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網王)雲靜夜落》作者:羽靈紫星【完結+番外】

悠悠叻 2023-10-15 21:41

《(網王)雲靜夜落》作者:羽靈紫星【完結+番外】

文案
一場空難,知名小提琴家穿越到了網王的世界。上一世,她被第三者、私生女奪走了幸福,所以她痛恨這一類的人;卻不想,這一次的穿越之旅讓她自己成了有錢人家的私生女。如此的身份轉變讓她一時間無從適應。
她用一貫的微笑隱藏最真實的想法,她用距離回應周圍之人對她的好,她不是要傷害他們,她只是想要保護自己。尷尬的身份,牽扯著甩不掉的紛爭。而她,終究不再是「她」,小心卻更自信、高傲的她,努力尋找著自己想要的生活;游走在友好的少年之間,她到底心系何端?

本文前期走曖昧路線,也會有牽扯到身世的狗血劇情和紛亂的身世。男主已定為跡部;前期,女王對女主而言是個特別的「朋友」,而在中期會「開竅」;然後就是從摯友到戀人的轉變間兩個在性格上有著相似之處的人又會有怎麼樣的摩擦?大概就是大吵無能小吵不斷的情況。
女主性格:溫柔、善良,優雅、淡然、無爭、堅強?好吧,其實這全都是表象,大家其實都被欺騙得很「慘」真正的應該是FH,任性,某些方面狠遲鈍,愛吐槽,愛冷笑話,愛拐帶小動物,有一定的愛貓情結!!!

搜索關鍵字:主角:柳生(蔚)雲夜、跡部景吾│配角:柳生、幸村、手塚、仁王


[fly]正文會穿插番外[/fly]

[[i] 本帖最後由 悠悠叻 於 2023-10-15 22:18 編輯 [/i]]

悠悠叻 2023-10-15 21:42

  楔子

  雲夜,18歲,天才少女;16歲時就登上了維也納的金色大廳;她的琴聲、歌聲無一不讓人動容;優雅,溫婉,睿智是她的代名詞,總是掛在臉上的淺笑讓無數人為之瘋狂。

  可惜,這一切都是假象而已;是雲夜用來保護自己的面具;她真正的面目,完全了解她真正性格的,也許只有一個人。

  雲夜在新年的的首場個人演湊會即將在日本、神奈川舉行;連續公演三日,一票難求……

  機身劇烈晃動著,廣播中的聲音已經變了調,百多人同時的慌亂讓整個空間嘈雜不堪。

  只有在頭等艙的一個靠窗的位置此時卻是一片平靜。

  雲夜頭靠著窗,平靜地坐著,交疊著雙腿,嘴角還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完全沒有一點慌亂、一點驚恐。

  從萬裡高中墜落,不知道會不會很痛?

  呵!死都要死了,痛不痛的還有什麼好考慮的呢?

  回顧她十八年的人生,她一時還真想不出來此時這世上還有什麼是能讓她留戀的;死就死吧,活著又能怎樣呢?

  六歲之前她的生活中幾乎就只有母親與眾多傭人,那位忙碌的父親大人一個人能不能見上一面也都是一個問題;據說,連她出生的時候他都不在母親的身旁守護。

  從記事起,她看見的只有母親的深情和父親的冷漠;在那顆幼小的心靈中早已埋下了陰霾的種子。

  世家,為了利益而有的婚姻;而她,就是一切利益下的犧牲品。

  而在六歲那一年,母親過世;竟然在一周後父親帶著一個女人與一個和她一般大的女孩來到家中。

  生在世家,有些早熟的雲夜已經想到了一切;那個女孩就比她小一個月而已,真是一個好父親啊!

  小小年紀的雲夜雖然憤怒,但也知道「隱忍」二字該如何寫。

  之後幾年,那個入住的女人與那個女孩對她,至少在表面上看還是不錯的;但是雲夜一點也不感動,她知道原因,還不是那個男人想要吞並她母親家族的企業?而母親將她手上近一半的股份在臨終前都歸入了她的名下,並且在她還未成年前由她的外公代為管理。

  在她十歲的時候,她對自己的父親的稱號就只是「那個男人」。

  而在十一歲時偶然的一次機會聽見那個男人和那個女人的談話,就更加印證了她的猜測;而那個只比她小一個月的女孩,一開始還會叫她一聲「姐姐」,不過隨著日漸得勢,雲夜覺得,她為什麼要去奢望本就不存在的東西呢?

  十二歲的時候,她離開的了那個另她窒息與惡心的所謂的家;來到外公的家,如今,偌大的家族竟然只有這一位老人了。

  也許這位老人曾經做錯過一些事,但雲夜還是在他身上體會到了一絲的親情。

  只是,兩年後,老人也走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十四歲的她,有一種全世界就只剩她一人的孤寂感。

  而在這個時候,那個男人想到了要接她回家。

  家?她還有這種東西嗎?

  要的,無非就是她手上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而已。

  可笑,真當她是懵懂的少女嗎?帶著童年陪伴她的小提琴,雲夜獨自去到了維也納;而那些股份,則交給了一名職業經理人來打理,她等著拿錢就好。

  只是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以她的在小提琴上的天賦,在兩年之後,她竟然登上了金色大廳;也許這一切,該歸功於她的老師,她十六年的人生中唯一一個朋友;雖然年近四十,卻永遠保持著一顆十六歲的心;也是他,發現了她那副完美的嗓音。這個她唯一的摯友,卻因為Cancer在過完四十歲生日的時候也離開了她。

  在她成名後,那個男人又來找過她,要她為他的公司造勢;可笑,她是他的工具嗎?

  冷笑著,當著他的面,她捐掉了手中那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看見那男人憤怒而又復雜的神色有著一種報復的快感;轉身離去。

  只是,又有誰能知道她心中的苦澀呢?

  度過十八歲生日沒多久,前往日本演出的途中,雲夜遭遇空難;但是她卻笑得很開心,多年以來難得的真心笑容;這個世界她也只是孤身一人,不想死,卻也不覺得活著有什麼意思;如此,也好……

  昏暗的環境,前面有一座橋;這就是傳說中的奈何橋嗎?那為什麼不見孟婆呢?

  踏上橋,緩緩走著,幽暗的環境讓人有些窒息;沒有孟婆,哪來孟婆湯?都死了,為什麼還要讓她記得那些痛苦的事情呢?

  這座橋仿佛永遠都沒有盡頭一樣,怎麼也走不完;突兀的,雲夜感到自己的面前出現了一道白光,下意識地閉上了眼,下一秒;似乎又失去了意識……

  「醫生,她怎麼樣了?」

  「現在觀察下來並無大礙,只是一些外傷。」

  「那她什麼時候能醒?」

  「這個我們也不能確定,畢竟是頭部先著地……」

  是誰在說話?不是中文,不是德語,不是英語……是日語?她是在飛往神奈川的飛機上,飛機失事……難道她還沒有死嗎?都走在奈何橋上了耶;這命,也太大了一點吧?

  那些是什麼?記憶?誰的記憶?好混亂……

  雲夜努力著想要睜開自己的眼睛,手指微微彎曲,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入眼的是一片蒼白;是醫院吧?

  「醫生,等一下,她好像醒了。」聽聲音,應該是一個中年婦女吧?是被什麼人給救了嗎?

  完全睜開了眼,除了一些地方有些痛之外,也沒有太大的感覺,微微轉頭,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一個顯得有些焦急的中年婦女。

  「雲夜,你沒事吧?」突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呵,是認識的人嗎?可是,在樂團裡好像沒有見過這個人啊;該不會是她的Fan吧?

  「你……是誰?」喉嚨有些干澀,聲音變得有些沙啞,對日語的倒也不陌生;但是,雲夜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怪異之色;這,不是她的聲音!絕對不是!無論什麼情況下,她不會連自己的嗓音都不記得的。

  「……雲夜,你……」

  中年婦女的話還未說完,病房的門從外被推開;「母親,雲夜醒了嗎?」

  「剛醒。」來人有一頭紫色的短發,帶著眼鏡,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好奇怪的發色。

  「應該沒什麼大礙。」醫生稍微再作了一下檢查後,露出一點笑意。

  「那麼,謝謝醫生了。」中年婦女和少年一同向醫生道謝。

  雲夜勾了勾嘴角,是她那標志性的笑容;「謝謝你們救了我。」既然是陌生人,她就該表現得「完美」一些才是;只是,頭好沉。

  「雲夜,你在說什麼呀?」而中年婦女的樣子為什麼看上去像是被嚇到了?她有說錯什麼嗎?而且,她的聲音好奇怪;發生什麼了?

  看著床前的兩個人;雲夜覺得腦袋有些昏沉,強撐著再問了一次;「你們,是誰?」

  ……

  只是,還未得到答案,雲夜便陷入了片黑暗,而黑暗中有一些光點閃過……



  第一章 私生女

  柳生雲夜,柳生家的私生女……

  柳生雲夜?雲夜在看見自己現在樣子後知道自己是靈魂穿越到了另一個人身上;本姓雲名夜,而這個人是姓柳生,名雲夜;這算不算一種緣分呢?

  孽緣吧?雲夜對「私生女」三個字曾經一度深惡痛絕,那代表的是破壞別人家庭的幸福;而如今,這三個字竟然被扣到自己的頭上。

  雖然身體不是她的,但此時,她擁有的是完整的靈魂。

  十歲之前一直由母親單獨撫養,十歲的時候母親重病進入醫院,卻不想碰見了母親躲了十年的人,誰讓這家醫院是人家開的呢?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她將十歲的柳生雲夜交給了那個男人;曾經,他們是相愛過的人,就不知道柳生雲夜是屬於意外「產品」還是其他的了。

  跟著那個男人來到他的家,柳生雲夜總是小心翼翼的,開朗的性子也收斂了不少;不過,表面上看,那位「正室」,還有那位所謂的哥哥對她都還不錯。六年後的他們,在外人眼中就是幸福的一家四口。

  呵!關系融洽?雲夜卻是莫名地笑了起來;誰知道是不是在內心被人恨之入骨了。

  雖然對外宣稱柳生雲夜之前一直在國外生活,初中才回國,但是,在上層社會,這種「丑事」總是遮蓋不了的;即使到了沒什麼人認識的學校,有些人總是不會放過的;原因?大概是嫉妒吧?嫉妒她的人緣?嫉妒那種表面上溫馨親情?嫉妒她和一些人走得太近?

  突然被一些人說出了那小心翼翼隱藏的身份,一度被克服的自卑心理還是萌生了;因為這一絲的自卑,柳生雲夜開始躲避一些人,變得精神恍惚,她害怕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私生女這一事實;時常的恍惚,讓她遭遇了車禍,在被機車撞倒的時候又是腦部先著地,除了一部份的記憶,那抹靈魂早已消散了。

  柳生雲夜無意去破壞他人的幸福,但也渴望著幸福;只是,想要幸福,談何容易?這世上又有多少人是幸福的呢?

  雲夜一直微笑著,不帶任何感情的笑容,而目光卻是空洞的。

  靜靜躺著,即使聽見開門的聲音,聽見多人的腳步聲,雲夜不想去看,她只是想著,她的靈魂入住了這具軀體,頂著「私生女」的身份,她又能做些什麼?

  「雲夜,你還好嗎?」低沉的男聲在身旁響起。

  微微側頭,淺淺笑著;「你……是誰?」

  「雲夜,你真的不記得了?」走進病房的三個人似乎都神色復雜;雲夜只是微笑著搖頭。

  柳生比呂士看著那個微笑的人,她什麼時候學會這樣的笑容的?完美的弧度,也是一份完美的假象;對於這個突然闖進他家庭的人,一開始的確是不喜歡,可是,當她在他身後,低頭輕喚他一聲「哥哥」的時候,他覺得一切不該怪罪她身上;最無辜的人,也許就是她吧?從那之後,他嘗試著去接受這個妹妹,相處的時間久了,他發現,她其實很善良,那種小心翼翼的態度卻又讓人心疼。

  六年的時間,自己與母親其實早已接受了這個女孩。

  「雲夜,我是你爸爸;你真的不記得了嗎?」眼眸中的擔憂顯而易見;見到雲夜再次搖頭後有些黯然;「她是你……」

  「我是你媽媽。」卻不想有人搶在他之前開口;只是出口的話語讓所有人都楞了一下。

  媽媽?

  她在說什麼呀?他們,好像沒有任何關系吧?為什麼要這麼做?在柳生雲夜「失憶」的時候……

  「他是你哥哥。」

  雲夜沉默著,轉過頭;這一家人在玩什麼?十八年的經歷讓雲夜變得不再相信親情與愛情,每一次的相信,換來的還不是遍體鱗傷?

  隨著雲夜的沉默,病房陷入了一片尷尬;他們沒有想到,雲夜竟然會是這樣的反應;難道是還記得,所以知道他們沒有說實話?但是,如果還記得的話,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他們?

  還是,發生了什麼事?過去一周多,他們也明顯感覺到了柳生雲夜的不對勁。

  「叩叩」,這一片的尷尬,讓一陣敲門聲給打破。

  一群各有特色的少年進入了病房,掃去了一屋的尷尬。

  為什麼這群人看上去有些眼熟呢?

  柳生比呂士這個名字也是;在哪裡聽過?

  突兀的,想起那個年近四十的男人在她耳邊念叨過的名為「網球王子」的動漫作品……竟然穿越到這種地方來了嗎?

  柳生夫婦離開了病房,將時間留給了一群同齡人;只是,在他們離開後,病房依舊沉默,雲夜不看任何人,自顧自地沉默著。

  「雲夜,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柳生扶了一下眼鏡,斟酌著用詞,而對於柳生雲夜是否失去記憶一事還是持保留意見。

  「什麼都不記得了?」其中有一個人詢問的目光看向柳生,神色各異。

  這些人,就是網球部的那些人吧?似乎柳生雲夜還和多人關系不錯?也因為這樣,一些人說了一些話後她就變得害怕起來了?

  只是,現在,她已經變成了雲夜;她和他們,還有什麼關系呢?她只是得到了柳生雲夜的一部分記憶而已,感情或是其他的,依舊是雲夜的。

  「目前來說是這樣;醫生說可能是車禍的後遺症。」柳生淡淡解釋著,覺得有些奇怪,就算失去了記憶,柳生雲夜的表現還是奇怪了一點,特別是自己的母親說了那句話之後。

  之後,每個人似乎都對柳生雲夜說了什麼;但雲夜依舊沉默著,不給任何的回應;無奈之下,眾人也只好先行離開了。

  當病房中再次只剩下雲夜的時候,她微微闔上眼眸;上天和她開了一個玩笑嗎?因為她痛恨著某個私生女,所以想要讓她體會一次身為私生女的艱辛?可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奪走誰的幸福啊;柳生雲夜也同樣沒有……

  一周後——

  雲夜再次接受檢查後終於得以出院,看著面前的豪宅,雲夜在心中嗤笑,有錢人家總是很容易出現一些問題的呢;而且還是差不多的問題。

  「雲夜,怎麼了?」看見雲夜就這樣站著不動,柳生比呂士的母親擔憂地看著她;「不舒服嗎?」

  無言地搖了搖頭,雲夜跟在後面走進了別墅;再默默地跟著走到二樓的某一間房間;是柳生雲夜的房間;等她離去准備晚餐後雲夜反鎖了房門,在書桌附近翻找著什麼。

  淺紫色的本子,記載著一些特殊的事件;其中讓雲夜比較在意的是一個她在五歲時認識的男孩,暑假時在海邊結識,並定下了每年同一時間再次相見的約定,因為男孩要去英國念書,只有暑假才會回來;男孩比她大一歲,每一年,他們都遵守著彼此的約定;直到男孩十二歲的時候,他們不再局限於一年一次的會面,因為男孩回到日本上學,相互交換了聯系方式,雖然不是經常見面,偶然會發一些訊息;母親過世,見到親生父親,被接回這個家……在柳生雲夜最無助的時候是那個男孩開導著她,用他那彆扭的方式。

  她告訴他,她只是一個私生女;而他卻毫不在乎。

  柳生雲夜十六年的人生中,這個人也許就是她唯一的朋友。

  對此,雲夜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因為,她的人生中也只有一個摯友而已;沒有他,也許早就崩潰了。

  打開手機,看著長長的一串聯系方式,冷笑著;這其中有多少人是別有目的地來接近的?

  放下本子,雲夜這才打量起了她要生活一段時間的地方;粉色、粉白、粉藍,少女的裝修風格;打開衣櫃,也都是青春靚麗的服飾。

  沒什麼興趣地坐在床上,目光落在了角落的一把小提琴上;小提琴嗎?同樣的,從小陪伴柳生雲夜的除了母親也只有小提琴了;拿過那把小提琴,很一般的一把琴,而且看上去有段時間不用了。

  最後,雲夜在一面穿衣鏡前站定;精致的面容,大大的眼睛,睫毛密而長,彎彎的眉,櫻桃小嘴;紫色的長髮的下擺被燙成了大波浪,雖然是齊劉海,但卻有一點彎曲的弧度。

  嘴角上揚十五度,不是原來的感覺了,畢竟完全換了一張臉了;這張臉,無論怎麼笑,都會有一點可愛的感覺的吧?

  可愛嗎?不適合她呢!

  她死了;她還活著;她不喜歡按照其他人的方式來活著,但是「私生女」的身份對她來說又是一個打擊吧;暫時地住在這裡,然後去到她熟悉的維也納;這是雲夜如今的打算。

  「叩叩」,敲門聲打斷了雲夜的思考,打開反鎖的門,站在門口的是柳生比呂士,只是靜靜看著,沒有開口,雲夜不知道該要說什麼,「哥哥」兩個字對她來說也不是那麼容易出口的。

  「下來吃飯吧。」扶了一下眼睛,似乎也一副不知道要說什麼的樣子;抑或是,本來就沒什麼好說的?

  默默點了點頭,走出房間,關上房門;默默跟在他身後下樓。

  飯桌上,應該是難得的「團聚」吧?

  可惜的是,似乎沒有什麼溫馨之感;或者說,種種溫馨都被雲夜一個人破壞殆盡了;曾經的遭遇,讓她習慣將事情往壞處想。

  晚餐加上晚餐過後的一些時間,雲夜幾乎都只是聽著,不發表任何意見;柳生比呂士覺得這種情況和六年前很像;只不過,那時是一份小心翼翼,此時卻更像是一份淡漠。

  雖然聽著,但聽進了多少雲夜自己都不知道;只是知道,她下個星期,該回學校去上課了。

  學校?有些遙遠的名詞;初中還未畢業就前往了維也納,進入音樂學院;除了音樂,雲夜倒是還有一個著名大學學士學位的。

  學校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人群,議論,團體,麻煩事……

  莫名的,雲夜也是有些緊張的,緊張著有多少人已經知道她私生女的身份……



  第二章 重回學校

  走在去往教室的路上,雖然不是很明顯,但雲夜還是感到一些人在議論著她,感覺不到什麼惡意,卻也不喜歡被人這樣指指點點。

  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眉,垂下眼瞼;走上二樓准備與柳生比呂士分開,卻被叫住;回頭看著,不作聲。

  「如果不舒服的話就到樓上來找我。」柳生微微扶了一下眼鏡,以前他和柳生雲夜雖然不是太親密,卻也從未如此疏遠過,而且,是柳生雲夜單方面的疏遠;她在車禍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他不覺得是失憶讓她變成如今這樣的。

  淡淡笑著點了點頭,雲夜轉身離開;這算是關心?是真是假?她不擅長辨認這些,那麼她只有漠視;也許會傷害了別人,也許會讓自己失去一些東西;但是,總比遍體鱗傷來得要好多了。

  看著離開的身影,柳生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復雜的神色,那樣的笑容,還真是讓人覺得不舒服,還有那種漠視的態度……

  走到教室門口,確定自己的笑容沒有問題,緩緩踏入教室;對於投向她的所有目光回以十五度的微笑,默默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八卦?不好痕跡地挑眉,那些看向她的目光有純粹看一眼的,有饒有興致的,有別有深意的……難怪了;柳生雲夜在這個班級中從不和任何人有頻繁的接觸。

  直到上課鈴聲響起,雲夜已經應付了好幾個人了;她只是得到了一部份的記憶,她不知道柳生雲夜是個什麼樣的人;但現在看來,表面功夫似乎也是不錯的。

  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雲夜冷笑著;即使這樣,最後還不是沒什麼好結果?還是防人之心太淺;真田依奈,雲夜的目光微微掃過處於她對角的一道背影;那個「揭穿」柳生雲夜身份的人,都姓真田,不知道與那位副部長有沒有什麼關系?原因嘛……柳生雲夜自己也是不太清楚呢。不過,雲夜卻是想到了一點,說到底,柳生雲夜還是太善良,不願將人往壞處想。

  一個上午的課程安然度過,即使雲夜時常走神,但那些老師也沒有說什麼,一是雲夜「大病初愈」,二是柳生雲夜向來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整理好課本,沒有隨著人群走出教室去食堂,也沒有拿出什麼便當,這種東西在豪門是不太會有的吧?靜靜坐在位子上,雲夜單手支撐著自己的下顎,側頭看著窗外,目光有些縹緲。

  其實這樣的情況,和她當初上學時是有點像的;怎麼覺得,無論什麼身份,為什麼受傷的那個總是她呢?

  該不會是前幾世作惡多端,然後,遭報應了?

  雲夜那抹自嘲的笑容同時落在兩個人的眼中,雖然換了一種笑容,但還是不喜歡啊!

  「雲夜。」尋著聲音轉頭,門口站著柳生比呂士,和幾乎要掛在他身上的仁王雅治;後者看著她的目光絲毫不加掩飾,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有什麼事嗎?」沒有任何的稱呼,因為無論是什麼稱呼,雲夜都叫不出口。

  「一起吃飯。」似乎,從柳生雲夜醒來後,他就再也沒有聽見過「哥哥」兩個字,或者說,沒有任何關於親人的稱謂。

  雲夜本能地想要拒絕,她不想與所有的人有過多的接觸;但是一想到她接下來的計劃,也明白一味疏遠不利於她的計劃的進行;於是,雲夜輕輕點了點頭。

  走在去食堂的路上,仁王不斷地跟雲夜說著什麼,只是讓仁王有些失望的事那個人總是沒有什麼反應;變呆了?不像啊!倒是像在刻意疏遠他們呢;為什麼呢?

  玩味的目光不斷打量著雲夜,依舊賣力找著各種各樣的話題……

  柳生走在另一邊,眉頭不自覺地糾結在了一起,安靜過頭了,而且,她不是和仁王那家伙很談得來嗎?不是說就算失憶,一些熟悉的感覺還是會存在的嗎?

  餐廳某一個角落的位置早已有人在等待了,是那些在她住院期間來了幾次的人,他們都習慣一起吃午飯的嗎?

  原本想坐在最末端的,卻不知道為什麼被人推到了中間;她的左邊是幸村精市?雲夜也只是記住了名字而已。

  發現左邊的人有些「研究」的目光微微轉頭看了一眼,雖然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但也不喜歡一直這樣被人盯著的,雖然感覺上是沒有惡意的。

  午餐的氣氛不能算沉默,或者說只有幾個人比較吵鬧;看著切原和丸井交換便當中的食物,談論明天要家人准備什麼食物的時候,雲夜眼眸中閃過一抹羨慕之色;兩個擁有幸福家庭的人。

  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那抹羨慕之色還是被幾個總是關注著她的人捕捉到;羨慕?思緒各不相同。

  「Puri,雲夜妹妹吃那麼少行嗎?你可不需要減肥啊。」仁王看著雲夜幾乎沒怎麼碰過的食物,關心地問著。

  「我不餓。」雲夜妹妹?這是什麼稱謂?他們,有那麼熟嗎?不過,和他有些輕佻的行徑倒也符合。

  三個字堵回了仁王接下去的所有話頭,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似乎,她不喜歡他那麼稱呼她呢;難道是被討厭了?該死的車禍啊,唉!都把人變成什麼樣子了?

  回教室的路上雲夜明顯感到投向她的目光又變多了,因為中午一起用餐的那些人?無所謂的了,再不久就都沒有關系了。

  下午的課程同樣平靜度過,收拾好所有的東西,發現教室裡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而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突然發現似乎有人在特意等待她。

  「雲夜,一起過去吧?」真田依奈笑容甜美,而敏感的雲夜還是從中感受到了一股嫉妒?不屑?

  一起過去?

  「啊,對不起,雲夜不記得吧?」明知故問啊;「一起過去網球部啊,雲夜可是網球部經理哦;當然,我和雲夜一樣?」那笑容突然的,讓雲夜心生厭惡。

  網球部經理?那是什麼?從未參加過任何社團活動,也沒有上過高中的雲夜有些不解;經理是不是相當於經紀人?可是,一個學生社團需要這個嗎?而且還是兩個?

  雖然不解,但雲夜還是跟在了真田依奈的身後;她倒是想要看看她接下去還會做什麼,再次當面揭穿她私生女的身份。

  不過,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至少,他們無怨無仇吧?

  通過真田依奈的介紹,雲夜對於「網球部經理」一職得出了一個結論——保姆!

  獨自一個人默默收拾著更衣室,突然有人開門進入,一個光頭男,是叫傑克桑原吧?似乎對雲夜出現在這裡有些奇怪,難道她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你不是應該在網球場嗎?」桑原奇怪地看著正在收拾掉落的校服的雲夜。

  「網球場?」不解地看著對面的人;關於這方面,柳生雲夜似乎是真的沒有給她留下任何的記憶。

  「嗯……你在網球場,這裡應該由依奈來打掃。」桑原向雲夜解釋著。

  雲夜瞬間明白了什麼,不過她也無所謂;「我們換了一下。」淡淡說著。

  默默點了點頭,桑原離開更衣室拿了球拍去網球場。

  雲夜微微垂下眼瞼,如此幼稚的做法雲夜還能不明白嗎?無非就是不希望她與他們又過多的接觸,或者是讓自己有更多的機會;不過,有什麼關系呢?反正她現在也的確不想與他們有頻繁的接觸。

  一個人生活了多年的雲夜對於這些打掃的工作並不陌生,做完一切後坐下一邊的凳子上,似乎是不能現在就走呢,而且,她也不認識回去的路;有些無聊地打量著周圍;沒有了所謂的「完美」笑容,少了一份對任何人的抵觸;此時的雲夜的神情很自然,目光清澈而有神;與在眾人面前完全判若兩人。

  翻出手機,目光停留在一個名字上;這個人,柳生雲夜唯一的摯友,母親過世後唯一的依靠;不免想起了曾經在維也納照顧她的那個人,亦師亦友的存在;這個人,會和他一樣嗎?

  如果真的是一個人的話,雲夜覺得自己還是會撐不過去的。

  試著編輯了一條短信,靜靜等待著回復;他是柳生雲夜從小到大唯一的朋友,那麼他可以是雲夜重生後的唯一朋友嗎?

  不一會,手機的燈光閃爍了一下,雲夜有些期待地打開短信。

  突兀的,笑了出來;甜甜的,愉悅的,還有一個深深的酒窩,還有些像一只小狐狸「奸計」得逞後的狡黠笑容。

  合上手機,既然他說他在訓練,她也不能太打擾他,雖然她有些想和他聊聊。

  不僅僅是因為重生在這個世界後沒有什麼可以讓她放下戒備閒聊的人;重生前,她也有很長一段時間生活在沉默中了。

  大概十分鐘後,手機再次閃爍了一下;打開看見發信人的名字有些疑惑,剛才不是說他在訓練嗎?察看著內容,卻是約她在周末見面;突然的,雲夜似乎覺得那個人是在擔心她,因為她之前說了一些莫名的話。

  思考了一下,同意赴約;有些事情,也許她是可以告訴這個「唯一友人」的……

  將手機放回外衣的口袋,雲夜有些無聊地一一看著桌子上的東西,一本偵探小說映入眼簾,便搬了凳子到一旁靜靜閱讀起來。

  「Puri,雲夜妹妹在看什麼?怎麼都沒有來網球場?」隨著一些說話的聲音,更衣室的門從外打開,走在最前面的仁王看見安靜看書的雲夜有些疑惑。

  去網球場?為什麼要去?

  「不是只要打掃這裡就可以了嗎?」雲夜淡淡地反問。

  「雲夜從明天開始還是到網球場來吧。」幸村精市的話讓最後走進來的真田依奈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有些怨毒地瞥了雲夜一眼。

  這是什麼情況?

  「打掃這裡……比較輕松。」雲夜微笑著,不想在自己離開前再發生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可是,雲夜不在網球場感覺很不習慣啊!」丸井文太的話對雲夜來說就是雪上加霜;之前的柳生雲夜的工作到底是些什麼?和他們的關系又是如何?

  輕輕放下手中的書,微垂著眼瞼;「外面很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用的是什麼借口了。

  ……

  柳生扶了一下眼鏡,瞥了一眼雲夜;「那就等你身體全好了再說吧。」就當她是身體還未痊愈需要再休息一段時間。

  「那麼,這周雲夜就不用做什麼了。」幸村微笑著轉頭看了一眼真田依奈;「這周所有的事情就拜托你了。」雖然隱藏得很好,但雲夜還是發現了藍紫的眼眸中一閃而逝的不喜。

  不喜歡真田依奈?那又為什麼讓她擔任網球部經理呢?

  不過,和她有什麼關系呢?一周嗎?下周,他們也未必能見到她了……



  第三章 唯一的朋友

  一周的時間說慢不慢,說快也不快;由於不用再去網球部,雲夜倒是多了一些自由的時間,而且那對柳生夫婦最近正在忙一些事情,也根本管不了他們;一些事情,在一周的時間裡雲夜辦得也都差不多了。

  周六,雲夜早早起來,練習了一會小提琴後開始換衣打扮;那個從小到大的摯友將地點定在的東京;也好,不太會被一些人發現。

  看著滿櫥的衣服,雲夜不知道該選哪一件,因為每一件都很少女風,雲夜想要一件稍微成熟一點的。

  唉!無奈地搖了搖頭,挑選了一條米色連身短裙,一件高腰的駝色毛衣外套,配上黑色的中跟短靴,完全就是要風度不要溫度的打扮;隨意地將卷發扎成馬尾,所有的劉海都被梳了上去;看起來,沒有那麼可愛了。

  拿起米色的背包,關上房門,此時別墅中靜悄悄的;走到玄關的地方正好撞見從外面晨練回來的柳生,淡淡說了聲「我出門」了便與他擦肩而過。

  穿成那樣,會不會生病?這是柳生的第一想法,然後微微皺起眉頭,那麼早一個人會去哪裡?對於這個失憶後同父異母的妹妹是越來越不懂了。

  獨自走在街頭的雲夜按照事先查好的路線前往目的地;雖然對道路不是很熟悉,但也不至於會迷路;交通反正也夠方便。

  比約定的時間早了一刻鍾到達約定的地點,先點了一杯熱巧克力,走在外面被冷風吹了那麼久的確感到有一點冷;需要熱的東西來讓自己緩和一下。

  喝下半杯熱巧克力再加上店內的暖氣頓時暖和了許多,原本被陽光照射的地方卻突然被一抹陰影遮擋了。

  「啊嗯,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到底怎麼回事?」聲音似乎帶著一點不耐,沒好氣的口吻;但雲夜卻從中聽出了不加掩飾的關心。

  雲夜抬頭打量著來人,金色的短發,髮尾的地方微微上翹,碧藍的眼眸中是滿滿的自信,眼角的淚痣抵消了一些威嚴感,多添一份嫵媚之色;來人便是柳生雲夜唯一的朋友跡部景吾。

  無論從容貌還是氣質上來說,都是滿分的人。

  還有那如此自信,唯我獨尊的氣勢;會讓人滋生——羨慕啊!

  「啊嗯,柳生雲夜,你到底怎麼回事?」來人坐下後依舊瞪著雲夜,有些火大的樣子;那是什麼裝扮?雖然還稱得上華麗就是,但不是她的風格。

  唔,美人生氣也還是美麗依舊呢!潛在性格發作的雲夜在內心感歎著。

  不過還是有記得自己還有問題需要回答;「因為前陣子出了車禍,有些事情記不得了。」緩緩攪拌著剩下的半杯熱巧克力,雲夜淡淡笑著;沒有平時那麼有距離感;也許是柳生雲夜殘留的記憶與那本記錄關於她與這個人的點點滴滴的本子,雲夜本能得覺得他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那與你那句莫名其妙的話有什麼關系?」似乎非常自信雲夜記得與他所有的一切。

  「當柳生雲夜不再是柳生雲夜,你還會是她唯一的朋友嗎?」這是雲夜那天所發出的訊息,實在是讓跡部摸不著頭腦,外加滿頭的黑線;那個不華麗的女人又發什麼瘋了?

  「好像,沒什麼關系呢?」雲夜輕笑著,不是那種充滿距離感的「標准微笑」,帶著一些調皮的笑容毀了她今天偏向成熟的打扮。

  沒好氣地白了雲夜一眼,雖然知道她的身份讓她失去了很多;但好像也沒有哪次那麼神經質吧?

  不過;「車禍是怎麼回事?」微微瞇起了眼眸。

  「什麼怎麼回事,就是不小心被車撞了啊。」無辜地聳了聳肩;對上的是對面那雙寫滿「不相信」的湛藍眼眸;也許是礙於那雙眼眸中所散發的氣勢,雲夜微微垂下眼瞼;「不小心多想了一些。」

  不知道為什麼,可以對任何人沒有任何感情;但對眼前這個人卻保留了一份全然的信任。

  「哼!真是不華麗。」雖然嘴上是這麼說的,但卻帶著一份彆扭的關心;他知道柳生雲夜的身份,而且還是柳生雲夜親口告訴他的;不過跡部從來沒在乎過這些,他只記得她依舊是那個當年出現在海灘邊的小女孩;因為兩個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隱藏在堅強外表下的寂寞與脆弱。

  「吶,景吾哥哥,我們去約會吧?」此時的雲夜哪裡還有一點成熟的風格,甜甜的笑容看上去更像個小魔女。

  「啊嗯?」跡部一點也不為所動,雖然今天柳生雲夜的確有些奇怪,但還是在他大爺接受范圍在之內的。

  「也許今天之後,我們要很久都不能見面了呀。」因為在她的計劃是明天就要離開的;機票都已經准備好了,明天傍晚的航班,先到德國後再去維也納。

  她可不信以她的小提琴技藝會考不上維也納音樂學院;雖然在此之前也許她有一段時間需要打工養活自己,畢竟那位母親為女兒留下的積蓄並不是很多;但這些,對雲夜來說也沒什麼特別困難的。

  「怎麼回事?」跡部挑眉反問,這個不華麗的女人今天似乎更加不華麗了;他大爺為什麼就認識了那麼一個不華麗的女人?

  「就是,我明天就准備飛維也納了。」雲夜無辜地笑著,有一個人可以分享一些事情的確會讓人輕松許多的;上一世,她有那個亦師亦友的男人陪伴,這一世,她的直覺告訴她,跡部景吾的確會是她的摯友。

  「……」跡部突然沉默了一下;「偷跑?真是不華麗的舉動。」立刻就發現了雲夜的計劃。

  「那又怎麼樣呢?能離開就好。」雲夜對於對面的人滿口的「不華麗」一點也不在乎;還有一個晚上,她就會擁有自己的生活,雖然未必是她最想要的生活。

  「幹嘛一定要離開?」跡部輕抿一口在他看來不怎麼華麗的咖啡;多少猜測出雲夜急於離開也許是和那場車禍前後發生的事情有關;看來,需要讓人好好查一查了。

  「不知道呢。」低頭攪動著已經變冷的液體;她是真的不知道,也許是身份突然的轉變讓她一下子無所適從吧;還有就是雖然似乎多數人都對她不錯的樣子,卻始終覺得壓抑了一點。

  「哼!養得活自己嗎?」沒有再多問什麼,跡部不會去干涉雲夜的決定;離開也好,反正都是一群不華麗的人。

  「這個還是沒有問題的。」她畢竟不是真正的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前世不是,這一世依舊不是。

  「啊嗯,那走吧。」一個響指招來服務生買單,與雲夜相攜離開。

  等到兩個人離開後,他們後面的位子上的一些人的談論聲音變得大了起來——

  「那個不是跡部喵。」

  「噢噢……那個美女是誰?他們是在約會嗎?」

  「柳生雲夜,柳生比呂士的妹妹,立海大一年級學生;和跡部約會嗎?好數據……」

  「去維也納?偷跑?好像挺有趣的。」

  「嘶……」

  ……

  傍晚的時候,在車站,跡部微微皺了皺眉;「什麼時候的航班?」

  「啊!不用來送機啦,我還不想哭耶。」半開玩笑地說著,一天的相處讓雲夜一掃一周的鬱色,此時的她是立海大那些人從未見過的樣子。

  「啊嗯,到了那裡再通知本大爺。」跡部好看的眉糾結在一起,總覺得她一個女孩子一個人跑那麼遠的地方而且不准備回來會挺危險;而且;「Kannst du Deutsch sprechen?」突然用德語問了一句。

  「Ja, selbstverständlich.」雲夜得意地挑了挑眉,好歹她也在維也納那麼多年了,怎麼可能不會德語呢?除了中文,她最熟悉的就是德語了;不要用這個來考驗她!

  不過跡部還是以懷疑的目光打量了雲夜一翻,但車輛已經到站,他也就沒有再說什麼;隔著窗戶,雲夜對外面的人揮手告別,然後惡作劇般作著一些口形——ich liebe dich!

  然後車輛駛離站台的時候,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很久沒有這樣輕松過了;但是從回去開始,她又不會那麼輕松了。

  沒有了龐大資金的支持,雲夜相當清楚她自己在維也納的生活一定比不上當初;不過,只要能進入維也納音樂學院就可以了;說不定,只要很短的時間,她就能再次成為維也納交響樂團的小提琴首席。

  雖然這一條道路並不是她最想要的,但至少不會討厭。

  小提琴陪伴著她走過了十幾年的人生,而她也在小提琴上寄托了太多的情感。

  所以在樂團賺夠錢之後,她就可以帶著小提琴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了……

  回到那個在雲夜感覺有些冰冷的別墅門口,說真的,還真有點不太想進去呢;不過,也就只剩下幾十個小時了而已。

  淡淡說了一聲「我回來了」,也不管別墅中的人是否有聽見,獨自上樓准備回自己的房間。

  「二小姐,晚餐已經准備好了。」管家在樓下微微抬頭恭敬地對雲夜說著。

  「我一會就下來。」從回到別墅起,雲夜就恢復了優雅的微笑。

  換了衣服後立刻下樓,萬一有人等她,她會不習慣的。

  來到餐廳,只有柳生比呂士一個人;抬頭看了眼雲夜,微微點了一下頭。

  柳生夫婦出國有事,大概兩周的時間回來;所以雲夜才能在這個時間策劃她的「落跑計劃」,不然多出來一些人會變得麻煩的。

  而明天,她也早已知道柳生比呂士下午的時間和網球部的某個人有約。

  如此,她就可以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柳生坐在雲夜的對面,突然覺得外出回來的她心情似乎不錯,但為什麼他卻是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呢?

  ……



  第四章 落跑失敗

  PM2:20,烏雲密布——

  雲夜只是換了一個稍大的背包,帶著一些換洗的衣服,與管家說了一聲買東西就出門了。

  西北風吹得讓人有些瑟縮。

  回頭看了一眼別墅——再見了!

  雲夜准備到了維也納再給他們發一封郵件,暫時,就讓她安靜地離開吧!

  坐上計程車離去的人正好與來找她的人錯過……

  按響了柳生家的門鈴,幸村卻被告知柳生雲夜剛剛出門;微微皺了皺眉,剛才那輛車裡的人?管家則請他進來等待,因為雲夜只是對他說出門買東西一會就回來。

  幸村告了一聲「打擾」便進入了別墅……

  雲夜在去機場的路上,幸村在柳生家的別墅等她,而柳生和仁王則在某家店內談論著雲夜——

  「搭檔,你妹妹最近很奇怪啊。」店內的一個角落位置,仁王有些無聊地趴在桌子上。

  「你想說什麼?」雖然柳生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但也沒有必要把他拖出來就為跟他說這一句吧?

  「之前好像看見真田依奈找雲夜妹妹說過什麼呢。」仁王玩味地笑著,就是那次之後,他們活潑的經理就變得神情恍惚起來。

  「嗯?」柳生微微挑了挑眉,真田依奈,雖然好像是副部長家親戚的孩子,雖然讓她擔任著網球部經理,但是卻也沒有什麼人特別喜歡她的;總覺得這個人假了一點。

  真田依奈和雲夜?他不記得這兩人有過多的交集;而且以的感覺來看,真田依奈似乎對雲夜有著一定的敵意……

  「要不要直接去問雲夜妹妹呢?」仁王把玩著髮尾,微微瞇起眼眸,唉!最近他說什麼都得不到回應,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好。

  「你自己問。」柳生淡漠的回答就是說他不會這麼做的,比起仁王,他更了解雲夜,她不想說的話,沒有人可以讓她開口的。

  「好啊。」仁王還就說做就做,拿出手機就准備打電話;柳生冷眼看著,他賭他根本問不出個所以然,特別是從近一周的表現來看,雲夜能和他說上兩句話就不錯了。

  「奇怪。」放下手機仁王嘀咕了一句;「關機嗎?」

  「大概在家。」柳生「好心」提醒了一句,有何目的就不清楚了。

  仁王挑了挑眉,他今天還非問出個所以然來不可;再次撥打了柳生家的電話,不過結果依然鬱悶,被告知雲夜出門了。

  「嘿,搭檔,去你家等吧,部長也在哦。」仁王笑得意義不明。

  幸村在他家,應該是去找雲夜吧?

  微微思索了一下,便結帳與仁王離開;室外,依舊烏雲密布,一副要下雨的樣子。

  回到柳生宅的時候幸村還是在等人,但雲夜出門兩個小時的還未回來,外面,已經下起零星小雨了。

  只是時間還早,三個人都沒有去過多注意,隨意在客廳閒聊著;最多的話題還是圍繞著雲夜與她近期的表現。

  PM4:30——

  雲夜已經在候機大廳等待了……

  柳生家的門鈴突然再次響起,管家開門後柳蓮二匆忙跑了進去;三人看著很一向鎮定的人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蓮二,怎麼了?」幸村疑惑地問。

  「雲夜在嗎?」柳蓮二沒有回答幸村的問題,只是看看在場的人,估計他也知道他多此一問了。

  「Puri,又一個找雲夜妹妹的?」仁王好奇地看著柳蓮二,只是這個找人的人有點奇怪啊;該不會連他們的軍師都……

  「雲夜大概是去機場了,她要離開。」柳蓮二的話仿佛一顆被投下的炸彈,包括管家在內的四人呆愣地看著他,不解。

  柳蓮二稍微解釋了一下事情的原委,他也只是剛才與乾貞治同電話時聽對方無意中說起的;聯想近來雲夜奇怪的表情,所以就趕來看看,似乎,好像是真的。

  柳生沉下了臉,拿了錢包和手機准備立刻去機場找人;去維也納?一個人不聲不響地離開?為什麼?他們似乎從來沒有錯待過她,為什麼她卻什麼都不願對他們表達呢?

  緊鎖眉頭,有一些火大;更多的是不解……

  機場——

  在書店買了一份雜誌閱讀等待著登機,雲夜微微勾起嘴角,心情還不錯的樣子。

  突然,幾道焦急尋找的身影進入了雲夜的視線;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而且還是一副擺明了在找人的樣子。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他們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被知道了?怎麼會知道的?跡部告訴他們的?應該不會……

  雲夜皺起了眉,拉高了衣領,用雜誌遮住了臉。

  而廣播已經在播告飛往德國的航班已經可以登機了。

  如果現在選擇登機的話,一定會被當場抓住的!

  該死的!

  放下雜誌,抓起包,與那些尋找她的人走上了相反的方向;看來今天是走不成了;毫不猶豫地將機票撕碎扔進了垃圾筒;雲夜從來都不是優柔寡斷的人。

  找了一圈沒有看見雲夜的一群人再次聚到了一起,為了能快速尋找,網球部的其他人也都被拉了出來;可惜,他們不知道他們要找的人在看見他們後就果斷離開了。

  「到處都沒有。」幸村皺起眉頭,有些擔憂,不會是已經走了吧?

  「太松懈了!」因為沒有找到人而黑了臉的真田。

  「航班才開始登機。」柳蓮二看了眼時間,也就是不可能走了;而且,在此之前也根本就沒有飛德國的航班;而一整天,更是沒有飛維也納的航班。

  所以,如果雲夜真的打算離開,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守住登機口!

  「啊,那個女人怎麼那麼麻煩啊!」切原的抱怨才說出口就收到了多數冷光,瑟縮了一下,乖乖閉嘴。

  外面,雲夜隨手攔了車,編輯短信告訴跡部自己「落跑」失敗;只是完全想不通到底是誰知道了他的事情;不會是他們,不然就不是現在到機場找人了;那麼,還有人誰?昨天在咖啡店裡有他們認識的人聽見了她和跡部的談話?那幾個少年?

  昨天在離開的時候瞥見的一群少年,難道他們認識柳生他們?好像,也有些眼熟的樣子;那部動畫叫網球王子,有很多所學校,嗯……互相認識……這是上一世某個男人嘮叨之後殘留的一點點……印象。

  她的運氣,不會那麼好吧?

  有些頭痛地按了按額角,出師不利,而且經過這次之後,也許就沒有那麼好的機會了;至少短時間內不會有了。

  她並不是一定要「逃離」這裡,對身份、對別人的指指點點她也不會在乎什麼,上一世她經歷的還少嗎?只是,她占據了別人家女兒的軀體,可是卻無法裝作他們的女兒;雲夜只是雲夜,她做不來柳生雲夜的。

  而且,能遠離麻煩也是好的。

  可惜,雲夜有些頹敗地靠在窗邊,討厭的人還是會繼續出現在視線中……

  雲夜很少會去討厭什麼人,在上一世,也就是那個男人和那對母女有此「殊榮」而已;當雲夜第一眼看見真田依奈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會討厭她的。

  至於其他的人,至少到目前為止對她來說只是不相干的人,以後會怎麼樣,其實還是要看他們怎麼做的吧?

  回到別墅,不理會管家驚訝的目光,雲夜徑自回了自己的房間,把自己摔進了柔軟的大床中,幽幽歎息一聲。

  機場——

  「你說什麼?」在機場始終沒有找到雲夜,卻接到管家的電話告知他雲夜已經在家裡了,柳生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麼情緒來表達自己了。

  管家重復了一遍,柳生扶了一下眼鏡,默默掛了電話,看了眼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的同伴;「管家說雲夜已經在家裡了。」

  ……

  然後目光一直投向了柳蓮二,誰說雲夜要「逃離」的?

  「可是,乾說他昨天是親耳聽見雲夜和跡部這麼說的。」柳倒也不在乎那麼多目光,反正人沒走就好。

  「跡部?」然後,又冒出了新的問題,柳生雲夜什麼時候認識跡部的?而且還關系好到能和他談論這種事情了?

  「先回去再說吧。」柳生微微歎息一聲,不只是近來,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被信任過,這種感覺還真有夠不好的。

  回到柳生家別墅的只有柳生一個人,大家一致認為既然柳蓮二得到的消息不像是假的,那麼問題還是出在雲夜身上,怎麼會突然回去?所以暫時不要「驚動」她了。

  「二小姐在房裡,回來後就沒有出來過。」管家立刻迎了上去,盡責地報告著,而且那副樣子,與出院後這一陣的表現完全無異。

  點了點頭表示知道,換好鞋子,上了樓,敲了一下門便得到了應允,推門進入,雲夜正坐在床中央認真地看著一本書。

  雲夜適時抬頭看向柳生,不說話。

  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綻!

  柳生突然心生一股無力感;「你明天該回網球部了,身體應該沒什麼了。」最終,卻是選擇了這樣一個話題。

  「哦。」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便又低頭繼續看書。

  柳生有些無奈,只好退出了房間。

  房門關上的霎那,雲夜突然抬頭,幽幽歎息一聲;抱歉,她是雲夜,不是柳生雲夜,也許今後一生她都需要背負「柳生」這個姓氏,只是,到目前為止,她還不習慣,並且,她對於自己討厭的人身旁的人也總是持謹慎態度,就像當年那幢房子裡所有的傭人,而很久之後的事實告訴她,那份謹慎完全正確。

  至少在自己完全確認前,她依舊會保持這一份謹慎,不是想傷害誰,她也只是想要保護自己。

  所以現在,她也只能默默說上一聲——對不起!

  不過,對於跡部景吾這個人,該說是柳生雲夜的執念太深而影響了他,還是她將跡部當作了前世的那個人?不是代替品,只是一個相同的存在?

  也許;而且,她的第一感覺向來很准;她會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覺的……

悠悠叻 2023-10-15 21:44

  第五章 蛋糕去向

  無論是否換了一具軀體,雲夜發現她的生物鍾怎麼也改不了了,五點三十分,總是會在這個時候醒來的。

  洗漱完下樓的時候發現柳生也已經出現在了客廳;突然想起網球部是有晨訓的,而她這個網球部經理也是要出現的。

  默默點頭算是問一聲早安,安靜地吃著自己的早餐;突然卻放下了刀、叉;「我還是繼續打掃休息室嗎?」

  柳生抬頭,這是不是她醒來後第一次主動開口提問?

  「不用,你負責場邊的記錄。」柳生微微皺眉,上一次,真田依奈不知道都記錄了些什麼,而且,那個大小姐也只會妨礙他們訓練。

  可是,幸村和真田由於一些原因,不得不讓她繼續擔任經理一職。

  「記錄什麼?」她完全不知道這方面的事情,還不如就讓她打掃休息室算了;但是,雲夜不是柔弱的人,特別是面對自己已經確定的討厭的人的時候,她就更不喜歡讓別人如意了。

  「一些訓練時的必要記錄,具體的到時柳會跟你說的。」這副樣子應該就是願意出現在球場了,不熟悉總比會添亂的人要好多了;而那個添亂的人他們卻也無法多說什麼。

  「嗯。」微微點頭,應該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總比以前記錄樂譜要簡單吧?

  和柳生一前一後走著,雲夜總是低頭想著自己的事情,在轉彎進入校門的時候正好撞上了一堵「牆」;「抱歉。」頭也不抬地道歉,准備繼續向前走,前面卻是突然停下的柳生,害她差點又撞了上去。

  抬頭看了柳生一眼,側頭看向之前被她撞到的人,副部長真田;「太松懈了。」雖然這樣說著她,但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真田旁邊是幸村,還跟著真田依奈;他們很熟?疑惑一閃而逝,沒有興趣多探究,淡淡打著招呼,有人感覺她都快變面癱了,除了一直會有微笑掛在臉上就只剩下禮貌的微笑;不過,對有些人來說,還不如不笑。

  特意繞開了其他人,只是跟在柳生身後,雲夜的舉動讓一個人皺眉,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雲夜覺得早上的網球場氣氛有些奇怪,不是因為真田依奈擅自留在了網球場,而是針對她的;雲夜知道是為什麼,因為昨天這些人都出現在了機場,所以會這樣看她也不奇怪。

  一點也不在乎,在柳的指導下雲夜開始的記錄工作;也許是這具軀體殘留的身體記憶,做起來似乎還蠻簡單的。

  下午的時候有一節家政課,看著還算豐富的材料,微微眨了眨眼,做完的成品要不要送給他呢?大概……會被說不華麗的吧?

  最近,她是徹底領略的跡部的華麗作風了;說實話,多少有點汗顏。

  不過呢,也許會說著不華麗,卻還是會收下的吧?

  雲夜選的是一個近乎死角的位置,沒有什麼人會看向她這邊,所以也沒有人注意到雲夜現在在做什麼;偶爾,真田依奈會偷瞥她一眼,似乎很想看見她在做什麼的樣子;不過片刻後又收回視線,自信地笑著……

  網球部訓練的時候,真田依奈將自己做的蛋糕拿了出來,立刻有人眼眸閃亮了起來,當然也有完全不感興趣的。

  「Puri,雲夜妹妹的蛋糕呢?」仁王這算不算是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

  「雲夜該不會也忘了怎麼做了吧?」還未開口就有人搶白了,幹嘛不直接說她失敗了呢?反正這裡的人又不是傻子,誰聽不懂?

  「是啊,所以我扔了。」雲夜微笑著接下了她的話,也正好,不然還要解釋蛋糕去了哪裡,多麻煩;「我先去做事了。」微微點了點頭,不在意地走開。

  而身後真田依奈才得意地挑了挑眉,想要詢問自己做的蛋糕味道如何,切原卻突然開口了;「雲夜騙人。」

  「什麼?」眾人疑惑地看著切原,對了,切原所在的班級似乎是和雲夜他們班一起上家政看的,那麼所說的騙人是指……

  「雲夜明明就做了一個超漂亮的蛋糕……」有些小委屈,幹嘛騙他們說做壞了,扔了?以前不是常常會做給他們吃的嗎?而且這次這個比以前的任何一個都還要漂亮的說……他們被討厭了嗎?為什麼?切原開始糾結起了自己有些卷曲的黑發。

  「也許,味道……」接下來的話不言而喻,不過真田依奈的話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反而全都糾結起了雲夜為什麼要騙他們這個問題。

  到底是為什麼呢?還有就是那個蛋糕現在在哪裡?

  該不會是要送給什麼人吧?

  有幾個人互相都有目光落在其他人的身上,暗自猜測著。

  的確是送人,不過,不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記錄到一半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查看完訊息,四下看了一下,目光落在從休息室那邊向這裡走來的真田依奈,然後對一旁揮拍的一年級生說了兩句便匆匆離開了。

  雲夜和真田依奈擦肩而過,連正眼都沒有看她一眼;而對方則是在雲夜離開後泛起了冷笑。

  來到休息室,專署的櫃子裡拿出一個袋子,向校門口走去——

  校門口早已有一輛豪華私車停著了,雲夜敲了敲車窗,將東西遞過去,微笑著交待了一些什麼就離開了。

  跡部也要訓練,當然不會有時間跑到立海大來就是為了拿一個不華麗的蛋糕;而她也不能離開,所以最後的辦法就是讓跡部家的司機過來拿了。

  等到車子開走,雲夜准備回網球場,不過轉過身卻看見真田依奈正快步離開。

  跟著她過來的?

  有夠無聊的。

  冷笑一聲,不在意地向球場那邊走回去。

  這樣不是很好嗎?她對他們沒興趣,她不是就更有希望了?雖然她是到現在還不知道她看中的是哪一個啦。

  「Puri,雲夜妹妹去哪裡了?」才回到球場,似乎訓練告一個段落的仁王便笑嘻嘻地湊了上來。

  「喝水。」隨口說著,反正再怎麼追問也不會說實話的。

  被雲夜冷淡態度弄得再次無語的仁王在真田的注視下只要悻悻然地跑去訓練了;而雲夜則從那個一年級生手中要回了記錄本繼續開始她的工作。

  雲夜突然想到真田依奈是不是喜歡仁王雅治,好像醒來後也就只有仁王會經常纏著她,其他人的話,真田依奈似乎就不用這麼看她了吧?

  無聊地想著,不一會後的訓練就沒什麼需要記錄的了,有些無聊的雲夜不自覺地拿著筆在本子上凌亂地寫著些什麼,完全忽略了這是柳蓮二的東西。

  一會後突然發現身邊有人靠近,且一直看著自己——手中的本子;抬頭發現來人是柳蓮二,再低頭看了看本子……

  糟糕!

  她在做什麼?竟然在這本本子上寫樂譜?還被當場抓包了?

  「柳前輩,抱歉……」雲夜立刻揚起微笑;「我會重新整理的;或者,換一本?」看來是改不了自己的習慣了。

  「沒關系。」柳不在意地說著,再看了眼記錄下面的樂譜,雖然寫得凌亂了一點,不過沒有影響到之前的記錄;這樂譜是什麼曲子嗎?寫得那麼入神?

  「抱歉。」再次道歉,「我想我以後還是打掃休息室好了。」以此為借口離開球場,說實話,外面雖然比打掃更輕松,但至少不用一直看見討厭的人啊。

  「不用。」柳蓮二想都不想地決絕了,本子上出現一些樂譜總比被記得亂七八糟或者什麼都沒有記錄要好多了。

  「哦。」雲夜不著痕跡地皺每,幹嘛一個個都那麼不希望她去打掃休息室呢?

  而且,既然不喜歡真田依奈,幹嘛還把她留著?一群不華麗的人……

  真是的,才多少日子,她竟然就是那個大少爺給傳染了嗎?

  柳蓮二走開一點後雲夜闔上了本子,她怕自己會繼續寫下去。

  有些無聊地坐在一邊的台階上看著球場上訓練的重任;雖然作為小提琴家也需要良好的體力,就像她曾經的個人演奏會就要穿著高跟鞋,架著小提琴站上三個多小時,很費體力的一件事;不過,到如今,她還是不喜歡運動;都不知道她一年的運動量有沒有他們一個月的大……

  感覺到手機的震動,雲夜疑惑地拿出手機,竟然是跡部的短信,不是應該在訓練嗎?

  查閱之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個彆扭的人啊!

  此時,有多個人看見了雲夜一瞬間的笑容,不同於面對他們時那種優雅、完美卻充滿距離感的笑容,很自然,不算完美,但比那優雅的笑容漂亮不知多少倍。

  是誰能讓她露出真心的笑容?

  為什麼面對他們的時候就不可以呢?

  而在這之前,心情最復雜的大概就是柳生了,好歹,他也是她哥哥吧?雖然不是同一個母親,但他們還有同一個父親啊……



  第六章 偶遇冰山部長

  明明剛才還是晴天,一會兒竟然就下起了大雨;冬天竟比夏天的天氣還多變。

  抱著一堆的書籍匆匆跑進了一家咖啡屋,雖然不是很長的距離,但頭發已經掛上了雨滴,最上面的雜誌也被淋濕了大半。

  目光掃過店內的情況,微微皺眉,似乎……沒有空位了呀。

  因為是突來的雨勢,附近很多人都聚集到了小店避雨,一時間有些人滿為患。

  站在門口的位子向店內張望著,雖然有幾個空位,但都是有人的;會不會同意她坐下呢?

  目光掃過一個角落的位置,緩緩移動腳步;茶色的頭發,無框眼鏡,雖然面無表情但臉部線條看上去卻還算柔和。

  站在桌子前輕敲了一下桌面,等到那人抬頭的時候雲夜微笑著問;「我可以坐這裡嗎?」

  坐著的人抬頭看了一眼雲夜,再看了看外面的天氣和人滿為患的店內,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同意。

  「謝謝。」微笑著道謝,雲夜坐下後先是用紙巾擦拭著被淋濕的雜誌,卻不去管自己沾上雨水的外套和頭發。

  坐在對面看書的手塚突然發現自己的光線被擋了大半,微微抬頭發現是一堆的雜誌和書籍擋住了自己的視線,目光微微掃過,似乎都是和音樂有關的。

  只是一眼,手塚的視線便又回到了自己的書上。

  擦拭完書籍,脫去外套,擦干頭發上的水滴,招來服務生點了一杯熱可可;長長出了口氣,轉頭看向窗外,那麼大的雨一點都沒有要停的跡象,她要怎麼回去?從東京回到神奈川,麻煩啊……

  微微鼓起臉頰,無意識地攪動著自己杯子中的深色液體,雨不停,要怎麼回去呢?

  再次抬頭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張有著可愛表情的臉龐,和之前那優雅的笑容是完全不同的風格,而一瞬間,手塚似乎就認定這才是真正的她。

  不過,她與他只是兩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何必去在意別人的真假。

  沒辦法了,也只好麻煩某個人了;雲夜在心中微微歎氣。

  從包中翻出手機,卻不想動作過大手肘打到了那些堆積的書,有一本不小心被掃了下去,而且還是往對面的人哪裡倒去,要伸手去接已經來不及了,雲夜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書與對方的咖啡杯來了個「親密接觸」。

  「真的非常抱歉。」快速拿開自己的書,用紙巾擦試翻出的咖啡,但是桌子太小,那些沾上咖啡的書讓雲夜一時不知道該往哪裡放,而且那些咖啡也不是用紙巾就能擦拭乾淨的。

  雖然事情發生得有些突然,但手塚不會對這種小事動容,先是移開了那些沒有被殃及的書,然後招來服務生清理桌面;始終都是一副淡定的樣子。

  一場小小的意外很快平息下來,兩個人都各自看著自己的書,沒有任何的交談;為什麼要有交談呢?他們本來就是陌生人啊!

  雨還是沒有停,擱置在一龐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查閱短信後雲夜迅速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准備離開,在離開之前對手塚說了一聲「謝謝」。

  因為沉浸在書中,手塚的反應慢了半拍,抬頭的時候雲夜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而當他看到桌上留下的兩張碟後雲夜已經來到停在門口的一輛車旁,並且迅速上了車;完全來不及追出去給她遺忘的東西的。

  微微皺了一下眉,這些,留在這裡嗎?

  車內,跡部的目光掃過那些亂七八糟的雜誌,不用他說雲夜也知道他所要表達的意思了——不華麗!

  撇了撇嘴,雖然有大部分是寫著音樂雜誌裡面卻是八卦的書籍,但誰讓書店裡關於古典音樂的東西那麼少呢?無聊嘛,湊合著看吧;也讓她看看這個世界的明星和那個世界有什麼不同。

  「沒有想要的東西我也沒有辦法啊……」無奈地聳了聳肩,雖然她的腦海中有不少樂譜,但人腦畢竟是有限的,誰會記住所有的東西呢?

  而且,那些想要的東西以她目前的經濟狀況,根本也買不起吧?

  不如說,一把材質、做工都是超一流的小提琴;不要說只要用高超的技藝就可以彌補外物的缺陷,這只不過是一些人的酸葡萄心理。

  還有,一些黑膠唱片……這種年代古遠的東西價格都是貴得嚇死人的。

  以她上一世的財力所擁有的也不是很多,一些東西也並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很多東西,還是因為她那個小提琴首席的身份才拿到手的。

  「啊嗯;你那什麼不華麗的表情?」看見雲夜那堪稱鬱卒的表情跡部立刻給了她一枚白眼,他大爺好心來接她竟然還敢露出這種表情?

  「什麼不華麗的表情?就是得不到想要的東西的表情啊。」難得可以放松自己,雲夜用滿不在乎的口吻說著,斜斜靠在座椅上沒有半點形象可言。

  「啊嗯,你要什麼?本大爺送你就是。」為一點東西,竟然露出那麼不華麗的表情,果然是不華麗的人。

  「我要那把現在在柏林的斯特拉迪瓦裡小提琴,你送不送?」雲夜挑釁看向跡部。

  ……

  似乎是沒有想到雲夜想要的會是那樣東西,跡部微微楞了一下,打量了雲夜一翻;「貪心過頭了,不華麗的女人。」那樣東西雖然夠華麗,但是可能拿到嗎?

  「這就是人性。」世上,何來真正不貪心的人?作為一個小提琴家,想要各種絕世名琴也是理所當然的啊。

  「哼!」雖然雲夜說得沒錯,但跡部總覺得車禍後的雲夜改變了許多,連他都要開始看不透她了。

  「咦?這是去哪裡?」雲夜突然發現車子開的方向似乎不是回去的那條路線。

  「吃飯。」跡部示意雲夜該注意一下時間,中午十二點,不正好是午餐時間嗎?

  「你請。」雲夜眼眸亮了亮;「我要吃中國菜。」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吃到了,很懷念。

  「憑什麼要本大爺請你?」跡部斜睨了雲夜一眼。

  「你比我大,你比我有錢。」雲夜說得理直氣壯。

  「哼。」不置可否,卻又突然發現無論改變了什麼,有些東西卻是始終不變的。

  比如說——任性?因為那個私生女的身份,讓柳生雲夜在面對一些人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更不用說任性二字了;只有面對這個唯一的朋友,才會展露真實的自己。

  最終,跡部還是帶雲夜去了一家中餐館,看著雲夜那吃法,跡部滿頭黑線;不知情的人一定以為柳生雲夜是個被虐待的私生女;不然,怎麼會像個餓死鬼投胎?

  不華麗到了極點!

  跡部真的很想就此離開,然後對自己說他從來就沒有認識過那麼不華麗的人。

  午餐結束,雲夜只是讓跡部送自己到車站,准備自己回去;雨,已經停了,隱約可以看見雨後的彩虹,很漂亮,卻未必是每個人都喜歡的。

  由於抱著一堆的雜誌,從車站走到別墅,雲夜覺得自己的手好酸,比連續幾小時的小提琴演奏還要累。

  單手抱著一堆書開門還真是困難,轉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將門打開,立刻變成雙手抱書,將門用腳後跟踹上,換了鞋准備直接回自己的房間,經過客廳的時候突然楞了一下。

  她看見的是誰?

  真田依奈?

  為什麼這個人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在這幢房子裡?不著痕跡地皺眉,不去管似乎在交談的兩個人,抱著雜誌徑自上樓回自己的房間。

  將雜誌放在一旁,不免多想了一下客廳中的人的來意;該不會,她喜歡的是柳生比呂士吧?那麼,為什麼要「仇視」她?至少,也該「討好」她一下吧?雖然她完全不希望,也不需要她如此。

  無所謂地搖了搖頭,他們怎麼樣都和她沒有什麼關系;雲夜開始整理她買回來的這些書籍。

  咦?是不是少了點東西?

  少了兩張CD,兩張小提琴曲的CD,對她來說比這對雜誌重要多了;怎麼就不見了呢?

  那間咖啡屋?

  雲夜突然想起最可能丟失CD的地方;只是現在再回去拿的話也不知道還在不在;而且她也只是為了躲雨才進去,也沒有那邊的電話,連問一聲都不可能。

  唉!算了,下次再買吧……雲夜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叩叩」,就在雲夜暗自歎氣的時候突然響起了敲門聲;立刻換上了微笑的面容跑去開門,然後看著敲門的人不說話。

  「你手機又沒開機嗎?」站在門口的人沒有什麼表情,也無法從看清被鏡片遮擋的眼睛中的情緒。

  「嗯?」疑惑地眨了眨眼,然後退到房間去翻自己的手機,果然是出於關機狀態,不過上午還是開機狀態的;那麼;「沒電了。」淡淡回答著。

  「幸村有找你,回個電話吧。」柳生似乎是在關注著雲夜的神情,不過也許會是讓他失望的結果,雲夜只是不冷不熱地點頭表示知道,示意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她要關門了。

  看著緩緩關上的門,柳生其實在懷疑,雲夜到底會不會回電。

  答案當然是——

  不會!

  隨手將手機丟開,繼續翻動那些雜誌,偶爾還是能看見一些不錯的曲子的。

  至於給幸村精市回電這件事,雲夜根本想都沒有去想過。

  就算真的有什麼事,周一回到學校也不是沒機會說,何必給自己找麻煩呢?

  而且,從她「回到」學校至今她和那個美人部長說過幾句話?能有什麼事?如果說找她的是仁王雅治,也許她更能理解一點……



  第七章 「蝮蛇」與貓咪

  周一訓練的時候明明是有說話機會的,但沒有提及周六的那個電話事件,而這份沉默被雲夜歸結為沒有事情要說,至於那個人是怎麼想的,就不在她的思考范圍了。

  「情人節?」站在一旁的雲夜從眾人的交談中聽見了這三個字,然後又撇開了他們的交談陷入了自己的思緒。

  巧克力嗎?上一世,她只為一個人做過巧克力,也許這一世,她也只有一個人可送吧?說不寂寞是假的,但人心這種東西,她實在沒什麼信心的;有一個也夠了,至少不是沒人可送嘛!雖然是「義理巧克力」。

  「雲夜?」有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什麼?」微笑著抬頭看他們,有疑惑,卻沒有自然的迷茫;只能說雲夜的戒心太強,不願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一點點的真實自己;也許只是因為有一個人在罷了;多數的人也許是被「牽連」的,但她向來不會去管這些的。

  「要麻煩雲夜去一趟青學和冰帝了。」柳抽走雲夜手裡的本子,今天上面似乎沒有留下其他的痕跡。

  「去青學和冰帝?」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們,之前根本就沒有注意他們在說什麼。

  看著雲夜一副疑惑的樣子就知道剛才她沒有再聽,幸村微笑著再為她解釋了一下;也就是三校初步商定在情人節那天進行三校的合宿訓練;國中時由對手建立起來的情誼一直延續到了如今,三校的人熟得不能再熟了。

  情人節合宿?誰想出來的?真是有才了,一群單身男人的聚會?也不對,至少立海大算上她,會有兩個女的去的。

  在去青學的車上,雲夜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聯系,用手機、Mail都可以,為什麼一定要人過去交涉?吃飽撐的?雖然她是無所謂的……

  站在青學的校門口,看著學院的全稱,雲夜無辜地摸了摸鼻子——這個名字,挺強大的!

  在校園標示圖前確定了一下網球場的位置雲夜便向那裡走去;也許是穿著其他學校的校服,一路上投過來的目光也就稍微多了一點。

  走到半路的時候,雲夜突然看見了有趣的一幕——

  一個頭戴綠色頭巾,看上去有些凶惡的男子正以一種不自然地神情看著他對面的一只黑色小貓咪;隱隱的,還可以發現男子手上被貓抓抓過的痕跡,還有小貓咪後退上似乎也帶著一點傷。

  耶?學校裡怎麼會有貓咪呢?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看上去凶惡的男子正趴在地上和貓咪「對峙」著,臉上還有一抹不自然的紅暈,還有一些泥土;這場面還真是……

  有趣!

  雲夜不自覺笑了出來。

  然後緩緩走了過去,在一人一貓之間蹲了下來;對男子投去一個好笑的目光。

  察覺到有人在旁邊蹲下來,並且視線留在自己身上,海堂的神色更加不自然起來;一眼就發現對方穿的不是本校校服,竟然被人看見這樣一幕,還真的有夠丟臉的。

  「貓咪,過來。」雲夜微笑著那只受傷的小黑貓勾了勾手指;後者先是警惕地看著雲夜,然後猶豫著,最終竟然真的向雲夜那裡靠近了一點。

  「乖孩子。」抱起小黑貓,摸了摸它的頭,雲夜溫柔地笑著,看著它腿上的傷微微皺了皺眉,要怎麼辦呢?校醫?又不是獸醫。

  海堂在一旁看著有些鬱悶,他哄了半天卻是被抓傷,旁邊這個人卻一來就得到了貓咪的認同,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

  「要先幫它處理傷口,有水嗎?」雲夜的聲音喚回了海堂的思緒;臉上還是存在著那不自然的紅暈,微微點了點頭,指向不遠處;「那裡有水龍頭。」聲音聽上去有些緊張。

  雲夜抱著小黑貓走向水源,突然又停下腳步,向後看了一眼;「不一起來嗎?」優雅迷人的微笑讓海堂的臉更紅了點,有些木訥地跟上。

  看著雲夜為貓咪清洗傷口,然後毫不在乎地扯開那條看上去就很貴的絲巾為貓咪包扎傷口,海堂發現自己半點忙都幫不上。

  「好了。」最後打上一個小小的蝴蝶結;雲夜將貓咪抱到海堂的面前;「你要養它嗎?」她是沒什麼可能帶回去養的,眼前這個人不養,要麼送救助站,要麼……去拜托某個會說她不華麗的大少爺。

  「這個……」海堂面露難色,他是很喜歡這只小黑貓,但是,家裡有人對貓毛過敏,似乎沒辦法帶回家的。

  「你可以寄養在朋友那裡啊。」雲夜發現今天自己話多了點,大概是因為懷裡這個小家伙的關系,再加上第一感覺是對面的人是一個沒有心計的人。

  海堂沒有說什麼,只是想要抱貓咪,可是小貓卻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小熏,他不是壞人哦。」說著,雲夜將貓咪遞了過去,似乎是聽懂了雲夜所說的話,小黑貓這次安靜地任由海堂抱著它了。

  「小熏?」海堂突然愣愣地看著雲夜,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它的名字,很可愛吧?而且,它也很喜歡。」聽自己有了可愛的名字,小黑貓似乎是滿足地叫了一聲。

  「不行!」卻沒有想到海堂的反應似乎是有點激烈。

  「為什麼?」雲夜疑惑地抬頭看著臉紅的人。

  「海堂熏,我的名字。」似乎臉更紅了。

  「有什麼關系,它叫小熏,就叫你熏。」雲夜滿不在乎地說著,就這樣決定了貓咪的名字,而且小貓也的確很開心的樣子;「你是網球部的?」海堂熏,青學的正選?柳蓮二有給他一份兩校正選的名單。

  「嗯。」似乎感到自己已經不可能去改變小貓咪的名字,海堂有些認命地點頭。

  「可以帶我去網球部嗎?我是立海大網球部的經理,有些事情要找你們部長。」因為似乎這幾所學校都沒有請場外指導,所有訓練事宜都是由部長負責的。

  「糟!訓練!」海堂突然想起來了什麼,急急忙忙地往回走,似乎一瞬間就忘了雲夜的存在。

  雲夜在後面微微眨了眨眼,這人該不會是半途溜出來偷懶的吧?然後快步跟了上去……

  這個……雲夜覺得他們沒有走錯地方吧?這裡是網球場沒錯;為什麼大多數的人都是「半死不活」的樣子呢?臉色也很奇怪。

  「咦?蝮蛇你怎麼抱了只貓會來?哈哈……」頭發根根豎起的人看見海堂抱著的貓咪還有手上的抓傷後突然大笑了起來。

  「嘶……你說什麼?」海堂立刻毫不示弱地回瞪回去;不過雲夜突然覺得這個發音似乎在哪聽過。

  「……」

  「……」

  周圍還有一圈仿佛看好戲的人;然後雲夜在一群人中發現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是那天在咖啡屋的那個人?而對方似乎也注意到她了,正向她走來。

  雖然從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雲夜卻覺得他似乎有些驚訝她的出現似的。

  「你的CD在我那裡。」雲夜沒想到對方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樣的,微微楞了一下後露出一個笑容;真是個好人呀。

  「非常感謝。」雲夜還真沒想到她的東西可以失而復得;「我是立海大網球部經理柳生雲夜,今天來是為了商討有關情人節合宿事宜的。」一邊說雲夜一邊在心中歎氣,情人節合宿,一群熱血少年……該說什麼呢?

  「情人節合宿?」手塚身後的眾人就此展開了討論。

  「好像很有趣的樣子。」瞇著眼笑,仿佛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但雲夜的第一感覺卻是「危險」,危險的男人。

  「是個可以收集Date的日子……」方型的眼鏡,時刻在本子上記著什麼;雲夜突然想起了他就是那天她在那家店裡看見過的那個人……青學的正選嗎?乾貞治?柳蓮二的朋友?所以……她才沒有成功離開?

  那麼,那天與他在一起的那些人就是……有些記不得了……算了,事已至此,也不能怪他們的吧?

  「Ne,你是跡部的女朋友嗎?」眼前突然冒出一個橘色的腦袋,一臉好奇地看著她,臉上還有一張Ok貼,很可愛的男孩樣。

  不過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就一點也不可愛了;她和跡部?

  「應該不是……」雖然關系很好也有點說不清的感覺,但應該不能算是情侶吧?

  雲夜沒有注意到菊丸在問到她和跡部關系的時候有個人眼眸中閃過一點異樣情緒。

  菊丸還想問什麼卻被人給拉開了;手塚的視線回到雲夜身上;「時間,地點?」說話也絕對簡潔。

  「情人節是周五,那麼就是周五再加上周末的兩天。」雲夜稍微看了一下柳寫給她的紙條;周五嗎?該不會是有人想要逃避一些過分熱情的人吧?「地點由跡部決定。」大概就是他家的別墅了。

  目光瞥過手表上的指針,好像有點晚了;「抱歉,我還要去冰帝,先告辭了。」微微鞠躬後匆忙離開,希望還來得及,手機又忘了充電了,根本就沒辦法通知跡部等她。

  雲夜不知道她走後那群人的討論似乎更激烈了,當然,好像圍繞的主題從合宿變成了她……

  雲夜匆匆趕到冰帝的時候跟不來不及去觀賞這所華麗的貴族學院,直奔網球場而去;還好,雖然大部分人都走了,但至少正主還在嘛。

  一路奔走讓某個缺少運動的人沒形象地雙手撐膝劇烈喘息著——好累!

  「啊嗯,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怎麼來了?」耳邊響起那道熟悉而性感的聲音。

  跡部的身後是一群閃爍著八卦訊息的人,跡部大爺主動走向一個外校女生?什麼情況?

  「先借我靠一下。」累極的人不知是沒注意到多雙打探的目光還是不想去管,直接將頭靠在了跡部的肩上。

  啊……啊!!!這是什麼情況?他們的部長大人不是一向討厭和別人的肢體接觸嗎?那這個美女是怎麼回事?難道……多個人同時想到了同一個可能;然後很有默契地向兩個人靠近著……

  休息夠的人終於直起了身體,撥弄了一下卷發;「那個關於情人節三校合宿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面對跡部完全沒有再青學時的那種有禮。

  「啊嗯,然後?」而跡部為雲夜弄好被風吹亂的劉海的舉動更是驚倒了一片的人,他們是在做夢?現在看見的都是假的?

  「你都知道還有什麼然後嘛。」雲夜突然伸頭看了看正在向他們靠近的一群人;「時間就是情人節開始,地點反正由你決定嘛。」那些人都是什麼目光?大白天的放什麼光?

  想要說什麼的跡部突然回頭;「啊嗯,你們這群不華麗的人要做什麼?」微瞇眼眸,冷光一一掃過那些「鬼鬼祟祟」的人。

  有人傻笑,有人抬頭望天;有人;「沒想到跡部喜歡這種類型的啊。」不知死活。

  「忍足侑士,太閒是吧?那再去跑十圈。」跡部斜睨忍足一眼,威懾力十足;而想要「哀號」的人在看見跡部微瞇的眼眸和那上揚的嘴角後還是決定去跑圈吧;但是;「繞學校十圈。」剛在心裡說十圈不多的人差點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有了忍足的慘痛教訓,其他人當然不敢再說什麼,只是一好奇地目光不斷打量著雲夜;的確是美女,之前是沒看清,現在的感覺就是優雅,和跡部站在一起……的確還蠻配的啦。

  看都不去看其他人一眼,率先邁開了步子,雲夜對其他人微微笑了笑,跟在了跡部後面,看他大爺的表現就是准備送她回家。

  雲夜都不知道這種默契是哪來的;殘留下來的本能?天知道,不過還蠻喜歡這種感覺的就是了……



  第八章 情人節禮物

  從早上到現在,雲夜都可以感受到一道似有若無的目光,柳生比呂士是要做什麼?還有一些人欲言又止的樣子是為什麼?雲夜覺得這群人真的很奇怪。

  今天是周五,應該上課的日子,情人節,收巧克力和禮物的日子,但網球部一行卻硬是請了假「逃」去進行所謂的合宿了;原來,他們也有會怕的東西嗎?還有另外兩所學校的人。想起這點,雲夜突然覺得有些麻煩,因為那盒要送出的純手工巧克力;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遲早會被知道的。

  雲夜突然想到了柳生目光的含義,是在想她會把巧克力送給什麼人嗎?因為昨晚她是在廚房做巧克力的,被看見也是正常的。

  車子駛入一個華麗到誇張的莊園,果然是跡部大爺的風格;即使雲夜曾經去過很多設計恍若宮殿的地方,卻也不得不感歎這裡的華麗風格比起那些古老建築一點也不遜色。

  下車後,發現冰帝和青學的人已經先一步到了;熟悉的人,相互打著招呼,甚至有在下一刻就熱烈討論起來的人,比如說——丸井文太和芥川慈郎。

  在一群男生中要發現唯一的女生實在是件很容易的事情,為什麼是唯一呢?出於雲夜不知道的原因,另一名網球部經理沒有出現在這裡。

  手塚一眼就找到了雲夜,並向她走去;「你落下的東西。」手上拿的就是雲夜遺忘在某家店中的兩張新的CD。

  「謝謝。」看著那比起優雅多添了一份甜美的笑容,手塚覺得那天的莫名舉動也許是個正確的決定;而那虛無縹緲的第六感也許也是存在的也說不定——因為在咖啡屋有一個感覺告訴他,也許他們會再次相見的,所以他就莫名地拿走了她遺忘的CD。

  只是一個還東西的小舉動卻引來大片側目——

  手塚和立海大的經理?

  耶?這位美女該不會是腳踏兩條船吧?

  雲夜和手塚?他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然後在跡部不耐的嗓音中回神,進入別墅。

  小小移動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毫不避諱地將巧克力遞給跡部,後者也是毫不猶豫地收下,順便說了一句——包裝還算華麗。

  然後,是一片石化的人?還是一片復雜的目光?

  事情還未就此結束;房間,當然是每人一件單人房,在雲夜被告知她的房間是在三樓的時候,她接受到冰帝除跡部外所有人的注目禮。

  有什麼不對嗎?雲夜不知道,所有她就懶得理會,拿著自己的不多的行李上樓了。

  雲夜、跡部、管家離開後,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微妙了。

  在多道目光的注視下,丸井開始向慈郎靠攏准備去打探消息了;青學那邊,似乎是為了看好戲,不二自告奮勇地去打探消息了。

  從冰帝眾人口中得知,三樓,是跡部與他的家人的臥室,一般人是不能入住三樓的,就連冰帝的這些人這麼多年也沒有這個「榮幸」。

  還有就是跡部臥室左邊的那間,曾經在慈郎的軟磨硬泡下被告知是為一個特殊的人准備的。

  那間房間的設計漂亮到慈郎只看了一眼就想賴著不走了;可惜,誤闖進去的慈郎還是被跡部讓樺地給扔出了房間。

  原來如此,難怪冰帝的人會露出這種神色了!

  不對,現在不是感歎的時候啊;而是該疑惑跡部和雲夜關系為什麼那麼好的時候吧?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柳生比呂士身上,誰讓他是哥哥呢?柳生扶了一下眼鏡;「不知道。」還算平靜的回答,卻又有誰知道他內心是否平靜呢?

  「太松懈了。」真田的這句話也許可以理解為身為哥哥竟然對妹妹的事情一無所知,實在太松懈了。

  「雲夜和跡部嗎?」幸村若有所思,微微瞇起了眼眸。

  「唉!雲夜妹妹實在太狡猾了,Puri。」仁王依舊是那沒正經的口吻,但卻有些垂下了眼瞼。

  手塚神色平靜,仿佛事不關己,但是鏡片是不是有一瞬間的反光?

  且不管樓下有些人復雜的想法,雲夜打量著房間,從整體設計到局部的布置都稱得上完美,幾乎占據了兩面牆的超大型落地窗,可以看見大片的玫瑰園,不錯的景色。

  聽見開門聲音後回頭,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真是華麗的房間。」雲夜想,她也許知道那些人錯愕的表情是怎麼回事了;但是,既然選擇了不再遮掩,那他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好了。

  「啊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因為是他大爺的審美嘛。

  雲夜的目光落在跡部手中的盒子上,瞬間變得有些閃亮,從大小看似乎會是她想要的東西呢。

  「別露出那麼不華麗的表情。」似乎是嫌惡地瞥了雲夜一眼,將盒子遞給雲夜;「Happy Valentine's Day。」

  「謝謝。」雲夜接過東西,歡快地問;「是我想要的嗎?」

  「不是。」跡部突然笑得有些促狹,雲夜突然想起她說過她想要的東西,雖然是句玩笑話啦。

  嘟了嘟嘴,雲夜將盒子放在床上沒有馬上去拆,因為時間不允許啊!

  雲夜和跡部一起下樓的時候其他人似乎已經放好自己的東西又再次聚集在了客廳,正以不同的神色打量雲夜和跡部。

  「雲夜妹妹快點從實招來哦。」仁王親密地將手搭在雲夜肩上,瞇著眼眸,明顯是要「逼供」的模樣。

  「招?我要招什麼?」雲夜故作不解地微笑反問;不給其他人再問的機會,立刻又走開了。

  雖然失敗了一次,可不代表就是會放棄;而且八卦或者想要「了解敵情」的人遠遠不止一個的;也許雲夜該數一下到底是有多少人不想知道什麼的。

  由於離夏季的比賽還有一段時間,又是情人節,感覺上緊張的訓練變成了三校間的遊戲比賽時間;至少雲夜是覺得立海大現在是比平日訓練更輕松的。

  不用記錄,雲夜有些無所事事地坐在場邊,雙手支撐著下顎,目光有些放空。

  「雲夜小心……」

  「小心啊……」

  「小心!」才微微回神身體就被人一把推開,然後就看見一顆黃色小球出現在原來雲夜的頭所在的地方,被一雙白晰的手接了下來。

  好險!雲夜不禁冒出三滴汗,誰那麼惡劣?竟然往這邊打?離線也太遙遠了點吧?

  「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要呆到什麼時候?」不遠處,跡部氣勢洶洶地朝雲夜走了過去,到底是誰幹的?他大爺不介意多打一場球賽的。

  沒有理會向自己走來的跡部,而是側頭去看「救」了她的頭,雖然長得挺高大的,但是卻一副靦腆的樣子,可愛的白毛狗狗?

  「謝謝你了。」臉上是一副優雅從容,外帶感激的樣子,但心裡卻已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了。

  「沒關系啦。」似乎是因為雲夜的笑容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跡部前輩過來了。」然後就連忙走開了;跡部有那麼恐怖嗎?

  「沒事?」跡部上下打量著雲夜,確定她的確沒事後便又給了她一道鄙夷的目光。

  「還好啦,不過這種球,到底是誰打的?」雲夜現在比較在意的是這個問題,雖然以那個球的力道來看就算真的砸到她也不會怎麼樣,但是發呆不是她的錯,錯的是為什麼她都離得那麼遠了為什麼還有球飛過來?

  跡部的目光微微掃過球場,目光落在一個勁往忍足身後躲的向日身上,原來是這個不華麗的人嗎?很好,看來是太久沒有跟他大爺比賽了。

  雲夜的目光隨著跡部的目光掃了過去,酒紅色的妹妹頭,海拔不夠的可愛樣少年;那可憐兮兮的目光……

  「算了啦,反正我也沒事。」不然會被人以為她有欺負小動物的愛好的。

  對此,岳人向雲夜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現在傻子都看得出來雲夜和跡部關系不一般,如果雲夜說個「不」字,岳人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場,畢竟是他把球打去那邊的嘛!

  既然當事人都不追究了,跡部瞪了一眼岳人就暫時放過了他。

  「跡部,要不要打一場?」幸村向兩人走來,微笑著向跡部詢問,很正常的一個問題,卻又引來一片的目光,難道是這兩個人的比賽太難得?似乎不是,因為手塚「正巧」也走到了那邊。

  「啊嗯,誰先?」跡部的目光卻瞥向手塚,這兩個人雖然不華麗,但還挺有意思的;最後的目光卻是落在雲夜身上。

  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挺受歡迎嘛。

  不是我受歡迎,是你跡部大爺受歡迎才對,他們找的是你,又不是我。

  兩個人目光交匯,互相調侃著,在外人看來卻像是在——眉目傳情。

  連忍足都忍不住要哀歎了,感情好也不用來刺激他們這些單身漢吧?

  而幸村繼續微笑,手塚則是一慣的面無表情;立海大和青學的人卻感覺到了其中與平時不太一樣的地方;跡部等著他們自己做出決定,所以暫時性場面有那麼一點沉默。

  「不如,雙打怎麼樣?」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雲夜,而三個人同時看向了她,因為那個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提議。

  「再找一個,就可以雙打了嘛。」雲夜微笑著解釋,就像三缺一的牌局,再找一個就好啊;雖然不知道她是知道一些人的用意故意這麼說,還是真不知道。

  「啊嗯,不華麗的提議。」且不說其他的,跡部本來就是不喜雙打的人;「你要本大爺和誰雙打?」雙手環胸,幸村和手塚完全被排除,他倒是想看看雲夜為選誰。

  雲夜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還為做出決定就被管家的聲音給打斷了——午餐已經准備好。

  似乎是對於接下去的事情並不怎麼感興趣,眾人紛紛選擇了進入房子享用午餐。

  到最後,就連三個「當事人」都走了兩個;有些不了了之的意味。

  「啊嗯,你到底想選誰?」跡部別有深意地瞥了雲夜一眼。

  「真的要說?」雲夜微微挑眉,她怕他大爺會太吃驚。

  「哼!」冷眼斜睨,他什麼時候會有那麼不華麗的表情了?

  「不選誰,我跟你組混雙就好。」雲夜無所謂地笑著,目前為止的寫照就是如此,而以後的事情,有誰能預測呢?

  「本大爺該稱贊一聲華麗的選擇嗎?」跡部輕笑,其實他們的關系很簡單,摯友;偏偏有一群不華麗的人喜歡亂想,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哼!任由他們去想吧!



  第九章 情人節夜晚

  合宿訓練,更像是三校網球部難得的聚會,也許還要加上一個特別的日子,歡快的氣氛縈繞在每個角落。

  晚餐與午餐差不多,有些涇渭分明,優雅用餐的人與爭搶食物的人。

  沒有理會其他人討論晚上有什麼節目,雲夜只是回到房間,開心地拆起了禮物。

  不僅包裝是華麗的玫瑰,連盒子裡面都被灑上了新鮮的玫瑰花瓣,對此雲夜一概無視,此時她眼中只容得下那把靜靜躺著的小提琴。

  不一會,悠揚的小提琴聲在房間內響起,閉上眼眸,即使沒有任何聽眾,雲夜也隨時都能讓自己全身心投入到琴聲中。

  一曲終了,沒有掌聲,卻有雲夜自己滿意的微笑,果然是崇尚華麗的人送的東西,水准當然一流。

  才放下小提琴就聽見了敲門的聲音,立刻轉身去開門,看見門外之人時微微楞了一下;「部長有什麼事嗎?」對於這個人此時的出現有些意外。

  「情人節禮物。」包裝精美的盒子,大概比手掌在大一點;是要給她的?情人節禮物?

  「謝謝。」伸手接過盒子,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不會很失禮,雖然心中遺留了一堆的問號;特別是對上那張溫柔的笑臉時,總覺得有些怪異,卻不知道是哪裡的問題。

  「不下去玩嗎?」微笑著,換了話題,目光掃過床上的小提琴時有一抹雲夜看不明白的光芒閃過。

  「理好東西就下去。」還是微笑著,倒是有些好奇盒子裡的禮物會是什麼;而玩?就她一個不同性別的人,興趣也未必相同吧?

  點了點頭離開,雲夜順手將門關上,將禮盒放在小提琴旁邊,然後先是准備將小提琴收好;沒想到收到一半的時候再次聽見了敲門聲,是不是太頻繁了一點?

  放下東西再次跑去開門,門外的是——仁王雅治;那個在立海大可以說和她談論最多的人?其實最主要是仁王對她說得太多,而且幾乎都是說完她就忘的話題。

  「仁王學長有什麼事嗎?」雲夜擺出微笑,但她覺得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有那麼一些的機械。

  「唉!都說雲夜妹妹不要用敬語了的。」狀似苦惱地搖了搖頭,雲夜不語,雖然不習慣用敬語,但覺得不用更加不習慣。

  「喏,送雲夜妹妹的情人節禮物。」遞上一個略小的禮盒;「不過沒有我的巧克力,傷心了哦。」那副委屈的樣子會讓不知情的人以為是她怎麼他了;但是,聽說他是「欺詐師」,那麼,一些話,一些表情就是不可信的吧?

  「謝謝。」接過禮物道謝,對於其他的話就裝作沒有聽見了。

  「記得要下來玩哦。」那種看上去沒個正經的笑容,附送一個飛吻;雲夜微微搖了搖頭,關上了門。

  雲夜突然心生一些感歎,為什麼那份關於「她」與網球部眾人關系的記憶要消失不見呢?不然她現在也不用這麼小心著,審視著;卻覺得混亂了。

  搖頭撇開那些混亂的思緒,放好小提琴,目光落在另外兩份禮物上,一一拆開——

  是月光石嗎?依稀可見是被打磨成了蝴蝶的形狀,沒有其他的裝飾,做成了耳環;很漂亮。

  深紫,偏於魅惑,淡紫,偏於清純;介於兩者之間的顏色又會是什麼效果呢?紫水晶的蝴蝶吊墜只是配了一根最簡單的黑色皮繩,將全部的重點放在的吊墜上。

  都是蝴蝶;「她」有那麼喜歡蝴蝶嗎?

  好像,的確是有那麼一回事吧?

  而且,她也挺喜歡這個形狀的飾品的。

  看著兩份禮物,雲夜勾了勾嘴角,似乎有帶可以配的衣服呢……

  下樓的時候卻又發現客廳中一個人都沒有,當然,那些傭人除外,管家似乎是在特意等她,為了告訴她人都去了哪裡。

  繞了很大一個圈子,終於找到了一群正在玩桌球的人;似乎也不是全部的人,怎麼說呢?好像出現在這裡的都屬於成熟派的?跡部、手塚、忍足、幸村、柳生、仁王、真田、乾、柳、不二……

  雲夜覺得她換裝是正確的,不然就像一群大哥哥帶著一個小妹妹的搞笑場面了。

  「啊嗯,還算華麗嘛。」跡部毫不避諱地打量著雲夜,沒想到一場車禍卻讓某個人變華麗起來了,因禍得福?耳環和項鏈……哼!某些人還算有眼光!

  不置可否地笑著,也許是在那個舞台站久了的關系,她一向不偏愛可愛的打扮,才沒多久的時間,衣櫥的衣服幾乎被換了大半。

  「阿拉,真沒想到換一個發型,一件衣服會有那麼大的差別吶。」不二依舊笑得看不見眼,不過雲夜卻覺得他的目光是看向手塚的。

  依舊不在意地笑著,對於不熟悉的人雲夜向來不太會多話。

  「雲夜妹妹要玩嗎?」仁王倚在球桌旁,也許是燈光的關系,表情看上去不太真切。

  「不用了,我不會啊。」不好意思地笑著拒絕了仁王的好意,凡是和運動有關的,她都沒什麼天分的。

  「沒關系,這裡有那麼多人可以教你的嘛。」深藍色的頭發,眼鏡是用來遮擋什麼的?忍足侑士是吧?怎麼聽都覺得有點是准備看好戲的意味呢?太閒了?那天繞學校的十圈是不是還沒跑夠呢?

  「那你教我?」雲夜挑眉反問,反正有跡部在,她就不信這個人能玩什麼;既然想看好戲,那就不如讓自己也融入「戲」中怎麼樣?

  「看本大爺做什麼?」對於忍足的注視跡部回以一個冷眼,看樣子是看出了一點什麼,抱著看好戲的心情搗亂,但是,哼!可沒人會讓他如意的。

  「如果你想學的話我不介意的。」這樣說著,還不忘露出蠱惑的笑容;可惜,這一切對雲夜都無用;雲夜是不會被那張臉欺騙的到的。

  「那麼,我也不介意的。」故意忽略其他的一些目光,雲夜優雅微笑著;想玩是吧?那就玩你好了!

  從容地走到眾人身後,隨意地挑了一根球桿,「要怎麼做呢?」故意將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忍足身上;也許是少了一個人,多了一些人,雲夜沒有在學校時那麼「嚴謹」的感覺;也許又因為服裝和飾品的關系,讓雲夜看上去像只慵懶的貓咪。

  「什麼嘛,都站著做什麼?一起去唱歌啦。」好好的一場即將上演的「戲目」被一道活潑的聲音打斷了;向日和菊丸從外面闖了進來,大聲嚷嚷著,但是看見裡面的氣氛之後又呆愣住了。

  他們,是不是進來的不是時候?

  出去過會再來?

  「看來是沒機會了。」順手將手中的東西放了回去,雲夜其實也小小松了一口氣,那麼多詭異的目光不是那麼好承受的。

  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其實,也沒什麼人想要繼續下去的,氣氛的確是奇怪了一點,雖然只是幾個人的問題。

  超豪華KTV?很好,不愧是跡部的家,連這種設備都有!

  雖然贊歎著,但雲夜卻是遠離熱鬧的人群,躲在角落和跡部閒聊著;然後看見一個人移到他們那個相鄰的位置,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著問;「小熏怎麼樣了?」就是那只腿受傷的黑色小貓;那天看他的神色似乎不能自己養,不知道還在不在。

  海堂楞了一下,然後馬上想了起來;「寄養在學長家了。」似乎,臉頰有些微紅;大概是因為貓咪的名字吧?

  「哦?有沒有幫它拍照?」學長?是不是就是網球部的那些人?是哪一個呢?

  「有。」也許是不太擅長於女生交談,回答總是很簡潔且有些被動。

  「可以看嗎?」雲夜突然覺得一個大男生一副凶惡的樣子卻很單純還會害羞有些好玩。

  「嗯。」翻出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最前面的幾張。」具體是幾張,他也不記得了。

  雲夜拿過手機翻看著照片,不理會跡部的「不華麗」宣言,她反正覺得那只貓是停可愛的;咦?小熏旁邊的是什麼?

  Himalayan?這個品種養的人似乎不多吧?是那個學長家的貓?

  兩只都很可愛嘛!都想抱回家,可惜,目前還不行……

  「啊,那只是學弟家的貓。」發現雲夜的目光在一張照片上停留了太久海堂紅著臉解釋著。

  「都很可愛啊,下次一起去看小熏吧。」雲夜還蠻喜歡那只貓的,但沒有要養的打算,多去看看就是了。

  「好啊。」

  ……

  那邊K歌的人氣氛熱烈,而角落的地方,有三個人討論著一只貓,氣氛,似乎也不差呢;不過,柳生雲夜為什麼似乎與海堂熏也關系不錯的樣子?

  是不是除了立海大,她與其他兩所學校的人關系都不錯?

  「喵,你們在做什麼?」一只橘色的大貓撲了過來;好奇地看著他們。

  「喂!一起來玩啊!」然後又出現一顆紅色的妹妹頭,有些氣憤的樣子,因為他們「破壞」了熱鬧氣氛?

  「吶,吶,跡部,一起來唱歌啦。」似乎一直都在睡覺的芥川慈郎,難得清醒著,而且還精神亢奮著。

  敵不過一些人的起哄,跡部隨意點了一首歌,卻在點完時才發現是一首對唱的歌,而且——還是德語。

  毫不猶豫地將另一支麥丟給了雲夜,就那麼確定她會唱?跡部大爺還真看得起她啊;雖然……她的確是會的。

  Kate&Ben這個組合的一首Bedingungslos,情歌啊,適合情人節這個日子,卻有些不適合她和跡部。

  雖然對歌詞兩個人都不是特別熟悉,但是對照字幕,配合得還是相當不錯;最主要是眾人似乎還是第一次聽見雲夜的歌聲,和說話時完全不同的感覺,原來她的歌聲也是如此完美嗎?

  柳生雲夜的好嗓音是天生的,只不過是她不懂得運用,而雲夜,卻是不會就此浪費資源的。

  結束後掌聲是少不了,當然一些令有深意的目光也沒有少;他們就不累嗎?

  而發現了雲夜的好嗓音,有人起哄著還要雲夜獨唱一首,突然萌生了一點點的玩興——

  「爱ウサペ 爱ウサペ 爱ウサペやスギクんメ,爱ウサペ 爱ウサゆペ侧ズゆサ……」

  最終,雲夜挑了一首日語歌曲,但是歌聲一出,有些人紛紛小小錯愕了一下;為什麼是這首?告白?示愛?對誰?

  而跡部那抹一閃而逝的了然微笑,似乎也造成了多人的誤會?就連原本看出端倪的人也再次陷入了徘徊中,難道是真的?

  一曲終了,雲夜立刻閃到了一邊,兩首差不多了,如果還想聽,那就付錢吧!

  窩在角落的人突然發現身旁多了一個人,仁王雅治。

  每次都是不知所謂的話題,繞來繞去的,到底想要說什麼?「她」又和仁王雅治是什麼關系呢?

  「雲夜妹妹比較喜歡哪一樣呢?」耳環和吊墜都帶了,還真是誰都不「得罪」呢;他都不知道他和另外一個人選的東西可以那麼相近的,默契?開什麼玩笑,他們之間要默契做什麼?

  「這個嘛……」幹嘛要問她如此「復雜」的問題呢?別忘了,她「忘」了很多事情的呀;她可以不回答嗎?

  「暫時來說,我最喜歡的應該還是那把小提琴。」雲夜小心斟酌著用詞;未來的事情誰知道,不能把話說得太死的。

  「這樣啊……」把玩著自己細長的髮尾,雲夜總覺得仁王雅治的表情不是那麼真切的。

  不過,他是什麼表情與她有什麼關系呢?

  何況,就現在來說,她也的確只能給出如此回答而已……

悠悠叻 2023-10-15 21:46

  第十章 狗血事件

  三天的合宿在輕松的氛圍中告一個段落;帶著三份禮物離開的雲夜突然有些不想離開;明明同樣是房子,為什麼不同地點的空間給人的感覺也是不一樣的呢?

  暫時,雲夜無力去尋找最正確的答案。

  周末過去,無聊的一周即將開始;回到了學校,眾人都發現雲夜還是「原來」的雲夜,優雅微笑,保持距離。

  一種無力感在多個人心頭蔓延;總不能天天卻和別的學校的人合宿訓練吧?

  口渴的雲夜放下記錄的本子回休息室拿水,在半路的時候被突然冒出來的一群人攔住去路;沒有什麼惡意,沒有氣勢洶洶;反而一副累極的樣子;「同學,可以幫個忙嗎?」

  目光落在一旁看上去就很沉重的器械上,而搬運的是兩個看上去瘦弱的女生。

  點了點頭,雖然不是那種過分熱情的人,但是既然別人提出了請求,也不是什麼難事,也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將沉重的器材搬入了一個在角落位置,快要被廢棄的倉庫,據說,不止是倉庫,連裡面的東西也都是要處理掉的。

  既然要處理掉,為什麼還要花那麼大力氣搬過來呢?

  只是小小環顧一圈倉庫的時間,原本的那些人早已退開,然後——

  被冷水淋了滿身,陳舊到要廢棄的倉庫大門也已經被鎖上了。

  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一抹微笑;是幼兒園的孩子?還是小學生?如此幼稚的事情為什麼她也做得出來?為這種人生氣,是不是太不值得了一點呢?

  甩了下沾上水的頭發,雖然不是很在乎,但是在這種寒冷的日子被潑了冷水還被關在了陰冷的房子裡的感覺總不會好的。

  拿出手機准備打電話讓人來開門,卻又突然發現——沒有信號!

  沒有信號?雖然這裡相對學校來說是個偏僻的角落,但也不至於什麼信號都沒有吧?試著撥打電話,果然是打不通。

  現在怎麼辦?就坐在角落等待有人能來發現她?

  雲夜不喜歡坐以待斃,雖然很冷很不舒服;但還是穿著濕透的衣服在倉庫中尋找起來——也許,會有信號屏蔽裝置也說不定的。

  但是陳舊的倉庫中堆積了太多對於雲夜來說過於沉重的器材,想要搬開尋找東西也不是不可能,但雲夜顯然是不想讓自己的手受傷。

  雲夜也不知道自己在面積不大的倉庫轉悠了多少圈,也不知道自己找了多少遍,但礙於有些沉重的器械她一個人根本搬不開,所以到現在為止也沒有什麼結果。

  有些頹敗地靠牆坐下,好冷,頭好痛,而且看東西的時候會覺得有重疊的影子;該死的,不會真的要等到有人發現她才能出去吧?

  球場——

  「嘿,搭檔,你妹妹好像不見了啊。」仁王一手搭在柳生肩上,四處張望著,他們訓練都快結束了還「消失」著,太不「敬業」了吧?唉!不知道她如此「偷懶」,會不會被真田訓?不過,有幸村在的話,應該沒什麼可能的吧?

  「去喝水了吧。」柳生不動聲色地拍掉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之前有聽一年級的人說過,不過,時間似乎久了點?

  的確是太久了,直到他們訓練結束,雲夜依舊沒有出現;問了一些人,似乎都不知道雲夜的去向。

  休息室中,雲夜的東西也似乎都不見了。

  「也許,她先回去了?」有一個人提出這樣的假設,笑容有些虛假,垂著眼瞼。

  只是這樣的假設似乎沒有得到任何一個人的認同,最終的結果卻是准備在校園裡尋找一翻;有些事情,不要以為他們都不知道,但是,有時候即使知道,卻也未必能去做什麼,在被一些東西束縛的時候。

  倉庫——

  雲夜覺得好冷,但是卻又發現她似乎連抱緊自己的力氣都沒有了;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好,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經歷了;大概在八歲的時候,有一個比她小一個月的人,也對她作過這種事情。

  八歲,十六歲,一倍的差距,所以才說幼稚嘛!

  地上有一部打開的手機,依舊沒有信號的樣子,垂著手,雲夜不斷按著某個按鍵,現在,她也只有不華麗地祈禱有人快點來開門了。

  不斷撥打的電話似乎終於有了點反應,「Helfen……」卻也只有一個單詞的時間手機再次跳掉,而雲夜也覺得頭越來越重,微微闔上了眼……

  冰帝——

  答應了帶慈郎去吃蛋糕,當然,還附帶了一群人;跡部心情還算不錯地提前結束的今日的訓練。

  更衣室中,原本該睡得天昏地暗的人此刻倒是很清醒,而且眼眸閃亮,不斷催促著跡部。

  「啊嗯,慈郎,太閒的話再去操場跑二十圈。」冷眼斜睨某人,某小孩立刻乖乖閉嘴,他可是還等著跡部請他吃蛋糕的啊!

  不以為意地拿了東西,關上櫃子,在這個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正好還拿在手上,所以很快就可以接聽,是某個熟悉的名字,接聽之後跡部卻立刻沉下了臉。

  Helfen?

  就一個單詞,然後就是一片忙音,那個不華麗的女人又在干什麼?但是,那聲音聽上去怎麼就那麼……

  虛弱?

  一副快要死的樣子,不華麗到了極點;但是……

  該死,不會真的出了什麼事吧?

  「跡部,怎麼了?」原本站在跡部另外一邊的忍足率先發現了他們部長大人的神色有些不太對勁。

  「救人!」說了讓人莫名的兩個字,跡部邁開步伐,順便打電話通知司機立刻將車開到校門口;但是跡部卻是在想,是不是用直升機更快一點?

  「啊!跡部你要去哪裡?」

  「不是說要請吃蛋糕嗎?」

  「喂!跡部……」

  「跡部前輩……」

  ……

  對於身後的那些聲音置若罔聞,跡部的直覺告訴他,那個不華麗的女人也許的確是出了些事情;該死的,都是什麼不華麗的直覺!

  立海大——

  「還是沒有找到嗎?」雖然是對眾人發出的疑問,但柳生的目光卻只是滑過一個人。

  故意避開柳生的目光,真田依奈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到這一步,她只是想要「教訓」一下柳生雲夜而已,但現在……鑰匙還在她手上,但有人盯著她,她根本就不能去開門;還以為,他們會先回去的……還是低估他們對那個女人的重視了嗎?不過就是個私生女而已……

  不過,現在還是要將他們引開,然後去開門才是;一直不出現,會越來越麻煩的……

  眾人的沉默中突兀響起了手機鈴聲,柳生看著來電顯示,顯得有那麼一些的意外;而對於那端的人不善的口吻和所要找的人,也有些意外。

  「關於雲夜的事情的可能為百分之八十。」柳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是跡部。」柳生沒有多說什麼,聽跡部那不善的口吻怎麼就像雲夜出了什麼事,似乎,還聽到了直升機的聲音?那個誇張的大少爺要做什麼?

  「跡部?他怎麼了?」仁王瞪了一下眼,麻煩啊,那位大少爺才是最麻煩的啊!

  「他說要過來找雲夜。」柳生的話才出口,氣氛似乎又有了一點變化;沒事會這麼著急過來找人,但是雲夜的手機一直處於「不在服務區」,到底是怎麼回事?

  「學校是不是有幾個要廢棄的倉庫?」幸村按了一下額角,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只是,也不至於什麼信號都沒有吧?

  仁王什麼也沒說,率先沖了出去,怎麼就把那幾個倉庫給忘了,「整人」的好地方不是嗎?

  真田依奈似乎並不擔心他們找到雲夜,反而好奇起了「跡部」這個人,跡部家的大少爺?怎麼也會和那個私生女扯上關系呢?她還真是會「勾搭」……暗自咬了一下唇;似乎一點也不在乎自己做了多麼過分的事情。

  最後一間倉庫了,也只有這間倉庫的門是被鎖起來的;就在眾人打算破壞門進入的時候,聽見了在他們上空螺旋槳的聲音。

  跡部的作風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

  不過現在卻不是感歎這些的時候,眾人發現,從直升機中下來的竟然是整個冰帝網球部的正選。

  「Kabaji,把門撞開。」不耐地皺著眉,跡部銳利的目光掃過立海大的眾人。

  「WUSHI。」木訥的高個,直接用自己的身體去撞擊大門,不過三下,就撞開了門。

  跡部率先沖了進去,一眼就看見倒在地上的人和一旁的手機,快步走過去將雲夜抱了起來,「雲夜,醒醒……」

  柳生推開其他人在雲夜身邊蹲下,按上雲夜的額頭,緊鎖眉頭;「先送去醫院。」

  「哼!」冷哼一聲,跡部毫不猶豫地抱著雲夜走向了直升機,一路走去,只感到一股低氣壓在跡部周圍盤旋;也不知道誰說了一句「看上去好可憐」,然後跡部周圍的低氣壓就更加嚴重了。

  醫院——

  雲夜緩緩睜開了眼,覺得身體還是有些冷,臉卻很熱,頭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首先入眼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又是醫院嗎?不過,好像沒有討人厭的消毒藥水的味道。

  然後,是一群晃動的人影?

  「啊嗯,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到底怎麼回事?」才醒來,雲夜就得到了跡部劈頭蓋臉的「質問」。

  「那個,跡部少爺……」在這位大少爺的低氣壓下,是不太會有人高聲說話的。

  跡部退到了一旁任由醫生對雲夜進行檢查,但那目光,雲夜覺得這個醫生的冷汗是不是多了點?如此豪華的堪比五星級酒店總統套房的病房,大概,是跡部家名下的醫院?

  「還有一些發燒,之後大概會有些咳嗽,但好好休養一陣就沒有問題了。」醫生說完這些,竟然以「逃」的姿態離開了病房,嗯……該怎麼說呢?太不華麗了吧?厄……完蛋了,她被跡部「帶壞」了啊!

  醫生離開後,病房卻陷入了沉默中,明明「當事人」就已經醒了,還精神不算差的樣子;不過,暫時還沒有人開口。

  「吶,雲夜,為什麼會這樣?」誰都沒有想到,率先打破沉默的竟然會是難得清醒的芥川慈郎,撲閃著大眼;跡部微微挑眉,有那麼一點准備看好戲的樣子;一個蛋糕就把他大爺的部員給收買了,還真是不華麗的女人!

  「幫人搬東西過去,小小參觀了一下倉庫,不注意的時候門就被關上了;就這樣啊!」雲夜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甚至還帶著優雅的微笑;但是……好冷!

  慈郎雖然不是很明白的樣子,但也知道,似乎他是問不出什麼真相的,而他的直覺告訴他,也許除了跡部,不會有人知道所謂的真相的。

  至少,不會是從雲夜口中得知的。

  「既然醒了,我們就不打擾了,好好休息。」忍足始終冷眼旁觀著,推了推眼鏡,向冰帝的其他人提議,有些事情,不是他們這些外人能參與的吧?

  「雲夜要來找我們玩哦……ZZZ……」慈郎又開始要睡覺的樣子了,對雲夜揮了揮手,玩是其次,要好吃的才是「主菜」吧?

  除了跡部,冰帝的人只是對雲夜說了些「好好休息」之類的話就陸續離開了;而剩下的一些人使得病房的氣氛更加古怪了一點,至於真田依奈這一號人物,不在這裡,因為在學校的時候,就被跡部不客氣地打發走了。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是有一些猜測的,只不過,有人是有些迷茫的,有人卻再清楚不過的。

  只是,清楚的人卻又矛盾著,因為牽扯到一些事情……

  「叩叩」,敲門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去開門的柳生讓來人進入房間,是那對夫婦啊!

  「雲夜,還好嗎?」柳生浩實關心地問;而一旁的柳生月看上去也是一副擔心的樣子。

  「我沒事。」微笑著說著「沒事」人,卻讓人覺得莫名地心寒。

  是什麼讓他們走到今天這一步的,他們的相處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尷尬了?不過,雲夜顯然對這一切毫無所謂,因為——她是私生女嘛,這樣的氣氛,才算正常不是嗎?

  即時多了兩個人,氣氛還是古怪得很,最終,除了跡部,其他人幾乎都是被雲夜的微笑「趕走」的。

  關上門,跡部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似乎是在等待雲夜先開口。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這句話很有道理不是嗎?」微微勾起嘴角,雲夜冷笑著;無論他們之間有什麼關系或羈絆,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她只作她想做的事情,她已經忍耐夠久的了。

  「啊嗯,沒錯。」對於雲夜此時的「冷」,跡部卻是一副「本就該如此」的表情;是她自己之前的做法太不華麗了……



  第十一章 醫院險情

  還有些高燒,和一點炎症,雲夜被留在醫院說是要觀察;幸好病房裡有全面的設備,沒有前一次那麼無聊。

  掛完今日的最後一瓶點滴,雲夜穿著病號服,悠閒地從樓梯一層層往下走;在床上躺太久也不好,從窗口望下去有些景致不錯的花園,雲夜准備去那裡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在經過十樓的時候發現似乎比樓上都要繁忙很多,由於要避開匆忙推著病床的護士,雲夜連忙後退,卻一不注意,撞上了後面的人。

  「不好意思……」雲夜轉頭道歉,沒想到卻看見一張熟悉的臉;「是你呀。」

  「你好!」手塚淡淡打了一個招呼,對雲夜身上的病號服表現出了一點好奇,但馬上又收斂了。

  「嗯……」雲夜看著不像生病的手塚;「來探病?」

  「……不是。」手塚的回答有一些猶豫。

  看出了手塚不願多說,雲夜不在意地笑笑,准備離開。

  「那個……」又有些猶豫地叫住了雲夜,卻仿佛不知道該怎麼說;雖然是一副冰山樣,不過雲夜還是能看出一點這個人的情緒的。

  「有什麼事嗎?」雖然穿著病號服,但卻沒有什麼憔悴的感覺,只是臉色有些蒼白,而一切動作還是一如既往的優雅大方。

  「那個,你小心點,最好回病房。」手塚淡淡囑咐著,然後跟著一群人離開了。

  雲夜呆在原地眨了眨眼,那些人,是警察吧?他跟警察有什麼關系?小心點?回病房?難道醫院裡還出現了什麼歹徒不成?

  那麼,是回去?還是繼續下去?

  雲夜站在原地,有些苦惱地用手指纏繞著自己的頭發,幹嘛不把話說清楚呢?唉!算了,還是上去吧!回去看電視也一樣的,遠離麻煩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十二樓,因為是特殊病房區,樓道顯得格外安靜,連護士都沒有幾個;每個病房的門都是緊閉的;這些天,雲夜了解到這裡的人未必都是病人,有些有錢人喜歡住院療養也是有可能的。

  雖然聽從了手塚的勸告准備回病房,但卻沒有什麼疑神疑鬼的心態;踩著輕快的步伐;「啪」的一聲,感到自己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

  推開一點,彎腰拾起被自己踩到的東西,是一張名卡,一張醫生的名卡,怎麼會掉在這裡?

  「本間……」這個名字似乎是負責她的那位醫生吧?

  不經意地抬頭,對上了一雙陰冷的眼眸。

  雲夜看似不在意地依舊保持著微笑,但誰知道她剛才的心是否漏跳了一拍,如此犀利的目光,不僅僅是銳利而已,更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突然想起了之前手塚對她說的話,和那個似乎是受傷的病人,還有那些警察,雲夜的危險意識覺醒,已經想到了最壞的可能。

  裝作不在意地繼續低頭看著手中的名卡,然後邁開步子向那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走去,擦肩而過的時候雲夜控制著去看那個人的欲望,看似平靜,卻發現自己的手心已經都是汗水了。

  站在電梯前按下按鈕的時候雲夜都覺得自己的手在發抖了;鎮定啊!也許是自己多想了呢?也許人家只是來探病剛好站在那裡呢?也許名卡是醫生自己不小心掉的呢?雲夜拼命安慰著自己,靜靜等待著電梯。

  先去辦公室看看那個醫生在不在吧;然後……

  不會吧?

  雲夜偷偷瞥了一眼在她之後進入電梯的人……不會吧?該死的第六感能不能不要那麼准?

  隨手按下「2」,她記得本間醫生的辦公室是在二樓的;而關於身邊這個男人,還是祈禱是她多心了吧;只因為看見了一些傷員和警察;她一個普通人怎麼會那麼好運碰上這種事情呢?又和她沒有什麼關系的……

  不到三十秒的時間電梯到達二樓,那名男子雖然也在二樓出了電梯,卻走上了與雲夜相反的方向。

  剛想松口氣了雲夜卻在走了一段路後徹底放棄了自我安慰;透過一扇玻璃門,雲夜幸運地看見了那個應該與她走上不同方向的人;真的是在跟蹤她?為什麼?因為剛才看見了他的臉?所以要?

  ……

  有時人不想去想的事情卻偏偏總是在腦海中徘徊,麻煩啊!雲夜在心中幽幽歎息;上一世,她的身後有一個大集團,再加上小提琴首席的身份,她倒是遇到過很多事情;不過,現在滿打滿算也只不過是個有錢人家的私生女,為什麼還要繼續碰到這樣的事情?

  也許一開始是驚恐的,但雲夜畢竟不是什麼都沒有經歷過的小女孩,很快就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思考起了應對的方案。

  對方應該是在懷疑她是不是知道什麼,只要讓對方能消除懷疑就可以了!

  挑了一些人多的地方走,不快不慢的腳步讓雲夜看起來就像一個走在醫院裡的普通病患。

  為什麼會懷疑她知道什麼?難道在十樓和手塚的交談的時候也被聽到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可不是一個什麼好消息啊。

  除了消除他的懷疑,並且還是要想想該怎麼脫離他的視線范圍去報警吧?如果能去到十樓找到那些警察就好了;但是,要怎麼擺脫他的跟蹤呢?

  不知不覺間,雲夜就來到了那間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來開門的是一個護士,似乎在整理一些東西;看著雲夜有些疑惑;「您好,有什麼事嗎?」畢竟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

  「這個,本間醫生掉在十二樓的病房門口的。」雲夜將名卡交給護士,雖然那個人現在不可能聽見他們的談話,但如果說實話,不是被當成瘋子就是會打草驚蛇吧?

  「好的,謝謝。」護士只是覺得雲夜將掉落地點也說得那麼清楚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疑什麼,微笑著拿過了名卡。

  「打擾了。」雲夜默默退出了辦公室。

  一個人默默走在因為過了門診時間而稍顯空曠的走道上,後面似乎沒有人跟著似了。

  雲夜特意選擇了與來的時候相同的路線,因為那裡有很多玻璃門,可以讓她看看後面到底是否真的沒有人了。

  果然,女人有時候的細心也是可以避免一些事情的。

  不過,現在要怎麼做?回病房是不可能的,誰知道進去後碰到什麼;但是,全醫院游蕩更會被懷疑吧?

  從二樓的窗口向下看了看,雲夜的目光鎖定在一群人身上;糟糕,她忘記了這些天每天傍晚都是會有人來找的,千萬不能讓他們上去找她!心中有這樣一道聲音在提醒著雲夜。

  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快步地向一樓走去,總之,先攔下他們再說吧!

  因為突然加快的腳步這一舉動,似乎讓後面的一個人神色更加陰暗了幾分……

  「哥哥!」第一次,雲夜說了那兩個字;不過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一種需要她演戲的情況下;不得不說,這聲「哥哥」有些諷刺的意味了。

  柳生循聲抬頭,微笑的人站在他們面前,微微有些喘息;而剛才,是叫他「哥哥」?好像是車禍醒來後第一次開口這麼叫他吧?不是高興,為什麼卻會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呢?

  「Puri,雲夜妹妹不好好休息,怎麼穿成這樣亂跑呢?」仁王的聲音打消了一些兩個人各自的怪異感覺。

  雲夜向他們走了過去,扯出大大的笑容;「我剛要去花園,就看見你們了。」一把拉住柳生的手,不動聲色地扯著他,示意他們她是要去外面,讓他們也不要進去了。

  「至少再回去拿件衣服。」柳生覺得雲夜很不對勁,那笑容比平時的微笑還有假,還有那親密的狀態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吧?但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用啦,我又不冷!」輕快地說著,但雲夜的確很冷,但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理,總覺得被一雙陰冷的眼眸盯著,仿佛一條毒蛇,一條隨時會攻擊她的毒蛇;那種感覺……

  「那就去花園吧。」柳生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這麼說,但此時的雲夜真的有些奇怪,仿佛就是——假裝鎮定;但是,為什麼要假裝鎮定呢?

  其他人雖然也有些奇怪這對兄妹的反應,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反正他們現在是能順著雲夜就絕對不會有一絲違抗,因為家中長輩的一些「命令」,才會害雲夜兩次進了醫院;為什麼是兩次,當然是因為一些事情只要做過就不可能瞞過所有的人。

  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雲夜身上,要不是覺得她有點不對勁,柳生一定立刻把她「捉」上去,燒還沒退就這麼亂來,是不是太喜歡醫院了?

  在花園裡,雲夜似乎在努力挑起各種話題,對於雲夜難得的「熱情」雖然都覺得很奇怪,不過還是有人配合的,特別是說道出院後要做蛋糕的事情,更是有人立刻兩眼放光,熱烈討論著要什麼口味的蛋糕。

  雲夜緊緊抱著柳生的左邊手臂,利用身旁的仁王遮擋了一些視線,小心翼翼地在柳生手掌中用手寫著一些字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懂了,但是雲夜不敢過多去注意他的表情,那種陰冷的感覺沒有因為身邊人多而消失,反而越來越厲害了。

  一開始只覺得手掌有些癢,但靜下心來又卻發現雲夜是在他手掌中寫字,而那些字是……如果雲夜寫的都是真的,柳生不禁額頭冒出了一些冷汗;該死!她怎麼會碰到這種事情?

  「不早了,我先回病房了。」松開手,收斂了一點有些「誇張」的笑容,天色漸漸開始暗起來了,希望能早點解決。

  「雲夜……」

  「那我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柳生立刻打斷了其他人的所有的話,扶了下眼睛,目光一直停留遠離他們的雲夜身上。

  「Puri,搭檔啊,發生什麼事了嗎?」仁王一手勾著肩,一手指向了雲夜。

  收回目光,壓抑的聲音快速說著什麼;然後不理會他們是否明白,向雲夜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雲夜站在大廳的一塊露面表示圖前,看著每一層的介紹,該去哪一層?去十樓的話,能不能成功找到那些警察?停留了一會兒後又邁開了步伐。

  小跑著進入還差一點點就要關上的電梯,沒有注意到電梯中一些人詫異而又緊張的目光,雲夜按了「10」,還是賭一把吧!何況,電梯裡人那麼多,到時候樓道裡也會有人,小心一點應該就可以了。

  猜想有一點沒有錯,進入電梯的人很多;但有一點沒有想到,因為某些原因,進入7樓後人漸漸稀少起來了。

  而到達十樓的時候,雲夜發現電梯中加上她,也就只有三個人,由於她站的位置靠前,看不見身後的人。

  走出電梯的時候看見一群真彈實槍的警察比太陽穴上的那抹冰冷更讓雲夜驚訝了一下……



  第十二章 所謂哥哥

  不過,驚訝的不止她一個,為什麼會多出來一個人?之前不都已經安排好了嗎?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個多出來的人還被當成了人質!

  「退開!」從身後傳來的聲音不是太真切,大概是帶上了面罩之類的東西吧。

  戒備的人默默後退了一點,這裡是人員繁多的醫院,一擊不成會引來不必要的恐慌,最重要的是,這個多出來的人質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走廊的另一邊響起有些急促的腳步聲,雲夜有些意外地看著這個時候還出現在這裡的手塚,後者顯然對歹徒手中的人質是雲夜而閃過一抹異色。

  「你……」

  「不好意思,好像給你們添麻煩了。」打斷了手塚想要說的話,雲夜歉意的笑容;從容而鎮定,仿佛太陽穴上的冰涼並不存在似的;這份定力,讓那些警員也不得不驚歎;雖然和計劃有出入,但是好在人質相當鎮定,那麼營救應該會好上一些吧?

  「太大意了!」雖然面無表情,但緊鎖的眉頭卻表示他正在擔憂,不過,都到這種時候了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好像是呢。」雲夜依舊不在意地笑著。

  「你們,談夠了吧?」不得不說,這兩名歹徒也算是有耐心的了;直到此時才開口;「人,直升機!」簡單的詞語,一定是知道對方明白的。

  人嗎?剛才送進來的手上之人是他們的人?不過,他們是什麼人呢?強盜?殺人犯?黑道?而這種時候還能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見雲夜也有夠無所謂的。

  「去准備!」礙於他們手上的雲夜,從後面走上來的一位警官向其他人吩咐著,手上纏著繃帶,而那張臉,還與手塚有著七分的相似,同樣的嚴肅無表情,但卻多了一份歲月留下的痕跡,更加穩重與有氣勢。

  「走!」被禁錮著拉走的感覺很不舒服,別看臉上還有微笑,其實早就褪軟了,要不是被人禁錮著,早就跌坐在地上了。

  緩緩走緊急通道的樓梯移動著,而越靠近樓梯越可以清晰聽見急促的腳步聲;還會有人上來嗎?警察和歹徒對這腳步聲都格外緊張著。

  九樓到十樓中間的平面,柳生有些錯愕地看著側對他的人,還有她身旁的人,和在她太陽穴上的物體;還是遲了一步嗎?

  發現來的人是個學生,有人冷笑,有人更加緊張。

  「等一下!」看見雲夜要被帶走,柳生立刻喊了出來;「放開她,我當你們的人質!」毫不猶豫,說得如此堅定。

  雲夜看向柳生,一副要將他完全看穿的樣子;為什麼他可以在這種時候如此堅決地說出這樣的話?

  「我是她哥哥。」

  這句話,更多的其實是說給雲夜聽的。

  雲夜看著柳生緊鎖的眉頭,微微咬了一下唇,之前的那聲「哥哥」是不是叫對了?

  「哼!真是個好哥哥啊。」譏諷著,當然不會同意這樣的事情,柔弱的女生與強健的男生,當然是前者比較好控制吧?

  雲夜咬著下唇,如果真的去到天台,她會更危險的吧?

  兩個人,警察離得不算遠,而且手上也都有武器;馬上就到轉角的地方了,那裡的扶手有些尖銳,卻又不是最尖銳的,而且是木制的,雲夜的一只手緩緩伸進病號服的口袋;是坐以待斃,還是賭一次呢?

  ……

  「雲夜!」有那麼一瞬間,有兩個人覺得自己的心髒漏跳了一拍,還真是一個膽大包天的人,在這種時候竟然還敢有瘋狂舉動——

  不知從口袋中拿了什麼,直接刺向了身後的人,而自己卻撞向了轉角處樓梯扶手的尖銳,雖然在一瞬間擺脫了禁錮,但因為沖撞額頭受傷和脫力也讓自己整個身體向樓下傾倒,從樓梯間滾落。

  一秒的失神,柳生跑上前接住下墜的身體,然後讓自己的身體向下,也不管背部是否因為撞擊而受傷。

  訓練有素的警察當機立斷進行射擊,先解決了兩人手上的危險品,然後再進行抓捕。

  「你們沒事吧。」手塚快速跑了過去,一手扶起雲夜,另一手拉了柳生一把。

  「我沒事,雲夜……」

  「我沒事。」說到一半的話被一道虛弱的聲音打斷,雲夜微微有些喘息,顯得有些無力,光是站立就需要身邊的人支撐著。

  柳生看著身側到了現在還逞強的人,緊鎖眉頭,伸手撫上她的額頭,很燙,而且,額頭上因為撞擊留下了淤青也需要讓醫生檢查;「我們可以離開嗎?雲夜需要馬上檢查。」柳生抬頭看著那位和手塚相似的中年男子;正在向他們走來。

  「這裡有醫生。」中年人示意他們不用去其他地方,而且也不太方便;看向雲夜的目光中有著一些贊賞;臨危不亂,有耐心,會把握時機……再看了看一旁的手塚,目光中多了一點不太明了的意味。

  扶了雲夜走了兩階台階發現她根本沒有什麼力氣,柳生打算直接抱雲夜上去;「等一下。」雲夜的聲音聽上去更加虛弱了。

  「怎麼了?」撥開被虛寒浸濕的劉海,關心地問著。

  「我想看一下那兩個人的臉。」雖然虛弱,但卻很堅定,而雲夜的目光是看向那個中年人的。

  雖然不知道雲夜如此堅持的原因,但中年人卻覺得會有她的道理,微微點了點頭,將要押走的人叫了過來,親自揭開了兩人的面罩。

  雲夜只是掃了一眼——

  「不是他們……」

  「雲夜!」在擔心的呼喚中,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入眼的依舊是一片的慘白,周圍依舊有一群人,立海大的那些人,跡部,手塚,還有那個中年人也在。

  昏迷前看見了什麼?那兩個歹徒?

  對了,她看見的兩個人並不是之前看見的那個啊!

  「別亂動!」突然想到了什麼而要坐起來的人卻提前被人一把按住;「感覺怎麼樣?」柳生從之前起,緊鎖的眉頭似乎就沒有舒展過。

  「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什麼時候能安分點?」語氣不耐,卻無法忽視那雙眼眸中的關心;其他的人,好像也是呢。

  關心嗎?

  「要水嗎?」除了遞過來一杯水,還細心地在裡面放了管子;側首,幸村微笑地看著她。

  喝了半杯水,喉嚨的感覺好了很多。

  中年人走到了床邊,有些嚴肅地看著雲夜;「冒昧的問一句,只前那句『不是他們』是什麼意思?」

  「我在病房門口撿到負責我的本間醫生的名卡,然後看見對面有人看著我,我到二樓,再到一樓的時候,總是有人盯著我。」那兩個人不是她看見的那一個男人,這個時候,那種陰冷的感覺再次襲擊了雲夜的整個背脊,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怎麼了?」那副「虛弱的樣子」讓柳生皺眉,跡部打算把醫生再叫進來。

  「我沒事。」雲夜還是搖頭,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理上的一份恐懼;雲夜都不知道,原來,「死」過一此的人再次面對威脅會變得膽小的;她可以笑對空難,此時卻無法對一個未知的人放心恐懼的心;還是說,這就是人與意外的區別?

  中年男子退到病房外,似乎是在打電話,病房裡有些安靜,只剩下眾人的呼吸聲;「吶,你們幹嘛比我還緊張啊?」雲夜輕笑一聲,疑惑地看著都是一臉凝重的人。

  「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皺著眉,跡部卻是輕歎一聲;可以收起那不華麗的微笑了嗎?那麼僵硬的笑容也敢擺給他看?

  病房的門再次被打開,是匆匆趕來的柳生夫婦,柳生雲夜接二連三地被送入醫院,他們需要一顆更加強健的心髒了。

  「比呂士,你怎麼照顧雲夜的?」本就不太笑的人現在臉更是陰沉了下來,不過對象顯然不會是雲夜。

  「抱歉。」微微低著頭,前兩次雲夜出現意外和他們脫不了關系,如果沒有之前的事,那麼雲夜今天也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現在,除了「抱歉」他也不能為自己辯解什麼。

  「那個,他也受傷了。」氣氛有些不太對,雲夜小聲說著,是她自己的問題,不乘那輛電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吧?

  「也沒什麼事。」淡淡撇了柳生一眼,不是很在意的樣子;「何況,哥哥保護妹妹本來就是他應該做的。」

  哥哥保護妹妹是應該的嗎?只是,他們這對兄妹多少是有些特殊的,還是能用這樣的理由嗎?不過雲夜也小小反省了一下,一開始,就是她戒備著所有的人,但至少他們卻是一直關心著她;那麼她的這種狀態,算不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只是,這世上真的有什麼應該的事嗎?

  看著一群人,雲夜還是覺得無話可說;偏偏,為什麼都要留在這裡呢?一群人一起沉默,這種氣氛才是最讓人不適的;最重要的是一群人的目光都落在她一個人身上,各種各樣的,各位彆扭。

  索性,這份沉默沒有維持多久的時間;中年男子再次推開了門,還帶進來一個人;「還不能大意,能否將你看見的人外貌描繪出來?」神情嚴肅,卻不願透露太多的內容。

  點了點頭,看向另一個人,拿著手提電腦,示意雲夜可以開始描述了。

  期間,雲夜一直低著頭,不斷轉動著手中的杯子,一圈又一圈地轉動著,平靜的外表下真實存在的是緊張也和一點的害怕。

  「是這樣的嗎?」筆記本電腦的屏幕轉到了雲夜眼前,畫面上是一個男子,很平凡的一個中年男子;完全沒有看見真人時給雲夜的那種陰冷感覺。

  「眉毛還要細一點……嗯……鼻子再高一點……」有些地方繼續被「修飾」著。

  「這樣?」修改之後依舊讓雲夜過目。

  「……嗯。」用力點了點頭。

  雲夜確認後,中年男子慎重地對雲夜說了一句;「從現在開始,最好不要離開這間病房,另外,有什麼事呼叫門口的警衛就可以了。」

  也就是說,她這是被保護還是被監視?另外,其他人也被中年男子給「請」了出去,也知道事態的嚴重沒有做過多的停留……

  病房中只剩下雲夜一個人,四處觀察了一下,雖然不及樓上的那間那麼豪華,卻也比一般的病房好了很多;少了那麼多人,連呼吸聲都只能聽見自己的;太靜謐,想的,也就多了點。

  她第一次叫柳生「哥哥」那一剎那他有些復雜的神情,一開始是開心吧?然後似乎發現了她只是在演戲,就變得有些奇怪了。

  看見她被劫持的時候,可以那麼不猶豫地說出要交換的話,因為她是妹妹?

  為了不讓她摔下去,而自己當她的「肉墊」,也不會去在乎自己的傷。

  只是因為她是妹妹嗎?只是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而已;不是應該怪她破壞了他的家庭,搶走了他一半的父愛嗎?

  可是,現在的一切都她和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所謂哥哥,就是應該保護妹妹……

  真的是這樣嗎?

  雲夜懷疑著,其實很想去相信;一個人過了太多年,摯友,是相互信任的存在,可是說到保護,朋友間也應該是相互的;這麼多年,難道她就不渴望一份寵溺?只是,前一世她連奢望的可能都沒有。

  現在,她是否能期待?能期待擁有呢?

  手背覆上自己的眼睛,似乎,想太多了呢;不過,嘗試一下可以嗎?

  反正傷痛這種東西對她來說,根本就習以為常了……



  第十三章 些許改變

  雲夜再次出院已經是五天後的事情了,但她的「自由」卻是一天後就恢復的;什麼時候警察的動作可以如此迅速了?

  就在雲夜想要贊歎一聲的時候,來探病的手塚告訴她,這是有跡部幫忙的結果;雖然說得含蓄,但雲夜想,是不是該直接說是跡部大爺的傑作比較好呢?不去當警察是不是浪費了一點?不過,雲夜也只敢在心中小小吐嘈一下的。

  然後,她還得知那天那個手受傷的中年男子竟然就是手塚的父親,難怪那麼像了。

  住院期間,手塚的父親也來過一次,只是那一個那個一臉嚴肅的人看她的目光,讓她有些「毛骨悚然」?總之,雲夜覺得很奇怪就是了。

  不過,他也就出現一次,後來雲夜也就不去在意了;讓他有些意外的是,手塚倒是來看她好幾次,雖然沒什麼表情,沒什麼話,整個人顯得有些沉悶;不過,人家一片好心雲夜每次也只好微笑著隨便扯幾句。

  出院的那天是周五,一群人來接她,然後被留下吃了晚餐再走;眾人都發現雲夜似乎有了些改變;至少,對於他們的話題,偶爾還是會發表一兩句意見的。

  尤其是席間的一聲「哥哥」,雲夜發現,柳生怎麼突然間就要變成「公敵」了?

  他有做什麼讓他們都「氣憤」的事情嗎?

  雲夜不解地眨了眨眼,一群奇怪的人。

  周末的兩天,雲夜也被「勒令」在家好好休息,不止是柳生,那對夫婦也在家看著她;可以感受到他們的關心,但那一聲「爸爸」她卻覺得自己依然無法叫出口,因為曾經有過那樣一個男人,一個本該是她的至親,最後卻讓她絕望的男人;而「媽媽」兩個字對她來說是有特殊意義的,何況,她也的確不是她母親。

  周一的時候,網球部沒有晨練,來到學校,鞋櫃裡有兩封信,疑惑地拆開,是那兩個讓她「搬東西」之人的道歉信,而且,她們竟然已經轉學了。

  轉學?為什麼?良心發現?真的是良心發現,那麼這所謂的道歉信也不會寫得如此「漂亮」了,或者說,根本就不會有這種形式主義的東西;既然如此,怎麼就突然轉學了呢?

  不過,轉不轉學和她有什麼關系?

  兩封信隨手進了垃圾桶,換好鞋子,走向教室。

  那個人已經在自己的位子上,雲夜沒有給她半點目光地走過,只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微微勾了勾嘴角。

  上課後,「大病初愈」的人有些鬱悶,轉動的筆突然掉落在桌子上,隨堂測試——物理!

  重新拿起筆,雲夜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劉海,她可以裝暈嗎?物理……她一共也沒上多少天的課,那些課不是用來發呆就是用來寫樂譜;而理科,本來就是她不喜歡的,這下……會不會死得很慘?

  拿過試卷,小心翼翼看著,掃視一圈題目,雲夜皺眉,該怎麼做呢?那些公式是不是記得還是個問題啊;咬著筆桿,皺著眉,雲夜用百分之兩百的認真態度一字一句看著。

  寫了一半之後,雲夜覺得自己大概已經大汗淋漓了,第一次登上金色大廳的時候,她也沒有這麼緊張過吧?一次小小的考試竟然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考試結束,雲夜一點也沒有松口氣的感覺,雖然都寫滿了,到了最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寫些什麼了。

  才想松口氣,第二節英語課——依舊是隨堂測試。

  雲夜依舊是無辜地眨眼,不過卻不緊張,還好,英語而已,不用再擔心什麼的;用了一小半的時間完成試卷,多餘的時間假寐了一小會。

  事實證明,她選擇假寐的正確的,第三堂課,依舊是隨堂測驗——化學!

  雲夜的握筆的手小小顫抖了一下,又是她不擅長的;天要亡她嗎?雖然沒有物理那麼不擅長,但也不會好太多的就是了。

  學生,真是個悲慘的職業;這一刻,雲夜無法不想念那個富麗堂皇的大廳,站在那裡演奏,真的是件幸福的事情;至少,不會有這些可以讓她冒冷汗的試卷。

  一個上午,雲夜過得渾渾噩噩;連最後一堂課也依然還是隨堂測試——歷史!她看過中國上下五千年,看過歐洲的歷史,也看過世界史;但是對於日本歷史的那些細節,她實在有點無力了。

  「……夜……雲夜……」似乎有人在她耳邊叫了她很多聲,茫然間抬頭,對上一張有些擔憂的面孔;「你沒事吧?」

  「……」看著站在她面前的柳生,微微搖了搖頭,環顧四周,已經沒有剩下什麼人了;好像,已經是午休時間了呀。

  「去吃飯吧。」除了有些「變呆」了似乎並沒有其他的問題。

  「哦。」整理了一下屬本,拿了手機跟在了柳生的後面,走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Puri,雲夜妹妹在看什麼?難道地上能找到錢?」仁王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冒了出來,不過雲夜還是沒什麼反應的樣子。

  仁王疑惑的目光看向柳生,後者搖了搖頭,皺眉,拍了拍雲夜的肩膀;「雲夜,怎麼了?」

  雲夜兀然抬頭看著柳生,定定地看著,直到後者被看得有些「發毛」才緩緩開口;「洛侖磁力的公式是什麼?」

  ……

  柳生和仁王都呆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雲夜突然冒出的竟然會是這個問題;片刻後,柳生扶了一下眼鏡;「f=qVBsinθ。」快速回答了雲夜的問題。

  聽見答案的雲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繼續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柳生和仁王頗為無奈地對視了一眼,無聲歎息著。

  走到餐廳門口的時候,雲夜再次抬起了頭,小聲嘀咕著;「好像算錯了呀……」

  「什麼算錯了?」在餐廳門口碰到了丸井,似乎是聽見了雲夜的嘀咕聲,正好奇地往這雲夜。

  「一道物理題。」對丸井友好地笑了笑,小聲解釋著。

  「考試的題目嗎?」

  「太松懈了。」

  陸續又有兩道聲音才傳來,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也算回答了幸村的問題。

  「該不會,雲夜是忘了怎麼做了?」丸井突然瞪大了眼,為什麼雲夜會覺得此時他是在高興呢?

  「……」雲夜沉默著,她也許不是忘了怎麼做,而是從一開始就根本不會做來得更確切一點。

  「好了,別在門口擋路。」幸村對丸井微笑了一下,後者明顯瑟縮了一下脖子,往桑原身後躲了一下;唉!他錯了,他不該這麼說雲夜的!

  「別想太多了。」感受到自己肩頭的重量,雲夜微微側頭;對柳生點了點頭,文科是不太用擔心的,但是理科……算了,不行的話是不是只有拼命補課了?

  下午的課程比上午輕松了很多,體育課,由於「大病初愈」,老師很和藹地同意了雲夜可以在一旁休息,音樂課,雲夜無聊著,還不如讓她去教那個老師算了。

  一天的課程終於結束,然後就是社團活動的時間了。

  來到更衣室的時候正選已經差不多都換好了衣服,沒有看見真田依奈,不用看見討厭的人會讓心情好一點的。

  陸續去球場准備開始訓練,而仁王故意走在了最後面,兩張紫色的票子在雲夜面前晃了晃,對上雲夜疑惑的目光後嬉笑著;「雲夜妹妹周六有空嗎?難得的蝴蝶展哦;聽說會有很多稀有品種進行展出哦。」

  周六蝴蝶展?是要邀請她嗎?也就是提出「約會」的請求?

  雲夜歪著頭眨了眨眼,伸手抽走了兩張票子的其中一張;「我周六沒有約。」

  「那麼,十點在展館門口見?」仁王微微瞇起了眼眸,似乎心情變得非常好。

  「可以。」微笑著點頭,反正她是真的沒有什麼事,蝴蝶展,似乎會不錯的樣子,而且又不用她付錢;那麼,「約會」一次也無所謂的吧?

  「那麼就這麼說定了,雲夜妹妹也快點去球場吧。」嬉笑著送了雲夜一枚飛吻,仁王踩著輕快的步伐離開了更衣室。

  稍微整理了一下更衣室,准備去球場,有些疑惑另一個人今天為什麼還未出現;難道是在球場?可是,來到球場後,依然沒有那道身影;挺奇怪的,她每天最期待的不就應該是社團活動的時候嗎?

  「雲夜在找什麼?」幸村拍了拍雲夜的肩膀,微笑著問。

  「好像少了一個人。」也許是那次醫院發生的事情讓雲夜對於周圍人的態度有了一些轉變,稱不上熱情,依舊有著適當的距離,卻沒有像以前那樣在自己的四周全部堆上金剛石。

  「嗯……以後雲夜要辛苦一點了哦。」和煦地對雲夜笑著。

  「為什麼?」不解地看著幸村;辛苦一點是因為什麼?

  「因為網球部現在就只有雲夜一個經理啊。」微笑著說完就離開了雲夜身邊投入到了訓練中。

  網球部現在就只有她一個經理?是不是說真田依奈不再是網球部經理了?為什麼?她當然不可能自己離開的吧?即使是上次的那件事,就連她都未必能肯定是她讓人做的,而且她也不像是會心虛的人;那麼,離開網球部應該就是這些人的「傑作」?

  該說,他們做了一件好事嗎?不過,不用看見那個人,的確算是他們做了一件好事啊!

  好心情地勾了勾嘴角,挽著袖子在一旁做著記錄,只是不一會兒無事的時候,記錄又開始向樂譜轉變了。

  「雲夜。」柳蓮二仿佛幽靈一般出現在了雲夜的身後,先是被嚇了一跳,然後的是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本子,最後是歉意地回頭。

  「柳前輩,抱歉……」雲夜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不是第一次被抓個「現行」啊;而且每次都是被他給發現的。

  「沒關系。」柳對此有些好奇卻也不太在意,反正記錄看起來都很清晰,他可以再備份一份;倒是那些樂譜讓他有點興趣,好像是她自己創作的?

  每次都被告知「沒關系」反而讓雲夜有那麼一點的不好意思,唉!幹嘛每個人都像欠她什麼似的樣子——簡直把她當債主供起來了;也不對,按理來說,債主不是應該更讓人討厭不是嗎?

  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在雲夜腦海中閃過,而雲夜有時候想問題的時候會習慣性咬著唇,而現在柳正站在她旁邊,雲夜拿著本子,咬著唇一言不發地看著前方,那樣子看上去就像是——

  「嘿,搭檔,柳是不是在欺負你妹妹?」仁王湊到柳生耳邊小聲說著,說完還立刻拉著柳生往那裡走;雖然得罪柳的下場會很恐怖,但是雲夜那副樣子……

  其他人也看見了這一幕,紛紛靠了過去。

  看著突然靠近的人,柳發現怎麼有點是要來「質問」的模樣?特別是其中幾個人的目光還真的挺嚇人的;不過,他做了什麼?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柳微微側頭,看見雲夜的表情後立刻就完全明白了;只是,他好像根本就沒有說她什麼吧?為什麼一副被欺負的表情?

  「蓮二……」

  「我什麼都沒有做。」非常果斷地打斷幸村的話,「欺負」雲夜的話會有百分之兩百的悲慘下場,他還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你們怎麼了?」回過神的雲夜愣愣地看著面前圍著的一堆人;都不用訓練嗎?再看了看柳蓮二,怎麼感覺大家看他的目光不太——友好?是這樣嗎?為什麼呢?

  對於突然回神的雲夜眾人也小小楞了一下,好像沒有什麼事啊……

  「柳之前跟你說了什麼?」仁往的眼眸骨碌碌轉了一圈,把玩著自己的發辮。

  「說什麼?」疑惑地眨了眨眼;「沒什麼吧?我在想事情,有的話我也沒有聽到吧。」

  原來如此!

  「太松懈了!」真田壓了壓帽子,瞪了一些人,示意可以回去訓練了。

  雲夜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既然不明白她也不去多想,低頭繼續在本子上寫寫劃劃的。

  而柳則有些鬱悶地想著——他以後是不是該離雲夜遠一點?



  第十四章 周末之約(一)

  週二下午社團活動開始之前,幸村最後一個離開更衣室。

  「雲夜,周日有空嗎?」等所有人離開後,幸村微微闔上門,微笑著問。

  周末?微微眨了眨眼;「暫時沒有安排。」這一個,又要做什麼?

  「那麼,一起去看蝴蝶展怎麼樣?」兩張紫色的票子出現在眼底;「聽說會出現許多珍稀品種。」

  目光落在那兩張票子上,非常熟悉,不就是仁王拿出來的兩張嗎?其中一張還在她那裡;只不過,一張的日期是周六,而這兩張是周日?

  答應——難道要連續看兩次一樣的東西?

  拒絕——誰來幫她想一個可以婉轉拒絕的理由?

  目光一直落在紫色的票子上,她似乎遇到了與哈姆雷特相似的問題——一樣都是二選一嘛!

  「……好……」微笑著抽了其中的一張票子,看兩次就兩次吧,她真的幹不來拒絕一個微笑的人這種事情;難道是她面對虛偽的人太久反而不會和「好人」相處了?

  「那麼九點我來接你。」滿意地看著雲夜抽走其中的一張門票,漂亮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笑意。

  「好啊。」一個是十點見面,一個是九點接人,似乎區別也不大,這兩人之間難道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協議不成?

  「更衣室就不用打掃了,讓他們自己做就行了。」看見雲夜准備去整理更衣室,幸村離開前特意關照了一聲。

  不用打掃?微微眨了眨眼,雲夜放下手中的掃帚,那麼,就不打掃了?看著有些凌亂的更衣室,不打掃真的沒問題嗎?

  鼓了鼓嘴,還是決定先去網球場,不行的話結束的時候她再打掃吧;雖然沒有潔癖,但太凌亂的地方雲夜看著也還是會不舒服。

  來到球場,大家似乎都圍著切原在「教訓」?不過周圍的人不是幸災樂禍就是無奈,要不就黑著臉,而切原就一直在糾結自己本就挺糾結的頭發。

  雲夜沒有上前,看他們不訓練,她就在一旁的石階上坐了下來,打開自己准備的本子,低頭就開始寫起了樂譜,直到一圈陰影擋在了她的本子上時她才微微抬頭;「怎麼了?」疑惑地問。

  「雲夜的英語測試是滿分?」雖然是疑問句,但幸村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嗯。」點點頭,有些不解地看著她,她怎麼不知道一次隨堂測試的分數都可以傳那麼遠的。

  「不如雲夜幫切原補習英語吧。」幸村有些頭疼似的瞥了切原一眼;「不合格的次數太多會不能參加比賽的。」

  「補習英語?」眨了眨眼,有必要嗎?英語有什麼好補習的?雲夜的表情就是這麼告訴他們的,其他人一陣無力,請不要把切原的英語水平和你比較啊!

  「切原的成績實在是悲慘了點,Puri,雲夜妹妹就辛苦一下吧。」仁王對著切原促狹地笑著,後者先是瞪了仁王一眼,然後又無奈地糾結起了自己的頭發。

  「有多悲慘?」闔上已經寫了些東西的本子,轉著筆,將好奇的目光落在切原身上,後者難得露出一個貌似是不好意思的神情。

  「個位數算不算悲慘呢?」丸井一臉嘲笑地看著切原。

  「切,丸井前輩的數學還不是經常不合格。」切原撇了撇嘴反駁著。

  「至少沒有個位數啊。」丸井不服氣地繼續反駁。

  「你們兩個,太松懈了!」真田黑著臉分別瞪了兩人一眼,兩個人頓時「消音」,好厲害的氣場啊!這男人以後的孩子會不會一看見他就哭呢?雲夜在心中小小吐嘈了一句。

  「就算用猜的也不至於個位數吧?」雲夜小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有一些「佩服」切原,果然很「天才」。

  「嘻嘻……」

  「呵呵……」

  有人笑著,有人無奈,有人瞪著切原……

  「那麼雲夜能不能幫切原補習呢?」幸村再次問了一下之前的問題,這個事情還是很重要的,畢竟還要切原參加比賽的;只是他的英語成績實在是讓人頭疼。

  「我試試看吧。」雲夜覺得還蠻有趣的,如果真的能讓切原的英語變好,是不是會很有成就感呢?

  「那麼就拜托雲夜了。」總覺得,他們是一副「終於解決了大麻煩」的感覺,幫切原補習英語難道是件痛苦的事情?那麼,她是不是答應地太快了?

  可惜,已經容不得雲夜再拒絕了,所有人都立刻跑去訓練。

  低歎一聲,不行的話再拒絕好了……

  周六——

  對著穿衣鏡檢查著自己的著裝,沒有不對的地方,可以出門!

  拿起包包,關上房門,在樓下預見正在看網球比賽的柳生;「要出門?」抬頭打量著雲夜;單薄的襯衫,也不算厚的外套,牛仔褲;她是不是分不清季節?還是沒有「冷」這一概念?

  對上柳生不太贊同的目光,再看了看自己的打扮,雲夜微微眨眼,有什麼不對的嗎?搭配錯誤?應該不會吧?

  看著雲夜有些茫然的樣子,柳生無奈地問;「你不冷嗎?」為什麼每次出門都是一副要風度不要溫度的樣子?

  「……還好。」終於明白柳生的目光中的含義,雲夜微微搖頭,她不太怕冷,而且有時候冷風吹過刺骨的感覺能讓她更加清醒,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早就習慣這種感覺了。

  「路上小心。」見雲夜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柳生也不再說什麼。

  在玄關處換好鞋子;說了聲「我出門了」後開門離開。

  一走到外面的確覺得有些冷冽,不過走了兩、三分鐘後就完全適應了這種程度的寒冷,隨手叫了出租車,報了目的地後,雲夜就從包裡翻出本子和筆不斷寫著什麼;還差一點就可以完成了……

  「這位小姐,已經到了。」見雲夜到了目的地依舊埋頭寫東西,司機只好出聲提醒她。

  抬頭看向車窗外,離會展入口不遠的地方,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好都是去往入口的方向,好像這個蝴蝶展還挺受歡迎的。

  闔上本子,付了車費,下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再看了一下時間,九點五十,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放好東西,向入口處走去。

  越過熙熙攘攘的人群,雲夜一眼就看見了斜靠在牆邊的人,主要是覺得那一頭白毛實在是惹眼了點,不過正好,找人的時候夠方便。

  雲夜快步走了過去,雖然她沒有遲到,但讓別人久等總會有一種歉意的感覺;「你來得很早。」這是雲夜見到仁王後的第一句話,後者立刻露出了一個「我受傷了」的表情看著雲夜,幽幽歎息一聲;「還以為雲夜妹妹至少會誇獎一聲的。」

  誇獎?雲夜疑惑地打量了一下仁王,片刻後了然地笑了笑;「比穿校服的時候帥一點。」

  「Puri,只有一點嗎?」仁王一副不死心加繼續傷心的樣子;目光毫不掩飾地仔細打量著雲夜,然後是毫無保留的贊歎。

  「不進去嗎?」雲夜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做過多的糾結,有些無奈地瞥了仁王一眼,然後抬腿就要往裡面走,反正票子她事先就拿了;一個人參觀和兩個人一起參觀對她來說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唉,雲夜妹妹不要那麼無情嘛。」仁王追上了雲夜,似乎很習慣似的,將手搭在雲夜的肩膀上。

  雲夜的身體突然僵硬了一下,她並不太習慣別人的觸碰,疑惑地看向仁王,微微移開自己的身體。

  「抱歉。」無辜地皺了皺鼻子,仁王收回了自己的手,乖乖走在雲夜的旁邊,卻是不住地看著雲夜的側臉。

  檢票後進入會場,雲夜突然扯了一下仁王的衣服,仰頭;「我和你以前是什麼關系?」認真地問。

  「好朋友。」仁王無辜地笑著,雲夜覺得他沒有說謊。

  如果是好朋友,搭肩膀的動作雲夜想她是可以理解的,這要歸結於仁王的性格吧?雲夜側頭繼續看著仁王;「從哪邊開始看?」

  「你決定就好。」仁王無所謂地笑著,反正,他的目的又不是真的看那些活的、死的蝴蝶。

  「那麼,從左邊繞去右邊吧。」雲夜是覺得左邊人比較少,不喜歡人擠人的環境。

  左邊,展出的似乎都是一些蝴蝶標本,栩栩如生,但雲夜看了卻皺眉,總覺得這樣做有那麼一些的殘忍;但也有可能是每個人欣賞的角度不同吧。

  「雲夜妹妹好像不太喜歡?」仁王有些疑惑地看著雲夜,不是一向很喜歡蝴蝶的嗎?

  「我想看活的。」雲夜實話實說,對標本的興趣不大,即使是再珍惜的品種,也是沒有靈魂的死物罷了。

  「也許在另一邊。」指了指人比較多的一邊,所以才會有這種人數差距吧。

  「那我們還是去另外一邊吧。」對於這些死物是徹底沒有興趣了,她想為那些活的蝴蝶拍照片,也許以後能用到的。

  「好啊。」仁王無所謂地跟在雲夜後面,目光掃過那些蝴蝶標本,挺漂亮的,反正他不太懂這些的。

  越過中間的過渡區域,右邊的擺放沒有什麼規則性,一個個不同顏色,不同形狀被封閉的容器中有不同品種的蝴蝶在其中飛舞,的確很漂亮,很會吸引人的眼球,但是——

  「怎麼了?」仁王疑惑地看著突然收起相機的,顯得有些悶悶不樂的人。

  「它們很可憐。」微笑著回答了仁王的問題,微微搖頭;「我們走吧,去別的地方好了。」本該自由飛舞的生物現在卻只有了如此狹小的空間,還要忍受那麼多人的目光,燈光,盡管漂亮,卻更可憐;這樣的展出,還真是破壞人的心情。

  「雲夜妹妹什麼時候這麼多愁善感了?」仁王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反正他也看不懂這些東西,樂得去別的地方「約會」。

  「多愁善感?沒有啊。」搖頭微笑,這算什麼多愁善感?只是不喜歡那樣的形式而已。

  「那麼,接下來去哪裡好呢?」仁王的目光一直落在雲夜身上,如果是以前那個他也許還能猜到一點她的想法,現在嘛,他就不白費力氣了。

  「你覺得呢?」雲夜歪著頭反問,她從以前開始娛樂活動就不是很多,也不是太感興趣;所以現在她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裡比較好;但是如果現在提出要回家的話,一定會被人以為她是故意玩人的。

  「那麼,雲夜跟我來吧。」神秘地笑了笑,仁王似乎想到了好去處,不過並不打算現在就告訴雲夜。

  點頭跟上,雲夜不怕被賣的,反正現在的她是不怎麼值錢的!

  沒有乘車,步行大概二十分鐘左右,一家滑冰俱樂部;雲夜的眼睛眨呀眨的,她是在算,自己進去了之後會不會是躺著出來的,就她那運動神經,她還真不能保證的。

  「是要進去?」雲夜還是多問了一句,也許他們只好剛好經過而已……

  「是啊。」仁王抬頭看了一眼俱樂部的名字,拉了拉雲夜的手臂讓她跟他進去。

  側頭瞥了一眼心情不錯之人的側臉,希望等一下這個人別被她那不堪的運動神經「嚇」到就好了;然後,默默祈禱自己不會摔得太悲慘,太沒形象。

  換好鞋子,雲夜只是靜靜坐在一旁看著場中幾乎都是一對對的情侶,原來,這就是仁王帶她來這裡的用意嗎?

  「雲夜,別坐著了啦。」仁王在雲夜身邊停下,向雲夜伸出一只手。

  抬頭,無奈地微笑了一下;「我不會啊。」她怕自己站起來後就會直接摔下去的,剛才有自己嘗試過,效果非常「危險」。

  「我教你。」雲夜發現仁王的嘴角又上揚了十五度,她不會他很開心?有什麼「陰謀」?

  「那個……」看著仁王對她伸出的手掌,雲夜依舊猶豫著,最後不要自己摔了再連累別人啊。

  「好啦,不要猶豫了哦。」見雲夜還是不站起來,仁王索性自己動手,抓著雲夜的手肘把她拉了起來;感覺到加注在自己身上的力量,雲夜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手連忙去尋找旁邊可以扶著的欄桿,絕對是光站著就有問題的!

  「雲夜,不要那麼緊張。」仁王在一邊扶著,突然覺得這樣的雲夜還是第一次看見,是不是有些慌亂?很可愛呢。

  「沒有緊張啦。」雲夜有些無奈地笑著,她不是緊張,她是真的站不穩;沒辦法,就算換了一具身體,運動神經似乎依舊不怎麼樣啊。

  「放開欄桿,抓著我的手吧;一點點往前。」仁王看見後面也有初學者慢慢走了上來,就想讓雲夜稍微走一下,而且,只有邁開步子,之後才會好,一直站著可學不會的。

  一只手抓著仁王的手臂,一只手還是扶在一旁的欄桿上,讓她往前走,卻露出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緩緩移動腳步,還好,平衡感還有,不會摔下去!

  走了大半圈,雲夜小小松了一口氣,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摔,真是可惜可賀了!

  「那麼,我放手了哦。」有些失神的雲夜感覺到抓著自己手臂的手突然松開,疑惑地抬頭,卻不想明明還有一只手扶在旁邊的,但身體卻依舊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

  「小心!」沒有想到這樣雲夜還能摔,仁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怕雲夜摔傷,他只好讓自己當一次肉墊了。

  「……你還好吧。」雲夜發現自己摔下去了就站不起來了,索性就屈起雙腿坐在了地上,反正她今天穿的是長褲不用怕會走光;推了推陪她一起摔的仁王,感覺有些對不起他,明明他可以沒事的。

  「沒事的啦。」無所謂地笑著,仁王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然後伸出手想要拉雲夜站起來;「地上很涼的,別坐著了。」

  握上那只在她面前的手,微微用力,但身體的重心太靠後,站到一半的時候差點又摔了下去;還好……

  「……那個……你可以放開我嗎?」雲夜有些尷尬地問,為了不讓雲夜第二次摔下去,仁王直接抱住了雲夜,此時兩人的姿勢想到曖昧,惹來了許多探究的目光。

  「雲夜妹妹不會再摔吧?」後退一步,雖然不再是擁抱的姿勢,但仍然兩只手扶著雲夜,調侃著,笑意直達眼底,今天真是賺到了,見到了如此不同的柳生雲夜,都不知道她的運動神經原來如此之……

  「可不可以離開?」雲夜無辜地看著仁王,再呆下去的話她說不定就要「摔死」了。

  「好吧。」仁王略為失望地點了點頭,離開的話就看不到雲夜更多可愛的樣子了;不過,還是雲夜的安全更重要一點就是了……

悠悠叻 2023-10-15 21:47

  第十五章 周末之約(二)

  「周一見。」打開門,看見仁王離開,雲夜才走進屋子關上門,手裡抱著個小袋子。

  一進門,就看見那一家三口都在客廳,聽見開門的聲音,目光都轉到了雲夜身上;點了點頭;「嗯……我先上去了。」趕快「逃離」的客廳,雖然對於柳生偶爾能叫兩聲「哥哥」,但是「爸爸」兩個字她喊不出口,而對另外一個人她就更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了。

  三道目光追隨著那抹快速上樓將自己關在房間裡的身影,有不解,也有失落。

  關上房門,雲夜呼出一口氣,應該再晚點回來的?等一下晚餐的氣氛也會很尷尬吧?有些出神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跡部的短信,問她今晚要不要去看音樂劇。

  音樂劇?

  眨了眨眼,飛快地回了短信,然後拉開衣櫥的門尋找適合那種場合的衣服;也許不用面對氣氛會因為有了她而奇怪的晚餐了。

  看著換了衣服下樓的雲夜,失神之後柳生月疑惑地看著雲夜,停下了擺放餐具的動作;「雲夜,現在還要出門嗎?」

  雲夜停下腳步歉意對那三個人點了點頭;「約了人看音樂劇。」

  「……那,路上小心。」柳生月有那麼一點的失望,不過還是關切地囑咐著。

  「是!我出門了。」關上門的剎那有那麼一種松了口氣的樣子;人果然是一種復雜的生物;得不到的時候極力渴望著,而當有機會可以得到的時候,卻不斷猶豫、徘徊,甚至退縮;人吶,就喜歡折磨自己,還樂此不疲。

  單薄的穿著走在寒風中,纖細的鞋跟似乎會支撐不住整個人的重量,有些迷茫的眼神仿佛她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存在;這是一副什麼不華麗的表情?

  車內的跡部看著這樣的雲夜皺眉,將車子緩緩駛到她身邊,打開另一邊的車門;「上車。」霸道的口吻。

  對著跑車眨了眨眼,鑽入車內,系上安全帶;緩緩地開口;「吶,你有駕照嗎?我好像還沒有買什麼保險啊。」一本正經的口吻,眼睛卻是在笑;哪還有剛才那副悲愴的模樣。

  以沉默,和加速來回答雲夜的問題;這個不華麗的女人,除了隱藏自己還會做什麼?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稍微華麗一點?

  看著速度表的指針不斷旋轉,雲夜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不愧是有錢人家的孩子,這個年齡就開車上馬路,還飆得那麼厲害;唉!錢果然是萬惡之源啊!

  「啊嗯,給本大爺把你那不華麗的表情給收起來。」出了高速公路,跡部稍微放慢了一點速度,略為嫌惡地瞥了雲夜一眼,後者立刻無辜地對著他笑笑,依舊想著那些有的沒的。

  無奈地搖頭,又再次加速;查到了一些不華麗的事情,本來是想告訴她的,但看見她這種狀態,還是作罷了;誰知道這女人知道一些事情後會有什麼舉動。

  當跡部專心開車的時候雲夜卻突然瞥了他一眼,觀察人向來是她的強項,有什麼事是原本打算告訴她的卻又突然改變了主意?有些疑惑,但雲夜沒有追問的打算,既然選擇不告訴她,也一定有他的理由吧?而且,一些事情其實與她也沒有什麼關系,她不是「她」,不會在意太多的。

  用過了晚餐,在七點三十分的時候達到劇院的門口,一出不知名的劇目,似乎是英國一個劇團的最新劇目,在歐洲很受追捧,看著那些海報,演員的形象倒是不錯。

  理所當然,跡部預定的是VIP的包間,只有兩個人讓空間顯得有些空曠,雲夜翻動著劇目的大致介紹;「主要以小提琴配樂嗎?」整個劇目介紹中大概就這有這條是最吸引她的了。

  燈光暗了下來,帷幕拉起,劇目正式開始……

  三分之一的時候,雲夜眉頭緊鎖,喃喃自語;「那個小提琴是誰配的?技術也太爛了吧?竟然還錯音?這都能拿出來用?」

  當然,雲夜獨自的喃喃自語跡部也聽見了,雖然沒有雲夜那麼強烈的「憤怒」,但這部被吹捧的音樂劇顯然是不符合跡部的美學的;而今晚約她出來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看音樂劇,不過那件事還是先不說吧!

  有著共同看法的兩個人則非常不華麗地半途離開的劇院;呼吸著有些冷冽的空氣,雲夜依舊皺眉;「演奏小提琴的是誰?」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本大爺怎麼知道。」那種不華麗的人他才不屑去認識;「那麼不華麗的人有什麼好糾結的?」白了某人一眼,看著她穿那麼少站在寒風中不由皺了皺眉,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感覺到肩頭的重量,雲夜回頭,看見跡部外套下只有一間襯衫,有些不認同地皺眉;「本大爺沒有你那麼脆弱。」剛想說些什麼,卻突然被搶白了。

  「我哪裡脆弱了?」接受了外套,但雲夜還是不滿地嘟噥著;她哪裡脆弱了?哪裡看都不像吧?

  「哪裡都很脆弱!」跡部冷眼掃過喜歡逞強的人,雲夜被跡部如此篤定的口吻說得乖乖噤聲;哪裡都脆弱嗎?幹嘛那麼了解她?他們又沒有可能的!唉,最了解你的人未必就是你愛的人吶!當然,他也是不愛她的;所以他們兩個到底算什麼呢?

  「那你到底愛誰?」跡部突然的問題差點讓雲夜被自己的口水給噎到;不是因為他看穿了她在想什麼,而是……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個大少爺也那麼八卦啊!」還以為他對這些不會有興趣的,其實,他還是很八卦的?

  「哼!本大爺才不會做什麼不華麗的事情。」對於雲夜的說法嗤之以鼻;「本大爺是關心你!你到底喜歡哪一個?」一邊說是關心,一邊卻問著極度八卦的問題。

  雲夜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她才不要這樣的「關心」咧,撇了撇嘴;「一個都不喜歡。」沒好氣地瞪了旁邊的人一眼,少來八卦她,她連與他們原本的關系都沒理清,談什麼喜歡不喜歡的?的確是一個都沒有感覺啊!

  「所以天天換人約會?」跡部好笑地揶揄著。

  「你怎麼還不去死!」雲夜開始磨牙,她不該告訴他一些事情的,她這叫自作虐不可活,身邊就有一個華麗的八卦者,她還興致勃勃地什麼都告訴他;遇人不淑啊!

  「啊嗯,本大爺一定比你死得晚。」寒風中,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個優雅女神就如同小學生般開始了無意義的「爭吵」,還有點樂此不疲的樣子……

  翌日;AM8:45——

  米色毛衣外套,有蕾絲的短裙,依然是要風度不要溫度的打扮,不過與昨天偏帥氣的打扮不同的是今天看上去淑女了很多;當然,昨晚出門時候的打扮則偏向知性。

  以前似乎沒有那麼多變的吧?而且,還會根據同伴不同的風格變化自己的風格;聽仁王說起過,周六要去看蝴蝶展,晚上肯定就是跡部了;那麼今天就是幸村?

  柳生突然發現,自己的妹妹是不是有點受歡迎過頭了?合宿的時候,住院的時候,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看出來,對她有好感的並不止那麼幾個;不過,現在的情況是,一群人追著一個,而唯一的一個卻對誰都沒有興趣?

  發現柳生似有所無的打量目光,再加上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雲夜翻了個白眼,心說為什麼這年頭男人比女人還八卦呢?還是越美型的男人越八卦?

  AM8:50的時候門鈴響起,雲夜拿起背包去開門,然後對柳生說了句「再見」,將人「堵」在門外,換好鞋,直接離開。

  幸村毫不掩飾地打量著雲夜,平時都是校服,雖然大多數時間都是優雅的微笑,但還是會覺得有些青澀,而換上私服,改變了一下發型,再配上那樣的笑容,會有一種小女孩突然長大的感覺;說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只是一時間會有些不習慣。

  在幸村打量雲夜的同時,後者也在打量幸村,仁王是玩世不恭,而他是溫文爾雅,不過,只是表面,那是在不去招惹他的前提之下的。

  相比較起來,也許是仁王比較單純吧?所以說與這兩個人相處時候的感覺也是不同的?與仁王一天的相處後,他們之間偶爾能開一下玩笑,雖然大家都說仁王是欺詐師,但雲夜倒是覺得他的心思不太難猜;而幸村的話,雲夜覺得自己沒有什麼把握,而且,昨天晚上跡部還提醒了他一句,是關於幸村家與真田依奈的關系有些特別,以至於雲夜從著裝開始就耍了一點小心眼——與幸村保持適當距離,前期主要還是「觀察」為主。

  也許是多了一份顧忌和對幸村心思的把握不准,雲夜帶著一點感興趣的表情將蝴蝶展參觀了個遍,雖然心中不斷批判著,但臉上還是甜美的笑容;反正,她昨天根本就沒看什麼,就當補回來好了;雖然她個人是覺得沒什麼好看的。

  一個人倒是在認真看著,而另一個更認真地是在看人;有時候會無奈地皺一下眉頭;雲夜車禍後的改變讓他們之間的關系一下子變得陌生起來,而且也從那個時候開始雲夜的戒備越來越重,戒備著每一個人,連家人也戒備;之後也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雖然看似和他們沒有關系,但多少還是和他們之前對一個人的放縱有關系;不過也因為一個特殊事件挽回了一點她與柳生的親密;知道真田依奈離開了網球部,對他們的態度也有所改變,但距離卻還是原來的一樣。

  而且,她還和跡部關系曖昧;而以跡部家的能量,要查一些事情是很容易的,就不知道雲夜知道多少;其實,都是一些陳年的舊事,和他們又有什麼關系?為什麼家裡的那些長輩就是要扯上他們呢?只是幸村不知道的是,長輩向他「坦白」的事情,也只不過是很小的一部份而已。

  看著身邊那個帶著笑容欣賞展覽的人,幸村卻突然有一種無力感,即使努力想要澄清一些事情,但效果卻微乎其微;有時候,會有些羨慕仁王吧?不用顧忌那麼多,也不會有什麼事情煩惱到他。

  發現幸村的心不在焉,雲夜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疑惑,卻還是不動聲色地走在他身旁;他們已經來到了紀念品的販售區域,這裡最多的大概還是蝴蝶形狀的飾品,而且多為閃閃亮的那種。

  幸村的手指和雲夜的目光落在同一個飾品上,一條手鏈,一點也不閃亮,甚至不能說漂亮,簡約的設計,材質也只是普通的純銀;但兩人卻同時都覺得它才是合適的。

  一個是了解自己,而另一個呢?即使是了解,他了解的又是哪一個呢?

  沒有拒絕幸村的贈送,並不是很貴重,至少沒有上次的耳環貴重,直接帶在了手上,到了室外在陽光下才發現,它原來可以如此耀眼。

  「和雲夜很像。」幸村的笑容很溫和,或者對誰都很溫和,卻又覺得那雙眼眸中比平時多了點笑意,單純的笑意。

  「有嗎?」有些心不在焉地反問著,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鏈,無光的地方是黯淡的,在光芒的照射下就能閃亮嗎?最真實的狀態?雲夜想到了自己曾經的生活,不用演出的時候她喜歡一個人默默地走遍世界各地;經常是沒有什麼表情的;而在燈光照耀的舞台上,她永遠都是那個笑容優雅的小提琴女王。

  只是,這樣會不會太「褻瀆」銀質品了?

  「能陪我買點東西嗎?」雲夜放下手,征求幸村的意見,現在只不過剛到飯點而已,他們也不會這個時候回去,所以雲夜率先提出了建議,大概是不想被幸村帶著走吧。

  和昨天的情況相反呢。

  「好啊。」幸村笑著答應……



  第十六章 往事與決定

  逛到一半的時候雲夜突然接到柳生的電話,要她快點回去,說是要去本宅吃晚餐;去本宅?為什麼現在才通知?

  歉意地對幸村笑了笑,不得不回去啊。

  幸村說了聲「沒關系」然後送雲夜到家門口才離開。

  深吸一口氣,打開門,其他三個人似乎都准備得差不多了,就在等雲夜一個人了;說了一聲抱歉,雲夜快速上樓准備換衣服;而那三個人不解,穿著明明就很得體,為什麼要換衣服呢?

  等到雲夜再次下樓的時候他們突然有些明白了;換裝有時候也是能表現一個人與另外的人的距離的嗎?那些酒會,衣著光鮮,但平日裡誰會那樣穿?只是為了應付那個場合而已;而雲夜現在,就把一頓本應該是親人團聚的晚餐當成了與不熟悉之人的見面會,才會換上稍顯正式的服裝。

  真的有必要這樣嗎?柳生夫婦對視一眼,眼中都有著一些無奈。

  半個小時的車程,不奢華,但也算得上豪華,有了些年頭的房子,多了很多的傭人,柳生浩川正在等他們,看上去有些嚴厲、刻板的老人家,應該還喜歡控制別人;似乎正好是雲夜最不喜歡的那一類了。

  一切的禮節都那麼優雅而完美,但所有人卻都感覺到了那份疏離感;這讓柳生浩川有些不悅,雖然柳生雲夜以前似乎是有些怕他,但還從來沒有表現出如此態度,你說她無禮,可她的禮節讓人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只是這樣的禮節用在親人身上,實在有點過分了。

  禮貌得過分嗎?也許吧!可是,為什麼真田依奈會出現在這裡?如果沒有她與他身旁那個打量雲夜時目光總是帶著審視態度的老者存在,那麼雲夜覺得自己的態度應該會好很多的。

  雲夜突然有些後悔,昨天晚上為什麼不追問一下跡部到底查到了是消息呢?唉!好想離開這裡!

  一直微微垂頭,保證自己的視線不會與任何人交匯,這裡有兩只老狐狸,她還不想被看穿。

  整個用餐過程最沉悶的是雲夜,而真田依奈一副乖巧的樣子哄得柳生浩川很開心?呵,看來柳生比呂士今後的命運也許會有點悲慘的啊!一邊心不在焉地切著食物,一邊有些幸災樂禍地想著;並且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時候偷偷「送」了柳生比呂士一枚同情的目光。

  整個用餐過程雲夜知道兩位老人家都在打量她,目光中的情緒也不同,一個不悅,一個玩味;還真有趣呢。

  整個晚餐,到後面的交談,雲夜開口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得出來,偏偏卻又是那種讓人無法說她什麼的樣子。

  最後離開的時候柳生浩川看向雲夜,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目送那些離去的身影後化為一身歎息;依舊不悅,卻也有那麼一點的愧疚。

  在車上的時候雲夜給跡部發了短訊追問他到底知道了些什麼,跡部說會把資料發到她的郵箱裡讓她自己去看,最後的評價就是——庸俗的故事!

  庸俗的故事?

  雲夜微微挑眉,怎麼個庸俗法?她倒是想要好好領教一翻了;如果她今後的生活中會經常出現真田依奈的話,她就要策劃她再一次的「落跑計劃」了。

  進入房間之間,柳生突然拉了雲夜一把;「爺爺不是不喜歡你。」

  雲夜一陣莫名,然後淡淡笑了笑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喜歡還是不喜歡有什麼差別呢?勢利而控制欲強大的老頭而已!似乎因為某些原因,柳生浩川給雲夜的「第一印象」很不好,所以雲夜就更加懶得去了解這個人了。

  開燈,然後開了電腦,登陸自己的郵箱,一個壓縮文件,下載後解壓;雲夜坐在桌前仔細閱讀起來——

  柳生浩實與小林明子(柳生雲夜的母親)的結識是在上田月(柳生月的本姓)之前的,或者說在認識上田月的兩年前兩人就已經相戀了。不過他們之間的感情並不被柳生浩川看好,原因很簡單,因為小林明子是個孤兒,對於柳生家來說,沒有任何的幫助。

  大概一年後認識的上田月,場合嘛,當然是那種無聊的宴會,兩人的相識也當然就是兩家家長的有意為之;不過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柳生浩實不顧家人的反對繼續與小林明子交往,而上田月這邊卻通過各種無聊宴會或者家族聚會不斷有著接觸。

  到後來,柳生浩川甚至對柳生浩實與小林明子的事情有了一定的妥協;不過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在那個時候突然發生了一件事。

  也許是因為愛女心切,上田月的母親跑去找了小林明子,不知談了些什麼;之後,小林明子突然對柳生浩實提出了分手,然後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找不到半點蹤跡。

  因為事情來得太突然,柳生浩實根本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所以有了一段消沉的日子,借酒消愁;而在這個時候陪伴在他身邊的一直都是上田月,那種被感動然後移情別戀的事情倒是沒有發生;不過酒有時候喝多了是會出一點事情的;一次意外事件,上田月懷孕了,然後,就是順理成章的婚禮。

  雖然對上田月的不是愛,更多的是一份責任,但上田月是個溫柔的女子,兩個人相處得倒也算和睦。

  再次遇見小林明子是在柳生浩實一次去大阪出差的時候,雖然一年多過去了,但有些事情並不是會隨著時間就這麼流逝的;他不恨她,不過他還是很想知道一年多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小林明子始終不肯開口;那時,兩個人再次一同相處了大半個月;之後,小林明子再次消失;柳生浩實也回到家中繼續那種不溫不火的生活。

  直到十年後在醫院的相遇,柳生浩實才知道柳生雲夜的存在。

  然後,沒有一人反對的,柳生雲夜被帶回了柳生家……

  看完這份與其說是資料不如說是八卦的東西,雲夜雙目呆滯地瞪著屏幕,這算什麼?狗血八點檔?三流言情?突然又笑了一下,該怎麼說呢?她和柳生比呂士都屬於「意外產物」?

  不過,還是有很多事情不明確,不如當年上田月的母親到底對小林明子說了什麼才會致使她做出這樣的決定?而十年後,為什麼所有人都不反對柳生雲夜走入柳生家?而且,柳生月似乎對她真的很好。這些,都太奇怪了一點。

  搖了搖頭,點開了另個文檔,裡面的內容不是很多,概括下來就是——

  真田、柳生、幸村三家從很好前開始就交情不錯,而真田依奈的母親與他父親離異,她由他父親撫養,而她父親在她十二歲的時候死於一次意外事件;為了救柳生浩川與幸村旭(幸村精市的爺爺),也正因為如此,兩家的長輩才對真田依奈格外縱容,另外也要小輩多多照顧,也許是覺得虧欠了她。所以幸村在對待她的時候才會是那樣的表現嗎?還有真田,該算是真田依奈的表哥,難怪會容忍這樣的人在網球部了。相對來說,其他人的態度就差了很多了,柳生也在其他人之列。

  而今晚吃飯的目的雲夜算是知道了,就是要她對於真田依奈的任何舉動都不要計較?還要讓她去告訴一些人讓真田依奈回網球部?

  開什麼玩笑?就算是虧欠,也是那些老頭子欠的?和她有什麼關系?憑什麼要她來還?要還債,也該是某些人還給「柳生雲夜」吧?

  一向平靜的的眸子中此時閃現了一點怒火,但是很快就平息了下來,拿過自己的手機,編輯了幾個字發給跡部,然後關機;洗澡睡覺!

  周一早晨的餐桌上很難得看見柳生夫婦兩人也在;也許是知道了當年一部分的事情,相處起來感覺更加奇怪了;雲夜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眉頭,入座;緩緩開口——

  「我准備轉學!」不是征求意見的口吻,只是告訴他們一個決定,一個她不會去改變的決定。

  「雲夜……」

  「或者,讓我去維也納。」柳生浩實的話完全被堵了回去,雲夜的態度相當堅定;相比起遠走他鄉,轉學就好很多了;至少可以天天回來,大概是因為學校裡的一些人……

  「我會搬出去住。」而雲夜似乎是知道他們心思般,每說一句,就命中一個紅心。

  「雲夜,為什麼要這樣?」柳生月顯然很難接受雲夜突然變成這樣,之前雖然不聲不響,但那只是失去部分記憶的關系;可是,昨天從本宅回來過了一晚卻就是真的變得有些冷漠了。

  「其實,你們根本不欠我什麼。」雲夜的一句話讓三個人的臉色都變了一下,柳生比呂士顯示出來的是疑惑和不解,看來對於當年的事情他還不知情。

  「雲夜?」柳生浩實和柳生月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慌張,她知道了什麼?

  「可是,相對的,我也不欠任何人的。」雲夜微笑著,「分解」著盤子裡的煎蛋;比起煎蛋,她還是喜歡茶葉蛋比較多一點!

  柳生浩實與柳生月對視一眼——知道的似乎還不是一點點?

  柳生比呂士扶了一下眼鏡,現在是什麼情況?好像有什麼事情是只有他一個人不知道的?

  「還有,我也不會幫任何人償還任何東西的,當然,除非哪天我瘋了大概、有可能會嘗試一下的。」感覺用刀切出來不好看,雲夜就直接叉起了煎蛋,大大咬了一口,好像淡了一點耶;再喝了一口牛奶,突然又覺得還是甜甜的豆漿比較好喝;所以,她要一個人住,她就可以吃喜歡吃的了。

  為了吃自己喜歡的東西搬出去?這個理由怎麼說都是說不通的吧?

  「你真的決定了?」柳生浩實歎息一聲,還算比較冷靜。

  「沒錯。」雲夜決定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實行,就像當初那個半途被破壞的「落跑計劃」,如果沒有一些「告密」的人,說不定她已經在維也納生活了一段時間了。

  「你要去冰帝?」這是柳生今天早上的第一句話,他也不覺得自己還能說什麼。

  「不,去青學。」雲夜說出一個讓柳生稍顯意外的答案;冰帝有跡部在,那青學呢?有手塚?怪異地瞥了雲夜一眼,後者無辜地笑了笑;「冰帝都是有錢人。」那話說得就好像她是個沒錢的人一樣。

  「青學的話雖然有一定距離,但也不用搬出去住,讓司機去接你就可以了。」柳生浩實不想讓雲夜搬出去,總覺得這一搬,以後似乎就會變得越來越陌生似的。

  「那樣的話,我就該選冰帝了。」雲夜輕笑,意思就是她對當一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沒興趣。

  「那我讓人幫你找房子。」柳生浩實思量著是不是再派個管家過去,一個人實在放心不下來。

  「不用了,我會自己解決的。」雲夜繼續一口回絕,她不需要太好的房子,小巧乾淨能住人的就行了;更不需要「監視」她的人出現在她的房子中;至於錢,她也不會要他們的,她寫的那些樂譜中的一部分已經賣給了娛樂公司當他們歌手的編曲用了;錢,足夠她用了。

  「雲夜,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提高了音調,雲夜對上的是柳生浩實有史以來第一次對她發火的樣子。

  「我只是想要屬於自己的生活。」放下刀、叉,雲夜笑得純真,仿佛一個在訴說自己追求的女孩;柳生浩實的氣勢頓時消散了大半。

  「你對現在的生活不滿意?」柳生月小心翼翼地問。

  「不是不滿意,只是這也不是我想要的。」雲夜如實回答,至少她的生活中不能一天很多個小時都會看見自己討厭的人。

  「那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柳生比呂士斜睨了雲夜一眼,有些不滿地反問,這態度到底怎麼回事?

  「至少……」雲夜的笑容加深了點;「不能讓我去償還別人欠下的債啊。」別有深意地看了柳生浩實一眼,後者暗自歎息著;她怎麼會知道那麼多事情的?按理來說,她應該是最不明白的一個吧?現在,全亂套了吧?

  「別人欠下的債?到底是什麼意思?」柳生不解地追問。

  「你不知道?」雲夜側頭對柳生挑眉,他真的連這件事情都不知道?沒有被關照要對真田依奈特殊照顧?或者說,柳生浩川用了其他借口?

  「我要知道什麼?」柳生一陣莫名的煩躁,只有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裡算什麼?

  看著柳生一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雲夜只是聳了聳肩;「你不需要知道什麼。」這種事情多一個人知道說不定只是多增添一個煩惱、不開心的人;不知道最好。

  柳生微微皺眉,也沒有追問;不算太愉快的早餐結束,雲夜和柳生一起出門;走出了一段路,柳生突然按住了雲夜的肩膀;「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不是說有沒有必要,而是幹嘛要讓自己活得不開心呢。」雲夜無辜地笑著。

  「有人會捨不得你的。」笑了一下,倒是一點也不追問那些他一無所知的事情,這讓雲夜小小好奇了一下。

  「是嗎……」不置可否地笑著,雲夜沒有太多的感覺;「先不要告訴他們。」她最近還不想被煩死。

  「隨便你。」柳生無奈地歎了口氣,深深看了雲夜一眼不再說話……



  第十七章 轉學之前

  雲夜走入教室的時候正好看見真田依奈,而後者正抬頭對她笑了一下,囂張而得意的笑容;雲夜不置可否,囂張嗎?得意嗎?她的確有這個「本錢」嘛,都能把她給「趕走」了。

  微笑著走過真田依奈的身邊,她可以繼續得意下去的,估計快要被「召」回網球部了吧?

  真田依奈對雲夜與往常如出一轍的笑容不解,還笑得出來?可惜,她是完全不了解雲夜的人,雲夜是一個可以用微笑面對所有人的人;只有在她認可的人面前,她才不會微笑。

  在自己位子上坐下的時候雲夜突然發現自己的課桌裡多了一樣東西,一張紙,確切地說是一張體驗券——一張健身中心的體驗券!

  雲夜想,她知道是誰幹的,不過,是什麼意思?是說她運動神經有待加強呢?還是說她該減肥了?微微瞇起眼眸,離上課還有不少的時間,拿了體驗券,雲夜准備去樓上找那個「幹好事」的人問個清楚。

  二年B組的教室裡的人看見雲夜之後的第一反應對是高喊——柳生,你妹妹找你。

  可是,才喊完,雲夜就對那個喊的人無辜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找仁王學長。」

  鬧了烏龍的學長曖昧地看了雲夜一眼又喊了一聲。

  柳生對雲夜投來一個怪異的目光,仁王則樂呵呵地跑到了教室門口,然後遠離了一點八卦人群,一臉嬉笑地看著雲夜手上拿的東西;「怎麼樣?這個周末一起去吧?聽說是新開張的哦。」一點也不知道他已經成功讓「女神」有變「炸毛的貓」的趨勢了。

  「仁王學長!」雲夜非常「恭敬」地叫了一聲,仁王立刻就覺得「大事不好」;「你是覺得我需要減肥嗎?」沒有一般女生問這種問題時的氣急敗壞,雲夜的笑容會讓人覺得如沐春風,但仁王卻覺得怎麼那麼冷?不是說天要回暖了嗎?

  「Puri,當然不是,我是覺得雲夜妹妹比較需要增肥,太瘦了哦;聽說那裡的食堂飯菜不錯喲……」仁王擦了擦冷汗,開始漫天胡扯,連健身房食堂飯菜不錯都編出來了;健身房最多的就是營養餐,能好吃到哪裡去?

  雲夜將體驗券塞到仁王手裡,准備回去上課,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回頭,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其實有時候男人比女人更需要減肥。」認真點了點頭之後身影消失在仁王的視線中。

  仁王無奈歎了口氣,運動神經不好還不知道鍛煉?不過,那樣真的是很可愛呢!仁王微微瞇起眼眸,笑得意義不明。

  不過,下次約會去哪裡呢?難道真的要去聽演奏會?雲夜應該會開心的吧?

  心情不錯地回到教室,迎接了柳生怪異目光的注視;仁王以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嘀咕著——就說這家伙是個妹控了!

  不知道柳生知道仁王的想法後會作何感想呢?

  下午部活的時候,雲夜還以為會有人來對她說什麼的,而她也准備好了說辭;反正真田依奈回不回網球部對她來說也沒有什麼區別了;不過微微有些失算的是,竟然沒有半個人提起這件事情,仿佛不會有這件事似的;所以雲夜的目光不禁在幸村身上多停留了一段時間,真田不擅言辭,與她也沒有過多交集,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能做的也只有幸村了。

  「雲夜妹妹在看什麼?」仁王又偷懶湊到了雲夜的旁邊,疑惑地看著雲夜,她跟幸村有發生什麼嗎?以前也沒見她看得那麼「勤快」過啊。

  「沒什麼。」這種事情解釋起來太麻煩,一個不好就被誤會了,還不如什麼都不說;「不去訓練沒關系?」雲夜發現真田已經瞪過來了,這偷懶也太明顯了。

  「唉……我去訓練了。」仁王無奈地歎息一聲,悻悻然地跑回柳生身邊,然後不知道又說了什麼,招來柳生隔著鏡片的一個白眼。

  仁王走了之後,幸村又跑到雲夜身邊,有些歉意地笑著;「雲夜這幾天就忍耐一下吧。」

  雲夜先是楞了一下,不明白幸村在說什麼,想了一會兒後才反應過來,看來他們是沒有答應那件事了;「沒關系。」微微一笑,有一些歉意被隱藏得很好;他們其實對她都很好,可惜,多了那麼一個人,她真的不可能繼續呆在這個學校的。

  幸村突然楞了一下,這個笑容中似乎隱藏了什麼,但他一時卻看不出來;有些疑惑和擔心,所以部長大人帶頭偷懶起來,不過,沒人敢說什麼的。

  「雲夜都不在乎嗎?」很正常的問題,但給雲夜的感覺就是一不小心就會被「黑」了。

  「怎麼說呢……」似乎是在思索的樣子,片刻後淡淡笑著;「我是覺得對於一個你既不看在眼裡,又不放在心上的人,又何必在乎她的舉動呢。」漠視她,才是最好的辦法,不然只會讓她更得意進而做更多的事情。

  「雲夜一直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溫和的人,其實雲夜還是很高傲的吧?」幸村突然莫名地說了一句,目光中有點點疑惑,是不確定自己說的,還是其他的呢?

  雲夜好像並不意外幸村對她的評價,她挺了解自己;雖然有一個困擾她的私生女身份;但記憶中她還保留了那個曾經的小提琴女王的所有記憶,高傲嘛;也是應該的吧?她有可以傲視別人的資本;即使一切重來,她依舊確信自己可以輕松站上那個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舞台;而這一切僅僅取決於她今後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看著雲夜不置可否的笑容,有那麼一瞬間,幸村覺得其實她與所有人之間的距離都是遙遠的;不想要這種感覺!一時又沒有其他的話題,幸村便回到了訓練中。

  整個訓練中有好幾個人跑到她身邊偷懶過;雲夜的目光來來回回地看著那些人,多少有些歉意,他們都很好,轉學只是因為另外的人,到時候,希望他們不要誤會吧。

  如果是陌路人,雲夜不會在意是否會被誤會;但她無法做到不在乎真的關心她的人對她行為的想法;稍微有些無奈地歎息一聲。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不然也就不是正常的人生了。

  之後,一周的生活對雲夜來說還算平靜;上課,網球部,寫樂譜,練琴,辦理自己轉學的事項,當然,多數的事情都被交給了跡部。

  一周中,還是有兩個人約了她,不過這個周末她的確有事,也就一個都沒有答應;還有幫切原補課的事情也再次被提起,隨意應付了幾句;她都快轉學了,還補什麼課啊!

  周六一早去了東京看房子,離青學高中部不遠的高級公寓,租金不便宜,但還在雲夜的承受范圍內,所以她就決定將房子租下;等過段時間,也許她就可以買下了。

  周末的時候,雲夜去了一個特別的地方,一件有些特別的事情;除了有跡部在場,還有一些其他人;形形色色,有些古怪,但在某些方面卻絕對是精英。

  因為准備不再要他們的錢,那麼就只好自己賺錢了;她了解自己一些想要的東西向來價值不菲,一般打工的話根本滿足不了自己的購物欲,所以,她也只好用一個比較特殊的方式了。

  購物的沖動,是曾經因為太寂寞而養成的,直到現在,想改也根本就改不了了;好在,也不是多麼見不得人的怪癖。

  夜空靜謐而深幽,星光點點卻全是冷光,雲夜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回了家,打開門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了,一片漆黑,靜得有些可怕;不過這種狀態是雲夜熟悉的更是習慣的。

  所以她也沒有去開燈,在純粹的黑暗中行走也沒有什麼障礙,輕聲打開房門,一下子就把自己摔進了柔軟的大床裡;好累!

  近期該做的事情也都告一個段落,下周三正式轉學,之後;能休息一段時間了吧?

  鬧鍾在五點三十的時候准時響了起來,才睡了四個小時的人也在鬧鍾響起的那刻醒了過來,沒有任何的迷糊之態,起床洗漱;一刻鍾後打開了自己的房門,與以往一樣,餐廳已經有人在等她了。

  「早安。」淡淡打了一聲招呼,突然拿了自己的牛奶跑去廚房加了一勺的糖,對於雲夜的舉動柳生皺了一下眉頭,這樣的牛奶能喝嗎?

  「你准備在哪天轉學?」看著在自己對面坐下的人柳生平靜地問,這個周末如此忙碌應該就是為了那些事情了;其他的不想說,至少也該讓他知道一下具體時間吧?

  「這周三。」咬了一口面包,依舊在心中感歎她喜歡中式的早餐。

  「……」這種效率,大概又是出自跡部之手吧?柳生很懷疑,雲夜到底是把他當哥哥還是把跡部當哥哥?還是說,是他這個哥哥當得太失敗?「住哪裡?」

  隨口報了自己的住址,柳生依舊皺眉,那個地段好像……

  「放心,不會用你們的錢的。」雲夜有些誤會了柳生的意思,不太在乎地說著;真的沒錢了,大不了找跡部借「高利貸」嘛;還不還就是她的問題了。

  「雲夜,不是這個問題!」柳生無奈,為什麼有時候這個人就是那麼倔強呢?她能與他保持良好的關系,為什麼她就要那麼淡漠地對待家中的其他長輩呢?而且,永遠都不想欠他們什麼的樣子;可是親人之間,真的有「欠」這個字嗎?

  「我把你當哥哥,但不代表我會把其他人當親人;上一代的恩怨與我們有什麼關系?如果有人偏要扯到我身上,那麼,我也不會坐以待斃的。」第一次,雲夜那麼認真地對柳生說著;有那麼一點顯露出了她的本性;淡然卻又有些冷血。

  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柳生想著有些事情他是不是真的該去了解一下了?為什麼那麼多事情要瞞著他們?而雲夜又是怎麼知道的?

  「你准備什麼時候告訴他們?」柳生淡淡瞥了雲夜一眼,最後,她要怎麼收場?

  「明天。」雲夜似乎一切都算計好的樣子,也沒有露出什麼不捨的樣子。

  有那麼一瞬間,柳生真的覺得那些喜歡上她的人有些可憐;至少在目前來說,柳生雲夜是有那麼一些冷血的;更明顯的是,她連嘗試的機會都不給自己;對自己更狠;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呢?

  一場車禍不會讓人發生那麼大的轉變,最多是一個契機;看來他真的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些事情了……



  第十八章 轉學之後

  周一一整天,雲夜的表現與以往的每一天都是一樣的;大概唯一不一樣的只有一點,她在家政課的時候給網球部的幾個人做了回蛋糕。

  柳生暗想,這算是對他們的補償嗎?

  想到雲夜馬上要離開就想到了因為分院有事而都出差的父母正好會在周四回來;她是故意選擇這個時間的吧?

  這一天,沒有人發現雲夜的異常,倒是有人覺得柳生不太對勁。

  週二的時候,雲夜告訴柳生她不去學校了,她要搬家;在轉學的同時,她也搬家了;今天一整天的時間她需要把房子打掃乾淨。

  帶著一些衣服和一把小提琴雲夜離開了。

  在學校,柳生被多個人纏著問雲夜不來學校的原因,讓他一個頭兩個大,不是說自己會在今天告訴他們的嗎?人都沒有,她要怎麼說?

  柳生到後來都忘了自己到底是怎麼應付那些人的,只是回到家的時候覺得比平時要沉靜太多;雖然雲夜在家和不在家沒什麼區別,因為她不太說話,但是少了一個人的感覺還是會不一樣的;不是出去一會那種,而是會長期少一個人。

  一開始家中多了一個人的時候他也不喜歡,甚至還厭煩過,但雲夜始終不是個會讓人討厭的女孩;那麼多年,早已變成了一種習慣,習慣她是自己的妹妹這一無法改變的事實。

  無聲歎息著,恢復到幾年前的狀態怎麼會覺得那麼彆扭呢?

  另一邊,雲夜忙了一天終於停了下來,打開電腦,開始寫起了郵件;她沒有忘記要告訴一些人她轉學且搬家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當面說反而不是最好;她選擇了用郵件的發式告訴他們;而且,發給每一個人的郵件中的一些內容都是不同的,可見,雲夜是很用心地寫著每一封信。

  一一發送後雲夜直接關機,連手機也關了,她只是通知他們,這個時候,她不太想和任何用說話的方式來解釋自己做的事情。

  周三,定型的生物鍾讓雲夜在不到六點的時候就起來了,換上了青學的校服,站在穿衣鏡前看了看,覺得她需要一些時間來適應換上這套校服的自己。

  打開手機,與想象中差不多,收到了多個人的短信,大致看了一遍之後不准備回復而是選擇了刪除。

  七點三十的時候,雲夜站在了公寓門口准備出門,從這裡走到學校大概也就十五分鐘的時間……

  立海大——

  晨訓的時候少了一個人大家感覺都有些奇怪,雖然那個人常常不說話,以為這樣就會沒有存在感,但恰恰是完全相反的。

  不過,柳生更好奇的是;這一個個怎麼都沒反應呢?是不知道雲夜轉學了呢?還是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她到底對他們說了什麼?

  「太松懈了。」因為想事情而走神厲害的柳生收到了真田的一枚冷眼;無所謂地扶了一下眼鏡,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頭,仁王笑嘻嘻地玩著自己的髮尾,「雲夜妹妹讓你幫她買點東西。」

  「什麼?」柳生突然沒有明白仁王的話是什麼意思,思維慢了那麼一拍。

  仁王好笑地白了他一眼;「雲夜妹妹讓我提醒你不要忘記買東西,她貼在冰箱門上的。」然後就欣賞著「紳士」難道露出的茫然表情,很有趣!

  買東西?貼在冰箱門上?為什麼是仁王雅治來轉告他的?那個女人到底又再玩什麼?

  「大家都知道雲夜妹妹轉學了。」仁王突然話鋒一轉,幽幽歎息一聲;另一邊,其他人也都靠了過來,准備就此結束早上的訓練。

  「都知道?都沒反應?」柳生斜睨了眾人一眼,似乎不應該是這樣的吧?奇怪了!

  「唉!被雲夜妹妹說得無話可說唄。」仁王故作無奈地聳了聳肩。

  「換一個環境對雲夜來說也許是件好事。」幸村有些無奈地笑著,他們實在沒辦法讓另外的人離開,只有委屈雲夜那麼做了。

  「周末的時候可以去找雲夜,順便帶切原過去補課。」柳蓮二徑自點了點頭,有些算計的意味,在青學的話,他可以讓乾貞治「監視」雲夜的;也許,雲夜也是「看中」這一點才會選擇青學而不是冰帝,真的是什麼都算到了嗎?

  柳生再次扶了一下根本沒有下滑的眼鏡,疑惑;「雲夜都怎麼跟你們說的?」竟然讓一群人都這麼「聽話」?雖然知道她有這個魅力,卻想不到能做到這一步。

  「Puri,這可是秘密。」仁王搖了搖食指,不能說啊,雲夜特別關照說誰都不能說的;而且好像每個人都有收到雲夜的郵件,裡面的內容都不同,但都是被告知不能告訴其他人知曉。

  柳生無所謂,他沒有探知別人秘密的愛好;不「鬧」起來就好,然後是;「那個女人怎麼辦?」家裡的長輩已經對他隱晦地說過一些,但是,想都別想!

  「晾著。」幸村難得沒有笑容的神情看上去很是陰冷;「還有,我們也該回擊一下了。」尊敬長輩是一回事,但是有些事情也不能再「孝順」下去了。

  而柳生的目光則是看向真田的,雖然不怎麼近,但怎麼說都是「堂妹」了,不過真田卻完全贊同幸村的說法,他們家應該算是「旁系」,早和那些人沒什麼關系了;何況比起真田依奈,雲夜真是好太多了。

  「Puri,這麼好玩的事情不介意再多加一個人吧?」仁王嬉笑著王柳生肩上一掛,之前要不是看在他們幾個的份上,他早動手了。

  「怎麼會。」溫和的笑容,但怎麼看都會覺得有些冷。

  這邊有人在為她的事而作出了決定,另一邊,雲夜也踏入了新學校,緩步在林蔭小道上,青學、立海大、冰帝,每所學校給人的感覺都是完全不同的;選擇青學雖然有其他的原因,但更重要的還是她喜歡這所學校的氛圍;沒有立海大的沉重也沒有冰帝的奢華;樸素卻又能張揚自己的青春。

  先去了教導處,由教導處的老師帶她去了教室,一年C組的教室,站在講台上自我介紹的時候雲夜看見了一個裹著頭巾的人,海堂熏?真是很巧呢!

  下面的海堂熏看著上面的人有些回不過神,不是在立海大嗎?怎麼在這種時候突然轉來青學了?

  發現下面之人的疑惑目光雲夜只是淺笑,沒有什麼特定的目標,但這一笑卻讓眾多男生浮想聯翩起來;之後,雲夜的座位被安排在了海堂熏的後面,真是挺巧的。

  這所學校也許真的如它的名字那樣,學生也熱情了很多,下課的時間,雲夜的課桌前圍了很多人,問這問那的,雲夜始終保持微笑,一一回答著,一群人頓時便認定了雲夜是個溫柔而好相處的人。

  好相處?雲夜有些失笑,從來還沒有收到過這樣的評價呢;雖然她一年都難得動一回氣,但這不代表她好相處,恰恰相反,她會始終與人保持一定的距離。

  雖然換了一個陌生的環境,但對雲夜來說依舊沒有什麼問題,一個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有些餓,就拿了錢包向小賣部走去,這裡的學生大多都是自帶便當的,而且這所學校也不會有那種華麗的食堂。

  正低頭走著的雲夜突然發現有人抱著一堆食物風風火火地跑著,雲夜的運動神經本來就不夠發達,這個距離,那人的速度,再加上她本來就有那麼一些失神……

  在回神的那一秒,就感到肩膀被撞了一下,然後身體的重心開始向後,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而撞上她的人只是散落了手中的面包,人還是站著一點事都沒有;這世界太不公平了!

  雲夜一手撐地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奈何,這神經……還是坐在了地上!

  雲夜想,她的形象算是又毀一次了!

  「啊!沒事吧!」有人拉了她一把,終於順利地站了起來,看見一張熟悉的臉龐;「啊!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桃城甚至有些顧不得他的食物,驚訝地看著雲夜,立海大網球部的經理怎麼出現在這裡,還穿著青學的校服?

  「我今天轉學。」雲夜露齒笑了笑,然後將那些被她撞落的物體撿起來遞給桃城。

  「哦……」一手接過食物,一手撓了撓頭,笑著道別。

  揮手告別,雲夜晃悠到了小賣部,正考慮著要買什麼不想竟然又碰到了兩個熟人;手塚國光和不二周助,顯然兩人也是有些驚訝雲夜出現在這裡的;當聽說雲夜是轉學過來的時候,正認真挑選食物的人錯過了其中一人那一閃而逝的異樣目光。

  手塚沒有說什麼,倒是不二提出了一個讓人有些意外的建議——要不要來網球部當經理?

  又是網球部經理?

  這是雲夜的第一想法,有些無奈,她怎麼就和那所謂的「網球部經理」這五個字那麼有緣了呢?

  沒有讓她馬上回答,不過讓她奇怪的是臨走的時候手塚竟然讓她考慮一下,然後就是不二周助那一臉詭異的笑容。

  雲夜楞在了那裡,有誰能來告訴她這事到底是怎麼個解法?

  回頭買了兩個肉包,楞楞地啃著回了教室,想不通啊!想不通!

  唉!怎麼這年頭盡碰上她想不通的事情呢?

  下午的時光沒有上午那麼清爽,思緒有些混亂,總是想不出個所以然;最後,一切都只能化作一聲淡淡的歎息。

  放學不是意味著一天的結束,而是另一個開始;雲夜也挺為難的,日本的學校都是需要加入社團活動的,因為那是算學分的;而選擇什麼社團就成了雲夜頭疼的事情,思來想去,雲夜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腦袋,去網球部看看?

  所以她在前面的人離開之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起去網球部?」然後對上對方不解的目光後笑著解釋;「想過去看一下。」

  雖然有一副凶惡的樣子,但實際上卻是一個單純容易害羞的人,不習慣於異性說話的他又有了一點臉紅,點頭,與雲夜同行。

  出現在網球部的雲夜雖然有讓一些人驚訝,但她一天已經碰到好幾個人了,也都傳開了,也就不會太驚訝了;只是有詢問她為什麼轉學的,雲夜笑說她是來躲人的,那些人也就識趣地沒有問下去,當然也有因為一道冰冷目光的緣故。

  不二依舊笑瞇瞇地湊到雲夜身邊;「考慮得怎麼樣了?」雲夜越看那笑容越覺得他是在算計她,只是,她有什麼是能被他算計的呢?

  「不二,你要她考慮什麼喵?」菊丸湊過來掛在不二身上好奇地問。

  「考慮要不要來當經理啊。」依舊笑得不見眼,雲夜則有些走神,只是也是微笑不改,也許在某些方面,雲夜和不二還是有那麼一點相像的吧?

  其他人議論開了,雲夜發現乾貞治一手摸下巴,一手拿本子,以一種詭異的目光,隔著鏡片不斷打量著雲夜,後者差點就被看得毛骨悚然了。

  最後,眾多的目光還是落在了手塚的身上,這種事情當然還是要部長說了算了,而且他們也從來沒有過經理,會不會有點奇怪?

  不過讓人詫異的是手塚不反對,然後嘛,一群人盯著雲夜等她的回答。

  這個時候,雲夜還是發愣,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會如此有人緣?

  輕笑著答應,反正她也不想參加什麼其他的社團。

  再然後,就是他們的訓練正式開始,雲夜今天只要在一旁「參觀」就好;她再次見識到了乾汁的威力,不二詭異的味覺,大石的嘮叨,海堂和桃城的「不合」,菊丸的活躍,河村平時老好人的形象和他一接觸到球拍就爆發的詭異體制,還有手塚的冰山面癱樣,喝了乾汁還是不會變色……

  吵吵鬧鬧的一群人,他們的歡樂而簡單的。

  在這裡,她是否也能變得簡單而歡樂一點呢?

  雲夜獨自站在後面微笑……



  第十九章 輕閒的網球部經理

  自某一次汗流浹背過後,雲夜又一次經歷的這種感覺,無他,又是該死的隨堂測試,依然是物理;到最後,雲夜只能感歎原來日本的學校和中國的學校一樣,都是有那麼多考試的嗎?

  雖然之後有好好K書,但奈何雲夜在物理方面的天賦實在不高,而且他們班的物理老師正好是一個在雲夜看來表達能力不夠強的,所以到現在還是有很多問題她是雲裡霧裡的,她最多也就能把每個公式運用正確,最多保證不掛科。

  天還是那麼的冷,這種時候出汗總是不舒服的,而且多數還是虛汗,一堂測試,雲夜覺得比她站在金色大廳三、四個小時更累人。

  下課,雲夜用筆戳了戳海堂的肩窩,等人回頭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你的物理怎麼樣?」

  「……一般……」還是會害羞,不明白雲夜為什麼這麼問。

  雲夜點了點頭,隨意討論了一下剛才試卷上的題目之後就上課了;雲夜想著,她是不是真該找個人幫她補習一下理科呢?

  跡部?會被嘲笑!柳生?遠水解不了近火!雲夜開始打了青學網球部那些人的主意,誰是全才?或者只要理科好就可以了;又可是,人家無緣無故地幹嘛幫你補課呢?

  雖然一時犯難,但雲夜也沒有太在意,反正她以後也不會選理工科,考不上大學她還有其他選擇,怕什麼!

  下午,雲夜這個網球部經歷走馬上任的第一天,她非常囧然地發現,其實她根本沒什麼事好做!

  好像在立海大的時候她也是挺清閒的,既然沒什麼可讓別人做的,為什麼還要多加一個經理呢?這群人都奇怪得很!

  不過這些事也不在她的管轄范圍內,沒事也挺好的;現在雲夜的所有精神都放在了研究乾貞治那自制的詭異健康飲品上,鮮紅的顏色,讓她想起了番茄汁,血腥瑪麗……但手上這杯又更加粘稠,聞不出什麼特別的味道,可是為什麼就有那麼多人喝完就倒下了呢?

  雲夜非常好奇,但研究了半天她還是沒有喝一口的勇氣,誰讓他剛才又看見海堂喝完後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了呢?

  都說好奇心殺死貓,這話當真是沒錯的,雖然已經看了那麼多悲慘的下場,但想想還有手塚、不二這樣的存在,耐不住好奇心的雲夜終於還是拿著杯子小小喝了一口。

  而雲夜的舉動也正好讓那些正選看見了,「好心」的人紛紛出聲阻止著,不要那麼想不開啊!當然,也有目光閃爍著感興趣光芒期待結果的「壞人」。

  淺淺的一下口,苦澀的、甜膩的、鹹鮮的……繽紛的口味在舌苔上蔓延,雲夜苦著一張臉,心想這回真的是好奇心害死一只貓,讓人難受的味道!

  「雲夜你還好嗎?」看見雲夜拿著杯子,「呆呆傻傻」地蹲在地上,菊丸跑過來戳了戳她,有些擔心地問,畢竟那可是乾貞治出品的東西,他們被「毒害」了那麼多年還沒練出抗體的東西啊!

  「我不喜歡這東西。」雲夜的聲音倒還算平靜,只是看著手中杯子的目光隱約有那麼一點的憤憤然。

  「唉!哪裡有人會喜歡這種東西啊。」菊丸的聲音聽上去是那樣的同仇敵愾,想想乾貞治毒害他們就算了,怎麼連美女也不放過呢?

  雖然雲夜是自找的,但是誰讓他把東西放在她拿得到的地方呢?是人都有那麼一點好奇心的不是嗎?

  眾人看著雲夜那稍顯委屈的可憐樣,瞬間將乾貞治當成了「階級敵人」;其實呢,雲夜也不是委屈,她有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的習慣,那就是她想事情或發呆的時候,表情會自然而然地變得委屈、可憐、楚楚動人,以至於讓人誤會得不能再誤會。

  而現在,雲夜也只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而已——曾經有一個外國男人,卻喜歡在她生病的時候逼迫她喝味道古怪的中藥湯劑;這杯東西的味道讓她想起了他親自煮的湯劑,古怪而讓人難受的味道。

  她曾一度抗拒過她不要喝這種東西,而現在,她是想喝都喝不到了。

  「唉!」無意識地歎息一聲,再配上那委屈的樣子,看來有人大概是要倒霉了。

  「乾,操場二十圈。」這不,某冰山部長的「懲罰」已經來了。

  乾很是鬱悶,他雖然想要收集雲夜喝下後的資料,但也沒有逼著她喝,因為從目前的數據來看「逼迫」雲夜的下場會非常淒慘;但沒想到是她自己抵擋不住好奇心喝了一口,還露出了好像被欺負的表情,然後他就「完蛋」了?那一個個,都是一副他「活該」的表情又是怎麼回事?

  乾一邊跑,一邊還八卦地想著雲夜和手塚是什麼關系,不二是想要看什麼好戲,海堂又是怎麼回事,雲夜什麼時候把人都「拐」走的……身體在運動,頭腦更是在急速運轉,只不過他運轉的似乎都是八卦。

  等到雲夜回過神的時候,乾已經跑了半圈了,她看了看圍在她身邊的人,微微一笑,隨手將杯子中剩餘的東西倒在了地上;「我沒事。」還不至於有太誇張表現的。

  「唉,雲夜以後不要亂碰這種東西的喵。」菊丸一臉「慎重」地告誡著雲夜,然後在手塚冰冷的目光下乖乖被大石拖走。

  最後,雲夜的身邊只剩下手塚,淡淡的目光瞥過她;「不能大意。」平板的語氣和對隊友說話時沒什麼兩樣。

  「呵呵。」只是笑了笑,有了這次的教訓,她怎麼還會大意地去嘗試第二次呢?

  「吶,部長,我需要做什麼?」雖然不做事挺好的,但是什麼事都沒有就太無聊了;雲夜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只可惜,雲夜得到的回答是一片沉默;手塚雖然面無表情,但心中有那麼一點尷尬,對於不二的提議他想都沒想就同意了是有私心的成分,但真的留下了卻發現網球部多了一個經理也不會多出什麼事情的。

  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雲夜側頭觀察著手塚國光,雖然真田也是一座冰山,但兩個人依然還是不同的風格;感覺上,她倒是覺得手塚更平和一點;也許人家只是少了哪根神經而已;雲夜在心中給自己開了一個玩笑。

  感覺到身旁淡淡的視線,手塚竟然有了一些無所適從的感覺,扶了一下眼鏡,走開獨自訓練。

  悠閒得有些過頭了,隨意地往地上一坐,抱著膝蓋看他們訓練,心裡則想著明天要帶一支筆和一本本子,這樣她就能寫樂譜了。

  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雲夜抬頭,是不二那全年無差別的笑臉。

  「什麼事?」疑惑地詢問。

  「雲夜到底為什麼要轉學呢?」雖然還是笑得連眼睛都沒有了,但雲夜還是可以感到那種看穿一切的目光就在她身上徘徊。

  「躲人。」雲夜還是那樣的微笑,對於這些人從一開始就稱呼她「雲夜」一點也不以為意,因為加上「柳生」這個姓氏她反而會不習慣,她只是雲夜而已。

  「唉?那雲夜還真是受歡迎呢。」不二誤解了雲夜的意思,笑得有一些曖昧。

  雲夜楞了一下,想要解釋,可是卻又覺得她能怎麼解釋呢?索性也就沉默了,誤會就誤會吧,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時間久了總會自己看清「真相」的。

  雲夜的沉默,讓不二以為是默認,總之這誤會就這樣產生了;任不二有多聰明,也不可能猜到那些貫穿了那麼多年的狗血事件的;還是這個解釋比較能讓人接受。

  「那雲夜為什麼不去冰帝?」不二還是不去訓練,在旁邊磨著,雲夜也不知道他是什麼用意,問的問題也都是屬於正常范圍的。

  「冰帝都是有錢人。」模稜兩可的回答,但雲夜知道聰明如不二會知道她的意思的。

  「也是哦。」不二笑得意義不明;「還是我們青學的人比較可愛對不對?」問出的問題意義更加不明確。

  雲夜微楞,然後重重點頭,不然她為什麼選擇青學呢?她大可以去冰帝,或者找一所沒人認識的偏僻學校獨自生活;雲夜羨慕他們的簡單、執著、快樂,所以有那麼一點想要靠近;這樣的人生,她可以擁有嗎?還是終究只能當一個看客?

  「那雲夜覺得誰最可愛?」不二此時的笑容讓雲夜覺得有那麼一點的「不懷好意」。

  誰最可愛?為什麼這樣問?雲夜眨了眨眼,微笑,抬頭;「不二學長最可愛啊。」笑容真摯得讓不二看不出半點破綻。

  不二有了那麼一點的挫敗感;有些時候遲鈍,但有些時候怎麼又那麼精明呢?

  精明嗎?也許不是,雲夜只是覺得每個人都挺可愛的,既然是不二提問,那她就「厚愛」他一點好了。

  「唉!可愛這個詞適合我嗎?」不二無辜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認同雲夜的看法。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一面,怎麼就知道什麼是適合自己的,什麼是不適合的呢?」雲夜輕笑著反問,一個人的性格有時候是連他自己都捉摸不透的,也就沒有什麼一定了。

  「也對。」不二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在手塚冷冽的注視下終於不再偷懶乖乖去訓練了。

  訓練、打鬧、吵架、玩笑……無憂的生活看著也會讓人高興;雲夜覺得心情是真的很不錯,坐在一旁,輕哼起了一首輕快的曲子,敷衍的微笑便成了淡淡的淺笑。

  夕陽下,一群少年揮灑著汗水,場邊少女悠閒而又有些無聊,哼唱著輕快的歌曲,揚著淡淡的笑容,這樣的場面看上去頗有些不搭調,可卻依然感覺是一副美麗的畫卷。

  訓練結束後,雲夜本來想要幫忙收拾一下,奈何青學的人好像太勤快了點,她都無從下手,有些囧然地想著,難道她是來做吃等死的?

  離校的時候,雲夜突然拿出一本本子開始詢問他們幾個各自喜愛的口味。

  菊丸跳了起來,明亮的眼眸閃閃的,追問雲夜要做什麼,神情頗為期待的樣子。

  雲夜笑說等過幾天她空閒給他們做好吃的以感謝「收留」之恩。

  然後,少年們紛紛不客氣地說著自己的喜好,對於好吃的絕對比對於任何東西都要期待的。

  手塚看著圍著雲夜的人,突然想起有一次跡部說的話,是說有一個不華麗的人用食物把他的部員全都拐走了;現在的情況,是不是很相似呢?

  「嗯?」一時有些走神的手塚沒有聽清雲夜的話,有些疑惑地瞥了她一眼,可是後者不再詢問,而是獨自嘀咕了一句——綠茶應該可以吧?

  之後就是低頭在本子上寫著些什麼。

  校門口,揮手與其他人告別,走了好幾步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身後還是有幾個人,疑惑地回頭,卻聽見那幾個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順路!當然,還有一個沒有說話的。

  雲夜寧願與手塚同路,一路沉默,也不太想搭上乾貞治和不二周助,遲鈍如她也知道這兩人相加,八卦指數肯定不止是「二」那麼簡單的。

  手塚的目光淡淡瞥過其中一人,順路?根本就是完全相反的方向吧?不過也沒有點穿,或者說他根本就不願開口說什麼。

  高級住宅區前,雲夜與三人告別,等她離開後不二摸著下巴喃喃自語;「雲夜好像很有錢的樣子啊……」

  乾貞治還在本子上記錄了什麼。

  瞥了兩人一眼,手塚轉身離開……

悠悠叻 2023-10-15 21:49

  第二十章 貓咪

  「貓咪,過來!」雲夜在上學的路上在一面矮牆上看見一只可愛的貓咪便停下了腳步開始逗貓咪,反正時間還早,而且雲夜還覺得這只貓咪有那麼一點眼熟,好像是上次在海堂手機裡看見的與小熏在一起的那一只Himalayan,所以雲夜的好奇心與愛貓之心又發作了。

  「喵∼∼」貓咪懶洋洋地叫了一聲,不怎麼理會雲夜,走在那窄窄的牆頭。

  雲夜微微有些鬱悶,這只貓怎麼就那麼拽呢?她好言好語的,幹嘛不理它?什麼人養什麼貓,難道它主人是跟它一個德行的?雲夜有些惡意地想著,但卻是跟著貓咪亦步亦趨地走著,仿佛不讓它「投懷送抱」就不罷休似的。

  「貓咪,吃不吃?」好言好語不行,那就用食物「誘拐」好了;可是,雲夜現在手上拿的是一個肉包,這東西貓咪會吃嗎?最多也就對她那喝了一半的牛奶會有那麼一點興趣,可是已經喝過了,小心被貓咪嫌棄。

  貓咪停下腳步,湊近用鼻子嗅了嗅,雖然不是魚的味道,但肉的味道似乎也不錯?可是面粉的味道就不怎麼樣了。

  似乎是明白了貓咪的想法,雲夜「忍痛」掰開包子,露出裡面的一塊粉嫩的肉再次湊到貓咪的嘴邊;而這一次,貓咪終於給了點面子,美美地咬上了一口。

  吃了一口,繼續搖了搖尾巴慢悠悠地往前走著。

  雲夜為之氣結,吃都吃了,竟然還不理她?這年頭怎麼連貓都有傲嬌屬性了?雲夜一邊在心裡吐糙,一邊跟著走,終於忍不住一把揪住貓咪的後頸,另一只手惡狠狠地蹂躪了一翻貓咪肥嘟嘟的臉蛋。

  「喂!你在幹嘛?」雲夜正玩得開心,突然身後傳來一道不善的嗓音。

  雲夜回頭,對上一雙寫著不滿的大大的眼眸,帶著白色的帽子,是青學初中部的服裝,正非常不善地瞪著雲夜蹂躪貓咪的手。

  「它是你家的?」雲夜卻一點也不在意對方不善的目光,伸手將貓咪抱了下來,而這一次,貓咪竟然一點也沒有反抗。

  「你想幹嘛?」男孩有些緊張地看著雲夜,一副雲夜欺負了他家貓咪的樣子;雲夜無力翻了個白眼,這到底是誰欺負誰還不知道呢!

  雲夜不說話,也不把貓還給人家,只是看著男孩一個勁地微笑,直到對面的人開始覺得雲夜的微笑是那樣令人毛骨悚然為止;揉了揉貓咪柔軟的肚子,雲夜有些小小囂張;「干什麼?我用一個肉包子拐了你家貓咪哦。」

  對面的男孩對這一句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而反應過來之後就改瞪自己家的貓了,有些氣呼呼的喊著;「卡魯賓,過來!」

  貓咪「喵」的叫了一聲,眼珠子轉了轉,有些不捨地離開了雲夜的懷抱,跑回了自家主人那裡;而雲夜也不在意,只是對小貓揮了揮手;「我在那邊的青學高中部一年C組,想要吃好吃的話,有空來找姐姐哦。」當著人家主人的面毫不客氣地實行「誘拐計劃」;「BYE!」臨走,竟然還非常好心情地給了卡魯賓一個飛吻。

  走了幾步之後,她隱約聽見男孩輕聲的嘀咕——切!還差得遠呢!

  雲夜好心情地踏入學校之後非常沒自覺地想起了一件事情,她已經是青學網球部經理,今天早上是有訓練的,翻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她非常華麗的在上任第二天就遲到了!

  頂著一臉歉意加討好的笑容小跑去了訓練場,非常幸運的,竟然沒有一個人責怪她的;可是片刻後雲夜有些悲哀地發現,不是他們有多好,而是有沒有她在他們都一樣訓練,所以怎麼說?

  嗯……就是——她雲夜是可有可無的!

  好吧,其實對此雲夜還蠻開心的,偶然偷跑做其他的事或者小小遲到一下也沒什麼的,不像在立海大,雖然個個都對她很好,但雲夜有時候卻會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覺得他們是在緊迫盯人,一直一直盯著她,少了一份自由感。

  感覺,真好!

  「唉!太羨慕雲夜了喵,遲到都沒關系的。」期間,菊丸貌似很羨慕地在旁邊感歎了一句。

  雲夜歪著頭,幽幽地說;「你下次要是再遲到,就把自己的手表或手機上的時間調慢,然後對部長說,是你的表快了。」

  這句話很多人都聽見了,紛紛額頭冒出了三根黑線——原來美女也愛講冷笑話呀?

  「不要不信,這招有時候還是蠻有用的。」雲夜一臉認真,這招來對付一些難纏的老師還是挺有用的,胡攪蠻纏到底,看誰先扯不下去。

  大家默默點頭,這招還是要看誰用的,她來用當然有用,他們能有什麼用?很好,美女都是沒自覺的!

  歡樂的晨訓後就是讓雲夜萬分頭疼的物理課了,她一直很疑惑,她都認真上課了,可為什麼還是聽不懂呢?難道她真的在某些方面少了一根神經?

  物理老師的效率實在是高而又敬業,昨日的卷子已經全部批改完畢,雲夜看著那個大大的「60」想起了以前聽見那些學生說的那句話——多一分浪費,少一分流淚,60分萬歲。

  此時此刻,雲夜深有同感;唉,這年頭,無論哪個國家,原來最可憐的,永遠都是學生啊!

  而現在,她就是那「可憐大隊」中的一員,面對物理,她手足無措;甚至都有了引吭高歌的沖動——物理,我該拿什麼來拯救你?

  然後有了亂七八糟想法的雲夜上課又變得不認真起來了;聽進去了多少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用筆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一個字——累!

  轉頭看向窗外准備給自己轉換一下心情,看下去的時候雲夜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她看見什麼了?那邊是不是有一只肥肥的Himalayan?不會真的是聽了她的話就偷偷跑來了吧?這只貓有那麼神奇嗎?

  雲夜的心思更加不在課上了,無聊老頭的無聊課有什麼好聽的?雲夜開始尋思著要用什麼樣的借口光明正大地翹課,然後去找那只她很心水的貓咪玩玩。

  堅決地舉起手,擺出痛苦的表情,用略低的嗓音說道——她胃疼,想要去醫務室。

  物理老師很和藹,而雲夜的表情太過於逼真,再加上有那麼一點點的美女效應,很爽快地放行;帶著痛苦的表情走出了教室,又往樓梯口走了幾步,之後,雲夜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哪還有痛苦的表情,只剩下一臉歡樂的笑容了。

  飛快地跑下樓,來到正對教室的樓下,可是,那只貓咪卻沒了蹤影;雲夜有些洩氣,去哪裡了呢?不可能是她看錯的呀。

  雙手叉腰環顧四周,到底去哪裡了呢?雲夜幽幽歎了口氣,貓咪還要和她玩捉迷藏嗎?果然傲嬌了!和主人一樣!雲夜想到了早上的那個少年,然後就呆愣在了原地。

  那個少年,似乎應該就是那部動漫的男主吧?叫什麼呢?她不記得了!既然如此……雲夜甜甜笑著,心中打著小九九;緩緩在林蔭小道上走著,尋找著貓咪的蹤影。

  直到下課的鈴聲響起,雲夜還是沒有找到貓咪,倒是遇上了上完體育課的不二,笑瞇瞇地打著招呼,用肯定地語氣說著雲夜不學好竟然翹課。

  雲夜也沒有被看見做壞事後的那種尷尬和不好意思,淡然地笑著;「不二學長有看見一只貓咪嗎?」反正現在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找到那只應該是名為「卡魯賓」的貓咪。

  「貓咪?什麼貓咪?」不二現在的興趣就是想要看看雲夜褪去優雅後會是什麼樣子的;可惜,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想到任何辦法;他的直覺告訴他,現在的她還是她的保護衣,可是也不會感覺彆扭,優雅仿佛已經成了她的代名詞。

  「一只有些小肥的Himalayan。」雲夜不知道不二的目的,卻總有一種不二想要探究什麼的感覺,不過是沒有惡意的那種,雲夜也就不是太在意了。

  「嗯?」不二摸著下巴有些疑惑的樣子,感覺雲夜說的那只貓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還有,它的主人是青學初中部的,男生。」雲夜補充了一句,正在思考的不二沒有發現雲夜眼眸中一閃而逝的狡黠。

  「我想,我認識那只貓咪,它又偷跑了呀。」從不二的語氣中聽出這似乎不是這貓咪第一次偷跑,看來,還是只愛翹家的貓咪;那麼,她很想說,要不要翹去她家玩玩呢?思及此,她還想到了小熏,如今她一個人住,可以養那只小黑貓了,可以的話,改天把小熏要過來吧。

  「唉?」雲夜故作疑惑地眨了眨眼;「它經常偷跑嗎?早上我只是說想要好吃的就來學校找我,沒想到剛才竟然真的看見了,但是我下來後它又不見了。」雲夜頗為惋惜地說著。

  「這樣啊……」不二徑自點了點頭;「那我幫你一起找吧。」干脆地提議。

  「這……」雲夜眨了眨眼,露出感謝的微笑;「謝謝不二學長。」毫無破綻,其實讓人幫忙一起找本來就是雲夜的目的。

  分頭尋找,用手機聯絡;而不二走了之後雲夜卻放慢了腳步,晃晃悠悠地走著,反正有免費勞動力了,她還是省點力氣等下逗貓咪玩好了。

  緩緩走著,天氣依舊寒冷,但風不再那麼冷冽了,長髮在空中飄揚,嘴角揚著淡淡的笑容,淡然優雅的身影吸引了太多的目光,而本人卻沒有半點自覺。

  下課,上課的鈴聲都響過了,雲夜還是毫無目的地走在校園裡,決定把上午接下去的課全部翹了;走上天台,張開雙臂抬頭深呼吸,泛起點點自嘲的笑容,果然吶,她沒有當好學生的天賦呢。

  不想被那個小小的教室束縛,不喜歡那些繁復的公式,可是,生活就是這樣,多無奈還是要繼續;索性,也就想些開心的,做些快樂的事;其他的,管那麼多做什麼呢?

  「喵……」輕聲的叫喚吸引了雲夜的注意力,放下手四處張望了一下,立刻發現了讓她翹課的「罪魁禍首」;笑彎了眼,馬上「撲」了上去;「小家伙,這下看你怎麼逃!」雲夜把貓咪整個抱了起來,揉著它的肚子,讓它四肢微微朝上,擺出一個有些像四腳朝天的造型。

  「喵……」似不滿又似舒服地叫喚著,貓咪沒有做過多的掙扎,它也可以感覺到雲夜絕對是沒有惡意的。

  「是叫卡魯賓對吧?」雲夜換成單手抱著貓咪,然後就直接在地上坐了下來,將貓咪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撫摸著它柔軟的貓,聽見自己的名字,又「喵……」的叫了一聲。

  「卡魯賓真的是來找我要好吃的?」雲夜背對陽光笑瞇瞇地把玩著卡魯賓的四肢,笑容無比的真實,眼眸彎彎的,和貓咪一樣可愛。

  「喵……」叫喚著,窩在雲夜懷裡蹭了蹭,不僅不認生,還好像雲夜就是它主人那般親暱,大概雲夜天生就是個能「誘拐」小動物的主。

  「可是,卡魯賓啊,我現在沒有吃的怎麼辦?你會生氣嗎?」雲夜用可憐兮兮的聲音問著,再配上表情,連貓也絕對會動容的;「今天你跟我回家好不好?給你做草莓炒飯怎麼樣?」換上無比「聖母」的微笑開始拐帶起了可愛的貓咪。

  卡魯賓大大的瞳孔中露出了一點不解,什麼是草莓炒飯?好吃嗎?能吃嗎?它想吃!「喵∼∼」但是跟著走了它主人會擔心的……

  「吶,我們其實可以去找你主人商量一下的,讓他把你借我幾天?」雲夜其實更想來一個有借無還,但想想這稍微有點不厚道了。

  「喵∼∼」卡魯賓似乎還對這個提議挺贊同的,美女,養眼,還有沒吃過的事物;原來這貓不止貪吃,也是個顏控?

  就這樣,溫暖的陽光下,有一個微笑的女生不斷說著什麼,還有一只可愛的貓咪不斷叫喚兩聲,場面異常溫馨……



  第二十一章 將貓咪拐回家

  天台大門緩緩打開,門口的手塚看見的就是如此一幅美麗的畫卷,一時楞在了原地,不自覺地想要多看一會兒。

  聽見鐵門打開的聲音,雲夜瞇著眼抬頭,看見站在門口的手塚,微笑著點了點頭,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塵,一切動作自然優雅,而站在陽光下的人仿佛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

  手塚略顯不自然地扶了一下眼鏡,指了指雲夜抱在懷裡的卡魯賓,沒有說話。

  「它自己跑來學校找我的。」無辜地聳了聳肩,但有那麼一點點炫耀的感覺,想要炫耀她比它主人更有吸引力?

  「找你?」手塚往前走了一部,平淡的語氣中帶著一點不解,這不應該是他們某個還留在初中部學弟家的貓咪嗎?

  「早上遇上的,我告訴它想要好吃的就來學校找我,沒想到真的自己跑來了。」雲夜說得好不得意,一點也不關心它的主人發現他不見會是什麼的心情;有些小小的惡劣。

  手塚的嘴角小幅度抽搐了一下,雲夜完全沒有發現,之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兩個人面對面站著,一個看貓咪,一個看人,場面大概是顯得有些怪異的;而這一怪異場面又被後面上來的人看見了,露出玩味的笑容站在後面不出聲就那樣感興趣地看著。

  「不二學長,貓咪已經找到了哦。」自認站的位置挺隱秘的,但雲夜好像是一眼就看見了,向手塚身後揮了揮手;無奈,不二只好走了出來,摸著下巴思考著雲夜怎麼那麼敏感的;看著不二思考的樣子,雲夜在心中歎息,她總不能說這是她以前為了躲避狗仔隊而練出來的第六感吧?

  「哦?真的是卡魯賓啊。」不二早就恢復了一貫的笑容,無視手塚,徑自走到雲夜面前伸手摸了摸卡魯賓;「對了,小熏在我那裡哦。」說到那只黑色小貓名字的時候不二笑得就有些詭異了;誰讓說到這個名字,他們的某位學弟就會臉紅呢?

  「哦?」雲夜微微挑眉,不好意思地笑著;「之前真是麻煩不二學長了,今後可以把小熏給我嗎?」麻煩不麻煩的不關她的事,她只想要小熏的「撫養權」。

  「我倒不覺得麻煩……」不二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了雲夜還是微笑的臉龐,只是目光卻全部集中在他身上,明明就該是美好的畫面,被美女注視的感覺也會不錯,但不二卻覺得渾身不舒服,所以;「雲夜那裡可以養嗎?」難得,連不二都要向人妥協,還是被一張微笑的臉龐給「威脅」的。

  「那裡是可以養寵物的。」租房前,雲夜早就有了養寵物的想法,所以自然一起都是准備好的;怕寂寞而又喜歡安靜的人其實是很適合養貓的。

  「那雲夜隨時可以把小熏領回家哦。」不二目的不明地加重了「小熏」的音量,可惜,一心想著可愛貓咪的雲夜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了以雲夜在某些方面的遲鈍神經來看,也想不到哪裡去的。倒是手塚聽見不二刻意加重讀音的名字,有一瞬間的怪異感覺閃過。

  「啊,好奇怪的組合。」天台的門再次被打開,這一次走上來的人比較多,看了看在場的三個人和一只貓,菊丸小聲地對一旁的桃城嘀咕著。

  「有點……」桃城回了一句後注意力就集中到了雲夜懷中的貓咪身上;「那不是卡魯賓嗎?」馬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咦?對哦,它又偷跑了,不過怎麼跑這來了?」菊丸與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貓咪吸引了過去,紛紛疑惑地討論著。

  「卡魯賓,原來你有那麼多前科的呀。」雲夜聽著其他的人的談論,低頭小聲在貓咪耳邊調笑著;愛翹家的貓咪她喜歡,歡迎隨時翹去她家。

  雖然聲音很小,但還是讓好幾個人聽見了,紛紛露出不同的表情——「前科」這個字用在一只貓身上是不是嚴重了點?

  桃城打了電話給越前說他家的貓在他們這裡,而對方竟然還不知道他家的貓咪又翹家了;然後想到了早上碰見的那個貌似「貓咪拐帶者」的人,越前在電話那端說他馬上過來;不過最終還是被阻止了,因為雲夜「搶」過了桃城手中的電話說讓他下午部活結束前來就可以了;她會照顧他家的卡魯賓的;當然,越前是完全不放心雲夜的。

  可是一會兒後電話就變成了免提狀態,你一句我一句的,那端的越前完全被繞暈了,只能得出大致的意思——卡魯賓有雲夜照顧可以完全放心的,所以你就放學再來接貓咪好了。

  越前很想大吼一句——就是她在才不放心的,可是,卻被莫名掛斷了電話。

  「雲夜真的很喜歡貓咪啊。」不二摸著下巴,估計又開始想象為什麼他們的學弟對讓雲夜照顧卡魯賓有那麼大反應了。

  「是啊。」雲夜自然地點頭,比起人,她還是更喜歡那些可愛的動物,不止是貓,很多動物她都喜歡;「比人可愛。」不自覺地就說出了口。

  「啊,雲夜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不二立刻露出一臉委屈的表情,看得起他人一陣惡寒,紛紛後退了一步躲避「寒潮」,而手塚則冷冷瞥過不二,到現在為止總算是有了那麼一點的反應。

  「那不二學長是覺得卡魯賓可愛呢還是自己可愛?」雲夜故作不解地笑問道,還把卡魯賓往上抱了抱,卡魯賓也很配合地叫喚了一聲。

  「……」繞是不二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讓自己和一只貓相比啊;鬱悶了。

  「呵呵……」

  「嘻嘻……」

  難得有不二吃鱉的時候,大家當然要在這個時候笑個夠的;什麼叫人外有人?厲害!而且還是不二自己給的機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不二周助也會有今天的!而轉移目光後又發現雲夜則是一臉無辜的微笑,仿佛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這才是「高人」啊!

  「好數據……好數據……」乾口中不斷念叨著什麼,然後快速在自己的本子上記錄著,一副相當投入的樣子。

  就連手塚都在眾人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勾了一下嘴角,雲夜有著能欺騙所有人的外在,會在誰也想不到的地方進行「反擊」。

  笑鬧著直到午休快要結束的時候眾人才又想起了一個問題——難道要讓雲夜帶著卡魯賓去教室?

  雲夜卻不在意地笑著,說她肚子痛下午的課需要請假,當然這個假就要由海堂來幫她請了。

  眾人默,明顯的說謊不打草稿;可是,美女是有優勢的,所以……他們是要感歎自己沒有生為「美女」嗎?

  唯有手塚走在了最後,對雲夜這種公然翹課的行為表示了不贊同;不過雲夜可不會在意這些,反而是微微挑眉;「男人永遠是無法了解女人的。」莫名的話語讓眾人都停下了腳步,回頭疑惑地看著雲夜。

  「女人每個月都會有那麼幾天的不是嗎?」優雅的笑容仿佛說的不是尷尬的事情而是「今晚吃什麼」似的。

  原本就天冷,這下就更冷了;其他人紛紛低頭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因為他們的面癱冰山部長是不是面露尷尬之色了?

  手塚的確是有些尷尬的,誰會想到雲夜會這麼說?反觀說話的人依舊一派常態;果然都是被表象欺騙了,明明就是惡劣的性格。

  送走了這群人,雲夜抱著卡魯賓在天台上開心地轉了一個圈,笑容比面對任何人的時候都要燦爛;「卡魯賓,你說我怎麼才能把你拐回家呢?」

  卡魯賓突然躥了下來,圍著雲夜轉著,親暱地在雲夜小腿上蹭了蹭;給予人的距離在動物身上完全消失,所以雲夜總是能一下子就博得小動物們的好感,會讓它們原本的主人嫉妒的。

  原本就習慣了一個人,現在還多加了一只貓,雲夜就更加不會無聊了;一個下午的時候都和卡魯賓呆在天台,當然,期間有去買了一點吃的與貓咪分食。

  到了部活的時間,美女抱著可愛貓咪走在林蔭小道上,比起平日還要再多一倍的回頭率;比一般微笑深一點點的弧度顯示了雲夜此時的心情是非常非常之好。

  漫步到網球場之後雲夜發現正有人在「恭候大駕」——遠遠的,越前就開始瞪著雲夜了,當然還有她懷中的卡魯賓。

  用不用那麼心急?就算她會「誘拐」他家貓咪,但總不可能虐待它的,急什麼急?哼!小心她真的不還哦!小氣的小男生!雲夜遠遠看見焦急的身影卻故意放慢腳步,不斷在心中腹誹著,面部卻無任何變化。

  「雲夜你終於來了呀,有人可是望眼欲穿了哦。」不二斜斜靠在一旁的欄桿上笑說著;省略了一些關鍵詞語,就讓整句話變得曖昧起來。

  「哦?真的嗎?我有那麼受歡迎嗎?」沒有想到雲夜竟然接了不二的話頭,讓本意更加偏離的原本的軌道。

  「這不連初中部的學弟都跑來找你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陪他「玩」的人,不二當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的。

  「不二學長!」有人不滿地叫了一聲,轉頭去瞪不二,可惜是不會有什麼效果的。

  「我早上有見過你噢;和你家貓一樣可愛。」雲夜拍了拍卡魯賓的頭,無視對方越來越「凶狠」的目光,「由衷」贊歎著越前。

  「喂!可以把卡魯賓還我了吧?」越前不耐地瞪著雲夜,懶得理會其他的,一心只想要回自己的愛貓。

  「吶……」雲夜將尾音拖得長長的,睫毛煽動著,笑得有那麼一些無辜與討好;「可以把卡魯賓借我養幾天嗎?」

  「不行!」沒有任何猶豫,越前非常堅定地拒絕了雲夜的要求;可是他拒絕的話出口之後卻發現有幾道異樣的目光投注在了自己的背後,怎麼回事?

  「為什麼不行呢?」平靜的語氣為什麼給人一種委屈的感覺?優雅的笑容為什麼看上去如此可憐?

  「……不行就是不行!」越前感覺一種莫名的怪異感覺,有些彆扭,但還是拒絕得挺堅定的。

  「唉,小不點,雲夜很喜歡卡魯賓,借她養幾天也不會怎麼樣啊。」第一個跳出來為雲夜說話的是菊丸,蹦跳著掛在了越前的身上,撇了撇嘴,仿佛在說越前小氣似的。

  「就是!龍馬不要那麼小氣嘛!」另一邊,桃城大力拍打著越前的肩膀,「豪爽」地指責著。

  越前瞪大了眼,很想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有種朋友被人拐走的感覺?

  「雲夜那麼喜歡卡魯賓,讓她養幾天應該沒什麼關系的吧?」不二笑瞇瞇地開口,理所當然站在了雲夜這邊,或者說不二明顯就是喜歡「欺負」人。

  「不如就一個周末,周一就讓雲夜還你怎麼樣?」就連大石都開始為雲夜說話了,誰讓雲夜此時的表情太過於楚楚動人了呢?他們還不想平添一份負罪感啊!

  「唉,龍馬,應該沒關系的啦;雲夜不是壞人啊。」沒有了球拍,河村隆就是一副老實人的形象。

  越前現在何止一個鬱悶了得,目光掃過沒有說話的那幾個人,海堂發出了「嘶」的聲音,大概的意思就是雲夜不是壞人,手塚還是平日一副不為任何事情所動的樣子,但越前卻覺得手塚的目光中有那麼一點威脅的意思;威脅?越前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根據數據顯示,龍馬你不答應的下場百分之百是悲慘的。」乾貞治給出了「總結」,鏡片似乎有一瞬間的反光,嘴角揚起詭異的弧度。

  越前很鬱悶,非常鬱悶,似乎比輸了網球賽還鬱悶;即使是輸球他也努力奮斗過了,可是現在算什麼?他還沒說上幾個字就被所有人搶白,完敗到一定境界了吧?這個人到底是誰?怎麼大家就都向著她呢?雖然這樣想著,但是對上雲夜完美而略現顯無辜的笑容越前除了一陣無力還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好意思;人家也只是喜歡自己家的貓咪想要養幾天,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倒是他像個無理取鬧,不通情達理的小孩子了……

  「那……周一把卡魯賓還我。」語氣有那麼一點邊扭,但總算是答應了;只是神情顯得非常鬱悶就是了。

  「謝謝哦。」雲夜開心地笑著,真是個好孩子,周一的時候就送點可愛的東西給好孩子吧。

  以上,雲夜順利把別人家的愛貓暫時拐回了自己的家;不是說一回生二回熟嗎?有了第一次,以後還是可以常常「拐」來玩玩的嘛!

  「切!還差得遠了!」大概是不太適應雲夜的微笑,有些彆扭地轉開了臉,垂著眼瞼;突然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回頭狠狠瞪了卡魯賓一眼;因為這貓自始至終都乖乖窩在雲夜懷裡,視他這個主人如無物怎讓他不氣?

  人和貓都被她「拐」走了?奇怪的女生!



  第二十二章 受傷

  成功「拐走」貓咪的人在整個訓練過程中都顯得很開心;而越前是翹了初中部的訓練過來的,好像他還是初中部的部長,這叫什麼?雲夜想,初中部的情況肯定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翹了訓練的人在這裡也沒有閒著,而是挑釁地看著手塚要與他來一場。

  不想理會的手塚卻看見了聽見這話而露出感興趣神情的雲夜,然後竟然就神始鬼差地答應了。

  雖然運動神經不好但不代表雲夜不愛看運動類節目,相反,她還挺喜歡看運動類節目的;現在有現場版的比賽她當然是不會錯過如此機會的;抱著卡魯賓,憑借無人能抵抗的微笑「搶占」了最有力的觀看地點。

  「那個,越前同學很厲害嗎?」靠近鐵絲網,好奇地研究著越前龍馬的一舉一動,囂張的小孩就是雲夜對他的評價。

  一個問題,卻有多個人給出了非常詳盡的解答;所以說,還是美女效應?

  聽完眾人的解說,雲夜再次在心中給了越前一個評價——有囂張本錢的囂張小孩!

  比賽開始後雲夜看得也是相當認真,這兩人不走入職業網壇的話有些可惜他們的天賦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雲夜正看得開心,天上卻滴下了水珠,滴滴答答的越來越大,看趨勢不一會就會下大的;不過場上的兩人似乎沒有停下的打算;雲夜有些不顧形象地大叫著,這種天淋雨明天肯定都要去醫院報到了。

  匆忙收拾了東西,躲回了更衣室;雨淅淅瀝瀝就變大;一時間,眾人也沒有辦法離開了。

  「好討厭的雨,怎麼回去喵!」菊丸來回走動著,不斷在門口張望著,但仿佛要與人作對似的,雨越來越大,完全沒有停的趨勢。

  「我倒是有傘,不過也就一把。」不二摸了摸下巴,有傘還不回去明顯就是想要留下來看看接下來會不會還有好戲可看;鑒於對不二性格的了解,大家都非常自覺地過濾了他所說的話,反正有也不會借給他們之中任何一個的對吧?

  「不二學長把傘借我怎麼樣?」只有雲夜笑嘻嘻地開口,並且伸出了一只手。

  「沒問題喲。」說著,就從自己的包裡拿出折傘遞給了雲夜;反正實在不行他們還可以跑回去的嘛,這樣對其他人來說是不是也「公平」一點?

  接過了折傘,雲夜把卡魯賓交給了越前;「在這裡等我,不許帶著它私奔哦!」

  越前一開始對雲夜的舉動還很開心的,以為她「良心發現」要把卡魯賓還他了,可是聽見後面半句後不得冒出了三根黑線;私奔這兩個字用在她自己身上不是更合適?

  不對!什麼私奔不私奔的,自己想到哪裡去了?

  就在龍馬還在糾結自己混亂的想法的時候雲夜已經打開門,撐起傘走了出去,並回頭囑咐了一句讓他們在這裡等她,而等她走出一段距離後眾人才發現她的東西還都留在了更衣室裡;是要去做什麼?

  二十分鐘後——

  「唔,雲夜怎麼還不回來喵?」菊丸趴在桌子上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外面的雨勢依舊不減。

  「我這不是回來了嘛。」菊丸的話才說完,門就從外面被打開,雲夜將濕嗒嗒的雨傘放在門口的角落裡,而手裡則拎著一大袋東西。

  「那是什麼?」菊丸似乎立刻又有了力氣,好奇地湊到了雲夜身邊。

  雲夜有些將東西放到了桌子上,甩了甩手;「雨傘。」

  「耶?」

  「雲夜去買的嗎?」

  「可是,為什麼都是……」

  「這都是我的傘,用完之後要還的哦。」雲夜不顧其他七嘴八舌的話語,微微吐出一口氣;這一袋子的傘比小提琴重,所以她覺得手掌有點不舒服。

  「哇,雲夜你真是好人啊!」菊丸開心地大叫,終於可以回家了,他的電視劇啊,還趕得上!

  「雲夜的傘真多啊。」不二微微掃了一圈,最後決定等一下一定要拿回自己的傘,不能用紙袋裡的任何一把。

  「還好吧……」雲夜不太在意,反正看見好看的就買回家,這種傘也不會很貴的,多買點放著也不會怎麼樣的。

  「那就不客氣啦!」菊丸伸手挑了一把印有貓咪圖案的掃,雖然可愛了點,還還是完全在能接受的范圍內的。

  其他人也都拿了一把傘,雖然可愛了點,女氣了點;但是,也不是不能用,就當是一種體驗好了!

  最後還剩下兩把傘,淡粉色和淡藍色,雲夜什麼也不說,徑自拿了那把淡藍色的傘,門口那把用過的當然就物歸原主了;所以,現在還剩下的就只有手塚了。

  他們的冰山部長配上這樣一把印有碎花的粉色折傘……

  誰來拯救他們?他們快不行了!一個個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整張臉都有扭曲的趨勢;實在是辛苦他們了;不過在這種情況下,雲夜的臉部卻沒有任何變化,還是那樣的雲淡風輕;好深厚的「功力」!

  當然,還有另一個「功力」更加深厚的人——手塚國光!不說話,也不拿傘;冷著一張臉,看不出情緒。

  雲夜偷偷打量著眾人的神情,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眼眸中閃過一抹狡黠;「那麼,換一把?」將先前自己拿走的藍色雨傘放回桌子上,再拿了那把粉色碎花的傘;沒有任何意外的,她看見了好幾道略帶失望的目光。

  失望?呵,做人還是厚道一點比較好噢!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輕笑著跑到越前身邊「搶走」了卡魯賓,不顧後者不爽的神色,拿著傘打開了更衣室的門;「我先回去了哦。」

  「呵呵,一起走吧。」不二笑嘻嘻地追了上去,因為已經沒有好戲可看了嘛,那就早點回去吧。

  「啊!真的要快點了!」菊丸想起了自己的電視,連忙也跟著沖了出去。

  因為大雨耽誤了不少的時間,其他人也都紛紛走出了出去,手塚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拿了那半淡藍色的雨傘,總比那把粉色的要好一點。

  乾貞治正要鎖門的時候雲夜又匆匆跑了回來,雨傘擱置在門口,跑進去拿了被自己遺忘在凳子上的手機後又連忙退出了更衣室。

  走在眾人的後面,不著痕跡地打開了手機中錄像的功能,用卡魯賓擋去了多人的視線,將攝像頭對准了手塚和他手上的那把傘。

  「雲夜在拍什麼?」雖然有卡魯賓擋去了大多數人的視線,但那是人家無心來觀察,而對於一心想要研究點什麼的人,雲夜的動作還是很容易被發現的。

  「給卡魯賓拍照哦。」雲夜毫不在意地將手機往外移了一點,是一張卡魯賓在雨傘下神情略顯迷茫的照片。

  看見了手機上的照片,不二有那麼一點失望,剛才他是不是看見手塚拿的那柄傘變色了?那麼好的「景觀」都沒有記錄下來嗎?自己的傘會不知道功能嗎?雲夜到底是不是故意這麼做的?不二這次還真是遇到了一個「深藏不露」的人了。

  「哦?」挑了挑眉,不二並不是特別相信,但也沒有看出其他的破綻;轉而跑到乾貞治身邊,兩人低頭竊竊私語著;同時露出的笑容讓看見的人不約而同地感覺到絲「寒冷」。

  依舊走在了最後面,雲夜垂眸淺笑;那把傘是她上周無意間發現了,淡藍色看似很普通,但是遇水後會有一分鐘的變化,上面會顯示出一只可愛的灰兔,當然,也僅僅就只有遇水初期的一分鐘而已。

  一切,都只是在她的算計中而已!

  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雲夜的笑容變得有那麼一些得意。

  校門口,告別走上不同的方向;因為決定要去買一點東西,雲夜走上了與以往不同的路線,這一次,沒有人說同路了。

  買了一盒草莓,一盒特別的醬料,幾盒牛奶、酸奶和一些零食,不能算太重,但體積有些大;外面還下著雨,要撐傘、要拿東西,雲夜不得不放下了卡魯賓,「乖乖走在我身邊哦,不然會淋濕的。」還不忘叮囑一句。

  「喵……」輕聲叫喚著,緊緊跟在雲夜身邊。

  十字路口,雲夜站在人群中靜待信號燈變色;只是雲夜突然感覺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但實在想不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看了看袋子,好像沒有漏買什麼呀;而雲夜對於自己的第六感向來是有信心的,所以就一直鎖眉思考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眼前綠光一閃,身邊的人紛紛往前走著,雲夜連忙邁開了步伐。

  「喵……」卡魯賓的叫喚聲吸引了雲夜的注意力,腳步稍微停頓了一下;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旁邊響起了尖叫聲,一輛機車毫不減速地沖了過來,雖然只是擦到了一點,但還是失去了重心,後退一步後摔倒在地上;這時雲夜的第一感想就是自己的第六感果然是很正確的。

  「喵……」卡魯賓走到雲夜身邊,舔了舔她的手背;雲夜漸漸回過了神,支撐著從地上站了起來,一站定就感到左腳腕一陣頓痛,大概是扭傷了。

  撿起掉落的雨傘和東西,笑著對卡魯賓招了招手;「我們該回家了哦。」對於扭傷的左腳表現得毫不在乎,雖然腳步比剛才慢了一點,但不仔細看還是挺難看出她的腳腕扭傷了。

  雖然表面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可是心中卻泛起了重重疑惑,為什麼她總有一種那輛車是故意撞過來的感覺?如果不是今天帶著卡魯賓,不是它叫了一聲,她大概就是被撞個正著吧?那樣的車速,至少會讓她受到更嚴重的傷害的吧?

  可是,她、或者說曾經的柳生雲夜能與有什麼人有如此深仇大恨?明顯就是想謀殺嘛!至少也是故意傷害。真田依奈?雲夜非常肯定那個幼稚的人只會有幼稚的舉動,如此行為她還未必有這個膽量。

  那麼,到底是怎麼回事?總不會是柳生雲夜身上還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雲夜有些不雅地翻了個白眼,怎麼那麼多莫名的事情就集中到了她身上呢?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犯煞星?真是有夠煩人的!

  回到公寓,翻找著藥箱在腳腕上上了藥之後拿了乾毛巾給卡魯賓擦了擦有些水珠的身體,之後就拿著食材跑進了廚房;卡魯賓則自己在屋子裡到處逛著,看見毛茸茸的東西就玩上一會;不多的時間聞到了魚的味道,歡快地跑去了廚房。

  卡魯賓才跑進廚房就看見了一條被煎得金燦燦的大魚,雲夜將它盛入盤中,澆上湯汁,在將另一個鍋子裡的草莓炒飯裝盤,端著盤子讓卡魯賓去餐廳。

  讓卡魯賓跳上餐桌,絕對是「貴賓」級的待遇,卡魯賓吃得那叫一個高興;「喵∼∼」想著是不是可以多留幾天?

  挖了一口炒飯塞入口中,雲夜笑得很開心,但和諧的氣氛卻被一陣電話鈴聲給打破了。

  咬著勺子疑惑地眨了眨眼;雖然安裝了座機,但還沒來得及告訴任何人號碼,會是誰打來的?還在糾結著要不要去接的問題,只是打電話的人太有毅力,鈴聲怎麼也停不下來;無奈,雲夜只好放下勺子跑去客廳接電話。

  「哪位?」公式化的溫和聲音,而電話那邊卻沒有任何的說話聲音;「哪位?」又問了一遍還是沒有聲音,移開聽筒緊縮眉頭,撇了撇嘴,毅然掛斷了電話;哪個神經病幹出來的無聊事情?

  無奈歎息一聲,回到了餐廳;雲夜決定去忽略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許,只是一個巧合而已……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死也不看骨科

  「叮咚,叮咚…」門鈴不斷響著,雲夜一瘸一拐地向大門靠近著;昨天還只覺得有點痛,結果早上就發現整個腳踝都腫起來了,長時間踩在地上的話就會有陣陣鈍痛;這算不算時運不濟呢?好歹在上輩子她也能算個被害者,怎麼現在她還是會發生那麼多莫名的事情呢?昨天晚上那種無聲的電話之後她又接到了好幾個,這算什麼事?

  蹦跳著終於移到了門邊,雲夜發現自己都快出汗了,連忙打開門,稍微楞了一下;「你們好早。」而且這個組合看上去有那麼一點奇怪耶——仁王、丸井、切原…雲夜莫名地眨眼,突然想到了一個好玩的名詞——蹭飯三人組!

  「Puri,雲夜妹妹就准備讓客人站在門口嗎?」斜靠在牆邊,仁王一副玩味的神情。

  「哦…請進。」側過身體讓他們進入公寓,開了鞋櫃看了一眼;「不用換鞋了。」她根本沒有准備第二雙拖鞋。

  「打擾了!」丸井和切原顯得有些拘謹,他們平時就和雲夜交集不多,今天是在二選一的情況下才跟著仁王來的,好奇地打量著公寓,簡潔大方,卻又覺得「冷」了一點。

  「雲夜妹妹的腳怎麼了?」發現雲夜走路姿勢有些奇怪,仁王的視線便從畫上定格在了雲夜的左腳上。

  「不小心扭了一下,有點腫了。」雖然感覺很痛,但雲夜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而且也沒有坐下來的打算,反而走去了廚房打開冰箱翻找著東西。

  「那雲夜妹妹就該乖乖坐下!」仁王跟著進了廚房,打算把人拖出去按到沙發裡,可是還未付諸於行動就被一只貓給攔住了,卡魯賓正戒備地「審視」著仁王,這人「不懷好意」!

  「那雲夜沒有有去看醫生?」丸井和切原也跟到了廚房,立刻聞到了香味,雖然一副關心的樣子,但還是有一半的心思跑去了其他地方。

  「…不用了啦。」停頓了一下,笑容瞬間閃過那麼一點不自然,從冰箱裡拿出果汁,分別倒入三個杯子;頓時三個杯子呈現出不同的顏色。

  「哇,好神奇耶。」切原和丸井跑一邊研究杯子去了,已經忘了之前自己的問題了。

  「這種杯子遇到不同溫度的液體是會變色的,而且每只的顏色也都是不同的。」不著痕跡地將話題扯到了杯子上,希望不要再有人跟她提什麼腳上,醫生之類的了。

  「雲夜妹妹不要轉移話題哦。」可是,偏有人不讓雲夜如願;仁王難得沒有對雲夜露出嬉笑的神情,更難得的是還皺起了眉頭。

  「……」雲夜不說話,整理了一下劉海,目光稍微有些游移;「蛋糕快好了。」還是想著法的要轉移話題。

  「切!雲夜你很遜耶。」讓雲夜驚訝的是切原竟然也會對她露出一個「鄙夷」的神色,這是怎麼了?要變天了嗎?連切原都鄙視起她了?

  「雲夜你的誘惑失敗了哦。」一向把蛋糕看作第二生命的丸井竟然也沒有接過那個話題,還無奈地搖了搖頭。

  雲夜顯得相當挫敗,無辜地眨著眼,將腳邊的卡魯賓抱了起來,一瘸一拐地回到客廳坐到沙發上,委屈地對貓咪輕語著;「卡魯賓,我竟然被欺負了耶!」

  卡魯賓看了看站在雲夜身前的三個人,竟然不理雲夜了,打了一個哈欠,閉上眼,窩在雲夜膝蓋上睡了起來;雲夜鬱悶了;「連你都欺負我!」虧她好吃好喝地供著它,難道還是只「白眼貓」不成?

  仁王突然蹲了下來,伸手——

  「仁王雅治!」然後就雲夜不滿的叫喊聲,臉上的笑容依然顯得有些扭曲了。

  仁王略顯無奈地歎了口氣;「都腫成這樣了還不去醫院?」第一次用了上了一點責備的語氣,這讓雲夜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眉頭,她還是比較喜歡那抹總是嬉笑的嗓音。

  「這個…」雲夜繼續無辜地眨眼;「過兩天就會好的嘛!」反正她就是不要去看骨科!

  「可是,萬一傷到了骨頭怎麼辦?」丸井在一旁「落井下石」,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雲夜除了微笑外如此生動的表情呢;比微笑的時候可愛多了。

  「雲夜還是去醫院。」切原也不遺餘力地「勸慰」著,要是被其他人知道雲夜受傷了而他們沒帶她去醫院,他會不會又被罰一百圈?

  「不要!」拒絕得非常堅定,她痛恨所有的骨科醫生,並且還帶著一點點的恐懼,她寧願痛死也不去看骨科醫生。

  「唉,雲夜你不要那麼任性啊!」仁王無力地翻了個白眼,如果被那個妹控知道他放著受傷的人不管,他會死得很慘的?況且他自己也不捨得的嘛!

  「你有意見?」挑眉輕笑著問,帶著一點點蠱惑的意味。

  「雲夜知道今天為什麼只有我們三個出現在這裡嗎?」仁王站了起來,靠著電視櫃,把玩著自己長長的髮尾,出乎雲夜意料地突然改變了話題。

  「為什麼?」雖然不是什麼好玩的話題,但雲夜倒是樂得有人在這個時候「自動」改變話題,別給她提什麼骨科就行了!就算要跟她討論解剖學她也會奉陪的!

  「因為今天是某個人的生日宴會嘛。」仁王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卻突然又變得玩味起來;「雲夜妹妹要是不去醫院的話,小心一會見到討厭的人哦。」顯然仁王早就看穿了雲夜對於真田依奈的厭惡。

  雲夜微微挑眉,竟然能看穿這一點,還沒笨到家嘛;不過竟然敢用這點來威脅她?真是好樣的!

  「她就沒有邀請你們嗎?」不理會仁王的威脅,雲夜偏要扯去其他地方。

  「邀不邀請是一回事,去不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仁王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似乎想起了什麼還補充了一句;「桑原是家裡有事,柳似乎和乾貞治有約,反正他的借口就是這個了;還有三個嘛,命苦嘛!」仁王搖頭歎息卻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相信雲夜會明白他的意思的。

  「那你們幹嘛不去?」雲夜突然變得有些好奇起來,他們又是用了什麼借口?不會是把她推出去了?

  「幹嘛要去?又不熟的。」丸井無所謂地嘀咕著;「來這裡還能有蛋糕吃呢。」而且那種場合怎麼看都是不適合他們的。

  「煩死了!」切原抓著頭發,一臉不耐;讓他穿正裝去那種場合還不如去操場跑一百圈算了。

  「所以我們就來這蹭飯了呀。」仁王無辜地眨眼,看看其他兩人,還是顯得有些不滿,估計是覺得這兩只「燈泡」亮了那麼一點。

  「中午吃咖喱怎麼樣?」雲夜笑瞇瞇地詢問著。

  「不怎麼樣。」仁王竟然果決地搖頭;「雲夜妹妹要是不去醫院的話,一、把你打暈了帶走;二、嘿嘿,把大家都叫來就是了。」雲夜沒想到仁王竟然始終記得這茬,神情越來越鬱悶,笑容早就保持不下去了;面對凶惡劫匪的跟蹤,被劫持等等她都可以始終面帶微笑游刃有餘,但一跟她提什麼骨科,她就歇菜了。

  「打死也不去!」雲夜索性開始耍賴起來,她不信仁王還真會把她給打暈了;至於二…反正就是打死都不去醫院!

  三個人面面相覷,這反應是不是大了一點?

  「雲夜你在怕什麼?」丸井突然瞪大了眼,一臉八卦地問;雲夜狠狠瞪了他一眼,真是不該精明的時候那麼精明做什麼?

  「不像嘛。」切原在一旁嘀咕著,不解。

  「雲夜,乖,只是去拍個片,如果沒傷到骨頭就讓你回來!」仁王真覺得自己現在的語氣就好像在拐帶小孩子似的,說不出的彆扭;而雲夜這個樣子雖然很可愛,但現在不是可愛的時候啊,頭疼啊!

  「醫院不能帶寵物進去的,我不放心把卡魯賓留在家裡。」雲夜讓自己的聲音盡量顯得平靜,反正就是尋找各種借口然後可以不用去醫院;不就是扭傷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曾經還在扭傷的情況下在金色大廳站了三個小時,過了一個月還不是照樣活蹦亂跳的?

  「那我和赤也幫你看貓?」丸井立刻接口,然後就迎來了雲夜「哀怨」的目光;「卡魯賓不喜歡你的。」

  「這貓應該不是雲夜妹妹的?」仁王的聲音怎麼聽都覺得無奈;「還給它的主人,然後我們去醫院!」總之不管是坑蒙拐騙還是怎麼著,必須把人帶去檢查一下才行;都已經不太能走路了。

  「不要,我好不容易搶過來的!」雲夜翻了個白眼,扭傷而已,又不是什麼絕症,幹嘛非要她去看醫生?不去就是不去!

  搶?她竟然用搶這個字?誰讓她給搶了?得了,現在不是關心這些的時候啊!

  「叮咚…」三對一還是不能取得「勝利」,氣氛正僵持的時候門鈴又響了起來,雲夜要去開門卻被仁王壓了回去,自己跑去開門了。

  看著門外的來人,仁王露出一個難得的錯愕表情,這個人又和雲夜什麼關系?

  而門口的人看著來開門的人也稍微露出一個驚訝的神情,不過一會兒後撇了撇嘴,向裡面張望了一下,似乎看了什麼便直接走了進去。

  「我是來還雨傘的。」把雨傘放在一旁後,越前突然彎腰對雲夜膝蓋上的貓咪拍了拍手,「卡魯賓,過來。」卡魯賓睜開眼,左看看,右看看,顯得有些搖擺不定。

  「好了,這下不用擔心貓咪沒人照顧了,雲夜可以去醫院了哦。」仁王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越前龍馬是個可愛的存在;當然,一開始他的貓就不太可愛了點。

  「…不去!」狠狠瞪了越前一眼,說好借她兩天,急什麼?還有,哪個不知死活的告訴這小孩她的地址的?她想殺人了!

  「你要去醫院?那把卡魯賓還我!」趁此機會,越前立刻抱著終於想起他這個主人的卡魯賓退到了門邊,雲夜鬱悶了,她是洪水猛獸還是什麼?

  「越前,你的貓已經要回來了,你快走。」仁王迅速打開門,一副要趕人的姿態,好不容易讓她少了一個借口,怎麼能讓她有「反擊」的機會呢?

  就這樣,不給越前任何反應的時間,仁王一直將人給推出了門外,雲夜很想把卡魯賓要回來,但她發現一坐下來後要站起來就太困難了;索性賭氣地瞪著仁王。

  「乖!拍個片子配點止痛藥就可以了。」仁王覺得自己快要脫力了,打一場球賽都沒覺得那麼累的;為什麼她卻還能「堅守」呢?

  「你確定?」雲夜索性將自己埋在了沙發裡,微微仰頭挑眉問道。

  「當然。」仁王非常肯定地點頭;而旁邊的丸井和切原則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什麼時候見過他們立海大的欺詐師如此「卑躬屈膝」的樣子?

  「但是,欺詐師的話是不可信的!」雲夜說這話的時候神情顯得有那麼一些認真,稍楞了一下,仁王不雅地翻了個白眼,無力狀;丸井和切原這下真的忍不住了,狂笑起來;仁王雅治你也有今天?

  「雲夜…」仁王頭痛地按了按額角,突然又扯開了笑容;「那麼我告訴搭檔了哦;或者,直接把雲夜妹妹扛去醫院?」惡劣地「威脅」著。

  「哎,雲夜,快點去看醫生啦。」丸井蹲在電視櫃旁邊,想不通為什麼好好的優雅女神現在怎麼就變成「倔強女神」了。

  雲夜皺眉猶豫著,腳腕上的痛感讓她覺得不像是普通的扭傷,但是對於骨科醫生她真的是……「你寫保證書我就去!」雲夜對仁王這樣說著。

  「哈?」仁王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雲夜是什麼意思,思索半晌,終於是明白過來了,認命點頭,寫就寫,把人拖去醫院了就行,不是還有切原和丸井的嘛,原本還想著這兩只「燈泡」太亮,現在想想還是有點用處的。

  「你們兩個也要寫!」仿佛知道仁王在想什麼似的,雲夜對窩在一旁的兩只「溫柔」地笑著;丸井和切原既不解又膽顫;保證書?什麼保證書?關他們什麼事?

  在茶幾下面的記事本上撕下一張紙,雲夜飛快地寫著什麼,然後將紙筆遞給仁王;「你們只要簽字就可以了。」

  「唉,該說什麼才好呢?」仁王已經完全無語了,難道骨科醫生和她上輩子有仇還是怎麼了?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形象全毀

  掃了一眼紙條上的字,仁王爽快地簽上了大名,而心中則不斷嘀咕著——到了醫院可就不是他們說了算的,那裡是醫生的天下,簽了也沒損失的。

  丸井和切原莫名其妙地也在上面簽了字;不過心中總算是出了一口氣,怎麼讓人去趟醫院就那麼麻煩呢?還不如回去跑操場算了。

  換了衣服,一臉不情願表情的雲夜被扶下了,直接被仁王塞入了計程車;丸井和切原上了後面的計程車;整個路程,就連司機都感覺到了車內的「烏雲陣陣」,然後透過後視鏡看見仁王和雲夜各異的表情,內心都已經不知道有幾個狗血版本的故事形成了。

  到了醫院,站在門口,雲夜還是一陣猶豫,不由地還與仁王「討論」了一翻看醫生有沒有用的問題;已經非常無力的仁王索性什麼也不說,扶著人只管往裡面走;丸井和切原早就當跑腿的去掛號了;雲夜完全沒有退路了。

  拿著號碼牌,坐在位子上等待,排在她前面的有六個人,雲夜臉色突然蒼白了一分,欲哭無淚;「像不像排隊等著被宰的豬?」可憐兮兮地看著把她當「犯人」看管的三個人。

  「哈?雲夜你也太誇張了?」丸井口中的泡泡糖吹出一個大大的泡泡,結果沒控制好碎裂後泡泡糖全粘在了臉上,看上去傻傻的。

  「Puri,難道雲夜妹妹真的有什麼心理陰影?」仁王沒半點正經樣的笑容,眼中卻是隱藏著淡淡的關心。

  「……」眨了眨眼不說話,發現她前面還有五個人後才開口道;「不是宰豬那是不是趕鴨子上架?」

  「啊,雲夜你幹嘛老是講冷笑話啊!」切原「奮力」抓頭,雖然醫院裡的暖氣足夠但他還是覺得冷;比真田副部長還冷。

  「有嗎?」雲夜努力扯出無辜的笑容;「我說的是事實嘛!」

  「哎,雲夜,你以前好像也沒看過骨科?怎麼就那麼抗拒呢?」仁王始終追問著這個問題,他覺得這是「根源」,問出來的才會有解決的辦法。

  「這個……」雲夜目光閃爍著,這要她怎麼說?說是上一世的陰影還存留在腦海中?而且這具身體中的靈魂早被掉包了?這麼說,不被當瘋子就是因為對方是個瘋子了。

  「雲夜說出來才可以幫你嘛。」看見雲夜開始猶豫了,仁王便開始趁熱打鐵,大部分用意是關心,當然也還是存了那麼點挖八卦的用意的,此時仁王又不滿起了他自己帶來的兩只「燈泡」。

  「……不用啦…」猶豫半晌,雲夜還是閉口不言;唉,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要是能克服她今天就不是這副樣子了。

  「幫我買一瓶水。」突然的,雲夜有些口渴;她覺得她離「死期」又近了一步,好討厭的感覺。

  「OK。」笑瞇瞇地走開,不過臨走前還不忘來一句;「丸井、切原,別讓她跑了哦。」

  雲夜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完好無損的情況下她都跑不過他們的,何況是現在?

  「對了,切原,你的英語真的很爛?」努力不讓自己去想什麼骨科醫生,雲夜隨意扯著其他的話題。

  「啊,這個…」切原挺不好意思地摸著自己的頭,一臉訕笑。

  「雲夜,跟你說哦,切原的英語絕對爛到一定境界了,他……」切原有些不好意思說,而丸井則很不給面子的開始抖切原的料,說得那叫一個起勁;然後切原不耐煩了,也開始拆起了丸井的台,說他的數學怎麼怎麼的……

  兩個人的聲音越來越響,引來的眾多的目光,雲夜不好意思地捂著臉——丟人啊!她不該問那個問題的!

  「你們兩個,注意點形象!」不大且還算溫和的聲音讓兩人瞬間禁聲,發現了周圍的目光,都是一臉的訕笑。

  「切原,答應的我會做到的,會幫你補習英語的;你除了網球還喜歡什麼?」雲夜微微思索著,她從來不覺得死記硬背能學好文科;一切還是要從興趣入手才行。

  「電動。」切原想不都想的回答著。

  雲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獨自思索了起來。

  仁王買回了一瓶熱的紅茶,喝了一口雲夜突然發現她前面只有兩個人了,臉色突然又難看了起來,時間最好停在這一刻算了。

  「咳咳…」因為突然覺得「末日」要到了連喝口水都被嗆到了。

  仁王已經從早上莫名到現在了,今天的雲夜處處透露著古怪,他都要懷疑眼前這個人是不是被什麼給附身了;不是顛覆形象,而是完全沒有形象可言了;而仁王絕對想不到的是等一下他還可以看見更沒形象的雲夜。

  心不在焉地玩弄著瓶子,旁邊的三個人也不說話,直到LED顯示屏上的號碼與雲夜手中的相同,臉色似乎又白了一分。

  「雲夜?」仁王瞥了眼磨蹭著不肯起來的人,很直接地將人拉了起來,「乖噢,一會哥哥買糖給你吃。」竟然像哄孩子似的拍著雲夜的頭,丸井和切原在後面偷笑,希望仁王不會死太慘;但讓他們出乎意料的是雲夜竟然沒有半點反應,實在太奇怪了。

  醫生是一個很有些頹廢大叔形象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臉上帶著些懶散的笑容;雲夜根本沒興趣去注意這些,在椅子上坐下後雲夜就不斷挪動椅子,一副要遠離那個醫生的樣子。

  醫生很莫名地看著雲夜,露出一個自認無害的笑容;「我很可怕嗎?」眼中還流露出一點無辜的神色,與形象頗為不符。

  「嗯!」仁王擋在了後面,雲夜算是無路可退了,聽見醫生的問題竟然毫不給面子地大力點頭;那個醫生當場露出一個錯愕的神情。

  「哪裡受傷了?」無奈搖了搖頭,不再閒扯,進入工作的狀態。

  可是醫生沒有想到的是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雲夜一副看壞人的目光看著他,緊抿著嘴就是不說話;醫生頓時頭大了,這算什麼意思?

  「左腳扭傷。」看著一副就是死不開口的人,仁王只好代替她回答了;對於雲夜現在的情況他們三個卻是要比那位醫生還要莫名的。

  「我看看。」彎腰想要為雲夜檢查傷勢,結果後者還是想一個勁遠離他,後面不行那就往旁邊,不過旁邊卻又站著丸井和切原,雲夜就驚恐樣盯著醫生。

  索性不去理會這個病人莫名的反應,醫生直接捏上了雲夜紅腫的腳腕——

  「啊~~~~!!!」

  醫生手指觸碰紅腫較晚的瞬間,辦公室中響起了淒慘至極的尖叫聲,透過門板似乎還穿到了外面,非常有穿透力的女高音。

  在場的四個人十分驚訝地看著突然尖叫的人,醫生因為這突然的尖叫而被嚇了一下,連忙移開來了手,抬頭看著一臉驚恐狀的人;這到底算什麼?腫成這樣了還能撐到現在不聲不響的,怎麼他就輕碰了一下酒變成這樣了?

  另外三個人也都「驚恐」地看著雲夜,這真的是雲夜嗎?那聲音真的是雲夜發出來的嗎?這下形象還真的毀得夠徹底了。

  醫生松開手後雲夜的表情雖然沒有之前那麼驚恐了,但臉色還是顯得有些蒼白,在心裡默默歎息,這形象啊…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這是她的心理陰影呢?形象什麼的能用來賣錢嗎?無所謂了。

  「那個…你放松點!」醫生擦去額頭的冷汗,准備再次履行身為醫生的職責。

  「啊…」結果還是像上次一次,而且這女高音是不是還是有增無減的?誰能來告訴他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先去拍個片子…」那個醫生是徹底無語了,外面的人聽見這尖叫指不定懷疑他對病人做了什麼;天地良心,他什麼都沒做啊!碰到過怕痛的病人,但沒碰到過這種好像非常神經質的病人。

  「…好…」仁王雖然相當無語,但總比丸井和切原好上那麼一點,那兩位是已經徹底呆了。伸手推了一把雲夜,沒什麼反應,只有再用力搖了一下她的肩膀,終於迷迷糊糊地有了點反應,然後是非常迅速地離開了辦公室。

  付費、檢查、等待報告……

  整個過程雲夜沉默得讓三人覺得恐怖,手裡那個紅茶的瓶子被顛來倒去地不停把玩著,臉色還是顯得不太好。

  「雲夜,這到底有什麼好怕的嘛!」期間,這個問題三個人問了不下三十遍,可惜,某人連半個音節都沒有給他們。

  拿了報告再回去那個讓雲夜形象盡毀的辦公室,擁有頹廢氣質的醫生看了看X光的結果稍微松了口氣;「還好,沒有傷到骨頭。」說著,還是要再給雲夜進行檢查,但是一想到之前兩次的「女高音」,動作就有些遲緩了。

  「既然沒什麼大事,你就快點開藥,我趕時間!」雲夜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自然一些,但是過於急促的語調還是會讓人覺得她是在緊張。

  醫生思索了一下,停下了手,轉而開了一些內服外用的藥給雲夜,並且一在囑咐如果三天還不消腫的話一定要來復查。

  拿了處方和病歷,雲夜不耐煩地說著知道,一副想要立刻離開的樣子。

  揮了揮手,醫生算是送走了這個莫名的病人,那兩聲尖叫讓他之後就一直承受著後面病人詭異的目光,說不定下午這事就該傳遍整個科室了,他還有什麼清譽可言?

  付款、拿藥…整個過程雲夜明顯看上去就輕松了很多。

  直到離開了醫院,雲夜恢復成了那個以「優雅」為代名詞的人。

  回到了公寓,拿出出門前就烤好的蛋糕,並泡了紅茶;雲夜帶著「燦爛」的笑容將三人從上到下,從下到上地打量了一遍;直到三人都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後才緩緩開口;「你們今天都看見什麼了?」輕聲細語卻給人「陰森」的感覺。

  丸井和切原正奮斗著蛋糕,一時都沒聽清雲夜在問什麼;而仁王楞了一下之後便若有所思起來,片刻後帶著曖昧的笑容看著雲夜,後者沒有說什麼,只是將問題再問了丸井和切原一遍。

  終於聽清了問題的兩人剛想開口說話,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只好等著仁王先回答了。

  仁王帶著意義不明的笑容緩緩開口;「今天…我們有看見什麼嗎?雲夜妹妹覺得我們看見了什麼?」顯然,聰明的仁王明白了雲夜的意思;不就是她毀形象了事情不能再有第六個人知道麻;「不過,雲夜妹妹不該有點表示嗎?」哼哼,雖然他是覺得這種事情不要宣傳得人盡皆知,不過,能「騙」來一點好處他還是很樂意的。

  「表示?我該有什麼表示?你們不是什麼都沒看見嗎?」雲夜帶著滿臉不解的神情反問;如果不是知道事情始末,仁王覺得自己絕對會被騙倒的;倒是誰才是欺詐師啊?

  「丸井學長,切原同學,你們今天什麼都沒有看見對不對?」不去理會仁王的目光,雲夜開始以笑容給兩只小動物施加其了壓力。

  眨了眨眼,丸井和切原同時點頭,然後又把頭埋到了蛋糕裡;雲夜為什麼突然又變得那麼可怕了?他們今天…什麼都沒看見啊!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對於他們的表情,雲夜是相當滿意的,而對於仁王,她從來都不覺得他會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任何人的;所以;「冰箱裡還有提拉米蘇,等一下你們帶點回去。」這叫什麼?給一棒再給一顆甜棗?

  「好啊,今天的選擇果然夠正確啊!」丸井一臉幸福地感歎著。

  「嗯…」雲夜思索了一下;「我記得我有一盤很早以前已經絕版的格斗遊戲,切原,你要不要?」

  「要!當然要!」切原毫不猶豫地回答,他是覺得這個選擇真是超值的,以後是不是多來幾次?

  「雲夜妹妹用不用那麼偏心?」仁王顯得有些不滿的樣子,或者說是——怨念?

  「偏心?不說切原比你們小,就是那盤格斗遊戲,你們有用嗎?」雲夜滿不在乎地說著,將切好的藍莓派分給他們。

  仁王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表示他說不過雲夜,而丸井是只要有蛋糕吃就不會去計較其他事情的。

  就這樣,雲夜今天雖然毀了形象;但是也是某些人留下了更恐怖的形象,而且,毀形象的事情也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了……

悠悠叻 2023-10-15 21:50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神秘人

  下午茶過後雲夜正准備送走三人,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因為雲夜行動不便,仁王便迅速跑了過去接起了電話;只不過聽筒裡傳來的是一片寂靜之聲。

  仁王有些莫名,放下了電話,對雲夜聳了聳肩;「沒有聲音。」

  雲夜不在意地點了點頭,而心中則是在算著這是從昨天傍晚到現在的第幾個這樣的電話了、到底是誰幹的?和她又有什麼關系?又是為了什麼事?

  「那麼,雲夜妹妹好好休息噢。」一個無聲電話而已,仁王也沒有去過多地在意,叮囑著雲夜。

  「是是是!」努力點著頭,雲夜在今天發現仁王很有當保姆和嘮叨大嬸的潛力的。

  「雲夜,謝謝你的蛋糕哦。」丸井笑瞇瞇地向雲夜揮手,心裡想著每周都要來一次,免費而美味的蛋糕啊!

  「謝啦。」手裡拿著那張據說已經絕版的格斗遊戲,切原顯得有那麼一些不好意思,一個勁地摸自己的頭。

  「BYE,BYE。」微笑著送走了三人,關上門,雲夜收斂了笑容,迅速跳到沙發旁邊的電話機邊,翻看著記錄和電話錄音;在出門的時間段裡還有三個未知號碼的電話打入,電話的錄音帶用去了十分之一,但裡面卻沒有任何的聲音。

  這些電話到底算什麼意思?和昨天撞她的人是不是有關聯?莫名其妙啊!

  按了按太陽穴,雲夜無奈地歎了口氣;雖然是個私生女,但至少十幾年來還都算平靜地生活著;怎麼她就才過了幾個月,就遇上了那麼多莫名事情呢?難道還真的是她個人的人品問題?

  「叮咚…」門鈴又想了起來,皺了皺鼻子,心想著這個時候會是什麼人的雲夜磨磨蹭蹭地跑去開門;而門鈴響起的間隔不是很短,似乎外面等待的人不算太心急。

  終於慢慢挪到了門邊,「卡嚓」一聲打開了門,而看清門外站著的人後雲夜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是最好的。

  「請進。」失神片刻後立刻揚起微笑,側開一點身子在門前讓出了一條路;雖然對於柳生浩川的突然到來很是疑惑不解,但雲夜還是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就好。

  「不了。」柳生浩川還是一臉嚴謹的表情;「你准備一下,晚上有一個宴會。」也許在上位呆久了,跟誰說話都帶上了那麼點命令的口吻。

  「非常抱歉,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雲夜無辜地笑著,指向了自己的左腳;「昨天扭到了,現在連站著都很費力。」宴會?生日宴會?找她去幹什麼?該不會是有人沒有去,而要她去「引」出來?這個,似乎有些搞笑了?

  柳生浩川順著雲夜修長的手指看去,紅腫的腳腕映入眼簾,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注意休息。」其實有很多想說的話,但是看著雲夜那過於平靜的神情卻只能將一些話全部壓回了心中;淡淡關照一聲後便離開了。

  闔上門,換下了笑臉,雲夜的眉頭越皺越離開;這老頭算怎麼回事?別人又沒請她,他那麼積極做什麼?不知道還以為真田依奈才是柳生家私生女來著呢。

  搖了搖頭,雲夜決定不去管這些,繼續挪回沙發旁邊,對著電話機發起了呆;咬著下唇,告訴自己如果這種莫名的電話數量超過某個數字了,她就去找人幫忙;而在此之前嘛,先去睡;今天她所有的力氣都在醫院用完了!

  不過雲夜好不容易爬上了二樓,剛碰到了自己柔軟的大床,可是才躺下就又聽見了一陣的門鈴聲;無奈地撐起了自己的身體,雲夜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她這是招誰惹誰了?用不用那麼惡整她的?

  索性又倒回了床上,不去理會門鈴聲,就讓外面的人當她不在好了;如果是認識之人的話,找不到她會打電話的。

  「叮咚…」可惜,雲夜又碰上了一位有耐心的主,那麼長時間都沒人去開門竟然還一直在堅持著。

  「唉!」無奈地歎了口氣,坐了起來,下床,打開房門,下…如果真的耐心夠好,就等她大小姐去開門,要是在她去開門的時候沒人了,今後要是被她知道今天是誰的話,她一定活剝了那人的皮然後丟去喂豬!

  等到雲夜終於一瘸一拐走到門邊的時候門外的人至少已經等了大概有六、七分鐘了;擦了擦因為左腳用力而冒出的冷汗,臉色不是太好看,雲夜認命地打開了門。

  雲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站在門口的人;一頭烏黑的及腰長髮柔順而又有光澤,雖然臉被超大的墨鏡遮擋去了大半,但從露出的地方來看長相絕對不會差到哪裡去,來人還擁有不輸於超模的身材,更有不容忽視的強大氣場……

  可是,這些都不是最主要;最重要的人她認識這個人嗎?或者說,柳生雲夜認不認識這個人?

  「請問,你找誰?」雲夜微笑著問了一句,但心裡卻有些火大,別告訴她是按錯門鈴的,不然她才不管是帥哥還是美男,她一定要損到他無地自容。

  「你就是柳生雲夜?」雖然是疑問句,但雲夜卻覺得對方用的是一種肯定的語氣。

  「是,你是誰?」雲夜不住打量著這個男人,疑惑地問,她搜刮了半天還是對這個人毫無印象。

  「可以談談嗎?」男人沒有去理會雲夜的問題,反而饒有興致地打量起來雲夜,嘴角揚著一抹蠱惑的弧度。

  雲夜顯得有些猶豫,這個陌生男人要做什麼?劫財?她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劫色?還是擔心一下他自己比較好…所以;「請進。」雲夜還是讓開了一條路讓人進來,她沒有感覺到惡意,暫且就聽聽他要說什麼。

  陌生男子徑自走入了公寓,看著雲夜一瘸一拐的樣子懶洋洋地開口;「不用麻煩了,只是說幾句話而已。」

  點了點頭,雲夜也不矯情,直接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按了一下腳踝,皺眉問道;「你找我想說什麼?」她並不打算糾結對方的身份,想讓她知道的終究是會說的;看著已經拿下墨鏡的男子,雲夜不得不感歎是個漂亮得讓女人鬱悶的男人,但本身散發的強烈氣場又讓他不會顯得過於陰柔。

  「你的母親是不是叫小林明子?」男人開口的第一個問題就讓雲夜楞了一會才木訥地點了點頭,到底要說什麼?

  「那麼,你就是我表妹。」男子淡淡拋出的一句話讓雲夜徹底呆愣住了,只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這個男人剛才說什麼來著了?

  「…那個,這位先生,有些玩笑是不能亂開的啊。」雲夜的笑容突然僵硬了一下,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還是說這個漂亮的男人個神經錯亂者,從醫院偷跑出來的?那就太可惜了!

  妖媚的鳳眸直視雲夜;「沒空開玩笑。」冷冷地說著。

  雲夜按了按跳動的太陽穴,無奈歎息;「那麼,至少該我告訴我是怎麼回事?」雲夜已經懶得去想什麼了;越想越不明白;小林明子不是孤兒院長大的嗎?怎麼這邊又跑出來一個說是她表哥的人了?難道是覺得她光有一個私生女的身份還不夠亂嗎?

  「你母親是我父親的妹妹。」男子的話語依舊簡潔到雲夜有殺人的沖動,這不是白說嗎?她想知道的是什麼一個孤兒突然會冒出來親戚。

  「可是,我母親從小都是在孤兒院長大的。」雲夜不耐地強調了一句,而後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馬上問了一句;「你是中國人?」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大概還是第六感的問題。

  「是。」沒想到雲夜會這麼問,男子楞了一下後點頭。

  「能不能把事情說清楚一點?」雲夜皺眉,中國人…和小林明子又有什麼關系?為什麼要留給她這麼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呢?

  「你不知道?」而男子也露出一副奇怪的樣子反問雲夜。

  「我要知道什麼?」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雲夜已經停止了一切的腦力運動,實在太累人了。

  對面的男子沉默了一下,突然站了起來;「非常抱歉,打擾了!」說完,也不顧雲夜的反應就大步離開了。

  盯著那道消失的背影,雲夜翻了個白眼,無力地倒在了沙上,不管是上帝還是佛祖,能不能出來一個告訴她現在到底是什麼怎麼回事?突然跑來說一堆莫明其妙的,又突然跑掉,這算什麼呢?天啊,她要瘋了!

  就在雲夜混亂到要瘋的時候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這次,依舊是那種無聲電話;不耐地拔了電話線,雲夜雙眼呆滯地望著前方,她真的要瘋了!

  小林明子?表哥?有什麼她該知道而現在她不知道或者說「忘」了?揉著太陽穴,雲夜繼續艱難地將自己「運」回了房間,打開被上鎖的抽屜,拿出柳生雲夜所有的日記本,筆記本決定來是大搜索。

  雲夜一本本仔細看著,可是裡面也沒有記載什麼特別的事情;或者說,是小林明子並沒有對柳生雲夜說過什麼特別的事情。

  歎了口氣,將所有的日記本丟開,雲夜亂沒形象地向大床倒下,兩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一邊的事情她還不算完全明白,又冒出一件更加沒有頭緒的事情;現在怎麼辦?查清楚?糊塗地活著?很顯然,雲夜從來都不會喜歡後一種的,但前面一種選擇的話…從何查起?小林明子的出生…難道還要她從四十年前查起?她又不是偵探,她怎麼查?

  煩!

  抱著枕頭,雲夜開始在大床上打滾,結果越滾越覺得煩,而心中的好奇心似乎也被越滾越強烈了;嗚…天啊,到底想她怎麼樣嘛!

  唉!滾累的人終於停了下來,又再次幽幽歎息,揉亂了自己的長髮,拿過一旁床頭櫃上放著的手機,在某個名字上來回猶豫了一翻。

  翻身坐了起來,最終還是按下了通話鍵——

  聽到了那邊的熟悉的嗓音後雲夜用一種膩死人不償命的聲音開口道;「親愛的景吾哥哥,幫我一個忙?」

  「……」而回答此時明顯進入「不正常」狀態的雲夜的是一陣沉默,很顯然,對於某個開始抽風的人跡部連「不華麗」三個字都懶得說了。

  「嗚…你不幫忙的話我就快死了……」甜膩的聲音過後又變成了快要虛脫的聲音,從這點,跡部確信某個不華麗的女人離瘋也不是太遠了。

  「幹嘛?」沒好氣地問著,跡部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開始後悔為什麼要認識這麼一個不華麗的女人了。

  「你能不能先過來一下?」雲夜話才說完才想起來自己的腳傷;「啊!不對!你不要過來!」不想再經歷一次恐怖的事情了;所以還是不要再被什麼人知道她受傷了比較好。

  「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到底要做什麼?」另一邊,跡部的語氣變得不善起來。

  「那個……」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找個人「訴苦」一翻,可是為什麼事到臨頭了她又說不出口了呢?奇怪!不僅事情奇怪,連她自己最近也越來越奇怪了;越來越不像雲夜反而有那麼點像柳生雲夜了,這又是為什麼?

  「有事快說,別考驗本大爺的耐心。」不知道為什麼跡部今天的聲音聽上去特別不耐,也許也可以當作是因為對方是雲夜,所以也就沒有什麼遮掩。

  「就是…今天突然有個美男跑來找我…」雲夜還是吞吞吐吐的,依然不能決定是否要說出來。

  「找你?幹嘛?找你告白?」即使看不見,雲夜也可以想象另一邊跡部戲謔的表情;對著空氣扮了個鬼臉,愛八卦的大少爺!

  「要是告白的話我倒開心了!」雲夜的腦海中閃過那個美人的形象,好,她承認如果是告白她還真的會開心的;可惜,這和告白差太多了;「人家跑過來說是我表哥!」雲夜有氣無力地說著。

  「……哈?」跡部對於雲夜後面一句話顯得有些反應不過來,而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腦袋要不夠用了;表哥?她母親那邊的人?她母親不是孤兒嗎?

  「還有哦,那位自稱表哥的美男是中國人哦。」既然說了,雲夜索性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了;根本就是把跡部當「回收站」來用了。

  「…你信?」半晌,跡部不確定地反問;他開始覺得雲夜是不是被什麼給纏身了,一邊的事情就夠復雜了,另一邊又開始有事了。

  「所以要找景吾哥哥幫忙了嘛!」又恢復了那種甜膩的嗓音。

  「等著,本大爺現在過來找你。」跡部向來雷厲風行,說著就要掛斷電話;雲夜連忙喚了一聲,讓他明天再過來;也不知道今天開的那些藥有沒有用,希望明天看上去不會那麼腫才好。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擴大的疑惑

  第二天的時候,雲夜聽到門鈴聲以為是跡部,蹦跳著跑去開門,看也不看門外的人便用甜死人不償命的聲音「呼喚」著;「阿拉,景吾哥哥你還真…」後面的話被雲夜咽回了肚子裡;面外的人哪裡是跡部,而是毀去了冰山樣露出錯愕表情的手塚。

  「那個……」雲夜被自己給囧到了,沒事她抽什麼瘋呢?現在好了,要怎麼辦呢?被跡部知道了又該被嘲弄一翻了?

  「不好意思…我以為是…」歉意地笑著,但雲夜覺得她再怎麼補救都沒用了,她的形象又一次幻滅了;她最近也沒做什麼敗人品的事情呀,怎麼就連續的…哎!

  「沒關系。」手塚顯得有些不自然地扶了一下眼鏡;「我是來還雨傘的。」只是沒想到會看見她這樣的一面,只不過聽見她說的那個名字,感覺很奇怪。

  「謝謝…啊!請進…」呆了半天雲夜終於發現她還把人堵在門口,連忙讓開了身子。

  「不用了。」還了雨傘,手塚沒有再打擾的意思;之前有沒有就不知道了,反正現在是沒有了。

  「再見。」雲夜也沒有硬要讓人進來的打算,在一個不熟悉的人面前毀了形象當然不可能還想跟他長時間相處的;她沒有自虐的喜好。

  等到手塚離開雲夜看上去是有些迫不及待地關上了門,她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剛才自己太丟人了,所以…她決定——先把自己喂飽了再說!

  吃過了早餐再次聽見了門鈴聲,而這一次,雲夜則小心翼翼了許多,開門的時候什麼也不說,滿臉微笑地看著門外;看得門外的人直接露出了一個嫌惡的表情;「一大早就露出這麼不華麗的表情還以為你被人虐待了呢!」更是毫不客氣地嘲諷著。

  「切!一大早就吐槽我,不知道還以為大少爺你被甩了呢!」面對跡部的吐槽,雲夜毫不示弱地回擊著;要不是他,她剛才至於毀形象嗎?其實是自己的問題,但她偏偏要把這歸結為跡部的錯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對於雲夜的反擊跡部完全不予理會,徑直走進了屋子,目光掃過雲夜還是腫著的腳踝;「怎麼回事?」口氣頗為不善。

  「不小心扭傷了;啊,已經去過醫院了。」雲夜特別加重了「去過醫院」四個字;實在是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疑惑的目光瞥過雲夜,跡部有些不明白她在緊張什麼;不過因為有其他事情,暫時的,跡部也就沒有多去思索這個問題;「啊嗯,昨天那人到底怎麼回事?」推著受傷還喜歡亂躥的人坐下,鎖眉問道。

  「我自己還想知道怎麼回事呢。」雲夜無辜地聳了聳肩;「他那樣說了以後好像認為我該知道什麼一些事情的,可是當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後又什麼不說就那樣莫名其妙地走掉了!」說了長長的一句還不喘口氣,雲夜的肺活量可見一斑。

  「啊嗯,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跡部按著自己的太陽穴,雲夜發現他其實根本就走神走得厲害。

  「我要是知道就不是現在這樣了。」沒好氣地白了一眼心不在焉的人,用手推了推跡部;「先說大少爺你怎麼了?」轉而變成了一臉八卦的笑容;之前還說跡部八卦,其實根本就是半斤八兩。

  「本大爺能有什麼事?」跡部微微回神,當然是以不屑的目光掃視雲夜一眼。

  無辜地攤開手掌,雲夜促狹地笑著;「那大少爺你那是什麼不華麗的表情?」模仿著跡部的口氣,但說著說著自己卻先笑了出來。

  「哼!」不置可否地冷哼一聲,跡部大死也不會告訴雲夜他一直在想如果那個人說的是真的,雲夜會不會離開去中國;免得她太囂張;「你找本大爺過來要做什麼?」很自然地轉移了話題。

  「我想去老宅那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雲夜皺了皺眉,有些無力地說著。

  「你還能走?」跡部以懷疑的目光掃過那紅腫的腳腕;「又不差那麼點時間。」顯然不同意雲夜這種時候還到處亂逛。

  「還有一件事。」雲夜思索了一下,決定還是把事情都說出來算了,多個人幫忙想也好的,反正到目前為止她什麼都想不出來;「前天放學的時候有一輛機車在人行道上突然撞了過來我才會扭傷的,我自己的感覺就是那個人是沖著我來的。」咬著自己的下唇,雲夜又露出那種思考時才會有的委屈神色;「而那天晚上開始不斷有電話打進來,但每一個電話都是沒有聲音的,對方也屏蔽了號碼。」

  ……

  跡部沉默了半晌,目光變得怪異起來;「啊嗯,你這個女人怎麼總碰到那麼不華麗的事情?」只是嘴上擠兌著雲夜,湛藍的眼眸中卻多了幾分擔憂;「那現在就過去。」徑自站了起來,突然變得比雲夜還要心急了。

  轉身看了眼行動不便的人,走到一邊去打了一個電話;而雲夜則上換衣服去了。

  看到公寓門口停著的那輛車後雲夜露出一個有些像是悲憤的神情,嘟著嘴問道;「你又換車?」

  「啊嗯,你又意見?」微抬著下顎,一臉囂張的笑容看得雲夜非常不爽;萬惡的有錢人,就知道刺激她!

  「沒!我能有什麼意見?」雲夜白了囂張的人一眼,沒好氣地反問著;就算她有意見又能怎樣?這個大少爺會聽她的嗎?撇了撇嘴就要上車卻看見另一輛車向這邊開了過來,她記得好像也是跡部的車來著,疑惑著的人好奇張望了一下;從那輛車下來的是跡部的司機;而當雲夜看見他從後備箱裡拿出的東西後立刻變了臉色,怒氣沖沖地瞪了跡部。

  「跡部景吾!」雙手叉腰,提高了音量,怒氣依舊;「本小姐還沒殘廢呢!」他竟然讓人拿輪椅過來?想死她成全他就是了!可惡!

  「啊嗯,現在沒殘廢,說不定明天就殘廢了。」跡部對於某人的怒火毫無所動,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雲夜,說話也一如既往地「惡毒」。

  怒!雲夜還是怒著,用力打開車門鑽進副駕駛座,然後非常大聲地關上車門,好像想要把車門砸壞似的;可惜,跑車的質量很好,不是雲夜這個纖細的手腕能破壞的;跡部毫不在乎地讓司機將東西放入了後備箱,自己也跟著鑽進車內發動了引擎;「啊嗯,你…」

  「別惹我,小心我咬你!」跡部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依舊在生氣的人搶白了;不華麗地翻了個白眼,也不和她廢話,直接一腳踩下了油門……

  而跡部按「要求」不說話不惹她了,可她好像還是生氣;所以說,女人都是奇怪的生物!

  老宅遠離城市,是一幢兩層的老式建築;因為車子就停在門口,雲夜小小松了口氣,可以不用那麼丟人地用到那什麼輪椅了!

  拿出事先翻出來的鑰匙開了門,撲面而來的並不是想象中的滿天粉塵。

  跡部扶著雲夜慢慢走入房子,順手關上了門;這棟兩層的建築保養得相當不錯,別說看不出很多年沒人居住;按照屋子灰塵的堆積情況來看,最多也就一周沒人打掃而已。

  雲夜對此倒是了然地笑了笑;不過,人都死了,一幢房子又能代表什麼?而這又算什麼意思呢?搖了搖頭不去想這些,讓跡部扶自己去二的書房,如果遺留的記憶沒有出現錯誤的話,小林明子重要的遺物都在二樓的臥室和書房,沒人動過。

  首先去了書房,三面的靠牆書櫃,書籍被塞得滿滿的,對於這些,雲夜不太有印象,咬著下唇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來,我們只有慢慢找了!」丟給跡部一個稍顯討好的眼神;她這不是為以防大少爺一不高興就不幫忙了嗎?這麼多東西,她一個人找到什麼時候去?

  對於那個略顯討好的眼神跡部並沒有看見,反而一進入書房就開始翻找起來;怎麼看都比雲夜本人還著急的樣子;雲夜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跡部很准確地一一抽出那些相冊丟在書桌上,因為動作重了點而桌面那層薄薄的灰塵被壓了上來,不耐地皺起好看的眉頭,但為了快點找到線索他也就忍了。

  雲夜坐在唯一的椅子上,跡部站著,一共五本相冊,從雲夜還為出生起一直到小林明子去世前三個月的照片;裡面人物照並不是主要的,更多的反而是一些風景照。

  一頁一頁翻著,還沒找到想要發現的內容,卻又被意外出現的照片給吸引了;「你看這張,這像誰?」雲夜將手中的相冊往跡部那移動了一點,指著其中一張不住皺眉。

  「這個是…」跡部瞥了一眼照片後皺眉。

  而雲夜卻突然輕笑起來,「景吾哥哥,我們改行!」

  「啊恩?」

  「改行去當偵探啊!」雲夜笑著,卻透露著一點疲憊和無奈;原本這些是該封沉的事,為什麼又都一一浮現在她面前?是她過於強烈的好奇心造成的還是,這本就是命中注定?

  看著有些泛黃的照片中笑容燦爛的小林明子和柳生月,怎麼就覺得那笑容是那樣的諷刺呢?

  頭疼的按了按額角,雲夜決定盡可能地忽略這張照片,繼續尋找她想要尋找的線索;跡部淡淡瞥了雲夜一眼,確定她沒有什麼異常後才繼續翻動起了自己手裡的那本相冊。

  ……

  「最後一本。」雲夜和跡部對視一眼,再沒有收獲的話,他們大概真要給這幢房子來個「大掃除」了。

  「你確定沒人動過任何東西?」將最後一本相冊留給雲夜自己翻,跡部站在一面書櫃前不住皺眉。

  雲夜抬頭看了一眼跡部的背影,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淡淡笑著;「非常不確定,還有,大少爺你最好不要讓我看見你不華麗的表情,不然我一定天天擠兌你。」歪著頭「威脅」著。

  「哼!你還是關心一下你自己。」跡部沒有回頭,口吻聽上去不屑,但是,真實情緒又有誰知道呢?

  雲夜不置可否地笑著,手上的相冊也快翻到底了,依舊沒有不認識的人出現;雲夜其實也覺得挺奇怪的,除了與柳生月的那張合影,還有幾張與柳生浩實的,與柳生雲夜小時候的幾張合影外,她就沒有與其他人合影的照片了;而且,保留的照片也多是成年後的;以前是沒有照片還是被處理了還是怎麼樣?

  「唉!」雲夜終於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她要不去學刑偵學算了?然後畢業後去當偵探?再然後第一個Case就是把身世給查清楚?煩!

  「喂!過來!」似乎發現了什麼東西,跡部轉身對雲夜勾了勾手指,好像忘了雲夜還是一個傷員,屬於行動不便的那一類。

  「切!是你過來才對。」雖然知道跡部大概有什麼發現,但雲夜卻好像沒什麼興趣的樣子了,不雅地伸長手趴在了桌子上。

  跡部似乎是想起來雲夜是個傷病員了,回到書桌旁,將一張照片拍在了雲夜面前;「怕了?」微微挑眉,語帶挑釁。

  雲夜沒有理會跡部,只是呆呆地看著那張照片,照片上還有時間,是十年前;照片上的是小林明子和一個年紀稍大的男子,與那天來找她的人有幾分相像;照片的背景好像就是這幢房子啊…對於沒有這件事的記憶雲夜一點也不以為意,反正殘留的記憶本來就不全的;忘了或者本來就不知道都是有可能的;而現在的問題是,小林明子難道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為什麼不說?而且為什麼最後是把柳生雲夜送去柳生家而不是其他地方?

  翻動了一下眼皮,雲夜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反而是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你說,該不會小林明子也是個私生女?」

  「你…」跡部怪異地瞥了雲夜一眼,怎麼就突然對自己的母親直呼其名了?越來越不華麗了!

  「不過,就算是也無所謂了。」雲夜不在乎地笑著,人都不在了,他們還有什麼可說的呢?再議論就顯得有些不道德了;而對於跡部的不解,雲夜自動忽略了,她只是占據了這具身體,她無法抹去自己十八年的記憶,所以,一些親人的稱呼對她來說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掛在嘴上的。

  「唉!」對著照片繼續歎氣,光一張照片有什麼用?前後翻看著,沒有記錄任何文字,有些喪氣;為什麼在勾起她的好奇心後就不能滿足一下她的好奇心呢?與其揣著糊塗當明白,她寧願揣著明白…然後當然是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去臥室看看?」三面的書櫃都是各類書籍,也許哪一本書中間會有些東西,可是這一本一本的,要翻到什麼時候去?

  「嗯……」雲夜現在已經處於半死狀態了,形象什麼早就被拋棄了;站了起來,整個人掛在跡部肩上;難得的,後者沒有說她不華麗,反而多了點擔心。

  臥室還是保持了原來的樣子,連東西都沒有少,床頭櫃上是小林明子與八歲的柳生雲夜的合照,還有一個向日葵的鬧鍾;甚至,床單都一直有人在換的樣子。

  搖了搖頭,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直接坐在了床上,「指揮」跡部打開所有櫃子的門,後者因為她有傷也就不計較了。

  所有櫃子的門都開著,其實裡面也沒有太多的東西,除了遺留的一些衣物,並沒有其他東西;雲夜皺了皺眉;「你覺不覺得那個抽屜太空了點?」伸手指了指衣櫥下面的第二格抽屜,空無一物。

  「啊嗯…」跡部低頭,感覺像是被人拿走了很多東西……

  「算了,我們走,應該是找不到什麼的了。」雲夜無聊地打了一個哈欠,垂下了眼瞼,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是,有些事情也沒辦法強求的。

  「啊嗯。」隨意地應了一聲,走過窗口的時候順勢向下望了一眼,突然就停下了腳步,跡部微微挑眉;「你父親來了。」

  「誰?」雲夜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有些迷茫地看著跡部;片刻後終於知道跡部在說誰,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來就來,她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走啦!」

  兩個人下後正好遇上了打開門進來的柳生浩實,後者看見迎面走來的兩人驚訝了一下,稍微皺了一下眉頭,目光落在雲夜的左腳上。

  「不小心扭了一下,已經去過醫院了,不用擔心。」雲夜微笑著,說著勸慰的話,一副溫順、乖巧的模樣;按理來說看見這樣的雲夜跡部應該會在心裡吐槽的,但此時他有的依舊只是擔心而已。

  「你…」

  「我過來看看而已,我要回去了。」雲夜不給柳生浩實開口的機會,扯了扯跡部的衣服,示意他們可以撤退了。

  「你…好好照顧自己。」柳生浩實覺得雲夜還真是把「路」給堵死了,也沒什麼好說的;只好無奈地叮囑著;然後目光就落在跡部身上不斷打量著,後者也不以為意。

  「我會的。」淡淡應著,然後擦肩而過;留下一片無奈和疑惑。

  鑽入車內,雲夜突然長長地出了口氣,雙眼難得露出一抹迷茫之色;她只想當雲夜,可是為什麼還是那麼想要追尋柳生雲夜的身份呢?

  家……

  終究,她想要的還是它……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變故

   以腳傷為由,雲夜一口氣請了兩周的假;由於還算得上「及時就醫」並且沒有逞強,扭傷大概一周左右就恢復了;而另一周的時間,雲夜真實地充當了一回偵探!

  雲夜又去了一次舊宅,用了一整天的時間把房子翻了個底朝天,找到一些關於小林明子過去的東西,有孤兒院的一些照片和地址;學生時期的一些信息;只是,雲夜很懷疑,是不是真的被拿走了一些東西?而關於這點,雲夜也不知道該不該去找柳生浩實問清楚。

  而此時,雲夜穿著平底鞋,牛仔褲,寬松的針織外套,戴著白色的粗框眼鏡,背著粉色的雙肩包,手裡捏著一張紙,兩眼無神地往著面前的一片廢墟!

  望著前方片刻後雲夜微微歎息一聲,很好,她這是華麗麗地迷路了?

  本來是想找小林明子曾經所呆的孤兒院的,但是那所孤兒院不僅拆了,連周圍的街道都改變了,而堅信自己認路能力的雲夜很可悲地發現她的確是迷路了;而這廢墟周圍也沒有什麼住宅區,人煙稀少;站在原地張望了一下,連輛出租車的影子都沒看見;要怎麼回去呢?

  「唉!」將背包打開,把寫著地址的紙條塞進錢包,再翻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還在猶豫著要不要給誰打個電話救援一下,鈴聲突然就響了起來。

  對著陌生的號碼看了半天終於還是按下了接聽鍵;「你好,請問是哪位?」

  「你在哪裡?」低沉而又略顯冷冽的嗓音通過聽筒傳進耳朵;雲夜用了十秒的時間想起了這把嗓音到底是屬於誰的;那個在某個周六突然出現的自稱是她表哥的美男;幸好她對聲音的記憶力遠超於一般人。

  「有什麼事嗎?」忽略那邊的問題,雲夜平淡地反問著。

  「你在哪裡,有些東西要給你。」清冷的嗓音似乎多了點不耐,不過雲夜卻覺得那不是針對她。

  「這個…」對於這個問題雲夜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裡連個路牌都沒找到…「一定要今天嗎?」有些歉意地問道。

  「…今天不行嗎?」那邊稍微猶豫了一下,聲音聽上去更加不耐了點。

  「不好意思,我現在迷路中。」雲夜實話實說,說完後突然發現其實這也沒有什麼丟人的;細想一下也覺得挺正常,她又不是從出生就住在日本的人,可能不迷路嗎?

  「……」那邊似乎陷入了某種沉默中,不過對聲音敏感的雲夜卻知道那邊是怎麼回事——悶聲的笑!美人美好的形象在雲夜心中瞬間破裂,然後就被雲夜歸結到了「惡劣之人」那一類人裡面去了。

  「想笑就大聲笑出來,憋著對身體不好。」雲夜的聲音軟軟的,連音調都沒有任何的改變,當然,臉上也沒有任何咬牙切齒的不雅樣子,但就是這樣,森冷的感覺才會更加強烈;即使看不到單單只有聲音而已。

  聽著雲夜以如此平淡口吻說著森冷的話語,那邊果然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雲夜拿著電話靜靜等著,等對方笑完,等待對方的下文;不生氣!不生氣!總會有報仇機會的!小女子報仇十年不晚!

  「知道大概是什麼方位嗎?我過來接你。」那邊的人笑夠後聲音很快就恢復了平靜,還說著貼心的話語。

  雲夜想了一下,這個時間其他人都在上課,也只有靠那個陌生人了;「……不過現在已經是廢墟了,你認識嗎?」報出了原來的地址,雲夜的聲音帶上了一點笑意,如果是從中國來辦事的話,應該不會認識這些道路的?而那邊卻沒有任何遲疑,說了句「二十分鐘後到」就直接掛了雲夜的電話。

  愣愣地看著手機,雲夜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找了一塊相對乾淨的空地坐了下來,戴上耳機,播放起了歌劇——《虛偽的善意》,而手上,卻玩著簡單而有趣的小遊戲,悠然而自得。

  過去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有一道身影從遠處緩緩走了過來;目不斜視地看著坐在廢墟裡依舊集優雅於一身的人;也許是獨自一人的關系,少了點距離感,多了份這個年紀該有的無憂;手指靈活地按動著,不時地得意笑或者不滿地撅嘴;與第一印象的出入實在是大了點;也與之前調查資料中所寫的不一樣。

  沉浸在自己歡快世界裡的雲夜根本就沒有發現來人距離她已經不算遠了,大概只有三米的距離;直到來人與她只剩下一米不到的距離後雲夜才因為眼前出現了陰影而發現了來人,微微抬頭,微笑著,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他人的幻想。

  「你來啦,很准時嘛。」摘下耳機,看了眼時間就闔上手機,雙手在石頭上支撐了一下自己站了起來,拍去衣服上殘留的灰塵;笑得雲淡風輕。

  來人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心中的第一想法就是她在柳生家被欺負了所以那種保護模式已經成為本能,第二個想法就是盡快讓她了解事情的始末帶她離開。

  微笑的距離的確是雲夜保護自己的習慣,但並不是因為柳生家對她不好還是怎麼,這只是另外的十八年遺留下來的痛楚而已,完全無法忘卻的痛楚,而且,至今亦沒有能讓她下定決定去改變的人出現。

  「走。」雲夜往前走了一步,縱然再好奇還是決定不去詢問為什麼他可以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找到這裡。

  「嗯。」男子沉默地在前面帶路,臉上毫無表情,雲夜覺得這是一個自己無法猜測的人;也就是說,這人「道行」比她深啊!

  走過了一條街才看見外面對角的地方停著一輛銀色的Aston Martin One─77,全球限量77輛的,最昂貴的跑車之一…雲夜在心中再次感歎了一聲——真是該死的有錢人,還想出現多少有錢人來刺激她呢?

  「怎麼了?」某個「道行」比雲夜深的人很快就發現了雲夜只是一閃而逝的不滿情緒,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她。

  「你的家是在中國還是這裡?」雲夜已經徑自打開了車門,扶著車門,露出一個好奇的笑容;說著標准的中文。

  「中國。」男子稍微楞了一下,在雲夜進入副駕駛後也鑽入了車內,迅速啟動引擎的同時又多了雲夜幾眼,也用中文回答著;雖然是性能極好的跑車,不過男子似乎並沒有超速的打算。

  「你叫什麼?」雲夜觀察著男子修長的手指,心中評價著他適合什麼樂器,隨意地問著。

  「蔚雲修。」男子好聽的嗓音淡淡報著自己的名號,而聽見這個名字的雲夜則在自己的腦海中搜索出了大概兩個月前看過的一本雜誌上的某篇專訪。

  打量了身旁的男人半晌,雲夜有些無力地窩在椅子裡,無奈地想著——該不會又被卷入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豪門紛爭裡了?難道她就整天跟那種東西有緣?

  望著突然沉默的人,蔚雲修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確定她此時的心情;不悅地皺了皺眉,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即使那些商場與官場的老狐狸都未必能給他這樣的感覺;又有些好奇,過去她是生活在怎樣一種環境中的。

  然後在沉默中雲夜被送回了公寓,並且拿到了一個文件袋,掂了掂,裡面的東西似乎還不少;道了謝,雲夜便直接走進了大。

  要按下電梯的時候突然發現地上放著「維修中」的標識牌,眨了眨眼,有些鬱悶,幸好是十,還能爬,還好當初沒有一時沖動租頂的房子。

  淡淡歎息著,認命地努力爬起了樓梯;好不容易爬上了十,卻在拿鑰匙的時候發現自己公寓門口站著兩個人,雲夜疑惑地眨眼,為什麼柳生比呂士和柳生浩川會一起出現?柳生比呂士這個時間不是應該在網球部訓練的嗎?

  「你們……」在兩人面前站定,雲夜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定站在那裡也不去開門。

  「難道連門都不讓我們進了嗎?」柳生浩川語氣頗為不善地開口,而柳生比呂士則在後面對雲夜微微搖頭;後者無所謂地笑著,上前去開門;是誰惹這老頭了?幹嘛把火發她身上?莫名其妙!

  「請進,不用換鞋的。」雲夜率先進入了房間,換上了可愛的貓咪拖鞋,卻沒有給另外的兩個人拿;如果只有柳生比呂士一個人的話倒無所謂,不過加上一個莫名出現的老頭雲夜覺得不用把她精心挑選的可愛拖鞋拿出來了;能想象一只米老鼠穿在一個古稀老頭腳上的樣子嗎?她還不想半夜做這種惡夢的。

  兩人都是第一次進入雲夜的公寓,都在悄悄打量著環境,精致而不奢華,低調而又舒適;簡直就像是一個成功女性所住的地方。

  柳生浩川微微皺眉,聽說她沒拿家裡一分錢,那租金是哪來的?那個突然出現的人難道很早之前就有聯系了嗎?她,是不是都知道了?

  柳生比呂士卻是單純疑惑雲夜到底哪來來那麼多錢的;是她母親留給她的嗎?

  「咖啡還是花茶?」雲夜禮貌地問著,對柳生浩川始終保持著一份疏離感。

  「…咖啡。」柳生浩川稍微皺了一下眉頭,似乎兩樣東西都不符合他的要求似的,而雲夜就當沒有看見,徑自去了廚房泡咖啡;簡單的速溶咖啡,她沒心情為一個不熟悉的老頭精心磨咖啡豆後細心煮咖啡,愛喝不喝;最後又再冰箱裡拿了冰的櫻桃汁,那是給柳生比呂士和自己的。

  放下杯子,在對面優雅落座;「您今天來有什麼事嗎?」客氣、禮貌但絕對不是與長輩對話該有的態度。

  「你最近好像很忙?」微抬眼眸,旁敲側擊的詢問,不急不躁卻又帶著上位者的威嚴;可惜,這種人,雲夜見過太多,早就免疫了。

  「不忙;請了半個月的假,很閒。」雲夜把玩著杯子,淡淡笑著,不太明白柳生浩川此行的目的;只是隱約覺得大概是會和她近來不斷翻找小林明子的過去有些關系;難道,當年還有什麼秘密?目光落在被她隨意放在一旁的文件袋上;那裡,會有?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有些話我還是直說了。」放下根本未動過的咖啡杯,直了直本就端坐的身子,這個動作讓另一邊的柳生比呂士也跟著緊張了起來,有些擔心地看了雲夜一眼,發現後者還是那種疏離而又漫不經心的笑容。

  「好,您直說。」雲夜巴不得他快點說明來意,好讓她快點送客,她還有重要的東西要看呢。

  「你始終是柳生家的孩子,不要跟我們慪氣,也不要接觸那些目的不明的人,也不要被別人所迷惑而去做一些傻事。」老人幽幽歎息一聲,語句聽似關心;只是……

  目的不明?做傻事?

  「是嗎?」雲夜突然露出一抹略帶嘲諷之意的笑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意味深長地看了柳生浩川一眼,如願欣賞到了後者一向穩重的神情中一閃即逝的慌亂;看來,還真有更不為人知的事情。

  跟隨著雲夜的目光落在茶幾上的文件袋上,柳生浩川伸手的同時雲夜也將手按在了文件袋上——

  「如果你還承認自己是柳生家的孩子,就放手。」突兀的,強勢的人帶上了點懇求的語氣。

  被這樣的語氣「嚇」到的雲夜卻更加不會想要放棄了,雖然她可以先在放手然後再問蔚雲修拿一份,但是,這樣的態度實在太詭異;如果沒有做虧心事,為什麼要用這種態度?前幾天隱隱有一種被跟蹤的感覺,想來,她的感覺應該沒有出錯?

  「爺爺,雲夜…」柳生比呂士想要說什麼卻被柳生浩川瞪了回去,前者莫名悲哀著,他永遠都只能當一個迷霧中的旁觀者嗎?

  「既然您都這麼說了。」雲夜的笑容很甜,會給人一種退讓的錯覺,其實,這卻是雲夜下決心的表現;「我不介意從今以後姓雲名夜的。」微微用力,從容地抽出文件,而柳生浩川因為驚訝已經松手了。

  ……

  柳生比呂士一慣從容的臉龐露出了一個相當明顯的震驚神情,動了動唇,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為什麼為了一份不知所謂的文件,她就可以如此絕情?難道在她心中這些年他們的愛護都是虛假的嗎?是不是太傷人了?

  雲夜沒有忽視柳生比呂士眼中的悲憤與不解;只是,她又能怎麼樣呢?她固然可以就此放棄,示弱;只是,她既然占據了這具身體,那她一定要活得明明白白;如果文件中記載的是一些荒唐的事情,她今天的退讓會讓她今後的生活變成什麼樣?長痛不如短痛!

  「好!很好!」柳生浩川怒極反笑,笑得悲哀;「霍」的站了起來;「那麼,從此以後你跟柳生家就毫無關系了!」

  「爺爺!」柳生比呂士急切地站了起來,想要勸阻老人,順便不斷地遞眼神給雲夜;只是,前者倒是停了一下腳步,而後者——

  「走好,不送!」臉埋進了陰影裡,看不清她的表情,淡然的語氣中多了些他此時並不明了的東西。

  淡漠的態度完全刺激了柳生浩川,再也忍耐不住怒火,按著胸口疾步離開;敞開的大門還未闔上,柳生向前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雲夜,別賭氣了。」然後,匆匆追上看上去並不太好的老人。

  默默起身鎖好門,端著杯子進廚房清洗,然後再擺放整齊;拿了文件袋上了二,鎖上了自己的房門,拉上了厚重的窗廉,打開了音響,裡面傳來悠揚的小提琴聲;沒有去看那些資料,爬上了床,屈其雙腿,將臉埋在雙腿間,蜷縮在一角。

  反正,她早就千瘡百孔了,根本就不會再在乎什麼的……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淡淡苦澀

   直到自己雙腿發麻雲夜才緩緩抬起了頭,去盥洗室洗了臉,拿了錢包就准備出門,似乎一點也不急於閱讀那份資料。

  只是,這並不說明她不好奇,自己的狀態自己知道,在沒有完全平靜下來之前如果讀到什麼令人震驚的事情,她不能保證自己是否會在沖動下做出某些不可挽救的事情;所以,她現在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緒,直到完全冷靜下來再去看那份資料。

  緩步走在街上,到了下班時間,路上顯得擁堵而繁鬧,而在這片繁鬧中卻飄蕩著一首空靈的德語歌曲;聽著那熟悉的樂曲,更熟悉的嗓音,雲夜淡淡笑著——那麼快就開始宣傳了嗎?希望能有一個好結果,那樣的話,她就能拿到更多的錢,盡早的將房子買下來了。

  走入便利店的時候雲夜依舊聽見了自己的歌聲,准備拿零食的手頓了頓——想賺錢也不用那麼誇張?便利店?不符合某個大少爺的美學的?其實她根本就想歪了,人家只是店員用了電腦在播放而已……

  隨意拿了點食物就結帳離開了;路過一家音像店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門口顯眼的位置有一張EP碟,伸手拿了一章,感覺很是奇異——自己買自己唱的碟……

  只有聲音,一個假名,不會再有其他的東西;這是當初她的要求,如果對方能做到,她倒是不介意進行長期合作的。

  回到公寓的時候雲夜覺得自己的心情平靜了很多,吃了點食物後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無論看見了什麼內容,她都不會沖動了!

  她是這樣對自己說的,但是當她回到兩個小時未開啟大門的臥室後一切仿佛都改變了;雲夜覺得之前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的一切都是白做的。

  那份需要讓自己冷靜下來才能看的東西似乎是徹底消失在房間中了!

  急切地跑到床邊一把掀開床單,沒有;趴在地上搜索著床下,沒有;打開所有櫃子的門,沒有……出門前她是將資料放在床正中央的,她並不覺得會發生「文件長了翅膀」這樣的靈異事件,也不覺得自己的記憶力會衰退到記不得兩個小時前放的東西到底在哪裡。

  其實也沒什麼好沖動,雲夜更多的只是不解而已;裡面到底是什麼「毒蛇猛獸」,讓柳生浩川以親屬關系威脅她,不久後又有小偷光顧了她的公寓?在這片安保設施很不錯的高級公寓中不留痕跡地偷去東西,怎麼也該是「職業級」的?

  「唉!」歎息一聲,微微搖頭;雲夜想,到目前為止所知道所發生的事情足夠她去寫一本狗血小說了?

  用手指卷著自己的頭發,雲夜現在想的是她要不要報警;如果是某些人做的…雖然她之前才作出了堅定的決定,但她終究不是一個絕情的人;凡事,還是要留個底線的。

  但是,為什麼能那麼准確地知道她何時不在家而方便來「拿」東西呢?

  兀然的,腦海中靈光一閃,雲夜飛快地跑下,拿起了電話仔細研究起來了;之前一段時間不斷有莫名的無聲電話打來或許根本就不是惡作劇。

  只是看到一半雲夜就放棄了,她又不是「科班」出生的,怎麼知道電話是不是真的被做了手腳;有些洩氣地將自己摔進沙發,真想走得遠遠的,去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算了,就像她一開始打算的那樣;但是,這段時間以來,她知道很多人都是真心對待她的,所以她發現自己很早就不再去想離開之類的問題了,而是更想要活得明明白白。

  明明白白,多麼微小的願望,為什麼會變得那麼復雜而麻煩呢?

  拿過一旁的手機,按鍵在兩個號碼之間來回猶豫著,跡部和蔚雲修…半晌,雲夜選擇的終究還是前者,後者對她來說只不過是一個看著還順眼的陌生人,很多事情是無法無條件信任的。

  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還穿著隊服的跡部就匆匆趕來了,不等雲夜開口就沒好氣地問又有什麼事,順便加了一句不太華麗的抱怨;雲夜只是一個勁地笑著,說是這樣說,還是不馬上就趕來了?

  雲夜反倒是沒有電話裡說的那麼急切了,給跡部倒了冰的果汁,示意他坐下慢慢說;跡部按了按太陽穴,不華麗地歎了口氣,他大爺這輩子算是要認栽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這裡大概一個小時前失竊了而已。」不等跡部開口,雲夜自顧自繼續說著;「也沒丟任何貴重的物品,只是少了一份能讓我了解自己身份或者一些秘密的資料而已。」雲夜以一種無所謂的態度陳述著,但沒有起伏的語調卻讓跡部知道此時的她已經開始生氣了。

  跡部緩緩放下杯子,以審視的目光打量了雲夜一翻,似乎一點也不吃驚的樣子;「現在你要做什麼?」很平靜地問著。

  「我想檢查一下電話裡是不是安裝了竊聽器,不過,暫時並不打算報警。」指了指一旁已經被拔了電話線的電話,雲夜無辜地笑著。

  跡部微微皺眉;「為什麼不報警?」

  雲夜盯著跡部看了很長的時間,後者也毫不示弱地看著雲夜,兩人簡直就像是在…半晌,雲夜幽幽歎息一聲;「剛才,柳生浩川來過,我不理解他說了什麼,我只知道,從他離開的那一刻開始,我跟柳生家就沒有關系了。」臉上掛著無所謂的笑容,語氣平靜。

  一時間,跡部無法消化這驚人的消息,和柳生家沒有關系是什麼意思?要安慰她嗎?也許不需要,她真的太過於平靜了;而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更是讓人火大。

  「當然,不是我提出來的,只是他讓我做到一道二選一的選擇題而已。」雲夜繼續無辜地補充著,但跡部倒覺得她還不如不說;說出來的人似乎輕松了,但聽的人卻變得沉重起來。

  「喂!找你來不是為了看你這個大少爺發呆的啊,那個電話到底怎麼辦?」雲夜很不客氣地一腳踹向跡部,後者靈巧地躲過,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雲夜,拿了雲夜的手機到一旁去打電話了。

  雲夜憤憤地瞪著跡部的背影,幹嘛用她的電話?自己沒手機嗎?被拿了手機的人有些心虛,至於心虛的理由是手機裡幾張照片,她不太想被人看見的……

  幸好,跡部的家教良好,不會亂翻看別人的東西,他也只是用手機打個電話而已,因為自己的剛好沒電。

  打了電話後兩個人一時間陷入了某種沉默,雲夜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心中默念——愛瞎操心的彆扭大少爺!

  「對了,我什麼時候能拿到錢?」對此,雲夜只好頗為無奈地尋找話題來打破沉默了。

  「啊嗯?」還在擔心的跡部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雲夜的問題是什麼意思,直到看見她晃了晃某張碟後才想起來還有那麼一回事;「一個月後。」漫不經心地說著。

  「那我可不可以先預支一下?」盤腿坐在沙發上,上身挺直,倒有些像瑜伽動作。

  「啊嗯,你很缺錢?」無論怎麼樣,跡部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明顯敷衍的樣子;不然這個時候就不是問這個,而且說雲夜坐姿不華麗了。

  「也不是缺錢,只是最近房價跌了,趁還沒升把公寓給買下來嘛。」雲夜露出可愛的虎牙,手按在膝蓋處往將兩腿往下按壓。

  「還差多少?」單手支撐著自己的頭,隨意問著,只是渙散的目光告示著他人他大爺的心思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很突然的,雲夜用一種驚恐的目光看著跡部;「別告訴我你替我付哦。」身體往右邊移動了一點,一臉詭異表情。

  「啊嗯,你…」

  「叮咚…」

  跡部的話被門鈴聲打斷,跡部去開門,雲夜站了起來整理衣服,然後去廚房准備茶水,十五分鐘,跡部家的人果然向來有效率。

  娃娃臉的男子帶著一個工具箱出現在門口,跡部側身讓過,直接交待起了他要做的事情,男子也不多話,沒有要雲夜給的飲料,直接打開工具箱拆起了電話。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男子從電話中取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黑色物體交給跡部,後者看著手中的東西微微皺眉,正准備將人打發走卻被雲夜攔住了;「可以反追蹤嗎?」若有所思地問著。

  「這個不可以。」男子微微搖了搖頭,故作嚴肅的眼眸中露出一些好奇的目光,不斷在跡部和雲夜身上往返著。

  點了點頭,雲夜沒有再說什麼;跡部自然地打發走了下屬,將手中的東西拋給雲夜,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現在還要把這公寓買下來?」

  「買,幹嘛不買?大不了,找人來大掃除,然後再把這裡當軍事基地裝修嘛。」相較於跡部的憂心,雲夜則是無所謂太多了,還有心情開玩笑;她早就千瘡百孔,再痛一次也不會覺得太痛的。

  「關於那份資料,你要怎麼辦?」看著眼前笑容依舊的人,很多話都被硬生生咽了回去,跡部知道,她不需要,她足夠堅強;但是,也正因為她太堅強才更讓人擔心。

  「找那個給我資料的人再要一份唄。」即使面前都是荊棘,倔強如雲夜,她還是執著於所謂的真相,只要還留著一口氣,她就不會因為任何原因而放棄自己想要的。

  跡部緊抿著唇,不知道在思考什麼,想要讓自己靜一靜的雲夜開始不耐地趕人。

  送走了比當事人還擔心的人,雲夜背靠著大門,身體不受控制地漸漸下滑,最終無力地蜷縮在地上,看著手掌中的東西;想要用一個電話問個清楚,但心中最後的一絲期望讓她不敢那麼做。

  那天她在路上被車撞,到了家就不斷有無聲電話打進來;而那個時候她還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還是他們發現了蔚雲修的身份與行蹤才這麼做的?真的是他做的嗎?還是其他人?

  一邊告誡自己不可以這麼自欺欺人,人心難測;而一邊又想極力說服自己,上一世的那個男人只是少數,她的運氣不會那麼「好」,每一次都能碰到的……

  掙扎的內心,讓雲夜覺得更加無力;她到底該怎麼辦?

  伸直了雙腿,就坐在門邊冰涼的地板上,牽扯著苦澀的弧度;這一次,在前進還是妥協間,她是真的猶豫了;之前那段還算開心的生活讓她變得瞻前顧後;不想受傷的同時更怕傷了別人……

  從地上爬了起來,跑去將東西扔進了垃圾筒;拿了手機給提供資料的人打了一個電話,直接說了實話,並希望對方能將資料以郵件的發式發給她。

  那邊沉默了一下,詢問雲夜是否真的要知道一切的真相;雲夜淡笑,她都走到這一步了,不就是為了知道一個真相嗎?

  對方報了一個地址,說是在明天之前如果她想清楚了,隨時可以過去找他了解一切的真相。

  掛斷了電話,雲夜立刻回房間換衣服;不去了解真相,難道是要去到那座壓抑的本宅低聲下氣地尋求原諒?她做不到,即使占據了這個身體,但她擁有的是原本的靈魂;說她鑽牛角尖也好,說她冷漠也好,有些事情,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人的一生不光只是在失去,失去了太多,總會得到點什麼的;比如說,至少現在她還有朋友;這樣,已經很好了……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誤會

  五光十色的夜晚,雲夜進入的是一個屬於成人的世界,但好在,氛圍不算差,甚至,以她的挑剔目光去看,都能算很好了。

  無視自己未成年的現狀,點了高濃度的伏特加狠狠灌了一口,火辣的感覺從喉間湧現,久違的感覺。

  「你。」深吸一口氣,雲夜向對面的人揚起燦爛的笑容,走到今天,她經歷過太多,再荒誕的事情她也會找到辦法讓自己平靜面對的。

  「那份東西我其實也是到下午才看的。」對面的人卻說著無關緊要的話題,偶然輕抿一口紅酒;「我只是被派過來找你,一些事情並不是太清楚,你說要證據,家裡就送來了這份資料;你說資料被偷,我倒還是有些慶幸的;最後一次,你確定要知道?即使會變得千瘡百孔?」蔚雲修向來很少對人說那麼多廢話,但是那份資料看過後,連他都覺得荒誕,何況現在要全盤接收的還是個孩子?

  「你。」雲夜只是以一種淡然的態度堅持著;千瘡百孔嗎?早就是了,她離一無所有大概也只是一步之遙而已。

  拿著酒杯,角落的位置裡蔚雲修斜靠著,用慵懶的口吻訴說著幾十年前的舊事——

  小林明子的母親是日本人,而父親則是中國人,結婚後便全家去到了中國生活,在小林明子15歲的時候全家一起再次回到日本,行程定位兩個月,只是為了給過世的老人家落葬而已。這只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幸福的生活中總是會發生一些不幸的事情的;或者說,小林明子是自找的,因為善良。為了救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同齡女孩而被卷入了一場殘酷的綁架案中,或者說,故意裝扮成別人而替原本的人被綁架。一些事情因為年代久遠以及當事人都不在的緣故,已經無法知曉了。最後能知道的只有那麼幾點;當時人質的解救行動是失敗的,綁匪拿走了錢,但是人質沒有被釋放,也沒有找到屍體;只是在一個半月後的某一家孤兒院裡,出現了一個15歲並且失去了全部記憶的女孩;被老院長收養,新名字為小林明子。

  「一個月沒有發現,就被判定為死亡,但是爺爺和奶奶都不是這麼認為的,也沒有放棄;不過畢竟蔚家在日本是沒有任何根基的,兩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他們之後找了兩年沒有任何結果只好回到中國,從那時開始,爺爺不斷開拓日本市場,只是為了有更多的力量可以找到無辜的女兒;其實在幾年前就找到了,不過,因為失去了記憶……」蔚雲修無奈地聳了聳肩;「她不願意去中國,長輩覺得是他們虧欠太多,就全部由著她,只是會有人定期報告她的情況而已;在她病重的時候也勸她去中國接受更好的治療,不過依舊被拒絕了;原本她是要我們帶你去中國的,不過到最後不知怎麼又變卦了,關於這一點,至今還是有疑點的。而如今的事情,其實是我個人的決定,因為我覺得你過得並不好,而且,奶奶的時間也不多了,雖然她不說,但是她一定還是希望能見你一面的,畢竟她沒能見到女兒的最後一面。」說完這些,蔚雲修一口喝盡了杯中的液體,定定看著雲夜,後者拿著杯子輕抿烈酒,看不出特別的情緒。

  沉默了半晌,雲夜漂亮的眼眸直視對面的讓,平靜地問;「為什麼要隱瞞其中所有人的姓名?」

  「事情你已經知道,何必去在意幾個名字呢。」蔚雲修善意地笑著,招來服務生點了些零食;覺得某個人只喝烈酒對胃不太好。

  等服務生走遠後雲夜再次開口;「但是,這樣的事情雖然是小概率事件,但也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而那些沒有出現的名字,才是關鍵啊。」

  「太精明有時候並不是什麼好事。」雖然感覺對面的人已經有了某種程度上的猜測,但猜測是猜測,是不能與真相相比的。

  「你將人名都說出來,我跟你去中國見兩位老人。」不再做過多的解釋,雲夜直接與對方談起了條件。

  「還真是不容拒絕的條件吶。」似乎苦笑了一下,蔚雲修也不再說什麼,壓低了先聲;「真田家出現財政危機,他們家有一半的黑道勢力,目標是身為對手的上田家;真田、柳生、幸村家的那三個老頭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真田信史似乎還替另兩個人受過什麼難,當年的事情就算沒有參與,至少也是知情不報;贖金是上田家支付的,發現綁錯人也是在拿到贖金的時候,小林明子大概是柳生浩川和幸村旭制造了機會讓她逃走的,不過路上發生了車禍以至於完全失去記憶;至於車禍是不是意外就無從考證了。多年後,柳生浩實與已經變成小林明子的女子相戀,那些老人當然一眼就認出了她是當年的那個人,自然不會同意這段戀情的,因為怕她恢復記憶,怕她告發….現在,該明白了?為什麼上田月要對你愧疚,柳生家為什麼要對你愧疚……一切都是他們欠下的債。」

  雲夜沉默了很久,感覺…沒有預想的那麼沉重;一個陳舊的故事,一個可以編成電視劇的陳舊故事;對她而已,大概也就僅此而已了!那是上幾代的恩怨,人都死了,還能怎麼樣呢?而有些事情,也漸漸明了起來了,為什麼上田家的人會找上小林明子;只是,真的是去勸說嗎?小林明子代上田月受過,他們難道一點都不感激嗎?而且,小林明子為什麼會突然離開?會不會是她已經想起了什麼,但是陷入了矛盾中,只有離開一途?

  雖然一些事情變得清晰起來,但有些事情依然還在迷霧中;陳年之事,也查不到個完善的!

  一口喝盡杯中烈酒,雲夜看上去依舊沒有特別的情緒,「需要我什麼時候過去?」

  「…隨時都可以,看你的安排。」對於雲夜如此平淡的反應,蔚雲修倒是感覺有些奇異;越來越確定,他的判斷是對的——她在柳生家並不愉快,一定經歷了很多!

  點了點頭,雲夜放下了空杯子,准備離開;快速結了帳,蔚雲修准備送人,晚間的時間一個未成年的女孩獨自一人總不會太安全的。

  走到門口的時候,雲夜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而另一邊的人也看見了她,兩邊的人都停下了腳步,氣氛,似乎有那麼點奇怪。

  後面追上來的蔚雲修看見對面站的人微微挑眉;「不走嗎?」輕聲問著,但平緩的語調卻給人一種狂傲與挑釁的感覺。

  「哦。」雲夜微微回神,向著對面的人微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准備直接離開。

  「等一下。」叫住了准備就這樣離開的雲夜,柳生的口吻不如平日那麼溫和,「你怎麼會在這種地方。」甚至,還帶上了點質問的口氣,隱藏在鏡片後凌厲的目光掃過了蔚雲修。

  「我和朋友說點事情。」雲夜將柳生的壞心情歸結到了下午突然發生的那件事上,也不太在意,含糊地說著。

  「他是誰?」柳生皺眉,因為雲夜那種雲淡風輕的態度,還有下午的那種絕情;而現在,她都能有心情來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了嗎?是不是不記得自己年齡了?還是,這才是她的本性?

  「朋友。」雲夜不太願意多說蔚雲修的身份,對於一個什麼都不知道人解釋起來實在太麻煩;而且,對於這個認同沒有多久的哥哥,此時竟然還是產生了異樣的情緒,即使知道他們這一代都是無辜的;她是人,不可能失去所有感情的,也不可能真的絕情絕義。

  柳生揉了一下太陽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要太嚴厲;「爺爺在醫院,你什麼時候去看他?」最終決定不再問一些會讓自己更加鬱結的問題。

  「有時間就去。」雲夜楞了一下,沒有想到那個老頭如此「弱不禁風」;只是,他們好像已經沒有關系了?不過她自認她說的還是比較婉轉的;畢竟,蔚雲修和仁王都在一旁看著,她還不想被人白白看了一場好戲。

  「有時間?」聽出了雲夜那種純屬敷衍的語氣,柳生不自然地拔高了音量;「那你這個大忙人什麼時候有空呢?明天?後天?一個月後?還是更久?」

  對於柳生不好的口吻雲夜倒也沒有什麼在意的,他什麼也不知道,親人因為另一個任性的孩子而倒下會憤怒也是應該的;只是,因為不了解那些事情,他是無法了解她的心情的。

  歉意地笑了笑;「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再次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拉了似乎看得興起的蔚雲修一把,快步離開後面兩個人的視線范圍。

  「嘿,搭檔,你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始終旁觀的仁王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提問的沖動,前兩天還不是好好的?這家伙看見一個水晶的小提琴裝飾品還買了下來說要送妹妹的,怎麼現在…不像是一般的吵架啊!

  「沒什麼。」既然是家事,那麼就算是要好的朋友,也是不能說的;何況現在的事情,過於詭異了點;他這個完全不知情的人到底被當成什麼了?

  「那走。」仁王沒有追問,因為他知道這並不是他能管的事情。

  「抱歉,有點事,我先回去了。」柳生對仁王歉意地笑了笑,然後快步追上了雲夜離開的方向;仁王沒有任何挽留的動作,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家人還真是…根本找不到形容詞啊!

  柳生快步地向雲夜離開的地方追上去,不是為自己惡劣的口吻道歉,而是要弄明白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她變成這樣的;他們,到底有什麼對不起她的地方。

  追上去的柳生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看見雲夜笑說著鑽入那輛奢華的跑車,然後跑車就在他面前絕塵而去。

  伸手扶了一下眼鏡,從入院失憶後一切就都變了;原本還算幸福的生活瞬間變得只剩下了壓抑。

  雲夜似乎知道了很多被長輩極力隱藏的秘密,是什麼樣的事情讓她變成現在這樣的?不止一次的詢問,卻沒有人開口告訴他任何一點信息;都把他當什麼了?

  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但柳生還是不希望他們家今後的氣氛就是如此,或者說,真的會少一個人,所以,他還是想要找雲夜再談一談;思及此,連忙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而馳聘在街上的跑車內,蔚雲修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正在揉太陽穴的人;「看來你真的過得不太好。」

  「並不是這樣。」雲夜搖頭微笑著,不能說好,但絕對算不上「不好」,因為柳生家幾乎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對待她,想要將欠別人的償還在她身上;只不過,有時候他們欠了太多人,還了這個,另一個怎麼辦?在這種情況下,就會有一個相對的取捨了。

  「那又是怎樣?」美麗的側臉,淡漠的神情,兀自不等回答而轉移了話題;「相信對於之前的談話你還是有點疑惑的,我父親是兩位老人回到中國後收養的孩子,現在,都該明白了?」

  「明白了。」雲夜輕笑,有一點輕松的感覺,原因不明,莫名的輕松而已;也許,真想對她來說,真的沒有那麼沉重……

  沒有開大燈,車子以緩慢的速度在公寓下停下;「謝謝。」提起之前讓人繞路帶她去買的東西,道謝後雲夜下車,頭也不回地走入大;相對來說,雲夜又是一個冷情的人。

  這個時候,電梯已經修好,按下自己所在露面的層數字,從袋子裡拿出喝了一半的果汁再喝了一口,蓋上蓋子的時候,電梯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一邊走著,一邊在包中翻找著自己的鑰匙,抬頭的時候在微弱的光線中發現自己的公寓門口拖著一道長長的身影,走近之後顯得有些驚訝,她沒有想到柳生比呂士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尤其是在那場對話之後會立刻過來。

  柳生原以為是裡面的人不願開門便隔一段時間就按門鈴,卻沒有想到她會來得這麼晚,性能卓越的跑車需要那麼多時間才能回來嗎?

  「我想,我們該好好談談。」柳生搶在雲夜之前開口,帶著不容拒絕的態度。

  「…好。」雲夜微微點頭,開門;其實想說沒什麼好談的,但這樣說的話…說實話,她並不想讓這個哥哥誤會太多,可是詳談…她又能說什麼?告訴他真相?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打開燈,隨手從口袋裡拿出一罐果汁丟給柳生,再拿出買的各種零食擺在桌子上,拿著一個三明治在柳生面前晃了晃;「要嗎?」

  「不用了。」看見袋子中的食物,柳生也知道剛才是自己誤會他了,幸好沒有在沖動下說出什麼沖動的話。

  「你想說什麼呢?」雲夜自己也坐了下來,拆開一個三明治小口咬著。

  「下午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也許爺爺說得是過分了一些,但他畢竟還是你爺爺。」柳生直視雲夜,想要從她的表情中找出一些破綻,但每個這樣做的人終究都是會失望的。

  「怎麼說呢…」雲夜停下咀嚼的動作;「只能說,我有我的堅持。」

  「堅持?你要堅持什麼?你寧願相信陌生人給出的資料也不願相信自己的親人嗎?」對於雲夜所說的堅持,柳生實在無法認同;「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有拿我們當親人?」想到了幾年前她每次去本宅時的小心翼翼,還有這段時間莫名的冷淡,突然有了點悲哀的感覺;付出了真心卻得不到相應的回應嗎?

  「我有把你當哥哥。」雲夜很肯定地說著,但也正因為這一句,讓柳生的眉頭蹙得更緊;把他當哥哥,那麼其他人呢?就算不提他母親,那父親呢?別告訴他,她也從未拿他當父親;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太諷刺了點?這些年,父親一直在彌補過去犯下的錯誤,難道還不能被原諒嗎?

  「那個人是誰?他怎麼會找上你的?」柳生覺得自己的理智快要飛走了,簡直要被這個妹妹氣瘋了;她到底還有沒有心?

  「他是…」雲夜張了張嘴最終卻只是搖了搖頭,這個身份太復雜,要她怎麼說?難道要告訴他,他敬重的爺爺曾經有可能參與非法事件?與黑道同流合污?即使沒有做過這些,但至少也還有個知情不報;這要她怎麼說得出口?何必再徒增痛苦的人呢?

  幽幽歎息一聲,柳生的聲音既平靜又顯得有些落寞;「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你是一個這麼無情的人,也不知道是你變得太多還是一開始就沒有看穿過你;也許,現在對你的感受只有兩個字。」放下罐子,柳生起身告辭。

  雲夜一路送到門口,在最後的時刻追問;「那兩個字是什麼?」

  「……」發現了雲夜眼中的堅持,然後緩緩開口;「失望。」說完,忍不住皺了下眉頭,便轉身離開。

  失望嗎?

  雲夜關上門,背靠著門,仰頭微笑著;失望而已,是不是該慶幸他說的不是「憎恨」呢?

  誤會…就誤會;不需要再多一個無辜的人陪著她一起苦惱的……

悠悠叻 2023-10-15 21:53

  正文 第三十章 夜游

  距離柳生對雲夜說出「失望」二字已經過去了三天的時間,雲夜回到了學校,在青學眾人面前還是原來的樣子,優雅地笑著,偶爾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叫器著要繼續把越前的貓咪搶來,要不二把小熏還給她;只有在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會時常失神,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麼,偶然神情也會顯得有那麼點落寞。

  第三天晚上跡部的一個電話讓雲夜兀然想起,明天,是小林明子的忌日!拒絕了同行的要求,雲夜猶豫著要不要去;因為她不確定自己去的時候會不會碰上什麼人。

  第二日,依舊是上學;只是在部活的時候以有事為由提前離開了;離開後的目的地,當然就是一片墓園了。

  傍晚的時候,墓園沐浴在一片橘紅色中,靜謐而莊重;墓碑周圍被打掃得很乾淨,前面放著一束新鮮的白百合;雲夜倒是有些慶幸沒有碰上任何人,此時的她寧願被徹底的誤會,也不想去解釋那些太過於復雜的過往。

  隨意地在旁邊的空地坐下,雙手抱膝,雲夜斷斷續續地輕聲說著些什麼,神情一直保持著淡淡的笑容。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一個多小時,看了一天,已經漸漸變暗了;雲夜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再次深深凝望那張照片上的溫婉笑容;「雖然這具身體的靈魂已經不再是你的女兒,但是,還是會以一個女兒的身分來為你做一些事情的;其實,你還是會想回家的對不對?」了然地微笑著,彎腰擦拭了一下照片;「也許這只是我的猜測,但另兩位老人應該還是希望你回家的,有機會,我想,我會帶你回家的。」

  說完這些,雲夜靜悄悄地離開了墓園……

  回到公寓的時候看見大門口有一輛白底藍邊的Harley重型機車安靜地停在那裡,雲夜不由多看了幾眼,沒有人知道,其實她很喜歡極速類的機械;她曾經會收集每一期的賽車雜誌,跑去各個國家看比賽;甚至,自己也收到過非常多的超速罰單。

  從來沒見過吶,是哪家的客人嗎?

  雖然不時回頭多看幾眼,但腳步倒也沒有因此停下。

  從電梯走出來走到轉角的時候雲夜發現了她門口又多了一道影子,今次那個人似乎是蹲著的樣子;是誰呢?不太像柳生,更不可能是跡部,那這種時候還會有誰來找她?

  快步走近,雲夜在那人面前一米半的地方停下了腳步,仁王雅治?他這個時間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而且前面有一點看錯了,人家明明就是坐在地上而不是蹲著;這樣看來似乎等了很長的時間?

  「Puri,雲夜妹妹回來得真晚啊!」仁王看上去像睡著了,但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後卻是立刻變成一副清醒的樣子,站起來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斜靠在牆邊,帶著狡黠的笑意。

  「有點事;你這個時候找我有什麼事嗎?」雲夜一邊開門一邊疑惑地問,對於這個出現的人實在是有些意外的;而且看他的神色,為什麼總覺得怪怪的?

  「啊…雲夜妹妹這話真讓人傷心啊,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仁王跟在雲夜身後進了屋子,露出一副「我受傷了」的委屈表情,看得雲夜不禁莞爾;真的會沒事來找她?周末是有可能的,不過這個時間就……

  「好好,我招就是啦。」見雲夜那副「我知道」的了然笑容仁王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喜歡那個會在溜冰場摔跤、緊張的雲夜。

  「那你就快招。」雲夜輕笑著從入廚房取出一罐冰可樂丟給仁王。

  「啊,怎麼說呢。」仁王抓了抓頭,滿臉苦惱的樣子,不斷觀察著雲夜的神色,來之前幾乎都准備好了「稿紙」,可是真的到要說的時候卻發現他似乎真的沒有資格去參與別人的家務事的。

  「放心,我還沒那麼脆弱。」倒是雲夜非常清楚仁王這趟的目的了,不禁意味深長地看著仁王,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個時候他竟然不是去探究事情真相反而是在擔心她的狀態。

  「哦。」仁王幽幽歎了口氣,還真是什麼事都瞞不了她呢;「你別管比呂士那家伙啦,反正他從來都是神經錯亂的。」為了哄雲夜,仁王開始拼命詆毀自己多年的搭檔;「他要是來道歉的話也不要原諒那家伙哦。」

  「好啊。」雲夜心下有些愕然,仁王竟然說柳生神經錯亂?呵,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仁王其實是很可愛的;小抿一口果汁,卻突然沉默了下來;雲夜想到了樓下的機車,便主動打破了沉默;「樓下的車是你的嗎?」

  「是啊。」仁王點頭。

  「你的車技怎麼樣?」雲夜對仁王微笑著眨了眨眼。

  「當然很好。」仁王聽出了雲夜話中的興趣,自信地笑著,身體微微前傾,對雲夜調皮地眨了眨眼。

  「那麼…」雲夜突然站了起來;「帶我去飆車怎麼樣?」雙手叉腰,是仁王從未見過的調皮笑容,甚至不給他任何拒絕的機會便獨自跑上去,應該是去換衣服。

  仁王從口袋中拿出一把鑰匙,高高地拋起再接住,感覺真不錯,不枉他翹了部活等了幾個小時!

  雲夜從來不覺得自己不需要發洩,特別是知曉了那麼多狗血事情後不需要發洩;所以今晚,她想要小小放縱一下;當然前提條件是仁王的車技夠好;不過,一個高中生能將那種車開上路,技術應該也不會太差?

  雲夜一邊換衣服一邊愉快地想著,除了跡部,一些特別單純的人,大概現階段還是仁王可以給她相對輕松的感覺。

  換裝後下樓的雲夜發現樓下的吊燈已經被關上了,只留了玄關處的一站壁燈,而仁王則懶散地靠在門上,揚著玩味的笑容等待著。

  雲夜不著痕跡地挑了挑眉,索性連壁燈也關了,換上高跟鞋,拍了拍仁王的肩;「嗯,可以走了。」

  「那麼就讓我帶雲夜妹妹見識一下成人的世界。」仁王打開門,笑得有那麼些輕佻,卻絕不輕浮。

  正在鎖門的雲夜失笑,帶她見識成人的世界?很好,仁王同學依然天真,到時他會明白到底是誰帶誰見識成人的世界的;雲夜緩緩勾起一抹詭秘的弧度,走在前面的仁王對此一無所知。

  跨上那輛絢麗機車的後座,接過仁王遞過來的頭盔,雲夜突然停下了所有動作定定看著仁王;「你沒事帶著兩個頭盔做什麼?」笑容中多了些調侃之色。

  「碰運氣啊,果然今晚運氣不錯。」仁王一副認真回答的樣子,而雲夜根本沒有料到會是這樣一個回答,多少還是明白其中的意思的,不過卻也只能沉默地笑了笑,催促仁王動作快點。

  在仁王要戴上頭盔前雲夜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立刻翻出自己的手機快速按動鍵盤,然後露出一個蠱惑的笑容,緩緩告訴仁王他們接下來的目的地是什麼地方,那裡會有什麼樣的好戲上演。

  仁王怪異地上下打量著雲夜,機車夾克,牛仔褲加高跟鞋,率性的打扮,再加上雲夜之前報出的一連串消息;仁王終於確定,原來過去還真的是沒有一個人了解過她的!

  點頭表示了解,戴上頭盔跨上機車啟動引擎……

  廢棄的山路此時卻是人聲鼎沸,除了各種歡呼聲,還是震耳的引擎轟鳴聲,這一切都昭示著今晚在這裡會有精彩上演。

  看這身旁絲毫沒有不適應感覺的人,仁王覺得雲夜就是一團迷霧,越探究就越會發現其實迷霧比想象中的更濃厚。

  倚靠在機車旁,手中拿著一罐冰啤酒,帶著銀色寬戒的食指壓在罐子頂部,仰頭喝著;有那麼點的放縱,但那份已經刻入骨子中的優雅與從容卻絲毫不少。

  「雲夜就那麼不相信我的車技嗎?」仁王在一旁唉聲歎氣的,原因是因為雲夜阻止他參加今晚的比賽;難得的熱鬧算是湊不到了。

  「那裡。」雲夜伸手指了一下遠處的一個彎道;「護欄已經脫落了,而且那個寬度如果同時有三輛車過彎的話,至少會有兩個人倒霉的;按今晚參賽的人數來看,會發生意外的可能性是很大的。」非常理智地解釋著;歪了歪頭,將罐子換了一個手拿;「最重要的是,這場比賽似乎是有賭局的;你要拿命賭嗎?」微微挑眉,所以說,到底是誰帶誰呢?

  「為什麼雲夜對這些都很了解的樣子?」仁王把玩著自己那根長長的髮尾,好奇地打量著雲夜,順手將空罐子正確投入垃圾桶。

  「我為什麼不能了解這些?」雲夜好笑地反問。

  「那麼我們就在這看著?」仁王發現雖然現在的狀態有些無聊,但這樣也挺好的;能看到雲夜又與平時不同的一面;不知道有多少人了解?

  「有盤口,你下注嗎?」雲夜挑釁地笑著,手中的啤酒罐也應聲落入垃圾桶中。

  「好啊。」仁王的眼睛亮了亮,有了點興致;看那副樣子就知道,是有經驗的;果然不是好孩子嗎?還是這裡的人都比較早熟?已經邁開了步伐的雲夜疑惑地想著,完全沒有想到最早熟的不就是她自己嗎?

  「你選哪一個?」雲夜看著寫著「專業」兩個字下面的六個名字,賠率差的不是很多;一個都不認識的情況下,完全就是看運氣的;隨手選了「6」,這個數字看上去比較好。

  「這樣概率是不是大一點呢?」仁王選了「1」號,笑嘻嘻地看這雲夜,而投下的賭注則…雲夜瞥了他一眼,又一個有錢人家的少爺;這個世界實在太萬惡了!

  「雲夜妹妹算是哀怨嗎?被別人看見我就慘了啊。」故意把雲夜沒好氣的神情曲解為「哀怨」,結果收到了雲夜的一個暴栗,嬉笑著躲開,「痛訴」雲夜太暴力。

  雲夜突然後退一步,從下到上,從上到下…一遍又一遍打量仁王,直到把仁王看到毛骨悚然才緩緩開口;「唉,你還是,趁著我心情還算好。」無奈地搖了搖頭,某白毛狐狸的道行還是淺了點,雖然掩飾地很好,但雲夜還是覺得他根本就是有話要問。

  「Puri,還是被看出來了呀。」在一家便利店門口坐下,伸直了雙腿,仁王幽幽歎了口氣;為什麼每次都被看穿而別人卻看不透她呢?

  「坦白從寬。」雲夜跟著坐了下來,沒有因為有個人一直探究著什麼而不高興,反而覺得有個人會在這種時候還會無條件陪她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怎麼說呢…」仁王繞著自己的髮尾,不去關注著雲夜的神色;「那天晚上碰到雲夜之前柳生那家伙就很奇怪了,竟然會主動約我去酒,而且還是在自己爺爺進醫院的時候;不過還沒去就碰到雲夜和不認識的人在一起,雲夜和柳生不會是真的吵架了?」

  「你覺得你能想象我們兩個吵架的樣子嗎?」側頭,微微挑眉,雲夜失笑地反問,因為她自己想象了一下她和柳生吵起來的場景……根本不是用「詭異」兩個字能形容的。

  「這…」仁王語塞,紳士和淑女的吵架…那種場面的確是不能隨便想象的;那麼他們也的確沒什麼吵起來的可能的;但這種吵不起來的人,真的發生什麼事了才是會更嚴重的?

  「唉,你們要是吵得起來說不定就沒事了。」仁王歎息一聲,算是說對了三分之一;不過就算吵起來也未必解決得了事情,因為雲夜不願說,而柳生什麼也不了解。

  「不知道。」雲夜搖了搖頭,抬頭看著星空,微微歎息一聲;「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

  「知無不言哦。」仁王將一只手臂伸長放在椅背上,可以隨時觸碰到雲夜肩膀的距離。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還算平靜的生活突然變成了三流狗血劇,你會怎樣?」隨意地問著,雲夜不是准備說什麼,只是有一點想要知道其他人的一點想法而已。

  「這個…」仁王想要從雲夜的表情或眼神中看出點什麼端倪,但顯然這種事情無論做多少次都是白做的;收回目光,歪著頭,仁王頗為認真地回答;「那就讓它繼續狗血下去!看看到底能狗血到什麼程度。」

  「呵呵。」雲夜輕笑出聲;「的確是你會給出的答案呢。」符合仁王的性格。

  「雲夜為什麼要…」

  「再問你一個問題。」雲夜果斷地截斷了仁王接踵而來的問題,繼續若有所思地說著。

  「OK。」雖然好奇心得不到滿足會有那麼點鬱結,但仁王也知道至少目前來說,他們的關系還沒有熟到雲夜會什麼都告訴他的地步。

  「你騎機車的時候如果想要撞一個走在人群中間的人,能成功嗎?不傷到其他人的情況下?」雲夜問了那個從很早之前就存在的問題;她不知道是誰做的,有什麼目的,甚至不確定那輛車是否是惡意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覺得那就是沖著她來的。

  「雲夜你…」仁王頗為驚訝地看著雲夜,一瞬間似乎想到了什麼,只是卻又覺得完全不對,早已忘了回答雲夜的問題了。

  「好啦,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微笑著眨眼,帶著一點蠱惑的意味,仿佛仁王現在告訴她答案,而下一刻她就會說上一些他想知道的;只是,這有可能嗎?至少,現在還不會發生?

  「是我的話,應該是做不到的。」仁王的回答有些悶悶的,問了莫名的問題,卻又什麼都不知道,還有比這更讓人鬱悶事情嗎?

  答案顯然是——有的。

  也許有個人是正在經歷某些事情的,一個人痛苦著……

  仁王突然神色怪異地打量起了雲夜,看得後者一陣的茫然;她有哪裡出狀況了嗎?幹嘛那麼奇怪地看著她?某只白毛狐狸是不適合這種眼神的啊!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半夜爬山

  「嘿!別看了,再看我也不會在一瞬間愛上你的。」也許覺得他們兩個人不適合那樣沉悶的氣氛,雲夜難得開起玩笑。

  「雲夜妹妹不要那麼直接嘛,留點幻想的餘地給別人啊。」仁王適時地換上「哀怨」神色,語氣輕松地調侃著。

  「幻想什麼?」雲夜促狹地對仁王笑著,不等他回答便站了起來,准備去便利店買些吃的。

  「雲夜妹妹知道的就不要明知故問了哦。」仁王緩緩跟上,眼神玩味;故意抽走雲夜拿的巧克力味餅干,換上了草莓味的。

  「說真的,我不知道啊。」無辜地笑著,孩子氣地躲走仁王手中的餅干,索性將餅干換成了檸檬味的署片,這回,仁王倒是沒有「意見」了。

  「哎,好,你什麼都不知道。」仁王誇張著自己挫敗的感覺,決定化「悲憤」為食欲,一口氣拿了三明治又點了好幾串的關東煮,然後在結帳的時候發現另一個人的拿的食物似乎比他還要多;那句「不怕變胖嗎」就那樣脫口而出了;說完,才意識到,似乎要大事不妙了……

  不過雲夜這次到沒有像某次受到健身房的招待券那樣「生氣」,反而頗為無奈地歎息一聲,說著會讓所有正在減肥的人想殺了她的話;「其實,我一直都想增肥來著的,不過從來沒成功過。」

  「……」仁王無辜地摸了摸鼻子,很好,這位美女的確能從各方面將人活活氣死,大概某個心情不好的「哥哥」也受到了如此待遇?不過,這和他無關了;總之,他不覺得他會在那些人之列就是了。

  看著身旁在夜晚的冷風中小口吃著食物的人,仁王突然第一次以不確定的口氣詢問著;「雲夜可以夜不歸宿嗎?」

  雲夜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突然側退一步,「防備」地看著仁王;「幹嘛?要拐賣我?」

  「對啊,准備拐賣雲夜妹妹,應該會有個不錯的價錢的。」順著雲夜的玩笑,仁王繼續將這個玩笑給擴大了。

  「可是…」孩子氣的在仁王的杯子中「偷」了一顆丸子;「我覺得你應該會比我值錢耶。」嗯…還要加上那輛價值不菲的機車就是了。

  對於雲夜的「偷竊」行徑仁王則以同樣的方式回報著,口齒不清地說著;「既然這樣,雲夜妹妹就讓我拐賣一次?」曖昧地笑著,眼眸微微瞇起。

  「可以是可以。」雲夜無所謂地說著,而仁王則很耐心地等著她下面的那個「但是」;三秒後,雲夜勾了勾嘴角;「不過要是拐賣我的地方不夠好的話,後果自負哦。」

  「當然,那裡雲夜一定會喜歡的。」仁王自信地笑著,這樣,算是達成了「拐賣協議」……

  看完了一場堪稱慘烈的山頂車賽,兩個人的賭注都輸了,一起歎息著;然後雲夜就被仁王拖著買了很多的食物後「拐帶」了。

  機車在黑夜中飛馳,昏暗的光線讓雲夜覺得眼前的景色有那麼些不真實;打開頭盔上的擋風鏡不到片刻便被冷冽刺骨的風吹得眼睛生疼,只得乖乖拉下擋風鏡。

  車子停在一座小山下,雲夜看著黑夜中輪廓中變得模糊起來的小山,不解;「帶我來這種地方做什麼?」

  「爬山啊。」仁王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雲夜的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半夜跑來爬山?原本以為自己最近抽得挺厲害的,想不到有人比她還厲害;至少她不會想到要半夜來爬山的。

  「那麼,爬完之後呢?」雲夜眼巴巴地望著不能算太高的山,但穿著高跟鞋爬上去…雲夜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完成任務」。

  「看日出啊,這裡的日出很漂亮。」仁王依舊是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而這一次,雲夜竟然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了。

  微微仰頭,雲夜無辜地眨眼;「要是我爬不動了怎麼辦?」顯然,這個預測是非常可能發生的。

  「沒關系,我背你上去好了。」仁王笑嘻嘻地說,不過雲夜還是從中聽見了一點認真的成分,然後腦海中開始想象那樣的場面,片刻後雲夜就決定她還是自己堅持到最後算了,那樣的場面對情侶來說是溫馨,但對他們來說,也許就是尷尬了?至少,她是這樣認為的。

  「好啦,好啦,雲夜妹妹不用擔心的,這裡有條平順的路可以上去哦,不會很累的。」仁王跨下機車,好笑地看著雲夜明顯在糾結的樣子,推著車走在了前面,又由於是黑夜,很自然地就忽略掉了雲夜眼眸中閃爍著的異樣光芒;由於本就是寒夜,寒冷也是很正常的……

  仁王選擇的一條路的確非常平坦,如果不是因為有傾斜的坡度,雲夜都要以為他們是走在馬路上而不是在爬山了。

  沒有路燈的情況下,照明用的就是機車的前燈,明晃晃的燈光還可以拉出兩道長長的身影,雲夜不住感歎自己真是興致太好,這種時候竟然同意陪人爬山。

  兩個人一開始都是有些沉默的,一段路之後仁王突然拿出手機播放起了歌曲,聲音並不大,不過足以在過於靜謐的山路上產生回聲了。

  聽著手機中傳出的歌聲,雲夜一時間有些不太習慣——與熟人一起聽自己的歌聲,好像從來沒做過這種事?當然,錄制的時候除外。

  側頭的時候正好對上仁王意味深長的笑容,在黑夜中忽明忽暗,雲夜「警惕」地問;「幹嘛?」

  「嘻嘻,雲夜妹妹快點承認。」嬉笑著,仁王用一只手摸了摸雲夜的長髮。

  「承認什麼?」雲夜知道仁王似乎是確認了那是她的聲音,不過才不想就這麼承認,裝傻一回也沒什麼的。

  「這是雲夜唱的?」雖然是疑問的句子,但雲夜發現仁王用的其實是肯定的語氣。

  「唔…為什麼要這樣說呢?」沒有再否認,卻也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雲夜只是很好奇仁王是怎麼知道的,連她自己都覺得那聲音和平時說話的聲音是有很大區別的,應該不會這麼容易被認出來的呀。

  「感覺,聲音感覺上真的很像雲夜。」仁王以一種認真的態度回答著不太確定的答案,感覺這種東西,是不是太縹緲了一點呢?

  雲夜對著仁王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原來,男人的第六感也是可以如此靈驗的嗎?」這句反問等於變相承認了仁王所說的事情。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仁王以一種不解的目光直視著雲夜。

  「什麼意思?」對於仁王這個聽上去過於認真的問題雲夜卻是回以更加不解的目光。

  「無論什麼事,雲夜總不會告訴任何人,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朋友難道不應該分享那些開心或不開心的事情嗎?」仁王的語氣聽不出任何的抱怨,甚至是一種玩笑的口吻,但也正因為是沒有抱怨的「控訴」,一時間讓雲夜不知道該如何來回答了。

  「分享啊…」靜夜中,雲夜輕喃著;這字詞對她來說,實在是很陌生的,習慣是可怕的,而當習慣了一個人後對於「分享」二字也就漸漸淡忘了。「也許是不習慣。」最終,雲夜只能給出這樣的說辭,連自己都要微微歎息的說辭,明明就有那麼多人在身邊,可是除去一兩次的嘗試,她似乎真的一直保持著某一種狀態;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直到被人說起,才有了那麼點的感覺。可是,她是真的不習慣向什麼人傾訴什麼,即使是跡部也只是偶爾會說些什麼而已。

  「為什麼不習慣?」對於雲夜的說法,仁王倒是真的有些驚訝;不習慣?可是,明明失憶前漸漸開始習慣的嘛!

  「不習慣就是不習慣啊。」雲夜擺出一副她自己也不知道的表情,而真實原因,又要她怎麼說?靈魂穿越再加一個從小眾叛親離女孩的故事?如果不是自己正經歷著,她也根本不會相信這種事情的。

  「那雲夜妹妹可以試著去習慣嘛!」仁王嬉笑著,將手環在雲夜肩上一副親暱之態,而後者這次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盡量。」這不是敷衍,而是覺得也許是可以改變的;至少,仁王對她的態度就值得讓她去嘗試一下,淡淡笑著,徑自拿過仁王的手機,換了歌曲,轉移的話題;「你的手機什麼時候買的?」

  「上周,怎麼了?」對於雲夜突然改變話題的行徑仁王也只好歎息一聲,他也沒什麼資格逼迫她去改變什麼的。

  「有編號嗎?」雲夜饒有興致地問著;這是一款剛上市的手機,據說前一百台都是由編號的,如果能湊到兩部有編號的手機就可以去換一份獎品;那特別獎品是一台珍珠裝飾的八音盒,她一眼就看中了;可是,某個堅持華麗的男人偏要說這手機不華麗不肯買;而換獎品還有一個條件就是兩台手機不能是同一個人買的;害她念了很久都沒有拿到八音盒。

  「大概是76…怎麼了?」仁王不是很確定,而雲夜早就先他一步徑自關機,打開了後蓋,翻出了電池板查看了起來;仁王無辜地眨了眨眼——強勢的雲夜妹妹耶!

  雲夜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就著車燈發出的光芒確認了電池板上的數字,然後把手機重新裝好,開機,還給仁王,最後是從自己的包裡翻出手機,與仁王的那款一樣,只不過一款黑色,而她的是白色;「我們可以去抽獎哦。」

  「耶?」仁王眨了眨眼,笑容中帶上了點曖昧的意味;「原來我們用的就是情侶機啊。」

  「唔,好像是這樣的。」雲夜頗為認真地點頭,然後率先失笑起來;她也只是將此當作玩笑而已。

  再沒有什麼讓雲夜「為難」的話題,一路到山頂,輕松愉悅的的話題始終不斷,雲夜突然發現,除了網球之外,她和仁王算是有不少共同話題的。

  終於蹬上了山頂,雲夜毫不顧忌形象地伸了一個懶腰,微微瞇起眼眸,看著還是如墨般的天際;「這還是我第一次陪人在半夜爬山呢。」說著,放下手,就直接在地上坐了下來,打開食品袋,拿出早已不冰的啤酒,打開,喝了一大口。

  仁王停好車後也在一旁坐下,拿了一罐可樂,略帶探究地不斷打量此時略顯放縱的雲夜;「優雅與輕狂,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雲夜呢?」

  「都是,也都不是。」雲夜的回答不僅僅是模稜兩可,更讓人難懂;卻也很簡單,她從未假裝過什麼,所以每一個她都是真實的她。

  仁王似乎是有些明白的,用可樂罐子碰了一下雲夜手中的啤酒罐子;「慶祝雲夜妹妹第一次半夜爬山成功。」調皮地眨了眨眼。

  「是不是太寒磣了一點呢?至少要開一瓶Petrus的紅酒才行的嘛。」雲夜挪開罐子,一副不滿意的樣子。

  「唉,雲夜啊,你的要求太過了喲,我可沒那麼多錢啊。」仁王一副苦惱樣,只是雲夜完全不信,誰讓他是欺詐師呢?名聲早就被他自己給「敗壞」了。

  「唉?有錢買限量版的機車,會沒錢買一瓶只有那輛車百分之一都不到的葡萄酒?」雲夜給了仁王一個鄙夷的目光,借口要好好找,不要用敷衍的方式。

  「那車啊…」仁王露出一個堪稱幸福的笑容;「那是我家老頭子送的生日禮物啦。」

  雲夜飛速回頭看了看即使在黑夜中也很是閃耀的機車,再看了看笑得開心的仁王;「你爸真開放。」有誰沒事會在自己的孩子未成年前送這種禮物的?明顯就是讓他盡情叛逆去嘛!

  「其實,他在我14歲的時候就教我開車了。」仁王扯出一個壞笑;「雲夜猜得到我家老頭的職業嗎?要不要猜猜看?」壞笑的仁王十分確定雲夜一定猜不到,誰讓他通過某些事讓人走入了一個「誤區」呢?壞心眼的欺詐師!

  「這算不算有獎競猜環節?」雲夜歪著頭反問,對於仁王的「險惡用心」不置可否,誰說她就一定會有先入為主的觀念呢?太小看她了?

  「可以算哦,雲夜妹妹要是猜出來的話我送你一把小提琴怎麼樣?」仁王也不知道從哪裡知道,自從那次車禍後雲夜似乎對名貴的小提琴很有興趣的樣子。

  「好啊。」雲夜露出非常狡黠的笑容;「我猜,不是檢察官就是律師?」

  「……」仁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不斷地眨眼看著雲夜,明顯是驚訝了,而且是非常驚訝;片刻後按了按自己的額角,頹廢地歎息著;「雲夜妹妹怎麼知道的?」雖然給出的是兩個職業,但也還是覺得太「精准」了一點啊。

  「女人的第六感啊。」雲夜無辜地笑著;知道看來自己的第六感再次「勝利」了;「不要忘你答應的小提琴哦。」

  「唉,這該死的第六感啊…」仁王「捶胸頓足」,實在是失算了;「我父親是檢察官,我母親是律師…」其實雲夜猜測的兩個職業都是和他家人有關的。

  雲夜突然以一種怪異的目光不斷打量著仁王,很想問一句「你是不是撿來的孩子」,但一想實在太惡劣,硬生生忍住了,可是卻是忍不住那略顯怪異的笑容。

  仁王伸手戳雲夜的肩膀,故作嚴肅;「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還有,誰規定律師和檢察官就一定是要嚴謹的?誰規定他們的孩子就必須是嚴謹的?唉…好,是他不好,是他自己「坦白」的,讓人家有了笑柄的……

  看著仁王那自憐自艾的神情,雲夜笑得更不客氣了,甚至拿出手機為仁王留念了一下……

  仁王立刻伸手去搶雲夜的手機,而後者似乎是早有准備的,在被搶到手機前已經「逃離現場」了;在寒風中,無人的山頂,雲夜難得在外人面前放縱了一回,和仁王笑鬧著,礙於某人的可憐的運動神經,仁王始終放水;鬧累了便席地而坐,互相搶食物。

  知道一輪橘色的光芒緩緩照亮了大地;兩人背對著日出,用手機留下兩人開心的笑容和那紅火向上的光芒……

  朋友這個名詞,有時候真的是挺神奇的?與朋友在一起的感覺有那麼一點特別;但是,雲夜也有些小小的疑惑,為什麼和跡部在一起卻不是這種感覺呢?跡部不是朋友嗎?她確定她並不是將跡部當家人,那麼,她與他之間,又是怎麼回事呢?

  美好的日出時間,結果雲夜卻是以突如其來的疑惑來迎接的……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消失」一周

   在天完全亮起來的時候仁王已經將雲夜送回了公寓,站在公寓下,雲夜的心情顯然是很不錯的,對著仁王勾了勾手指;「看在你陪了我一夜的份上,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

  「好啊,什麼秘密?」仁王笑瞇瞇地湊了上去。

  「我下周會去一趟中國,要不要我帶禮物?」雲夜眨了眨眼,這的確算是一個秘密了,這個決定到剛才為止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現在,也不過多了一個仁王雅治而已。

  「唉?去中國?」可是仁王完全沒有任何得知秘密後的興奮,反而古怪而警惕地看著雲夜,而且瞬間就想到了某次雲夜的「出逃」,雖然他們找了半天發現要找的人竟然已經回家了;但說不定是她正好看見他們了呢?

  「不要那麼緊張啦。」雲夜慵懶地打了一個哈欠;「我就是過去玩幾天,買點好的東西而已。」聽上去像個大小姐任性的選擇,不過除了去見一見那兩位老人外,雲夜對於其他時間的確是這麼打算的;中國,她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踏足曾經的故鄉了,曾經是覺得自己有家不能回,而現在…她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真的是這樣嗎?」仁王的目光中是滿滿的懷疑,沒事去中國做什麼?要玩也不該是還在上課的時間?她請假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可是,除了她自己給出的解釋還能有什麼理由嗎?

  仁王徹底迷茫了起來。

  「我用我哥的人格保證!」調皮地眨了眨眼,卻又要故作嚴肅。

  「Puri,原來比呂士的用處在於這裡啊。」仁王配合著笑了起來,雲夜已經退開幾步,正向他告別;看著進入大的人仁王並沒有馬上離開,只是跨坐在機車上仰頭看著,直到幾分鐘後十樓的某扇窗戶打開後他開發動了引擎。

  進入房間的雲夜直接毫無形象地倒在了床上,習慣熬夜的她並不覺得困,只是一直在走路覺得腿酸而已;剛來開窗簾的時候看見那已經變成一個小點的身影還在的時候,不管對方是不是看得見,她還是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在浴室洗漱後披著還在滴水的頭發給蔚雲修打了一個電話,確定了接下去的行程後又給跡部打了電話報備她接下去的安排。

  不出意外地聽見了跡部彆扭而又委婉的擔心,心情正好的雲夜便開始毫不留情的吐槽,而那邊的人當然不會讓雲夜就一直那麼放肆下去的;好好的談論又一次變成了兩個人小孩子式的吵架;等到掛斷電話,跡部才斂去了笑容,切!不華麗的女人,還真的以為一切都能被自己控制嗎?

  雲夜當然清楚自己的計量未必能騙過跡部,不過只要有用就好,他不是「配合」得很好嗎?她不想說,他也沒有追到底的意思;這樣就好嘛!

  看了眼時間,很好,她又一次沒有請假而沒有去履行她那所謂網球部經理的職責;不過呢,到現在為止她還是不知道她的職責是什麼,難道就是站在場邊看他們訓練?不二無聊發神經,難道手塚也會跟著一起不正常?

  搖了搖頭,將頭發吹到半乾,換上校服便直接出門了;在路上買了早點之後又一次在某一矮牆上發現了某只可愛的貓咪,歡樂地跑了過去直接用食物誘惑著。

  「喂!不許動卡魯賓。」身後傳來一道略帶不滿的聲音,雲夜完全不去理會,還是逗弄著貓咪,直到身後的人沖上來抱走卡魯賓。雲夜「哼」了一聲,伸手去揉越前的頭發;「壞小孩,還不去上課?要遲到了哦。」

  可是,越前沒有馬上反駁,而是以一種怪異的目光不斷打量著雲夜,撇了撇嘴;「你發燒了嗎?」

  「什麼?」雲夜不解,這死小孩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用那麼鄙夷的目光看著他?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課,切!MADAMADADANE。」不止目光,連語氣都是那樣充滿了鄙夷;這樣的待遇對雲夜來說還是第一次呢。

  周六…不用上課…雲夜非常汗顏;所以,狠狠瞪了越前一眼後立刻「開溜」;她怎麼就在一個小孩面前犯了如此不可饒恕的「錯誤」呢?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越前才不管雲夜在想什麼,反正走了正好,他家的卡魯賓就不會被搶走了。

  飛速回家的雲夜關上門後長長出了口氣,真是太丟臉了啦!

  片刻後雲夜恢復了正常,翻出手機與蔚雲修商量能不能修改去中國的時間,她不介意今天就走的;後者更是告訴她,隨時都能出發,甚至可以將私人直升機停在她所住公寓的頂層來等她。

  雲夜默然,她真的很想吐槽一句——跡部景吾有一個就夠了;真的,一個就夠了!

  拒絕了如此誇張的方式,約定為三個小時後成田機場見面就可以。

  打了電話讓跡部最好能在半小時內來接她,便不去管對方是否有空就掛了電話去整理東西;在她整理好為數不多的行李的同時,跡部的電話也打了進來,限她在三分鐘內下樓,不然他大爺就立刻走人。

  對於這樣的「威脅」雲夜當然不會放在心上的,依舊不緊不慢地檢查著屋子中的電源、煤氣之類的總閥是否都已經關上了;確認後才將門完全鎖上,悠哉地乘坐電梯下。

  雲夜坐進停在下的跑車,跡部對著她晃了一下手表;「十二分鐘,遲到九分鐘。」

  可是雲夜才不理他,直接自己動手去扭鑰匙,甚至替他踩下了油門;跡部毫不憐惜地拍開她的手;「不華麗的女人要死也別拖上本大爺。」

  「哼哼!就要你一起陪葬!」示威性地晃了晃拳頭,依舊在跡部開車的時候進行搗亂,要不是跡部的車技絕對合格,這輛絢麗的跑車早就與若干物體進行親密接觸了。

  「心情好成這樣?思春了?」跡部又一次拍開雲夜搗亂的手,似笑非笑地斜睨身旁明顯心情飛揚的人。

  「是啊是啊,我思春了。」對於跡部擺出一臉正經來八卦她的樣子嗤之以鼻,胡亂應對著;突然眼珠轉動了一下,狡黠地笑著;「因為啊,我發現…」故意不把話說完,反而是「深情」地看著跡部,看得跡部都覺得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因為,我發現,我愛上景吾哥哥了呀。」未了,還無辜又深情地眨著眼睛,長長的睫毛不住扇動著——顯然是愛戀的少女樣。

  跡部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手不自然地滑了一下,方向有那麼一點的偏,嘴角是一陣抑制不住的抽搐,他可以把這個不華麗、又發瘋的女人扔下車去嗎?

  由此,跡部打定主意接下來的那段路程他絕對不要再和某個不華麗的女人講半句話,送到機場後他就馬上離開;但是,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或者說,是他低估了雲夜今天的抽風程度;見跡部不理會自己的「告白」,雲夜又開始了下一輪的「胡攪蠻纏」;充分展現著什麼叫做得寸進尺。

  「吱」,輪胎劇烈摩擦地面的聲音,跡部覺得再多十分鐘的路程說不定他就要被某個不華麗到極點的女人弄瘋了,而且他一定會想要打電話送她去醫院的。

  還未下車,某個終於正常起來的女人一眼就看見了靠在某根欄桿上的耀眼男人;精致的容貌,囂張的性格,再看看身邊的跡部,雲夜突然想到,這兩人要是兄弟,那會是什麼場景?大概,會天下大亂的?大概!

  「給本大爺收起你那不華麗的表情。」跡部額頭不華麗地冒出點點黑線,今天到底是發什麼神經?難道,是在緊張?跡部覺得從失憶後她就沒有這方面神經的;可是今天,實在奇怪了一點?

  其實,雲夜真的只是好心情而已;她很久沒有踏足那個國家了,即使是不同的時空,她還是想要去看看;幾個小時候後她能在心中默念「我回來了」,此時能心情不好嗎?何況,在跡部身邊,她向來都是肆無忌憚的;而跡部也總是會放縱她的肆無忌憚的。

  「啊嗯,回神了!」跡部狠狠彈了一下雲夜的額頭,這女人今天不是抽風就是無辜發呆,還想不華麗到什麼時候?

  因為疼痛而讓雲夜立刻回神,不滿地瞪了跡部一眼,打開車門下車後將氣憤的心情發洩在了可憐的車門上;「彭」的巨響讓從另一邊下車的跡部不華麗地用鑰匙扔她;只是跡部倒不是有意要扔中她,而是雲夜太有先見之明地躲開了一點,誰想那麼湊巧,明明就偏位的車鑰匙就這麼扔住了雲夜的腦袋。

  揉了一下自己的頭,雲夜憤恨地撿起地上的鑰匙,扯下上面的水晶吊扣,又把鑰匙丟了回去;「哼!這是醫藥費!」

  對於雲夜孩子氣的舉動跡部只是莞爾,替她取了行李偏不顧雲夜說這樣就可以,執意要一起過去,說起來,跡部還是不放心將雲夜「交給」一個陌生人;而雲夜則是沒有了吐槽的心情,只是覺得這兩人見面的場景……希望不要太詭異才好。

  不過,雲夜想象中的詭異或者火爆場景並沒有出現,兩個人很平淡地互相認識,彬彬有禮地握手,以一種不會讓人覺得不禮貌的方式互相打量著;全然都是優雅貴公子的做法;但就因為這樣,雲夜覺得自己又開始想要吐槽了——兩個奧斯卡影帝啊!不去好萊塢實在是影視圈的一種莫大損失啊!

  雖然雲夜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那兩個人仿佛能看穿雲夜內心似的,非常有默契地同時瞥了雲夜一眼;後者不雅地翻了個白眼,用不用跟一個陌生人那麼有默契?會讓人產生曖昧聯想的好不好?

  將雲夜送上那架堪比跡部家私人飛機的豪華私人飛機,跡部算是放心一點,快步離開了機場。

  飛機上,遞過一杯果汁,蔚雲修以一種曖昧的口吻說道;「他喜歡你。」

  ……

  雲夜要喝果汁的手勢停頓了一下,差點就翻了出來,花了五秒的時間去理解「他喜歡你」這四個字,在反應過來後對著蔚雲修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夏天,請不要開冷笑話。」真是的,她和跡部被誤會的還不夠多嗎?

  可是蔚雲修卻不理會雲夜那無奈的表情,繼續扔下一顆「炸彈」;「你也喜歡他。」

  ……

  雲夜將手中的果汁放在前面的矮桌上,慶幸自己沒有喝,不然一定會非常不華麗地噴出來的;幽幽歎息著開口;「如果跡部在這裡,他一定會以鄙夷的目光俯視你,然後用更不屑的口吻說——你是個不華麗的男人。」

  蔚雲修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雲夜;「旁觀者清,你們只是還不自知罷了。」

  ……

  「本年度最冷的冷笑話。」除了這個,雲夜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總不能當著人家的面對他說——你是不是神經錯亂了?

  蔚雲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打開了手提電腦開始處理起自己的事宜;而雲夜則轉頭看了看窗外的景色,閉上眼小歇,根本就沒有把蔚雲修的話當回事……

  而就在雲夜上了飛機關了手機之後,則不斷有人尋找著她,因為聽見一次次重復的機械女聲或頭疼或無奈著;為什麼每次她的電話總是關機?她的手機難道就這一個擺設嗎?

  正在高速公路上飆車的跡部突然聽見自己的手機鈴聲,瞥了一眼號碼,漂亮的藍眸中閃過一抹疑惑之色,但還是用耳機接聽了電話;聽著對方的問話,跡部冷笑一聲;「啊嗯,腿長在她身上,本大爺怎麼會知道她在哪裡。」然後毫不客氣地掛斷了電話;之後更是索性也關機。

  找不到雲夜純屬不正常之事;某部手機經常性沒電或者不開機;不過他們不知道她還有一部24小時待機的手機嗎?既然不知道,那就是那群不華麗之人的事情了!

  被跡部掛了電話的柳生比呂士對坐在他對面,臉色不悅的柳生浩川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很想說她的手機打不通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她的手機是會經常性沒電而自動關機的;但是柳生浩川不願去公寓找雲夜,偏要他聯系她,讓她過來;現在,要怎麼辦?

  柳生浩川緊縮眉頭,他不確定她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情;當年的事情,他們的確有錯,可是這些年他們也在彌補著,難道真要如此絕情?

  「爺爺,你們是不是做過什麼對不起別人的事情?」柳生比呂士試探地詢問著,事情早已不是他能想得明白的;其實很早前他就一直疑惑著,父親就算了,為什麼母親都是用愧疚的態度來對待雲夜呢?

  「比呂士,你為什麼會這麼問?」斟茶的動作稍微遲緩了一下,柳生浩川平靜地反問。

  「…猜的。」柳生比呂士扶了一下眼鏡淡淡說著,曾經在轉學前所說的「欠與不欠」的話題,那天桌子上出現的那份文件,那天晚上的一個陌生人;還有那越來越奇怪的態度。

  「比呂士,這些,你就不要問了。」柳生浩川這話等於是默認了柳生比呂士的問題,卻不願再說更多;那麼多年前欠下的債,終於是要到償還的時候了嗎?

  「爺爺,我先回去了。」柳生比呂士無奈,一個個都死不開口,他要怎麼辦?

  「路上小心。」柳生浩川淡淡囑咐著。

  「是。」

  才走出本宅的大門柳生又接到詢問是否知道雲夜現在何處的電話,無奈地說抱歉;緊縮眉頭,按了按跳動的太陽穴,准備去她的公寓看看。

  只可惜,在雲夜的公寓門前等了快要將近一個小時的柳生面對的只有那扇絲毫不為所動的大門;發現自己似乎又要開始頭疼了。

  而且,這一個周末,柳生幾乎就在尋找雲夜中度過了;不過大概是上天故意要整他,某個人依然「杳無音訊」;當然,這只是對某些人而言的;周末的時候,雲夜已經見到了那兩位老人,似乎心情還不錯;接到跡部讓她代買東西的電話竟然難得沒有進行吐槽而是一口答應了;害得跡部不華麗地以為她是不是又「瘋」了。

  周一的時候,當柳生和幸村討論關於找不到雲夜這件事的時候仁王正好從他們身邊經過,很是疑惑地看著他們;「雲夜妹妹不見了?」至少周六早上他還是有見到的,怎麼會不見了呢?

  「這兩天找不到她。」柳生覺得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反正只要他們打一個電話,也都是會發現。

  「Puri,說不定是雲夜根本不想見你們呢?」仁王雖然笑著,可是卻說著毫不留情的話語。

  「……」而對於仁王半真半玩笑的話語柳生發現他竟然好像沒什麼反駁的可能;而幸村則淡淡看了仁王一眼,低頭思索著什麼。

  「今天她總要去上課的,大不了你們去青學堵她好了。」仁王看似很好心地給他們出意見,其實,根本就是自己想要逃訓而後順便也跟著去?

  然後,在傍晚的訓練時間,青學網球部的成員非常意外地迎來了立海大的所有正選成員;而後者則被手塚告知,他們要找的人已經請假一周。

  仁王兀然想起雲夜所說的秘密——要去中國一周。原來,就是這周嗎?偷偷看著其他人的神色,要不要告訴他們呢?卻又覺得他幹嘛那麼好心?某人似乎之前惹到人還未道歉?

  所以,仁王秉持秘密就不該讓人知道的原則乖乖保持著沉默;不過趁著眾人不注意偷偷打了一個電話,而那端傳來的依舊是機械的女聲,多少還是有些失望。

  只不過,被立海大的人這麼「鬧」了一下,青學的有些人也變得有些好奇起來;最近還真的沒怎麼看見過雲夜耶,請假的次數是不是多了點呢?

  什麼叫無巧不成書?此時的情形大概就有點像了;立海大眾人正准備告辭的時候跡部也突然出現在了青學的網球部。

  跡部環視周圍的一群人,眼眸中閃過一抹不知名的光芒,隨手向手塚拋出一樣東西;「那個不華麗的女人忘記還你了。」

  「謝謝。」接過那本在圖書館借的還有一天就要到期的書,手塚只是平淡地點了點頭。

  「為什麼雲夜忘還的書會在跡部那裡呢?」不二故作疑惑地提問,只是那滿臉的詭異笑容讓人覺得「其心可誅」。

  「啊嗯,她讓本大爺去拿的。」跡部的目光淡淡瞥過不二,隨意地回答著;那個不華麗的女人突然打來的電話竟然就是讓他大爺過來幫她還書?還真把他當管家用了?

  「她又不在怎麼拿?」這個問題很小聲,甚至有些辨認不清是誰的聲音,不過,的確是個重要問題;關乎到雲夜到底在不在家;在家為什麼不出現,不在家跡部是怎麼拿到東西的。

  「啊嗯,當然是去她住所拿。」跡部略顯鄙夷的目光掃過某個人,就這樣准備離開;而他這話瞬間就讓某些人有了一系列的聯想,去住所拿,不在家,也就是說——跡部有雲夜住所的鑰匙?

  「等一下。」柳生突然追上前一步;「你知道雲夜在哪裡嗎?」

  跡部停下腳步回頭似乎以一種莫名的眼神看著柳生;「啊嗯,本大爺不說說過了,腿長在她身上,本大爺怎麼知道她在哪裡?」

  跡部此時的表情配上語氣,還真的是很有說服力的,就像雲夜所說的——不去好萊塢真是可惜了!

  不去理會柳生緊縮眉頭和某些若有所思的人,跡部就這樣揚長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也許有人會覺得雲夜是個「壞孩子」,總是自以為是不顧別人的感受,可是,她一個人承受了太多,她要的不是任何的彌補,她要的也不是一份含有愧疚的感情;因為上一世那種痛苦的經歷讓她此時變得小心翼翼,用硬殼將自己包裹起來,關注著別人的一舉一動,從細微的神情或者語言中發現一些她不喜歡看見,然後又沉默著。

  也許她是任性的,不過這份任性也是因為痛苦造成的。

  她真的無情嗎?不然,否則怎麼會對仁王說「我用我哥的人格保證」這種話呢?在心的某處,她認同著哥哥,即使他對她說了「失望」。

  不過,後半部的時候會適當改變一些她的某些性格的∼∼∼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宴會風波(一)

   一周的時間,除了跡部,就沒有一個人能聯系到雲夜的;而遠在中國的雲夜則有些徹底玩瘋了;周六上午十點的時候達到了上海浦東國際機場,拿著機票,卻顯得有那麼一些念念不捨。

  「不想走就留下,多你一個人還是養得起的。」前來送行的蔚雲修慵懶地靠在一旁,斜睨雲夜。

  「我再考慮一下。」雲夜淡淡笑著,而這也不是敷衍,而是在這種想了很多,這的確是她近期在考慮的兩件事情之一。至於另外一件在考慮中的事情嘛…雲夜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一旁吸引了無數男女目光的男人,還不都是因為那天在飛機上他那三句堪稱世紀冷笑話的話?

  不過,一面想著這是世紀冷笑話,而另一面,卻又莫名的,不由自主地去糾結起了這個問題;她和跡部之間到底算是什麼關系?不過更悲慘的是,這個問題不僅沒有糾結出個結果來,只是讓自己陷入了越來越糾結的境地,簡直真的快要想得瘋掉了!

  她簡直要懷疑蔚雲修對她說這莫名其妙的話是不是有什麼險惡用心了。

  唉!如果真的是「用心險惡」,那麼,恭喜,他成功了!她已經徹底混亂了,一邊跟自己說她和跡部是死黨,最多再加一個青梅竹馬;可是一邊卻又覺得不止是這樣;糾結到雲夜覺得她是不是「再」失憶一次會比較好?

  「那你慢慢考慮。」蔚雲修的口氣也是相當認真的,兩位老人其實是非常想挽留她,卻又怕沒有任何的立場;不過他始終覺得去陷在那種一團亂的環境中,還不如他們這裡清靜點。

  仰頭看著蔚雲修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雲夜就覺得有氣,她因為想不明白而問過他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結果他只是感歎了一句「當局者迷」就再也不肯說什麼了;漂亮的男人都是可惡的!

  在登機前,蔚雲修按了一下雲夜的肩膀,頗為認真地說;「有些事情,你真的要好好想清楚了。」只是對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雲夜只想一拳揍上去!她夠糾結的了,還火上澆油?這個可惡的男人一定是沒人要的!

  進入安檢之前,雲夜再次狠狠瞪了蔚雲修一眼;這一次的返程,她只是定了客機的頭等艙,拒絕了兩個人的私人飛機;浪費,是可恥的!只是這個說法得到的是兩個人一樣的嗤之以鼻;雲夜不得不再次在內心吐槽——真的,跡部大爺一個就夠了,不需要再有一個閃耀而華麗的「跡部」的!

  上了飛機,坐在頭等艙中的雲夜隨手翻著一份報紙,其中的一條新聞頓時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真田議員連任!

  真田?那個連任的議員姓真田?不會那麼巧?曾經的黑道現在都變議員了?不過,這世界本來就是如此的;沒有黑白,有的,是錢、權、勢;僅此而已。

  合上報紙,仿佛覺得自己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索性戴上眼罩開始了假寐;夢中,仿佛看見了蔚藍的海與金色的沙灘,上面有兩個笑容燦爛的孩子正在用沙子堆砌城堡 ……

  飛機降落時產生的震動讓雲夜醒了過來,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歎息一聲,這下好了,連夢都是和那個大少爺有關的;鬱悶!

  下了飛機之後,那部被遺忘一周多的手機終於是被雲夜想了起來,開機之後發現信箱幾乎都快要爆滿了,而且語音信箱中的留言也都是類似「尋人啟事」似的。

  有些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沒事拼著命找她做什麼?而且,就算仁王不說,他們還有跡部可以問的嘛,難道…雲夜再次翻了個白眼,這兩個男人如此幼稚地玩什麼?仁王是為了保守秘密?跡部呢?她走之前似乎沒有說不能透露她的行蹤?不過,她好像、的確也沒有說可以說…好!是她的錯!

  看著那麼多短信和語音留言,雲夜多少還是有點良心的,立刻就給柳生回了電話,而那邊接電話的速度比想象中的還要快;「你在哪裡?」容不得開口問聲好,那邊就急促地問著。

  「機場。」雲夜楞了一下後立刻回答,那種語氣真不像是紳士該有的。

  「機場?」柳生有些愕然地反問;在機場,難道要離開?

  「上周出去旅行了,剛回來。」雲夜大概能猜到柳生剛才是什麼反應,畢竟,她有過想要落跑的不良「前科」嘛;而她解釋完,似乎還能感覺到電話那端的人松了口氣的樣子。

  「今天幸村生日,你過來嗎?」柳生試探地問著,第一次用如此口吻說話,他還記得之前沖動之下自己說過什麼,而說出那樣的話的他,是不需要向雲夜道歉的,不過不是電話中,而是當面道歉。

  「好啊。」雲夜隨意地答應著;多少明白柳生為什麼用這樣的口吻跟她說話,但是,怎麼說呢;有些事情…大概也是沒有所謂對錯的;「現在還是晚上?」因為走出大廳後突來的陽光而不得不瞇起了眼眸,一邊慶幸著還好在中國她有帶每一個人的禮物回來。

  「下午四點之前可以嗎?」柳生以征求的口吻詢問,但他更想問的問題卻一定是得不到答案的;只是去旅行,有必要弄得如此保密嗎?

  「地點?」看了一眼手表,足夠她回家梳洗,換裝,化妝了;她並不覺得會是一個私人朋友聚會。

  隨後,柳生說了地址,雲夜稍微想了一下,腦海中就浮現了某個別墅區,不雅地翻了個白眼,用不用一個個都這樣?

  掛斷了柳生的電話,雲夜看著身邊較出發前多出來的那個行李箱,笑得有些古怪;原來,她可以那麼好心的;事情都到這份上了,她竟然還是買了所有人的禮物。

  無奈地搖了搖頭,「情」這一字本就是世上最難解的;現在她的做法,也就沒有什麼不可理解的。

  傍晚——

  藍色絲質垂感的抹胸短裙,腰間陪上一根有蝴蝶結的銀色腰帶,與同色系的小巧手包,漂亮的紫色卷發柔順地披散在肩上;大概是因為天氣的關系,手上倒是拿著一件薄外套;雲夜的禮服是相對簡單的,只是配上出眾的氣質與容貌,一出現在門口,就成了整個大廳中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雲夜,你遲到了哦。」淺灰色略帶光澤的禮服配上那溫文爾雅的淺笑,不知在她到來之前已經「騙」走多少女人的心了呢?

  「這個嘛。」雲夜嫣然微笑;「遲到本來就是女人的特權嘛。」

  「好像是這樣的。」微笑著點頭,毫不掩飾打量的目光,簡單大方卻處處透露著優雅;還有,那對紫色的蝴蝶耳環,的確是很有心的一個人;「柳生他們都在二樓,雲夜先上去。」環視大廳中一些人的目光,幸村微微皺眉。

  「好啊,禮物等你上來了再給哦。」看著大廳中並不能算太多的人,再看時間,想來某個主角還需要繼續充當那可憐的「門童」一段時間呢;明明就是該歡慶的時刻,卻讓自己那麼痛苦,大概這一天都會有些感慨自己生錯人家了?

  「那還真是期待雲夜的禮物了。」幸村倒是有聽說雲夜剛旅行回來,很好奇那麼短的時間她會准備什麼禮物,看她略帶笑意的目光不自覺加重了點好奇心;不過,也正如雲夜心中所想,他現在的確是有些感慨生錯了人家;無奈之餘,又有什麼辦法?

  「呵呵。」輕笑著,即使踩著高跟鞋,上樓梯的身影依然輕盈,居高臨下地環視那些鶯鶯燕燕,雲夜又在心中吐槽著——露那麼多還不如不穿說不定更吸引人目光!妝那麼濃艷還不如直接用顏料畫彩繪算了!跟那麼細那麼高豈不是踩高蹺更高一點?

  只是關於最後一點,雲夜好像是沒什麼說別人的資格的;也只是選擇得比較恰當而已。

  穿過二樓的長廊,在一個露台處找到集聚著的立海大眾人,首先讓雲夜注意到的並不是那些打扮得體的「紳士」,反而是不斷扯著自己領結的切原和不斷吞食蛋糕的丸井;穿上禮服還是掩飾不了可愛啊!

  「咳咳…」只是沒有想到,一看見雲夜丸井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被蛋糕給噎到了,劇烈咳嗽著。

  雲夜輕輕挑眉,嫣然笑著;「吶,丸井學長,見到我需要這麼激動嗎?」

  「不…咳咳,不是…」一邊咳嗽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著,丸井很想說他會被蛋糕噎到完全就是因為雲夜的「清涼」打扮嘛;而且帶外套了還不穿起來?

  不過如果這個想法被雲夜知道的話她一定會鄙夷地看著丸井道——如果這算「清涼」,樓下某些人算什麼?

  「你這麼激動,我會不好意思的哦。」雲夜才不管丸井為什麼會這樣,繼續調侃著;完全不理會想要跟她說話卻不知道在猶豫什麼的柳生。

  「咳咳。」丸井只是自顧自地咳著,微微撇過頭,也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麼;仿佛很不待見雲夜的樣子;後者卻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披上了一直掛在手臂上的外套。

  「會不會冷?」柳生上前一步,站在雲夜身後半步的地方,不知為何,好看的眉頭始終糾結在一起。

  「還好。」雲夜微微垂眸,淡淡回答著,不著痕跡地往前跨了一小步,正好對上仁王似笑非笑又想到八卦的神情;斜睨仁王一眼,突然轉身;「陪我去另一邊。」

  「好。」其實雲夜根本沒有要等柳生回答的意思,在他回答之前,她已經邁開了步伐。

  去到另一邊後雲夜只是身體前傾靠在露台的欄桿上,這裡的視野很不錯,正對著一個人工湖泊,微風吹散了長髮,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泯滅在了風中,雲夜聽見靠近的腳步聲後只是淡淡地問;「你想說什麼?」

  「我為上次的話道歉。」雖然看不見但雲夜卻覺得那張始終淡然的臉上的確是會有歉意的神色的?

  「我已經不介意了。」她的確不怎麼介意,只是說出的話如潑出的水,也許會在陽光下蒸發,不留半點痕跡,可是那水是被潑出去的事實卻是怎麼也改變不了的;「還有嗎?」

  「那天…」柳生停頓了一下;「你說的話已經當真了嗎?」

  ……

  回答柳生的是一片沉默,隨著這片沉默,柳生的心也在一點點下沉;原本以為只是賭氣之語,可是她現在的沉默不正等於默認嗎?雖然爺爺有時候的確強勢了一點,但也不至於讓她如此厭惡?

  「不是厭惡。」即是沒有看到柳生的表情,雲夜似乎也能輕易知道他在想的是什麼。

  「那是為什麼?」雖然她現在就在眼前,為什麼總有一種過於縹緲的感覺呢?

  「話是他說的,我只是做了一個二選一的題目而已。」她知道柳生其實可以說是他們之間知道得最少的人,也就更不想告訴他這些陳年舊事了;雖然現在的狀態看似挺糾結,但總比知道一切無言以對來得好一點。

  「但是,如果你現在回去的話爺爺他會當你之前只是賭氣,不會生你的氣的。」柳生這樣告訴雲夜,而他觀察柳生浩川的結論也是這樣;在他看來柳生浩川並不是想要計較那天的事,而是想要雲夜的一句道歉或者只是無所謂的一句話。

  「為什麼他要生我的氣?不能是我在生氣呢?」被這些莫名事情攪亂了這麼長時間的生活,一再被誤會,明明就是過錯者,卻偏要在自己親人面前表現得多麼大度;即使是聖人,也該有點火氣了?

  聽出了雲夜語氣中的不滿,柳生突然有一種愕然的感覺;他根本不記得這個妹妹是否有生氣的時候,上次那樣的事情都沒有一絲火氣,而現在卻……

  「不說這些了。」雲夜緩緩吐出一口氣,轉身的瞬間柳生看見的竟然是一副笑顏;「我去找其他人玩了。」說完,也不顧柳生的反應便徑自跑開了。

  注視那道背影的目光在片刻後凝望遠方,眼中的那抹無可奈何卻怎麼也抹不去。

  「Puri,看這樣子,雲夜妹妹好像是原諒某人了呀。」回到露台的另一邊仁王便嬉笑著靠了上來。

  「是啊,我大人有大量嘛。」雲夜燦爛一笑,調皮地眨了眨眼;不想被任何知道其實他們之後半段的談話根本就讓那句道歉變得無用起來。

  「唉,會不會太便宜他了?」仁王看見向這邊走來的人壞心眼地問著雲夜,同時又覺得有些奇怪,一個好像心情還不錯,另一個怎麼和之前沒區別?

  「來日方長嘛。」雲夜別有深意地笑著;只是這句話真正的含義,大概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來日方長…繼續那說不清的糾紛,除非,有一方先做出退讓。

  「嘻嘻,某人真是可憐的。」只是說著某人可憐,但那表情卻太過於幸災樂禍了一點。

  「有嗎?」一邊無辜地笑著,一邊從仁王身邊走過,拿了一杯果汁後順手去揉切原的頭發;「我給你的東西都看完了嗎?」

  「那個…」切原以「螃蟹步」向旁邊挪了一點,訕訕笑著;「沒…」怎麼弄得雲夜像毒蛇猛獸似的。

  「不要告訴我說某次考試你又掛了哦。」微微瞇了一下眼眸,雲夜笑得讓切原覺得毛骨悚然。

  「沒錯,雲夜跟你說哦,切原而且掛得還非常鬱悶。」丸井每次對切原的英語成績總是會落井下石一翻的,哈哈大笑著開始不斷「揭秘」。

  「唉!最鬱悶的不是59分,而是從60分被扣到59分。」其實,雲夜是想「安慰」人來著的,只是他這話一出口,就引來所有人的目光,好像非常驚訝的樣子;不會?這都能被她說中?

  「雲夜,你神了耶!」丸井和仁王誇張地大笑著,柳蓮二又開始記錄起了什麼,桑原擔心地看著一邊吞蛋糕一邊大笑的丸井,真田只是淡淡看著他們,柳生卻是遠離他們,看著歡笑的眾人卻不自覺地皺眉;是真心的笑容,還是強顏歡笑?

  最真實的雲夜真的有人能看見嗎?

  她,真的不累嗎?

悠悠叻 2023-10-15 21:55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宴會風波(二)

  「你們好像很開心哦,是不是太無良了一點?」說笑間,幸村突然出現在了露台門口,斜靠著大的落地窗邊,神情看上去有些隱隱的不耐。

  「還好啊。」其他人不敢回答,但雲夜可沒有任何顧忌,無辜地笑著。

  「既然是朋友,都下去幫忙怎麼樣?」幸村自動忽略著雲夜的那個頗為無良的回答,微笑著想要算計這些免費「勞力」。

  然後,眾人的目光開始游移,努力想要裝出一副很忙的樣子;可惜,越裝越不像;看著幸村瞇起的眼眸,和變得燦爛起來的笑容;除了「屈服」還能做什麼?

  「吶,幸村學長,你覺得丸井和切原是能幫忙還是幫倒忙?」雲夜已經在一把白色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接收到丸井的求救目光後連帶將切原也一起「救」了。

  「這倒是。」幸村點了點頭,這兩人的確是只能幫倒忙而已;「那麼,雲夜呢?」不過這個問題也只是隨便問問,即使她願意,估計這裡也沒有人願意讓她下去幫忙的。

  「你要我幫忙嗎?」雲夜疑惑地抬頭,微笑著眨眼;她還是很喜歡得寸進尺的。

  「唉,就算我說需要,可是也不太可能實現的?」幸村故作無奈地歎氣,沒好氣的目光掃過仁王和柳生,前者只是嬉笑,而後者的神情則讓幸村覺得有些奇怪。

  「哎呀,那就抱歉了哦。」懶懶地用手支撐著自己的頭,但雲夜的笑容看不出任何的歉意。

  無視仁王那求救的目光,雲夜悠哉地喝著果汁,等到其他人走後,在丸井和切原看不見的地方微微松了口氣;為什麼會有鬱結的感覺這點,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吶,你們兩個陪我玩遊戲?」雲夜有些無聊對兩個同樣無聊的人勾了勾手指,目光落在另一張桌子上散亂著的桌游道具上。

  「好啊,無聊死了。」丸井立刻自告奮勇地將東西收拾到帶到雲夜所在的桌子,這樣的宴會雖然有美味的甜點,但一點也不適合他;他還寧願自己去買蛋糕算了。

  「啊,早知道就不來了。」切原不斷扯著自己的領結,仿佛這東西妨礙到他的呼吸了似的。

  「忍耐,反正一年也就一次,就當是特別體驗好了。」雲夜無所謂地說著,而她對此則早就習以為常了,並且這樣的場面對她來說只能算小的而已。

  「啊,雲夜你說得輕松!一年不止一次啊!」丸井憤恨地垂桌子,就算一年一次,他們也忍受好幾年了啊!明顯就是坐著說話不腰疼!

  「人生需要一些特別的體驗才會有意義。」雲夜微微挑眉,心中想到的則是自己的事情,她的事情夠特別了?所以說…她的人生也夠有意義?

  一想到這些,玩遊戲的好心情頓時又被破壞了,整個人顯然了一種旁人看不出來的怨念中,其結果就是丸井和切原之後沒有贏過雲夜一次……

  晚餐時間,雲夜小心地與某些正充當「牛郎」的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始終呆在丸井和切原的旁邊,她認為這樣是比較「安全」的。

  隨意拿了一杯香檳,環視大廳中形形色色的人,不僅是商界,幸村家似乎在政界也有一定的成績,所以獨子的生日宴會來客一定是多到讓人頭疼的;這一次,雲夜真心地小小同情了幸村一把;出生名門的痛苦又豈是別人能理解的。

  突然,眼中出現了三道走在一起的身影,原來他們也受到邀請了嗎?不過完全沒有過去打招呼的意思,她還不想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只是她不想招惹「麻煩」,往往「麻煩」是會自己找上門的,尤其是這些「麻煩」往往也都是沒有什麼自覺的。

  「我說,你們真的不該出現在我面前的。」在他們之間任何一個人開口前,雲夜就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一下子就感覺投向這邊的目光便多了。

  「啊嗯,什麼意思?」跡部狀似不滿的目光掃過雲夜,突然伸手一把奪過雲夜手中的酒杯;「你還沒成年,別做那麼不華麗的事。」

  看著突然被抽走的酒杯,雲夜真的想不顧形象地瞪著跡部然後大聲問他——你這個管家難道還想當她爹不成?這都管?

  只是,雲夜還是忍了下來,畢竟周圍還有那麼多人在嘛!她不理會跡部,轉而優雅地向手塚打了一個招呼,一個侍者走過這邊的時候她又順手拿了一杯紅酒。

  「還是…不要喝酒比較好?」扶了一下眼鏡,手塚看向雲夜說中的那個盛有紅色液體的杯子的目光顯得不是很贊同。

  雲夜默然,原來跡部和手塚還是有相同的地方的?懶得理會兩個有些雞婆的家伙,雲夜又從另一邊拿了香檳直接塞到了忍足手裡,害得後者一陣莫名;不用看見他的,只要讓他在旁看戲就可以了。

  「因為你不是好孩子啊,這樣的話就正好二對二嘛。」對於忍足的莫名,雲夜卻理所當然的樣子;忍足更加無言以對;求救的目光投向跡部,而對方卻只是對他露出一抹詭異的弧度,目光投向手塚,對方卻選擇視而不見。

  「請不要說這種話。」忍足覺得他真是走眼了,簡直要比跡部還惡劣。

  「怎麼了?實話都不能說了?」雲夜雖然說著無辜的話語,不過神色卻帶著點囂張的意味。

  「……」忍足保持著沉默,還真沒什麼好說的;什麼乖乖女,當初扮演得還真像。

  雲夜還想要說什麼,不過突然黯淡下來的燈光截斷了雲夜的話語;黑暗中,跡部順勢拉了雲夜一把,在她耳邊低聲說著;「還有些事情,你要不要知道?」

  雲夜楞了三秒之後,「還有」這兩個字脫口而出,在突然安靜下來的大廳中雖然不算突兀,但周圍的幾個人卻聽得特別清楚,感覺到那些疑惑的目光雲夜歉意地笑了笑,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回去的時候再。」是真的很頭痛,都那麼多事了,怎麼還有事?他們就不能一次對她說完嗎?

  「啊嗯。」一如繼往無所謂的態度,但在略暗的光線中誰也沒法發現他眼眸中閃過的一抹擔憂與心疼。

  周圍的燈光黯淡之後所有的燈光都集中在了一處,幸村的身旁站了一個笑容和煦,精神抖擻的老者;跡部漫不經心地開口;「真田家的那位新近議員就是他捧上位的。」

  「和我有什麼關系?我還想說這次的另一位議員是被人控制的呢。」比起跡部的漫不經心,雲夜則多了點興致;「你說,小狐狸和老狐狸的PK,到底誰會贏呢?」

  「誰?」只是,非常非常的難得,跡部似乎沒有明白雲夜在說什麼。

  「哈?」而雲夜的回答也是單個的疑問詞,顯然也是不明白跡部的意思;眨了眨眼,很想說不要不華麗地假裝不懂,可是跡部的表情又像真的不知道;雲夜莫名,今天兩人似乎沒有什麼默契啊。

  「你真的不明白?」雲夜非常不確定地問著;這不太應該?

  「本大爺要明白什麼?」跡部似乎有些不滿地直視雲夜,他大爺為什麼就一定要明白她說的每一個句話?

  黯淡燈光下,跡部與雲夜「對望」,給別人的感覺就像是在「眉目傳情」,但具體的真相,往往是偏離人們的想象的。

  雲夜率先移開了目光,撥弄了一下頭發;「我說的是蔚雲修啦。」並不像對待其他人那樣如果猜不到就不會說,與其說會對跡部誠實不如說她真的是想與人分享而已。

  「…他不是中國人嗎?」以跡部的智慧,並不用把話說得太明白的。

  「為了找人很早就在日本發展了,而且…」雲夜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那個男人的野心很大。」而且,更加不掩飾和避諱自己的野心。

  「嗯…」跡部瞬間就變得若有所思起來;雲夜無所謂地笑著,然後就聽見了一陣小提琴聲;聽了不到半分鐘就深深皺起了眉頭,這水准真是……她就不評價了!

  而就這樣的水准竟然還能獲得掌聲?感覺到從前方有目光在看自己,雲夜微微抬頭,小提琴,討厭的人;立刻移開了目光,她果然是不應該發表評價的。

  只是有些時候,忍讓或者避開,往往會讓某些人得寸進尺的。

  只是片刻後,真田依奈就來到了雲夜面前,後者看見多道目光注視著這裡,也不乏有人深深皺起了眉頭;當然,還有唯一一個冷眼旁觀完全看好戲樣的人。

  至於真田依奈具體說了什麼,由於心不在焉,雲夜基本上都不記得了;到最後,她只總結出一個話題而已——讓她演奏小提琴。

  「不好意思,我沒有帶小提琴。」雲夜並不太願意在這種地方演奏,這裡有多少人會欣賞?而且,如果她答應,豈不就像她要和真田依奈一較高下那般了嗎?她做不來如此自降身份的事情。

  「我可以借你。」不知道為什麼,真田依奈是不是有點自信過頭了?她的自信又來源於何處呢?借小提琴?難道是要在琴上動手腳?

  「不習慣用別人的東西。」雲夜依舊婉言拒絕,因為是背對,所以雲夜完全沒有看見跡部要笑不笑的不華麗樣子;不過與跡部平行的手塚和忍足則將這表情收錄眼底,心頭湧現了一抹奇怪的感覺。

  突然,手包中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毫無歉意地說著抱歉,雲夜不太給面子地將人晾在了一旁直接翻看起了短信,跡部發來的?他不就在旁邊嗎?玩什麼?

  「聽說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小提琴技藝並不怎麼樣。」

  什麼叫她的小提琴技藝不怎麼樣?雲夜才想回頭怒視跡部,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他說的是「據說」,那也就是說……

  微微挑了挑眉,保持那優雅的微笑;「如果這裡有第二把小提琴的話我可以試試看。」當然,這分優雅背後的危險有多少人能看懂就值得商榷了。

  「怎麼?雲夜想要小提琴做什麼?今天可不是送雲夜禮物的日子哦。」幸村微笑著走了過來,明知他們的話題,卻又要故意曲解其中意思,看來那個「據說」的可信度還是有那麼點的。

  「當然不是,只是想要借用一下而已。」雲夜對幸村微微一笑,不過並不理會他的「救駕」,偶爾,也是需要適當反擊的;或者說,給予一定的打擊。

  「Puri,雲夜妹妹應該要送禮物,現在反而要借東西,不太好噢。」仁王也擺脫了某個政界的議員與那人的女兒,跑過來「調侃」起了雲夜。

  看來,那個「據說」的可信度又一次曾強了呀!

  雲夜嫣然一笑,突然一聲不響地就向前面走去;拿過了真田依奈之前所用的小提琴,雖然對於她來說最多只能算是還可以的小提琴,不過這種場合也足夠了。

  「搭檔,這樣沒問題嗎?」仁王望向走來的柳生,滿臉的不確定;不是說雲夜只是會幾首簡單的曲子嗎?而另一位則……

  「……」柳生皺眉不說話,雲夜並沒有用很多時間在小提琴上,小時候教導她的是她母親,只是純粹的好愛,好像真的與專業搭不上邊,而現在這種場合……

  柳蓮二始終閉著的眼睛似乎掙開了一瞬間,想說什麼卻還是忍住沒有說;真田深深皺了一眉頭,冷冽的目光掃過算得上他表妹的某人;而後者此時被隱藏著的那抹笑意也會讓人不快。

  手塚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是什麼事情讓立海大的這些人「如臨大敵」,既然如此,為什麼還放任呢?

  忍足隱藏在鏡片後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玩味的光芒,看來這次來參加如此無聊的聚會也不是太無聊的嘛!

  突然的,似乎約好了似的,多個人的目光落在了揚著一抹玩味笑容的跡部身上——他不知道雲夜的小提琴水平嗎?

  而且,他不是應該阻止或者代替雲夜反擊的嗎?

  只是,也有不少人被自己如此的想法弄得直皺眉頭,這感覺怎麼就好像已經確認跡部和雲夜是……

  跡部怎麼會不知道?也許在場最清楚雲夜水平的就是他了;所以跡部大爺難得心情不錯地等著不場不華麗的好戲開幕……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宴會風波(三)

  眾人「心緒不穩」時,已然聽見了大廳中飄蕩起了明快歡騰的琴聲,Dinicu的《雲雀》縈繞在眾人的耳邊;此曲的特點在於它在高音E弦上絕無僅有的顫音;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完美演繹這樣的曲子的,但是此時,E弦亮麗、清悅、透明的音色表現下,高超的顫音技藝一氣呵成;使人不自覺地沉醉其中。而且,完美的容顏,優雅的笑容,沉浸在演奏中的雲夜甚至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這一刻,她便是世界的中心。

  真田依奈的臉色可謂是相當精彩的,本是想讓人出丑,而現在卻是…她不是只學了簡單的曲子嗎?連考級都沒有過?為什麼會這樣?

  不止是她,很多人的神色都非常古怪;雲夜的小提琴什麼時候那麼厲害?他們以前也不是沒有聽過,雖然有一段時間沒有聽見了,可是差別也不至於那麼大?

  至於這一點,連跡部都是很疑惑的,即使有再好的天賦,少了名師,總會差上一點的;而雲夜現在的這種情況實在是非常耐人尋味。

  只是,那又怎樣呢?她終究也只是她,需要在意所有事情的細節嗎?

  一曲終了,雲夜優雅地行禮,如雷的掌聲響起,隨意地將小提琴放在一旁,微笑著走向幸村。

  「幸村學長,這曲就當作你的生日禮物怎麼樣?」在他們開口前,雲夜便先於他們一步笑說著。

  「這可不行。」幸村壓下所有的疑惑,故作不滿地說;「雲夜之前承諾的禮物呢?不能這麼敷衍人的哦。」

  「我之前說的是禮物晚點送,又沒說要送的是什麼,你怎麼就不知道這一曲不是禮物呢?」雲夜故作不解地反問。

  「雲夜不會那麼小氣?」幸村淡笑著搖頭,當然不會相信雲夜所說,剛才那一曲只是被迫的;不過,似乎某個人是壞心辦了好事啊。

  「好。」雲夜無辜地笑著;「禮物已經放在露台上了哦,不過你要自己找。」

  「好啊。」幸村笑著點了點頭。

  一旁那個心存惡念的人此時完全被忽視了,不甘地咬著下唇,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原本還算愉快的交談不一會就被形形色色的人打斷了;雲夜的身份在這些所謂「貴族」中間幾乎也不是什麼秘密,似乎都沒有想到這個「私生女」竟然這麼厲害;也有不少人找上她講些不知所云的話題,其中,又以那些大小姐居多。

  不耐煩的雲夜用各種借口擺脫了那些人准備去到二樓那個無人的露台,上前環視一圈,發現其他人的狀況都好不到哪去,索性也就一個人上去了;來到露台後,雲夜立即就感覺到了身後有人,不過,她也沒有在意什麼,直接無視之。

  只是…雲夜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現在又算怎麼回事?一直在後面看著做什麼?不知情的人是不是該以為這女人有什麼特殊愛好呢?

  無奈地歎了口氣,有什麼事還是讓她盡早說清楚算了,被這樣一個人盯著看總是不太舒服的。

  轉身,高跟鞋撞擊地磚發出的聲音在相對安靜的二樓聽起來就顯得有些刺耳了;憑借身高,雲夜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真田依奈;「你想說什麼?」

  曾經說過「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如今,雲夜也懶得調整自己的情緒或者表情了,雖然笑著,卻是一臉戲謔的笑容;仿佛在看一個小丑而已。

  「只是很好奇你這個私生女為什麼那麼受歡迎而已。」當真田依奈面對獨自一人的雲夜時,總是會露出本性的。

  「也許該感謝你的不是嗎?」雲夜略顯輕佻地笑著,帶著一抹不屑想要從她身邊走過。

  「等一下。」真田依奈突然一把抓住了雲夜的手腕;「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看著自己被抓著的手腕,雲夜皺了皺眉,這個女人是故意的?力氣那麼大,「放手!」雲夜不滿地想要甩開,不過同是女孩,力氣的差別似乎大了點。

  不討厭一般的肢體接觸,但絕對不喜歡被自己討厭的人這樣抓著,皺著眉的雲夜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推了一下真田依奈,同時,被抓著的手腕也用力掙脫了一下。

  如果真田依奈身後是平地,如果真田依奈穿的不是高跟鞋,如果不是她身體失去重心後還想著要拉雲夜下去的話……可惜,世上永遠不會有那麼多如果的!

  ……

  樓下,突然出現了一片可怕的靜默。

  一個人摔下樓梯陷入了昏迷,一個人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一幕仿佛被定格。

  一場生日宴會,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一幕;雲夜看著下面的人,熟悉或不熟悉的,第一反應出來的表情除了驚訝也只有錯愕了。

  瞬間過頭,沉靜變成了喧鬧,身為主人家面對如此情況,必須要有所行動的;何況,那個陷入昏迷的人也需要立刻送醫院。

  不少目光齊齊看向了依舊站在二樓梯口的雲夜,竊竊私語不斷,更有不少人做好了看好戲的打算。

  雲夜只是冷冷地看著下面亂作一團的人,這個結果的確非常出乎她的預料,她只是想要掙脫而已;自作孽不可活而已,與她又有什麼相干的?

  不過,會這樣想的人也許不多?所以,她在等待,等待一些人的「興師問罪」。

  真田依奈被送去了醫院,宴會也不得不提前結束,等到他們忙完,雲夜才走下二樓,迎接她的,全然一副「三堂會審」的模樣;不過要是不是這樣的場景,雲夜才會覺得奇怪,在所有人開口前,雲夜率先打破了沉默,只是以平靜的口吻敘述著剛才的事實。

  「哼!照你這麼說,依奈會摔下就是她活該了?」雲夜才說完,身為真田依奈的爺爺真田信史立刻怒視雲夜;因為父親早逝,他也就格外寶貝這個孫女;當然不會允許她受到一點傷害的,即使每一次錯的都是她。

  「我有這麼說嗎?這只是你自己的理解而已。」雲夜淡淡笑著,盡管想說「本就是她活該」但還是壓了下來,其實,她也不願徹底鬧僵的;不過,看他們的神情,顯然是在嘲諷她的天真?經歷那麼多還能這麼天真,活該的是她啊!

  「真是沒想到,浩川竟然會有你這樣的孫女,睜著眼說瞎話還不臉紅。」真田信史露出滿臉的鄙夷之色,完全不准備罷休的樣子。

  雲夜並不知道他們是否看見了剛才的事情,更不知道他們看見的是哪一幕,只是…「有一點你搞錯了,我已經不是她孫女了!」從他給出選擇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沒有關系了。

  「雲夜,這種時候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那麼任性了?」柳生無奈地扶了一下眼鏡,雖然不相信雲夜會做那樣的事情,只是他們看見的那一幕實在是…何況,和長輩那樣對峙本就是不禮貌的事情;而人家孫女還在醫院,就不能稍微忍耐一下嗎?

  揮開柳生伸過來想要拉她的手,雲夜斜睨他一眼,依舊微笑著;「我任性啊……」

  這樣的笑容讓柳生愣了一下,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只是,這一次,他不覺得他需要道歉。

  「隨便你們怎麼想,如果你們覺得有必要,可以報警也可以起訴我。」雲夜開始向大門走去,好累,她一點也不想面對他們了;眼見為實嘛,她就是個壞女人那又怎樣呢?

  這一刻,並沒有人阻止雲夜,只是看著她離開而已。

  走到門口的時候,雲夜突然停下了腳步,回眸嫣然一笑;「真田信史,你不要以為有些事情過了訴訟期你就安全了,讓你摔得比你孫女慘一百倍的方法是有很多的!」說完這一句的瞬間雲夜覺得自己還是沖動,不過也沒有什麼;便不再做任何的停留;而真田信史聽見這一句,一時間怔在了那裡,即使猜想她已然知曉,但當聽她親自承認她已知曉卻又是另一種感覺;只是,他眼中與心中更多的並不是愧疚……

  背後的燈火輝煌,身側的清冷燈光,前方的一片黑暗…雲夜覺得與她此時的處境是如此相似;自嘲地笑了笑,剛才,她是在期待什麼呢?人家都眼見為實了,她還在期待什麼?

  突然的,前方亮起一片刺眼的白光,雲夜用手遮擋了一下,隱約看見一輛車停在了前方;快步走上前,一邊的車門自動打開;「上車。」而車內傳來的聲音也是那樣熟悉。

  突然開心地笑了一下,黑暗之後,總會有黎明的;這本就是一個日復一日的循環嘛。

  坐入車內,雲夜沒有再掩飾自己的疲色,微微歎息一聲;「你看見的是什麼樣的情景?」既然他們都看見了,跡部會沒有看見?只是,對她,他是否已然超越了信任呢?

  「看見了什麼?」跡部突然輕笑一聲;「說這些有用嗎?」斜睨身邊的人。

  「…也對,好像的確沒有什麼用呢。」雲夜楞了一下後輕笑,每個人也許看見的都是一樣的,可是,每個人的想法也都是不同的;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親眼看見就是真的;只是要看誰能想明白而已。

  「去哪?」跡部淡淡地問著,他總是最了解她需要的是什麼;現在,放任她一個人的話會很「危險」的。

  「你決定。」其實,雲夜是想把一些人丟去東京灣,可惜,這個願望至少在這一刻她是實現不了的。

  「啊嗯。」隨手打了一下方向,車子突然變道,並且開始不斷提速;沒有說什麼,跡部連車內的燈光都關上了,給了雲夜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

  打開車窗,任由冷風刮過面頰,緩緩閉上了眼,身體向下滑了一點;既然累了,休息一會就好了……

  等到雲夜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眸中已然沒有任何傷痛或者負面的情緒,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好奇地看了眼面前的建築;「天文館?」不明天跡部帶她來這個地方做什麼。

  跡部沒有回答雲夜,只是將車子停在路邊,讓她下車。

  下了車,跟著跡部進了天文館;對於這種時候還能進入天文館雲夜是一點也不奇怪,反正跡部總有辦法搞定館長之類的人物的。

  直接去到最上面一層,沒有開燈,但跡部按了某一個開關,地面卻亮起了點點紫色光點,神秘而漂亮;仔細看著,雲夜突然發現了什麼,抬頭向上看著,全玻璃的頂部似乎經過了特殊的設計,星光直接透過玻璃灑在了地面上。

  幾乎是一瞬間的,保留的那些陰鬱心情也被一掃而空!

  轉身,露出一抹調皮的笑容;「大少爺不會是把這裡買下來而且改造了?」雖然是疑問句,但卻是肯定的語氣。

  「不可以?」一直站在門邊的跡部緩緩走向雲夜,湛藍的眼眸在夜晚還是那樣清澈、漂亮。

  「人家有這麼說嗎?」甩了高跟鞋,毫不顧忌形象地在地上坐下,伸直雙腿;而地面,完全沒有想像中的冰冷,稍微有些意外,還裝了地暖?真好!

  「都到這一步了,還不離開嗎?」跡部也在雲夜身邊坐下,而他的這個問題卻讓雲夜楞了一下;似乎怎麼也沒有想到跡部竟然會這樣問她;離開?一開始的時候是想離開,然後沒有走成功後突然發現日子其實還不錯,而現在……

  「你說錯了,不是離開,而是回去。」雲夜燦爛笑著,她不屬於這裡,從一開始,她就沒有任何歸屬感的。

  「啊嗯…那什麼時候回去?」跡部身體靠在後面的玻璃窗上,隨意地問著。

  雲夜奇怪地看了跡部一眼,皺了皺眉,怎麼感覺現在跡部比她還不對勁?莫名了!

  「別管我什麼時候回去,你還沒告訴我你又查到了什麼。」雲夜可沒有忘記在宴會上跡部對她說又有新「情報」的,她還等著繼續聽「故事」的呢。

  「當初,你母親並不是要把你交給柳生家撫養的,而且想讓他們送你去中國。」跡部淡淡說著,從未想過一個人身上可以發生那麼多不華麗的事情;會讓了解一切的人心痛的。

  「可是我之前那麼多年一直在柳生家,他們的說辭也是一致的;那麼,這件事難道還有其他人能知道?」已經太多匪夷所思的狗血劇情了,這樣的事情雲夜完全能保持淡然的態度。

  「一個醫生,你母親很聰明,她是在有醫生在場的情況下對柳生浩川說的,柳生浩實並不知情;不過,你母親去世前那個醫生就被開除了,而你也繼續留在了日本。」跡部徑自搖了搖頭,都是一群什麼不華麗的人?可是,卻又慶幸這幾年,她還是在日本。

  「不過,你又怎麼知道的?」雲夜好奇地問,一般人不會考慮到有人竟然「篡改遺囑」的?而且還是這種會敗壞名聲的事情。

  不!不對!說到敗壞名聲,當年的事情才會讓他們萬劫不復;所以,要留下她,留下一個一無所知的她!

  「那個醫生現在是我父親的私人醫生,有一次正好看見我們,不久前詢問了一下你是否是當時的那個女孩,沒想到竟然還會得到如此情報。」跡部也盡量也無所謂的語氣說著,他知道雲夜既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可憐,也不想要安慰。

  「因果報應唄。」雲夜滿不在乎地說著,「我睡一會兒。」還有,無巧不成書…說完,也不管跡部是否同意,徑自將頭靠在他肩上,緩緩闔上了眼。

  跡部只是深深看了雲夜一眼,調整了一下她的姿勢,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進入睡夢中……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賭運

  等到雲夜醒來的時候跡部正百般無聊地打著不華麗的手機遊戲,而且還投入的樣子,根本沒有發現雲夜已經清醒;後者勾了勾嘴角,突然伸手一把奪過跡部的手機,讓他即將要過關的遊戲變成了「Game Over」。

  「啊嗯,醒了?」跡部也不急於奪回自己的手機,微微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

  雲夜看著跡部活動肩膀,可愛地吐了一下舌頭;猛然想起,好像無論她做什麼,他都會放縱她,而且從來不會逼問什麼。

  然後又想起了什麼,丟開跡部的手機,在自己的包中翻出一個盒子;「從中國帶回來的禮物。」

  「什麼不華麗的東西?」因為包裝的盒子太過於普通,跡部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

  因為自己挑的禮物被說成了不華麗的東西,雲夜決定暫時不去理跡部,轉過頭,「研究」起了地板上的光點。

  好笑地看著某人幼稚的舉動,跡部的注意力回到了那個不華麗的禮盒上,打開後看見裡面的東西後跡部不著痕跡地挑了挑眉;「啊嗯,幹嘛送本大爺這個?」盒子裡,靜靜躺著兩枚藍鑽的袖扣,從工藝來說,不像是近年的東西。

  「不知道。」而雲夜的回答更是理直氣壯, 「在一家二手店看見的,還挺漂亮的,你要是嫌二手的不華麗我也沒辦法。」雖然說得那麼無所謂,可是當初在店內的時候卻是一眼就認定了這兩枚袖扣絕對適合跡部,如他的眸子那般清亮、閃耀而迷人……而且購買過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作為鎮店之寶,她可是軟磨硬泡了半天才讓店主割愛的。

  跡部修長的手指滑過兩枚袖扣,「啊嗯,本大爺勉為其難地收下了。」反正,就是不會告訴雲夜實話的——他很喜歡這份禮物。

  「切!」雲夜豈會不知道某人的口是心非?不屑地撇了撇嘴,不雅地伸了一個懶腰;「好了,現在輪到我選地點了。」鬱悶的時候徹底放縱就好,過了今晚,她依舊是那個對一切都無所謂的雲夜。

  「去哪?」收起禮物,跡部已經站了起來,並且伸出一只手將雲夜拉了起來;感受著掌心的溫度,雲夜突然發現,自始至終,她還是有人陪伴的。

  「賭場!」雲夜微微挑眉,她從來就不是所謂的好孩子,而這一位,怎麼看也不像的嘛。

  「啊嗯?」一時間,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雲夜說的是什麼;這兩個名詞對他來說,不遠,卻也不會太近;而且,讓她去那種地方…

  「人家不都說情場失意賭場得意嗎?」雲夜以一種無辜的態度看著跡部,絕對「純真可愛」的神情。

  「你這算什麼情場失意?」跡部敲了雲夜的頭,顯然不認同她這種說法;不過之後卻向大門走去,無論說什麼,還不是為陪著她亂來?

  「我說是情場失意就是情場失意!」雲夜任性地說著,只是眼眸有一瞬間的黯淡,她這,為什麼就不是情場失意呢?親情也是情,還是她從未獲得過的情……

  看著走在前面的背影,雲夜不斷撅嘴,又狠狠瞪著;雖然她是不需要安慰啦,不過,都到這份上了,他還真不准備安慰一下?

  不對!

  她不需要安慰,可是為什麼又想要他來安慰她?奇怪了!從未有過著名奇怪的想法啊,自己的到底是怎麼了?似乎從哪一天之後,總是會有莫名的想法,為什麼會這樣呢?

  手握拳,雲夜用力敲了敲自己的頭,一定是最近事情太多才冒出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的,過段時間就會好的?應該會好的……

  「啊嗯,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在做什麼?」因為聽見後面的腳步聲突然停了下來,跡部回頭正好對上雲夜「自虐」的那一幕;果然是不華麗的女人。

  「沒什麼。」雲夜才不要告訴他之前自己的想法,因為她已經吸取教訓了,誰說這整天將「華麗」掛在嘴邊的男人不會做八卦那種不華麗的事情?不能留下可供八卦的把柄!

  「那就走。」跡部只是以為她在煩惱今晚被誤會的事情,也就不再多問。

  「哦。」雲夜快步跟上,高跟鞋撞擊地面的「咚咚」聲由為響亮,甚至還產生了一圈圈的回聲。

  再次上車後即不再發動引擎的時候跡部突然問她為什麼到了現在她還能忍下來。

  「Unrecht leiden ist besser als Unrecht tun.」雲夜淡然笑著,有些事情,又有什麼好爭的呢?別人怎麼想終究只是別人的事情而已。

  跡部沒有再說什麼,打開了音響,不大的空間內只剩下悠揚的鋼琴聲……

  「吱」的一聲,車子以一個急剎停在了一個裝修得富麗堂皇的私家會所門前;雲夜向外張望了一眼,眼中一閃而逝的亮光讓跡部懷疑他是不是遇上不華麗的賭徒了。

  如優雅王子般為雲夜開了車門,雲夜順勢挽著跡部的手臂進入會所,車子就交給門口的侍者去停泊;因為他們今天原本就是去參加宴會,如此服裝在這家會所裡才不顯奇怪。

  進入後看見的並不是賭場,而是一個休閒會所,大廳中的人不算多,寥寥地坐在一些角落位子各自與朋友交談著。

  「賭場在哪?」雲夜小聲問著,仿佛還帶上了一點不滿,她又不是要來這種有錢人的地方看那些有錢人逢場作戲的!

  「地下。」跡部似無奈又似寵溺地拍了一下雲夜的頭,還真的變成不華麗的賭徒了?帶著她走過長長的過道,通往地下的梯口有兩個保鏢似的人物把手著;不過見到跡部後竟然主動讓開了路,只是都有些好奇地看了雲夜一眼;後者斜睨跡部;「到底誰才是賭徒?」不然這些保鏢怎麼會認識他?攔都不攔一下的?

  跡部卻不反駁,反而微微鎖眉,「遇到一個不華麗的家伙而已。」不明了的話語雲夜卻能明白一半,家族生意上的事情唄,生在有錢人家的可悲之處不就體現出來了?

  不在意地笑了笑,這種事情她就管不到了;還是玩她自己的;不過;「吶,我沒帶錢耶。」無辜地眨著眼,雲夜明顯帶著期待的雙眸讓跡部一陣無力,只好替他換了籌碼,指了指最邊遠地區的老虎機,那裡只有幾個看上去不太有錢的人在玩而已。

  「你才是不華麗的男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搶了籌碼後雲夜卻是走向了一個輪盤賭台;甚至考慮著要不要把跡部的錢全輸光比較好。

  這樣想著的雲夜首次就壓下了所有的籌碼,跡部雙手環胸在一旁略顯無聊地看著,一點也不介意她到底是輸是贏,只是看著遠處一桌桌的梭哈,瞬時湧現了一些不太美好的記憶而已;有些頭痛地按了按太陽穴;而周圍的歡呼和歎息聲喚回了跡部的注意;只見圓珠停在了雲夜所壓的那個數字上;微微挑眉,某人運氣不錯呢。

  因為不考慮輸贏,雲夜再次壓下了所有的籌碼,並且,只壓一個數字。

  輪盤緩緩降低了速度,然後偶爾轉動一下,周圍的人緊張地等待著,雲夜則有些無聊地靠在桌邊,不甚在意的樣子。

  輪盤定格在某一個數字上,雲夜又一次收獲了將近一倍的籌碼;然後,又全部壓在某一個數字上。

  「都不無聊?」跡部微微皺眉,這麼不華麗的遊戲有什麼好玩的?

  「就是因為無聊才玩嘛。」雲夜無辜地笑著,她才不管這個是否無聊,她只是需要一夜的發洩,然後讓生活恢復正軌而已。

  跡部起初只是看著,不過片刻後有人向他走來,微微皺眉後離開了輪盤的桌子,與那人在不遠處交談著;玩得開心的雲夜根本不會去注意那些;等到交談告一段落回到雲夜身邊時,發現她面前的籌碼至少增加了一倍。

  「啊嗯,看來你運氣還真不錯?」又一次停下的輪盤,又一次收獲大量籌碼,跡部微微瞇起了眼眸,雲夜立刻跳開一步,一臉警惕地看著他,跡部無視她的「戒備」,指了指某張桌子;「既然運氣不錯,要不要去那裡玩?」

  雲夜以懷疑的目光審視跡部,然後露出「甜美」的笑容,重新挽起跡部的手臂,「景吾哥哥,你竟然連我都算計?」雲夜可不會以為跡部是好心,一定是在打什麼鬼主意,不得不防!

  「本大爺向來只算計你。」微微挑眉,跡部的話讓雲夜錯愕了一下,心底閃過一抹古怪的感覺,鼓了鼓臉頰,最後狀似無奈地歎息一聲;「好,本小姐就被你算計一次好了!」

  走過去的時候正好有人離開,多了一個空位,雲夜坐下後跡部突然俯身在她耳邊小聲說著;「你對面的那個老頭是你的目標。」

  對於跡部突然用德語對她說話雲夜小小楞了一下後就回過了神,側頭促狹地笑著;「要尊老知道不?不然就太不華麗了?」同樣,換成了德語的交談。

  「啊嗯,現在坐在賭桌上的人是你。」跡部毫不掩飾藍眸中的揶揄,雲夜反應過來後瞪了跡部一眼,如果可以,讓她揍他一拳怎麼樣?明明就是自己想對付別人,卻偏要算她頭上?

  「你不是說情場失意賭場得意嗎?」察覺到雲夜打算與他換位,跡部連忙不著痕跡地壓著她的肩膀,在他人看來只是一種正常的親密姿態。

  「……」雲夜轉頭,荷官已經開始發牌,很好!正好把那老頭當出氣筒算了!什麼尊老不尊老的,都閃一邊去!反正對面那老頭不是商界就是政界的老狐狸,也不會好到哪裡去的!

  在雲夜看不見的地方跡部微微勾了一下嘴角,那個老頭算得上商場上的一個盟友,不過就個人來說,跡部看這老狐狸很不爽,如果現在是他坐在賭桌前,無論輸贏,都顯得不太好;而換成雲夜的話,就完全沒有問題了,如果他會對一個「小女孩」冷嘲熱諷的話,那他也是會丟盡臉面的。

  當然,聰明如雲夜會真的不知道跡部的打算?不過她今晚本來就是來賭個盡興的,何況用的還是跡部的錢,對於輸贏她也無所謂,玩得開心就好。

  不像其他人那張很「慎重」的樣子,雲夜始終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也不去翻看自己的底牌,反而饒有興致地打量起了桌子上的其他兩個人。

  觀察完畢,雲夜只得出了一個結論,這裡有四只不同年齡段的狐狸啊!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狐狸窩,實在太可憐,太無辜了!

  不過要是跡部知道雲夜的想法的話一定會嗤之以鼻的,可憐?無辜?哼!不華麗的女人!她欺騙世人也夠久了?

  翻開底牌,同花順;不得不說,雲夜今晚的運氣的確好到了一個極點!

  優雅地說著「運氣真好」,臉上的笑容中多了點小小的羞澀;雲夜現在就是一個初次玩這個「遊戲」就贏了而變得更有興趣的「孩子」。

  裝得真夠像的;不去當演員真浪費——這是一個雲夜曾經用在跡部身上的評價,今天被跡部「還」到了她身上;當然,是在相互不知情的情況下。

  第二輪的最後,雲夜跟了所有的籌碼,依然一副什麼都不算計,什麼都不計較的樣子;無心算有心,結果讓跡部微微錯愕,用不用運氣那麼好?

  這一次,雲夜露出了無辜的笑容,而且是真的非常無辜的笑容;她自己也沒有想到今晚她的運氣會好到這種程度;果然是情場失意賭場得意嗎?由此可知,她受的傷有多重了?

  思及此,雲夜的眼眸中不由自主地閃過一抹黯淡之色;對自己說過不去想的,結果還是…唉!好煩!

  突然間心煩意亂的雲夜連自己的牌都懶得去看了,直到最後,她才愕然發現——她好像又贏了耶?不是說十賭九輸嗎?那她現在算什麼?她又沒出千……

  深知見好就收之理的雲夜連忙拉著跡部離開了賭桌,她還不想被追殺啊!

  「啊嗯,你可以繼續的。」跡部卻對雲夜的小心翼翼不以為然;看來,那幾只狐狸明顯就是惹到某位大爺了,這下雲夜更加沒興趣的;她才不要幫他咧!

  「你自己去,本小姐不要和暴發戶一桌了!」雲夜撇了撇嘴,隨意地在各個台面前穿梭著。

  跡部很無奈地看著到處亂竄的雲夜,賭場本來就是三教九流的地方,雖然那幾個人是不華麗了點,但也還勉強能算在「良民」的范圍內,她這個樣子,要是碰上一些更加不華麗的人……

  很好!他已經不用假設了,不華麗的女人碰上更加不華麗的男人,結果就是……

  看著被酒澆了滿頭,顯得異常狼狽,而做了「壞事」的人卻依然一臉優雅加無辜的笑容,反而引來了其他人的不平。

  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跡部再一次不華麗地感歎——到底有多少人被她騙了?明明就是個又任性、又惡劣的大小姐!

  「啊嗯,你還想做什麼?」被潑了酒的人突然向雲夜逼近,跡部拉了後者一下,然後直接將那人踹倒了在地上,這不華麗的人正好配這裡不華麗的地板。

  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雲夜不雅地翻了個白眼,這男人沒資格說她的啊!

  高級會所任何小沖突都是會立刻引來負責人的,因為這裡的人基本上都是不能得罪的;不過嘛,發生沖突的時候,大概就是要不華麗的比誰有權、比誰有錢了?很現實的世界。

  所以,最後就是跡部帶著雲夜安然離開會所,順便將手中的籌碼換成了一張面額不算小的支票。

  「你要嗎?」站在車旁,雲夜「揮舞」著那張支票,歪著頭問。

  「本大爺會要嗎?」跡部嗤之以鼻地反問。

  「是是是,跡部大爺怎麼會不華麗地在乎這麼點小錢呢?」雲夜故作無奈地搖頭歎息著,不過還是把支票塞進了跡部手裡;「隨便找一家孤兒院送。」而這世上,需要這些「小錢」的人卻還是很多的,偶爾做些好事就當給自己積德;下輩子,不要再讓她經歷那麼多無聊的事情了!

  進入車內,雲夜打開燈,突然幽幽開口;「現在的我,似乎已經成為惡女了呢。」既然是有錢人才來的會所,因為突然終結的宴會而來這裡尋樂的人當然也是會有的,偶爾對什麼人說上一兩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本來就是啊。」聽見雲夜近乎輕喃的語句後,跡部卻嘲諷地說著。

  「好,我是個壞孩子。」近乎自暴自棄的低語,側頭看著窗外,嘴角卻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Unrecht leiden ist besser als Unrecht tun.」——忍受不平要比制造不平好些。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千瘡百孔

  雲夜在房間裡走動著,整理著各種從中國帶回來的東西,看著那些原本打算送出去的禮物,默默歎息,送還是不送呢?至少,青學的禮物是要送的?得罪她的又不是他們……

  打定主意的雲夜准備現在就把東西全部帶去,一一「出送」,這裡,順便說一句,因為心情不好,雲夜又一次翹了一整天的課。

  帶上東西,穿著便服出門的雲夜看了一眼時間,應該還在訓練,還能趕得上。

  一路晃悠到網球場,果然都非常刻苦地練著,當然,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所謂「乾汁」的刺激。

  「哎呀,雲夜這是從哪裡回來?很多人都在找你哦。」不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站在雲夜身邊調侃著,有些好奇地張望了一下那只大袋子。

  「旅行回來,給你們帶了禮物。」雲夜溫和地笑著,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滑過正在喝水的手塚,昨晚那一幕他也看見了,此時,會不會以為她是來欺騙他人「感情」的?

  自嘲地笑了笑,什麼時候起,她那麼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了?

  「禮物?什麼禮物?是吃的嗎?」菊丸也立刻好奇地湊了過來,不過對於雲夜突然「失蹤」一個多星期的事情好像就不太在乎了。

  「不是吃的,不過是好玩的。」雲夜翻出一個中等的盒子遞給菊丸,再將另一個盒子遞給不二。

  「你好!你好!」菊丸打開盒子,裡面還是一個盒子,不過盒子上畫了一只橘色的大貓,而打開盒子,就跳出來一只橘色的大貓,說著他聽不懂的話。

  「哇,好可愛!」菊丸興奮地叫著,然後一把將大石拖了過來一起研究起了那只大貓。

  「下面有兩個開關,還可以錄音的哦。」雲夜在一旁笑著解釋,而不二這時也拆開了盒子,有些驚訝地看著雲夜所送的禮物。

  「這個,好像很早就停產了?」不二手中是一台不算新式的相機,不過似乎因為某些原因,只生產了少量後就徹底停產了,很早就買不到了。

  「我在一家二手商店看見,好心送你算了。」雲夜調皮地說著;因為不長的時間裡已經聽不二說了很多次想要這款相機,而這次正好看見,就買回來當禮物了。

  「那就不客氣了哦。」不二當然知道這裡的「二手商店」指的是哪一種店,看來下次他的回禮會讓他破產破得厲害了。

  然後,雲夜陸續送出了其他的禮物,大石的是一套小巧的京劇臉譜彩繪雞蛋;桃城的是一只巨無霸漢堡的模型,弄得桃城仰天歎息,還不如送他一個真的漢堡算了;送海堂的是一只木雕貓咪,神態與小熏有些相似;乾得到的是一本精美的超厚筆記本;河村的是一套特別訂制的大富翁遊戲;手塚收到的是中國名山的寫真集。

  收到禮物的手塚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小聲地問;「你沒事?」

  雲夜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當手塚為難地再說了「昨晚」兩個字後雲夜了然地笑了笑;「你覺得我像有事的樣子嗎?」無辜地反問他。

  「……」手塚只是扶了一下眼鏡,沒有說話,或者說不知道該怎麼說才是;看見的,他也覺得未必是真實的,只是…她那樣的態度卻更會讓人誤會?

  雲夜輕笑著,突然感歎,原來相信她這個「惡女」是無辜的還不止一個人啊;感覺,還不錯。

  輕笑間,卻突然聽見不斷響起的手機鈴聲,看了一眼上門的來電顯示,按下接聽鍵後雲夜稍微走開了一點,淡淡地打了個招呼,等著那邊的人先開口。

  也不知道另一端的人說了些什麼,雲夜只說了一句「知道了」便掛斷了電話,走回場邊,無奈地笑著;「有人急召,我走了喲,你們好好訓練哦。」一切的情緒都被隱藏在了微笑中不讓人發現。

  「路上小心。」

  「BYE,BYE。」

  ……

  眾人也不疑有他,畢竟某人一個多星期沒有聯系家人了,總會被念的嘛;只是手塚看了眼遠去的身影,微微皺了皺眉。

  回到公寓,一眼就看見了等在公寓門口的四個人,雲夜在心中冷笑,這算什麼?興師問罪?果然是其他人的女兒比較重要?畢竟,她本來就是不該存在的。

  默默地上前打開門,「請進。」側身讓開一條路,禮貌得就像是在對待陌生客人那般;如此舉動,換來的只四人緊鎖眉頭的樣子而已。

  隨手將鑰匙扔在玄關的鞋櫃上,雲夜只接跑去廚房,看了半天終究還是只倒了四杯果汁端出來。

  「雲夜,坐下。」柳生浩實無奈地看著雲夜,自從那天在老宅短暫的碰面後他就沒有再見到過她,此時卻覺得她真是離他們越來越遠了。

  「不用了,你們等一下,我去換件衣服就跟你們走。」雲夜淡淡地搖了搖頭,對於他們此行的目的雲夜又怎會不知道呢?

  「跟我們去哪裡?」反倒是柳生月顯得不解的樣子反問雲夜。

  「跟你們去醫院向人道歉啊,難道你們來不是為了這件事嗎?」雲夜微笑著反問,真是的,何必都出現呢?也太看得起她了?她從來就不是什麼「寧死不屈」的人,道個歉而已,又不會少塊肉的。

  「看來你還是有點自覺的。」因為雲夜的從那次以後的態度,柳生浩川這個本就控制欲極強的老人已經積壓了太多的怒火,所以此時的口氣也惡劣了起來。

  「呵,我一向都很有自覺的。」雲夜不在意地輕笑,心中的某個決定已經成型;站了起來,准備去二樓換衣服,只是沒有想到柳生比呂士突然跟了上來,將她攔在了房間門口。

  「怎麼了?」雲夜轉身,平靜地仰視柳生比呂士。

  「我們並不認為你會故意做出那樣的事情,但是無論你和真田依奈之前發生了什麼爭執,畢竟她受傷了,去道歉也是應該的?」柳生平靜地注視著雲夜,卻莫名地湧上一股不安的感覺,總覺得他們在加速某些事情的發展。

  「我知道,所以我會去道歉的。」雲夜淡淡笑著,然後轉身打開了房門;「請等我一下。」然後門被緩緩闔上,反鎖。

  雲夜在門邊站了半分鐘,然後翻出手機,撥通了某個號碼——

  「你說的事我已經考慮好了,有些事情想要你幫忙……我要換監護人,然後是申請中國的國籍;前一條你找人與他們交涉,不行的話就法庭上見……唔,大概,我會定三天後的機票…先就這樣!」

  掛斷電話,雲夜長出一口氣,換了衣服,洗了臉,雙手支撐在梳洗台兩側,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扯出一道非常熟悉的弧度;然後轉身出去。

  快步走下,歉意地說;「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不,並沒有很久。」在三位不同年齡段的男人都因不同的原因皺起眉頭沉默的時候,柳生月略顯尷尬地回復著雲夜;只覺得她真的越來越陌生了。

  「那麼,可以走了嗎?」雲夜是向柳生月提問的,附帶著淡淡的笑顏,怎麼說呢,看了那麼多資料,突然發現這個女人其實挺無辜的,說不定,她也只是被操控者而已。

  「走。」柳生浩川站了起來,大步向大門走去,似乎有些忍受不了雲夜那種不溫不火的態度。

  「是。」雲夜依舊淺笑,跟上了柳生浩川的步伐,那樣的態度,讓所有人都覺得古怪;雲夜雖然一副溫柔的樣子,但卻絕對不是溫順;這,又到底是怎麼回事?

  電梯停下,外面等待的人與裡面的人「遙相對望」,看著如此奇怪的「陣勢」仁王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雲夜,我們在下等你。」柳生月拉了拉柳生比呂士,為仁王讓出了一條路。

  「好的。」點了點頭,雲夜對仁王打了一個眼色,讓他別傻站著,有什麼要說的等人進入電梯了他就快點說,她還有事情。

  電梯的門再次緩緩闔上,雲夜微微挑眉;「長話短說,我沒多少時間哦。」

  「感覺還真奇怪…」仁王有些苦惱地抓了抓頭發,對上雲夜催促的目光只好說明來意;「只是想過來看看你是不是沒事。」

  「現在看見了?」雲夜有些了然地反問,笑容比之前自然了不少。

  「看見了。」仁王認真地點了點頭;「好像不太好的樣子。」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不好了?」雲夜沒有任何遲疑地反問。

  「沒有,感覺而已。」仁王低歎一聲,昨晚那種情況,要是能沒事,不是神經大條沒救的地步就是冷血到沒有任何感情,顯然,這兩樣都和雲夜搭不上邊。

  「仁王學長!」雲夜用了一個長時間不用的稱呼,順手按下了電梯的按鈕;「請理解眼見為實四個字的含義哦。」

  「這個嘛…」仁王為雲夜讓開路,電梯的門正好打開;「已經很理解了。」玩味地笑著。

  「真的理解了嗎?我倒是覺得你該重新回去念小學了。」雲夜低聲笑著,後面的話語隨著闔上的電梯門而緩緩消失。

  看著闔上的門,仁王無奈地聳了聳肩,有人就是愛逞強他也沒有辦法啊!

  趴在道的欄桿上看著在下等待的人,煩躁地皺了皺眉,而且,這一家人是怎麼回事?唉!外人終究是沒有插手的餘地的?

  「叮」的一聲,電梯又回到了十樓,仁王才想走入,卻看見雲夜從電梯中急匆匆地跑了出來;「你在這裡等一下。」頭也不回地說著,仁王不解地眨了眨眼,只好繼續等在了原地。

  雲夜快步沖向自己的屋子,打開門,「彭」的一聲關上,然後不到兩分鐘又被打開,而出來的雲夜手中多了一個小箱子。

  走到仁王面前將箱子塞到他手裡;「給你的!」一邊又去按了電梯。

  「這是什麼?」上下轉動著箱子,仁王好奇地問。

  「從中國帶來的禮物。我先走了,BYE。」電梯正好達到,雲夜不給仁王說話的機會,又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仁王看了看手中的箱子,當場拆了起來,拆開後從裡面拎出一只笑容奸詐的毛絨狐狸,頗為苦惱地抓了抓頭;他在雲夜心裡就是這樣的形象?

  而電梯中的雲夜,微微勾了一下嘴角,最近不理解「眼見為實」的人似乎變多了呢!

  走出電梯,看見大樓外停著的三輛車,在陰影處露出一道類似譏諷的弧度;「抱歉,讓你們久等了。」淡淡地道歉,不過,也只是柳生比呂士和柳生月等在了外面。

  「沒關系,上車。」柳生月溫和地笑著,甚至已經替她打開了車門。

  點了點頭,雲夜鑽入了車內,啟動引擎後柳生比呂士突然升起了與前面之間的隔離板,有些無奈地問;「你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雲夜故作不解地反問。

  柳生用眼角的餘光注視著雲夜所有的表情,無奈地按了按額角;「為什麼覺得越來越不了解你了呢?」

  雲夜但笑不語,了解?越來越不了解?敢問,他又什麼時候了解過她?

  看著沉默的雲夜,柳生比呂士也沉默了下來,原本緩和的關系,從她轉學後卻越來越惡劣起來,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她總是一個字都不肯說?

  「你在恨爺爺嗎?」柳生比呂士自己都覺得這個問題有些莫名,甚至是沒有原因的,但又覺得也許就是這樣也說不定;有時候,爺爺太過於強勢的作風讓雲夜有了誤會也說不定。

  「沒有。」雲夜淡淡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有恨過任何人。」無恨,亦無愛而已;太多的感情,只會讓自己痛不欲生。

  那過於平靜的回答讓柳生無法反駁,如果不是恨,為什麼要如此遠離他們?

  這是一個無解的問題;無論問不問,都是無解的。

  車子緩緩駛入醫院,不見雲夜有任何的負面情緒,但淡淡的笑容甚至給人一種溫暖的錯覺。

  病房中,雲夜的道歉絕對堪稱真誠;只是,就是這樣,有人的心頭縈繞的不安之感漸漸強烈了起來;而真田依奈在柳生家的長輩面前依然扮演著乖女孩的形象,甚至主動攬下了部分責任,讓柳生浩川相當滿意她的態度。

  始終保持沉默的真田信史不斷將目光落在雲夜身上,那抹被隱藏在深處的狠戾只是讓雲夜在心中冷笑而已,一把年紀了,怎麼還是如此沉不住氣呢?

  離開病房,被挽留一起用餐的雲夜果斷地拒絕,甚至連送她一程的提議被都拒絕了;隨手攔了出租車就准備離開;在上車前,她看見了帶著花束來探病的幸村和真田,對上他們復雜的目光,雲夜淺笑著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上車離開。

  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子,眾人不禁生出一抹古怪的想法,那句「再見」是否是再也不見?

  然後有人皺眉,乖順的雲夜?總覺得今天的一切都是被她牽著在走,而原本打算要談的問題卻一個都沒有談到。

  也有人煩躁著,來道歉?為什麼要道歉?真的是她的錯嗎?不然無錯的人為什麼要道歉呢?

  誤會與否,對於雲夜來說已經太不重要了;早已千瘡百孔的人,會在乎這樣一道細小的傷口嗎?即使有人在她傷口上撒把鹽,她都未必會流淚。

  比起千瘡百孔,一無所有才更加不幸。

  索性,她知道自己還不是一無所有……

  雲夜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然是傍晚,默默打開門,連燈都沒有開一盞,有些疲憊的神態顯露在臉上,緩緩滑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雙眼無神地望著前方。

  半晌,突然又站了起來,打開門離開……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離開前夕

  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間,而有誰會在這種時候呆在森冷的墓園裡?

  周圍一片昏暗,空氣中似乎彌漫著陰森的味道,雲夜不禁苦笑,為自己一時沖動的決定;她該白天過來的;這種時候出現在墓園,加上她等下要做的事情,要是被人看見了就算不報警也會把她當變態看的?

  搖了搖頭,既然來了,還是把事情做完,也省得她再來一趟了。

  就在雲夜蹲下來准備撕照片的時候包中的手機響起了悠揚的小提琴聲,平時聽上去悅耳的小提琴聲此時聽來卻帶著一點點恐怖的意味。

  長長出了口氣,雲夜在瞬間還是有被嚇到了;心氣不太好的翻出手機,看著上面的來電顯示,按下了接聽鍵;「幹嘛?」聲音聽上去有些惡劣。

  「我嘛。」雲夜輕笑一聲;「在墓園挖墳唄。」說完,再也不給那端的人說話的機會,不僅掛斷了電話還直接關機。

  將手機塞回包裡,雲夜看著面前的墓碑,抬手緩緩地撕下上面的那張照片,將它放在手心摩擦了一下;「我無法詢問你的意見,但無論如何,我還是要帶你回去的。」

  將照片收入包中,雲夜開始研究起了如何才能將裡面的骨灰盒取出……

  當雲夜順利拿出了那個盒子,准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聽見周圍傳來的陣陣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不禁打了一個冷顫,雖然這裡是墓園,但也不要……

  雲夜環顧四周,一片黑暗,沒有人影;再往前看,似乎隱約可以看見一道「飄蕩」的影子;抿著嘴唇,雲夜心想,原來有人也喜歡晚上來掃墓的嗎?

  收斂心神,雲夜邁開步伐決定快點離開這個陰氣過重的地方!

  突然一道白光從她眼前閃過,反射性地用手擋了一下白光,然後放下,往那個方向看著,腳步聲越來越大,人影的輪廓漸漸清晰了起來。

  「啊嗯,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這種時候在這種地方做什麼?」靜謐中響起了一道略顯囂張的熟悉嗓音,雲夜緊繃的神經瞬間松弛了下來;然後,心頭湧上了一股莫名的火;竟然裝神弄鬼來嚇她?她似乎根本沒有想過,根本就是自己神經質!

  「幹什麼?不是說了嘛,我是來挖墳的。」面對跡部,雲夜總會不自覺地撤去面具,因為的確被嚇到了,所以雲夜此時的口氣並不是很好,很有遷怒的意味。

  跡部收了手機,兩人周圍一下子又陷入了昏暗,斜睨似乎正在生氣的人;「啊嗯,該不會是被嚇到了?」揶揄地說著。

  「你才被嚇到了!」雲夜快步走到了跡部前面,絕對不給他任何出異樣的機會;可惜,如此做著的雲夜難道不覺得這叫「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哼!這種時候你到底來做什麼?」跡部追上雲夜,皺眉看著她手裡抱著的東西,該不會真是來——挖墳的?不華麗過頭了?

  「就像你想的那樣唄。」隱約可以看見跡部略顯嫌棄的神情,雲夜無所謂地說著。

  微微皺了皺眉;「為什麼要這麼做?」入土為安,這又是為什麼呢?

  「帶她走,這裡不適合她,何況,她的家也不在這裡。」雲夜的這句話讓跡部覺得含有強烈的暗示性,說的不是她的母親,而是她自己。

  「本大爺送你回去。」跡部壓下腦海中一些莫名的想法,拍了拍雲夜的肩膀。

  「好啊。」雲夜點了點頭,已經看見了跡部的車;加快了腳步,抱著手中的東西不知在想些什麼,而走在後面的跡部同樣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公寓——

  雲夜將骨灰放到了另一間客房後也不去管跡部,反而搬了一些東西坐到了樓梯上;拿起其中一本類似筆記本的東西,打開,看了幾眼,猶豫片刻後——

  「嘶啦」一聲,其中一頁紙被無情地撕下。

  然後就是絡繹不絕的撕碎書頁的聲音;在廚房為自己泡茶的跡部聽著那不斷的撕書聲音不禁皺了皺眉,走出來一看,只見雲夜坐在樓梯上,面無表情地似著一本書,撕碎的紙張被扔得到處都是。

  「你又在做什麼?」跡部快步走上樓梯,隨手撿起被撕下的書頁看了一眼,似乎是一份手稿?

  雲夜抬頭看了一眼跡部,就像是在說——你沒長眼睛嗎?然後又低下頭繼續撕書,將撕下的書頁扔得到處都是。

  很快,一本厚實的黑色本子就被撕得差不多了;最後連封面都被撕成了兩半。

  直接將變成兩半的封面丟到下,雲夜面無表情地拿起另一本,始終重復著同一個動作。

  看著這樣的雲夜,跡部不再問她任何問題,隨手撿起一些紙張,然後在她身邊坐下。

  一口氣撕了三本筆記本後雲夜才停了下來,不過也只是短暫的停頓而已,還是不說話,一盆君子蘭被雲夜直接摔了出去,落在一的地板上發出劇烈的響聲,一個精美的盒子被粗魯地扯開,裡面的水晶將棋被雲夜一個接一個地扔得到處都是……

  好半天,雲夜終於停下了她的發洩行為;深呼吸,下一個瞬間竟然又露出了笑容。

  轉頭想說什麼的時候卻突然與一雙漂亮的湛藍眼眸對上,那是一雙沒有任何陰影的眼眸;微微垂下眼瞼,雲夜避開了那道目光;站起來的同時扯了一下跡部的衣服;「幫我一起整理啦。」

  「本大爺憑什麼要幫你整理?」跡部沒有站起來,仰視雲夜,不屑地撇了她一眼;反倒是饒有興致地去平湊那些被她撕碎的書,仿佛想要知道這些到底是什麼手稿。

  雲夜突然又坐了下來,雙手撐在膝蓋上;「也對,我都要走了,還整理什麼呢!」

  跡部突然抬頭看著雲夜,一時間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有了不好的預感,深深皺起了眉頭;「你在說什麼?」

  雲夜對於跡部的疑問楞了一下,然後淡淡笑著;「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去中國!」

  「不回來了?」低沉的聲音在旁辦反問著;雲夜覺得跡部突然變得有些奇怪,卻無法知道這短短的時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改變。

  至於他的問題…「不知道,以後的事誰知道呢。」如果這裡有值得她留下的人或事,她一定會再回到這裡的;只是,現在的她還處於迷茫中,一些事情並不是那麼確定。

  突然間,兩人顯然了一種莫名的沉默中……

  「什麼時候走。」最後,還是由跡部打破了這份令兩人有些尷尬的沉默。

  「三天內隨時都有可能。」雲夜淡淡地說著,因為不想體會離別時的種種感受,她還是喜歡一個人獨自離開;所以,時間是沒有定數的。

  然後,兩人又陷入了沉默;雲夜突然覺得離開並不是一件特別開心的事情,至少沒有預想中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多了些道不明的惆悵。

  「叮」的一聲,昏暗的燈光下雲夜看見一物體在自己的眼底晃動著;定睛一看,一條帶有橢圓相框的吊墜,處處透露著精致的奢華,不像是新品,更多的是像一件十九世紀傳承至今的藝術品。

  「幹嘛?」看著突然拿出這樣東西的跡部,雲夜很不解地問;這是要幹嘛?向她炫耀什麼?好像他從來都不會那麼無聊的?

  「給你的。」這樣說著的跡部眼中似乎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不過由於雲夜一直在看著吊墜並沒有捕捉到那一幕。

  「給我?」雲夜抬頭疑惑地看著跡部;「可是,這個…」其他東西倒也無所謂,只是這個看上去過於貴重了一點,即使是她與跡部的關系也讓她有些為難了。

  「本大爺說給你就是給你的。」說完,也不顧雲夜的意願直接將東西塞到了她的手裡,昏暗的燈光讓雲夜沒有發現跡部微微泛紅的耳根。

  「哦…」雲夜只是呆呆地看著掌心多出來的東西,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反應。

  「啊嗯,本大爺先走了。」就在雲夜還在發呆的時候跡部突然站了起來,然後也不再看雲夜一眼,徑直走下了,打開了門——就這樣離開了!

  雲夜呆呆地看著前方,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吊墜,萬分莫名;誰來告訴她,這又是怎麼回事?是這個世界真的要奔潰了還是跡部景吾今天吃錯藥了?

  低頭研究其了那條被跡部留下的吊墜,打開,裡面沒有裝照片;除了能看出是古董級別的飾品外雲夜暫時性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哦,還有就是周圍那一圈碎鑽特別耀眼,因為不是透明,而是淡粉色的鑽石。

  「唉!」幽幽歎息一聲,她已經有那麼多不明白的事情要想了,為什麼跡部也來給她添亂呢?無奈地搖了搖頭,小心地將吊墜收好,也不顧被自己弄得亂七八糟的公寓,回到了還算整潔的臥室直接倒在了床上……

  兩天後——

  雲夜坐在候機大廳中,悠閒地看著一份八卦雜誌;今天是她要離開的日子,除了護照,信用卡,那個骨灰盒,還有那天跡部送的吊墜,其他的,她什麼也沒有帶。

  這兩日,她關閉了所有通訊設備,買了足夠的食物一直窩在公寓裡看電影;期間,門鈴似乎響了很多次,不過她始終沒有去開過門;這種時候,無論是誰她都不想見;而她不排斥見面的人,自然是有辦法進來的。

  沒有讓蔚雲修來接她,還是選擇了普通的航班;聽著廣播中登機的通知,隨手將雜誌扔進垃圾筒,雲夜的目光中沒有絲毫的留戀,只是心中的那抹惆悵依然無法散去。

  只是,在雲夜即將通過安檢的時候,廣播中原本各種甜美女聲播報的通知變成了歌曲——

  「Ich schenke dir die Welt,den Mond die Sterne, Hol' die Sonne fur dich her, Ich schauf'le Sand in der Sahara und ich schwimm'fur dich durch's Meer, Ich werd niemals aufhörn, dich zu lieben, Auch in tausend Jahren nicht, Und selbst wenn du abhaust, wenn du fortgehst, Will ich, dass du weißt, Ich will nur dich……」從揚聲器中傳來的聲音是那樣的熟悉,低沉的男聲緩緩吐出了字句讓雲夜駐足;從口袋中拿出那條吊墜微微親吻了一下,心,似乎有一種壓抑不住的悸動。

  這個吊墜在之後她研究了很久,終於發現其中隱藏的秘密。

  可是,就因為知道了,一時才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與他之間,她似乎從來沒有做過多的考慮,曾經也只以為是摯友,只是,自己是不是錯了呢?

  現在,她真的無法給出答案;也許時間與距離能讓她看清自己最真實的心。

  將吊墜放回口袋,從包中翻出紙、筆,快速地寫下一句話,仔細地折疊好,快步跑到服務台讓他們代為轉交。

  「再見!」通過安檢後,雲夜回頭淡淡一笑,然後毅然離開……

  隔著一張鐵絲網,跡部抬頭看著轟鳴起飛的客機,金色的發絲在微風中飄動,湛藍的眼眸中露出一抹堅定,微微勾起嘴角——本大爺等你就是!

  松開捏著的藍色紙條,讓它隨微風越飄越遠……

  「此時,我依舊看不清我的心,我想,我需要時間來思考;吶,親愛的景吾哥哥,你是否願意等待?——雲夜留」

  歌詞~~——Ich schenke dir die Welt,den Mond die Sterne, Hol' die Sonne fur dich her, Ich schauf'le Sand in der Sahara und ich schwimm'fur dich durch's Meer, Ich werd niemals aufhörn, dich zu lieben, Auch in tausend Jahren nicht, Und selbst wenn du abhaust, wenn du fortgehst, Will ich, dass du weißt, Ich will nur dich……(我要把這個世界,月亮和星星都送給你,還要為你摘下太陽,我睡在撒哈拉的沙灘上,為了你都可以游過大海,我永遠不會停止愛你,千年都不變,即使你離開我,把我忘記,我都將讓你知道我會想你……)是德國的Die Prinzen(王子樂隊)的—Ich Schenk Dir Die Welt。(我將送予你全世界~~)

悠悠叻 2023-10-15 21:57

  正文 第三十九章 離開之後

  雲夜離開後的第一天有人收到她寄來的禮物,可是之後卻再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號碼注銷,公寓退租,學校退學…這一次,雲夜「消失」得比上一次更加徹底,仿佛要證明從來沒有她這個人存在過似的。

  一開始只是個別的人在尋找,只是一段時間後凡是認識的人都開始尋找起了雲夜的身影,只是依然毫無蹤影;在一片焦急煩躁中發現跡部的冷靜,多番追問下,所有人只得到這樣一個答案——她走了!

  走了?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除了那三個字,沒有人能再從跡部口中問出任何的事情。

  這算什麼呢?離家出走?柳生比呂士只覺得一陣無力縈繞在心頭;只不過,他此時的無力在幾天後變成了徹底的震驚和被隱藏的憤怒。

  看著父母與爺爺難看的臉色,再仔細看著那些郵寄過來的文件,柳生一向沒有什麼豐富表情的臉上先是露出不解,然後是驚訝,再然後是悲哀,最後隱藏在鏡片後的眼眸中多了點憤怒。

  更換監護人,與柳生家脫離一切關系,甚至還要更換國籍…不是在征求他們的意見,只是告知並且要求他們在一些文件上簽字。

  她到底有多厭惡他們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他們真的有那麼讓她厭惡或者憎恨嗎?

  而且,更換監護人?她在中國認識什麼人?為什麼會突然想到要去那個陌生國度?

  「這個…」柳生看著家中的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報應!」突兀的,柳生浩川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讓其他三人不解地看著他。

  「爺爺,這是什麼意思?」柳生比呂士不解地望著柳生浩川,他們難道真的做過對不起雲夜的事情?

  「一些陳年舊事而已。」顯然,柳生浩川不願對孫子提起那段往事;「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無奈地歎息一聲,帶著幾分悔意。

  「父親,那些事情難道都是真的?」柳生浩實突然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眼底流過一抹莫名的哀傷。

  「何必苦苦追尋那些往事呢?」柳生浩川在歎息的同時又狠狠瞪了柳生浩實一眼。

  「什麼叫何必苦苦追尋?」柳生浩實突然激動的情緒讓柳生月擔心地看著他;「如果那些都是真的,你們當年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要那麼做?你們知不知道你們的所作所為到底毀了多少人?」

  「彭!」洩憤似地捶打著茶幾,發出了劇烈的聲響。

  柳生比呂士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激動的父親,在他的印象中,父親是一個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能冷靜、穩重面對的人,而今天卻……

  然後,柳生浩實就像發洩夠了似的,默默坐在一旁冷眼看著自己的父親,什麼也不說;而且其他人也沒有開口,整個房間只剩下四個人呼吸的聲音;顯得格外壓抑。

  呼吸聲配上鍾擺敲擊的「滴答」聲,靜謐過頭的屋子會讓人想要立刻逃離這裡;至少,柳生比呂士覺得自己的這種想法已經越來越嚴重了。

  「我先去做飯了,父親,您留下來用餐嗎?」柳生月再也不想忍受這樣的氣氛,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了,我先走了。」柳生浩川搖了搖頭,收起了茶幾上所有的文件准備全部帶走,這些文件他會一一簽字的;即使他們不同意,到最後還是會發生的;當年的事如果真的鬧上法庭,多半是他們摔得非常慘,就像雲夜那天在宴會上對真田信史說的那樣——讓你摔得比這慘一百倍的方法有很多。如此想來,她算是非常仁慈的了。

  看著緩緩闔上的大門與那道黯然離開的蒼老身影,母親在廚房中忙碌的身影,父親頹然上樓的身影,柳生比呂士兀然覺得原來家中多一個人遠比少一個人更容易讓人接受。

  默默走進廚房,然後再關上門,說是准備晚餐的人卻根本就心不在焉;柳生比呂士默默地拿走柳生月手上的菜刀;「母親,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柳生月垂著眼瞼,微微搖頭;「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唯一清楚的只有一點。」苦澀地牽扯了一下嘴角。

  「什麼?」柳生比呂士現在迫切想要知道一些什麼,是什麼他不知曉的事情讓雲夜作出這樣的選擇?

  「雲夜從來都不欠任何人的,而是所有人欠她與她母親。」柳生月溫柔地拍了拍柳生比呂士的肩膀;「不要怨恨她,如果她真的已經知道了一切,那麼她一直扮演的就不是受害者的角色,而是一個寬恕者;已經不單單是仁慈那麼簡單的。」

  「她…」柳生比呂士一時也說不出話來,怎麼都沒有想到柳生月會說出這樣一翻話,不僅困惑起長輩們曾經到底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

  這一刻,他還是迫切想要找到雲夜,當面問清楚一切;或許他更想知道的——她到底有沒有把他當作哥哥?

  兀然想到一個人,不管柳生月還想說什麼,柳生比呂士突然就這樣沖出了家門……

  冰帝——

  柳生沖入冰帝學院高中部的時候裡面已經顯得一片空曠了,這個時間,大多數的社團活動都已經結束了;因為雲夜的突然失蹤,柳生已經多次在部活時請假,今天更是在課間就被叫回家,原以為是找到了雲夜,沒想到會去後看見的竟然會是那一份份讓人哀傷的文件。

  即使真的是他們欠她的,為什麼一定要選擇這樣的方式呢?如果有什麼不滿,她大可以全部說出來,他願意以一個哥哥的身份來彌補長輩欠下的一切。

  不出所料,冰帝的網球部的正選都還沒有離開。

  看見向他們走來的柳生,跡部不著痕跡地冷笑一下;現在知道要找人了?不過,找到了又能怎麼樣,讓她再向他們道歉?

  「跡部,雲夜到底在哪裡?不要說你不知道!」也不等跡部開口,柳生急促地問道,仿佛非常肯定跡部一定知道雲夜在哪裡;同時又有些悲哀,自己妹妹的行蹤一直以來卻只有一個外人能知曉。

  「啊嗯,本大爺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本大爺不知道那個不華麗的女人在哪裡。」跡部站了起來,因為台階的關系不得不仰視柳生,但這個動作在他做來卻會給人他是在俯視他人的感覺。

  「好,即使你真的不知道她在哪裡,總能聯系到她?」柳生顯然不相信跡部說的,但現在他不想計較這些,他只想快點能聯系到雲夜。

  「不能,本大爺聯系不到他。」跡部雙手環胸,認真中又帶上了點戲謔;因為他們暫時不需要聯系,他們都需要距離和時間來看清或者更加確認一些事情。

  「跡部,我知道也許你答應過雲夜什麼,但是我真的需要找到她,一些事情只有她自己能解釋。」柳生盡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他從來都沒有像現在如此煩躁過。

  「解釋?她需要解釋什麼?需要解釋的不該是你們嗎?」跡部不屑地反問,雖然雲夜總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或者她真的不在意,但對於她受到的傷害在乎她的人卻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我們…」

  「哼!讓她去道歉?那天真的是她的錯嗎?估計從另一個人嘴裡也不會有什麼事實的?姑且不說這件事,那麼當她因為車禍進醫院,被關在倉庫裡、被冷水淋住院的時候又有誰來向她道歉?」柳生的話還未出口就被跡部搶白,「不過,她也從來都不需要那種不華麗的人的道歉。」

  「最後,在你找她要解釋之前,本大爺覺得你還是該去問一下那些長輩;為什麼她會在路上被機車襲擊,為什麼公寓的電話中會有竊聽器,為什麼她拿到的文件會莫名失竊。」跡部向上走了兩步,站在與柳生同一個高度,湛藍的眼中露出淡淡的憤怒之色。

  明明做這些事情的都不是他,但面對跡部的質問,柳生卻感到莫名的心虛。

  「哼!一群不華麗的人。」跡部對柳生說這些根本不是想要聽什麼解釋或者道歉,只是希望這些人不要再來向他打聽雲夜的下落,遲早被煩死!

  直到跡部走他身邊走過,柳生還是皺著眉頭沒有說話,不知在想些什麼。

  由於是開放的場地,兩人的對話冰帝的其他正選也都有聽見,不過卻雲裡霧裡,最多的感受就是跡部好像對雲夜關心過頭了?

  發現其他人的目光,柳生微微回神,扶了一下眼瞼,帶著更多的疑惑離開冰帝。

  被人襲擊?電話中被安裝了竊聽器?東西被盜?這些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她總是那麼沉默?為什麼總喜歡講他們排拒在某一個距離之外?

  兀然的,天空中滴落下雨點,模糊了鏡片,打濕了衣襟,不過柳生卻根本不在乎,緩步在街上,行人快速從他身邊走過;抬頭望著天,有那麼瞬間,他覺得原本的一切其實都是一個幻象?而已。

  那個會叫他哥哥,會露出甜甜笑容,雖然會隱藏但也會訴說的雲夜是不是一個幻象?

  那個會隱藏一切,不會對親人有任何稱呼,會露出優雅假笑,會不顧一切想要離開的雲夜是不是才是真實的?

  但是一想到自己爺爺所說的「報應」,母親所說的所有人欠她,而她是寬恕者,再想到跡部之前說的那些事情;柳生頓時覺得自己連責備的立場都沒有。

  也許,真的是離開他們比較好?那樣,不會被人傷害,不會被逼迫著去向什麼人道歉,不會一直看見自己討厭的人,不會……

  雨勢漸大,變得空蕩的街道上只剩下微微的歎息聲……

  中國——

  風景宜人的半山腰,雖然是別墅,不過沒有那種俗不可耐的奢華,反而處處透露著樸實與自然;站在三臥室的落地窗前,雲夜靜靜看著下面滿園的玫瑰,突然想起有個男人是那麼適合玫瑰。

  「雖然文件已經寄出,不過還是要問一句,你真的決定了嗎?」沒有任何的敲門聲,腳步聲,蔚雲修就那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雲夜身後不遠處。

  「我不喜歡後悔。」雲夜淡淡地回答著,嘴角噙著淺笑,離開至少一周了,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甚至沒有特別想過什麼人。

  「不怕有人說你冷血?」往前走了幾步,將一半杯紅酒遞給雲夜。

  「怕?為什麼要怕事實呢?」雲夜似乎聽見了一個好笑的笑話,淡然地反問;冷血嗎?她倒覺得她一向都是冷血的。

  「真不知道你這樣的性格是怎麼養成的。」蔚雲修微微歎息了一聲,很明顯,柳生家不僅沒有虐待她,反而「供」著她,而當年那些事情她也的確是最近才知道的;不過,也太冷靜了點?也的確有些冷血。

  雲夜笑著搖了搖頭,心中有些無奈,總不能說她有過十八年的悲慘生活?

  「不過,你真的一點也不想念什麼人嗎?」才嚴肅了不到幾分鐘,蔚雲修又露出了那種魅惑的笑容來八卦雲夜了;目光不時落在床頭櫃上放著的吊墜上。

  看了一眼花園中的玫瑰,雲夜轉過身子靠在窗子上,歪著頭;「要說一點也不想念那是騙人的,不過,還是不太明白呢。」

  蔚雲修上下打量了雲夜一翻,露出一抹鄙夷之色;「你的情商怎麼那麼低?」

  雲夜沒好氣瞪了他一眼,有些自暴自棄地說;「我就情商低怎麼了?你有意見?」

  「我是沒意見,只是希望你不要想太久,萬一人家不准備等下去了,你就一個人慢慢哭泣。」蔚雲修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笑容依然曖昧。

  「切。」撇了撇嘴不理會他,不過雲夜很鬱悶地發現為什麼被他這麼一說,她竟然會有種緊張的感覺?緊張?她緊張什麼?緊張那個人真的會不耐煩然後不再等待?

  看著陷入沉思的雲夜,蔚雲修微微挑眉,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

  等他離開後雲夜抬頭望了一眼闔上的大門——

  現在是什麼感覺?

  家人嗎?




  正文 番外之柳生篇

   慈母嚴父,優秀的兒子,在外人眼中怎麼看都是幸福的一家人;而事實上,柳生比呂士也是這樣認為的;雖然父母平時都比較繁忙,似乎父親的話也從來不多,但他還是覺得自己有一個幸福的家。

  只是這樣的認知在十一歲那年似乎即將要被打破。

  某一天放學回家便在家中看見了一名有些局促地坐在沙發上的女孩,紫色的長卷發披在肩上,明亮地眼眸有些好奇地打量著他,雙手支撐在身側,看上去有些緊張,白皙的臉龐看上去讓人覺得像個美麗的洋娃娃。

  昨天才聽母親提起最近家中會來一個孩子,沒有想到在第二天就見到了那個女孩;有一些認真地審視著她,好奇地看著她與自己一樣的發色;是父母朋友的孩子要借住?還是哪家親戚的孩子?總不會是父母領養的?

  看著小女孩悄悄打量他的樣子,淡淡打了一個招呼便准備回自己的房間;而那個女孩就那樣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什麼也不說,等他上後女孩低下了頭,眉宇間流露出淡淡的憂傷。

  柳生在樓梯一半的地方突然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那個憂傷的表情,很是不解;為什麼要在別人面前強裝無所謂,而在無人的地方偷偷哀傷呢?是不想被人知道?還是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而在晚餐的時候,柳生卻突然聽見了一個對於他來說猶如驚雷的消息——那個女孩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

  同父異母的妹妹?

  即使平時表現得再成熟,他也只是一個十一歲的半大孩子,對於這樣的事情一時難以接受也是正常的;柳生比呂士定定看著對面微垂眼瞼的人,皺著眉,好像突然看見了什麼讓人討厭的東西似的;根本沒有注意到對面的人因為這種無意識的目光而稍顯委屈的神情。

  柳生比呂士悄悄打量著自己母親的神色,發現竟然沒有任何異常,還很關心那個女孩的樣子;為什麼?難道是假裝的?再看自己的父親,除了平靜之外,更是透露著對那個女孩的關心,這讓柳生比呂士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突然就那樣放下碗筷,說了一聲「我吃飽」了便離開了飯桌,他覺得在這樣的氣氛下根本不可能吃得下東西;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跑出來一個妹妹?她會破壞他的家庭嗎?

  離開的柳生比呂士沒有看見他的身後有一道注視的目光,片刻後又垂下了眼瞼,對自己的母親淡淡笑,說著「謝謝」,有些害羞,完全看不出有什麼異樣情緒。

  柳生比呂士將自己關在房中顯得有些不快,為什麼就沒有人來詢問他的意見呢?詢問他是否願意接受這個莫名多出來的妹妹。

  之前沒有人詢問他的意見,而之後似乎也沒有人理會他的感受,父母圍繞著那個「妹妹」,而爺爺也欣然接受了她;整整一周,柳生比呂士總是以審視的目光看著那個女孩,也不與她說話。

  不過,他們說話的機會也不多,因為關於戶籍,學籍什麼的有很多事情要辦,這一周總是能見到三道進進出出的身影。

  那一刻,柳生比呂士突然有了一個可笑的想法——不會是他是個撿來的孩子,而那個女孩是他們失散的女兒?

  「叩叩」,周六的晚上,柳生比呂士正在房裡無聊地翻著網球雜誌時聽見一陣敲門聲,跑去開門就看見一臉溫和笑容的母親站在門口;連忙側身讓母親進入。

  關上門,那個年齡的柳生比呂士也不過與柳生月差不多高,後者正好抬手揉了一下他的頭發,溫柔地笑著;「比呂士是不是在生氣?」

  「沒有。」低下頭,柳生比呂士竭力否認著。

  「不用隱瞞,作為母親還會不了解你嗎?」柳生月拉著柳生比呂士在床邊坐下,伸手去捏他的臉;「看看你自己,整整一周,對誰,都只有一個表情。」

  柳生比呂士默然,「母親,為什麼你都不生氣?」疑惑地問,那個所謂的「妹妹」的出現不正是代表父親做了對不起母親的事情嗎?為什麼母親不僅不生氣,還對她那麼好呢?

  「因為,當年是我對不起人家啊。」柳生月淡淡歎息一聲,嘴角牽扯出一抹苦澀的弧度。

  「怎麼會?」柳生比呂士對柳生月如此的說法感到驚訝和不解,那麼溫柔的母親怎麼會做對不起人家的事情呢?而且按他與她的年齡來說也是……

  「因為人家明明在很久以前替自己受罪,可是多年後那個人卻搶了她所愛的人,還一副是為她好的樣子;從此自己有了幸福的生活,卻根本不知道那個人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有了孩子卻不是找上門,只是帶著孩子走得遠遠的;比呂士,即使有錯,也是大人的錯,雲夜完全是無辜的;之前那麼多年,是她母親照顧著她,她甚至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而前段時間,我們與她的母親也只是在醫院巧遇,那個時候,她的母親只有最後一個月的生命了;無論如何,我們都該好好照顧那個無辜的孩子啊。比呂士,不要怪雲夜,她是個無辜的孩子,她剛剛失去了母親,作為哥哥,要照顧妹妹知道嗎?」

  「……哦。」柳生比呂士遲疑地點頭,對於柳生月說的那麼多他雖然不能很好地全部理解,唯一能明確的只是那個「妹妹」剛失去了母親才會來到他們的家裡的。

  拍了拍柳生比呂士的肩膀柳生月就離開了房間,她知道他需要時間去消化她所說的,雖然只是個孩子,但她知道,他能理解她所說的。

  房間中只留下柳生比呂士一個人時,他有些煩躁地想了很多事情;難道真的是自己的母親的過錯而讓一個孩子從小沒有父親?他們真的有做對不起人家的事情?

  「叩叩」,想得正出神,房間的門又一次被敲響;跑去開門,首先印入眼簾的卻是一只粉色的巨大毛絨兔子。

  疑惑地看著那只莫名出現的兔子,卻不想在他失神的時候那只毛絨兔子被塞到了他的懷裡,而這時他才看清了「躲」在大兔子後面的人,柳生雲夜,他在上一周多出來的妹妹。

  抱著那只被強塞到懷裡的巨大粉色兔子柳生比呂士難得手足無措了起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禮物。」清脆甜美的聲音響起,柳生雲夜微微抬頭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臉頰上頓時出現了一個深深的酒窩;「兒童節禮物。」說完,便不顧柳生比呂士的反應快速回去自己的房間了。

  柳生比呂士就站在自己房門口,呆呆地抱著那只巨型粉色兔子,一臉的無措;兒童節?今天好像的確是兒童節…這個節日他已經多少年不過了?而且,送他的是什麼?這種東西送給一個男生……

  樓下的父母看著難得露出如此無措表情的柳生比呂士都露出好笑的神情,沒有人願意上來告訴他現在他該怎麼做,是去敲門道謝還是將東西還回去,還是將兔子放好,再好好找一份禮物送出去?

  雖然思緒紛亂,但是柳生比呂士卻對剛才那個露出酒窩的甜美笑容印象深刻,還有那雙異常清澈、明亮的眼眸。

  也許母親說的是對的,無論大人當初做了什麼,她一直都是一個無辜的孩子,而現在,她還失去了自己的母親;自己的態度也許不該那麼惡劣的,而且…柳生看著自己懷中的兔子,突然就覺得很不好意思。

  「砰」的一聲關上門,柳生又一次將自己關在了房裡。

  不過也因為一只兔子,他與柳生雲夜之間的關系似乎有所緩和,畢竟本來就是他單方面的冷漠而已。

  如果說那只送出的兔子是一個契機,而某一天雲夜那聲帶著點怯意,又帶著點期待的「哥哥」就是全部的轉機;多年後回憶起當時的情況,柳生比呂士真的很懷疑是不是那個時候他是被那個笑容給蠱惑了?

  漸漸的,柳生比呂士開始接受柳生雲夜這個妹妹,時常可以看見他帶著雲夜這條「小尾巴」去到很多地方。

  柳生雲夜是個開朗又帶著點害羞的女孩,臉上總是掛著甜美的笑容;當上了高中,柳生比呂士愕然發現,她的笑容似乎已經蠱惑了很多人。

  因為家庭關系他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大家也都了解柳生雲夜的身份,不過似乎都無所謂,因為都已經被那甜美的笑容蠱惑了嘛。

  只是,因為一個人的出現,在不久之後打破了這切。

  真田伊奈是真田弦一郎的堂妹,不過真田他們這一家與另外的一家關系也不算怎麼好,只是幸村家與柳生家與他們關系似乎很好;而關於真田伊奈的父親是為了救兩家的長輩才會去世的事情是柳生比呂士從幸村那裡得知的;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柳生浩川不時提到她,甚至一直邀請她去本宅了。

  很多人都看得出來,真田伊奈似乎不怎麼喜歡雲夜,有時語言上會有些過分,不過雲夜卻一直沒有怎麼去計較。

  因為過於復雜的關系,如果沒有傷害到雲夜的話他們也只能適當警告一下真田伊奈了。

  可是,某天開始,雲夜似乎一直精神恍惚;之後更因為這樣而出了車禍;一切,都因一場車禍而改變。

  醒來的雲夜首先就對他們露出了笑容,不是這幾年已經習慣的甜美笑容,而是一種從未見過的連弧度都計算好過的優雅而完美的笑容,很陌生。

  只是這卻只是一個開始,她竟然忘了他們是誰?這也不算什麼,忘了可以重新開始。

  但柳生比呂士覺得她的「重新開始」重新得實在過於徹底了。

  與以前一樣,臉上總是掛著笑容,可是,那是經過計算的弧度;雖然還是和以前一樣很少開口,但少了一份羞怯,多了自信;溫和地對待每一個人,卻又在每一個人與她之間分離出一定的距離;連他與父母都不例外。

  從那天之後,她不再稱呼他為「哥哥」,或者說,與他說話時是沒有稱呼的;而對於其他人,則一率客氣到像是在對待陌生人。

  那種不排斥也不靠近的感覺讓人莫名煩躁。

  而失憶的雲夜就連裝扮方面都似乎在瞬間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那種要風度不要溫度的成熟打扮讓人不禁為她的身體擔心。

  這些,在當時覺得改變很大,只是隨著一系列事情的發生,這些事情就顯得非常微不足道了。

  她與跡部從小就認識?為什麼可以一直隱藏到現在?對他們什麼也不願多說,可是卻可以經常看見她打電話給同一個人。

  自車禍後,雲夜又一次進了醫院,因為一個人的「惡作劇」;而爺爺竟然說雲夜竟然沒事就不要再追究?柳生比呂士不解的同時又發現雲夜根本就不在乎;而且,她不在乎的事情似乎實在太多了;將親人當陌生人,將朋友當陌生人;到底有誰在她的生命中不是陌生人?

  柳生比呂士覺得禍不單行這句話實在很有道理;從一次的事件後越來越多的事情發生;讓他覺得雲夜是如此的陌生;她可以將所有的人關心推拒在心門外,她甚至可以不要親情。

  冷血……

  當她說她從此姓雲名夜的時候,柳生比呂士只覺得她冷血;為什麼可以那麼殘忍地對自己的爺爺說出這樣的話?

  那天晚上看見她與陌生人出現在那種地方有說有笑,聯想到下午的事情柳生比呂士說話的口氣相當不好,可惜,雲夜依舊是無所謂的態度;而之後,他卻覺得抱歉;也許他們該坐下來好好談談的;他也許也需要向她道歉。

  不過,他的致歉一直沒有能進行;因為她竟然突然莫名「消失」了,怎麼也聯系不到人。而那個也許會知道雲夜去向的人卻怎麼也不會告知,甚至能從他的眼眸中發現點點對他的憤怒。

  不想去深究那個人的憤怒,柳生只覺得他有必要弄清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而雲夜又知曉了什麼才會變成如今這樣的局面;而爺爺那天雖然也很過分,但之後卻陷入了悔恨與自責中,他想要雲夜的原諒,只是她卻不願見他們。

  再一次打通她的電話已經是一周後的事情了,她只是平淡地告訴柳生比呂士她在機場,剛旅行回來,心情似乎很不錯,一口就答應了參加幸村的生日宴會。

  帶著一抹驚艷出現的人的確心情很不錯,與大家玩笑著,對於柳生比呂士的道歉雖然看似欣然接受,但是對於柳生浩川和她說出的那句話卻不願多提,這讓柳生覺得有些不安與氣憤,他覺得,因為一些事情,雲夜似乎開始厭惡或者憎恨他們。

  柳生再一次覺得,他是一個生活在迷霧中的人。

  宴會上出現那一幕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所有人都不覺得雲夜會故意做那樣的事情,但是一個人當場被送進了醫院,而對方的長輩也在場,解釋也適當的忍耐也是應該的?

  只是,柳生只覺得雲夜的目光越來越冷冽,她就向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不屑與愚昧的他們說任何的話語,絕然離開的人留下讓那位長輩為之色變的話語,柳生卻覺得那道背影太過於虛幻。

  一家人一同出現不是要逼迫雲夜什麼,只是希望她能去道歉,如果她不願意,沒有人會再提的;其實更重要的是他們有些事情想要與她坐下來好好談談。可是,她答應地太爽快,而笑容更加「森冷」,之後的事情只覺得是被她牽扯著前進的。

  柳生比呂士在車上忍不住問了她是否恨,得到的是完全否定的答案;可是,為什麼卻更加不安了呢?

  那樣「真誠」的道歉實在讓人看不下去,所有的挽留都無效,看著那毅然離開的身影柳生比呂士想會不會那句「再見」是「再也不見」的意思。

  只是,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當時可笑的想法在幾天後竟然成真了。

  關機,退學,退房……她簡直就像是要抹去自己存在過的痕跡;而那寄到家中的那些文件更是仿若驚雷。

  是什麼讓他們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爺爺說是「報應」,柳生比呂士想也許真的是報應,因為年少的自己是不歡迎這個妹妹的,甚至在一開始的時間裡刻意表現著那種不喜歡;不是說女人都是記仇的嗎?在他將她當作親人那麼多年後,她終於「報復」他了嗎?

  冷血,冷情的人嗎?

  可是為什麼爺爺要說她「仁慈」呢?為什麼父親發火的對象是爺爺呢?為什麼母親要如此苦澀歎息呢?

  迷霧中的柳生比呂士覺得他是不是被排除在什麼之外了?

  找到跡部迫切想要聯系到雲夜問個清楚,卻沒有想到會被告知她遇到的那些事情。

  自以為關心,可是根本就未曾沒有真正關心過?

  他是一個失敗的哥哥,自己的妹妹什麼都不願意告訴他,或者,從某一天起,就沒有再把他當作哥哥了?



  正文 番外之跡部篇

   跡部獨自氣鼓鼓地走在沙灘上,偶爾會彎下腰撿一兩個貝殼拿在手裡玩;說得好聽說是帶他來度假,可是他們卻只顧忙自己的事情將他一個人丟在一旁,切!一群不華麗的人!

  跡部也不知道自己在海邊走了多久,只發現太陽已經悄悄地向西面移動,可以看見海面遠處一片橘色的波光。

  他離開別墅已經一個下午的時間了,結果卻沒有一個人來找他,越想越氣的跡部將手中的貝殼狠狠地扔入海中。

  轉身的時候就看見一道小小的身影蹲在地上,非常有耐心地堆著沙堡;紫色的卷發在夕陽的照耀下顯得光彩熠熠;跡部四下張望了一下,周圍沒有一個大人,只有這樣一個安靜的孩子。

  跡部有些好奇,這樣一個人她都不會覺得無聊嗎?不害怕自己的家人就此不再來找她嗎?

  緩緩靠近著,等走到小女孩身後的時候她正好回過了頭,仰著頭好奇地看著跡部,露出甜甜的笑容,臉頰下方因為笑容而出現了深深的酒窩,可愛極了。

  跡部因為這樣一個沐浴在夕陽中的燦爛笑容而有了短暫的失神,突然在小女孩的身邊蹲了下來,有些惡劣地將她好不容易堆砌起來的沙堡破壞了一半;當時的跡部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做那麼惡劣的舉動,只是手上的動作比理智更快而已。而多年後,跡部猜想,當年的自己做出如此不華麗的舉動也許是想知道,她除了笑還會有什麼表情。

  而很多年後證明,那個不華麗的女人除了不華麗的笑就不會其他的了!

  也許就是小孩的惡劣天性而已,跡部也想不到自己這時候的這個舉動會讓兩人糾纏一生。

  小女孩只是呆呆地看著自己精心堆砌的沙堡被毀去了一半,並沒有像其他孩子那樣立刻號啕大哭,嘴角還是帶著淺淺的笑容,突然遞給跡部一把小鏟子;「一起。」軟軟糯糯的聲音中也沒有任何哭腔。

  跡部楞在那裡看著小女孩純淨的笑容,呆呆地接過那把鏟子,他想不通為什麼自己的成果被人破壞了她還可以笑得那麼開心;直到多年後才知道,是因為無所謂;因為不在意,所以無所謂是否被破壞。

  接過小鏟子的跡部一點一點地將那被自己破壞的地方「修復」,而小女孩則在另一邊忙乎著,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夕陽下的這一幕固然美麗,可是更襯托出一種孤寂的悲哀。

  很多年後當兩人回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情況,都覺得當初年幼的他們是被彼此隱藏的孤單給吸引了。

  很快,在兩人的合作下一個完美的沙堡已經完成了;同時抬頭的兩人卻只是安靜地看著對方;似乎是在比誰的耐心更好。

  「啊嗯,你不回家?」最終,還是跡部率先打破了沉默;而很多年後,跡部開始懷疑,是不是因為這一次是他先開口而造成了以後兩人之中先開口的也總是他,或者說,他的耐心真的是不如她?

  「一會兒回去。」小女孩低聲回答著,目光中似乎在隱忍著什麼,畢竟此時她只是個五歲的孩子,不可能真的隱藏太多情緒;「你呢?為什麼不回家?」轉而好奇地看著跡部。

  「切!本大爺才不要回去!」撇了撇嘴,跡部低下了頭,無論如何,他也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還是一個喜歡玩鬧的年齡;覺得自己被忽視時總會鬧彆扭的。

  「可是…」小女孩有些猶豫地看著跡部;「不回家的話,大人會擔心的呀。」

  「哼!他們才不會擔心!」跡部突然惡狠狠地瞪了小女孩一眼,如果真的會擔心他,就不會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他了;根本就是忙著自己的事情而完全忽視了他的存在。

  「怎麼會呢!」小女孩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甜甜地笑著;「沒有父母會不擔心自己的孩子的呀。」清脆的聲音說著不符合年齡的成熟話語。

  「切!那你自己怎麼不回家?」跡部不屑地瞥了小女孩一眼,在說別人之前先檢討一下自己的行為畢竟好。

  「媽媽要很晚才能回來。」小女孩只是淡淡地回答著,這一次,是她自己動手毀了全部的沙堡;看那樣子,也只是無聊而已;其實,也的確是無聊,一個人坐在沙灘上玩了一個下午的沙子能不無聊嗎?這對於正處於好動年齡的孩子來說根本就是一個折磨。

  跡部有些奇怪地看了小女孩一眼,總覺得有些不對;「那你父親呢?」

  「……」清澈的目光竟然會跡部有些後悔自己的問題,小女孩淡淡地說;「我沒有爸爸。」低下了頭,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抱歉,我…」

  「沒關系!」對於跡部的愧疚小女孩只是淺笑著,仿佛一點也不在意;從口袋中拿出兩顆糖果,遞給跡部一顆,然後將另一顆的包裝打開,塞入自己的口中。

  看著自己手中藍色紙質包裝的糖果,跡部有些失神,她是太無所謂還是太單純?而這個問題在十幾年之後他才得到答案——她是太無所謂。

  甜膩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跡部突然就不知該要說什麼了;而旁邊小女孩卻已經站了起來,微笑著向他揮了揮手;「我要回家了,再見。」

  看著那道歡快遠去的身影,跡部兀然想起都還沒有詢問對方的名字;不過卻也沒有多大的遺憾,只當是人生過客中的一名而已。

  獨自回家的跡部才進家門就被父親抓了個正著,對上父親生氣的的臉龐與教訓的話語跡部本想反駁或者態度惡劣一些,可不知怎麼就想到那個小女孩所說的話,最後低下了頭,變成了沉默不語。

  一直到晚餐結束,跡部發現雖然父母都一幅對於他一個人偷偷跑出去的事情很生氣的樣子,卻沒有一個人真正要罰他的,真的是在擔心嗎?

  不過這個年齡的孩子其實也不會想太多的,一覺醒來什麼事都沒有,發現自己的父母依然在度假中忙碌著,便又獨自跑了出去。

  比昨天早的時間在昨天遇到小女孩的地方跡部依然看見了她獨自一人的身影,依舊是玩著沙子,不聲不響的樣子;那一個小小的跡部覺得,她是不是比他更孤獨呢?

  那一天,他們一個下午都在一起擺弄著一堆沙子,互相交換了姓名;兩個同樣孤單的孩子因為有了伴而顯得格外開心。

  之後幾天,跡部每天都會去找雲夜,其實一開始他有些想問她的姓是什麼,但一想到上次她說她沒有父親,他便將這個小小的疑問完全壓了下去。

  在要離開前,兩人約定明年的這個時候依然在這裡見面;不過這種孩子式的約定到底能否持續下去兩個人都不知道,他們只是如此約定而已。

  也許因為被彼此的孤寂所吸引,他們的約定一直持續著,甚至跡部在英國的那幾天每年這個時候也總是會趕回來。

  在雲夜十歲的時候她的母親過世,她被接去了柳生家;而這一切跡部也只是等回到了國內准備在冰帝念初中時才知曉了一切。

  柳生家的私生女?

  沒有說什麼「不華麗的身份」之類的話語,只是揚著頭高傲地說;「要是沒人要你,大不了本大爺養你好了。」之後,便是雲夜一連串清脆的笑聲,在笑聲中一些多日的鬱結似乎也散去了。

  跡部回到了國內,不過兩人也並不是經常見面,而且他們的關系也是一種相對的秘密,沒有外人知道,跡部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他也的確不太想有人來「分享」這個摯友;只是,真的是摯友而已嗎?但那個懵懂的年齡,又有誰會去想那麼多呢?

  雲夜在柳生家過得還算不錯,至少沒有被欺負。

  只是在某一天,跡部收到了這樣一條短信——當柳生雲夜不再是柳生雲夜,你還會是她唯一的朋友嗎?收到這條短信的時候跡部的第一反應就是那個不華麗的女人又「瘋」了;雖然在別人眼中是個可愛,乖巧的女孩,但也就只有跡部知道,其實她根本就是個「惡劣」而任性的人。

  在約定地點見到她的時候,跡部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了人,他們才多久沒見?改變怎麼就那麼大呢?利落的馬尾,淡色系的外套,高跟鞋,與以往的可愛打扮完全不同的成熟風格,卻是意外的合適。

  只是,以往那種甜甜的笑容變成了優雅的微笑;這樣有著完美弧度的笑容跡部皺眉——這是什麼不華麗的表情?

  追問之下才知道她竟然在前段時間出了車禍,只因為有一個人說了一些不華麗的話語;跡部覺得莫名地頭痛,她為什麼就那麼在乎那個身份呢?是誰家的孩子又有什麼關系呢?她只是雲夜而已!雖然她說她失去了一部分記憶,但跡部卻非常有自信她記得與他的一切,一種意外的自信。

  但這份自信的背後還是帶著點不確定的;因為她竟然突然提出她要離開。

  離開?去維也納?不通知任何人?落跑?

  雖然嘴上說著「不華麗」之類的詞句,但依然不住奇怪——為什麼突然提出要去維也納?對小提琴她有那麼執著嗎?她的德語有那麼好嗎?為什麼那麼自信能獨自在異國養活自己呢?突兀的,跡部發現那個瞬間他是那麼的不了解對面那個巧笑嫣兮的人。

  臨走前那句玩笑般的「Ich liebe dich.」讓跡部失笑的同時又覺得惆悵。

  幾天之後,是她准備離開的日子,不想要人送行跡部也真的沒有去機場,只是整個下午都顯得心不在焉,一個勁想著「她真的要離開嗎?」內心深處似乎有那麼些害怕她一去不回,再也找不到這個人;所以當她來電說自己「落跑失敗」後頓時就松了口氣。

  情人節的巧克力,明知對她來說只是義理巧克力卻還是會一陣欣喜,特別是看見一些人的表情的時候?為她預留的房間是很早之前就留出經過精心裝修的,這麼做,是將她當家人了嗎?家人?什麼時候又變成家人了呢?

  即使只是靜靜站在球場邊,依然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跡部一點也不想承認他不喜歡那麼多人圍在她身邊;而且,那又是什麼情況?那兩個不華麗的人算不算「爭風吃醋」?不過跡部有沒有想過自己的行為又算什麼呢?

  在車禍之後,她仿佛就被「噩運之神」給附身了,好好的竟然被關在了廢棄的倉庫並且被潑了一身的冷水;說實話,趕到那裡看見虛弱無力的她的時候,跡部很想將某個人直接丟去太平洋喂魚。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當她冷靜異常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跡部驟然覺得這才是真實的她,為了某些人,她壓抑了很久?不過,不再忍受之前她依然被噩運纏身,平白無故竟然遇上了匪徒,成了人質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做那種危險的舉動?她就不能讓人少擔心一些嗎?

  莫名火大的跡部只好將怒氣出在了那些匪徒身上,一個晚上的時間,動用了跡部家所有人去搜索匪徒,結果當然是令人欣喜的。

  因為不放心而去調查了一些事情,而結果卻不是那麼令人欣喜;將人找了出來,卻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而她也許對於目前生活還算滿意也並沒有追問;可是時隔僅僅一天,她卻又急於知道一些事情;又一次忍不住擔心——發生什麼不華麗的事情了?

  的確是不華麗的事情,接下來一連串的事情都是非常的不華麗的;為什麼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她一個人身上呢?一個人默默承受著所有的事情卻又要被某些不知情的人不斷誤會,那笑容背後掩藏著苦澀有多少人知道?過於堅強的人也會非常脆弱,跡部真的很擔心突然有一天她會再也承受不了任何事情;其實,更擔心在那個時候他會毫無辦法。

  也許,離開的確是一個好辦法;離開這片沒有給她留下多少歡樂的地方也許某一個極限就不會出現;而那個從未謀面的「哥哥」怎麼看都比某些人要可靠?

  而在她要離開之前,跡部想,他用了那麼長的時間,也總算是看清的自己的心。

  一個掛墜,表面是價值連城,不過真正的含義卻不在於它的價值,他不想現在告訴她,因為他看不清她的心,也許,她自己都看不清。

  機場的「告白」換來的是「等待」二字,雖然她此刻聽不見,但他還是說——我等你!不是習慣的「本大爺」三個字,而是「我」,因為她是特殊的,無論他們的未來是什麼,雲夜對於跡部景吾來說,終其一生,都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正文 第四十章 歸來

  櫻花飛舞的季節,會不會適合重逢呢?

  米白色的一字領針織衫,橘紅色的不規則剪裁長裙,米色的粗跟高跟鞋,配上利落的馬尾;簡約的打扮卻不時吸引著過往人群的目光,除了一張美麗的臉龐,更重要的還是那份女王般的氣場。

  除了到處游玩,雲夜這一年多也接受了相應的精英教育,當然,這是她自己要求的;忙碌讓自己無暇想太多的煩心事,只是在偶爾空暇的間隙總會想起一個人而已。

  所以,她回到了這裡,因為她看清了自己的心,而她,還欠一個等待之人一個答案。

  她沒有通知任何人她要回來,包括他,一個驚喜而已;當然,驚喜並不止如此,東大大一新生,與某個人同時入學,也就是說,雲夜跳了一級而已。

  帶著淡淡的笑容走出通道的雲夜卻突然停下了腳步,莫名地看著站在不遠處的人,不應該啊,她的確沒有透露任何消息啊,怎麼會在這裡的?還是在等其他人?

  「啊嗯,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還要發呆到什麼時候?」在雲夜失神的時候,跡部已經走到了雲夜的面前,即使那麼長的時間不見面,沒有電話,沒有任何的聯系,但態度還是那樣一如既往的親密。

  雲夜回過了神,她想她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能知道她行程的人也就那麼幾個,而會告訴跡部的卻只有一個——那個頂著一張冷艷面孔卻愛八卦的男人!

  「喂!怎麼回事?」見雲夜還是沒有反應,跡部不耐地抬手敲雲夜的頭,只是力道卻小得可以。

  「人家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是在算,我們到底隔了多少個秋天呢?」雲夜上前一步,調皮地笑著;很自然地挨近跡部。

  跡部沒有馬上回答,反而退開一步,不住打量著雲夜;「那你現在就該是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了。」

  「不怕。」雲夜無所謂地笑著;「反正有景吾哥哥陪我一起變成白發蒼蒼的嘛!」

  「哼!你確定本大爺會陪你?」跡部狀似不屑地瞥了雲夜一眼。

  雲夜笑而不語,只是站在離跡部一步之遠的地方,打開包,從中取出那個一直被她帶在身邊的吊墜交到跡部的手裡;「吶,景吾哥哥,我回來了!」

  打開吊墜,裡面多了一張照片,跡部輕笑,上前一步將項鏈為雲夜帶上,以一種鄭重而溫柔的口吻說著;「歡迎回來!」

  兩人相視而笑,緩緩相擁,親吻。

  兩個人的世界,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停止成為永恆……

  東大——

  櫻花飛舞的季節也許適合重逢,但每年的這個時候,對於一些人來說,都是一個新的開始。

  禮堂的布置已經完成,半個小時後這個將舉行開學典禮;而這個時候已經陸陸續續有人到達了禮堂隨意挑選著「喜歡」的位置。

  「喂!跡部,你不是要出國嗎?怎麼竟然出現在東大了?」忍足歪斜地坐在椅子上,疑惑地看著跡部;假期的時候人就已經在德國了,誰會想到開學的時候竟然會在校園裡遇見他。

  「啊嗯,本大爺什麼時候說要出國了?」跡部斜睨忍足,他是沒有說過,只是當初有這個打算而已,並且基本已經完成了所有事項,不過接到某個人即將回來的消息,他就改變了主意而已。

  「好,你沒說。」忍足無辜地聳了聳肩,就算你大爺沒說,但你的行動不正代表了你沒說出口的話?到底是什麼原因讓跡部留下來的呢?難道是哪個美女?忍足異常八卦地想著。

  「你那是什麼不華麗的表情?」跡部嫌惡地瞥了忍足一眼,低頭看手表,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不是說會提早三十分鐘到的嗎?

  「啊,有熟人來了。」不去理會跡部嫌惡的目光,忍足將視線投向大門,手塚、不二和乾三個同時出現,又想到還有立海大的幸村、真田、柳生、柳、仁王也在東大,忍足突然覺得以後的日子應該不會無聊了。

  而走進來的不二正好一眼就看見了這兩個在人群中絕對耀眼的人,笑瞇瞇地揮了揮手,快步走了過來;「你們還真早啊。」當然,這句話更多的是在說跡部;這位大爺何時那麼勤快了?

  跡部沒有管不二的疑惑,和手塚淡淡打了一個招呼,乾依舊拿著一本本子隨時記錄的樣子,一想到他與柳蓮二還同系,眾人只覺得以後這日子還真是……

  交談了還沒有幾句話,門口的位置聲音驟然有些變大,偶爾能聽見「美女」「漂亮」之類的詞匯,不過眾人也都沒有去關注,美女效應很正常,不過跟他們有什麼關系呢?又不是沒見過美人。

  不過眾人奇怪對這種事最不可能有反應的跡部竟然向門口看了過去,片刻後還露出溫柔的神情。

  溫柔的神情?有些人的八卦之心被勾了起來,齊齊看向了某個方位——

  寬松的針織衫,牛仔褲,平底鞋,再配上松散的麻花辮,很適合春天的裝備;不過他們要關心的不是這些,而是張容顏,的確夠美麗,但這也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那張容顏是那樣的熟悉;當他們還在高中時,認識了這個人,而沒有幾個月這個人竟然「離奇失蹤」了,為此,某一家人沒少花功夫尋找,可是後來卻完全沒有了聲音,只是隱隱知道,這一家人似乎出了什麼問題。

  而自那以後,這個人不僅沒有任何蹤跡,更沒有任何人有關於她的只言片語的消息,似乎連跡部都不例外;不過此時此刻這個人突然的出現跡部卻是唯一不意外的人,難道之前跡部每一次的「不知道」都是在欺騙眾人?這又是為什麼呢?

  雲夜在人群中尋找著跡部,那樣耀眼的人總是很好尋找的,何況他的身邊如今還聚集了好幾天同樣出色的人,雲夜不一會便看見了這群人;神情沒有任何的改變,快步走近,率先開口說道;「好久不見。」那樣的笑容,那樣的語氣,就真的仿佛他們是一群好久不見的朋友,對於自己當初的不告而別似乎沒有任何的尷尬之感。

  「喂!你遲到了?」就在其他人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雲夜一塵不變的笑容的時候,跡部卻一臉不爽地開口了。

  「有什麼關系?遲到是美女的權力!」雲夜滿不在乎地笑著,繞過其他人,站到了跡部身旁。

  「哼!」跡部冷哼一聲,不過卻根本就沒有任何不滿的神色,反而親暱地將手搭在雲夜的肩上,有那麼點像是在向人宣告他對某個人的所有權。

  這絕對是一個讓人大跌眼鏡的動作!

  雖然當初一開始的時候的確有很多人在懷疑這兩人的關系,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和雲夜的表現,已經可以斷定這兩人也的確應該是摯友的關系。

  可是現在……

  要說雲夜離開的一年多中他們沒有聯系還真的不能讓人相信;只是,這一次他們還真的錯了,離開的日子裡,跡部與雲夜的確沒有任何的聯系,因為他們不需要那樣的聯系,只是需要確定彼此的心而已。

  「的確是好久不見,有人可是很想念你的啊。」不二回過了神便笑瞇瞇地准備打探一些好玩的事情了。

  「真的?該不會是不二學長想念我?」可惜,雲夜終究還是那個防備得滴水不漏的雲夜,對於不二的試探一下子就堵了回去。

  「唉?不可以嗎?」雖然有片刻的遲疑,不過腹黑如不二不會那麼容易敗下來的。

  「沒有啊,只是覺得有點受寵若驚嘛。」雲夜揚著無辜的笑容,無辜地直視不二,純真可愛的神情會給人她只是個純真的女孩的錯覺;跡部差點就要不華麗地翻白眼了,為什麼這個女人一如既往的不華麗?乾嘴角牽扯出一道詭異的弧度,好像對上雲夜,不二根本就贏不了啊?忍足現在更感興趣的當然就是雲夜和跡部之間的事情了,故而不住曖昧地打量著兩人,奈何兩人實在太「大方」,根本就對他的曖昧視而不見;至於手塚,萬年的冰山樣,還真看不出來他在想些什麼,只不過偶爾會有目光落在雲夜身上。

  「雲夜…」幾個人隨意地聊著,沒有發現其他人的靠近,等聽見聲音的時候,已經有人站在不遠處直愣愣地看著雲夜,有那麼些驚訝的樣子。

  雲夜回頭,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幾個人,燦爛地笑著;「好久不見。」說著與之前一樣的話語,沒有因為換了人而改變態度,也不見任何的不滿,但是也不見有多少親暱;熟悉的陌生人是不是就像他們這樣的?

  而柳生比呂士則完全不可能有雲夜此時的灑脫,再次見到時,依舊很許多疑問想要向她確定,只是那雲淡風輕的笑容卻更像是對他的諷刺,諷刺著他的無知;既然選擇了離開,又為何要再次回來?也許永遠不回來會更好?

  「唉!的確是好久不見,雲夜做事總喜歡給人驚喜啊。」仁王倒是一臉無所謂地開口了,幽幽歎息著,目光卻落在雲夜與跡部親暱的姿態上;「什麼時候回來的?」

  「三天前。」雲夜對於柳生露出的那種復雜神色並沒有太多的感想,一些事情,即使知道,如果不是知道完整的一切,也是會有誤會產生的;不過,她早就不在乎那些了;對於自己目前的狀態,她已經很滿足了;人,知足常樂就好。

  「這樣啊…」仁王若有所思地點頭,目光中閃過一抹意義不明的光芒;「回來了就應該不走了?」仁王問了一個其實很多人都想知道的問題。

  「至少會在這裡念完大學。」雲夜誠實地回答,所謂不走,也只是暫時的,她還未決定今後一生定居的地點,未來的事情也不用放到現在就來決定。

  這個答案雖然不能讓一些人滿意,但至少在她念完大學前還有幾年的時間,在此之間,是不是可以……

  「那雲夜妹妹現在在哪所學校呢?需要補習嗎?」仁王突然笑得狡黠,某人的物理似乎有些……

  雲夜淺笑著;「補習?我想我不需要;你們有人能幫我補習考古學的東西嗎?」挑眉問道。

  「考古學?」有幾道聲音不解地同時出聲。

  「我是東大考古系的新生嘛。」雲夜無辜地笑著,就是因為不想參加任何考試,所以讓某人用了些手段直接進了東大的考古系。

  「唉?雲夜你不是…」

  「有規定說我不能跳級嗎?」雲夜不客氣地打斷不二的話,說笑,她上輩子沒參加過所謂的高考,這輩子當然不想參加的;而且,她只要按自己的喜好選擇就可以了,反正,有人會養她的嘛!

  「這樣好像會越來越有趣的啊。」不二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絕對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雲夜對此也無所謂,如此長的時間過去了,還能有什麼好戲呢?她對一些人也沒有任何的怨恨,雖然不會有再又太多的交集,但當個熟悉的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這也只是她的一廂情願;真的會沒有任何交集了嗎?

  而且現實,也真的會如此讓人稱心如意嗎?

  答案是絕對不會,開學典禮即將開始,他們這裡聚集了太多出色的人而變得格外引人注目,連帶的,找人的人找起來也是相當的順利。

  看著迎面走來的人一些人卻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雲夜,只是那無所謂的微笑只能讓人無力;無所謂嗎?也對,沒有心,那也就真的沒有什麼好在意的了。

  看見那個人,雲夜只是楞了一下,表面上笑容依舊,心中卻感歎了一句——陰魂不散!

  只是還沒有等那個人走到他們面前,雲夜就已經被跡部拉走,在遠離一些人的地方入座;然後,一些不相干的人也紛紛默默走開,在附近找了位置坐下,徒留一些不想留下卻不知為何又留下的人各自尷尬著。

  「哼!真是一群不華麗的人。」跡部沒有壓抑自己聲音的意思,也不在乎是否會被聽見;側頭看了一眼依舊笑著的人,一陣無力,明明就知道會是如今的局面,又為什麼偏偏要選擇東大呢?

  「有什麼關系呢?反正你會陪著我的嘛。」似乎知道跡部在想什麼,雲夜身體挨近跡部,自信地笑著;既然選擇回來,那她也不會去逃避一些事情;比起躲開,她更喜歡直面一切,即使鮮血淋漓也不會在意的;她找到可以陪著她「療傷」的人,也許,今後她並不會受傷。

  「啊嗯?那麼自信?」跡部微微瞇起眼眸,目光中閃過異樣的光彩。

  「人家不是對景吾哥哥有信心嘛。」甜膩的笑容在外人看來是那樣可愛,而在跡部眼裡去是要怎麼冷就怎麼冷,真是越來越不華麗!

  「那你還是不要有信心比較好。」跡部懶洋洋地反駁著,其中的笑意卻怎麼也掩飾不了。

  「唉?」雲夜斜睨跡部一眼;「男人才愛口是心非呢。」

  「……」

  「……」

  肆無忌憚的打情罵俏,眾人只覺得周圍冒起了一圈又一圈的粉紅泡泡;用不用那麼甜蜜的來刺激他們這群單身漢嗎?或者是向某些人炫耀?

悠悠叻 2023-10-15 21:59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甜蜜

  自開學典禮後,除了跡部,雲夜沒有再見到以前的那些朋友或者所謂的親人,倒不是她在躲避,而是一開學總是很忙碌的,特別是他們的專業比起她的來要課程要繁重很多。

  倒不是說她的專業有多輕松,而是認定了自己是來混日子的雲夜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為專業、為考試而忙碌的。

  清晨鬧鍾響起的時候,雲夜甚至已經做好了早餐,跑回臥室按掉了鬧鍾後連忙拿出手機,准備給某人一個人工的「Morning Call」,雲夜也只是到了前天才知道某個將「華麗」掛在嘴邊的大少爺竟然會非常不華麗地喜歡賴床,為此,雲夜整整笑話了某人一天;不過,雲夜為此付出的代價就是沒人陪她一起看驚悚片了,結果晚上一個人看完驚悚片後睡夢中都是影片中的各種場景,害得她第二天白天都一直精神恍惚,不斷有情節在腦海中冒出來。

  電話鈴聲響了很久都沒有人來接,不過雲夜也不著急,將手機放在耳邊又跑下進了廚房,連續打了三個電話那邊的人終於接起的電話,大概因為剛睡醒的關系,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

  「要過來吃早餐嗎?」一邊煎培根一邊問著,而電話那端的人卻是在抱怨雲夜擾人清夢,讓她看看現在才幾點。

  「給你二十分鐘。」不管那邊說什麼,雲夜自顧自說著,然後果斷掛了電話,哼著輕快的調子繼續准備兩人份的早餐。

  不到二十分鐘,雲夜聽見了門鈴響起了聲音,不滿地嘟了一下嘴,還是放下手中的東西跑去開門,一看見外面的人後更是皺了一下眉頭;「幹嘛不自己開門?」

  「沒帶鑰匙。」跡部沒好氣地回答著,現在連六點半都不到,用不用都每天那麼早起來?就算是習慣也不要拖上別人?為了一份報表他到凌晨兩點才睡,結果一到六點就被人吵醒了,心情當然不會好到哪裡去;而且,在雲夜面前跡部也從未想過要掩飾什麼。

  雲夜卻不以為意地笑著,從廚房端出早餐,「你八點有課耶。」好心提醒著某位因為被攪了好夢而顯得有些孩子氣的大少爺。

  「現在才六點半。」跡部幾乎都咬牙切齒了,他就想不通,為什麼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喜歡那麼早起來,還喜歡「迫害」別人,以前怎麼就不知道她有這種惡趣味呢?

  「吃完早餐休息一下,然後走到學校,差不多啦。」雲夜歪頭解釋著,有些不明白,以前高中的時候網球部都是有晨訓的,跡部大爺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

  「你每天都幾點睡的?」跡部忍不住好奇地問,該不會是那種不華麗的老人家的作息習慣?那以後還真是會……

  「十二點左右,有事的話就凌晨啊。」雲夜無辜地看著跡部,那是什麼表情?她怎麼可能有老人家的作息習慣?她才沒那麼「衰老」的嘛!

  跡部不住打量著雲夜,既然如此,還那麼早起來?精神還那麼好?簡直就是精力過剩!不過這一次跡部卻沒有糾結這些,喝了一口牛奶後皺眉;「有咖啡嗎?」

  雲夜突然放下手中的東西,不說話,直直地看著跡部微笑再微笑,後者被看得有那麼些不自然;「啊嗯,沒有就算了!」低頭切開煎蛋,卻顯得有那麼些不自然;好像是一種莫名的心虛;跡部竟然會心虛?

  原因無它,一切不規律的作息與飲食,讓跡部的胃的承受能力到了一個臨界點,正巧那天胃痛得最厲害的時候被雲夜撞見;之後,一切醫生所說的一切禁忌食物都與跡部無緣。

  「跡部景吾,你要是再給我提那兩個字,我一定滅了你!」此時的雲夜哪裡還有半點優雅的樣子,咬牙切齒的凶相看得跡部直搖頭讓她不要露出那麼不華麗的表情。

  「你別那麼早拼命打電話本大爺就該感謝了。」跡部對於某人的怒火嗤之以鼻,順便為自己未來的睡眠時間謀取「福利」。

  「景吾哥哥如果不想帶著熊貓眼出門的話就請不要熬夜哦。」可惜,雲夜才不會給跡部這樣的機會,燦爛的笑容簡直就像是惡魔的微笑。

  「……」跡部有瞬間的無語;「你什麼時候成管家婆了?」突然覺得自己喜歡上這個人是不是一種「悲哀」?

  「某人的專用管家婆,要不要呢?」雲夜突然將身子趴在桌子上湊近跡部,笑得有那麼些狡黠。

  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笑顏跡部有一秒的失神,不過卻在片刻後以手指撫過那兩片嫣紅,勾起嘴角,湛藍的眼眸中流露出點點笑意;「本大爺勉為其難地接收好了。」手指緩緩離開嫣紅,一點一點勾勒著臉部的輪廓,另一只手支撐著自己的頭,好整以暇地欣賞著那片白皙上染上點點粉色。

  雲夜不自覺地紅了臉,雖然總是裝做大方的與跡部在人前親暱著;可是偏偏到了兩人獨處時遇上這種親密行徑卻會讓她覺得窘迫;調戲不成被反調戲啊,真是出師未捷啊;一邊害羞一邊又如是感歎著。

  「吃飯!」迅速坐回位子,低頭奮斗食物,還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很自然地聽講了某人的輕笑聲,雲夜差點就准備在桌下踹人了。

  吃完早餐准備出門的時候兩人又一次有了分歧,就是關於到底是步行還是開車的問題;從這裡走到學校大概也就四十分鐘的時間,還未到夏天的時候雲夜覺得還是步行比較好;可是跡部認為步行過於浪費時間,明明開車十分鐘都不要,何必呢?時間就是金錢的概念有些深了。

  站在玄關口,兩個人在那裡大眼瞪小眼,誰也不退讓。

  半晌——

  「算了,本大爺陪你走過去就是了!」也許先愛上的那一方有時候是會比較吃虧的,往往都會先一步做出退讓的。

  「嘻嘻,這還差不多。」雲夜得寸進尺地說著,拿了鑰匙鎖了門;「你說,要不我們去買腳踏車?步行和開車折中的辦法,而且夠環保。」雲夜挽著跡部的手臂,突然提議著。

  跡部本是想說「不華麗的提議」,不過到了嘴邊的話卻突然咽了下去,以好笑地神情上下打量了雲夜一翻;「你會騎腳踏車?」雖然是疑問句,但卻是否定的語氣。

  「……」抬頭看了跡部一眼,雲夜默然了一會,不確定地說;「不會可以學嘛。」

  「你確定你能學會?」跡部臉上揶揄的笑容再也掩藏不住了,一想到雲夜的運動神經,跡部覺得已經不能用「不華麗」來形容了,根本就是少了某根筋。

  「我…」雲夜有些語塞,這種事情她還真不敢以肯定的語氣來回答的;可是,運動神經不發達是她的錯嗎?又不是她想這樣的?故作委屈地看著跡部,發現後者依然是那揶揄的神色後就改為怒視;「跡部景吾你等著,誰說我學不會的?」雖然有一定的困難,但她一定不要讓跡部「如意」。

  「那麼,要本大爺教你嗎?」而雲夜的怒視根本對跡部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反而會讓某人的笑容越來越囂張的。

  「不用!」雲夜看著那囂張的笑容氣得差點撲上去咬人,為什麼以前都沒覺得他有那麼可惡的?果然是人性難測嗎?她可以要求「退貨」嗎?不過…好像自己也捨不得退啊……

  「那本大爺就拭目以待了。」顯然,跡部是完全不看好雲夜能學會的,那太過於明顯的「不相信」深深刺激到了雲夜,以至於後面大概半小時的路程跡部完全體會了一次什麼叫「損死人不償命」;當然,跡部也不會任由自己被損,所以這兩人是一路「吵」到了學校,看見校門的時候突然覺得這世間過得真的挺快的;然後又是想到他們竟然可以無聊到這種地步,這一路都「吵」了什麼?似乎,根本都不記得了?

  不過,雲夜還是有記得要學會騎腳踏車然後向某人證明一下她的運動神經只是「纖細」了一點,不是沒有。

  走在校園裡,兩人無視眾多目光依舊笑鬧著;如果只是一個人走在路上都是會創造百分之百回頭率的兩人此時走在了一起,也就不是回頭率的問題了,估計,很多人的心都碎了。

  伸手將飄落到雲夜頭上的櫻花撥開,低頭親吻她的嘴角後低聲問道;「你的課上到幾點?」

  「我就早上一節課。」雲夜回吻了跡部一下;「我就不等你了,把車鑰匙給我,我要去買東西。」微笑著攤開雙手。

  不過手中沒有多出鑰匙,反而被跡部拍打了一下;「之前是誰說要環保的?」斜睨某個開始裝無辜的人,這招對他已經沒用了。

  「這個嘛…」雲夜無辜地眨眼;「誰說的呀?」前一刻還一本正經地問著,下一刻卻突然自己笑彎了眼。

  「啊嗯,誰說的?」見還有時間,跡部便和雲夜耗了起來,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拼命裝無辜的人。

  「反正…」雲夜歪著頭笑得狡黠;「不是我說的。」睜著眼說瞎話。

  「哼!」跡部還想什麼但手機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號碼微微皺眉,不過沒有馬上接起來;「鑰匙在書房的桌子上,你自己過去拿,先走了。」然後拍了一下雲夜的頭便拿著手機向裡走去。

  雲夜目視那道身影消失在道間,不在意地轉身離開;想著下課後她是先去買腳踏車呢還是先去買晚餐的材料,或者,先去找一個能教她騎車的人?

  這樣做,其實倒不全是為了賭氣。

  突然間發現,她和跡部之間的興趣相差其實挺遠了;難道要他們一直去看歌劇、音樂劇、演湊會?看多了也會膩的;陪跡部打網球?顯然沒可能!讓跡部陪她逛街,也許偶爾一次會有點可能……也不可能總窩在家裡看原文?

  那麼,所謂的約會他們要做些什麼呢?

  騎單車去郊游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以跡部的繁忙程度來說,他們不可能有很多的時間去各個國家游玩,而那樣放松的約會也許對兩人來說都不錯?

  雲夜認真地想著;突然又皺起了眉頭,雖然現在的生活算得上甜蜜,但有時卻也會覺得有些奇怪。

  大概是朋友和戀人之間的差距!

  相愛總是會相對簡單一點,而相處才是考驗感情的難題,現實不是童話,不可能永遠只有美好;何況,也不是所有童話都是美好的。

  他們的相處才剛剛開始,一開始,總是能互相遷就的,而現在,明顯就是跡部遷就她多一點;那麼,很長的時間以後呢?他還是會如此嗎?那她呢?她又會是什麼感覺?

  雲夜不雅地翻了個白眼,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無奈地歎息一聲,是慣性思維還是什麼?為什麼她總喜歡將事情往壞的地方想呢?在悲傷的時候她只相信他一個人,為什麼走到今天卻變得患得患失了呢?

  雲夜想,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戀愛綜合症」?熱戀期也不可避免地會亂想一些事情。

  唉!她該把這稱之為「甜蜜的煩惱」嗎?

  雖然一副歎息的樣子,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甜蜜微笑,看呆了路過的那些男學生。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雲夜沒有發現,之前經過的一幢的某一見,有一雙忌恨、不甘的目光死死盯著她。

  Wo das Gluck eingeht,da klopft auch der Neid an.

  也許,這句話會成為真實寫照的……

  Wo das Gluck eingeht,da klopft auch der Neid an.——(哪裡有幸福降臨,哪裡就有妒忌來敲門。)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偶遇

  一節課後雲夜走回了居住的小區,她並沒有與跡部同居,不過兩人的公寓也只是隔了幾幢房子而已;她所住的那套是回來之前蔚雲修為她准備的,設施一應俱全,甚至都已經將所有人的名字變更為她的了。

  從包裡翻出了一串鑰匙,上面的那個水晶吊扣雲夜清楚記得是某一天在機場她直接從跡部的鑰匙上拿下來占為幾有的,理由嘛——精神補償?

  失笑了一下,果然在那個人面前就會變得任性嗎?

  開了門,換了鞋直接去了二樓的書房,書桌稍微顯得有些凌亂,大多是一些報表、資料之類的東西;雲夜無奈地搖了搖頭,成功的光鮮外表背後只是一些不為人知的艱辛而已;想到了曾經在維也納的自己,她是人人稱頌的天才,可是有多少人知道她一天有多少時間用在了小提琴上呢?

  除了書桌上的東西多了點,其他地方都相當整潔,外人只知跡部是個大少爺,一切都有傭人為他准備好,其實小時候在英國他就已經被訓練得相當獨立,一些事情根本不必假手於他人。

  拿了車鑰匙,退出房間前又停頓了腳步回到桌邊將那些散亂的文件稍微整理了一下後才離開。

  造型誇張而華麗的跑車,張揚的寶藍色,與雲夜雲淡風輕的形象也許有那麼些不符合,不過當雲夜一腳油門下去後卻沒有了不協調的感覺。

  將車停在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後進入商場,原本只是准備買一些日需品的雲夜卻開始一家一家逛了起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手上就多了三、四個購物袋了。

  不過還總算記得自己的「正事」,站在一排一排的單車面前,某個從來沒騎過單車的人又開始犯難了,選哪一種?早知道,應該先找個「顧問」咨詢一下啊。

  「雲夜……」陷入思考中的人根本沒有聽見後面有一個人在叫她。

  「雲夜……」聲音又近了一點,雲夜抬起了頭私下張望了一下;看見自己的右後方有一個人正快步走近她;看見來人,雲夜微微楞了一下,倒是沒有想過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相遇。

  快步走近的柳生月臉上帶著點驚訝與驚喜,微微錯愕過後,雲夜揚起笑容;「好久不見。」這四個字,最近說的次數似乎真的有些多了。

  「雲夜,你……」相較於雲夜的從容淡定,柳生月匆匆叫住了人,卻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不過,這也是正常情況;一個他們虧欠的人在知道真相後突然離開,並且與他們斷絕了一切關系一年多後又一次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中,他們能說什麼呢?

  「我回來上學。」雲夜只是隨意一說,畢竟冷場總是有些尷尬的,但這無心的話語聽在有心人耳中卻不是那麼回事了;只是回來上學嗎?那他們這些被「拋棄」的人就這樣永遠被「拋棄」了嗎?不過雲夜不會知道其他人的想法,即使知道,最多也只是笑笑——解釋會引起麻煩,不解釋依然有麻煩;現實總是最無情的。

  「雲夜,現在有時間嗎?」柳生月無聲歎息著,詢問的時候顯得有些小心翼翼,也不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看了一眼時間,雲夜微微頷首;「我有兩個小時左右。」因為今天她只上了一節課,現在也只是午餐的時間,所以她能給柳生月說話的時間也還算豐富。

  「那一起吃午餐,這裡有家意大利餐廳還不錯。」也許,是性格問題,柳生月的話總是相對含蓄;雲夜只是微笑著點頭。

  不過,也許是在想著其他的事情,柳生月沒有考慮到這樣一家到處充滿浪漫風情的餐廳是否適合她與雲夜這樣尷尬身份的兩個人來用餐,然後談論一些事情。

  不知不覺,雲夜已經走到了柳生月的前面,看著前面那道美麗、自信的身影,柳生月還在想一會要怎麼開口,這一年多,她似乎過得很好?沒有他們,過得更好?雖然她沒有資格說什麼,但她還是想告訴她,至少,她的父親是愛她的,她能不能原諒自己的父親?還有…哥哥……

  看著有些心不在焉的柳生月,雲夜徑自替她點單,在等待的時間裡交疊著雙腿,將雙手安置在膝蓋上,似乎是做好了某種准備,淡淡地問;「你想跟我說什麼呢?或者,你想問我什麼?」聲音平和而柔軟,不過柳生月卻覺得其中帶著淡淡的嘲諷;也許是錯覺,也許就是如此,柳生月自嘲地笑了笑,的確是從來沒有人看懂過她;羞澀地笑著的雲夜,乖巧地雲夜,淡漠疏離的雲夜,優雅自信的雲夜……哪一個是真實的她?或者從來沒有在他們面前展示過真實的她?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半大孩子,為什麼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沉默了很久,柳生月才有些木訥地開口;「雲夜,你恨嗎?」沒有問恨的是誰,只是問「恨與否」;這樣的問法,是否有些逃避的意味呢?

  「恨?」雲夜微微搖頭,為什麼無論何時,都會有人來問她這個問題嗎?問的人不膩,她這個回答的人早就膩了啊;無愛,何來恨?「我不恨任何人,也不恨任何事。」她向來都不喜歡怨天尤人。

  「那雲夜為什麼還要那麼做?」柳生月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急促起來,既然不恨,那所做出的那些無情的事情又怎麼解釋?

  「這樣不好嗎?」雲夜淡淡地反問;「少了我,有人可以輕松一些?至少不會因為要顧及我而對其他人為難,畢竟,他也欠了他們的情啊。」雲夜自認自己的口吻一向都是和平的,只是,平和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更容易讓人誤會。

  「雲夜!」柳生月不自覺提高了音量;「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不小心引來一些目光後立刻窘迫地將聲音壓了下來,看著雲夜的目光並不是生氣,而是悲傷。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不是嗎?」輕笑一聲不再開口,服務生上菜後離去,雲夜開始享用美味的午餐,也不管柳生月此時是何想法。

  一時,柳生月不知該如何與太平靜的雲夜將話題進行下去,只好默默用餐;氣氛,有那麼些壓抑,不過這也許只是對柳生月而言;優雅用餐,面帶微笑的雲夜似乎沒有半點不適。是什麼「造就」了如今的雲夜,在這個本該放縱的年齡如一飽經風霜之人般從容淡然;因為小時候生活在單親家庭?因為母親過世後才知道自己的身份?因為一場車禍後陸續知道的一些真相?如果是這樣,她該無措才是;為什麼現在的感覺是她經歷過一些事情,而在經歷第二遍的時候完全能做到心平氣和?

  是不是因為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無論她怎麼做都無法打開她的心扉,無法真正了解她?

  餐盤被收走,桌上只剩下一杯咖啡和一杯柳橙汁;雲夜看了一眼面露黯然之色的柳生月,再次緩緩開口;「事已至此,大家還是各走各的。」雲夜從未想過要傷人,不過有時候她的話也的確是會傷人,卻也只是因為被傷得太深留下的習慣性的自我防備而已。

  柳生月深呼吸一次,她的脾氣不算沖動,可是聽見雲夜如此的話語還是會有些生氣,即使是他們欠她,他們從很早開始就已經在努力補償了,為什麼還要如此絕情?

  還有…「雲夜,思…明子的骨灰是你拿走的嗎?」想起那次發現骨灰被人取走後自己一慣冷靜的丈夫差點失控的場面,柳生月至今也不知自己該是如何感想。

  「是。」雲夜大方承認。

  「為什麼?」柳生月不能理解,自覺的母親去世那麼多年,為什麼要「打攪」她呢?

  「我只是帶她回家而已,沒有人喜歡有家不能回的感覺的,落葉總是要歸根的,即使,已經腐爛。」雲夜搖晃著杯子淡淡笑著,不顧柳生月變得蒼白起來的臉色繼續說著;「還有,你還是稱她為蔚思瀾比較好,小林明子,只不過是一些人硬給她加上的身份而已。」一座在異鄉的墓碑,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名字;即使無法真的把她當作母親,卻還是會心寒;生時過得那麼淒苦,死後還不能做回自己嗎?到底,是誰殘忍?是誰絕情?

  柳生月默然,雲夜說的都是實話,讓人無法反駁的實話,可是…「雲夜,你母親的遺願是…」

  「你錯了!」雲夜毅然打斷了柳生月的話,她知道她想要說什麼,但是就像有人說「真理掌握在少數人手裡」那樣,他們又知道多少真相?「我母親的遺願是讓我回家。」

  「什麼?」柳生月錯愕地看著雲夜,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關於這點,你可以去問柳生浩川,他知道一切;當年,還有人為此丟失了一份工作呢。」雲夜不想再多說什麼,知道事情真相的並不止她一個,為何要來問她?去問另一些親身經歷的人不是更好?能知道得更詳細?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柳生月突然覺得有些冷,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在柳生家的這些年對雲夜來說就是……

  「離開前不久。」並且,這也是讓她下決定作出那樣決定的一個因素。

  「即使真的如此,浩實也是你的父親啊,留在這裡難道不好嗎?」柳生月突然覺得其實她也不過是個被蒙在鼓裡的人,想當然的覺得自己該贖罪,可是又不知道他們的罪孽比想象中更大。

  「為什麼要留在這裡?」雲夜放下杯子,直了一下身體;「一個老人為了自己的女兒痛苦了幾十年,甚至在白發人送黑發人之際都未能見到女兒的最後一面;一個錯誤需要用更多的錯誤去掩蓋,而結果就是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留在這樣的地方,好嗎?」雲夜微微搖了搖頭,為什麼只是想到自己被人傷害了感情,卻總想不到有人被整整折磨了幾十年呢?

  人吶,天性就是如此的。

  而她,自然也是沒有資格來說別人的;畢竟,她也是冷漠地撇開了一些人的;只是,人生總是有捨有得,就要看對自己而言,什麼更重要一點。

  「……」張了張嘴,柳生月自嘲地想著,他們果然已經罪無可恕了啊;「抱歉,打擾你了。」歉意地笑了笑,她想,她多少明白了雲夜的決心到底有多堅決了;而回來這裡,也許並不是像她所說是回來上學;第一眼時的那種神情,作為過來人,柳生月想,是有那麼一個絕對值得她回來的存在?這對他們來說,真是一個諷刺。

  離開了餐廳,雲夜立即准備與柳生月「分道揚鑣」,既然已經沒什麼好說的,就別來影響她心情了。

  只是,才出了餐廳大門還未走出多遠,迎面走來一個人直接撞在了柳生月身上,匆匆說了句對不起然後就離開了。

  「還好。」雲夜扶了她一把,覺得剛才走過去的人有點奇怪,怎麼那麼像故意撞上來的?故意撞上來?

  在雲夜想到什麼的時候柳生月也相當「配合」地驚訝地出聲;「包不見了!」

  雲夜立刻回頭看了一眼,哪裡還有之前那人的身影啊!

  這技術還真高呢!

  雲夜無所謂地搖了搖頭,被偷的又不是她,她只是問柳生月要不要報警,順便借了自己的手機給她,然後看著也沒她什麼事便准備離開。

  柳生月欲言又止,不過她現在也只要等人過來接她就好,的確沒有什麼挽留的理由。

  看這雲夜瀟灑離去的背影,柳生月想,她是不是真的就是一個冷情的人呢?無論什麼事,總是微笑著旁觀;雲夜,有時候看得太真切,才會鮮血淋漓啊,偶爾過得糊塗一點,又能怎樣呢?不是自欺欺人,只是不要讓自己血肉模糊而已……

  離開的雲夜突然發現自己的好心情已經被一掃而空了;即使對自己說了再多次的不要在意,只是同一個問題被人一再問起,總是不太會讓人欣喜的。

  比起那種小心翼翼的對待,她在中國體會到了溫情;不僅僅是寵愛,也有一種親人間的放縱,毫無顧忌,更不會有隱瞞。

  雲夜想,如果一開始他們能對她坦誠一切而不是極力隱瞞的話,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了?也許她該說句無情的話——自作自受!

  搖了搖頭,將紛亂的思緒摒棄;微微歎息一聲,也沒有什麼心情逛下去,直接離開了商場……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接機

   驅車回到公寓,打開冰箱雲夜有些懊惱地想著,竟然連一些要用的東西都沒有買,按了按太陽穴,喝了口水後又繼續出門。

  再次回到公寓的時候她的沙發上已經坐著一個看書的人;聽見開門的聲音後抬頭看了一眼,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怎麼?沒去買單車嗎?」

  如果是平時,雲夜一定會立刻與跡部開始一場無意義的「吵架」,不過今天實在是沒心情了點;沒有開口,直接提著東西進了廚房。

  跡部微微皺了皺眉立刻跟了進去;「又怎麼了?」這種樣子明顯就是……

  「中午碰見柳生月了,還一起吃了午餐。」雲夜說話喜歡避重就輕,不過幸好跡部是聽能懂她所有話語的唯二之人之一,另一個能聽懂的,也就只有蔚雲修了。

  「然後?」跡部明白,不過卻又明知故問;然後果然看見了雲夜氣鼓鼓的臉龐,伸手去捏了一下,最近才發現,優雅之下根本就是一個幼稚的人;只是一些事情讓她不得不早早長大;從這一點上來說,跡部和雲夜倒也算是同類人。

  將東西一一歸類,雲夜幽幽歎了口氣;「怎麼說呢,原來自己沒有想象中那麼無情呢。」雙手支撐在料理台上無所謂地聳了一下肩。

  「你還想多無情?」跡部不屑地瞥了雲夜一眼,決定不管這個沒事亂感歎的人,他還有很多份文件沒有解決呢。

  看著突然離開的身影雲夜撇了撇嘴,越來越不「可愛」了,以前好像還會擔心一下,現在怎麼就不理她了?誰讓她已經完全暴露了本性呢?想擔心也擔心不起來了?

  不過才鬱悶了不到三分鐘的人還未決定是否要做晚餐只見跡部又一次走進廚房,斜靠在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嘟嘴的人;「要不要本大爺好心一點晚上陪你去買單車?」

  雲夜剛想反射性地說「好」,可又覺得不好,然後就變成拿著菜刀一臉糾結地看著跡部……

  「哈哈哈……」然後雲夜就聽見了跡部非常不客氣的大笑聲,和某張洋溢著可惡笑容的俊顏;笑笑笑!笑死算了,有什麼好笑的?

  跡部真的不是故意要笑得那麼不華麗的,只是當你看見一個平時以優雅著稱的人此時卻拿著菜刀,面露糾結,雙眼中透露著點點迷惘之色時,怎麼可能不笑出來?

  要說不華麗,也是被某個不華麗的女人給害的!

  「笑夠了?」雲夜看了看手中的危險物品,最終還是決定放下,雙手叉腰惡狠狠地瞪著跡部;至於笑成這樣嗎?要是被人看見了還以為跡部大爺剛從醫院回來呢!

  「還好。」雖然沒有了笑聲,不過臉上依舊是戲謔的神情,看得雲夜依舊一陣火大,這男人還真敢說耶?

  憤恨的表情突然又變成了溫柔的笑容;「跡部同學,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啊嗯?」一時間,跡部還真沒反應過來雲夜這唱的又是哪一處,女人向來多變,猜不到她們的心思也是正常的。

  「就是…我這不是餐館,所以不供應晚餐,請回了喲。」雲夜挑釁地揚眉,雖然某位大少爺自理能力是很強,不過這做飯的事情嘛……

  跡部不雅地翻了個白眼,毫不在意雲夜的「威脅」,微微挑眉;「那你想去哪家餐廳?」

  雲夜不說話,只是不斷打量著跡部,而這一次,跡部倒是真的有了些毛骨悚然的感覺;「啊嗯,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那是什麼不華麗的表情?」

  「不!不去餐廳。」雲夜笑得狡黠,一看就知道沒好事的樣子。

  「然後?」跡部靜待下文,多了一點興致,他倒想知道她又在打什麼主意。

  「然後就是……」

  「我不接電話,我不接電話,我就是不接電話…」突然卻被一陣**的歌聲打斷,聽著那不華麗的歌詞跡部直皺眉,而雲夜則大大翻了個白眼,慢騰騰地走去拿自己的手機。

  「又幹嘛?」根本不用看來電顯示,這個鈴聲是為蔚雲修轉設的,一開始還好,後來漸漸發現那個人每一次打她電話都沒好事,所以他的來電鈴聲就變成了這個。

  不知那邊的人說了什麼,雲夜一個勁皺眉,剛想要開口說什麼那邊就掛了電話,拿著手機,雲夜突然變得很無力的樣子。

  「怎麼了?」雖然聽似是關心的話語,可是還是掩飾不了那一份因為那幼稚鈴聲而產生的笑意。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我覺得我右眼跳個不停啊!」雲夜靠在跡部肩上歎息著。

  「到底怎麼了?」因為不知道是誰的電話,跡部倒是被雲夜此時的表現弄得有些擔心起來了。

  「去接機啦。」無力地直起身體,一副新不甘情不願的樣子。

  「啊嗯?」跡部覺得今天雲夜的思維實在跳躍得可以,他竟然都沒有明白過來。

  「蔚雲修說他已經到機場了,讓我們去接機。」雲夜期待地看著跡部,其實是想跡部拒絕的;不過,雲夜顯然低估了跡部被某個人收買的程度,跡部竟然毫不猶豫地說「好」,然後拿了車鑰匙對雲夜勾了一下手指示意他們現在需要出門。

  雲夜默默跟在跡部身後,思索著蔚雲修到底是拿什麼來收買跡部的?或者說,蔚雲修賣了她多少次?他們兩個是准備將她當貨物來買賣嗎?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啊嗯,你好像很不想見到他?」發現雲夜的目光又變得憤恨起來,順便有將怒火轉移到他身上的趨勢,跡部很適時地決定還是賣了「盟友」比較好。

  「因為這男人根本就是一個事故體制,有他在身邊絕對不會有好事發生的。」這是雲夜一年多來總結出來的經驗,所以,還是離他遠點的好,變得殃及無辜啊。

  「事故體制?」跡部疑惑地看了雲夜一眼,意思就是——你是在說自己嗎?

  「他絕對更厲害!」雲夜倒也不為自己辯解什麼,她也的確算得上事故體制,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還不夠多嗎?

  「難怪你們是兄妹!」跡部露出一抹了然又揶揄的笑容,然後…「喂!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是屬狗的嗎?」跡部根本沒有想到因為這樣一句話雲夜會直接在他手腕上咬下去,真是太不華麗了?

  「不好意思,本小姐屬貓!」雲夜微微揚眉,心情很好地開起了玩笑。

  跡部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淺淺牙印,卻沒有再說什麼,勾了一下嘴角,雖然不華麗,但總比365天只有一個表情要好太多了不是嗎?而且這樣的雲夜也只有他一個人能看見。

  用了半小時到達機場,走進候機大廳的時候根本不用找就能一眼看見某個招搖過頭的人,雲夜微微歎息,真想說她不認識這個悶騷的男人啊!

  不過,雲夜已經沒有選擇的機會了——

  「怎麼那麼慢?」蔚雲修已經快步走了過來,非常不滿地問道。

  「沒辦法,我是蝸牛嘛。」雲夜毫不在意地撇嘴,關於「蝸牛」這一說法也是蔚雲修提出來的,他說雲夜就是一看似悠哉的蝸牛,獨自晃晃悠悠地走著,不管不顧,用堅硬的外殼保護著自己,如果有人去敲那堅硬的外殼她也不會去反擊,只會任由別人敲碎;可是,敲碎以後呢?或者敲不碎呢?敲不碎離開的是別人,也許她會有那麼點失望;真的敲碎了,可是萬一用力過猛讓裡面的柔軟變得鮮血淋漓呢?她需要一個能夠毫不客氣敲碎她堅硬外殼卻又不會傷到柔軟的人。

  蔚雲修的目光掃過跡部,他一向對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第一眼他就看出了端倪並且認為他就是那個能打破蝸牛殼的人;所以才會不斷敲擊那個在感情上遲鈍得可以的人。

  注意到蔚雲修目光的跡部淡淡點了一下頭,雖然那一年多他的確沒有與雲夜聯系,不過倒是有人會定期發送一些消息給他,也就安心了很多。

  發現兩人的目光交流,雲夜暗中大大翻了個白眼,好,她就是一透明人行了?

  「喲,蝸牛小姐連男人的醋都要吃嗎?」發現雲夜神情的人戲謔地調侃著,得到的是惱羞成怒的某人的直鉤拳;可惜,某人向來缺乏的運動神經此時也不會出來幫忙的。

  「你來做什麼?」雲夜決定還是問正事要緊,別又是過來躲什麼避什麼的,身邊多了個終極事故體制的人總歸不好受的。

  「做事。」蔚雲修推了雲夜一把,她喜歡被人「圍觀」他還不喜歡呢。

  「什麼事?」雲夜決定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什麼事你就不用…」

  「雲夜!」

  蔚雲修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聲急促的呼喊給打斷了,三個人同時回頭,三種截然不同的表情——玩味、皺眉、淡笑。

  來人快步走到雲夜面前,原本的驚喜卻又在瞬間變得復雜起來,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也許是因為旁邊還有兩個人的緣故。

  「我們先回去了。」蔚雲修拉了一把不想離開的跡部,給了一個眼色後跡部有些不甘願地離開;留下雲夜自己面對柳生浩實。

  「去那邊坐一會兒。」雲夜伸手指了一下不遠處的咖啡館,心中則有些自嘲,剛才那一瞬間的希望是怎麼回事?她到底在期待什麼?現在的生活還不夠好嗎?有相愛的人,有關心的人,有朋友,有失去已久的親情…還想要什麼呢?可是,也會覺得缺少一些最重要的東西?

  「好。」柳生浩實看著雲夜從之前燦爛的笑容變成此時的微笑中帶著點點惆悵的樣子不禁在心頭歎息;對於她們母女,已經不是虧欠那麼簡單的了;在雲夜離開後他也自問是否真的盡到了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一開始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女兒存在的第一反應是驚訝,然後是驚喜,之後是驚喜中夾雜著點點擔憂;因為雲夜的母親時日不多,她也沒有任何的親戚,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被送去孤兒院;與現在的妻子商量後竟然立刻就得到了她的同意,柳生月那麼快就同意並且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讓那時的柳生浩實曾疑惑她是否有什麼目的。

  不過那時他倒也沒有再去多想,因為除了妻子,還有自己父親的那一關需要度過。

  只是,柳生浩實根本沒有想到連自己父親的那一關過得都是那麼順利;一般來說,這個孩子的確會讓柳生家…那時的喜悅讓他忽視了太多的問題;多年後再次回想不免疑惑為什麼妻子與父親看著雲夜時總會有一種愧疚夾雜在其中?

  雲夜被帶回家初期的那段時間他的確很關心她,關心她是否習慣這裡生活,關心著她與自己的妻子、兒子之間的關系;一開始,比呂士顯然是不接受這個妹妹的,對此,他著急著卻又不能做什麼,畢竟兩個都是他的孩子;而當有一天,雲夜抱著一只毛絨兔子敲開比呂士的房門後將東西硬塞入比呂士的手中後看見後者難得一見的木訥、緊張、窘迫的表情,柳生浩實在那個瞬間想,孩子之間也許是最好相處的。

  而這一想法,不久後也被完全給印證了;時常可以看見比呂士帶著雲夜到處跑,可以看見雲夜甜甜地叫著「哥哥」,所有的節日兩個人都會用心為對方准備禮物。

  不久的時間,家中已然恢復了甜蜜的氣氛,或者說,因為多了一個可愛的女孩,那種幸福的感覺比之前更甚。也因為這樣,讓他忽視了很多;轉而,他開始忙碌醫院的事情,在家中的時間也越拉越少,對孩子的關心也隨之減少;比呂士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而且他還有母親的照顧;而他,忽略了剛到這個家不久的雲夜的感受,即使他的妻子也在照顧著她,但畢竟不是自己的孩子,並且在愛之外還夾雜著其他的情緒;他忘了,孩子其實是最敏感的。

  太多的不經意,太多的遺忘才讓他們走到了今天這一步的是嗎?

  原來,他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這些,只是讓他覺得自己是不個合格的父親,他太忽略雲夜的感受了;畢竟十多年單親家庭的生活已經讓小小的孩子學會了如何保護自己;也許乖巧只是為了不要他們擔心,不想被討厭;而他們這些大人就那麼理所當然地接受了。

  但是,當雲夜離開後,從自己妻子那邊得知當年發生的一些事情後柳生浩實卻覺得自己手足冰涼;這就是當年他不能和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的原因嗎?同時,他也知道自己的妻子知道的只是一部分,但僅僅是一部分就如此罪惡深重了,那隱藏的另一部分呢?

  而所有一切,雲夜都知道了嗎?一個本該無憂生活的孩子突然知曉了這種與她切身相關的罪惡之事後無論做出何種決定也只是他們的報應不是嗎?

  不管這是否是報應,作為一個父親,他還是想要爭取自己女兒的原諒,不僅是對自己的原諒,而是對所有人的原諒;連自己都知道太貪心,卻又忍不住去嘗試。

  不過,在此之前,他需要知道另一部分依然被隱藏的過去;看了一眼自己對面的雲夜,柳生浩實一開始就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而她的女兒只是以一種平靜的目光審視著他,然後優雅地笑著對他說——留點幻想不好嗎?

  柳生浩實皺眉後一再明確自己的態度,在一聲幽幽的歎息後他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這一次,不再是手足冰涼,而是冷徹心扉。

  何止報應那麼簡單?

  而他的女兒在知道一切真相,遭受著不公待遇之後竟然還是如此平靜地對待一切,不怨不恨?也不過是冷情了些。

  之後,兩人依舊談論了很多,氣氛並沒有顯得多麼尷尬,其實從雲夜的態度中,柳生浩實多少還是能感受到一些希望的……



  正文 第四十四章 三進醫院

  蔚雲修和跡部在很多地方都有著相似之處,品味格調也一致要求華麗;所以兩人回到雲夜的公寓後也算相談甚歡;蔚雲修看見了廚房中的那些食材便決定留下來蹭飯,某人的手藝那還真的堪比大廚的;並且在傍晚的時候順便打了一個電話催促了一下讓某個人快點回來做飯。

  不過誰知道接電話的竟然不是雲夜,而另一邊的人對他說的話也讓蔚雲修的臉色在瞬間變得相當難看。

  「怎麼了?」只是一個電話便讓蔚雲修露出如此難看的神色跡部不由也緊張了一下。

  「走!」蔚雲修卻只說了一個字,拿了外套飛快地跑下了。

  跡部頓時產生了不好的預感,連忙也跑了下去,跑了一半返回拿了車鑰匙。

  到了下,上了車跡部才啟動了引擎蔚雲修就不斷催促他快點,在跡部還為來得及問之前便告訴他之前接電話的是柳生浩實,而雲夜現在——在急救室!

  「那個不華麗的女人到底怎麼回事?」跡部握著方向盤的手突然滑了一下,跑車差點偏離了車道與反向的車撞上,然後跡部不由一腳油門下去,也不管到底超速了多少。

  幾個小時前人還是活蹦亂跳的,為什麼只是與自己的父親相談一會就變成進了急救室呢?

  該死的!那個不華麗的女人還想考驗他們的心髒到什麼時候?

  一路飆車到了醫院,放棄電梯,跡部和蔚雲修飛速跑上了,在急診室門口兩人看見的只有衣服上沾著血跡一臉頹然的柳生浩實。

  蔚雲修走到柳生浩實面前冷聲問道;「您是否能告知我們現在是怎麼回事?」神色也顯得平靜,不過了解他的人應該知道,這絕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柳生浩實抬頭看了一眼蔚雲修和跡部,雖然頹然,但好在還算冷靜;「我與雲夜走到候機室外面的時候雲夜突然推了一我一把,然後…」有些痛苦地將頭埋在手掌中;「雲夜的身上開始不斷流血,她就倒在我面前,她……」看著自己的女兒倒在自己面前的感受,絕對是一輩子最糟糕的感覺;沒有哪一個父母願意經歷這樣的事情的。

  「傷在哪裡?」蔚雲修瞬間就明白了傷雲夜的是什麼,臉色更加難看了一些;要是被家裡那幾位知道雲夜受傷的事,他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蔚雲修放開柳生浩實准備到一邊打電話時發現聽了經過後的跡部早就在電話中吼人了,淡淡點了一下頭,的確是沒有看錯人;不過他的電話也是要打的,雖然傷在肩膀不太會有生命危險,但是處理不好的話整條手臂就……

  跡部和蔚雲修當然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所以有些人注定是要被吼,被威脅的!

  手術室的燈始終亮著,跡部不斷抬頭望著,眼眸中有著隱藏不住的擔憂,目光偶爾瞥過柳生浩實,卻還是硬生生將問題壓了下來。

  也許跡部此時還有些顧忌,那蔚雲修就比他肆無忌憚多了,再一次來到柳生浩實面前,低頭俯視著坐在椅子上將臉埋在手掌中的人;「最近,你們柳生家有得罪什麼人嗎?」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是意外?某個傻女人就是喜歡代人受罪!

  「…沒有。」柳生浩實終於抬頭,有些木訥地搖頭。

  「你確定?」蔚雲修卻嗤之以鼻地反問。

  「我確定!」柳生浩實肯定地點頭,醫生能得罪什麼人?最近也沒有任何的醫療事故發生……

  「柳生伯父最近好像很忙?」因為等著也是乾著急,跡部覺得還是先弄清楚下黑手的是誰他們也好盡早動手,免得某個不華麗的女人一天到晚地考驗他們的心髒。

  柳生浩實微微楞了一下,「有一個病人的情況有些麻煩,前段時間也一直在北海道那邊。」如實回答著,心中起了一些疑慮。

  「名字?」蔚雲修已經拿出了手機,微微瞇起眼眸,心中有某個想法一閃而過。

  「櫻井宏人。」柳生浩實的眉頭皺成了「川」字形,櫻井是議員,他是去治病的,難道還會牽扯到什麼事?不過現在無人能給他答案,跡部和蔚雲修又是同時走到一旁打起了電話,柳生浩實不禁感歎,即使沒有他們,關心、愛護雲夜的人依然很多。

  打完電話等待的時候手術室的門開了一次,一個護士匆匆忙忙拿了東西又進入手術室卻什麼也沒有對他們說,蔚雲修按了按太陽穴,肩胛骨的位置,不要卡在什麼地方才好啊。

  「爸,發生什麼事了?」走廊裡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柳生比呂士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雲夜怎麼了?」

  「還在手術。」回答柳生比呂士的是蔚雲修,大概他是現在最冷靜的人了。

  「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焦急中帶著點疑惑,父親的一個電話說雲夜進了急救室他便匆匆趕來,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柳生比呂士沒有得到任何回答,蔚雲修已經站在了他父親的面前,一臉的陰霾;「柳生先生,我想你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救了別人,卻反而害了自己的女兒?」

  「什麼意思?」柳生浩實震驚地看著蔚雲修,什麼叫他救了別人而害了自己的女兒?

  不過,今天的談話總是會被打斷,這一次打斷他們的是一名從急救室匆匆跑出來的護士,以急促的語調問著;「血庫缺血,你們誰是A型血,傷者需要馬上輸血。」

  「本大爺是。」

  「我是。」

  跡部和柳生比呂士同時站到了護士的面前,蔚雲修則微微挑眉,斜睨了柳生比呂士一眼,也許一些事情是雲夜自己想得太糟糕而已。

  「楞著做什麼,你們還救不救人?」也許是一時沒反應過來,跡部不滿地皺眉,一手推開柳生比比呂士,用意還用說嗎?

  「啊?啊!請跟我來!」回過神的護士似乎有些臉紅,不過還是連忙在前面帶路,最後還忍不住多看了柳生比呂士和蔚雲修一眼,突然覺得如果換她躺在手術台上也許也不是什麼壞事啊。

  柳生比呂士沒有再與跡部爭執什麼,後退一步看了眼離開的人再看了一眼手術室的大門,思考起了蔚雲修之前的那句話——救人而害了自己的女兒?父親這次的病人不是議員嗎?

  「請問,你之前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柳生浩實已經站了起來,定定地看著蔚雲修,腦中漸漸變得一片混亂,最清晰的卻還是自己的女兒倒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

  「那麼多議員,有多少是能潔身自好的?有人希望他上台,自然也有希望他落馬的,這背後牽扯的某些黑色勢力不就有用了?你倒是好心救人,可惜卻有人一心想要人死卻又不好直接下手,既然病重,無人醫治不是正好?」蔚雲修冷笑著,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議員背後的牽扯也那麼多,事情也許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看來他還是要日本多呆些時日了,至少,要把那些人全部解決了才行。

  「怎麼會這樣?」柳生浩實緊縮眉頭,他一向對那些事情不敢興趣,最多的精力還是放在了醫學上,連醫院的很多事情都是交給自己的妻子在管理。

  「事實就是這樣,你的女兒為了救你現在正躺在手術台上。」蔚雲修不是雲夜,再殘忍的話他也說得出來,何況,這本就是事實,他更沒有某個人喜歡隱藏一切的愛好;自虐還是虐人比較好!

  柳生浩實一時無語,臉色更是蒼白了一分。柳生比呂士覺得原來實話實說也是會傷人的,比什麼都不說傷得更重。而什麼都不說,到頭來傷的也不過是自己,被誤會一輩子的痛苦只有獨自品嘗,而其他人最多也就是快意地恨一輩子而已;孰輕孰重,立見!

  再次看向手術室的大門,柳生比呂士的目光有些復雜,雲夜從一開始就准備獨自承受一切嗎?表面上做得絕情,讓人誤會,其實……

  看著兩人的神情,蔚雲修微微挑了挑眉,雲夜不願說的話以後都由他來說好了,既然是痛苦,還是多一點人一起痛苦比較好不是嗎?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所以,可別指望他會像某個傻女孩那樣善良。

  柳生浩實在柳生比呂士不解的目光中竟然是准備就此離開;不過才走了兩步就被蔚雲修叫住了;「在她替你擋了一槍開始就一切都晚了,人家估計早去調查她的身份了,說不定今後的目標可就是她了,嗯…這叫什麼呢?殺雞儆猴?」蔚雲修雖然一副調侃的樣子,只是眼眸深處的那一抹厲色卻讓人不寒而栗。

  頹然地停住了腳步,柳生浩實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自己女兒倒在自己面前的痛苦,但如此想來,雲夜並不是不認他又忍不住…自嘲地搖了搖頭,認不認的先放一邊,現在最重要的是人沒事,然後,不能再讓那些人來害她了。

  「今天的事,到底是誰做的?」對於那位櫻井議員到底得罪了什麼人他也不清楚,但是看蔚雲修的樣子卻應該是明白的;他們都做到了這一步,也的確沒有什麼忍氣吞聲的必要。

  只是柳生浩實這個還算正常的問題卻僅僅換來蔚雲修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接著,卻沒有任何的言語;這又為何?為什麼不說出來呢?都說了那麼多,會在乎一個名字嗎?

  蔚雲修還是不說話,以一種莫名的目光看著柳生父子,突然想到了那次在夜店雲夜追問故事中人物名字的事情,果然知道名字與不知道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你們真的想知道?」那抹怪異的笑容告訴別人,一會他說出口的,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你。」柳生浩實今天下午從雲夜口中得知了當年所有的事情真相已經震驚過一回了,女兒倒在自己面前是第二回,再有一回也無妨;何況,無論是誰,也不能來傷害他的家人。

  蔚雲修的目光突然瞥向柳生比呂士,後者只覺得那樣的目光太怪異了一點,還未想到什麼,便只聽見兩個字;「真田;雖然不是直接關系者,但至少是個從犯。」

  柳生比呂士的眼睛雖然被鏡片所遮擋,但一瞬間的驚訝神情卻怎麼也無法掩蓋,反觀柳生浩實,倒是鎮定了許多,也許早有了心理准備。

  「當然,這個真田與你們那位副部長可完全沒有半點關系。」這一句,蔚雲修是對著柳生比呂士說的,對於那些無辜的人,他也不會往他們頭上亂戴什麼帽子,聽說兩個「真田」早已分裂,一邊游走在黑與灰之間,而另一邊,白得不能再白了,能有什麼關系?

  一時間,眾人無語。

  跡部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如此一副沉默的樣子,露出一個略顯嘲諷的弧度,在抽血的時候他接到了幾個電話,當然也就知道這事背後的人是誰,看來有人喜歡給自己找麻煩,那也不能怪他們不客氣了。

  「啊嗯,看來是都知道?」雖然是疑問句但跡部用的是肯定的語氣;突然的,很想知道柳生浩川知道這消息後會是什麼表情。

  只是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到,柳生月與柳生浩川從電梯出來便急匆匆跑向了他們這邊,開口便問;「雲夜怎麼樣了?」

  蔚雲修在一旁暗自點了點頭,這家人倒也不算有心;只是有心歸有心,有些過錯不是有心就能抵消的;既然雲夜不願追究,這個惡人,還是他來當的好。

  不經意間瞥到跡部的神情,蔚雲修淡淡笑著——要不他這個惡人還是「讓賢」算了?

  「還在手術。」柳生浩實淡淡回答著,也許是一時不願面對自己的父親,沒有想到向來敬重的父親曾經會做過這樣的事情。

  手術室上方的燈終於熄滅,大門緩緩打開,手上掛著點滴的人被推了出來。

  「醫生,她怎麼樣?」一群人立刻圍了上去。

  「手術很成功,子彈並沒有傷及筋骨,修養一陣應該就沒問題了。」醫生帶著點手術後的疲憊對這些焦急的家屬淡淡笑了一下平緩他們的情緒。

  「她什麼時候能醒?」

  「大概要三個小時後麻醉才會過。」

  來不及多問,先送了雲夜去病房,跡部和蔚雲修都思索著一些事情,而另一邊的人顯然也都各自有著心事。

  說人家事故體制,那自己又是什麼?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爭執

  雲夜是在半夜醒來的,不過醒來後就被灌了半杯的水,看著周圍的一圈人還來不及說上半句話就被兩名醫生徹底檢查了起來。

  檢查完之後,兩個醫生,一個向跡部,一個向蔚雲修報告著——沒有大礙,沒有傷及筋骨,養好傷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

  雲夜聽著,微微松了口氣,畢竟手臂與肩膀對她而言,意味著喜愛的小提琴,如果因此以後不能拉小提琴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會是什麼情緒。

  送走了權威人士,雲夜的目光掃過圍在她身邊的那些人;「那個,你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先休息。」蔚雲修看了其他人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雲夜,你好好休息。」也知道手術結束剛醒的人還是休息比較好,既然沒事,其他人多少也安心了一點,說了幾句便也離開了病房,最後,病房中只留下跡部陪著雲夜。

  注意到跡部居高臨下的視線,雲夜無辜地眨了眨眼,該不會是要被念了?又不是她想這樣的。

  只是,她沒有想到跡部根本沒有要念她的意思,而出口的問題讓雲夜的神情變動了一下,倒是寧願他念她幾句了。

  「你在期待什麼?」跡部只是這樣簡單而直接地問著。

  「什麼?」雲夜故作疑惑地看著跡部,不斷眨眼只是為了躲避那道目光。

  「哼!要是沒半點期待你會那麼做?」跡部逼近一步,不想讓雲夜繼續逃避下去。

  「這和期待不期待的有什麼關系?就算旁邊是個陌生人我也會這麼做的啊。」雲夜理直氣壯地反駁著,但誰知道她心裡有多沒底。

  「就算是陌生人你也會那麼做?」跡部嗤之以鼻;「你確定?」雖然不能算無情之人,但也絕對遇事能避則避,不相干的人碰到這種事她絕對也就是個冷眼旁觀的態度。

  「有什麼不確定的?」雲夜顯得越拉越沒底氣,同時心中突生了一股煩躁之意。

  「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還想逃避到什麼時候?」跡部也被雲夜如此的態度弄得一陣火大,明明就在期待著什麼,為什麼偏要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樣子讓人誤會呢?就說她不華麗了!

  「逃避?我能逃避什麼?該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了啊。」雲夜壓下心頭的煩躁和肩膀出傳來的灼痛感,擺出無辜的笑容敷衍著跡部;只是心中想著,為什麼他今天要逼迫她呢?以前不是都會放任她的嗎?

  「知道又怎麼樣?想要什麼就不能直接說出來嗎?」以前倒還好,跡部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看見她如此敷衍、無所謂的態度就直皺眉。

  「我好像說過。」彎著眼,仿佛眼眸中多了層笑意;「我想要柏林的那把斯特拉迪瓦裡琴啊。」

  跡部沒有說話,只是緊鎖著眉頭,突然上前一步,雙手支撐在雲夜的身體兩側,後者兀然感到一股莫名地壓迫感,為什麼會覺得沒有回轉的餘地呢?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為什麼要逼她承認那些事情呢?承認與否,又能怎樣呢?

  因為拒絕承認,拒絕回答,雲夜索性閉上眼睛將頭轉到了另一側;「我累了。」這三個字,可是她現在最好的借口了。

  跡部看了雲夜良久,雖然心中有些煩悶,但手術結束的人疲憊也是應該的,何況麻醉效果褪去後傷口也許還會痛;也是,逼得太緊也不是什麼好主意。

  暗自歎息一聲,替雲夜拉好杯子,調整了點滴的速度;「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直接叫醫生。」原本是打算留下來陪雲夜的,不過有些事還是需要盡快處理掉比較好。

  「唔…」還是側頭閉著眼,迷迷糊糊地應著,沒多大的反應。

  無奈地搖了搖頭,跡部關了燈離開了病房,不過在他關上病房大門的剎那裝睡的人突然睜開了眼,似乎還松了口氣的感覺,好看的眉頭糾結在了一起,若有所思著。

  他們的關系有所轉變,似乎連相處的模式也轉變了?說不上是什麼樣的感覺,平時的話會更喜歡那種甜蜜中帶著溫馨的氣氛,只是一到這種時候,她又貪婪地希望是從前那種相處方式,不要逼她回答一些問題,不要說她在逃避;那樣的跡部讓她覺得……

  危險?

  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奇怪……

  帶著詭異的想法昏昏沉沉地陷入了熟睡中,而雲夜也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不會想到這只是一次開始,矛盾的開始還是什麼呢?

  三天後——

  這三天,來看雲夜的人很多,不過基本上都是來了不久就被「趕走」的,不知為何那晚被跡部追問之後總覺得氣悶,只好以不舒服之類的借口「趕人」。

  而讓雲夜覺得煩悶的人在這三天中每次也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雲夜有些不滿——她又沒趕他!難道還能因為那天晚上她不肯回答那個問題生氣了?沒道理那麼小氣的嘛!

  在第三天的時候算總不是那副匆忙的樣子了,跡部只是解釋說有些事情要處理,雲夜點了點頭,想到了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醫院;果然蔚雲修是事故體制嘛,他才來她就有事,以後還是少見他為好。

  「肩膀還痛嗎?」跡部將一束玫瑰插入花瓶後關切地問。

  「還好,不動的話還好。」雲夜慶幸自己不是好動之人,不然就憋死了;不過這樣躺著其實也夠難受的;只是,為什麼那麼難受卻不怎麼後悔當時自己的舉動呢?

  「還想睡嗎?」明明是正午的時間,跡部卻這樣問著,而雲夜根本就沒有什麼午睡的習慣。

  「…不想。」雖然覺得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怪異起來,但雲夜還是如實回答著,只不過身體向被子裡縮了縮。

  「那就繼續那個問題怎麼樣?」跡部微微瞇起眼眸,以前放任不代表還會繼續放任下去,再不敲碎那圈蝸牛殼估計就該向金剛石邁進了。

  「不怎麼樣。」身體繼續往被子裡縮,她真的不想繼續這種問題,就算全部說出來又能怎樣?現在這樣又有什麼不好的呢?

  「不怎麼樣你也要回答!」跡部又氣又好笑地看著某個不華麗的女人的鴕鳥行徑,想要當一輩子的鴕鳥嗎?

  「回答什麼?有什麼好回答的?」雲夜開始裝傻,心中氣惱跡部為什麼要追著這個問題不放,自己才是不華麗的男人!

  「你就准備不華麗地當一輩子蝸牛?被人誤會一輩子?」不滿地敲了一下雲夜的額頭,他也不是想要逼迫她什麼,只是這樣繼續當蝸牛很好玩嗎?

  雲夜幽幽看了跡部一眼,不疾不徐地回答;「蝸牛有什麼不好的?人家不是挺可愛的?」反正就是答非所問外加胡攪蠻纏。

  坐著的人突然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審視雲夜;「啊嗯,你有勇氣去了解真相難道就沒有勇氣面對真相嗎?」

  雲夜深鎖眉頭,這和勇氣有什麼關系呢?反正就是…還有,幹嘛老是糾纏這個問題呢?像以前那樣一帶而過有什麼不好的?這根本就不符合跡部的風格嘛。

  輕咬自己下唇;「我現在不想說這些。」也還是那逃避的態度,又想像那晚那般裝睡了。

  「啊嗯,那你准備什麼時候說?」跡部雙手環胸,雖然那副樣子的確讓人心疼,可是不把那層蝸牛殼敲碎又不能解決問題的根本;何必?

  雲夜皺眉看著跡部,猶豫了一下,口氣不再是敷衍,反而帶上了點不耐;「你就不要管了啦!」好煩!真是嫌她還不夠煩嗎?就饒了她!

  「你以為本大爺很想管嗎?」跡部因為雲夜的態度也蹭蹭地冒火,如今這「不要管」三個字更是助長這「火焰」,為什麼以前就沒覺得她那麼冥頑不靈呢?大概還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成分。

  「既然不想管那你還管那麼多做什麼?」也許因為跡部對她一慣的放縱,面對他雲夜說話也總是肆無忌憚,卻一點也沒有想到如果的他們已經不僅僅是摯友的關系;一些話就不自覺地說了出來。

  跡部的臉色有些陰晴不定,看著雲夜的目光也與往常不太一樣,雲夜只是覺得她不喜歡那種目光,心會有些難受;只是,卻當作是被跡部的糾纏給煩的,口氣更加不耐了一點;「好了啦,都說不要多管閒事了啦!」

  「你是說本大爺多管閒事?」跡部陰沉著臉一字一句地問。

  雲夜第一次看見跡部對她露出這樣的神情,有些不適應,盯著跡部沒有說話,而後者也只是俯視著她不說話,隨著沉默,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不要管就是了嘛!」氣勢上弱了不知多少分,雲夜只說重復著那一句,卻不知就是這一句會讓人更加火大。

  跡部還是沉默著,深深看了雲夜一眼後;「本大爺懶得管你!」甩袖走人!

  聽著病房門被重重甩上的聲音,望著再也沒有身影的前方;為什麼突然覺得胸口好悶?為什麼覺得那一道門隔絕了不該隔絕的東西?

  她並不是想要氣跡部或者真的認為他是在多管閒事,只是她不習慣如此步步緊逼的問話,有一些喘不過氣的感覺;明知道別人是為了她好,卻還是忍不住煩悶。

  如果換一個人,也許她會用另一種更加溫和、婉轉的態度來拒絕或者不予理會;可是,那個人是跡部的話,雲夜並不想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但是也許連自己沒有想到,爆發出來的真實情緒會如此傷人。

  看著房門半晌,雲夜還是咬著自己的下唇;也許自己的話會讓人聽了不舒服,可是,他的反應難道就不會讓人傷心嗎?他應該知道她只是會害怕,這種事情她的確沒有辦法一下子就完全轉變的,為什麼還要用這種激進的辦法呢?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從摯友變成戀人就會變成這樣呢?

  這一次,似乎是他們第一次的爭執?

  負氣離開的跡部到了自己的車中後稍微冷靜了下來,他當然知道雲夜不是故意那樣說的,只是被逼急了而已;但是,為什麼那個不華麗的女人就不能直面自己的期待呢?也許是因為關心,多了一份急切才弄得兩人莫名地爭執、負氣起來。因為關心,聽見那樣的話才會覺得特別刺耳,一沖動之下就……

  跡部按了按額角,也許他們需要各自冷靜一下;不然以他們兩人的性格下次依舊只會是爭執收場;就當是再給她一些思考的時間好了。

  有時候,太過於了解是不是也會令人惱火呢?

悠悠叻 2023-10-15 22:00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冷戰與和好

  原本只是一場因為關心引起的爭執,而如今卻越來越趨於冷戰的趨勢——因為想要有冷靜的時間卻轉變成了冷戰的趨勢。

  一開始,雲夜想著,是她說錯話了,那麼,她先道歉總可以?只是每一次跡部接了電話總是說不到幾句就匆匆掛了電話,而去醫院看望的時侯似乎也是有意找有人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辦法好好說話。

  其實,跡部並不是故意要那麼做的;只是一些事情在忙,而自家公司最近也正好有一個大項目需要他來完成,結果每一次通話或者看望的時候就變成了那種情況,巧合到不像巧合的巧合。

  也正因為這樣才更容易讓人誤會。

  雲夜以為跡部是故意避開她,想著是不是覺得大家都冷靜一下比較好呢?那麼,就各自都冷靜一下;以至於等到跡部忙完後就變成打電話關機,去醫院的時候不是在睡覺就是借口說要去做檢查。

  如此態度太莫名,再有耐心的人都會被磨到火大,何況跡部也只是對雲夜多了那麼一點耐性;既然如此,那就冷靜個夠好了。

  一周過去之後竟然是誰也沒有聯系誰,跡部也不是天天都會去醫院,大概都是等著對方先開口,但是對方都不開口。

  這樣誰也不聯系誰也不是很長時間,不過對於兩人來說卻是很長的時間;一個想著就這樣生氣了也太小氣了?而另一個想著為她好還要看她臉色,憑什麼?

  結果,兩人似乎就轉變成了冷戰。

  因為一件小事,因為兩人誰也不肯先低頭的性格,突然就變成了冷戰模式;大概是誰也沒有想到的可能。

  某日蔚雲修實在忍不住問了雲夜一句;「你跟跡部到底在玩什麼?」

  啃著蘋果的雲夜將蘋果湊在嘴邊楞了一下,無所謂地搖頭;「你去問他。」反正,生氣的人又不是她,她不過是在等電話、等人而已。

  「問你不是一樣?」蔚雲修斜睨雲夜,為什麼她的情商就那麼低呢?

  「怎麼可能一樣,我又不知道什麼事。」雲夜啃著蘋果無辜地撇了撇嘴;雖然,她說得是有些過了,但也不至於氣她那麼久?應該也冷靜夠了?

  「你不知道?」蔚雲修奇怪地看了雲夜一眼,不知道什麼事還跟人冷戰?好玩嗎?

  「大概是在生氣。」雲夜不確定地說著,不過她一向覺得跡部不是那麼小氣的人,為什麼這次會變成這樣呢?

  「你怎麼惹到人家了?」蔚雲修沒好氣地白了雲夜一眼,就她這樣的性格能有人要就不錯了,要是這個都不要了真該嫁不出去了。

  「為什麼就一定是我惹到人家而不是他惹我呢?」將果核扔進垃圾筒,雲夜怒視蔚雲修。

  「那好,他怎麼惹到你了?」蔚雲修完全就是不相信雲夜的這個說法;怎麼看都像是她在無理取鬧?

  「他……」雲夜一時語塞,這個問題要她怎麼說呢?煩!幹嘛一個兩個都那麼煩呢?就讓她放縱下去好了,為什麼一定要承認那種不華麗的事情?

  「你把人家的關心當什麼了?」蔚雲修也有了那麼點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就是因為了解她,才會那麼關心她,也不知道又肆無忌憚地說了什麼傷人的話了?在他人面前是謹慎得讓人惱火,在他們面前又放肆到讓人惱火;就不能正常點嗎?別讓他們那麼擔心、誠實一點就不行嗎?為什麼非要死不承認呢?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我……」雖然平時嬉笑怒罵都無所謂,但碰到一些事情雲夜總覺得她會被蔚雲修的氣場所壓迫,特別是這次,她還真的沒什麼理啊。

  雲夜低著頭咬著下唇不說話,滿臉的委屈之色看得蔚雲修直翻白眼,也就欺負他們;怎麼不對那些人露一個委屈之色的?

  伸手揉亂雲夜的頭發;「知道錯了就去跟人家道歉!」

  「又不都是我的錯,幹嘛一定要我道歉而不是他道歉?」從來沒有做過真心「道歉」這種事的雲夜不滿地嘀咕著,雖然她的確有錯,但跡部就是完全沒責任的嗎?他不逼她不就沒事了?還有,這幾天又算怎麼回事?是他先開始冷戰的?

  「就算這件事上他有錯,但也是你比較嚴重?」蔚雲修頭疼,怎麼就多了這麼一個無論哪方面都倔得讓人頭疼的妹妹呢?

  「喂!我才是你妹妹?幹嘛總是幫著他說話呢?」雲夜不滿地皺眉,原本還有些反省的心裡,但蔚雲修如此態度倒是讓雲夜有了遷怒的趨勢。

  「這叫幫理不幫親。」抬手敲了一下雲夜的頭;「說真的,讓你說句對不起就有那麼難嗎?」

  「切!」撇了撇嘴不說話,不過卻是有在認真思考道歉的問題。

  「即使是朋友,你說出來的話也會傷人,何況現在你們是戀人;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先走了。」再次揉亂雲夜的頭發,蔚雲修笑著離開的病房;等到人走後雲夜才想起來她還想問一些事情的竟然都給忘了。

  幽幽歎息一聲,看了眼放在一旁因為賭氣而關機的手機,去道歉?

  道歉就道歉,反正她也有錯啦!

  開機,熟練地按下一串號碼,但是鈴聲響了很久也沒有人接聽,直到雲夜想要掛電話的時候終於被接了起來;「雲夜?」

  「嗯。」雲夜覺得跡部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奇怪,是煩躁還是什麼呢?

  「啊嗯,有事?」語速比平常的時候快了一點點,雲夜確定了那端的人估計正煩著;不過,煩什麼呢?是公司的事?還是因為她的電話?

  「我……」想好了要道歉,可是到了嘴邊的話卻又突然說不出來了。

  「嗯?」對於雲夜只有一個字的話語另一端也只是回了一個字的疑問詞而已。

  「那個…」雲夜發現為什麼就是說不出口了呢?

  「什麼?」然後,那端又是跟著回了一句兩個字的疑問句。

  「……」一時,雲夜發現她真的說不出口,難道是因為在電話中說不出口?那麼,見面道歉呢?自己總能說了?「你……」

  「啊嗯,晚點再說。」

  「嘟嘟嘟嘟……」

  雲夜莫名地看著自己的手機,她這是…——被掛電話了?

  跡部掛她電話?為什麼?憑什麼?

  表面溫婉實則任性的人被跡部掛了電話當即決定她才不要道歉,讓那個喜歡逼她的不華麗的男人來道歉她再看看要不要原諒他!

  哼!睡覺!

  只是睡了不到十分鐘卻將頭從被子中露了出來,看了看旁邊的手機,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拿了過來再次撥打了那個熟到不能再熟的號碼。

  「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鼓著包子臉看著自己的手機,雲夜瞪大了眼睛,這算什麼?十分鐘前掛她電話而十分鐘後就變成關機了?他就那麼不待見她噢?

  隨手將手機扔在一旁,大概是用力過猛,手機一下子摔到了地上,雲夜也不去管,拉上被子,繼續當她的「鴕鳥」去了。

  而事情往往都是與自己所想的不同的。

  跡部本來就是在開一個視頻會議,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只是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便撇下了這次的合作者跑出去接了電話,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打電話的人今天有些無聊到幼稚;每一句話不是一個字最多就兩個字還是完全聽不出意思的;耐著性子聽了幾句,但實在聽不出任何意思,而裡面秘書又在催促他也就不得不掛了電話;既然她先打了電話,那晚點他再回一個電話。

  只是開完整個會議已經是兩個小時後的事情了,那時才發現自己的手機沒電了;思索後便准備直接驅車去醫院。

  而等跡部到醫院的時候,看見的卻是病床上隆起的一個大包;緊鎖眉頭,這算什麼不華麗的行為?

  走到病床前直接將被子扯下,對上的是一雙正散發著「幽怨」光芒的漂亮雙眸。

  「啊嗯,你這是什麼不華麗的表情?」跡部無力地扶額,不是倔強到讓人惱火就是幼稚到讓人無語,他可以後悔嗎?

  只是,這一次似乎並不是幼稚那麼簡單的,反而像真的「幽怨」,跡部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大爺又沒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雲夜幽幽望了跡部一眼,發現他只是皺眉不說話便直接閉上了眼睛,轉身——

  「啊!」突然又轉了回來並且驚叫出生,額頭開始冒冷汗。

  雲夜顯然忘了自己一邊的肩膀根本都還沒有拆線,雖然平時不太會痛,但是這樣的碰觸卻絕對是能讓她出一身冷汗的。

  「你當自己是超人嗎?」跡部也被雲夜的尖叫嚇了一跳,連忙將人扶了起來,用柔軟的枕頭墊在她肩上。

  齜牙咧嘴,雲夜徹底放棄了「形象」二字;「我跟那個內衣外穿的家伙八輩子也沒關系啊。」好痛!嗚…為什麼她要受這種罪?為什麼受罪的總是她呢?

  「你自找的!」見人沒有什麼大礙便退開一步戲謔地看著因為這四個字又開始怒視他的人;「本大爺有說錯什麼嗎?」

  「沒有啦,不過現在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啦。」最近一直被他提起這個問題,雲夜也漸漸習慣了,反應也沒有一開始那麼大,一點一點思考著,雖然嘴上不肯承認,但內心卻也不是一味逃避。

  「啊嗯,你要說什麼?」靠在一旁的床頭櫃邊,跡部微微挑眉。

  「就是…那個…我…」結果結結巴巴了半天雲夜還是沒有表達清楚自己到底要說什麼,連自己都覺得很挫敗。

  「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到底要說什麼?」跡部頗為無奈地看著雲夜,之前的電話也是這樣,至少後者卻以無辜的眼神望著他,他也很挫敗啊。

  「算了,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既然道歉的話一時說不出來,雲夜決定還是弄清楚這些日子他到底是不是在生氣。

  「啊嗯?」跡部好整以暇地等待雲夜的問題。

  ……

  不問不知道,一問才知道——原來所謂的冷戰只不過是她自己的臆想,根本只是巧合而已……

  這個……

  「啊嗯,你那又是怎麼回事?」見雲夜問了幾個莫名的問題後就一直低著頭,跡部不住皺眉,最近是不是太奇怪了點?

  「吶,景吾哥哥…」撒嬌的聲音,聽得跡部都快起雞皮疙瘩了;無辜地眨著眼,鼓著雙頰;「對不起啦…」尾音拖得很長,顯得有些過分甜膩。

  「啊嗯?」一下子,跡部還未反應過來雲夜到底想要做什麼。

  「就是…我說了不該說的,我錯了嘛。」委屈的看著跡部,後者現在的樣子怎麼就像是無動於衷呢?

  不是無動於衷,跡部只是沒想到雲夜竟然會道歉而已;有些怪異地打量了她一翻——今天沒有神經錯亂?

  「喂!跡部景吾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雲夜提高了音量嚷嚷著,有些委屈,她都道歉了還想怎麼樣嘛?

  跡部突然失笑,惡作劇般揉亂雲夜的頭發;「我也不該那麼逼你。」很多時候,在雲夜面前「本大爺」三個字會換成「我」。

  「那就當我們扯平好了。」雲夜露出甜甜的笑容;跡部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兩人相視一笑,也許他們的確很容易起爭執,不過,不傷感情就好;也許,小吵宜情不是嗎?



  正文 第四十七章 緋聞

  雲夜在醫院躺了快半個月了,即使是她這個喜靜的人都覺得再躺下去就要發霉了;雖然能聽音樂,看書,看電視,上網…但日子依舊無聊啊。

  「叩叩」

  「進來。」翻看著八卦雜誌的雲夜隨意應著,這半個月探病的人倒是一波接一波的,而且大家也總是跑得很「勤快」的樣子,對此雲夜倒是沒有任何意見——有人陪她打發時間她能有什麼意見?

  進來的是柳生比呂士,因為她替柳生浩實擋了一槍,這位仁兄的態度還真的是…不過因為她也被跡部逼著想了很多,某些不願承認的事情也被不斷提出來,倒是讓她能靜下心來體會他們的用意,可是就算能明白又怎樣?有些事情不是補償就能了事的;有些決定,她也不會後悔的。

  只不過,這一位今天的神情好像很不對啊!

  雲夜放下雜誌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翻,猶豫地開口;「吶,你這副樣子,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啊?」不過是一句玩笑的話而已,誰讓某人太無聊呢?

  「瞎說什麼?」柳生將花束放入花瓶,微微扶了一下眼鏡,說到對不起她的事,那還真是……

  「那你幹嘛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雲夜倒不是真的看出了什麼,純粹是——真的無聊啊。

  「還玩?」柳生正在幫雲夜削梨,淡淡瞥了她一眼,他不是什麼做賊心虛,而是看見了那些報紙大肆報導的某一事件而擔心她是否已經看見。

  雲夜無辜地笑了笑,轉而研究起了柳生削梨的動作,看得後者莫名地問她又怎麼了;雲夜只是嬉笑著說;「如果用手術刀來削水果大概會更帥的。」

  柳生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雖然他是醫學院的學生,以後也注定會與手術刀打交道,但是用手術刀來……想到這裡還是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正常一點的人都不會有這種癖好的?瞥了一眼笑瞇瞇的雲夜,無奈地搖頭,果然是越拉越不了解她了;雖然看上去態度很好,不過她又對誰態度不好了呢?

  「叩叩」敲門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咬著梨的雲夜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進來」,門緩緩打開,先先探進來的一顆白色的腦袋。

  「Puri,我該說我來得不是時候嗎?」仁王關上門,故意用一種曖昧的目光在雲夜和柳生身上徘徊;似乎氣氛還不錯?

  「要是真這麼覺得你就不該進來的嘛。」雲夜眨了眨眼調侃著仁王。

  「雲夜妹妹今天心情不錯哦。」很平常的話,但雲夜卻聽出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看了仁王一眼再看柳生,這兩人今天的神情都有瞬間的掩飾,有什麼她不知道而與她有關的又是不好的事發生嗎?

  「還好啦,有吃有喝有看有玩有人伺候心情能不好嗎?」雲夜無辜地攤了攤手,她也只能無聊中自作樂而已。

  「唉!好像還真不錯。」仁王感歎似地歎息,從包裡拿出一打紙;「你的講義。」

  「謝啦。」拿過講義看都不看雲夜就隨手扔在了一旁,繼續擺弄面前的電腦。

  「Ruri,雲夜妹妹太不用功了?大一新生裝裝樣子還是要的嘛。」仁王微微瞇了一下眼眸,說實話,他完全不明白雲夜怎麼會選擇考古系的,沒有人會覺得她對文物、古墓之類的感興趣的。

  「有什麼好裝的,我本就是准備來混日子的。」雲夜滿臉的無所謂,否則她也不會選擇一個那麼冷門的專業了;混到畢業就好了。

  仁王和柳生面面相覷,有人會為了混日子跑東大嗎?而且……

  「你怎麼進東大的?」柳生難得好奇地問。

  「不知道啊,蔚雲修只是說我可以去報到了我就去了啊。」雲夜略顯迷茫地回答,反正這種事情在各國的很多學校都很正常,有什麼好問的?

  「蔚雲修?就是那個男人嗎?」見雲夜點頭柳生便問了下去;「你和他什麼關系?」

  「我跟他?」雲夜似乎有些為難,大概是從來沒有人這麼問過。

  「為難的話就不用說了。」柳生看見那略顯為難的表情立刻重申了一句。

  「也不是為難啦,只是覺得很難說清楚,一開始我是想要倒追他的啦…」

  「倒追?」仁王有些驚訝地打斷了雲夜的話,沒想到會從雲夜口中聽見「倒追」兩個字,還真是……

  「不過也就一開始的一小會,反正第二次見面的時候就徹底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現在的關系嘛…大概…勉強…可能…似乎…算是我哥?」雲夜很為難地說著,到現在她也只是直呼其名,也沒有人來糾正或說她什麼的。

  「哥哥?」

  聽見那異口同聲的疑惑,雲夜才驚覺他們什麼也不知道,這樣說的話……正想著要怎麼解釋——

  「大概、勉強、可能、似乎、算是…你是在顯擺自己的詞匯量嗎?」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蔚雲修靠在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病床上努力瞪他的人。

  「不可以嗎?」雲夜挑眉反問;「偷聽是不道德的行為。」鄙視他。

  「那真不好意思,我是光明正大地聽。」蔚雲修無辜地聳了聳肩。

  「哼!」冷哼一聲;「I have never been surprised to find you wicked,but I have been surprised to find you not ashamed.」

  「知道你會多國語言,但現在顯然不是賣弄的時候。」對於雲夜的嘲諷蔚雲修沒有半點在意的神色,依舊揚著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隨手關上了門,突然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柳生,看得後者直皺眉。

  「你不要離他太近。」發現蔚雲修的目光後雲夜突然拉了柳生一把。

  「為什麼?」

  「他喜歡男人,而且就是你這一類的。」雲夜說得一臉認真,讓人——

  「Puri,雲夜你說的真的假的?」仁王正好「偷吃」櫻桃,差點就噎著自己了。

  「當然是真的啊。」雲夜的神情依舊自然到不能再自然,很容易讓人相信的,但她說的內容卻又太……

  「前面的話如數還給你,說別人之前先審視自己的言行比較好。」蔚雲修冷笑著。

  「謝謝關心哦。」雲夜滿不在乎地笑著。

  柳生和仁王覺得這兩人雖然彼此說話都不太客氣,但是卻不顯得突兀,那種生冷不忌的說話方式才能體現他們之間的親密。

  「對了,你有看今天的報紙嗎?」蔚雲修突然詭異一笑,笑得雲夜一陣毛骨悚然,搖頭之後警惕地看著他,而蔚雲修嘴角的弧度則在不斷擴大;「那你還是看一下報紙,保證你有不錯的收獲。」

  「哈?」雲夜聽得一陣莫名,目光在柳生和仁王身上掃過;「有人能幫我去買一份報紙嗎?」反正,蔚雲修是沒指望的。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請求,可柳生和仁王的反應太過於奇怪了一點,「哎,你們不會連幫我買份報紙都不願意?」雲夜委屈地說,雖然她能走動了,但是她還是不願動。

  「下面沒有賣報紙。」柳生淡淡地回答著雲夜。

  「唉?怎麼可能沒有?」雲夜怪異地看著柳生,原來「紳士」說謊不僅不打草稿,還面不改色哦。

  「笨,不會自己在網上看嗎?」顯然蔚雲修是惟恐天下不亂,看出柳生和仁王不想雲夜知道某件事而他卻偏要看好戲。

  「那麼多新聞,你到底要我看什麼?」蔚雲修那副明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讓雲夜非常不爽。

  「關於跡部的。」蔚雲修看了看瞪向他的柳生和仁王卻笑得囂張。

  「哦。」回了一個單音節的字,微微皺了皺眉,那個男人能有什麼新聞?不就是又和誰家合作了,又吞了誰家了,又…無非就是這些?有什麼好看的?

  在一戲謔,兩緊張的目光注視下雲夜搜索著關於跡部的新聞,當然,只是近日的,不一會,雲夜歪著頭,笑得意義不明,似乎…還真的看見有趣的東西了耶。

  瞥了一眼雲夜正在看的八卦消息,柳生微微蹙眉;「雲夜,你沒事?」最主要是覺得那個笑容太過於詭異了。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好笑地反問著,一邊快速地搜索著其他的類似的八卦,看著每一家寫出來的不同猜測什麼的,雲夜只是感到好笑,這些人真有寫小說的天賦啊。

  「Puri,雲夜妹妹都不生氣嗎?」仁王好奇地研究著雲夜的表情,和平時還真沒什麼區別,最多就是顯得興致不錯;興致不錯?

  「生氣?生什麼氣?」雲夜一臉迷茫地看著仁王,倒是讓後者無話可說。

  「喂!你就是要讓我看這種無聊的東西?」雲夜不滿地瞪向蔚雲修,不就是跡部和某個大小姐的「緋聞」嘛,不過就是一起吃了頓晚餐外加在酒呆了一會就能這麼報導…雲夜好心地同情了跡部一把。

  「的確很無聊。」大概是沒有看見雲夜特別的表情顯得有些「失落」,蔚雲修擺了擺手就直接離開了病房。

  「你們兩個幹嘛這麼看著我?」雲夜左看看、右看看,怎麼都覺得奇怪,不就是緋聞嘛,又不是真的,幹嘛都那麼擔心地看著她?為一個緋聞、小報八卦生氣,她豈不是太沒品了?

  「沒什麼,好好養傷,我先走了。」柳生扶了一下眼鏡,看了一眼時間,因為約了人,便不能在這裡多呆。

  「BYE,路上小心。」揮了揮手,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對了,你下次來的時候幫我帶一份菠蘿雞飯可以嗎?就是東大旁邊那家的。」

  「…好。」楞了一下後點了點頭,離開前嘴角似乎多了一份笑意。

  「好了,仁王學長,你這又是什麼表情?」等到柳生離開後,雲夜對仁王用了一個很久不用的稱呼,而後者覺得每次從她嘴裡聽見「學長」兩個字就不會是什麼好事;只是無辜地笑著,不說話。

  「切!」撇了撇嘴,不就是想著她很會「籠絡人心」嘛;可是,她有嗎?就算要籠絡,也不會是姓柳生的。

  「好了,我也該走了。」拍了拍雲夜的頭,仁王笑咪咪地與雲夜道別,後者微笑著回應。

  等到病房中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再去看那些八卦消息,突然皺了皺眉;為什麼與剛才的感覺不同呢?為什麼現在越看越不順眼呢?為什麼就覺得跡部的神情那麼不華麗呢?為什麼就覺得那女人的妝像個鬼呢?不是她自戀,可為什麼還是覺得那個女人比她丑呢?為什麼她有砸電腦的沖動?為什麼……

  那麼多為什麼糾結在一起雲夜覺得頭疼了,只是,也許最該問的是——為什麼她的情緒突然就變得那麼奇怪了?因為那張看上去親密的照片?仔細看,也不算太親密?而且兩人的姿勢有點奇怪耶?

  不過,那女人是誰呢?哪家的大小姐又看上那個大少爺了呢?

  跡部走入病房的時候就看見雲夜一手撐著自己的頭對著電腦屏幕發呆,神情看上去有些不忿,似乎還有點想要砸東西的感覺,走近一看屏幕上的內容,微微皺了皺眉,向旁邊伸手去按鼠標的時候雲夜終於發現自己身旁多了一個人。

  「不許動!」見跡部要關網頁雲夜連忙阻止,而且為什麼她會有一種跡部是做賊心虛的感覺?這種想法太詭異了?看這男人一臉的囂張,怎麼可能?

  跡部松開手以雲夜覺得怪異的目光看著她,緩緩開口;「啊嗯,這張是被PS過的照片。」

  「哦,PS過還是真的關我什麼事?」雲夜還是單手撐著頭,故作無所謂的樣子;不過卻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PS的?」不解地望向跡部。

  「很不華麗的事,但也不算太讓人驚訝。」跡部的口吻中總帶著點不屑與鄙夷;雲夜想,這大概真的就是有錢人的悲哀,連這都要被…

  不過…「不過大少爺你還真是受歡迎耶。」而語氣中帶著某種雲夜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意味。

  可這並不代表其他人會沒有發現,輕笑一聲,瞥了雲夜一眼不說話,後者突然就莫名覺得她是否「輸」了一回。

  唉!都怪那些PS的人,都怪那個莫名的女人,都怪……雲夜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有那麼些…自怨自艾?

  瞥了一眼笑容怪異的跡部,雲夜扭頭不理人,不管了!

  都是跡部景吾的錯才對!

  I have never been surprised to find you wicked,but I have been surprised to find you not ashamed.——我對你的缺德不感到驚訝,但我驚訝於你沒有羞恥感。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分手傳說」

   終於出院的雲夜硬是在自己的公寓繼續窩了三天才回到了學校上課,她的解釋就是她本來就是來混日子的,何必那麼賣力呢?

  只是當雲夜再次踏入校園的時候,她「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覺得偶爾有些人的目光有那麼些奇怪,又完全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不過剛開學那會兒她與跡部太高調,而不多久後她竟然就莫名「消失」了,所以猜測、八卦接踵而至了;只不過沒有超過兩周就消停了;可是當雲夜今天獨自出現在學校的時候一些人的種種猜測又冒了出來。

  難道是分手了?如果真的是這樣,想必是很多人樂見的一種結局;前段時間不是還有跡部與人共進晚餐的緋聞嗎?

  感受著那些怪異中不是帶著幸災樂禍就是帶著同情的目光,雲夜越來越無力,那都是什麼不華麗的眼神?一個個都快成斗雞眼了好不好?

  一路暗自感歎著,就在雲夜快要到達教室的時候突然被人給攔住了。

  「請問有什麼事嗎?」長得還算能見人,沒有特別討人厭的氣質,雖然莫名攔住了她,但舉止並不算突兀;不過,她認識這個人嗎?

  「請問,你是不是和跡部景吾分手了?」保持著一米不到的距離,那人還算有禮貌地詢問著,就如同詢問一個普通的問題一樣。

  「什麼?」雲夜因為這個問題呆愣在了原地;她有和跡部分手嗎?她怎麼不知道他們已經分手了呢?這都什麼跟什麼呀?還有,她是否和跡部分手與他有什麼關系?難道他還有某種癖好不成?抬頭微笑著;「這與你有關嗎?」如此反問後也不等待對方的回答徑自走開了。

  而兩人的對話有很多人都聽見了,各種傳言又紛紛傳開了;由於雲夜當時沒有給出任何的正面回答,所以大多數的猜測是偏向——這兩人果然分手了啊!

  要是雲夜知道這些人的猜測一定會笑到內傷的;這些人的思維模式怎麼就那麼奇怪的呢?

  本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想法,雲夜開始「騷擾」跡部,不過一段時間後跡部回給雲夜的不過是「無聊」兩個字,看得雲夜頗為鬱悶,就不能有點好玩的反應嗎?

  「唉!」伴隨著暗自歎息,雲夜在教室的最後一排坐下,坐下後不到兩分鐘教授便走進了課堂,雖然是個年紀頗大的老頭,不過講課倒也風趣、幽默,不至於讓人聽得昏昏欲睡。

  課上到一半的時候,突然一架紙飛機飛到了她的書上,左右看了一下,發現周圍的人神色如常,也沒有人在刻意觀察她,好奇地展開,裡面的內容讓雲夜異常無力——你和跡部同學分手了嗎?

  用筆的尾端敲擊著桌面,微微歎息一聲,直接將那架紙飛機揉成團丟在一旁;這些人怎麼就比她還無聊呢?為什麼就這麼盼著人家分手呢?還有沒有公德心了?突然覺得,蔚雲修其實是很有公德心的,至少,他可沒有盼著她和跡部分手;最多也就八卦一下。

  下課鈴聲一響,教授立刻就離開了;雲夜看了看時間,差不多是午餐的時間了,思考著要去哪裡解決午餐的雲夜收拾了東西走出教室;可是,突然在教室門口看見了一道不算太熟悉的身影,而雲夜的反應是——她什麼都沒有看見!

  「嘿,雲夜,等等。」有人是一心裝做沒看見,有人是一眼就看見了她;而雲夜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被人直呼名字也是有不好的地方的;比如現在——外人聽來怎麼都是個親暱的叫法啊。

  「你有什麼事?」雲夜無力地轉身,沒好氣地瞪著忍足,雲夜不想跟這人扯上關系的原因就在於這人的桃花運太好,誰知道會不會因為幾句話的功夫她就「移情別戀」了。

  忍足向雲夜靠近了一點,帶著在雲夜看來異常八卦的笑容;「聽說你和跡部分手了?」當然,問題也是如此的八卦。

  「然後?」雲夜似笑非笑地看著忍足,這個傳聞還真是讓人可笑不得;不過,為什麼連他都跑來八卦她?難道因為沒膽量八卦跡部所以跑來找她要八卦?真以為她好欺負啊?

  「過來確定一下啊。」忍足無辜地說著,順便對經過的女生們放一下電。

  「你怎麼不找跡部確定呢?」雲夜好笑地反問,異常無力;暗想,會不會有人拿這種事來開一個盤口呢?

  「喲,這個…不是沒找到人嘛。」忍足隨意扯著不著邊際的借口。

  「那你也當沒有找到我好了。」說完這句雲夜快速轉身離開,她的意思夠明白了?要是不明白,那就是他的智商問題了。

  忍足無辜地摸了摸鼻子,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他也不是真的來八卦的,不過是正好路過無聊隨口問了兩句;不過這反應…該說果然和跡部是絕配嗎?然後想到了上次那「鋪天蓋地」的「緋聞」事件,某個人其實還真的挺可憐的,兩個人沒一個在乎的,反而讓自己成了別人的笑柄;不過,與他何干?他也就准備看好…

  「忍足同學。」發呆的時候,原本已經離開的人突然又出現在了他面前。

  「怎麼了?」聽著那聲「同學」,忍足突然覺得背脊發冷,這是為什麼?

  「請我吃午餐怎麼樣?」雲夜微笑著說;「當然,作為補償,我告訴你我到底有沒有和跡部分手怎麼樣?」微微挑眉;原本她與跡部中午就沒有什麼約定,而剛才他也發來短信說在圖書館整理資料,順便告訴她,如果有人去找她,可以讓去找她的人請她吃午餐的;所以說,某人完全被算計了?是不是該同情一把呢?

  「美女相邀,怎麼可能不答應呢?」忍足揚起蠱惑的笑容,旁邊傳來低低的驚呼聲;只可惜,雲夜完全免疫,她連蔚雲修那妖孽的笑容都能免疫,何況一匹狼的?

  「既然是你請客,那地點你來定好了。」雲夜很大方地說著,反正——她不挑食嘛!

  「好。」忍足點了點頭,也想到了他大概還真是被人算計;這兩人果然是一對啊。

  只是兩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他們一走,竟然馬上開始有了他們兩個人的「緋聞」,然後,似乎大多數就這麼認定了雲夜與跡部分了……

  在懷石料裡店吃了午餐後雲夜就把忍足給「打發」走了,用忍足的話來說這叫做——過河拆橋!原來這個看似溫婉的人卻是比跡部還要惡劣多了,難怪會湊成一對了;忍足都不記得短短的時間他都感歎多少次了;所以說,人不可貌相?

  忍足離開後,雲夜在街邊的小店中閒逛了起來,不過看了一眼時間後卻微微皺了皺眉;轉身進了某家店,二十分鐘後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袋子,而現在走的路線明顯就是回學校的路線。

  在半路的時候給跡部打了電話,等她到圖書館的天台的時候,已經有人等在了那裡,反鎖了天台的門,雲夜將手中的袋子遞給跡部,後者打開袋子取出裡面的保溫盒,對雲夜微笑了一下,沒有說謝,他們之間,本就不需要這些。

  並肩坐在天台的地上,背後靠著欄桿,在跡部解決午餐的時候雲夜偶爾會搗亂一下,嘴上說著不華麗,這不許那不行,到最後卻又放縱她所做的一切;雲夜搗亂也搗夠了,眼眸一轉,甜膩的聲音響起;「景吾哥哥,有人說我們分手了耶。」雖然是別人的臆想,不過這種流言滿天飛,她多少會有些鬱悶的啊。

  「本大爺怎麼不知道我們分手了?」跡部不屑地撇了撇嘴,這個傳言從雲夜住院後一直就流傳著,也不知是那些人太無聊還是有些人太不華麗。

  「唉!我也不知道啊!」雲夜幽幽歎息;「吶,你說,到底是有人看你不順眼呢還是看我不順眼?」

  「本大爺怎麼會知道這麼不華麗的事情?」順手用一只炸蝦堵了雲夜的口,那麼不華麗的話題還有必要進行下去嗎?

  咀嚼著炸蝦,隨意側頭向下看了一眼;「咳咳…」突然就咳嗽了起來。

  「你這不華麗的女人怎麼回事?」一邊「數落」著一邊拍著雲夜的背為她順氣。

  「沒什麼;嗆到了。」雲夜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的確是嗆到了,不過是因為看見了某個人而被嗆到了;「對了,上次的事情你們最後是怎麼解決的?」雲夜問的當然就是害她住院的那件事了。

  「怎麼突然問這個?」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眉頭,他們什麼也不說很明顯就是不想她參與進那些無聊又麻煩的事情中去。

  「我只是好奇,其他的我才不想管。」當然知道他們的想法,雲夜也真的只是好奇而已;是不是有人出手太沒有輕重而讓有些人要靠「色誘」來做某些事了;剛才那一幕,真是太有趣了。

  「沒有直接的證據,也就只能警告而已。」跡部淡淡地說著,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但也沒有必要細說。

  「你們確定你們只是警告?」雲夜似笑非笑地看著跡部。

  「啊嗯,你這是什麼不華麗的表情?」跡部斜睨雲夜一眼,剛才真田伊奈與一男子在一起的一幕他當然也看見了,而且那人還是比較出名的那種,不過;他倒覺得如此不華麗的兩人湊一對說不定就世界太平了。

  「算了,這些都跟我無關…」無所謂地搖了搖頭,現在這些與她有什麼關系呢?想這些她還不如想想為什麼到處都是她和跡部分手的傳聞算了。

  不一會,因為還有一部分的資料未整理完跡部不得不離開,趁著無人,雲夜不雅地伸了一個懶腰,在天台坐了一會便開始了在校園裡的閒逛;說起來,她都還沒好好逛過東大呢。

  只不過,她是打算來個校園半日游,卻在途中不斷地聽見關於她與跡部的事情,是不是太刻意了一些?

  就算跡部的身份惹眼了點,但也不至於會出現如今的局面呀;什麼叫跡部承認他們分手?什麼叫她默認分手?哪個人那麼無聊的?做這種事對那人有什麼好處?難道她和跡部還會因為這些謠言而真的分手?是不是太可笑了一點?

  到底是居心叵測還是無聊過頭?

  雲夜突然有些想笑,曾經她對跡部說以後不如去當偵探,現在看來這個玩笑似乎還有延續的可能啊。

  一邊在校園裡閒逛,一邊觀察著周圍的一些人;都是在她能聽見的地方談論「分手之說」,不過這種人不多,而且其中似乎還有幾個見過多次的人;看來,還真是居心叵測呢。

  只不過,這人,針對的是誰呢?



  正文 第五十章 不得安寧

   時間緩緩流逝著,櫻花已去,陽光越來越明媚,而雲夜則越來越「不安」——這日子是不是有些平靜過頭了?安寧地讓她心慌啊!

  考古系的課程對雲夜來說不重,和跡部不時散發一些粉色泡泡,雖然總是會有莫名的「情敵」跑出來讓她覺得有些苦惱,不過跡部每次也都會冷眼看著她說——本大爺比你更煩;然後也只好「委屈」地不說話;偶爾遇見柳生比呂士時,總是會微笑著說上幾句,態度不壞,卻也不會太親密;遇到仁王的話會調侃兩句,有空閒的話會出去玩一下,看見手塚雲夜總是會忍住吐槽的沖動,有時倒會請教幾個法律上的問題,看見不二兩人總是會笑得讓周圍的人退避三捨,遇見幸村的話會淡淡打個招呼,如果對方叫住她的話會多聊幾句,遇見真田的話最多也只不過點頭後各走各的,遇見忍足的話…對於他,雲夜是能躲則躲,因為誰知道會不會因為多說了兩句改天她的男友就該「換人」了,而對方的女友也「換人」,對此,跡部則有機會就嘲笑忍足,讓後者非常非常無奈——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這樣的日子大概不能算如意了,而是該算得意了?

  不過呢,得意久了,是不是該「打擊」一下了呢?

  「什麼?」雲夜一臉迷茫地看著將她約出來的大前田浠代,似乎是對自己聽見的前一句不是很明白。

  「不用裝迷糊,該說的我都說了;哼!」仿佛很不願意對雲夜說第二遍,冷哼一聲,趾高氣揚地離開了。

  看著離去的背影,雲夜撇了撇嘴——好歹是個大小姐?竟然喝咖啡不給錢?這種便宜都要占嗎?太沒品了耶!而至於那個女人到底說了些什麼…某位更大牌的小姐全程走神根本就沒有聽明白;所以,她不時裝迷糊,她是真迷茫啊!

  將沒有動過的咖啡推到一旁招來服務生要了一份草莓加巧克力的冰淇淋,拿起之前買的小說悠閒地看了起來。

  「Puri,雲夜妹妹看來一點也不擔心啊。」就在雲夜即將投入到小說的內容中時,對面的位子上突然多了一個人。

  「呼。」看清對面的人後雲夜呼出一口氣,幽靈嗎?人嚇死人嚇死人的啊;「仁王學長聽見什麼了?」瞇起眼睛,笑咪咪地看著仁王。

  「咳咳。」仁王頓時知道自己似乎又說錯話了,而且還干了不太好的事情,有些尷尬地干咳了一兩下,「我什麼都沒聽見?真的!比珍珠還真!」

  「真的沒聽見啊…」雲夜的神色看上去卻有些失望,仁王只好硬著頭皮點頭,雖然不是故意偷聽,但畢竟是聽見了不該聽的;雲夜幽幽歎息一聲;「我是沒怎麼聽清她在說什麼,如果你聽見的話還想讓你跟我說一下的呢。」略顯可惜地搖了搖頭,仁王沉默著眨眼,不知這是否是一個陷阱,所以還是否認到底比較好。

  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雲夜也不是真想要知道,看見自己點的東西送上來後便拿起勺子開始享用,只是被一個人盯著吃東西總覺得有些奇怪;「仁王學長,不要再看了,大不了我請你?」

  「不用啦,問你一個問題。」仁王搖了搖頭,顯得有些鬱悶;「我也是法學系的,為什麼你每次都只向手塚提問呢?」

  咬著勺子的雲夜抬頭看著仁王,然後放下勺子,一臉認真之色;「我怕你騙我啊,誰讓你是欺詐師呢?」

  ……

  仁王很鬱悶,仁王異常鬱悶!「欺詐師」三個字難道要跟著他一輩子了?雖然偶爾喜歡作弄人一點,但他什麼時候騙過她?這麼說他,真是太…

  「你的表情太讓人惡寒了。」仁王還未感慨完,雲夜又淡淡地冒出了一句,無奈地搖了搖頭。

  「哎!交友不慎啊!」仁王蹙眉歎息;換來的卻是雲夜的「恐怖微笑」,連忙收口;這個看似溫婉的女人太記仇,說不定什麼時候報復就降臨了。

  隨意地聊了兩句,因為有課,仁王便離開了;雲夜依舊坐在靠窗的位置吃著美味的冰淇淋,看著小說,過著悠然自得的午後時光。

  可是,之前也說了太悠然是需要被「打擊」的,剛才不受歡迎的人出席顯然還算不上「打擊」。

  店門被推開的時候雲夜突然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當柳生比呂士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雲夜楞了一下,「怎麼了?」那張經常無表情的臉上竟然帶上了點猶豫。

  柳生在雲夜的對面坐下看直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著;「爺爺突發心髒病住進了醫院,他想見你。」

  雲夜先是楞了一下,然後似乎是不解地眨了眨眼,最後不確定地問;「現在?」

  「如果你現在有時間的話。」明明雲夜就是一副清閒的模樣,但柳生還是那樣說著。

  微微點了點頭,整理好自己的東西招來服務生結帳,准備與柳生一起離開。

  柳生看著沒有什麼猶豫、不快之色的雲夜卻湧現出了一點疑惑,上一次住院怎麼不肯去見人,而這一次怎麼就答應得那麼痛快了?雖然是心髒病突發,不過…也不算嚴重;她是不是誤會什麼了?不過,就算誤會了也無所謂,至少肯去醫院就好。

  走的時候雲夜給跡部發了一條短信,抬頭的時候突然發現原本燦爛的陽光已然不見,烏雲漸漸多了起來;真是多變的天氣吶!

  當兩人剛想要上車的時候,突然從旁邊躥出一個人攔住了他們,雲夜倒是記得這個人,某次在宴會上出現過,好像是姓櫻井來著;雲夜小小後退了一步,在她看來,他應該是來找柳生的;不過這個人到底什麼目的一定要柳生浩實治療自己的父親呢?又不是全世界只剩這一個醫生了。

  柳生看見櫻井後微微皺了皺眉,似乎之前也有過接觸。

  「可以耽誤兩位一點時間嗎?」櫻井雖然每次都是半途截人,但語氣也總是禮貌得讓人無法挑剔什麼。

  「如果我們說不可以你就會讓開嗎?」雲夜在柳生開口前,揚著微笑反問櫻井;要說表面功夫,櫻井未必能「贏」雲夜。

  「這個…」櫻井微微苦笑,根本沒有想到雲夜會這樣反問,可是卻聽不出任何情緒,不能從語氣中知道她是玩笑、還是討厭,抑或是其他的。

  柳生在一旁靜靜看著,微微皺眉,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櫻井就是要認定他父親呢?再看雲夜游刃有餘對付櫻井的樣子,柳生不知道雲夜打的是什麼主意,今天的表現算得上奇怪了。

  「說笑而已,不過我們趕時間,只有五分鐘噢。」先前的話雖然是個玩笑,但也是有一定作用的,至少在雲夜說出「五分鐘」的時限時對方沒有任何不滿,反而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我來還是想請你們能說服柳生先生繼續為他父親治療的。」櫻井一臉誠懇看不出什麼破綻。

  「關於這點,上次似乎已經說過了哦。」開口的依舊是雲夜,帶上了點俏皮的笑容;「這種事情還是找當事人商量畢竟好?找我們算什麼呢?」態度溫和卻也蘊涵著某種堅決。

  櫻井並沒有馬上說什麼,只是將目光投向了柳生,後者故意偏轉了目光,微微歎息一聲,緊鎖著眉頭;「聽說你已經改姓了?」再次抬頭的時候掛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櫻井,有些話能說,有些話則是不該說;你難道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嗎?」這一次,雲夜似乎沒了開口的機會,柳生一把將人拉到了自己身後,開始與櫻井對峙起來。

  被拉到後面的雲夜卻毫不在意地笑著,拍了一下柳生的肩膀;「你太激動了。」柳生聽了本能地皺眉,是她太無所謂?「我還沒有和跡部結婚的打算。」而這一句讓兩個男人都一臉茫然,怎麼突然就扯到這個問題了?

  「什麼?你…」

  「你不是說改姓嗎?可是近幾年我沒有這打算,所以也不會那麼早改姓跡部,誰知道我們最後會怎麼樣呢!所以說,有些話的確是不能說的啊。」果斷打斷櫻井的話頭,雲夜愣是能把不相干的事情扯得合情合理,讓人無言以對。

  「真是抱歉,是我說錯話了。」櫻井順勢向雲夜道歉,看向雲夜的目光與之前似乎有些不一樣。

  「沒關系,我會將這當作祝福的。」雲夜善解人意地笑著,話題已經越來越「離譜」了。

  「呵呵…」乾笑了兩聲,櫻井識趣地離開,似乎覺得自己不是雲夜的「對手」。

  看著那道離開得稍顯狼狽的身影,再看雲夜淺笑的面容,柳生不得不贊歎一聲「厲害」。

  「走啦,不是要去醫院嗎?」對於剛才才插曲仿佛沒有出現過似的,雲夜推了一下柳生,笑著走到車邊,開門上車。

  柳生一邊開車一邊想著,雲夜今天的「主動」到底是為什麼?真心幫忙?似乎真的不太可能啊;那為什麼要幫忙打發櫻井呢?

  發現柳生不斷向她投來怪異的目光,雲夜只是偏轉了頭,看著窗外的景色,暗想——她不是要幫誰,只是從這兩次櫻井出現的時機與態度來看,怎麼都像是沖著她來的?是否讓柳生浩實繼續醫治他的父親也許並不是主旨。

  可是,沖著她來的話又是為什麼呢?她又有什麼能讓他們看中的呢?她與跡部的關系?她與蔚雲修的關系被發現了?還是什麼人偏要針對她呢?不過,都當她是好欺負的嗎?

  「在想什麼?」看了一眼明顯走神厲害的雲夜,柳生有些擔心地問,一瞬間眼神過於冷冽了一些。

  「在想…」看著窗外的雲夜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開口了;「為什麼櫻井會找上我?不覺得他的目標就是我嗎?到底是什麼事讓他要來找上我呢?」

  柳生緊鎖了眉頭,之前他也注意到櫻井的態度有些奇怪,看似是對他們兩個人說的,但更針對的是雲夜;「你最近有做什麼嗎?」在紅燈的時候柳生認真地問著雲夜,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身邊總是會有不停歇的事情發生呢?

  「最近…」雲夜有些無辜地搖了搖頭;「最近基本上都是兩點一線的生活啊。」學校、公寓,偶爾去商場買些東西而已,她和跡部最近也沒什麼演出可看,晚上也幾乎就在公寓看書。

  「那為什麼…」

  「不得安寧啊。」雲夜意義不明地感歎著;心中想的則是——蔚雲修一出現,她的事情就變多了;為什麼招惹事端的是那個男人,而受罪的卻是她呢?難道她欠了他很多輩子的債嗎?

  這生活,還真是不得安寧啊!

  「你也別想太多了。」柳生也不知該怎麼與雲夜說,看著她依舊無所謂的態度他也只剩下無奈;「其實想要弄清楚的話也不難,只要…」

  「不用了。」柳生還未說完就被雲夜果斷地打斷,只見她神色平靜地搖頭;「既然是沖我來的,我自己會解決的。」態度又變得有些淡漠。

  「你…算了。」柳生無奈地歎息一聲,看來父親所希望的根本就是沒有希望的,有些人的態度一早就明確了。

  雲夜淡淡笑著,她不想欠下什麼人情,特別是一些會給她帶來困擾的人;當然,她也不喜歡硬撐;反正,有人無聊著,讓他去解決一些無聊的事情也正好。

  不得安寧的話,就讓某些人陪她一起不得安寧好了!

  當然,那些人選,必須是她認同的才可以啊!

悠悠叻 2023-10-15 22:03

  正文 第五十一章 交易

  車子在醫院停車場停下的時候雲夜一眼就看見了等在另一邊的柳生月,看見他們的車子後並不是松口氣的樣子,反而是一副他們來的不是時候的樣子。

  難道病房中現在正發生著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母親,你怎麼出來了?」看見等在外面的柳生月,再發現那種不太自然的表情,柳生比呂士也覺得有些奇怪。

  「這個…」柳生月為難地瞥了一眼雲夜;「能不能等一下再上去?」

  「發生什麼事了?」柳生比呂士微微皺眉,之前說要見人,這時候怎麼又不讓上去了?

  「沒關系,去咖啡店坐一會兒;我也沒事,不急的。」倒是雲夜完全不在意什麼,率先向咖啡店走了過去。

  沒有立刻跟上,柳生比呂士小聲地問自己的母親;「爺爺怎麼了?」

  「剛才有人來了。」柳生月同樣小聲地回答,並且隱去了姓名。

  微微點了一下頭,看著走在前面的身影,柳生想,也許他的母親如此的小心翼翼是不必要的,不言不語、善解人意的人也許對於一些事情是再明了不過的。

  打開了咖啡店大門的人正站在門邊等著他們,為他們撐著門,臉上還是那種無所謂的笑容;柳生很想知道,她到底對什麼才是有所謂的?

  尋找了清靜的位置坐下後,雲夜什麼也不問,自顧自地點單,享用美味的蛋糕;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異樣情緒;期間,她接過兩個電話,都是以德語說著什麼,偶爾會皺一下眉頭,而坐在她對面的人卻完全不明白她說了些什麼;柳生比呂士想,他是不是該選修一下德語呢?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三個人說的話卻能數得清,這一份沉默在三人之間流轉著就連雲夜都覺得有些尷尬。

  當柳生月的電話響起的時候,他們才得到能進入病房的「允許」;可是雲夜完全沒有想到,在外面等了那麼長時間,「不能見」的人怎麼還在病房中呢?

  目光落在病床上的人身上,雲夜很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是他搞不定那些人呢?還是他們在此之前「密謀」了什麼呢?而柳生浩川那一閃而逝的尷尬讓雲夜果斷選擇了前者;不過,為什麼不想讓她見到這人呢?

  「請問,找我來有什麼事嗎?」雲夜率先打破了病房中的沉默,眼角的餘光掃過真田信史,那種隱忍的憤恨之色只是讓雲夜覺得好笑。

  「你自己對她。」柳生浩川淡淡瞥了真田信史一眼,不想多言;雲夜微微挑眉,現在上演的是什麼劇目?好友反目?

  「請問真田老先生有何指教?」雲夜一向喜歡掌握主動權,所以還是在真田信史開口前提問。

  真田信史微微環視病房中的人,最後的目光才對上了雲夜,「我想與你做一筆交易。」此話一出,柳生浩川的臉色驟變。

  「噢?交易?願聞其詳。」雲夜卻覺得這種態度剛剛好,如果給她打什麼感情牌,她想她一定會惡心到想吐的。

  「五百萬,買你手中的那份名單。」而真田信史的第二句話則讓柳生浩川的臉完全黑了。

  雲夜不說話,垂眸;真田信史以為她是需要好好思考便也不說什麼,只是一直冷眼看著雲夜;而後者的確是在思考,不過她思考的問題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名單?她手上能有什麼名單能讓這老頭拿五百萬來買?她怎麼不知道自己手上有那麼值錢的名單?不過既然人家都開價了,那東西應該是在她手上的,大概是她自己還不知道;不過有什麼名單是能在她手上的而她不知道的?最近沒有人給她什麼東西,她也沒有見到什麼不明物體,唯一不確定的大概就是那兩邊圖書館借的還沒有看的書了;難道是在書裡面?

  想到這裡雲夜不禁勾了一下嘴角,她運氣變好了?是不是該說一句「時來運轉」呢?

  微笑著抬頭,雲夜冷靜地反問;「真田先生覺得那份名單是如此廉價的嗎?」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名單,到底有多重要;但雲夜可不想答應得如此簡單;而且,真的只是名單那麼簡單嗎?恐怕其中隱藏著什麼秘密?

  「那麼,你開價。」真田信史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將「皮球」丟給了雲夜,大概是覺得她並不具備什麼經驗,想來也不敢開出什麼離譜的價格,最多也就是想多賺點。

  「森信8%的股份。」與蔚雲修呆久了,多少還是有學到一點的——漫天要價!

  「不可能!」真田信史突然凶惡地瞪著雲夜,根本沒有想到雲夜開出的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價碼;連柳生浩川也忍不住多看了雲夜幾眼,微微皺眉,卻沒有插入兩人的交易。

  「如此看來那張名單似乎不太值錢呢,那樣的話,應該會有更多的人買得起,真田先生以為如何?」雲夜揚著無辜的笑容,心中所想卻無人能知。

  「你威脅我?」而真田信史而陰沉了臉色,目光不再凶惡,卻更讓人難受了。

  「威脅?怎敢?」雲夜淡笑著,往前跨了一步;「這是一個交易不是嗎?買賣不成仁義在嘛。」

  「很好!」真田信史發現所有人似乎都小看了這個人;「4%,不可能再高了。」

  雲夜還是微笑;「不知道櫻井先生對這份名單會不會有興趣呢。」已經迅速將櫻井連續兩次出現在她面前的事情與這聯系了起來。

  「你…」真田信史為之氣結;「5%,再高的話,我不介意采用其他手段的。」他這才是明晃晃的威脅。

  「真田,你…」而對於他的威脅,反應最大便是柳生浩川,不僅與之前他們談好的不一樣,竟然還威脅起人了?

  「真田先生,你覺得這份名單是給姓手塚的好呢?還是給姓仁王的呢?兩個都是朋友,我很難選擇啊;不然真田先生幫我選一個如何?」而對於威脅,雲夜卻笑得燦爛,如此低劣的威脅也敢用在她身上?這幾十年都活去哪裡了呢?

  「6%!」真田信史幾乎已經咬牙切齒了,根本沒想到雲夜不僅可以從容地談價錢,連威脅都說得與商討似的。

  「多謝真田先生厚愛。」既然她能漫天開價,別人當然也能坐地還價,再爭下去可就沒有什麼意義了;雲夜相當懂得見好就收的。

  「哼!東西呢?」真田信史礙於柳生浩川也在場無法真正發作,不過他是個記仇的人,以後雲夜會怎麼樣就沒有人知道了。

  「不是應該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嗎?」微笑著反問,笑意中帶著的是對真田信史過於明顯的不信任。

  「……」沉默下來的真田信史則讓人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緒了;「明天晚上,xx山。」

  「不行!」而當真田信史話音剛落柳生浩川立刻反駁,怒視他,胸口不斷起伏著,而一旁儀器上的指數波動也漸漸大了起來。

  雲夜垂下眼眸,因為真田給她的陰森感覺,還有柳生浩川過激的反應,明天晚上嗎?一天的時間嗎?可是,一天的時間根本不可能完全股份轉讓的;「一天的時間,你能完成股份的轉讓嗎?」隱藏在微笑後面的是憤怒,這個人不管活了多少年,永遠都只會玩些不入流的把戲嗎?

  「這不勞煩你擔心。」淡淡瞥了雲夜一眼。

  「時間、地點我來定;請不要說不,因為你沒有選擇的餘地。」雲夜溫婉的語氣卻給人不可抗拒的堅定;明知對方有陰謀,她又怎麼會傻到任由對方來安排呢?

  「很好;真是年輕有為啊。」氣哼哼地丟下如此一句,真田信史摔門而去。

  「真是謝謝誇獎了。」對著似乎在顫抖的門淡淡笑著,只是從側面看,這個弧度顯得有些怪異。

  「雲夜…」柳生浩川開口叫了一聲之後便好像不知該如果說下去似的;柳生月有些尷尬地看著雲夜,而柳生比呂士則不斷看向自己的爺爺,緊鎖著眉頭。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先走了。」雲夜不管柳生浩川是出於什麼用意讓她來到這裡,而之前他又與真田信史談了一些什麼,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她自己會好好解決的,也就不勞煩有些人多心了。

  看著那道絕然離開的身影,柳生浩川沒有任何的阻攔,只是幽幽歎了口氣,越來越糊塗說的是不是就是他呢?看看自己做的事情,到頭來根本就是兩邊都不討好。

  淡淡瞥了自己的爺爺一眼,柳生比呂士毅然邁步離開病房,在樓梯轉角的地方追上了正要離開的人。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有些疑惑地看著柳生,臉上掛著自然的笑容;微微仰著頭,眼眸中也看不見任何的陰霾。

  「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柳生平靜中又帶著點尷尬,不知道雲夜是不是已經將他歸到那伙人中去了,畢竟人是他去找來的,可是到了之後卻演變成這種情況,而爺爺與自己的母親竟然一點也不阻止,看最後的神色根本就是事先有過商量的。

  「我手中有一份真田信史很想要的名單,所以他只好用錢來買了嘛。」雲夜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她也沒有誤會什麼,如果沒有柳生浩川的介入,也許她要面對的就不是交易了;也許,她該感謝的。

  「你怎麼會有他想要的名單?」柳生沒有問具體是什麼名單,不過也覺得這不會是件什麼好事。

  「大概是我運氣好。」雲夜以玩笑的口吻說著,帶上了一點的自嘲之色;其實她也不想要這種「運氣」的,雖然能賺到一些,但更多的也只是麻煩而已。

  「我送你回去?」柳生不再多問什麼,而雲夜卻覺得他似乎滋生了一點別樣的情緒。

  「不用了,有人來接我的。」瞇眼笑著,揮手告別,柳生目光雲夜離開後立刻向病房走去,一直緊鎖著眉頭——看來,已經變成陌生人了啊!

  走到醫院門口就看見了那輛耀目的跑車,迅速上了車,對方沒有說什麼就啟動了引擎,直到車子駛上了公路,跡部才緩緩開口;「啊嗯,又有什麼事?」

  「我幫你拿到了森信6%的控股哦,你要怎麼感謝我呢?」雲夜嬉笑著湊近跡部,眼中似乎還閃爍著光芒,像一只討好主人的大型貓咪。

  「啊嗯?」而跡部則一臉懷疑地看著雲夜;「你最好說清楚那東西的來源。」外加一臉的不可信。

  「是是是,麻煩的大少爺,幫你解決問題還要被你懷疑。」雲夜不滿地嘀咕著,但還是乖乖將事情說了出來;對於跡部的信任,總是無條件的。

  跡部緊鎖眉頭,「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怎麼總是會出狀況?借兩本書都不安分?」雖然口氣不善,但更多的還是關心與擔憂。

  「喂!這又不是我故意的?飛來橫禍我能有什麼辦法?」雲夜氣得就差撲上去咬跡部一口了;嘟著嘴,斜眼看著跡部;「你說該把交易地點放哪裡好呢?」又有那麼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興奮。

  「別用這種口氣問本大爺這種問題。」跡部微微瞪了雲夜一眼,已經非常不華麗的事情被她這麼一說就更加不華麗了。

  「切,那還能怎麼問?難道要…」

  「停!」跡部有些受不了似地喊停,丟給雲夜一個重要的問題;「按真田的說法,他應該覺得你已經知道了名單,如果那份名單真的有那麼重要,他會放過你嗎?」

  「所以說,不得安寧了啊。」雲夜無奈地歎息一聲,就算這次沒有什麼事,難保有人不會想要除掉她來個一勞永逸的。

  不過這些可以再說,還是先讓她回公寓把東西找出來;不然到時候沒有名單,那事情可就更麻煩了!

  回到公寓雲夜立刻跑去書房,那借來的兩本書就放在書桌顯眼的位置,雲夜和跡部一人一本翻找其了那份「傳說中」的名單。

  翻到一半的時候跡部突然抬頭疑惑地問;「你的書放在這種位置,為什麼不像上次一樣派人偷走?至少不用支付森信6%的股份了不是嗎?而且按你的說法,真田信史現在的做法也是與柳生浩川的想法不同的。」

  雲夜搖頭表示不知道,心中則暗想難道是柳生浩川的功勞?感覺又不太像啊;不過,管那麼多做什麼呢?

  可是,兩本書從頭翻到尾,再從最後一頁翻到最前面,不要說所謂的名單了,就連多出來的小紙條都沒見到半張。

  「啊嗯,你確定你有這那種東西?」跡部不耐煩地丟下書,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著一臉苦惱的人。

  「我不確定啊,可是人家確定東西就在我手上啊。」雲夜皺了皺鼻子,難道是她被人耍了?可現在明顯就是真田信史被她敲竹槓了嘛;那東西呢?為什麼人家確定東西在她手上,可是她自己卻不知道她有這種東西呢?

  跡部有些頭疼地按著太陽穴,自己多了什麼東西會不知道呢?為什麼別人知道而她根本就不知道呢?名單這種東西又能記錄在什麼地方呢?

  目光落在電腦屏幕旁邊的U盤上,雲夜的目光也跟了過去,有些洩氣地說;「不用看了啦,這個是我新買的。」一個可愛的豌豆造型;有些無聊地拿在手上玩著,突然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這個應該是新買的,怎麼會有刮痕呢?

  將「豌豆」翻了個身,上面留有一條很深的刮痕,然後雲夜抬頭對跡部眨眼;「這個東西不是我的。」不過,什麼時候被調包的?回來後包裝也在,因為那天正好要出門,她拆了包裝就扔在了一旁,直到現在才想起來;誰能來告訴她是怎麼回事?難道還能是遇上了靈異事件不成?

  將「豌豆」一下「掰開」,才准備看看裡面有什麼東西的時候就被跡部一把奪了過去;「你幹嘛呀?」不滿地抬頭瞪人。

  「這個你先不用管,本大爺會幫你處理的。」跡部那一臉不容否定的表情看得雲夜呆愣愣的,不過卻也沒有再說什麼,然後淡淡笑著——

  突然覺得,有人分擔的感覺真的很好呢!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拉人下水

  雖說雲夜是真的將事情全部丟給了跡部,不過總是有些擔心,不由自主地聯系了蔚雲修,不過那個男人在聽完她的敘述後竟然直接掛了她的電話。

  雲夜聽著聽筒中傳來的「嘟嘟嘟」的聲音不由翻了一個白眼,用不用這樣對她?這算什麼意思嘛!

  「叮咚」,門鈴突然響起,雲夜看了一眼時間——這個時候會是誰?跡部剛走,而且他也有鑰匙根本不用按門鈴啊!

  懶洋洋地跑去開門,卻在門外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您好。」雲夜有些木訥地打著招呼。

  「可以談談嗎?」幸村旭對雲夜溫和地笑了笑。

  「好,請進。」雲夜恢復了笑容將人請進了屋子,心中不斷猜測著任何的可能性,但是完全沒有任何的頭緒——好奇怪!

  在泡茶的時候雲夜又想了很多種可能性,但是依然無果,端著茶杯走出了廚房,在幸村旭的對面坐下,微笑著;「請問這麼晚了,您有什麼事嗎?」

  蒼老的手指緩緩摩擦著杯子的邊緣,幸村旭緩緩歎了口氣,像是終於下定了某個決心;「我是來道歉的。」

  ……

  道歉?道什麼歉?雲夜只能以迷茫之色看著幸村旭,希望能有一個更明確的答案;現在來道歉?為什麼?早些年去做什麼了?還是他老糊塗了?發神經了?要不要讓幸村精市來把他爺爺帶回去?

  「無論你是否接受,我都需要為自己曾經的過錯而道歉,畢竟,這聲對不起欠了太多年,沒能對她說出也是一份遺憾。」幸村旭不由勾勒出一道自嘲的弧度,老者的心思讓雲夜完全摸不著頭腦。

  雲夜算是明白了一點,可是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多的不解,為什麼幸村旭要選擇這樣一個時間來道歉?早不來晚不來的,偏要是她與真田信史做完「交易」之後呢?

  「恕我直言,您很會選時間。」雲夜相當不給面子地笑說著;也不覺得自己需要給這個老頭什麼面子,好像今天還是第一次這麼面對面說話,以前有沒有…她怎麼會知道!

  「唉!」幸村旭幽幽歎息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只是覺得不能再錯下去了。」

  雲夜淺笑不語,也許的確是有道歉的意思,但是選擇這個時間恐怕就沒有那麼簡單了;既然她想不通,她也就不會再去想;更不會再主動問什麼的。

  見雲夜不言不語地笑著,幸村旭暗自苦笑一下,他倒不是真有意選這麼一個時間過來道歉,誰知道那早已變了人似的老友會越來越多事呢?欠他的,其實也早還清了,今後…倒是欠人家的,豈是一句道歉就能還清的?

  起身告辭的時候不由又多說了一句;「最近你自己小心點,人心這種東西,還真不好說啊!」

  送走了幸村旭,雲夜無奈地歎息一聲,道歉也許是真,而最耐人尋味的還是最後一句,人心…想要表達的是什麼呢?是在說真田信史嗎?所以才讓她小心?是不是也在間接表達自己的立場呢?不過,這些老人那麼麻煩地是要幹嘛呢?就不能直接一點嗎?越老越麻煩!而且還死要面子!

  雲夜不期然地想到了那份能讓真田信史用森信6%的股份來換的名單,看來真的不是名單那麼簡單的,會藏有什麼樣的陰謀呢?

  「丁咚…丁咚…」又是一陣的門鈴響起,雲夜惡狠狠地瞪著大門,是不是一個個都吃撐了?所有事情都放今天了?好,這回又是誰要來道歉了呢?

  聽著那急促又暴躁似的門鈴聲,雲夜依舊「慢條斯理」,不過當她打開房門時她又一次呆住了;「你是根本沒回中國呢?還是接到我電話就飛來的?也不對啊,速度不對啊!」

  「飛機超速不行嗎?」蔚雲修冷笑一聲,推開雲夜徑自入了屋子。

  飛機超速?這話都說得出來真是離瘋不遠了;以後出門還是不要說她認識他比較好。

  待雲夜關上門,皺眉看著茶幾上那杯沒怎麼動過的茶,蔚雲修急切地問;「那份名單呢?上面都有些什麼人?記錄的是什麼事情?」

  「給人了,我還沒看呢。」雲夜滿不在乎地說著,誰知道她剛想進廚房給這個男人倒杯水,卻聽見「彭」的一聲關門聲,那個男人就這麼走了。

  一個個都什麼意思?火急火燎地跑來就這麼走了?不過他這麼著急跑來明顯就是沖著名單來的,那現在就該是去跡部那裡了咯?雲夜的嘴角小幅度地抽搐了一下,心想——她要不要去另一邊的公寓「捉奸」呢?

  雲夜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真的夠了,她是無聊過頭了還是閒得發霉了?連這都能想?

  唉!雲夜幽幽歎息一聲,真是不得安寧啊!而且根本就是來者不善!最重要的是那三位老頭的情義似乎也要「告一段落」了。

  坐以待斃不是她喜歡的風格…還不算太晚,既然無聊,要不要找人出去玩玩呢?順便將那些人也拉下水算了,反正他們也可以從中得到好處的。

  酒吧——

  仁王、手塚、忍足三個人面面相覷;半晌,仁王僵硬著嘴角崩出一句「好巧」。

  「世上是不存在那麼巧合的事情的。」就在三人都還尷尬著不知道是要繼續說點什麼,還是快點各自走開的時候,身後響起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三個人同時回頭,就見雲夜彎眼對他們燦爛地笑著;對視一眼明白是她約了他們三個他們才會「巧遇」,不過她怎麼就想到約他們呢?不覺得他們在一起的氣氛太奇怪了嗎?

  雲夜要是知道他們的想法一定會嗤之以鼻的,如果不是有事情,她會同時約這三個人嗎?一匹狼、一座冰山、一頭狐狸…的確是很奇怪的組合。

  「Puri,雲夜妹妹找我們有什麼事呢?」仁王也知道這陣勢,說是找他們來玩的,誰會信呢?

  「的確是有些事情啦;一杯Wisky加冰。」雲夜躍上台邊的高腳椅,對調酒師打了一個響指。

  不過拿到那杯冰涼的杯子後雲夜卻只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杯子,在杯墊下放了錢徑自向二樓走去。

  另三位男士對於雲夜的行動想到不解,不過好像還真有事的樣子,無奈的人們只好跟著某大小姐的步伐了;就算是她臨時興起要整他們,他們又能怎樣呢?

  跟著雲夜進入了二樓的包廂,看著某個大小姐只點貴的不點對的樣子,三人除了無奈就沒有其它表情了;都演到這一步了,到底會是什麼事呢?

  「不著急,人都還沒到齊呢。」雲夜喝了一口冰水,看了一眼時間,悠哉地笑著。

  「還有誰?」仁王好奇地問,這個「組合」夠奇怪了,無論再加誰,其實也都挺奇怪的;最有可能出現的也就是跡部了?

  兩分鐘後有人敲了門,離門最近的忍足順手開了門後對來人楞了一下。

  「不二,你很慢耶。」在忍足還楞著的時候雲夜直接將人「拖」了進來,然後迅速反鎖了門;這個動作看得四位男士眼角抽搐——這玩的又是哪出?

  「美女啊,現在可以說找我們什麼事了嗎?」忍足其實是很鬱悶的,雖然能欣賞到美女是不錯,可是這個美女只能看而已,而且多看了也是會「出事」的,大好時光對著幾個男人,這種事情還真是……

  「喲,帥哥,有點耐心嘛。」雲夜發現她最近的愛好就是「欺負」忍足同學,當然,她不會承認是她惡劣,最多承認她是被跡部給帶壞的。

  「是是是!」忍足不雅地翻了個白眼,為什麼她跟跡部最近都那麼喜歡「欺負」他呢?莫名啊!

  「事情是這樣的,我手中有一份價值森信6%股份的名單,或者說資料,鑒於多年的同學情誼,問一句你們有沒有興趣呢?當然,既然是同學,我會給優惠價的。」雲夜瞇著眼睛掃過神色不一的四個人。

  「那個…雲夜啊,我還是先走了,你也知道,我就是窮人一個,連看中的相機都買不起的窮人啊。」不二趕緊放下杯子,瞇著眼,討好地笑著准備開溜。

  「哎?窮人?怎麼會呢。」雲夜露出一個大大的驚訝之色;「堂堂月組的二少爺是窮人的話我們豈不是成乞丐了?」

  雲夜的話讓手塚、仁王、忍足的目光齊齊落在了不二身上,還真是一點沒看出來,那麼多年竟然一點都沒看出來啊,被騙得夠徹底!

  「雲夜啊,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哦。」不二這明顯就是「垂死掙扎」,那萬年不變的笑容已經快要走形了。

  「難道要我把證據放你面前才肯承認?」雲夜狀似不滿地挑眉反問。

  「那也不要這種時候揭穿我啊,我還不想被抓啊。」不二見無法否認便露出一個「哀怨」的神色,眼角餘光小心翼翼地滑過某座「冰山」。

  「切!你又沒作奸犯科,怕什麼?」雲夜回以一個鄙視的目光;警察也不會說一定要肅清黑道的,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黑、白、灰三色的,不能維持平衡才會是可怕的下場。

  「雲夜,到底是什麼名單?」一直沒開口的手塚大概是覺得再說下去就不知道要偏去哪裡了,連忙將人拉回原來的話題。

  「真田信史同意用森信6%的股份買我手上的一份名單,不過那份名單我沒有看見過,更重要的是我連它是什麼時候到我手上的也不知道;不過既然價值森信6%的股份,也不會是一份無聊的名單,多數是可以讓人身敗名裂的名單,而且從他的話語中我聽出了威脅之意;所以…」雲夜的目光掃過死人,溫和的笑容帶上了凜然的意味;「我要先發制人。」

  「需要我們做什麼?」仁王立刻關心地問;似乎還是第一次看見雲夜作出這種決定啊,從不發火的人發火,會很恐怖的?

  「我也不知道需要你們做什麼,就看那份名單是不是會對你們有用了。」雲夜無所謂地笑著,看上去像是她需要別人的幫助,但難道就不是他們的機會嗎?

  「名單上都有些什麼人呢?」明顯的,最感興趣的大概就是不二的,原因不明。

  「不知道,U盤現在不在我手上。」雲夜才說完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看著來電顯示「小心翼翼」地接起了電話…「你,我記得住…嗯…你沒念錯哦?好…」

  掛斷電話,雲夜一臉凝重地看著四個人;「我先說幾個人的名字,該怎麼做當然需要你們回去找你們的家長好好商量一下了。」也不看他們的臉色是不是因為「找家長商量」幾個字而有變,雲夜自顧自地說了幾個名字,說完後倒是全部變了臉色。

  「雲夜妹妹,你要不先出國?」仁王的第一反應就是雲夜會有大麻煩,如果更多的人知道這份名單在誰手裡的話;而且再怎麼看,也都是她最好對付?為了保全自己,那些人根本就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再說,死不了;你們慢慢考慮,我先走了啊!啊,還有,我說過會給你們優惠價的,今晚你們付錢就好,這個價錢夠優惠了?關於名單背後更詳細的資料,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就去找跡部好了;BYE,祝你們好運!」雲夜不顧他們是什麼反應,迅速離開了酒。

  跑出酒的雲夜便看見門口停著一輛車,迅速上了車,然後又迅速地垮下了臉;「景吾哥哥,這下我們真的要不得安寧了啊!」

  「啊嗯,是你不得安寧,不要算上本大爺。」而一旁的人對雲夜故意露出的可憐兮兮的神情毫不在意。

  「吶,你怎麼能這樣?冷血啊。」

  「謝謝誇獎!」

  「……」雲夜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卻含笑看著窗外,的確是即將不得安寧,不過——

  到底是誰不得安寧呢?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情感偏差

   雲夜只知道名單上有幾個大人物的名字,其他的內容就不知曉了,而蔚雲修卻笑得一臉詭異地看了雲夜半天,突然冒出一句;「沒想到你還是顆幸運星。」這句話差點沒讓雲夜打電話叫醫生了——這男人是不是瘋了?

  不過雲夜的想法還未得到證實人就迅速離開了。

  之後,圍繞一份名單雲夜發現周圍的人都開始忙碌起來了;而似乎,她依舊輕閒無比。

  當她向跡部提出想要幫忙的時候某位大少爺足足打量了她三分鐘,然後才傲慢地開口——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不要添亂就不錯了!

  雲夜瞇著眼微笑,告訴自己——不要計較不要計較!某人提前更年期發作而已!

  由於雲夜神色轉換地太迅速,而跡部最近又很累,根本沒有注意到雲夜一時的「陰森之色」;而在晚餐時,跡部終於體會到了女人的小心眼不止不華麗,而且還有些莫名其妙。

  整整一桌顏色鮮紅的食物讓跡部不得不詢問雲夜桌上這些是什麼,而後者則一臉無辜地看著他;「涼拌辣椒,清炒辣椒,紅燒辣椒,清蒸……還有什麼問題嗎?」

  「你還問本大爺有什麼問題?有問題的明顯就是你?」忙了一天的跡部突然覺得頭疼,不知道到底是哪句話讓這個女人突然就發起了神經,也懶得去想。

  「我有什麼問題?」雲夜瞪大了眼反問;「喂!你到底吃不吃?」最後,跡部發現連米飯似乎都染上了鮮紅——就這樣還敢說自己正常?

  「你覺得這桌東西能吃嗎?」跡部耐著最後的性子反問,真是夠了,沒事亂發什麼神經?

  「為什麼不能吃?既然是食物為什麼不能吃?」雲夜依舊不依不饒的「潑辣」樣;就准他說她,不准她整他嗎?哼!她就是要明晃晃地整又怎麼了?

  不斷地按著自己的太陽穴,跡部突然站了起來;「那你慢慢吃,本大爺不奉陪!」推開了椅子准備離開,也許是最近的忙碌讓跡部變得不再有耐心,特別是面對如此的「無理取鬧」的時候。

  「切!也沒讓你陪啊!」盯著那道准備離開的背影,雲夜依然選擇了「火上澆油」。

  原本走得不算快的跡部聽見這句後立刻加快了腳步,甩門而去。

  聽見震耳欲聾的關門聲,雲夜撇了撇嘴,心說門有沒惹他何必拿她可憐的大門出氣?這樣就生氣難道還真是提前更年期了?一點也沒有想到是否是自己太過分,或者說跡部一貫的放縱讓她跟本從來就沒有去考慮過這種問題,以至於真的是有些太肆無忌憚、太任性了。

  不過這個時候雲夜還未意識到這些,反而是覺得整完人心情好了不少,哼著歡快的曲調開始收拾東西,然後再給自己煮了一碗麵,想到了生活的無聊,索性也就答應了前段時間維也納方面的邀請。

  一點也沒有覺得,一次的任性也許會成為一場相處的危機。

  周末——

  牛仔褲、卡通圖案的衛衣,機車帽,白色粗框眼鏡,雲夜如此打扮倒是難得一見;某劇院的最後一排,雙腿擱置在前排椅背上的雲夜聽著一首首的曲子,看著手中的一打資料,不時皺眉又不時點頭。

  維也納愛樂樂團一次面向20歲以下年輕人的甄選,被選中的話並不是說能馬上進入維也納愛樂樂團,而是去歌劇院樂團,三年後可以申請愛樂樂團的演出席位。

  看著第一排中某個故作嚴肅的家伙,雲夜只感到一陣好笑;去年去維也納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發了什麼神經,突然就跑去了愛樂樂團找到了當時的小提琴首席;找他做什麼呢?也就是一時沖動地去與他較量一下而已。

  結果嘛,有些出乎雲夜的預料,也不知道那人發什麼神經,竟然說要讓出首席的位置;而樂團方面則說能破格讓雲夜直接參與演出。

  不過,對於那個舞台已經失去熱情的雲夜當然沒有同意;只是為了能離開,敷衍著說如果有時間,倒是可以參與演出。

  不過幾次邀請她都拒絕了,而這次設在日本的甄選由於一時無聊便答應了當個「幕後評委」,不過雲夜現在有些後悔了,根本就是越來越無聊,一點也不好玩的嘛!而且,她擅長的是小提琴,最多也就對大提琴有那麼些了解,其他的,她完全就幫不上忙的啊!

  無聊地翻動著手中的那些名單,正想著是不是找個借口開溜的時候一個熟悉的名字進入了雲夜的視線——大前田浠代!

  陰魂不散啊陰魂不散,真的可以了!上天為什麼要如此待她?

  雲夜真的有扔下東西一走了之的沖動,但是答應了別人的事情不好好做完總是不太好的;這個時候雲夜就不禁想著——要是有個人陪她就好了。想到這裡雲夜才後知後覺得發現從那天她故意的惡整之後她好像沒有見到過跡部耶?兩個人明明住那麼近,還是戀人的關系;一開始她是沒在意自己的舉動,而後面是被導師布置了過重的任務,貪心想要快點做完而全身心地投入……

  突然想起這個問題的時候感覺很奇怪,非常奇怪,甚至會有一些感傷的情緒,更甚是不安地想著——是不是被拋棄了呢?

  只是一周沒有聯系而已,幹嘛突然那麼沒自信,突然那麼自怨自艾呢?他們最長不是一年都沒有聯系的嘛!

  可是,好像那時的情況與現在是不同的?

  努力回想著那天的情景,最終雲夜不得不承認,過分的人是她;雖然他說得不是太好聽,不過也沒有惡意,有調侃的成分,更多的是不想她惹上麻煩,處於保護的意味;而她呢……

  雲夜將那一疊紙覆蓋在自己的臉上,為什麼會突然覺得沒臉見人了呢?

  那麼,是打電話道歉呢還是當面道歉?將紙張從眼睛上移開,還在思考這個問題的雲夜的目光卻落在了劇院舞台正前方第六排左右的位置。

  為什麼跡部會在這裡呢?他又不可能是來參選的,那來這裡做什麼?是認識評委席的什麼人呢?還是認識需要考核中的某一個人?

  一開始是想直接走下去的,不過後來雲夜又突然改變的主意,開始再次翻手中的名單,想要尋找一些蛛絲馬跡,順便觀察跡部到底來做什麼的——怎麼有點像是在偷窺的感覺呢?怪怪的。

  翻來翻去的,似乎也就一個人「可疑」了一點啊!

  這樣想著的時候跡部身邊多了一個人,正是那個「可疑」的人;怎麼會這樣呢?雲夜不解地皺起了眉頭,難道跡部會來這裡是受到了大前田浠代的邀請?一次甄選而已,就不怕自己會出丑嗎?還是太有信心了呢?為什麼跡部會答應出現呢?

  之前對自己曾經的「惡意」舉動感到歉意,再看如今看見的場面卻覺得鬱結——雖然她看不見兩人的任何神情,可是,不覺得坐得太近了一點嗎?到底是偶然還是邀約呢?之前不是沒好感嗎?現在幹嘛不走開呢?

  原本還沒有什麼,突然就覺得她可以將大前田浠代歸為討厭之人那一類去了,看了看手中的資料,另一只手中的彩色圓珠筆已經轉到了紅色,猶豫著是不是現在就打下一個大大的「X」呢?是不是有些公報私仇了?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即使如今是理智占了上風,雲夜還是很想動筆的;因為不喜歡那種感覺,以為自己會不在乎的,可是似乎自己上輩子似乎是賣醋的。

  坐在角落的位置,雲夜的心思更加不在那些演奏者身上了,一直、一直地盯著那兩道背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什麼。

  終於等到大前田浠代演奏了,雲夜發現自己似乎有松口氣的感覺,卻更想知道前面那段時間兩人說了些什麼。

  當台上的「E大調前奏曲」響起不到一分鐘,台下突然響起了「魔鬼的顫音」,台上的演奏戛然而止,當眾多目光停留在雲夜身上後,走神厲害的她才赫然響起,那個似乎是自己的手機鈴聲。

  在安靜的禮堂中如此鈴聲實在是有些刺耳,跡部不過只是瞥了一眼,卻不想看見一道意外的身影,她怎麼會在這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有了些心虛的感覺;雖然他也沒做什麼。

  幾乎是在所有的人的注視下雲夜終於翻出了自己的手機,竟然不是馬上掛斷道歉反而就在位子上接起了電話;由於離前面的位置的距離遠了點,沒有人聽見她說了什麼;只是看見她掛了電話後就拿著一疊紙走向了舞台。

  看見了是誰打斷自己的演奏,大前田浠代冷笑一聲從台上走了下來,突然就跑到了雲夜面前攔住了去路;「你這人好沒禮貌,至少也要把手機調成震動?還有,你要向我道歉。」

  淡淡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目光轉向了跡部,他已經走到了前面,不過卻看著雲夜直皺眉;為什麼這個時候要選擇當一個旁觀者呢?也許因為無論她做什麼跡部總會無條件地站在她這一邊,如今的旁觀會讓她覺得莫名難受。

  「我說你…」

  沒有理會大前田浠代,雲夜直接繞過了她來到評委席,不客氣地將東西往桌子上一扔;「我先走了。」用的是德語。

  「等等,還沒結束呢!」其中一名年輕男子突然站了起來,正惡狠狠地瞪著雲夜;原本漂亮的藍眸此時顯得有些「猙獰」。

  「我不想繼續了。」雲夜仿佛沒有看見對方「恐怖」的神色似的,語氣中似乎還帶上了點疲憊。

  「喂!什麼叫不想繼續?知不知道什麼叫有始有終?」重重拍擊了一下桌面,男子就差沖到雲夜面前怒吼了。

  「我不適合做這種事情。」雲夜現在最不想看見的就是攔在她面前的這個女人,如果不是考慮到自己在「工作」,她連解釋都不想作直接走了算了。

  「什麼適不適合,現在說有什麼意思?給我坐回去!」

  「你別強人所難好不好?」

  「……」

  「……」

  德語國家的人交談時語速總是超快的,而習慣與他們交談的雲夜語速也比平時快了不少,這樣一來,除了幾個德語國家的人和跡部外根本就沒有人能聽懂他們在說些什麼;大前田浠代雖然有為去維也納做過一些准備,不過這種程度的對話明顯超過了她的能力。

  看見跡部走了過來連忙站到了他身旁,甚至還親暱地挽著他的手臂,讓雲夜更加心情不好的是跡部竟然沒有推開她。

  不是沒有推開,而是「過了很久」才推開,皺著眉頭向雲夜走去,然後在雲夜失神地時候一把將人拉去了一旁;「啊嗯,你在這裡做什麼?」

  「那你呢?」雲夜似乎隱去了一點笑容有些不滿地反問。

  「有些事情。」跡部似乎不是太願意回答這個問題,明顯的敷衍態度讓雲夜最後的那點歉意煙消雲散。

  「我也有事。」雲夜突然拉開跡部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什麼事?」看著雲夜的反應跡部知道也許是誤會了什麼,可是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怎麼突然就那麼任性了呢?平時的「善解人意」都跑去哪裡了?

  「那你又有什麼事呢?」的確,那個「善解人意」的人早已不知去向,現在這個,感性早已超過理智了。

  「…算了!」跡部微微歎了口氣,還是第一次在雲夜面前覺得累。

  「什麼叫算了?」雲夜卻不准備這樣就算了,他和這個女人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說討厭嗎?怎麼會一起出現在這裡呢?

  「你別在這裡無理取鬧!」跡部低聲在雲夜耳邊不耐地說著,緊鎖著眉頭。

  雲夜咬著自己的唇也不說話,緩緩垂下了眼眸,他說她無理取鬧?為什麼要這樣說她?在這種地方這樣說她?

  兩個人的氣氛有些僵持,而那幾個不明就裡的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而這份尷尬很快就被打破,也許迎來的會是更大的尷尬——

  大前田浠代拿著一張紙,指著上面那個明晃晃的紅叉質問著——為什麼她的演奏不過剛開始就被否定了呢?能否請那位否定她的人給一個理由呢?

  這個問題一出,跡部當然也知道雲夜是來做什麼的;至於她要否定誰也與他無關,不過,現在這事情……

  不過雲夜現在顯然是在「非正常狀態」,看了跡部一閃而逝的為難之色,雲夜就一陣火大,就算有什麼事情,為什麼要這樣瞞著她?為什麼這次不再無條件支持她?對於某人的質問,雲夜冷笑一聲;「我樂意,你管得著嗎?」那樣的笑容讓所有熟悉雲夜的人都感到了一陣危險。

  「你…」大前田浠代沒有想到雲夜竟然會給出如此無理的理由;「憑什麼?」

  「就憑我是評委!」雲夜在面對其他人的時候無論什麼心態,總是不會忘記擺出笑容的,所以看著才會讓一些本就不喜歡她的人更討厭她。

  「評委?你有什麼資格當評委?」大前田浠代一味的質問讓一些能聽懂日語的人皺眉,不用雲夜開口便用生硬的日語說了一大堆,最後更是直接告訴她,她沒有任何希望的。

  雲夜環顧四周,突然覺得有些歉意,是對其他人的,好好的甄選,似乎又被她給破壞了啊!她果然不適合出席這種場合的?

  有些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雲夜想戀愛中的人智商果然是為負的,其實冷靜一點的話…可是理智那樣說著,某種感情卻無法讓自己冷靜下來;側頭看向跡部的時候發現他只是皺眉,一時無法從他的眼中看出他的情緒、他的想法,雲夜覺得挫敗。

  雲夜暗自調整著自己的情緒,揚起完美的弧度向那些被她打擾的人致歉,然後再歉意地對其他評委說著身體不適,這一次不需要任何的同意,雲夜徑自離開。

  她覺得那裡的氣氛有些壓抑,不管是否是她太小氣或太任性,總之——

  她的心情相當不好就是了!

  快步離開劇院的雲夜其實有在門口停留,只是,沒有人人追上來。

  大概,某些事情更重要!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情感危機

   紛亂雜鬧的酒,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台中間的高腳椅上的那個人已經成了很多人想要下手的目標;看著那人一杯接一杯的灌Wisky,已經有不少人開始蠢蠢欲動了。

  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她豈會不知道,可是現在她沒有興趣理會這些。

  也許是她任性,也許是她不懂兩人的相處,也許……也許都是她的錯;但是為什麼要在那種場合說她無理取鬧?為什麼不再無條件站在她這一邊呢?是不是一些事情更重要呢?

  理智尚存,卻毫無用處!

  這一刻,雲夜開始不確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自己害怕的又是什麼;被處處遷就難道還不夠嗎?卻又覺得他真的沒有錯嗎?

  甚至,雲夜想——這是不是靠得太近的壞處呢?

  好煩!

  一口灌盡杯中金黃色的液體後突然被奪走了杯子。

  「別喝了,你想把自己灌醉嗎?」柳生比呂士從發現雲夜到現在發現她已經喝了四杯Wisky,一開始以為她約了什麼人便也沒有去打擾,可是後來發現不太對勁,這副樣子怎麼看都像是來買醉的。

  「好巧!」雲夜瞇起眼睛笑著,看不出任何的異樣;「我的體質比較特殊,喝不醉的啦。」如此說著的雲夜倒也沒有去搶被奪走的酒杯。

  「就算喝不醉,也考慮一下自己的胃?」作為醫學系的學生,對於這種酗酒的情況當然是會皺眉的。

  「是不是學醫的人都這樣呢?」雲夜的目光直視柳生,帶著一點探究的意味。

  「你吃飯了嗎?」不理會雲夜的問題,柳生依舊皺著眉,雖然看上去與平時沒有什麼不同,可是感覺上卻變得很奇怪,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呢?不過,就算他問,她也不會說的?

  「還沒,你要請我吃嗎?」雲夜跳下了高腳椅,湊到柳生面前開心地問著;如此與平時不同的做法顯示了此時她的情緒的確有些異樣。

  「那走。」柳生最主要還是想要讓雲夜離開這裡,周圍的目光太「不友好」,而且總覺得她有些不太對勁。

  「唔,差點忘了!」剛要走,雲夜想起來自己還未結帳,便拿出錢包在酒杯下壓了錢後與柳生一起離開。

  「想去哪裡嗎?」柳生一直觀察著雲夜的一言一行,他發現只是淡淡的感覺,如果用眼去看,完全看不出任何問題。

  「讓我想想。」食指不時按壓自己的下唇;「我們去吃印度料理怎麼樣?」

  「好。」柳生微微皺了皺眉,到底是哪裡不太對呢?「怎麼沒看見跡部?」大概不太對勁的地方就是這裡,似乎很長時間沒有看見兩人同出同進的身影了。

  「你也知道,最近的風向有些不對勁的嘛。」雲夜別有深意地笑著;「所以會比較忙啦。」

  被雲夜這麼一說,柳生倒是想起了之前病房中發生的事情,後來爺爺告訴他之後的一些事情中雲夜並沒有出現,與真田信史接觸的全是其他人;而且最近的確不太安寧啊;有種風雨欲來山滿的感覺;不能再如影相隨倒也正常。

  「那你沒事?」有些擔心地問,雖然現在她好像什麼事都不管、不知道,但是在其他人眼中,她的「作用」似乎還挺大的,她的危險還是最大的?

  「沒什麼事啊,我是最輕閒的一個嘛。」答非所問。

  「我問的不是這個。」柳生無奈,無論何時,她怎麼都是這副樣子呢?還是,只是針對他們呢?

  「嗯,我不會有事的。」雲夜轉頭微微一笑,所有的情緒都被掩藏在了微笑之下,沒有人知道她是否會擔心自己,沒有人知道她在不安什麼;而且,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氣什麼。

  「別一個人硬撐。」知道她不會多說,柳生也只好如此。

  「嗯,不會。」雲夜嘴上是這麼回答的,可是到頭來還是會一如既往?只是剛才在聽見「一個人」三個字的時候湧現了奇怪的感覺,是什麼呢?不安還是不願意?

  美味的料理突然就變得索然無味,之後便讓柳生送她回了公寓,進了門,一直保持的笑容終於開始裂開,直到消失。

  翻出手機打給了跡部,可是得到的卻是機械的女聲說著「不在服務區」之類的話;皺了皺眉,再打給了蔚雲修,問了一些事情,給出的不是敷衍的答案就是直接告訴她不要「多管閒事」。

  掛了電話的雲夜突然想到了一個有些好笑的問題——這就是生活在霧層中的感受嗎?原來,當初的柳生比呂士就是這種感受嗎?她是不是該良心發現去道個歉呢?

  「呵呵。」雲夜輕笑出聲,原來她竟然還能有多餘的心情去想這些啊;看來狀態還不算太糟嘛;不過心情卻怎麼也好不了;即使知道他們隱瞞的初衷,可是她卻由此陷入了一種自我厭惡中——難道她真的只是一個會給人添亂的人嗎?難道她就真的只是「麻煩」的「代言人」嗎?

  無奈地搖頭,連忙從那種情緒中走出,為什麼變得有些不像她自己了呢?

  再次撥打了某個熟悉的號碼,依舊是「不在服務區」的回答,只是微微歎息一聲,對著鏡子微笑了一下,洗漱之後把自己摔進了大床,埋進了枕頭,順便祝福自己一夜好眠。

  她也許好眠了,可是有人注定要失眠了;當柳生比呂士收到一條全是德語字母的短信後便開始頭疼,這算什麼意思?明知他不會德語還發這種短信給他?是不是發送錯誤了呢?試著用網絡上的翻譯軟件來翻譯,可是結果卻更加看不懂了;頭疼著是找人幫忙翻譯還是去找一本德語字典來翻譯的柳生整晚都被那條字數頗多的德語短信「折磨」著。

  翌日——

  早已收拾了全部心情的人面對校園裡再次興起的各種流言依然能微笑面對,對於每個試探或明顯打探情況的人也總能將他們「耍」得團團轉;真的是看不出任何異樣。

  只是會在無人的地方看一眼手機,按下一串號碼後猶豫半晌再默默刪除,微笑著回到人群中。

  只是,有沒有什麼改變了?或者對於雲夜來說,是不是有什麼要回到原點了呢?至少現在,這個答案依舊是不明了的。

  從沒有哪一天的課上得像今天那樣認真過,如此的認真也不過是想要拋去一些不該有的雜念而已。

  下課後,雲夜還是猶豫著要不要再打一個電話看看;等到所有人都離開教室後站到了窗邊,雲夜自己都不明白她到底在擔心什麼;不過是幾天而已;而他們最近在一起的時間大概比之前十幾年相處的時間都要多了?為什麼還急著想要找人呢?

  雲夜還在猶豫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看著來電顯示,雲夜突然發現此時的心情不是平時的喜悅,反而帶上了點猶豫;不過,電話還是要接的。

  「嗯…我還在教室。」

  「哦…在做什麼?」

  「嗯…好啊。」

  「我會的,知道了。」

  「BYE。」

  掛斷電話的雲夜微微歎息一聲,不是解釋,更不可能是道歉——要道歉的人是她?只是叮囑讓她最近小心,說是還有些事情要做,也許最近會很長時間不能見面;然後所有的事情等到完結之後會告訴她的。

  結束之後?一切都結束了她還要知道那些做什麼?

  幽幽歎息一聲,雲夜覺得她現在這樣算不算「報應」呢?她對別人做過的那些終於加注在她自己身上了。

  夜——

  背對台,身體微微後仰,手中拿的卻只是一杯蘇打水,看得旁邊的人一陣莫名。

  「我說,你轉性了?」純正的德語帶著驚奇的語調,慵懶地單手支撐著自己的頭部,不住打量著雲夜;作為維也納愛樂樂團最年輕的小提琴首席Brecht擁有可以傲視一切的資本,不過在一年前卻被雲夜「刺激」得不輕。

  「有嗎?」側頭,雲夜趕到有些好笑地反問;轉性?這詞怎麼也用不到她身上的?

  「具體有沒有是不知道,不過覺得這次見面,你變得有些奇怪。」Brecht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看向雲夜的時候總會帶上一點探究的意味。

  「奇怪?能有什麼奇怪的?」嘴上這樣說著,但卻有些驚心;難道她的情緒已經那麼容易被人發現了嗎?

  「那天你的表現還不夠奇怪?」對於雲夜的矢口否認Brecht嗤之以鼻。

  雲夜微微沉默了一下,淡淡笑著,沒錯,那天的表現的確夠奇怪的,大概無論誰看來都是奇怪的,就像是被什麼給附身了一樣;眼眸有一瞬間的黯淡,然後又一切如常;「今天找我什麼事?」回避了之前的話題,一些事情不是什麼人都可以談論的;至少,她還不知道她與跡部之間的事情有誰能談論。

  「在日本有五場公演,看你那麼閒,要不要參加幾場?」對雲夜打了一個手勢便繼續說了下去;「知道你大小姐心高氣傲,我可以把首席的位置讓給你的;考慮看看?」有些期待地看著雲夜,說實話,他們樂團很多人都想要與她合作,不過她卻總是推辭。

  「演出啊…」雲夜沉吟著,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建議;也許,的確該給自己找一下事情做了;不然……

  「啊嗯,你怎麼會在這裡?」原本就昏暗的光線突然變得更加黯淡起來,抬頭的時候就看見跡部緊鎖眉頭看著自己,不知為何,雲夜也跟著皺眉。

  「你先過來一下。」沒有等雲夜說什麼,跡部就將人叢高腳椅上拽了下來,拉向了一旁的角落位置,無奈的雲夜只好對想要跟上來的Brecht做了一個等待的手勢。

  身後是牆壁,靠得不算近,但雲夜突然就覺得一陣莫名的壓抑。

  「不是跟你說了沒事晚上不要亂跑嗎?」將人禁錮在小小的空間中,俯視從見面開始就神色不對的人,說話的語氣也不怎麼好,跡部不想承認是因為之前看見她與別的男人有說有笑的樣子;而且還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也不能說完全,至少某一天在某一地點發生某場堪稱鬧劇之事時,這個人也有參與其中。

  雲夜聽著那樣的口吻覺得有些刺耳,轉而想到之前幾次自己的態度不覺也忍了下來,緩緩解釋道;「不是亂跑,有約而已。」

  「總之你最近安分點。」跡部似乎很無奈的樣子,但他的無奈在雲夜眼中卻是另一翻意味。

  「到底什麼事?」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這種感覺她不喜歡。

  「那份名單的牽扯比較大,最近那些人動作多了點,不排除有些人會做出一些不華麗的舉動。」什麼叫近墨者黑?大概現在這種情況就是,在一起久了,跡部學會了像雲夜那樣避重就輕。

  「噢。」明白自己是問不出什麼的雲夜索性也就什麼都不說了。

  「早點回去,本大爺會叫司機過來接你的。」一如繼往的態度,更多的是一種關心,不過對於心境早已有了變化的人來說如此口吻更像是一種對她的限制;也許會激起反抗的。

  「我自己會回去。」雲夜努力讓自己的口吻聽上去不要太不耐煩;可是她一向最討厭的就是「限制」。

  可是跡部對此偏不贊同,並且告訴她司機最多二十分鐘後就會到,到時會打電話給她;而當她再次強調自己可以回去或者讓朋友送她的時候,跡部卻蹙眉說著;「不要那麼任性。」

  任性啊……

  其實那瞬間雲夜很想就這樣大吵一架的沖動,不過終究她是做不出這樣的舉動的;微微點頭,移開自己的目光,淡淡說著「知道」,推開跡部走入人群。

  跡部看著雲夜的背影突然覺得一陣不安,是不是有什麼在他們之間發酵進而發生了質變呢?可是最近太多的事情讓跡部無暇去考慮這些;頭疼地歎息著走向了另一邊。

  回到台後便繼續若無其事地與Brecht閒聊著,對於對方明顯的八卦置之不理,而對方那個參與演出的提議卻覺得越來越有誘惑力。

  二十分鐘不到,手機鈴聲響起,跡部家的司機已經等在了門口,果然夠迅速的!平時她也經常這麼說,但只是一種無意義的感歎,而今天卻多了一份淡淡的嘲諷。

  與Brecht一起離開的時候還是看見了跡部,那邊有很多人,基本上都是不認識的,她能認出來的大概也只有一個人,某個大小姐;微微垂眸後側頭對Brecht露出一抹微笑;「如果可以,我願意與你同台演出。」這樣的話在如此環境中說出,多少帶上了點曖昧的意味。

  「哎?真的?不反悔?」不過Brecht在意的只是內容而已,當下便興奮地向雲夜確認著。

  「嗯,不過你先去問一下其他人的意見。」在車前雲夜肯定了自己的答案,揮手告別。

  任性嗎?

  反正,她早就是任性的「代言人」了嘛,多一次又何妨?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受歡迎之人

  上課遲到、早退,時常不見人影,更多的時候是手機關機找不到人,非常忙碌的樣子,可是沒有人知道她在忙些什麼。

  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有多少個鍾頭被用在了小提琴上?雲夜不會去計算這些,只是恍惚覺得,是不是時光倒流了?——回到了那場空難之前的時候;生活的中心只有小提琴,目的只是為了以最佳的狀態登上各國的各大舞台;忙碌、單調卻意外充實。

  雲夜想,也許她在太早的時候就為自己選擇了一次錯誤的定位?不留戀舞台,是否真的如此呢?因為這兩年完全沒有任何的演出,雲夜一直以為是這樣的;而這次賭氣之下的決定卻讓她發現,大概她真的太自以為是了。

  為了恢復最佳狀態,再次「回歸」到了多年不用的作息;沒有任何的不適應,意外地滿足。

  算不上迷戀,但雲夜在重新站上舞台的那一刻清晰明白,至少她是留戀的。

  回到舞台雖然算不上易如反掌,卻也沒有困難到哪裡去;樂團中的多個人都希望能與她合作,包括指揮,而一些有意見的人在聽見琴聲後也只能保留意見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一個實力至上的殘酷世界而已。

  握著筆,看著前方的黑板,不時點頭,根本就是一副好學生的模樣——如果忽略那副耳機的話。

  耳機中流淌著昨天排練的全部錄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聆聽不過是想要尋找其中的瑕疵;自認不是完美主義者,只是每到事關演出又會有著某種強迫症。

  而這一次,大概是久不登台後的一些緊張;一提的首席兼任整個樂團的首席,相當於副指揮,責任重大;原本她的打算是擔任二提的首席,不過Brecht卻偏不同意…雲夜淡淡微笑著,這叫什麼呢?——開心的煩惱嗎?

  下課的鈴聲一響起雲夜就開始迅速收拾東西,看了一眼時間,突然有些苦惱,就算是打車過去,排練也會遲到的?

  收拾了東西匆匆跑了出去,卻在門口的地方撞上了一堵「牆」後不得不停下腳步,手中的書也掉落了幾本;撿起書本,低著頭微笑著說了聲抱歉後准備離開的時候被人按住了肩膀,身後傳來一道熟悉而又帶著點不滿的嗓音;「啊嗯,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怎麼回事?」

  收步、轉身、抬頭;「不好意思,我趕時間。」低頭、轉身、邁步。

  看著雲夜這副堪稱漠視的態度跡部額頭隱隱可以看見青筋,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直接用力將人轉了個身;「你到底怎麼回事?」

  雲夜有些茫然地看著跡部,眨了眨眼,幾妙後似乎恢復了正常,微微歎了口氣;「抱歉,剛才有點…」一時雲夜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剛才的表現;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了,以前她一到演出前,幾乎都會無視一切的,習慣果然沒有那麼容易改變的。

  「趕時間?」也許是因為雲夜經常「抽風」,跡部對此倒也沒有怎麼去追究。

  「有一點啦。」看了一眼時間,似乎不是一點的問題了,看來注定要遲到了;等下還是打個電話說一聲。

  「去哪?送你。」跡部也順勢看了一眼時間,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你不是在忙嗎?」雲夜無辜地反問,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抗拒這樣的溫柔。

  「啊嗯,這點時間還是有的。」也許是聽出的那份抗拒,不禁有些惱怒地瞪了雲夜一眼。

  「哦。」雲夜淡淡點了點頭,其實,也無所謂的。

  一路走到大門口,兩人都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沒有像今天那麼尷尬過,明明雙方都有想說的話,可是偏沒有人開口;果然是有什麼在改變了嗎?

  相較於大學裡的冷清,外面則熱鬧了很多,甚至有些熱鬧過分了,一大群人圍在一起似乎在看什麼似的,不時能聽見一些贊歎與感歎聲;不過這與他們兩人有什麼關系呢?

  也許,還是有些關系的——

  「雲夜…雲夜…」其實雲夜當然是有聽見這「呼喚」的,不過這道聲音對最近的她來說有些熟悉,她不太想在這裡,這種時候做出什麼回應,還有——都快要排練了,他怎麼會在這裡?

  「喂!姓雲名夜的,叫你呢!」生硬的日語,很大的嗓門,讓雲夜不得不停下了腳步,而周圍的人群好像突然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雲夜身上;包括跡部。雲夜想,「姓雲名夜」嗎?這個稱呼有點懷念啊…不過不是感歎的時候。

  跡部聽見了身邊細微的歎息聲,雲夜轉過了身子;「你怎麼這個時候了還在這裡?」故意用了德語,只是不想太多的人能聽懂他們的對話而已。

  「等你啊。」用回了自己的母語Brecht的感覺瞬間好了很多,一臉一所當然的表情看得雲夜微微皺眉,而身邊的人臉色已經變得不善了。

  「等我做什麼?」雲夜有些莫名地看著Brecht;「快要遲到了,你都不怕挨罵?」他們的指揮平時人很好,不過一到排練時刻總是非常嚴厲的,平時被罵最多的就是Brecht了。

  「一起去排練啊。」丟過去一個白眼,Brecht理所當然地說著,眼角的餘光瞥過跡部——似乎帶上了點挑釁。

  「…哦。」半晌,雲夜只能如此回答。

  還未待他們再說些什麼,人群又是一陣騷亂,銀色的瑪莎拉蒂停在了紅色的法拉利的旁邊,同是意大利成產的車,同樣的奢華同樣的……

  好,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輛車莫名眼熟啊!——雲夜有些苦惱地想著;順便不忘在心中吐槽GPS真是個好用的東西。

  不過更苦惱的大概還是看見了車上下來的人之後,不是在法國有個人演奏會嗎?怎麼跑日本來了?再看看身邊的Brecht,雲夜覺得頭疼,這兩人一湊到一起總是很「精彩」的,去年在德國的那幾個月她深有體會。

  與Brecht的張揚不同,Eckersberg的氣質更加的內斂,所以每當Brecht吵得很大聲的時候Eckersberg也只會在一旁淡淡的嘲諷而已;雲夜想,根本就是同類人嘛。

  看著緩緩走近的人雲夜甚至已經可以感受到Brecht開始「冒火」了,但是這火是不是旺過頭了?雲夜不解地皺眉——能不能不要在大庭廣眾下丟人?

  「你怎麼會在這裡?」Brecht上前一步,目光不太友善。

  「機會難得,怎麼能錯過呢?」Eckersberg揚著優雅的笑容,回答的話大概也只有雲夜與Brecht能聽懂了。

  「那你的獨奏會怎麼辦?」Brecht微微挑眉。

  「已經全部取消了。」Eckersberg微微一笑;「這邊也完全沒有問題。」順便提前回答了接下來肯定會有的問題。

  看了一眼時間,離排練還是十五分鐘,鐵定遲到;無奈地搖了搖頭,雲夜側頭想對跡部說他們還是走,可是卻發現跡部看向那兩人的神色不太對勁,順著視線看過去的雲夜不禁暗自歎息,這算什麼?——深情對望?還是含情脈脈?

  「Brecht、Eckersberg你們還不走嗎?還有十五分鐘。」出於「同事」的情誼雲夜好心地提醒了他們一句,誰知道回神的兩人齊齊走向了她;「幹嘛?」疑惑地看著他們。

  「一起過去。」異口同聲地說著,非詢問。

  「本大爺會送她過去的。」雲夜還未來得及說什麼跡部就攔在她身前,口氣…好像有些惡劣了。

  Brecht與Eckersberg對視一眼,雲夜的第六感告訴她,怎麼有種他們要「同仇敵愾」的氣勢呢?而之後三人到底說了些什麼雲夜發現她似乎有些聽不懂了;怎麼會聽不懂呢?她德語那麼好的……順勢環顧周圍依舊不散的人群,也不管三個人還在說什麼,微微搖頭歎息,獨自轉身走出人群。

  「雲夜。」三道不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雲夜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著;「我自己會過去。」

  跡部微微皺眉,才想要追上去卻發現前面的人已經停了下來;而前面不知何時停了第三輛車,很普通的商務車而已;車上沒有下來任何人,不過雲夜卻徑自拉開了車門鑽入了副駕駛;然後車子就那樣絕塵而去。

  跡部突然冷笑一聲,他是否該感歎她真的很受歡迎呢?在人群反應過來前跡部已然離開,這一次,他真的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麼在改變了。

  Brecht與Eceersberg對視一眼,都露出一抹冷笑,然後各自走向各自的車,那氣勢大有在速度上比拼一翻的樣子。

  當事人的四人全部離開後,各種議論就在東大蔓延了開來;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吶。

  車上的雲夜則微微呼出一口氣,向身旁的人微笑著道謝。

  「不!說起來是我該道歉的,沒看好人啊;唉!這兩人…」黃皮膚黑眼睛,標准的中文,和煦的笑容,年輕溫和的男人是Brecht與Eckersberg兩大天才音樂家的經紀人——戚嘉毅。

  「一個貴族,一個大少爺,怎麼都那麼孩子氣呢?」雲夜無奈地搖了搖頭,每次見面,他們之前的氣氛總是那麼「劍拔弩張」,讓人不明了。

  「大概是為了搶奪心愛的玩具。」戚嘉毅意味深長地對雲夜笑了一下,不過後者的表情卻又讓他覺得那兩「孩子」其實真的挺可憐的。

  「搶奪心愛的玩具?」雲夜微微皺眉,一臉怪異地看著戚嘉義;「他們把我當玩具了?」這一回好像「領悟」得還挺快的。

  「…也許哦。」戚嘉毅的回答曖昧而模糊,雲夜懶得去多想,只是想了一下跡部剛才有些異常的反應無果後滿腦子就只剩下樂譜了。

  沒辦法,誰讓雲夜有時候真的就是如此遲鈍加冷血呢?

  車子到達排練場地的時候雲夜發現她已經遲到了將近二十分鐘了;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樂團裡德國人不少,德國人最注重准時的,希望不會太悲慘才好。

  不過下車之後雲夜又頭疼了,那兩個人明明就比她早到了為什麼還要站在門口「發呆」?想被罵也不要用這種方法?

  「你們站在這裡做什麼?」快步走上前,不太認同地看著兩人。

  「等你。」異口同聲地說完後互相瞪了一眼,而對於他們的回答雲夜顯得無力;搖頭之後也不說什麼,徑自向裡面走去。

  「雲夜,剛才那男人是你朋友?」Brecht是第三次見到跡部,反正每一次的印象都不太好就是了。

  「怎麼了?」雲夜不解這人怎麼會突然提到跡部。

  「那麼自戀的人不像是雲夜的朋友啊。」Eckersberg微笑著,竟然不顧忌用詞了。

  「怎麼會這麼認為?」雲夜莫名,雖然的確是囂張、高傲了一點,不過他們應該也能算同類人?怎麼會誤會呢?

  「難道不是嗎?說話自大,態度傲慢……」難道是達成了什麼協議?Brecht竟然沒有與Eckersberg唱反調;這一次兩人的言論是如此一致。

  「也不能這麼?你們又不了解那個人。」即使現在他們大概是陷入了某種不好的局面,不過卻還是不想他被人誤解;「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個體,只有相處後才會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啊。」

  「雲夜這樣為他說話,看來你們是很好的朋友啊。」Eckersberg笑得有些怪異;「不過,在真正了解這個人之前,我可不會收回我說過的話喲。」

  「我也是。」Brecht附和著。

  「隨你們。」雲夜不解地歎息,這兩人是怎麼了?

  不過對於近期的雲夜來說,這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插曲而已;演出才是她目前最關注的!

悠悠叻 2023-10-15 22:06

 正文 第五十六章 任性之人

  看著手中的兩份資料,跡部不由瞇起了眼眸,他是不是真的要再次感歎某個女人的魅力?微微皺眉,跡部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隨手抓了鑰匙准備去接人,關於排練的地點,如此有名的樂團當然是很容易查到的。

  驅車來到他們排練地點的時候似乎正好有一群人從裡面走了出來,一眼就可以看見人群中央的那人,謙和優雅的笑容使她即使在夜晚也可以如此耀眼。

  耀眼嗎?為什麼此時的跡部卻覺得是有些刺眼呢?是不是因為她掩藏了太久,現在這種眾星捧月的情形會讓人不太能接受呢?習慣了她在眾人面前漠然的樣子,習慣了她在自己面前流露的真情,習慣了她的「平凡」,習慣了……習慣真的很可怕啊!他了解她的耀眼,卻不想有人分享她的光芒,是不是太自私了一點呢?

  正與人說話的雲夜正好看見了停在門口的車,不確定是否就是跡部的車,微微眨了眨眼,沒有停下腳步。

  「雲夜,去吃夜宵?」Brecht也看見門口停著那麼一輛車,不過沒看見人,也就懶得理會,反而殷勤地提議著。

  「不用擔心會胖哦,最近的消耗會很大。」Eckersberg在另一邊微笑著勸說。

  雲夜左右看一下,怪異地搖了搖頭;「都不知道你們兩個原來可以那麼和平的,平時那些都算什麼?」真是的,難道今天兩個人都吃錯藥了?

  目光再次掃過那輛車,駕駛座那邊的車門打來,走下來一道熟悉的身影,雲夜不由停住了腳步,看了過去。

  因為雲夜突然停下腳步,另兩人也注意到了跡部,對視一眼後繼續勸說雲夜——

  「雲夜,你可是東道主,要請客哦。」

  「就是,排練好累,犒勞一下自己啊。」

  「而且現在也不算晚。」

  「沒事,再晚我們也會送你回去的。」

  ……

  你一言我一語的樣子讓雲夜不解地看著他們——這兩人真的吃錯藥了?應該不會?排練的時候表現都很完美,不像是突然抽風啊。

  沒有理會那兩個有些不正常的人,雲夜向跡部走了過去;而身後也多了兩條以上的「尾巴」。

  離跡部還有一米的時候雲夜不得不回頭;「你們跟著我做什麼?」除了Brecht和Eckersberg外,其他幾個人怎麼都是一副准備看好戲的樣子呢?

  「大家以為你是准備要請客了。」戚嘉毅從最後面走了出來微笑著向雲夜解釋,雖然平時Brecht和Ecekersberg都不待見這頭狐狸,不過此時倒還是挺感謝他的。

  「…好,不過你們先在這裡等我一下。」雲夜無奈,看來請客是怎麼也逃不了的;不過她無奈的不是要請客,而是時間好像不太對啊。

  聞言,眾人倒是都非常識時務地等在了原地沒有繼續當「尾巴」。

  跡部靜靜看著雲夜與那些人的交流,在她走近後將他拉去了車的另一邊。

  「你怎麼來了?」他還未開口,她倒是疑惑地詢問了起來。

  「啊嗯,本大爺不能來嗎?」即使明白雲夜的問題只是一般的疑問,而且放在平時根本也不會有任何的問題,可是現在聽見這話卻覺得莫名刺耳,口氣也自然地變差了。

  「不是啊。」雲夜無所謂地笑了笑;可是接下去卻沒有了聲音。

  「回去嗎?」大概是他們之間很少會有如此沉悶的氣氛,兩人其實都有些不適應的。

  「不了,我要請他們吃夜霄。」雲夜無奈地笑了笑。

  「參觀他們的排練?」跡部多問了一句,可是又覺得事情也許沒有那麼簡單,再無聊,再喜歡也不至於連初期的排練都不肯錯過?而且,這樣的排練會允許參觀嗎?

  「不是啊。」雲夜楞了一下,沒有准備隱瞞;「受邀參加演出而已。」

  「演出?」跡部皺起了眉頭;「好端端的怎麼想要參加演出了?」而且偏偏還是選擇這種混亂的時候,還嫌不夠亂嗎?當然,後面那些跡部是不會當面說出來的;可是,即使不說也……

  「人家盛情邀請,總要給個面子的。」即使不說,雲夜還是能猜到下半句,她是不是該詛咒一下這該死的默契?

  「啊嗯,那為什麼不是上次或是下次,偏要這次?」有些危險地瞇了瞇眼眸,時機不對就算了,那兩個出現在學校的人又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啊。」雲夜突然揚起的弧度讓跡部覺得奇怪,這樣的笑容從未見過,至少,他從未見過;「因為我任性啊!」笑容過後,閃亮的黑眸直直地盯著跡部,看不清其中的意味。

  跡部怪異地看著雲夜,這樣的語氣實在是…什麼叫「我任性」?知道是任性了還要繼續做下去?果然是個不華麗的女人;沒事總愛添亂;別人已經忙得昏天地暗了,因為自己的輕閒就要給別人再增加壓力嗎?

  「不過你放心,不會給你們添亂的。」雲夜突然冷笑一聲;「我會一直和樂團的人在一起的,這個樂團的人不是那麼簡單的,他們估計也不敢在這種地方下手的。」

  「一直在一起?」跡部關心的不是那聲冷笑,不是有些賭氣的話,他更在意她所說的「一直在一起」,和那些人?包括今天出現在學校的那兩個人?

  「差不多。」雲夜隨意地回答著,每天排練的時間只會增加,一直會持續到演出前三天都是高強度的排練,因為這次樂團中啟用了很多新人,大家的默契度現在還不夠完美。

  「你每天幾點排練幾點結束。」雲夜的回答得模稜兩可,跡部卻想要知道更具體的。

  「問這個幹嘛?」突然覺得跡部是不是管得有點多呢?就算他們現在是戀人的關系,但用不用這樣問?

  「啊嗯,本大爺過來接你。」微微一笑,跡部身體靠著車,也不管他們的談論是不是讓別人等了很久。

  「不用了,我自己會回去;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讓人送我。」雲夜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絕,裡面帶了多少的任性賭氣成分呢?

  「你到底什麼意思?」跡部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是不是有點任性過頭了?

  「什麼意思啊?」雲夜瞇眼笑著;「我任性嘛!」說完這句不顧跡部的反應快速走開;向等著她的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跟著她走就是了。

  她就是任性怎麼樣了?說她任性她就任性給他看好了,曾經那樣放縱她的任性,如今難道已變得厭煩了嗎?而且,她這算是任性嗎?她哪裡妨礙到他了?最過分的也不過是某次的惡作劇,難道連這也不能忍受嗎?她還沒計較他為什麼最近一直和某個人在一起呢。

  當然,任性歸任性,有些也不過只是氣話罷了,比如——一直在一起!就算她無所謂別人也未必樂意啊。

  「雲夜,你朋友好像很關心你哦。」Brecht見人回來便立刻湊了上去。

  「他不是朋友啦。」雲夜的聲音不算響,但剩下的這十幾人還是都能聽見的。

  「不是朋友?」Eckersberg有些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不見人影,但車子還在。

  「嗯,我們是戀人。」而這一句,卻只有在她身旁的Brecht和Eckersberg兩人聽得見;兩人相視一眼,不知想著什麼的雲夜根本沒有發現兩人瞬間變了臉色。

  而一路上,兩人連續追問關於跡部的事情讓雲夜都差點產生錯覺了——難道他們看上跡部了?無奈地搖了搖頭,她這又是想到哪裡去了?

  經管學院食堂——

  最近雲夜過得充實,而學校裡的人八卦得也夠開心。

  如果是早上有課,之後會有人來接,如果是下午的課,上課前一定會有人送她過來;而人選就是上次在學校出現的兩個人,每天輪流接送似的;光這點,就足夠學校的人八卦了。另外,她與跡部之間的分手傳聞再一次傳開,不像上一次的不攻自破,這一次更多的像是雙方的默認,那種不冷不熱的態度實在耐人尋味。

  坐在餐廳右側靠窗的位置,雲夜對那些偷偷打量的目光感到好笑;分手?他們現在最多也就冷戰,幹嘛一個個都盼著他們分手呢?

  一旁的聲音似乎變得有些大,好奇地抬頭看了一眼後又立刻低頭,表情沒有半分變動;這倒是讓周圍准備看好戲的人頓時失望了一下。

  正准備離開,前方出現一片陰影,抬頭,對上蔚雲修頗為不善的神色,淡淡笑著;「幹嘛?又有誰得罪你了?」而心中所想的卻是大概等一下傳聞要更厲害了?這不是又多了一個人了?也不知道那些無聊的人是認為她受歡迎呢?還是水性楊花?

  「你!」蔚雲修惡狠狠地瞪著笑得和煦的人;「你到底在玩什麼?」

  「玩任性啊。」低頭笑著,笑得是那樣開心。

  「你就不能換個時間玩任性?」蔚雲修幾乎是咬牙切齒了,壓低了聲音但要想壓不住另一些東西。

  「我樂意,你管得著嗎?」雲夜有些得意地挑眉笑著,蔚雲修為之氣結的同時又覺得哪裡多了一份違和感,不由瞇起眼眸細細打量著自己的妹妹。

  面對如此「灼熱」的目光雲夜依舊笑得自然,將餐盤推到一旁;「我還要排練就先走了,不要太想念我的,也不用來看我的;再見。」拎起一旁的包直接走人;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嘴角上揚的弧度有所增加,微微瞇起眼眸,像一只算計成功的小狐狸。

  蹙眉思索的蔚雲修抬頭對上跡部有些戲謔的目光後腦中閃過某個想法,嘴角不免有些抽搐,他蔚雲修這些年面對那麼多老奸巨滑的人都沒有栽,難道這次竟然差點栽在那個「什麼都不會」的人手裡?如果真是這樣,他豈不是要「貽笑大方」了?

  按了按太陽穴後大步離開,而另一邊的跡部也對對面的人說了聲「抱歉」後離開。

  一前一後上到某幢的天台,反鎖了天台的門——

  跡部靠在門邊,依舊掛著那抹戲謔的笑容;「啊嗯,有何感想?」

  「感想啊…」蔚雲修看著下方幽幽歎息一聲;「果然夠任性的。」

  「難得她有心想玩,玩個夠又如何?」跡部淡淡笑著,帶著一點看好戲的心態;不過這種心態也不過是到了今日凌晨才有的。

  「別玩過頭了才好?」蔚雲修無奈地搖頭,都把人寵成什麼樣子了?還指望能管教一翻,現在看來…唉!

  「就算玩過頭了又怎樣?別破壞了她難道的興致。」跡部不以為意地說著;可是今天凌晨之前怎麼就不見他那麼從容呢?

  「真是的,怎麼一個個都寵著她呢?遲早出事啊。」如此感歎的人卻不見真有什麼反對的意思。

  「哼!」冷哼一聲,跡部的眼中盡是嘲諷,如果不是真的生氣了,她會有那份「玩心」?有這份閒情,估計她更願意窩在家裡研究菜譜和樂譜。

  不過,如果不是她自己說出來,真的是所有人都被她給騙了……



  正文 第五十七章 魔高一丈

  「去山裡?」雲夜的耳邊同時響起了很多道疑惑的聲音,幸好她很有先見之明地捂住了耳朵——又不是演出,用不用那麼大分貝?

  「遠離城市的喧囂,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要不要試試看呢?」放下捂著耳朵的手,雲夜的笑容怎麼看都充滿的蠱惑之力。

  「這個嘛…」眾人都猶豫了起來,畢竟以前從未在演出前作過這種事情。

  「我也只是隨便說說,不用太當真的。」雲夜無所謂地笑著,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低頭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她嘴角一抹略顯狡黠的弧度。

  「你自己有試過嗎?」Eckersberg坐在鋼琴前微笑著問,目光似是不經意地掃過某個人。

  「山裡是沒有啦,不過我倒是經常會去海邊拉小提琴,嗯…沒人的時候。」雲夜想,她這其實也不算什麼謊言的?反正前世的時候她經常會去海邊拉小提琴,只是這幾年沒有去了而已。

  「這樣啊,要不我們也試試看?說不定會有效果的啊,看看我們的大美女就知道了啊。」Brecht有些輕佻地笑著,准備環上雲夜肩膀的手被站起來的Eckersberg一把拍開。

  「似乎是個不錯的提議,至少能輕松一下,天天這樣練,都覺得有些緊張了。」此時說話的是Gaiser,是一名英日混血兒,其實與主要的幾人的關系不能算太好,但偶爾也會有些交流。

  「那來投票,少數服從多數,或者想去的就去,不想去的就留下,為期三天,就當給自己放個假好了。」雲夜算得上「半路出家」,但是在這個樂團現在卻擁有絕對的話語權——誰讓主要的幾個人不是唯命是從就是寵著她呢?

  「我沒意見。」Brecht第一個表示贊同;同時附和的還有Eckersberg,樂團的人幾乎都知道這兩人對雲夜的態度,只是另一個當事人未免太過於遲鈍了一點,沒心沒肺了一點——果然是人無完人嗎?

  樂團指揮也欣然同意這項提議,不想去山裡的,大可放三天的假自行安排。

  如此,大家陷入了短暫的思考中……

  然後,紛紛作出決定,不過准備去山裡的也就那寥寥數人,其他人紛紛選擇了給自己放個假;如此結果,完全就是在預料之內的,也是雲夜想要的。

  「行程安排在三天後可以嗎?」雲夜微笑著站起來,看她的樣子似乎是打算全程安排了;真是很難得的一件事呢。

  「沒問題。」Brecht和Eckersberg兩人又是異口同聲地回答,而他們這副樣子其他人早就見怪不怪了;只是還會有些感歎;都那麼明顯了怎麼那位大小姐還是沒半點反應呢?如果是裝作不在意,那演技也太好了些?如果是真的不明白,也太遲鈍了些?甚至都已經有人開了盤,想看看某的大小姐什麼時候才能反應過來。

  「好了,時間也不早,我就先回去了,你們也好好休息。」轉身,微微鞠躬,帶著微笑告別。

  「我送你。」這一次開口的是Eckersberg,關於這方面,兩人倒是有過「君子協議」,不然的話,每天辛苦的排練結束後難道還要再聽這兩人無意義的爭吵?

  「啊!麻煩你了。」雲夜燦爛笑著,每天都有人送她,其實也挺不好意思的,他們排練也夠累的,還要開車;不過最近不太安全,也就沒有拒絕了。

  「不會。」和煦的笑容已然沒有剛開始一兩天那麼自信,反而多添了一份淡淡的無奈——到底是明白還是不明白呢?

  走出了排練場所,在眾多車輛中看見了熟悉的一輛,雲夜微微挑眉——她是不是該上去說一聲「好久不見」呢?

  看見人出來後跡部便下了車攔在了兩人面前,看了Eckersberg一眼,將雲夜拉去一旁。

  「你到底還要任性多久?」似是失去了耐心,跡部的口吻比起前幾次更為不耐,隆起的眉頭也在預示著主人的壞心情,同時目光掃過另一邊等待的人,神色更為不善。

  「這個,大少爺你管得著嗎?」雲夜冷笑,雙手環胸往後退了一步;「既然說我任性,那我就任性個夠嘛!」

  「你…」跡部為之氣結;「別再添亂了。」

  「添亂?」雲夜瞪了瞪眼;「我喜歡你管得著嗎?」

  「你以為本大爺很想管你嗎?」這句話出口,跡部不由皺眉;好像在什麼時候也這樣說過?

  「那就不要多管閒事啊!」雲夜如此反駁著,暗想,好像曾經也這樣說過啊;皺了皺眉,不再說什麼,也不理會跡部直接離開;走到Eckersberg面前看見他似乎正在發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還送不送我了?」

  「當然送。」Eckersberg立刻回神,跟上了雲夜的腳步,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你們這是冷戰還是吵架了?」

  「誰知道。」雲夜無所謂地笑著,微微垂眸掩去了真實情緒。

  「那…你沒事?」Eckersberg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但現在他最多也只能站在朋友的立場上多一份關心而已。

  「我能有什麼事?」雲夜好笑地反問;好像每次大家都很喜歡問她這個問題啊,她看上去是那麼容易有事的人嗎?

  「呃……」Eckersberg有些語塞,微微笑了笑,便不再說什麼。

  翌日——

  雲夜收拾好東西准備走出教室的時候突然被人攔了下來,抬頭看見仁王後又退開一步;「你找我?」

  「現在有時間嗎?」仁王的笑容看上去似乎很無奈的樣子。

  「二十分鐘可以嗎?」看了一眼時間,因為今天是考試,她提前交卷,所以離有人來接她去排練還有些時間。

  「夠了,只是問幾個問題。」仁王搖著頭拍了拍雲夜的肩膀然後轉身走在了前面。

  微微挑眉跟在仁王身後,腦海中閃過幾個他可能會問的問題,突兀的,笑得有些詭異。

  圖書館天台——

  「雲夜妹妹,你最近和跡部到底怎麼回事?」仁王低頭看著旁邊目光顯得有些縹緲的人,真的是會讓人越來越擔心的啊,特別是在如今這多事之秋。

  雲夜微微楞了一下,她想了好幾個他可能會問的問題,一開口竟然就是這個問題,就知道這男人根本就是個八卦男了,幽幽歎息一聲;「大概算是冷戰。」

  仁王已經做好了她不會回答的准備,沒想到竟然還是願意說的,不過這說得——什麼叫大概算是?這種事情還能大概算是的嗎?何況,還是當事人之一。

  看著仁王無奈的神色雲夜只是輕笑;「因為,我也不知道我們是怎麼回事嘛。」

  「你們發生了什麼事嗎?」既然她願意說,他當然不介意當一個合格的聽眾的——雖然八卦的成分比較多一點啦。

  「怎麼說呢?」雲夜微微仰頭,似乎是在考慮措辭,半晌;「他說我任性,那麼我就任性給他看啊。」

  仁王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請不要用那麼無辜的表情來說這種事情好嗎?這讓他接下來說什麼好呢?真是……

  「不說這個,你找我就為了八卦這事?」雲夜不以為意地笑著轉移了話題。

  「這怎麼是八卦呢,我們是關心雲…」突然就噤聲了,仁王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哦?你們關心我哦。」雲夜瞇起眼眸笑得歡樂;「不知道這個『們』字代表了多少人呢?」一個個都閒過頭了嗎?

  「這個嘛…」仁王眼神恍惚,想著要怎麼才能們混過關。

  「仁王學長不知道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雲夜突然轉身,靠著後面的欄桿,徑自低頭笑著。

  「什麼?」仁王覺得他真倒霉,幹嘛過來問這種事情呢?看好戲就好,怎麼就…唉!

  「朋友是用來幹嘛的?朋友當然是用來出賣的。」淡淡笑著,可是仁王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離夏天也不遠了,怎麼還會冷呢?

  「呃…」仁王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一年多的時間讓這個原本熟悉了陌生再熟悉的人再次變得陌生,更加平和的態度之下除了那份依然被固定的距離,更多了一份洞穿一切的笑意,善意的、諷刺的、淡然的…卻更加難以辨別。

  「人已經來了,我也該走了。」不再給仁王說話的機會,微笑著揮手告別;仁王看著下停著的車輛,突然就皺起了眉頭,完全就不像是雲夜的風格啊!這事是不是也太奇怪了一點?到底在玩什麼呢?

  只是這一刻,沒有人可以給他答案。

  三日後——

  天空飄起了綿綿細雨,但車子依然在在高速公路上飛馳,看著高速公路上的路標,其中有一個還算對日本熟悉的人忍不住疑惑地問;「這條路,不是去伊豆的嗎?我們要去的不是群馬縣嗎?」

  因為這話,車上的其他人兩個人對雲夜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不!我們要去的是伊豆。」坐在後排窗邊的人留給其他人的不過是一個側臉,似是在微笑,可是從窗戶上反射的影子來看卻像是在譏諷。

  Gaiser皺眉看著如此的雲夜,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重,偷偷拿出手機,卻——

  「不用打電話了,估計已經都被捕了。」雲夜淡淡笑著,說不出的寧靜;「真是可惜了,那麼多的職業…」最後兩個字卻被掩去,沒有人聽見;縱然這樣,Gaiser的臉色卻也在瞬間變得慘白。

  「雲夜,你們在說什麼?」Brecht聽得一頭霧水,不由好奇地提問。

  「對不起,這一次,大概是我利用了你們。」雲夜依舊看著窗外,淡淡笑著;不過,怎麼就沒有人看出她真的有歉意呢?

  「利用不利用的我們也不是太有所謂,反正我們好像也沒怎麼樣,不過你能不能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Brecht所有的好奇心都被挑了起來;不過是答應參加演出,這又利用了他們什麼呢?

  「具體的到伊豆的別墅後讓其他人跟你們。」懶洋洋地搖了搖頭,雲夜不喜歡做這種解釋的工作。

  「算了。」Eckersberg無奈地搖了搖頭,雲夜不想說的事還真的沒有人能逼她說出口的;不過…目光掃過Gaiser,這個人又是怎麼回事?這人不是在歌劇院呆滿了三年然後申請了樂團的演出席位才讓他這次與他們同行演出的嗎?他跟雲夜之間有什麼呢?

  「雲夜,你在說什麼呢?」Gaiser似乎已經平靜了下來;「我只是奇怪為什麼突然改變路線而已,你說的又是什麼事呢?」

  「是嗎?」雲夜終於轉頭,微笑著,仿佛連眼眸都帶上了笑意。

  「本來就只是怎樣嘛。」Gaiser硬著頭皮回答;「還有…」突然又楞了一下;「本來跟在我們後面的車子呢?」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早就分道揚鑣了嘛,他們要去的才是群馬縣。」雲夜用手指擦去窗戶上的水汽。

  「你到底什麼意思?」Gaiser一直盯著雲夜,暗自吞了口口水,有一種上當的感覺。

  「你該明白的不是嗎?」雲夜不甚在意地反問。

  ……

  然後出現了一陣沉默,Gaiser蒼白著臉不說話;而Brecht和Eckersberg則疑惑地面面相覷,誰能先跟他們解釋一下這演的是哪一出?

  「雲夜小姐,跡部少爺說那邊的事情都解決了。」原本正安心開車的司機突然微微回頭瞥了雲夜一眼,淡淡說著。

  「這樣啊,那你就加速。」雲夜的笑容加深了一點,別有深意地看了Gaiser一眼後拍了拍手;「你們把安全帶都系好噢。」語氣中帶上了點笑意。

  話音剛落,車子猛然加速,歪歪斜斜地穿梭在各輛車子之間,除了系牢安全帶,還不得不拉好扶手,一路的心驚肉跳後車子以一個急剎車終於是停止的運轉。

  「天吶,這什麼司機?他把交通法當什麼了?」Brecht有些虛脫地擦了擦汗,雖然沒有過山車那麼刺激,但也夠了啦。

  「感覺還不錯?」而雲夜卻神色如常,怎麼聽上去還像是在推銷什麼似的呢?

  「這樣的感覺,還是不要再有比較好。」Eckersberg苦笑一下,解開安全帶准備下車。

  「唉?還以為你們會喜歡的呢。」雲夜無辜地笑著,率先跳下了車,早已後人等在了一邊。

  走向等在一旁的人,燦爛地笑著,擁抱,親吻,一如熱戀中的人;看得後面下車的三人神色各異。

  燦爛的陽光加上兩道笑容,映襯的卻是Gaiser算得上慘白的臉色了。

  「Gaiser,我是該如此稱呼你呢?還是該稱呼你為真田先生?」雲夜故作無辜地笑著,暗中卻腹誹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一個兩個都有可能冒出個私生的孩子;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了跡部,那怪異的程度讓後者嘴角抽搐了一下,又想到什麼不華麗的事情了?

  「雲夜,你今天真的很奇怪,又是改變我們幾個的行程又說些莫名的話,到底怎麼了?」最後時刻,Gaiser依舊想要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

  雲夜狀似無奈地搖了搖頭,拍了拍跡部的肩;「這麼不華麗的人交給你搞定了。」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一把抓住准備開溜的人,跡部笑得促狹。

  「沒關系,我的事就是你的事,拜托了。」雲夜猛然搖頭,她才不要管接下去那麼無聊的事情,反正她現在也安全了,她不會再「任性」了啦。

  「誰說你的事就是本大爺的事的?自己解決。」跡部堅定地不讓雲夜離開,他可不是來幫她收拾攤子的。

  「親愛的景吾哥哥,不要啦。」雲夜開始撒嬌,反正,她是懶得再管了啦。

  「你叫敬愛的也沒用。」可惜,另一個人到半個小時前也累得夠嗆,期間還要被某人氣個半死,所以也非常堅定地不准備幫忙。

  「吶,不要這樣啊…」雲夜垮下了臉,要不是為了自身安全,她會管這些?她好心幫他們怎麼到最後還要她出力呢?

  「不要怎樣?」跡部輕笑,除了不要「有難同當」之外,如此還有沒有其他用意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說…」Brecht覺得自己額頭的青筋已經在跳動了;「我們不是來看你們打情罵俏的?」臉色也想當不好看,他認為跡部完全就是故意的,成心的…太惡劣了!

  雲夜無辜地笑著,皺了皺眉,走到Gaiser面前;「否認也沒有用,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抿了抿嘴,也知道再掩飾也無用,Gaiser反倒是笑了;「我不過是個傳遞消息的,應該還有活路?」

  「當然。」雲夜笑得相當和煦,只是在對面的人眼中卻很怪異——怎麼看都像是在看要被宰殺的豬?

  「條件?」完全做好了被「宰」的准備。

  「聽說你有一把1716年的斯式小提琴?」雲夜笑彎了眼;而她身後的跡部則不華麗地翻了個白眼,他還以為這次她怎麼那麼賣力了,原來這才是她的最終目的,果然是不華麗的女人!

  「比起琴,還是命比較重要;不過,如此一把琴…」

  「我會饒你父親一命的。」雲夜的笑容是那樣「和藹可親」。

  「那麼…」

  「請簽了這份協議你就可以離開了,當然,在你將小提琴給我之前,我會讓人好好保護你的父親和她的孫女的。」從包中抽出一份文件,准備充分。

  看也不看,苦笑著簽下了名字;Gaiser轉身就離開,他一點也不想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的;他不過就是個中間人,一個為自己父親做事的中間人罷了。

  「對了,也許以後都不會再見面了,所以請替我轉告你父親一句話好嗎?」收起文件,雲夜的心情顯得相當地好。

  「什麼?」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哦。」淺笑後吩咐司機把人送走。

  「呵。」離去的身影留下一到輕微的歎息。

  轉身對上跡部似笑非笑的表情後立刻又轉身;「那個,我先招待朋友,呵呵。」最後,不知道為什麼卻有些心虛地笑了兩聲;向完全處於莫名狀態的Brecht和Eckersberg揮手,讓他們跟著她走就是了……



  正文 番外之夜語篇

  在離開酒的時候突然告訴Brecht願意參加演出雖然有一部分的沖動成分在其中,但也有些其他的因素,也許如此,不失為一個好機會啊。

  因為一個名字讓雲夜有了一個主意,可是…沒有人配合是不太可行的呀。

  回到自己公寓還來不及開燈的雲夜突然又關了門匆匆跑了出去。

  十二點的鍾聲響起,屋子裡一片黑暗,看了很久的大門依然沒有任何的響動,靜謐的空間裡留下一聲悠長的歎息後又歸於平靜。

  「喀嚓」一聲,是鑰匙轉動的聲音,走入公寓的跡部還來不及開燈便發現黑暗中有一雙亮得詭異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他也絕對不會承認在一瞬間似乎真的有點被嚇到了,若無其事地開了燈,斜靠在玄關的櫃子邊,以審視的目光看著對面的人;「啊嗯,你這個時候還在這裡做什麼?」

  「等你啊。」往沙發裡窩了點,微微垂下了眼瞼。

  「等本大爺做什麼?」將東西丟在一旁,跡部在雲夜身旁坐下,不過似乎是故意與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雲夜轉過頭定定地看著跡部,抿了抿唇,似有不甘地開口;「我先道歉啦。」

  「然後?」跡部略微瞥了雲夜一眼,微微挑眉,發現旁邊又沒了聲音便起身去廚房為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停頓了一下順便給雲夜拿了一罐酸奶。

  「你很討厭啦!那天是我不好啦,不該那麼惡作劇,可是…」雲夜皺了皺眉,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因為旁邊那人的神色太平靜——可不可以有點反應啊?

  「可是什麼?」跡部索性坐到了另一邊,以審視的目光看著雲夜。

  「喂!有點反應好不好?」雲夜無力,這種表現會讓她更加不安的啊;她都道歉了啊……

  「什麼反應?」斜睨雲夜一眼,也許是覺得太亮,跡部只留了沙發兩旁的兩盞小燈;暖色調的光線突然就變得曖昧起來。

  「我都道歉了,那你的態度呢?」雲夜對某人的過於平靜的反應氣悶,這到底算是氣到什麼程度了呢?

  「你這能算道歉?」跡部不屑地反問,不過才反省了一句就開始想要數落別人,這能算是道歉嗎?

  「我…」雲夜沉默了下來,這麼說是不是覺得她不夠誠意?可是,到底要怎麼道歉呢?她又沒經驗的…要不要他先教她一下?

  「我也不知道要怎麼道歉啦。」雲夜實話實說,撇了撇嘴,低下了頭;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了,又開始覺得煩燥了。

  即使再生氣還是不想看見她皺眉的樣子,不由暗自歎息——真這栽在她身上了!

  「本大爺也沒讓你道歉!」聲音聽上去有那麼些無奈。

  雲夜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雖然已經很累,但跡部還是給了雲夜足夠的時間,等待著她。

  半晌;「唉!我果然不適合做這種事啊!」身體放松靠在可後面的墊子上,順手又拿了一個抱在懷裡;「我們來說些其他的?」

  「說什麼?」對於雲夜突然改變話題顯得微微不悅,卻也沒有表現得太過;只是最近這人一直很奇怪,不由讓人更擔心。

  「是不是有人要對不我不利?」雲夜抬頭問著,聲音中帶著點譏諷的笑意。

  「既然知道,就該有些自知之明。」突然口氣又變得惡劣起來,不過就是想到了今晚在酒的那一幕而已。

  「是啊,我該有自知之明的。」笑臉躲進了陰影處,正好讓對面的人錯過那一閃而逝的不甘;「所以,我答應了Brecht會參加演出。」

  「這就是你的自知之明?」玻璃與玻璃的撞擊聲是那樣刺耳,甚至只剩半杯的水還有幾滴震落在了桌面上。

  「雖然他們想要利用我來牽制你們,但是他們絕對不想再生事端的對嗎?」對於那句嘲諷雲夜看上去完全不在意,只是抱緊了抱枕,意義不明地笑著。

  「當然。」跡部皺眉,思索著雲夜想說的到底是什麼。

  「Brecht是德國最大電子零售業家族的獨子,這次的指揮是門德森家族現任當家的弟弟,跟他們在一起,有些人應該不會輕舉妄動。」雲夜停頓了一下,思索之後不是很確定地繼續說道;「Eckersberg目前雖然在做個人巡演,不過如果邀請他的話,他應該也會答應,他是英國的世襲公爵;這個陣容,應該能讓我安全一陣了?我夠有自知之明了?」最後不知是得意還是自嘲地笑了笑。

  「……」跡部突然有些無語,他們還是樂團嗎?不過更讓跡部在意的卻還是雲夜的態度,為什麼那麼肯定一個在個人巡演中的人會因為她的邀請而來參加演出呢?和他們,到底是什麼關系?什麼樣的關系可以讓她有如此自信?又是什麼時候認識那些人的呢?

  而對於跡部的沉默雲夜則以為他還是不放心,幽幽歎息一聲;「每天的排練時間會很長,不排練我也會去學校,晚上的話我會讓他們送我回來,只要不是一個人,應該不會給他們什麼機會的。」

  可是跡部依舊不說話,並以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雲夜,思索的不過是她與那些人是什麼關系;指揮是個老頭可以忽略不計,但兩外兩個人就值得商榷了;他們為什麼會聽她的呢?

  對於跡部一再的沉默雲夜感到非常不解,而且為什麼覺得氣氛越來越怪呢?好像,她沒有說錯什麼也更沒有做什麼?深呼吸,只好硬著頭皮再開口;「Brecht大概跟我說了一下這次參加演出的人,有一個有點特別。」

  「怎麼個特別法?」跡部斜睨雲夜,再次懷疑那還是不是一個樂團。

  「Gaiser,還有一個名字應該是真田維。」雲夜開心地笑著,「還真是要感謝蔚雲修曾經給的那些八卦了,如果判斷沒有錯的話,他應該是真田信史的私生子哦。」

  「……」跡部很慶幸自己沒有在喝水,用不用八卦到這種程度?不過這個消息倒是很……

  「喂!好歹吱一聲啊。」雲夜覺得旁邊的人再沉默下去她就該崩潰了。

  「這樣好嗎?被人監視的感覺會好嗎?」很給面子的,跡部終於「吱聲」了。

  「被監視的感覺固然不好,但是比起安全,這根本不算什麼;而且,我們何嘗不是互相監視呢?這個時候要比的就是欺騙性,你覺得這方面他有可能勝我嗎?」似乎恢復了某種平靜與自信,這樣的雲夜讓人移不開目光。

  跡部微微皺眉,雲夜說得也有道理,要比欺騙性,似乎還真的沒有什麼人能勝過這個不華麗的女人的;不過;「如果他什麼都不知道呢?」

  「就算不知道,但是他與他父親還是有聯系的,不經意間也會透露很多事情的。」雲夜狡黠地笑著,這難道不是他們的一個機會嗎?

  「你真的要這麼做嗎?」聽不出跡部到底是同意還是否定,只是緊鎖的眉頭卻一直沒有舒展的趨勢。

  「不是賭氣,也不是想要證明什麼,只是單純的想要做點什麼而已,畢竟事情的起因還是我啊;而且這份工作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嘛。」雲夜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未出口的話就是——她都答應Brecht了,樂團在半小時前也給了她回復,這個時候要是說不去了,她會被Brecht殺了的。

  但是,真的只是這樣嗎?是不是還有其他的目的呢?

  而隱藏的目的,目前來說,誰也無法得知;當然,他們最好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不然,大概不會讓她如願的啊。

  「可是,光是這樣還是不夠的?」至少,並不可信啊。

  「所以,我們兩個還需要演幾場戲。」雲夜低聲說著,似乎不太甘願的樣子;關於是什麼樣的戲,三秒後跡部也反應了過來;雖然之前他們是有些不開心,但是……

  「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那份名單會出現在我這裡?」雲夜看著跡部,笑得有些怪異,卻立刻轉移了話題;她確信他們知道的事情的始末,當然,她也有知曉的權力不是嗎?

  「有人在櫃台換的,似乎是故意要讓你拿到似的,應該是想借刀殺人而已。」跡部微微搖頭,真是不華麗的動作;不要以為他們就真的能置身事外,敢算計到他們頭上來,總要付出點代價的。

  「這樣啊…」雲夜不打算問是誰干的,「那些名單上的人…你們有把握嗎?」

  「只要你不出現任何問題就沒問題了。」雖然說得好不留情面,但這只是事實,所以雲夜只是撇了撇嘴,也無法反駁。

  「今晚的最後一個問題。」這時的雲夜,神色是那樣的認真,雙眸炯炯有神,害得跡部也不由坐正了身體,還以為是多嚴重的問題,豈知;「你和大前田浠代是什麼關系?」竟然是個八卦問題。

  「本大爺跟那種不華麗的女人會有什麼關系?」跡部斜睨雲夜,理所當然的口吻讓後者撇嘴,沒關系那天還去看她……

  「可是,你們最近一起出現的次數有點多,而且,那天在劇院…」聳了聳肩,雲夜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畢竟這樣的事情對她來說是第一次,而且好像還不怎麼華麗——爭風吃醋,是不是這種感覺呢?

  「也就是一場不華麗的戲而已。」跡部的回答有些不太自然,那天的情形說不上誰對誰錯,那樣的一幕再加上自己的漠然,也許……而且有些事情他並不想在解決之前說出來,那樣不過是徒添各自的煩惱而已。

  「哦。」雲夜仿佛就此不會去在意這件事似的,一把扔開了手中的抱枕,突然站了起來,一直握在手裡的東西露了出來,一把塞入跡部的手中;「裡面的東西記得耐心聽完,不然你就死定了!晚安!」不給跡部再說什麼的機會,迅速跑開,開門,關門,人影徹底消失。

  看著闔上的大門,再看看手中那人留下的MP3,有些不解地挑眉,戴上了耳機,按下了開關——

  「Ich rufe dich…… habe ich nur getraeumt fuer dich. Ich liebe dich und immer dich, Ich liebe dich. 」沒有任何的伴奏,女聲淡淡的清唱在耳中縈繞,歌曲結束後有了片刻的空白,之後,是在黑暗中的獨白;「也許,我真的是一個任性的人,而這份任性也許只是害怕而已;害怕變得一無所有。也許我真的不太會體諒別人,被你寵得太久,以至於在你面前我變得只會肆無忌憚;我們的性格相似,不到萬不得已,誰都不會退讓;可是,這段時間我想了很久,我覺得這不僅僅是一個退不退讓的問題,而是一個相互理解的過程。你的話是關心,我的舉動是孩子氣;只是,我們選擇的時機大概不對……我為自己的惡作劇道歉,可是你的話也挺讓人生氣的嘛。以前,我們有過一年多沒有任何聯系的生活,也不過如此;可是現在卻覺得幾天時間去恍若幾年;我想,我真的不能失去你呢!因為看見你和別人站在一起時是那樣不開心,你沒有無條件信任我的時候是那樣傷感,正因為這樣,態度才變得那麼惡劣……Ich liebe dich…不再是玩笑,從未像現在這樣認真過……」然後,又是一陣的沉默,耳機中只剩下平緩的呼吸聲;在跡部以為全部的都已經播放完畢的時候,聲音再一次響起;「雖然我道歉,我承認我不能沒有你,但是不代表我不生氣,跡部景吾我警告你,你要是拋棄我的話,那我就……我也不會怎麼樣啦,反正就算我愛你,好…我好像也不能怎麼樣;反正也不是沒有失去過最重要的人……」而這一次,才是真正的結束。

  按了按太陽穴,跡部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並不是要她的道歉,不過某人的告白倒是可以收下;不過最後一句是什麼意思?失去過的重要的人是誰?她的母親?好像不是……

  原本,他該欣喜與她的真情告白,不過最後一句將所有的心情全部破壞掉了。

  那個不華麗的女人是不是故意來刺激他的?

  「鈴…」電話鈴聲響起,拿起聽筒只聽見那端的人說了一句——什麼都不能告訴蔚雲修便掛了電話。原本還想問一句曾經失去的重要的人是誰的跡部不得不無奈的歎息一聲。

  一夜的好夢似乎總是被某個問題縈繞,不得安寧……

  作者有話要說:Ich rufe dich…… habe ich nur getraeumt fuer dich. Ich liebe dich und immer dich, Ich liebe dich. ---(我所有的夢,我只夢見你。我愛你。始終,我愛你。)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告一段落

  「有人要對你不利?」Eckersberg微微皺眉;「你幹嘛不早說呢?我們是朋友,怎麼會袖手旁觀呢?」

  「就是,你早說,早讓人把那些人全部幹掉了!」Brecht此時的口吻怎麼聽都有些像黑道分子的啊,毀形象啊。

  「就是因為是朋友,才不能拉你們來趟這渾水啊。」雲夜不在意地笑了笑,心說你們加進來本來就渾的水就該變成「墨水」了。

  「雲夜你這樣說我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才好了呢。」Eckersberg無奈地笑了笑,果然是只能是朋友嗎?

  「對了,接下去三天你們是留在這裡呢還是去群馬縣那裡與其他人回合?」雲夜轉移了話題,輕抿一口果汁,是不是明白一些事情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留在這裡。」Brecht想也不想地回答,難得周圍沒有那麼多人,當然,如果沒有另外兩人就更完美了。

  「我全當是陪Brecht好了,省得他在這裡惹出什麼麻煩。」Eckersberg微微一笑,借調侃別人掩飾自己真正的目的。

  「Eckersberg你再說一遍!」Brecht離暴走已經不遠了。

  「再說多少遍也是一樣的。」而另一人卻依舊氣定神閒。

  ……

  忙完了剩下的事情從外面走進來的跡部看見的便是兩位貴公子毫無形象互相譏諷的樣子,向離得遠遠的雲夜投去一個疑惑的目光,後者無辜地聳了聳肩,示意不用理會他們的。

  走到雲夜身邊,跡部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原以為你是真想幫忙,看來我們還是被你騙了。」

  「哪有?我這忙幫得還不夠嗎?」雲夜白了跡部一眼,不以為意。

  「你這不是幫忙,你只是一心算計著怎麼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才對。」跡部無奈地搖頭,繞了半天,她的玩興也好,好心也罷,再有難得一見的精心算計,不過就是為了那把小提琴而已;這讓他們該說什麼才好?

  「切!你們管我什麼目的,你不能說我沒有幫到你們?」雲夜挑眉怒視跡部。

  「沒錯。」跡部點頭,要說幫呢,的確是幫了很大的忙。

  「那不就結了,你管我什麼目的,反正你們又不要我幫忙,我也沒有想過要幫你們,哼!」雲夜氣憤地哼了一聲,轉頭不看跡部。

  跡部怪異地看著雲夜,突然促狹地笑了起來;「怎麼,還在生氣?」因為之前他們說過讓她不要管,只要不幫倒忙就可以;看來,女人真的很記仇啊。

  「有嗎?我生什麼氣?」再次轉頭的時候已然是一派無辜的模樣。

  「不種不華麗的事情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了。」跡部無奈地搖頭,順手在雲夜的額頭上彈了一下,當時不過是一句玩笑中帶著關心的話,竟然還能記到現在,真是服了她了;「別那麼小氣!」

  「小氣?有嗎?我早就不氣了啊。」雲夜白了跡部一眼,笑得是那樣的無辜,只是在跡部眼中卻絕對是有陰謀的樣子。

  「你…」

  「雲夜,我說,你不會真的是讓我們來看你們打情罵俏的?」Eckersberg突然打斷了跡部,看來他與Brecht的「斗爭」算是告一段落了。

  「怎麼會。」雲夜立刻又換了種笑顏;「你們三個慢慢聊,我先去做點東西。」說著,竟是准備開溜,也不知道要去做什麼。

  「你要做什麼?」跡部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這難得有客人,而且今天心情不錯,我准備親自下廚。」雲夜笑彎了眼,頓了一下目光依次掃過三人;「你們應該還是會有些話題可聊的,我就不陪你們了。」說完,不給其他人任何反駁的機會,連忙跑向了後面。

  雲夜一離開,三個人之間的氣氛就變得怪異起來,雖然還算不上劍拔弩張,但火光四射倒也不算誇張了。

  「你就是跡部景吾?」三人中耐心最不好的大概就是Brecht了。

  「你想問本大爺什麼?」跡部微微挑眉,露出一抹嫌棄的神色;「還有,你可以不用說那麼彆扭的日語的。」

  「切!」估計是聽不慣跡部的口吻,Brecht撇了撇嘴,毫不掩飾自己審視的目光;「也不怎麼樣嘛!」

  「哼!還真是不華麗的人。」跡部對Brecht的印象似乎也不算好,帶著點嘲諷的口吻,目光掃過一旁似乎打算看好戲的Eckersberg。

  「你說什麼?」Brecht怒視跡部,突然又收斂了怒容,「聽說你的鋼琴還不錯,要不要讓Eckersberg來指導一下呢?」

  「Brecht,這話可不對,怎麼能說指導呢?」Eckersberg無奈地搖了搖頭,何必扯上他呢?

  「哦?那是什麼?教導嗎?」跡部嘲諷地看著兩人,難道還看不清現狀嗎?真有夠不華麗的。

  「……」

  「……」

  ……

  雲夜從後廚出來的時候看見的不是什麼針鋒相對的場面,而是安靜到極點的場面,三個人坐在三個不同的方位,離對方遠遠的,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看上去很寧靜,但雲夜卻想到了四個字——暗潮洶湧!

  不雅地翻了個白眼,這三位大少爺是誰招惹誰了?怎麼好像誰也不待見誰似的?頭疼啊!

  懶得理會這莫名其妙的三位大少爺,雲夜決定還是去忙自己的算了。

  而結果卻是她將所有事情做好出來的時候,三個人之間的氣氛還是如此。

  他們是在比誰更幼稚嗎?

  「雲夜,你…」Brecht正好抬頭看見的雲夜;「彭」,可是抬手打招呼的時候一不小心,就將一旁的東西打落到了地上;被打落的是一個有雪花在飄的玻璃球,就此全部碎裂。

  「那個…」一瞬間,Brecht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結果就是一臉尷尬地看著雲夜。

  「沒關系,讓人來打掃一下就行了,你讓開點。」雲夜見好像不是什麼貴重的物品也就無所謂地笑著。

  「哦。」此時的Brecht顯得格外聽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那樣的神情讓跡部和Eckersberg很不客氣地笑了出來,實在難得,該不該拿相機來留念一下呢?而Eckersberg的感觸更加深一點,天知道Brecht一向都是多麼囂張的。

  「乖,姐姐一會做好吃的給你。」也許是Brecht一時的表情太「可愛」,雲夜有些忍不住地拍了拍他的頭,可是她的話和動作卻讓人直接呆愣住了——她剛說了什麼?

  「啊嗯,你把Brecht當什麼了?」跡部好像反應了過來,以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雲夜。

  另外兩人也立刻關注著雲夜,特別是Brecht,多希望是雲夜的口誤或者是他聽錯了。

  「我一向都是把Brecht當弟弟的,怎麼了?」而雲夜對於他們的「緊張」則顯得很不解。

  「弟弟嗎?」跡部嗤笑一聲,轉身叫來傭人將東西打掃乾淨;他是不是該慶幸一下雲夜在某方面的遲鈍與某些惡趣味呢?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Brecht現在的心情不是一個鬱悶能解釋的,為什麼是弟弟?好歹也還是哥哥?他絕對比她年長的好不好?不…不對,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按雲夜的說法也就是…Brecht的臉色突然就不太好看起來了。

  「啊嗯,你就好好當你的乖弟弟。」跡部這算是幸災樂禍還是什麼呢?

  「景吾,別欺負他啦,好歹他也可以算是你弟弟的嘛。」雲夜不太贊同似地「瞪」了跡部一眼,轉身又跑去了後廚。

  繼續留下了三位神情各異的大少爺。

  跡部看向對面好像深受打擊的人,淡淡勾起嘴角,真遲鈍還是裝遲鈍,也許連她本人都未必都說清楚;但一些事情卻能完全明白,如此就夠了。

  目光掃過Eckersberg,為什麼單單只點明對於Brecht的想法呢?大概是因為前者根本就是在演戲,演給Brecht看?原因,跡部想,他幹嘛要去思索那麼不華麗的事情?

  一直到午餐時間,Brecht似乎還是沒有緩過神,卻又不太敢向雲夜做再一次的確認,很是糾結的樣子。

  而跡部則看著面前紅紅火火的一片,斜睨雲夜;「你這還能叫不生氣?不小氣?」

  可是對面的人卻偏要裝作聽不懂;「川菜,湘菜也許你們一開始會覺得不習慣,不過我對自己的手藝還是有信心的。」對於如此多鮮紅的傑作雲夜的表情是滿意的;她不生氣,她也不小氣,她賭氣不行嗎?

  跡部暗中扶額,也只有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做得出那麼不華麗的事情了;不過這次似乎也只能讓她如願了;如是想著的人卻對身旁的人露出一抹既沒辦法又寵溺的微笑;得到的是得意的回應。

  夜幕降臨——

  為了避免再出現什麼小女子報仇隨時都可以的局面,跡部勒令某人不准再進廚房,一切都交給這裡的傭人即可。

  無聊的人完全無視了兩位客人,窩在跡部的書房中搗亂。

  「你不用招待客人?」看著在自己前後走來走去的人,跡部有些不耐地瞪了她一眼。

  「不用啦,讓他們自生自滅就好;而且時間也不早了,好孩子該睡了。」雲夜仿佛沒有發現跡部的不耐似的,依舊前前後後地晃悠著。

  「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想知道什麼就問,不要在本大爺面前晃悠了。」跡部頭疼,是好玩還是幹嘛?不是向來有問題直接問的嗎?

  「哎呀,既然知道,你也可以直接說的嘛。」雲夜訕笑一聲,不過竟然還是沒有停下來。

  「你到底怎麼回事?」跡部終於從屏幕前抬頭,疑惑地看著按著自己的胃不斷走動的人。

  「吃撐了啦。」雲夜苦惱地仰頭,她走了那麼久怎麼還是沒有一點消食的效果呢?

  「你怎麼回事?」這次,手上的工作也停了下來,皺眉看著雲夜。

  「沒什麼啦,就是下午到晚上多吃了點啦。」苦惱地揉著自己的胃,算不上痛苦,但也很難受啊。

  「…你坐下。」跡部站了起來,他就知道按她那吃法絕對會出事,偏偏不到最後還不聽;「本大爺去拿胃藥給你。」搖了搖頭,在旁邊走了半天就不知道去吃藥嗎?

  「不用了啦。」坐下後直接趴在了桌子上;「我之前都翻過了,也問過人了,這裡沒有胃藥啦。」不然她也不用以走動的方式來消食了。

  跡部鎖眉,正要讓人出去買卻被雲夜一把拉住;「沒事的啦,已經好多了;再走一會就好了。」原本還趴在桌子上的人已經站了起來,將跡部按下,然後又前前後後地晃悠了起來。

  「真的沒事?」因為她晃得讓跡部頭疼,不由無奈地追問了一句。

  「沒事啦。」雲夜不在意地笑著;「下面是有問必答時間!」停下腳步,將自己的下巴壓在跡部的肩上,又將滿屏的數據關了,換成了紙牌遊戲。

  「算了,你想知道什麼?」無奈地笑了笑,看來今天這些東西是做不完了。

  「那些人最後的下場是什麼?」也不是好奇,純粹是想要知道一個結果。

  「紛紛下台,股票跌停,當然,破產的也不是沒有。」跡部輕描淡顯地說著。

  了然地點了點頭,還真的是有這兩個人的風格;「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櫻井宏人的兒子為什麼要找上我。」這件事,只見雲夜依舊百思不得其解。

  「看上你了啊。」跡部冷笑一聲,口氣有點奇怪。

  「Was?」雲夜側頭疑惑地看著跡部。

  「別懂裝不懂!」跡部狠狠瞪了某人一眼,盡會惹麻煩的不華麗女人!

  「……」不雅地翻了個白眼,「那和找柳生浩實看病有什麼關系?」雲夜很想說——今晚的餐點中似乎沒有任何加了醋的食物?

  「雖然你在學校用的姓氏是蔚,不過大家卻只知道你是柳生浩實的女兒,通過父親來接近女兒也正常?」跡部嘴角的那抹冷笑越來越嚴重,雲夜真覺得她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自掘墳墓啊。

  「…可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啊。」雲夜異常無辜,真的不關她的事啊。

  「他見過你就行了!」跡部依舊冷笑。

  「……」雲夜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最無辜的是她好不好?莫名其妙的!

  「那個…時間不早了…」說到一半的雲夜發現跡部直直地看著她,只覺得好冷,便說不下去了。

  「從前就一直覺得你很受歡迎啊。」跡部莫名感歎著,雲夜的目光飄忽不定。

  「切!」雲夜的手從鼠標上移開,環上跡部的頸項;「那又怎樣?還不是栽在你手裡?」

  「啊嗯,那本大爺該說一聲榮幸嗎?」跡部似笑非笑地看著雲夜。

  「這個嘛…」之後的話語吻掩去,只留下月光照耀下的兩道身影。

  難得的甜蜜與平靜,事情也總算是告一段落……

  Was?——什麼?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半斤八兩」

   早晨跡部走入書房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整理好的文件,和已經全部處理好的報表,最後是坐在電腦前一副無聊樣的雲夜。

  隨手翻看了幾份,帶著疑惑開口;「這些都是你做的?」

  雲夜抬頭,白了跡部一眼;「不是我,難道你還指望是Brecht或者Eckersberg幫你做的?」那懷疑的眼神是怎麼回事?成心氣她噢?

  「啊嗯,你不是考古系的嗎?」依舊是滿臉的懷疑,雲夜真想一口咬上去算了。

  「跡部景吾,難道考古系的就不能懂經濟嗎?收起你那不華麗的眼神!」雲夜覺得她真是好心沒好報,早知道這樣她才不會半夜爬起來幫他整理報表了。

  「本大爺有這麼說過嗎?」跡部收斂了一下懷疑的神情,心中想著以後是不是能利用一下某人的能力呢?要是早知道的話……

  「別打我的注意,這是第一次,當然,也是最後一次。」雲夜冷冷地瞥跡部一眼,她再也不要做這種累死自己還要被懷疑的事了。

  「啊嗯,本大爺有說什麼嗎?」跡部不以為然,某些人喜歡口是心非,知道就可以了。

  「好,你什麼也沒說。」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關機,不雅地伸了一個懶腰;「告訴廚房,今天只要做兩人份的食物就可以了。」

  「啊嗯?」疑惑地低頭。

  「他們一早就離開了。」雲夜站了起來,捶了捶自己的腰,坐了那麼久比站著還累啊。

  「離開?」跡部微微挑眉,算他們有自知之明。

  「大概是嫌這裡不好玩,就准備離開自己玩自己的了。」雲夜不甚在意地說著,也好,省得她老是擔心三個大少爺又像昨天那樣時不時地讓氣氛變得詭異了。

  「你要不要去補眠?」雖然沒有黑眼圈,但這些東西沒有三四個小時根本做不完,而現在才七點,她要多早起來?昨晚睡得也不早。

  「唉?不用啦,也不是很累!」雲夜笑著將跡部推離了書房,反正她向來少眠,少睡這麼幾個小時是無所謂的。

  順手整理了一下雲夜快要遮住眼眸的劉海,跡部有些歉意地開口,「一會要去趟公司,接下來你自己安排。」

  雲夜楞了一下,點點頭;「那等下讓司機送我去學校好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看見一些人,突然有些惡劣的想法冒出——她想看看那些人落魄之後,會是什麼樣的。

  「還是小心點。」雖然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但是總覺得只是告一段落而已。

  「知道啦,什麼時候大少爺變身囉嗦的大嬸了?」雲夜翻了個白眼,不忿地調侃著,真把她當三歲孩子了?

  「啊嗯?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本大爺是關心你!」作勢就要敲上了雲夜的腦袋,後者連忙避開,不過卻沒有注意腳下,踩空了樓梯。

  「啊!」

  「小心!」

  眼看就要摔下去,便被人從後面抱住了腰,一手按在她肩上微微向欄桿處壓了一下。

  呆呆望著那一片湛藍中的氣急與擔心,莫名地紅了臉,垂下了眼瞼;「那個…可以放開我了啦。」

  「啊嗯,就你這樣還能不讓人擔心?」雖然松開了扶在腰上的手,但跡部依舊將雲夜禁錮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

  「這個…小小意外而已,偶然事件嘛!」雲夜討好地笑著,雖然被人捧在掌心的感覺很好,可是——神色不善啊!她也不過就是不小心踩空了樓梯嘛……

  「偶然中存在必然。」放雲夜「自由」,跡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哎呀,都不知道大少爺你准備當哲學家了嗎?」翻了個白眼,切!想嘲笑她就直接點,不用拐彎抹角的!

  「你有意見?」直起了身子走在了前面,不過卻拉著雲夜的手,像是對待——幼兒園小朋友。

  「沒,我怎麼敢對大少爺你有意見呢?」低頭看著自己被牽著的手,雲夜無奈,她有那麼…那麼…算了!她也找不到形容詞了。

  抬頭看了雲夜一眼,跡部突然提議;「要不要一起去公司?」

  「嗯?」雲夜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拿著杯子對著跡部眨眼。

  「啊嗯,不去就算了。」跡部也不過隨意一說。

  「我去!」似乎是反應了過來,而且這反應怎麼看上去有些過度呢?

  「……」跡部不住打量了雲夜一翻,這個反應實在可疑啊;「你那是什麼不華麗的反應?」

  「…這個嘛…」雲夜的目光有些閃爍,她也不過是一時想到的,突然很想知道跡部在公司的…人緣?嗯…是…

  大概是想到了「偵察敵情」四個字了?

  怎麼會想到這四個字的呢?她又要偵察什麼呢?雲夜一時想不明白,總之就是要去看看!

  「反正我也沒事做嘛,就過去看看好了。」訕笑一聲,雲夜胡亂扯著,總之,真正的目的不能說出來。

  「沒事?你不是有一天的課嗎?」跡部意味深長地笑著,仿佛已經將雲夜的目的看穿了似的。

  「反正我經常翹課,無所謂的啊。」雲夜無辜地眨了眨眼,也不知道他們家公司的美女多不多?特助是女還是男呢?「剛才還邀請,該不會又不行了?」微微瞇起眼眸,「該不會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你這都是什麼不華麗的猜想?本大爺有不讓你去嗎?」跡部斜睨雲夜,怎麼變得古裡古怪的?又瘋了?

  「猜想?有嗎?你才亂想呢。」雲夜笑彎了眼,有些像一只正在算計什麼的小狐狸。

  「哼!」跡部倒是無所謂她算計什麼,反正也不會是多了不起的事情,最多就是一些人運氣不好的話會比較可憐罷了。

  「嗯,我還是去打個電話請假好了。」雲夜放下餐刀,匆匆離開了自己的位置……

  AM8:45——

  跡部再次打量走在自己身邊的人,有些不贊同似地皺了皺眉,雲夜立刻上下審視自己,然後疑惑地看著跡部;「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最奇怪的就是你今天的所作所為?」跡部不解,很少會那麼認真打扮?只是帶她來公司,又不是讓她來上班或者面試的。

  「有嗎?」雲夜立刻裝無辜,雖然她自己也覺得自己今天表現得有些奇怪,搞得好像真的有什麼「敵人」在公司裡似的。

  「哼!自己知道。」跡部也懶得做多餘的猜測,反正總有露出「狐狸尾巴」的時候的。

  雲夜不甚在意地笑著,兩人一同踏入大樓。

  原本跡部一人每次也都能吸引眾多的目光,不管男女,都是帶著點目的或者評論的目光;何況今天身邊還多了一個人。

  目光兩人進入專用電梯後,外面的議論聲便不可抑制地響起——

  「剛才那個女人是誰?」

  「是啊,從來沒見總經理有帶人來公司。」

  「不會?豈不是沒機會了?」

  「嗯…美女啊…」

  「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小姐啊。」

  「之前不是和大前田家的大小姐走得挺近嗎?」

  「誰知道,這些有錢人向來不是這樣的嗎?」

  ……

  而在電梯中的兩人當然不會聽見這些帶著不同心情的議論,雲夜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對面的一幢大樓;「那邊是和這裡相通的?」

  「中間有連同的天橋,不過還沒有完工。」跡部靠在一邊的玻璃上,很難得會讓她有那麼好的興致,除非是發現了自己想要的小提琴,今天的確很奇怪。

  微微點頭,雲夜沒有說什麼,進入辦公室後雲夜也非常「乖巧」地跑一邊去不打擾跡部的任何工作,只是等到他向助理交待完所有事項後發現了那到別有深意的目光。

  跡部走到雲夜面前捏了捏她的臉頰;「到底怎麼回事?」

  「美女向來是養眼的。」雲夜卻答非所問。

  「想說什麼就明說。」跡部敲了一下雲夜的頭,多少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但又覺得有些不解。

  「不用啦,反正你也猜得到嘛。」雲夜瞇著眼,笑得詭異;「你慢慢工作,我出去晃一圈。」嗯,就權當看看這裡有多少美女!

  「那你小心點。」跡部無奈搖頭,平時怎麼就沒這種反應的呢?

  「在你的公司我還能有事,可就是你大少爺的過錯了哦。」站在門口的地方回頭笑了笑;只要某位大少爺的追求者不是太瘋狂,她就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

  沒有給雲夜回應而是低頭開始處理公事,跡部的嘴角牽扯出一抹淺淺的弧度;偶爾還是會挺可愛的。

  走出了辦公室,首先迎接雲夜的就是某位特助不太友好的目光;很年輕,夠漂亮,有氣質,有能力……雲夜對她微微一笑;身份是不是有待商榷呢?

  嗯…慢慢來,她有時間慢慢觀察的嘛!

  坐著專用電梯去到了下,決定一層層慢慢「逛」,一方面有偵查敵情的心思,當然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能幫上一點忙。

  每觀察一層,最後都會「躲」在安全通道那邊在本子上記錄著什麼;有時候欣慰,有時候卻緊鎖眉頭。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等到雲夜再次來到29層的總經理辦公室的時候已經快要是午餐的時間了。

  一路「沐浴」在那位特助的「熱情」目光下雲夜直接推門進入總經理辦公室,背靠著門,有些孩子氣地對外面扮了個鬼臉——反正外面的人看不見。

  然後轉頭之後就對上了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跡部饒有興致地看著雲夜;「這玩得又是哪一出?」

  「看她不順眼嘛。」雲夜這一次竟然就這樣直接表達自己的看法,實在難得。

  「啊嗯?真是難得那麼坦白啊。」有些失笑,「那麼長時間去哪裡了?」明明就不必要,但還是忍不住會擔心她是不是會被什麼人欺負。

  「給你,我不收費哦。」雲夜將那本本子扔在跡部面前,身體趴在辦公桌的另一邊,露出一抹略顯討好的笑容。

  「什麼?」跡部不甚在意地瞥了雲夜一眼,隨意翻看了起來,一開始無所謂的態度在翻了幾頁之後變得認真起來,之後就將雲夜晾在了一旁,神色嚴肅地翻閱著。

  雲夜撇了撇嘴,切!把她無視地夠徹底!

  直起身體,甩了甩因為支撐身體而有些發酸的手臂,徑自拿了跡部的杯子一口將已經差不多要變涼的紅茶一飲而進。

  「啊嗯,你寫的這些…」

  「這些不過就是我上午所見與個人看法,裡面的對比也不過是其他國家一些大型公司的政策或者工作形式,僅供參考,一切後果概不負責。」雲夜快速打斷跡部的話頭,一副要澄清什麼的樣子。

  「看來你不選行政管理還挺可惜的。」跡部好心情地開著玩笑。

  可是;「大不了我考研的時候改專業好了。」雲夜似乎有些當真了。

  跡部失笑,將本子放入抽屜;「那倒不用,最起碼本大爺還養得起你。」

  「切!這樣最好。」雲夜斜睨跡部,反正她最大的興趣還是當米蟲,對那些,雖然有天賦卻完全沒興趣。

  「對了,你最近都沒有寫什麼東西嗎?」將另一本本子一並鎖入了抽屜,跡部略顯算計地笑著。

  「詞曲這種事全憑靈感,最近沒靈感,而且我學的是古典樂,流行音樂不適合我,還有,我不是你的搖錢樹啊!」雲夜站到了跡部的身後,憤恨地說著。

  「本大爺有說什麼嗎?不過就是隨口問了一句,你那是什麼不華麗的反應?」跡部對雲夜的反應嗤之以鼻。

  「不說這個,問你一個問題。」雲夜將下巴枕在跡部的肩上,語氣無比認真。

  「啊嗯?」被這麼突然的語氣嚇了一跳。

  「你的那位特助大人到底是什麼身份?」眼中閃爍的倒不是八卦的光芒,而是凶惡的目光?

  「……」

  「不方便的話就算了。」聲音突然變得失去了活力。

  「相互利用而已。」跡部白了雲夜一眼,該不會是想到什麼地方去了?

  「真不華麗。」狀似嫌棄地瞥了跡部一眼。

  「哼!的確不華麗。」不過卻不得不那麼做。

  「那麼,要不要我幫你趕走她呢?」雲夜突然又來了興趣。

  跡部轉頭,冷笑一聲;「在此之前你先讓你的那位弟弟和朋友離開怎麼樣?」

  「…那個,和他們有什麼關系呀?我跟他們沒關系,反正演出結束總會走的;關我什麼事?」雲夜抬頭望天——與她無關;真的與她無關嘛!「時間不早了,我們要不要去員工餐廳?」無辜地眨著眼,轉移話題;她是來偵察敵情的,不是來被人念的嘛。

  「哼!」意義不明地冷哼一聲,倒也不再說什麼。

  其實吶,這兩人在招蜂引蝶的「本事」上根本就是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誰也說不了誰的!

悠悠叻 2023-10-15 22:08

  正文 第六十章 疑惑

   會場中所有的記者差不多已經就位,而在後場的地方卻出現了「爭執」——

  雲夜坐在化妝鏡前——「裝死」!

  「雲夜,快點,你怎麼連衣服都不換?還有十五分鐘發布會就要開始了。」Brecht在一旁高聲催促著雲夜,只是後者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雲夜,你怎了?是不是不舒服?」Eckersberg在一旁關心地問,那個被關心的人還是沒反應。

  「雲夜,快點!」樂團指揮Zakharov也不耐地催促著。

  「不要!」終於,「裝死」的人總算有了些反應,不過這反應……

  「不要什麼?」Brecht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有答應要參加發布會嗎?我才不要參加新聞發布會!」雲夜轉了個身子,一個個瞪了過去。

  「不行!你這個小提琴首席不參加發布會怎麼可以!」Zakharov以更嚴厲的目光回瞪雲夜,平時可以「優待」一點,但正經事上絕不能「姑息」。

  「不是我不想出席,是我不能出席啊!」雲夜無奈歎息著,露出可憐的神情,想要最大限度地博得同情,然後能順利逃過一劫。

  「為什麼不能出席?為什麼之前都不說?」Zakharov一向不喜歡別人找借口,而這個他欣賞的人找借口就更不行了。

  「之前我有跟Brecht說過,他沒有告訴你嗎?」雲夜的神情那叫一個無辜,當然,她沒有說謊,她的確與Brecht提過絕對不參加發布會的。

  「Brecht,是這樣嗎?」Zakharov嚴厲的目光立刻轉移了目標。

  「…呃,說是說過,不過我以為她是開玩笑的。」Brecht一臉訕笑,那種不甚在意的口吻,當時聽來怎麼都像是在開玩笑,所以他也就當作玩笑聽過就算了。

  「雲夜,你到底為什麼不能出席發布會?」Eckersberg微微皺眉,首席不出席發布會總有些說不過去,雖然他自信他與Brecht撐場面還是沒問題的。

  「因為…」雲夜微微思索了一下,歎了口氣;「第一,我不想以後的生活受到影響,第二,因為一些事情我正成為一些人的目標,最近最好低調點。」最後無奈地聳了聳肩。

  「而且,有Zakharov指揮,還有Brecht與Eckersberg,這份量也絕對夠了?換個角度講,保留一定神秘感說不定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雲夜訕笑著解釋,一時沖動之後要彌補的事情真多;真正演出時還好,最麻煩的就是演出前後的一些事情,為了不影響以後的生活,能避免就避免。

  「你這丫頭,果然夠任性的。」Zakharov看上去不太高興的樣子,不過也沒有繼續說什麼;而是不知道開始算計起了什麼。

  「唉!算了,只要你演出不要放我們鴿子就行了!」Brecht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發布會什麼的他也不想參加,夠無聊的,不過他找不到借口;而演出,他們排練了那麼久,少一個人無所謂,但是突然換首席就有問題了。

  「當然不會,演出的事是我答應的嘛。」換言之,就是發布會的事情是她沒有答應的,所以她就不會出席了。

  「那些事情還沒解決嗎?」Eckersberg關心地問,雖然知道雲夜更多的是不想一場發布會影響自己今後的生活,不過也知道她最近陷入了麻煩事,不然以她的性格演出這事答應得太爽快;也太積極。

  「差不多了,也就是最後一些收尾工作。」雲夜笑了笑,一臉的輕松;沒必要徒添他人的煩惱,的確是收尾,不過還是要小心一些人狗急跳牆。

  「嗯。」點了點頭後也不管雲夜了,他們需要做最後的准備了。

  周圍終於清靜了下來,她就在想一個多小時前急急忙忙地把她叫來這裡做什麼,唉!Brecht的想法真不是常人能理解的,那天說的時候她怎麼看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算了,反正也沒怎麼樣,不過就是多跑一次。

  包中的手機開始震動,翻出來看了一眼後接聽;「我這邊已經沒事了,你要來接我嗎?」因為接到Brecht電話讓她來這裡之前其實雲夜和跡部是准備去看電影的,現在嘛…看了一眼時間…她倒是比較想去看午夜場的恐怖片,當然,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人陪她看才可以。

  「嗯…你把車停後門那個小巷那裡,前面人太多了,你要多少時間能到?」雲夜換上了耳機來接聽電話,迅速收拾起了剛才幫人化妝而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的化妝品與工具。

  「十五分鐘?那你停在路上,我自己走出來好了。」雲夜拿起包走出了休息室,與其他忙碌的人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找我做什麼?」雲夜與跡部也沒有掛電話的打算,就這樣聊了起來;「之前我跟Brecht說不參加新聞發布會他竟然當作玩笑了,看我還沒到就緊急找人了。」

  「我當然不會出席,我還不想就這樣天天被狗仔隊跟。」這幾場結束後她還是窩在考古系研究她的化石好了,其實還是挺有趣的。

  「還能怎麼樣?找借口編;說真的,答應演出除了想要拿到那把小提琴外剩下的大概就是一時的沖動了。」

  「切!我的沖動也有你的一份功勞的,誰讓你去看那個的比賽的?而且竟然還不幫我!別告訴我你那個時候不懷疑我哦?誰讓你那天在酒臉色口氣都那麼不好的!」雲夜對著無人的走道翻了個白眼,在電話中盡情數落著;反正對他們而言事情已經過去了,這些最多也就是平時兩人拿到互相調侃的素材而已。

  「再問你一次,你跟那個女人真的沒關系?」雲夜很早就很想再次確定這個問題了,怎麼說還是能算得上「情敵」二字的。

  「哼!無所謂,反正我是開米醋加工廠的嘛!酸就酸!」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那個大少爺就調侃她,她就是吃醋怎麼著了?

  「嗯?你快到了?小心明天又收到超速罰單;知道你大少爺有錢,但是有錢也不是那麼用的?喂?」說到一半突然發現耳機中沒了聲音,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手機,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竟然就這樣掛她電話?

  剛拿下耳機,一輛車在雲夜面前急剎,然後一邊的車門緩緩打開。

  看了一眼時間,大概也就過了十分鐘,一邊想著他明天的超速罰單會是多少錢,一邊鑽入了副駕駛座;然後非常仔細地系好安全帶;「請大少爺你不要再超速了!」平視前方一臉無奈。

  「那又怎樣?」跡部斜睨雲夜,就算是超速還不是為了來接她?

  「好,不怎麼樣。」雲夜無辜地攤手;「現在我們去哪裡呢?」

  「啊嗯,去了就知道。」發動引擎之後,雲夜根本不用看轉速表也知道絕對超速了啊;神神秘秘的,該不會是想把她賣了?嗯…她不值錢的啦!

  「既然知道自己不值錢,那本大爺還賣你做什麼?」跡部鄙夷地瞥了雲夜一眼,不是他有什麼讀心術,而是某人一不小心就說了出來而已。

  「哦。」雲夜無聊地看著窗外,她向來不喜歡記路,所以看了半天還是沒看出來這是要去哪裡。算了,反正不會被賣了就是;「我先睡一會,到了叫我。」

  「等一下,既然有時間,那就先看一點東西。」跡部突然想起了什麼,看向雲夜的目光充滿了「算計」。

  「看什麼?」剛歪下去的身體又坐正,疑惑地看著跡部。

  「拿去!」突然就被塞了一個厚厚的文件夾到手裡。

  雲夜疑惑地打開文件夾,匆匆掃了一眼,微微皺眉;「給我看這些詞曲幹嘛?」難道還能是讓她去唱?

  「看看有什麼要改進的。」跡部給了雲夜一個「你很笨」的目光。

  「……」雲夜無語,把她當免費苦力竟然還這麼理所當然的;「那麼多詞曲你這是准備做什麼?」

  「你那兩張碟的反應還不錯。」跡部答非所問。

  「……」雲夜翻了個白眼;「有把握嗎?有人選嗎?小心賠死你!」娛樂圈的水向來昏濁,想要分一杯羹不是那麼容易的。

  「初期的試水而已。」跡部對此毫不在意,現在什麼事是沒有風險的呢?

  「那麼多?」雲夜嫌棄地翻著手中的文件;「說真的,我對流行音樂真的不了解啊!」平時聽的也不算多。

  「讓你看就看!」跡部不耐地瞪了某人一眼,就知道偷懶,而且也就這點能利用一下,怎麼能讓她再偷懶呢?

  「是!大少爺!」雲夜無奈,隨意地抽出幾張便看了起來。

  突然,車身劇烈晃動了一下,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然後又重重砸向了椅背,文件散落在了地上;「怎麼了?」沒有看前方,而是關心地看著緊鎖眉頭的跡部,而後者卻不說話,雲夜疑惑地轉過目光看向前面,也不由皺起了眉頭。

  「陰魂不散。」

  陰魂不散!

  這一次,兩人的反應是相當有默契。

  除了感歎陰魂不散之外,雲夜不得不贊賞一下大前田浠代的勇氣,竟然敢直接跑到路當中來攔一輛超速的車子;就不怕被直接撞死嗎?還是說,她期待著被撞?只要不死就可以了?

  「吶,找你的?快下去解決!」雲夜發現到現在為止自己還是很不待見對面的那個女人,還是不想與她面對面比較好,催促著跡部快點將事情解決。

  而跡部只是皺眉,微微踩著油門,大概是准備變道直接離開。

  雲夜連忙按住了跡部准備打方向的手;「你還是去解決一下,總拖著也不是回事啊。」心中暗想跡部的反應有些奇怪。

  跡部默然,事情當然要解決,但是…微微瞥了雲夜一眼;時機不太對!

  發現跡部竟然是在猶豫,雲夜便更加覺得有些奇怪了;「你怎麼了?」

  「沒事。」皺眉之後,跡部還是決定下車,畢竟事情的確需要解決。

  雲夜沒有下車,只是開了一半的窗好奇地向兩人那邊看去;當然,其實也是很想知道具體在談論一些什麼的;不過她絕對自己還是不要下去比較好,萬一還沒刺激到別人自己又失去了理智就不太好了。

  旁邊路燈的光線不是很亮,雲夜只能依稀看見大前田浠代的神色不太好看,似乎還帶上了某種憤恨,說話間的語氣起伏比較大,雲夜偶爾能聽見一些語句。

  突然,雲夜覺得她該關上窗戶看那些詞曲的,聽著這不完整的對話只會加重自己的疑心而已。

  利用、無情、她有什麼好?她有什麼不好?

  ……

  這些都無所謂,說這些也都正常;讓雲夜不能釋懷的是為什麼會聽見「婚約」二字?

  婚約?什麼婚約?誰和誰的婚約?

  猶豫之後將窗戶開到最大,想要聽清楚兩人的交談,但依舊只能聽見只言片語,只是讓自己更加疑惑。

  該不會是他們之間真的有那什麼見鬼的婚約?

  等到雲夜回神的時候兩人的交談似乎已經告一段落了,跡部神色不善,而另一個更是悲憤;看來是沒什麼好結果啊!

  上車後立刻發動引擎,繞過一直呆立在一旁的人,絕塵而去。

  「吶,你剛才跟她談了什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最主要還是被「婚約」兩字「折磨」著。

  「沒什麼。」跡部垂著眼瞼,隨意敷衍著。

  「剛才好像聽見說婚約什麼的;什麼意思?」雲夜想要讓自己的態度看上去自然一點,可是好像變得有些緊張了。

  「沒什麼。」跡部依舊敷衍著,握著方向盤的手似乎緊了些。

  「哦…」鼓起了包子臉,沒有追問什麼;只是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而已;應該不是她聽錯了?如果是她聽錯了他早就該否認了不是嗎?現在不是否認,而是……

  真的沒什麼,為什麼就不能對她解釋一下她聽見的「婚約」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唔…到底又是怎麼回事呢?

  看了一眼跡部,神色如常;還是說跟他沒有關系?

  他既然說沒什麼,那暫且就當沒什麼好了……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最後的瘋狂

  車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雲夜一邊心不在焉地翻著那些曲子,一邊用眼角的餘光不斷觀察的跡部的表情,一段時間後沒有任何發現她也只好放棄了。

  一直低著頭,偶爾抬頭的時候雲夜疑惑;「這條路不是…」

  話還未說完,雲夜不由翻了白眼,某個大少爺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要忘了車上還有一個人啊;她一點也不想同歸於盡的啊;特別是死於車禍這麼折騰人又痛苦的死法。

  「我說……」雲夜想要說些什麼,不過看旁邊之人的臉色她還是明智地選擇了繼續沉默,萬一說錯了什麼,大概真的會出事的?

  為什麼突然間心情就不好了呢?到底說了什麼呀?再次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心情不好需要發洩可以理解;不過這條路是去……

  扔開手中的文件,翻出手機聚精會神地查找著什麼;半晌,按鍵盤的手停頓了一下,疑惑地看著跡部;「你要去看比賽?」雖然不會有新聞,但是高水平的地下賽車的消息還是很容易獲得的。

  「本大爺有說要去看比賽嗎?」跡部微微瞥了雲夜一眼,完全否定。

  「可是這條路只通向那條山路啊,還能去干什麼?」雲夜疑惑地看著跡部,別告訴她是去比賽的就可以了。

  「哼!」跡部不回答,只是冷哼一聲,讓雲夜頓生不好的預感;要不她還是下車算了?

  「吶,不是說陪我去看電影的嗎?」雲夜無奈,只好用他們的約定來勸某人改道。

  「啊嗯,不是說看午夜場嗎?還有時間。」跡部不甚在意地回答著,再次加速。

  「……」雲夜默然,的確是有時間,可是也有點像是在浪費時間;不過,算了,她也無所謂,只好陪她看午夜場的恐怖片就好。

  輕按了一下太陽穴,跡部緩緩開口;「不過是跟人談點事情而已。」

  雲夜微微楞了一下,「這種時候那種地方?」雲夜更加懷疑了,甚至懷疑對方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了。

  「哼!一個不華麗的人!」當然,也許一部分的怒氣也許並不來源於要談事情的那方的如此要求。

  「臨時改約的嗎?」雲夜皺起了眉頭,她在接到電話前他們是決定看8點場的電影的;那也就是說不是之前就約好的。

  「啊嗯。」跡部緊鎖著眉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雲夜不再說什麼,也不看那些詞曲,而是抱著手機玩起了遊戲。

  車子停在了半山腰,此時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周圍的氣氛異常喧鬧,也許都是在等待今晚的那場精彩的比賽;跡部阻止了雲夜准備下車的動作。

  雲夜無力,拍開跡部的手,惡狠狠地瞪著;「不會妨礙你的,我去買水啊!」順手指了指後面的便利店;而且她對於跡部的公事也不是很感興趣。

  「啊嗯,你在說什麼不華麗的話?」跡部瞪了雲夜一眼,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這邊比較亂!」

  雲夜看了看四周,卻覺得還好,但也不願在這種事情上爭執什麼,微微點頭;「那幫我買一罐葡萄汁。」

  「好。」微微頷首,沒有拔下車鑰匙,跡部拿了錢包下車。

  百般無聊的雲夜開了音響,好奇地觀察著一群一群游蕩在附近的人,從後視鏡中看見跡部進了便利店,不過沒有發現與他有約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沒有看出來。

  「叩叩…」突然有人在一旁敲車窗,抬頭後發現是一個陌生人,微微皺眉,雲夜繼續低頭,不准備理會。

  「叩叩…」可是敲車窗的人卻「不依不饒」地繼續敲著,一副雲夜不開窗不罷休的樣子。

  只是他選擇錯了對象,和雲夜比耐心真的有些自找苦吃的。

  一邊聽著音樂,正好收到了蔚雲修的短信,看完之後整個人呆愣了起來——

  「真田依奈車禍重傷入院,初步預計她今後半生要與輪椅為伍,小心真田信史發瘋。」

  雲夜看完短信的第一反應就是——報應啊!

  第二反應就是想為什麼無緣無故會出車禍呢?

  想要找蔚雲修問個清楚,怎麼總覺得是他幹的好事呢?總的來說,有什麼事是那個男人做不出來的呢?不過剛想打電話,眼角的餘光卻依舊看見不斷敲車窗的人,心生警覺——有耐心的搭訕者也太有耐心的?

  雲夜猶豫著要不要將人趕走的時候跡部正好回來,一臉淡漠地與站在車旁的人說了幾句便將人趕走了,然後又繞到了另一邊上車。

  冰涼的罐子貼著臉頰,差點就打了一個冷顫,瞪了眼捉弄她的人,雲夜直接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了跡部。

  看完短信後跡部微微皺眉,輕喃著;「這種時候出事,那個不華麗的老頭的確有可能發瘋的。」然後目光鎖定在雲夜身上,依舊是她看上去最好對付不是嗎?

  「別看我,為什麼惹事的是那男人,而受罪的每次都是我呢?」雲夜異常無辜,她都那麼「乖」了怎麼還是「危險重重」呢?

  「是他做的?」跡部疑惑地看向雲夜,雖然在前段時間他也領教了那個男人囂張而肆無忌憚的辦事方法,但是如此不華麗的手段實在不像他的風格。

  「不知道,問問就知道了。」雲夜「搶」回了自己的手機給蔚雲修打電話,開了擴音器,讓跡部也能聽見。

  「幹嘛?」兩聲鈴聲過後,響起蔚雲修標志性的慵懶嗓音。

  「從實招來,這件事是不是你的傑作?」與蔚雲修的對話,雲夜從來都是捨棄涵養二字的。

  「哼,如果是我幹的,那她現在就該躺在太平間了而不是好運的半身不遂。」即是看不見臉,雲夜也非常確定那端的人一定是一臉鄙夷之色。

  「那為什麼呢?」雲夜秉持看不見就當不知道的阿Q精神繼續「不恥下問」。

  「正好在路上碰到,硬纏著要跟我討價還價,不准備理她還偏要追上來,結果就被一輛跑車給看中了唄。」蔚雲修異常輕松地解釋著。

  「撞她的是誰?」當雲夜還在思索的時候跡部就看見了其中的關鍵點。

  「…呵呵,果然聰明。」蔚雲修輕笑一聲,緩緩吐出四個字;「櫻井明風。」

  「啊嗯?」

  「趕著去醫院看他突然病發入院的父親,結果闖禍了;這下有好戲可看了。」蔚雲修的語氣絕對的幸災樂禍,更是唯恐天下不亂。

  「喂!你快點有多遠滾多遠,越來越覺得有你在我就沒好日子過的。」雲夜沉默了半晌之後如此對蔚雲修說著。

  「蔚雲夜,知不知道什麼叫長幼有序?這是對哥哥說話的態度嗎?」蔚雲修冷笑一聲,開始「教訓」起了雲夜。

  「你…」

  「啊嗯,你們這兩個不華麗的人夠了?」跡部突然打斷了兩人,狠狠瞪了雲夜一眼,後者則對他扮了個鬼臉;「真田信史現在是什麼反應?」

  「就是因為沒反應我才比較擔心。」蔚雲修微微歎了口氣;「我已經派人盯著了,你們兩個也都自己小心;特別是某個要參加演出的人。」其實不過是氣雲夜為了一把小提琴又有什麼好算計的,真的想要自然會為他雙手奉上的。

  「切!」雲夜不屑,小氣的男人;不就是沒告訴他害他差點上當嘛,竟然能氣到現在。

  「就這樣,我還有事。嘟嘟嘟…」

  雲夜對著手機扮鬼臉,每次都這樣掛她電話。

  一時間,車內的兩人顯然了各自的思緒,只剩下悠揚的鋼琴聲;直到跡部放在前面的手機震動起來,接聽後說了兩句後拿出另一個文件加,伸手捏了一下雲夜的臉頰;「一起過去?」

  「唉?你們談公事對吧?」雲夜搖了搖頭;「那麼無聊,我才不要去。」她又不懂那些,難道要干坐在一旁當擺設嗎?

  「那你乖乖呆在車裡不要亂跑。」跡部也不覺得有什麼,只是吩咐她不要跑亂,畢竟這種地方她一個人的話多少有些不便。

  「是是是,我一定乖乖等在車裡。」跡部下車後雲夜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怎麼像是幼兒園的孩子與家長的對話呢?

  靠在車窗上,無聊地看著外面越來越多的人,一邊想著真田信史會將自己孫女車禍的原因歸咎於誰,會不會真的變得瘋狂;如果真的會瘋,他又會怎麼做?

  「叩叩…」又有人在敲車窗;雲夜不耐地抬頭看了一眼,墨鏡,黑西裝…這身打扮是怎麼回事?雲夜皺了眉頭疑惑地打量著,難道是誰派來的人?不過再疑惑,她也沒有開窗的打算。

  突然聽見旁邊開車門的聲音,雲夜在轉頭之前便開口;「唉?你那麼…呃…」後面的話語被一聲悶哼代替,後頸一陣痛麻的感覺過後雲夜徹底失去了知覺。

  因為車鑰匙沒有被拿走,進入駕駛座的人就那麼「理所當然」地將車子開走了……

  咖啡店——

  跡部不耐地看著對面以一種異常認真的態度看著合作方案的人,突然就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有些急於離開,但無奈這次合作的對象雖然平日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遇上正經事也絕對夠認真;跡部不耐的大概就是對面的人為什麼要選擇這樣一個時間,這樣一個不華麗的地方。

  不斷看向窗外,想著的也是真田信史到底會不會瘋,把那個人獨自留在車裡到底是不是一項正確的選擇?也許還是跟在身邊會好一點?

  微微皺眉,向對面的人致歉後去了一旁打電話。

  隨著時間一秒一秒過去,跡部的眉頭越皺越緊,一直響著鈴聲,卻沒有人接聽;不應該是這樣的,在手上或者包裡的手機怎麼可能會聽不見鈴聲而不接聽呢?

  該不會出什麼事?

  真田信史……

  難道……

  手機中傳來的依舊只有鈴聲,掛斷之後跡部也不理會這次還有人在等他回去談論公事,直接出了咖啡店奔向車子停靠的地方。

  只是當跡部趕到的時候車早已沒有蹤影,更不要提車上的人了。

  「該死!」四下張望著,可是附近都是人潮,根本不會有任何發現,而原本停靠車輛的地方也沒有任何痕跡。

  跡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個個電話吩咐著手下的人開始調查,當然,也沒有忘記通知蔚雲修,對方沉默了三秒之後只是說「馬上過來」就掛了電話。

  按著不斷跳動的太陽穴,如果那個時候堅持讓她與自己一起過去,或者將車鎖上的話是不是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可是,她應該也不會那麼乖地認由自己被人帶走,應該是有人讓她顯然了一種無法反抗的境地;那樣的話……

  如今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也只有一個人了,不過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到底是真瘋還是要要挾他們什麼?

  不過無論是哪一樣,都屬於孤注一擲,最後的瘋狂了……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條件

   蔚雲修趕到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那個一向驕傲的人此時顯得有些頹然;不斷打電話聯系著一些人。

  「情況怎麼樣?」現在並不是安慰什麼人的時候,而蔚雲修向來也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而且;難道他就不著急嗎?

  「車子在山腳下發現了,但是那邊沒有監控系統,而且今天來往的車流很大,也無法判定他們的方向;她所有的東西都被留在了車內;至於是什麼人,大概也只能是那個人了。」跡部緊鎖著眉頭,然後又有電話打了進來;講了沒幾句又匆匆掛斷了電話;「已經讓鑒證科的人來檢查車子了。」

  蔚雲修微微點頭,「我們兩個的觀點一致認為是真田信史,不過也有可能是別人,畢竟最近我們的行動讓很多人倒下了;說起來,怎麼像是我們連累她了?」瞇起眼眸,其中閃過狠戾的光芒;「不過,無論誰,總要付出代價的;對了,有人聯系你嗎?」

  「沒有。」跡部思索著他們會聯系誰,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要求會是什麼。

  「難道是准備聯系姓柳生的那一家人?」蔚雲修皺眉,個人覺得這可會是一個非常錯誤的選擇,到現在了,局勢、態度都看不清楚,真田信史果然是老了。

  「啊嗯,很有這樣的可能。」跡部此時的感受與蔚雲修差不多,一個已經與柳生家脫離關系的人能讓他得到什麼?「你跟雲夜的關系…」

  「除了你,大概其他所有人也只是以為我和雲夜的關系很好而已。」蔚雲修立刻接著跡部的話說了下去,就算上次在病房雲夜說了「哥哥」兩個字,也不會有什麼人往那方面想的?

  「已經一個多小時了,如果有要求也該提了……去柳生家!」跡部突然抬頭,目光閃爍了一下,恐怕有些人自以為是地以為自己能解決;用什麼解決?感情?太可笑了?

  「轟隆隆…」跡部的話才說完,一架小型直升機就在他們上空盤旋,然後降低了高度,放下了軟體;「這樣比較能節省時間。」這是蔚雲修給出的解釋,而跡部顯然也是如此認為的。

  達到柳生家本宅的時候正好是零點左右,按理來說這裡住著一個老人,應該已經熄燈了,不過此時卻燈火通明。

  直升機的聲響早已驚動了屋子裡的人,兩人躍下直升機的時候門口已經有人在「迎接」他們了。

  「跡部,你們怎麼來了?」柳生比呂士疑惑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兩人,猜想也許是和雲夜的事情有關,不過他們這麼快就知道了嗎?

  「真田信史的條件是什麼?」跡部避開了柳生的問題,一方面是不想在這種問題上浪費時間,第二…他該不該對他們說雲夜是在他車上「丟」的?

  「…進來再。」抿了抿唇,柳生比呂士將兩人請了進去,更多的目光落在了蔚雲修身上。

  柳生浩川、柳生浩實、柳生月…該到了都到齊了,還有一些警員在客廳中布置著什麼;看來也是剛到沒有多久,一名中年男子坐在柳生浩川對面詢問著什麼。

  蔚雲修快速走向柳生浩川,一點也不客氣地直接發問;「真田信史的要求是什麼?」

  ……

  凡是聽見蔚雲修提問的人都楞了一下,一時間竟然沒有人開口說話,半晌,還是那位警官先開了口;「現在還未確定…」

  「除了那個不華麗的老頭還能有誰?」跡部直視柳生浩川,難道他的心裡還不夠清楚嗎?難道還要選擇相信早已不再是自己熟悉的人嗎?

  「…」柳生浩川沉默了半晌後緩緩開口;「綁匪的要求是十億和一名世界級的骨科專家。」只是說了綁匪的要求,也許要求他說出綁匪的名字的確有些為難了;畢竟,相識幾十年了。

  「胃口倒是不小。」蔚雲修冷哼一聲,不過有一點有些想不明白,就算請來世界級的骨科專家,也不可能立刻就能對真田依奈治療,難道還要帶著那位醫生離開?何況就算能治好,治療的時間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到時候…

  該不會是想…

  「他打算要長時間挾持嗎?」跡部輕喃著,臉色更加難看,顯然兩人似乎想到一起。

  掃了一眼屋子裡的那些警察,不信任完全表現在了眼睛中,跡部與蔚雲修對視一眼後各自走到角落去打電話,為了不讓自己的猜測得到印證,那也只能拖延對方的時間,然後盡快找到雲夜。

  不到半小時的時間,柳生家的本宅中又多了好幾個不認識的人;強勢地將警察趕到了一旁,換上自己的工具,開始了工作。

  「這是什麼意思?」官銜最大的那位神色不善地看著跡部與蔚雲修。

  「本大爺從來都不相信警察的能力。」跡部淡淡掃了一眼,便關注其了其中一台電腦上的數據。

  「而我是從來都懷疑著警察的能力。」蔚雲修淡淡笑了一下,繞過氣得臉色鐵青的人。

  被人如此直白地懷疑能力,有誰會忍得住呢?

  不過現在不是爭辯的時候,既然懷疑他們的能力,那就讓事實來說話好。

  頓時,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陷入了一種忙碌卻還算有序的狀態……

  某高級公寓二十四層樓——

  脖子還有些痛,不過至少人已經清醒了,手腳被鎖住固定在了椅子上,房間裡一片黑暗,似乎除了她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努力讓眼睛適應黑暗,只是在適應之後依然沒有看見什麼,類似房間,可是屋子裡好像根本沒有什麼東西,半點光源都找不到,手腳完全不能動彈。

  真是悲慘的狀態啊!

  根本沒想到他們的動作竟然那麼快,還是說,之前就有了計劃呢?而真田依奈的車禍只不過是會讓他們多提幾個條件的催化劑?

  也不知道提的是什麼樣的條件,而她要面臨的又是什麼;就算滿足所有要求,會不會乖乖放人絕對是最嚴重的一個問題。

  聽著自己一動就發出的叮叮當當的聲音,雲夜無奈,她這副模樣,的確是不需要看管的人呢。

  不過,一般不是都會要求確認人質的安全的嗎?

  仰起頭努力尋找著什麼的雲夜終於看見了一個小小的紅點,突然就笑了起來,優雅而完美的笑容,笑完之後立刻低頭,平視前方,眉宇間沒有任何的緊張、不安情緒。

  這種時候,鎮定是必須的,再不安也不能表現出來,否則就真的會先輸一籌了。

  「喀嚓。」一聲在靜謐中特別刺耳,雲夜猜測著進來的會是什麼人。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雲夜微微抬頭看著黑暗中的人影,沒有任何的遮掩,不過雲夜確定是自己不認識的人,而在黑暗中除了臉部的輪廓其他的她看得並不真切。

  「你是誰?」雲夜勾起嘴角疑惑地問,心中也在不斷猜測;是親信還是拿錢消災的那種。

  不過問題發出之後雲夜沒有得到任何回答,而是聽見了搬動東西的聲音,片刻後一張小桌子出現在了她前方,一個袋子放在了上面,聞到了食物的香氣,左邊的手被解開,而那個人依舊什麼都沒有說。

  「能不能把我的兩只手都解開?反正還有腳鐐,我也跑不了的。」雲夜努力爭取著自己的「自由」,總要一點一點來的。

  站在她旁邊的人沉默了一下之後解開了另一邊的鎖,之後為雲夜留下一個手電筒就離開了屋子。

  雲夜打開袋子,裡面是一份便當和一瓶水,拿著手電筒看了這些東西很長時間,微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關了手電筒,身體靠向椅背,雲夜根本無法判斷自己現在到底身處什麼地方,有感覺像是在高這種地方,可是周圍不是牆壁就是被窗簾遮住了,不能完全確定。

  因為身上的東西基本上都被拿走,周圍一片黑暗,她都不能確定時間;這種感覺,太不好了。

  也不知道他們追查得怎麼樣了?

  雲夜其實挺希望這個時候有人來看管她的,至少這樣她能從交談中分析出一點對自己有利的東西,而現在這種情況,則是最麻煩的;除非她能解開腳上的鎖和門鎖。

  還是希望有人進來能讓她一點一點忽悠啊!

  「卡嚓。」門鎖開啟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雲夜想難道是有人聽見她的祈禱了?

  門關上後從輪廓看,雲夜確定不是之前的那個人,「啪」的一聲,房間中所有的燈一下子全部被打開了。

  一下子不能適應那麼強烈的光線,便用手遮擋了一下,到眼睛慢慢適應後看清了站在門邊的人,勾了一下嘴角;「Gaiser,想要說什麼?還是想要回那把小提琴?」

  「沒想到,這種時候你竟然還笑得出來?」躲在門邊陰影之處,Gaiser的語氣只是感歎,倒沒有其他的含義。

  「難道你還想看我哭嗎?」雲夜好笑地反問,眼淚這東西,她真的是太久沒有過了。

  「倒也不是。」Gaiser想要研究雲夜的情緒,不過發現這有些徒然。

  「想說什麼還是快,我不太想看見真田家的人的。」雲夜無辜地聳了聳肩,語氣有那麼些傲慢。

  「為什麼?」Gaiser一直在國外,對於這裡發生的一切都不了解,而當他參與其中的時候,也不過是被人利用然後真田家慘敗。

  「因為真田信史做了太多對不起別人的事了,報應而已;而且報應到了後代身上。」雲夜冷笑一聲,她可沒有心思給人將故事。

  Gaiser默然,他知道的事情太少,無從評論什麼;「這裡有一份協議,如果你簽了它,我可以馬上放你走的。」從口袋中拿出一個白色信封,上前放在桌子上;「當然,會給你考慮的時間,如果你想好了,對著那裡…」伸手指某個方向;「對著那裡說你同意就可以了。」

  雲夜只是看著Gaiser,不去那信封也不發表任何意見,後者無奈地聳了聳肩,便轉身離開,好心地為雲夜留下了一半的光源。

  多虧了Gaiser開燈,雲夜才能在他離開的時候看見房門上一個金色的「1」,那麼,是不是可以認為關押她的地方是十以上呢?酒店的話不容易改造,那就應該是公寓了。

  可是,她知道又有什麼用?重要的是怎麼才能讓他們知道進而縮小搜索范圍;麻煩!

  目光落在白色信封上,微微挑眉,那就暫且看看他們對她開出的條件好了。

  利索地拆開信封,內容不多,一張A4紙都沒有滿;看完之後總結下來就是這樣的——

  第一、一名世界級的骨科專家對真田依奈進行治療,直到後者痊愈。

  第二、他們可以放棄現在真田家所有的產業,但是必須給他們十億現金。

  第三、歸還那把1716年的斯式小提琴。

  第四、要保證他們三人的安全。

  條件不多,但雲夜想,沒有一條是她能答應的。

  真田依奈雙腿被治愈的幾率太小,而且時間會很長,那些名醫怎麼可能只會為一個人治療?其中他們需要付出得太多;而真田家現在能見光的那些產業完全變賣也根本湊不出十億;最後,保證他們的安全?做出綁架這種事後還打算悠閒得過一輩子嗎?真是好打算!

  到了這種時候,竟然還那麼喜歡算計;讓她說什麼好呢?

  簽了協議便放她離開?

  哼!她到是想知道她不簽的下場會是什麼。

  雖然如此境地的確讓人不安,可是她始終堅信,總會被救的!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搜索

   天蒙蒙亮的時候,大多數人基本上都還是處於睡夢中的,但一些人卻已經整夜未眠了。

  「怎麼樣?」跡部站在一人的身後催促地問;「還沒有發現嗎?」緊鎖的眉頭似乎整晚都沒有展開。

  「根據前一次的通話現在只能確定一個區域。」坐在電腦前的人面前放著黑咖啡,眼底有些黑色陰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再有一次兩分鐘左右的通話就好了。」

  端著咖啡從廚房走出來的蔚雲修也是緊鎖眉頭;「我覺得我們應該分頭行動,總覺得雲夜是被關在其他地方的,真田信史的態度太奇怪,他似乎不怕我們找到他,但是找到他未必能找到雲夜。」

  「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不過沒有具體目標之前,也只能盲目搜索了。」跡部微微歎息,從昨晚到現在只是看見雲夜被鎖在椅子上的一個畫面,周圍一片漆黑,無論怎麼檢視圖像,都沒有什麼結果。

  「看來,他們是想要比耐心嗎?」蔚雲修按了按太陽穴,因為他們不著急那些東西,而他們卻要擔心雲夜是否安全。

  「叮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了剎那,所有人的神經都繃緊了,在得到一個「OK」的手勢後,才按下了電話的免提。

  「不知你們考慮得怎麼樣了?」雖然改變了聲音,但是昨晚經過技術人員的還原,完全能確定是真田信史的聲音。

  「雲夜現在怎麼樣?」搶在柳生浩川之前,跡部口氣不善地問道。

  「她非常好。」冷哼一聲,通過監視器看見的情況讓真田信史還是有些氣憤的,的確是非常不錯的狀態。

  「口說無憑。」雖然知道她應該能保持冷靜,但是…又怎麼可能不擔心呢?何況,他一直認為是他的失誤才會讓她被綁架的。

  「不是看過了嗎?」對方卻好像不准備讓他們看見雲夜。

  「圖像而已,現在PS技術那麼火爆,誰知道圖像是否是真實的。」對此,跡部以一種不可信的態度反駁著;如果能讓雲夜說些什麼的話,他還是會相信她一定可以給出一些信息的。

  「……」對方沉默了一會,「五分鐘後查收郵箱,同時,再給你們三個小時的時間。」

  「不行!」跡部斷然拒絕;「三個小時根本湊不出十億現金。」

  「哼!那就是你們的事了。嘟嘟……」不再給跡部說話的機會,對方直接掛斷了電話。

  「怎麼樣?」跡部連忙回頭問一旁不斷敲擊鍵盤的人。

  「是公用電話。」

  眾人一陣沉默,氣氛似乎更加壓抑了一點。

  「難道他真的打算將人帶走?」而蔚雲修的輕喃無疑更是讓眾人陷入了沉思。

  「讓人去查各個機場的所有票務信息。」蔚雲修隨手抓了一個警察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是。」被抓住衣領的那個警員似乎根本生不出反抗的情緒,小心翼翼地同意了;下半夜的時候他們可沒有少領教蔚雲修與跡部景吾的氣勢。

  「跡部少爺,對方傳了視頻過來。」

  這一句話讓所有人都聚集到了那位技術人員的身邊,目光關切地看著屏幕——

  「雲夜這是在做什麼?」扶了一下眼鏡,柳生比呂士皺著眉頭不明白視頻中的人不斷用筷子敲擊桌面是為了什麼。

  「她一定是想要告訴我們什麼;說好聽點,她是一個不喜歡浪費力氣的人,難聽點,就是她根本就是懶人一個;這只是其中的一小段,不可能正好截到這麼一段,應該是連續的動作,不過,到底是想要表達什麼呢?」以蔚雲修對雲夜的了解她是不可能會無緣無故浪費力氣來做這種事情的。

  「先將旁邊那張紙放大,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一些東西。」跡部皺眉指著桌子上平攤著的一張A4紙,應該也不會是無緣無故被放在一旁的。

  「是。」點頭之後便開始認真工作,其他人則開始猜測雲夜用筷子敲擊桌面的用意到底是什麼。

  「再將敲擊的聲音放大。」跡部微微皺眉,這個節奏好像有點熟悉。

  「好的。」將視頻復制,另一個人開始處理聲音問題。

  「怎麼,有什麼想法?」見跡部若有所思的樣子蔚雲修不由眼前一亮。

  「敲擊出來的聲音有些熟悉。」跡部皺眉,但是聲音有點輕,而且明顯是不完整的,一時間沒有辦法作出正確的判斷。

  「唉!直接敲摩斯密碼不就好了?」蔚雲修抱怨著。

  「啊嗯,先不說是否會被發現,最重要的是她會嗎?」跡部故作輕松地反問,在找到人之前,他們必須要保持冷靜,偶爾也只能如此來調節心情了。

  「倒也是。」蔚雲修的目光落在被放大了很多倍的紙上,不過還是因為距離與角度的關系上面的字根本無法看清;「那上面的是什麼東西?」眼尖地發現黑色字跡上似乎被什麼東西給覆蓋了。

  技術人員立刻單獨放大蔚雲修所指出的東西,然後楞住了「這個是…飯粒?」

  「其他地方還有嗎?」蔚雲修微微挑眉,看來對方至沒有餓著她;不過吃飯的時候不小心將飯粒粘在紙上明顯就不是雲夜身上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那人立刻又忙開了,而另一邊跡部已經聽出了雲夜敲擊的是什麼,吩咐另一人搜索著什麼,而他站在後面目不轉睛地看著。

  「就是這一段,先把他打印出來。」跡部突然拍了拍前面之人的肩膀,指向屏幕上樂譜的其中一小段。

  「是。」

  「就是這一段樂譜?她到底想表達什麼?」蔚雲修湊過來看了一眼,「你怎麼聽出來的?」也就那麼一小段,專業的演奏家都未必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聽出來?

  「前段時間對著鋼琴一直反復彈這一段…」第一次聽見就覺得耳熟,多聽之後赫然想了起來;不過有什麼含意?

  「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嗎?」蔚雲修連忙追問。

  「應該是她還未完成的曲子…」皺眉思索著,「只聽她說曲名定為Der Himmel。」

  「天空?」蔚雲修訝然,到底想表達什麼?亂七八糟地讓人心煩。

  「跡部少爺,紙上留有的米粒最後似乎能拼成這個圖形。」而另一邊的人匆忙遞上了一張剛打印好的圖片,很模糊,只有一個大概的輪廓。

  「這個是…」蔚雲修看著那個羅馬字母若有所思。

  「馬上查真田家所有人名下的房產情況;著重於十層以上的高。」跡部語氣急促地吩咐完之後走到角落的位置去接電話,不知道電話中的人說了些什麼,眉頭皺得更緊了;慎重地組織著自己的語言,每一個回答都帶上了敷衍的意味。

  「怎麼了?」蔚雲修拿著一張剛「出爐」的資料走到了跡部身旁,因為不想被人妨礙,一些人在剛才都被「請走」了,當然,包括了柳生家的那幾位,以他們對雲夜的了解,根本就是幫不上忙的?也許某些人還會老糊塗地感情用事。

  「樂團的人,晚上就要演出了,要她在十點去劇院;不過從昨晚到現在都找不到人,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找到本大爺的。」跡部無奈,怎麼就把這件事給忘了呢?綁匪選擇了「持久戰」,但他們必須「速戰速決」,心態上完全不同。

  「這次樂團來的人不少都不簡單,而且以你和雲夜的關系能找到你也不奇怪;只是…不能讓他們知道雲夜被綁架了,這樣會更亂了。」蔚雲修安慰性地拍了拍跡部的肩膀,「盡量。」

  「有什麼線索?」跡部微微點頭,視線落在蔚雲修手中的紙上。

  「這只是真田信史一個人名下的房產;其他的還在查。」蔚雲修隨意地將紙遞了過去,看他的樣子也知道沒什麼線索的;畢竟,的確是不太可能用自己的房子的。

  「不能確定一個范圍還是比較麻煩的,他手下的人本就不少……」跡部按了按太陽穴,對方雖然暫時應該不會對她不利,但還是……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雲夜所能提供的信息大概也只有這些了,估計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裡。」蔚雲修靠在窗邊,目光閃爍;必要的時候,也許他也只能采取一些極端手段了。

  「真田信史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被人找到,而真田依奈已經不在醫院了;醫院方面有拍到他們離開的畫面,已經派人去查那輛車了。」跡部垂下了眼眸,極端手段嗎?有時候的確是必要的。

  「有沒有真田維這個人的消息?」蔚雲修突然想起了什麼,真田維也就是那個被雲夜算計了的Gaiser,被識破後賠上了一把小提琴,而且以身體不適為由退出了演出。

  「暫時也沒有任何線索。」該找的當然一個都不會放過,不過不可否認,他們的行動真的很突然;如果不是因為真田依奈車禍,也許他們還是會有這項計劃的;有人大概早就失去為數不多的理智了。

  兩人同時沉默了下來,某種無力感漸漸浮現。

  「那兩個人你打算怎麼解決?」蔚雲修突然以銳利的目光看向跡部,他們兩人的行程是突然決定的,因為跡部要去見客戶,能知道這點的也只有他的特助了;也許還聯系了一些人去做一些確定。

  「正好解決一些事情。」跡部不慎在意地聳了聳肩,總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一些事情,也正好解決。

  「好好解決,在她知道之前。」蔚雲修微笑著,不過卻帶著一股危險的意味。

  「啊嗯,本大爺會解決的,不過,你怎麼知道?」跡部皺眉,這件事除了兩家人,應該沒有第三方知道了;可這男人又是怎麼回事?

  「只要有心,總會知道的,何況我們家每一個人都很寶貝雲夜的。」蔚雲修淡淡笑著,不打算透露太多的信息;「如果被她知道了,後果誰也不知道。」蔚雲修淡淡笑著,有個人對於某些事情的確是會很計較的。

  「啊嗯…」微微點頭,不過現在卻不是細談這些的時候,而這些,跡部也不願與別人細談的;並且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又震動了起來,不認識的號碼,接聽後無奈,那端的人不斷問著雲夜到底在哪裡,叫器著要他把人「交出來」。

  跡部頭疼,隨意敷衍的結果卻是對方越來越激動的大嗓門,直接掛了電話之後反而接二連三地打來,大有他不解釋清楚就不罷休的態度;真的是太不華麗了!

  不過再含糊其辭,對方也該起疑了;但是,到底要用什麼借口才能打發呢?

  最後,跡部只好以「雲夜需要為演出做最後的調整」為由打發了對方,畢竟演出前的壓力還是會有的,個人排解壓力的方法也不同,但是,天知道這個借口可以堵對方多久;最起碼,要在今天必須將人救出來。

  「鈴鈴鈴…」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再次讓所有人集中了精神,得到「OK」的手勢後還是由跡部接電話。

  不過這一次的電話,真田信使的態度似乎起了很大的變化,除了錢,什麼都不要了;但是卻要求他們必須讓他們安全出境;而這一切,不然——

  雲夜的命就……

  掛斷了電話,跡部與蔚雲修都沉下了臉,情緒的轉變太過於明顯,為什麼會這樣?

  除非——

  「有人對真田依奈的雙腿判了死刑。」蔚雲修收斂了所有的笑意,被打破最後一絲理智的瘋子,真的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而瘋子,有時候說的,也許的確會是實話。

  「這是與真田信史有關的人名下所有能查到的房產情況。」有人匆匆送來一份資料,然後又匆匆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跡部與蔚雲修一人一半,認真研究起了資料,希望能從中找到一些線索……

  Der Himmel——天空。



  正文 第六十四章 獲救

  Gaiser站在門口不解地看著雲夜,從凌晨到現在,反反復復用筷子敲擊的只有一小節曲子,不知疲憊地敲擊;而在剛才,終於停了下來;因為Gaiser是來告訴她,那份協議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他們只需要錢和安全離開。

  雲夜先是楞了一下,然後就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一臉怪異的笑容看著Gaiser但卻什麼都不說;Gaiser突然真的很想知道,她還能無所謂到什麼時候。

  「不如,換一份協議如何?」Gaiser總是有不太好的預感——如果按照真田信史的計劃繼續進行的話。

  「哦?說來聽聽。」雲夜根本不想給他們任何東西,不過是無聊,聽聽又何妨呢?

  「真田家現有的產業低於市場估算值兩成賣給你們,然後,讓我們安全離開。」Gaiser有算過,現在他們所擁有的,根本不可能有十億的,有些產業甚至已經負債。

  「你跟我說這些也沒用,就算我答應,我也沒有那麼多錢的。」雲夜搖了搖頭,如此口氣聽上去是還有商量的餘地,但是內心她卻早已認定了——他們會付出代價的;那死老頭的餘生就去監獄裡度過算了!

  她,最討厭被人威脅了!

  「可是,我想應該還是會有許多人願意為你支付這筆費用的。」Gaiser微笑著,眼底卻浮現疲憊;事情怎麼就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了呢?那個人如果不是他的父親,那該有多好?

  「讓別人付錢?」雲夜輕笑一聲;「有誰能替我付?Brecht還是Eckersberg?他們也不過是朋友,似乎沒有義務做這些的,而且我也不喜歡欠別人的情;跡部?沒錯,我們現在的確是戀人,可是我們也只是戀人,如此數目,我想我是開不了口的;柳生家?那還真是抱歉了,很久之前,我便與他們脫離了一切關系,很早開始,我就不姓柳生了;現在,我只是一個人,自己的事我也只能自己解決;你要不要換個條件呢?」雲夜雙手支撐著下巴仰頭看著Gaiser,她給了他最後一次機會,就看他夠不夠聰明了。

  Gaiser沉默了下來,他不明白雲夜說那麼一大段是為了什麼,更不明白她心中所想的是什麼,只是兀然覺得那優雅笑容中隱藏的卻是一份森冷;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只是自己的錯覺。

  無奈地搖了搖頭,「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做主的。」有過了上一次的教訓,Gaiser也知道雲夜的心機不是他能看穿的,也不願這麼做,只是,似乎不這麼做,他的父親卻只有死路這一條路可走了。

  「那就這樣。」雲夜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不准備再說什麼;依舊保持微笑著審視Gaiser的樣子;「還有,從現在開始…」微微瞇起了眼眸;「不太想看見姓真田的人呢。要看守的話,換個人。」囂張的笑容讓人火大。

  Gaiser默然,似乎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而且,眼前這人,就算她明確說討厭你也無法看清她的真實情緒,如此猜不透的感覺有些時候會讓人覺得格外討厭。

  不過,既然別人都說不想看見了,何必自找沒趣呢?——開門離開。

  Gaiser離開後雲夜直接趴在了桌子上,這樣坐一個晚上也是很累人的啊;腳也不能動,哼!把她當什麼了?到時候就把這幾個圈送給那老頭,讓他慢慢去牢房蹲著!

  雲夜異常氣憤,一生做惡,也不怕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嗎?無論怎麼樣,真田信史你都別想完好地離開日本!

  雲夜很少真的生氣,不過這種人一旦生氣,那某些人的「末日」就真的要來臨了。

  當Gaiser離開不久,昨晚那個送食物的人進來,默默站在門邊;而從他進門的那一刻開始,雲夜便算計起了一些東西。

  都把她鎖住了竟然還找人來看管她,也太小心翼翼了?

  「你不是真田家的人?」思考了半晌,雲夜終於開口,不過用的卻是英語。

  站在門邊的人只是瞥了雲夜一眼,不說話。

  「你是不是雇傭兵?還是保安公司的?」雲夜對於對方的沉默不以為意,自顧自地問著;不過這些都是無根據的胡亂猜測。

  這一次,那人看向雲夜的目光停留的時間稍微長了一點,但是依舊沒有說話。

  「你們這一行的規矩是什麼呢?能不能半途換雇主?」雲夜微笑著,但手支撐著頭,好奇地審視著他。

  男子目光直視雲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卻還是沒有發生。

  雲夜不氣餒,倒是挺開心地繼續唱著「獨角戲」,「會接這種任務的,要麼就是你只有一個人,要麼就是你的公司實在太不起眼。」雲夜微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考慮說辭;「還是說,你有什麼把柄在真田信史手上?」雲夜做著各種猜測,只能憑借對方眼神來判斷。

  「你到底想說什麼?」說了半晌,那名男子終於開口了,似乎對雲夜產生了一點興趣。

  「你要什麼條件才能背叛真田信史?」既然他已經開口了,那雲夜也就立刻切入了正題,有時候繞彎子是不必要的。

  「……」男子奇怪地看雲夜一眼,如此境地還能這麼直接而又冷靜從容的人,倒是少見;「無所謂背叛,我本來就不是他的人,不過是欠他一件事而已。」

  雲夜突然眼前一亮,這個答案她喜歡!

  「他讓你做的事是不是只要看著我就行了?不讓我有逃走和傳遞消息的機會?」雲夜的神情更顯從容,仿佛已經有了主意。

  「……」猶豫了一下,男子微微點頭,直接坐在了地上;也開始思索起了雲夜的心思。

  「你知道你的下場會是什麼嗎?」雲夜突然改變了話題,笑容中閃現了一點危險的意味。

  「……」實誠地搖頭。

  「你剩下的人生,就在牢裡度過。」雲夜微笑著說出殘忍的話語。

  對面的人不可置信地聳了聳肩,最多也就是個從犯,關個幾年罷了,無期徒刑?他又不是殺人犯!

  「你不要不信,雖然日本也算法制社會,但是一些人想要讓另一些人死,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雲夜冷笑一聲,攻心為上啊;她也不管攝像頭的監視,她賭的就是Gaiser已經離開,而監視她的人離她有一定距離,她有足夠的時間來說服這個人。

  「以我和跡部景吾的關系,這些小事他會不答應嗎?啊,手塚和仁王家的兩位繼承人和我的關系也不錯,他們似乎不會介意替我報仇的;如果你想去國外坐牢的話,蔚雲修應該能滿足你的願望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查一下蔚家在中國的實力;當然,你想去更遠的地方的話,我也能幫你,德國、英國、俄羅斯任你選擇怎麼樣?不要不相信,我的運氣還是不錯的,和很多大家族的的人關系都不錯的;這點小事他們應該也不會計較什麼的;畢竟,你也不過是一個沒身份,沒背景,替人賣命的小人物,攤上一些麻煩事後你怎麼會有好下場呢?」

  說到這裡,男子已經陷入了沉思,也許是雲夜的語氣與表情都太過於「誠懇」了。

  「而且,就算我不為難你,就當你真的會沒事嗎?綁架我的人已經改變了條件,我敢肯定,他一定是想要我死,而這死罪,該由誰來背呢?」從聽說改變了條件之後,雲夜想到的就是真田依奈的雙腿沒有了任何希望,那麼真田信史一定瘋了,而瘋子是什麼瘋狂的事都做得出來的;所以原本還算悠閒的她也不由緊張了起來。

  「卡嚓」一聲,門再次打開,從昨晚到現在雲夜第一次看見了真田信史;那副過分從容的樣子讓雲夜心生警覺 。

  「不得不說,真是好口才。」真田信史的第一句話便是贊歎雲夜的口才。

  「多謝誇獎。」雲夜滿不在乎地笑著接受「贊揚」。

  「的確是不能再讓你說下去了。」真田信史無奈地搖了搖頭,「別忘了你欠的還未還清,走。」是要將看守的人帶走,看來他很擔心他會被雲夜說服。

  雲夜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總覺得這老頭突然出現在這裡並不是只是要帶人走那麼簡單的。

  一把鑰匙被扔到了雲夜的腳邊,所有的人都離開了;留下一室寂靜。

  緩緩撿起鑰匙打開鎖,手腳終於都恢復了自由,立刻站了起來沖到後面將厚重的窗簾拉開,拉開窗簾之後,雲夜不由感歎——好高啊。

  而且窗戶全部被從外面封死,從這裡看下去,半個人影都看不見;看向另一邊的大的時候雲夜嘴角抽搐了一下,原來這裡剛剛建成嗎?估計她喊破喉嚨也不會被人聽見的?

  沒有食物、水,所有出路被封死,是想惡毒地活活餓死她?還有另有目的?

  不過真田信史親自出來了一次,不怕被發現蹤跡嗎?還是早有陰謀准備著了呢?

  雲夜現在開始祈禱,最好快點有看房的人來,說不定還能發現她呢!

  將椅子和桌子都搬到了窗邊,有必要的話還是當個破壞分子算了!

  雲夜很有耐心地站在窗口看著,而放中攝像頭的燈光早已黯淡了,雲夜計算著,大概是准備要離開了;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查到這裡。

  不管他們是否能找到她,如果能早點離開也好了;雲夜可沒有忘記晚上她還有演出啊!看著天,都已經是傍晚了。

  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一天沒找到她的人,估計已經有人要發彪了?

  高級公寓的隔音太好,聽不見外面的聲音,雲夜只能隱約看見有一輛車子開進來,就停在了樓下。

  雲夜抿緊了唇,看看旁邊的桌子——就當一回暴力分子又如何?

  「啪」的一聲,玻璃碎裂,然後快速向下落去。

  雲夜猶豫了一下,然後索性將手中的椅子也一起扔了下去。

  這之後,先要看她的運氣了!

  雲夜有些慶幸,她也不過是被關著,周圍還沒有出現什麼危險品…

  雲夜突然眨了眨眼,危險品?會不會有?

  慢騰騰地跑去其他房間「巡視」,結果到處都空蕩蕩的,這下雲夜總算是安心了一點;沒危險品就好,等待的耐心她還是有的。

  回到應該算是客廳的地方,雲夜坐到了桌子上,關切地看著下面,雖然這個距離要看見人有些困難,不過應該還是能看見一些的;下面停著車,運氣「很好」,她砸下去的椅子就落在車頂上。

  唉!不管車主是誰,快點出現,然後就報警;作為感謝,大不了她陪他一輛車好了;不,賠兩輛也行啊!

  天一點點暗了下來,可是車主依然沒有出現;雲夜緊鎖著眉頭,如果她不能出現在劇場演出,肯定會引來一片混亂的啊;而且她現在什麼事都沒有,她很想通知一些人,告訴他們,她沒事,不用擔心她的,可是…唉!

  靜靜地坐在桌子上,百般無聊地一直盯著下面看;難得向各路大神祈禱著——快點出現個人!

  天變得更加暗了一點,因為還不到開路燈的時間,雲夜基本上已經看不清下面的情況了;不過,突然間看到下面似乎亮起了車燈,跳下桌子,看了看下面,再看看桌子和玻璃窗上的大洞,錢什麼的都是浮雲了!

  因為桌子是便宜貨不是很重,雲夜索性連桌子也丟了下去;看不清下面的情況,也不知道這樣行不行得通。

  大概十分鐘後,下面開始熱鬧了起來,雲夜順利聽見了警笛鳴叫的聲音——應該很快就能找上來了?

  環視整個房間,似乎還剩一點可以扔的東西,雲夜便毫不猶豫地繼續從高空「扔垃圾」,也不管是不是會砸傷下面的人。

  算不清到底是幾分鐘,雲夜聽見了撞門的聲音,不過最終大門還是被人用鑰匙打開的;一群人警備著沖了進來看見的卻是對著他們優雅笑著的人。

  「你…」

  「我是被人綁架到這裡來的。」雲夜微笑著解釋;「請幫我聯系一個人可以嗎?」

  「被人綁架?」這話似乎有些不可信啊,這狀態和做出的舉動也不太像?

  「唉!」雲夜微微歎了口氣;「你們也可以聯系東京警視廳的人,他們手上應該正有一件綁架案在處理的。」雲夜無奈,她現在這種樣子的確不太像被綁架,怎麼看都有些像是來破壞公寓的。

  也許雲夜看上去的確不像是個壞人,為首的人立刻進行了聯系,半晌抬頭問了一句;「你叫什麼?」

  「蔚雲夜。」

  「嗯?不是柳生雲夜?」

  ……

  雲夜默然,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對面的人已經掛了電話,「請你先留在這裡,等人到了之後再做確認。」

  雲夜默默點頭,雖然離演出的時間越來越近了,不過應該還來得及。

  雙方保持一定的距離,雲夜始終保持著友善的笑容告訴著他們——她不是壞人啊。

  直升機的轟鳴聲響起後,雲夜才算真的是安心了……

悠悠叻 2023-10-15 22:10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演出前夕

   從敞開的大門可以看見有兩人匆匆跑了進來,而在看見那一臉悠閒而又完好的人之後紛紛停下了腳步惡狠狠地瞪著她——就是這個讓他們擔心、內疚了那麼久的罪魁禍首,現在竟然還敢笑得那麼開心?

  看著跡部和蔚雲修不善的目光,雲夜笑得無辜也很委屈,喂!她才是受害者?怎麼弄得他們兩個才是受害者似的?

  「喂!你們不要這樣看我啊,我是受害者好不好?」雲夜無力地說著,真是的,都把她當什麼了?被綁架的是她,出事的是她,可是又不是她要這樣的;以為她喜歡嗎?

  「怎麼看都不像啊。」蔚雲修搖了搖頭,有時候,運氣就是那麼重要的一件東西;雖然他們已經有了線索,不過最起碼還要兩個小時的。

  「切!」撇了撇嘴,她現在沒力氣跟他吵!瞪了蔚雲修一眼徑直向外面走去;一旁的人紛紛讓開了一條路,走到跡部身邊的時候雲夜剛想開口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嗯?」

  「走。」

  扣住了雲夜的手腕,迅速轉身,雲夜抬頭任由跡部拉著,看著他的後腦勺不解地皺眉,這是怎麼了?抓得那麼緊很痛唉。

  按下電梯的開門鍵,雲夜努力地張望著,怎麼就覺得怪怪的呢?到底怎麼了嘛?又不讓她看見他的表情是為什麼呢?

  用力將又開始發呆的人拉進電梯,依舊是讓雲夜站在他的身後,看不清他的神情。

  雲夜微微歎息一聲,嘟著嘴,用力戳著跡部的肩膀。

  「啊嗯?」總算發聲,不過還是沒有回頭。

  「我已經沒事了。」雲夜平靜地說著。

  ……

  「啊嗯,沒事就好。」轉身揉亂雲夜的頭發,帶著些疲憊,卻又大大松了口氣。

  「我回來了!」轉身主動擁抱跡部,將頭埋在他的頸間;「你不需要自責,該發生的總會發生的;如果你真的覺得對不起我的話,就再送我一把小提琴。」

  「…呵!」跡部失笑,果然是雲夜會說的話;用力回抱她,曾經有那麼瞬間真的是害怕著是否會失去;幸好,她已經站在了他面前。

  親吻著她的額頭,伸手去遮她的眼睛,有些不想她看見如此狼狽的他。

  雲夜微微笑著,活動了一下手腕之後卻是皺眉,好像有些……

  「你怎麼了?」正好看見她皺眉的跡部連忙拉開雲夜,關心地審視著她。

  「我餓了…」將手放在背後,雲夜一臉委屈地看著跡部;雖然昨晚有人給了她一點食物,不過今天就完全沒有了啊。

  「……」跡部楞了一下,然後笑開了,笑話雲夜是不是一整天都只想著吃了,連傳個信息用的都是米粒。

  雲夜瞪了跡部一眼,垂下眼眸,握上跡部的手腕——

  「啊嗯,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怎麼回事?」跡部不由深呼吸,某個人還真的咬得下去?屬狗的嗎?

  緩緩松開嘴,雲夜得意地露出一笑;「我餓了!」

  「……」跡部默然,怎麼就不能正常點呢?

  不過,這才是她嘛!

  「走。」跡部敲了敲雲夜的頭,那個在攝像機前以從容優雅的笑容掩蓋其他情緒的雲夜不是他喜歡的那一個。

  「現在幾點?」看了一眼天色,雲夜終是記得自己今晚還有演出任務的。

  「六點十五。」

  「呃…送我去劇場,八點演出正式開始。」雲夜無奈地笑了一下,雖然現在很累,可是不能因為她一個人而罷演?

  「都這樣的還去?」跡部不認同地看著雲夜。

  「為什麼不去?」雲夜挑眉笑著;「不覺得這是對某些人是最好的嘲諷嗎?」對所有算計她的人的嘲諷,再怎麼算計,她還不是好好的?就不勞煩他們多費心機了。

  「先吃東西再送你過去。」跡部知道雲夜在某些方面總是會有莫名的堅持,而看她現在的狀態——一場演出應該沒有問題的?

  「嗯,你的手機先借我打個電話。」先要通知樂團的人,一直到現在都找不到她估計有些人大概已經怒火中燒想要砸東西了。

  拿了跡部的手機,雲夜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打給Eckersberg好了,畢竟他是眾人中脾氣、耐心最好的一個;如果是Brecht的話,說不定她還沒開口,那頭就會給她展現一下什麼叫「獅吼功」了。

  雖然是好脾氣的人,不過對於到現在還沒有出現的人Eckersberg的語氣多少帶上了無奈,不過當得知一定會在開演前一個小時趕到後松了口氣;同時,疑惑地皺眉——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啊嗯,你要怎麼解釋?」跡部皺眉看了一眼旁邊的人,是不是在隱藏什麼?

  「再者,不行就實話實說,反正差不多已經結束了。」雲夜有些疲憊地靠在椅背上,抿著唇;「一定要讓他的餘生在監獄裡度過!綁架的罪不夠的話,還有謀殺未遂,還有十幾年前的事情;他必須要付出代價的!」

  「沒錯,他會付出代價的。」跡部微微搖頭,看來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不然,一定還是那副不華麗的無所謂樣子。

  「哈…」不雅地打了一個哈欠,頭直接歪倒在車窗上;「到了叫我……」聲音越來越輕,最後一個字幾乎就要聽不見了。

  調節了空調的溫度,不由放慢了速度,就讓她多休息一下。

  劇院——

  車子停在門口之後看著雲也略顯疲憊的樣子跡部有些猶豫要不要叫醒她,不過她還是被他的電話鈴聲吵醒了。

  「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到了呀…」然後半瞇著眼在車裡找其了可以看時間的東西,沒辦法,旁邊的人正拿著手機打電話呢。

  「等下再說。」跡部果斷地掛了電話,無奈地拍了拍雲夜的臉頰;「還好嗎?」那迷迷糊糊的樣子怎麼看都覺得等一下三個小時的演出會熬不住的。

  「給我足夠的食物的話。」雲夜木訥地回答著,其實她的精神的確還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玩」這種事了,早就沒有了第一次時的各種負面情緒;而她現在的確需要食物的支撐,至於另外一個問題——能忽略就忽略;盡情地無視就好。

  暗中,雲夜輕輕按著自己的手腕。

  「你還有事要處理嗎?」下車前雲夜突然詢問跡部。

  「啊嗯,不就是看著你嗎?」跡部促狹地反問;「如果你敢倒在台上的話…」

  「停!本小姐才不會發生這麼不華麗的事呢!」狠狠瞪了跡部一眼,倒在台上?死都不要,她才不想上頭條呢;這是在咒她嗎?

  「不會就好。」跡部從車前門的儲物櫃中拿出一小盒子遞給雲夜。

  「這什麼?」沒有發生打開,好奇地打量著盒子。

  「自己看。」跡部移開目光,卻是以眼角餘光看著雲夜的反應。

  好奇地拆開盒子,對著裡面的東西眨了眨眼,揚起燦爛的弧度;「我喜歡!」聲音帶上了甜膩的尾音,轉身在跡部的嘴角親吻了一下。

  原本只是一個淡淡的親吻,卻突然被捏住了下顎,加深了這個吻……

  雲夜微微喘息著,垂著眼瞼,臉頰與耳根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將盒子塞到跡部手裡;「幫我戴。」

  「啊嗯。」手指滑過耳廓時覺得溫度似乎偏高,不由嘴角上揚……

  進入後台的瞬間雲夜就被團團圍住,大有要「嚴刑逼供」的趨勢。

  不過雲夜的目光卻停留在化妝台上的食物食盒上,跡部家的高效率有時候是很有用的。

  「喂!雲夜,你到底怎麼回事?」Brecht不善地問著,目光略顯凶惡,大概就該快要冒火了。

  雲夜對眾人說了聲「抱歉」之後直接走向食物,頭也不回地說;「本小姐剛剛被人救出來,這個解釋怎麼樣?」明明是玩笑的口吻,但所有人卻突然沉默了下來,紛紛將目光投給了雲夜的後背。

  餓極的人對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背後的目光,心思全撲在了食物上,六點五十一分,嗯…九分鐘解決食物,然後化妝,然後調整狀態,應該沒問題的。

  「雲夜,你說救…到底發生什麼了?」Eckersberg微微皺眉,無故遲到那麼久的確不會是她做出來的事;而白天所有打給跡部的電話都是已各種莫名的理由敷衍過去的。

  「綁架啊,還能有什麼呢。」雲夜不甚在意地回答著。

  「哈?綁架?」從化妝鏡中可以看見Brecht那極其懷疑的目光。

  「信不信由你,反正事實就是這樣。」解決了一部分的食物之後就完全沒有了胃口,大概是有些餓過了。

  「那你,沒事?」Eckersberg覺得這種事情不是用來開玩笑的,而要借口的話也不該是這樣的;所以只能是事實了。

  「我能有什麼事?」雲夜揚眉,意思就是她都在他們面前了,還能有什麼事呢?

  ……

  紛紛安慰、關心了雲夜幾句,便將位置讓給了化妝師,時間所剩不多了;一些事,只能在演出結束後再說了。

  「幫我把頭發束起來。」雲夜身後幫她整理頭發的化妝師說著。

  發絲一點點從耳邊向後被束起,「耳釘真漂亮。」理所當然的,耳垂上的閃亮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

  明亮的紅寶石塑造的紅玫瑰又怎會不耀眼呢?

  「漂亮?」多少有些炫耀的成分;「我家親愛的送的。」已經笑彎了眼;不過是偶爾一次在看雜誌時提起過,竟然一直記得。

  可是,雲夜過分燦爛的笑容也直接刺激到了某些人。

  她是不是成心來氣他們的?來向他們炫耀她和那個人有多甜蜜的?都被判死刑了怎麼還要在臨死前虐他們一回呢?

  這也太可恨了?

  「唉?好羨慕啊。」化妝師一臉羨慕地感歎著。

  雲夜彎著眼,她想,已經不止是喜歡這種感覺了;如應該說她會一輩子珍視這樣的甜蜜……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敗露」之事

  首場演出成功結束,而這之後,就沒有雲夜什麼事了;當初只是答應了出席一場;而現在,她異常慶幸自己當初的明智決定。

  「雲夜,最後一段的時候……」Eckersberg有些猶豫地看著雲夜,似乎在思考著用詞。

  「抱歉,實在有點累了。」雲夜歉意地笑著,雙手放在身後。

  「唉?怎麼了?好像沒有什麼問題的?」Brecht一臉不善地看著Eckersberg——你小子該不會是故意找茬?

  「有兩個音節…」

  「你給我停!」Brecht一臉受不了地打斷了Eckersberg;「除了你這個長了靈異耳朵的家伙誰會聽出這種問題?」自己不正常就不要影響別人了。

  「你再說一遍?」Brecht似乎是說了不該說的,Eckersberg立刻瞇起眼眸看著前者,絕對的笑裡藏刀。

  「說就說,本少爺會怕你不成?」Brecht不屑地笑著。

  雲夜在一旁無奈地搖了搖頭,收拾了東西,不去管又開吵的兩個人准備離開;外面還有人在等她呢。

  目送人離開,Brecht與Eckersberg突然停了下來,不知道誰問了一句「我們繼續下去還有意思嗎?」然後兩個人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沉默。

  然後,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各做各的事……

  雲夜從員工通道離開,門口等著一個人,嬌艷的玫瑰即使在黑夜中依然可以絢麗綻放。

  「謝謝。」接過花束,雲夜仰頭親吻了一下他的嘴角,甜蜜地笑著。

  「先回去休息。」看著雲夜眼中明顯的疲憊略顯心疼地皺眉。

  「嗯。」用力點頭,好好睡一覺,什麼就都過去了。

  自然地去牽雲夜的手,卻聽見身後的人發出了一些異常的聲音,疑惑地回頭,身後之人的額頭正滲出冷汗;「你怎麼了?」不由緊張了起來。

  「沒…沒什麼;大概有些熱。」雲夜傻笑著,在跡部眼中卻變成了想要掩飾的笑容;熱?雖然這個時間白天的確會有些熱,但到了夜晚卻還是會有涼意;這個借口是不是太不華麗了一點?

  跡部看著雲夜不說話,後者被看得毛骨悚然,抽了抽鼻子,無辜地說;「就是…就是…」就是了半天卻依舊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啊嗯,就是什麼?」松開手,後退一步,好整以暇地看著雲夜。

  「嘿嘿,就是左手手腕有點不舒服啦。」訕笑一下,雲夜在心中不斷祈禱著,她跟某個科室的醫生向來是「有仇」的,才不要去看呢。

  跡部皺眉,一把拉過雲夜的左手,卻完全沒有用力,已經明顯紅腫了起來,不善地瞪著雲夜,她還想怎麼逞強?

  沉默著將人「壓入」車內,雲夜不時以眼角餘光觀察著跡部的神色,嗯…相當危險!

  可是,再看向車外的景色,雲夜連忙提醒著;「吶,Keigo,這條路好像不是回家的路?」雲夜心中開始冒出不好的預感,可憐兮兮地看著跡部。

  斜睨雲夜,跡部淡淡回答著;「去醫院。」

  「那個,景吾哥哥,我們打個商量?」雲夜討好地笑著,她才不想去那麼恐怖的地方啊。

  「沒得商量!」跡部毫不猶豫地回絕著,還想商量什麼?商量是不是讓她繼續逞強?

  「景吾哥哥,也不是很嚴重啊。」雲夜緊鎖眉頭,也許他在身邊那所謂的心理陰影會好一點,但是還是不想看骨科。

  「怎麼會這樣的?」跡部不理會雲夜的撒嬌,開始詢問起了受傷的原因。

  「就是砸窗的時候太過於用力了。」雲夜無所謂地說著,當然不會加上——之後又被某人非常用力地握著傷處,越來越痛;當然最重要的大概還是連續三小時的演出;「也不是很嚴重,回去擦點藥就會好的啦,不用去看醫生的啦。」雲夜依舊「掙扎」著;「而且那麼晚了醫生都下班了嘛。」該死的,她就是討厭看骨科怎麼了?

  「你最好給本大爺閉嘴!」跡部沉下了嗓音,充滿威脅地瞥了雲夜一眼,後者無辜地眨了眨眼,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卻是一臉「我不要去」的可憐神情;看得跡部心煩意亂——為什麼是那麼不華麗的表情?

  雲夜默然地看著窗外——她還有沒有逃走的機會呢?

  跡部不解地皺眉,平時對醫院也沒有多大的排斥,今天是怎麼回事?總不會是有了什麼心理問題?

  車子停在醫院大門口,跡部無奈地看著一旁緊握著車門把手就是不肯下車的人;「你還想不華麗到什麼時候?」

  「回家的時候。」雲夜飛快地回答著,不下車就是不下車。

  ……

  跡部異常頭疼,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變得像個耍賴的孩子了呢?

  「你是不是想以後都不能拉小提琴了?」跡部覺得現在趁他還有耐心,那就曉之以理,等他的耐心用完了,那就……

  「…不會這樣嚴重的?」果然,一句話就能戳中雲夜的死穴,雖然還是「耍賴」的樣子,但明顯就已經開始搖擺了。

  「是不是要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你才會覺得嚴重?」跡部斜睨雲夜,如果再不「合作」就直接打暈抱進去算了。

  「……」雲夜沉默著,半晌,緩緩開口;「一個骨科醫生因為收了某些人的錢,讓原本只是普通骨折的人需要截肢…反正,是一種心理陰影。」雲夜緩緩閉上眼,其實這根本就是「上輩子」的事情,也不過是個別的特殊案例,可是卻成了她一直的陰影。

  跡部皺眉之後伸手去捏雲夜的臉頰;「本大爺怎麼可能找那麼不華麗的人來給你看病呢!」

  「…不是這個問題啊,我…」雲夜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

  「啊嗯,本大爺會一直陪你的。」淡然的口吻,聽著卻讓人莫名安心;像一種永恆的誓言。

  在那一瞬間,雲夜覺得自己就那樣被蠱惑了。

  然後,乖乖下了車,跟著跡部進了醫院,直到進入診室——

  雲夜抱著跡部的手臂,離醫生遠遠的,一臉的警惕。

  「你別那麼緊張。」緩緩拍著雲夜的背安慰著,緊鎖眉頭的跡部有些心疼,她到底隱藏了多少不願提及的事情呢?到了現在依舊想要一個人承受一切嗎?

  是太執著還是——只是太傻?

  「哦。」嘴上應著,但還是拉著跡部不放手,盡一切可能遠離醫生。

  「那個…」醫生很無奈地看著兩人,大半夜的一個電話被人拖來醫院是聽說有急診患者,他不是來看他們秀親密的好不好?

  跡部不去看雲夜可憐兮兮的神情,直接將人按在了椅子上;「她的手腕好像扭到了。」

  醫生無奈,不就是扭到了手腕嗎?怎麼電話的人卻更他說得好像要…唉!有錢人大概都這樣…「哪只手?」不過拿人家的工資,還是要好好給人看病的。

  「左手。」看著雲夜一臉呆滯的樣子不由歎息,基本上所有的問題與狀況都是跡部在與醫生交談。

  「拍片子之前先讓我看一下。」醫生如此提議的時候雲夜的臉色不自然地蒼白了一分,放在膝蓋上的左手竟然有往背後挪的趨勢。

  移動的手被溫柔地握住,身體被帶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低語著「不用怕」,雲夜突然覺得跡部景吾這個人其實很惡劣,每次她就這樣被蠱惑了;然後這一被子就陷入了這樣的蠱惑中,還真是…可惡呢!

  腫起的地方被按住,並沒有像上次那樣發揮自己的高音「盡情」尖叫,只是偏轉了頭,靠在跡部的懷裡,暗咬著自己的唇——那樣毀形象的事一次就夠了啦!

  不要以為自己低著頭他就看不見她幾乎自虐的行為,一手輕拍她的背脊讓她放松,另一手按在她的唇上以便讓她的自虐行為不能繼續;同時也不忘給醫生一個威懾的目光。

  醫生莫名委屈,他大半夜的過來看個普通扭傷,不知道為什麼病人異常不待見他,這些都算了,明明只是常規檢查,為什麼還要這麼看著他?他容易嗎?

  匆忙檢查之後將人打發給了機器,那位醫生早就滿頭大汗了。

  檢查報告出來後明確顯示沒有傷及骨頭,藥物外敷與休息即可。

  「我就說沒事了,幹嘛還那麼麻煩嘛。」終於「解放」的某人不住抱怨著;今天這樣,也還是很丟人的嘛;雖然在跡部面前她已經無所謂了。

  跡部微笑著搖頭;淡淡說著「收起那不華麗的神情」。

  「是是,我們回家。」雲夜催促著,這下她是真的累了。

  「啊嗯。」累的其實並不是她一個人啊,他或許比她更累。

  車子緩緩在公寓前停下,已經昏昏沉沉的人半瞇著眼看了一眼大樓,疑惑地看著跡部;「吶,景吾,這裡是…」這裡不是她住的那幢啊,還要她再走回去嗎?有點走不動了呢。

  跡部按了按額角,因為總是覺得是因為留她一人才會發生綁架的事情,從回來後就一直一直想著,不要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察覺到跡部有些異常情緒的雲夜突然燦爛地笑了起來,將頭靠在跡部的肩上;「走不動了,就睡你這了。」然後,臉頰與耳垂突然變紅;這話自己聽著都覺得有些曖昧過頭了啊。

  「…哼!那本大爺就勉強收留你。」淡淡笑著,卻故意調侃雲夜。

  「勉強?收留?」雲夜撇了撇嘴;「那我還是回去算了……」

  跡部不理會,徑自下了車,走到另一邊打開車門,「要本大爺抱你下車嗎?」對車內似乎不願下車的人調笑著。

  「切。」嘟著嘴,不過還是自己乖乖地下車;然後將自己身體一半的重量加注在身旁的人身上。

  揉了揉雲夜的腦袋,只是寵溺地笑著;可是這份笑容卻在電梯達到十樓踏出電梯的那一刻收斂。

  雲夜順著跡部的視線抬頭,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了一句;「陰魂不散。」

  跡部很想無視這個人,可是卻偏偏擋在他的公寓門口,真是有夠不華麗的。

  微微皺眉,雲夜瞬間從懶洋洋的狀態恢復到了優雅的狀態,走到站在門口的前面微笑著開口;「能請你讓一下嗎?我要開門。」從包中鉤出一串鑰匙,挑出其中一把微微晃了一下。

  跡部輕笑後走上前,卻突然沒有了表情;「啊嗯,有什麼事?」高傲不屑的態度讓雲夜偷笑,她喜歡這樣的差別待遇。

  大前田浠代看了雲夜一眼,然後非常不甘卻有顯得有些瘋狂;「我不會認輸的,別忘了我們的婚約還沒有取消呢!我不會同意取消的!」說完,瘋狂地瞪了雲夜一眼,快步離開。

  雲夜的笑容有瞬間的僵硬,之後便若無其事地開門,進入屋子,開燈、換鞋,走入客廳後直接倒在了沙發上,對慢她一步的跡部說;「景吾,請給我一杯酸奶;餓了…」

  跡部一直觀察著雲夜的反應與神情,他不介意她立刻質問或者發火,他最擔心的還是她現在的反應,平靜到讓他緊張。

  啊嗯?緊張?他大爺為什麼要有那麼不華麗的情緒?那件事情的解決也不會是早晚的事情;所謂婚約,他可從來沒承認過,也從來沒有想過要一段只有利益的婚姻;誰定的婚約,那這個不華麗的婚就讓那個不華麗的人去結好了。

  跡部也不過是不想雲夜在事情還未解決的時候知道,擔心的是什麼呢?擔心某個向來冷血的人會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

  應該不會?

  他們之間的信任怎麼會因為這樣一句不華麗的話而破裂呢?

  帶著雲夜想要的東西走出廚房,本來只是坐得沒形象的人已經直接趴在了沙發上,目光只是落在跡部手上的酸奶上,接過後又去翻出遙控器開了電視。

  就連舉動都和平時一樣,完全沒有異樣;不過這樣是不是只會讓人更不安呢?因為她本來就是一個善於隱藏自己情緒的人。

  站在一旁皺眉看著不斷更換頻道的人,一時間所有的話語竟然說不出口,這樣的反應真的是堵住了所有的說辭與解釋。

  那麼,她又在想什麼呢?



  正文 第六十七章 無條件信任

   雲夜現在想的是什麼呢?她並沒有在想剛才某人提到的所謂的婚約的事情;她想的不過是今晚要怎麼度過;雖然差不多已經把跡部的公寓當自己的公寓了,可是,她並沒有在這裡過夜的經歷啊!

  真的是「禍從口出」啊,說得太快面臨的就是如今這尷尬的境地了;還有大半個夜晚要做什麼呢?

  咬著塑料的小勺子,雲夜不住糾結著這個問題,可是她的沉默與糾結在另一個人眼中似乎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雲夜仰頭偷偷觀察著跡部的神色,卻發現他站在一旁一直盯著她,不知在想些什麼;雲夜垂下眼眸,怎麼就覺得氣氛突然變得很奇怪了呢?

  看見雲夜抬頭後又「逃避」的樣子跡部不由皺起了眉頭,不論怎樣,還是先說清楚。

  「啊嗯,你…」

  「吶,景吾,今晚你要讓我睡哪裡?」雲夜突然打斷跡部,有些迷茫地看著他;她是覺得這真的是一個挺糾結的問題,再說,她也沒有放東西在這裡啊。

  「啊嗯?」跡部一時沒反應過來雲夜到底是什麼意思,楞了一下後突然無力,她是不是根本沒有聽見某個人的話,而之前那麼長時間也根本沒想過那些事情?也就是他大爺一個人在那邊不華麗地擔心?

  雲夜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微微打了一個哈欠;「親愛的景吾哥哥,你該不會是想讓我睡沙發?」然後就一臉「哀怨」地看著跡部。

  「去房間睡。」跡部一直在研究雲夜的神情,到底是真的沒有聽見還是裝作不在意?

  「那你呢?」雖然還有客房,不過,大少爺會沒事的時候去打掃客房嗎?現在還能住人嗎?

  「我們去海邊?」雲夜突然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如是提議著,目光從一旁的日歷上移開,她怎麼就把這樣一個重要的日子給忘了呢?

  「你安分點!」跡部瞪了雲夜一眼,之前還一臉疲憊,怎麼突然又那麼精神了?

  「我沒事,陪我去?」雲夜非常認真地看著跡部,似乎還帶上了點懇求的語氣;也許,這個日子她一個人去比較好,但不知為什麼突然就很想有人陪著而已;她真的是一向很任性的呢。

  跡部皺眉,何時,她會對他用這樣的語氣?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無力地,根本就拒絕不了。

  無聲地歎息著,「你確定你可以?」

  「嗯!」認真地點頭,雲夜看了一眼時間,時間上應該還來得及?

  「那走。」跡部無力歎息著,有些時候的確不能明白她在想什麼;想要隱藏的到底是什麼呢?

  「嗯。」雲夜放下手中的杯子,什麼也不拿便就准備離開;在走到玄關的地方卻拿了跡部送的玫瑰;對上跡部詢問的目光卻搖頭不作答。

  PM 10:50——

  這個時候的海邊空無一人,隨意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雲夜將花束的包裝拆開,拿起其中的一支,將花瓣一片一片撕下。

  「你到底怎麼了?」跡部在雲夜的右邊坐下,有些擔心地看著她。

  「今天…」雲夜猶豫了一下之後緩緩道來;「今天,是一個人的生日。」一個很重要的人的生日;怎麼竟然會差點就忘了呢?太不應該了啊。

  「什麼?」跡部思索著有誰能讓雲夜那麼掛念,而且,生日的話為什麼要來這裡?那個今天生日的人呢?這個人是誰呢?

  是那個曾經的重要的人嗎?他是她的誰?

  「很長的時間裡,他一直陪著我,教會了我很多東西;曾經以為這樣就好,可是某一天晚上,卻被叫到了醫院,而那一次,竟然就是最後一面了。」雲夜從未想過她會有一天對另一個人提起那個人的事情,雖然曾經的她不屬於這個世界,但是現在,她似乎找到了歸屬感;也找到了一個想要分享一切的人。

  跡部沒有開口,靜靜聽著雲夜的敘述;最了解她的人未必會知道她所有的事情。

  「雖然是個痛苦的病,不過好在他走得還算安寧;他說,他不要任何的墓碑,他的骨灰撒在大海裡就好;他不要任何人記得他的忌日,只要有人能在他生日的那天向大海撒下玫瑰為他祝福就好。」雲夜以一種平淡的語氣敘述著,怎麼聽都不像是在說與自己有關的事情,而一整束玫瑰已經被撕下了大半;突然站了起來,走到淺灘邊,所有的花瓣一下子浸沒在了海水中。

  沒有光線的海面上,鮮艷的紅色似乎失去了它該有的絢麗,多了一份耐人尋味的神秘。

  「他是誰?」也許這個時候不該這麼問,可是心中的疑惑總是有些抑制不住;雖然是一個逝去的人,可是看著雲夜淡淡憂傷的樣子,莫名不悅。

  雲夜沒有馬上回答,轉過身子對著跡部不住笑著,笑得有些囂張;「你不會是吃醋了?」更多的是揶揄與狡黠。

  沒有給跡部說話的機會,雲夜依舊笑著,笑容漸漸掩蓋住了淡淡的憂傷,可是語氣卻變得有些縹緲;「他是很重要的人呢;曾經,我甚至希望他會是我的父親。」他是一個適合當父親的人,她也曾經渴望過那樣的感情。

  跡部訝然地看著雲夜——希望是父親的人?那是一份怎樣的感情呢?他知道,她根本就沒有將柳生浩實當作過父親,而現在卻說出這樣的話;跡部訝然她與他之間,是怎樣一份感情。

  雲夜輕笑;「一個從小沒有父親的孩子,總會渴望一些東西的啊。」一個人從小沒有父親,十年後卻突然冒出來一個父親;一個是從小有父親等於沒父親;其實這種境遇,也沒多大區別的。

  跡部默然,這些他從不缺少,就算他嘴上說他能明白她的感受,但是卻未必是真的明白。

  「嘿嘿,景吾,不要那麼不華麗地吃一個死人的醋哦;雖然也許他會很得意啦。」雲夜故作輕松地說著,眼中卻是沒有笑意的。

  「本大爺怎麼可能做那麼不華麗的事情?」跡部為之氣結,他什麼時候沒品到要和一個逝去的人爭風吃醋了?要不是看在她是病患的份上,他一定讓她…好像,他也不會把她怎麼樣。

  「嗯嗯,你不會做那麼不華麗的事!」雲夜的身體微微前傾,倒在跡部的肩上,微微歎息一聲;「永遠到底有多遠呢?」

  「你不適合考慮這種不華麗的問題。」跡部不屑地說著,既然是現實主義者,就不要突然冒出這樣不會有答案的問題。

  「好,那就不想了。」

  「回去嗎?」夜晚海邊的氣溫比市區更低一些,外套已經批在了她的肩上,不過還是有些擔心她會不會著涼。

  「好。」該做的事情既然做完了,那留在這裡吹海風對她來說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到了車上,雲夜又開始迷迷糊糊起來,不過這一次卻沒有睡過去,拿著跡部的手機翻著日歷;「景吾,你暑假的時候要去公司嗎?」

  「具體的還沒決定,怎麼了?」原本大學四年他可以自由支配時間,不過突然決定留在日本的舉動還是讓他與家裡僵持了一段時間;雖然他成功了,不過代價卻是提前接收部分的事項;不能自由揮霍大學時光。

  「嗯,想去一個地方呢。」雲夜抿著唇,似乎在想著什麼。

  「本大爺陪你去。」因為他說過,會一直陪著她的。

  「好啊。」雲夜開心地笑著,沒有說要去哪裡;跡部也不詢問。

  「也不知道蔚雲修有沒有抓到真田信史啊。」突兀的,雲夜想起了那個之前不知被遺忘去了哪裡的人;她可是很記仇的;不好好報復實在對不起自己呢。

  「還沒有消息,不過他已經不可能離開東京了。」跡部冷笑著,被抓到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那樣最好。」半瞇著眼眸,不知道又開始算計什麼了。

  跡部沉默著,那些事情已經不在他考慮的范圍內了;他依舊只是想知道那句話之後,她最真實的情緒;不過,他是真的沒有覺得她的異樣,這才是最奇怪的。

  「你…」才想開口問個明白卻發現前一刻還神采奕奕的人卻突然靠在和窗戶睡著了;無奈地歎息一聲,到底在想什麼呢?

  是無意還是刻意回避?

  跡部覺得,還是直接說「我生氣」了比較能讓人接受啊。

  翌日——

  美好的清晨,可是有兩個人卻做著不太美好的事情——大眼瞪大眼中。

  一個要去學校,一個要她安分在家休息;結果一大早兩人就開始在那裡對峙,誰也不讓步。

  「我沒事啦,你讓開嘛。」首先敗下陣來是是雲夜,硬的不行那就撒嬌。

  「不行!」不管雲夜的弱磨硬泡,跡部依然不為所動。

  「親愛的…」抱著跡部一邊的手臂,雲夜討好地笑著,眼中滿是期待。

  「撒嬌也沒用。」跡部有些惡劣地捏著雲夜的臉頰,完全沒得商量的樣子。

  「不要這樣啦,我不想一個人呆在家裡嘛。」雲夜可憐兮兮地看著跡部,在心中比了一個「V」,雖然這樣說有些卑鄙,不過為了到底目的嘛…嘿嘿。

  「…你的身體…」跡部皺眉,雖然知道極有可能是某人裝的,但他不能百分之百肯定她是裝的;不由有了妥協的趨向。

  「我沒事啦,嗯,手也不痛了啦。」雲夜見有希望,立刻保證自己健康到不能再健康了。

  「哼!本大爺怎麼不知道你竟然那麼喜歡上課的?」跡部這樣算是同意了,不過還是不忘繼續嘲諷一下某人。

  「不是喜歡上課,只是不想一個人呆著而已。」雲夜依舊保持著一份「警惕」,不然誰知道是不是就會「中招」呢。

  跡部微微搖頭,用不用那麼「警惕」?不是已經答應她了嗎?「走。」

  「等一下。」雲夜拉住跡部;「走之前先解決一個問題。」

  「什麼?」

  「從昨晚開始就欲言又止的樣子,不像你哦。」

  跡部認真審視著雲夜,最終出口的不過一句話;「本大爺和那個女人沒關系。」

  「我知道啊。」雲夜仰頭微笑著,該不會以為她誤會什麼了?

  「你…」

  「信任是相互的。」雲夜打斷了跡部的話,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眸;「一直以來,你都是那樣無條件地相信著我,雖然我曾經的確懷疑過;不過現在不會了。」

  跡部輕笑著調侃,「難得坦率一回啊。」卻突然安心。

  「哼哼,人嘛,偶爾需要改變一下的嘛。」雲夜瞇眼笑著,好不快樂的樣子。

  「走。」

  「嗯。」

  關上門的那一刻開始,跡部聽見身邊的人開始輕聲歌唱,是一首中文歌曲……

  「你說的一切我都相信,你握著我的手看著我的眼睛,我比誰都確定你的心……受了傷,掉眼淚,你就出現在眼前,約定的都兌現,給我最美的畫面……」

  雖然不久前才有過一次孩子氣的懷疑;可是「孩子」也有一夜長大的可能;雲夜不過是放下了某些防線,聽從心的旨意而已。

  這樣,其實挺好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你說的一切我都相信,你握著我的手看著我的眼睛,我比誰都確定你的心……受了傷,掉眼淚,你就出現在眼前,約定的都兌現,給我最美的畫面……」——張靚穎的《我相信》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寧靜的甜蜜

  有人在高處怨恨地看著笑說地走在林蔭小道上的人,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她都不會在意的嗎?可是,她無所謂的話,他也沒有其他的想法嗎?

  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旁聽?」跡部一臉懷疑地看著雲夜,怎麼又是不華麗的想法呢?

  「不可以嗎?大課好像都可以旁聽的?」雲夜卻絲毫要故意曲解跡部的疑惑,笑嘻嘻地反問著。

  「你沒事旁聽經濟學做什麼?」懷疑的目光再次出現,一定要來學校就是為了旁聽其他專業的課程?

  「就是因為沒事才去旁聽啊。」雲夜無辜地笑著;「我今天沒課啊。」

  「你到底是來干什麼的?」跡部白了雲夜一眼,這話該怎麼說呢?心懷鬼胎?應該是這個說法了。

  「這個嘛…」雲夜歪著頭,突然湊到跡部耳邊小聲說著;果然就看見了後者不知該氣還是該笑的樣子;最後報復性地伸手捏雲夜的臉頰,一個勁說著她不華麗;早知道就把她一個人丟公寓裡算了。

  「哼哼,你不會喲。」雲夜頗為得意地說著,就算只有百分之零點一的可能她不是裝可憐,但是某人還是不會去賭的;所以,某個女人頗為囂張了。

  「上次定制了一把小提琴,不過看你的樣子應該也不需要的,本大爺還是直接退貨好了。」跡部淡淡的嗓音很精確地再次「命中紅心」。

  雲夜默念「好狡猾、好卑鄙」,不過臉上卻不忘擺出討好的笑容;「呵呵,我很需要;真的很需要;所以你不用退貨的啦。」唉!每次都戳她死穴,也太可惡了?

  「啊嗯,本大爺覺得你不需要。」跡部促狹地笑著,偶爾「欺負」一下她,還是很有趣的。

  「唉?你怎麼這樣…」雲夜無辜地皺了皺鼻子,眼珠轉了一圈,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沒關系,大不了我讓其他人送我好了。」

  「啊嗯?你還想讓誰送你小提琴呢?」一手環上雲夜的肩膀,明顯加重了力量,語氣也頗為不善。

  雲夜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明白自己說錯話了,立刻出賣該出賣的人;「當然是讓蔚雲修送啊!」

  「除了他?」半瞇的眼眸有著看不出的危險。

  「如果大少爺願意繼續送我的話;嘿嘿…」雲夜是聰明的,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自討苦吃的,所以啊,某人有的只是更加無辜的笑容。

  「哼!」冷哼一聲,跡部不再計較雲夜之前的「失言」,至於禮物,又怎麼會退回去呢?

  「呵呵。」雲夜也不再說什麼,微笑著,這樣就不用擔心收不到禮物了;不過,雲夜突然想起某次情人節的禮物;那把小提琴一直被使用到了現在,連昨天的演出用的依舊是那把小提琴;她呀,是不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就跳進了某人的愛情陷阱了呢?

  「吶,你還是不要送我小提琴了。」雲夜突然認真地說著。

  「啊嗯?」跡部不解之後微微皺眉;「又發什麼脾氣?」莫名其妙。

  「不是啦;我是覺得…」莫名的,雲夜的耳垂似乎有些紅;「小提琴的話,有一把就夠了嘛。」當然,她的意思僅限於跡部送的,因為有特別的意義。

  跡部微微楞了一下,別有深意地看了雲夜一眼;「啊嗯,如你所願。」

  兩人帶著同樣的笑容走入教室的時候,雲夜感受到的一陣又一陣的寒光,不禁感歎這些人真無聊;明明就不會有機會的嘛。

  找了靠後的位置坐下,但依舊擋不住某些目光。

  雲夜的目光游移著,目光落在某個人身上,湊到跡部耳邊小聲問著;「那個人也是經濟系的?」

  即部順著雲夜的目光瞥了一眼,不關心的樣子;「大概。」

  雲夜微微眨眼,突然就覺得某些人好像還挺可憐的;獨角戲唱了那麼久竟然沒有得到任何關注;不過呢,可憐之人也必有可恨之處的。

  大概在雲夜眼中她的可恨之處就是在於糾纏不清,看不清形勢。

  所有的課對雲夜來說都是一樣無聊的,她今天最大的興趣就是來防止某人「爬牆」的,而聽著完全聽不懂的內容時,雲夜開始神游;神游到一半發現實在無聊,推了一下跡部,以口型說著要他的手機。

  至於她自己的手機…那天被人扔在了車裡,昨天回來後也忘了問他們一聲。

  「請倒數第四排靠窗的那位同學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不用看了,就是你!」

  被點名的雲夜先是前後左右看了一下,等到教授說不用看之後有些鬱悶地整理了一下劉海——時運不濟大概就是這麼寫的?

  瞥了一眼身邊的跡部,不過看見了那一片空白的課本和他微微皺眉的樣子,雲夜立刻知道某人也是剛剛神游回來;無聲地歎息聲,極為無辜地看著那位似乎在隱忍什麼的教授,用更無辜的聲音說道;「我不會。」

  ……

  眾人很佩服雲夜的勇氣,這個教授的脾氣是出了名的,就算是旁聽,也不允許發生現在這種事情的;而她現在竟然還能這麼理直氣壯,值得贊歎一下。

  「不會你坐在這裡做什麼?你可以出去了。」雖然看上去不是很生氣的樣子,不過已經黑了臉,不客氣地「驅逐」。

  雲夜看了看那教授的臉色,算了,走就走;反正她的目的也不是來聽課的;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收拾的;拿了包,雲夜走得異常瀟灑。

  目送雲夜離開的目光中有一道顯得特別幸災樂禍,只不過還沒高興夠就僵硬住了笑容。

  突然就覺得這個教授不太華麗,所以跡部大爺直接不顧教授目瞪口呆的樣子,跟著雲夜離開教室,更是讓眾人看呆了眼。

  現在這算是什麼情況呢?很刺激人的好不好?

  走出教室的雲夜正考慮著要去哪裡,突然腰間多了一只手,嚇了一跳的人回頭對上熟悉的面孔,微微疑惑;「你怎麼也出來了?」

  「這麼不華麗的課本大爺沒有興趣。」跡部一臉嫌棄之色,可不會說是不願看見她被人趕出來。

  「…」雲夜沉默著眨眼,不過才不會去拆穿跡部的說辭,甜蜜地笑著;「那現在去哪裡?」

  兩人對視一眼,怎麼突然發現閒過頭沒地方去了呢?

  「去圖書館。」雲夜提議道。

  「嗯?」

  「不是要期末了嘛,需要K書啊。」雲夜裝模作樣地說著。

  「你確定?」跡部的目光顯得極其懷疑。

  「嗯…我不確定啊…」雲夜嬉笑著,從來都不關心成績的她當然不確定了。

  「哼,走。」牽起雲夜的手,似乎已經有了打算,不過並不准備告訴雲夜。

  某大廈——

  「你讓我來這裡做什麼?」雲夜突然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又想把她當苦力嗎?「我還是會去休息。」第一反應就是——離開!

  「你上次不是說有一張想了很久的黑膠碟嗎?」跡部白了雲夜一眼,都是些什麼不華麗的想法?

  「唉?」雲夜欣喜地轉頭;「你找到了?」

  「有一個人有,不過他要面談。」跡部微微皺眉,有些不太贊同的神色;也許是覺得那人的目的不純。

  「約在今天?」雲夜疑惑,他今天不是有課嗎?而且,當場逃課也是臨時決定的事?

  「他在這工作。」跡部淡淡地回答著。

  「面談?唉?你不會是說他是要和我面談?」雲夜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既然是在跡部的公司工作什麼時候不能面談呢?那麼就只有是……

  「反應遲鈍!」然後,跡部用四個字表達著對雲夜反應速度的不屑。

  「什麼意思啊?」雲夜皺了皺鼻子,怎麼能說她反應遲鈍呢?是他自己沒有說清楚好不好?討厭!

  「字面的意思。」跡部依舊帶著一分嘲諷、兩分玩味、七分的寵愛。

  「討厭!」怒視的效果等於沒有,不由有些洩氣;四下打量著,片刻後雲夜眨了眨眼;「你還真的做啊?」看著周圍的海報,還有從玻璃能看見排練的人,忙碌的人群…原來都已經開始籌備了呀。

  「不然呢?」跡部雲淡風輕地反問;覺得雲夜最近的反應是不是真的遲鈍了點?該不會是留下了什麼後遺症?

  雲夜微微搖頭,她也不過是好奇,隨口問問,有些事情她並不想干涉。

  走廊的盡頭,兩人站定,透過玻璃看見裡面的人正在錄制歌曲;看來需要他們等待。

  雲夜看著裡面的人,贊歎著眨眼;「哇,你連德國最著名的金牌制作人都挖來了呀;厲害耶。」

  「啊嗯,本大爺做事當然要做到最好。」跡部理所當然地說著;不會說他用了多少精力付出了多少代價,要的不過是一個結果。

  雲夜看著跡部的側臉,淡淡笑著;他不想說的她不會問,心中明白就好。

  兩人一邊等著一邊閒聊,雖然是自己的員工,雖然跡部一向不喜歡等人,但是,他更不會去打斷別人的工作。

  兩人正說著什麼,房間的大門被推開,一個男子緊鎖眉頭臉色不善地走了出來,再往裡面看了一眼,好像有人已經開始要「發洪水」了啊。

  看起來,好嚴厲的樣子呢。

  那男子走出來之後便看見了跡部和雲夜,微微楞了一下之後上來打招呼,畢竟跡部現在是他的「衣食父母」嘛。

  然後,順利地談到了黑膠碟的事情,男子的要求並不是太過分,不過是要求雲夜再錄制一曲而已;因為他已經知道那兩張賣得很好的神秘單曲碟是雲夜錄制的。

  雲夜狠狠瞪了跡部一眼,如果不是沒有遮擋的物體,雲夜早就一把掐上跡部的腰了;竟然還是被給算計了啊!

  哼!每次都算計她!

  不過每次都能算計她的世上也只有跡部景吾一人而已;而且,即使知道前方有個坑,她還是會義無反顧地跳下去。

  以考慮為借口拉著跡部去了角落的位置,有些擔心地問;「發生什麼了?」一般來說,他是不會要她的幫忙的。

  微微皺眉;「已經定在了下個月發布,不過試了很多人,都不能讓人滿意。」

  「你先讓我看一下詞曲。」雲夜微笑著,想讓她幫忙就直接說嘛,真是彆扭得可愛;不過這話是不能說出來的,不然後果很嚴重啊;雲夜在心中偷笑著。

  「還有啊…」雲夜湊到跡部面前;「還有,你要怎麼感謝我?」

  跡部勾勒出蠱惑的弧度;「你想要本大爺怎麼感謝你呢?」

  「不要,你自己想,要有誠意。」雲夜狡黠地笑著。

  「啊嗯。」低頭,仰起的角度正好落下甜蜜的親吻;「這樣夠有誠意了?」

  「……」如果對面沒有一雙打量他們的眼眸的話,雲夜的臉也許就不會那麼紅了,狀似憤恨地瞪了跡部一眼表示她相當不滿意;而始作俑者則欣賞著某人難得的害羞模樣,心情比之前更好了。

  「咳咳…」可憐被晾在一旁的人真的是覺得自己亮得有些過分了;可是,不得不「亮」啊。

  聽見那提示性的咳嗽聲雲夜臉更紅了一點,推了推跡部,如果現在有個洞出現在她面前的話,說不定她會不計較形象去鑽一下的。

  同意了Enoch的要求,在雲夜看來,錄制一首歌換一張想要了很久的碟還是挺合算的;反正賣聲而已嘛,又沒有真名,也不會有照片的。

  然後約定錄制的時間——

  「現在就可以啊。」雲夜不甚在意地說著,一首歌而已,用不了多少時間,她可沒興趣特地再跑一次。

  「不用那麼著急。」跡部立刻否定,也許今天不該帶她過來的,還是應該把人鎖家裡算了。

  「無所謂的,一首歌而已,很快就好的。」雲夜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她也不過是一夜沒睡而已,昨晚都補回來了,不用再擔心的。

  而不明白其他事情的Enoch也贊同雲夜的提議,立刻錄音。

  不過,「先讓我看看詞曲啊。」東西都還沒見到,那麼急做什麼?

  錄音棚中原本的歌手被「趕」出去,雲夜一邊熟悉詞曲,一邊對跡部說;「我們等一下去吃東南亞料理好不好?」

  「隨你。」

  雲夜輕哼起了旋律,不多的時間就示意工作人員她可以先試一遍。

  兩個小時後兩個人走出大廈,雲夜一臉滿足地抱著一張黑膠碟,不禁感歎一聲生活還是很美好的。

  跡部不屑地瞥了雲夜一眼,「時不時弄出點事來還算美好?」

  雲夜無辜地眨眼,湊上去親了跡部的嘴角;「可是,你不會讓我有事的對不對?」

  「啊嗯,本大爺怎麼會讓你有事呢?」

  緊握的雙手,甜蜜的笑容,耀眼的陽光…有什麼是不能跨越的呢?幸福不過是兩個人的事而已……



  正文 第六十九章 自作孽不可活

  「景吾,我的手機在不在你那裡?」已經沒有見到自己手機很多天的雲夜突然就想起了這件事,疑惑地看著一旁在看書的人。

  翻書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微微皺眉;「明天讓人給你送一部新的過來。」不甚在意地回答著。

  「唉?為什麼?我原來那部呢?」雲夜疑惑,她那部才買了不到一個月,沒必要那麼浪費的?

  「壞了。」跡部淡淡說著,微微皺眉;似乎不願多提。

  「唉?」雲夜嘴角抽搐了一下;「那個,你們生氣歸生氣,幹嘛拿我的手機出氣?」雲夜以為是他或蔚雲修對於她被綁架的事情異常火大,但是,她的手機是無辜的?氣不應該出在手機上?

  「本大爺才不會做那麼不華麗的事。」放下書,白了雲夜一眼後又繼續低頭看書。

  「那麼,我的手機到底怎麼了?」歪著身子倒在了跡部的肩上,不死心地追問著。

  「不是跟你說壞了。」跡部微微皺眉,避開了雲夜探究的目光。

  「…」撇了撇嘴,不再糾結壞還是沒壞的問題;「那麼,把內存卡給我總行了?」裡面存了很多號碼,她根本就完全記不住的啊,沒了會有些麻煩的。

  「…扔了。」跡部頭也不抬地回答著;可是雲夜相當在意前面那個停頓,那是怎麼回事?怎麼覺得大少爺周圍的氣壓有些低呢?她好像沒有說什麼能讓他生氣的話?怎麼突然就……

  「扔哪了?」雲夜不死心地追問著,不想周圍的氣壓又低了一點;到底怎麼回事呢?她不過是想拿回自己的手機,拿回裡面的東西罷了。

  「本大爺怎麼會知道?」跡部似乎更加不耐了一點——對於雲夜的追問。

  雲夜垮著臉將下巴擱置在跡部的肩上,努力思索著現在到底算怎麼回事;那個時候應該是會檢查她的手機的,難道是她的手機裡有什麼東西讓大少爺生氣了?

  雲夜微微眨眼,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那張內存卡用了很長的時間了;裡面還有很多高中時候因為好玩拍的一些照片;一些好玩的照片;當然,也有她之後去維也納的時候拍的一些有趣的照片。

  那個,該不會……

  趴在跡部的肩上,雲夜突然笑了起來,燦爛地大笑起來。

  「笑得那麼不華麗做什麼?」跡部抬頭,伸手去捏雲夜的臉頰,然後笑聲突然變了調,一把拍開跡部的手——會痛的啊。

  「沒什麼。」雲夜停止了大笑,不過繼續偷笑;「陪我去買手機?」她才不要別人送過來的,她喜歡自己選擇的。

  「現在?」雖然目光繼續落在書頁上,可是從剛才起,書本根本就沒有再翻動過一頁。

  雲夜翻了個白眼,現在都已經半夜了,大多數的店也應該關門了;如果現在去商場的話,大概就需要某個大少爺打電話了;不過,有必要嗎?

  「明天啦。」伸手拿走跡部手中的書,廚房中傳來烤箱完成作業的聲音;「檸檬派,吃完再走?」

  看了一眼時間,跡部皺眉;「你怎麼喜歡在半夜吃甜食?」這是最近才發現的一個習慣,似乎並不怎麼好;本沒有吃宵夜的習慣,但還是決定幫忙解決一半,不然某個人一定會全部一個人吃下去的,也不考慮一下自己的胃。

  雲夜停下了腳步,搖了搖頭;「我一向有吃宵夜的習慣,不過最近偏愛甜食而已。」

  起身去了餐廳,透過玻璃門看著裡面的身影,跡部覺得按照她的作息,她是怎麼健康地活到今天的——凌晨入睡,六點不到已經起床;幾乎每天都是這樣;竟然每天的精神比誰都好。

  雲夜端著餐盤出來的時候跡部的手機鈴聲正好響起,接聽之後,跡部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雲夜聽見他說「將人趕走」,然後繼續神色不善地聽著;然後毫不猶豫地說著「快點解決」就掛斷了電話。

  「怎麼了?」雲夜疑惑地問;是要趕走誰?在哪裡趕走什麼人?

  「沒什麼。」跡部不願多說,而雲夜也不多問;只是片刻後電話又響了起來,似乎還是之前談論的話題,微微瞥了雲夜一眼後說了句「等著」又掛了電話。

  發現掛斷電話的人正皺眉看著她,雲夜無辜地笑了笑;「該不會又是和我有關的事?」

  「真田信史和Gaiser已經被抓住了,真田依奈就在樓下。」跡部皺眉,怎麼不連那個女人一起抓呢?那麼麻煩。

  「在樓下?」雲夜皺眉,思索了一下;「那就下去看看。」順手拿了一片檸檬派自己咬了一口再喂了跡部一口,笑得有些冷。

  咬著甜點出現在某個坐在輪椅上的人面前,那樣的笑容實在是囂張、惡劣了點;語氣卻意外地「溫柔」;「請問有什麼事嗎?真田依奈小姐。」

  輪椅上的人抬頭看了雲夜一眼,不甘、怨恨、無奈、請求……種種交織在一起的負責目光卻讓雲夜笑容更加「溫和」了一點,她從來都不是好孩子的;所以——她做不到以德報怨。

  微微咬著下唇,真田依奈深吸一口氣;「請求你,放過我爺爺可不可以?」

  「哎呀哎呀,放過?怎麼放?你不是應該是找警察嗎?或者找個好律師呀,找我有什麼用?」雲夜事不關己地冷笑著;放過?她不落井下石就是他上輩子積德了。

  跡部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雲夜的冷嘲熱諷,能怪得了她嗎?不過是自找的罷了。

  「可是,如果你對警察說……」

  「說什麼?說綁架這件事是不存在的?是我自己鬧著玩的,和任何人都沒有關系的?」雲夜冷聲打斷了真田依奈的話;「本小姐從來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人,既然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絕不可能當作沒有發生。」就算她完好地站在了這裡,也不能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已經傾家蕩產、一無所有了;而且,他也很老了;求求你…」這個從未求過人的大小姐的求情還真的不怎麼樣;跟她打感情牌?他們之間會有什麼情呢?

  「這樣啊…」雲夜突然笑著蹲了下來;「那樣的話,他還是呆在牢裡比較好噢;你想啊,他都一無所有了,他要怎麼生活呢?呆在牢裡他就沒有這個煩惱了啊,有人養他,多好的事啊。」甜美的嗓音卻說著如惡魔般的話語。

  「你…」看著帶著笑容又站起來的人,是不是覺得冷風過境呢?一直以為是一個沒有脾氣的人,卻是比任何人都要惡劣的人。

  「我很好,這你就不用擔心了。」雲夜笑容燦爛,她這好像也不算報復?不過是按程序辦事罷了。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放爺爺一馬?」如果不是真的走投無路,真田依奈會對雲夜用這樣的態度嗎?

  「你爺爺的事與我無關,接下來的一切,不過是警察,檢察院,法院…他們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系呢?」雲夜依舊是那種無所謂的態度,憑什麼要在受到傷害以後去為傷害她的人求情?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而已。

  真田依奈還想說什麼,可是雲夜已經轉身,換了一種笑容;「啊,討厭,檸檬派都冷了。」有些報怨,更多的是撒嬌。

  「誰讓你偏要下來的?」跡部投去一個「你活該」的目光,攬過雲夜的肩膀。

  「好,是我的錯。」雲夜垂頭,假裝委屈。

  「晚上還是不要吃甜食了。」順便糾正某人不正常的飲食習慣;想起來之前很長一段時間都被她管著就覺得「冤」,明明是個連自己都不會好好照顧的人。

  「算了,你大少爺說什麼就什麼。」雲夜嘟了嘟嘴,語氣聽上去頗為無奈。

  兩道親密的身影再加上身後越來越遠的淒涼身影,怎麼看都會覺得這是詭異的一幕;不過,能怪誰呢?她最多也就只是能感歎一聲——投錯胎了。

  反正,該說的她都說清楚了,那些事情真的不歸她管嘛;沒看見她正閒得要發霉了嗎?絕對找錯人了嘛。

  翌日清晨——

  跡部打開雲夜的公寓大門的時候就看見有人坐在沙發上捧著一杯牛奶一臉呆滯地看著茶幾上的台歷,不華麗到了極點;而且完全沒有發現跡部的進入。

  「啊嗯,又怎麼了?」直到跡部走到了她面前,雲夜才有些迷茫地抬起了頭,一臉苦惱的樣子。

  「景吾…唔,這次死定了…」滿眼無辜地望著跡部,後者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不要在他面前裝可憐!

  「幹嘛?打遊戲沒通關?」以鄙夷的目光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雲夜,天知道說「要死了」其實根本就是微不足道而又不華麗的小事,比如——一個晚上也沒有辦法讓新遊戲通關。

  「不是。」搖頭再搖頭,「這次真的完了。」

  「那你。」向餐廳的方向瞥了一眼,竟然沒有早餐嗎?有些意外呢。不會真的有什麼事?

  「今天是某門課的期末考啊。」雲夜扯過一個抱枕,無力地「癱」在沙發上。

  「然後?」跡部皺眉催促著,說得不清不楚,誰會明白?

  雲夜從茶幾下面的抽屜抽出厚厚的一本書;「都是考這上面的內容,可是,我一個字都沒有看過。」無比挫敗地繼續歎氣。

  跡部盯著雲夜一段時間後,淡淡吐出兩個字;「活該!」

  「啊,景吾你太無情了!」說著,雲夜轉頭「哀怨」地看著跡部,磨牙中……

  「哼!這和本大爺有關嗎?」跡部挑眉,他覺得雲夜不過是裝模作樣,沒見她看過書,但是也沒見她考砸過;也許,就是在撒嬌而已。

  雲夜微微沉默,有些苦惱地扯了扯自己的頭發;「這次不一樣啊,是真的什麼都沒看啊。」

  跡部看著雲夜的樣子,也覺得不像是裝的,不過;「活該。」送出的依舊只是這兩個字;如果不是為了演出,她不是該有很多時間來看書的嗎?怪得了誰?

  雲夜抬眼瞪跡部,然後又低頭微微歎息;昨天晚上她還在那說人家「自作虐不可活」,然後今天這句話就要印證在自己身上了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豈不是太悲慘了一點?

  跡部拿過那本書翻了幾頁,書上有著整齊的筆記和各種顏色筆劃出的重點,微微皺眉;「以你的記憶力應該沒問題。」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鼓勵。

  「我不知道啊。」難得的,雲夜這一次是真的沒把握了;從早上開始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呢,而且,眼皮似乎還跳過了。

  「今天什麼時候考?」

  「下午。」

  「你還有一上午的時間。」跡部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幸災樂禍?

  「哼!」冷哼一聲,氣鼓鼓地轉頭不理人;「對了…」突然又抬頭,「我要看書,早餐就拜托你了!還有,我不要外賣!」

  跡部沉默下來,瞥了雲夜一眼,發現她已經認真看起了書,不華麗地翻了個白眼——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的生物,果然翻臉比翻書看啊。

  不過——

  跡部起身走入廚房,偶爾換一下,也無所謂的?

  只是,一小時後雲夜開始覺得她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為什麼這個華麗的大少爺可以這麼不華麗地連味精和鹽都分不清楚的?

  「哎!」雲夜重重歎氣,將人趕進了客廳,認命地開始准備早餐。

  最後再感歎一句——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悠悠叻 2023-10-15 22:11

  正文 第七十章 我們私奔吧

   圖書館的角落位置,雲夜一邊看書一邊還不忘偷偷瞪了一眼身旁悠閒擺弄電腦的人;不要這麼刺激她啊,不要在這裡秀清閒給她看啊;真有夠惡劣的。

  「看你的書!」發現雲夜的目光,跡部繼續給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哼!」小聲哼了一聲,嘟著嘴繼續奮斗著下午要考試的科目;趴在桌子上,下巴擱置在自己的小臂上,目光停留在書頁某一行字上,久久沒有移動。

  「還發呆?」跡部敲了敲雲夜的頭,再不認真就該不華麗地掛科了,到時候他一定會告訴所有人——他不認識她。

  「唉!心神不寧…」雲夜苦惱地皺眉,不會真的還有什麼事要發生?她最近已經夠倒霉了。

  「別給自己找借口!」不過跡部看來這不過是某人不願看書的借口,順便為自己以後的掛科「打基礎」。

  「切!」雲夜白了跡部一眼,怎麼能說她找借口呢?她不過是說一下自己的感覺而已嘛;無奈地歎息一聲,強迫著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那些需要記憶的文字上。

  陽光照射在兩人身上,一個慵懶一個認真,形成溫馨的畫卷——這是沖入圖書館找人的人看見的美好一幕;可是,他是要來告訴他們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啊,唉!

  忍足晃悠著來到兩人面前,還未開口,雲夜就抬頭微笑地看著他;「你找我們幹嘛?要請我們吃飯嗎?」

  有些無力地扶了一下眼鏡,某個人真的是敲詐他上癮了哦?

  「我是來告訴你們一個壞消息的。」忍足嚴肅中又帶著點幸災樂禍;剛才看見直播的瞬間還真的有些被嚇到啊。

  「唉?壞消息?既然知道是壞消息還來刺激我們嗎?」雲夜撇嘴,她現在最討厭的就是壞消息了;嫌她遭受的還不夠多嗎?

  「你們上網搜索一下Guffz的新品發布會。」忍足忽略著雲夜的不待見,他可是為了看兩人反應才「好心」來告訴這兩個悠閒的人這個消息的。

  「Guffz新品發布會?」雲夜微微歪著頭,然後恍然;「那個好像是大前田家的產業?」不確定地看著跡部;後者緊鎖眉頭已經開始搜索起了視頻。

  拜如今相當發達的網絡所賜,不久前才召開的發布會,網上已經有了視頻,點擊量似乎還相當可觀。

  雲夜湊過去好奇地看著視頻,跡部順勢分了一個耳機給她;而忍足則在兩人對面的位置坐下,明顯就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可惜,忍足非常失望;對面的兩個人除了在某個瞬間一起皺眉之外,好像就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了;某關西狼心中感歎——這心裡素質也太好了?還是早知道了呢?不過,怎麼看這兩人都是絕配了。

  視頻播放結束,跡部看著屏幕皺眉,雲夜抬頭對著忍足微笑;「你怎麼還在?真的要請我們吃飯嗎?」

  忍足翻了個白眼,揮了揮手,略顯失望地立刻閃人——這兩人果然不能用常理來推論的啊,好戲沒看見啊。

  角落的位置,在忍足離開後又恢復了安寧,雲夜淡淡瞥了跡部一眼,然後目光回到了自己的書本上;可是心卻不知飄去了哪裡——

  什麼叫「跡部景吾和大前田浠代會在不久訂婚」?

  自作多情也該有個限度的?

  真的是好討厭;他們全家都很討厭!

  跡部關機之後看著身旁那個怨氣開始飆升的人——雖然這件事完全與他無關,但是,還是不由的有了些心虛的感覺;畢竟答應了她會好好解決的;可是現在卻竟然就變成了那麼不華麗的局面。

  「啪」的一聲,雲夜有些憤恨地合上了書本;「唰」地一下站了起來,擺放好椅子後疑惑地看了一眼正對著她皺眉的跡部;「你不走嗎?」

  「去哪?」跡部看著氣勢洶洶的人在一瞬間好像又「正常」了,可是卻更「擔心」啊。

  「去吃飯啊。」雲夜的表現與平日無異;「吃完飯我就差不多要上刑場了啊。」順便還在那裡調侃自己。

  「想吃什麼?」既然某人按兵不動,那他就看看她到底准備怎麼辦。

  看了一眼時間,雲夜甜甜地笑著;「烤肉!」

  「好。」在那一瞬間,跡部突然覺得雲夜燦爛的笑容是從未有過的陰森。

  然後,在烤肉店裡跡部明確地肯定當時那陰森的感覺並不是幻覺,某個女人似乎將那些食物都當成了自己的仇人,烤過後撒上各種調料,塞入口中咀嚼後瞬著食道進入胃囊,然後似乎就這樣隨著越來越多的食物「消失」在餐桌上,某人的怨氣也在一點一點地散去。

  跡部有些頭疼地按著太陽穴,他是不是該為某人超越常人的理智與自制力鼓掌呢?

  吃飽喝足的雲夜滿足地瞇著眼睛;「這家店真不錯,下次再來?」

  「隨你。」跡部有些心不在焉地晃動著杯子,垂著眼瞼不知在想些什麼。

  雲夜也不在意,招來服務生結帳,當然,付錢的不可能是她。

  PM2:25——

  提早交卷的人帶著不變的笑容走向了一直在等她的人,然後兩個人沉默著走出了校門,看見跡部的車後雲夜又是一陣無意義的感歎——有錢的大少爺竟然又換車。

  然後在車上雲夜就開始一個勁盯著跡部猛看,看得跡部絕對不想承認他真的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覺;看來,真是氣得不行了;像一只炸了毛的貓咪。

  沉默著回到了公寓,關上門的瞬間跡部被雲夜拉住,先是主動親吻了跡部,然後眼中閃爍著狡黠,以玩笑般的口吻說著;「景吾,不如我們私奔?」

  「啊嗯?」跡部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雲夜在說什麼;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雲夜無所謂地笑了笑;「嘿嘿,開玩笑的啦。」不過是生氣了開個玩笑調節自己的心情罷了,再說,私奔又不能解決所有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絕對不會符合跡部的美學就是了。

  雲夜被跡部擁入懷中,然後聽見一道略帶笑意的嗓音回到著她玩笑般的提議,他笑著說——「啊嗯,那就私奔!」

  唉?她沒聽錯?雲夜疑惑地眨眼,是她幻聽了還是他說錯了?

  「啊嗯,本大爺答應你的要求了怎麼還是一副那麼不華麗的表情?」放開雲夜,跡部嫌棄似地瞥了雲夜一眼。

  雲夜撅嘴,憤恨地瞪了跡部一眼;「雖然是別人自作多情,可是,我還是生氣了。」

  「所以?」跡部等著雲夜的下文,生氣嗎?也是應該的。

  「讓我咬你一口。」雲夜雙目閃亮地看著跡部。

  「真是不華麗的想法。」嘴上抱怨著,可是跡部卻挽起了袖子……

  看著某人大方伸過來的小臂雲夜卻突然沉默著沒有任何動作,半晌,撇了撇嘴一把推開跡部;「哼!這次就放過你好了!」絕對不承認大小姐會有捨不得的時候;什麼捨不得,她是仁慈;哼!

  緩緩勾起嘴角,也不去拆穿雲夜的口是心非,伸手攬過雲夜的肩;「既然要私奔,總要有個地點?」看來,跡部還真是認真看待「私奔」這件事了啊。

  「這倒是……」雲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眼中閃過一抹亮光,快速沖上了;沖入書房,翻找到一樣東西後又沖下了;跡部正好拿了冰水喂她喝了一半。

  「這是什麼?」疑惑地看著雲夜手上的東西。

  「世界地圖。」雲夜一臉興奮地將地圖展開鋪在茶幾上;「要怎麼選地點呢?」

  跡部的額頭大概掛上了三根黑線,「這是要幹嘛?你當是選擇度假地點嗎?」他為什麼一順口就答應了那麼不華麗的事情?

  雲夜抬頭認真地看著跡部,「你還真當我們要私奔嗎?不是馬上就放假了嗎?就當是去度假好了?不告訴任何人行蹤的假期;順便,選擇一些特別的地方。」反正,他們也不可能「私奔」一輩子的啊;事情總要解決的;不過還是先把某些人晾一段時間再說。

  「就算這樣,你用不用拿張世界地圖出來?」跡部猛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不過…總好過面對某些不華麗的人;某些人惹下的事情就不要拖他下水了;該怎麼解決就讓他們自己看著辦了。

  「既然是打著私奔的旗號,怎麼說也該找個好地方啊。」雲夜狡黠地笑著,然後在茶幾下的抽屜裡拿出一枚飛鏢敵給跡部;「就用射飛鏢的方式決定我們的行程怎麼樣?」

  跡部看著手中的飛鏢,非常想回雲夜一句「不華麗」,可是也不完全否認這是不一個不錯的注意,至少不用費力去想該去什麼地方;歐洲很多國家,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示意雲夜將世界地圖掛到牆上,跡部一臉嫌棄地說;「哼!本大爺勉為其難答應你了。」

  「切!」雲夜對著跡部扮了個鬼臉,口是心非的大少爺,明明就很有興趣的。

  飛鏢離開手掌,停留在地圖上的某一點上;雲夜跑過去拔下飛鏢,盯著地圖上的那個小洞看了一會,露出一個略顯有些好奇的表情;「唉?是安道爾耶。」一個完全不熟悉的小國;雲夜拉著跡部上,一臉興奮地查找著關於安道爾的信息。

  位於法國與西班牙交界處一個人口只有十三萬的小國,在跡部皺眉想要否決地時候雲夜卻一臉期待地看著他,意思就是——我們就私奔去那!

  不忍心拒絕的跡部只好就這麼答應了。

  第一站的地點已經確定,接下來就是准備的事宜了;既然是「私奔」,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被任何人發現了。

  最後兩人決定近期要是完全不動聲色的話絕對是會有人起疑的;不過——他們依舊不想理會。

  兩人的考試還有三天可以結束;雲夜算著時間,然後微微皺眉;「你說,我們私奔後你會不會被封鎖所有的經濟來源呢?」

  「啊嗯,那又怎樣?本大爺會需要他們的經濟支持嗎?」跡部瞪了雲夜一眼,完全無所謂的態度。

  「哦…」雲夜了然地點頭,看來某個大少爺還真的有自傲的資本。

  「怎麼?擔心本大爺養不起你?」跡部有些惡劣地捏雲夜的臉頰,大有不說清楚就不放過她的趨勢。

  「沒有啊。」雲夜詭異地笑著;「因為啊,大不了我養你哦。」

  「哼!你沒機會的。」跡部冷冷瞥了雲夜一眼。

  「唉?那就算了…」雲夜無所謂地笑著,繼續查找資料;看完了安道爾的信息,索性查閱其了其他各種袖珍國家的資料;興致盎然的樣子;也許是決定「私奔」去各種袖珍國家玩了個夠了。

  而跡部看著雲夜難得興致那麼好的樣子,微微勾起嘴角,偶爾會發表自己的意見,讓兩人「私奔」的行程更加符合他的美學一點。

  不過這兩人的表現怎麼看也不像是准備私奔的人啊……



  正文 第七十一章 私奔進行時

  那則跡部財團的大少爺與大前田家的大小姐近期要訂婚的消息已經傳開;可是人們看見的卻依然是跡部與雲夜形影不離的同進同出;另外的人卻在一旁氣得不行。

  一時間,許多人萌生了看好戲的興趣。

  可是都覺得好戲快要上演的時候,其中的兩名主角就莫名消失了。

  在眾人猜測兩人會去哪裡、或者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有些人收到一條相當歡樂的短信——我們私奔了,不用太想念我們的!

  眾人收到短信的時候額頭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三根黑線——他們這還能算私奔嗎?有人在私奔時會這麼囂張的嗎?不過,的確就是那兩個人的風格了。

  然後,眾人更無奈的是;那兩個人私奔得開心了,他們可就不開心了;跡部家的人來了一輪又一輪;可是,除了那條囂張的短信他們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天天跟著他們也不會有用的啊!

  直到這時,眾人才有了那兩人是真的「私奔」了的感覺——誰讓這兩人之前的表現太正常呢?

  不過,你們私奔就私奔,不要把他們牽扯進來啊!

  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啊!

  為什麼他們在遙遠的逍遙快活著,他們就要在這裡受罪呢?而且還完全沒好戲可看!

  天這麼熱,為什麼還要受這罪呢?不過看看某個美女的臉色,他們覺得,某些人的確是挺殘忍的啊。

  在與他們同一座城市的跡部宅裡,有一群似乎沒有生活在低氣壓但還是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人——

  「有什麼消息嗎?」書房中,一名老者坐著,兩位有一對中年夫婦站在他的對面,空氣中彌漫著異樣的氣氛。

  「沒有,機場方面,也沒有找到兩人的出境紀律。」對面的中年男子有些無奈地按著額角;玩什麼不好?竟然給他們玩私奔,是嫌他們還不夠亂嗎?

  「他們的朋友也都不知道他們的去向,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肯說。」另外的女子也是一臉的無奈。

  「不會,景吾不可能會對什麼人說起的,他不會留下如此明顯的破綻的。」老者一臉的肯定,看不出什麼特別的情緒。

  「父親,這件事…」中年男子歎息著,當初不過是一個口頭約定,或者說,是酒後失言,其實他們並沒有太當回事,可是別人卻好像非常認真的;而他們這邊的這個反應就更大了;他們又沒有說真的要他與她訂婚,也沒有要拆散他與她的打算,何必那麼大反應呢?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那邊,弄出這樣的事情,我看也沒有留情的必要了。」老者似乎有些動怒,原本是好商量的事情,非要這麼做,到時候丟了面子,可就不是他們的事了;「那個女孩,你們覺得怎麼樣?」老者有意地轉移了話題。

  「不熟悉之人的評介多是優雅,淡然…冷血。」

  「那麼,熟悉的人呢?」

  「看不透。」

  「看不透?怎麼說?」老者好像忽然有了興趣似地。

  「這個就不知道了。」中年男子無所謂地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反正,只要景吾喜歡不就行了?」

  「又沒說不行;可是在眼前的事情解決前還是不能松口。」

  「父親,婚約是你和別人定的,要是沒有解決好,景吾還不知道會不會怎樣…」中年男子還是氣定神閒的樣子,似乎還對自己的父親用了點威脅的口吻。

  「好了好了,你們出去!」老者開始趕人,人前一副威嚴掌權者的樣子,可是在家中卻被兒子、孫子處處「欺壓」,人前精明的商人模樣,家中卻是不合格的兒子與父親。

  而然,在離他們遙遠的法國與西班牙的交界處,有兩個玩得開心的無良人兒……

  安道爾城中保留了很多中世紀風格的建築,雖然是走在商業區,但是依然能領略到古樸的自然風光。

  入住的酒店就在山腳下,推開陽台的窗戶,山上的一草一石都近在眼前;雲夜慵懶地趴在陽台的欄桿上,不住感歎著;「空氣比東京好太多了啊。」

  而跡部則打量著房間,好像並不是很滿意的樣子,不過,還在能接受的范圍內。

  只是…

  跡部赫然想起,他們兩個是不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快步走入陽台,攬過雲夜的肩膀,疑惑地問;「你只定了一間房?」

  雲夜轉頭莫名地眨眼,半晌,有些木訥地回答;「不是我定的…是我讓蔚雲修定的…」兩人的「私奔」還是有真正的知情者的,而且還是個參與者與提供幫助者。

  雲夜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把推開跡部沖進裡面,一扇扇門打開看了一遍後長出一口氣;「嚇我一跳。」

  「啊嗯,你那是什麼反應?」跡部靠在陽台的門框上雙手環胸略帶不悅地看著雲夜。

  雲夜站定後轉身,盯著跡部看了三秒後開始傻笑;「什麼反應?我有什麼反應嗎?沒有啊!」不過心中卻不斷吐槽著——她這反應很正常好不好?如果真的只有一間房間他們要怎麼辦?大少爺難道不知道男女授授不親這幾個字怎麼寫?雖然他們的關系很好,不過……

  「啊嗯,又想到哪裡去了?」跡部無奈,那些不華麗的亂七八糟的想法能不能散去一點呢?至少想的時候表情不要那麼明顯。

  「沒有啦;我們明天去哪裡玩好呢?」雲夜立刻轉移話題,再說下去絕對就不安全了。

  「你想去哪裡?」說實話,只好目前來看,跡部對這個國家的興趣還不是最大,主要還是讓某人玩得開心就好。

  「嗯…Caldea肯定要去,然後嘛,安道爾郵政、煙草、汽車博物館也都想去;最後我想要去逛街…大概我們會在這呆五天左右。」雲夜一邊想一邊計算著什麼;「然後,你想去哪個國家?」她自然也看得出跡部對這個國家沒有多大的興趣,不能只有她一個人玩得開心的嘛。

  「啊嗯,沒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跡部微微皺眉,一些符合他美學的國家基本上都去過,的確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真的沒有嗎?」雲夜一臉期待地看著跡部,她不想所有的行程都是按照她的興趣來定,因為她想去的一些地方的確不是太華麗啊。

  「你想去的地方。」微微沉默了一下,跡部拋下一句讓雲夜有些莫名的話後偏轉了視線。

  雲夜楞了一下,然後臉開始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粉紅色,有些「憤恨」地瞪了跡部一眼;唔…幹嘛突襲她嘛?討厭!

  而她,竟然會因為這種話而突然心跳加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透過玻璃看見某人染上粉紅的臉頰跡部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揚;去哪裡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兩個人共同走過的地方,他們會留下美好的回憶。

  默默走到跡部身邊,雲夜露出燦爛的笑容,「既然如此,那我就決定了喲;第二站我要去比利時的鑽石博物館,第三站去摩納哥,我要賭個夠;第四站的話,我們去所羅門群島潛水怎麼樣?那裡被視為世界上最好的潛水區之一;然後,再去印度看泰姬陵;最後的話,我們去中國?去西藏怎麼樣?」雲夜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有些興奮,完全沒有注意到半當中跡部給出的白眼。

  「真是不華麗的安排。」跡部狀似嫌棄地撇嘴,除了比利時,其他的,都是些什麼不華麗的地方?和她一樣不華麗。

  「可是,是你讓我決定的喲;你會陪我的?」雲夜湊到跡部面前期待地看著他,大有他要是不答應她就哭給他看的趨勢;最近,真的是越來越沒有優雅的形象了,越來越愛撒嬌了;跡部最近也一直在想,她有多久沒有那麼輕松過了呢?在沒有父親的日子裡,雖然不是大小姐,可是卻能有自己喜歡的生活;母親去世後,找到了父親,卻一直活得小心翼翼,而且,發生在她身上不好的事情也越來越多。

  而在那個決定之後,她讓自己恢復了「自由」;這樣,有什麼不好呢?而且,這麼喜歡撒嬌、耍賴的雲夜也只有他一個可以看見。

  「本大爺有說不陪你嗎?收起你那不華麗的表!」跡部微微挑眉,看著外面還算不錯的風景,心情似乎也是很不錯的。

  「是是是,有大少爺陪是我的榮幸嘛。」雲夜調皮地說著,順勢掂起腳尖親吻跡部的嘴角。

  「知道就好!」

  「你說,現在東京會是什麼狀況呢?」突兀的,雲夜露出一抹略顯囂張的笑容,很想看看某個女人發青的臉色呢;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拍下來給她看。

  「本大爺怎麼知道?」跡部不屑去猜想,反正不會風平浪靜;不過,那些和他們有什麼關系?

  「嗯,在痛快地玩個夠之前,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需要景吾哥哥回答哦。」話鋒一轉,雲夜露出了認真的神色,大有如果答案不令她滿意她就要咬人似的。

  「什麼?」跡部再次感歎女人果然個個都是「變臉」高手嗎?

  「你和大前田浠代什麼時候認識的?不要說以前不認識哦,如果不認識,她怎麼會就這麼盯著你呢?」雲夜微微揚眉,等著跡部的回答。

  「小學。」跡部皺眉,仿佛不願多提那個人,雖然只有兩個字,不過雲夜還是完全明白了——不就是小學同學嘛!

  如此說起來,那個女人到底是早熟呢?還是永遠長不大?小時候那種懵懂的喜歡竟然還能維持那麼多年?還是只是為了以後能當個更有錢的貴婦人?

  不管那一樣,肯定都是不符合跡部景吾的美學的。

  而且論時間,也是「她」認識他畢竟早嘛,大概還是幼兒園的時候是不是呢?然後雲夜默歎,那個時候認識他的是「她」而不是她啊。

  不過,反正無論怎樣……

  「你又在想什麼不華麗的事情?」亂七八糟地想著的時候,冰冷的感覺襲上臉頰,一把搶過貼在自己臉頰上的玻璃杯,雲夜抬頭看見的就是跡部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在想,我們晚餐吃什麼好呢?」雲夜無辜地笑著,眨眼望著跡部,一臉誠懇。

  「那麼,想到了嗎?」嘴角上揚的弧度頰深;「事先申明,這裡未必有賣醋的。」

  雲夜深呼吸之後還是忍不住磨牙的沖動,眼眸一轉;「啊,不如我們再去一趟英國怎麼樣?」

  「啊嗯?」對於雲夜突然的轉變話題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維。

  「聽說Eckersberg在英國有一座不錯的古堡,要不要去參觀一下呢;當然,小住一下他應該也不會介意的?」雲夜雙眸似乎在瞬間閃亮了起來;而跡部卻斂去了嘴角的笑意;上前一步伸手勾起雲夜的下巴,微微瞇起眼眸;「那裡離你的第二站有點遠,本大爺覺得不太適合去。」

  「唉?是嗎?」雲夜燦爛地笑著;「不去就不去。」笑著笑著便笑彎了身子,直接撲到在了沙發上;「吶,景吾哥哥,你剛才說的那句話還給你哦;這裡不賣醋的!」

  跡部的額頭冒出三根黑線,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由嘀咕了一句——愛記仇的女人。

  風和日麗,氣氛正甜蜜……

  水上世界Caldea。座落在購物街一端的Caldea是世界上最好的Spa之一,也是該城的標志性建築,水上世界外表呈金字塔型,全部由玻璃制成,在陽光下通體閃閃發光。不管在安道爾城的任何地方,只要看見他哥特式高高的玻璃尖頂,就能找到自己的方向。



  正文 第七十二章 見家長

   西藏——

  兩人西藏之行的第一站並不是聞名於世的布達拉宮,而是古格王國遺址;雖然是遺址,但300多米的黃土坡上的城堡還是顯得氣勢恢宏而壯觀。

  正逢夜幕降臨之時,古格王國遺址在土林的映襯下投射出一種殘缺美、悲壯美。

  「寧靜中略帶悲愴的感覺呢。」雲夜張開雙臂仰望天空,淡淡笑著。

  「還算符合本大爺的美學。」跡部一副勉強過得去的表情看得雲夜偷笑,明明就很喜歡的嘛。

  一轉眼,兩人「私奔」已經一個多月的時間了;而中國的西藏,是他們目前打算中的最後一站;兩人是玩得盡興了;根本不知東京卻快要翻天了。

  不過,就算是知道了,以這兩人的性格,多數不過是一笑置之罷了。

  「不早了,先回去。」看了一眼天色,跡部不得不出聲提醒某個還在興頭上的人。

  「好。」雲夜從一塊石頭上跳下,跡部伸手扶了她一把防治她摔倒。

  「對了,我們明天去卡若遺址怎麼樣?」日夜的溫差很大,雖然帶了外套,但雲夜還是覺得有些冷,不由向跡部身邊靠了靠。

  「嗯,然後我還要去拉加裡王宮遺址;還有朗塞林莊園。」有些涼的手被握住,掌心傳來舒適的溫度。

  「啊嗯,你每次怎麼都是選這種地方呢?」跡部微微皺眉,已經看了多少與遺址有關的東西了呢?不是真的以為現在是考古系的學生,然後以後也准備干這一行?那樣的話——實在不華麗了一點。

  「沒辦法,我喜歡的是小眾文化嘛。」雲夜無辜地聳肩,反正她一向都是比較另類的,大眾文化她沒興趣。

  「還以為你真決定一直研究考古了。」跡部想象了一下那樣的情景,覺得怎麼都不適合她;當然,更不符合他的美學。

  「怎麼可能,我可沒興趣去當個學究。」雲夜立刻搖頭,她不過是好玩才選了這個專業,除了對小提琴,她對其他的東西還真沒有什麼毅力的;最多也就是一年的熱情;像她這樣沒有毅力的人,這輩子,大概還真的只能當個一無是處的米蟲?

  一想到這裡,雲夜又有些不甘心;除了小提琴,她就真的一無是處了嗎?

  有些糾結呢。

  「又在想什麼?」跡部敲雲夜的頭,那又是什麼不華麗的表情?又想到哪裡去了?

  「之後,我們去上海好不好?」雲夜的回答是與自己所想不符合的。

  「怎麼突然想到去那裡了?」跡部微微無奈,轉移話題看來還真是她的拿手好戲。

  「嗯,去看外公啊,幾個月沒去看他了。」雲夜淡淡笑著,有著一份談到親人時特有的甜蜜。

  跡部默然,感情這種事情果然不是按照認識的時間來算的啊。

  她在柳生家那麼多年最終卻以斷絕關系收尾,而在中國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卻更像一家人,竟然會主動去看望,對她來說,的確是一件難得的事了。

  轉念一想,突然卻有了莫名緊張的感覺——與她一起去上海,一起去看人,怎麼就覺得像是要去……

  要去見家長了?

  雖然蔚雲修多少還是能算個家長,但是由於雲夜從來沒有把他當哥哥對待,反而像「仇人」似的,他與他的相處也更像朋友。

  現在她說要去看外公;那感覺,完全不同了呀。

  「景吾,你怎麼了?」雲夜有些擔心地看著突然就開始神游的人;剛才還好好的嘛。

  「本大爺沒事。」跡部怎麼可能告訴雲夜說——他竟然會有緊張這種不華麗的感覺?哼,他才不會緊張的!

  雲夜將信將疑地看著跡部,他不說她也沒有辦法。

  不過後面幾天卻經常看見跡部走神的樣子,每一次問都很敷衍地說沒事,弄得雲夜一陣緊張——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總不會是高原反應?這個太扯!

  五天後,上海——

  由於事先沒有通知任何人,所以在機場也沒有接機的人。

  走出機場,跡部的第一個問題就讓雲夜有咬人的沖動——你記得路嗎?如果迷路的話就太不華麗了。

  雲夜氣呼呼地攔了車,隨口報了一個地址後看著窗外不理人;就知道嘲笑她;雖然她是不太記路,但絕對是不到路癡這個級別的;哼!討厭的人!

  在車上的時候雲夜才給蔚家的人打了一個電話,因為時間上正好,說是兩人會過去吃晚餐;那端的人笑呵呵地答應了;可是雲夜卻聽出了一點算計的意味。

  算計?對誰?

  雲夜上下打量著跡部,突然就笑了起來,笑得意味深長。

  「幹嘛?」跡部被看得有些毛骨悚然,狀似不在意地問了一句。

  「哎呀,終於知道景吾哥哥最近為什麼總是緊張了,嘿嘿。」無論是誰,到了見家長的時候總是會緊張的?如果今天換成她,說不定也是會緊張的;不過,這樣的跡部真的很可愛嘛。

  「緊張?本大爺為什麼要緊張?」跡部對雲夜的說法嗤之以鼻,狠狠瞪了她一眼;可是,好像很沒說服力耶。

  「至於為什麼,問你啊。」雲夜笑得那叫一個得意,結果就是被跡部捏出臉頰,然後就變成樂極生悲了;「小氣!」揉了揉說不定已經變紅的臉頰,說說都不行嗎?小氣!

  「你還無聊呢。」跡部斜睨雲夜一眼。

  「的確很無聊啊;我們還剩小半個暑假呢。」雲夜滿不在乎地笑著;如果不無聊,她就不會說這些無聊的話了。

  「還想去哪裡?」跡部無所謂地問著,雖然嘴上說著那些地方不華麗,可是心中還是覺得有獨到之處;特別是因為整個游程都有人陪伴。

  「不知道了,大不了就窩上海休息好了。」雲夜暫時還不想回日本,天知道會不會遇上個瘋女人之類的;事情為什麼還沒有解決呢?而且好像還沒了動靜似的,真討厭。

  「啊嗯,也好。」跡部也沒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當然,他也不想回日本;天知道家裡那三個人是不是在等著他回去收拾他們留下的殘局,有夠不華麗的。

  出租車達到目的地後就看見別墅的門口已經有人等著了;看了看站在門口的人數和架勢,跡部微微挑眉,而雲夜則是不解地皺眉。

  下了車,雲夜環視一圈,依舊不解——她第一次過來都沒用這陣勢迎接過她耶;今天是怎麼回事?

  這陣勢該不會是迎接跡部的?

  默默瞥了身邊的人一眼,雲夜說不上是嫉妒還是幸災樂禍。

  「歡迎二小姐回家。」

  響亮的聲音讓雲夜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要不要再撒點花瓣來迎接她?這到底是在幹嘛?

  「小姐,老太爺正在等你們,快進去。」管家看著似乎是發呆的兩人連忙上前。

  「哦…」雲夜有些木訥地回答著;而跡部已經皺起眉頭,怎麼感覺就是針對他的呢?

  踏入大廳,並沒有看見傭人以外的人,疑惑地轉頭,就見管家笑得有些詭異;「小姐先回房休息一下怎麼樣?」

  「呃…好…」雲夜有些木訥地答應了下來,拉著跡部才准備上卻又被叫住。

  「老太爺請跡部少爺先去書房一趟。」管家的笑容越來越怪異。

  「那我…」

  「老太爺並沒有讓小姐過去。」見雲夜要一起過去,管家立刻阻止。

  「到底要做什麼啊?」雲夜不解地皺眉;幹嘛只找跡部一個人?就算要問事情,也該讓人休息一下?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請小姐先去休息。」反正管家就一心攔著雲夜。

  「你們…算了!」雲夜無奈歎息一聲,投給跡部一個「自求多福」的目光後晃悠著上了。

  目送著雲夜回到了房間,管家對跡部微微欠身;「請跡部少爺跟我來。」

  「啊嗯。」跡部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不過垂在身側的手卻微微握拳之後再松開。

  跟著管家來到後院,沒有什麼花,多為綠色植物,花園的中央擺放著一張小圓桌和兩把椅子,其中一把上坐著一名精神抖擻的老者,看見人過來,便不客氣地審視了起來。

  在他審視跡部的同時跡部當然也在觀察著老者,雖然家中也有個久居上位的老人家,可是如今這個給他感覺卻又是完全不同的;不同於商人的狡詐與精明,更多的是一份正氣。

  可是,還是覺得——不好對付!

  「跡部景吾是嗎?坐下談。」老者微微頷首,即使知道對方的身份用的卻還是中文。

  「您好。」在長輩面前收斂了那份特有的張揚,謙恭有禮的態度讓對面的人還算滿意;再聽對方標准的中文,便不著痕跡地點了一下頭。

  算是互相打過招呼的一老一稍為了同一個人不同或是相同的目的開始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雲夜回到自己之前住過的房間,很久沒有住過了,但是依舊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微微笑著,想到了以前在柳生家的時候似乎是在她出院前讓傭人才匆匆打掃了屋子的……

  雲夜用力搖頭,現在還想那些做什麼?拿來做比較也不過只是證明了以前的那個「她」過得不好,而她卻得到了幸福;對以前的人有些不公平了。

  拉開厚重的窗簾就看見一老一少面對面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品茶的場景。

  寧靜平和卻也相當詭異的場景。

  這是要做什麼呢?對某人的考核還是什麼?

  莫名的,雲夜覺得有些緊張;擔心某人表現不夠完美會害得他們情路坎坷?還是擔心自己的外公太為難某人?

  不管是哪一項——雲夜決定還是下去探究一下!

  決定之後便匆匆跑下了,連女傭叫她都沒有回答就匆匆趕往後院,怎麼看都像是去「救火」的。

  不過到了後院雲夜卻沒有直接過去打擾兩人,只是在門口的地方不斷徘徊著,對於聽不見兩人的交談有些不耐;可是,直接過去的話又太那什麼了。

  不過,如此明顯的動作怎麼會不被發現呢?不到一分鐘就被叫了過去。

  「外公。」甜甜地叫著,一臉無辜的笑容,不過目光卻是瞥向跡部的。

  「唉!女大不中留啊!」老者一臉無奈地感慨著;「不就是喝杯茶嘛,都緊張成什麼樣了?這還沒嫁呢,要是嫁出去了還得了?」

  雲夜臉頰立刻躥紅,可是依舊用無辜的聲音說著;「外公你在說什麼呀;我是過來看你的嘛。」

  「看我?是嗎?」老者不置可否地笑著;「唉!真不能讓人心服的說法啊。」

  「外公!」雲夜氣急,粉色一路漫延到了頸部,早知道就不下來了;竟然被這樣調侃,太無良了!

  「呵呵,外公我啊,就不當電燈泡了。」老者笑呵呵地起身拍了拍雲夜的頭,然後俯身以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對雲夜說了些什麼,而後者的臉色越拉越紅潤。

  「雲夜看人的目光還是不錯的!」

  目送老者在管家的陪伴下離開,後院就剩她和跡部兩個人,轉頭又看見跡部促狹的目光不由一陣氣惱,真是的,她幹嘛要擔心他?她一定是瘋了才來擔心他的!

  轉念間不由狠狠瞪了跡部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才踏出一步就被人鎖進了懷裡,耳邊是低沉中略帶笑意的聲音;「啊嗯,你是在擔心本大爺嗎?」一直以來,雲夜總覺得跡部的嗓音和大提琴有些像。

  「哼!擔心你?我幹嘛擔心你?我來看外公的!」雲夜紅著臉但就是死不承認。

  「是嗎?」跡部輕笑;這種既不揭穿又明了一切的笑聲讓雲夜更加窘迫,如果現在地上出現個洞,她真該考慮一下要不要鑽了。

  「哼!」雲夜冷哼一聲,掙脫跡部的懷抱;大步向前走著。

  跡部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寵溺的微笑,雖然在他面前坦率了很多,可是有些時候,依舊改不了口是心非,不過這種偶爾的口是心非卻很可愛……



  正文 第七十三章 理智後的不安

   PM6:50——

  可坐二十人的長桌現在只有四個人,雲夜的目光掃過另外三人,怎麼還是覺得氣氛奇怪呢?下午一老一少不是好像達成了是「協議」嗎?現在這氣氛是怎麼回事呢?

  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她正對面的中年男子,瞬間了然。

  「雲夜啊。」在雲夜正神游的時候中年男子親切地笑了起來。

  「什麼?」疑惑地看著他。

  「本來還想著把你和雲修湊一對的呢。」中年男子的話一出讓正在喝湯的雲夜立刻嗆到,狼狽地丟下勺子捂著嘴咳嗽;這…這…這想法「驚悚」了一點啊。

  「咳咳…」雲夜咳嗽之後深呼吸,「舅舅,請你不要說那麼恐怖的話啊。」她跟蔚雲修?天吶,那一定會天天「世界大戰」的,相對來說,她和跡部之間就「平和」許多了。

  「恐怖?哪裡恐怖了?反正你跟雲修又沒血緣關系的!」中年男子滿不在乎地說著,對上跡部不善的目光卻是有些挑釁地揚起嘴角。

  「不是因為這個啊,反正,跟他下輩子都不會有希望的!」雲夜斬釘截鐵地說著;幹嘛突然說到她和蔚雲修呢?幹嘛不在上一年的時候提起呢?奇怪……

  在瞥見跡部的神色後雲夜突然好像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可是——這麼做有意義嗎?怎麼年紀都那麼大了比孩子還無聊呢?

  「爸,你說得真沒錯,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突兀的,話鋒一轉,一臉傷心的神色看得雲夜都快有罪惡感了;一邊慶幸著剛才沒有再說任何東西,說不定這次就會是噴食物了。

  「舅舅,你到底想說什麼啊?」雲夜開始瞪人,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女生外向啊!這不,還沒說幾句就開始瞪人了;真是,有了情人忘了親人啊!」這一句感歎,直接讓雲夜垂下了眼瞼——她不該好心回來看他們的,這是她自找的!

  這一家人,個個都是強大的主。

  而她似乎忘了,她也是這一家人中的一員。

  原本還在糾結的跡部卻緩緩勾起了嘴角,也許,這不過是他們表情感情的一種方式而已。

  「老太爺,大少爺電話。」說笑間,管家拿著電話走了過來。

  「嗯?」有些疑惑地接過電話,也不知道蔚雲修在電話裡說了些什麼,老者的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然後又陰轉多雲,眉宇間露出一點算計之意。

  掛斷電話之後對著跡部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桃花運是不是太強了點呢?」

  「撲哧。」雲夜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微微偏過頭以示她不是故意的;她在前一年中都不知道自己的外公原來還是個將冷笑話的高手呢。

  不過,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呢?蔚雲修的在電話裡跟外公說了什麼呢?

  雖然有些無奈,不過跡部也同樣疑惑電話裡到底談了什麼,怎麼突然就冒出這樣的話題了;該不會是……

  「跡部少爺不回去准備一下你的訂婚宴嗎?」老者瞇著眼眸,還是笑著,可是笑容卻多了一份危險;這個笑容…跡部不得不承認,雲夜果然有蔚家的血脈,很相似的笑容。

  「訂婚宴?」跡部皺眉,怎麼回事?怎麼他們家那三個人竟然就如此放任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了呢?

  「本大爺跟雲夜的?」跡部挑眉反問。

  「呵呵。」老者和中年男子輕笑,雲夜則望天,耳根有些泛紅,如果不是有別人在場,她大概又會撲上去咬人了。

  「其實,本大爺不介意在中國舉行訂婚宴的,何必回去呢。」嘴角微微上揚,完全帶開了話題;並朝著某個詭異的方向發展著。

  「哦?真的嗎?這樣也不錯,人老了,跑不動了喲!」老者笑容中的陰森散去了一點,反而大有要好好討論一下這件事的沖動。

  「要不,現在就讓人開始准備?」中年男子也插了一腳,三個人完全無視了雲夜的存在。

  「我說…」這一回輪到雲夜的笑容變得陰森了,三個人停下了談論紛紛看著她;「你們當本小姐是透明的是不是?」

  「怎麼會呢,又不是科幻片,你怎麼會是透明的呢。」老者繼續著自己的冷笑話,不過被冷到的好像也只有雲夜一個人。

  雲夜不雅地翻了個白眼,扔下餐具微微搖頭;「你們慢用,我先回房了。」省得再聽見什麼冷得要死的笑話,他們談什麼就讓他們自己談好了,反正她什麼都不知道,也不用指望以後她會配合的;哼!

  「等等。」老者連忙叫住了雲夜;「有些事情的確該要好好談談了。」

  「談?我覺得現在沒什麼好談的;這些事好像都和我沒有什麼關系;該怎麼處理也不關我的事?談什麼?本小姐沒時間!」雲夜微微挑眉,轉身上。

  「你自己解決。」兩道聲音同時對跡部說著,看這樣子如果還不知道雲夜是生氣鬧彆扭了那就是白癡了。

  「啊嗯。」微微道歉後跡部離開餐廳追上了,不過雲夜在進入房間後早就把房門反鎖,任由外面的人敲門就是不開門;想著要怎麼進入的跡部聽見自己的短信鈴聲響起,雲夜專用。

  「事情解決前我不要和你說話!」

  孩子氣的、賭氣的、失去理性的……卻也是最真實的反應。

  跡部有些無奈地按著太陽穴——這反應是不是來得太晚了些?一個多月的時間完全看不出任何異樣,他也就以為真的不會生氣;可是……

  也許她不過是一直讓自己的理智控制自己的感情,但是壓抑終究不過是壓抑,總有爆發的那一天的,說不定還會隨著壓抑時間的長度而增加怨氣的強度。

  「跡部少爺,這是備用鑰匙。」管家如幽靈般出現在了跡部身後,手裡拿這一把小小的鑰匙。

  「啊嗯。」不客氣地拿過鑰匙,「卡嚓」一聲,迅速轉動門把,然後跡部的動作定格在了推門上,一秒後不善地吼道;「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在做什麼?」

  這個時候,雲夜正蹲在窗台上,窗戶全部打開著,一手抓著旁邊的管道,看這樣子,似乎是想往下跳?這是幹什麼?又沒有關著她,有什麼好逃的?

  「那個…」雲夜保持著詭異的姿勢無辜地眨眼,一個個都什麼不華麗的表情?臉色也夠難看的,不就是說了句氣話嘛,至於這樣擺臉色給她看嗎?她生氣絕對是應該的?

  「雲夜,你先下來!」跡部走到雲夜面前伸出手就要拉她,可是被雲夜避開;不禁有些惱怒,卻不敢用強,窗台就那麼點寬,不小心掉下去了怎麼辦?雖然只是二樓,而樓下也是柔軟的草坪,不過以這個人的運動神經說不定會是什麼結果。

  「雲夜,你這是做什麼?有話好說啊。」聞聲趕來的老者與中年人都是一臉的不解與著急,只能怪雲夜此時的狀態比較容易讓人誤會。

  「雲夜,快下來啊!」

  雲夜莫名地看著這些人的緊張情緒,他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那個…」雲夜試探地開口;「你們以為我是要做什麼?」

  「你…不是要跳下去?」跡部發現了不對的地方,難得用不確定的口吻反問著。

  雲夜身子往後傾斜了一點,看了看這裡離地面的高度;「這種高度說不定就是個半死不活的下場,我幹嘛要跳下去?」以鄙夷的目光看著她對面的所有人。

  「那你在做什麼?」知道她不會做什麼危險動作後大家略為松了口氣,然後疑惑也跟著上來,還有那麼些咬牙切齒的味道——故意看他們「出丑」還是怎麼著?

  「撿東西。」雲夜無奈地歎了口氣,結果是努力半天還是沒有撿到;結果還被誤會她要干什麼不華麗的事情。

  「撿東西跑窗台上做什麼?」見沒有什麼大事,老者與中年男子便快速離開了,管家在猶豫了一下之後也離開,還好心地為兩人關上了房門。

  「不小心把東西給甩出去了,結果就夾在管道和牆壁之間了,還以為自己能撿到了,結果就變成現在這樣了。」雲夜側轉了身體,面對著跡部,但還是半蹲在窗台上;那副樣子……

  「你先下來!」跡部瞪著雲夜,非要用那麼不華麗的姿勢來對著他嗎?

  「哦。」點點頭,小心地跳下窗台站定,然後又覺得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的。

  嗯…她之前好像還發了短信說事情解決前不跟他說話的啊,結果卻……

  「又怎麼了?」跡部好像倒是完全忘了短信的事,皺眉詢問著突然又是低頭又是撇嘴的人。

  不過回答他的是雲夜繼續的沉默,然後跡部想起了雲夜的短信,微微揚了一下嘴角,拿起桌子上的便簽本和筆;「不說話,你可以寫下來。」

  雲夜囧了,現在那句話到底算什麼呢?

  撒嬌?

  很像啊……

  無奈地歎息一聲;「也沒什麼好說的,就算你再怎麼不承認,這件事還是和你有關的啊,總該有個了解的時候;我提議私奔也不過是…」微微頓了一下,有些挫敗;「想要知道你家人的態度啊,好像…不是什麼好結果呢。」雲夜心中哀歎著,可不可以不要再狗血下去了?兩情相悅,然後中間要再夾一個親情來玩人嗎?

  跡部有些驚訝地看著雲夜的表情,是他從未見過的挫敗之情;嘴上會說不華麗,可是卻依舊心疼。

  「本大爺的家人才不會那麼不華麗。」跡部在雲夜身邊坐下,將人抱進懷裡;也許,就是因為她的過分理智讓他竟然沒有發現她的不安。

  「唉?」雲夜不解地望著跡部。

  「婚約,不過是某次爺爺的口誤而已,真是不華麗。」說著說著,不禁抱怨了一聲;「後面不聞不問,根本就是准備看好戲而已!」跡部憤恨地說著。

  「…好像,很惡劣的樣子…」雲夜一時間也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了。

  「本來就是。」跡部微微挑眉;「所以,不是該給那些不華麗的人一個教訓嗎?」

  「…應該。」雲夜不確定又木訥地回答著,為什麼她會有不好的預感?

  「雲夜。」跡部很少會用如此認真的口吻叫她的名字,所以雲夜側頭靜待著下文。

  「我怎麼會放開你的手呢?」

  ……

  自稱的稱呼改變了,雖然是反問的句式卻帶著堅定的口吻。

  「我也不會。」雲夜直視跡部的眼眸,化去不安,淺淺地笑著。

  也許,這是他們給以彼此的第一個承諾,會秉承一生的承諾……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混亂前的「不安」

  雲夜看著別墅中進進出出的人越來越多,似乎是顯入了某種混亂,疑惑中隨意「抓」了一個人,「吶,你們在忙些什麼呢?」

  「二小姐你不知道?」可是被雲夜抓到的人卻是一副比雲夜還要驚訝的樣子。

  「我應該知道什麼?」雲夜心生警惕,有些人背著她是要做什麼呢?

  「那麼,二小姐還是去問一下老太爺。」那人以為是要瞞著雲夜的,所以也不敢亂說什麼,以要做事為由開溜了。

  雲夜莫名其妙地看著忙碌的人群,依舊是那種不太好的預感;到底瞞著她什麼事呢?

  裡裡外外轉了一圈後雲夜對著院子裡的植物眨眼——跡部景吾去哪裡了?

  匆匆跑回了主屋,在廚房終於「抓到」了管家;「秦爺爺,你們在忙什麼?」其實,她現在比較想問的是跡部去哪了。

  「小姐是不是忘了什麼呢?」管家笑瞇瞇地看著雲夜。

  「我要記得什麼?」雲夜疑惑,怎麼一個個都神秘兮兮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呵呵,小姐該不會連自己的生日都不記得了?」管家的笑意更濃,她會記得無關自己的一切事宜,偏偏對自己的事情總是不上心;怎麼看,都是個好孩子吶。

  「唉?生日?」雲夜眨眨眼,好像是有那麼回事的;讓她好好想想,大概、好像、的確是最近啊……

  雲夜上一世也不怎麼過生日,這一世對這些也不是太在意,而且去年因為突然離開,這邊也剛剛開始適應,也就收了些禮物,她也沒有怎麼在意;為什麼今年突然就變得有些大張旗鼓了呢?

  「秦爺爺,外公在哪裡?」雲夜覺得她有必要申明一些事情;她不喜歡這樣的陣勢啊,而且,根據如今的經驗來看,這種場合她一定會弄出些事情來的;到時候就不好了?

  「老太爺應該在書房。」管家回答之後便不理雲夜,開始准備午餐。

  雲夜又匆匆跑上了二樓,總算還記得要敲門得到同意才進入;「外公…」

  「雲夜來了啊,你過來看看。」要說的話還未出口,老者便滿臉笑容地扔了一本畫冊給雲夜。

  「這是什麼?」雲夜好奇地問。

  「一些禮服的設計圖。」

  「給我看這些做什麼?」隨意地翻了幾頁,雲夜不解地問。

  「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設計。」那和藹的笑容在雲夜看來覺得隱藏著一個大大的陰謀。

  「唉?為什麼要問我這個?我又不需要禮服的。」雲夜皺眉,想到的就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生日宴會,正好說一;「外公,那些人都在忙什麼?」

  「呵呵,你的生日宴;這次,我准備對外宣布你的身份。」老者的笑容越來越詭異,雲夜都有「一個人私奔」的沖動了。

  「唉?」雲夜大驚;「為什麼?其實不用的,我們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嘛!」雲夜真的覺得沒什麼必要,她在乎的又不是什麼虛名。

  「你不在意,我們在意啊。」老者意有所指,露出的落寞神情更是讓雲夜「顫抖」;「而且,這也是你外婆想要的啊。」順便,搬出已經入土為安的人讓雲夜的「戰斗力」減少到不會造成「危險」的數值。

  雲夜不雅地翻了個白眼,「你們准備請多少人?」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她現在是真怕了這種場面了。

  「不多,大概也就幾十個人而已。」幾十個人的話的確不算多,可是雲夜覺得這話真的是一點可信度也沒有的;還是想著她要不要和跡部繼續「私奔」算了,去非洲看獅子怎麼樣呢?

  「雲夜啊,你不用想逃的。」老者幽幽歎了口氣;「而且,你准備一個人跑嗎?」

  「什麼意思?」雲夜更加警惕,為什麼要說是一個人?他怎麼不把跡部算上呢?不過說起來,從一早到現在,她都沒有看見跡部的身影,去哪裡了呢?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怕迷路嗎?也不知道叫她一聲?

  「景吾有事要去比利時一趟,不過你放心,你生日前他一定會回來的,大概是要為你准備生日禮物。」老者的話讓雲夜更加不解,既然是要准備禮物,為什麼他們在比利時的時候不買,而現在又走得那麼匆忙?

  「我說,你們到底有什麼陰謀?」雲夜無力地問著,奇奇怪怪的;不過她對於跡部的離開倒也不是很難理解——當然,雲夜更多地理解為某人是回日本解決問題去了。

  「哎呀,雲夜怎麼能這樣對長輩說話呢?怎麼能說長輩有陰謀呢?不過就算是陰謀,也是為你好啊。」不敲門就敢進這幢別墅書房的大概也只有蔚雲修一個人了;回頭就看見這男人揚著一臉蠱惑的笑容站在門口。

  看見這個男人的出現,雲夜更加堅信——一定不會有好事啊!

  「哼!看見你出現我就知道不是陰謀也會變成陰謀的。」對蔚雲修冷笑一聲,反正她與他的「不和」是人盡皆知的,也沒必要上演「兄妹情深」的戲碼。

  「嘖嘖,真是的,我在你心目中就這種形象?」蔚雲修那一臉「我受傷了」的表情讓雲夜一陣惡寒。

  「當然不是。」雲夜燦爛一笑,話鋒卻突轉;「絕對是比這更糟糕的形象。」

  「唉!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呢,有你這麼詆毀哥哥的嗎?」蔚雲修臉上「受傷」的表情更甚,語氣是那樣「哀傷」。

  「詆毀?我有嗎?我說實話而已;我知道現在的人都不喜歡聽實話,不過你應該可以是個例外?」雲夜笑裡藏刀,也不顧有長輩在場;開始了冷嘲熱諷。

  「呵呵,你們兄妹兩個還是一如既往的相親相愛啊。」

  ……

  對於老者的調笑,兩人都露出了囧然的神色,相親相愛?她跟他——開什麼國際玩笑?

  兩人同時冷笑一聲,同時瞪了對方一眼;然後;「唉!都是彆扭的孩子啊。」老者繼續感慨著。

  這次兩人都低頭默然,看來無論他們說什麼做什麼,老人還是會繼續誤會他們是相親相愛的啊!算了……

  「你們慢慢聊,我先回房了。」猜測蔚雲修大概有事,雲夜便准備離開。

  「等一下。」蔚雲修將畫冊塞到雲夜手裡;「好好看看,看完了跟管家爺爺說一聲。」

  「嗯?」雲夜看著自己手中的畫冊,微微皺眉;「再說。」拿是拿走了,估計是不太會看的。

  雲夜拿了畫冊回到房間後立刻就開始撥打跡部的電話,為什麼突然又去比利時呢?太奇怪了。

  電話很快接通,跡部給出的回答是有些東西要拿,然後不給雲夜提問的機會就掛斷了電話,留下這裡某人對著自己的手機歎氣;「唉!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我,我也許馬上開溜比較好啊;不過,又覺得會錯過什麼;糾結的預感。」

  仰躺在床上,高舉著那麼本畫冊翻看著,雖然沒有署名,不過雲夜看得出這些禮服的設計都出自名家之手,然後整本畫冊蓋在了臉上——用不用那麼正式?她很久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了啊……

  一個小時後有人在敲門,有氣無力地跑去開門,就看見蔚雲修揚著一臉欠扁的笑容站在門口,不由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幹嘛?」

  「那些禮服選得怎麼樣了?」難得的,蔚雲修對於雲夜的挑釁沒有任何理會。

  「不怎麼樣;幹嘛一定要我選?也太正式了?」雲夜搖頭,一副准備耍賴的樣子。

  「沒辦法,這次的確很正式。」蔚雲修怪異地笑著;「我覺得你還是認真點好,免得到時候後悔。」

  後悔?後悔什麼?她需要後悔什麼?

  「說清楚點!」雲夜一把抓住蔚雲修的衣領瞪他;「不然我就去向外公告狀!」當然,告狀的內容是可以隨便編造的。

  「沒用的,我被下了封口令,你再怎麼告狀也沒用的。」蔚雲修用著惋惜的口吻,卻是一臉幸災樂禍的笑容;「給自己一個終身難忘的經歷有什麼不好的?」

  「哈?終身難忘的經歷?」雲夜更加不解了,再想到跡部突然的離開;「那就告訴我,這件事是不是跡部也有份?」

  「當然!」蔚雲修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有很大關系?」試探地再問了一個問題。

  「可以這麼說。」蔚雲修依舊痛快回答。

  雲夜微微沉思了一會,抬頭微笑;「好了,你可以滾了!」准備關門。

  「等等!」一手撐著門,一手揉亂雲夜的頭發;「你這個喜歡過河拆橋的女人!」

  「還有什麼事?」甩開門,沒好氣地瞪著蔚雲修,除了對她賣關子,調侃她,他還能有什麼事?

  「禮服的問題,你真的要好好挑選啊!」蔚雲修曖昧地笑著,留下想要揍他的雲夜瀟灑離開。

  翻了個白眼,用力甩上房門,看了眼被她丟在床上的設計圖紙——絕對絕對是個大陰謀,不過這樣的陰謀絕對是需要有人配合的;她就不信這裡那麼多人一個個都是蔚雲修這樣的千年狐狸,她就不信以她的能力會套不出一些事情!

  在重新打開畫冊前雲夜繼續撥打了跡部的電話,不過這回變成了關機;微微皺眉後將注意力放到了那些設計上;好好挑選就好好挑選。

  PM4:30——

  站在二樓的樓梯口,雲夜的目光掃過那一個個忙碌的人;舅舅蔚雲知與蔚雲修出門談公事去了,外公蔚弘在書房看書,管家在廚房准備晚餐;對雲夜來說現在不失為一個打探的好時機。

  微微揚起嘴角,雲夜緩緩走下,裝作不經意地經過某個人身邊,在看見她手裡的一堆請帖後又停下腳步回頭;「你手裡的是請帖嗎?」

  「…是的。」那人先是楞了一下然後連忙回答。

  「上面寫了嗎?」雲夜一副隨意的樣子,心中則想著要是寫了的話她就順手拿一份過來看看寫的是什麼好了。

  「還沒,老太爺讓我給送去書房給他。」

  「嗯,我先看看。」雲夜不動聲色地抽了最上面那一張,沒有人來阻止,隨意地打開,雖然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不過雲夜卻覺得生日請帖用這個顏色有那麼一點……

  看上去怎麼有點像是喜帖呢?

  雲夜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目光閃爍了一下;「為什麼請帖要用這個顏色?生日的話用白色也不錯?」

  「這個是老爺定的,大概是覺得紅色比較喜慶一點。」

  那人的回答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雲夜聽見「喜慶」兩個字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為什麼她再一次想到了「喜帖」兩個字呢?

  「你把東西給我,我拿去書房給外公就好。」不由分說地「搶」過了一堆的請帖;「順便說說,真該改用其他顏色的。」然後又低聲嘀咕著。

  那人也沒有什麼疑惑,也當是雲夜不喜歡紅色,道了謝,就離開了。

  進了書房,蔚弘正獨自喝茶,看見雲夜抱著一堆紅色進來不由笑了起來;「看來你是對請帖有意見啊。」果然是老狐狸,一眼便可以看穿很多。

  「的確呢,生日宴的話,用白色也是可以的?顏色也太艷了啦,換個顏色?」雲夜無辜地笑著,她並不是不喜歡紅色,可是她不喜歡自己現在的聯想。

  「怎麼會,這次除了生日還有其他的用意,用紅色喜慶一點。」蔚弘的笑容在雲夜眼中已經化為一頭偷腥成功的狐狸了。

  「這樣啊…隨便了!」雲夜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再隨便聊了幾句便離開了書房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堅持用紅色啊…感覺還真不好呢!

  希望她不會被整得太慘就好——她可記得蔚雲修的那句「終身難忘」的,他都說終身難忘了那就一定……

  她是不是該向誰誰誰來祈禱一下呢?

  可惡,這個時候跡部竟然不在……

悠悠叻 2023-10-15 22:13

  正文 第七十五章 「交鋒」

  天氣晴朗,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可是,雲夜的心情真的算不上陽光明媚,雖然今天是她的生日。

  站在二樓的平台看著別墅中更加忙碌的人群,雲夜的心也就跟著更加煩躁起來了。

  這些天她問了很多人,卻沒有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而跡部那邊不是敷衍她就是聯系不上;總覺得會有什麼會在今天發生;有些不安,卻又覺得不會是什麼危險的事情;不過是會終身難忘而已。

  無奈地歎了口氣,現在她能做的只有一件事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放心,今天是你生日,跡部景吾怎麼可能會不出現呢!」蔚雲修如一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雲夜身後,如是「安慰」著。

  雲夜差點就被嚇到了,呼出一口氣,緩緩轉頭,陰森森地說;「他去年就沒有出現!」

  「嘖嘖,那還不是你要求別人不要出現的?」蔚雲修似乎是在替跡部鳴不平,看著雲夜直搖頭。

  「可是,禮物也沒有啊…」雲夜仿佛剛想起來似的感歎著。

  「哈?」蔚雲修一副「真被你打敗」的樣子歎息著;「那條你一直帶在身邊的項鏈是什麼?」

  「……」雲夜先是楞了一下,然後有些木訥地說;「那是在我離開前他送的…」

  蔚雲修拍了拍雲夜的肩膀,恨鐵不成鋼;「禮物就不能提前送嗎?你是真的沒情商呢?還是在誰面前都要偽裝一翻?」

  「…哦。」半晌,雲夜只是愣愣地點頭,對於蔚雲修後半句類似嘲諷的問題不予回答。

  「你也稍微去准備一下。」突然的,蔚雲修的笑容又變得曖昧起來;不過雲夜知道,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她是不可能再問出什麼來的。

  「知道了啦。」基本上,雲夜先在也能算是認命了。

  「嘖,不要那麼不情願,到時候說不定你還要感激我們的吶。」蔚雲修不滿意雲夜有氣無力的樣子,輕輕在她頭上拍了一掌。

  雲夜白了他一眼不說話,一會是終身難忘,一會是會感激他們,到底在玩什麼?

  她會想要滅了他們到是真的!

  走在前面的雲夜沒有看見蔚雲修嘴角那一閃而逝堪稱溫柔的笑意;似乎,真的會是件好事而不是陰謀?

  不過,沒有看見這道笑容的雲夜依舊認定了——今天有一場大陰謀等著她!

  碎碎念著「不要太悲慘」回到房間,床上躺著一件早上送來的禮服,梳妝台上也是早上送來的整套化妝品與化妝工具。

  看著鏡中的自己,雲夜頗為自戀地嘀咕著;「本小姐天生麗質,不化妝也可以見人的嘛。」

  「叩叩」

  「進來,門沒鎖。」聽見敲門聲後立刻回神,調整了一下不雅的坐姿。

  「小姐,請您下一趟,有人來拜訪您了。」管家推開門後只是站在門口,示意雲夜現在需要下會客。

  有人找她?誰會到這裡來找她呢?她認識的人中除了跡部好像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她在這裡的?「秦爺爺,誰找我?」雲夜決定還是先問清楚再說——因為管家的笑容也很奇怪。

  「小姐你下去看了就知道了。」依舊是那「保密」原則,笑而不語。

  「你們真是的…」雲夜無奈歎息,提早一兩分鐘告訴她會死啊?

  「唉!我馬上就下來!」雲夜木訥地點了點頭,准備把有些亂的長髮束起來;也不知道是誰,還是保留點形象的好。

  「客人在正廳。」管家稍微提醒了一句後雲夜更加奇怪;正廳?那不是用來招待重要人物的嗎?為什麼要讓找她的人去正廳呢?

  「我知道了。」疑惑歸疑惑,反正等一下就可以見到了。

  稍微整理了一下後便下了,走入正廳,雲夜差點就被嚇到了;全員到齊不說,那周圍站了一圈的「黑衣人」是准備幹嘛?

  目光掃過了正廳中央與蔚家幾人相對而坐的三個人,嗯…是不是和誰有點像呢?

  「外公,聽說有人找我?」見她過來了其他人也沒有什麼反應雲夜只好自己開口詢問了。

  「是啊,有人找你,過來坐。」蔚弘和藹地對雲夜招了招手,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

  雲夜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那三個人,一對中年夫妻,一個老者,後者在氣質上與蔚弘有些相似;中年男子與蔚雲知的氣質相近;中年女子看上去更婉約一些;真是的,到底是和誰像呢?怎麼這時候腦子「出問題」了呢?

  「外公,是誰找我?」在蔚弘身邊坐下,雖然覺得對面的人的確有些眼熟的感覺,不過雲夜還是非常肯定她絕對不認識這三個人。

  「就是你對面的三個人找你。」蔚弘意味深長地笑著;「你們好好聊,外公就不打擾你們了。」說著,竟然是要離開的姿態,而蔚雲知與蔚雲修的態度也差不多。

  太奇怪了,之前還是一副對峙的樣子;怎麼一會就要撤退了?

  也許是心理作用,最近他們做任何不符合雲夜的常理的事情都會被認為是有陰謀。

  「他們是誰?」雲夜扯了一下蔚雲修的衣服,不報什麼希望地詢問著。

  「跡部的父母和爺爺。」沒想到蔚雲修竟然回答了她的問題。

  原來是跡部的父母和爺爺啊,難怪覺得眼熟呢!是和跡部像啊。

  等…等一下!

  跡部的父母和爺爺?

  他們來這裡找她做什麼?

  「勸」她離開某人?

  這是雲夜的第一想法,沒辦法,她一向喜歡將事情往最壞的地方想。

  蔚雲修拍了拍雲夜的頭,戲謔地說;「如果他們敢欺負你的話你就叫人好了。」太過於直白的話讓對面的三人不由尷尬了一下;沒辦法,誰讓那個莫名的婚約是他們自己弄出來的事呢?之前一點冷嘲熱諷都沒有大概已經很客氣了?

  可是,他們是想要看看蔚雲夜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可是現在這狀況來看,問話要是沒有技巧的話大概會有些難辦了。

  這家人,都不簡單啊。

  不相干的人全部離開,正廳中只剩下四人;雲夜看著對面的三個人,覺得這對她來說有些「不公平」,「以一敵三」會很吃力的;她可不是蔚雲修那頭千年狐狸,希望不會「輸」太慘才好。

  明明只是一次會面,會有些正常的交談,最多也就是未來公公、婆婆對兒媳的考核,但雲夜卻覺得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斗」;反正,她的思維也就只有跡部可以理解了。

  「你們好,請問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雲夜也不太喜歡客套,直奔主題算了。

  「來看看景吾喜歡的人是什麼樣的人。」而老者比起雲夜則更加直接一點。

  「現在看見了?然後呢?」雲夜的話也越來越直白,那無辜的樣子也裝得挺是一回事。

  「然後?當然還要考察一些事情,看看你到底是否配得上景吾。」老者覺得雲夜有些意思,兩個人似乎比起了誰更直白。

  「唉?為什麼不是考察跡部景吾是不是配得上我呢?」雲夜故作不解地反問。

  「話也不能這麼說,作為景吾的家人,我們……」

  「……」

  ……

  跡部的父母此時猶如兩件擺設,百般有趣地看著這一老一少的「交鋒」;要氣勢有氣勢,要口才有口才,要形象有形象,要個性有個性;似乎,還真沒什麼好挑剔的啊。

  更重要的是——

  這個女孩竟然似乎還能壓制他們的父親?除了景吾,竟然還有第二個人能讓這個自大的老頭這麼挫敗的?這樣說來,他們以後是不是能更輕松一點了?

  雲夜在「中場休息」的時候喝了一口水,就看見跡部的父母正以一種在她看來相當詭異的目光打量著她,暗中打了一個冷顫,心中不厚道地吐槽著——原來跡部的不正常根本就是有遺傳因素的啊;不過現在將他們一對比,真是覺得跡部是非常正常的;有這樣的家人,他也辛苦了;畢竟,她不過是「辛苦」了一年多,他都快「辛苦」二十年了。

  當然,其他人不會知道雲夜此時在想什麼,看著她氣定神閒的樣子最多以為她是在思考接下來該怎麼應付他們。

  跡部的爺爺也喝著茶,雖然表面上不動神色,可是內心還是有些抽搐的——竟然跟景吾一樣厲害,以後這兩人要是聯手的話他豈不是被壓得死死的?不過,要是把她給爭取過來那景吾可就……

  當然,也沒有人知道此時他的想法是如此惡劣。

  同時放下茶杯,似乎「交鋒」又將開始;這一次,雲夜先開口;「我可以問一下你們此行的真正目的嗎?當然,如果可以,我也很想知道那婚約是怎麼回事?對了,今天好像是訂婚宴?你們趕得及回去參加嗎?」

  老者的嘴角不由有些抽搐——這是不是直白過頭了?

  同時,老者心裡大呼一聲——上當!跡部挑這個時候讓他們過來根本就是用心險惡;明顯是在報復他們!此時他還在做一些准備,為了不拆他的台他們當然不可能說什麼;但是,這樣豈不是要被誤會了?那以後在她眼裡豈不是只有跡部是好人而他們都是敵人了?

  該死的!

  「應該是來得及的?」雲夜不等他們任何人說什麼,自顧自地說著;「就算買不到機票也沒有關系,我讓蔚雲修借你們直升機好了,順便可以讓他充當一下飛行員的;宴會在四個小時後,你們還一定需要一些准備工作的,至少需要換一身衣服才行;可得讓他開快一點才好;不知道飛機超速的會不會被罰呢?」雲夜一派無辜狀自言自語著,仿佛沒有看見對面的老者越來越尷尬的臉色。

  老者心裡已經將跡部罵了不下百遍,可是他現在還真的不能說什麼;之前一時口誤弄出來的婚姻已經讓跡部對他非常不滿了,如果今天還敢壞他的事,估計真的要忌恨他一輩子了。

  該怎麼說才好呢?

  另外兩個竟然還在看好戲?別忘了,這事他們也有份的!

  「你也不是一般的孩子,應該知道一些家族間是需要維持一定的友好關系的;酒會上的戲言而已,可是有些人比較笨,認定了我們也沒有辦法啊。」老者無奈地歎息著,想從老狐狸的面上看出些端倪還是很困難的。

  「不!我不知道!我從小跟著母親長大,過得也不過是一般孩子的生活;也就這兩年才找到了其他的家人;對於一些事情,我真的是很不明白呢。」雲夜一般想著她這麼做以後會不會被跡部念,可是…不捨得對跡部生氣的人只好轉移目標了;反正,他們也真的算得上「罪魁禍首」的?

  老者已經有了翻白眼的沖動了,這丫頭到底算怎麼回事?替人報仇?還是為自己報仇?她會不知道?從調查的那些資料來看,她心裡對一些事情絕對比跡部還要明白的;從小和母親過一般孩子的生活?那後面那麼多年在柳生家的生活算什麼?

  想到這裡老者不由陷入了短暫的思考中——聽說,她和柳生家決裂了?

  就算有什麼事,但終究還是有血緣關系的?還真的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一個孩子,該說她冷血呢還是夠果敢?

  「雲夜,我們單獨談談?」跡部的母親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不知道是真的想要和雲夜單獨談談,還是為了「拯救」自己的公公;「一場女人間的秘密交談。」

  「好啊。」雲夜無所謂地答應了,反正她見招拆招就好了。

  「我們去哪裡談呢?」

  「不介意的話可以去我房間。」雲夜依舊微笑著,想了一下秘密交談的話也只有她的房間比較「安全」了。

  「沒問題。」

  雲夜站起來後對另外兩人歉意地笑了笑,讓他們隨意,突然又蹲下來在茶幾的下方摸索著,半晌,手裡多了一個小玩意,跑去一旁,手按在了音響開關上,一下子就音量對著手裡的東西開到最大,然後馬上關閉。

  看清雲夜手裡的是什麼東西後跡部家的三個人神色各異,這家人簡直比他們還「強大」……

  二書房——

  蔚雲修一把甩下耳機,大大出了口氣,一手按著自己的一邊的耳朵咬牙切齒;「那個死丫頭!」

  然後非常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對另外兩個幸災樂禍的長輩說;「你們還是擔心一下她別把自己未來的公公婆婆,爺爺之類的人整太慘才對。」

  蔚雲修除了搖頭也只能搖頭,這世上,有誰能讓她甘拜下風的?與其擔心她,還是擔心自己和別人比較好!



  正文 第七十六章 終生難忘

  對於與跡部母親的交談雲夜還是很滿意的,畢竟知道了許多跡部絕對不會對她說的關於他小時候的不華麗的事情——這樣的話,以後她對他就有更多吐槽的話題了。

  愉快的時光過得總是很快的,沒多久,雲夜就被要求需要開始准備晚宴的事宜了;重重歎了口氣——真想逃了算了!

  蔚雲修看穿雲夜想法的同時冷冷地說;「不要讓自己後悔一輩子。」

  「別煩,我又不是真的要逃!」雲夜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一次「終身難忘」,而「後悔一輩子」他則說了兩次,這次到底是什麼事情那麼嚴重?而且,為什麼跡部的家人也出現了?更重要的是,既然他的家人都出現了為什麼到現在他還是沒影?

  「那就好…」蔚雲修似乎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雲夜對著化妝鏡發呆,任由別人折騰她的頭發。

  看著還不走的人雲夜不雅地翻了個白眼;「還不走是准備留下來看我換衣服?」

  「算了,我可沒這興趣。」蔚雲修無奈地搖頭,有時候就是直白地不夠可愛啊。

  「轟走」了蔚雲修,雲夜依舊是發呆的狀態,任由造型師擺弄著——完全想不明白今晚會發生什麼啊!

  「唉!」重重歎息一聲,抬頭看見鏡中的自己後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不用做那麼麻煩的發型?」結束之後她會很麻煩的啊!

  「也不是很麻煩,很快就好的。」可是造型師卻完全不能理解雲夜的意思,後者只有繼續歎氣的份了——今天是她生日啊!為什麼就不能是她生日她做主呢?

  「隨便了。」雲夜知道她再怎麼說也沒用的——省點力氣認命算了!

  就在雲夜昏昏欲睡的當口,造型師的一句「好了」終於讓她恢復了點精神。

  換上禮服後站在穿衣鏡前看著自己,雲夜卻是微微皺眉——為什麼會有失真的感覺呢?

  雖然今天她是主角,但她依然希望自己能不起眼一點,她真不想在自己的生日宴上「搞破壞」啊;畢竟,她也覺得自己在一些重要場合還是有些「殺傷力」的。

  「叩叩」

  「進來!」

  蔚雲修再次出現在雲夜面前,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著雲夜;「嘖嘖,真是個萬人迷啊。」帶著幾分痞氣的贊賞讓雲夜只有揍人的沖動。

  「你是在稱贊你自己嗎?」雲夜看了一眼蔚雲溪,雖然選用的只是最男士最常用的黑色,不過也是最適合他的顏色。

  「有嗎?」蔚雲修還是保持著審視雲夜的樣子,片刻後終於是滿意地點了點頭——事關重大,當然不能讓某個懶人太隨便的。

  雲夜不予評價,無聊地問;「我要什麼時候下去?還有,能不能先給我些吃的?」等一下的宴會肯定吃不了東西,先滿足自己的胃再。

  「除了吃就還能做些什麼?」蔚雲修毫不客氣地嘲諷著;除了一日三餐,只要在家,她基本上就零食不離身了;可是,怎麼就不會胖呢?那些卡路裡都去哪裡了?

  「罵你、損你、揍你、告你的狀、看你的笑話、整你……」雲夜扳著手指一向一向地數著。

  蔚雲修無奈過後突然曖昧地笑了起來;「你不覺得你再說下去會讓人誤會我們的關系嗎?」

  「無所謂,只要他不會誤會就可以了啊。」雲夜挑眉笑著,她最不在意的就是蔚雲修說這種話了,反正,只要跡部不會誤會她就無所謂。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覺得你夠無情,可是現在卻深陷愛情啊。」雲夜不明白蔚雲修為什麼要提前以前的事情,總覺得怪怪的,就像是——要嫁女兒?

  天吶!她瘋了?這什麼詭異的形容啊?

  「深陷愛情就不能無情嗎?說不定哪天我就把人給甩了啊!」雲夜好笑地反問。

  「個人感覺,你這輩子都不會有離婚的機會的?」蔚雲修眨了眨眼。

  「那你的下一句該不會是因為我這輩子都不會結婚?」雲夜有些誇張地笑著,笑著笑著不由拿了桌上的眼影盒砸向了蔚雲修。

  「本來是這樣認為的。」避開雲夜的「偷襲」,蔚雲修還是恢復了他愛嘲諷雲夜的本性;「自我,高傲,冷血,無情,暴力…一開始還真的以為你會一輩子不結婚的,不過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有如此膽量呢!」對某個人略顯「敬佩」地微微歎息。

  雲夜已經懶得再對蔚雲修做什麼了,大概在他眼裡誰都是一無是處的?

  「別一副那麼丑的樣子,真毀形象。」蔚雲修真的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嘲諷的細節的;而今天,總覺得特別厲害。

  雲夜斜睨蔚雲修,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很少會一口氣這麼損她的?感覺就像是過了今天就毀損不到她似的——還是那種要嫁女兒的感覺啊!

  天吶!這男人瘋了就算了,她可不能跟著瘋啊!

  「還想說什麼就一起說了!」雲夜看著還是站在門口的蔚雲修,欲言又止的樣子絕對不適合他的。

  「過來!」蔚雲修對雲夜勾勾手指,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幹嘛?」警惕地看著他,雲夜反而將椅子往後搬了一點。

  蔚雲修不耐地翻了個白眼——這是防賊還是防什麼?

  「嗯…寬泛來說,我是在防壞人!」雲夜無辜地笑著。

  蔚雲修忍耐著,秉持敵退我進的原則,反手關上門快步走到雲夜面前,後者驚訝地看著他,這是怎麼了?

  「我說你?今天該不會是真的瘋了?」雲夜站起來後退,一臉防備。

  蔚雲修一反常態的笑容看得雲夜毛骨悚然,然後那個兄妹間友愛的擁抱更是讓雲夜茫然;「親愛的妹妹,要幸福啊。」最後,這句話讓雲夜更是莫名。

  哦!這不是在嫁女兒,是在嫁妹妹……

  天啊!她真的瘋了要!

  今天是她的生日宴不是婚禮好不好?用不用這麼玩她?

  「時間差不多了,你這個主角也該登場了。」擁抱結束,拍了拍雲夜的肩膀,蔚雲修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然後,雲夜就帶著萬分迷茫的神色跟著下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迷茫散去,留下深深的無奈——好多人……

  「雲夜,來這邊!」一出現就吸引了眾多的目光,蔚弘終止了與他人的交談,對雲夜招了招手。

  微笑著走過去;「外公。」甜甜地叫了一聲,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蔚弘身邊的那些人。

  「蔚老,這就是你重新找回的外孫女嗎?」

  「一表人才啊。」

  「優雅、漂亮,和你們家雲修挺配的啊。」聽見這句的時候雲夜差點就不優雅地噴就了——請不要提那個男人可以嗎?誰來拯救一下她?為什麼跡部還不出現?

  「哪裡,他們兩個是沒可能的啊。」蔚弘擺手搖頭,蔚雲知與蔚雲修不是親生的這件事根本就是公開的;所以很多人收到消息說蔚家的外孫女找到了都覺得這兩人湊一起的可能還是很大的,畢竟去年很長時間他們都在一起,感情還不錯的樣子,在利益上考慮,這也是很合適的。

  可是,他們也不會知道內情的。

  「哦?那不知道我家的小子有沒有這個希望呢?」

  然後,話鋒一轉,來了興致。

  雲夜無奈得想要歎息——除了一個人,誰都沒機會的啦!

  一邊微笑著隨蔚弘應付著形形色色的「狐狸們」,一邊在內心吐槽著,而眼角的餘光始終是用來找人的;他的父母和爺爺也出現在了她的生日宴上,為什麼就是沒有他的人影呢?

  今天是她的生日,可是在日本的話,似乎也有一場宴會?

  難道是還沒有解決?

  還是……

  雲夜的目光掃過跡部的爺爺,後者只感到一股寒氣逼來——死小子你再不出現,你爺爺就要死在自己的孫媳婦手裡了啊!這殺傷力也太大了一點?

  雲夜現在的心情不能算好,因為某個人始終沒有出現,再加上她的確有些亂想,面上的笑容不由越來越趨於完美——這是心情變差的前兆!

  敷衍著那些客人,雲夜真不明白明明是個討人厭的場合,為什麼很多人還是很開心的樣子呢?她並不覺得他們會是喜歡這種場合的人;雖然這裡的大多數人也不算很討厭就是了。

  「雲夜啊,有點耐心。」蔚弘看出了雲夜的心不在焉,意味深長地勸慰著。

  雲夜木訥地點頭——好,耐心點,反正只要在十二點之前看見人就好!

  「絕對會是個大驚喜的!」大概是不忍心看雲夜太消沉,蔚弘又加了一句;可是,雲夜倒寧願他什麼都不說,這說一半的話不是讓人難受嗎?

  驚喜?什麼大驚喜?今天是她生日好不好?不要這麼「折磨」她啊……

  正廳中的打擺鍾敲了十一下,雲夜默念——還有一個小時!

  目光掃過人群,嗯?蔚雲修跑哪裡去了?這種場合最忙碌的人不應該是他嗎?竟然跑去偷懶,真討厭!

  似乎聽見了直升機的聲音,會是誰呢?遲到那麼久出場還那麼大牌?

  不過很長的時間也沒有人走進來,雲夜也沒有去過多關注什麼,她現在只是想著是不是能找個機會開溜;她覺得累了。

  「嚇!」神游的時候被人從後面輕了一下肩膀,手中酒杯中的液體差點就撒出,沒好氣地瞪了一眼來人;「人嚇人嚇死人的好不好?」怎麼這男人走路從來都是沒有聲音的?

  「膽子也太小了?」蔚雲修習慣性地嘲諷了一句,然後想起了現在可不是和她吵的時候;「你快點去花園。」

  「去花園?為什麼?」雲夜皺眉,又要干什麼?不過那裡現在黑燈瞎火的,能有什麼?

  「哪來那麼多為什麼?讓你去就去啊。」蔚雲修不耐地推了雲夜一把。

  「去就去…」有些不滿地嘀咕著,不過能擺脫這些人一下也是好的;不過,這個時候讓她去花園到底幹嘛?一臉神秘之色,難道是要送她禮物?不符合他的作風,他應該是直接將禮物丟給她才對的。

  不知誰將花園裡的燈關了,借由大廳中照射出來的一點點微弱光芒還是看不太清楚;無法,雲夜走得有些小心翼翼。

  與平時踩在草坪上的感覺不同,似乎更柔軟一點——不會是草坪變成了花瓣地毯?

  往裡走一點就是石桌的地方,出現了一點亮光——似乎是燭光。

  一圈的燭光,下面是蛋糕?

  突然,周圍一圈都亮起了燭光;可是,雲夜沒有看見任何人影,那這些蠟燭是怎麼被點燃的?——顯然,某個人又關注錯地方了。

  靠近石桌,桌子上的確擺放著一個不算大的蛋糕,石桌最外面一圈是玫瑰形狀的蠟燭,此時已經完全點燃,在黑暗中閃爍著艷麗的光芒。

  幸好雲夜沒有不識趣到這個時候研究蛋糕的制作材料或者蠟燭是怎麼在無人情況下點燃的這種事情;因為她發現了壓在某個蠟燭下面的紙條——站在這裡就好!

  上面的字跡再熟悉不過——他回來了?

  不過,為什麼要她站在這裡呢?他人呢?

  真是處處透露著「古怪」的生日啊,他們一起,到底打算給她什麼樣的驚喜呢?大概,還真有可能是終身難忘的。

  站在原地,唉!那就站在原地!

  靜謐中,響起條約的音符——是鋼琴的聲音,李斯特的Liebestraum;甜美而浪漫。

  有微弱的燈光亮起,照映出一道坐在鋼琴前的身影,雖然看不見神情,但雲夜覺得也許她能想象一下的。

  突兀的,一絲奇妙的感覺湧上心頭,似乎並不是為她慶生那麼簡單?

  心跳加速不是因為不安,靜靜地聆聽著鋼琴曲,雲夜嘴角一點一點上揚著。

  最後一個音節消失在靜謐中,坐在鋼琴前的人緩緩站了起來,向雲夜走來……

  Herzlichen Gluckwunsch zum Geburtstag.

  Danke.

  簡單的擁抱與親吻後,相視而笑。

  周圍的燈光一下子又熄滅了,只留下星星點點的燭光;然後,還有什麼呢?

  雲夜發現,自己的心頭升起了不可言喻的期待。

  雲夜沒有開口,靜靜看著跡部,靜待下文,突然就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雲夜,你願不願意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手指滑過雲夜耳垂的同時,低沉的嗓音也在耳邊響起。

  擁有完整的家庭?

  誰會不願意呢?

  何況,這是她內心深處最想要的不是嗎?

  「當然!」不會有半分的猶豫。

  「那麼…」之後便是一陣停頓,感覺有一冰涼的物體滑入手指;「我可以給你想要的。」

  雲夜的腦海中出現了片刻的空白;回過神之後低頭看了一眼左手的無名指,閃爍的光芒似乎在黑夜中特別明亮。

  改用「我」的話語聽上去沒有那麼傲;可是……

  這就是他的求婚?

  但是,有人這麼求婚的嗎?是不是太霸道了一點?

  「怎麼,你不願意?」輕緩地說著,雲夜聽著怎麼覺得有股威脅的意味呢?

  雖然霸道,不過也霸道得——可愛!

  「我有說不願意嗎?」終於恢復了慣有的笑容,多了點俏皮的感覺。

  跡部才笑了一下雲夜又開口;「可是,我也沒說我願意啊!」大概是惡劣的本性的發作了,雲夜微微挑眉得意著。

  「嘖,還真挺麻煩的。」抱怨的話卻是滿滿的笑意。

  「什麼嘛!是你沒誠意!我…唔…」

  突然被消音,剩下的話語被淹沒在唇齒的糾纏間……

  微微喘息著,在燭光的照映下可以看見泛著粉紅色的臉頰。

  「這樣,夠有誠意了?」輕笑,然後難掩笑意地調笑著。

  「哼…」每次;都是這樣。

  不過,為什麼覺得眼睛有些酸澀呢?有什麼已經要開始抑制不住了呢?雲夜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所有的情緒似乎都選擇了在這一時刻釋放——無法抑制的情感。

  晶瑩的液體從眼角滑落,一滴之後就再也無法控制……

  「喂!你這是什麼不華麗的反應?你……」從未見過雲夜如此的情緒,一時間,似乎有些慌了神;不是沒有見過在他面前掉淚的人,卻從未有過像現在這樣的感覺——不知所措、疼惜,甚至,他會想最好一輩子都不要看見她的眼淚。

  「是啊,真是不華麗的感情。」一邊流淚一邊微笑實在是很奇怪的感覺;不過,大概算是喜極而泣!

  「你…」

  「你覺得這樣還不夠嗎?」微微抬起手,她沒有拿下它,難道意思就不明了了嗎?

  「真不坦率!」

  「你才是夠霸道!」

  呵呵……

  相視而笑後緊緊相擁。

  燈光驟然亮起,花園裡沒有出現其他的人,只是對面屋子一厚重的窗簾被拉開了,大大的落地窗邊站著一群人微笑地看著他們。

  難怪說如果想要逃走的話會後悔,難怪個個舉止都透露著神秘,難怪有人說了好幾遍會終身難忘……

  原來,除了她,所有人都知道吶。

  不過,這些在現在都不重要了。

  不能肯定今天是否會是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但這一天卻是她到現在為止的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是會讓她終生銘記的一天——

  有人承諾願意與她共建一個完整的家庭。

  也許,生日的願望還是有點用處的……



  正文 番外——小女子報仇

  所有人員排排坐,一副等死的模樣。

  為什麼會都是一副等死的模樣呢?因為某個女人從幸福中清醒了過來,對於這些敢於「欺騙」她的人決定用小女子報仇無無所不用其極的方式來好好報答一下他們給予她的「恩情」。

  當然,「償還」的力度是有講究的——按年齡的,按熟悉程度的,按喜歡程度的,按需要討好的程度的,按……

  總之,一圈看下來,蔚雲修覺得最悲慘的估計就是他了。

  蔚弘和蔚雲知是長輩總不會下手太重,跡部的爺爺,父母是以後也需要相處的人,一開始她也總不會過分的;剩下他和跡部景吾,根本就不用想;那個出氣筒除了他還能有誰呢?

  蔚雲修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他什麼時候那麼有「自知之明」了?而且還竟然就這樣乖乖留在了這裡?

  不過,他是想走的;只是走不了而已。

  「雲修啊,你難道忍心看爺爺被自己的外孫女惡整?」意思就是要是真想看就讓他先好好整整他來發洩一下。

  「雲修啊,好歹我也是你父親,有難同當。」意思就是你小子要敢開溜就不要怪當父親的翻臉不認兒子了。

  好,被兩位長輩這麼「威脅」,他還能怎麼辦?雖然雲夜總說他是千年狐狸,但那兩人加起來,「道行」絕對就超過萬年了。

  說起來也奇怪,就是這麼一群「狐狸」,幹嘛因為一頭小狐狸生氣就要乖乖在這裡「等死」?

  「喂!你老婆在幹嘛?」蔚雲修瞥了一眼最悠閒最安定的跡部——唉!「欺騙」最多的不該是他嗎?真是…有夠重色輕兄的。

  「不知道。」跡部聳了聳肩,她想做什麼不想被人知道的事那就一定不會有人知道的。

  「雲夜這是什麼意思?」跡部的家人根本一點也不了解雲夜,看著其他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非常不解。

  「意思就是她要報復所有敢於欺騙她的人,無論是出於好意還是為了看戲,人人都有份;而報復的程度…會根據不同情況制定!」蔚雲修扯了扯嘴角,他不好過,當然不會讓別人好過——無論那個人是誰,先「嚇唬」一下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呃…」大概是沒有想到雲夜的性格真的會那麼「惡劣」,而且,這裡除了跡部其他人都可以說是她的長輩,她真的敢報復他們?

  「咦?你們怎麼都坐著發呆呢?」雲夜走到樓梯一半的地方停下後楞楞地看著下面一群呆坐的人,不解地眨了眨眼。

  「你想好了沒有?」蔚雲修微微抬頭,一副「視死如歸」的口吻。

  「想好什麼?」而雲夜卻不解又無辜地反問。

  「你現在准備做什麼?」蔚雲修瞇起眼睛,這種不在意的態度才是最危險的。

  「出門啊。」雲夜曖昧地笑了笑;「對了,你們要把秦爺爺借我哦。」說是借,其實早把人「騙」去了「該去」的地方了。

  「你這是准備去做什麼?」蔚雲修警惕地問了一句,笑容太燦爛,不是她慣有的風格。

  「帶秦爺爺去相親啊。」語氣是那樣的理所當然。

  ……

  「你再說一遍!」蔚雲修一臉的驚詫,要求雲夜重復她的話語。

  「我要帶秦爺爺去相親啊。」雲夜微笑著重復了一遍,而有些人卻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管家大人,您老辛苦了!

  「咳咳,雲夜啊,怎麼就突然想到這事兒了?」蔚弘被茶嗆著了,這算什麼事?讓一個年過花甲的老頭去相親,興致是不是忒好了一點?

  「唉!秦爺爺那麼大年紀了,一個人怪孤單的,還是找個伴比較好呢。」雲夜笑得就像一個孝順的孫女,誰能看出任何的破綻?

  「哦…」抿了一小口茶,蔚弘沉默著,默默為自己的老友祈禱著——俗話說,寧死道友不死貧道;他也就不發表什麼意見了。

  「那麼,我出門了。」雲夜歡快地跑下,顯然,她的歡樂完全是會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

  「路上小心。」蔚雲修有些沒心沒肺地笑著——至少,第一個倒霉的不是他。

  「我會的。」走到門口的人背對所有人揮了揮手,興沖沖地出門了。

  「景吾啊,不一起去?」跡部的爺爺憑借自己的經驗也覺察到了不對,率先想到的就是讓自己的孫子去「探查敵情」。

  「等一下還有一些文件要處理。」淡淡瞥了自己爺爺一眼,湛藍的眼眸中有一閃而逝的幸災樂禍——誰讓他們給他多添了那麼多麻煩的?活該!

  跡部倒是希望雲夜不要手下留情的。

  看見跡部反應有人在內心直呼他白養這孩子那麼多年了——白眼狼啊!

  不理會自己爺爺「哀怨」的目光,跡部帶著自己的手提電腦去了後面的花園,留下一群繼續等待著被「報復」的人。

  跡部當然不會告訴任何人其實他遠沒有表面那麼悠哉,雖然他給了她一個終身難忘的驚喜,難保她會不會「回送」一個;因為,這個女人向來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不是嗎?

  誰知道她會記到什麼時候,而那個時候又會做出些什麼來;反而是他們,只要過了這一陣就會好的。

  真是越來越不華麗了!

  有些走神地看著文件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翻開看了一眼不由歎息——當他是跑腿的嗎?

  不滿歸不滿,但總還是會去做的。

  隨手關了電腦,跡部快速走到二直接進入了雲夜的房間——梳妝桌左邊抽屜中的提貨單。

  隨意瞥了一眼卻讓跡部皺起了眉頭——能看中文,但草書的話就……

  小聲嘀咕了一句,將提貨單收進了錢包下;打了個招呼要出門,蔚雲修向他丟去一把車鑰匙,「就是停在門口的那輛,車上有GPS。」

  「啊嗯。」接過鑰匙,有些疑惑地掃過蔚雲修——不像是會有好心的樣子;不過,與其是猜測還不是靜待下文。

  跡部出門口,所有的目光集中到了蔚雲修身上,誰讓他此時的笑容是那麼「陰森」呢,他也無所謂,很欠扁地笑著;「與其獨活,不如大家一起死對不對?」

  「有點道理…」竟然還真的有人來附和他的;看來,這一群都是——寧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家伙啊!

  繁華的商業區,停好車之後按照地址找到了某家咖啡店,一進門就看見了某個笑容燦爛得詭異的女人正在對他招手,在雲夜對面坐下,沒好氣地將提貨單放到她面前;「啊嗯,還有什麼事?」

  「哎呀,不要那麼不耐煩嘛,除了這個…」晃了晃手中的單子,雲夜甜甜地笑著;「人家可是讓你來看好戲的喲。」

  「什麼好戲?」跡部微微挑眉,覺得她說的好戲基本上都是不太華麗的。

  「看那邊。」雲夜悄悄指了指某個方向。

  順著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跡部的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年齡差距是不是大了一點?」同時心裡為那位可憐的管家默哀一下。

  「哎呀,哎呀,景吾啊,你的Insight跑哪裡去了?」雲夜促狹地笑著,好不歡樂。

  「什麼意思?」跡部瞪人。

  「人家今年都60了,也不是差很多?」雲夜笑得更加囂張了一點,某人的Insight出現偏差了耶——嗯…可喜可賀?

  「……」眼角微微抽搐,跡部一時竟然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瞥了眼管家的神情,尷尬得不行,偏偏另外的人好像還特別熱情;這樣的相親,的確是很痛苦的。

  小女子報仇,兵不血刃!

  很好,那麼接下來的又會是誰?是什麼手段呢?

  有些心不在焉的跡部錯過了雲夜眼中一閃而逝的狡黠;小口吃著蛋糕,偶爾滿足地笑笑;是不是在期間,已經又有了什麼主意呢?

  吃飽喝足後雲夜非常期待地看著跡部,意思就是——請買單!

  跡部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感受,不過唯一肯定的就是——某個小女人已經被人給寵壞了;當然,寵她的行列中最嚴重的大概就是跡部自己了。

  親暱地挽上跡部的手臂,雲夜討好地笑著;「您放心,我不會整你的喲。」

  「啊嗯?」不明白為什麼突然說這個;越是這麼說,跡部越覺得有陰謀。

  「唉!就那麼不相信我嗎?」委屈又無辜地眼神,會讓人不由滋生一股不該有的罪惡感。

  「相信什麼?」好歹那麼長的時間總算是有免疫力的,跡部不屑地反問著。

  「我真的不會整你的嘛。」撒嬌的口吻,但雲夜在心裡加了一句——欺負你總可以了?

  「哼!你自己覺得可信嗎?」跡部對此嗤之以鼻,信她的話還不如相信明天跡部財團就會破產更容易些。

  「討厭!」雲夜當然還沒有厚臉皮到堅定地說——我信我自己說的。

  「現在,陪我去拿東西!」立刻轉移的話題,不信就不信,反正她自己也不信;今天是絕對不會做什麼的;但以後…誰知道。

  為什麼今天絕對不會呢?

  雲夜還是有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的——中國的情人節嘛!

  而要去拿的,當然也是提前訂制的禮物了。

  不大的店面,卻很有個性,裡面有很多東西在外面幾乎都是沒有見過的,也許,你看中的某一樣就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

  這樣的店,當然是符合跡部的美學的。

  拿著那張鬼畫符般的提貨單,雲夜拿到了她預定的東西後就直接塞給了跡部;不過卻不允許他現在打開;「現在不行!」

  「這是什麼?」其實,跡部也不過是想問這個而已。

  「禮物啊。」

  「啊嗯?」

  「情人節禮物。」雲夜沒有錯過跡部眼中淡淡的不解;「七夕,中國的情人節。」

  瞬間了然,前段時間都在為她生日時的驚喜忙碌著,自然也就沒有去關注其他的了。

  「嗯,我們也該回家了。」握上跡部的手,雲夜的眼眸中是不加掩飾的算計;「我也該回去做飯了!」

  「……」跡部不予任何意見,只好不殃及他,其他人——完全無所謂的!

  PM6:00——

  「蔚雲夜,你到底干了什麼好事?」餐桌上,蔚雲修終於忍不住笑咬牙切齒地瞪著揚著無辜笑容的人。

  「什麼呀,我做頓好吃的給你們都要嫌棄和看你臉色嗎?」看看,那表情有多委屈?聽聽,那口氣有多哀怨?

  「我問你的是這個嗎?」明明很生氣,偏偏還不能真的發火。

  「那你問的是什麼呀?」雲夜很是不解地反問。

  蔚弘與蔚知雲默不作聲,能將蔚雲修都逼成這樣了,他們還是少開口微妙。

  跡部家的三位顯然不是很了解一下情況,但是看在是親人的份上,跡部還是小小提醒了一下,所以——現在是兄妹「對戰」時間。

  「你把我的手機號都告訴誰了?」蔚雲溪深呼吸,努力克制自己揍人的沖動,誰都可以揍,唯獨她不可以;說不定他還未動手就先被分屍了。

  「這個嘛…」雲夜繼續無辜地笑著;「有很多美女想要你的號碼,我就好心告訴他們的呀。」

  「很好!」蔚雲修已經覺得自己快要找不到形容詞了;「你拿了她們多少錢?」他堅信,她絕不會做虧本買賣的。

  「也不是很多啦;當然,我不會分你一半的。」雲夜對於裝無辜顯然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蔚雲修一下子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所有的情緒化作一聲歎息,無奈地搖了搖頭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咳咳,吃飯,吃飯。」見這對兄妹的「戰爭」算是告一段落了蔚弘才有些尷尬地開口。

  「好啊,我去把還有些東西端出來。」詭秘地一笑,頓時讓很多人打了一個冷顫——該不會連晚餐都不能好好享用?

  豐盛的晚餐,從顏色、形狀上是看不出任何端倪的;可是——

  「雲夜,這是什麼?」蔚弘和蔚雲知看著自己面前的白粥和小饅頭一臉的不解。

  「兩位三高人群,你們顯然不適合太豐盛的晚餐,這樣就可以了。」雲夜一臉「我是為你們著想」的神情看得人更加鬱悶。

  「可是…」就算她是對的,可是也不用在這個時候給他們吃這個?桌上有豐盛的晚餐,而他們兩個要看著其他人享用而他們吃能喝白粥啃饅頭?

  「可是什麼?」雲夜裝作不明白地看著他們;「你們年紀也不小了,當心身體啊。」看,她可是關心長輩的好孩子哦。

  「今天做得有些多了,你們要幫忙全部吃完哦。」這一句,是剩下的人說的;那笑容,實在「陰森」過頭了點。

  全部吃完嗎?

  原本還不覺得什麼的人愕然發現長長的桌子竟然全部被擺滿了盤子;據說,廚房裡還留了飯後甜點?就他們幾個,怎麼可能吃得完?

  有人嫌棄自己的晚餐太簡陋,有人覺得全部吃下對不起自己的胃。

  就連跡部對此都忍不住皺眉——這樣的方式很「殘忍」。

  想著是不是該好心「解救」一下其他人,但在看見雲夜微微瞇著眼睛的瞬間就打消了這個不華麗的念頭。

  一餐飯,各自痛苦著;一餐結束,有五人選擇了「落荒而逃」——借口大約都是「公司還有事」,然後,就剩下跡部無所謂地笑著,蔚弘討好地笑著,雲夜詭秘地笑著;小女子報仇,可以讓人完全沒有「還手」的能力。

  蔚弘有些受不了自己外孫女如此詭異的笑容,隨意找了個借口出門散步去了;而因為前段時間的忙碌,傭人都被放假了;別墅裡就剩下跡部和雲夜兩個人了。

  雲夜伸了個懶腰開始收拾東西,傭人全部休假了,接下來的清潔工作可就是她一個人的了;至於某位大少爺,不要說幫忙了,不幫倒忙就可以了。

  依靠在廚房的門口,跡部悠閒地拆起了禮物。

  小小的一個盒子,打開後裡面靜靜躺著的不過是一枚耳釘,不是一對,只有一枚。

  藍寶石的雕刻讓跡部有些看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圖形。

  「這是夜字,一枚代表的是獨一無二。」雲夜站到了跡部面前笑著解釋道。

  「還不錯。」微微挑眉,拿在手中把玩著。

  「我有全套的工具哦,我幫你?」雲夜的眼眸突然閃亮了一下,那過於明亮的光芒任誰看見都會覺得有陰謀。

  「…啊嗯,那是你的榮幸。」跡部明白了她的意思,雖然有一瞬間的猶豫,不過終是不會拒絕的。

  「是是是,是我的榮幸!」雲夜斜睨跡部,微微歎息後垂著頭,緩緩勾了一下嘴角。

  小女子報仇,也可以是很甜蜜的喲!



  正文 番外——我們,有緣無份

  有緣無份,這話對許多人來說其實都挺受打擊的;也有很多人是不願聽就這句話的;聽著像安慰,其實卻是個「無期徒刑」,對一些人來說絕對比「死刑」更痛苦一點。

  當然,有緣無份這四個字,未必就是愛情的專用詞,用在其他的事上,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私奔」結束,回到日本的兩人沒有再受到什麼「騷擾」,某個自作多情的人早已因為各種原因而「消失」,而這件事也不過是讓大前田家變成了日本上流社會的笑料而已。

  原本剩下的不多的假期該是歡樂度過的;可是,雲夜的心情越怎麼也好不起來。

  借由信件的方式來斷絕與柳生家的關系的確是有些逃避的意味,可是,逃避歸逃避,但她也從未想要其他的任何可能性;但是,別人未必與她想的一樣啊。

  雲夜看著對面的人無奈歎息,而此時她不知道自己除了歎息還能做什麼;「柳生夫人,您還有什麼事嗎?」從來都不知道,這個女人會那麼難纏的;她到底想要幹嘛?就像現在這樣他們一家人好好生活著難道不好嗎?幹嘛一定要招惹她呢?她說得還不夠清楚嗎?她和她根本算什麼關系也沒有,何必那麼多此一舉呢?

  「雲夜,難道你連回家看看都不願意嗎?」聽聽這語氣,不知道的人絕對會以為她是個不孝女的。

  「回家?」雲夜有些怪異地笑著;「我剛從家離開而已。」現在的家在中國,也許以後這裡也會有一個家,不過那個時候家的名字也會改變的。

  「……」溫和的語氣,優雅的笑容在他們面前似乎永遠都不會改變,這樣的人實在會讓人很無力;明知這不是她的真實情緒,可卻不知道她應該有什麼情緒。

  「雲夜…」柳生月找到雲夜當然只是為了勸說,家裡的那些男人一個比一個不善言詞,就算心中想著什麼,卻又不肯表達出來;這不是更會讓人誤會嗎?可是,以她的立場來勸說,也許…並不怎麼樣。

  「如果您沒有想說的了,我也該離開了。」雲夜一點也不想多說什麼;有些事情,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也可以說,一切都晚了。

  無言地看著雲夜離開,不知該無奈還是該怎樣;這麼多年,就這樣毫不留戀嗎?這麼多年,就算是一只寵物,也該有感情的?這些年,她到底把他們當作什麼了?

  如果雲夜知道她所想,也許會猶豫著給出一個答案的——熟悉的陌生人。

  她是容易滿足的人,但同時,也是容易忽視一些事情的人;對於現狀感到滿足的她,幾乎已經忘了那些曾經算是養育她的人了。

  是不是,真的有些不孝呢?

  「怎麼,都說什麼了?」跡部一直等在車內,她想要獨自解決的事情,他也不會去插手。

  「哎!還能是什麼呢,無非就是想讓我回去之類的話;我就不明白了,我回去又能怎樣?」雲夜慵懶地靠在後面,好心情都被破壞了。

  「從來都沒有想過?」從後視鏡中可以看見不遠處盯著他們的車看的人;有時候,的確不能明白雲夜在想什麼;到底是恨還是期望破滅。

  「嗯…我不喜歡想自己不想去想的事情。」繞口令一般的話語,總結下來就兩個字——逃避。

  跡部斜睨了雲夜一眼,不屑地冷哼一聲;「現在還是不想去想?」真的准備逃避一輩子嗎?

  「這個嘛…」雲夜那猶豫的口吻就表明了她還想繼續當一段時間的蝸牛;雖然可愛但絕不華麗。

  「你就不能偶爾做點華麗的事情嗎?」跡部無奈地拍了拍雲夜的腦袋,已經不可能一無所有了,還在怕什麼呢?沒錯,跡部覺得她逃避的根本原因是——怕!不過他也不明白她在怕什麼。

  「這個…再!」依舊是敷衍的態度,怕什麼呢?不過是怕見到他們自己會冒出莫名的負罪感。這樣的情緒是不必要的;太過復雜與糾結的感情,是沒有必要存在的。

  「下輩子再說?」跡部微微搖頭,帶上了一點點的嘲諷意味。

  「如果可以的話。」而雲夜竟然就這樣接口了。

  「……」跡部相當無語,她竟然還真的好意思說出口。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本來就是這麼想的啊。」雲夜的表情依舊是那樣的理所當然;除了感歎一句不華麗似乎也沒有其他的想法了。

  「隨你,現在去哪裡?」也許有過一次的「教訓」,在這件事上跡部也懶得發表更多的意見。

  「嗯…陪我去一趟書局。」見跡部主動轉移話題雲夜也小小松了一口氣,誰「逼」她都可以裝傻,但有些人的話就會讓她覺得進退兩難了。

  「下午去網球俱樂部?」調整了一下後視鏡,對於稍顯擁擠的路面情況顯得有些不滿意。

  「哈?」雲夜先是不解,然後嘴角抽搐了一下;「那個,你覺得我會是你的對手嗎?我連發球都不會的…您老找錯人了啊。」讓她這個運動白癡陪他打網球?還不如省點力氣去打壁球;至少一個人就能打,她看著還差不多。

  「可以教你。」跡部微微揚了一下嘴角,雲夜只覺得寒風過境;幹嘛突然想要整她呢?

  「那個…你有什麼企圖?」雲夜以懷疑的目光打量著跡部——這絕對不像是他會做的事;明明不用實踐證明就可以嘲笑她的,他絕對不會多此一舉的;不符合某個大爺的美學啊。

  「本大爺為什麼會有那麼不華麗的想法?」跡部斜睨雲夜;「不過是不希望你整天好吃懶做變得不健康。」

  不健康?她哪裡不健康了?長年連感冒都沒有的她哪裡不健康了?

  「我很健康,而且網球太難學!」雲夜堅決不同意,雖然在跡部面前向來沒形象,但還是不希望太毀形象的;對於能力之外的事情絕對不要嘗試。

  跡部還想要繼續勸說,但雲夜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兩個人的交談暫時告一段落。

  也不知道是誰對雲夜說了什麼,總之掛了電話的時候又變成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又是姓柳生的人,啊嗯?」也許,也只有那幾個人的電話可以讓她變成這種樣子了。

  「嗯!」無力地點了點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什麼事?」

  「柳生浩川死不死,跟我有什麼關系?」答非所問。

  「怎麼?他快要死了?」跡部有些意外,問得夠直接。

  「似乎是這樣的。」雲夜回答得也直接,除了些許茫然,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情緒;也許就是冷血。

  「現在准備怎麼做?」在這種事情上,連最親密的人也許都是幫不上忙的;幸好她早已不用苦苦掙扎。

  「…先去醫院看一眼好了。」猶豫之下,雲夜不是很確定地說著。

  「確定了?」雖然嘴上還問著,可是車子早就調轉了方向。

  不雅地翻了個白眼;「不確定都變確定了。」某人早就在她確定之前改變了方向,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呢?還是其他的原因?

  醫院——

  雲夜到醫院的時候柳生浩川還在手術中,而柳生月也就比他們早到了一點點;在這種情況下相見,氣氛當然不會好到哪裡去。

  目光在那三個人身上掃過,雲夜最終的發問對象還是選擇了柳生比呂士;「現在是怎麼回事?」

  「爺爺突然心髒病發作,正在搶救。」柳生比呂士無奈地解釋著,隔著一扇這樣的門等待親人的感覺絕對不好受;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現在的氣氛不適合談論任何事情,雲夜便與跡部站在一旁,與他們拉開一點距離;正好趁現在想清楚一些問題,等手術室的燈滅後,等人醒來後,有些話也能好好說清楚。

  只是,雲夜有些小小的擔心——她說的話會不會讓一個剛出手術室的人再進手術室呢?

  如果會變成那樣的話,她就真的會有罪惡感了。

  是不是等穩定一點了再好好說一說呢?

  雲夜有些無奈,她幹嘛聽見消息後就跑來醫院?明明就不會是一個適合談論的時間;擔心?她倒真的沒有這種情緒;經歷過死亡,生老病死對她來說已經歸於平靜。

  何況,某些方面的情感,她的確存在一些後天養成的缺陷;永遠也無法彌補的缺陷。

  唉!一時沖動啊!沖動果然是魔鬼!

  「在想什麼?」附在雲夜的耳邊,跡部小聲問著,一小會的時間突然就變得恍恍惚惚的,不讓人擔心有難。

  「沒什麼。」輕輕搖頭;「就是覺得自己好像不適合等在這裡…」

  雖然夠小聲,但在如此寂靜的情況下,還是有被別人聽見;不由凝視了雲夜一會,有些無奈地歎息一聲,也沒有說什麼。

  「那要離開嗎?」不合適?有什麼不合適的?應只是想與不想的問題?

  「還是,把話說完再走。」雲夜深呼吸一次,似乎是下了某種決心。

  「現在?」跡部微微皺眉,是不是太不會選時間了一點?

  「嗯!其實,我也不過是對兩個人有話說而已;其他的人,早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雲夜微微歎息一聲,緩緩走到了柳生浩實面前。

  「雲夜,有什麼事嗎?」奇怪著雲夜為什麼這個時候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而且總覺得並不會是自己想要聽見的話。

  「有些話,我想還是說清楚比較好。」雲夜微微仰頭直視柳生浩實的眼睛;以為他們都該想清楚的,可是…似乎不是那麼回事啊。

  「你。」對於雲夜想要說的有一個大概的了解,不過;她真的會那樣說嗎?

  「如果沒有你,也許這世上就不會有我;在這點上,我想,我還是該感謝你的。」

  「雲夜?」

  「不過,也只是感謝你給了我生命。」

  「所有的傷痛也都已經是過去時,我也的確是真的不恨任何人;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原諒與一切有關的人。」

  「所以,我覺得一句話還挺適合我們的情況的。」雲夜停頓了一下,緩緩勾起嘴角;優雅而略顯疏離的笑容;「我們,有緣無份!」

  「雲夜?」柳生浩實顯然一下子不太能理解這句的話的真正含義;微微鎖眉。

  雲夜沒有解釋,轉身面對柳生比呂士;「比起兄妹,也許我們更適合當朋友。」

  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是一時找不到說辭;沉默加注在原本就壓抑的氣氛上更顯無奈。

  「那麼,該說的我都說了,告辭了。」揚著微笑,匆匆告別,沒有任何的猶豫……

  目光掃過神色黯淡又不知該說什麼的人,跡部匆匆追上雲夜,覺得她的情緒出現了一點偏差;在樓梯的轉角處追上後握住雲夜的手,後者停頓了一下腳步微微仰頭,無辜地眨了眨眼,輕輕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你以為你還騙得了本大爺?」跡部不屑地白了雲夜一眼;「,到底怎麼回事?」

  「剛才,我突然覺得我想說的是另一句。」雲夜有些苦惱地歎息一聲。

  「什麼。」

  「有些想說…」雲夜猶豫了一下,低聲說著;「我…不需要父親!」

  ……

  跡部微微沉默著,也許他該念她一句「不華麗」,可是——會想說這樣話的她到底經歷了多少痛苦?

  一切都是過去時;也許一句「有緣無份」也真的可以結束一切了……

悠悠叻 2023-10-15 22:14

  正文 番外——十年

  時光荏苒,匆匆間,竟已度過了十個春天;對於雲夜來說,她與他的相遇是在春天,不由的,有那麼些偏愛這個季節。

  春天,有著太多美好回憶的季節;至少,對於她和跡部都是如此;他們的婚禮是在櫻花飛舞的季節舉行的,他們的孩子是在春暖花開的時候誕生的。

  十年的時間太長,可以改變的事情也實在太多;十年的時間太短,有些事情,就那樣保持著。

  在大二的那年雲夜就在所有人的不解中轉系,還好,最終她選擇的是法學系,而不是更加奇怪、冷門的學科;而那個時候,很多人都以為雲夜是「喜新厭舊」,就連跡部在當時,也是這麼認為的。

  甚至,有人開出了盤口,賭雲夜這次堅持的時間是多久,在多久後會再次轉系,轉的又會是什麼系。

  不過,那個賭局一直到大學畢業都沒有人贏,更令人驚訝的是,大學畢業,雲夜竟然選擇了去耶魯繼續研究生的學業。

  竟然是認真的啊!

  三年之後,很多人都發出了這樣的感歎。

  一開始,跡部以為是雲夜「貪玩」,漸漸的,發現她是認真的之後不由擔心是不是又產生了什麼不華麗的想法;不過,難得坦誠的人告訴他,她只是想要為他分擔;那一刻,跡部覺得,大概這輩子無論她做什麼,他唯有支持而已。

  大學畢業,兩人一同去了美國,一個選擇的哈佛,一個選擇耶魯;順便,開拓一下美洲的市場。

  五年後回來的兩人,身邊竟然還帶著兩個孩子。

  在同學會上被追問之後才說出在大學畢業的那年,兩人就已經結婚。

  完全不符合兩人性格的作風;只有少數親人知曉的低調婚禮;而且,竟然連他們這群朋友都沒有通知一聲;真不知道這兩人到底在想什麼。

  「可是,結婚終究只是兩個人的事情;我們也沒有義務昭告天下?而且,也以為憑你們的智商應該猜到了呀;明明就是有提示的嘛!」

  前一句聽著挺傷人,不過也算是事實;可是後一句就——

  「你真的有給提示?」不知誰以懷疑的態度這樣問了一句;不是他們不信,而是真的不覺得有提示,不然以他們的智商怎麼會猜不出來呢?

  「喂!你們那是什麼態度?小葉,小鋆,咬死他們這些壞叔叔!」某個女人一副憤恨的模樣指揮著自己的兒子;眾人不由額頭冒出三根黑線——不要以為自己有兒子就了不起了!還有,你這是養兒子還是養小狗呢?

  跡部景葉,有著與跡部景吾相似的容貌,發絲與眼眸的顏色也都一樣,可是在性格上卻更像雲夜;而跡部景鋆在外貌上繼承母親更多,但是性格就完全是跡部景吾的翻版。

  「那麼,到底是什麼提示?」有人不死心地追問著,是什麼情況下的提示讓他們那麼多年都沒有反應過來呢?

  「還記不記得畢業後的聚會?」

  「記得。」

  「那個時候我有給提示啊。」

  「唉?」

  眾人努力思考著,半晌……

  「你說你想結婚了……」

  「是啊,我都說那麼明白了你們怎麼就不明白呢?都沒有送我禮物耶!」雲夜不滿地抱怨著。

  「啊…大家還以為你在開玩笑呢!」真是的,那種情況,那種語氣,誰會當真?誰會想到竟然真的那麼快就結婚?

  「這種事能開玩笑嗎?」雲夜鄙夷地反問;「而且,本小姐會用這種事來開玩笑嗎?」

  ……眾人默然;也許是她平日的玩笑話太多,也許是她平日對什麼都太過於無所謂;而當她認真的時候,他們還繼續當作玩笑。

  不過,能省下一份禮金好像也不錯啊!

  「對了,下周我兒子生日,記得要來噢;人不到沒關系,禮物送到就可以了。」無論過去多少年,無論是不是那個在法庭上戰無不勝的女王,性格依舊——惡劣!

  「是是,小的們到時一定雙手奉上!」有些故作獻媚裝載一旁助紂為虐。

  「哼!本大爺的兒子收下你們的禮物是你們的榮幸!」一直沒有開口的跡部用著一慣的口吻回敬著,大概,還有那麼些炫耀的意思,這些人中不少還是單身。

  這兩人的本質果然過再久都不會變的啊!

  時光匆匆,回國也有兩年了,轉眼,又是春天;兩個小鬼將迎來他們的五歲生日了。

  也就是說,某些可憐的人們又要開始為准備能讓兩個小鬼開心的禮物而發愁了。

  「媽咪,你終於回來了!」剛回到家,毫無形象地甩了高跟鞋後就癱坐在沙發上的人發現某小鬼正向她撲了過來。

  「停下!」雲夜立刻出聲喝止某小孩的「沖撞」,要是被這小鬼就這樣樸上去,她的骨頭豈不是要散架了?

  小小的身軀硬生生地停了下來,然後上前蹭了蹭雲夜;「媽咪,我餓了。」有些可憐又期待地看著雲夜。

  看著與跡部的容貌有90%的小孩卻用她以前會用的撒嬌口吻說著,雲夜就覺得這實在……

  「媽咪,你快點去做飯好不好?」另一個小孩緩緩走下,竟然用催促的語氣對雲夜說著。

  再看看這個與自己外貌相似但性格一點也不遺傳她的孩子;雲夜無奈地歎息一聲;原本想著雙生挺好的,而且兩個孩子也能有個伴;如果兩個人再像一點也會有很多樂趣的;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兩個孩子竟然不僅不像,個性配上外貌還顯得更加怪異。

  唉!一點都不好玩呢!

  看了一眼時間,「怎麼?你們爹地虐待你們了嗎?這個時候還沒吃飯嗎?」她很累,她現在想要好好休息;剛結束了一個Case就從瑞士飛回來,她才是又餓又累呢!都不知道要體諒她嗎?

  「本大爺怎麼可能做那麼不華麗的事情?」原本還在電話中說要明天才能回來的人結果卻又是比預定的時間早到家了;自然也就無法去接機;看著眼中明顯的疲憊跡部微微皺眉,立刻就想把兩個小鬼打法上去睡覺。

  「切!」跡部景鋆不屑地瞥了撇嘴,「爹地是不會做那麼不華麗的事情啦,不過是差點炸了廚房這種更加不華麗的事情罷了!」

  炸不炸廚房的與她無關,但是看見用自己的臉說跡部會說的話雲夜就覺得奇怪;不由伸手捏了捏跡部景鋆的臉頰,直到他不滿地開始大叫才松開;「嗯…還是小葉比較可愛啊……」

  「媽咪,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偏心呢!太不華麗了!」跡部景鋆也不在意,撇了撇嘴,一副不屑的樣子。

  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不理會兩個小鬼,仰頭看向跡部;「怎麼?你幹嘛進廚房?帶他們回本家吃飯不就行了?」對於某位大少爺在廚房中的破壞能力,這麼多年了,雲夜會沒有領教過?

  而且,下廚這種被大少爺認為不華麗的事情沒有特別情況他當然不會去做的;這次,又是什麼情況?

  「你自己問這兩個不華麗的小鬼!竟然說本大爺差點炸了廚房?也不想想這其中有他們多少功勞!」跡部鄙夷的目光掃過兩個小鬼,一個立刻傻笑,一個卻狠狠瞪著他。

  繼續無奈地歎息;「你們三個,給我閃一邊去!」父子三人,都是一個德行!無論表面是什麼樣子,本質都是惡劣的!

  「媽咪…」然後,兩個小鬼開始撒嬌。

  「幹嘛?還沒吃晚餐?」雲夜無奈,她這一生算是栽在這三個姓跡部的人手裡了。

  「已經吃過了。」跡部的目光掃過兩個小鬼,帶著一點點的威脅意味;沒有看見雲夜已經很累了嗎?這兩個不華麗的小鬼還想做什麼?

  「那麼,你們兩個快點去休息。」雲夜慵懶地靠在沙發上開始趕人,她是真的累了;所以,這兩個小鬼就不要來煩她了嘛!

  「嗯,讓爹地給你們講故事好了!」順便,出賣一下最近還算輕閒的某人;比起她,兩個小鬼竟然更喜歡跡部給他們講床頭故事;大概,是喜歡看他們父親彆扭的樣子!果然有遺傳因素的啊!

  「爹地,我們上樓!」所以,兩個小鬼輕易地就放過了雲夜,將目標轉向了跡部。

  打發走了三人,雲夜便直接在沙發上趴下,漸漸合上了眼眸……

  而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當然是在柔軟的大床上,窗簾拉開了一半,陽光照射在身上暖暖的,讓人更加想睡了。

  「媽咪,該起床了喲!」一向愛早起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竟然愛上了賴床,為此,還被跡部調侃了很久。

  「嗯…」懶洋洋地點了點頭,掃了一眼鬧鍾上的時間後微微皺眉;「你們爹地呢?」

  「上班去了。」

  「那你們怎麼還不去幼兒園?」也許是希望孩子們能有個比較普通的童年,雖然會有一些精英教育,但是平時的大多數時間還是過著普通孩子該有的生活。

  「媽咪,今天是周六!」跡部景葉微微歎息,像極了雲夜調侃別人時的樣子。

  「哦…」對於這是不是調侃,雲夜可不會在意,在大的那個面前她都免疫了,何況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孩?

  周六還要去公司的某人,真的是比她還要辛苦呢!

  作為國際知名的律師本應該很忙碌的,但雲夜的個性所致,再加上跡部的寵愛,和一些人的放縱,她可是個相當有性格的律師,接案子全憑個人喜好,有時一年也接不了多少Case;但是,反正有人養她,工作對她來說不過是好玩;而最近,她發現長大了的孩子們似乎比工作更好玩;所以,從現在開始,她又要「休整」一段時間了。

  當然,「休整」期間唯一會做的事情就是為跡部財團的各種文件進行法律程序上的最後審核;她始終都沒有忘記當初自己換專業的用意。

  「早餐之後去游樂園玩怎麼樣?」雲夜邊做早餐便向兩個小鬼提議著。

  「媽咪,為什麼你每次都帶我們去游樂園?」跡部景鋆露出明顯的嫌棄之色。

  「因為,我喜歡!」雲夜就這樣理直氣壯地說著。

  「切!」跡部景葉與跡部景鋆同時鄙視她;哪有她這樣當母親的?因為自己喜歡就一直帶他們去?可是,以他們的年齡很多游藝設備又不能上去,結果某個不華麗的女人就讓他們去玩一些不華麗的東西,還在一旁拍照片!

  「好了。」將餐盤端上桌,雲夜拍了拍手;「那就這麼定了!」完全不征求自己兒子們的意見,當然,兩個小鬼就算想要抗議也沒有用;他們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最受寵愛的應該是他們才對,但為什麼每次他們和她「作對」的時候就沒人站在他們這一邊呢?太可惡了!

  「是…」兩個小鬼有氣無力地回答著,他們不要玩那些幼稚的東西,但是一些游藝機他們又上不去,不要去啦!

  「你們兩個先吃早餐,我去准備衣服。」雲夜帶著詭秘的笑容進入衣帽間。

  「小鋆,你說媽咪這次又會給我們什麼樣的服裝?」跡部景葉有些擔心地注視著衣帽間;上一次竟然真的讓他們穿公主裙,而爹地雖然說媽咪不華麗,可是根本沒有半點要阻止的意思;害他們被無良的舅舅拍了一堆丟人的照片,據說還被很多人拿去加印了;真的是太毀形象了!

  「誰知道!」跡部景鋆對自己的母親已經完全放棄了,別人看來是個溫婉嫻熟的十全媽咪,可是他們完全不知道她有多惡魔;而且,竟然還沒有人會管她;當她的孩子真的需要勇氣的!

  「唉!」兩個可愛的小孩一起歎氣的場景其實也是很可愛的;不過,他們不是故意裝成熟,是真的想要歎息——他們投錯胎了!

  「小小年紀就學別人歎氣,小心被你們爹地念不華麗哦。」從下上來的人正好聽見兩個小鬼的歎氣聲就故意調侃他們,雲夜當然知道他們是歎息什麼,不過,有些惡趣味還真的不是那麼容易戒掉的。

  「媽咪,請你不要給我們選擇一些奇怪又不華麗的衣服了!」跡部景鋆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在性格上更像跡部景吾的他可沒有哥哥跡部景葉那麼會「隱忍」。

  「唉?小鋆竟然這麼說媽咪,媽咪傷心了!」越活越回去的某人,立刻露出了委屈之色。

  「切!」跡部景鋆撇了撇嘴,低頭吃飯;再看下去他就該有罪惡感了;真討厭!

  「媽咪,你昨天才回來好像很累的樣子,今天要不要休息一下呢?我們不出門也沒有關系的。」繼承了雲夜性格的跡部景葉說話婉轉了許多,對於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也會用各種借口推到別人身上;反正到最後,也都和他無關啦。

  可惜——

  「不會,媽咪不累!而且,我也有自己的休息方式,你們就不用擔心了。」他面對的是自己的母親,無論怎麼做都是無法成功的。

  「是…」兩個小鬼對視一眼,唉!認命!

  紅色的格子襯衫配上煙灰色的針織衫,藍色牛仔褲與白色球鞋;兩個孩子大大地松了口氣——今天某人很正常!

  人來人往的游樂場中,每個孩子的臉上都洋溢著歡快的神情;不過,跡部家的兩個孩子除外!

  他們將小丑送給他們的氣球塞到了雲夜手裡,順便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然後雲夜買了棉花糖,可是兩個小孩誰也不拿,順便露出一個鄙夷的目光。

  雲夜很挫敗,她一直想要自家的小孩過普通孩子會有的生活,可是,為什麼這兩個小鬼總是不合作呢?她可是為他們著想呢!

  憤恨地咬了一口棉花糖,小孩子就該有小孩子的樣子,沒事玩什麼成熟?太不可愛了!虧她辛苦了十個月才把他們生下來,結果就是跑出來氣她的嗎?

  兩個小孩對視一眼,一把「搶過」雲夜手中的棉花糖——不要露出這種表情,被爹地看見還以為是他們欺負她呢!

  「媽咪,現在排的是什麼?」跡部景葉往前張望著,千萬不要是碰碰車之類的幼稚遊戲。

  「新開的一個鬼屋,聽說是廢棄醫院的那種。」雲夜微微挑眉,很有興趣的樣子。

  「哦…」拖長了尾音,兩個小孩明白為什麼今次又是游樂園了;因為他們的母親大人看中了這個新開的鬼屋嘛!

  已為人母的人因為在這十年間被太多的人寵著,索性自己「補償」起了自己,從前被隱藏得很好的惡劣一面完全暴露了出來;就連在自己的兒子面前也毫不掩飾。

  惡劣歸惡劣,但終究還是個會讓兒子們喜歡的母親;相比起偶爾會嚴厲的父親,還是那個會「欺負」他們的母親更容易親近呢!

  從鬼屋出來的時候雲夜依舊笑顏如花,而兩個可愛的孩子的臉色已經有了些莫名的蒼白,可卻又倔強地不肯有任何表示。

  其實,以他們的年齡是不能進入那裡的;而雲夜本來也打算是讓他們在外面等她一下的;不過兩個小孩堅持要進去,那她也只能發揮一下律師的口才好不容易將他們帶了進去;一路上,兩個小孩都緊緊抓著她的手,可又不發出任何聲音,還要瞪大眼睛看個仔細。

  唉!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不過,在這點上,的確很像他們兩個呢!

  買了冰淇淋給兩個死不肯承認被嚇到的小鬼壓驚,然後收到了跡部詢問他們在哪裡的短信,笑瞇瞇地回了短信,看了看天空;現在去排摩天輪的話是不是就能看見最美的夕陽了呢?

  天空染上橘色的時候跡部正好找到了他們,西服外套掛在手臂上,領帶被扯得有些松垮,解開了第一顆扣子,袖子微微挽起了一點;隨性中帶著一點的不羈。

  側頭微笑著,附上淡淡的親吻,輕聲說了些什麼,跡部促狹地看著兩個孩子,眼睛中染上了笑意;而這個時候兩個孩子就會很鬱悶,喜歡用德語交談的父母就不能考慮一下他們的感受嗎?或者,快點教他們德語啊!

  可是,英語、日語、中文都有教他們;唯獨沒有兩人都鍾愛的德語,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故意的。

  坐上摩天輪,經過最頂端的時候夕陽正好照射在玻璃窗上,那麼美麗而…短暫;但是,只要有太陽的日子就都能看見;日復一日,不會有消失的那一天。

  就像她現在所擁有的幸福那樣,永遠不會消失……
頁: [1]
查看完整版本: 《(網王)雲靜夜落》作者:羽靈紫星【完結+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