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 2008-1-11 00:53
死於第九層【已檢閱】
一、「相聚」
我叫張浩民，家住長江邊的一座高宅建築的十樓上。
一個深秋的夜晚，我的大學同學意外地闖入了我的家。
我萬分興奮，因為我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了，我差點就把他的名字給忘記了，在他的提示下，我想起他叫趙瑜。
高興之餘，我特地為他準備了豐盛的晚餐，與他把酒言歡。
他的表情並沒有因為的晚餐而變的快樂，相反，歲月在他的面孔上刻印了更多的皺紋，皺紋裏透著一些辛酸。
我不太喜歡在愉快的氣氛下依然緊鎖眉頭，於是不住地勸他喝酒。
他勉強地喝了一口酒，忽然奇怪地問了我一句。
「你記得我們大學的時候是最好的朋友嗎？」
「當然記得，我們一起吃飯，一起挨餓，一起學習，一起談女人呢。」我點頭道。
「那你剛才為什麼差點把我的名字給忘了？ 」他忽然站起身怒視著我道。
「．．．」我一時愣住了，竟不該如何回答。
他又忽然笑了，拍了拍我的後背道，「其實我也差點把你給忘了，幸虧剛才上電梯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你，於是上到你的十樓來看看你。」
這句話其實令我十分傷心，但是我依然強裝笑容，向他敬酒。
酒喝到一半的時候，我們都有了點醉意。
「我現在真的記得你了。」 他指著我說道。
「我也記得你了。」我笑著說。
「不，我記得你，你卻根本就不記得我！否則你不可能穩穩地坐在這裏的！」 他拍了拍我的頭說。
我心想我是否記得他和我坐在這裏有什麼關係呢？
趙瑜於是環視著屋子，然後笑著說，「你記得我們在大學的時候，一起住在這間屋子裏的嗎？」
「記得啊，我們嫌學校宿舍條件差，於是三個人搬到這來住的啊。」
「然後我們不在以後，你一個人把這房子買下來了？」趙瑜笑道。
「是啊，我喜歡這邊的環境，尤其是窗外的長江。」我點頭道。
「我們以前是三個人住一起的，你想想，除了我和你，還有誰？」趙瑜直視著我問。
我想了想，實在沒有想起來，於是尷尬地搖了搖頭。
趙瑜忽然笑了起來。
「我也忘了，但是這個屋子絕對是三個人住的，是不是？」
我點頭表示贊同。
然後趙瑜說道，「剛才我上電梯的時候碰到一個人，那個人說曾經和我們住在一起的，可是我想了半天沒有想起來他叫什麼。」
「他長什麼樣？」我急忙問著。
「他帶個黑框眼鏡，瘦瘦的。」趙瑜回憶了一下。
「那你應該把他叫到我家來喝兩杯。」我抱怨著。
「可是他不肯來。」
「他是不是有事？」
「不是，他在哭，所以不肯來。」
「他為什麼要哭呢？」我不解的說。
「我說不上，因為我也想哭。」趙瑜想了想，然後看著我說。
「為什麼你也想哭？」
「我和他的處境一樣。」趙瑜怪怪的看了我一眼。
然後，趙瑜將他在三年前的經歷緩緩道來，這樣似乎有利地幫助我的頭腦盡力回憶點東西。
無名 2008-1-11 00:53
二、「男孩為什麼要哭」
喝到這裏，我覺得應該歇一會聊聊天了。
我看著他絲毫沒有紅的臉，問道，「你怎麼還沒有醉嗎？」
「我喝酒不傷臉的。」趙瑜摸了摸自己的臉。
「是嗎？」我皺著眉頭想道，我記得你喝酒傷臉的。
「你能不能聽我把三年前那個夜晚發生的事情講一遍呢？」趙瑜倚著牆角，似乎不太高興。
「對不起，您繼續講。 」我急忙抱拳笑道。
趙瑜的臉緩緩地貼在了桌上，然後猛地抬了起來，開始了沈重的回憶。
三年前的夜晚，我和趙瑜還有那個黑眼鏡在屋子裏聊天。
由於我很快就睡著了，所以我對後來發生的事一無所知。而今天晚上趙瑜的講述使我開始理出了頭緒。那個夜晚，趙瑜正勤快地掃了屋子裏的垃圾，然後看著熟睡的我，對那個黑眼鏡說道，「你陪我下去買點東西吧，順便一起把垃圾倒了。」
黑眼鏡正巧也要到下面的便利店裏買點東西，於是兩人拎著垃圾一同跟著電梯走了下去。
電梯在悶熱的天氣裏冒著煩人的熱氣，使得趙瑜和黑眼鏡極不舒服，這種不舒服似乎持續了很久很久。所以當他們走出電梯時，兩人一起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趙瑜哼著小曲準備把垃圾倒在了外面的垃圾筒裏，但是發現垃圾忘在電梯裏了，但是他們管不了這麼多，兩個人直接向便利店走去。
但是在路上黑眼鏡忽然改變了主意，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忽然瞪大眼睛對趙瑜說道，「哎呀，我錢沒有帶，我得回去拿錢，你自己先去吧。」
趙瑜想了想，於是一個人向便利店走去。而黑眼鏡則返身走回電梯。
由於那天的夜已經很深了，趙瑜從電梯到便利店一路走來時，沒有看見一個人影。
當他急匆匆地q便利店買了幾塊麵包回來時，通往電梯的樓道黑壓壓的，只有一個微微閃亮的“9”在黑暗中微微抖動，顯得弱不禁風。
趙瑜在黑暗中並沒有放慢腳步，而是向那個電梯旁紅色光亮的“9”走去。
當趙瑜摸索找到了電梯的按鈕按了一下，電梯便緩緩地從“9”向下下降。當紅色光亮從“9”一直跳到“1”後，趙瑜手中的麵包也啃完了，電梯也慢慢地打開了門。趙瑜進去電梯後，熟練地按了一個“10”，然後電梯緩緩地向上升去。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趙瑜忽然想，剛才黑眼鏡上去應該按的也是“10”，為什麼我剛剛來看到的是“9”呢？
看來，黑眼鏡上了十樓之後，又來一個人，上了九樓。趙瑜心想。
當他剛有這種意識的時候，電梯已經停了下來，並慢慢地打開了門。
趙瑜剛要邁腳向外走去的時候，一抬頭發現直對面站著一個人，不由嚇了一跳，但是很快他發現這個人原來是黑眼鏡，此刻正冷冷地看著他。
「怎麼你還要下去嗎？」趙瑜奇怪地問。
黑眼鏡看了看趙瑜，沒有做聲。
「你怎麼不回答我？」趙瑜奇怪地看著黑眼鏡問。
黑眼鏡張開嘴笑了，然後趙瑜看到一股紅色的液體從他的口中流了出來。
趙瑜一時竟愣住了，想說什麼終究沒說出來，甚至忘了自己還在電梯裏。
然後電梯緩緩地關上了門，繼續向上升去。
這時，趙瑜抬頭驚訝地發現自己在電梯裏，而且，還沒有到十樓！
那麼剛才是幾樓？趙瑜這麼想的時候，驚恐地看了看電梯上顯示的數位。
剛才是九樓。黑眼鏡為什麼要到九樓去？
「你是說，你在九樓看到黑眼鏡的？」我在這個時候笑了起來，問著。
趙瑜點了點頭，微笑地看著我。
「然後，電梯又上了十樓？」
趙瑜還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然後呢？」我好奇地問道。
趙瑜忽然大笑起來，這笑聲使我難以理解。
「你笑什麼？」
趙瑜眼淚都笑了出來，他邊擦淚水邊笑道，「你真是健忘啊，後來發生什麼你可是看到的啊！」
「我看到的嗎？我怎麼不記得了？」我更加迷惘了，摸了摸自己迷亂的頭腦。
「你忘了，然後你醒了過來，發現屋子裏一個人也沒有嗎？」趙瑜提示道。
「是的」我說道，「好像有那麼一個夜晚。」
「想想，再想想，接下來發生什麼了？」趙瑜的笑聲更大了，再一次拍了拍我的後背。
無名 2008-1-11 00:53
三、「我不連貫的回憶」
我開始努力回憶起那個夜晚來。
是的，那天晚上我們三人好像一起聊天了，然後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我並不知道幾點了，我感到非常饑餓，於是起身想問趙瑜有沒有吃的，結果發現整個屋子裏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
“他們去哪了？”我嘀咕著。
我正這麼想著，門鈴響了起來。
一定是趙瑜回來了，我當時想。
於是我急忙走了過去開門。
思緒到這裏就斷了，後來我開門後看到了誰？
趙瑜提示道，你見到的肯定不是我。
我問道，那是誰？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黑眼鏡？」趙瑜笑說。
我開始盡力把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向黑眼鏡靠攏，但是似乎徒勞無功，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趙瑜歎了口氣道，你真的忘了，真的忘了。
我內疚地看著趙瑜，不再做聲。
「我來幫你回憶吧。」趙瑜看了看我。
───趙瑜給我的提示───
我打開門後，看到了黑眼鏡站在那兒。
「趙瑜呢？你沒有和他在一起嗎？」我急忙說著。
黑眼鏡站在門口忽然笑了，嘴裏冒出了紅色的液體，牙齒在那個而是後奇怪的露了出來，上面都是血紅色的。
「你的嘴怎麼流血了？發生什麼事了？」
黑眼鏡忽然不見了。
是的，他竟然一眨眼不見了。
─── 以 上 ───
「你在編童話故事嗎？怎麼這麼大的人說沒有就沒有了？」我衝著趙瑜笑道。
趙瑜也跟著我一起笑，「是的，這麼大的人是不應該一下子就沒有的，但是，他不是人呀。」
「你幹嘛罵黑眼鏡呢？ 」
「我怎麼罵他了？他敲門的時候已經不是人了。」趙瑜蹶著嘴說。
「好好，那麼他一眨眼不見了以後，我做什麼了？」
趙瑜的眼睛顯得沒有光彩，他抬頭看了看天花板說，「然後，然後你驚恐地走出了屋子，向電梯走去。」
「等等，我好象有點印象了，你讓我想想。」
是的，我有點印象了，我記得我驚恐地走到電梯門口四處張望，我看到電梯門口的數位顯示器上，紅紅的一個“9”在閃爍著，於是我按了一下。
按理說，我在十樓，當我按電梯的時候，電梯還在九樓，而九樓的電梯到十樓至少要隔一個移動的短暫時間，是吧？
但是我似乎記得，那天我剛剛一按電梯的時候，門就立即打開了。
然後我，啊唷，我的思緒又混亂了，我看見什麼了？
趙瑜這時冷笑並看著我說道，好好想想。
看著趙瑜的表情，我忽然瞪大眼睛道，我想起來了，我看到的你站在門口看著我。
「聰明，那後來呢？」趙瑜點頭。
「我忘了。」我皺眉並說。
趙瑜不由地笑了笑。
─── 趙瑜的提示 ───
當我看到趙瑜站在門口時，不由好奇地問道。
「你怎麼在這裏？」
然後趙瑜冷冷地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剛才看到黑眼鏡在門口和我說話，但是他好像會隱身術一樣，一眨眼就不見了。」我驚訝說著。
趙瑜好像對我的話絲毫不感興趣，而是沈默地看著我。
這時，電梯又關上了，趙瑜甚至沒有出來。
─── 以 上 ───
回憶到這，似乎應該告一段落，我吃了一塊番茄，然後調侃似地問趙瑜道，「後來呢？」
趙瑜的笑容依然不改，衝著我樂道，「後來？後來你應該最清楚了。」
「你能不能再給我提示一下？」
「我真的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你自己應該知道。」趙瑜歎道。
「我真的不記得了。」我拍了拍腦門道。
「那你想沒想過你為什麼記憶力這麼差？」趙瑜喝了一口酒。
我一時愣住了。
是的，我的記憶力好像越來越差了，我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忘記這麼多重要的東西，甚至連我大學時代的好朋友名字我也忘了，我的腦子是不是出現什麼問題了？
趙瑜看我正在思索，於是追加了一句道，你真的不記得那天晚上經歷的事情了？
我搖了搖頭。
「那麼好，我也不打擾你了，我先告辭了。」
他說完這句話後，我忽然發現現在屋子裏只有我一個人了，他是什麼時候從屋子裏走出去的？我忘了。
幸虧我的記憶力一點一點的恢復過來了。
屋子裏真的只有我一個人了，我記得剛剛還和一個人在一起喝酒的呢？這個人叫什麼來著？我又忘了。
三年前的夜晚到底發生什麼了？
我精神恍惚地走到了陽臺上，看到腳下的長江水美麗如初，不免欣慰起來。
我這個時候走到了電梯前。
電梯的旁邊數位顯示器上是一個“1”，並不是剛才那個人駭人聽聞的“9”。
我按了一下電梯，電梯緩緩升了上來。
1、2、3……
到底發生過什麼？我怎麼會一點也不記得了？
……7、8、9、10……
鐺！電梯的門開了。
裏面站著幾個婦女和老人。
婦女手中抱著小孩，小孩奇怪地看著我，稚嫩的目光透露著驚恐。
我進來以後他們看了我一眼，他們似乎剛才進行著某個話題，不太喜歡被外人聽到，所以聲音故意壓得很小。
「我哪記得，我只知道死了兩個人。」婦女說。
「那麼兩個小孩悶死多久才被人發現的？」
「第二天早上才發現的，電梯就卡住不動，而且蹺蹊，那個通風口不知道什麼原因，上面卡了一塊東西，以前根本沒有的。」
「電梯上都有緊急呼救的門鈴的，那這兩個小孩沒有按嗎？」
「可能按的，但是誰聽到了呢？」
「這個電梯不會出事吧？」
「不會，是國產的，國產電梯比進口電梯還安全呢。」
「唉，這麼小就死了，真可惜。」
「是啊，聽說還有個小孩命大，睡覺就沒有下來，那兩個小孩可能是倒垃圾下來的，結果垃圾還沒有倒成就悶死在電梯裏了，後來電梯門打開的時候，發現屍體旁邊還有準備倒的垃圾呢。」
「那個命大的小孩肯定嚇死了。」
「我聽這裏人說，這個電梯到現在還鬧鬼，那個命大的小孩早就被嚇成神經病了，年紀輕輕就忘東忘西了，你跟他說什麼，他老是跟白癡一樣沒有表情。」
「這麼怕人的事我都感到受不了呢。」
「聲音小點，這個命大的小孩現在在我們這樓裏接受治療呢。」
沈默了很久，直到電梯到達底層。
「你還記得不記得這個電梯是在哪層被卡住的？」
「第九層。」
kaya0818 2009-9-25 11:15
這個故事好詭異@@|||
有點看不懂
那麼那人是特地來提醒他好讓他回復記憶的嗎?!
回復記憶後不就又瘋掉了Orz
elaine107e 2011-12-6 15:33
是說他的兩個朋友，甚實已經死了﹗
但他則哧傻了﹗還不知道自己傻了，只道自己忘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