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3-10-25 10:37
《(綜漫)咒靈少女人間不失格》作者:秦玄知【完結】
文案:
【排雷:cp為噠宰,有心理上刀宰行為,慎入】
夏日的向日葵很漂亮,如果那朵葵花能夠笑一笑就好了。——少年太宰日記
如果那個時候,那個時候我動作再快一點的話,葵她會不會,會不會就能活下來?——某一本書中被人寫下了這樣的話
聽說向日葵種植以後,八十天到一百二十天就能夠成熟,那小葵怎麼還是這麼小一個啊。——來自五條的抱怨
向日葵成熟後便會被摘走果實,然後迎來凋零,葵這樣就很好。——盤星教教主手札
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呢?——被葉月葵扔掉的紙條
我愛著這個美好的世界,如果沒人就更好了。——特級過咒怨靈葵如是說
提示:
1、這是一個有關於太宰被偷家的故事,結局如何要看特級過咒怨靈葵的意思,說不定是團滅。
2、cp為噠宰
3、文野世界與咒回世界不融合,互為兩個獨立的世界。
4、女主視角為第一人稱,其他人物視角為第三人稱。
5、人物視角混亂,時間線混亂,有插敘、倒敘、回憶中的回憶,故事中的故事。
此文案於2021年9月25日21:23:49留存,已wb截圖多處保存。
內容標簽: 綜漫 少年漫 文野 咒回
搜索關鍵字:主角:葉月葵、噠宰 ▏ 配角:完結《自律夏五人的咒術聖杯》 ▏ 其它:完結《與狗卷的戀愛循環》
一句話簡介:噠宰:老婆你在哪
立意:向著光奔跑
[url=https://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6224897]原創網[/url]
[[i] 本帖最後由 悠于 於 2023-10-25 10:41 編輯 [/i]]
悠于 2023-10-25 10:41
第1章 少年與貓
我對人性抱有著非同常人般的恐懼,我一直覺得這個世界是美好的,但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是異常恐怖的,這些人總會在某一天將我吞吃入腹,連皮帶骨。
有人曾經對我說過,我的這種想法是想太多,沒有人會這麼做的,也不會對我這麼做。
真的麼?
那為什麼我會看到路邊的骸骨呢?小小的,干癟的,沒有任何希望的,大概是餓死的吧,我想。
我覺得我的周圍全部都是謊言,他們每個人的手中都藏著匕首,口袋中都裝著叉子,是要殺死我,然後分食我的肉嗎?
我不知道,我很恐懼,於是我逃走了,踩著暮色與寒霜逃走了。
原本我是打算在深夜出發的,那樣至少還有一點時間來准備路上所需的衣食與錢財,但是我在白天遇到了一位入水的男孩,他改變了我的計劃。於是我與他便隨意地收拾了幾件衣物,就踩著黃昏線匆忙逃離了那座生活了十多年的村落。
路上那位少年甚至饒有興致地開起了玩笑,他說:「我和小姐你一起出逃的話,會不會被人誤認為是私奔啊。」
我想大概不會吧,誰會喜歡我這樣的人呢,我想這世界上的人除了想要吃掉我的人外,最多的就是想要拿我去和學術名為家人的存在換錢吧。
我這樣說了以後,那名少年眨了眨他漂亮的鳶色眼睛:「不會吧,我覺得小姐你很漂亮,如果被說是私奔的話,就算是我也會覺得非常的榮幸哦。」
是嗎?可是我不覺得,榮幸用在我的頭上都有些傷害榮幸這個詞語了,它值得更好的去處。
少年鼓起了臉頰,白白的,好像我在集市上吃到的棉花糖一樣柔軟,讓人忍不住想要戳上一戳,手感應該會很好吧。
在我真的行動前,棉花糖少年說話了:「我的名字叫做太宰治,小姐你呢?結伴而行的話,彼此之間至少要有相應的稱呼才對吧,我可不想對著小姐這樣漂亮的人喊『喂』,那也太失禮了。」
我倒是不覺得失禮,反正名字也只不過是代號而已,代號的話,隨便什麼都行。
所以我說:「葉月,葉月葵。」
太宰治拖長了音調:「夏天的向日葵呢,感覺小姐你和這個名字很搭配啊,如果能夠在說名字的時候笑一笑就更好了~」
為了引誘我按照他的意思行事,他甚至眨著漂亮的眼睛,歪著腦袋,讓額角的卷發落到了眉毛的中部,看起來就像一只好奇而又矜貴的波斯貓。
看著他,我突然想到了年幼之時我也曾養過一只小貓,並非是什麼名貴的品種,只是鄉下山野間常有的土貓。比較特別的是,那只貓的毛色是玳瑁的,因為底色是銀白色的關系,遠遠看去,那只小貓就如同小豹子一般有氣勢。
曾經有來家裡的客人這樣稱贊過那只貓:「這種姿態、這種毛色,這大概就是英國上層人物間最為流行的豹貓吧。真是稀奇啊,我居然能夠在您這裡看到如此名貴的貓,不愧是名門望族,也只有您這裡才配得上養這樣的貓咪了。」
誇張的語調、搖晃的手臂,那個整個人只有油亮的腦門和快要撐破皮帶的肚腩這兩點顯眼的男子,他像小醜一樣地朝著我血緣上的父親恭維著。
哼,只不過是土貓而已,什麼名貴品種,說著違心的諂媚話語的男子,自得地享受著恭維的父親,都好吵,我今天可是好不容易才從課堂上溜出來曬太陽的,為什麼要在這裡成為被人恭維、被人炫耀的存在啊?
而且還要連帶著貓一起?
貓咪可是無辜的,不要隨隨便便就把它扯進復雜的人類社會啊。
這麼想著的我,很干脆地抬腳把那個男人踹進了一旁的水池之中。在父親呵斥我之前,我就抱著我的小土貓逃跑了。
「那個男人那麼胖,貓咪,你說他會不會壓壞池子裡的金魚啊?」想起在沒有貓咪之前,我就靠著喂池子裡的那幾條魚打發時間的,一時之間我有些懊惱自己的衝動,早知道等那個男人離開家以後再動手就好了,而且琥珀川的河水更深更涼,大概能夠更好地洗滌掉那個男人心中的醜惡吧。
沒能更好地戲耍到那個男人,還可能連累了池子中無辜的金魚,接下來的半個下午我都有些無精打采的,就算是禾子拿了她哥哥捉到的蛐蛐逗我玩,也沒能讓我展開笑顏。
看著隨手把裝著蛐蛐的竹籠子揮到一邊的我,禾子忍住了想要撿回竹籠子的手,關切地看著我:「葵小姐,是這只蛐蛐長得不好看?還是它的叫聲不好聽?我讓哥哥重新給你抓一只,不,抓許多只,讓葵小姐你慢慢挑,直到挑出最好的那只,好不好啊?」
禾子黑色的眼中裝了兩個小小的我,似乎我就是她的全世界一樣。
可是我知道不是的,她的世界不應該只有我,她的世界應該很大,不僅要有哥哥抓來的蛐蛐,抓蛐蛐的哥哥,還應該要有幫她編竹籠子的父親,繡荷包的母親才好。
我把臉埋進了抱枕中:「……這個竹籠子一點都不好看。」
禾子聽我這麼說,她松了一口氣:「原來是竹籠子的問題啊,這個是我哥哥才學會的,確實編的有點醜,等我晚上回家再讓哥哥他多練習一下。」
好吧,那也不是不可以將就現在這只蛐蛐了。
我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竹籠子碰到木桌的聲音,大概是禾子把角落裡的蛐蛐撿起來了吧。
禾子靠了過來,輕輕地跪坐在了我的身邊:「葵小姐,我們一起玩蛐蛐吧。」
我順著她溫柔的力道重新坐回了桌前。
切,我又不是玻璃娃娃,禾子那柴火一般粗細的手腕才不會弄疼我呢。
我看著那只躲在竹籠子裡吃著青草的蛐蛐,黑漆漆的,不知道有什麼好玩的:「好醜。」
禾子仔細端詳了下竹籠子:「那我用彩布將竹籠子包起來吧,那樣就會好看很多了。」
我焉焉地點了點頭,撐著腦袋看著禾子從栗色的櫃子中翻出了幾扎不同顏色的碎布。她就那樣認真地拿著碎布在竹籠子上比劃著,每比劃一次就詢問一次我的意見。
次數一多,我就有些不耐煩了,便隨手指了幾樣:「就這幾個。」
禾子順從地拿過那幾塊布,安靜地在一旁用針線縫了起來。
我摸著貓咪的背部,光滑的皮毛手感很好,畢竟我可是每天都會摸到廚房,挑選最細嫩的牛肉喂它呢。陽光從窗戶鑽了進來,我感覺自己被曬得渾身暖洋洋的,於是就閉上了眼睛。
「葵小姐?」
「葵小姐?」
睡夢之中,我感覺有人在呼喚我,可惡,不想睜眼睛,我看到了金色的海洋,那裡一定很美麗,我想要睡到海裡去。
「葵小姐,竹籠子弄好了哦,看起來就像是上次看花燈時遇到的路邊的繡球花呢,很漂亮哦。」
花燈?繡球?
金色的海洋瞬間被紫紅色的繡球花覆蓋,蔚藍的天空也變成了夜色,上面點綴著紅色的花燈,看起來就像是星星在燃燒一樣。
我睜開了眼睛,看到禾子捧著一個縫得歪七扭八的小布袋。
「好醜哦。」這是我看到那個小布袋的第一反應。
「哎?」聽到我這麼說,原本還一臉欣喜的禾子有些失落,她縮回了手,想要把小布袋塞進袖子裡不讓別人看到:「的確有點醜呢。」
禾子低著腦袋,手指也蜷了起來:「下次,下次我一定會給葵小姐你做更漂亮的布袋的,這個就扔掉好了。」
我一把把那個小布袋搶了過來:「算了,你笨手笨腳的,等你做好夏天也過去了,這次還是勉強將就一下吧。」
禾子抬起了腦袋,忐忑地看著我:「可以嗎?如果被其他人看到笑話葵小姐怎麼辦?」
我才不管其他人是什麼想法呢:「那就讓那些家伙閉眼不看,不就行了。」
禾子笑了起來:「哎,可是這樣大家就看不到路了,走路的時候肯定會摔跤的。」
「說不定還會互相撞到,然後腦袋發出『嗡嗡』的叫聲。」想到那樣的場景,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禾子也跟著我笑了起來,她笑得很秀氣,肩膀小小地抽動著,薄薄的夏衣也遮不住她那對像翅膀一樣的蝴蝶骨。
貓咪被我和禾子的笑聲驚醒,它茫然地抬起了小腦袋環顧了一圈,發現沒有敵人之後,又把腦袋縮進了前肢裡。
我戳了戳它的小腦袋:「笨貓咪,就知道貪睡。」
笨貓咪隨著我的手指晃動著腦袋,就是不肯起身和我們一起給竹籠子穿衣服,它真的好懶哦。
禾子偷偷地笑了起來。
我聽到了她的笑聲,回頭只看見她一閃即逝的兩個酒窩:「禾子,你在笑什麼?」
「不,沒有笑什麼。」禾子連忙搖了搖頭,然後舉起了手中的小布袋:「葵小姐,我們來給竹籠子套上布袋吧,那樣就不會很醜了。」
「是給竹籠子穿衣服。」我很認真地糾正她。
禾子驚訝地瞪圓了眼睛,然後那雙眼睛又彎了起來:「對,是給竹籠子穿衣服。」
給竹籠子穿好衣服後,它總算有一點繡球花的樣子了。
紫白加上淡粉再加上水藍,確實很有繡球花的味道。
沒想到禾子的手藝還不錯嘛,我捧著穿好衣服的竹籠子很滿意,如果她下次不再把自己的手指戳破就更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文野世界和咒回世界不融合,兩個世界彼此獨立。
時間線混亂,有回憶線。
我相信發現這部小說的讀者小天使們的小腦瓜都非常的聰明且智慧。
筆芯~
第2章 少女與金平糖
想到那個醜醜的繡球布袋,我有些暗惱此次的匆忙出行了,至少也要帶上它才好啊,說不定還能做一個荷包使用。
想到這裡,我瞪了一眼害我遺漏了物品的少年。
大概是從我的神色上品出了不喜,他尷尬地想要抬手摸鼻頭,半路又改道去撓後腦勺,在真的觸碰到後腦勺之前,他又把手縮到了身後。透過他衣角的變動,我大致能夠猜到他正在用手指揉捏著背部的衣料。
「滑稽死了,難道你是什麼鄉下來的小醜嗎?」我忍不住譏諷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是小醜的話,小姐有被我逗笑了嗎?」他鳶色的眼睛帶著小心翼翼的期翼。
我又在別人的眼睛裡看到那兩個小小的我了。
我生氣了,我不想在別人的眼睛中看到自己,所以我把他推倒了。
看著狼狽地跌落在地上的少年,我心中劃過了一絲奇異的暢快:「你現在才是逗笑我。」
「啊,真的嗎?」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後似乎是明悟了,整個人直接側躺到了地上,讓灰塵與落葉沾染上了他的衣服與臉頰。
然後他又問了一遍:「那這樣也能逗笑小姐你嗎?」
過分,好過分,這個人真的好過分!
怎麼可以這樣子?
為什麼不反抗?
為什麼要順從別人的意思?
為什麼不能有自己的主見?
「我討厭你!」扔下這句話後,我把行李和少年拋在了原地,一個人向前衝去。
我跑啊,跑啊,路過了綠色,踩過了褐色,碾碎了粉色,最後進入了黑色。
等我的腦袋被硬物撞到,鈍痛從腦門鑽進了心裡,我才發現自己跑進了一個山洞之中,黑漆漆的,我看不到自己了。
好累,好渴,也好餓。
人一旦停下腳步就不可避免地會注意到自身的情況,我也不例外。
現在我又想喝水,又想吃東西,還想睡覺。
可是我看不到出口,也看不到自己,手邊摸過去都是土礫和石塊,這種地方是不可能會有吃的的,所以我決定睡覺,睡了就不會餓,不會渴了,說不定還能在夢裡吃到羊羹和巧克力松餅。
在夢裡,我又回到了得到了蛐蛐和醜繡球布袋的那天。
因為睡了半個下午的原因,我自然錯過了學堂的課程,還無所事事地混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我雙手把裝了蛐蛐的繡球籠子舉著身前,假裝我在跟蛐蛐說話,這樣說不定就能夠把晚飯也混過去。
禾子跪在在走廊上,疑惑地看著我:「葵小姐是在研究蛐蛐的叫聲嗎?」
笨蛋禾子,我才不是在研究蛐蛐的叫聲,它就跟蟬一樣吵,我為什麼要去研究它啊。
禾子又問:「可是葵小姐你已經看了很久的蛐蛐了,再舉下去手會酸的。」
笨蛋禾子就是笨蛋禾子,我舉著蛐蛐是在和它說話,說話的時候注意對方的眼睛是基本的禮儀,當然不可以隨便放下啦。
禾子:「……可是,葵小姐你從剛才開始就沒有說過話,你只和我說了話。」說完,她還特別認真地點了下腦袋。
「因為禾子是笨蛋,所以才聽不懂我和蛐蛐的對話的!」為了維護我的尊嚴,我脫口而出了很過分的話。
「對不起,葵小姐!」禾子很驚恐地趴伏在了走廊上,聲音也顫抖了起來:「我不應該質疑葵小姐的,我是笨蛋,對不起,葵小姐!」
禾子背上的蝴蝶骨又顫抖了起來,似乎下一秒那裡就會長出兩道翅膀,然後帶著她飛離我的身邊。
「葵,不要這麼苛責禾子。」父親穿著整齊的、繪有松鶴的黑色和服從走廊那頭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管家。
我想扔掉繡球籠子跑掉,可是我的腿因為長時間保持著坐姿,它們被細小的螞蟻啃食著,我想跑也跑不掉;手臂也是,因為舉著繡球籠子的原因,它們變得硬邦邦的,一點都沒有平時的柔軟。
討厭,不聽話的手,不聽話的腿,討厭。
嗚……
不聽話的眼淚,嗚……討厭……
「怎麼就哭了呢?」父親已經走到了我的身邊,他蹲下聲把我摟進了懷中:「好啦,是父親剛才的語氣不好,嚇到我們的葵了,葵不要生氣了,原諒父親好不好?」
「哇啊啊啊……」我大哭了起來,眼淚砸進了繡球籠子裡,把蛐蛐嚇得不敢再出聲。
「哎呀呀,怎麼還越哭越有勁了呢?」父親無奈地拍打著我的背部,試圖安撫住我的哭泣。
「嗚……父親也是大笨蛋……」我報復性地把眼淚蹭在了父親黑色的和服上,淚水把黑色浸成了如墨般的質感。
「好好,我是笨蛋,是笨蛋。」父親嘆了口氣,抱著我站了起來:「禾子你下去吃飯吧,今天的工作就到此為止,明天早上你再過來。」
「是的,老爺。」得到了允許,禾子小心翼翼地踩著走廊的邊緣離開了中庭。
我又想哭了,笨蛋父親是大笨蛋。
「好了,我們現在去吃飯吧,你母親這會兒一定在飯廳等我們了。」父親顛了顛懷裡的我,把我穩穩地抱到了飯廳。
在明亮的燈光之下,母親很容易地就看到了我臉上未干的淚痕,她慌張地走到父親和我的身邊,用柔軟的指腹捏著方巾,輕柔地替我擦拭著臉蛋。
「怎麼哭了呢,葵?是有人嚇到了你嗎?」母親的臉上寫著憂慮。
父親抱著我坐到了椅子上:「大概是中午的時候被落水的人嚇到了吧。平日裡來家裡的客人都很熟悉路徑,今天那位從總務省來的原田先生走錯了路落了水,把我們的葵嚇到了。」
「哎呀,原來是這樣啊。」母親舒了一口氣,她用溫暖的手摸了摸我的腦袋:「那位原田先生還真是失禮,居然把我們的葵嚇到了,以後我們不要見他了,好不好啊?」
我抬頭與父親對視,那個胖子明明是被我踢進池塘的,為什麼父親要對母親說謊呢?
父親衝我俏皮地眨了眨他紫色的眼睛:「你母親說的對,我們以後都不見那個原田先生了,好不好啊,葵?」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父親沒有因為中午的事情罵我,但是能夠不用見那個讓人討厭的胖子還是很好的,所以我很高興地點頭:「嗯!」
「哈哈,果然還是這樣輕松的表情最適合我們的葵了,葵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要這樣子大笑啊。」父親欣慰地輕拍著我的手臂。
大笑,我有在大笑嗎?
我仔細看了看父親眼中的我,好吧,果然是在大笑。
「我最喜歡父親、最喜歡母親了!」我笑著大聲地說。
「阿拉,」母親彎起了眼睛:「母親和父親也最喜歡葵了。」
「嘻嘻……」我捂著嘴偷樂。
然後我就嘗到了糖果的甜味,是金平糖。
奇怪,我只有在出門的時候才會吃到金平糖,因為它過於便宜又容易買到的原因,往日裡我更喜歡那些由父親帶回來的奶油小蛋糕和巧克力松餅,其次是羊羹。
為什麼會有人給我吃金平糖呢?我又不是禾子。
我睜開了眼睛,然後被印入眼簾的紅色刺激得流出了眼淚。
「啊,對不起,小姐,我沒想到你會突然醒過來。」被我拋下的少年的聲音回蕩在山洞中,他用衣袖遮住了我的眼睛:「小姐先閉上眼睛,等過會兒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笨蛋,沒看到我早就閉上眼睛了嗎?居然還在山洞裡點了火。
我氣惱地用舌頭裹了裹嘴巴裡的金平糖。
嗯?
金平糖?
我又睜開了眼睛,然後借著朦朧的火光,看到我的右手邊被放了一小袋金平糖。我戳了戳裝了金平糖的袋子,糖果碰撞著發出細碎的聲音。
「這個是我在山下買到的糖果,本來想買更好一點的,但是這裡的村莊實在是太偏僻了,只能買到金平糖。」少年的聲音有些沮喪。
笨蛋,既然知道買糖的話,為什麼不買一點其他的吃食呢?
伴隨著我的想法,腹部也『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哎?」以為是自己的肚子在叫,少年緊張地捂住了他的腹部。
「笨蛋,都怪你啊!」我瞪了他一眼。
「那我們來烤餅干吃,好不好?」意識到自己誤會了,少年連忙找補回來:「我剛才還在山洞外摘了果子,已經用水洗干淨了。」
我的腹部又叫了起來。
好吧,雖然烤餅干聽起來很奇怪,但是也不是不能吃,大概。
我盯著少年舉著餅干在火上翻動的手,看起來感覺就像是在烤兔子一樣,我還從來沒有自己烤過兔子呢。
「……小姐要試一下嗎?」他猶豫著,把烤到一半的餅干遞給了我:「因為已經用樹枝穿著餅干的原因,應該不會把小姐你燙傷的。」
哼,真是笨蛋,連烤餅干都不會。
我接過那根穿著餅干的樹枝,謹慎地把它放在火上翻轉著。
唔,好玩。
「那個,也拿給我,我要烤。」我把烤好的餅干遞給了少年,試圖跟他交換他手中那根未完成的餅干樹枝。
「哇哦,小姐你的手藝很好哦,餅干被烤得焦黃焦黃的,聞起來也很香。」少年他很高興地和我交換了餅干。
那當然,就算是第一次烤餅干,我也能做的很好的。
唔,烤餅干,好吃,果子,不好吃,澀澀的,唯一能值得稱道的地方就只有汁水充足這一點了。
我一口餅干,一口果子的填飽了肚子。
「我是葵,葉月葵。」揮退了飢餓的我終於有心情自我介紹了。
少年彎起了他漂亮的鳶色眼睛:「我是治,太宰治。」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生活廢湊到了一起,能夠想出烤餅干填肚子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兩次不同的自我介紹,葵妹經過烤餅干事件總算是把太宰記住了,可喜可賀。感謝在2021-09-25 21:24:43~2021-09-27 18:58: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白銀山上的赤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章 治關於葵的小秘密
太宰治有一個小秘密,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小秘密。
他於某一天晚上,被僕從帶領著出門看花燈的時候,遇到了一位繡球花般的妖精少女。
穿著綠色小洋裙的粉發少女站在幾朵盛開的繡球花之前,似乎伸手想要去采摘那嬌嫩的、還帶著水珠的花團。
不管是太宰治身邊的人,還是那名少女身邊的人,他們都非常順應節日氣氛的穿著顏色或深或淺的和服。只有少女不一樣,她穿著漂亮的綠色小洋裙,令其他人的眼睛能夠在諸多的身影中,第一眼就看到她。
是非常顯眼的存在啊,那名少女。
彼時還沒有給自己取名叫做太宰治的津島修治這樣想,她難道不會對來自於別人的注視而感到不自在嗎?
津島修治的腦子裡繞著這幾句話,眼睛幾乎離不開繡球花的身邊。
他手邊的僕從注意到了主家少爺的愣神,聰明地彎下腰小聲地和津島修治介紹:「那位小姐是葉月家的大小姐,比修治少爺您小了一歲,聽說明年就會入讀少爺您所在的學校了。」
津島修治在心中默默地算了下,他今年八歲,比他小一歲的話,那麼那位葉月家的小姐今年就是七歲,是適合玩耍的年齡呢。
適合玩耍的葉月小姐最後還是沒有摘下繡球花,而是輕柔地、隔著風地撫摸了幾下繡球花團後,就轉身離開,牽起了她父母的手跑向了掛著花燈的地方。
為什麼不把繡球花摘下來呢?
反正憑借葉月家的家室,就算是那位小姐把內閣大臣的頭發拔掉兩根,到最後也不會有人說什麼的。
津島修治不明白。
僕從大概是從他的表情上誤會了什麼,遲疑地開口:「修治少爺是想要那幾朵繡球花嗎?」
「不,不用了。」津島修治拒絕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津島修治就興致缺缺地逛完了花燈。明明為了能夠出門看花燈,他還為此付出了不少的努力,用良好的表現獲取了父親的同意,為什麼真到了看花燈的時候,自己卻提不起勁呢?
回了津島家,在床上睜著眼睛翻滾了幾個小時的津島修治,在清晨時分,在僕從才把大門打開的時候,他就頂著最後的一絲夜色與未散的寒露跑出了家門,連僕從的驚呼都沒注意到。
津島修治憋著一股勁,埋頭向著昨夜看到繡球花的地方趕去。
「呼,太好了,花還在這裡。」看到完好無損的繡球花,津島修治心中那壓了他一宿的石頭落了地,在無人存在的空蕩之處發出『哐當』的巨響。
「真好看,你們可要一直都在這裡開花啊。」隔著晨風撫摸著繡球花,津島修治的臉上露出了羞澀又欣喜的笑容,啟明星落在了他鳶色的眼睛中,一閃一閃的,讓他顯露出了幾分孩童應該有的朝氣與活力。
看到了依舊在盛開著的繡球花,津島修治覺得昨晚出門看花燈的決定真是太正確了,這個世界上還是有美好的事物存在的。
等他披著半濕的肩膀回到津島家的時候,被僕從著急地在第一時間之內帶回了臥室。
那位把津島修治從小嬰兒照顧到孩童的僕從,一邊翻出干燥的衣服給津島修治換上,一邊在不停地絮絮叨叨著:「修治少爺,如果您需要買什麼東西的話,直接告訴下人就可以了。如果被老爺知道您一大早就離開了家,我們這些人都會被責備的。」
「嗯,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八歲的津島修治對著僕從露出了甜絲絲的笑容。
看到修治少爺這樣笑著,僕從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總歸在其他人發現之前掩蓋住了修治少爺獨自跑出家門的事情,她一個僕從也沒有資格去質疑主家人的少爺。
一場可能會出現禁足懲罰的小風波,就這樣在津島修治的甜蜜笑容裡消影無蹤。
後來,津島修治又找了機會,去了幾次繡球花盛開的地方。繡球花依然還在,但是他還是沒能看到那位妖精少女。
真可惜。
津島修治心想,但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可惜些什麼。只知道,如果能夠再見那位繡球花的妖精少女一面的話,說不定就能知道自己在可惜什麼了。
懷著這樣不為人知的心情,津島修治養成了上學、放學去繡球花旁各轉一圈的習慣。為了不讓人發現這樣的習慣,他甚至還謊稱自己想要獨立,想要成為像父親一樣頂天立地的男子,遂不需要僕從的接送。
津島家主在確認了津島修治是認真的後,就答應了他的小要求,只是囑咐最小的兒子,上學的時候不要遲到,不要做出給津島家蒙羞的事情。
津島修治答應了,為此還必須每天比他的兄長們提前半小時出門,以便能夠在上課之前走到學校。不過提前出門也有好處,他可以多花十五分鐘去看繡球花。
有一天,還未到放學的時間,津島修治正笑著應付著找他聊天的女生們,就聽到窗外忽地刮起了大風,天空也唰地暗了,像鉛塊一樣地壓了下來。
津島修治心中突了一下,來不及細想,他隨意找了一個理由打發了身邊的女生,拎起抽屜裡的書包就往外跑。津島修治把周圍人的驚呼都忽略了,只顧舉著書包往繡球花盛開的地方趕去。
他來晚了。
繡球花已經在之前的那陣狂風之中被吹得七零八落,它還未到枯萎的時候就提前迎來了凋零。
津島修治僵立在了兩米遠的地方,看著被風吹在地上的粉色花瓣不知所措。
「也許我可以把它移栽到更安全的地方,那樣它下一次就不會被風吹壞了。」津島修治想。
他這樣想,也這樣做了。
津島修治把書包的提手挎在手臂上,因為移栽繡球花是臨時提出的主意,自然也沒有趁手的工具,他選擇用手親自將繡球花從泥土中挖出來。
「要再快一點,不然就要下雨了,不能再讓它被雨淋到了。」津島修治默默地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好在他終於趕在雨落下之前捧著繡球花躲進了津島家一處偏僻的和室之中。
關上障子門,把雨點砸在地上的聲音阻隔在門外,津島修治現在總算有心思來考慮之後怎麼供養繡球花了。
養在花壇裡?不行,也許僕從們沒有照料繡球花的經驗,讓繡球花受傷了怎麼辦?
養在自己的臥室外的空地上?不行,萬一讓繡球花得到別人的過分關注,導致它生長不良怎麼辦?
那出錢拜托別人來照料?也不行,萬一對方看在錢的份上,找了另一株沒有敗落的繡球花來替代怎麼辦?
一個一個念頭在心底出現,然後又一個一個被津島修治推翻。
「還是我自己來養吧。」津島修治用沾染了泥土、皮膚被砂礫劃破的手,隔著光撫摸著光禿禿的繡球花:「畢竟你看起來就很嬌嫩。」
津島修治提前離開學校的事情被老師和僕從一起隱瞞了下來。老師是不想得罪津島家,僕從是不想自己被主家人責罵。但其實他們都想岔了,津島家的家主是不會在意小兒子的逃課問題的。只要津島修治能夠一如既往地拿著滿分成績單回家,那麼津島家主就不會關注這種小事情。
津島修治窺探到了父親皮囊下的功利,他活學活用,居然讓他找到了在學校敷衍老師,在家裡敷衍親人與僕從的平衡之術。
他將摳出來的時間與精力,全部都放在了沉睡在安靜和室中的繡球花上。
「明明已經按照書上說的方法照顧你了,你怎麼還不開花呢?」津島修治放下手中關於『繡球花的研究』一書,懊惱地看著手邊的繡球花。
被他帶回津島家的繡球花已經被津島修治找了一個陶罐好好地安置了進去。不是津島修治不想用更好的器皿,而是陶罐比瓷器更透氣,可以很好地為植物輸送氧氣與儲藏水分。
「是因為曬太陽的時間太短了嗎?」每日只能抽出兩個小時送繡球花去沐浴陽光,津島修治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繡球花不開花的原因。他思索著如何再擠出一些時間來,讓繡球花能夠得到更好的照料。
在津島修治找到更好的平衡之術前,他在與家人一同用餐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主位上的父親說:「聽說葉月家想要為獨生女訂下未婚夫人選,按我說,還不如趁著他女兒還年幼,趕緊再生幾個兒子,這樣一來也不用擔心家產落到旁系的手中了。」
有一個念頭忽然在津島修治的心中炸開花來,他怎麼也按捺不下去,也不想按捺下去。
之後,津島修治更加忙碌了。既要認真地完成父親布置的功課,還要處理學校的雜事,最重要的是要讓繡球花多曬太陽。
在再三確認了自己最近的表現優秀之後,津島修治去了津島家家主所在的書房,他恭敬地跪坐在了父親的面前,微低著頭。
「父親,我想與葉月家的小姐訂婚,以入贅的方式。」
這就是津島修治心中炸開的那朵花。
因為津島修治有了一個小秘密,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小秘密,他喜歡上了那個繡花球般的妖精少女。
作者有話要說:
太宰,你開竅挺早的哈。
第4章 笨蛋阿治
我確定了,太宰治是個笨蛋,是個超級大笨蛋。
——葉月葵
為什麼我會如此肯定這個自稱是太宰治的家伙是個笨蛋呢?
因為在我第一次呼喚他的姓氏的時候,他遲疑了零點一一秒。雖然這個笨蛋馬上就回應了我,但我還是知道了,太宰治並非是他的真實本名的事實。
可惡,早知道我也給自己編一個名字了,不然豈不是顯得我比太宰治還要笨蛋了嗎?
嗯……
也不行,如果被人察覺到名字是假名的話,那我豈不是淪為了與太宰治一樣的笨蛋,劃不著啊。
好吧,那就算了,反正就算『葉月葵』只是代號,我也很喜歡這個代號的,也喜歡這個代號的起源。
說起來,笨蛋太宰治究竟去了哪裡?
一大早起來就不見了人影,我都已經洗好臉,束好頭發了。
就在我琢磨著是不是趁著笨蛋太宰治不在跟前的時候,干脆地收拾細軟離開腳下這個潮濕又晦暗的山洞,笨蛋太宰治大呼小叫的跑了回來。
「買到了,葵小姐,我買到其他的點心了!」
太宰治一路小跑著,從蜿蜒又狹窄的山路向著洞口靠近,懷中小心地摟著一些被布料包裹起來的東西。
此時正是太陽初升不久,勉強算是溫暖的晨光灑落在他的身上,為他黑色的卷發渡上了一層暖色的光輝。他臉上冒出的細小汗珠也在折射著光芒,給他暈染出了一圈柔光,看起來就像是森林妖精一樣。
唔,有點可愛,就像捕食回家的貓咪一樣。
有一個瞬間,笨蛋太宰治的身影與我腦海中的貓咪影像重疊。
「怎麼可能,人類才不是貓咪那種可愛的生物呢。」我搖了搖腦袋,把笨蛋太宰治和貓咪重疊的畫面甩出腦海。
一切都是幻覺,幻覺。
太宰治已經跑到了我的身前,他緊張又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我:「葵小姐,是哪裡不舒服嗎?」
哼,我身體好的很,才沒有不舒服。
我鼓著臉頰:「你之前消失了,是因為想要一個人偷跑嗎?」
雖然我也有過把笨蛋撇下獨自離開的想法,但我絕對不允許笨蛋太宰治先我一步行動,絕對不行。
「啊,原來葵小姐是擔心我把你留下嗎?」笨蛋太宰治恍然大悟地搓了搓懷中的布料,鳶色的眼睛期翼地注視著我:「我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就算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絕對會保護好葵小姐的!」
笨蛋太宰治這樣信誓旦旦地保證著,我又看到了兩個小小的我填滿了他鳶色的瞳孔。
這讓我很不爽,於是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扭過頭不再去看笨蛋。
笨蛋看多了是會被傳染的,我記得父親和我說過的話,我可不要變成笨蛋。
「葵小姐……」
不知所措的聲音從我的身邊傳來,我知道,笨蛋太宰治這會兒肯定又苦著臉思索要怎麼哄我了。
哼,我才不是那種被人隨便一哄就會當真的笨蛋。
「葵小姐,你看,這是我從山下換來的點心,還熱乎著呢。葵小姐你肯定餓了吧,嘗一嘗好嗎?」
一塊搭在潔淨手絹上的粉色和果子被遞到了我的面前,甜甜的香味讓我的肚子開始任性地敲鑼打鼓起來。
好吧,看在你這個家伙識趣地把點心護在懷中帶上山,沒有讓和果子因為路途遙遠而徹底失去溫度的情況下,我就勉強嘗一嘗這個它吧。
「……好淡。」我皺起了臉,只感覺自己吃到了假的和果子,長到這麼大,我還沒有吃過這麼難吃的和果子呢。
「啊,很淡嗎?抱歉,因為村民們沒有多余的錢買砂糖的原因,這些和果子都是用蔗糖做的。果然還是要到大一點的地方買點心才行嗎?」
懊惱的聲音又鑽進了我的耳朵裡。不用想,笨蛋太宰治這會兒肯定又在自責地撓著布料了。
「算了,反正之後的路途肯定也不方便打理,吃淡一點也好,免得出現蛀牙。」自我安慰了一番,我總算是把那塊假和果子咽進了肚子。
「……嗯,也對。」笨蛋太宰治依舊悶悶不樂。
果然是笨蛋,都說了之後不好打理,我也不想有蛀牙,干嘛還一副自責的樣子。我撫了撫頭發,結果卻被小小的發結鉤住了手指:「嘶!」
我的痛呼聲吸引了太宰治的全部注意力,他大大地向我靠近了一步,直接站到了我的身前。
「糟糕,葵小姐你的頭發打結了,怎麼辦?」笨蛋一樣的家伙手忙腳亂地抽搐著四肢,空空如也的腦袋想不出任何一條有用的辦法。
我瞪了笨蛋太宰治一眼:「包裹裡有梳子。」
「哦,對,梳子!」太宰治恍然大悟地想起了重要的工具,連忙衝進山洞之中。
沒有讓我等多久,笨蛋太宰治就攥著一柄散發著細膩光澤的像牙白梳子跑到了我的身前,然後他又變成了木頭人。
「真的可以嗎?讓我為葵小姐你梳理頭發?」他忐忑地看著我,似乎還沉浸在自己聽覺出錯的懷疑之中。
我舉起了手中的和果子,那是今日早餐的第二塊:「難道你要讓我一邊吃點心,一邊梳頭發嗎?」
笨蛋太宰治把頭撥的和撥浪鼓一樣:「那怎麼行,那會打擾到葵小姐你的胃口的。」
「那你快點替我梳頭發啊,難道你不會?」我懷疑地看了眼他的手,手指修長,指甲圓潤,看起來就是一副養尊處優的樣子。
似乎是真的不會替人梳頭發呢?
我有些發愁,我還以為自己能束發就已經很好了,結果還有更為笨拙的人存在,果然是笨蛋太宰治。
「我會的!我會替葵小姐梳好頭發的!」感受到我對他的懷疑,太宰治十指握住了手中的白色梳子,似乎是擔心我反悔一樣,快速地繞到了我的身後。
「那麼我就開始了。」太宰治深吸了一口氣,小心地用梳子輕輕地攏著散落在白色洋裙上的粉色頭發,不敢對它們有任何一絲的懈怠。
其實也不算太笨嘛。
感受著幾乎等同於無的力道在我的發間穿梭,曬著太陽的我懶洋洋地啃著手中的和果子。
感覺假和果子也不是那麼難吃了。
不過,笨蛋太宰治的手上為什麼會有細小的傷痕呢?看起來那些傷痕出現的時間還有些久遠呢?
邊啃著和果子,我邊在腦海中無所事事地思索著。
太宰治謹慎地用梳子梳理著手中粉紅色的柔發,順滑又微涼的手感使他的手心有些發熱。
葵小姐的頭發好像盛開的櫻花,不,比盛開的櫻花還要美麗,太宰治如此想著,手下的力道越發地輕柔了。
在我慢條斯理地把帶回來的假和果子吃到一半的時候,笨蛋太宰治終於梳好了我的頭發,並且用之前取下來的蕾絲發帶束好了它們。
我晃了晃腦袋,扎得很好,沒有出現晃動後就松散的情況。沒想到笨蛋太宰治在束頭發的問題上居然還有一手,是我小看他了。
「喏,不要浪費食物。」我把剩了一半的和果子推給了他。
看著還剩了不少的點心盒,太宰治的臉上有些擔憂:「葵小姐飽了嗎?我沒有關系的,山洞裡還有果子,我可以吃那些的。」
「哼,你到底吃不吃?」好意被拒絕,我有些不開心。
「吃的,我吃的。」察覺到我有生氣的跡像,笨蛋太宰治連忙將梳子揣進了兜中,將點心盒接了過去。
吃到一半,笨蛋太宰治假裝不在意地提起了其他的話題:「……這裡的和果子果然有些淡,我們還是去其他地方買合適的點心吧。」
「嗯。」我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反正只要離開了家鄉,其他地方對於我而言在哪裡都一樣。
咽下口中的食物,太宰治小心地覷了身邊的少女一眼:「那等會兒我們就走吧。雖然正午時分太陽會很熱,但只要注意身形行走在樹蔭之下的話,是不會曬到多少太陽的。可以嗎,葵小姐?」
「嗯。」能夠在樹蔭下行走也行,反正我不要一直曬太陽,會中暑的。
「那我待會兒就去收拾行李,葵小姐你稍等我一下。」得到我的應許後,笨蛋太宰治急忙把手中的和果子塞進了嘴裡,大力地咀嚼著,邊往下咽,邊往山洞走去。
不會收拾行李的我撿了根樹枝,百無聊賴地在土地上畫著無意義的畫,等著笨蛋太宰治把行李打包好。
他的動作很快,在我的畫畫到末尾的時候,笨蛋太宰治就背著兩人份的行李站到了我的身邊。
看著腳下的畫,笨蛋太宰治摸了摸下巴:「葵小姐這畫的是『應天門之變』嗎?」
我意外地看了笨蛋太宰治一眼,沒想到居然被這個家伙猜到了,我揚起了下巴:「你聽說過這個故事?」
笨蛋太宰治羞澀地笑了笑:「在學校的時候,教授歷史的老師說過這個故事。因為一場火災讓源氏從此崛起,其中的情節過於離奇,所以我就記下了它。」
提到學校,我掃興地扔下了手中的樹枝:「走吧,不是說收拾好行李就走嗎?」
「……哦,好的。」意識到自己失言了的太宰治喃喃地閉上了嘴巴,低眉垂眼地撿起了地上的樹枝,用它抹去了兩人的足跡。
作者有話要說:
噠宰撿的樹枝就是葵扔掉的那根。
第5章 行路一火災
一路上走走停停,走的是我,停的是笨蛋太宰治。
「葵小姐,你看這個果子看起來汁水飽滿,等我去摘一些來給你解渴。」說著,笨蛋太宰治就舞著袖子揮開圍繞在果子旁的鳥雀,小心翼翼地將紅色的果子從枝頭摘下。
「葵小姐,現在的陽光有些刺眼,你往樹蔭下走一走。來,用這件衣服遮一下陽光。」笨蛋太宰治把我拉到了更靠近樹干的地方,還不忘往我頭上披上一件輕薄的外衫。
「葵小姐,小心前面的荊棘。你慢些走,我來為你清除前方的障礙。」笨蛋太宰治拿著不知從哪裡弄來的匕首,將它揮得舞舞生威,銀色的刀刃利落地割去了前方的雜草。
「葵小姐……」
「葵小姐……」
笨蛋太宰治總能找出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擾亂我前進的步伐,咬著甘甜的果子,我對他的干擾有些忿忿。
笨蛋,這樣磨磨蹭蹭的,我們得什麼時候才能走到下一個村落啊。
身後遙遠的山谷中都開始燃起了炊煙,估計是農戶正在准備吃食吧。
我也想吃香甜的白米飯,還有醬汁濃郁的鰻魚了。
「葵小姐,你看,我抓到了一只兔子,我們晚上就吃烤兔子,好不好?」揪著兔子耳朵的笨蛋太宰治臉上帶著歡喜的笑容。
「我要吃甜辣味的。」我覺得甜辣味的烤肉最棒了。
「那我們晚上就弄甜辣味的。」太宰治點頭,盤算著之後去哪裡弄一些辣椒來用作輔料。
辣椒的問題並沒有困擾笨蛋太宰治多久,因為就在夕陽初下的時候,我們抵達了山那邊的小村落,並且成功地從農戶的手中換取到了適量的辣椒粉末。
「這還是上次遇到賣洋貨的行商的時候,我家男人特意用剝下來的鹿皮同行商置換的。一直都沒舍得用,現在能換一些錢財也算是解決了家裡的糧食問題了。」跟太宰治換了辣椒粉末的婦人這麼跟我說起了家常話。
反正我此時也無事可做,晚飯自有笨蛋太宰治料理,我便可有可無地與對方聊了起來。
我:「你們平時都是和行商置換東西嗎?不去集市嗎?」
婦人嘆了口氣:「是呀,現在不是到處都在打仗嗎?集市早就不開了,就算開起來,不管是賣東西的還是買東西的人都很少。局勢太混亂了,大家都不敢出門,就怕離開了家後,就再也回不來了。」
我:「那行商會經常來嗎?多久來一次?」
婦人仔細回憶了一番:「這不一定,得看運氣。如果運氣好的話,行商沒有遇到戰亂,天氣也宜人的話,我們差不多一個月能遇到一次行商;如果運氣不好的話,半年都不會有行商到我們這來。」
一個月到半年啊,也不知道之前換的辣椒是什麼時候置換的?在置換之前,行商又背著那些辣椒粉末走了多遠的路。
那些辣椒粉末有沒有變質啊?我突然有些憂心起晚飯來。
聊著聊著,婦人突然拍了一個巴掌:「哎呀,瞧我這記性。我家男人今天就要從山裡回來了,我還沒有給他准備晚飯呢。」
想起了重要事情的婦人連忙轉身回了木屋之中,沒多久,青色的煙霧就從小窗口冒了出來。
沒有了聊天的對像,我也只好無趣地往今晚的臨時落腳點走去。
臨時落腳點是一處看起來就值得懷疑它是否會被一陣風吹走的危房,它佇立在婦人家的隔壁,是婦人替我們找尋到的無主之屋。
「這家的男人被官家拉去打仗去了,老婆因為總也等不到男人回來,就卷了所有的財產跑了。好在他們結婚沒有多久,還沒來得及生孩子,所以就算那個女人跑了也沒事。你們就將就一下,等我晚間再找些被褥來給你們。」這是那位婦人的原話。
所以我和笨蛋太宰治就暫時住進了那間因為缺乏維護、從外面看起來就很危險的木屋之中。
打開搖搖欲墜的門,我掛念著食品的安全問題,第一時間詢問了太宰治有關於辣椒的問題。
太宰治搖了搖頭:「我聞過了,是新鮮的辣椒粉末,估計是在一個半月之內制作出來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那就好。
我放下了心。
在等待烤兔子的時間中,我因為太過於無所事事,在跳躍又溫暖的紅色火光中敗給了沉重的眼皮。
等我再度醒來的時候,擺在我眼前的,除了散發著香味的兔子腿,還有一些烤得焦黑的不知名肉塊。
我用筷子戳了戳黑炭:「這是什麼東西?」
笨蛋太宰治從另一邊冒了出來:「這是白天跟我們換辣椒粉末的女人的丈夫帶來的東西,據他所說是在山上撿到的松鼠。因為已經被火烤焦了的原因,雖然肉有些少,但好歹還算是能吃,就干脆帶了回來。」
他伸手把那盤炭黑的松鼠肉拿到了遠離我筷子的地方:「剛才那個男人在給我們送被褥的時候,就順便把松鼠肉分了一點給我們。」
得到了答案,我興致缺缺地轉移了注意力:「他拿松鼠肉給你,大概是想賣給你吧。」
太宰治點頭:「我也猜他是這個意思,所以我告訴他我們明天會連借被褥的錢一起付給他們。」
我又看了黑炭肉一眼,差到極致的賣相讓人皺眉:「這東西完全不能吃吧,把它扔掉吧。」
太宰治沒有拒絕:「嗯,那等入睡前,我把它們拿出去找個地方埋了。」
之後,我就與笨蛋太宰治分食了烤好的兔子。飯中還加了一些果子,避免了營養失衡的出現。
啃著兔子腿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一個小問題:「為什麼那個男人會發現被烤焦的松鼠?」
太宰治停下了咀嚼,他回憶了一番之前與男人的對話:「似乎是那個男人在打獵的時候,發現了山間有地方著火了,於是就前去查看,在靠近火勢的地方發現了被烤焦的松鼠。」
「著火?那會蔓延到這裡嗎?」
「應該不會,那個男人說『等他到起火的地方的時候,火勢已經滅了。因為被燒的只是一個小山洞,他在確認了裡面沒有受傷的人後就離開了。」
「哦,這樣啊。」
確認了火已經被滅了後,我繼續放心地啃著手中的兔子腿。
第6章 行路二依靠
第二天,在太宰治將被褥和錢財交給那家農戶的時候,婦人還一臉愁苦地拉著我的手說話:「你們兩個真的要離開嗎?現在到處都在打仗,你們兩個半大的孩子上路實在是太危險了。」
男人也點頭:「是呀,昨天後面的山上還莫名其妙的起了火,好在只是燒了一個山洞,沒有禍及其他的地方。你們兩個孩子獨自離家實在是太危險了,干脆留下來吧,免得在路上被官家當作平民抓走。」
太宰治扯了扯背上的包裹:「不用了,我們還需要前往城市。繼續在這裡停留的話,會耽誤接下來的行程的。」
婦人擔憂地替我扯平了衣服上的褶皺:「那你們兩可要當心啊,遇到了官家的人就趕緊躲起來,別被抓去打仗啊。」
我點頭:「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
告別了熱心腸的農戶,我和笨蛋太宰治繼續向著前方前行。
無聊的我用樹枝在路邊邊走邊敲:「很平靜呢。」
完全沒有遇到農戶夫妻口中說的那些會抓人的官家,就連行商都沒有遇到過。路邊除了被剝了皮的樹木,就是小小的土包,一個接著一個,就像是連綿不斷的小山丘一樣,看起來異常的蕭條。
笨蛋太宰治看了那些土包一眼,莫名其妙地把我拉到離土包更遠的道路上行走著。
我不解地看著他:「為什麼要拉我?」
笨蛋太宰治靦腆地笑了笑:「總感覺那邊的空氣不太好,葵小姐還是走這邊比較好,而且這一邊也不會曬到很多的太陽。」
我鼓了鼓臉頰:「笨蛋阿治,你的事情真是多。」
雖然抱怨著,但考慮到笨蛋太宰治的脆弱情緒,我還是勉強順從了他的意思,遠離了那些小土包。
不過就是土包裡埋了一些屍體嘛,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這不就跟昨晚笨蛋太宰治埋烤焦了松鼠一樣的土包嘛。笨蛋就是笨蛋。
結果笨蛋太宰治的腦回路完全不與我同頻,他的重點全放在了另外的一個點上。
笨蛋太宰治頂著紅透了的耳朵,亮晶晶的鳶色眼睛興奮又忐忑地注視著我:「葵小姐……剛剛是喊了我『阿治』嗎?」
啊,我看著笨蛋太宰治一陣無語,總感覺有兩只貓耳朵在他的發間出現了。
我點頭:「是呀,我說了你是笨蛋阿治,怎樣?」
笨蛋太宰治更加激動了,幻術一樣的長尾巴在他的身後歡快地搖擺著,如果周圍有塵土的話,說不定會被尾巴掀起一陣小小的颶風。
他大聲說著:「以後……以後可以請葵小姐也這樣叫我嗎?」
哈?
我無語了,這人什麼毛病?
被人說是笨蛋就那麼開心嗎?
簡直就跟笨蛋禾子一樣了嘛,不,不對,笨蛋太宰治比禾子還要笨蛋,至少禾子有的時候還會難過於自己是笨蛋的事實。
笨蛋太宰治完全不為自己是笨蛋的事實難過,甚至還非常期待以後都被我叫做『笨蛋阿治』。
真是笨蛋呢,笨蛋太宰治。
我提起了樹枝指著前方空無一人的道路:「笨蛋阿治,我腳痛了,背我。」
「好的!沒有問題,葵小姐!」
笨蛋太宰治把背上的包裹移到了身前,空出後背,在我身前彎下腰,等待著我躍到他的背上。
我攏了攏頭頂的外袍,免得被它遮住自己的視線,然後我躍到了笨蛋太宰治的背上。
在笨蛋太宰治的背上,我完全沒有感受到一絲的顛簸,就那樣安穩地背對方背負著,背負著,兩個人互相依靠著往未知的前方前進。
『和在父親的懷中被懷抱著的感覺一樣,很安心,雖然笨蛋阿治的身板瘦了一些。』
我莫名地想起了被父親保護著的日子,那樣的安心,那樣的幸福。
笨蛋太宰治,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些挫敗感,於是我不滿地歪了歪頭,不再去研究笨蛋太宰治的發色。
側首的我突然看到了幾縷黑色,那些黑色是從那些土包之中冒出來的,絲絲縷縷地纏繞在一起,似乎是要編制成一張黑色的蜘蛛網一樣。
『蜘蛛的獵物是什麼呢?昆蟲?鳥獸?看那張網那麼大,也許是比猛獸還要大只的獵物也說不一定呢。』
思考著無意義的問題,我在有節奏的行走中再度陷入了沉睡之中。
待我再次醒了的時候,夜幕已經降下,身前有紅色的火光在閃爍,那是笨蛋太宰治點燃的篝火。
看到我醒了,笨蛋太宰治連忙把手邊的杯子遞到我的手中:「我剛才熱了一些水,這會兒正好放涼了,葵小姐睡了這麼久一定口渴了吧,要喝嗎?」
我從善如流地喝了一口,是溫水,滋潤了我干涸的喉嚨,讓我的腸胃也舒服了不少。
然後笨蛋太宰治又遞了一塊餅干到我的嘴巴:「我之前看了一下,附近都沒有什麼小動物可以抓,所以今晚就只能用餅干將就一下了。葵小姐忍耐一下,等到了橫濱,我就給葵小姐買好吃的點心。」
笨蛋太宰治耐心地哄著我,似乎擔憂我因為餅干的問題就不會好好吃飯。
哼,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出門在外不能過於挑剔這件事情我還是知道的。
被當做小孩子的我不服氣地咬下了一大塊餅干,邊咀嚼邊發脾氣:「為什麼只買點心?」
只吃點心的話絕對會營養不良的,營養不良就會導致身體出現健康問題,還會導致長不高,我才不要長不高。
笨蛋太宰治連忙搖頭:「肯定不是只有點心,我還會給葵小姐買更多好吃的動心,還有漂亮的衣服,還要帶葵小姐去各種好玩的地方游玩,好嗎,葵小姐?」
因為咀嚼著餅干的原因,我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還要買蟹肉罐頭。」
我記得自己曾吃過一次蟹肉罐頭,因為是第一次吃到那種不新鮮的食物,我對它的印像很深刻。不過因為父親說那是專門制作給軍隊裡的人吃的,所以在制作的時候考慮的更多的是保存的問題,如果我長期吃那個東西會導致營養不均衡,於是就禁止了家裡出現蟹肉罐頭。
沒有一次性吃夠我所好奇的蟹肉罐頭,這讓我很是耿耿於懷。
好在笨蛋太宰治不了解其中的原因,他很爽快地點了頭:「好,那等我們到了橫濱之後,我就給葵小姐你買蟹肉罐頭吃。」
哼,我就說笨蛋太宰治是笨蛋,還不是被我輕輕松松地忽悠到了。
小心思被滿足的我愉悅地眯起了眼睛。
第7章 行路三橫濱
不過為什麼要去橫濱呢?我記得我睡著之前走的方向不是橫濱的方向啊。
在我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笨蛋太宰治的臉色有一瞬間的陰郁,不過他馬上又恢復了元氣,精神滿滿地和我解釋。
「因為白天的時候,我發現我們原先走的那條路上有軍隊行走的痕跡。我擔心會像農戶說的一樣,被軍隊的人抓去打仗,於是就帶著葵小姐轉移了方向。現在我們走的道路,它通往的就是橫濱。」
原來軍隊的人還是出現了啊,難怪我會聞到空氣中有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方向的話,大概是西北的方向。看起來那支軍隊裡受傷的人員很多,估計急需人員補充吧。
我咽下了口中的餅干末:「有軍隊的話,那就沒有辦法走那條路呢。」
笨蛋太宰治替我擦干淨了嘴角:「是呀,有軍隊堵在了半路確實沒有辦法呢。」
因為半路出現了意外的原因,我和笨蛋太宰治選擇了改道。在斷斷續續地走了大概三天的時間,城市的雛形出現在了前方。
「咦,好破哦。」
看著不遠處的橫濱,灰蒙蒙的城市讓我心生嫌棄。
明明是大城市,為什麼看起來就那麼的蕭條,一點都沒有報紙裡形容得那麼的富麗堂皇、生機勃勃。
笨蛋太宰治皺眉:「聽說最近橫濱因為是港口城市的原因,它被劃進了『非政府管理地帶』,湧進橫濱的人因此變得更多、更復雜。大概就是因為這些原因,才會導致橫濱的局勢越發混亂的吧。」
我不耐煩地用鞋跟碾了碾腳下的石塊:「港口城市也並非橫濱一座,大概是那些政要人員為了討好國外的勢力,就干脆地拋出了橫濱作為『禮物』吧。」
「那我們還要去橫濱嗎,葵小姐?」
「來都來了,就進去看一下那些政要們都打算怎麼搞鬼吧。」
現在的局勢已經容不得我們選擇了,除了被拋棄的橫濱,我們哪裡都去不了。被拋棄之人只有去被拋棄之地,這樣才有找到一線生機的可能性。
我揪著笨蛋太宰治的衣袖,兩人往著灰蒙蒙的橫濱走去。
橫濱是一座混亂的城市,到處都充斥著無法被宣泄干淨的暴力與痛苦。就算死純潔如雪花的人進入了這裡,也會在一瞬間就被染上灰色的污漬,亦或是化為肮髒的水漬。
但我被保護得很好。
我被笨蛋太宰治保護得很好。
「葵小姐,天氣預報說今天可能會下雨,為了避免淋雨導致生病,葵小姐可以等明天再出門嗎?晚上我會給葵小姐帶想要的書籍回來的。」
在臨時租借的公寓之中,要出門的笨蛋太宰治這樣跟我交代著。
我點頭:「我要夏目漱石的書籍。」
得到我應答的笨蛋太宰治的肩膀松了一些,他揚起了笑容:「好的,晚上我會給葵小姐你帶夏目漱石的書籍回來的。下雨的時候,葵小姐記得關好窗戶,別被冷風吹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笨蛋阿治好啰嗦,你快點出門啦。」不想被越來越啰嗦的笨蛋太宰治囑咐,我推搡著對方出了門。
「葵小姐,晚飯還要吃蟹肉罐頭嗎?」
隔著門,我還能聽到笨蛋太宰治的笨蛋問題。
哼,笨蛋,這種問題都想不明白的話,就把笨蛋腦袋拿去浸橫濱灣吧。
「我知道了,晚上我會帶蟹肉罐頭回來的。」
笨蛋太宰治說完這句話後,腳步聲就開始遠去,不一會兒我就聽到了下樓梯的聲音。
走到窗戶邊,我果然看到了笨蛋太宰治舉著雙手向我揮舞的場景。
「啪!」
我把開著的窗戶關了起來,誰要目送笨蛋離開啊。
「啊,葵小姐果然生氣了。」吃了閉門羹的太宰治尷尬地摸了摸鼻頭,「我記得有一款新出的蟹肉罐頭口感很好,等工作結束之後就去買吧。得去早一點呢,萬一晚了錯過售賣就糟糕了。」
獨自嘀咕的太宰治快步走著,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消失在了公寓的樓下。
離開了窗戶邊的我並沒有聽到笨蛋太宰治的打算,也沒有去探究對方之後的行動,因為我正忙著在這間臨時租住的公寓中藏寶藏。
說是『臨時租住』,其實只對了前面的『臨時』兩個字,後面的『租住』完全是錯誤的。
因為這間公寓我和笨蛋太宰治完全沒有花費任何一分錢就住進來了,很厲害吧。
不過我和笨蛋太宰治有好好地維護這間公寓,沒有給它帶了很多的破壞。畢竟在橫濱想要找到一處安靜、居住條件良好、還不受人打擾的住所實在是有點困難,自然要好好維護它。這麼一想的話,我們還是很善良的嘛。
批判著上一任屋主在牆壁上細心貼上的精美壁紙,我覺得他的審美有點不行,花紋實在是在繁雜了,除了能看出『貴』,就看不到其他的優點了,連牆後的密室都會被忽略了呢。
密室?
啊,對了,我是來藏寶藏的。有密室的話,我的寶藏就有住所了呢。
我打開了密室,至於怎麼打開的,這不能說,要等笨蛋太宰治發現才行。
不過笨蛋太宰治畢竟是笨蛋,應該要很久之後才會發現吧。
不過沒關系,不管笨蛋太宰治隔了多久才發現這份寶藏,我都會原諒他的,因為他是笨蛋嘛。
笨蛋是有特權的。
藏好了寶藏,順便把上一任屋主的秘密找到,我圓滿地離開了密室,並且小心地把牆壁恢復了原樣,還打掃干淨了所有會泄露痕跡的證據,我可真是機智。
拿著那份可能會給橫濱現在的局勢造成大動蕩的文件,我有些糾結,早知道就當作沒看到它了,現在完全不到使用這份文件的時機呢。
那要怎麼辦呢?
繼續放在公寓裡的話,一定會被笨蛋太宰治發現的,可是現在使用文件的話,一定會擾亂我的計劃的。
唔,好糾結哦。
不如,禍水東引吧!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於是我連忙找出了外套,將文件隨意地用點心包裝盒一裝,帶著它就出了門。
第8章 死訊
「還在為那件事情懊悔嗎?太宰君。」
森鷗外看似溫和的聲音在太宰治的耳邊響起,已經穿上了黑色西服,肩頭上披著長長的黑色大衣的太宰治用沒有被繃帶綁住的左眼掃了對方一眼後,繼續百無聊賴地數著牆壁上的紋路,仿佛那些牆紙可以化作鮮花鑽出堅硬的牆壁一樣。
沒有得到弟子的搭理,森鷗外也沒有生氣,他將十指交叉搭在了下巴處:「當初聽到葉月小姐身亡的消息我也很驚訝呢,畢竟是那麼美麗又脆弱的女孩子,命運對於美好的事物實在是太苛刻了。」
聽到重要之人的名字,太宰治原本就晦暗的瞳孔越發顯得深幽起來,無光的眼珠盯住了森鷗外,仿佛即將奪取他人性命的鬼怪,被瓦礫摩挲過的怪異語調在空曠的辦公室中回響起來,就像是死神的號召:「…森先生是想說你要為那件事情負起責任嗎?」
森鷗外誇張地擺了擺手:「怎麼會是我的責任呢?當時的我也只不過是港口mafia首領的治療醫生而已,而且還是幾名醫生中的一名,哪裡有能力和權利支配港口mafia的武裝力量呢?」
潔白的手套虛浮著擦了擦干燥的眼角,森鷗外繼續用著沉痛的語氣說著刺人的話語:「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在聽到葉月小姐被害的消息,當時的我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意識到上任首領的殘忍之處。之後能夠得到太宰君的幫助,讓我從一名默默無聞的醫生成為港口mafia的新任首領,實在是太幸運了。」
最後森鷗外還嫌自己的演講辭藻不夠真誠,在停頓了一瞬之後又加上了一句話:「如果葉月小姐九泉之下知道太宰君為她做的一切的話,一定會感到非常的開心的吧,因為那名少女的愛慕之心並沒有被白白辜負。」
「嗤,森先生你好惡心,果然大人都是連靈魂都腐爛了的肮髒怪物。」回答森鷗外的太宰治的嗤笑和毫不留情轉身離去的背影。
被獨自留在漆黑辦公室的森鷗外痛苦地捂住了心髒,他表情悲切地看著突兀出現的金發少女:「愛麗絲醬~我真的很惡心嗎?」
被叫□□麗絲的金發少女白了對方一眼,『噔噔噔』地跑到一邊撿起了掉落在地毯上的遙控器,按下了某個按鈕。一瞬間,原本黑暗的辦公室就被窗外燦爛的陽光照亮,顯露出辦公室的真貌來。
那是一間面積無比寬大的辦公室,裝修華麗,地板上鋪就著厚實又柔軟的地毯,腳步落在上面連一絲聲響都發不出來,非常適合於潛行者進行刺殺和潛伏工作。不過任何有問題的行為在落地窗撤去了遮擋的物件後,一切都顯得無所遁形。
沒有得到少女回應的森鷗外紳士地踱步到落地窗之前,背著手看著遠處的橫濱灣。
圍著紅色圍巾的中年男子嘆了一口氣:「我是真的在為葉月小姐的逝去可惜呢,畢竟那位可是葉月家的小姐。」
「而且還是位年僅十二歲的女孩,正好在惡心的林太郎的狩獵範圍內呢~」愛麗絲陰陽怪氣的語氣響了起來,說完,金發的少女還覺得自己的態度不夠認真,又跑到森鷗外的身邊惡狠狠地朝他的腿彎處踢了一腳。
「惡心的林太郎快去死吧,最好被敵人的槍口指住腦門!」踢完人就跑的金發少女消失在了辦公室內。
「嗚哇,愛麗絲醬~」被少女偷襲成功的森鷗外痛苦地捂住了腿彎,險之又險地保持住了身體的平衡,沒有在地毯上摔出一個狗啃泥的糟糕姿勢來。
已經貴為港口mafia首領的森鷗外臉上帶著扭曲表情,用單手扶著身前的落地窗堅強地給自己的腿部肌肉檢查了一番。
「還好,還好,沒有傷到運動神經,愛麗絲醬真是太嚴格了啦~」確認自己的行走能力沒有遭到破壞的森鷗外松了一口氣,「難道這就是吃醋嗎?哎呀~吃醋的愛麗絲醬真是太可愛了~」
「不過是真的很可惜呢,如果葉月小姐還在的話,現在的太宰君就能夠發揮出更大的作用了吧。」森鷗外摩挲著下巴,「果然還是要給太宰君找一個平衡點才行,現在的港口mafia真的很缺人啊。」
葉月葵活著的時候是太宰治的逆鱗,為了那名少女能夠無憂無慮地在混亂的橫濱生活,還未滿十四歲的太宰治就成為了三分之一個黑暗世界的操盤手。
當時的太宰治為了方便,也為了葉月葵的安全隱藏在了幕後,用多個假身份和數個工具人玩弄著半個橫濱,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就站穩了腳跟,全程沒有讓人察覺到其中的差異性。
不得不說,太宰治在玩弄人心這一條道路上有著極佳的天賦,而有著葉月葵作為韁繩的太宰治在玩弄別人的同時,還記得收斂自己的行徑,抹滅自己留下的痕跡。
而死去的葉月葵成為了太宰治的死穴,誰敢提起『葉月葵』三個字,太宰治就敢在二十四小時之內揚了對方全家的骨灰,還是邊笑邊把骨灰往臭水溝撒的那種。
失去了葉月葵的太宰治就像瘋魔了一般,毫無顧忌地把橫濱的水攪得更加的混亂,同時也把自己暴露在了各方的視線之中。此時,橫濱的各方才驚懼地發現自己生活的地方居然早就混進了一條食人鯊。
食人鯊太宰治見人就咬,瘋魔程度令久居高位、冷酷無情的mafia們都打從心底裡感到恐懼。
「……還好那位葉月小姐死去了,不然我也得不到太宰君。這麼一想的話,似乎也沒有那麼值得可惜了。只要之後重新給太宰君找到平衡點,那麼又能繼續好好地使用太宰君的智慧了。」森鷗外嘆息地砸了砸嘴。
已經乘坐電梯抵達一樓大廳的太宰治並不知道森鷗外想要給他找麻煩的小心思,不過這也並不妨礙他猜到成年人的肮髒心思。
『葵小姐的名字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提及的,果然還是早一點把垃圾的大人解決掉吧。』
這是太宰治現在的想法。
在某種程度上,名義上是師徒的兩人在折磨對方精神的想法上有著驚人的一致性。
第9章 松鼠
「在距離橫濱二十公裡外的某一座無名的大山之中,某一天中午的時候,山中突然發生了一場莫名的火災。所幸那座山中人煙稀少,除了一只不幸被煙霧吸引而被烤焦的松鼠外,並無人員傷亡。小小姐知道這件事情嗎?」
森鷗外還記得這是自己跟那名名為葉月葵的小小姐所說的第一句話,也是之後的日子中唯一的一段對話。
他記得那位有著櫻花發色的小小姐在聽到他的話後,只是輕輕地側了側腦袋,柔軟又輕盈的長發掃過那位小小姐的裙擺,蕩起了如霧般的朦朧。
「那還真是可惜呢。」
森鷗外聽到了妖精的語言在耳邊響起,待他回神的時候,那位小小姐已經如霧一般融入了空氣之中。
抱著手臂從電燈後冒出來的愛麗絲狠狠地踢了愣神的森鷗外一腳:「笨蛋林太郎,你在大街上發什麼呆呢?快點陪我去買蛋糕啦!」
小腿肌肉被踢得發酸,森鷗外單腿跳了起來,抱著受傷的右腿求饒:「愛麗絲醬別生氣嘛,我肯定會給愛麗絲醬你買蛋糕的。就是買了蛋糕之後,可愛的愛麗絲醬可不可以穿粉色的那條裙子給我看。啊啊…穿粉色裙子的愛麗絲醬一定超可愛的~」
彼時身上穿著紅色洛麗塔裙的愛麗絲鄙視地瞪了森鷗外一眼,就直接跑開了:「變態林太郎,你自己一個人站在街上被人用槍干掉吧!」
愛麗絲的拒絕讓森鷗外非常的失落,他快步地追上對方,嘴裡還不斷地叨咕著:「愛麗絲醬,求求你,就穿一次粉色的小裙子吧,求求你了,愛麗絲醬,我真的很想看~」
金發的小女孩捂著雙耳小跑在街道上,試圖無視掉身邊喋喋不休的人:「笨蛋林太郎,你快離我遠一點啊!」
兩人的爭吵在街頭引起了小範圍的側目,畢竟不是誰都有勇氣像個變態一樣,跟在金發蘿莉的身邊哀求對方換裙子的。
不過當時的森鷗外注意力都放在了誘哄愛麗絲滿足他的私人心願上,並不在意周圍人對他的看法。而現在回想起這段短暫會面的森鷗外,他也同樣無視了當時圍觀群眾的想法。
此時已經成為了港口mafia的森鷗外將帶著白手套的左手放在了落地窗上,垂眸注視著遠處連綿不斷的建築群。
「聽說橫濱曾經有一位能夠變幻為松鼠竊取情報的異能力者,那位小小姐究竟知不知道這個消息呢?」
森鷗外暗自嘆了口氣,這個問題的答案他這輩子大概都無從得知了。
——
「我討厭松鼠。」我咬著勺子跟在廚房裡忙活的笨蛋太宰治說。
太宰治用湯勺小心地撇去了湯頭的油沫,用毛巾擦去溢出碗邊的汁水,小心地把碗端到了桌上:「葵小姐為什麼討厭松鼠?是松鼠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我側了側腦袋,將繁雜的信息從腦海中隨意地撿出一條來:「因為松鼠會偷走好吃的栗子。」
太宰治將潔白的米飯盛到素色的碗中,把其中一碗推到了對面:「那確實挺讓人討厭的。等雨停了之後我就去把附近的松鼠都趕走。葵小姐是想要吃栗子了嗎?那我明天就去買。」
「好,要買用黑砂石炒的甜甜的栗子。」得知明天會有好吃的栗子,我終於肯定下心來吃晚飯了。
太宰治彎起了眉眼:「要買用黑砂石炒的甜甜的栗子,我記下了。」
確定了明天的小點心,晚飯時光就很順暢地開啟了。
現在是笨蛋太宰治出門辦完事後回來做晚飯的時間,因為白天有下雨的關系,害得我偷溜出去沒能及時掌握好時間,路上還遇到了一位莫名其妙的變態中年男人,耽誤了我回公寓的行程。
好在笨蛋太宰治也因為下雨的關系,導致他回到公寓的時間比平時晚了五分鐘,這讓我偷溜出門的舉動沒有被發現,真是萬幸。
笨蛋太宰治還在一無所知地說著話:「本來今天我可以准時回來的,沒想到在書店遇到了一個家伙和我搶夏目漱石的書籍,這才讓我回來晚了。」
說著,笨蛋太宰治還氣鼓鼓地用筷子戳了幾下盤子中的魚肉:「那個紅頭發的家伙,別以為自己長得比較高就可以為所欲為,下次我一定會在三分鐘的時間內讓他聽我的話的。」
看不過去細嫩的魚肉變成碎末,我喝了口熱湯暖和著胃部:「三分鐘?那個紅頭發的家伙也要買夏目漱石的書籍嗎?你說服他用了十分鐘嗎?」
笨蛋太宰治郁悶地捂住了半張臉:「…不,其實是用了半個小時…」
這下子我真的驚了,雖然我總說笨蛋太宰治是笨蛋,但並不代表著笨蛋太宰治在別人面前是笨蛋。這話有些拗口,簡單地說,就是笨蛋太宰治只會在我的面前笨蛋,別人如果想要占笨蛋太宰治的便宜,一定會被笨蛋太宰治賣掉,然後還會獲得對方的感恩戴德。
所以,究竟是什麼人能夠讓笨蛋太宰治說服了半小時才得逞的,我有些好奇。
「那個紅頭發的家伙很高嗎?」結果我一張口就問了一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還沉浸在郁悶中的太宰治立馬豎起了雷達,他鳶色的眼睛圓滾滾地瞅著我:「葵小姐,我還在生長期,以後一定會長到一米八以上的!」
我懂了:「所以那個紅頭發的家伙個子在一米八以上。」
笨蛋太宰治鼓起了臉頰,像快要氣炸了的河豚:「葵小姐……葵小姐不要這麼敏銳好不好?我以後一定會長得比那個家伙還高的…」
鳶色的眼睛濕漉漉地看著我,像晚霞一樣的眼睛中盛著失落,落在那雙瞳孔中的兩個小小的我,就像是被炙熱的玫瑰花叢包圍了一樣。
很難不讓那個滿目都是我的家伙開心起來啊。
我投降了:「好吧,我知道笨蛋阿治以後一定會長到一米八以上了,所以吃飯的時候不可以挑食哦,就算是討人厭的青椒也要吃光光才行。」
「……明明葵小姐也不喜歡吃青椒。」兀自嘀咕著的笨蛋太宰治最後還是苦著臉把青椒囫圇吞了下去。
第10章 五分鐘
「太宰那個混蛋又在發什麼瘋?」
一大早,心愛的機車在中原中也才跨上去一條腿的時候就被人炸了,好在中原中也皮糙肉厚,又有重力異能力在身,因而沒有讓自己隨著脆弱的金屬零件一起化為火光中的煙花,但這也足以點爆中原中也的好脾氣了。
任誰在連續經歷三十八個電話的奪命追擊,四十二小時精神緊繃地審訊敵人,五十六小時不眠不休地追擊對手,且三方事件幾乎都在同一個時間段進行,用數據線來記錄的話,中原中也最近三天的活動中都有著高度重復的工作。
而這些高度重復的工作,全部都要拜中原中也的臨時搭檔-太宰治所賜。
現在,折磨了中原中也三天之後,太宰治這個混蛋居然還在他要回家休息的時候,炸了他的機車,炸了他的機車啊!
中原中也把手中唯一殘存的機車頭盔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太宰那個混蛋現在在哪裡?我一定要把他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火紅色的頭盔『咣當』一聲砸在地上,因為用力過猛的原因,它甚至還擦著大理石產生了一道火光。
看著僅一擊就把堅硬的大理石砸出個凹洞的中原中也,跟在對方身後的港口mafia普通成員們暗自擦去了額角的汗水。他們在中原中也看過來之前就猛地墜下腦袋,盯著腳下的大理石,試圖用眼神透析出大理石的材質。
中原中也感受著空氣中凝結的氣氛,肺中的怒火越發地灼熱了,他的鼻孔中噴出了兩道火光:「說話啊,沒人知道太宰那個混蛋去哪裡了嗎?」
周圍的普通成員們越發不敢說話了,幾乎已經到了快要把自己憋死的地步。
中原中也並非是那種會遷怒於他人的人 ,但是任誰在經歷了幾十個小時連綿不休的工作,其中大半部分工作都是別人的,還要在工作的時候防止那個『別人』找事,說真的,中原中也覺得自己能夠在處理工作的時候忍到現在,足以見得自己的功力已經被迫大進了很高的一截。
他磨了磨後牙,深呼吸了幾口氣,打算先回家睡一覺,等把精神養好之後再去找罪魁禍首算賬。
中原中也捏緊了拳頭:「混蛋太宰,你給我等著!」
「中也君,如果你今天要去找太宰君的話,建議你還是放棄比較好。」剛好來上班的廣津柳浪聽到了中原中也的抱怨,他好心地勸阻新來的後輩明智行事。
中原中也『哈』了一聲:「為什麼要放棄,老爺子?」
中原中也知道廣津柳浪,剛進入港口mafia的時候,他就被科普過有關於廣津柳浪這位三朝元老的身份。因此,中原中也一直都很尊重對方,事實上,中原中也對於港口mafia的大部分成員都很尊重,除了太宰治。
廣津柳浪吸了一口香煙,白色的煙霧變成一個圓圈從他的口中吐出:「我聽說中也君你在上次和太宰君一起做任務的時候,遲到了五分鐘?」
沒想到話題會轉到遲到這個問題上的中原中也納悶地點頭:「是有這麼一回事情,難道混蛋太宰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才炸了我的機車嗎?」
意識到是因為這個不可思議的答案,中原中也的聲音不受控制地拔高了:「我遲到是我不對,但是那個混蛋可以直接說啊,為什麼要炸我的車!?」
中原中也還是很在意自己的愛車被炸的問題,這可是他預約了很久才買到的機車,全日本也就只有五輛而已。
廣津柳浪已經吸完了三分之二根香煙,他把煙頭扔在地上,用鞋底碾滅了微弱的火星:「港口mafia曾經有一個對手,原本首領是想要和他們合作的。在協商後續的合作事項的時候,對方的負責人遲到了五分鐘,負責此事的太宰君當場就撕毀了合作協議,並且在兩天之內就摧毀了那個組織,將其大部分的勢力都納入了港口mafia的管理範圍之內。現在那個負責人的屍首應該已經被橫濱灣的魚類啃食干淨了吧。」
中原中也咋舌:「…這麼誇張?就因為遲到五分鐘就把一個組織給滅了?」
能夠讓港口mafia決定合作的組織絕對不是臭魚爛蝦,暗地裡肯定有著驚人的力量與實力。但就是這樣的存在也在短短的兩天之內被太宰治給摧毀了,這絕對不是普通人類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太宰那個混蛋其實根本不是人類吧……」中原中也突然覺得自己只是連續加班三天三夜沒睡覺、被炸了一輛限量版的機車還挺好的,至少沒有屍沉橫濱灣……
「不對!怎麼可以在這種問題上被太宰那個混蛋嚇到,真一對一的話還說不一定是誰輸呢?」意識到自己陷入了普通人視角的中原中也立馬把自己拍醒。
廣津柳浪也就是這麼一說,也沒有真的嚇唬中原中也的意思:「老夫自然是沒有小看中也君的意思,事實上中也君的實力在港口mafia也是數一數二的,不管是誰都不會看輕中也君你的。」
突然收獲了誇獎的中原中也微紅著耳垂,他撓了撓後腦勺:「太宰那個混蛋是討厭人遲到?還是討厭和五分鐘相關的事情?」
已經勸下了中原中也去找太宰治,正打算離開的廣津柳浪聽到這兩句話,意外地看了一眼對面的橘發少年:「…中也君的直覺也很敏銳啊。」
其實一直都靠著直覺行事的中原中也小得意地揚了揚嘴角:「哈哈,也還好啦。」
已經四十多歲的廣津柳浪看著朝氣蓬勃的中原中也想起了自己的年少時光,這讓他有了再抽一根煙的想法。
在第二根煙被點燃之前,中原中也徹底地抓住了重點:「太宰那個家伙在五分鐘的事情上面吃過虧?」
廣津柳浪掏煙的手頓在了半路,磨出了厚繭的手指幾近痙攣地蜷縮了幾下,已經是『黑蜥蜴』百人長的他艱難地調整了下呼吸:「……啊,是的。」
到現在廣津柳浪還記得第一次遇見太宰治的場面,那個全身被黑暗的氣息所籠罩,眼神瘋狂又嗜血的模樣。那模樣比深浸在mafia多年的殺手還要可怕,完全就是從復仇深淵中爬出來的惡鬼,還是一頭失去了韁繩與寶藏的漆黑惡鬼。
那是太宰治第一次遭遇『遲到五分鐘』事件的時候。
是世人以為的時候。
第11章 舊作與半小時
「織田作先生在以前就認識太宰先生嗎?」
某一天,入社不久的中島敦在幫忙給翹班的太宰治整理工作文件的時候,看到了側對面的正在和鍵盤作鬥爭的織田作之助,閑聊般地開了口。
「…啊,對,我和太宰以前就認識了。」正在冥思苦想小說劇情的織田作之助慢了半拍地回答道。
中島敦接著問:「哎,那織田作先生是怎麼和太宰先生認識的?」
作為剛入社不久,且還是被太宰治親自帶回武裝偵探社的新人,中島敦迫切地想要多打聽一些有關於恩人太宰治的消息,以便在之後他能夠更好地幫對方處理工作相關的各項事宜。
中島敦的問題把織田作之助的思路帶到了幾年前的時光之中,紅頭發的男子平緩地張了張嘴巴:「是怎麼認識的啊……」
織田作之助現在回想起來,還依稀記得那會兒的自己剛脫離了殺手行業,處於一個不知道未來應該做什麼的迷茫時期。
「對了,那個老人好像說過讓我試著寫出《心》的下半部分來著。」還略顯青澀的紅頭發青年在街頭自言自語,挺拔的身高和奇怪的行為讓路人多看了織田作之助所在的地方兩眼,然而只看到了毫無人影的灰色石磚。
消失在路人視線中的紅發青年此時已經站在了路邊書店的一個書架之前,作為前殺手的織田作之助視力非常的給力,自然也能夠透過玻璃窗發現二十米之外的書籍,那本書的作者理所當然的與《心》的作者同為一個人,那位作者名為『夏目漱石』。
沒有了還算穩定的收入,暫時也沒有找到下家給自己發放工資,經濟已經有些窘迫的織田作之助看著書架上的夏目漱石的舊作猶豫,他在想是餓三頓買下這本書,還是先忍忍,等熬過了這段困境再來買下它。
『…舊作的話,大概大部分人都有了,之後應該還能買到的吧…』
就在織田作之助這麼自我安慰的時候,他眼前的書被一只裹著潔白且干燥的手掌拿走了。
……
拿走了!書被拿走了!
青年的織田作之助忍不住睜大了他灰藍色的眼睛,殺手的本能爆發,在手掌的主人打算離開前去結賬之前,紅發的男子拉著了對方。
織田作之助開口:「…這本書是我先看到的…」
蹩腳的言語讓從未與人爭執的織田作之助卡殼,但為了夏目漱石的書,前殺手還是決定賭上一生的善辯之能,在書被買走之前攔下對方。
被攔下的人正是太宰治,此時他已經解決了在暗地裡試圖尋找他和葵小姐的敵人,並順帶送了幕後凶手橫濱灣一生游大禮包。今日任務已經完畢的太宰治正滿心歡喜地准備將選定好的禮物給葵小姐帶回去,結果卻意外地遇到了礙事者。
太宰治『很感興趣』地彎起了嘴角:「哎,我看你站在書架前至少有十分鐘沒有動彈了,還以為你中彈死亡了呢。」
卷發的少年毫不在意前殺手沒有留意泄露出來的些許殺氣,相反還很輕松地和對方搭話。
搶書之人意外的話語讓很少和非任務對像對話的織田作之助再次卡殼,他一邊回答著對方,一邊在腦中思索著怎麼說服對方留下那本舊作:「…我沒有中彈,我只是在想要不要餓三頓,用剩下所有的飯錢買下它…」
太宰治再次拉長了語調:「哎~是嗎?」
織田作之助很認真地點頭:「是的。」
紅色頭發的青年點頭,思緒還沉浸在『如何說服對方』這一條線路之中,太宰治看出了這一點,他動了動手腕,打算趁機從眼前這個家伙的手中收回自己的手臂。
『現在已經是傍晚了,要早一點回去給葵小姐做飯才行。不可以讓葵小姐等得過於無聊。對了,今天我聽到了幾個還算有趣的笑話,等回去後講給葵小姐聽吧。』
如此想著的太宰治並沒有如願收回自己的手臂,被沙色風衣包裹起來的手臂依舊牢牢地被紅發青年掌握在手中。
太宰治扯平了嘴角:「你這個家伙很有趣嘛,我還沒有遇到過這種被人抓住後掙脫不開的事情。」
「抱歉,弄傷你了嗎?」聽到太宰治這麼說,織田作之助沒有多想就放開了手。
太宰治活動了下手腕,感覺到了些許的酸痛:「你這家伙以前是做什麼的?」
織田作之助很干脆地給出了答案:「以前是雇佣殺手,現在處於失業之中。」
雖然猜出了紅發青年可能有著不尋常的過往,但是沒想到獲取答案的過程會如此的簡單且迅速,太宰治愣了兩秒,他眨了下眼睛:「怎麼,現在殺手已經吃不飽飯了,才會讓你連一本書都買不起?」
織田作之助還是非常老實地點頭承認了:「因為我打算徹底地離開雇佣殺手這一行,所以按照之前簽下的協議,我需要給之前所在的組織賠付一筆違約金。」
太宰治無語地嘀咕了一下:「你這家伙是傻子吧。」
完全沒有自己被罵了的自覺的織田作之助搖頭:「我不是傻子,我只是失業了而已。」
「……」自從到橫濱之後,這是太宰治第一次遇到能讓他無話可說的人。
基於這一點,還不滿十四歲的太宰治像是突然被喚醒了體內的少年之魂,他不顧織田作之助看著夏目漱石舊作的灼熱目光,冷酷地在書店的前台處結了賬。
不過在結賬的時候,太宰治還是讓書店店員找出了庫存的舊作,並將它一起付了帳。
「吶,看在你這個家伙是個傻子的份上,這本書就暫時借你吧,之後可要還我一份人情。」
太宰治將多出來的那本庫存舊作遞給了失落地站在書店門口的紅發青年。
完全沒有預料到會收獲意外之喜的織田作之助再次睜大了灰藍色的眼睛,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了書:「…多謝。」
太宰治把最先挑選的那本書寶貝似的放進了風衣的內襯口袋之中,他衝著織田作之助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記得你這家伙欠我一個人情啊。」
老實人-前殺手-現失業人士織田作之助爽快地認下了這份人情:「我記下了,我欠你一份人情。」
「你這個家伙果然很有趣。」太宰治重新彎起了嘴角,他隔著風衣布料摸著懷中的書籍,突然有了朝陌生人傾吐的想法。
於是,失業中的織田作之助在不勞而獲得到了夏目漱石的舊作後,很認真地聽太宰治誇了半小時有關於未婚妻的贊美之言。
「唉?!太宰先生居然已經有婚約了嗎?!還是在不滿十四歲的時候就有了婚約?!這難道就是大都市人的節奏嗎?!」
才從孤兒院脫離不久,目前薪水只能養活自己的中島敦發出了長了見識的四連驚呼。
「啊,這麼算起來的話,太宰他確實很早就有了婚約呢。」從出生開始就單身了二十多年的織田作之助後知後覺。
中島敦繼續發出驚嘆:「居然能夠對著只見過一次面的陌生人連續誇上半小時有關於未婚妻的事情,看來太宰先生真的很在意那位未婚妻小姐啊。」
織田作之助贊同地點頭:「太宰確實很在意那位小小姐,因為那位小小姐看起來就很需要保護。」
中島敦忍不住停下了思緒的蔓延:「難道織田作先生還見過太宰先生的未婚妻嗎?」
「啊,在遇見太宰不久之後,我有幸遇到過那位小小姐一次。」
第12章 紅頭發與替身
「你就是那個讓笨蛋阿治說服了半小時的紅頭發嗎?」
織田作之助記得這是那位小小姐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不過能讓笨蛋阿治說服半小時的話,證明你身上的確有不同尋常的地方,所以請你以後成為笨蛋阿治的替身吧。」
這是那位小小姐對織田作之助說的第二句話,完完全全的陳述句。
就算是被不禮貌地簡稱為了『紅頭發』,確實頂著一頭紅頭發的織田作之助沒有絲毫生氣的跡像,他低頭看著才到他腰部以上胸部以下的少女,用毫無波瀾的語氣誠懇發問:「為什麼我要成為別人的替身?」
在織田作之助的視角中,那位小小姐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蹙起了纖細的柳眉,對方用清透的、宛若水晶般的紫色眼睛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妃色的朱唇微啟:「你應該蹲下身來跟我說話。」
『是因為我太高了嗎?』
白霧一般的話語細微地從織田作之助的心間劃過,然後他頂著面無表情的臉老老實實地蹲在了地上,以微低於雙方視線交集水平線的高度,用毫無波動的目光專心地注視著那位粉發的小小姐。
不知名的粉發小小姐面對織田作之助的識時務滿意地點了點頭,她再次微啟了妃色的朱唇,耐心地糾正了前殺手的錯誤認知:「不是成為別人的替身,是成為笨蛋阿治的替身。」
『笨蛋阿治?』
一只裹著潔白且干燥的繃帶的手掌出現在了織田作之助的腦海之中,他恍然大悟:「『阿治』指的是送了我夏目漱石書寫的舊作的好心人嗎?」
「對。」那位粉發的小小姐肯定地點頭,「送了你書的人就是阿治,你要成為阿治的替身。」
『成為阿治的替身』,這句話是粉發的小小姐說的第三遍了,看來那位好心的少年對於她真的很重要,織田作之助意識到了這一點。
前殺手開口:「我已經不做雇佣殺手了。」
粉發的小小姐非常敏銳地抓住了織田作之助言語中的漏洞,她不在意對方的拒絕,很篤定地繼續表述著她堵住織田作之助的目的:「不做雇佣殺手的話,也就是說你現在還沒有工作嘍?」
織田作之助點頭,這一點他完全無法反駁,也想不出理由反駁。
「你做阿治的替身,我付你薪水。」隨著話語而來的是砸進了織田作之助懷中的保險箱,沉甸甸的,憑借手感他就能知道箱子中裝了不少的紙幣。作為殺手,他還是有這方面的判斷的。
第一次遇到這麼大方的、事情還沒開始做,甚至於雙方都還沒有就任務展開相關的探討,就非常輕易地得到了一大筆酬金,而且還是毫無水分、沒有被抽成的酬金,就算是天然如織田作之助都被震驚到了。
陷入了失語狀態之中的織田作之助就這樣錯過了拒絕對方提出的『替身計劃』的最佳時機,等他回神的時候,那位粉發的小小姐已經消失在了陽光之下,耳邊只留有對方的最後一句話。
「織田作先生…織田作先生…」
中島敦的呼喚將織田作之助從回憶中喚醒,面對後輩關心的臉龐,已經是武裝偵探社老員工的前殺手先生很自然地掩下了惋惜的情緒,他拿起放置在手邊的鋼筆,打算接著把未完成的稿件寫完。
沒有得到前輩回應的中島敦撓了撓後腦勺,遲疑地開口:「…剛剛織田作先生是在惋惜嗎?」
面對後輩如同野獸一般強悍的直覺,織田作之助意識到他今天的小說是寫不下去了,於是他保持著面上的不動如山,手部格外歡脫地放下了鋼筆。
織田作之助將雙手搭在桌面上,一邊放松著手臂的肌肉,一邊回答著好奇心被勾起來的後輩的各種問題。
「我在惋惜當時沒有詳細地詢問那位小小姐的任務。」
意識到織田作之助是在回答他先前問題的中島敦晃了晃額角的劉海:「任務?」
織田作之助點頭:「嗯,任務。那位小小姐一次性付給了我一億日元,作為任務的報酬。」
中島敦張大了嘴巴:「一億日元!」
他尖利的驚呼聲回響在了武裝偵探社的辦公室中,誇張的報酬數目讓他們的談話瞬間成了眾人好奇的中心。
一瞬間就被同事們圍起來的織田作之助泰然若之地坐在他的位置上,沒有絲毫受到周圍人眼神掃視的困擾。
溫柔且靠譜的春野綺羅子代表大家發問:「太宰先生的未婚妻真的一次性支付了織田作先生一億日元作為任務的報酬嗎?」
一句不算短的話語,期間毫無斷句的跡像,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的話彰顯出了眾人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事情真相的好奇心。
織田作之助再次點頭:「是的,那一億日元解決了我很多的問題。也是因為那位小小姐的慷慨,讓我免去了餓肚子的煩惱。」
「而且還讓織田作放棄了去港口mafia做底層人員的打算,在那之後開始學習起如何寫小說。」一道意外的聲音插了進來,是江戶川亂步,他給織田作之助的解釋做了補充。
野獸派的好奇寶寶中島敦再次上線:「唉?難道亂步先生以前就認識織田作先生了嗎?」
不然怎麼會知道織田作先生好幾年前的事情呢?
江戶川亂步劃著腿將身下的轉椅轉了半圈,他將臉面對著窗外,金色的陽光透過透明的玻璃撒到他的臉上,將世界第一的名偵探照耀得越發氣質卓越、少年感十足。
「這麼簡單的事情看一眼就知道了啊。」理所當然的語氣。
以春野綺羅子為代表的武裝偵探社的普通社員也非常自然地接上了話頭:「不愧是亂步先生,真的是非常的厲害呢。」
反應過來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的中島敦臉色微窘,他撓著已經亂成雞窩的後腦勺,難為情地道歉:「抱歉亂步先生,我一時間沒有想起來您的推理能力是世界最強的。」
「算了,誰讓亂步大人是世界第一的名偵探呢,就原諒你這次的無心之舉吧。」江戶川亂步很大方地擺了擺手,沒有計較中島敦的失言。很顯然,中島敦說的『江戶川亂步的推理能力是世界最強』這句話很好地取悅了江戶川亂步。
天然到認為江戶川亂步的推理能力屬於合理範圍內的織田作之助又一次很好地履行了前輩的義務,他幫忙回答了中島敦向江戶川亂步提出的問題:「我和亂步君確實在幾年前就認識了。事實上,我會加入武裝偵探社也是受到了亂步君邀請的原因。」
「哎?!!!」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情的谷崎潤一郎和妹妹谷崎直美露出了同款震驚臉。
爆料的織田作之助無辜地看向抱作一團的兩兄妹,不解地發問:「難懂我以前沒有說過嗎?」
谷崎潤一郎和谷崎直美異口同聲:「完全沒有說過!」
「這樣啊。」織田作之助非常輕易地就將這個問題帶了過去。
面對老前輩天然而不做作的行為,谷崎直美不滿地鼓起了臉:「織田作先生完全沒有向我們隱瞞重要事情的愧疚感呢。」
「啊。」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哪裡需要愧疚的織田作之助很老實地提問,「這種事情很重要嗎?」
這次中島敦加入了谷崎兄妹的隊伍,三人擲地有聲地控訴著老前輩的不靠譜:「這種事情當然重要啊!」
身為女生,有著更加細膩的情感的谷崎直美還補充了一句:「多了解偵探社的大家一些事情,就更有助於我們這些新人更加地了解偵探社的建立史,也能讓身為新人的我們更加迅速地融入到偵探社之中。」
很有包容心的織田作之助果斷承認了錯誤:「抱歉,之前沒有認識到這方面的事情,以後我會注意的。」
「那……」趁熱打鐵,谷崎直美打算再接再厲,爭取從老實的前輩口中套出更多有關於偵探社和那位一億日元的未婚妻小小姐的事情,不過她的話語被人打斷了。
江戶川亂步依靠著上半身使出的巧勁,將轉椅的正面轉向了眾人:「織田作,你和編輯會面的時間到了。」
他伸出食指,指向了高懸在牆上的掛鐘。
織田作之助順著江戶川亂步的手指看去,時針正指在下午三點的位置上,而他記得自己同編輯約定的時間似乎是『14:50』分……
「抱歉,我現在要去和編輯見面,先走了。」意識到自己已經遲到了十多分鐘的織田作之助『嘭』地站了起來,他快速地將收在抽屜中的文件袋抽出,用手捏在掌中,迅速地向著樓下跑去。
『還好和編輯約定的見面地點是偵探社樓下的咖啡廳。』
跑進電梯的時候,織田作之助由衷地慶幸自己不會過分地增加遲到的時間。
若有若無的聲音響起,織田作之助在電梯門合上之時,再次恍惚般地聽到那位已經消失許久的粉發小小姐的最後一句話。
「織田作之助,我知道你不會死,所以請你替笨蛋阿治去死,這就是替身的任務。」
第13章 蘇醒的咒靈少女
我醒了,從黑色泛著紅光的混沌之中醒來了。
真可惜,沒能尋找到金色的海洋並沉睡在其中,真是可惜啊。
「呀,你這家伙醒了啊。」
我一睜眼,就看到一個戴著黑色墨鏡的白毛在身前張牙舞爪地湊了過來,他站在離我一米遠的地方,用他那雙裝了整片蔚藍天空的眼睛掃視著我,嘴裡也不客氣地說著毫無禮節的話。
什麼叫做『你這家伙』啊,白毛混蛋。
別以為自己長得好看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可是有見過更好看的人,他是……
像是聽到了我的內心活動,眼前的白毛混蛋得寸進尺地聒噪著:「你這小家伙還挺有眼光,不錯,老子就是天下第一帥……」
『他』是誰?
那個我見過的、更加好看的、在記憶中應該存在的『他』是誰?
為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我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腦袋,想要讓自己回憶起從前的記憶,可惜大腦之中依舊一片混亂,所有的線索都被薛定諤的貓咪打成了結、揉成了團,無形的毛線團四散在我的腦海之中一片狼藉,讓人無從下手。
「悟,你的聲音太大了。」一個在額角留著奇怪劉海的黑發男生也走了過來。
被嫌棄的白毛混蛋立馬調轉了槍口:「哈?你是在說我太吵了嗎,傑?」
黑發的奇怪劉海指著捂著腦袋的我:「喏,她都捂耳朵了。」
白毛混蛋大叫起來:「什麼啊,咒靈怎麼可能會有耳朵那種東西。就算有,它們真的會正確地使用聽力這項功能嗎?」
奇怪劉海捏著下巴瞅了我幾眼:「……人形的咒靈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外觀如此靠近人類的咒靈。說不定她真的有聽力這些功能呢。」
白發混蛋聽到奇怪劉海這麼說,越發湊得更近了,他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了一縷被風吹起的粉色發絲:「確實非常的接近人類的外觀,如果是除我們以外的咒術師看到她的話,說不定還真的沒法發現這個小家伙是一只特級過咒怨靈呢~」
手指搓著被風送到手邊的粉色發絲,感受著柔軟且微涼的手感,五條悟像是第一次見到DOLL(人形玩偶)一樣覺得稀奇,他用修長的手指盡情地揉捏著細膩的發絲,甚至還好奇地用左右手扯了扯。
白發混蛋發出了驚嘆的聲音:「傑,她的頭發居然是真的耶!」
奇怪劉海伸出了手:「是嗎?還真是啊,連頭發絲都很靠近人類,現在的特級過咒怨靈已經可以進化到這種地步了嗎?」
等家入硝子找到半路失蹤的兩名同期的時候,看到的畫面頗有些校園·霸·凌·的意味。
她那兩名身材高大、體型魁梧的同期不約而同地端著一副研究外星人的狂熱表情,一左一右地把一個身高不過一米四的粉發小女孩夾在中間,由於兩位同期發色完全不同的原因,還頗有些『黑白雙煞』的味道。
像極了來索命的『黑白雙煞』的兩人手中還都捏著小女孩的頭發,仿佛是在玩過家家一樣,幼稚地把玩著好不容易靠哭鬧騙來的DOLL,嘴裡還『科科科』地傻笑著。
『嘖,兩個敗類。』家入硝子在心中啐了一口。
叼著香煙的少女把煙頭扔在地上,用鞋底碾滅了火星,大步向前,兩手向外展開,直接把靠近都讓人會覺得丟臉的兩名同期推開:「你們兩個家伙任務途中溜走就是為了做這種事情嗎?」
感覺到被同期女生嫌棄了的白毛混蛋大聲叫嚷著:「你那是什麼眼神啊,硝子?老子可是最強也是最帥的咒術師。」
奇怪劉海眯著本來就不大的眼睛笑了起來:「硝子你來找我們,是因為自己一個人搞不定任務嗎?」
『靠,果然是敗類。』家入硝子又在心中罵了一句。
現在介紹一下,家入硝子,東京咒術高專一年級學生,與奇怪劉海和白毛混蛋屬於同班同學,簡稱為同期。與同為即是怪物又是敗類的同期不一樣,家入硝子本人能力的分屬類別為輔助系,俗稱為『奶媽』。
而奇怪劉海名為夏油傑,白毛混蛋名為五條悟。如果把生活比作一場游戲的話,奶媽一般不會獨自出門的,因為隨時會遇到覬覦奶媽輔助能力的變態,所以奶媽的身邊大部分情況都會跟有野王或是法師進行保護。不太講究具體情況的話,夏油傑就是那個野王,五條悟就是另外的法師。
當『奶媽』被負責進行保護任務的野王問『你這麼悠閑地到處溜達,是因為搞不定任務嗎?』的時候,不管是什麼樣的奶媽都會怒從心起,家入硝子也一樣。
黑發的女生將粉發的小女孩摟在了懷中,避免其再被敗類同期霸·凌,家入硝子白了夏油傑和五條悟各一眼:「我記得今天的這份任務是夜蛾老師交給你們兩個人的。」
言下之意就是,今天的任務壓根就不是我的分內之事,你們兩個人渣居然有臉推卸任務,不但推卸任務,還想把辦事不利的黑鍋給無辜之人背上,你們真的不是人。
不是人的夏油傑繼續氣定神閑地笑著,一副沒有聽懂家入硝子言下之意的神情。
五條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墨鏡,非常直接地開口:「硝子你不行啊,都已經入學這麼久了,你居然連獨自處理任務的能力都沒有,好遜。」
青筋開始在家入硝子的腦門上跳躍。
夏油傑插著兜站在一邊試圖『勸阻』五條悟的嘴炮:「悟,硝子她畢竟是後勤人員,能力弱一些也正常。」
家入硝子臉黑了:「md,夏油傑你說誰弱?」
夏油傑完全沒有被同期的黑臉嚇到,他依舊是一副和煦的笑臉:「不用擔心的,硝子,有我和悟在,你是絕對不會在別人面前出現拖後腿的情況的。」
五條悟覺得夏油傑說的很對,他點頭:「對啊,就算硝子你又弱又脆皮,唯一值得稱贊的也只有你的術式,不過我們都不會嫌棄你的,放心好了。」
MD,家入硝子此刻只想分別給兩個敗類同期一記飛踢,讓他們滾得越遠越好。在她真的這麼行動之前,有一只柔若無骨的小手扯著了家入硝子的衣角。
家入硝子聽到了仿佛來自於雛鳥的叫喚,她的視線完全被粉發的小女孩占據了,她聽到對方在說:「……Shō…ko…硝…子…」
被印入了粉發少女紫色眼瞳中的家入硝子,突然感覺到她失去了對心髒的掌控能力。
作者有話要說:
葵妹失憶中。
再次重復,文野世界與咒回世界彼此獨立,兩個世界不融合。感謝在2021-11-24 05:40:19~2021-11-26 22:50: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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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高專第一天
「硝子真是太狡猾了,明明是我先發現小家伙的。」這是五條悟第七次抱怨家入硝子。
操縱著虹龍帶著多出的兩人一咒靈往高專飛去的夏油傑在一邊幫腔:「悟,硝子畢竟還是女生,會喜歡比自己漂亮的存在是正常的。」
五條悟不屑地『切』了一句:「硝子你真是太粗糙了。」
被五條悟和夏油傑兩個人一唱一和、直接與間接共同攻擊的家入硝子捏緊了拳頭:「混蛋夏油,你其實是想說我長得醜是吧?五條,別把你的手伸過來!」
看到某只不受主人控制的長手侵入到了自己的附近,家入硝子不客氣地將拳頭揮了過去,結果自然是打了一個空,這讓她更加生氣了。
「五條,不准你靠近這個孩子。」氣鼓鼓的家入硝子在攻擊對像的手離開後,將原本就護在身前的粉發女孩又往自己所在的方向拉了拉,免得真的被丟臉的同期將其扯到一邊。
搶人計劃失敗的五條悟毫不氣餒,他用手臂撐在虹龍上,把上半身向兩位女生所在的地方傾了傾:「有什麼關系,硝子你太弱了,還是把小家伙交給我們比較好喲。」
說完,五條悟又抬起了一條手臂,打算故技重施,把粉發的小女孩扯到自己的身邊。
夏油傑適時地打斷了五條悟的行動:「悟,不要亂動。如果你掉下去了,我可不好把你救回來。」
五條悟聽到這話,立馬轉移了注意力,他推了推懸在鼻梁上的墨鏡,將嘴角拉出一個肆意的弧度:「你這話的意思是在說你現在實力已經弱到沒法救人了嗎,傑?」
夏油傑悠然地坐著,左手肘搭在勾起的左腿上:「我可沒有這麼說,畢竟現在乘在虹龍背上的還有硝子和小家伙,咒術師要考慮到弱者的感受啊。」
五條悟拉長了語調:「嘿~原來傑你這麼怕寂寞啊~」
夏油傑用單眼不甘示弱地與五條悟對視:「不,我的意思是咒術師應該把保護弱者放在首位。」
五條悟『切』了一聲:「老子最討厭正論了。」
夏油傑反駁:「這不是正論,這是身為咒術師應該遵守的行事規範。」
看著一言不合又開始小學雞起來的同期,家入硝子滿腔的火氣也被迫打散了,她低頭不再看會讓人肝氣郁結的兩男生,把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在了一直乖巧地待在她懷裡的粉發女孩的身上。
家入硝子用手輕柔地撫了撫被風吹亂的粉發,溫聲詢問著小女孩的相關信息:「你現在想起來自己的家和家人在哪裡了嗎?」
粉發的小女孩只是搖了搖頭,她用小小的手掌緊緊地抓著家入硝子的衣角,嘴巴微張:「硝…子…」
得到了與之前一樣的回答,家入硝子收斂了有些頭大的情緒:「算了,等回到高專之後讓夜蛾老師幫忙好了。」
自顧自就給自家班主任分配好了任務,一點都不愧疚的家入硝子摟著粉發的小女孩,在兩個丟人同期的吵鬧聲中回到了高專。
「所以你們想讓我幫忙為這個想不起家在哪裡的小女孩找到她的家人?」夜蛾正道抱著手臂看著不省心的學生們。
家入硝子點頭。
「那麼你們今天的任務完成了嗎?」
家入硝子睜大了眼睛:「!!!」
不好,因為發現了敗類同期想要霸·凌小女孩,家入硝子急著把人帶離同期的魔爪,就忘記了離開高專的主要目的就是做任務,結果……
可惡,那兩個混蛋居然沒有提醒她,果然是敗類,人渣!
家入硝子的心中再度升起了把同期拿去填土坑、灰化為化肥的念頭。
「噗,笨蛋硝子被訓斥了。」
五條悟幸災樂禍的聲音傳到了家入硝子的聲音,她敢用夜蛾老師下半輩子的愛情發誓,她絕對在背景音中聽到了夏油傑的低笑聲。
在家入硝子真的暴起揍人之前,有一個人更快地行動了,粉色的風略過她的眼角,隨後她就聽到一道軟糯的聲音:「硝…子…別…生氣,處理掉。」
顧不及去欣喜粉發女孩越說越流利的話,家入硝子忍不住睜大了眼睛,她看清楚了現在所發生的事情。
就在小女孩說話的時候,還在幸災樂禍看著別人倒霉的五條悟和夏油傑就被金色的絲線困住。那些金色的絲線懸掛在兩名男生的脖頸前,只要腦袋往前再伸一釐米的距離,金線就能在一瞬間割下他們的頭顱。
家入硝子來不及思考其中的變故,她急忙抬起手:「等一下,別傷人!」
粉發的小女孩並不理解家入硝子此時心情的復雜程度,她迷茫地歪了歪頭:「硝子,為什麼?」
「為什麼?」家入硝子抓耳撓腮,「你突然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答。雖然那兩個敗類不出現在我眼前是好事,但是他們如果真的消失了也很不妙啊。」
「嗯?」粉發的小女孩更加迷茫了。
與著急地試圖想出合理答案的家入硝子不同,已經命懸一線的五條悟還好心情地戳了戳懸在眼前的金線:「呀,還挺鋒利的。」
看著只是輕輕一劃,手指就被金線劃出一道口子,稀少的鮮血從傷口之中緩慢流出,很少會在類似的情況下受到皮外傷的五條悟大呼驚奇:「真是有趣,老子還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呢,果然把你這個家伙帶回高專是很正確的決定。」
一旁的夏油傑見到同期受了小傷,也收起了之前還略顯散漫的態度,重新認真地打量著矮小的粉發少女。
同樣被震驚到的人還有自始至終都抱著手臂站在一邊的夜蛾正道,對於自家學生的實力他是非常清楚的。別看五條悟平時作風非常地讓人頭禿且火大,但他實力與天賦確實是咒術界幾百年才會出現的天才。
這樣的一位實力強勁的天才居然被細細的金線傷到,雖然其中有對方不開『無下限』、過於莽撞的原因所在,但也在側面體現出了那些金線的威力。
夜蛾正道眉頭皺得更深了:「這個小女孩是咒術師的後裔?」
不怪夜蛾正道會這麼認為,在現階段能夠傷到五條悟的人簡直少之又少,可以說是沒有。就算是同樣被認為是天才的夏油傑,在和五條悟對練的時候,兩人也是呈現平手的局面。
而且,既然同樣都是天才的五條悟和夏油傑都對粉發的小女孩被帶到高專毫無反對的意思,那也就排除了小女孩是詛咒師後裔的可能性了。把最不可能的猜測排除,那麼剩下的那個自然就是答案了。
家入硝子遲疑地點頭:「…她應該是咒術師的後裔吧?」
「噗哈哈哈,咒術師後裔,哈哈哈哈……」聽到老師和同期都這麼認為,五條悟叉著腰狂笑起來。
意識到自己可能被耍了的家入硝子黑了臉:「你笑什麼,五條?」
同樣察覺到自己猜測失誤的夜蛾正道盯著五條悟,有力的拳頭被舉了起來:「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哈哈哈……」笑夠了的五條悟呼了口氣,「她可不是人類,是特級過咒怨靈。」
為了避免自己會被秋後算賬,夏油傑進行了補充:「她就是今天需要解決的任務中提到的任務目標,因為不清楚她為什麼會在外形上如此地貼近人類,所以我們就干脆把她帶回來了。」
第15章 特級過咒怨靈
原本以為只是迷路又失憶的小女孩,其實是任務中提及的、需要進行祓除的咒靈,其等級還是最高階的特級過咒怨靈,這個消息著實震驚了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想不到之前還乖巧地拉著她的衣服喊『硝子』,安靜地待在她的懷中不搞事,就算被他們擅自帶到了高專也很安份的小女孩居然是特級過咒怨靈,這個消息簡直震驚她十年。
再次將香煙叼在口中,家入硝子咬著煙嘴試圖找回自己的思考能力:「……靠,還不如告訴我五條和夏油其實是女扮男裝入讀的高專呢。」
思考未果,家入硝子自暴自棄。
五條悟從口袋中摸出糖果來,將它扔進了嘴裡,口齒清晰地繼續人身攻擊同期女生:「硝子你不行啊,接受現實的能力真是太弱了。」
從一開始就配合著五條悟耍人的夏油傑雙手插兜:「嘛,畢竟硝子只是醫務人員,沒有能夠分辨特級咒靈與人類的區別的能力也很正常。」
家入硝子揍人的念頭又起來了:「你們兩個混蛋!」
把學生們的吵鬧聲習慣性地當作背景音,夜蛾正道抱著手臂、表情嚴肅地與粉發的特級過咒怨靈對視。
與面對家入硝子時顯得很天真可愛的神情不同,粉發的特級過咒怨靈在面對其他人的時候,會不自覺地散發出一種非常危險的氣息來,讓人第一眼就會從心裡覺得棘手。之前夜蛾正道之所以會忽略了這一點,也與粉發的特級過咒怨靈還賴在家入硝子身上有關系。
夜蛾正道眉頭緊皺:「你為什麼要跟在硝子的身邊?」
到了現在,就算自己的那兩個不靠譜的少年學生沒說完事情的具體情況,夜蛾正道也猜到了特級過咒怨靈之所以會跟著他的三名學生回到高專,其中的原因就在於特級過咒怨靈選擇了跟在家入硝子的身邊。五條悟和夏油傑估計就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會放任咒靈被不知情的家入硝子帶走的。
事實也正是如此,面對夜蛾正道的問題,眼前幼小但並不弱小的特級過咒怨靈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硝子,可愛。」
不等夜蛾正道做出反應,一旁還在打鬧的五條悟就不敢置信地大叫起來:「哈?你們咒靈是不是眼光有問題,硝子這家伙哪裡可愛了?!」
白發的少年難以置信地用手指著家入硝子:「小鬼,你好好看看這個家伙,她哪裡比得上老子!」
表面上在同夏油傑一起欺負家入硝子,實際上還放了心神在偷聽老師與咒靈的對話上,五條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聽到這樣的答案,簡直就是侮辱了他的耳朵。
家入硝子狠狠地給了五條悟一拳,她打在了空氣上:「閉嘴,五條!還有,別在這種時候想起來開無下限,你個丟臉的敗類。」
夏油傑……夏油傑保持沉默,就算同樣是抱著看好戲,故意隱瞞了同期和老師有關於特級過咒怨靈的情報,與五條悟狼狽為奸的他也不想對五條悟的話做出任何的評價。
哪個男的會想和同期女生比較誰更可愛啊?!
恕夏油傑不行,他實在是做不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來。
被質疑了審美的特級過咒怨靈連一丁點的注意力都沒有分給五條悟,她『噌噌噌』地跑到了家入硝子的身邊,手法很嫻熟地拉住了對方的衣角,朝著被五條悟氣到五官變形的家入硝子露出了一個甜滋滋的笑容:「硝子,我,白毛處理,吵。」
哪怕特級過咒怨靈說得過分言簡意駭且語句不通,也沒能阻止幾位聽眾理解對方的意思,家入硝子試探性地牽住了特級過咒怨靈的手:「…不,不用把力氣浪費在這種事情上,會給自己造成精神污染的。」
為了避免特級過咒怨靈理解不了自己的話,一言不合就真的和敗類同期打起來,家入硝子特意放慢了語速,一字一頓地和年幼的特級過咒怨靈說話,還特別加重了『浪費』和『精神污染』這兩個詞語。
雖然並不能完全理解黑發的人類少女所說的話,好在特級過咒怨靈在家入硝子的勸說下,還是放棄了處理白毛這件事情。
夏油傑表情輕松地笑了起來:「被放了一馬呢,悟。」
五條悟不爽:「切,明明是老子放了那個小鬼一馬。」
看著氣氛再次輕松起來,夜蛾正道緊鎖的眉頭依舊沒有下去。已經當了幾十年的咒術師,夜蛾正道比他的學生們更加深喑咒術界的運行規則,以及立在所有咒術師頭頂上的那群高層們的想法。
『如果被高層們知道有一名實力強勁,甚至可能能傷到【六眼】的特級過咒怨靈存在在高專,而且這名特級過咒怨靈似乎還很聽【反轉術式】擁有者的話,想必那些高層一定會像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樣,向自己的學生蜂擁而至吧。』
想到那些放在擁有著【反轉術式】的家入硝子身上的眼光,夜蛾正道憂心忡忡,他並不想見到本就很少外出的學生,在今後徹底地被困在高專,永遠都不能離開咒術界的監視。
五條悟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了夜蛾正道的手邊,他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只要把小鬼偽裝成傑的咒靈不就行了,反正憑那群爛橘子的腦子,根本就不可能發現其中的區別。」
被cue到的夏油傑:「雖然我是很想給自己增加戰鬥力,但硝子那邊應該不會同意的吧。」
夏油傑,高專一年級生,雖然在入學之前只是一個家世普通的一般人,但是他的咒術名為【咒靈操縱術】,顧名思義就是能夠通過吸收咒靈,從而達到操縱咒靈的地步,是存在於現實意義上的寶可夢大師。
目前寶可夢大師夏油傑已經收集了不少的咒靈,最多的二級和三級,四級沒有收集的必要,一級的數量不算多,特級則是完全沒有。如果有特級作為戰鬥力補充的話,想必夏油傑的實力會更上一個台階。
夜蛾正道自然也想到了夏油傑的能力和現狀,實話實說,身為老師的他難得覺得五條悟這次的提議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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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立下束縛
吸收特級過咒怨靈的提議得到三票通過,僅剩家入硝子未投票,現場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摸著依舊乖巧地拉著自己衣角的粉發咒靈,家入硝子抿了抿嘴:「…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她能夠一直這麼安份的話,能不能…不讓夏油吸收她…」
家入硝子越說越小聲,到最後都開始懷疑起自己身為咒術師的職業水平來。咒術師的職責就是祓除咒靈,結果她現在卻在為咒靈求情,還是為一個特級過咒怨靈求情,這實在是太有悖於咒術界的要求了。
並不想看到自己的學生一輩子被高層監視的夜蛾正道沒有順著她的心思說話:「不行,硝子你也清楚現在並不是可以任性的時候,那可是特級過咒怨靈,不是三級、四級那種可以養著作為訓練道具的低級咒靈。」
家入硝子把粉發的咒靈往自己的身後塞了塞:「我會好好跟她說的,她會聽我的話的!」
黑發少女大聲喊出了這一句話,哪怕自己在說的時候心裡都在打突,但是很少感受到來自同齡同性別的人的喜愛的家入硝子,還是堅定地說出了連自己都不確定的話。
聽到同期女生這麼說,其實也沒有特別迫切地想要特級咒靈來增加戰鬥力的夏油傑第一個放棄了:「嘛,特級咒靈之後的話還能再找,這次就算了吧。」
並不想錯過這個能夠完美解決多方問題的夜蛾正道向前踏出了一步:「不行,現在可不是能夠讓你們任性的時候。特級過咒怨靈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遇到的,趁著高層還沒有發現之前,傑你先把她吸收了才是最佳的解決辦法。」
夏油傑苦惱地撓了撓頭:「但是硝子看起來很喜歡那個咒靈,我還是不要去做那個搶走了灰姑娘的玩具DOLL的惡毒繼母比較好吧。」
夏油傑還是選擇了拒絕,要真的想吸收那只特級過咒怨靈的話,在和悟發現的第一時間內他就會選擇吸收了,就算當時沒有反應過來,在乘坐虹龍返回高專的一路上他也是有機會。
之所以夏油傑沒有選擇吸收那只看起來非常好騙的特級過咒怨靈,一個是對於自身實力的自信,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可以有但沒必要。畢竟他不是那種會和小女生搶過家家的DOLL的人,他又不是悟那個家伙。
得到了關鍵人物的支持,家入硝子提到喉嚨的那顆心髒稍稍往下落了一點,她牽著粉發的咒靈,小心地往遠離夜蛾正道的地方挪了幾步。
氣氛陷入了僵局,能夠讓特級過咒怨靈聽話的家入硝子不配合,能夠吸收咒靈的夏油傑表示放棄,夜蛾正道感覺自己的三千青絲全部變成了煩惱根,糾得他頭痛萬分。
「噗……」作為提出【吸收特級過咒怨靈】的五條悟,他不顧氣氛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夜蛾老師,你的頭頂好像在冒煙,真可怕,會不會爆炸啊?」
嘴上這麼調侃著老師,五條悟手也閑不住地在夜蛾正道腦袋的上方抓起了空氣:「什麼啊,一點熱度都沒有,明明臉上都冒煙了。」
臉色鐵青的夜蛾正道終於揮出了他的拳頭,狠狠地給看不懂氣氛的五條悟頭上砸了幾個包。
捂著新鮮出爐的腦包,五條悟終於感受到了來自腦袋的溫度,他神情萎靡地跪坐在地板上:「我說的是讓小鬼偽裝成傑的咒靈,不是真的讓傑吸收她啦……」
聽到五條悟這麼說,家入硝子的心放了一半,她惱怒地瞪了對方一眼:「這種事情你不早說。」
五條悟更不滿:「我一開始就是這麼說的,明明是夜蛾老師心思肮髒,不信的話翻看上一章第一千零八百字的附近。」
心思肮髒的夜蛾正道:「只是偽裝的話太冒險了。」
他還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學生會出現被高層監視一輩子的局面,而且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特級過咒怨靈實在是太難掌控了。
五條悟從地板上跳了起來,身不正腿不直地站著:「那就讓小鬼和硝子定下束縛就好了嘛,如果小鬼違反了束縛的話,就讓傑第一時間吸收她。」
夏油傑:「我覺得這個辦法可以。」
家入硝子飛速地點頭:「就這麼辦!」
眼看著自己的三名學生自覺非常地為他『解決』了心頭大患,夜蛾正道面對六只渴求的眼睛,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那現在就把束縛立下。」
身為愛護學生、會根據學生各自的情況放任他們成長的老師,夜蛾正道還能怎麼辦呢?只能同意啊,不然就是傷害了年輕咒術師們的天真理念,再不濟還有五條悟和夏油傑在,情況不可能會糟糕到不可收場的局面的。
不,也不一定,五條悟和夏油傑雖然是最強的咒術師,但也是最有問題的問題兒童啊!!!
意識到自己忽略了學生本質的夜蛾正道抬手想要阻止,很可惜的是他晚了一步,束縛已經立下了。
五條悟雙腿不動,上半身彎下,與腿部形成105°的角,透過黑色的鏡片與粉發的特級過咒怨靈對視:「小鬼,你會傷害硝子嗎?」
粉發的特級過咒怨靈臉上還攜帶著些許的茫然,顯然沒能完全理解五條悟的話,半晌她還是開口了:「不傷害,硝子,葵不傷害硝子。」
「哦呀,原來小鬼你還有名字啊。」意外得知了特級過咒怨靈的名字,五條悟眨了眨蒼藍色的眼睛,「真可惜,本來還想給你取一個名字呢。『櫻』怎麼樣,和你的頭發顏色很搭吧。」
「閉嘴,『櫻』這個名字太普通了,『葵』就很好。」家入硝子伸手把五條悟扯開,這次她很順利地拉著了對方的手臂,黑發的少女把自己的雙手搭在了粉發的特級過咒怨靈肩膀上,表情認真地對著異類說道:「我,家入硝子,之後會很認真的教導葵你有關於人類的常識,所以葵你以後不要和別的咒靈玩,也不要聽信其他人類的話,知道嗎?」
「嗯,硝子。」名叫葵的特級過咒怨靈同樣認真地應下了人類少女的話。
束縛已經立下,還是如此簡單的束縛,事已至此,夜蛾正道只能長嘆一口氣,他已經可以預感到之後更加精彩的教學生涯了。
第17章 香蕉馴服法
醒來後看到了討人厭的白毛混蛋和奇怪劉海,我覺得自己美好的一日之晨被摧毀了。好在後面遇到了可愛的黑眼圈少女,讓我對睜眼後面對陌生的世界這一件事情不算很排斥。
不過黑眼圈少女不愧是黑眼圈少女,她臉上的黑眼圈真的有點重哦,是經常熬夜的原因嗎?
『熬夜傷身體,晚睡可是美麗的天敵,葵可不能這麼做哦~』
好奇怪,是誰在我腦子裡說話,我只看到了一個粉紅色的身影,那身影像雨後花瓣一樣隨著聲音溫柔地消失在了我的腦海之中。
我冥思苦想究竟是誰跑到了我的腦子裡說話,完全顧不上周圍事物的變化。等我回神的時候,我已經被黑眼圈少女帶到了一個奇怪的屋子裡面。
為什麼說是奇怪的屋子呢?因為這間屋子明明在角落裡擺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玩偶,但是卻在白天的時間中點了幾支蠟燭,厚實的窗簾被拉了起來,顯得屋子裡面黑漆漆的。如果那些玩偶更加恐怖一些的話,比如說在玩偶身上撒上一些番茄汁的話,一定會更加附和黑屋子的氣氛,比鬼屋還恐怖的吧。
『鬼屋?什麼是鬼屋?我為什麼會知道鬼屋這個詞語?』
好奇怪,我的腦子裡總是會時不時地冒出一些讓我自己都沒辦法理解的東西,我究竟是怎麼了?
我想要弄清楚自己的情況,但是直覺告訴我,現在並不是能夠讓我自由活動的時機。雖然我不清楚『自由活動』和『時機』兩個詞語的正確解釋,但憑借我聰明的小腦袋,我還是大概理解了現在並不是能夠讓我隨自己的心意做事的時候。
原因就在於那個抱著手臂站在玩偶堆裡的墨鏡『猩猩』,他真的好大只,比猩猩還要大只。是因為缺乏維生素B6嗎,這只向我走來的『大猩猩』毛發過於的稀疏啊,好可憐。
『猩猩?我有見過猩猩嗎?』
我再次發現了自己有關於一般事物正確認知的缺失。
『大猩猩』表情恐怖地和我說了一大堆話,我完全沒有聽懂呢。畢竟我又不是猩猩,怎麼可能聽得懂猩猩語呢。
不過雖然『大猩猩』的表情很恐怖,但是我卻一點都不怕他。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就算拿著蠟筆在『大猩猩』的臉上畫蝴蝶結,順便幫他扎幾個小揪揪,我也不會有事情的。
總而言之,看起來非常具有危險性的『大猩猩』其實一點殺傷力都沒有,特別是針對我而言,就是如此的自信。
『葵小姐,猩猩這種生物,別看它們是人類的近親,但只需要一串香蕉就能很輕松地驅使它給人類取樂了。』
又有不知道是誰說的話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托他的福,我知道了怎麼馴服『大猩猩』的辦法。
「不傷害,硝子,葵不傷害硝子。」
我按照直覺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果不其然,原本翻湧在奇怪屋子中的各種能量逐漸平息了下去,不再向之前一樣試圖環繞著我,甚至於想要侵染我的力量。
看,多簡單,馴服猩猩只需要一串香蕉而已。
在我給了『大猩猩』香蕉之後,連帶著『小猩猩』們也溫順了起來。
『小猩猩』一號白毛混蛋雖然還是一副想要看透我的樣子,在我給了『香蕉』後,他的態度收斂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樣肆意妄為,毫不禮貌了。
『小猩猩』二號奇怪劉海插著兜,因為屋子裡光線太暗,他的眼睛又太小,我暫時看不清楚他在想些什麼。
『小猩猩』三號黑眼圈少女牽著我的手,她在和『大猩猩』告別,打算帶著我離開黑屋子。
『大猩猩』表情疲倦地放行了。
黑眼圈少女牽著我走到走廊,沒有了遮擋物,溫暖的午後陽光照射到了我的身上,暖洋洋的。
黑眼圈少女:「葵,等會我帶你去我的宿舍,之後你就和我住在那裡。你缺什麼跟我說,我讓五條和夏油明天去買。」
這個時候,討人厭的白毛混蛋就不看氣氛地插了話:「干嘛要讓我和傑去,讓輔助監督幫你買不就行了。」
我有些疑惑,輔助監督又是什麼東西?還有,既然白毛混蛋不想去的話,為什麼不讓黑眼圈少女自己去呢?
奇怪劉海在這個時候就顯得體貼多了:「也行,那明天我去幫你們買。至於能在高專內買到的東西,我和悟就不負責了喲。」
買東西的人只有奇怪劉海,那白毛混蛋呢?為什麼後面又要說他和白毛混蛋不負責?
人類的復雜性讓我的腦袋更加混亂了。
本來我就被腦海中時不時更新的新名詞搞得腦袋發懵,現在這種多的問題砸向我,我覺得自己的思考能力受到了很大的挑戰,讓我的眼皮變得沉重起來。
在我真的睡過去之前,白毛混蛋神色不明地看了我一眼:「硝子,你真的打算養這個小鬼嗎?她可是特級過咒怨靈哦。」
切,什麼嘛,現在才說這種話,明明之前還在『大猩猩』的面前裝蒜來著。我撇了撇嘴,臉上寫著對白毛混蛋的鄙視,這換來了白毛混蛋的不滿。
五條悟伸出手試圖掐上特級過咒怨靈的臉:「小鬼,別以為你長得很像DOLL,我就不會對你動手。」
破案了,原來白毛混蛋是個私底下喜歡DOLL的人。噫,好丟臉哦,白毛混蛋。我在心中更新著有關於白毛混蛋的資料,表面上依舊自如地同『小猩猩』們互動著。
我憑借著小巧的身體,很靈活地躲過了白毛混蛋的偷襲,自然地躲到了黑眼圈少女的身後,順便衝白毛混蛋做了一個鬼臉:「略略略。」
感受到被嘲諷,五條悟『呵』了一下:「看來老子今天要好好教導你這個小鬼一下,什麼叫做尊重最強才行。」
我抬起下巴,不屑地拖長了語調:「笨~~蛋~~」
白毛混蛋果然氣炸了,他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傑你別攔我,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個小鬼。」
我看到了,奇怪劉海在白毛混蛋撲過來的時候,偷偷抬起了一只腳,位置剛好就卡在白毛混蛋前進的下一步。
「咚!」
哦豁,白毛混蛋摔倒了。
果然是笨蛋。
白毛混蛋和奇怪劉海打起來了,這就是所謂的『內訌』嗎?
兩個笨蛋。
聽著笨蛋的吵鬧聲,我覺得自己的眼皮再次變得沉重起來。
陽光好暖啊,呼…呼…
作者有話要說:
葵妹現在認知有誤差,因為各種各樣的關系,她覺得自己和咒回世界的人都不是同一個物種,所以行事就是按照自己的直覺和心意,由此可見,葵妹本性其實是混沌的。但換個思路想,能夠讓噠宰喜歡的人,她能是普通人嗎?
至於為什麼硝子會請求留下葵妹,一是因為硝子這會兒還是青蔥少女,有些天真很正常;二是因為,哪位美少女沒有過擁有自主可動型DOLL的夢想呢?作者我可是做夢都想要水銀燈呢!
第18章 你我的動物園之旅
在夢裡,我夢到了一位有著鳶色瞳孔的少年,他的頭發有點卷,看起來像洋娃娃一樣。唔,有點想要抱回家裡養起來,不知道父親會不會同意呢?
「葵小姐,天氣預報說明天是晴天,剛好我買了動物園的票,葵小姐要不要去看動物表演啊?」
有著鳶色眼睛的少年小心有期待地看著我,他捧著門票的手在我的注視下,不自在地瑟縮著,像失去了方向感只會原地打轉的小螃蟹。
我的短暫沉默讓少年的鳶色眼睛逐漸暗淡了下去,最後只剩下一株細弱的火苗在頑強地燃燒著。
我點頭了:「好吧,反正明天我也沒有什麼事情要做。」
明天我確實是無事可做,還有一個理由就是,由於我之前生活在鄉間的原因,雖然家裡還算富庶,但奈何受限於地理位置,大城市人能夠享受到的平常事物要很久才能傳到鄉間去,更別提去動物園游玩了。
在我的記憶之中,與動物有關的重要事情,一個就是我從後山撿回來的貓咪,另一個就是隔幾年才會巡演至鄉間的馬戲團表演而已。而且那些被馬戲團帶到鄉間進行表演的動物們,每一只都表情木訥、毫無活力,看起來完全不如我的貓咪可愛。因此,在僅有的幾次馬戲團巡演之中,我也就看過一次表演而已。
不知道這次去動物園能夠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呢?對此我很是期待。
夢裡的時間過得很快,幾乎是我閉眼睜眼的瞬息,第二天就到了,我和鳶色眼睛的少年已經站在了動物園的門口。
「葵小姐,你熱不熱,要不要吃冰淇淋?」一個粉紅色的冰淇淋被遞到了我的身前。
我嘗了一口:「草莓味的?」
略帶草莓味道的奇怪口感讓我不確定自己的答案。
鳶色眼睛的少年略帶自豪地笑了起來:「是草莓味和香草味的混合,葵小姐居然能夠嘗出來,真是厲害啊。」
我得意地又吃了一口冰淇淋:「我可不是笨蛋,當然能夠吃出來啦。」
鳶色眼睛的少年贊同的點頭:「對,葵小姐可是很聰明的。」
哼,只會說好話的笨蛋。考慮到我正在吃著笨蛋少年買到的冰淇淋,我最後還是好心地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只是默默地加快了吃冰淇淋的速度。
夢裡的世界很奇妙,不僅有笨蛋的鳶色眼睛少年,還有奇怪但好吃的冰淇淋,還有比養在馬戲團活躍了很多的動物。
有開著綠色尾巴的孔雀,甩著長鼻子的大像,長著尖牙的老虎,打著盹的灰狼,和搖頭晃腦學人說話的鸚鵡……
奇妙的夢境讓我流連忘返,高興地吃了很多記不得名字的零食,還買了據說是紀念品的帽子,總之我玩得很開心。
在我打算指使笨蛋鳶色眼睛的少年去給我買印了熊貓圖案的扇子的時候,我被一陣紅色的火光推出了夢境。
————
「哈,你說那個混蛋太宰做了什麼?」
中原中也難以置信地看著跟他進行報告的下屬,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進行工作彙報的下屬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太宰大人他,他包了動物園一星期的場,說是要在那裡閉門思過……」
說著連轉述者都難以啟齒的話,才被調到中原中也手下不久的港口MAFIA成員覺得自己已經離死不遠了。誰會相信這種鬼扯的理由啊!
中原中也倒是沒有像下屬所想的那般怒火衝天,這一切全因為他已經對名為太宰治的生物有了更新的認識。
從他因為任務遲到了五分鐘之後,就被混蛋太宰針對了三天三夜,還炸了他一輛最新購買的機車,加上老前輩廣津柳浪的提醒,中原中也在之後搜集很多有關於太宰治的傳聞。現在的中原中也絕對敢相信,那只名為太宰治的青花魚絕對做得出包場動物園一星期的事情,問題是……
中原中也誠心地發問:「太宰那家伙哪裡來得錢包場動物園?而且還是包場一星期?」
下屬腦門上的冷汗流成了瀑布,他欲言又止:「……這個……」
「嘀嗒。」
適時的,銀行的消費提示短信發送到了中原中也的手機上,龐大的金額讓中原中也意識到了太宰治包場動物園一星期的錢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一道包含了熊熊怒火的聲音響透了港口mafia的大樓。
「噠宰!!!!!」
坐在頂樓批改著文件的森鷗外沒有錯過這聲怒吼,他感嘆著看向站在一邊的金發少女:「果然當初讓中也君加入港口mafia的決定很正確呢。」
愛麗絲衝森鷗外翻了一個白眼:「明明是你想要分散太宰的注意力,才會特意誘拐中也加入港口mafia的,林太郎真是惡心的大人。」
被鄙視了的森鷗外委屈地捧著臉:「愛麗絲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我可都是為了港口mafia考慮才會這麼做的,而且你看中也君到現在不都沒事嗎?」
愛麗絲連白眼都懶得翻了:「果然林太郎最惡心了!」
森鷗外痛苦地捂住了受傷的心髒:「愛麗絲醬~~」
頂樓的森鷗外都聽到了中原中也的怒吼,其余人自然也沒有錯過。
才出審訊室打算回到辦公室的尾崎紅葉聽到了這聲包含了各種情緒的怒吼,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穿著橘紅色和服的優雅女性隨意地叫住了路過的某位港口成員:「太宰他又做了什麼?」
正巧這位成員就是跟在太宰治身後熬日子的,面對身為干部的尾崎紅葉,他不失恭敬地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包場動物園一星期?太宰他又偷刷中也的卡了。」第二句完全就是肯定句,尾崎紅葉已經深知太宰治的黑泥屬性了。
那位成員的腦袋埋得更低了:「…是的。」
尾崎紅葉揮了揮染了紅色指甲油的纖細手指:「算了,你還是先去做事吧。太宰他讓你這會兒回港口mafia肯定是有事情吧?」
確實被交代了任務的成員迅速地告退離開了。
看著離開了的成員,尾崎紅葉仔細回憶了一下當下的日期:「…距離那個孩子離開的日子已經有一周年了啊,太宰也十五歲了,時間過得可真是快。」
第19章 我的動物園之旅
「吶,你剛剛說了什麼?再說一遍。」
太宰治將黑色的槍口抵在了一名跪地的中年男子的額頭上,神色晦暗地看著對方,任由中年男子把自己抖成篩子。
後背幾乎被冷汗浸濕了中年男子此時根本想不出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話,要遭受到mafia的生命威脅。
「我剛剛說的話你沒有聽見嗎?」
冰冷的槍口戳到了皮膚上,只覺得被惡鬼索命的中年男子下意識重復了自己之前說的話:「…草莓味的沒有了…只有香草味…和…巧克力味的…」
「哢!」
是保險栓上膛的聲音。
「嘭!」
在生與死的刺激之下,中年男子直接一頭砸到了堅硬的磚石傷,硬生生地將自己的腦袋砸出了一個碩大的腫包。不過因為中年男子在以頭搶地之前就已經失去了意識,自然也避免了感受疼痛的場面。
「嘖。」
看著被嚇暈過去的中年男子,太宰治用鼻腔發出了一道氣音。他將手中的槍扔給了身後的下屬:「把這個家伙拖出去丟到大街上。」
沒有對太宰治的命令有任何的質疑和遲疑,接到命令的港口mafia成員立馬上前,把暈過去的中年男子拖走了。
清空了周圍的人,太宰治獨自一人走進了售賣冰淇淋的店面,他站到了盛放著制作冰淇淋的原料櫃之前,仔細地翻找起來。
沒多久,太宰治就找到了寫有『草莓味可可粉』的袋子,他慢條斯理地用剪子剪開了袋口:「這不是有材料的嗎。」
想到剛才那個居然敢說草莓味冰淇淋沒有了的中年男子,太宰治臉上的郁氣又多了一分,不過幾分鐘他就收斂了自己外泄的情緒:「不行,這裡是葵小姐喜歡的地方,還是不要讓這裡被血污染的比較好。」
自己安撫下暴戾的情緒,太宰治沉下心神,認真地開始制作起草莓味的冰淇淋來。他的動作非常地熟練,仿佛已經在私底下練習了成千上百次一樣,每一個動作都沒有多余的累贅,精准又快速地進行著制作冰淇淋的工序。
在只有太宰治和動物們待著的動物園之中,太宰治舉著兩只混合了草莓味和香草味的冰淇淋,一邊吃,一邊在動物園中閑逛。
他路過了孔雀園,大像區,老虎區,灰狼區,鸚鵡舍……
在路過鸚鵡舍的時候出了一點小插曲。
鸚鵡舍中最喜歡學人說話的金剛鸚鵡看著太宰治手中僅剩的冰淇淋包裝紙筒,饞嘴地叫嚷起來:「冰淇淋,冰淇淋。」
太宰治掀起眼皮淡淡地掃了聒噪的鸚鵡一眼,用冰涼的手指彈了它一下:「鳥類吃冰淇淋死得早。」
這只嘴饞的金剛鸚鵡意外地通人性:「死不了,死不了。」
本來鸚鵡的發聲器官就比較特別,再由它們說出『死ススゆ』這句話越發顯得聲音嘶利,就像是人在絕望之際發出的痛苦呼救。
太宰治的臉完全融入了陰影之中,他好似無意識地做起了鸚鵡學舌的事情來:「…死ススゆ嗎?」
聽到面前的人類居然在重復自己的話,金剛鸚鵡叫得更起勁了:「死ススゆ,死ススゆ,死ススゆ……」
頓時,『死ススゆ』就反復地在因為沒有了游客而顯得空曠的鳥舍之中回蕩起來。若此時有人誤入的話,肯定會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靈異事件。
太宰治聽不下去了,他把手中已經揉成了紙團的冰淇淋紙筒砸到了金剛鸚鵡的腦袋上:「…閉嘴!」
然後被黑色大衣襯得過分纖細的少年就消失在了鳥舍之外。
被紙球砸到了腦袋,金剛鸚鵡轉移了注意力,用爪子抓起紙球,把它當作了新玩具玩了起來:「向日葵。」
不知道為什麼,玩著紙球的金剛鸚鵡突然對著無人的空地說了一個它也不明白的詞語,然後又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詞語,繼續玩起了紙球來。
這一切的發生都無人知曉。
離開了鸚鵡舍的太宰治埋頭亂走,漫無目的地四處亂逛著,沒有一點擔心自身安危的意思。等他回神的時候,他的雙腿已經機械化地帶著他走到了一處花壇之前。
那是盛開著繡球花的花壇,紫色的、藍色的、粉色的、白色的繡球花擠擠挨挨地湊在一起,看起來就像彼此的支撐一般,親密地待在同一個花壇之中,共同呼吸著帶著鹹味的海風,共同享受著溫暖的太陽,看起來熱鬧非常,一點都不孤單。
太宰治心底的暴戾情緒莫名地湧了起來,黑色的氣息催促著他毀掉眼前看起來美好的一切,這個世界根本就不配存在美好的事物。
整齊地裹著潔白繃帶的手緩慢地伸向了嬌嫩的繡球花。
「不……」
似乎是被繃帶的反光刺到眼睛,太宰治吃痛一般地縮回了手。他垂著頭,把手翻轉,手心對著自己,似乎還能感受到剛才摸到繡球花時的觸感。
溫涼,嬌弱,似乎一折就斷,斷裂口還會流出濕潤的『血液』……
「不行!不能傷害她!」
他神經質地將手縮回,塞到了口袋之中,將它們掩蓋在黑色的布料之下。仿佛只要藏起來,別人就再也看不到他的那雙手一樣。
太宰治勾著腰,像蝦米一樣蜷縮在花壇旁的椅子上,他背對著繡球花,在清淡的氣味之中,他的意識逐漸飄遠。
他夢到了與葵小姐第一次到橫濱動物園游玩的場景。
那天的葵小姐笑得很開心,雖然次數不多,但是太宰治很仔細把每一次葵小姐笑的次數都記了下來,總共有十二次。
葵小姐第一次笑的時候,是他給她買了草莓味混合了香草味冰淇淋的時候;
葵小姐第二次笑的時候,是她看到開屏的孔雀轉身露出了屁股的時候;
葵小姐第三次笑的時候,是他被大像用鼻子噴了一頭水的時候;
葵小姐第四次笑的時候,是她扔給老虎野雞,結果老虎卻讓野雞從嘴邊溜走的時候;
葵小姐第五次笑的時候,是他試圖讓睡著了的灰狼醒過來嚎叫幾聲,結果卻被灰狼無視了的時候;
葵小姐第六次笑的時候,是鸚鵡揮著翅膀搶走了他手中的蛋筒的時候;
葵小姐第七次笑的時候……
……
數著數著,太宰治徹底地睡熟了,整座動物園都安靜了下來,溫柔的海風拂過少年的卷發,露出了對方還帶著稚氣與嬰兒肥的臉。
太陽斜斜地照了下來,將長椅上的少年投射出的影子印在了繡球花的旁邊,小小的,宛若嬰兒一般地影子擁住繡球花。
第20章 櫻色的向日葵
「喂,小鬼。」
「喂,小鬼,小向日葵。」
「別睡了,小向日葵。」
「喂……」
在我與夢中的那些動物揮手告別的時候,煩人的聲音不斷地騷擾著我的耳膜,讓人不堪其擾。
可惡,就算是咒靈也是有咒靈權的啊,更何況我剛才可是被夢中的紅光嚇了一大跳,現在心跳都還沒有平復下來呢。
嗯…話說咒靈這種生物會有心髒嗎?
不管了,我說有就有。總之,被夢裡的紅光嚇到的我,現在並不想理會那道吵鬧的聲音。
我抬起手,直接把距離我的腦袋已經很近的頭顱推開,翻轉身體,把腦袋埋在了被子之下。
呼…終於安靜了…好…困…睡…
「呼……」
看著施舍一般地給了自己一巴掌,然後扭頭睡得更香的咒靈,被無視了的五條悟不爽地戳了戳包住了粉發咒靈的被子,『嘖』了一下:「這小鬼究竟有沒有自己到了敵人大本營的自覺性啊,居然睡得這麼香,干脆就趁這個時候把她祓除了吧。」
家入硝子『啪』一掌揮開五條悟那閑不住的爪子:「五條,手癢的話要不要我幫你剁了。放心,剁了之後我保證會把那只手用福爾馬林泡好,以供以後來高專的咒術師們觀賞的。」
被威脅的五條悟突發奇想:「那可得需要收門票,老子的手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看的。」
在意料之外的地方被嗆了一口的家入硝子啞言,半晌才開口:「…你這家伙連自己的手都要收門票,五條家已經窮到這種地步了嗎?」
五條悟理直氣壯:「那可是老子的手,收點門票怎麼了?」
家入硝子一言難盡地扭頭看向夏油傑:「這家伙最近是不是看了什麼奇怪的電影了?」
同樣一言難盡的夏油傑:「應該是上次出任務的時候,悟路過了一個馬戲團,大概是從那裡得到的靈感吧。」
被共同嫌棄的五條悟自豪地叉腰:「哼哼,老子的手可是比那些猴子老虎貴多了,想要看必須收錢。」
家入硝子嘆了一口氣:「……沒救了」
夏油傑倒是興致勃勃地與五條悟聊了起來:「那悟你打算怎麼定價?」
五條悟托腮思考了一下:「嗯,看在其他人都沒老子有錢的份上,門票就定為『伴手禮』好了,只要給老子帶伴手禮,老子就可以讓他看一下老子那被泡在福爾馬林裡的手。」
這下子連夏油傑都想嘆氣了:「唉,別什麼時候都想著吃甜品啊。」
五條悟揚起了下巴:「老子樂意,怎樣?」
覺得並不怎樣的家入硝子扭頭看著睡在她床上的粉發咒靈:「比起看你的斷手,我更樂意用伴手禮來換看葵的機會。」
夏油傑順著家入硝子的眼神看去,高專的宿舍為每位學生配置的是灰藍色的床具,不過高專也不強制要求每一位學生都要按照原本的配置生活,還是給予了年輕的咒術師們自主選擇的權利。家入硝子雖然是女生,但是她並沒有一般女生那種甜蜜到天真的品味,主要是懶得換的她選擇了沿用高專原本的配置。
平時只是稍顯冷淡的床具,家入硝子三人也看慣了,現在突兀地加入了一道暖色,讓畫面一下子就溫馨起來。
灰藍色的床具包裹著粉發的小女孩,就像是盛開在藍天之下的櫻花樹一樣,給人一種勃勃生機的感覺。
五條悟嘟囔了一下:「老子就說應該叫『櫻』的。」
家入硝子和夏油傑難得地贊同了五條悟的說法。
夏油傑:「確實很像櫻花啊。」
家入硝子沒有說話,身為女生且專業是醫學與解剖的她,比同期的男生們觀察到了更多的東西:「…咒靈也會呼吸嗎?」
粉色的咒靈不止是會呼吸那麼簡單,她的面色紅潤,肌膚細膩,剛才家入硝子牽住她手的時候,甚至還感覺到了溫熱的觸感,也是因為這些與咒靈完全不同的特征,才會讓本不應該錯認咒靈的她誤以為葵是人類。
五條悟無所謂地推了推墨鏡:「是咒靈喲,還是特級過咒怨靈。」
身為【六眼】持有者的五條悟這樣說,那就是蓋棺定論、板上釘釘,是比官方還要權威的權威。
家入硝子收起了最後的僥幸:「那葵是因為什麼才會出現這些異常的?」
幾乎與人類無異,且還能逃脫除五條悟之外的人的法眼,名為『葵』的特級過咒怨靈的存在實在是太過於驚世駭俗了。
夏油傑抱著手臂靠在了窗戶邊:「就是因為這些異常,我和悟才會決定把這個小家伙帶回高專的,至少也要查出造成她這些異常的原因。」
五條悟點頭:「so,so,所以在我和傑調查的這段日子裡,這個小鬼就交給硝子你看管了。」
家入硝子沒有拒絕:「果然這些是你們早就計劃好了的,我知道了。」
不知不覺就上了夏油傑和五條悟的當,家入硝子惱怒地瞪了無良的兩位男生幾眼。真是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只會把人耍得團團轉的混蛋。
戴著墨鏡『看不到』自己被瞪了的五條悟往自己的嘴裡丟了一顆糖,一邊用舌頭搗鼓一邊口齒清晰地說著:「硝子,你可被咒靈欺騙哦。」
剛伸手幫粉發咒靈攏好被子的家入硝子自然地收回手:「…你以為我是你們這兩個笨蛋嗎?」
夏油傑和五條悟站在了同一個立場:「我贊同悟的話,硝子你可別被咒靈欺騙了。你應該知道的,如果不是因為我們三人的求情,她現在待的地方可不是你的宿舍,而是禁閉室才對。」
五條悟補充道:「而且還是那種貼滿了符紙,不知道殺了多少有咒力的人、祓除了多少咒靈的禁閉室哦。」
想起曾經見過、也待過一次的禁閉室,家入硝子的眼神復雜了起來,她的拳頭握成了拳:「…我知道了,我不會讓葵有進入禁閉室的機會的。」
聽到同期的女生這麼說,夏油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硝子,你不會是把她當作你的朋友了吧。」
家入硝子低下頭沒說話,只是彎腿坐到了床邊,沉默地看護著已經睡著了特級過咒怨靈。
五條悟見此皺了皺眉,但是沒有再多說什麼,他與表情嚴肅的夏油傑一起走出了家入硝子的宿舍,留下同期與特級過咒怨靈待在同一個空間。
「硝子那家伙的態度很微妙啊。」
插著兜的五條悟難得感到了棘手。
夏油傑心裡也有點擔憂,不過總體還算輕松:「沒關系,不管發生了什麼,不是還有我們嘛。」
五條悟笑了:「也是,我們可是最強。」
夏油傑聳了聳肩:「那我們現在先回任務地點查一下,要趕在『窗』之前找出她出現異常的原因。」
五條悟還想到了另一點:「絕不能讓那群爛橘子搶到先機。」
第21章 有關於替身
『朋友?』
在我半夢半醒之間,突然聽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詞語。
什麼是朋友?
我的思緒沉入了黑暗之中。
「葵知道嗎,某一個世界流傳著一個有關於替身的故事。」
在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葉月家的當家人抱著自己的女兒講述起了一個稍顯奇幻的外邦故事。
「替身?什麼是替身?」被葉月家主抱在懷中的小女孩揚起懵懂的小臉,天真無邪地凝視著他。
看著被印在清透水晶紫眼眸中的自己,葉月家主遵從內心最深處的感覺,珍重憐惜地把女兒細致地護在懷中,以免對方掉到柔軟的地毯上去,雖然這種事情連被假設的可能性都不會存在。他帶著慈愛的笑容,輕柔地用已經刮去了胡子的下巴蹭了蹭女兒的發頂,感受到女兒的溫度,年輕的父親笑得更加的滿足了。
「吶,什麼是替身啊,父親?」只是短短的幾分鐘得不到至親的回應,小女孩便委屈得癟起了嘴巴,不高興地拉扯著父親的衣角。
「哈哈,葵不要那麼著急,父親會把自己知道的故事都告訴你的。」感受到女兒的不滿,葉月家主悶聲笑了兩下,然後假意咳嗽了一下,繼續把未說完的故事連接上。
裝潢精致的玻璃花園中響起了年輕男子溫和的聲音:「『替身』啊,是人類的朋友哦。替身可以幫助人類做到人類做不到的事情,人類也會因為替身而覺醒不曾察覺到的才能。『替身』是和人類互相依存的關系,有替身的人都不會是庸俗之輩,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類都能幸運地擁有替身哦……」
「那我也會有『替身』嗎?」
至親對於『替身』的贊美讓小女孩對其產生了興趣。
葉月家主繼續溫和地笑著:「葵是想要朋友了嗎?確實呢,葵的身邊一直都沒有同齡人呢。」
小女孩只是噘了噘嘴:「不是,我想要『替身』,才不是要朋友,要『替身』!」
為了避免至親再次誤解自己的意思,小女孩特意重復了『要替身』三個字。
葉月家主好脾氣地點頭:「好好好,我們的葵想要『替身』,那父親之後就幫葵找一個『替身』來,好不好?」
小女孩期待極了:「好!」
於是,在不久後的一個初秋的日子中,穿著藏青色、枯草編織而成的鞋子、頭發也如同枯草一般的小女孩被送到了葵的面前。
葉月家主抱著葵,站在伏地而跪的女孩面前,指著對方說:「葵,這是禾子,她以後就是你的『替身』了。」
葵好奇地低頭打量著跪地的女孩,只看了對方那長在背部的要飛起來的蝴蝶骨。
葵眨了眨眼:「她好瘦哦,好像掉在地上的落葉。」
「那之後我們就讓禾子多吃一點吧。」
「嗯。」
於是,被賣到葉月家的第一天,禾子不僅人生以來第一次吃飽了肚子,還比旁的奴僕多得到了一塊巴掌大的燉肉,足有500g重。
————
即上次同織田作之助聊天收獲頗豐之後,中島敦莫名地喜歡上了在空閑的時候找對方聊天。
這天,中島敦抱著從外面買回來的點心,感恩地分散給在場的其他人後,將特意買的那份辣味咖喱的點心送到了織田作之助的手上。
在最後關頭交出了拼死趕出的稿件,正在椅子上靜坐感受生命的美好的織田作之助迎來了後輩的投喂,他驚喜地拿起那份比起其他人來略顯重口味的點心,表情平淡地向中島敦感謝。
「多謝了,敦君。」
中島敦羞澀地撓著後腦勺:「哪裡,織田作先生你能喜歡真是太好了,我還擔心你不習慣這個口味呢。」
織田作之助鄭重地把辣咖喱味的點心放在了抽屜中,打算等下班的時候帶回家,他關上抽屜:「不,辣咖喱不管怎麼烹飪,它都是世界上最棒的料理。」
一旁被太宰治的翹班行為氣到上火的國木田獨步:「…只有織田你才會覺得辣咖喱口味的食物不管是什麼都是美味的。」
織田作之助木楞地眨了下眼:「但是太宰也說辣咖喱值得嘗試,上次還連續吃了十碗超級加倍變態辣辣咖喱來著。」
「什麼?」中島敦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什麼超級加倍變態辣?什麼十碗?」
說到後面,中島敦的聲音被他硬生生地拔高了八度,把他心中所有的不可思議都重重地塞進了語句之中。
面對後輩的質疑和不敢相信,織田作之助顯得非常的平靜,他很輕松地重復了自己剛才所說的話:「太宰上次一次性吃了十碗超級加倍變態辣辣咖喱。」
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字的國木田獨步捏斷了手中的鋼筆:「所以這就是太宰那個混蛋無故曠工一禮拜的原因嗎?!!!」
「噫!」面對國木田獨步熊熊燃燒的怒火,中島敦趕緊捂住了嘴巴,將自己物理靜音。憑借他在武裝偵探社工作的這段日子,中島敦已經初步掌握了大部分人的雷點。這個時候如果繼續問下去的話,絕對會激怒已經在暴躁邊緣的國木田獨步的。
事實證明,中島敦的直覺是正確的,因為織田作之助再次毫無危機感地替太宰治解釋起了為何要一次性吃十碗超級加倍變態辣辣咖喱的事情來。
「太宰說,『有替身的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替身會為主人抗下所有的危險,所以我是不會死的』。」
國木田獨步雙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讓堆積整齊的文件原地起飛後又水平下落到原位置,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太宰那個混蛋又在鬼扯,他哪裡來的替身啊?!真有替身的話,他還會因為住院而無辜曠工一禮拜嗎?!」
織田作之助還是平淡的模樣:「太宰他有替身的,我就是太宰的替身。」
「哈?」*N
所有默默地在旁聽這段對話的偵探社社員們,一致發出了接受不能的問號。
「『替身』是什麼啊?難道是異能力者的一種嗎?」中島敦覺得自己真的太鄉下了,完全趕不上城裡人的潮流。
作者有話要說:
『替身』概念來自於JOJO,不過此替身非彼替身,也不會過多展開,不影響閱讀,是只存在於故事中的故事,回憶中的回憶。
第22章 泡泡和煙花
「切,完全沒用。」
這是太宰治醒來,直視著病房天花板說的第一句話。
此時的他因為一次性吃了十碗超級加倍變態辣辣咖喱,腸胃受到劇烈刺激被送到了醫院進行洗胃治療。由於過程過於殘忍和痛苦,太宰治在被救護車帶走之前就很幸運地昏迷了過去,避免了清醒著被洗胃的痛苦。
「又沒死成,我感覺自己半只腳都踏進黃泉比良阪了。」
這是太宰治說的第二句話。
「織田作,你可真礙事。」
這是太宰治說的第三句話。
打電話聯系了救護車,陪同救護人員一起將太宰治送到醫院,在病房裡坐著一直等待著太宰治醒過來的織田作之助遲鈍地張口:「太宰,醫生說接下來一年的時間之內,你都不能吃過於重口味的食物了。」
織田作之助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之前被太宰治人身攻擊了,相反還盡心盡責地向主動作死的病患轉述了醫生的囑咐。
「嘖。」
織田作之助得到的回應是一個不滿的語氣詞,和被囑咐對像用被子包住了腦袋的背影。
有著鐵紅發色的男人繼續保持著平淡的表情,一板一眼地轉述著其他人的交代。
「國木田說,因為太宰你無故曠工的原因,這個月的全勤獎全部扣除,工資也作為醫藥費和誤工費抵消了。」
被包裹在白色被子裡的蠶蛹動了動,模糊不清的聲音從被子下傳出:「…真是小心眼的國木田…」
「敦君說,原本應該由太宰你完成的任務,因為考慮到太宰你身體的原因,他和鏡花醬已經幫你處理好了,不用再擔心。」
『蠶蛹』:「敦君果然很好用。」
「還有亂步先生說,太宰你也該振作起來了,別忘了你欠我們的人情。」
『蠶蛹』徹底不動了,仿佛被埋進了土裡提前陷入了冬眠一樣。
轉述完其他人的話,織田作之助想起了自己也有話要對太宰治說:「太宰,雖然我是你的替身,但是像今天這樣一次性吃了十碗超級加倍變態辣辣咖喱的程度是辣不死我的。」
『蠶蛹』冷哼了一聲。
織田作之助表情不變,繼續說:「那位小小姐說過了,因為我不會死,所以才會選我作為你的替身的,太宰。」
「……滾出去!」
這是太宰治在病房裡說的最後一句話。
織田作之助站起身走到門口,在關上病房門的最後一刻,他說:「太宰,亂步先生讓我轉告你,你接下來只有一個禮拜的休息時間了。」
「哢噠。」
病房門徹底被關閉了。
將腦袋捂在被子之下的太宰治毫無動作,他冷漠地感受著穿過棉被的稀薄空氣,毫不在意肺部的缺氧狀態。昏暗的光線下,太宰治似乎又回到了那個與少女一同度過跨年夜的時刻。
「葵小姐……」
「葵小姐,我買了煙花,等吃過晚飯之後一起去放吧!」整潔的公寓之中響起了少年興奮又期待的邀請。
正戳著一株水仙花的粉發少女懶洋洋地點頭:「好吧。」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太宰治激動地握拳:「太好了!」
隨著他的手舞足蹈,粘在他手背上的白色泡沫被甩出了廚房,小小的泡沫飛在空中變成了一個個折射則燈光的泡泡。其中一個泡泡飛到了粉發少女的面前,被對方用手指輕輕地戳破了。
被泡泡炸開濺了幾滴水的少女眨了眨眼:「…泡泡?」
少女水晶紫的眼睛亮了起來:「笨蛋阿治,我們先吹泡泡,然後再去放煙花!」
「嗯?」
正加快洗完的速度,以便之後能留出足夠的時間去和心上人放煙花的太宰治愣了一下,待他回頭向客廳望去,他看到的是歡快地追逐著飛舞在空中的泡泡的少女。
『看起來很快樂啊,葵小姐……』
這樣想著的的太宰治立馬點頭同意了少女的安排,其實他從來沒有拒絕過對方的任何安排。
「好的,葵小姐,請稍等,我馬上就為你弄出更多的泡泡來!」
「快點哦,阿治。」
粉發的少女期待地等候著太宰治為她准備的驚喜。
『!!!』
太宰治感覺自己受到了鼓舞,緋色飛到了他的臉上和耳朵上,鳶色眼睛也同樣亮晶晶地注視著粉發的少女:「沒有問題,葵小姐,我馬上就會弄很多的泡泡出來了!」
就算工具簡陋,太宰治還是憑借著他的聰明才智飛快地制作好了必要的工具,接下來就是他的個人表演秀了。
不算大的二人公寓之中,無數的泡泡出現在了被特意空出來的客廳之中。這些泡泡有大有小,有的渾圓,有的橢圓,有的折射出了藍綠色的光,有的折射出了紫紅色的光,有的落在了地板上,有的落在了水仙的花瓣上,還有的落在了少女的手上,然後被柔嫩的小手戳破,炸成了細碎的水珠……
「哈哈哈哈,阿治,泡泡好好玩啊。」
不斷地戳著送上門的泡泡,粉發的少女笑得開心極了,她旋轉著身體,像一朵盛開著的花朵一樣飄舞在無數的泡泡之中,看起來像是遠離塵世的花之精靈。
太宰治覺得自己似乎被那花之精靈蠱惑到了,他機械化地繼續制造著泡泡,不想讓此刻的美景出現斷代。如果人的眼睛能夠變為錄像機的話,想必太宰治會很樂意時刻燃燒著自己,以免錯過了有關於少女的每一個瞬間。
「笨蛋阿治,你在發什麼呆啊。」
少女嬌憨的小埋怨從天邊傳到了太宰治的耳中,他木楞地任由粉發的精靈牽起他的手,將他帶到了泡泡組成的天堂之中。
「你戳一戳它們,超級好玩的。」
太宰治僵硬的手被柔軟的肌膚包裹著,精靈牽引著木偶一般的他去觸碰那些上下飛舞著的泡泡。
『啪!』
泡泡被手指一碰,就炸開了花,好似小小的煙花,也好像是煙花大會的開場秀。
鳶色的眼睛中倒映出彩色的泡泡,彩色的泡泡倒映出黑發的少年和粉發的少女,他們牽著彼此的手,看起來親密極了。
之後有關於放煙花的事情,當時還不滿十四歲的太宰治是憑借著自己的本能去准備的。當時的少年只覺得自己的腦中是一片混沌,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究竟都做了寫什麼,但當現年二十二歲的太宰治回憶起來,一切的記憶又是那麼的清晰。
二十二歲的太宰治記得,那晚的葵小姐一直都笑得很開心,連帶著他似乎也笑得很開心。
「笨蛋阿治,快點去放煙花啦。」戳泡泡戳累了的粉發少女小小地打了一個呵欠,她拉著少年的衣角晃了晃,「再不放煙花的話,我就要睡著了哦。」
被催促的太宰治傻傻地點頭:「哦哦,我馬上就去准備煙花。」
好在太宰治之前為了跨年夜做了諸多的准備,哪怕他現在的腦子裡全部都被葵小姐的笑臉填滿了,也還是能夠憑借本能將那些藏在干燥角落中的煙花翻出來,並穩妥地把它們放至在了空曠的院落之中。
太宰治和少女所住的這棟公寓是位於偏僻的地方,因為一些眾所周知的理由和太宰治的暗中搗鬼,不僅整棟公寓只有他們在居住,就連公寓附近也少有人煙,因此方便了兩位少年人胡作非為。
各式的煙花被陸續搬到了院落之中,在煙花秀正式開場之前,太宰治為了安全著想,把少女安排在了既能全程觀賞煙花、又不會被煙霧嗆到的最佳觀賞席上。
靠坐在椅子上,被柔軟的毯子包裹住的粉發少女靜靜地等待著太宰治為她點燃煙花。
「咻!咻!咻!」
耀眼的火光不斷地衝上天空,在漆黑的幕布上炸出絢麗的花朵。花朵們的綻放吸引住了遠在公寓之外的人的目光,他們默契地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安靜地欣賞著這難得的景色。
像是信號一樣,在公寓的煙花升起之後,橫濱其他的地方也開始陸續有火光升到空中,然後炸成了五顏六色的花朵。
同樣被吸引了目光的金發少女踢了踢埋首在資料中的邋遢男子:「混蛋林太郎,今天可是新年,我也要放煙花、吃蛋糕!」
被踢了一腳的男子望向了窗外,剛好看到了一朵金紅色的煙花炸開,他嘆了一口氣:「我現在可沒有多余的錢買煙花啊,愛麗絲醬。」
金發的愛麗絲跺了跺腳,恨鐵不成鋼地瞪著男子:「胡說,我都看到你藏在鞋子裡的錢,快點拿出來買煙花!」
邋遢男子連忙求饒:「不行啊,愛麗絲醬,現在的煙花可是很貴的。你也知道,因為那位的緣故,最近橫濱的煙花數量可是急劇在減少,普通人哪裡能夠買到煙花啊,更別說是現在在外面放著的高級貨了……」
同樣知道這件事情的愛麗絲沒有得理不饒人,她只是不滿地哼了一聲:「那林太郎你就給我買蛋糕。」
男子哀嚎:「其實蛋糕才是愛麗絲醬你的真正目的吧。」
愛麗絲:「快點給我買!」
「好好好,知道了……」
遠在公寓的少年少女自在地享受著煙花帶來的美景。
漆黑的夜幕、絢麗的煙花、忙成陀螺的少年和笑容恬靜的少女定格成了一副世紀名畫,留在二十二歲的太宰治的腦海之中,供他反復回味那份甘甜。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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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啾也不知道的煙花
「混蛋太宰,你給我等著!」
中原中也一邊嘴裡狠狠地咒罵著不干人事的搭檔,一邊條理清晰地指揮著手下搬運著四四方方的箱子。
「箱子裡面可都是易燃易爆物品,你們幾個家伙給我小心一點啊!」
留意到有幾個新加入港口mafia的底層人員搖搖晃晃地抱著箱子,中原中也連忙出聲提醒。
「別把附近給炸了啊!」
心累地安排完任務,盡心盡責地盯著部下把所有的箱子都放到了安全地帶之後,中原中也終於可以長舒一口氣。
他看向走到身邊的尾崎紅葉:「紅葉大姐,為什麼要准備這麼多的煙花,難道今天是港口mafia的什麼重要日子嗎?」
中原中也在心中掰著手指頭計算著,已經加入港口mafia一年的他難道對自己所在的這個組織還有遺漏的信息?
「呵呵~」
尾崎紅葉用寬大的袖口遮住了紅唇,輕聲笑了。
「不是什麼重要的日子,只是愛麗絲想要看煙花,所以首領就為她准備了煙火大會而已。」
中原中也了然:「原來如此,不過愛麗絲怎麼突然想要看煙火大會了?」
愛麗絲其實港口mafia首領森鷗外的人形異能這件事情,中原中也在最近的時間內已經知道了。雖然在面對嬌小的金發女孩的時候,總是會偶爾忽略對方其實是首領的分·身這件事情,但前期的印像已經種下,中原中也只能在非重要時刻,盡力地把愛麗絲和首領森鷗外分開對待。
畢竟誰願意時時刻刻想著,站在你面前的可愛的金發少女其實內裡是一位中年大叔的事實呢?因此對於愛麗絲想要想看煙花的事情,中原中也很輕易地就接受了。
對於中原中也心裡的想法,尾崎紅葉也能夠猜到幾分,她彎了彎眼睛:「似乎是幾年前橫濱曾舉辦過一次煙火大會,但是當時的首領因為沒錢買煙花的原因,導致愛麗絲沒能參與進去,一直帶著遺憾走到了現在呢。」
中原中也『啊』了一聲,尾崎紅葉的話讓他回憶起了曾經的記憶:「就是前任首領還在的時候?」
尾崎紅葉點頭:「就是那個時候。當時的煙花大會可是橫濱難得的美景,讓人一直念念不忘呢。」
中原中也很贊同:「確實,那會兒就算是在鐳缽街生活的人都對此記憶尤深。」
當時的中原中也還在鐳缽街當著他的『羊之王』,那會兒正值新年之際,因為入冬已久的關系,『羊』的資源已經有些吃緊,為了能夠順利地度過寒冷的冬天,不怕冷的中原中也正頂著寒風穿梭在鐳缽街復雜的街道之中,就為了找出曾經得罪過『羊』的混混組織,以便能夠從他們的手中得到並不得上好的資源。
就在中原中也即將抵達那個混混組織的所在地的時候,漆黑的天空突然炸開了花朵。從來沒有看到過煙花的中原中也被嚇了一跳,他猛地跳了起來,一腳踢穿了身邊的牆壁。
「嘭!」
煙花的炸開聲和牆壁的倒塌聲巧合地重疊在了一起,沒有過多地吸引到其他人的目光,因為鐳缽街的人也被夜幕中景色吸引住了目光,實在沒空搭理每日都會有的爭奪。
尷尬地摸著鼻頭的中原中也環顧了下四周,發現大部分人的頭都向上揚著,沒被集中注視真是太好了,這樣想著的中原中也隨手抓過了躲在倒塌牆壁後的人。
「喂,你知道天上的那個是什麼東西嗎?」
被中原中也抓住後領的男子認出了大名鼎鼎的『羊之王』,他小心地咽了下口水:「…那是煙花。」
非常土包子的中原中也重復道:「煙花?煙花是個什麼東西?」
意識到『羊之王』只是想問問題,而不是打算揍他的男子稍微松了口:「…煙花就是外面的人會在節慶的時候放上天的玩意,這東西賣的特別的貴,最近在港口的那位的壓制下數量也急劇減少,我已經很多年沒有看到過這麼大規模的煙花大會了。也不知道是什麼人策劃的這場煙火大會……」
最後一句話,男子說得特別的輕,如果不是中原中也耳力好的話,他還真不一定能夠聽到。
得到了答案,中原中也就隨手把男子扔下,繼續帶著帽子往目的地走去。
走著走著,中原中也覺得頭上的兜帽有些礙事,干脆地把它拉到了身後:「…感覺有點熱啊,還是不戴帽子好了。」
中原中也就這樣頂著寒冷的夜風,用余光欣賞著飛升到空中的煙花,步履輕盈地走到了混混組織所在的目的地,成功繳獲了足夠『羊』一禮拜的資源。
看著『羊』組織的成員歡天喜地地瓜分著他從混混組織那裡帶回來的資源,中原中也蹲坐在屋子的樓頂,靜靜地觀賞著煙火大會的尾聲。
「是節慶日才會放的煙花啊,還挺好看的。」
『羊之王』突然覺得冬日的夜空還不算單調了。
回憶起往事的中原中也推了推頭上的帽子:「不過煙花不是節慶日才放嗎?」
說了一半,想起想看煙花的人是愛麗絲,中原中也又放棄了他想說的話:「算了,反正首領都同意了。」
尾崎紅葉又笑了兩下:「嘛,畢竟幾年前的那場煙火大會確實讓人難忘,首領會想再看一次也是正常的。」
穿著橘色和服的女性毫不客氣地揭穿了想看煙花的真正人士。
提起首領,中原中也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不過首領為什麼要讓我和混蛋太宰一起負責這次煙火大會,那個家伙現在可還賴在動物園裡不出來,我去找他還被那家伙又炸了一輛機車。」
想到自己在接到首領的任務後,壓著性子帶人去動物園裡抓太宰治,結果卻被混蛋太宰利用動物攆出了動物園,自己還在臨走的時候被他又炸了新坐騎……
中原中也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要把混蛋太宰揍進橫濱灣!
聽到中原中也提出的問題,尾崎紅葉意外地眨了眨美目:「中也不知道嗎,幾年前的那場煙火大會就是太宰君策劃的哦。」
中原中也驚了:「怎麼可能?!那個時候港口mafia的上任首領可還在世啊。」
不怪中原中也驚訝,在森鷗外成為港口mafia的首領之前,那位前任首領統領著的時代可是被稱為『血腥港口mafia』的。在那位因為年老而越發瘋狂的前任首領手中,當時的港口mafia就像是掙脫了牢籠的野獸一樣,張著它的血盆大口到處吃人,橫濱也因此一度地陷入了恐慌與絕望之中。
在這種□□之下,像『放煙花』這種堪稱是娛樂項目的事情自然是不會被允許的,太宰治他怎麼可能有能力策劃這樣的一場聲勢浩大的煙火大會呢?
「不,不對。如果是太宰那個家伙的話,說不定還真有這種實力。」
想到那個讓人糟心的搭檔,就算是經常被炸機車的中原中也也不得不捏著鼻子承認對方的智商。
「不過那個家伙為什麼會策劃那場煙火大會?我記得那段時間橫濱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啊?」
尾崎紅葉垂下了眼睛,橘紅色的眼影在她的眼角畫出了一道艷麗的痕跡:「太宰他是為了讓自己的未婚妻高興,所以才會策劃出那場驚天動地的煙火大會。」
八卦的內容過於勁爆,中原中也嚇得聲音都變形了:「太宰那個混蛋有未婚妻?!不,應該說,有那個女的有勇氣成為混蛋太宰的未婚妻啊?!」
「腦容量連一只蛞蝓都比不上的小矮子,你在說誰沒有未婚妻啊?」
一道消瘦的黑色身影踩著紅色的晚霞,出現在了碼放整齊的箱子之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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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治病
哪怕沒有抬頭,單是聽那道陰陽怪氣到讓人從骨子裡感覺到寒氣的語調,中原中也就知道開口挑釁的人除了太宰治以外,再也沒有其他能讓他這麼火大的人。
中原中也抬頭,他提高了音量:「混蛋太宰,你知不知道最近這段時間裡你逃了多少任……」
話說到一半,中原中也突然啞言了,他把剩下的話語咽進了肚子裡,肌肉緊繃、手掌握成拳,中原中也小心地戒備著那個本應該被稱作是他搭檔的黑色身影。
不是中原中也突然翻臉不認人,而是現在那個名為太宰治的少年面上的神情太過於恐怖了,哪怕是自小就在鐳缽街稱王稱霸的中原中也都不敢輕視對方此刻散發出來的氣息。
那些氣息實在是過於恐怖,讓人僅僅是站在不遠處就感覺是身處地獄,即將面臨靈魂和□□的五馬分屍、挫骨揚灰。
一旁負責搬運煙花箱子尚未離開的港口mafia成員們已經汗流浹背地縮在了箱子邊,他們的手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地扣著箱子,同時手掌還在神經質地痙攣著。此刻的港口mafia成員們之所以還站立著,僅僅是因為在被那些恐怖的氣息威嚇住的時候,求生的本能讓他們離開進入了宛如木石的狀態,強制性地讓活人短暫性地體驗著類似於植物的僵直情況。
與中原中也站在一起的尾崎紅葉同樣被太宰治的氣息嚇到了,對方的氣息在主要針對中原中也的同時,也沒有忘記『恩澤』周圍的人。作為被『恩澤』到的人員之一,尾崎紅葉只覺得嘴裡發苦,她可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年嚇到,而且對方針對的人還不是自己……
想到這裡,尾崎紅葉艱難地深呼吸了一口氣,將被迫擠壓在胸腔之中的恐懼吐出,她扯了扯嘴角,打算擠出一個微笑。
肌肉過於僵硬,沒能扯動。
……算了……
尾崎紅葉暗自嘆了一口氣,她放下了一直保持著抬舉姿勢的右手,將其放在了腰間、放至短刀的位置上:「…太宰君,一個小時之前,有幾位自稱是與太宰君是舊識的人來到了港口mafia,太宰君要去見一下嗎?」
如同深淵一樣會攝人心魄的鳶色瞳孔掃到了尾崎紅葉的身上。
被太宰治直視的尾崎紅葉心底猛地一跳,此刻她終於明白中原中也為什麼反應那麼大了,就算是已經在裡世界生存了這麼多年的她,也差點忍不住動手的本能,她的靈魂可是在不斷地叫囂著危險啊。
尾崎紅葉抖了抖嘴唇:「…啊…他們好像說自己是葉月家派來的……」
這句話拯救了尾崎紅葉,鳶色瞳孔終於從她的身上移開了。
黑色又消瘦的惡鬼消失在了碼放整齊的箱子之上。
「呼!」
港口mafia的成員們大口地呼吸著救命用的新鮮口氣,平時被他們抱怨有海腥味的鹹風終於被人們重視了起來。
「…能夠活下來真是太好了,嗚……」
「嗚嗚嗚,我差點以為自己就要死掉了……」
「老媽,我不應該不聽你的話的……」
包含著劫後余生的慶幸語氣此起彼伏地在空地上響起,甚至還有感性的猛漢抹起了眼淚,憶起了往日裡親人對自己的敦敦教誨。
「哈……」中原中也也松了一口氣,剛才他真的以為自己會和太宰治打起來。
橘發的少年壓了壓頭上的禮帽,他用略帶嘶啞的嗓音問道:「……紅葉大姐,太宰他……」
中原中也的腦子中還留著太宰治之前恐怖的神情,直覺自己似乎說錯了話的他有些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繼續追問下去。
尾崎紅葉了解中原中也的顧慮,她抬眼向已經無人站立的箱子望去:「中也,以後不要再在太宰的面前提起他的未婚妻了,不然就算是我也無法預料到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中原中也抿了抿嘴唇:「我知道了……」
尾崎紅葉將手掌搭在了中原中也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這件事情也是由我先提起的,不怪中也你,不要自責。」
沒能解開疑惑,反而更加困惑的中原中也只能再次點頭,他此時深刻地意識到了太宰治此人與港口mafia之間關系的復雜性。
處於話題中心的太宰治已經進入了港口mafia的大樓之中,正准備乘坐電梯前往目的地。在要按下樓層按鍵的時候,修長的手指頓住了,它與金屬按鍵相隔僅三毫米的距離,但是手指卻遲遲按不下去。
「哢」
一聲輕響,電梯的門合上了,狹小的金屬盒子停在原地紋絲不動,就連站立在裡面的黑色少年也仿佛雕塑一般靜止了。
在港口mafia大樓樓頂辦公室中,通過監視器看到這番景像的森鷗外敲了敲桌子:「真是意外啊,居然能讓太宰君露出這樣的神情。」
穿著紅色蓬蓬裙的愛麗絲踮起腳尖,揚著脖子瞅著屏幕中的身影:「要幫太宰傳送到葉月家的人所在的樓層嗎?」
森鷗外拒絕了:「不需要,馬上就會有人幫太宰君做決定了。」
金發的愛麗絲歪了歪腦袋:「?」
下一秒,屏幕之中多出了一道修長的身影。
「哢」
原本關閉著的電梯門被人從外部打開了,太宰治冷冷地掃視過去,他想要看一下是哪個家伙這麼有膽量。
來人是一名年近二十的男子,他有著棕色的頭發,比小麥色更深一些的膚色,個子在一米八左右,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藏青色和服。男子在太宰治的凝視下走進了電梯,淡定地按下了『18』的樓層按鍵。
電梯開始往上逐層上升。
太宰治開口:「農民也敢來港口mafia?」
在對方伸手按下電梯按鍵的時候,太宰治看到了他手上的厚繭,不同於用槍之人的繭子,對方手上的繭子幾乎遍布了掌心,一看就是需要在田中日夜勞作的人才會有的手。
男子沒有在意太宰治的陰陽怪氣,他直視著電梯之外的景色。港口mafia的電梯材質很特別,建造的時候使用了特殊的金屬玻璃,能讓乘坐電梯的人看到外面,而外部無法看到裡面,如果是第一次乘坐港口mafia的電梯,且恐高的話,一定會留下深刻的印像。
不過男子很淡定,他仿佛是在觀賞電影畫面一樣觀賞著不斷變動著的景色,在聽到太宰治的問題之後,宛若閑談地開口:「在下名為誠一郎,是禾子的哥哥。」
說完這一句,男子就不再說話了,狹小的電梯之中再次陷入了安靜。
太宰治的臉色很平靜,平靜地就像是一張從未使用過的紙張那樣空白。
誠一郎這個名字很普通,普通到在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人,對方都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叫做『XX郎』,但如果加上後綴『禾子的哥哥』的話,那就意義完全不同了。
禾子的哥哥,太宰治曾經聽葵小姐提起過,雖然當時葵小姐提起的主要人物是『禾子』,『禾子的哥哥』只是附加上去的,但太宰治還是記住了這個人物的存在。
那天,在放完煙花之後,因為還沉浸在煙火大會的余韻之中,葵小姐罕見地在本應該入睡的時間之中保持著興奮,她開心地扯著太宰治的衣服說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由於一些隱秘的心思,太宰治沒有主動提起讓葵小姐休息的事情,反而放縱著他自己與心上人待在一起。
懷著要更多地了解心上人過去的心情,太宰治期待又專注地聆聽著葵小姐的每一句話。
「吶,阿治,我跟你說哦,從很小的時候我就有替身了哦~」
粉發的少女說起『替身』的事情的時候,臉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得意與開心深深地印在了太宰治的心底。
遵從內心的聲音,太宰治開口:「替身是什麼?我也能做葵小姐的替身嗎?」
「不~行~」
粉發的少女調皮地拉長了語調。
「我的替身是禾子,阿治你不可以搶走禾子的位置。」
太宰治失落地垂下了腦袋:「……哦。」
意識到自己的拒絕讓人受到了傷害,粉發的少女用手輕輕地捏住了對方的臉頰:「笨蛋阿治,不許你胡思亂想。」
說完,粉發的少女還用手掌揉了揉手下的軟肉,因為對方的肌膚過於細膩的原因,她還戀戀不舍地多揉了幾圈。
臉被當作面團揉捏,太宰治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如此親近地與葵小姐接觸還是第一次,這樣想著的少年『嘭』地燒了起來。
「呀,笨蛋阿治你紅了!」
手下的面團突然變紅嚇到了粉發的少女,她焦急地松開了手,想要去找點什麼東西來解決面團遇到的問題。
「怎麼辦?要怎麼做才好?書在哪裡?」
「葵小姐,請等一下!」
感受到放在臉上的手的離開,太宰治第一時間抬手拉住了對方。
「葵小姐我沒事,不用去找書的!」
粉發的少女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被對方抓在了手中,她的眉頭蹙起形成了一道秀氣的溝壑:「但是阿治你的臉真的好紅啊,就像龍蝦一樣。」
太宰治依舊緊緊地握著心上人的手:「我真的沒事的,不信葵小姐你摸摸看?」
他將少女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還是好熱,果然應該找書才對。」
確認了對方額頭的溫度,粉發的少女覺得自己的決定沒有錯。
失算了的太宰治就地一躺,將腦袋以外的部位都放在了地板上,腦袋則是搭在了跪坐著的少女的腿上。
太宰治開始『虛弱』地表演起來:「哎喲,我頭好暈,只有躺在葵小姐腿上才會輕松。」
在某些方面意外的天真的粉發少女立刻信以為真,她甚至還用手幫忙擺正了太宰治的腦袋,好讓對方躺的更舒服一些,完了還不忘記問一下:「那這個位置可以嗎?」
可以,簡直太可以了!太宰治心中的小人興奮地舉起鯉魚旗歡呼。
「咳……」太宰治『無力』地咳嗽了一下:「可以的,葵小姐。」
粉發的少女長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她輕柔地撫摸著枕在自己腿上的腦袋:「阿治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順杆子往上爬的能力超強的太宰治立馬接茬:「葵小姐可以繼續說一些有關於葵小姐小時候的故事嗎?我想如果能夠知道更多有關於葵小姐的事情的話,我的病一定會好得更快的!」
粉發的少女困惑地歪了歪腦袋:「嗯?原來我的故事還能夠治病?」
太宰治肯定地點頭:「葵小姐的故事可以治我的病!」
並不清楚自己的事情與治病兩者之間的聯系,但是粉發的少女還是繼續講起了有關於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我剛才是不是說了禾子是我的替身的事情?」
「是的,葵小姐。」
「那我接著往下說,禾子她在成為我的替身之前很瘦的,聽說家裡只有哥哥照顧她,所以為了不讓她那麼瘦,父親就讓管家每頓飯都給她加一塊肉。不過就算是這樣,禾子吃了肉以後還是好瘦哦……」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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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葉月家來人
「叮」
電梯按鈕不再亮起,它停在了十八樓。
「已經到了,太宰君。」
名為誠一郎的男子出聲提醒太宰治。
被從回憶之中喚醒的太宰治冷漠地掃了他一眼:「原來你是專門在大廳等我的啊。」
他已經猜到誠一郎的目的了。
誠一郎沒有否認:「如果在下不在大廳等候太宰君你的話,想必太宰君你會一直待在電梯裡,裝作沒有聽到我們前來港口mafia的消息的吧?」
太宰治冷冷地哼了一聲,率先抬腳走出了電梯:「不,我會去見你們的,去見葉月家的人。」
看著走在自己身前的人,誠一郎閉上了嘴巴,跟上了對方的腳步。
太宰治走在平日裡走慣了的走廊上,以前還覺得不長的走廊如今卻顯得格外地短,因為他很快就走到了會客室;但太宰治又覺得今天的走廊又格外地長,因為他走了好久才走到會客室。
太宰治站在了會客室的門口,用了一半的勇氣壓下了心中不斷在翻湧的情緒,剩下的那一半勇氣用來保護住葵小姐在他心底的影像,然後像走入判決場一樣推開了會客室的木門。
「吱呀……」
輕微的開門聲被太宰治幻聽一樣放大了百倍,他表情空白地面對著待在會客室中的人,就像一尊突然會呼吸了的雕塑一樣,等待著他人對他做出處決。
會客室中安靜了一瞬,然後一道沉穩的嗓音響起:「…雖然是那個家族的人,但看起來要比那些家伙好得多。」
太宰治沒說話,他眼神空洞地看著腳下的地毯,好似上面有什麼值得他在意的事情。
「唉……」
那道聲音的主人嘆了口氣。
「你就如此排斥看到葉月家的人嗎,太宰君。」
太宰治語氣漂浮:「不。」
問話的男子皺了皺眉頭:「誠一郎,你待在門外,我想和太宰君說幾句話。」
誠一郎躬了下身:「是,先生。」
隨即那道被太宰治推開的木門再度被關閉了,會客室中除了太宰治、說話的男子外,就只留下了一位頭發半白的管家模樣的人。
男子向前走了幾步,將自己與太宰治之間的距離拉近:「太宰君你比從前長高了許多,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才只到我的腰間。」
男子試圖靠回憶拉近與太宰治之間的關系,以便開啟之後的話題,可惜太宰治依舊保持著沉默。
「葵的離去並不是你的錯,如果要追究責任的話,反而是我這個做堂兄的人沒有盡到照顧葵的責任。如果當初不是物我忙著料理喪事,葵她就不會……」
「閉嘴!」
聽到重要之人的名字,被刺激到的太宰治猛地抬起了腦袋,充斥著血絲的鳶色眼睛緊緊地盯著男子。
「閉嘴,不准再說了!」
男子的臉色驟然難看了起來,他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狂跳的心髒:「……這次我們來橫濱是有事情需要處理,到港口mafia來看望太宰君你只是順路的事情。既然太宰君你過得不錯的話,我們也就放心了。」
然後男子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這封信中裝了一張紙,是葵以前用來畫畫的。我們留著也沒什麼用,就拜托太宰君你幫忙保管吧。」
還處於應激狀態之中的太宰治機械地抬手,僵硬地接過了那封信。
東西送到了,男子的表情也輕松了一些:「既然太宰君你收下了東西,我們也該離開了,想必太宰君也沒有什麼話想跟我們說吧。」
太宰治小心地捧著信封,此刻他的身心都被那薄薄的信封牽動著,已然是一副無暇顧忌其他事物的模樣了。
男子垂下了眼,帶著管家打算離開會客室。
在彼此即將擦肩而過的時候,太宰治終於開口了,他的嗓音沙啞像是才從土裡爬出來一樣:「…葉月家難道不打算帶走葵小姐的…身體嗎?」
「不用了,我們相信太宰君你。」
會客室的門打開再關閉,只有太宰治留在了其中。
男子走出了會客室,帶著管家和誠一郎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誠一郎有些不解:「先生,我們還需要去和港口mafia的首領告別嗎?」
男子搖了搖頭:「不用,只是一個港口mafia而已,更何況半小時之前就已經和對方交談過了。」
男子還記得在不久之前與港口mafia的現任首領交談的場景,那位曾經在戰場上立下了無數功勞的人絕非池中之物,他的嘴角彎起了一個輕微的弧度:「看起來以後的橫濱會更有趣了。」
在首領中通過監視器目送葉月家的人離開的森鷗外也與男子說了類似的話:「看來之後的葉月家會繼續佇立在政界啊。」
吃著蛋糕的愛麗絲搖了搖唇間的叉子:「為什麼這麼說?葉月家的上一任家主不是已經死了嗎?難道他們還能繼續保持從前的榮光?」
森鷗外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當然了,畢竟已經有新的家主不是嗎?」
愛麗絲咽下了口中的蛋糕:「就像林太郎你成為了港口mafia的新首領一樣嗎?」
森鷗外被愛麗絲的話震驚到,他『忽閃忽閃』地眨了幾下眼,用雙手捧住了自己的臉頰,高興地說著:「原來我在愛麗絲你的眼中這麼的優秀嗎?啊哈,我真是太開心了,愛麗絲醬~」
一邊高呼著,森鷗外展開了雙臂就想去擁抱住金發的愛麗絲,被對方輕巧地躲開了。
愛麗絲扔下了蛋糕藏進了黑暗之中:「離我遠一點,變態林太郎!」
被辱罵的森鷗外繼續捧著臉在原地轉圈圈:「啊啊,愛麗絲真是太可愛了,沒想到愛麗絲居然這麼喜歡我,好開心~~」
監控屏幕上,葉月家的幾人已經下了樓鑽進了黑色的汽車之中,很快汽車就駛離了港口mafia的勢力範圍。
在開出三四條街道後,坐在後座上的男子看著在副駕駛上沉思的誠一郎說:「還沒有想通嗎。誠一郎?」
意識到這是新家主在考驗自己,誠一郎立刻擺正了姿態:「先生,我不明白為什麼要把葵小姐的東西給那個家伙,他擅自帶著葵小姐離開葉月家,導致小姐遇害,他有什麼資格繼續保留小姐的東西?」
誠一郎憤憤不平,他從他的妹妹禾子那裡聽說了不少有關於葵小姐的事情,導致他雖然沒有親身守護著葵小姐,但也對葵小姐的喜好了解得七七八八。
「小姐從前可是非常喜歡畫畫的,就這樣把小姐常用的紙張給了那個家伙,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男子沒有選擇正面回答誠一郎的問題,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誠一郎,你對你妹妹的離世有什麼看法嗎?會責怪葉月家,責怪葵嗎?」
提起已經離世的妹妹,誠一郎瞬間啞言,一直都老實待人的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男子也沒有惱怒誠一郎的態度,他嘆了口氣:「如果誠一郎你對葉月家有怨言的話,我之後也可以安排你去別的城市生活。放心,到時候絕對不會有人為難你的。」
「我不要去別的地方,先生,我要留在葉月家。」
誠一郎拒絕了。
「先生,我剛才之所以沒有馬上回答您的問題,是因為我不知道說什麼話才是正確的,我不想離開葉月家,我想替禾子繼續保護著她在意的東西。」
男子:「只要離開葉月家,誠一郎你就可以擁有自由,我想這也是你妹妹想要看到的。」
誠一郎搖頭:「不,禾子的願望是『好好地做葵小姐的替身』,現在禾子不在了,我想要繼續完成禾子未完成的事情。」
男子深呼吸了幾下:「…葵她也已經不在了,『替身』也沒有意義了。」
誠一郎還是固執地搖頭:「我要留在葉月家。以前我和禾子差點餓死的時候,是葉月家給了我們飯吃,家主大人還讓管家每頓都多給禾子一大塊肉,就是靠著那些肉我才能順利地活下來,還有力氣到田裡干活。禾子雖然不在了,但我還在,葉月家給予我和禾子的恩情還在。我要留下,哪裡也不去。」
男子閉上了眼睛:「……那你之後就跟著管家吧。」
「好的,先生。」
黑色的汽車內沒有了說話聲,很快,車子就徹底駛出了橫濱地界。
港口mafia五棟大樓之間的空地上,中原中也指揮著部下們分批次地把煙火大會需要用到的煙花擺好,就等著天色黑了之後使用。正當他放下了心,打算去吃個晚飯等著煙火大會開始的時候,一名港口成員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不好了,中也大人,有幾箱煙花好像被水淹了,可能沒法使用了。」
中原中也肺中的那口氣堵在了半路:「什麼?帶我去看。」
他用手壓了壓頭上的禮帽,腳步匆忙地跟著部下走到了出了問題的煙花箱子邊,果然看到那幾個箱子就像部下說的那樣被水淹過。
中原中也的心中閃過不祥的預感,他連忙指揮其他人:「把所有的煙花箱子都打開來檢查!」
「中也大人,這裡的煙花有問題,可能放不了了……」
「中也大人,這裡的煙花也放不了了……」
「中也大人……」
煙花接二連三的出現問題,等檢查完畢後,中原中也發現能使用的煙花幾乎十不存一。如果僅僅只是一小部分出問題的話,那還能說是煙花商的問題,但如果是全部煙花都出現問題的話,那罪魁禍首就絕對只有一個人了。
「太宰!!!!!」
中原中也的怒吼再度響徹了港口mafia。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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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遙遠的呼喚
煙花出現問題,煙火大會自然也開不了了。得知這個消息的愛麗絲哭哭啼啼地從森鷗外那裡,訛了三天的蛋糕全天候不限量供應。
錢包被迫大出血的森鷗外苦惱地抓著筆:「太宰君的報復心還真是重啊,我不就是提了一次『一年前的煙火大會實在是令人難忘』嗎,居然就這樣報復我,買那些煙花可是花了我不少的錢啊,唉……」
森鷗外嘆著氣,又把手下的任務單多分配了一些給太宰治:「果然太宰君還在玩鬧的年齡段,這些任務應該能夠分散掉他的一些注意力了吧……對了,到時候還要把中也君也派去,那樣就有人能夠制約住發脾氣的太宰君了……」
帶著紅色圍巾的中年男子一邊碎碎念,一邊不客氣地使用著他看好的兩枚鑽石棋子。
被多方人馬念叨的太宰治此時也已經離開了港口mafia,他將信封藏在胸口的位置,用黑色的大衣護住,依靠著本能快步地走在各式的小巷之內。等他回神的時候,太宰治發現自己已經下意識地走到了某棟眼熟的公寓之前。
那棟公寓正是曾經葵小姐和太宰治居住過一段時間的公寓。
嘶啞如困獸的聲音飄散在了風中:「……葵小姐……」
迷路的、失去了珍寶的困獸渾渾噩噩地走進了公寓,他爬上了樓梯,穿過了走廊,推開門,佝著身子走進屋內,然後倒在了地板之上,黑色的風衣揚起了大片的灰塵。灰塵像雪花一樣落到了困獸的黑色頭發上,沒多久就將微卷的頭發染上了辛勞的色彩。
躺在地上的太宰治蜷縮著身體,像一個懵懂的幼童一樣試圖尋找到能夠他安心的地方,可惜他徒勞無獲,只能繼續孤零零地趴在冰涼的地板上。
「葵小姐……」
困獸凄切地哀嚎著。
如果說之前在會客室中,太宰治在一半勇氣的支撐下,沒有在葉月家的人面前露出過多的醜態,現在孤身一人的太宰治徹底失去了那一半勇氣的支撐,心中只留下了無邊的孤寂與痛苦。
太宰治以為他在會客室的時候掩藏得很好,但是葉月家的新任家主早就看透了他,看透了太宰治那仿佛犯了大錯卻不知道如何彌補的、不知所措的的孩童模樣。
正是因為太宰治當時的模樣過於凄慘,已經了解到葵去世的經過的葉月家新任家主才會選擇不對他說什麼重話,反而還將自家堂妹常用的畫紙托付給太宰治。
並不知道其中淵源,也沒有精力去推測其中隱情的太宰治寶貝地護著胸口處的畫紙,虛弱地閉著眼睛呼喚著。
「葵小姐,你在哪裡……」
——
「葵小姐……」
是誰在呼喚我?
「葵小姐……」
到底是誰在呼喚我?
「葵小姐……」
為什麼要一遍又一遍地呼喚我?
陷入沉睡的我忽然被耳邊接連不斷的聲音喚醒,我睜開了雙眼,看到的是散發著古舊氣息的木質天花板,以及一顆銀白色的『菜頭』。
「小鬼,你終於醒了,知道我和傑為了叫醒你廢了多少心力嗎?」
看到粉發的特級過咒怨靈醒了,扔掉了手中的用來擾人美夢的狗尾巴草,五條悟選擇先發制人。
靠在窗邊,放任自己的同學無良地打擾別人美夢的夏油傑繼續抱著手臂:「悟,她還沒有徹底地清醒。」
五條悟又伸手撿起了落到腳邊的狗尾巴草:「嘖,果然還是要用大招才行。」
「啪!」
狗尾巴草被一只皮膚白皙的小手打落在了被子上,青色的草落到了灰藍色的被子上,顯出了些許生氣來。
我不滿地看著銀白色的『菜頭』:「你這個家伙真沒有禮貌。」
沒有禮貌的五條悟腿一彎就坐在了床邊:「該出任務咯,小鬼,這是你留在高專的代價,快點起床。」
我不解:「你們高專難道沒有人了嗎?為什麼要我去出任務?」
雖然我並不清楚出任務究竟都需要做些什麼,但是就憑失憶狀態的我也很清楚,現在的我與面前的『菜頭』完全不是同一個物種,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們之前好像說我是什麼『特級過咒怨靈』來著。
讓怨靈去做任務,這些人類的腦子真的沒有壞掉嗎?
腦子疑似壞掉的黑色奇怪劉海說話了:「因為你已經被偽裝成了我的咒靈,所以我出任務的時候,你也需要跟著一起去。」
「好吧,那就暫且這樣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就暫時委屈一下自己好了,等之後摸清楚了情況再動手。
「所以我的任務就是打扮成高中生混進學校裡,去找一個叫做『天內理子』的女生?」
我抖著手中的水手服不敢置信。
「你們之前檢查不是說我才十二歲嗎?十二歲真的可以上高中嗎?咒靈不是不會被非咒術師看到嗎?」
經過短暫的相處,我已經從黑眼圈少女,就是硝子那裡了解了大概的有關於咒術師和咒靈的事情,再加上因為需要出任務的原因,『菜頭』五條悟和『怪劉海』夏油傑又給我科普了一些必要的知識。
現在的我敢肯定,哪怕物種為特級過咒怨靈的我所了解的有關於咒術界的信息,絕對比 這個本土世界的原住民(特指普通人)知道的多得多,但這也不是讓一名咒靈辦成女子高中生的理由,更何況我的年齡才只有十二歲而已。
五條悟擺了擺手:「沒關系喲,葵醬,這套校服已經經過改良了,就算是渺小如你,也是完全能夠穿上它的。」
我覺得自己抓到了重點:「為什麼你們會知道我的尺寸?」
混蛋『菜頭』豎起了大拇指:「我可是最強啊。」
看著那雙藏在墨鏡背後的蒼藍之眼,我突然覺得自己的拳頭非常癢,只有揍一揍什麼東西才會好。
夏油傑站出來打圓場:「好了,已經快到午休的時候了,葵你快去把衣服換好。」
黑發的人類男生把我推進了服裝店的試衣間之內,還貼心地幫忙關上了門。
我拿著水手服忿忿:「可惡,為什麼就連這家服裝店也在那個混蛋菜頭的名下啊,現在的人類都這麼有勢力的嗎?」
掙扎無奈,我只能忍辱負重地換上了水手服,畢竟我還沒有收集到足夠的信息,暫時只能聽從高專的安排了。
把粉發的特級過咒怨靈送去換衣服,夏油傑和五條悟坐在服裝店內的休息沙發上,等候著對方出來。
五條悟懶洋洋地靠在柔軟的抱枕上:「傑,你不覺得那家伙的學習能力過強了嗎?雖然是特級,但是也太超乎常理了,當然葵醬她再怎麼強也比不過我啦。」
不同於一旁坐沒坐相的同伴,夏油傑的身形很板正:「以前有過這樣的例子嗎?」
五條悟:「沒有哦。」
夏油傑:「那大概是因為她失憶的原因吧,因為與人類的接觸,刺激她回憶起了曾經記在腦海中的常識。」
五條悟把手搭在了後腦勺上:「難道不是因為她是新生的咒靈嗎?」
夏油傑斜著眼看了一眼同伴:「她是不是新生難道你看不出來?」
五條悟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是新生喲,也是失憶。嘖,葵醬真是麻煩啊。」
夏油傑沒有再說話,因為麻煩的特級過咒怨靈葵醬已經換好水手服出來了。
看到粉發的特級過咒怨靈推開了試衣間的門,已經等得有點不耐煩的五條悟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果然我『看』到的數據沒有誤差,這不是很合身嘛。」
我瞪了混蛋菜頭一樣:「哼。」
和事佬夏油傑又一次登場:「好了,現在趕過去正好是午休的時間,我們就趁這段時間混到學校裡去,讓葵找到任務目標。」
我沒有反對,但是五條悟反對了。
混蛋菜頭非常地理直氣壯:「不,接下來我們要去甜品店補充能量。」
而因為去甜品店補充能量的緣故,我們成功錯過了午休的時間,不得不在上課的時間段中,躲過巡邏的安保翻牆進入了任務目標所在的女子高中。
拍著有些褶皺的裙子,我白了一眼混蛋菜頭:「都怪你,如果不是你非要去甜品店,還點了那麼多的東西,我們也不會錯過午休時間。」
罪魁禍首五條悟一點都不知悔改,他甚至還振振有詞地指責我:「如果不是葵醬你吃的慢的話,我們怎麼可能會錯過午休時間呢?」
我氣結:「甜品本來就要慢慢吃,狼吞虎咽怎麼能夠品嘗吃食物原本的味道呢?」
五條悟據理力爭:「你看,葵醬你現在說話多流利,還學會了用成語,這就是甜品的功勞,所以我們應該多吃甜品才對。」
我無語極了:「我說話流利是因為我聰明,才不是因為吃了甜品,我又不是你這個混蛋甜品菜頭怪!」
『混蛋甜品菜頭怪』五條悟伸出手掐住了我的臉:「哈,你剛剛說什麼了,葵醬?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地誇一下我,我可是最強的咒術師,知道嗎?」
「我不!」
我堅定地拒絕了,誰要誇菜頭怪啊!
我的拒絕讓五條悟更加地執著索取誇獎,結果導致吵架升級惹來了巡邏的安保。
夏油傑一手一個,扯著我和五條悟東躲西藏:「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
第27章 星漿體
憑著矯捷的身手,就算是一拖二,夏油傑也還是成功地擺脫了安保的追尋,並成功帶著兩個拖油瓶藏身到了安全的地方。
『大號拖油瓶』五條悟咋舌:「這裡算什麼好地方,看起來就比較適合腌制橘子罐頭。」
『小號拖油瓶』的我巡視了下四周,發現這是一座類似於教堂的地方,木質的長椅排排坐,最前頭還有類似於演講台的地方,看起來就非常適合搞傳·銷。
我的耳朵動了動:「有人來了。」
聽我這麼一說,還在挑剔環境的五條悟看向了教堂的正門,他透過緊閉的正門看到了不遠處的景色:「似乎是老師帶著學生來這裡上課來了,再不藏起來的話,我們就會被發現哦。」
就算是說著會被發現的話,五條悟的臉上也看不出任何一絲的慌張,他甚至大大方方地站在原地,似乎想要給那些即將推門而入的學生們一個驚喜。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夏油傑的作用了,他伸手再次扯住了『大號拖油瓶』,還不忘順手捎帶上我:「在沒有找到任務目標之前,我們不能暴露身份,以免被暗處的詛咒師和殺手發現。」
思索著夏油傑話中的『殺手』和『詛咒師』的我一不留神就和他,以及五條悟三人藏在了教堂窗簾的背後。
雖然這所教堂的窗簾是那種及地的窗簾,但是用來躲藏是不是太過於敷衍了,就算是三歲小孩也不會選擇躲在這種明顯的地方啊?
我忐忑地等待著被進入教堂的學生們揭穿。
可是……
她們居然開始上課了!
居然開始上課了耶!
我不敢置信地與夏油傑對口型:「她們真的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躲好了之後才發現選擇的地方不對勁的夏油傑遲疑地搖頭:「…大概是沒有發現…」
覺得對口型這個游戲很好玩的五條悟也加入進來:「我用眼睛『看』過了,不管是學生還是老師,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我們有問題哦~」
我好想嘆氣,這裡的學生和老師警戒心也太低了吧,居然連這麼明顯的凸起都看不到,這裡其實不是什麼女子高中學校,而是傻白甜培訓所吧。
似乎是猜到了我心裡的想法,五條悟很自得地開口:「嘛,畢竟不是誰都能比得上最強啊。」
我繼續對口型:「也是……不對,混蛋菜頭你是不是說話了?」
五條悟無辜地眨了眨眼:「說了哦。」
不等我和夏油傑說話,在教堂中上課的學生和老師們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誰在窗簾後面,快點出來,現在是上課時間,不許做出違反校規的行為!」
我緊緊地拽住了身前的窗簾,不想被區區人類趕出教堂,但是我身邊的兩名男生明顯不這麼想,他們一左一右地抓住了我,帶著我三人一起跳了出去。
五條悟拿下了墨鏡,用蒼藍之眼給了諸多女生一個閃亮的『wink』:「喲,下午好啊~」
沒想到窗簾後面藏了一個大帥哥,而且對方一來就肆無忌憚地散發著自己的魅力,包括老師在內的女性全部都淪陷了。趁著這個機會,夏油傑直接將任務目標從人群之中帶走了,全程毫無阻攔,非常的順利,順利到我想嘆氣。
「既然這麼輕松的話,一開始我們為什麼要躲在窗簾背後啊,搞得像是在做賊一樣。」
面對我的抱怨,五條悟直接禍水東引:「這是傑的問題哦。」
夏油傑雙手插兜,氣定神閑:「嘛,我也沒想到任務目標就在那群人之中啊。」
『任務目標』天內理子指了指自己:「任務目標指的是我?難道不是她嗎?」
她又指了指我。
空氣突然陷入了安靜……
我拉住了天內理子的手,仰頭看她:「你看得到我?」
天內理子的臉上寫著困惑:「哎?難道我不應該看到你嗎?」
夏油傑用手肘推了推五條悟:「悟,任務書裡有說過她能夠看到咒靈嗎?」
『她』指的是天內理子。
五條悟:「好像沒有寫,真是奇怪。」
在五條悟和夏油傑討論的時候,我和天內理子已經混熟了,畢竟都是女生,要找共同話題非常的容易。
天內理子動作柔和地摸著我的頭發:「葵醬,你的頭發好漂亮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櫻花發色的頭發呢。」
我也很喜歡自己的頭發,自然地接下了天內理子對我的贊美:「是天生的哦,我母親的頭發就是粉紅色的。」
天內理子驚呼:「哎,原來是遺傳嗎?我還以為是染的呢,我還想是哪裡的店能夠染得這麼自然。」
我越發地得意了:「理發店才不會染得這麼的自然。」
天內理子非常地捧場:「那我能夠給葵醬你編頭發嗎?我想葵醬你的頭發編起來一定很好看,就像故事書裡的長發公主一樣。」
我心動了,雖然不知道長發公主是誰,但我還是心動了:「…那你可要好好地編哦。」
天內理子激動地點頭:「嗯,放心吧,葵醬!」
聽著女生們的對話,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了一眼,然後默契地走到了離女生們有一段距離,但是又能夠及時趕到她們身邊的位置上。
夏油傑的臉色有一點凝重:「咒靈可以生出咒靈?」
五條悟也沒有了之前的散漫:「不好說呢,畢竟在大概一百多年前,加茂家似乎就出現過相似的例子,人類與咒靈結合,然後生出了既非咒靈也非人類的咒胎。」
夏油傑皺眉:「人類能夠與咒靈結合?怎麼可能?」
五條悟把手插進了兜裡:「本來是不可能的,但是當時出現了一位具有奇異體質的女性,她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和咒靈結合了,然後生下了死胎。那個女的雖然不清楚腹中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但出於母愛,她還是抱著死胎去廟中尋求幫助,也因此被當時的加茂家家主發現,將其帶回了加茂家。之後那個女性就陸續剩下了之後的八個咒胎九相圖,然後不知所蹤。」
夏油傑抿緊了嘴唇:「…咒胎九相圖在高專嗎?」
五條悟:「在,不過如果要查的話,我們需要找到正確的門。因為咒胎九相圖是在天元的保護結界之內,如果沒有鑰匙的話,我們是沒有辦法確認咒胎九相圖是否丟失的。」
對此夏油傑倒是不擔心:「反正之後我們要護送星漿體到薨星宮,到時候當面問天元不就行了。」
五條悟也是這個意思。
確認了接下來的事情,五條悟和夏油傑就決定要將任務速戰速決,畢竟他們這邊還有一個有關於特級過咒怨靈的問題需要解決。
在我和天內理子在一起編辮子的時候,不知道混蛋菜頭和奇怪劉海商量了什麼,總之在之後經歷了一系列的『躲貓貓』事件之後,我們來到了衝繩。
穿著游泳衣、套著游泳圈的我舒服地泡在大海之中曬著太陽:「好舒服,飲料也好好喝。」
同樣套著游泳圈的天內理子,還有她的跟班黑井裡美游到了我的身邊:「葵醬,你一個人待在這裡不無聊嗎?我們一起去那邊游泳吧,據說那裡還有貝殼可以撿哦。」
我順著天內理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一群小屁孩和被小屁孩圍起來的沙灘。
「不要,我要在這裡曬太陽。」
天內理子失落地低下了頭。
我想無視她,可是……
「好吧,好吧,我和你們一起過去。真是的,都是高中生了還喜歡撿貝殼。」
實在是受不了天內理子撒嬌的我,歡喜地提著小桶和小鏟子加入了挖貝殼的行列中去了。
站在岸上負責警戒殺手的五條悟見此,稍微眯起了雙眼:「傑,葵醬的能力又增強了呢。」
夏油傑仔細辨認了一下不遠處的挖貝殼小隊,確認了和特級過咒怨靈一起挖貝殼的小鬼們都能看到咒靈後皺起了眉頭:「居然能夠讓普通人都能夠可看到自己,這跟我們最初發現她的情況完全不同,真是可怕的成長能力。這就是特級的潛力嗎?」
五條悟將手臂搭在了同伴的肩膀上:「怎麼,傑你後悔了?後悔沒能在葵醬還沒有成長之前就吸收了她?」
夏油傑揮開了對方的手臂:「就算是沒有吸收掉葵,我也是最強的。」
五條悟再度把手臂搭在了夏油傑的肩膀上:「當然,我們可是最強的。」
不遠處的沙灘上,我眼疾手快地從一個小鬼的手下搶走了一個有著月光色彩的貝殼,順便用小鏟子拍碎了一只咒靈的腦袋。
真是的,混蛋菜頭和奇怪劉海還說他們是最強的咒術師呢,這裡有那麼多的咒靈都沒有發現,還要讓我幫忙祓除,我也是咒靈耶。
嘛,雖然是咒靈,但是如果有沒有眼力見的家伙想要打擾我的度假之旅的話,我也是會毫不留情的出手的哦。
這麼想著的我,不在意地把一個有些斑紋的貝殼扔向了海中,醜東西不配待在我的小桶裡。
「咚!」
嗯?似乎砸到了什麼東西,是人的腦袋嗎?
啊,沒關系,剛才我好像看到了海中有一只醜醜的咒靈,雖然等級只有一級,但是處理屍體的話是沒有問題的。
果然混蛋菜頭和奇怪劉海靠不住,居然連殺手靠近了都不知道。
第28章 猩猩甚爾
「悟,你有沒有感覺這幾天殺手的數量好像減少了?」
吃飯的時候,夏油傑發現他居然難得的吃完了整餐,而不是像前幾天一樣,需要吃到一半就要找借口去處理冒出來的殺手。
五條悟用叉子叉了一整塊的蛋糕送到了嘴裡,一邊咀嚼一邊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畢竟之前也清理了那麼多,就算再怎麼想要錢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才行啊。」
夏油傑點頭:「也是。不過現在還沒有徹底地完成任務,我們還是需要提高警惕才行。」
吸著飲料的我看著偷摸說話的二人組有些不爽,混蛋菜頭和奇怪劉海又開始自顧自地計劃起來,明明在出發前說了這是三個人的任務,難道就因為我是咒靈,就理所當然地把我排擠了嗎?
真是過分啊,人類。
果然還是硝子最可愛了,雖然硝子也是人類,但是沒關系。
唔,現在硝子不在,我暫時就和理子一起玩吧,只不過是打發時間而已。
就當是幫混蛋菜頭和奇怪劉海的忙了,等任務結束之後,我一定要讓他們把任務金都接給我才行。
抱著這樣的念頭,我在有空的時候就會幫五條悟和夏油傑處理一下他們沒有處理干淨的殺手和雇佣兵,過程還不算無聊。
然後時間很快地就滑到了任務的最後一天,我們需要把天內理子送到薨星宮之中,之後才算是任務的徹底結束。
一件事情最難的有兩個地方,一個是如何開始,另一個就是如何結束,我們現在面臨的就是如何結束的問題。
在進入高專結界的時候,五條悟被人從背後捅傷了,不過沒有捅個對穿。因為我及時發現的緣故,五條悟只是被武器擦破了皮膚的表皮層而已,憑借混蛋菜頭的生命力,那點傷對於他來說無傷大雅。
最令我不爽的反而是突然冒出來的大塊頭,那是一個穿著練功服、身材高大、肌肉虯結的、長得非常魁梧的男子,他的嘴邊還有一道疤。
五條悟認出了從背後傷他的人:「禪院甚爾。」
名為禪院甚爾的人晦氣地啐了一口:「可惜,居然被這個小鬼攔下了。」
他綠色的眼睛看著我,我只覺得被一頭餓狼盯上了,這讓我的頭皮發麻,只想憑借本能把對方打飛。
夏油傑看出了我的意圖,他按住了我的腦袋:「別中了他的激將法。」
禪院甚爾『嘖』了一聲。
我更氣了:「臭猩猩!」
雖然由於我是特級過咒怨靈的緣故,我在高專的生活並不算是多麼的自由自在,但是硝子很喜歡我,會給我買好看的衣服和好吃的東西,我也能從混蛋菜頭那裡拿到限量版的零食,奇怪劉海也會看在我是小孩子的份上,對我多加照顧。
更別提在我提升了自己的能力,讓非咒術師也能夠看到我後,我得到的誇獎和偏愛就更多了,這讓我一度忘記了自己是咒靈而並非人類的事實。
但是眼前這個比猩猩還要魁梧的禪院甚爾直接激活了我身為咒靈的凶性,如果不是有五條悟和夏油傑在一邊的話,我真的很想把禪院猩猩拍碎。
感受到我的惡意,禪院甚爾不屑地吹了個口哨:「現在的小鬼都這麼凶悍的嗎?」
我沉下了臉,金色的絲線在我的指間游走著:「你說的小鬼其實是在說你的兒子吧,那個被你賣了十個億的兒子。」
天內理子驚訝地捂住了嘴:「把自己的兒子賣了十個億?!」
「你是怎麼知道的,小鬼?」
禪院甚爾盯著了我。
「既然你知道我把我兒子賣了十個億的話,你應該也知道我現在是伏黑吧。」
我不接茬:「臭猩猩。」
已經處理好傷口的五條悟站在了我和天內理子的身前:「在這種時候還強調自己現在的姓氏是伏黑而不是禪院,看來你和禪院家鬧掰了的傳聞是真的咯。」
伏黑甚爾冷哼了一下當作了默認,他收起了武器:「既然一開始沒有徹底地捅穿你,現在再出手也是讓你們更加的警惕而已。看來我這次的任務是注定失敗了,真是虧死了。」
伏黑猩猩收起了之前的架勢,似乎打算就此收手退場。
夏油傑沒有讓對方離開:「你對悟出手的理由是為了理子嗎?」
伏黑甚爾很干脆地承認了:「對,有人出了大價錢買下了星漿體的屍體。因為得知是最強的咒術師五條悟在保護著星漿體,我才在之前散播出了星漿體的任務,好讓其他的殺手來分散你們的注意力和警戒心,讓我能夠在你們放松的時刻出手,可惜被這個小鬼破壞了。」
伏黑猩猩面無表情地掃了我一眼。
電光火石間,我明白了這幾天混蛋菜頭和奇怪劉海出問題的原因了:「原來是你在背後搞鬼,難怪他們沒有發現咒靈的異常。」
出於某種原因,我並沒有說出自己處理過殺手的事情。
伏黑甚爾用鼻腔哼了一聲,似乎是在知道了任務無法完成、賞金得不到之後,他的態度就不再那麼積極了。
從我的自爆中知道了我私底下處理過咒靈的事情,五條悟和夏油傑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各自拍了我的腦袋幾下。
可惡,我才不需要這種不實際的獎勵。
我推著五條悟和夏油傑往道路的另一邊走去,那裡是原定的任務地點薨星宮。
「你們快點去完成任務,這個家伙就由我看守著,絕對不會再讓他打擾到這次的任務了。」
考慮到任務的緊急性,還有我的一再保證,夏油傑和五條悟還是護送著天內理子離開了。
期間伏黑甚爾一直老實地待在原地,等周圍的人都走光了之後,他才開口:「小鬼,你也出手解決過雇佣兵吧,為什麼不告訴他們,你們不是同伴嗎?」
我抬頭看著伏黑猩猩,金色的絲線已經順著我的指間游到了他的身邊:「那個出錢讓你殺理子的組織叫什麼名字?他們很有錢嗎?」
聽到我的問題,伏黑甚爾意外地睜大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一天四章,這次可以一次性看夠了吧?
第29章 小惠的疑問一
「五號,五號過線!」
「恭喜五號成為本日賽馬大賽的最終冠軍!」
一大早就被嘈雜的電視機播報聲吵醒的伏黑惠揉著眼睛走出臥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還在閃爍著賽馬畫面的屏幕,和一臉不爽地扔下了手中的賽馬券的伏黑甚爾。
伏黑惠伸手扯了扯身上的睡衣,夜晚睡覺的時候他嫌熱,迷糊之間就把衣服拽了上去,這會兒小肚皮正露在外邊,客廳之中的窗戶又開著,被晨風一吹還有些涼意。
把衣服拉下護住自己的小肚皮,伏黑惠沒有對伏黑甚爾的行為發表多余的意見,自覺地去了洗浴間刷牙洗臉、整理個人衛生。
他可不是不靠譜的伏黑甚爾,伏黑惠是個講究衛生的好孩子。
伏黑惠,現年三歲半,在不靠譜的父親伏黑甚爾的坑娃式照顧下,他已經成長為一個比親生父親還要靠譜的小大人了。
小大人的他踩著小木凳扭開水龍頭,用肉嘟嘟的小手接了水給自己洗臉,然後拿過放在水池邊的毛巾,將臉上的水擦干淨。
擦完臉後,伏黑惠默默地嘆了口氣,他實在是想不通自己的父親,為什麼有一段時間不出門工作了,居然還有錢去買賽馬券,而且家裡居然還有吃的,他們也沒有到處搬家。
這個問題直到吃早餐的時候,伏黑惠也沒能想明白。因為實在是太好奇了,以至於伏黑惠在餐桌上就下意識地將問題說了出來。
「哈?你在說什麼,小鬼?」
面對自己兒子的質問,伏黑甚爾不在意地咽下口中的面包,然後拿起手邊的杯子,一口氣喝完了杯中的牛奶。
感受著口腔之中牛奶的順滑與香甜,伏黑甚爾還咧了咧嘴角,露出了一副不習慣的樣子。
「工作,我當然有在工作,不然你以為你吃的面包和牛奶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甚爾先生是在為葵小姐工作嗎?」
坐在餐桌旁的第三人說話了,她是一個比年僅三歲半的伏黑惠大不了多少的小女孩,有著棕黑色的頭發,從外表看起來是一個安靜又溫柔的小女孩。
「你很聰明嘛。」
伏黑甚爾意外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繼女,他沒想到平日裡還算寡言的小女孩居然如此的敏銳。
伏黑津美紀羞澀地露出一個笑容。
「因為上次葵小姐來的時候,我有看到她將一個信封遞給了甚爾先生您。」
被家中的小孩子看到了發工資的場景,伏黑甚爾一點感覺都沒有,他用筷子夾起煎好的雞蛋送到嘴裡,然後又塞了幾塊面包,終於將之前牛奶留在口中的奶腥味帶走,他長舒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之內,我要出門工作。你們就像以前一樣照顧自己,生活費已經放在了門口的鞋櫃上,沒有問題吧。」
他使用的是陳述句。
面對伏黑甚爾的交代,年長一點的伏黑津美紀點了點頭。
「我會照顧好小惠的。」
驟然聽聞不靠譜的父親又要離開家,伏黑惠不再擺出之前的小大人模樣,他有些委屈地鼓了鼓嘴,用手中的兒童筷子把盤子裡的煎蛋戳破,橙色的溏心順著破口緩慢地流了出來。
伏黑甚爾沒有注意到自己兒子的小情緒,在得到繼女的保證後,他就拿起早就放至在一旁的工具背在身後,然後大踏步推門離開了。
伏黑津美紀小跑著追了上去,將伏黑甚爾送離了家門口,待徹底看不到伏黑甚爾的背影後,她才將門關閉。
已經沒有心情吃早餐的伏黑惠注視著伏黑津美紀的一系列行為,他不開心地鼓著臉。
「…那個人不是經常這樣離開嗎?為什麼還要送他?」
明明那個人一點都不在意他們,伏黑惠繼續不滿地戳著盤子中的煎蛋。
細心地把門關上,伏黑津美紀重新坐回到餐桌旁。
「沒關系的,小惠,甚爾先生這次不是說了他只離開一個禮拜嗎?他肯定會回來的。」
三歲半的伏黑惠很好騙,他的綠眼睛亮了起來。
「真的嗎?」
伏黑津美紀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肯定會的。之前甚爾先生不是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會什麼時候回來嗎?剛才他卻說了自己會出門一個禮拜。所以一個禮拜後,甚爾先生他肯定會回來的。」
伏黑惠張開了自己的手掌,板著手指頭磕磕巴巴地數了七根手指頭出來。
「一個禮拜,七個手指頭。」
伏黑津美紀把自己腦袋湊了過來。
「對,一個禮拜就是七個手指頭,小惠真是聰明。」
被誇獎的伏黑惠彎起了嘴角,耳朵也紅紅的。
「那個人一個禮拜就會回來嗎?」
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畢竟伏黑甚爾的前科很多,已經給伏黑惠留下一些心理陰影了。
這次伏黑津美紀沒有馬上點頭,她遲疑了一下。
「…應該會的。如果一個禮拜以後甚爾先生沒有回來的話,我們就去找甚爾先生老板,向她詢問甚爾先生的下落。」
「老板?」
伏黑惠歪了歪腦袋。
「甚爾先生的老板就是葵小姐。」
伏黑津美紀給伏黑惠解釋。
「上次我出門買醬油的時候,遇到過葵小姐,我還跟她說過話,也記下了葵小姐的地址。如果一個禮拜之後甚爾先生真的沒有回來的話,我們就去找葵小姐。」
得到了確切答案的伏黑惠終於肯放棄疑問和擔憂,重新吃起早餐來。
之後在第五天的時候,伏黑惠板著手指頭數剩余的兩天時間的時候,他見到了伏黑津美紀口中的『葵小姐』,伏黑甚爾的老板。
「你就是猩猩甚爾的兒子啊,看起來和猩猩甚爾一點都不像,真是走運呢。」
那是留著漂亮的粉色頭發的大姐姐對三歲半的伏黑惠說的第一句話,他一直都記得很清楚。
三歲半的伏黑惠面對突然出現在自己家中的陌生人很警惕,哪怕對方真的長得很漂亮,比電視中播放過的公主殿下還漂亮,他依然保持著警惕的狀態。
小小的男子漢在確認了伏黑津美紀不在家後,他小心地往房間的位置挪去,眼睛還不忘緊緊地盯著擅自闖入家中的入侵者。
「你是誰?來我家裡想要做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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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小惠的疑問二
「我來看一下猩猩甚爾有沒有聽從我的安排老實地去工作,這就是我來你家的目的哦。」
那個比電視裡的公主還漂亮的大姐姐是這麼和三歲半的伏黑惠解釋的,被別人認真地回答了問題,感覺自己是在被當作小大人對待的伏黑惠放松了警惕,他捏了捏小拳頭。
「那個人吃完早餐後就出門了。」
想了想,伏黑惠又舉起雙手,很認真地豎起了七根手指頭。
「他要七個手指頭,一個禮拜後才會回來。」
得到回答的漂亮大姐姐不在意地點了點頭,仿佛來查下屬的班只是心血來潮的一次行為而已。
「是嗎。」
沒有聽懂對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父親的行蹤的伏黑惠眨巴了下綠眼睛,早上被伏黑津美紀安慰過之後,他又開始對不負責任的父親升起了期待。
因此,在得知眼前的漂亮大姐姐似乎與他的父親認識之後,伏黑惠有些好奇地往對方的身邊靠近了幾步。
「你為什麼想要找甚爾?」
伏黑惠清楚地看到那個漂亮的大姐姐也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睛是比早晨的露珠還要亮晶晶的紫色。
「因為我是甚爾的BOSS哦。」
伏黑惠歪了歪他的腦袋,有些炸毛的刺蝟頭發隨之抖了幾下:「BOSS?」
「BOSS就是老板的意思。」
「哇哦~」
伏黑惠腦袋上的燈泡亮了起來。
「你就是津美紀說的『葵小姐』嗎?」
因為距離津美紀解釋的時間還不久,三歲半的伏黑惠還記得對方說過的話,尤其是那個『葵小姐』還牽扯到了他的父親,導致伏黑惠稍微一回憶就想了起來。
「嗯哼,原來你就是小津美紀口中的小惠啊。」
漂亮的大姐姐也將津美紀提到過的弟弟和猩猩甚爾的兒子劃上了等號。
自己接二連三的問題都得到了回答,伏黑惠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
「你是那個人的老板的話,那你派他去了哪裡?」
然後伏黑惠的海膽頭被敲了。
「不要說『你』,要叫我『葵小姐』,知道嗎?」
「痛。」
捂著被敲的腦袋,伏黑惠乖巧地更改了稱呼重新提問。
「那葵小姐你派那個人去哪裡了?」
自稱是葵小姐的大姐姐托著下巴打量著半高的伏黑惠。
「明明你和猩猩甚爾是父子,結果你卻稱呼他為『那個人』,看來猩猩甚爾做人真的很失敗。」
伏黑惠鼓了鼓嘴巴,沒說話。
「真是敏感的小鬼,只是一句話就讓你不高興了啊。」
葵小姐揮了揮手。
「好吧,看在你還是一個小鬼的份上,我就告訴你我讓猩猩甚爾去做什麼了吧。」
伏黑惠的綠眼睛『咻』地亮了起來。
「我讓猩猩甚爾去修理橘子樹了哦,現在是夏天,得趕在秋天之前把橘子樹修理好。那樣的話,等到了秋天就不用看到發霉的爛橘子了哦。」
得到了回答的伏黑惠如釋重負,原來他的父親是去了果園啊。
「嗯嗯,小惠真是聰明,猩猩甚爾就是去了果園。畢竟猩猩甚爾的力氣真的很大,最適合修理樹木了,不是嗎?」
「沒錯,他吃的也很多,還把我的牛奶喝掉了。」
徹底放松下來的伏黑惠抱怨起了自己的食物被父親搶奪的經歷。
葵小姐有些驚訝。
「哎~猩猩甚爾居然還搶你的牛奶喝,明明他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都過了長身體的年紀了。」
伏黑惠贊同地點頭。
「但是他就是喝了 ,我還在長身體呢。」
「噗。」
漂亮的葵小姐又忍不住被伏黑惠逗笑了,笑完之後,她拿出一個錢包。
「既然小惠你的牛奶被猩猩甚爾搶走了,那我就用他的工資給你買牛奶喝,怎麼樣?」
伏黑惠的眼睛睜得圓圓的。
「真的可以嗎?」
葵小姐伸手拉起了伏黑惠。
「可以喲,因為我是猩猩甚爾的老板嘛,自然有權利決定他的工資的去處。」
「嗯!我要喝牛奶!」
絲毫沒有意識到葵小姐話語中的不對勁,也沒有『工資只有當事人有權決定如何使用』這個常識的伏黑惠非常開心地跟著漂亮的大姐姐去了便利店,用伏黑甚爾的工資買了一堆速食便當,然後又在鮮奶站訂購了一年份的鮮奶送達。
滿載而歸的伏黑惠揮手送別了幫忙送貨的便利店店員,然後又活力滿滿地從儲物間找出一個完整的紙箱放到了門口,以此充當次日早晨裝放鮮奶的箱子。
葵小姐就坐在沙發上看著長了腿的小海膽時不時地從她面前游過,偶爾小海膽的懷中還會抱著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葵小姐感嘆:「真是一只會藏東西的海膽啊。」
忙著往冰箱和儲物櫃中運送食物的海膽歪頭:「嗯?」
葵小姐搖了搖頭:「沒什麼事情,小惠你繼續。」
「哦。」
快樂的海膽繼續將速食食品從便利店的袋子中拿出,然後把盒子不算整齊地擺放到冰箱裡。
等伏黑津美紀從學校裡回來的時候,就突然發現自己的家中發生了不算小的改變。
首先就是家門口多出的一個畫著牛奶瓶的木箱子,其次就是之前有些空蕩的冰箱被填滿了,然後就是廚房的櫃子中也多了很多方便小孩子料理的食物,最後就是攤著小肚子在沙發上睡得昏天黑地的小惠。
這不像是遭賊了啊?難道是甚爾先生回來過嗎?
抱著疑問的伏黑津美紀將睡著的弟弟搖醒。
「小惠,白天的時候甚爾先生回來了嗎?」
被搖醒的伏黑惠腦子還有點迷糊,他揉著眼睛半晌才回答。
「沒有,那個人沒有回來,是葵小姐來了。」
「葵小姐?」
聽到是曾經見過的甚爾老板來了,伏黑津美紀松氣的同時,心裡又有了新的疑問。
「葵小姐來家裡是有什麼事情嗎?」
「葵小姐是來看那個人有沒有偷懶。」
伏黑惠揉完眼睛後清醒了,他拿過放在桌子上的薯片,開始『哢擦哢擦』地吃起來。
伏黑津美紀見了,便問道。
「薯片也是葵小姐買的嗎?」
伏黑惠點頭。
「是用那個人的工資買的,還訂了牛奶,明天早上就會送來了。」
「原來如此。」
伏黑津美紀這下子徹底松氣了。
「既然是用甚爾先生的工資買的東西的話,那就沒有問題了。」
同樣不覺得提前把伏黑甚爾這個當事人的工資花了有問題的伏黑津美紀把書包放下,先去整理了沒有擺放整齊的食物,然後又去家門口查看牛奶箱是否牢靠,可不能被小貓小狗咬壞了才行。
伏黑津美紀搖了搖牛奶箱。
「小惠,這個木箱子是從哪裡來的?」
她記得家裡只有紙箱子才對。
伏黑惠咀嚼薯片的聲音混著說話聲傳了出來。
「是葵小姐讓鮮奶站的人送的。」
從沒有訂購過鮮奶的伏黑津美紀震驚,她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操作。
「葵小姐真是厲害,不愧是甚爾先生的老板。」
另一邊,被念叨了一天的伏黑甚爾打了一個噴嚏。
「嘖,這些老家伙真是會藏,找了這麼久都沒抓到他們的尾巴。」
一大早就被迫出門工作,出門前還輸了賭馬賽,伏黑甚爾現在的心情非常的不美妙,他急需要發泄一通,不管是暴力的還是暴力的,總之他必須把心中的郁氣排解干淨才行。
「不然那個小鬼一定會找機會折騰我的。」
想起那個強迫自己上了賊船的特級咒靈,伏黑甚爾就覺得手有些癢。
「總有一天,老子一定會找到打敗那家伙的辦法的。」
用不靠譜的辦法激勵了自己一通,伏黑甚爾按捺下心中的暴躁,繼續耐心地潛伏在墓地的陰暗處。
「那些老家伙不是弄了很多的錢嗎?為什麼還要把會面的地點搞得這麼陰森?」
現在伏黑甚爾所藏身的墓地,就是咒術界高層開會時會經過的其中一條路徑。高層們會面時使用的路徑隔三差五就會發生變動,但是最常被他們使用的就是掌握在高層手中的墓地。
這個內部消息還是從特級過咒怨靈『葵』的口中得知的。
在晚霞逐漸消散,黑色從天邊開始向著中心蔓延的時候,寂靜的墓地之中終於迎來了第二位活人。
那是一位穿著黑色和服的老年人,橘子皮一樣的臉上堆積著深深淺淺的褶皺,他手中拿著一根制作精良的拐杖,一步一頓地在墓地之間挪動著。
走到一半的時候,那個渾身散發著老人味的人停了下來。
「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這裡還會有客人來,真是讓人意外啊。」
他看向了伏黑甚爾藏身的地方。
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暴露了的伏黑甚爾干脆地站了出來,他將武器拎在手中,走出了陰影,將自己暴露在了月光之下。
「你還是第二個察覺到我蹤跡的人,也挺讓我意外的。」
黑色和服老人配合地問道。
「哦~那第一個人是誰?」
「第一個察覺到我蹤跡的人自然就是五條悟了,那個你們誰都不敢招惹的五條悟。」
伏黑甚爾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黑色和服老人的嘴角越發耷拉了下去。
「所以是五條悟讓你來殺我的嗎?禪院甚爾。」
他用渾濁的眼珠看著向他走來的人。
「你真的覺得憑區區一個廢物的你,真的能在這裡殺了我嗎?」
伏黑甚爾不屑一顧。
「你以為我說你是第二個發現我蹤跡的人是在誇你嗎?雖然我只是個沒有術式的廢物,但是也不代表我沒辦法發現你在這個墓地裡動的手腳。」
他將手中的武器揮向了某一個地方,隨即就有兩個墓地憑空被炸毀。
伏黑甚爾在爆破的背景聲中踩著砂礫向前,月光在他手中的武器上留下了銀色的痕跡。
「你說現在我能不能殺了你呢。」
第31章 夢中的兩小無猜
在與猩猩甚爾的兒子見過面之後,我久違地做了一個非常輕松的美夢,夢中有一個粉發的小女孩,和,一個黑色卷發的小男孩。
「你是誰?為什麼要躲在花壇的背後?」
夢中,那個粉發的小女孩好奇地看著被花草遮住了一半身形的小男孩。
看著自在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懷中還抱著一只皮毛像小豹子一樣的貓咪,認出了女孩是誰的津島修治僵在了原地。
在幾天之前,津島修治想要以入贅的方式與葉月家的小姐結合的建議才被他的父親拒絕,並且還因為這個異想天開的想法被他的父親津島家的家主禁足了。
現在津島修治之所以能夠躲在花壇的後面,還托了今天津島家在設宴招待貴賓,津島家的僕從們都被使喚得團團轉,沒人有時間看守還在禁閉中的小少爺。因此,津島修治才得以偷溜出來,躲在人少的地方試圖查看一下是否有葉月家的人在場。
誰能想到會被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子看到呢?
而且看到就算了,偏偏看到的是自己最狼狽的一面,津島修治覺得今天偷溜出來這個決定簡直是失敗至極的舉措。
他一定是在禁閉的時候沒有吃飽飯,所以身體缺乏了營養,導致大腦不受控制地開始亂出主意。
真是太丟臉了!
要是現在腳下有一個黑洞的話,不管那個黑洞連接的出口是哪裡,津島修治也會毫不猶豫地跳進去。
只要能夠擺脫這種尷尬的局面,不管之後需要他做什麼都可以,年僅十歲的津島修治此時此刻深切地理解了『絕望』與『尷尬至極』兩個詞語的意思。
就在津島修治想要捂著臉逃跑的時候,遲遲等不到回答的小女孩開口了。
「你,是因為肚子餓了才躲在這裡的嗎?」
津島修治沒想到心上人會問這個問題,他想要說『不是』,至少要在對方的面前保留一點尊嚴,結果他的肚子比他更快地回答了對方,以一種異常響亮的方式。
「咕嚕……咕嚕……」
津島修治的臉色從通紅變為青紫再到灰白,最後直接化為了雕塑一般的蒼白,看起來下一秒就會步入黃泉比良阪,他的腦子已經沒有思考的能力了。
「噗!」
抱著貓咪的小女孩笑了起來,她從身側的小荷包中掏出了一塊包著東西的手帕,然後把手帕遞到了津島修治的面前。
「肚子餓了的話,一定好好吃東西的。不然怪物就會寄生在空蕩蕩的肚子裡,把你的心髒吃掉哦。」
看著被遞到眼前的潔淨手帕,津島修治的指尖在掌心中蜷縮了幾下,他有點不敢抬手去接過對方的善意。
「沒有關系的,我之前也是這麼喂貓咪的。」
小女孩又將手帕往津島修治的眼前送了送。
可是我不是貓咪啊,葵小姐。
津島修治想要這麼說,但最終他還是屈服於自己內心深處的渴望,津島修治舉起自己的雙手,虔誠又鄭重地接過了心上人手中的那方手帕。
津島修治將手帕打開,發現裡面包著的是一塊色香味俱全的牛肉干。
小女孩解釋道:「這是我給貓咪准備的哦,不過貓咪現在不餓,所以你可以吃哦。」
被抱著的貓咪應景地叫了一聲:「喵~」
津島修治的腦子開始迅速地做著等式:葵小姐將給貓咪准備的牛肉干給了他=葵小姐將准備的牛肉干給了他=葵小姐給他准備了牛肉干。
YES!
這一波是送禮物環節!而且還是葵小姐給他送禮物!
蕪湖,美飛了!
做完等式的津島修治原地復活,他一本滿足地將牛肉干送到嘴邊,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聞到了牛肉原本的鮮香味;然後他用牙齒小心翼翼地撕下幾縷肉絲,再用舌頭將肉絲裹到牙齒之間慢慢地研磨著。
好吃,好滿足,好幸福~
看著眯著眼睛,嘴角揚起,虔誠地在品嘗牛肉干的津島修治,小女孩有些好奇地歪了歪腦袋。
「貓咪的牛肉干這麼好吃的嗎?」
雖然因為小女孩特別喜歡她懷中的這只貓咪的緣故,導致葉月家的廚師並不敢在貓咪的飲食上敷衍,但再怎麼好吃,也沒有到這種誇張的地步吧。
「很好吃哦,葵小姐,我感覺現在的自己非常的幸福。」
津島修治揚起了大大的甜蜜笑容,非常肯定地說著。
原本想要反駁,但是在看到對方露出了她未曾預料到的滿足笑容,小女孩還是放棄了和對方爭辯。
「…那好吧,既然你自己都說好吃的話…」
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咽下,小女孩伸出了手。
「那邊還有很多好吃的,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小女孩深深地覺得眼前的男孩實在是太慘了,連一根牛肉干都能讓他感覺到幸福,真是想不到這個家伙平日裡過的究竟是怎樣一種凄慘的生活,真是太可憐了。
想到這裡,小女孩覺得她有必要帶著對方去找一些吃的,她實在是擔心對方會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悄無聲息地餓死掉。
沒有預想到還有這樣的驚喜的津島修治呆滯地把自己的手放到了小女孩的手中,然後他感受到了來自於他人的柔軟與溫暖,被善意包裹著的津島修治愣愣地問道。
「我們要去哪裡?」
「噓,這是一個秘密,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小女孩露出了一個俏皮的笑容,牽著津島修治往更僻靜的地方跑去。
……
夢境後面的內容我就不知道了,因為在我想要跟隨小女孩和小男孩往前走的時候,我的精神被一股蠻力推醒了。
睜開眼的我,看到的是令人掃興的白色菜頭和奇怪劉海。
我怨念地看著擾人美夢的兩個混蛋。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不是說要去出任務嗎?」
毫無自覺的五條悟歪下腰,用手指捏起一縷粉發在掌中把玩。
「任務那種東西不重要啦,葵醬你快告訴我,那天你究竟是怎麼說服那個伏黑甚爾的。」
站在門口的夏油傑也關上了門走了過來。
「除了有關於伏黑甚爾的事情,小葵你還需要說一下有關於『星漿體』的結果為什麼會被輕放。」
在那天五條悟和夏油傑護送『星漿體』天內理子去薨星宮的半途中,在天內理子說了『她想要回到學校去,不想與天元同化』的話之後,五條悟和夏油傑就私自放棄了星漿體任務,並在高專的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將天內理子帶離了薨星宮。
因為想到他們出任務的時候是帶著特級過咒怨靈葵一起出發的,已經做好了被咒術界通緝的五條悟和夏油傑又折返到咒術高專的入口,打算帶著特級咒靈一起跑。
結果令他們震驚的是,他們在入口處不僅沒有看到被特級咒靈暴揍得奄奄一息的伏黑甚爾,反而看到了那個殺手老老實實地跟在特級咒靈的身後,還稱呼特級咒靈為『老板』。
這簡直震驚五條悟和夏油傑一百年。
什麼時候咒靈可以雇佣人類做事情了?哪怕是特級過咒怨靈也不行!
被刷新了認知的五條悟當場就想追根究底,好在身邊的夏油傑靠譜,他一把拉住了想要衝出去的同伴。
「別在這裡動手,悟。不然夜蛾老師會發現的,別忘了小理子還在等我們。」
「嘖,算你走運,伏黑甚爾。」
五條悟瞪了伏黑甚爾一眼,大踏步上前把特級咒靈拉到了他的身邊。
「葵醬,這家伙可是道上有名的咒術師殺手,要離他遠一點才行。」
被五條悟拉到身後護著的特級咒靈戳了戳他的腰。
「可是我是咒靈啊,又不是咒術師,猩猩甚爾是傷不到我的。」
五條悟不聽,繼續將特級過咒怨靈護在身後。
「誰知道這個家伙手中藏著什麼咒具,要小心才對。」
他對於之前居然被伏黑甚爾偷襲到的事情耿耿於懷,那可是天才五條悟第一次吃癟。
「哼,反正我之前接到的任務已經沒有辦法完成,我自然也不會再動手。五條家的小鬼,不管你怎麼瞪我,我今天都不會再和你交手的。」
很輕松地就從未成年人的臉上讀懂了對方真正不滿意的點,伏黑甚爾不在意地扭了扭脖子,大大方方地將背部露給了五條悟和夏油傑。
伏黑甚爾向著高專外走去,路過五條悟的時候,還不忘指了指對方身後的特級咒靈。
「你們應該也沒有完成任務吧,繼續留在這裡真的沒有問題嗎?」
被敵人提醒的五條悟眯起了蒼藍色的眼睛。
靠譜的夏油傑再次上線,他拍了拍五條悟的後輩。
「雖然對於那家伙的行為我也很不爽,但不得不承認那個家伙說的很對。既然我們已經放棄了『星漿體任務』,那麼被高專發現是遲早的事情。繼續在高專逗留的話,我們會將暴露的風險加速,還是盡早離開比較好。」
五條悟『嘖』了一下,捏著鼻子認下了伏黑甚爾說的正確性。
「那有什麼關系,大不了之後有人阻止的話直接打退他們不就行了,反正我們是最強的。」
夏油傑按著五條悟的腦袋,將他的視線轉移到下方。
蒼藍色的眼睛與水晶紫的眼瞳對視在了一起。
「我們確實是最強的,但是悟你也別忘記了小葵,她可是咒靈。」
五條悟承認夏油傑考慮的情況很對,他移開了眼睛。
「那我們之後去哪裡?五條家倒是挺大的,藏幾個人的話絕對沒問題。」
被五條悟和夏油傑夾在中間的特級過咒怨靈葵舉起了白皙的手臂。
「我知道哪裡才是最佳的藏身地點哦,如果去那裡的話,我們還能順便幫理子報仇哦。」
第32章 消失又存在的盤星教
看著明顯陷入了回憶的特級過咒怨靈,五條悟扯了扯手中的粉色頭發,將頭發的主人拉回現實。
「葵醬,現在可不是發呆的時候吧。」
被頭皮的疼痛感扯回現世,我又瞪了五條悟一眼,惱怒地把自己的頭發從對方的手中搶回來。
「現在才不說,我要等硝子在的時候說,不然之後我還要再解釋一遍,真的很麻煩。」
「麻煩的是你才對吧。」
夏油傑抓了抓劉海,他嘆了一口氣。
「你們倆待在這裡別亂跑,我現在就去把硝子叫過來。」
夏油傑打開門往外走,好在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高專,要找硝子簡直是輕松至極。
被同期打斷了解剖課業的練習,已經一個禮拜沒有睡足覺的家入硝子抱著手臂坐在椅子上,一臉不爽地看著莫名消失了兩天,然後又莫名出現的兩人一咒靈。
「說吧,你們想要我怎麼給你們善後?」
五條悟覺得自己的實力被小看了,他大喊。
「硝子,你怎麼可以這樣子跟我和傑說話?難道你覺得憑我和傑的實力,還需要你來幫我們善後嗎?」
夏油傑贊同的點頭。
「硝子,我和悟叫你過來並沒有讓你善後的意思,你也很清楚你是打不過我們的吧。」
家入硝子氣結,她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
「…那你們下次受傷的時候別來找我,笨蛋們!」
「啊……」
後知後覺到自己沒有反轉術式的夏油傑卡殼了。
「硝子真是小氣,我都沒生氣。」
還沒有覺醒反轉術式的五條悟『大方』地放過了『說錯話』的同期。
家入硝子的額角蹦出了青筋。
「你們兩個混蛋,根本就是忘記了我的術式了,是吧?」
確實忘記了的五條悟和夏油傑望天望地望彼此,就是望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氣笑了,她『唰』地站了起來,走到了特級過咒怨靈的身前,拉住了特級咒靈的手。
「小葵,我們走,別理這兩個笨蛋。」
我順從地握住了硝子的手掌,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暖,於是我滿意地開了口。
「硝子,『星漿體任務』失敗了哦。」
一層激起千層浪。
家入硝子含在嘴裡的香煙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失敗?怎麼可能?!」
「就是失敗了。」
一道蘊含著怒氣的中年男人的粗厚嗓音肯定了我的說法。
同時,那個插話的中年男子還揮起了拳頭,給了五條悟和夏油傑兩人一人一個『愛的教育』。
夜蛾正道端坐在椅子上,透過墨鏡怒視著闖了大禍的、跪在地板上也不老實的五條悟和夏油傑。
「悟,傑,關於『星漿體』任務失敗的事情,你們現在就給我一個解釋。」
面對怒氣騰騰的班主任,五條悟第一個不畏強權地舉起了手。
「老師,既然任務都已經失敗了,能不能不再深究它了。」
夏油傑沒說話,但他的臉上寫著『我贊同悟的說法』。
夜蛾正道冷哼了一聲,他將目光轉向了同家入硝子站在一起的特級過咒怨靈。
「葵,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末了,他還加了一句話。
「你消失的這兩天,硝子很擔心你。」
我一瞬間就被愧疚纏住,難怪硝子剛才進屋的時候渾身的疲憊,原來都是因為擔憂我的緣故。
「硝子……對不起……」
我抓住了硝子的衣角,不知道說些什麼才能彌補自己做下的錯事。
家入硝子嘆了口氣,她蹲下身與我對視。
「沒關系的,小葵,我知道你消失的原因肯定都是五條和夏油那兩個笨蛋的錯,所以你只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就行。有夜蛾老師在,你不會有事情的。」
被硝子安慰到的我吸了吸鼻子,誠實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那個出錢讓你殺理子的組織叫什麼名字?他們很有錢嗎?」
在我這樣問了伏黑甚爾之後,身為殺手的他告訴了我答案。
「盤星教。」
「伏黑甚爾說,盤星教的人出錢讓他把『星漿體』,就是把理子殺了,然後帶著她的屍體回到盤星教交差。」
夜蛾正道皺眉。
「我記得『盤星教』這個組織是以崇拜『天元』為教宗,為什麼他們想要得到『星漿體』的屍體。」
「因為盤星教的人不想天元與理子同化,他們覺得與理子同化之後的天元就不是真正的天元,是被污染了的天元,所以他們想要殺死理子。」
這也是伏黑甚爾告訴我的理由。
跪在地上的夏油傑握緊了拳頭。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
我現在倒是不怎麼生氣了,因為……
「沒關系的,因為出這個主意的人已經消失了。那天夏油你們不是也去盤星教了嗎?想要殺理子的人已經消失了。」
夜蛾正道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他將犀利的目光投向了我。
「『消失』?是怎麼消失的?」
我坦然地看向夜蛾正道。
「據伏黑甚爾說,他原本是打算去盤星教收取尾款的,雖然任務失敗了,但是他該做的工作也做了,有一份應得的報酬還是需要給他的。結果沒想到等他打電話聯系中介的時候,卻從對方的口中得知委托人消失了,所以剩余的報酬無法結算。因為這個問題,伏黑甚爾當時還生氣了。」
我聳了聳肩,想到猩猩甚爾從電話中得知自己的錢跑了之後,那氣急敗壞的模樣,我就可以多吃三塊牛肉干。
夜蛾正道還是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他皺著眉改變了提問的對像。
「傑,你們是什麼時候去的盤星教?那裡有什麼異常嗎?」
被問到的夏油傑仔細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事情。
「我們是在兩天前,就是中斷了『星漿體任務』的當天傍晚去到的盤星教。盤星教是藏在一座商業建築之中,因為位置偏僻的原因,周圍並沒有什麼樓房,也沒人路過,那棟商業樓完全就是盤星教的地盤。」
夏油傑沉吟了一下。
「我們當時去的時候,盤星教裡已經沒有人了,就連普通的教眾也不存在,只有一些黑色的、像是紙張燃燒過後的灰燼留在原地,其他的就沒有什麼東西了。」
夜蛾正道看向了另外一位當事人。
「悟,你看到了什麼?」
五條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墨鏡。
「我看到了生命的消逝。」
現在才聽到這個情報的夏油傑震驚地睜大了他的雙眼,他難以置信地問道。
「悟,那天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夏油傑的心思非常的敏銳,在五條悟說出『生命的流逝』後,結合他看到的『如同紙張燃燒過後的灰燼』,顯而易見的,那些灰燼應該就是盤星教教眾們的骨灰。
夜蛾正道同樣猜到了,他再次看向了一點都不驚訝的特級過咒怨靈。
「葵,你也看到生命的流逝了?」
我點頭。
「看到了。因為人類的消逝在咒靈的眼中非常的明顯呀。」
「是嗎?」
夜蛾正道沉默了一段時間。
「有關於『星漿體』任務的失敗,身為你們班主任的我必須給出處罰。
首先,五條悟和夏油傑在高層的決斷下來之前,必須留在高專中不得外出,這段時間任務也不用接了。
然後,特級過咒怨靈葵必須待在封印室中,等待高層的處決。
最後,身為知情者的家入硝子,在處決和決斷下達之前,不得接觸五條悟、夏油傑和特級過咒怨靈葵中的任何一位。」
家入硝子驚訝地抬頭。
「為什麼要處決葵,老師?葵她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啊!」
夜蛾正道沒有再解釋,也沒有給我反應的時間,他直接放出了咒骸將我包圍了起來。
「特級過咒怨靈葵,對於這個處罰你認可嗎?」
我抿著嘴唇,看向了表情嚴肅的夜蛾正道,再看向臉上寫滿了擔憂的硝子,和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的五條悟和夏油傑。
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的我低下了頭。
「我沒有異議。」
家入硝子不敢置信:「葵!」
她上前試圖從咒骸中把我拉出去。
「老師,我會讓葵待在我身邊的,絕對不會讓她離開高專,我保證。」
夏油傑和五條悟也站了起來。
夏油傑:「老師,事情的真相還沒有查清楚,怎麼可以把小葵關進封印室?況且『星漿體』任務的失敗是我和悟的原因,跟小葵一點關系都沒有。」
五條悟:「夜蛾老師你是氣糊塗了嗎?這麼大年紀了還要和小孩子計較,大不了之後我去和高層對接。」
夜蛾正道無視了學生們的求情,冷酷地將特級過咒怨靈帶走了。
家入硝子、夏油傑和五條悟見說服不了班主任,只能跟上去試圖找到讓對方松口的時機。
然而直到走到了封印室的門口,他們依舊還是沒能將特級過咒怨靈從老師的手中帶回來。
打開了封印室後,沉默了一路的夜蛾正道終於開口了。
「進去吧。」
在不算粗暴的力道下,我被推進了封印室之中,封印室的門被徹底關上後,留給我的就是無盡的黑暗。
好在咒靈的視覺功能與人類不同,就算是在毫無光亮的地方,我也依舊能夠看清楚封印室中的模樣。
這是一間4X4大小的屋子,四周的牆壁和天花板都貼滿了密密麻麻的符紙,有些符紙上還沾上了黑紅色的污漬,看起來異常的恐怖。
唯一還算干淨的地板上也繪制了黑色的線條,看起來就像是吸引人墮落的深淵一樣。
聞著空氣中的血腥味,我覺得有些反胃。
「這間屋子裡究竟處決了多少人類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12-22 22:14:19~2021-12-22 23:22: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祺祺怪怪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3章 高專師生的爭執
看著特級過咒怨靈葵真的被老師關進了封印室,家入硝子、五條悟和夏油傑三人同時不滿了起來。
「老師,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小葵?」
「導致任務失敗的是我和悟,跟小葵她沒有關系。」
「就算事後那群老頭子說什麼,身為最強的老子怎麼可能解決不了?!」
面對學生們的質問,夜蛾正道還是堅定了自己的做法,他冷靜地掃視了一圈。
「你們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和職責是什麼嗎?」
五條悟不滿地接道:「咒術師啊,老子可是最強的咒術師。」
夜蛾正道:「既然知道自己是咒術師的話,那麼咒術師的職責你們應該也沒有忘記吧?」
夏油傑:「當然,咒術師的職責就是祓除咒靈,保護非咒術師。」
夜蛾正道反問:「既然知道自己是咒術師,職責是祓除咒靈,那麼你們現在為什麼替一只咒靈求情?」
家入硝子:「但是小葵她是不一樣的!」
夜蛾正道:「有什麼不一樣的?難道她不是咒靈嗎?」
家入硝子啞言:「可是她是小葵啊……」
夜蛾正道:「沒有什麼可是。咒靈就是咒靈,它們永遠都與人類站在不同的陣營,不要用天真的想法去看待咒靈。
你們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任務失敗,替咒靈求情,你們還有咒術師的樣子嗎?咒靈可不是人類的同類!」
說完這句話,夜蛾正道直接收好了封印室的鑰匙,留下滿臉失落的家入硝子,一只手提著一個學生,將五條悟和夏油傑關進了他們的宿舍之中。
看著佯裝安份被關禁足的五條悟和夏油傑,夜蛾正道並沒有多說什麼,他保持著冷靜的表像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關上門後,夜蛾正道才大喘氣地順著門滑坐到地板上,額角也開始滾落著汗珠,不一會兒就浸濕了他的衣領,看起來就像是與咒靈搏鬥了一天一夜,疲倦席卷了夜蛾正道的全身。
「真是可怕啊,從無盡的愛意中誕生的咒靈。」
「正道,你在說什麼?」
含著奶嘴的熊貓從與辦公室連通的育嬰室爬了過來,他好奇地聞了聞監護人的味道,瞬間汗水的鹹味就充斥了他的鼻腔。
「正道,你去修煉了嗎?」
夜蛾正道喘息了幾下,將自己的呼吸調整平穩,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胖達,以後你不要靠近封印室,也不要靠近名為葵的特級過咒怨靈。」
第一次聽說『葵』這個名字的熊貓有些不解。
「為什麼?封印室裡有特級過咒怨靈嗎?為什麼不能靠近她?她會殺死胖達嗎?」
夜蛾正道:「是我的失誤才讓咒靈出現在了高專。你不能靠近她,因為她是從無盡的愛意中誕生的咒靈,靠近她的話,你會連自己的靈魂都奉獻給她的。」
熊貓:「聽起來很危險啊,正道。」
夜蛾正道:「所以你不能靠近她,知道嗎?」
熊貓:「嗯,胖達知道了。」
另一邊,在被老師扔進宿舍的五條悟和夏油傑正隔著一道牆,彼此密謀著如何將特級過咒怨靈從封印室中解放出來。
夏油傑:「夜蛾老師這次的態度非常的堅決,我們想要讓他改變想法的話估計會很難。」
五條悟:「嗯。」
夏油傑:「而且我們還要再想一下『星漿體任務』失敗的理由,避免之後高層會像夜蛾老師一樣遷怒小葵。」
五條悟:「嗯。」
夏油傑:「對了,我們之後還要查一下是什麼原因導致盤星教的教眾集體死亡的原因。」
五條悟:「嗯。」
夏油傑:「我覺得我們可以從那個叫做伏黑甚爾的人身上入手。」
五條悟:「嗯。」
夏油傑狠狠地錘了牆壁一下:「悟,你到底有沒有再聽我說話?」
五條悟:「在聽。」
夏油傑:「那你剛才為什麼一直說相同的字眼。」
五條悟:「我只是在想,為什麼小葵她看到盤星教的教眾在消逝也沒有告訴我們。」
夏油傑:「你不是也沒有告訴我。」
五條悟:「那不一樣,我之所以沒說是因為那些人跟我們沒關系,但是小葵她為什麼沒說?」
夏油傑:「也許是因為她第一次見到,所以沒有認識到那是人類在消逝?」
五條悟:「如果是第一次看到的話,那以小葵的好奇心更應該說了,畢竟她作為咒靈才誕生不久,應該還保留著對人類世界的好奇才對。」
夏油傑:「……」
五條悟:「但是你注意到沒有,在夜蛾老師詢問我的時候,小葵她對於我的答案完全不意外,似乎她早就知道了一樣。」
夏油傑:「…所以說,也許小葵她並不是第一次看到人類的消逝?」
五條悟:「嗯哼,而且這件事情還有另外這一種解釋。」
夏油傑:「什麼解釋?」
五條悟:「你不是已經有所猜測了嗎,傑?」
夏油傑:「……也許讓盤星教教眾死亡的人,不,讓非咒術師死亡的咒靈就是…」
「絕對不可能是小葵!」
隨著一道意外的聲音響起,夏油傑宿舍的門『嘭』地被人踢開了。
踩著掉落在地上的門走進宿舍的家入硝子瞪著夏油傑。
「小葵她是不可能殺人的!」
夏油傑的嘴巴動了動:「……我也沒說凶手就是小葵,這不是在推理嘛。」
家入硝子瞪著縮在牆邊的夏油傑:「就算是推理也不行!那種推理不准存在!」
五條悟在牆的另一邊叫嚷了起來:「硝子你干嘛打斷我們的推理!?」
家入硝子惡狠狠地踢了一腳被夏油傑貼著的牆壁:「閉嘴,五條!」
第一次見到同期女生發這麼大的脾氣,五條悟有些意外。
「哈?憑什麼你讓老子閉嘴,老子就要閉嘴啊?又不是老子把葵醬關進封印室的!」
「嘭!」
家入硝子有一次狠狠地踢了牆壁一下,發出了比第一次還要巨大的聲音。
聽著這陣巨響,五條悟總算意識到家入硝子整個人正處於火山噴發的邊緣,於是他好心地讓自己保持安靜,以免觸發火山噴發的按鈕。
至於直面家入硝子狂暴狀態的夏油傑,他從看到整個人都在冒火的家入硝子之後,就一直都非常識相地保持著靜默的姿態,現在的他已經快要和牆壁融為一體了。
五條悟和夏油傑的心情在此刻達成了一致,那就是「硝子生起氣來真恐怖,作為男生,他們還是不要惹她比較好」。
見刮躁的男生們閉嘴了,家入硝子放下了腳,她的身體稍微踉蹌了一下,是剛才連續踢牆時用力過猛,導致小腿骨裂了。
「嘶。」
家入硝子冰著臉忍下劇痛,直接發動反轉術式把小腿治好了。
抖了抖已經恢復的小腿,家入硝子掃了夏油傑一眼。
「聽好了,接下來的事情非常的重要,夏油你和五條需要分開行事。」
夏油傑繼續保持著貼牆的姿勢。
「請講。」
家入硝子:「首先,五條你利用你身為御三家之一的身份,去探查一下高層的意思,最好能夠在他們做出對小葵不利的決定的時候,能夠給他們使絆子。」
五條悟不服,他覺得自己被小看了。
「為什麼只是使絆子,難道老子不能阻止那群爛橘子的決定嗎?」
家入硝子:「那你最好能夠做到。」
五條悟『靠』了一聲:「老子肯定能夠做到!」
夏油傑:「那我去游說夜蛾老師?」
家入硝子:「不,游說夜蛾老師的工作由我負責。夏油,你去調查盤星教的事情,還有你們說的那個什麼伏黑甚爾的,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那個什麼伏黑的應該知道些情報,可以從他入手。」
夏油傑:「我知道了。不過你一個人去游說夜蛾老師沒問題嗎?」
對於他們的班主任夜蛾正道的固執,夏油傑三人都非常的了解。夜蛾正道為人非常的正直,這種正直在做事的時候,會讓人感到非常的踏實。但是在與走後門和放水這一類型的事情上,夜蛾正道的正直就是會讓對手和同伴感到苦手的點。
家入硝子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她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問題,我會在事情不可挽回之前,盡早說服夜蛾老師的。」
夏油傑:「那你就在高專等我和悟的消息吧。」
告別了擅自離開高專的兩位同期男生,家入硝子沒有選擇先去教師辦公室尋找夜蛾正道,而是獨自一人再次往封印室的方向走去。
高專的封印室一般只會在遇到需要處決『不可控之人/咒靈』的時候,才會開啟,但這並不代表著封印室不重要。
為了能夠保證在處決不可控的人或咒靈的時候,不會出現意外的傷亡情況,封印室中被高專特別布置過,裡面充斥著密密麻麻的強大咒術和珍貴的符紙。
基於這種特殊的布置,為了不讓學生們或者是不知情的咒術師誤入封印室,給封印室造成損傷,亦或是封印室給咒術師造成損傷,總之,封印室的位置每天都在變化,只有身為高專校長的人才能得知當天封印室的位置。
之前夜蛾正道能夠順利地找到封印室的位置,也是因為他已經被選為下一屆高專校長的候選人之一,因此才會得到這個開啟封印室的權利。
現在家入硝子沒了夜蛾正道作為領路人,要找到封印室的正確位置還是破費了一番功夫。如果不是她記下了之前走過的路,說不定她也沒法找到。
走了一點冤枉路,家入硝子有些氣喘吁吁地站在了封印室的門口,她抬手摸著冰冷的金屬門,因為知道被關在裡面的咒靈能夠聽到她的聲音,所以家入硝子直接開口了。
「……葵……你是故意被老師關起來的嗎?」
第34章 更快、更快、更快……
「……葵……你是故意被老師關起來的嗎?」
「呵……」
家入硝子忐忑地問完問題後,她聽到了封印室中傳出了一道輕笑。
那道笑聲非常的空靈,就像是行走在空蕩蕩的山谷之中,在迷茫的行者懷疑前方是否有路標指引他前進時,從路邊的樹枝中傳出的鳥鳴聲,清脆又夢幻,讓行者在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毛病的同時,又會止不住地期翼自己所聽到的鳥鳴聲是真實存在的。
至少那樣的話,就能證明除了行者之外,在空蕩蕩的山谷之中還有其他的生命體存在,那樣他就不會那麼的孤單了。
現在的家入硝子就是這樣的心態,在聽到咒靈的笑聲後,她整個人都貼在了金屬門上,迫切地想要聽到更多的、來自於咒靈的聲音。
家入硝子的祈禱成真了,空靈的鳥鳴再度響起,她短暫地眷顧了渴求希望的行者。
「硝子,這裡好冷啊,一點都不暖和。」
鳥兒發出了低吟。
聽到這聲低吟的家入硝子把手拍在了金屬門上。
「啪!」
金屬門發出了略顯沉悶的音調,但依舊□□地待在原地,盡職盡責地做著工作。
聽到特級過咒怨靈在訴說著冷意,家入硝子心疼得眼眶都紅了,她強忍下嗓子眼中的疼痛,透明的淚珠從她的眼中滾落,她用略帶哽咽的音色說道。
「不要害怕,小葵,再等一等,我馬上就去找夜蛾老師讓他放你出來,別著急啊,等著我,我馬上就回來!」
急切的心情讓家入硝子來不及組織起順暢的語言,她扔下粗糙的安慰後,就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淚水。隨後便用著平生最快的速度向著教師辦公室的方向跑去,她跑得極快,快到在平靜的走廊上刮出了一陣陣風聲,那風聲聽起來就像一道哭泣。
家入硝子想,她要更快一點才行,小葵在等她,所以要更快,更快,更快……
————
『如果我那天更快一點抵達葵小姐的身邊,那麼,我是不是就還能看到葵小姐的笑顏,是不是就還能陪伴在葵小姐的身邊?』
自從葵小姐離開後,還未滿十四歲的太宰治每天、每個小時、每分鐘、每秒都在質問自己。
他蜷縮在黑暗的公寓之中,仔細地品味著與葵小姐在一起的每一個時刻,殘忍地、不顧細胞哀嚎地、決絕地將每一縷回憶,完完整整地刻進了身體的每一個地方、靈魂的每一處角落。
太宰治永遠都忘不了那個場景,那個讓葵小姐離開了他的場景。
『大概我的余生都要在這個噩夢中度過了吧。』
太宰治這樣想著。
『那我還真是卑劣啊,能夠擁抱著如此美好的回憶獨自苟活在世上。』
太宰治露出了嘲諷的微笑,他在嘲諷尚在人世的自己。
葵小姐離開的日子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
雖然新年才過不久,春季尚未到來,白雪還在飛舞,但那一天的陽光很好,氣溫也比之前暖和,已經在家悶了一段時間的葵小姐決定出門,她想要到神社去祈福。
太宰治對此有些憂心忡忡。
「雖說氣溫是上升了幾度,但也依舊寒冷,萬一凍到葵小姐你,那可怎麼辦呢?」
雖然太宰治很少看到葵小姐生病,應該說幾乎就沒有聽聞過葵小姐曾生病的事情,但他還是有些擔憂對方的身體情況。
要知道就算是身為男生的他,往年在老家的時候也在冬季生過幾場病。生病的滋味非常的不好受,太宰治並不想葵小姐也體會到那種難受的感覺。
「可是我想要再玩一下本坪鈴,本坪鈴超好玩的~」
葵小姐期待地眨著水晶紫的眼睛,可憐可愛地看著太宰治。
太宰治縮了縮手指,他虛弱道:「…外面真的很冷啊,葵小姐…」
粉發的少女繼續期待地看著他:「阿治,我們去玩本坪鈴,好不好啊,阿治~」
太宰治此時的腦袋已經徹底昏掉了:「好的,葵小姐。」
腦袋缺氧的太宰治答應了陪同對方出門去神社玩本坪鈴,徹底遺忘了本坪鈴原本的作用是用來祈福,而不是當作玩具那般使用,那是不敬神明的行為。
不過在太宰治毫無准備的打算出門之前,他的手被粉發的少女拉住了。
「阿治,我幫你綁繃帶吧,你身上的繃帶有一點散了。」
少女這樣說著,然後就將太宰治帶到沙發上坐著,她從儲物櫃中拿出了潔淨的繃帶,將它們整齊的擺放在茶幾上。
少女拿起繃帶,可愛地眨巴著眼睛等著太宰治動作。
「阿治,脫衣服啦,不然我不好幫你換繃帶哦~」
腦袋處於持續缺氧狀態的太宰治愣愣地點頭,木偶一樣地將衣服一件一件脫下,最後露出冷白色的、稍顯瘦弱的皮膚。
少女輕柔地將繃帶一層又一層地包裹到冷白色的皮膚上,看到失去了衣服的保護,細膩的皮膚上出現了細小的疙瘩,知道這是皮膚受冷刺激到了,她默默地加快了速度。
其實太宰治並沒有感受到冷意,反而是覺得自己的靈魂被正午的陽光包裹著,熱意一陣一陣地湧向他的靈魂,讓他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暖洋洋的狀態之中,只要一點點的推力,太宰治下一秒就能夠醉醺在這片暖意之中。
他感受著柔軟的繃帶貼上皮膚,偶爾間又會有溫熱的皮膚劃過他的肌理,太宰治覺得,此生最美的夢境也不過如此了。
他已然得到了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了。
『我真是個無比幸運的家伙啊。』
太宰治在心中感概道。
為了避免凍到太宰治,葵小姐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結束了綁繃帶的行為。
葵小姐推了推傻坐在沙發上的太宰治。
「已經綁好了,阿治你可以穿衣服了。」
太宰治還有一點遺憾時間過於短暫了。
「……哦,好的,謝謝葵小姐。」
一切准備就緒之後,兩人一起離開了公寓。路上,太宰治保持著與葵小姐在同一條水平線上的速度,又小心機地利用他比少女略高的身體,幫助對方遮擋住了寒風的侵擾。
葵小姐所說的神社距離公寓並不遠,大概走了快十五分鐘後,他們就抵達了目的地。
這座神社算不上大,但也不怎麼小,是中等偏下的規模。不過每周都會有工作人員前來打理,因此從外面看起來並不算破敗。
加上此時距離新年過去還不久,前些日子有不少的居民來神社祈福,因此留下了不少的煙火氣。
太宰治和葵小姐就踏著已經被人踩踏過的石階,走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本坪鈴之下。
本坪鈴被一根深紅色的棉布繩索高高地綁在房梁上,每一個走到它下面的人,都需要揚起脖頸才能看到本坪鈴的全貌。
「叮鈴鈴…叮鈴鈴……」
粉發的少女用雙手握住了棉布繩索,用力扯動起來,本坪鈴便盡職盡責地發出清脆又穩重的鈴聲,讓聽眾覺得心底一松,仿佛有污穢之物正在離開。
少女笑了起來:「真好玩。」
看著玩得開心的葵小姐,太宰治下意識地也露出了與對方相似的微笑,那是一個像小孩子般滿足又天真的微笑。
葵小姐又扯動著本坪鈴玩了好幾次,好在神社此時沒有其他的游客,工作人員也不在,因此這種不敬神明的行為並沒有遭受到指責。
在最後一次扯動本坪鈴的時候,粉發的少女許下了願望。
「希望阿治能夠一直輕松、快樂地生活。」
「哎~」
沒想到葵小姐居然許願了,而且許下的願望還與自己有關,太宰治驚訝地眨了眨眼。
「葵小姐為什麼不許與自己有關的願望呢?」
粉發的少女俏皮地望著太宰治。
「有啊,阿治難道和我沒有關系嗎?」
聽到少女這麼說,太宰治從臉蛋紅到了耳朵,他張了張嘴發出幾個音節,然後又不好意思地閉上了。
他的鳶色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有小星星落到裡面,使他看起來快活極了。
太宰治抿著不斷上揚的嘴角,眼睛羞澀地看向四周,想要找一點其他的話題來化解自己的靦腆。
忽地,太宰治看到了不遠處掛著御守的抽簽處,他心下一動就向著那邊跑去。
「葵小姐,你稍等一下,我去為你求御守。」
他跑得很快,粉發的少女還沒回答,太宰治就已經快跑到抽簽處了。
來到抽簽處的太宰治仔細地挑選著,他想要找到最適合葵小姐的御守。
「這個,不行,這個也不行,這個……有了,這個金色的御守最適合葵小…」
「嘭!」
一陣槍聲打斷了太宰治的話,看著被槍聲驚嚇到,從而扇著翅膀飛離了樹干的白鳥,他的心中出現了一道無名的恐懼,太宰治的嘴巴哆嗦了幾下。
「葵小姐!」
臉色慘白的少年飛一般地衝向之前所在的地方,地上的積雪有些滑,但是他還是跑得極穩、極快,只不過是瞬息的時間,他就已經移動到了本坪鈴的附近。
然後他看到了……
雪白的地面上暈染出了一灘紅色的血跡,那灘血跡還在不斷地擴大,而粉發的少女,他的葵小姐就無力躺在那可怖的血跡之上。
太宰治的鳶色瞳孔下意識地緊縮成一條線,他顫抖著靠近了他的葵小姐,他看到紅色的花開在了葵小姐的胸前,太宰治覺得自己的心髒也被開了一個窟窿,刺骨的寒風正不斷地灌進窟窿之中,把他的靈魂凍成了雕塑。
「…阿治…好冷啊……」
這是太宰治聽到葵小姐說的最後一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三章有修改,增補了一千多字,沒有看過的小可愛可以重新看一下,筆芯。感謝在2021-12-22 23:57:44~2021-12-28 02:23: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太宰治子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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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發瘋的『野犬』
是誰殺了葵小姐呢?
那個凶手是怎麼殺了葵小姐的呢?
凶手是因為什麼才想要殺了葵小姐呢?
他又藏在哪裡呢?
躲藏在高大樹木上的凶手,小心地將舉著槍的手臂縮回到樹干之下,借著松柏的遮掩,他成功地掩蓋住了自己的蹤跡。
他在心中暗自慶幸,還好,神社附近的松柏樹是四季常青的植物,這著實方便了身為狙擊手的他能夠在白雪皚皚、建築物矮小的神社對目標任務進行狙擊。
這位狙擊手是被港口mafia的現任首領派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給那個居然敢在新年夜在橫濱搞了煙火大會的野小子一個深刻的教訓。
那個敢在港口mafia的眼皮子底下搞煙火大會的野小子就是太宰治,港口mafia的首領已經盯了他很長一段時間了。
在太宰治抵達橫濱不久,流竄在各個mafia組織中搞事情的時候,一向陰晴不定的港口mafia首領就隱約聽說了太宰治的名號。
因為太宰治很聰明地避開了港口mafia的活動範圍和行事底線,因此港口mafia的首領並沒有怎麼把這個比常人聰明一點的野小子放在心上,比起太宰治來,港口mafia的現任首領更加在意的是,怎麼讓橫濱的人深刻地意識到他的威嚴和恐怖。
誰料,就是港口mafia的現任首領不在意的這個野小子,居然在新舊年交替之際,作出了對港口mafia堪稱騎臉的行為,這讓將橫濱視為自己的私有物的港口mafia現任首領勃然大怒。
於是,狙擊手便被派了出來。
接到了『抹殺太宰治』任務的狙擊手嘴裡發苦。一方面是因為被港口mafia的現任首領召見,而忐忑不安,擔心自己無法完美地給對方一個交代;另一方面,狙擊手是少有的、在港口mafia中曾與太宰治有過短暫會面的人。
對於太宰治此人的恐怖,狙擊手比他的首領和同事們有著更加深刻的認知。
太宰治,這個人根本就是一只披著人類皮囊的怪物。
但是已經接下了推拒不得的任務,狙擊手只能硬著頭皮上了,為了能夠在事後脫身,他做了自認為是相當充足的准備。
首先,據他特意向情報部門的尾崎紅葉求情,拿到了關於疑似太宰治居住地點的情報,然後一個個探查過去,最後圈定了神社附近。
此時距離狙擊手接下任務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禮拜,毫無進展的行為讓港口mafia現任首領越發的不耐。
好在狙擊手在神社附近探查的時候,意外地發現了太宰治的蹤影,同時還看到與太宰治隨行的人是一個嬌小的少女。
『估計是妹妹或者是鄰居家的小女孩這類的關系吧。』
狙擊手在心裡猜測著,腳下不停地向著神社跑去。他已經意識到了,如果想要盡快地解決掉太宰治,那麼今天就是最佳的時間。
不出狙擊手的預料,太宰治果然帶著他的『妹妹』一起來到了神社,狙擊手在心底大呼幸運女神保佑,然後在小女孩落單的時候,毫不猶豫地解決了她。
『好了,解決一個。接下來只要等太宰治被那個小女孩的死牽制住心神,我就可以一舉擊殺那個怪物了。』
狙擊手重新提起精神,端聞手中的槍,打算一口氣完成任務。
豈料,待狙擊手再度往目標人物所在的方向看去的時候,除了看到躺在紅色血液中的小女孩外,另外一名少年卻不見了蹤影。
「去哪裡了?」
驚懼的狙擊手忍不住呼出了聲,他的職業素養在此刻完全被他自己忘記了。
他動了動腿,打算換一個位置去搜尋目標,但他才動了一下就強迫自己停下,因為狙擊手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背部被遞上了硬質的物體。
「呵,被發現了呢~」
狙擊手聽到了來自地獄的召喚聲,然後眼前就徹底暗了下去。
「啪!」
一個穿著黑色工裝的成年男子被從松柏樹上踢了下去,白色的雪和紅色的液體隨行在他的周圍,與男子一起砸落到了褐色的泥土之上。就像毫無用處、只會散發惡臭污染空氣的垃圾那樣,被人憎惡地扔了出去。
站在松柏枝干上的黑發少年面無表情地舉著手中還冒著硝煙的槍,他連眼角的余光都沒施舍給已經被扔掉的『垃圾』,而是在確認對方對方已經死亡之後,就干脆利落地跳下了樹,重新奔向了他的葵小姐。
葵小姐還在等他,所以他必須更快一點此行。
太宰治跑得很快,輕薄的雪花甚至沒能沾染到他的衣角,就被他帶起的冷風吹到了一邊。
近了,近了,他馬上就能帶著葵小姐去醫院了。
只要去了醫院,葵小姐就一定能夠好起來的,他一定會沒事的。
出於不明的恐懼,太宰治甚至不敢提到與『活下來』相近的字眼,他擔心只要自己不留神地說出『活』,那麼死神的鐮刀就會被怪物揮舞下來。
太宰治終於跑到了葵小姐的面前,為了方便之後站起來,他單膝跪在地上,打算將『沉睡』的少女背起。
「葵小姐,你別擔心,我馬上就帶你去醫院,別害怕啊。」
他忘卻了自己對於失去珍貴寶物的恐懼,溫柔地安慰著少女。
太宰治伸出手,想要將少女輕柔地抱起來。結果,他卻碰到了點點星光,那些星光帶著金色的光芒,輕飄飄地向著上空飛去。
雪色的大地之上有著一灘紅到刺眼的血液,血液之上躺著一位面容恬靜、好似在酣睡的粉發少女,她穿在身上的綠色和服在血液的暈染之下,逐步變成了鮮明的黃色,然後那些黃色又轉化為金色,最後,金色變成了光點飛舞在空中。
鳶色的雙瞳徹底緊縮成兩條細線,看著那些自由自在飛舞著的金色光點,莫名的恐懼徹底吞噬了太宰治的心髒,他感覺自己即將要失去一些什麼。
「不要帶走葵小姐!」
人類少年發出了怪物般的哀嚎,他揮舞著雙臂,慌亂地抓向空中,想要把那些金色的光點留下。
可是金色的光點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幾乎布滿了神社前的空地,化為怪物的人類少年根本抓不住所有的光點,最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光點消失在陽光之中。
他的雙膝無力地落在了地上,腦袋低垂,背部佝僂出曲折的弧度。大雪開始落下,慢慢地將他掩蓋起來,遠遠望去,就像一座被人遺棄的雕像。
最後,雪色的大地之上沒有了紅到刺眼的血液,只留下半截染上了紅色印記的金色御守,和滴落在御守上的透明液體,那些液體將血跡暈染得更開,最後金色徹底被紅色吞噬。
安靜的神社發生的故事無人知曉,停留在橫濱的各個mafia組織只知道,之前那個一直躲在暗地裡搞事情的『野犬』出籠了,他就像是被人為地拿走了脖頸上的項圈,『野犬』化身為怪物,正張著血盆大口,用尖利的牙齒撕咬著他能看到的一切。
其中,受到衝擊力最大的組織自然就是橫濱暗世界的龍頭-港口mafia。『野犬』發了瘋地攻擊著港口mafia,他的攻擊力徹底被釋放了出來,哪怕港口mafia再家大業大,也幾乎要被對方咬下了一塊肉來。
被重點攻擊的港口mafia自然也毫不相讓,在其現任首領的命令之下,與『野犬』展開了如火如荼的對戰。頓時,盤旋在橫濱的大大小小的mafia組織都被卷了進去,橫濱陷入了比之前更加血腥的混戰之中。
在港口mafia擔任著首領醫生的森鷗外苦笑地處理著身邊人的傷口,他將止血的藥劑塗抹在撕裂的傷口之上,再用紗布裹好。
「真的不用縫合嗎?你的傷口實在是有些大了,如果進行縫合的話,恢復的速度會更快的。」
受傷的人搖了搖頭,他是港口mafia的一員,才剛剛從前線下來。
「不行,現在人員吃緊,與其他組織的鬥爭又停不下來。如果縫合了傷口,會影響我接下來的行動的。」
森鷗外嘆了口氣,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將紗布與繃帶綁的更扎實。
動了動手,強忍著痛意的港口mafia成員向森鷗外告別。
「多謝了,森醫生,希望我明天還能見到你。」
森鷗外故作輕松地揮了揮手。
「那我可得爭取活到明天啊。」
話是這麼說的,但其實對話的兩人都知道,要爭取活到明天的可不是森鷗外,而是即將再度前往前線的傷員。
在最近,森鷗外見多了這樣的事情發生。前一刻還在談笑著討論下次去哪家居酒家,下一刻,就會成為咽了氣的屍體,然後被後勤部隊統一處理掉。
一時之間,討論生死意義的哲學問題都被拋在了腦後,在重重壓力之下,人們的腦袋中想到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何活下去』而已。
沒等森鷗外感傷春秋多久,下一波傷員又再度被送到了醫務室。
「森醫生,這裡又有病人了!」
護士大喊著。
森鷗外趕緊小跑過去,接過了處理傷員的事情。
相似的事情不僅發生在港口mafia,其他的mafia組織,還有橫濱大大小小的醫院和診所通通擠滿了傷員,一半是上前線受傷的,另外一半就純粹是路過被誤傷的,而且這些傷員的數量還在不斷地增加之中,醫院之中到處充斥著痛苦的哀嚎。
在這種情況之下,橫濱各大醫院和藥店的藥物急劇減少,已經到了一藥難求的地步。越來越多的普通市民開始搬離橫濱,就算是舍棄掉多年奮鬥的一切,他們也要離開橫濱這座『絞肉機』。
身為港口mafia首領的醫生,森鷗外簡直忙得連喝一口冷茶的功夫都沒了。由於港口mafia是被『野犬』重點攻擊的對像,港口mafia上上下下的成員都被卷了進去,連編外人員都算不上的森鷗外都被拉去醫務室幫忙。
百忙之中,醫務室原本的山下醫生抽空向森鷗外道謝。
「還好有森醫生你在,不然就憑我們幾個人,根本治不了這麼多的傷員。」
森鷗外忙得嘴巴都干了,頂著起泡的嘴角,他還不忘打聽消息。
「我聽說『野犬』之前的攻擊都很隨性而為,怎麼這次會這麼瘋狂?」
山下醫生環顧了下四周,確定周圍的傷員都因為藥物還在昏睡之中,他湊到了森鷗外的身邊,同對方說起了『悄悄話』。
「我聽情報部門…的說,是因為咱們組織奪走了『野犬』的寶物,所以才遭到了對方的報復。」
森鷗外詫異。
「寶物?是誰那麼有膽子去碰『野犬』的寶物?」
山下醫生這次不說話,他滾了滾眼珠,用食指向上指了指。
森鷗外了然地點頭:「難怪,那…還真是大膽啊。」
雖然森鷗外隱去了主語,但想像力豐富的山下醫生自然認為森鷗外指的是『野犬』,於是他心有余悸地點頭。
「得罪了港口mafia,『野犬』這次肯定討不了好,能活下來都是那位好心了。」
這次森鷗外笑了笑沒說話,他可不是這麼認為的。就單看這段時間,在『野犬』的聲東擊西下,幾乎就要了港口mafia的半條命的情況來看,港口mafia的現任首領並不是一個能審時度勢的人。
哪怕港口mafia曾經被現任首領帶到了頂峰,但在現任首領日漸衰老的情況下,港口mafia勢必要逐步落敗下去,不然也不會在『野犬』的攻勢之下,還久久抓不到人,自己這一方倒是折騰了不少的資源下去。
看著被傷員填滿的醫務室和走廊,清點著藥物的森鷗外若有所思。
「被奪走了寶物嗎?難怪『野犬』看起來就像是在發泄著什麼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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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野犬『的禁區
中原中也記得尾崎紅葉曾經跟他說過,不要在太宰治的面前提起與未婚妻有關的字眼。這天,他難得有了一段空閑的時間,便打算去找尾崎紅葉了解一下具體的情況,最好能夠抓到一些太宰治的把柄,好讓那個混蛋干活的時候賣力一些。
聽到中原中也這麼說的尾崎紅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她抬眼,紅色的眼影舞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
「如果中也你要用這件事情去掌控太宰君的話,我勸你最好不要這樣做。」
被質疑了人品,中原中也慌忙解釋道。
「我可沒想過掌控太宰那個混蛋,而且也沒人能夠掌控那個混蛋吧。」
他不滿地嘟囔了一句。
「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不能提起太宰治的未婚妻,難道那個混蛋被他的未婚妻甩了?」
聽到這個,尾崎紅葉嘆了口氣,哀傷的思緒染上了她的眉眼。
「不是被甩了,是失蹤了。」
在沒有港口mafia的前任首領還沒有過世的時候,『野犬』忽然一反常態地針對起港口mafia來,身為情報部的負責人,尾崎紅葉自然要弄清楚對方的目的。
然後尾崎紅葉自然就得到了『野犬』故意泄露出來的情報,再聯系起之前有身為狙擊手的同事向她打聽過有關於太宰治的消息,尾崎紅葉就清楚了為何『野犬』會針對港口mafia,因為這一切本來就是由港口mafia引起的。
隨後手下傳來的新情報,讓尾崎紅葉更加確信了自己猜測。之前見過幾次面的狙擊手已經死亡,死亡地點是一座神社,距離『野犬』活動的範圍不遠;死亡的時間與『野犬』進行報復的時間臨近。
無誤了,這次的『野犬』報復行為就是港口mafia自己招惹的。
在那段被報復的時間中,港口mafia的實力大大縮水,地位也搖搖欲墜。如果不是因為其他mafia組織也被卷了進來,港口mafia肯定早就改名換姓,也輪不到森鷗外上台了。
聽了這段黑色的往事,中原中也捏著帽沿若有所思。
「所以說,『野犬』就是混蛋太宰治,『被奪走的寶物』就是混蛋太宰治的未婚妻,而混蛋太宰治的未婚妻其實是失蹤了?」
說完這句太宰濃度過高的話,中原中也都快yue了。
尾崎紅葉點頭。
「是的,太宰君之所以在後來會加入港口mafia,也是因為森首領答應了會幫他尋找未婚妻。」
中原中也咋舌,他沒想到混蛋太宰治居然還有這麼感性的一面。
「…那個女孩也太倒霉了吧,居然被那個家伙纏上了。」
本來中原中也是想要用『看上了』,但想想尾崎紅葉剛剛跟他說的往事,裡面的太宰治那麼的瘋狂,果然還是用『纏』字比較合適。
尾崎紅葉笑了下。
「現在中也你知道不能提有關於太宰君未婚妻的原因了吧。」
中原中也泄氣地靠在了沙發上。
「嘖,真是便宜那個混蛋了,果然下次還是揍他一頓算了。」
面對中原中也孩子氣的話,尾崎紅葉溫和地笑了笑。
——
送走了葉月家的人,獨自坐在辦公桌前批改文件的森鷗外,突然想起了曾經的往事。
他看向了坐在長桌旁吃著蛋糕的金發愛麗絲。
「愛麗絲,你還記得第一次看到太宰君的時候嗎?」
臉上沾了奶油的愛麗絲點頭。
「記得,太宰那個時候超可怕的。」
抱怨著的愛麗絲還應景地打了個寒顫,惹得心疼她的森鷗外扔下了手中的筆,忙去幫愛麗絲取暖。
給愛麗絲披上紅色羊毛披風的森鷗外感概道。
「我當時給太宰君披上黑色大衣的時候,他可沒愛麗絲你這麼可愛啊。」
這句話讓森鷗外得到了愛麗絲的一記腳踢。
「笨蛋林太郎,有本事的話你把這句話當著太宰的面直接說啊。」
捂著受傷的小腿,森鷗外苦笑。
「那可不行,『可愛』可是太宰君的禁區啊。」
森鷗外非常了解太宰治的禁區在哪裡,因為他曾經差一點就體會到了踏入禁區後的懲罰了。
那是一個黃昏,難得的港口mafia的傷員數量少了一些,而在地獄模式中已經練就了手速的森鷗外在下午時分就處理好了所有的病人。
打著補充醫務室藥物庫存的名號,森鷗外得以外出透氣,然後他就遇到了那個坐在屍體前沉思的黑發少年。
雖然還沒有親眼看到過『野犬』的相關資料,但是有著敏銳嗅覺的森鷗外依然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他謹慎地將手術刀握在手中,小心地向著那個行事詭異的少年靠近。
隨著距離的拉近,森鷗外漸漸能聽到一些少年說出的詞彙。
「奇怪,為什麼屍體還在,人不是已經死了嗎?」
黑發的少年用孩童般好奇的眼神打量著匍匐在地上的屍體。
「是因為血流的不夠多嗎?」
孩子氣的少年歪了歪頭,然後舉起手中的槍。
「嘭!嘭!嘭!」
連續三槍,子彈在屍體上炸出了血色的花朵,瞬間,黑紅色的血液流得越發地洶湧了。
很快,那些黑紅色的液體就蔓延到了少年的腳下,即將流到他的腳底。
黑發的少年往後跳了兩步。
「不可以哦,葵小姐不喜歡髒東西,我要讓自己保持潔淨才行。」
是俏皮的語氣。
『葵小姐?』
大大的問號在森鷗外的心底升起,在黑發的少年往後跳的時候,森鷗外與他的距離拉得更近了,二者之間幾乎只有兩米的距離。
被少年之前的俏皮語氣和天真的神態誤導,森鷗外誤以為對方應該是某個家族或者是組織中備受寵愛的小少爺,於是就稍微放松了警惕,以拉家常的態度向對方套起話來。
「葵小姐是你在意的人嗎?」
「嘭!」
回答森鷗外的擦著臉頰射到身後牆壁上的子彈,感受到血液從臉上留下,森鷗外心底一跳,他知道自己的猜測完全是錯誤的,對方根本不是什麼天真的小少爺,完全就是小霸王龍。
哪怕霸王龍的前面加了一個小字,也改變不了對方會吃肉喝血的事情。
森鷗外嘗到了血液流到口中的鐵鏽味,他開始反省自己因為多日的繁忙,而導致休息不足腦袋缺氧,居然在絞肉機的橫濱中認為,能夠在這種黑色風暴中生存下來的人會是單純的人。
明明之前都看到對方拿著槍給人開血花,居然還心存僥幸,森鷗外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森鷗外反省的時候,也沒忘了繼續說話,以爭取到讓自己離場的機會。
「抱歉!抱歉!是我加班昏了頭,所以才會在這裡胡言亂語,少年你別在意。如果你在待在原地的話,那些血又要流過來了。你不是不想讓鞋子被血液染髒嗎?」
森鷗外指了指少年的腳下,對方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有血液順著路面上的縫隙向他流過來。
黑發的少年往旁邊又挪了兩步。
這下子,他與森鷗外之間的距離拉到了三米。
見還能與對方溝通,森鷗外暗自捏緊了手中的手術刀。
「少年,為什麼你會在意那具屍體的存在?」
森鷗外提到了少年之前自言自語時說出的問題。
黑發的少年饒有興致地打量了穿著白大褂的森鷗外一番,他將槍口對准了森鷗外。
「原來你是醫生啊,真是有趣。」
「是醫生的話,應該就不會像那個家伙一樣輕易地死掉吧。」
伴隨著肯定式的疑問句,銀色的子彈向森鷗外的面門刺了過來。
狹窄的小巷避無可避,森鷗外扔出了一直握在手中的手術刀,然後快速地彎腰就地一滾。
「叮!」
手術刀精准地迎上了子彈,二者相接,手術刀被子彈的衝擊力帶飛,直接被釘在了牆上。
「哇哦,還真是精妙的准頭,看來你不是一般的醫生啊。」
黑發的少年吹了下口哨,將槍口抵在了森鷗外的眉心前。
剛才森鷗外因為就地翻滾躲避子彈攻擊的原因,他直接滾到了黑發少年的腳前,完全地將自己整個人都暴露在了對方的攻擊範圍之內。
森鷗外的喉結上下滾動著。
「…少年,你要知道,如果想要在橫濱做一名醫生的話,必要的避險手段是具備的,不然根本活不下去,不是嗎?」
他試圖用共同生活在水生火熱的橫濱這一點,來喚醒黑發少年心中的善念。
可惜的是,森鷗外再次猜錯了,對方的心中沒有善念,就如同他一樣。
已經失去了耐心的黑發少年緩緩地按下了把手。
「那你就不用活下去了,醫生。」
最後的『醫生』兩字被少年拉長了語調,聽起來就像是死神在宣布訃告一樣。
森鷗外的眼神堅決了起來,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打算送他一顆子彈作為告別禮的少年。
「愛麗絲!」
穿著護士服抱著巨大針筒的金發女孩隨著森鷗外的呼喚,一瞬間就出現在了黑發少年的頭頂,在少年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閃著寒光的針尖即將襲上他的頭顱。
森鷗外勝券在握,唯一值得注意的只有及時躲開少年射出的子彈。
然而森鷗外的盤算落空了,在針筒接觸到少年的頭發的時候,金發的愛麗絲連帶著她的武器一起消失了。
森鷗外驚呼:「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情況?」
黑發的少年挑了挑嘴角:「啊~原來醫生你還是異能力者啊,真是有趣。」
像是找到了能讓自己滿意的玩具,黑發的少年收起了一直拿在手中的槍,他饒有興致地湊近了坐在地上的森鷗外,用撿來的匕首拍了拍對方的臉。
「異能力者的話,變成屍體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因為能力被迫消除,暫時陷入了無力狀態的森鷗外毫無反抗之力地被人帶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去之前,森鷗外:讓我撿個漏。
去之後,森鷗外:慘遭被撿漏。
第37章 異常的咒靈
伏黑甚爾解決了一個漏單的咒術高層後,又按照那只特級過咒怨靈給的定位,再度解決了另外的一個高層,之後就被對方冷處理了。
上下拋著聯絡工具,暫時無事可做的伏黑甚爾開始嫌棄起自己的老板來。
「嘖,小鬼就是小鬼,做事情就是磨嘰。要我說,那些老家伙就應該直接干掉才對,那樣的話,至少空氣都會清新得多。」
「你打算殺了誰,咒術師殺手,伏黑甚爾?」
一道略微耳熟的音調在伏黑甚爾的身後響起,他接住了落在掌心的手機,轉身向後看去。
是之前在高專見過的人,也是牽扯進『星漿體任務』中的人,高專一年級的夏油傑。
夏油傑在接到分工合作的任務後,就獨自前往盤星教調查,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除了多認識到了一個人中介人,對方名叫孔時雨。
從孔時雨的那裡,夏油傑了解到了一些有關於伏黑甚爾的信息,然後再多的事情對方不是處於職業素養不肯多說,就是他確實也不清楚,所以夏油傑就干脆來找伏黑甚爾,打算從咒術師殺手這裡入手。
主職是小白臉,副職是咒術師殺手的伏黑甚爾一看夏油傑,就知道這個小子在想些什麼,他無所謂地把手機塞到了褲兜裡。
「錢,情報。」
伏黑甚爾簡單干脆地將條件擺在了桌面上。
被咒術師殺手干脆利落中帶著厚顏無恥的作風震到,夏油傑失去了第一時間發問的好機會。
這讓本就無聊的伏黑甚爾不爽,他『嘖』了一聲就要離開。
「等一下!」
夏油傑見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人物要離開,他急忙從口袋中掏出一張黑卡。
「你的價格是多少?」
剛好路過的職業女性聽到如此勁爆的話題,借助著撩頭發的姿勢,偷摸著打量身處勁爆話題的兩人。
一人,是正值青春年少、活力四射、有著白淨臉蛋、溫和氣質的丸子頭少年。他正手持黑卡詢問『賣身價』。
另一人,嘴角有著一道疤,那疤沒有讓人有破相之感,反而顯出了這人的桀驁與不遜,這人還有著挺拔的身高、壯碩的胸肌、魁梧的身材,是一名力量感與荷爾蒙爆棚的猛男。他正在被詢問『賣身價』。
職業女性的臉紅了,她的眼神迷離了起來,頭發下的耳朵也豎的直直,她想知道猛男的價格是多少,因為……她也想買!
然而,她的願望落空了,因為少年和猛男靠眼神達成了共識,攜手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徒留下依舊陷入在幻想中的職業女性無法自拔。
並沒有攜手,只是平行離開的夏油傑和伏黑甚爾找了一個僻靜的公園,開始談論起了價錢的問題。
見夏油傑死咬著底線不松口,伏黑甚爾眯起了眼睛。
「反正你手裡的黑卡是從那個五條悟的手裡拿來的,又不是你自己的錢,隨便花不就行了。」
夏油傑把黑卡重新放在了衣服的內襯口袋中。
「這跟卡是不是悟的沒有關系,而且就算是悟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伏黑甚爾嗤笑了一下。
「身為普通人居然還心疼起御三家的人的錢財,你還真是天真啊。」
夏油傑不贊同的反駁道。
「悟是不一樣的。」
他自然也知道有的出生於御三家的咒術師比較傲氣,他們身後的家族資源也異常的充沛。但這並不是就能浪費悟的錢的原因,況且悟是不一樣的。
伏黑甚爾不理解夏油傑和五條悟之間的這種友情,他也沒有興趣去理解,咒術師殺手無趣地揮了揮手,大腿一伸,把地上的易拉罐踢到了一邊。
「五百萬一條消息,沒得說。」
見還是談不下價格,夏油傑選擇了妥協,他咬牙道。
「行,不過你之後不許胡亂漲價。」
伏黑甚爾無所謂地點頭。
「行。」
既然談好了價格,那麼交易就開始了。
夏油傑:「那天你和小葵說了什麼,你動手了嗎?」
這是夏油傑比較關心的問題之一,在護送天內理子去薨星宮的時候,伏黑甚爾的身邊只留下了特級過咒怨靈,導致無論是他還是悟都不清楚在他們走後,小葵與伏黑甚爾之間又發生了什麼。
看著特級過咒怨靈天真無邪的笑容,不管是夏油傑還是五條悟都問不出口,只能轉而詢問另外一個當事人。
經驗豐富的成年人糾正了夏油傑的問法,伏黑甚爾豎起了兩根手指。
「首先,你說的是兩個問題,一個問題五百萬,總共一千萬,刷卡吧。」
被伏黑甚爾的手掌襯得小巧的黑色POS機遞到了夏油傑的面前,夏油傑接了過來,熟練地輸入了密碼,順帶簽上了五條悟的名字。
夏油傑沒有把POS機還給伏黑甚爾,反而是自己拿著。
「反正待會還要繼續問問題,給來給去的,麻煩。」
伏黑甚爾一想,也是,便也不糾結這個小問題,在確認了一千萬到賬之後,就干脆地回答起了雇主的問題。
「第一個問題:你們口中的小葵,也就是那個粉頭發的特級過咒怨靈雇佣了我;第二個問題:我沒有動手。」
在這兩個問題上,伏黑甚爾沒有說謊,但不代表他就說出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特別是針對與第二個問題,夏油傑問的是『你動手了嗎?』,伏黑甚爾回答『我沒有動手』,表面上看來是誠實回答,但這裡面有一個重大的BUG存在。
伏黑甚爾沒有動手,那特級過咒怨靈動手了嗎?
很顯然,社會經驗不足的夏油傑沒有考慮到這一方面,也就導致了他所問的問題忽略了另外一位關鍵人物。
一千萬只得到了少量的信息,但第一條信息的重要性促使著夏油傑問出了第三個問題。
「為什麼小葵要雇佣你?」
伏黑甚爾活動了下肩膀。
「當然是雇佣我去殺人,不然還能干什麼,我可是咒術師殺手啊。」
這次夏油傑抓住了漏洞,沒有被伏黑甚爾敷衍過去。
「不,如果我要知道小葵雇佣你去殺人的話,自然會問『她雇佣你去做什麼?』,而不是『她為什麼要雇佣你?』這是兩個不相干的問題,我在意的是,你的身上究竟有什麼特別的存在,才會讓小葵越過我和悟,從而選擇雇佣你?」
夏油傑的話讓始終懶散的伏黑甚爾笑了起來,他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咒術師。
「真是犀利的說法。」
伏黑甚爾掃了一樣夏油傑,吐出了一個字眼。
「錢。」
夏油傑接著給伏黑甚爾刷了五百萬過去。
到賬的提示音讓伏黑甚爾的心情好了起來。
「我身上沒什麼特別的,要說與咒術師不一樣的地方倒是有一個。」
夏油傑集中了精神:「是什麼?」
「天與咒縛。」
說完,伏黑甚爾就直接將自己的POS機拿了過來,他揮了揮手。
「行了,今天能告訴你的就這麼多了,就算是咒術師殺手,我也還是有自己的底線的。」
目送伏黑甚爾離開,花了一千五百萬買了兩條消息的夏油傑並不氣餒,至少現在已經有了調查的方向了。
感受到褲兜中傳來的震動,夏油傑把之前被他靜音的手機拿了出來,一打開系統就提示有三通未接來電。
夏油傑沒有回電話,因為第四通來電已經響起,他接了起來。
「悟,你那邊有什麼消息?」
手機另一邊的五條悟也不含糊,直接把他得到的情報與好友共享。
「沒有什麼值得在意的事情,我正打算去禪院家了解一下伏黑甚爾的事情。」
夏油傑似乎從電話中聽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聲音。
「悟,你那邊怎麼會有哭聲?」
五條悟隨意地走在長廊上,眼神哀戚的僕從跪伏在走廊的兩邊。
「這個啊,是因為那群老家伙中有兩個不幸遇害了。」
夏油傑的聲音提了起來。
「遇害?怎麼會?他們可是高層啊。」
一般的權勢出門尚且還會給自己雇佣保鏢,就是為了避免自身受到傷害。而咒術師的高層就更甚,他們除了有明面上、暗地裡的保鏢外,自身也是有著術式的咒術師,能夠成為高層的人都多多少少有著後手,怎麼可能會那麼輕易地遇害呢?
五條悟的聲音被電流顯得越發地輕飄。
「大概是因為他們年紀也到了,所以才會倒霉地死掉吧。」
意識到五條悟不方便將話題深究下去,夏油傑適時地轉換了話題。
「悟,我剛才刷了你的卡。」
五條悟:「我知道,我看到短信了。」
夏油傑:「那我們回高專的時候一起碰頭?」
五條悟:「暫時不行,現在那群老頭聽到人死了,一個個煩的不行,生怕下一個死掉的就是他們。」
五條悟有些煩躁地看著不斷哭泣的僕從,和趾高氣昂地坐在位置上,指揮著他去找出凶手的高層們,臉上漸漸地流露出幾絲不爽來。
早知道就和傑一起去調查盤星教的事情了,至少不需要在這裡聽滿臉褶子的老家伙們說話,真是浪費時間。
想到這裡,五條悟更加的不耐煩了,他直接踢飛了腳邊的矮桌。
矮桌『嘭』地砸在了障子門上,將門砸進了院落中的池塘裡。
被驚到的高層們沒來得及收回舌頭,說話的人大部分都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看著捂著嘴巴發出『嘶』聲的老家伙門,五條悟直接扭頭就出了門。
「老子對你們屁股底下的位置不感興趣。誰想殺你們,你們自己去找,別來煩老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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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你體會過死亡嗎?
你體會過死亡嗎?
伏黑甚爾曾經對於這個問題嗤之以鼻。
身為天與咒縛的他,哪怕是曾經在那個令他忍不住作嘔的禪院家的時候,也沒有體會過瀕臨死亡的感覺,最多不過是精神上的折辱而已。就算是那些會讓一般人不堪忍受的言語攻擊和無視,對於當時的禪院甚爾而言,還不如腳下的鞋子壞了那般能夠讓他在意。
所以,在已經改名為伏黑甚爾的咒術師殺手的眼中,要讓他體驗死亡只是一件異想天開的笑話而已。
畢竟伏黑甚爾這個人是一個毫無尊嚴的人渣,面對死亡,他肯定會選擇在第一時間逃跑。
伏黑甚爾對於這個事實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內在到底有多麼的垃圾。
但是……
凡事最怕但是……
就算是人渣如伏黑甚爾也逃不過這個定律。
特級過咒怨靈,葵,讓伏黑甚爾意識到了,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能夠將人類玩弄到心甘情願奉獻自己的一切的地步。
在接到取得『星漿體』屍體的任務的時候,伏黑甚爾憑借著過人的經驗,自信滿滿地算計了那個令所有詛咒師恐懼的『六眼』。
事實上,伏黑甚爾差一點就得手了,但是很可惜的是他遇到了那只特級過咒怨靈。
原本伏黑甚爾在開始的時候,還沒有將那只小巧的咒靈放在眼中。所以,就算是『六眼』和另外一個丸子頭男生帶走了『星漿體』,他有自信自己隨後就能順利的拿走『星漿體』的性命。
「阿拉,都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想失禮的事情,真是一只毫無家教的猩猩呢。」
用鞋底碾著伏黑甚爾腦袋的特級過咒怨靈不屑地掃了他一眼。
「呵……」
臉上沾上了灰塵和石粒的咒術師殺手毫不在意地吐了口濁氣。
「沒想到我會在這裡失敗,還以為之前做的計劃萬無一失來著。」
伏黑甚爾的腦袋又被碾了幾下,然後正面躺在地上的咒術師殺手感覺特級過咒怨靈的腳,從他的腦袋上移到了背部,小小的鞋子踩踏著厚實的肌肉。
特級過咒怨靈踩在了他的脊柱上。
伏黑甚爾整個人就像是死穴被人握住了一樣,四肢呈現出僵直的狀態。他明白,只要自己有任何的異動,就會被背上的特級過咒怨靈冷酷無情地碾碎脊柱。
真是可怕啊,高專到底圈養了什麼怪物?
為什麼咒靈會和咒術師一起合作,那群高層的腦子終於壞掉了嗎?
被迫承受著死亡威脅的伏黑甚爾,只能吐槽起不靠譜的高專和咒術界高層來。他可不敢說這只特級過咒怨靈的壞話,萬一對方一個心情不好,真的把他的脊柱踩碎怎麼辦?
「啊,對了,如果猩猩說了謊話的話,也會受到懲罰哦。」
補充了前提條件的特級過咒怨靈輕輕地碾了碾咒術師殺手的脊柱。
一股麻意瞬間衝上伏黑甚爾的腦門,他的臉瞬間黑了下去,暗罵了一聲操,咒術師殺手認命地回答起特級過咒怨靈的各種刁鑽問題。
「哎~原來猩猩你是因為沒有咒力,才會被趕出家族的啊。」
特級過咒怨靈坐在伏黑甚爾的背上,托著腮毫無感情地棒讀著。
伏黑甚爾的臉更黑了,其他的事情他可以不在意,但是有關於到底是誰放棄了誰這件事情,咒術師殺手覺得自己必須解釋清楚。
「嗤,那群垃圾可沒法指揮我做事情。禪院家就是一個垃圾場,誰願意整天待在那裡啊。」
「SO~」
「喂,你到底聽進去了沒有啊?!」
事關自己的名譽,雖然那種東西伏黑甚爾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但他還是覺得要讓對方知道『是伏黑甚爾看不上禪院家』這個事實才行。
「聽到了,大概。」
特級過咒怨靈眨了眨眼,臉上寫著無趣,被她當作椅子的伏黑甚爾並沒有看到,但並不妨礙咒術師殺手憑直覺感應到。
伏黑甚爾:「切,臭小鬼。」
接下來的一小段時間中,特級過咒怨靈沒有再說話,伏黑甚爾因為話題的影響,回想起了在禪院家的部分回憶,現在正處於不愉快的氛圍之中,他也暫時把自己靜音了。
一時之間,高專通往薨星宮的結界之中,安靜得只聽得到鳥叫聲。
伏黑甚爾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給特級過咒怨靈當椅子用,陷入回憶的他忽略了自己對於特級過咒怨靈態度的轉變。
一開始的時候,伏黑甚爾在看到特級過咒怨靈的時候,整個人還處於一種戒備的狀態。
但是,隨著他和特級過咒怨靈的交談,慢慢地,本應隨時保持警惕的咒術師殺手居然放松了戒備。不僅聽話地給對方送情報,甚至在特級過咒怨靈不再對他散發殺氣,也放松了對他的禁錮的時候,伏黑甚爾都沒有想起來逃走,更別提反殺了。
強大到能夠與千年難遇的『六眼』正面對抗的天與暴君,在短短的一刻鐘之內,就被特級過咒怨靈葵掌控住了,而天與暴君本人對此毫無察覺。
「喂,你要不要為我做事,猩猩。」
特級過咒怨靈肯定地問道。
伏黑甚爾肌肉松弛地趴在地上。
「先說好,沒錢的事情老子可不干。」
「你干了就會有錢。」
「那行。」
沒有多問,伏黑甚爾就自然而然地上了特級過咒怨靈的賊船。
在伏黑甚爾聽從特級過咒怨靈的安排,前去解決了兩名咒術界高層之後,他果然得到了不菲的酬金。這些金額可比之前他做十次任務加起來還要多,摸著厚實的賞金,伏黑甚爾很滿意。
「不愧是高層,還真是值錢。難怪禪院家的那些垃圾,拼了命也要坐上高層的位置。」
算著禪院家有此野心的人有多少,伏黑甚爾覺得自己仿佛是看到了移動的金山,恨不得立刻就提刀上陣,好讓特級過咒怨靈再分給他一些金塊。
——
「真是貪心的人類。」
還在封印室中帶著的特級過咒怨靈手中捧著一縷金線。
那些金線像是有生命一樣,靈活地穿梭在特級過咒怨靈的十指之間,在游走的時候,又將信息傳遞給了對方。
通過讀取金線帶來的情報,特級過咒怨靈可以實時掌握著伏黑甚爾的情況。
「算了,這麼好用的工具人,就暫時留下好了。畢竟其他人還有別的用處。」
收起了監視著伏黑甚爾的金線,特級過咒怨靈又拿出其他的金線,這次她讀取的對像是,夜蛾正道。
——
看到夜蛾正道,自己的創造者和養父的人在說完『不要靠近封印室,不要靠近特級過咒怨靈葵』的話後,就一直背靠著門流著冷汗,熊貓頓時慌張了起來。
穿著藍色胖次的熊貓焦急地用小短手扒拉著家長,尖利的指甲在黑藍色的高專校服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印記。
「正道,你怎麼了嗎?要去找硝子嗎?」
身為被創作出來的咒骸,熊貓並不懂得人類世界的常識,更別提在遇到疑似『受傷』的人類時,他能夠為其做些什麼了。
熊貓只能憑借之前夜蛾正道跟他說過的學生情況,大概地猜到『硝子可以治療受傷的人類』這個事實。
在熊貓咬著夜蛾正道的衣角,打算把對方真的拖到硝子的面前的時候,教師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是家入硝子,她的臉上不斷地冒著細汗。來不及觀察夜蛾正道坐在哪裡,家入硝子打開門後就土下座地跪在了門口,大喊道。
「夜蛾老師,求求你把葵放出來吧!」
熊貓同樣注意到了來人,他同時與對方一起開口。
「硝子,正道受傷了,求求你救救他。」
沒想到自己會得到一聲含著奶粉氣息的回答,家入硝子愣了一下。
「哈?」
她猛地抬頭,果然看到在視野前方,自己的老師正痛苦地躺在地板上渾身冒著冷汗。
「夜蛾老師,你怎麼了?哪裡受傷了?」
家入硝子連忙爬了過去,將明顯身體不適的夜蛾正道臉朝上放平在地板上。
「沒事,大概是低血糖犯了,只要吃一些高糖的食物就能緩過來。」
給老師檢查完畢,家入硝子松了一口氣。
熊貓也跟著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不過正道怎麼會有低血糖呢?」
加入硝子也很疑惑。
「是呀,能夠成為咒術師的人一般都很健壯,更別說是體術很好的夜蛾老師了。」
陷入疑問的一人一咒骸,完全沒有看到有幾絲金線游走在辦公室之中,慢慢地探到了資料的附近。
那些資料正是之前從夜蛾正道手中掉落的,有關於特級過咒怨靈葵的調查資料。
金線鑽進了棕色的牛皮紙袋中。
【***機密***
X年X月,神奈川縣橫濱市某神社出現咒靈。
自此咒靈誕生後,該神社便被無名之帳籠罩,導致無人能進入神社,故派高專一年級生五條悟與夏油傑前往祓除咒靈。
經高專一年級生五條悟與夏油傑確認,此咒靈為特級過咒怨靈,自誕生起至被高專發現,未曾傷害過咒術師和非咒術師。
……
高中一年級生五條悟、夏油傑將特級過咒怨靈帶回至高專,由高專進行看管。
經過一級咒術師夜蛾正道觀察,確認特級過咒怨靈葵對於高專一年級生、反轉術式擁有者家入硝子有著不一般的迷戀,故一級咒術師夜蛾正道判定,對於特級過咒怨靈葵的祓除可暫緩。
……
……
經一級咒術師夜蛾正道調查,誕生特級過咒怨靈葵的神社供奉的神明為『荒土霸』。
……
經一級咒術師夜蛾正道調查,令特級過咒怨靈葵誕生的原因為『無盡的愛意』。
……
一級咒術師夜蛾正道判定,建議對特級過咒怨靈葵祓除。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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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鳶眼DOLL與坐標
【「葵,今年的生日你想要什麼禮物?」
「我要一個會動的DOLL!」
「啊,原來是DOLL呀,爸爸知道了。等爸爸結束了東京的出差,就會給葵你帶回來。」
「嗯,葵會好好在家等著父親回來的。」
「哈哈,那在爸爸出差的這段時間之中,就拜托葵幫媽媽看家咯。」
「嗯!」】
在閱讀著夜蛾正道打算呈給高層的機密文件的時候,我的腦海之中突然出現了一份不合時宜的回憶。
那是九歲的某一天下午,我得到了一個鳶眼的DOLL,不過他不是由父親從東京帶回來的DOLL,他是我自己找到的。
是獨屬於我一個人的寶貝DOLL。
原本父親從東京回來之後,確實按照約定給我買了從西洋漂洋過海而來的奇異人偶。在我還沒來得及拆開精美的包裝之前,津島家的請柬就送到了父親的手上。
於是迫於大人世界裡的規則,我被父親母親帶著,一起前往了閑的沒事干只會舉行宴會的津島家,好在臨走前我帶上了貓咪。
然後,我就在無人的角落中發現了那只鳶眼的DOLL。
他好瘦小哦,像是需要施肥成長的小樹苗,結果卻慘遭培育人的苛待,導致發育不良,看起來整個人細細瘦瘦的。
如果說禾子的瘦是那種,肩膀上會長出骨頭變成的翅膀飛走的瘦。
那麼這個鳶眼的DOLL的瘦,就是那種皮筋一樣的瘦。皮筋看起來非常的有彈性,但是一旦拉扯過頭,就會猝不及防地迎來斷裂;如果在它斷裂之前松手的話,那皮筋又會止不住的顫抖。
而它哪怕是在顫抖,也是悄無聲息的,似乎是在怕驚動了旁人,也好似是在怕被人發現它的軟弱。
好可憐啊。
這就是我對鳶眼DOLL的第一印像。
我抱著貓咪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鳶眼的DOLL勾手勾腳、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不算高的灌木叢中,那動作還沒有貓咪靈活,我都看到枝條掛上他的衣服了。
津島家果然很閑,閑到有時間開宴會,卻沒有時間派僕從整理灌木叢。要是那些雜亂的枝條勾到了別人的衣角,那該怎麼辦呢?
啊,鳶眼DOLL鑽進灌木叢裡了。
他又鑽出來了。
耶~他又鑽進去了……
是在偵查嗎?
可是這附近沒有其他人啊,為什麼要那麼小心翼翼的?
一時之間,鳶眼DOLL拘謹又慎重的反復行為,讓我對他產生了濃濃的好奇心。
於是,我非常誠實地遵循著自己的好奇心,抱著貓咪上前,攔在了鳶眼DOLL前進的道路上。
我對他說:「你是誰?為什麼要躲在花壇的背後?」
話音才落下,我就看到鳶眼DOLL四肢僵硬地、用一種類似奇行種的姿勢將自己杵在地上,就連灌木枝條打在了他的臉上,他也毫無反應。
看著鳶眼DOLL漂亮的眼睛被淚霧覆蓋,我恍然大悟。
「你,是因為肚子餓了才躲在這裡的嗎?」
鳶眼DOLL腹中響亮的回響證明了我的猜測。
哇哦,他真的好可憐哦,被餓的那麼瘦弱,肚子還有力氣叫得那麼響。
真的好可憐。
被鳶眼DOLL的凄慘震驚到,我趕緊掏出了給貓咪准備的牛肉干,預備對他進行投喂。
沒關系的,葵,你早上還喂了貓咪,現在只是喂一個鳶眼DOLL,你能行的!
在心中給自己鼓勁後,我勇敢地把牛肉干遞給了鳶眼DOLL。
嗚呼~他接過去了,大贊!
投喂成功讓我的心中充滿了喜悅,乘勝追擊之下,我大膽地拉上了鳶眼DOLL,帶著他一起跑向廚房所在的方向,因為那裡有著更多的食物,到了廚房,我就可以更多地投喂鳶眼DOLL。
不過,鳶眼DOLL他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呢?
在奔跑的時候,我突然想起自己還沒有進行過自我介紹。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身為一個合格的培育人,我允許自己的鳶眼DOLL有獨屬於他的小秘密。
我可是很大方的哦。
就這樣,我得到了一個很可愛的、又很笨拙的、但是也很有趣的鳶眼DOLL。
至於那個被父親精心挑選出來的、來自西洋的奇異DOLL,我已經忘記了自己把它放在哪裡了。
……
「鳶眼…DOLL…我的…」
意外想起了從前的記憶,我珍重地將這份禮物謹慎地保存在了金線之中。
在高專的這段時間裡,托咒術師們的福,我發現了運用金線的方法。
按照那些人類咒術師的說法,金線大概就是身為特級過咒怨靈的我的咒術了,它的用法包括不限於:
讀取低於我實力的存在(包括不限於人類、咒靈)的歷史記錄;
讀取實力高於我,但對我不設防的存在(包括不限於人類、咒靈)的歷史記錄;
篡改低於我實力的存在(包括不限於人類、咒靈)的歷史記錄;
篡改實力高於我,但對我不設防的存在(包括不限於人類、咒靈)的歷史記錄;
……
等等能力。
簡單來說,就是我的咒術就像是一個木馬程序,可以憑借自己的心意,決定是否對所接觸電腦進行攻擊,當然,如果我很喜歡這台電腦的話,要給它補上一些防火牆,那也是完全可以的。
「還真是好用的能力啊。」
我真情實意地稱贊著被我捧在手中的金線,它好似聽懂了一樣,很活波地在我的掌心之中扭動了起來,就像是一條金色的小魚兒。
「不過,要給你們取一個名字才行,總是『金線、金線』的叫你們,感覺很不禮貌啊。」
作為一個非常遵守禮儀的好孩子,我覺得我需要給自己的咒術取一個般配的名字才行。
聽到我這樣說,金線們更加地活潑了,紛紛在空中游走起來,一時之間,就將原本灰暗無光線的封印室照耀得金光閃閃。
我並沒有特別在意環境的變化,反而更加留意於怎麼給自己的咒術取名字。
「有了!」
我抓過一條游到附近的金線,把它舉了起來。
「你們亮晶晶的,還會發光,就像是燈會上的花燈發出的光芒,那就叫你們『走馬燈』,好不好呀?」
『走馬燈』們搖擺著自己的軀體,很開心地在空中舞動了起來,封印室被它們照耀得越發的璀璨,就連那些看起來很恐怖的黑色血跡,也在短時間內變得不那麼可怖了。
走馬燈,屬於燈籠的一種,起源於唐國。它的畫面不同於傳統的花燈,是那種可以手動轉動的。
轉動起來的走馬燈,會將繪制在外側的畫面連接起來,讓人產生看到動畫片的錯覺,反復是在閱讀故事一樣。
而我的咒術,既能讀取他人的記憶,也能篡改他人的記憶。被篡改了記憶的人就像是重新經歷了另外的一個人生,經歷了另外的故事一樣。
所以,還能有比『走馬燈』更加合適我的咒術的名字嗎?
確定了咒術的名字,我對於『走馬燈』的運用更加的得心應手了。
現在既然夜蛾正道那邊打算建議咒術界的高層對我進行祓除,我也要做好相應的准備才行。
嘛,雖然就算是人類咒術師們真的打算對我進行祓除,他們也大概率打不過我就是了。
——
葉月家的現任家主已經在書房之中等待了許久了。
這個書房位於一座別墅之內,這棟別墅位於一座人跡罕至的樹林邊緣,這片樹林位於橫濱市北面的川崎市之內。
葉月家的現任家主才接手葉月家不到一年的時間,此時局勢尚未穩定,無論如何也不是待在川崎市消磨時間的最佳時機,但是他還是等下去了。
葉月家主並非是上任家主的嫡系孩子,而是對方的侄子,因為本家已無人存活,才輪到他撿了便宜。
「真是的,這個『便宜』可真是太燙手了。」
他看著窗外的明月感嘆道。
「你說對吧,津島君。」
不知何時,一道瘦弱的身影出現在了書房之內,對方的肩膀上沒有披著上次出現過的黑色大衣,只是穿著簡單的白襯衣和黑褲子而已,看起來就像是才下學不久的國中生。
只不過他的身上比一般的國中生多了許多的繃帶。
葉月家主看著默不作聲,致力於將自己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少年津島修治,苦惱地嘆了口氣。
「明明津島君你都到了這裡了,還要繼續保持沉默嗎?」
從前名為津島修治,現在改名換姓為太宰治的少年還是沉默著,他孤獨一擲地將自己泡在黑暗之中,舍不得給自己呼吸自由空氣的權利。
葉月家主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他能夠理解對方現在的狀態,在當初還是分家子嗣的他得知,自己的叔叔一家遇害,而堂妹葉月葵失蹤的消息之時,他也陷入了與津島修治一樣的迷茫和絕望之中。
「相比起從前,你真的是瘦弱了很多啊,修治君。」
已經成年了的男子感同身受地看著津島修治。
「抱歉,因為稱呼你為『津島君』的話,總會讓我忍不住想起你的父親和幾位兄長,所以就冒昧地稱呼你為『修治君』了。」
太宰治看了他一眼,鳶色眼睛被黑色包裹著,透露出一股來自深淵的空洞氣息。
「事態緊急,我就不多說什麼客套話了。」
葉月家主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鐘表。
「我聽說,修治君你自從加入了港口mafia之後,就一直沉迷在自·殺活動之中。抱歉,我並不是指責你的私人愛好,只是去到港口mafia之後,我的耳邊總是會出現『太宰君又跑去自·殺了』之類的話。」
「如果可以的話,能夠請修治君你不要再進行這種毫無人身安全保障的活動嗎?」
「葉月家需要你活著,只有修治君你活著,葵她才能找到回家的路,這是我作為葉月家現任家主的請求。」
太宰治的眼睛睜大了,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還在繼續說話的葉月家主。
「修治君,你就是葵回家的坐標。」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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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生』的希望
目送太宰治離開後,葉月家主對推開書房門走進來的管家說。
「你看到他的表情了嗎?現在的修治君就像是放了彌天大錯,而自己卻毫無能力補救的小孩一樣。」
管家嘆息:「不過經過家主大人您的寬慰,津島小少爺似乎看到了『生』的希望了。」
葉月家主:「啊,但也僅僅是『生』的希望而已,離我們的最終目標還差得很遠。」
太宰治在得到了『生』的希望之後的幾天,他偶遇了一個穿著偵探服的綠眼少年。
對方一看到太宰治的身影,就衝著他大聲地抱怨了一句。
「什麼啊,我居然晚出場這麼久,我可是世界第一的偵探啊。」
太宰治像掃視路邊的落葉一樣掃了抱怨著的綠眼少年一眼,然後就抬腳打算離開。
不過他想要離開的意圖在他還沒動身的時候,就被對方看破了。
「喂,我說你明明都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了,還是打算要將我無視到底嗎?」
不算和善的語句被太宰治吐了出來。
「既然你這麼聰明的話,為什麼當時沒有阻止…小姐…離開?」
攔住人、還打算戳破別人偽裝的綠眼少年-江戶川亂步不爽地瞪了太宰治一眼。
「你還說我,那你當時在場為什麼不阻止?明明你離得更近,不是嗎?」
空洞的鳶色眼睛和活力滿滿的綠色眼睛對視了起來。
半晌,綠色眼睛的主人先認輸了。
「嘖,這次亂步大人就先原諒你,誰讓你才是受害人的家屬。」
末了,江戶川亂步還小聲地加了一句話。
「真是個小心眼的家伙。」
在心中狠狠地揍了幾拳假想的太宰治,江戶川亂步不太甘願地說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那個東西,你拿到了吧?如果你想要成為真正的坐標的話,就按照那個家伙的習慣,在上面寫下你最想實現的願望吧。」
說完,江戶川亂步像是擺脫了束縛一樣,像來時一樣歡快地離了場,徒留下太宰治一人站在原地。
太宰治喃喃自語。
「葵小姐可不是那個家伙。果然,等下一次再見到這個綠眼睛的家伙,一定要好好地糾正他的說法,最好把『遵守禮儀』這四個字刻進他的骨頭裡才行。」
太宰治繼續在無人的街面上行走著。
他引發了兩個小幫派的鬥爭,在短短的一小時之內,就將剛在橫濱冒出頭的兩個組織摧毀。
港口mafia派出黑蜥蜴前來坐收漁翁之利。
他獲取了某個中型敵對組織的機密情報。
港口mafia派出中原中也進行鎮壓。
他截獲了被間諜走私的貨物。
港口mafia派出尾崎紅葉進行拷問。
他……
港口mafia……
……
閱讀著源源不斷傳來的情報,森鷗外從一開始的滿意到麻木再到崩潰,他的上半身撲到了文件上。
「愛麗絲,太宰君這是在生氣嗎?為什麼會搞出這麼多的動靜啊?這下子港口mafia不是又會成為其他組織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嗎?」
在心中過了一遍之後港口mafia可能會遇到的麻煩,森鷗外嘆氣嘆得越發沉重了。
坐在隔壁椅子上,同樣被迫進行著加班工作的愛麗絲完全沒有時間搭理森鷗外,小小的女孩正拿著鋼筆在待簽字的文件上奮筆勤書。
自己的哀嚎得不到安慰,有熱淚從森鷗外的眼角流了出來。
「愛麗絲~我的手好酸,感覺它要斷掉了~」
煩不勝煩的愛麗絲白了他一樣。
「那就去找紅葉,讓她幫你徹底弄斷沒用的廢手。」
被無情話噎到的森鷗外重重地拍打著胸口,給自己進行著人工電擊。
「愛麗絲醬真的好無情哦。」
愛麗絲繼續埋頭在文件之中。
「既然覺得太宰搞出的事情太多,那你就親自去找他啊。」
森鷗外被愛麗絲提醒到,終於回想起了第一次與太宰治見面時的場景,他哀怨著閉上了嘴巴。
開玩笑,他才不會在太宰君明顯生氣的時候,跑到對方面前觸霉頭。
給港口mafia的所有人找了事情做,同時將盤旋在橫濱的各大大小小的組織再度送入混亂後,發泄了部分郁氣的太宰治悄無聲息地回到了曾經的那個公寓。
公寓之中,太宰治找出了被他藏起來的信封,那信封正是之前葉月家主給他的,說是是葵小姐的遺留之物。
信封打開,裡面空無一物。
重點是信封嗎?
太宰治了然。
「這封信中裝了一張紙,是葵以前用來畫畫的。我們留著也沒什麼用,就拜托太宰君你幫忙保管吧。」
這是那日葉月家主將信封遞給太宰治的時候說的話。
太宰治找出了筆,慎重地在干淨無字的信封上,畫下了葉月葵的身影。
——
【X年X月X日,『窗』於神奈川縣橫濱市某神社發現咒靈蹤影,在排查後,次日上報高專。
……
高專派出一年級生五條悟、夏油傑前往橫濱神社,對發現咒靈進行祓除。
……
高專一年級生五條悟、夏油傑確認此咒靈為特級過咒怨靈。
……
特級過咒怨靈名為葵,已收容至東京都立咒術高專學院,由高專全體人員進行看管。
……】
——
「小葵,你在裡面嗎?」
寂靜的走廊內,突然響起了一道怯怯的聲音。
被關在封印室中的特級過咒怨靈沒有出聲。
「沒有聲音,是不是我們找錯了啊,黒井小姐?」
站在封印室門外的天內理子不安地看著身側的黒井美裡。
天內理子被放養在咒術高專已經有一段日子了,黒井美裡作為天內理子的照顧者,也一直都與對方待在一起。
在之前,五條悟和夏油傑一起放棄了護送『星漿體』到天元面前進行融合的任務之後,天內理子和黒井美裡曾被兩人藏在了五條悟名下的一處私宅之中,借此躲避掉來自咒術界和詛咒師的追擊與懸賞。
五條悟和夏油傑雖然表面上很是肆意妄為,實際上也很肆意妄為,不過好在兩人沒有仗著自己是最強的咒術師,而選擇大大咧咧地站在高專門口,口裡高呼「老子/我不干了!」的話。
反而是選擇了徐徐圖之,因此,天內理子和黒井美裡得以與東躲西藏的日子告別,忐忑地待在五條悟的私宅之內,等待著咒術界最終的決定。
咒術界最終的決定的也出乎了五條悟、夏油傑、天內理子和黒井美裡四人的意外,五條悟和夏油傑想像中的二人VS n+1咒術師的大亂鬥場面完全沒有發生,反而是夜蛾正道親自前來,將攤在客廳裡吃吃喝喝、打游戲的四人帶回了高專。
面對五條悟和夏油傑的疑問,夜蛾正道直接說明了決定的緣由。
「據說是天元大人親自下達的命令,說是暫時不需要與『星漿體』融合。不過為了確保之後不會發生意外,最好還是把『星漿體』帶回高專保護比較好。」
五條悟擺弄著他的兩條大長腿,在石階上邁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哈,那上面那群老頭子就沒有其他的意見?」
夜蛾正道:「沒有。」
五條悟:「嘖,真是沒用的老頭子。」
夏油傑好脾氣地笑了笑。
「好了,悟,既然能夠不打架,也是一件好事情。」
沒有了大亂鬥,五條悟覺得很不爽,只能擺弄著腿越走越快,沒多久就第一個邁進了高專的結界之內。
夜蛾正道看著還剩在身邊的夏油傑。
「傑,你和悟調查特級過咒怨靈葵的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
夏油傑並不清楚夜蛾正道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選擇提起這個問題,不過尚且算是尊師重道的他還是回答了班主任的問題。
「還是老樣子,沒有什麼進展,是高層問起來了嗎?」
夜蛾正道臉上的表情非常的平靜。
「不,我只是問一下而已。」
夏油傑:「哦。」
天內理子和黒井美裡不明所以地聽著師生兩人的對話,全程只注意到了他們似乎提及到了她們新認識到的好朋友,小葵。
天內理子和黒井美裡動了動好奇的眼珠,識趣地沒有當場詢問特級過咒怨靈葵的消息。
之後不久,她們就得知了她們的新朋友,特級過咒怨靈葵被關進了封印室的消息,還意外知曉了咒術高層想要祓除咒靈的事情。
於是,背著高專的眾人,天內理子和黒井美裡偷偷摸摸地來到了封印室的門口。
黒井美裡確認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她肯定地點頭。
「理子小姐,我們沒有來錯地方,這裡就是封印室。」
天內理子還是有些擔憂自己跑錯了地方。
「真的嗎?那為什麼小葵不回答我的問題?」
黒井美裡:「大概是葵小姐現在不方便說話吧。」
並沒有領會『不方便說話』的深層含義的天內理子信了,她再次對著封印室喊起來。
「小葵,你在裡面嗎?我跟你說,咒術界高層好像要派出咒術師來祓除你了,小葵你一定要小心啊。」
說完這一句,覺得自己的語句很有問題,也許會嚇到年幼的咒靈後,天內理子又趕緊加了一句。
「不過小葵你別擔心,我和黒井小姐馬上就會去找五條君和夏油君。等我找到了他們,就會請他們幫忙,把小葵你從封印室裡救出來了。」
封印室中依舊沒有傳出任何回聲。
不過喊完話以後,天內理子仿佛給自己找到了勇氣,她舉起了拳頭。
「喲西,之前是小葵他們拯救了我,讓我擺脫了融合的命運。現在小葵就要面臨祓除,我也要像他們之前對我做的那樣,幫忙把小葵從被祓除的命運之中解救出來!」
黒井美裡欣慰地看著滿臉堅定的天內理子,依舊以守護的姿態跟隨在對方的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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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吃掉世界
擺脫了高層和五條家糾纏的五條悟,在盤星教見到了他的同伴,已經成為盤星教教主的夏油傑。
五條悟擺動著大長手,將手中的墨鏡甩出了幻影。
「為什麼傑你會變成盤星教的教主啊?!!」
被迫成為盤星教教主,並高臥在坐台上接受教眾祭拜的夏油傑揮手,讓一干教眾退出大廳。
看著夏油傑一個簡單的動作,其他人就老老實實地滾走了,五條悟鼻子都氣歪了,怎麼他在五條家的時候沒有這個待遇。
夏油傑一看五條悟的表情,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他無力地嘆了口氣。
「這福氣可不是我想要的,悟,你要的話,給你。」
說著,夏油傑就真的打算把身上穿著的那身袈裟當場脫下來。
五條悟不屑地踢了對方一腳,被夏油傑躲開了。
「老子才不想當什麼教主!」
他一屁股坐在了夏油傑之前躺臥著的台子上,把教主本主擠到了台下。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被擠下了台的夏油傑重新把凌亂的袈裟整理好,可惜,本來他真的打算把教主的位子讓給悟的,結果對方卻看不上,只能他自己接下這個麻煩事了。
靠著台檐,夏油傑自在地給同伴解釋起他成為盤星教教主的緣由來。
原來在夏油傑找伏黑甚爾買完情報之後,他打算如法炮制,再到盤星教找到孔時雨買一些有關於伏黑甚爾的情報。
結果他到了盤星教之後,在說出目的之前,先被情報販子孔時雨坑了一筆。
在『星漿體』任務被放棄之後,伏黑甚爾也選擇了撂擔子不干,孔時雨這邊還背著任務委托人的命令,盤星教得不到『星漿體』的屍體不死心,但是又沒有合適的殺手接單,這讓孔時雨不禁為自己的中介生涯擔憂起來。
不過孔時雨並沒有擔心多久,因為很快的,盤星教的高層們就一個接一個的死亡了。死亡像定性傳染源一樣,專門找能夠在盤星教裡說得上話的人。
這種情況之下,高層被大批量地清理掉,底層在之前又被不明力量清洗過,一時之間,諾大的盤星教只剩下中層還活著。
但活著的中層基於之前的情況,也不敢自己貿然地成為盤星教的高層,就怕他們自己有命想,沒命受。
於是,到盤星教找孔時雨的夏油傑就被那群中層盯上了。
一個成器的教派怎麼可以沒有高層呢?
咒術師應該比普通人強得多吧?
孤身一人的夏油傑就這樣被趕鴨子上架成為盤星教的高層,又因為是僅有的一位高層,他又被冠上了『教主』的頭銜。
這就是夏油傑在短短的幾十個小時之內,就成為普羅意義上的成功人士的全過程。
「噗哈哈哈,真是笑死老子了,哈哈哈……」
五條悟拍著台子,笑出了眼淚。
夏油傑不滿地瞪了五條悟一眼。
「悟,先別笑了,盤星教教主這個身份還是有點用處的,你絕對想不到我在這裡發現了什麼?」
五條悟將手撐在已經被他拍出裂紋的台子上,咧著嘴問。
「哈哈哈,傑你發現了什麼?」
暫時沒有時間和五條悟計較,夏油傑先暗自在心裡的小本本上給五條悟劃下幾筆。
他起身,示意五條悟跟上。
「往這裡走。」
笑夠了五條悟重新戴好墨鏡,跟上了夏油傑的步伐。
盤星教的地盤很大,幾乎囊括了一整棟建築,而在建築之下,還有著讓人難以發現的地下通道。
看著深入地下幾十米的通道,五條悟眯起了眼睛。
「隱藏得真好,如果不是我站在這裡的話,從外面幾乎發現不了這裡的異常。」
夏油傑上前拉開了封住通道的金屬門。
「只是幾乎發現不了,不是發現不了吧,悟。」
五條悟抬起了下巴:「嗯哼。」
——
「為什麼不離開這裡?你有能力離開高專的,不是嗎?」
在天內理子和黒井美裡離開之後,安靜地待在封印室中的特級過咒怨靈葵再次聽到問話。
這道聲音很陌生,但是也很熟悉。
仿佛知道特級過咒怨靈葵在想些什麼,那道聲音又接著說了起來。
「因為在你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時候,我曾經和你打過招呼。」
啊,特級過咒怨靈葵想起來了。
在她初次抵達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好像是有穿過一道柔軟的膈膜,當時確實有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過。
她記得,那道聲音當時說的是……
「我當時說的是,你來錯地方了,這並不是屬於你的世界。」
特級過咒怨靈葵歪了歪腦袋,沒有回答。
那道聲音嘆了口氣。
「看來你沒有來錯地方。」
特級過咒怨靈葵點了點頭。
「那你的目的是什麼?」
特級過咒怨靈葵眨了眨眼,對啊,她的目的是什麼呢?
和人類在一起?
不,不是的。
成為最強的咒靈?
也不是。
打敗所有的咒術師?
還是不對。
那是什麼呢?
……
啊,她想起來了。
「我要你的力量,天元。」
天元了然:「果然是衝著我來的嗎?就算是舍棄自己的世界,放棄身為人類的一切權利,這些也是值得的嗎?」
特級過咒怨靈葵搖了搖頭:「沒有哦,我沒有放棄我的世界,我只是……」
天元:「你只是什麼?」
特級過咒怨靈葵沒有再說話,她站了起來,金色的走馬燈聚攏了過來,在她的腳下組成了一條金色的路。
她赤腳踏了上去,順著金色的路就這樣簡單直接地離開了封印重重的室內。
然後,她來到了另一片空曠的室內。
特級過咒怨靈葵歪了歪腦袋。
「天元,如果你不出來的話,我就要親自去將你請出來了哦。」
並沒有躲起來的天元走了出來。
「你是想要我的性命嗎?」
特級過咒怨靈葵肯定地點了點頭。
「嗯,不僅要你的性命,還想要這個世界所有的咒力。」
天元皺眉看向說大話的特級過咒怨靈。
「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僅憑你咒靈的實力,哪怕你是特級,也絕無可能吃下全世界的咒力。」
特級過咒怨靈葵並不在乎,她從虛空之中拿出了一本書,腳下的走馬燈們游走了起來,不斷地分裂出無數的金線,從薨星宮向著外部蔓延著。
隨著那些金線游走到附近,天元感覺到他的咒力出現了停滯的狀態,思維也僵硬了,他看向那個站在金色光芒中拿著書的咒靈,內心深處生不出一絲反抗對方的念頭。
天元明了,這是特級過咒怨靈葵的咒術在起作用。
「不愧是從『無盡的愛意』中誕生的咒靈,果然很會操控人心。」
聽到天元對自己的評價,粉發的咒靈可愛地笑了起來。
「因為是阿治喚醒的我,所以我就超級厲害,阿治很棒吧。」
持續保持著僵硬狀態的天元可笑不出來。
「…喚醒你的這個名叫『阿治』的人,可真是一個可怕的人物啊。」
這話讓特級過咒怨靈葵不高興了,她皺起了小巧的鼻子。
「阿治超可愛的,一點都不可怕!」
像是感知到咒靈的情緒不佳,更多的金色走馬燈向著天元游了過來。天元能夠感知到,隨著走馬燈的增加,他的咒力流逝得越發的迅速,現在他幾乎快要站立不住了。
在真的跌倒之前,天元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為什麼你要讓伏黑甚爾去殺那兩個高層?」
「伏黑甚爾?」
不算熟悉的名字讓特級過咒怨靈葵回想了一下。
「啊,你說那個家伙啊。我只是看那個家伙的靈魂哭得太慘了,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荒蕪的靈魂,所以就干脆捉弄了他一下,讓他找人出出氣而已。」
「是嗎?」
在天元閉上眼睛之前,他最後看到的是粉發的特級過咒怨靈笑得像幼童那般調皮。
天元想,能夠如此輕易地捕捉到他人靈魂深處的渴望,又不對其進行誘導破壞,像尊重自然規律那樣尊重著別人選擇的人生道路。明明是特級過咒怨靈,卻比任何人類還要高潔,仿佛就像是舍身取道的聖人一般。
她的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會讓她舍棄一切,也要化身為咒靈來吃掉整個世界的咒力呢?
這些問題天元無法再知道了,因為他已經由於咒力被吸取,徹底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天元的狀態並不是特例,隨著金色走馬燈的蔓延,以日本為中心點,有著咒力的咒術師和非咒術師們都感覺到自身的能量在減弱,不知名的疲倦不斷地襲上他們的腦子。接著,他們便一個接一個地陷入了昏迷的狀態之中。
奔跑在盤星教的地下通道的五條悟和夏油傑越跑,越覺得眼前的道路似曾相識。
「悟,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好像曾經走過這些路。」
「啊,這是通往薨星宮的道路。」
「沒想到盤星教供奉天元的事情是真的,居然把地下通道連接上了薨星宮。」
夏油傑的話讓五條悟不得不深思起來,他意識到自己曾經所了解到的那些事實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那群惡心的老家伙!」
「悟,等見過天元之後,再出去找高層問個清楚吧。」
夏油傑也意識到了盤星教與咒術界高層之間的齷齪。
「嗯。」
五條悟壓下了不爽,現在確實不是去找那群老家伙算賬的時候,等到了薨星宮,見了天元……
踏出通道,五條悟和夏油傑終於抵達了位於地下深處的薨星宮。他們並沒有看到天元,而是看到了舉著一本書,站在無數游動著的金線中的特級過咒怨靈葵。
粉發的咒靈看到了他們非常的開心。
「太好了,最強們也來了呢~」
第42章 失控的六眼
某一日,世界發生了巨變,在人類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就看到蔚藍/漆黑/陰霾的天空變成了璀璨的金色。
遠遠看去,就像是太陽變大了一樣,但又不像太陽那般熱烈;細看之下,還能勉強看到金色在游走,像是金色的魚兒在金色的海洋之中游走。
世界各國對此異變驚恐萬分,完全想不到是何緣故導致此恐怖事情的發生。在他們驚恐地呼叫國防部之前,所有的人類在同一時刻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世界寂靜了下去,再也沒有了人類的喧嘩聲。
粉發的特級過咒怨靈在無人注視下,出現在了金色的天空之前。
看到特級過咒怨靈出現,那些還在不斷游走的金色走馬燈們歡快地靠了過去,像是求撫摸的貓咪一樣,游走到特級過咒怨靈的手下擺動著柔軟的線體。
粉發的特級過咒怨靈順手摸了摸,然後她低頭看下腳下的大地。
「啊,差點忘記還有咒靈沒有收拾干淨了。」
她可愛地鼓了鼓臉頰。
「雖然咒靈的咒力有些斑駁,需要再次進行清洗。不過我既然都『吃掉』了這個世界的咒力,還是把它們都清理掉比較好。」
對於自己的這個安排,特級過咒怨靈滿意地給自己點了一個贊,她溫柔地摸了摸懷中的書。
「書,就拜托你幫我儲存咒靈,等把全世界的咒靈都抓到後,我再統一對咒靈進行清洗,可以嗎?」
書頁無風而動,它答應了特級過咒怨靈的要求。
很快的,在所有人類陷入沉睡的時候,全世界的咒靈都一個個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現的時候,咒靈們已經待在了由書構建的虛假空間之中。
看到自己的成果,特級過咒怨靈滿意地合起了書本,開始進行最後一項收尾工作。
「領域展開,人生走馬燈。」
金色的領域徹底籠罩了藍色的星球,所有人類的過往被讀取、再被篡改。
目擊了咒靈的非咒術師被洗去了有關於咒靈的記憶。
從事著祓除咒靈工作的咒術師們,在被奪取了咒力和咒術的同時,也被洗去身為咒術師的記憶,被篡改成了合理合法的巡邏隊身份。
「哎?」
在進行到某一步的時候,粉發的特級過咒怨靈突然遇到了麻煩,她仔細尋找了一番,發現給她添亂的人是五條悟。
「好過分,都睡著了還要搗亂。」
粉發的特級過咒怨靈不滿地撇了撇嘴。
「可不能讓五條君你繼續留著咒力,不然我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
「那可不行,如果沒有咒力的話,我的眼睛可是會失控的。」
原本應該處於昏迷狀態的五條悟突然出現在了特級過咒怨靈的面前。
看著腳下和頭頂完全變了一個樣的世界,五條悟吹了一個口哨。
「還真是大手筆啊,葵醬。」
五條悟在之前確實昏睡了過去,不過在臨睡之前,他的『六眼』已經收集到了足夠的信息,因此得以讓他破解了特級過咒怨靈的咒術-走馬燈的讀取和篡改功能。
然後,五條悟又在危機感的刺激下,瞬間掌握了『六眼』和『無下限』的用法,將二者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成功地成為了逃過特級過咒怨靈『毒手』的第一人,且是唯一一人。
粉發的咒靈看著飛到自己面前的五條悟,有些意外地瞪圓了眼睛。
「騙人,明明天元都昏睡過去了。」
聽到自己被拿來和天元比較,一向自信的五條悟薅了下劉海。
「那當然,老子可是最強的。」
計劃之中沒有遇到BUG這種事情,但是自己的目的還沒有達到,拒絕半途而廢的特級過咒怨靈困擾地看著五條悟。
「五條君,可以請你放棄抵抗嗎?我想要這個世界的所有咒力,如果你身上的咒力不能被我取走的話,我的所有行為就白費了。」
五條悟彎腰湊近了粉發的特級過咒怨靈,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樣,人類咒術師主動靠近了非人類的特級過咒怨靈。
「如果我被葵醬你取走咒力的話,是不是記憶也會被葵醬你改變呢?」
特級過咒怨靈點了點頭。
五條悟不滿地拉長了語調。
「哎~葵醬真是過分,都已經要取走對於我而言最重要的咒力了,居然還不滿足,還要篡改我的記憶,葵醬真是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五條悟接連說了三次『特級過咒怨靈很過分』,可見他是真的不認可這個條件。
從五條悟一上來並沒有動手,反而是疑似和自己講條件,特級過咒怨靈覺得自己還有成功的機會。
她蹙著眉頭,仰頭看向高大的白發少年。
「那,我不篡改你的記憶?」
特級過咒怨靈小心翼翼地提議方式,讓五條悟忍不住想要當場笑出聲,不過最終他還是忍住了。他擔心自己真的笑了出來,會讓小咒靈生氣,真的把自己的記憶拿走,那樣就糟糕了。
斂下眼中的笑意,五條悟對著身邊的金線招了招手。
「過來。」
不知道五條悟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急切地想要吃掉所有咒力的特級過咒怨靈,還是驅使著她的走馬燈們來到了五條悟的身邊。
然後,特級過咒怨靈就眼睜睜地看著五條悟將她的走馬燈們團吧團吧,當場揉出了一個『坐墊』出來。
五條悟盤著長腿,坐在了金色的『坐墊』上。
粉發的咒力眼睛瞪的圓圓的,完全沒預料到五條悟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被特級過咒怨靈臉上的可愛表情取悅到,五條悟這次終於忍不住悶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葵醬你的眼睛好圓,哈哈哈~」
被取笑的特級過咒怨靈又瞪了五條悟一眼,學著對方的樣子,也用走馬燈們團出了一個坐墊,坐了下去。
反正現在暫時拿五條悟沒轍,就讓她看一下這個家伙到底想要搞什麼鬼好了,總之特級過咒怨靈葵是絕對不過忘記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最初目的的。
五條悟好笑地打量著對面的特級過咒怨靈。
「吶,葵醬,你坐下顯得你更小了耶。」
在特級過咒怨靈生氣之前,五條悟又加上了一句話。
「你說如果現在還有人清醒著的話,看到我們兩個坐在空中,會不會嚇得再次昏睡過去?」
特級過咒怨靈非常認真地反駁。
「不會有人醒過來的,因為我很強。」
「噗哈哈哈……」
被耳熟的語句逗笑,五條悟笑得整個人都彎在了金色的坐墊上。
「這樣的葵醬真是太過於老學究了。不過,就算是老學究的葵醬,也是非常可愛的喲~」
閃亮的蒼藍之眼衝著粉發的咒靈,拋了一個閃亮的wink。
「……」
粉發的咒靈此刻的心情很復雜,不知道該說什麼比較應景。
「葵醬,你現在是不是想說『五條悟你記不記得自己是咒術師,我是咒靈』,對嗎。」
五條悟替特級過咒怨靈選擇了一句在此時此刻比較適合的問題。
特級過咒怨靈干脆順著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然後呢?」
「然後?沒有然後哦。」
五條悟隨意地擺了擺手。
「我只是在來確認一下葵醬你究竟想要做什麼事情而已。」
然後五條悟裝模作樣地長嘆了一口氣。
「原本我還計劃著,等之後找個合適的時機,就去幫葵醬你解決掉那群高層,然後把罪名推給你和伏黑甚爾。等我祓除了你,高層被害的事情就過去了,那樣之後的咒術界一定會迎來新的篇章的。」
說著膽大妄為的計劃,五條悟的神情眉飛色舞的,好似真的看到了那一副美好的場景。
特級過咒怨靈搖了搖頭,她肯定地說。
「你不會的,你不會這麼做的,五條悟。」
五條悟好奇地揚了揚眉毛,他用手掌端著下巴。
「哎~為什麼說我不會這麼做?」
「在其他的人看來,特別是在那群高層看來,擁有著『六眼』的五條悟,可以是最強的咒術師,也可以是千年難遇的天才,還可以是對付敵人最佳的棋子,但唯獨不是可以交付後背的同伴。
咒術界高層一直利用著你,同時,他們也倚靠著你『六眼』的名氣,十多年來一直壓制著詛咒師們。這件事情你不會不知道,但你還是選擇了按兵不動,這大概是『六眼』帶給你的底氣。
所以,不到你真正絕望的時候,五條悟是絕對不會動手的。就像現在這樣,在你確定了我不會真的摧毀這個世界之後,你選擇了暴露自己,和我聊天,以便能夠找到我的薄弱點,從我的手中奪回掌控世界的主導權吧?」
這就是特級過咒怨靈在看到五條悟的時候,心裡浮現出的猜測。
五條悟愉悅地笑了起來。
「不愧是葵醬呢,這是聰明的孩子。」
他拍了拍手掌。
「好了,既然好孩子已經猜到了我的真實目的,那麼我也要給予獎勵才行。」
白發的『六眼』張開了雙臂,柔軟的風湧進了他的懷中。
「這個世界的改變,就交給葵醬你了。」
特級過咒怨靈在行動之前,最後問了一個問題。
「其實五條君你一開始就已經知道我的咒術效果了吧,畢竟你是『六眼』。為什麼你要幫我瞞下來?」
這個問題,自從特級過咒怨靈知道了五條悟的『六眼』能夠無時無刻地收集信息之後,她就很想問了。
面對特級過咒怨靈的提問,五條悟沒有回答,他閉上了眼睛。
粉發的咒靈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最後扭頭回望了他一次。
然後,她就看到,那個有著俊俏面容,如同風一般不可捉摸,又如同雷電一般攝人心魄的白發少年安詳地閉著雙眼,自在地落在了金色的海洋之中。
就像是神子終於回歸了純淨的誕生之地一樣。
這是特級過咒怨靈葵對於五條悟最後的印像。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沒完,等我再加一千多字上去,湊夠三千字。感謝在2022-01-05 23:05:27~2022-01-05 23:59: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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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治與葵,重逢
自從太宰治從葉月家主,即葵小姐的堂哥那裡得知,只要在他所給出的信封上,繪畫出葵小姐,那位已經消失了許久的少女就能重新出現在他的世界中後,他的靈魂就與□□相分離了。
太宰治的□□機械化地行走在大地之上,一如既往地糊弄著森鷗外。
他的靈魂則是飄蕩在空中,哪怕徒勞無獲,也依舊執著地追尋著可能存在的渺小希望。
太宰治想,如果現在有一個潘多拉之盒擺在他的面前的話,就算裡面是能夠讓世界頃刻間摧毀的毒藥,他也一定會打開的。
因為他想要盒子裡的那個『渺小的希望』。
在面對著內心深處摧毀世界的孤寂之前,太宰治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忍耐著,忍耐著。
「葵小姐,看在我忍耐得這麼清楚的份上,請獎勵我吧……」
蜷縮在落滿了灰塵的地板上,清瘦的少年如此哀求著,月光之下,有潮濕的水汽沾染了他纖細的睫毛,看起來就像是被雨水沾濕了翅膀的蝴蝶。
在寒冷的夜風之中,蝴蝶努力地飛舞著,迎著風,迎著雪,迎著無邊的黑暗,努力地扇動著翅膀。
它想要飛到平靜的地方,溫暖的地方,有著光亮的地方。
蝴蝶扇動著翅膀,就算體力不支也要繼續前行,因為它相信前方有著那樣平靜祥和又溫暖如春的地方。
「啊,是金色的陽光。」
太宰治伸出了手向前抓去,白色的霧氣從他的口中飄了出來。
他的手碰上了金色的陽光,然後,金色的陽光包裹住了他。
「好溫暖。」
太宰治感覺到了從未體驗過的溫暖,陽光將他藏在骨子裡的寒冷都驅逐了,只留下宜人的溫度,讓他整個人都變得暖洋洋的。
「這麼溫暖的溫度,真是讓人忍不住想要睡覺啊。」
太宰治笑了起來,他有點想要休息了。
一雙膚質細膩的手掌攏在了太宰治的眼前,隨即,一道被太宰治刻進了靈魂的熟悉聲音響起,令他僵直地保持了躺平的姿勢。
那道聲音說。
「那就好好睡一覺吧,笨蛋阿治。」
是誰在說話?
說話的人是誰?
對方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一瞬間,無數的問題彈幕一般地彈到太宰治的腦子中,他不敢睜開眼睛去確認真假,但又控制不住靈魂在聽到那道耳熟的聲音之後的陣陣顫栗。
他覺得自己的四肢都在顫抖,他伸出了手,穩穩地虛握住攏住自己眼睛的那雙手。
太宰治張開口,想要說話,他嘗試了幾次,嘴巴一直都在開開合合,他想要讓自己的嗓子想起它的使命,傳達出他的話語,可是嗓子不聽話,不管太宰治怎麼催促,他依舊無法發出哪怕一絲的細微聲響。
「!!!」
他著急了起來,像脫了水的魚,徒勞地在無水的岸邊掙扎。
小巧的手掌捧住了太宰治的臉,清冷的花香籠罩住了脫水的魚,給予了他呼吸的權利。
「我在這裡,阿治,已經沒事了。」
「已經沒事了,我回來了,阿治。」
「我在這裡,阿治。」
一聲又一聲的溫柔安慰,只是讓太宰治抖動得越發厲害,他的四肢已經完全不聽從於主人的指揮,無力又瘋狂地向上撲去,撲到半途又可憐地往地面倒去。
在太宰治真的倒在地面上之前,他被人接住了,清瘦的少年躺進了充滿了花香的懷中。
從異世界歸來的特級過咒怨靈好笑地擁抱著太宰治,對方將他的腦袋塞進了她的懷中,雙手也緊緊地禁錮著她的腰,仿佛是在害怕她再次消失一樣。
「呵~」
特級過咒怨靈了然地笑了起來。
她知道,太宰治害怕她再度消失是真的,借機賣慘也是真的。
真不愧是她的阿治,順杆往上爬的本領越發純熟了。
帶著這種好笑的心情,特級過咒怨靈溫柔地撫摸著懷中人的腦袋,手指在纖細的卷發上打著圈。
「阿治,我回來了。」
她將臉貼在了腦袋的上方,下巴抵著對方的頭發,感受著對方的體溫。
太宰治悶在特級過咒怨靈的懷中:「……嗯。」
「阿拉,連話都不會說了嗎?」
特級過咒怨靈調笑到。
太宰治不說話,只是固執地把自己又往少女的懷中再塞了塞,一副想要和對方融為一體的架勢。
抱著幾乎黏在了自己身上的太宰治,特級過咒怨靈的眼底流露出溫柔和縱容來。她放縱了太宰治的肆意妄為,任由對方從她身上汲取著安全感。
享受了片刻的安寧,特級過咒怨靈拍了拍懷裡的卷毛腦袋。
「阿治,要和我一起重生嗎?」
卷毛腦袋點了點頭,他緊緊地抱著特級過咒怨靈。
只要能夠和葵小姐在一起,不管去哪裡,太宰治都不會有害怕和不安。
特級過咒怨靈又用下巴蹭了蹭卷毛腦袋。
「真乖啊,阿治。」
「那麼,就讓我們將這個世界重啟吧。」
金色的海洋從小小的公寓開始往外輻射,頃刻間,這金色的陽光就蔓延了整個橫濱、整個日本、整個亞洲、整個世界。
藍色的星球變成了金色。
時間靜止,然後世界壁壘進行了加固和穩定。
在金色世界的隔壁,還有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與金色世界未發生變化之前一樣,蔚藍但薄弱,脆肉得只需要一點刺激,這個世界就會被徹底摧毀。
在金色世界進行著進化的時候,那個脆弱世界中的某一個人,通過一本書得知了金色世界的變化。
某棟黑漆漆的大樓之中,在頂層有一間黑漆漆的、被金屬加固過的辦公室,辦公室中有一位坐在椅子上的青年。
青年穿著黑色的西裝,圍著紅色的圍巾,左眼被白色的繃帶包裹著,他的手中拿著一本書。
在只有他存在的辦公室中,青年對著翻開的書自言自語。
「真是狡猾啊,葵小姐,居然用這種方式向我傳遞信息。」
青年名叫太宰治,是港口mafia的現任首領。上一任首領是他的老師,森鷗外。太宰治把對方解決了之後,就接任了港口mafia一職。
看著被翻開的書,太宰治大致得知了金色世界所發生事情的緣由。
就如已經成為了港口mafia的首領太宰治所猜測的那樣,他所在的世界並不是主世界,而是脆弱無比的附屬世界。
而那個正在經歷著進化的金色世界,在此前也與首領太宰治的世界一樣脆弱無比,但現在,金色世界已經不一樣了,它擁有了堪比主世界的穩定力量,再也不用擔心某一天一覺醒來,自己就隨著世界的毀滅而毀滅。
這改變的原因,就在於向首領太宰治傳遞了消息的葵小姐,即特級過咒怨靈葵。
葉月葵,葉月家的獨生女,在雙親被害後,因為一些機緣巧合的因素,得知了她所在的世界在逐步地走向奔潰,那奔潰比首領太宰治的世界中的不穩定還要劇烈。
所以,為了能夠讓自己在乎的人能夠繼續快樂的生活下去,能夠讓被在乎的人用生命保護著的世界繼續存在,葉月葵選擇了死去,去往異世界『奪取』能量,以此來穩定她所在世界的安全。
首領太宰治並不知曉葉月葵在異世界究竟都做了些什麼事情,但是並不妨礙他從書上得知到,葉月葵已經並非人類的這個事實。
「為了一個無聊的世界,徹底地將自己轉變為異類,這樣真的值得嗎,葵小姐?」
首領太宰治沒有得到回答,不過沒有關系,因為他能夠從書中找到對方的答案。
【「葵,你知道嗎?你是被神明送給爸爸和媽媽的孩子。」
抱著年幼的女兒,葉月家主由衷地感謝著贈送了他們夫婦二人珍寶的神明。
被抱著的葉月葵不解地仰頭看著她的父親。
「神明?土地神嗎?」
葉月家主搖了搖頭。
「不是哦,把葵送來的神明是書靈哦。」
「書靈?」
「對,就是書靈。」
「那為什麼書靈要把我送給父親和母親。就算沒有書靈,我也會自己走到父親和母親的身邊的。」
「哈哈哈哈……很好,不愧是我的女兒。」
被女兒的天真誓言擊中心髒,葉月家主笑得開懷極了,他珍重地抱著自己的女兒。
「不過還是要感謝書靈哦,不然我們就不能這麼早地和葵你生活在一起了。」
「那好吧,等我見到了書靈,我會記得感謝他的。」
小小的葉月葵不甘願地鼓了鼓嘴巴。
「葵,是『她』哦。」】
……
【「先生,至今無法為您和葉月家誕下子嗣,是妾身的錯……」
有著粉色頭發的女性穿著銀灰色的和服,在月色下垂淚哭泣。
葉月家主攏住了對方纖細的肩膀。
「沒有關系的,我們會有孩子的。」
「真的嗎?」
「真的,很快就會有了。」】
……
【一位年輕的、有著紫色眼睛的男人,在無人的深夜走進了葉月家的書房之中,他從抽屜中拿出了一本書,在書頁上寫下了
「請神明賜予我與我的夫人一個愛的結晶。」】
……
【在葉月家最深處的屋子中,藏著一本手札。
手札上寫著有關於一本奇怪的書的故事。
那故事中有這樣的一句話。
「書能夠實現願望。只要你所書寫的願望合情合理,且在書寫的時候能夠被書中的精靈聽到,那麼,你的願望就將會被滿足。
……
切記,不要被貪心驅使,否則你的珍視之物將會離你遠去。】
……
【幾年之後,在繡球花開放的季節中,葉月家有一個新生命誕生了。
她有著來自於父親的紫色眼睛,和來自於母親的粉色頭發,漂亮極了。
她的名字叫做,葉月葵。】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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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世界的真相
首領太宰治繼續翻閱著書,他還沒有將所有的信息收集完畢。
【在葉月家的現任家主將信封的使用方法告知了太宰治後,管家不解地向對方發出了內心深處的疑問。
「為什麼要告訴津島家的人,有關於信封的使用方法?津島修治雖然已經被津島家除名了,但他身上畢竟還流著津島家的血,實在是不值得信任。」
管家已經在葉月家工作了大半輩子,對於一向喜歡和葉月家比較的津島家有著深刻的了解。
在他看來,津島家的人都是一群趨炎附勢、追逐名利的生意人。哪怕祖上曾有著進入內閣的人物存在。到了現在這個時代,他們除了族譜還算得上是世家,其他的部位都被生意浸泡了。
葉月家主理解管家的想法,他背著手走到了窗戶邊,看著之前見過面的少年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我信任的並非是津島修治,而是現在的這個太宰治。」
管家不解。
「津島修治和太宰治,難道不只是名字上的差別嗎?」
「不只是名字上的差別,還是存在上的差別。太宰治,他可是鏈接著其他世界的主角啊。」
葉月家主抬頭仰望著天上的明月。
「更何況,他是被葵選中的人。我想,如果是太宰治寫下的願望,那一定會被葵聽到的。」
「要快一點回來啊,葵。」】
書頁繼續被翻動著,『沙沙』聲讓空寂的辦公室顯得不再那麼可怖。
【在有著紫色眼睛的青年寫下了『想要與夫人有一個愛的結晶』後,他的願望被書中的精靈聽到了。
書中的精靈在看到這個願望的時候,內心深處突然湧出了一股渴望。
精靈渴望著能夠誕生在人世間。
精靈想要成為『愛的結晶』。
『愛的結晶』,聽起來就是一個多麼美妙的詞彙啊。】
……
【精靈成功了,葉月葵誕生了。】
……
【被愛意期待著誕生的孩子,在愛意中快樂地長大著。
她有了自己的父親、母親、禾子、貓咪,還有鳶眼的DOLL,她很快樂。
……
強盜來了,他們說他們是政府的人,需要葉月家提供他們所需要的一切幫助。
……
她失去了自己的父親、母親、禾子和貓咪,她只有鴛鴦的DOLL了。
……
她想,我要保護好那個笨蛋的DOLL才行。
……
世界在加速奔潰著,它在無意識地從鳶眼的DOLL身上汲取著生命的能量。
……
鳶眼的DOLL是世界的主角,另一個主角還尚未誕生。
……
沒有辦法提前讓另一個主角誕生。
……
鳶眼的DOLL越發地虛弱了,很有可能在另外一個主角誕生之前,他就會死掉。
……
不要他死掉。
我來替代他。
……
葉月葵死去了,她化作金色的光點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之上。
……
從未出現過的特級過咒怨靈出現在了橫濱,她從無名的異世界帶回了龐大的能量,那些能量補足了世界的虧空,世界此後不再虛弱。
……
鳶眼的DOLL平安了。
他與他的葵小姐重聚了。】
「啪!」
書頁被重重地合在了一起。
「真是一個惡俗的故事,連飯後的八點檔都登不上去。」
嫌棄著書中故事的首領太宰治,小心翼翼地將書抱在了心口前。
「……真是好運的太宰治。」
「……待會兒就去看繡球花吧。」
青年久違地笑了起來。
——
被金色包裹起來的星球漸漸露出了它原本的蔚藍,那片蔚藍生機勃勃,看起來就讓人心生愉悅。
太宰治感覺自己做了一個美夢,夢中的場景他已經不記得了,但是他的身體還記得夢裡的愉悅,因為他是笑著醒來的。
「……」
睜開眼的時候,太宰治的視線是被一片粉色遮擋住了。他伸出手指,小心地捏起一縷發絲,那發絲的手感很熟悉,就像是他曾經偷摸把玩葵小姐的發絲。
「醒了嗎,阿治。」
粉發被白皙的手攏到耳後,露出了對方那雙水晶紫的眼眸。紫色的眼眸亮晶晶的,裡面倒映著兩個小小的太宰治。
太宰治無辜且茫然地眨了眨眼,他覺得自己可能還在夢中,不然為什麼會看到葵小姐的臉?
「哎~是睡懵了嗎?」
少女用手捏了捏太宰治的臉。
「也沒發燒啊。」
太宰治猛地將對方的手握住了掌中,他顫抖著語調。
「……我是在夢裡嗎?」
「並沒有哦,笨蛋阿治。」
「葵小姐……」
「我在。」
「葵小姐……」
「我在。」
「葵小姐……」
「……我快要餓死了,笨蛋阿治你快點去做飯!」
被太宰治問煩了的特級過咒怨靈提著對方的領子,把他扔進了廚房之中。
「在沒有做好飯之前不許出來!」
太宰治很委屈,但太宰治不說。他只是咧著下不去的嘴角,把做飯用的工具搬到了客廳,就那樣一邊盯著粉發的咒靈,一邊手下不停地煮著東西。
特級過咒怨靈斜了他一眼,就放棄了把對方重新趕回廚房的打算。
那種像小狗一樣看著你,祈求繼續守護在你身邊,不要把他丟下的眼神,真的是太犯規了。
就算是特級過咒怨靈,也不忍心對一只好不容易找到家的小狗進行驅趕和訓斥,只能任由對方撒尿畫圈。
得寸進尺的太宰治的好心情越發明媚起來。
吃過飯後,太宰治黏黏糊糊地湊到了他的葵小姐的身邊,眨巴著亮晶晶的鳶眼,期待地看著對方。
特級過咒怨靈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喏。」
「葵小姐~」
太宰治甜蜜地笑了起來,他抱住了少女咒靈的手臂,又把自己的腦袋送進了對方的懷中。
「人家困了,要葵小姐抱抱才能睡的香~」
「知道了,知道了。」
正在拿著手機處理事情的特級過咒怨靈無奈地嘆了口氣,她支起了腿,把卷毛腦袋的主人好好地抱在了懷中。
「真是笨蛋阿治,明明知道我在處理事情,還來搗亂。」
「葵小姐~我真的好困哦~」
太宰治又甜兮兮地呼喚了一聲。
「好啦,那你就睡吧。」
特級過咒怨靈投降地放下了手機,用雙手抱住了被撒嬌精附體的鳶眼DOLL。
陽光正好,鳶眼DOLL與特級過咒怨靈一起沉入了睡眠之中。
另一邊,這在用郵件和對方的交流的江戶川亂步,在他發出了郵件後的十分鐘之內都沒收到應有的回復。
已經推測出事情的真相的江戶川亂步晦氣地收起了手機。
「嘖,那個家伙。明明知道現在是關鍵的時候,還占用別人的時間。」
想起那個超級小心眼的太宰治,江戶川亂步撇了撇嘴。
「算了,看在那個家伙之前那麼可憐的份上,這次就先不和他計較了。等之後,我一定要讓小小姐給我買點心才行。」
——
太宰治加入港口mafia一年之內,協助港口mafia現任首領解決了無數的敵對組織。在短短的一年時間之內,太宰治這個名字就成了橫濱各mafia心頭的荊棘,一碰就疼還扎手。
森鷗外非常得意於自己曾經在明顯發瘋的太宰治的手下撐了下來,並且還憑借著三寸不亂之舌,忽悠了太宰治來港口mafia協助他。
事實證明,他的這個決定非常的正確,哪怕是到了現在,在被太宰治搞出的事情摧殘得發際線不斷往後移,森鷗外也依舊堅持著這個觀點。
直到,在一個月後,森鷗外突然在尾崎紅葉呈上來的、有關於敵對組織『武裝偵探社』的報告中,突然發現了『太宰治』這三個組合起來明顯是人名的詞語。
他職業化地笑著,用手指指著疑似熟人名字的字符。
「紅葉君,這是?」
尾崎紅葉用寬大的和服袖子遮住了嘴角。
「正如森殿下看到的那樣,太宰君他叛逃了,而他叛逃的地方就是最近新出現在橫濱的組織『武裝偵探社』,同時,這個『武裝偵探社』也是我們港口mafia的敵人。」
森鷗外的眼瞳開始地震起來,他不敢置信地抖著手中的報告。
「太宰治君,他,叛逃了?武裝偵探社還接收?他們知道太宰君在港口mafia做的事情嗎?」
尾崎紅葉:「很遺憾,武裝偵探社的社長似乎很清楚太宰君以前的事情,畢竟在裡世界中,太宰君的名頭有的時候比森殿下您還要響亮。」
森鷗外閉嘴了,他不得不承認尾崎紅葉說的是事實。要知道,他可是還聽過這樣的傳聞:太宰治是因為太過於年輕了,否則輪不到他森鷗外坐上港口mafia的首領之位;而一旦太宰治長到了壯年之期,就是森鷗外下台的日子了。
基於這些層出不窮的流言,森鷗外一直都很認真地警惕著太宰治,就怕對方哪一天想通了,用強把他嘎巴了。他不信太宰治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要知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方可就用槍給他來了一個深刻的見面禮啊。
但是現在呢,他兢兢業業、日日夜夜防備著的太宰治,居然跑到死對頭的手下去了,這不是在往他的臉上拍巴掌嗎?
森鷗外不服,他猛地站了起來,重重地拍了一把桌子。
「不行,港口mafia絕對不允許叛徒出現,更不允許叛徒跑到敵對的組織離去。」
尤其是他的死對頭,那個銀狼的手下去!
說著,森鷗外就抽出抽屜中的銀之手諭,打算給尾崎紅葉下達命令,讓其到武裝偵探社去將太宰治帶回來。
尾崎紅葉沒有阻止森鷗外的奮筆勤書,只是隨意地說起了另外的事情。
「聽說武裝偵探社好像拿到了異能開業許可證。」
森鷗外的手停住了。
尾崎紅葉繼續往下說。
「太宰君昨天去了異能特務科,然後在今早完好無損地回到了武裝偵探社。」
也就是說,太宰治得到了官方的背書,不必再理會之前所做的事情。
森鷗外咬牙切齒。
「銀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