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 2008-1-11 00:44
咒城
「啪」,「啪」。
這是一條幽長的街道,街道上舖著巨大的石塊,在上面每走一步,腳步聲都顯得特別響,還有著空洞的回聲。
這是一條死寂的街道,街上沒有一個人——除了我。
可是,我總覺得在這空寂的街道上,有無數雙的眼睛在盯著我,我的背上冒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我想離開這條街道,但是卻沒辦法做到。這條路的盡頭彷彿有什麼在吸引著我似的,那是個巨大的磁場,而我被那屬於我的磁性吸引著,不由自主地一步一步往前走。彷彿明知道盡頭是毀滅,也不由地往前走。
……
一片黑暗。
那種黑暗不是屬於深夜的,那種黑暗是一點點光線也沒有的那種,通俗一點來形容,就是伸手不見五指。不,這詞還不足以形容那種黑暗,那種黑暗是,我把手指貼著眼睛放,都看不出來,只有感覺。
那種窒息感又適時地降臨了。
完全沒有空氣,我不能呼吸,肺彷彿要爆開似的。我拚命地張開嘴想呼吸,我的手在空中四處揮舞,彷彿溺水的人想抓住最後的稻草。
「回來吧!阿里朵朵娜!回來吧!阿里朵朵娜!」耳邊是嘈雜的聲音,所有的聲音都在說著同一句話,那句話由幾萬人,或是幾十萬人,幾百萬人同時說出來,如潮水般衝擊著我的耳膜。
「回來吧!阿里朵朵娜!回來吧!阿里朵朵娜!」其中一個人的聲音穿破了這嘈雜聲,直透進我的耳膜,溫柔而清晰。
終於,肺在我的胸膛裡爆裂,我用手死死地抓住胸口,那一瞬間有種想把胸口扒開來的瘋狂想法……
「啊!」我長長呼了一口氣,從夢中醒來,瞪眼看著黑暗。
我伸手在床頭櫃上摸到香煙和打火機,叨一根在嘴上,點著打火機,打火機的火光讓我剛從最深的黑暗裡回來的眼睛有些不適應,我瞇了瞇眼,滅了打火機,就著點著的香煙,深深地吸了兩口。
「我受夠了!」煙在肺裡轉了一圈後,從我的鼻孔裡噴了出來,我於是惡狠狠地在黑暗中對自己叫著,「我受夠了!我受夠了!我真他媽的受夠了!」
吸完那支煙,我摸黑拿起床頭的電話,伸手就撥了水穎的電話。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電話鈴不斷地響,水穎就是不接電話,我也就是不掛機。死丫頭,一定是今晚有帥哥陪著,做著春夢,不想接我這個無聊人的電話。哼,不接電話是吧,我就是不自覺,就要讓電話一直響,就是要騷擾你!
我在黑暗中有點惡作劇般地笑起來。
這是我連續很多個夜晚做同一個噩夢後,第一次想找人傾訴一下。
我記得很清楚,這個噩夢是從我18歲的某夜開始的,但開始是很長時間才做一次,後來這個噩夢就越來越頻繁地在夜裡出現,最近這段時間,我幾乎每夜都開始做這個噩夢。噩夢最終總是以窒息的要爆裂肺的感覺而醒來,每一次在剛醒來時,耳邊還隱隱地聽到夢中那不知道幾萬幾十萬幾百萬人的呼喚:「回來吧!阿里朵朵娜!回來吧!阿里朵朵娜!」
「要死!你又半夜吵醒我,真沒人性!」 水穎終於接了電話,她一拿起聽筒就開始罵。
我從聽筒裡聽到她的身邊有個男人帶著點不滿的聲音,我於是對著電話裡大叫起來:「你這個有異性沒人性重色輕友的傢伙!我快被噩夢折磨死了,你居然還在和帥哥纏綿!」
「天哪!」那頭傳來水穎誇張的叫聲,「你半夜打電話給我就是為了對我說你做了個噩夢?」
「可不是嗎!我又沒有帥哥陪著,那不騷擾你我騷擾誰呀?」我錚錚有詞地說。
「哦,My God!我真是被你打敗了!好吧,我現在已經很清醒了,你不妨就說說你那個什麼狗屁噩夢吧。」水穎這時和我吵到來精神了,我從聽筒裡聽到水穎身邊不知道哪個不走運的帥哥在低聲咕嚕著。
「唉,算了,我不打擾你們的春夢了,你明天來我這兒再說吧。」我一邊裝作很通情理的樣子,一邊暗笑,這下水穎被我吊足胃口了。
「暈!我真是徹底被你打敗了。行,就這樣,我明天中午到,記得準備好好吃的。」水穎說著掛了電話,電話掛掉前我聽見水穎在罵她身邊的帥哥:「囉嗦,你是不是男人啊。」我是一個自由職業者,用好聽一點的話來說,我是個自由撰稿人,用不好聽的話來說,我是個不成功的寫手。
我接各種與寫作有關的活,比方幫雜誌寫那些矜持的作家們不願寫的稿,幫報媒寫豆腐塊大小的補白笑話,幫書商們改寫盜來的知名作品,幫成名作家寫我自己的東東卻署上他們的大名……只要是寫出來能有錢賺的事,我都做。
但並不是因為這樣,你就要認為我的生活很貧苦。錯了,其實我生活得很富裕,還相當悠閒。不過,這一切並不是我自己掙來的,那是拜託我自己有個美麗能幹的老媽。
幾年前我的父親因車禍去世,我那美麗不凡的老媽的石榴裙下就拜倒了不少的男人。從這方面來說,我在我媽面前實在是自卑,我已經到了大齡的臨界點了,但還沒有男朋友,不是我不想,實在是我太懶,大多數時間我只喜歡貓在電腦前寫東東。
我美麗的老媽左挑右揀,最後跟了一有錢的老外。
不過這老外繼父大方的讓我喜歡,為了保證我媽跟他出國後我不會餓死,他收購了我所在城市的一家大超市放在我名下,並從他公司找了一個能幹的人來管理,他知道讓我去管我一定會把超市賣了買盒飯吃。
水穎是我在網上認識的,我們在一個論壇裡吵架罵娘談男人。
後來我們知道大家是生活在一個城市裡,就約了見面。見面的地點是一個城市夜酒吧,那算是我在封閉的生活中第一次見網友吧。在酒吧裡我一眼看見穿的很性感的水穎,一下就喜歡上她了,後來她說,她的感覺也一樣。
我之所以想把我的噩夢說給水穎聽,是因為我感覺到我夢中的地方在哪裡,我想知道是不是確切有這麼個地方,雖然我現在在心裡堅信是有這麼個地方的。
還有一個原因,水穎是學考古的,雖然我一直不解以她的個性為什麼在這個年代去學那些與爛骨頭,破瓷片打交道的專業,但現在我心裡卻暗暗得意,這麼難得的學考古的人也讓我碰上了。
不過,水穎卻沒有什麼實地考古的經驗,她一直念這個專業到碩士畢業,一畢業就成了導師的助教,在導師外出考古時,她就忙著給導師的學生上課,幫導師找資料。但不管怎麼說,她是專業的,這就比我強。水穎來的時候剛好是午飯時間,她總是算準了時間才來。
我做的幾個小菜都是我和水穎愛吃的,這些菜放在托盤裡,隨意地扔在榻榻米上,我開了瓶干紅,給水穎和我一人倒上一杯,就端了酒杯斜靠在牆角的靠枕上。
水穎坐在我身邊不遠處,我端起酒杯向水穎舉了舉,然後喝了一大口乾紅。水穎也舉起杯,但是只優雅地呷了一下:「說吧,大小姐,你做什麼噩夢了?」
水穎知道我不是個很嬌情的女人,我對她說做噩夢,一定是比較可怕的,否則我不會說給她聽的。
「你知道這麼一個地方嗎?」我並沒有向水穎說起我的夢,先問了她一個國家。
「知道,這是中東的一個小國家,現在還處於混亂時期,時不時還會有戰爭發生。」水穎想也不想地回答,「你的夢與這個國家有什麼關係嗎?」
「是的,你聽我慢慢說。」我又喝了一口酒。
「我從18歲的一個夜裡開始做這個夢,以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再次做這個噩夢。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噩夢出現的間隔時間越來越短,一直到最近,幾乎每晚都會出現。」我再次進入了夢境中,那種寂寞和恐懼伴隨著我對夢境的敘述,再次真實地出現在我內心。
「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噩夢呢?」水穎開始好奇起來。
「那是一座空寂的城,應該是古城。每一次夢中的情景完全一樣。城中沒有一個人,除了我自己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但我能感覺到彷彿有很多雙眼睛在看著我,可是,街道上和街道兩邊的房子裡卻連條狗也沒有。我就這樣一直往前走,我彷彿聽見很多人在某處呼喚我:『回來吧!阿里朵朵娜!回來吧!阿里朵朵娜!』他們用的絕不是我所懂得的任何語言,但是奇怪的是我就是能聽懂。其中有個男人的聲音特別溫柔特別清晰,他也這樣呼喚著我。而我,總是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彷彿我又回到了夢境中,冷汗從我的背上冒了出來。
「那城中的建築是什麼樣的?」水穎沒有發現我的異樣,繼續好奇地追問著。
「城中的建築全是巨石蓋成的,街道也是巨石舖成的。街道兩邊的房屋比較矮,有一小部分是在地面下的,能看見門口有向下的台階。在這些建築中,明顯的有兩幢建築物很高大,一個是龐大的建築群,一看就是宮殿之類的建築,另一個是細細高高的圓頂的塔,作用應該是類似於教堂之類的,你別問我怎麼知道的,我心裡就是知道。」我彷彿被什麼催眠了似的,跟著水穎的問題往下說,我感覺現在就身處在夢中那個空寂的古城裡。
「你就在這樣的街道上一直走下去?」
「不!不是。」冷汗已經濕透了我的衣服,我再次回到了夢境中,那種窒息感又向我襲來:「我後來就感到窒息,窒息到肺像是要爆裂開來似的。」我抓住了自己的領口,大口地喘著氣,臉上像火燒的一樣,我感覺自己是條離了水的魚,手中的酒杯已經不知道被我扔哪去了,我只是想抓開我要爆裂的胸腔。
「紫約!紫約!」水穎輕拍著我的臉,「你怎麼了?紫約,你不要嚇我啊。」
「啊!」像以往每一次從夢中醒來一樣,我長呼了一口氣,那種窒息感和肺要爆裂感瞬間退去,我渾身汗透,脫了力似的半躺在榻榻米上。
我手中的酒杯掉在了一邊,剩下的半杯紅酒全潑在了榻榻米上,酒香在空氣中輕輕地飄。
水穎拿了條冷毛巾給擦了擦額頭的汗,然後敷在我的額頭上。
「我沒事。」我拿下額頭上的毛巾,坐起來擦了擦身上的冷汗,「剛剛入魔障了。佛家雲,業障。」
「你是產生了幻覺吧?」水穎小心地問我。
「可能是吧。」我又為自己倒了杯酒,喝下一大口,我鎮定下來,「水穎,我相信我夢中古城是存在的,我感覺到它就在剛才我說的那個國家,我不知道那聲音為什麼會呼喚我去,但我想去看看。」
「你……你說什麼?想去看看?就是為了一個噩夢?」水穎有點不相信地看著我。
「是的,只是為了一個噩夢,可我感覺到這噩夢中的地點真的存在,或說存在過,我覺得連那古城的名字我都能想起來,只是還需要點時間。」我又喝了一大口紅酒,我這樣簡直不像是喝酒,而是,牛飲。「而且我每晚做這個噩夢,對我的影響太大,這樣下去我會崩潰的,所以,我一定要弄個明明白白。」
「那……好吧,你想怎麼開始?」水穎想了一下也不堅持反對。
「這就要你幫忙了,首先,你幫我查這個國家建築和考古方面的資料,有和我夢中情景相似的資料就備份,然後我們瞭解一下這個國家目前的情況,我想只有實地考察才能得出結果。我有種感覺,只要我到那個國家,我就一定能找到那個古城的位置!」我很快地說著,生怕水穎會改變主意拒絕我。
其實,我很早就開始留心各國的建築了,希望能找到和夢中那些建築差不多的,可惜我看遍了能找到的資料,沒有發現哪個國家的古建築(更另提現代建築了)和我夢中的建築相似,所以也只好麻煩水穎這專業人士了。
「天哪!」水穎張大了好看的小嘴,「你真的瘋了,居然要去那個國家考察!你知道那裡有多亂嗎?在那裡,生命是不受到保護的,隨時會出意外!」
「我知道。」我笑了,「我還沒無知到什麼也不懂的地步。可是,我必須去,如果不去,我會一生做噩夢的。」
「唉!」水穎長歎了一聲,「那好吧,我拿你沒辦法,只好幫你準備充足一些了。」
「親愛的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會幫我的!」我摟著水穎的脖子在她臉上亂親一通。
「誰讓我常吃你做的菜呢,唉,吃了人家的嘴軟啊!」水穎故意長歎著,然後她撥開我的手,「小心小心,被人看見了以為我們是同性戀呢。」
「是就是嘛,怕啥。」
無名 2008-1-11 00:44
咒城 為噩夢做考察 2
自從我決定了要去尋找那個夢中的古城後,那噩夢就不再那樣讓我窒息了,雖然我還是在夢中聽到那個神秘的呼喚:「回來吧!阿里朵朵娜!回來吧!阿里朵朵娜!」
水穎不愧為專業人士,僅用了三天的時間,就收集了一堆那個國家古建築和考古方面的資料,還附帶一張很詳細的那個國家的地圖。
正好學校裡臨近放假,水穎也沒有什麼事做,我們倆就貓在我的房間裡查看那些資料。
可是,查遍了所有的資料,卻沒有找到與我夢中的情景有關的資料。
水穎不服氣地把所有資料又翻看一遍,而我則打開那個國家的地圖,呆呆地看著。那個國家和我們這泱泱的中華大國比起來,實在是太小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著地圖,卻有種親切感油然而生,彷彿,我曾和那個地方有著無法抹煞的關係。
我不由地伸手輕輕撫著地圖的表面。
忽然,我手一振,我感覺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就像是玩碟仙時請到碟仙的感覺一樣。不知道有沒有人成功請到過碟仙,就是當碟仙來臨時,碟子在紙上遊走,而放在碟上的手指全都不由自主地跟著碟子移動一般。
我的手指就是不由自主地在地圖上移動,那不是我自己願意移動的,而是好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支配著,控制著。
我又猶如進入了夢境一般,我的眼前隨著手指的移動出現不同的景物,水穎和房間中的一切早就在我的視線中消失。
我的手指最終停在了地圖的某一處。
「Sila。」我的眼前又出現了那個古城,我的嘴裡不由自主地發出一個毫無意義的音節。
「紫約!紫約!你剛說什麼?」水穎輕輕拍著我的臉,我再次從如幻境般的感覺裡清醒過來。
「什麼?我剛才說了什麼?」我比水穎還要著急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Sila,你剛才好像是發的這個音。」水穎疑惑地看著我。
「你不要怕,我只是在接觸到某些東西或是想到什麼的時候會出現一些幻覺,所有的幻覺都是與那個古城有關的。」我笑了一下,「你再說一遍我剛才說了什麼?」
「Sila。」水穎發出一個毫無意義的音節。
「Sila?Sila?」我出神地念著那個音節,覺得無比熟悉,「Sila……是了!」我叫起來,「西蘭!那個古城叫西蘭!我終於想起來了!」
「西蘭?」水穎迷惑地看著我,「從來沒聽說過有這麼一個地方。」
「在這兒!」我的手指居然一直指在剛才在地圖上遊走後停下的位置,「我剛才感覺到,那個古城,就在這兒。」
「你是說古城在這兒?」水穎的手指也指了上來。
我剛才一直在幻覺中,根本就沒去看地圖,現在水穎一說,我才低下頭去看自己手指住的地圖上的位置,一看我就暈了,天哪,那裡明明一個大沙漠啊!
我有些疑惑地收回了手指,抬頭看著水穎:「可是,剛才有個力量帶著我的手指一直來到這裡,就像玩碟仙時請到了碟仙一樣。」
我和水穎無言地對望著。
這時,我的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我想起了以前為了寫東西,我曾經研究過的一些消失的文明方面的資料:「水穎,我想那是一片沙漠也不奇怪。從夢中的情景來看,那是古城無疑了,你想想,世界史上有多少古文明被大自然吞噬了,沉沒在海底的亞特蘭蒂斯,被火山吞滅掉的米諾斯,還有黃沙淹埋掉的古樓蘭……這些曾輝煌一時的古城,現在也都一樣的被淹埋在不知的地方。我夢中的古城在這個沙漠裡,又有什麼奇怪呢?」
「嗯。」水穎點著頭,「我剛才也想明白了。」
「那好吧,我們就先把這個地點定在這兒,下面圍繞著這點來查找資料,範圍就比較小了。」我一邊和水穎說著,一邊用鉛筆在那片沙漠上點著,沙漠的周圍有幾個城鎮。
「對,還有西蘭這個名字,我看能不能查到相關的資料。」
正說著,水穎的手機響了起來,那鈴聲音樂居然是據某些人說被硫酸燒壞了嗓子才唱出歌來的阿肚的《向後走》。
「喂?」水穎溫柔得像剛喝下去蜜,真讓我起雞皮,「什麼?啊!天哪,我忘了!……好,好……我馬上就到。」水穎收了線,忙著找她的包:「我今天有約會,居然忙忘了。我先去了,晚上再幫你查,你等我消息吧。」
「去吧去吧,有異性沒人性的。」我一邊撇著嘴一邊嘲笑水穎。
「你沒事也去找個帥哥泡泡,這樣封閉下去,你會變態的!」水穎邊向外跑,邊不示弱地反擊著。
「沒興趣。」我衝著水穎關在門外的背影叫了一聲,然後就倒在放了一堆資料的榻榻米上。躺了一會剛想上網,發現網絡居然壞了,於是打個電話給網絡公司,告訴我在搶修,什麼時候修好還不知道。
我真是被打敗了。
於是我爬起來,換上短T恤,牛仔褲,背上雙背肩旅行包,一副遠遊的模樣出了門。
在餐廳吃飯的時候,服務員小姐看我那身打扮,把我當作來這個城市旅遊的遊客,於是拚命向我推薦他們餐廳最特色的菜。在我點了兩個小炒就不再理她後,她翻著白眼離開了我的桌前。
唉,我在心裡歎了口氣,要是水穎,她既然在最好的餐廳只點一碗麵,也不會讓服務生們有小瞧的感覺。和她比起來,我覺得我倒是像考古的,而她卻是大家小姐了,水穎的優雅我是學不來了。
沒精沒神地吃完飯,我拎上大背包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遊蕩。
下午和水穎研究得出來的結果,讓我一個人有些消化不了,不知道自己現在做什麼才好,又不能上網找人陪我閒聊,只好漫無目的地遊走於城市中。
在城市燈火輝煌的步行街,我從這頭走到那頭,買了一堆沒有什麼大用的東西:一盒彩色的蠟燭,一個做成牛仔短褲狀的筆插,一小包彩色的小鈴鐺,還有幾張彩紙和一包各色的絲線。
逛到步行街的盡頭,看看時間不早了,我想還是回去吧,沒準網絡已經好了呢。
轉身往回走,忽然發現路邊有個小小的攤在賣什麼書,邊上圍了一些女孩子,正在挑著。對於書,我向來是喜歡的,不管什麼書攤書店,是我常常鑽的地方。於是就調過頭向那小書攤走去。
伸頭看了一眼,原來卻是些星座算命,流年運程,三世書之類的書藉。
對這些我不是太有興趣,雖然我也看佛教類的書,但我相信那些算命的書。
就在我轉身欲走的時候,一個聲音叫住了我:「那位小姐,請等一下。」
我回過頭去,看見小攤的燈後坐了一個女人,那女人穿著淡紫色的長裙,淡紫色的紗遮住她的半個臉,從露出的半個臉看上去是個年輕不大的美女。「你是在喊我?」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問她。
「是的。」那女人的聲音糯糯甜甜的,「小姐你的面相奇特,我想為你起一課,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我楞了一下,「我不信這個的。」
「信不信都好,我只是很少遇到像你面相這麼奇的人,我起一課,不收你錢,你要是不想聽我起課的結果,我也會保證不說。」女人的聲音令我無法拒絕。
「好吧。」我於是轉過身來站在小攤前。
原來小攤上在挑著書的女孩這時都奇怪地向我望來,好像我臉上開了花似的。
女人從攤子下面拿出一個水晶球來,問了我的生日,就閉上眼雙手虛捧球狀,手指都彎曲著,彷彿很用力似的。
水晶球裡慢慢浮起一層白霧。
邊上的女孩子們小聲地討論著:「球裡面起霧了。」「是啊,真神啊。」「看算出來是什麼結果。」
而我,恍惚間我又進入了夢裡,在那條巨石舖成的街道上走著……
眼前忽然燈一亮,我又站在了那個賣算命書的小攤前。
為我起一課的女人坐在那裡,呆呆地望著我,身上好像還在微微發抖。
我奇怪地看著她:「算出來了嗎?我的命怎麼樣?」說這話我是有些調笑成分在內的。
女人的臉色有些灰:「對不起,小女才疏,實在算不出小姐的命,算不出今後,也算不出前生的全部,只是追到你前世和前前世的一部分,但命程一到25歲就止住了,再也算不出什麼來。」
25歲?我心裡猛地一跳,我今年不剛好也是25了嗎?
女人拿出一樣東西遞到我面前:「這個東西送給你,當作是我的賠償。」
我接過來一看,卻是一個淡紫色水晶的小盒子,盒子是心形,上面繫著牛皮繩,可以掛在頸間當頸飾。「這是什麼?」我奇怪地問。
「你打開看看吧。」
我打開盒子,裡面是一隻小小的甲蟲,是用黃色的髮絲晶雕刻而成的,雕得極細,連甲蟲腳上的腳尖也看得出來。
「這很貴重吧?」我嚇呆了。
「貴重不貴重,只在有緣無緣。」女人已經鎮定下來,「這蟲可以避凶趨吉,你把這個戴在頸上,當你感覺到盒子裡的小蟲不安時,就說明你有危險了,你就要小心,不要靠近某處,或者找個安全的地方。」
這麼神奇?我在心裡驚歎著。「多少錢,我還是買你的這個頸飾吧。」
「不要錢,我送你的。」女人說完就不再看我了,把水晶球又收回攤後去。
我從包裡摸出一張一百的RMB放在了攤上,然後把水晶的頸飾拿著走了。
走出幾步,聽見後面的幾個女孩子在七嘴八舌地問那個女人:「可以給我算一命嗎?」「那個水晶甲蟲還有沒有?我也想要。」在這些聲音中,我隱隱聽到女人的歎息傳來:「你要小心,我感覺到你身後的怨氣很重。」
我一直把那個水晶盒捏在手中。回到家,打開燈,把鞋子扔在一邊,我盤腿坐在榻榻米上,研究著手心裡的水晶盒。
終於也沒有研究出更多的什麼東西來,只是覺得水晶盒和水晶甲蟲雕刻的工藝非常精巧罷了。
我於是握著水晶盒向後躺去。
在躺到榻榻米上的一瞬間,我忽然感到了手心裡的水晶盒在微微顫動!
我慌忙打開水晶盒,在那一瞬間,我不知道是燈光照射產生的折光而造成的,或者是我的幻覺,又或者是真實的發生過的,我分明看見水晶盒裡的水晶甲蟲細小的腿在爬動著,彷彿在逃出這封住它的水晶盒似的!
怎麼會這樣?
我想起那個送我盒子的女人說過的話,難道,我在房間裡也會有危險嗎?
我從榻榻米上坐起來,那隻小小人水晶甲蟲停止了爬動的姿態,恢復了原來的模樣,我手心中的顫動感也消失了。
如果那女人說的是真的,那這一刻的危險在哪裡?
我驚恐地四周張望著,卻沒有發現有什麼讓我聯想到危險的東西。
我的眼光最終停在了榻榻米上。
榻榻米上擺著下午我和水穎在研究的資料,那個國家的地圖正平攤在榻榻米上,我剛才躺下時就是睡在了地圖上。
地圖?我心中又跳了一下,難道與這張地圖有關?
我於是握緊水晶盒,再次躺到地圖上去,果然,手心裡又出現了微微顫動的感覺。我從地圖上爬起來,那種感覺立即消失了。
我於是又換了個地方躺下,手心裡沒有任何的感覺。
我坐在燈下,看了看手心裡的水晶盒,又看了看榻榻米上攤開的地圖,心裡再次升起了一個疑問來:
難道,那個國家對我來說就像是那個噩夢一樣,總是有處在不能知道的危險的感覺中嗎?
無名 2008-1-11 00:44
咒城 踏上異國 3
第二天我還在夢中,就被電話鈴聲吵醒了。
我從被子裡鑽出來,越過滿屋的各種書和亂七八糟的複印資料,爬到電腦桌前拿起桌上拼了命叫著的電話。
「喂……」接著電話的時候,我的眼皮還是粘在一起的。
「紫約,我找到了一些有關的資料,已經發到你的信箱裡,你快上網去看,我一會就過來。」
我一下就清醒過來:「等等,你把資料打印一份帶來,我這裡的網絡昨晚壞了,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上網呢。」
「好,你等我。」水穎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我慌忙把榻榻米上的被子收掉,打開電腦上網,謝天謝地,網絡已經修復了。
我打開常用來和水穎聯繫的信箱,裡面果然有封水穎的來信,我打開來信,是一副截了圖的網頁,網頁做的像本破爛了的書,邊邊角角還有些折住的感覺,但這網頁看上去還是比較漂亮。
網頁上就只有幾句話:據傳,某某沙漠(這裡說的沙漠就是那個國家裡,我最後在地圖上指到的那個沙漠,因為是說故事,在此就不說明是哪個沙漠了)裡有座古城,當地的一些鎮上的人把這座古城叫做Sile。因有時候會在大風暴過後古城會出現,只是凡是看到這座古城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有人在沙漠中失蹤了,有人回來不久就會死於各種意處,所以這座古城又被叫做「咒城」。
看完這個網頁,我心裡又驚又喜,驚的是,夢中的城居然是這麼一個被人所恐懼的地方,喜的是我的感覺真的沒有錯,那沙漠裡確實有這樣一座古城。雖然資料上的古城和我感覺到的不是一完全一樣的名字,一個是Sila,一個是Sile,但一個字母之差,有可能是我感覺的不夠準,或是古城的名字在後來誤傳了,所以有些不同。
我正在傻傻地對著電腦,不知道頭腦裡在想些什麼的時候,門鈴響了。
我打開門把水穎讓起來,還沒等她打招呼我就搶先問道:「有關的資料就只找到這麼多?」
水穎白了我一眼:「我查遍了有關古文明的資料,都沒有查到一個叫西蘭或是Sila的,好不容易找到這一張網頁,已經算是不錯的了。你知道世界上可能有多少個古城消失了沒有被發現的嗎?」
我撓了撓頭,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水穎一進我的書房就像個家庭主婦似的叫起來:「你是豬啊,昨晚一定是又抱了被子睡在這裡的,不要以為你把被子收到臥室裡我就不知道了!」
「睡這兒方便啊!」我嘿嘿笑著。
水穎把手裡的東西放下,又是一堆資料,還有一盒點心,那是給我的早餐。看到食盒我立即覺得餓了,正想去掏一塊吃,卻被水穎打了一個巴掌:「去刷牙洗臉!」
「真是被你打敗了!連我沒刷牙洗臉你都知道!」我咕嚕著走向洗手間。
洗刷完自己,我坐在水穎新拿來的資料堆中,一邊吃著點心一邊翻看資料。水穎這次找來的資料都是關於那個國家和那個沙漠附近城鎮的資料。
很快看完資料,我拍了拍手上的點心渣,對水穎說:「我決定明天去定機票。」
水穎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彷彿看到了怪物似的:「你說什麼?明天買機票?飛去那個混亂的沒有生命安全保障的國家?」
「怎麼?我不是早就和你說過了嗎?」現在輪到我像在看怪物似的看她了。
「我以為你只是說說而已。要我幫你找資料,只不過是玩一玩,然後寫個什麼狗屁不通的稿子賺點錢來供你滿足那點小小的虛榮心。」水穎一副「我就早看透你」的表情,氣得我真想把她身上哪塊擰紫了。
「呸!只有你才那麼無聊。」我氣哼哼地說。
水穎看我的表情不像在說著玩,於是小心翼翼地湊近我問:「你真的要去啊?早知道你是玩真的,我就不幫你找資料了。那個網頁你也看了,你說的那個地方真有座古城哦,還是很邪的那種哦。」
「我知道它一定是存在的。」我眼光又虛迷起來,彷彿穿越了時空,一直看到那個古城。
「唉,算了算了,你別嚇我了,別又一會入魔障了,我真是拿你辦法。」水穎擺著手說,「你遲兩天去吧,我準備一些東西。」
「你準備一些常用的吧,你考古的專業工具對我來說沒用,我也不會用。」
「切!有這種好玩的事情我能讓你一個人去嗎?我叫你給我兩天準備一下,然後你記得訂兩張機票,當然,機票的費用是你包的,誰讓你有個比我老頭有錢的繼父。」
「丫頭,你傻啦,那裡可是有名的咒城,很邪的。」我有些被水穎弄呆了。
「得啦,我可是學考古的,這類事情我碰到的機率比你多,不至於我會比你膽小吧!」水穎一副不服氣的表情。
「親愛的,你怎麼總是讓我有種要愛死你的感覺呢?」我用力地擰著水穎的下巴。
「哈哈,我在考慮著,一路上能不能釣到幾個帥哥啊。」兩天沒有看見水穎,打她的電話她也是很快就掛了,只說在忙著做準備,真是,鬼知道她在忙什麼。
兩天後,我還在睡覺,門鈴就被按得響個不停。
打開門,水穎全副武裝地站在門口,把我嚇了一跳,「天哪,你怎麼不打副盔甲把自己裝進去?」
水穎不理我,直接進了門,然後把她那個巨大的背包和一個手拉桿箱放在門口,接著脫下她的皮鞋和身上的多袋的帆布馬甲,最後扔了她的帆布遮陽帽和墨鏡。
「熱死我了!」水穎大叫著。
「你真是瘋了。」
「你懂什麼,這可是專業的裝備,我為你也弄了一套。」
我在水穎的催促下刷牙洗臉吃早餐,然後試穿水穎給我準備的那一套裝備,弄到我滿頭大汗,水穎才滿意地放過我
水穎在榻榻米上舖開地圖,她指著地圖上那塊表示沙漠的邊緣上的一個小黑點對我說:「我們先乘飛機到達這個國家,然後坐車去到這個小鎮,我已經詳細瞭解過了,這個小鎮是離沙漠中心最近的一個小鎮。我們到這個小鎮的泰布拉旅館住下,我已經和老師的一個朋友聯繫過了,他會把我們必要的,但不易攜帶的一些物品寄放在這個旅館,我們到了那裡直接去取就可以了。」
水穎一副把握了一切的模樣,我這個外行只好聽著她說:「這個沙漠不大,一般騎駱駝五六天就可以穿越,我們到了鎮上租駱駝進去。對了,你可以準備足夠Money啊。如果我們這次考察能發現古城的具體位置和有用的資料,老師的朋友就會幫我們聯繫考古隊,進行快速挖掘,你夢中的古城就可以重見天日啦。」
「你所說的快速挖掘要多久?」我急切地問。
「這個,可難說了,快呢,也許三五個月就成,但也許三五年也難說。這中間有很多未知因素的,包括政治方面的。」
「哦,暈!」我拍著腦袋倒在榻榻米上,三五年,天哪,那我可能會被噩夢折磨死了。
「暈什麼,你以為這是小孩做遊戲啊。」水穎以專業的姿態,不屑地看著我。
「好吧好吧,反正我不能什麼也不做天天等噩夢來找我。」我翻過身跪在榻榻米,手在空中合十亂作揖:「各路不管什麼神仙,請幫幫忙啦,一定要讓我順利找到古城,順利讓它重見天日。唉,說不定我一去就能碰上古城重現呢。」我咕嚕著,「那個資料不是說有人看見過古城重現嗎。」
「好啦好啦,你真是入魔障了,這麼神神叨叨的,快去訂機票,還要收拾行李呢。」
我先打電話訂了機票,沒有直達那個國家的飛機,中間還要轉機。然後給我名下那個超市的經理,我繼父派來幫我打理超市的那個得力干將喬治陳打電話,讓他幫我準備好現金,卡裡打上錢,還有,就是24小時開手機,我隨時要用錢時好打電話能找到他。
我想好了一切能想到的措施,以防止我錢不夠用時能及時得到我所需的錢,不要到時候連家都回不來,留在那種國家裡給強盜們做老婆,哦,天!想想我都不能忍受。
我的這個舉動把喬治嚇了一跳,他連連追問我要這麼多錢幹嘛。
我回了他一句:「你真囉嗦,是不是男人啊。」就把電話掛了。
水穎笑到在榻榻米上打滾,她問我:「這個喬治帥不帥啊?看樣子他挺關心你的,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天!」我瞪大了眼看著水穎,「以我這樣的性格和他那樣的男人在一起會死掉的,他可能連我一天去幾次WC,有幾次開大的都要問!」
「好男人,要是帥的話就留給我。」
「帥,真的很帥,眼睛特別好看,放電能電死人,而且很能幹,還未婚。」我一本正經的說。
「太好了,適合我!」水穎狂叫著,如果你是在外面遇上水穎,跟她不熟,你絕對看不到她的這些表情,只能看到一個高雅的淑女。
唉,自卑,為什麼我就不會裝淑女呢?我剛收拾好行李,門鈴就響了。
我以為是送機票的,也沒從貓眼裡瞄一下就打開了門,誰知道打開門卻發現門口站著的是喬治。他不理我大聲地吼叫,直接衝進了我的書房。
水穎正坐在榻榻米上看資料(這死丫頭,一定是聽到我的狂叫了,還真會裝)。
喬治有些詫異我的書房裡居然會有一個這樣漂亮的女人在。水穎適時地抬頭沖喬治笑了一下,這一笑可是把喬治給打敗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著頭:「我是紫約的管家,他爸爸媽媽托我照顧她。」
「你是喬治吧?」水穎的聲音膩到我想吐,「我早就聽紫約談起過你了,說你很能幹呢。」
「唔……唔……」喬治的嘴裡像塞了個大包子似的不知道說什麼,「你們打算去哪兒呀,弄了這麼一大堆行李。」喬治到底不愧為商場上的高手,馬上把話題轉到他想要知道的問題上去了。
「我們打算出國旅遊呢!」我真被水穎給氣死,她就這麼就把我給賣了。
「出國旅遊?」喬治皺著眉頭看了看我。
「是啊。」水穎柔聲接過話,「對了,喬治,你一定去過很多地方,能不能給點建議,歐洲有什麼國家比較好玩,又不太累的,適合女孩子的那種。」
我差點笑出來,死丫頭,連我也給騙了,轉話轉的這麼快,好像她真是要去歐洲似的。
「得啦得啦,你別問他了,他像塊木頭似的,知道哪有什麼好玩的。喬治,你可以走了,一個大男人在小女人的房間呆久了可不好。」我說著拉起喬治的胳膊就往外托,同時用手指掐著他的肉小聲說,「你也知道你想要的答案了,還不快走。」
「哦,對了,我超市裡還有好多的事要做,我先走了。」喬治說著就隨我往外走,一邊走一邊低聲說,「我剛幫你又收購了一家超市,改個名,就是連鎖店了。」
「得,這些事你自己定吧,甭和我說,我不懂。」喬治被我踢了出去。
剛關上門,心裡鬆了口氣,門鈴又響了。
這個豬頭喬治,還有什麼賊心不死的!我猛地拉開門衝著外面叫起來:「大哥,你煩不煩呀!」
罵完我才暈了,門口是個陌生的小伙子,很有禮貌地衝我笑著:「你是紫約小姐嗎?」
我看見喬治在小伙子身後裂著嘴笑,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來的是送機票的,這個機票到達的地點可不能讓喬治知道,要不我老媽一定會得到線報,然後飛回來阻止我的一切行動。
「是的,我是紫約,進來說吧。」我忙把小伙子讓進屋裡,最後再狠狠瞪了喬治一眼,把他關在了門外。一切都準備好了。
臨走時,我還特意找出來老媽出國前為我求的一串開光手鏈。手鏈是用紫檀木珠串成的,木珠雕成坐佛的模樣,手鏈上還有顆翠雕的葫蘆,比那些紫檀木珠的坐佛大一些,上面刻滿了經文。
我感覺到這趟旅行有些邪,一定不會那麼順利,不得不防一手。
我和水穎全副武裝的打的去機場,害得的士司機總是從後座鏡裡望我們,估計他怕我和水穎是白日做案專劫的士的女匪。
飛機上,水穎給我惡補那些專業知識,什麼地理氣候考古……一大堆在平時不是寫稿要用我絕不查看,看完也會忘到腦後的東東。
最後我終於不知道水穎在說什麼,香噴噴地睡著了。
終於到了,一出機場,看著異國的風光,我有些恍惚是身在夢中的感覺。
「回來吧!阿里朵朵娜!回來吧!阿里朵朵娜!」那個聲音更清晰地在我耳邊響起,聲音裡有著急切。
我明知道這個聲音並不是來自於我身邊的地方,但還是忍不住轉頭四處張望。
我們問了機場的服務小姐去小鎮到哪坐車,就在小姐的帶領下坐上了機場的巴士,服務小姐向司機說了幾句話,說的本國的語言,我從來沒有學過這個國家的語言,我居然能聽懂!我真是被嚇呆了。
那個服務小姐對巴士司機說了個地名,讓巴士司機到了那提醒我們下車。
在發呆之餘,我忘了向服務小姐道謝。
「水穎,很奇怪,我居然能聽懂他們本國的語言。」我小聲用普通話對水穎說。
「那有什麼奇怪,我也能聽懂一些。」水穎學考古,沒事時對不同國家的常用語都學習了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不是的,我在這之前,從來沒學過這個國家的語言,但我現在居然覺得這門語言和我平時說普通話一樣的熟悉。」
「你……」小穎看了看我,「不是發燒吧?」
「你才發燒呢,居然不信我。」我立即小聲用那個國家的語言在她耳邊說道,我看見水穎一副快要昏過去的表情,不過我自己也快要昏過去了。
無名 2008-1-11 00:45
咒城 歡迎你回來 4
中途轉了兩次車,一路上車子顛到我狂吐。
最後,終於到了一處小鎮。
在小鎮的邊緣,可以看見一望無際的黃沙。我在心裡默默地念著:「我來了。」
小鎮不是很大,但小鎮裡的設施卻也很齊全。
街道兩邊的各種商店擺著琳琅滿目的商品,有些商店裡擺的東西很多很雜,我根本看不出來是賣什麼東西的。
水穎隨便找了個商店門口站著的夥計問了一下泰布拉旅館在哪,小夥計用手向前指著:「路口右轉,再走到一個路口左轉,沒幾步就看到了。」
這時我感覺到有個目光在看我們,我於是轉過頭去,看見一個剛從不知道賣什麼東西的那種雜貨店裡出來的男人,正肆無忌但地在打量著我和水穎。我狠狠給了他一個大白眼,那男人卻裂開嘴笑了,好看的古銅色皮膚襯著一口的白色牙齒。
「走啦,我快累死了。」水穎問完路看我還站在那裡,拉著我的胳膊就走。
我看見那個男人再次裂開嘴笑了,甚至笑出聲來。我臉上紅了一下,好在天快黑了,不太看得出來。找到旅館,我和水穎一頭撞了進去。
一個小小的廳,一個高大的木櫃台後站著一個美麗的少婦。我呻吟了一聲,水穎已經很美了,但和這個少婦比較還是差了一點。對這少婦好奇起來,在這種國家,女人是很少拋頭露面出來工作的,何況還是那麼美的美少婦。
「你們住旅館嗎?」少婦說的居然是很純正的美式英語。
水穎走過去,看著少婦說:「我找你們的老闆。」
「我就是。」少婦笑起來,「我叫愛迪莎,大家都叫我莎莎。」
我又有種想拍額頭再暈倒的衝動。
「哦,你好,布萊德先生讓我來找你的。」水穎說著從包裡摸出一張折得很漂亮的紙,遞給愛迪莎,「這是他叫我帶給你的信。」
愛迪莎的臉飛上了一層紅暈:「難得這麼多年他還記得我。」
愛迪莎沒有馬上看信,她把信放在櫃台下,然後對水穎說:「你們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我讓人帶你們去。布萊德先生讓我幫你們準備的東西我一會叫夥計送去。」說著愛迪莎打了個響指,一個年輕的小夥計跑了過來,拿起我和水穎的大包向後面的樓梯走去。
這裡的房子普遍都比較矮,據水穎在飛機上給我強灌的知識,是因為這兒風沙太大的緣故。泰布拉旅館從外面看是三層的小樓,樓層的間隔都是比較小的,但即使這樣,在這裡這幢小樓也算是高大的建築了。
爬上三樓,那小夥計一直把我們帶到最後一個房間,這才打開門。
房間裡的設施還不錯,一個小小的廳擺著兩張沙發和一個茶几,房間裡是兩張單人床,床上的被單看上去也很乾淨整潔,還有一個不大的衛生間,也是乾乾淨淨的。
等小夥計放下東西離開後,我和水穎就像倒掉水的熱水袋一樣倒在了床上。
還沒躺多久,門鈴響了,水穎跑去開門,一會就提了兩個巨大的袋子進來了。她把袋子扔在地上,打開其中一個,我一看就暈了,裡面居然是槍支!
「不要大驚小怪,布萊德說這裡時常會有強盜,帶著武器比較安全點。」
「布萊德,天哪,他到底是個什麼怪物?」我又對布萊德好奇起來。
「其實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布萊德在十幾年前也曾來過這裡,當時他是聽到關於古城的一些傳聞,好奇之餘就想考察這座古城。可惜他運氣不好,十幾年中來了幾次,都沒有找到那座古城,也沒有找到更多有用的資料。」水穎一邊說著一邊收拾著那兩大包的考古工具和槍支什麼的。
收拾好東西,水穎去洗澡換衣服。
我還躺在床上像懶蛇曬太陽一般,四腳八叉成大字形,閉著眼睛想這幾天的事。
「回來吧!阿里朵朵娜!回來吧!阿里朵朵娜!」那個聲音忽然如教堂裡的合誦詩般震撼地響起來。
我從床上跳起來,那聲音來自窗口的方向。
我跑過去打開窗戶,外面已經黑了,那聲音更是猶如潮水般湧向我的耳膜。越過那些低矮的房屋,我看見這個窗戶正是對著沙漠的。
小鎮的街道上已經亮了燈,但昏暗到幾乎看不清走過的人的模樣。
「回來吧!阿里朵朵娜!回來吧!阿里朵朵娜!」忽然一個沙啞的聲音清晰地刺激著我的耳膜,那聲音就來自樓下。
我向街道上望去,對面昏黃的燈光下站著一個背佝僂著的人,身上穿著的彷彿是剪了個口套在身上的麻袋一般的黑色短袍,頭上戴著的卻是一頂很高的金屬製成的帽子,帽子上還有些看不清的飾品,反射著昏黃的燈光。
「歡迎你回來!」那人裂開大嘴笑了。
「紫約,你洗澡嗎?一會莎莎請我們吃飯。」
我回頭看見水穎正在擦著滴水的長髮,「等等。」說著我又轉過頭去,卻發現剛才那個站在昏黃的街燈下的怪人已經不見了。莎莎請水穎和我去鎮上一家有名的餐廳,吃了一頓有當地特色的大餐。理所當然的,這頓大餐拉進了我們和莎莎之間的關係。
原來莎莎雖然是混血兒,她的母親是當地人,父親是美國人,莎莎在當地長大,曾去美國求學,所以她不像當地的一般婦女那樣保守。
莎莎在美國求學期間認識了布萊德,知道他是考古學家,就告訴了當地流傳的關於「咒城」的一些傳聞,布萊德被這傳聞吸引,曾幾次來到這裡尋找那座傳說中的古城。
從莎莎說到布萊德時羞澀的表情看來,她和布萊德之間有些戀情。
吃完飯後,莎莎帶著我們步行回旅館,她說很喜歡這種在暗夜裡步行的感覺。我也有同感,不過對水穎來說這種步行就有些受罪了,她覺得這樣步行還不如早點回去睡覺。
轉上一條有些黑暗的街道,忽然迎面走過來一群人,他們蒙著臉,很有秩序動作很快地向前走,走在最後的那人抬頭很迅速地看了我們三人一眼,然後隨著前面的人轉過街轉角不見了。
我不由地回頭看了一眼。
「那些是強盜,他們在沙漠裡搶來往商人的物品,然後賣到小鎮上那些專收這類黑貨的店裡。」莎莎解釋著,「這個沙漠不大,但卻是國內通商重要的一條道路,要是繞開沙漠就得好遠,增加成本,對那些小商人來說很不划算,所以多數商人願冒點險也要從沙漠走。唉,這個國家比較亂,你們是知道的。」
說著我們又轉過一條街,走不多遠已經到了旅館門口。
正要進去,旅館門忽然開了,走出一個僧人來。這裡還有和尚?我好奇地想,於是盯著那僧人看了看。
僧人年紀大約四十歲左右,膚色黝黑,身上穿著灰色的僧袍。
我正在盯著僧人看,那僧人卻忽然停住了腳步向我打招呼:「女施主。」
我的眼珠子差點從眼睛眶裡掉出來,這並不是因為僧人和我招呼,而是他和我說的話居然是——中國話!
本來僧人說中國話也沒什麼奇怪,可是在這樣一個小國家的一個小鎮上,居然有個說中國話的僧人和我打招呼,這就奇怪了。
「大師。」我遲疑地看著對面的僧人。
「與人為善,自己為善。這個護身符送給施主,最好貼身放置。」僧人說著遞了一張折好的符給我,我接過符,不明所以的看著僧人,僧人不再理我,大步朝街道的一端走去,邊走邊誦著:「光之所源,飛蛾撲火。雖生雖死,循環不止。」
「多謝大師!」我對僧人的背影合十鞠了一躬。爬上三樓,剛拐上走廊,我被迎面跑來的一個男人撞到,差點跌倒在走廊上。
不過,幸好那個男人及時拉住了我。
「冒失鬼。」我不知道怎麼就冒出了當地的語言。
那個男人拉著我的胳膊並沒有馬上放開,我看見他的左手食指上有只奇怪的戒指,戒指是銀的,上面是個骷髏頭,骷髏頭的眼睛裡是兩粒小小的紅寶石。
「對不起。」男人的聲音裡連一點對不起的意思也沒有,居然好像強忍著笑一樣。
我甩開男人的手,白了他一眼,天,這男人居然是我和水穎剛到小鎮上問路的時候那個笑我的男人,難不成他是在跟蹤我嗎?
想到這裡,覺得自己有點太那個YY或是自作多情了,於是不再理那個男人,向房間走去。
「下次小心點!」真是被水穎打敗了,她居然連對這種人說話都是那樣溫柔依舊。
打開房間,我踢掉腳上的鞋,聽見水穎在安排著:「明天我們先到鎮上的圖書館查查資料,當然我估計也查不出什麼更多的資料了,這裡的資料一定都被布萊德翻爛了。然後好好休息一下,後天去找嚮導租駱駝,大後天出發,當然,最好能跟著個商隊什麼的。」
「等等!」我對水穎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然後蹲下來細細看著我的行李包,「水穎,有人偷進過我們的房間。」
「你怎麼知道?」水穎奇怪地問著。
「我走前在包上做了小小的記號,現在記號已經不在了。」說著我忽然想到在走方廊轉角撞上我的那個男人,「該死!」我低聲罵著。
「那我們快查查少了什麼!」水穎說著把大大小小的包拿出來翻著。
「你少了什麼嗎?我沒少東西。」我查完後問水穎。
「我也沒少東西。」
是什麼人動過我的東西卻連一樣也沒偷呢?這一定不是一般的小偷。「回來吧!阿里朵朵娜!回來吧!阿里朵朵娜!」
一夜我都是在那個以誦讚美詩般的聲音中迷迷糊糊地睡著的。
早上被水穎叫醒時,我的眼睛還有些發澀。
吃過早餐,我和水穎去鎮上的圖書館查找資料。這個小鎮的人都比較悠閒,雖然這裡臨近沙漠,但是風景還不錯,鎮上的綠化也不差,雖然那些奇怪的植物我叫不上名字來。
其實如果不是帶著某些目的,我想這趟旅遊對我來說還算是愉快的,畢竟我沒有多少機會會到這樣的國家來,而且是這樣的一個小鎮上。異國的風俗和情調足以打敗我這種內心極度好奇的人。
果然不出水穎所料,我們並沒有查到更多的資料,只是有些記載上寫著什麼時候,有誰在沙漠裡看到了古城,最後這些人又怎麼樣了。甚至這些自稱看到古城的人,他們自己都說不清楚古城的具體位置,有人說在沙漠的中間,有人說在沙漠的南邊或是北邊,還有人說就在離小鎮沒幾里處,反正,天差地別的。
我和水穎又去了鎮郊專租駱駝的地方,找到了兩個年輕的小伙子做嚮導,說好價錢,然後訂下來後天出發的時間。
剩下在小鎮上的一天,我和水穎得好好休息和做好準備了。
呆在旅館裡,水穎很認真地檢查槍支,並教我怎麼使用,當然,臨時我也不可能上打靶場去練習一下,只好求各家各派各路神仙保佑我到時候敢開槍,最好還是一打就准。
下午我和水穎去找莎莎,我們有些東西要寄存在莎莎這裡。
莎莎很高興地和我們說,鎮裡剛好來了一個運貨的商隊,她已經和商隊說帶我們一起進沙漠。
「太好了!」水穎輕拍著莎莎的肩。
「東西你們也不用說什麼寄存不寄存了,就放在那個房間裡吧,房間我一直給你們留著,反正現在生意也不是很好,房總是有得空的。」
「那太麻煩你了。」
「沒事,只是你們要小心,我想你們知道那座古城的傳說,我們這裡又叫它『咒城』。」莎莎說著摟住了我和水穎的肩,「其實我很敬佩你們倆的勇氣,很多男人都沒有這個膽量。」
這時我忽然看到莎莎摟在水穎肩的那隻手,食指上有個銀戒指,那個戒指居然跟在三樓走廊裡撞到我的男人手上戴的戒指一模一樣!
這種戒指在這個小鎮上是很流行的飾物嗎?或者,莎莎和那個男人有什麼關係?
無名 2008-1-11 00:45
咒城 遭遇強盜 5
在第二天約定的時間,我們請的嚮導準時牽著幾匹絡駝來到了旅館門口。
莎莎帶著我們去找到那個也在今天出發穿越沙漠的商隊,向商隊領頭——叫默和瑣拉的中年男人介紹了我們。
於是我們和兩個嚮導,加上商隊一行十幾人向著沙漠出發。
我們的兩個嚮導和商隊的嚮導一起走在前面,我和水穎被安排在商隊的中間。
進入沙漠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到頸上戴著的那個水晶盒裡的甲蟲忽然躁動不安起來,彷彿拚命地想逃出水晶盒似的。
我將水晶盒取下來,打開小盒,在陽光的照耀下,甲蟲的身上發出黃色的光,它的腳爪在拚命地划動著,我呆呆地看著這奇異的景像。
「當你感覺到盒子裡的小蟲不安時,就說明你有危險了。」我想起那晚送我這個頸鏈的黑衣女人說的話。
我進入沙漠難道有危險嗎?會是什麼樣的危險在等著我呢?
沙漠暴烈的日光讓我時時有種口渴和頭暈的感覺,我想可能是因為我平時就缺少鍛煉,不過幸好我是騎著駱駝的,要不然,我估計我早就暈倒在沙漠裡了。
身上在出汗,汗水像蟲一樣沿著我的背向下爬,可是汗水很快又被蒸發了。那種感覺癢得難受,但我又不好意思伸手去撓。
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上旅行,對我這種過於活躍的人來說,是一種受罪,一眼望去全是黃色的沙,除了沙的黃色再也沒有第二種顏色。天是夠藍,可是這時候卻讓我覺得刺眼。
水穎也沒有精神,我看她坐在駱駝上快睡著了。
中午商隊停下來休息吃乾糧,我和水穎坐在駱駝的影子裡,好避一下強烈的日光。
「你覺得我們現在和商隊走的路線正確嗎?我是說,你感覺到那個古城就在我們要去的方向上嗎。」水穎問我。
「我已經被曬暈了,什麼也沒感覺到。」
「天哪!」水穎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你沒有感覺,又不知道位置,我們怎麼能找到古城呢?」
「不知道,也許它在適當的時候會召喚我,或者出現在我面前。」我自己也有些茫然起來,「最不濟,我們就跟著商隊穿越沙漠好了,當作一次人生體驗。」
「真是服了你!」水穎翻著白眼,一副我拿你沒辦法的表情。
吃過午飯是我最瞌睡的時間,可是默和瑣拉卻催著大家趕路。
好吧,我只好再坐在駱駝背上,享受這沙漠的日光浴。
駱駝不緊不慢地晃著,這可更具催眠效果,我坐在駱駝背上開始迷糊了起來,身體慢慢地向駝峰上靠去,要不是陽光這麼強烈,這樣也還是挺舒服的。
「歡迎你回來!阿里朵朵娜!歡迎你回來!阿里朵朵娜!」我在半迷糊狀態,忽然又聽到了那不知道幾萬幾十萬還是幾百人發出的聲音。然後我彷彿是睡著了,夢裡再次看見那座古城,古城的街道上站滿了人。每個人的臉都是模糊的,彷彿是舞台的背景,這些人如同那可以忽略的道具一般。但在我的前面走著一個人,卻和街道邊的人完全不同,他是清楚的,清楚的讓我看著他有些害怕。那是一個佝僂著背的人,身上穿著的黑色短袍彷彿是剪了個口套在身上的麻袋一般,頭上戴著的卻是一頂很高的金屬製成的帽子,帽子是圓頂的,兩邊各飛起一個像牛角一樣的帽翅,整頂帽子上裝飾著各種各樣的寶石。那人走著走著,忽然回過頭來衝我咧嘴一笑,我被嚇了一跳,那張臉就像是木乃伊一樣,眼睛深深地凹著,嘴裡沒有牙齒,像個巨大的黑洞,他對我說:「歡迎你回來!阿里朵朵娜!」「砰!」我忽然被一聲槍響從夢中驚醒。
我睜開眼時正看見前面不遠處有十幾個人騎著馬奔跑過來,最前面那人右手拿著槍高舉著。
商隊有些騷動。
我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用手揉著眼睛。水穎從後面趕上來到我身邊,低聲對我說了一句:「完了,我們遇到強盜了。」
「你說什麼?」我驚訝地轉過身問她。
水穎豎起右手食指,向我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天哪,怎麼像拍電影一樣,居然這種事都能讓我遇上。」我小聲嘀咕著。
十幾匹馬很快就形成了半個包圍,把商隊攔住了。我注意到商隊人的右手都垂下來,放在駱駝頸前掛了類似於包的東西上。
「這個商隊的人都有槍,呆會要是打起來,記得要趴倒。」水穎用極低的聲音跟我說,我覺得她這時十足像個女匪,而我除了想暈,沒有別的感覺。
剛才最前面的那人騎著馬跑到商隊前,顯然他是這群強盜的頭。那十幾個包圍著商隊的人手裡都拿著槍對準商隊,但看的出來,大多數的槍口是對著默和瑣拉的。
「有女人。」我聽見強盜群中有人用當地話很興奮地說,我有種不好的感覺。
「留下所有的貨物和女人,其他的人可以離開。」那個強盜頭對默和瑣拉說,然後揮了揮手中的槍。
「等等。」 默和瑣拉很鎮靜地說,「你回頭看看,那邊是什麼?」
強盜頭有些疑惑地回過頭去,我也跟著向默和瑣拉說的方向望去,卻看見遠處一道滾滾的黃沙向這邊捲來。
那道黃沙很快就衝了過來,卻是一群騎著馬的人,遠遠看去,每個人的手中顯然都提著槍。
「這是怎麼回事?」我有些奇怪地問水穎。
「不知道,看領隊的那男人的樣子,難道是來救我們的?商隊還雇了保鏢不成嗎?」水穎疑惑不解地看著默和瑣拉。
「頭兒,怎麼辦?」那十幾個強盜叫了起來。
「媽的,好像是黑駱駝他們。」強盜頭用槍在頸後撓了一下。
「那……我們就這樣讓給他們?」強盜頭邊上的一個強盜問。
「這是我們先發現的,黑駱駝怎麼也得分杯羹給我們吧。」強盜的語氣並不確實,「以前黑駱駝可從來沒和我們搶過貨啊。」
完了,原來是來了一群更厲害的強盜,我和水穎有些驚恐地對望著。
那群人很快衝到了,把第一批強盜和商隊都圍在了中間。這顯然是個更大的強盜團伙,至少有四五十人。
馬蹄揚起的沙把我嗆了一下,我全不顧水穎的眼光,忍不住沒心沒肺地咳嗽起來。
除了我沒心沒肺的咳嗽聲,周圍一片靜默。
「你們可以走了。」第二批到的強盜中有一個人發話了,那是向第一批強盜頭說的。
「這可是我們先發現的。」第一批強盜的那個頭兒顯然是底氣不足。
「哈哈哈哈……」第二批強盜中有人笑起來,跟著第二批所有的強盜都笑起來。「你覺得你有資格談條件嗎?」第二批強盜中又一個人反問道。
「……」第一批的強盜頭語塞,只好咬著牙說了一聲:「好,好!我們走!」
第一批強盜調轉了馬頭,那個強盜頭用眼光狠狠地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然後帶著他的手下離開了。很快,那群強盜就跑不見了。
第二批強盜裡走出一個人來,他騎著馬圍著商隊繞了一圈,然後停在我和水穎面前。看著那個人,我差點叫出聲來!他就是我們在小鎮上問路時嘲笑我的男人,也就是後來在旅館三樓走廊上差點把我撞倒的那個人。
「留下這兩個女的和她們的東西,其餘的人可以離開了。」那個男人揮了揮手。
默和瑣拉右手舉上左肩向那個男人行了個禮,然後下令商隊的人扔下我們繼續趕路。我們請來的兩個嚮導在邊上猶豫了一會,也騎上駱駝向回去的方向狂奔,我真暈,我是第一次知道駱駝可以跑那麼快。
我和水穎對望了一眼,不明白強盜要搶我們兩個女人做什麼,難道他們找不到老婆,要搶兩個老婆回去嗎?
我恨恨地對那個男人瞪著,可是他還是一臉滿不在乎的笑。
我真想抽出水穎給我準備好的槍照著他臉上開一槍,轟掉他的腦袋,看他還怎麼笑!可是水穎卻一再地用眼神暗示我不要衝動。唉,好吧,看來我多年堅守的貞潔不保啦。
那個男人騎馬到另一人面前,不知道說了句什麼,那人就帶著一部分強盜走了。
剩下的強盜在那個可惡的男人的帶領下,壓著我和水穎向另一個方向走去。強盜們騎著馬把我和水穎圍在中間,我們騎的駱駝的繩被綁在一匹馬後。
「水穎。」我輕聲用我們的母語中文叫著水穎,水穎轉過頭來看著我,「那個男人就是我們剛來那個晚上在旅館的走廊上撞到我的那個男人。」
「你是說那個頭兒?」水穎奇怪地看著我。
「是的。」我點點頭,「我懷疑我們的東西就是被他動過的。」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我們好像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吧?」水穎不解地問我。
「我也沒想通,還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和你說。」我沉思了一下,決定把我的發現告訴水穎,「你看這個男人,他左手的食指上戴著一個銀戒指,很奇特的銀骷髏式樣。我那天發現,莎莎左手的食指上,也戴了個一模一樣的戒指。」
「真的?」水穎看著我,「我只是記得莎莎手上戴了個戒指,沒注意是什麼式樣,也沒注意那男人手上也有一隻。」
「真的,我不知道那是流行飾物還是什麼標誌。但要說是流行飾物,一個強盜和一個旅館女老闆都戴這個流行飾物,不是顯得太幼稚了一點嗎?」
經我一說,水穎也開始沉思起來。
「兩位小姐在聊什麼,為什麼不入鄉隨俗,用我們的語言聊呢?」那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我和水穎的駱駝邊,笑著看著我的水穎。
「你管不著。」我這句話是用英語說的。
「哈,你膽子可是夠大的,不知道我們是殺人不眨眼的強盜嗎?居然敢這樣和我說話。」那個男人還是用當地的語言,但他顯然是聽得懂英語的,奇怪,一個強盜居然也懂英語?我心存疑惑,但又找不出理由強盜就決不會學英語這種幾乎是世界通行的語言。
「無聊匪類!」水穎不屑地罵著。
「她說什麼?」那個男人不解地轉過頭來問我。
「她說你是『無聊匪類』。」我笑著用英語解釋給他聽,說完我就不再理他。
「哦!」那個男人做了個誇張的表情。
我和水穎各自轉過頭去,不再理那個強盜頭。
「好吧,好吧,我們不要鬧彆扭,現在既然認識了,那們做做朋友總可以吧。我叫庫拉達,你們呢?」過了一會,那個男人忍不住了,做出一副和好的表情。
「貓和老鼠能做朋友嗎?」水穎不屑地說。
「我叱!他是老貓我們是老鼠啊?」我對著水穎做鄙視狀。
「也是,那這樣說:黃鼠狼和雞能做朋友嗎?」水穎再次說道。
「我叱叱叱!你才是雞呢!」我大叫起來,那個男人用不解地眼神看著我的水穎在鬥嘴。
「那你說,你說怎麼比喻好?」水穎不服氣起來。
「怎麼著也得說狼和小羊能做朋友嗎?他是狼,我們是善良小羊!」我轉了轉眼珠子,終於讓我想到一個好的比喻來。
「得得,他是狼,你是小羊,行了吧?」水穎不屑於和我鬥下去的樣子。
「那你是啥?你不是羊嗎?」我不服氣起來。
「我是牧羊人!」
「啊呸!」我們水穎大笑起來。
那個男人看著我和水穎大笑,也咧著嘴笑起來,那群強盜不解地看著我們,然後忽然一起都大笑起來。這種感覺倒讓我覺得這強盜也有些可愛起來。
太陽開始西斜的時候,從幾個強盜高聲的對話中,我們知道快到強盜的營地了。
這讓我有些緊張,到了強盜們的營地,他們會怎麼樣對我和水穎呢?
「你說,他們會不會是為了古城才綁架我們的?」水穎問我。
「不知道,有可能,如果這個庫拉達和莎莎有關係,他就知道我們來沙漠的目的,再者他們不要貨物,單只搶兩個女人,好像也說不過去。」我和水穎分析著。
「對,你說的有道理,我剛才看了一下,那個強盜頭的手上確實戴著你說的那個戒指。」
「那當然,不要輕視一個寫手的觀察力。」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考慮一下,下面怎麼辦呢?」
「先見步行步吧,但願他們不是那麼沒理想的強盜,要綁兩個醜女人回去做老婆。」我用輕鬆的語氣說出我的擔心。
「這……也難說。」
無名 2008-1-11 00:45
咒城 和強盜合作 6
所謂的營地,原來不過是幾處斷牆,斷牆裡支撐著幾個帳篷,帳篷之間擺著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有幾個當地的女人正在忙活著做飯。
這些女人是不是都是搶來的呢?我好奇地看著那些女人。
隨著日頭的西斜,沙漠上的氣溫開始驟降,身上已經有了些涼意。
我們的駱駝被強盜牽到另一邊的斷牆內,而我們自己則被庫拉達帶到一個大帳篷裡,帳篷裡很簡陋,一邊是一個在地上舖著草,上面放著被褥的床舖,另一邊放著一塊木板,上面放著一些日常的用品,包括一個搪瓷缸和一個搪瓷碗。
正在打量著,又有人走進帳篷,手裡提著我和水穎的行李。
「你們在這休息一下,一會到外面吃飯。」庫拉達說著和那個送行李進來的人出去了。
我和水穎互相對望了一眼,很快地把我們的行李檢查了一下,發現並沒有少什麼東西,連我們準備的槍支也還原封不動地給我們拎來了。
搞什麼鬼?
我有些想不通,這些傢伙不怕我和水穎拿著槍出去和他們拚命嗎?
「看來,我們的猜想還是正確的。」我看著水穎說。
「是的,如果他們要求我們帶他們去古城,我們該怎麼辦?」水穎不安地看著我。
「嘿嘿。」我有些陰陰地笑了一聲,「也沒啥怎麼辦,那就帶他們去唄!」
「帶他們去?」水穎不解地看著我。
「是的,帶他們去。」我放下嬉笑的表情,很認真地和水穎分析著,「第一,不帶他們去,我們也去不到,沒準惹火了他們,把我們給……第二,帶著他們不怕再遇上別的強盜;第三,不一定能找到,萬一找到,也不一定能在短時間內挖出來;第四,看這樣子,他們只是為了古城裡的值錢的東西,和我們的目的沒有衝突;第五,我看我們實在是難逃出去,不這樣還能怎麼樣呢?」
「唉……」水穎歎了口氣,「說來說去,你最後一條才是正點啊。」
正說著,庫拉達走了起來:「出去看看沙漠日落吧。」
我和水穎跟在庫拉達後面走出了帳篷,這時太陽正快要落到地平線,太陽是金紅色的,四周的雲也是一片金紅,和滿眼的黃沙形成一種對比。
我被這種極致的景色吸引了,雖然以前也看過沙漠日落,但從來沒有今天這種感覺。
忽然,我的視線裡出現了一座城!
城全部是石砌的,遠遠看去,能看到兩幢建築特別高大,一幢應該是個龐大的建築群,一看就是宮殿之類的建築,另一幢是細細高高的圓頂的塔,完全和我夢中的一樣。
「我回來了!西蘭。」我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語著。
「你說什麼?紫約?」水穎輕輕拍了拍我。
「什麼?我說什麼了?」我不解地看著水穎。
「你說你回來了,西蘭。」水穎有些擔心地看著我。
「對,水穎,你看日落的地方,那座古城出現了!」我喃喃著,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對那座古城,我有種難以抗拒的感覺,但同時心裡又恐懼無比。
「哪兒呀?」水穎疑惑地問。
「就在那,日落的地方。」我說著再看時,古城已經變模糊了,漸漸隱在了落日裡。
「什麼也沒有呀!」水穎呆呆地看著落日的地方。
「你剛才看見什麼了?紫約?哦,對不起,我可以這樣叫你嗎?」庫拉達也轉過臉來問我。
「古城西蘭。」我說。
「Sile?你是說你剛才看到Sile了?」庫拉達著急地問。
「是Sila,不是Sile。」我糾正著,忽然我想起一個問題來,我剛才和水穎一直都是用母語交談的,庫拉達怎麼能聽懂?「你懂中國話?」
「會一點點。」庫拉達笑起來,「我小時候的保姆是中國人,她教過我一些中國話。」
我覺得我有些發暈,那我和水穎說的話,他到底聽懂了多少呢?
沙漠的夜很寒冷。
我和水穎坐在帳篷中,庫拉達坐在帳篷門口,他雖然沒說,但是我相信看來我和水穎得和他一個帳篷過夜了。因為他讓我和水穎睡在原來帳篷裡已有的那個床舖上,而他自己卻在門口又舖了些乾草,然後就一直坐在那裡。
我和水穎坐著沒有說話,在我們知道庫拉達聽得懂中文後,就沒有再交談過對這件事的看法。
「今天的月亮很圓啊。」庫拉達坐在門口的乾草上說。
我對庫拉達產生了強烈的好奇,這樣一個國家的一個沙漠裡的強盜,居然懂英語和中文,懂英語如果還不算太奇怪的事,但懂中文就太奇怪了。
「我可以吹口琴嗎?」庫拉達沒有回頭,但他是在徵求我和水穎的意見。
「隨便。」我無所謂地說。
庫拉達吹了一支曲子,那曲子讓我有種無比熟悉的感覺,但我相信我從來沒有聽過,我其實是個樂盲,對音樂,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庫拉達的口琴吹得很好,我不由地走過去坐在他身邊的乾草上。
「這是什麼歌曲?」在庫拉達吹完的時候,我問庫拉達。
「不知道,這是我自己胡亂吹的,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旋律很熟悉。」庫拉達轉過臉來看著我,「我自己給這曲子取了個名字,叫『愛人回來』。」
「『愛人回來』……」我喃喃著,恍惚又聽見那個聲音在叫我:「歡迎你回來!阿里朵朵娜!」
我呆呆地看著月光下的沙漠,那個聲音已經很明確的讓我感覺到是來自西方的。
「紫約,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庫拉達一直在看著我。
「什麼事?」我心裡「咯登」了一下,一個強盜說要和我商量事兒,這叫什麼事,你說。可是聽他的口氣,又不像是在故意玩我,他要和我商量的是什麼事呢?與古城有關的?
「嗯,是這樣,我聽到消息說你們是要去Sile,哦,不,是Sila,我一直都很想去看看那座古城,我想和你們一起去,可以嗎?」
「哈,你劫持我們的目的就是這個吧?終於說出來了。」水穎在後面用諷刺的語調說。
「這……是我不對,用這種方法把你們請到這兒來,但是我想,我不用這種方法,實在是想不出什麼方法會讓你們答應帶我去找Sila。」
「那你還用得著和紫約商量?用槍逼著我們,我們敢不帶你去嗎?」水穎得理不饒人。
「是莎莎告訴你,我們要去找古城Sila的吧?」我淡然地問他。
「是的,可是,你是怎麼知道的?」
「那天晚上你在旅館三樓的走廊上撞到我,你伸手拉了我一把,當時我看見你的左手食指上有個奇怪的戒指,我於是就留了心。」我說到這的時候,庫拉達把手拿出來看了看他的戒指,然後笑了。「後來我在莎莎的手上也看到同樣的戒指,而且也是戴在左手食指上的,這種戴戒指的方法是比較奇怪一點,但兩人戴同樣的戒指就更奇怪了。開始我以為是一種流行飾物的流行戴法,可是到今天你在沙漠上出現,我就知道我的看法錯了。莎莎戴流行飾物趕時髦還說的過去,可是一個強盜也去趕時髦,也未免太可笑了,所以,我確定這戒指是一種什麼標誌,你和莎莎間必有什麼我們不明瞭的關係。」
「你很聰明,我以為你們不會注意到這種小細節,看來我還是小看了你們。」庫拉達笑起來,「莎莎是我的姐姐,同父異母的姐姐。」
我楞了一下,不由地回頭看了水穎一眼,水穎也是一臉的茫然。
「這件事說起來比較難解釋呢,反正今晚也沒事做,不如我慢慢說給你們聽吧。」庫拉達停頓了一下,彷彿在想著從哪裡說才好。
「我想莎莎應該和你們說過,她父親,也就是我父親,是美國人,她母親是當地人。我父親,雷恩.強森,我現在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來到這個國家,他一直不肯說,他在這個國家裡愛上了一個女子,就是莎莎的母親,莎莎就像她母親一樣漂亮,我猜我父親是喜歡漂亮女人的男人。我父親和莎莎的母親有了莎莎,父親和莎莎的母親在這個國家生活了幾年,但後來被我父親的父親招回了美國,回去後在家族的安排下娶了我母親,於是有了我。在我長到五歲之前,父親都沒有再來過這個國家,也沒有再見過莎莎的母親和莎莎,直到有一天他收到一封信,那是莎莎的母親臨死前寄給父親的,要他照顧好莎莎。於是父親不顧我母親的阻攔,來了這個國家,並將莎莎帶了回去。莎莎在美國生活了幾年,受到了美國的教育,但她一直念念不忘她母親的國家。你們大概想不到吧,我母親很不喜歡莎莎,因為莎莎常常提醒她,她的丈夫並不愛她。可是奇怪的是,我和莎莎一直感情很好,莎莎沒事時就向我講述咒城——Sila的傳說。我總是渴望能找到那個咒城,不知道為什麼,我有種感覺,我一定可以看到傳說中的咒城。」
我和水穎沒有說話,聽著庫拉達的述說。
我看著清冷的沙漠,有種感覺,彷彿庫拉達在給我說著一個古老的故事,就像我小時候在夜晚聽外婆給我說那些傳說一樣。
「莎莎在美國時,用咒城的傳說蠱惑了不少人,其中還有父親的學生,水穎認識的那位布萊德先生。他後來和莎莎一起來到這個國家,那時莎莎才剛二十歲,他們來這個沙漠尋找咒城,但都不得而歸。我在幾年前來到這個國家來看莎莎,我也被那個傳說迷惑,於是留下來並發誓要找到咒城。這也是我當強盜的原因,這樣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在沙漠裡東奔西跑。可是幾年的時間我幾乎熟悉了沙漠的每一個地方,但卻始終沒有辦法找到咒城,它就隱藏在沙漠下的某一處,我無緣與它相見。直到不久前,莎莎接到布萊德的消息,說你們要來找咒城,從布萊德的消息裡我們知道了紫約奇怪的夢和她對這個城的感知,所以我就想,無論如何也要和紫約找到這個咒城,我相信,紫約就是咒城裡的生靈,她一定可以找到咒城。」
我相信庫拉達的話,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沒有理由不相信他。
「哼,原來是布萊德出賣了我們,等我回去後要他好看!」水穎不滿地對我說。
「哈,這也不能全怪他,他也想見一見這座傳說中的咒城,他還讓我保護你們在這個國家的安全呢。」
「哼,黃鼠狼給雞拜年啦!」聽水穎這樣說,我又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那天晚上我們和莎莎出去吃飯,回來後,我們發現我們的行李被人動過了,而你恰恰上過三樓,這不會是個巧合吧?」
「我只是想進去看看有沒有關於古城的資料而已。」庫拉達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哼,不僅是強盜還是小偷呢!」水穎說話毫不留情。
「那你找到什麼了呢?」我調侃地問。
「什麼也沒找到。」這個強盜還是挺老實的。
看他對於那件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好意思,我於是轉過一個話題,反正那天晚上我們也沒損失什麼東西,「庫拉達好像是當地人的名字吧?」
「對,這是我來這裡後莎莎給我起的名字,她說這名字是傳說中的一個英雄,我的美國名字叫克裡斯.強森。」
我不知道再說什麼好,看著有些暴怒的水穎,笑了一下:「受過高等教育的強盜,哈,這趟出來,我什麼事都遇上了。」
「你們不要生氣,如果你們不喜歡我跟著一起去找咒城,那我就不去好了。知道咒城能被找出來,我也已經很開心了。」庫拉達撓了撓頭,這時我感覺他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
「呵,你說的倒好聽,你把我們的嚮導趕走了,我們現在想不靠你也不行了,在這沙漠中,就我們兩個女孩子,又不辯方向,想我們死在沙漠裡面啊?」我瞪著庫拉達,我不知道我最後那句話,差點成為一道讖語。
「那,那,那你們說怎麼辦?」
「你要答應我們幾個條件,我們就答應你和我們一起去找咒城。」我看了看水穎,她沒有表示反對。
「好,你說。」庫拉達答應起來倒是很爽快,我是比較喜歡這種男人的。
「第一,你在保證我們的安全,不管咒城找到或是找不到,你要保證我和水穎安全地離開沙漠和這個國家。」我看著庫拉達,慢慢地說。
「這個當然沒問題!」
「第二,在尋找的過程中,要聽我們的,我們說去那個方向,就去哪個方向。」
「那當然!」庫拉達有些興奮地搓著手。
「第三,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們能找到咒城,我希望你能幫我完成我的心願,至於城中那些值錢的東西,我不會和你們爭的。」
「紫約,我抗議,第三條不可以,城裡的東西怎麼能讓強盜們拿走呢!」水穎大聲叫了起來。
「水穎,這是別人的國家,保護古跡古物輪不到我們,你別忘了我們來的目的。」我淡然地對水穎說,「就算是強盜不把東西拿走,那些東西最終也會不知下落了,在這種國家,你指望誰來保護這些古物呢?」
「你說的也對。」水穎有些垂頭喪氣的感覺。
「哈,你們真把我當成妄為的強盜了!好吧,我確實是強盜,但我是不會偷古城裡的東西的,我發誓。」庫拉達很認真地舉起他的右手。
「我相信你!」我微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句話。但確實,我現在開始相信庫拉達了,至少他和莎莎給我的感覺都不像是壞人,雖然壞人的額頭上不會刻字,也不會因為是壞人就長著一副壞相,但我還是相信了自己的感覺。
無名 2008-1-11 00:46
咒城 沙漠颶風 7
這是一匹高大的白馬。
我緊緊地摟著馬脖子,馬在飛奔,後面有一群人在追趕我,我聽到馬蹄踏在地上那種震耳的聲音。
「快!快!千萬不能讓他們追上我。」我把臉帖在白馬美麗的鬃毛上,它的皮膚溫熱,給我一些安全感。
我身著紅色的長裙,裙裾上有很多的褶,並隨著馬的奔跑在飛揚。
馬以極快速度的奔馳,穿過草地,踏在沼澤處,不管前面是什麼地方,總是以那種極快的速度在飛奔。過河時,河裡的水飛濺在我的身上,穿越樹林時,樹枝掛著我衣服……
可是追趕的人始終在後面不遠處。
我沒法分辯方向了,只是把自己的生命交給了這匹座下的白馬。
「放心吧,阿里朵,我會把你帶到安全的地方的。」我彷彿聽見白馬對我說。
「嗯。」我應著,我緊帖著白馬,在這奔逃的過程中,我已經和它形成了一種無比親密的關係,我相信它是要把我帶到安全的地方。
忽然,前面不遠處出現了一個斷崖!
白馬收不住腳步直衝過去!它的前蹄已經踏空!
就在這時,白馬忽然人立起來!它站在斷崖前嘶叫起來!
前面是斷崖,崖下是一望無邊的大海,後面是追趕我的人,他們的馬蹄聲,喊叫聲,離我越來越近……
我從極度的恐懼中驚醒來,那一刻我彷彿覺得追我的人就在我身後。
我喘了幾口氣,看見水穎睡的還香,就爬起來,輕輕越過門口的庫拉達,掀開帳篷低垂的門簾,走了出去。外面真冷,我打了個寒顫。
一件衣服披在了我身上,我回頭看見庫拉達站在我身後。
「是做噩夢了嗎?」
「嗯。」我輕聲回了他一句。
外面的月光真好,感覺自己彷彿還身在夢中。
「我也常常做噩夢,時常會夢見自己被埋在沙子下面,喘不過氣來。」庫拉達笑了笑,他笑起來其實真的很帥,不過我是不會這樣對他說的,「我想可能是我潛意識裡怕有一天死在沙漠中,被埋在這裡,再也回不了家了吧。」
「我也常常做窒息的噩夢。」
我看著遠處,忽然發現在不遠的地方有幾個黑點,彷彿是一排騎著馬的人。
「你看那是什麼?」我輕輕靠近庫拉達,指著遠處問他。
「好像是騎馬的人,等等。」說著庫拉達鑽進帳篷,拿出一個望遠鏡來,他對著那幾個黑點看了一下,就把望遠鏡給了我,「真是奇怪,那些人我在沙漠上從來沒有看見過,他們穿的衣服也不是當地的服飾。」
我接過望遠鏡,只見那是一排五個人,身上穿著黑色的長袍,幾乎把馬身都蓋住了。那些人頭上戴的帽子是金屬的,圓頂,左右飛起兩個像牛角一樣的帽翅。這讓我想到我第一天到旅館時看到窗外的那個怪人,他們的帽子幾乎是一樣的形狀,只是這五個人的帽子沒有那個怪人的帽子那麼高,也沒有那麼多的寶石鑲著。
「他們好像是在偷看著我們。」我對庫拉達說。
「是的。」庫拉達說,「你別亂跑,我去看看放哨的人,讓他們多加小心一點。」
「我和你一起去,好嗎。」我有點害怕地拉住了庫拉達的胳膊。
庫拉達低頭看了我一下:「知不知道,你這時比較像一個女人。」說著他咧開嘴無聲地笑了,我的臉「刷」地紅了起來。
我和庫拉達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沙漠上那五個黑衣人已經不見了。
「好好睡覺吧,明天還要趕路呢。」庫拉達把我拉進帳篷,我躺下後悄悄轉過身看著他,發現他也在黑暗中看著我,我慌忙閉上眼睛,彷彿又看見庫拉達咧開嘴無聲地笑了。這個傢伙就這麼愛笑嗎?第二天,庫拉達帶著他手下的那些強盜和我們一起出發了。
「現在該往哪個方向走?」庫拉達騎在馬上問我。
「往西!」我很肯定地對庫拉達說。
我和水穎騎在駱駝上,除了必要的一些日常用品和挖掘工具,我和水穎帶來的大部分東西都留在了庫拉達的營地。
庫拉達揮了揮手,一隊人開始向西進發。
這時我再次感到了頸上戴的那個水晶盒裡的甲蟲的躁動。
我正是在一步一步走向危險嗎?
越往西走,我越感覺到身體裡的某種感覺越強烈,可是我現在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冥冥中,我覺得呼喚的聲音更加清晰。
到了下午的時候,水晶盒裡的甲蟲再次發出了強烈的躁動。我用手握住水晶盒,感覺到它在我手心裡在跳。「寶貝,會有什麼危險呢?」我心裡默默地問它。
「快看!」忽然一個強盜叫起來。
我慢慢轉過臉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北邊的天空佈滿了濃密的烏雲,在地平線上,一道巨大的黃色沙塵帶彷彿像龍一般,正以極快的速度向這邊滾來!這道沙塵形成的筒,就像一台巨大的收割機前面滾動的收割滾筒,東西兩頭看不到邊。烏雲彷彿也隨著沙塵帶的滾動向前擴散,霎那間在頭上形成了一個奇怪的景象,南北的天空,一半是晴朗的,一半是烏雲密佈,彷彿黑暗瞬那來臨。
我嚇呆了,呆呆地看著那道沙塵帶向這邊滾來,看著它即將吞噬掉我們。
「向東邊跑!快!剛才我們經過的那個沙丘,沙丘下地形比較凹,全部的人都去那裡!」庫拉達大聲地命令著。
所有的人掉轉頭向東邊的那個沙丘跑,水穎的駱駝被一個強盜牽起來,那只駱駝跟在馬後面邁蹄奮力跑著。
我還在發呆。
庫拉達跑過來拉起我的駱駝,駱駝跟著庫拉達的馬跑了起來。
「啊!」駱駝的猛然起步,讓正在發呆的我毫無防備,一個搖晃,從駱駝上栽了下來。
我從沙裡爬起來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跑到很遠了,卻沒有人發現我從駱駝上掉了下來。「喂!」我驚恐地向他們的背影大叫著,可是身後越來越近的颶風的呼嘯聲已經掩蓋住了我的呼救聲。
沒人回頭。
「完了!」我回過頭去看那道沙塵,在颶風中翻滾著,向我這邊壓來。我軟軟地跪倒在沙上,水晶盒裡的甲蟲彷彿在撞動水晶盒,我能感覺到一個生物想要逃出生天的慾望。
「不行!我不能這樣等死!」我看著越來越近的風暴,這個念頭跳出來。
我從沙上爬起來,正準備轉身向東跑,忽然有人從後面摟住了我的腰。
「上馬!」是庫拉達!
我也側身抱住庫拉達,藉著他手臂的力量向上躍起,整個上半身扒在了馬背上。馬沒有停,向東方跑去。我趴在馬背上,看見北邊的颶風捲著沙塵,在馬後面追趕。
前面出現了庫拉達所說的那個沙丘,可是像收割機般的沙塵帶也已經攆到了馬的尾巴後面!
「抱緊我。」庫拉達一邊回頭看著向我們撲來的沙塵,一邊大聲說。
風的呼嘯有些刺耳了。
我剛抱住庫拉達,颶風和著沙塵就把我們整個捲了進去,風沙抽打在臉上,如同鞭刑一般,我裸露著的皮膚都像被刀割過。
座下的馬嘶鳴著,已經沒有力氣和這舖天蓋地的沙塵和颶風抗衡,「撲通」倒了下去。
在馬倒下去的時候,我和庫拉達被摔了出去,在落到沙上的時候,我覺得觸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昏了過去。頭痛,眼前一片黑暗,有種窒息感。
我在這種感覺中慢慢醒來。
颶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的,我聽不到任何聲音,只覺得身上很沉重的感覺,想翻個身,卻無法推開壓在身上的重物。
感覺呼吸困難了起來,窒息感又如影隨行地向我襲來。
我奮力地掙扎了一下,然後再次陷入了昏迷中。
「我以神的名義!」一個很洪亮的聲音,「我們以神的名義!」後面是不知幾萬幾十萬幾百萬人的聲音跟在那個聲音的後面。然後那些人開始合唱,唱的是我聽不懂的內容,那支曲子很怪,在我聽來音節完全不符合一般的樂律,所以聲音顯得刺耳而忽兀,直鑽進我的耳膜裡。唱的時間很短,最後那些聲音用與唱歌同樣的語音念出一句話來,那句話如雷聲般震動我的耳膜,使我想立即掩耳。
我用手摀住耳朵,跟著聽到一些遙遠而親切的聲音:「紫約!紫約!」
「剛才她動了。」
「再給她點水。」
我的嘴裡流進來一些水,我覺得眼睛發澀,但還是奮力想睜開眼睛。
「紫約!你醒了!」
「嗯。」陽光照在我臉上,我吃力地扭過頭,然後看見水穎和庫拉達,還有那群庫拉達帶領的強盜。
我勉力對他們笑了一下。
隱隱還是頭疼,四肢像是要散了架似的,又酸又麻。
「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水穎有些著急地問。
「我沒事,就是渾身酸疼。」我動了動手臂,然後翻身想坐起來。一隻手扶住了我,庫拉達把我扶了起來,我對他報以感激的笑。
「要是不行,我們就在這裡休息過夜吧,剛才的颶風已經將沙漠的地形改變了,我怕下面我們尋找古城會更困難了。」庫拉達看著我說。
「不,繼續向西,我感覺到了,古城已經不遠了。」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水晶盒裡的甲蟲又跳了一下。
我們出發繼續向西。
天空已經完全沒了烏雲,又晴朗起來。對於莫測的沙漠氣候,我實在是不能瞭解。
我和水穎騎在一匹駱駝上,庫拉達騎著我的駱駝,他的馬已經死了。
我還是有些頭痛和耳鳴,而那些很多人的聲音,彷彿已經不僅是在我夢中,隱隱地,我總是能聽到那些聲音,有時候彷彿是呼喚,有時候彷彿是亂七八糟的嘈雜聲,有時候就是那些我完全聽不懂的東西,但那又不像是一種語言。
水晶盒裡的甲蟲一直在躁動,偶爾躁動會強烈一些。
我的心裡別別地跳著,這一切不正常的影像都說明,我選擇的方向是正確的,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找到古城了。
「看!」一個強盜忽然指著遠處對我們喊。
「那是什麼?」我們一起向強盜手指的方向望去,遠處的地平線上出現一個比四周的沙漠高出許多的東西,看不出是什麼。庫拉達舉起攜帶的望遠鏡來。
我的心跳的更厲害,在看到那個奇怪的東西的時候。夕陽已經開始落向沙漠的後面,金紅色的光塗滿整個沙漠。那個東西就那樣忽然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中,直覺,那裡應該就是古城所在的位置了,因為我聽到那些聲音,還有那個總是最清晰的聲音,所有的聲音都在說著同一句話:「你終於回來啦!阿里朵朵娜!」
「是一個圓頂的小屋!」庫拉達向我們通報著,「好像是石頭砌的。」說著庫拉達把望遠鏡遞了過來。
水穎接過望遠鏡看了一下,又遞給了我。
我把望遠鏡舉在眼前,水晶盒裡的甲蟲好像在暴烈地跳。那個石頭砌的圓頂的東西,像一個涼亭,但卻比一般的涼亭大很多倍,圓頂下有幾根粗大的石柱支撐著。這個建築就這樣突兀地立在沙漠上。
「你以前有沒有見過這個東西?」我轉頭問庫拉達。
「沒有。」庫拉達很肯定地說。
「我在沙漠上生活了三十多年,眼睜睜地看著沙漠吞噬了許多地方,但也從來沒看見過這個東西。」一個強盜疑惑地說。
「會不會是以前埋在沙下的,經過剛才那場颶風的吹襲,上面的沙被吹走了,所以就出現了。」另一個強盜接過來說。
「嗯。」我沉思了一下,「我感覺到古城應該就在這不遠了,不知道這個建築是不是與古城有關。」
「那正好,我們就到那個石屋下休息過夜吧。」庫拉達下了指令。
所有的強盜歡呼著策馬奔向那小屋,我忽然覺得這群強盜的悲歡是那麼簡單,因為找到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就會開心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這群強盜有些改變了看法。
「你以為這些人真是想當強盜嗎?」庫拉達彷彿看穿了我的心事,「他們原來都是安安穩穩的人,靠著自己的雙手來勞動生活,可是沙漠一點一點地侵佔了他們的土地。」庫拉達有些傷感地說。
「那他們可以去別處謀生啊,不一定非要做強盜的!」水穎不服氣地反駁著。
「是,對你來說是。」庫拉達看著遠處策馬奔跑的強盜,「你有高等學歷,去哪都不愁沒工作做,可是他們,連字都不識。你們看到我們的營地了吧,知道那裡原來是什麼地方嗎?」
「那裡原來是什麼地方?」我奇怪地問。
「那裡原來是一個小鎮,它原來是在沙漠的邊緣,小鎮的人都拚命地栽種植物,想擋住沙漠的吞噬,可是,最終這個小鎮還是被沙漠吞噬了。沙漠裡被這樣吞噬的小鎮不知道有多少。沙漠最近一次吞噬的小鎮,據說是二十五年前,這此強盜原來都是生活在那個小鎮上的,他們那時還是孩子。小鎮被沙漠吞噬後,他們的親人死去了,他們卻活了下來,於是在沙漠邊緣的其他小鎮上乞討生活,可是,那些鎮上的人認為他們是招惹了魔鬼的人,不肯讓他們在小鎮上乞討生活。他們只好回到沙漠,有些孩子就這樣又死在了沙漠裡,而剩下的孩子就成了強盜,一直生活到現在。」
我和水穎呆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無名 2008-1-11 00:46
咒城 古城重現 8
整個一個晚上,我和水穎都沉悶著。
那些強盜在沙漠裡撿一些爛骨頭枯沙棘什麼的,在圓頂石屋的外面燒了一堆火,然後坐在火邊喝酒唱歌。
我和水穎坐得離火堆很遠,背靠著石屋下那些巨大的石柱。
「紫約,你看天上的星星,很明亮。」水穎半天說了一句話。
「是的。」我仰著頭看了看夜空,忽然看見有道紅色的流星劃過,我剛想許願,流星已經消失了,紅色的流星,我真是第一次看見。
「其實,那個庫拉達,人並不壞。」水穎又停了一會,忽然冒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來。
「是吧。」我不確定地說,「我也覺得他不是一個壞人。」說著,我忽然像發現了什麼似的,轉過臉看著水穎笑起來,「老實交待,你是不是對他動了心思?」
「別瞎說,我倒是覺得庫拉達對你,嘿嘿,好像有什麼不良企圖哦。」水穎壞笑著。
「切,他不過是想我帶他找到古城罷了。」我聳了聳鼻子。
「不僅是這樣吧?」水穎收斂了臉上的壞笑,「我的感覺是沒錯的,你不知道下午颶風來那會兒,他發現你不在他牽的駱駝上的時候,他的臉色有多少難看,立即就策馬返回去找你,那時我心裡都在想,完了,你們倆估計都回不來了。後來颶風過了,我們找到你們的時候,你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裡,他的身上幾乎全被沙埋住了。」
我的臉紅了,不過幸好是夜晚,水穎看不見,不會笑我,我於是趕快打岔,「那你們是怎麼找到的?」
「先是看見了那匹馬,那時候它還沒死,在沙下掙扎,我們看見沙在動,還有馬尾巴露出來,就去把馬拉了出來,然後在拉馬的時候就看見邊上有衣服,這才找到了你們。」
「好幸運沒被悶死。」我呆了一下,難道我夢中的那種窒息感就是預示著在這沙漠中遇到這場颶風,我被埋在沙下嗎?
「是啊,庫拉達是個很聰明的人,他利用馬和你們身體之間的空隙,然後用衣服把這空隙遮住,使沙不能進去,這就為你們留下了呼吸的空間。我真不知道在那個時候,他怎麼還能想起來這些,要是我,早就嚇傻了。」
「我也嚇傻了。」我笑了笑,「不過也多虧你們及時找到,要不我們可能也被悶死了。中間我在沙下時醒過一次,但是太窒息了,又昏了過去,我想那時候可能是那個空隙裡的空氣用完了吧。」
「啊!」水穎叫起來,「紫約,你的夢中總有窒息感覺,會不會就是夢到這件事啊?」
「不知道啊,希望是,我可不想再來一次窒息感了,那真是難受。」水穎居然和我想到一起了。
水晶盒裡的甲蟲已經完全不動了,很安靜,我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好還是是更加不好。
石屋外的火漸漸熄滅了。
我和水穎鑽進睡袋裡,那些強盜也都在石屋裡找個地方,裹著他們帶來的被子,睡了下來。
庫拉達睡在離我和水穎不遠的地方,把我和水穎與那些強盜隔開來。我再次夢見了我騎著白馬在狂奔,最後馬停在了斷崖邊,崖下是一望無際的海,身後是漸追漸近的人。
「不!我不要被抓住!死也不要!」我心裡萌生了死的念頭,於是用力一夾馬腹,馬向著斷崖下跳去。
空中呼呼地風聲從我耳邊越過,我在空中不停地下墜下墜……
我的腿猛地蹬了一下,從噩夢中醒來。四周很黑,我知道我睡在沙漠裡。
我已經醒了,可是,為什麼耳邊還聽到在下墜時耳邊那呼呼地風聲呢?沙漠起風了嗎?我疑惑起來,但很快,我又再次墜入了深深的夢裡。
這次我已經在海水裡,那匹白馬在水裡游著,我還是緊緊地摟著它的脖子。
「你居然會游泳?!」我又驚又喜,用臉輕輕地摩挲著它的頸皮。
身後斷崖上停著幾十匹馬,那些騎馬的人無奈地看著在海中游遠的白馬。忽然,有人帶頭沿著海岸追了起來。
「天哪!」我是被一聲尖叫驚醒的。
白馬和滿眼的海水都退去了,我又回到了現實中一望無際的沙漠裡。
我打開睡袋鑽了出來,看見水穎和庫拉達,還有那些強盜,都站在石屋邊上,彷彿在看什麼。
「怎麼了?」我迷迷糊糊地揉著眼問。
「紫約!你快來看!」水穎向我招著手。
我走到水穎身邊,向外一看,我也呆住了。
石屋的外面出現了一個古城!
這座古城和我夢裡的古城一模一樣,都是石砌的屋和街道,原來我們昨晚休息的這個石砌的涼亭是這古城裡最高的建築物,它在昨天下午那場颶風中從沙中露出了來。
城不算很大,城周圍的沙比城還要高,但不知道為什麼沙沒有向城中流進來。
我們的馬和駱駝都在城外的沙上,遠遠的我能看見它們,並沒有跑開。
可是,我奇怪的是,昨夜,城裡的沙是怎麼不見了,使古城露出來的呢?
「咒城!」強盜中有人輕輕地說話,「這就是傳說中的咒城,現在它出現了,它的咒語會實現嗎?」
「不知道,傳說看見咒城的人都會死掉,或者失蹤。」
「其實不一定,二十五年前我曾經看見過它出現,那時我才幾歲,父親運送貨物時帶著我,我遠遠地看見過它。只是,我當時記得城的位置並不是在這個地方啊?」
「不管怎麼說,既然它又這麼神秘地出現了,我們總應該下去看看吧。」庫拉達笑了笑,「大家不用擔心,傳說不一定是假的,但也不一定是真的,快點吃點乾糧,我們要下去考察一下。」
「我明白了。」我喃喃自語著,原來這裡就是我夢中古城中個我覺得是教堂的建築物。「啪」「啪」。
街道和夢中的一樣幽長,街道上舖著巨大的石塊,每走一步,腳步聲都顯得特別響,還有著空洞的回聲。
街道上沒有沙,很乾淨,這是城中的主街道,很寬,我知道這條街道是通往那個宮殿似的建築群的。
街道邊的很多房屋,門是半掩著的。
我走向一間看起來比較大的房屋,伸手推開了門。房間裡放著石板搭成的桌子,桌子上還擺著石頭做成的碗和盤,看上去並不顯得粗笨,倒是讓我有種古拙的感覺。
當我看向碗盤中的時候,我被嚇了一跳,碗盤中居然盛著食物,恍惚間那些食物還在冒著熱氣,好像主人做好了熱騰騰的飯菜,在等客人來享用似的。
我渾身有些發冷。
這是個在沙下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城,城裡一片空寂,但街道上卻是一塵不染,街道邊的房屋裡還有著溫熱的食物,這是一個什麼樣奇怪的地方?
我想退出去,猛然卻發現這個房間的另一邊也有個門,可能是通向裡面的,門口的地上,卻露出半個人頭來。
難道,這裡還有人生活?
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探頭向門裡看了一眼。
「啊!」我驚聲尖叫起來,聲音要多刺耳有多刺耳。
「怎麼了?」庫拉達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我的身後,他的雙手扶在我肩上,我顫抖著,把手指向那扇門裡。
「呀!」庫拉達顯然也被嚇了一下。
門裡躺著坐著幾具屍體,有大人,也有小孩,但他們都是一樣的乾屍,屍體在這沙下被蒸干了水份,於是肌肉都脫水後緊帖著骨骼,肚子上的肉就深深地陷了下去,眼睛也一樣陷了下去,頭像個塗了薄薄一層臘的骷髏,嘴咧開,而牙齒卻向外齜著。這些乾屍幾乎都保持著一種姿勢,他們的雙手緊緊地掐在他們自己的脖子上。
這些人,是怎麼死的呢?他們怎麼會在一起死在了這個古城裡呢?
從驚恐中慢慢回復過來,我不由地奇怪著。
忽然,門裡那些乾屍咧開了嘴,向我笑著,我的耳邊再次聽到了那個不知是幾萬幾十還是幾百萬人發出的聲音:「你終於回來了!阿里朵朵娜!」
「啊!」我再次尖叫起來,轉身跑出了那個房屋。
街道上還是一片死寂。
奇怪的是,剛才跟我和庫拉達一起的幾個強盜卻不見了。
從那個圓頂塔樣的建築物上下來,我就一直有種很強烈的不安的感覺。所以我建議把所有的人分成兩撥,一撥和我向城中心方向考察,一撥和水穎向城門方向考察,然後從城門離開,把城外的馬和駱駝牽好,防止它們跑了我們沒法回去。
其實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他們的安全。
庫拉達堅持和我一起向城中心走。
街道上仍舊是一片靜寂,庫拉達跟在我身後跑了出來,現在這條街道上除了我和庫拉達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庫拉達的手下去了哪裡?我開始不安起來。
水晶盒裡的甲蟲再也沒有動過,彷彿死了一般。我把水晶盒取下來,看見裡面黃色髮絲晶的甲蟲已經沒了我第一次見到它時的那種光澤和生氣,只成了一個死物,連晶裡的黃色髮絲也隱隱地有些灰暗之色。
我把水晶盒遞到庫拉達手裡:「這個給你,戴在頸上。萬一有什麼事情發生,你就趕快離開,記住,不要管我!」
「怎麼了?你感覺到有什麼事情會發生嗎?」庫拉達不安地接過水晶盒。
「不,我什麼也感覺不到。」
「咦,他們幾個哪裡去了?」庫拉達到這時才發現異樣,那幾個手下已經不見了。
「不知道,我們找找吧。」繼續往前走。忽然,我看到街道上有一滴血。
街道因為太乾淨了,所以這一小滴血才那麼顯眼。我蹲下身,用手摸了一下,血還沒干,甚至有些溫熱的感覺。街道旁邊的那個半掩的門邊,也有一滴血。
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們出事了。」庫拉達臉色也沉了下來。
我和庫拉達小心地走向那個門邊,從半掩的門裡只看見石板桌的一個角,還有一張石凳,別的都看不到。
庫拉達小心地伸手推了一下門。
這裡的門也全是薄石板做成的,那石門在下面的槽裡轉動時發出了「吱嘎」的一聲響,這個聲音在這死寂的城中顯得格外不協調。
「天!」庫拉達叫了一聲,「魯夫裡!」
房間的石桌邊跪著一個男人,那男人背對著我們。他正是強盜魯夫裡,他的身體依著石桌才勉強沒倒下去,但看上去他已經死了。石板的地上淌了一灘血,「叭噠」,還有小血滴滴下,溶進地上的那灘血裡。
石桌的前端坐著一個人,不,正確來說是一具乾屍。
我和庫拉達走進屋裡,想看看魯夫裡是不是還有救。但我們赫然發現,魯夫裡的胸口插著一把刀,而那把刀的刀柄卻正握在乾屍的手中!
這個場面極為詭異。
我只覺得有種想嘔吐的感覺,雙腿軟軟的,連走一步路的力氣也沒有。
庫拉達伸手在魯夫裡的鼻子下試了試,輕歎了一口氣,然後伸手去拔魯夫裡胸口上插著的那把刀。
「不要!」我尖叫起來。
「怎麼了?紫約?」庫拉達縮回手,奇怪地看著我。
「不要惹它!」我直直地指著那具乾屍,我彷彿看見他咧開嘴在笑,我彷彿聽見他用溫柔的聲音在對我說:「你終於回來了,阿里朵朵娜!」
「難道你相信魯夫裡是這具乾屍殺的?」庫拉達看著我,微皺眉頭。
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可是我看見它們都會笑,還對我說:『你終於回來了,阿里朵朵娜!』」
「不用怕,紫約,相信我,魯夫裡不是這具乾屍殺的,這城裡一定有兇手!」庫拉達說著伸手拔下了插在魯夫裡胸口的刀。
「啊!」我輕叫一聲,用雙手捂上了眼睛。
「啊!」就在我叫出聲的時候,我聽見外面的街道上也有人慘叫了一聲。
「德林!」庫拉達手裡握著還有血跡的刀子跳了起來,然後衝出門去。
「庫拉達!」我慌忙放下摀住眼的手,跟在他身後衝出了門去。可是,等我跑到外面的時候,已經失去了庫拉達的蹤影。
石砌的街道上,一片靜寂。
彷彿整個城裡,只剩下我一個人。
「天哪!」面對著空寂的街道,我慢慢地蹲下身去。
無名 2008-1-11 00:46
咒城 古城乾屍 9
我順著街道慢慢走著。
頭有些暈,隱隱聽到許多的聲音。
眼前的街道上忽然出現一大灘血,還有血滴一直延伸到邊上的一個屋裡。我有些發抖,從那半掩的門裡慢慢地伸頭探望。
忽然一個黑影向我撲來!
我驚叫一聲,條件反射地伸出雙手向黑影推過去。
觸手是一具溫熱的軀體,還有粘稠的帶著甜腥味的液體粘在了我的手上。而那具軀體被我一推之下,向後倒了下去。
「天哪!」我叫了起來,倒在地上的居然是德林!他雙眼睜得大大的看著我,胸口上一個很深的洞,還在向外冒著血。
我發現我的雙手上滿是鮮血,德林的鮮血。
庫拉達呢?剛才他是聽到德林的聲音出來追德林的,現在德林已經死了,那庫拉達怎麼樣了?我有些不敢想像。
「庫拉達!」我衝到街道上大叫著,「庫拉達!庫拉達!你在哪裡?」
「紫……約……」我隱隱聽到庫拉達的聲音,彷彿就在宮殿的方向。
我開始在街道上奔跑,向著宮殿的方向,一邊奔跑一邊喊著庫拉達,可是卻沒有再聽到他的聲音。
宮殿在我的視線中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高大,那些是很大很大的石塊砌成的。門是拱形的,兩扇很巨大的石門,石門是整塊的大石做成的,上面雕著一些花紋,每一扇門上有一個巨獸,那是我從來不曾認識的動物,它有著鹿一樣的頭,卻有著牛一般的角,身體是馬的身體,還有一條豹子的尾巴。
其實這些並不是我當時看到的,那是我在夢中時看到的。當時我以極快的速度在向前奔跑,並看不清這些,只是知道宮殿很巨大。
我忽然在奔跑中停了下來,因為宮殿的兩扇門是關著的。
我劇烈地喘著氣,看著兩緊閉著的門。
「紫……約……」我隱隱又聽見庫拉達的聲音,我確定那聲音是從宮殿裡傳來的。
「庫拉達!庫拉達!」我在門口大聲叫著。
「吱嘎」宮殿裡的兩扇門忽然向裡打開了。
在門打開的時候,忽然有很多的聲音向我撲面而來,那是我以前夢裡聽到的那不知幾萬幾十萬或是幾百萬人的聲音,那些聲音裡夾雜著些憤怒不和協的音符,那些聲音讓我頭疼欲裂。
宮殿打開的大門後站著一個黑色短袍頭戴圓頂金屬帽的佝僂老頭,他的臉就像是木乃伊一樣,眼睛深深地凹著,嘴裡沒有牙齒,像個巨大的黑洞,他咧開嘴笑著對我說:「歡迎你回來!阿里朵朵娜!」
這一切和夢中一樣!
可是當時我已經顧不上這些了,魯夫裡死了,德林也死了,庫拉達不見了,這個像殭屍一樣的老頭在這裡出現,他會不會就是兇手呢?在我這樣呆了一呆的時候,門裡的那個老頭已經不見了。
我忙跟在後面衝進宮殿裡。
「你是誰?」我在空洞的宮殿裡大聲問著,可是除了我的回聲,沒有別人的聲音。
「轟」,兩扇巨大的石門在我身後關上了,我急忙轉過身去,大殿裡沒有一個人,是誰關上了門?冷汗從我的額頭上冒出來。
宮殿的正中有個半人多高的巨大石台,台上擺著一把石製的椅子,椅子上坐著一具頭戴王冠的乾屍,他身上還穿著鑲滿了寶石的盔甲,右手握著一柄厚厚的劍,劍身上有細細的血槽。
在石椅的兩邊,還各有兩個手持長矛的衛兵的乾屍,他們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依舊筆直地站著。
我的眼睛在宮殿裡四處搜尋,沒有看見任何活人的跡象。
背上的冷汗浸透了我的衣服。
「你終於回來了,阿里朵朵娜!」就在我四處打量的時候,我忽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那是夢中那個穿透了所有聲音最清晰地直達我耳中的那個聲音。
我忙轉回頭去尋找那個聲音,卻發現是坐在石椅上,頭戴王冠的那具乾屍!
不錯,聲音正是從他的嘴裡發出來的!
我呆呆地看著那具乾屍,彷彿被夢魘住一般,一動也不能動。我看見那具干深陷的眼窩中有光在閃動,他那干紫的嘴唇開始慢慢地咧開,有一絲詭異的笑容出現在他的臉上:「我知道你會回來的,我等了你很久了,等了你很久了。」
「啊!」我尖叫著,用雙手摀住頭,拚命地搖晃,我對自己說:「這只是一場夢,快醒來,快醒來!」
「吱嘎」。
又有開門的聲音。我慌忙轉過身去看宮殿的大門,可是,那兩扇門仍然緊緊地閉著。
就在我奇怪剛才的門響聲是從哪裡傳來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忽然發現右邊有個黑影閃過,我忙向右邊轉過頭去,看見右邊有一扇小門開了,門外的黑影一掠而過,應該是那個穿黑色短袍的佝僂老頭。
我又看了一眼宮殿石椅上坐的那具乾屍,他還是原來的樣子,深陷的眼窩裡沒有光,也沒有咧嘴笑。
我於是又轉身向右邊的那個小門口跑去,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奔跑,我怕在我還沒有逃到那個小門口的時候,那個小門就關上了,而把我永遠的關在這個空靜的,只有乾屍的大殿裡。
我衝出門口的時候,被什麼拌了一下,向前撲到。
「呀!」我疼的叫了一下,可是卻馬上以極快的速度從地上爬了起來,因為,我撲到的時候,正趴在了一具乾屍上!
我站起來的感覺,並不比我爬在地上的感覺好多少。
因為,我放眼望去,這裡竟然,全是乾屍!
這裡是一個院子,院子裡還有些石製的花盆一樣的東西,想來以前可能是用來栽種花木的。只是,這院子裡的乾屍卻多的讓我難以相信!
這些乾屍或躺或坐,有仰面向上躺著的,也有面向下趴著的,還有些乾屍疊在一起,一具依在另一具上。
這麼多的乾屍!我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但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這裡這麼多乾屍,我的心裡雖然有些發寒,但卻並不覺得很害怕,不像是看見城裡那些房間裡和宮殿裡的乾屍,有種說不出來的恐懼感。
而且奇怪的是,這些乾屍竟然全是女的!
難道,這是宮殿裡的宮女?或者是那個戴王冠的男人的妃子?
可是,奇怪的是,這些乾屍看上去並不像是一起死在這裡的。我仔細地看那些乾屍,她們的服飾早就變成灰了,所以不指望從服飾上看出什麼來。但她們中有一些的手上戴著不同的手飾,有的還戴著耳環,從這些飾品上來看,完全是不同風格的飾品,有的很精細,但有的又很古拙,還有一些帶著很多數量的首飾,就像我國苗族人的首飾一樣,繁重而華麗。
在我一次又一次仔細地觀察了這些乾屍之後,我又有了一個很驚奇的發現。
這些乾屍看上去個頭和體型都差不多,讓我覺得有些像表演隊選出來的一樣。
難道,這些乾屍,曾經是這個宮殿裡的女優嗎?可是,她們怎麼會死在這個院子裡呢?也許,是在災難來的時候,她們正等在門外,準備為大殿裡那個戴王冠的男人獻上她們的舞技歌技吧?
我胡亂猜測著。
這會兒,我只顧在這裡研究這些乾屍,卻是忘了我為什麼來到這個地方了。「紫……約……」
隱約中我又聽到了庫拉達叫我的聲音。我忙站起來,傾耳細聽那個聲音的來源,感覺好像是在離這個院子不遠的地方,但卻像隔了些什麼似的。
我開始搜尋這個院子。
這個院子真是巨大,可是在這巨大的院子裡,到處都是乾屍,女人的乾屍。
我跨過一具一具地乾屍,我小心盡量不要打擾著她們,她們早已長眠於此,我直到現在都無法相像,到底是什麼樣的災難讓這個城裡的人都死在了城裡,全變成了乾屍。
「紫……約……」
那個聲音彷彿是來自院子中的一角。
我眼睛向著那個角落裡望去,那個角落是乾屍最多的地方,整個角都被乾屍疊住了。我從剛才的聲音裡確定庫拉達的聲音是從那個角落傳來的。
我背上又開始冒冷汗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個角落的附近,向著那些乾屍合掌鞠躬:「我給各位移一移位置,各位莫怪,回去以後我一定會給各位燒香的,請包涵包涵!」
這樣念著的時候,我又想到這裡不是中國,不知道這裡的鬼魂們吃不吃香煙火的。
念完,我開始把這些乾屍一具一具地挪開來。其實這樣做我實在是很害怕,但是想到庫拉達可能有危險,也就顧不上這許多的害怕了。
乾屍很輕,我小心地拿著她們的身體,把這些乾屍舉起,放在一邊的牆側。
一會功夫,乾屍已經被我移了一大半了。
「啊!」我伸手拿向裡面其中一具乾屍時,她的頭忽然掉了下來!滾落在地上。
「天哪!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大人有大量,莫怪莫怪啊!」我出了一身的冷汗,嘴裡囉囉嗦嗦地念著一些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的怪話。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我一邊把那具乾屍擺好,把她的頭接在身體上,一邊念著《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這多虧我平時沒事做時喜歡聽聽佛音,在電腦裡拷了一堆這些東東。
在我這些慢慢念著的時候,我的那串紫檀手佛像珠手鏈慢慢地發出了淡色的光,那個綠色翠雕葫蘆也有淡綠色的光發出,上面的經文發出金色的光。
我覺得自己沒那麼害怕了。
乾屍已經清除的差不多了。
「紫……約……」我又聽到庫拉達的聲音,我確定這聲音是來自這個角落的,但是乾屍已經沒有了,這角落裡一目瞭然的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庫拉達在哪裡?
難道他在這堵牆的後面嗎?
我再次仔細地搜索著,沒有什麼新的發現。我想起以前看的什麼探險故事之類的,牆上總是有些機關什麼的,我於是靠近牆邊,用手在這石塊砌成的牆上慢慢地摸著,看看有沒有什麼凸凸凹凹的地方。
觸手的石塊極為光滑,邊石塊的石縫我都摸過了,也沒找到什麼機關。
「媽的,書上的東西都是騙人的!」忙活了這半天,我覺得自己都有些累了,於是順著牆邊坐了下去。
「啊!」剛坐到地上,我立即就跳了起來,有什麼東西扎到了我的肉。
這裡除了乾屍好像沒有活人,我也就不顧形象了,用手揉著被扎的屁股,手上有些溫熱,唉,都扎破皮了,流血了,是什麼東西在暗算我!
我轉過頭向著剛才坐的地方看,卻是一個石雕的筍狀東西,在石塊上露了一小截頭,約有兩寸多高,在牆角上,如果不細看看不出來,細看會以為是牆角的石塊沒舖好所以露出了一個角,可是我直覺這是故意安在這裡的。
「害人!」我向那個石筍狠狠踢了一腳,可是我立即又抱起腳來,「媽呀,疼死我了。」
誰讓我腳的大拇趾比別的腳趾長呢,每次踢東西它總是先受傷。
就在我抱著腳亂跳的時候,我發現牆壁上居然出現一個黑洞來!牆壁什麼時候打開的?居然一點聲音也沒有?
我跳著面向牆壁上出現的洞看去。
黑暗的洞裡站著一個人,他像乾屍一樣的臉,嘴咧開笑著:「你終於找到這了。」
這個人居然就是剛才站在宮殿門口的佝僂老頭!
「你這個殺人兇手!」我尖叫著,「你把庫拉達弄哪裡去了?」
「你還是不要管別人了,先顧你自己吧!」老頭笑得更厲害了,他向我伸出了手,五指上長長的指甲彷彿是尖利的刀。
「啊!」老頭怪叫了一聲,縮回了手,那一瞬間,我看見我手上的手鏈光芒大放。
「好,你等著死吧!」老頭咭咭笑了笑,「你抬頭看看天空。」
我不由地抬頭向天空上看去,天哪,舖天蓋地的沙從空中像下雨一般地倒下來!
我最後看了一眼那個洞,洞已經不見了,老頭也不在了。
最後的感覺是,我被從天空中倒下來的沙埋住了。
無名 2008-1-11 00:46
咒城 逃過詛咒 10
前面是一排燃燒的樹木,火焰沖天,捲起來,四處吐著火舌。
有個女孩子穿著紅色的衣服在奔跑,寬寬的袖子,長長的裙裾,還有飄啊飄的飄帶,在微微的風中翻飛著。
我渾身灼熱。
看著那女孩向火焰撲去,我想喊住她。
不對,我好像是在看電影,這個場景很熟悉,是某部電影中的情節,哪部電影呢?《古今大戰秦俑情》,沒錯了,應該就是這部。一會那個穿紅色衣服的女孩會回過頭來笑一下的,她是鞏麗扮演的。
可是,我既然在看電影,怎麼我自己會感到那麼熱呢?
果然沒錯,那個紅色的女孩子回過頭了,她衝著我燦然一笑。
「不要!」可是,我驚恐地看見,那張臉並不是鞏麗的臉,而,我自己的那張臉!我看著我自己穿著紅色的長裙,向那燃燒著的火焰奔去。
我感覺到了灼痛,我的腿,被火燒著了。
我痛醒過來,渾身灼熱,我發現自己躺在沙上,天上的太陽直直地照著我,我想喝水,可是摸了摸身邊,什麼也沒有。
腿上的那片灼痛感更強,看來剛才夢見腿被燒傷並不僅僅是夢,現實是我的腿確實是傷了。
我頭暈眼花,昏昏沉沉,可是我知道我不能躺在這裡等死。
我從沙子上爬起來,可是腿軟的像是豆腐,剛站起來就又摔了一跌。我再次爬起來,努力分辨著方向,起步踉踉蹌蹌地往東走。
沙漠上此時一個人也沒有,從太陽的位置來看,現在正是下午二三點鐘的模樣。
從在古城裡看到沙從天空中倒下來,到現在,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逃出那個咒城的,其他人怎麼樣了,我也完全不知道,魯夫裡和德林死了,庫拉達呢?還有別的人呢?我現在在哪裡?那個城又哪裡去了?它再次被埋在了沙下嗎?
我口渴的要命,嘴裡連一點唾沫也沒有了,干的幾乎張不開口來。
忽然,我的背後響起了馬蹄聲。
有人!我欣喜起來,我有救了!
我急切地轉過身去,因為用力過猛,我再次摔在了沙上。可是,這時候我不覺得疼,只是高興地張開嘴喊:「這裡!這裡!」聲音從嘴裡發再來,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嚨的小雞叫一般。
幾匹馬圍住了我。
我躺在沙上向上望去,這一看之下,讓我渾身冰冷,比剛才一個人在沙漠裡走的感覺還要讓我驚恐。
馬上的人全都穿著黑色的長袍,頭上戴著圓頂的金屬頂帽,帽子兩有兩個像牛角般的帽翅,他們臉上戴著一個面具,那個面具樣子就像城中的乾屍一般,還咧開了嘴笑著。這幾個人就是那天晚上我和庫拉達在月光下看見的騎著馬的黑袍人。從他們臉上的面具看來,他們一定與咒城有關係!
完了,剛逃出一場劫難,又碰上了另一場。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我被那些人抓上了馬背,呈弓字形地趴在馬背上,馬開始跑,上下顛著,顛得我想把五腑六髒都吐出來,可事實上,我什麼也沒得吐。
又熱又渴,被馬這樣顛著,我覺得自己的意識又開始模糊起來。
「砰!」
我聽到一聲槍響,然後我摔下了馬背,痛得我再次暈了過去。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團光影,隱隱約約光影裡有個雙手合十的佛,在微微笑著,念著《藥師心咒》:「喋雅他嗡,貝堪則貝堪則,瑪哈貝堪則,喇雜薩目,嘎喋梭哈。」
有股清涼的泉水流進我的口中,我於是慢慢地喝著這清涼的泉水,這樣很舒服,我閉著眼,不想睜開來,我害怕一睜開眼就看見像乾屍一樣的臉或是面具。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驚醒了我,我不由地睜開眼來,眼前的景物還是模糊的,但我還是看見了我熟悉的臉孔:「庫拉達!水穎!」
「你終於醒了,太好了!」我聽見庫拉達的聲音。
「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如果你再不醒,我們就打算送你去醫院了。」水穎的聲音裡有著哭腔。
眼前的景物逐漸清晰起來,原來我已經在庫拉達營地的帳篷裡了。
我抬眼看見帳篷的中央盤坐著一個和尚,卻是那天晚上在旅館外給我符的那個,這個和尚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我有些奇怪。
水穎看我看著那個和尚,忙向我說道:「那是世空大師,多虧他一直在給你念《藥師心咒》。」
原來我夢中的那尊佛是他。
「多謝大師!」我微微欠身,向和尚表示謝意。
「施主不必多禮,你我本是舊相識之人。」和尚微笑起來,確實來說,看著他,我覺得有種親切感,一點也不陌生。
「大師說與紫約是舊相識之人,可是那晚大師給紫約符的時候,我看她很驚訝,好像並不認識你啊!」水穎好奇地問世空和尚。
其實我也有很多話想問,不過這個話題水穎搶先了,我就只聽著和尚的回答就好了。
「阿彌陀佛!」世空宣了聲佛號,「所謂舊相識,並不是世人所認為的舊相識,需知,這世間輪迴,萬世萬物,終究不過『循環』二字。」
「那我真是不知其中的奧妙所在了。」水穎笑起來。
「其實我也不能完全盡知,我一直與師父在山裡寺廟修行,那日師父讓我下山來這裡,告知我舊相識之人有難,幾世幾劫不能脫身,讓我來助一把,並給了我幾件法器和一些靈符。我曾問師父:『舊相識為何人?如何舊相識?』師父說:『去了便知,事成自然明瞭,事不成,只怕你也難脫身了。』我下山後來到這裡,果然,我見到紫約姑娘時便知師父所指是她了。」
「想是這其中的奧妙所在,大師既不能明,我們凡夫俗子更難明瞭了。」我微微一笑。
「該明瞭時自明瞭。」世空雙手合十,面帶微笑走出了帳篷。
我轉過臉問水穎:「你們是怎麼回來的?庫拉達是怎麼逃出城的?還有,這和尚是怎麼找到我們的?」我像竹筒倒豆子一般逼問水穎。
「大小姐,你不要著急,讓我們慢慢說好不好?」水穎笑著拍了拍我,「這樣,我想你比較關心庫拉達,先讓他說說他是怎麼逃出來的吧。」
庫拉達一直站在邊上,這時聽到水穎這樣說,臉微紅了一下,哈,強盜也會臉紅,我不由地笑起來,我一笑,庫拉達臉更紅了。
「真是神奇!」庫拉達為了掩飾自己的神態,慌忙說著自己的經歷,「我那時和你在屋裡,聽到德林的叫聲,你還記得不?」
「記得。」
「那時候我衝出門去,看見街的一邊有人影閃過,於是我就追了過去,那人影始終在我快看到時就轉入了另一條街道,終於在我追到一個大的十字路口時,那人影不見了。我就站在十字路口張望,然後我聽到了德林更大的一聲慘叫,慘叫後就沒了聲音。我正在細細分辨聲音的時候,我就聽到你好像在叫我。」
「啊,是的,以這個時間算來,差不多,我一直在找你,叫了你很多次。」我說。
「我就一邊喊著你,一邊順著聲音尋找,不知道找了多久,我發現我來到了城門口,我想不對,你應該還在城中,於是想返回身去找你,就在我轉過身的時候,我看見了渾身是血的德林!他對我說:『時間來不及了,快跑!』然後就把我推出了城外,我跌倒在城外,看見城門一下就關上了,然後舖天蓋地的沙向城中瀉落,那時我彷彿還聽見你在喊我。」庫拉達臉又紅了一下,「後面的事情我也不記得了。」
「後面的我來說吧。」水穎接了過來,「我們這一隊人從城裡一直搜到城門外,所看到的每間屋裡幾乎都有乾屍,雖然是很有些噁心,但還是很高興有這些發現。後來走出城門口,爬上沙漠去,把馬和駱駝牽好,等著你們出來匯合,看有什麼發現。沒多久,我們就看見庫拉達跑到了城門口,他在城門口站了一下,就被什麼推了一樣,跌出城外,昏了過去。於是他的手下幾個人下去把他抬上來,我當時急地大叫:『紫約呢?紫約怎麼沒出來?』正在說著,然後感覺到沙子在往下陷,於是看過去,發現城四周的沙像水一樣往城中倒落下去。驚慌中,我們策馬向遠處跑,跑著跑著,我再回過頭去看時,發現那個城已經整個不見了,被埋在了沙下!」
水穎說著的時候,眼中還有驚恐的神色,我無法去想像她當時看到的場面是什麼樣子,但看見水穎的神色,我就知道一定是很可怕的。
「後來我們想起來你和德林他們都沒有出來,就又跑回去在沙上搜尋,可是,根本找不到人。這沒多久,庫拉達就醒了過來,他和我們說了你們的經歷,我以為你也在城裡……出事了。」水穎的聲音裡有些哽咽,「幸好你沒出事,要是你出事了我可怎麼辦?」
「好啦好啦,現在不是好好的,再說了,我出事了你還有帥哥陪嗎。」我哄著她。
「得啦,我們倆一起出來的,到時我一個人回去,我這以後還怎麼過,一想起來就傷心死了。」水穎抽噎了一下,又繼續說後來的事,「後來我們就分頭在沙漠上尋找你們,當時我和杜烏薩(庫拉達手下的一個強盜)一組,正在搜尋著,我們聽見不遠處的一個沙丘後有槍聲,於是騎馬過去一看,是庫拉達他們正在和幾個黑衣人打了起來,你被綁在一匹馬上,那個馬上的黑衣人已經被打死了,我於是和杜烏薩把那匹馬牽走。那些黑衣人看見我們很多人往這邊奔來,他們就逃了,我當時看見他們騎著馬向西的,大家舉槍向他們瞄著準備全把他們殺了,就在那時,大太陽下忽然起了一層霧,把那些人包了起來,跟著霧一下又散了,那些黑衣人就不見了。你沒看見,當時的情景真是好詭異啊。」水穎說著打了個寒顫。
「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麼人呢?」我於是向水穎和庫拉達說起我在城裡遇到的奇怪的事,還有那個佝僂的臉像乾屍一般的老頭。
「從他們的穿著來看,這些黑衣人和那個老頭應該是一火人。」庫拉達說。
「是的,我也這樣認為。」我點了點頭,「可是,我一直沒想明白,當時我記得是被埋在了沙下,怎麼又回到了沙上呢?」
「啊,對了,世空大師說了,他感覺到西方怨氣很大,應該有些詛咒,那個城為什麼叫咒城就是這樣了,以前看見過咒城的人都失蹤了,有可能也是被埋在了城裡,所以城裡有那麼多的乾屍。我們進了咒城,本來是要死的,但是因為你手上戴的那個手鏈,還有世空大師給你的符,幫你解了詛咒,所以你沒有失蹤。」
「你說的有些道理,但我覺得還遠遠不是這麼簡單。」我說著翻了一下身,忽然感到腿上火辣辣的疼,「哎喲。」
「怎麼了?」庫拉達忙問我。
「我的腿好疼,像是被火燒傷了。」我皺著眉頭。
「啊,是了,你的腿被燒傷了。」水穎對我說,她比劃著,「這麼大一塊,我看見你的褲子也被燒破了,應該是你褲子口袋裡的什麼燒著了。」
「褲子口袋?」我想了一下,「是了,我把世空大師給我的符放在裡面了,他說讓我貼身放的,我想來想去,就只有放在褲子口袋裡最貼身了。」
「難道是符燒了?」水穎楞了一下。
「對了,世空大師是怎麼會找到這裡來的?」我疑惑地問著水穎。
「是這樣,你昏迷的時候,我回了一趟小鎮,幫你去買些藥,正好在旅館裡碰到世空大師,他看見我就問你在哪,我告訴他你受傷了,還在昏迷,他就和我一起來這裡了。」
正說著,帳篷的門簾被掀開了,一個當地婦女伸頭進來喊:「吃飯了。」
「哦,吃飯了。」水穎從床邊跳下來,「我還有些新發現,吃完飯再告訴你。你是躺在床上等我送飯進來給你吃呢,還是和我們一起出去吃。」
我動了一下身體,除了腿上的燒傷有些疼以外,別的沒什麼事情,我於是從床舖上爬起來,在水穎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無名 2008-1-11 00:47
咒城 黑衣人 11
吃飯的時候,我問世空:「為什麼符會把我的腿給燒爛了?」
「阿彌陀佛!我估計是咒城裡的怨氣太強,符比較難以化解,符的力量用到了極限,所以會燃燒起來,那可是三昧真火,你只被燒傷了一小塊,也是比較幸運了。」說著世空遞了另一張符給我,「這張你把它燒了化在水中,塗在傷處會比較快好的,三昧真火燒過的傷,一定會有很深的印了。」
「哦,天哪,我美麗的大腿!」我想著腿上以後都會有一塊傷疤,不由地叫起來。
吃完飯,水穎用符水幫我洗了傷口,果然清涼。
「你說你有了新的發現,快告訴我是什麼。」我拉著水穎坐到一邊,連聲問她。
「第一,你知道這次的颶風,把沙漠向前又推進了多少嗎?」水穎坐下來,先向我發了問。我哪知道啊,真是暈。
「不知道,你說。」我一口回答她。
「我也不知道。」我正想拍腦袋表示抗議,水穎舉起了右手,我知道她是示意我她還沒說完,「但是我回小鎮的時候,我看到沙漠的那些沙已經湧到了小鎮,小鎮離沙漠最近的幾幢房已經半埋在沙裡了。」
「啊!」我張大了口。
「你別急,聽我說。我第二個發現是,差不多每二十五年,這個咒城會出現一次。上次我們查的那些資料,我們忽略了一個問題,沒仔細查看時間,這次我仔細看了時間,每一個記載咒城出現的時候,都間隔二十五年。還有,你記得庫拉達說過,二十五年前,這些強盜們生活的小鎮被沙吞沒了嗎?」
「是的,你的意思是說,咒城每一次出現,沙漠就會向外擴張?」
「對了,沒錯,我後來又查了別的資料,發現沙漠周圍被吞沒的小鎮的時間,也是正好在咒城出現的那一年,而且,時間就在咒城出現後不久。雖然不是每二十五年都有一個小鎮被吞沒,也許是五十年,也許是七十五年,也許是一百年,總之,任何一個記錄中的小鎮被沙吞沒的時間都與咒城出現的時間相吻合。」
「原來是這樣,看來,這個古城真是有一個不可解開的咒語了?」我喃喃著。
「你們在這討論什麼?難不成剛從那個咒城裡逃命出來,你們還想在回去?」庫拉達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們身後。
「沒錯,我還要回去,我一定要解開這個咒城之謎。」我低聲自語著。
「你瘋了!」庫拉過幾乎和水穎是異口同聲地叫起來。
「不,她沒有瘋,她必須回去。」不知道世空又是什麼時候出來的,這些人怎麼都習慣悄悄地走到人背後嗎。
「大師,為什麼這樣說?」庫拉過不解地問,「她不是已經逃過咒城的詛咒了嗎,難道還要她回去送死嗎?」
「是的,她逃過了詛咒,可是你們還沒有逃過這個詛咒。」世空說著也坐了下來。
「這是什麼意思啊?」水穎叫了起來。
「你還記得你查看過的資料裡,有些看到咒城的人並沒有失蹤,還出了沙漠,可是,他們不久也死了,是不是?」世空問水穎。
「是的。」水穎想了一下回答。
「這就是那個詛咒的延續,凡是看到過咒城的,即使當時逃過了災難,可是回來後終究還是要死於非命的,所以,你們進去過咒城的,現在雖然活著回來了,可是這個詛咒對你們來說並沒人消失,它還在,只是不知道哪一天會發作,你們的生命就會有危險了,但是我想,這個時間也不會太長的。」
「那怎麼辦?」水穎用一副崇拜的神情看著世空。
「從你們所說的事情和我的感覺看來,這個咒城必是與紫約有著很難說清的密切關係,解鈴還須繫鈴人,如果要徹底地解除詛咒,還須紫約去解開咒城的咒之謎。」
「真是無稽之談,這樣你們也會相信?詛咒,咒語,天哪,你們是不是文明社會裡來的人啊?」庫拉達叫起來,他有些激動。
「施主,有些事情你是親眼看見了,你覺得你有什麼更好的解釋?」世空看著庫拉達。
「這……」庫拉達語塞了。
「你如果是擔心紫約再去咒城會有什麼事,我告訴你,我不敢擔保她百分之百的沒事,但是她第一次破了詛咒逃出咒城,我相信那詛咒對她已經沒那麼靈驗了。還有,紫約再去的話,我一定會和她一起去的,我直覺,師父所說的我和紫約姑娘舊相識,可能也與這個咒城有關。」
「可是,咒城已經被埋在了沙下,我們怎麼能再找到呢?」水穎不解地問世空。
「如果我沒猜錯,只要紫約去到那裡,咒城自然會出現。」
世空這樣說的時候,我的心裡有什麼火花閃了一閃,但我再仔細去抓的時候,它又消失的不見蹤影了。我與咒城,還有咒城的每一次出現,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關係呢?
「好,我們明天就出發去咒城!」我猛地站起來,「哎喲!」我腿上的傷被這樣一拉動,又痛得鑽心了。
「不急在一時,紫約你先養好傷,我正好也趁此回小鎮一趟,還有些重要的東西放在了旅館裡,去咒城時少不了要用的。」世空去了小鎮,他臨走時用符燒了水灑在營地四周,再三叮囑凡是從咒城回來的人都不要離開營地一步,他說感覺到西方的怨念還是很強。
我腿上的傷在世空符水的清洗下,居然一夜就結了痂。
這兩天沒事的時候,我們幾個人就坐在營地裡討論咒城的事。
有時候我和水穎也幫營地的女人們做做日常的事。這些女人並不是強盜們綁架來的,而是和強盜們一樣,ㄛO被沙漠吞沒的小鎮留下來的孤兒。
我們已經和營地裡的強盜們很熟了,他們對我和水穎有種尊敬,用他們的話說,我們是男人轉世的女人,膽子很大,敢冒險。
水穎現在沒事時喜歡拿我和庫拉達打趣,她說庫拉達被從城下拉上沙漠時,一個勁地叫著「紫約」。我因此沒敢再說在那段經歷中,我也一直都有聽到庫拉達的聲音在叫我的名字,要不是還不得被水穎笑死。
庫拉達也不敢和我多說話了,他被水穎取笑,有時候他會偷偷地看我,不過他不知道,水穎一樣也會偷偷地對我說:「庫拉達又看著你發呆啦。」
對水穎的取笑我倒是無所謂,有時候我會還擊她:「好久沒有小帥哥陪你了,急了不是?」
每當這時候,水穎就故意拉出一副苦相來:「我有多久沒那麼奢侈過了,等我回去以後,一定要把這段時間給補回來。」
「呃!」我故意裝作嘔吐。
庫拉達總是弄不明白我和水穎的玩笑,他看見我做嘔吐狀就會問我:「你身體不舒服了嗎?」
「她不是身體不舒服,是心裡不舒服,嫉妒我啊!」水穎笑著回答庫拉達。
「切,我是鄙視你!」我不屑地撇著嘴。
那天晚上,水穎還在外面和那班強盜喝酒,我覺得腿癢,就進帳篷看了一下,我驚奇地發現,腿上的痂已經掉了,那塊傷並沒在太大的疤痕,只是顏色很深,而且還有花紋,真是怪事。
我於是用紙把腿傷上的花紋描了下來,拿起來對著燈研究。
「你在看什麼?」庫拉達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
「我在研究我傷上的花紋,你看,我的傷好了,居然有這樣的花紋,你看像什麼呢?」我把那張紙拿給庫拉達看。
「嗯,像你們的那些符上的字。」庫拉達研究了一下說。
「啊?我怎麼沒想起來呢,對,留著這紙等世空回來問他。」我說著收起紙條,「咦,你怎麼不喝酒啦?」我奇怪地問庫拉達。
「是這樣。」庫拉達撓了撓頭,「你的那個頸鏈,我還給你。」
庫拉達說著拿出那個心形的水晶頸鏈,我接過來,打開水晶盒,裡面的甲蟲已經恢復了那晶瑩的感覺,我甚至能感覺到它的小爪子在微微地顫動。
「你先戴著吧。」我又遞回給庫拉達,「世空說我的詛咒已經解了,你們身上的詛咒還沒解,這個甲蟲很靈異的,當你有危險的時候,它會動,所以,你先戴著,甲蟲動的時候你就要小心了。」
「你們中國說:『君子不奪人所愛。』既然這個有趨吉避凶的功能,還是你自己留著吧,我不能拿走它。」
我歪頭看了看庫拉達,「等我回去中國的時候你再還給我吧,現在你先戴上。」
「好,到時候我要是忘了,記得提醒我。」
說完我和庫拉達走了出去,發現那群傢伙居然都喝醉了,水穎也喝醉了,倒在沙上睡的正香,完全沒了以前那種淑女的模樣,真是被她打敗。
我和庫拉達還有營地的女人,把這群喝醉的傢伙拖進帳篷裡。
水穎被我扔在床舖上,睡得真像一隻小豬,好吧,就算她很美麗,但她也是一隻美麗的豬!
做完這些,我還沒有困,這段時間我休息的不算少啦。
我跑到帳篷外坐著,庫拉達也在帳篷外,他輕輕地吹著口琴。外面的月光真亮,我靠著庫拉達坐下來,居然不一會就在他的口琴聲中睡著了。「有人。」庫拉達輕輕地晃了我一下,我從睡夢中醒來,我們還坐在外面呢。
「哪裡?」我東張西望地看著。
庫拉達用手指了指,我看見沙漠上有幾個黑點。
「等一下。」庫拉達進帳篷拿了望遠鏡和槍出來,給了我一把,「你會用嗎?」他說著就教我怎麼樣用,子彈上膛了,只要瞄準了拉一下扳機就行了,不過我還是懷疑我是不是能打得中,可能我會在心裡對自己說:「脫靶。」
望遠鏡裡看到的是那天在沙漠裡把我弄上馬準備帶走的黑袍人,他們的臉上戴著讓我噁心的乾屍一樣的面具。
一共七個人,他們騎著馬向營地靠近,馬蹄上包了布,所以聽不見馬蹄聲。
「開槍!」就在那七人離營地越來越近的時候,庫拉達大叫了一聲。
「啪」清脆的槍聲劃破了沙漠的夜空,我看見七人中有一個人從馬上掉了下來,我也打了一槍,不過我相信是脫靶了。
那些人呆了一下,馬停了下來。
庫拉達衝了出去:「走,去把那個打下來的人搶到。」說著他又開了一槍,這一槍打中了另一個人的肩膀,我看見那人摀住了肩。
那些黑袍人開始掉轉馬頭跑了,那匹空著的馬也跟著跑了,它的主人掉在了地上。
庫拉達又對著那些逃跑的黑袍人開槍,只是他們跑得太遠了,子彈打不到了。我奇怪那些人的馬跑起來真快,一轉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地平線上。
我和庫拉達小心翼翼地跑到被打傷的那個黑袍人身邊,拖著他往回走,一邊走,我一邊左右張望,生怕周圍還埋伏著什麼人。
把那個黑袍人拖到了營地邊扔下。
庫拉達蹲下去揭開那人的面具,那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他臉色蒼白,瞪著大眼睛在看著庫拉達。我看見他的嘴角牽了一下,露出一個陰陰的笑容。
「小心!」我叫著,那個黑袍人手中不知什麼時候握了一柄小刀,向庫拉達刺去。
庫拉達反手捉住了黑袍人的手,將他的刀奪了下來遞給我。
那個黑袍人本來蒼白的臉就更蒼白了,他用怨毒的目光恨恨地看著我們,然後臉色忽然變成了綠色。
「他死了。」庫拉達詫異地看著我。
「你看!」我幾乎是尖叫起來。
只見那個黑袍人的臉逐漸變形扭曲,然後像蠟一樣慢慢地熔化。那熔化的感覺從臉開始,然後向軀體上漫延。
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像蠟一樣的熔化,這感覺是極為噁心的。
衣服也被什麼腐蝕了,很快變成了灰被風吹散。衣服下的身體,從外層表皮開始熔化,熔化成黑色的有些粘稠的液體,還發出難聞的腐臭味。
皮膚熔化了,看到了表下的脂肪,不過那是很薄的一層,跟著就鮮紅的肌肉,肌肉熔化後,四肢就看見了骨骼,胸腹的內臟也露了出來。
不管是皮膚、肌肉、骨骼或是內臟,一層一層像蠟一般熔化著。
最終,一個人就化成了一攤濃黑粘稠腐臭的液體,然後被乾渴的沙的吸收了,在這樣寂靜的夜晚,我甚至能聽到沙在吸進那些液體時發出的迫不急待的「哧哧」聲。
「呃!」我張嘴想吐,卻沒吐出什麼。
「這些黑衣人到底是幹什麼的呢?為什麼在被我們捉住之後就自殺了呢?甚至要用這種激烈的手段,連一點點的痕跡都不留下?」庫拉達不解地喃喃著。
「也不是,呶,他至少留下了一攤噁心腐臭的屍水,還有,」我說著把剛才從那個黑袍人手上奪上的刀遞了過去,「這把刀。」
庫拉達接過刀看了一眼:「這把刀和在咒城裡被殺死的魯夫裡身的刀是一樣的。」說著庫拉達從靴子裡拔出一把刀,兩把刀放在一起,真是一模一樣。
刀是黑色的,不知道是什麼金屬製成的,柄是黃色的,上面還鑲著幾顆寶石。
「難道魯夫裡是他們殺死的?他們怎麼會進到咒城裡的?難道,他們和咒城有著什麼關係嗎?」庫拉達簡直可以成為偵探了,他提的問題都是我想知道的。
「他們和咒城有關係是一定的,但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呢?」我學著庫拉達的樣子反問了一句,惹的庫拉達笑了起來。
「這把刀給你,我們一人一把,這刀還是很鋒利很漂亮的。」庫拉達遞了一把刀給我。
我把刀接過來,插在牛仔褲的皮帶上。
無名 2008-1-11 00:47
咒城 迷煙 12
世空在兩天後回到了營地。
他帶了一個巨大的禪杖回來,我一看到禪杖就想到了唐僧取經,於是忍不住想笑,沒辦法,我是個想像力豐富的人。
這幾天的時間裡,我們時常發現那些黑袍人的蹤跡,但他們不再靠近。
世空準備了很多符,給了我幾個,讓我放在身上。然後他給每人都發了符。我忽然想起來我腿傷上的花紋,於是把那張照著花紋描下來的紙拿給世空看。
「咦,你什麼時候學會了畫符啊?」世空接過紙,還沒等我說這紙是怎麼回事,他就顧自問道。「還是和我上次給你的符是一樣的哦。」
我狂暈,眼前冒金星。
「這是我腿上那個被你的符燒傷的地方留下的疤。」我解釋著。
「有這樣的事?我看看。」世空說完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算了,我不看你的傷了,還是看這張紙吧。」
「看紙就成了,我是照著傷疤上的花紋描出來的。」我撇著嘴。
「奇事奇事,這不就是說,你的腿傷就是一道符?」世空自言自語著,「你們都出去,我來看看。」世空說著趕水穎和庫拉達出去。
「色和尚,你看什麼呀,那傷在紫約的腿上啊!」水穎叫了起來。
「唉,不是不是,我不看她的腿。」世空急的直搖手,「我是看看她腿上的符。」
「看腿上的符還叫不看她的腿,你有毛病啊,和尚。」水穎依舊大叫著。
「唉,和你說不明白啦,你們站出去,我好施法看一下她的那個符有沒有效,唉,真麻煩,怎麼說呢?」世空急的直撓頭。
「好,我們出去,你不用解釋了。」庫拉達說著拉水穎出去,水穎不理解地撇著嘴。
等到他們出雲後,我看見世空在屋中盤脆坐下,不知道念著什麼,然後做了個手勢,我只覺得大腿的傷處有種灼熱感,但又不是被燒的那種感覺,然後我看見在傷處有金色的光閃出來。
「天哪!」世空收回手勢,一臉不解地看著我,「那傷處真是和我上次給你的符是一樣的,還真的有作用啊!」
「這不是更好,我就不用帶那麼我符了,自己身上就有符。」我得意地笑起來。
「唉,真是弄不明白。」看世空撓著他的光頭,我都想笑起來。
然後世空把庫拉達和水穎叫進來,仔細地商量著再去咒城的計劃。
我們把自己在咒城中看到的一切都描述下來,然後畫成平面地圖,作為大家的參考。
最後計劃定下來,為了安全,這次不要所有的人都去,庫拉達從手下選出七個人跟隨,到了咒城後他們就留在城外,一是為了防衛和迎救,二是無謂進城去犧牲那麼多人。從上次的經驗看來,城中步步是陷阱,人多不好防,只會無謂犧牲。
水穎把原來準備考古的那些工具中的通話機拿出來,給城外的人分了兩個,剩下的兩個在我拿一部,世空留一部。這個時候我們還是後悔東西準備的不夠足。
一切準備好,大家早早地吃過晚飯,都去休息了。夜裡我被世空的叫聲吵醒。
醒來發現空氣中有很重的煙味,吸了一口立即嗆咳起來。
「大家快找濕毛巾摀住口鼻,這煙中有毒!」世空可能是捂了鼻子,說話悶聲悶氣的。
外面有馬蹄聲,跟著遠處響起了槍聲。不愧是做強盜的,反應就是比我快。我一邊屏住氣在包裡找出毛巾來,一邊摸著出帳篷去找水。
煙薰的我的眼睛都睜不開。
「接著。」剛走出帳篷,世空就遞了一塊濕毛巾給我,我立即捂上鼻子,舒服一些了。「水穎呢?」世空問我。
「不知道,她沒有出來嗎?」我奇怪地反問。
「完了,一定是暈在裡面了。」世空說著衝進了帳篷,不一會就把水穎背了出來。
我跟在世空的後面,把水穎弄到了外面空曠的沙漠上,找到沒有煙的上風口把水穎放下。
水穎已經昏了過去。
「大師,怎麼辦?」我問世空。
「我現在也不知道這煙裡有什麼,但看水穎的臉色不太好,希望庫拉達他們能捉住放毒的人,就可以找到方法救水穎了。」
我苦笑了一下:「我以為我們國家才有這種比較古老的放毒方法,原來這裡也有。」
「這種國家裡的神秘東西,不會比我們少的。」世空合掌對我說,「你在這裡看著,我回去看看,你要小心,看到有人過來就大叫。」
「好。」由於出來的匆忙,我沒拿槍,只有庫拉達給我的那把刀在。
我像個武士一樣,拿著一把刀,鼻子上還捂著一塊濕毛巾,四處張望著,生怕有敵人來襲擊。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件事是那些黑袍人做的,我有種感覺,他們很想把我們都殺死,這是為什麼呢?是為了保持那個詛咒的神秘?
槍聲還在響,不過很久才有一聲,估計是快打完了,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捉到那些放毒的人。
我焦急地四處張望。
煙已經淡了下來,被夜風一吹,慢慢開始散掉了。
世空不一會又跑了回來:「好了,回去吧,沒事了。」他說著背起水穎,往營地走,我也跟著他身後往回走。
我感覺到腳下的沙動了一動,然後背後有個黑影向我撲了過來。
「啊!」我尖叫了一聲,急忙轉身,當我轉過身的時候,正看見有一把刀向我胸前插下來。天哪,這下可是沒處躲了,正這樣想著,腳下忽然被人踢了一下,一個站不住,我就摔倒在沙上。
「砰!」
一聲槍響,我身邊跟著也倒下一個人,卻是剛才想用刀刺我的黑袍人。
庫拉達和兩個人跑了過來,把那個黑袍人綁了起來。
我的腳像是斷了一樣,疼的我齜牙咧嘴的,但我還是沒忘記大聲叫喊:「小心那人的嘴,要活的,得問他怎麼救水穎!」
說著我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像獨腳獸一樣用一隻腳站立,一邊對著世空不滿地嚷嚷:「完了,你把我的腳踢斷了。」
「放心,離斷還早著呢,不過,有你疼一會的了。」
氣得我對著他直翻眼睛。
回到營地才知道,原來被煙熏倒的還不止水穎一個,另外兩個平時給我們做飯的當地女人也被熏倒了。
那個黑袍人被帶到帳篷裡,他的面具被取了下來,腿上被打傷的地方還在流血。
黑袍人用一種我不能理解的眼光看著我們,我想那眼光裡的含義應該是——恨!對,沒錯,就是一種恨,使得那睨光看起來有些怨毒。我真的想像不出來,一個人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恨呢?
更使我無法理解的是,我之前從來不認識他們,為什麼他們會三番兩次地襲擊我們,並想害死我們呢?
難道世界上真的有什麼可以使人擁有那樣的恨嗎?
我擔心地問庫拉達:「能問出來他們在煙裡下了什麼毒嗎?」
「不知道,我都不敢取下他嘴裡的布,怕他和上次那個一樣,不知道他們身上藏著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庫拉達為難地說。
「那可怎麼辦呢?」我皺著眉頭,「他還在流血,這樣下去會死掉的。」
我說著從我們帶來的背包裡找出一些消炎藥和一瓶雲南白藥,又拿了一條毛巾,然後我把藥拿到那人身邊蹲下來。那個黑袍人往後退了一點,但疼痛使他沒有更大的力氣退更一些。
「我給你的傷口上點藥。」我比劃著,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懂。
我把消炎藥從膠囊裡倒出來,又倒了些雲南白藥,一起捂在他的傷口上,然後用毛巾把他的傷口用力紮起來。
這時杜烏薩走了進來,他滿臉的怒氣:「這種該死的卑鄙小人,還救他幹什麼?」杜烏薩說著走過去,一把抓住黑袍人的衣領,用力搖晃著,「告訴我,你們下了什麼毒,快說!」
「你放下他吧,我會想辦法的,你要是把他弄死了,就沒辦法了。」庫拉達有些無奈地說。
「讓我殺了他算了!」杜烏薩怒氣衝天地叫著,在被煙熏倒的人中,有一個是他的妻子,所以他的憤怒我能理解,但這樣並不能解決問題。
「別衝動,他們下了毒,應該身上會有解毒的東西的,讓我找找看吧。」庫拉達勸解著杜烏薩。
「讓我來找!」杜烏薩用力地把那個黑袍人摔倒地上,然後把他的黑袍給扯了下來,黑袍裡掉出一個牛皮的包,杜烏薩打開包,裡面有許多個小包,每個包上用不同的顏色做了記號。「媽的,有這麼多的東西,到底哪個才是用來解這種毒的?」
「問問他!」杜烏薩說著要去取下黑袍人嘴裡的布。
「等等!」我叫了一聲,「這樣他會自殺的,他死了就什麼也問不出來了。」
「他死了我就把這些包裡的東西一包一包試!」杜烏薩處在一種因憤怒而不理智的狀態。
「萬一,這些包裡還有些是有毒的怎麼辦?」我反問。
「……」杜烏薩語塞了,轉而他又大聲地反問我,「那你說怎麼辦?」
「如果沒有藥可以解開這種毒,那多死一個人也是無益的。」我看著庫拉達說,「讓他走吧,你不想看著他也化為一灘黑色的腐臭液體吧?」
「放他走?他們殺了魯夫裡,德林,你說放他走?」杜烏薩叫了起來。
「你有證據證明是他殺的嗎?」我問杜烏薩,「你沒有。沒有證據,就不能給一個人定罪,所以,只有放了他。」
「你……」杜烏薩氣得說不出話來。
其實我也很為水穎擔心,但既然我們沒法問他,那留著他有什麼用,是看著他把自己變成一灘黑臭的液體,還是看著他嘴裡塞著布活活餓死呢?我想我都做不到。
「好吧,隨你吧。」庫拉達也有些無奈。
「唉!」杜烏薩掀開帳篷的門簾,狠狠地甩了一下,走了出去。
我走到黑袍人身邊,他的眼裡還有警惕的神色,但已經沒有了剛才那種怨毒的感覺。我看見他的手臂上刺著兩隻獸,和古城裡宮殿石門上的兩隻獸一模一樣。
我把黑袍和面具扔到他身上,然後用刀割斷綁著他的繩子,對他說:「你可以走了。」說著我走到帳篷門口,伸手掀開了帳篷的門簾,看著他。
他抖開身上的繩子,穿上黑袍,戴上面具,走出了帳篷。
我跟在他身後走到營地外,看著沒有人跟出來,對他說:「快走吧,防止他們會後悔。」說著我就轉身往回走,我心裡難受極了,我不知道水穎將會怎麼樣。
「你不用擔心你的同伴。」那黑袍人忽然說話了,「煙裡其實沒有毒,只是一種讓人睡覺睡得很死的迷煙,到了一定時候,她就會醒來了。那個牛皮包裡的東西都是有毒的。」
我呆了一下,轉過身,看著那個黑袍人,他已經大踏步地離開了營地。「什麼?」杜烏薩簡直把眼要瞪裂開了,「他說煙裡沒有毒?這可能嗎?他會不會是在說謊?」
「我相信他不是說謊,我們已經放他走了,他可以什麼也不說的。」我解釋著。
「我也相信他不是說謊。」庫拉達點著頭。
雖然這樣說,我還是有些不安,一晚上我都守在水穎的身邊,她除了臉色有些發暗,別的也沒有什麼不太對勁的地方,至少呼吸一直都比較均勻。
早上原定是我們出發去咒城的時間,但水穎還是沒有醒,我們只好推遲時間了。
大家都呆坐著,有些沒精打采的,世空在帳篷裡打坐,嘴裡不停地念著經。
「紫約,出去走走吧。」庫拉達喊我。
早上的沙漠比較清涼,風微微吹來,我和庫拉達漫無目的的走著。「你真的相信那個黑袍人說的話嗎?」庫拉達問我。
「是的,我是相信的。」我說,「他沒有必要說謊,而且,水穎到現在雖然沒有醒來,但至少看上去不像是在惡化。」
「嗯,你說的對。」庫拉達想了一下說,「還有件事我一直都很奇怪,你說那天你在城中一直聽到我在喊你,但你聽到的聲音是來自宮殿後的那個院子裡的洞裡的,可是我那時卻在往城外追,怎麼會方向完全不同呢?」
「是啊,這事我也很奇怪,但我確信我沒有聽錯。」
「嗯,我總覺得這事不是那麼簡單。」庫拉達沉思著。
「呵呵,對了,庫拉達,你教我騎馬吧,我一直都不會騎馬。」我笑著打斷了庫拉達的思考。
「好!」
庫拉達很快牽了兩匹馬出來,他教我怎麼上馬,怎麼樣拉韁繩,怎麼讓馬奔跑。這種事情通常說起來是比較容易的,但那天早上我卻摔了好幾跤,不過,終於有點進步,我可以騎著馬慢慢地奔跑了。
中午我和庫拉達回去的時候,很遠就看見杜烏薩站在營地外。
「怎麼啦?不會出什麼事了吧?」我的心裡咯登了一下。
「你們回來啦?」杜烏薩不安地搓著手,「告訴你們一件好消息,我的女人醒來了!」
「醒了?」我從馬上跳下來,「那太好了,水穎醒了沒有?」
「還沒有。」杜烏薩還在搓著手,「我是想告訴你,我要謝謝你,多虧了你,我沒有做什麼傻事。」杜烏薩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啊,不用客氣,呵呵。」我也笑起來。
水穎是下午醒來的,她看著我們有點暈,「準備好了嗎?我們是不是要出發了?」
「出發?」庫拉達奇怪地問她。
「是啊,去咒城啊。」水穎不解地看著庫拉達。
「哈哈,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了,現在已經是下午了。」世空不由好笑起來。
「下午?」水穎更暈了。
「我明白了!」我用力一捶石板桌,站了起來。
「你明白了?你明白什麼了?」水穎睜大著眼睛看著我,滿臉的迷惑。
「他們昨晚來放煙,是想讓我們昏睡過去,好阻止我們去咒城,並不是想用煙毒死我們。」我看著庫拉達說。
「對的,應該是這樣。」世空點了點頭,庫拉達也點著頭:「應該是這樣了。」
無名 2008-1-11 00:47
咒城 再入古城 13
雖然時間是推遲了一天,但我們還是再次出發去咒城了。
這次並沒有什麼太多的耽擱,按照我們第一次去的方向,一直往西走,到了下午四點多鐘的時候,我感覺到我們已經到了地方。
這裡是一望無際的沙漠,一點也沒有城的影子。
根據上一次的經驗,我們這次過夜的地方選得稍微遠一些,不至於在夜晚會不知不覺地睡在悄悄出現的古城中。
太陽在地平線上慢慢地落下,我和水穎坐在帳篷外,這次,我們依舊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遠遠的,我看見夕陽落下的地方有兩個黑點,那兩個黑袍人,他們一直在跟蹤我們。
「你看。」水穎碰了碰我。
「看見了,就是那些黑袍人。」我淡然地說。
「他們到底想做什麼呢?」水穎奇怪地問我。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感覺他們好像是想保護這座深埋地下的古城。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我也想不明白。如果說他們是這個古城人的後代,可是,我們進去時也看見了,古城死於一些突發的災難,應該是沒人來得及跑出來的。」我分析著,可是又覺得自己分析的不是很正確。
「我倒是在想,你究竟和這古城有著什麼樣的關係呢?為什麼這個詛咒會應在你的身上,這個詛咒又是什麼呢?為什麼每個看見過咒城的人都會死呢?」水穎自言自語著,她說這些話並不是和我探討的,她只是在問自己罷了。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感覺很快就會知道了。」我拍了拍水穎的肩。
「你說這些黑袍人今天晚上還會不會來襲擊我們呢?」
「有可能,所以一會還要提醒庫拉達,得要小心。」
「不用提醒啦,我已經派人輪流看夜啦。」庫拉達從後面走上來接過話。
「天哪,你怎麼像個幽靈似的,每次我們說到你,你就從背後出現了。」水穎誇張地叫著。
「所以,你千萬不要說我的壞話。」庫拉達嘿嘿笑著,「你們今天早點休息吧,明天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要打醒精神。」
「我還很想看看,今天晚上的古城是怎麼從沙下面出現的呢。」我想著那情景,覺得簡直是太詭異了。
「哈,一會你就睡得像小豬了,還想看古城出現呢。」水穎嘲笑著我。
「你們看過《幽靈船》嗎?」我沒理水穎的嘲笑,顧自說著,「那艘帶著水草的三桅船慢慢從海中浮上來,船身的木板上全是污漬,長滿了青苔一樣的海底生物,古老而破舊。浪花就是那樣慢慢地翻開,船一點一點地升上來……」
我想我的聲音太沉了一點,水穎和庫拉達都被我的聲音和表情嚇住了,直直地瞪著我。「然後,『嘩啦』一聲,那艘船一下子就出現在海面上了……」我繼續用這種表情和聲音渲染著,然後忽然大叫著跳起來,「太棒了!酷斃了!」
我看見水穎和庫拉達被我嚇地猛地閉了一下眼,水穎還下意識地伸手想去摀住耳朵。
「哈哈哈!嚇著了吧?」我大笑起來。
「天哪,這人是瘋的。」庫拉達瞪著我說。
「你才知道啊,她一直就是瘋的!要是正常人,你想誰會為了一個夢這麼大老遠地跑來這個地方找一個埋在沙下的古城啊!」水穎聳著鼻子。
「嘿嘿,我要休息了。」說著,我向帳篷裡跑去。夜裡,我聽到了彷彿起風的那種聲音。
我睜開眼,帳篷外面有月光,我悄悄地爬起來,小心地走出去。帳篷外面守夜的那個傢伙已經睡著了,我走過他身邊時只好乾瞪幾眼。
月光下的沙漠能看到很遠,我細細尋找著那種風聲的來源。
很遠的地方,沙漠上有兩個黑點,我估計可能是那些黑袍人,但既然他們沒有來襲擊,我覺得也無謂大驚小怪,我想他們其實是在觀察我們在做什麼。
西邊大約在古城的中心位置,升起了一股旋風。
我有些緊張,旋風是忽然出現的,它會不會刮到這邊來呢?可是看了一會,旋風似乎一點也沒有移動。好吧,那我還是坐下來慢慢看吧。
我坐在沙上,夜裡的沙漠很冷,但這樣可以讓我更清醒。
旋風沒有向這邊移動,可是我驚奇地發現,旋風卻越變越大了。它以一種旋轉著向外不斷擴大的形式擴張,速度極為迅速。
「天啊。」我從地上爬起來,看著那個旋風像個不斷被吹漲的巨大氣球,旋轉著。
「不好了,有旋風!」我大叫起來,向帳篷裡跑,跑過那守夜人的身邊時,狠狠地踢了他一腳,可是他一動也不動,「睡得真死。」我又踢了一腳,他還沒動,我於是直接跑進帳篷裡,這人留著給庫拉達來叫醒他吧。
「快起來,起旋風了!快起來……」我喊了很多聲,可是沒有人理我。我從一個帳篷跑到另一個帳篷,我的喊聲和拳頭臭腳,居然沒有驚醒一個人。
「唉!」我急得直跳腳,好吧,我再出去看看,沒準旋風停了呢。
我掀開最後進去的那個帳篷的門簾,一頭卻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啊。」
門口站著的是世空,「太好了,你終於醒了,那邊有旋風來了,可是我怎麼也叫不醒他們,你快去叫他們。」我說話像竹筒倒豆子一樣。
「噓!」世空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我看著他,有些不明白。
「你看那邊。」我順著世空的手指看過去,那正是旋風的中心,旋風已經擴大到我不可想像了,但在旋風的中心,我看見古城慢慢地露出來,先是宮殿的屋頂,然後是圓塔的屋頂,最後宮殿全部露了出來,其他的房屋也開始慢慢地顯現。
「天!」我摀住嘴小聲地叫著。
「這旋風就是讓古城出來的原因,你叫不醒他們,是因為古城所留的咒語,我猜想,古城的咒語裡一定有某種咒語是專們保護這座古城的,要不,古城早就被人發現了,可能現在已經被破壞了。」世空雙手合十向著古城的中心,我看得出他對這座古老建築的一種虔誠。
「你不受這個咒語的影響?」我奇怪的問世空。
「我不知道,我想這個原因不外乎有兩種,一是我是出家人,對古城無窺探之心,二就是我可能也是與古城有關的。」
「明白了。」我點點頭。
隨著旋風的擴大,古城的面貌越來越清晰。等到整個古城的輪廓都顯現出來的時候,旋風慢慢地小了,然後慢慢地消失。
「你說的真不錯,這旋風就是讓古城出現的原因。我上次來的時候,也在夜裡聽到過這樣的風聲,不過我還以為是在做夢。」
「走吧,過去看看。」世空說著向前走去,「對了,你最近還有做那些夢嗎?」
「沒有了,自從上次回來後,這幾天都沒有再做過那些夢了,怪的是,連別的夢都很少做了。」
「看來,你身上的咒語暫時是解除了,是不是以後都沒事,我們還是得探完這座城,找出咒語來的原因,才能知道。」世空有些擔憂的樣子。
「暫時解除了?那我還會不會有事呢?」我看著世空。
「不知道,很難說,我的心裡隱隱有些不安,我總覺得你現在咒語雖然是暫時解除了,但你的危險還沒有過去。所以,你要把我給你的符放好。」
「好的,我明白了。」
我和世空走到離城的邊緣不遠處,這時,我覺得腳下的沙在蠕動,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我低頭看看沙,卻沒發現有什麼不妥。
不會是流沙吧?我有些緊張地想。我在電視和書上都看到過關於流沙的介紹,人一陷進去就完蛋了,看著人被沙慢慢地拉到沙漠深處去,那真可怕。
「你感覺到腳下的沙在動了嗎?」我小聲地問世空,很怕這是流沙,因為我的聲音過大而加快流動的速度。
「感覺到了,真是奇怪。」世空又習慣性地皺起眉頭,不解地看著腳下。
「會不會是流沙?」
「說不定,但我覺得不像,可能是和古城的出現有關。還是小心為妙。」世空小心地向四周看了看,我卻還在盯著腳下,生怕雙腳會忽然被埋在了沙面下,可是沒有,我的腳還是踩在沙上,沙還是在我的腳下蠕動。
「紫約,快看!」世空叫我的聲音,我抬頭時,發現世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城邊的沙上。
我於是不再管腳下的沙,走了過去。
越靠近城邊,感覺到腳下的沙越是動的厲害。
走到世空身邊,他指著下面讓我看。
天哪,你能猜到我看到了什麼嗎?
我看見,對,沒錯,我真的看見,沙,正在從底下往上流動!
那種感覺,彷彿是有人想清理城牆邊上的沙似的,把城牆邊上的沙一點一點地清掉,可是,下面並沒有人,而沙像是被輸送帶運送的一般,慢慢地流動到沙漠上。
「我明白了。」世空說,「剛才感覺到腳下的沙在動,是因為下面的沙流了上來,但這些沙並沒有堆積在沙漠的邊上,我想它們是在慢慢地把流上來的沙向沙漠中送,這樣,就不會看出來城邊的這一堆沙特別地突出了。」
「這……」我呆了一下,「真是不可思議。」
「是的,到現在,不可思議的事太多了,已經不是我們所能理解的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古城如我上次來看到它時一樣了,出現在我的眼前。
「咒城。」我喃喃自語著,「這座被世人所不知的西蘭古城被傳言成為見者必死的咒城,其實我想,這世界上更不知有多少這樣的咒城呢。傳說中沉沒在海底的亞物蘭蒂斯,被火山吞沒的米諾斯,還有黃沙掩埋下的精絕古城……雖然有些古城在人類考古學家的尋找之下露出了鳳毛麟角,但其真實的面目始終不曾為後人所認識,是不是這些傳說中的古城,都有著其護城的咒語呢?」
「或許吧,在人類文明發展的長河中,被遺失了的東西太多了。」
「是的,那些不為後人所知的遠古的文明,還有我們總是認為是神話傳說的神話故事,和我們以為是無稽之談的咒語,巫術,蠱等這些另類的不為所知的知識,或許也是科學的一部分,就如同未知的古城,我們始終在窺其一隅的情況下無法理解。」
「是的。」
「世空,我始終不想再進古城去,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我覺得既然古城及古城中生活過的人,都已經長眠沙下了,我們何不讓他們繼續沉睡下去,何必要打擾它呢?」
「阿彌陀佛!紫約,你的心情我能瞭解。只是,這座咒城每一次再現,都給這附近的人造成了很大的損害,而且,如果傳說的咒語是真的,水穎、庫拉達,還有那些看見過咒城再現的人,都將會死去,你難道忍心看著他們死去嗎?」世空雙手合十,我對他的疑問無話可說。
「如果這次進去能破解咒城之謎,我也會希望它從此長眠在地下,不要再受任何的騷擾,也不要再出現在世人眼中,讓世人受其咒語所惑。」
「好,世空,說話要算數,今晚你和我所看見的這一切,一定不要說出去,不要讓古城再被功利的世人所騷擾。」
「好!」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帳篷外面,身上蓋著一張被子。
我爬起來的時候看見庫拉達在望著我笑,其他的人則站在沙漠上眺望著沙漠下出現的那座令人覺得不可思議的古城。
「真是不可思議呢!」庫拉達走到我面前悄聲說。
「是啊,我們睡了一夜醒來,古城就從沙下出現了。」我點著頭,為了不讓庫拉達知道我昨晚看見的一切,我故意這樣說,讓他誤以為我也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不,我是說昨天夜裡的旋風呢,把古城上的沙全帶走了。」庫拉達笑擠了擠眼。
「什麼?你也看到了?」我一下子驚呆了。
「看到了一點點,我醒來的時候只看到最後那旋風快要熄掉的樣子呢,你一定是看到了全部的場面吧?」
「是的。」我說,「不過,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所看到的一切,好嗎?」
「放心吧,我也希望這次之後,古城可以安安靜靜地睡在沙漠之下了,我的心願已經完成了呢,可能以後很快也會離開沙漠了。」
「真的?」我奇怪的問,「為什麼呢?」
「我是為了看見傳說中的咒城才來到這裡的,現在已經看到了,回去後,我就要去另一個地方了,世界上神秘的事情太多了,我不想呆在一個地方呆到老呢。」
「哈!」我笑起來,「一個好奇的男人。」
無名 2008-1-11 00:48
咒城 生生世世的輪迴 14
我再次走在這座古城中了。
這是第二次進入古城,但這感覺卻熟悉得很,因為我在夢中無數次來過這裡了。
這一次我們在途中沒有做太多的耽誤,一直走上主街道,然後直奔宮殿而去。世空是第一次來,但彷彿他也很熟悉的樣子,途中經過幾個比較大的房屋處,我們也曾推門進去,那裡一看就是有錢人或是王宮貴冑的住所,裡面的許多乾屍都戴著寶石和金銀的飾物。
世空一路上不停地念著「阿彌陀佛」和「金剛經」。
很快就來到了宮殿,那兩扇石製的大門居然是已經敞開的。
「天哪!」走進宮殿的時候,水穎和庫拉達同時發出了一聲感歎,這巨大的石塊蓋成的宮殿,中間石椅上坐著頭戴王冠的乾屍,他即使死了這麼多年,可他身上的那種王者之氣還是使得他是那樣的綽約不群。
上一次來的時候,由於只有我一個人,當時四處搜尋庫拉達的蹤跡,所以根本沒仔細地看這座宮殿。
整個宮殿是圓形的,那個巨大的石椅在宮殿的正中間的一個半人多高的台上,使得那個已成乾屍的王有種俯視眾人的感覺。
宮殿的兩邊各有一排石椅,可能是平時那個王招見手下的大臣所用的,石椅的中間是一條雕花的通道,直通石台上。我彷彿看見他們從宮殿外魚貫而入,坐下來與王討論各種大事。
宮殿裡有一排石柱,石柱的排列形成了和宮殿的壁一樣的同心圓。石柱很細,有一人來高,石柱的頂端像一個比較大的石盆,盆裡放著一些黑色的東西,現在已經看不出是什麼東西了,不過據估計可能是當時用來照明的東西。四面的牆壁上也有和石柱頂端石盆一模一樣的石盆,顯然也是用來照明的。
恍然間,我又產生了一種幻覺。
宮殿裡的燈都點著了,吐著紅色的火焰,一群身著彩色長裙的女子在殿中間輕舞,裙裾帶起的風把宮殿上的火吹的忽明忽暗。
「紅裙紅冠紅色鞋襪,美麗的女孩今天出嫁,因為她有幸被王子看上,她將嫁入宮裡,像所有女孩夢想的那樣……」
「紫約,紫約,你在唱什麼?」水穎輕輕地拍著我的肩。
「啊?」我從幻覺中醒來,看見水穎和庫拉達都在望著我,而世空正在走向宮殿中的石台。「我剛才看見好多穿綵衣的女孩在跳舞,她們唱『紅裙紅冠紅色鞋襪,美麗的女孩今天出嫁……』」我邊說著邊哼給他們聽。
「你剛才就是唱的這首歌啊。」水穎奇怪的看著我。
「我剛才唱過?」
「是的。」
「快來看。」正在說著,世空在石台上向我們招手,我和水穎對望了一眼,不再說什麼,向石台上走去。
石台上坐著的那具帶王冠的乾屍,右手握著劍,左手上還捧著一張折好的發皺的牛皮。世空讓我們看的正是那張折好的牛皮。
恍惚中,我又看見那個頭戴王冠的乾屍咧開嘴笑起來,但在我眼裡看到已經不再是一具乾屍,而是一個面色紅潤的年輕人,他正微笑著看著我,左手伸出來,手中的不再是那張折起來發皺的牛皮,而是一枚鑲著紅寶石的金戒指,戒指上雕著美麗的花紋。
「這……這……這……」我又被水穎的聲音吵醒回來,幻覺消失了。
世空手裡拿著那張牛皮,已經打開了,他們三個人沒有看著牛皮上有些什麼,卻一起盯著我看,看得我汗毛孔直豎。
「你們怎麼啦,我臉上有什麼雕花嗎?這樣看我。」我說著用手在臉上摸了摸。
「紫約,你看看,看看這個。」水穎的聲音有些顫抖,她用手指了指牛皮,我於是好奇地伸頭去看世空手上的牛皮,一看之下,我大吃一驚,不由地又不相信地用手摸摸自己的臉。
那張牛皮上畫著一個穿著女衣紅裙的女子,雖然牛皮有些皺,但是那畫一看上去,那張臉,根本就和我一樣!
我再次吃驚地抬頭,呆呆地看著他們三個。
「紫約,你剛才唱的歌是什麼,你再唱一遍。」
「紅裙紅冠紅色鞋襪,美麗的女孩今天出嫁,因為她有幸被王子看上,她將嫁入宮裡,像所有女孩夢想的那樣……」我應聲唱著。
水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副畫,忽然叫起來:「我知道了!紫約,一定是這樣的!在你的不知道前多少世的時候,你一定是這個城裡的王的新娘!你是這個城的王后,所以,你一回來,這個咒城就會出現了!」
我看了水穎一眼,又看了看那具戴著王冠的乾屍,那一瞬間他彷彿又向我笑了笑。
「啊!」我尖叫著跳下石台,向宮殿外逃去。
我在跑到宮殿大門口的時候被人抓住了,卻是庫拉達追上了我。
「放開我,讓我出去!我才不要是那具乾屍的新娘!」我用手在庫拉達的身上亂打著,可是庫拉達就是不放手。
「你不要聽水穎胡說,不一定是這樣的,她只是亂猜而已。」庫拉達安慰著我。
「阿彌陀佛!」世空走了過來,「紫約,人要能面對現實,水穎的猜測是有些道理的,但那已經輪迴了不知道多少世多少劫了,又不是今世的你,你不用害怕的。」
「就是就是,我們回來不是為了探知真相的嗎,我猜測一下而已。」水穎也跑了過來,跟著世空後面說。
我慢慢冷靜下來,我想水穎的猜測有些道理,但我還是想不通,為什麼王后沒有和王死在一起呢?而且,如果真是這樣,他們又招喚我回咒城幹什麼呢?難道把我招回咒城就是要讓我死在咒城裡?難道咒城裡的乾屍都沒有去投胎轉世的?那我又為什麼轉世了呢?如果我的某世是王的王后,那王后的乾屍又在哪裡呢?
我把我的疑問提出來,大家都沉默了,過了一會,世空慢慢地說:「這只是一個猜測,事情遠遠沒有那麼簡單,這個城裡充滿了怨氣。」
我點了點頭,對世空說:「我上次來,一直有聽庫拉達的聲音,當時覺得就在這後面的院子裡,進去後我發現了一個暗道,但打開的時候就看見了一個穿黑衣的佝僂老頭。要不,我們再去那裡看一下。」
「好。」大家一致同意。連接著後院的那扇石門虛掩著。
「吱嘎」,那扇門被庫拉達推開了。
「啊!」水穎還沒走進院子就開始尖叫,其實這也不能怪她,誰看見這一院子裡橫七豎八的乾屍都會汗毛直豎的。
我們幾個人小心翼翼地跨過那些乾屍,站在了院子裡。
「在那邊。」我指著院子最後邊的一個牆角說,「那個暗道的門就在那面牆上。」
我說著帶頭向那面牆走去,一邊走,我一邊輕輕地把一些太礙腳的乾屍拎起放在一邊,我聽見水穎在我身後不停地嘖嘖聲,我知道她是在噁心我會用手拿這些乾屍。
很快我們來到牆角,「就是這裡。」牆角因為我上一次收拾過,所以比較乾淨,沒有乾屍。
「咦,世空大師,你在做什麼?」水穎在我身後叫著。
我轉過頭去,看見世空盤腿坐在院中,不停地掐著手指,不知道他在算什麼,他的禪杖橫放在腿上,隱隱地禪杖上有金色的光發出來。
「阿彌陀佛!」世空唸了一聲佛號站了起來。
世空小心地跨過乾屍走向我們,「剛才一進這院子,就發現這裡有一種極怪的氣。」世空皺著眉頭說。
「什麼氣?」我和水穎異口同聲地問。
「這裡有著極重的怨氣,應該是這咒城中怨氣最重的地方,但同時又有著很重的正氣,我從這院中一路走到這裡,這個牆角裡兩種氣都是最重的,我不能明白所以。但我剛才想了一下,還是想出了一些問題。紫約,你說那天最後感覺被沙埋住是不是這裡?」
「是的,就在這個牆角的時候。」
「啊?」水穎聽我這樣說,慌忙抬頭看天空,可是並沒有沙落下來。
「嗯,我記得你在說這段經歷時,你曾說過,這個牆角是乾屍最多的地方,是不是?」
「是的,這個牆角的乾屍都差不多堆起來了。」我比劃著。
「這就對了。」世空再次雙手合十。
「你想到了什麼?」水穎迫不急待地問。
「阿彌陀佛!如果我猜的不錯,這一個院子裡的乾屍全是一個人,也就是那個宮殿裡的王的王后,也就是你——紫約!」
「這……這……」我呆住了。
「這是什麼意思?大師?這院子裡的乾屍全是一個人?」庫拉達不解起來。
「我知道了。」水穎得意地看著大家,看見我和庫拉達不解地望向她,她越發得意起來,「這裡的乾屍全是紫約每一次轉世後的身體,紫約每一次轉世後,最終都會回到這裡,然後就像上次紫約看見的一樣,她被沙埋在了下面,變成了乾屍。每一次都是這樣。」
「是的,我正是這樣猜想。」世空讚許地點著頭。
「等等。」我忽然想起了什麼,「這個咒城每二十五年出現一次,而那晚那個黑衣的女人說她算不出我命程的全部,我的命程一到25歲就止住了……也就是說,我每隔二十五年就會回到這裡來,每一世都是這樣……」
每一個人都呆呆地看著我,說不出話來。
「到底發生過什麼樣的事情,要讓我每一世不僅在夢裡受到窒息的感覺,還要讓我在這沙下窒息而死,變成乾屍呢?」我流出眼淚來,這麼久,我是第一次流眼淚,那種悲傷的感覺我無法述說。
那個王,是因為不喜歡王后嗎,所以要這樣讓王后的後世一次次回來被埋在沙下?可是我又覺得不像,在幻覺中,他伸手出來給我戒指時,我看見他的笑容是那樣的開心。可到底是為什麼呢?是因為那個王無法轉世,所以要他的王后一次次再轉世回到他身邊來?可是為什麼這些乾屍卻是在院子裡,而不是在大殿中呢?
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了。
我的淚水滴在石板上,但很快就干了。
「紫約,不要哭了,我想我們現在離真相已經不遠了,只要知道真相就會弄明白這一切,而你也不用再每一世都回到這裡來了。」庫拉達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髮,我不由地抱著他哭起來,淚水弄到庫拉達的衣服上。
哭了一會,感覺好一些了,我慢慢地抬起頭,卻發現,大家的眼睛都是紅紅的。
「好吧,那我們進這條暗道看看吧。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這些乾屍會在這個牆角堆積的最多。」我擦乾眼淚。
「嗯,好,我們來試試打開這道暗門吧。」水穎說。
「是這塊突起的小石筍嗎?」庫拉達走到牆角邊,用腳尖點著那個我上次踢過一腳的小石筍。
「是的,就是那個。」
「好,現在看我的。」庫拉達說著對著石筍踢了一腳。
可是牆上並沒有什麼動靜。
我呆了一呆,不明白上一次是因為我踢這個石筍呢,還是那個黑袍的佝僂老頭在裡面打開了牆壁上的暗門。
就在這呆了一呆的時間,我看見牆壁上有一塊地方開始慢慢地凹下去,然後悄無聲息地滑向了一邊,牆壁上出現了一個暗道來。
可是,我又嚇了一跳,暗道中,還是站著那個佝僂的老頭!他正咧開嘴笑著,笑了一下後,轉過身向暗道裡走去。
「那個老頭!」我叫起來。
「你上次看到的就是他嗎?」庫拉達問。
「是的。」
「他跑了!」水穎的聲音裡有著顫抖,我想剛才暗道門開時,她看見那樣一個像乾屍一樣的老頭站在裡面,一定也嚇壞了吧。
「追!」庫拉達叫著就要進去,卻被世空拉住了。
「慢點,小心裡面有什麼機關。」
「嗯。」庫拉達點了點頭,帶頭向暗道裡走去。
無名 2008-1-11 00:48
咒城 通道,密室 15
暗道裡很黑,不過我們已經做足了準備,大家都帶著手電筒。
這條暗道的寬度只能通過一個人,所以我們排著隊走進去,庫拉達在最前面,我和水穎在中間,世空走在最後。
暗道很長,完全不知道要通到什麼地方,中間不停地盤旋著,有時向下,有時向上。
走沒多遠,庫拉達忽然停了一下。
「怎麼了?」我們在後面問。
「向後退一點。」我們往後退了退,只見庫拉達蹲了下去,用手電筒指著地上一塊微微凸起的石塊,說實話,要不是庫拉達特意讓我們看,我根本不會注意到這種細小的凸起。
庫拉達慢慢把腳伸出去,自己的身體後仰,然後快速在那個小石塊上踩了一下後就向後跳開。
「叭叭叭」,幾聲響後,地上掉了幾隻石箭,箭頭和箭身全是石做的,箭頭比較粗,箭身細細的,箭很短,有的落到地上已經折成了兩段。
「這些東西好像是後來才裝的。」庫拉達看了一會說,「大家小心腳下,凡是有凸起的,或是凹下去的石頭,就繞開來走。」
我們像松鼠一樣一路跳著前進。
在轉過一個彎後,通道忽然就寬闊了起來。
「看!」我指著前面對庫拉達說,「好像有些光,是不是快到頭了?」
「走,過去看看。」
我一邊走著一邊小心地看著腳下的石頭和兩邊牆壁的石頭。忽然,我發現牆壁一邊的石頭在移動,我正想喊庫拉達時,牆壁已經打開了一個暗道,暗道裡的暗道!我心裡一驚。暗道裡站著那個黑袍的佝僂老頭,他衝我咧嘴一笑,那扇石壁又關上了。
我有種不太好的感覺,就在我發呆的時候,我的身後忽然落下了一塊石板,「砰」的一聲巨響,把我們四人隔了開來,我和庫拉達在通道靠裡面的地方,水穎和世空被關在了石板的外面。
幸好我們戴著對講機,我忙拿出來,和世空對話。
「我們沒事,你們要小心,你們被關在裡面,一定是有什麼陰謀,那個佝僂的老頭,我感覺到,他,好像不是一般的人。」世空對我叮囑著。
「好,我們繼續向前,你們想辦法看能不能打開那塊石頭,保持聯繫。」
我和庫拉達更加小心地向著那個光亮的地方走。
走到頭時發現,那裡並不是通道的出口,而是一間極大的石室,石室的壁上點著數盞燈。
我和庫拉達對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我們剛走進石室,我忽然覺得身後有冷風,轉過身去看的時候,發現石室與通道相連接的地方,正有一道石門,慢慢地滑出來,將通道堵上了。
「完了!」我叫著奔過去,那塊牆壁完全看不出來有門的痕跡。
庫拉達看我轉過身,他也跟著轉過身跑到通道邊。
我和庫拉達在那塊牆壁周圍找了很久,完全找不到打開門的機關之類的東西。
「也許開門的機關不是在這裡,我們往其他地方找找。」庫拉達看著我一副沮喪的模樣,忙安慰我說。
我們轉過身再仔細地看石室裡,只見石室的中間有一具骷髏,骷髏的右手邊有一本牛皮製的書。除了這具骷髏和那本書,還有石壁上的燈,這個石室根本就是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完了。」我順著牆邊滑了下去,一下子坐倒在地上,「我們會和那具骷髏一樣了,以後要是再有人進來,看見的就不是一具骷髏了,而是三具。」
庫拉達沒有出聲,他還在尋找著機關,看能不能打開門。
最後他走到那具骷髏邊,伸手拿起了那本牛皮書。
「紫約,快來看!」庫拉達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看到了什麼?
我從地上爬起來,跑到庫拉達的身邊,他把翻看的牛皮書遞給我,我拿過來翻了一頁就楞住了,那書的第一頁上畫著一個紅裙的女子,和我們在宮殿的王的手上看到的牛皮上的畫是一樣的,也就說是,那書上的第一頁畫的女子和我一模一樣。
「難道,這本書裡就是記述了我那世的事情?」我懷疑地問著庫拉達。
「可能。」
「紫約,紫約。」對講機響了,我忙拿起來。「我們已經打開了那塊石板,現在正在向你們去的方向走。」是世空的聲音。
「我們被關在了一間石室裡,沒找到打開門的機關,你們一直往前走,通道的盡頭,你們看看能不能在外面找到打開門的機關。」
「好,保持聯繫。」
我和庫拉達好奇地翻著那本書,慢慢地,我被書中的內容吸引了,那像是一個故事,一個遠古的神話故事。
我和庫拉達就坐在那具骷髏的身邊,湊在一起翻看那本牛皮書。
書上的紅裙女子就叫做阿里朵朵娜,她是這城中一個平民的女兒。書上主要畫的都是圖,還有一些附著的一知半解的文字,那是屬於遠古的文字,我並不能完全明白。
故事說有一天,宮殿裡的王要娶阿里朵朵娜為王后,可是阿里朵朵娜卻不肯,這中間互相有什麼原因,我看的不是太明白,好像阿里朵朵娜有一個喜歡的男人。但是王的旨意是不容反抗的,在定下來的日子裡,阿里朵機娜被迫穿上紅裙,戴上出嫁的紅冠,從家裡被接到宮殿,要和王舉行婚禮。
我的眼前又出現了幻象,在那條石板的街道上,我穿著紅裙,頭戴紅冠,坐在一個被高高抬起的石椅上。其實那只是一塊石板,石板的前後有四根石棍,四個健壯的男人抬著石板,我就那樣坐在上面。石板上舖著紅色的花,還有紅色的飄帶從石板上吊下去,在風中輕輕地飄。
這是一個很長的隊伍,隊伍的最前面是穿著綵衣的女子,邊跳邊走,她們用優美的聲音唱著:「紅裙紅冠紅色鞋襪,美麗的女孩今天出嫁,因為她有幸被王子看上,她將嫁入宮裡,像所有女孩夢想的那樣……」
跟在這些女子後面的是樂師,他們為女子們配樂。再後面是一些士兵,他們穿著整齊的盔甲。我坐的石板是在中間的,旁邊是一個身穿盔甲,頭戴王冠的年輕男子,他的手始終握在劍柄上。
街道的兩邊是站滿了人,他們和著樂聲歡呼著。
我的心裡很難受,我說不上來為什麼。遠遠我看見人群中有個年輕的男子在看著我,他的眼中有著無法形容的悲傷,那張面孔,很熟很熟。
我的意識開始模糊了起來。臉上有冰涼的感覺,我醒了過來。
還是那間石室,不過我和庫拉達卻被綁了起來,石室的對面站著三個黑袍人,中間的那個就是那個臉像乾屍一樣的佝僂老頭。
「你,睡的還好吧?」那個佝僂老頭咭咭笑著,聲音有些像打磨砂輪發出的那種聲音。
「是你把我們迷昏了?」我瞪著那個可惡的老頭。
「哈哈哈,怎麼樣,剛才那本書好看嗎?」老頭沒有理我的提問,反而笑瞇瞇地反問我。
「庫拉達怎麼還沒醒過來?你對他下了什麼藥?」我也不理老頭,只是衝他大叫著。
「怎麼?你想他醒來嗎?」老頭怪笑著,「也好,該到的都到齊了。」老頭說著向後面的一個黑袍人做了個手勢,那個黑袍人過去在庫拉達的臉上擦了些什麼,一會功夫,庫拉達就醒了過來。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這個被稱為咒城的古城,你卻能來去自由?上次和我們一起來的人,是你殺死的嗎?」我一邊串地問著老頭。
「你不要這麼性急好不好?這本書你沒有看完吧?看了也不太明白是不是?讓我從來頭來說好嗎?」老頭陰陰地笑著。
「首先,我想,以你的聰明,應該是知道這本書中的那個紅衣女子就是你的某一世了吧?阿里朵朵娜。可是,你知道王為什麼一定要娶阿里朵朵娜嗎?」
「為什麼?這正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一個城的王,想娶什麼樣的女子沒有呢?」
「你知道嗎,原來這裡並不是沙漠,而是個到處是綠色的地方。有一天,宮殿裡最厲害的巫師發現不遠處的一小塊沙漠正在向這邊移動,於是他就為此起了一卦,發現那個沙漠是受了風神的控制,風神正要把這個沙漠移到這裡來,淹沒這個城市。巫師明白風神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向城裡的索拉第王報復,風神曾經化為年輕人來到這個城,與一個女子私通,被索拉第王重責後趕出了城去,從此風神懷恨在心,一心想報復,最終他找到了一小塊沙漠,他就開始利用自己的法術,把沙漠移到城市來,讓城市掩埋在沙漠中。」
「可是,這與王要娶阿里朵朵娜有什麼關係?」
「這就是關鍵所在。阿里朵朵娜正是風神與城裡的女子私通後生下的孩子。巫師在發現這一點之後,就建議索克王,也就是趕走風神的索拉第王的兒子,娶阿里朵朵娜為妻,以平息風神的憤怒,同時也是希望風神因此可以投鼠忌器。索克王於是用了最尊敬的禮儀,最豐厚的禮物去向阿里朵朵娜求婚。阿里朵朵娜的母親看到索克王來求婚,立即就同意了,她不知道阿里朵朵娜那時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小伙子。」
「那後來呢?阿里朵朵娜沒有嫁給索克王嗎?」我簡直是被這個美麗的傳說吸引了,根本沒有想這個故事與現實有什麼關係,只是一味地追問下去。
「在這時候,巫師又起了一卦,他發現那個沙漠真的停止移動了,風神似乎也在猶豫。這是個好現象,於是他立即告訴了索克王。在定下來新婚的日子,索克王用了最尊貴的禮儀去迎娶阿里朵朵娜。阿里朵朵娜不願意嫁給索克王,可是她沒有別的選擇。最後她被索克王接到了宮殿,在宮殿裡舉行盛大的婚禮。為了那個婚禮,宮殿對所有的平民開放,所有的人都可以來宮殿觀禮。就在要行禮時,門外忽然闖進一個騎著一匹白馬的小伙子,小伙子對阿里朵朵娜說:『你嫁給這個王開心嗎?我不想你不開心,你要是不開心,就跟我走吧。』原來那個小伙子就是和阿里朵朵娜相戀的年輕人。阿里朵朵娜聽了這話,立即跑向小伙子,騎上了他的白馬,他們逃出了宮殿,逃出了城。」
「他們逃掉了嗎?」我緊張地問。
「逃掉?誰也逃不掉,風神的報復是誰也逃不掉的。索克王於是派出了城裡所有的士兵去追這兩個人,他一定要娶阿里朵朵娜,為了這個城。巫師又起了一卦,從阿里朵朵娜逃走開始,那塊沙漠又開始移動了,而且速度比原來更快。如果七天內,士兵們沒法帶回阿里朵朵娜,並且讓她和索克王成婚的話,這個城就會被沙漠淹沒了。在第六天的時候,一部分的士兵帶回了受了傷的小伙子,他為了保護阿里朵朵娜被箭射傷掉下了馬被士兵捉住了。」
聽著這個老頭的敘述,我的心都緊張起來。
「索克王聽從了巫師的意見,把小伙子關在了地下室,他們希望阿里朵朵娜會為了小伙子而回來。士兵們仍然在追阿里朵朵娜,可是那匹白馬載著阿里朵朵娜逃過了一次又一次的追擊。」
「阿里朵朵娜沒有回來嗎?」
老頭怪怪地看了我一眼,「她回來了,不過,已經太遲了。在第七天,終於沒有追到阿里朵朵娜的消息。就在那天的傍晚,風神挾帶著報復的沙漠,淹沒了這個曾經輝煌一時的城市。在第八天的時候,阿里朵朵娜在離城不遠的地方被士兵們捉住了,她是回來尋找那個小伙子的,可是,城已經被埋在了沙下。那些知道城被沙淹沒了的士兵,在憤怒之下,把阿里朵朵娜和那匹載著她逃跑的白馬用火燒死了。可是這一切並沒有因此而結束,在城市被沙漠淹沒的時候,全城所有的人,和巫師一起下了一個咒語,你知道這個咒語是什麼嗎?這個咒語就是,不管阿里朵朵娜以後轉世多少次,轉世到什麼地方,她都要回到這個城來,嘗試這個城裡所有的人曾受過的痛苦,被埋在沙下活活窒息而死的痛苦!」
「真殘忍。」庫拉達半天說了一句話。
「殘忍?有什麼比一個城的人被活活埋在沙下窒息而死更殘忍?還有那個愛著阿里朵朵娜的小伙子,他被關在地下室裡,最終因為城裡的人死光了,沒人給他送食物和水,他也活活餓死在了地下室。到底是誰造成這一切的呢?」老頭陰笑著,臉上有些悲淒。
「是的,要是阿里朵朵娜嫁給了索克王,就不會出現這樣悲慘的結局了。」我的鼻子酸酸的。
「沒錯,這一切都是阿里朵朵娜造成的!所以,她要接受這個咒語的詛咒!你是她的後世,你就要受這樣的痛苦!雖然你逃過了這次的詛咒,可是,你還是會死在這裡的,你逃不過你的命!」黑袍人的眼裡有種怨毒的光。
「也許你說的對。」我的眼淚就快流了出來,想到那麼多人因為一個女孩的任性而這樣活活被埋在沙下窒息而死,我的心裡難受異常。
「不對!這只不過是一個傳說!紫約你不要聽那個怪老頭的胡扯,這一切都是他殺人的藉口。」庫拉達大聲地說著。
「傳說?」老頭慢慢地走到庫拉達的身邊,「你看看那具骷髏,知道他是誰嗎?他就是那個帶走阿里朵朵娜的小伙子!傳說?你看看這本牛皮書裡,這種古老的書裡的紅裙女子,和你的這位紫約小姐一模一樣,你居然說這只是傳說?」
「什麼?這裡就是關了那個帶阿里朵朵娜逃走的小伙子的地下室?」我看著那具骷髏,心裡說不上來的悲傷。
「沒錯。」
我的眼淚流了下來。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當然,我已經相信這是真的了,阿里朵朵娜要承受這樣的痛苦也並不是一件不可理解的事情了。畢竟,她因為她一個人的好惡,導致了一個城市的毀滅。
我開始放開聲哭起來:「所有的一切都是這樣的悲傷,就算是一定要生生世世來承受這個咒語,也不算為過的事情。」
「等等,這事並不能怪阿里朵朵娜,她並不知道風神要淹沒這個城,也不知道她只要嫁給索克王就可以避免這個城被沙漠淹沒,所以,她並沒有罪!有罪的是那個巫師,他為什麼不把這一切都告訴阿里朵朵娜?」
老頭的手上忽然冒出淡淡的煙來,他衝到庫拉過身邊,惡狠狠地說:「到現在你還要幫著她!你忘了你在地下室裡被餓死的感覺了吧?」
「你說什麼?」庫拉達呆住了。
「我說,你就是那個被關在地下室裡餓死的傢伙,你聽不懂嗎?」老頭叫著摸出一把刀來,向著庫拉達狠狠地刺下去,「我要殺了你們!雖然這咒語被你們徹底地解了,但這次你們跑不掉!」
無名 2008-1-11 00:48
咒城 逃出生天 16
「阿彌陀佛!」就在老頭舉起刀向庫拉達刺下去的時候,世空出現了,他手中的禪杖發出金光,老頭的手冒出更濃的煙,我看見他的手指正一點一點的變黑,好像被什麼燒掉了一樣,刺庫拉達的刀掉在了地上。
「世空!」我叫起來,聲音裡還有著哽咽,「你放了他吧,他不過是個可憐的老頭。」
老頭的身上也開始冒出了煙來。
「我沒有對他做什麼啊,真是奇怪,怎麼會這樣呢?」世空不解地說。
「是的是的,這不關這個大和尚的事。」老頭慢慢地倒在地上,幾乎快縮成了一團,那兩個一直站在他身後的黑袍人,這時走到他身邊蹲了下來,慢慢地掀起臉上的面具來,其中一個正是我那天放走的那個人。
「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們不相信傳說,可是我要告訴你們,這一切都是真的,因為,我就是宮殿裡那個最厲害的巫師,關於風神用沙漠淹沒城市的卦就是我起的。」
「什麼?」我們三個人一起叫了起來,這三個人當然是水穎,我和庫拉達,世空沒出聲,他對什麼也不會驚奇。
「你們還是不相信是吧?一會你們就知道了。我一直活著,正是依賴於那個咒語,現在咒語被解掉了,我也會消失了。」老頭說著的時候,他的手已經沒有了,身體從中間斷為兩半,可是他還是沒有死,臉上依舊掛著那個笑容。
他的身體像是被燒了一樣,一點一點地變黑,最後化為灰,在這樣的時候,他一直睜著眼笑著,不管身體怎麼樣,他臉上的表情一直是那樣,他的頭還在活著。
「可咒語是怎麼解掉的呢?」水穎不解地看著地上已經只剩下半截身體的老頭,雖然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回答,可是還是忍不住要問。
「淚水,阿里朵朵娜為這個城而流下的懺悔的淚水,就是這個咒語的解。」老頭居然還能說話,我真被嚇壞了。
我和庫拉達已經被鬆開了綁。
我走到老頭的身邊蹲下來,看著他:「如果你跟阿里朵朵娜說了關於風神的事,我相信她一定會嫁給索克王的。」
「對,現在我也相信,這件事是我錯了。」老頭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的頭也開始發黑消失了。
「你們快走吧,這個咒語解開了,這個城很快就要永遠埋在沙下了,你們還是趕快離開比較好。」那個被放走過的黑袍人對我說。
「那你們呢?你們不走嗎?」
「我們是這個城的遺民,城以後都不會再出現了,我們也應該和城在一起。」另一個黑袍人說。
「城的遺民?」我看著他們。
「是的,你還記得剛才巫師說的那些追阿里朵朵娜的人嗎?他們在第八天捉住了阿里朵朵娜,並把她燒死了。我們,就是那些人的後代,我們世代要守護這個城,並且……」黑袍人猶豫了一下,「並且要在阿里朵朵娜的後世躲過咒語的詛咒之後,把她殺死!就像她前世被燒死一樣。」這幾句話黑袍人說的很快,「但現在城要永遠被淹沒了,我們也要留在這裡,不再回到地面上了。」黑袍人看著我,很鎮定地說,「你們,還是快走吧!」
「……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呢。」我呆呆地看著黑袍人,原來,人們的仇恨是可以這樣深刻的,我的心裡一陣陣的淒涼。
「我們走吧,紫約。」世空走了過來,合十對我說,我沒有動。這時有人拉了我一下,是庫拉達,他用力地拉著我向外走去,走了幾步,我再次回過頭去,那些黑袍人依舊那樣站著,一動也不動。
世空合十轉過身,向黑袍人微微躬了躬身,「我們尊重你們自己的選擇。」
然後世空趕上來,我們四人向來時的路走去。順著暗道向回走,出去時比進來時要容易多了。
暗道的門是開著的,我想可能已經沒有關上的必要了吧。滿院子裡的乾屍,那都是我生世的身體,鼻子又有些酸。
終於回到了宮殿,我感覺到腳下在隱隱地發抖。
「拉木都,由達瓦,你們在這裡幹什麼?」庫拉達忽然大聲叫起來,我被他嚇了一跳。順著庫拉達的目光看去,只見拉木都和由達瓦正站在宮殿中的石台上,他們想取下索克王身上鑲著寶石的盔甲。
「你們不可以拿這裡的東西!」我和水穎一起大叫著。
「為什麼不可以?」拉木都一邊在想法除下盔甲,一邊頭也不回地大聲說,聲音中滿是諷刺。
「就是,這又不是你家的,你管得著嗎?」由達瓦也跟著說。
「你們不可以把這兒的東西偷走,我們雖然是沙漠裡的強盜,但我們不是小偷。」庫拉達生氣地對他們說。
「這有什麼區別嗎?我們只要有錢就成。」那兩個傢伙毫不在意地頂撞庫拉達。
看來,有時候人在金錢的面前會露出全部的本性。
「你們聽我說,這個城叫咒城……」我轉頭著腦筋,想著主意要騙一下這兩個貪財的傢伙,「是因為,這個城裡有個咒語,凡是入城來,想偷東西的,都會受到咒語的懲罰。所以你們還是快把東西放下來吧。」
「你胡說!」這招果然有點效果,那兩個傢伙身上明顯地抖了一下。
「是真的,你們知道你們面前的人是誰嗎?那是索克王,咒語就是他起的。」水穎明白了我的意思,也跟著瞎編。
「真的?」拉木都不由地停下了手,回頭看著我和水穎。
腳下的震動更厲害了,水穎和我都有些害怕起來:「真的,快走吧,再不走就走不掉了,這個城要永遠埋在地下了。」
「別聽他們胡說!這城不是好好的嗎,快動手把東西拿走,我們就了達了。」由達瓦大聲訓叱著拉木都。
「我們走吧。」庫拉達不再理那兩個人。
「好。」
「阿彌陀佛!」我們正要走時,世空忽然宣了一聲佛號,就在那時,我看見台上站在索克王右邊的那個護衛的乾屍忽然倒了下去,他手中的長矛無巧不巧地刺在了由達瓦的胸前。本來按說乾屍的休重是很輕的,那柄長矛沒有理由能刺穿由達瓦的身體,可是,我眼睜睜地看著長矛刺穿了由達瓦的身體,矛尖從背後穿了出來。
「啊!」由達瓦慘叫了一聲跌下了石台,成了仰面的姿勢倒在石台前。
我和水穎被嚇呆了,剛才那些話都是我和水穎胡編的,可是,看上去真的像有這麼一個咒語一樣,它保護著這個古城不被偷盜。
「他死了也沒有資格和索克王同在石台上。」庫拉達感歎了一聲,轉身向外走去。
我們跟在庫拉達的身後向外走。
「等等我!」拉木都的叫聲像鬼一樣淒厲。
走到宮殿門口的時候,我回頭又看了一眼已經成為乾屍的索克王,我在一瞬間看見宮殿裡燈火輝煌,索克王和他的各位臣民正大擺宴席,石台前的綵衣女子們邊唱邊舞,年輕的索克王舉起他手中的石杯,我聽見他對我說:「再見了,阿里朵朵娜。」
「城要下陷了,快跑!」我聽見庫拉達的叫聲,然後被他扯住了手臂向外拖著跑。
我再次從幻覺中醒來,發現城震動得更厲害,並且慢慢地向下陷去。
快到城門口的時候,我已經累得不行了,差點癱在地上。世空和水穎倒是跑得比較快,那個拉木都可能是身上帶了太多的東西,跑起來很蠢的樣子,落在了後面。
「唉!」庫拉達唉了一口氣,伸手把我拎起,扛在肩上像扛米袋一樣,快步跑起來。
城外的沙已經慢慢地向下洩了下來,如果我們速度慢一些可能就被埋在這城裡了。我被庫拉達扛著,雖然五臟六腑都快被顛了出來,可是這個時候也不敢多說什麼,畢竟我對他來說成了一個累贅。
跑到城門口的時候,沙已經湧到了城門口,正在向城裡洩,城門「吱嘎」響著,真怕隨時會關上。
出了城門,我讓庫拉達把我放下來,要不然他背著我沒法向沙上爬,會陷下去的。
在沙上爬著,我還是忍不住再次回頭去望這座古城——西蘭。
就在我回過頭的時候,我看見了另一副慘狀,拉木都跑到城門口的時候,那兩扇巨大的石城門忽然合了起來,那種關門的速度令我都想像不到,「啪」兩扇門合在一起時把拉木都夾在了中間。
「啊!」我幾乎是和拉木都同時發出了慘叫聲。
只見石門上鮮血濺了出來,拉木都被石擠扁了,他的一隻手已經伸到石門外,彷彿還在用力地伸著,想要擠出石門。
他手中有樣東西掉了下來,落在離我不遠的沙上。
那是一枚戒指。
那是一枚鑲著紅寶石的金戒指,戒指上雕著美麗的花紋。這不正是我在幻覺中看見索克王遞給我的那枚戒指嗎?我走過去把戒指撿起來,緊緊地握在手中,這是索克王最後送給我的禮物嗎?我再次向古城看了一眼,奮力向上爬去。
沙子下洩的速度越來越快,我幾乎很難向上爬,每爬兩步,又要陷回去一步。
有幾次腳陷在了沙裡幾乎拔不出來,我的鞋子已經掉沙裡了,我光著腳踩在滾燙的沙上,腳疼的要命,可是我不敢停下來。
這時正是下午,太陽曬得我都快暈了。
「快抓住繩子!」我聽到庫拉達的聲音,面前掉下了一根繩子來。
他們三個早就爬上去了,太好了。
我把戒指套在手中,緊緊地抓住繩子,繩子開始向上拉,我被拉著在滾燙的沙上拖過。沙向下洩,我被向上拉動。
被拖上沙面的時候,我還沒有來得及喘一口氣,就被庫拉達背了起來。
我們拚命地向前跑著,身後的沙一層一層地向下洩,好像就跟在身後攆著我們似的,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和沙一起陷了下去,成為古城外的乾屍了。
終於看見前面的人,庫拉達的幾個手下還帶著馬和駱駝在等我們。看見我們在跑,他們策馬奔了過來,在我們前面不遠處打住,讓馬調頭,我們一跑到就騎上馬向前飛奔,很快地,向下洩的流沙被扔在了身後。
我的腳上和身上都有被沙燙起的泡,這時候不再緊張生死問題,那些泡都鑽心地痛起來。天黑的時候,我們停下來休息,庫拉達用隨身帶的藥給我塗在水泡上。
「拉木都和由達瓦呢?」庫拉達其他的手下問我們,「你們在城裡沒有看見他們嗎?」
「他們……他們……」庫拉達猶豫了半天,「他們被咒語留在了城裡。」
「啊。」其中一個叫斯亞布的強盜叫了起來,「我早就勸他們不要進去,他們不聽,非要去城裡尋找寶物。」
「唉,人是不能貪心的。」其他幾個人神色也黯然了。
「對了,世空,有件事我到現在也沒能明白。」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忙轉過臉去問世空,「你一直說和我是舊相識之人,可是這件事到現在都明瞭了,我還是不知道我們如何舊相識啊?」
「對啊對啊。」水穎在邊上也跟著嚷嚷,「我們在外面從對講機裡聽見老頭在說故事,我開始還以為世空會是救走阿里朵朵娜的那個小伙子呢,可是沒想到,到最後那老頭居然說那小伙子是庫拉達!」
「哈哈哈……」世空大笑起來,「我早就知道了,我曾為自己起過一卦,卦像顯示我曾入過畜道,今天看來,卦是沒錯的了。」
「那是什麼意思?」水穎仍然呆呆地看著世空。
「我明白了。」我對世空笑起來。
「我也明白了。」庫拉達也笑起來。
「你們明白了什麼啊?」水穎左右看著我們幾個人,一會看看我,一會看看庫拉達,一會又看了看世空,過了半天,她忽然一拍大腿站了起來,「我也明白了!」
「哈哈哈……」我們都大笑起來。
「可是,你們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嗎?我是說關於那個美麗的故事。」水穎仍然有些迷糊的感覺,其實這事中最清醒的應該是她才對,人說當局者迷,我們都是當局者,唯她是旁觀者。
「信則有,不信則無。」我笑著說。
「那一世我是不知道啦,不過這一世呢,是我把紫約給背出城來的,這個我清楚。」庫拉達取笑地看著我。
「阿彌陀佛!」世空什麼也沒說。
「得啦,把我像扛麻袋一樣扛著,你也好意思說!」我不滿地哼哼著,「還弄到我被燙起了這麼多水泡,真不知道是要感謝你還是要罵你好。」
「什麼啊,怕皮膚壞了你嫁不出去了是吧?反正按說那一世我是你的情人,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娶了你好了!」庫拉達不甘示弱地反擊我。
「你去死好了!」
「不錯啊,我覺得這個主意真不錯!紫約可真是一直沒人要,不對,是沒男朋友呢!」水穎終於還是揭了我的老底,我知道她不揭我的老底總是很難過的。
「唉,交友不慎,遇人不淑。」我長歎一聲,然後居然趴在地上開始做美夢了。
無名 2008-1-11 00:48
咒城 回家 17(End)
我在小鎮上養了幾天的傷,還算好,傷不是很重,很快就好了。
沙漠已經襲到鎮外,但最後還是沒有把小鎮淹沒。鎮外被種了一層又一層的防沙林,我們都希望這些防沙林能把風沙擋在林外。
在小鎮上養傷的那幾天,我終於明白我那時做的夢都是與這個故事密切相關的了。那個走在古城街道上並且令我窒息的夢就不用解釋了,很明顯。那個騎白馬狂奔的夢就是阿里朵朵娜為了逃避索克王的婚約,逃出城去被追的那一段。我第一次進古城並逃過詛咒後做的那個紅裙女孩撲向火焰的夢,並不是《古今大戰秦俑情》的電影片段,而是阿里朵朵娜最後被捉住後被燒死時的情景。
最開心的是,莎莎因為她向我和水穎隱瞞了她和庫拉達是姐弟的關係,所以為了表示歉意要請我們在這個國家做個旅行。
世空也不急著回去,就和我們一起去旅行。
其實這個國家也並不是很好玩,也沒有什麼很好的風景。不過因為民族風情和我們平時見慣的不一樣,還是值得一看的,至少我還是欣賞到了異域的風情吧。
水穎喜歡拉著世空一起出去,可能她覺得和一個大和尚走在一起比較帥吧。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轉眼我和水穎要回去了,當然,世空也和我們一起走。
莎莎和庫拉達把我們送到機場,在莎莎和我們擁抱告別後,庫拉達也憤憤不平地要和我們擁抱告別。水穎滿不在乎地和庫拉達擁抱告別,我萬般無奈下,只好讓庫拉達再佔一次便宜了。
庫拉達在抱住我的時候輕輕在我耳邊問我:「你相信那個故事是真的嗎?」我呆了一下,還沒有回答,他就接著說:「我相信,我相信是真的。我會去找你的,等我。」
然後庫拉達把那個水晶頸鏈還給我,他幫我戴上,「這只甲蟲真的很靈,每一次有危險前,我都感覺到它在動。」
坐在飛機上,聽著水穎喋喋不休地在說著這次神奇的旅行,我更多是在發呆,根本沒聽水穎說了些什麼。
回去後一堆的麻煩事就來了,先是喬治打電話來問我歐洲之旅愉快不愉快,我立即反問他:「誰說我去了歐洲?」
「啊?你沒去歐洲,那你去哪裡了?」喬治吃驚的聲音有些誇張。
「哈哈!」我於是說出我去的那個國家名字。
「天哪!你居然敢去那裡!啊,完了,要是給你媽媽知道她拆了我的骨頭的。」喬治那種氣急敗壞的聲音讓我好笑,「你等著,我要過來看看你。」
不等我抗議他就掛了電話。
喬治一見到我就上下打量,他看到我黑了的皮膚和胳膊上還沒完全恢復的燙傷後,用一種簡直是只有雌性動物才能發出的尖叫來向我表示他的憤怒。
然後就是老媽和繼父沒完沒了地打電話,老媽哭兮兮地非要來看我,都告訴她沒事了。
跟著喬治就買了一堆增白的美容用品和祛斑的膏什麼的逼著我擦,省得我老媽來時看見我的樣子,他吃不了兜著走。這傢伙每天還煲湯逼著我喝,不許我再出門,務必力求在我老媽見到我前讓我恢復以前不健康的蒼白。
老媽果然言而有信,她真的來看我了,不過讓我比較煩的是,布萊德也來了,他一個勁地逼問我古城的地點。
「古城已經陷到地下了!真的!我什麼也沒拿出來!真的!不信你問水穎,那裡有咒語的,凡是拿了東西的人都會死掉的!什麼?古城是怎麼出現的?是颶風,對,是颶風,聽說是百年難遇的一次颶風,只有颶風才會把古城吹出來。不過,現在來颶風也沒用了,古城陷到地下了,很多人都看到的,不信你去問好了。」我用英語和布萊德比劃著,可是他說什麼也不相信。
水穎也被他給提了出來,我的房子裡簡直,……到處都是人,真煩啊!
「紫約說的沒錯,真的,古城陷到地下了!是真的!」幸好水穎還是很聰明的,不用我太多提示,她說起謊來比我說的還真,「一陣大風把古城吹出來的,唉,可惜剛好趕上那裡地震,古城就整個被陷到地下了。我們剛進去,差點沒出來!」
「我的寶貝啊!你怎麼就這麼膽大啊,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怎麼辦啊?」我老媽也會跟著湊熱鬧。
唉,這下完了,我本來打算把這段經歷寫出來的,寫成一本書,沒准我會一舉成名呢,現在到好,我這兒亂的,我怎麼坐下來寫嗎?於是我就只好躺在床上,等著喬治和我老媽不停地研究出新的美容食譜,然後拿我來做實驗了。
倒是水穎,她沒得也沾了不少光,天天蹲在我這兒白蹭吃喝,或者去找喬治膩膩,我看了,她不泡上喬治是不甘心了。
終於抽出一個空偷偷溜出來。
我去了臨出國前去的那個步行街,想去看看那個給我算命送我水晶甲蟲頸鏈的紫衣女人。不過,我終於沒找到她。從街的這頭到那頭,我一個攤子一個攤子地找,還是沒有找到。她會去了哪裡呢?也許那晚只不過是一個巧合罷了。
我有時也會認為這一切是一場夢,但是有兩樣東西一直在提醒我這是真的,一個是庫拉達從那些黑袍人那搶來的小刀,他給我的那柄我帶了回來。我是怎麼做的?這太簡單了,我把刀放在托運的行李包裡就成了。
還有一個就是那只紅寶石戒指。
看到它,我就想起了幻覺中看到的年輕而英俊的索克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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