵一只眼睛注意著沢田雪見和三日月那邊的動靜,自然也聽到了三日月無奈的應和,頓時互相交換了個眼神。
「真愛啊。」髭切點了點自己的臉頰,意味不明地感慨了一句。
小烏丸輕笑一聲:「這是應當的吧。」
鶴丸國永眼珠子轉了轉,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本雜志,「哧溜」一下就竄到了沢田雪見面前,獻寶似的雙手奉上這本雜志,鎏金的眼瞳中閃動著名為「興奮」的情緒,連語氣都歡快了起來:「主殿主殿,我這裡有本關於婚紗的購物雜志,各個國家各個民族的風格都有,您有沒有興趣提前訂幾件?」
三日月微微一笑,語氣異常溫柔:「鶴丸殿,您是打算與我約一場手合嗎?」
沢田雪見接過了雜志,還沒翻開,就聽到三日月這麼說,頓時手上的動作頓住了。
鶴丸國永豪邁地一揮手:「手合就手合。」
沢田雪見卻回望了三日月一眼,然後將雜志塞回給鶴丸國永,淡淡地說道:「算了。」
鶴丸國永愣住了,下意識地就想攔住沢田雪見:「誒,主殿等等,這些婚紗都好漂亮的,以三日月殿的美色,絕對撐得起來啊!」
沢田雪見並沒有對婚紗的事情說什麼,只是避重就輕道:「媽媽等我回家吃飯。」
鶴丸國永訕訕地讓開了位置:「呃,是了,已經這麼晚了……主殿慢走。」
在一片「主殿/主公大人慢走」的送別聲中,沢田雪見帶著三日月離開了本丸。
路上,四下無人的時候,三日月便問了一句:「主殿是只喜歡白無垢的款式嗎?」
沢田雪見道:「你不喜歡,就算了吧。」
常識這種東西,沢田雪見還是有的。與女子為尊的星海帝國不同,這個世界長期以來都是男尊女卑的社會現狀,尤其是在東瀛這個島國,所以男人們視女裝為奇恥大辱也是極為正常的事情。沢田雪見只是一開始沒想到這個而已,不過看那幫平安老刀的起哄,再看看三日月的反應,沢田雪見也明白了過來,就把這件事情給揭了過去。
三日月輕輕笑了起來:「還是可以訂購幾件的,用我的尺寸。」
沢田雪見望過來的時候,三日月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只穿給你看,如何?」
好半天,沢田雪見並沒有回話,只是默默地往傳送之間走。直到傳送的光芒亮起的時候,三日月才聽到沢田雪見輕聲說了一個「好」字。
回到沢田宅的時候,全家都在餐廳裡面,就等他們兩個了。沢田雪見和三日月從二樓的樓梯上下來的時候,餐桌上一排坐過去的刀劍男士們一個個都表情古怪地看著他們,一時間氣氛詭異到連沢田奈奈這種神經大條的人都有所察覺了。
在沢田雪見走到樓梯的最後一個台階的時候,包丁藤四郎忍不住了,跳起來往沢田雪見的方向跑去。
藥研藤四郎一直都注意地盯著自己的這個弟弟,誰料包丁藤四郎在「人妻」的加成下爆發出了百分之兩百的實力,藥研藤四郎沒能摁住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包丁藤四郎幾乎是閃現般地出現在了沢田雪見面前。
藥研藤四郎默默地捂住了臉。他已經預見了接下來的腥風血雨了。
果然,包丁藤四郎開口第一句話,就炸翻了全場:「主公大人,您要和三日月殿結婚變成人妻了嗎?」
斯誇羅雖然是俘虜,不過對沢田奈奈的說法卻是「沢田家光的同事」,所以餐桌上自然也有著他的位置。斯誇羅為包丁藤四郎的速度而感到心驚,壓根沒注意到包丁藤四郎說了什麼,所以當沢田綱吉「噌」地一下跳了起來的時候,他差點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包丁。」
沢田綱吉不知道何時已經再度點燃了火焰,被死氣之炎染成金紅色的眼瞳盯著妹妹身後的那個人,嘴上卻是向包丁藤四郎發問道:「結婚是怎麼回事?」
包丁藤四郎正沉浸在「最喜歡的主公大人變成了最愛的人妻」的興奮當中,聽到沢田綱吉的問話,都不過腦子地就直接答道:「主公大人今天宣布了和三日月殿的婚約了,等主殿結婚了,就會變成人妻了。」
「婚約?」沢田綱吉表情平靜語氣冷靜地重復了一遍這個詞,金紅色的眼瞳依舊盯著三日月不放,無數次生死一線中磨練出來的殺氣直接鎖定了目標,「我怎麼都不知道。」
用殺氣鎖定了三日月的,不止是沢田綱吉,還有雲雀恭彌,甚至連沢田家光都摻了一腳。雲雀恭彌甚至已經亮出了浮萍拐,唇邊綻開了一個噬血般的微笑,仿佛凶獸盯著獵物一般鎖定了三日月。
三日月神情沒有半分變化,依舊是他慣常的微笑。這種程度的殺氣洗禮,或許足以壓垮絕大部分人的心神,甚至連為戰爭而生的刀劍男士們都難免受到些許影響,但這絕對不包括三日月。
沢田雪見踏前一步,攔在了三日月面前,也擋住了鎖定了三日月的殺氣。
「婚約是我提出來的。」沢田雪見平靜地注視著自己的兄長,「就算是哥哥反對,我也不會取消,最多就是推遲。」
沢田綱吉身上的殺氣一滯,緩緩收了回去。和其他人不同,沢田綱吉知道自己妹妹的很多秘密,所以他很清楚,妹妹的這一句「推遲」是什麼意思。只要他反對,在他有生之年,妹妹都不會和三日月完成婚約。
然而,這並不是沢田綱吉希望看到的結果。
沢田綱吉看向自己的妹妹,超死氣模式下的絕對冷靜的語氣中也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柔:「阿雪,我不是要反對你結婚。不過,作為兄長,考驗你的婚約者是我的權力。」
不等沢田雪見回應,三日月就上前一步,從沢田雪見的身後站了出來,直面沢田綱吉,溫和地說道:「這是應當的。」
兩人對視了一會,無聲中完成了某種交流。沢田綱吉額間的火焰緩緩熄滅,他嘆了口氣,瞥向三日月的時候露出了個牙疼般的表情,但視線從三日月身上轉到沢田雪見身上的時候,沢田綱吉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阿雪,先吃飯吧。」
直到這個時候,包丁藤四郎才小心翼翼地跟在沢田雪見身後,悄悄地因到了餐桌上。
藥研藤四郎忍不住用力地揉了揉自己這個弟弟的腦袋,把他的頭發都弄得亂七八糟的。
心虛的包丁藤四郎不敢反抗兄長的暴政,小心翼翼地覷了眼沢田綱吉的臉色,往藥研藤四郎的方向靠了過去,低聲問道:「藥研哥,我是不是闖禍了。」
藥研藤四郎沒好氣地叉了一塊雞排往他嘴裡一塞:「吃飯,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包丁藤四郎的嘴巴被塞地滿滿的,倒是沒有空閑來說話了,有空閑說話的是其他人。
「啊,對了!」
飯吃到一半,沢田奈奈突然一拍掌,終於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開心地說道:「我是不是可以開始替阿雪准備婚紗了。」
沢田綱吉剛喝了一口湯,聞言差點被嗆到,好不容易才閉緊了嘴巴咽了下去。
反應慢半拍的沢田奈奈已經盤算開來了:「我結婚時的婚紗還在,一直都有在保養,阿雪穿上去肯定很漂亮。不過結婚這種大事,一輩子只有一次,婚紗是不是買一件全新的更好一些?」
沢田雪見打量了一下沢田奈奈的身材,再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三日月,然後微微地搖了搖頭,有一點點遺憾。
三日月的嘴角微微一抽。在場也許只有他才明白沢田雪見這是什麼意思。
我身高一米八零體格健壯穿不下夫人的婚紗真是對不起啊。
第124章 奈奈媽媽的談話
無論是沢田綱吉,還是雲雀恭彌,都挺想和三日月好好「談一談」的,奈何他們剛有動作,沢田奈奈就笑眯眯地開口了:「三日月桑,能過來一下嗎?我有話想跟你說。」
沢田奈奈少有地把杯盤狼籍的餐廳廚房丟到一邊不管,甚至連久別重逢的丈夫都丟著不管了,就這麼站在三日月面前說了這麼一句話。沢田家光的臉都黑了,但在妻子看過來說「阿那達,我有事要和三日月桑說一下,這邊就麻煩你幫忙收拾一下」的時候,還是強撐著露出了笑容,爽朗地一揮手:「奈奈你放心吧,這裡有我。」
沢田雪見默默起身,打算和三日月一起過去的時候,沢田奈奈卻是輕笑著搖了搖頭,手指輕輕在她腦門上一戳:「阿雪留下來幫忙吧。」
打發走了老公兒子跟閨女,沢田奈奈是打定了主意要和三日月單獨聊一聊了。
也沒走多遠,就在院子邊的廊下,沢田奈奈對著初升的新月坐了下來,舒展了一下肩膀,然後轉過頭看向三日月:「說起來,三日月桑的眼睛裡面有月亮呢。」
院子到餐廳,中間隔著一段距離,然而這麼一點距離,對於被扔在餐廳裡的這些人來說,根本不算一回事,一個個都慢吞吞地收拾著餐廳和廚房,大半的注意力倒是都放在沢田奈奈那邊。
沢田家光正在收拾餐桌上的碗筷碟子,聽到妻子第一句話就是誇贊對方的美色,手上一個用力,瓷器盤子上面裂開了一道縫。他若無其事地將瓷器的碎片丟進了垃圾桶,掩飾般地說了一句:「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正好換一套全新的。」
沒人去戳破沢田家光強撐的話語,倒是一個個都支起耳朵更加注意起了院子那邊的情況。尤其是留在現世的這幾振刀劍男士,私底下早就眼神亂飛,暗地裡揣測夫人到底打算對拐走了她閨女的三日月做什麼。
只聽到三日月謙虛了一句:「夫人過獎了。」
沢田奈奈笑了一聲,問道:「說起來,你陪在阿雪身邊也好多年了吧。」
三日月報出了一個准確的數字:「七年零一個月又三天。」
「是個很長的時間了啊。」沢田奈奈感嘆了一下,似乎是隨意般地問了一句:「三日月桑會一直都在阿雪身邊嗎?」
「那是自然。」
沉默了一下,沢田奈奈追問了一句:「我和綱君都不在的話,三日月桑也會一直陪在阿雪身邊嗎?」
聽到這裡,沢田家光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和養女,卻見到養女的表情是萬年不變的冰山面癱臉,而兒子卻是微微嘆了口氣。
那邊,沢田奈奈不等三日月回答,就又強調了一遍:「我是說一直哦。」
三日月的神情沒有變化,從容地應道:「當然。」
「那麼,你愛她嗎?」沢田奈奈定定地看向了三日月,「阿雪還小,她還不懂什麼叫『愛情』,你呢?」
三日月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露出了回憶地神色:「最初,她是主人,我是她的所有物,自然是要想方設法地討好她的。那個時候,對我來說,主人的寵愛是我存活的根本。」
沢田奈奈愣了一下,迷茫地眨了眨眼,有些遲疑地問道:「主僕play?」
餐廳裡的沢田家光差點一頭栽倒,沢田綱吉也被奈奈媽媽的話驚了一下,隨即想起了什麼似的,刀子似的眼神甩向了龜甲貞宗——肯定是這貨一口一個「苟修金桑麻」地帶壞了奈奈媽媽!其他刀劍男士都是老老實實地喊「阿魯及」或者「大將」的,就這貨跟女僕咖啡廳似的喊「苟修金桑麻」!
包括龜甲貞宗在內的幾振刀,都是今天被沢田雪見緊急召喚到現世來,完成任務後被沢田奈奈留下來吃了晚飯,所以到現在都還沒走。看到沢田綱吉怒視過來,其他幾振刀下意識地和龜甲貞宗拉開了距離,頗有幾分幸災樂禍地看著龜甲貞宗。
「呵呵呵呵呵呵……」龜甲貞宗無視了沢田綱吉的視線,推了推眼鏡,發出了意味不明的低笑聲,不過沒有再做什麼刺激沢田綱吉神經的事情。
餐廳這邊能聽到院子裡的動靜,院子裡的三日月自然也能聽到餐廳那邊的動靜。只是在沢田奈奈面前,三日月就是聽見了也當沒聽見,沒有回應沢田奈奈脫口而出的那一句「主僕play」,而是繼續往下說道:「主殿是位很優秀的主君,一開始我只是為了自保,後來卻是真正被主殿折服,向她奉上忠誠。」
餐廳裡的幾振刀劍男士心有戚戚地點頭。雖然沢田雪見一向冷淡到了冷漠的程度,但她為本丸所做的一切,刀劍男士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無論出發點是什麼,沢田雪見這個主君都當得非常稱職,令刀劍男士們心悅誠服地喊出那一聲「主公」。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三日月輕笑了一聲,愉快地說道:「我是三日月宗近,天下五劍中最美的一振。但也因為是『最美』,所以歷代的主人都將為視為拿來炫耀的名物,而非可以殺敵的利器。日復一日,我就這麼被放置在刀架上,被人觀賞、贊嘆。」
沢田奈奈並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從一開始,沢田雪見將三日月等刀劍男士帶回家中的時候,就已經告知沢田奈奈,他們是刀劍付喪神。倒是餐廳那邊,rebo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無論是沢田綱吉還是沢田雪見,都忘了告知rebo關於刀劍男士們的事情,rebo也沒有問,只是從刀劍男士們的名字上猜到了大致的真相,今天聽到三日月這麼一說,倒是讓他驗證了自己的猜測。刀劍嗎……
院子邊,三日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緩緩地說道:「顯現於世,有了人身之後,我原以為我可以做到很多事情,卻發現只是從一個狹小的空間裡,轉移到了另一個稍微大一點的空間。不過,這並不算什麼,畢竟我是刀,能夠被使用,能夠上戰場,已經足夠了。而主殿,從來都對我們非常寬容,縱容著我們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說到這,三日月微微一笑:「不過,後來的某一天,主殿卻給我展示了另一個可能性,帶我看到了更廣闊的世界。」
沢田奈奈並沒有打斷三日月的話,而是繼續地當一個安靜的聽眾。
三日月緩緩說道:「我一直都站在離主殿最近的位置,我知道她的內心不像外表那般看起來年幼,我也原以為我會這麼一直侍奉著主殿直到永遠。」
聽到這樣的話,沢田奈奈頓時提高了注意力,知道接下來就是重點了,卻聽三日月話風一轉,問了一句:「夫人可還記得前些時日上門來的那個白蘭·傑索?」
沢田奈奈點了點頭:「綱君的朋友,那個很帥氣的外國小伙。」
「主殿答應了白蘭的一個請求,讓我氣惱了很久,也讓我猛然發現我對主展居然抱有獨占欲,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三日月的口吻很平靜,一點都不像在說一件可怕的事情,他說:「對於我們這種存在而言,對主人產生了獨占欲是一個危險的征兆,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話,會漸漸演變成想要囚禁住主人,讓主人只看到自己這樣的想法,甚至付諸行動。」
沢田奈奈一句話總結道:「□□play?」
餐廳裡的沢田家光再度捏碎了一個盤子,這回連沢田綱吉都想捂臉了:媽媽您到底是從哪裡聽來這些奇奇怪怪的名詞的。
三日月八風不動,根本不為沢田奈奈的語出驚人而露出驚異之色,平靜地說道:「差不多吧。所以那段時間,我一直在反復思量,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甚至,我還尋了了石切丸殿和太郎殿,確認我是否在不知情的時候沾染上了污穢或是邪氣。」
餐廳裡,沢田雪見的神色微微一動。她是可以做到對整個本丸了如指掌沒錯,包括裡面的一草一木,每個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盡在她的掌握之中,但沢田雪見很少這麼做。所以,前段時間三日月找過石切丸和太郎太刀的事情,沢田雪見是知道的,但她出於對三日月的尊重,刻意沒有去關注三日月的行動,所以她也是現在才知道三日月去找那幾振神刀是為了什麼事情。
院子那邊,沢田奈奈露出了緊張的神色,擔憂地說道:「那後來呢?」
「後來啊……」三日月微笑了起來,「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而已。我只是在不知何時便對主殿抱有了戀慕之心,所以萌生出了這樣的想法。主殿不僅是個非常優秀的主君,更是個好女人,朝夕相處之下,我會愛上她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沢田奈奈卻是皺起了眉頭:「你確定?」
「我想一直陪在她的身邊,想一直都占著離她最近的位置,甚至想要擁抱她。不過,比起這些,我更想讓她能夠感受到幸福,想看到她的笑容,哪怕這份笑容不是為我而綻放。」
三日月從容地看向沢田奈奈:「我想,這大概就是愛情了吧。」
第125章 良好的開端
好半天,沢田奈奈才說了一句:「三日月桑,阿雪才14歲。」
三日月默然不語。這個話題,之前沢田雪見才剛剛拿來反駁過他。不過這個時候,他傻了才會把之前沢田雪見的話拿出來反駁沢田奈奈。
沢田奈奈強調道:「阿雪還示成年!不許對她做奇怪的事情!」
三日月臉上的笑容差點僵掉了。
好不容易把沢田奈奈給送走了,三日月舒了一口氣,一回頭,就看到沢田雪見站在廊下看著他。
三日月站在院子裡,以月夜為背景,對著沢田雪見伸出手來:「近身上前。」
沢田雪見沒說什麼,只是依言走了過去,站在三日月面前仰頭看著他。十四歲的少女身材比同齡人高挑許多,但卻依然比三日月矮了不止一個頭,離得近了,要說話就只能仰著頭。
三日月一把摟住了沢田雪見的腰,將她扣在自己的懷裡。
沢田雪見睜大了眼睛看著三日月。
從來到沢田雪見身邊之後,三日月一直很恪守身為下屬的本分,從來沒做過這般逾矩的事情。比起沢田雪見的毫不設防,三日月才是那個始終記得自己的主人是個年輕的女孩子的人,在很多事情上,三日月比起沢田雪見更注重距離和分寸,從來沒有對沢田雪見做過任何帶著這種親昵意味的舉動,便是沢田雪見小時候,三日月為了緩解沢田雪見身上的痛楚一直都抱著她,也都極為注意地隔著一層衣物,哪怕是炎熱的夏季也不例外。
要不然,沢田綱吉也不會默認了他這麼一個大男人天天跟在自己妹妹身後。要知道,當時沢田綱吉可是盯著三日月好久,確認他確確實實非常規矩地和妹妹保持著男女之間正常的距離之後,才對他放了心的。
被三日月抱在懷裡的感覺,沢田雪見並不陌生,然而她直覺地發現三日月的舉動和往日裡不一樣,但具體哪裡不一樣,她卻是說不出來。
靠在三日月胸口,沢田雪見反手抱住他,聲音有些悶悶地:「三日月,愛情於我而言只是一個名詞,不過,我也想要讓你在我身邊的時候,能夠一直開心地笑著。」
三日月撫著沢田雪見垂落腰際的雪色長發,突然開口問了一句:「如果我在主殿身邊不開心了,主殿會放我離開嗎?」
沢田雪見微微拉開距離,抬起頭來,原本就是冰雕玉琢般的容顏上隱隱帶上了幾絲寒意,連聲音都冷硬了起來,砸下了冰冷的四個字:「想都別想。」
三日月反而低低地笑了起來,沢田雪見看得出來,三日月這份笑意是發自內心的,連眉梢眼角都帶上了笑意,她一時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在得到這樣的答復後,三日月反而開心了起來。曾經的星海女皇身居高位,見識過無數的人心詭譎,一眼能看破各種陰謀詭計勾心鬥角,偏偏對真摯的感情見得不多,也無從猜測。
「主殿這麼說,我很開心。」三日月微微屈膝,矮下身來與沢田雪見額頭相抵,新月高懸於夜空之中的眼眸帶著純粹地笑意,「主殿和我一樣,都抱著獨占欲。不管是出於什麼緣由,這都是一個好的開始。」
三日月當然知道沢田雪見不可能放開他的真正原因,或許真的與愛情無關,然而誰又能說這份「不肯放手」未必不能發展成「愛情的獨占欲」呢?
對沢田奈奈訴說心路歷程,也是三日月理清自己的想法、堅定信心的過程。語言是具有力量的,出了口的承諾,更不容易夭折。
靠得如此之近,三日月忍不住在沢田雪見的唇上落下一個輕吻。
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二個吻。與第一個吻的一觸即分,不帶任何的純粹不同,三日月落下吻的時候,帶了幾分親昵和纏綿之意。
見著沢田雪見睜著眼睛沒有反應,三日月微微放開她,就在她的唇邊吐氣開聲,誘哄道:「乖,把嘴巴張開。」
沢田雪見一半明白一半不明白,理論知識她盡是懂的,自然包括真正的吻是什麼樣的,只是她不能理解而已。交換口水有什麼好的,就算是補魔吧,這種程度也沒啥用。
不過既然是三日月開了口,沢田雪見便微微張開了唇,三日月及時地再落下一個吻,這回不再是淺嘗輒止的輕吻,而是纏綿至極的深吻。
直到一聲重重地咳嗽聲響起,三日月才放開沢田雪見,還順便在她唇邊舔了一下,將牽連出來的銀絲舔走,方才直起身來,對著屋內的方向微笑道:「公子。」
沢田綱吉全身上下都寫著「我很不爽」四個大字,萬分怨念地看著三日月。然而當他的視線落到了沢田雪見身上的時候,神情反而復雜了起來。
沢田雪見和三日月一起,淡定地看向從屋內走出來的沢田綱吉,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臉頰上悄然暈上了桃花般的粉色。
沢田雪見對著沢田雪見,看著妹妹少有地流露出來屬於少女般的顏色,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阿雪,起碼要等到你成年了才可以結婚!」
老爹常年不在家,老媽神經大條且不靠譜,兩世為人的沢田綱吉對著這輩子多出來的妹妹那是操碎了心,與其說是哥哥,倒不如說是又當爹又當媽,好不容易才把捧在手心上的妹妹給養到這麼大了,眼看著妹妹就要被人給拱走了,偏生沢田綱吉為著妹妹的未來著想,卻實在是做不出反對的事情來。
不過,就算不反對,也不能讓人就這麼得手了。沢田綱吉對著妹妹是好哥哥,笑容溫和,對上三日月的時候雖然也是溫和的微笑,背景卻仿佛開滿了大片的黑百合:「三日月桑,我想和你談一談。」
沢田綱吉的「談一談」,當然是到道場裡面去談,而且是不許沢田雪見跟過來的那種「談一談」。不止沢田綱吉,想和三日月「談一談」的還有雲雀恭彌和沢田家光。
三日月也知道沢田綱吉他們心裡有氣,老老實實地被揍了一頓。其實真計較起來,這三人就算是聯手,也未必是三日月的一合之敵,若不是三日月讓著,他們連三日月的衣角都碰不到。
揍完後,知道三日月其實是放了水的,沢田綱吉和雲雀恭彌臉色更黑了,更加發了狠地磨練自己的實力。便是沢田家光的臉色也是黑的,只是現在沢田家光忙著幫兒子搞定他的霧之守護者,沒空折騰而已。
被家長組揍出來的一點皮肉傷,三日月都不用沢田雪見出手就能自己搞定,出來見沢田雪見的時候依舊光鮮亮麗。沢田雪見知道三日月肯定是受委屈了,但動手的是自己的養父和兄長,而且三日月也沒跟她告狀,裝得跟個沒事人似的,她也只能裝聾作啞,只是在接下來的幾天內對著三日月更縱容了許多,倒讓三日月趁機討了不少福利。
家裡其他人都忙得熱火朝天,唯獨沢田雪見清閑地每日裡喝茶看雲,連學都懶得上了。學校那邊也是全程裝死,從校長到老師再到學生,沒一個敢對沢田雪見這麼光明正大的翹課行為有意見的。好歹沢田雪見還拿了張請假條過來,上面有著雲雀恭彌的簽字,也算是走了個過場,很給學校面子了。
直到一周之後,切爾貝羅定下的「指環爭奪戰」的倒計時只剩下最後一天的時候,沢田雪見突然說了句:「來了。」
世界基石的一部分已經進入了東瀛這個島國的範圍之內,正在往並盛的方向靠近。
說出這話的時候,沢田雪見坐在廊下,手邊是一杯飄浮著冰塊的果汁,眼前的院子裡,一平、風太和幾振小短刀一起玩耍,身後的屋內,小豆長光抹著冷汗硬是把碧洋琪推出了廚房,死都不敢讓碧洋琪做什麼「愛心晚餐」。
源氏的重寶一左一右地坐在沢田雪見身側,卻是不見三日月的蹤影。
「是什麼來了呢?」髭切的聲音是一貫的綿軟,他順著沢田雪見的視線看向了遠方,卻什麼都看不到,只是隱約覺得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自從沢田雪見成為了本丸的審神者之後,像他這樣這些原本就靈力強盛的刀劍似乎有了新的變化,對於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變得更加敏感起來。
沢田雪見垂下了眼瞼:「沒什麼。」
指環爭奪戰的結局早已注定,沢田雪見並沒有太在意即將到來的巴利安,她的心思更多地放在了三日月身上。
今天下午,三日月的終端上收到了一條信息之後,就神神秘秘地跟她說有事要先回本丸,等等就不回來了,直接在本丸裡等她回去。
沢田雪見不是愛刨根究底的人,只是三日月少有這樣的舉動,讓沢田雪見有些放不下。
「主公大人是在想三日月殿嗎?」亂藤四郎憋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溜了過來,雙手交叉趴在廊下那離地面有一定高度的木地板上,笑眯眯地抬頭看向了沢田雪見。
「你知道。」
亂藤四郎歡快地點了點頭,掰著指頭數道:「我和清光,還有次郎殿,都給三日月殿當過參謀哦。」
聽到這三個名字,沢田雪見心裡大致有了個底。
亂藤四郎手指點了點嘴唇,笑嘻嘻地說道:「誒,可惜適應了三日月殿要保密的,這樣才能給主公大人一個大驚喜啊。」
確實是驚喜。
回到本丸後,沢田雪見推開房門,看到跪坐在屋內等候她的三日月,瞬間被驚艷到了。
悠于 2023-5-11 08:20
第126章 婚服
三日月跪坐在屋內正中央,正對著房門,沢田雪見推開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抬起頭來對著她微笑的三日月。
穿著白無垢的三日月在對著她微笑。
斂去了身為刀劍的鋒芒,如同大和撫子一般溫柔地對著她微笑的三日月。
從上到下都是沒有半絲雜色的純白,動作間隱約可見同色的繡樣微微反著光,唯有衣擺和袖口處露出一抹殷紅,如同雪中紅梅般增添了一抹亮色,然而無論如何卻比不過輕紗下的露出的那張面孔。
三日月雙手交疊於身前,對著推門而入的沢田雪見俯身行禮,起身時笑吟吟地喚道:「御前大人。」
沢田雪見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之前說起白無垢的時候,她其實更多的是順著那幫平安老刀的話們在調侃三日月而已,卻是沒有真的想讓三日月穿女裝。
直到三日月喚這一聲「御前大人」,沢田雪見才反應過來一般,踏入門內,反手就將門關得嚴嚴實實的。走到近前,沢田雪見對著三日月伸出了手。
三日月會意,搭著沢田雪見伸出的手,微微借力便站了起來。
說起來,三日月其實並不那麼適合女裝。他是有著超越性別的美貌沒錯,無論是莊重的正裝還是艷麗的華服,他那張臉確實都能壓得住。然而,雖然平日裡包裹在厚重的和服裡面看不太出來,但三日月的身材極為完美,寬肩細腰,肌理分明線條流暢,女裝一上身就能暴露出問題來。
所以,三日月身上這一身的白無垢是修改過的款式,通過巧妙的剪裁避開了身材的問題,掩去了違和感。最終呈現在沢田雪見面前的,就是完美到挑剔不出半分毛病的白無垢三日月。
「御前大人,好看嗎?」
穿上白無垢,三日月連稱呼都換了,新月高懸的眼眸似乎蘊著盈盈波光,溫柔地看著自己如今的戀人,甚至還特意轉了個圈,將每個角度都展示了一遍。
沢田雪見誠實地點了點頭,以傾國之力供養出來的審美眼光高到了極點,也不得不被這少見的美色所傾倒。她毫不吝嗇自己的贊譽之詞:「很美,超越了性別的美。」
三日月笑得更為肆意飛揚了:「喜歡嗎?」
「很喜歡。但是……」
沢田雪見微微踮起了腳尖,將三日月頭上披著的輕紗扯落到一邊:「三日月,你沒有必要這樣委屈自己的。」
三日月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隨即就說道:「御前大人不是很期待看到我的白無垢嗎?」
沢田雪見手上攥著剛剛從三日月頭上扯落的輕紗,輕紗如雲如霧地籠在她的手上,光看這質地就是價值不菲。不止這披頭的輕紗,三日月身上的這一身白無垢,細細看來,無論是衣料還是裁剪,每一個細節都在低調地述說著這身衣服的價值到底有多昂貴。
但是沢田雪見驚艷過後卻不想再看到三日月穿著這麼一身衣服了,她的手掌按上三日月的衣襟,手指微微一勾。
雪白的衣裳如流水一般滑落了下來。
三日月條件反射般地抓住了衣襟,勉強將滑落下來的衣裳掛在身上,蹙起眉頭問道:「怎麼突然不開心了?」
沢田雪見抿了抿唇,也不看向三日月擔憂的眼神,只是手上用力,將三日月身上的衣服扯掉,動作粗暴到完全不顧及這身衣服有多嬌貴,被這麼一扯幾乎要整套都回爐重造。
三日月反抗了一下沒收到效果,只能尷尬地放開手,任由沢田雪見差點把他給扒光了。
下一瞬間,靈力覆蓋了上去,編織出全新的衣服。
三日月驚訝地看著身上多出的這一套的衣物,同樣的雪白的底色,卻不再是白無垢式的女裝,而是禮服長褲,有幾分像西方維多利亞時代的風格,卻更為低調奢華,帶著異域風情。
這樣的風格,三日月見過,在沢田雪見的精神世界所投影而成的夢境裡,她所居住的龐大宮殿就是類似的風格。
全新的衣物上身,沢田雪見並沒有收手,她微微皺著眉,帶著思考的神色,手指在衣領上劃過的同時,仿若最頂尖的刺繡大師般在衣物上編織出繡樣,在純色的衣物上添加著各種細節。
衣領、肩章、胸章、衣袖、綬帶……沢田雪見一邊回憶一邊修改著三日月身上這身衣服的細節,更增添了幾分奢華與矜貴。
三日月張開手臂,方便沢田雪見在他身上動作。直到沢田雪見在他身前身後轉了好幾圈之後,三日月才聽到一句「好了」。
沢田雪見退後一步,仔細端詳了下形像大變的三日月,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其實這樣更好看。」
三日月含笑,視線往沢田雪見召出的水鏡中望了一眼,便愣住了。
鏡中的三日月,一身白底金邊的華麗禮服,從頭到腳,每一個細節都在描述著何為奢華何為優雅何為尊貴。配上三日月那張臉,簡直就是夢幻般的國度中走出來的王子般矜貴。
三日月回望向沢田雪見,便見到沢田雪見也悄無聲息地換了形像,紫色的華貴禮裙,長長的裙擺鋪散在身後,閃爍著低調的珠光,盤起的長發上只有一頂純白的皇冠作為裝飾。
這是沢田雪見頭一回在現世中換上女皇時期的裝扮,她上下打量著三日月的全新形像,還是有幾分不滿意地說道:「這套親王禮服幾千年沒人用了,我也差點忘了是什麼樣的,憑著記憶拼湊了出來,可能細節上還有出入,不過大體上是差不多了。」
「親王禮服?」三日月抬起手來,看著自己衣袖上用剔透的黃寶石做成的袖扣,以及袖口邊緣那道用金色絲線織就的花紋,那是一連串新月般的紋樣接連而成的花紋,和他的刀紋極為相似。
沢田雪見微微頷首:「帝國的傳統,女皇的正君可封為親王。」
頓了下,沢田雪見又解釋了一句:「雖然男性的皇室成員也可以封為親王,但我登上皇位的時候,皇室只剩下我了,如果有親王的話,只可能是我的正君。」
三日月秒懂為什麼親王禮服幾千年沒人用了。
沢田雪見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成果,手一揮把堆在地上的那套白無垢掃到邊上去,就跟掃廢紙似的:「結婚的婚服,你還是穿這身比較好看。」
三日月眼角余光掃一眼團成一團廢布似的白無垢,微微笑了起來:「我以為你喜歡看到我穿白無垢的樣子。很美,不是嗎?」
「是很美,但也太委屈你了。」
沢田雪見仰頭看著三日月,心裡想起的卻是審神者論壇上關於三日月宗近這振刀的評價和八卦,說得最多的,便是「極度自我主義」這個詞,很多有幸獲得三日月宗近這振刀的審神者在論壇上大倒苦水,哀嘆著爺爺的我行我素。
然而,她的三日月卻幾乎沒有做過什麼違逆她的事情,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溫柔而順從的姿態,幾乎讓人錯以為他和論壇上其他審神者所描述的「三日月宗近」是兩振刀了。也只有對著本丸其他人的時候,三日月才有那麼一點「極度自我主義」的平安老刀的影子。
沢田雪見再一次強調道:「三日月,你沒必要這麼委屈自己的。」
「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歡做的事情。」
白無垢和婚服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關起門來,除了三日月和沢田雪見,誰也不知道今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倒是第二天,回到沢田宅後,亂藤四郎的眼珠了滴溜溜地轉,逮了個三日月不在的空隙湊到了沢田雪見的身邊小聲問道:「如何,昨天晚上的三日月殿漂亮吧?」
沢田雪見垂眸看向亂藤四郎,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了一句:「你們衣服都是怎麼買的?」
「逛商場?」亂藤四郎眨了眨眼,「不過網購的時候更多一點,反正所有的刀劍男士的三圍尺寸都是一樣的,訂購的時候只要報名字,就保證衣服的尺寸絕對沒問題。不過如果是審神者的話,就要先量好尺寸才好訂購。」
亂藤四郎伸頭看了一眼院子客廳裡的三日月,發現他一時半刻沒那麼快回來,便給沢田雪見出主意道:「要給三日月殿買衣服嗎?我知道一家店,專門訂制三日月殿的衣服的,什麼樣的都有,生意特別好。」
再偷偷看一眼三日月那邊的情況,亂藤四郎的聲音更壓低了幾分,含蓄地說道:「昨天晚上的白無垢也是那家店訂的,還有很多類似款式的衣服。」
說話間,亂藤四郎摸出了自己的終端,劃拉幾下打開了他剛才所說的那家店的頁面,捧到了沢田雪見面前:「主公大人,您看。」
整個本丸裡,只有沢田雪見自己是沒有終端的,她的終端都是直接丟給三日月在用的。
接過亂藤四郎的終端,沢田雪見翻了一下,確實有很多衣服,男裝女裝都有,還提供定制服務,只要給出設計概念圖,店家就能把設計圖做成成衣,保證是給三日月宗近這振刀量身定做的,而且保證效果。看店內的留言和評論,這家店的口碑特別好,尤其是訂制這一塊。
亂藤四郎還小聲地解釋道:「三日月殿的白無垢就是訂制款。」
沢田雪見翻著店內展示的衣物,腦子裡卻是回想起了自己的衣物間。因著三日月幾乎是長住在天守閣了,他的衣服自然也是放在了天守閣內的衣物間裡。沢田雪見回想了一下三日月的衣櫃,發現除了很少穿過的出陣服以及完全沒在她面前穿過的內番服之外,三日月的衣服款式少得可憐,一個衣櫃都沒裝滿不說,還大部分都是日常的和服,以及幾身簡便的現世日常服。
三日月不是喜歡打扮自己的人,能考慮到沢田雪見的審美忍痛放棄了保暖舒適的內番服,換上正常的日常款和服,已經是比其他本丸的三日月宗近更注重打扮自己的表現了。他的衣櫃裡面沒有多少衣服倒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沢田雪見以前也對這方面從來沒上過心。不過……
第127章 初次見面,巴利安
沢田雪見劃拉了一下,直接下單,然後把終端塞回給亂藤四郎,吩咐了一句:「跟博多說一聲,走我的賬戶。」
作為本丸的審神者,沢田雪見其實是很有錢的。在接手本丸不久後,本丸的財政主管博多藤四郎就抱著賬冊來找沢田雪見,想把資金移交給審神者處理,然而沢田雪見依照她當女皇時的慣例,將本丸的資金分成公庫和私庫兩大部分,本丸的大部分收入劃入公庫,只取少量劃入私庫,歸審神者個人支配。
不過說是歸沢田雪見了,但她自己其實沒多少花錢的地方,基本上都花在了刀劍男士們身上了,自己手頭倒是沒有留下多少活錢,搞得本丸的刀劍男士們比審神者還有錢。最後還是博多藤四郎看不下去了,硬是頂著沢田雪見的意見,提高了劃給審神者私庫的比例,這才讓審神者的私庫豐盈了起來。
亂藤四郎接過終端,笑眯眯地應了一聲「嗨咿」,順便瞄了一眼沢田雪見的訂單,頓時疑惑道:「就這些嗎?」
整個訂單劃拉了下來,統統都是男裝,亂藤四郎之前含蓄地推薦了一下的女裝沒一個在訂單裡面的。亂藤四郎翻回去對比了一下,發現沢田雪見幾乎是把店裡有點檔次的男裝全部劃拉了進來,但別說女裝了,就是一些比較中性化一點的男裝都沒加進訂單來。
亂藤四郎眨巴著眼睛,委婉地勸說道:「主公大人,其實三日月殿自己都不在意女裝的。」
不僅不在意,似乎還玩得挺開心的?最起碼前兩天拉著他和次郎太刀、加州清光幫忙參謀的時候,三日月可是特別起勁,除了白無垢,還訂制了一堆其他款式的女裝,只是白無垢多花了點錢拍了個加急才這麼快到,其他的都還在做。
沢田雪見低聲道:「三日月不是不在意的。」只是因為她表露出對三日月女裝打扮的興致,為了哄她開心,三日月才會穿女裝的。
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打轉,沢田雪見問道:「今天晚上的戰鬥,你們准備好了嗎?」
亂藤四郎「啪嗒」一個立正,俏皮地行了個軍禮:「隨時准備戰鬥。」
當天晚上,正是巴利安與沢田綱吉的十世家族的第一場戰鬥,出戰的是雙方的晴之守護者。
小豆長光和謙信景光留在家中,沢田雪見跟著沢田綱吉一行人去了並盛中學,如今是俘虜身份的斯誇羅也被帶了過去,沒有限制他的行動自由,只不過身邊有一個次郎太刀盯著他而已。
巴利安似乎比預定的時間來得早一些,沢田綱吉一行人走到今晚的戰鬥場地的時候,巴利安已經在戰場的另一側了。
看著xanxus的皮椅,亂藤四郎悄悄地拉了下沢田雪見的衣袖,小聲地說道:「我們要不要也准備個王座什麼的,從氣勢上把對方給壓過去?」
沢田雪見沒有回應,頭也不回,只是揉了揉亂藤四郎的頭。
三日月悄聲替她回答道:「這是公子的戰鬥,看公子怎麼處理再說。」
說話間,沢田綱吉一行人已經來到了戰場附近。
斯誇羅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誓死效忠的,剛有動作,肩膀上就重重一沉。花魁裝扮的高大男子左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制止住了他所有的動作。
次郎太刀收到的命令是「看管斯誇羅」,他一手提著自己的本體大太刀,另一手壓制住了斯誇羅,不要說逃跑了,斯誇羅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xanxus翹著腿坐在皮椅上,殺氣毫不客氣地壓了過來,紅色的瞳孔中彌漫著殺意,傲慢地看向沢田綱吉:「垃圾。」
也不知道這句「垃圾」是在說沢田綱吉,還是在說被沢田綱吉這一方所俘虜的斯誇羅。
刀劍男士們對殺氣格外敏感,亂藤四郎已經將本體短刀握在手中,身形剛要動便被沢田雪見給按住了。不僅按下了刀劍男士們反擊的動作,沢田雪見甚至悄無聲息地後退了半步,將身形掩在沢田綱吉身後。
這是沢田綱吉的戰場,她不能越俎代庖。
沢田綱吉露出了微笑,大空般的微笑的背景好似開滿了黑百合:「初步見面,巴利安的諸位,我是沢田綱吉,是你們未來的。」
xanxus抬起右手,憤怒之炎在他手上燃起,暴怒的火焰幾乎就要在下一秒傾泄過來:「垃圾就是垃圾,只會說大話。」
兩名切爾貝羅的成員及時出現,落在xanxus與沢田綱吉的中間,靠近xanxus的那個切爾貝羅開口道:「請注意,在這場指環爭奪戰中,非當天出戰人員動手的話,視為這一場戰鬥失敗,連同動手的人一起失去戰鬥資格。」
另一個切爾貝羅接口道:「今天的出戰人員是雙方的晴之守護者,請上台。」
「切。」xanxus傲慢地放下手,猩紅的瞳孔中殺氣四溢,卻沒有動手,「讓你多活兩天。」說完,xanxus的視線從斯誇羅身上一掃而過,卻沒有說什麼,甚至連表情變化都沒有,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斯誇羅一樣。而斯誇羅在次郎太刀的壓制下,也是沒有什麼額外的反應。
沢田綱吉絲毫沒有被xanxus的氣場給壓下去,沉穩地說道:「過兩天你就得喊我了。」
互相放完垃圾話,晴守之戰正式拉開了序幕。
晴之守護者的戰場是一個類似於拳擊的擂台,所不同的是擂台上打著極其猛烈的強光,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不說,聚光燈的高溫也讓擂台上的人容易過渡流失水份。
擂台上的聚光燈亮起的時候,沢田綱吉一行人默默地拿出了早就准備好的墨鏡戴上,人手一個,連即將上台參戰的笹川了平都不例外。
隱約可以聽到擂台的另一側傳來一聲「切」,似乎不太滿意自己的謀計沒有奏效的樣子。
沢田綱吉默默地內心想,這場戰鬥他是沒打算耍什麼盤外陰招,准備堂堂正正地打敗對手沒錯,但這不代表他願意任由對手耍盤外招,自己吃悶虧。提前准備墨鏡,不過是把對戰雙方拉回同一起跑線而已。對自己的守護者再有信心,也不必吃這種悶虧。
戴上了墨鏡的笹川了平一個翻身上了擂台,對面的巴利安也派出了他們的晴之守護者,一個梳著莫西干頭、戴著墨鏡的……娘娘腔壯漢。
路斯利亞,巴利安的晴之守護者,外表是個肌肉結實的壯漢,根據沢田家光提供的情報顯示是是一個泰拳高手,手段極為狠辣。然而,就是這麼一個肌肉壯漢,翹著蘭花紙,說著女性用語,動作矯揉造作,要多辣眼睛有多辣眼睛。
看著巴利安出戰的人選,三日月微妙的沉默了一下,然後瞥了一眼身旁的次郎太刀以及亂藤四郎。
比起台上那個辣眼睛的「大姐」,還是本丸的女裝大佬們養眼啊。
亂藤四郎小聲嘀咕了一句:「其實應該讓千子村正過來的。」
這變態程度,本丸裡大概也就只有整天「脫」字不離口的千子村正能正面杠了。
沢田雪見並沒有關注擂台上的戰況。
在久遠的過去,她已經旁觀過這一場戰鬥了,所以她很清楚這一場戰鬥的結果是什麼。那一次的戰鬥,笹川了平幾乎可以說是趕鴨子上架,急訓了幾天之後就上了戰場,而且對對方的盤外陰招沒有任何防備。就在這麼不利的情況下,笹川了平都能艱難得獲得了最終的勝利,更不用說這次的准備如此充分,沒道理會輸。
要知道,沢田綱吉在掙扎了許久之後,確認了這輩子的守護者人選之後,就雷厲風行地對自己的守護者們展開了特訓,磨練他們的實力。這一次,十世家族的守護者們,除去被關押在復仇者監獄的霧之守護者六道骸之外,所有的守護者們如今的實力均遠遠超出上一個輪回,而且都提前掌握了死氣之炎的使用方法。
死氣之炎對戰鬥力的加成太過明顯了,足以讓之前只是個普通學生的笹川了平與精銳暗殺部隊的干部打成平手。
擂台上的戰鬥越發激烈,和上一個輪回的晴守之戰中路斯利亞的輕敵大意不同,甫一交手,路斯利亞就知道這個對手的實力強勁,當下收起了所有的輕慢和戲謔,認真地應對了起來。
也正因為如此,這一次的戰鬥遠比上一個輪回之中更為激烈。
便是沢田綱吉已經經歷過一次指環爭奪戰,在這樣激烈的戰鬥中,都替笹川了平捏了把冷汗。他是提前交待過所有人,實在不行認輸就是,沒必要在這場內戰中遭受無謂的傷亡。反正最終決定結局的是最後的大空戰,守護者的戰鬥輸了就輸了,他們都太過年輕,輸給巴利安真的不丟人,只要他這個在最後的大空戰時把局面扳回來了就足夠了。
但是以笹川了平的性格,恐怕是寧可死戰到底也不肯投降的。
和沢田綱吉的的緊張不同,沢田雪見雖然也看到了這一次的戰鬥和之前的輪回不同,但她卻不認為戰鬥的結果會有什麼變化。
所以在大家都緊張地關注著擂台上的戰況的時候,沢田雪見還有閑心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低聲說了一句:「來了。」
和她同時有了動作的,還有在進入並盛中學時就四散到學校的各個角落的五振刀劍男士。
第128章 一點小小的副作用
並盛中學,教學樓的天台上。
髭切趴在天台的欄杆上,看向操場的方向,那裡燈光聚集在一個擂台上,擂台上有兩個人在殊死戰鬥著。
拿手在眼前搭了個涼棚,髭切眯起眼睛,「嘖」了一聲:「太亮了,看得好刺眼。」
膝丸的手按在本體太刀的刀柄上,自己全神戒備著,對兄長的漫不經心很是無奈:「兄長,不要再看了,戰鬥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髭切放下手,轉過頭來看向自己的兄弟:「操心丸真的是愛操心啊。」
膝丸條件反射般地吼了一句:「是膝丸!膝丸!兄長你到底什麼時候能記住我的名字啊!」
髭切聳聳肩,往膝丸的方向走來,拍了拍他的肩,說道:「誒呀,抗議丸,名字這種事情不重要啦。」
話音剛落,髭切拍過膝丸肩膀的手順勢拔出了自己腰間的本體太刀,明亮的刀光在空中劃過,快到留下一道宛如實體的刀痕,將不知何時出現的一振敵太刀一刀兩段。
與此同時,膝丸皺著眉,轉身的同時太刀出鞘,狠狠一刀將蜘蛛狀的敵中脅差當中劈成兩半,口中還不滿地說道:「兄長是只忘了我的名字吧。」
「哈哈哈哈。」髭切提刀備戰,面對著悄無聲息降落到天台上的時間溯行軍,笑眯眯地說道:「誒呀,都是蜘蛛啊。蜘蛛切丸,我們兩個是不是要換一下對手。」
膝丸皺著眉,揮刀斬落,搶在眼前的幾振敵苦無面前發動了攻勢,一刀直接將最近的那振敵苦無銜著的本體短刀給劈成兩半,在敵苦無化為飛煙的時候,忙裡偷閑回了一句:「不必了。」
說話間,又是兩振敵苦無化為飛煙,膝丸橫刀迎向最後一振敵苦無,將對手斬於刀下的之後,才反應過來一般回頭衝著髭切大吼了一聲:「兄長,你明明就記得我的名字的!」
源氏的重寶,膝丸,在源賴光時期曾被用以斬殺了名為「土蜘蛛」的妖怪,因而又被稱為「蜘蛛切丸」。
對於弟弟的抗議,髭切只是「哈哈哈哈」地笑了兩聲,裝傻道:「誒,我剛剛有說什麼嗎?」
膝丸氣得眼角差點飆出淚花來了。
都逗過這麼多回了,還是這麼一點就著啊。髭切心裡感慨了一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哄道:「乖,別哭了,工作要緊。」
膝丸漲紅了臉:「我才沒哭!」
「好好好,沒哭就沒哭。」髭切一副哄小孩子的語氣,在膝丸再度抗議前就把話題轉走了,「這邊清理地差不多了,走吧,去下一個地點。」
源氏雙刀從天台下去的時候,只來得及看到一振敵中脅差消散的身影,以及其後露出來的五虎退。
平時最愛哭的小短刀此刻份外地沉著冷靜,將本體短刀收了回來,他剛剛一刀捅進了一振敵脅差的要害處,將對方斬於刀下。在被斬殺的敵中脅差的身影消散後,五虎退也看到了源氏雙子的身影,便打了聲招呼:「髭切殿,膝丸殿,你們那邊也解決啦?」
髭切有幾分遺憾地說道:「看樣子你這邊也差不多了。」
說話間,五虎退伴生的大老虎邁著貓步,悄無聲息地從走廊盡頭的圖書館裡走了出來。五虎退摸摸大老虎的頭,說道:「老虎說,圖書館裡的時間溯行軍也全部解決掉了。」
膝丸透過走廊的玻璃窗,看向操場,以及操場另一端的體育館:「那就還剩下體育館,以及操場那邊了。」
五虎退抿唇,笑得有些靦腆:「兼先生和堀川聯手,這個時候應該也已經解決了體育館內的敵刀了吧。」
正如五虎退所猜測的那樣,曾經同為新撰組鬼之副長土方歲三所有的兩振刀劍,和泉守兼定和堀川國廣,配合起來默契十足,將潛入了體育館內的十幾振時間溯行軍一一斬殺,結束地比源氏雙子還早一些。
收刀入鞘,和泉守兼定把頭發往身後一撥,一手叉腰道:「訥,國廣,你說我們去其他人那邊幫忙如何?」
堀川兼定笑得很無害:「兼桑,恐怕來不及了吧?這種適度的時間溯行軍,大家解決起來都很輕松的,等我們趕到的時候,估計連灰都看不到了。」
和泉守兼定很失望地嘆了口氣:「難得在現世執行任何,還想讓主公大人看一下我戰鬥時候的帥氣英姿。」
堀川國廣毫不猶豫地說道:「放心吧,肯定有機會的。」
和泉守兼定看向體育館大門的方向:「不知道主公大人那邊的情況如何?」
「三日月殿在呢!」作為本丸最早的成員之一,堀川國廣對三日月有著非比尋常的信心。
不過,操場這邊的戰場上,三日月卻是始終沒有出手。
正在進行著晴守之戰的操場,是這一次時間溯行軍進攻的重點之一。在強光的掩飾下,精於潛伏的敵苦無悄無聲息潛了進來,幾乎沒有人發現。
沢田綱吉是在場的人中最早發現時間溯行軍的人。
不過,非人的存在們比擁有超直感的沢田綱吉更早地就發現了時間溯行軍的存在。
沢田雪見可以說是最早發現時間溯行軍的人,在籠罩了整個並盛的龐大結界被觸動的時候,沢田雪見便知道時間溯行軍的到來了,低語了一聲:「來了。」
三日月與沢田雪見有著特殊聯系,他幾乎是和沢田雪見同時察覺到了入侵者。瞥了一眼還未有所察覺的亂藤四郎和次郎太刀,三日月跟沢田雪見咬起了耳朵:「需要我動手嗎?」
沢田雪見搖頭的幅度幾不可察:「不會像夏日祭那次那麼多的,沒必要。」
當年的夏日祭,是彭格列十世家族的一個重要節點,是少數沢田綱吉身邊沒有任何防護力量的時候,也是時間溯行軍一直想進入並破壞的時間節點之一。然而因為彭格列指環的力量被損耗得太嚴重,科技興起後的末法時代是時間溯行軍難以到達到的時間節點,直到沢田雪見在並盛町這個小鎮布下了一個巨大的陣法。
建立起通往本丸的雙向傳送通道只是這個陣法最為微不足道的功能。這個陣法最本質的用途,是收集散逸的力量,反哺縱向時間軸,以此來彌補彭格列指環損耗的力量,這樣彭格列指環才能積蓄起足夠的力量連接起幾近斷裂的時間軸,讓通往唯一一個可能讓世界得以繼續存在的未來的可能性得以實現。
不過這個陣法帶來的副作用,就是這一段被修補過後的縱向時間軸在整個時間軸裡顯得格外顯眼,也成為了時間溯行軍定位的時間坐標,吸引了想要斬斷這個未來的時間溯行軍源源不斷地撲來。
不過這麼一點小小的副作用,相對於陣法真正的效果而言,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更不用說這一點副作用其實根本就毫無難度,且不說沢田雪見如果自己上場的話,以她的實力完全可以全程無雙解決掉所有的時間溯行軍,甚至直接一個大招擺平所有時間溯行軍都不是什麼難題。
只不過出於種種考慮,沢田雪見並沒有親自出手,而是將這些時間溯行軍作為給本丸的刀劍男士們的一種歷練,這才有了當年夏日祭的那一場戰鬥。沢田雪見小小地耍了點手段,將大部分的時間溯行軍吸引到了那個時間點上,如海水般的時間溯行軍在這一場戰鬥中被一掃而空,將時間溯行軍對這一段時間軸的影響減輕到了最小。
不過,並非所有的時間溯行軍都撲向了夏日祭的那個時間點,彭格列十世家族與巴利安的指環爭奪戰是比夏日祭更為重要的時間節點,足夠吸引走一大波時間溯行軍降落在這個時間節點上了。
三日月細心感應了一下降落的時間溯行軍的數量,很快就發現了不對:「這個數量的敵刀……是不是太少了點?」
「正常。」沢田雪見看向了擂台上的戰鬥,輕聲道:「守護者的戰鬥結果並不重要,就算輸了也不要緊,只有最後的大空戰才能決定這一場指環爭奪戰的結果。所以,改變晴守之戰的結局其實沒多大作用,除非時間溯行軍能殺掉笹川了平,才有可能對未來造成影響。」
三日月思考了一下,道:「恐怕殺了笹川君也沒用吧?對於未來而言,重要的是彭格列十世的晴之守護者,而不是笹川了平這個人。就算他死了,只要公子沒事,就能有新的晴之守護者。殺掉笹川了平,其實沒有多少意義的。」
沢田雪見微微點頭:「是的。」
說話間,亂藤四郎已經發現了潛入操場的時間溯行軍。他悄悄地拉了拉次郎太刀的衣袖,在得到次郎太刀微微一個頷首作為回應後,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連擁有超直感的沢田綱吉都沒有注意到亂藤四郎的消失。
次郎太刀一手壓著斯誇羅,在盯著他的同時,分出了一部分的注意力在沢田綱吉身上。亂藤四郎去清理那些潛入的時間溯行軍了,算是第一道防線,而他就是第二道防線,萬一有時間溯行軍突破了亂藤四郎的防線,就該他上場了。
不過,次郎太刀最主要的工作還是看完斯誇羅這個俘虜,真正保護著沢田綱吉的最後一道防線另有其人。
第129章 第一戰,獲勝!
xanxus大馬金刀地坐在皮椅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擂台上的戰鬥,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不爽」的氣息,眼角余光瞥向了斯誇羅的方向,看到斯誇羅面無表情地被一個穿著艷麗女裝的高大男人給壓制住,不滿地「切」了一聲,卻沒有做什麼。
驀然,xanxus手中凝聚起一團憤怒之炎,砸向了擂台邊的某個角落。擂台上的聚光燈照亮了整個操場,唯獨擂台邊緣的小小一片區域因為角度的關系而有著陰影。
然而這團憤怒之炎慢了半拍,只來得及照亮出陰影之中的一道雪亮刀光,然後砸到被刀光切成兩半的奇異生物變成的灰上。
「禁止碰觸哦。」
揮出那一刀的是個穿著綴著蕾絲和蝴蝶結的裙子的「女孩子」,她一手握著短刀,另一手在唇前豎起了食指,輕而易舉地就退出了憤怒之炎的攻擊範圍,只有裙上如同裝飾一般的護甲在火焰下映出一道幽幽的光芒。
xanxus認出了這個「女孩子」,是剛剛和沢田綱吉一起過來的人之一。不過太沒有存在感了,xanxus一眼掃過去之後就忽視了她。
「看來是我看走眼了。」xanxus再度燃起了一團憤怒之炎。
被xanxus的殺氣鎖定的「女孩子」笑了起來,可愛地歪了一下頭,好奇地問道:「你是打算對我動手嗎?不怕被取消資格嗎?」
「亂。」沢田綱吉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皺了皺眉頭,叫住了和xanxus對峙的極化短刀,強調了一句,「xanxus是我的對手。」
亂藤四郎笑眯眯地對著沢田綱吉的方向揮了揮手:「放心吧,我不會對他動手的,再說了,裁判小姐也不會讓我們打起來的,對嗎?」
被亂藤四郎點名的了切爾貝羅不能再裝死了,其中一個對著xanxus說道:「xanxus大人,請克制,如果你動手了的話,會被取消資格的,同時也會直接判定今天的晴守之戰為巴利安失敗。」
「咦,照這麼說來,這個小女孩已經動手了,是不是可以判定沢田綱吉這一方失敗了呢?」手上把玩著小刀的金發男子笑嘻嘻地插了一句。
亂藤四郎不滿地撅起了嘴:「喂,你的眼睛是瞎的嗎?人家才不是女孩子!是男!孩!子!」
戴著頂小王冠的金發男子手上一滑,要不是條件反射般地握住了刀柄,沒准會被自己的小刀劃到。不止是他,巴利安的其他成員,包括xanxus在內,都忍不住打量了亂藤四郎一番,怎麼看都覺得這個甜美可愛又留長發穿裙子高跟鞋的家伙是女孩子沒錯啊?
飄浮在半空中的鬥篷嬰兒——巴利安的霧之守護者,瑪蒙小聲地吐槽了一句:「應該讓路斯利亞跟他學一學的。」
沒有被這個插曲影響到的切爾貝羅把話題給掰了回來:「亂藤四郎殿下戰鬥的對像是入侵者,並未違反此次指環爭奪戰的規定。」
亂藤四郎瞥了這個替他說話的切爾貝羅一眼,笑嘻嘻地說道:「你們打算跟我打一場也成啊,反正被取消資格的不是我。放心,我會給你們留一口氣的。畢竟……」
「你們以後可都是公子的屬下呢!」
這話說得太拉仇恨了,xanxus掌中的火焰猛然串高了一截,宣示著他心中的怒火。
亂藤四郎笑眯眯地看著巴利安的方向,似乎籠罩在他身上那足以讓人心膽俱裂的殺氣不存在似的。
xanxus眯起了眼睛,手中的火焰跳動著,預示著他心中的憤怒。
飄浮在一旁的瑪蒙看了一眼斯誇羅的方向,無聲地嘆了口氣,然後開口道:「,現在出手可不劃算。」
財迷的算盤打得很精,這個時候如果對這個叫亂藤四郎的男孩子出手的話,動手的那個人會失去資格不說,還未必能把人給放倒。作為黑手黨內部首屈一指的暗殺部隊,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亂藤四郎是怎麼出現的不說,甚至就算到了現在,都幾乎感覺不到對方的存在,可見這個人是精於暗殺的高手。跟這樣的對手作戰,一不小心就會陰溝裡翻船。對於巴利安而言,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在指環爭奪戰中奪得另一半的彭格列指環,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先放到一邊。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
瑪蒙看了一眼xanxus,再度在心裡嘆了口氣。暴怒的可不好安撫,特別是的專職保姆不在的時候。
突然,一片玻璃碎裂的脆響炸裂開來,隨即光線一暗,被亂藤四郎吸走了的視線再度轉向擂台上。
擂台的四周原本架著聚光燈,將擂台照得比操場還亮。而現在,起碼一半以上的聚光燈已經被打破了燈泡,無法再使用了。
不僅光線暗了許多,擂台上的溫度也降低了不少。
獄寺隼人剛剛的注意力也被亂藤四郎和xanxus的對峙給引走了,結果就這一分神的功夫,就發生了這樣的變化,他不禁脫口而出一句:「什麼情況?」
「蠢綱,你有看到了吧。」被碧洋琪抱在懷裡的rebo推了推墨鏡。為了應對這一場戰鬥的特殊場地,沢田綱吉這一方所有人都准備了墨鏡,rebo自然也不例外。
沢田綱吉只有一半的注意力在擂台上,另一半仍在亂藤四郎和xanxus那邊,聽到rebo的發問,條件反射般地答道:「啊,是了平學長用鹽的結晶將燈炮打碎的。」
聚光燈帶來的熾熱讓擂台上戰鬥的兩人汗出如漿,卻又因為外界的高溫而迅速蒸發,只留下了汗液中稀少的鹽份。不過汗液中的鹽份再少,這麼多的汗流出來又立刻蒸發掉,還是留下了不少的鹽份,凝結成了鹽的結晶,只是很細微而已。
笹川了平雖然在沢田綱吉的訓練下掌握了晴之火焰,但仍然缺乏有效的遠程攻擊手段,直到此刻才靈機一動,將身上的鹽的結晶當作暗器,用晴之火焰包裹著打了出去,效果拔群。
聚光燈只是被涉及而已,真正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遠程攻擊的是笹川了平此刻的對手,巴利安的晴之守護者,路斯利亞。
被晴之火焰所包裹的鹽份結晶帶著巨大的衝擊力,打在了路斯利亞的身上,雖然未能對他造成嚴重的傷害,但卻成功地打亂了他的攻擊。笹川了平敏銳地抓住了對手難得露出的破綻,毫不客氣地發動了猛烈的攻勢。
剎那間,擂台上的攻守易位。
一開始,路斯利亞並沒有把笹川了平這個對手放在眼裡,輕敵的後果就是差點沒能壓制住笹川了平的攻勢,幸好他戰鬥經驗豐富,很快就穩住了局勢,慢慢地將勝利的天平掰了過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在漫長的纏鬥過後,體力、耐力、戰鬥經驗、作戰技巧都略勝一籌的路斯利亞將會取得最後的勝利。
然而現在意外發生了。十分鐘的戰鬥,說長不長,但在聚光燈帶來的高溫下,這種程度的戰鬥對體力的消耗是難以想像的巨大,而且是雙方都同時在消耗著,路斯利亞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在笹川了平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之後,路斯利亞沒能來得及將局面掰回來,就被笹川了平爆發出來的全力一擊,打飛出了擂台。
擂台上,充當著裁判的切爾貝羅吹響了口哨,舉起了旗子:「巴利安方出場,這場戰鬥,沢田綱吉方獲勝。」
聽到這一聲獲勝之後,體力在剛剛的最終一擊中徹底耗空的笹川了平硬撐著的那一口氣就散了,仰面躺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然後用積攢起的一點力氣舉起了右手。
沢田綱吉和他的守護者們翻上了擂台,七手八腳地把人從擂台上扛了下去,打風的打風,擦汗的擦汗,灌水的灌水,給足了笹川了平功臣的待遇。
獄寺隼人興奮過頭,用力地一拍笹川了平的肩膀:「干得好!」
笹川了平齜牙咧嘴,就看到沢田綱吉笑著對他伸出了大拇指:「辛苦了,了平大哥。」
這邊的沢田綱吉方在慶祝著勝利,另一邊的巴利安卻在問責著失敗。路斯利亞被砸出擂台的時候,心頭閃過兩個大字:「完了。」他趕緊爬起來,向xanxus求情,卻得到了毫不留情的一槍。
因為今天的戰鬥已經結束了,也因為這是巴利安的內務,還沒離開的切爾貝羅並沒有出面制止,反倒是剛剛和巴利安針鋒相對的亂藤四郎身型一閃,一刀斬落射向路斯利亞的子彈,皺著眉頭說道:「就算他輸了這場戰鬥,也罪不致死吧?」
槍聲響起,也讓正在慶祝勝利的沢田綱吉的守護者們驚了一下。笹川了平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撐著他站了起來,對著xanxus怒吼道:「你為什麼要開槍!」
「巴利安不需要失敗者。」xanxus居高臨下,傲慢地瞥了笹川了平一眼。
笹川了平還要說什麼,肩膀卻被人按住,他回過頭,卻看到沢田綱吉對著他搖了搖頭,說道:「這是巴利安的內務,我們沒有資格插手。」
就算在他成為彭格列真正的首領,巴利安也歸入他的麾下的時候,對於巴利安的內務,沢田綱吉也是從來不插手的,給予了xanxus在巴利安內部絕對的權力。
所以,沢田綱吉只是對著xanxus禮貌地說了一句:「明天再見。」就毫不猶豫地帶著自己這一方的人馬離開了,把場地留給巴利安處理內部事務。
嗯,如果有外人在的話,xanxus是絕對拉不下臉來放過路斯利亞的。關起門來,巴利安內部怎麼逗逼怎麼鬧騰都無所謂,但有外人在的時候,巴利安可是從來撐著高冷的暗殺部隊的精英風範的。
沢田綱吉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好,給下屬留足了顏面。
第130章 藍波的想法
指環爭奪戰的第二天,按照切爾貝羅宣布的順序,是雷之守護者的戰鬥。
巴利安的雷守,列維·亞·坦,是個面相凶惡的男人,不過在怪人輩出的巴利安其實挺沒存在感的。而沢田綱吉這邊的雷守……
看著年幼的藍波在院子裡折騰著五虎退的大老虎,沢田綱吉摸摸自己所剩不多的良心,誠懇地向rebo提議道:「rebo,雷守戰我們直接認輸,怎麼樣?」
rebo漆黑的大眼睛看著沢田綱吉,奶聲奶氣地說道:「啊,你是,你決定就好了。」
沢田綱吉狐疑地看著rebo,不相信自己的鬼畜家庭教師有這麼好說話。
院子裡,五虎退伴生的大老虎懶洋洋地趴在那裡曬太陽,任由藍波和一平在它身上爬來爬去,便是熊孩子藍波各種試圖揪毛都沒能讓大老虎抬下頭。就算外表是老虎,但本質上卻是身為刀劍付喪神的五虎退的一部分,同樣擁有神性的大老虎的防御力可不是熊孩子沒輕沒重揪毛的手能夠破得開的。
熊孩子藍波折騰了老半天,連根毛都沒能拔下來。
大老虎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甩了甩尾巴換了個姿勢,繼續趴著曬太陽。
正當藍波再接再厲准備想辦法拔根老虎毛下來的時候,沢田綱吉喊住了他:「藍波,過來。」
「哦。」藍波騎在大老虎身上,回頭一看是沢田綱吉,扁了扁嘴,但還是乖乖從老虎身上滑了下來,一路小跑到了沢田綱吉面前。
沢田綱吉就在院子邊的廊下坐了下來,極其順手地摸了摸藍波的腦袋,然後塞了根棒棒糖給他。
藍波舔著棒棒糖,衝著沢田綱吉露出孩童純真的笑容:「是我最喜歡的葡萄味耶!阿綱你真好。」
沢田綱吉再次摸摸藍波的腦袋:「藍波,跟你商量一件事。」
藍波一邊舔著棒棒糖一邊抽空說道:「是有什麼事情要藍波大人去做嗎?阿綱的話,藍波大人可以幫你哦。」
「藍波,今天晚上的戰鬥,只要一開始,你就喊認輸。」
藍波生氣地瞪著沢田綱吉,連棒棒糖都顧不上了,大聲地喊道:「我才不要!」
沢田綱吉語氣也重了起來:「藍波,聽話!」
「藍波大人是阿綱的守護者!要保護阿綱的!怎麼可以認輸!」藍波大喊著,然後往邊上一跑。沢田雪見就在那裡坐著,再過去就是三日月和五虎退。
藍波躲到了沢田雪見身後,悄悄探出頭來看向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微微苦笑,似乎是他把藍波教得太好了。
藍波悄悄地扯了扯沢田雪見的衣袖,在沢田雪見的視線轉過來的時候撒嬌道:「大小姐,你跟阿綱說一下嘛,我不想認輸。」熊孩子是很敏感的,知道這個家裡誰能做主,又有誰能改變沢田綱吉的主意。
或許是沢田雪見的氣質太過冰冷,也或許是她身上的疏離之意太過明顯,沢田綱吉的守護者們對著沢田綱吉這個敢大呼小叫直呼其名,但對上沢田雪見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規矩,都跟著風紀委的飛機頭們以及獄寺隼人喊著「大小姐」。
沢田雪見定定地看了藍波好一會兒,看得藍波額頭都冒出了冷汗。然而藍波卻很堅持地站在那裡,仰頭看著沢田雪見,半點都不肯退後。
「好孩子。」沢田雪見伸出手,像對待本丸裡的短刀們那樣摸了摸藍波的頭,然後轉過來對著自己的兄長說道:「哥哥,那就讓藍波試一下吧。」
「藍波太小了。」沢田綱吉苦笑連連,「這場戰鬥,對他來說太危險了。」
沢田雪見反駁道:「從他成為你的雷之守護者的那一刻起,年齡不是他逃避的借口。」
「我知道這個道理。」沢田綱吉微微嘆了口氣,「只是我終究還是舍不得他受傷。」
在沢田綱吉的記憶裡,曾經的這一場雷守之戰,藍波雖然差一點就獲勝了,但最終還是輸了,如果不是他不顧違背規則地衝進去救人,藍波險些喪命,饒是如此,事後藍波也直接送進了重症監護室,連大空戰都是躺在擔架上被送進來的。
有這樣的前例在,操心慣了的沢田綱吉真的不忍心讓藍波再受一次苦。
因為妹妹是知情人士,沢田綱吉便隱晦地說道:「就算藍波能夠差一點就贏了列維,但……」
話說到一半,沢田綱吉就頓住了。
等等,藍波是怎麼做到險些贏了列維的?
沢田綱吉努力回憶了許久,突然一拍手掌:「十年火箭筒!」
關鍵字脫口而出的瞬間,沢田綱吉瞬間回憶起了很多事情,有些驚疑不定地看向藍波的方向:「為什麼……藍波從來沒用過十年火箭筒?」
上輩子的時候,因為藍波的十年火箭筒,可是沒少把大家折騰得雞飛狗跳連吐槽的力氣都沒有了,最常見的情況就是十年後的藍波被碧洋琪看到了,因為長得太像碧洋琪的人渣前男友,而被碧洋琪的有毒料理各種追殺。
那個時候,藍波是三天兩頭就把十年火箭筒拿出來用一下,頻率高到大家都見慣不慣了。尤其是當藍波被rebo欺負到哭的時候,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直接鑽進十年火箭筒裡把十年後的自己召喚過來。當年,十年後也才15歲的藍波同樣不是rebo大魔王的對手,結局往往也是哭著跑走。
然而這一回,藍波卻從來沒有用過十年火箭筒。被rebo欺負得太慘的時候,藍波也沒有用過,倒是往沢田雪見和她手下的刀劍男士們那邊跑,尋求他們的庇護的時候比較多一些。
「你終於發現了。」
打斷沢田綱吉的思考的是來自妹妹的聲音。沢田綱吉沉默了一下,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沢田雪見平靜地說道:「世界的自我保護而已。」
不止沢田綱吉露出疑惑之色,連rebo過端著咖啡過來了:「能說得再詳細一點嗎?」
「可以。」沢田雪見一口答允了下來,下一句話就直接讓沢田綱吉和rebo這兩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黑手黨資深人士集體呆滯了一下。
沢田雪見說道:「世界的本源快枯竭了。」
啊?沢田綱吉懵逼臉,第一反應就是……白蘭出來受死!要不是你毀滅了無數的平行世界,哪會導致這種後果!
沢田雪見可不知道自己的兄長的思路拐到了什麼方向去,繼續說道:「尤其是彭格列指環所代表的縱向時間軸,已經在接近崩潰的邊緣了。為了自保,世界意識之下,非必要的時間穿梭被壓制了下來,反映到現實世界,就是像十年火箭筒之類的道具會被人在潛意識裡忽略掉。」
rebo扭頭看了一眼藍波,然後說道:「原來如此。這麼說來,十年火箭筒不能用了?」
沢田綱吉抿緊了唇,強硬地對藍波說道:「這場戰鬥,我們放棄!」
沒有十年火箭筒,藍波根本不可能是列維的對手。就算列維的實力在巴利安的干部中處於中下游的位置,也不可能被一個五歲的小孩子所打倒,哪怕這個小孩子掌握了雷屬性的死氣之炎。如果是15歲的藍波,還有一拼之力,但5歲的藍波,實在是太過年幼了。
藍波倔強地看著沢田綱吉:「藍波大人不要!藍波大人要戰鬥!要勝利!才不要認輸!」
沢田雪見沉吟了一下,卻說:「可以試一下。」
藍波頓時眼前一亮,rebo和沢田綱吉同時看向沢田雪見。沢田雪見說道:「以藍波現在的實力,搶在對方出手前使用十年火箭筒,應該沒有難度。」
沢田綱吉有些遲疑地問道:「是可以做到,只是十年火箭筒不是不能用了嗎?」
沢田雪見看向自己的兄長:「哥哥,你忘了我現在是做什麼的嗎?」
沢田綱吉答道:「審神者,怎麼……」
話說到一半,沢田綱吉反應了過來:「回溯時空拯救被時間溯行軍所破壞的歷史?穿越時空?」
沢田雪見微微點頭:「十年火箭筒是可以使用的。」正好借這個機會,測試一下十年火箭筒的功能是否能夠正常運轉。
見沢田綱吉還在猶豫不決,沢田雪見在天平的一端放下了最後一個砝碼:「放心吧,有我在,藍波不會有事的。」
想起妹妹那堪稱開掛一般的治療法術,沢田綱吉最終還是點頭了,然後就拎走了藍波去做最後的戰前准備了。
rebo並沒有跟著離開,仍然坐在原地,輕啜了一口咖啡,將苦澀的滋味咽下,然後轉過頭,漆黑的大眼睛看向沢田雪見:「阿綱跟我說過了,昨天亂藤四郎所斬殺的東西,名為時間溯行軍,目的是破壞歷史,也是你所率領的刀劍男士們戰鬥的對像。」
沢田雪見平靜地回望著rebo,等待著他的下文。
rebo發問道:「我很好奇一件事情,阿綱和巴利安的指環爭奪戰,也是個重要的歷史節點嗎?重要到有不同的結果,可以改變歷史的程度?」
沢田雪見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不,是足以改變未來。」
准確的說,指環爭奪戰的勝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沢田綱吉能不能得到完整的彭格列指環。
沉默了一下,沢田雪見又說道:「這不是歷史,是現在。」
悠于 2023-5-11 08:20
第131章 御守
似乎是為了符合「雷守之戰」的屬性,下午還是晴空萬裡陽光明媚的天氣,傍晚就開始轉陰了,到了晚上,更是嘩啦啦地下起了大雨,天空中的烏雲中時有雷電閃現。
第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的時候,沢田雪見剛好吃完晚飯放下筷子。這幾天正好輪值到現世護衛任務的是小豆長光和謙信景光,圍著圍裙的太刀過來收拾碗筷,順便問自己的審神者:「主殿,我怎麼覺得今天這天氣有點不太對勁?」
沢田雪見對小豆長光的敏銳並沒有太過意外,事實上,作為她的刀劍,如果連這種程度的敏銳都沒有的話,沢田雪見才要懷疑是不是被調包了。
和小豆長光一樣,其他刀劍男士也隱約察覺到了哪裡不對勁。沢田雪見一眼掃過去,看到正在大廳內的刀劍男士們都露出了探詢的神色,便答道:「切爾貝羅改變了天氣。」
「改變天氣?」陸奧守吉行好奇地問了一句:「這個時代的科技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嗎?」
時之政府所在的時間點是二十三世紀,兩百年後的科技發展到了現世的人們完全無法想像的程度,這種程度的天氣操縱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實。簡單舉例,每個本丸都會有一個氣候操縱系統,可以自由地調節本丸內的氣候變化。所以刀劍男士們對於改變天氣這種事情接受良好。
「不全部都是科技的成果。」沢田雪見意味不明地說道,「畢竟是七的三次方的直屬機關。」
閑聊也不過是三兩句話的功夫,晚飯後上樓去收拾備戰的沢田綱吉帶著藍波下來了。
藍波雄糾糾氣昂昂地走在了最前頭,路過沢田雪見的時候還對著她比劃了一下肌肉:「大小姐,藍波大人要出發了!今天一定是我贏。」
沢田雪見蹲下身,從袖中抽出了一個用紅繩系著的藍色御守——最近幾天來,沢田雪見一改平日裡懶得搭配打扮直接穿校服的衣著風格,穿起了頗帶古韻的改良款和服,連頭發都搭配著衣服梳了起來。
將御守掛在藍波的脖子上,沢田雪見還順手將御守塞進了連體奶牛裝的衣領裡面,只在外頭露出了一截繩子。藍波乖乖地張開手臂,任由沢田雪見動作,在沢田雪見弄好後,好奇地摸了摸衣服裡面的御守。
「這個御守可以避雨。」沢田雪見順手摸了摸藍波的腦袋,「你要戰鬥,可沒辦法打著傘。」
至於御守的其他作用,沢田雪見並沒有提起。
沢田綱吉微微松了口氣,替藍波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走過來對藍波告誡道:「阿雪給你的御守,一定要貼身放好,千萬不能丟了。」
雖然對於這個出自妹妹手中的御守到底都有些什麼功能並不太了解,不過沢田綱吉對於自己的妹妹有著超乎尋常的信任與信心。而且沢田綱吉曾經從妹妹手下的刀劍男士們口中得知過一件事情:在時之政府與時間溯行軍的戰爭中,御守是一件很重要也很稀有的戰爭物資,通用效果是替佩戴著御守的刀劍男士抵擋一次必死的攻擊,高級御守還會在激發了防護功能的同時,附帶一個強效治療法術。可以說,這是一個保命的神器。
沢田雪見站起身來,遞給自己的兄長一枚類似的金紅雙色交織的御守的同時,視線從沢田綱吉的腰際上掃過,確認加持了隱匿類法術的短刀好好地掛在他的腰間。
不止沢田綱吉和藍波得到了避雨的御守,早在七年前就成為沢田家的一份子的雲雀恭彌、坐在沢田綱吉肩膀上的Reborn,以及在路口處披著雨衣和沢田綱吉一行人彙合的獄寺隼人、山本武和笹川了平,甚至連身為俘虜的斯誇羅,都得到了一枚代表著各自屬性顏色的御守:雲的紫色,嵐的紅色,雨的藍色,晴的橙色,哦,大魔王Reborn雖然也是晴屬性,但沢田雪見為他准備的御守並非是橙色,而是黑色的。
還有一個代表著霧屬性的靛色,沢田雪見在分完了御守之後,順手塞給了沢田綱吉,讓他代為保管。
白蘭打著傘過來的時候,正好撞見沢田雪見一一分發御守的場景。他耐心地等到沢田雪見發完御守,才發聲道:「智慧而美貌的公主殿下,請問有我的份嗎?」
沢田綱吉沉默了一下,就算後來繼承了彭格列之後定居在了意大利,他還是對意大利男人隨口就能說出情話的風格感到萬分不適應,尤其是這個說著情話的人是毀滅世界的大魔王白蘭·傑索的時候。
沢田雪見只回了冰冷的兩個字:「沒有。」
「白蘭,你來做什麼?」沢田綱吉挺身而出,上前一步,將妹妹掩在身後,自己直面著白蘭。
沢田雪見默默地後撤半步,重新回到了傘下。雖然磅礡大雨連沢田雪見的發絲都無法打濕,三日月依然撐著一把古韻十足的油紙傘,替自己的主人遮擋風雨。
白蘭被沢田綱吉一擋,一瞬間露出失落的表情,隨即又重新恢復了笑眯眯的表情:「決定彭格列下一任首領是誰的指環爭奪戰,這種Mafia世界的大事件,我可不想錯過。」
沢田綱吉對於白蘭的消息靈通程度並不感到意外。雖然和上一個輪回相比,指環爭奪戰的時間提前了,白蘭來自平行世界的情報裡面提供的信息大概率是和現在的情況對不上號的,但以白蘭的能力而言,在本世界獲取這種程度的情報並不難,尤其是現在他本人就在並盛町內暫居,且昨天晚上已經進行過晴守之戰了。
不動聲色地以言語交鋒了數回,沢田綱吉最終還是松口,答允讓白蘭旁觀指環爭奪戰。
Reborn同樣得到了御守不用擔心淋雨,於是即不打傘也不披雨衣,依舊是他最常穿的那一身大禮帽黑西裝。在沢田綱吉松口的時候,Reborn拉了拉帽檐,禮帽上的列恩就趁著這個機會爬到了他的手上,然後就不離開了。
雷守之戰的地點依然是並盛中學,只是這回的地點換成了教學樓的天台上,也就是昨天晚上源氏雙子駐守的地方。
和昨天晚上一樣,第一部 隊大部分的刀劍男士並沒有和沢田綱吉一行人同行,而是早早地就到了並盛中學指定的地方,蹲點等待時間溯行軍的襲擊。
巴利安到得比沢田綱吉一行人早一些,就算是下著大雨打著雷電,都沒能影響巴利安擺姿勢凹造型——簡單的說,就是Xanxus依然渾身上下寫著「不爽」二字地坐在皮椅上,翹著腿居高臨下地鄙視著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一行人剛上了天台,巴利安注意到對面換人了。
押著斯誇羅的換了個人,不再是昨天那個裝扮華麗的高大男子,而是換了個提著薙刀的紫色僧衣男子,同樣身材高大。而跟在沢田綱吉身邊的那個漂亮得像個女孩子的小男生不見了,換了一個踩著高高的單齒木屐的銀發小鬼。
Xanxus微微眯起了眼睛,聲音低沉,帶著隱隱的怒意:「昨天那個小鬼呢?怕了?不敢來了?」
活潑的小天狗雙手交叉在腦後,笑嘻嘻地說道:「當然是在家裡啊。這麼好玩的事情,怎麼可能就讓他一個人占便宜。」
沢田雪見默不作聲。沒有特殊情況,沢田雪見是不插手本丸的具體工作安排的,通常出陣的具體名單都是本丸內部自己定下來的,大部分時間都是由本丸的大總管壓切長谷部排好遞給給沢田雪見審核後執行。
在現世出陣這麼難得的事情,自然是大家都想參與的任務。好在這並不是一次性任務,而是連續七天的出陣任務,負責定名單的壓切長谷部在向沢田雪見咨詢過後,大手一揮,直接定下了每天輪換出陣人員的規定,倒是稍微平息了本丸內部的哄搶爭奪。
藍波不滿自己被忽視了,他掙脫了沢田綱吉抱著他的手,小跑到戰鬥場地前,大聲地說道:「今天是藍波大人的戰鬥,你們看好了,藍波大人帥氣的戰鬥!」
巴利安的雷守,列維·爾·坦走了出來,和藍波隔著布滿了避雷針和導電線的戰鬥場地遙遙相對。
「波維諾家族的小鬼。」列維的表情抽動了一下,盯著藍波的眼神異常地凶惡,「來吧,讓我看看據說是天生適合做雷之守護者的電擊皮膚。」
隨著充當裁判的切爾貝羅的一聲「開始」,雷之守護者之間的戰鬥瞬間打響。
和已經是個成年人的列維相比,藍波的劣勢太過明顯了。就算有著天生的電擊皮膚讓藍波不懼戰鬥場地上被引雷針引來後四處亂竄的高壓雷電,藍波還是從一開始就落入了下風,根本不是列維的對手,沒多久就直接被列維打中,飛出去的同時撞倒了幾根引雷針,最後砸在了天台邊緣的防護網上。
如果不是藍波在沢田綱吉的訓練下,已經能夠熟練地在身體的表面覆蓋上一層雷屬性的死氣之炎作為防護,如果不是雷屬性的死氣之炎的特性就是堅硬的話,藍波恐怕早就被這一擊打成了重傷。
沢田綱吉差點被藍波氣死,明明他一再跟藍波強調過。衝著藍波喊道:「用十年火箭筒!」
藍波從地上爬了起來,雷之炎在他的身上閃了閃,打出一串電火花。
列維冷笑一聲,一步一步地向藍波走去,壓迫力十足。
「要……忍……耐……」
藍波荷包蛋淚眼,最後還是哇地一聲大哭了出來,從爆炸頭裡拔出了十年火箭筒,在列維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藍波就鑽進了十年火箭筒裡。
在世界意志的作用下,一直被忽視著的十年火箭筒第一次發揮了作用。
第132章 不認識的大小姐
粉色的煙霧散開,年幼的藍波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取而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黑西裝裡面穿著奶牛花紋襯衫的少年站在那裡,手上還端著一個高腳酒杯,顯然是剛從某個宴會的會場被交換過來的。
十年後已經長成了少年的藍波一臉的懵逼,迅速地掃視了一圈,恍然道:「原來是這個時候了啊。」
同樣懵逼的還有沢田綱吉的另外幾位守護者們,和曾經的輪回不同,這一次受到世界意識的壓制,十年火箭筒根本就沒有過出場的機會,他們自然也不曾見過這種大變活人的場景。
於是對十年火箭筒所知甚深,或者准確地說,是曾經被濫用十年火箭筒的藍波折騰得夠嗆的沢田綱吉,擔負起了解說任務,替小伙伴們解釋了一下十年火箭筒的功能。
在沢田綱吉這一方進行科普的同時,巴利安一方向裁判發出了抗議。
切爾貝羅解釋了十年火箭筒的效果,並作出了「符合規則」的判斷之後,被打斷的戰鬥繼續進行。
雖然對於沢田綱吉身邊多出來的人感到奇怪,不過對於15歲的藍波而言,現在可不是什麼敘舊的好時刻。切爾貝羅宣布「符合規則,戰鬥繼續」之後,列維身後的八把電擊傘就飛了出去展開,發動了攻擊。
沢田綱吉有不好的預感。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15歲的藍波是平行世界的藍波,不是被他狠狠訓練過的藍波的未來,也不曾經歷過殘酷的戰鬥,所以……
看著15歲的藍波被列維的電擊傘電得渾身冒黑煙,沢田綱吉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個世界的5歲的藍波,在沢田綱吉的刻意訓練下,對雷電的防御力、耐受力以及對雷之炎的運用程度,遠遠超過了正常水平,起碼,現在這個平行世界的15歲的藍波在這方面是比不過5歲的藍波的。
帥不過三秒的15歲藍波淚奔著跑走,在列維的追擊下鑽進了十年火箭筒。
「嘭」的一聲,十年火箭筒再度炸開了粉色的煙霧。
十年火箭筒的力量再次疊加上去,交換來了20年後的藍波。
25歲的藍波與5歲的熊孩子、15歲的少年完全不同,已經長成一個成熟穩重的大人了,帶著幾分歷經世事的滄桑,身上的氣勢無與倫比,連列維都下意識地站住了,不敢隨意出手。
「真是久違了,大家。」25歲的藍波對著沢田綱吉的方向微笑,那是和15歲的藍波極為相似的笑容,閉著一只眼睛,神色中帶著幾分慵懶幾分漫不經心。
沢田綱吉卻是心疼得不行。
因為時間悖論,所以十年火箭筒交換而來的,是十年後某個平行世界的同一人。僅僅從藍波的狀態上,曾經給藍波當了十年的沢田綱吉很快就判斷出來,這個25歲的藍波,大概是來自於某個彭格列被白蘭徹底毀滅的平行世界,或許,在那個世界裡,藍波是彭格列最後幸存的守護者了。
打過招呼,25歲的藍波將之前只存在於記憶中的同伴一一看了過去,愐懷的神色剛剛浮現,卻在看到某人的時候徹底變了臉色。
「白蘭·傑索!」就算是20年前的少年時期的模樣,25歲的藍波對那個毀滅了彭格列的惡魔恨得刻骨銘心,一眼就認了出來,剎那間,仇恨衝昏了他的頭腦。
25歲的藍波甚至顧不上時空交換必須遵循的規則,直接點燃了雷屬性的死氣之炎——然而這是在時空法則中不允許的,因為這個時代,死氣之炎尚未被大規模地開發出來,理論上不是可能出現雷屬性的死氣之炎的。
白蘭想都不想,直接就往沢田雪見的方向跑,繞了一個圈子遠遠地躲到了沢田雪見身後的方向,不過有個對著他放殺氣的三日月在,白蘭不敢隨意靠近沢田雪見就是了。
25歲的藍波壓根就不認識沢田雪見,見到白蘭往她的身後躲,理所當然地把沢田雪見當成了白蘭的同伙,直接對著白蘭的方向發動了攻擊,絲毫不顧及正巧在中間的沢田雪見會波及到。
在奔湧而來的雷電攻擊之下,三日月右手替自己的主人兼戀人撐著傘,空著的左手抬了起來,憑空召出一振太刀。有著美麗的新月紋路的華美太刀凌空一斬,直接將雷電劈開。
攻擊沒有奏效,25歲的藍波對此不感到奇怪。少年時期的白蘭也是白蘭,25歲的藍波根本就沒指望過能夠一擊成功,他只是對出手的人並非白蘭而感到了一絲驚訝,但這一絲驚訝絲毫不影響他繼續發動攻擊。
獄寺隼人被25歲的藍波突如其來的攻擊搞懵了,直到第一波攻擊被三日月攔下後才反應了過來,怒吼了一聲:「蠢牛,你在做什麼!」就要往沢田雪見的方向衝過去。
不止獄寺隼人,山本武、笹川了平也都紛紛往25歲的藍波的攻擊方向衝過去,想要把人給攔下來。而雲雀恭彌已經亮出了浮萍拐,紫色的火焰瞬間包裹住了浮萍拐,雲屬性特有的增殖直接延長了浮萍拐的攻擊範圍,搶在所有人之前對25歲的藍波發動了攻擊。
不過動作最快的還是沢田綱吉。包裹在橙色的死氣之炎的X手套緊緊地抓住了藍波的雙手,如同鋼鐵澆鑄一般牢牢地將他固定住,被死氣之炎染成金紅色的眼眸注視著25歲的藍波。
「藍波,住手。」超死氣模式下的沢田綱吉聲音低沉而冷靜,帶著不可辯駁的氣場。
25歲的藍波條件反射地遵從了沢田綱吉的命令,一瞬間卻險些紅了眼眶。他真的是太久、太久、太久沒有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了。
「我在,沒事的。」
沢田綱吉的一句話,就把25歲的藍波給安撫了下來,讓他恢復了理智。
遠遠地躲在沢田雪見後面的白蘭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看到沢田綱吉把人控制住了,才拍拍胸口舒了口氣。
不止白蘭,其他人也松了一口氣。獄寺隼人走了過來,抬起手就想敲藍波的腦袋,但對著這個有點陌生的形像卻有些不好意思下手,只得又把手放了下來,皺著眉頭說道:「蠢牛,你在做什麼?居然對大小姐動手?」
「大小姐?」25歲的藍波轉了轉手腕,狐疑地看了眼沢田雪見。從剛剛到現在,差點被勢若千鈞的雷電攻擊正面砸個正著,都沒能讓沢田雪見動一下,甚至連表情都沒有多少變化。25歲的藍波不解地問了道:「什麼大小姐?」
獄寺隼人眉頭皺得更緊了,聲音也惡聲惡氣了起來:「大小姐就是大小姐!蠢牛你是不是昏了頭了。」
在獄寺隼人差點和25歲的藍波吵起來的當口,沢田雪見開口了,替25歲的藍波解釋了一句:「他的世界裡,沢田家沒有收養過一個女兒,沢田綱吉是獨子,沒有妹妹。」
25歲的藍波智商在線,一下子聽懂了沢田雪見的潛台詞,頓時瞪了眼睛:「等等,這麼說您是BOSS的妹妹?」
過去的同伴們集體點頭,25歲的藍波頓時眼前一黑,自責不已:「我居然……居然對大小姐動手了!」
沢田綱吉拍了拍25歲藍波的肩膀:「沒事的,不要緊。」
三日月一手撐著傘,另一手提著華美的太刀,輕笑了一聲:「這種不痛不癢沒有半點力度的攻擊,當然不要緊,反正不會有事的。」
25歲的藍波理虧,雖然不滿於這個漂亮得過分的男人的貶低,但也不好意思發出抗議。
金紅色的眼眸轉向了三日月的方向,沢田綱吉微微點頭:「剛才多謝了,三日月桑。」
「職責所在而已。」三日月後退半步,重新回到了沢田雪見身後。
「那個……」白蘭從沢田雪見的身後探出頭來,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秒表,指針滴答滴答地走著,「只剩下不到兩分鐘的時間了,雷守之戰不打了嗎?」
25歲的藍波怒視著白蘭,旋即一轉頭對沢田綱吉說道:「BOSS!這個人不能留!他會在未來毀滅彭格列的!」
這句話一出,石破天驚。
連巴利安那邊都驚住了。Xanxus直接站了起來,身上燃起了憤怒之炎:「渣滓,你在說什麼!」
25歲的藍波沒有看到沢田綱吉眼中一閃而過的無奈之色,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抱著破釜沉舟地決心,說道:「白蘭·傑索,他吞並了基裡奧內羅家族,建立起了密魯菲奧雷家族,以恐怖手段統治了整個世界……」
白蘭急了,直接打斷了25歲藍波的話:「那個是平行世界的白蘭,又不是我!我對統治世界沒興趣!!」
25歲的藍波對於白蘭的話充耳不聞,正要繼續往下說的時候,沢田綱吉制止了他。
「夠了,藍波,不許再說了。」
Xanxus從水塔房的屋頂上一躍而下,大踏步地穿過了電流亂串的雷守戰場,憤怒之炎幾乎在他身上凝成了實質,猩紅的瞳孔盯著25歲的藍波:「然後呢?彭格列家族呢?」
「彭格列家族……」25歲的藍波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彭格列家族了,只剩下我了。」
沢田綱吉微微皺起了眉頭:「夠了,藍波,你說得太多了。」他轉頭看向自己的妹妹,詢問道:「阿雪,你幫幫藍波吧。」
十年火箭筒最大的使用禁忌,或者說穿越時空最大的禁忌:禁止向過去的人透露任何關於未來的事情。
違背這個禁忌會有什麼後果,誰也不清楚。但就連年僅5歲的熊孩子藍波,在最鬧騰最難管的時期,都牢牢遵守著這個禁忌,沒有吐露過半句關於未來的話。
正是因為知道這個禁忌,所以沢田綱吉在知道妹妹的本丸和刀劍男士們來自於23世紀之後,都不曾問過半句關於未來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的5歲藍波的戰力,請參照原著的未來戰。
個人認為,平行世界裡沒有經歷過未來戰的15歲藍波的實力恐怕還真不如原著後期的5歲藍波……
第133章 不同的決定
沢田綱吉的心很沉重,他不知道25歲的藍波將未來的事情說出來會有什麼後果,不知道,就什麼都做不了,他只能向或許更明了時空禁忌的妹妹求助。
這簡直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沢田綱吉一直知道自己這個妹妹的能力強大到近乎無所不能,也知道只要自己開口的話,妹妹是幾乎不會拒絕任何來自於他的請求。然而,沢田綱吉卻始終沒有想過要利用妹妹的能力來做什麼。他和沢田奈奈一樣,都只希望沢田雪見能夠幸福,僅此而已。
只是今天,沢田綱吉為了平行世界的25歲藍波,最終還是向沢田雪見開口求助了。
「沒事的。」沢田雪見開口了,「這個世界是特殊的,時空悖論不會起效,他不會有事的。」
沢田綱吉悄然松了一口氣。
Xanxus的臉色卻越發難看:「解釋一下,什麼叫『沒有彭格列家族』了?」
有了沢田雪見的這一句「不會有事」當背書,藍波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所有事情都倒了出來。關於白蘭到底在他的世界裡面做了什麼,關於彭格列家族是怎樣覆滅的。
這個時候,無論是沢田綱吉這一方的成員們,還是巴利安的干部們,都已經顧不上雷守之戰了。
因為時間有限,25歲的藍波盡可能地簡要講述了大概的過程,說完之後,天台上一片死寂,倒是躲到沢田雪見後面的白蘭冒了一句出來:「還有十秒鐘。」他舉起了手中的秒表,上面的指針滴嗒作響,眼看著就要走到終點了。
25歲的藍波看向白蘭的眼神中恨意刻骨,只是正如白蘭所說的,他只剩下最後十秒鐘的時間,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來不及做。最後的十秒鐘,25歲的藍波只做了一件事情:向險些被他誤傷的沢田雪見土下座:「萬分抱歉,大小姐,之前是我魯莽了!」
沢田雪見冰冷的緋色眼眸看向25歲藍波,想起的卻是5歲的藍波,她開口道:「我原諒你。」
話音剛落,十秒的倒計時歸於零,粉色的煙霧再度炸開。
25歲的成年人的身影在粉色煙霧中消散不見,5歲的孩子左右張望,看到自己被所有人包圍了起來的時候,5歲的藍波嚇了一跳:「誒?怎麼都圍著我?」
然而這個時候沒人有空去理會藍波了。
Xansus悍然發動了攻擊,憤怒之炎的目標直指白蘭。和之前的25歲藍波一樣,Xanxus也絲毫沒有顧及正好就擋在白蘭前方的沢田雪見。
沢田綱吉一直保持在超死氣模式之下,直接抬手,一個「死氣零地點突破·初代版」下去,就直接將襲向自己妹妹的憤怒之炎凍成了冰塊,「當」地一聲掉在地面,發出了冰塊與地面相擊的清脆聲音。
比沢田綱吉動作更快的,是機動值爆表的今劍。
「在你上面喲。」
Xanxus脖子一涼,然後才聽到這麼一句話。他猛得回頭一看,卻什麼都沒有發現,只有脖頸上的刺痛才證明剛才的殺氣並不是他的錯覺。
「這裡喲。」今劍踩在岩融的肩膀上,笑眯眯地衝著Xanxus揮了揮手,另一只手上握著的本體短刀,刀刃上一縷血跡緩緩滴下,好像撞到什麼屏障似的,從岩融身前滾落。今劍的本體短刀的刀刃上,光滑得沒有半絲血跡能夠留下。
Xanxus往脖子上一摸,摸到一手血,臉色越發地難看了。
這是示威。
如果方才今劍的刀刃再下沉一分,Xanxus的氣管就會被割開。
身為精英暗殺部隊,卻被人以暗殺的手法回敬,這簡直是赤果果地打臉。也怪不得巴利安的所有人都臉色難看了起來。
今劍笑嘻嘻地說道:「下次敢再對主公大人不敬,可就不只是這樣的警告了喲。」
之前的25歲藍波雖然也同樣對沢田雪見動手了,但看在沢田綱吉和5歲藍波的面子上,沢田雪見手下的刀劍男士們雖然很不高興,但還是沒對25歲的藍波做什麼,只是心裡壓抑著火氣,結果Xanxus就自己撞槍口上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指環爭奪戰開啟之前,沢田雪見就說過巴利安以後會是她哥哥的手下,並不是敵人這類的話,今劍此刻就已經將Xanxus的腦袋割了下來,哪會這麼輕易地就放過他。
直到這個時候,切爾貝羅才反應了過來,站到了Xanxus與沢田綱吉的中間,將雙方隔開。
其中一個切爾貝羅說道:「巴利安方違規,此戰判定沢田綱吉方獲勝!且出手人員直接取消資格。」
另一個切爾貝羅接口道:「Xanxus殿下,您已失去參戰資格,請將大空的半彭格列指環交出。」
「滾開,垃圾。」Xanxus抬手一記憤怒之炎,直接將攔在中間的兩個切爾貝羅砸飛了,猩紅的眼眸始終沒有從白蘭的身上移走。
Xanxus不知何時已經將雙手持於手中,憤怒之炎裝填成入槍中,悍然對白蘭發動了攻擊:「去死吧!」
當然,這一回,Xanxus記得避開了沢田雪見的方向。
白蘭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躲在沢田雪見的背後了,且不說Xanxus利用射擊出憤怒之炎的衝力升到了半空中,居高臨下地對他發動了攻擊,即占據了制空權,又避開了沢田雪見,更重要的是沢田雪見帶上天台的三振刀劍男士都有意無意地將殺氣鎖定了他,尤其是替沢田雪見撐著傘的三日月,白蘭毫不懷疑,如果有機會的話,三日月會直接剁了他。
白蘭只能左躲右閃,於間不容發的縫隙間避開了好幾發憤怒之炎,好不容易逮到了個空隙就大喊道:「彭格列,救命啊!」
縱使在超死氣模式下,沢田綱吉心裡依舊對白蘭充滿了吐槽的**:你毀滅世界的大魔王的氣場呢?面子呢?都不要了嗎?
見著白蘭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躲著Xanxus的攻擊,沢田綱吉微微嘆了口氣,X手套上的橙色火焰猛然一漲,沢田綱吉同樣利用大空之炎的衝力升上了半空,擋在了Xanxus面前:「住手,Xanxus!」
Xanxus調轉槍口,悍然對沢田綱吉發動了攻擊:「你也去死吧!」
從25歲的藍波口中得知了彭格列是如何毀滅之後,Xanxus心中的怒火簡直要將他燒毀。他憤怒於白蘭毀滅彭格列的行動,更憤怒於身為彭格列BOSS的沢田綱吉居然就這麼讓彭格列被毀滅了。
「你沒有資格成為彭格列的BOSS!」Xanxus毫不掩飾自己對沢田綱吉的殺意,「下地獄吧,渣滓!然後在地獄裡看著我帶領著彭格列走向輝煌吧!」
沢田綱吉抬手,死氣零地點突破·初代版再次施展開來,凍結住了Xanxus的所有攻擊,他平靜地說道:「有沒有資格,不是你能決定的。」
Xanxus攻擊沢田綱吉只是順手而為,他主要的目標還是白蘭,然而沢田綱吉卻死死地擋在他面前,死氣零地點突破·初代版被沢田綱吉用成了絕對防御般的招術,Xanxus用盡手段都無法突破沢田綱吉的防線,攻擊到白蘭,這令Xanxus心中的怒火越發高漲。
「沢田綱吉,你到底在做什麼!」Xanxus一邊繼續著自己的攻擊,一邊怒吼道,「你居然在保護那個毀滅了彭格列的惡魔。」
天台上的白蘭大聲抗議道:「喂,那是平行世界的白蘭做的事情,不要算到我頭上來啊!我是清白的!」
沢田綱吉再度攔下了一發憤怒之炎的子彈,超死氣模式下略顯低沉的聲音冷靜無比:「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准。至少這個時候,白蘭是無辜的。」
殺死一個無辜之人,這已經突破了沢田綱吉的底線。就算曾經在黑手黨的世界摸爬滾打了近十年,就算在成為黑手黨教父之後見證了無數的罪惡與黑暗,沢田綱吉本質上還是那個有些太過溫柔太過柔軟的好人,他可以毫不容情地處決掉有罪之人,卻實在是無法對無辜之人下手。
沢田綱吉是真的做不出來為了可能會發生的未來,而殺死一個無辜之人。尤其是這個人眼看著不可能再做出那件事情來的樣子。
然而,沢田綱吉的想法,完全不可能被Xanxus所接受,只能讓他更加地憤怒,爆發出更為猛烈的殺氣:「那你就跟他一起死吧!」
天空中,憤怒之炎與大空之炎的交戰,無數道火焰的光華如流星般劃過,美麗而危險。
天台上,巴利安也與沢田綱吉方的人形成了對峙的狀態,只是沢田綱吉這一邊有個人質斯誇羅在手上,巴利安的人不敢輕舉妄動而已。
有沢田綱吉擋在前面,白蘭一時沒有了性命之憂,他又溜跶了過來,不過還是躲在了沢田雪見的後面。
獄寺隼人「切」了一聲,滿臉的不爽,手已經按到了腰間藏著炸藥的地方了,看起來特別想將白蘭炸死的模樣。不僅獄寺隼人,山本武和笹川了平也是一副很想打人的模樣,只是克制住了而已。
只有被碧洋琪抱在懷裡的Reborn沒有露出對白蘭的不滿或是殺意,然而白蘭心裡清楚,對他而言,Reborn反而是最危險的那個人。如果不是剛才沢田綱吉擺明車馬了要保他,這個世界第一殺手恐怕會在第一時間清除掉他這個會對彭格列造成威脅的人。
所以白蘭也不敢靠得太近,留出了足夠自己逃命的空間,隔得遠遠地對切爾貝羅喊話道:「Xanxus失去資格,是不是說大空戰沢田綱吉不戰而勝?這是不是說指環爭奪戰不用打了,直接判定沢田綱吉贏了?」
仍舊存活的那個切爾貝羅有些遲疑地說道:「理論上是這樣,可是……」
沢田雪見開口了:「不戰而勝?哥哥不會想要這個結果的。」
沢田綱吉要的是堂堂正正地打敗巴利安,讓巴利安心服口服,真正認同他這個彭格列十世,而不是鑽規則的空子來得到名義上的勝利。事實上,這場指環爭奪戰的結果早就已經注定,不管最後打成什麼樣子,哪一方獲勝,都不會對最終的結果造成影響。
沢田雪見轉過頭,對白蘭伸出了手:「瑪雷指環給我。」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我食言了,比預計地晚了許多……
昨天的更新奉上,作者滾去碼今天的更新了
第134章 潛伏與威脅
白蘭毫不猶豫地脫下了指間的瑪雷指環丟給了沢田雪見。
接過瑪雷指環,沢田雪見並沒有將指環帶上,只是放著瑪雷指環的掌心向上,橙色的大空之炎瞬間在瑪雷指環上點燃。
剎那間,沢田綱吉敏銳地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發生了改變,但卻又什麼都感應不到。
沢田雪見仰頭對自己的兄長說道:「哥哥,你可以下來了。」
「誒?」沢田綱吉不明所以,不過出於對於妹妹的信任,他果斷放棄了與Xanxus的對峙,緩緩落回了天台之上。
這樣的舉動簡直堪稱目中無人,原本就很火大的Xanxus更生氣了,雙槍連射,直接將大半個天台都籠罩在攻擊範圍之內,連巴利安的人都忙不迭地往後撤,生怕被自家BOSS的攻擊掃到台風尾。
沢田綱吉條件反射地擺出了死氣零地點突破·初代版的起手勢,卻被自己的妹妹給按住了。
「不用擔心。」
伴隨著沢田雪見的這一句話,Xanxus的攻擊落到了天台上,沒有任何防護擋在前面,沢田綱吉這一方的人直接承受了全部的攻擊。
然而,這憤怒的一擊並沒有奏效。
聲勢浩大的憤怒之炎如同微風拂面般……不,甚至連微風都沒有,仿佛不存在一般,直接穿越了人體和建築物,一路向下,就好像攻擊的路線上什麼都沒有一般。
Xanxus不信邪,對准了沢田綱吉和白蘭的方向,連續幾發憤怒之炎射擊而出,然而結果都是一樣的,他的攻擊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碰到一樣,穿過了人體和教學樓,沒入了地面,再也尋不到蹤跡。
Reborn壓了壓帽檐,嘴角揚起了一個弧度。
一連串地攻擊,讓Xanxus稍微宣泄了一下怒火。理智重新上線之後,Xanxus停住了攻擊,低沉的聲音壓抑著憤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樣的變故之下,Xanxus抬起槍對准了沢田綱吉和白蘭,卻沒有再度發動攻擊。
手心上的瑪雷指環仍舊靜靜地燃燒著橙色的大空之炎,沢田雪見的聲音不帶絲毫情緒,如同一汪冰凍的潭水:「冷靜下來了嗎?」
Xanxus落了下來,站在天台的水房頂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沢田雪見,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你做的?」
沢田雪見坦然地應道:「是。」
「你對我做了什麼?」Xanxus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指向沢田綱吉的槍口移向了沢田雪見。
沢田綱吉知道以妹妹的能力,Xanxus哪怕是全盛時期都無法對她構成威脅,更不用說現在Xanxus現在處於一種奇妙的狀態裡,他的攻擊對任何人都沒有效果。
即便如此,沢田綱吉在Xanxus的槍口指向妹妹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擋在了妹妹的身前。
沢田雪見雖然略微仰起頭,和居高臨下俯視著她的Xanxus說話,但卻莫名地讓人覺得她才是居高臨下俯視著別人的那個人:「我只是將你放逐到平行空間,與現世隔絕開來而已,你所做的一切,都無法對現實世界產生任何影響。」
白蘭和沢田綱吉的視線同時落到了沢田雪見掌心的瑪雷指環上,橙色的大空之炎靜靜地在瑪雷指環上燃燒著。
「瑪雷指環……還能做到這種事情嗎?」白蘭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瑪雷指環,眼神中充滿了探究的**。
「當然可以。」沢田雪見掃了白蘭一眼,「你以為這是什麼?」
白蘭「呃」了一聲,答道:「七的三次方?世界基石?代表平衡擴展的平行世界?可以讓我和平行世界的白蘭溝通,共享知識的媒介?」
沢田雪見並沒有對白蘭的回答發表什麼意見,只是說了一句:「這是『空間』。」
在沢田雪見眼裡,無論是沢田綱吉還是白蘭,抑或是那位不曾謀面過的彩虹之子的大空,對於世界基石的運用都太過粗糙了。簡單的打個比方,如今七的三次方的三位大空對世界基石的使用方式,就好像原始人得到了一個高科技的激光槍,卻只把它當成了一根堅固的棒子在使用一樣,三位大空都只運用了世界基石最淺層的力量。
然而僅僅只是這種程度,也足夠他們立於世界之巔了。
畢竟,這是世界基石。哪怕只能發揮出不到萬分之一的力量,都是常人所無法想像和比擬的。
沢田雪見並沒有打算對白蘭解釋太多,反正就算她手把手教了,白蘭也不可能徹底掌握瑪雷指環的力量的。說到底,白蘭還只是「人類」而已,並沒有因為成為七的三次方所擇定的大空而蛻變成另一個層級的存在。這就已經注定了他不可能像沢田雪見那樣,將世界基石的力量運於掌心。
「這麼說來,是那個指環的能力了?」斯誇突然開口了。他被禁制住了所有的能力,身上只剩下能夠維持著基本日常生活的力氣,多一分都沒有,再加上始終有至少一振刀劍男士看守著他,斯誇羅嘗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逃脫之後,就好像放棄了逃跑一樣,安靜地當著俘虜,連大聲嚷嚷都沒有過,存在感少得差點連沢田綱吉都忘了己方還有這麼一個俘虜。
聽到斯誇羅這麼說,巴利安方那個金色頭發帶王冠的男子——巴利安的嵐之守護者,貝爾菲戈爾把玩著手中的小刀,眼角余光確認了那個打扮得像古代的武將般的小男生還坐在控制著斯誇羅的高大男人的肩膀上之後,貝爾菲戈爾悄悄地比劃了一下,正想試著飛刀過去打掉沢田雪見手上的指環,看能不能有什麼效果的時候,卻突然覺得脖子上一涼,一個帶笑的聲音在他耳後響起:「別動哦。」
貝爾菲戈爾瞬間就停住了所有的動作。精於暗殺的巴利安的高級干部,不用眼睛看,光憑觸感就能分辨出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是什麼東西——那是鋒利無比的刀刃,足以切金斷玉,要割斷他的氣管再容易不過了。
貝爾菲戈爾不敢亂動所以沒看到,但在他旁邊的瑪蒙卻是看到了將刀刃架到貝爾菲戈爾脖子上的是誰。那是一個有著金色短發的秀美少年,穿著一身類似於軍裝的白色西服,身後披著一件長長的金色內紋的披風,頭上還有個類似於王冠樣的發飾,整個人就好像是從童話世界裡走出來的王子般,連聲音都沒有半點陰霾,完全看不出他在做著類似於潛伏暗殺之類的事情。
然而這個王子般的少年卻帶給瑪蒙莫大的壓力,瑪蒙毫不猶豫地當即往旁邊飄去,想遠離這個少年。剛一動作,瑪蒙卻同樣僵住了。在他要離開的方向,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個白色馬甲西裝還帶著披風的少年,看著比制住貝爾菲戈爾的那個少年年幼一些,但衣著打扮和氣質卻極為相像。
這個出現得同樣突兀的少年正笑眯眯地看著他,只是少年手上的短刀卻在突然閃過的雷電中映出冷幽的光芒。瑪蒙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剛才沒有停下來的話,這個少年手中的短刀可以將他切成兩半。
瑪蒙心裡已經想罵街了。這兩個少年,衣著打扮都是白色系,而且身上還零零碎碎地掛著不少金飾寶石當裝飾,這般華麗至極的裝扮,在這個電閃雷鳴的夜晚,理論上是再顯眼不過了。然而在他們主動現身之前,巴利安居然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們的存在!這簡直是奇恥辱!若是傳了出去,巴利安「精英暗殺部隊」的名聲恐怕會蒙上一層陰影。
然而,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遭遇到這種情況了。昨天那個怎麼看都像是個可愛的女孩子的亂藤四郎也曾經做到過類似的事情。瑪蒙的心漸漸沉了下來,總覺得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計。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Xanxus已經將槍口調轉向了突然冒出的這兩個少年的方向,如果不是此刻他處於奇異的空間割離的狀態,攻擊無效的話,Xanxus早就對這兩人發動攻擊了。
制住貝爾菲戈爾的少年——脅差·物吉貞宗笑著說道:「不好意思,本來我們不打算插手的,只是你們似乎想對主公大人做些不太好的事情,所以我們才出來的。」
主公大人?瑪蒙對著這個名詞微微皺眉。
攔住了瑪蒙去路的少年——短刀·太鼓鐘貞宗微微嘆了口氣:「是啊,主公大人可是一再交待過了,你們是要留給公子和他的守護者們打敗的,可不許我們隨意插手。」
岩融一手按著斯誇羅,一手衝著剛出來的兩位少年揮了揮手:「喲,你們怎麼過來了。」
今劍踩在岩融的肩膀上,絲毫沒有被岩融揮手的動作影響到,他一手叉腰,很不滿地說道:「可惡,搶我風頭!」今劍同樣發現了貝爾菲戈爾的異動,奈何卻被物吉貞宗搶了先。沒辦法,誰讓物吉貞宗之前就潛伏在巴利安的附近,從距離上來說,比今劍要近。就算今劍的機動值遠遠超過了物吉貞宗,但還是比不過距離的優勢。
攔住了瑪蒙去路的短刀·太鼓鐘貞宗同樣笑著對岩融的方向揮了揮手,對著沢田雪見解釋道:「今天出現的敵刀數量比預計的要多,而且都試圖往天台這邊移動,我和物吉清理完樓內所有的敵刀後,就順便上來看看是否需要增援。」
「才不用呢。」今劍大聲地抗議道,「就那麼幾振敵刀而已,我一下子就全部解決了,根本就不用增援。」
太鼓鐘貞宗沒有理會今劍的抗議,對沢田雪見的方向說道:「主公大人,我們沒對今天出戰的那個列維動手,不算違背您的命令吧?」
物吉貞宗也眨巴了下眼睛,對著沢田雪見露出了被諸多審神者們譽為「天使般」的微笑:「主公大人,我是看到他要對攻擊您,才出手的。就像小貞說的,反正這個家伙也不是今天出戰的成員,不算違背您的命令吧?」
三日月的眼裡帶上了笑意,低頭問道:「主殿,您打算怎麼處置物吉殿和太鼓鐘殿?」
沢田雪見沉默了一下。說真的,物吉貞宗和太鼓鐘貞宗敢這麼做,可不就是她自己寵出來的?換了七年前,沢田雪見剛接手本丸的時候,本丸裡的刀劍男士們對她敬畏無比,哪敢做這種鑽她命令空子的事情?
第135章
沢田雪見沉默了一下,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物吉貞宗和太鼓鐘貞宗什麼事情都沒做一樣,徑直對Xanxus說道:「現在可以繼續指環爭奪戰了吧?」
Xanxus差點被噎了一下。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只是關心指環爭奪戰能否繼續?
然而Xanxus現在已經不關心指環爭奪戰了,他現在只想把會導致未來的彭格列被毀滅的兩個罪魁禍首當場斬殺。
是的,兩個。
Xanxus堅定的認為,是沢田綱吉太過軟弱了,所以他領導下的彭格列才會那麼不堪一擊,這更堅定了Xanxus奪取彭格列十世首領地位的決心,他絕對不肯將彭格列交到沢田綱吉這麼個軟弱無能的人手上。
如果可以的話,Xanxus現在特別想一槍爆掉沢田綱吉的腦袋,可惜他做不到。
頂著Xanxus幾欲噬人的視線,沢田雪見泰然自若地對存活的切爾貝羅說道:「按照你們之前的裁判,今天的雷守之戰,應當是我哥哥這一邊不戰而勝?」
切爾貝羅有些遲疑地應道:「是。而且因為Xanxus大人違規出手,大空戰也應當判定沢田綱吉大人不戰而勝。」
「大空戰……」沢田雪見停頓了一下,看向了沢田綱吉,詢問道:「哥哥心底還是想和Xanxus一決勝負的吧?」
沢田綱吉微微點頭,看向Xanxus的方向:「啊,是的,我必須要和Xanxus一戰。」巴利安是彭格列的一個重要部門,他想成為真正的彭格列十世,就必須想辦法收服巴利安。沢田綱吉想真正收服巴利安,就必須要讓巴利安對他徹底心服,而在正面的戰鬥中打敗對方,是最快捷也是最簡單的辦法。
無需妹妹替他出面,沢田綱吉自己向切爾貝羅要求道:「我放棄追究Xanxus違規出手,要求大空戰正常進行。」
沢田綱吉有把握切爾貝羅會同意他的請求的。在最初的那次指環爭奪戰中,因為插手戰局而被判定違規,失去參戰資格,導致大空戰不戰而敗的那個人不是Xanxus,而是沢田綱吉。當時,在Xanxus的要求下,切爾貝羅同意了取消這次違規判定,大空戰正常進行。
正如沢田綱吉預料的那樣,切爾貝羅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他的請求。
見到巴利安一方遲遲沒有動靜,切爾貝羅催促道:「列維大人,請交出雷之半彭格列指環。」
指環爭奪戰的規定,雙方各自持有一半的彭格列指環,戰鬥獲勝方可以得到對方手中那一半的彭格列指環。
列維沒有立刻動作,而是看向了自己的BOSS。
Xanxus黑著臉,「切」了一聲,還是說道:「給他。」
列維這才一把從脖子上扯下系著雷的半彭格列指環的鏈子,往對面一扔。
藍波眼睛一亮,跳了起來,輕輕松松地撈到了對方扔過來的雷之半彭格列指環,從自己的頭發中掏啊掏地,掏出了另外一半的雷之半彭格列指環,把兩枚半彭格列指環合二為一。
藍波舉著完整的雷之彭格列指環跳到沢田綱吉面前,邀功道:「訥訥,阿綱你看,我贏了,藍波大人贏了哦。」
縱使在超死氣模式下,沢田綱吉的神情也柔和了幾分:「辛苦了,藍波。」
在沢田綱吉面前邀功完,藍波一個一個的炫耀了過去,首先是被碧洋琪抱著的Reborn。藍波笑得非常張狂:「哈哈哈哈,Reborn你看,藍波大人贏了哦!厲害吧!」
不等Reborn有回應,藍波就趕緊跳到一邊,叉著腰站到了獄寺隼人的面前:「章魚頭,藍波大人贏了哦,而且比你早,藍波大人是第二,你最多只能排第三。嘿嘿,你排在藍波大人後面哦。」
藍波這麼說也是有原因的。之前為了即將到來的指環爭奪戰做戰前特訓的時候,獄寺隼人可是信心滿滿地表示,他作為十代目的左右手,肯定會第一個將勝利奉到十代目面前的。然而獄寺隼人話說得太滿,卻沒料到指環爭奪戰是按順序來進行的,第一個開戰的是晴屬性而不是嵐屬性,嵐屬性的戰鬥甚至排在了雷屬性的後面,還沒能輪到上場的獄寺隼人只能干瞪眼。
眼見著獄寺隼人腦門上都爆出了青筋,袖子一捋就想教訓藍波,一邊的岩融仗著身材高大手也長,彎腰伸手一撈,就把藍波撈了過來扛到肩膀上,正好和今劍一左一右地坐在他的肩頭。
藍波很順手地抓住了岩融脖子上的念珠來固定住自己,他又不是頭一回爬到岩融身上玩耍,動作非常熟練。
穩穩當當地坐在岩融另一邊肩膀上的今劍笑眯眯地對藍波說道:「恭喜啊。」
藍波非常得意地和平時一起玩耍的小伙伴炫耀了起來:「訥訥,我贏了哦,藍波大人厲害吧!」
今劍哄小孩一樣地拍起了手掌:「厲害。」
雖然外表看起來,今劍比藍波大不了多少,但今劍的心性再受外表影響而像個小孩子,也終究是存世千年的傳說之刃,與真正的小孩子藍波相處的時候,自然是把對方當成孩子一般哄著的。
說起來,自打藍波、一平等小孩子也住進了沢田家後,輪值到現世護衛任務的刀劍男士們也很順手地將照顧孩子的任務一並接了過來。照顧小孩子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所以壓切長谷部排班的時候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每一組現世輪值的名單中,至少有一振能陪著小孩子玩的短刀,或者是對小孩子比較有一手的成年刀劍,盡可能地幫沢田奈奈分擔工作量。
岩融和今劍把藍波給撈走了,倒是讓藍波免去太過嘴賤而被暴打一頓的命運。
沢田綱吉這一方歡天喜地地鬧騰著,巴利安那邊卻是一片死寂。
不說不得不交出半彭格列指環的列維的臉色有多難看,也不說Xanxus此刻仍舊處在那種詭異的狀態裡什麼都做不了,更不說被岩融看押著的斯誇羅,單說貝爾菲戈爾和瑪蒙兩個人,他們到現在都不敢亂動。
沒辦法,誰讓物吉貞宗的刀刃還架在貝爾菲戈爾的脖子上,還有個太鼓鐘貞宗在一旁掠陣。
就在這個時候,切爾貝羅宣布次日是嵐守之戰,獄寺隼人頓時得意地向對面喊話:「明天我的對手是誰。」
貝爾菲戈爾僵著身體,默默地抬起手,表示明天出戰的是自己。然而貝爾菲戈爾卻不敢亂動,甚至不敢隨意開口,誰讓刀刃剛剛好抵在他脖子上,讓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刀刃的寒意和鋒芒,卻不至於劃破他的脖子,甚至連最表層的皮膚都沒傷到。這份對力道的掌握堪稱妙到巔峰,貝爾菲戈爾很懷疑,自己只要一開口說話,聲帶的振動帶動脖頸處的肌肉皮膚的細微變化,就會打破這危險的平衡。他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來賭對方的手有多穩。
「是你呀。」獄寺隼人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凶惡,「剛才是你想偷襲大小姐的?」
貝爾菲戈爾僵著不敢開口,倒是他身後的物吉笑眯眯地說道:「是啊,要不是他想偷襲主公大人,我們才不會插手這件事情。」
一直對物吉貞宗和太鼓鐘貞宗的行動視而不見,無聲地縱容著他們的沢田雪見終於有動作了,她熄滅了手心上的橙色大空之炎,將瑪雷指環扔回給白蘭,然後才開口把人叫了回來:「物吉,小貞,該回家了。」
「嗨!」同一刀派的兄弟倆異口同聲的應了一聲,下一瞬間就出現在了沢田雪見身側,速度之快,在場除了幾個非人的存在外根本就沒人能捕捉得到他們的運動軌跡。
巴利安的人是識貨的,當下心中一沉。
Xanxus看著沢田雪見把瑪雷指環還了回去,心中一動,在所有人都沒有防備的時候,突兀地抬起手中的槍對著沢田綱吉的方向射擊,猛烈的憤怒之炎在槍的推進力下瞬間就襲到了沢田綱吉面前。
曾經身經百戰的沢田綱吉絲毫不怵這樣的突然襲擊,他在被妹妹手底下的刀劍男士們,特別是機動值爆表的短刀們訓練的時候,比Xanxus這一擊更突兀更無跡可循更快的突襲多的是。見識過了更高層面的戰鬥之後,應付起Xanxus這種程度的突襲,沢田綱吉格外地得心應手,抬手就是一記死氣零地點突破·初代版,足以輕松擋下這突如其來的一擊。
然而,比他更快的,是沢田雪見。
如同新月墜地一般,一道明亮的刀光橫空而過,不僅將襲來的憤怒之炎一刀斬為虛無,連磅礡的雨勢都被斬開,剎那間連雨都止住了那麼幾息。
沢田雪見手中提著一振華美至極的太刀,站在自己的兄長面前,緋色的眼眸冰冷的看向Xanxus,語氣平靜得不帶半點殺意,卻讓人無端心裡發寒:「事不過三,再有下次,我就殺了你。」
三日月依舊靜靜地站在沢田雪見的身後,替她撐著傘,神色從容唇畔帶笑,仿佛置身於茶道會上般閑淡雅適,只是另一只手中提著的太刀已經不在他手上了。
在三日月的身後,物吉貞宗和太鼓鐘貞宗這兩個同屬貞宗刀派的兄弟不知何時已經悄然消失在黑暗中,就連原本和藍波一左一右坐在岩融肩上的今劍都消失不見了,只剩下岩融還在原地,牢牢地看守著斯誇羅。
只要沢田雪見一聲令下,精於潛匿暗殺的短刀與脅差就能夠瞬間將巴利安徹底除名。
「阿雪……」沢田綱吉欲言又止。就算是有超直感這個作弊器,沢田綱吉也無法判斷,妹妹到底是認真地想要殺掉Xanxus,還只是出口威脅一下而已。沢田綱吉躊躇著想替Xanxus說點好話,以免妹妹是真的想殺掉對方,但卻有點張不開這個口。
沢田雪見仿佛知道自己兄長想說什麼一般,說道:「哥哥,殺了他之後,我賠給你一個更好的暗殺部隊首領。」
沢田綱吉苦笑,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說道:「阿雪,我還是想自己先試試。」
畢竟在曾經的彭格列十世手下,巴利安雖然張揚跋扈,但也是兢兢業業地為彭格列出生入死,該做的沒有半點打折過。沢田綱吉怎麼說都要想辦法把巴利安給保下來。
悠于 2023-5-11 08:21
第136章 公主抱
回到家中的時候,雨勢已經止住了,被雨雲遮了一天的月亮終於露出臉來,灑下一地月華。
三日月在門口收起傘,明明在雨中撐了這麼久,傘面上雖然波光粼粼地蒙著一層水光,卻半滴水都不曾滴落了下來。這樣奇特的傘,是在臨出門前,三日月玩笑般地說著他要給主殿打傘的時候,沢田雪見變出來的。當然,之後三日月就很愉快地替自己的主人兼戀人打起了傘,盡管就算不打傘,他們也不會被打濕半點。
不止是傘上無水,沢田綱吉這一方的所有人,只要身上帶了沢田雪見給出的御守的,身上都是干干淨淨清清爽爽,半點被雨淋過的痕跡都沒有。
「阿雪。」
沢田綱吉叫住了自己的妹妹。
熄滅了額間的大空之炎,退出了超死氣模式,沢田綱吉神情柔軟語氣溫和地對妹妹說道:「今天晚上,辛苦你了。」
沢田綱吉不說謝謝,因為這是他的妹妹,他的家人。一家人之間,不需要那個「謝」字。
沢田雪見停住了腳步,想了下,開口說道:「哥哥放心,我不會真的殺掉Xanxus的,最多給他一點教訓。」有她當反派唱.紅臉,沢田綱吉想要收服巴利安就更容易了。
「我不是想說這個。」沢田綱吉微微嘆了口氣,「事實上,如果可以,我不想你也進入Mafia的世界。」
沢田雪見並沒有反駁來自兄長的話語,而是問道:「理由呢?」
「Mafia的世界,並沒有外人想像得那麼酷炫,反而非常地殘酷,」沢田綱吉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道:「充滿了血腥與黑暗。」
「那又如何。」沢田雪見平靜地看向自己的兄長,「哥哥,我不是真正的小孩子。」
沢田綱吉一時語塞。他知道這一點,卻總是忍不住把妹妹當成真正的孩子一般寵愛著。
「哥哥,我見識過的血腥、殺戮與黑暗,比區區Mafia要多得多。」
沢田綱吉不死心地想再次嘗試一下,最終還是敗在了妹妹平靜無波的視線之下。直到妹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沢田綱吉這才無力地跌坐下來,手蓋在眼睛前抬頭長嘆了一聲。
「你在消沉什麼。」Reborn看不下去了。不過和上一個輪回不同,知曉自己的學生內芯裡是彭格列十世首領後,Reborn以對待彭格列首領的方式來對待他,而非像上一世對待廢材學生那樣。雖然沢田綱吉一開始很不適應這樣的Reborn,但想想如果恢復到了上輩子的相處模式的話,Reborn能折騰出多少他的黑歷史出來,沢田綱吉就不寒而粟,打死不肯再回到那種被大魔王肆意欺壓的悲慘生活了。
沢田綱吉移開手,對著自己的老師苦笑道:「我只是有點難過。」
他的守護者們,沢田綱吉是想過不要把他們再度牽扯進來的,然而彭格列指環已經強制將他曾經的守護者們綁在了他的戰車之上,沒有給他重新選擇的機會。他的妹妹是有這個機會的,沢田綱吉更不希望她涉入Mafia的世界,然而從來對他言聽計從的妹妹卻堅定地拒絕了他。
「沢田綱吉,你應該看得很清楚,你妹妹就不是普通人,她也根本就過不了普通人的生活。」Reborn的話很不客氣,直接戳破了沢田綱吉心中的幻想。
「我知道啊。」沢田綱吉嘆息道,「我只是……不忍心而已。」
Reborn冷酷地說道:「既然事情已經無法改變,作為下一任的彭格列首領,你要想的,應當是如何更好地利用這一件事情。」
沢田綱吉瞬間沉下臉,眼神犀利地看向了Reborn,罕有地以警告的語氣說道:「Reborn,我不許你打阿雪的主意。」
「切。」Reborn壓了壓帽檐,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變化,語氣沒有因為沢田綱吉的警告而發生過任何變化,「你才是BOSS,當然是你說了算。」
這對師生暗地裡交鋒的時候,沢田雪見已經帶著三日月回到了本丸。
比他們兩個更早的,是今天在現世中出陣戰鬥的第一部 隊的成員。
傳送之間靠近本丸的中軸位置,出來往前走兩步就是一間頗為寬闊的茶室。活動室裡每天最熱鬧的時候就是晚上,有閑有時間的刀劍男士們大半都會在這裡消磨時間,順便等待審神者的回來。所以每天晚上,沢田雪見回來的時候,都會在茶室裡坐一坐。
從傳送之間出來,沢田雪見剛准備和往常一樣過去茶室的時候,還沒抬腳,就被三日月攔腰抱了起來。
沢田雪見眨了眨眼,就著被三日月公主抱的姿勢,仰面看向三日月,心裡隱隱約約已經猜到了三日月這麼做的原因。
三日月無奈而又溫柔地嘆息道:「主殿,你又逞強了。」
沢田雪見抿緊了唇,不說話,只是摟住了三日月,把頭埋在他的胸口。
三日月微微嘆息一聲,出了傳送之間後,想了想,還是沒有直接帶著沢田雪見回天守閣裡休息,而是先去了茶室。
比沢田雪見提前一步回來的第一部 隊們也在茶室裡,沢田雪見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同樣是今天出陣的的小龍景光叉著腰嘆氣道:「早知道我們也在發現異動的時候過去看一看了。真是的,居然想對主公大人出手?那幫家伙到底在想什麼啊。」
物吉貞宗微笑著說道:「大概是以為主公大人好欺負吧?」
今劍坐在一旁,少有的岩融不在他身邊。現在岩融還留在現世看押著斯誇羅,要到明天換班了才會回來。今劍扁扁嘴,剛想控訴貞宗兄弟倆搶他風頭的事情,一抬頭就看到三日月抱著人過來了,頓時眼前一亮:「主公大……人?」
看到沢田雪見是被三日月抱進來的,有著心理陰影的小天狗嚇得直接蹦了起來,聲音都差點破音了:「三日月,主公大人怎麼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沢田雪見還沒來本丸之前,久到三日月剛顯現不久的時候,五虎退被第一任審神者害得碎刀了,當時三日月就是這麼抱著重傷瀕死的五虎退,沉默不語地把他帶回了本丸。
然而刀劍男士在碎刀死亡後,並不會留下屍體,而是和被他們所斬殺的時間溯行軍相似,都會徹底消散。所以,在救治失敗後,五虎退就這麼在三日月懷裡咽了氣,漸漸化為光點消散,只留下一振幾乎成了碎片的短刀。
被今劍這一嗓子一驚,茶室內所有人集體回頭,看向入口的方向。當年,和今劍一樣眼睜睜地看著被三日月抱回來的五虎退消散的人可不少,又被今劍這一聲驚叫帶歪了一下思路,頓時一個個都以為出什麼事了,瞬間緊張了起來。
三日月的神情不變,泰然自若地抱著沢田走了進來,倒是沢田雪見探出頭來,冷靜地安撫道:「我沒事。」
今劍已經第一個跑到了三日月面前,遲疑著不敢去碰觸沢田雪見:「真的沒事嗎?」
沢田雪見想伸手摸下今劍的頭,卻發現高度不對摸不到的時候,離得最近的大俱利伽羅沉默著一把撈起了今劍,讓沢田雪見可以靠在三日月的懷裡就摸到今劍的頭。
「真的沒事,只是想試試公主抱而已。」
當了三千多年女皇,沢田雪見睜眼說瞎話的功力是一流的,哄起自己手下的小短刀來那是不費吹灰之力。而且還有個三日月給她打助攻。
三日月「哈哈哈哈」地笑了幾聲,說道:「今劍殿是不是看多了,以為主殿是崴了腳,所以我才公主抱的嗎?」
今劍鼓起了臉頰:「才不是呢!」他才不會說他是想起了當初三日月一身血地抱著五虎退的樣子,才想歪掉的。
三日月就跟沒聽到今劍的抗議聲似的,非常真誠地說道:「看來我要和岩融殿商量一下,讓你少上點論壇了。」
時之政府的論壇上面,可是有好幾個版塊,專門刊登各類文學作品的,有審神者寫的,也有各個本丸的刀劍男士們寫的,其中有幾個版塊是加了密的,一般人還真進不去,尤其是某個審神者版塊的裡區,那是限定了審神者的賬號才能登錄的。
本丸裡不少刀劍男士的日常消遣之一,就是逛論壇,看自然也在其中。三日月拿這個話題來打趣人,倒是一說一個准。
「公主抱啊……」一旁的小狐丸托著下巴,意味深長地說道:「那似乎是我的招牌吧?三日月你的招牌明明是被稱為『skinship』的東西吧?」
三日月「哈哈哈哈」地笑著:「好像是呢。」
沢田雪見知道這兩振同為三條刀派的太刀在說的是什麼。當初時之政府成立之初,為了招攬有能力的人成為審神者,拍過很多宣傳片,其中有一個短片系列,就是每個刀劍男士對審神者說一句話。
也不知道當初時之政府是找的哪個本丸拍的這個宣傳片,宣傳片裡,第一個出場的三日月是對著鏡頭微笑道:「嗯……被稱作skinship的東西嗎?啊哈哈哈!也好也好,可以摸的。」
當時這句話一出,多少人差點直接在屏幕面前噴鼻血了,也間接坐實了三條大佬們都會隱晦地開黃腔的流言。
哦,同系列短片中,小狐丸是對著鏡頭的方向伸出手,紳士地說道:「想讓我公主抱……嗎?」
如此讓人少女心爆棚的舉動,同樣炸翻了一片人。
這一系列短片,每一個都是殺傷力爆表,當年放出去之後,報名申請成為審神者的人數瞬間暴漲,讓缺人手缺得快發瘋的時之政府很快就能招攬起最初的一批審神者,將險而又險地將戰局給穩定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我二設的時之政府的宣傳片,抬眼看看鹹魚的阿官,瞬間悲從中來……
哦,差點忘了聲明一下:宣傳片裡爺爺和狐球的台詞,是游戲裡的原台詞,把他們設置成近侍然後戳他們,就有概率聽到這幾句話的……
第137章 座椅
沒在茶室耽擱太久,三日月就抱著沢田雪見回天守閣了。
關起門,天守閣自帶的結界自動升起。四下無人之時,三日月的神色中才浮現出一絲憂慮來。他將沢田雪見放到床上,猶豫了一下,就著手替沢田雪見換上睡衣,動作輕柔到了極點。
直到三日月將沢田雪見再度攬回懷裡,沢田雪見才輕輕拍了拍三日月攬著她腰際的手,低聲安撫道:「我沒事的。」
「你總是這麼說。」三日月連慣常的微笑都掛不住了,眉頭微微蹙起,長嘆一聲道:「總是這麼壓制著也不是辦法,就不能提前嗎?」
沢田雪見輕聲道:「快了。只要哥哥拿到了完整的彭格列指環,就可以進行繼承式了。到那個時候,縱向時間軸積蓄的力量也應該足夠打開時間通道了。」
三日月有些悶悶不樂地將沢田雪見攬得更緊一些:「那就是說,我還要繼續眼睜睜地看著你受苦了?」
「這麼多年了,我早就習慣了。」沢田雪見靠在三日月的懷裡,一轉頭見他還是眉頭緊蹙,一臉不開心的模樣,便伸手去撫平他皺起的眉間,「而且有你在我身邊,我好受了很多。」
三日月抿緊唇,有幾分遷怒道:「都是那個Xanxus搗亂,不然你也不需要動用瑪雷指環的力量。」說完,三日月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沢田雪見:「主殿也是的,明明有那麼多的手段,為什麼偏偏要引動瑪雷指環的力量呢?打破體內的力量平衡,讓自己承受更多的痛苦,是件好事嗎?您說一聲,我保證替您料理得清清爽爽的,用不著您親自動手。」
頓了一下,三日月不滿道:「為了對付這麼一個人類而運用世界基石的力量,太大才小用了吧?」當年跑到時之政府本部鬧事的八歧大蛇都沒這個待遇!
見到三日月敢這麼「犯上」,沢田雪見反而有幾分愉悅地說道:「我主要是測試一下瑪雷指環如今還剩余多少力量,收拾Xanxus只是順便的事情。」
便是沢田雪見如此說,三日月依舊對Xanxus很是遷怒,輕哼一聲道:「那個Xanxus,也太過無禮了。」
「可是哥哥想要保他。」沢田雪見對包括Xanxus在內的巴利安全員也沒多少好感。
當年她還不是沢田雪見、甚至還不是星海女皇的時候,是經歷過一次指環爭奪戰的,那一次的指環爭奪戰的過程與如今這一次有著微妙的不同,沢田雪見是全程旁觀了巴利安一方用了多少的盤外招,尤其是在大空戰的時候,明明獲勝的是沢田綱吉,然而巴利安卻拿沢田綱吉的守護者們的性命來威脅他,逼著沢田綱吉放棄彭格列指環。
所以從一開始,如果不是沢田綱吉一再表示巴利安以後會是他手下的得力重將,沢田雪見其實更想直接對巴利安現在的高層來個大換血,換上對沢田綱吉絕對服從的人,而不是現在這些桀驁不馴的家伙。
三日月也微微嘆了口氣:「畢竟公子才是彭格列的首領。」
「哥哥曾經和巴利安有過並肩作戰的情誼,所以對他們特別寬容。」沢田雪見是知道自己的兄長有著來自未來的記憶的,也曾在幫助兄長鎮壓這份記憶中看到了一部分的內容,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巴利安的部分,然而這完全無法改變沢田雪見對巴利安的感觀,甚至讓沢田雪見對巴利安更為不滿。
沢田雪見說道:「巴利安太過桀驁了,我需要讓他們知道,他們並非無可替代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像九世或者哥哥那樣,一直縱容著他們的。我只會給他們兩條路。」
「臣服,或者,死。」
第二日,沢田雪見帶著三日月出現的時候,無論是沢田雪見還是三日月,都表現得無懈可擊,完全看不出前一個晚上,沢田雪見還在被體內的力量失衡所帶來的痛楚折磨了整整一個晚上的樣子,也看不出三日月就這麼生生地陪著她熬了一晚上的樣子。
第一部 隊照前兩天的慣例統統換了人,然而換上的人卻有一個五虎退。
沢田雪見看到五虎退站到第一部 隊的行列的時候,有幾分疑惑,問向三日月:「你換的?」
前往現世出陣這件事情,是本丸裡大部分刀劍男士都爭著想要的工作,所以最初在定下名單的時候,不言明的潛規則之一就是每天輪換不同的人、每人只有一次機會。然而五虎退是第一天出陣的第一部 隊的成員之一,按理說今天不可能輪到他的。
壓切長谷部不會主動做這種打破規則的事情,而能夠讓壓切長谷部打破規則的,除了沢田雪見這個審神者之外,就只有三日月。
三日月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剛想起來,對面的家伙每次都有椅子坐,然而主殿卻是站著的。」
雖然第一反應就是三日月跑題了,不過沢田雪見還是靜靜地等著下文。
「對方坐椅子,我們坐老虎,這樣才襯得上主殿的身份。」三日月如是說。
沢田雪見沉默了一下,視線轉向了五虎退,以及他身後的大老虎。
生性靦腆的小短刀對著自己的主君羞澀一笑,眼裡卻閃動著喜悅的光芒:「老虎也很高興。」
同樣是今天的第一部 隊成員,獅子王摸了摸自己肩上的大型毛團,無奈地嘆了口氣:「唉,你要是也是個威風凜凜的大凶獸的模樣,就好了。」這樣他就能給主君貢獻出一只威風的坐騎了。
本丸裡少數幾振顯現時自帶伴生寵物的刀劍男士都羨慕嫉妒恨地看著五虎退,想當初,五虎退剛顯現的時候,伴生的五只小老虎就跟貓咪似的,只能當寵物,結果極化修行回來,就變成大老虎了,能讓人騎在上面的那種,結果這個時候就占大便宜了。
鳴狐的狐狸有幾分遺憾地說道:「呀呀,可惜狐狸不夠大,不然我也想當主公大人的坐騎。」
另一邊的浦島虎徹更是嘆著氣,把自己伴生的伙伴捧到面前對它說道:「龜吉,為什麼極化修行的時候,你不能跟著變大呢?」
和小叔叔鳴狐一起來送五虎退出陣的亂藤四郎幽幽地說了一句:「變大也沒有,騎烏龜不威風,還很傻。」
浦島虎徹的表情瞬間就垮了下來,失望地把龜吉放回肩膀上:「說得也是。」
一通嘻鬧也沒浪費多少時間,沢田雪見一行人就回到現世的沢田宅了。
指環爭奪戰的時間是晚上,沢田雪見白天依舊沒有去上學,直到晚上才和沢田綱吉一行人一起去了學校。而第一部 隊的成員們,早早就已經潛入了學校,守株待兔地等著時間溯行軍自投羅網了,只有提供坐騎的五虎退陪在沢田雪見身邊。
此外還有一振替換了岩融過來質押著斯誇羅的巴型薙刀——嗯,這個看守任務也是大家爭搶的熱門任務之一。
嵐之守護者之間的戰鬥又換了一個場地,整個教學樓的範圍都成了雙方的嵐之守護者交戰的戰場,而且走廊上還裝了超大功率的風扇,不定時地吹出猛烈到人都能被吹走的狂風。
聽到切爾貝羅這麼介紹,看到走廊裡風扇運轉起來的模樣,雲雀恭彌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要不是沢田綱吉死死地按住了他,雲雀恭彌早就一拐子抽上去,把膽敢把他心愛的並盛中學改造成這個樣子的家伙抽成抽像畫。
之前的兩場戰鬥的戰鬥場地,雲雀恭彌就已經超級不爽了,只不過都是在室外,而且用完之後裝置一拆就可以恢復原狀,雲雀恭彌才在沢田綱吉的安撫下忍了下來,但今天切爾貝羅對場地的改動已經超過了雲雀恭彌忍受的底線了。
再想想雙方的嵐之守護者的戰鬥方式……雲雀恭彌不知道對面巴利安的嵐之守護者的戰鬥方式是什麼,但他卻清楚地知道沢田綱吉的嵐之守護者獄寺隼人的戰鬥方式——炸彈與火藥。這樣的戰鬥方式,對戰鬥場地的破壞遠遠不是之前的兩場戰鬥所能比擬的,偏偏這次切爾貝羅把戰鬥場地放在了室內,無怪利雲雀恭彌直接炸了。
沢田綱吉想都不想就點燃了死氣之炎,進入了超死氣模式才成功地壓住了接受暴走的雲雀恭彌,略顯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威脅,向切爾貝羅施壓道:「戰鬥結束後,切爾貝羅會負責恢復戰場場地直至原狀的,對吧?」
切爾貝羅回應道:「請放心,戰鬥結束後,我們會將一切恢復原狀,完全不會打擾到學校的正常運作!」
有切爾貝羅這句保證,再加上沢田綱吉的安撫,雲雀恭彌好不容易才壓下火氣。
一邊的沢田雪見側坐在五虎退的大老虎上,卻是微微地搖了搖頭。她是經歷過一次指環爭奪戰,自然知道切爾貝羅敢誇下海口的信心來自哪裡——幻術。
上一次的指環爭奪戰,嵐守之戰幾乎毀了半個教學樓,想在一夜之間徹底復原,難度很大,完全是靠幻術師維持住了表面的假相,才沒讓雲雀恭彌徹底炸了。然而這一次,切爾貝羅想用幻術來忽悠雲雀恭彌,難度很大。
或者說,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如今的雲雀恭彌,身上恆定了一個BUFF,叫「看破」,效果是可以看破一切幻術,對幻術徹底免疫。
作者有話要說: 說到阿官的鹹魚程度……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了「亂舞」系統的詳情,結果就只是多了幾句語音而已?看一眼亂舞系統升級需要的同位刀的數量,再看看亂舞等級上升後給的獎勵,真是讓人無Fuck可說……
第138章 雨守戰的對手
嵐之守護者的戰鬥,與沢田雪見曾經旁觀過的那一場有些許不同,畢竟獄寺隼人的實力與上一個輪回相比,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在嵐屬性的死氣之炎的效果下,獄寺隼人的炸藥的威力翻了何止一倍。直觀表現就是作為嵐守之戰戰場的教學樓被他的炸藥炸得坑坑窪窪到處是洞,沢田雪見都有些不忍心去看雲雀恭彌的表情了。
說真的,要不是被沢田綱吉死死地按住了,雲雀恭彌早就衝進去一拐子抽死這兩個膽敢破壞他心愛的並盛中學的混蛋了。
雖然獄寺隼人的實力提升了很多,但經驗與積累仍舊無法與巴利安這樣的暗殺精英部隊相提並論,在對手全力以赴將他們當成勢均力敵的勁敵的時候,獄寺隼人這一戰打起來也很是辛苦的,尤其是巴利安方的嵐之守護者貝爾菲戈爾一見血就直接進入了瘋狂的狀態,那種完全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的戰鬥方式讓獄寺隼人險些栽了跟頭,也把獄寺隼人給帶進溝裡了。
因為整個教學樓都是戰鬥場地,所以切爾貝羅很貼心地設置了觀戰區域,還放了大屏幕在這裡實時轉播。沢田雪見在大屏幕裡看到獄寺隼人不顧及即將爆炸的定時炸彈,沒有想辦法先離開戰場,反而跟貝爾菲戈爾扭打了起來,想要從貝爾菲戈爾手上搶到另一半的嵐之半彭格列指環。
是的,切爾貝羅在嵐守之戰的戰場上設置了定時炸彈,時間一到,還停留在戰場內的所有人都會被炸彈炸成碎片。而現在,切爾貝羅已經開始對定時炸彈進行倒計時了。
看著沢田綱吉差點都沒能按住的雲雀恭彌,再看看沢田綱吉自己都黑成鍋底的臉色,沢田雪見在心裡默默地替獄寺隼人點上了一整排蠟燭,希望他能在BOSS和雲守的混合雙打中撿回一條小命來。
要知道,在出發前,沢田綱吉可是一再強調過,以自己的生命安全為第一優先級,寧可放棄半彭格列指環,也要他們平安歸來。在開戰之前,切爾貝羅宣布比賽規則的時候,沢田綱吉又重復了一遍自己對獄寺隼人的要求。
結果獄寺隼人還是熱血上頭,太過奮不顧身了。
最後的結局,與沢田雪見曾經經歷過的那一次嵐守之戰差不多,在沢田綱吉的呼喚下,獄寺隼人在最後關頭放棄了對嵐之半彭格列指環的爭奪,在定時炸彈爆炸前的最後一秒及時逃了出來。
自然,獄寺隼人也被切爾貝羅判定為敗方,被要求交出在他手上的那一半的嵐之半彭格列指環。
獄寺隼人滿心不甘,皺著眉咬著牙,戀戀不舍地交出了自己的那一半嵐之半彭格列指環,對著沢田綱吉的時候很是垂頭喪氣:「十代目,是我輸了。」
沢田綱吉微微嘆氣,正想說什麼的時候,雲雀恭彌已經忍無可忍,毫不客氣地一浮萍拐抽了過去,直接把獄寺隼人抽飛了出去,「啪」地一聲狠狠地撞在了牆壁上,力道大地牆壁上都被震下一層粉下來。
如果不是獄寺隼人條件反射般地點燃了嵐屬性的死氣之炎作為防御,雲雀恭彌這一拐就可以直接讓他進重症監護室裡躺上好幾天了。雖然在死氣之炎中,特性為「硬化」的雷屬性是防御最強,特性為「分解」的嵐屬性進攻性遠大於防御性,但總比毫無防護來得好一些。
獄寺隼人有些抓狂地問道:「雲雀恭彌,你什麼意思。」
雲雀恭彌冷笑著點燃了雲屬性的死氣之炎:「破壞學校建築,違反風紀,咬殺。」
默默地收回了之前按著雲雀恭彌的手,沢田綱吉真誠地向切爾貝羅建議道:「我覺得,與其對這幢樓進行修復,不如直接推了重建吧。」
切爾貝羅並沒有正面回應,只是說道:「我們會考慮的。」
不過兩句話的功夫,雲雀恭彌已經把獄寺隼人抽到了外面的操場上了,兩個人在空曠無人的操場打了起來,頓時爆炸聲連綿不絕,動靜之大,令人側目。
沢田雪見看了一會兒,誠懇地建議道:「哥哥,是不是該訓練一下他們對力量的精細操縱?」之前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指環爭奪戰,在之前對沢田綱吉及他的守護者的訓練中,更多的是通過實戰來磨練他們的攻擊和防守,對於細微的力量操縱倒是沒特別下功夫,後果就是沢田綱吉的守護者們如今的戰鬥方式,威力和殺傷力是足夠了,但戰鬥的時候對戰鬥場地的破壞也是極為明顯的。
訓練的時候不覺得,因為訓練之間被沢田雪見加固過,就算是如今實力今非昔比的刀劍男士們,想在訓練之間的場地上留下痕跡都很難,更不用說至今還在訓練中被刀劍男士們花式吊打的沢田綱吉一行人了。所以這一群氣像災害們對戰鬥場地的破壞力,並沒有在訓練中體現出來,自然也就被忽視了。
「那是必須的。」沢田綱吉一想到曾經彭格列總部在自己的守護者手底下經歷過怎樣的氣像災害,毫不猶豫地贊同了妹妹的提議,心裡發誓一定要讓這幫家伙學會在戰鬥時收斂力量,做到精准打擊,不要隨便破壞戰鬥場地。
沢田雪見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我會安排的。」這一句話,就此奠定了未來的彭格列十世家族被沢田雪見往死裡操練的悲摧未來,嗯,包括沢田綱吉自己。
沢田綱吉就算預料到這個後果,也不會對自己的這個決定感到後悔,他鄭重地對自己的妹妹說道:「那就拜托你了。」
沢田雪見的行動力一向爆表,第二天從本丸回到沢田宅的時候,就將厚厚一疊訓練計劃放到了自己兄長面前。
還打著呵欠的沢田綱吉揉著眼睛,接過了妹妹遞來的訓練計劃,翻開看了兩頁,瞬間就徹底清醒了,背後冷汗都快冒出來了:「這也太狠了吧?」
「還好吧。」沢田雪見向自己的兄長保證道,「絕對不會影響到你們的戰鬥狀態的。」
沢田綱吉一咬牙:「就照這個來。」
於是當天晚上,雨守之戰開戰前,巴利安看到的就是一群差點快要趴到地上去的對手,除了今天出戰的山本武之外,沢田綱吉、雲雀恭彌、獄寺隼人和笹川了平統統一副快掛了的樣子,站著都很勉強的樣子。
就是向來天然黑的山本武,都有些苦惱的撓著頭,完全不想回憶今天都發生了些什麼。說實話,十分鐘之前,他也和他的同伴們一個模樣,差點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然後沢田雪見往他身上砸了個法術,就直接把他恢復到了全盛狀態,包括徹底消耗一空的體力精力,還有死氣之炎。這樣的特殊待遇,看得其他幾人各種羨慕嫉妒恨,然而沢田雪見義正言辭地拒絕了給其他人也來個恢復法術的要求,連沢田綱吉都不例外。
當時沢田雪見是這麼說的:「用法術是可以讓你們立刻恢復到全盛狀態,但也會讓訓練效果大打折扣。如非必要的話,還是自己熬過去吧,讓你們的身體記住這種感覺,對你們是有好處的。」
對於沢田雪見的說法,獄寺隼人思考了一下,謹慎地說道:「萬一巴利安不顧規矩動手了的話,我們跑都沒力氣跑。大小姐,要不您還是也給我們來一個恢復法術吧?等指環爭奪戰結束後,沒有巴利安的威脅的話,那就不需要大小姐你的法術來幫助我們恢復了。」
「巴利安?」沢田雪見平靜的語氣透露出極度的傲慢與自信,「也要他們有這個本事。」
獄寺隼人還要再說什麼的時候,山本武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往沢田雪見身邊看。
五虎退對著他們露出了一個靦腆羞澀的微笑。
獄寺隼人沉默了。
就算五虎退此刻表現得再無害再靦腆,獄寺隼人想起的還是之間的訓練中,五虎退一邊說著「對不起,很痛吧」一邊毫不留情地把他們往死裡打的模樣,那種連對手的邊都摸不到只能被動挨打的感覺實在是讓人記憶深刻,好幾次獄寺隼人都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地獄的大門,然後又硬生生地被拖了回來。
好吧,有五虎退在,巴利安確實……完全無法構成威脅啊。
更何況跟著他們一起過去的不止五虎退,還有壓著斯誇羅的靜型薙刀,以及早一步進入並盛中學定點蹲守時間溯行軍的第一部 隊成員。
哦,順便說一下,五虎退已經被踢出第一部 隊成員的名單了。在本丸眾多沒能輪到這一次現世出陣任務的刀劍男士們,以及原先預定好可以出陣、但因為三日月插手指定五虎退隨行而被擠出名單的刀劍男士們的集體抗議之下,壓切長谷部把五虎退從第一部隊的輪值名單中劃掉,換上了其他了,另外單獨給五虎退掛了一個任務:座椅供給。
獄寺隼人有幾分羨慕地看著坐在大老虎上的沢田雪見,喃喃自語了一句:「好羨慕,好想坐。」毛茸茸的大型貓科動物,他也想擼啊,更不用說他現在站都快站不穩了,能撐著從沢田家走到並盛中學已經是毅力的體現了,看到別人坐著他站著,他也想坐了。
奈何沢田雪見一個眼神瞥了過來的時候,獄寺隼人立刻條件反射般的站直了身體,雖然小腿肚子上的肌肉還在抖著,很是吃力。
沢田雪見的視線從己方成員上掃過,落到了己方陣營裡唯一一個敵方成員身上。
與此同時,山本武站了出去,好奇地看向了巴利安的方向,問道:「我是阿綱的雨之守護者,我今天的對手是誰。」
巴利安方集體沉默。
他們的雨之守護者現在還在對面被人看押著,而且BOSS也沒有換一個新的雨之守護者的打算。
這樣子,雨守戰還怎麼打?
第139章 差距
沢田雪見坐在五虎退的大老虎身上,開口道:「你今天的對手,是他。」
山本武回頭,順著沢田雪見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被靜型薙刀壓著的斯誇羅,頓時就是一愣:「咦?是他嗎?」
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山本武看向了沢田綱吉的方向:「阿綱,這樣子我還要打嗎?」對手都已經成了大小姐的俘虜了,還能上場嗎?
沢田綱吉聳聳肩:「斯誇羅是阿雪的俘虜,怎麼處置,阿雪說了算。」
山本武便問沢田雪見:「大小姐,我還要打嗎?」
沢田雪見反問了一句:「你想打嗎?」
山本武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木刀。那是時雨蒼燕流一脈相傳的時雨金時,平時是木刀的樣子,只有在施展出時雨蒼燕流的招術時才會變化成真刀。當初山本武從父親手上繼承到這振刀之後,這振刀的奇特特性引來了刀劍男士們的圍觀,一個個都表示這不科學,完全沒有思考過像他們這樣的刀劍化身的刀劍男士其實同樣也是「不科學」的範疇。
認真思考了一下,山本武老老實實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實,訓練了這麼久,結果不戰而勝的話,我會覺得有點失落。」
山本武認真地說道:「大小姐,我想和他戰鬥。」
沢田雪見微微點頭:「可以。」
話音剛落下,看押著斯誇羅的靜型薙刀就把人放開,離開了斯誇羅的身邊,以護衛的姿態站到了沢田雪見的身後。
斯誇羅驚疑不定地看著沢田雪見,下意識地張握了一下手指,感受到久違的力量重新回來了。
倒是雲雀恭彌有些不滿地說道:「就這麼放過他?」
「當然不是。」沢田雪見摸摸她身前的五虎退的腦袋,漫不經心地說道:「等打完了再把他逮回來就是了。」
五虎退抬起頭,衝著雲雀恭彌靦腆地笑了一下。
靜型薙刀的衣著打扮很是艷麗狂放,但性格意外地正經靠譜,他斜睨了一眼斯誇羅的方向,然後說道:「少爺請放心,我會負責將他押回去的。」
縱使有著「劍帝」稱號,斯誇羅的實力在刀劍化身的刀劍男士們面前還是不太夠看,尤其是沢田雪見手底下這一幫被她用心調教過、實力遠非同類所能比擬的刀劍男士們。當初藥研藤四郎將斯誇羅打倒帶回來,也不過只用了一回合而已。
這樣的話太過不把人放在眼裡,然而斯誇羅硬生生地忍了下來,只是對著山本武露出了一個宛如鯊魚般的笑容:「小子,你會為你的決定而後悔的。」
山本武只是「哈哈哈哈」地笑著,對一邊的切爾貝羅問道:「今天的戰鬥場地在哪裡?」
一個切爾貝羅默默地打開了教學樓的大門。
山本武率先進去了,之後一群人魚貫而入。沢田綱吉不著痕跡地放慢了一下腳步,落到最後面和沢田雪見一起。
沢田雪見默默地抬頭瞥了一眼自己的兄長,往前就看到自己另一位兄長的背景,瞬間有點理解為什麼沢田綱吉這麼拖拖拉拉的。
果然,剛進去,切爾貝羅正要介紹雨守之戰的場地特色的時候,還沒開口就被天邊飛來的一浮萍拐給抽飛了。
同樣是對教學樓進行改造,昨天的嵐守之戰還只是往教學樓裡裝了幾個超強風扇,打完了拆掉就是了,對戰場破壞最大的反而是獄寺隼人的炸彈。然而今天的雨守之戰就直接把教學樓拆成破爛了?
樓層之間的隔層被打出一個個的大洞,鋼筋水泥暴露在了外面,水流從破洞的地方自上而下傾泄下來,最底下的一層已經積起了一層的積水了。
也難怪雲雀恭彌一進門就直接炸了,當場就對切爾貝羅動手了。
沢田綱吉裝作沒看見自己雲守的動作。恭彌已經憋著火氣很久了,找個機會讓他把火氣發出來也好,省得回頭恭彌把賬都算到他頭上來。
直到雲雀恭彌把兩個切爾貝羅快抽成了蘿蔔丁的時候,沢田綱吉才把人喊住了:「恭彌,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是沒用的,不如讓他們想辦法彌補一下。」
雲雀恭彌一轉身,校服披風揚起一個帥氣的幅度,他冷笑著提起了浮萍拐,拐子上還燃燒著紫色的死氣之炎:「沢田綱吉,你什麼意思。」
聽到雲雀恭彌少有的連名帶姓地喊他,沢田綱吉就知道雲雀恭彌已經快氣瘋了,不過他絲毫不怵,要知道,他給雲雀恭彌順毛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上輩子的時候,這輩子雲雀恭彌又可以說是他看著長大的,兩輩子的經驗加起來,沢田綱吉對於如何安撫雲雀恭彌有著非常豐富的經驗。
沢田綱吉泰然自若地說道:「我記得恭彌你前段時間才剛說過,想給學校添一組機房?」
雲雀恭彌點頭:「還有教學設備也該更新換代了。」
無論是沢田綱吉,抑或是雲雀恭彌,包括山本武和笹川了平這兩個並盛中學的學生,都不覺得這種對於一間學校來說可以算得上是件大事的事情,由雲雀恭彌一個學生來做主有什麼不對的,也就今年剛從意大利轉學過來的獄寺隼人還有點不太適應。不過對於「十代目至高」的獄寺隼人而言,沢田綱吉的話不需要去思考是否合理,只要服從就夠了。
沢田綱吉微笑道,「反正教學樓看樣子是要重蓋了,不如讓切爾貝羅重蓋的時候,順便把機房也給建一下,設備當然也要更新好才是。」
說白了,就是讓切爾貝羅花錢消災。
切爾貝羅當然只能說「好」了。就算是Mafia的組織,破壞公共建築也是要賠償的,切爾貝羅早在一開始就做好了重建被破壞掉的預算的——反正她們現在是彭格列九世直屬機關,出錢的是彭格列九世,翻新一座小學校,這點錢彭格列還是有的。再說了,未來的彭格列十世家族成員大部分都就讀於這所學校,彭格列出點錢資助一下學校是正常操作。
狠狠地從切爾貝羅手中敲詐了一筆之後,雲雀恭彌這才滿臉不高興地被沢田綱吉拉走,來到教學樓外的觀戰區,通過牆壁上的大屏幕來旁觀這一場的雨守之戰。
斯誇羅不愧「劍帝」之名,實力過人,從一開始就壓著山本武打,招招往死裡打,完全沒有半分留手的意思,一副要將對手當場斃於劍下的架勢。
面對這樣足以讓絕大多數劍客心膽俱裂的攻勢,山本武卻覺得異常的輕松,他甚至覺得,這一場戰鬥的難度遠遠比不上平日裡的訓練,更不用說沢田雪見今天開啟的魔鬼式地獄訓練了。
不僅山本武自己有這種感覺,場外圍觀的其他人也有同樣的感覺。
就連最粗神經的笹川了平,看了半天之後才有些疑惑地說道:「是我的錯覺嗎?怎麼覺得對面的家伙也就這樣而已?」
沢田綱吉沉穩地看著大屏幕內的戰鬥,有些含蓄地說道:「不是你的錯覺。跟阿雪的刀劍男士比起來,斯誇羅確實差得有點遠。」
事實上,沢田綱吉的評價還是嘴下留情了許多。
之前的指環爭奪戰,對手用拳、用傘、用小刀,就是沒一個是正正經經用刀劍作戰的。面對不同武器的戰鬥方式時還不那麼明顯,現在出來了一個使用和刀劍男士們同類型武器的對手,這份實力上的差距瞬間就清晰了起來。
在戰場內的山本武感受得最為明顯。同樣是使用刀劍的對手,在被刀劍男士訓練的時候,他甚至連自己和對手到底有多大的差距都感受不出來,甚至連自己有沒有進步都感受不到,因為他進步得再多,也無法縮小和對手的差距。
說真的,如果不是山本武心性堅韌,換作一般人,早在這樣的實戰訓練過程中徹底崩潰,信心直接被摧垮了。不過,也正是山本武是這般心性堅韌之人,沢田雪見才會授意自己手下的刀劍男士采用這樣的訓練辦法,挖掘出他的潛力。
但在和斯誇羅的戰鬥中,甫一交手,山本武就清晰地感受到了對方的實力上限在哪,自己和對方的差距在哪,甚至還能看出對方在哪一方面略有不足——而這一切,在與刀劍男士們的戰鬥中,是完全感受不到的。
越是戰鬥,山本武越是篤定。雖然目前看來他是落在了下風沒錯,但已經習慣了面對刀劍男士時的被全方位壓制得太過徹底的戰鬥,這種程度的戰鬥壓力,對山本武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所以戰鬥的結果根本就沒有懸念。
和上一個輪回的雨守之戰的結果一樣,斯誇羅再次落敗。
場外,Xanxus坐在自己那張誇張的椅子上,看到斯誇羅敗於山本武的劍下,他突兀地大笑了起來,傲慢地說道:「沒用的家伙。」
聽到Xanxus下令處決失敗了的斯誇羅,沢田綱吉一方的人反而激動了起來。
只是不等獄寺隼人等人開口表示不滿,也不用切爾貝羅告知戰場內已經被放出了「大型海洋動物」現在很危險,沢田綱吉就突然說道:「Xanxus,既然你不要了,那斯誇羅就歸我了。」
Xanxus一愣,沢田綱吉微微一笑,對自己的妹妹說道:「阿雪,等等靜型把人帶出來後,給我吧。」
沢田雪見微微點頭:「可以。」
Xanxus突然反應了過來似的,扭頭往戰場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教學樓的最上一層,外面包裹著的防水鋼化玻璃突然破裂開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一邊肩膀上扛著個人,另一手抓著個人,就這麼從樓上跳了下來,穩穩地站在了地面上。
在他身後,瀑布般的水流從碎裂的的玻璃中傾泄而出,卻連他的鞋跟都沒有打濕。
連切爾貝羅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她們壓根就沒有發現這個男人是什麼時候進入到雨守之戰的戰鬥場地的。
靜型薙刀放開被他順手帶出來的山本武,走過來把被他打暈的斯誇羅往地上一扔,單膝跪地對沢田雪見覆命道:「主公大人,屬下幸不辱命,將人帶回來了。」
沢田雪見微微頷首,然後問自己的兄長:「現在就移交給你。」
「這個嘛……」沢田綱吉略微思考了一下,說道:「還是要麻煩你幫我再看兩天,等指環爭奪戰結束了再給我吧。」現在他還真沒那個時間和精力和斯誇羅慢慢磨。
沢田雪見道:「沒問題,把人暫時寄放在我這,哥哥放心就是。」
聽到沢田家的這對兄妹把斯誇羅當物件一般討論他的去處,Xanxus的臉色黑成了鍋底,然而之前是他說了巴利安不要失敗者,也是他開口說要處決斯誇羅的,他現在還真有點拉不下面子去把之前說出來的話再吞回去,尤其是在沢田綱吉這個競爭對手面前。
所以Xanxus只能看著靜型薙刀直接把斯誇羅往肩上一扛,把人又給帶回去了,卻什麼都不能做。
Xanxus磨著牙,從牙縫裡擠出一句:「等到了大空戰……」
大空戰是雙方所有家庭成員都必須參戰的大混戰,Xanxus安排的後手之一就放在了大空戰的那一天。
所以之前這幾場戰鬥的失利,Xanxus並沒有放在心上。
反正,只要最後活下來的人是他,而不是沢田綱吉,就夠了。
死人,是不可能成為彭格列的下一任首領的。
第140章 久遠之前的疑問
日向正宗輕聲向沢田雪見彙報道:「昨晚上我一直盯著,那三個人就只是遠遠地在天台上看著,倒是什麼都沒做,完了之後也是直接回了黑曜中學,到毛利醬過來換我的時候,也都還沒出來。」
沢田雪見微微點頭,吩咐道:「繼續盯著,別讓人跑了。」
「是。」日向正宗垂首應了一聲。說完了正事,日向正宗也活潑了起來,笑著對沢田雪見說道:「那我去找一平藍波他們玩了?」
沢田雪見摸摸他的腦袋:「去吧。」
日向正宗開心地在沢田雪見的手心上蹭了蹭,這才離開。這個可是他們短刀才會有的特殊待遇呢,其他刀種羨慕得不得了,哦,只除了大太刀螢丸。
這個說起來要追溯到沢田雪見剛執掌本丸不久後的事情,當時沢田雪見讓本丸裡所有的刀劍男士全部輪一遍近侍,以此來彼此之間的了解。輪到五虎退當近侍的時候,他在沢田雪見誇獎過他做得好之後,鼓足了勇氣對沢田雪見說:「能摸摸我的頭嗎?」
這種無傷大雅的小事,沢田雪見自然允諾了。也正是從這一次開始,只要短刀們完成了任務,或者做了什麼值得誇獎的事情之後,沢田雪見都會摸摸他們的頭,以作鼓勵。
沢田綱吉下來的時候,正好就看到了日向正宗歡快離開的背景。他拖著沉重的腳步,一屁股坐到了沢田雪見身邊。要不是上輩子被大魔王Rebonr用魔鬼地獄式訓練銘刻在骨子裡的禮儀規範在那邊撐著,沢田綱吉早就直接跟一灘軟泥似地直接癱在地上了。
在沢田雪見另一側的三日月笑笑,替他斟了杯茶,又將裝著點心的小碟子推了過去:「公子嘗嘗?這是日向正宗做的梅干,配今天的薄荷茶不錯。」
沢田綱吉一口悶了三日月倒的茶,薄荷的清涼勁直衝腦門,讓他一個激靈後清爽了許多。他掂了枚梅干放入口中,有些含糊地說道:「說起來,阿雪你最近都沒去上學?」
今日三日月給沢田雪見准備的不是慣常的冰鎮果汁,而是和他一樣的薄荷茶,沢田雪見和自己的兄長一樣,一口將杯中的薄荷茶喝完,才開口說道:「哥哥和恭彌哥都不在,上學沒什麼意思。」
沢田綱吉有幾分不贊同地說道:「學生還是要去上學比較好,難得這幾年還比較平靜,還能讓我們在學校裡再呆兩年。」想到上輩子,國中一畢業就被大魔王Reborn拎到意大利去,以彭格列家族下任首領的身份參與到Mafia的事務中來,沢田綱吉就覺得這僅剩下的兩年國中生涯是最後的平靜日常了。
這幾年還比較平靜?聽到這句話,沢田雪見眼神微妙地瞥了沢田綱吉一眼,想了想,還是不出口打破兄長那美好的幻想了。
沢田綱吉不知道妹妹心裡在腹誹著什麼,繼續說道:「再說了,在學校裡多學點東西也沒壞處。」
沢田雪見實話實說:「學校教不了我什麼。」
沢田綱吉尷尬地笑了兩聲,他上輩子是大魔王Reborn拿著槍在後面逼著,才爆發出所有的潛力,在畢業考試的時候險之又險地踩著及格線過的關,跟妹妹這種等級的學霸,在學習這方面真沒什麼共同語言。
也虧得國中的課程,沢田綱吉上輩子就被大魔王Reborn拿槍和炸彈逼著學了出來,過程太過慘痛以至於記到了現在,才不至於這輩子全科掛紅燈,勉勉強強能夠過關,不至於考個27分在學霸妹妹面前丟人現眼。
想了想,沢田雪見又說道:「不過世人總是更看重這些外在之物,回頭我考幾個學位裝點一下門面就好了。」
沢田·學渣·數學27分·綱吉就一個感想:學霸的世界我不懂。
學習的話題只是一個插曲,沢田雪見說起了正事:「晚上的霧守之戰,哥哥有把握嗎?」
「放心吧。」沢田綱吉對此信心滿滿。就算對方的霧之守護者是有著「最強」稱號的彩虹之子又如何?且不說瑪蒙肯出幾分力,就算是瑪蒙全力以赴,有著「輪回眼」的六道骸也足以和對方勢均力敵。
沢田雪見問道:「哥哥,既然你的霧守始終沒有出現過一次,也不知道會不會來,不如今天晚上,我上場算了。」
說著,沢田雪見伸出的手心上,一抹靛青色如同霧氣般的火焰飄搖不定。
沢田綱吉愣住,下意識地問了一句:「耶?阿雪你也有霧屬性嗎?」
「我可以使用任何屬性的死氣之炎。」沢田雪見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兄長,再次問道:「哥哥,我給你當霧守,怎麼樣。」
沢田綱吉不解道:「阿雪,你應該明白的,我已經有霧守了。」
「我知道,那是爸爸給你挑的,不是你自己選的。」沢田雪見指掌間的靛青色霧氣悄然彌漫開來,化作一只只青色的蝴蝶翩翩起舞,她說:「我自信我的能力遠遠超過六道骸和庫洛姆,做哥哥的霧之守護者應當綽綽有余。哥哥為什麼不選我呢?」
沢田綱吉嘆氣,有些無奈地說道:「阿雪,之前還是你跟我說的,雖然世界線重置了,但彭格列指環都已經擇定了主人,不能改了,我的守護者人選自然也是同樣。就算我想,也沒辦法讓你當我的霧守啊。」
「如果我有辦法呢?」沢田雪見抬起手,一只青色的蝴蝶就翩然落到她的指尖上來,「我連大空的彭格列指環都能用,霧的彭格列指環自然也不在話下。」
沢田雪見的視線落到指尖的青蝶上,淡淡地問道:「我知道哥哥是因著那份記憶,所以一直覺得自己的霧守就應當是六道骸與庫洛姆。如果哥哥沒有那份記憶的話,會願意選我嗎?」
許久之前,在沢田雪見還不是沢田雪見,甚至還不是星海女皇的時候,她就想著和哥哥一樣,當阿綱的守護者。只是當時,沢田綱吉的守護者人選都不是自己選的,她衝著沢田綱吉抱怨也沒用,才一直沒有說出來。
而這一次,守護者的人選都是沢田綱吉自己決定的,沢田雪見才順便就將久遠到幾乎都快被遺忘的疑問給問了出來。
沢田綱吉沉默了良久,才認真地說道:「阿雪,如果沒有那份記憶的話,我也不會讓你當我的霧之守護者的。」
沢田雪見靜靜地看著如今是自己兄長的沢田綱吉。只聽沢田綱吉微微嘆了口氣,說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平安祥和一輩子,而不是陷入Mafia世界的腥風血雨當中來。」
沢田雪見有無數的理由可以反駁回去,然而她只是垂下了視線,輕輕地應了聲:「我明白了。」
這個答案,對於當年那個在哥哥、阿綱和奈奈媽媽的嬌寵下長大的女孩而言,已經足夠了。如果不是出了變故,或許她會在兩位兄長的庇護下,真的能夠一生平安祥和。
或許是因為得到了答案,當夜的霧守之戰,沢田雪見對著被六道骸附身的庫洛姆的時候,意外地平靜。
三日月彎下腰,悄悄跟坐在五虎退的大老虎身上的沢田雪見咬起了耳朵,調侃道:「主殿不鬧騰著要給公子當霧之守護者了?」他曾經進入過沢田雪見久遠之前的回憶當中,自然也知道當年那個女孩子和霧守之間的這一段公案的。
沢田雪見回頭瞥了三日月一眼,淡淡地說道:「沒必要了。」
三日月笑笑,也不再說什麼,只是站直了身體,百無聊賴地看著眼前的戰鬥。
說真的,現在的場景,如果不是三日月極力克制,他都差點笑出聲來。
不止三日月,隨侍在沢田雪見身邊的五虎退、負責看押斯誇羅的太郎太刀、清理完周邊的時間溯行軍後悄然回來的不動行光,一個比一個表情古怪,都死命地憋著笑。
沒辦法,誰讓在他們眼裡,現在的場景是這樣的:一個小嬰兒手上拿著一卷廁紙,一個女孩子手上握著三叉戟,兩人遙遙相對在那邊放著嘴炮。而邊上觀戰的群眾們,一個個都趴在了地上死命地抓著地板,就跟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似的,在那邊大呼小叫著。
Reborn早在兩邊的幻術師開始放大招的時候,就果斷地跳到了五虎退的大老虎身上,坐到了沢田雪見的身邊。大老虎扭頭看了一眼身上多出來的重量,在沢田雪見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之後,又轉了回去。
在沢田雪見身邊,幻術的力量根本不起作用。Reborn雖然不能像沢田雪見和她的刀劍男士們那樣,直接看到幻術底下的真實,而是只能看到幻術構建出來的場景,但最起碼,幻術的效果沒辦法波及到他身上,更不用說兩邊幻術師集體開大招附帶的精神污染效果了。
Reborn坐得穩穩當當,還有心思問道:「看起來,幻術對你們都不起效果?」
沢田雪見垂眸瞥了Reborn一眼,無可無不可地應了一聲:「大概吧。」
事實上,幻術確實是對她和她的刀劍男士們都不起作用。沢田雪見自己就不用說了,就是她手下的刀劍男士們,因為沢田雪見成為了本丸的審神者的關系,本丸的刀劍男士們的靈力性質被沢田雪見所同化,因而獲得了不少特殊的、其他本丸的刀劍男士所沒有的能力。
比如說,名為「看破」的能力,可以看破世間一切虛妄。當然,幻術也包括在內。
悠于 2023-5-11 08:21
第141章 彭格列九世
霧守戰的結果沒有懸念。
這是唯一一場與上個輪回沒有任何區別的戰鬥。
無論是出於何種原因,是六道骸不樂意與讓庫洛姆來到Mafia未來教父的大本營也好,還是沢田雪見刻意無視了霧之守護者的存在也好,總之結果就是沢田綱吉的六位守護者中,唯有霧之守護者沒有接受過與上一輪回完全不同的特訓。
和上一個輪回一樣,在瑪蒙逃跑之後,附身在庫洛姆身上的六道骸將兩枚霧之半彭格列指環拼在一起,宣告了霧守之戰的結果。
沢田綱吉一方再次拿下一勝。
到霧守戰結束,預計總共七場的指環爭奪戰已經進行了五場,除了嵐守之戰因為貝爾菲戈爾發瘋死都不肯交出嵐之半彭格列指環,巴利安贏了一場之外,剩下的四場,統統都是沢田綱吉這一方的守護者獲勝。
如果是七局四勝制,到霧守之戰結束,沢田綱吉已經得到了指環爭奪戰的最終勝利了。
獄寺隼人已經「耶」地一聲,差點就跳起來歡呼了:「十代目,我們贏了!」
「啊。」沢田綱吉淡淡的應了一聲,並沒有太多喜悅之色,暖棕色的眼眸看向對面的巴利安一行人,尤其是Xanxus,「巴利安的諸位,是要繼續指環爭奪戰呢,還是就此認輸罷手?」
Xanxus冷笑一聲,傲慢地說道:「認輸?規則上可沒說過,指環爭奪戰是七局四勝制。」
已經開始擊掌歡呼的獄寺隼人、山本武和笹川了平的動作頓住了,連附身在庫洛姆身上的六道骸都微微皺起了眉頭。
「huhuhuhuhu……」六道骸冷笑了起來,諷刺道:「彭格列,看吧,這就是Mafia的作風,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他意有所指地說道:「真是個可怕的男人,那些手段,連地獄道裡的惡鬼都做不出來。」
「啊,我知道。」沢田綱吉很是心平氣和,甚至還微微笑了起來。六道骸在暗示著什麼,沢田綱吉當然清楚,不就是彭格列九世被Xanxus抓起來了,現在正關在哥拉·莫斯卡裡面充當動力源嗎?
說真的,沢田綱吉對彭格列九世不是沒有怨氣的,不然也不會裝不知道這件事情了。他轉向切爾貝羅的方向,溫和地詢問道:「那麼,指環爭奪戰最終的勝負,由什麼來決定呢?」
兩位切爾貝羅對視一眼。之前公布指環爭奪戰的規則的時候,對最終勝利條件的裁定方式並沒有言明,當時參戰雙方也都沒有人提出疑問,她們也就含糊了過去,然而現在沢田綱吉提出了疑問。
作為裁判,哪怕私底下已經偏袒某一方偏袒到了天怒人怨的程度了,但至少明面上要擺出公平公正的模樣出來。所以沢田綱吉提出了質疑,切爾貝羅必須回答。
其中一個切爾貝羅說道:「指環爭奪戰的勝負判定,並沒有硬性規定,一切由參戰雙方自行協商決定。」
這樣的說法,令雙方都是一愣。
另一個切爾貝羅接口道:「指環爭奪戰的本質,是彭格列首領的爭奪戰。能否徹底打敗對手,或是讓對手臣服,也是對彭格列下一任首領的一項考核。」
最初開口的那個切爾貝羅繼續說道:「所以,指環爭奪戰的勝負判定,並沒有硬性規定。」
六道骸「kfufufufu」地笑了起來:「這麼說來,只要對面的家伙打死不認輸,這場指環爭奪戰就永遠分不出來勝負來了,是吧?」
切爾貝羅答道:「這也是對未來的彭格列首領的一種考驗。」
沢田綱吉略有些新奇地看著這兩個切爾貝羅,他原以為切爾貝羅會說出「大空戰決定最終的勝負」之類的規則,卻沒想到能聽到這麼一番話。不過曾經當過彭格列十世的沢田綱吉一轉念就想起了另一件事情,頓時明白切爾貝羅為何會這麼說了。
這一場指環爭奪戰,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彭格列九世對沢田綱吉這個未來的彭格列十世的一次考驗。是的,只是對沢田綱吉的考驗。因為從一開始,Xanxus就沒有繼承彭格列家族的資格。
沒有彭格列的血脈,Xanxus根本就無法得到彭格列指環的承認,更遑論繼承彭格列家族了。Xanxus自己心裡也清楚這件事情,不然也不會在八年前掀起叛亂,引發了震動整個Mafia世界的「搖籃事件」,最終被彭格列九世以死氣零地點突破·初代版冰封起來,直至如今才解封。
然而,Xanxus也未必沒有任何機會。如果彭格列的血脈徹底斷絕的話,再也無人能夠得到彭格列指環的認可的話,Xanxus作為彭格列九世名義上的私生子、實質上的養子,又手握巴利安這個精英暗殺部隊,他的勝面是最大的。
剎那間想通所有的前因後果之後,沢田綱吉對切爾貝羅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指環爭奪戰繼續吧。」
切爾貝羅向參戰的另一方詢問道:「Xanxus大人,您的意見呢?」
Xanxus冷哼一聲,傲慢地說道:「垃圾,你現在就認輸的話,我還可以饒你一命,讓你活下去。」
獄寺隼人當場就炸了:「混蛋,明明一直輸的人是你們,居然還敢對十代目說這種話!」要不是有個「非當日參戰人員禁止出手」的規則在那邊壓著,獄寺隼人早就掏出炸藥來,好好教訓一下膽敢對他敬愛的十代目出言不遜的家伙。
沢田綱吉好脾氣地笑笑,右手抬起,將獄寺隼人攔在身後,氣定神閑地說道:「Xanxus,在大空戰一決勝負吧。」
然而在大空戰之前,還有一場雲守之戰。
也不知道沢田綱吉是怎麼做到的,雲雀恭彌看到並盛中學的操場上埋著無數地雷的時候,只是冷哼了一聲,倒是沒有當場炸毛,而是提著浮萍拐,遙遙指向對面,露出了一個冰冷而噬血的笑容:「我的對手是誰?下來受死吧。」
巨大的機器人沉默地站了出來。
獄寺隼人一眼掃過去,迅速地判斷出了哥拉·莫斯卡上搭載的重火力武器,頓時有些擔憂地說道:「雲雀恭彌那家伙,能行嗎?這個大家伙可不好對付。」
沢田綱吉反問了一句:「再不好對付,能有三日月桑他們不好對付?」
獄寺隼人沉默了,下意識地瞥向了一邊的三日月。
三日月一直都跟在沢田雪見的身後,安靜地當著美麗的背景板,感受到視線的時候,回望了過來,對著獄寺隼人微微一笑。
明明是如此美麗的容顏,然而綻放出來的微笑卻讓獄寺隼人打了個激靈,他沉重地點頭,敬仰地看向沢田綱吉:「十代目說得沒錯!」
一想起被以三日月為首的刀劍男士們折磨得死去活來的實戰訓練,想想那些明明拿著冷兵器,但招式威力卻遠超重火力武器的刀劍男士們,獄寺隼人頓時就覺得,對面那個巨大的機器人都只是小意思了。
說話間,充當裁判的切爾貝羅已經喊了開始。
雲雀恭彌直接向前衝,輕盈地掠過了布滿地雷的戰場,卻沒有引爆任何一枚地雷。在哥拉·莫斯卡剛剛抬起雙臂准備掃射的時候,雲雀恭彌就已經來到了它的面前,一拐子下去,明明是鈍武器的浮萍拐卻在死氣之炎的加持下,宛如最為鋒利的刀刃一般,直接把哥拉·莫斯卡從上到下一切為二。
「嘭」地一聲,被切成了兩半的哥拉·莫斯卡轟然倒地,露出了被關押在裡面的老人。
雲雀恭彌順手一撈一帶,接住了哥拉·莫斯卡掉落的雲之彭格列指環和彭格列九世。
旁邊的觀戰席上,Reborn已經臉色鐵青地站了起來,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學生,不相信曾經當過彭格列十世的沢田綱吉不知道這件事情。
沢田綱吉的憤怒和失望毫不作假。盡管早就知道這一切,也默認了這件事情的發生,但當事情再度暴露在他眼前的時候,他還是感到了難過。他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Xanxus能夠對彭格列九世下得了這種重手?再怎麼樣,彭格列九世是真的把Xanxus當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疼愛的。
雲雀恭彌才不管沢田綱吉與Xanxus是如何對峙,又是如何進行著語言上的交鋒的,他只是扛著虛弱到了極點的彭格列九世,橫穿過戰場回到了沢田綱吉這一方的觀戰席後,才把人放了下來,詢問道:「這個家伙,還有救嗎?」
沢田雪見動都不動,依舊坐在五虎退的大老虎身上,只是垂眸瞥了一眼呼吸微弱的彭格列九世,冷漠地說道:「死不了。」
只有這麼一句話,沢田雪見卻沒有動手救治的打算。
Reborn在與Xanxus交鋒的過程中,抽空問沢田雪見一句:「不治療一下嗎?」他是親眼見過沢田雪見那神奇到了極點的治療術的,再重的傷,哪怕只剩下一口氣了,只要沢田雪見出手,一個治療術下去就能立刻恢復如初。
沢田雪見冷漠地說道:「沒有必要。」
雖然呼吸微弱,身體也虛弱到了極點,然而彭格列九世體內依舊流轉著強大到了極點的的死氣之炎,而死氣之炎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是生命力的體現。有著如此旺盛的生命力,彭格列九世當然死不了。
第142章 昏迷不醒的九世
把彭格列九世送進了醫院,看著重症監護室的大門在眼前關上,沢田綱吉捏了捏鼻梁,無奈地嘆了口氣,對於妹妹偶爾犯的執拗沒有任何辦法。
也不知道彭格列九世哪裡得罪了沢田雪見,就是沢田綱吉開了口,都沒能讓沢田雪見出手救治彭格列九世。沢田綱吉也是知道彭格列九世沒有生命危險的,自然也不好強壓著妹妹救人,只好把彭格列九世送到了並盛醫院來。
在指環爭奪戰剛開啟的時候,考慮到可能會出現的傷患,以及Mafia的爭鬥中不適合被普通醫生看到的傷口,比如說槍傷什麼的,彭格列總部調撥了一批精英醫療部隊過來並盛這邊,直接接管了並盛醫院。這件事情,沢田綱吉也是知道的。
要知道,並盛町可是雲雀恭彌的地盤,並盛醫院也是在雲雀恭彌的控制下的。彭格列九世接管並盛醫院的動靜並不大,但也瞞不過地頭蛇風紀委,沢田綱吉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蠢綱。」Reborn跳到了沢田綱吉的肩膀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九世的事情?」
沢田綱吉順手托了一下,避免自己的家庭教師不小心滑了下來,他嘆了口氣,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啊,一樣的發展。」
他記憶中的那次指環爭奪戰也是如此,直到雲守之戰,恭彌砸炸了哥拉·莫斯卡,九世被巴利安囚禁的事情才被曝光了出來。所不同的是,那一次Xanxus拿捏著恭彌在打敗了哥拉·莫斯卡的時候波及到了九世這件事情,把黑鍋扣到了他的頭上,而這一回,則是沢田綱吉占據了制高點,把這件事情牢牢地扣在了巴裡安的頭上,自己成了解救彭格列九世的大功臣。
也因此,彭格列九世的手下對著沢田綱吉格外的友好和熱情。
Reborn眯起了眼睛,聲音壓得更低了:「家光回去彭格列總部查證這件事情了,抽調了一部分人手回去,連巴吉爾一起帶走了,不過他把可樂尼洛給請過來這邊了,大約明天早上就到了。」
沢田綱吉一聽就明白自己父親的打算了。回彭格列總部調查巴利安囚禁九世的事情,需要的是擅長情報方面的人手,在戰鬥力方面倒是要求不是很高,因為巴利安最精英的戰鬥部隊現在在並盛這邊,所以沢田家光就干脆把身為彩虹之子的可樂尼洛調到並盛這邊來坐鎮,抽調出其他人手回彭格列總部搜集巴利安犯上作亂的情報。回頭等彭格列九世一醒,把證據往彭格列九世面前一扔,就算彭格列九世再想護著自己的養子,也得照著規矩辦事。
有可樂尼洛和Reborn這兩個彩虹之子在並盛坐鎮,沢田家光很放心自己兒子的安全。就算巴利安也有個疑似彩虹之子的瑪蒙又如何?他兒子這邊可是有兩個!二打一,足夠了。再說了,並盛這邊還有個根本摸不清楚實力到底有多深不可測的沢田雪見,她是百分百站在沢田綱吉這邊的,沢田家光就更放心了,直接帶著人殺回意大利去。
聽到可樂尼洛要來,沢田綱吉應了一聲:「放心,家裡有的是房間。」
Reborn想起那一條一眼望不到頭的長廊,拉了拉帽檐,不再說什麼。
說到可樂尼洛,沢田綱吉倒是想起一件事來,好奇地問了一句:「我之前還以為,Reborn你會把可樂尼洛叫過來,給了平大哥當家庭教師做特訓,結果沒有。」上輩子,笹川了平就是在可樂尼洛的戰前特訓下,學會了「極限太陽」這種將全部的力量集中在一擊上的絕招,並靠這一招打敗了路斯利亞,然而這輩子卻沒有可樂尼洛過來給笹川了平做特訓這種事情。
Reborn切了一聲,黑黝黝的大眼睛瞥向沢田綱吉:「有你妹妹在,還用得著其他人給你們當家庭教師嗎?她不是做得挺好的嗎?」一開始,Reborn確實有計劃過給沢田綱吉的其他守護者們安排家庭教師做特訓的事情,結果旁觀了幾場沢田雪見安排的特訓,Reborn就果斷把之前的計劃全部劃掉了,放心地把沢田綱吉連同他的守護者們統統丟給了沢田雪見來訓練,自己抱著咖啡悠哉悠哉地跟度假似的。
對於Reborn的說法,沢田綱吉露出了與有榮焉的表情,炫耀般地說道:「那是,我妹妹一直都很好。」
Reborn瞥了一眼過去,內心吐槽了一句:死妹控。
在醫院裡折騰到了很晚,幸好因為指環爭奪戰的開啟,彭格列家族早就緊急調了一批醫生在並盛醫院這邊隨時待命,倒是救治得及時,彭格列九世沒有大礙,只是還在昏迷中,醫生估計起碼還要一天才能清醒。
聽到醫生報出的時間,Reborn的眼神閃了閃。算算時間,到彭格列九世能夠醒過來的時候,大約指環爭奪戰也已經落下帷幕了。
沢田綱吉也抿緊了唇,卻沒說什麼,只是有條不紊地將事情安排下去,囑咐駐守在並盛醫院的彭格列家族成員謹慎小心,這才離去。
離開住院部的大樓,往並盛醫院的大門外走去,一路上空無一人,Reborn這才開口道:「蠢綱,你剛才那架勢,看來還真有幾分彭格列十世的樣子。」
駐守並盛醫院的都是彭格列九世的心腹,自然是唯九世的命令是從,然而方才沢田綱吉發號施令的時候,氣勢之盛,令這些人下意識地就服從了。雖然有大半原因是沢田綱吉下的命令與彭格列九世不但沒有衝突,反而符合了彭格列九世的安排,這才讓彭格列九世的手下們應得那麼爽快,但看這些人在接下命令時候的態度,就知道他們對沢田綱吉這個未來的彭格列十世的初始評價也是相當不錯的。
此刻,夜已經深了,路上空空蕩蕩的,半個人都沒有,倒是並盛醫院的大門口站著兩個人。
「小烏丸桑?前田醬?」沢田綱吉一臉驚訝地看著在並盛醫院大門口處的兩人,「你們怎麼來了?」
小烏丸慢條斯理地說道:「夜深了,公子還沒回家,主殿命我來接公子回去早點休息,明日還有一場惡戰,公子還是早早調理好自己的狀態為妙,萬萬不可熬夜。」
對於少年體型的小烏丸這種老氣橫秋的長輩語氣,這麼多年下來,沢田綱吉早就已經習慣了,也就和小烏丸接觸不多的Reborn有些新奇地打量了他一眼。
說起來,像小烏丸這樣的平安老刀,沢田雪見調整過人員安排的傾向之後,壓切長谷部在排班的時候,就很少給他們輪值現世護衛的任務。Reborn之前與小烏丸的幾次接觸,還是小烏丸在給沢田綱吉他們做特訓的時候,而那個時候也沒多少空閑時間來說閑話聊家常。
沢田綱吉連忙道:「麻煩小烏丸桑了。」雖然說有Reborn這個世界第一殺手在身邊,就是有巴利安在一旁虎視眈眈,沢田綱吉也無需擔心自己的安全,但來自妹妹的關懷,也讓沢田綱吉很是受用。
前田藤四郎在沢田綱吉看過來的時候,仰頭對他一笑,說道:「主公大人命我來照看彭格列九世。」
沢田綱吉微微一愣,隨即笑了起來:「阿雪還真是愛操心。」
前田藤四郎對著沢田綱吉鞠了個躬:「公子,那我先進去了。」
「等等,我帶你進去吧。」沢田綱吉連忙把人叫住了,「裡面都是九世爺爺的人,我把你介紹給他們吧,省得麻煩。」
沢田綱吉很清楚,現在的並盛醫院已經被彭格列九世的人控制了起來,外人根本不讓進的。前田藤四郎是個陌生面孔,彭格列九世的手下不會讓他接近的。但如果有沢田綱吉這個未來的彭格列十世帶領進去那就又不一樣了。
「謝謝公子的好意。」前田藤四郎抿唇一笑,推辭道:「不過不用麻煩公子的,我自己進去就是了。」
說完,也不等沢田綱吉再說什麼,前田藤四郎就直接往並盛醫院裡面走去。沢田綱吉剛想跟過去,就被小烏丸叫住了。
小烏丸腳步微微一動,剛好攔住了沢田綱吉就想回身的腳步,他含笑道:「公子,該回家了。」
沢田綱吉沉默了一下,最終泄氣般地耷拉下了肩膀,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妹妹應該不至於會對九世爺爺不利……吧?
小烏丸笑著點了點頭:「好孩子。」
Reborn神情微妙地看著前田藤四郎消失的身影,想了想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在回家的路上,Reborn一直想一件事情:彭格列九世直到明天晚上才會醒過來,剛好卡在了指環爭奪戰的最後一場戰鬥即將結束的時候,這到底只是個巧合,還是說……
瞥了一眼沢田綱吉,Reborn默默地在心裡把「巧合」這個選項給劃掉了。給沢田綱吉當了這麼久的家庭教師,Reborn對自己這個學生也有一定的了解了,知道他本質上是個太過心軟太過善良的好人,根本就不適合Mafia的世界,卻也是最適合如今的彭格列家族的未來首領。
而沢田綱吉這樣的人,在一直都知道彭格列九世被巴利安囚禁的情況下,卻絲毫沒有半分擔心,一直按兵不動什麼都沒做,一點都不擔心中間會出什麼意外,也不怕Xanxus一個不高興就把彭格列九世給做掉了。一個合格的、甚至可以說是優秀的Mafia教父,會將一切都寄托在自己對手不知道還剩下多少的良心上嗎?
答案只有一個:在巴利安手上,彭格列九世根本就沒有任何危險。
而只有當這一切都在彭格列九世的掌控之下的時候,才能保證這一點。
Reborn坐在沢田綱吉的肩膀上思考了起來:九世的昏迷不醒,是沢田雪見動的手腳呢?還是九世自己的打算?抑或兩者兼而有之?
Reborn壓了壓帽檐,決定不追根究底,甚至干脆裝作不知道這件事情。不管是誰做的,總之最後的結果對沢田綱吉有利就是了。在同意彭格列九世的請求,成為沢田綱吉的家庭教師的時候,Reborn就知道自己已經上了名為「沢田綱吉」的戰車,自然不會做拆台的事情。
嘛,只要最後的結果沒有問題,就可以了。
第143章 大空戰
夜色沉沉。
沢田綱吉到了家門口的時候,發現家裡還是亮著燈光的時候,並不奇怪。這個時間點,媽媽和妹妹應該都睡了,但家裡常年駐守著兩振起跳上不封頂的刀劍男士,至少會有一個人輪值守夜,他還沒回家,守夜的那個替他留著燈是正常情況。
然而,推開家門,沢田綱吉看到的不僅僅是今天輪值現世的兩振刀劍男士之一的宗三左文字。
神情懨懨的天下人之刃倚在門邊,在沢田綱吉進門的時候站直了身體,例行公式般淡漠地說道:「公子,您回來了。」
「啊,我回來了。」沢田綱吉回以一個大空般的微笑,卻見到自己的妹妹自轉角後出現,還有時時刻刻跟在妹妹身後的最美之刃。
沢田綱吉頓時就是一愣:「阿雪?你還沒睡嗎?」
「發現了一點事情,有些棘手。」沢田雪見豎起食指,輕輕地抵在了唇前,「暫時不能跟你說。」
妹妹說不能說,沢田綱吉就沒問,只是他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沢田綱吉是知道自己妹妹的實力有多深不可測的,至少吊打他十個來回都沒問題,然而連妹妹都說了「棘手」?沢田綱吉擔憂地看著自己的妹妹:「那你沒事吧?」
沢田雪見沉默了一下,說道:「我沒事。不過……」
沢田雪見微微擰起了眉頭,看了自己的兄長一眼,一聲低嘆消散在空氣中,她低聲說道:「罷了,既然哥哥你將他視為未來的同伴,那我想辦法保他一命就是了。」
「呃?」沢田綱吉腦子一轉,一個名字瞬間就脫口而出:「Xanxus?」
沢田雪見微微點頭。
「他怎麼了?」沢田綱吉頓時緊張了起來。
沢田雪見再次比出了「噤聲」的手勢:「不能說。」
沢田綱吉的心頓時沉了下來。棘手、不能說……連近乎無所不能的妹妹都用上了這樣的字眼,沢田綱吉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然而看著垂眸沉思的妹妹,沢田綱吉卻實在是張不開口求妹妹救Xanxus。那是他的下屬、他的同伴,作為BOSS,守護下屬和同伴是沢田綱吉應盡的責任,哪怕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但他卻不能以此為由把妹妹也拖進來。
然而,沢田綱吉不說,不代表其他人不說。Reborn坐在沢田綱吉的肩頭,奶聲奶氣地問道:「大小姐,我能問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Reborn雖然連沢田綱吉這個未來的彭格列十世都毫不客氣地以「蠢綱」,卻對著沢田雪見改了口,非常客氣地冠以尊稱,默認了沢田雪見的地位。
「巴利安是彭格列的精英暗殺部隊,日後也會是蠢綱的得力干將,希望不要在這之前折損太多戰力,這樣蠢綱以後在接手彭格列家族的時候可以得到一個完整而強大的家族,從穩Mafia教父的位置。」Reborn若有所指地說道:「要知道,雖然彭格列家族一直都Mafia世界的教父,但覬覦著這個位置的人從來都不少,只是彭格列家族從來強大到無人能及,所以無人能動搖彭格列家族的地位。」
沢田綱吉皺了皺眉,不贊同地說道:「Reborn,不要把阿雪扯進來。」
沢田雪見卻是抬眸看向了Reborn的方向,略微沉思片刻後突然提起一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來:「Reborn,我記得,梵蒂岡就在意大利吧?」
Reborn卻不敢對沢田雪見的話語輕忽大意,他慎重地應道:「沒錯,這個有什麼問題嗎?」
「以前沒有,現在有了。」沢田雪見的語氣裡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惱怒之色,「你現在去查『光明教庭』和『黑暗議會』這兩個組織,大概會發現很多不一樣的東西。」
沢田綱吉和Reborn同時一愣,無論是上輩子曾經執掌彭格列家族的Mafia教父也好,在裡世界裡摸爬滾打了數十年的世界第一殺手,都不曾聽說過世界上有這麼兩個組織的名字。
沢田雪見意味深長地說道:「就像如果是在七年前,你們怎麼查也查不到名為『奴良組』的黑道組織一樣。」
「你的意思是……神秘側的組織?」沢田綱吉皺起了眉頭,「以前都不冒頭的,怎麼現在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了?」
沢田雪見再次沉默了許久,斟酌著語氣說道:「以前不是不冒頭,是沒有。」
這話說得太過含糊,沢田綱吉靈光一閃,想起一些事情,自己的記憶與現實的偏差、妹妹曾經有意無意間說過的一些事情……沢田綱吉把這些完全不相干的碎片拼湊到一起,模模糊糊地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卻又不敢肯定,只是臉上一白。
沢田綱吉欲言又止:「Xanxus……是不是惹上了什麼東西了?」
Reborn卻是想到了之前的京都一行,瞬間思路被沢田綱吉的話語帶歪了一下,往各種靈異事件的方向想去。
沢田雪見卻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嘆息般地說道:「憤怒啊……真是許久未見了。」後面那半句話,聲音卻是低了下去,幾可不聞。
最後,沢田雪見只是說了一句:「放心吧,只是要保住他的命的話,我還是能做到的。」
Reborn下意識地壓了壓帽檐。保住命是還能做到的,意思就是其他的傷害就不好說了?
送走妹妹後,沢田綱吉站在大廳裡,發了半天呆。
Reborn抬起手,列恩爬到他手上,變化成了一個綠色的錘子,狠狠地往沢田綱吉頭上一砸。
沢田綱吉條件反射般地一閃,避開了那個標著「10T」的錘子,不滿地抗議道:「Reborn,我總覺得我遲早會被你打成腦震蕩。」
Reborn冷哼一聲,手往上一抬,綠色的錘子再度變回變色龍的模樣,爬回了他的大禮帽上,安靜地繼續趴伏在了原地。Reborn歪了下頭,賣萌般地動作、奶聲奶氣的聲音,和他說出的話有著詭異地和諧感:「蠢綱,大小姐是來讓你安心的,不是讓你大晚上不睡覺熬夜,結果第二天狀態不好打輸了的。」
沢田綱吉沉默了一下,神色也漸漸松了下來:「我知道了。」
剛准備回房間休息,沢田綱吉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順口問了一句:「對了,Reborn桑,你怎麼也跟著草壁隼人他們喊起了『大小姐』?」
Reborn鄙視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學生,開口教導道:「這是對於強者的尊重。」
世界第一殺手兼彩虹之子的感覺是何等的敏銳,在發覺沢田雪見的實力有多可怕的時候,Reborn就很識時務的改了口,反正一個稱呼而已,掉不了肉。再說了,沢田雪見是一位美貌的女性,Reborn可是意大利出品的紳士,自然要以紳士般的態度來對待女性,用點敬稱自然不在話下。
就算滿腹心事,沢田綱吉也是一沾枕頭就睡死了過去。早在長年累月的戰鬥中,沢田綱吉就學會了如何保持自己的狀態,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如何快速入睡來恢復體力。
而第二天,沢田雪見也是難得仁慈地給所有人放了一天假,讓他們調整好狀態來應對最後的決戰。
當切爾貝羅宣布最後的大空戰的規則時的時候,獄寺隼人、山本武和笹川了平都忍不住瞥向了沢田雪見的方向,連雲雀恭彌都投過來一個眼神,獄寺隼人甚至還低聲念叨了一句:「怪不得……」
沢田雪見在切爾貝羅緊張的注視下,輕啟朱唇:「石切丸,放他過去吧。」
雨守之戰後,斯誇羅就再度被打暈帶回去關了起來,直到今天才被帶了過來,他表情略復雜地看了沢田雪見一眼,毫不猶豫地踏入了雨守的戰場。
今天的觀戰度上人數不多。巴利安方的觀戰席上空無一人,而沢田綱吉這一方的觀戰席除了沢田雪見和她的刀劍男士之外,就只有抱著Reborn的碧洋琪,以及死皮賴臉地湊過來的白蘭。
毒針扎入守護們的手腕的那一瞬間,大空戰拉開了序幕。雙方的大空都能憑借著火焰的推力升空作戰,因此整個並盛中學的天空都成了戰場,橙色的火焰在天空中劃過一道道美麗卻危險的軌跡。
沢田綱吉心裡裝著事,但超死氣模式下的他表情匱乏,和沢田雪見同出一轍的冰山面孔看不出半點情緒,令人不得不感慨果然是兄妹,盡管這對兄妹之間毫無血緣關系。
觀戰席上,碧洋琪一心只關注著嵐之守護者那邊的境況,戴著風鏡的面孔上流露出一絲緊張的神色,抱著Reborn的手也不自覺地用力了起來。
Reborn果斷從碧洋琪懷裡跳了下來,在沢田雪見的默認下,他直接跳到了五虎退的大老虎身上。
沢田雪見依舊安靜地坐在五虎退的大老虎身上,三日月依舊隨侍在她身後。明明兩個人都是絕世之姿,在任何場合光憑容貌就足以吸引住全部人的視線,不知為何卻是存在感極其稀薄,稀薄到了往往令人忽視了他們的存在。
大空戰的進度非常快,沢田綱吉因為昨天晚上妹妹的一番話,下定了決心,在開戰之初就全力以赴,打了Xanxus一個措手不及。這一次,無需依靠死氣零地點突破·初代版這種絕招,沢田綱吉就以絕對的優勢打敗了Xanxus。
Xanxus很強,不然也不能穩穩當當地坐著巴利安首領的位置,然而沢田綱吉比他更強。速度、力量、招術,乃至死氣之炎,沢田綱吉在每一個方面都勝過了Xanxus,勝利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一記暴烈到了極點的XBurner,直接將Xanxus砸進了地面,砸出了一個巨坑,也直接廢掉了Xanxus所有反擊的力量。
守護者們的戰鬥尚未分出勝負,兩位大空之間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沢田綱吉緩緩落了下來,站在被他砸出的大坑邊緣,垂眸看向大坑正中央的Xanxus,超死氣模式下的沢田綱吉語氣平靜無波,和自己的妹妹極為相似。他說:「Xanxus,你輸了。」
「哈哈哈哈哈哈……」Xanxus反而狂笑了起來,笑得沢田綱吉微微皺起了眉頭,心裡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笑夠了之後,Xanxus用手撐著坑底,勉強坐了起來,猩紅的瞳孔惡意滿滿地注視著沢田綱吉,口出吐出的話語卻讓在超死氣模式下的沢田綱吉都變了表情。
Xanxus說:「渣滓,交出彭格列指環,否則我就殺死你那個軟弱無能的母親。」
沢田綱吉微微變了臉色之後,又恢復了超死氣模式之下的絕對冷靜理智:「媽媽身邊有人保護著,你殺不了她。」
「啊,是啊,不過是個無能的普通女人,居然投入了那麼強的保護力量,那麼強大的劍客,只用來保護一個女人,太浪費了。」Xanxus嘖嘖感嘆了兩聲,露出了一個獰笑,「只可惜,再強的劍客,也防不了術師的咒殺。」
隨著Xanxus的話音落下,切爾貝羅設置在觀戰席對面牆壁上的巨大屏幕上閃過一陣雪花,隨即就換了場景,沢田奈奈的身影出現在屏幕正中。」
沢田綱吉這下子真正變了臉色。
觀戰席內,沢田雪見豁然起身。
切爾貝羅為了防止其他人干擾到大空戰,將觀戰席用充滿了高壓電的鐵柵欄圍住。然而這樣嚴密的防護,無需沢田雪見親自動手,在她起身的時候,便有一道如新月般的刀光閃過,鐵柵欄瞬間被削成了碎片,觀戰席前頓時一馬平川,再無半點遮擋。
三日月的衣袖微微晃動,如同被微風輕輕吹拂過一般。
沢田雪見不緊不慢地往Xanxus和沢田綱吉的方向走去,明明有近百米的距離,沢田雪見看起來只是如同散步般走了兩步,就來到了那個大坑邊上。
「看在哥哥的面子上。」如鮮血染就般的緋色眼瞳看向Xanxus,沢田雪見的聲音依舊是冷漠到不帶任何情緒在內,「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Xanxus不屑道:「垃圾,是我給你們機會才對。那個女人的性命現在捏在我的手上,想要她活下來,就乖乖地向我跪地求饒吧!」
這個時候,守護者們之間的戰鬥也分出了結果。沢田綱吉這一方的守護者們大獲全勝,一個個都興高彩烈地跑過來准備報喜,卻聽到了這一番話,頓時一個個都快氣炸了。
「混蛋!」獄寺隼人將炸彈夾在指間,大有把Xanxus直接炸死的架勢,卻遲遲不敢動手。不止是他,笹川了平握緊了拳頭,山本武的時雨金時已經化為利刃,連附身在庫洛姆身上的六道骸都握緊了三叉戟,更不用說雲雀恭彌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雲雀恭彌可以算是被沢田奈奈撫養長大的,聽到有人要對自己視為母親的女性動手,雲雀恭彌要不是顧及著對方正威脅著沢田奈奈的性命,早就一拐子抽上去把人往死裡打了。
Xanxus有恃無恐,他早就查到了,沢田綱吉這一方最大的弱點,就是那個名為「沢田奈奈」的普通女人,只要捏住了這個女人,沢田綱吉這一方的人就只能束手就擒。
「Xanxus!」沢田綱吉咬著牙,被死氣之炎染成了金紅色的瞳孔帶上了憤怒之意,「你居然違背Mafia世界的『緘默法則』!」
Mafia的世界自有它的規則,而「緘默法則」是所有的Mafia家族所必須遵從的鐵律。「緘默法則」不僅要求Mafia的成員必須對外人保持沉默,也要求Mafia世界的爭鬥不允許波及家人,尤其是不屬於Mafia成員的家人。
當初六道骸被投入了復仇者監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在向艾斯托拉涅家族復仇的時候,波及到了被「緘默法則」所保護的對像,違背了Mafia世界神聖不可侵犯的鐵律,所以就連彭格列家族都無法將他保釋出來。便是沢田綱吉接掌彭格列家族成為新一任的Mafia教父,也無法撼動這個鐵律。
縱使在超死氣模式下,沢田綱吉都被氣得全身發抖。Xanxus是彭格列家族精英暗殺部隊巴利安的首領,也是和他展開指環爭奪戰的彭格列家族下一任首領候選,在外界眼裡,Xanxus的舉動自然代表著彭格列家族。而如今,Xanxus公然違背了緘默法則,這件事情要是傳了出去,整個彭格列家族在Mafia世界的地位都會受到影響。
沢田雪見反而笑了。她的唇角微微勾起,一聲輕笑聲從她的口中泄出,引來眾人錯愕的視線。
沢田綱吉心裡反而咯噔了一下。他對自己的妹妹有著超乎尋常的信心,也知道妹妹對媽媽的重視到了何種變態的程度,那是全方位無死角的保護,哪怕世界毀滅了媽媽都會很安全。所以哪怕是Xanxus這般威脅,沢田綱吉都相信媽媽在妹妹的保護下安然無恙。
只是膽敢威脅到媽媽生命的人就……
「我答應過哥哥,要保你一命。」沢田雪見不緊不慢地說著,「所以,我饒你一命。」
說著,沢田雪見微微側了下頭,她身後的三日月便含笑上前,右手揚起,抽出有著「最美」之稱的太刀,凌空一斬。
三日月的動作看起來很慢,姿態優雅到了極點,仿佛是在做著掂花般風雅至極的事情。然而這般緩慢而優雅的動作,卻是迅捷到了所有人都無法追上的速度,剎那間新月般的刀紋閃現,Xanxus的手腕和足間便噴出四道血柱。
三日月的刀太快、太利,快到了鮮血如噴泉一般噴湧而出之後,快到了三日月收刀回鞘之後,Xanxus才感受到四肢上傳來的劇烈痛楚。
Xanxus瞬間咬住了牙,額頭冒出了豆大的冷汗,卻一聲不吭地忍住了,只是眼神如同毒蛇一般纏上了沢田雪見。
沢田綱吉抿緊了唇,一聲不吭。他是對著巴利安懷抱著一份來自曾經的未來的情誼沒錯,也將他們視為未來的下屬、肱骨和同伴,然而如今的巴利安的做法已經踩到了他的底線了。
沢田綱吉是個太過溫軟太過善良的人,對於自己所曾經遭受過的屈辱與不公、敵視與傷害,他都能夠以天空般的胸懷來包容原諒。比如六道骸,比如曾經的巴利安。但如果這份傷害落到了他所重視的人身上……
如果巴利安是對他的守護者們下手,沢田綱吉還可以說服自己,畢竟踏上了戰場就有了受傷甚至死亡的覺悟。但是向對Mafia一無所知、只是一個普通人的沢田奈奈下手?
沢田綱吉緊緊抿著唇,實在是想不能為什麼巴利安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因為曾經的人生,沢田綱吉做不出向巴利安下狠手的事情,但他也不會阻止沢田雪見。至少,妹妹說過,會保他們一命,這就足夠了。
沢田綱吉微微轉過視線,不再去看Xanxus。
然後他就看到了幾個人影被砸了過來,跟下餃子一樣砸到了Xanxus的身邊,激起一陣塵埃。
從來都是溫和優雅得如同王子一般的一期一振提著本體太刀走了過來,在沢田雪見面前單膝跪地,連從來都是帶著溫和與無奈的聲音中都帶著幾分尚未散去的殺意:「主殿,所有人均已帶到。」
沢田綱吉一眼掃過去,就看到巴利安的其他幾個干部統統被扔了過來,而且手足上都有著深可見骨的傷口,唯一沒有傷口的瑪蒙卻是被鐵鏈綁得死死的,動都動不了。
瑪蒙簡直快瘋了,他是不像其他人那樣被挑斷手腳筋脈廢掉了,但那個白西裝的眼睛男「嗯哼哼哼哼」地笑著,拿著一根不知道哪裡來的鐵鏈把他捆了起來,就封掉了他所有的能力,如今他雖然還能動,卻一個幻術都用不出來,只能干瞪眼。
哦,不對,他還能說話。瑪蒙緊張喊道:「你不管你媽媽的死活了嗎!准備好咒殺沢田奈奈的可不是我,你抓住我也沒用。」
沢田雪見的視線轉到了瑪蒙身上,平靜地說道:「我似乎沒有說過,我曾經有過許多的稱號。」
???
眾人不明所以地看向了沢田雪見,完全不明白她這個時候突然提這個做什麼。
第144章 憤怒之君
「其中一個稱號,」沢田雪見頓了一下,公布了答案,「是『法系巔峰』。」
瑪蒙頓時僵住了,附身在庫洛姆身上的六道骸「huhuhuhuhu」地笑了起來:「原來如此,怪不得彭格列一點都不急。」
如果沢田雪見真的像她自己所說的,是「法系巔峰」的話,那麼解除掉來自術士的咒殺,對她來說也不在話下,甚至反殺都不是難事。
在其他人露出了「有救了」這樣的表情的時候,沢田綱吉卻注意到Xanxus始終帶著不屑地冷笑,似乎他自己被挑斷的手筋腳筋也好,被沢田雪見打破的死亡威脅也好,都不是事兒。
正當沢田綱吉皺著眉頭打算追問的時候,他忽然抬頭,看向天邊的方向。
其他人也下意識地跟著他看向天邊,就見到遠遠的天際有什麼東西正在靠近,很快就從一個小黑點變大,令人看清楚真面目。
那是一輛奇異地的牛車,由幾只巨大的呱拉著,在空中轔轔而行,車的正前方有一張巨大的鬼臉,兩側是巨大的鬼爪,連車上掛著的燈籠都有著一顆巨大的眼睛。
沢田綱吉認得這輛牛車:「朧車?是玉藻前?」
對於那位千嬌百媚絕代風華的大妖怪,沢田綱吉可謂是印像深刻。
然而從朧車上下來的,不止有女裝大佬,那個攪動了宮廷風雲的一代妖妃,還有個自心的恐懼與怪談之中誕生的青行燈。
兩位在平安京時期就名震天下的大妖怪規規矩矩地向沢田雪見行禮問了好,這才說出自己的來意。
玉藻前習慣性地張開手中裝飾用的檜扇,如同平安京時期溫婉的名門貴女般向沢田雪見微微欠身:「晴明今天逮到個從西邊混進來的術士,因為對方做法的目標似乎就在姬君的領域,因而特命我等前來向您報備一聲。」
晴明?沢田綱吉不可遏制地就想起此前在京都見到的那個金發壯漢,不過他也知道玉藻前口中所說的「晴明」肯定不是京都那天被妹妹宰了的那個。
沢田雪見微微點前:「勞煩晴明公了。」
「犯事的術士,姬君是否要審問一二?」玉藻前的語氣很是恭敬,「因為涉及到姬君的領域,故而晴明不敢擅專。」
Reborn聽著對面的大妖怪一口一個「您的領域」,腦子飛快地轉動了起來,直覺這其中大有文章。
其實倒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神秘側也是有著地域之別的,好比日本這邊,不管在哪個世界,從來都是東瀛神系的地盤,有著傳說與信仰的加成,東瀛神系的神明在這片土地上的時候能發揮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力量。通常而言,這個島國默認就是東瀛神系的領域,其他神系的神明輕易不會插手進來。
沢田雪見當年是很守規矩地,向東瀛神系的眾神之母伊邪那美命打過招呼過了明路的,將並盛町這一片區域劃作自己的居所。伊邪那美命就算如今困居黃泉,她也是凌駕於諸神之上的眾神之母,能讓她親自出面打招呼的客人自然不容輕忽。
重點是沢田雪見很強,非常強,強到了八歧大蛇都能一巴掌給摁下去,強到如今執掌東瀛神系的主神天照大御神都要對她客客氣氣以禮相待的程度。這樣的強者,這麼給面子按規矩辦事了,又只是給自己劃個地方當居所然後宅在裡面不出來不搞事,東瀛神系自然也要給她面子,干脆就把這一塊地方劃給了沢田雪見,只要她還在這個世界一日,並盛町就是她的領域,一切由沢田雪見說了算。
所以現在有事情牽扯到了沢田雪見這位貴客的領域,當然要過來跟她打聲招呼了。這件事情是安倍晴明發現的,他自己來不了人間,自然只能派出式神過來,而且派的還是東瀛三大妖之一、跟沢田雪見有一點交情的玉藻前,足見安倍晴明對此何等重視。
哦,青行燈是自己死活非要跟過來的,反正她這個級別的大妖怪,和玉藻前一起正式拜訪沢田雪見倒也不丟份,安倍晴明也就松口允了。
沢田雪見沒有立刻答話,反而視線在Xanxus身上盯了半天,才說道:「既然看到了,就不能裝不知道。把人給我吧。這件事情,安倍晴明兜不住的。」
玉藻前和青行燈的臉色同時微微一變,當下玉藻前就毫不猶豫地把人交出來了。
也無需玉藻前自己動手,他身後的朧車就自己動了起來,鬼爪往車裡一掏,掏出了兩個被捆得死死的人,輕手輕腳地放到一邊。
沢田雪見只掃了一眼,然後就看向了Xanxus的方向:「兩個能溝通地獄召喚惡魔的術士,黑暗議會倒也是下了大本錢。」
玉藻前的神色很是冷峻。
神秘側有神秘側的規矩,黑暗議會跑到東瀛的地面上搞風搞雨,往小裡說了,不過是幾個術士撈過界了,往大裡說,那就是兩個神系之間起了摩擦,這件事情可大可小。
「Xanxus,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沢田雪見的視線只在被朧車丟出來的那兩個術士身上掃了一眼,然後看向Xanxus,「臣服我哥哥,我保你平安無事。」
Xanxus只是「呸」了一聲,桀驁不馴展現得淋漓盡致。
「阿雪!」縱使是在超死氣模式下,沢田綱吉的眉頭依舊皺起,他焦急地看著自己的妹妹。自從玉藻前的朧車把那兩個人丟出來後,超直感就一直在叫囂著危險,沢田綱吉背上的寒毛都快全部炸起來了。
沢田雪見閉了閉眼,一個眼神止住了自己的兄長:「哥哥,事已至此,沒法收場了。」
她屈指一彈,Xanxus和被捆死的兩個術師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抓著一般,被扔到了一邊。而包括沢田綱吉在內的所有人,甚至包括玉藻前和青行燈,還有巴利安剩下的幾個人,都在無知無覺之間就被挪到了一起,一道纖薄而堅韌的結界瞬間張開,將除了沢田雪見之外的所有人統統護在裡面。
包括從來和沢田雪見形影不離的三日月。
沢田綱吉的臉色都變了。連三日月都被扔進結界裡面保護了起來,沢田綱吉清楚地意識到這個事件的棘手程度了,他一把揪起瑪蒙的衣領把人拎了起來:「你們巴利安到底做了什麼!」
「我不知道啊。」瑪蒙揮舞著手掙扎著,然而被特殊的鎖鏈封印住了所有能力的幻術師根本毫無反抗能力,「BOSS最近的脾氣越來越暴躁,隊長不在,沒人敢靠近他。」
沢田綱吉的超直感告訴他,瑪蒙說的都是真的,巴利安的其他人壓根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只手按在了他揪著瑪蒙領子的手上,沢田綱吉回頭一看,三日月對著他溫和一笑:「放松,沒事的,你要相信主殿的能力。」
沢田綱吉皺著眉松開了手,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瑪蒙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狼狽到不行。
換了平常,Reborn嘲諷的話就已經飆出來了,然而這個時候,Reborn也沒空和老朋友吵鬧了,他一把跳到了沢田綱吉的肩膀上,小手在他腦袋上一掰,讓沢田綱吉看向另一個方向:「蠢綱,別鬧了,先看你妹打算做什麼吧。」
沢田綱吉回頭看去,就看到沢田雪見沒什麼動作,然而那兩個術士卻突然扭曲了起來,無聲地慘叫著,卻又剎那間歸於平靜,只留下兩灘血水,仿佛有只無形的筆在上面寫字一樣,用這血水勾勒出一個巨大而復雜的陣法,陣法的中心是被割斷了手腳筋脈動彈不得的Xanxus。
「我答應過哥哥,保你一命。」在陣法緩緩成型的時候,沢田雪見往Xanxus身上扔了一個防御法術,「不過,也只限於保住性命而已。」
想把Xanxus完完整整地撈回來,就算是沢田雪見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但如果只是要保他一條命的話,沢田雪見自認為自己這點面子還是有的。不過就是讓一介凡人多活幾年而已,死後該下地獄的還是要下地獄,這麼點時間,對於地獄的惡魔來說不算什麼,他們等得起。
「敢和地獄的惡魔做交易,確實勇氣可嘉。」沢田雪見看著Xanxus,准確地說是看著Xanxus靈魂之中藏得極深的那個印記,「不過居然能找到憤怒之君,這份本事確實不錯。」
最大的底牌被人翻了出來,Xanxus的臉色終於變了。
惡魔術士的血肉繪制的陣法還在逐步完成當中,沢田雪見跟拉家常一樣向Xanxus說道:「如果是哥哥的靈魂,吸引到地獄七君主這級別的惡魔,甚至吸引到地獄之主的降臨,我不奇怪,不過就你……」
沢田雪見話沒說完整,話裡的嫌棄之意倒是很明顯。
Xanxus陰沉著臉,終於開口了:「你都知道了些什麼?」
「我只知道,你把靈魂交易給了惡魔,至於換取了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感興趣。」沢田雪見垂眸著著陣法終於成型,開始泛出悠悠黑光,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反正我答應了哥哥,保你一命,其他的,跟我無關。」
沢田雪見抬起頭來,踏前一步的剎那,仿佛有一道靈光閃過一般,身上的衣飾瞬間就換了。
華美至極的禮服長裙,極盡奢華也極盡尊貴,結界內的三日月認出來了,那是星海女皇正裝冕服。
星海的女皇對著踏著黑暗的火焰走出來的身影微微點頭致禮:「許久未見了。」
「憤怒之君,薩麥爾。」
第145章 結界內外
以術士的血肉繪制而成的陣法燃起了黑色的火焰,不祥的黑火升騰而起,勾勒出了通往地獄的大門。
一道身影緩緩顯現。
縱使有結界削弱了絕大部分的威壓,被結界護在裡面的眾人都在那道身影出現的剎那間被壓制得險些喘不過氣來。其中以六道骸和瑪蒙這兩個幻術師最為明顯,六道骸甚至差點就在這壓力之下被迫脫離了附身狀態。
然而感受得最為清晰的卻是沢田綱吉。
明明出現在黑色火焰中的是一個俊美優雅的男子,然而沢田綱吉卻只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怖,名為「危險」的預感鋪天蓋地而來,將他徹底淹沒。
動彈不得。
若不是胸口處傳來一陣陣的暖意,沢田綱吉簡直以為自己會被這冰冷而邪惡的氣息直接凍僵。
三日月踏前一步,將沢田綱吉掩在了身後。
沢田綱吉這才從那種被恐怖攝住的狀態中脫離出來,踉蹌後退了半步,腳下一軟直接單膝點地跪坐在地上。就算一直都保持在超死氣模式的絕對冷靜狀態下,沢田綱吉都冒出了一身的冷汗,連衣服都打濕了。
胸口處持續傳來陣陣暖意,讓沢田綱吉漸漸恢復了平靜,他下意識地按住了胸口,那裡放著妹妹之前為他制作的御守。
這一番動靜有點大,其吸引來了其他人的視線。Reborn從五虎退的大老虎身上跳了下來,走到了沢田綱吉面前:「蠢綱,你怎麼了。」
沢田綱吉抿著唇,超死氣模式下略顯低沉的聲音帶上了幾分沉重,他先是向三日月道謝:「三日月桑,多謝了。」
三日月微微頷首,聲音不急不緩,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憤怒之君乃地獄七君主之一,威能莫測,公子只是一介凡人,無法抵御再正常不過,還請公子不必將此事太過掛心。」
Reborn轉頭看向了三日月:「憤怒之君?地獄七君主?那一位是惡魔?」
「准確的說,是墮天使。」三日月往結界外的方向瞧了一眼,無人發現三日月藏在袖中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不是因為恐懼而顫抖。
是興奮。
是遭遇強敵之後,戰意被點燃的興奮。
雖然一直很溫順地隨侍在沢田雪見身側,甚至這七年來沒有再度上過戰場,但三日月的本質是刀,是作戰用的武器。而現在,他身為武器的天性被喚起,在渴望著與強敵的戰鬥。
偏偏今天的場合和對手不適合開戰,三日月只是想辦法把這股戰意給壓制下去,用說話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介紹起了今天被「請」來的客人:「這一位最初是天使,而且是上帝最初創造的七位熾天使之一,掌管著天使監獄,後來追隨著那位光耀晨星墮天,來到地獄,成為了墮天使。」
沢田綱吉仰望著三日月:「三日月桑懂得真多。」
Reborn瞥了一眼自己的學生,語氣中帶上了滿滿的好奇之意:「你不是東瀛的神靈嗎?怎麼對西方的天使惡魔這麼熟悉?」
在沢田家呆了這麼久,Reborn自然也知道沢田雪見手下的這些刀劍男士們是刀劍的付喪神,雖然近乎於妖,但也可以算是神明的末位。反正東瀛號稱八百萬神明,只要有人供奉信仰,什麼東西都可以被稱作「神」,像三日月他們這樣的名刀所化的付喪神,不少也是被供奉在神社之中的,自然也有資格被稱之為「神」。
三日月含笑道:「雖然不是一個體系的,不過地獄七君主威名赫赫,在下自然是略有耳聞。而且這些並不算是什麼秘密,就是凡人之中也多有神話流傳。Reborn先生應該也曾聽聞過類似的神話傳說吧。」
Reborn壓了壓帽檐,並沒有說什麼。
倒是沢田綱吉滿懷憂慮地看向結界外:「這麼厲害嗎?阿雪一個人,沒事吧?」
「公主殿下當然沒事。」蹲在一邊的白蘭突然開口,還張開手伸到了沢田綱吉面前,「你看。」
沢田綱吉面無表情地,視線從白蘭空無一物的手上移走,金紅色的瞳孔看向白蘭,眉頭微微皺起:「白蘭,你想讓我看什麼?」
「我的指環不見了。」白蘭晃了晃手,中指的位置空蕩蕩的,原本戴在上面的瑪雷指環不見了。
沢田綱吉微微一愣,心念電轉間明白了什麼,伸手從脖子上拉出了鏈子。原本墜著大空的半彭格列指環的鏈子上同樣空無一物。
Reborn的視線從白蘭的中指和沢田綱吉的鏈子上劃過,投向了Xanxus。
結界內的人很多。指環爭奪戰參戰的雙方、充當著裁判角色的切爾貝羅們、圍觀的群眾如白蘭、碧洋琪、三日月等,以及早早就潛入了並盛中學清理時間溯行軍的刀劍男士們。
在陣法燃起了不祥的黑焰的時候,Xanxus就同樣被轉移到了結界之內,離他最近的笑面青江笑著將手放到了本體脅差的刀柄上,不著痕跡地挪動了一下位置,將Xanxus籠罩在自己的攻擊範圍內。
Xanxu雖然被挑斷了手腳筋脈全身無力,卻勉強坐了起來,見到Reborn看向他,沉默了一下說道:「不用看了,我這邊的半彭格列指環也不見了。」
「就是這樣。」白蘭攤開了手,沒什麼誠意地安慰道:「公主殿下拿著瑪雷指環和彭格列指環,應該沒事的。」
沢田綱吉想起了之前的雷守之戰的時候,妹妹拿著瑪雷指環玩出的花樣,頓時稍微放心了一些,只是仍舊朝著妹妹的方向張望著,緊張地關注著局勢的發展。
正如白蘭所說,沢田雪見在換上女皇冕服的時候,雙手的中指上各多了一枚指環,兩枚樣式完全不同,但同樣精巧華麗到了極致的指環,若是放在白蘭和沢田綱吉面前,恐怕他們也要花點時間才能確認這就是他們的大空指環。
手上有兩枚徹底解封的大空指環,沢田雪見對著踏出火焰的地獄之君露出了極為標准的笑容:「久違了。」
「確實久違了。」薩麥爾同樣回以標准的微笑。
沢田雪見輕輕一拍掌,剎那間世界發生了變化。
原本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並盛中學的大操場內,四周都是學校的建築物,然而在沢田雪見擊掌之後,那些建築物瞬間消失無蹤,或者更准確地說,這片空地無限延伸擴展開來,周邊的建築被擴展開來的空間擠到目力所不能及的位置。
而這一片空地也在瞬間被綠草鮮花所覆蓋。
就好像剎那間,所有人來到了一片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一般。
沢田雪見往兩人中間的地上一指,水晶憑空而現,凝聚成一張精巧華美的桌子,一套白色為底繪著金色花紋的下午茶的茶具也顯現在桌子上。
桌子的兩側,則是兩張完全不同的椅子。
「請坐。」沢田雪見微微示意。
薩麥爾掃了一眼剛剛顯現的椅子,黑色的晶石上點綴著金色的紋路,微微一笑,坦然而坐。
不遠處,一株嫩芽破土而出,迅速生長,長至半人高的時候便掛上了幾朵花蕾,巴掌大的妖精穿著花瓣制成的衣裙,振動著透明的翅膀,自盛開的花蕾中飛舞而出,來到了桌子前。
一只妖精抱著茶壺的壺鈕,將茶壺的蓋子揭起,另一只妖精將茶葉倒入,第三只妖精倒入了清澈的泉水。最初的妖精將茶壺蓋好,抱住了茶壺的把手,提著比自己還要大的茶壺飛舞在半空之中,將茶壺內的茶水倒入杯中。另外兩只妖精則一人抱著一杯剛倒好茶水的茶杯,送到了相對而坐的兩人面前,放在了桌面上。
然後三只妖精就又飛回了它們誕生的那株花樹上,坐在花蕾裡,從花蕾中掏出了小巧玲瓏的樂器彈奏了起來,悠揚的樂聲響了起來,飄散在空氣之中。
直到這個時候,薩麥爾才開口說道:「真是令人懷念啊。」
許久之前,在他還未墮天之前,在他還是天使的時候,他曾經與他的同伴們這樣享受著下午茶的時光。
被勾起了許久之前的回憶,薩麥爾含笑看向沢田雪見,口中卻道:「打算打感情牌嗎?覺得這樣可以讓我手下留情?」
沢田雪見反問了一句:「你是打算不問緣由就開戰嗎?」
薩麥爾低低的笑了起來,視線往邊上一瞥,穿透了結界在三日月身上一掃而過,然後看向了沢田雪見:「既然你已經表達出了自己的誠意,我也不是不能先聽聽你想說什麼。」
結界內,三日月藏在袖中的手指猛然緊握成拳,然後才徐徐放緩了呼吸,一寸寸松開猛然握緊的拳頭。
沢田綱吉還在問他:「三日月桑,你不跟在阿雪的身邊嗎?」
「因為我是主殿的刀。」因為我在這樣的威壓下無法抑制住自己好戰的天性,這樣的我站在主殿身後,無異於開戰的宣言。
三日月垂下眼瞼,避重就輕地說道:「主殿想要和平解決這次的事件,所以將武器收起以作誠意。」
沢田綱吉「哦」了一聲,頓時了然為什麼之前不見蹤影的第一部 隊的成員們統統也被丟進了結界內關起來了。
悠于 2023-5-11 08:21
第146章 三對一
或許是成長環境的關系,曾經執掌天下三千載的星海女皇很少拐彎抹角,從來都只有她發號施令的份,用不著這麼多勾心鬥角的話術。
便是在面對著憤怒之君,沢田雪見也不改自己的風格,單刀直入地說道:「薩麥爾,應該是我問你,你打算做什麼。」
憤怒之君饒有興致地看向久違的故人,微微挑起了眉表達了一下詫異:「哦?」
「如果不是別有所圖,堂堂地獄君主,會看得上這麼一個普通人類的靈魂嗎?」沢田雪見向結界的方向微微點了點下方,「如果是我在凡間的兄長,他是這個世界的命運之子,他的靈魂清澈純淨而光輝璀璨,如果是他召喚惡魔的話,能引來地獄君主,我不奇怪。但Xanxus……」
沢田雪見微微搖頭:「他的靈魂品質在凡人中算是不錯,召喚到上位惡魔倒是正常,便是吸引一兩個王級惡魔的視線也有可能,但地獄七君主……他還不夠格。」
憤怒之君也瞥了一眼結界的方向,稱贊了一句:「那個就是你在凡間的兄長?確實是極為稀有的靈魂,便是墮入地獄中也能熠熠生輝,連我都險些忍不住為之心動。」
沢田雪見意有所指的說道:「那是我們共同承認的兄長。」
憤怒之君略微遺憾地收回了視線,舉起茶杯喝了一口紅茶。那個凡人的靈魂確實是極為稀有的級別,但也不是珍貴到無可替代的程度,為了這麼一個靈魂而杠上星海女皇及她的半身,著實是筆太劃不來的買賣。
沢田雪見也同樣舉起了茶杯,輕啜一口紅茶,然後就著端著茶杯的姿勢,再度問道:「薩麥爾,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憤怒之君的視線在沢田雪見端著茶杯的手上掃過,評估了下自己一個答不好就被紅花潑一臉的可能性,這才說道:「如果我說我只是剛好閑著沒事做,碰到個力量屬性有點意思的凡人,心血來潮而已呢?」
沢田雪見穩穩地端著茶杯,似乎忘了將茶杯放回桌子上,只是問道:「世界融合也是心血來潮的結果?」
憤怒之君擺擺手:「這可不關我的事,我可是在世界融合後才發現這個凡人的。」
說著,憤怒之君笑了起來:「說起來,這個凡人和我立下的契約有點意思,你猜他獻上靈魂,交換的是什麼東西嗎?」
沢田雪見跟Xanxus真的不熟,她嘗試著猜了下:「力量?還是權力?」
看Xanxus曾經的舉動,八年前就掀起過一次叛亂,八年後又再度出手爭奪彭格列首領的位置,甚至連對自己視如己出的養父都不放過,每一樁事情上都寫著滿滿的「野心」兩個字。
這樣野心勃勃的人類,曾經的星海女皇見過太多太多了,這種人汲汲營營所追求的,也不過就是權勢力量之類的東西,偶爾有一兩個例外,所求之物追根究底也是萬變不離其宗。沢田雪見不認為Xanxus會有什麼不同。
憤怒之君豎起食指輕輕地搖了搖:「小姑娘答錯了哦,都不是。」
聽到久違的稱呼,沢田雪見沉默了一下,不輕不重地抗議了一句:「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憤怒之君正想說什麼,突然察覺到了什麼似的,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恭敬地俯身行禮。
沢田雪見只比他慢了一點點,同樣察覺到了不速之客的到來,心裡頓時一個咯登。
低沉且優雅的聲音充滿了魅力,帶著笑意的聲音響了起來:「還沒成年就還是小姑娘,有意見等你成年了之後再說。」
隨著話音落下,原本在憤怒之君出現後就熄滅掉的不祥的黑焰再度燃起,重新勾勒出一道漆黑的大門,一個比無盡的黑暗更為深沉黑暗的身影緩緩走了過來。
沢田雪見心裡已經天翻地覆,神經崩得緊緊地,但面上是一貫的面無表情,沒有泄露出半分屬於自己真實的情緒。她同樣站了起來,提起裙擺微微屈膝行了個禮,以示尊重,然後才說道:「沒想到居然驚動了你。」
「地獄之主,魔王撒旦。」
地獄之主含笑走來,憤怒之君果斷地往旁邊退了一步,讓開了與沢田雪見相對而坐的位置。
又一個王座悄然升起,頂替了挪到一邊的憤怒之君的座椅,與沢田雪見隔桌相對。地獄之君徑直落座,順便介紹了一下陪同自己而來的少年:「這個是我兒子,瑪蒙。」
沢田雪見微微點頭致禮:「貪婪之君,久仰大名。」
地獄之主,憤怒之君,貪婪之君,地獄七君主到了三位,這已經遠遠地超出了沢田雪見的預計了。就算只是跨界而來的投影,無法發揮出本體真正的威能,沢田雪見依然感到萬分地棘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隨機應變了。
驕縱邪氣的少年坐到了地獄之主的身側,正好和憤怒之君一左一右地侍奉在地獄這主的兩側。貪婪之君傲慢地瞥了一眼沢田雪見,不屑的神色剛剛顯露出來,就在自己的父親的一句話下變成了錯愕,呆滯在了原地。
地獄之君一指沢田雪見,對著自己的兒子說道:「瑪蒙,喊姐姐。」
連沢田雪見都呆滯了足足三秒鐘。
如果這是在戰場上,這呆滯的三秒鐘可以讓沢田雪見死一千次了。
「地獄之主,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地獄之主卻說:「小姑娘,你以前可不是這麼喊我的。」
沢田雪見抿了抿唇,從善如流地改了稱呼:「路西,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地獄之主淡淡地說道:「你是我養大的小姑娘,我兒子喊你一聲姐姐有什麼不對的。」
沢田雪見一時語塞。
命源一族的幼生期漫長而脆弱,尤其是沢田雪見這個命源中的特例,她的幼生期更是充滿了無盡的危險,為了不至於在幼生期的時候就夭折,沢田雪見在她的前任的恩蔭之下,得以寄居在希伯萊神系的天堂之中,借助天堂最高層的水晶天中充斥著的極端光明之力的壓制,來保證身體不至於徹底崩潰。
在希伯萊神系中,能夠踏入水晶天的除了唯一至高神之外,就只有創世之初便誕生的七位熾天使,也因此,沢田雪見這個客人自然也是由七位熾天使來接待,或者說,照顧。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曾經的天國副君、如今的地獄之主。
然而身體和靈魂的反屬性衝突令沢田雪見不得不在幼生期的時候陷入長久的沉眠,清醒的時間加起來絕對不超過十年,沢田雪見對於在天堂的日子其實沒有多少實感,甚至不知道她到底在天堂度過了多長的時間。
地獄之君忽而一笑,又說道:「不想被瑪蒙喊姐姐的話,要不,讓瑪蒙喊你母親?」
無端躺槍的貪婪之君差點下巴落地,一臉不可思議地瞪著自己的父親,好像看到了什麼史前怪獸一般。
沢田雪見果斷拒絕:「抱歉,我已經有婚約者了。」
「真是遺憾。」地獄之主這句「遺憾」說得非常真心實意。
他向結界的方向投去一瞥,視線穿透沢田雪見布下的層層結界,落到了三日月身上。良久,地獄之主才嘆息著再度說道:「真是遺憾。」
如果沢田雪見的婚約者是別人的話,地獄之君真心不介意干掉對方然後搶一個命源回去當魔後,然後與她共同誕育出一堆黑暗系的神明。
偏偏沢田雪見的婚約者是她的本命神器,從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同生共死,砍一個死兩個的節奏,想搶婚都沒轍。
地獄之主輕而易舉地放棄了剛剛冒出來的念頭,重新換回了最初的溫和,以長輩的口吻欣慰地說道:「這麼久不見,當初的小姑娘都快長大了。」
沢田雪見應和道:「是啊,這麼久了,我長大了。」你也變了,不再是那個純潔善良仿佛世間一切美德化身的熾天使了。沢田雪見知道方才那一剎那,她面前的地獄之主確確實實起過殺心的,只是後來放棄了而已。
地獄之主含笑說起了當年的往事,好像真的只是過來敘舊一般。沢田雪見摸不清楚他到底為何而來,又不敢輕舉妄動,便陪著聊往事。
貪婪之君無聊得要死,又不敢開溜,最後干脆就趴在桌子上發呆,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地獄之主說了一句「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他頓時興奮地坐了起來。
沢田雪見心裡有些疑惑,只是不敢輕舉妄動。
倒是地獄之主嘆息著,起身走到沢田雪見身邊,摸了摸她的頭,如同無數年前那個美德化身的天使輕撫過年幼的客人一般,溫和地說道:「小姑娘,有空的話過來地獄坐一坐,大家都挺想念您的。」
沢田雪見露出了錯愕的神情。
當年她不過是寄居於水晶天的客人而已,與這些曾經的天使們的交往並不多,彼此之間並沒有多深厚的情誼,如何能讓這些天使們在墮天之後依舊惦記著她?
地獄之主似乎明白她的疑惑,淡然道:「當年在無盡深淵之外,你替我守了九日夜,這份人情,我記著。」
憤怒之君也說道:「當時確實多虧了你的鎮守,才讓我們平安地度過了墮天最初的那段危險時期。」
天使轉化為墮天使的期間是非常虛弱的,越是高位的天使,這個轉化的過程就越痛苦、越虛弱。強如薩麥爾這樣的熾天使,在轉化為墮天使的時候,可以說是幾乎完全失去了自保的能力。
沢田雪見實事求是地說道:「就算沒有我,你們也只是吃點苦頭,沒有性命之憂。」
敢那麼干脆利落地直接追隨著曾經的天國副君、後來的地獄之主墮天,這幫天使們手上肯定有保命的底牌,沢田雪見不覺得當初的自己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憤怒之君笑笑,抬手扔了個東西過去:「這個你好像用得著,就給你吧。」
沢田雪見接到手,就知道這個是什麼東西了。
那是一枚小巧的黑色水晶,是惡魔契約的具現化。
而憤怒之君薩麥爾丟給她的,正是Xanxus的那一份惡魔契約。
惡魔契約到手,沢田雪見同時也獲知了Xanxus獻上靈魂也要換取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了。
不是力量,也不是權勢地位。
第147章 無盡輪回
地獄的主君消失在黑色的火焰之中,沢田雪見緊繃到了極點的神經才終於放松了下來,她垂眸看著手心中的黑色水晶,至今有些不敢相信這個結果,這遠遠超出了她最初的計劃。
沢田雪見最初的打算很簡單,這個世界現在是她的責任,按照諸天萬界不成文的潛規則,目前姑且可以算是她的地盤。地獄主君級別的存在居然盯上了這個世界,她找人談一談也是正常操作,順手撈個凡人也不算太難。
從憤怒之君手上摳走跟他定下契約的靈魂的難度太高,不過如果只是請求憤怒之君不要提前收走靈魂讓這個凡人壽終正寢的話,倒是沒那麼難,只需付出相應的代價而已——一個凡人而已,代價再高也有上限,對沢田雪見來說壓根不算什麼。只要不是倒霉到碰上憤怒之君心情不好怎麼說都不肯放人的話,沢田雪見還是有九成把握可以撈回Xanxus的小命的。
至於Xanxus正常死亡之後靈魂的去向,沢田雪見並不在意。她答允自己兄長的,不過是保住Xanxus的命,不讓他因為這份契約而提前被收走靈魂而已。
握住這枚黑色水晶,沢田雪見從容起身,轉身看向其他人方向的時候,這個從正常世界中被割離出來的空間恢復了正常,無論是美輪美奐的花園和茶桌,還是誕生了三只妖精的花樹,都恍如夢幻泡影般徹底消散不見。
除了那三只抱著樂器茫然地懸停在半空之中的小妖精之外,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來。
盛裝華服的星海女皇款款走來,抬手間便撤去了重重結界,對著自己的兄長伸出了手,沉靜地說道:「幸不辱命。」
沢田綱吉差點直接撲過去,幸而在超死氣模式附帶的絕對冷靜的狀態下,他克制住了自己,只是金紅色的眼眸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妹妹,急切地問道:「阿雪,你沒事吧?」
「當然沒事。」沢田雪見右手往上抬,將掌心上的黑色水晶送到了沢田綱吉面前,「哥哥,這個給你。」
沢田綱吉接過黑色水晶的時候順口問了一句:「這是什麼?」
「惡魔契約。」沢田雪見眼眸微微向下一瞥,望向了Xanxus的方向,輕描淡寫地說道,「Xanxus以自己的靈魂為代價締結下的契約。只要完成了契約上請求的內容,就可以收走他的靈魂。」
沢田綱吉手一抖,差點就把這枚小小的黑色水晶給掉到地上。他小心翼翼地把黑色水晶捧在手心上,詢問道:「這個你打算怎麼處理?」
「不是已經給哥哥了嗎?」沢田雪見理所當然地說道,「Xanxus的靈魂,我拿著又沒有用。」
Xanxus冷哼一聲:「想要我的靈魂,沒那麼容易。」
「你是說你在契約中提出的條件嗎?」沢田雪見微微轉過身來面對著Xanxus,似乎帶上了一絲輕蔑的笑意,「其實你本來不必付出這麼大的代價的。」
沢田雪見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然而在場的人卻似乎從這平靜得過份的聲音中聽出了滿滿的惡意:「其實你什麼都不用做,什麼代價都不必付出,就能等到你所期盼的結果。」
Xanxus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嘴硬地說道:「這種事情,怎麼可能!你以為你是神嗎?」
沢田綱吉看看左再看看右,謹慎地問道:「我能問一下,Xanxus到底是為什麼了什麼而不惜與惡魔立下契約的?」
對於自己的兄長,沢田雪見大部分情況下都是有問必答的:「他求的,是結束這無盡的輪回。」
沢田雪見回答了來自兄長的問題後,復又瞥了Xanxus一眼:「只是他並不知道,這已經是最後一次了。」
縱使被廢掉了手腳動彈不得,無數次生死中磨礪出來的殺氣卻沒有半分減損,Xanxus身上殺氣狂飆,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聲音來:「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你只是在做無用功而已。」
Xanxus的眼神幾欲噬人。若非動彈不得,他早就暴起一槍崩了沢田雪見。
沢田綱吉皺起了眉頭,超直感讓他瞬間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所在:「阿雪,『無盡的輪回』和『最後一次』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沢田雪見答了這麼一句,斜睨Xanxus問道:「Xanxus,這是你經歷的第幾次指環爭奪戰了?」
聽到妹妹這麼問,沢田綱吉頓時就是一愣,心裡冒出了幾個大膽的猜測來,頓時有些驚疑不定地看向Xanxus。
Xanxus的表情有一瞬間凝固了。
沢田雪見補充道:「在你的記憶中,這一場你和哥哥爭奪彭格列十世首領繼承權的指環爭奪戰,循環重復進行了多少次?」
Xanxus死死地咬著牙關,猩紅的瞳孔死死地盯著沢田雪見,身上不可遏制地冒出了無盡地殺氣。
三日月微微皺眉,劍氣凝而不散,如月華傾泄般直接破開了Xanxus的殺氣。若非沢田雪見顯然正在問話,三日月真不介意給Xanxus一個教訓,好讓他明白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便放殺氣的。
無需Xanxus開口,光看他的反應,沢田綱吉就已經明白答案了,他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問道:「阿雪,不能說的話,就不必說了。」
沢田雪見微微一愣。
沢田綱吉輕輕拍了拍妹妹的頭,溫柔地說道:「我相信你。」
不僅是相信你的能力,更是相信你的品行。
「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沢田雪見思考了一下,這才有選擇地說道:「這個世界的本源嚴重受損,最為嚴重的是縱向時間軸在某個時間點上斷裂了,無法延續到未來,只能一次次不停地逆轉時間。就好比一條巨河奔湧到半路,就被阻攔住了,於是水流被打回,倒灌,然後積蓄起新的力量試圖衝破這層阻攔。然而從來沒有成功過一次,只能徒勞地不停重來,世界線無限次地重置,直到僅余的本源力量徹底被消耗一空,整個世界就會徹底崩潰。」
「什麼!」就算已經有所猜測,但聽到這個答應,沢田綱吉還是呆住了,不過超死氣模式下的絕對冷靜加上彭格列血脈帶來的超直感,讓他很快就抓住了某個關鍵點。
沢田綱吉抬頭,視線從眼前的三日月身上掃過,看到石切丸、笑面青江等人,然後回到了沢田雪見身上,開口問道:「阿雪,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的本丸和刀劍男士,都是時之政府的成果,而時之政府……成立於二十三世紀。」
Reborn緊緊抿著唇,同樣探究地看向了沢田雪見。關於刀劍男士們的來歷,他也只知道些許只爪片鱗而已,具體情況並不是特別清楚,不過沢田綱吉這麼一說,Reborn頓時反應過來自己學生的意思了。
沢田綱吉問道:「如果無法延續到未來的話,那二十三世紀的時之政府是怎麼來的?」
「時間,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沢田雪見微微搖頭,「這其中涉及到的理論,說了大概你們也聽不懂。打個比方吧,時間軸就像一座『橋』,連接著過去、現在和未來。然而現在通往未來的那座『橋』斷了,我們只能徘徊在『橋』的這一側,也就是現在,無法在沒有『橋』的情況下抵達未來。雖然『橋』斷了,不過『橋』對面的未來並沒有消失,只是我們過不去而已。」
雖然聽得有些懵懵的,不過沢田綱吉大概明白了一點,就是未來並沒有消失。他剛剛小小地松了口氣的時候,就聽到妹妹又來了句「但是」,頓時心又提起來了。
沢田雪見平靜地說道:「不過如果通往未來的『橋』始終無法連接上的話,等到世界本源的力量耗盡,未來也會隨之崩塌。」
Reborn的表情從沢田雪見開始解釋的時候就已經嚴肅了起來,他剛想開口問些什麼,還沒出口就意識到了什麼,就把話給吞了回去,只是用列恩變成的教鞭戳了下自己學生的腰際,示意沢田綱吉發問。
在沢田家呆得這麼久,Reborn當然看出來了,沢田雪見眼裡只有沢田綱吉和沢田奈奈兩個人,其他人於她而言比空氣好不了多少。像這種涉及到世界本源的隱秘之事,恐怕只有沢田綱吉才能從她嘴裡問出點什麼來。
沢田綱吉與Reborn的默契讓他明白了Reborn無聲地催促,正好這也是他關切的事情,他整理了下心情,才開口問道:「阿雪剛才說這是『最後一次』,是說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了嗎?」
「『最後一次』的意思是,世界本源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再次重置世界線了。」
沢田雪見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反而是沢田綱吉的心卻放了下來。
果然,正如沢田綱吉的預料,沢田雪見來了個轉折:「不過沒關系,等我把世界本源修補好後,就無所謂了。」
「呼——」
一片呼氣聲同時響了起來,疊加在一起,聽起來倒像是有人故意重重地發出這麼一個聲響似的。
沢田綱吉唇角微微揚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底,似乎帶上了一絲笑意。不過他卻是又皺起了眉頭,擔憂地問道:「修補世界本源……是怎麼個修補法?對你有影響嗎?」
雖然在京都一事之後,沢田綱吉和奴良陸生保持著聯系往來,也從奴良陸生那邊打聽過關於神秘側的一些常識和知識,然而時間太短了,他對於神秘側幾乎可以說是仍然一無所知,更不可能知道「世界本源」這種就算是神秘側也沒幾個人能接觸得到的內容。不過沢田綱吉自己都能猜得出來,像「修補世界本源」這種事情,肯定不可能像妹妹說得那般輕巧。
沢田綱吉最怕的就是妹妹為些甚至要搭上生命。像動漫游戲裡面經常描述的那樣,為了拯救世界,必須要某個人來犧牲生命什麼的。沢田綱吉望向妹妹的視線中滿含擔憂。
沢田雪見讀懂了來自兄長的擔憂,她輕描淡寫地說道:「放心,對我來說不算難事。」
她將雙手中指上的指環褪下,放在左手的掌心上。三只小妖精飛了過來,其中兩只妖精一左一右地飛到了彭格列指環上方,同時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了彭格列指環正中央的橙色寶石當中,另一只妖精緊接著也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了瑪雷指環的橙色寶石當中。
「看,這樣就已經修補了一部分了。」
沢田綱吉眨眨眼,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噫?」
他不可思議地從妹妹的掌心掂起屬於他的那枚指環,舉到眼前:「就這麼簡單?」
當然沒這麼簡單。
沢田雪見輕描淡寫地說道:「對於旁人來說很難,但對於我們一族來說,這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沢田綱吉皺著眉頭,不放心地問道:「阿雪,你老實告訴我,你都做了些什麼?」
「沒什麼。」沢田雪見輕描淡寫地說道,「我只是順手將當年被我母親竊走的一部分世界本源還了回去。」
沢田綱吉懵懵懂懂地應了一聲。不止是沢田綱吉,在場所有人都是懵著的,對於超出他們的常識和知識之外的超現實事件完全不明所以,只能聽著沢田雪見的說法。
「我與世界意識定下了契約,會借助我成年時散逸出來的力量將世界本源修補好。這樣就再也不會發生世界線崩毀導致整個世界線不得不重置的情況了。」沢田雪見依舊輕描淡寫,仿佛她所說的事情並沒有什麼大不了似的:「放心吧,對於我這一族而言,修補世界本源是我們與生俱來的本能,很簡單的。」
沢田綱吉直覺哪裡不對,但又說不出來,他抿著唇,悄悄地瞥了一眼三日月,卻只得到了一個一如既往的溫和笑容作為回應。
第148章 冷戰
再三確認了妹妹這邊沒事之後,沢田綱吉才收拾一下心情去處理Xanxus和彭格列相關的事情,首先就是叫來了彭格列醫療部隊,把巴裡安全體成員全部塞進並盛醫院裡面,和彭格列九世當鄰居去。
要知道,沢田雪見手下的刀劍男士們下手一個比一個狠,除了被特殊的鎖鏈捆起來的瑪蒙之外,巴裡安所有干部,上到Xanxus下到列維,連在沢田雪見手上當了好幾天俘虜的斯誇羅都沒能逃過,統統都被挑斷了手腳筋脈,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來。
至於巴裡安提前安排在外圍的精英暗殺部隊,不好意思,第一部 隊的刀劍男士們在清理掉時間溯行軍的時候,順便把這批人也解決了,沢田綱吉自己准備好的後手都沒能用上,最後只能一臉無語地安排彭格列的人員把這些人都帶走,先關押起來。
看著醫護人員抬著擔架上了救護車,沢田綱吉嘆了口氣,揉揉太陽穴,說道:「都這麼晚了,大家先回家吧。巴裡安的話……明天我和九代爺爺談一談吧。」畢竟他現在只是彭格列十世繼承人候選,很多事情還是只有彭格列九世才有資格下決定。
沢田綱吉回轉身去,招呼了妹妹准備一起回家,就看到三日月突然打橫抱起了沢田雪見。頓時沢田綱吉就有些木了:「三日月桑?」
連沢田雪見都有些意外地看著三日月。
三日月「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主殿這身衣服這麼漂亮,拖在地上沾到灰塵就不好了。」
沢田綱吉木然地看了一眼妹妹的裙擺,女皇的冕服有著長長的後擺,上有金絲銀線刺繡而成的日月星河圖案,迤邐鋪開如同星空倒映其上。
這樣的裙子,只適合走在紅毯上,普通的道路只會糟蹋了如此華美的冕服。
沢田雪見同樣瞥了一眼被三日月順手撈起來堆疊在他臂間的長擺,默默地勾住了三日月的脖子往他肩膀上一靠就闔上了眼。
三日月就這麼一路把沢田雪見給抱了回去。
今天的大空戰雖然意外頻發,但結束地也相當快,沢田綱吉一行人到家的時候,奈奈媽媽還沒睡,正巧就在門口把人給接到了。
「哇哦,好漂亮的裙子。」沢田奈奈一眼就看到了沢田雪見那一身華貴至極的冕服。
沢田雪見在三日月懷裡睜開了眼,拍了拍三日月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來。
三日月把人放下的時候,順手一揚,將堆疊在他臂間的長擺散開,鋪在地面上,頓時猶如星空墜地,交織出一片夢幻般的色彩。
沢田奈奈簡直是捧著臉雙眼直冒紅心地看著這件漂亮到難以想像的裙子,贊嘆道:「好美……」
「媽媽喜歡的話,我給媽媽也做一件吧。」沢田雪見對奈奈媽媽從來都是縱容寵溺到沒有底線的,既然奈奈媽媽說了喜歡,她就能夠毫不猶豫地將其送出去,完全不考慮冕服有著怎樣的特殊含義。
要是讓曾經是星海帝國臣民的魔女聽到沢田雪見這句話,怕是要哭暈在牆角了。
女皇冕服那是一般人能穿的嗎?更不用說以當年星海女皇的特殊情況——肉身已經被獻祭只剩下一個靈體,所以女皇冕服是制作成了靈體可用的靈裝的,算上各種附魔和恆定法術的花費,一件的費用就能消耗掉帝國財政給女皇的供奉的一半。
不過在場的除了沢田雪見自己,沒人知道這一件裙子需要花費多少就是了。
沢田奈奈連連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看阿雪你穿就可以了。」
就算是神經再大條,沢田奈奈也不好意思讓閨女給她做這麼貴的裙子啊。
好說歹說,沢田奈奈好不容易才打消了閨女給她做新裙子的打算,一連聲地趕她趕緊去睡,看著沢田雪見沉默不語地被三日月抱走,沢田奈奈抹了把冷汗:「可算是讓這孩子放棄了。」
「媽媽好像很確定大小姐會這麼做?」Reborn跳到桌子上,好奇地仰起頭看向沢田奈奈。
沢田奈奈重重地嘆了口氣:「以前有過類似的事情嘛。阿雪這孩子,嘴上不說,但有什麼好東西被我誇過之後都會默默地幫我准備一份的。」
說著,沢田奈奈就想起了自己房間裡那整整一個匣子的寶石首飾,頓時有些憂郁地說道:「雖然我知道阿雪很有錢啊,但也不能隨便亂花,總要替她自己留一點的。」
一邊的沢田綱吉也想起了往事,頓時眼角微微一跳。說真的,奈奈媽媽房間裡的漂亮衣服和昂貴首飾,基本上都是沢田雪見給的,只是奈奈媽媽日常裡不怎麼穿戴而已。
三日月抱著沢田雪見走得很穩,所以速度快不到哪裡去,以他的耳力,就算隔了一層樓,也是能聽得清樓下的聲音的,自然也聽到了沢田奈奈帶著笑意和甜蜜的抱怨,不禁低聲頭了一眼倚在自己身上的人,然後就抱著人從傳送陣回了本丸。
照慣例在傳送陣旁邊的茶室露了下臉,證明審神者回來之後,三日月就直接把人帶回天守閣了。
關上門,三日月抱著沢田雪見往房間的最裡側走去,一層又一層的結界在他身後升起,編織出最為嚴密的防護,隔絕了所有被窺視的可能性。
像征著皇權的王冠被隨手丟在了地上,華美至極的冕服隨後就同樣被毫不憐惜地丟在地上,蓋住了王冠,零零碎碎的珠寶首飾砸落冕服上,滾落了一地,卻無人拾起,連同紺藍色的狩衣,以及武士從不離身的太刀一起,安靜地被丟棄在地上,無人顧及。
三日月半倚在床頭坐著,懷裡攬著沢田雪見,扯過輕薄的被單將自己的主君兼戀人蓋住,嚴嚴實實地蓋到了脖子上,卻不顧及自己**的胸膛暴露在空氣中。
沢田雪見的眼神已經有些渙散了,她死死地咬著牙,抓著三日月手臂的手指不自覺地用上了力氣,甚至有疑似骨頭碎裂的聲音。
三日月痛得皺起了眉頭,卻沒把自己可能被握到骨折的手放在心上,反而擔憂地把人抱得再緊一些。
除此之外,他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沒辦法替自己的戀人分擔一二。
剝離世界本源本就是一件極為艱難的事情,更何況是將與自己的靈魂本源融為一體的世界本源剝離出來,更是難上加難。這無異於是將靈魂再度分割開來的痛楚,也虧得沢田雪見能一路裝成無事人的模樣,直到回到了最安全的地方,才松懈了心神,瞬間就被痛楚淹沒了。
若是三日月預料到沢田雪見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一定會提前攔住的,可惜,三日月不知道。
所以三日月現在只能攬著沢田雪見,借助肌膚相親的親密接觸,極為與藏在沢田雪見靈魂最深處的本體進行溝通,試圖借此為沢田雪見稍微減輕一點痛楚,哪怕只有一點就好。
或許是因為太過痛苦,沢田雪見封閉了自己的精神世界,三日月嘗試了數次,都沒能成功入夢,只能就這麼攬著人,枯坐到天亮。
咬牙熬過這一波痛楚,天光微晞之時,沢田雪見也恢復了幾絲清明。她第一件事情就是往三日月身上砸了個大回復術,看著已經被捏到扭曲變形的手臂恢復了正常,沢田雪見才松了口氣,然後沉了臉,斥責道:「三日月,你明明可以避開的,為什麼要做不必要的事情?」
三日月的臉色反而比沢田雪見更為陰沉可怕:「主殿,這話應該是我問您才對吧?」
頭一回碰到三日月給自己臉色看,沢田雪見愣了一下,差點沒反應過來。
三日月的聲音仿佛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隱約似乎還能聽到磨牙的聲音:「昨天晚上,主殿本來沒有必要做到那種程度的,卻不管不顧地將世界本源的力量給剝離了出來。主殿難道不明白這樣做的後果嗎!」
「你在生氣?」沢田雪見坐起身來,伸手撫上了三日月的眉頭,「為什麼?」
三日月捉住了沢田雪見的手,反手將她握住:「因為你不愛惜自己。」
沢田雪見眨了眨眼,說道:「我只是做好了最壞的准備而已。」
無論是布置出那個固有結界,還是剝離出世界本源制作成三只小妖精,都是沢田雪見無聲地警告:我如今已將造物的權柄握在手上,已經擁有了足以威脅到地獄之君的力量。就算是憤怒之君的真身前來,沢田雪見直接引爆世界本源的力量的話,起碼可以拖著他一起死。
正如沢田雪見所說,她只是做好了最壞的准備而已,雖然半點都沒有用上。
沢田雪見又說道:「反正這一份力量遲早是要從我身上剝離的,我只是提前了一下而已。」
三日月氣結,感情怎麼說都是她有理了?
沢田雪見振振有詞,把三日月說到啞口無言之後,就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麼揭過去了。
結果,等沢田雪見圍觀完了沢田綱吉對Xanxus和巴裡安的處理之後,一回頭,發現三日月單方面跟她發起了冷戰。
頭一回見到三日月對她恭謹有禮卻冷漠到拒人以千裡之外的模樣,沢田雪見頭一回有些不知所措了。
第149章 吵架了?
沢田宅的白天總是很熱鬧。
藍波和一平精力十足地在後院玩鬧,孩童的嬉鬧聲比過年放鞭炮還吵。
坐在院子邊的廊下喝茶的三日月卻仿佛沒有聽到這些吵鬧一般,依舊從容優雅,令人錯以為他是坐在風雅幽靜的茶室一般。
今劍「噠噠噠」地踩著高齒木屐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三日月端著茶盞的模樣,他站住了一會兒,左右張望一下,就又「噠噠噠」地跑到了三日月身邊盤膝坐下:「三日月,主殿怎麼不在?」
三日月將茶盞從唇邊移開,對著今劍笑了笑,從容說道:「好像是去給夫人做衣服了。」
「好像?」今劍眨眨眼,抬頭看著自己同刀派的兄弟,只得到了一個一如既往的溫和微笑。今劍不禁撓撓頭,有些奇怪問道:「那你怎麼沒跟著一起去?」
三日月反問道:「我為什麼要跟著一起去?」
今劍頓時睜大了眼睛,驚訝道:「你不是從來都跟主殿形影不離的嗎?」
三日月垂眸看著茶盞中清澈的液體,悠然道:「偶爾也要有點私人空間嘛。」
今劍一臉「我不相信」的表情,他有點生氣,臉頰都鼓起來了:「三日月殿,你騙鬼呢?」
「嗯?」三日月微微挑眉。
今劍不客氣地說道:「就連主殿休息的時候你都沒跟主殿分開過,還談什麼私人空間。你們兩個有這玩意嗎?」
對於沢田雪見和三日月幾乎形影不離的相處模式,本丸的刀劍男士們從一開始的集體「臥槽」到後來的習以為常,鬼知道他們經歷了怎樣的心路變化。不過如今乍一看單獨出現的三日月或是沢田雪見,今劍還是真的挺不習慣的。
要是當初沢田雪見剛接手本丸的時候,三日月說這話,今劍沒准就信了。然而在七年後的現在,大家已經習慣了這兩人跟連體嬰似的,三日月再說這話,今劍一個字都不信。
三日月慢悠悠地感嘆了一句:「主殿長大了,是個好女人。」
今劍一愣之後,臉都差點皺了起來,幾乎就要信了三日月的話:「是……是這樣的嗎?」
因為是幻想之刃,存在和經歷都是虛構出來的,今劍雖然也是短刀,但實際上對於某方面的事情也是懵懵懂懂的,和其他因為被歷代前主隨身攜帶而不得不見識了無數現場的短刀們不同,甚至還比不上曾經被掛在北政所閨房裡的三日月宗近。
不過再不懂,今劍還是有著常識的,三日月雖然用戶隱晦委婉,但或許是因為出自同一刀派的心有靈犀,今劍秒懂三日月的意思了。
「等等!」今劍突然反應過來了,他狐疑地看著自己的兄弟,眉頭皺了起來:「主殿說過要和你結婚的,那時候主殿都沒害羞過,會現在突然想要私人空間?」
今劍身體前傾,雙手用力一拍地板,氣勢如虹地問道:「三日月,說,到底出什麼事了!」為了增強氣勢,今劍連三條家慣用的敬語都省略掉了,直呼三日月的名字。
三日月依舊輕描淡寫從容優雅:「沒什麼事情。」
最後,今劍還是沒能從三日月的嘴巴裡撬出話來,他氣鼓鼓地瞪著三日月,想了想,轉生就「噠噠噠」地跑掉了。
今劍決定了,直接去問沢田雪見。反正主殿從來都特別寵愛短刀,就算說錯話也不怕主殿生氣。
奈何今劍在沢田宅裡上上下下翻找了一圈,都沒找到沢田雪見的影子。他想了想,直接殺去傳送之間傳送回了本丸,這回今劍一下子就在天守閣找到沢田雪見了。
正如三日月所說,沢田雪見正在做衣服。
雖然沢田奈奈一再說了不要,不過沢田雪見還是決定給她做一件裙子。嗯,當然,不是女皇冕服那種級別的,畢竟奈奈媽媽說了不要嘛。不過漂亮的裙子總是不嫌多的,她做兩件沒有附加那麼多特殊功能的漂亮裙子給奈奈媽媽就是了。
裁剪完畢的華美長裙穿在人模上懸掛了起來,沢田雪見一手托起長裙的裙擺,幾根細如牛毛的繡花針似乎被看不見的手操縱著一般,帶著被劈到細得幾乎看不清楚的線在那裡穿梭飛舞,刺繡出精巧繁復的圖案。
在今劍一只腳踏進天守閣裡剛被改造出來的繡房的時候,沢田雪見松開手,然而裙擺卻沒有就此落回地面上,而是保持著懸浮在半空的模樣,繼續著刺繡的工作。
「主公大人。」今劍另一只腳差點不敢踏進去,他扶著門框,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我是不是打擾您了?」
沢田雪見轉身走了過來,身後的衣裙繡針絲線依舊不曾停過半分動作,就跟主要一直在盯著一樣。沢田雪見走到今劍身邊,摸了摸他的頭,把他往外邊帶:「沒事。」
今劍好奇地探頭看了一眼全自動模式的衣裙,就乖乖地被沢田雪見帶走了,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道:「主殿不在的話,衣服是不是只能停在那邊不動了?」
沢田雪見道:「我已經設定好了,不需要時刻盯著。」
「哦。」今劍應了一聲,隨即又冒出了一個疑問,當即就說了出來:「那主殿為什麼一直呆在繡房裡呢?」
沢田雪見少有的沉默了。
是的,她為什麼要一直呆在繡房裡對著衣服發呆呢?明明一個法術下去,設定好了之後就可以撒手不用管了,她卻在那裡呆呆站了半天了。
直到帶著今劍在池邊的廊下坐下,沢田雪見才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不知道。」
今劍眨著眼睛,瞅著沢田雪見的神色,可惜沢田雪見萬年不變的三無表情壓根就看不出什麼來。不過今劍知道沢田雪見對於短刀的寵愛,更知道或許是因為自己和三日月同屬三條刀派的緣故,沢田雪見對他更額外多了一分寬容,於是今劍大著膽子問道:「吶吶,主殿,您是不是和三日月吵架了?」
沢田雪見摸著今劍頭的手頓住了。
這個反應,今劍心裡頓時一驚,眼睛都瞪大了:「您和三日月真的吵架了?」
不可思議!今劍腦子裡只剩下了這四個字了。
這七年來,無論是沢田雪見對三日月的有求必應無限縱容,還是三日月對沢田雪見的溫柔順從善解人意,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不然,本丸也不會那麼容易就接受了「三日月和主殿在一起」這個設定。
沢田雪見猶豫了一下,轉過頭來認真地問今劍:「今劍,你和三日月是同刀派的兄弟,沒錯吧?」
今劍腦袋還在被「三日月和主殿吵架了」這個事實給砸懵了,聽到沢田雪見的問話時,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只是呆呆地點了個頭。
沢田雪見又問道:「那你知道三日月為什麼會生氣嗎?」
「耶?」今劍目瞪口呆,「等等,主殿您的意思是……是三日月和您吵架了?」
沢田雪見沉默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有些為難地說道:「三日月很生氣,可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生氣。」
今劍眨眨眼,小心翼翼地問道:「能……說下前因後果嗎?」
沢田雪見的表情沒有多少變化,然而今劍似乎從上面看出了幾分苦惱之色:「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之就是三日月突然就很不高興,我問他,他說我不愛惜自己。可我再問之後,三日月就更不高興了,也不理我了,只說讓我自己想明白。」
「主殿不愛惜自己?」今劍眨眨眼,問道:「主殿是做了什麼會傷害到自己的事情嗎?」
沢田雪見果斷搖頭:「沒有。」
「那就奇怪了。」今劍有些撓頭,不過出於對三日月的信任,今劍建議道:「也許是有什麼事情是主殿您沒注意到的?主殿您再仔細想想,三日月殿是什麼時候開始不高興的?」
沢田雪見回憶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說:「好像從指環爭奪戰結束後,三日月就一直不太高興的樣子?」
「指環爭奪戰啊……」今劍也托著腮,努力回想了起來。可惜他也沒想起什麼有用的東西,頓時有些苦惱地抓了抓頭,說道:「我在那天好像沒發生什麼事情吧?而且那之後幾天三日月也沒不高興的樣子。是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後來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的,我跟憤怒之君聊了會天,又跟地獄之主聊了一下,還收到了憤怒之君送出的禮物。」沢田雪見也在回想過去幾天發生的事情,「這些事情,應該不會讓三日月生氣的吧?」
今劍搖搖頭,對自己同刀派的兄弟的品性非常有信心:「不會啦,三日月又不是那種會亂吃醋的人。」
一大一小兩個人並肩坐在廊下,共同開動腦筋回憶之前發生的事情,卻始終不得其法。
最終,今劍提出了一個不是建議的建議:「要不,主殿您還是和三日月殿再聊一聊吧?或許是什麼地方您沒注意到的,但是三日月殿發現了的?」
「也是。」沢田雪見很爽快地接受了今劍的建議。說真的,她也受不了三日月這無聲的抗議了。
習慣了三日月就在自己的手邊身後,一抬頭一轉身就能看到他對自己微笑的樣子,沢田雪見只是被冷落了兩三天,就已經扛不住准備認慫了。
要不,她跟三日月服個軟道個歉?也許三日月就不生氣了?
沢田雪見有些不確定地想著。
第150章 鶴丸國永的情侶小課堂
雖說是決定先低頭服軟了,不過沢田雪見也清楚,以三日月的脾氣,如果不搞明白他到底在為什麼生氣的話,光是服軟是沒用的。
跟今劍探討了之後沒結果,沢田雪見在心裡扒拉了一下本丸的刀賬,拉了個名單,然後開始找人了。
作為本丸的審神者,沢田雪見對本丸的一切了如指掌,只要有心,本丸裡根本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躲得過她的眼睛,找個人當然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第一個被沢田雪見找上的是一期一振,理由很簡單,他最近。
對於審神者劈頭蓋臉丟過來的一句「三日月為什麼生氣了」的疑問,向來溫柔的皇室御物好脾氣地笑笑,也沒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溫聲道:「主殿能說得詳細些嗎?」
一邊的鯰尾藤四郎丟給了骨喰藤四郎一個「果然如此」的眼神,然後眨巴著紫色的大眼睛盯著沢田雪見,顯然對這件事情也是充滿了好奇心。
骨喰藤四郎依舊面無表情,對於兄弟投過來的眼神視若無睹,完全沒有陪著他一起八卦的興趣,只是看向沢田雪見的時候眼神柔和了些許,帶上了幾分關切之意。
沢田雪見有些郁悶地說道:「我要是知道,就不會來問你們了。」
一期一振的笑容一瞬間出現那麼一絲裂縫,他在心裡長嘆一口氣,只覺得壓力山大。
旁敲側擊問了幾句,一期一振也只得到了和今劍同樣的答復:三日月因為沢田雪見「不愛惜自己」而生氣,但沢田雪見回想了半天卻沒想起自己到底做過什麼「不愛惜自己」的事情來。
在這種對於前因後果完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便是一期一振想破頭都想不出來到底是為什麼會鬧成現在這樣,他只能建議道:「要不,主殿您跟三日月殿開誠布公地談一談,問一下三日月殿到底在為哪件事情生氣?」
和今劍同樣的建議,沢田雪見虛心接受了,然而並沒打算馬上付諸行動,而是另外找了其他人進行咨詢。
比如正在茶室裡泡茶的老人家們。
聽完沢田雪見的問話,幾振千年老刀交換了個眼色,莫名地有一種「終於來了」的感覺。
這幾日裡,沢田雪見和三日月之間的古怪氣氛,不止今劍一個人察覺到了。只是其他人出於種種理由,倒沒像今劍那麼膽大到直接找上當事人雙方問個清楚。這種感情上的事情,不是什麼人都好隨便插手其中的,再加上目前為止也不是什麼大事情的模樣,所以集體做壁上觀。
也就今劍,雖然名義上也是一振千年老刀,但實際上是一振不曾經實際存在過的幻想之刃,所謂的歷經千年也並不曾真實存在過,沒有那麼多閱歷打底,又是孩童心性,仗著自己是和三日月同屬三條刀派的兄弟,還是審神者額外寬容了許多的短刀,才會這麼大咧咧地直接找上當事人來問。
像小烏丸啊鶯丸啊髭切這樣飽經世事的真·千年老刀,一個個都精得要死,才不會隨便插手主君的感情問題。
今天難得同樣蹲在茶室裡打手游的鶴丸國永剛打完一局,見到茶室裡的幾振千年老刀一個個都笑得意味深長卻沒有開口,頓時撇了下嘴,輕咳了一聲昭示了下自己的存在感之後,才開口說道:「主殿,這其實是一件好事啊。」
沢田雪見有些懵逼:「啊?」
鶴丸國永興致勃勃地說道:「主殿,我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你和三日月殿第一次吵架吧?」
沢田雪見有些莫名所以地點了點頭。
「人類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嗎?」鶴丸國永故作深沉,「情侶嘛,打是親,罵是愛,情到深處用腳踹。」
「噗——」鶴丸國永這一句話,成功地讓膝丸噴了茶。
髭切涼涼地說了一句:「啊呀,看起來茶丸需要重新進修一下禮儀課了。」
「對不起,兄長,我失禮了。」膝丸先是正經嚴肅地反省了一下,然後有幾分無奈地提醒道:「還有,兄長,我不叫茶丸。」
髭切蠻不在乎地說道:「好的,道歉丸。」
被髭切逗了這麼多年之後,膝丸也不想說什麼了,慣例地提醒過一次之後就打死不再開口第二次了,省得再次進入無限循環模式。
源氏雙刀這邊的插曲完全沒有影響到鶴丸國永給審神者開小課堂,他振振有詞地說道:「情侶之間,哪有不鬧矛盾不吵架的?會生氣會吵架,說明是把您放在心上在乎您的,不在乎您為什麼要因為您的舉動而生氣呢?所以三日月生你的氣跟主殿您吵架,正是他如此愛您的表現啊!您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膝丸聽得只想翻白眼,結果看到看到沢田雪見一臉認真地聽著鶴丸國永的信口開河,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是聽進去了……膝丸只慶幸自己剛才失禮過後就把茶杯放到一邊了。
鶴丸國永繼續忽悠自己的主君,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偶爾吵個架,反而是增進情侶感情的辦法。所謂真金不怕火煉,真愛不怕考驗。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同理,沒吵過架的,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是模範情侶,您說是吧,主殿?」
沢田雪見默默地點頭。
鶴丸國永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有些口干舌燥,「咕嚕」一口灌了杯茶下去,繼續給自己的主君洗腦:「所以說,情侶吵架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了,主殿您不用為此憂心忡忡。」
沢田雪見條件反射地反駁道:「我沒有。」
「好好好,您沒有。」鶴丸國永敷衍得毫無誠意。
沢田雪見咬了咬下唇,沒有抗議鶴丸國永的敷衍,而是認真地詢問道:「那我該怎麼處理這次的吵架?」
鶴丸國永豎起食指,神神秘秘地說道:「主殿,不知道您有沒有聽過一句在現世流傳很廣的諺語?」
沢田雪見眨眨眼,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鶴丸國永刻意壓低了聲音:「床頭吵架床尾和。」
……
茶室內其他幾振千年老刀都不禁向鶴丸國永投以瞻仰烈士的眼神——居然對著主君開車?勇氣可嘉。
沢田雪見一臉若有所思。被鶴丸國永這句話一提醒,她驀然回想起來了,指環爭奪戰結束後的第二天早上,三日月確實很不高興的樣子,只是當時她寬慰了幾句之後就沒往心裡去,難道說是那個時候起三日月就一直生氣到了現在?說起來,那個時候他們兩個好像確實都坐在床頭?
「我明白了。」
沢田雪見一句話,差點讓正在喝茶補充水份的鶴丸國永跟方才的膝丸一樣噴了出來,他「呃」了一聲茫然地看向沢田雪見,只見沢田雪見從容起身,眉宇間的那一抹郁結消失不見了,語氣輕快地說道:「我知道該怎麼辦了。謝謝你,鶴丸。」
鶴丸國永睜大了眼睛看著沢田雪見就這麼腳步輕快地離開了,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更不用說把人攔下來了。
好半天,鶴丸國永才轉過頭來,一臉懵逼地問茶室裡的其他人:「主殿她到底明白了什麼?」他才剛起了個頭,還沒深入講解一下情侶相處之道呢,怎麼人就跑了呢?
髭切涼涼地提醒道:「床頭吵架床尾和。」
鶴丸國永回想了一下,頓時冷汗都快出來了:「不會吧?主殿真打算用這招?」
完蛋,要是被三日月知道是他把主殿教壞了的,估計他就得常駐手入室了。
「嘛,誰知道呢。」鶯丸事不關己般地端起了茶杯,突然笑了起來,「茶梗豎起來了,似乎會有好事情發生呢。」
小烏丸也端起了茶杯,唇角含笑:「年輕人啊,真是有活力。」
髭切同樣端起了茶杯:「看來真的可以准備改口了。」
三振千年老刀相視一笑,繼續悠然品茗,歲月靜好,仿佛剛才的插曲沒有發生過一般,只有鶴丸國永一臉郁卒。
至於審神者方才過來詢問的話題?那個不重要啦。就像鶴丸國永說的,情侶哪有不鬧矛盾不吵架的?要知道,除了鶴丸國永剛才忽悠沢田雪見的那一句諺語之外,現世同樣還有另外一句諺語:夫妻吵架狗不理。這幫都快成精了的千年老刀才不會隨隨便便就插手到主君的感情問題當中來的。
被鶴丸國永忽悠了一通的沢田雪見不再找其他人當顧問了,她已經有了個好主意了。
不過在解決問題之前,沢田雪見還有一件事情要做:把剛做好的裙子送給沢田奈奈。
在看到新鮮出爐的漂亮裙子的時候,沢田奈奈話都說不出來了,好半天才半是高興半是惱怒地說道:「你這孩子,怎麼說你都不聽呢?」
聽起來很生氣的樣子,但看沢田奈奈忍不住上揚的嘴角,顯然她其實還是很高興的,半真半假地抱怨了幾句之後,沢田奈奈就高高興興地抱著裙子去試衣服了。
沢田雪見沒有跟過去,她在原地一回頭,就看到三日月從院子的方向走了過來,條件反射般地對她彎起了唇角,卻在揚到一半的時候又迅速地回落了下去,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整個人身上是大寫的「不高興」三個字。
三日月沒有過來,但沢田雪見走了過去。
悠于 2023-5-11 08:22
第151章 不見了
沢田雪見走了過來:「三日月。」
「主殿。」三日月半分禮數都不失,從容優雅斂身行禮,挑不出半點毛病來,卻失了平日裡的那一分親近。
沢田雪見微微抿緊了唇,復又喚了一聲對方的名字:「三日月。」然而喚過名字之後,沢田雪見卻有些躊躇了。她是打定主意要和三日月和好的,但卻只有一個模糊大概的想法而已,具體怎麼操作卻沒有一個明確的思路。還未曾想明白要怎麼做便已經著手去做了,這樣的衝動行事,對於從來謀定而後動的星海女皇而言,是極為罕見的。
三日月靜靜地看著她,耐心地等待著她的下文。
「三日月。」沢田雪見第三次喚了名,拿定了主意,「等等你和我一起回去。」
三日月也不問緣由,只是微微垂首,應了聲:「是,主殿。」
一如既往地溫和順從,卻似乎少了點什麼東西。偏偏少掉的這一點東西,令沢田雪見無端地心煩氣燥了起來。
三日月應聲之後便不再開口,只是垂手而立站在原地,沢田雪見也沉默著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眉宇間流露出幾許煩燥之色,落在了三日月的眼中,令他眸中微微一沉。
若不是沢田奈奈下來了,沒准這兩人就這麼相對而立站到地老天荒了。
「阿雪,我換好了,怎麼樣,好看嗎?」沢田奈奈提著裙擺,在樓梯上擺了個造型,臉上都快笑出花來了。
沢田雪見轉過身,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換上新衣的沢田奈奈,這才稱贊道:「媽媽穿什麼都好看。」
「是嗎?」沢田奈奈捧著臉,笑著拉著裙擺轉了個圈,金銀交織又綴了細碎的珠玉的紋飾在光線下變幻出迷離夢幻的色彩。
沢田雪見連忙道:「媽媽,小心些。」
雖然是參照了女皇冕服的款式,但沢田雪見在制作的過程中修改了很多地方,比如女皇冕服那長長的後擺就棄而不用,改成了比尋常長裙略長一些而已。便是如些,長裙曳地,一不小心還是很容易絆到腳的。
沢田奈奈聽話地停住了,提著裙擺小心翼翼地走下樓來,最後一步剛踩到一樓的地板上,沢田宅的大門就「呯」地一聲被撞開。
這樣大的動靜,不止大廳裡的三人同時轉頭看向了大門的方向,就是在院子裡陪藍波一平玩耍的小夜左文字,以及在廚房裡忙活的歌仙兼定,都不約而同地出來查看情況。
沢田綱吉滿頭大汗地衝了進來,在他身後,雲雀恭彌提著浮萍拐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身上的氣壓低到神鬼辟易,並盛町內只要是長眼睛的都會趕緊跑掉的程度。
在雲雀恭彌身後,獄寺隼人和山本武一左一右地押著一個棕紅色頭發的眼鏡少年。那個少年戰戰兢兢地被夾在中間,膝蓋一直在打顫,一副哭出來的樣子。
這個人,沢田雪見也是第一次見到,不禁多看了兩眼。
「阿雪,出事了。」沢田綱吉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抑下所有的焦躁不安,「Reborn不見了!」
話說完,沢田綱吉這才注意到奈奈媽媽也在現場,聽到他的話驚訝地捂住了嘴巴。沢田綱吉頓時暗道一聲失策,檢討了一下自己居然因為驚慌失措而忽視了對環境的觀察。
不等沢田綱吉絞盡腦汁地想理由來安撫住奈奈媽媽,沢田雪見就直接對奈奈媽媽說道:「媽媽,等等快吃午飯了,要不您先去把衣服換回來?」
沢田奈奈有些猶豫地說道:「可是,Reborn桑……」
沢田雪見斬釘截鐵地說道:「Reborn老師沒事的。」
「哦。」得到了一個保證,沢田奈奈就不再問了,提著裙擺就往樓上走。
聽到妹妹的話,沢田綱吉的心也稍微定了下來:「阿雪,你是不是知道Reborn去哪了?」
沢田雪見反問了一句:「哥哥,這件事情,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
這話一出,其他幾人同時看向了沢田綱吉的方向,雲雀恭彌甚至危險地眯起了眼睛,手指在浮萍拐上敲了一下。
沉默了一下,沢田綱吉苦笑道:「果然,Reborn是滯留在了十年後回不來了,是嗎?」
十年後這個關鍵詞一出,在場的所有人第一反應就是——十年火箭筒!藍波!
雲雀恭彌回想了一下,Reborn失蹤的時候,確實是消失在一片粉色的煙霧當中的,和指環爭奪戰的雷守之戰時,藍波使用十年火箭筒換來十年後的藍波時出現的粉色煙霧一模一樣。
只是,藍波使用了十年火箭筒,出現了十年後的藍波,但Reborn消失後,原地並沒有出現十年後的Reborn,只有一片空白。
對於沢田綱吉的問話,沢田雪見沒有回答,她也不需要回答,沢田綱吉自己就已經把事情的經過想明白了,頓時嘆了口氣:「我沒想到會是這個發展,不是說世界線重置了嗎?」
「重置的只有這個世界的世界線。」沢田雪見開口,一句話就戳中了沢田綱吉思維中的盲區。
沢田綱吉頓時神色就變了,他張了張嘴,只覺得嗓子干澀地不像話:「這麼說……之前那個世界……」
這話說得極為含糊,但沢田雪見是聽明白了自己的兄長想問的是什麼,她微微點了點頭:「自然還在。」
沢田綱吉臉上的血色頓時褪得一干二次,整個人都蒼白了。
所以,他不僅僅是回溯了時間回到了過程,還穿越到了平行世界嗎?是了,重生後的這個世界,出現了太多太多他重生之前不曾出現過的事物。無論是莫名其妙就出現在他家然後被收養的妹妹,以及妹妹帶來的刀劍男士,還是像奴良組、黑暗議會這種從來沒聽說過但又極為強大的勢力,都和他上輩子所知道的一切不同。
這麼多明晃晃的線索擺在他面前,他卻什麼都沒發現,一直以為自己只是回到了小時候而已……
沢田綱吉咬緊了下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了所有的不良情緒,思維無比清晰:「我明白了……這麼說來,按計劃,下一個就應該是我了。」
他回過頭,看向被獄寺隼人和山本武夾在中間的少年,問道:「是這樣吧?」
沢田綱吉喚出了這個少年的名字:「入江正一。」
入江正一戰戰兢兢地說道:「是。」
獄寺隼人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極為凶神惡煞:「果然是你這家伙做的好事!」
「隼人!」沢田綱吉只喚了名字就讓獄寺隼人安靜了下來,他看向入江正一,神色嚴肅地說道:「正一,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吧。剩下的,我來處理。」
入江正一哭出來的心都有了,他戰戰兢兢地把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事情很離奇也很簡單,入江正一接到了一封來自未來的信,信是十年後的入江正一寫的,信件的內容是叫入江正一在適當的時機對某些人使用十年火箭筒。
然而,入江正一只來得及對第一個目標,也就是Reborn,使用了十年火箭筒之後,就被沢田綱吉他們給逮住了。
哭喪著臉交待完了所有的事情,入江正一甚至連那封來自未來的信都上交了上去。
沢田綱吉一目十行地看完這封來自未來的信,跳過了十年後的入江正一用來取信十年前的自己的內容,以及如何脅迫十年前的自己照計劃行事的內容,直接看向最後的重點部分。
和他記憶中的內容一模一樣。
捏著信紙,沢田綱吉緊緊地抿著唇,然後將信紙遞給了妹妹,故作輕松地說道:「看來,我真的要跑一趟十年後了。這樣一來,家裡就只能拜托給你了。」
拋開其他種種不論,光是Reborn陷在十年後的平行世界回不來這一點,沢田綱吉就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沢田雪見很快就看完了這封信,聞言從信件中抬起頭來看向自己的兄長:「哥哥沒打算帶我一起去嗎?」
「耶?」沢田綱吉就是一愣,撓了撓頭說:「一開始定計劃的時候沒有你……」
見到妹妹似乎有些失落的垂下頭,沢田綱吉連忙說道:「不是我不想帶你,只是你不在計劃內,我怕那邊的機器沒辦法把你也帶過去。」
「哥哥是不是又忘了我的工作了?」
沢田綱吉這才反應過來,妹妹在時之政府兼職當審神者,日常工作就是維護歷史的軌跡,穿越時空更是家常便飯,理論上來說,妹妹手上穿越時空的技術應該是比十年火箭筒更為先進才對。
看完了信,沢田雪見將信紙折好,還給了自己的兄長,然後說道:「家裡不用擔心,我都安排好了,哥哥,放心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沢田綱吉卻是想起了另一樁事情,有幾分躑躅地問道:「阿雪,你上次說的時間軸斷裂的事情……會影響到十年火箭筒的使用嗎?」萬一影響到了十年火箭筒的效果,那Reborn……
不等沢田綱吉往糟糕的方向胡思亂想,沢田雪見便說道:「時間軸的力量剛剛補充過,哥哥放心就是了。」
沢田綱吉想起了指環爭奪戰大空戰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想起了投入了彭格列指環的兩只妖精,頓時心就放了下來。
三日月始終安靜地站在一邊,低調得仿佛自己是一朵壁花一樣,卻是眼眸微微一閃,迅速地瞥了沢田雪見一眼,復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第152章
Reborn失蹤是一件大事,沢田綱吉著急上火整個人都快抓狂了,當即便風風火火地去召集自己的守護者們了——被妹妹一提醒,沢田綱吉也明白過來Reborn的失蹤是個什麼情況了,自然要為接下來的一場惡戰提前做好准備。
沢田雪見卻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過。對沢田雪見而言,Reborn是哥哥的老師,僅此而已,莫說只是失蹤而已,便是死在她面前,若非牽扯到沢田綱吉,沢田雪見怕是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在沢田雪見眼裡,Reborn的生死,重要程度遠遠比不上三日月跟她生氣這件事。
所以當一期一振看不下去,委婉地問了一句:「主殿不管嗎」的時候,沢田雪見甚至愣了一下,才漫不經心地說道:「反正死不了。」
沢田雪見在很多時候確實像個老媽子似的,什麼邊邊角角細枝末節的事情都替沢田綱吉操心到了,但偶爾也有冷漠無情到可怕的程度,只要不死就當沒看見——而這個時候,多半是在沢田綱吉進行磨練的時候。
要知道,沢田綱吉在接受刀劍男士的訓練的時候,從來都是上真刀的,沢田雪見下的命令可是——只要留一口氣別打死了,就直接按生死戰的標准往死裡打。說真的,要不是沢田雪見的治療系法術的水平是開掛的程度,就算被剁成幾塊都能拼回來救活的話,就這訓練強度,沢田綱吉壓根等不到Reborn的到來就得折在實戰訓練中。
一期一振得了沢田雪見這麼一句回復,有些不贊同地皺了皺眉。因著粟田口刀派多是短刀,一期一振替弟弟們操心慣了,而來到沢田家的時候,沢田兄妹都極為年幼,一期一振多多少少都有幾分移情,額外多操心了幾分。便是如今沢田兄妹已然長成少年,一期一振操心慣了,一時半刻也改不過來。
當然,這也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便是一直改不過來也無妨。
一期一振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說道:「只是看著公子這般焦躁,總想幫他一下。」
沢田雪見淡淡地說道:「這件事情,我反而不方便插手。」
聽到主君這般說,一期一振便是一愣,就聽到沢田雪見意味深長地說道:「再怎麼說,我現在也是審神者,審神者的鐵律,我還是要遵守的。」
一期一振瞬間一凜,之後就不再問了。
連一期一振都不問了,其他人更不問了。
而沢田綱吉雖然著急上火,不過他心裡有數,也沒拿這件事情去麻煩妹妹。
以至於,如今的沢田宅出現了一種奇怪的情況,沢田綱吉和他的守護者們忙得腳不沾地,偏偏沢田雪見和她的刀劍付喪神們閑坐無事,完全沒有搭把手幫個忙的意思,最多就是日常訓練的時候多上心幾分,抽得更狠一些罷了。
兩邊端是涇渭分明。
沢田雪見操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三日月擺出冷戰的態度,而且一時半刻沒有回緩的樣子。沢田雪見頓時就覺得的日子難過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三日月提前吹過風,本丸裡的刀劍男士們一個個都裝作沒看到主君和三日月之間的冷戰似的,便是素來最愛操心的一期一振,都對這件事情撒手不管了,便是沢田雪見旁敲側擊問到他頭上的時候,都保持著一貫優雅溫和的微笑,溫聲細語地一句「主殿不如自己想一想」就把事情一推二五六了,半點都不給個提示的。
這個態度很明顯了,本丸裡的大家這一次都是站在三日月這邊的。
這令沢田雪見更顧不上沢田綱吉那邊的情況了,所以當藍波滿臉驚慌地跑過來跟她說「阿綱不見了」的時候,沢田雪見少有地懵了一下:「啊?」
藥研藤四郎已然跪在她面前請罪:「大將,是我無能,沒能在十年火箭筒前將公子救下。」
正常而言,以極化短刀的速度,想從十年火箭筒底下搶出個人再容易不過了。只是十年火箭筒這玩意,平日裡打打鬧鬧的時候,藥研藤四郎他們也不止一次看到藍波一平等人被十年火箭筒砸中後換了十年後的人過來,而且前後也就五分鐘而已,所以當藍波把十年火箭筒砸過來的時候,藥研藤四郎完全沒放在心上。
別說是沢田綱吉了,就算是年紀最小的藍波,在被沢田雪見以及她的刀劍男士們狠狠操練過一番後,想要躲過十年火箭筒是再輕松不過的事情了。所以藥研藤四郎根本動都沒動一下,壓根就沒打算攔下十年火箭筒。連這種程度的突然襲擊都躲不開的話,沢田綱吉就該好好反省一下了。
結果,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明明可以輕松躲開十年火箭筒的沢田綱吉,卻呆愣在了原地,往邊上閃開的步伐剛剛邁出就停住了,就這麼停在了原地。
當藥研藤四郎發現不對准備出手攔截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十年火箭筒炸開一片粉色的煙霧了,藥研藤四郎撲了個空,根本沒攔住。
粉色的煙霧散開,原地空無一人,沒有十年的沢田綱吉。什麼都沒有,就跟當初Reborn在十年火箭筒下消失的情形一模一樣。
同行的山本武還一臉茫然地眨著眼,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藥研藤四郎已是心下一沉,知道出大事了,當機立斷直接回去向沢田雪見彙報了。
三言兩語交待清楚了前因後果之後,藥研藤四郎垂著頭,心裡萬分自責。日常生活的安寧讓他麻痹大意了,居然犯下了這等不可饒恕的錯誤,藥研藤四郎無法原諒自己。
沢田雪見只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微微停頓了一下,她才垂眸看向藥研藤四郎,清冷地聲音帶上了一絲安撫之意:「哥哥自有有他自己的打算,沒必要攔著。」
藥研藤四郎驚訝地抬起頭來,有些遲疑地問道:「大將的意思是……公子是故意被砸中的?」
沢田雪見模棱兩可地說道:「也許吧。」
話音剛落,大門被用力推開,撞到牆上發出了一聲「嘭」的巨響。屋內的幾人轉過頭去,正好看到山本武衝了進來,手裡還揪著入江正一。
山本武一路直衝到沢田雪見雪見面前才停下腳步,劈頭就是一句:「隼人不見了。」
沢田雪見「哦」了一聲,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山本武的眉頭都快皺成了中國結了:「跟上次Reborn的情況一樣。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像平日裡那般爽朗地「哈哈」笑著的山本武帶著一種奇特的魄力,眼神犀利,甚至還帶著一絲鋒銳的殺氣,仿佛一振利刃從刀鞘中露出了一絲鋒芒。
沢田雪見卻連眉頭都沒抬一下,只是說道:「耐心等待吧,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該輪到你了。」
山本武面無表情,把被自己揪過來的人往前面一帶,聲音沉了下來:「入江正一是吧。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入江正一一個踉蹌好不容易站穩了,兩腿卻一直在抖著,都快哭出來了。被一屋子身上殺氣四溢的危險人物盯著的他只覺得壓力山一樣大,唯一一個身上沒帶殺氣的沢田雪見,入江正一直覺她比所有人加起來都危險。
入江正一戰戰兢兢地說道:「我知道的,上次已經統統說了,剩下的我也不知道了。」
山本武的眉頭皺得更緊的,身上的殺氣有意無意地往入江正一身上壓去,壓得可憐的小宅男差點腿一軟就癱在地上了。
要不是白蘭不知道從哪裡晃出來,有意無意地站在了入江正一和山本武的中間,攔下了山本武的殺氣的話,也許入江正一已經癱倒在地了。
或許是棉花糖吃多了,白蘭的聲音甜到發膩:「誒呀,彭格列的雨守怎麼欺負起普通人來了?」
普通人?山本武瞥了一眼被白蘭嚴嚴實實地擋在後面的入江正一,最終還是一分分地斂起了身上的氣勢,轉頭對著藍波說道:「藍波,把十年火箭筒給我。」
爆炸頭的小奶牛冷哼了一聲,雙手抱胸鼻孔朝天:「你說給你就給你,藍波大人太沒面子了吧?」說著,藍波在心裡盤算開來,要多少糖果才可以把十年火箭筒給他呢?唔,要是給藍波大人一整袋的葡萄味果糖,藍波大人就勉為其難地把十年火箭筒借他用一下好了。
要是換作平時,山本武不介意哄一下年幼的藍波,但這個時候的他實在是沒心情哄小孩了,見到藍波裝模作樣的坐地起價,山本武二話不說,直接把藍波拎了起來,頭朝下上下搖動了幾下。
果然,從藍波的爆炸頭裡掉出了一堆東西,什麼棒棒糖、炸彈、糖紙、牛角……亂七八糟地什麼都有,最後掉出了一個十年火箭筒。
當山本武把十年火箭筒拿在手上的時候,沢田雪見輕輕拍著哭著撲過來的藍波,出聲提醒了一句:「哥哥未必願意你這個時候就過去。」
山本武回頭看了沢田雪見一眼,忽然笑了:「但我放心不下。」
然後,山本武就毫不猶豫地把十年火箭筒往自己身上一砸,粉色的煙霧升起。
當煙霧散去的時候,屋內果然已經少了一人了。
沢田雪見嘆了口氣:「哥哥會很郁悶的。」
就像沢田雪見猜測的那樣,沢田綱吉確實很郁悶。
任誰從自己的棺材裡爬出來的時候,心情都不會好到哪裡去。哪怕沢田綱吉知道這是十年後的自己與十年後的雲雀恭彌聯手制定的計劃,也不能打消他的郁悶。
如果是真正十四歲的沢田綱吉,這個時候應該是茫然的,甚至是恐懼的。然而如今的沢田綱吉對這一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了然於胸,於他而言,大概只有「終於到這一天」了的感想吧。
沢田綱吉略有幾分懷念地看著十年後已經成熟穩重許多的獄寺隼人,刻意不去想那個在他心頭徘徊了許久的時間悖論。
這個平行世界是他曾經的世界,他在這裡出生,長大成人,接受Reborn的教導成為一名合格的Mafia教父,在白蘭·傑索的攻勢下與雲雀恭彌、入江正一一起制定了一個牽扯了時空的大計劃,以他自己的詐死為餌開啟了整個計劃。本以為要麼計劃失敗他再也不會醒過來,如果醒過來的話就應該看到一個白蘭被打敗後的世界,沒想到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回到了小時候。
而今,重生前的沢田綱吉所制定下的計劃正在運轉中,那麼當這個計劃成功後,他回到了重生後的時空,重生前的沢田綱吉……還在嗎?
便是刻意不去想這個悖論,沢田綱吉在面對十年後的獄寺隼人的時候也有幾分走神。不過在Reborn的魔鬼式訓練下,沢田綱吉早就練出了一副不動聲色的表面功夫,便是十年後的獄寺隼人都沒能看出他其實在走神。
對著十年後的獄寺隼人,其實沢田綱吉還有著一絲絲的心虛,尤其是看到十年後的獄寺隼人強行壓抑著悲傷的模樣,更是心虛了。
當十年後的獄寺隼人跟他說著說著就突然冒出一股粉色的煙霧,然後變成了十年前的獄寺隼人的時候,沢田綱吉心底長嘆一聲,卻是松了一口氣。
再對著十年後的獄寺隼人那悲傷到絕望的眼神的話,沢田綱吉真怕自己會一個扛不住把計劃都跟對方交代了。
不過他的計劃裡,隼人的替換沒這麼早吧?
沢田綱吉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總覺得曾經的自己所制定出來的計劃,會出現很大的波折,難以按照原定計劃進行。
直到拉爾出現的時候,沢田綱吉才稍微松了口氣。還好,這個環節還在計劃之內,剩下的,等回到了基地,和Reborn彙合之後再說吧。
可惜沢田綱吉這口氣松得太早了。拉爾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對他們發動攻擊的時候,不等獄寺隼人攔在前面扔炸彈的時候,一道流光閃過,下一秒,拉爾就已經被人制服了。
拉爾自己也是懵逼的。她才剛剛做出了准備攻擊的架勢,就覺得膝彎一痛,像是有誰大力地踢在她膝彎上,逼得她往前一個踉蹌直接單膝跪在地上才穩住了身型,同時雙肩亦是一痛,隨後就失去了知覺,顯然是被人直接卸了胳膊,脫臼了,連手指尖都動不了了。
沒等拉爾反應過來,一振帶著森森寒意的短刀已經架到了她的脖子上了。
拉爾僵在原地動彈不得,不是她不想反抗,是她根本沒辦法反抗,壓根找不出半點脫身反擊的空隙。重點是鋒利的刀刃抵在她的脖頸處,只要她稍有動靜,哪怕只是開口說話,聲帶的振動就足以讓這振鋒利的短刀刀刃沒入脖頸之中,取走她的性命。
這一下兔起鶻落變化得太快,不要說獄寺隼人剛被替換過來,正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是心裡有底的沢田綱吉都嚇了一跳。沢田綱吉還來不及分辨制服拉爾的人是誰,就忙不迭地喊道:「自己人,別動手!」
拉爾敏銳地感覺到,緊緊地抵著自己脖頸處的刀刃放松了一分,讓她可以開口說話。拉爾冷聲道:「你是誰!十年前的彭格列十世身邊,應該沒有你這樣的護衛才是。」
雖然對方的動作快到幾乎看不見,但拉爾還是瞥到了一眼對方的身影,雖然看不清楚對方的模樣,但可以確定的是對方的身型嬌小,看起來像是未成年人的樣子,甚至比只有14歲的彭格列十世更為年幼的樣子。而且出來前她也觀察過了,這裡只有十年前的彭格列十世,以及他的嵐守,根本沒有第四個人的存在。這個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然而拉爾並沒有更多地關注一個照面下就把自己制服了的人,而是將探究地視線更多地投向了沢田綱吉。她可沒忘記沢田綱吉脫口而出的那一句「自己人」。然而,十年前的彭格列十世——准確的說,是彭格列十世候選人的沢田綱吉,理論上應該沒有見過她這副模樣,最多只見過她還是小嬰兒時的樣子,怎麼都不可能把如今已經是個成年女性外貌的她和那個小嬰兒聯系起來的。
沢田綱吉看到短刀的刀刃挪開一些,緊繃的神經這才放松了下來,下意識地摸了下腰間,卻摸了個空:「平野,你怎麼會在?」
突然出現並制服了拉爾的人,正是粟田口刀派的極化短刀之一,平野藤四郎。
話剛出口,沢田綱吉卻是想起了之前妹妹把那一振平野藤四郎交給自己的時候,一再強調過「必須隨身攜帶」。不過當時沢田綱吉壓根就沒想到這一振「平野藤四郎」就是本丸裡的那個平野藤四郎。
沢田綱吉曾經和刀劍男士們聊天時獲取了不少關於本丸的信息,其中就有包括重復刀劍的處理。本丸的日課是有鍛刀三次這一項的,然而本丸如今已是全刀賬,所以再怎麼鍛刀都只會是重復的刀劍。而一個本丸裡,同一振刀劍的數量再多,也只會有一個刀劍男士,其他重復的刀劍都是沒有附靈的純粹刀劍。拿一振出來給他當護身刀,雖然有點不符合規定,但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沢田綱吉再一回想,似乎正是他接過那一振「平野藤四郎」之後,他就沒再見過平野藤四郎了。不過妹妹手下的刀劍男士們太多,有時候某些刀劍因為種種原因長久沒有輪值到現世也是正常現像,長久沒見到某一振刀劍男士倒也是正常現像,沢田綱吉之前也沒在意過這事。
如今想來,這一切卻是早有預兆了。
第153章 過去與未來的交織
有沢田綱吉的那一句「自己人」打底,平野藤四郎總算是放過了拉爾,收刀後撤,一閃身就到了沢田綱吉身側,隱隱將沢田綱吉護衛在身後。
這麼多年同在一個屋檐下,沢田綱吉早就和這些刀劍男士們混熟了,腦子一轉就知道為什麼平野藤四郎會出現在這裡了,便把這個話題先擱置在一邊,而是向拉爾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去基地吧。」
拉爾眼中的警惕之色更重了。
彭格列十世的情報資料是被彭格列家族嚴密封鎖起來的,尤其是彭格列十世還未曾正式繼承彭格列家族時期的資料,更是絕密中的絕密。對於大部分的Mafia來說,他們所知道、所認識的只有那個接掌了彭格列家族後威嚴強大的Mafia教父,並不知道當年還只是個繼承人候選的彭格列十世是廢材到了什麼地步的。但拉爾不同,她不僅是半個彩虹之子,更是沢田家光下屬的彭格列門外顧問組織的成員,對於沢田綱吉的成長軌跡自然是一清二楚。
照拉爾的預計,被交換過來的應當是十年前的沢田綱吉。這個時期的沢田綱吉,雖然被Reborn訓練過一段時間,擁有不俗的戰鬥力,但性格還沒被磨練出來,本質上還是一個無害的普通人的性格,甚至還有些懦弱膽小。
然而,如今站在她面前的這個沢田綱吉,從頭到尾都看不出半點「廢材綱」的氣息,不要說與拉爾記憶中的十年前相比了,就是在拉爾的記憶中,剛剛接手彭格列家族的時候,沢田綱吉都沒有這份從容與成熟。
更不用說十年前的沢田綱吉身邊多出了一個實力強大的男孩,一個在她的記憶中不曾存在過的高手。
與過往的差距如此之大,由不得拉爾心生警惕。畢竟這個時候,彭格列家族已經近乎窮途末路了,再也經不起半點波折了。
沢田綱吉似乎沒有看到拉爾的警惕與提防一般,只是向她詢問道:「Reborn應該已經過來了吧?我是說,我們世界的那個Reborn。能麻煩你帶我們去找Reborn嗎?相信我,你所有的疑惑,在我見到Reborn後,都會有個答案的。」
拉爾定定地看了沢田好一會兒,一甩手,扔給對方兩根細長的鏈子:「用這根瑪蒙鎖鏈,把你們的指環封印起來。現在外面到處都是機器人,一旦動用指環的力量立刻就會被發覺。」
獄寺隼人剛從沢田綱吉手上接過一根瑪蒙鎖鏈,正要將中指上的嵐之彭格列指環纏繞起來,聞言皺起了眉頭。雖然日常中,獄寺隼人看起來有幾分脫線,但他是彭格列十世家族成員中唯一一個正統Mafia出身的人,也是唯一一個真正在Mafia世界混過的人,所以在某些方面,獄寺隼人遠比其他人來得更為敏銳一些。
獄寺隼人試探地問了一句:「現在的彭格列家族,處境似乎不太好?」
拉爾冷冷一笑,轉身的時候鬥篷揚起,只留下了一句話:「連身為BOSS的彭格列十世都死了,你說呢?別廢話了,跟上來」
獄寺隼人的表情瞬間一片空白,要不是被沢田綱吉拽著,他幾乎連怎麼走路都忘了。
沢田綱吉直接把整個人都斷片了的獄寺隼人拖走,並沒有在這個時候開解他的打算。沢田綱吉比誰都清楚如今局勢的嚴重性,以及他們幾個人孤身在外面的危險程度。當前的首要之事,自然是先離開這一片鋪滿了機器人的危險地帶再說。
獄寺隼人的大腦一片空白,不過久經訓練的身體本能讓他下意識地跟上了沢田綱吉的快速移動,並沒有拖後腿。
拉爾在前面帶路,熟練地繞開了機器人巡邏的範圍,時不時地回頭瞄一眼身後,確認沢田綱吉和獄寺隼人都有跟上,哪怕她漸漸加快了速度,這兩個人也跟得很輕松的樣子。拉爾再度重新評估起了被交換過來的兩人的實力水平,心下的疑惑卻是越來越重。
沢田綱吉和獄寺隼人被交換過來的位置離彭格列基地還是有一段距離的,起碼步行沒那麼快就能到,加上路途上為了避開機器人而繞了路,一行四人天黑的時候還沒能抵達目的地,只能在林子裡面露宿一晚。
幸好機器人是憑借死氣之火的波動來進行判斷的,不然拉爾連篝火都不敢點。此刻他們已經深入了林子深處,這裡的機器人的數量和密度都少了許多,拉爾也稍微松了一口氣,解釋了一句:「照這個速度,明天就能到彭格列基地了。」
獄寺隼人沉默地給拉爾打下手,篝火能夠這麼快點燃也有他的一份功勞。沢田綱吉非常有家務廢材的自知之明,不隨便插手添亂,倒顯得有些閑來無事了。倒是看起來最為年幼的平野藤四郎,做起野外宿營的准備工作的時候,動作相當嫻熟快捷,拉爾和獄寺隼人兩個人加起來的效率都不如他一個,最後就變成了平野藤四郎為主,另外兩人給他打下手的模式。
平野藤四郎甚至在撿柴火的時候,就順手打了兩只兔子回來。這還不算完,他在處理好這兩只兔子並架到火上燒烤之後,還順手從兜裡摸出了鹽和孜然來調味。
這回不僅是拉爾了,連沢田綱吉看向平野藤四郎的眼神都有幾分微妙了。
沢田綱吉干脆直接問道:「平野,你出門……都准備得這麼齊全的嗎?」
平野藤四郎笑笑:「我們平時出陣的時候,經常有需要野外宿營的時候,所以大家都隨身帶著一些必須品。」
仿佛是為了證明自己所說的話一般,到了休息的時候,平時藤四郎甚至還摸出了幾個睡袋。
沢田綱吉的表情也木了:「平野,這些東西你裝哪裡了?」他怎麼看,都不覺得平野藤四郎腰帶上系著的那個小口袋能有這麼大的空間,能裝得下這麼多東西。
不止是拉爾豎起了耳朵,連還沉浸在「十年後的十代目居然死了十年後的我到底在干什麼真是個廢物」的情緒中獄寺隼人也忍不住將注意力投了過來。
「空間折疊技術的簡單應用罷了,在23世紀已經是非常普及的民用技術了,出門在外的時候很方便。」
平野藤四郎鋪好睡袋轉過身來,眼角余光掃過拉爾,正對著沢田綱吉的時候補充了一句:「不過,為了防止歷史被扭曲,這些東西我們日常裡用一用也就算了,是絕對不可能交給任何勢力或個人的。」
沢田綱吉了然地點了點頭:「我明白的,不會做讓你們為難的事情。」
篝火劈裡啪啦地燃燒著,一行四個人,除了自告奮勇守夜的平野藤四郎之外,另外三人都已經入睡了。
拉爾似乎有考慮過反對這個提議,但最後她還是沒吭聲,默認了這個安排,滿腹心事地躺下了,閉上眼卻半天睡不著。無數的疑惑在她腦海中打轉,令她焦慮不安,卻又無從緩解。甚至於,她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陷入了某個幻術師所構築的幻術當中來。不過,如果真的是幻術師的話,應該不至於制作出與她的認知有著如此之大偏差的幻術出來,所以應當能排除幻術的作用……
閉著眼睛思考了許久,拉爾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第二天一大早醒來,又是精神奕奕的樣子,完全看不出她昨天晚上幾乎輾轉反側一晚上睡不著的樣子。
幾個人的速度都不慢,路上花費時間最多的反而是躲避遍地都是的巡查機器人。不過有偵察值遠高於常的極化短刀在隊伍中,沢田綱吉一行人可以提前規避巡查機器人,節約了許多時間。
抵達彭格列的地下基地的時候,拉爾不自覺地松了口氣,卻在踏進基地的剎那間就暈了過去了。幸而如今的沢田綱吉的反應速度過人,及時地把人給扶住了,才沒讓拉爾一頭栽倒在地上。
與在彭格列地下基地中的Reborn接上頭之後,沢田綱吉也松了口氣,心情也稍微好了一點,然而這一份好心情也只持續到他見到山本武為止,嗯,十年前的那只。
山本武撓著頭哈哈哈地笑著,一臉的天然,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情一樣。沢田綱吉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心累地擺擺手:「算了。」
山本武嘿嘿一笑,知道自己跟過來這件事情算是翻篇了。
沢田綱吉打起精神來,詢問道:「恭彌呢?呃,我是說,這個時代的恭彌。」
回答他的是Reborn:「目前還沒有雲雀恭彌的消息。」
「沒消息就是好消息。」沢田綱吉停頓了一下,語氣有幾分微妙地說道:「希望阿雪可以壓得住恭彌,別讓他這麼早就替換過來。」
獄寺隼人和山本武提前替換過來了不要緊,哪怕是其他所有人都提前替換過來了也不要緊,只要十年後的雲雀恭彌和十年後的入江正一沒被替換走就不要緊。畢竟,知曉這個時代的沢田綱吉所制定的計劃的,只有他們兩個而已,執行計劃的主力也是他們兩個。
被沢田綱吉寄以厚望的沢田雪見並沒有讓他失望,死死地壓制住雲雀恭彌沒讓他摸到十年火箭筒。
對著雲雀恭彌暴怒的神情,沢田雪見依舊是一貫平靜無波的語氣:「哥哥現在需要的那個世界的雲雀恭彌的助力,不是你。」
一句話,成功地讓雲雀恭彌的憤怒指數再度上升,幾乎要衝破臨界點了。若不是被幾道光帶束縛住,如今動彈不得,雲雀恭彌甚至都想抽沢田雪見一拐了。當然,就算沒被束縛住,雲雀恭彌也只是想想,不會真的動手抽她。戰鬥的時候雲雀恭彌從來沒有因為沢田雪見是妹妹而手下留情過,雖然沢田雪見也不需要他手下留情就是了,但日常生活中,雲雀恭彌從來沒打過沢田雪見。要知道,就算是沢田綱吉,有時候也會吃到雲雀恭彌的拐子。
雲雀恭彌折騰了半天,束縛住他的光帶始終沒有變化,一邊的沢田雪見還慢悠悠地解釋道:「我設定好時間了,等到了該你出場的時候,這個會自動消失的。」
雲雀恭彌冷哼了一聲,不死心地繼續掙扎的同時,也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偷偷摸摸地溜了進來,試圖摸走放在桌子上的十年火箭筒。
此時的沢田雪見正坐在廊下,正好背對著桌子,理論上是完全看不到桌子那邊的情況的。放在桌子上的十年火箭筒,似乎正處於一個無人關注的狀態,隨便來個人都能摸走的樣子。
沢田雪見咬著吸管喝著果汁,放下杯子的時候正好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慘叫。
「好痛痛痛痛痛痛……」奶牛藍波捂著腦袋上撞出來的大包,眼淚直接飆了出來。他剛剛爬上桌子的時候,就直接被不知名的力道彈飛了出去,撞在牆上,而且是腦袋撞牆,直接撞出了一個大包。
這一番動靜,連雲雀恭彌都暫停了下嘗試掙脫的舉動,將視線投注到放在桌子上的十年火箭筒上,然後轉頭問沢田雪見:「你在十年火箭筒上面動了手腳?」
沢田雪見想了下,點頭道:「可以這麼說。我在十年火箭筒上面設置了結界,只有指定的人員在指定的時間之後才能碰觸到它。不符合條件就想動十年火箭筒的話,藍波就是個例子。」
藍波的哭聲漸漸弱了下來,是輪值到現世的小豆長光過來把人抱出去哄了。雲雀恭彌沒有在意藍波怎麼樣了,他死死地盯著十年火箭筒,臉上滿是不悅。他已經聽出沢田雪見話中隱藏的意思了,就算他能掙脫這個光帶的束縛,在時限沒到之前,八成也和藍波一樣,會被沢田雪見設置在十年火箭筒上的結界彈開,無法使用十年火箭筒將自己送到沢田綱吉那邊。
雲雀恭彌並不知道,沢田雪見沒有特別說明的是,她給這個結界設定的防護措施也是分人分等級的,像藍波這樣只是被彈出去已經算是最輕的了,換個人來,可不就只是彈出去這麼簡單了。嚴重點的,甚至有可能屍骨無存。
第154章 被替換的人選
話說回來,以沢田雪見對沢田宅的防護力度而言,能潛入到沢田宅內摸到十年火箭筒的話,應對起沢田雪見布置在十年火箭筒上的防護結界也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說到底,沢田雪見布置這個結界,主要就是防止像藍波這樣的熊孩子亂動,以及禁止雲雀恭彌提前去到十年後而已,至於其他的防護效果,純屬沢田雪見不過腦子的下意識行為,順手而已,倒不是刻意去做的。
折騰了老半天之後,雲雀恭彌也暫且放棄了掙脫的打算,干脆直接原地坐下來。
小豆長光哄完了孩子,見雲雀恭彌氣鼓鼓地坐下來了,笑著端上了一碟點心,然後又退了回去。
沉默許久之後,雲雀恭彌突然問道:「那個叫三浦春的,是誰?」
雲雀恭彌是看過那封信的,那信據說是十年後的入正江一寫的信,信上列出了一大串人名,要求這個時代的入江正一在指定的時間內對他們使用十年火箭筒。雲雀恭彌掃了一眼,一下子就發現了裡面有個完全陌生的名字。
三浦春。
一個他從來不曾聽說過的名字。
雲雀恭彌從小和沢田綱吉一起長大,對於沢田綱吉的交友情況也是一清二楚的。這也就意味著,他不曾聽說過的名字,即不是並盛中學的學生,也不是沢田綱吉的朋友。
那麼,為什麼這麼一個名字會出現在那個名單上呢?
難不成是彭格列的相關人員?
雲雀恭彌看向沢田雪見,理直氣壯地要一個答復,完全沒想過沢田雪見也不知情的可能性。
幸而沢田雪見並沒有辜負他的欺負,很快就給出了答案:「在這個世界裡,三浦春是與你們無關的陌生人。」
是的,毫無關系的陌生人。
在沢田綱吉刻意避開的情況下,這一次,在這個世界線裡,三浦春與他沒有半分交集。
笹川京子就算了,就算她不是沢田綱吉喜歡的女孩,也是彭格列十世晴守的親妹妹,根本不可能徹底與Mafia脫離聯系,沢田綱吉能為這個他曾經喜歡過的女孩子做的,只有加強對她的隱藏和保護。
但三浦春不一樣,這個有些天然的女孩子,與Mafia唯一的聯系,就是她喜歡上了沢田綱吉。只要斷開這個聯系,只要不讓三浦春遇到沢田綱吉,只要三浦春沒有喜歡上沢田綱吉,她就永遠不會被牽扯到Mafia的世界中來。
所以,從一開始,沢田綱吉就刻意避開了所有與三浦春產生交集的可能性,讓這個有些天然的女孩子能快快樂樂地當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平靜地渡過這一生。
雲雀恭彌一下子就抓住了關鍵詞:「在這個世界裡?也就是說,其他世界裡,三浦春與我們有關?」
「三浦春單戀哥哥,經常參與進Reborn發起的彭格列式活動。」沢田雪見微微點頭,想了想補充一句:「她和媽媽有點像。」
在心大的方面。
雲雀恭彌並沒有對「單戀」這個詞有什麼反應,只是說道:「笹川京子也就算了,連個不相關的人也要牽扯進來?十年後的阿綱居然做得出這種事情來?」在沢田家長大的雲雀恭彌,比之沢田雪見記憶中的曾經,更為柔軟一些。雖然同樣孤高,但在奈奈媽媽的耳濡目染之下,也學會了關心別人,雖然方法和態度比較別扭就是了。
沢田雪見的眼神游移了一下。定下這個計劃的,好像就這個世界的沢田綱吉的過去?不想在討論沢田綱吉的行事風格,沢田雪見順著雲雀恭彌的話頭往下講:「笹川京子……哥哥說過,這次不要把她牽扯進來。」
雲雀恭彌挑了挑眉。
沢田雪見道:「我派了秋田和亂,分別盯著三浦春和笹川京子,確保她們兩個不會受到十年火箭筒的影響。」
秋田藤四郎和亂藤四郎?雲雀恭彌微微點頭,他很認可這兩振極化短刀的實力,既然沢田雪見派出了兩振極化短刀,那就不必再多考慮笹川京子與三浦春這兩人的事情了。
沢田雪見默默地心裡盤算了起來。
Reborn第一個被傳送到十年後的世界。
沢田綱吉、獄寺隼人和山本武幾乎是同時被傳送了過去,這在一定程度上打亂了十年後那個世界的沢田綱吉的計劃,不過問題不算太大,還在可以解決的範圍內。
笹川了平和雲雀恭彌被壓著不能提前傳送過去,不至於徹底破壞掉十年後的那個計劃。
六道骸從一開始就不在計劃的範圍內,直接劃掉。而在計劃中的庫洛姆,沢田雪見也一早就准備好了後手,可以確保這個始終游離在彭格列十世家族外的霧守的安全。
三浦春和笹川京子,在她的暗箱操作之下,不可能被傳送到十年後了。至於她們兩個在十年後的那個計劃裡所能起到的作者,沢田雪見認為如今的彭格列十世家族已經過了那個階段了,不需要用這種手段來逼迫他們成長了。
至於藍波,沢田雪見覺得自己還是要好好地規劃一下,到底該怎麼安排這個熊孩子。
……
雲雀恭彌突然開口道:「說起來,你多久沒去上學了?」
沢田雪見從思緒中抽了回來,瞥了他一眼,說道:「媽媽和哥哥都不在,我沒必要上學。」
她不需要通過上學了獲取知識和學歷,之前這些年來,之所以老老實實地像個普通女孩一樣上學,完全是為了沢田奈奈和沢田綱吉。現在沢田綱吉被傳送到十年後的世界,沢田奈奈在她的暗箱操作下和沢田家光進入了蜜月旅行的狀態,兩個能管得住她的人都不在了,沢田雪見理所當然地放飛自我了。
雲雀恭彌的臉色黑了下來,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字來:「……違反校規,咬殺!」
沢田雪見非常誠懇非常實事求是地說道:「你打不過我。」
雲雀恭彌頓時氣結。
第155章 出發,前往十年後
沢田雪見從本丸回來的時候,雲雀恭彌已經不見了。大廳裡面空蕩蕩的,原本放著十年火箭筒的桌子已經不見了,只有懸浮在半空中的十年火箭筒,高度倒是和之前放在桌子上的時候一模一樣。
小豆長光很無奈地彙報道:「恭彌少爺試了幾次砸不到十年火箭筒,氣得把桌子給砸碎了,然後就走了。看方向,是回並盛中學了。」
至於他和日向正宗兩個刃是費了多少勁才把一塌糊塗的屋子收拾出來的,那就不必邀功了。
「我知道了,媽媽回來前補張一樣的桌子吧。」
一張桌子而已,這個簡單,沢田宅的桌子又不是什麼稀世奇珍,打個電話到商場訂購一張讓人送貨上門就是了,這麼簡單的操作,哪怕是被吐槽為「生活自理能力十級殘廢」的三日月宗近都能輕松做到,對小豆長光而言自然更算不上什麼難度了。
「至於恭彌哥哥……」沢田雪見停頓了一下,說道,「不用管他,等時間到了,再把他送到十年後就行了。」
說著,沢田雪見回過頭,對著她從本丸裡帶出來的石切丸說道:「石切丸,你記一下,到時候對著恭彌哥哥用十年火箭筒就行了。」
石切丸溫和地應道:「嗨,我明白了。」
「該我去十年後了,家裡一切照舊。萬一媽媽提前回來了,就告訴媽媽我們出去旅游了,然後想辦法把媽媽哄出去,別讓媽媽也卷進來。」
沢田雪見停頓了一下,果斷道:「這件事,就讓沢田家光自己想辦法去。」對於沢田家光這個名義上的養父,如果不是在沢田奈奈面前,沢田雪見是連個正眼都不想給他的。
直到沢田雪見把十年火箭筒往自己身上一砸,粉色的煙霧蒸騰而起,一直覺得哪裡不對勁的小豆長光才反應過來,驚訝地看向石切丸,問道:「話說……三日月殿呢?」
從來和沢田雪見形影不離的三日月宗近居然不在?
石切丸微笑。
小豆長光一臉地不可思議:「難不成三日月殿留在本丸了?主殿去往十年後,三日月殿居然不隨行嗎?」
石切丸搖了搖頭:「三日月殿不在本丸。」這件事並不是什麼秘密,小豆長光一回本丸就能知道,倒也沒什麼保密的必要。
小豆長光愣住了:「那三日月殿去哪了?」
石切丸嘆了口氣。說真的,這個問題的答案,他這個當兄弟的,也想知道啊。
三日月沒有隨行,沢田雪見看似孤身一人到了十年後,但她手上提著兩振刀劍,一到了十年後就直接解放了刀劍,這兩振刀劍的刀劍男士召喚了出來。
打刀·歌仙兼定,脅差·堀川國廣。
這兩振刀劍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家政技能都點得很高,尤其是廚藝。
所以當過來接人的沢田綱吉看到這兩振刀劍的時候,表情有點微妙,心裡甚至還有那麼一絲興奮。
說真的,現在的彭格列基地人手緊缺到不行,根本就抽不出專門的人手來負責廚房,雖然基地裡面儲備著足夠的食材庫存,但大家的三餐基本上都是速食食品,就連沢田綱吉這個BOSS也不例外。
沢田雪見是頂替了了三浦春和笹川京子過來的,當彭格列基地的設備捕捉到十年火箭筒產生的波動,動用監控設備捕捉到她的影響的時候,在場的工作人員沒一個認識她的,不過介於十年火箭筒的重要性,還是立刻向上彙報了。
作為BOSS的沢田綱吉理所當然地也是彙報的對像之一。
接到報告的時候,沢田綱吉愣了一下,差點被迎面而來的攻擊打個正著,要不是他反應快,在千鈞一發的時候躲了過去,臉上至少要多出一個黑眼圈。沢田綱吉無奈地嘆了口氣,對著和他對練的雲雀恭彌打了個暫停的手勢。
雲雀恭彌,嗯,十年後版本的那一個,皺了皺眉,卻沒有說什麼。雖然被打斷了戰鬥而滿心不悅,不過十年後的雲雀恭彌終歸是比十年前成熟了許多,加之這幾天和沢田綱吉的戰鬥充分地滿足了他與強者戰鬥的戰鬥欲,此刻倒也不是那麼急著要繼續戰鬥,收手收得特別干脆利落。
此刻的沢田綱吉剛從和雲雀恭彌的戰鬥中脫身,還未脫離戰鬥狀態,此刻的他氣勢正盛,像極了這個時代的沢田綱吉,那個執掌了地下世界的Mafia教父。
十年後的雲雀恭彌看著這樣的沢田綱吉,有一剎那的愰神,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聽到沢田綱吉發問:「從十年前來的未知少女?」
「是的,現有資料庫中完全沒有對方的記錄,初步估計並非Mafia相關成員。」
聽到這個描述,沢田綱吉有個不好的預感,匆匆跟雲雀恭彌道別之後,幾乎是一路狂奔而去。
雲雀恭彌挑了挑眉。這個時代的沢田綱吉的計劃,沒有人比雲雀恭彌更清楚了,按計劃這個時期來到這個時代的應當是十年前的三浦春和笹川京子,一個是暗戀的沢田綱吉的女孩,一個是沢田綱吉的女孩。然而,這個十年前的沢田綱吉,在抵達彭格列基地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以彭格列十世的身份下令,將這個時代的三浦春與笹川京子帶入彭格列基地當中保護起來。
也就是說,如果按照原訂計劃將十年前的兩個女孩送過來的話,那麼落點就應該在彭格列基地當中。這個完全在計劃外的未知女性……雲雀恭彌看著沢田綱吉的臉色變化,心裡已經有了大致的狂想,他不緊不慢地跟在了沢田綱吉後面,只比沢田綱吉慢了一會就到了主控室,正好聽到Reborn對沢田綱吉說道:「你妹妹來了。」
沢田綱吉的……妹妹?雲雀恭彌抬頭看向屏幕,雪發的少女映入眼簾。
雲雀恭彌皺起了眉頭,在沢田綱吉動身去接人的時候,冷不丁開口道:「我也去。」
沢田綱吉沒做多想,就同意了,兩人同行往沢田雪見的落腳點趕了過去。
縱使知道以妹妹的實力,沒有多少能夠威脅到她的,沢田綱吉依舊難免擔憂之情,畢竟沢田雪見的落點太不妙了。
悠于 2023-5-11 08:22
第156章 十年後的哥哥
沢田雪見是直接出現在並盛町的沢田宅裡面的。
而在這個彭格列家族被打壓得只能收縮陣地苟延殘喘的時代,在這個白蘭·傑索通過溝通平行世界的能力掌握了全方面情報的情況下,彭格列十世在日本的家根本不是什麼秘密,目前反而是被密魯菲奧雷家族嚴密地監視起來的。
沢田綱吉在出發之前,就已經從監控中看到,有密魯菲奧雷家族的成員在向沢田宅集中。這令沢田綱吉份外心焦,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飛過去。
話說回來,雖然沢田綱吉變不出翅膀來,不過飛還是能飛的——通過死氣之炎的推進力,沢田綱吉可以做到「飛行」這種一點都不科學的事情。
當沢田綱吉以最快的速度推進到並盛町中的沢田宅的時候,看到的是妹妹如同平日裡一般坐在院子邊上的廊下,甚至手裡還捧著一杯茶,悠閑得一點都不像是被圍攻的樣子,還有閑情逸致揚起手,對著從天而降的兩人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哥哥。初次見面,平行世界的恭彌哥哥。」
沢田綱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通,確認妹妹沒有受到半點損害的時候,才松了一口氣,慶幸地說道:「太好了,你沒事。」
雲雀恭彌的眼睛卻是眯了起來,一手提著浮萍拐,另一只手已經把自己的匣兵器拿了出來:「有血腥氣。」
「畢竟是使用冷兵器作戰,再怎麼一擊必殺,也無法保證沒有半點血。」沢田雪見實事求是地如此說道。
沢田綱吉問道:「你帶了幾個?」
不等沢田雪見回話,十年後的雲雀恭彌猛然旋身,一拐子抽了出去,厲聲喝道:「誰!」
「不愧是十年後的少爺,果然敏銳。」金鐵交擊聲中,一個熟悉的聲音笑著稱贊了一句。
十年後的雲雀恭彌臉色沉了下來,手上的攻勢如狂風暴雨般毫不停歇,卻被對方游刃有余地接了下來。對方甚至還有閑心說道:「一見面就打打殺殺的,真是太不風雅了。十年後的世界難道都是這個傳統嗎?見面什麼都不說就直接開打嗎?」
「歌仙殿,你少說兩句吧。」另一個帶著幾分無奈的少年音從另一個角落裡傳出。
十年後的雲雀恭彌皺起了眉,突然暴發了一陣攻勢逼退了正在和他交戰的人,然後後退半步,恰恰擋在沢田綱吉面前,無,以一種隱秘地姿態護衛著這個從十年前而來的首領。無論是一開始和他交戰的人,還是另一個直到出場前都沒被他察覺的人,如果想要攻擊到沢田綱吉的話,都必須先面對十年後的雲雀恭彌這個護衛者。
沢田綱吉心下一暖,從後面拍了拍十後的雲雀恭彌的肩膀:「沒事的,都是自己人。」
而後,沢田綱吉在十年後的雲雀恭彌不贊同的視線裡,大大方方地從他的身後走了出來,站出來直面悄無聲息就潛了進來的兩人:「許久不見了,歌仙殿,堀川殿。」
方才與十年後的雲雀恭彌交戰的正是打刀·歌仙兼定,他從容收刀回鞘,微笑道:「許久不見。公子一路行來辛苦了,不如先喝杯茶歇歇腳。」
沢田綱吉沉默了一下,他可算是明白為什麼妹妹在這個時候都能悠閑地捧著杯茶坐著發呆了。
頂著十年後的雲雀恭彌投過來的意味深長的視線,沢田綱吉干笑一聲,說道:「不了,現在的情況不太妙,還是先回基地再說吧。」
「公子是指那些監視著這裡的敵對人員嗎?」堀川國廣笑了笑,說道:「已經清理干淨了。」
這語氣,輕描淡寫地仿佛只是把房間打掃干淨了一般,不帶半分殺氣,更不帶半分血腥氣。然而風中傳來的似有若無的血腥之氣,卻透露出這句話底下的森森殺機。沢田綱吉驀然想起,堀川國廣可是能一臉微笑地說出「偷襲、暗殺,這些都是我的拿手好戲!」這種可怕話語的刀劍。
事實上,對於刀劍男士來說,殺戮才是他們的天性吧?畢竟他們的本質可都是兵器。而化作人形的刀劍男士,就相當於擁有了自我意識的兵器,如果沒有妥善的方法加以控制的話……時之政府真的知道自己放出一群怎樣可怕的存在嗎?
沢田綱吉一瞬間聯想到了很多東西,不過回頭看一眼安靜地捧著茶坐在那裡的妹妹,他的心裡驀然就安定了下來,語氣也輕快了起來:「既然這樣,等三日月桑回來了就一起去基地吧。」
堀川國廣上前接過沢田雪見手中已經空掉的茶杯,連同放在一邊的茶盞一起收拾起來,端進屋內清洗了,於是回答沢田綱吉的是歌仙兼定:「三日月殿沒有一起過來。」
沢田綱吉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忍不住重復確認了一遍:「三日月桑……居然沒有陪著一起過來嗎?」
歌仙兼定也有一瞬間表情微妙了一下,點了點頭。
也不能怪他們兩個都如此驚異。自從沢田雪見接掌本丸之後,除卻極少數情況外,三日月宗近這振刀一直都是隨侍在沢田雪見身側,不離左右的。哪怕是前段時間,三日月宗近主動發起了與沢田雪見的冷戰,也不過是態度上冷了點,行動上他還是依然隨侍在沢田雪見身側的。
毫不誇張的說,只要是沢田雪見在的地方,她的身邊就一定有三日月宗近在。
因而沢田綱吉在看到妹妹身邊沒有三日月宗近在的時候,下意識地以為三日月宗近是暫離一下辦什麼事情去了,完全沒有想過三日月宗近沒有陪著一起過來的可能性,才會在知道三日月宗近不在的時候如此驚訝。
不過轉念一想,沢田綱吉就自己找到解釋了。平時妹妹是在家裡,來往本丸很是方便,倒是無所謂,現在妹妹跑到了十年後的世界來,本丸那邊如果要有人鎮守的話,沒有比三日月宗近更合適的人選了,把三日月宗近留在本丸倒也是正常。
瞥了一眼妹妹,沢田綱吉並沒有對妹妹的安排發表任何意見。正如沢田雪見從來不曾對彭格列家族相關的事務進行干涉一般,沢田綱吉也從來不曾對本丸的事務作出干涉,兄妹兩人之間一直保持著一種極為微妙的默契。
歌仙兼定比沢田綱吉知曉地多一點點,比如說,三日月宗近也不在本丸。
第157章 打一場
不過,歌仙兼定也不是多嘴的人,沢田雪見沒有表態,沢田綱吉沒有追問,他也不會多此一舉地解釋三日月宗近不在這裡也不在本丸的事情。畢竟,沢田綱吉只是他們主君的兄長而已,沒必要事事都對他言明,尤其是本丸的內務。
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堀川國廣就從屋內走了出來,還順手把房門給關上了:「主殿,收拾好了。」
沢田雪見站了起來:「哥哥,我們走吧。」
和來時的火急火燎不同,回基地的路上倒是可以用「悠哉」兩個字來形容。別的不說,堀川國廣可是將以沢田宅為中心的大半個並盛町內的敵對成員全部清理掉了。似乎是因為曾經是新選組副長土方歲三所用脅差的關系,堀川國廣在如何分辨暗間探子這方面有著極高的天賦,總之,他敢拍胸口保證,被他清理掉的人員,絕對沒有半個是冤枉的。
而且,日常工作就是在不引起歷史中的人物的注意下處理掉異常的刀劍男士們,對於如何不引人注意地解決掉敵人有著極為豐富的經驗。這從沢田綱吉一行人一路走來,整個並盛町都沒有半分異樣,完全看不出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無聲的殺戮盛宴的樣子,就能看得出來。
沢田綱吉的視線從暗巷口收了回來。暗巷的深處有個靠著牆的人影,看起來像是醉酒的樣子,然而風中傳來的極為薄弱的血腥氣,卻讓沢田綱吉瞬間明白,裡面那個人影就是屬於被堀川國廣或和歌仙兼定處理掉的人。
收回視線後,沢田綱吉忍不住瞥了一眼和自己並肩而行的妹妹。沢田雪見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平日裡那般毫無情緒般的空白,這令沢田綱吉有些摸不准妹妹到底有沒有發現這藏在陰影角落的殺戮結果。沢田綱吉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十年的雲雀恭彌發現了,沒看到十年後的雲雀恭彌臉色都黑了下來嗎?
說真的,無論是在並盛町內大肆投放探子的密魯菲奧雷家族,還是在並盛町內展開了一場無聲的殺戮盛宴的兩振刀劍男士,他們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在雲雀恭彌的底線上蹦迪。換了十年前的雲雀恭彌的話,早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二話不說就拎起浮萍拐大殺四方了。
果然,十年後的恭彌成熟了很多啊。沢田綱吉在心裡如此感慨著,完全不覺得自己這種長輩般欣慰的心態有哪裡不對。
正如沢田綱吉所感慨的那樣,十年後的雲雀恭彌雖然怒槽都快爆了,但卻為了大局,硬生生地忍了下來。這番舉動,連沢田雪見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哦,如果他沒有在回到基地的第一時間,就向堀川國廣和歌仙兼定遞出戰書的話。
沢田雪見默默地心裡把對十年後的雲雀恭彌的評價調了回來,然後點頭同意了這一場戰鬥,眼裡甚至少有地帶上了笑意:「就算是十年後,就算是平行世界,恭彌哥哥還是恭彌哥哥啊,一點都沒有變。」
十年後的雲雀恭彌冷哼了一聲,松了松領結,沒有半句廢話,紫色的雲之炎蒸騰而起,無限增殖的雲刺蝟瞬間遍布整個空間。
沢田綱吉「嘶」了一聲:「一開始就直接全力以赴?看來恭彌的戰意很高啊。」
正面接下了十年後的雲雀恭彌的戰書的是堀川國廣,因為歌仙兼定表示,午飯時間要到了,不能委屈自家主殿的胃。堀川國廣雖然是家政小能手,但廚藝技能沒有歌仙兼定高,於是
十年後的雲雀恭彌倒是不介意自己的對手換人了,甚至戰意更為高昂了。之前堀川國廣能在他毫無所覺的情況摸到了他身邊,足以證明堀川國廣的實力了。無論是哪一個雲雀恭彌,對於與強者的戰鬥從來都是來者不拒的,甚至主動追逐著與強者交戰的機會。
堀川國廣面帶微笑,一副傷腦筋的表情:「誒,這麼多啊,這下可真不好辦了,躲都沒地方躲了。」
如果他不是話剛說完,就成功繞背發動突襲的話,這話或許會更有說服力吧。
十年後的雲雀恭彌對這個情況毫不意外,他本來也沒指望就靠著這點手段就能封住對方的行動。早就有所提防的雲雀恭彌的反身回擊,令堀川國廣出其不意的突襲付之東流。
堀川國廣臉上的笑容不變,反手就是一刀上撩,角度刁鑽陰狠,堪稱不是生死大仇是絕計不會用這麼陰毒的招術,跟他的笑容半點都不相襯。
「嘶——」聽到雲雀恭彌主動向人發起了挑戰於是溜達過來看情況的笹川了平,嗯,十年後的那個版本,正好一進門就撞見了這一幕,登時倒抽了一口冷氣,說出了在場男士們共同的心聲:「多大仇啊。」
被如此針對了的雲雀恭彌自己卻是內心毫無半點波動,見招拆招,完全不覺得對手用出這樣的招術有什麼不對,甚至反而興致更為高昂了,再度修正了對對手的實力評估。
另一個對這種陰毒招術內心毫無波動的是沢田綱吉,因為他也曾經被這樣招待過……刀劍男士中,很是有那麼幾振在戰鬥的時候完全不把所謂的「武士道」放在眼裡的,只要能獲勝,什麼亂七八糟的招術都敢用。被這些刀劍男士訓練的時候,沢田綱吉可謂是大開眼界,再次驗證了「人不可相貌」這句話的真實性。
當然,在三日月宗近溫和笑容的威懾下,一些比較少兒不宜的招術,沒必要的話是不會在沢田雪見這個審神者面前用的。最起碼,在和沢田雪見對戰的時候,哪怕輸得再慘,刀劍男士們也不好意思對著還只是個女孩子的審神者用出這種略破廉恥的招術來。
這一場戰鬥打了很久,直到歌仙兼定過來喊人吃午飯,才按下了暫停鍵。
劇烈的戰鬥之後,十年後的雲雀恭彌呼吸略有些急促,除此之外倒是沒有什麼損傷,只是臉色略有些陰沉,完全沒有平常那種與強者對戰後的酣暢淋漓的感覺。
在一旁觀摩了整場戰鬥的沢田綱吉很清楚為什麼雲雀恭彌明明與強者對戰了,卻高興不起來的原因。
第158章 不參戰
因為這是一場指導戰。
指導戰的意思,就是十年後的雲雀恭彌全程都在被對方壓著打。
沢田綱吉能看出這一點來,是因為這樣的指導戰,他經歷了無數場。自從妹妹接手本丸,並且讓本丸的刀劍男士對他進行訓練開始,沢田綱吉與刀劍男士們的每一場戰鬥,都是指導戰。
盡管這十年來,沢田綱吉的進度速度堪稱可怕,但刀劍男士們進步的速度更為可怕。要不是沢田綱吉的精神足夠堅韌,心胸也如天空一般寬廣的話,光是這種落差,就足以將人逼瘋了。
不過,沢田綱吉並沒有做什麼多余的舉動。
如果連這麼點坎都過不去的話,那就不是雲雀恭彌了。沒道理十年前的雲雀恭彌都能過去的坎,十年後的雲雀恭彌做不到。
旁觀了全場的拉爾神色很復雜,低聲道:「真可怕。」她隱晦地打量了一眼沢田雪見,實在是拿不准這個莫名冒出來的「彭格列十世的妹妹」到底是什麼來路。
十年後的笹川了平同樣旁觀了全場,他有些躍躍欲試:「真強啊。雲雀已經強得不像人了,結果居然還能有比他更不像人的。」
沢田綱吉忍不住看了一眼十年後的笹川了平,吐槽了一句:「單細胞生物的直覺果然可怕。」
笹川了平「哈哈」笑了兩聲,然後才反應過來一般說道:「耶?我說中了什麼?」
沢田綱吉遲疑了一下,堀川國廣自己接過了話頭:「我們不是人。」
「原來是這樣啊。」笹川了平哈哈笑了幾聲,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對方說了什麼,頓時驚恐地大叫了起來:「什麼!你們不是人!」
這一聲驚呼,把陸陸續續離開訓練場往外走的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在反應過來笹川了平剛才驚呼的內容之後,所有不認識刀劍男士的人,從剛剛打了一場的雲雀恭彌,到旁觀的拉爾,十年後的這些人的視線集體睹目堀川國廣。
堀川國廣臉上的笑容不變,在沢田雪見微微點頭示意後,開口道:「方才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堀川國廣,與和泉守兼定一起,是土方歲三使用過的脅差。有爭論過我否是真正的國廣作品,不過至少兼桑……兼定是我的搭檔,這是真的哦。」
十年後的雲雀恭彌在堀川國廣開口的時候就已經轉過身來,聞言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是人,是刀?」
堀川國廣微笑著點頭:「是的,我,還有歌仙殿,以及你們之前應該有見過的平野,都是刀劍的付喪神。」
「啊。」十年後的草壁哲史是跟著十年後的雲雀恭彌一起過來的,作為在場的十年後彭格列家族成員中少有的日本當地人士,他一捶掌心,恍然道:「堀川國廣,歌仙兼定,平野藤四郎,都是名刀劍的名字啊。」
不過一頓飯的功夫,這個消息就已經傳遍了整個彭格列基地。堀川國廣和歌仙兼定都是剛到的新人,跟其他人都不太熟,但平野藤四郎就不一樣了,他是跟著沢田綱吉一起過來的,在基地裡面呆了好幾天了。乖巧懂事又好看的小短刀在基地裡面的人氣可不算低,結果現在爆出了他是刀劍付喪神的事實,這令不少人大跌眼鏡。
對此,平野藤四郎很無辜地表示:「你們又沒問過。」
聽到這個回答的拉爾差點就想回他一句:「誰沒事會問你是不是人啊。」不過最後拉爾還是硬生生地把吐槽地話憋了回去,直接找上了沢田雪見,想要跟她討論一下如何將這三振刀劍付喪神編入戰鬥隊列中。
拉爾看得很清楚,無論是早早就跟著沢田綱吉一起過來的平野藤四郎,還是後面才來的堀川國廣和歌仙兼定,都是以沢田雪見為首,服從著她的命令的。也就是說,只要搞定了沢田雪見,這三個戰力爆表的非人類妥妥的會成為彭格列陣營的戰力。
說實話,拉爾壓根就沒覺得這是什麼有難度的事情,甚至只是把這件事情當成一個禮貌性的過場而已。沢田雪見可是以「十年前的彭格列十世的妹妹」這個身份過來的,天然就是彭格列陣營的一員,她的手下自然也是。在這種彭格列家族生死存亡的關頭,沢田雪見作為彭格列十世的妹妹,又不是叫她親自上戰場,而只是讓她的手下加入戰鬥,這根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出乎拉爾的意料,沢田雪見拒絕了她的要求。
「我是不會插手這個時代的戰爭的。」沢田雪見拒絕地非常明確,「我的刀,也不會。」
拉爾頓時皺起了眉,一臉懷疑地看著沢田雪見:「你真的是彭格列十世的妹妹嗎?該不會是假冒的吧?」
沢田雪見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完全沒有受到這番話的影響。
「夠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匆匆趕來的沢田綱吉終結了這個話題,「我大概知道為什麼阿雪不能參戰,不要逼她。」
沢田綱吉都這麼明確地表示了自己的態度了,拉爾也只能偃旗息鼓,只是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沢田綱吉。如果不是沢田綱吉的訓練由十年後的雲雀恭彌親自負責,每天被十年後的雲雀恭彌及刀劍男士們混合雙打的話,拉爾其實挺想親自上陣,告訴沢田綱吉「魔鬼教官」這個詞是怎麼寫的。
沢田雪見說到做到。
在沢田綱吉一行人出發前去攻打白蘭手下的入江正一所鎮守的基地的時候,沢田雪見安坐如山,不僅她自己沒去,連同她一起帶來的三振刀劍男士都沒有半點參戰的意思。
如果不是沢田雪見一直留在主控室,呆在了可以第一時間收到沢田綱吉的消息的地方,一直在關注著沢田綱吉的動向的話,拉爾真的會懷疑沢田雪見是不是用什麼幻術欺騙了這幫十年前的小家伙們,讓他們誤以為沢田雪見是沢田綱吉的妹妹。
不過,在私底下和Reborn確認過後,拉爾放棄了這個懷疑。
第159章 無雙割草實錄
Reborn什麼都沒說,只是告訴拉爾一句話:「我打不過沢田雪見。」
拉爾悚然一驚,再也不對沢田雪見的事情發表任何意見了。
這些日子以來,沢田雪見一直很安靜,安靜得幾乎沒有任何存在感,卻在不知不覺中接掌了整基地的後勤權。拉爾發覺這一點的時候簡直毛骨悚然。然而沢田雪見是彭格列十世的妹妹,又將整個基地打理得井井有條挑不出半點毛病,拉爾就算有意見也沒理由反對。
而不費多少功夫就做到這一切的沢田雪見只是默默地坐在了主控室,看著自己的兄長帶著他的家族成員攻入了密魯菲奧雷家族的基地中。
Reborn因為外界無處不在的反七三射線,非常憋屈地被排除了戰鬥人員之外,他干脆就找上了主動拒絕戰鬥的沢田雪見閑聊——反正現在和沢田綱吉一行人的通訊被切斷了,他也沒事做。
「Ciaos!」
沢田雪見緋色的瞳孔中映出了Reborn的身影,她問道:「你看起來一點都不著急。」
和Reborn悠哉的樣子不同,主控室內的其他工作人員,尤其是以強尼二為首的技術人員,都一臉緊張地試圖重新聯系上沢田綱吉一行人。Reborn坐到了沢田雪見身邊,無謂地聳聳肩:「你都不急,我急什麼。」
沢田雪見平靜到近乎冷漠地說道:「我只會保證哥哥不死。」
言下之意,就是其他人如果不小心死了,她是不會管的。
「這就夠了。」Reborn壓了壓帽檐,笑了起來:「保護自己的家族成員,也是彭格列首領的必修課之一啊。」
沢田雪見想了想,點頭贊同了Reborn的說法。
Reborn來沢田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在觀察之後他也察覺到了沢田雪見是什麼性子,飛快地掌握了和沢田雪見溝通交流的技巧。其中最大的要點,就是要主動。在大多數發問下,沢田雪見的行為模式都偏向於被動,大多數情況也不會主動提供消息,但如果主動向她提出詢問的話,通常都能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說起來,最近都沒看到三日月宗近。」Reborn隨意找了個話題挑了頭,卻在得到一片沉默作為回復時深感意外。一開口就踩中關鍵點,這運氣……Reborn感慨了一下自己的運氣,要知道他只是隨便找了個話頭閑聊一下而已。
明白沢田雪見的沉默意味著什麼,Reborn果斷轉移走了話題。這個時候,最安全的話題莫過於沢田綱吉了,Reborn瞥了一眼失去聯絡的大屏幕,開口道:「你覺得蠢綱他們能有多少收獲。」
「目前為止,一切盡在哥哥的掌握之中。」沢田雪見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不過再接下來,就不好說了。」
「哦,是嗎?」Reborn對此不置可否。
正如沢田雪見的評價,此刻的戰場確實盡在沢田綱吉的掌握之中。甚至由於十年前的彭格列十世家族成員的戰力遠高於最初定下計劃時的預計,整個計劃的進展非常順利,原本會令十年前的少年們陷入苦戰的對手,如今已經不再是計劃中的阻礙了。
然而,沢田綱吉卻萌生出了不詳的預感。
白蘭·傑索,統治並摧毀了無數世界的男人,他手上的實力真的只有他表現出來的這一些嗎?與白蘭對峙多年的Mafia教父在制定下這個於絕境中追逐奇跡的計劃時,心裡就有過如此猜測,只是當時的他別無選擇,只能孤注一擲,將十年前的自己推上戰場,將整個世界的未來和希望壓在那個仍然有著無限可能的自己的身上。
而現在,站到了這個戰場上的沢田綱吉,和當初制定計劃時一樣,萌生了出了同樣的懷疑。而且在見過了十年前的白蘭·傑索之後,知道了瑪雷指環所擁有的真正力量之後,沢田綱吉心中的疑慮更深了。只是如今已經成熟的他不會將自己的懷疑和不安表露在外,只展露給下屬一個堅定的背景,領導他們繼續前進。
不過在當下,沢田綱吉所面臨的最迫切的問題,並非是白蘭·傑索可能藏著的力量,而是瀕臨暴走的雲雀恭彌。
嗯,十年前的那個版本。
打到一半己方重要戰力突然掉線換人,確實挺坑人的。不過幸好換上來的兩人的實力都非比尋常,倒也不會因為猝不及防而受到重創。尤其是雲雀恭彌這種簡直是為戰鬥而生的天才,突入戰場只會讓他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一秒就進入戰鬥狀態。
更重要的是,這個雲雀恭彌是被壓制了許久的雲雀恭彌。被沢田雪見留下的後手死死地攔著,雲雀恭彌一傳送到十年後,怒氣糟直接爆了,提起浮萍拐就把面前所有的對手全部抽飛,砸到牆上摳都摳不下來的那種。要不是沢田綱吉太熟悉雲雀恭彌了,見狀閃得快,九成九也會成為被抽飛的一員。
於是,好好的基地突入計劃兼實戰演習,就變成了雲雀恭彌無雙割草實錄。
和彭格列基地再度恢復聯絡的時候,雲雀恭彌已經把密魯菲奧雷的人全部放倒了,連帶著切爾貝羅的成員都被他抽飛了。要不是入江正一反應快,及時表明自己臥底的身份,他也得被雲雀恭彌一起抽飛。
同樣幸免於難的還有被沢田綱吉策反了的技術人員斯帕納,他看著雲雀恭彌一路暴走後自己曾經的同僚們的慘狀,後背都快被冷汗給打濕,慶幸起自己跟彭格列十世走的決定了。
除去入江正一和斯帕納,整個基地中,還能站著的人員,全部都是彭格列家族的成員。
十年後的這個白蘭·傑索接通通訊的時候,看到這個情況,也不禁默了一秒鐘。雖然他早就對此有所預料,但在他想來,有幻騎士等一干偽·六吊花在,十年前的彭格列十世家族多多少少也要掛點彩吧,結果通訊接通後,對面一個個光鮮亮麗,完全看不出經歷過一番苦戰的樣子。
不過,十年後的白蘭·傑索依舊沒有將這幾個來自十年前的少年們放在眼裡,自顧自地介紹了自己下屬的真·六吊花,然後如同貓戲老鼠一般,對沢田綱吉發起了名為「choice」的挑戰,以此來一決勝負。
第160章 猜測與腦洞
彭格列基地緊張地准備著和白蘭的「Choice」戰,然而這一切似乎都與沢田雪見無關。
事實上,沢田雪見的存在感異常地低,低到連沢田綱吉老是忘了自己的妹妹也跟了過來這件事情。每每到吃飯的時候,看到在廚房幫忙的歌仙兼定或是堀川國廣的時候,沢田綱吉才恍然驚覺般想起,自己的妹妹頂替了最初計劃中的笹川京子與三浦春,也跟著來到了十年後。
這不正常。
沢田綱吉發覺自己一直在忽略妹妹之後,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費了點功夫,借助了一點科技手段,沢田綱吉才不至於像之前幾次那樣,明明是想找妹妹聊聊,卻每每在半路上忘了這事,跑去做了別的事情。這一回,有了萬全准備之後,沢田綱吉終於成功地堵到了自己的妹妹。
看到妹妹眼中一閃而過的訝異,沢田綱吉終於可以確定,這一切都是妹妹故意地。
想通這一點之後,沢田綱吉有些無力,更多的卻是警惕。沢田綱吉深知自己妹妹的秉性,並不跟她繞彎子,而是單刀直入地問道:「阿雪,我發現包括我在內,幾乎所有人都經常忘記你的存在,是這樣嗎?」
彭格列血脈帶來的超直感嗎?沢田雪見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她輕輕地點了點頭:「是的。」
「是……你自己做的?」沢田綱吉如此猜測著。
沢田雪見模棱兩可地回答道:「算是吧。」
在這極短的時間內,沢田綱吉想了很多。比如妹妹為什麼要這麼做,比如妹妹是不是遇到了危險,比如……無數的疑問盤踞在他的腦海裡,質問關懷的話語在他的唇邊打了個轉,然而,沢田綱吉最終吐出來的只有一句:「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嗎?」
沢田雪見搖搖頭又點點頭,說道:「哥哥專心應對這個時代的這個白蘭·傑索,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一定要做到的。」說完,沢田綱吉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阿雪,你真的沒在做什麼危險的事嗎?」
沢田雪見回答地非常果斷:「沒有。」
狐疑地看了妹妹半天,縱然有堪稱作弊的超直感,沢田綱吉一時半刻卻也無法准確地判斷妹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話。
再三確認了妹妹不會將自己置於險境之後,沢田綱吉只能選擇相信妹妹:「好吧,我相信阿雪你心裡有數。別忘了,媽媽還在十年前等我們。」
提到沢田奈奈,就算是沢田雪見,也在眉眼間柔和了幾分,她輕聲道:「啊,我知道的。哥哥,我們一定能夠一起平安回家的。」
在沢田綱吉即將離開的時候,沢田雪見似乎想起了什麼,叫住了對方:「哥哥,有件事我有點在意。」
聞聲,沢田綱吉立刻停住了腳步,轉身回到了妹妹身前,關切地問道:「什麼事情?跟哥哥說說?」
「那個真·六吊花的雷之守護者……」沢田雪見微微蹙起了眉,似乎有些拿不定該怎麼說,半天沒有下文。
沢田綱吉好脾氣地耐心等著。
沢田雪見思索了半天,說道:「隔著屏幕,我不是很確定,不過大致上可以判斷出來,那個東西……」
提及真·六吊花的雷之守護者的時候,沢田雪見再度微微蹙起了眉,流露出了反感的情緒,連用詞都太過不客氣,她說:「那個東西,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了,只能說是某種殘余物。」
沢田綱吉的神色也嚴肅了起來:「能被白蘭當成底牌之一打出來,肯定有它的特殊之處的。既然白蘭稱它為『GHOST』……幽魂嗎?」在童年時期就被妹妹刷新過一波三觀的沢田綱吉,對於鬼魂妖怪之類的靈異存在接受得異常良好,腦洞一下子就開了過去。
「不好說。」沢田雪見沉吟了一下,「我這邊隔著兩層屏幕,看不太清楚,那個東西的臉上似乎有個我有點眼熟的印記……哥哥你有注意到嗎?」
被妹妹這麼一提醒,沢田綱吉也開始回憶了起來。當時白蘭介紹真·六吊花的時候,沢田綱吉是非常認真地將每個人的資料都記了下來,包括白蘭放出的影像。多虧曾經的少年時期,魔鬼家教Reborn對當時還是個廢材的他的魔鬼式特訓,沢田綱吉掌握了很多普通人也許一輩子都無法學會的特殊技巧,包括一些記憶的技巧,這個時候,這些技巧就用上了。
沢田綱吉從還很新鮮的記憶中挖出了被白蘭稱為「GHOST」的真·六吊花的雷之守護者的影像,雖然隔著一層屏幕略有些模糊,不過白蘭放出的影像很有良心的是高清級別的,足以看清楚一些細節,比如說,GHOST右眼底下一個小小的倒王冠印記。當時沢田綱吉的注意力被復仇者監獄的水牢吸走了,第一眼看到的是GHOST臉上的呼吸罩子,倒沒注意過差點被罩子擋住的這一個印記。直到此刻被沢田雪見提及,沢田綱吉才從記憶裡挖出了這麼一個細節。
「GHOST的左眼底下有個印記,隱約像是一個倒王冠的樣子,有點眼熟……」
沢田綱吉還在思考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個開頭的印記的時候,沢田雪見已經給出了答案:「果然,是跟白蘭一樣的印記嗎。」
沢田綱吉愣住。他回憶了一下,雖然隔著屏幕又隔著水牢,雙重的光線折射下,肉眼所能看到的印記外形略有些失真,但如果放在一起比較的話,確實是極為相似的兩個印記。
沢田綱吉的腦洞開得再大也猜不出白蘭到底搞出了什麼騷操作,所以他理所當然地往另一個方向猜測:「難不成白蘭連自己都不放過?克隆一個自己來當真·六吊花的雷之守護者?」
對於沢田綱吉的這一猜測,沢田雪見想說什麼,卻又閉上了嘴。這個猜測雖然跟她的猜測不是一個方向的,但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在沒有真正見到那個名為「GHOST」的存在時,沢田雪見很謹慎地不肯隨便下結論。
沢田綱吉眉頭已經皺了起來:「白蘭這一招,如果有效的話還真的很可怕。想想看,可以無限復制的白蘭……簡直沒法打啊。既然只有一個『GHOST』,而且給出了真·六吊花這種級別的待遇,是不是可以說明這個技術沒辦法大面積應用?或許『GHOST』的出現也只是一個無法復制的意外?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
「跟無限復制的白蘭軍團打的話,想想就是件讓人頭皮發麻的事情。」
和妹妹的一番交流,沢田綱吉不但沒有內心的疑惑得到解開,反而還平添了一番心事,離去時的腳步略有些沉重。
沢田雪見安靜地看著兄長離開的背景。
從頭到尾,沢田雪見一直坐在原地沒有站起來過,雪白的長發披散在腦後,甚至發尾都有一部分鋪到地面上,沒入了陰影之中。所以,哪怕是沢田綱吉,也沒有發現,沢田雪見落在地面上的雪色長發,後半截變成了漆黑的墨色,深沉得仿佛吸收走了所有光線一般的墨色長發完全看不到尾。
悠于 2023-5-11 08:22
第161章 戀愛吧,少女
直到徹底看不見兄長的身影後,沢田雪見才微微側過頭。
剎那間,以沢田雪見為中心,心像風景展開,覆蓋了現實,原本冰冷的高科技風格的房間,瞬間變成了奢華的宮殿。輕紗飄蕩,金碧輝煌,奢華而孤寂。
一只手輕輕地落在了沢田雪見的頭上,伴隨著她熟悉的笑聲:「哈哈哈哈,雪見是想我了嗎?」
三日月宗近這麼調侃了自己的主君一句,他坐在沢田雪見身邊,帶著慣常的溫和微笑,新月高懸的眼眸上下打量著沢田雪見,似乎在琢磨著從哪裡下手才好。
沢田雪見直視著三日月宗近如夜空般的雙眸,很平靜地說出了一句和她的行事風格完全不同的直白話語:「突然想見你。」
想見你,所以張開了結界覆蓋了現實,讓你可以出現在我身邊。
三日月宗近的笑容凝滯了一剎那,他微微睜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語,然而唇角卻不自覺地揚起了一個愉悅的幅度,為了掩飾著自己的失態,脫口而出的話完全沒經過大腦:「誒誒誒,這可真是嚇到我了,這真的是我家那個不懂人心的審神者嗎?不會是被什麼人給調包了嗎?」
話說出口,三日月宗近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頓時有些尷尬。不過,畢竟是三日月宗近,剎那間的尷尬過後,他又恢復了往常的從容鎮定,仿佛剛才脫口而出那番話的人不是他一般,微笑道:「雪見學會直白表露自己的情緒了嗎?進步很大哦。」
可惜沢田雪見仿佛不知道三日月宗近想要揭過剛才那一番話一般,揪住了三日月宗近難得的失言:「不懂人心的審神者?三日月是在說我嗎?」
三日月宗近尷尬地打了個哈哈想要糊弄過去,卻聽沢田雪見說道:「不懂人心……母親大人曾經說過,或許只有不懂人心,我才能堅持下去,不至於因為自身的瘋狂而拖著整個世界陪葬。最終,母親大人強制剝奪走我的感情,只留下絕對的理性,是因為這即是我以凡人之身融合世界本源所必須經受的磨難之一,亦是對我個人而言的最佳選擇。」
星海帝國最後的女皇,亦是永生不死的女皇,或許只有不懂人心,才能在漫長得看不到盡頭的時光中,在送走身邊一代又一代的臣民後,在被時光遺留在原地後,不至於因為永無盡頭的孤寂而陷入瘋狂與絕望。
三日月宗近不贊同地搖搖頭:「只為了這個?難道他們不曾考慮過你能夠堅持下來的可能性嗎?非要采取這麼極端的手段嗎?」介於那是沢田雪見的親生母親,三日月宗近也不好采用太過激烈的言辭,只能含蓄地表達著自己的態度。
「因為賭不起。」
沢田雪見自己反倒沒有什麼不滿的情緒,反而非常能夠諒解自己的母親當年做出的選擇。她伸出手,輕輕握住三日月宗近的手:「三日月,如果不這麼做,我或許能堅持一千年,一萬年,甚至更久,但誰也不能保證我到底能夠堅守本心到什麼時候。我是融合了世界的本源的人柱,將與世界同存,沒有人可以在星海帝國的世界裡擊敗我,也沒有第二個存在可以代替我。沒人敢拿整個世界的未來作賭,包括我。」
三日月宗近輕輕嘆了口氣:「可是我心疼您啊。」
「……」沢田雪見沉默了良久,才說道:「三日月,我不想讓你難過。」
三日月宗近注視著自己的主君,自己戀慕的少女。
沢田雪見慢慢地說道:「我想了很久,也向一些前輩們咨詢過了,衪們給了我很多意見。被剝離的感情無法再融合回來,但以我現在的狀態,是可以重新培養出屬於我自己的感情的,只是需要的時間太過漫長了。」
事實上,被沢田雪見咨詢過的那些存在們,有一個算一個,通通都狠狠地批了她一頓。用衪們的話來說,見過蠢的,沒見過這麼蠢的。確實,由短生種轉變成長生種甚至永生者的過程中是有著「坎」的,如果無法正確地轉換心態的話,無法正確地改變自己的生存方式的話,很容易走入歧途甚至陷入瘋狂。然而采用「剝離感情」這種極度的手段來避過這個「坎」的話,無異於因噎廢食,完全不可取!
為此,這些存在們在給出自己的意見之前,可是好好地嘲笑了沢田雪見一通的。也幸好沢田雪見現在還處於感情淡漠到幾乎沒有的狀態,不會因為這些嘲笑而產生惱羞成怒之類的情緒,更不會因此大打出手,反而在對方嘲笑完了之後,認真地感謝了一番對方給出的建議。
至於多少存在因為沢田雪見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回應而噎到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要知道,其中有不少存在是存著故意惹怒沢田雪見的心思,想要跟她打一場,於是言辭非常地不客氣,正常人聽了要暴跳如雷不死不休的那種。
回想起自己的這些前輩們給出的意見,沢田雪見握住了三日月宗近的手。
在三日月宗近驟然睜大的眼眸中,沢田雪見認真地詢問道:「三日月,你願意和我談個戀愛嗎?」
看起來很靠譜的好心前輩們給出的意見:談個戀愛吧,少女。愛情是修補受損情感模塊的最佳秘方。一場轟轟烈烈刻骨銘心的戀愛,絕對足夠讓你找回正常的感情。哦,不用擔心找回感情後過不了「坎」而瘋掉,反正你現在也不用操心你的世界,瘋了就瘋了唄,諸天萬界的各種款式的瘋子從來沒少過,真受不了大不了自毀就是了,一了百了。
看起來最靠譜的半身給出了更具體的操作意見:你以為我費那麼大功夫把三日月宗近給弄過來是干嘛的,你也不用找別人,直接就他吧。反正以你現在的狀態,跟誰談戀愛都繞不過三日月宗近,不如直接就他了,省得平添尷尬。
第162章 七三的大空們
於沢田雪見而言,彭格列和白蘭的戰爭根本不是重點,也是她最好不要插手的領域。
倒不是因為她這個級別的存在下場對上白蘭,跟毆打小朋友沒什麼兩樣,太過於欺負人了。為了沢田綱吉這個兄長,沢田雪見才不會在乎這番以大欺小是不是太掉份了點,直接把所有的危險掐死在苗頭才是她的作風。奈何在這場發生在世界基石——即由瑪雷指環、彭格列指環與彩虹奶嘴所組成的七的三次方——的大空之間的戰爭出現結果之前,沢田雪見有著更為重要的理由而無法出面,甚至於必須極力削減自己的存在感,讓關注著這場戰爭的某個存在無法發現她。
所以,沢田綱吉與白蘭·傑索開展名為「Choice」的戰鬥的時候,沢田雪見並不在現場,而且沒有一個人想起應該叫上沢田雪見,甚至大部分人都下意識地忽略掉了「彭格列十世的妹妹」這一存在。沢田綱吉有著彭格列血脈帶來的超直感當外掛,倒是不至於把自己的妹妹給忽略得徹徹底底,但既然妹妹並沒有主動要參與到這場戰鬥中,沢田綱吉樂得不把妹妹牽扯進來。
縱使知道妹妹的實力深不可測,作為一個關愛妹妹的隱形妹控,沢田綱吉並不希望讓妹妹為自己衝鋒陷陣,尤其是對上十年後的白蘭·傑索這麼可怕的對手。
在自己有記憶的上一個輪回中,被這個時代的白蘭·傑索從實力到各個方面徹底碾壓的記憶太過慘烈,令沢田綱吉在面對著白蘭·傑索的時候,整個人的精神都繃得特別緊,視對方為平生所遇到的最強大的對手,這可是連吊打了他十多年的刀劍男士們都沒有的待遇。
受沢田綱吉的情緒的影響,彭格列十世的家族成員們,除去仍被困在復仇者監獄的水牢裡的六道骸之外,每一個人都拿出了最認真最謹慎的態度,如臨大敵般全力以赴。
然後,對面就直接被打爆了。
這樣的結果,雙方的首領都驚訝極了。
白蘭·傑索的表情都扭曲了起來。在他的預想中,持有瑪雷指環、精英中的精英的真·六吊花,對上十年前剛剛踏入Mafia世界的彭格列十世家族,應當是全程碾壓的才對,怎麼可能一照面就直接被打爆了?
倒是沢田綱吉在驚訝之後頓時醒悟過來了。
誠然,白蘭·傑索很強,他手底下的真·六吊花也不愧是藏起來的王牌,同樣也很強,比曾經的彭格列家族更強,加上白蘭·傑索持有瑪雷指環,能夠溝通平行世界,從平行世界的白蘭那裡獲取彭格列的資料數據,對彭格列的戰鬥能力和弱點了如指掌。所以,上一個輪回的他,以及他的家族成員們,無法匹敵這樣的對手,慘敗而歸。
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彭格列十世家族,經歷過了來自沢田雪見及她手下的刀劍男士們的魔鬼式地獄特訓,不僅實力暴漲,就連戰鬥模式和戰鬥風格,在沢田雪見針對弱點的地獄特訓下,也都有了極大的改變,導致白蘭所掌握的情報徹底失效了。
最重要的是作為主要戰力的沢田綱吉本人,在這個世界線上,從年幼之時就開始主動踏上了成為強者的道路,而且有一個足夠強大的引導者,這讓沢田綱吉在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時候,已經成長為一個足以獨當一面的強者了。
所以,有這樣的戰鬥結果,再正常不過了。
想通這一點之後,沢田綱吉的心情豁然開朗。曾經所有潛藏著擔憂與自我懷疑如冰雪般消融,再也尋不到半絲蹤跡。現在的沢田綱吉,已經不再會為白蘭·傑索的強大而感到絕望,也不會暗自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夠打敗白蘭了。
沢田綱吉終於找回了身為強者所必須具備的自信,曾經的白蘭帶來的陰影再也無法影響到他了。
在觀眾席上旁觀的Reborn第一個發現了沢田綱吉的變化,看著整個人的氣場都不一樣了的沢田綱吉,Reborn嗤笑一聲,壓了壓帽檐:「居然到這個時候才發現嗎?蠢綱就是蠢綱。」
走出了陰影的沢田綱吉不會再為白蘭·傑索而動搖了。當白蘭·傑索因為Choice戰的失利而掀棋盤改規則的時候,沢田綱吉不像其他人那樣義憤填膺,而是從容地,甚至略帶幾分憐憫幾分鄙夷地看著白蘭:「原來你這麼輸不起嗎?」
沢田綱吉甚至覺得之前那個把白蘭當成平生最難纏的敵人的自己簡直就是個笑話。
「輸了就耍賴,白蘭·傑索,你是小孩子嗎?」
白蘭·傑索的臉都快扭曲得變形了。
沢田綱吉嘆了口氣,火上澆油般說道:「不,你連小孩子都不如。小孩子還懂得什麼叫認賭服輸。而你,不過是個輸不起的廢物而已。」
入江正一目瞪口呆地看著沢田綱吉放嘴炮,以他對白蘭的了解,沢田綱吉的話絕對能讓白蘭氣瘋掉。
果然,氣瘋了的白蘭直接下令,真·六吊花帶著他們手下的精英集體出擊,連他當成殺手锏一樣的雷之六吊花Ghost都被放了出來,務必要把彭格列一行人截殺在這裡。
沢田綱吉嘆了口氣,同樣下達了全線反擊的指令。
彭格列家族VS密魯菲奧雷家族,彭格列十世的守護者VS真·六吊花,沢田綱吉VS白蘭·傑索,最終的決戰驟然打響。
Reborn壓了壓帽檐,主動站了出來,指揮著在場的非戰鬥成員撤退。雖然主要戰力都已經投入了和密魯菲奧雷之間這場突如其來的決戰當中,但還是有幾個戰力爆表的沒加入到戰鬥中。
准確的說,是三振刀劍。最早和沢田綱吉一起來到十年後的短刀·平野藤四郎,以及後來和沢田雪見同行而來的打刀·歌仙兼定、脅差·堀川國廣。有這三振刀劍作為護衛人員,Reborn甚至還有余裕順手清理了一下撤退路上的敵對家族成員,然後在一個安全的距離遠遠地旁觀著兩位大空之間的決戰。
「看來差不多了。」
一個平靜到不含任何情緒的聲音響起,Reborn條件反射地轉身舉槍瞄准一氣呵成,背上的寒毛都快豎起來了。被人逼近到這麼近的距離都不曾發現對方的存在,這對於世界第一殺手而方,簡直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不過,在看清楚來人之後,Reborn就釋懷了。誰讓來的是沢田雪見呢?Reborn已經對這一位的BUG級別的實力見怪不怪了。要是哪天沢田雪見的潛入能被他發覺的話,Reborn才會對此表示驚訝。
也直到沢田雪見主動出現在他面前,Reborn才想起來,除了沢田綱吉和他的守護者們之外,還有一個編外成員也同樣來到了十年後。收回指著沢田雪見的槍的同時,Reborn感覺到鎖定在他身上的三道殺氣也跟著撤走了,他不以為意,淡定地開口問道:「什麼差不多了?」
Reborn早就認清一個事實了,想從沢田雪見口中知道些什麼,打啞謎繞圈子是沒有用的,對方根本不會受這些煙幕彈的影響,也不會被話術給繞暈。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直接問,又快又省事,能說的對方都會說,不能說的,用什麼手段對方都不會說的。
沢田雪見並沒有立刻回答Reborn,而是遠遠地望著沢田綱吉與白蘭戰鬥的方向。
七的三次方的兩位大空的決戰,火焰的力量燃燒到了極致,引發了七的三次方的共鳴。一道結界驟然張開,將身處半空中進行交戰的兩位大空包裹了起來。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化,沢田綱吉與白蘭同時後撤,拉開了距離,一時間陷入了僵持的狀態。與此同時,藏在邊緣的小女孩一聲驚呼,胸口的奶嘴發出了光芒,被迫升上半空進入結界當中。
這個小女孩,理論上十年前的沢田綱吉應該當是不認識的,不過他看一眼小女孩脖子上掛著的橙色奶嘴,就知道對方是誰了——彩虹之子這一代的大空。
白蘭·傑索倒是一眼就認出對方來了:「哦呀,是小尤尼啊。你來這裡做什麼。」
尤尼下意識地往沢田綱吉的方向靠了靠,她緊緊地抱著懷中的包包,在白蘭·傑索面前害怕的話都說不出來。她原本是想借著白蘭·傑索專注於和彭格列的Choice戰的時候逃出來,向十年前的彭格列十世尋求庇護,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來完成她身為彩虹之子的大空所要做的事情。然而事情的變化超出了她的預料,Choice戰結束得比她預計得快太多了,而白蘭翻臉掀桌的速度更快,快得她還來不及與十年前的彭格列十世接觸,事情就突變到了如此地步。
沢田綱吉二話不說,當機立斷就是一記超強的XBurner砸了過去,趁著白蘭·傑索猝不及防地忙著接這一招的時候,果斷地將尤尼拉到自己的身後,將她保護了起來。
到此,七的三次方的三位大空齊聚一堂。
沢田綱吉所持有的彭格列指環,白蘭·傑索所持有的瑪雷指環,尤尼所持有的彩虹奶嘴,都在發著光。
七的三次方的核心力量在共鳴著。
沢田雪見遠遠地看著這一幕,低聲道:「開始了。」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天空裂開了縫隙。
第163章 援兵到來
天空裂開了縫隙。
這個變化太過驚悚,連對峙中的兩位大空都不禁將注意力投注了過來。
相比起顯得有些煩燥的白蘭,沢田綱吉曾經見過類似的場景,反而更從容一些,他甚至還有余裕摸摸尤尼的腦袋,安撫道:「別怕,不過是時間溯行軍而已,會有人解決他們的。」
家裡有個當審神者的妹妹,沢田綱吉對時之政府和時間溯行軍也是有所了解的。在有時間溯行軍出沒的地方,時之政府肯定會派遣刀劍男士過來清剿。再說了,就算時之政府廢到沒能發現這邊有時間溯行軍的入侵,他妹妹也在這個時代。想起年幼時的某個夏日祭,那鋪天蓋地而來的時間溯行軍以及他們的結局……沢田綱吉對自己的妹妹有著絕對的信心。
這個時候,沢田綱吉自認為自己有點明白妹妹之前那話是什麼意思了。此前,沢田雪見曾經對他說過:「哥哥有哥哥的戰鬥,我也有我的戰鬥。」
正如沢田綱吉所預料的那樣,天空中裂開的縫隙裡,鑽出了無數的漆黑色身影。披著甲胄的巨大的骷髏,銜著短刀的蛇骨,還有看起來像一只巨大蜘蛛的不明物……
「這是什麼?」Reborn看著這些奇型怪狀的「東西」從天而降,眉頭都皺了起來。尤其是當他發現這些不明物的目標似乎是半空中的大空結界的時候,神色更是嚴肅了起來。
Reborn猜測道:「這是……衝著蠢綱他們來的?」
「啊,可以這麼說吧。」沢田雪見隨口應了一句,然後吩咐道:「將定位發送過去吧。」
跟著沢田雪見一起過來的狐之助昂首道:「遵命,陛下!坐標定位已經發送到時之政府本部,由本部下發到精英審神者本丸了。接下來將由這幾位精英審神者大人前來清剿時間溯行軍。」
平野藤四郎握緊了手中的本體短刀,向自己的審神者詢問道:「主殿,為何需要別的本丸的支援?不過是這種程度的對手而已,便是在這裡的只有我和堀川殿、歌仙殿,也足以自保,更不用說主殿隨時都可以召喚其他刀劍過來。」
「還不是時候。」沢田雪見的視線望向半空中的結界,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平靜,「還不是我出手的時候。」
說話間,狐之助胸前的鈴鐺投射出一道光幕,光幕中的人影向沢田雪見行了個禮:「陛下。」
沢田雪見「嗯」了一聲,問道:「准備好了嗎?」
光幕的另一端是時之政府的本部,與沢田雪見對話的美貌女性是時之政府的最高領導人之一,以「魔女」為代號的天才科學家,刀劍神降系統的締造者,亦是沢田雪見曾經統治過的星海帝國的重臣歌蘭蒂斯的轉世。
「魔女」從容地向沢田雪見彙報道:「是,七名精英審神者及其下屬第一部 隊已經准備好了,只要定位成功,就可以立刻出發,前往陛下所在的時間點清剿時間溯行軍。」
沢田雪見一眼就看出了「魔女」從容之下的緊張,不過她並沒有戳破這一點,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那麼,開始吧。決定世界命運的最終之戰。」
隨著沢田雪見的話音落下,天空再度出現異變。
七道大小不一的光圈出現在天空之中。
那是從時間夾縫處的本丸打開的通道。刀劍男士們就是通過這樣的通道,以本體刀劍的形式穿越時空,來到屬於他們的戰場,與時間溯行軍交戰。雖然光圈很顯眼,然而由於時間軸的自我保護機制,大部分人是會下意識地忽略掉了這個光圈的存在的,倒是不用擔心出現明明刀劍男士們是來保護歷史的,結果出現的方式太過誇張反而自己成了歷史的異聞這種情況的發生。
不過,在這個時候,從光圈中落下來的,可不僅僅只有以本體刀劍的形式穿越空間的刀劍男士們,還有幾個大小不一、而且明顯不是刀劍男士的身影。
沢田雪見饒有興致地看著從天而降的七個身影。
通常而言,與時間溯行軍的戰鬥,向來都是刀劍男士的主場,很少有審神者和刀劍男士同上戰場的情況。這不僅是因為大部分審神者本身的能力並不適合正面作戰,更是因為審神者穿越時空的時候會受到本時空的壓力,無法長時間停留在不屬於自己的時代。所以,除非必要,很少有審神者會和刀劍男士一同進入戰場。
很顯然,今天這一場戰鬥,就被時之政府本部,以及參戰的幾位審神者們,共同判定為「審神者有必要同上戰場」的情況,才會同時出現好幾位審神者。
隨著顯然是審神者的身影降落到地面,在審神者身邊一同落下的刀劍們也驟然炸開漫天的櫻吹雪,顯現出人形,順便借著落地的勢揮出此戰的第一刀。
僅僅是落地的第一刀,就直接清空了地面上將近半數的時間溯行軍。
透過狐之助所投影出的光幕,在時之政府本部坐鎮的「魔女」驕傲地看著這一幕。
Reborn用手槍頂了頂自己的寬檐帽,漆黑的大眼睛仔細地觀察地這些從天而降的刀劍男士們,在心裡一個個地將名字對上號:髭切、膝丸、壓切長谷部、小龍景光、日本號、螢丸、不動行光、巴型薙刀……
在沢田家呆了這麼久,Reborn算是把沢田雪見手底下的大部分刀劍男士們都見了個遍,自然是毫不費力地分辨出了這些從天而降的增援們。而且Reborn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一個細節:所有來援的刀劍男士們,沒有任何一振刀劍是重復的,每一個審神者所帶領的六振刀劍男士,都與其他人完全不相同。此外,不僅沒有平野藤四郎、堀川國廣和歌仙兼定,這三振沢田雪見帶過來的刀劍男士,連沢田雪見沒有帶上的三日月宗近也看不到身影。
來援的只有七位審神者,每位審神者只能攜帶六振刀劍,就算加上沢田雪見所攜帶過來的三振刀劍,也總計只有四十五振刀劍而已,壓根就不能覆蓋全刀賬,某振刀劍不出現在這個戰場上再正常不過了。然而,六個審神者都沒有帶上三日月宗近?
Reborn在心裡對比了下三日月宗近和其他出現在這裡的刀劍男士們的戰鬥力,有點懷疑為什麼沒人帶上三日月宗近。以Reborn對沢田雪見下屬的刀劍男士們的觀察結果,Reborn可以判定,三日月宗近這振刀劍男士,其戰鬥能力在所有的刀劍男士中都是首屈一指的。
雖然說沢田雪見的三日月宗近情況比較特殊,不能以常理來論,不過Reborn的這個結論倒是沒有什麼錯。三日月宗近這振刀劍男士,在時之政府內部的評價系統中,其戰鬥能力在量化成數值進行排名後,在所有的刀劍男士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在審神者論壇上有著「五花戰神」的美譽。當然,和三日月宗近這振刀的高戰力成正比的,是他對審神者的高要求,一般的審神者的靈力強度還真供不起這位大爺。
這麼高戰力的一振刀劍男士,居然沒有一個審神者帶到戰場上來?總不至於來援的這七個審神者都是臉黑到沒有三日月宗近這振刀的非洲審神者吧?
Reborn只覺得這一點非常地微妙。不過介於他對審神者和刀劍男士相關的事件是純粹的外行人,Reborn並不打算對此發表任何意見,免得暴露出自己的無知。反正,他只是彭格列十世的家庭教師,所有的行動准則都以此為標准。審神者的事,刀劍男士的事,乃至於眼前突然冒出來的這一大片被稱之為「時間溯行軍」的事,既然已經被沢田雪見接手過去,Reborn並不打算額外做些什麼來增加自己的工作量。
Reborn只是再度向沢田雪見確認了一件事情:「這些所謂的時間溯行軍,會影響到蠢綱嗎?」
「這一次,時間溯行軍的目標是七的三次方,如果我的推測沒有錯的話,對方的目的是擊殺七的三次方的三位大空,最少要讓其中的一位隕落,以此來削弱世界基石的力量。」縱使在說著這般攸關兄長生死的事情,沢田雪見的聲音依舊平靜得沒有半分波瀾,不帶任何私人情緒,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嗯?」Reborn跳到入江正一的腦袋上,與沢田雪見的視線平齊:「你的意思是……白蘭也不能死嗎?」
「不。」
沢田雪見遠遠地望向沢田綱吉的方向,七的三次方形成的結界隔斷了外界的干擾,卻沒有隔斷視線。以沢田雪見的視力,可以輕易地看到結界內發生的一切。
看到自己的兄長將白蘭·傑索壓著打的畫面,沢田雪見的嘴角微微翹起了一個細微的幅度,不帶任何殺氣地說道:「白蘭必須死。」
仿佛聽到了妹妹下的宣判一般,沢田綱吉下手毫不留情,直接火力全開,一邊護著尤尼,一邊以幾乎是壓倒性的優勢,將白蘭·傑索當場擊殺。
洶湧熾烈的橙色火焰徹底吞沒了白蘭·傑索,將他燃燒殆盡,只有依然閃爍著光芒的瑪雷指環掉落了下來。
這一場跨越了十年時間的戰爭終於落下了帷幕。
然而,沢田雪見卻輕聲道:「終於要開始了。」
第164章 幕後黑手
事實上,沢田雪見略有些遺憾。
如果按照最初的命運,與白蘭展開最終對決的,是十年前那個剛剛覺醒了死氣之炎、還很懵懂天真的沢田綱吉,直到尤尼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來復活彩虹之子們之後,那一個沢田綱吉才能抱著「殺人」的覺悟,徹底殺死白蘭。
按照最初的這一個發展的話,最終,七的三次方將會空缺了至關重要的兩角,只遺留下代表著時間的一角。
那將是比現在更為美味的誘餌。
不過,如今的沢田綱吉,是不可能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的。沢田雪見也只是稍微遺憾了一下,就放過了這個想法。
反正,她早就預料到了如今的情況,也布置下了同等美味的誘餌。
七的三次方的結界中,無論是沢田綱吉還是尤尼,在看到白蘭徹底消亡的時候,都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尤尼有一瞬間的茫然,她下意識地抱緊了懷中裝滿了彩虹奶嘴的包包,抬頭看向了沢田綱吉,對著他露出了一個感激的微笑。年幼的女孩抱著必死的覺悟踏上了戰場,如今戰鬥已經結束了,然而……
尤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對不對,但是如果她一個人的性命能換來另外六位彩虹之子的復活的話……
沢田綱吉並不知道尤尼在想些什麼,他只是溫柔地對著尤尼微笑道:「放心吧,一切都結束了。」
尤尼「嗯」了一聲,在心底小聲地道著歉,她已經有了足夠的覺悟,只是在白蘭已經被消滅了的現在,她想再多看這個世界一眼,想跟自己重要的人道別之後再離開。
瑪雷指環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它上面的光芒黯淡到幾乎看不見的地步,彭格列指環上的光芒也開始漸漸黯淡了下來,包裹著僅存的兩位大空的結界開始肉眼可見地變薄,沢田綱吉在征得尤尼的許可後將她抱起,借助推進力第一的大空之炎滯停在半空,以免結界消失的時候兩人直接從半空中摔下去。
無論是沢田綱吉還是尤尼,都很放松地等待著這個結界徹底消失,然後回到地面上結束這場戰爭的收尾工作。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白蘭·傑索的死亡並不是結束,只是另一個開始。
另一場,無人可以插手的,更高規格的戰爭開啟的信號。
結界徹底破碎的時候,早有准備的沢田綱吉抱著尤尼停留在了半空中,尤尼猶豫地看了一眼開始往下掉的瑪雷指環。沢田綱吉似乎注意到了尤尼的神色,往前推進了一些想要接住瑪雷指環。
然而有另一只手的動作比他更快。
沢田綱吉當即抱著尤尼往後退,拉開了一個足夠的安全距離,他警惕地看著那個突然出現拿走了瑪雷指環的人,血脈中傳承而來的超直感瘋狂地拉響了警報,鋪天蓋地地都是「危險」兩個字。
那是一個俊美威儀的男子,他接住了瑪雷指環之後,看了沢田綱吉一眼。
就這一眼,沢田綱吉的大腦剎那間一片空白,手上用以維持飛行的火焰瞬間消失,整個人直線下墜,連同被他抱在手上的尤尼。
尤尼胸口的橙色奶嘴上的光芒一直未曾消失,尤尼在短暫地斷片之後就回過神來,急速降落帶來的失重感讓她驚呼出聲,下意識地抱緊了沢田綱吉。
下一瞬間,尤尼看到了金色的光芒從沢田綱吉的體內爆發出來,層層疊疊的金色光芒組成了復雜玄奧至極的圖案,如同一層又一層的結界般將她和沢田綱吉保護在內,讓他們兩個免受了高空墜地帶來的傷害。
「哦?」
突然出現的那個男子挑了挑眉,露出了一個饒有興致的微笑。事實上,他並非故意針對沢田綱吉,甚至沒有對沢田綱吉動手。那一眼,純粹只是看了一眼持有世界基石的兩個人類而已。然而生命存在的形式和層次的差距太多,這名男子單純的「看」,就已經是人類所無法承受的程度了。
而被他看了一眼的兩人截然不同的結果,男子也並不感到意外。他清楚,這兩個人人類都是世界基石所選定的大空,是被世界基石所保護著的,只是彩虹奶嘴力量依然充足,足以保護它的持有者,然而力量時間指環的力量在無數次的重置世界線後已經拉近耗空,能夠給予它的持有者的保護太過微弱,無力抵御他的力量。
讓男子感到意外的,是時間指環持有者身上藏著的保護。那份保護藏得太深太隱秘,如果不是因為被保護對像遭遇了生命危險而瞬間爆發出來的話,居然連他都沒有發覺。當然,男子是不會承認是自己的能力不足,他只認為,是自己沒有把這個人類放在眼裡,沒有特意去看他,才會忽略了這一層保護。
男子從空中降落下來,然而依然保持著懸浮在半空中高人一等的狀態,紆尊降貴般地開口下令道:「將世界基石奉於吾。」
終於擺脫了之前那種詭異地斷片狀態,沢田綱吉背後一片冷汗,心髒如雷鳴狂跳,隔著保護著自己的金色結界看著那個不像人的男子。
是的,沢田綱吉不用多作思考就能判斷出來,這個男子並非人類。
和妹妹下屬的刀劍男士們同住一個屋檐下十來年,家裡又時常有名震古今的大妖怪來訪,沢田綱吉早就鍛煉出了一份判斷非人類的眼力出來。加上彭格列血脈帶來的超直感的輔助,沢田綱吉敢說自己在這方面的判斷准確率起碼在九成以上。
而突然冒出的這個男子,從上到下,都充斥著非人的感覺。無論是外貌、態度還是用語,都透露出一種非人的味道。而且是那種強大到無法想像的非人。
沢田綱吉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了。東瀛傳說中的三大妖,玉藻前、酒吞童子和大天狗,他都見了個遍,然而就算是這三大妖齊聚一堂,帶給他的壓力都不如眼前男子的半分。甚至於,沢田綱吉懷疑,如果不是有這層結界的保護,他在這個男子面前,還能不能站著都是一個問題。
至於保護他的這一層結界的來源,沢田綱吉不用想就知道,這肯定是妹妹的手筆。
誒,又被妹妹救了一次,我這個當哥哥的還真的挺失敗的啊。在這麼緊張又性命攸關的時候,沢田綱吉的腦子裡不合時宜地冒出了這般吐槽的想法。
第165章 請給我
心裡不合時宜地吐著槽,沢田綱吉的神情卻越發嚴肅。無需血脈中流傳下來的超直感的瘋狂警報,沢田綱吉便已經明白對面那個突然出現的男子有多危險。
那是他絕對無法匹敵的對手。
沢田綱吉心裡清楚,如果不是有妹妹留下的結界的保護,他連活著站在這裡的機會都沒有。
面對這般不可敵的敵人,沢田綱吉剎那間就已經明確了自己的行動目標:盡可能拖延時間,直到可能的增援到來。至於增援是誰,那還用說嗎?沢田綱吉一直都很能認清妹妹遠遠強於自己的事實,也在事情發生的一瞬間就明白了自己被妹妹保護著的事實,這與他一直有一顆想要保護妹妹的、名為兄長的心並不衝突。
沢田綱吉下意識地抬手護在尤尼身前,額間的橙色火焰安靜地躍動著,被染成了金色的眼睛毫不猶豫地直視對方,超死氣模式下比平時低了幾分的聲線冷靜地問道:「請問閣下是……」
男子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居然還能開口的人,仿佛只是在拂去落在身上的塵埃一般:「哼,以為這樣的結界就能攔住我嗎?」
說著,男子就伸出手來。
明明只是簡單的一抬手,卻仿佛跨越了時間與空間,能夠直接取走沢田綱吉手上的彭格列指環與尤尼脖子上的彩虹奶嘴一般,幸好沢田綱吉身上有個全方位無死角地包裹著他的結界。隨著男子的動作,這個包裹住沢田綱吉的結界上,金色的光芒開始閃爍明滅,卻牢牢地擋在了沢田綱吉身前,讓男子的手伸不進來。
「哦?」男子意外地挑了挑眉,加大了手中的力量。
結界上的光芒閃爍地越發頻繁了,似乎下一秒就能直接碎裂開來,卻一直搖搖欲墜地堅持著。
男子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也終於正眼看沢田綱吉了,而不是之前如同拂落一粒塵埃般地完全不放在眼裡了。
沢田綱吉冷靜地開口道:「閣下連個理由都不給,就要我們交出我們所守護的世界基石,未免自視過高了吧?」心裡憋著火,沢田綱吉說起話來也不客氣了,在不是曾經被Reborn魔鬼特訓磨練出來的禮儀風範撐著,他早就指著對方的鼻子罵他「算哪根蔥」了。
男子看起來很想直接撕了沢田綱吉,奈何有結界擋著,他一時半刻拿沢田綱吉沒辦法,只能憤恨地說道:「無禮之人,天將降罪於你。」
天?
沢田綱吉頓時對男子的身份來歷有了猜測。雖然沢田綱吉上輩子從來沒有接觸過神秘側相關的任何事務,然而這輩子他有一個能在神秘側掀起滔天巨浪的妹妹,家裡不僅常年有刀劍付喪神駐守,還時不時地有名震古今的大妖怪來訪。就算不屬於神秘側的世界,沢田綱吉對於神秘側一些隱秘傳說的了解,恐怕比身在神秘側的諸多家族更為深切,尤其是那種只在達到了一定級別和實力的小圈子裡面流傳的事情。
出自於本能和血脈中天生的敬畏僅保持了一剎那便已消隱無蹤,沢田綱吉恢復了冷靜,繼續和對方周旋,嘴上的言辭越發不客氣,甚至故意偷換概率,力圖將對方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來,當好這個吸引火力的主T:「降罪?真是抱歉啊,我可是Mafia,法律可管不到我。」
仗著身上這個打不破的結界,沢田綱吉少有地毒舌了一把。雖然他本人沒有這方面的天賦,不過模擬一下別人的說話方式來氣人,沢田綱吉還是辦得到的。
效果似乎還不錯的樣子。至少對面的男子就直接跟沢田綱吉以及保護著沢田綱吉的結界死磕了起來,沒有注意到其他的變化。
在沢田綱吉和男子你來我往以言語交鋒的時候,尤尼被沢田綱吉壓著,老老實實地趴在他的肩膀上,不敢隨便亂動。作為彩虹之子的大空,持有著世界基石的一角,尤尼和沢田綱吉一樣,都敏銳地察覺到了對面那個男子的不尋常之處。雖然不如沢田綱吉那般甚至受到來自血脈上的壓力,但光是精神上的壓迫就已經讓這個年幼的女孩有些難受了,尤其是在男子加大了破解結界的力度之後,結界用來保護的力量受到了削弱,尤尼就越發難受了。只是她一直都很乖巧地不動不說話,一聲不吭,不肯干擾到沢田綱吉。
為了緩解這種壓力,尤尼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到其他方面。或許是因為彩虹之子的特性,又或許是源自古老血脈中的力量,尤尼隱隱約約感覺到了整個世界似乎有點不一樣了。只是哪裡不一樣了,尤尼卻半點都說不上來。
驀然,尤尼感覺到身上一松,所有的壓力都不見了。她驚訝地抬起頭來,就看到一個無比陌生、卻不知為何讓人倍感安心的身影。
那是一個和沢田綱吉差不多年紀的少女,一身仿佛即將前往宴會般的復古長裙,裙擺如花瓣般層層疊疊,華麗又不影響行動,雪白的長發簡單的挽起,從腰後的位置開始漸變成黑色,一直垂墜到地面,仿佛看不見盡頭一般。
尤尼聽見沢田綱吉的聲音中帶上了欣喜溫柔,以及隱隱約約的擔憂:「阿雪,你來啦。」
尤尼看到少女微微點頭,徑直邁入結界當中,仿佛結界不曾存在過一般。尤尼並不知道結界本身就是出自對方之手,所以有些不安,但出於對沢田綱吉的信任,她並沒有做什麼。
沢田綱吉選擇先安撫尤尼的情緒,他溫柔地拍拍尤尼的後背,低聲替她介紹道:「這是我妹妹,沢田雪見。」
未等沢田綱吉對尤尼作出介紹,沢田雪見已經開口道:「七的三次方的一角,持有彩虹奶嘴的大空,尤尼·吉留羅涅。」
尤尼一愣,隨即嚴肅了起來,哪怕仍然被沢田綱吉護在懷中,依舊挺直了腰板,正色道:「我是!」
沢田雪見單刀直入,提出了一個似乎和方才那個男子差不出的要求:「以世界的名義,請將彩虹奶嘴暫且交給我保管。」
尤尼頓時就愣住了。
悠于 2023-5-11 08:22
第166章 審神者們
縱使在超死氣模式之下,沢田綱吉依舊微微擰起了眉:「阿雪……」
不等沢田綱吉說什麼,尤尼就已經下定了決心:「我相信你。」
尤尼不僅這麼說了,也這麼做了,她主動解下了自己脖子上掛著的彩虹奶嘴,交到了沢田雪見手上,只是另一只手仍然緊緊地抓著裝了另外六個彩虹奶嘴的包包。
在沢田雪見手上,彩虹奶嘴依舊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看到這一幕,尤尼就算已經隱約有所預感,也小小地松了一口氣。
沢田綱吉對尤尼自行做出的決斷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只是在妹妹看過來的時候,無需妹妹開口,就主動地摘下了指間的彭格列指環,交到了妹妹手上。
失去了世界基石級別的指環,沢田綱吉還有備用的大空指環,他始終沒有從超死氣模式中退出來,被大空之火染成了金色的瞳孔看向自己的妹妹,沉聲道:「一切小心。」
沢田雪見應道:「我會的。」
縱使心裡再不願意,沢田綱吉依舊冷靜理智地做出了最佳決斷,留下一句「祝武運昌隆」之後就果斷帶著尤尼離開了。
或許是因為有沢田雪見攔著,也或許是因為被當作目標的彭格列指環和彩虹奶嘴都不在身上了,總之,沢田綱吉撤離的過程非常順利,沒有遭受到任何阻攔就成功地與Reborn一行人彙合了。
在沢田綱吉不在的時候,理所當然地接過了指揮權的Reborn指揮著可移動的基地車打開了車門,把沢田綱吉和尤尼接了進來。沢田綱吉剛一踏上基地車,他身上的那個結界就瞬間向外擴張,眨眼間就融入了基地車上,瞬間基地車的車壁上閃過無數道復雜得讓人看一眼就頭暈腦脹的金色符文,隨即隱沒入車壁內,再也看不出半點異常。
Reborn「嘖」了一聲,彈了彈帽檐,出聲道:「蠢綱,回來了。」他的視線轉到了被自己的學生抱著的小女孩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問道:「艾莉亞的女兒?」
「Reborn叔叔……」尤尼看著Reborn,努力地想要揚起一個微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一日日倒數著死亡的窒息感,被理智強行壓制住的恐懼、害怕,還有無人可以依靠的委屈,在見到如親人般的Reborn的剎那爆發了出來,
在尤尼自己都還沒發覺的時候,她已經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沢田綱吉頓時有些手足無措,甚至顧不上Reborn突然爆發出來的宛如實質的殺氣,笨拙地哄起了小姑娘。
旁邊有人看不下去了,給出了建議:【讓她哭一會把情緒發泄會比較好。】
一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沢田綱吉頓時警覺了起來,直覺地看向基地車內多出的人群中的某個人。雖然沢田綱吉之前一直在和白蘭戰鬥,但也並不是對外界的變化一無所知,無論是時間溯行軍的出現,還是審神者和刀劍男士的增援,他在七三的結界內都看得一清二楚,自然也在進入基地車的第一時間注意到了車內多出的人,正好就是時之政府方面派過來的七名審神者。
七名審神者中的一位,頭上帶著天線狀的發飾的粉發男子面無表情,他沒有開口,聲音就直接在所有人的腦海裡響起:【她只是精神上受到的衝擊比較嚴重而已,把情緒發泄出來就好了。不愧是七三的大空,面對那種存在都沒有精神崩潰。】
Reborn問道:「是精神上受到了傷害嗎?你們有治療的辦法嗎?」
粉發的男子依舊面無表情,無需開口就讓所有人聽到了他的聲音:【事實上,那個結界已經過濾掉了大部分的精神衝擊了,她又有世界基石的保護,很快就能自我痊愈的。】
至於治療……
幾個審神者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任何一個人主動站出來。
一邊以光幕投影形式存在的「魔女」無奈地開口道:「因為陛下的要求,以及審神者們的個人意願,這次前來增援的審神者們都偏向於自保能力較強,沒有一個有專精於精神方面的能力。」
這個時候,哭了一會兒的尤尼終於稍微緩了一些,她胡亂地擦了下臉上的淚水,努力地試圖揚起一個笑臉:「抱歉,剛才一時沒控制住情緒。我沒事了。」
對著這麼一個年幼而又堅強的女孩子,很難讓人不升起好感。審神者中,一位扎了單邊馬尾的橙發少女思考了一下,出聲道:「雖然我只會一點基礎的治療,不過我有辦法建立一個臨時的召喚,讓治愈的魔女幫忙治療,可能有點效果,要試試嗎?」
Reborn打量了橙發少女一眼,評估了一下,剛想一口應下,話到了嘴邊就又咽了回去,沉默地後退半步,並沒有搶著做主。
沢田綱吉把尤尼放到椅子上讓她坐好,聞言看了一眼光幕投影中的「魔女」的方向,見到「魔女」一愣神之後是了然的神情,然後才應道:「那就拜托您了。」
橙發少女笑笑,摘掉了右手的手套,露出了手背上的紅色紋路。那是一個仿佛用鮮血勾勒出來的紋章,紋章的圖案很簡單,幾筆勾勒而成,如同一面盾牌,又如同盛接滴落的聖血的杯子。
「靈基之影召喚,美狄亞Lily。」
隨著少女低聲吟唱出的簡單音節,一個紫色長馬尾的少女浮現出身影。
審神者之中,一位紫發白裙的少女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低聲驚呼了一下:「美狄亞?」
其他人下意識地看了過來,然後沉默了一下。說實話,這位驚呼出聲的審神者,和被橙發少女召喚出來的「美狄亞Lily」,莫名地有些相像。倒不是說外貌特別像,事實上,除了發色相似這兩人之間的容貌倒也不是特別相像,然而衣著風格相像,又同樣手持著比自己還高的法杖,甚至連法杖的樣式都有幾分相似,很難不讓人將這兩人聯想到一起。
召喚出了「美狄亞Lily」的靈基之影的橙發少女也隨大流瞥了一眼同為審神者的紫發少女,然後把視線轉回來,舉起右手下令道:「以令咒之名,美狄亞Lily,請向這位女孩釋放寶具。」
「美狄亞Lily」手持法杖微微一笑:「請交給我吧,御主!」
「但願這世間誰也不去加害,誰也不受傷害。萬疵必應修補!」
隨著寶具的釋放,彩色的光芒灑落在尤尼身上。肉眼可見的,尤尼的神色輕松了起來,原本盤踞在她身上似有若無的壓抑感瞬間消隱無蹤,連臉色都紅潤了起來。
Reborn松了口氣,心裡重新評估起了這些審神者們的能力。
沢田綱吉真心地對橙發少女道謝,然後略帶歉意地說道:「抱歉,之前一直都沒顧得上向諸位打招呼,請問如何稱呼你們呢?」
橙發少女並沒有立即遣返「美狄亞Lily」的靈基之影,而是讓她在自己身邊待命,聞言笑著擺擺手:「我的審神者代號是『御主』,不過我本丸裡的刀劍們就算了,總覺得讓你們也喊我御主,怪怪的,早知道當初就不偷懶了。」
有了代號為「御主」的橙發少女起頭,其他幾個審神者也分別介紹了自己的代號。
戴著天線狀發飾的粉發男子不出聲:【咖啡果凍】
和「美狄亞Lily」相像的紫發少女嘆了口氣,有幾分不好意思地說道:「當年取代號的時候年紀小不懂事……代號是『女神』。」
穿著一身可愛過頭的公主裙的粟發女孩:「嗯,我的代號是『卡牌』,請多指教。」
在場唯一一個穿著巫女服的少女:「呃,我的代號是『巫女』,請多指教。」
白色長袍雌雄莫辨的少年混在這幫戰力爆表的同僚當中,只覺得的壓力山大:「在下代號『活擊』,請多指教。」
穿著黑色浴衣的橙發男子一臉凶相:「代號『死神』……話說我們就在這裡閑話家長,這樣好嗎?」
代號「女神」的紫發少女嘆了口氣:「沒辦法,現在這種程度,已經不是我們所能插手的等級了。」
光幕的投影中,「魔女」出聲問道:「女神大人,就算是您,也無法插手嗎?」
代號「女神」的紫發少女搖搖頭,苦笑道:「在這裡,最不能插手的,恐怕就是我了吧。」
代號「御主」的橙發少女也嘆了口氣,一臉苦大仇深地說道:「我真希望我是看錯了,外面海裡的那一位不是提亞馬特。真要是祂的話,我還真擺不出當年跟BeastII對陣的陣容來。」
「魔女」沉默了一下,說道:「陛下不是說了嗎?提亞馬特是她召請過來的盟友。」
「提亞馬特可是蘇美爾神系的創世女神。需要創世女神當盟友的對手,怎麼想也是同級別的存在,我可不覺得那是我們能應付的了。」代號「御主」的橙發少女聳聳肩,「希望女皇陛下能夠搞定吧。」
「魔女」斬釘截鐵地說道:「女皇陛下算無遺策戰無不勝。」
代號「女神」的紫發少女有些無奈:「呆在安全地帶不要添亂,就是我們能給的最大幫助了。」
那我們出現在這裡的意義是什麼?以「活擊」為代號的審神者差點直接問了出來。
【我們存在的意義就是偽裝一切正常。】似乎聽到了「活擊」內心不曾出口的問話一般,代號「咖啡果凍」的粉發男子面無表情地給出了答案,【簡單地說,我們是誘餌。】
作者有話要說: 活擊嬸嬸:同僚全是大佬,壓力山大
魔女:還有更牛B的大佬,奈何叫不動。還是秩序善的主角系審神者比較好說話啊。
【其實一開始的劇情設定裡,這裡來的嬸嬸們基本上都是原創的大佬們,然而我總覺得一篇同人文裡,原創角色太多太搶鏡了不好,於是改成了現在這樣,原創的牛B轟轟的大佬們不出面,來的是好說話的主角系嬸嬸,嗯,已經究極進化的那種……
第167章 屠神之器
送走了沢田綱吉,確保兄長平安和其他人彙合之後,沢田雪見才將注意力投注到那名突然冒出來的男子身上。
那亦是她此行的最終目的。
男子對於沢田綱吉和尤尼的離開並沒有在意,他看著沢田雪見,露出了愉悅而貪婪的笑容:「看看,我看到了什麼,一個未成年的命源,而且守護者並不在身邊。」
「星海女皇向您致意,」沢田雪見抬頭看向那名男子,非常守規矩地打了聲招呼,「東瀛神系的眾神之父,伊邪那歧。」
伊邪那歧笑了起來:「真是稀奇,一位命源,居然被人類當成妹妹。那個人類雖然是世界基石的持有者,不過還不夠資格當一位命源的守護者吧。你真正的守護者是誰?」
「這與你無關。」沢田雪見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命源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存在,祂的力量偏向於生,缺少戰鬥力,所以通常而言,命源誕生的時候,會有伴生的守護者隨之一起誕生,以兄長的身份保護命源直至祂成年。大多數情況下,命源會與祂的守護者結為夫妻,共同誕育出新的生命,甚至誕育出新的神靈。
當然,偶爾也會有新生的命源沒有守護者,或是守護者在命源成年前就夭折了的稀有情況存在。而失去了守護者保護的命源,無疑是很多存在眼裡的超級大補品。通常而言,這個時候,命源會想方設法地躲起來,或尋求某個強大存在的庇佑。不過總體而言,失去守護者保護的命源,夭折率非常高,高到幾乎所有人都認為獨自一人的命源無法存活。
伊邪那歧對命源非常了解,畢竟,祂也曾經是一位命源的守護者。祂看著沢田雪見,舔了舔唇,毫不客氣地把對方當成了自己的盤中餐,思索著如何才能讓利益最大化。
是直接吞噬掉比較劃算呢,還是囚禁起來讓命源生育,然後吞噬掉新生的神靈更劃算呢?伊邪那歧上下打量著沢田雪見,評估著她的潛力。
沢田雪見對伊邪那歧的眼神太過熟悉了,她曾經碰到過同樣的眼神。當然,那個眼神所注視著的對像並不是她,而是另一位命源。
一位被自己的守護者和孩子背叛了的命源,然而,縱使心中充滿了憤怒與仇恨,命源的天性讓祂無法對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舉起屠刀。於是,這位命源在滿心的絕望之下,與當時只剩下一半靈魂的沢田雪見做了個交易。
最終,這位命源耗盡最後的力量死去,而繼承了祂的力量並獲得了新生的沢田雪見撕開祂的腹部「生」了出來,然後舉起了屠刀,直接屠殺了這位命源所屬的神系,完成了復仇。
也因此,曾經的星海女皇獲得了另外一個稱號,一個在諸天萬界的各大神系中轟動一時的稱號。
沢田雪見對著伊邪那歧揚起了一個冰冷的幅度:「我不需要守護者,因為我是屠神之器。」
伊邪那歧的表情一僵,第一反應就是撕開空間逃跑。
然而,這個已經瀕臨破碎的世界,空間卻異常穩固,穩固到伊邪那歧手持瑪雷指環都無法撕開的程度。要知道,瑪雷指環可是這個世界的世界基石,而且是代表著空間的世界基石。而且這裡是東瀛,是伊邪那歧這個東瀛神系的眾神之父的主場,在這裡,祂的權能能夠發揮出最大的力量。
直到這個時候,伊邪那歧才收起了傲慢與輕視之心,真正地正視起這個敢孤身一人就出現在祂面前的未成年命源。
伊邪那歧沉著臉,問道:「你想做什麼?」
沢田雪見並沒有立刻回答祂,只是抬起右手,從自己的胸口處抽出一振太刀。
刃長二尺六寸四分,彎曲度九分,刃身上有著新月狀的刀紋。
長久以來,這一振太刀都藏在沢田雪見的靈魂的最深處,不曾泄漏過半分氣息。
直到這一刻,它的主人將它取出。
以誕育了一位命源的神器為基底,以一個強盛的神系為祭,以身負救世功德的刀劍付喪神的投影為「引」,如此誕生的兵器,和它的主人一起共享了「屠神之器」這一稱號。這樣一振絕世凶刃,甫一現世,就讓伊邪那歧這個位於東瀛神系最頂端的眾神之父變了臉色。
直到這個時候,沢田雪見才不緊不慢地說道:「在下受人所托,為您送上名為『死亡』的禮物。」
伊邪那歧死死地盯著沢田雪見手中的太刀。祂頭一回感受到了名為「死亡」的威脅。神明是很難真正被殺死的,尤其是像伊邪那歧這種位於頂點的神明。然而沢田雪見手中的那振太刀,是曾經屠殺了一整個神系所有神明的凶刃,亦是可以斬殺神明的「屠神之器」。、
所以,伊邪那歧並沒有多少戰意,祂最想做的,就是立刻離開這個世界,回到東瀛神系的神國當中。只有那裡,才是對祂而言的絕對安全之地。
伊邪那歧想都不想,直接拉開了和沢田雪見的距離。然而過於傲慢的眾神之父從來不曾關注過神明之外的存在,不曾聽聞過「星海女皇」之名,更不知道對方擁有著「法系巔峰」這麼一個稱號。
提問:跟一個法師拉開足夠的距離會有什麼後果?
伊邪那歧用祂的親身體驗給出了答案。
要不是伊邪那歧身為東瀛神系的眾神之父,在這片土地上有著加成,恐怕就直接被沢田雪見一套連招摁死在原地了。
「噗——」
看到伊邪那歧狼狽的身影,某個一直旁觀著的存在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
伊邪那歧滿心怒火地看向發出笑聲的方向,卻在看清楚對方的身影的時候,如同被一盆冷水澆到頭上,整顆心都涼了。祂咬著牙,不敢置信地說道:「女媧娘娘?為什麼您在這?」出於兩個神系之間的一些淵源,在面對這位出身華夏神系的命源的時候,伊邪那歧下意識地用上了敬語。
宮裝的美艷婦人笑吟吟地擺了擺手,打了個招呼:「華夏神系,女媧,向您致意。放心好了,吾等只是受邀過來見證而已,絕對不會插手的。」
吾等?伊邪那歧注意到這位來位於華夏神系頂級的神明的用詞,於是提高感知靜心感應了一下。
原本在看戲狀態的另外兩位見狀,也不再保持沉默,遙遙地打了個招呼。
海洋中,頭生雙角的銀發女神遠遠地投過來淡淡一瞥:「蘇美爾神系,提亞馬特,向你致意。」
天空中,並未現出形體,只是以光明的形態注視著這個世界的至高神無可無不可地按不同神系間交流的基本規則打了聲召呼:「希伯來神系,耶和華,向你致意。」
伊邪那歧臉色很難看,不過還是回應道:「東瀛神系,伊邪那歧,向諸位致意。不知諸位到此有何貴干?」
提亞馬特嗤笑一聲:「呵,這裡又不是東瀛神系的屬地,你有何資格質問吾等?」
正如提亞馬特所言,雖然他們所在的地點確實是古稱「東瀛」的島嶼國度沒錯,但這一個由七的三次方為世界基石所構建出來的世界,並不屬於任何一個神系的轄下。按照各神系間通行的規則,伊邪那歧僅對東瀛這個信仰東瀛神系的國度有著有限度的管理權,並沒有阻止其他神系的神明進入這個世界的資格。
伊邪那歧咬著牙,卻死活說不出多硬氣的話來。
第168章
就算對面三個都只是投影或分.身,並不是真身降臨,但畢竟都是和他同級別、甚至遠勝於他的存在,三打一,足夠把伊邪那歧摁死在這裡。更不用說邊上還有個手持「屠神之器」的未成年命源在一旁虎視眈眈。
想起沢田雪見,伊邪那歧猛然發現了注視著這裡的三位存在的共同特點了——祂們都是命源。
「我竟然從不知道,命源之間也有所謂的同族愛啊。」伊邪那歧咬著牙,從牙縫裡蹦出了這麼一句。
要不是有這麼三位位於各自神系最頂點的命源在這裡杵著,伊邪那歧早就能脫身了。祂們三位倒是說了自己不插手,也確實沒有直接插手這一場戰鬥,但祂們存在於此本身,就已經是封鎖了伊邪那歧逃離這個世界的可能性。
舉例說明,提亞馬特身為鹽水神,當祂立於這個世界的海上之時,天然就取得了海洋的權能——除非有個和祂同位階的掌管海洋的本地神祇,或者其他神系中掌管海洋且比祂位階更高的神祇在此,否則無人可以從提亞馬特手中搶回對於海洋的權能。然而,提亞馬特是命源,是創世母神,蘇美爾神系也是極為強大的神系,兩者相疊加的結果,就是幾乎沒有哪個存在能從提亞馬特手中奪取走海洋的權能。
同樣的,立足於大地上的女媧擁有大地的權能,天空之上的耶和華則無聲無息地掌控了天空。
祂們三位什麼都不用做,光是存在於此就足夠封鎖住伊邪那歧的退路了。
「你當然不知道。」海洋中的女神輕輕地撩了下垂落身前的發絲,輕靈的聲音中藏著滿滿的惡意,「連自己的妻子都能下殺手的家伙,怎麼可能懂得何為『愛』呢?」
伊邪那歧瞳孔一縮。
世間流傳的東瀛神系的神話當中,關於伊邪那歧與伊邪那美這對夫妻最大的爭執,是伊邪那美因誕育火之迦具土神而死,死後墜入黃泉,伊邪那歧雖然進入黃泉中尋找妻子,但最後恐懼於妻子死後可怖的外貌而逃離,並將妻子鎮壓在黃泉。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而已,伊邪那歧也不過就是「沒擔當」而已。
然而,只有同為命源的存在,才知道這個「神話」的問題出在哪裡。
命源並非不會死去,但絕對不可能因為誕育生命而死去。
女媧輕嘆一聲,神情悲憫而眼神冰冷地看向伊邪那歧:「雖然知道伊邪那美命墜入黃泉一事另有內幕,然而此為爾等神系內務,除非我等想要開啟神戰,否則我等不可能插手此事。」
伊邪那歧咬著牙,不滿道:「那你們今日前來又是為何!難道是想開啟神戰嗎?」
一直冷眼旁觀的光明至高神發聲道:「我等只是受邀過來探望新生的族人而已。」
伊邪那歧猛然回頭,看向持刀而立的沢田雪見。
沢田雪見歪了歪頭,平靜地說道:「我即未加入哪個神系,亦未誕育自己的子嗣,怎麼說,都算不上神戰吧?」
神戰的前提是兩個不同的神系開戰,沢田雪見孤身一人,不隸屬於任何一個神系,真挑上了東瀛神系,也算不得神戰。
提刀直指伊邪那歧,沢田雪見又道:「吾受伊邪那美命委托,送你下黃泉與衪夫妻團聚。唔,這麼算來,最多算內亂吧?」
提亞馬特嗤笑一聲,說道:「幫助夫妻團聚,這是做好事啊,怎麼能叫內亂呢?」
幾位命源你一言我一語,直接將事件給定性了,間或投向伊邪那歧的視線,冰冷而輕蔑。
奇異地是,伊邪那歧竟然也忍了下來。
第169章 神仙打架
移動基地車內。
沢田綱吉詢問道:「真的沒辦法觀測到外面的狀況嗎?」
入江正一捂著胃,簡直都快崩潰了:「沒辦法,無論是光學攝像頭還是雷達還是其他手段,都無法觀測到外界的狀況。」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成了孤島,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被沢田綱吉從密魯菲奧雷成功挖解過來的斯帕納直接將椅子轉了過來,攤開雙手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坐在另一張操作椅上的強尼二心有戚戚地點了點頭。
另一邊的投影上,「魔女」在沢田綱吉看過來的時候,開口道:「事實上,如今我能和你們保持聯絡,完全仰仗於女皇陛下事先預留下來的術式。以時之政府目前的技術水平,完全無法觀測女皇陛下那邊的戰況。」
「唉,神仙打架,凡人靠邊站嘛。」以「御主」為代號的橙發少女審神者一臉淡定,習以為常的樣子,老神在在地安慰著沢田綱吉:「習慣就好,習慣就好。」就算不能習慣那又能怎麼樣呢?神仙打架你還能管得了?
「魔女」也神情微妙地說道:「我以為……您早就應該習慣這種情況了。」
沢田綱吉苦笑:「再怎麼習慣,那也是我妹妹。」
透過投影,遠在時之政府的「魔女」一臉篤定地說道:「女皇陛下戰無不勝,請不必擔憂。」
沢田綱吉長嘆一聲,道:「希望如此吧。」不過對於「魔女」的判斷,沢田綱吉持保留態度。在「魔女」眼裡,沢田雪見是曾經領導星海帝國踏上輝煌的女皇陛下,是他們永不墜落的信仰,自然對沢田雪見抱有著盲目而狂熱的態度,這份盲目與狂熱很顯然會影響到「魔女」的判斷。
以「女神」為代號的審神者思考過後,出聲道:「我個人認為,星海女皇應當有著必勝的把握,最起碼,也應當有著能夠脫身自保的把握。」
沢田綱吉急切地問道:「能問一下,您是怎麼做出這個判斷的嗎?」身在局中,關心則亂的沢田綱吉更願意聽一下局外人的看法。
「女神」反問了一句:「你們能到外面的聲音嗎?」
所有人集體搖頭,除了頭帶天線的「咖啡果凍」。
「女神」露出了了然的神情,然後解釋道:「因為我擁有的特殊屬性,我能聽到一點外面那幾位存在的一些對話。」
在沢田綱吉驟然亮起的眼神中,「女神」也不賣關子,簡明扼要地解說了一番外界如今的情況:「現如今,在外面與星海女皇對戰的是東瀛神系的創世主神之一,伊邪那歧,而旁觀的三位,分別是華夏神系的地母神女媧,希伯萊神系的創世光明神耶和華,以及蘇美爾神系的創世女神提亞馬特。」
在聽到某個神名的時候,包括沢田綱吉和Reborn在內的所有Mafia的表情都有一瞬間的扭曲。畢竟Mafia的大本營在意大利西西裡島,自然也是信仰著上帝的,光看Mafia教父這個詞的來源就可見一斑。便是成長在日本這個島國的沢田綱吉,在上一個輪回中也當了那麼多年的Mafia教父,也早就習慣了那種信教的氛圍了。
其他幾位審神者們也都是一副被震撼到的樣子,「御主」更是喃喃自語道:「我以為一個提亞馬特神已經夠誇張了,沒想到同級別的居然至少還有三位。」
「或許是四位。」「女神」意有所指地回了一句。介紹完了人物,「女神」也不多賣關子,言簡意賅地總結了:「星海女皇自稱是受伊邪那美命所托,前來為伊邪那歧命送上名為『死亡』的禮物,而另外三位則是星海女皇邀請過來見證這一切的。」
沢田綱吉迅速地在腦內回憶了一遍自己妹妹的人際關系,神情也微妙了起來:「伊邪那美命啊……」
沢田綱吉想起了玉藻前,那個風華絕代的大妖,對自己的妹妹的態度簡直好得不像話,套用其他大妖怪們的吐槽,就算當年在平安京時,玉藻前對安倍晴明都沒這麼好過。而玉藻前之所以是這個態度,就是因為沢田雪見把他的妻子和一對兒女撈了出來,放在了伊邪那美命身邊作為侍奉這位女神的巫女和神子不說,還給玉藻前搞到了一張往來黃泉的特殊通行證,讓他能夠和自己的妻子兒女相聚。
能從黃泉裡撈人,還能把人安插到黃泉津女神的身邊,想也知道,沢田雪見跟這位幽居黃泉深處的女神的關系應該是相當不錯的。
就是沒想到居然能不錯到摻和到這種神仙打架的事情裡面來。沢田綱吉頓時有些抑郁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再度調整好心態,沢田綱吉無奈道:「所以,我們現在就只能等結果?」
其他幾位審神者也同樣有些無奈,他們雖然或多或少都藏著幾張底牌,但再是怎樣的底牌,在這個級別的神仙打架面前,能不能起作用保命還真不好說。
尤其是「女神」,作為某個女神的轉世,她比在場所有人都更清楚,外頭到底是什麼情況,雖然同樣無奈,不過她心裡好歹還有點底,出聲道:「我倒是覺得不用太過擔憂,雖然星海女皇對戰伊邪那歧命的結果不好說,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是真打不過,保命應該還是沒問題的,更不用說邊上還有三位為她掠陣的,請耐心等候便是。」
「女神」說得極為篤定,其他人雖然有幾分將信將疑,不過看「女神」似乎有什麼不能明說的原因才如此篤定的樣子,姑且就信她了——反正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
正如其他人所猜測的那般,「女神」也有未曾說出口的原因,她在默默地在心裡想著,那可是命源啊,公認生命力回復力第一的命源,想在三位命源的眼皮子底下殺死一個未成年命源,那簡直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不過命源相關的事情,確實不是隨便能說得出口的,便是身為真正的女神轉世的「女神」自己,她轉世前在所屬神系中也稱得上一句「位高權重」了,若不是她那身為神王的父親在一次酒醉後漏了口風,她甚至連「命源」這個詞都不曾聽說過。
「女神」對外面這一戰的結果倒是很有把握,她心裡沒底的是,到底是什麼事情,居然能夠驚到足足三個半「命源」?
第170章 破碎
隨著時間的流逝,移動基地車內的眾人雖然不清楚外界的戰況變化,但有「女神」信誓旦旦地保證,倒也還維持在一個雖然焦慮但還算平衡的狀態上,倒是一開始非常篤定的「女神」,反而在心裡泛起了嘀咕。
雖然受限於轉世後的凡人身軀,「女神」能夠動用的力量並不多,但她的靈魂再怎麼說也是高居於奧林匹斯之上的十二主神之一,與移動基地車內的其他人不同。哪怕是擁有萬能超能力足以和神比肩的「咖啡果凍」,他終究還只是個凡人,沒有突破生命層級的限制,很多東西他根本連邊都摸不著。恰好,「女神」的真身是屬於能夠摸到點邊的。
所以,整個移動基地車內只有「女神」發現了這一個可怕的事實:這個世界,受到外面那一場戰爭的影響,已經開始有破碎的跡像了。
手持勝利權杖的「女神」不動聲色地瞥了眼沢田綱吉,看著他身上層層疊疊的防護,心底暗自評估了下效果後,再用眼角余光掃一圈從沢田綱吉身上延伸到整個移動基地車上的防護,嗯,強度是肯定比不過沢田綱吉身上的萬全防備的,不過爭取自救或者是被援救的時間已經足夠了。
飛快地計算了一番之後,「女神」非常痛快地暗自做出了「大不了豁出去抱大腿」的決定,就干脆閉口不提自己發現的異常了——說了也沒用,反而徒增混亂。既然能確定大家的性命無憂,她又何必多此一舉呢?就算是她真身下來,對上外面這個層級的戰爭,也只有當炮灰的份。
是的,戰爭。
雖然動手的只有兩柱存在,然而祂們之間的交戰足以被稱為「戰爭」了。
正如「女神」所想的那般,不管移動基地車內的眾人是擔憂還是無奈,都影響不到外界的戰況。
真正能夠決定這輛移動基地車內的人的生死的,甚至決定這個世界的未來的,只有正在交戰的兩位。或許,還能再加上觀戰的三位。
連「女神」都能察覺到的異常,沒理由外頭的幾位沒有察覺到,只是沒有任何人有做出額外的舉動,唯有女媧悲憫地嘆了口氣,卻也不說什麼。
受到伊邪那歧與沢田雪見之間的戰爭的影響,整個世界都隱隱地出現了動搖甚至有破碎的預兆了。
伊邪那歧也就算了,祂本來就不在乎這個世界會變成怎樣,打起來才不會顧忌到溢出的力量會對世界造成什麼樣的影響,自然是放開手腳亂來了。甚至於,祂巴不得這個世界趕緊碎掉,這樣祂才有脫身的機會。
奇異的是,沢田雪見也采取了同樣的手段。
這個世界本就因為白蘭的亂來,加上彭格列指環被毀導致七的三次方的一角崩毀,整個世界都已經處在一個極為危險的邊緣了,危險到了只要稍微施加一點超過上限的力量就會徹底崩毀的程度。
剛好,無論是伊邪那歧,還是沢田雪見,這兩位的力量層次都屬於超過這個上限的存在。
如今在這裡的,只是伊邪那歧一個投影的分.身,被徹底擊潰的話也不過是損失一部分力量,對遠在神國高天原之上的本體雖然有著不小的影響,但起碼沒有性命之憂。作為東瀛神系最頂點的存在之一,伊邪那歧不可能一照面就慫到放棄一具分.身。等到祂發現事情不對的時候,想要忍痛舍棄這一個分.身的力量來脫身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被冠以「屠神之器」之名的沢田雪見,擁有著通過神祇分.身與本體之間那一絲微妙的聯系,直接透過分.身攻擊到本尊的能力。
伊邪那歧不敢賭,如果祂放棄這一具分.身的話,會不會被沢田雪見抓住機會擊殺遠在神國·高天原的本體。祂可沒有忘記,祂對面的那個未成年命源,一開始可就說了要祂死。
心懷顧慮,伊邪那歧打起來有幾分束手束腳,不願意被沢田雪見傷到。
一開始,伊邪那歧還能仗著自己的經驗更豐富、力量更為成熟來欺負一下沢田雪見,還能有心思琢磨一下怎麼拆掉這個世界繞過蹲在一旁虎視眈眈的三位命源逃命,結果打著打著,伊邪那歧壓力倍增,從壓著對面打到被對面壓著打。
而這一變化,以神祇的時間觀來說太過迅速,迅速到伊邪那歧差點沒反應過來,險些被沢田雪見一刀兩斷。
身在局中的伊邪那歧一臉懵逼,倒是局外旁觀的三位命源看出了端倪。
「人類的成長速度真是可怕,不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從稚童長成了成人了。」提亞馬特與自己的族人竊竊私語道,「我們的這位小同族,是在人類當中呆久了,被感染了人類的緊迫感嗎?」
神祇的成長速度非常緩慢,緩慢到了人類替換了兩三代甚至上百代之後,神祇都未必有多少變化和成長。擁有漫長而永久的生命,神祇不像人類一樣要在匆匆百年的時間內完成所有的事,祂們有足夠漫長的時間來成長,不需要像生命有限的人類那般急切,在漫長的時間裡自然而然地提升才是更為常見而通用的做法。
像沢田雪見這樣,敢用這種層級的戰鬥來磨練自己的戰鬥能力,並且有著如此迅速而明顯的提升,是一件相當罕見的事情。
女媧抿唇微笑:「這不也挺好的。祂的成就越高,我們越安心,不是嗎?」
提亞馬特笑了起來:「沒錯。」
女媧輕聲道:「雖然華夏神系與東瀛神系有所淵源,然而縱使是我也不好插手隔壁神系的夫妻之間的事情。如今有這孩子,我倒是可以放下心來了。至於伊邪那歧……既然伊邪那美已經在黃泉獨居那麼久了,送祂丈夫下去陪陪祂也不錯。不過在那之前……」
提亞馬特神情愉悅地說道:「先給這孩子練手吧。」
連耶和華都說道:「這是塊很好的磨刀石。」
三位命源無視了作為當事人的伊邪那歧的意願,自故自地下了決定。
剎那間,這個瀕臨破碎的世界之外,三道來自不同地方的目光注視這個世界,在祂們的注視之下,沒有任何存在能夠悄無聲息地逃離這個世界。
伊邪那歧並不知道世界之外發生的變化,頂著沢田雪見越來越凶殘的攻擊,伊邪那歧終於完成了祂的計劃。
擊碎這個已經千瘡百孔的世界。
悠于 2023-5-11 08:22
第171章 無法觀測
世界破碎的那一剎那,移動基地車內所有的通訊設備在一瞬間悉數失效。加上早已失效的觀察設備,可以說,移動基地車與外界的通訊徹底阻斷了。
移動基地車內有一瞬間的慌亂,不過介於「魔女」一開始就表示過通訊很難,全靠女皇陛下的支援,他們沒有這個技術實力這一事實,眾人對於通訊斷開之事倒也不是太過緊張。
入江正一敲打了半天鍵盤,最後無奈地說道:「我個人推測,是因為沢田小姐現在正在戰鬥中,騰不出手維持通訊了。」
說到「沢田小姐」這個稱呼的時候,入江正一差點卡了殼。沒辦法,這個世界的沢田綱吉可是獨子,「沢田」這個姓氏幾乎就是只代指沢田綱吉一人而已。如今多了個「沢田小姐」,真的很難不讓人有種沢田綱吉性別倒置的錯覺。
本該最緊張的沢田綱吉,此刻反而鎮定了下來。
「我認識的阿雪,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沢田綱吉一洗之前的焦躁疑慮不安等等不成熟的表現,恢復了Mafia教父所應有的從容,奇異地安撫住了車內所有人的情緒。
代號「御主」的審神者在心裡默默地評價道:這位沢田先生,如果進卡池的話,至少會有個「領導力」的技能,等級應該還不低。
在通訊斷開的同時,遠在另一個時間線的時之政府本部直接炸開鍋了。通訊斷開是正常情況,以時之政府目前的技術水平,完全是仰仗著沢田雪見留下的後手才能跟沢田綱吉他們聯系上的,會出現通訊斷開也是在研究人員的預料之中的,畢竟此刻沢田雪見正在戰鬥之中,騰不出手來維持這個通訊的術式是正常情況。
然而,無法觀測到沢田綱吉所在的世界就是個大問題了。縱然時之政府沒那個技術實力突破創世神級別的神戰影響來觀測到世界內部的情況,但起碼是能觀測到目標的存在的,只是無法獲取任何信息而已。但在通訊斷開的一剎那,連觀測的目標都直接消失不見了。
簡直就好像整個世界一起消失了一般。
而這種情況,時之政府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
通常這種情況的出現,就意味著一個平行世界的消亡。
雖然在通訊之中出面與沢田綱吉一行人聯系的只有「魔女」,但實際上,時之政府所有的高層此刻都在本部,觀測並等待著這一場決定世界未來的戰爭的結局。出現這種無法觀測到目標世界的情況,震驚之後便是絕望的氣息開始彌漫,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崩潰地哭了出來。
在一片混亂中,「魔女」的鎮定顯得格外與眾不同。她並沒有提高音量,也沒有用什麼手段來鎮壓此刻的混亂情緒,只是冷靜地轉向一邊,詢問道:「請問諸位三日月殿,你們與審神者之間的契約還在嗎?」
「魔女」看向的方向,有著六振看似一模一樣的三日月宗近,正是出自前往支援沢田綱吉的六位審神者的本丸的刀劍男士。
從一開始,挑選前往支援的審神者的時候,「魔女」定下的一個標准就有「本丸中已有三日月宗近且時長超過半年」這一條能刷掉至少八成靈力質量不足的審神者的條件,偏偏在決定出戰的刀劍男士的時候,因為沢田雪見的三日月宗近的關系,六位審神者的出戰名單都必須把三日月宗近給劃掉。
當時所有人都不理解為什麼「魔女」要用這麼一條看似矛盾的條件來篩人,如果只是要篩選出靈力質量高、實力強大的審神者的話,有遠比「持有三日月宗近」這一條更為科學有效的測量評判的方法。不過以「魔女」的地位權勢,加上她又是此次行動的總負責人,她提出的這個標准又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條件,而且其實並不影響最終的篩選結果,便在一片不解中通過了。
在行動開始前,「魔女」就要求參與此次行動的幾個本丸的三日月宗近一同到時之政府本部,理由是「以防萬一的後手」。現在,這個「後手」終於派上用場了。
不過「魔女」倒是寧願這個「後手」沒有派上用場。
六振三日月宗近就沒有立刻回答「魔女」的提問,而是靜下心來感受著自己與審神者之間那一絲似有若無的聯系。好一會兒,才有一振三日月宗開口說道:「和主殿之間的契約……應當是還在的。只是非常微弱,好像被什麼東西隔開了一般,險些無法感受到的,一不小心就會誤會和主殿之間已經斷開契約。」
其他幾振三日月宗近也隨後表示了贊同,說自己也是同樣的情況,差一點就誤會契約斷開了。
隨著「魔女」和三日月宗近們之間的一問一答,本部內的其他人也安靜了下來。能在這種關鍵時刻站到這裡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時之政府最為精英的人才,自然聽明白了這番問答之中暗藏的含義。
得到想要的回答之後,「魔女」點了點頭,下了命令:「動用所有的運算資源繼續觀測,範圍擴大到以女皇陛下定居的世界為中心的平行世界及往後十年的時間軸。」
頓了頓,「魔女」補充了一句:「包括那些已經被摧毀的平行世界。」
說著,站在最前方的「魔女」微微側頭,向後方說道:「這就要拜托彭格列先生和吉留奧涅羅女士幫忙了。」
「沒問題。」一個棕發的黑西裝年輕人站了出來,他抬起手,橙色的大空火焰在他額前跳動起來:「為了我們的世界。」他身後是同樣身著黑色西裝的六個年輕人,彭格列指環在他們的手上熠熠生輝。
離這幾個年輕人不遠處,一位優雅的女士同樣也站了起來,她微笑著撫上胸前掛著的橙色奶嘴,眼角的小花在驟然燃起的橙色大空之炎的照耀下格外顯眼:「為了我們的世界。」在她的身後,是年齡不同風格獨特的六個人,相同點只有他們胸前同樣掛著的奶嘴。
所有人都知道,這或許將是決定整個世界命運的最終決戰,縱然他們在這一場層級過高的戰爭中做不了太多貢獻,但讓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做地等待著命運的降臨,是不可能的。
有了世界基石的其中兩柱的支援,時之政府所有資源不計損耗地全力運轉。觀測範圍擴大,此前因為崩毀而被放棄觀測的平行世界也在「魔女」的命令下進入了觀測範圍。
觀測的結果是……無!
和沢田綱吉目前所在的世界一樣,無法觀測到世界的存在。
原本這些平行世界就算在白蘭的搞事之下徹底崩毀,但起碼還有殘留的遺骸存在,是可以被時之政府觀測到的。但現在,連這個殘留的遺骸都沒有了,只留下了一片無法觀測的虛空。
這一變故,反而讓「魔女」松了口氣。
第172章 成年
移動基地車與外界的通訊斷絕,時之政府本部無法觀測到這個世界,都只有一個同樣的原因。
這個世界徹底崩毀了。
毀於伊邪那歧不計成本的攻擊之中。
縱使沢田雪見抓住機會給予了狠辣至極的一擊重傷了對方,甚至連對方的本體都因這一擊受創,然而這並改變不了這個世界徹底破碎的現實。
伊邪那歧吐著血,卻露出了狂喜的神色,第一時間就飛速地後退外逃。
沢田雪見並沒有立刻追擊,只是將自己手中的刀劍向伊邪那歧逃跑的方向擲去,就不再管他了,而是去將被層層疊疊的防護術式保護起來的移動基地車收起,藏在袖中,確保兄長在自己的保護之下安然無恙。
而後,沢田雪見抬頭,望向伊邪那歧逃跑的方向。
無需注視著這個世界、這一場戰爭的三位命源出手阻攔,伊邪那歧也沒能成功逃脫。
三日月宗近自擲出的本體刀中化形而出,伸手握住自己真正的本體,用力一揮,直接斬斷了伊邪那歧逃跑的道路。
若不是伊邪那歧退地快,怕是要被三日月宗近一刀兩段了。
伊邪那歧注視著眼前的這個刀劍付喪神,只覺得毛骨悚然,就和面對著沢田雪見這個「屠神之器」一般。
畢竟是位於一個神系頂點的創世神明之一,恰好刀劍付喪神正是他所屬神系的末位神靈,伊邪那歧剎那間就發現問題所在了——不,對面那個已經不是單純的刀劍付喪神了,他才是真正的「屠神之器」!
伊邪那歧沒有聽說過「星海女皇」,就算是諸天萬界當中赫赫有名的傳奇強者,也不足以入一個創世級別的神祇的眼中。
然而「屠神之器」就不同了,一個神系的神王,居然會被自己制造出來的神器所反噬,這已經成了各大神系之間廣為流傳的笑話。伊邪那歧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心裡滿是嘲弄之意,不過倒是記住了「屠神之器」這個名稱。
不過,關於「屠神之器」的消息,除了那是一個誕生了器靈的神器之外,並沒有多少信息在外界流傳,更不用說讓人把「屠神之器」與「星海女皇」劃上等號了。而這唯一的一條信息,也基本上都是廢話,誕生自我意識的神器並不少見,不是什麼值得拿出來說道的事情。
聯手封鎖了所有關於「屠神之器」信息、讓沢田雪見安然渡過了最為危險的幼年期的命源們深藏功與名。
伊邪那歧並不蠢,聯系到「屠神之器」唯一一條相關信息,他很快就猜到了真相:「從噬主的神器中誕生的器靈嗎?不對,那個女孩才是器靈,你是……那個女孩脫離『屠神之器』後,將一道付喪神的分靈灌注進去後重新培養出來的新器靈!」
伊邪那歧猜出了大半的直相,祂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屠神之器」曾經的器靈是怎麼變成命源的?縱然祂是一位命源的守護者兼兄長兼丈夫,亦不敢說自己對命源之事了如指掌。
很多事情,只有身為命源的伊邪那美才知道。伊邪那美不曾告知的,伊邪那歧是根本無從得知的。
面對伊邪那歧的質問,三日月宗近絲毫沒有作為一振刀劍付喪神的分靈面對東瀛神系眾神之父所應有的敬畏,甚至還有余裕笑著打了聲招呼:「真不好意思,我家主殿現在有事要忙,現在只能我先招待您了。」
口上用著敬語,三日月宗近動起手來可絲毫沒有手軟。手起刀落間,逼得伊邪那歧左躲右閃狼狽不己。
倒不是說伊邪那歧實力真的差到會被三日月宗近壓著打的程度,實在是三日月宗近手持「屠神之器」這種級別的作弊器,從屬性上就先天克制了伊邪那歧,加上伊邪那歧畏懼於「屠神之器」透過分.身直擊本體的能力,不敢被「屠神之器」傷到,才左支右絀如此狼狽。
三日月宗近對此心知肚明,他也沒指望過能光靠自己就解決掉伊邪那歧,他的目標從一開始就只有一個:把人攔下,既不讓祂跑掉,也不能讓祂打擾到沢田雪見,直到沢田雪見騰出手來收拾對方。
此刻的沢田雪見,在擲出本質上是「屠神之順」的三日月宗近本體刀後,就不再管那邊的事情了,專心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沢田雪見伸出雙手,被伊邪那歧擊破的世界所殘留下來的遺骸,如同玻璃一般裂成無數地碎片,紛紛揚揚如雪花般飄落,被她攏在掌心上。
不僅僅是被伊邪那歧剛剛擊破的世界,包括此前被白蘭·傑索毀滅的其他平行世界,被時間溯行軍從內部破壞而斷裂的時間軸,甚至在重置時間後殘留的上一個時間線的殘余……無數已經失去生機世界所殘留的殘骸,都如同碎裂成如同雪花般的殘渣,紛紛落到了沢田雪見的掌心。
很快,這片區域便被清理一空,只留下了唯一一個仍舊保存著生機與希望的世界。
無數已然毀滅的世界的殘骸融化在沢田雪見的掌心,從此消失不見。與此同時,沢田雪見背後披散著的長發,原本雪白的長發末端在這場戰爭前就已經轉變成深不見底的漆黑,仿佛連接著不可見的深淵一般,隨著崩毀世界殘骸的清理,這片深淵的深處卻隱約閃現出細微的光芒。
那是世界被破壞時產生的「死氣」,當「死氣」過於濃郁時,世界就會死去。而一個已經被徹底毀滅的世界,再無半點「生氣」,只余下「死氣」。
等到所有的「死氣」都被容納進自己的身體之後,沢田雪見張開雙手,將最後一個還未崩毀的世界抱在懷裡。
那是她的母親、她的兄長、她的家人所居住的世界,是她的家。
命源這一特殊的生命,能夠以自己為中介,將「死氣」轉換為「生氣」,維護著世界的正常運轉。不過,縱然是命源,也是有極限的,世界徹底崩毀之後那濃郁的死氣,便是命源也無法承受並轉化。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命源成年的那一剎那,生命形態發生轉變時溢出的力量,那份足以創造一個世界的力量,用在轉化之上,或許能夠做到。
沢田雪見一直在等的,就是自己成年的這一瞬間。
第173章 黃泉之門
命源成年時爆發出來的力量,令絞盡腦汁想逃跑的伊邪那歧都忍不住投注了視線過來。
然後祂就看到,沢田雪見割斷了自己的長發,將長可及地的長發攔腰截斷,只留下了純白如雪的部分,而漆黑如深淵的那一截則被她揚手擲出。
頭發是用來承載、儲存力量的上佳媒介,沢田雪見就用頭發來承載自己所吸收的「死氣」,而在將大部分「死氣」轉化為「生氣」注入世界之後,還殘余的那一小部分,被她——不,現在已經是祂了,拿來用做了某個術式的材料。
便是只有一小截,那也是無數世界崩毀之後的「死氣」的殘余,蘊藏著極為可怖的力量。
在伊邪那歧逐漸變得驚恐的神情之中,那一截長發如流水般化作一道門,一道散發著濃郁死氣的大門。
一只手從門後伸了出手,搭在門框上。
那是一只白皙如玉般的手,挑不出半分瑕疵的完美,令人見了之後不禁向往起手的主人該是何等絕色的美人。
然而伊邪那歧在看到那只手的時候,臉色瞬間就白了,甚至顧不上被「屠神之器」傷到之後會影響到遠在神國·天高原的本體,拼了命地想要逃離這片區域。
猝不及防之下,三日月宗近險些沒攔住對方。
若不是沢田雪見抓住機會悍然出手,一個蓄勢已久的大招砸過去,直接將光顧著逃跑的伊邪那歧砸成重傷,怕是伊邪那歧就成功地跑掉了。
「親愛的夫君大人,你我夫妻別離已久,為何見到妾身時卻又要離去呢?」就在伊邪那歧准備豁出去自爆的時候,門後傳來一道幽怨的聲音,成功地讓伊邪那歧僵在了原地。
伊邪那歧神情僵硬地看過去,正好看到那只手的主人出現,含怨帶瞋地凝視著祂。
正如最初出現的那只完美無瑕的手一般,從門後走出來的確實是個同樣完美無瑕的絕色美人,可惜只有半邊。
左半邊的身體,如同此前扶住門框的那種手那般,極盡完美,有著毫無瑕疵的絕色姿容。偏偏右半邊的身體只剩下空蕩蕩的骷髏,讓人看了就滲得慌。
伊邪那歧艱難地吐出了一個名字:「伊邪那美。」
一手搭在在由死氣構築而成的門框上,站在門內專注地看向伊邪那歧的,正是東瀛神系的眾神之母,伊邪那美命。
在死後墜入黃泉之後,伊邪那美再也無法前往生者的世界,只有借助這等程度的死氣所構建的術式,短暫地將這一小片區域轉化為類似黃泉的存在,才能打開一個讓她出現的通道。
縱是如此,伊邪那美也無法離開這一道門的範圍,祂只能在門內,用完好的左手撫上右邊的骷髏面容,溫柔而纏綿地看著自己的丈夫:「上次你被我右邊腐爛的身體嚇到了,所以我把腐肉都剔掉了洗干淨了,這回你不會再被嚇到了吧?」
伊邪那歧說不出話來。
嚇的。
在東瀛神系的神話傳說中,伊邪那美命墜入黃泉之後,祂的丈夫伊邪那歧命曾經下黃泉來救祂,卻在見到自己的妻子那腐爛的身軀之後,嚇得自己跑掉,不僅把妻子一個人丟在了黃泉之下,更狠心地用道反之石封住了黃泉的出口,使得伊邪那美命無法離開黃泉。
神話傳說與事實真相之間到底存在著多少的差距,除了當事人的夫妻雙方,恐怕誰都不知道。不過照伊邪那美的說法,估計就算有出入,但關鍵內容是差不了多少的。
全程除了旁觀沒撈到出手機會的三位命源頓時看向伊邪那歧的眼神帶上了幾絲詭異。
提亞瑪特吐槽道:「所以說,伊邪那歧是因為受不了伊邪那美的腐爛的身軀,才做出拋棄妻子的事情的嗎?」
身軀受到「死氣」的侵蝕而腐爛,這對於絕大部分生命乃至神明而言,都是極為棘手甚至無法治療的傷害。不過對於命源這個特殊的種族而言,擁有著將「死氣」轉為「生氣」這一天生的種族特長,這種程度傷害,是可以靠時間來慢慢自愈。
也就是說,伊邪那歧當初如果沒放棄的話,成功地把伊邪那美帶出來的話,只要祂有足夠的耐心,是可以收獲一個恢復原貌的妻子的。
與東瀛神系較為熟悉的女媧在心底估算了一下,道:「以伊邪那美的實力,如果當初出事之後就立刻被帶離黃泉的話,現在已經完全恢復了。不過現在……」
女媧看向死氣之門內的伊邪那美,悲憫地嘆了口氣。
一直沒有顯露出真身的耶和華冷漠地說道:「被死氣徹底侵蝕,連本源的力量屬性都發生轉變,沒救了。」
提亞瑪特也望向伊邪那美的方向,同樣嘆了口氣:「伊邪那美,如今是徹底無法離開黃泉了。」說著,提亞瑪特心中閃過一絲慶幸。
是在與自己的子嗣的衝突之中,提亞瑪特最終出於母親的天性,放棄了繼續爭鬥下去,選擇了主動自我放逐於虛數空間之中,而非死戰到底。提亞瑪特心中清楚,如果當初衪選擇了爭鬥到最後,恐怕下場與伊邪那美差不多,被封印起來無數離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雖然自我放逐到虛數空間,但沒有被封印,但仍然擁有一定限度的自由。
然而,伊邪那美墜入黃泉之後,還被伊邪那歧在黃泉的出口處設置了封印,用道反之石堵上了黃泉通往人間的通道。於是,伊邪那美就被困死在了黃泉之中,無法離開。
命源的能力再特殊,力量再強大,也是有極限的。從上古墜入黃泉至今,伊邪那美在黃泉的時間太久了,久到屬於命源的「生」的力量都被黃泉的「死」之力所侵蝕,如今的祂,正如外貌所展現出來的那般,連存在的最根本都發生了改變,如今是一半「生」,一半「死」。
就算道反之石被移走,黃泉之門被打開,伊邪那美也無法走出黃泉了。
衪已經被綁定在黃泉之中了。
第174章 串鴛鴦
再次見到自己的妻子,伊邪那歧沒有半分的欣喜,只有無盡的驚恐。
伊邪那歧知道自己做過什麼,更知道自己的妻子是絕對不會原諒祂的,也因此,伊邪那美如今表現越是溫婉痴情,伊邪那歧越是感到可怖。
伊邪那美已經瘋了。伊邪那歧如此想著,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邊的情況,試圖找出一條逃生的通路來,哪怕是損失這一具投影的分.身的所有的力量,哪怕是連遠在神國·天高原的本體都會為之重傷,無論付出何等慘痛的代價,伊邪那歧都在所不惜。
因為祂不敢落到伊邪那美的手上。
沢田雪見一個大招將試圖逃跑的伊邪那歧砸成重傷之後,就從三日月宗近手上接過他的本體刀,那一振真正的「屠神之器」。
三日月宗近對著自己的主人兼戀人露出一個美麗到閃閃發光的微笑,然後散去了身影。
重新將自己曾經的本體握在手中,沢田雪見橫刀指向伊邪那歧,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鎖死了對方所有可能的逃跑路線,出聲道:「你准備好了嗎?」
伊邪那歧剛要回話,卻敏銳地意識到,這個直接封死了祂所有逃離路線的少女,並不是在問祂,便又閉上嘴,沒有自取其辱地回話。
倒是一手搭在門框上卻出不來的伊邪那美心情極好地回道:「早就准備好了。」祂的聲音幽怨而瘋狂,幾乎掩飾不住自己的怨恨與欣喜:「我為了這一刻,已經准備得太久太久了。」
伊邪那歧頓時心裡一個咯噔,幾乎就要不管不顧地直接自爆掉這個投影的分.身。然而剛一動念,祂就絕望地發現連這個最後的手段都失效了。
三柱如此強大的命源特意投影了分.身過來可不僅僅只是為旁觀而已。
真動起手來的話,伊邪那歧也只有被秒殺的份,畢竟祂在這裡也不過是同樣的投影分.身而已。雖然目前為止,三柱命源都按照諸天萬界中,不同神系之間進行交涉的慣例,都沒有半分出手參戰的意圖,保持著完美的旁觀者狀態。
便是如此,衪們僅僅存在於此就足夠對伊邪那歧產生震懾效果了。伊邪那歧不敢賭這三柱命源會老老實實地按規矩來不搞事,故而一直都分出大半的注意力在祂們身上,只是什麼都沒有發現而已。直到現在,伊邪那歧試圖自爆來金蟬脫殼的時候,才發現這三柱命源暗地裡封死了這一片區域。
偏偏伊邪那歧還沒法為此發出抗議,三柱命源確實按規矩沒正式出手,封鎖空間什麼的推脫是自身權能附帶的效果也是說得過去的,更不用說衪還真的打不過這三柱命源中的任意一柱了,抗議了也沒用。
不等伊邪那歧想到辦法,沢田雪見聽到伊邪那美的回應之後,就果斷地動手,提刀就戰,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劈了下去。
就算被三柱命源暗地裡壓制了,伊邪那歧也不是這麼容易就能解決的對手。有了之前與沢田雪見交戰過的經驗,伊邪那歧對沢田雪見近戰的水准還是很有數的。沢田雪見再怎麼有天分,十幾年的時間磨練出來的近戰技巧,遠遠無法和用幾千年時光打磨出來的、被譽為「法系巔峰」的術法水平相提並論。
伊邪那歧有點怵沢田雪見信手拈來便是妙至巔峰的術法,但對沢田雪見的近戰水平,祂是半點也不慫的,甚至還有點輕視。對於沢田雪見劈過來的一刀,祂往後一退,輕而易舉地就避開了沢田雪見這毫無花巧的一刀。
奈何沢田雪見這一刀,目的原本也不是用於殺傷對方。甚至於,從一開始,沢田雪見主要的攻擊手段都是遠程術法,近戰的刀法只是用來輔助而已,明明手上握著的是刀,但更多卻是起到了增幅法術的作用。說白點,就是把刀用成了法杖了。
可惜的是,伊邪那歧直到被人從後面摟住,才恍然驚覺沢田雪見從一開始就給祂下了套了。
伊邪那美命是無法離開那道由死氣構建而成的黃泉之門沒錯,但並不代表衪只能被固定在原地動不了。
因為,這道黃泉之門,是可以移動的。
悄無聲息間,伊邪那美命站在黃泉之門內,出現在了伊邪那歧的身後,恰到好處地在伊邪那歧後退的時候,伸手一摟,就將自己的丈夫抱了個滿懷。
伊邪那歧直接僵住了。
這回倒不是被嚇得僵住了,而是伊邪那美命從背後摟住祂時,雙手正好在祂胸口處交疊,死死地扣住了祂,封死了祂所有的行動能力。
慘白慘白的骷髏手掌交疊在纖長優美的美人手掌之上,顯得格外美麗與邪異,伊邪那美命從背後親密地靠在伊邪那歧的身上,滿足地謂嘆道:「啊,我終於,終於,終於又能和你在一起了。」
沢田雪見走了過來。
在伊邪那歧驟然睜大的瞳孔中,沢田雪見提起手中的太刀,毫無花巧地往前一送,利刃刺穿了伊邪那歧的心髒部位之後沒有停留,連同伊邪那歧身後的伊邪那美命一並刺穿。
受到這一刀的影響,伊邪那美命對伊邪那歧的禁錮稍微有所松動,然而,伊邪那歧卻發現一件令他更為驚恐的事情。
他的本體,遠在神國·高天原的本體,正在被強行借著分.身與本體之間的聯系強行拖下來。
准確的說,是伊邪那歧最本源的力量,正在順著本體與分.身之間的聯系,源源不斷地注入這一尊分.身之中,本體和分.身之間的立場發生了對調。
更可怕的是,傳遞過來的本源力量,還在不斷地從太刀捅出來的傷口中流了出去。再這麼下去,本源的力量被抽空了,遠在神國·高天原的本體也會湮滅,到時候祂就只剩下這個轉變成本體的分.身了。
「你瘋了嗎?你是打算毀滅掉整個東瀛神系嗎?」伊邪那歧掙扎著想要逃離,卻被伊邪那美命死死地扣住,不肯放人。
伊邪那美命吃吃地笑了起來:「阿娜達,你是現在才知道,我已經瘋了嗎?」
第175章 同歸黃泉
「瘋子,你放開我,我才不要跟你一起被毀滅。你這是毒婦,賤人!」伊邪那歧瘋狂地辱罵著自己的妻子。
隨著本源的力量順著本體與分.身之間的聯系被不斷地抽走,越是感受到力量的流失,伊邪那歧就越是瘋狂掙扎,不停地辱罵著伊邪那美,甚至不顧身份地口出穢語,用最惡毒最難聽的話語來辱罵伊邪那美,辱罵衪的妻子,亦是衪的姐妹,更是祂生來就應當守護的命源。
連沢田雪見都有些不適地微微擰起了眉,加大了抽取本源神力的力度。
嗯,不過將伊邪那歧的本源力量引導出來的,卻不是沢田雪見,她再強也做不到抽取一個神系的本源神力的程度。
這是伊邪那美做的。只有身為誕育了東瀛神系諸神的眾神之母,才擁有直接抽取一個神系的本源力量的權能。
伊邪那歧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跳過了明面上動手的沢田雪見,直接將矛頭對准了伊邪那美。
「你是要拖著整個東瀛神系給你陪葬嗎?」伊邪那歧瘋狂辱罵完,勉強尋回一絲理智,試圖跟伊邪那美講道理。
可惜,跟一個瘋子,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講的。
伊邪那美從背後對著伊邪那歧耳畔吹氣,看到伊邪那歧因為衪的動作整個身體都僵了一下的時候,流露出一絲驚惶來,才滿意地笑了起來,聲音輕柔動聽,如同九幽黃泉最深處的泉水,凍得人心肝脾肺都涼了:「我可沒你那麼狠心,連條活路都不留。」
和輕柔美好的聲音相反的,是伊邪那美身上急速發生的變化。
伊邪那歧被迫背對著伊邪那美,根本看不到伊邪那美身上的變化,然而在場的其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原本因為「生」與「死」的力量衝突,伊邪那美是半邊活色生香的美人、半邊森然白骨的骷髏模樣,甚至因為力量衝突外溢的影響,連給自己套一層幻術都做不到,因為會被外泄的力量所衝垮。
然而現在,和伊邪那歧被抽走的本源力量這一行為同步的,是伊邪那美身為命源的本源力量一並被抽走,而且還是伊邪那美主動的。這就導致了,伊邪那美身體裡原本「生」與「死」之間的平衡被打破了,「死」的力量開始漸漸地壓過了屬於命源的「生」的力量,由此引起了一系列的變化,最為明顯的就是伊邪那美的外貌出現了變化,尤其是那半邊美人的身體。
更准確地說,伊邪那美主動配合抽取出自己身為命源與眾神之母的本源力量的方式,裹挾了伊邪那歧和她同出一源的本源力量,這是一種自傷八百傷敵一千的手段,而且只能用在最為親密的人身上。正常而言,這是一項非常之雞肋的技能,雞肋到幾乎所有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的,都忘了還有這麼一招。
作為配合伊邪那美抽取本源力量的另一方,沢田雪見的神經繃得緊緊地,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伊邪那美身上的變化上,對於伊邪那歧前前後後的辱罵、叫囂、講理、哀求等一系列話語充耳不聞。
在伊邪那美半邊的美人身體開始衰老的時候,沢田雪見的精神繃到了最緊。
掐住了半邊美人「死」去的那一瞬間,沢田雪見抽回了同時穿過了伊邪那歧與伊邪那美心口的太刀。
也只這一剎那,伊邪那美半邊美人的身體開始腐爛。
隨後,一層幻術覆上,不僅遮掩住了開始腐爛的半邊美人身軀,連同另半邊的骷髏白骨一並遮掩住了。
伊邪那美的外貌恢復了祂曾經的華美艷麗,光彩照人。
在被沢田雪見抽走了所有屬於「命源」的本源力量之後,伊邪那美所持有的力量不但沒有滑落一個或是數個階層,反而恢復了巔峰狀態。
創世女神級別的幻術,哪怕是沒有任何幻術相關權能的創世女神,祂所施展出來的幻術,僅憑著力量層次的碾壓,就已經近乎無解。
起碼,被抽空了幾乎所有的本源力量而無比虛弱的伊邪那歧,是無法看穿這一層幻術的。
只不過,曾經伊邪那美的巔峰力量,是屬於命源的「生」。
而現在,恢復了巔峰期的伊邪那美,所擁有的力量,是與命源截然相反的「死」。
如今,「黃泉津女神」這個名號,真正名副其實了。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同族完成了從「生」到「死」的徹底轉化,縱使在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在場的幾柱命源心情依然十分復雜。
放棄了「生」的力量而選擇「死」之後,伊邪那美根本不在乎自己曾經的同族是怎麼想的,衪如同熱戀中的少女一般,親密地抱住了虛弱無比的丈夫,連話語都如同熱戀般充滿了甜蜜的味道:「親愛的,往後余生,請多指教了。」
在伊邪那歧絕望的眼神中,幾柱命源無動於衷地看著衪被伊邪那美拖進了黃泉之門,被來自黃泉最深處的「死氣」開始浸染,和當初的伊邪那美一樣,再也無法回歸人間。
在黃泉之門緩緩開始關閉的時候,伊邪那美終於從衪的丈夫身上抽出一絲注意力,向著外面的幾柱命源揮了揮手,笑靨如花:「永別了,諸位。」
沢田雪見微微一嘆:「永別了,伊邪那美。」
東瀛神系從創世之初便糾纏至今的眾神之父與眾神之母,自此永遠歸於黃泉,再不復現。
直到黃泉之門徹底關閉,沢田雪見才收回視線。
四下無人,女媧猶豫了一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們,撞上了提亞瑪特同樣看過來的視線,眼神一對,就明白彼此之間想的是同一件事,只是最後都選擇了閉口不提。
唯有耶和華,似乎沒看見這兩柱女神之間的互動般,不帶任何感情地問道:「東瀛神系的本源力量,你打算怎麼處理?」
聽到這一句問話,沢田雪見右手被三日月宗近的本體占據了騰不出手來,便伸出了左手,握緊的拳頭張開,一枚神力結晶冉冉升起,散發著強大的力量波動。
氣氛剎那間緊繃了起來。
悠于 2023-5-11 08:23
第176章 命源之刃
沢田雪見好似沒有發現這突然緊繃起來的氣氛般, 反手就將神力收回袖中,那枚凝聚了東瀛神系無數本源力量的結晶體就這麼,聞言漫不經心地說道:「看天照識不識趣了。」
「東瀛神系如今的神王嗎?」女媧點點頭,「由她處置, 倒也合適。」
沢田雪見又道:「左右我又不打算創世, 本源力量於我也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女媧微微一愣, 復又笑道:「如此也好。我本來還在愁,以你的力量屬性, 創世的時候該怎麼辦呢。」
通常而言,命源的屬性偏向於「生」, 正適合創造世界創造生命,與之相對的, 正面戰鬥的能力就要打一個折扣了。而沢田雪見的情況恰恰相反, 她雖然也是命源, 但力量更傾向於戰鬥和殺戮這個方向, 恰恰與命源的天賦本能完全相反。不過話又說回來了, 如果沢田雪見打造履行命源的天賦職能的話, 創造生命是命源的天賦本能, 她自然也能做到,就是不如其他命源般信手拈來而已。
「多謝關心。此次勞煩諸位了。」
沢田雪見微微欠身,表達謝意,並說道:「目前我暫時只想當一個旅行者,有他們陪伴在側就夠了。或許某一天, 我會想要停留下來,但不是現在。」
女媧笑了起來:「隨時歡迎過來串門。」
提亞瑪特反而眼前一亮,說道:「耶,這樣正好, 我有個任務想委托給你。」
一番商談過後,沢田雪見記掛著自己的兄長,便率先告辭離去。
事情了結,倒也沒有再停留於此的必要了。但是三位命源都沒有立刻就離開。
許久,女媧輕嘆一聲:「雖然早有預料,但發展到如今這地步,也著實是……」
縱使早就知道,但親眼見到伊邪那美命寧可舍棄一半神性給沢田雪見,也要拖著自己的丈夫一起下地獄,同為命源的幾位存在也是感慨萬千。
提亞瑪特輕靈的聲音中帶上了淡淡的嘲諷:「於我們而言,素未謀面的同族,居然比相伴而生的丈夫、親自誕育的子嗣更為可靠,真是可笑。」在這一點上,提亞瑪特太有發言權了。祂就是被自己誕育的子嗣所背棄。縱使提亞瑪特明白自己的子嗣為何要如此做,理解他們是為了世界的存續才對祂這個創世母神下手的,出於母親的愛,提亞瑪特最後自己放棄了,半自願地被流放到了虛數空間之中,但這並不影響提亞瑪特為此感到悲傷和憤怒。
女媧的神色微微一斂,輕嘆一聲:「因為利益。」女媧是幸運的,不僅僅是因為衪自身的實力強大到足以自保,更是因為祂的守護者,亦是祂的兄長、祂的丈夫,至死都不曾背棄過祂,祂創造的人族,至今都在信仰著祂。
然而,這諸天萬界之中,又能有幾位命源能像女媧這般幸運呢?
夫妻又如何,母子又如何,對命源虎視眈眈的往往都是這些最為親近的存在。正因為如此親近,才更容易奪走命源的力量來壯大自己。為了權勢,為了力量,將對命源那天然而來的孺慕親近的感覺踩在腳底並不是什麼難事。
或是心甘情願為自己的丈夫孩子奉獻,或是不得不「奉獻」,多少命源就這樣生生耗盡了所有的力量隕落,多少神系都是吸吮著命源的血肉力量而壯大成長起來的。
無數慘痛的案例在前,讓命源一族連自己相伴而生的守護者都不敢輕易地交付信任了。
或許,這才是沢田雪見這個特殊到極點的命源誕生的原因。
特殊在於,她,不,現在應該是祂,是在一位強大命源的絕望、怨恨與詛咒中誕生的,執掌著命源幾乎不可能執掌的「殺戮」之力的特殊命源。
在祂誕生的那一剎那,諸天萬界所有的命源,無論在哪個神系,都同時知道了這位特殊的同族的誕生。
祂將是命源一族最鋒利的刀,最堅實的盾,是被所有的命源共同期待的守護者,是不會背叛命源這一立場的、真正的守護者。
就連希伯來神系的光明創世神,這位在諸天萬界之中也是出了名排外的光明至高神,在沢田雪見作為命源誕生後最弱小最虛弱的時候,悄然出手將她庇護在自己的神國之中。
或許,沢田雪見並不打算履行命源「創世」的天職,也是這個原因吧?
以旅行者的身份游蕩在諸天萬界之中,成為自己的族人們身後最可靠的後盾,威懾著所有膽敢覬覦命源的存在。
第177章 談心
沢田綱吉醒來的時候, 茫然了三秒鐘。
他還記得,他剛剛明明還在移動基地指揮車內,擔憂著出戰的妹妹,可怎麼一眨眼的功夫, 就在家裡了?
而且還是十年前的家裡?在自己的房間裡?
不過也就茫然了三秒鐘, 沢田綱吉就找到了答案, 這十有八九是妹妹又做了什麼。
既然自己都能平安回到十年前的家裡,是不是說那場他無從插手, 甚至連圍觀的資格都沒有的戰鬥,已經結束了?妹妹平安回來了?
雖然曾經有「廢材綱」的綽號, 拖延症什麼的一個不缺,不過如今的沢田綱吉早就擺脫了拖延症了, 行動力爆表, 當下就直接出了房間准備找人。
也無需額外花費功夫, 沢田綱吉一下樓, 就看到了自己的妹妹。
依舊是院子邊的走廊上, 沢田綱吉走了過去, 坐到了妹妹身邊那個空著的坐墊上, 與妹妹隔著一盞茶壺。
「沒事吧?」
「沒事,都解決了。」
簡單的問答過後,沢田綱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自己的妹妹,良久,才揉揉額頭, 嘆息著說道:「你心裡有數就好。」
沢田雪見等了半天沒等到下文,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兄長,輕聲道:「你不問嗎?」那麼愛操心的哥哥,總是想把她護在身後好好保護起來的哥哥, 在自己先斬後奏搞了這麼一出大事件之後,怎麼想都會很擔心的吧?沢田雪見已經准備好一堆安慰的話了,就等著沢田綱吉擔憂的詢問了。
沢田綱吉自嘲地笑笑,答非所問地說了一句:「我現在有點理解媽媽的心情了。」
「媽媽的心情?」沢田雪見重復了一遍關鍵字,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兄長。
沢田綱吉仰頭看天,問了一句:「阿雪,你真的認為,媽媽什麼都不知道嗎?」
對於這個問題,沢田雪見搖了搖頭:「媽媽不可能什麼都沒發現的。」
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身為母親的沢田奈奈,對自己的兒子與女兒身上發生的事情,要說半點都不知情,是絕對不可能的。雖然無論是綱吉雪見兄妹還是Rebrn大魔王,都有無數的理由與借口來搪塞這位毫無自保之力的母親,將她妥善地保護在這個家中。但這些借口與理由……
「可是媽媽什麼都沒說過。無論我們說什麼,媽媽都信。」沢田綱吉閉上了眼了,「我欺騙媽媽,是不想讓媽媽擔心,也是很多事情不能讓媽媽知道。對阿雪來說,我跟媽媽是一樣的吧?很多事情,不能說。」
沢田雪見輕輕地點頭:「嗯。」
「之前我很焦慮,總覺得是我不夠努力,才在阿雪你有事的時候幫不上任何忙,甚至每次都是被阿雪你保護著。」看到妹妹似乎想說什麼,沢田綱吉壓了下手掌,示意妹妹聽自己說完,「直到這次事件發生,我才徹底明白一件事情。」
「在面對阿雪你的事情上,我和媽媽是一樣的。Mafia的事情,已經超出了媽媽的能力範圍了,我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將Mafia的事情與媽媽隔絕開來,保護好媽媽。媽媽開心的笑容,就是我為之奮鬥的動力之一。我想,放在阿雪身上,也是一樣的吧?」
沢田綱吉的眉頭舒展開來,笑著看向自己的妹妹:「我正試著向媽媽學習。媽媽信任我,所以對我給出的理由,無論多奇怪都不靠譜,都全盤接受了,當然,我也不會辜負媽媽的信任。而現在,輪到我學會去信任你。」
「阿雪,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沢田雪見認真地點了點頭。
「你也會保護好自己,不會讓我和媽媽擔心的,對吧?」
沢田雪見思考了一下,沒有輕易地許下諾言,而是慎重地開口道:「我會盡我所能,平安歸來。」
對於這樣的回答,沢田綱吉反而更為放心,他伸手揉了揉妹妹的腦袋,說道:「約好了哦。以後就算我和媽媽不在了,阿雪也要好好地保護好自己。」
沢田雪見低低地「嗯」了一聲。
Rebrn直到沢田雪見離開之後才現身,他飛起的一腳直接被沢田綱吉輕易地躲開,於是不滿道:「你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你妹妹了?」
「不然呢?」沢田綱吉反問了回去。
Rebrn看著自己的學生,之前隱隱約約流露出的一絲焦慮已不復存在,只余下了從容。他嗤笑一聲,道:「這麼輕易地就放棄了追逐的腳步嗎?」
沢田綱吉卻說道:「人要有自知之明。想靠短短幾年的努力,就追上阿雪經歷了漫長的時光、付出了無數代價才得到的成就,這本身就是對阿雪的看輕。」
Rebrn意味深長地說道:「你應該清楚,以你妹妹的能力,如果你開口的話,她是有辦法幫你走捷徑的,還沒有任何後遺症的。」
「確實如此。」沢田綱吉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我開口的話,阿雪確實是會幫助我得到任何我想要的東西,包括力量,包括長生。」
毫不在意地說出了能讓無數人為之瘋狂的東西之後,沢田綱吉沉靜的眼眸望向Rebrn,異常肯定地說道:「但她絕不願意看到我為了她而勉強自己去做我不願做的事情,這反而會讓她感到痛苦。」
沢田綱吉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淡淡地警告:「我是絕對不會勉強阿雪做任何事情的。」
Rebrn輕笑一聲,壓了壓帽檐,對此不置可否。
第178章 繼承儀式
一波三折狀況頻出的未來戰終於結束了, 沢田綱吉也恢復了平和的日常生活——這是不可能的事。
有Rebrn大魔王在,沢田綱吉根本沒指望過自己能過平和的日常生活。不過,對於Rebrn新遞過來的文書上的內容,就算是曾經的Mafia教父, 面對超出他預計的突發事件, 笑容也有一絲崩裂。
沢田綱吉委婉地拒絕道:「Rebrn, 這也太早了吧?」
「不早了。」Rebrn淡定地喝著咖啡,無視了來自學生的抗議, 自顧自地說道,「還有, 這是通知,不是商議。」
沢田雪見下來的時候, 正好見到這對師生互相扯皮。
一個說:「我現在是初中生, 連學業都還沒完成, 談繼承的事情也太早了吧?」
另一個堵了回去:「連繼承式都完成了的家伙沒資格說這話。再說了, 只是明確你繼承人的身份而已, 又不是馬上讓你走馬上任接掌彭格列, 你之後照樣可以繼續你的學業。」
「我還以為, 怎麼著都得等我中學念完了才去意大利吧。」沢田綱吉趴在桌子上,難得露出屬於「廢材綱」的崩潰表情。
Rebrn淡定地說道:「情況不同了,你再套用以前的經驗,是會出事的。」
沢田綱吉悶聲道:「我知道的啦,不過還是謝謝你。」
不用Rebrn提醒, 沢田綱吉也知道,自打自己重生之後,很多事情都和上輩子不一樣了,不能完全套用他上輩子的經驗。最起碼, 這輩子他不用頭痛白蘭·傑索的事情了。
想到白蘭·傑索,沢田綱吉轉頭過去看向自己的妹妹,說道:「白蘭找我抗議了很久,說未來戰那麼好玩的事情,居然不帶他玩。」
「帶他玩?」沢田雪見眨眨眼,有些遲疑地說道:「帶他去十年後……打他自己?」
沢田綱吉點頭,有氣無力地說道:「對,他說自己打自己這事太有趣了,居然沒能趕上,太吃虧了,非要我賠償他。」
「白蘭是覺得你比較好欺負嗎?」沢田雪見的聲音是慣常的平靜無波,只是這份平靜下面藏著一絲火氣。
沢田綱吉坦然地說道:「白蘭還是很有用的,我想要他手上的情報和技術。」
白蘭自然也是看出了沢田綱吉的意圖,才敢這麼蹬鼻子上臉地當面「抗議」的,所謂的有恃無恐就是如此。不過人精如白蘭,也只是嘴上「抗議」兩句而已,頂多有點煩人,很好地把握住了那一絲微妙的分寸感。
要知道,雖然沢田綱吉是個老好人,白蘭不管怎麼作死,只要不踩到沢田綱吉的底線,他就不擔心沢田綱吉會對他怎麼樣。但沢田綱吉有個護短護到不講理的妹妹,白蘭清楚自己要是作死到沢田雪見頭上的話,直接被一巴掌拍死都沒地方哭去,沢田綱吉都不會同情他的。所以,白蘭在試探出沢田雪見有多深不可測之後,在她面前就特別乖覺——或者說,特別慫。
更不用說,白蘭還指望著沢田雪見給他打開新世界的大門,讓他在這個已經重復了無數遍的世界中掙脫出來,找到新的樂趣,而不是在一眼望得到盡頭的世界中沉淪下去。
這也是白蘭只敢在沢田綱吉面前嘮叨抗議,卻在沢田雪見面前吭都不敢吭一聲的原因。
沢田雪見不清楚白蘭心裡的這些彎彎繞繞,她只在意一點:「哥哥無需對白蘭妥協,他能給的東西,我也能給哥哥,甚至更多更好。」
「我知道啊,不過現在還沒到需要找你開外掛的程度嘛。」沢田綱吉支起身,伸手揉了揉妹妹的頭,笑著說道,「白蘭的事,我心裡有數。有需要的話,我會不客氣地找你幫忙的。」
沢田綱吉對著妹妹眨眨眼,意有所指道:「再說了,吸納人才,這也是首領的必修課之一。」
Rebrn大魔王對於沢田綱吉的這個態度非常滿意,他說道:「看起來還是有那麼一點點首領的樣子的,想來應付繼承式不成問題吧?」
雖然用了疑問句,但Rebrn這語氣,沢田綱吉敢打賭,只要他敢流露出一絲「做不到」的態度出來,Rebrn大魔王的槍指不定就能頂到他腦門上了。
嘆了口氣,沢田綱吉將文書推到Rebrn面前,直起身來,雙手交握置於胸前,沉穩地說道:「我同意參加繼承式,不過我有個條件。」
Rebrn看向正經起來特別有Mafia教父風範的的沢田綱吉,也松了口氣:「說吧,什麼條件。」
「地點換一下。」沢田綱吉手指輕點文書上的某一行字,沉聲道:「換到意大利,西西裡島,彭格列總部。」
「哦?」Rebrn不置可否,漆黑的大眼睛盯著沢田綱吉,「理由?」
沢田綱吉神色肅穆,多年執掌彭格列家族的Mafia教父的氣場全開,強勢地說道:「下一任的彭格列首領,亦是下一任的Mafia教父,繼承式自然應該在Mafia的大本營舉行,而不是在遠東的島國上。這裡,與Mafia世界離得太遠了。」
停頓了一下,沢田綱吉瞥了一眼院子的方向。
院子裡,沢田奈奈笑容滿面地陪護著幾個孩子玩耍,這其中,有真·小孩的藍波和一平,也有偽小孩的短刀們。
沢田綱吉的神色柔和了下來,補上了另一個理由:「也離媽媽太近了。」
Rebrn啞然。
沢田綱吉沉靜地看著Rebrn,問道:「這兩個理由,夠嗎?」
「非常充足的理由,我會轉告九世的。」Rebrn頂了頂帽檐,跳下了椅子,「准備好去意大利吧。」
直到Rebrn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沢田綱吉才肩膀一垮,Mafia教父的氣場全無地趴回了桌面上,哀嘆道:「為什麼這次這麼早就要舉辦繼承式了啊?」
沢田綱吉回想起他上輩子,雖然初中一畢業就被Rebrn拖去意大利上Mafia學校了,繼承式也是在那個時候就舉辦了的,甚至Mafia學校都沒念完就因為九世的身體問題,不得不趕鴨子上架般早早接掌彭格列。
但是,上輩子的時候,是因為沒有妹妹開外掛,九世在指環戰中被抽取了大量死氣之炎,身體虛弱了很多,精力嚴重不足,不得不早早就把他頂上就算了。這一次,有妹妹幫忙開外掛,不僅九世在指環戰中受的損傷被徹底治愈了,甚至連年輕時戰鬥中留下的暗傷都被妹妹順手治愈了,整個人的身體狀態恢復了最佳狀態,再當十年首領都不成問題,根本不需要他這麼早就頂上啊!
沢田綱吉其實還挺想多拖兩年的。
不過,早早確立他的繼承人地位,甚至直接接掌彭格列,對沢田綱吉而言,有一個他無法拒絕的好處。
第179章 門外顧問的人選
沢田綱吉就著趴在桌子上的姿勢, 轉過頭去看妹妹,輕描淡寫地說道:「阿雪,我當首領後,你當我的門外顧問, 怎麼樣?」
門外顧問?聽到這個名稱, 沢田雪見瞬間就反應過來了:「你是想讓沢田家康退休?」
不在沢田奈奈面前的時候, 沢田雪見是不樂意叫沢田家康「爸爸」的,直呼其名的時候較多, 有時候連名字都懶得叫,直接用「那個男人」甚至「那個渣男」來代指。
「沒錯!」沢田綱吉一拍桌子, 有幾分咬牙切齒的說道:「等我當了首領,第一件事情, 就是強制老爸退休, 讓他滾回家來陪媽媽。」
對於兄長的這個決定, 沢田雪見默默地投了贊成票:「這個可以有。不過……」
往Rebrn方才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沢田雪見問道:「我以為, 哥哥會讓Rebrn接掌門外顧問。」
沢田綱吉雙手抓著頭發, 又趴回了桌子上, 有氣無力地說道:「啊,上一次是Rebrn老師當我門外顧問沒錯,但這一次……」
於彭格列家族而言,門外顧問這個部門微妙而關鍵,別的不說, 單單就門外顧問對首領人選有發言權和投票權這一點,就決定了,門外顧問的掌權人的人選,必須能夠得到彭格列家族首領的絕對信任才可以。
沢田綱吉當然是信任Rebrn, 雖然日常吐槽Rebrn是大魔王,但於沢田綱吉而言,Rebrn確確實實是他的人生導師,是Rebrn一手將他從一個人人嘲笑的廢材,打磨成了如今這個Mafia教父的。所以,在沢田綱吉接掌彭格列家族之後,Rebrn接掌門外顧問,就是一件非常順理成章的事情。
但是這一次,Rebrn到來的時候,面對的不是一個需要他悉心教導的學生。這一次的沢田綱吉,不再是未經打磨的原石,而是已經經過無數磨礪、徹底綻放出光華的鑽石,不需要Rebrn再費任何功夫。事實上,當初如果不是沢田綱吉的請求,Rebrn在發現沢田綱吉不需要他的教導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並盛,回去向彭格列九世復命了。
也因此,這一次,Rebrn和沢田綱吉之間,名義上還是和上一次一樣,是師生關系,但本質上,這一次的Rebrn和沢田綱吉,更接近於合作者關系。就算沢田綱吉有心拉近與Rebrn之間的關系,也難以復制上一次師生間在教導與磨練中建立起來的絕對信任的親密關系。
沢田綱吉趴在桌子上,一臉郁悶地說道:「我其實有跟Rebrn老師提過這事了,但是Rebrn老師毫不猶豫地拒絕我了,並向我推薦了你,建議我讓你接掌門外顧問。」
沢田雪見微微點了點頭,客觀而公正地評價道:「從能力和關系上來講,我接掌門外顧問倒是再合適不過了。」
新一任首領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這個微妙而親近的關系,正適合門外顧問這個微妙而關鍵的部門。
足夠親密卻又沒有繼承權的關系,一定程度上保證了門外顧問不會破壞規則,加入到首領繼承權的爭奪當中來。也就是說,直接從根本上確定了作為裁判之一的門外顧問本身沒有任何下場參賽的資格。
至於沢田雪見有沒有足夠的能力接掌門外顧問這個問題,Rebrn和沢田綱吉都認為這不是個問題。且不說沢田雪見自己曾是治世數千年的女皇,能力手腕一樣不缺。就算沢田雪見什麼都不會,當初Rebrn能用把沢田綱吉從什麼都不會的廢材,教導成合格的Mafia教父,復制一下這個過程再教導出一個合格的門外顧問出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沢田雪見接掌門外顧問最大的阻礙在於……
「哥哥以前不太願意我接觸Mafia相關的事務,怎麼這次突然就改主意了?」沢田雪見看著自己的兄長,有些疑惑不解,她問道:「確實,我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我並非唯一的人選。如果哥哥堅持的話,Rebrn接掌門外顧問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並不一定非我不可。」
缺乏絕對信任缺乏緊密的聯系缺乏任何東西,都不足以構成Rebrn接掌門外顧問的阻礙。關系可以重建,信任可以重建,只要有足夠的時間,這一切都不是問題。Rebrn的拒絕,更大概率是因為目前恰好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而已。
對於來自妹妹的疑問,沢田綱吉撓了撓頭,眼神游移了一下:「啊,嗯,這個……」
支支吾吾了半天,沢田綱吉最終還是在妹妹沉靜的眼神中敗下陣了,很沒Mafia教父氣質地撓著頭說道:「一開始,我確實不想讓阿雪你參與到Mafia的事務中來的,我希望你能和媽媽一樣,在安全的地方,享受著平靜安寧的生活。」
就算家族內部再怎麼溫情再祥和,彭格列家族終究是Mafia。沢田綱吉很清楚,他將踏入的是怎樣一個血雨腥風的世界。如果可以的話,沢田綱吉確實很想將妹妹和媽媽一起保護起來,徹底與那個殘酷血腥的世界隔絕開來。
直到現在,沢田綱吉終於想明白一件事了。
「但是,對於你來說,比起被我保護在安全的地方過著平靜寧和的日子,更願意站在我的身後幫助我,對嗎?」沢田綱吉嘆了口氣,對著自己的妹妹露出了淺淺的微笑,說道:「雖然我很想很想將你和媽媽一樣,保護起來,不受半點風雨。但是,我更希望看到你開心的樣子。」
沢田雪見問道:「我讓哥哥為難了嗎?」
「沒有為難。」沢田綱吉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只是發現我一直都做錯了一件事,幸好現在改正還來得及。」
沢田雪見被奈奈媽媽抱回來收養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以來,都是體弱多病的樣子,病弱地讓人心痛,也讓沢田綱吉從小就習慣了替自己體弱的妹妹操心。
就算後來知道了自己的妹妹實力強大到可以傲視天下,但多年的習慣太過根深蒂固,加之沢田雪見一直都身體不太好的樣子,沢田綱吉下意識地就把妹妹視為需要保護的對像,完全忽視了其實沢田雪見是個強者的事實。
直到這一次在十年後的世界裡,那一場無法插手,甚至連旁觀的資格都沒有的戰鬥發生了,沢田綱吉才突然醒悟過來,自己犯了多大的一個錯。
沢田綱吉重新正視起自己的妹妹,以對待強者的態度,向她發出了邀請:「阿雪,你願意加入我的家族嗎?」
沢田雪見微笑了起來:「我本來就是彭格列十世的公主,不是嗎?」
沢田綱吉也笑了:「沒錯,你是我的 Principessa。」
第180章 給奈奈媽媽的禮物
遵照彭格列家族首領繼承人, 亦即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彭格列十世的要求,確定繼承人地位的繼承式宴會將在意大利西西裡島的彭格列家族本部召開。
為此,尚且年少的彭格列十世家族成員們都將啟程前往千裡之外的異國他鄉——哦,這個說法不包括獄寺隼人, 因為對於他來說, 意大利是故鄉而不是他鄉。
沢田雪見自然也在同行的行列當中。這個不稀奇, 在和沢田綱吉說開了之後,沢田雪見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下任門外顧問首領, 和下任首領共同出席繼承式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稀奇的是,同行的人中還包括了奈奈媽媽。
負責安排行程的彭格列家族成員反復確認了三次, 才敢相信名單裡真的有沢田奈奈。
頓時,千裡之外的沢田家光炸了, 接到消息後第一時間打電話給Rebrn抗議, 結果電話剛打通, 怒吼聲還沒到嘴邊, 就被Rebrn冷冷清清一句話堵了回去:「這是你兒子女兒共同的決定, 有意見找他們去。」
「啪嗒」一聲, 電話干脆利落地掛斷了, 沢田家光舉著手機懵在了原地,好半天才重新撥了另一個號碼。
接到萬裡之遙的電話後,沢田綱吉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之時,特別想學一下Rebrn,直接掛電話算了。可惜, 本質上還是那個溫軟少年的沢田綱吉無聲地嘆口氣,在聽完來自血緣上的父親長達十分鐘的咆哮說教之後,冷靜地開腔道:「我帶媽媽出門旅游,關你什麼事?」
電話那頭的沢田家光氣結, 感情他剛才苦口婆心講了那麼多,關於奈奈的安全問題的話,都被兒子當耳邊風了嗎?
不等沢田家光繼續說教,沢田綱吉一句話直接把天聊死了:「你沒本事保護媽媽,只能把媽媽圈在這麼個小地方,把媽媽當金絲雀一樣養著。但雪見有能力保護好媽媽,讓媽媽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
沢田家光頓時被噎住了。
要是沢田綱吉說的是他有能力保護沢田奈奈,沢田家光能當場舉出無數案例證明,即使是彭格列家族的首領,即使是Mafia教父,也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未必能百分百保證一個毫無自保能力的柔弱女性的安全,尤其是這位女性有著如此重要的地位和影響力的時候。
但是,沢田綱吉說的是他妹妹,沢田雪見。
那個沢田奈奈一力收養的女孩。
那個以彭格列家族對並盛這個小鎮的掌控力而言,查了十幾年都沒能查出是怎麼出現在沢田家大門口被沢田奈奈抱回去養大的女孩。
那個連彭格列九世都親口承認,他無法看清楚深淺,來自血脈的直覺告訴他千萬不能與之為敵的那個女孩。
下一秒,電話「啪」地一聲直接被掛斷了。
沢田綱吉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縱使是血脈相連的親生父子,縱使知道父親有無數不得以的理由,但事實上近乎被遺棄的現狀,很難不讓沢田綱吉心有怨言。要知道,在上輩子的時候,直到指環戰前,沢田家光帶著另一半的彭格列指環回到並盛之前,沢田綱吉一直都以為自己的父親早已過世,自己是單親家庭。
沢田綱吉怨懟的,並非是沢田家光對自己將近十數年的不聞不問,以至於讓他誤以為自己沒有父親。他能理解沢田家光希望他能過上普通人的平和生活的願意,也能理解沢田家光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不得不將他推上彭格列十世繼承人候選這一職位。沢田綱吉本質上是溫柔寬容到近乎聖人般的人,他能原諒加諸在他身上的「惡」與「傷害」,更何況這源自於「愛」的「惡」與「傷害」是來自於賦以自己血脈的親身父親。他會委屈,會難過,但沢田綱吉不會恨自己的父親。
沢田綱吉只是為自己的母親鳴不平而已。他能原諒對自己的傷害,卻從來無法原諒對自己身邊重要的人的傷害。
沢田綱吉的底線從來不是自己,而是自己重要的人。
小小地懟了一把沢田家光,替媽媽出了口氣之後,沢田綱吉還要捏著鼻子替自己的父親粉飾太平,回頭就信誓旦旦地對沢田奈奈說:「放心吧,爸爸新換的工作地點就在我們這次旅游的目的地,我已經跟九世爺爺說好了,到時候放爸爸幾天假,讓爸爸當導游。」
沢田奈奈笑得很開心,是沢田綱吉和沢田雪見從未見過的開心,背景都快開出小花來的那中開心。
她笑著笑著,突然就張開手臂,分別抱了一下自己的兒子和女兒,一再重復地說道:「我很高興,真的,媽媽真的太高興了。」
沢田綱吉心裡有些沉,一句話哽在喉頭卻始終沒有勇氣問出來。
媽媽……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無論上一次還是這一次,沢田綱吉一直以來的角色都是保護者,將奈奈媽媽視為被保護的對像。直到那一場凡人全無法插手的戰爭爆發,沢田綱吉第一次被擺在了被保護的位置上,第一次站在與沢田奈奈相同的位置,用相同的視角,去看待保護著他的人。
在等待戰爭的結果出來之前,沢田綱吉想了很多,思考了許多從前從來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也正因為,沢田綱吉改變了許多固有的行為模式和已經成了慣性的思維方式。
比如說,這一次決定全員前往意大利的時候,沢田綱吉就找過沢田雪見,詢問了一件事情。
在最糟糕最極端的情況下,沢田雪見有沒有能力,保護好奈奈媽媽,不讓奈奈媽媽受到半點傷害,不僅僅是肉體上不受任何傷害,還包括心靈與精神方面,不會受到衝擊和影響。
沢田雪見理所當然的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得到這個回答後,沢田綱吉才與妹妹商量起,關於讓奈奈媽媽同行去意大利旅游,順帶把沢田家光踢出去陪奈奈媽媽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悠于 2023-5-11 08:23
第181章 下馬威
也不知道沢田綱吉是如何做到的, 總之,出發的那一天,雲雀恭彌也出現了飛機上,雖然渾身的低氣壓, 殺氣騰騰地可以嚇癱一地人。
幸好坐的是彭格列家族名下的私人飛機, 機組成員都是Mafia成員, 一個個都見多識廣,頂著雲雀恭彌的氣勢照樣面不改色笑容滿面地提供正常的機務服務。
對此, 沢田綱吉為自己的英明決策點了個贊。要是照Rebrn的惡趣味坐民航班機的話……
上了飛機之後,雲雀恭彌手指抽動了好幾次, 最後還是生生忍下了抽出浮雲拐用武力禁止群聚的欲望,干脆直接往床上一躺, 就這麼閉上了眼准備休息, 眼不見為淨。Mafia教父家族的私人飛機, 其內部的豪華程度不亞於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 自然是有床這東西的。
沢田雪見默契十足地立刻甩了個結界過去, 單向隔音帶點防御的效果, 嗯, 沢田雪見標准下的「一點點防御效果」而已。
不得不說,雲雀恭彌這一躺下,讓沢田綱吉松了口氣,對著妹妹送過去一個感謝的眼神。要是沒有沢田雪見的結界來隔音,就雲雀恭彌那等花瓣落地都能被驚醒的警覺性, 別說在飛機上休息了,不被打打鬧鬧的大家吵得狂性大發大殺四方就不錯了。
最容易出問題的雲雀恭彌被搞定了之後,其他人對沢田綱吉來說壓根不是事,就連最調皮搗蛋的藍波, 因為有沢田奈奈同行,都乖巧了許多,只纏著奈奈媽媽不放。
見狀,沢田綱吉一瞬間甚至閃過一個念頭:要不,把藍波塞給媽媽,讓藍波當一回爸爸媽媽中間的電燈炮?
不過也就是想想而已,沢田綱吉自己就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給那個不負責的親爹添點麻煩,沢田綱吉很是喜聞樂見的,但如果打擾到媽媽的話,還是算了吧。
一路平安的到了意大利的西西裡島,不出沢田綱吉的意料,來接人的果然是沢田家光。
沢田家光恨不得抽自己兒子一頓,但是因著老婆和兒子一起下的飛機,他只能收起氣勢,無奈地打消了給兒子一個下馬威的打算,只能惡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之後,笑著上前去接老婆了。
笑得特別憨厚傻氣,完全看不出是Mafia教父家族地位僅次於家族BOSS的門外顧問首領的樣子。
同行的門外顧問成員之一,拉爾·米爾奇對此只有一句評價:「戀愛使人降智。」
老大你還記不記得,我們這次來,是以門外顧問的身份,來迎接彭格列家族首領繼承人的?
拉爾·米爾奇看了一眼同行而來的彭格列九世的嵐守柯約戴·奴賈,無聲地嘆了口氣。
九世嵐守柯約戴·奴賈是個頭發半長氣勢驚人的大叔,他很寬容地說道:「久別重逢,家人團聚,是件喜事。」
見到九世嵐守並沒有主動上前的打算,拉爾·米爾奇也不好越過他有什麼動作。
就在這個時候,沢田綱吉卻扔下了沢田家光,主動迎了上來。
和沢田綱吉一起過來的,是他的妹妹,沢田家的養女,沢田雪見。
「柯約戴先生,拉爾小姐,下午好。」
沢田綱吉張口就是流利正宗挑不出半點毛病的意大利語,依次向兩人問好後,輕描淡寫地說道:「接下來一段時間,爸爸要暫時休假一段時間,用來陪伴媽媽。這期間門外顧問的事情,就暫且先由雪見來處理吧,也當是上任前的練手。」
九世嵐守用驚奇的眼神看著沢田綱吉。要知道,在彭格列家族內部的共識中,基本上都認為門外顧問將是這位繼承人最大的後盾和底牌,畢竟父子之間的血緣是斬不斷的聯系。可這位繼承人,到西西裡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門外顧問的首領給踢出局了?還是在繼承式之前這麼關鍵微妙的時刻?
面對九世嵐守驚奇打量的眼神,沢田綱吉依舊保持著大空般的微笑,溫和卻不容置疑地對拉爾·米爾奇說道:「還請拉爾小姐多多指教。」
出乎九世嵐守的意料,拉爾·米爾奇,這位門外顧問的核心成員之一,亦是半個彩虹之子的頂級強者,居然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九世嵐守默默地在心裡重新調整了一下對未來的彭格列十世家族的評價。不管是用了什麼手段,能讓拉爾·米爾奇對這種近乎可以稱之為「奪權」的行為保持沉默,足見這位未來的彭格列十世,以及他的家族成員所擁有的能力了。
身為當事的沢田家光反而是最後一個知道自己被「休假」了這一既成事實的,可見到沢田奈奈聽到這事後驟然開心起來的笑容,沢田家光的怒火瞬間就被澆沒了,愧疚感開始冒了出來。他嘆了口氣,突然伸手使勁揉了自己兒子的腦袋,「嘿嘿」冷笑兩聲,半是警告半是關切地說道:「既然你做出了這個決定,就要自己承擔一切後果。」
「既然我都休假了,那接下來的事可都不管了,我要專心陪奈奈的。」沢田家光摟著妻子的腰,如此鄭重地宣告著。
在外人面前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沢田奈奈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微紅,但臉上是止不住的笑容,眼裡是期待的光。
沢田綱吉才不管沢田家光說了什麼,他只是殷殷叮囑自己的母親,說道:「媽媽玩得開心就好,有什麼需要,不客氣地使喚老爸吧。」
「當然,如果老爸沒本事的話。」沢田綱吉說著,瞥了沢田家光一眼,不懷好意地說道:「直接聯系我和阿雪都可以,老爸搞不定的,我們兩個來搞定。」
沢田家光當場就炸了:「臭小子你說什麼!」
可惜沒人把他當回事,像沢田綱吉這樣故意刺他兩句還算好的了,沢田雪見是直接當沢田家光不存在,只是對沢田奈奈說道:「我本來想派藥研給媽媽打下手的,不過三日月勸我說,媽媽可能更希望能有單獨相處的空間。不過,媽媽請放心,只要您有需要,只要您呼喚我一聲,我立刻就能趕到的。」
第182章 你被開了
確認下一任的Mafia教父的繼承式即將舉行的現在, 各個Mafia家族的高層齊聚於此,整個西西裡島都進入了一種有些奇妙的狀態之中,無數雙眼睛盯著彭格列這個Mafia教父家族,試圖獲取第一手的情報。
彭格列家族對西西裡島的掌控力毋庸置疑。要知道, 當初就連Xanxus帶著Varia叛亂這種大事, 情報都被封鎖得死死的, 外界最多知道一個「搖籃事件」的代號,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 卻不得而知。
然而這一次,「未來的彭格列十世抵達西西裡島之後的第一件事情, 就是把自己的親生父親從門外顧問首領的位置上踢掉」這個情報,幾乎是一瞬間就傳遍了整個西西裡島所有Mafia家族。
偏偏, 「門外顧問首領休假一事外傳」這個情報, 彭格列的情報部門就沒有任何要告知沢田綱吉這個首領繼承人的跡像。
起碼, 直到沢田綱吉一行人被安頓好為止, 沒有任何相關的情報呈送上來。
作為彭格列家族未來的掌權者, 沢田綱吉一行人的待遇並不差, 彭格列家族總部附近的莊園, 主樓推門進入是寬廣的大廳,兩邊扶手梯拾階而上可以通往二樓的走廊,往裡走才是各式各樣的房間。
而且莊園還配備齊了全套的人員,比如說,此刻主樓大廳, 女僕長就帶著幾個女僕恭候在一旁,隨時等著吩咐。
總而言之,就是拎包入住什麼都不用自己操心的程度。
送走九世嵐守和門外顧問的拉爾·米爾奇之後,沢田綱吉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斂, 回頭和大廳裡的妹妹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若無其事地吩咐道:「隼人和藍波的家人現在應該都在西西裡島了,趁著現在天色還早,你們要不要先回去團聚一下聊聊天,晚上記得回來大家一起吃晚飯就行了。」
年紀尚幼的藍波並沒有想太多,開心地應了一聲之後就去聯系波維諾家族叫他們來接人了。另一個被點名的當事人卻沒有馬上應聲,而是微微擰起了眉,想說什麼,但看了一眼大廳邊上站著的隨時准備上前服侍的女僕們,最終還是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沢田綱吉拍了拍獄寺隼人的肩膀:「我相信隼人,一定可以的。」
獄寺隼人瞬間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激動了起來:「是!九代目!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的。」
得到了沢田綱吉的鼓勵,獄寺隼人雄糾糾氣昂昂地離開了。
送走獄寺隼人和藍波後,沢田綱吉微笑著對其他人說道:「大家先去挑房間,好好休息一下吧。坐了一天飛機,大家也都累了。有什麼事情,晚上再說。」
女僕長適時地走上前來,用意大利語介紹道:「請允許我為各位大人帶路,各位大人的行李已經送到房間裡了。」
笹川了平沒想太多,抬腳就准備走人,卻被拽住了。
山本武一手拽著笹川了平,另一手始終沒有放開隨身攜帶的竹刀,哈哈笑了兩聲,同樣用意大利語問道:「誒,行李要是送錯房間了怎麼辦?」
和沢田綱吉一樣,山本武的意大利語同樣正宗地道,如果光聽聲音簡直聽不出這是個外國人在講意大利語。
女僕長自信地說道:「不會有錯的。」
不等山本武繼續開口,沢田綱吉微微嘆了口氣:「阿武,不用跟她廢話了。」
山本武聽話地往邊上讓了一下,被他拽著的笹川了平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直覺讓他同樣也讓了開來,將女僕長留給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也沒多廢話,直接了當一句話就砸懵了女僕長:「我不需要一個不聽話的部下,你可以回去了。」
女僕長臉色當場就變了。
雲雀恭彌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問道:「這只總可以咬殺了吧?」
一路上,雲雀恭彌忍了很久了,碰到值得一戰的對手卻不能打什麼的,對這個戰鬥狂來說太虐了。好不容易碰到個敢冒頭鬧事的,雲雀恭彌恨不得當場抽出浮雲拐揍人。
沢田綱吉倒沒硬壓著雲雀恭彌不許他打架,只是反問了一句:「就這水平,恭彌你也看得上嗎?」
雲雀恭彌沉默了,經沢田綱吉這一提醒,對著被他氣勢一壓就臉色大變一路後退差點癱坐下來的女僕長,雲雀恭彌現在也開始嫌棄起來了。
他是戰鬥狂沒錯,但他也很挑戰鬥對手的,尤其是在被沢田雪見的刀劍付喪神們教導了這麼多年之後,雲雀恭彌對一般的高手根本瞧不上眼了,嫌打起來沒勁。好比如今的彭格列十世家族成員中,能讓雲雀恭彌提起興致想要大打一場的,唯有沢田綱吉一人而已。
題外話說一句,這件事著實把十世家族的另外幾個成員刺激得不輕,私底下發狠加練什麼的可不少。這事沢田綱吉也是心知肚明的,不過他斟酌再三之後,並沒有阻止他們,只是默默地幫他們重新做了一份訓練菜單。就算有誰一不小心因為給自己加課加得太狠傷到了,有沢田雪見這個超級大奶在,那都不是事。只不過是在沢田綱吉的拜托之下,因為這個理由被沢田雪見治療過的人,都會有一個非常「美妙」的治療體驗,一個「美妙」到他們絕對不會忘記也不會再犯的治療體驗。
繼「彭格列十世繼承人踢走門外顧問首領」之外,另一條情報也開始流傳開來了:彭格列十世繼承人剛進彭格列莊園就把女僕長給開了。
不過介於這個消息的爆炸程度不如前一條,關注的人不多。這個等級的人事變動,如果不是牽扯到了沢田綱吉這個未來的彭格列十世,壓根就沒有任何人在意。
和沒人送呈情報的沢田綱吉不同,作為現任的Mafia教父,彭格列九世的掌控力毋庸置疑。事情剛發生沒多久,新鮮出爐的報告就放到他桌上了。這也正是彭格列九世之前的吩咐,只要涉及到沢田綱吉這個繼承人的任何事情,無論大小,都要第一時間上報給他。
看著被下面的人送上來的報告,彭格列九世揉揉額頭,吩咐了一句:「安排一下,請綱吉君陪我這個老頭子吃個晚飯吧。」
這小子,之前還真看不出來,還挺能搞事的啊?
第183章 邀約
彭格列九世突如其來的邀約, 大多數人都沒把這當成什麼特殊的事情。
現任掌權人想要見一見自己的繼承人,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呢?雖然時間好像有點趕,但也不是說不過去的事情。更別提這位繼承人一來就搞了件大事,被拎過去掂量掂量, 或者是敲打敲打, 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嗎?
本來彭格列家族對沢田綱吉這個繼承人的保護就非常周密, 除卻少數同盟家族之外,其他Mafia家族是拿不到半點關於繼承人的任何具體資料的。目前來說, 外界對於沢田綱吉這個繼承人的了解就只有他是彭格列初代的血脈,在彭格列I世隱居的遠東之地的島國長大, 是門外顧問首領的親生兒子。除此之外,外界對於沢田綱吉的相關情報一無所知。
所以, 對於沢田綱吉抵達西西裡島之後一反常態的強勢, 外界根本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唯有時刻關注著沢田綱吉的成長的彭格列高層們, 才嗅到了一絲不對味的跡像。
比如說, 以家庭教師的身份前去遠東的島國教導繼承人的Rebrn。在彭格列九世發出邀約之前, 他就先找上了沢田綱吉了。
「到西西裡島第一件事, 就是把門外顧問的首領換成自己人, 這看起來不太像你會做的事。」嬰兒身型的第一殺手跳上桌子,對自己的學生如此說道。
沢田綱吉笑了笑,他坐在沙發上,頗有余裕地看著Rebrn。
其他人都被他趕去挑房間順便休息一下倒個時差,只除了沢田雪見。原本侯立在旁的女僕們, 在看到女僕長被毫不留情地掃地出門後,識趣地接受了新管家的安排——沢田雪見友情借出了壓切長谷部,臨時充當莊園的管家,這些女僕們自然也歸他安排, 然後就被他使派得團團轉,根本沒空杵在大廳充當人型裝飾。
清空了無關人員之後,大廳倒也勉強可以拿來作談話的場所。
對於Rebrn的提問,沢田綱吉坦然地點頭應和道:「確實有點操之過急了,不過媽媽已經等得足夠久了,我不想讓媽媽再繼續等下去了。」
Rebrn聽明白了沢田綱吉的言外之意:「你打算讓家光就這麼退休了?」
沢田綱吉非常爽快地承認了:「沒錯!」
Rebrn再次詢問道:「即使會付出失去門外顧問的助力的代價,你也要這麼做嗎?」
「就算沒有門外顧問的助力,我也可以做到的。」說著,沢田綱吉看了一眼安靜地坐地旁邊的妹妹,坦率地承認道:「再說了,有阿雪在,阿雪會幫我的。」
Rebrn嘴角一抽:「你之前說你想通了,這就是你想通了的結果嗎?吃軟飯?」
沢田綱吉理直氣壯地回了一句:「能吃軟飯也是種本事。」
Rebrn看了一眼沢田雪見,不得不承認沢田綱吉這話有道理。
同樣是被十年火箭筒送去平行世界十年後的未來世界的一員,Rebrn和其他人一樣,沒有打敗白蘭·傑索之後的記憶。更准確的說,那之後的記憶被封鎖住了,Rebrn本能地知道,這之後發生的事情,不可直視不可記錄不可回憶,封鎖記憶是對他的保護。
但即使那之後的記憶被封鎖住,之前的部分已經足夠Rebrn推斷出一些事情了。Rebrn從來是個聰明人,他明智地對此保持了沉默,只是對沢田雪見更加地敬而遠之了。
對於自己的學生這種不要臉的「吃軟飯」的行為,Rebrn只有一個評價:「手上有王牌,怪不得你敢這麼做。」
沢田綱吉反而說道:「就算沒有阿雪,我最多就也是推遲一點才做這件事情而已。」
Rebrn嘴角一抽:「看起來你讓家光退休的決心很堅決啊。」
沢田綱吉眨了眨眼,笑著說道:「沒有阿雪的話,Rebrn老師難道就不肯幫我了嗎?不願意做我的門外顧問嗎?」
Rebrn輕哼一聲:「很有自信嘛。」
「那當然。」沢田綱吉笑眯眯地說道:「要有自信,這可是Rebrn老師您教會我的重要一課。」
師生兩人閑聊之間,便達成了默契。
接到彭格列九世的晚餐邀約後,沢田綱吉有點意外,再一想也是情理之中。他只是有些苦惱地說道:「誒,之前我還特意叫隼人和藍波記得回來吃晚飯,沒想到是我這邊先失約了。」
雖然一副有點苦惱的樣子,但沢田綱吉並沒有對彭格列九世的邀約提出任何意義,很爽快地接受了,只是在動身前交待了自己妹妹一句:「我不在的時候,家裡就拜托你啦。」
沢田雪見點了點頭,然後問道:「夜宵?」
「這個可以有。」沢田綱吉笑著點點頭,「等隼人和藍波回來後,大家一起吃夜宵吧。」
有沢田雪見在,沢田綱吉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暫時離開,完全不用擔心如今尚且稚嫩的十世家族成員們的安危。這也是他敢在初次踏上西西裡島就開始搞事的最大底氣所在。
沢田綱吉一行人暫居的莊園與彭格列總部相距不遠,車程不過幾分鐘而已,很快地,沢田綱吉便到了彭格列的總部。
那是一座有著數百年歷史的古堡,厚重的歷史氣息撲面而來,又因著這是Mafia教父執掌權柄之地,似乎又隱隱約約帶著幾分肅殺之氣。
沢田綱吉站在古堡前,抬頭望著這座古堡。曾經,這座古堡承載著他所有的青年時光,他所有的悲歡離合,他在這座古堡中,痛苦的蛻變成長,最終成為執掌裡世界的Mafia教父。
幸而,那時候,他有良師摯友陪伴在側,支撐著他咬著牙,扛過了那段痛苦而艱難的蛻變期。
沢田綱吉眨眨眼,把不合時誼冒出來的傷感壓了下去,跟著親自出來接人的彭格列九世嵐守柯約戴·奴賈往裡走。
沿著他自己曾經走過無數次的道路,沢田綱吉踏入了彭格列城堡的最深處。
在那裡,現今的裡世界的掌權者,Mafia教父,彭格列九世,正在等著他的到來。
沢田綱吉從容上前,率先問好:「好久不見,九世爺爺。」
彭格列九世和藹可親地對沢田綱吉笑道:「好久不見,綱吉,你終於來了。」
第184章 奪權?
書房裡, 只有彭格列九世一個人在那裡,等著未來的彭格列十世。
為沢田綱吉引路的九世嵐守退了出來,關上大門,親自守在門外, 客串了一把門衛。
沢田綱吉從從容容地向彭格列九世問好, 泰然自若地與九世相對而坐。
和外界紛紛擾擾的猜測不同, 新舊兩代Mafia教父的會面,沒有劍拔弩張, 沒有勾心鬥角,甚至話題都不怎麼涉及Mafia相關, 大部分時間都是一老一少在聊自己的家庭。老人抱怨著兒子的叛逆期,少年抱怨著父親的不著家, 順帶低調地炫耀一下自己的母親和妹妹。
聽著沢田綱吉半是炫耀半是心疼地說起沢田奈奈這些年的堅守, 九世感慨了一句:「奈奈這些年確實辛苦了。」
沢田綱吉點頭, 順理成章地引入了另一個話題:「所以我和阿雪一致決定, 要把爸爸打包送給媽媽當禮物。」
「對奈奈來說, 這確實是最好的禮物了。」九世笑著問道:「不過, 綱吉君, 你真的確定要這麼做嗎?」
九世的臉上依然是方才聊天時那副慈祥寬和的笑容,但眼神卻凜冽了起來,那是屬於Mafia教父的眼神,帶著極強的壓迫感,足以讓心志不堅的人動搖, 懷疑起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
在這足以讓裡世界大多數人噤若寒蟬的壓力下,沢田綱吉卻什麼也沒感覺到似的,輕描淡寫地說道:「一回生,二回熟。拿著攻略還打不出完美結局的話, Rebrn會把我塞回去回爐重造的。再說了,這一局,我可是有外掛的。」
說著,沢田綱吉對著九世眨了眨眼,輕松愉悅地笑了起來。
九世沉默了一下,才感慨道:「其實你也挺不容易的。」
在Rebrn抵達並盛後不久,九世就收到了來自Rebrn的絕密報告——作為九世派遣出去的手下,Rebrn向九世進行彙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Rebrn的報告很簡單,他只是客觀公正地描述了沢田綱吉及沢田雪見的異常,連同他和沢田綱吉之間關於「重來一次」的對話,Rebrn都一字不落地將沢田綱吉的每一句話都寫進了報告裡,通過加密路線送到了九世的手上,然後在九世看完這一份絕密報告的下一瞬間,這一份報告自動消失了,找不到半點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當然,這一切都是在沢田綱吉的默許下進行的,這亦是沢田綱吉希望通過Rebrn這一渠道讓九世知曉的。如果沢田綱吉不願意的話,哪怕是Rebrn,都沒可能將情報傳遞出去。要知道,在彭格列家族對並盛的絕對掌控之下,關於沢田家發生的一切異常的情報,都沒有半點流出並盛町外,無論是九世還是沢田家光,只收到了並盛町中一切正常、沢田家一切正常的報告。
直到Rebrn親自來到並盛町之後,沢田雪見在沢田綱吉的示意下放開了對情報的管控之後,九世和沢田家光才收到了這些足以刷新他們世界觀的情報報告。
截止目前為止,這份情報的知情範圍依舊不大。關於沢田綱吉和他的妹妹沢田雪見身上的「異常」,知道的人倒是稍微多一些,不多不少,剛好就是彭格列家族的實權派們,比如門外顧問,比如九世的家族成員,等等等等。但關於「重來一次」的情報,卻是被嚴格管控住的,僅有被沢田綱吉親口告知的Rebrn,和收到Rebrn上報的彭格列九世兩人知曉而已,連沢田家光都沒有被告知——情報「閱後即焚」的效果,讓彭格列九世很識趣地控制了一下情報的傳閱範圍。
對於九世的感慨,沢田綱吉帶著淺淺的笑意,微微搖了搖頭:「事實上,我得到了我夢寐以求的東西。與之相比,付出的些許並不算什麼。」
說著,沢田綱吉站了起來,向九世彎腰行禮:「無論如何,非常感謝您派了Rebrn過來當我的家庭教師。」
沒有Rebrn的到來,他還是那個懦弱無能,被所有人嘲笑的廢材綱。沢田綱吉嘴上不說甚至多有抱怨之語,心裡卻始終十分感激著Rebrn的出現,感激著Rebrn帶給他新的人生。
九世伸手,拍了拍沢田綱吉的肩膀,用力地按著他,沉聲道:「我老了,接下來就是你們的時代了。」
「我會努力的,請您看著吧。」沢田綱吉直視著九世,開口道:「我希望這一次,您能安享晚年。」
九世笑著說道:「我就知道,綱吉你是個好孩子。」
話說到這裡,該交流的也都差不多了。
沢田綱吉告辭離去之後,彭格列九世苦笑著坐回了位置上。
從暗室裡轉出了一個身影,正彭格列九世的雲守,維斯康提。他不贊同地對他說道:「BOSS,您真的確定要這麼早就將權柄交過去嗎?十世甚至還未成年!」
九世微微出神,並沒有看向自己的雲守,而是張開自己的右手,看向空蕩蕩的中指。
許久,他才說道:「綱吉是個好孩子,更是一個合格的Mafia教父。」
「他啊,」九世嘆息般地說道,「已經是彭格列的大空了。」
第185章 交接
不管外界多少風起雲湧, 都不曾動搖過彭格列家族正常的步調,彭格列十世的繼承式的准備工作正有條不紊的推進著。
除了彭格列本部即將召開的繼承式外,另一個吸引了諸多目光的地方卻一反常態的沉寂了下來。
彭格列的門外顧問組織,CEDEF, 彭格列家族中實際意義上的二把手。。
未來的彭格列十世在抵達西西裡島之後, 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血緣上的父親、這一任的門外顧問首領給踢出局, 換上了他毫無血緣關系的妹妹接掌門外顧問,這個操作已經離奇到所有人都看不懂的程度了。
更離奇的是門外顧問組織居然就這麼接受了?前首領在被自己兒子奪權後不僅沒反抗, 反而還就這麼美滋滋地出門旅游了?門外顧問組織就跟沒換過首領一樣正常運轉?
外界所不知道的是,門外顧問的其他成員並非一開始就對換首領這事接受良好的。沢田家光也很光棍, 被兒子開了之後,直接接了老婆就帶著老婆旅游去了, 半點交待都沒有, 相當於憑空給沢田兄妹倆制造了巨大的麻煩, 丟了個爛攤子過去。
沢田家光的打算, 無論是沢田綱吉還是沢田雪見都能輕易的猜出來。如果連這種程度都搞不定的話, 就別想著這麼早就奪權, 乖乖向老爹低頭求援吧。要是搞得定的話, 那更好了,這就證明了這對兄妹倆並不是心血來潮瞎胡搞,而是確實有這個實力,沢田家光也能放心地退休了。
說真的,在沢田家光看來, 陪老婆比當社畜007香多了。兒子?女兒?加起來也沒老婆重要!
不過沢田家光也留了一手,他徒弟還在門外顧問組織裡,隨時向他通報組織裡的動向,相當於他一只眼睛盯著門外顧問組織, 隨時都能在局面變得不可挽回的時候回去給養女收拾善後。
可惜沢田雪見沒給他一個展現能力的機會。
一天摸清楚門外顧問組織的裡裡外外所有的情況,再一天搞定了門外顧問組織上上下下的關鍵角色,第三天,沢田家光特意留在門外顧問組織裡的眼線,他的徒弟巴吉爾,就給他送來了最後一道情報。
【大小姐是非常優秀的門外顧問首領,師父您可以安心退休,多陪陪師娘了。】
沢田家光盯著這條信息看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連對他最死忠的巴吉爾都能被收服,看來奈奈養大的這個女孩確實不簡單。有她輔佐綱吉,沢田家光覺得自己可以放心地把兒子養女扔一邊了,專心陪老婆,彌補這些年對妻子的虧欠。
比如說,帶著老婆環球旅行,補上當年因為彭格列的事務而沒能成行的蜜月之旅?當然,要在兒子的繼承式之後,確實沒問題了才能成行。
幸而,繼承式並沒有讓人等太久。
似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彭格列家族正式發出的請柬就遞送到了各個家族首領的桌子上,繼承式拉開了下一個世代的帷幕。
繼承式上,沢田綱吉從彭格列九世手中接過彭格列指環並戴上,宣告著下一任教父的誕生。而後在彭格列九世的帶領下,與各方勢力的首腦打了個照面,第一次正式接觸裡世界最核心最頂級的勢力圈子。
第一次正式亮相的彭格列十世家族,在繼承式上接受著來自各方勢力的評估考量的同時,也在親身接觸這些勢力之後,與曾經閱讀過的情報節略相印證,同樣也在評估考量對方,為日後掌權後的決策作參考。語笑晏晏的寒喧之間,是不見刀光的廝殺與較量,這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幸而,沢田綱吉並非是第一次面對這種場景。曾經執掌裡世界數的Mafia教父,應付起這種程度的試探簡直是手到擒來,輕描淡寫間就連消帶打地把所有的試探全擋了回去不說,看似無意的幾句話往往能說得對方大汗淋漓不敢看彭格列九世。
彭格列九世笑呵呵地看著這一切。除了意思意思地給理論上並不認識其他人的沢田綱吉介紹一下來人之外,彭格列九世根本不需要額外做什麼,只需要笑眯眯地看著沢田綱吉氣場全開大殺四方即可,享受著其他人投過來的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即可。
帶著沢田綱吉走一圈之後,彭格列九世就放手了,將接下來的主場讓給了沢田綱吉和他的家族成員們,自己則是帶著九世家族的成員到一邊休息區坐著喝酒聊天去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一次的繼承式,將決定未來至少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內,裡世界的權力分布與變化。所以各方勢力不僅當權的實力派悉數到場了,只要不蠢的,都會把自己的繼承人也帶上,以期和彭格列的繼承人打好關系,為下一代鋪路。
也因此,在彭格列九世退到一邊後,陸陸續續的,各方勢力也都換上了下一代的年輕人上場與彭格列十世家族交流,上一代的掌權人學著彭格列九世的樣子退到休息區這邊來。
一時間,涇渭分明。年輕人們都開始活躍了起來,氣氛漸漸的熱烈了起來。掌權的老一輩人可能會放不下身段去捧著幾個不到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但還沒掌權的年輕人們可沒有這個心理負擔,眾星捧月般地圍繞著彭格列十世家族成員們。這其中又有多少暗裡的交鋒,作壁上觀的上一輩們是看得一清二楚。
同樣看得一清二楚的還有明明也是年輕人,卻跟個老頭子一樣坐在休息區裡喝茶的沢田雪見。
雖然同為彭格列十世家族成員,但與其他人不同,沢田雪見並非是以「繼承人」的身份出現,而是以「掌權人」的身份出場的,她是以門外顧問首領的身份出席這一場繼承式。
繼承式上是默認允許各帶一個護衛的。沢田雪見帶的,是門外顧問成員之一的拉爾·米爾奇。少女和嬰兒的組合,不但沒有人讓人輕視,反而更具威懾力。畢竟,彩虹之子的強大在裡世界是個公開的秘密。
倒不是沒有人想過來試探一下這位剛剛走馬上任的門外顧問首領,只是彭格列九世一見著沢田雪見就過去和她聊了起來,直接堵死了其他人上前攀談的路。
彭格列九世也是心裡苦哇。繼承式之前,沢田綱吉特意和他聊了聊,跟他暗示了一下自己妹妹的殺傷力有多強悍,特別提醒了一下九世最近他妹妹心情不太好,拜托九世替他看著點,萬一有誰不長眼惹毛了他妹妹,他未必能趕得及救人。
或許是沢田綱吉也提前跟自己的妹妹溝通過了,沢田雪見還是很給彭格列九世面子的,雖然話不多,但該有的回應都有,看起來就是個性子冷了點但還是很客氣禮貌的晚輩。
不過,沢田雪見給彭格列九世面子,不代表她也會給其他人面子。
悠于 2023-5-11 08:23
第186章 意外
彭格列十世的妹妹, 門外顧問的首領,在許多人眼裡,這兩個身份無論哪一個,都意味著一道登天梯。加上沢田雪見本身亦是絕色, 想打她主意的人就更多了。
奈何自打到了西西裡島之後, 這位彭格列公主就閉門不出, 宅得令人發指。想攀這道登天梯的人只能望著彭格列莊園的森嚴守備干瞪眼,連人的面都見不著, 有再多的想法也是枉然。
事實上,沢田雪見倒也不像外人眼裡那樣, 宅在莊園裡完全不出門的,起碼門外顧問組織的人是經常見到這位剛走馬上任的新BOSS的。奈何沢田雪見的等級太高了, 碾壓級別的高, 她不想被人發現行蹤的話, 就臬是彩虹之子這個等級的強者都無法摸到半絲蹤跡。
以至於在外界眼裡, 這次的彭格列十世的繼承式, 是這位彭格列公主第一次的正式露面。
雖然這位公主殿下似乎對社交不感興趣, 沒有下場;雖然這位公主殿下似乎身邊有惡龍守護, 比如說彭格列九世……
然而,一步登天的誘惑太大,總有那麼些個自信心爆棚的人,或者膽大包天的人,試圖去攀這道登天梯。
就算是彭格列九世守在旁邊那又怎樣?只要這位現任的Mafia教父沒有明確的做出阻攔, 禁止彭格列的公主與外界交往,就有空隙可趁。
這可是社交場合,沒看彭格列十世都親自下場了嗎?那其他人過來邀請彭格列公主下場跳個舞聊個天什麼的,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嗎?年輕人之間的交往, 天經地義嘛。更何況,要是能勾引得這位彭格列公主自己心動了,再多的阻攔也不是事。
沒多久,就已經有打好主意的人上前來了。
一開始,彭格列九世微笑著,不等人跟沢田雪見搭上話,就主動開口把人給打發走了。Mafia教父親自發話,效果還是有的,起碼蠢蠢欲動想上前來的人,有一部分就這麼被攔回去了。
但總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看著彭格列九世溫和寬厚的樣子,連趕人都那麼溫和委婉給人留足了面子,膽子也大了起來,裝作沒聽懂彭格列九世話裡的意思,當著彭格列九世的面就想邀請沢田雪見。
敢這麼裝傻的人倒也不是傻大膽,而是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份量之後,認為彭格列九世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而直接砍了同盟家族的繼承人,才敢這麼做的。再說了,年輕人被愛情衝昏了頭腦,這個理由也是能拿出來放在台面上說的。
心裡打著如意算盤的人,隔著攔在中間的彭格列九世就對著沢田雪見滔滔不絕地倒著甜言蜜語:「美麗的公主殿下,您是如此地明亮耀眼……」
情話剛說了個開頭,沢田雪見抬眸,瞥了一眼過來,漫不經心地一句話就直接讓對方所有的情話全部噎了回去。
「該隱的後裔。」
第一個成功殺到沢田雪見面前的年輕男人臉色瞬間一變,很快就又恢復了之前那副殷勤的樣子,變臉速度之快,如果不:「公主……」
這回打斷他的是彭格列九世。這位素來以溫和寬厚著稱的Mafia教父斂起笑意,沉聲道:「血族?黑暗議會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長了?」
敢頂著彭格列九世的視線去向彭格列公主搭話的這位年輕人,是彭格列同盟家族中算得上字號的一個家族的繼承人,就算是和彭格列家族的核心成員聯姻都不算太過高攀的那種。這樣的家族,以及他的繼承人,居然敢在Mafia教父的眼皮子底下倒向了黑暗議會?
彭格列九世臉色沉了下來。
以彭格列家族的情報部門的能力,和這個家族自身的實力而言,如果是被迫倒向黑暗議會,不至於連半點求救信息都傳達不出來。
再者說,家族繼承人被轉化成了血族,或者被血族冒名頂替了,還敢堂而皇之地出現地彭格列家族所舉辦的重要宴會上,要不是沢田雪見開口了,甚至沒人發現這一事實,這簡直就是將彭格列的面子扔在地上踩。
一想到沒有沢田雪見在場的後果,彭格列九世的火氣就冒了起來。這些年來或許是因為年紀大了,彭格列九世的手段溫和了許多,但他年輕的時候嘛……
要知道,當年Xanxus被領養回彭格列家族後,其行事作風,讓許多人感慨不愧是彭格列九世的兒子,這手段這作風,跟他爹當年一模一樣。這也是直到現在為止,彭格列家族內外依舊對Xanxus是彭格列九世私生子一事深信不疑的重要原因之一。
本來這是彭格列十世的繼承式,是沢田綱吉的主場,彭格列九世並不想搶自己繼承人的風頭。奈何沢田雪見揭露出來的這件事情太過嚴重,彭格列九世當機立斷,出聲質問的同時打了個手勢。等質問的話音落下,游離在場中充當服務生的安保人員已經將這個家族的人全部控制了起來。
被沢田雪見揭露了血族身份的年輕人依舊不死心地想要掙扎一下,奈何不等他開口,彭格列九世根本不給他任何急爭辯的機會,直接下令道:「押下去。」
眼見事情變化出乎意料,血族年輕人亦是很果斷的,直接出手了。
他不敢對彭格列九世動手。虎老余威在,彭格列家族歷代大空都是戰鬥力強悍到可以壓制整個Mafia世界的強者,縱使彭格列九世已經老去,聽著彭格列的傳說長大的年輕人依然不敢輕易挑釁這麼一位威名赫赫的強者。再者說,作為彭格列家族現任的BOSS,彭格列九世身邊的保衛力量是最強的,至少兩位守護者就在他身後護衛著。挑上彭格列九世的難度實在是太大了。
柿子要撿軟的捏的道理,大部分人都懂。於是血族年輕人直接瞄准了看起來軟弱無力的沢田雪見。
不得不說,沢田雪見的外表太有迷惑性了,沒有流露出半點強者的氣息,看起來就是個美貌的少女而已,身邊的護衛也只有一個半彩虹之子的拉爾·米爾奇,嬰兒的外表同樣迷惑人。這樣的組合,被當成軟柿子捏再正常不過了。
只可惜,也就是看起來像個軟柿子而已。
想捏軟柿子的人,直接撞上了現場最硬的鐵板。
沢田雪見甚至不需要動手,只是稍微地釋放一點氣息,就足夠碾壓全場了。
現場瞬間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沢田雪見泄露出來的一點氣息壓制得瞬間跪趴在地上,只除了被沢田雪見特意放過的少數幾人,比如說彭格列九世和沢田綱吉。
第187章 鎮壓
即使沢田雪見很克制地, 只釋放了少許氣息出來,但巨大的等級差距,足以壓制得這些得到了些許力量就自信心爆棚的血族們。
當即,偽裝成某家族繼承的人血族在秒趴的同時, 身上的偽裝瞬間徹底碎裂, 露出了偽裝底下的真面目。若非全場都被沢田雪見一視同仁地一起鎮壓了, 這出大變活人的好戲不知道要引起多少驚呼,更不用說變臉的這位還長出了一對蝙蝠翅膀。
沢田綱吉快步走了過來, 路過被壓趴在地的血族的時候連個眼神都沒給一下,好像一個大活人突然變了個樣子爆出了蝙蝠翅膀並不是什麼值得多看一眼的事情一樣, 只是關切地對自己的妹妹問道:「你沒事吧?」
沢田雪見微微搖頭:「我沒事。」
說著,她一指地上趴著的血族:「這個你打算怎麼處理?」
沢田綱吉看向彭格列九世:「九世爺爺, 您認為呢?」
彭格列九世眼神一凝, 注意到沢田綱吉垂在身側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分別微微動了幾下。這個暗號的意思……彭格列九世果斷道:「以牙還牙, 以血還血。」
沢田綱吉唇角露出一點笑意。看來九世爺爺是捕捉到了他給出的信號了。
以牙還牙, 以血還血。這是Mafia世界中通行的規則。
彭格列九世殺氣騰騰地說出這句話後, 又道:「綱吉, 既然是在你的繼承式上發現的, 就交給你來辦了。正好也讓大家提前習慣一下,新一任Mafia的教父的行事作風。」
沢田綱吉一口應下,欣然接下了這個別人眼中的燙手山芋:「請您放心便是。」
而後,沢田綱吉轉身,面向全場。由於此刻近乎所有人都被沢田雪見鎮壓住了, 現場一片寂靜,沢田綱吉無需外力輔助也不需刻意提聲,就能讓所有人聽到:「方才在招呼這些不請自來的『客人』的時候,不小心用力過猛些了, 讓大家見笑了。等等請這些『客人』先去別處稍歇,不會影響到今天晚上的宴會的。」
說話間,兩個高大的身影踩著一種有著奇妙韻律的步伐從側門處走了進來。沢田綱吉對他們兩個微微點頭,一指地上的血族,說道:「就是他了,麻煩二位看管一下。」
來的正是沢田雪見本丸中早已完成極化修為的兩振御神刀——同為大太刀的太郎太刀和次郎太郎。他們二者都卸下了極化後戰鬥刀裝上的盔甲,僅著白色狩衣,踩著木屐,怎麼看都是來自東方島國的神職人員的模樣。事實上,在本丸裡,幾振被供奉在神社裡的御神刃通常也充當著類似的角色。
兩振身高都過了一米九大關的大太刀,像拎小雞一樣地把蔫巴巴的血族提起拎走,輕松地仿佛真的只是在拎小雞一般。
而後,是被沢田雪見放開了限制的彭格列家族所屬人員,他們在微笑地讓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沢田綱吉的示意下,將這個被血族冒充了繼承人的小家族的所有人都「請」到了宴會旁邊的房間裡。
清理掉了所有的不和諧音符後,沢田雪見這才收斂氣息,垂眸靜坐,就和之前一樣坐在旁邊當壁花。只是這一回,再也沒人敢小覷這位彭格列公主了。
接下來,就跟剛才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歌照唱舞照跳,依舊是熱熱鬧鬧的宴會。甚至於,剛剛近乎所有人都趴下的情況下,那些手上拿著酒杯的人,趴下的時候酒杯都能好端端地落在邊上的桌子上,而不是灑了自己一身,想用換衣服當借口提前離場都不可能。
能拿到一張彭格列家族遞出的邀請函的,能到這種決定Mafia世界未來走向的宴會上來的,無一不是Mafia世界的精英。別的不提,心理素質是沒話說的。哪怕心裡翻江倒海思緒都快亂成一鍋粥了,照樣能裝成沒事人一般,當成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繼續談笑風生,只是許多人忍不住往沢田雪見方向瞥去的視線,證明了剛才發生的一切並非幻覺。
沢田綱吉一向都是個溫柔的人,他知道今天晚上大家伙受到的驚嚇夠多了,而且事態變化出乎所有人意料,不少人回去後可能需要連夜開會商討對策。於是沢田綱吉很體貼地提前結束了宴會,讓大家可以早點回去開會加班。
事實上,彭格列家族也需要開會加班。
在宴會還在舉行的時候,彭格列家族的審訊人員就在太郎太刀和次郎太刀的幫助下,對被捕獲的血族進行審訊。等到宴會結束,沢田綱吉作為東道主送走所有重要到值得他這個未來的Mafia教父親自送的人員之後,回來上去會議室,剛在彭格列九世左手側坐下就收到了審訊部門和情報部門送上來的報告了。
同樣的報告一式三份,除了沢田綱吉手中這一份,另兩份分別在居中而坐的彭格列九世手上,以及彭格列九世右手側,和沢田綱吉相對而坐的沢田雪見面前的桌子上。
沢田綱吉低頭看報告的時候,會議室內靜悄悄的一片,沒人吭聲。
晚上召開的緊急會議,參加的人很有限,彭格列九世和他的守護者們,未來的彭格列十世沢田綱吉和他的守護者們,沢田雪見和拉爾·米爾奇代表門外顧問出席,Xanxus一臉不爽地翹著腳,此外就是主管彭格列各個要害部門的干部——像彭格列這般龐大的家族的運轉,需要的高層干部的數量,不是首領的守護者們就能填滿的。
如果有誰成功突襲了這間會議室,直接把會議室內所有人一網打盡的話,整個彭格列家族不說分崩離析,至少得癱瘓上好久。
直到沢田綱吉看完報告放在桌子上,彭格列九世才道:「晚上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都說說看自己的想法吧。」
雖然彭格列九世口中說的是「大家」,但幾乎所有人都有致一同地看向了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從容道:「我的意見,和九世爺爺一致。彭格列的同盟家族發生這種悲劇,作為Mafia教父,彭格列必須給予足夠的回擊,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既然黑暗議會敢對彭格列庇護下同盟家族出手,就要有付出血的代價的心理准備。」
有人提出反對意見:「黑暗議會最近似乎實力大漲,跟過去大不相同,貿然開戰合適嗎?」
「黑暗議會?實力大漲?」沢田綱吉玩味地重復了一下這兩個詞,反問道:「你確定?」
沢田雪見適時地抬眸掃了提出反對意見的人一眼。
對方瞬間呼吸一窒,猛然想起了這位公主殿下今天晚上無聲無息間就鎮壓全場的絕對實力。
沢田雪見沉默了一下,突然開口,一錘定音:「黑暗議會,我來處理。」
有了沢田雪見的表態,想想她今天晚上的戰績,所有人都不吭聲了。最麻煩的事情有大佬攬了,其他的就都是小事了,會議推進得很快,沒多久就散會了,各人領了任務自行其是。
回去的路上,坐在車裡,沢田綱吉掃了一眼前後排中間已經放下的隔音擋板,笑道:「主動攬事,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
沢田雪見默了一下,才道:「黑暗議會,算是我惹出來的,我去掃尾也是應當的。」
「嗯?」沢田綱吉一臉的不解。
第188章 回顧
沢田雪見提示道:「指環戰。」
說起來, 這確實也是當初指環戰的後遺症之一。
當初指環戰之時,沢田雪見發現Xanxus與惡魔簽訂了契約。出於種種考慮,也為了完成對沢田綱吉的「留Xanxus一命」的承諾,沢田雪見干脆利落地拿與Xanxus合作的兩個黑暗議會的巫師當祭品, 直接打開地獄之門, 把與Xanxus簽訂契約的憤怒之君給請了出來來進行談判。
結果來的不止是憤怒之君, 地獄之主都親自過來了,還附送了一個溜達過來湊熱鬧玩的貪婪之君——當然, 都不是本體,而是一個投影而已。不過, 縱然只是一個投影,地獄之主的力量也不是當時還未成年的沢田雪見所能輕易擺平的。真要打起來的話, 沢田雪見也必須付出相當沉重的代價才能擊退對方。
幸好, 沢田雪見跟地獄之主的交情還不錯。
這份交情要追溯到許久之前, 久到沢田雪見剛轉化為命源之時。當時的沢田雪見因為處在力量的轉化過程中, 太過脆弱極易夭折, 於是, 將她轉化為命源的那一位存在用最後的力量向希伯來神系的創世神發出了請求, 請祂看顧沢田雪見這位剛剛誕生的同族。於是,沢田雪見便在被凡人稱之為「天堂」的神域裡沉眠,借助這位同族的神域核心區域中,濃度過高又純粹到了極致的光明力量的壓制,強行將幾欲破體的力量壓回體力, 用漫長的時間來磨合力量。可以說,沢田雪見是在希伯萊神系的核心區域度過了漫長而又危險的幼生期的。
而沢田雪見沉眠的地方,是「天堂」最頂層的水晶天,這裡充斥著那位至高光明創世神的力量, 普通的天使根本無法在這裡生存,只有天使中最頂格的存在——也就是屈指可數的幾位熾天使,才有實力行走在水晶天中。偶爾沢田雪見從沉眠中蘇醒片刻,便由熾天使們照顧這位神的貴賓。當時尚末墮天的地獄之主,亦是其中之一,還是最主要的那一個。當時還是天國副君的地獄之主,責任心爆棚,對於沢田雪見這個唯一的貴賓極為重視,每逢沢田雪見少有的蘇醒期,總是放下手頭繁重的工作,代表他所侍奉的神靈,親自來招待沢田雪見。
後來,曾經的光耀晨星墮天,墜入無底深淵,九個日夜後從無底深淵中出來,成為地獄之主。而在此期間,大批天使追隨著光耀晨星墮天,一同墜入地獄。但是正如光耀晨星到地獄之主,需要在無底深淵中九個日夜的轉化,天使到墮天使,也需要一定的轉化時間,這期間,處在轉化中的天使的實力跌到谷底。當然,天使們手上肯定有底牌的,不至於淪落到任人宰割的程度的,不過嘛……
就在這個時候,沢田雪見「恰巧」醒來,「恰巧」知道了這件事情,於是她二話不說,直接殺去地獄,站在了轉化中的天使軍團面前,直接暴力鎮壓了所有想打天使們主意的地獄生物。這其中,實力最強的七十二個魔神,更是被沢田雪見吊起來打——就算是最脆弱的幼生期,在身上掛滿了同為命源的此界創世神給予的BUFF的情況下,打幾個同族的造物是沒問題,更不用說沢田雪見的起源正是弒神的兵刃。
也因此,從無底深淵中走出來的地獄之主,一直念著沢田雪見的這一份情。於是當多年之後,沢田雪見為了一個凡人的靈魂找上門的時候,祂抬手輕易地就放過了。
至於讓沢田雪見能夠在地獄中開無雙大殺四方的幕後黑手,理所當然地被地獄之主無視了,直接當作沒有這回事了,把所有的人情都記給了沢田雪見這個自己曾經親手照料過的小姑娘身上。
而現在,成功地完成了成年式正式步入成年期之後,沢田雪見已然是准·創世女神,論起位格來,甚至可以隱隱地壓地獄之主半個身位了。現在就算是地獄之主親身到來,沢田雪見都絲毫不慫敢正面剛。雖然以沢田雪見的性格,就算是此前打不過的時候,她都敢正面剛,大不了魚死網破同歸於盡。
話說回來,正是因為沢田雪見在指環戰的時候打開過地獄之門,以及地獄之主的降臨,盡管時間很短,但散逸出來的力量余波亦足以使這個世界發生一些變化,比如黑暗生物的等級上限提升了之類,再比如原本被迫長眠的高級血族可以蘇醒了,諸如此類。
沢田雪見借著成年式對世界本源進行彌補和調整的時候,並末對這一絲改變進行糾正。實在是因為在創世女神眼裡,這一絲變化根本算不得什麼,並未對世界的平衡造成任何影響,甚至可以歸入世界的正常演變之中,實在是沒必要額外花費精力去刻意去修改。
誰能想得到,黑暗議會居然敢跳到她面前來呢?
不收拾你是因為沒必要,不是沒能力。
沢田雪見輕聲向自己的兄長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詢問道:「哥哥想達到什麼樣的效果呢?是將黑暗議會的力量收為己用,還是直接恢復原來的狀態?」
「沒必要恢復原狀。」沢田綱吉一口否決了最輕松也是最麻煩的選項。於他而言,恢復原狀是最輕松的選項,黑暗議會不過是因為意外得到了力量才飄了的,只要收回這份力量,黑暗議會就得老老實實地縮回去,繼續在彭格列的威名下夾著尾巴過日子。然而,沢田綱吉很容易就能推斷出,這個選項對於他妹妹而言大概是最麻煩的選項,這需要對世界法則進行修正,這其中的難度,沢田綱吉無需多想也能猜測得出來。
至於黑暗議會得到力量後會對世界造成的傷害……
沢田綱吉果斷找妹妹開掛:「以阿雪你現在的能力,給我們弄點可以對付黑暗議會的外掛應該不難吧?」
只要能摁住黑暗議會,他們得到再多的實力加成也是白瞎,裡世界有裡世界的規矩,只要彭格列能壓得住,哪怕是黑暗議會,都能乖乖地照著彭格列定下的規矩來。
而現在,以及之後的將來,彭格列的規矩,是由沢田綱吉定下的。
第189章 開掛
對沢田綱吉而言, 世界什麼的太過抽像了,他所在意的,從來都是重要的人。他最初戰鬥,只是為了保護重要的人, 只是剛好順手拯救了世界而已。
如果是世界的存亡和重要之人只能二選一的情況下, 或許沢田綱吉還會掙扎糾結一下, 但現在的情況還沒糟糕到那種地步,沢田綱吉無需做那麼艱難的抉擇, 他很輕松愉快地就做出了決定:「反正阿雪你剛剛不是說了嘛,一開始沒管就是因為事不大, 沒必要管。現在管也不過是他們自己跳得太高了,按下去就好了。反正我們現在有女神大人開外掛。」說著, 沢田綱吉促狹地衝著自己的妹妹眨了眨眼。
沢田雪見淺淺地笑了起來:「嗯, 我會給哥哥開掛的。」
兄妹倆玩笑般的談話中, 就把黑暗議會給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說來, 黑暗議會也不知道該算幸運還是算倒霉。
毫無預兆的天降大禮包, 直接讓黑暗議會的實力暴漲了不止一個等級, 隨之而生的是不切實際的野心, 有了力量,就想要金錢、權力、地位,甚至更多的東西。於是黑暗議會瞄上了裡世界裡當之無愧的王者——彭格列家族,滋生出了取而代之的野心。
很巧,黑暗議會的總部, 與死對頭教廷的總部,都在意大利,都在彭格列家族的勢力範圍之內。
唯一不同的是,教廷的總部是公開的, 是獨立的國中之國,開門迎接四方游客的,哪怕是普通人都知道教廷總部的所在地。而黑暗議會則把老巢藏得嚴嚴實實的,就連以彭格列對裡世界的掌控力,也只是大致知曉可能的方位,卻不清楚具體的地點。當然,彭格列自有傲氣,沒得罪彭格列,彼此間沒有利益衝突,彭格列也沒必要下狠手去查黑暗議會而已,不然早就把黑暗議會的老底翻了個底朝天了。
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了,黑暗議會開始暗地裡對被彭格列庇護的盟友家族下手,甚至敢對家族繼承人這種級別的人物動手了。這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要知道,彭格列家族持有世界基石,大空火焰簡直就是黑暗生物的天敵,黑暗議會對上彭格列家族那是要多慫有多慫,生怕大空火焰燒過來,直接把這不多的一點家底全給燒光了。當初Xanxus找上門來的時候,黑暗議會只能忍痛送出好不容易才培養出來的兩個術士,甚至這兩個術士在彭格列的內鬥中死得不明不白,都不敢向Xanxus要說法。
或許是此前被壓制得太狠,慫了太久,一朝力量在手,黑暗議會的反彈尤為激烈,野心膨脹到敢於挑戰裡世界的秩序,妄想重建以黑暗議會為尊的新秩序。實力暴漲後僅剩的謹慎,大約就是還想著暗中下手,沒敢正面挑戰彭格列吧。
奈何,雖然有著天降大禮包的幸運,但黑暗議會膨脹的野心讓他們一頭撞到了最硬的鐵板上。本來黑暗議會如果照原定計劃苟著發展,末必沒有一戰之力。只可惜他們是在沢田綱吉的繼承式上被沢田雪見親手揪出來的,這種殺人冒名頂替的做法,踩到了彭格列家族的底線,而在沢田綱吉重要的儀式上鬧事,惹惱了沢田雪見。
雖然吧,黑暗議會一開始混進去,還真沒打算鬧事,只是想先打探一下情報而已。只不過偽裝的等級不夠,落在沢田雪見眼裡就跟把陰謀攤在陽光下似的,直接被揪了出來。
這麼一算,黑暗議會其實倒霉透頂了。更不幸的是最近沢田雪見的心情不太好,黑暗議會正好撞槍口上了。
至於沢田雪見為什麼心情不太好……別人看不出來,沢田綱吉心裡是門清。
三言兩語說完正事,眼瞅著還沒到地方,路上還有點時間,沢田綱吉笑眯眯地跟妹妹聊起了家常:「今天太郎殿和次郎殿出來了,大太刀都醒了,應該也快到尾聲了吧?」
沢田雪見本丸的情況,別人不清楚,沢田綱吉還是略知一二的。在十年後的未來世界,沢田雪見成功地完成了成年式,晉階成神,與她綁定的本丸,連同本丸裡的住戶們,也就是沢田雪見手底下的刀劍男士們,一起沾光升了個級。
只不過,這種近似於脫胎換骨般的升級,是需要花點時間來完成轉變的。體現在刀劍男士身上,就是化為本體陷入沉睡。而不同的刀劍所能容納的力量是不一樣的,所以沉睡需要花費的時間是不同的。
沢田雪見微微搖頭:「不是的。太郎次郎是我特意叫醒的,給他們兩個拍了個加速讓他們出來干活的。」許是與時之政府打多了交道,沢田雪見偶爾也用起了時之政府和審神者們慣用的說法。雖然原理完全不同,不過表現出來的形式差不多,因而沢田雪見很順口的用上了「加速」之類的說法。
「因為他們兩個專業對口,剛好要用上他們嗎?」沢田綱吉若有所思地問道:「雖然有可以加速的辦法,但沒怎麼見你用幾次。你好像不太喜歡用加速?」
「拔苗助長不太好。」沢田雪見輕聲道,「非必要我都不太想用。」
沢田綱吉吐槽道:「你的必要就是要用到誰的時候直接給誰拍個加速讓他出來干活嗎?」
比如幾振擅長家政的刀,像是燭台切光忠、堀川國廣等等,第一時間被沢田雪見拍了加速,立馬拉出來上崗了。再比如抵達西西裡島後,莊園缺個管家,被叫出來的壓切長谷部,沢田綱吉敢打賭,是沢田雪見現場拍了加速讓他提前醒來干活的。嗯,今天晚上被叫出來鎮壓吸血鬼的兩振大太刀也是同樣的情況。
沢田雪見理所當然地說道:「又沒有什麼後遺症,只是他們需要比其他人更長的時間來消化力量而已。足夠久的時間之後,就沒區別了。」
「這樣啊。」沢田綱吉點點頭,「也是,總不能本丸直接癱瘓停工吧。」
沢田雪見莞爾:「我倒不介意本丸停擺一段時間,奈何三日月他們不同意,說是無論如何我身邊都要留個端茶倒水侍奉起居的。」
至於刀劍男士本職工作的戰鬥……有個戰鬥力爆表對上所有人都是碾壓級別的主君,真是讓刀劍男士們痛並快樂著。侍奉一位強者為主君、作為強者的武器出戰,極大地滿足了刀劍男士們作為兵器慕強的天性,然而主君的實力過強沒有自己的發揮余地,這就讓刃很郁悶了。
沢田綱吉也笑了起來:「怪不得第一批被拉起來的都是擅長家政的。看來,就算是當刀,也得有個別的技能傍身,不然都競爭不過別人的。怪不得現在醒著的刀劍都鉚足了勁去進修家政相關的技能。」沒辦法,主君不缺戰鬥力,想爭寵就得在別的方面下功夫。
說到這,沢田綱吉笑得停不下來了。攤上一個戰鬥力吊打所有人的主君,最擅長的戰鬥反而是最沒用的技能,這幫刀劍男士們也是很無奈了。
笑完了,也差不多到莊園了。臨下車前,沢田綱吉問道:「三日月殿會是最後一個醒來的嗎?」
沢田雪見垂眸不語。以沢田綱吉的角度,只能看看妹妹纖長的睫羽微微顫動著,看不清楚她的眼。
一路沉默地走進了莊園,入門的時候,沢田雪見才輕聲說道:「只有三日月,我不會冒任何風險。」
沢田綱吉沒有說什麼,只是摸了摸妹妹的頭。
就算如今已然成神,在沢田綱吉心裡,沢田雪見依然只是他的妹妹而已。
第190章 提議
收拾黑暗議會, 也不差那麼幾個小時,沒必要連夜趕過去。黑暗議會的威脅性,還沒到這個程度。
從結束繼承式到開了個高層會議,一切結束後, 沢田兄妹帶著家族成員們回到暫居的莊園的時候, 天色還陰沉沉的, 離黎明尚且有段時間。
沢田兄妹踏入莊園的那一刻起,整個莊園就在管家壓切長谷部的帶領下, 圍繞著這對兄妹高速運作了起來。
溫度剛剛好的泡澡水滴入了精油,散發著舒適的香氣, 泡進去足以讓人舒適地謂嘆出聲,只覺得肌肉筋骨都松軟了下來。起身擦干後, 寬松舒適的家居服早早放在一邊的架子上, 直接披上的時候發現是干燥溫暖的。進了屋, 溫熱香甜的牛奶和松軟可口的點心放在屋內的餐桌上, 足以撫慰空轆轆的肚腸, 又不至於太多導致積食。
沢田綱吉忍不住誇了一句:「幸好有長谷部當管家。」
作為曾經的Mafia教父, 沢田綱吉太清楚如果不是壓切長谷部當管家的話, 以他現在的地位,下面的人自動自覺的孝敬侍奉會到一個怎樣誇張的地步,而不是現在這種剛剛好的程度。
比如今再誇張奢華百倍的排場,以彭格列家族的財力和權勢,以這對兄妹如今的地位, 都是唾手可得的,甚至是無需他們開口都會有下面的人主動奉上來的。
只是無論沢田綱吉還是沢田雪見,都不喜歡有人近身服侍沐浴起居,也對奢靡享樂沒有興趣, 也是壓切長谷部對自己侍奉的主君和主君的性情較為了解,主動壓下了那些過於奢靡的侍奉,不動聲色地將服務壓制在如今這種舒適而又不至於過份誇張的程度。
「非常感謝您的稱贊。」壓切長谷部對沢田綱吉欠身一禮,另一邊的女僕無聲無息地收走了用過的餐具退下去了,只有壓切長谷部並沒有立刻退下,他看著沢田綱吉似乎有話要說,暫且留了一下,等對方開口。
沢田綱吉確實有話要問:「阿雪是回本丸了嗎?」
「是的。」壓切長谷部在沢田家也是呆了很多年了,跟沢田綱吉也很熟悉了,沒有外人在的時候,他也不掩飾自己和沢田綱吉的熟稔,甚至還能跟對方開開玩笑,聊聊家常,「您也知道,主君如今最掛心的,就是三日月殿了。」
沢田綱吉問道:「現在本丸裡醒了多少人了?」
壓切長谷部答道:「除了被主君提前喚醒的之外,正常醒過來的,也就短刀、脅差、打刀和一部分太刀。」
「才到太刀啊。」沢田綱吉嘀咕了一句,無奈道:「看來等到三日月醒來還有段時間。」
壓切長谷部補充了一下:「天下五劍的其他幾位殿下也都還未有要醒來的跡像。」
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低頭嘆了口氣。沢田綱吉甚至抱怨道:「大家什麼時候才能全部醒來呢?雖然平日裡也不是所有人都天天見的,但冷不丁的見不到了,還是有點想念大家了。」
壓切長谷部說道:「不如,您向主君提議,提前喚醒本丸裡除了三日月殿外的所有人吧。」
沢田綱吉有那麼一瞬間心動了,隨即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還是不了。阿雪也說了,沒必要的話,她也更願意順其自然,這對你們也更好。」
「身為主君的刀劍,能夠侍奉主君身側才是最好的。」壓切長谷部板著臉,正色說了這麼一句後,又小聲說道:「再說,您方才不是有提到過,說主君這兩日就要出戰?」說到最後,壓切長谷部話語裡是壓制不住的戰意。
身為刀劍,戰鬥是天性。
沢田綱吉無語地看了壓切長谷部一眼,反問了一句:「你覺得,現在的阿雪,需要其他人的戰力嗎?」
壓切長谷部理所當然地說道:「主君的實力天下無雙,確實無需他人助陣。」
隨後,他話音一轉,道出了另一個想法:「只是,以主君的身份,無論什麼樣的對手都親自下場戰鬥,未免太看得起對方了吧?這便是吾等刀劍代主君出戰的時候了。」
沢田綱吉一想,似乎是這麼個道理?他真心實意地說道:「難為你們了,能找到這麼個完美的借口。」
壓切長谷部的笑容一僵。
作為刀劍,自然希望有個實力強悍的主人。然而,主人的實力強悍過頭完全不需要刀劍的時候,那就很令人頭禿了。雖然大家都會主動進修各種其他不同的技能好侍奉主君,但作為刀劍的天性,更希望能為主君出戰。
難得想出了個出戰的理由,壓切長谷部躍躍欲試:「如果是您也認可這個提議的話,主君同意的概率還是很高的。」
沢田綱吉失笑道:「怪不得你今天是圍著我轉,感情是打著這個主意。」
不過這一點小心機,沢田綱吉並不介意,甚至還挺欣賞的,他很干脆地就應了下來:「成,我回頭跟阿雪說一聲。」
沢田綱吉心裡也是有個小算盤的。就算是知道妹妹實力深不可測對上誰都是單方面的吊打,但作為一個隱形妹控,沢田綱吉認為,有些苦力活,能扔給下屬解決的,沒必要讓妹妹親自做。
比如說,戰鬥。真對上了只有妹妹才能應付的對手的時候,沢田綱吉也不會覺得需要向妹妹求助是件丟臉的事情。不過對付一般的對手的話,只要是本丸的刀劍男士們能解決的級別的話,沢田綱吉自然是贊同由刀劍男士們代為處理,沒必要什麼阿貓阿狗都由妹妹親自出手。
讓彭格列十世的公主殿下親自出手,一般人沒這個資格。沢田綱吉如是想著,也確實打算問下妹妹,看看黑暗議會如今的實力水平在哪條線上,和本丸的刀劍男士們相比如何。如果確認是在刀劍男士們可以處理的範圍內,沢田綱吉自然會向妹妹提出壓切長谷部的這個建議。
只是一時半刻,沢田雪見不在莊園裡,沢田綱吉也不急著馬上找她確認情況。夜深了,再沒幾個小時就要天亮了。一想到明天將會有的工作量,沢田綱吉果斷選擇了先休息再說。反正妹妹出門前肯定會跟他打招呼的,不怕錯過。
悠于 2023-5-11 08:23
第191章 等候
沢田雪見確實不在莊園裡。
進了房間後, 沢田雪見無需任何動作,周邊的場景瞬間變換,已然來到了本丸。和未成年時尚需借助傳送陣法不同,現在的沢田雪見想要進入已經成為自己神域的本丸, 不過是心念一動的事。
如果有外人在房間裡, 就會看到沢田雪見瞬間消失, 仿佛從來沒出現過一般。不過,莊園上下的人都被壓切長谷部狠狠調.教訓練過一番後, 對於如今居住在莊園裡的上位者們的個人喜好還是有所了解的,比如說, 沢田雪見不喜歡有外人在身邊,所以服侍她的女僕們都是挑的手腳輕盈存在感低的, 盡可能不出現在這位十世的公主面前。所以此刻, 沢田雪見的房間內空無一人, 沒有人會看到她突兀消失的這一幕。
本丸裡比平日安靜了許多。
雖然是深夜, 但往常就算是深夜, 只要沢田雪見有一絲當夜回來的可能性, 本丸裡就有人守著等候她歸來。多年來, 雙方已經養了默契,沢田雪見每次回本丸的固定落點就在天守閣下的茶室裡,而茶室裡不論何時,當沢田雪見歸來的時候,總有人守在這裡等她。差別只有白天的時候人多一些, 晚上的時候人少一些,深夜的話就更少一些——沢田雪見下過命令的,子時之後不許超過三人。
現在本丸裡同樣有人守著等候沢田雪見歸來,只是因為大部分人都在沉睡, 所以等待的人少了許多。至少,往常如果沒有跟在沢田雪見身邊而是留在本丸的話,三日月宗近是一定會出現在茶室裡,捧著茶杯等候沢田雪見的歸來的。
「主君!」等候在茶室裡的兩振刀劍立刻起身。
「一期一振,白山吉光。」沢田雪見淺淺一笑,「今天是你們兩個啊。」
同為粟田口的兩振刀劍應聲。一期一振主動解釋道:「本來鶴丸殿晚上也在的,不過他方才說餓了,去廚房取些點心來。」
說著,一期一振不禁莞爾,白山吉光也微微笑了起來,帶著一絲絲的幸災樂禍。本丸裡幾乎沒有誰沒受過鶴丸國永的驚嚇的,因而當碰到這種無傷大雅的事情的時候,大家就樂得看一下鶴丸國永的笑話。
說曹操,曹操到。一期一振剛解釋完,門外就傳來了腳步聲,以及鶴丸國永歡快的聲音:「運氣不錯,大豐收大豐收。」
鶴丸國永心滿意足地抱著一個食盒,連蹦帶跳地進了茶室,結果一抬頭,臉上的笑容就僵掉了。
沢田雪見瞥了一眼過去,正巧看到這只搞事鶴瞬間郁悶地連不存在的呆毛都耷拉了下來,差點沒拿穩手中的食盒。
沮喪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鶴丸國永很快就重振旗鼓,歡快地捧著食盒進前,笑眯眯地對沢田雪見說道:「誒呀,主殿真是給了我一個大驚喜。正好,我也能給主殿一個驚喜。」
說著,鶴丸國永打開了食盒,自動自覺地配了背景音樂:「鐺鐺鐺鐺,光忠特制點心和果飲。」
忙裡忙外地把果飲和點心拿出來擺盤奉到沢田雪見面前的同時,鶴丸國永還不忘給自己的同僚飛了個眼刀:「一期殿和吉光殿太過份了,主殿來了都不知會我一聲,哼,晚上我帶過來的點心沒你們兩個的份了。」
一期一振一臉的無辜:「可是,主殿剛到你就回來了,我們想通知你也沒那個時間啊。」
「不管,總之都是你們的錯。」鶴丸國永氣哼哼地說著,果然沒分給粟田口的兩振刀劍半點果飲和點心。
不過,同樣的,鶴丸國永也沒給自己留一份,全部都奉上給沢田雪見了。
沢田雪見並不在意這兩振太刀在他面前鬥嘴,甚至還挺有興致的地看著這一幕。她身上還穿著參加宴會特意換上的晚禮服,不算特別保守的款式,露出了漂亮的肩背。幾振刀劍沒有對主君的衣著發表任何意見,只有操心慣了的一期一振以「夜深露重」為由奉上了羽織。
白山吉光則是向沢田雪見告罪一聲退下了,他要去為主君入寢做准備,比如溫泉熱水睡衣等等一切主君可能用得到的東西。
說來,這些本來都是三日月宗近負責的。沢田雪見畢竟是女性,在顯現的同時被灌輸了一堆現代社會的常識之後,再老古董的刀劍都明白兩性之間該有的避諱。沢田雪見年幼時還好,當她慢慢長成了身姿曼妙的少女之後,有些東西就不得不注意些了。
這也是相當多的本丸都很頭疼的一個問題。全部都為男性的刀劍男士們要如何侍奉女性的審神者,這中間的分寸拿捏是件很微妙的事情。不過在沢田雪見的本丸裡,有個幾乎只差一個正式名份的三日月宗近,無論多貼身的侍奉都再正常不過,他們無需頭疼其他本丸所棘手的問題。
然而當三日月宗近陷入沉眠時,這個問題就凸顯出來了。
沢田雪見自己倒是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作為曾經的女皇,還是個女子為尊的帝國的女皇,侍奉的人是俊美的男性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就如男尊女卑的封建社會裡,男性的皇帝會介意服侍他的是美貌的女性嗎?這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糾結的只有刀劍男士們自己而已。最後他們自己私底下商討出來的結果,就是由顯現為正太的短刀們承擔起更為貼身的一些工作——這也正好符合了當時本丸裡的情況。
同樣都是陷入沉眠的刀劍,完成力量的洗練所需要的時長幾乎是和刀劍本身的質量成正比的,與刀劍顯現後的人形毫無關系,只與他們的本體有關。質量最輕的短刀們花費的時間是最少的,是除了幾振家政專長的刀劍之後最早完成力量洗練蘇醒過來的刀種。
其中的道理再簡單不過了。力量的承載是需載體的,能承載的力量上限是與載體息息相關的,在其他條件相差無幾的情況下,所能承載的力量上限就只受限於載體的大小了。
第192章 沉眠
再是貼身侍奉, 其他刀劍也不可能像三日月一樣能侍奉到寢室之內。
沢田雪見披著衣擺綴著新月紋飾的浴衣,帶著一身沐浴過後的水汽,獨自走入了自己的寢室。這裡是整個本丸最核心的地帶,除卻三日月之外, 無人被允許踏足這一禁地之中。
尤其是在這個特殊的時候, 哪怕是再受寵的刀劍, 都不被允許靠近。
因為三日月正在這裡接受著力量的洗練。
寢室和以往相比,沒有太大變化, 只有原本是床的位置被直接清空了,取而代之的是繁復到讓人眼花目眩的立體陣法, 金色的線條仿若活物一般,沿著某種奧妙的軌跡穿梭流動著, 星星點點的光芒飄逸而出, 凝而不散, 層層疊疊地將核心的部位細細地藏好。
沢田雪見赤足踩在地面上, 徑直走入陣法之中, 如過無物之境般穿過金色的線條和星星點點的金芒, 未對陣法靠成半分影響。
陣法最核心的位置, 一振刀刃懸浮在陣法上。
沢田雪見垂下眸,伸出手在刀刃上劃過。明明是切金斷玉無物不斬的鋒銳之刃,卻在她觸碰時收斂了斬斷一切的鋒利。
良久,沢田雪見一撩衣擺,徑直坐下, 臉頰微微一歪便靠在刀刃上,纖長的睫羽旁邊是新月形的刃紋,其中仿佛有金色流光,但仔細一看卻又什麼都沒有。
許久, 寂靜的房間裡傳來一聲輕嘆。
沢田雪見就這麼倚著刀刃,枯坐到天明。
又是新的一天,沢田雪見重新出現在沢田綱吉面前時,身邊是帶了人的。
沢田綱吉的視線往妹妹帶出來的人身上一掃,瞬間無語。
大太刀石切丸,太刀江雪左文字,太刀數珠丸恆次,太刀髭切,太刀膝丸,脅差笑面青江。
六個人,剛好是刀劍本丸正常出戰時一個滿編小隊的人數。
沢田雪見帶出來的這一隊六振刀劍,不太符合時之政府麾下大部分審神者編隊時遵循的規則,但沢田綱吉一眼就看出這個編隊的微妙之處,便開口問道:「准備帶去收拾黑暗議會的?」
這六振刀劍,要麼是供奉在神社裡的御神刀,要麼本身就有斬鬼斬妖的傳說逸話,某種意義上而言,對黑暗生物都自帶特攻效果,也難怪沢田綱吉問出這話來。
沢田雪見正捧著一杯牛奶,姿態優雅地像在參加帝國晚宴,聞言微微點了點頭。
看著妹妹身上一日比一日沉的低氣壓,沢田綱吉默默在心裡給黑暗議會點了一排蠟,然後開口道:「隨便你,玩得開心點。」
也只有在超直感加成下的沢田綱吉,才能發現沢田雪見近段時間來低沉的心情,然後順水推舟地把黑暗議會這佑大一個組織當成給妹妹散心用的道具了。
沢田雪見慢慢喝完了早餐慣例的那一杯牛奶,才起身向兄長道別:「我出發了。」
沢田綱吉笑吟吟地說道:「祝君武運昌隆。」
本丸裡出來的幾振刀劍中有人不禁眼神微妙地看了沢田綱吉一眼。
就主君這碾壓全場的武力值,還用得著額外的祝福?
第193章 散心
對沢田雪見來說,收拾黑暗議會,確實僅僅只是「散心」的級別而已。
別說剛從沉眠中蘇醒的幾個高階血族了,就算是血族始族該隱親至,在沢田雪見面前,也得麻溜 地跪了。且不論如今的沢田雪見完成成年式後,無論是實力還是位階都是諸天萬界中最上位的存在之 一,就算是成年式前的沢田雪見,都絲毫不怵黑暗議會能翻出的任何底牌。要知道,當年幼生期的沢田 雪見都能在地獄裡吊打眾魔神,其中就有當時已然成為血族始祖的該隱。
這個「吊打」,就是字面意義上的「吊打」。沢田雪見為了防止被她抽過一輪的魔神們不死心,還 能繼續搞事,沢田雪見干脆直接用束縛法術將魔神們捆縛在深淵之門外,吊在半空中,以此來震懾地 獄中其他蠢蠢欲動的生靈。
效果拔群。
沢田雪見就第一天動手之後,有吊著的魔神們當榜樣,地獄裡就沒有任何人敢打墮天使們的主意 了,哪怕這些墮天使們正處在極為罕見的虛弱期。
也因此,蹲在深淵大門外等那位光耀晨星出來的沢田雪見相當無聊,無聊到開始折騰那幫被吊起 來的魔神們,比如說,身上掛了個不知道該算祝福還是算詛咒的「七倍報」的該隱。
據說,該隱都被折騰出心理陰影了。
血族始族都得慫的大佬上門踢館,黑暗議會那幫高級血族有應對的辦法嗎?
沒有。
黑暗議會的其他高階黑暗生物和高階術師能有應對的辦法嗎?
自然也是沒有的。
甚至,沢田雪見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她帶出來的刀劍男士們就足以橫掃整個黑暗議會了。
要知道,在沢田雪見完成成年式後,她本丸的刀劍男士們同樣被她升格後的力量徹底地洗禮了一 遍,全體脫胎換骨跟著升格了。某種意義上而言,本丸的刀劍男士們如今可以算是沢田雪見這個准·創 世女神的從神,位格比一般的神靈也差不到哪裡去。
對上黑暗本丸,僅需幾振刀劍男士出手,就呈現一面倒的碾壓態勢。黑暗議會底牌盡出,都無法 撼動局面。
而且這還有一半人是在摸魚的狀態,根本沒在認真戰鬥。
比如說太刀髭切,就在光明正大的摸魚。別人摸魚好歹還像征性地上去砍兩刀,他連刀都懶得拔 出來,反而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椅子桌子遮陽傘,殷勤地服侍著沢田雪見坐下,然後變魔術般地端出 茶飲和點心,擺在鋪上了精致好看綴著蕾絲邊的白色桌布的小圓桌上。
要不是場景是在黑暗議會陰森恐怖的古堡裡,背景音樂是全程只能挨揍毫無反擊之力的黑暗議會 成員們的驚呼慘叫,這看起來簡直就是富家千金在午後的花園裡開茶話會喝下午茶。
沢田雪見輕抿一口茶水。
嗯,一嘗就知道這是本丸裡精心打理的那幾株茶樹炒制出來的茶葉,外界的茶葉沒有這麼濃郁的 靈氣。
輕輕將茶杯放回盞托上,沢田雪見微微側頭,看向侍立在自己身側的髭切:「難得看到你這麼勤 快。說吧,有什麼事?」
髭切的聲音溫軟,一點都聽不出源氏重寶鋒銳的感覺。他笑吟吟地說道:「侍奉主君是我等應該
做的,主殿習慣就好。」
不過髭切話峰一轉,又說道:「只是我確實有點疑問,但可能涉及到主殿的私事,我就不太好意
思問了。」
「私事?」沢田雪見了然。會讓這振不愛攬事的源氏重寶主動插手的,又跟她的私事相關的,大
約也只有.……
「是跟三日月有關的事情嗎?」
對於沢田雪見的問話,髭切坦坦蕩蕩地承認:「正是。許久不見三日月殿,我有些擔憂呢。」
沢田雪見無語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三日月的位階比你們更高,與我的聯系更為密切,他需要 花費的時間自然是比你們更久。」
髭切若有所思道:「主殿的意思是,三日月殿應當是我們當中最後一個蘇醒過來的?「
沢田雪見輕笑一聲:「明知故問。」話是這麼說了,但她的語氣中卻沒有半點的惱色。
髭切也不是故意要漏沢田雪見,他只是先確認了一下關鍵事項沒錯,才開口吐露出真實的目的:
「主殿有沒有想過,給三日月殿一個小小的驚喜呢?」
「哦?」沢田雪見微微挑眉,示意髭切繼續向下說。
髭切也不客氣,直白地說道:「這些年來,我是旁觀者清,自然是看得出主殿對三日月殿分外的 優容與厚待。只是主殿這份對三日月殿的厚愛,太過潤物細無聲,缺少一點點驚喜與亮色。」
沢田雪見眨了眨眼,說道:「驚喜?我以為這是鶴丸會說的話。」
「鶴丸殿的話有時候也是有點道理的。」髭切笑眯眯地篡改了一下鶴丸的經典台詞:「人生太過 漫長無趣,如果沒有驚喜,盡是些能預料到的事情,心會先一步死去的。」
說完,髭切眨眨眼,故意壓低了聲音擺出了一副密謀的樣子:「說起來,主殿真的不想看到三日 月殿感動到快哭出來的樣子嗎?」
看到沢田雪見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似乎有點心動的樣子,髭切在心裡默默地給自己點了個贊, 自得地想道,為了本丸的和平與穩定,他真的是操碎了心,值得一個誇獎。
第194章 戀愛指導
眼見著主君有被說動的樣子,髭切再接再厲,給戀愛經驗基本為零的主君出謀劃策。不僅給出了 方案一二三四,還對方案的具體實施給出了可操作性極強的建議。
「所謂的驚喜,就是要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才能得到最大的驚喜。雖說以三日月殿的性格,就算是 提前知道了,也很有可能裝出驚喜的樣子來哄您開心。但您想要的,應該是真正的「驚喜』而非裝出 來的「驚喜』吧?我個人認為,這事不能聲張,特別是不能讓三條家的知曉,不然就等於三日月殿知曉 了。"
同樣戀愛經驗為零,然而髭切卻是看起來非常專業的樣子,一副戀愛大師模樣的架勢,半點也不心 虛。
沢田雪見默默地聽著。她當然知道,髭切壓根就沒有過戀愛經驗。准確的說,整個本丸,包括她 這個審神者在內,連已經淪落為短刀們的寵物的狐之助都算上,有一個算一個,戀愛經驗統統為零。
不然,雖然自身的戀愛經驗為零,但圍觀過各類愛情故事的刃可不在少數。比如說,曾經被擺在 北政所閨房裡的三日月宗近,再比如,被視為源氏重寶的髭切與膝丸。
想想那本《源氏物語》裡講的都是些什麼故事,沢田雪見就覺得,源氏重寶的建議還是可以聽一 聽的。
見著沢田雪見認真在聽的樣子,髭切的興致更高了,滔滔不絕地說了下去,顯然是准備了許久 了,腹稿都不知道打了多少遍了。
」..….環境是很重要。不僅僅是擺設裝飾,還有其他的東西,都可以歸結到環境上來。比如光 線,太過明亮的光線不適合,反而是暗淡一點朦朧一點的光線剛剛好。俗話說的燈下看美人,越看 越美',要的就是這種暖昧朦朧的光線。「
說到這,髭切揶揄地衝著沢田雪見眨了眨眼,意有所指地說道:「主殿可以試下效果哦。」
沢田雪見默了一下,回想起了一件事。她起居的寢室所鋪設的燈光,自然不止一個光源。有打開 後能讓整個房間都亮如白晝的,亦有僅能照亮床頭一小片地方的。
聽髭切說那一句「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的時候,沢田雪見不期然地想起床頭那一片昏黃朦朧 的燈光,以及在這份朦朧的燈光下微笑著的三日月,似乎確實會更好看些?
這樣的光線設計,是故意的嗎?
然而沢田雪見又想起,自己年幼時和媽媽一起睡的時候,媽媽的床頭燈也是這樣的昏黃朦朧的光
線。
也許只是巧合?
沢田雪見一邊聽髭切的「戀愛教程」,一邊開始琢磨起了一些日常的小細節,但大部分注意力並 不在這。只是她素來沒有什麼多余的表情,走神都走得光明正大,偏偏沒人能看得出來——或許三日 月能看得出來,但他不是沒在這嘛。
事實上,沢田雪見一部分心神放在了黑暗議會內部。這也算得上是本丸升級後的第一次正式出 戰,縱使對自己本丸的刀劍們很有信心,知道他們對上黑暗議會壓根就是碾壓,甚至只需出動一刃就 能打爆整個黑暗議會,更不用說她一口氣帶足了滿編一隊六人—一哦,扣去摸魚不上場打架而是在這 邊開戀愛講座的髭切,那也還有五人。這個等級的戰力,足以平推諸天萬界裡都能有點名字的小勢力 了,更不用說現在僅僅只是對上一個世界內部都算不上頂級的普通勢力而已。
髭切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放心大膽地摸魚開戀愛講座的。他的課程已經開始講到衣服了。
「.…….脫光了其實不是最誘惑的,有時候裹得嚴嚴實實的反而比脫光了更具誘惑性。當然,不是 說裹成棉球,而是要恰到好處,走禁欲風。如果裹得嚴嚴實實的時候稍微露出一點,效果能翻……」
髭切話講到一半,一句話還沒講完的時候,沢田雪見就從他眼前消失了。好在也沒多遠,髭切站 的位置,視角剛好能看到沢田雪見在消失在他面前的一剎那,出現在了大廳的正中間,面向通往內部 的那道門。
「倍。」慣性讓髭切把未說完的一句話給說完了。
髭切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迅速進入了戰鬥狀態,快步上前到沢田雪見身後,隨時可以拔刀斬出最 強一擊。
沢田雪見只是一抬手,幾道人影瞬間出現在她身後。
是已經進入黑暗議會內部進行清剿的其他幾振刀劍男士。
大部分刃是一頭霧水地在戰鬥中被轉移過來的,有的甚至剛好一刀斬下去就發現眼前風景變幻, 被自己壓著打的對手不見了,身邊的是同伴。好在沢田雪見把人瞬移出來放下的時候放得比較分開, 沒直接堆一起,哪怕這一刀真的斬下去也斬不到人,更不用說這幾振刀劍男士都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 的主,見勢不對收招的速度還是很快,沒哪個是真的斬了下去。
只有膝丸的狀態明顯不對。
其他人是戰鬥中被轉移出來的,現身時的姿態明顯是戰鬥中。唯獨膝丸現身的時候是防御的架 勢,甚至還顯得有幾分狼狽。
髭切迅速上前幾步按住弟弟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下沒有發現明顯的損傷,這才略微松了口氣,
沉聲道:「怎麼了?「
膝丸沒有回頭看自己的兄長,而是和沢田雪見一樣盯著通往內部的那道大門,保持著防御的姿 態,低聲道:「碰到了個麻煩的對手。我一時不慎,讓黑暗議會啟動了一個召喚陣。」
話語間,膝丸明顯有幾分懊惱和自責。
髭切沒有說什麼,只是和其他幾位同僚一樣,戒備地望向門的方向。
他們也感受到了,從門的另一側傳來的壓力。
石切丸有些遲疑地說了一句:「似乎,有點像大空戰那次……」
大空戰?
經石切丸提醒,其他幾刃都想起了彭格列繼承人爭奪戰之時,大空戰時發生了什麼,來了哪方面 的大人物。再想想現在腳下踩著的這片土地的勢力的名稱……
裡頭是什麼東西,昭然若揭。
沢田雪見冷聲道:「出來!還是說,你准備讓我再捆一次吊在柱子上?」
門裡終於有了動靜。
第195章 魔神
門裡走出來一個年輕俊美的紳士。
「下午好啊。」
對方笑吟吟地打著招呼。
沢田雪見的神情是肉眼可見的冰冷:「魔神巴爾,你違規了。「
被沢田雪見稱之為魔神巴爾的紳士愉快地笑了起來,眼裡閃動著惡意的光芒:「違規?誰的規
矩?你不會是指.…….萬魔殿的那位嗎?「
沢田雪見冷聲道:「我沒記錯的話,路西之前在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順手下了道封印,嚴禁地
獄所屬任何存在,在未取得許可前進入這個世界。」
魔神巴爾笑著點了點頭:「沒錯,你當然沒記錯,那一位確實是扔了個封印過來,只可惜,封印維 持的時間並不長,現在已經失效了。與封印一道下達的禁令,自然也失效了。「
這番話看似在理,但事情卻不能這麼做。。
沢田雪見平心靜氣地問道:「你真的做好准備了嗎?再一次挑戰地獄之主的威嚴?」
「不不不,我可沒有違背那一位的禁令,我可是老老實實地等到禁令消失之後才回應召喚的。」
其他刃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髭切就已經開始用同情的目光看向魔神巴爾了。他不過是作為源氏 重寶這千百年來,旁觀了人類的權利爭奪之間的各種陰謀算計而已,就憑借這種程度的經驗,就能看出 這道禁令的微妙之處了。禁令的消失,連他都能看出這就是個明晃晃的陷阱,不僅毫不掩飾,還在旁 邊放了個大寫加粗的提示的牌的那種。就這,居然還有自己往陷阱裡跳的?
髭切不禁開始懷疑起地獄的平均智商了。
事後髭切倒是含蓄地問過沢田雪見,沢田雪見的回答也很含蓄:「地獄裡和巴爾的實力在同一層 級的還有幾個,但偏偏就是他被推舉成為魔神之首。」
髭切秒懂:感情這位就是實力夠強命夠硬但腦子不好使,才被推出來當靶子的啊。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被推出來當了靶子的魔神笑得非常有意暢快:「小丫頭,上次是水晶天那一 位在背後撐著,你才有那本事。現在隔得這麼遠,不管是水晶天還是萬魔殿,可都管不到這邊的。」
沢田雪見沉默不語。
確實,正如魔神巴爾所說,沢田雪見雖然曾經成功地把包括魔神巴爾在內的地獄魔神們吊起來打 過一次,但那一次,沢田雪見背後是高居於水晶天之上的創世光明神,完全不是她自身的實力。真靠 真本事硬碰硬的話,當時正處於命源最虛弱最危險的幼年期的沢田雪見,還真不是地獄這一眾魔神的 對手。
敢自詡上帝之敵,魔神巴爾的實力不差,這也是他敢背著地獄之主搞事的度氣。
奈何,時移事易。
魔神巴爾就沒想過,為什麼地獄之主在下了如此嚴苛的禁令之後,又如此輕易的撤銷了。
下達禁令是保護,沒人膽敢明目張膽地違背地獄之主的禁令。但在下了禁令之後又撤銷,無疑會 引來覬覦的目光,是上佳的誘餌。
真被釣上來的魔神巴爾絲毫沒有上鉤的自覺,反而還不走心地安慰道:「你放心,等那一位發現
並趕過來的時候,這裡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沢田雪見輕輕嘆了口氣:「其實,路西是真的為你們好,才下的禁令。」
這是魔神巴爾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處理掉一個不聽話的地獄魔神,沢田雪見沒費多少工夫。碾壓級別的等級差,足以達成秒殺的結 果。沢田雪見多花的那點時間,還是用在打開一個通往地獄的傳送門上,好將只剩下一口氣的魔神扔 回去,還正正好扔在了萬魔殿的大廳上——畢竟是地獄的家務事,沢田雪見自認為作為一介外人,把 不長眼的家伙教訓一通就夠了,真殺了搞不好要出外交事故的。
收到隔空扔過來的快遞,地獄之主懶洋洋的靠在王座之上,連個眼神都沒給幾乎成了一灘肉泥的 魔神巴爾身上,反而笑了起來:「小丫頭有脾氣了?真難得。」
地獄之主已經做好不聽話的家伙直接被沢田雪見殺死的准備了。
畢竟,那可是命源一族付出巨大代價才養出來的殺戳利刃。現在看來,這把利刃居然還能克制得
住殺戮的本能和欲望……
話又說回來,如果只是想培養出一把只知殺戮的利刃,命源一族就不必往沢田雪見身上砸這麼多 的資源了。
去的是誰,死的是誰,地獄之主並不關心,不過是一個不聽話的魔神被廢了而已,這點代價換來 的情報,太劃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