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3-10-28 18:38
《(柯南)為了漫畫高光我付出太多》作者：子木桃【完結+番外】
文案：
★披馬甲假刀美強慘文學，主角中心向，正文無cp，番外cp景光，提前預警，配角都會吃刀。
★女主自強，不會搶人物原著劇情高光，是颯颯的小姐姐，不是軟妹
我有一個秘密：我所處的世界是一本被觀眾實時閱讀漫畫，我可以通過漫畫論壇「劇透」未來。
漫畫在年終打投中，獲得高光No.1的角色會擁有一次復活機會。
我已經死了一次，如果在漫畫結束前沒有獲得No.1，我就會徹底死亡。
我想要活著。
但是……這是一個少年漫！
2.
千代谷早織要女扮男裝，混到漫畫的主角團——警校組裡，強行漫畫出鏡。
她必須置生死於度外，當臥底裡最凶的小瘋子，當警校中最溫柔的美強慘。
只是……為什麼她的外掛沒有多開馬甲的功能？！
3.
為了賺雙倍的高光，千代谷早織風裡來雨裡去，晝夜兼程，努力一人飾兩角，將姐弟苦情美強慘大戲拉滿。
在論壇眼中——
溫柔的黑發青年是最正義的奉獻者，一己之力撈遍警校組全員便當。
「我的姐姐最想成為警察，我將帶著她的夢想走下去。」
「不惜任何代價。」
·
少女淪為實驗體，在身體日漸衰落之際，拼盡全力將利刃對准組織。
「必須讓他遠離這個泥沼。」
「只需要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隨著劇情的進行……
[啊啊啊啊！幾百年了！我從警校時期等到主線，千代谷姐弟為什麼還沒成功見面？！]
[刀死我吧，我不值錢，為什麼姐弟倆能同時混得那麼慘，組織給我去死吧！！]
看著論壇裡的一片哀嚎，和穩步增長的高光值，千代谷早織露出滿意的笑容。
然後她想到了同樣被她刀傻了的同期。
千代谷·表演滿分·完全沒事·早織：「……」
等等，請聽她先狡辯！
ps：
1、正文結局TE開放式，男裝情節占比很大，主線後（112章起）假刀密集。
2、沒寫過感情戲，正文以親情友情線為主，男裝下不會有戀愛線。
3、關於一切女扮男裝帶來的後續問題正文中均有解釋，主要是系統開掛+上司遮掩。
4、hiro不進組織，當公安，番外他就是男主，正文當無cp看更合適，（124章有景光救人給主角本體渡氣的情節，接受不了的特此排雷）
5、正文不掉馬，不社死，建議當正常馬甲文看，番外掉一半，也不社死，不然你罵我！
6.除晉江外其他均為盜版，看到錯漏疑問的請勿來正版評論區留言，不然作者會罵人，我超凶！
內容標簽： 女扮男裝 柯南 馬甲文 美強慘 多重人格 論壇體
搜索關鍵字：主角：千代谷早織/徹/格蘭 ▏ 配角：警校組，柯南眾、漫畫論壇 ▏ 其它：非100%防盜，開禁止購買模式，訂閱率符合無法購買建議清緩存~
一句話簡介：主動美強慘，爭做白月光
立意：拼盡全力做到最好！
[url=https://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6574797]原創網[/url]
悠于 2023-10-28 18:42
第1章 警校日常
【1.
「切，為什麼我們學生代表要給那個金發小子當啊，警察學校裡就他一個那麼奇怪！」
「就是就是，要是千代谷君在的話，也不是沒有一爭之力嘛！」
勾肩搭背的同學有意地從他身邊蹭過，降谷零將書收拾到抽屜裡，剛想起身，就感覺肩膀一重。
「Zero，這就是天才的吸引仇恨能力啊。」諸伏景光一手撐在他肩膀上，調侃道，「上課出盡風頭咯。」
降谷零好笑地拍開幼馴染的手：「是他們自己背不出來，這能怪我？」
「話說他們提到的那個千代谷……」
金發青年下意識將目光投射到班級裡唯一一張沒有放著書的位置上。
坐在降谷零旁邊位置的松田陣平翹著腳道：「那家伙就第一天來了一會，報道完就不見了，你跟景光當時都還沒到呢。」
萩原研二接話：「第一次見有人開學就曠三天課的，不過他筆試成績也是優秀哦。」
「而且長得也很帥氣。」萩原摸了摸下巴，「不過我也不差嘛∼是不是小陣平？」
「切。」松田陣平毫不猶豫給他拆台，「你讓隔壁的女警選選，你跟千代谷哪個好看？」
萩原研二直接上手掐他，兩人打鬧在一起。
諸伏景光「誒」了一聲，表情帶笑：「看樣子也是個難搞的競爭對手啊。」
2.
「你們說千代谷？」坐在辦公室喝茶的鬼塚八藏挑挑眉，開始警覺，「我跟你們講，哪怕今天下午自由操練，你們也別想跑出去瞎折騰！」
「不會不會，就是關心一下同學嘛。」萩原研二笑嘻嘻地道，「團結友愛也是守則之一。」
教官嘟囔道：「沒什麼大事，就是見義勇為把自己送醫院去了。你們如果閑的沒事干，就把澡堂給……」
「教官再見！」沒等鬼塚八藏把話說完，站著的五人異口同聲地說了告辭，一陣風似的溜了出去，任憑自己的教官在後面破防大喊。
「報道後見義勇為，說明是在警察學校旁邊。」
「既然是要住院，那麼這附近最好的外傷醫院應該是這家！」
「唔，我記得班裡的備用銘牌是在班長那裡的吧？」
走在一起嘀嘀咕咕的青年將目光一致對准了班長伊達航，後者停下腳步：「真要去啊？」
幾人互相對視，一起笑著朝圍牆處跑去，四月的櫻花紛紛揚揚，是青春的模樣。】
[歡迎——賀電——撒花——]
[前排出售瓜子可樂花生汽水]
[重制主線我來啦！新角色摩多摩多，紅黑戰摩多摩多！]
[警校組嗚嗚嗚，都重制新版了，老賊快點踢便當啊！人氣巔峰的新主角團呢！]
[話說有新角色名出現哎！（突然警覺.jpg）看樣子應該是個反派吧，竟然拿來嘲諷透子！]
[金發怎麼啦，金發吃你家大米啦！給爺頭伸過來，我送個光頭給你]
[第一話就有提到，如果不是單元角色的話，有沒有可能是第六人？想要帥氣小哥哥！]
[不要哇！五瓣櫻花yyds！]
[5-4=0（深沉）]
[達咩，達咩發刀！！]
[看警校組的動向，第二話應該是去醫院看那個千代谷，既然是見義勇為受傷的，肯定是好人]
[等看到臉就知道是不是重要角色了！先來舔舔嫩嫩的警校組吧！（伸舌頭吸溜）]
[姐妹穿條褲子吧！]
[可惡，先抱走我家馬自達和hagi！]
3.
「啪」，坐在病床上的千代谷早織將眼前半透明的漫畫關上，後者發出了清脆的模擬關閉聲，看上去還真那麼回事。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手表看了看時間，心裡嘀咕了一聲。
【還有十分鐘。】
一個機械音響起：【親愛的，你真的不考慮直接購買變聲糖嗎？可以賒賬哦。】
【不買，不賒，閉嘴。】
千代谷早織直接送給這個自稱是論壇客服的機械音拒絕三連，接著又開始低著頭，熟練地刷著漫畫和評論。
「少年」留著一頭較為蓬松的黑色短發，有些零碎的劉海被隨意地撥開，白皙到近乎不正常的皮膚讓「他」顯得有些脆弱，但這些脆弱在那雙深灰色的眸抬起流轉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犀利和深沉。
當然，現在還有那麼一絲絲的頹喪。
千代谷早織，性別女。目前化名為千代谷徹，喬裝打扮成男性混入了新一屆的警視廳警察學校，起因就是面前這出現的不科學論壇。
論壇分為三個模塊，實時漫畫區、評論區以及只有她能看見的面板。
姓名:千代谷早織/千代谷徹
年齡:20
目前狀態：偽存活
成就：待解鎖
稱號：待解鎖
高光值：0【每月由論壇讀者投票獲得，轉換率1-1】
千代谷早織的目光在那個偽存活上滑過——只要這個「偽」字不消失，她就一刻不能放松。
是的，千代谷早織已經在十年前的火災裡死掉了一次，她的第二次生命由這個論壇給予。
【你想要真正復活，就必須在漫畫——《名偵探柯南之紅與黑交響曲》完結時，在論壇讀者打投高光角色中，獲得第一。】
打投第一，也就是票數要超過已經刷了讀者N遍好感度的原著角色們，讓讀者更加愛她、只愛她一人。
這對衍生作品中出現的新晉人物，是一個難如登天的活兒。
【你得開始思考怎麼才能更獲得讀者的喜愛，讓他們送出那一票。】
估摸著漫畫的名字，在論壇開啟倒計時的幾年裡，千代谷早織刷了無數偵探番、音樂番（交響曲）、美術番（紅黑色），挨個總結其中最受歡迎的角色特點，甚至已經做好當戀愛番深情女配的准備。
然後，在三年前——她刷出了少年熱血漫。
千代谷早織：「……」
笑容逐漸消失.jpg
少年漫代表什麼？女性角色的稀缺、觀眾受眾組成成分的變動、少年羈絆與成長弧光占主要地位。
哪怕打著所謂的戀愛推理番的旗號，也完全改變不了這個漫畫的內芯啊！
這所謂的衍生續作，更是直接切入原著中已經掛掉的警校人氣五人組，將讀者的期待值直接拉滿。
換句話說，如果成為主要角色，那收獲的高光值絕對不會低到哪去，而日常獲得的高光值，是可以換取各種物品的。
可是！她是個女孩子哎！
千代谷·看了多年戀愛日常番·純女孩紙·早織，盯著首頁預告上的五個大帥哥，險些當場哭出聲。
怎麼辦，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反而是殺心漸起。
貓貓開始磨刀.jpg
【你必須重新思考怎麼在少年漫中力壓一眾男主混到top1的位置。】
按照評論劇透出來的原劇情，前期劇情都集中在警校五人組身上，想要入鏡必須進入警校。
當隔壁女警接觸的機會實在太少，並且容易被女性觀眾敵對。
左思右想，千代谷早織選擇打不過就加入！
仗著自己胸平的優勢（？）外加從鄰居黑羽家學來的奇異易容術，以及由父母遺留下的關系。
千代谷早織成功提前兩年經營起自己的身份，通過國家1類甲級公務員考試奔入警校。
掉馬是不可能掉的，意外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除了因為過晚的變聲期來臨，她現在變聲水平還不穩定外，一切都被隱瞞得非常穩妥。
【親愛的，真的不要變聲糖嗎？很便宜的，賒一點點就……】
【不要！】千代谷早織毫不猶豫再次拒絕。
盡管論壇多次刷出可以改變聲音的道具，但高光值為0的她，一點也不想去賭扣成負數會是什麼樣的情況。
這個甜膩膩叫她「親愛的」的客服究竟是什麼成分，她尚且不知。
【您對自己可真狠。】客服有些遺憾地道，【竟然主動誘導劫匪劃傷喉嚨。雖然成功解救了人質，但那孩子嚇得不輕呢。
難道您就不怕徹底被劃破氣管直接死掉嗎？】
千代谷早織心道，她自然是精准計算過，甚至連劃的力道都是她親自引導的。
這樣既能救人，又能暫且隱瞞尚不穩定的聲音，何樂而不為呢？
雖然脖子很痛，血咕嚕咕嚕冒出來的感覺很不妙，但是只要達到她的目的，一切都是小case啦∼
4.
「扣扣扣。」
緊閉的單人病房的門被不輕不重的力道敲響，隱隱約約還能聽見窸窣的說話聲。
不再與客服爭論，千代谷早織穿上拖鞋，拉開遮得嚴嚴實實的窗簾。
晴朗且熱烈的陽光從窗戶外撲進來，帶著洋溢的熱度，千代谷早織下意識拉上自己撩了半截的袖子，皺著眉躲到陰影裡。
不過很快，她眉間舒展開，甚至帶著溫和柔軟的笑容，走過去拉開了門。
「是千代谷徹嗎——這裡是鬼塚班的熱心同學∼」首先看到的是一個留著略長黑發、自帶笑意的青年。
千代谷早織已經通過漫畫知道這是萩原研二，警校組五人之一。
除了率先出聲的萩原，門口還站著齊刷刷的四人，名字和臉都能對應上。
當然，作為開學就見義勇為把自己送進醫院的千代谷徹，她應該只認識報道時見過的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
不過這並不影響什麼。
在眾人眼中，穿著病號服，臉色還是大病未愈的蒼白的少年，見他們微微露出訝異之色，接著有些歉意地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繃帶，給他們讓出進入的位置。
甚至還順手把降谷零肩上帶到的花瓣摘下來。
——看起來意外地好相處呢。
本以為會見到一個刻板著臉，會如班裡其他同學一樣敵視他的同學的降谷零，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
「是教官啦，是教官讓我們來看看你的。」
自我介紹過了一通，萩原研二笑嘻嘻地道:「千代谷君不用擔心落下課程哦，除了小陣平，這幾個家伙都是筆記狂魔，隨隨便便借筆記看都可以的。」
松田陣平「哈」了一聲，有些不爽自己被cue：「我不做筆記是因為我都記住了，明明你這個家伙也沒記好吧！」
降谷零雙手抱胸：「誰都記住了還被教官點名站起來臭罵的。」
「那明明是他自己講的不夠准確，數據有誤差！」
諸伏景光調侃道：「所以你就當著他的面把炸彈模型給拆了，結果還沒裝回去。」
松田陣平大聲抗議：「因為那個模型本來就有個螺絲是歪掉的！」
伊達航直接拍了拍千代谷早織的肩膀：「嘛嘛，反正我的筆記可以給千代谷用的。」
千代谷早織努力繃住自己溫和有禮的外表不笑場，然後搖搖頭，真誠地比了個拒絕的手勢。
看他們的筆記確實很好，但是千代谷早織還是得努力努力上鏡一點，比起順理成章地答應，還是拒絕更讓人記憶深刻。
她直接從枕頭下摸出一個本子，打開後密密麻麻全是他們所學習的各科筆記，甚至比教官講的還全面。
問就是自學找的資料。
眾人：「……」
這就是學霸的威力嗎？恐怖如斯。
萩原研二深情地拉著她的手：「千代谷君，以後上課拜托你了！」
這時候，千代谷早織掛著更滿意的燦爛笑容比了個「OK」。
千代谷現在不能說話，手寫速度太慢，她便用手直接比劃著，至於意思，全靠自會。
好在幾人也閑得慌，反倒把這當做了樂趣。
「喝水？游泳？」「小豬？」「炸彈還是拆炸彈？」
「你是說讓我們直接叫你徹就好了嗎？」
終於聽到個正確答案，千代谷早織松了口氣，朝諸伏景光比了個大拇指。
「可以啊hiro，這麼抽像的意思你都能猜出來。」降谷零新奇地撞了撞幼馴染，「前面也是你猜對得多。」
諸伏景光看著坐在病床旁眉眼彎彎的少年，也忍不住笑起來，「沒有啦，是徹提示得很形像啊。」
想到少年隨手擺出來的各種抽像動作，眾人沉默了一瞬。
「時間快到了，現在再不回去鬼佬等下就要逮人了！」松田陣平吹了口哨，「沒想到是傷了喉嚨，看來水果不能吃，下次我們再給你帶其他的。」
千代谷早織擺擺手，率先起身，打算送幾人離開。
但她站在門邊，卻突然停住了動作。
降谷零下意識問了聲：「怎麼了嗎？」
驚呼聲、推車聲、跑動聲，似乎還有誰壓抑不住的抽噎——這些在醫院裡都很常見。
可是，這是住院部啊。
千代谷早織朝眾人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正當她手握上冰涼的把手時，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槍響，伴隨著尖銳的尖叫。
「啊啊啊！殺人啊——！」
警校生們臉色一變，沒等降谷零等人反應過來，就見千代谷瞬間冷下臉，直接拽開門，「砰」得一聲就穿著拖鞋衝了出去。
「喂喂！」幾人連忙在後面追趕，「徹！傷還沒好不要衝那麼快吧？！」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站得靠門一些，兩人直接跟出去，松田陣平則是掠過門時頓了頓腳步。
伊達航：「怎麼了嗎？」
松田陣平指了指門，一言難盡地道：「門把手……該不會被那個家伙拽下來當武器了吧？」
萩原研二：「……看來大猩猩又要增加一個了？」
第2章 警校日常
5.
醫院的住院部一共六層，左右兩邊分別有上下的樓梯，中間則是兩扇寬敞的電梯，電梯不遠處是值班的櫃台處，其余地方依次羅列著病房。
千代谷早織所在的病房是第三層的右側靠裡的位置，到走廊上可以看見整整一層樓的動向。
她此時手中握著被大力出奇跡拽出來的門把手，貓著腰靠在刷成綠色的牆邊，深灰色的眼睛映出不遠處的鬧劇。
【你好衰哦，親愛的。】客服又開始在她耳邊磕瓜子，嘖嘖稱奇，【住院都能碰到案子，不去當偵探可惜了——事件在召喚！】
千代谷早織忍不住在心中反駁：【我本來是想去當偵探的！】
如果不是十年前那一場大火，她現在指不定也能混出個女高中生偵探的名頭——哦不，是大學生。
可是現在不行，單單當偵探的話，她永遠也超不過打下讀者基礎的偵探主角們，更別說，早織沒覺得自己比主角們聰明多少。
【話說門把手要賠錢哎，你還有多少存款？讀者應該更喜歡有錢的吧？】
【都說少買一點史萊姆抱枕……】
千代谷早織直接威脅：【再吵我就投訴你。】
收回與客服沒營養的對話，千代谷早織觀察著場面。
在她的眼前，只有她能看見的線條正慢慢勾勒，把各種信息填充歸類，顯示出來。
發生事故的地方是值班的櫃台，在場人數3-1+1。
穿著深藍色t恤戴著鴨舌帽的強壯男人手中舉著托加列夫槍，正對唯一露面的值班護士大聲呵斥。
「快給我准備病房！我女兒只是暫時昏迷了！給我叫醫生，只要輸液她就可以醒過來！」
他的旁邊放著一輛輪椅，輪椅上坐著個女孩。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以那坐姿的僵硬程度和關節的不正常彎曲，這個女孩或許算不上是人類，人數要-1。
「先生，先生這是住院部啊，輸液的地點不在這，而且這層沒有空病房……」
護士的臉頰上有血，身上沒有傷口，看來她身邊的同事已經中槍倒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但聽呻吟聲，還沒死，人數再+1。
千代谷早織以自己習慣的方式，把場景以游戲的模式呈現在大腦裡，以降低自己的恐懼情緒。
近距離聽到槍聲，一般人都不會好奇出來圍觀，哪怕有不少病人探頭，看到這一幕還是立馬縮了回去。
少掉無關人士的干擾，順利程度+10％。
那個護士近乎語無倫次的態度，很有可能刺激到歹徒。從歹徒面部表情分析，他神經已經在崩斷的邊緣了。
假設槍響時就報警，那麼距離警察趕到的時間還有七分鐘，而警察與歹徒能溝通成功的概率只有30％。
綜合計算——三十秒內，她得頂上。
思路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千代谷早織毫不猶豫直起身朝歹徒走去，不料剛走兩步手臂就被拉住。
千代谷早織猛地轉頭，發現五人也以同樣的姿勢貓在牆角，身上警校的制服連成深色的海。
諸伏景光松開她的手臂，低聲道：「不要輕舉妄動，歹徒有槍，你現在負傷。」
「我們幾個人一起上動靜太大了。」降谷零道，「徹你退後，我去吸引歹徒注意力，讓班長上去奪槍。」
哪怕只是剛剛進警校，面對窮凶極惡的歹徒，這五個家伙沒有一個想退縮，盡管他們眼中有著緊張的情緒。
千代谷早織眨了眨眼睛，似乎明白他們的人氣為什麼會那麼高。
——不過想的挺好，如果他們身上穿的不是警校制服的話。
這家醫院離警校很近，接收的警校生很多，不少警察也經常出沒。
這歹徒能選這個醫院，要不就是毫不知情，要不就是已經不打算把警察放在眼裡，或者說是抱著同歸於盡、拖人下水的想法。
不管是哪個原因，看到明顯的警校制服和警察，都很可能刺激到歹徒敏感的神經。而此時，他手中有人質。
千代谷早織指了指他們的衣服和自己身上的病號服，比了個叉。
她思考了一下，細長的手指翻飛，比了幾個數字。
沒等幾人反應，就直接將門把手往袖子裡一揣，迅速走了出去。
諸伏景光想跟上去，被萩原研二一把拉住：「這家伙考慮的對，這身衣服給歹徒看到怕是要起反面效果。」
「他一個人逞什麼英雄啊！」松田陣平咬牙切齒地道，「明明就是做好事把自己送到醫院來的。」
「那串數字……」降谷零抬頭看了看的門牌，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伊達航拽了拽自己身上唯一的警校制服，重重咳了一聲。
都是血氣方剛的年齡，幾人哪裡忍得了自己的同學出去面對歹徒，自己縮在一旁當烏龜。
青年們對視一眼，毫不猶豫開始原地脫衣。
還正在思考數字含義的降谷零：「……」
這也太快了吧！
6.
千代谷早織自詡演技還是非常不錯，她三年前搬到米花町，鄰居正好是漫畫主角工藤一家。
平時沒去拍戲的工藤有希子輕而易舉識破了她當時還稚嫩的易容，在得知她跟黑羽盜一也學了兩手後，就把她當作師妹看待，教了她不少演技方面的知識 。
此時，她便裝作是「明明很害怕但還是要挺身而出」的病人，趁他們不注意，「嗖」得一下就到了他們旁邊。
「……快給我安排病房！」歹徒還在激動地對護士說，「現在立馬帶我過去！要是美奈出事了，我就一槍嘣了你。」
護士此時已經紅了眼，死死咬著下唇，鬢角被冷汗浸濕，她沒說話，甚至沒有注意到摸過來的千代谷早織。
最近發生了重大的連環車禍事故，他們醫院的病房早就人滿為患，此時根本沒有空房間！
如果隨意帶這個拿著槍的歹徒找個病房進去，她或許會沒事，但是裡面的病人怎麼辦！
她做不到！
哪怕是自己可能會像同事一樣被槍「砰」得穿過身體，躺在地上流血，上川菜菜也做不到讓病人承擔這份危險。
就這時，陷入僵局的場面突然被打破了，從病房跑出來的少年不知道何時站在歹徒旁邊，還輕輕戳了戳他的手臂。
「誰！」歹徒手一抖，槍支發出「哢噠」一聲，聽著就讓人緊張。
上川菜菜的臉色瞬間白了一層，她認得這個叫作千代谷徹的少年，前幾天因為見義勇為受傷，住在310號病房。
少年長得好看，笑起來溫溫柔柔的，就是身子看起來過於單薄，身體不太好的樣子。
再加上傷了嗓子說不出話，她們這些護士平時都把他當弟弟照顧，時不時塞點有趣的書過去供他打發。
可他現在怎麼跑出來了！
上川菜菜瘋狂給千代谷使眼色，後者卻仿若沒看見一般，對著歹徒露出毫無攻擊性的笑容，接著轉頭，指了指空蕩蕩的走廊盡頭。
「什麼東西？」歹徒將槍對准他，惡聲惡氣地道，「如果你想拖延美奈的治療時間，我現在就嘣了你！」
「請，請不要動手！」上川菜菜顫抖著出聲，「他其實……」
在護士小姐試圖說出拒絕的話之前，千代谷早織毫不猶豫抓住了這位比她大不了幾歲的護士的手，干燥冰涼的手與汗涔涔的手心相觸，成功止住了前者的話語。
她將她直接拽出了櫃台。
歹徒沒理解她們的動作，但見護士願意離開櫃台，反倒露出了個有些扭曲的笑容：「我懂了，是想給我帶路嗎？我的美奈需要病房好好休息。」
他看向千代谷早織，不客氣地道：「喂，小子，來幫我推輪椅。」
上川菜菜被又驚又嚇那麼久，早就沒了力氣，她此時幾乎是靠在千代谷早織身上，眉眼間寫滿了惶惑。
安心，有我。
無法出聲的少年用口型安撫她，接著松開她的手，仿佛沒站穩般向後跌去，正好擦過歹徒握在右手的槍。
托加列夫槍有個特點，它的保險停在中間時，會自動上鎖。
「喂，你做什麼!」歹徒的高聲怒罵掩蓋了微乎其微的「哢噠」聲。
少年轉頭露出個歉意的笑，直接推著輪椅，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歹徒被他吸引了注意力，拿槍頂著他的後背，反倒是把站在一旁的上川菜菜給落了下來。
護士的心怦怦跳著，她看了眼牆上的時間，發現此時距離事發也才只過了四分鐘。
而千代谷出現，到他引走歹徒，實際上也就只有一分鐘不到的時間。
——恍若做夢。
上川菜菜左看右看，對上了躲在在樓道裡不敢輕舉妄動的其他同事敬佩的目光。
7.
輪椅的轆轆聲，並不整齊的腳步聲，背後歹徒從喉嚨裡擠出的粗氣。
硝煙味、血腥味、屍臭味和消毒水的味道。
無數信息交織在腦海中，被打碎開，散作虛構出的面板上的數值，千代谷早織只是默默地在心裡數著。
「304、306、308……」
「310！」
腳步突然頓住，手槍連帶著慣性往前抵了抵，千代谷早織猛地回頭，一手抓住歹徒的手腕，用抬起的手肘往他手上的麻筋一敲。
「啊——你找死！」歹徒猛地發出慘叫，兩眼發紅，毫不猶豫用另一只手接住手槍，直接對准了千代谷早織扣下扳機。
但他所預想到的鮮血四濺的場面並沒有出現，手中的槍如同街上哄孩子的玩具槍一般沒有絲毫反應。
「可惡，你也要阻攔美奈的治療嗎！」歹徒隨手把槍一丟，紅著眼就想上手去抓，這個少年看起來太弱了，如同可以一手撕開的小雞仔，他喊道，「給我去死吧！」
可是沒等他碰到人，面前文文弱弱的少年就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個鐵的門把手，毫不留情直接朝他腦門兒砸上來。
盡管有著技巧加成，但千代谷早織和歹徒的體型差距注定了她沒能那麼容易把人制服，甚至說，一旦她稍不留神，就很有可能原地翻車。
但問題是，現在場上的不止有她。
「咣！」失去了門把手控制的病房門被突然打開，敲在旁邊的牆上發出響亮清脆的聲音。
五個裸著上身的猛男如同拍攝人猿泰山現場，嗷嗷著衝出來。
格鬥術最好的伊達航和降谷零一左一右地擰住歹徒的胳膊，將他向後一帶，接著伸出腿直接卡在他的膝彎，強制他跪下，兩人動作統一，下手狠厲。
萩原研二將有些用力過猛的千代谷早織帶到一旁，防止她被粗暴的痛毆現場誤傷。
諸伏景光則是將擋在過道上的輪椅往內帶，防止出現磕碰。
松田陣平撿起被丟在一旁的手槍，檢查後毫不猶豫開始拆卸彈藥。
一場危機在幾人默契地配合下，須臾間就被化解掉。
「呼，解決了，徹你這家伙竟然隨意比劃一下就敢直接衝上去，也太冒險了吧！」
萩原研二手搭在千代谷早織的肩膀上，隨意地擦了把額上的汗：「好險好險，如果不是降谷反應快，我們還真不一定能get到。」
千代谷早織也覺得自己這番舉動有些魯莽，但不知道是不是漫畫的影響，她對這五人天然就抱有一種信任感。
不過對接上了信號就算是勝利！
千代谷早織從刺激的行動中回過神，面前集中精神創造的游戲線條消失，五人的模樣也逐漸變得清晰。
她剛想堆出笑容誇一誇即將共處的可靠同期們給力，結果卻對上一排健壯的肉體。
已經被打暈的歹徒躺在地上，降谷零和伊達航正起身揉著手腕，很清涼。
旁邊的松田陣平握著一堆零件，碎碎念道：「這保險栓已經被扣上了啊。」
他起身抬頭，自然地道：「徹，你干的？」
千代谷早織：「！」
萩原研二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誇了一句：「沒想到你連槍械也蠻懂的嘛。」
千代谷早織如同生了鏽的機器人，脖子轉動間都發出「哢哢」的聲音，她微微低頭，看到了萩原研二的腹肌。
謔，還六塊腹肌。
千代谷早織：「！！」
自認為歷盡千帆，但從未見過這種陣仗，更別說還離那麼近，千代谷早織的臉「唰」得一下就紅了起來，直直燒到耳後。
這些家伙，怎麼會想脫掉上衣光膀子出來打架啊！！
--------------------
作者有話要說：
出手前：
早織：什麼場面我沒見過！
出手後：
早織：……這場面我真沒見過。
PS：早織沒有游戲界面，線條和數據都是她自己腦海中模擬的場景，類似記憶宮殿。
第3章 警校日常
8.
「喂喂喂，toru（徹），你還好嗎？」萩原研二的手在她面前揮了揮。
見小伙伴沒有反應，萩原研二松開搭在千代谷肩膀上的手，繞到前面，折了個135°的腰好奇地去瞅低頭不語的千代谷。
卻見少年原本蒼白的臉色竟然泛起一層紅，那紅色有些淺，但絕對不容忽視，直接從臉頰延伸到耳際，沒入黑而柔軟的頭發裡。
萩原研二吸了一口氣，有些猶疑地道：「toru，你該不會是——害羞了吧？」
「看見哥的腹肌了？」
騷話說出口的下一刻，萩原研二就覺得肚子一痛，抬起頭便看到一道手臂的殘影快速收回，剛剛低著頭的千代谷徹板直著身子，目不斜視朝被摁倒在地的犯人走去。
萩原研二揉了揉肚子，險些笑出聲。
旁觀了一切的松田陣平走過來搭上他的肩，也是一臉好笑：「哎，toru這就是害羞了吧，就是吧！」
「噓，別說那麼大聲。」萩原研二懟了他一下，小聲嘀咕道，「這家伙下手可不輕。」
松田陣平「啊」了一聲，撓撓頭：「不過沒想到反應這麼大，我還以為這家伙是那種不管心裡想啥，表面都四平八穩的類型呢。」
他還有些擔心碰到心眼多的有些合不來，現在看千代谷徹反倒更順眼了。
「看上去家教很好的樣子，可能沒集體合宿過。」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而且我記得檔案上toru才二十吧，比我們小兩歲，算是跳級的天才？」
「嘛，是蠻厲害的。」松田陣平難得承認了這點。
要知道大家都是剛進警校的新生，不少人連握槍的姿勢都不准確，更別說能分清楚每種常見槍的類型和作用。
千代谷徹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分析出歹徒用的槍支類型，並且針對托加列夫槍的保險機制做出反應，再加上全程冷靜巧妙地解救下人質，還利用環境優勢行動……
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他並沒有個人逞英雄，而是在無法說話的情況下，短短時間內就給了他們配合的提示，仿佛確信他們能懂他的意思。
松田陣平覺得這種被人信任的感覺還不賴。
從這件事情中也能看出他們這位開學即住院的同學絕對不容小覷，就是——那個見義勇為到底有多難，才能讓千代谷徹傷到住院，警察學校旁邊竟然有那麼厲害的劫匪？
某卷毛更好奇了，他決定回去查查那個案子。
「警察應該快到了吧。」降谷零看了看手表，「等下直接交給警察——啊，這個時間！」
諸伏景光吐槽了一聲：「現在鬼塚教官估計已經在咆哮著找我們了。」
「不過好歹是做好事，不至於吃處分……吧？」伊達航撓撓頭，「但是晚上的課還是要趕一下。」
「話說這到底是什麼情況？」萩原研二走到輪椅旁邊，看著已經僵硬掉的女屍。
這個女孩看上去比他們還小一些，嘴唇烏青，看上去沒有外傷，可能是疾病或者中毒致死。
從歹徒激動的話語中，眾人大致可以猜出他是愛女心切、走火入魔，但這並不是他可以將槍口指向無辜群眾的理由。
幾人消去了見義勇為興奮的心情，沉寂了起來。
在悲劇面前，不論是誰都不由得持有一份扼腕和哀傷。
9.
千代谷早織蹲在歹徒身旁，檢查著他的情況，降谷零和伊達航下手絲毫沒留情面，這哐得把腦袋砸地上了，更別說還挨了她一記飛天門把手，怕是得有個腦震蕩出來。
她起身朝眾人比劃，示意他們先回學校，這裡交給她處理。
她倒是也想問幾人為什麼要脫掉上衣打架，但這比劃起來實在是有些羞恥，還不如晚些時間去看漫畫。
皮膚白皙的少年耳際還泛著一抹薄紅，但很快又干練地行動起來，靠譜又讓人忍不住想要去逗一逗。
松田陣平忍不住感慨一聲：「toru你這樣看起來很好欺負哎。」
千代谷早織歪了歪頭，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後退。
「什麼？」松田陣平沒明白，「現在打一場不太好吧？」
看上去格外瘦弱文靜的少年單指戳在松田陣平的肩膀上，讓他向後退了兩步，接著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
千代谷早織一拳轟到了松田陣平臉頰旁邊的牆壁上。
天花板簌簌落下一些粉，幾人感覺腳底板下震動了一瞬。
強行被壁咚還嚇了一大跳的松田陣平：「……」
以為要當場打架的其他四人：「……」
這誰敢欺負？不要命了嗎！
幾人不由得產生了一個想法——前幾天導致千代谷徹住院的劫匪，究竟是何方神聖！
這個家伙完全不需要他們幫忙，絕對就可以一個人干掉歹徒。讓他們幫忙難道就是因為開始說的想給他們表現機會？
這種體貼沒必要啊喂！
處於氣血方剛時期的青年們頓時升起了熊熊鬥志，決定在之後的訓練課上一定要跟千代谷徹好好打上一架，以證明他們的實力。
千代谷早織笑眯眯地收回拳頭，吹了口氣。
其實她力道還蠻大的，就是平時鮮少打人，有些控制不好力道反倒束手束腳。
剛才對付歹徒，她也不太敢用勁，生怕直接讓人直接從住院部到搶救室。
反正警校組不可能一點戲份都沒有，由他們主動變成她主動，性質就不太一樣了。四舍五入他們不虧，而她賺了。
覺得自己已經樹立起武藝高強形像、順帶用實力澄清了自己絕對不會被欺負的千代谷早織滿意地拍了拍手，示意幾人行動起來。
她全然想不到面前五人，哪怕是看起來脾氣最溫和的諸伏景光，腦子裡想的都是跟她在訓練場上好好較量較量。
幾人在短短時間內全然相信了千代谷的實力，關系也親近了不少。
10.
此時警方也已剛好到場，緊隨其後的是一臉微微顫顫小白兔表情的上川菜菜，千代谷早織下意識把光著上半身的五人推回病房，自己站出來。
小護士看到她的眼神瞬間亮了，快步走過來就是一個感謝的鞠躬：「謝謝千代谷君剛剛救了我。」
千代谷早織擺擺手，從病號服的口袋裡拿出一張干淨的手帕遞給上川菜菜。
這段劇情還沒有結束，處於事件中心的她當然不會有任何松懈。
更何況遞個手帕可不止有刷刷印像分和好感的作用。
小護士額上還是劫後余生的冷汗，此時接過來，更是感動地看了她一眼。
等警方檢查完現場，開始找人問話，站在一旁的千代谷早織便成了首要目標。
為首的警察叫高田一悟，人高馬大，臉上一條斜疤，看上去是能嚇哭小朋友的類型 起碼上川菜菜看到他直接抖兩抖。
他先是指揮旁邊的下屬去調查監控和走訪，接著看向站在一旁的兩人。
「讓我來說吧，我是值班護士，剛剛全程在場。」上川菜菜得到千代谷早織肯定的眼神，鼓起勇氣道，「千代谷君嗓子受傷了，沒法說話。」
這不，另一個作用就體現出來了。
高田一悟下意識道：「千代谷？」
他將目光挪到早織身上，這才恍然：「哦哦是你啊，怎麼又卷到案子裡來了，這三天兩頭的可不太好，我這還有個御守你要不隨身帶著？」
他說著就開始從身上摸御守，結果摸了半天，摸出兩顆水果糖，訕訕笑著收回去：「我可能忘帶了！」
千代谷早織抿著唇擺擺手，眉眼彎彎。
這個看起來就凶悍唬人的警官，實際上是個有點臉盲，還喜歡用糖果「勾引」小朋友結果永遠都是失敗的話癆大叔。
兩人沒過多敘舊，很快就開始談這起案子，上川菜菜負責解釋全過程，千代谷早織只負責點頭和提示。
「是這樣的，下午五點鐘左右，我和村下護士正在值班……」
小護士磕磕絆絆地說著，時不時還要走動比對，但過程總歸是很順利。
等了解了具體情況，千代谷早織又被高田警官以「注意安全、保護自己」的話訓了幾句，就暫且結束。
後者表情扼腕：「他女兒的案子也是我接手的……嘖沒想到還有續集。」
這句話就實錘了那個小姑娘的死亡的蹊蹺。
千代谷早織挑了挑眉，感覺這事情八成還是個連續劇。
不過因為涉及到相關案件，高田警官沒有多說，只是叮囑千代谷早織好好休息，養好身子回學校。
更詳細的筆錄上川菜菜也代勞了，千代谷早織告別了眾人，回到關不上的房間。
——門把手被當作涉案物品也帶走了。
見他進來，趴在門口疊疊樂一般往外探的五人連忙直起身。
「我們什麼都沒看到。」諸伏景光輕咳一聲。
萩原研二點頭：「對的對的，話說那個護士姐姐看起來蠻可愛的，好像對toru也有好感哦。」
「暴露了啊笨蛋！」
千代谷早織：「……」
達咩！她只是個平平無奇的出鏡選手罷了！
似乎看出了她臉上的懵逼和無語，幾人嘻嘻哈哈著連忙告辭跑路。
11.
天已經快黑了，五人組肚子餓得咕咕叫，他們隨意去便利店裡買了個面包啃著往回走，一邊討論著今天的驚心動魄。
「toru看起來真的好純情。」萩原研二一針見血，「他這樣很容易被大姐姐給盯上的！」
松田陣平：「你別老盯著小姐姐……不然我覺得toru怕是第一個想揍你的，他那家伙看著就不像是會談戀愛的。」
「總之，我擔心zero的第一不保。」諸伏景光笑道，「加把勁啊！」
被cue第一的降谷零關注點卻不在這上面上：「以toru的水平，他到底是怎麼見義勇為傷成這樣的？」
「確實奇怪。」
伊達航也嘆了口氣：「還有今天這個案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動機和原因。」
幾人帶著一肚子的問題晃到圍牆外，叼著面包開始翻牆。
最先跨到牆上的松田陣平，低頭就對上鬼塚八藏的死亡眼神。
「……」完了！
而另一邊，享受完醫院免費提供的超級豪華感謝營養餐的千代谷早織，舒舒服服地靠在床邊，打開漫畫論壇。
即將圍觀自己出場的偽少年眼睛亮晶晶。
她絕對超棒的！
第4章 警校日常
12.
打開漫畫頁，千代谷早織下意識先去看自己的個人信息，上面的高光值不出意外地還是「零」。
也是，現在才月中，離結算還有個十來天的時間，哪怕漫畫已經開始了，等投票還要好久。
千代谷早織眼巴巴地看著上面的零蛋，安慰自己不要心急。
可惡，關系到自己小命的東西，還真是很難做到不在意啊！
千代谷早織深吸一口氣，打開了實時漫畫區。
說是實時漫畫，實際上老賊畫漫畫的速度並不會與現實同步，大概是隔十分鐘刷出一話，而一話只有短短的二三十頁。
因此即使整個事件結束得很快，漫畫依舊是分為了上中下三話。
主要的視角自然是跟著警校五人組走，但老賊依舊喜歡拉成上帝視角，來給角色添加一些奇奇怪怪的濾鏡。
比如說千代谷早織，她看著漫畫上與自己八分相似的紙片人，總覺得那濾鏡中隔著個銀河系。
【外面陽光明媚，病房卻顯得一片陰暗，窗簾緊拉，沒有開著燈。
黑色短發的灰眸少年筆直地坐在床上——發呆，那張白皙俊秀的臉上並沒有帶著什麼表情，因此顯得格外冷肅。
他的旁邊標了個人物卡，寫著（千代谷徹，20，鬼塚班）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聲，萩原研二的聲音清晰地透過門傳了進來。
千代谷徹怔了怔，掀開被子起身，他沒有直接開門，而是先走到窗邊把窗簾拉開。
在和煦的陽光照進來時，又下意識拽了拽袖子，躲在陰影裡，仿佛會被陽光灼傷一般。
接著，少年的表情逐漸變化成溫和生動的模樣，他走過去，拉開門，毫無意外地朝五人點頭打招呼。】
[啊啊啊!我的新牆頭增加了!]
[文文弱弱少年氣好足的小哥哥，但看著好舒服（？）果然臉好就是最吊的！（豎大拇指）]
[這開場畫風，差點讓我夢回凶殺案前的小黑預備時間，該不會千代谷徹其實是接下來連環案子的犯人吧!（理智分析）]
[達咩達咩!警校時期哪裡來的那麼多凶殺案啊喂!]
[不過確實很令人在意，開始看起來好冷淡，只有在五人組他們來了以後氣質才變得溫和起來，這是偽裝吧！]
[還有窗簾，明明大白天的卻不拉開，看到陽光還專門拽袖子躲到陰影處免得被曬到，感覺有貓膩（端瓜）]
[嗚嗚嗚，幻視一只被太陽驚動的小黑貓，可愛死我了！！]
[躲開怎麼啦！精致小男孩防曬不行嗎！啊啊啊toru快來給媽咪親親∼]
[在警察學校的人哪有那麼精致的，我看指不定後面又有刀，警校組真的是一人一個背景刀，爽得很！]
[好有道理，景光執著外守一的案子，馬自達想揍警視總監，toru該不會也有……開始憐愛了]
[我不管，盲狙一個反派，賭五個豆！]
[我跟！警校第六人，梭哈全部！]
千代谷早織：「……」靚仔扶額.jpg
為什麼要畫劇情開始前的東西！她看漫畫論壇的樣子原來那麼呆嘛？
看到被猜測是連環殺手那條評論，千代谷早織簡直哭笑不得。
以她多年看漫畫的經驗，這種情況就是老賊吸引讀者興趣的正常畫法，問題應該不大！
不過這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評論者們倒是異常地敏銳，竟然連她拉窗簾的細節都有注意到。
不過……曬太陽什麼的確實不舒服啊。
千代谷早織在心裡感慨了一句。
拋開這些細節暫且不提，在某些情況下，漫畫反倒會自主幫她掩蓋身份以增加劇情的趣味性和反轉度。
千代谷早織覺得自己過去的經歷還蠻有意思的，老賊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她決定到時候試探試探。
繼續向下看，就有了點日常番的感覺，千代谷徹學霸的人設立得很快，評論區們嗷嗷著想要看筆記。
以及——諸伏景光到底怎麼猜出那麼抽像的意思？
別問，問就是默契！
翻了兩頁，案子終於出現了，千代谷徹率先衝出房間，五人組緊隨其後。
少年俯身貼在牆邊的姿勢格外有張力，煙灰色的眼中有著鷹一般的銳利，仿佛已經胸有成竹；而跟在他身後的五人也各有各的特點，皆是朝氣蓬勃、無畏無懼。
在一通「默契」交流後，伊達航帶頭脫衣，連帶著其他人也嗨的不行，只有降谷零被帶著脫了上衣後冷靜下來，把他們全都拽回房間。
【「你們冷靜一點啊，toru肯定不會隨意比劃的，他應該是讓我們裡應外合，他會把人帶過來。」
房間內，降谷零手裡拽著衣服道：「他剛剛比劃的是門牌號！」
「可是他一個人還是有點危險吧，那歹徒精神狀態很差！」松田陣平皺著眉，想往外走，「更別說那還有個小護士哭哭啼啼的。」
「確實，不太好處理。」伊達航皺著眉，思考著怎麼暴力制服。
諸伏景光站在門框旁邊，一把拽住卷毛，他低聲道：「你們看！」
幾人頭挨著頭，從門縫裡看著黑發少年三兩下安撫好護士，淡定地跟歹徒互動著，說了兩句甚至直接撈起輪椅朝他們這邊走。
眾人：「……」
「看起來好像已經快解決了。」萩原研二吐槽道，「感覺好像錯過了十集電視劇。」
「這種業務能力你們這麼衝動的家伙好好學學啊。」降谷零也借機發揮，指指點點，「要不是我猜對了意思，你們早就衝上去了。」
松田陣平不屑：「哼！」
「toru快過來了，我們准備上去幫忙，先奪槍，制服歹徒為主。」伊達航迅速安排了眾人的行動。
在310門口，黑發少年猛地暴起，一手肘就廢了歹徒的慣用手，迫使對方換手開槍。
但這依舊無法阻止歹徒動手，這麼近距離開槍，很容易造成傷亡，正當五人組目眥欲裂想要衝出來時——
那槍開了個寂寞。
而千代谷徹仿佛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切，冷靜淡定地掏出門把手就是「咣」的一腦門兒。
這時，緩過來的五人怒火瞬間爆炸，直衝出來就是把歹徒一頓痛毆。】
漫畫的最後一幕切到了牆上的時鐘，小護士上川菜菜看了下時間，才發現這竟然是短短幾分鐘內發生的驚心動魄。
[好緊張啊，這案子節奏有億點快（神情恍惚）]
[啊啊啊！有被帥到！冷靜安撫護士小姐姐的帥氣小哥哥，我當場一個代入（臉紅）]
[瘋狂截圖ing，徹君回頭對五人組打手勢，接著收斂笑容義無反顧衝出去的畫面……啊啊啊我當場化身尖叫雞]
[嗚嗚嗚，我也死了，我對溫柔系毫無抵抗力，更別說他好有男友力哦，還能干歹徒，安全感max]
[toru醬的show time！不僅是我們，警校組都被帥到了鵝鵝鵝，我信了，這肯定是紅方新角色了（篤定）]
[腹，腹肌（捂鼻子）我的天，老賊這麼會嗎！第一話就這麼刺激，當場垂直入坑]
[哈哈哈哈救命，hagi班長你們脫衣服要不要這麼快啊！松田竟然還直接拽著景光一起脫！]
[笑死，就透子一個人冷靜分析，但是你怎麼分析分析也脫了啊！（震聲）]
[不得不說歹徒開槍的時候嚇死我了，沒想到竟然是個啞彈。千代谷徹也太勇了吧？我覺得見義勇為是好習慣，但他這樣太魯莽了不行]
[我也覺得，開始就是見義勇為把自己送到醫院，嗓子都說不了話，竟然還死性不改。如果不是歹徒的槍失靈，警校組還在，他就危險了！]
[我就喜歡這種能夠舍己為人的小哥哥！]
[看千代谷徹前面又是筆記又是手勢的人設，怎麼可能那麼魯莽，我賭之後肯定有反轉]
[你們這群顏狗，不要看到人家長得好看就一直打補丁，toru莽就莽一點，這就是事實有什麼好爭的？]
[這樣吧，假設之後有反轉，徹不是魯莽行事，月末打投給他投票怎麼樣！]
[賭就賭，這麼短的時間，他肯定是莽上去的，要是有反轉我就把鍵盤給吃了！]
千代谷早織淡定地劃完漫畫和評論，終於知道五人組為什麼要脫掉衣服衝出來了。
他們當時是真的打算直接A上來幫忙，沒有絲毫猶豫。只是她准備的速度實在太快，外加降谷零反應過來她的意思，這才慢了一拍，應了她的計劃。
這種不是孤身奮戰，知道背後一定會有人幫忙的感覺……
唔，所以說少年漫也蠻好的！
至於評論說她魯莽、不計後果這種話，千代谷早織才完全不擔心，甚至說看著還有點想笑。
她下滑想刷新，卻發現離第三話更新還有兩分鐘的時間。
哎呀，老賊還真是會吊人胃口。
她都有些迫不及待看評論當場反水了呢。
貓貓自信.jpg
13.
晚上十點半，警察學校，五人拎著打掃工具走在過道上。
「可惡，還是被罰了啊。」松田陣平有些暴躁地撓了撓頭，「罰就罰，為什麼要寫檢討，檢討還要一千字！」
萩原研二吐槽道：「本來只要五百字，誰讓你大喊「鬼佬你不講道理」的。」
降谷零涼涼地道：「本來甚至不需要寫檢討，誰讓某人被發現了還當面再翻出去。」
「啊啊啊，別說了！」松田陣平惱羞成怒。
諸伏景光：「其實教官生氣，還是因為我們直接赤手空拳面對持槍犯人吧。」
「哈哈哈哈，下次還是不要讓松田打頭陣好一點！」伊達航笑出聲，「不過鬼塚教官生氣起來真可怕啊，toru也被連帶了一張檢討，到時候我們誰告訴他？」
眾人沉默。
想起那個表面笑眯眯，實際上一拳能把牆都給砸晃的文弱青年……
這種好學生估計壓根沒有嘗過檢討的滋味吧？
他們通知的時候該不會被突然黑化的大猩猩一拳打到外太空去吧！
諸伏景光訕訕笑道：「嗯……toru的脾氣蠻好的，應該……直接去說就可以了？」
「景光！」「小諸伏！」「hiro！」
「那就交給你了吧！」幾人異口同聲地道。
諸伏景光：「ovo！」
這時，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也到了，這層樓最裡面的一個寢室就是屬於正在住院的千代谷徹的。
當時少年報道後將行李放回宿舍，只是出門買點日用品，結果就出事了。
鬼塚八藏這次給他們的懲罰還有一個就是幫忙打掃千代谷徹的寢室。
「有點好奇toru宿舍裡會不會堆滿了什麼書本、筆記本之類的。」萩原研二說，「這才剛開學啊，他怎麼就做滿了一本筆記預習的？」
松田陣平：「學霸~的世界~你不懂~」
現在這個點，其他學生都在衝澡堂，還沒回寢室。
聲控燈下，只有五人淺淡的影子。
幾人看著鐵門，莫名有了一種緊張的期待感。
伊達航拿著鑰匙，插入鎖孔，還提醒了一句：「那我打開咯。」
「開開開！」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站在他兩側，拿著掃把，一副准備戰鬥的模樣，嚴陣以待。
「哢擦」，鎖旋動了兩圈，門打開了。
降谷零率先跨進一步，卻覺得哪裡不對，抬頭看——
一個黑影自上而下襲來。
第5章 警校日常
14.
千代谷早織等更新時，甚至無聊去戳論壇上的Q版客服，把後者戳得嗷嗷直叫。
【你不要動手動腳，不然我要告你非禮！】客服腦門兒上的呆毛被她戳得歪來歪去，它咬牙切齒，【客服也有人權！】
千代谷早織笑眯眯地道：【親愛的，瓜子好磕嗎？下次還敢在我做事的時候看戲嗎？】
客服：【……】
欺負完客服，千代谷早織點開了實時漫畫區，第三話已經放了出來，封面很有意思，被畫成了兩個分鏡，用白色的閃電紋切開。
一邊是在夜色中啃面包翻牆的松田陣平被蹲點的鬼塚教官嚇得腳一滑，其余四人手忙腳亂接人，教官氣到冒煙，舉著拳頭。
一邊是被護士小姐姐紅著臉送上豪華營養餐，坐在病床邊快樂享受的千代谷徹。
這落差，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千代谷早織忍不住感慨一聲：出來關懷同學碰到持槍歹徒，回去爬牆還要直面暴怒教官——太慘了！
[哈哈哈哈救命，還沒看到內容我就已經開始笑了，馬自達你在干什麼啊馬自達！拿面包砸教官，你完蛋了！]
[這，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貓貓升華）toru的營養餐看起來好好吃]
[嗚嗚，一時間不知道代入誰，又想吃營養餐，又想要toru貼貼]
[建議代入盒飯，還可以被吃掉（惡魔低語）]
[開始了開始了，停止下注！讓我們看看千代谷徹到底是智力派還是武力派！]
翻開第一頁接著前面的劇情，五人組赤膊制服了歹徒，危機解除。
萩原熱絡地把手搭在千代谷徹身上，松田站在旁邊誇贊黑發少年對槍支的了解，但沒有得到回應。
眾人轉頭一看，只見剛剛還冷靜自持的少年此刻正低著頭，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地上，連耳朵都是紅的。
在被萩原點破後，連病號服都穿得規規整整，連褶皺都被特意撫平的千代谷徹惱羞成怒地給了他一手肘，轉身去看犯人。
千代谷早織：「！」完蛋了！她的形像！
她當時只是一時間被衝擊到了，下意識低頭非禮勿視而已，臉哪有那麼紅啊！
偽少年心中羞恥心爆炸，她呻吟一聲，把自己的腦袋埋到被子裡，試圖裝死。
客服嘎嘎地笑了兩聲，想起千代谷早織從不吃虧的性格，突然就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鴨子，沒聲了。
總覺得自己高光值不保的千代谷早織emo了一會，抬起頭，有氣無力地繼續向下看。
其余的情節就是與她所經歷地差不多，除了加了松田的心理活動。
這桀驁不馴的卷毛青年其實並不像他表面那麼熱情，他心中一直冷靜地觀察著一切，評估著身邊人是否可以深交。
目前看來，除了他從小的幼馴染萩原研二，和打了一架的降谷零被歸納為OK的範圍內，其他人都還在待定期。
然後，千代谷早織就看到松田陣平從槍支開始，一直分析到她的動機和心理想法再到對前幾天的那起案子產生好奇……
千代谷早織下意識摸了摸脖子，觸碰到時傷口還有些刺痛，吞咽時的異物感很明顯。
這種程度的傷口愈合需要一個月起步，但粗略到不崩開的話，一個星期就足夠了，她打算明天就去辦理手續，盡早回到學校。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下一步的劇情還是與她有關。
老賊更新漫畫的頻率與劇情掛鉤，只要一個月產生足夠多的劇情，它就可以持續高產下去。
而高光值是月結的，她在這個月的存在感越強，月底的打投就越賺。
所以說這回去的時間可不能拖了，每一分一秒都是錢——啊不，命！
[woc，又是一遍露肉福利嗎？老賊我跟你講啊，你這樣是不道德的，專門騙讀者跳坑什麼的，是要被……吸溜我來了！]
[樓上你的節操呢？可惡，我現在想魂穿toru了！被萩原腹肌貼貼什麼的！！當場嚎叫]
[現在看就很明顯，透子整個人黑了不止一個度啊（望天）]
[最白的是景光（低頭）除非toru也脫，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受傷的緣故，他看起來白到不正常]
[可惡，toru為什麼不脫！警校六人組要整整齊齊，hagi快快快，把他衣服扒下來！]
[救命，害羞的男孩子是真的存在嗎？徹醬是什麼人間瑰寶啊，被hagi點破後還惱羞成怒跑走簡直不要太可愛！]
[嗚嗚嗚對，那種距離感瞬間就沒掉了，一直溫和有禮看上去有點假，這樣的toru才好鮮活啊！我現在覺得他肯定是重制版的主要角色了]
千代谷早織眨了眨眼睛，似乎……沒有她想的那麼糟糕？
[啊啊啊，你們看松田的話！千代谷徹就是有把握才上的，他提前給警校組打好了手勢，那個槍之所以空了，是因為他提前關了保險栓！]
[都說他肯定有把握才上的，連學習都會提前做好萬全准備，又怎麼可能莽]
[完了，更心動了，頭腦冷靜有智商，溫和有禮還有點小羞澀，這是什麼神仙男友配置，toru快嫁我！]
[guna！想對我老公做什麼？]
[草，這種少年間毫不猶豫的信任，就真——該死的迷人]
[這就是青春啊~]
[智力派大勝利！武力派記得月末的投票交出來賠罪！（叉腰）還有那個@鍵盤君，出來吃鍵盤了！]
[@鍵盤君，出來！]
[@鍵盤君，請問是要這個金鍵盤呢？還是那個銀鍵盤呢？不如都吃吧（狗頭）]
[……草，千代谷徹怎麼在這麼十幾秒就全想到的？又是一個掛逼？那他前幾天怎麼受傷的？總不可能為了讓他來醫院才弄傷的吧？]
[別轉移話題！大郎，吃鍵盤了！]
[我不信！！]
千代谷早織看著那些覺得她魯莽的評論被淹沒在一堆哈哈哈裡，只剩下清一色的彩虹屁。
這群「觀眾」的年齡看上去普遍不大，且以女孩子為主，沒什麼戾氣，很容易被引導，只要找准切入點，很容易一己之力帶動整個評論走向。
而只要大多數人被帶動，就會形成「羊群效應」，直接鎖定戰局。
不過千代谷早織現在還沒有權限發言，要攢夠高光值才可以兌換，而她想換的東西可太多了……
只能說，一切任重道遠。
接下來還有許多討論劇情的評論，大家在猜測那個女孩的死因並不像表面那麼簡單，只是缺乏線索，爭論不出個所以然。
但是，當老賊把千代谷早織一拳壁咚松田畫上去後，評論區就炸了。
[智力派呢？智力派出來！這就是你們說的文文弱弱以技巧取勝的toru醬？看著牆再說一遍？]
[所以這既不是智力派也不是武力派，是二合一夾心？（呆滯）我的豆啊！！]
[這波莊家通吃，傾家蕩產……（聲音顫抖）]
[天台好涼，風好大，我辛辛苦苦攢了好久的豆！（含淚）]
千代谷早織：「OvO。」所以說，投資有風險，壓盤需謹慎？
[在？猩球崛起第二部 ？]
[笑死我了，五人組都懵了，這就是小小的身體大大的能量？不過我現在更好奇徹到底怎麼見義勇為進醫院了，老賊摩多摩多！]
[看松田他們的OS啊，這一波怕是去學校要車輪戰了（點蠟）toru撐住，打贏這些大猩猩你就是卡密！]
[不過也能看出toru情商也是真的高，知道五人組好心，所以說願意與他們共進退，相信他們的實力，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角色……老賊就是派他來撈便當的吧？]
千代谷早織：「！！！」我向你們證明我的實力，結果你們竟然都在想打我？
貓貓震驚.jpg
你們男孩子玩這麼野的嗎？
滿腦子大猩猩嗷嗷著互毆的早織又往下翻，發現竟然還有。
15.
開門落物，房間又沒開燈，黑漆漆的一片。
一時間眾人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最先反應過來的卷毛瞬間想好了「報仇」的台詞。
「天降頭顱~有冤情~」松田陣平刻意壓低的幽幽聲音配合著此刻的場景，陡然在萩原研二身後響起。
「哇啊！」
來自幼馴染的背刺讓正屏息凝神的萩原研二嚇了一跳。
他手中拿著的抹布一不小心脫手甩出去，掛到了降谷零手中的掃帚，而後者此時被「天降黑影」蒙住了腦袋，正胡亂地揮著手。
諸伏景光在一旁喊著：「zero，先別動！」
伊達航的手在門邊的牆壁摸：「等我開燈！」
「喂喂，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降谷零的聲音悶悶的，他下意識往前跨了一步，腳上又踢到了什麼，咣當一聲——
青年猛地趔趄，栽倒在地上，手上的掃帚帶到了放在一旁的物品，一時間劈裡啪啦全都灑了下來。
「zero！」聽著雜音，諸伏景光心中焦急，生怕他被雜物砸出個好歹，又往前邁半步。
兩個大男人擠在一個單人門前，伊達航只能塞進去一只手。
「你還好嗎！」
降谷零：「應該……」
這時，伊達航終於擠著一只手把燈給按開了。
白色的燈光下，頭頂著個藍色團子的降谷零單手撐在地上，他右手的掃把掛著旁邊的衣架鉤，正好與整齊的一排同款藍色團子糾纏在一起。
他身下是一個不知裡面裝著什麼的大麻袋，剛剛撞出「咣」的一聲的是擺在晾衣架旁的書桌，密密麻麻的書像是多米諾骨牌一般撲了出來。
降谷零松開掃把，把身上的小團子撥開，試圖把頭套摘下來，卻怎麼都拔不動，只能叫：「快幫我看看這什麼東西！」
「噗——」看到這狼狽的一幕，松田陣平超級無良地笑出了聲。
萩原研二也忍不住笑了：「我的天，toru這房間裡到底都是什麼東西啊？玩具嗎？」
他俯下身從地上撿起一個團子，捏了捏，感覺手感還不錯，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團子頂端裂開一個口，嗆鼻的辛辣味傳出來，讓他忍不住連環打著噴嚏。
松田陣平往旁邊一跳：「你不要過來啊！」
降谷零：「喂喂，你們先看看我啊！」
諸伏景光哭笑不得地走過去，對著那頭套研究了一會，從頂端摸到一個突起，扭動後向上一拔，終於解救了降谷零。
金發青年撐著手，大口喘氣道：「這什麼東西？被套上後竟然能直接卡住脖子。」
兩人把頭套反過來，發現裡面有個橡膠鎖的機關，上面寫著「防盜專用」。
被防盜的降谷零：「……」
大為震撼的諸伏景光：「……」
幾人看著旁邊掛著一排、地上還有一堆的偽裝能力MAX的史萊姆玩具，陷入沉默。
另一邊，險些被辣椒粉嗆半死的萩原研二終於緩過來了，他伸長著胳膊，劫後余生地抓著藍色的小球，眼中飽含淚水：「toru的寢室……這是什麼武器庫嗎？」
「伊達班長，我們真的能把這地方打掃干淨？」
松田陣平沉痛地道：「要不我們還是先回去寫檢討吧！」
16.
千代谷早織不忍直視地捂住臉，這誰能想到鬼塚教官的懲罰竟然是讓五人組去打掃她的房間啊！
她當時急著安排場子，只是隨意地收拾了一下，順手將常用的防盜裝置一安——在家嚇小偷的。
至於其他的……
她花了大價錢、好不容易做好的道具！
降谷零是什麼天選之子，隨便用掃把一勾都能把她藏在衣櫃上面的大袋子勾下來？
她真的不是恐怖分子啊QAQ！
--------------------
作者有話要說：
鬼塚八藏（自以為做好事）：同學愛是好事，給千代谷一個驚喜。
五人組（瘋狂捶桌）：鬼塚教官真狠，竟然懲罰我們打掃toru房間，這是一般人能進去的嗎？！
早織：……驚，驚嚇！qwq
悠于 2023-10-28 18:42
第6章 警校日常
17.
警校裡自然有內務檢查，但一般情況下，只要沒有攜帶違禁物品，將室內收拾整齊干淨，一些小玩意兒還是可以通融的。
眾人面面相覷下，還是不敢對一地的藍包子動手動腳，至於聯系本人——前一個月不能帶手機。
降谷零借著諸伏景光的力道，從地上翻起來，將頭套放到桌上，揉了揉後腦勺：「先暫且繞過這些，把其他地方收拾一下？」
伊達航拿著抹布：「好像也只能這樣了。」
地上的大麻袋被降谷零這麼一坐，也露出個邊兒——藍色的。
眾人看到這毛絨絨的藍，下意識抖一抖。
他們如同真做賊一般，躡手躡腳地經過門口的地雷陣，萩原研二兩手空空：「我的抹布呢？」
松田陣平笑他：「你剛剛丟出去——丟哪去了？」
萩原研二四處張望，從衣櫃頂端看到自己抹布的一角。
「這些都是什麼書啊……」降谷零將撞倒的書扶起來，發現除了教材和筆記外，還有不少工具書。
「走向歧途的心靈——犯罪心理學？」他左手拿著一本，右手拿著一本，「消防安全教育18講，這跨度可太大了吧？」
打開一看，全是密密麻麻的批注，想必不是買來充樣子的。
除此之外，在書架中，眾人甚至能找到近期的熱血漫。
降谷零感慨道：「這才對，怎麼能天天看晦澀的書，還是要放松——放松的嘛？」
幾人湊在一起，看到了打開的漫畫也旁邊密密麻麻的人物心理分析和讀者爽點走向。
上面的字跡遒勁利落，清清爽爽，像是學術分析——如果旁邊不是暴漫臉的話。
萩原研二艱難地道：「這放松嘛？」
降谷零：「……」
諸伏景光總結：「多學知識是好事，哪怕是漫畫。」
[謝謝，有被震撼到，toru的寢室怎麼特別與眾不同的亞子。]
[救命啊！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史萊姆，還清一水藍色，雖然很可愛，但是想想他們的作用……（一言難盡）]
[其實跟本人還蠻像，欺騙性極強的大猩猩（？）]
[看五人組震撼全家一百年的表情，有億點爽]
[哇……這書未免也太多了吧？為什麼心理學、哲學類書有就算了，toru竟然連漫畫都研究，感覺學霸人設過頭了啊喂！難道有什麼秘密？]
[感覺有，一個人連看待消遣都漫畫都是以學術性的眼光，那麼究竟什麼才會吸引他的興趣？]
[啊∼我嗅到了刀子的味道（歪嘴龍王笑.jpg）]
[感覺千代谷徹整個人就是一個謎，矛盾的集合體，這男人該死的令我好奇（狗頭叼玫瑰花.jpg）]
18.
「呼，想要不碰到史萊姆拿到抹布真困難。」
萩原研二踮著腳，將白色的抹布向下一拽，拽到才發現手中的料子看上去有些不對，他倒過來一看，發現是一個畫著哭臉的晴天娃娃。
這個晴天娃娃灰撲撲的，看起來有些陳舊，系繩的底端甚至有些深色的污漬。
「這個晴天娃娃怎麼看起來那麼盜版？」他忍不住吐槽了一聲。
伊達航正在幫忙擦床板，斜眼一看：「這個是雨天娃娃啊，祈雨的。」
松田陣平「謔」了一聲：「沒想到toru那小子看起來認認真真，實際上也想祈雨逃訓啊？」
一旦下雨，戶外訓練停止，還不用曬太陽，大部分人都是比較樂意的。
「我覺得可能有別的意義吧。」萩原研二隨口一道，將雨天娃娃隨手掛在書架的鉤子上。
諸伏景光拿著掃把站在不遠處，皺了皺眉。
不知道為什麼，他記憶裡好像有出現過這種雨天娃娃，好像是掛在一片紅……
「hiro！」降谷零叫了他一聲，「你怎麼突然開始發呆了？」
諸伏景光回過神，笑了笑：「沒什麼。」
「加快速度，快要到熄燈時間了，等下宿管找過來，又要說我們。」
松田陣平四處觀望著，對放在桌子上的鬧鐘蠢蠢欲動，被萩原研二一把摁住。
「不要亂拆人家東西啊混蛋！」
19.
千代谷早織以隔十分鐘刷一次漫畫的頻率，圍觀著警校五人組探索她的寢室，如同勇者開荒一般的場景讓她想笑又有些無語。
感覺是在把自己比作大魔王？
偽少年摸了摸下巴，雖然有些意外於「打掃房間」這件事來臨之快，但其實她並不是毫無准備。
隨意收拾是隨意，但不代表她能大咧咧把東西一丟就出門。
扮演吸睛角色規則總結一：保持神秘感。
想要在一干人中脫穎而出，只需要表現出自己的亮點。但如何維持他人的長久興趣，浮於表面的性格是萬萬不夠的。
千代谷早織可以與過去完全脫離，但千代谷徹必須有一個復雜且神秘的背景。
就像是五人組，隨便拎一個出來背景都能分析個三大頁，而這些背景就構成了他們來警校的動機以及性格。
大寫的一個字——慘。
漫畫的創作者不會放過新加入的她，比起等待著自己的過去被扒下來，千代谷早織更喜歡主動出擊，掌握局勢。
千代谷徹與千代谷早織不同，他是一個構建在真實上的虛擬身份，有存在刻意迎合觀眾的一部分。
而早織要做的就是加深這種真實感。
一般人的過去不需要推理和扮演，自然而然地呈現在眾人面前，但她不一樣。
千代谷徹，是個演員。
表演需要道具，而她第一幕戲的主要場合，自然是在寢室。
書架上林林總總、類型各異的書；打開衣櫃會發現顏色清一色的常服；靠在牆角整齊的黑傘；櫃子上方的大包和雨天娃娃……
奇怪嗎？奇怪就對了!
好奇嗎？好奇就對了!
其中真真假假的事情摻在一起，千代谷徹才會變得活起來。
但是！她的史萊姆不應該這麼早被發現的!
貓貓撓牆.jpg
這些史萊姆抱枕對她來說確實有特殊意義，但並不應該這麼早被提起。
所以說計劃總趕不上變化，五人組這些神奇的男人總是能在出乎意料的地方給千代谷早織一榔頭。
QAQ！
千代谷早織吸了吸鼻子，決定明天就果斷收拾東西回去。她有些想念軟乎乎的史萊姆抱枕了，在醫院待著渾身不自在。
這個地方太能讓人聯想到死亡了，而千代谷早織最恐懼的就是這點。
客服：【親愛的，加油活下去吧，想要第一，這點手段可不夠哦。】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千代谷早織嘟囔道，【現在太早了，先……過完警校日常吧。】
千代谷徹提前出現了兩年，自然不可能只是待著等劇情開始。
20.
第二天一大早，千代谷早織就爬起來辦理出院手續，按照醫生的醫囑，她起碼還要在醫院留三天觀察情況。
但千代谷早織昨天那一波凶猛的操作，直接讓她收獲了一堆小迷妹，也間接證實了她的傷口恢復得確實比預期快。
於是，在值班護士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千代谷早織背著裝著個人用品的包，矜持中帶著點迫切，飛出了醫院。
解放了！
當然，高興是高興，就這麼急衝衝地跑回警校也不太行。
現在早晨八點，太陽已經微微散發起熱度，千代谷早織穿著一身黑色運動衫，撐著黑傘去了和果子屋。
這附近有一家和果子屋她踩過點，種類繁多，造型可愛，非常適合當贈人的伴手禮。
千代谷早織雖然不是出遠門，但好歹昨天五人組來看過她，帶些回禮還是必要的。
開店門時風鈴微響，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年輕的店主有些驚訝早晨的顧客，但還是快步走了過來。
笑起來暖融融的偽少年指了指櫥窗裡擺著的新款Q彈史萊姆系列和果子，示意前者幫忙打包。
各種顏色都要了一盒，藍色多要了幾盒。
拎著幾盒包裝好的和果子，千代谷早織往警察學校走。
那五個家伙昨晚把她的史萊姆全都揪了出來，還灑到了地上。
雖然看萩原研二被她藏在裡面的胡椒粉嗆得眼淚汪汪，降谷零則是被頭□□得暈頭轉向。
但千代谷早織覺得，這個鍋他們要背。
那麼今天就給他們再來點驚喜吧！
絕對不是她記仇！
第7章 警校日常
21.
千代谷早織總覺得把警察學校放在商業街附近是個非常離譜的選擇，這周圍有一大片居民區、公園、KTV、商城……
雖然鎮守這邊維持治安不錯，但警校裡不安分的學生也經常會被勾引，跑出來浪個幾圈，而在這個世界，大概率就等於要發生些什麼意外。
想起從評論區裡看來的劇情，千代谷早織覺得如果把警校組五人關在學校裡，那周圍的案件頻率應該會降低許多。
米花町還真是個危險的地方啊。
前幾年才從江古田町搬過來的千代谷早織在心中感慨著。
偽少年撐著把黑傘，左手提著精致的禮盒，背上一個黑色的大包，看上去就像是旅行歸來的模樣，白皙的臉上自帶一抹溫和的笑意，看上去便讓人覺得心生好感。
千代谷早織走著，碰到了不少與她打招呼的熱心市民。這個點上班族已經開始工作，還在外面游蕩的大多數是吃完早飯散步的長者或者買菜的主婦，都很好相處。
不少膽子大的甚至還上來寒暄兩句，但見千代谷早織脖頸處纏著的繃帶，都露出可惜又擔憂的表情。
短短一條街，千代谷早織就收獲了兩個蘋果、半袋西紅柿以及一朵被掐下來的新鮮杜鵑。
嗯……不能說話實在是不太好拒絕。
早織又在心裡默默添了一句——米花町還真是熱情好客的地方啊。
她輕咳一聲，試著開口，還未拆線的傷口有些刺痛，但已經能勉強發出沙啞的聲音，估計再等一個星期她就可以嘗試著轉變聲音了。
再過個紅綠燈，過個拐角，便是警察學校的正門，千代谷早織運氣不太好，走過去剛好碰到紅燈，她正等著，突然聽到旁邊傳來有人高聲的呵斥聲。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道理！把我兒子嚇哭了，道個歉很難嗎？！」
一個挽著頭發的中年女子牽著正在哭泣的小孩，另一只手正擋在一個男人面前，滿臉憤怒。
而那個把小孩弄哭的男人，顯然是不想道歉，一臉冰冷和不耐煩。
簡單說下那男人的特征，黑帽、銀色長發，叼著根煙，穿著黑色風衣，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不好惹」三個字。
千代谷早織：「……」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這個在陽光下裹得比她還嚴實的家伙，就是某犯罪選手——琴酒。
大哥！你知道你旁邊是什麼嗎？在警校門口還這麼囂張！
22.
千代谷早織撐著傘走過去。
在兩方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時，她將傘倚在肩膀上，從口袋裡拿出幾顆包裝精致的糖果，接著蹲下身，遞到正在哭泣的小孩面前。
厚實寬闊的黑傘強行將琴酒擠到了一邊，同時也遮擋住琴酒陰沉的殺氣，小孩被糖果的香甜引誘，抽噎著睜開眼睛。
「媽媽。」他看著糖，先是委屈巴巴地叫了聲自己的母親，並沒有伸手拿。
有些愣住的女子連忙道：「翔太，收別人的東西要說什麼？」
「對奧。」小孩接過糖果，有些害羞地道，「謝謝姐姐，姐姐是好人！」
還在易容中的千代谷早織：「！」
瞳孔地震.jpg
她的馬甲有這麼好扒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似乎聽到了身後的琴酒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嗤笑。
「哎呀翔太，是哥哥，要說謝謝哥哥！」孩子的母親連忙解釋。
小孩握著糖果，有些迷茫，但還是乖乖改口：「可是哥哥長得很好看啊！」
千代谷早織松了口氣，她擺了擺手，從懷中掏出個手絹，在小孩面前晃了晃，在後者注意力被吸引後，她手一翻，一朵鮮艷的杜鵑花出現。
「哇！哥哥好厲害！」小孩拍拍手，非常捧場地道，「翔太不傷心了。」
千代谷早織把花塞給他，摸了摸小孩的頭，起身，朝女人露出個歉意的表情。
後者終於反應過來這件事情到底因什麼而發生，她下意識以為這兩人是認識的，便消了氣，只是嘟囔了聲：「下次記得跟你朋友說說，這麼大的人了，怎麼禮貌連小孩子都不如……」
「翔太，走吧！」
小孩拿著糖和杜鵑花，朝兩人揮了揮手：「漂亮哥哥再見，凶凶的哥哥也再見！」
千代谷早織朝他笑著點頭告別，卻在回頭的瞬間收斂表情，她冷漠地看著琴酒，深灰色的眸與後者幽綠的眼睛對視，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動。
接著，她扶好傘，拎著東西朝紅綠燈走去。
這次運氣很好，浪費了一個來回的紅綠燈時間，正好跳到了綠燈。
黑發少年拎著水果和點心，看著有些著急地過馬路，看上去就像是普通歸校的警校生。
站在路口處的銀發殺手看著黑傘消失在路口，點了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
「有趣……」
22.
[toru醬！！快給姐姐親親！回學校還帶伴手禮，超有禮貌！]
[他才住院幾天就出院嗎？警校訓練也不需要這麼趕吧……]
[樓上你不懂學霸的心，當時我高三發燒，就休息了一天我就覺得跟不上進度要死了（點煙）]
[toru真的很有人氣啊，男女老少通吃的感覺，走在路上都有老奶奶塞蘋果，我酸了（咬手絹）]
[這有什麼好酸的，toru他值得！]
[不，我酸老奶奶，我也想投喂toru！QAQ]
[……臥槽？琴酒怎麼出現在這，母子倆危！]
[救命！toru別過去多管閑事啊啊！你面前這個家伙會鯊人！（尖叫雞附身）]
[toru肯定會過去啊，但是這善良有時過了頭……]
[不要慌，琴酒不會大庭廣眾動手的，旁邊還是警校！]
[嗚嗚，哄小孩的toru真的好溫柔哦，還專門用傘擋住琴酒，免得孩子害怕，最後起身的時候還用杜鵑花吸引小孩注意力——而且這男人竟然還會變魔術？！]
[笑死我了，因為長得太好看而被叫姐姐，toru的豆豆眼也太可愛了叭！]
[呼，嚇死我了，還好琴酒沒打算在鬧市區動手，雖然知道老賊不會把toru畫死，但還是忍不住緊張啊！]
[！！等下，問題不在這啊！你們看琴爺的眼神！他盯著toru看了一路！！救命，這家伙不會盯上toru了吧？]
[琴酒：啊~千代谷徹（？）]
[臥槽，有趣個鬼啊！徹君快跑！你被變態盯上了！！！]
23.
畫面上，黑色的大傘自上而下，遮住了少年的表情，他徑直轉身離開，與銀發的殺手擦肩而過，看上去只是萍水相逢。
合上漫畫論壇，千代谷早織心中松了口氣。
她確實沒想到會在這碰到琴酒，但與後者見上一面，並不會影響她的計劃，問題不大。
而且現在看來，老賊並不想組織那麼快參與劇情，沒有把她和琴酒的眼神互動畫出來。
這也就說明，她還能走很長一段時間的警校日常生活，權當放松和鋪墊。
真不錯！
至於漫畫下面的評論，千代谷早織也粗略地看了一遍，問題不大，都是正向評價，除了有些覺得她過於善良而恨鐵不成鋼的言論，以及尖叫著讓她遠離琴酒的評論外——
人都是趨光的，即使不少人在生活中遇事率先選擇冷眼旁觀、冷眼旁觀，但不代表他們不會為行善者喝彩，只要不是慷他人之慨的「善良」，其余的行善都是加分項。
千代谷早織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嗨呀，至於琴酒，這家伙現在還能給他刷點危機感釣釣觀眾，完全不虧的嘛！
撐著傘的偽少年朝門衛出示了證件，在後者善意的目光下掛著溫和的笑進入開滿櫻花的警校。
24.
此時是上課的時間，千代谷早織走在寢室樓裡，一個人也沒碰到，她用鑰匙旋開最裡側的門，嗅到了一股清香。
寢室裡，除了一地的史萊姆小球沒有被收拾起來外，其余的地方都很干淨。
千代谷早織甚至能想像到五人組小心翼翼地繞過史萊姆，以扭曲的姿勢幫她擦床板和電燈的姿態。
有點想笑。
她將背包放到桌上，並沒有先選擇收拾房間。
今天上午有射擊課和法律課，八點半朝禮，九點第一節 課，十點三十五分第二節課，她剛剛買東西和哄孩子耽誤了些時間。
現在十點二十，射擊課快結束了，但應該還能趕上法律課。
作為好學生，千代谷早織自然不可能用上課時間收拾寢室，她只是簡單地收拾好書，把點心放在背包的最下層。
看了看放在門旁的黑傘，她猶豫了一會，還是沒帶上，直接拉上門去找上課地點。
警察學校很大，且男警與女警分開訓練，千代谷早織快步走著，路過訓練場，看到了其他班在陽光下揮灑汗水的身姿，她難得垮下了臉。
啊……曬太陽。
啊……在太陽下訓練。
為什麼米花町那麼多晴天啊！
特別不喜歡太陽的熱度照在身上的感覺，千代谷早織步伐又快了幾分，她剛走到射擊場外，迎面就撞上了個慌裡慌張的同學。
後者的速度比她更快，隔著老遠就在喊：「千代谷君！出事了！」
上野川，當時報道的時候正好在她後面，還感嘆過她的成績。
千代谷早織有些疑惑地眨眨眼，下意識遞了張紙給他，示意他慢慢說。
上野川捏著紙，仿佛一時間就找到了主心骨，著急地說：「鬼塚教官被吊住了……哦對，我是要去去找別的教官！」
這話說得有些不清不楚，但千代谷早織聯想到了論壇評論劇透的劇情。
她臉色微變，但很快露出了安撫自信的笑，一手拉住包，拍了拍上野川的肩膀，示意他去找人，自己則是快步衝向射擊場。
上野川看著黑發少年急促但不失沉穩的步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松了口氣。
鬼塚班訓練的位置的A103場，千代谷早織推開門就看到一堆同班同學在一旁緊張害怕，鬼塚八藏的脖子被繩子吊在半空中，身下還昏著一個建築工人。
兩個大男人懸在空中，哪怕有諸伏景光和伊達航的疊羅漢，鬼塚教官還是逐漸喘不上氣。
千代谷早織知道哪怕沒有旁人幫忙，五人組依舊能把鬼塚教官撈下來，但因為松田陣平組合槍械花了一回合（三分鐘），鬼塚教官的嗓子還是恢復了近一個星期才好過來。
不僅如此，疊羅漢撐了近四分鐘的伊達航肩膀也受了不輕的傷。
所以說這旁邊站著一圈人，都是吃瓜看戲的嗎？！
這個時候就很煩她嗓子沒養好，不能咆哮。
千代谷早織放下背包，直接從圍觀同學中拽出個子最高的三個家伙，沒等幾人問話，就直接拉著他們到伊達航旁邊，摁著他們的脖子。
「聽話，扶住！」
黑發少年沙啞的聲音響起，並不響亮，但透著冷靜，其他人下意識扒住伊達航的肩膀和諸伏景光的腳踝，幫助兩人分散壓力。
千代谷早織則是輕巧地踩住其中一人的肩膀，向上一竄。
伊達航身高近兩米，被她拉來的同學也有一米八、九，幾人誤差並不大。
而千代谷早織的身高不低，穿著鞋約莫175，因此她踩在其他同學的肩膀上，可以輕松夠到諸伏景光的腰。
下面的事情就輕松了許多，千代谷早織的力氣足夠將諸伏景光抱著再往上拔高一截，後者努力向上張著手，把被吊著的兩人往上頂。
鬼塚教官此時已經因為窒息而失去力氣，盡管無法自主摘下套住的繩子，但因為這幾釐米的移動，氣息順暢了許多。
「砰——」
隨著一聲槍響，繩索被繃斷，被綁住的兩人下餃子一般往下跌，被衝過來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接住。
「好耶！」眾人發出合作成功的呼聲，齊齊擁了過來。
千代谷早織松了口氣，思忖著現在這樣，鬼塚教官和伊達航應該不會落下傷。
「喂喂，toru！」諸伏景光小小聲，「先把我松開吧，你抱著我累不累？」
還站在人家肩膀上疊羅漢的千代谷早織：「！」
第8章 警校日常
25.
周圍是一片混亂的歡呼，但被她抓壯丁的三個同學並沒有亂動，伊達航也只是仰著頭笑，沒有催促站在他肩上的人下來。
手上的觸感有點緊繃，腹肌很結實，線條感應該不錯，紋理如果順下來切割……
不對，她到底在想什麼！
不能因為看到琴酒，思路就跑路到法外狂徒嗶——那掛啊喂！
千代谷早織覺得自己臉上又有些發燒，她腦子混亂，下意識想說話道歉，但嗓子又有著撕裂的疼痛感。
糟糕，剛剛可能喊得有些響，有些扯到了。
諸伏景光見黑發少年目光又開始飄忽，臉又開始泛紅，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的模樣，頓時有些好笑。
但他的貓眼只是剛剛彎起一個弧度，目光就敏銳地發現後者脖子潔白的繃帶上滲出了微微的紅色。
諸伏景光笑不出來了。
「zero！」
諸伏景光直接喊了聲幼馴染的名字，在後者看過來的時候，直接將千代谷早織橫腰抱起。
千代谷早織：「！！？」
她還沒來得及表態，就聽諸伏景光嚴肅地說：「接住，toru這個家伙傷口裂開了！」
降谷零怔了一瞬，原本笑著的表情也正經了下來，他張開雙臂，默契地直接把人從諸伏景光那兜了過來。
兩人交接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千代谷早織感覺還有點懵，轉眼間就發現自己轉移到降谷零的懷裡。
旁邊正在鼓掌的同學們瞬間也圍了過來，一副關懷擔憂的模樣。
上野川這個時候帶著其他教官急匆匆地過來了。
「誰受傷了？」那教官扯著嗓門，「脖子受傷還是很危險的！」
明明當事人是鬼塚八藏，但這個時候所有人都下意識把目光投向了千代谷早織。
那來幫忙的教官「噫」了一聲，看向上野川：「你不是說是教官出事了嗎？」
上野川頂著豆豆眼：「啊！」
在一旁喘著氣，卻無人關懷的鬼塚八藏：「……」
照理說是來救人的千代谷早織：「……」
早織麻了，她覺得自己著實低估了警校生的雞飛狗跳程度，果然，她還需要多多磨煉，
社死倒是不至於，就是心裡久久無法平靜……
算了！她現在是千代谷徹，這些事情跟千代谷早織有什麼關系？
開始擺爛.jpg
「toru，你現在感覺還好嗎？」降谷零將她放下來，皺著眉問，「你怎麼現在就出院了？」
松田陣平湊過來：「學霸君，上課也不急這麼一時，鬼佬給你批了那麼久的假，先不說你還沒養好傷，養好以後不爽一爽很虧本啊！」
萩原研二：「小陣平你別打岔！」
被集體譴責的千代谷早織：「T-T。」
諸伏景光從伊達航肩膀上跳下來，到幫忙的教官旁邊解釋經過，伊達航則是擔起班長的責任，開始指揮同學。
千代谷早織最終還是沒有趕上法律課。
她脖子上的傷口比較深，醫務室暫且無法下手處理，便要求她重回醫院，而恢復過來的鬼塚八藏毫不猶豫把她送上了救護車。
「養好傷再回來，缺課了到時候讓降谷零給你補！」
被救的活蹦亂跳，救人的被救護車拉走，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千代谷早織：「……」彳亍口巴，換個藥再回來，教官總不能把她給叉出去。
就是……她的伴手禮還在包裡呢！
看不到他們的表情有點遺憾。
26.
[好耶！六人組實錘了，toru加入改版劇情，突出的特性更明顯了啊，比起五人各有各的獨，他顯然考慮得更全面]
[而且toru很細心啊，大家都在緊張鬼塚教官的情況只有他注意到班長的承受的壓力很大]
[第一次想到還有這樣幫忙方式，第一次察覺到原來鬼塚班還有其他人……]
[笑飛了，毫無姓名的路人甲們終於有了露臉的機會，快說謝謝toru？]
[謝謝toru！（狗頭）]
[這種不穩定的情況都能把景光抱起一截，大猩猩石錘，警校組特產猛男（保真）]
[啊啊啊hiro和zero的連環公主抱！徹貓貓直接懵住，我血槽空了（捂鼻子）]
[這個過來的教練就很有說話的藝術，誰脖子傷了？誰是教官？（指toru）]
[鬼塚·受害人·八藏：我就不要面子嗎？]
[笑死了，明明是最慘的，結果教官毫無存在感，全班同學都去關注千代谷徹了]
[toru團寵貼貼！]
[不，班長還是去拽了一把教官的（無憐憫）]
[聽起來更慘了哈哈哈，班長就是你班長！]
27.
「雖然非訓練期間使用槍支是重大違規，但是有我在，學校這次不會追究你們的責任。」
辦公室裡，鬼塚八藏捧著熱水潤喉，他的嗓子還有些沙啞，看著站在面前的五人組還有種別扭。
「總之，謝謝你們啊。」
松田陣平笑嘻嘻地道：「沒事，教官你可以不用自作多情，我們不是來說這件事情的啦！」
鬼塚八藏：「噗咳咳咳！」
教官放下茶杯，惱羞成怒地揮了揮拳頭：「滾滾滾！」
其他幾人忍不住笑出聲，最後，降谷零輕咳一聲：「教官，我們是想問一下千代谷徹的事情，他開學那時候到底是怎麼受傷的？」
諸伏景光點點頭：「這次救教官你的功勞還有他的一份，他為了喊人，這才導致傷口撕裂的。」
萩原研二：「要不把他檢討先給撤了？正好我們還沒告訴他。」
伊達航活動了下肩膀，咧著嘴笑：「toru把那三個同學叫過來幫了我大忙。」
鬼塚八藏「嘖」了一聲：「檢討啊——」
看五人被吸引注意力望過來，他得意一翹嘴角：「不撤！」
「誒？！」五人齊聲。
「看我干嘛？」鬼塚八藏說，「檢討是讓你們長記性，一個個成天不把自己小命放身上，說衝就衝，你們幾個有分寸的還好，千代谷那家伙沒分寸的更該罰！」
「醫院裡直接衝出去跟歹徒說話的也是他吧，這哪行。」
五人齊刷刷點頭，義憤填膺：「教官說得對！」
鬼塚八藏：「……」好敷衍啊！
見幾人連凳子都搬了過來，一副要聽故事的樣子，鬼塚教官也只好嘆了口氣：「算了，我就透露一點吧……這件事，說到底還是要謝謝他。」
28.
【四天前，警校報道日。】
身上僅僅背著一個空包用作放購買物的收納，千代谷徹撐著黑傘、穿著嶄新的制服走出學校。
警察學校隔著兩條街的地方有個大商場，裡面內容齊全，購買日用品可以一次性備齊，千代谷徹顯然是第一次來這邊，對著掛在街口的地圖研究了一會路線。
在途中，還順手幫其他暈頭轉向的同期指了把路。
黑發少年看上去溫和內斂，略顯瘦弱，那把在不大的太陽下卻撐著的黑傘，無形阻隔了不少人窺探的目光。
進入商城，千代谷徹順利地把自己的背包填滿，卻在准備離開之際，目睹到一陣騷亂。
手中揮舞著鋒利刀具的男人直直衝向兒童休閑區，在眾人的尖叫中抱起一個正在入口處拍皮球的小男孩。
他夾著小孩，揮舞著刀，朝身後空無一人的員工休息室退，嘴裡大喊：「都給老子退後，滾開！」
在關上門的那刻，歹徒陰狠地道：「我要警察跟我談！」
小孩驚慌的哭喊聲和不遠處他母親傳來的凄厲喊聲，直接點炸了整個商城。
背著一包東西准備離開的黑發少年目光一厲，在看清那歹徒的長相後，他立馬卸下背包，以極快地速度飛奔過去。
在眾人驚呆的目光下，直接拽開門，把自己也關進休息室。
「誰？！」歹徒沒想到有人竟然能跟進來，頓時嚇了一跳，他的刀抵在孩子嬌嫩的皮膚上，小孩不住地掙扎，讓他很難單手控制住。
千代谷徹舉著雙手表示著自己的無害，他平靜地道：「本出太一先生，我知道你的訴求。隨便選個會哭會叫的孩子談判想必很不方便吧？萬一傷到他，或者讓他跑掉，都會讓警察找到機會動手的。」
歹徒雙目赤紅，喘著粗氣，看上去並不是特別正常的狀態，他沒管面前這個少年怎麼知道他的姓名，只是問道：「那你想怎麼辦？哈，那你自己來換這個臭小鬼？」
「我是這屆警校的學生。」千代谷徹道，「我沒拿武器，而且我體質並不是很好。」
歹徒懂了，警校生可以說是預備的警察，只是尚未接受正規的訓練，但這一個個該死的正義心倒是不少。
他看著面前這個少年，確實一副瘦弱的模樣，甚至連臉色都比正常人白上少許。
看上去是個不虧的買賣，更別說他手中有刀。
外面已經傳來了警笛聲，還有喧嘩的走動，歹徒手中的孩子還在大聲地喊著「媽媽」，瘋狂地掙扎著。
歹徒被那小鬼蹬得也是不耐煩，便沒好氣地朝千代谷徹走過來，直接將刀架在後者的脖子上，把小孩放下來。
「你不要輕舉妄動。」他威脅帶自語著道，「只要警察答應把我的女兒帶回來。」
千代谷徹垂在一旁的手輕輕地揉了揉小孩柔軟的頭發，完全視脖子上的利器於無物，他說：「會的，本出太一先生。」
即使你的女兒已經死了。
在街口的地圖旁，貼著一張被小廣告壓住一個角的通緝令。
【本出太一，男，36歲，4月6日於米花町3丁目2番地殺害親女本出未來，後逃逸，至今未逮捕歸案。】
第9章 警校日常
29.
漫畫的劇透評論只體現在與警校組相關的內容上——比如鬼塚教官被掛房頂這種事，所有論壇網友都知道，堪稱公開處刑。
慘，教官，慘
但是其他事件，千代谷早織翻遍整個評論區也不可能找到線索。
其實是一件好事，這代表千代谷早織的世界並不是因為漫畫而存在，漫畫只是截取了她生活的一部分，是一個記錄者。
不過有時候不能利用論壇的便利解決問題，難度會大上很多，若擁有者過於在乎，反倒會變得軟弱膽怯。
好在千代谷早織一開始就不打算依賴論壇和評論，甚至說除非必要的情況，她都不想打開評論區浪費時間。
天天刷論壇就跟手機刷流量一樣……明明感覺看了很多，但是大腦空空，什麼都沒有！
因此，在看到那張與通緝令上所差無幾的男人後，千代谷早織迅速在腦海中開始分析周圍的情況。
提刀衝入商城，主觀行為；綁架孩童，隨機目標；與警察談判，動手目的。
連自己女兒都殺的窮凶極惡的男人，明明可以直接潛逃，卻要到距離警校不遠的商場行凶談判，顯然不是為了求放過或者報復社會。
他的訴求是與警察談判，而有的談的前提是——手中必須要有個人質。
他想談的內容千代谷早織不知道，但並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判斷出自己可以打得過這個男人，並且可以利用自身優勢，說服歹徒更換人質。
這簡直是瞌睡了送枕頭的好機會！
先不說漫畫之後可能把這個拉出來當日常劇情走兩圈，給她刷點高光印像分。
光是歹徒手中這把刀，就給了千代谷早織一更很好的想法——她可以暫且閉麥一段時間了！
畢竟是靠漫畫論壇才復活的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千代谷早織的身體機能在某些方面有些微妙的混亂。
雖然不影響大局，但早織不能容忍這些可能會出現紕漏的地方。
變聲期的紊亂導致她高聲說話時聲音會變得尖銳，她就打算干脆不說話渡過這段時間，但偏偏警校報道在這時候。
可以說，如果不是這歹徒在，她指不定還要自己來一刀……
咳，總之，思路在腦海中短短地過了一遍，千代谷早織很快就想好了面對歹徒的說辭，仗著自己絕對夠用的武力值和欺騙性極強的外表A上去。
30.
【
「裡面的人請立刻出來。」警察的喊聲透過門縫傳進來，「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慢慢談，不要傷害孩子。」
旁邊還能聽見那母親的動靜，顯然是重重地用手捂住唇，生怕激怒歹徒，但又漏出了驚慌的啜泣。
「媽媽！」
聽到外面有聲音，好不容易安靜些的孩子又忍不住哭出聲，他拍著門，門卻被歹徒鎖住。
「別哭了！」
歹徒不耐煩地吼道，他朝門外大喊，「你們這些渣滓，把我女兒還給我！三十分鐘內不把她帶來，我就宰了這兩個小鬼！」
警察：「先生！你女兒怎麼會在我們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先冷靜下來，我們開門面談！」
「我不開！」歹徒情緒激動，「哈哈，別想騙我開門，開門就會死的，就像是那個假貨……你們快把我女兒還給我！」
「她必須要吃藥，再不吃藥，她就也不是我女兒了……」
開門就會死？假貨？女兒為什麼要吃藥？
歹徒顯然是陷入了精神崩潰的地步，連說話都是顛三倒四的，他激動得渾身發抖，鋒利的刀刃已經劃傷了他面前的人質，帶出了一絲血痕。
被挾持著的黑發少年，一邊悄悄地用手指勾著小朋友的注意力，緩解他緊張的情緒，一邊垂眸分析著狀況。
那雙深灰色的眼中冷靜理智，全無生命被威脅的惶恐。
現在他還不能直接對歹徒動手，孩子就站在旁邊，還靠著門，即使他能直接奪刀，一擊沒有打昏歹徒，孩子還是會被波及到。
想要打昏歹徒，他現在這個姿勢很難直接背身摔——離門也太近。
更何況……
他看著那把被歹徒握得緊緊的水果刀，上面除了新鮮的紅色外，還有已經氧化掉的暗紅，雖然被洗過，但依舊勾勒出暗色的花紋。
本出太一殺了女兒本出未來，卻認為是警察帶走了她。
不吃藥的話就不是他的女兒。
假設將這幾句信息組合，那勾勒出的過去便是：本出太一讓女兒服用某種藥物，但在規定時間內，本出未來沒有服用。
以為這不是女兒的本出太一，在她開門時激動地殺害了她，卻認為警察帶走了真正的女兒。
很扯淡的推測，但對精神不正常的人來說，似乎又很合理。
外面的警察顯然也已經去查歹徒的資料，在得知後者女兒的死亡真相時，所有人都有些無語，有個氣血方剛的小警察還罵了聲髒話。
一時間，場面就僵持住了。
外面的警察不可能將屍體帶到歹徒面前，而沒得到自己女兒的歹徒又不可能開門放人。
場上只能聽見母子倆隔著門發出的哭聲。
時間拖得越久，越對裡面的人不利——
一個封閉空間，拿著刀的強壯男人，弱小的孩子和少年，是個想想都令人絕望的組合。
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察是高田一悟，臉上有疤的魁梧刑警皺著眉看錄像：「為什麼會有個警校生衝進去，他跟歹徒有什麼關系嗎？」
「是新一屆的警校學生，與本出太一沒有任何交叉聯系，應該是見義勇為，但是錯估了實力。」
「正義是好事，但太魯莽了。」高田一悟搖搖頭，「聯系局裡，采取特殊行動，釋放催眠氣體，找談判專家安撫歹徒情緒。」
「高田警部，來不及！」有個小警察衝了進來，氣喘吁吁地道，「歹徒說，他等不及了，最後三分鐘，如果不把他女兒帶過來，他就立刻對人質下手！」
高田一悟一拍桌子：「找人假裝他女兒呢？」
「沒有用！」警察欲哭無淚，「他會問——爸爸做的哪道菜最好吃這種問題啊！」
高田一悟頭一昏，這種情況他們也沒法破門而入啊！
……
「你女兒是個很乖的孩子吧。」黑發少年正在與歹徒搭話，試圖拖延時間，「她難道不應該在家裡等你嗎？」
歹徒恍惚一瞬：「未來……很乖，但是她有時候會不聽話，不好好吃藥。不好好吃藥的未來，不是我的女兒。」
「她被警察帶走了！」歹徒又陡然激動起來，「他們那些渣滓用個假貨換走了我的女兒，宗村醫生說得對，我就不應該讓她去上那個勞什子的學校！」
又出現了一個新名詞。
千代谷徹皺了皺眉，隨著歹徒的情緒激動，他脖子上的血痕便越明顯，後者的左手死死地壓住他的小臂，並不太好掙扎。
更糟糕的是，看到有血出現，仰著頭的小男孩顯然是看了不少電視、懂得「知識」的孩子。
他頓時以為自己和這個哥哥要一起死掉，哭得更為響亮，邊哭還邊鼓起勇氣打歹徒。
「嗚嗚嗚你這個大壞蛋，假面超人會來制裁你的！」
外面和裡面的氣氛齊齊爆炸。
「撞門吧！」高田一悟果斷地道，「不能坐以待斃。」
有前科的殺人犯往往第二次犯案會更為利落極端，他們不可能就干等著奇跡出現。
休息室裡，被小孩哭煩了的犯人也不再留手。
他右手握刀，左手箍著千代谷徹，在小孩軟綿綿的拳頭落到褲子上時，直接將橫著的刀一斜，直接朝孩子的脖頸後側懟去。
這距離實在是太近了，孩子的腦袋離他的手肘僅僅只有幾十釐米，一秒不到就能命中目標。
電光火石之下，被他摁住的少年猛地掙脫開，用右手將刺出的利刃往另一個角度拐。
——但因為距離實在是太近，哪怕是側開利刃，抬著頭的孩子還是很可能會被邊角傷到。
為了防止孩子受傷，千代谷徹直接放棄任何自保措施，用手肘抵住後者的手臂關節，半個身子前傾，壓住歹徒握著水果刀的右手。
「啊——」歹徒發出了被激怒的吼聲，用左手去錘少年的後背。
在無人可見的角度，少年主動將那水果刀上挪了幾分，靠近了自己，哪怕是握刀的歹徒，在這種激動的情況下也沒有任何察覺。
因為位置的改變，千代谷徹後撤從歹徒懷裡滑出來。
他徑直擋在孩子面前，側著將歹徒的肩膀擒住，向左後方一摔。
強壯高大的男人如同被倒轉的風車，直接被掄到了地上。
他手中握著染血的水果刀，飛了出去，落到旁邊發出清脆的聲響。
整個過程極快，不超過三秒，就像是假面超人的電視一般，當正義來到，一切黑暗都會以最狼狽的姿態潰散。
「轟！」
休息室的門被幾個壯漢緊急撞開，發出巨大的聲響。
少年連忙將已經嚇呆了的孩子往旁邊一提，整個人則是轉了個身，背對著眾人，直接坐在了摔倒在地的歹徒身上。
「裕太！」那年輕的母親衝進來，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小孩這才反應過來，臉上還沾著幾滴血，把母親嚇得不輕。
他「哇」得一聲哭出來，邊哭邊喊著：「媽媽，哥哥，那個哥哥……」
高田一悟皺著眉走過去，黑發少年橫跨在歹徒的腰部，一手摁著歹徒，見他過來，朝他露出個溫和放松的笑容。
雖然沒有傷到動脈，但他脖頸處滲出的鮮血還是沿著皮膚下滑，染紅了警校制服的領子。
高田一悟臉色一變，剛想叫人，卻見少年輕輕地抬起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後方，比了個「噓」。
——抱歉，嚇到小朋友了呢。】
--------------------
作者有話要說：
早織（沉思）：為什麼我碰到的犯人，精神都不太正常？
#專門抓鬼山村操##智謀三國長野組##血緣關系安室透#
歡迎加入柯學世界（？）
第10章 警校日常
31.
黑發青年熟練地用繃帶給自己短暫止血，在母親帶著孩子轉身離開後，才跟著救護車去了醫院。
在這之前，他甚至已經單手在手機裡打了簡略的幾行字，出示給警察看。
上面有他的姓名和聯系方式，以及簡略的事件交代，堪稱警察們最愛的那款涉案人員。
警察們一臉感動。
[臥槽……]
[啊啊啊啊toru好颯好溫柔，怎麼會有這種在我審美上蹦迪的存在！當場昏過去（撒貝寧吸氧.jpg）]
[像假面超人一樣戰勝了怪獸，寧可自己受傷也要保護好孩子，toru是天使！]
[他真的對孩子好溫柔，那麼緊張的時候還用手影舞去安慰小孩，天吶，太適合當我孩子的爸爸了（狗頭）]
[看著感覺脖子幻痛……自己都在流血，卻還是第一時間轉身，生怕嚇到小朋友QAQ]
[嘶，他手指比安靜姿勢的時候，我都下意識放緩了呼吸]
[嗚嗚嗚，他在對我笑哎！四舍五入我們結婚了（捂嘴哭）]
[哈哈哈那個警官也好可愛，想拿糖哄小孩，結果把小孩又嚇哭了！]
[toru觀察力果然是max級別的，就看地圖的時候瞥到通緝令，隔著老遠就察覺到歹徒就是本出太一，還直接放下包就衝]
[徹寶啊……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莽，這都是玩命的！（點煙）]
[我都習慣了，你們有沒有發現，toru出場後不是危機途中就是正在危機，而且他每次都衝很前面，我總覺得老賊在暗示什麼]
[……救命，我總覺得鬼塚教官的話就跟flag一樣，徹這麼莽，以後真的很可能死在哪次無法解決的事件裡]
[等下！他不是來撈警校組的便當的嗎？怎麼可能會死哎？]
[這個理由只是我們猜的，老賊又沒石錘是救贖向，而且看紅與黑，這八成後面都是刀]
[沒人討論一下這個案子嗎？我總覺得回放不可能只是為了讓我們看toru耍酷。這個案子肯定有貓膩，歹徒精神明顯不正常，殺了自己女兒還覺得人在警察那……細思極恐！]
[精神壓力太大失常了？心疼女兒，不過那個宗村醫生可不可能也有聯系，總覺得是個大案呢]
[反正案子肯定能被解決的，toru好帥嘿嘿嘿，吸溜~嘿嘿嘿]
[姐妹提提褲子吧！]
32.
「……總之就是這樣，如果不是那小子把歹徒給制服了，那小孩真的危險了。」鬼塚教官清了清嗓子，「但他這種做法不可取！」
「對對對，不可取！」
五人排排坐在鬼塚八藏面前聽故事，也隨著他講述過程調動著情緒，此刻見終於結束，才松了口氣。
諸伏景光揉了揉眉心：「toru太衝動了，赤手空拳衝到綁架人質的歹徒面前，搞不好會激怒歹徒。」
降谷零接話：「他應該是判斷出歹徒的目的了吧，toru的判斷能力很強，拿自己去交換，反倒可以讓歹徒冷靜一下。」
「但家伙完全沒想到自己會怎麼樣。」松田陣平吐槽道，「竟然不第一時間治療，原因是怕嚇到人，toru到底在想什麼？」
不知是什麼想法，他們此刻連說話的聲音都放輕了不少。
五人一開始確實是帶著開玩笑的心態打探這起案子，畢竟千代谷徹的實力他們都有所目睹，照理說根本不會翻車。
對於千代谷徹所受的傷，若不是今天僅僅說了一句話就撕裂出血，他們甚至覺得只是輕微割傷。
沒想到竟然這麼驚心動魄，還涉及到了連環案件和被挾持的小孩。
當他們聽到千代谷徹為了保護那孩子才被歹徒劃傷，事件結束的第一反應甚至是擔心孩子被他的血嚇到時，幾人真的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他們平時所做的好事也不少，但體貼到這種程度，不顧自身到這種程度——還真沒有。
越溫柔的人越容易受傷，更別說本人似乎對自己的身體不甚在乎。
降谷零小聲嘀咕道：「看來以後要好好看住他了。」
諸伏景光贊同地點點頭：「起碼不能什麼事情都讓他衝前面。」
松田陣平摸了摸下巴：「我更好奇那個歹徒的女兒到底是什麼情況，感覺之後還有大事要搞。」
萩原研二也跟著道：「教官你再多說點關於案子的事情唄？」
「toru的傷口很深嗎？」伊達航憂心忡忡，「那假是不是應該批長一點？」
「別大事小事了，該滾哪去滾哪去！」鬼塚教官不耐煩趕人，他翻了個白眼，「我倒是無所謂批假，是那小子非要提前回來的好吧。」
「真應該讓那些醫生把他綁在床上……千代谷徹！」
鬼塚教官一句話沒說完，看到門口的人，瞬間爆發了更高分貝的聲音，反倒把自己嗆的干咳了幾聲。
不知道何時雙手抱胸靠在門口的黑發少年，此刻又換上了警校的制服，他脖子上的繃帶重新纏了一圈，身後還背著他的背包。
他略帶討好笑容地走進來，用一次性杯子給鬼塚八藏續了杯水，接著直接靠在最中間的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人的縫中。
少年看上去神采奕奕，但不知道為什麼，幾人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該不會剛剛說的話……都被當事人給聽到了吧？
端著杯子的鬼塚八藏，眼神微微漂移。
33.
千代谷早織確實聽到了不少，從鬼塚教官開始誇大台詞吹他揍歹徒的實力，到後來又恨鐵不成鋼說他魯莽，聽得明明白白。
什麼原地旋轉三圈接著一個利落的過肩摔，外加絞手奪械一條龍，歹徒直接嗷嗷嗷地暈過去……
接著又說雖然她發現了歹徒的動機、想要救孩子的心情急切，但這番舉動還是有點衝動啊巴拉巴拉……
五人組捧場地「哇哦」著，只有千代谷早織看破了一切。
這是什麼究極大傲嬌啊！
險些被教官抑揚起伏的彩虹屁吹到臉紅的偽少年，在悄咪咪地趴在門口聽了好久。
咳咳咳，再多多誇誇她也是不介意的！
眼見著幾人聽故事聽得差不多，鬼塚八藏准備下班，惦記著銷假的千代谷早織趕緊溜了進來。
至於五人組想要把她看牢，禁止她衝鋒參與事件之類的話——那是針對千代谷徹的，跟她早織有什麼關系！
該刷的印像分還是要刷的，該撈的高光一個也不能放過。
將水杯討好地遞給鬼塚八藏，千代谷早織從包裡拿出來了醫院的報告，上面是她對醫生和護士用了十八般手段強行磨出來的批語，證實她參與平常文化課還是沒問題的。
鬼塚八藏端著水，一臉嫌棄地瞪她：「這是你磨哪個醫生寫的？」
千代谷早織眨眨眼，用一種誠懇又自帶誇誇效果的眼神看他。
果然鬼塚教官跟她對視幾秒，直接把杯子一放，敗下陣來：「你來都來了，我還能把你趕出去不成？」
其他五人發出了嗤嗤嗤的笑聲。
鬼塚八藏：……拳頭硬了。
看著自己面前的六個刺頭，教官覺得這幾個月下去，他起碼要禿掉一半——不止！
他揉了揉眉心：「明早記得按時歸隊。」
「現在你們都回去吧，別賴在這打擾我！」
好耶！
千代谷早織笑眯眯地比了個耶。
不處在戰鬥模式中的黑發少年看起來溫暖且可愛，是很好rua的類型。
在一旁探頭的松田陣平看著有些手癢，直接戳上了千代谷早織的臉頰，戳戳還道：「你這家伙賣萌起來還蠻合適的啊，教官完全對這套沒轍。」
突然被偷襲的早織：「OvO？」
看來是她的威懾力還不夠？
降谷零：「噗——」
萩原研二笑得最大聲：「toru，toru你再比個耶！用剛剛的眼神看看。」
鬼塚八藏震怒拍桌：「臭小子們，我還在這啊！」
諸伏景光「嗖」得起身，拽住千代谷早織和降谷零就往外衝：「哈哈哈，快跑快跑！」
松田陣平作為拉住仇恨的臉T，還算比較有同學愛地把其余兩人推出去：「班長，萩，你們快走，萬一我沒回來，記得幫我報仇——」
鬼塚教官手中的一次性杯子吧唧被捏扁。
「松田陣平——！！」
34.
從暴怒教官手下逃生，幾人順勢上了天台。
今夜星空閃爍，夜幕深邃且靜謐，映著白天的晴朗天氣，連風都帶著櫻花的味道。
六人並排搭在欄杆上，心中暢快無比，正值青春的激情迸發，又遇上了對的同伴，堪稱人生幸事。
「希望教官人沒事。」諸伏景光道，「他看起來氣得不輕。」
松田陣平直接預言未來：「不慌，這才剛開始，他遲早會習慣的。」
幾人對視，瞬間笑出聲。
千代谷早織想起評論裡所劇透的，五人之後干的事情，覺得鬼塚八藏簡直是就來渡劫，才會撞上他們。
太慘了，教官！
「話說在上面待著也沒什麼事情干，不如來聊聊其他的。」降谷零手臂搭在欄杆上，看向幾人，「toru手機還沒上交吧，可以打字。」
千代谷早織比了個OK。
「那聊些什麼呢？」諸伏景光道，「想說的太多，一時間反倒不知道問什麼。」
降谷零看著諸伏景光，「咳咳」了兩聲，瘋狂暗示：「toru啊……hiro好像有話想說。」
諸伏景光：「？」
千代谷早織看著呆住的貓眼青年，歪歪頭。
「我……有什麼話想說嗎？」諸伏景光有些茫然。
這時，反應過來的其他幾人圍上來，也一本正經地道：「對啊對啊，景光/小諸伏，有話想跟你說！」
「應該算是很重要。」
「總歸不能再拖了！」
諸伏景光：「啊這……」
終於想起來自己被委任「檢討信息傳遞者」身份的貓眼青年，看著面前的同期，笑臉有點僵。
為了從鬼塚教官那套來全部信息，他們付出的代價有檢討字數再翻倍這種事情。
千代谷徹雖然從頭到尾都不知情，但也被連帶到。
當時覺得沒什麼，現在看好像……有點危險。
也就是說，在同期從醫院回來的第一個晚上，他們要沉痛地說出——他有一份兩千字的檢討要寫的事實。
雖然toru看著溫和，但幾人敏銳的小動物直覺此刻發出了biubiu的信號。
總覺得自己要原地去世的諸伏景光：「……」
還在等他們開口的千代谷早織：「……」
偽少年有些茫然，按照劇情發展，這難道不是應該問問什麼「為什麼當警察」這種簡單且熱血的問題嗎？
為什麼這麼難以啟齒？
該不會……有什麼詐吧？
貓貓警覺.jpg
--------------------
作者有話要說：
早織（控訴）：我都背好的台詞，結果他們不按劇本說話！
悠于 2023-10-28 18:42
第11章 警校日常（加更二合一）
35.
不管諸伏景光現在多麼想反悔，但已經到了這一地步，好像也沒什麼退路可以走。
被無良同期壓住的褐發青年閉著眼睛，把檢討的事情老老實實交代了。
兩千字檢討！
千代谷早織聽諸伏景光吞吞吐吐說完的時候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她微微瞪大眼睛看著幾人，試圖傳遞出自己的迷惑。
伊達航輕咳一聲：「大家其實都一樣……教官說必須寫，這個星期要交。」
千代谷早織：「？」她才剛回來，哪裡一樣了！
松田陣平直接扣鍋：「toru你太衝動了，教官說要壓一壓你的性子！」
千代谷早織：「？！」
要不是從漫畫上看到了你們罰檢討的起因，她都要信了！
降谷零：「反正……兩千字也還好？」
千代谷早織：「……」為什麼她記得一開始，好像才五百字。
所以說為什麼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檢討超級加倍了？
幾人說著說著就沒了聲音，表情清一色的心虛。
萩原研二還學著千代谷早織對鬼塚教官的眼神攻擊，試圖萌混過關。
千代谷早織眨眨眼，悟了。
果然，還是這幾只大猩猩的錯啊！
拳頭硬了，硬了！
36.
在成功盤出檢討這件事情後，眾人都已經等待著千代谷徹表情破裂的那刻，甚至已經想好了如何阻止對方情緒激動，免得傷口再次開裂。
但事實上，並沒有。
黑發少年只是露出一抹微笑，拿出手機摁著。
「沒事，我不介意，比起這個，要不要來吃點點心？」
雖然是機械音，但眾人覺得從其中聽出了toru溫柔可親的內心。
太感人了！絕世好同學！
萩原研二率先舉手：「要要要！」
「toru你還隨身帶著點心嗎？」伊達航感慨道，「正好我們大家下午都沒怎麼吃東西，真不錯啊。」
降谷零：「所以說是什麼點心？」
「toru看起來就像是廚藝很好的人啊。」松田陣平搓手手，「讓我期待一下！」
看著毫無察覺的五人，少年笑得更溫和了。
37.
千代谷早織自然是會做飯的，她十歲時被黑羽家收養，黑羽夫妻又是極忙的神秘工作者，常常不著家。她為了不添麻煩，跟著管家學了不少廚藝，試圖體現自己的價值。
雖然每次想幫忙都被黑羽快鬥以各種意外拽走，那小屁孩總是別別扭扭地說有什麼玩具不會玩、或者什麼東西夠不到——理由倒是一套一套。
但好歹她也算是學到了！
之後因為漫畫的事情她提前搬到米花町，也是一個人獨居做飯。
但……這其實不代表她做飯有多好吃，尤其是本人是個無辣不歡的重口味的情況下。
千代谷早織當著他們的面拉開自己黑色的背包，將書本和零零散散的物件拿出來，放到一邊。
「防蚊藥水、創可貼、跌打損傷藥膏、醫用繃帶、手電筒、糖……」幾人的視線順著她的動作一起一伏，表情逐漸震撼。
諸伏景光忍不住問：「你帶那麼多東西做什麼？放著不重嗎？」
手機噠噠兩聲，被舉起：「還好，不重，以防萬一。」
「太可靠了啊，小叮當徹！」萩原研二打趣，他探頭，「所以點心呢？」
其實點心什麼的不能帶到警校裡來，只是千代谷早織一開始就起著捉弄他們的心思，這才專門將盒子放在最下面。
她可不是真的如同「千代谷徹」表面那般的溫柔啊。
千代谷早織示意他稍安勿躁，將幾盒和果子拿出來，接著又將零零散散的小物件放好，拉上拉鏈，這才如同展示驚喜一般地打開幾個盒子。
一個盒子裝著三個和果子，並排的四個小盒子中有著兩盒藍色、一盒紅色和綠色，都是Q彈可愛的史萊姆造型。
surprise!
史萊姆大餐！
經過早織宿舍史萊姆攻防戰摧殘的五人：「？！」
果然，不記仇都是假像吧，是假像吧！
千代谷早織側開身，示意他們先選，還專門指了指藍色的那款，表情真摯熱情，看上去是真的打算跟他們分享自己的點心。
幾人剛剛認定千代谷徹是小惡魔的心又忍不住動搖了。
toru看起來真的很認真在分享哎，他們是不是先入為主了？其實他只是真的很喜歡史萊姆，才買這種和果子。
被表面蒙騙了的五人為自己剛才的懷疑感覺良心很痛，由伊達航帶頭，便一人捏了個和果子起來。
當然，哪怕有著當事人安利，心理陰影的幾人下意識回避掉了兩盒藍色，從紅和綠中選，只有諸伏景光，猶豫了一下，還是選了藍色的點心。
畢竟檢討是他說出口的，諸伏景光感覺良心有點痛，吃個藍的表達下自己懺悔的心情。
千代谷早織自己則是捏起了一個Q彈的藍色團子。
「我開動了！」幾人異口同聲。
接著，空氣安靜了三秒。
「啊啊啊啊！」松田陣平一蹦而起，「好辣，好辣好辣！」
「我的天，這個紅色的是辣椒味？為什麼會有這麼魔鬼的點心？這還是甜點嗎？」萩原研二覺得嘴裡在噴火，連眼睛都開始轉圈。
而拿了綠色的兩人也表情古怪，降谷零嚼了一口：「……芥末？」
伊達航倒是很開心：「芥末味的和果子，味道還不錯嘛，哪家店的？」
諸伏景光有些懵逼地嚼嚼嚼，一轉頭就看到自己同期們扭曲且夢幻的表情。
啊……這還蠻好吃的？
早織小口吃著軟糯清甜的點心，單手在手機上打：「下次可以帶班長去。」
她笑眯眯地舉起剩下的盒子：「藍色的也很好吃，來點嗎？」
幾人：「……」
果然，這家伙才沒有表面那麼善良勒！
38.
[哈哈哈哈笑飛了，日常摩多摩多，五人組終於有人制裁了,鬼塚教官會感動到哭出來吧！]
[啊啊啊，雖然知道toru是故意折騰他們的，但是還是好亞撒西哦（捧臉傻笑）]
[主要還是馬自達他們坑的啊哈哈哈，要是我同學轉頭幫我整了個兩千字檢討出來，我一定打的她們叫爸爸！]
[草生，代入感來了，拳頭硬了]
[這確實，toru這無傷大雅的報復反倒讓他更鮮活了，畢竟一個人如果從頭到尾都是溫柔的話，感覺也蠻別扭的]
[景光成功逃過一劫，這是亞撒西組的大勝利！]
[沒想到班長竟然還會吃芥末，看馬自達被辣的眼淚汪汪我竟然笑得好大聲，明明我是他的粉來著！]
[總覺得老賊一直在搞小細節哎，你們有沒有發現toru帶了超多的小道具，其中大部分都是常備的藥品，一大卷繃帶還被拆過封口。
這種背包很多暗袋和夾層，看鼓鼓囊囊的樣子應該還塞了不少東西。
#圖：黑發少年冷靜熟練地給自己脖子纏繃帶暫時止血# 結合上一話的細節，toru好像隨時隨地都做好了受傷的准備，有備無患，看他的動作顯然也不是第一次了！！]
[當場一個呆住，雖然知道toru見義勇為一把手，但也不至於做到這種程度吧？]
[給細節帝原地打Call，感覺徹的身份還有的細扒啊，趨利避害是人的天性，他這樣整得像是隨時會做好犧牲一樣]
[我現在覺得這可能不是依次撈五人組便當，而是五人組搶救toru便當的故事了（沉思）]
[還有萩原感慨toru做飯一定很好吃時，toru好像是呆了一下才繼續拆盒子的，總覺得他好像是想到了什麼]
[還是不要過度解讀了啊喂！明明芝麻餡兒的貓貓那麼可愛，不好好rua一把吸禿他，之後可能就沒機會了！！]
[可惡，我這就去嘬一口！]
40.
藍色的史萊姆和果子是淡淡的香草薄荷味，清甜且不膩，很好吃。幾人把剩下的藍色給拆分了，頓時神清氣爽，覺得什麼心理陰影都消失不見。
而千代谷早織則是想把紅色和綠色剩下的都給解決掉，她捏起紅色的團子，啊嗚一口，吃得滿足眯眼。
旁邊被辣得不輕的幾人大為震撼。
「其實還是很好吃的。」千代谷早織舉著手機，認真安利，「你們要慢慢嚼，就不會很辣。」
松田陣平：「謝謝，八用惹。」
某卷毛給辣得舌頭都有些捋不直。
本來想譴責同期惡作劇的萩原研二有些懷疑人生。
——toru看起來吃的好香啊，難道他是真的以為這個很好吃，只是想分享一下？
只能說某人的外表實在是有欺騙性，哪怕被捉弄了一番，其他人也拿不定這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最後只能無奈一笑，吃下這個悶虧。
突然，有人發現了盲點，諸伏景光直接伸手擋住她投喂自己的動作，嚴肅地道：「等下，toru，你現在……怎麼敢吃辣的啊？」
「嗓子不疼了嗎？」
其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還是個病號的幾人：「！」
「千代谷徹！」萩原研二瞪大眼睛，「你怎麼敢的啊？」
脖子才被刀砍傷了哎？現在就敢吃那麼辣的點心，這是何等作死。
降谷零直接伸手，把她才啃了一口的紅團子直接摘下來，塞回旁邊的盒子裡，接著摁了摁指關節，發出嘎巴一聲。
「toru，膽子很大嘛。」金發青年笑眯眯地拿起另一盒甜點，晃了晃「，還想吃芥末味的？」
千代谷·還真的想吃·早織：「！！！」
她其實覺得自己超級慢慢吃的話，也不疼的。
「建議晚上夢裡吃。」降谷零冷酷無情地把盒子往旁邊一遞。
伊達航默契地接過那盒綠色的點心，將裡面唯一一個和果子直接塞進了嘴裡，末了還在千代谷早織面前晃了晃。
千代谷早織：「……」TAT。
可惡，早知道當時躲起來偷偷先吃一盒再回來坑人了！
41.
填飽肚子，幾人吹著夜風，終於開始拐到正常的話題上。
千代谷早織聽他們開始聊「為什麼想當警察」這個話題，終於松了口氣——回歸劇本了！
警校五人組能當超人氣角色，自然每個人的經歷和性格都是格外鮮明特殊的。
松田陣平的父親是個拳擊手，因為在比賽前路過鬥毆案件沒有幫忙，在其中一方死後被警方誤捕而錯過比賽，便從此一蹶不振。
因此，松田陣平很討厭那個導致他父親夢想破滅的警察。
他之所以跑來當警察，理由便是想揍一頓那個警察，也就是現在的警視總監——百田陸朗。
可以說非常志向遠大又很無釐頭了。
降谷零是為了找人；諸伏景光心中藏著事；萩原研二單純圖穩定；只有班長的理由說的比較符合常規，但看他的表情，顯然背後也有著其他情況。
千代谷早織在一旁聽著這些她早已從「劇透」熟知的理由，心中還是有些觸動。
從字裡行間看到幾人的過去和未來，總有一種飄飄忽忽不落地的虛無感，像是隔著一層磨砂玻璃，看不真切。
但現在站在夜風肆意的天台上，望去是被燈火和櫻花包圍的警校，旁邊五個青年靠著欄杆，頭發被吹得凌亂，他們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高談闊論著未來和理想。
鮮活的感覺，好真實……
千代谷早織突然產生了一些愧疚的情緒，為自己懷著目的接近他們而感到抱歉。
但這種愧疚的心情沒有持續多久，一道黑影就閃到了她的眼前。
萩原研二笑嘻嘻地在她面前晃著手：「toru啊∼看我們幾個的目光那麼深情，莫非是被我們的崇高理想感動了？」
「尤其是松田的理想，多崇高啊。」降谷零吐槽道，「希望你的格鬥水平不要翻車。」
松田陣平「切」了一聲：「等toru傷好了，我們來比劃比劃，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作未來的揍警視總監的新星。」
伊達航笑道：「得了，你們再打起來，我房間的蟑螂又要生一窩。」
——上次降谷零和松田陣平打架，伊達航就是找這個打蟑螂的理由糊弄教官的。
錯過了名場面，卻在此刻被當事人復盤的千代谷早織忍俊不禁。
這些家伙真的是意外的敏感啊……
她掏出手機打了幾個字：「確實蠻感動的，我已經錄音了。」
她摁下播放鍵，傳出松田陣平嘹亮的聲音：「等畢業我一定要揍一頓警視總監那個家伙啊……那個家伙啊……家伙啊……」
還自帶回音效果。
松田陣平惱羞成怒：「toru你快刪掉啊！！！」
千代谷早織立馬躲到伊達航後面——
近兩米高的班長，後背令人安心！
萩原研二這個損友笑得很大聲，降谷零搭著諸伏景光兩人也在邊悄悄話邊笑。
#松田陣平想鯊人##天台很大，風很涼#
「咳咳，好了，話說toru，你想當警察是為了什麼？」諸伏景光笑了一通，清了清嗓子，問在場唯一一個還沒說理由的人。
千代谷早織怔了怔，她其實已經准備好了說辭，無非是願意為了公眾的利益、想要報效國家等之類挑不出錯誤的話。
但現在……
白皙修長的指尖在鍵盤上敲打著，黑發的清瘦少年將手機舉起來，黑字在小小的框裡散發著微光。
「我想被記住。」
——不僅想要被論壇的讀者記住，想要活下來，也希望與你們的相處，能夠留下一些痕跡。
無聲的回答，一時間顯得很安靜。
諸伏景光微微笑道：「真是個好理由。」
「很適合toru。」
「你肯定會被人記住的啦，比如說考個警校第一，把這個金毛混蛋踹下來。」
「我可不會放水哦！」
「toru這不是有手機嗎？來我們拍一張，四舍五入現在就已經被照片記住了。」萩原研二笑嘻嘻地提意見，他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一副自戀的模樣。
松田陣平「切」了一聲：「你不會又抹發膠了吧？」
「哎呀，被小陣平發現了~」
千代谷早織比了個「OK」，將手機的前置攝像頭打開。
其他人默契地湊過來，諸伏景光和降谷零站在她兩側，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則是一左一右架在兩人側後方，個子最高的伊達航站在早織後面，略微縮著脖子，雙手搭住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的肩膀。
「准備了！」伊達航道，「笑起來，比個手勢！」
「三，二，一，茄子！」
「哢擦。」屏幕定格了。
松田陣平立馬去拍萩原研二腦袋：「啊啊啊萩你這個家伙做什麼啊？！」
後者連忙跑走：「沒有沒有！」
諸伏景光有些茫然：「這兩人怎麼了？」
千代谷早織把照片放大。
照片上，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沒有做什麼手勢，但笑得很燦爛；伊達航咧著嘴，兩手比著「耶」對著鏡頭笑；而萩原研二則是在快門按下去的一瞬間，把自己的手懟到了松田陣平頭上，送了他一對「兔耳朵」，後者被這一揪，表情直接扭曲。
背景很美，靜謐的校園，粉色連綿的櫻花，以及干淨深邃的夜幕。
「噗……」諸伏景光道，「這活該被松田追殺。」
千代谷早織點頭，這太欠了。
降谷零頭湊過來，跟兩人挨在一起，有些驚奇地道：「toru你當時緊張了嗎？」
只見照片上，處於最中心的人雖然左手也很自然地比著造型，但那張平日裡都帶著如沐春風的笑意的臉上卻失去了原有的弧度，看上去冷肅了不少。
千代谷早織愣了愣，她當時什麼都沒想來著，就只是想著留個紀念，原來她沒在笑嗎？
「可能是緊張了，畢竟靠太近有點熱。」她隨便在手機上打了個借口。
降谷零：「話說上次在醫院你也……」
「好了好了，再照一張吧！」松田陣平氣呼呼地道，「現在重拍一張！」
萩原研二：「別嘛，小陣平你這樣多可愛！」
「可愛個大頭鬼啊！」
千代谷早織也想重拍一張，這次記得笑開心一點，她點點頭，再次把手機界面調到拍攝界面。
不過剛切出去，電話就響了。
她看著上面的號碼，直接接起來。
對面傳出高田一悟警官嚴肅的聲音：「是千代谷君嗎？是的話可以發出些聲響。」
千代谷早織看了眼旁邊安靜下來的同期，敲了敲天台的鐵欄杆。
「是這樣的，本出太一，也就是幾天前你在商場碰到的那個案子的嫌疑人，他今天下午自殺了。」
高田一悟道：「如果可以的話，現在請你來局裡一趟，我們有些細節需要詢問一下——有困難敲一下，可以的話敲兩下。」
千代谷早織敲了兩下欄杆，對方說了聲「麻煩你了」就直接掛掉了電話。
對方說話沒有收斂聲音，保持安靜的幾人都聽見了談話的內容，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我記得那個犯人精神狀況就不好吧，壓力過大自殺也正常，跟toru什麼關系？」降谷零皺了皺眉，「現在都快到熄燈的時間了。」
「不過這麼晚急著找人過去，應該是碰到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情了。」萩原研二摸著下巴，「有點好奇發生了什麼。」
伊達航輕咳一聲：「這樣吧，toru你收拾東西，我去幫你跟鬼塚教官請假，其他人先回宿舍。」
諸伏景光突然道：「我陪toru一起去吧，他一個人還在受傷狀態，萬一路上遇到什麼，我不放心。」
這個「什麼」就很靈性，既可以指人，也可以指什麼奇奇怪怪的吃食。
get到他意思的千代谷早織：「……」可惡！
「hiro，你怎麼出去？」降谷零道，「批假沒那麼好批的。」
諸伏景光很淡定：「沒事，我可以說我失眠症嚴重，出去買藥，這也算是事實嘛。」
降谷零沒話說了，諸伏景光確實晚上很容易從夢魘中驚醒。
伊達航拍了拍手：「那就這樣吧，行動起來，鬼塚班，出發！」
千代谷早織，將手機塞回包裡，看了看天色，覺得她今晚可能又要熬個通宵了。
但比起她，高田一悟連嗓音都帶著疲憊，顯然也是這幾天都沒有休息。
這就是警察啊……
--------------------
作者有話要說：
早織：QAQ點心被收走了……
第12章 警校日常
42.
諸伏景光和千代谷徹的背影消失在一片暈開的燈光下，留下的四人默契地停在樓梯旁，沒有直接去找教官或者回寢室。
「發現了吧。」降谷零道，「toru的情緒有些不對。」
萩原研二應了一聲：「那家伙看我們的眼神跟看什麼外星人似的，發現不了才見鬼。」
「你這什麼破形容？」松田陣平給了他一手肘，「我感覺他只是不適應集體生活吧，從一開始就能看出來，toru不太喜歡別人靠近來著。」
伊達航雙手抱胸：「不喜歡卻不說，還要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真是有夠不坦率的。」
降谷零搖搖頭：「是不適應靠近，但是感覺這應該不是主要的原因。」
當時他們興高采烈地說著自己的夢想，一起調侃松田陣平「揍警視總監」的偉大願望，只有千代谷徹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們。
不是因為無法說話而融不進去，而是連臉上的笑容都假了幾分，仿佛不由自主地往腳下劃了道線，把他們隔開一樣。
所以萩原研二才直接上去，直接把人從那層看不見的罩子中拽出來。
「想要被記住什麼的。」萩原研二嘟囔著，「那家伙完全不知道，他說這話的時候，好像下一秒就會哭出來一樣。」
「這個願望也太沒追求了。」松田陣平吐槽，「我們不就已經記住他了？他再考個第一，到時候直接壓過某金毛混蛋去演講，全校就記住他了。」
降谷零保持微笑，額上蹦出個「井」字。
伊達航直接將三人攬住：「行了，關於toru的心結我們可以慢慢查，現在先去找教官請個假……感覺鬼塚教官都不想看到我們了哈哈哈！」
松田陣平揉了揉自己的頭發，還對照片耿耿於懷：「等下次找機會一定要好好重拍一張啊。」
43.
[來了來了，馬自達日常想揍警視總監，我就想知道他跳那麼高，怎麼沒被開除的？]
[天才的特權~我記得松田好像是實操滿分但合作能力差的驚人的刺頭呢]
[Zero現在還是想來找艾琳娜，結果出去戀人就變成了國家，警校這培訓了不得（點煙）]
[其實hagi的想法才是最正常的吧，鐵飯碗，宇宙的盡頭是考公……（貓貓升華）]
[可是他這飯碗還沒保住一年哎]
[可惡不准發刀，這是重制劇情，hagi才不會死！]
[#圖：捧著手機認真聽幾人聊天，卻連笑容都淡了幾分的黑發少年# 嗚嗚嗚我的toru，不能說話真的太慘了，感覺完全融不進去]
[toru這種情商怎麼可能融不進去話題的，他完全可以直接手機打字轉語音嘛。感覺他似乎並不想參與這份熱鬧，或許對於他來說，這種有人在身旁打鬧的感覺才是最陌生的]
[想知道他的過去……感覺也很慘吧]
[不管做什麼都是只身衝鋒在前，好獨哦（指指點點）]
[萩原好敏銳啊，直接把toru給拽回去了，警校組yyds]
[我悟了，這果然是反向救濟文嗎？便當互撈平衡守則？]
[啊~千代谷徹，你這個男人真的該死的神秘，快告訴我你過去是怎麼樣的,不然我就——跪下來求你！QAQ]
[徹的願望……怎麼這麼小啊，被記住什麼的，是想要在世界上留下自己存在的痕跡嗎？反正我確實記住了（深沉臉）]
[徹寶！媽媽記住你了，票都拿去，都拿去！（掏錢包）]
[沒有笑的照片，想要重拍卻被打斷，草，我有點擔心這個案子了，toru不會被送走得那麼快吧？]
[樓上你在瞎說什麼！（震怒）toru必成為主線人物！]
44.
千代谷早織和諸伏景光打了車去警察局。
日本的出租車價格很貴，千代谷早織本想騎單車前往，但被諸伏景光不容置疑地給攔住，生怕她騎單車又把傷口給崩了。
褐發青年嚴肅地道：「toru，你能不能在乎你自己一點點，這樣真的很不讓人放心！」
千代谷早織露出投降的表情，眼巴巴地求放過。
諸伏景光被她這副表情一噎，愣是有氣也發不出來。
這家伙到底哪裡學來的蒙混過關的技巧的？太犯規了！
早織看著他無奈的表情——計劃通！
她遇事有經驗，越這種情況越不能反駁，不然景光媽媽桑一定會由說一堆……噫，怎麼會突然用到這個稱呼，果然還是諸伏景光太貼心了吧！
不過還是有一點想反駁，她並不覺得自己不夠在乎自己，只是選擇更加方便的方式，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諸伏景光看她這副走神的模樣，就知道她八成沒聽進去，氣得在心中記下一筆——等回去跟Zero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怎麼能治治這個不走心的小混蛋。
「高田警官，千代谷君和他的同學來了。」
在辦公室內灌著咖啡看資料的高田一悟「唰」得起身，看向兩人：「這麼晚找你們過來真是不好意思，只是有件事情需要千代谷君幫忙確認一下。」
「這位怎麼稱呼？我是高田一悟。」
諸伏景光做了個自我介紹，笑道：「高田警官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吧，千代谷同學回校後把傷口撕裂了一次，現在不太適合熬夜。」
千代谷早織下意識抖了抖。
雖然諸伏景光說話的聲音很溫和有禮，但她卻聽出了一股殺氣……
果然，聽到他的話，高田一悟也用一種「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的目光譴責她。
千代谷早織：「……qwq。」
這個時候就覺得傷口變得麻煩起來了！
45.
沒有過多的寒暄，高田一悟帶兩人到檔案室。
諸伏景光雖然不涉案，但作為警校學生，在沒什麼人反對的情況下，旁聽也還過得去。
「本出太一，36歲，四天前被捕，下午五點半的時候在監獄裡利用撕開的床單自殺。」高田一悟道，「但在死之前，他咬破自己的手指頭，在牆上寫下一行字。」
——「我的女兒未來，是最美的一朵花。」
看著照片上的那一行歪歪斜斜的血字，諸伏景光下意識手指抖了抖。
千代谷早織察覺到他的動作，覺得諸伏景光可能是聯想到長野殺人案，便拉了拉他的手表示安慰，並且上前半步擋住了他的視線。
諸伏景光心中一暖，又有些疑惑。
奇怪……toru的手怎麼那麼冰？是氣血虧損？
千代谷早織拿出手機打字：「是這行死亡簡訊解讀出什麼東西了嗎？」
高田一悟道：「他的女兒本出未來，16歲，一個星期前被本出太一用水果刀捅傷頸部動脈，失血過多死在家中。當時辦案的警察走訪的時候，在家中聞到了一股清麗的花香。」
「後來屍檢的時候發現，本出未來口中有含著一朵茉莉花瓣。」
照片被抽出，上面穿著格裙的少女身上滿是鮮血，黑色的長發散落，眼睛緊閉，微微張開的口中銜著白色的茉莉花瓣。
美麗卻又凄涼，帶著血腥的蠱惑。
千代谷早織眉頭一皺：「這不像是本出太一的風格。」
「對，我們繼續調查，發現本出太一本人患有中度的躁狂症，妻子早逝，女兒今年高一，是米花寄宿專校的新生。」高田一悟道，「兩人經常不著家，他根本沒有在家備花的習慣。」
諸伏景光聽著，有些疑惑：「所以是殺害本出未來的另有其人嗎？還是……」
高田一悟道：「人就是本出太一殺的，指紋和力道都對得上，但是他在監獄裡的行為實在是太過於不尋常，還有那朵花也無法解釋。千代谷君，你和他在挾持過程中時，他還有說過什麼嗎？」
警察本以為那花瓣只是不小心飄進去的，便沒怎麼在意，結果本出太一的自殺和死亡留言，讓他們不得不聯系起來。
千代谷早織：「他有提到一個叫作『宗村』的醫生，我做筆錄的時候有報備過，其余的信息我都一字不落復述過了。」
「宗村我們去查了，是本出太一的心理醫生，宗村雅人。但他表示本出太一已經有近一個月沒有去復查過，他們並沒什麼聯系。」
高田一悟揉了揉眉心：「再仔細想想，比如本出太一身上有沒有什麼味道？」
上頭下了緊急命令，要求他們一個星期內把這件案子調查出來，高田一悟怕時間拖久了會忘記細節，這才火急火燎地把千代谷早織找來。
千代谷早織仔細思考，味道……
眼前只有她能看見的透明線條再次勾勒，如同打游戲的存讀檔一般，把各個信息分門別類，放在一個個小標簽裡。
四天前，本出太一，商場挾持案，員工休息室。
血腥味、灰塵、孩子身上的奶味、略有些苦澀的藥味，怎麼也組合不出與花香相似的味道。
可提起花香，又好像有那麼一絲絲熟悉的感覺。
千代谷早織又重新翻這幾天的記憶，突然感覺腦海中電光一閃——她想起來在哪聞到過花香了！
「toru,你還好嗎？」諸伏景光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一副擔憂的模樣，「太累了？」
在旁人眼中，黑發少年不知在思考什麼，本就缺乏血色的臉愈發慘白，仿佛下一刻就會因為低血糖昏過去一樣。
諸伏景光想了想，干脆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搭在千代谷早織身上——手那麼涼，可能是體寒凍的。
高田一悟也露出愧疚之色：「抱歉，是我太急迫了。」
「沒事！」千代谷早織回過神，手指快速敲擊著手機鍵盤，「高田警官，昨天在醫院發生的那個案子是由你負責的嗎？」
高田一悟：「啊，對，但是因為嫌疑人戶籍不屬於米花，辦手續麻煩了很多，下午才結束了審訊，人現在還在拘留室裡。」
「他的女兒是什麼情況？」
「吞藥自殺。」高田一悟搖搖頭，有些扼腕，「抑郁症。」
「這個案子應該沒什麼疑點，中野美奈抑郁症發作自殺，她的父親中野太郎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過於衝動才到醫院中想要尋求幫助。」
千代谷早織繼續問：「中野美奈幾歲？哪裡讀書？心理醫生是誰？」
高田一悟：「16歲，帝丹高中，心理醫生……」
警官有些記不清，停頓著回憶。
「花香。」諸伏景光開口了，「在醫院，靠近中野美奈屍體的時候，我有聞到一股淡淡的梔子花香！」
近乎是與諸伏景光同步，千代谷早織迅速舉起手機：「那個心理醫生，該不會也是宗村雅人吧？」
--------------------
作者有話要說：
早織（眼睛亮晶晶）：「案子！高光！衝衝衝！」
五人組（攔腰抱腿）：「攔住！拽住！再莽檢討！」
第13章 警校日常
46.
兩人的動作實在是過於統一，同時接收到兩個信息的高田一悟怔愣了一下，接著表情變得驚愕起來。
「對，對……是宗村雅人！」他一拍腦袋，有些不可置信地道，「所以說，這兩個案子其實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並且嫌疑人就是那個心理醫生啊！」
千代谷早織收回手機，用另一只手拽了拽諸伏景光給她披上的外套——有點寬，下滑。
比起她冰涼冰涼的日常感知，這帶著體溫的外套讓她有些不適應，感覺肩膀一陣燙意，但畢竟是同學的好心，早織也不想拒絕。
不過說來也可惡，她就想學偵探賣個關子，結果諸伏景光竟然那麼快就說破了！
接受到同期biubiu的眼神，沒有理解到什麼意思的諸伏景光謙虛地笑了笑：「當時我靠得近，便湊巧聞到了。」
千代谷早織：「……」才不是誇誇嘞！
她一開始也聞到了那極其淺淡的香味，將它當成了護士身上噴的香水，雖覺得這是違規行為，但也沒有對他人行為過多細究，甚至沒將此納入信息收集中。
現在想想，她錯怪那個可愛的護士小姐姐了。
千代谷早織在心裡對小姐姐默默地道了聲歉，拿起手機問高田一悟：「關於那個宗村雅人的資料有什麼？」
「當時只是簡略地做排查，宗村雅人，42歲，家住米花町三丁目的倦鳥莊，是附近有名的私人心理醫生。」高田一悟說著打開電腦開始查詢資料，「他每個月只接三個客人，要價高昂。」
千代谷早織和諸伏景光兩人擠在高田一悟身後，一起探頭。
屏幕上，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笑起來格外溫和的男人舉著手裡的證書，半長的頭發扎成一個低馬尾垂下來，看上去優雅又靠譜。
——完美符合人們心目中的心理醫生形像。
千代谷早織皺了皺眉，跟身邊那些影帝們鍛煉出來的眼力，讓她一眼就看出了這醫生的虛假。
所以……這是證明題！
並且不能確保沒有下一個受害人會出現。
「本出太一的復查記錄是2月27號，但4月6日有目擊者看到他出現在倦鳥莊附近；中野美奈4月9號預約的檢查，一個星期後，也就是4月16號抑郁症發作自殺。」
高田一悟皺眉：「有目擊現像竟然沒有整理在報告裡，含含糊糊的，到底是誰負責的記錄？！」
千代谷早織排著時間順序，除了本出太一的復查時間，其余都集中在四月，而且本出太一明顯有貓膩！
6號，本出太一殺女，一個星期後，在商場被捕；9號，中野美奈復查，一個星期後，自殺。
死者都是16歲的少女，黑長發，身邊有病人或者自己是病人。
而出事的時間，都是間隔一個星期。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本出太一逃竄一個星期後才露面，但這無疑與他6號去見宗村雅人的事情有關。
如果按照時間推算——
「12號……」諸伏景光喃喃道，「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一個星期後，也就是19號，是不是還會發生案件？」
千代谷早織：「！」
她挪開手指，看著自己剛打出來的數字19……
QAQ，不能說話真的好麻煩！
諸伏景光，你搶台詞啦！
千代谷早織在心裡錘了錘桌子，但還是迅速回歸正題，比起這一些不值得一提的細節，還是可能即將出現的案子更為重要。
16歲的年齡，花季少女，如果因為他們的動作太慢而死在不知名的角落，那是才最無法忍受的事情。
「今天18號，現在晚上十一點，我們的時間不多。」千代谷早織道，「去查他現在的預約記錄！」
明明是手機自帶的電子音，但看著千代谷早織嚴肅的面容，高田一悟還是下意識站正，響亮地來了聲：「是！」
千代谷早織：「……OvO。」
諸伏景光：「……」
氣氛一瞬間尷尬起來了呢。
47.
[天啦擼，竟然是連環殺人案，還跟精神問題扯上關系，我怎麼感覺toru那麼倒霉呢？]
[這孩子三天兩頭凶殺綁架，toru要不咱去廟裡拜一拜？太慘了（憐愛）]
[不是三選一是證明題的話，就說明難度不是取證，而是在對付犯人自身。我賭一個豆這個醫生很危險，指不定是個二代漢尼拔啥的]
[別提拔叔！！嚇人！不過其實也看得出來他變態哎，花季少女，茉莉花和梔子花，我心疼這兩對父女了]
[toru的反應好快，直接從細枝末節中把兩個事件聯系起來，不然我估計警察就直接分開結案了]
[toru真的很強，但是看起來身體確實不好，每次都覺得他臉色差的離譜還那麼大力氣是柯學奇跡……]
[景光應該也感覺到了，超有同學愛地給他披外套，而toru在察覺到他看到血害怕後主動擋在他面前，我磕瘋了！]
[而且和hiro默契滿分哎，不約而同的反應簡直不要太贊！亞撒西組瘋狂上分]
[這個高田警官也有點可愛，這就是反差萌嗎？被toru指揮可太逗了]
[其他四人組呢？快點給我支棱起來！！（震聲）]
[笑飛了，鬼塚教官is watching you！]
[我開始好奇這個案子會怎麼解決了，警校組的騷操作從來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48.
以往一個月只接三單的高檔醫生，這個月卻一改常態，將預約全都提到了月初，聯系案件，輕而易舉能看出享受到掌控樂趣的宗村雅人已經處在失控的邊緣。
連夜查完了檔案，幾人果然發現了宗村雅人12號的預約記錄——宇川真裡，16歲，創傷後應激障礙預約治療。
小姑娘去年父母出了意外，現在寄養在親戚家，但因為精神狀態太差，暫時沒有去上學，而是接受心理治療。
照片上的宇川真裡有著一頭微卷的黑長發，戴著白手套，看起來怯生生的，有些想逃避鏡頭。
千代谷早織看著她脖頸處的一塊燒傷疤痕，皺了皺眉。
燒傷的位置……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高田一悟看了看時間，將沉浸在案子中的兩人喊醒，「都已經凌晨兩點半了，你們在警局的休息室裡睡一覺，早晨回去上課。」
千代谷早織：「？！」這案子她怎麼可能不參加！
先不說她的高光，光是看到一條條生命逝去，她就完全沒法忍！
早織覺得現在漫畫要是給她配個背景，後面肯定是熊熊燃燒起的奮鬥火焰。
睡什麼睡！壓根不困！上什麼課！曠了！
支棱起來的肝帝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然而，此刻並不是只有她一人在場。
當千代谷早織剛想打字表心意時，手機就被一陣力道給抽走了，掛著微笑的諸伏景光溫聲對高田一悟道：「那高田警官，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他晃了晃手機，對著千代谷早織道：「toru，你還記得自己的傷還沒好嗎？」
「鬼塚教官說了，你如果再衝動的話，檢討加倍。」
千代谷早織：「？！」
為什麼要對她一個無辜的正義人士那麼殘忍！
見少年原本略彎帶笑的眼睛猛地瞪圓，寫滿了不可置信和「你們殘忍無情」的控訴，諸伏景光忍不住直接上手挼了一把千代谷的頭發。
手感真好。
如果不是怕一次性戳炸毛了，諸伏景光甚至還想再來一下。
「已經提前發現問題了，警察肯定能解決的。」諸伏景光安慰她，「zero他們也很擔心你。」
高田一悟也贊同地說：「徹君還是好好休息吧，看你臉色白的，醫生怎麼會讓你從醫院出來，我給你打電話的背景音——你是在學校了吧？」
提到這個，諸伏景光笑得一臉黑化：「是啊，下午傷口撕裂，晚上就申請返校，toru學習很拼。」
「要不我跟你們老師說一聲，你再回去住幾天？」
千代谷早織雙手橫在胸前，比了個叉，堅決搖頭。
破案是一回事，但回醫院是萬萬不可！
還有，突然黑化的諸伏景光超可怕的！
僵持了幾分鐘，千代谷早織率先表面妥協了，她拿回手機，在心底嘆了口氣。
這不是能不能提前解決的問題，而是她覺得這案子能撞到她和諸伏景光手裡，就不可能那麼簡單。
漫畫都畫出來了，難道給個開頭就草草結束？
——想想都不可能。
假設警察們保護好了宇川真裡，她沒出事。但在沒有任何直接證據指證的情況下，警方拿宗村雅人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要放著這個家伙在外面，就總有下一個受害人會出現。
讓一個通過誘導和話術犯罪的心理醫生露出馬腳，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千代谷早織想著事，腳下茫然地跟著諸伏景光往前走，直到撞到他後背上才反應過來。
面前是一個狹小的休息室，只有一張床，一張木桌。
「就暫且在這休息一晚上吧。」諸伏景光好笑地看著她，以為她是犯困了，「高田警官說只有這個是空著的。」
「你先坐會，我去倒杯水。」
諸伏景光不放心地叮囑了一聲，轉身離開。
啊……空著的——單人房？
千代谷早織眨了眨眼，看著雖然能睡下兩個人但也應該是叫單人床的床，陷入沉思。
她現在說要打地鋪還來得及嗎？
--------------------
作者有話要說：
早織（記筆記X2）：某月某日，我親愛的同期諸伏景光同學，為了體貼我的傷勢，在弄亂了身高175的正經的（劃重點）我的發型、搶了我的台詞、還拿檢討威脅我後——還要跟我睡同一張床，請問我應該用什麼姿勢申請打地鋪QAQ！ps：我真不生氣，真的（劃掉）
第14章 警校日常
49.
「怎麼了？」
諸伏景光端著兩杯熱水，一盒濕巾走進來，見千代谷早織站在門口不動，還以為她不太適應這簡陋的環境。
——畢竟toru看起來就像是富貴家庭長大的呢。
千代谷早織猛地回過神，搖搖頭，給諸伏景光讓開位置。
比起她糾結的事情，一無所知的諸伏景光就自然多了。
他把杯子放到桌上，用濕巾湊合著擦了把臉，接著對床比劃著：「你晚上睡覺需要枕頭嗎？」
千代谷早織打字：「我打地鋪吧！」
「為什麼？」諸伏景光有些茫然，「zero說我睡相還是蠻好的，而且睡得很熟，toru你不用太擔心。」
她是在糾結睡相問題嗎！
千代谷早織嘆了口氣，覺得自己不應該在意那麼多。
當時都打算偽裝身份了，現在還扭扭捏捏的像什麼話！
如果被有希子師姐知道了，估計又要嘲笑她演技不行。
這能忍嗎？不能！
僅僅掙扎了一下就徹底躺平，過程甚至不需要一秒。
千代谷早織看著諸伏景光將床鋪好，連角落的褶皺都有照顧到，忍不住調侃道：「hiro，很賢惠嘛！」
「咳咳咳！」諸伏景光險些被她的語出驚人嗆到，他轉過頭，貓眼瞪圓，「toru，你在說什麼啊！」
「感覺hiro一看就是很會照顧人的類型。」千代谷早織劈裡啪啦打著字，「Zero當你幼馴染肯定很幸福！」
諸伏景光無奈地道：「其實也沒有，比起偶爾一些小事，大部分還是Zero更靠譜一些。」
提起降谷零，諸伏景光的神情更放松了，千代谷早織跟他隨意聊了兩句，緩解兩人的尷尬氣氛。
雖然說是同學，他們其實見面的次數和時間都不多。
陡然相處在同一個房間內，哪怕諸伏景光很細心地將不安藏起來，千代谷早織還是敏銳察覺到了。
這個時候就要找一個可以讓諸伏景光轉移注意力的話題，以此拉進兩人距離。
小小的話術起作用很快，千代谷早織看了眼時間，差不多可以休息了。
可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緊張！
諸伏景光倒是順著降谷零這個話題說了不少信息，見千代谷早織只是笑眯眯聽著，他便也隨口一問：「toru是一個人來這邊讀書的嗎？和朋友分開會不會不適應？」
千代谷早織愣了愣，反應了一下才拿出手機打道：「沒事，都還不錯。」
在劇情沒開始之前，她一向喜歡蹲在家裡研究學習或者訓練體能，鮮少出去交友，此刻回想起來，泛泛之交不少，朋友倒是沒什麼姓名。
千代谷徹這個身份注定會在劇情結束後消失，少些聯系也……好？
早織突然有些後悔說自己的願望是要被人記住了。
特別是對身邊這幾個家伙來說，她好像著實不太應該。
諸伏景光見黑發少年的臉色變得茫然，笑意不知何時收斂，頓時明白自己有戳到對方的痛楚。
他連忙轉移話題道：「已經很晚了，說了那麼多話，我們喝口水休息吧。」
他掩飾般地拿起一杯溫開水，一飲而盡。
千代谷早織有些想笑，下意識伸手去拿另一杯水。
她全程打字一句話都沒說好吧！
手指觸上杯壁時瞬間回縮，千代谷早織若無其事地敲手機：「我就不喝了，又沒說話。」
「那好。」諸伏景光率先躺到床上，留出大部分地盤給千代谷早織。
早織沒直接上床，先是將靠近走廊的窗簾拉開一截，看著走廊上的微光照進來，在木制地板上打著一層薄薄的光，接著才關上燈。
「晚安，hiro。」
「晚安，toru。」
諸伏景光眨了眨眼，看著在昏暗環境下依稀可見的浮塵，心中柔軟。
雖然不知道toru身上藏著什麼秘密，但他這個新同學，真的出乎意料地體貼溫柔呢……
50.
[笑飛了，彩蛋竟然是亞撒西組的同床共枕嗎？你有本事開彩蛋，你有本事別拉燈！我要看toru的腹肌！（哈奇士撒歡.jpg）]
[好慘啊，兩個大男人委委屈屈擠單人床，如果是松田和萩原或者降谷的話，他們絕對會打起來的吧，會的吧！]
[那怕是直接拆了休息室……]
[toru竟然主動申請打地鋪，我有點擔心他怎麼溫柔以後要被松田他們得寸進尺]
[那必然不可能，想想史萊姆系列（沉痛）toru是黑心芝麻包啊！]
[是超溫柔帥氣的芝麻包！話說toru是不是知道景光以前被關櫥櫃的事情，這才專門把窗簾拉開的？日常感慨他的細心程度……]
[這種男朋友給我一個好嗎？我饞哭了]
[可惡，老賊什麼時候放toru的過去啊？我太好奇了，景光問他朋友的時候，他那茫然的樣子直接看得我淚目，明明那麼好的人，怎麼可能沒有朋友！]
[我更傾向於toru的好朋友可能不在了或者怎麼著，他的常服都是黑色的，平時還天天撐著黑傘，像是吊唁一樣]
[#圖：黑發少年面上帶笑，在觸碰到一次性杯的表面時卻猛地縮回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哇，看細節！
toru為什麼不喝熱水？明明已經碰到了，看景光喝下去自然的樣子，應該也沒有很燙。]
[你們還記得toru剛出場的那話嗎？曬到太陽卻下意識拉袖子躲到陰影裡，平時還撐傘，這次碰到燙的杯壁就不喝水了，他該不會是怕燙吧？]
[這點溫度也不算燙啊，而且既然能進警校，肯定不會是怕曬怕燙的，又不是兒戲]
[啊啊啊我好好奇！這次的案子的toru引出的，按照老賊的習慣，應該會帶到他的過去吧？]
51.
千代谷早織醒的很早，哪怕熬到凌晨，她的生物鐘也讓她在六點鐘准時醒過來。
但因為諸伏景光還在旁邊睡覺，為了防止吵醒同學，她還是在床上躺著，打開論壇准備探查一下近期的動態。
【親愛的！！你終於想起我了！】
一打開論壇，客服喜極而泣的電子音響起，如同迎來再生父母。
千代谷早織在腦海中跟它對話：【我不賒賬買東西。】
客服：【……討厭啦，我哪裡有說這件事。】
Q版小客服哼哼唧唧地將身後碩大的打折券塞到面板後面，單手靠在紙券的角角上，撐著臉看千代谷早織動作。
只要早織不主動開啟論壇，客服這種東西也不會冒出來干擾她，有時候早織會下意識忘掉還有個陪聊對像，讓客服兀自禁閉。
大概就是另類的留守兒童吧。
慘客服慘。
距離月末打投還有十一天。短短幾天內，「千代谷徹」的討論度就高了許多，除了較為出挑的樣貌和「見義勇為」的偉績外，最多討論的便是他神秘的背景故事。
目前漏出來的線索和零散細碎的細節，並不能組合出一個全面的內容，反倒是五花八門的猜測點贊量都很高。
千代谷早織刷了刷，什麼古樸破落世家出來的復仇貴公子、全家英烈的世襲警察家族、表面尋求正義實則反水陰暗的偽君子……甚至有通過那句「想要被記住」分析出個雙胞胎代替參軍這種扯淡又煽情的帖子。
嗯……論壇網友的腦洞一如既往厲害！
雖然最後一個代替入校確有其事，但千代谷早織並沒有打算讓「早織」這個身份這麼早暴露出來。
或許說，「千代谷徹」和「千代谷早織」是兩個人這件事，要明明白白分開。
畢竟徹這幾年辦的事情，和之前沒易容之前惹的事情……都堆在一起才是要死吧！
藏好自己的小馬甲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千代谷徹」的性格是否真的如同表面那麼溫和，就仁者見仁好了。
千代谷早織又去看了一下商城，高光值明碼標價——她一個都買不起。
甚至還有抽卡的扭蛋機，上面寫著10點一次，十連九折，會有個保底10點高光的道具。有機會抽出商城裡擁有的所有商品，堪稱賭狗的最愛。
客服：【親愛的，真的不來一發嗎？完全可以賒的！你看你在論壇上的人氣都那麼高了，月末高光值肯定不少的！】
【不要，用不上。】千代谷早織冷酷如鐵公雞，【話說你磕的瓜子，也是道具嗎？】
客服將自己口袋裡的瓜子壓了壓，訕訕笑道：【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最後千代谷早織捏著「舉報」的把柄，從上班時間磕瓜子的客服手中摳出了一次抽獎機會。
【我第一次知道客服原來還能攢私房錢這種東西。】千代谷早織用很不可思議地語氣說，【那你會跟其他客服約著逛街或者做什麼嗎？】
Q版客服流著寬面條淚：【約啊，約個屁！柯學世界又沒什麼高武的東西可以兌換，我還碰上個一毛不拔的宿主，天天跟咒術世界的小姐妹聊天我都覺得凄涼……】
早織沉默，原來連客服之間都有金錢歧視了嗎？
啊，這萬惡的資本社會！
然後，早織愉快地直接把抽獎機會用掉了！
扭蛋機轉了兩圈，掉出個紅殼扭蛋，打開是一個小小的膠囊。
客服有氣無力地道：【（一次性消除膠囊）價值2點高光值，可以消除三個小時內服用的任何藥的藥效。】
目前用不上的東西，還比10點抽一次賠，千代谷早織僅僅看了扭蛋機一眼，就覺得以後得戒賭。
時間差不多，千代谷早織跟客服道別，在後者「你殘忍你無情你無理取鬧」的眼神中，毫不猶豫關掉了論壇。
睜開眼，七點鐘，正好諸伏景光也醒了，正試圖繞過她躡手躡腳下床。
見千代谷早織醒來，諸伏景光打招呼：「早啊，toru，你睡姿真好。」
是很好，一晚上就在邊緣處沒動彈。
兩個睡相極佳的人一裡一外，將一張單人床活生生睡出了2米大床的空蕩感。
千代谷早織起來，神采奕奕，她拿手機打字，打算先去買點早飯，然後再探探案子的事情。
誰料諸伏景光也舉起手機，上面的鬼塚教官的信息，一看就是高田一悟偷偷報信。
「toru，教官讓我們先回去把檢討給寫了，之後再自由行動，嗯……必須我們六個都交齊才行。」
褐發青年笑容溫和又有點尷尬，但從他眼中還是能看出一絲促狹。
「話說鬼塚教官和高田警官認識哎，你如果還想關注這起案子的話，如果被發現了，可能還有一張。」
千代谷早織：「……？！」
可惡，為什麼她跟檢討就過不去了！
--------------------
作者有話要說：
千代谷早織（超級屑）：我想許一個願望，比如讓客服幫我寫檢討。
第15章 警校日常。
52.
「作為日後為公眾的利益服務的警察，我們首先要了解關於日本各個方面的法律……」
戴著黑框眼鏡的老師在上面講著法律學的基礎知識，坐在底下的學生們則是一個個低頭看著資料，也不知道是在認真聽講，還是在理論課走神。
睡覺也不是不行，但前提是不會發現。
「松田陣平！這題應該選什麼！」一聲響亮的點名，直接把松田陣平喊醒。
吊兒郎當的卷毛青年站起來，毫不猶豫地道：「B！」
奇怪，他怎麼覺得這家伙明明沒有在認真聽課啊？他還專門沒說題目呢！
老師推了推眼鏡，看答案，有些意興闌珊：「對了，坐下吧。」
坐下後，松田陣平將壓在書下面的檢討繼續抽出來，剛沒寫兩個字，就又開始眼皮打架。
但這次，坐在他旁邊的萩原研二毫不猶豫伸出大長腿，一腳將他的凳子踹歪。
劈裡啪啦的聲音響起，松田陣平猛地將桌上的水杯和書本逮住，朝呆滯的法律老師露出個笑容：「呀~？」
「松田陣平，起立，站到後面去！」
剛剛給松田陣平報答案，就是想讓他趕緊寫完檢討的千代谷早織，不忍直視地拿書擋住了臉。
啊啊啊啊！她的案子啊！
53.
「叮鈴鈴。」
早上的課終於結束了，剩余的是近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幾人如同間諜對情報一般湊在一起。
降谷零：「就差一百來個字收尾了！」
諸伏景光：「我也差不多。」
伊達航：「哈哈哈我寫字速度快，寫完了。」
萩原研二：「這個我熟，搞定~」
松田陣平：「emmm，五百……」
這次回學校不能用手機了，千代谷早織幽幽舉起自己的筆記本，上面沒寫數字，而是畫著個骷髏頭，上面標著「松田陣平」四個大字。
幾人沉默一瞬。
諸伏景光咽了咽口水：「toru，殺氣，殺氣收一收！我相信松田肯定最多半個小時就能搞定！」
松田陣平投降：「行行行，我現在就寫，現在就寫！」
「話說松田怎麼這麼困的樣子，他昨晚沒睡好嗎？」降谷零有些疑惑，「還有研二，你黑眼圈都出來了。」
萩原研二大驚失色，連忙從書桌抽屜裡找出個鏡子，對著照：「什麼！我竟然有黑眼圈了嗎？可惡……今晚還打算去女警那邊看她們格鬥訓練來著。」
千代谷早織嘴角抽了抽，她跟諸伏景光熬到凌晨兩三點才睡都沒犯困，這兩個家伙難道真做賊去了？
有點可疑。
伊達航輕咳一聲：「總之得在午飯之前把檢討寫完，那麼下午上完課我們還能出去找找案子的事情。」
千代谷早織唰唰寫，舉起來：「要避開鬼塚教官和高田警官！」
她可不想檢討加倍了！
「一定要去查這個案子嗎？」降谷零有些疑惑，「hiro說你們已經向警方提供線索了啊。」
千代谷早織潦草地寫著，但平時就規整的字跡，潦草起來也不會很難看，她寫道：「那個醫生段數比較高，警察不一定查得出來關聯。」
「還可能會出現第三個受害者，長久的心理暗示並不是一段時間的看管就能消除的。」
諸伏景光若有所思：「話說toru，你寢室裡是有關於心理學的書籍的，有專門去研究過嗎？」
千代谷早織露出學霸專用微笑，舉本子：「一般般。」
幾人就她這一般般究竟是幾般進行了幾圈無聊的廢話，但都打定主意陪千代谷早織出去查查這個案子。
至於檢討會不會加倍——那再說！
「不過在這之前還是要稍微准備一下吧，比如法律課的作業。」降谷零打了個哈欠，朝千代谷早織歪歪頭，紫灰色的眼中滿是笑意，「toru比賽嗎？」
「看看誰做得更快更對。」
千代谷早織豎起大拇指——她就喜歡這種專門給她加戲的。
諸伏景光抗議：「喂喂，不帶上我嗎？」
「hiro你不是一向喜歡留到晚上一起做嗎？」
降谷零有些驚訝諸伏景光的改變，總覺得一晚上過去，hiro跟toru的關系親近了不少。
要知道他可了解自己的幼馴染了，諸伏景光只是表面溫和親人，實際上心防也很重。
看來toru真的很可靠。
「那就一起來好了。」伊達航搭上萩原研二的肩，「我跟研二也來！」
萩原研二：「好哦，我文化課也不差的啊。」
松田陣平抬頭：「？？那我呢？」
降谷零微笑：「你再寫不完檢討，我覺得toru可能會——」
千代谷早織什麼都沒說，舉起的本子上畫了一個很可愛的^_^。
松田陣平：「……」可惡，無聲威脅勝有聲啊喂！
卷毛青年氣哼哼地拽過本子，翹著二郎腿繼續龍飛鳳舞，寫著能把鬼塚八藏氣炸毛的「檢討書」。
千代谷早織坐回位置上，下意識轉過頭看了一眼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
不知道為什麼，她似乎總覺得這兩個人對她的態度有些古怪，比在天台上時還軟和了許多。
唔……難道是她專門放出來的資料，那麼快就被查到了嗎？
這可是專門為徹准備的身份呢。
偽少年轉了轉筆，微微垂著眸看著面前的白紙黑字，迅速且准確地填上一個個答案。
54.
【夜，十二點半。
萩原研二敲開了松田陣平的寢室門，躡手躡腳地溜進去，後者並沒有在睡覺，而是拆著個錄音機，零件散了一地，有幾個被專門挑了出來。
「你這是想拼個手機還是對講機出來？」萩原研二好奇地看著，想要動手碰。
松田陣平打開他的手：「別給我整丟了，我打算搞個按鍵式擴音器來著。」
「toru不是傷沒好嗎？到時候回來還不讓用手機，寫字多麻煩。當時去看他都沒帶什麼禮物，我看看能不能做個出來。」
「話說你半夜不睡覺出來干嘛？」
萩原研二正色：「不是剛才討論了toru的情緒問題嗎？我打算查一查。」
松田陣平有些詫異：「這有什麼好查的啊？查這個也不好吧！」
「不是查太隱蔽的！」萩原研二擺擺手，「你看toru的性格像是會告訴我們心事的樣子嗎？我們直接問他只會說沒事——所以說要找個話頭，就話頭而已！」
松田陣平這點倒是贊同，但是他們只知道千代谷徹的名字，其他的基礎信息都沒問過。
「你還記得……上次在toru房間找到的那個雨天娃娃麼？」萩原研二道，「我覺得那肯定有問題，後來去資料室的電腦查過，雨天娃娃除了祈雨的效果外，還有個很偏門的傳說。」
松田陣平湊過去，好奇地問：「什麼？」
「招魂……」萩原研二一瞬間陰沉下表情，幽幽地道，「無家可歸的靈魂啊，請隨著連綿的雨水住到我家裡來吧！」
「我去！」松田陣平險些拿起錄音機砸他，「你大半夜的能不能別嚇人！」
萩原研二輕咳兩聲，言歸正傳：「toru看著不像是迷信的人，但他的常服和傘你也看到了，我覺得我們得查查這個方面。」
「雨天娃娃、傘、招魂。」松田陣平抽了抽嘴角，「這能查什麼？我只能想到凶殺案。」
「toru提過，他之前住在江古田町的，那可是出了名的魔術與魔法並存的地方。」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跟水有關的災難，不是洪澇、溺水就是火災吧，我們可以結合這個查一查。」
於是，在午夜時分，兩人偷偷摸摸地順著寢室樓旁邊的欄杆翻出去，摸到了資料室。
松田陣平的打字速度很快，十根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挨個把關鍵詞輸入，萩原研二站在他身邊，時不時提點一下，兩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將範圍逐漸縮小。
「起碼是三年前的案子，看那雨天娃娃的破損程度，可能更早。」萩原研二道，「toru打字有時候會帶出不太常用的字符，我記得是江古田町南邊地方用的比較多。」
松田陣平：「知道了知道了，我還是覺得查這個好像沒有什麼用……」
「Enter」敲下去，轉出了一個報告畫面——「江古田古宅失火事件」。
斷壁殘垣的宅子看上去格外凄涼，被印在檔案上，成為永久疼痛的回憶。
兩人的注意力被下面的小字所吸引。
「起火原因系煤氣爆燃，千代谷夫婦攜一女，三口之家無一生還。」
「三口之家……？」松田陣平緩緩念著。
萩原研二接話：「……無一生還？」
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迷茫和驚詫。
如果是千代谷徹的家庭，那麼怎麼也不應該是「三口之家，夫妻一女」且「無人生還」，但如果不是他的家，這又巧合得可以。
他們連忙下滑，試圖找到圖片，但只在最後找到了三人死亡的證明書，那個叫作「千代谷早織」的女孩子，確實死在了十年前。
從頭到尾，沒有一處地方提到千代谷徹的存在。
兩人的心不知何時砰砰跳的很快，一種慶幸又惶恐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種事情……好像也沒法直接問toru啊？」半晌，松田陣平干巴巴地開口道，「應該跟他沒關系。」
萩原研二：「可能是親戚吧？……算了。」
說親戚也不可能，這一家資料上的親緣關系除了彼此外，都是空白。
兩人看著那死亡證明書上跟千代谷徹有五分相似的孩子，陷入了沉默。】
--------------------
作者有話要說：
可以把早織和徹看作兩個馬甲，徹是有專門一條（悲情）劇情線的，早織是導演，早就寫好劇本啦~
悠于 2023-10-28 18:43
第16章 警校日常（200雷加更）
55.
「做完了，toru？」
萩原研二做題目做到一半，抬頭就發現在第一排的黑發少年已經停下動作。
千代谷徹單手撐著臉頰，白皙的臉被他這動作折騰得微微鼓起，看上去圓潤了不少，手感一看就很好。他袖子拉過了手背，側著頭，正起著勉強擋太陽的效果。
而黑發少年另一只手已經開始無聊地轉筆了，陽光從窗戶斜照下來，將他的睫毛打上一層薄薄的金色——擋了個寂寞。
萩原研二看著他這拙劣的遮陽方式，有些想笑，但聯想到晚上查的資料，又有些笑不出來。
千代谷徹周圍總有一種很奇怪的氛圍，溫暖有禮，但卻帶著一種不易察覺的疏離，像是撐著傘、隔著一層水霧與人交流一般，大家看不見他在傘下的神情，只覺得他身邊比水霧溫暖。
總結：接近簡單，深交很難。
想要知道他的心結在哪，怎麼解決，還任重道遠。
聽到萩原研二的聲音，千代谷早織抬手比了個「OK」，笑眯眯地轉身去看降谷零。
金發青年筆下的速度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不少，但顯然還差兩三題，那張平日裡淡定的臉難得帶上了一絲不服輸的別扭。
「這速度也太快了吧！」在一旁孤獨地寫檢討，但也時不時抬頭看幾人寫作業的松田陣平吐槽道，「toru，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做過？」
諸伏景光看著自己還有半面的練習題，嘆了口氣：「算了，我投降！」
萩原研二早就躺平了，他笑嘻嘻湊過去看伊達航的本子，發現後者其實也快做完。
「大家速度都很快啊，到時候就只剩下小陣平一個人沒做作業咯~」
松田陣平：「哈？？這怪我？還不是降谷……」
降谷零轉頭看他，笑中帶著黑氣：「松田，你檢討寫完了嗎？」
「快了快了，我都快吹不動對鬼佬的彩虹屁——連他身材魁梧、口能吞像都寫進去了！」
諸伏景光豆豆眼：「這是誇人的嗎？」
松田陣平吐槽：「就是誇吧……還有你這個金毛混蛋，輸給toru就乖乖承認啊，別拿我開刀！」
降谷零額前蹦出井號：「卷毛猩猩你不要自作多情！」
這兩個人心理年齡加起來有成年嗎？
千代谷早織心裡憋笑，她舉起本子：「你們不是看過我的筆記本嗎？」
「哦對，筆記本。」伊達航想起在醫院裡看到的那些，「所以toru你其實真的做過啊。」
千代谷早織笑眯眯點頭：「本來想說的，但是降谷喊開始的速度太快了。」
她佯裝遺憾地聳聳肩，但眼中的狡黠沒有掩飾。
降谷零無奈地放下筆，覺得自己簡直是挖坑給自己跳……
他真傻，真的，怎麼就忘記千代谷徹這家伙老早就把預習工作搞完了，這些對於他們來說是陌生的新知識，後者指不定已經滾瓜爛熟。
嘖，看來他也要努力點了……
「這次算我好了。」勝負欲熊熊燃燒，降谷零嘆了口氣，「願賭服輸，答應你一件事。」
「那我們好像也一樣。」諸伏景光摸了摸下巴，「好虧啊，下次不能跟toru比。」
萩原研二「噗」地笑出來：「小諸伏你是自己主動跳坑的！」
諸伏景光無奈投降。
一時間，只有還在奮鬥檢討的松田陣平逃過一劫。
千代谷早織想了想，讓幾人幫她寫檢討這種事情雖然很心動，但字跡在鬼塚教官那肯定過不去關……不對！她為什麼默認自己要寫好多檢討了？！
將這種可怕的直覺從頭腦裡趕出去，千代谷早織搖了搖頭，寫道：「先存起來。」
「先說好，不能太坑人啊。」降谷零補充一句，「下次考試我可不一定會輸。」
很好，鬥志燃起來了！
56.
警校生要入學一個月後才能自由出入學校或者申請外宿，他們現在出去，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往返。
為了不浪費時間，幾人很義氣地陪千代谷早織去小賣部買面包，當午飯湊合。
千代谷早織因為嗓子問題，被壓著頭買了個八寶粥，心不甘情不願地吃著糊糊。
米花町三丁目離這不遠，但比起直接去見心理醫生宗村雅人，幾人打算先去找上個月在宗村雅人那治療過的患者。
那時的排單日期都很正常，月初、月中、月末，各一例。
因為案子跟女孩有關，幾人選了位於三丁目一個高級公寓的家庭，前往治療的患者是22歲的野原玉子，作家，單身。
她月末因為焦慮失眠預約了宗村雅人的治療，現在並沒什麼特殊動靜。
現在十一點，六人上了公交車，准備速戰速決，爭取兩點半回去上下午的課。
萩原研二感慨道：「為什麼在校期間不能開車呢……這公交車慢吞吞的沒意思。」
「以後有機會吧，不著急。」松田陣平在車上火速趕作業，隨口道，「而且你那開車水平，我怕到時候直接把toru的傷口都給崩了！」
萩原研二：「？？我哪有那麼恐怖！」
傷口再次被cue的千代谷早織在抽空刷論壇，倒是也沒注意幾人的說話。
諸伏景光坐在旁邊，看黑發少年略顯放空、看上去很沒精神的眼神，心中皺了皺眉。
toru果然是不太適應人這麼多的環境啊……
57.
[哈哈哈哈！我竟然能看到松田寫檢討這麼刺激的場面嗎？我還以為他會直接隨便糊弄過去]
[他不寫toru第一個要暗鯊他（刀口舔血）]
[萩原寫檢討竟然那麼熟練，他以前到底干了什麼？可惡，我好想看景光的檢討啊，一定寫的很乖]
[我就不一樣，我想看toru的，肯定絕贊！]
千代谷早織對上站在一旁的Q版客服，後者眼淚汪汪地「哼」了一聲，還裝模作樣吹了吹自己的手指頭。
檢討是檢討，只是那是逼迫客服編的「真情實感」的內容，她只是負責抄上去……咳。
[竟然還有比賽寫作業這種東西嗎？好小學雞哦（指指點點）]
[zero的勝負欲其實很強吧，感覺他遲早得跟toru為了「第一」這個寶座干一架]
[降谷零是老賊欽點的天才啦，我估計toru應該比不過吧]
[天才真的沒辦法，不過toru情商高嘛！各有所長]
[賭嗎？toru和zero誰贏？]
[嘶——這還要選？當然是zero贏啊，目前公布的天才就他一個！我全壓！]
[徹寶一開始就是學霸人設啊，肯定是他，跟了！]
[我能跟風給亞撒西組來一發嗎？hiro和toru一人一票！]
[松田，萩原！][笑飛了，松田沒參賽直接出局啊！]
千代谷早織看著這頁上面熱火朝天的開盤信息，險些沒繃住表情。
原來論壇網友都是一群賭狗嗎？
下翻一頁就能揭曉的內容還猜得熱火朝天，而且竟然還沒人劇透！
她決定了，以後如果自己有權限能發言後，一定——要當屑莊家。（狗頭）
【午後陽光正好，黑發少年修長白皙的手指圈成「OK」，他微微側頭，深灰色的眼中滿是自信和笑意。
旁邊正在埋頭寫字的降谷零頭上出現一個氣泡——「失策了！」】
[！！！toru——牛逼！]
[草，又是一個掛逼嗎？千代谷徹曠了幾天課還能這麼猛？]
[我就說吧，前面都說了是學霸，不一定會比零差的]
[這不科學！降谷零不可能輸的啊，老賊也太偏心了！]
評論一直吵到筆記本再次復現，黑發少年精心准備過的筆記，全面詳細到連資料都有備注索引頁，別說上課的基礎題型，後面的提升內容都有考慮。
降谷零攤手認輸，直接在背後燃起熊熊火焰，堅定回去就加課上分，勵志做到更卷。
評論吵著吵著就傻眼了。
[救……零還要加倍啊？他以後不會真的進化到造高達都沒問題的水平吧？]
[事實上0乘任何數都等於0,（狗頭）放棄吧zero，讓toru一個人卷就夠了！]
[我明白了，這番肯定紅方穩贏，酒廠這還能有活路？兩個卷王卷生卷死，我要抱緊hagi——]
[別看hagi成天摸魚，他成績也很好的啊！]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我好想去學習]
[請問你是要這套五三呢？還是這套黃岡呢？（拍肩）]
[我懂了，這是老賊在告訴我們一個道理，天才很重要，但勤奮也很重要，苦心人天不負，我學廢了！（宇宙貓貓升華.jpg）]
[心服口服，能肝到這種程度，千代谷徹贏了真的正常。不過零他也就差了兩題而已，下次估計就打平了吧]
[說句實話我覺得勤奮型好香哦（扭捏）]
[答應toru一個條件，然後沒有當場說明……嘶，我怎麼覺得flag它豎起來了？]
[達咩，刀子達咩！]
千代谷早織再往下翻，這才看到了她一直想看到的內容。
她一直好奇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到底搞了什麼名堂，結果漫畫連載的順序是以進行時為主，等到她在警校裡的日常劇情走完，這才慢悠悠放出來。
果不其然，是她很早就開始鋪墊的有關「千代谷徹」的背景，其中真真假假摻雜在一起，才顯得更為真實。
不過千代谷早織一開始還以為是經常去查資料的諸伏景光或者降谷零發現，沒想到倒是萩原研二。
hagi這個家伙還真是細心啊……
不過松田陣平大半夜不睡覺竟然是在給她搞發聲裝置？
千代谷早織有些訝異，下意識抬頭看了眼松田陣平。
後者正無聊地轉著公交車上的吊環，卷毛隨著車輛的顛簸一翹一翹，看上去就是會闖禍的混小子。
明明剛才還坐在位置上，現在就不安分地站起來動彈了。
見黑發少年看過來，目光帶著打量，松田陣平下意識松開卷著的吊環道：「我法律作業寫完了！」
千代谷早織：「？」
「噗——」在一旁坐著的萩原研二笑出聲，「小陣平你是把toru當班主任了嗎？」
松田陣平才反應過來自己脫口而出什麼，頓時臉「唰」得紅了起來，他喊道：「我只是正好想到這個而已！萩你在瞎說什麼啊？」
降谷零緊隨其後發出嘲笑，險些讓松田陣平炸毛。
諸伏景光努力讓自己不要笑得那麼大聲，也感慨道：「不過toru不笑的時候看人，真的很有壓迫力呢。」
「我記得當時在警局裡，toru繃著臉提意見，結果高田警官直接下意識敬禮。」
「是這個禮？」伊達航比劃著，滿臉興味。
千代谷早織撇過臉看窗望天。這事情，想起來還有點社死。
還好漫畫不是什麼都畫的！！
「哈哈哈哈！」降谷零笑著把手搭在車背上，「以後toru去當刑警，對犯人肯定很有威懾力，是好事啊。」
千代谷早織點點頭，贊同這個觀點。
不過她沒打算真的去干刑警來著，如果走跟班長他們一樣的道路的話，就不太好刷高光了，而且其他人……
想到之後難度越來越大的劇情，千代谷早織就想嘆氣。
松田陣平搓了搓臉，緩解尷尬，重新坐回位置。
他從身後的包中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千代谷早織：「如果暈車的話直接開窗就好了，喝口水緩緩。」
千代谷早織接過水，有些迷茫。
她什麼時候暈車了嗎？
諸伏景光露出了然的表情：「toru，暈車不要硬撐，你喝口水就閉上眼睡一會吧，我們到了叫你。」
千代谷早織：「？？」她硬撐了嗎？
「剛剛看你就沒什麼精神發呆，不如直接睡覺。」前面的伊達航轉頭，「查案子可不能有氣無力啊！」
千代谷早織：「……」
她想起了自己在醫院看論壇時，那話漫畫網友的評論。
哦莫，徹的奇怪設定又增加了嗎？
60.
[woc！這劇情這麼刺激！上一秒我還在想變態醫生，下一秒直接無縫接靈異事件？]
[柯學世界怎麼會有靈異案子啊，這又不是操哥管轄的範圍。不過……會拿雨天娃娃招魂的toru突然病病的，變得不像表面那麼完美了——可惡爺更憐愛了]
[緩緩收刀，差點誤傷友軍。純粹的完美才不正常吧，早就知道toru的身世肯定有大坑，那個千代谷一家是不是真死不好說，但他心結看來就在這]
[感覺萩原和松田都快嚇褪色了，沒被記錄的第四人什麼的，怪不得今天全部頂著黑眼圈，誰晚上看了也睡不著啊]
[漫畫都畫出來了，千代谷徹肯定跟這個火災有關，所以……toru也是父母祭天嗎？草，慘起來了]
[這是十年前的案子啊，真要這麼算，他豈不是一直都是一個人……]
[而且沒有親戚，這個時候的孤兒院，救命！QAQ]
[也可能會被人收養吧，還有那個叫早織的女孩，如果是雙胞胎的話，據說可能之間有感應，徹那麼怕燙怕曬，是不是就是因為早織死在火災裡？]
[盲生們，還有一個華點！眾所周知，警校組之後畫出來的案子都分別對應當事人的過去，那麼toru碰上的這個案子……]
[連環殺人，精神控制，心理問題？]
[！！這可不興作砧板啊！]
61.
公交車上的播報音響起，千代谷早織頓時睜開眼睛，拎著礦泉水跟五人一起下車。
這個站點有些偏僻，要走一段路才能到高級公寓，其中要經過兩條小巷。
四月已經算不上冷了，除了諸伏景光和千代谷早織外，其他四人只是穿著短袖，背著包，儼然到了夏天的模樣。
因為已經過了飯點，大部分的學生和工作者都開始了忙碌，除大太陽外，路上什麼都沒有。
千代谷早織沒打算表現出不合群的一面，因此並沒有帶那把黑傘，只是有意識地往陰影處走。
並不喜歡曬太陽的偽少年，只慶幸她還能用長袖苟一段時間。
不過在不知不覺間，個子比較高的伊達航就跟萩原研二落後了半步走著，在千代谷早織身後擋出了一片陰影。
千代谷早織下意識想回頭，松田陣平拍了拍她肩膀：「哎，toru，我們六個人一起進去問話也不合適，要不分個組？」
伊達航道：「還可以找鄰居問問野原玉子的變化。」
「去找野原玉子的話，還是得挑看上去和善一點的。」降谷零道，「我、hiro還有toru去吧？」
松田陣平驚奇：「什麼？你管自己叫和善嗎？」
降谷零：「我難道還不夠和善嗎？」
萩原研二笑出聲：「小降谷在女生眼裡可是混血高冷學霸！和善這種詞不搭邊吧。」
千代谷早織點點頭。
七年後的安室透確實溫柔和善，但現在的降谷零鋒芒畢露，眉眼間都是少年的傲氣。
而這中間的過渡，僅僅是同期的死訊，外加——波本。
「竟然連toru都這麼說。」降谷零聳了聳肩，「那麼我還是去問話吧。」
最後定下來的行動是這樣的：千代谷早織、諸伏景光、萩原研二，當作警校生走訪任務，去問野原玉子關於宗村雅人的事情。
而伊達航、松田陣平和降谷零則是去找鄰居問話，看看這半個月來野原玉子的變化。
「鬼塚班，出發！」伊達航沉聲道。
「是！」
62.
高級公寓的環境很好，有獨立的花園小區，門衛安保很高，幾人拿出證件核對了身份才被放進去。
萩原研二摁下去35樓的電梯按鈕，看似不經意地道：「話說toru你的證件照是什麼時候拍的，看起來臉好嫩啊？」
千代谷早織：「三年前就拍好了，其實也沒什麼差別吧？」
「不不不，現在的toru看上去長得更帥氣一些！」
萩原研二笑嘻嘻地誇：「啊~toru醬這麼好看，我都心動了，話說家裡有沒有什麼姐姐妹妹介紹一下啊？」
降谷零吐槽道：「hagi你什麼時候能正經一點啊。」
松田陣平：「別看著萩這樣家伙成天嘻嘻哈哈，其實他還有個姐姐來著，也很漂亮。」
「這不是因為我老姐跟我長得也蠻像的，就隨口問問嘛。」
萩原研二看上去只是隨口一問，但跟松田眼神交流間都明白對方的意思，他們看著站在電梯內側，拿著本子的千代谷徹。
後者原本掛著的淺笑微微收斂，只留下嘴角並不明顯的弧度，似有些苦澀。
但很快，他低頭寫道：「是有哦，我也有個姐姐的。」
「不過，萩原你就別想了！」黑發少年在本子上畫了個飄逸的叉叉。
還真有！
萩原研二呼吸一滯，只覺得心撲通撲通跳得很快。
他裝作心痛的模樣：「可惡，不要卡那麼死嘛，畢竟toru長得真的很符合我審美哎，我覺得我可以跟姐姐發展發展。」
「不，你不可以。」伊達航冷酷地道，「不要欺負toru了，現在還是考慮案子吧！」
諸伏景光也贊同地道：「研二你還是收斂一點吧。」
松田陣平看著自己幼馴染突然掉線的演技，有些不忍直視地抓了抓頭發。
hagi啊hagi，不行就換他上啊！
萩原研二被全員KO。
正好電梯也已經上升到35樓，幾人魚貫而出，萩原研二站在千代谷早織旁邊，低聲道：「不好意思啊toru，我剛剛開玩笑有點過頭。」
千代谷早織搖搖頭，表示自己不在意。
有關「千代谷徹」的事情，出於人設，她沒辦法主動交代那麼快，但總歸萩原研二是已經get到了的，算是勝利！
她謝謝還來不及呢！
不過千代谷早織也很好奇，她碰上的這個案子，難道真的可以與她提前就想好的背景聯系起來嗎？
負責問話鄰居的其他三人躲在一旁，先留出空間。
「叮咚—叮咚—」
由諸伏景光按響門鈴，響到第二聲時，門從內側打開了一條縫。
一個低沉沙啞的女聲響起：「你們找誰？」
諸伏景光拿起自己的證件：「你好，是野原玉子小姐嗎？我們是警察學校的學生，與宗村雅人醫生的診所開展了走訪活動，您上月底是不是預約了他的治療，我們希望能了解一下後續情況。」
野原玉子只是從門縫中看了眼，並沒有把自己露出來，但在得知來意後，她有些放松警惕。
「合作？」她重復了一遍，聲音有些驚喜，「是宗村醫生讓你們來的啊？那等我一下，我房間有些亂。」
她重新合上門，幾人聽見了光腳踩在木地板上跑動的「咚咚」聲。
「有點不太對勁……」諸伏景光皺著眉。
萩原研二點點頭：「是啊，那個叫宗村的家伙，果然問題很大！你們應該也聞到了吧？」
千代谷早織點點頭，面上收斂了笑容，一片冷肅。
野原玉子開門後，從裡面飄出來的——是血腥味。
她在做什麼？
第17章 警校日常
63.
等了近十分鐘，門終於「哢噠」一聲打開了。
穿著黑色衛衣的野原玉子探出頭，有些局促地道：「啊啊，家裡還是有些亂，請見諒。」
她的頭發隨意松散地扎了個馬尾，皮膚帶著極少見光的慘白，面上有著很明顯的黑眼圈；那雙棕色的眼睛看人時，總是帶著一些審視，但在對視後又無措地低下頭，看起來怯生生的。
千代谷早織抽了抽鼻子，聞到一種略刺鼻的味道，像是染發劑。
萩原研二笑著說：「真是麻煩您了，野原小姐是當全職作家嗎？不知是否有幸拜讀您的作品。」
某人似乎有著世界欽定的特攻魅力max技能，當萩原研二掛著招蜂引蝶的笑A上去時，野原玉子的臉「唰」得就紅了。
「可，可以的，沒問題。」她有些磕巴地道，「不過寫的不是很好。」
她率先進門引路，三人在門口玄關處換好鞋走進去，由萩原研二在前面與野原玉子搭話，其他兩人則是迅速開始觀察室內。
千代古早織一眼就注意到了放在客廳桌子上的白百合，根莖插在瓶子裡，花瓣上帶著濕漉漉的水珠，看上去新鮮美麗。
野原玉子一人獨居，作為在家辦公者也不需要出去社交，看上去作息非常不規律，家中並沒有打掃得井井有條。
盡管她在十分鐘內已經迅速收拾了一次，千代谷早織還是發現了被隨意地裝在黑袋子裡的便當盒。
連平時吃飯都用便當湊合，卻在家裡擺一束新鮮的百合花，果然很違和吧！
濃濃的空氣清新劑的味道蓋住了血腥味的源頭，但這拙劣的掩飾只能讓違和感更為突出。
諸伏景光湊在她耳邊低聲道：「該不會是宗村醫生想對她下手吧？」
溫熱的氣息傳來，千代谷早織下意識側了側頭，寫道：「她不滿足宗村雅人的狩獵目標。」
她有觀察過那兩個受害者和宇川真理，都是16歲、黑長發，氣質偏向於大和撫子款的溫柔女孩。
「啊拉，萩原先生懂得真多，平時也一定很討女孩子喜歡。」
「沒有沒有，我只是說實話而已。話說野原小姐是單身嗎？你這麼漂亮，想必也有很多追求者吧。」
「哈哈哈，現在是單身，不過很快就不是了哦。」
走在前面的兩人徑直去書房看野原玉子的作品，千代谷早織看著她的背影，那低低扎著的馬尾根部，依稀能看出一抹淺黃。
但還是有一個問題——野原玉子似乎在有意識往這類型上靠。
可為什麼要往受害人身上靠，難道野原玉子知道什麼內幕？
「兩位先生也進來吧，不過只能談話一會，我還需要趕稿子。」野原玉子從書房探出頭，看見兩人在客廳站著發呆，連忙招呼。
「哦哦，好的。」
諸伏景光邁出一步，見千代谷早織還在發呆，有些自然地將抓住她手臂，帶著一起走。
千代谷早織正在思考，被諸伏景光這麼一拉，下意識邁步，腳下絆到地毯，整個人朝前撲去。
諸伏景光連忙反手又往回一拽，如同拎雞仔一般，提住她的領子。
「toru！走路的時候不要發呆！」褐發青年義正辭嚴，「很容易摔倒的。」
突然挨批的千代谷早織：「？？」
偽少年瞪大眼睛，覺得這話像是在哪聽過。
仔細一想，這不是家長教訓小孩的詞麼？
諸伏景光，不要突然麻麻化啊！
「你們倆在做什麼？」
萩原研二從正巧從書房裡探出頭，見諸伏景光拎著黑發少年的領子，表情嚴肅。而後者平日彎彎笑的眼睛瞪得溜圓，像是被扼住脖頸的貓貓，連帶著思考都停滯了。
半長發的青年沉默一秒，朝野原玉子道：「野原小姐，手機借我一下，我拍個照！」
諸伏景光：「！」
千代谷早織：「！」
64.
「鬼塚教官，有人找！」學生喊了一聲就開溜，只留下當事人在門口。
正在辦公室裡准備下午上課教案的鬼塚八藏抬起頭，立馬迎上去：「羽塚，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戴著頂圓帽，墨鏡遮臉，看上去略顯瘦弱的警官穿著一身常服，襯衫袖子微微撩起，看上去像是街邊賣西瓜的大叔。
羽塚勇人，48歲，隸屬於日本警察廳警備局，跟鬼塚八藏是同學，但現在已經爬到了警視正的職銜。
兩人學生時期關系就很好，中間因為一些任務緣故失聯了十多年，但在後來又重新有了聯系。
雖然平時也會聚一聚，但羽塚勇人很少在警校上課時期找人，除非……
鬼塚八藏壓低聲音：「怎麼？是看重了哪個好苗子？這屆確實蠻特殊的，但現在招攬也太早了吧。」
羽塚勇人關上門，擺擺手：「確實有點早，這次是來打探打探消息，你們班這屆成績最好的是哪幾個？」
鬼塚八藏把資料調出來，挨個指著：「降谷零，成績全優，比以往的學生都強，而且射擊很有天賦。」
「千代谷徹，文化理論滿分，但格鬥方面有些放不開手腳，但實力不差，野路子。」
「伊達航……諸伏景光……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在實操爆破上很有天賦，估計爆處組過些天也會來觀察。」
羽塚勇人盯著資料上面無表情的黑發少年，不動聲色地問：「開學也一個星期了吧，你覺得他們性格怎麼樣，平時上課呢？」
鬼塚八藏提起這個就感覺血壓逐漸飆升，他深吸一口氣道：「那太難了，一個比一個難搞，起碼得壓到畢業！」
他指著：「這兩個，開學第一個晚上就打架，假牙都給打掉了，還說是打蟑螂打的；這個，開學第一天見義勇為直接見到醫院去；這個，射擊課拆了手槍還頂嘴；這個，不好好上課招惹女警那邊整得人家茶飯不思……」
明明才一個星期，但糟心事情卻數都快數不過來了。
羽塚勇人打斷他：「講講見義勇為那個？」
鬼塚八藏沒起疑，直接簡單地提了提發生的案子，也無奈地道：「這其實還真的不能怪千代谷，他也算是倒霉，出門一次就碰一個案子，在醫院待著都能撞上持槍傷人。」
「他脖子傷得挺嚴重的，性格還穩不住。最近又鬧著要查那個心理醫生的案子，被我壓著寫了檢討。」鬼塚八藏提起來還有些洋洋得意，覺得自己終於治住了那群小兔崽子。
「我這有高田警官的聯系方式，他如果不想再寫檢討的話，估計也不會去查了。」
「心理醫生……」羽塚勇人咀嚼了下這個詞，藏在桌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他道，「什麼案子？具體說說？」
鬼塚八藏挑挑眉：「你怎麼對案子這麼感興趣起來了。」
話雖然這麼說著，但他還是簡略復述了遍這頗為棘手的案子。
一旦涉及到精神上的門道，哪怕嫌疑人已經鎖定，警方也很難找出足夠的證據立案。
「那他現在人呢？我想見見。」羽塚勇人聽完，更焦躁了。
鬼塚八藏：「應該跟著那幾個混小子亂逛吧，不如等下午上課的時候再來，好找一點。」
「怎麼，看上他了？」
羽塚勇人勉強笑了笑：「再觀望觀望。」
他不再多詢問其他的事情，起身就打算離開：「那麼我下午再來好了。」
鬼塚八藏點點頭，將人送走。
羽塚勇人出門後，快步走到無人的死角，拿起電話聯系下屬，近乎咬牙切齒地道：「幫我去查個人的行蹤，千代谷……徹，對，現在就去，盡快！」
開玩笑，還要看上？這家伙就是他放進來的！
羽塚勇人顫抖地從懷中掏出根煙，點燃，仰著頭靠在陰影裡，墨鏡下的眼睛一片暗沉。
Gibson，早織她……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真的也踏入了那條路。
他真的能保護好她嗎？
65.
千代谷早織更改身份混進警校，在無論壇幫忙開掛的情況下，自然要動用一些門道。
她第一次死亡在十歲的那場火災中，與父母一起，火焰攀上身的疼痛和四處彌漫的煙霧，成為她至生難忘的記憶。
論壇所謂的復活，也只是將她從灰燼和焦土中拉起來，篡改了搜救她的小部分人的記憶，並不是什麼時間倒轉的大招。
千代谷早織目前的生理狀態，是死了一次後復活的狀態，介於活人和屍體間，只有等漫畫劇情徹底結束，她才能真切地存活。
這樣的身體自然與常人有著些差別，甚至說，自18歲後，千代谷早織便徹底停止了生長，定格在這一階段。
所以萩原研二說她跟證件上有著什麼什麼樣的差別，其實也只是隨便找的借口罷了——她壓根沒怎麼變化。
不過這些都是小問題，偷來的生命和時間，能享受一天是一天，而且哪怕之後沒成功，她好歹也是死在最美的時候（？）
奇怪的精神勝利法增加了.jpg
千代谷早織所要做的事情，除了讓自己活下來外，還有就是查明那場火災的真相，以及——為爸爸媽媽和自己報仇。
那場火災的真相並非是對外界公布的煤氣爆燃，而是一場有預謀的殺人滅口和掠奪。
年幼的早織在當時並不明白那個穿著黑衣的男人為什麼要拽著父親的衣領，讓他把什麼資料交出來。
因為她的父親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三流偵探，菜到只能靠找貓找狗混日子。
她也不明白自己的媽媽為什麼在看到那人後要把自己塞到床底下，還叮囑了她一堆奇奇怪怪的話。
因為她的媽媽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心理咨詢醫生。
那些話語她之後不管怎麼回憶都記不清楚，千代谷早織懷疑是自己年紀太小了，受驚後記憶混亂，打算等以後用高光值看看能不能換個記憶膠囊再想。
而羽塚勇人，則是自稱是她父母的朋友，在事發後一直跟她道歉稱自己來遲，愧疚滿滿地想要收留她。
不過千代谷早織在有選擇的情況下，自然選擇更為相熟的鄰居黑羽一家，而非跟著一個看上去就不像是好人的大叔待在一起。
她在之後的七年內便一直生活在黑羽家，與黑羽盜一學習各種易容技巧，期間雖然也有試圖尋找線索，但都一無所獲。
——早織不知道那害得她家破人亡的資料到底是什麼。
幼時的疑惑在17歲時解鎖論壇漫畫後便真相大白，千代谷早織用腳指頭想都知道火災的事情，是那個被討論最多的黑衣組織干的。
她的父母，或者是說羽塚勇人可能都與那個組織有關。
17歲剛獲得漫畫劇透的千代谷早織，在謹慎思考後還是去詢問了神秘莫測、在當時還沒有失蹤的老師黑羽盜一。
後者雖然有些驚奇她的信息來源，但並沒有深究，只是跟她簡略地提了些組織的情報，並且告訴了她還有個在組織裡的師姐——貝爾摩德。
於是新的計劃就誕生了。
千代谷早織從17歲開始考慮自己的計劃和未來，在18歲創造出千代谷徹的身份，並用兩年的時間將其豐滿，構成了20歲的他。
羽塚勇人在警察裡的地位不低，在千代谷早織難得的強烈要求下，他對她持有的愧疚心輕而易舉地讓他做出了違反規定的一些事。
至此，千代谷徹才有了進入警校的資格，並且能安全通過入校體檢和各種醫院檢查的關卡。
不過，只有一點讓千代谷早織感覺非常苦惱。
她到底要怎麼在不暴露論壇的情況下，跟羽塚勇人解釋才能證明自己女扮男裝是有著一定的目的，而並不是她打擊過大、精神錯亂把自己臆想成自己的兄弟的……
第18章 警校日常（5q營養液加更）
66.
「你們兩個倒是正經一點啊，別嚇到野原小姐。」
萩原研二說著借手機拍照，反手就把鍋扣到兩人身上，還振振有詞：「景光你別扯到toru的傷口！」
諸伏景光無奈投降：「我沒用力。」
千代谷早織把自己的外套領子從諸伏景光的魔爪裡救回來，誠懇點頭。
諸伏景光確實沒怎麼用力，只是松松逮著，她在想事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而已。
不過竟然還有萩原研二讓別人正經的時候？
野原玉子看著有些耍寶的三人，也放松了不少，捂嘴笑道：「原來警校生都是那麼有意思的嗎？」
「其實大家平時辦正事還是很正經的。」
三人隨著野原玉子進入書房，千代谷早織趁機低頭在紙上寫寫畫畫，將本子遞給萩原研二看。
後者看到上面的信息，微微皺眉，但很快在野原玉子轉身時舒展開。
「家裡沒什麼好茶，不知道你們喝不喝安神茶？」
諸伏景光道：「不用，我們下午還要回去上課，麻煩野原小姐了。」
野原玉子給幾人倒了杯溫水，千代谷早織只是用嘴唇禮貌性地沾了沾，並沒有喝。
她將杯子放在桌上，雖萩原研二靠近野原玉子的書桌，上面凌亂地散著紙和便簽，一看就是她工作的地方。
萩原研二開始打探：「野原小姐是新作是《無邊曠野》吧，會寫推理小說真的很厲害，不知下冊什麼時候出？」
野原玉子：「啊……估計還要有一段時間，最近集中不了注意力。」
「去宗村醫生那看了之後，覺得怎麼樣？」
提到這個，作家小姐嘴角瞬間揚了幾個度，眼睛發亮：「那可真是太好了！」
在萩原研二套話的時候，千代谷早織在旁邊佯裝記錄報告，實際上是在斜瞥野原玉子放在桌上的稿子，上面倒不是推理小說，而是戀愛攻略計劃，內容都能對應上。
這下她懂了。
野原玉子對宗村雅人一見鐘情，選擇形像改造去接近他，卻殊不知對方愛的是那種形像死去的模樣。
但是宗村雅人……42歲了啊！
一個狠人一個狼滅。
千代谷早織嘴角抽了抽，覺得還是得先想辦法把宗村雅人給逮了，不然指不定野原玉子要做出什麼事。
萩原研二：「話說宗村醫生好像是不婚主義吧，他上次跟我談起，說打算死後把財產捐贈給孤兒院呢，真是個好醫生啊！」
「才不會！」野原玉子突然激動起來，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有些尷尬地擺擺手，「我覺得宗村醫生還是會結婚的，只是還沒找到合適的對像而已。」
「野原小姐是喜歡他嗎？」萩原研二直接一個直球，在後者有些驚慌的目光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們其實跟醫生很熟哦，需不需要幫忙出謀劃策一下？」
野原玉子還沒來得及反應，只是臉色猛地一白，嘴唇哆嗦，她勉強笑道：「這樣啊。」
萩原研二松開手，佯裝歉意地給她遞了杯水，看著作家小姐將袖子拽了拽，開始說她跟宗村雅人之間的事情……
67.
一點半，三人終於從野原玉子的家中出來，已經徹底成為後者「閨中密友」的萩原研二甚至被塞了兩本簽名書。
三人表情一言難盡地下樓，跟已經在冷飲店等候多時的降谷零等人彙合。
伊達航湊上來問：「怎麼樣？還順利嗎？」
「劫後余生。」萩原研二直接沒骨頭似的靠在松田陣平身上。
諸伏景光走到降谷零旁邊，接過後者遞過來的一杯冷飲，他吐了口氣：「聞所未聞。」
千代谷早織看著癱成一片的同期們，選擇坐在旁邊空著的豪華單人座上，拿起放在上面的菜單翻看。
別問，問就是優雅.jpg
降谷零見狀，挑了挑眉，直接走過去，連人帶椅子一起推到人堆裡。
「讓我看看toru記了什麼東西。」他露出壞笑，「還有，別看了，都是冷飲，你現在——都不能喝！」
正打算渾水摸魚的千代谷早織：「！！」可惡！
菜單——
爾康手.jpg
萩原研二嗤嗤嗤地笑著：「我跟你們說，toru因為記錄時寫字的速度又快又飄逸，差點被那個野原小姐拉去詢問練字訣竅。」
諸伏景光憋笑憋到扭曲。
初見時拘謹的野原玉子，實際上是個聊熟後就特別粘人熱情的小姐姐。
兩人圍觀了野原玉子整個人趴在千代谷早織背後，試圖讓他演示速寫技巧時的場面。
黑發青年一動不敢動，背挺得老直，從臉頰到耳根都泛著淺淺的紅色，偏偏還開不了口，只能強行被貼貼。
「toru，被小姐姐抱抱的感覺怎麼樣啊？」松田陣平撐著手笑嘻嘻地看她，「hagi有沒有嫉妒啊？」
萩原研二「切」了一聲，晃了晃手中的書，嘚瑟：「我是誰？嗯？」
千代谷早織惡狠狠地瞪了幾人一眼，她拿出本子寫道：「野原玉子身上還有傷，我不敢亂動！」
「行了，說正事。」伊達航湊過來，「toru，你關於案子的記錄應該沒暴露吧？」
千代谷早織示意他們安心，開始說明。
野原玉子確實喜歡上了宗村雅人，後者成熟且溫雅的氣質對人際交往單薄的作家小姐特攻MAX，是一見鐘情。
在治療談心時，野原玉子借取材的借口套出了宗村雅人喜歡的女孩子的類型，並且試圖模仿。
那百合花便是宗村雅人提的，覺得很符合她性格的一朵花，因此她才特地准備，以此給自己打氣。
至於血腥味，那是野原玉子之後約宗村雅人見面都被拒絕，本就心理壓力大的作家小姐便沒忍住對自己動刀子造成的傷口。
她身上的衛衣就是在千代谷早織等人到訪後才臨時套上去遮蓋傷口的。
因此，野原玉子本身沒什麼太大疑點，僅僅是喜歡上了個不該喜歡的人，而宗村醫生顯然沒給她好好治療，把原本的焦慮症狀直接給提升一個層次。
真是有夠糟糕。
千代谷早織早就有記錄關鍵詞，此刻只是用更簡潔的話語表述出來，幾人看著她寫下的內容，倒吸一口涼氣。
「所以你當時讓我抓她手臂就是驗傷麼？」萩原研二撓撓頭，「早知道我動作再輕一點。」
諸伏景光無奈：「我說你們怎麼一直圍著喜歡的類型問。」
他開始是想直接問宗村雅人的疑點，但看著同期們顯然不尋常的舉動，這才靜下心觀察，沒想到千代谷徹直接躍進一步。
「我鼻子比較靈敏，她身上的血腥味很濃。」千代谷早織寫，「等下借個公共電話，給她媽媽打一通，讓她過來照顧玉子小姐。」
萩原研二：「？？怎麼又知道她媽媽電話了？」
諸伏景光倒是恍然大悟：「怪不得你當時走前還在門口的座機那看了一會。」
千代谷早織聳聳肩。
野原玉子與她母親的關系應該很好，基本每天都會通電話，上面備注著關系也很好認，與其放著野原玉子傷害自己，不如直接找家長。
接著便是問鄰居走訪組的報告，降谷零總結了一下，大概就是野原玉子最近出門的次數增多，並且開始在意容貌，半個月前還報了形體課，但沒去幾次就放棄了。
半個月前剛好是她去心理咨詢回來沒多久。
都能與千代谷早織他們的信息對上。
「現在就是得到了宗村雅人挑選對像的嗜好，以及算是阻止了野原小姐之後的危險，但收獲還是不夠啊。」松田陣平轉著空杯子，「不如我們直接找個時間去找宗村醫生？」
「那等周末看看？也不知道警察那邊是什麼進度。」
千代谷早織正低頭想著事，面前突然出現了個杯子，溫熱的牛奶在其中晃蕩。
抬起頭，金發青年正一臉調侃：「不能喝冰的，溫的應該能喝一點吧？正好toru再努力努力，爭取早日一米八。」
千代谷早織滿臉寫著拒絕、拒絕和拒絕。
拒絕也要強調三遍。
她才不喝牛奶，反正也長不高了！！
而且175才不矮呢！
圍觀的幾人憋笑，誰也沒想到平時看著就冷靜成熟的千代谷徹，竟然會因為牛奶露出嫌棄的表情。
「挑食。」萩原研二涼涼地飄來一句，「終於找到toru的缺點了呢。」
千代谷早織額上冒井號。
她舉起本子，微笑：「還要嘗嘗史萊姆和果子嗎？還有一款黃色的。」
上次險些被辣出眼淚的萩原研二：「……」
本來想大聲嘲笑的松田陣平：「……」
千代谷早織冷笑：「呵，挑食。」
伊達航看著眾人小學雞互啄，哈哈哈笑著。
68.
幾人再細細分析了一遍情報，兩點上了公交車，卡點回到學校。
結果在校門口，就發現了正雙手抱胸，腳下不耐煩地踩著拍子的鬼塚八藏。
六人渾身一僵，同步轉身，邁步走——
「小崽子們你們還想去哪？！」鬼塚八藏咆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給我回來！」
「尤其是你，千代谷徹，下午跑哪裡去了！」
千代谷早織：「……QAQ。」不是吧，她的檢討又要來了嗎？
「toru，慘。」
「toru，你先上吧，我們在後面幫你頂著。」
「加油！面對疾風吧！」
幾人背對著教官小聲嘀咕，給即將壯烈的千代谷早織打氣。
「你們也別幸災樂禍了，一起給我回來！」
五人：ORZ。
下午的是鬼塚八藏教授的思想教育課，比較水，浪費點時間拿來訓話也還可以，六人在辦公室裡排排站，一時間都不知道要怎麼交代。
鬼塚八藏看著幾人的模樣：「老實交代，你們是不是又去查案了？都說過了，這件事情交給警察，想要查的話，以後畢業了分到搜查一課去也可以。」
「教官，我們是去喝冷飲。」松田陣平舉手，「你誤會我們了。」
鬼塚八藏冷笑：「喝冷飲？喝冷飲你們會帶著千代谷徹？當著他面喝給他看？」
松田陣平被噎住。
好吧，在受傷同伴面前喝冷飲這種事情，雖然也不是做不出來，但專門去做那還是不大可能。
千代谷早織捂臉：「……」破綻竟是她自己。
「今天這節課我打算放紀錄片的，你們看不看問題都不大，不如就在辦公室裡把檢討寫完吧。」鬼塚八藏道，「我會把門鎖起來，你們別想開溜。」
他剛想說檢討內容，電話響了，鬼塚八藏皺著眉，直接接起來：「高田警官。」
六人的耳朵不由自主豎起來。
「什麼？出事了嗎？」鬼塚八藏臉色一變，急匆匆走出辦公室，直接把門一鎖。
降谷零跨出一大步直接貼到門上，卻還是晚了一步——他們被鎖在辦公室裡了。
「肯定是案子！」松田陣平道，「今天19號，會不會是那個宇川真裡出事了？」
諸伏景光：「可是警察不是已經派人去守了嗎？」
「我們被鎖了怎麼出去，而且出去了鬼塚教官攔著怎麼查？」伊達航靠在門邊，「還是先把檢討寫了，等下再問問教官吧！」
千代谷早織站在一旁，捧著筆記本，看似低頭分析內容，實際上打開了論壇。
漫畫有時候不會單畫她的視角，有關整個劇情的都會出現，有時可以當劇透使。
就是鬼塚教官現在才出去，估計還要等一會才能刷出來。
68.
【你不會又想讓我幫你想檢討詞吧？】客服一臉驚恐地出現，【說好一筆勾銷了的！】
千代谷早織在心裡小聲：【真的嗎？一點忙都不可以幫嗎？】
客服：【……親愛的，撒嬌也不行，我是有原則的客服。】
【那如果我下個月多買一點東西呢？比如把高光值給用光什麼的——】
客服：【！】
【這必然沒問題，我們客服的作用就是讓宿主過得安心，獲得享受！】
千代谷早織露出微微笑，比如只是個比方，她要換什麼其實早就想好了。
不過客服既然是想讓她過得安心，那麼應該不會在意這個吧？
抄客服編的檢討並不需要動腦子，千代谷早織一心二用，一邊在紙上奮筆疾書，一邊在刷漫畫的更新內容，十分鐘後，果然彈出來了。
【走廊的角落，鬼塚八藏舉著手機：「高田警官，你說宇川真裡失蹤了？」
高田一悟：「對，本來我們貼身保護著，但宇川真裡跟朋友約好了要去逛商城，我們想著出去玩有人陪著應該沒事，結果沒多久，她朋友就跑出來說，宇川真裡從衛生間裡消失了！」
鬼塚八藏皺著眉：「我不太贊同讓我學生參與這個案子，千代谷徹的傷一直沒好，一旦延後拖慢了進度，他最終考核會受到影響。」
警校是一個跳板，其中的成績和表現決定了未來的職場走向，鬼塚八藏不想看好苗子被耽誤。
高田一悟：「我明白了，宗村雅人那我們沒證據，無法搜查，只能暫時監視，有情況再跟你說吧。」】
還有其他的漫畫內容，千代谷早織翻了翻，沒有過多關於案子的信息，便沒細看。
宗村雅人具體的水平怎麼樣，千代谷早織並不清楚，但毫無疑問，宇川真裡的失蹤多是受到他的影響。
以之前兩起案子來看，如果不是宇川真裡自殺在家為結局的話，那麼她八成會先跟宗村雅人發生接觸。
具有時間儀式感的殺人犯，不會允許時間的誤差，因此如果20號之前沒找到宇川真裡，她可能就真的回不來了。
可鬼塚八藏明顯不會放他們離開。
千代谷早織要想個辦法溜出去……這次不太好帶警校五人組，目標太大了！
還有一個要注意的，她要怎麼不著痕跡地接近宗村雅人，並且不會引起他的警惕？
69.
「咳，咳咳！」
安靜得只能聽見筆尖與紙碰撞時發出的沙沙聲的辦公室內，突然傳來了嗆咳的聲音，一聲接一聲，沙啞且難以抑制。
幾人瞬間朝聲音望去，發現正是坐在角落的千代谷徹。
黑發青年此刻正單手捂著嘴，低頭嗆咳著，連帶著身體都在顫抖，微微蜷縮，看上去很不舒服。
「toru！」離他最近的松田陣平摔下筆起身，「你沒事吧？」
似乎難以抑制，千代谷徹只是胡亂的擺了擺手，沒有抬起頭。
伊達航過來，直接將人架起來，青年蒼白的臉上因為咳嗽帶出一抹潮紅，眸中泛起水意，整個人看上去暈乎乎的。
諸伏景光端了杯溫水，仔細一看，整個人險些氣急：「你傷口是不是又裂開了！」
黑發青年抿了口水，露出無辜且迷茫的表情。
鬼塚八藏沒回來，沒有過多猶豫，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直接開始撬門，兩人一個找工具一個戳鎖頭，三兩下就把門給打開。
接著，幾行人直接抬著千代谷徹到門衛處，撥打了119救護車的電話。
本來還想有人陪同，但因為是上課期間，外加還要跟鬼塚八藏解釋緣由，幾人只能等到救護車來將人帶走，便臭著臉回教學樓。
松田陣平有些打蔫，沒說話，是他在訪問完後提議去冷飲店的。
幾人懷疑是在冷飲店裡的空調，可能把千代谷徹給凍感冒了，才引起他咳嗽。
「toru這家伙！！」降谷零咬牙切齒，「下次還是不能陪他去胡鬧了！」
70.
下午四點，人來人往的醫院門口，誰也沒注意到一個帶著壓低的鴨舌帽，穿著白襯衫的青年順著人流融到熱鬧的街道上，他很快轉身，走進一家女裝店。
千代谷早織對著鏡子舒了口氣，她脖子上的繃帶被重新纏繞，看不出端倪。
「先生，請問要買什麼嗎？」導購小姐朝她走來。
千代谷早織在紙上寫道：「女朋友要生日了，打算幫她買幾件衣服，我自己看吧。」
「好的好的，您慢慢挑。」
千代谷早織抬頭，看著久違的琳琅滿目的裙裝，吸一口氣。
行吧，不就是女扮男裝扮女裝嗎？
她完全本色出演，沒有問題！
第19章 警校日常
71.
[呼——嚇死我了, 老賊還真是喜歡用陰間濾鏡啊，這個野原玉子出來的時候我還以為又是個殺人藏屍的案子，還有點擔心toru他們翻車, 結果竟然是友軍]
[這小姐姐蠻可愛的, 就是眼神不太好, 她怎麼能看上那種變態老男人的！（震怒）]
[你們有沒有發現hagi的小腹黑，話裡話外都在咒宗村醫生死2333]
[hiro男媽媽功力見長啊，話說我原本以為toru是那種特別靠譜特別高冷的男孩子，結果發現……嗯, 也很靠譜，是亞撒西和卡哇伊的結合版的靠譜？]
[但其實也看得出來, toru比起照顧別人，他完全沒想過要照顧好自己啊，不管是平時還是出事的時候，都沒考慮過會不會受傷]
[話說這次又有新角色哎？羽塚勇人，應該是紅方高層吧，感覺好像很關注toru，警備局我記得是zero後來在的位置——這是在挑去組織的臥底？！]
[woc別吧，這一去八成就回不來了，但是以toru的性格要是知道……]
[你們別忘了，toru在琴酒那是打過照面的，一旦真的被派去組織, 那就——]
[！！！危啊？！老賊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就把toru給炮灰掉吧？好歹也是新人氣角色]
[估計是個伏筆, 先不急，開始看案子吧, 感覺從野原玉子這拿到的情報不會白費]
[不喜歡喝牛奶的徹貓貓看起來好好rua啊, 我快被萌死了！！]
[我還是有點心疼toru——他又要寫檢討了！！]
[哈哈哈樓上,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在狂笑！（狗頭）]
[果然，這次是禁閉 檢討，不過toru這個時候就乖了，說寫就寫不帶猶豫，而且看內容好像還蠻真情實感的]
[可是案子出事了啊？以千代谷徹的性格，可能這麼乖？（狐疑）]
[好有道理——]
[giao！這偷偷摸摸從醫院裡溜出來的是誰？啊啊啊千代谷徹你還我的擔心啊！]
[哽住，我上一秒還在心疼病弱貓貓好好吸，下一秒就……]
[提前給toru畫好十字架，他要是被發現，會被大猩猩圍毆的吧？（阿門）]
72.
「哎——你們有沒有覺得toru不太對勁啊？」
寫完檢討、報備完千代谷徹傷口的事情，被教官遣返回教室的幾人斜坐著。
終於反應過來哪裡不對的萩原研二皺眉：「以toru的性格，他會在聽到案子有進展後火速開始寫檢討，一句也不打探？」
當時眾人先是被案子牽動了心神，後寫檢討沒寫幾句就被千代谷徹的傷給嚇到，一時間手忙腳亂，倒也沒其他想法，此時聽萩原一說——
伊達航拍了拍大腿：「肯定有貓膩！」
「你該不會是想說toru其實是故意咳嗽把自己弄傷的吧？」松田陣平「嘖」了一聲，「這不合理，他也不知道案子的事情啊，怎麼可能這麼急著偷溜出去。」
降谷零摸了摸下巴：「我看到toru的檢討了，雖然字跡有點飄，但內容都是很工整自省的，他當時確實是在認真寫檢討。」
諸伏景光用超級不確定的語氣說：「他……應該不會這麼拿身體開玩笑吧？」
三票比兩票，五個人並沒什麼意義，但是加上個鬼塚八藏，那就不一樣了。
教官三兩下直接電話打給醫院，很快就得知千代谷徹重新包扎好傷口就開溜的事情。
鬼塚八藏眼中簡直冒火，險些氣得說不出話。
「這小子，你們說——這小子！」
都快被警備局的看上了，能少作妖麼？！
不只是他，五人也氣得不輕，剛剛還幫他說話的松田陣平和降谷零臉色簡直能陰沉到滴出水。
「千代谷徹！！」松田陣平磨牙，「等他傷好了，我一定要狠狠揍一頓解氣！」
降谷零氣笑了：「帶我一個。」
伊達航嘆了口氣：「toru他沒必要這麼著急吧？為什麼他每次碰到案子甚至都不願意和我們商量一下？」
從一開始，到現在，盡管眾人的關系已經好了不少，但千代谷徹依舊是那種只要他們不明確提出，就完全意識不到自己還是有同伴的獨行俠類型。
而且他實在是太拼了，遇到什麼案子都一股勁兒衝在前面，生怕自己晚一步就會發生什麼一樣，完全沒有顧及自己的身體，甚至……反過來傷害自己。
是因為什麼？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想到了那個他們查出來的案子。
煤氣爆燃……
如果千代谷徹與那戶千代谷三口一家真的有關系的話，他是否會因自己當時的不在場感到自責？
而且那個叫千代谷早織的女孩，如果存活的話，現在也該20歲了吧？
不對，十年前的千代谷徹才十歲啊，他能做什麼？哪怕在現場，那也是一起團滅的結局。
他們的臉色更差了，互相對視間都看到了微妙的糾結。
六人組一起行動後鮮少分開，這次機會難得，萩原研二沉吟一下，還是決定將自己和松田陣平查出來的東西告訴大家。
「……所以松田當時困得險些掀桌就是因為晚上沒睡？」降谷零眉間深深皺起，「你們竟然偷偷去查toru的事情！」
松田陣平蔫蔫地應了一聲：「我也不想啊，但看完以後就睡不著了……」
千代谷徹看著就跟這個案子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還沒有留下絲毫痕跡，如果說是巧合……
偏偏千代谷早織跟他長得還有五分相似。
這簡直太像是靈異電影的開端了！
反正松田陣平做不到不在意。
諸伏景光扣著桌子的一角，喃喃道：「雨天娃娃……招魂……火災？」
「紅色……」
「hiro！」降谷零見他冷汗都冒出來了，連忙一拍他的肩膀，「你想到什麼了？」
諸伏景光瞳孔都縮小了一瞬，他道：「我想起來了！我很小的時候有去過江古田町一趟，有聽到過一個說法。」
「什麼？」伊達航整個人湊過來，五人圍成一圈。
諸伏景光一字一頓地道：「當地人有提過，掛有雨天娃娃的紅色房子，藏著死而復生的靈魂。」
他當時在千代谷徹的房間看到那個雨天娃娃，下意識想起紅色，估計就是小時候被這個傳言嚇得不輕。
萩原研二聽完，忍不住在心裡打出一串省略號：「還真是符合江古田町人的說法，他們那邊不管說什麼都是神神叨叨的，動不動就是魔法和魔術。」
「也算是地域特色了。」降谷零揉揉太陽穴，「可能就是亂編的話吧，畢竟一般火災或者死亡，都會成為當地人的談資。」
「所以toru到底……」諸伏景光輕輕地嘆息一聲，「我們還是不能走進一步啊。」
萩原研二道：「但不能放著他這樣亂來，不然遲早有一天他會因為案子把自己弄出事情。」
現在能為了查案子把傷口給弄裂開，之後還了得？
松田陣平「昂」了一聲：「反正也說不清，倒是放假的時候可以去江古田町打探一下。」
「千代谷早織……怪不得萩原你當時在電梯裡試探toru有沒有姐妹，原來是這樣。」伊達航道。
「可以從這方面下手，死而復生什麼的，指不定是說報道誤報，千代谷早織沒死呢？」
幾人贊同地點點頭，當時千代谷徹在電梯裡的表現雖然有姐姐被提到的不自在，但並沒有表現出悲傷的情感，反倒對萩原研二的態度像是防賊。
所以說他們完全不需要想那麼壞嘛！
幾人做好了之後去江古田町探查的決定，又將話題轉到了今天的事情上。
千代谷徹是去查宗村雅人案子的事情，這點是毋庸置疑的，鬼塚八藏與幾人難得同仇敵愾一條心，便將案子之後的細節告訴了他們。
「不管toru是猜出了真相才偷跑，還是偷跑後再去打探情報，但他最可能的還是去找宗村雅人問關於宇川有裡的事情。」
最後，伊達航拍板：「走，我們找教官請假去，把toru綁也得綁回來。」
「教官萬一不放人呢？」
「不可能的，畢竟他也想找到千代谷徹，我們只要保證不搞事就好！」
[艸，警校組果然要搞大事啊，景光說的一句話把我雞皮疙瘩都激起來了]
[死而復生的靈魂……是指早織還是指徹？]
[聯想到toru平時撐黑傘不喜歡曬太陽還怕燙的樣子，我覺得是指他吧？]
[可是為什麼案子上完全沒有他的名字……就好像存在故意被人抹去了一樣，是有內幕嗎？]
[QAQ想要被記住什麼的，toru好慘啊！]
[我總覺得之後還有反轉，尤其是千代谷早織，toru感覺太在意她了，上次在電梯裡被提了一次，就一直恍恍惚惚的]
73.
千代谷早織抱著一大袋買好的東西，溜進了試衣間，開始對著自己倒騰。
雖然她是女孩子易容成男性，但不代表她這次只需要卸掉易容就可以了。
千代谷早織不想暴露「千代谷徹」會易容這件事情，這會導致漫畫讀者們的猜測出現更多無法控制的方向，因此——她必須留出破綻。
即，盡管女裝，也能從特別細枝末節的地方看出千代谷徹是男孩子的痕跡。
這比直接卸妝難度更高，不過對千代谷早織來說問題不大。
半個小時後，穿著一身齊膝連衣裙，披散著及腰長發的清純少女抱著一個袋子從試衣間裡出來，脖子上還系著一條繡著碎花的紗巾，看上去溫婉動人。
「她」朝店裡開始懷疑人生的導購小姐，露出一抹柔柔弱弱的笑，灰眸自帶著水光，看起來格外有韻味，接著抬腿便邁著有些粗獷的步伐走了兩步，後又娉娉婷婷起來了。
175的身高其實不太適合穿太弱柳扶風清純款的服裝，但在那人身上毫無違和感。
雙目無神的導購小姐姐對著同事道：「我怎麼記得剛剛進去的是幫女朋友試衣服的先生？」
「這，他，女朋友……」同事有些凌亂地道，「這些人還真會玩啊……」
這女裝穿的，毫無違和感，竟然看上去還蠻漂亮的。
導購小姐窒息地捂住自己撲通撲通跳的心肝，開始懷疑自己的性向。
不過漂亮的男孩子確實很香啊！！
74.
想釣宗村雅人需要什麼？
黑長直、清純可人的相貌，16歲的年紀，如花一般美麗的少女。
再如同外賣贈品一般地加兩朵花。
千代谷早織覺得這男人的審美倒是蠻大眾的，應該感慨他變態得晚，傷的人不多嗎？
不過這沒什麼好慶幸的，今天她必結果了他！
千代谷早織先去了趟花店，在店主熱情的介紹下看著滿目琳琅的花，陷入沉思。
想要吸引宗村雅人的注意，最好還能暗合她的劇本，其實雙生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好看且花期短。
在同一根莖上互相相愛，互相傷害，用最深刻的傷來表達最深刻的愛，最後養分爭奪下一同死亡。
花語是錯過的愛。
但這指向性實在是太明顯了，過度的提示是敗筆。
千代谷早織思考半晌還是選擇了最普通也最不容易出錯的鮮花，編了個不太走心但又合理的劇本。
很快，她拿著兩朵簡單包裝的粉玫瑰離開花店。
別問為什麼買兩朵，因為沒錢了！
貓貓落淚.jpg
＃竟然有朝一日被貧窮扼住咽喉＃
＃絕對不能讓論壇知道！＃
兩朵玫瑰其實也有「你是我的唯一，兩人天生一對」的寓意，倒也算不上出錯。
千代谷早織捏著玫瑰急匆匆地朝倦鳥莊趕去，思忖著啟用什麼時候啟用早織的身份賺點外快…
75.
三丁目，19番地，倦鳥莊，晚六點。
宗村雅人拉開書房的窗戶，把新鮮的空氣引入室內。
放眼望去，周圍多了許多朦朦朧朧的燈光，路邊的行人來回徘徊、靠著車讀報的男人左顧右盼、在公園寫生的女人動作隨意且凌亂……
看上去溫和可親的心理醫生在心裡嗤笑，對這些派來監視他一舉一動的警察不屑一顧，偽裝的水平那麼差，還指望抓到他的破綻？
不——他甚至沒有破綻。
宗村雅人不僅沒動手，連指導犯罪都沒有過，一切只是病人自己的選擇，只是他……還是有那麼一些心煩。
想起那朵好不容易挑中的小梨花竟然是個偽劣貨，宗村雅人的臉色就差上了那麼幾分。
難道真的要湊合嗎？自己這個月最後的一件藝術品，真的要拿一個劣質品來當結尾嗎？
越想越憤怒，宗村雅人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在警方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把人接回來，結果一撩開頭發全是坑坑窪窪的燒傷痕跡，頓時氣得錘了錘窗戶邊緣。
太沒有美感了！早知道當時接診的時候就問清楚一些！
比起前兩件或倔強或抑郁低沉的作品，宗村雅人還是喜歡那種怯怯的、仿佛隨時會被風吹倒的女孩，宇川真裡完美符合他所想的性格，但卻在長相這翻了車。
想起上個月接待的叫野原玉子的女人，表面看起來還行，結果稍微熟悉點就特別能說，如同蒼蠅一樣嗡嗡嗡的惹人煩，宗村雅人就覺得世界在針對他。
可是如果今天不動手的話，他完美的日期卡點就終結了！
該死的，都怪那個本出太一，他都下了心理暗示證明他女兒本出未來是假的了，竟然還三番兩次來倦鳥莊找他確認。
不然短時間內警察根本就不會發現關聯！
僅僅煩躁了一會，宗村雅人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他推了推眼鏡，打算這個月先暫且湊合一下，避過風頭再考慮之後的計劃。
就當宗村雅人想拉上窗戶回去准備晚餐時，他眯了眯眼，視網膜裡捕捉到了個白色的身影。
穿著長裙的女孩手中拿著兩朵玫瑰，正低頭看著地圖四處走著，時不時抬頭看上兩眼，又很快失望地收回視線，那沮喪的模樣過於可愛，讓人著實忍不住想上去詢問一番。
看上去像是迷路了。
宗村雅人看到她低頭撩發時露出的白皙臉頰，一時間有些心動。
不，不能輕舉妄動，警察還在旁邊蹲著呢。
宗村雅人保持著冷靜，將因為時限即將來臨而獵物卻不符合標准的煩躁壓抑在心底。
他剛想關上窗眼不見為淨，卻見那少女竟然拿著地圖由遠到近，朝他這邊走來。
似乎沒有注意到二樓開著窗下望的屋主，她抬起干淨白皙的手指，輕輕地「摁」在了門鈴上。
「叮咚——」
76.
熱情的獵人迎來了他主動送上門的小羊羔。
「高田警官！有動靜！」正裝作等人的上班族的警察見狀連忙摁住耳麥，低聲道，「看到一名女性進入倦鳥莊，但並不是宇川真裡。」
正在外面奔波找人的高田一悟愣住了：「什麼？為什麼現在還有人進去——不對，你們就讓人進去了？」
警察：「您不是說不能打草驚蛇輕舉妄動嗎？」
高田一悟氣急，他道：「照片呢？有拍到嗎？什麼樣的？」
「沒拍到，但是穿著白裙子、黑長發，看上去有些高瘦的女性，我等下查查監控。」警察連忙道，「因為她走的實在是太快了……」
很好，符合目前受害者的標准。
高田一悟險些沒被這笨手笨腳的警察給氣死，他沒好氣地道：「守著！如果聽到求救聲，或者超過十分鐘沒有動靜，就去敲門佯裝有事上門！」
掛掉電話，高田一悟發動車子往倦鳥莊趕，還沒開出幾步，電話就又響了，他接起來，沒好氣地道：「又有什麼事嗎？」
「是我！鬼塚八藏！」鬼塚教官的聲音傳來，「千代谷徹出去查案子了，你那有收到他的信息嗎？還有，這邊還有幾個實力不錯的小子說會來幫忙。」
高田一悟揉了揉眉心：「他沒來找過我，但是又有疑似新的受害者的女性進入了倦鳥莊，我現在正打算趕過去，你看著點孩子們，別幫倒忙。」
話是這麼說，但起初因為諸伏景光和千代谷徹才這麼快串聯起案件，高田一悟對這一屆的警校生還蠻有好感的。
只不過……千代谷徹的行動能力不差啊？既然說是跑出來查案，那麼人去哪裡了？
[臥槽？我沒眼花吧？那個好看的小姐姐的正臉竟然是@#%@#（語無倫次）]
[別想了，就是toru醬（冷酷）]
[救了大命，這年頭已經到了要角色女裝來吸引人氣了嗎？草，還該死的好看，嗚嗚嗚皮膚比我還好的樣子]
[兄弟們……我心動了（捂鼻子）這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形像啊]
[lsp竟是我自己，我錯了，我不應該笑hagi]
[話說這真的是toru嗎？有沒有可能是他姐姐啊？說句實話，從她動作裡完全看不出來男孩子的感覺，一般偽裝也沒那麼像吧？]
[靠，如果是早織的話，好像也說得通？toru查案結果發現受害者竟然可能是自己的姐姐，這種事情老賊不是干不出來啊]
[啊啊啊，早織嫁我！！]
[所以到底是這個醫生危，還是小姐姐危呢？可惡，老賊快點更新啊！！]
77.
「教官，怎麼樣？！」五人圍在鬼塚八藏旁邊，從他背後探出頭，「高田警官怎麼說？toru跟他彙合了？」
鬼塚八藏沒好氣地道：「沒有，不知道跑哪裡去了。但是案件又有了新情況，有新角色進入倦鳥莊了，可能會有危險。」
「不可能啊，宗村雅人在被監視中，不可能節外生枝接第四名預約者。」諸伏景光有些不可置信，「而且怎麼會選在宇川真裡失蹤的這天？」
降谷零道：「有兩個可能，一是認識的人必須接待或者是同謀；二是宇川真裡不符合目標，他在重新尋找，誘使人上門。」
「可警察還在外面看著，他不可能那麼大膽吧？」
萩原研二搖搖頭：「心理醫生很容易攻破精神脆弱者的心防，他完全可以給受害者下個暗示，之後如果出事的話，警方很難給他定罪。」
伊達航：「所以那個新的人物的身份查出來了嗎？」
鬼塚八藏搖搖頭：「目前身份未知，只知道是個穿著白裙、黑長發、身高約莫170往上走的高瘦女性，目的就是倦鳥莊。」
萩原研二突然吸了口涼氣：「啊這……」
松田陣平：「為什麼我突然——」
「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降谷零冷著臉。
伊達航扶額：「我好像知道了，還真有這個可能。」
鬼塚八藏：「？？？你們知道什麼了？」就這麼點信息，他什麼也沒猜出來啊。
諸伏景光抽了抽嘴角，拳頭握緊，笑得背後黑百合花開：「這個女子的身份啊。」
鬼塚八藏表情消失了。
一時間六人面面相覷，露出仿若升華的表情，咬牙切齒地異口同聲道——
「千代谷徹！」
[噫，警校組好像也覺得是toru女裝啊？我的早織夢泡湯了嗎？（失望）]
[噗哈哈哈哈，我就說toru肯定要翻車啊，這下真的要被大猩猩暴打了，還有鬼塚教官的加倍檢討]
[走咯，抓貓貓去~]
78.
端坐在客廳裡，顯得有些拘謹的千代谷早織突然感覺背後一涼，她下意識哆嗦了一下，引起面前這人的疑問。
「怎麼了嗎？」
斜扎著小辮，看上去像是什麼上流社會藝術家的宗村雅人端了一杯熱茶放到她的面前，面露關懷，看起來深情款款。
千代谷早織搖搖頭，用宗村雅人遞給她的手機打字：「沒事，只是有些冷，謝謝宗村醫生。」
「不用客氣，這麼晚了，一個人在外面走還是有些危險的，是來找人嗎？」
千代谷早織眨了眨眼，演技拔高到極致，分分鐘就醞釀出了幾滴眼淚，開始打字講述自己的「悲慘」經歷。
說白了就是幾個月前通過書信認識了個男孩，說好見面，結果因為她不能說話就弧了人，她向往著的「純潔愛情」就此破碎，便一怒之下為愛直接千裡迢迢千裡送，然後……就迷路了。
因為天實在是黑了，從未出過遠門、連手機都被家長管控的她，只能急病亂投醫找人問路。
咳，這聽起來就很俗套很扯淡，但架不住千代谷早織哭得是非常真心實意，性格和這副外表就很匹配。
宗村雅人在動用自己的專業知識觀察了微表情和細節後，便信了她這套說辭。
善泳者溺於水，習慣用自己的專業知識觀察旁人的心理醫生，終究還是敗在了影帝般的演技下。
「不要哭了，千代谷小姐——我可以叫你早織嗎？」
宗村雅人拿著干淨的熏香手帕，跟她保持著安全的距離，但無時無刻不在用話語打破生疏感，塑造正面可靠的形像。
千代谷早織接過手帕擦著眼淚，點點頭，心裡吐槽宗村雅人動作慢。
她都看起來那麼好騙了，能不能支棱一點啊！
最好直接帶她去找宇川真裡qwq。
「那個男孩竟然這麼對你，能跟我說說他是誰嗎？把心裡的郁氣發泄出來。」
依舊是話術，找同樣的抨擊對像，肯定對方的說辭，能夠拉進距離，放松警惕。
千代谷早織的手頓了頓，渣男啊……找誰？
同期這種東西自然是甩鍋用的，但是同期有點多，就得好好挑選一下了。
想起某人說他挑食時那得意的模樣。
千代谷早織：^_^她不記仇，只是萩原君最會撩小姐姐啦。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宗村雅人看著面前的女孩望他的眼神愈發信賴，心中自信且得意。
他表面還是微微皺眉，裝作譴責的模樣：「那個萩原研二做的確實不對，明明都已經與你互通書信了，卻還老是提別的女孩。」
千代谷早織點點頭，非常贊同，都是寫過檢討的情誼了，竟然還試圖再給她加倍！
「不如這樣吧，今天那麼晚了，現在我這休息一晚——我這有專門給病人暫住的房間，你如果不放心可以拿著手機，這是我的名片。」
宗村雅人將名片遞過來，看上去確實就是個善良的心理醫生：「喝口水，走了這麼久，渴了吧。」
千代谷早織接過名片，捧起還有些溫熱的杯子，細細嗅聞，在靈敏的嗅覺下，依稀能聞到格外稀薄的澀味。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裡面應該有添加足以讓人精神恍惚的藥物。
她其實喝下去問題不大，畢竟人都死了一次了，論精神堅韌程度還真沒多少人能比過她的，但是……
如果這一幕畫到漫畫上，想必會被讀者說她毫無防備只會莽了吧？
盡管之後他肯定會想方設法說明，但一次兩次還好，多次被打臉的讀者必然會產生羞惱的逆反情緒。
千代谷早織嘆了口氣，還是決定迂回一下，表現得稍微明顯一點。
她端起杯子，借著看名片的動作，打算表面喝水，實際上將水兜一些到圍著的紗巾裡，反正繃帶的吸水性還湊合，也看不出來。
趁著「喝水」的時間，千代谷早織低頭在手機上打著「謝謝」，實際上則是將手機的錄音設備一並打開。
等下如果能錄到宗村雅人的問話記錄，也算是勉強實錘了一些。
等千代谷早織不緊不慢地喝完這杯水，宗村雅人突然道：「早織小姐，願不願意再與我談一次心？我察覺到你內心，似乎在因為什麼而痛苦著呢。」
79.
「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我們真的不打算行動嗎？」高田一悟皺眉看時間，有些等不住。
在他旁邊，五個換上常服的警校生正蹲著嘀嘀咕咕。
鬼塚八藏道：「是千代谷徹的話，可以稍微延後些時間，他肯定會收集更多的證據。」
幾人彙合後便給那個目擊警察看了照片，後者確定是與千代谷徹有八分相似的女孩，所有人自然就明白了他的計劃。
「真是有夠冒失的。」降谷零點評，「但看宗村雅人在警察的監視下都能將人迎進去，看來toru完美符合他的要求啊。」
想到穿白裙戴假發、甚至還買花的操作，幾人就不由得佩服千代谷徹豁得出去面子。
萩原研二吐槽：「我現在有點擔心那個宗村醫生被toru給揍到半身不遂。」
「現在問題來了，我們要等他自己出來，還是想辦法進去打探敵情？」
松田陣平臉上寫滿了躍躍欲試：「不如我們裝作喝醉酒的小混混直接闖進去吧？」
「五個小混混闖別墅？」降谷零翻了個白眼，「虧你想得出來。」
「那你說怎麼辦？我們又不知道的toru用了什麼借口，想進去打探都沒理由，更別說還沒找到宇川真裡。」
諸伏景光皺眉：「我有些擔心toru的精神狀況，畢竟宗村雅人是個多年經驗的心理醫生，如果下了什麼套的話……」
這其實才是眾人最擔心的，千代谷徹平日裡表現出來的狀況，並不像入學報告上的那麼健康。
伊達航摸了摸下巴：「派個代表去吧，實在不行就說是toru的朋友，見他晚上還沒回來出來找。」
「那選誰？」
都不安分的五人眼裡劈裡啪啦冒著火花。
80.
「你現在感覺很困，身體那麼沉重，拖累了精神，來——跟著我深呼吸，把靈魂解放出來。」
略顯昏暗的房間裡點著舒緩心情的熏香，醫生壓低了嗓音，娓娓道來。
坐在他面前的黑發少女配合著閉上眼睛深呼吸，她手握著筆，懸停在白紙上端，神情看上去有些茫然。
「放松，放松……你的面前是一片草地，有著碧藍色的天……」
「現在，不要說話，我會問你幾個問題，正確的話，在紙上畫圈。」
「你的真名是千代谷早織嗎？」
少女停頓了一下，閉著眼睛，緩慢地在紙上畫了個歪曲的圈。
隨著一個個問題的深入，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痛苦，但在宗村雅人的引導下又歸為平靜，連動作都變得機械化了起來。
宗村雅人臉上的笑容擴大。
千代谷早織簡直是太符合他的審美和要求了，連帶著心防都那麼好攻破，如果好好利用的話……這朵花可以開得更加長久。
這種因為一個男人就能要死要活痛不欲生的菟絲花，為何不能依附於他呢？
突然有些舍不得在今晚就倉促地處理掉了呢。
好在還有個備用品，他可以直接拉千代谷早織下水，屆時哪怕出了岔子，也能有個頂罪的人選。
最後他問：「你願意幫我做任何事情，永遠地愛著我嗎？」
這次畫的圓圈更為虛弱凌亂，彎彎繞繞，看上去像是一個碩大的問號。
「在我打響指後，你就會蘇醒過來，忘記了我提問的所有問題，來，一，二，三……」
響指是打響了，跟著來的還有敲門的聲音，宗村雅人皺了皺眉，看著逐漸有蘇醒征兆的少女，起身去開門。
千代谷早織睜開眼，松了口氣，演被催眠的狀態也很累的啊！
好在宗村雅人確實放松了警惕，說了不少不該說的話，下一步只要跟著他的節奏去找宇川真裡，再制服就好了。
人贓俱獲——簡簡單單！
千代谷早織估摸著被畫到漫畫裡的案子不應該結束那麼快，還在問話過程中加了點戲，也算是吐露出了一些關於「徹」的真實劇本。
畢竟「早織」是真實存在的話，那麼千代谷徹眼中的早織，自然有著他的看法。
如果解決了這個案子能立一波人設的話，回去再寫一張檢討她覺得也很劃算！
千代谷早織裝作催眠後清醒的狀態，起身推門，走到客廳，發現宗村雅人臉色有些不好看地對著門外的人說話。
「你是哪位？」
外面那人有些蠻橫地擠進來：「哎呀我來找人的，你讓我看一眼！」
「我這沒有你要找的人！」宗村雅人算是文職工作者，並沒多大的力氣，陡然被人推開，氣急敗壞地道，「你再闖我就要報警了！」
千代谷早織：「！！！」她也要報警了！
黑發少女看著闖進來的那人，渾身一抖，竟然有點想轉身關門裝死。
還沒等她動作，那人就急急朝他走來，臉上還帶著浮誇的笑容，金發在客廳的燈光下仿佛發光，紫灰色的眼中還有著未收斂的緊張。
見她看起來沒事，目光才勉強緩和一些。
「親愛的！你果然在這裡！」降谷零一把拽住千代谷早織的手臂，幾乎是笑著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
「你跟早織認識？」宗村雅人臉上的表情消失了，他問，「你是哪位？」
千代谷早織只恨自己現在說不了話，她眼睜睜地看著降谷零張口就來——
「啊，我是早織的男朋友，叫我降谷就好了。您是宗村醫生吧？真是久仰大名了，本來我也打算來拜訪您的。」
宗村雅人不可置信地道：「降谷？」
他看向生無可戀的千代谷早織：「你不是說辜負你的渣男是叫萩原研二嗎？」
降谷零重復：「萩原研二……？」
他看向千代谷早織，眼神中透露出「沒想到還能這麼玩」的意味。
#若有所思，恍然大悟，還能這樣#
千代谷早織用另一只手對著降谷零的手臂狠狠一掐，近乎咬牙切齒。
見這家伙衝進來，她立馬就明白了自己的同期們估計都到了，而且還因為擔心她的安全，很「聰明」地搞了套劇本出來。
萬一千代谷早織被陰了，他們進來就是觀察情況順便救人；萬一沒被陰，就裝作擔心親友的樣子蒙混過關，再另尋方式。
因為算得上是真情流露，也不會有什麼大破綻。
總之算得上個比較機智的做法。
前提是千代谷早織不是用千裡尋渣男的理由來糊弄宗村雅人的話！
千千萬萬的理由，偏偏以最狗血的方式翻車，一旦出現了一個破綻，宗村雅人勢必會懷疑接下來的說辭……
千代谷·幸運E·早織：笑不出來。
好在她還有個備份證據，不算是翻車得那麼徹底。
QAQ！
「你，你們——」宗村雅人果然反應過來了，他指著兩人，如同在看一對狼狽為奸的狗男女，半晌說不出話來。
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得出這兩人確實是認識的，且比較親密的關系。
甚至說提起那個萩原研二，這個叫作「降谷」的男人也並沒有氣急敗壞，而是略帶驚詫地接受了。
這些人竟然都認識？
他剛剛到手的專一清純小白花，實際上是個養魚塘的海王？
第20章 警校日常
81.
[哈哈哈笑瘋了, toru你哪裡來的演技這麼牛逼，說哭就哭的？]
[千代谷·小白花·柔弱無助·徹：5555，萩原君因為我不能說話, 不要我了QAQ]
[hagi（頭頂黑鍋）：在？我怎麼不知道我始亂終棄？]
[toru果然是芝麻餡兒的, 他就是在報復研二嘲笑他不喝牛奶吧？不過這個宗村還真的被騙過去了, 演技有兩把刷子]
[草toru發現這個水有問題了！不過他這樣直接往脖子裡倒……？？傷口不疼嗎？]
[我覺得toru是真的要挨打，他是不是還小嘗了一口？寶！不要為了逼真釣魚那麼拼啊！]
[果然是催眠……我開始心疼本出一家了，本出太一估計是在監獄裡才醒悟過來自己親手殺害了女兒吧，他明明也掙扎懷疑過, 但卻不知道每一次來詢問都是在被加深迫害]
[你們看toru被催眠的過程，我感覺那一口下去對他還是有點影響的啊？老賊專門畫出來了, 有些問題上有停頓]
[看出來了，有停頓的應該是他有意識在思考，中間沒停頓的可能是被催眠略微影響到]
[他不是千代谷早織，所以停頓了，但是後面……「你近期是否因為某事感到恐懼和迷茫」「是」；「你希望找到某人問個明白」「是」；「你找不到那個人」「是」。
雖然知道宗村醫生是在測試toru前面借口的真實性，但是我們都知道那是toru編的劇本啊！
可他在催眠過程中卻又毫不猶豫地肯定了這些問題，難道對像另有其人？]
[什麼是迷茫又恐懼的？但是找人的話……按照前面埋下來的伏筆，是不是就只有早織？他姐姐到底是死了還活著啊？]
[個人傾向是toru其實也不知道早織在哪，想要找到她問個明白，但是他怎麼確定早織是活著的？]
[我悟了，應該是所謂的雙生子感應到早織沒死, 但徹一直找不到她！]
[我覺得這幾話可以改名——《姐姐去哪了？》《薛定諤存活の早織》]
[樓上你是想笑死我繼承我的X唄嗎？]
[噗哈哈哈哈！toru風評被害, 男友都出來了！]
[救命！！Zero你在說什麼啊？！（史萊姆豆豆眼震驚.jpg）我第一次在toru臉上看到開裂的表情]
[這劇情要怎麼圓，如果toru翻車的話, 豈不是問不出來宇川真裡的位置了嗎？那樣怎麼定罪？]
[不要慌, 問題不大！錄音還在！關鍵是——toru看起來穩如老狗啊！]
82.
所謂是頭可斷、血可流, 形像不能丟。
千代谷早織在千鈞一發之際打開論壇，看看自己的人設有沒有翻車，火速看完後終於勉強松了口氣，將自己險些破功的表情粘吧粘吧又給糊上去了。
很好，看來論壇網友都是聰明人，關注到了她的伏筆和錄音，千代谷徹的人設沒有翻車，只是現在的劇情走向有那麼億點離奇。
嗯……離奇。
不慌，小場面！！
千代谷早織現在一手抓著降谷零的胳膊，另一只手火速在從宗村雅人那白嫖來的手機上打字。
而此時，金發青年也終於明白自己這套計劃是壞事了——計劃倒也沒錯，只是人選不應該是他。
千代谷徹應該跟這個醫生找的借口就是療愈渣男心傷，結果「渣男」確有其人，但「男朋友」也換了一個。
看toru這副模樣，應該是走專情心傷人的道路？
可是——他給直接掰到修羅場三角戀的劇本去了耶？
降谷零扭頭看旁邊的千代谷徹，後者雖然是扮作女生的模樣，但臉上妝粉痕跡很明顯，湊近看還是能看見棱角。
千代谷徹此刻表情已經恢復了冷靜，甚至說，除了一開始計劃被打亂出現的略微驚詫外，他很快就收斂情緒，開始思考下一步計劃。
這種隨機應變的反應速度，也不知是經歷了多少次鍛煉後才養成的習慣。
千代谷徹從來不會向旁人尋求幫助、不會停下來等同伴的身影，仿佛已經認定了沒有人會站在他身邊，仿佛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生活。
降谷零想到這，就感覺心口的情緒彌漫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煩悶。
他從小因為發色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外加成績很好，遭人嫉妒，久而久之，降谷零就形成了外熱內冷的性格，鮮少交友，能被他劃進朋友範圍內的沒幾個。
好不容易在警校裡找到幾個可以深交的朋友，偏偏碰上千代谷徹這種軟硬不吃的類型，想幫忙都不給機會。
真是令人頭大。
不過……降谷零的表情有一瞬古怪，他完全想像不到，平日裡看似溫和實則疏離自矜的千代谷徹怎麼哭訴渣男，還能讓心理醫生都信了。
難道是醫生也難過美人關？被他糊弄過去了？
「你要聽我解釋嗎，宗村醫生？」
手機裡傳來平靜無波的電子音，一如海王遭遇翻車時「問題不大」的心理。
今天接連受到打擊的宗村雅人險些一口老血噴出去，他勉強穩住自己的表情，從牙縫中擠出一句：「沒事，不必解釋。」
他的催眠不可能失敗，那麼這就說明，在催眠期間千代谷早織回答的問題都是正確的，但是指向性的目標並非她所提過的「萩原研二」，而是可能是對別的魚……
怪不得他明明都催眠千代谷早織要愛他，結果現在她還是站在這個叫「降谷」的金毛旁邊。
因為海王的愛是可以均分的啊，他根本不是唯一！
宗村雅人真的快氣死了，他完全沒想到自己那麼小心翼翼地觀察，還是被這個女人柔弱清純的外表給騙了。
明明就跟小白花似的，完美符合他的審美，怎麼內裡是這樣的啊！
怒火衝擊著他的頭腦，宗村雅人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他並不敢動什麼，好在對千代谷早織的催眠還沒失效，他以後有機會再收拾這個女人。
時間快到了，先把這兩個瘟神給送走，他要去發泄一下怒火！
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既然你男朋友找上門了，就不必留宿了吧？現在可以離開了。」
降谷零嘆了口氣，有些歉意地看向千代谷，說到底，還是他們計劃出了問題，導致打草驚蛇。
但是千代谷早織並沒有露出遺憾沮喪的模樣，她只是拽著降谷零走了兩步，突然舉起手機問：「宗村醫生，既然你對我這副外表有好感，難道是第一次見這樣的類型？」
當然不是第一次，宇川真裡可是實打實的。
一般人在心防不穩時往往會露出些破綻，面部的微表情最短僅僅持續1/25秒，但就是這轉瞬即逝的破綻，往往會泄露出不少信息。
宗村雅人毫無察覺，只是略帶不耐煩地道：「千代谷小姐，你想多了。」
是嗎？
千代谷早織心中微微一笑，在她猝不及防詢問時，心煩意亂的宗村雅人無疑會想起另一個答案，略微上揚的聲音和下意識後看的表情都出賣了他。
雖然最初的計劃出錯，但也並不是毫無挽救方法。
看來宇川真裡，果然就在這個公寓裡，按照他前期與她所介紹的位置……算了，再釣一下魚縮小範圍好了。
「額……早織，作為男朋友，我覺得——喂！」
降谷零本來還想說兩句，將人設貫穿到底，就突然被千代谷早織帶著往門口走。
他踉蹌了一下，小聲道：「toru，你現在好歹在演女孩子，步子改一改！」
千代谷早織頓了頓，收斂步子，率先拉開大門走了出去，只是松開了拽著降谷零的手。
金發青年在她身後，安慰道：「抱歉，雖然這次計劃被打亂了，但我們還有時間……」
話是這麼說，但在門被松松拉上的那刻，千代谷早織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將手機已經打好的字貼到降谷零面前。
「現在進去，一起制服他！」
「現在？」降谷零眉頭一皺，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千代谷將手機的燈光打開，對准自己，接著伸長手臂揮舞了幾下，示意遠處的人行動。
該收網了！
83.
此刻苟在不遠處用望遠鏡觀察的警察們看到亮光和手勢，有些驚訝。
「什麼意思？」高田一悟有些迷茫，「現在去抓人，如果沒有實質性證據的和搜查令的話，我們是要被處分的。」
鬼塚八藏也不贊同：「宇川真裡我們還沒找到，這樣打草驚蛇不好。」
「果然還是小孩子，辦案還有些興奮——喂，你們這群臭小子干什麼！」
正雙手抱胸指指點點的兩位年長者，轉頭就發現身邊原本蹲著無聊到數螞蟻的青年已經不見了。
鬼塚八藏瞪大眼睛，向前望去，只見路燈略顯昏暗的燈光下，四個人爭先恐後地往宅子裡衝，仿佛慢一步就會輸一樣！
空氣中只留下松田陣平還帶著回音的一句話：「哎呀教官你們太小瞧toru了，他八成已經搞定啦~搞定啦~」
他這是帶了一群脫韁野馬啊！
「啊啊啊啊！」鬼塚八藏氣得倒仰，「千代谷徹！」
84.
不知道自己已經拉了教官全部仇恨造成OT的千代谷早織，在打完信號後就率先推開門衝了進去。
「啪」得一聲，沉重的木門如同弱小輕薄的紙片一樣被扇到一旁。
正往裡走、想要緩解自己情緒的宗村雅人嚇了一跳，猛地回頭。
但沒等他開始捋現在的場面、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就見那看上去弱柳扶風、完美符合他審美的女孩，疾步朝他衝來。
動作迅速、白裙翻飛，看起來很優雅。
宗村雅人下意識想跑，但只是剛轉了個身，就覺得自己騰空飛起，落到地上，眼冒金星，半晌爬不起來。
晚了一步衝進來，就看見千代谷徹當即一個過肩摔的降谷零：「！！」
toru這力道，再大一點會死人的吧！
千代谷早織整個人橫坐在宗村雅人的背上，拿著手機打字，對降谷零說：「他把人藏在廚房下面的密室了，你快去找。」
宗村雅人下意識道：「怎麼可能？」
「我明白了。」降谷零來不及驚訝，快速朝廚房走去，路過時，腳步頓了頓，「toru，你假發歪了！」
似乎因為剛才的動作幅度過大，假發有一片勾住了宗村雅人的眼鏡，被扯歪了一截，露出藏在底下的柔軟的黑色短發。
千代谷早織摸摸自己腦袋：「！」
「什麼？！」比起她的驚訝，宗村雅人的聲音更加驚恐，「你，你難道是……」
千代谷早織直接伸手摘下自己的假發，甩了甩頭，對著試圖翻身看她，結果直接目眥欲裂的宗村雅人露出了個戲謔的微笑。
——然後毫不猶豫地將假發蓋在了他臉上，還往下堵了堵。
渣滓給我閉嘴啊！
「哇哦，現在是什麼情況！」萩原研二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帶著驚奇和躍躍欲試。
千代谷早織這幾天都快練出手機盲打了，她直接道：「松田，去找盥洗室；萩原，你去廚房旁邊的書房看看，裡面可能有暗門；班長和景光，先把這家伙給按住！」
「嗨嗨。」松田陣平一臉無奈，「剛進來就有任務了，toru等下再找你算賬。」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這家伙的家還蠻大的，看樣子心理醫生也蠻賺錢的。」
宗村雅人：「唔唔唔！！」
「什麼？你問我怎麼知道的？你自己學心理的難道還不懂嗎？」
「什麼？擅闖私宅？沒事，你很快就會被捕了。」
「至於我，抱歉，我心理學自學得還不錯。」
千代谷早織一邊借著諸伏景光的力道從宗村雅人身上爬起來，一邊打字嘲諷著。
剛剛演戲差點被這醫生給油死，現在終於可以罵回去了！
伊達航將人摁在地上，抬頭看她，有些好笑地道：「toru，你穿這身……還蠻別致的。」
諸伏景光輕咳一聲，有些氣又有些想笑，他道：「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一個人跑到宗村雅人這裡，教官都急死了。」
千代谷早織淡定打手機的動作頓了頓，連眼睛都睜大了幾分，她快速打著：「教官？」
按照劇情發展，難道不是這群家伙偷溜出來找她的嗎！
怎麼會找教官！
這不合理！
伊達航：「對啊，教官和高田警官都來了……」
「千代谷徹！」伊達航的話還沒說完，門口就傳來了鬼塚八藏熟悉的咆哮聲，「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
千代谷早織慢慢地、慢慢地轉身，仿佛聽到自己身上發出的「哢吧哢吧」的聲音。
門口，大猩猩一樣的鬼塚八藏滿臉怒氣，他旁邊的高田一悟也是怒目圓睜，兩道仿若殺人的目光集中到她身上。
千代谷早織：「……」
QAQ
笑，笑不出來！
85.
警笛聲響起，驚動了夜色，周圍的燈光都亮了不少，許多人好奇地探出頭，想要吃瓜。
帶著搜捕證的警察急匆匆趕來，與高田一悟彙合，將面露狼狽和恍惚的宗村雅人押上警車。
因為鬼迷心竅開了個門把魔鬼放進來，導致徹底翻車的醫生還聲嘶力竭地喊：「你告訴我，你真的是男的？你是男的？那個萩原研二和降谷零，到底誰是你的男朋友？」
松田陣平：「噗……」
諸伏景光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同期，尤其是萩原研二：「啊這？」
萩原研二瞪大眼睛，覺得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似乎發生了什麼離譜的事情。
他指著自己：「我？？跟我什麼關系？」
降谷零捂住自己的臉，不願再看。
伊達航感慨地拍了拍千代谷早織的肩膀：「toru，你厲害啊！」
千代谷早織內心無語，表面一臉冷漠：「……」
#只要她不社死，社死的就是別人！#
鬼塚八藏重重地咳了一聲，將自己的好奇憋回去。
86.
因為還有筆錄，大家跟著警察一起去警局做客。
鬼塚教官背著手，看著面前排排站的六人。
降谷零等人還算得上正經，表情嚴肅，真誠懺悔——只是如果沒背著手在後面互相拽的話。
而站在最中央的青年還穿著白裙，脖子上沾有藥物成分的紗巾已經被帶走去當證物，只露出一截濕漉漉的繃帶。
千代谷徹的短發柔順地貼著臉頰，看上去楚楚可憐，在妝容加持下變得更加圓潤的眼睛，眼巴巴地盯著他。
小白花buff拉滿。
鬼塚八藏：「……」
表情扭曲。
他在警校待了那麼多年，見過的刺頭兒數不勝數，但像千代谷徹這麼難搞的還是第一個。
說乖吧，三天兩頭撒手沒、動不動就進案子，絲毫沒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說不乖吧，道歉滑跪第一名，檢討寫得是真的情真意切、認真懺悔，一看就是自己想的不是抄的。
尤其是這個連環案子最大的功勞，其實還是千代谷徹。
從最初的商場、醫院解救人質，到在警局裡發現線索串聯案件，再到察覺宇川真裡的失蹤，以身犯險收集決定性證據、營救人質。
可以說比起無頭蒼蠅一樣的警方，千代谷徹的效率簡直高了不要太多。
就連高田一悟的上級得知案件大部分是警校生的功勞，都忍不住想要提前招攬千代谷徹去當刑警。
鬼塚八藏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糾結到警察過來准備帶人做筆錄了，也沒想好要怎麼訓人。
「行了行了去做筆錄，快點把你這身衣服換下來，看著別扭死了！」
自己把自己氣自閉了的教官轉身背手離開，留下一臉劫後余生的千代谷早織和其他五只大猩猩。
千代谷早織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過了教官這一關，抬頭就發現自己的五個同期一臉獰笑地包圍住她。
「教官走了，不代表你沒事了。」
萩原研二意味深長地道：「toru啊，想好借口了嗎？故意弄傷自己，把我們丟下獨自查案，嗯？」
松田陣平摁著手關節，發出嘎巴的聲音：「你這家伙……虧我還以為是冷飲店的空調把你凍感冒了！」
伊達航：「你既然說那條紗巾上有可疑藥物，你繃帶上沾著的不會也是吧？」
降谷零：「呵呵。」
諸伏景光：「我其實很好奇為什麼hagi會變成男朋友？」
「千代谷徹！」幾人異口同聲地道，「解釋！」
千代谷早織：「！！！」
她現在原地裝暈還來得及嗎！
裝暈是不可能裝暈的，甚至說因為時間很晚了，他們得抓緊做筆錄的時間。
宇川真裡已經被救出來了，她服用了安眠藥，被綁在書房的暗門裡。
小姑娘從頭到尾都是迷茫的狀態，倒也沒受到什麼驚嚇。
千代谷早織穿著諸伏景光脫下來的外套，將有些單薄的裙裝蓋起來，一邊回答著警察的各種問題。
她在前面與宗村雅人談話的時候就有打探過他家的地形，尤其是在後者提出住一晚、可以在二樓隨便挑選房間後，她就已經將範圍鎖定在一樓。
宗村雅人是一個控制欲很強，且對自己的實力非常有自信的男人，或許是前些日子的順遂讓他放松了警惕。
在「小白花」版的千代谷早織面前，他吐露了不少個人信息，這些信息可以作為判斷行為的標准。
本來打算跟著宗村雅人去找宇川真裡，但在降谷零打亂計劃後，千代谷早織便決定換一個方式，從宗村雅人最擅長的地方讓他露出破綻。
因此，她在故意抓著降谷零的手臂裝作很親密的樣子來激怒他，在後者被怒火影響時用話術來判斷他的微表情，進一步鎖定範圍。
出門後再折返也是利用了宗村雅人急躁地想要紓解心情的心理，在將對方摁倒後，千代谷早織則是用肯定的話語讓降谷零去廚房找人。
——宇川真裡在廚房暗門，這是她蒙的。
而聽到她肯定話語，並且知道真實情況的宗村雅人，自然會表露出「不可能」的信號，並且下意識看向正確的方位。
那就是書房。
至於讓松田陣平去盥洗室……咳咳，她只是覺得留他一個人沒事干不太好！
貓貓無辜臉.jpg
在旁邊旁聽筆錄的幾人聽著千代谷早織一串有理有據的分析，面露驚嘆。
「toru心理學確實學得不錯啊。」諸伏景光道，「可以給我推薦些書嗎？」
千代谷早織點點頭，將錄音手機也交給警察。
在宗村雅人家找到了人質，有錄音和紗巾作為犯罪的證據，他這次沒有翻身的可能性，這個案子也算是完結了。
按照漫畫劇透出來的警校篇個人情節，事情結束起碼會解決掉一個心結。
千代谷早織已經把線索都零零散散地放了下去，至於什麼時候串起來，找她對劇本，那要看同期的實力了。
偽少年掛著滿意的笑容，轉頭對上了幾人的視線。
萩原研二幽幽地嘆了口氣：「toru，你還沒跟我們解釋『渣男』的事情呢，話說就我跟小降谷哪裡夠，再加幾個位置唄？」
松田陣平點頭：「對嘛，我哪裡不行？」
千代谷早織：「？！」
諸伏景光黑化笑：「我也想看看toru你戴上假發跟宗村雅人談話的樣子，能把人家騙的悲痛欲絕——演技一定不錯吧？比如說裝咳嗽的時候，起碼我被騙過去了哦？」
降谷零接話：「話說——早織，是你想的假名嗎？」
千代谷早織：「……」
雖然她很高興有人提出這個問題，她接下來可以對千代谷徹的劇本了，但——
大猩猩們好可怕啊！！
悠于 2023-10-28 18:43
第21章 警校日常
87.
[宗村雅人心態崩了啊哈哈哈哈,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自己用心理暗示把別人搞得家破人亡來，結果自己還是敗在toru的心理暗示下面]
[宗村雅人：我辣麼大的夢中情人小白花呢？不是小白花是霸王花就算了, 怎麼還是男的！！]
[女裝大佬恐怖如斯——]
[不得不說toru男扮女裝不湊近看的話, 破綻還真不明顯，也不知道是誰幫他化的妝，就是這演技……怎麼忽高忽低！]
[拽著zero猛男疾走的時候我簡直裂開]
[我笑瘋了，我就知道toru要完哈哈哈，獨自開溜的貓貓就是要被捏住後頸皮抓起來指指點點的！]
[hagi也好慘，天降渣男大鍋，還被成為海王魚塘二選一]
[馬自達, 你在說什麼啊馬自達！這修羅場可加不得！除非大家一起上（狗頭）]
[班長不行, 世界名畫：班長在約會（滑稽）]
[哦哦哦——圍觀toru被大猩猩包圍！刺激了！]
[嗚嗚嗚終於要等到姐姐登場了嗎！]
88.
「你們冷靜一點，回學校慢慢說！」
千代谷早織將面前的筆記本扯過來, 在上面快速寫上這句話, 眼巴巴地舉在身前, 看起來可憐極了。
所謂能屈能伸，她向來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
旁邊幾人不約而同地體會到了教官的感受。
這家伙到底哪裡學來的這招啊！太犯規了！
腦子裡只有遇事不決干一架的大猩猩們著實頂不住這套小白花の裝可憐。
他們好像理解了為什麼那個宗村雅人在被逮前還不甘心地吼著那句話——誰能看出來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孩，實際上個是怪力腹黑大猩猩？
要是千代谷早織知道他們的想法，一定會感慨道——這可都是師姐傳下來的精華啊。
師門祖傳的！
松田陣平還想問兩句, 伊達航率先道：「看時間確實不早了, 我們回去還要收拾收拾，還是之後再說吧。」
幾人起身離開座位，將房間讓給還有其他事情要做的警察們。
千代谷早織露出了劫後余生的表情。
能拖一下拖一下，她可沒想跟這群家伙打起來, 萬一一個上頭沒有控制住力道, 那豈不是又是檢討慘案。
她才開學一個星期啊！已經寫了兩次, 還即將奔三次去了！！
至於處分，千代谷早織還真沒想過——都少年漫了，辦案記處分實在是太不熱血了！這不合理。
降谷零看她明顯的「逃過一劫，松了口氣」的表情，露出一個微笑：「toru這妝化的不錯，晚上正好還要卸妝吧？要不要我們幫你？」
「一個人不方便，確實，人多力量大。」諸伏景光點頭，「正好還沒到熄燈的點，澡堂還開放著。」
這話說的，表面是關愛同學，實際上堵人問話。
松田陣平倒是關注到其他事情：「記得換繃帶，你的藥有拿過嗎？」
千代谷早織：「……！」
謝謝，藥有拿，但忘了用。
黑發青年的眼神驀地飄忽了一瞬，但表面還是淡定坦然的模樣，甚至還誠懇地點了點頭。
一直關注著千代谷徹表情的松田陣平心中冷笑一聲。
拳頭硬了。
對付千代谷徹這種表面裝傻類型，不仔細觀察還真發現不了端倪，看來真的要去好好學習一下微表情了……
千代谷早織不知道自己以一己之力拉高了整個警校組學習心理學的熱情，她還在想澡堂的事情。
警校生是用公共澡堂的，每晚下課後開放到就寢，幾乎天天都是熱火朝天的景像。
她前幾天不是在醫院就是在……醫院，總歸沒有在學校裡待過，更別說去公共澡堂。
但是問題不大，她在進來前就已經提前安排好了……
羽塚大叔是好人！（劃掉）
她的寢室在最末尾，犧牲一些空間造個小型洗浴室並不困難，除了沒有熱水，還很簡陋外，一切都很OK。
換其他人想要混到這種程度確實會有許多不方便的地方，但千代谷早織不尋常的體質注定了會有不少方面有常人不同。
起碼女孩子的二次發育不是她這個[偽存活]狀態會出現的。
想想她恢復女裝時還要往胸口墊東西，千代谷早織就覺得凄涼。
此刻已經晃著出了警局，周圍可見度並不高的環境，寫字也看著麻煩，她便決定回去再咕掉澡堂這事。
因為詢問的對像不想摸黑發言，場面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六個青年並排走在寬敞的街道上，昏黃的燈光從頭頂打下來，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偶爾還能聽見車輛駛過的聲音。
一時間氣氛很好。
幾人想詢問的心思都落在了千代谷徹身上，偏偏後者此時開口困難，無形中就將他們的疑問堵在了心頭。
降谷零甚至有時候覺得，脖子的傷口反復開裂都是千代谷徹故意為之，目的就是為了逃避麻煩並且找借口溜出學校。
但是一個人真的能對自己狠到這種程度嗎？
明明才20歲，為什麼就已經習慣了把自己封閉在層層偽裝下面？
或許是他帶著審視和疑惑的目光過於強烈，原本低頭走在中間的黑發青年突然抬頭，朝他眨眨眼睛，露出一個略帶討好的笑。
像是一只弄亂了毛線團卻熟練撒嬌的慣犯貓貓。
降谷零手指抖了抖，一時間心中的煩躁和郁悶又突然提不上來，慢慢就消了。
算了……自己好歹比他大兩歲呢，計較那麼多干嘛。
之後時間那麼多，想要知道千代谷徹的心結在哪，慢慢撬不就好了。
想想當時跟hiro，好像也是用了幾個月的時間才把他給帶開口的吧？
89.
晚上十點半，宿舍門口。
「好了，還有半個小時就到熄燈的點了，先回寢室拿衣服，等下澡堂見。」伊達航看了看時間，「啊啊，希望今天的人不要太多！」
萩原研二笑嘻嘻地道：「大不了就晚一會，然後急速衝刺就好，toru到時候我幫你擦背啊~」
松田陣平吐槽：「就你那個力道是擦背？那叫刮魚鱗！」
「zero，你洗發露應該還有吧？到時候借我一點，我的不小心倒了。」諸伏景光已經開始想要帶的東西了，「還有吹風機和拖鞋。」
降谷零點點頭，又用不放心的目光看千代谷早織：「toru記得先換繃帶，然後再找個防水的膠布或者袋子裹一下。」
松田陣平也跟著道：「是不是還要換藥啊？那我順手拿個手電筒好了，萬一熄燈了還沒搞完，可以摸黑來。」
千代谷早織寫句話的時間，就發現自己已經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這些家伙不知道為什麼，好像突然就變成了五個老母親，對著她這個不省心的崽就是一頓輸出。
千代谷早織：「……」照理說她覺得自己很靠譜來著。
眼看自己這身奇葩的衣服都快引起圍觀了，千代谷早織連忙把本子遞出去：「我得先回去卸妝，你們先去澡堂，我晚一些找你們。」
她打算玩個先斬後奏，不然萬一直接給拖進澡堂……她心疼其他人的節操！
幾人不疑有他，點點頭，放她走，約好等下澡堂碰頭。
90.
千代谷早織回到寢室，將諸伏景光的外套搭在椅子上，打開櫃子從裡面掏出一個軟軟的史萊姆抱枕摟在懷裡，長長地舒了口氣。
盡管她痛覺不是那麼敏銳，但淋了帶著不知道什麼藥的水的繃帶貼著傷口，脖子處微微的刺痛還是有些令人煩躁。
劇情期間總是有著數不清的麻煩事，也就只有在獨自一人的寢室，才能簡單地喘息幾下，但一想到接下來還沒完沒了的劇情，千代谷早織就想嘆氣。
在外面維持著千代谷徹的笑容也有些疲憊，早織揉了揉自己的臉，將自己埋進史萊姆冰涼柔軟的肚幾裡。
活著，真難。
千代谷早織打開論壇，看了看進展，還沒點進漫畫頁，客服就蹦了出來。
【親愛的，太累就休息兩天嘛。】Q版客服這次沒磕瓜子了，只是臉頰塞糖塞得有點鼓，看上去很好rua。
千代谷早織沒多想，直接伸手戳上去——軟軟的，有點Q。
客服被她戳了個倒仰，捂著腮幫子怒瞪。
唔，欺負小可愛心情就好一點了呢？
【不努力就沒有印像，沒有印像就沒有高光值，然後……你就可以換個宿主了。】千代谷早織涼涼地道，【下次眼光好一點，別挑我這種一毛不拔還脾氣差的。】
客服「唉」了一聲：【那還是不要換了，萬一下次來個直接擺爛的鹹魚，我豈不是要哭死啦？】
沒營養的話題不適合在這個時間聊，但沒等千代谷早織主動結束話題，客服就蹦起來，像是一顆衝天炮一樣，從最頂端拉下來她的個人檔案。
姓名:千代谷早織/千代谷徹
年齡:20
目前狀態：偽存活（戰損5%—10%）
成就：待解鎖
稱號：【兩級反轉】(未佩戴)
高光值：0
千代谷早織抽了抽嘴角，她記得自己開始喉嚨被傷的時候還沒有這個所謂的戰損值……這是系統專門提醒她別作了嗎？
傷越養越嚴重可還行。
不過才10%哎，好像也不嚴重的樣子？
千代谷早織問客服這個的判定方式。
客服道：【因為親愛的已經掛掉一次了嘛，生命從某一種角度來看，已經不屬於你了哦，標注的戰損情況是對你整個身體生命波動的反映。
通俗來講，就像是打游戲一樣，沒有達到百分百你是不會死的，但是一旦出現破損，想要修復就只能通過高光值來兌換。
所以平時要注意，而且如果是心髒那些致命傷的話，雖然不會立馬死，但戰損值也會飆得很快。】
千代谷早織有些驚訝，這麼多年來，客服一直沒有跟她說明過這個規則。
【不要怪我奧。】客服扭捏地道，【因為之前人家還沒有看到你的潛力嘛。】
千代谷早織懂了，也就是說在劇情開始前，她一直處在「試用期」，客服在通過各種渠道來觀察她。
如果不具有一定的價值，那麼客服只需要憑借隱瞞的一些信息，就可以在不知不覺中把人給坑死。
根據客服的說明，千代谷早織脖子上受的傷其實並不會通過常規的狀態恢復，又或者是說，即使脖子上的傷好了，身體的其他地方也會將這十點戰損值給扣下來。
通俗來講，就是把傷勢左手倒右手，把外傷變內傷。
如果這條消息一直被瞞著，想要玩命刷劇情的宿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會疊滿戰損值，然後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死。
有夠歹毒的。
千代谷早織眯了眯眼，再一次懷疑起這個論壇的目的，那所謂的高光值、讀者對角色的喜愛，究竟能給它帶來什麼好處？
這番優勝劣汰的思路，是她這個客服這樣，還是所有的都這樣？
線索太少了，對現在還處在被動的她來說，考慮那麼多也沒好處。
【我不怪你。】
千代谷早織說的是實話，這本就是雙向選擇的事情，她與客服只是合作關系，如果被坑死也只是代表她沒實力。
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公平的，沒有誰可以要求另一個人做到什麼。
當然，她不覺得自己會輸。
客服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氣，可愛的模樣看著就能讓大部分人放下戒心。
千代谷早織不算大部分，她只是淡定地道：【既然你考察得差不多了，那麼告訴我，如果貸款高光值買東西，會有什麼代價？】
【大概，似乎，可能……也就十倍的代價？】客服輕咳一聲，【反正對你來說肯定還得起嘛！不過要是下個月還不起的話，就會再翻十倍，下下個月我就可以換宿主了。】
真坑啊，奸商！
千代谷早織伸出手，再次把客服給戳翻過去，再後者要鬧之前道：【我覺得你可以再去多准備幾份檢討的台詞。】
客服不可置信地看她。
【你想想，我為什麼被罰檢討？因為要過劇情；過劇情可以帶來讀者的印像分和高光值；高光值可以兌換各種東西；你可以獲得抽成。】千代谷早織諄諄善誘。
【也就是說，你想要獲得抽成，是不是檢討就成必然的事情了？】
客服有些驚疑不定地喃喃道：【好，好像是這樣……？】
【對啊！所以說你多准備幾份，有備無患，這可是為了我們之後的福利！】
客服沉默了，接著它暈乎乎地轉身，離開了屏幕。
千代谷早織貼在史萊姆抱枕上，露出了個狡黠的笑容。
這關系是沒錯，但一開始寫檢討的主體就不是客服啊，她只是巧妙規避了這點而已。
看來這倒霉客服的智商好像也不是特別高的樣子……之後再忽悠看看！
千代谷早織這時再去看刷出來的稱號。
【兩級反轉】（可升級）：你是玩弄人心的魔鬼，多少人為你破碎！
獲取方式：設計兩套反轉劇情，並使一人心防崩潰
作用：佩戴情況下，每日可自主選定目標，探查其三分鐘心理活動。今日次數1/1
兩套反轉劇情估計是指早織和徹的身份，以及徹的男裝和女裝；至於誰崩潰了……
想起那醫生臨走前不可置信的模樣，千代谷早織就忍不住咋舌。
被警察抓，難道還比不上千代谷徹是男生這種事情令人崩潰嗎？這重點歪了啊喂！
至於這個稱號的效果，就像是一個小型的限時讀心，在某些情況下會起不小的作用。
千代谷早織隨手將稱號帶上，再去漫畫裡刷了會評論。
這一話已經接近了尾聲，最後寥寥幾頁交代了他們回到警校裡的動作。
在倒數兩章，千代谷早織還看到了自己。
【「哢噠」，寢室的鐵門關上了，燈光亮起，照出干淨整潔的房間。
黑發青年將同期的外套搭在椅子上，徑直從衣櫃裡拿出胖胖Q彈的史萊姆抱枕，接著抱著史萊姆坐到床邊。
身上還穿著那身配合短發有些不倫不類的白裙，但千代谷徹卻沒急著換。
他收斂了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整個人的氣質變得冷漠疏離起來，眼中的疲憊格外明顯。
很快，他俯下身，將自己的臉埋在了史萊姆裡，卸掉了所有力氣。
旁邊出現了一個氣泡：「活著……好難。」
他似乎就這樣睡著了，因為衣服貼身而顯得更加瘦弱的身形，讓人無法想像出他追擊犯人的英姿。
就這樣過了五分鐘，他又一次抬起了頭，露出屬於千代谷徹的淺笑。】
[嗚嗚嗚，我的笑容怎麼突然消失了，徹寶QAQ！]
[他看起來好累哦，不對，就是好累，這幾天可以說是案子連軸轉了吧？]
[一個星期經歷三個殺人綁架案，不是受害者就是見義勇為，柯南都沒這種buff吧？]
[已經是第二次了，獨處時候的toru完全不笑，那種陰郁的感覺看得我心一涼]
[但是跟警校組待一起的時候笑容還是蠻真實的啊，希望他們能救一救toru的心理問題吧，我總覺得跟千代谷一家脫不開關系]
[肯定脫不開干系，他那麼拼命地參與各種案子，刷功績，是不是想盡快升職，找那個火災的凶手？]
[活著都覺得難，不可以！媽媽不允許——（聲嘶力竭）]
[嗚嗚toru看起來好瘦啊，最好也多吃一點……雖然這嗓子不養好估計也吃不了啥東西]
[求求了，日常摩多摩多，別告訴我這是警校組撈toru便當！]
千代谷早織：「……噗。」
她低頭那麼久都是在刷論壇跟客服聊天呢，至於活著好難，可不是嘛！
不過漫畫竟然這麼自覺地把她的想法挑挑揀揀畫上去，看來也是在配合她的劇本。
總歸是個好事！
91.
再次打開櫃子，從裡面拖出一麻袋的史萊姆小球，每個都有巴掌大小，顏色都是水藍色，千代谷早織從裡面挑挑揀揀，摸出用於卸妝的工具和易容的材料。
這些小球有些裝著她不太好放在明面上的東西，有些裝著可以防賊（萩原研二：？）的辣椒粉，放在一起，迷惑作用非常好。
她火速衝到小隔間裡洗了個戰鬥冷水澡，沒有吹頭發，而是在擦干後開始往臉上身上塗塗抹抹。
莎朗師姐的易容道具防水性一流，晚上還可以不用卸妝，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白嫖的！
這著實解決了貧窮的她的燃眉之急_(:з」∠)_。
不過……按照目前走劇本的速度，估計很快就要聯系她了，到時候再要一點吧？
檢查了下因為多次撕裂有些猙獰的傷口，千代谷早織抽著氣上藥，換好干淨的繃帶。
看看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再十分鐘就差不多熄燈了，千代谷早織將東西收拾好，挨個塞回去，又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這才急匆匆地鎖上門離開。
92.
「toru這家伙到底在搞什麼鬼，都過去二十分鐘了！」
已經快到熄燈的時間，公共澡堂裡已經沒幾個人在，亂糟糟的環境在水蒸氣的蒸騰下，變得不是那麼令人難耐，但幾人看著還是忍不住苦著臉。
不為別的，只是聽到有其他同學說，這公共澡堂的衛生是交給不良學生打掃的，而已經非常有自覺的幾人，覺得這擔子日後八成會交到他們手上……
松田陣平劈著腿坐在門口，一副要當門神的樣子。
萩原研二在他旁邊擦頭發：「可能是卸妝耗費的時間比較多，據我所知，女孩子們化妝卸妝有時候都要搞好幾個小時，toru指不定要搞更久。」
「看他平時那麼精致的模樣，我總覺得他應該很熟練。」松田陣平撓撓頭，為自己沒由來的印像感到疑惑。
諸伏景光走過來，隨手將一塊干淨的毛巾蓋到松田陣平頭上：「你擦擦頭發啊，不要明天起來頭疼！」
話音剛落，外面就冒出個探頭探腦的身影。
千代谷徹已經換上了警校制服，頂著濕漉漉的腦袋扒在門口，朝澡堂裡看，見他們幾人，還揮了揮手。
伊達航喊道：「toru你快點來洗，等下要熄燈了！」
「別喊了，這家伙洗過了。」
降谷零走過來，毛巾搭在肩膀上，金發的尖端還滴著水，頭頂倒是吹干了，他問：「這哪裡還有澡堂？」
「你們不懂，這就是天選之子的福利。」黑發青年走進來，手上抱著小本子，上面飄逸的字還翹起了尾巴，「我寢室裡有個小隔間，獨衛哦~」
松田陣平拽著臉「哈」了一聲：「憑什麼！這也太犯規了。」
千代谷徹：「可能因為我宿舍在最裡面吧。」
位於開頭和末尾的宿舍有時確實會因為尺寸的多出或者缺漏做少許改變，這並不奇怪。
諸伏景光了然：「怪不得我上次打掃的時候有看到小隔間，還以為是雜物間呢。」
萩原研二眯著眼看了看，走過去，直接伸手又戳了戳千代谷徹的臉頰——涼的。
「你這家伙……不會洗的冷水澡吧？」他狐疑地道，「怎麼那麼冰？」
千代谷徹得意的表情僵住，他眨了眨眼睛，低頭寫字，舉起來：「我們還是快點進入正題吧！」
松田陣平也站起來，走到他旁邊，毫不猶豫地直接薅上了他的頭發：「還正題，你這家伙給我在意一點身體啊！」
理虧的某人不敢動。
其他三人在聽到萩原研二的結論後，也走了過來，再次形成了包圍的形式。
「冷水澡嗎？」諸伏景光摸了摸下巴，「看來我們下次要直接去寢室綁人比較安全？」
降谷零冷笑：「綁什麼，這家伙就應該揍一頓。」
「不要趁著自己年輕就不在乎身體，雖然你力氣很大。」伊達航也表示不贊同，「toru，你有很多習慣需要改一改。」
因為某人脖子還有傷，幾人此刻也沒法動手，只能如同泄憤一般掐了掐他的臉頰，將那原本整齊的頭發薅成雞窩。
諸伏景光輕咳一聲，手感還真不錯。
千代谷徹：QAQ！
旁邊突然傳來了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轉頭一看，只見一個提著衣服轉頭就跑的警校生，邊跑邊回頭，看他們的目光還充滿了驚恐。
[啊啊啊美男出浴圖！還有什麼付費內容是我這個VIP不能看的嗎！快點把澡堂裡給我放出來啊！（吶喊）]
[松田這村口老大爺的坐姿，仗著臉好胡作非為鵝鵝鵝]
[嗚哇，偷偷探頭的toru也太萌了吧，直接幻視一只貓貓祟祟的小黑貓突然出現！]
[好有畫面感啊，還因為有獨立浴室偷偷得意什麼的，小尾巴都翹起來了]
[鮮活的toru我好愛，希望他能一直笑下去，亞撒西組要頂住啊！]
[屮，冷水澡可還行，活該被萩原掐啊——話說臉蛋好嫩我也想掐斯哈斯哈]
[笑飛了，警校組一人掐一下可還行，旁邊的那個警校生該不會以為他們搞校園霸凌吧？]
[23333]
雖然明天可能就傳遍了鬼塚班存在校園霸凌這種無釐頭的傳言，但幾人現在確實沒什麼心思關注，他們先回寢室點到，再溜過門衛大爺的視線，鬼鬼祟祟地在櫻花樹下集合。
這片櫻花林正是降谷零和松田陣平開學時打架的地方，比較偏僻，晚上幾乎沒有人。
千代谷徹抱著筆記本，本來白皙的臉頰上此刻有些泛紅——被掐的，他坐在中央，無奈地寫道：「想問什麼？」
松田陣平晃著手電筒：「那可太多了，你到底怎麼在短時間內，把那個宗村醫生給哄得暈頭轉向的？還有為什麼hagi和那個金毛混蛋會當男朋友啊？」
黑發青年額間仿佛蹦出井號，他用力寫道：「哪裡來的男朋友！還不是你們出的餿主意！」
諸伏景光笑著調侃道：「當時猜拳我也差點贏了，如果那樣是不是我也有一席之地？」
「奇怪的勝負欲不要用在這種地方啊！」
松田陣平點頭：「對啊對啊，應該我們五個人一起競爭才對？早織醬~」
伊達航笑呵呵地道：「我就算了，我有女朋友了。」
「哎？！」包括千代谷徹，五人一齊轉頭，露出不可置信的表現。
於是，情況就從逼問千代谷徹，變成了#我們坐在粉粉的櫻花樹下，聽班長講他戀愛的故事#。
伊達航提起女友娜塔莉的表情格外地柔和，讓眾人滿滿地吃了一大碗狗糧。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原本還有些生疏的氣氛緩和了下來，變得格外溫和。
降谷零看著黑發青年亮晶晶的灰眸，裡面寫滿了真切的笑意，竟然有些踟躇要不要提關於「早織」的事情。
「咳咳。」諸伏景光咳了兩聲，示意進入正題。
降谷零有些後悔他主動提出當問話的那個，但木已成舟，他也只能道：「toru，還有一個事情想問一下。」
千代谷徹抬頭看他。
「你這次取的名字是千代谷早織吧？是你姐姐的名字嗎？」
黑發青年似乎沒想到是這個問題，怔愣了一瞬，旋即點頭。
降谷零繼續問：「那麼十年前江古田町的那個失火案，與你有關嗎？那戶人家的小女孩也叫早織。」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本來是想直接問此早織是不是彼早織，但看著青年逐漸消失的笑容，他還是換了一個更加委婉的說法。
這次沉默的時間有些久，幾人圍著坐在櫻花樹下，看著千代谷徹垂著眸，筆尖在紙上暈出明顯的墨點。
半晌，他寫道：「火災的時候我不在，早織是我姐姐。」
這字跡比起平時的那種飄逸的凌亂不同，更像是由於心神俱亂下寫出來的，甚至有些糊在一起。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下意識對視，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明明報告上是……
降谷零喉嚨有些干澀，他咽了咽口水，干巴巴地道：「這樣啊。」
他有些問不出口那個失禮的問題，但又著實想要解開千代谷徹的心結，想要弄明白這層層迷霧。
比如，千代谷徹為什麼會不在那個報告上？
「如果你想問我姐姐在哪的話，我並不知道。」千代谷徹仿佛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問題，「我覺得她沒有死，我會找到她的。」
「所以你那麼拼地查各種案子，就是為了找她的信息嗎？」諸伏景光皺著眉。
千代谷徹搖搖頭，露出個淺淡的笑容：「其實最初想來當警察，是因為早織想成為警察，後來發現當警察也蠻好的。」
伊達航雙手抱胸，沉思道：「那她可能在別的警校咯？toru有沒有去找過。」
「早織的身體不好，當不了警察。」千代谷徹說，「她說過，我長得跟她很像，我成為警察了就像是她當一樣。」
提起姐姐，千代谷徹露出了懷念和輕松之色，可以看出他們的關系確實很好。
幾人相信了他所說的千代谷早織還活著的事情。
「那個報告你有看過嗎？」松田陣平問，「額……如果是登記錯誤的話，是可以更改的！」
千代谷徹久久地沉默了，他的筆尖在紙上畫出了一條長長的橫線，最後寫道：「等我找到她，很快了。」
「我很快就能找到她了。」
寫出這幾個字時，黑發青年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像是用盡全身的力氣。
93.
凌晨，降谷零躺在床上，枕著自己的胳膊，思考剛才櫻花樹下的那場談話。
幾人都不是什麼嘴碎的人，自然不可能在他人身後討論多少內容。
在得知千代谷徹只是想找到姐姐，用這個名字並沒有其他想法後，他們就自然而然地轉移了話題，隨便侃上幾句便翻牆回了寢室。
因為聊天有些發熱的大腦在寂靜的黑暗中冷卻下來，降谷零咂摸著，又覺得千代谷徹的說辭有些蹊蹺。
他承認了火災的事情，說自己不在，報道上已經死亡的「千代谷早織」是他的姐姐。
但是既然千代谷早織沒死，那麼又怎麼可能十年都不來見自己的弟弟，如果是因為火災昏迷了十年，那麼作為唯一家屬的千代谷徹怎麼可能找不到線索？
再說，當松田說可以把死亡改成失蹤時，千代谷徹卻下意識規避掉了這個問題，只是說他會找到她。
還強調很快？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降谷零正思考著，他聽到了自己的寢室門被輕輕敲響的動靜，打開門，穿著睡衣的諸伏景光站在門口。
他的幼馴染此刻也是一臉凝重，進來便道：「zero，我覺得toru的情況還是不對！」
「怎麼說？」降谷零將他迎進來，兩人坐在桌子旁邊。
諸伏景光道：「既然toru說他沒有參與那場火災，那他為什麼會對火和熱產生PTSD的現像？」
降谷零皺起眉。
「toru平時在訓練的時候都會打著黑傘，櫃子裡的常服都是黑色的長袖，走路都往陰影裡走，別人靠近會下意識排斥。」諸伏景光數著，「他甚至連溫水都不想碰。」
褐發青年此刻回想起他們在警局休息室裡，千代谷徹明明都摸上杯子，卻迅速縮回手說不渴的樣子。
按照千代谷徹平時的禮貌，哪怕是不想喝，也會像征性地拿起來沾沾嘴唇。
「再比如——今晚他還洗冷水澡。」
這種怕燙怕熱的程度已經超過了正常的範圍，並不是一句精致生活、遮陽防曬可以說過去的。
降谷零有些發怔：「可是他確實沒有經歷過火災，不然不至於毫發無損還能進警校。」
「我聽說過雙生子可能會共情對方的反應。」
諸伏景光打定主意要學心理學，剛剛回去就接了千代谷徹的書看，結果就有看到這方面的內容。
他說：「國外就有個例子，雙胞胎姐妹的姐姐飛機失事死亡的時候，她遠在家中的妹妹心髒絞痛陷入昏迷。」
降谷零喃喃道：「這說明……千代谷早織可能真的經歷過那場火災，而且很嚴重。」
「對。」諸伏景光點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toru的日常反應就可以解釋，但是——為什麼他會說千代谷早織沒有死？」
「或許只是他想逃避，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
降谷零說：「從toru願意為了姐姐的願望考警校就可以看出，他們之間的情誼很深。」
「那麼很快呢？」諸伏景光問他，「toru要怎麼很快找到已經死亡的千代谷早織呢？」
一時間，室內陷入了沉默。
第22章 警校日常
94.
在警校組五人逐漸咂摸出不對勁的地方, 並且為此輾轉難眠的時候，千代谷早織也沒睡覺。
她打著個小手電，將凳子搬到盥洗室的隔間裡, 接著踩在凳子上，從天花板的夾層中拿出一個手機。
這並非她平常用的那款除了短信和電話外沒什麼功能的舊手機，是更加輕薄的加密手機。
每個學生住宿時期都有這個經驗, 千代谷早織呼了口氣，將手電一關, 自己整個人縮到被子裡，連頭發都不露在外, 這才把手機開機。
微微的亮光打在她的臉上, 又無法從被子裡透出去, 可謂是天不知、地也不知的摸魚方式。
就是如果這個時候有人突然掀開被子, 那可能會引發手機變成手榴彈的爆破事件。
手機開機後便叮叮當當跳出了一堆信件, 從外面看都是亂碼，像是劣質的病毒廣告, 只有輸入密碼後才能見到裡面的信息。
她快速點了幾下，將信件轉成可閱讀模式, 再劃掉一些沒必要回復的通知, 只留下了一些眼熟的, 分別來自貝爾摩德、基安蒂, 前者發了三封, 後者發了……三十封。
千代谷早織手指頓了頓，先打開基安蒂的短信。
【那位大人將一個叫GIN的代號成員調過來了, 他好煩好煩好煩, 成天就知道打這個打那個, 那男人怕是連什麼叫作夜生活都不知道！——Chianti】
【不過那家伙狙擊的實力蠻不錯的, 我喜歡——Chianti】
【草他媽的我不喜歡了，那男人是變態吧！做個暗殺任務他竟然直接拿炸彈炸了整棟樓，卡爾瓦多斯還在裡頭呢！——Chianti】
千代谷早織：「……」
很好，她確實看出來基安蒂的狂怒了。
這後面該不會都是她對琴酒的吐槽吧？
看了看日期，琴酒調到米花町的時間是4月13日，也正好是警校開學的那天，而18號千代谷早織在警校不遠處的拐角碰到他。
看來那應該是琴酒剛做完任務准備離開，湊巧路過。
千代谷早織迅速將基安蒂的短信過了一遍，中間大部分是她抱怨琴酒怎麼怎麼有病、任務怎麼怎麼麻煩的垃圾話內容，只有最後一封才有些作用。
是19號——白天她正在跟宗村雅人對峙的時候，發過來的信件。
【那位先生對GIN似乎格外看重，直接將他提到了A級成員的地位，還任由他挑選搭檔。
那家伙選的時候我在旁邊來著，就看了幾眼，選是選了個代號Vodka成員，但他盯著你的照片看了好久，還說了聲「有趣」，那表情惡心死了！
Cinsault（神索），我覺得你要小心點，那家伙就是個變態！——Chianti】
千代谷早織轉了個身，側著給基安蒂發了封短信。
【知道了。——Cinsault】
簡潔冷淡，與基安蒂形成鮮明反差。
看著短信回復成功，千代谷早織松了口氣，將手機暫且合上，消化著信息。
琴酒對她的照片說有趣，八成是因為那天看到了與她極其相似的「千代谷徹」而產生了疑心。
之後，她的兩個身份可能都要面臨組織的調查。
不過問題不大，哪怕現在琴酒不看到，她之後也會想辦法，讓組織的人發現「千代谷徹」與組織成員「神索」的相似之處，進而進行第二階段的劇本。
第一階段是快樂的新手期，第二階段就要進入緊張刺激的追逐期了！
千代谷早織興奮搓手手。
她可不是什麼安分的人呢！
不過現在來說，第二階段還太早了，她還可以用「千代谷徹」享受一段時間的警校日常。
而「神索」則是當作一個幽靈，短暫處理掉這件事情後，則是先在組織的陰影裡飄忽著。
——是的，她專門給「神索」版早織編寫的劇本，主場是在組織內部。
為此，她可吃了不少苦頭，比整理「千代谷徹」的劇本可麻煩多了！
在17歲那年解鎖了論壇，並且知道了貝爾摩德就是自己師姐的時候，千代谷早織就有了進組織潛伏的想法，並成功在一年內付諸了行動。
她的易容水平很好，鍛煉也是自小開始，格鬥水平並不差，混成代號成員綽綽有余，但想要在短短幾年達成這個目標，難度還是有些大。
【要怎麼在一年內成為組織的代號成員呢？】
「論壇有劇透過，組織的BOSS是一個叫作「烏丸蓮耶」的男人，是個已經存活了半個世紀起步、不折不扣追求長生的瘋狂野心家。」
千代谷早織在心裡自語，捋著自己的思路。
組織裡有很大一筆經費都耗費在一個叫作「銀色子彈」的實驗上，試圖研究一種能夠延緩人細胞衰老、達成逆轉時間、長生不老目標的藥物。
而她的師姐貝爾摩德就是最初的實驗體——看樣子還已經初有成效。
千代谷早織最缺的就是時間。
因此，她在深思熟慮下，還是選擇暴露出自己的特殊的體質，光榮地從行動組成員——轉變為實驗體（？）。
或者說是兩者兼有，平時幫組織打雜，在特定時間去研究所進行體檢、配合實驗。
只有在這種雙管齊下的情況下，才能撬動那位先生的胃口，提前下發代號。
【可這樣擁有了代號，同樣會被追究。】
千代谷早織既然要暴露自己的特殊體質，自然脫不開來源的問詢。
「果然還是瞞不過火災的事情，將原本的身份暴露出來，好像才能顯得更加真實？」
就說是自己的父母在當時給她吃下了一個膠囊，這才讓她能從火災中得以幸存，並且變成這番模樣——反正死無對證。
就是池魚遭殃，提到了那份的重要資料——但她哪裡會知道！
「只能說吐真劑是真的難喝啊！也不知道誰發明的口服版本。」千代谷早織到現在還是忍不住吐槽，「明明注射效果更好。」
不過資料的事情過了，大頭還是在實驗上。
她身上的時間停滯是因為她已經死了一次，全靠論壇維系生命，而少年漫需要她的正值青春，這才維系在十七八歲的正好年紀。
因此組織不管怎麼研究也不可能從她這得到線索，反倒是白白浪費時間和金錢，這也令千代谷早織感到很快意。
只要組織不爽，她就爽了！
當然，她也不能表現出毫無後遺症的模樣，不然烏丸蓮耶那種人瘋狂起來，估計能直接把她給解剖掉研究。
於是千代谷早織只能再給自己凹了一份人設，努力將「偽存活」狀態的弊端給表露出來，連演帶真將所有人都給糊弄過去，也正是因為這樣貝爾摩德對她的臉色才好了起來。
從劣質實驗體看完美品質的嫉恨，到同類之間的憐惜。
她可付出了太，多，努，力！（震聲）
#這個師姐真不好勾搭#
#還是基安蒂好玩#
總歸「神索」原名「千代谷早織」這條線沒那麼快暴露在漫畫中，千代谷早織還可以慢悠悠摸魚，一點也不急。
捋順了琴酒出現後的計劃，她才去點貝爾摩德發來的信息。
【玩夠了記得在21號到老地方檢查，以及上次的藥你怎麼沒拿？——Vermouth】4.15
【日本分部調來了個厲害人物……我好奇他怎麼盯上你了？——Vermouth】4.19
【神索，你不會瞞了那位大人不少東西吧？我可不想在解剖台上看到你。——Vermouth】4.19
千代谷早織針對第一條信息回復了個「忘記了，收到」，便看著那幾乎是連著發過來的短信。
毫無疑問，是跟基安蒂告訴她的一致，也就是琴酒發現「千代谷徹」和「神索」有關聯的事情。
千代谷早織進組織的時候連本名都沒掩飾，兩個馬甲的姓氏就明明白白地告訴別人他們絕對有關聯，這也正是她的目的。
不然到後期怎麼玩悲情劇本，她可貪心地想要兩個馬甲的高光和打投總和呢！
如果不是分身乏術，千代谷早織早就靠易容演他個十個八個劇本了！
如果不出她預料的話，過兩天組織就會通知她回去解釋這件事，她的另一個設定終於要露一露面了。
也不知道論壇會不會把她提前畫出來？
不過以她對漫畫的了解的話，應該是先擋個臉，表演一波純黑來嚇唬人吧。
千代谷早織在被窩裡捧著手機笑得眉眼彎彎。
「啊~親愛的toru醬，你姐姐要出場啦！」
第23章 警校日常
95.
警校生都是大好年紀的青壯年, 一宿不睡也算不上什麼大問題。
因此當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發現這事有不對勁的苗頭後，兩人火速溜出寢室, 去敲了除千代谷徹外所有人的房間，最後集中在伊達航那裡。
湊巧的是，所有人都沒睡，甚至萩原研二還是在松田陣平那找到的。
「啊……果然大家都一個想法吧。」諸伏景光嘆了口氣，「感覺有些棘手。」
萩原研二幽幽地道：「有一種我們背著toru偷偷開睡衣派對的感覺。」
五人鬼鬼祟祟打著手電筒，仿佛下一秒就能開始鬼故事大會。
他這麼一說，其他人心底還真的莫名升起了一種詭異的愧疚。
「不是這個想法啊hagi！」松田陣平一手摁到他腦門兒上。
「我知道不是這個, 但不是活躍一下氣氛嗎！」
伊達航咳了兩聲，示意他們保持安靜。
集體宿舍的隔音不可能好, 萬一被人抓到或者舉報, 那他們十張嘴都解釋不清自己晚上在干嘛。
諸伏景光將自己和降谷零的發現和猜測說了出來，表情中都帶著點迷惑。
降谷零道：「toru也說了他現在覺得警察也蠻好的, 還拼命學習那麼多東西，不像是有消極態度。」
「但是他說的很快能找到姐姐這句話，又跟我們的推測自相矛盾。」
萩原研二盤坐在地上, 撐著臉：「所以說，為什麼覺得早織姐姐就去世了嘛？」
「哪怕會對火焰產生懼怕, 也很有可能是在火場中被人救出然後帶走，留下了心理陰影而已。」
諸伏景光皺著眉：「可是你們看到的案件資料……」
「確實是寫著三人無一生還。」
松田陣平拉長調子道：「但是警察這種職業啊——哪裡靠譜了？如果真的靠譜也不至於讓我老爸痛失機會。」
「所以說他們可能只是在滅火後進去找了找, 沒有幸存者就草草結案了。」萩原研二接話, 很淡定地道，「這個可能性不是也有嘛。」
其他三人：「……」這該死的有道理。
其實從宗村雅人的案子中就可以看出, 大部分警察的實力是略有不足的。
尤其是小地方的派出所, 往往都是巡查和巡查部長, 管理管理秩序就差不多了, 真辦大案還是要看警察局。
但偏偏警察局裡的警察水平也良莠不齊……
總之就是很難搞。
降谷零被說服了，這個可能比千代谷徹要去自殺找姐姐靠譜了太多。
伊達航倒是輕咳了一聲：「松田你如果想揍警視總監的話，還是要稍微認真一點，他跟那些警察還是有些差別的。」
松田陣平：「我當然知道！」
萩原研二不可置信地道：「班長，你竟然鼓勵他去揍警視總監？」
班長淡定地道：「警視總監只有畢業典禮上會來，跟前兩名握手，如果想要當場揍的話，松田得超過零和徹啊。」
「任重道遠。」
松田陣平：「……」可惡！
為什麼兩個武力值都不低的家伙，文化課還能那麼好啊！
諸伏景光還有些猶疑，他總覺得千代谷徹參與案子的時候太拼、太積極，雖然可以用天性善良、不忍別人受到傷害解釋，但……
他受傷難道就不疼嗎！
尤其是為了出去破案，硬生生咳嗽撕裂傷口，一般人哪裡做得出來。
還有那個雨天娃娃，處處透露著千代谷徹並非像表面那麼理智冷靜。
如果是完成姐姐的遺願，想要被人記住，想要成為最好的警察……
褐發青年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在心裡給「千代谷早織」道歉。
他依舊保持著懷疑的想法——在沒有徹底證實之前。
但以後果然還是要看著toru啊……
不能讓他再亂來了！
當諸伏景光胡思亂想著，降谷零也問了：「既然你們都覺得沒問題，那麼大半夜聚在一起做什麼？」
松田陣平看著降谷零，有氣無力地道：「這不是還有個事情沒解決嗎？」
「既然千代谷一家在十年前就消失了，toru未成年的時候到底掛在哪個名下？他為什麼不在戶口上——這些都是問題啊。」
「所以我們打算這周末去江古田町看一看。」萩原研二從善如流，「嘛，順便就當去玩了。」
降谷零贊同：「既然你們兩個去調查，那麼我和hiro就先待定，看看toru會怎麼選擇過周末。」
「反正不能讓他溜出去買史萊姆和果子吃！」松田陣平補充道。
短短幾天，他們已經認識到了千代谷徹對這種涼涼的Q彈的詭異生物的喜愛，如果不是傷口疼，估計他一個人就能解決好幾盒。
甚至昨天從警局回警校那段路，千代谷徹都有點蠢蠢欲動。
黃色的史萊姆和果子……
面容扭曲.jpg
萩原研二笑嘻嘻：「你們可以帶他去游戲廳或者哪裡放松放松嘛。」
諸伏景光：「我覺得他可能會選擇留在學校裡看書，別忘了，過幾天第一次文化課考核。」
「要不還是看書吧。」降谷零秒轉口風，他可不想被千代谷徹落下。
「zero~危機感終於來了啊。」諸伏景光頂了頂他的手臂，調侃道，「守住第一！」
伊達航點點頭：「是個好方法，不過我周末有事，不能跟你們一起去。」
萩原研二促狹地道：「是去找娜塔莉對吧？班長~」
伊達航的臉瞬間紅了起來，他擺擺手道：「行了行了，總之把toru看住先，再幫他留意一下姐姐的事情……都回去休息吧！」
96.
[噫，背著toru偷情，這五人好壞（指指點點）]
[樓上，奇怪的虎狼之詞增加了！]
[所以現在的走向是，警校組覺得姐姐沒死，只是失蹤，toru在找姐姐，為了完成姐姐的願望才來警校找警察。
怕熱是因為雙生子的共情PTSD，很快找到她是對自己的安慰和催眠。
我怎麼覺得這麼順理成章才有貓膩呢？]
[自信一點，把覺得去掉，toru那麼拼做任務指不定就是又想完成姐姐的願望，又想早點死在案子裡下去陪姐姐呢，不然他招誰的魂？]
[刀子達咩！！]
[不要緊張啦，看景光的小氣泡，他明顯也抱有疑慮，會看好toru的~]
[嗚嗚嗚，亞撒西組瘋狂上分，透子的勝負欲又被刺激到了，真的好卷啊，卷王們！]
[感覺兩種都有道理，但是老賊花大篇幅介紹這個事情，肯定不是無的放矢，指不定姐姐之後有戲份呢？比如說是在酒廠（惡魔低語）]
[救！！那是什麼絕世大刀啊！而且如果姐姐在組織的話，那toru暴露在琴酒面前，之後如果去當臥底的話，豈不是當場白給？]
[已經提前開始心疼了……toru這倒霉孩子]
97.
四月二十日，周五。
早上起來出去上課時，六人幾乎都掛著或深或淺的黑眼圈，時不時上課打個哈欠，其中幅度最大且懶得掩飾的松田陣平，再次喜提罰站大禮包。
萩原研二下課後毫不吝嗇自己的大聲嘲笑，然後被松田陣平一個肘擊：「我這叫主動清醒程序懂嗎？站著可比坐著聽得清楚！」
「是是是。」萩原研二笑容收不住，他看向前面轉過頭來的黑發青年，「toru你黑眼圈也有些濃啊，昨晚沒睡好？」
是啊，沒睡。
千代谷早織在心裡回了聲，表面只是在紙上寫道：「醒的比較早！」
幾人默契地沒問晚上在干什麼，畢竟還都有點做賊心虛，萩原研二那句吐槽竟然格外持久，此刻看到黑發青年，他們都不由得想起那句——
「背著toru開睡衣派對……」
才怪啊！
只能連忙轉移話題到周末的計劃。
「我和小陣平打算回家一趟，班長去找人，toru你打算做什麼？」
千代谷早織寫：「打算回公寓一趟，拿些東西順便休息休息。」
松田陣平湊過來：「公寓？toru現在是一個人在米花町住嗎？真不錯啊，要是有機會真想去你那蹭飯。」
千代谷早織笑眯眯地道：「那可能不太行，我鄰居家的孩子特別怕生，看到你們會哭的。」
#工藤新一風評被害。#
松田陣平撇嘴：「現在的小屁孩也太柔弱了！」
「你還好意思說，之前誰被我姐揍哭還不敢還手的。」萩原研二毫不猶豫揭老底。
幾人用「還有這種事」「松田陣平，不行」的詭異目光看松田陣平。
卷毛青年瞬間炸毛：「hagi你給我閉嘴啊啊啊！」
萩原研二投降：「別，別打臉！！！」
千代谷早織險些笑出聲，顧著傷口又強行憋了回去，最後只能掩飾地拿本子擋著臉，肩膀都一抖一抖的。
黑發青年白皙的臉上雖然黑眼圈很明顯，但眾人都看得出他心情其實很好，並沒有因為昨晚的談話被影響到，不由得更加相信警方出錯的說辭了。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對視一眼，有些驚訝千代谷徹的規劃。
學霸竟然說要休息！
但既然千代谷徹是說要回家，也堵死了去蹭住的可能性，兩人只能作罷。
降谷零輕咳一聲：「還是要記得復習，過幾天考試……」
千代谷早織：「安心，我不會讓你的。」
降谷零：「？！」好囂張！
金發青年默默地開始在心裡數自己這幾天要復習的科目，背景開始燃燒。
伊達航思忖著給娜塔莉帶什麼禮物，也只是樂呵呵地笑著看他們，沒怎麼說話。
諸伏景光組左看看右看看，發現大家似乎都恢復了輕松平和的模樣，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輕咳一聲，溫和地叮囑道：「總之回去也要注意安全，toru還要寫檢討吧？這次是多少字？」
正在用本子遮著臉，偷笑降谷零幼稚的勝負欲的千代谷早織渾身一僵。
啊……檢討？這種可怕的東西為什麼要她想起來！
這次超級加倍，整整五千呢！
看著褐發青年笑得貓眼都彎成了一條線，腹黑的氣息完全掩飾不住，千代谷早織默默收回來貼上去的「男媽媽」標簽。
諸伏景光你才是魔鬼吧！！
不過千代谷徹要寫檢討跟她神索有什麼關系？
實在不行就找人代寫——拿槍頂著腦門兒的那種。
分分鐘代入法外狂徒的思路，千代谷早織表面只是保持微笑，看上去風輕雲淡，完全不在乎檢討。
其他幾人默默地打了個寒顫。
感覺有點冷。
98.
難得平靜的一天過去了，第二天周末，四月二十一日。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打算「秘密」前往江古田町，而千代谷早織終於接到了來自組織的通訊。
要求她再去研究所體檢完畢後，到距離米花町最近的組織基地去述職。
千代谷早織最後一次翻了翻漫畫，盯著下一話封面上那純黑的陰影眨了眨眼睛。
呀……
99.
【我還有一個問題，既然戰損值需要高光來兌換修復，那麼修復後是否代表傷口能夠直接愈合？】
【親愛的，理論上可以。】
這個信息太重要了，如果運用得好，可以說是免死免傷的金牌。
客服乖巧的機械音在耳邊響起，卻有著「你不問，我不說」的狡黠藏在底下。
論壇處處都是坑，但也代表著挑戰和機遇並存。
而她……最低要求是活下去，至於能爭多少福利和未來，能怎樣保護自己身邊在意的人，那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不過千代谷早織全都想要。
她此刻站在鏡子前面，看著鏡子中全然不同的自己。
換作漫畫的模式，應該是旁邊掛著個小牌牌，寫著身份姓名——「神索」。
組織裡的代號成員不需要用到自己的真名，因此，她現在只是神索。
隨著氣息的沉澱，千代谷早織徹底收斂了屬於她本人的情緒，開始入戲。
100.
陰沉逼仄的房間，一道陽光艱難地從沒拉攏的窗簾縫隙中擠進來，落到桌上隨意擺放著被拆解成碎片的槍械上，將彈夾照得黝黑發亮。
沙發上凌亂地丟著些報告紙張，一個敞口的塑料袋如同正主一般癱在上面，白花花的藥盒散開，露出鋁箔紙包著的藥片。
盡管很囂張地散著，但毫無凹陷的片狀藥板也足以說明它們從未發揮過作用。
「真是個不妙的天氣。」
沙啞低沉的女聲在房間內響起，近乎慘白的指尖點在與凌亂室內比起來可以稱得上整潔的鏡面上。
女人那雙近乎純黑的眼睛淡漠冷冽，印不出絲毫情緒，長及腰際的黑發被隨意地束在腦後，其間摻雜著絲絲縷縷的白色，格外引人注意。
她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籠著內裡棉質的黑色長裙，下擺與長靴剛好交接成合適的弧度。
黑色將她全身包裹起來，猶如被拘留在人間的死神，此間即為囚禁她的牢籠。
連帶著臉上掛著的古怪笑意，都有著瘋狂的弧度。
女人微微眯起眼睛，湊近了鏡面，指尖沿著自己的面部輪廓下滑，最後落在蒼白纖瘦的脖頸，直接點在那黑色的皮質項圈上。
似乎能夠聽到脈搏的跳動聲。
那手指蜷縮起來，漸漸收緊，如同攥住了什麼東西一般，最後又隨著女人的轉身不復存在。
「再見。」
她又低低地說了一聲，也不知是與誰的告別。
最後，女人隨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寬沿帽子，將足夠遮住半張臉的墨鏡戴上，徑直朝門口走去。
「吱呀——」
安全屋的門打開，黑靴邁入陽光中，敲擊出清脆的聲響。
第24章 警校日常
101.
今天依舊是個好天氣, 一路上還能看著周圍人家栽種的各色鮮花……適合散步！
盡管穿著一襲黑衣在路上行走有些吸睛，但千代谷早織還是繃著高冷的氣質，旁若無人地朝偽裝成某某公司的研究所走去。
別問她為什麼不坐車, 問就是沒錢, 組織的工資還沒到賬。
可惡, 如果不是自行車太掉價了，她真的很想一路飆過去啊！
等千代谷早織兩手空空地逛到研究所時, 下午三點, 貝爾摩德的檢查都已經做完了。
黑發女人隔著老遠將臉上的墨鏡摘下來, 換上揣在兜裡的另一份。
貝爾摩德斜斜地靠在門口，手中隨意地夾著根香煙，她的右手背上有著明顯的針孔, 臉色也不是很好。
但看到千代谷早織過來，貝爾摩德還是掛著惑人的笑意迎上去。
「啊啦，終於來了, 我可等了好久。」
她直接靠近，如同最親密的姐妹一般，繞到後背攬住了她, 手中夾著的香煙靜靜地燃燒著, 在千代谷早織面前形成一束裊裊的白蛇。
煙草的味道有些嗆，但是她現在並不適合咳嗽。
熾熱的溫度帶著淺淡的香水味一並襲上來, 千代谷早織後背一僵，無奈地道：「貝爾摩德。」
「呀, 嗓子怎麼這麼啞, 抽煙抽多了？」貝爾摩德戳了戳她戴在脖子上的項圈。
手指接觸到脖頸處蒼白的皮膚, 被那不似常人的冰涼體溫一激, 金發女郎下意識縮回手。
有些刺痛, 但還在接受範圍內，千代谷早織淡定地道：「打架撓傷的。」
貝爾摩德挑挑眉：「跟誰打？你現在還打架？」
「我自己。」
貝爾摩德笑了，她撩起她長發中的一縷，在一片漆黑中的白色，仿佛黑夜中裹挾的星星，散漫無邊：「嗯哼，看上去又變多了。」
千代谷早織眼睫微微顫動，將那縷頭發拽回：「不過是無關緊要的。」
「希望如此……」她意味深長地道，「師妹，可別死得太快啊。」
「好歹現在，我還是蠻喜歡你的。」
#謝謝，但是我們不合適。#
千代谷早織凹著人設，在心底無聊地給貝爾摩德發了個拒絕告白好人卡，將她不安分的手臂從自己肩膀上卸了下去。
她皺著眉淺淺地咳了兩聲，徑直推門走進去。
這個研究所是組織的固定據點，負責的實驗類型很多，不知道從哪些渠道進來的人才，在其中化作一個個冰冷的工作機器，鮮少存在表情波動。
他們存在的意義仿佛就是做實驗、算數據、面無表情拿著動物或者活人實驗體來觀察各種反應，連人性都被壓抑到極致。
哪怕已經過了三年，千代谷早織還是很討厭這個地方，進而對組織的恨意更深。
但組織並不是像是漫畫劇情表露出來的就只有零星真酒員工，實力忽上忽下，他在日本已經潛伏了太久太久，涉及各個行業。
少年漫的重點自然是放在主角那邊，受眾也決定了它不會將邪惡的一面全部揭露。
但好在結局必定會向著她所想看到的那面前進，她只要乘著這股東風，一鼓作氣就好。
千代谷早織繞過兩個房間，走到最裡側，裡面已經有一個渾身通白，戴著口罩的女人坐在那，她胸前掛著拍子，寫著「水本」。
兩人不是第一次見面，自然沒什麼生疏，但也算不上熱絡，比起外面那些研究人員，她更可信一點。
見她進來，水本醫生招呼道：「神索，把資料給我。」
「沒帶。」
保持著冷淡的態度，千代谷早織坐到她對面，隨意且憊懶。
水本醫生推了推眼鏡，沒多問，直接從旁邊的電腦旁拿出個黑盤，示意她輸入密碼。
千代谷早織微微低頭輸入著，很快，電腦亮起，裡面彈出資料。
明明這裡都有，卻還每次都要求她帶，這不是多此一舉麼？
接下來就是一串常規的檢查，她成功貢獻出幾管絕對研究不出什麼成果的血液。
千代谷早織有些倦怠地伸手拽了拽脖頸處的項圈，手背上幾縷鮮血滲出，被水本醫生迅速用棉簽堵上。
後者無奈地道：「不要這麼隨意對待自己。」
隨著兩人距離湊近，水本醫生清晰地看到她頸部也有一絲鮮血從項圈處顯露，漸漸地滑落下去，被黑衣遮擋。
「這怎麼傷的？」她下意識想要去觸碰，卻被黑發女人單手攔住。
「別動。」
她嗓音沙啞，帶著漫不經心的疲憊，那縷鮮血隨著聲帶的震動蜿蜒著，像是一個無法抹去的紋印。
是……不能摘嗎？
水本頓了頓，坐直，想要說些什麼，但連對視都被墨鏡阻擋。
半晌，她只是嘆了口氣道：「記得收集好血液。」
「嗯。」
過了抽血這關，還有一堆沒什麼營養的問話，千代谷早織都用沒什麼意義的「嗯」「哦」「啊」敷衍了過去，但表面上看還是言簡意賅地回答，倒也沒什麼紕漏。
明明有著電腦，水本醫生還是在紙上飛快地速寫著，似乎是不想浪費時間，在問完後，她走到窗邊，將簾子拉上。
室內一下子就暗了下去，只能看見儀器屏幕上散發的微光，看上去很年輕的研究人員推了推眼鏡，動作輕柔地摘下面前此人的墨鏡，露出一雙清冷純粹的黑眸。
似乎還是有些偏亮，那卷翹的眼睫不安地眨了眨，最後微微眯起，目光定格在水本的臉上。
「看得清我這個牌子嗎，神索？」水本退後兩步，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工作牌。
黑發女人的反應慢了兩拍：「嗯。」
她又往後退了一步，繼續問：「這樣呢？」
「嗯……」
「有點模糊了嗎？」水本嘆了口氣，「你有沒有好好吃我開的藥？」
「……」
沒有回答，但這態度好像說明了一切。
「這樣不行，你的視力再退化的話，哪怕特制的墨鏡也沒辦法了。」水本有些頭疼，「為什麼就查不出結果呢？」
各種檢查神經的儀器上了一遍，都沒什麼異常，偏偏每次測試都會有所下滑，若說是精神問題……
很好，組織不提供心理醫生。
水本重新去推儀器，打算再做個准確的測試：「再來試試。」
因為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能查出什麼東西才見鬼。
千代谷早織在心裡淡定地回答。
為了不讓烏丸蓮耶把她當作完成品給解剖，她當時絞盡腦汁給自己這個人設添debuff，甚至還要循序漸進地廢才更加真實，演得超級困難。
身體內部的事情她並不懂，亂演其他的病容易被測出來，因此千代谷早織就只好找明顯的地方下手——還要不能特別影響生活和行動能力的。
於是裝瞎就順理成章起來了。
還不是真瞎。
以前靠演技演那種茫然感還有點戰戰兢兢，現在發現她看論壇的時候就蠻茫然的，那豈不是正好。
於是，在水本醫生折騰的時候，千代谷早織就開論壇摸魚。
「這個看得清嗎？」
「啊。」
「這個呢？」
「不。」
抽出些心思瞥一眼把持著進度，千代谷早織去翻漫畫的更新。
漫畫果然畫到了她的出場，但並不明顯，甚至說只有兩個小格。
【研究所門口，貝爾摩德夾著煙，歪著頭看向面前的陰影，帶著熟稔且親近的笑容。
「終於等到你了。」
她旁邊有個氣泡裡面寫著：「我的同類。」】
第二幕就是貝爾摩德摟著她的脖子說「師妹，可別死得太快」。
她是背對著鏡頭的，只露出了一身黑色和略顯斑駁的長發。
但這已經足夠了，千代谷早織翻了翻評論區，果然，炸出了一片興奮的劇情黨。
[啊啊啊主線，是組織主線！果然紅方有新人物，黑方肯定也有！看背影是個好看的小姐姐！]
[貝爾摩德的師妹？是指學易容的嗎？黑羽盜一是塊磚，哪裡易容往哪搬]
[又是同類又是別死太快，看樣子也是個實驗體啊……又是一個老妖怪]
[樓上你怎麼說話的！]
[行了行了，組織不會那麼快出現的，警校組還在成長期，估計就是放出來給我們過過癮，看看別吵架]
[不知道是不是跟貝姐一樣摻水啊……]
再往後翻，就沒千代谷早織的劇情了，講的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去江古田町的事情。
兩人今天早上准備了一堆東西，裝作走訪的大學生去研究異聞，成功靠萩原研二的舌燦蓮花從當地人那套出了關於「千代谷宅」的情報。
「那戶人家啊，現在還荒著呢，邪氣得很！」當地人說，「你們還是不要摻和好，會倒霉的，現在那附近的人都在漸漸搬走，也沒剩幾戶了。」
萩原研二問：「是因為雨天娃娃招魂的事情嗎？我聽說那家好像還有一個兒子。」
當地人愣了愣，揮揮手：「我也不知道，可能有吧，近幾年好像有過什麼傳言，說每年起火的日子，都會有個青年來送束花什麼的，但問是什麼身份又不說。」
「只是傳言啊，我沒見過人的。」
「那他們家的女兒確定也在火災裡死亡了嗎？」
當地人：「……說不准，當時火實在是太大了，還驚動了領導，亂七八糟地來了一套，東西都給搬完咯！」
「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搜得可仔細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傳家寶……」當地人有點惋惜，「他們又沒親戚，可不是上交國家了嘛。」
他見萩原研二等人還想細問，頓時警覺起來：「你們該不會是什麼狗仔吧？」
兩人訕訕開溜。
接著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便到舊宅那看了幾圈，果然沒找到什麼線索，廢棄的建築物下除了蟲豸外，只能看見一束被壓住的已經枯萎的干花。
「果然很難找到線索啊，那個獻花的應該就是toru了吧？」松田陣平嘆了口氣，「toru當時可能是寄養在別的地方，所以說這些人才都不知道他。」
萩原研二應了一聲，沉思起來：「感覺還是不對。火勢撲滅後先救人，然後判斷財產損失……怎麼會驚動很多人過來找東西呢？」
「誰想要找什麼？」
「這個火災明顯不是煤氣爆燃造成的。」松田陣平篤定地道。
「我們觀察過這周圍，距離池塘還是水庫都不算遠，周圍還有鄰居，如果是簡單的煤氣爆燃，不可能燒空整個屋子，裡面的人一個都逃不出來。」
他下定結論：「這是人為謀殺。」
萩原研二跟著喃喃道：「謀財害命？」
「連我們都能看出來的事情，沒理由警察他們判斷不出來，所以肯定是有什麼迫使他們草草了事。」
「哎，hagi，你覺得toru知道真相嗎？」松田陣平扭頭看自己的幼馴染，「他來警校，是不是還存著復仇的想法。」
萩原研二：「……」
沉默了一下，他說：「再找找線索，看看能不能弄清楚當年要找的是什麼東西，以及——哪些警察負責這起案子。」
[救，我就知道不可能是普通的火災。謀財害命找東西，最後一把火燒了，姐妹們是否覺得這套路很眼熟？]
[開頭都給提示了啊，這八成跟組織有關]
[別吧，難道這次警校組這麼早就參與主線了嗎？松田他們都不去爆處組了？]
[誰知道去不去，不去更好，免得還要發便當]
[所以說toru實際上是跟組織有著血海深仇，那麼他肯定很想去組織臥底、掰倒它，但是他跟琴酒碰面過，他自己不知道啊！]
[我快裂開了，這便當怎麼欲發不發的？針對toru的死局]
[話說那個新出來的「師妹」是什麼身份？有沒有可能是姐姐啊？然後姐姐保護toru]
[怎麼可能，又是實驗體又是貝爾摩德師妹，千代谷早織哪有那麼大能耐]
[嗚嗚嗚，我不要兒子死啊！]
千代谷早織一目十行刷了一遍，有些感慨萩原研二兩人的敏銳。
通過蛛絲馬跡就勉強還原出當年的大概，如果是個小破組織的話，應該能很快被找到。
但偏偏是組織。
千代谷早織不想松田陣平他們摻和到組織中，他們互相認識，暴露的風險就會越大。
想起劇透中諸伏景光的死，她就忍不住握緊拳頭。
希望這次有她一個意外在，那家伙能老老實實蹲在警局裡操心公眾利益吧！
102.
「今天就到這吧，藥務必一定要吃，墨鏡的度數我給你換了一副。」
「如果失眠還很嚴重的話，我可以幫你推薦心理醫生。」
水本將儀器收回，把全新的墨鏡還到千代谷早織手上，在後者帶上後，重新拉開窗簾。
已經是逢魔時刻，瑰麗的夕陽從窗戶外透進來，給室內染上一層緋紅。
黑發女人推了推墨鏡，緩慢站起來，活動了下身體，接過水本遞過來的一袋藥，往口袋裡粗暴地一塞。
「走了。」
「希望下次見你的時候能有個好消息。」
她只是還了一聲輕哼，便直接推門離開。
戴著眼鏡，看起來格外年輕的研究人員搖搖頭，有些惋惜地抬頭望了望窗外的斜陽。
「明明那麼好看的景色……看不見真可惜。」
103.
千代谷早織離開研究所後就把墨鏡摘了下來，換了一副同款沒度數的。
找什麼心理醫生，她現在聽到心理醫生就想起宗村雅人那個憨批人渣。
貝爾摩德自然不可能等她做幾個小時的檢查，早早就離開了，只是在短信裡還跟她侃了幾句，叮囑她別忘了去基地述職。
今天內到基地，也就代表著只需要在零點之前，現在才下午五點半，還早。
千代谷早織再次調整了下項圈，打開論壇看了一眼。
不知道抽血算不算在受傷裡，她的戰損值挪到了12%。
問題不大，這個月快結束了，只要不高聲說話，她現在還是能動動嘴的。
不然近十天沒講話，她都快忘了說話的樣子了。
感覺時間還早，千代谷早織決定先去吃個晚飯，再去那家和果子店摸個史萊姆吃。
——琴酒都能在警校旁邊，她這種連代號和正臉都沒有的，去買個吃的應該沒什麼問題。
說做就做，千代谷早織又慢悠悠地晃了過去，晃到時天都快黑了。
今天不知是否商場有打折活動，路上的人特別多，擠擠攘攘的，有些吵鬧。
千代谷早織順著人群穿梭，思忖著自己那麼點錢買哪個口味解解饞。
突然，身邊有個人似乎是被擠到，撞了過來，正巧擦在她身上。
千代谷早織一怔，覺得放在口袋裡的藥有了松動的跡像，她剛想轉身，一肘搗那小偷臉上，就聽見旁邊傳來一聲果斷清亮的聲音。
「小姐先別動，這家伙是小偷！」
聲音很熟悉，千代谷早織側過頭一看。
發現站在她旁邊的小偷手還貼著她的口袋，一臉驚恐地被人搭著肩膀。
後者撩著袖子，露出一截略黑的手臂，將小偷狠狠地摁在原地。
這人也很眼熟，金發黑皮，一臉正氣，見她望來，還禮貌地笑了笑，正是降谷零那家伙。
嗯？？？降谷零！
第25章 警校日常
103.
「這家伙是小偷！」
提醒完千代谷早織, 降谷零在後者回頭後，還露出了禮貌的笑容，顯然只是當作普通的見義勇為。
沉默, 沉默是今夜的千代谷早織。
茫茫人海, 烏漆嘛黑，這得是運氣多離譜才能撞到熟人，而這個「熟人」還是劇情的重要人物。
千代谷早織：「……」OTZ。
她一點也不想連軸轉這種鋪墊過渡的無效劇情啊！
除了給她神索這個號增加可能出乎意料的濾鏡外, 沒有其他的作用，很虧的！
在心裡默默自閉了一秒鐘，千代谷早織很快就打起精神開始准備怎麼應對降谷零。
首先，作為警校組裡唯一一個活到主線劇情的獨苗，組織線他肯定會參與，這是千代谷早織撼動不了的重要劇情節點, 降谷零成功臥底組織這個線不能斷。
她, 組織正牌成員神索, 必須得有個合理的理由放過他。
降谷零的長相很特別, 金發黑皮成績好，在日本能找出多少個這樣的混血？選取那麼獨特的樣貌去當臥底是怕死得不夠快？
還有諸伏景光, 他哥還是警察呢！兩人長得那麼像，去臥底也很白給啊！
千代谷早織當時看到劇透的時候就大為震撼。
只能說——少年漫，帥就完事。
現在碰面已經碰上了，之後想要認不出來，要麼就降谷零易容靠譜一點, 要麼就她的問題。
千代谷早織下意識想推一推自己的墨鏡, 她該慶幸自己還好給神索掛了一堆debuff嗎？
至於她會不會被認出來……感謝墨鏡和口紅, 她覺得憑借自己的演技, 還能苟一苟！
104.
此時, 降谷零已經跟小偷對上了，小偷坳足勁兒想要讓降谷零放手，而金發青年則是用右手死死扣著他的肩膀。
小偷在最初的驚慌後便是死鴨子嘴硬：「我只是看到這位小姐口袋裡的錢要掉出來了，想要幫她塞回去而已，你怎麼能夠憑空污人清白！」
降谷零「哦？」了一聲，一手搭在他肩上，露出饒有趣味的表情：「所以你離著兩米原地起步衝過來，就是為了幫她塞錢？」
小偷：「……」這理由太扯淡他自己都不信。
該死的！怎麼會有人視力這麼好，正好發現他在找目標？
其實降谷零還真不是因為視力好，他只是在此之前就已經有關注到這個穿著格外古怪的女人。
今天商城確實有大型迎賓活動，他跟hiro晚飯後打算買些日用品和書，便分開行動。
降谷零走著走著想到千代谷徹惦記著的史萊姆和果子，突然有些好奇黃色是什麼口味，便打算來這邊的店鋪買一個嘗嘗。
結果就看到這個逆著人群，且走得格外緩慢的黑衣女人。
仿佛是被分割在兩個世界一般，連她周圍的氣氛都帶著疏離和冷淡的味道。
降谷零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結果就看到了小偷試圖行竊的過程。
不過這個看起來那麼冷淡的女人，怎麼感覺……有點遲鈍啊？
現在還沒反應過來嗎！
千代谷早織要是知道降谷零在想什麼，肯定很想化身千代谷徹給他狠狠來一個大猩猩版的愛の問候。
前面走得慢是因為她在思考買哪個口味的史萊姆，後面愣了兩秒則是在思考下面的計劃……
反應慢還能怪誰？
千代谷早織在心底磨牙，表面只是推了推墨鏡，腳步沒動：「我沒帶錢。」
聲音沙啞，冷淡無波，活生生在熱鬧的環境中，聽出了鬧鬼片場的氛圍。
小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改口道：「其實是手機吧！白白的……」
他隔著老遠看到露出的棱角，便下意識覺得是錢包，此時改口手機，別人也拿他沒辦法。
千代谷早織用手將發絲撥到胸前，繼續涼涼地道：「我沒帶手機。」
小偷瞪大眼睛：「？」
這年頭有人不帶錢不帶手機，難道出來是吃完飯逛大街的？那他偷了個寂寞啊。
降谷零：「噗——」
金發青年左手抵唇，輕咳一聲，打斷這沒營養的狡辯道：「行了，不想承認就跟我去附近的警署查監控。」
小偷哪裡肯去警局，他咬咬牙，猛地蹲身向前一衝，卸掉降谷零搭在他肩膀上的力道，原本靠近千代谷早織的手一甩，將後者口袋裡的東西扯拋出去，接著直接朝人群衝去。
降谷零本來要追，見那袋子的東西被拋出去，而原主顯然沒有想動彈的想法，踟躇一下，還是先去撿東西。
「你等我一下！」他朝千代谷早織喊了一聲，接著換了個方向跑過去。
千代谷早織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另一個口袋，裡面還剩下兩個五百元的硬幣，而手機是在風衣裡面的兜兒。
她將自己的風衣攏了攏，遮住了脖子上的項圈。
已經是下班的時間，來往的人很多，降谷零從人堆中將那個袋子抓住，還被人群裹挾著退了幾步。
他穩住身形，低頭看手上的袋子，發現裡面其實裝著是好幾盒疊在一起，看包裝上的英文就覺得格外晦澀的藥品。
那小偷估計是把藥盒外的反光帶看成錢包上的裝飾，這才憑著感覺下手。
降谷零將這袋子藥拿過去，看著後者慢吞吞地接到口袋中，忍不住多嘴一句。
「小姐，下次碰到這種情況還是要警戒一些，可以直接叫周圍的人幫忙，而不是發呆。」
千代谷早織揣好藥，保持著高傲冷淡的態度，朝降谷零點點頭：「沒事的話，在此別過。」
兩人也算是正臉打了照面，千代谷早織悄咪咪地將稱號附帶的「讀心三分鐘」打開，試探降谷零有沒有發覺什麼異樣。
不過最關鍵的是——快讓她走！！
借著旁邊店裡的燈光，降谷零盯著面前這黑衣女人的臉上了一會，後者戴著遮掉半張臉的墨鏡，口紅艷麗，皮膚白皙，算是個標准的攻擊性美人兒。
但不知為何，他還是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一絲莫名的熟悉。
「以及，下次不要對我說教。」
沙啞的聲音猛地壓低，帶著濃濃的冰冷和殺氣，黑發女人隨意地後退一步，但肢體間竟然找不到任何可以攻擊的破綻。
這莫名熟悉的感覺還沒抓住，降谷零下意識身體緊繃，險些出手。
他紫灰色的眸中寫滿了警惕和探究，剛才的友好氣氛蕩然無存。
——危險！
這是降谷零心中發出的警報雷達，面前這個人絕非善類。
女人沒有再說其他的話，而是抬起手抵在唇邊，輕輕咳了幾聲，轉身又恢復了慢條斯理的前進方式，沿著地磚的縫走直線，很快就消失在一片夜色中。
那黑靴一下一下與青磚地板發出有節奏的碰撞，低垂的馬尾沒有甩動，像是流沙一般在黑風衣上劃過。
又一次進入了她獨屬於自己的世界。
降谷零之前從未接觸過攻擊性這般強的女性。
「zero！」
諸伏景光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降谷零猛地轉頭，發現自己的幼馴染正拎著一袋子的書，擠過搶商場活動的群眾，朝他快步走來。
褐發青年眼中帶著迷惑：「你怎麼站在這發呆？該不會也想嘗嘗toru推薦的黃色史萊姆吧？我問過他了，據說是生姜口味的，對身體也有好處。」
降谷零勉強笑笑：「我沒事。」
「不，剛剛發生了什麼？」諸伏景光表情嚴肅了下來，他伸手將降谷零臉上的碎發摘開，「一頭冷汗？」
降谷零微微側頭：「發現了個有點古怪的人，感覺身份有問題。」
諸伏景光皺眉，順著他的視線看：「要追上去嗎？」
「不了。」降谷零沉吟道，「我回去跟你講吧。」
有著那種氣勢，怎麼可能會發現不了小偷呢？明明那個賊的眼神就很古怪，一看就不懷好意。
降谷零的記性很好，他記得剛才自己驚鴻一瞥的藥品上面的英文，這種藥一看就是稀缺貨，可以順藤摸瓜找一找線索。
那個女人……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以後還有可能會見到。
降谷零深吸一口氣，突然反應過來：「hiro，你也是來買和果子的？」
諸伏景光「啊」了一聲：「也？」
明明在警校裡大家都說著堅決不吃，還要阻止千代谷徹在傷好之前吃，結果……
兩人面對著沉默了。
這史萊姆到底哪裡來的奇怪魔力啊！！！
明明味道就很古怪！
105.
千代谷早織凹著步子走到拐角，直到轉頭看不見任何人，才靠在牆上呼了口氣。
墨鏡、發型、唇色，甚至衣服的厚度和鞋跟都能影響人的判斷，降谷零確實沒有認出她，但這家伙的直覺也是有夠敏銳的。
她敢肯定自己作為「神索」時，性格沒有任何地方與「千代谷徹」相同，就連左右手都有錯開，就這樣降谷零還能感到一絲熟悉……
不虧是在主線中都開掛的男人。
好在她也是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外掛。
這波，是掛逼的碰撞！
千代谷早織在聽到後者心聲的一瞬間，果斷放出氣勢強行打斷，在降谷零還沒反應過來時便凹著逼格迅速開溜。
這樣一套下來，降谷零的重點就會從這女人感覺熟悉，變成這女人很危險，無形中第一印像就被替代掉了。
那麼之後再回頭咂摸，很難從本來就不近似的地方捕捉到細節。
至於藥盒給降谷零看到了問題並不大，只有幾盒常見的藥能夠查出來，剩余的是黑衣組織內部研發的藥物，網上不可能查出來。
而後者之後去組織遲早要知道她，也沒必要瞞得一點線索都沒。
千代谷早織抿了抿唇，她甚至有些懷疑這次與降谷零的碰面就是為了讓她漏出線索，給之後的劇情做鋪墊。
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難道漫畫其實也在無形中干擾現實？
千代谷早織打開論壇，時間還沒到，漫畫沒有更新出她跟降谷零見面的章節，稱號變成了灰色顯示著不可使用。
她本來想把第一次的效果留著晚上對付組織的問詢，結果現在提前用在降谷零那。
虧倒是不虧，就是她晚上還有個硬仗要打。
千代谷早織揉了揉太陽穴。
【親愛的，你看起來好困，如果提不起精神面對組織的話，容易翻車哦。】客服冒出了頭，繼續用它甜膩膩的機械音說，【來點提神薄荷糖，只要2點高光值！】
它伸出Q版胖手比了個2，看上去可愛且真誠：【反正貸一點點你也還得上啦。】
千代谷早織仗著墨鏡在，直接甩了個白眼：【拒絕。】
要知道貸款陷阱，一開始就是因為問題不大產生的。
人的欲望無窮盡，她並不覺得自己能夠永遠保持理智……尤其是對旁人付出了感情之後。
千代谷早織抿了抿唇，想起在警校裡才短短認識了一個星期就鬼混在一起的同伴。
那群混蛋可別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把自己給玩死了！！
不過還有個讓千代谷早織有些心痛的事情。
她的和果子和晚飯啊！
QAQ
106.
4月21日，夜十一點。
已經在基地裡等了兩個小時，銀發殺手陰沉著臉，手中香煙的煙灰落到地上，成為一塊塊灰圈。
琴酒周遭的殺氣過於駭人，連帶著坐在他周圍的伏特加都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明明兩人僅僅磨合了幾天，但高低地位已經顯現出來。伏特加咽了咽口水，由衷為神索的怠慢感到同情。
竟然讓琴酒大哥等那麼久，這個女人過來怕是也吃不了好果子吧……
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想一直這麼保持沉默下去，起碼不會被殺氣糊一臉。
但是伏特加還是得說話。
「大哥，神索還是沒接。」第七通電話打出去，又變作了盲音狀態，伏特加戰戰兢兢，捧著手機。
「就這樣吧。」琴酒冷淡地道，「把人直接處理掉，對廢物沒必要留情面。」
話音未落，一陣帶著血腥味的風吹過，琴酒猛地抬起手格擋，但臉頰上還是多了一道血痕。
伏特加「唰」地站起來，下意識掏出槍，對准了陡然出現的黑影。
「誰是廢物？」
沙啞的嗓音響起，黑衣女人右手夾著一片鋒利的刀片，抵在琴酒的臉頰旁邊，後者攥住她瘦削的手腕，與其角力著。
透過墨鏡下方的間隙，琴酒對上了前者居高臨下的表情，他輕輕地笑了聲。
「很好。」
僅僅轉到日本沒多久，便已經令人聞風喪膽的Top Killer抬起那雙幽綠的眸，戰意初現。
「神索，你很好。」
悠于 2023-10-28 18:43
第26章 警校日常
107.
短短半天紅方和黑方一起得罪, 千代谷早織覺得自己簡直是在作死邊緣蹦迪，但說實話——
有點爽。
身體裡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挑釁，脖頸處若隱若現的刺痛和縈繞在鼻尖的血腥味刺激著神經, 千代谷早織竟當著琴酒的面笑出了聲。
「我確實很好。」她啞著嗓子道，「你也很大膽, 琴酒。」
琴酒定定地看著她，手下用力, 攥緊那截看上去纖瘦蒼白的手腕, 似乎想要直接將其折斷。
伴隨著殺氣，無形的對峙乍起，只有伏特加一人呆滯地站在一旁。
這女人……看起來好像也有點不好惹啊！
明明看照片那麼柔弱, 甚至算不上是個行動組的成員。
伏特加之前並沒有跟神索見過面, 只是有所耳聞她跟基安蒂的關系很好，而基安蒂是個體術廢的狙擊手，他便下意識先入為主了。
僵持時間轉瞬即逝, 連指尖都寫著病弱的黑發女人直接抓住琴酒使力的左手，瞬間迸發出強大的力量, 硬生生迫使他松開自己的手腕。
琴酒毫不猶豫曲起手肘，朝她面上招呼, 被神索一個後仰躲過。
兩人徒手過了幾招, 招招狠辣地往死穴上戳, 仿佛面前的不是平時一同出任務的同伴，而是稍有松懈就會毫不留情咬斷咽喉的餓狼。
在動作翻騰間，那沾染了琴酒血液的刀片順勢從指尖飛出，直直朝旁邊伏特加舉著的手槍切去。
後者反應不及, 慌亂中連忙將其一拋。
只聽見一聲響亮的碰撞聲, 手槍在地上滑動了片刻, 刀片直接釘在了槍托的位置，微微顫動著，在燈下折射著微光。
「不要拿槍對著我。」
黑發女人頭也沒轉，並不響亮的聲音在此刻安靜的環境下顯得格外清晰，在場的都知道她究竟在說誰。
伏特加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喉嚨，汗毛直豎，盡管前者沒有說後半句，但他知道再有下次，自己的喉嚨可能不保。
這女人的武力很強！
那聲碰撞如同休戰的信號，琴酒停止了動作，伸出手抹去了面上傷口溢出的鮮血。
他饒有趣味地眯了眯眼睛，剛想說話，卻注意到女人的頸部一道血色順著白皙的皮膚蜿蜒而下，又隱到看不見的地方。
琴酒輕哼一聲：「任務中受傷了？」
「與你無關。」千代谷早織有些不耐，連語氣都帶著惡劣，「有事快說。」
她為了「失眠」提前熬了兩宿，白天還要回警校面對那幾個混蛋，現在暴躁得很。
兩人現在一站一坐，盡管已經停止交鋒，但誰都沒有放下警惕。
琴酒似乎不太喜歡仰視的感覺，也從椅子上站起來，拿過旁邊放著的資料和一疊照片、
千代谷早織瞥到第一張照片，上面正是「千代谷徹」。
後者穿著警察學校的制服，正友好地幫同學指路，從黑傘邊緣下漏出的白皙俊秀的面容，帶著溫和的笑意，像是初春的暖陽。
這是開學當天發生的照片，看來琴酒之後有去查過信息。
照理說琴酒不會注意路過的小卒子的樣貌——他連自己干掉的人都不記得。
但偏偏千代谷徹當時大膽地撥開他哄孩子，末了還冷漠地與他對視一眼，直接激起了他的興趣。
再加上回來後挑選搭檔，還在資料上發現了個與那警校生差不多樣貌的神索，琴酒便直接順著這條線路查了下去。
千代谷徹的背景很有問題，存在一片空白，像是刻意被人隱瞞了一般。
「你有什麼想解釋的嗎？」銀發殺手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他手指點在照片上，「比如說這個家伙的身份。」
千代谷早織早已在心裡想好了措辭，她只是冷漠地雙手抱胸，甚至沒怎麼掃過照片：「我要對你解釋什麼？這關我何事？」
伏特加忍不住開口：「神索，你與警方有關系這種事情還是早點交代清楚吧，琴酒大哥有BOSS給的權限，他有資格直接清除臥底和叛徒。」
「警方？」黑發女人話語停頓了一下，有些迷惑。
她往前走了兩步，一手插兜，另一只手從琴酒手底下抽過那張照片，兩指捏起，放在眼前看了看：「警校的學生？」
琴酒冷笑一聲，帶著嘲弄：「你別跟我裝傻，這家伙長得跟你八分相似，你的兄弟？組織成員的警方兄弟？」
「還是說——你就是警方的臥底？」
「神索，你膽子可真大啊。」
「你在開什麼玩笑，琴酒。」神索面上帶上不耐，只是放在口袋裡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縮緊，「這麼明顯的陷阱你不懂？」
——陷阱。
陡然出現個與組織重要成員容貌相似、連名字都所差無幾的警察，還正巧與琴酒相遇，用腳指頭想都覺得不應該是巧合。
以琴酒多疑的性格，自然不可能簡簡單單就以此來判定神索的嫌疑，甚至說，他覺得這是警方在試圖剪除組織的羽翼。
畢竟神索這個成員在組織中也算是地位特殊，身兼雙職的身份讓琴酒也沒有權利動她。
因此，這次會面只是試探神索對這個警校生的反應，進而考慮如何處理那個警校生。
若真是警方的計倆，那麼這個警校生可以成為反釣魚的重要工具；若真與神索有關，那麼便上報BOSS，任由或者處置。
現在看來，神索非常沉得住氣。
又或者說……琴酒對上那雙被墨鏡擋住的眼睛。
他強調道：「那個警校生叫千代谷徹，千代谷——徹。」
「哦？」女人依舊很冷淡，「看來警方這次想拿我下手，是知道你剛調來不熟悉情況吧。」
「我勸你最好查查你自己身邊的老鼠。」
是因為說話說得有些多，本就受傷的嗓子更加嘶啞，咳喘從中漏出了一聲，又被死死壓抑下去。
仿佛下一刻就會不由自主地咳嗽起來，彎下腰去。
她卻一直昂著頭，強撐著氣勢。
琴酒一時間很想直接上去，狠狠地捏住這女人的下巴，看著她這副冷淡高傲的模樣徹底破功。
「好啊。」他將一直撐在桌上的手收回，笑意加深，「那這只老鼠，也交給我處理好了。」
「我會讓他們看看挑釁組織的下場。」
「撕拉。」
紙張被撕碎的聲音傳來，女人慢條斯理地將手中那張照片撕開，一點一點地撕成紙屑。
「不。」
她隨手一揚，紙片紛紛揚揚輪到地上，神索氣勢全開，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冰冷了幾分。
女人紅唇輕啟：「呵，對我下手……我會親自去收拾他的。」
琴酒從口袋中摸出香煙，叼在嘴中，看著神索徑直轉身離開。
她的步伐很沉，背影瘦削，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那長及腰際的頭發微微甩動著，帶出一個優雅的弧度，她突然轉頭——
「伏特加，記得把紙屑掃干淨。」
正在發呆的伏特加下意識道：「是！」
神索的嘴角弧度更大，這次是徹底融入了黑暗中。
琴酒：「……」
銀發殺手默默看向自己新收沒多久的小弟，眼神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他開始有些懷疑自己選擇這家伙的正確性了。
伏特加應了一聲，陡然反應過來，連忙轉移話題：「大，大哥！為什麼要把這個人交給神索處理啊？如果她包庇的話，豈不是給警方傳遞情報？」
「這女人就很可疑啊！明明這個千代谷徹跟她一看就有貓膩，卻一開始還裝傻。」
琴酒看他：「伏特加，你戴墨鏡做什麼？」
伏特加下意識推了推自己的墨鏡，有些尷尬。
他渾身上下都寫著猛男的字樣，就偏偏這雙眼睛，格外不匹配。
為了自己的外在形像，伏特加自意識到起就一直戴著墨鏡，正好這與他的職業也很搭，氣勢無形就起來了。
但是這個理由說出來，還是有那麼億點點羞恥。
猛男臉紅。
琴酒再道：「那你覺得神索為什麼室內還要戴著墨鏡？跟你一樣？」
伏特加：「……」這萬萬不一樣。
「那位先生很注重人體實驗。」琴酒深深吸了口煙，緩緩吐出，「現在看來，倒是培養了幾個可悲的怪物。」
伏特加沒有說話，他並沒搞懂琴酒怎麼話題跳躍得那麼快。
……
依舊是陰沉狹窄的安全屋，鐵門被屋主無情地撞開，與牆碰撞彈起後關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沒有開燈，陰暗寂靜，一絲多余的聲音也沒有。
黑衣女人跌跌撞撞地衝進來，將風衣和墨鏡隨意地往桌子上一甩，接著便向後一躺，任由自己陷入柔軟凌亂的沙發。
略顯斑駁的黑發與沙發上散落的白色資料交織，棉質的黑裙映著蒼白的皮膚，像是色彩反差濃烈的油畫。
女人連黑靴似乎都沒力氣脫，只是將自己蜷曲起來，單手擋住眼睛，像是個毫無安全感的孩子。
「徹……」她輕輕呢喃道，「真的是你嗎？」
108.
等把能拗的形像拗完，已經到了凌晨三點。
千代谷早織面無表情地把自己的妝卸掉，假發壓到箱底，恢復了自己最原本的模樣，接著鴨舌帽、口罩、墨鏡一條龍，圍得連她自己都認不出來。
她順著隱蔽的後門溜出，打算回千代谷徹的公寓。
凌晨三點很安靜，路上車影都沒幾個，更別說其他行人，只有路燈還在盡忠職守地灑下並不明亮，但足以讓人看清的光芒。
只有這種情況，千代谷早織才微微放松下緊繃的情緒，不用擔心遇到熟人。
不過如果現在突然竄出個劇情人物的話，她覺得自己可能也會因為過於暴躁先把人打暈，再考慮其他的事情。
千代谷早織依舊是熟練地繞過監控進門，抬起頭時還能看到隔壁工藤宅樓上亮起的光。
八成是工藤優作先生又在深夜趕稿吧？
開門進入，將身上的「裝備」放到玄關的櫃子裡。
比起神索那亂七八糟毫無章法的房間，千代谷徹這裡被打理得很干淨，一眼望去整齊的擺放簡直是強迫症患者的福音。
千代谷早織拿起屬於千代谷徹的手機，上面已經多了好多條信息，除了警校組發來的問候外，還有黑羽快鬥那小子問她什麼時候回去聚一聚。
黑羽盜一在兩年前「失蹤」，他的妻子黑羽千影在一年前跑到了美國旅行，將黑羽快鬥與管家寺井黃之助丟在日本看家。
黑羽快鬥本來想跟千代谷早織一起住，但後者因為即將開始的劇情拒絕了他。
11歲的小少年只能時不時跟自己的無良媽媽和姐姐視頻通話，平日裡就像是個獨守老家的留守兒童。
千代谷早織看到信息還感覺良心一痛。
但是現在太晚了，如果回復信息的話，八成又要被黑羽快鬥揪著問大半夜不睡覺做什麼。
只能再咕一天了。
將自家弟弟的信息劃走，千代谷早織看關於同期的信息。
都是在問她回去有沒有好好休息，記得塗藥、不要亂吃東西，還有復習和檢討……
檢討！
千代谷早織的表情出現了一瞬的空白。
警校生回校的日子是周日的中午，如果鬼塚教官那時問她要檢討的話，說明她起碼還要寫個五千字的檢討才能睡覺。
如果再通宵一晚的話，也該湊足三天三夜了——她該慶幸現在自己的這個狀態不會猝死嗎？
在內心無形地崩潰了一會，千代谷早織深呼吸，先去洗了個冷水澡，接著便又對著鏡子開始塗塗抹抹。
這次與在學校洗澡後的縫縫補補不同，重新易容出細微的不同、又要看著像是沒有化妝，難度還是有點高。
千代谷早織努力遏制著自己的困意，花了一個小時才折騰完。
因為自己身上的傷最後也只會因戰損值的增加減少而改變，不會自主修復，並不需要過多在意。
她只是胡亂地塗抹了些藥，用干淨地繃帶重新纏回脖子。
鏡子中出現了俊秀溫和的青年，淺淡的笑容帶著獨屬於千代谷徹的氣息，就是……眼眶處有些濃重的黑眼圈，有點吸引人的注意力。
千代谷早織打了個哈欠，眨了眨眼睛。
黑眼圈可以遮掉，但她確實很困，遮掉並沒有什麼意義，還可能暴露出他的精神狀態與外表不符的情況。
所以說還是留著吧。
大不了就說自己失眠好了。
或者是通宵復習？
千代谷早織胡思亂想著，看了看時間，已經凌晨五點半。
外面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不知哪家養的公雞不知死活地開始啼鳴，響亮有力。
這個時候漫畫應該更新了，她得去看看「神索」和降谷零的首次碰面有沒有什麼特殊的細節遺漏。
哦……還有檢討。
偽少年暈乎乎地趿拉著拖鞋上樓，吧唧一聲趴到了柔軟的床，每根頭發絲都寫著「困」這個字。
她順手揪過放在一旁的史萊姆抱枕，摟在懷裡，再打開手機，設了個八點鐘的鬧鈴。
算了，就讓她睡一會，嗯……就那麼一會！
呼……
第27章 警校日常
110.
千代谷早織在八點鐘准時起來了, 跟她成功遲到並不衝突。
畢竟有一種東西叫作回籠覺，也有一種東西叫作《一秒鐘就關閉的鬧鈴》。
因此當千代谷早織聽見響亮的門鈴聲，猛地從書桌上驚醒時, 一看時間，已經下午兩點多了。
千代谷早織：「……！」
很好，不僅遲到, 甚至直接睡過了一節課。
身上的骨頭像是快散架了一般，連帶著肩膀都有些抬不起來，千代谷早織看著自己面前勉強算得上「認得清字」的檢討，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果然, 還是警校生活太舒服了，她懈怠成這樣。
明明以前好幾天不睡都不會那麼困的！
千代谷早織走到監控旁，調到大門處的畫面，門口果不其然是她心中所想的對像。
警校五人組穿著各自的常服聚在門口，正嘀嘀咕咕著什麼，負責按門鈴的是伊達航，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人靠在一起，對她門邊的盆栽指指點點。
看松田陣平躍躍欲試的模樣，估計她再沒反應，等下收獲的指不定就是#大猩猩馴服大門的早期珍貴錄像#。
令人窒息的是, 萩原研二已經跟隔壁今天還不上課的工藤新一聊了起來, 看上去熱火朝天、眉飛色舞。
千代谷早織頭更疼了。
她當時隨便扯謊的借口……難道要說自己記錯了鄰居，實際上是黑羽快鬥那小子膽小愛哭？
不過問題應該不大吧。
帶著有些凝滯的茫然, 千代谷早織下樓打開了大門。
「toru！」
打開門, 聽見的就是伊達航的大嗓門：「現在都已經下午了, 我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
「要不是你隔壁那個小鬼說你這有人在, 我們都要擔心地報失蹤了！」
降谷零上下打量著：「鬼塚教官還以為你又卷進去了什麼案子, 氣得直接把地址告訴我們，讓我們來逮人。」
諸伏景光松了口氣：「還好你沒胡來。」
千代谷早織：「……」
教官難道不擔心這群家伙陪著她一起胡來？？
不對，她才哪裡胡來了！
千代谷早織看向工藤新一，此時也才11歲的小偵探已經有了日後的風範。
他輕咳一聲：「因為千代谷哥哥房間的窗簾一直拉著，明明平時不在家的時候都要拉開窗簾給植物補光，當然……開著燈！」
「我猜哥哥應該很晚才回來的吧？昨天我睡覺的時候燈還沒有亮。」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道：「工藤小弟弟不賴嘛，以後打不打算當警察？」
工藤新一有些羞赧地道：「那還是不了，我想當偵探，像福爾摩斯那樣的偵探！」
這個推理其實很簡陋，破綻也很多，主要是千代谷早織回來並不會在門口留下痕跡，只能通過燈光做個淺顯的判斷。
不過表面還是要做一下驚訝的姿態，她從門後出來，朝幾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表示睡過頭還需要同學找上門的歉意。
這個過程發生得很快，但下一秒，萩原研二就擋在工藤新一面前，將小偵探往他自己家那邊推。
其他人也突然望天望地，一副「哇哦」的表情。
萩原研二邊推還邊憋笑著道：「工藤小弟弟先回家吧，大哥哥們還要跟千代谷哥哥說些話，下次找你玩，可不要哭了哦。」
突然被鏟走的工藤新一：「？？？」他哪裡會因為這點小事哭啊！
小孩被送走，正在憋笑的幾人瞬間沒繃住表情，笑得前仰後合。
千代谷早織有些懵逼地看著幾人，面露茫然。
「哈哈哈哈toru，哈哈哈哈！」松田陣平笑得超級浮誇，「你的睡姿到底有多奇葩才能睡成這樣啊？」
「哈哈哈哈哈哈第一次學霸連睡覺都是抱著本子睡的！」
諸伏景光憋笑憋得神情扭曲：「不不不，toru其實睡姿還是很好的，真的！」
降谷零：「哦對——你跟他睡過。」
萩原研二咂咂嘴：「我也想跟toru睡一晚看看，學霸應該不會半夜都在夢游學習吧？」
千代谷早織：「？！」
都是什麼虎狼之詞！
她猛地縮回門裡，用玄關處的小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頰，然後陷入了沉默。
鏡子中的青年左半張臉還是干淨白皙的模樣，而略微轉頭的右半張臉，卻印著一排排小字，從顴骨處到下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藝術潮流。
她早上爬起來肝檢討，結果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水性筆直接沾到了臉上……
啊啊啊！
果然她就不應該在這群混蛋面前就放松警惕。
千代谷早織欲哭無淚，但很快也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有哪裡不對。
反應也太遲鈍了……
她下意識打開論壇界面，翻到自己的個人信息那頁，上面的戰損值停留在20%，與昨晚的數值沒差，她也沒覺得自己脖子上的傷口變化得有多麼嚴重。
還沒等她細想，門縫就變大了。
「toru我們進來啦！」松田陣平從門縫裡探出腦袋，笑嘻嘻地道，「安心安心，在我們心裡你還是最帥的，比hagi帥！」
萩原研二拍開他的腦袋：「toru帥就帥，你搞什麼拉踩，難道我就不帥嗎？嗯？」
伊達航哈哈笑道：「這不都蠻帥的，大家要對自己有自信啊。」
「對啊，自信！」萩原研二贊同。
降谷零涼涼地道：「hagi那麼自信，什麼時候找個女朋友回來成為第二個脫單的？」
萩原研二分分鐘萎了：「我覺得這個要看眼緣……」
千代谷早織將幾個活寶引進客廳。
她並沒有在公寓裡招待過客人，哪怕是黑羽快鬥也被她以不方便的理由拒絕了幾次，為的就是將兩個身份隔開。
此時五人進來，她去翻抽屜，才發現之前買的茶葉已經有些霉了。
「toru先去洗把臉吧，我們自己倒杯白開水就好了。」諸伏景光掃視了一下房間，很快鎖定了飲水機位置。
千代谷早織無所謂地點點頭，有關她身份的東西都被藏得嚴嚴實實，這些家伙過來也不會發現什麼端倪。
等她轉身去盥洗室洗臉，坐在沙發上的幾人竊竊私語起來。
「toru昨天肯定沒有安心待在家休息。」萩原研二嚴肅地道，「看他剛睡醒，還連課都曠了，八成通宵了。」
松田陣平道：「肯定啊，toru那麼在意形像，如果不是睡懵了，怎麼可能頂著那張臉給我們開門。」
他說著說著又笑起來：「剛才沒來得及拍一張真是太虧了！他好呆哦。」
「小心被他聽見了揍你。」降谷零笑到一半輕咳一聲，「等下可以直接問問，這幾天應該不是什麼關鍵日子吧？」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一齊搖頭。
幾人在回校後自然對過情報，對千代谷徹身上發生的事情萬分感慨，尤其是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
一個因為警察的不靠譜坑了自己父親的未來，一個現在還在追查殺害父母的殺人犯。
本覺得已經夠心梗了，陡然看到千代谷徹這加強的plus版本，一時間都是無語凝噎。
松田陣平嘟囔道：「虧我上次抱怨的時候，那小子還在旁邊微笑，裝得真有夠好的。」
明明自己也被警察的潦草結案坑得夠慘。
甚至說，松田陣平父親松田丈太郎的案子已經沉冤昭雪；而千代谷家的案子卻被草草結案，如果沒有決定性證據，再無翻案的可能。
幾人一致認為除了姐姐的願望外，千代谷徹就讀警校的原因還有將來去追查真凶這一份，至於想被人記住……
想起千代谷徹十歲就失去家人，連檔案都無記載痕跡，眾人都不是滋味。
諸伏景光很自然地端了幾杯水過來，坐在他們旁邊：「你們去江古田町的事情遲早要告訴toru吧，想好什麼時候說了沒？」
「沒有。」松田陣平撓了撓後腦勺，「再拖幾天吧，現在什麼都不清楚，反正告訴了toru他八成也要生氣，那就之後再說——也行？」
諸伏景光覺得他們簡直是在挨打的邊緣試探。
降谷零皺了皺眉：「話說已經兩分鐘了，toru還沒出來嗎？要不去看看？」
「沒必要吧，可能是油性筆比較難洗。」
伊達航捧著紙杯，看著順便抄了包紙巾擦掉飲水機上面水漬的諸伏景光，感慨道：「hiro真的很細心呢，明明一起來的，一下子我們就被招待了。」
諸伏景光「咳」了一聲，拔高聲音：「班長不要調侃我啊！」
111.
千代谷早織用的是水性筆，洗掉很簡單，但她沒那麼塊就走出盥洗室，而是暫且捋了捋思路，打開了論壇。
剛才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她關閉論壇直接捂嘴的客服竄了出來，超生氣地跺了跺腳，Q版的小臉上化作怒氣滿滿的表情包。
【親愛的，你能不能不要關那麼快，難道我就只有寫檢討的作用嗎？】
千代谷早織詫異：【難道不是嗎？】
這個客服除了坑她和看熱鬧、寫檢討，好像就沒什麼用的亞子。
【才不是！】Q版客服跺了跺腳，開始繃著臉說正事，【我勸你之後這幾天不要折騰了，再疊戰損值不消除的話，會轉移哦。】
千代谷早織揉了揉眉心：【有事不能一次性說完？】
客服：【不太能，我記性不好。】
見鬼，它是生物嗎？
客服比著手指，小聲地道：【這不是沒想到你竟然能這麼猛……】
半天內把未來紅方的扛把子和未來組織的勞模都給得罪，甚至還跟琴酒打了幾個回合。
哪怕是客服也沒想到，平日裡冷靜的千代谷早織在了解規則後瘋起來那麼帶勁兒。
千代谷早織有去看過兌換戰損值所需要用的高光值，1比1的比例很好攢，她便稍微放松了些限制，給自己預留了表演的余地。
誰知又蹦出個「轉移」的概念。
現在看來，客服沒有提前告訴她這個信息，估計是打著想讓她作一些，下個月多兌點高光給它回扣的念頭。
結果被她大膽出手的狠勁給嚇到，這才支支吾吾地又擠出一段解說。
千代谷早織覺得這個客服就像是一只貪婪的、喂不飽的狼，表面裝作哈士奇的模樣賣萌，內裡卻隨時准備上來咬她一口。
對付這種東西，就要做到比它更狠，狠到它再無出手的可能，還要反過來求她收斂。
至於這個達到20%戰損值而轉移的點……
千代谷早織看著鏡子中兩頰略微發紅的自己，毫不猶豫地拿起旁邊的易容道具又給自己上了一層。
輕微發燒而已，問題不大。
看了眼時間，才過去了一分鐘，千代谷早織將水流聲音開大，一邊火速打開論壇，爭分奪秒地觀察著最近更新的漫畫。
漫畫果不其然有提到神索跟降谷零見面的劇情，但大部分是以降谷零的角度來畫的。
黑發女人被黑夜裹挾著，除了露出的少部分白皙的肌膚，就只有那發絲還帶著白色，乍一眼望過去，黑白分明，簡直像是都市傳說裡的鬼怪，而非是個真人。
盡管是碰到小偷，但黑發女人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表情波動，哪怕自己口袋裡的東西被帶飛出去，她也沒有任何反應，甚至慢條斯理地整理領子。
而那句「下次不要對我說教」直接把降谷零逼出戰鬥的姿態，像是一只陡然炸毛的金毛大狗狗，連牙都呲了出來。
[姐姐好酷，姐姐踩我，姐姐上我！（當場脫褲）]
[前面的姐妹，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你在意的人了嗎？]
[講真，名柯裡還沒走這種純颯風的角色吧，而且是黑方哎，琴酒的cp難道要來了嗎？]
[指不定是個假酒呢]
[琴酒震怒]
[啊啊啊！這不是師妹嗎？怎麼跟零零對上了？難道這本走的是黑方勝？我不看了！！]
[樓上你激動什麼啊，不就碰了一面嗎？又沒打起來]
[這是打不打的問題嗎？這發型肯定是貝爾摩德的那個師妹，也就是組織的人。這就代表在降谷零還沒臥底之前，就已經跟組織的人打照面了。
就zero這樣貌，誰會記不住啊？那他以後去組織臥底豈不是白給！]
[草！再加上toru被琴酒看到過……這是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啊啊啊零零媽媽不允許！老賊不至於吧]
[真不至於，這師妹到底是不是早織姐姐還沒定數呢，哪怕是個真酒，也可能是貝姐那種摻水的，畢竟降谷零幫了她一次，萬一是滴水之恩類型呢？]
[#圖：金發青年將手中的塑料袋遞給黑發女人#你們看這個圖，我去百度了一下上面畫出來的藥品名字，是治療眼疾的，這個姐姐可能眼神不太好]
[嘶，竟然不是老賊瞎編的嗎？]
[真·眼神不好？那Zero豈不是有戲了！（紅方人狂喜）]
[問題是眼神不好，還晚上那麼多人的時候戴著墨鏡出來逛街……]
[你們看旁邊的店啊！好像是上次toru出院時買史萊姆和果子的地方吧？]
[諸君，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千代谷早織沒管讀者們的大膽想法是什麼，總歸現在出場的新角色——都是她。
猜來猜去也就那麼點人罷了，只要老賊不實錘，把讀者的興趣吊高，那還能玩好久。
之後如果主線有機會的話，再來個神索篇三選一的話，她一點也不介意。
畢竟——黑羽盜一的徒弟，根據千代谷徹的模樣易容成「千代谷早織」不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下面還有降谷零與諸伏景光分享有關她的事情，接著便是第二天松田陣平等人回校，交流在江古田町收獲的情報。
漫畫上的五個青年在交流中表情逐漸變得沉重且復雜。
正直的青年們不僅沒有因為懸案棘手想要退縮，反倒更加堅定要幫助她找出真相，並為自己私查隱私感到愧疚。
明明是出於好意，但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兩人已經開始思考之後要准備什麼道歉禮了。
千代谷早織嘆了口氣，因為戰損值轉移造成的低燒令她頭腦難得有些昏沉。
該愧疚的應該是她來著。
如果將來主線結束，她還沒死的話，就認認真真找這些家伙道歉吧。
不過在她道歉之前，他們也別想提前領盒飯。
112.
「toru，終於出來了，那麼難洗嗎？」
見黑發青年趿拉著拖鞋從盥洗室走出來，水都喝了一杯的五人組紛紛打招呼。
降谷零嘖嘖道：「所以你昨晚究竟去哪裡了，竟然能睡到現在，而且——穿著外套睡的？」
千代谷早織眨眨眼，裝作無辜的樣子。
哎呀，她嗓子還沒好，這種問題還是咕過去吧！
奈何松田陣平早就看破了，他走過去，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計算器大小的裝置，上面只有輸入法的按鈕和一個擴音口。
「喏，我自己鼓搗的說話裝置，你像是手機一樣摁就好。」松田陣平冷酷無情地道，「別想蒙混過關。」
千代谷早織：「！！！」
這是開掛吧！開掛吧！這才幾天的時間怎麼就鼓搗出來了，收音機還能拆出這種東西？
見黑發青年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松田陣平更得意了：「哎，不用誇我，我知道我很強。」
誇個大頭鬼。
千代谷早織接過裝置，毫不猶豫給了松田陣平肩膀一拳。
「嘶——這個回禮我可不接受。」松田陣平裝作齜牙咧嘴地揉了揉肩膀。
萩原研二吐槽道：「話說小陣平上次跟小降谷打起來，好像就是因為他先推了你一下吧？沒想到對toru竟然這麼溫和，說吧，是不是因為知道打不過了？」
松田陣平一臉震驚回看：「這難道不是因為金毛混蛋長得就很欠揍嗎？」
突然被提到的降谷零：「？」
金發青年皮笑肉不笑：「我不介意再跟你打一場，松田。」
「打就打，我其實更想跟toru打一場來著。」松田陣平嘟囔道，「誰打不過了？」
「話說松田的假牙補了沒有？」
字正腔圓的女聲響起，如同深夜廣播頻道的頂梁柱在場。
聽到聲音瞬間一致扭頭的眾人：「？」
摁著這個發聲器的千代谷早織：「？」
「噗哈哈哈哈，我就說你為什麼不提前給我試用一下，原來坑在這啊！」
萩原研二當場笑倒在沙發上。
「不行了，我一想到之後上課toru拿著這個發言，結果用的是如此性感成熟的女聲，我就覺得鬼塚教官自此不會再愛點名。」
伊達航：「噗，我覺得教官會怒點松田吧？」
降谷零很想繃住表情，但沒忍住，看著黑發青年想要殺人的表情，他選擇轉頭就埋到諸伏景光的肩膀上，笑得渾身發抖。
不為別的，toru這表情，百年難得一遇啊。
松田陣平作為距離最近的那個，還沒來得及狂笑，就被感覺自己肩上一沉。
他連忙慘叫：「可以調頻，你摁一下旁邊那個紅色的按鈕！」
「這樣嗎？」
千代谷早織收回手，擺弄了一下這個裝置，這次冒出來的是軟萌的蘿莉音，甜到足夠網戀騙人。
拳頭瞬間就硬了呢.jpg
松田陣平趁機火速開溜，扒在沙發後面喊：「hagi救我！」
萩原研二猛地從沙發上彈起：「小陣平，你這可別牽連我啊！toru，我發誓我一點也不知情！」
「放屁，就你剛剛笑得最大聲了。」松田陣平毫不猶豫把自己的幼馴染一起坑著分擔火力。
千代谷早織保持微笑，將發聲器放到口袋，毫不猶豫地衝過去。
「啊啊啊啊——殺人啦！」
看著凹陷下去一塊的沙發，松田陣平大驚失色。
「班長救我！」
伊達航笑著把手搭在沙發上：「toru，要不要我幫你抓住他們倆？」
萩原研二用「班長你竟然是這樣的人」的目光，痛心疾首地看他。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安分坐在沙發上吃瓜，看著千代谷徹追著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繞著沙發跑。
降谷零還中途插嘴：「toru你揍就好了，松田這個家伙假牙早就補了，這次再揍掉一次還算是以舊換新呢。」
諸伏景光捧著紙杯，眉眼彎彎：「松田你們跑慢一點，toru身上還有傷。」
松田陣平：「？？所以就要我跑慢一點？！」
萩原研二從他身邊掠過：「誰叫你這家伙說給toru一個他絕對喜歡的驚喜，就這？」
「松月久美子的聲音可是投票出來的國名女神啊！」
最後，只聽見「邦邦」兩聲，敢怒不敢言的兩人頭上多了個包。
諸伏景光看著千代谷徹濕漉漉的劉海，還笑著遞上一張紙：「休息一下。」
千代谷早織摁著發聲器，蘿莉音甜膩膩：「謝謝諸伏大哥哥，大哥哥是好人。」
諸伏景光：「噗咳咳咳！」
看來千代谷徹也不是真的很排斥啊。
這不是適應得很好？
113.
松田陣平沒有做得太絕，除了兩個不同類型的女聲外，還有一個可以調整的正常男聲，供千代谷早織在傷愈之前使用。
幾人打鬧了一會，看看時間便決定出去吃頓晚飯，接著再回學校。
千代谷早織上樓，將自己的書和檢討放到背包裡，拎著個深灰色的背包與五人一同出去。
「晚上吃什麼？去吃砂鍋粥怎麼樣？」伊達航看向眾人，「toru的嗓子還要養一段時間，不能吃烤肉什麼的。」
降谷零：「我沒意見，不過你們有誰對海鮮粥過敏嗎？」
「我們都沒問題的。」
千代谷早織點點頭，手揣在口袋裡，並不作聲。
跟五人組打鬧確實很快樂，但此刻安靜下來，頭疼和暈眩就不由自主鑽進了腦海，讓她略有些煩悶，尤其是這種debuff還要持續八天。
這個月經歷的大劇情只有一點，屬於她個人的小劇情倒是還有兩個，論壇約莫兩萬活躍讀者，第一個月能有兩三千的投票給她就謝天謝地了。
警校組的人氣擺在那，再加上混邪的讀者也不少，看著還真的不夠分……
第一個月沒有高光值要收斂一點，下個月千代谷早織就要為劇本做准備，想必到時候也會忙得不可開交。
可惡，上演我打我自己，還不能真打死這種事情，真的好別扭啊！
「toru！你想想吃什麼？有海鮮、五谷和肉沫。」諸伏景光的手在他面前揮了揮，放開後露出褐發青年略有擔心的面容，「你路上一直在發呆啊，是有什麼事情忘記了嗎？」
千代谷早織搖搖頭，拿出發聲器：「只是想到這次遲到，回去該不會又要罰我檢討吧？」
「應該不會……」諸伏景光有些不確定。
松田陣平搭著萩原研二的肩膀，聞言調侃道：「你臉上的那些字，該不會是寫檢討寫上去的吧？」
「呵呵。」毫無感情的呵呵聲表示了千代谷早織的威脅。
剛剛挨揍還顧著傷口沒法還手的松田陣平做了個拉拉鏈的姿勢。
千代谷早織滿意地收回發聲器。
萩原研二與松田陣平對視，眨眨眼睛。
『toru心情好起來了，挨揍不虧。』
『但是再逗，怕是真的要炸毛。』
兩人用腦電波交流著，為他們默契的小計劃成功感到高興。
六人到了砂鍋粥的美食店，同樣離警校不遠，旁邊還是24H營業的便利店，人們進進出出，一片祥和。
座位是一排的，千代谷早織坐在中間，旁邊的伊達航以及諸伏景光，再過去是降谷零，松田陣平兩人在班長的另一邊。
略有些發福的老板笑起來很和藹，在得知幾人是警校生後，毫不猶豫給他們本來就滿滿的料的粥又加了個倍。
「多吃一點嘛，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就靠將來的你們保護了！」
伊達航看著自己面前滿滿的海鮮粥，爽朗地道：「謝謝老板了。」
「為了公眾的利益本來就是我們的職責。」
千代谷早織看著自己面前滿滿一碗的肉沫粥，抽了抽嘴角，她保持著禮貌的微笑：「老板，能再給我一個小碗嗎？」
「好的。」老板拿了個白色的瓷碗給她。
「我現在嗓子疼，吃不了多少，直接吃的話會比較浪費。」她用發音器對旁人解釋著，單手用勺子舀了幾勺粥攪合。
諸伏景光看著她面前的碗，裡面的粥快速攪合著，很快就冷卻下來，分量不多，夠一個成年男性吃個五分飽。
他忍不住想起自己之前的猜測。
toru是因為嗓子疼才會選擇這樣的吃法，還是就是不願意吃溫熱的東西？
如果一直吃冷食的話，腸胃也會受不了的吧？
諸伏景光嘆了口氣，他發現千代谷徹是真的很狡猾，脖子上那一道傷，不知道掩蓋了多少秘密、幫他完成了多少目的。
「多謝款待！」
半個小時後，酒足飯飽地眾人紛紛放下筷子，包括千代谷早織的大碗，都是空空如也。
都是血氣方剛的大小伙子，飯量自然不可能小，解決加了雙倍料的砂鍋粥自然也不在話下。
不過哪怕千代谷早織提議不夠吃可以再要兩碗，他們還是很有同學愛和節約糧食的意識，將她沒動過的大碗裡的粥給分吃了。
邊吃還邊對她的食量指指點點，連帶著體重都嫌棄起來。
「toru這麼瘦，以後萬一被群眾不信任怎麼辦，像班長這種肯定就很有安全感。」
「對啊，吃那麼少還容易長不高。」
「等傷好了，起碼吃兩大碗吧，少一碗都是你不行。」
千代谷早織：「……」這些家伙好欠揍啊！
伊達航哈哈笑道：「其實我老爸以前也是警察來著，但是他體型就比較瘦弱，為了增強自己的氣勢，老是叼著牙簽，好像那樣就會讓人信任起來一樣。」
「但是後來……」他的笑容消失了。
「感覺有故事。」萩原研二積極地湊了上來。
伊達航嘆了口氣，將自己父親在便利店裡向歹徒求饒導致被揍辭職的事情說了出來，他現在依舊無法理解父親的做法，甚至因此與父親關系冷淡。
千代谷早織拍拍他的肩：「伯父肯定有其他的深意，你直接問一問會比較好。」
「我覺得沒什麼好問的。」伊達航聳聳肩，「已經過去了。」
萩原研二摸摸下巴，總覺得哪裡有些熟悉。
松田陣平「嘶」了一聲：「我被肉絲塞牙縫了，隔壁就是便利店吧，正好去買個牙簽。」
「還提牙簽啊。」萩原研二手肘懟了懟他，「我陪你一起去吧。」
降谷零：「帶我一個，昨天回去我才發現我沒買牙膏。」
「那就一起去好了。」伊達航站起來付賬，直接連帶著所有人的份都一起付了，「這頓就當班長我請你們的，以後你們記得請回來啊！」
萩原研二本來也想付錢，被搶先一步，只能笑嘻嘻地道：「遵命~」
千代谷早織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口袋，陷入沉默，她是應該去打工了。
為什麼神索和千代谷徹，都能窮得那麼明明白白啊！
六人便一齊出門，很快就拐到離砂鍋店不遠的便利店。
千代谷早織上一秒還在心裡想，應該不可能這麼短促地就接劇情吧？
下一秒，店裡就突然一聲槍響，兩個舉著槍，戴著墨鏡的小伙笑得一臉囂張：「打劫！現在全都給我雙手抱頭蹲下去！」
此時，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在貨架旁買牙簽，千代谷早織站在靠收銀台的位置，而降谷零三人則是在日用品區挑選生活用品。
店內還有六七個普通顧客，聽到槍聲嚇得尖叫一片，瑟瑟發抖，條件反射地蹲在原地。
但聽到槍聲的一瞬間，所有人下意識都朝歹徒那方向走去。
「還好我們人都來齊了。」伊達航小聲地說著，撩起袖子，「一個人不足為慮。」
諸伏景光攔住他：「班長，情況不對勁。」
「這家伙表情自信篤定，站姿隨意，說明他處於放松的狀態。」降谷零立刻接上分析，「站在收銀台的店員雖然表情驚訝，但臉部肌肉沒動，是裝的。」
諸伏景光篤定地道：「還有其他的同伙，人數未知，我們不能衝動。」
伊達航：「……好。」
他忍不住問：「你們倆這個周末都在惡補心理學？」
降谷零：「咳。」
諸伏景光：「嗯……」
事實證明，心理學確實很好用。
——謝謝千代谷徹！
見同期都沒打算動手，松田陣平兩人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也沒動彈，任由歹徒將他們一並趕到牆角蹲下去。
萩原研二低聲地道：「我想起來了……當時班長和他爸爸在的便利店，我也在那群受害者裡。」
「什麼？」松田陣平瞪大眼睛，聲音不由得提高兩分。
千代谷早織踩了他一腳，示意他安靜。
其中一個歹徒被吸引了注意力，端著菜籃子有些不耐煩地走過來：「在這嘀嘀咕咕什麼呢？」
「快點把手機放到籃子裡來！」
幾人對視一眼，在人數未知的情況下還是決定按兵不動，將自己的手機放到籃子中。
歹徒走到千代谷早織面前，對她抖了抖籃子。
千代谷早織拿著發聲器就夠用了，千代谷徹的手機放在身後的背包裡。
她剛把手背到身後，想去拿自己的手機，就見歹徒不耐煩地蹲下身，將她放在口袋裡的發聲器拿了出來。
「這個不就是手機嗎？你摸什麼——誒？這是什麼破爛？」
歹徒看了看古怪的發聲器，見連個屏幕都沒有，頓時嫌棄地將發聲器隨手一拋。
本來就是組裝起來的發聲器並不牢固，被拋出後落到瓷磚的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零件散了一地。
千代谷早織定定地看著那個存活了僅僅一個下午就碎裂的發聲器。
這是千代谷徹收到的第一個禮物。
第一個。
歹徒還在不耐煩地道：「手機呢？快點把手機拿出來啊！」
第28章 警校日常
114.
「快點把手機拿出來啊！」
歹徒還在一旁高聲叫囂, 全然不知自己是在碎屍萬段的邊緣仿佛摩擦。
千代谷早織淺淺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因為發燒和怒火而有些過載的頭腦冷靜下來。
以她的武力值，在付出一些微不足道的代價下想要干翻這一批歹徒並不難，更何況旁邊還有自己靠譜的同期, 打起來不一定會輸。
但就像是上次在醫院不敢直接對持槍歹徒出手一般, 千代谷早織並不能全然確保人質的安危, 也要顧及許多東西——萬一歹徒身上除了槍還有其他東西呢？
當然, 最重要的一點，她不能在漫畫讀者面前塑造一個莽夫、衝動的形像，這會影響她之後所有的劇本。
一旦因為她的衝動而導致意外發生, 哪怕同期不會怪她、能夠理解她，但論壇不會體諒，那些讀者只會將她當作拖後腿的配角罵得狗血淋頭。
現在不能動手, 得再稍微等一些時機。
千代谷早織咬著下唇, 努力遏制著自己險些OOC飆出去的殺氣，垂著眼看遠處破碎的發聲器。
她迅速思考著怎麼先來個小報復，等下再來個大報復, 等事情結束後再把這家伙套麻袋打一頓。
真當她好惹啊！！
此時的場面的這樣的，警校六人組有意地將人質們擋在後面, 幾人成一條半彎的線在最外面，千代谷早織在最中央, 旁邊的松田陣平和降谷零。
歹徒囂張地站在他們前面，槍挎在肩上, 舉著菜籃, 裡面放著已經收來的手機。
松田陣平在看到歹徒那動作時, 心中頓時咯噔一聲。
在他們眼中, 連被槍指著都保持平靜的黑發青年, 在看到那發聲器破碎後，表情中露出了極其生動的憤怒，那雙平日裡略顯淺淡的灰眸透出火光，仿佛能直接將面前的歹徒吞噬殆盡。
糟糕，要是toru現在被激怒動手，等下歹徒同伙出來了就麻煩大了！！
松田陣平險些忍不住脫口而出說「不值得，大不了他回去再做一個」，就見黑發青年死死咬著下唇，強行將怒火吞回肚中。
本來略顯蒼白的唇被咬出一絲血色，足以顯示出當事人的心情。
哪怕已經氣憤到極致，千代谷徹也沒有失去理智，以大局為重是刻在他的骨子裡的。
他仿佛沒有聽見歹徒的威脅聲，只是定定地看著那破碎的發聲器，慢吞吞地將手背到身後，從背包裡拿自己的手機，只是那手臂都有些發顫。
松田陣平抿著唇，忍不住想，雖然他送的禮物是有著一份心意在，但其實並不貴重，toru也沒有必要氣成這樣吧？
好像下一刻就會哭出來一樣。
[沃日，我拳頭硬了，這個歹徒怕是見不著明早的太陽！]
[心疼死我了，徹寶嗚嗚嗚，第一個禮物啊，這意義不管怎麼樣都沒法彌補的吧？]
[二十歲了才收到第一個禮物嗎？toru以前都過著什麼日子啊……]
[說句實話我寧可千代谷徹直接上去給歹徒一拳，而不是這麼忍著，看著太憋屈了吧]
[先不說人數未知，對面還拿著槍呢，萬一傷到了人質怎麼辦？這要是真莽了才有問題]
[我一直以為toru就是A天A地無腦莽的，現在看來還是比較能忍啊，就是這忍的讓我也好氣]
[哎……除了我們，那個世界沒有人知道這份禮物對他來說有多麼珍貴，哪怕是送出禮物的松田，他也不理解為什麼平時冷靜的千代谷徹會這麼生氣]
[嗚嗚嗚別刀了，toru可以說是警校組裡最慘的了吧？]
[所以說他姐姐到底還活著沒啊！！]
「動作也太磨嘰了。」
歹徒無知無覺地抱怨著，他甚至有些享受著人質們敢怒不敢言的模樣，臉上寫滿了得意。
在他面前的黑發青年有些慌張地從鼓鼓地背包中摸到手機，卻在拿出來的時候用力過猛，手機跟一個盒子一起摔了出來。
黑色的手機朝歹徒飛去，那看上去沒有蓋牢的盒子卻在空中打開，裡面放著的薄荷糖粒如同玻璃彈珠，劈裡啪啦地散了一地。
似乎是被這一場面嚇到，青年略有些慌張地一蹬腿，正好踹在歹徒的小腿骨處。
只聽見一聲清脆的「哢擦」聲，還沒反應過來的歹徒下意識向後一個趔趄，結果一腳踩在了圓滾滾的薄荷糖上，整個人一滑，手中菜籃向上拋去，其中的手機天女散花般得甩到空中。
就像是慢動作一般，歹徒吃痛，墨鏡上移後露出一雙驚恐的眼睛，十多個重量不輕的手機隨著重力下落，如同一個個石塊砸在歹徒身上。
一時間，薄荷糖在地上滾動的聲音、手機掉下的聲音、歹徒後知後覺響起的慘叫，以及人質們發出的驚呼響徹了整個便利店。
正在櫃台處與同伙盤點等下怎麼對付ATM機補款人員的另一個歹徒：「？？」
「發生了什麼？」他大喊一聲，手中的槍對房頂又是一聲，瞬間室內又恢復了安靜。
那歹徒走過來，踢了踢自己的同伙：「喂，二川，你沒事吧？」
躺在地上的歹徒眼中轉著圈圈，腦後一個大包突出，身上被手機砸得青青紫紫，顯然已經失去了神志。
「怎麼回事？」那歹徒拿著槍抵住正中央的千代谷徹的腦袋，厲聲逼問，「是誰干的？」
黑發青年渾身一抖，顫顫巍巍地抬起頭，露出脖頸上的一截繃帶，他這時面色發白，連帶著眼中都有閃爍著水意，仿佛給嚇得不輕。
見自己被歹徒盯上了，他有些慌亂地拿手比劃著，但因為恐懼，連指尖都在顫抖，歹徒看了半天沒看懂他是什麼意思。
「嘖，是個啞巴啊。」他有些掃興地挪開槍，指住另一邊的降谷零，「你說！」
降谷零吸了口氣，也裝作害怕的模樣：「sorry，I don\'t know what you are talking about。」
歹徒：「？？？外國人啊？」
這搶個便利店，那麼多奇怪的家伙在嗎？
歹徒轉到另一邊，想問松田陣平，卻見這卷毛與他旁邊那個半長發的青年兩人不知何時抱在一起瑟瑟發抖，連臉都沒露出來，嘴裡還喊著：「太可怕了太可怕了，hagi要保護我。」
萩原研二：「嗚嗚，我也害怕啊，我什麼都沒看到！」
歹徒：「……」辣眼睛！
諸伏景光和伊達航本來也想演一波，但看著歹徒臉色陰沉，前者還是鼓起勇氣道：「那個，這位先生剛才似乎有些激動，手打到了旁邊的貨架，把上面的東西掃下來了……」
「然後似乎他有一些激動，一不小心就踩到了糖塊，就摔倒在地。」伊達航補充，「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
歹徒將信將疑，堪稱懷疑人生。
拿著槍，就收收手機而已，竟然還能把自己給摔暈過去，他的同伙竟然這麼廢物的嗎？
因為少了一個人幫忙，之後的幫手還沒來，歹徒只能先威脅著眾人不要輕舉妄動，拿著手機打電話聯系同伙盡快趕來。
趁他注意力轉移的那刻，松田陣平將腳邊的手機勾到一旁，萩原研二用被捆住的手撿起來，塞到衣服裡。
兩人朝千代谷徹眨眨眼睛——計劃通！
降谷零則是靠了靠黑發青年的肩膀，表示鼓勵和安慰。
作為一切的開端，千代谷徹並沒有特別高興，他只是朝同伴們笑笑，就繼續冷靜地思考著接下來的對策。
[竟然還能這麼玩（目瞪口呆）小叮當徹不愧是你！]
[有被爽到，讓你剛才摔toru的發聲器，活該被砸]
[這楚楚可憐的小模樣，淚水漣漣，看著我當場激動，斯哈斯哈]
[別去——這是黑心芝麻包！]
[別去——toru會笑著給你喂怪味史萊姆！]
[笑飛了，zero竟然裝作不會說日語的樣子，別人把你認成外國人真的不冤]
[松田和萩原不愧是幼馴染，默契絕絕子，不過……明明都是裝小可憐，我看toru裝就心疼，看馬自達這麼搞，我拳頭就硬了呢？（沉思）]
[可能松田看著就比較好揍？（劃掉）]
[話說他們為什麼要這麼搞啊？明明可以一開始就說是歹徒自己摔的]
[他們得拖延時間，槍聲響了，外面遲早會有人報警，要是能拖到警方過來，那就好辦了呀，不然六人都在裡面，哪裡知道有多少歹徒在]
[我看toru的樣子似乎有哪裡不對？他好像完全沒有大仇得報的開心哎，好像還在想什麼事情]
[嘶……總不可能覺得這樣還不夠吧？滿腦子黑化toru我自首]
115.
千代谷早織自然不會覺得這就算大仇得報，僅僅把這個家伙搞暈算什麼，後面可以慢慢來。
這些歹徒都沒有蒙面，哪怕墨鏡掉了也無所謂，而且彼此稱呼間都是直接叫名字。
他們對人質看到他們的樣貌這點完全有恃無恐，這說明他們一開始就打著滅口的打算。
盡管演的千代谷徹是正直的警察，但這並不代表內裡的千代谷早織是好人。
沒有任何人比她明白，活下去是多麼難的事情。
因此，對付這種想要她命的人，千代谷早織完全不會手下留情。
那個倒地的叫……二川是吧，她記住了。
--------
歹徒千呼萬喚，把同伙全部找來了，一時間小小的便利店裡多了五六個拿著槍的歹徒，人質們被綁住手、糊住嘴，被關到便利店後方的倉庫裡。
倉庫裡沒有燈，只有外面的月光打下來，隱隱約約能讓人看清輪廓，幾人被推進來後迅速就開始想辦法自救。
降谷零跟伊達航靠在一起，正好用他的鞋帶開始摩擦產生熱量，以此磨斷並不粗的繩子。
千代谷早織雖然知道劇情裡有這一段，但現場看著還是有些……迷幻。
是這繩子太不給力嗎？雖然知道摩擦生熱，但是這速度是不是有些快了？
盡管知道他們有辦法，千代谷早織並沒有坐著等人來救，她直接整個人向後仰去，像是一張柔軟的弓一般，把手伸到腳後跟的位置。
處於鞋縫中的鋒利刀片輕而易舉就割斷了繩索。
她是現場唯一一個沒有被封嘴的——或許是覺得啞巴沒這必要。
降谷零解放完自己，開始給其他人解綁，一邊嘟囔著：「該死的，他們就沒打算讓我們活著出去。」
「我們得想辦法自救先。」諸伏景光撕開自己的繃帶，呼出一口氣，「歹徒的數量有些多，我們從裡面直接衝出去，也沒辦法一下子制服所有人。」
伊達航轉了轉門把手：「鎖住了。」
「很正常，他們有備而來。」降谷零把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給松開，有些疑惑地轉了轉頭，「toru呢？」
一只手猛地搭上他的肩膀，降谷零猛地一抖，險些跳起來，他轉過頭，見剛才還在尋找的黑發青年眉眼彎彎地看著他。
降谷零松了口氣：「你在就好……話說是你怎麼解開繩子的？」
千代谷早織現在不能開口，便就理直氣壯地不回答這個問題，她開始沿著倉庫轉圈圈，觀察地形。
降谷零繼續給其他人松綁，松田陣平坐在地上撥打報警電話。
他臨時撥到腳邊的手機正是千代谷徹的，在當事人沒法開口的情況下，他征得千代谷徹的同意後便選擇自己使用。
萩原研二走到正在對著門鼓搗的伊達航旁邊，嚴肅地道：「班長，你父親碰到便利店搶劫的那次，我也在現場。」
伊達航一怔。
「嗯嗯，歹徒大概有八個，持槍……人質有十四個，都在倉庫內，目前情緒穩定……大概需要十五分鐘嗎？好的，我會一直保持電話暢通。」
松田陣平掛掉電話，界面跳到撥號的那欄，不由得怔愣了一下。
上面的號碼除了他剛才打的「110」外，其余的通訊記錄都是打給一個號碼的，而通篇顯示著未接通的紅色。
因為到警校住宿後沒有帶著手機中斷了幾天，前面都是保持著一天一通的頻率，倔強且執著。
這是打給誰的？
「要十五分鐘才能來嗎？」降谷零皺了皺眉，「我們沒法估計歹徒他們行動的時間，因為補充現鈔的時間不確定。
歹徒他們必須提前監控ATM機，在收支一定範圍內就會有銀行車來補鈔，他們要趁那個時機動手。」
「如果動手時間早於十五分鐘，他們很可能會直接來倉庫處置我們。」
松田陣平「嘖」了一聲：「怪不得要跟店員勾搭，這群家伙是哪裡來的通緝犯嗎？」
千代谷早織轉了一圈，發現這除了通風口外沒有別的出路，但通風口除了小孩子，沒有人可以鑽出去。
這條路pass。
漫畫裡劇透的劇情中，諸伏景光等人並沒有在店裡，可以打一波裡應外合，但是這次不一樣，現實中的事件發生得猝不及防。
也就是說，要不他們在這等著警察來救援，要麼就想辦法主動出擊。
「這裡有配電箱。」松田陣平挨個數過去，「控制招牌的、衛生間的、店裡燈光的，還有制冷——我們可以利用這個做些什麼？」
「摩斯密碼？」降谷零率先想到這點。
諸伏景光搖搖頭：「先不說有沒有人能看懂摩斯密碼，哪怕有人看懂，難道來的會比警察還厲害嗎？如果碰到像是Toru這種單槍匹馬逞英雄的，就糟糕了。」
突然被Cue的千代谷早織：「？」
可惡，她哪裡有莽！
覺得自己風評被害，千代谷早織氣鼓鼓地坐在地上，翻著自己的背包，從中拿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些都是什麼？」萩原研二湊到她身邊。
千代谷早織用松田陣平還回來的手機打字：「跌打損傷噴霧、辣椒粉、便攜式報警器、花露水，我感覺這些應該用得上。」
萩原研二：「……你就返個校都帶著這些嗎？」
「這不是用上了嗎？」千代谷早織露出微笑。
跟警校五人組待在一起，隨時隨地有卷入劇情的可能性，她寧可被人說謹慎過頭，也不想哪次翻車丟了小命。
這些小裝置平日裡可以當材料使用，關鍵時刻防身效果杠杠的。
要知道這五個人有世界劇情的掛，她可沒有。
萩原研二無言以對。
「toru的裝備加上配電箱能做什麼？以及我們怎麼主動出擊？」
幾人圍上來，開始商量對策。
千代谷早織：「我有辦法把門給弄開，但是一起衝出去不太行，必須留兩個人在倉庫裡。」
「一個負責照顧人質，一個控制配電箱，將大廳裡的燈一秒一關，我覺得萩原和諸伏很合適。」
「這裡格鬥最好的是班長、降谷和我吧？松田你負責在我開門的時候將警報器丟出去好了。」
松田陣平幽幽地道：「你打字速度變慢了，是不是最後才想起我的？」
千代谷早織：咳咳咳！
這種事情沒必要說破啊！
「竟然就給我這個活兒嗎？」卷毛青年有點不滿地嘟嘟囔囔，「就丟個報警器多沒意思，到時候丟了我也上！」
千代谷早織沒有理他，而是打字問：「還有問題嗎？」
在諸伏景光關閉店內燈光的瞬間，歹徒必然會慌亂起來，這時丟出報警器，可以直接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而在時亮時暗的燈光、狹小的環境，且同伴數量多的情況影響下，業余的歹徒很難精准開槍，會束手束腳許多。
千代谷早織負責打頭陣，她能保證自己在沒有人質干擾的情況下發揮出百分百的實力，拿著她提供道具的同伴們，也基本不可能翻車。
而且在昏暗的燈光下，她完全可以——
降谷零看著手機燈光照射下，笑容都格外滲人的千代谷早織，咽了咽口水：「toru，你難道是想……」
千代谷早織朝他眨了眨眼睛，笑容溫和，像是走在路上都會撿錢交給警察叔叔的那類好人。
不，她才沒有想趁著警察還沒來，在背地裡下陰手呢。
第29章 警校日常
116.
警校五人組說到底都是驕傲張揚的青年, 換其他人這麼劈裡啪啦安排，哪怕是鬼塚教官在，他們都不會那麼聽話。
但千代谷徹不同, 黑發青年干脆利落地安排好每個人的分工, 直接將道具挨個塞到他們懷裡, 眾人都沒提出任何意見。
原因很簡單, 他是真的非常周到地考慮了每個人的性格特點和實力，也沒有過於逞強，甚至說因為安排的速度過快, 其他人竟然還有種詭異地安心感。
萩原研二情商高口才好, 留著安撫人質最合適；諸伏景光心思細膩性格沉穩，操控最關鍵的配電器不會出意外。
伊達航和降谷零格鬥沒話說；而松田陣平是唯一一個不需要教就會使用便攜式報警器的存在。
嗯……看上去也很能打！
哪怕是覺得自己被小瞧了想抗議的松田陣平, 在對上千代谷徹那真誠中帶著討饒的眼神, 也迅速白給。
「真是敗給你了。」
卷發警官有些不滿地嘟囔著，擺弄著手中那個小巧的便攜式報警器, 上面的轉盤需要調動才會發出聲音，摸黑開大檔還是需要些熟練度。
伊達航此時左手捏著個裝著辣椒粉的調料瓶, 右手則是握著從倉庫裡翻出來的拖把；降谷零選了花露水——他搏擊水平很好，不需要武器拖累。
萩原研二將人質集中到角落，用倉庫裡的雜貨櫃當掩體，諸伏景光站在配電器旁站定。
「toru, 你打算怎麼開門？」
等一切准備就緒，所有人將目光都投射到站在門邊的那個青年上。
淺淡的月光從通風口灑進來, 給他身上蒙了層薄光, 黑發青年看上去安靜淡定極了, 讓人不由得也安心下來。
萩原研二甚至聽到自己背後的那個小孩跟她母親說：「媽媽, 這個哥哥感覺比爸爸靠譜, 我們能不能換個爸爸啊。」
母親連忙捂住她的嘴，小聲道：「這不能換！」
萩原研二憋笑，面容扭曲。
好在眾人沒有關注到這小小的插曲。
倉庫的門是最老式的那種旋鈕門，上面有些鏽，看起來松松垮垮。
千代谷早織握著門把手，花了一秒鐘思考自己是技巧性開門還是暴力拆卸。
作為黑羽家的一員，她說不會撬鎖是必不可能的，但直接踹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千代谷早織湊在門旁，細細地聽了一下外面的聲音。
似乎因為運鈔車已經來了，歹徒的聲音有些雜亂，帶著高聲的恐嚇，還傳來了一聲槍響，帶著人驚恐的求饒聲。
這種情況下，歹徒的注意力八成集中在取款機上，對倉庫的看管最不嚴。
那麼就沒必要鬧出大動靜直接吸引火力，還是打個措手不及最好。
於是千代谷早織打了個手勢，從背包裡的取出一枚細針，將後頭的線給塞回去後，直接插入鎖孔，開始輕巧地轉動著，很快就把鎖舌撥開。
只聽見一聲「哢噠」，再次旋動把手，外面的亮光很快就漏進了一絲。
降谷零和伊達航站在她兩側，愣是沒看懂這是怎麼鼓搗的。
「toru你怎麼這都會啊。」金發青年嘴角抽了抽，危機意識爆棚。
他的第一該不會真的要保不住了吧……
千代谷早織手抵在唇邊輕咳一聲，遮住自己有些翹起的嘴角。
有點小驕傲。
漫畫大概率不會去尋根究底這些瑣碎的小技能，但用於表現是非常足夠的。
她喜歡自己有用的感覺。
松田陣平蹲在她旁邊，擺弄著報警器，手上還掛著個小剪刀，微微抬頭就見她暗自高興的模樣，忍不住也笑出聲。
才像是個20歲該有的樣子嘛……
沒有浪費太多時間，千代谷早織半彎下身子，一手放在門上，另一只手如同發令槍般高高舉起。
一時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隨著手揮下，諸伏景光「啪」得把配電器裡的按鈕掰動，在外面傳來驚呼後，倉庫的門被拉開一條縫。
歹徒們頓時如同被丟進了油鍋一般，炸開了窩。
「啊啊啊，為什麼會突然停電！」
「誰，誰在摸我！該死的，別摸我屁股，把人質先給按住啊！」
「不准開槍，萬一傷到同伴了怎麼辦！」
一個圓圓如飛碟的報警器順著門縫「嗖」得滑出去，直直鑽進貨架底下，發出類似警笛一般的響亮報警聲。
「草，為什麼警察會來得那麼快，哪裡來的警笛聲？」
「燈在哪啊？備用電源呢！」
「不要再踩我了！哎喲——誰拿槍托打我！」
在黑暗中，人數眾多反倒成了劣勢，因為害怕誤傷隊友，歹徒們甚至不敢太大幅度動作，而慌亂的兩個運鈔車的司機人質則是胡亂地揮動著手，權當攪局。
一時間，甚至不需要六人組出手，歹徒們自己都亂成一鍋粥。
沒等他們慌亂完，燈又突然亮了起來，照出歹徒們慌亂的臉。
其中一個歹徒「噫」了一聲：「為什麼那個倉庫的門是開著……」
最後一個「的」字還沒冒出來，燈又重新關上，恢復到一片黑的境地，蒙圈的歹徒甚至沒來得及罵，就覺得自己肚子一痛。
「還來便利店搶劫，把你們厲害的哈！」
松田陣平丟出便攜式報警器，反倒率先順著門縫衝了出來，直接一腳踹在距離他最近的那個歹徒腹部。
緊隨其後，其他人也揮舞著武器衝了上來，一時間場面極其混亂。
開閉的燈光在有准備的人面前是用於定位歹徒的最好道具，而在沒有准備的歹徒方看，簡直就是閃瞎眼睛的鬧鬼現場。
降谷零看准一個歹徒，將手中的花露水瓶子按下，如同噴殺蟲劑一般，對著他的臉就是一通上上下下。
歹徒剛想捂住眼睛發出慘叫，就被一個肘擊直接KO。
伊達航把辣椒粉往歹徒聚集的那塊地方一丟，就像是扔進去一個手雷，接著他用力握著著拖把的柄，一個橫掃，直接將兩個歹徒連帶著槍一起甩出去。
後者撞到貨架上，又帶著貨架一起翻到在地。
慘叫聲四起，槍支劈裡啪啦被卸了一地，花露水和辣椒粉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如同黑暗料理現場一般令人心底發寒。
在沒有事發之前，那個收手機被摔暈過去的叫二川的倒霉蛋已經清醒了過來，甚至坐在椅子上捧著小腿罵罵咧咧著，將千代谷早織的陰招全都抖了出來。
甚至他還在放狠話說要親手一槍斃了那個坑他的混蛋。
而這時，他本想趁著沒人在意縮到角落裡，卻突然領口被人揪了起來。
「哪個小癟三動你爺爺我……」二川剛開口罵罵咧咧，燈光閃了一下，在晃眼的白光下，他看到了黑發青年和善的微笑。
歹徒呆滯了一瞬。
那個被他抵著頭坐在地上瑟瑟發抖，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家伙，竟然敢主動來找他？
沒等他囂張地開口威脅，一道黑影襲來，歹徒只覺得鼻子一酸，一時間紅的、黑的、白的色彩從眼前突然炸開，耳邊像是被人按了個炮仗一般，嗡嗡得發鳴。
痛呼還卡在喉嚨裡，又是一拳把慘叫搗了回去，歹徒下意識想要抱住肚子求饒，卻發覺自己的衣領被直接提了起來，整個人向上一騰空，「嘩啦」一下撞翻了旁邊的貨架。
「救命！」他連忙喊道，「我錯了，別打了別打了！」
他剛剛發出聲音，黑發青年就咣得一腳踹到旁邊的櫃台上，愣是用旁的聲音掩蓋掉這裡的求饒。
隨著燈一開一閃，臉上還掛著平靜溫和笑容的青年一步步靠近，像是恐怖電影裡提著電鋸的魔鬼一般，直直讓人有了魂飛魄散的衝動。
於是下一秒，本才清醒不久的歹徒，又一次兩眼一翻，嚇暈了過去。
才剛剛揍了兩拳的千代谷早織：「……」
這家伙也太廢了吧！
絲毫不知道自己給人造成了多大的精神創傷，千代谷早織走過去，直接將人拎起來，像是丟到洗衣機裡一般左右搖晃著，活生生地將人搖醒。
「啊啊啊啊！」
腦袋與貨架親密接觸，歹徒發出了殺豬一般的慘叫，白色的牙齒從牙床上脫落，掉到一堆亂七八糟中。
千代谷早織將稱號【兩級反轉】的效果打開，在歹徒一片凌亂的心音中，低聲道：「現在，向你的同伙求救。」
滿嘴是血的歹徒：「？？」
他被揍得牙都掉了幾顆，嗚嗚咽咽半天說不出話，這還求救？！
這人怕是專門找借口來揍他的吧！
盡管歹徒沒聲音，但他心裡轉瞬即逝冒出來的想法和人名，也足夠千代谷早織之後順藤摸瓜了。
她將揍了個半死的歹徒丟到地上，又給其他的雨露均沾來了幾下。
場面那麼混亂，她偷偷說句話不會被發現的。
「hiro，差不多可以開燈了！」降谷零摁著一個歹徒，朝倉庫的方向喊。
閃爍不停的燈光穩定在明亮柔和的白色。
很快，諸伏景光就探出頭：「看樣子是搞定了啊。」
可不就是搞定了：七八個歹徒躺在地上，滿臉是血和包，只有腳還抽搐兩下，槍支散了一地，人質在角落抱著頭瑟瑟發抖。
伊達航松開棍子——拖把只剩下一個杆，上面的布條全不見了，自然變成了棍，他抹了把汗笑道：「都沒受傷吧？」
松田陣平扯著嗓子，活動著手腕：「完全沒有問題——」
「toru怎麼樣啊？」
幾人下意識轉頭去看角落。
只見站在一片凌亂的貨架中間，黑發青年慢條斯理地拿著濕巾擦著手，朝眾人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只是臉頰上沾了一絲血跡，愣是讓這溫和變得詭異了起來。
眾人下意識打了個寒顫，看向千代谷徹身旁的不明物體。
嗯……不明，物體。
「只要沒打死，應該就沒問題吧。」降谷零喃喃道，「正當防衛……啊？」
伊達航抽了抽嘴角，將自己的棍子放到一旁：「toru肯定有分寸的，對吧？」
千代谷早織眨眨眼，朝他們豎起一個大拇指。
便利店外傳來了一陣雜音，鬧鬧騰騰，一看時間，剛好過了十五分鐘。
松田陣平在開燈後就將報警器關掉，這時外面傳來的警笛聲，自然是真正的警察到場了。
因為不想人質們看到這血腥的一面，萩原研二依舊靠在倉庫門口，慢悠悠地朝裡面喊：「大家再等一等哈，大哥哥們收拾下現場。」
「大家換個角度想想，到時候抓歹徒給的獎金，還等於今天免費買東西了對不對？」
諸伏景光忍不住被他這個比喻逗笑：「噗……」
千代谷早織左看右看，想了想，又抽出一張濕巾，蹲下身把歹徒臉上的血給擦一擦。
嗯……這樣看起來傷輕一點，問題不大。
[笑死我了，好混亂的場面，好慘的歹徒，警校組yyds]
[千代谷徹的指揮好清晰啊，短暫時間內就把所有人安排得明明白白，不愧是學霸]
[其實換其他人也都能想出來，只是速度沒這麼快而已，toru好有經驗]
[我笑死了，為什麼toru連開鎖都會啊，這個男人還有什麼是不會的]
[生孩子不會（狗頭）]
[老公打人我可以！（尖叫）徹哥請務必踩我臉上]
[樓上，大可不必啊，toru的力道你駕馭不住~]
[腹黑的toru……嘶，黑芝麻餡包子不能惹啊！#截圖：歹徒滿臉是血#看到沒，這就是下場]
[學廢了學廢了]
[事後甚至還能給你擦擦臉，假裝沒有很嚴重的樣子（輕輕）]
「裡面的歹徒聽好了，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請速速放下武器，放下武器！」
警察在得知是持槍團伙搶劫後，便集體嚴陣以待起來，防彈擋牌擺在門口，一個警察拿著喇叭嚴肅地喊著，神經繃到極致。
很快，便利店的門開了，但走出來的並不是他們所想像的拿著槍、窮凶極惡的劫匪，而是一排舉著手的青年。
「我是報警的松田——！」松田陣平大喊著，「目前歹徒情緒穩定，可以直接帶走。」
降谷零在旁邊補充了一句：「就是可能還需要叫一下救護車。」
警察們：「？？？」
第30章 警校日常
117.
因為歹徒持槍, 警方有提前考慮到會存在人質受傷的情況，還真的提前報備了救護車，沒過一會兒, 一群醫生就趕到了現場。
「傷員在哪？是槍傷的話不能拖延！」
一個醫生拿著擔架, 急衝衝地喊，卻在眾人一言難盡的表情中放慢腳步, 有些茫然地問：「怎麼了嗎？」
警察轉頭看向旁邊排排站、背著手的六人，面上的表情依稀帶著無語凝噎：「這事情……說起來有些復雜。」
乖巧賣萌六人組：「ovo！」
伊達航朝警察笑著揮揮手，甚至反過來給警察打氣。
醫生有些無奈：「那就長話短說。」
「人質都沒事，歹徒麻煩你們接一下。」警察輕咳一聲, 簡短地道，「搬運時小心一些。」
醫生：「……啊？」
帶著擔架，醫生隨著同伴進入便利店, 然後看著一地的馬賽克陷入了沉默。
行醫三十載，第一次見人質反殺歹徒——還打得那麼慘！
看著醫生們忙裡忙外地把歹徒挨個擔出來，松田陣平感慨道：「不得不說這種放開手腳的格鬥就是舒服！在學校裡訓練不夠爽。」
降谷零嗤笑一聲：「你連我都打不過，還挑三揀四的。」
「誒，原來那次是zero贏了嗎？」諸伏景光探頭。
松田陣平握著拳喊：「別聽他瞎說，明明這家伙被我揍得屁滾尿流……」
萩原研二涼涼地道：「大晚上找我和小諸伏上藥的兩人沒資格說什麼吧？」
兩人的視線同時漂移了一瞬。
伊達航倒是注意力放在了別處：「也不知道這次會不會有獎金。」
「照理說應該有個見義勇為獎。」降谷零摸了摸下巴，「畢竟是團伙搶劫, 那麼多人質在, 警方哪怕趕來了也很棘手, 我們幫他們省了好多事。」
諸伏景光嘆了口氣：「歹徒的醫藥費應該不需要我們出吧？」
這話一出，眾人下意識看站在最旁邊的黑發青年，後者正盯著店門發呆, 看著人進人出。
安靜下來的千代谷徹看上去格外溫和無害, 甚至還因為身形過於單薄而讓人擔憂他的身體。
換誰也想不到他剛才上演了一波拽起歹徒就往天上掄的恐怖場面。
更別說那一背包亂七八糟的道具……真要是惹到千代谷徹, 那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伊達航笑著拍了拍千代谷早織的肩膀：「toru的反應速度很快，總歸是圓滿解決了對吧！」
「如果有獎金的話，下次是不是該toru請客了？」萩原研二壞笑，「等喉嚨好起來，一起去吃烤肉。」
請客！
原本正對著歹徒默記名字的千代谷早織，耳邊猛地接收到這個關鍵的信息，頓時渾身一抖，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錢包。
她哪有錢啊！
組織還沒發工資，千代谷徹目前又沒去打工，實在不行就真的要問黑羽快鬥借錢了！
想她警校高材生，要問國中生借錢這種事……
簡直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因為千代谷早織的動作幅度很大，在旁邊站著的幾人全都注意到了。
黑發青年聽到萩原研二的話，還沒從發呆狀態脫離出來，連表情都帶著茫然，就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口袋，看上去像是一只護食的兔子。
「噗哈哈哈！」松田陣平一手搭在萩原研二身上，一手拍著自己的大腿狂笑，「toru你別慌，hagi不會直接搶錢的，他頂多就等下偷偷摸摸竄過去薅一把。」
萩原研二死魚眼：「喂喂，我有那麼不講理嗎？」
「先不說獎勵還八字沒一撇呢，更何況這次立大功的是toru，難道不是應該我們請他嗎？」諸伏景光笑著解圍，「都已經八點半……」
「了。」
諸伏景光笑著笑著，突然沉默，他幽幽地道：「我們晚上是不是還有一節課，好像是鬼塚教官的吧？」
一時間，在笑的眾人齊齊僵住，場面變得格外安靜。
伊達航倒吸一口涼氣：「我們這次的目的是找toru回去上課。」
降谷零接話：「我們確實是找到了，但是——上課？」
他的尾音上揚，顯然是連自己都有些繃不住。
「這難道不算是實操的格鬥課嗎？」松田陣平不甘心地狡辯，「這可比鬼佬的道德實踐課有用多了吧。」
萩原研二一把摁在他頭上：「你去跟教官說，帶著toru一起分擔火力？」
還沒有從貧窮的打擊裡緩過神，就要被恐怖的曠課懲罰所壓制。
千代谷早織：「……」默默抱緊背包裡的檢討。
這次真的不是她的鍋，真的不是！
她就說吧，鬼塚教官敢讓這群家伙來找她，那可不就是等於肉包子打狗嗎？
盡管眾人不想回去面對鬼塚八藏那張鐵青的臉，但曠課和逃學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眾人在警方那簡單地做了筆錄，便打算回校。
千代谷早織站在便利店門口，看著裡面的一片狼藉，有些不是滋味。
雖然松田陣平做的那個發聲器確實簡陋，她觀摩觀摩後復刻一個並不難，但畢竟不一樣了。
東西壞掉就是壞掉，哪怕最後被拼好、復原，那還是不一樣。
這不僅是千代谷徹收到的第一個禮物，也是千代谷早織收到除家人外，來自朋友的第一個禮物。
這難道也算是劇情殺麼？歹徒竟然眼神那麼好，看到一個角就直接把東西給拽了出來，而她正好因為低燒反應慢了一拍。
哪怕揍了歹徒一頓，但還是好不爽啊。
其他人走了幾步，轉頭就看到黑發青年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便利店。
「toru很在乎那份禮物。」萩原研二小聲嘀咕道，「這下可真糟糕。」
他們送禮除了想讓千代谷徹說話方便一些外，還有就是單純表達對朋友的欣賞，給他個驚喜。
結果驚喜只持續了短短的一段時間，反倒東西被破壞後的郁悶會持續很久。
這就有些虧了。
松田陣平撓了撓後腦勺，直接走到千代谷早織旁邊，拍了拍她的肩。
在後者回頭後，他道：「我突然想起來，那個發聲器其實有個零件不符合型號的啦，過幾天估計還得壞……」
「這次就當提前了幾天，到時候再整個更好的，不虧——你還賺了！」
這理由一看就是胡扯的，連語速都帶著撒謊的節奏。
「笨蛋。」
面前的黑發青年定定地看了他兩眼，嘴角微勾，突然吐出兩個字。
雖然聲音還帶著沙啞，在夜風下很容易被忽略過去，但松田陣平還是很明顯地捕捉到了。
卷毛青年瞬間炸毛：「我哪裡笨蛋了，toru你給我說清楚——等下，你現在說話真的沒問題嗎？」
千代谷早織裝啞巴也裝累了，她用近乎低不可聞地聲音，慢吞吞地道：「說一些還是可以的。」
松田陣平冷酷地糊住她的嘴：「你還是閉嘴吧，要是知道你能說話，回去鬼佬就更來勁兒了。」
千代谷早織笑眯眯地舉手投降。
「回去了回去了！」
松田陣平轉頭，站在不遠處路燈下的同伴們笑著朝他招招手，萩原研二擠眉弄眼著，似乎在問他的進度。
松田陣平厚臉皮地給了自己一個滿分。
「哥哥！」千代谷早織平復了心情，剛抬腿想走，就聽見了小孩的聲音。
轉過頭，只見那帶著母親的小朋友朝她這跑來。
小朋友美滋滋地吧唧一下趴到她的大腿上，伸著手遞給她一顆西瓜糖。
千代谷早織接過來。
「哥哥你好厲害，以後答應嫁給我好不好？」奶聲奶氣的小姑娘抬起頭看她，認真地道，「約定好了哦。」
千代谷早織：「？？」誰跟誰約定好了？
她這手裡的糖怎麼那麼燙手啊！
那母親衝過來，連忙捂住小朋友的嘴，有些尷尬地道：「抱歉抱歉，童言無忌。」
松田陣平在一旁憋笑，見千代谷早織帶著殺氣的眼神冒出來，連忙擺手道：「沒事，小朋友很可愛。」
「接過糖就是約好了。」
小朋友掙開媽媽的手，不甘心地道：「你不是說爸爸就是這麼嫁給你的嗎？為什麼不讓哥哥嫁給我！」
「閉嘴啦！」母親的臉「唰」得紅了起來，「你老爸那個笨蛋好騙而已……」
「不讓我換爸爸，還不讓我娶哥哥，媽媽你不可以這麼貪心。」
「我——！」
在小女孩說出更多的虎狼之詞之前，年輕的母親連忙把孩子抱起來，朝兩人露出個尷尬的笑容，接著直接火速衝刺，分分鐘就跑沒影了。
留下千代谷早中握著那仿佛賣身契一般的西瓜糖，陷入沉默。
松田陣平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朝她擠眉弄眼：「toru的魅力啊~上至八十歲，下至八歲——」
千代谷早織直接行動代替言語，一肘讓他閉嘴。
兩人朝等待的四人走去，站在不遠處的幾人看到了那番互動，但沒聽見到底說了什麼，此時都非常好奇。
千代谷早織一手摁住松田陣平的腦袋，一手從斜背著的背包中拿出剩下的薄荷糖，給每人都丟了一顆。
想了想，給班長丟了兩顆。
「怎麼突然想給我們吃糖？」幾人不疑有他，當場就把糖紙撕開，把糖丟到嘴中。
萩原研二還有些不服：「為什麼給班長兩顆，就給我們一顆？」
伊達航有些得意地晃著手上還剩下的一顆糖。
唯一知道真相的松田陣平笑得險些喘不過氣，臉都憋得通紅，千代谷早織專門給他剝了個糖，直接塞到他嘴裡。
「沒沒沒，就是toru善心大發，知道我們剛打完架心中火熱需要薄荷糖來下下火。」
松田陣平喘勻了氣，把薄荷糖嚼得咯吱咯吱響，笑嘻嘻地道：「來，說謝謝toru。」
萩原研二直接壓到他身上，狐疑地道：「小陣平，嗯？感覺你不對勁，瞞了我們什麼？」
「真沒有，不信你問toru！」
降谷零「嘖」了一聲：「你別帶壞toru啊。」
諸伏景光點點頭：「說吧，你剛剛是不是做了什麼？」
松田陣平：「？？我的風評這麼差嗎，班長！」
伊達航看看他，又看看乖巧的黑發青年，毫不猶豫地道：「toru你等下直接告訴我們，別擔心松田。」
松田陣平：「……」
千代谷早織努力讓自己心中不要笑那麼大聲，表面一臉淡定地道：「早點回去洗洗睡吧。」
略有些沙啞的聲音一出，幾人下意識接道：「睡什麼，還要去見鬼塚教官。」
然後猛地反應過來——
齊聲道：「你可以說話了？！」
雖然恢復肯定沒那麼快，但覺得問題不大的千代谷早織：「ovo。」
你們吼辣麼大聲干嘛！
六人邊鬧邊晃到學校旁，跟門衛大叔熱烈地打了招呼，在後者狐疑的目光下開始以龜速往辦公室走，強行拖延時間。
千代谷早織回頭，看著高大的鐵門被關上，心中松了口氣。
漫畫不可能把劇情都集中在一個月內，這也就說明——她下面的一個星期，終於可以自由了！
下個月，不僅高光值終於有了存糧，她的姐弟對手戲也終於要安排上日程。
千代谷早織一時間豪情萬丈，但一摸到口袋裡空蕩蕩的錢包，瞬間就頹靡了下來。
QAQ，這還是得先去撈錢啊。
悠于 2023-10-28 18:43
第31章 警校日常
118.
千代谷早織等人回到警校, 當晚就被鬼塚八藏一頓狠批。
還不知道在外面發生了什麼的教官，以為六人組跑到外面就撒開歡兒了毫無紀律，氣得險些當場處分, 讓這個完美的少年漫直接開局白給。
然後，他就接到了警方朋友打來的電話。
對方熱烈地稱贊了敢於與持槍歹徒搏鬥的六人，感謝他們為解救人質做出的貢獻，還順帶說了獎金和表彰的事情，把鬼塚八藏聽得一愣一愣。
什麼？吃個飯還能碰到歹徒持槍搶劫？
想到這個月面前這幾個小鬼碰到的案子, 鬼塚八藏險些一句「你在逗我」飆了出來。
說這個月還抬舉了，就半個月的功夫，什麼連環殺人犯、持槍搶劫案, 全都惹了一遍！
難道這就是天選之子的命運？!
在家陪兒子看熱血動畫片的教官思路歪了一瞬。
「教官，這次真的是意外，是歹徒撞上來的，不是我們主動挑事。」松田陣平一臉真誠，雙手合十, 「所以，這次就不要罰檢討了吧！」
萩原研二瘋狂點頭：「我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救人的！」
降谷零也緊隨其後：「是啊, 都快考試了, 這次就算了吧。」
「尤其是toru，他半個月都寫了不知道多少封檢討了，這次就饒了他，當將功補過行不行？」
突然被cue的千代谷早織：「……」心口一痛。
諸伏景光朝她微微一笑，雖然面上沒有什麼情緒，但千代谷早織知道, 如果下次她再以身犯險, 估計第一個舉報讓她寫檢討的就是諸伏景光。
QAQ！
她將自己五千字的檢討拿出來, 有些心虛地把後面發困時寫的歪扭的那幾張藏在後面，然後遞給鬼塚八藏。
鬼塚八藏接過檢討，上面的內容確實與事件掛鉤，並非隨意敷衍，再加上字跡整齊、看上去賞心悅目，頓時心情好了不少。
千代谷徹別的不說，道歉的態度是真的不錯，再加上這次的事情，真給他長臉啊……
想到同事們羨慕的目光，鬼塚八藏險些笑出聲。
「算了，這次就先放過你們吧。」
看著面前可憐兮兮的幾人，鬼塚八藏最後還是松口了，他道：「如果有其他情況我再通知你們，現在回去上課！」
[哎，鬼塚教官，再次白給]
[我怎麼感覺toru參與後，警校組都圓滑起來了！換原版，松田起碼會跟教官頂兩句嘴]
[笑飛了，別說圓滑，到時候各個心理學大師，酒廠玩個錘]
[感覺toru醬今晚看起來格外沉默，是哪裡不舒服嗎？擔心]
[樓上你這話說的，千代谷徹哪天不沉默了]
[不不不，不是說話啊，就是整個人都比較沉悶（比劃比劃）]
[可能是因為馬自達送的發聲器被摔壞了吧……]
幾人趁教官沒反應過來，直接告辭溜出辦公室。
千代谷早織長長舒了一口氣，感謝那個警察的電話，鬼塚八藏完全忘記她最初要人去找，是因為她睡過頭遲到這件事。
不然這檢討怕是也逃不過。
貓貓裝死.jpg
119.
「終於可以回去休息了——」
將最後半節課熬過，松田陣平用力地伸了個懶腰，頭上的卷毛都是蔫兒的。
幾人從便利店折騰完歹徒後便直接趕到學校，衣服都沒換，此時身上還彌漫著花露水夾著辣椒粉的味道，上課時迫害了好幾個坐在旁邊的同學。
一時間噴嚏聲四起，場面格外熱鬧。
「得先去洗個澡。」降谷零打了個哈欠，「今天沒有實戰課，澡堂估計人不多。」
諸伏景光點點頭，看向正在收拾東西的千代谷徹：「那先回去拿東西吧——toru你呢？」
最近天是不冷，但洗冷水澡不論哪個季節都對身體不好，更別說還是經常洗。
換作其他人，他們綁都能把人綁到澡堂去，但千代谷徹不一樣。
已經互通過情報的幾人，尤其是諸伏景光，十分理解他這種心情。
因為幼時的事情，諸伏景光現在還是很害怕狹小黑暗的環境，每次看到壁櫥都忍不住產生聯想，晚上也常常被噩夢纏身。
就是不知道千代谷徹十歲後的生活到底是什麼情況，有沒有去檢查過自己的心理狀態？
諸伏景光想起自己在千代谷徹家裡轉了一圈都沒看到什麼生活氣息的景像，就忍不住皺眉。
……
千代谷早織自然不可能跟他們一起去澡堂，但是洗冷水澡的事情已經被發現了，哪怕她現在改口說寢室裡有熱水，這群家伙也不會信。
唔，按照千代谷徹的視角來看，他不應該知道警校組知道他的事情……
雖然說的有些套娃，但確實如此。
糟糕，借口有點難想！
本來就掛著發燒的debuff，又打了個架，還因為禮物的事情心情起伏大了些，此時熬過了教官和下課，真的有種被榨干的感覺。
千代谷早織現在只覺得頭腦昏沉沉的，連思考都像是過載的CPU，轉動得很艱難。
要不就說是從小養成的習慣，因為親人，千代谷徹向來就不樂意……
「喂喂，toru你怎麼又開始發呆了？」萩原研二的手在她面前晃著，速度快得像是個雨刷。
千代谷早織回過神，看看周圍，發現同學都散了大半，她問：「班長呢？」
降谷零在一旁整理書，一邊回答：「班長說要去打個電話，便急匆匆地出去了。」
「應該是跟伯父打電話吧。」萩原研二感慨道，「沒想到那麼湊巧，幾年前在便利店就碰到了班長他們……希望他們倆父子的心結能夠解開！」
「哦……」
看來班長的事情就過去了，比原本劇透的時間線更早。
那這次班長和娜塔莉的婚期會不會提前？
某人的思緒開始詭異地跑火車。
諸伏景光看千代谷早織一副迷迷糊糊轉不過彎的模樣就覺得不妙，他嚴肅著臉，一把就拍到她額頭上，語氣溫和中帶著嚴厲：「你是不是熬夜熬多了？」
手底下的溫度微熱，在一般人眼中算是正常體溫的範圍，諸伏景光本來覺得沒什麼，但放下手，發現手心中多了些白色。
他用手搓了搓，藍灰色的貓眼微眯。
嗯？這是化妝品？
千代谷早織只慶幸自己平時的體溫就低這時偶然升高一些，也應該不會被發現，她含含糊糊地道：「沒事，只是犯困。」
諸伏景光「哦」了一聲，跟降谷零使了個眼色，後者在反應後迅速心領神會，湊過來笑眯眯地問：「toru，你真的只是犯困嗎？」
「不，不然？」
「你說呢——」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站在她面前，後面感覺到不對的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也圍了過來，四人呈現包圍圈的形式，將千代谷早織圍在中間。
千代谷早織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她下意識抱緊了自己的包。
「你們該去洗澡了！」她義正辭嚴地道。
諸伏景光嘆了口氣，攤開手，露出那抹白色：「那你告訴我，你沒事在臉上塗的是什麼？今天出來是傍晚了，應該不是防曬吧？」
「就是防曬啊。」
黑發青年表情懇切，那雙灰色的眼睛透著一層亮光，布靈布靈地發射光波，讓人一看就會產生「有這樣眼睛的人一定不會說謊」的感覺。
但旁邊幾只大猩猩早對這套免疫了。
萩原研二從後面直接偷襲，兩只手一攬，直接扣住了千代谷早織的臂彎，松田陣平默契地將即將掉下來的背包接住，順手抱住了千代谷早織的小腿。
！！！
救——！
「快快快，拿張紙把toru臉上的偽裝給擦了，這家伙該不會是生病了還在這跟我們裝傻吧。」松田陣平咬牙切齒、語速極快地道，「千代谷徹你是真的欠揍。」
萩原研二冷笑一聲：「八成這樣，不然toru你不會催著我們去洗澡，而是反過來跟我們說你為什麼塗防曬。」
千代谷早織：「？？」她自己怎麼不知道她會這樣說！
不過她平時確實會比較細致地解釋自己的動機，方便引導漫畫理解……
萩原研二這家伙竟然這麼懂了嗎!
諸伏景光轉身去抽紙，往上面倒了些水，接著就朝千代谷早織的臉伸過去，還溫和地道：「你別亂動，我會很輕的。」
降谷零見人還想躲，直接跨上去一步，手擋在她脖子後面，免得她亂動把脖子上的傷又給掙脫了。
千代谷早織：OTZ。
這是什麼詭異的畫面！
她可不相信黑化中的諸伏景光的力道啊！
[救命哈哈哈，這是什麼強人鎖男、男上加男的場面，toru也太慘了]
[這才是我們付費vip該看的東西（狗頭）]
[被扼住脖頸提起來的黑貓貓，眼淚汪汪又驚恐地看著大猩猩們，awsl]
[千代谷徹又雙叒叕逞強，毫不意外（點煙）不過他如果真的一直在發燒的話，晚上還能折騰那麼嗨……不愧是你啊！]
[想一下，能化妝掩蓋發燒的話，說明起碼在公寓裡就生病了，再推早一些……他這是燒了快一天？？人還沒燒傻麼！]
[我去找了一下圖，toru在門縫中探頭的時候臉頰就有些紅，我當時還以為是沒睡醒……]
[toru你能不能稍微在乎一下自己的身體啊！！真的很讓媽媽擔心QAQ]
[笑著笑著就哭了，受傷不在乎就算了，有傷還想藏起來，感覺toru的精神狀況堪憂]
千代谷早織最終還是逃離了魔爪——盡管過程有些迷幻。
當諸伏景光沾著水的紙巾快糊到她臉上時，外面傳來了一聲略帶憤怒的喊聲：「你們在干什麼！」
只見隔壁班的加藤教官怒氣衝衝地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個有些忐忑，但滿臉寫著英勇就義的學生。
「教官，就是他們！」那學生伸手指著一群人，「上次在澡堂我就看到他們在欺負同學。」
「？？？」
五人集體豆豆眼。
加藤教官看著這場面，兩個人負責控制身體，一個人拿著紙不知道是不是要捂嘴，還有個金發小子……這不是鬼塚班的優等生嗎？
再仔細看，那個被圍在中間一臉驚恐的，可不就是開學就一直在請假的千代谷徹！
一瞬間，後者為什麼老進醫院的答案瞬間出現在了加藤教官的腦海中。
虧鬼塚八藏還說他們班裡的這幾個多麼多麼優秀，原來竟然是這樣的學生！
「竟然在警察學校裡搞校園霸凌，你們全都跟我去辦公室！」
怒吼聲響徹整個教室。
千代谷早織一時間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她與其他幾人對視一眼，只能從對方眼中看出無語的省略號。
松田陣平從底下鑽出來：「報告教官，我們沒有搞校園霸凌，只是在跟同學玩鬧！」
加藤教官黑著臉：「你們玩鬧就是鎖著同學想堵他嘴？」
「並不是這樣。」諸伏景光拿著紙，嘆了口氣，「您誤會了，只是想幫忙擦把臉。」
那學生手側在嘴邊，超大聲地對教官說：「上次在澡堂門口，他們就是把同學圍在中間掐他臉！」
加藤教官身邊的黑氣更濃，眼中透露出恨鐵不成鋼、仿若在看變態的情緒。
剛剛還真想動手的諸伏景光：「……」
手還放在人家脖子上的降谷零：「……」
感情這家伙就是上次那個在澡堂旁邊驚恐逃竄的學生啊。
＃梅開二度＃
＃風評被害＃
＃怪不得這幾天總有人看他們眼神不對＃
千代谷早織：求求這一幕就別上漫畫了。
最後，還是千代谷早知沙啞著嗓子強行給幾人挽尊，又自己拿著紙巾把臉上的遮瑕給擦了。
最後，在加藤教官「如果再讓我看到你們動手就一起完蛋」的威脅中，幾人直接被掃出了教室。
而等伊達航打完電話、拿著臉盆准備去洗澡，看到的就是在教學樓外狼狽的五人。
——瞬間人員到齊。
千代谷早織臉上的妝被她擦了一半，易容部分牢靠倒是沒問題，但發燒的狀態卻有些掩飾不住。
偏偏這種狀態要持續一個多星期，如果找不到好的理由，怕是又要被送醫院了。
但看著面前虎視眈眈的幾人，她有一瞬間想要直接擺爛。
可惡，這些家伙為什麼不是笨蛋啊！
太難騙了！
……
黑發青年皮膚本就蒼白，此刻臉上不太正常的潮紅格外明顯，剛才的打鬧仿佛直接消耗了他所有的精力，連帶著眼神都朦朧了起來。
諸伏景光有一時間想直接打醫院電話。
千代谷徹確實格鬥很強、力氣很大，辦事靠譜認真，但他平時積攢下來的問題實在是太多，對自己身體的不在意仿佛已經養成了習慣。
如果不是這次正巧被他察覺，他八成會瞞著回去洗個冷水澡，囫圇著等身體自愈吧？
而且最令人頭疼的是，他這番做法實在是太過於熟練，讓人忍不住懷疑這是慣犯。
他到底要怎麼去找千代谷早織？
為什麼每天要帶著仿佛「不努力就沒有下一天」的拼命勁兒生活？
萩原研二此時剛好跟伊達航解釋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後者笑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諸伏景光抿唇：「很不舒服嗎？要不再去醫院看看。」
千代谷早織揉了揉眉心：「我真沒事，這是老毛病了，醫院都檢查不出來。」
「該不會洗冷水澡凍的吧？」伊達航皺眉，「這種情況還是不要洗澡先，擦擦等退燒了再說。」
萩原研二道：「我去醫務室拿一下退燒藥，你們先回寢室吧。」
「記得帶點酒精，物理降溫也可以。」松田陣平補充了一句。
又一次被安排好了的千代谷早織有氣無力地答應。
雖然是把澡堂給咕過去了，但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這群家伙明明很想訓人，但偏偏因為「千代谷徹」的過去，變得小心翼翼體貼了起來。
真是一群笨蛋啊……
＃明明剛剛才吐槽幾人不夠笨蛋不好騙＃
120.
「晚安——希望你明天就好起來了——」
門「哢噠」地被關上，室內恢復了安靜。
千代谷早織裹著壓得嚴嚴實實的被子、額上還被貼了個沾了酒精的毛巾，整個人如同放在餐桌上的花卷。
門口還能聽見五人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但很快就歸為一片安靜。
她眯著睜開眼，從走廊照進來並不明顯的光，可以看見桌子上多了不少東西。
大晚上醫務室沒人，萩原研二直接把每種感冒退燒藥都弄了點過來，拿剪刀剪成小片放到桌上。
還有兩個大水壺也不知道是誰的，蓋子打開，熱水的蒸汽模糊了窗戶，也把後面的書封朦朧成一片，看著不真切。
千代谷早織掀開被子坐起來，身上的睡衣有些單薄，被有些涼的空氣一激，忍不住一哆嗦。
她走到桌旁，發現上面還有個小按鈕，下面壓著松田陣平的字條。
——有什麼事點下按鈕召喚哥。（ps限定服務，之後記得打錢！）
字跡龍飛鳳舞，還在最後畫了個卷毛鬼臉。
千代谷早織嘴角抽了抽，她將紙條重新壓回去，去小隔間裡把屬於神索的手機拿出來。
距離她與琴酒見面才過了一天時間，但勞模才不管所謂的時間長短，毫不客氣地給她發了一堆信息，催促她盡快解決千代谷徹。
【既然不想被叫作廢物，就拿出你的實力。——Gin】
【希望你不要露出馬腳。——Gin】
千代谷早織尋思著什麼時候直接裝作看不見琴酒的信息，等他發了一堆再說是自己視力問題，那樣一定能把他給氣死吧？
她想了想，打了幾個字，發過去。
【呵，廢物。——Cinsault】
下一秒，琴酒發過來一個問號。
千代谷早織「哇哦」了一聲，現在也快十二點了，琴酒這家伙竟然還能秒回信息。
多麼感天動地的社畜啊，送給他一副銀手銬一定很合適吧。
【沒看清，打錯了，你管好自己。——Cinsault】
【十天。——Gin】
琴酒的回復很簡潔。
千代谷早織知道這是他給的最後期限。
算了算到下個月初也就八九天的時間，問題不大。
她愉快地決定到最後一天再折騰，先玩個爽再說。
畢竟自己跟自己對戲，好處就是靈活性高，除了不能碰面想要整出分鏡效果比較難外，其余都是知根知底的快樂。
而不碰面什麼的……方法可太多了。
千代谷早織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將有些溫熱的毛巾放到桌上，收拾完後又鑽回被窩。
之後的事情交給之後的千代谷早織再說吧！
121.
鳥矢町，跨江大橋旁，琴酒將手機放回懷裡，隨手將手中的煙蒂拋出窗，他臉色很冷，像是結著冰。
伏特加坐在駕駛位上，小心翼翼地道：「大哥，是神索那個女人有什麼問題了嗎？」
天知道他剛才開車開著，旁邊突然爆發一股猛烈的殺氣，是多麼恐怖的事情。
伏特加差點把車給開到溝裡去。
這麼短的時間能惹得琴酒殺氣亂飆，哪怕是沒腦子如伏特加，都能猜出來八成是神索干的。
琴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很好奇？」
伏特加猛地搖頭，真誠地道：「大哥肯定已經安排好了。」
琴酒對他的馬屁毫無感覺，他問：「你覺得那女人多久能收拾掉那個警校生？」
伏特加想了想：「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關系的話，應該只要那個警校生出學校，就能直接狙掉吧。」
「如果是用其他方法的話，可能需要再選個比較好的地點，那就說不准了。」
殺人滅口，狙擊確實是最好的辦法，速度快、隱蔽性高且不容易被警方追查，但必須要提前尋找狙擊地點，需要情報組的支援。
組織中好的狙擊手不多，不過每個殺手都會一星半點的狙擊技能。
只是這裡的「殺手」不包括神索。
想起那個滿身血腥味、明明處於弱勢還敢高傲地與他對剛的女人，琴酒露出了一絲興味的笑，他手指在窗玻璃上有節奏地敲擊著，說：「她不會去找基安蒂幫忙的。」
伏特加「啊？」了一聲。
這跟基安蒂又有什麼關系？
琴酒沒有回答他的疑問，只是重新從抽屜出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用打火機點上。
他咬著煙，有些含糊地道：「就先期待著吧。讓我們看看，神索那個女人會給我們帶來什麼驚喜。」
「走吧，伏特加，去XX研究所，今晚還有一個任務沒有完成。」
伏特加有些興奮地握緊方向盤：「是那個據說已經研究了二十年，吐真和洗腦效果二合一的藥劑嗎？沒想到我們也有見到它的一天。」
琴酒瞥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吐出口煙圈：「誰知道呢？」
第32章 警校日常
122.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 是千代谷早織難得輕松舒服的日子。
——各個方面來說。
除了每天在擔驚受怕自己的發燒狀態會再次被發現外，千代谷早織不希望自己的狀態導致第一次與降谷零比試的考試翻車。
當然, 更重要的是，她終於可以做到說話自由，不用再迫害那可憐的筆記本了！
松田陣平沒有再給她做發聲器，而是又利用機械鼓搗出一個整蠱的玩具，可以放在史萊姆頭套內，在防盜的同時發出警報。
又一次被當作整蠱試驗品的降谷零：「呵。」：-D
再提一句，負責誘餌的是諸伏景光。
這波是來自幼馴染の背刺！
平時千代谷早織只需要在教室和食堂間來回奔走, 與同學的交際也漸漸融洽了起來。
鬼塚班人數不多，只有二十來號人, 但除了警校五人組，其他的在漫畫上都只能做個大眾臉的背景板。
千代谷早織開始就覺得這種來自大世界的壓制很不好, 明明其他同學也各有各的優秀一面, 卻在碰到五人組的突發事件上各種降智, 被畫到漫畫上還要被讀者指指點點。
而作為唯一的特例，千代谷早織完全可以拉著同學出鏡, 但一想到堪稱僧多粥少的高光值, 她就良心一痛。
還是當背景板吧，好歹比較安全, 不會碰到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話雖這麼說的，但千代谷早織平日裡對其他同學的態度更友好了，基本上能舉手一幫的忙，她都會去幫一幫, 包括她自己熬夜肝出來的筆記。
同樣, 其他同學投桃報李, 也讓她平時生活舒服許多。
千代谷早織坐在離窗不遠的第一排, 下午的陽光經常透過窗戶照到她桌子上，雖然並不是很熾熱，但對她來說，絕對是穿著長袖外套，將自己縮在一堆厚厚的書後面更舒服。
但某天開始，千代谷早織就發現下午的時候，窗簾被拉了起來，教室裡的燈打開，同樣帶著明亮且不刺眼的光。
鬼塚八藏上課時還覺得有些不適應，指揮坐在窗邊的同學：「把窗簾打開，外面太陽那麼好。」
同學立著書，扯著嗓子喊：「教官，太陽太刺眼了，看不清。」
鬼塚八藏：「？」
開學都半個月了，今天才說看不清？
沒等他再問兩句，其他坐在一旁的同學也報告：「對啊，而且太曬了，書都烤燙了，傷手。」
「而且只曬一邊太陽容易陰陽臉。」
「對對對。」
眾人仿佛同時被太陽傷害過一般，開始細數拉窗簾的一百種罪證，把鬼塚八藏聽得一愣一愣。
「這樣嗎？」教官拿著書嘟囔著，「之前那幾屆怎麼沒人提這件事……」
松田陣平將書蓋在自己的腦袋上，努力憋笑，只是肩膀一聳一聳的，萩原研二戳他，也在偷笑：「厲害啊，千代谷同學。」
「太強了，千代谷同學~」松田陣平也學著其他同學的叫法，沒繃住，發出響亮的鵝叫。
「松田陣平！」鬼塚八藏高昂的聲音響起來，「你在笑什麼？」
卷發青年「唰」得站起來，臉上的笑意還沒抹去，他懶懶地道：「這不是覺得班裡的氛圍很好，大家團結友愛——教官您教得好嘛。」
「我可太感動了！」
其他同學發出了統一且善意的笑聲。
鬼塚八藏被他這一副看似誇贊，實則帶著點陰陽怪氣，但細品好像也沒說錯什麼的話整得不上不下，有些不耐煩地揮揮手：「坐下，好好聽課！」
千代谷早織將自己的臉從立著的課本中探出來，卻在轉頭對上其他人略帶促狹的表情時，又重新轉回去，把本子給蓋上，遮住略有些泛紅的耳朵。
雖然很感動，但是！
為什麼她總有點想腳趾扣地！！
123.
五月一號，周二，終於進入了下一個月份。
學校裡的櫻花凋謝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零散散的花朵還掛在枝干上，隨隨便便一陣風就能把它掃落。
天氣更加炎熱，已經逼近了夏天，大部分警校生都已經習慣了兩件短袖校服換著穿的情況，鮮少有帶著外套出沒的。
千代谷早織只能將外套丟在教室裡，再給自己增加一些易容道具的損耗，頂多就是戶外訓練的時候沒什麼精神，倒也不會出現紕漏。
她最近也算是重新有了些存款，組織的工資和千代谷徹四月份的見義勇為獎金，竟然在差不多時候一並發放，直接拯救了她吃土的未來。
當然，這些事情都只能算上已經預料到的平淡插曲，真正的大頭還是放在論壇上，這部《名偵探柯南之紅與黑交響曲》終於成功連載完一個月，進入了月末打投的活動。
持續時間是凌晨零點到晚上九點，然後十點整公布結果。
千代谷早織平靜無波的心緒，難得隨著論壇上的一個個討論帖起伏，帶著惴惴不安。
她……真的能憑借這個月的那幾個劇情，就拉到票數嗎？
千代谷徹有沒有做到完美？中間出現的那些具有反差意味的形像，足不足夠有鮮明的記憶點？
關於身家性命的事情，不管糾結多少次都不嫌多。
「toru——你怎麼又在發呆？明天一大早就出成績了，你難道是緊張了？」松田陣平扯著嗓子喊她，「滿分我就不猜了，起碼這次要超過那個金毛混蛋吧！」
降谷零將筆合上，轉過身子，對准松田陣平，微笑：「我的名字是在你嘴裡消失了嗎？」
「我覺得這個稱呼很合適。」松田陣平趴在桌子上，朝降谷零拋去個挑釁的眼神，「怕了沒？」
降谷零淡定地道：「我怕什麼，比起我，某個卷毛混蛋這次該不會又被教官點名批評政治思想不過關吧？」
伊達航「嘖」了一聲，安撫道：「這次考試難度不大，但也不簡單，希望大家的成績都發揮出來就好。」
「班長說這話還真班長啊。」萩原研二笑嘻嘻地道。
「廢話文學實屬被你玩明白了。」松田陣平嫌棄。
諸伏景光看著坐在最前端，雖然有轉過頭聽他們說話，但眼神還是有些飄忽的黑發青年，寬慰道：「toru你不要緊張，不過是一次普通的測驗。」
千代谷早織靠在椅背上，朝他們放松地笑了笑：「還好，我不是很緊張，倒是零擔心輸給我嗎？」
降谷零勾起一抹自信的笑：「那必然是不可能。」
「也是，你人氣那麼高。」千代谷早織低聲嘟囔了一句。
這話說得很輕，也就坐在她後面的松田陣平聽到了，卷毛青年探頭，有些誇張：「toru你在說什麼啊？比起人氣，學校裡也就你最高了好吧？」
「hagi每次去聯誼的時候，那些女警都提出要帶上你呢，把那小子酸得回來找我訴苦。」
萩原研二一腳踹到他椅子上：「這種話就不要說了喂！」
降谷零有些茫然地抬頭：「怎麼突然就說人氣了？還有這種東西？」
諸伏景光沉默了一瞬，扶額：「如果沒有那個奇怪的謠言的話……指不定會有。」
眾人陷入片刻凝滯。
這個謠言，自然是他們校園霸凌千代谷徹這離譜的事情，自隔壁加藤班那個大嘴巴的學生一傳百百傳千，分分鐘全校的眼神都看他們不對起來了。
千代谷徹性格溫和、長相俊秀、學習成績好，再加上四月份時不時傳來的剽悍捷報，在警察學校內部人氣很高，但偏偏看體格很瘦弱，還在受傷狀態，不少人看著就覺得擔心。
而松田陣平和降谷零開學就干架干到教官面前，伊達航的格鬥水平也是榜上有名，幾人威名赫赫。
平日裡六人抱團走，除了萩原研二偶爾會跟女警們一起交際外，基本沒有與其他同學聊過八卦，但偏偏這一周，萩原沉迷研究心理學，沒怎麼出去聯誼。
加在一起……這本來很容易破解的謠言，竟然在他們發覺時，已經被錘實了！
當千代谷早織走在路上碰到第八個明裡暗裡提出要保護她和她交朋友的同學時，她就知道自己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
#阿瓜竟是我自己#
#阿猹你們不要信！#
現在眾人回想，還是覺得一言難盡。
萩原研二感慨道：「要不是toru迅速發動班裡的人一起澄清，我覺得我們的風評真的完蛋了。」
松田陣平吐槽：「也就那群什麼都不了解的家伙在亂傳，完全不需要去理會。」
千代谷早織將半個身子全轉到走道那邊，手肘壓在松田陣平的桌上，看他，嚴肅地說：「這還是要理一下的，不然容易影響之後的考核評估。」
「有些機構會提前來警校考察內定成員，你們可不能被這個影響了。」
看著她突然認真起來的表情，松田陣平舉手投降：「行，行的，那確實還是澄清了好。」
但嘴上這麼說，看他表情還是有些不以為然。
千代谷早織嘆了口氣，打算過幾天再去調查下這個傳言有沒有被解決。
這種東西可大可小，但如果影響了幾人之後的命運和選擇，那可就罪過了。
警校組的命運中，就只有降谷零是既定的，其他每個人都充滿了變數，千代谷早織既想潛移默化改變原本的悲劇，又害怕自己帶來的蝴蝶效應造成更壞的結局。
只有降谷零，作為漫畫已經提前定下來的一個錨點，不管千代谷早織現在怎麼改動劇情，他的道路都會堅定不移地走下去，臥底組織，成為刺破組織的利刃。
千代谷徹的出現，必然會導致琴酒調查他周圍一圈的人，警校組自然囊括在內。千代谷早織覺得在世界意識的作用下，琴酒八成不會記得降谷零。
但她也提前做好了准備，到時候在這家伙要臥底之前，她會試著給知情人士下藥，強行針對性消除記憶。
論壇在這方面絕對會幫她的，就是那個道具造價高達500高光值，千代谷早織看著心都在滴血。
她真的！好窮啊！！
日常陷入經濟危機的偽少年聊完天後又轉過身，如同打蔫兒了的史萊姆，吧唧一聲趴在了桌子上。
其他幾人對視了一眼，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toru對這次成績，竟然那麼在意！
尤其是降谷零，在懵逼之余竟然還升起了一絲驕傲。
這可不就代表他被千代谷徹視作最強對手了嗎？
能讓平時冷靜自信的學霸陷入焦慮狀態，他的壓迫力也不小啊！
千代谷早織不知道降谷零的想法，她在做完作業後就眼巴巴地盯著論壇，時不時看著倒計時發呆。
十點，十點，十點……
當晚上的下課鈴打響，眾人討論著是去洗澡還是買夜宵時。
千代谷早織「唰」得收拾好背包，按捺著恍若彩票開獎的激動心情，與幾人在寢室門口告別，接著快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其他五人還沒來得及討論等下做什麼，就只能看見青年逐漸遠去的背影。
松田陣平還有些懵：「這家伙這麼急著回去做什麼，難道是宿管大叔被他的防盜裝置給撈住了？」
降谷零露出笑容，語調輕快：「指不定是想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起來看成績呢？」
諸伏景光在他旁邊涼涼地打趣：「zero，自信心，收一收收一收！」
降谷零笑眯眯地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心中也忍不住期待起來。
這對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自己是第一的金發青年來說，也是有些新奇的體驗。
哎——讓千代谷徹那麼激動，這難道就是宿敵之間的惺惺相惜？
再次驕傲.jpg
千代谷早織確實很激動，她火速地洗漱完畢躺到床上，深呼吸打開論壇，像是即將豐收的農民伯伯，搓著手想看自己賺回來的第一桶金。
第33章 警校日常
124.
界面一打開, 累得直喘氣的Q版客服就跑了出來，它撐著膝蓋, 幽怨地道：【您能不能別一直開開關關，我，我快累死了！】
每次關閉論壇，客服就等於回家一趟，再打開，就等於上班，雖然距離不長, 但架不住千代谷早織一晚上開了十幾二十次。
千代谷早織輕咳一聲：【乖，一邊玩去, 暫時別打擾我。】
她直接打開自己的個人檔案。
姓名:千代谷早織/千代谷徹
年齡:20
目前狀態：偽存活（戰損20%）
成就：待解鎖
稱號：【兩級反轉】(已佩戴)
高光值：5340
千代谷早織：「！！！」
這個數量有些超出她預期了！
客服冒頭，用本就如此的語氣說：【我就說吧, 這個月肯定大豐收！】
千代谷早織呼出一口氣：【我以為三千頂天的。】
【畢竟是新角色啦, 總是有些不堅定的爬牆黨會喜新厭舊一下的。】客服很懂地道, 【下個月還是要看您表現，希望加油哦親愛的。】
千代谷早織：【你要是能一次性把所有情報都告訴我, 我會更加油。】
客服訕訕笑道：【哎呀, 太多事情了，一下子想不起來。】
Q版客服表現得很無辜, 但千代谷早織才不相信它這個拙劣的借口，她只是淡淡地伸出手，把客服像掃垃圾一般掃到一邊。
【你不要擋我視野。】
不過客服說的也有道理，第一次總是有點新鮮感, 想要怎麼把讀者留住, 她現在做的遠遠不夠。
千代谷早織點進投票的具體界面, 上面能打投的角色一次排列, 囊括全面，甚至出場過的琴酒、貝爾摩德、鬼塚八藏、羽塚勇人都在上頭。
這還是最初期，之後開發了組織線，再到工藤新一等人出場的主線，之後的競爭會越來越激烈，高光值也會越來越難收集。
因此她不可能頭腦發熱把所有的高光值給揮霍掉，還要攢著以備不時之需。
千代谷早織看了看投票的具體排行，第一的果不其然是降谷零這棵常青樹，第二是千代谷徹，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票數差不多，下面是萩原和班長。
琴酒憑借著在主線中穩定的發揮，拿到了五百票，而神索這出場了才兩面，連臉都沒露全，竟然也有兩百票。
千代谷早織不由得為自己當初提高劇本難度的決定感到慶幸，同時再次心痛自己沒有分身能力。
要是能開個十個八個馬甲，那她一個人就能包圓……
咳，收回這不現實的妄想，千代谷早織關掉投票區，摸向了商城。
……
商城裡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花裡胡哨了，千代谷早織揣著五千多的高光，有一種鄉下人進城的感覺。
什麼都想買，但大部分買不起，小部分還是斟酌著買了值不值。
這狗幣商場甚至很雞賊地隱藏了高光值的數值，讓她必須退出到個人檔案界面才能看，為的就是刺激消費。
千代谷早織先用20點高光將自己的20%戰損值給兌掉。
隨著數值被扣除，身體的沉重感瞬間消失，發燒帶來的負面效果全部成為過去式。她拆掉自己脖子上的繃帶，摸了摸，發現已經結了一層痂，傷口全好了。
不過好了她也不能那麼快表現出來，起碼再纏半個月。
戰損值1-1兌換是千代谷早織覺得最值的一點，當然，也不排除這是論壇故意鼓勵她去生死邊緣摩擦，以此換取更多關注度。
這是赤裸裸的陽謀，千代谷早織壓根就沒想著拒絕。
距離警校畢業還有五個月，【記憶消除藥劑】沒必要那麼早買。
千代谷早織就挑挑揀揀買了些偽裝易容效果極強的道具，來方便自己串號，又備了副【可調度數墨鏡】給神索，再加上什麼止疼片等一些零零散散的小道具……
其中最重要的其實是【身份補全卡】，編劇本必備道具，可以讓人通過文獻資料查找時找到她所想要人看到的信息，但一旦仔細去現場考究，還是有露餡的風險。
一共用了110點高光值。
接著下血本花了500點兌換了論壇發言的權限，每話漫畫更新最多發言三次，且不允許主動詢問之後劇情。
將這些折騰完，千代谷早織絲毫不顧客服強力推銷的扭蛋機，直接關掉論壇。
125.
熄了燈的房間，但依舊不是全然的黑暗，千代谷早織仰躺在床上，右手搭在胸前，平復著自己跳動略快的心髒。
噗通，噗通。
從胸膛處傳來細微又清晰的聲音，告訴她一個真切的事實。
——她還活著。
真好啊……
可惜安逸的日子過得太快，明天便是琴酒給她下的最後一日的通牒。
神索必須對千代谷徹出手。
千代谷早織沒打算讓難得可以享受的警校日常給「哢擦」掉，因此就只能委屈一下神索姐姐翻車了。
不過問題也不大，現在高光值多，她作一點也無所謂！
126.
五月二號，周三，早晨第一節 課。
隨著鬼塚班炸開鍋的討論，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快來看啊！」隨著成績表貼出來，某同學哈哈大笑著報喜，「太爽了吧！全校前三名竟然都在我們班！」
「上野讓讓，我也想看！」
「降谷、千代谷還有伊達班長！」班裡一頓歡呼，「鬼塚教官怕是高興死了。」
「那必須，他能跟其他教官吹牛吹上三天！」
所以說成績好就連查分都不需要，有的是人會幫忙查。
千代谷早織聽到自己的名字排在第二時還有些驚詫，她敢肯定自己檢查的時候答案應該都是對的，哪怕是開放性大題，她也從各個可以論述的角度加以分析，寫得滿滿當當。
可惡，難道這還是敗了嗎！
降谷零坐在位置上，手撐著下巴看著她笑：「看來這次算我贏，那上次的要求就一筆勾銷。」
千代谷早織磨了磨牙，有些氣悶：「行……」
「同分！都是滿分！」萩原研二走過來，張著雙手，直接同時拍到了兩人的肩膀上。
他笑嘻嘻地道：「厲害啊你們倆，這種主觀性議論題都能滿分，將來就是當議員的料。」
「同分？」降谷零頓住了，「也就是並列第一咯？」
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看完分數也回來了，前者有些不高興地撓了撓後腦勺：「可惡，我懷疑鬼佬後面的論述題一分都沒給我。」
諸伏景光拍了拍他的肩檔安慰，朝幾人笑：「toru和zero是並列第一哦，而且班長也只差了兩分而已。」
萩原研二促狹地對松田陣平擠眉弄眼：「其實除了小陣平，我們這次考得都還不賴，也不知道某人又寫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言論，差點沒及格。」
松田陣平拍桌：「我覺得我寫的很有道理！」
降谷零聽到是並列後挑了挑眉，他看向坐在前面的黑發青年，後者果然高興了不少，眉眼間都帶著「還好沒翻車」的慶幸。
他突然起了想逗人的心思，便喊道：「toru，你剛剛是不是已經答應了？」
「誒？」千代谷早織下意識應了一聲，旋即反應過來道，「剛剛那句不算，這次是打平！」
降谷零輕咳一聲：「可是你答應了哎。」
萩原研二湊過來：「什麼什麼，答應了什麼？」
降谷零樂不可支地將剛才的話復述了一遍，看著黑發青年不可置信瞪大的眼睛，他道：「toru，你該不會想反悔吧？」
哇，這人蔫壞！
千代谷早織還真沒想到這茬，看著降谷零一副開玩笑等著她炸毛的表情，她選擇兩手一攤，躺平：「好吧。」
這次輪到降谷零呆住了。
什麼叫作對症下藥啊！戰術後仰.jpg
諸伏景光坐回位置上，有些遺憾地道：「我還以為toru要以理抗爭，誓死不從呢。」
「也就抵消一次而已，以後我還會贏回來的。」千代谷早織很淡定，她想了想，「你們也都欠了我一次對吧？」
松田陣平蔫蔫地「昂」了一聲。
雖然他知道自己考得估計不會怎麼樣，但成為六個人裡面分數最低的，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可惡，為什麼有文化課這種東西啊！
萩原研二感興趣地道：「toru突然說這個，難道是想好要怎麼用了嗎？」
千代谷早織轉身，用手托著他的下巴，將軟趴趴的松田陣平從桌子上撐起來，她看著望過來的幾人，嘴角勾了勾：「其實隨時都可以用啊。」
「不過你們態度要端正一點。」
「好——」松田陣平將自己被抬高的下巴拯救回來，搖搖晃晃地坐正，「行吧，你說。」
其他幾人也湊過來，表情認真，帶著好奇。
千代谷早織嚴肅地道：「平時做事的時候要考慮好後果，好好活著別作死，懂嗎？」
雖然這話說得隱晦，但畢竟是她提出的第一個要求，希望這些笨蛋聽了之後能稍微長點心。
千代谷早織想起那一個個的便當，就忍不住操心。
尤其是萩原研二的死，明明完全可以避免的，這家伙卻不走心地遺漏了最後一步；還有松田陣平，但凡他隨身帶個信號屏蔽的設備，那種引爆炸彈的裝置根本用不了。
而所謂的下一個爆炸地點，其實完全可以從心理側寫的角度推出來。
班長純粹是因為倒霉，這個很好避免，至於諸伏景光……她不會讓他進組織的。
千代谷早織在這幾天也試著在腦海中模擬這些場景，發現找到解決的辦法並不是難事，難的是隨機的未來。
她看著面前這一張張還青澀的面孔，莫名操起了老母親的心。
可惡……明明是她比較年輕來著！
不過比她更驚詫的是面前五人。
萩原研二眼睛都瞪大了一圈：「toru，你確定你要提的要求就是這個？」
松田陣平這次徹底趴不下去了：「……我可能還沒睡醒。」
諸伏景光不知道說什麼，在自己的筆記本上緩緩畫出一個問號。
伊達航和降谷零對視一眼，有些想笑。
千代谷早織看著他們的反應，有些茫然：「怎麼了嗎？就是這個啊。」
「沒什麼。」萩原研二搭到降谷零的肩膀上，「小降谷，下次努力一點，超過toru吧。」
諸伏景光：「確實……」
比起他們，明明是千代谷徹這個家伙最需要這句話吧？
結果這毫無自知之明的家伙竟然反過來說他們！
#我和我的小伙伴們都驚呆了！#
降谷零抽了抽嘴角：「我也想啊，但是這卷子的滿分就只有滿分啊！」
他這話說的實在是清晰響亮，旁邊的同學不由得對他投以怒瞪。
這種學霸發言最討厭了！
#有一種滿分叫考了滿分，還有一種滿分叫卷子只有滿分#
松田陣平拍桌：「總之，超過toru！」
降谷零輕咳一聲，認真答應：「這必須的！」
千代谷早織：「？？？」
她有些懵逼地看著幾人，感覺好像有一種她不知道，但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明明一開始都是讓她努力超過降谷零的！
127.
【中午用完餐，眾人打算去教室預習接下來的課，坐下後沒多久就聽到叩門聲。
「千代谷徹，門衛那有你的包裹，我幫你一起拿來了。」
隔壁班的一個同學晃了晃手中不大的盒子，面上還帶著好奇和緊張。
黑發青年有些茫然地走過去，接過包裹，禮貌地朝同學道謝。
後者有些羞澀地擺擺手，很快就跑沒了影。
千代谷徹無視了同伴們帶著善意的打趣笑容，很快將包裝拆開，從薄薄的包裹中拆出一封精美的信封。
因為還有人在教室午睡，大家並沒有湊過來看，黑發青年坐在位置上，慢條斯理地將信封拆開，從中拿出一張字條。
很快，他臉上掛著的溫和笑容消失了，青年眼中帶上了一絲惶惑，嘴唇繃緊，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有些緊張地將信紙塞回包裝內，接著輕手輕腳地離開教室。
「教官，我下午想請假一趟，脖子上的傷可能浸了汗水，有些發炎。」
因為這些天青年著實安分，細想也沒什麼案子發生，鬼塚八藏很快就批准了假條，任由他離開，還叮囑了兩聲：「平時少說點話，多喝熱水。」
千代谷徹有些勉強地勾勾嘴角：「我會的。」
他禮貌地跟門衛大叔告別，將一直攥在手中的信件撕碎後丟到垃圾桶裡。
微風吹拂下，破碎的紙張被卷起，隱隱約約露出印刷體的字跡。
「姐」「綁架」「贖金」「救她」】
下一話，[塵封記憶]，敬請期待。
論壇網友：「！！！」
第34章 警校日常
128.
[woc！！難道在劇情裡都要toru當勞模嗎？上一秒我還看著日常傻笑, 下一秒簡直心跳驟停]
[誰不是啊，老賊給的提示好明顯，從那碎紙看, 大意應該是姐姐被綁架了, 拿贖金贖她？問題是早織活沒活都不確定啊！]
[不僅我們不知道早織活沒活, 千代谷徹自己都不知道吧？看到這消息不著急才怪]
[這肯定是圈套，問題是誰專門針對一個警校生啊, 組織還是琴酒？]
[我覺得應該是琴酒，就他跟徹見過面]
[琴酒不可能用綁架的方式啦，如果是他, 八成一槍就A上去了]
[所以toru剛剛跟警校組說完要好好苟著別搞事，自己就偷溜出去了？馳名雙標！（震怒）]
[這種貓貓應該被抓起來rua禿！！]
[救, 為什麼結合他說的這個話，我感覺無形的flag就立起來了……一個人去這明顯是陰謀的場合會死吧啊啊啊, 警校組快撈人！]
千代谷早織看著論壇, 漫畫讀者們果然炸開了窩，紛紛猜測著她接下來的走向, 順便當尖叫雞嗷嗷著她別作死。
她才不！
不搞事的是庸才，這種自己編排好劇本、甚至提前預知結局的事件多少見啊，千代谷早織巴不得多來幾次。
更何況如果她真的不作死, 這群三分鐘熱度的讀者能直接把她忘到九霄雲外去。
她繼續往下翻, 有些好奇老賊那麼快把內容放出來要怎麼湊到一話，結果點進去就是琴酒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部特寫。
千代谷早織：「……」看著就手癢！
漫畫下面用插敘的方式，將琴酒試探神索與千代谷徹關系的那畫面給放了出來, 包括兩人的打鬥場面, 以及伏特加逐漸轉變的心理狀態。
伏特加：這女人是基安蒂那個瘋婆娘的好友, 看來也是個沒用的體術廢。
伏特加：竟然敢跟大哥叫板, 她完了。
伏特加：……哪裡來的怪物，惹不起惹不起！
千代谷早織緩緩打出個問號，這表面濃眉大眼一臉冷酷的家伙，內心情緒竟然這麼豐富的嗎？
琴酒選跟班的水平看上去不太行啊。
因為論壇裡提到的組織成員都比較強悍，經常跟琴酒綁定在一起的伏特加，也被早織先入為主成差不多的水平，結果當晚試探就覺得有些不對，這次從漫畫的角度看……
好憨！
將這個肌肉家伙拋到一邊，千代谷早織還花了點時間欣賞了一下神索的演技——這說到底可是她第一次正面出場呢，跟貝爾摩德和降谷零那兩次都只露了一部分。
她仔細關注她自己的易容細節，看看之後還有什麼能改進的地方，在心中默記著。
因為戴著墨鏡，老賊又專門給她安了陰影特效，在漫畫中的神索看上去就是個陰間的真酒，跟琴酒打得不相上下就算了，對被挑釁的厭惡和對千代谷徹的殺意也表現得很明顯。
哦——還有眼神不太好。
千代谷早織輕咳了一聲，抿了口咖啡，為自己給馬甲身上加的debuff感到不好意思。
漫畫竟然將這一幕撈出來放到這裡，看來是真的想炒姐弟噱頭了。她現在沒看評論，都已經能猜到這是多麼爆炸的場面。
[草，好帥，跟琴酒打得不相上下的姐姐，隨手一刀把伏特加的槍給打歪，還一臉霸氣地說——「不要拿槍對著我！」啊啊啊啊awsl！（雙手捂臉尖叫）]
[啊啊啊！是神索！是新角色！姐姐！！姐姐的代號終於出來了！]
[我緩緩打出問號的時候，不是代表我有問題，而是代表你有問題，現在是關注代號的時候嗎？問題是老賊這是石錘了姐姐是組織成員啊！]
[等下，我捋一捋，琴酒說toru跟神索有八分像，想試探她，神索否認後覺得這是警方的誘餌，想騙他們互相猜忌。
琴酒他自然不可能被這簡單的計倆挑撥到，之前就去查千代谷徹的資料，發現他真的有段經歷的空白，四舍五入就錘了他肯定有貓膩……
現在就是神索覺得自己被冒犯了，要主動接手干掉千代谷徹，然後就有了今天的綁架劇情？？？]
[提示已經這麼明顯了，神索不至於看不出來toru跟她到底有沒有關系吧？她能主動接手，不就已經代表她不是姐姐了嘛，千代谷早織怎麼可能對自己弟弟動手]
[怎麼不可能，他們都十年沒見面了，十年滄海桑田，早織當時也才十歲，一個小孩被組織帶走，十年怎麼著也能釀成真酒]
[這身衣服有點眼熟……#圖：神秘女人與降谷零在店前對峙#，這不會是那天發生的事情吧？神索在見琴酒之前碰到降谷零。
嘶，我怎麼覺得現在是紅方什麼都不知道，黑方已經情報查了一堆了？]
[問題不大！你們看琴酒接下來跟伏特加的對話，如果是跟降谷零碰面的差不多時間的話，就說明神索確實身上帶傷，眼神還不太好，toru對上不一定會翻車的]
[重點是現在神索用姐姐來引誘toru離開警校，明顯是查到了什麼，想要伏殺toru。
如果神索不是姐姐的話，就代表姐姐可能真的出事了；如果是姐姐的話……]
[啊啊啊啊！這是什麼失憶後姐弟相殘的劇本嗎？千代谷徹會碎掉的吧！]
[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收場，嗚嗚嗚我好怕有刀子（哽住）]
安心，一定有刀子。
千代谷早織在心底默默地回了一句，順便輕輕拍了拍漫畫讀者們哭唧唧的小腦瓜子。
她現在不打算動用發言權限，這種山雨欲來的醞釀劇情，讀者往往更有動力自己揣測，她引導也沒什麼效果。
現在讀者猜測的走向已經逐漸隨著劇情變成她想見到的模樣，區別是「神索」並非處於失憶狀態，而千代谷徹也沒他們所想的那麼關心則亂。
嗨呀，總歸問題不大。
129.
下午一點。
千代谷早織此時戴著頂鴨舌帽和口罩，正坐在新干線外的咖啡廳裡等電車到站，苦澀香濃的黑咖啡在她手下攪拌著，逐漸泛起一層白沫，足以體現出當事人的心煩意亂。
現在既然已經進入了劇情，她得隨時防著被畫上去的風險，不能做出太多前後矛盾的舉動。
千代谷早織覺得不管怎麼樣，在自己的身影被畫到漫畫上的那刻，警校組五人不論如何都會被世界意識影響到，主動出來追查。
為此，她想了兩種方案。
一是假設就真的只是她與自己的獨角戲，那麼就努力情感迸發一些，再讓神索強行裝病，主動翻車，這樣會少一些觀賞性，並且容易暴露身份。
二是有警校組摻和，那就直接硬剛，她有提前的錄音設備和擴音器可以隨機應變，這還能次順便讓松田他們鍛煉一下拆彈的技術……
千代谷早織甚至復刻了一個萩原研二領便當時弄的炸彈，就當提前演練。
反正炸彈和技術都是從組織套的，不用白不用。
還有一個備選的方案是揣測琴酒會不會來圍觀的，但千代谷早織覺得他那種勞模應該不至於閑到這種程度。
千代谷早織看了看時間，繼續保持著十分鐘刷一次漫畫的頻率，觀察著警校組的動向。
如果在下午兩點半後他們還沒到來的話……那她就只能自己上了！
130.
中午，午休結束，本以為千代谷徹只是出去上廁所或者接水的幾人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
松田陣平難得反過來將睡得迷迷糊糊的萩原研二給揪醒，跟他說：「toru又不見了！」
「啊，啊？」萩原研二捂著腮幫子，有些驚訝，「他午休前不是還在嗎？」
松田陣平看了眼自己前面的座位，熟練且干脆地道：「反正他現在不在，八成下午也不會在，這家伙八成——」
「又出事了。」旁邊，降谷零緩緩放下筆，接了松田陣平的話茬。
金發青年皺著眉，眼中也帶著擔憂。
盡管他中午一直在認真地完成作業，但時不時抬頭看到前面空蕩蕩的座位，降谷零就忍不住想起開學時住院的千代谷徹的樣子。
「這又能有什麼事？」諸伏景光揉了揉眉心，「中午不是有人給toru送了個包裹嗎？可能是去處理包裹的事情了。」
「問題是誰會給他寄什麼東西，讓他這麼迫不及待出去……」
想起同伴令人擔憂的交際情況，降谷零就覺得有貓膩。
他還沒憂心完，就被伊達航一巴掌拍到肩膀上，班長直接道：「與其在這操心，不如去問問教官，如果toru下午不回來的話，他肯定會跟教官請假的啊。」
松田陣平托著臉嘆了口氣：「哎，班長那麼寵這個金毛混蛋，toru和hiro的關系那麼好，為什麼我就只能跟hagi這個混蛋湊一起。」
萩原研二直接上去一個鎖喉，微笑：「好你個小陣平，竟然還敢嫌棄起我來了？」
「啊啊，你輕點啊大猩猩！」
「卷毛笨蛋沒資格叫別人大猩猩！」
幾人趁著下課時間溜到辦公室找鬼塚教官，得知千代谷徹說是嗓子發炎打算去醫院復查。
鬼塚八藏不了解的事情，跟千代谷徹朝夕相處的幾人不可能不了解，這話說的，也就只能騙騙教官。
千代谷徹果然因為什麼原因又一次偷溜出了學校，並且沒有告訴他們任何一個人。
他不是個會撒謊的性子，除非他判定這件事情不能告訴他人，才會用借口開溜。
而且從他前腳收到包裹後腳就離開的速度，八成這事情還很嚴峻。
五人聯想起之前碰到的案子，瞬間怒火就湧了上來。
松田陣平當場就垮下臉，送了個「切」給鬼塚八藏。
鬼塚教官：「？？松田陣平你這小子什麼意思？」
卷毛青年吊兒郎當地大聲道：「還不是因為教官是笨蛋啊！」
鬼塚八藏黑著臉：「你這個差點不及格的家伙沒資格說我，你信不信下次再寫勞什子的論貪污腐敗，我直接讓你去大會上讀！」
松田陣平還想說什麼，直接被降谷零和萩原研二一起捂住嘴拖下去。
伊達航賠笑臉道：「教官消消氣，這家伙中午起床氣而已，我們先走了！」
鬼塚八藏端著杯子，只覺得莫名其妙，他嘟囔道：「還起床氣，誰沒起床氣似的。」
「哼！」
幾人又跑出辦公室，靠在走廊欄杆上。
「toru被我們天天盯著吃藥塗藥，寢室裡還一堆藥品，怎麼可能嗓子發炎嚴重到主動提出去醫院。」諸伏景光嘆了口氣，「這要怎麼查？」
「從包裹下手咯，門衛那有監控。」松田陣平氣呼呼地道，「這家伙到底要怎麼揍才能讓他說實話啊！」
萩原研二單手搭在他肩膀上，笑容收斂，整個人看起來嚴肅了許多。
他道：「我們與toru相處的過程做不了假，再給他點時間吧。說到底，我們這樣也有問題。」
盡管他們真心地希望千代谷徹沒事，但在對方不開口的情況下，他們所能做的實在是太少，甚至可以說是入侵距離了。
萩原研二還沒把去江古田町的事情告訴千代谷徹，但他打定主意等這次後者回來，他就老實交代全部。
挨罵也認了！
降谷零點點頭：「其實是應該保持距離感和私密性，這次就先簡單地查一查監控，如果沒什麼危害到他生命的大事的話，就隨便toru，我們別成天管著。」
幾人誰也沒想過自己上個警校還要提前感受被撒手沒的熊孩子摧殘的痛苦，只能在心底瘋狂嘆氣。
「所以先去上課吧。」諸伏景光看了看時間，「下午有節格鬥課，速度快的話，提前完成任務應該可以自由活動。」
伊達航不知道從哪弄了根牙簽叼著，含糊地道：「放心，相信toru，他又不是笨蛋，肯定沒什麼大事。」
「也是，指不定還會順路去買個史萊姆和果子？」松田陣平摸著下巴，「其實紅色還蠻好吃的。」
萩原研二一臉驚悚地看他：「上次就是你被辣得嘴唇都腫了，然後半夜敲我門問我要冰袋的！」
[啊啊啊！還上什麼課！這下真的要出大問題了！]
[toru就是笨蛋呀！警校組快去救人！！]
[我大概懂老賊設立這個情節做什麼了！配合上漫畫的題目，如果成功渡過這次危機的話，這些家伙一定能把toru的嘴給撬開吧！]
[謝謝樓上，突然就不著急了呢]
[哦~打開千代谷徹冰封外表下的柔軟內心，一定很美味吧（小臉通黃）]
[成功渡過危機是一回事，但缺胳膊斷腿可就不一定了（惡魔低語）]
[冰墩墩都被寧餓死了吧？！]
警校組還在訓練場上揮灑汗水，幾人鉚足了勁兒千代谷早織看了眼時間。
兩點十五分。
唔……可以准備上車了。
她向咖啡廳結了賬，低頭看著手機離開，走入監控的死角。
屬於「神索」的手機中陡然跳出了一條新的信息，是琴酒發來的。
【你今天下午在新干線處理那只老鼠嗎？注意一點，不要干擾到加拿大威士忌的任務。——Gin】
千代谷早織滑動屏幕的手頓了頓，看著琴酒難得發來的——叮囑。
組織成員眾多，任務錯綜復雜，偶爾撞地點了非常正常，但專門來提醒她不要干擾其他成員的任務……
不是，神索在琴酒心中到底變成什麼形像了？
她只是支取了一點點，一點點炸藥，又沒打算把整個新干線炸飛！
第35章 警校日常
131.
千代谷早織要上的是東海道新干線。
起點站是東京站, 終點站則是大阪，中間會經過江古田，全程大約兩個多小時, 每隔一個小時發車一輛。
她所在的位置正好是起始站, 因此留出的空余時間還算多，兩點三十五才發車，兩點就可以提前登車。
千代谷早織在周末的時候, 就已經將需要用到的易容道具都放到了車站的儲物櫃中，此時只需要取出來, 就能很輕易地改變形像。
這場已經提前安排好的實操, 絕對不允許有任何的差錯。
「嗒嗒嗒。」
清脆的腳步聲敲擊在瓷磚上，帶著一絲不苟的節奏, 卻在轉角處碰撞出不和諧的噪音。
黑色的手提箱順著重力下落，在即將落地時被主人輕巧地拽住, 只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哎呀！抱歉抱歉，小姐你沒事吧。」正在打掃衛生的岩江貴子嚇了一跳。
她松開拖把，連忙伸出手想要扶住這被她撞了個踉蹌的黑衣女子, 後者卻輕巧地後退了一步，淡淡地道：「沒事。」
這聲音好冷！
岩江貴子的手頓在空中兩秒，訕訕收回，她下意識打量著這個看起來很不好惹的女人，發現對方風衣的袖口濺上了一些水漬, 看著格外明顯。
她有些局促地站著, 准備迎接對方發現污漬後送來的呵斥, 甚至有些惴惴不安自己可能會被投訴扣工資的未來。
但, 什麼都沒有發生。
女人只是朝她頷首, 說了一聲「辛苦」, 將倒在地上的拖把撿起來遞給她，便拿著手提箱繼續向站台走去。
黑色的墨鏡擋住了對方的神情，查看不出任何生氣的端倪。
看著披散著長發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野裡，岩江貴子這才松了口氣，用手摁住心髒砰砰直跳的胸膛，心中暗想。
這看上去超級不好惹的女士，沒想到還蠻體貼的……
「滴，安檢通過，請有序上車。」
千代谷早織拎著組織提供的特殊夾層的手提箱走進列車，此時車廂內人並不多，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並沒有人關注她。
她目不斜視地走進列車內部的洗手間，鎖上門，將手提箱內的定時炸彈安裝在一般人不會注意到的死角，接著直接扯下假發，又是一通簡單的易容。
……
「先生，我有東西落在候車室了，現在要去取一下，等下還能上車嗎？」
列車員看著面前一身白裙，著急地直咬下唇、連眼眶都泛紅的少女，忍不住心軟，他道：「照理說上來就不可以下去了……這樣吧小姐，你在這稍微登記一下姓名，等下直接來找我好了。」
「謝謝，謝謝，幫大忙了！」
這次，再到車站內的衛生間，變裝成急匆匆卡著時間趕來的千代谷徹，千代谷早織才拿著提前買好的票進站上車。
短短十五分鐘內來回奔跑易容，還要躲著人群和監視器，等千代谷早織坐在座位上時，她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累成一灘史萊姆了。
眼睛都打著圈圈，半死不活的那種。
好難——好想要工具人來幫忙！
……
外人眼裡，黑發青年緊張不安地坐在位置上，背挺得筆直，時不時看一眼手機，眉頭緊皺，好似在等什麼人。
實際上，千代谷早織心裡唉聲嘆氣自己的日益社畜形像的同時，有的只是激動。
她看著還有三分鐘的發車倒計時，思考著自己的計劃。
神索留下了出現在列車上的痕跡，中途的那次變裝忽略不計，最後換千代谷徹上車，造成神索和千代谷徹都在列車上的錯覺。
之後指不定還能玩個緊急大搜索。
反正漫畫已經暴露了神索是貝爾摩德師妹這件事，那麼會易容這個點肯定逃不掉，不弄點樂子出來都對不起她這波奔波。
現在就看老賊怎麼畫了——如果將中間白衣少女下車的事情畫出來，那麼神索就遠程操控，要是沒畫出來，那麼就列車內捉迷藏。
總歸哪條路都能走。
而現在，主演就位，觀眾到齊，就看那群笨蛋會不會趕來。
千代谷早織摘下口罩，緩緩吐出口氣，想著還有一個可能出岔子的點。
——加拿大威士忌。
這個組織成員她壓根就沒見過，只知道是行動組的一員，來新干線上八成執行的是暗殺某個要員的任務。
組織要殺的十有八九都是好人，千代谷早織有點想看看能不能「機緣巧合」下保一保要員，讓加拿大威士忌的任務也失敗。
如果雙雙任務失敗，不僅能坑一波組織，神索翻車的火力還能被分擔一些，一箭雙雕。
神索這個號最大的籌碼就是不老不死，作為具有唯一性的實驗體，BOSS根本不會對她下多重的手懲罰，頂多就是審訊室走一遭，而她有戰損值打底，也不疼不癢。
——順便還能借此賣波慘賺高光外加帶薪休假幾個月。
美滋滋！
千代谷早織一想到這點心情就好了不少，連忙裝作擋太陽的模樣遮了遮臉，掩蓋住自己差點勾起的嘴角。
不過這件事情的前提是警校組會到場，只能算是考試的附加分。
132.
「本次列車即將出發，請各位旅客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隨意走動……」
當列車內的提示音響起，車門即將關閉，一行人猛地衝上了車，氣喘吁吁地疊在一起，險些摔了一地。
「你們這群混蛋快起開啊。」被壓在最下面，臉貼在車門上都快扁掉的松田陣平咬牙切齒地道，「誰踩我腳？！」
降谷零一秒否認：「不是我！」
「呼，差點趕不上。」萩原研二喘了口氣，嘴上說著無關的話，下面慢慢將自己的腳從松田陣平的腳後跟上挪下來。
貓貓無辜.jpg
伊達航一個個將人扶起來：「先往裡走吧，站在門口有些危險。」
「喂喂你們這群小子，下次要上車早點行不行？再這樣搞很危險的！」
從旁邊轉過來的列車員舉著拳頭朝他們怒吼，吼完又一副惆悵的模樣。
他看著自己手中的筆記本，喃喃道：「夏子小姐怎麼還沒回來，車都要開了，難道是有什麼事情耽誤了？」
「這個大叔變臉真快。」看著列車員遠走的背影，萩原研二搖了搖頭，「看樣子是被人放了鴿子，還是個——美麗的小姐~」
松田陣平將自己的鞋跟提好，四處張望著：「先把toru那個家伙找出來再說別的，我遲早要揍他一頓！」
諸伏景光嘆了口氣：「分頭找吧，每個車廂看過去——」
「不用了！」
降谷零突然出聲，他眯著眼睛看著不遠處戴著鴨舌帽，試圖將自己整個人縮到椅子下面，卻被坐在旁邊的小朋友拽住手，被迫冒頭的青年，露出了冷笑。
「運氣倒也不賴啊。」伊達航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自然也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他感慨道，「toru還是這麼招小孩子喜歡。」
松田陣平摁了摁指關節，涼涼地笑道：「但小朋友都比他聽話。」
諸伏景光點頭，無比贊同：「確實。」
想起險些沒有趕上這輛列車，千代谷徹又一個人獨自冒險的可能性，幾人就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下課時間是兩點三十五分，他們提前了半個小時搞定訓練，為此松田陣平難得沒有跟教官爭論，悶著頭一聲不吭地完成了後者刁難的所有任務，讓教官還改觀了不少。
上完課的幾人沒有休息，而是直接去找了門衛，又通過監控順藤摸瓜到垃圾桶，找到那封被撕碎的信件。
得虧千代谷徹當時心煩意亂沒有撕得太碎，不然他們玩拼圖都得玩個幾十分鐘。
最後拼出來的話語很簡單，但內容卻讓幾人倒吸一口涼氣。
[姐姐被綁架了，想救她，不帶贖金，兩點三十五分的東海道新干線，等你。]
紙張很精美，上面的字卻像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然後貼上去一樣，看著歪七扭八，語序和稱呼還很怪異。
「這寫信的是不是國文都沒學好？」松田陣平看到上面的內容就忍不住吐槽，「這什麼顛三倒四的自稱，還不帶贖金？不帶贖金算什麼綁架！」
「toru是笨蛋嗎？這種一看就騙人的東西，他怎麼敢上的！」
諸伏景光將碎紙往薄薄的筆記本裡一夾，語氣急促：「現在沒空研究這個是真的假的，重點是只有十五分鐘列車就開了！」
「如果我們想要去找toru的話，必須現在就打車過去！」
幾人二話不說，立馬叫了計程車往車站趕，在車上才得空分析了幾句。
「總之知道toru有姐姐這件事就很有貓膩。」降谷零道，「雖然他沒掩飾過，但一般資料上，他與千代谷一家還是沒有關聯的。」
伊達航雙手抱胸他坐在副駕駛位，朝後看：「所以說是熟人作案咯？寫信的應該跟toru認識，這才會知道早織的事情。」
「問題是不要贖金，但是規定了地點和時間，他是想約人過去做什麼？」
諸伏景光皺著眉：「有什麼事情是不能用其他方式說，必須要耍這種把戲才能讓toru與他見面。」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一怔，一種莫名的寒意從腳底板升起，直直竄上天靈感。
「江古田町……」萩原研二喃喃道，「那案子是人為的！」
松田陣平險些一個用力將萩原研二的手給掐腫，不顧後者突然嗷出聲，朝眾人一字一句地道：「可能是來殺人滅口的，toru有危險。」
「和十年前一樣，那些人，找過來了！」
伊達航條件反射地拍到了車門，朝旁邊聽出一頭冷汗的司機喊：「叔叔再開快點，人命關天吶！」
司機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平凡的一生裡還能碰到這種事情，頓時連罰單也認了，帶著幾人就是一頓極騷的S型超車技，縮短了一倍的時間趕到車站。
下車的幾人面如菜色，腿都有些發軟，但又沒法停止腳步，朝售票處衝去。
松田陣平苦著臉還吐槽了一句：「這車技跟hagi都有的一拼了吧？」
萩原研二：「？？放屁，我比他開得好！」
[啊啊啊，警校組yyds！趕上了！雖然知道肯定會趕上，但真的好驚險，就差那麼一點點！]
[明明過程全錯，也不知道組織的事情，竟然推出了正確的結果，這就是天選之子嗎？]
[司機大叔也是藏龍臥虎，就差沒直接開天上去了2333]
[開車一時爽，罰單火葬場]
[所以這算不算石錘了給千代谷徹寫信的就是神索，是他姐姐？不過這到底是失憶還是洗腦還是假打啊？]
[我盲狙一個假打，實際上是姐弟信號對接，眼淚汪汪後一起坑組織，想想裡應外合就爽飛了]
[那琴酒那關怎麼過……]
[我覺得洗腦的可能性大一點吧？如果是失憶的話不應該知道千代谷徹有姐姐這種事，如果是被洗腦成忠心組織的話，反倒還有可能用這個借口出手]
[不管怎麼樣，警校組都聚齊了，翻車肯定不會翻車的，組織成員還是run吧！]
[那麼好看的角色可別給琴酒干掉吧……這也太心疼了，而且要是姐姐的話，toru估計會心碎新干線的]
[嗚嗚嗚，一時間怎麼想都覺得是個死局啊？這千代谷家怎麼那麼命途多舛的]
[我真沒想到這部衍生番裡竟然是警校組在忙著撈別人的便當，什麼神仙操作（宇宙貓貓升華.jpg）]
[新老婆新老公增加了，便當和刀刀也增加了（點煙）]
133.
此時列車已經發動了，五人扶著座位朝那邊走去，將千代谷徹包圍起來，高矮不一但都在一米八附近左右的青年，能直接擋掉周圍的一片光亮。
盡管旁人很想吃瓜，但看著身強力壯的幾人，誰都沒有出聲。
小朋友看到這幕，險些小嘴一癟哭出來，被旁邊的黑發青年手疾眼快地塞了根棒棒糖，遞到母親手裡。
「抱歉抱歉，這幾個是我的朋友。」青年略顯沙啞的嗓音響起，帶著安撫的意味，很快就讓旁邊的女士遲疑地點頭，松開打算按報警器的手。
看著真的追過來的五人，千代谷早織心裡松了口氣，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能說什麼，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他們。
不過裝可憐的目光在這個時候已經失去了作用，她得到的只是五個人如出一轍的冷笑。
「千代谷君，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萩原研二仗著自己手長，直接跨了兩個位置，將黑發青年頂著的鴨舌帽揪下來，放在手裡拍了拍，一副要打架的模樣。
被帽子壓扁的黑發此刻終於解放出來，又被略粗暴的摘取方式折騰出兩根翹著的呆毛，千代谷早織此時在幾人biubiu的視線下連動都不敢動一下，更別說去撥頭發。
降谷零臉上還都是跑來時的汗珠，他隨手一抹，朝千代谷早織露出個微笑：「都說事不過三，這好像已經到了，對嗎？」
「事情我們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這明顯有問題的事情你都敢一個人跑出來，平時的腦子呢？被這個金毛混蛋吃掉了嗎？」
松田陣平難得毒舌起來，還不忘cue一把與他不對付的降谷零，把#生氣#寫得明明白白。
降谷零拳頭上的青筋瞬間繃起來了。
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兩人還比較收斂，沒在大庭廣眾下繼續教訓某在逃被捕的不省心孩子。
前者輕咳一聲：「堵在過道不好，我們去休息區說。」
諸伏景光一直沉默，只是在千代谷早織走出座位，到他們旁邊時，直接上手揉了揉她本就凌亂的頭發。
他的聲音依舊很平靜，帶著一貫的溫和，在千代谷早織耳朵裡，卻像是從地府裡傳出來的魔音。
「還有走過道的時間想想理由，不要急。」
千代谷早織：「……」OTZ。這個諸伏景光，有那麼億點點可怕。
果然，在劇情開始前的第一關，她首先要過的是大猩猩の加倍怒火。QAQ
悠于 2023-10-28 18:44
第36章 警校日常
134.
因為他們是首站, 休息室裡並沒有人，伊達航將門關上，便形成了一處非常舒適的環境。
六人圍著桌子坐成一圈, 看上去像是在閑聊, 實際上是在「審問」。
被審的黑發青年難得毫無形像地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白皙的臉上滿是糾結說：「所以……你們都知道了？」
「不然我們怎麼找過來的？」松田陣平沒好氣地說，「真是嚇死人, 這種沒頭沒腦的信息一看就是陷阱，你竟然敢一個人闖！」
萩原研二贊同地點點頭：「你的那個理由騙騙鬼塚教官還湊合, 想要把我們糊弄過去——toru你也太小看我們了吧？」
伊達航嘆了口氣：「要不是碰上個好心的司機大叔, 我們真的趕不過來，到時候你一個人真的有把握嗎？」
「也不是說你處理不好, 只是我們是同伴啊。」降谷零接上伊達航的話，手放在黑發青年的肩膀上, 嚴肅地道，「相信我們一些好嗎？」
千代谷徹垂眸，有些喪氣地沒說話, 連一向掛著的淺笑都消失了。
又或者說，他也不知道該從何提起。
平日裡思考周全、冷靜行事的青年，能僅僅因為「姐姐」這兩個字就徹底亂了分寸，連自身安危都沒思考過，毫不猶豫地跳進陷阱中。
諸伏景光看著他這副模樣, 心中起伏的怒火又不知被什麼情緒給澆熄了, 一種有些難受的悶疼泛起, 沉甸甸的, 將心髒向下扯。
剛剛在看到千代谷徹的一瞬間, 他甚至險些脫口而出「姐姐對你就這麼重要嗎？重要到連你自己的安危都可以不顧了嗎？」這種話。
但反過來細想, 如果是諸伏高明出事，又或者是說哪裡有了那個殺人犯的情報，諸伏景光他自己也不可能保持冷靜思考，估計衝得比千代谷徹更快。
所以說這種話沒什麼必要說出口，說出來只是再給千代谷徹本就封閉的內心上再糊上一層水泥。
只是理智這麼想，但情感上，還是有那麼一些難受。
於是諸伏景光也沒有說話，他只是坐在千代谷徹旁邊，靜靜地當一個傾聽者，兀自消化著心中難受的情緒。
不過或許因為他剛才的怒氣過於明顯，諸伏景光坐著便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揪了揪。
低頭一看，只見黑發少年修長白皙的手正有些討好地繞著他的衣角，見他向下看後，伸出兩個指頭彎了彎，像是在鞠躬道歉。
這種計倆……
諸伏景光險些給氣笑了。
赤裸裸的陽謀，偏偏他還真拿他沒法！
千代谷徹，真是個聰明的笨蛋啊！
松田陣平被萩原研二摁著腦袋給摁回了座位上，堵住了他「突突突」機關槍似的問話。
在這種時刻，怒火和發泄不是他們要做的第一步，先把具體情況搞清楚才是最重要的。
降谷零收回手，雙手交叉放在桌上，問：「所以上車以後找到了什麼線索嗎？或者是關於寄信的那人的身份，有什麼猜測？」
千代谷徹搖搖頭：「關於寄信人的身份我並不清楚，但是……我有姐姐的事情，我只告訴了你們。」
他輕聲道：「這事情說來話長，我與早織本就是雙胞胎，自然不服長幼順序，盡管證明上是她是姐姐，但小時候對外說，我都是叫她妹妹。」
「後來……證明也沒有了。」
[姐姐]這個詞，最終只存在於他的記憶裡，在現實中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黑發青年面上的頹喪並沒有掩飾，難過的情緒在他深灰色的眼眸中浮沉，連帶著原本就壓抑的氣氛更為沉重。
幾人很想趁著這個機會問千代谷徹為什麼不在千代谷家的檔案上，他十歲後到底又去了哪裡這種事情，但那信件的事情還沒搞完。
行駛中的列車是一個絕佳的謀殺現場，不論是槍擊還是下毒還是炸彈，一旦出事必然會波及群眾，並且一時間警方無法介入。
假設那個寄信人想對千代谷徹下手，那麼勢必就隱藏在這列車中，他們想要保全所有人，就必須找到那個家伙，直接擊破陰謀。
時間不多了！
「那關於信件和其他的線索呢？」
千代谷徹想了想：「那個包裹裡面已經有車票了，車票上寫著讓我不要提前上車，必須在兩點三十分准時抵達位置，我提前來到了車站，但一直在咖啡廳等待。」
「之後我在位置的夾層裡找到了這個。」
他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黑色的鐵盒，只有巴掌大小，上面刻著一朵玫瑰的紋樣，但具體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
千代谷徹似乎已經放棄了任何隱瞞，他道：「拿到盒子後我有檢查過，只能確認這是個傳聲器，但是缺乏工具，我沒法拆解。」
說著說著，他又從口袋裡掏出另一個小裝置，上面紅燈微閃：「不過我擔心裡面有竊聽器，所以在看到你們後，就把信號屏蔽打開了。」
松田陣平二話不說把鐵盒子拿過去，竟然從口袋裡掏出了個螺絲刀，開始當場拆卸。
萩原研二站在一邊，滿頭問號：「toru帶那麼多東西就算了，小陣平你沒事塞個螺絲刀干嘛？」
松田陣平三兩下將鐵盒子的表皮給掀了，露出裡面的幾根線路，他哼哼唧唧地道：「我樂意不行嗎？」
其實在上次那個送給千代谷徹的發聲器摔碎後，松田陣平就有想過，如果當時他帶著修理裝備的話，完全可以原地修一修，而不是對著那一堆破碎的殘渣束手無策。
反正面積也不大，帶著還能當防身武器，多好！
松田陣平不想承認這是被千代谷徹啟發的——他現在還有點生氣！
檢查一通後，他舒了口氣：「沒有竊聽器，千代谷君，你可以把信號屏蔽器給關了。」
聽到這個稱呼，旁邊幾人都不由得失笑，當事人「哦」了一聲，默默地摁滅了按鈕，塞到自己口袋裡，然後看他。
乖乖巧巧，看著還有些委屈。
捏著螺絲刀，垮著臉的松田陣平：「……」
媽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欺負人了呢？
「反正回去必須跟我打一場，不放水的那種。」他凶巴巴地道，「我就不信了……」
千代谷徹乖巧應道：「嗨——」
諸伏景光輕咳一聲：「總之，那個人既然把東西放在這，就代表之後肯定有信息傳來吧？我們要不再等等？」
降谷零點點頭，贊同著說：「toru周圍的那幾節列車是重點需要檢查的，最近不是都有看書麼？順便可以做個分析側寫，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
伊達航將自己嘴裡已經嚼爛了的牙簽拿下來，誇贊道：「零說的有道理，這樣吧，我們分個組……」
他話還沒說完，那個被松田陣平拆了一遍又按回去的黑盒子發出了「刺啦」的聲音，接著傳出了一段分辨不出男女的機械聲音。
「千代谷……徹，我很高興你來應約，所以為你准備了一份完美的禮物。
在列車上眺望美麗的山脈，待雪自高處洋洋灑灑飛落，融入遍地櫻花成為泥土時，希望你也能獲得幸福。
最後，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尋找是沒有意義的事情，你可以休息了——和你的姐姐一起。」
似乎是為了方便千代谷徹記憶，說話的那個聲音語速並不快，甚至說完一段話後還短暫地停頓一下，給他反應和記憶的時間。
只是怪異的語調伴隨著沙啞難聽的聲音，讓這變成了慢性折磨耳朵的過程。
諸伏景光在錄音開始後就迅速從口袋裡拿出了那個夾著信件碎片的薄本子，趴在桌上快速地記錄起來。
只是隨著寫下的內容，他的眉頭也是越皺越緊，到最後甚至氣得胸膛都劇烈起伏。
誰都能聽出來，那個所謂的「休息」，可不就是——死啊！
「首先，我們要先確定這是錄音還是實時。」伊達航看著自己的同學們，冷靜地道，「顯然，他只提到了toru的名字，很可能是在看不到我們的死角說話，又或者是錄音。」
萩原研二點點頭：「後者的可能性大很多，因為他給toru的票是固定座位的，沒必要選擇一處看不到toru的位置，那不方便監視。」
「如果是錄音的話，就代表犯人可能不在車上了。」松田陣平有些遺憾，「真想把那個混蛋揪出來揍一頓再送到警察局問個明白。」
「不，不一定。」千代谷徹突然開口，他微微合眸，收斂情緒，接著說，「先分析內容，如果他真的想置我於死地的話，那麼這段話裡一定特指了行凶方式。
——這是一個儀式感很重的人，他樂意看到我的毀滅。」
「如果從這個角度考慮，他很可能在我附近的車廂裝了炸彈，然後自己在遠離我、不會被波及到的車廂待著。」
降谷零點點頭：「toru說的有道理，不過是不是炸彈還另說，hiro你應該都記錄下來了吧？我們先分析一下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諸伏景光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已經將這段內容用清爽的字跡又謄抄了一遍，他將紙張撕下來放到中間，眾人開始一句一句分析。
[啊啊啊好刺激，我還以為toru要被警校組摁在地上爆錘了呢，真的是莽得過分]
[這種熊孩子也就警校組能忍得了吧，換我早揍了]
[其實也不是他熊吧，人家也沒主動要求幫忙。只能說toru還是太獨了，過往的經歷讓他習慣了一個人，哪怕相處了快一個月，他還是無法與警校組推心置腹]
[像是一只已經被傷害過、傷痕累累的貓貓，必須要耐心才能把它從沙發底下哄出來，而且這只貓貓甚至過分溫柔都不會對人哈氣，只會傷害自己qwq]
[心疼toru，養成這種性格，他這十年是怎麼過的啊……]
[他真的很在乎姐姐，想起我們家的混蛋，為什麼人家的兄弟姐妹關系都那麼好、那麼貼貼！（咬手帕）]
[笑死了，悄悄在底下拉景光的衣角撒嬌道歉，toru你怎麼可以這麼甜啊！！]
[松田這個笨蛋2333，自己以為藏得很好，結果被老賊一個回憶氣泡背刺，明明就是對上次便利店摔碎的發聲器耿耿於懷嘛]
[警校組真是暖死我了！！]
[草，這熟悉的謎語人，不愧是柯南！！哪怕沒到主線都有這種操作，我就問直接說人話會死嗎！]
[直接說炸彈在xx時爆炸，這也太沒逼格了……不過酒廠竟然還會迂回行事？我以為都是八個蛋加掃視直升機呢！]
[琴酒is watching you！]
[開始懷疑這究竟是不是神索姐姐了，她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可以和姐姐一起休息了？我沒搞懂！]
[有沒有分析帝，呼叫分析帝！]
[來了來了，在下淺淺談一下。
先從第一句開始解釋吧！老賊專門在toru前面畫了省略號，說明這句話是用長音讀的，對方在喊千代谷徹的時候停頓了，是因為「徹」有特殊意義嗎？
我覺得這個反倒是石錘了這就是姐姐，而且很有可能是被控制ing的姐姐，也就是神索。
她還記得徹！]
[這不應該啊，如果知道是弟弟的話，又怎麼會按炸彈還搞謎題，甚至最後那句話明顯就帶著惡意，我站失憶一票]
[先聽我分析完第二句……算了，這個謎語應該不需要我們分析，警校組他們自己就能搞定。
直接跳到第三句吧，「好消息」是指不需要尋找，可以跟你的姐姐一起休息，結合想要neng死toru的目的來看，這個「休息」應該就是指永眠，也就是死亡。
我個人傾向於這是神索在提示toru，讓他放棄追查下去，遠離組織，讓「早織」徹底死亡。
至於自己的弟弟會不會在爆炸中身亡，我想她也是身不由己在賭。
——賭toru的實力和水平。]
[啊啊啊啊啊666，如果真是那樣姐弟組簡直磕爆了，神索在努力保護弟弟，toru在努力尋找姐姐……]
[這時候就要罵垃圾組織吃棗藥丸了！]
[嗚嗚嗚，神索姐姐任務注定要失敗，那她回去豈不是很慘？]
[woc，聽大佬這麼分析，好像也有點道理，但反過來想，純粹當作惡意的也可以解釋啊！
畢竟千代谷宅的事情完全可以查到，既然組織懷疑toru是警方用來擾亂他們內部的釘子，那這波錄音就可以當作是試探。
如果toru身份是真的，他必然會被這事情打擊到，組織可能會派第二個人觀察他的反應，以此來監察神索的真實性。（toru有表現出對姐姐的異常，就代表神索說謊）
如果toru是警方的釘子，那麼他不可能一個人來赴約，也就是說——警校組很可能也被算進這次警方的動作，而在組織看來，這是有預謀的兩軍對壘！
所以，車上的組織成員絕對不止神索一個！]
[瑟瑟發抖，你們分析得好恐怖，難道就是我覺得這只是神索單純喜歡謎語人丟炸彈，然後正好碰到警校組翻車了嗎？]
[……突然反應過來，要謝謝toru勇敢赴約了，如果他沒來，那炸彈誰拆？]
[草！盲點！]
「眺望山脈，能看見山脈的只有品川站到米原站，要是有雪的話……應該是江古田站往後。」
降谷零在本子上畫著地圖，其他人一言一語補充著，把自己的地理知識全都扒拉了出來。
「還要能看到櫻花，有雪還能看到櫻花，說明上下海拔差比較大，這種地方只有一處——名古屋站！」
幾人不由得激動起來，千代谷徹揉了揉眉心，嘆息地道：「所以，炸彈會在名古屋站那爆炸，如果是定時的話，要根據列車的行駛時間來判斷。」
「現在已經到了第二站品川站了，距離到名古屋站還有一個小時零五分。」降谷零將筆放下，「時間充裕，我們可以依次排查。」
伊達航皺眉：「要通知列車長車上有炸彈的事情嗎？屆時完全可以提前疏散群眾……」
萩原研二搖搖頭：「犯人指不定還在列車上，如果炸彈可以人為引爆的話，那就出大問題了。」
「也沒辦法先聯系警局那邊，他們要是知道車上有炸彈，一定會選擇疏散群眾，而不是相信我們。」松田陣平很不爽地錘了錘桌子。
萩原研二擺了擺手：「還真不一定。」
松田陣平瞪他，一臉不爽：「我說的哪裡有問題了嗎？」
「有些警察會把我們這當作惡作劇不管才正常。」萩原研二聳了聳肩，然後嬉皮笑臉地活躍氣氛，「好啦——還是先考慮怎麼找到炸彈吧。」
其他人：「……」好有道理！
其實他們完全可以在其他站提前下車，避開這次殺身之禍，但作為警察，公眾的生命成為他們不容逃避的責任。
或者說，如果千代谷徹沒有赴約，那麼這群車上的游客，才是真的死得冤枉。
第三句話眾人沒有仔細解讀，但看千代谷徹有些恍惚的模樣，就知道這句話對他的影響有多大了。
那個神秘犯人明明白白地把惡意放在了明面上。
他在告訴千代谷徹一個他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千代谷早織，已經死掉了。
不過這個事情其實大家都不太相信，畢竟犯人之所以是犯人，自然是對他們有惡意的，說話不能當真。
班長伊達航輕咳一聲：「toru在的是三號車廂，一號和二號景光和松田去搜索，三號和四號……toru你和零一起，我和研二去五號和六號，剩余再遠的到時候再說！」
「唔，給這第一次集體行動取個代號怎麼樣？」萩原研二笑著道，「是我們六個人哦，集體行動！」
降谷零斜了旁邊的青年一眼，微笑道：「就叫作『捕貓行動』吧，畢竟是要去找炸彈，不是嗎？可不是跟捉貓一樣，要輕手輕腳的嘛。」
眾人：「……」別以為我們聽不出這句話的內涵。
千代谷徹果斷舉手：「反對票！」
松田陣平一手拍到他腦袋上，惡狠狠地揉了揉，把柔順的黑發搓得一團糟：「反對無效！」
諸伏景光微笑，手搭上千代谷徹的肩膀，威脅地摸了摸他脖子上的繃帶：「贊成。」
萩原研二也如同某人每次闖禍回來的慣例那般，直接揪住了千代谷徹的臉：「贊成。」
伊達航歪頭，看著這一幕，笑著打碎黑發青年最後的希望：「這次——我贊成。」
千代谷·唯一的反對票·徹：「……」弱小無助，還被揪住後頸皮。
「鬼塚班，『捕貓行動』，現在開始！」
「是！」
第37章 警校日常
135.
「奇怪, 照理說應該放在這裡。」黑發青年輕手輕腳地繞過旅客，皺著眉在座位周圍搜索，小聲地嘟囔著。
站在他旁邊的金發青年雙手抱胸, 毫不客氣地壓低聲音說：「你是笨蛋嗎？那麼貴重的胸針竟然還能弄丟！」
「抱歉抱歉。」黑發青年立馬道歉，著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是我的錯……」
金發青年的表情有些古怪,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那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女子突然就開口了。
她將黑發青年往裡拽了拽，略帶責備地看向前者：「有話就好好說啊，怎麼能欺負人呢？」
降谷零頭上緩緩冒出個問號：「我……」
「你是他的誰？」那女子警惕地說, 「剛剛就見你們幾個凶神惡煞的，該不會是來討債的吧？」
她又看向黑發青年, 安撫道：「不要擔心, 出什麼事的話告訴姐姐, 姐姐幫你一起解決, 做人就要硬氣一點, 別被這個外國人給欺負了！」
降谷零：「我不是……」
「現在的小年輕，哪怕是丟了什麼東西，那也應該先找列車員啊。」前面一個老伯轉頭回來看，「毛毛躁躁的, 在這拉著人也沒什麼辦法啊, 話說你該不會是哪裡的不良吧？」
再一次被打斷, 降谷零覺得自己冤得簡直六月飛雪。
他看著就這麼像隨時能把千代谷徹毒打一頓的社會人嗎？
明明這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才是最凶殘的啊！
「是這樣的，我們是同一所大學的學生，我需要把老師的胸針送到同事那裡, 結果拿錯了！」
黑發青年有些訕訕地撓了撓後腦勺, 看起來非常羞赧：「這是我的同學, 發現我拿錯以後，專門將正確的送出來給我，沒想到我現在找不到自己拿出來的那枚胸針。」
「抱歉抱歉，害大家誤會了。」
聽到他說這話的周圍人不由得松了口氣，看降谷零的眼神也變得友善起來。
「原來是這樣，真是謝謝同學了啊。」
「小年輕粗心一點正常，慢慢找就好。」
黑發青年白皙的臉上掛上感激的笑，眼中急出來的淚水還沒擦：「好的好的，謝謝各位了。」
[笑死我了，這是什麼大型雙標現場，我仿佛看到了零眼中大寫的「委屈」]
[貓貓那麼可愛，貓貓怎麼會有壞心眼？只不過是被某金毛威脅了而已（狗頭）]
[toru這個演技……那個心理醫生輸得不冤，這說哭就哭的，甚至不需要風油精輔助，直接出道吧！]
[笑死哈哈哈，他們這裡裝作找東西，景光和松田在裝大學生調研，班長和萩原竟然直接表演尋找娜塔莉可還行]
[警校組的操作，就很騷]
降谷零看著黑發青年如此嫻熟的演技和張口就來的理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上車的時候我幫這個老伯扶了一下袋子。」千代谷早織湊到降谷零耳邊，悄悄地說，「他們可能脾氣有些急，抱歉。」
降谷零有些好笑地道：「這有什麼好道歉的。」
他早就看出這家伙每日N善的性格了，對方投桃報李也很正常，只是沒想到千代谷徹隨機應變的功力這麼好。
不僅迅速想好了搜尋的借口，甚至連他們出現的原因都解釋清楚了，從頭到尾沒有絲毫破綻，這家伙不去當演員都屈才了！
千代谷早織不知道降谷零心中的想法，見他沒有在意，便松了口氣，開始俯下身子看著座位下的縫隙。
要是知道，她這可不就是演員嗎？
還是演員、導演、化妝師加錄像N位合體的社畜呢！
……
千代谷早織表面在找東西，實際上則是打開論壇瞄裡面的內容。
論壇果不其然的已經畫到了列車篇，但老賊並沒有直接把神索的蹤跡給畫上去，而是以警校組的角度來直接切入劇情，比較偏向破案的一般流程。
關於那段錄音，讀者們也已經有了五花八門的解讀，甚至有幾個與她所想展示出來的內容大差不離。
【親愛的，我覺得您需要再警惕一些。】
過了一會，客服慢悠悠地冒了出來，拿出個蘑菇狀的小板凳，有些得意地翹著二郎腿：【雖然您自導自演的案子會被漫畫承認，但世界線可不會那麼簡單。】
千代谷早織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世界線？】
【對，不管再怎麼衍生，這個漫畫的主體依舊遵循原作的手法和規律。】
客服神神叨叨地說著，又一次勾引道：【親愛的，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1000點可以兌換一次劇透照相機哦，保證你這次表演不會出差錯。】
【不然要是翻車，那後果……嘻嘻。】
似乎覺得這次很有把握，客服臉上的笑容都擴大了幾分，似乎就等著千代谷早織付錢。
見鬼的表演，這東西又坑她？
千代谷早織二話不說關上論壇：【你先靜靜！】
又一次被關禁閉的客服：「？？？」
難道不是應該她付錢買了道具，然後再去靜靜嗎？
這劇情不對啊！
……
千代谷早織抬眼看了看降谷零的位置。
不遠處，金發青年此刻正皺著眉跟一個壯漢交流著，對方似乎並不樂意搬開行李讓他檢查隔層。
她佯裝疲憊地坐回位置上，拿出手機，一邊思考著客服所說的意思。
其實客服的目的一直都很明確，隱藏關鍵信息，在必要時刻拋出，迫使宿主為了打亂的計劃來購買商品，消費高光值。
老資本主義薅羊毛的手段了，區別不同的就是這裡的「羊」只有她一只，因此也不能做得特別絕。
但只要客服沒法做到最絕，就會有漏洞，千代谷早織就能自己想出辦法。
千代谷早織覺得這種事情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這一次問她要1000點高光值，那下次呢？萬一要她全部怎麼辦？
所以說妥協是不可能妥協的，更何況客服所給出的提示已經足夠明確了。
與偵探番相關的世界線，自然就是案子，不管是殺人還是搶劫還是其他的……總之要折騰一通。
她自導自演的炸彈案不算，那麼還有兩個可能，一是加拿大威士忌造成的案子；二是其他人群又引發了新的意外。
千代谷早織整個人埋在臂彎裡，將別人的目光擋的嚴嚴實實，她拿出了屬於神索的手機，從組織的通訊裡找到了屬於加拿大威士忌的號碼。
【任務地點和具體時間發給我。——Cinsault】
【為什麼？我們的任務沒有衝突。——Canadian Whisky】
千代谷早織面無表情輸入：【琴酒沒有提醒你嗎？不想死就說清楚！——Cinsault】
對面沉寂了近半分鐘，發來了一條信息。
【我在六號車廂，准備射殺議員大森正樹，任務完成後我會在米原站下車，你放了多少炸彈？——Canadian Whisky】
傻子才告訴你！
千代谷早織沒有回復，直接關了手機，反手就將情報發給羽塚勇人，讓他通知大森正樹注意安全。
米原站在江古田町名古屋站的下兩站，對方的作案時間比她還充裕，而且現在已經在列車上。
她這次上車後就一直開著論壇，客服完全可以更早地提醒她，可是它一直沒有，直到剛才……
剛才發生了什麼？
千代谷早織下意識看向了貼在牆壁上的站台表。
在他們走出休息室時，品川站到了。
136.
「toru發信息了。」諸伏景光晃了晃手機，「不過好像是私聊我的，說讓我去找列車員問一問，剛剛在品川站上車的有哪些人。」
松田陣平挑了挑眉：「那家伙怎麼不找我……」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機沒電的事情，便悻悻收回尾音，繼續問諸伏景光：「問這個能干嘛？」
「可能有危險份子？」諸伏景光表情古怪，「toru說他感覺到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像是會發生什麼大事，讓我們幫忙留意一下有沒有可疑人士。」
松田陣平吐槽：「他別說之前的事情也都是雷達biu出來的吧，這不科學！」
「去前面問問那個列車員吧，好歹我們還帶著學生證。」
諸伏景光不以為意地笑笑，率先走過去。
松田陣平揉了揉後腦勺，看著自己關機了的手機，有些不爽地掃視著周圍，看誰都覺得不對勁。
真的很倒霉，大家都帶了手機，結果就他一個人沒電！
……
公安本部，羽塚勇人看著手機上發來的信息，沉吟後回撥，卻只能聽見代表關機的「嘟嘟」聲。
「柴江！」他用撥號呼叫自己的下屬，「上次讓你追蹤千代谷徹的行蹤，查到哪了？」
柴江很快就回答：「報告羽塚警官，千代谷徹此時應該跟他的同學一起在前往新大阪的新干線上，具體目的未知。」
「新干線……」
羽塚勇人掛掉電話，臉色陰晴不定。
他就說千代谷早織怎麼會突然有組織成員的信息，現在看來應該是正巧在車上聽到了那個組織成員的計劃。
也不知道是哪個成員那麼蠢，竟然連暗殺計劃都能泄露出去。
不過千代谷早織給他發完信息就關機，難道是她想要以身涉險？！
這也太不安全了！
想起那個執拗地想要追查真凶，不惜偽裝身份進入警校，結果還真的混得風生水起的孩子，羽塚勇人就覺得頭大。
明明早織的父母都蠻內斂的，她怎麼就這麼勇呢？
羽塚勇人一邊發信息通知大森正樹注意安全、不要暴露自己，一邊拿上自己的東西就往外走。
現在看來必須要見上一面敲打敲打了，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千代谷早織根本不知道那個組織有多麼可怕！
137.
尋找的時間過得很快，在千代谷早織有意無意地干擾下，警校組們並沒有直接從廁所裡搜到炸彈，而是繞了一大圈作無用功。
一時間所有人都有些焦慮，尤其是發現僅僅剩余二十分鐘時，連最為冷靜的降谷零都忍不住煩躁地走來走去。
「那個錄音只給出了時間限制，卻沒有給具體地點，如果只是toru一個人在的話，他根本沒辦法有效地查找。」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氣，「所以說，還是故意針對他的死局啊。」
松田陣平錘了錘旁邊的牆壁：「可是現在我們六個人一起找也沒找到什麼線索。」
「關於品川站上車的人有調查嗎？」千代谷早織估摸著時間，覺得應該差不多了，她皺著眉，喃喃道，「我總覺得隱隱約約哪裡不對勁。」
其他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有些無奈。
這種神神叨叨的話，其他人說會很奇怪，但出身於江古田町的人說起來，就總會帶著些奇幻的色彩，反倒合理起來了。
——一種獨特的地方濾鏡。
想起千代谷徹還掛著的雨天娃娃，幾人雖然覺得在這種關頭還問別的事情有些跑題，但也沒多說什麼。
諸伏景光道：「我去問了列車員，品川站上車的不多的，都是零零散散的，倒是有個打算去名古屋那邊滑雪的旅游團，都在二號車廂。」
「幾個人？」
「就三個。」
松田陣平補充了一句：「我跟景光去看過了，應該沒什麼問題。」
千代谷早織心裡有了數，但表面輕描淡寫地道：「算了，應該是我的錯覺，還是繼續去搜一下炸彈吧。」
又回到這個問題，幾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去尋找，伊達航有些猶豫：「要不，我們還是先報警吧，距離下個站還有十分鐘的時間，起碼要阻止下一批的乘客上車。」
萩原研二說：「那我去找列車員。」
諸伏景光揉了揉眉心：「我再去轉一轉，能叫走一個叫走一個好了。」
「那我和toru再去搜尋一下吧，如果實在找不到……」
幾人沉默了下來，即將面對死亡的恐懼在一瞬間裹挾了他們，臉上強作出來的輕松一瞬間都有些維持不住。
「不會的。」千代谷早織篤定地道，「一定有辦法。」
「而且這是針對我的事情啊，反正十分鐘還有下車的……」
她話還沒說完，幾人不約而同地道：「你閉嘴！」
「再說我就真的揍你了。」松田陣平冷著臉道，「真當我們怕死啊？千代谷徹你到底有沒有心？我跟你講你以後要是再說這種話，我做鬼都不放過你。」
「這次回學校你就完，蛋，了！」
諸伏景光輕笑一聲：「我們不是懦夫，也不是膽小鬼，這種事情沒必要你這個比我們還小的家伙頂在前面。」
「別沒事逞英雄。」降谷零言簡意賅，「我們是同伴。」
其他人也大抵是這個意思，本來就因為時間緊迫而焦躁了不少，此刻更是目光灼灼，仿佛能直接把面前這個青年給燒穿。
盡管知道自己的同期都很有擔當，但青年似乎沒想到眾人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絲毫猶豫地站在他身邊。
明明都還是會害怕啊……
「好……」他有些狼狽地逃避掉同伴們的目光，掩飾般地道，「zero你和松田先去找找吧，我上個廁所就來。」
「好。」降谷零深吸一口氣，「不會有問題的。」
[啊啊啊啊！！炸彈到底在哪裡啊！為什麼現在還沒找出來，難道等下就能飛出來嗎？]
[沃日我好緊張，感覺神索這是要搞大事啊，她就只給了時間沒給地點，這麼大的範圍怎麼可能找到炸彈？]
[最後一定會沒事的吧？一定會的吧！他們可是主角團！！]
[是不是還漏了什麼提示？可這幾句推來推去好像也就這麼點信息量啊啊啊我要死了]
[所以說果然還是真酒……她就沒打算留情面，兩個大佬的猜測都殉了（允悲）]
[我們好歹知道最後的結局一定是HE的，但警校組他們是真的在生死邊緣，就這種情況下還沒人退縮，真的淚目]
[千代谷徹也很愧疚吧，自己把同伴拉到這種局面……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因為自己可能會死而感到害怕，反倒在牽連到別人時才露出那麼痛苦的表情]
[溫柔的人最容易受傷，連自己受傷的第一反應都是不能嚇到小朋友的toru啊……麻麻愛你（咬手帕）]
[不過警校組也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真心，松田直接把孩子給罵傻了啊2333，貓貓呆滯.jpg]
[toru這是被嚇得要躲起來緩緩了嗎？諸君，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我懂了，這炸彈該不會就是被他這一躲給找到了吧？]
[可廁所警校組不可能一直沒找啊，這不合理！！]
[前面有畫到的場面都顯示著使用中，誰知道警校組後面有沒有去找啊！]
[反正這是六人組的第一次集體活動，最終也會抓到那只貓貓的啦！]
138.
【我要買東西。】
率先離開休息室，千代谷早織趁其他人還沒出門的功夫躲到死角，打開論壇的商城。
客服這次蹦出來得很快，臉上仿佛笑出了一朵菊花，帶著奸詐的意味：【親愛的，你來晚啦，剛才打折已經過去了，現在劇透照相機要2000點高光值才可以兌換。】
它伸出Q版小手比了個2，明晃晃地滿是期待。
千代谷早織嫌棄地道：【誰告訴你我要買那個劇透照相機了？】
客服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呆滯：【啊？！您不買可是不能知道……】
【別廢話。】千代谷早織迅速在商場界面滑動著，在密密麻麻的商品中找到自己需要用的東西。
【倒霉符箓】：2點高光值，持續1個小時。作用對像將在持續時間內心想事不成。
她直接買了三張，高光值扣到4704，接著在客服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選定了目標，將三張符箓直接貼到了在品川站上車的旅行團三人身上。
客服：【？？？】
千代谷早織看著Q版客服傻眼的樣子，勾了勾嘴角：【就是他們對吧？不管是挾持還是槍擊或者是炸彈同行。】
能與整個警校組對剛的，一個人恐怕不夠，品川站台上車的人裡面，總有一個要作為突發案子來完善世界線，那麼選擇的對像就不言而喻了。
如果不是他們，這倒霉符箓對一般人也只是摔個跟頭的程度，做不了壞事。
千代谷早織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便難得大方地又買了能抵擋一次傷害的防護符箓，給同期一人一個貼上。
這次扣了五十點。
【行了，你應該有抽成，滿意了吧？】
客服：「……」媽的，虧大了。
看著客服無語凝噎的模樣，千代谷早織直接關上了論壇。
黑發青年看著不遠處嚴肅著臉、分工合作的同期們，小心翼翼地藏好自己，快步朝三號車廂的廁所走去。
千代谷早織還在等，等那個突發案子跳出來的一瞬間，再發信息讓松田陣平去拆彈，那樣才能讓這件事不那麼輕飄飄地解決。
同樣也是給神索一個翻車的理由。
——本以為這事妥了，誰料到最後會冒出個會拆彈的呢？
當然，她也必須給千代谷徹找個不在現場的理由，讓神索出來走個過場。
如果松田陣平那個笨蛋翻車的話，她還能開神索的號去撈一撈。
畢竟她可沒打算真的玩神索洗腦失憶的劇情！！
想起還有一個注定要任務失敗的加拿大威士忌，千代谷早織決定再發揮一下同伴愛，比如說現在去「關懷」一下他……
第38章 警校日常
136.
加拿大威士忌覺得這次的任務是真他嗎的邪門兒！
好不容易從琴酒手底下撈來一個工資高、風險小的狙殺要員任務, 結果那要員臨時改了行程要坐新干線出行。
他放棄了已經安排好的狙擊的計劃，打算用炸彈的方式將要員炸死，結果不知道誰一次性把組織內的最高額度炸藥全給支取走了, 想要補貨必須再等一天。
思考了半晌也不想自掏腰包賠錢做任務的加拿大威士忌，肉痛地選擇了最常見的槍擊計劃，不料上了新干線沒多久, 就接到了另一個組織成員神索幾乎是威脅的信息。
暗殺個要員這種任務不可能會衝突，加拿大威士忌還覺得這人怕是想跟他搶任務，剛想回絕就見對方搬出了琴酒。
見鬼，琴酒怎麼會沒事給他發信息！
加拿大威士忌又迅速去找了琴酒, 結果轉頭就得知對方攜帶大量炸藥上新干線准備弄死個人的情報。
正在新干線上的某人：「……？」
他連忙去詢問對方的具體計劃，結果卻得不到任何回應，那家伙甚至連車上有多少炸彈、什麼時候爆炸都不跟他說清楚。
加拿大威士忌去問琴酒, 也只得到一聲冷漠的不知道。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本來應該出來用下午茶的要員也沒動靜, 炸彈的威脅如影隨形, 加拿大威士忌也是越發坐立不安。
如果現在下去, 就等於任務超時，放棄計劃就等於沒錢還要扣獎金。
這可都是錢吶！！
想起自己所剩無幾的余額，加拿大威士忌心都在滴血，他必須要這份錢, 不然就真的養不起……
「各位女士們先生們，留町站已經到達，請要下車的旅客帶上隨身物品……」
加拿大威士忌預估了一下自己的路線，發現僅僅剩下四站的時間, 如果這期間要員還沒有出來, 那麼他就要另尋計劃。
但這前提是神索那個家伙搞得炸彈不會波及到他。
組織的人應該沒那麼瘋吧？他都說了自己在六號車廂, 要是他會干擾到這邊，怎麼著也應該通知他一聲吧？
「請問能借用一下六號廂的廁所嗎？前面的似乎都有人。」
聽到有說話聲，加拿大威士忌抬起頭看了眼，發現只是個抱著個小包的年輕學生在跟保鏢在借廁所，便無趣地收回視線。
他再次拿著手機給神索發了條信息，試圖問出他的計劃。
沒等他發出去多久，對方就跳出來了一條語音，甚至還沒等他去拿耳機，語音就開始自動播放。
「啊……炸彈啊，再給你一站的功夫好了，在名古屋站之前下車，不然你的任務我可以幫你做。」那沙啞到聽不出男女的聲音響起，「我裝在了廁所裡。」
見鬼，那他就只有一站的時間了？他現在才得知消息難道不會太晚了嗎？！
加拿大威士忌在手機發出聲音的一瞬間就迅速低頭用衣服按住了擴音器，本就不大的聲音沒有傳得很遠，讓他嚇出一聲冷汗。
可下一秒，旁邊就傳來了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聲：「炸，炸彈？」
加拿大威士忌一抬頭，便看見了剛才借廁所的男生正好路過他的位置，估計是湊巧聽到了語音。
「你聽錯了。」他有些冷漠地松開已經播放完畢的手機，氣壓低沉，看上去就很不好惹。
這種膽子小的普通人，嚇一嚇估計也不敢多說什麼……
「這個人說有——」
「閉嘴！」
加拿大威士忌還沒思考清楚什麼計劃，就突然覺得領口一緊，竟然直接被面前這個青年單手提了起來。
青年一臉慌張地對站在一旁守在要員獨立包廂外的保鏢喊：「他剛剛提到……」
「閉嘴！」加拿大威士忌再一次蠻橫地打斷他的話，「你這個小鬼胡說什麼！」
保安有些警惕地看過來。
青年似乎被他的聲音嚇到，大力猛地一抖，加拿大威士忌被拎著領子踉蹌了一下，懷中的槍「啪嗒」一聲落到了地上。
一時間，全場詭異地安靜。
下一秒，屬於青年慌張地喊聲響起，對方如同受驚的兔子，瞬間松開他的領子，接著頭也不回地朝裡面的廁所衝去。
加拿大威士忌看著已經反應過來，朝他包圍過來的保鏢，想起即將開動的列車和神索的警告。
只有一站的時間……反正這群家伙到時候也都得死。
他頓時心中一狠，撿起槍朝窗戶開了一槍，玻璃窗破了個大洞。
伴隨著人們的尖叫，他直接將手臂擋在面前，整個人朝車窗撞去，趕在列車發動的前一秒撞到站台上。
並沒有及時接到反饋的列車下一秒就開動了，只留下渾身狼狽的加拿大威士忌面臨著聽到動靜趕過來的警衛們。
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某代號成員：「……草！」
137.
千代谷早織抱著易容的道具順勢衝進六號車廂的廁所，在裡面迅速換裝完畢後，通過竊聽器聽著三號車廂那邊的動靜。
下一站站點就是名古屋站，也就是她預定好的「爆炸」時間，估計那個滑雪團的案件人物也即將在到站前動手，與他們撞個正著。
倒也算得上刺激。
千代谷早織喘了口氣，將可調度數的墨鏡戴上，替換成可視度最高的類型，順便用細繩綁好，免得滑落。
她凝視鏡中的自己檢查著易容，一邊監聽一邊思考剛剛的計劃。
發給加拿大的語音是她定時好的，用了點小手段就可以自動播放，琴酒那邊也查不出端倪。
她只需要用前面的廁所都有人或者故障的借口，在錄音播放出來的時候鎖定加拿大威士忌的位置，以及「湊巧」聽到炸彈兩個字。
至於把槍給抖出來這種事……
純粹的意外！
誰叫他沒事放懷裡還不扣好的！
不過聽外面的那聲槍響和玻璃破碎的聲音，那家伙想必也是被迫放棄任務跳窗保命去了。
加拿大威士忌因為千代谷徹任務失敗，必然會記恨住他，反倒神索的短信紕漏就不會顯得那麼重要。
只不過這麼一整合，她這個馬甲的生存環境就更加危險。
千代谷早織扯了扯嘴角，想起千代谷徹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對上了「琴酒」「神索」「加拿大威士忌」三個組織成員，也算是時運不濟。
看來之後演完這波劇本後要迅速思考下一步的計劃，盡快把千代谷徹給摘出警校，不能影響到那五個家伙……
似乎感覺到了耳麥裡傳來的騷亂聲，千代谷早織拿出千代谷徹的手機，開始給同伴們發信息。
在信息發送完畢後，她深吸一口氣，將裝著千代谷徹衣服的小包捆在身上，打開廁所用於排風的窗戶，腳踩著門的上端，手勾住窗戶的邊緣，用力一蹬。
行駛的列車帶起急速的風，將披散的黑發向後甩去，千代谷早織像是一面隨風飄蕩的旗子，整個人掛在了列車外！
138.
六號車廂傳來的清脆槍響，在列車開始行駛的一分鐘內被人察覺，慌亂的工作人員開始呼叫總部，來回奔走，連帶著其他車廂的人都惴惴不安，發出躁動聲。
坐在六號車廂最內的單人間內的議員大森正樹此時也站了出來，正高聲安撫著群眾。
很快，他得知了什麼消息，立馬就跟著貼身護衛的保鏢轉移到更後面的車廂裡去。
「剛才就收到了警察那邊發來的警告，說車上混入了殺手，讓我們保持警惕，沒想到這次解決得驚人那麼快。」
大森正樹有些心有余悸地對站在一旁的秘書說，「接下來的行程取消吧，這輛列車後面也不安全，盡量讓更多的人先後撤到七號開外的車廂。」
「話說，是怎麼發現那個殺手的呢？」
保鏢愣了一下：「額……似乎有一個青年與那個殺手正好發生了爭執，拉扯間把殺手的武器碰掉了，應該是意外。」
「哦？那還真是幸運。」大森正樹有些感慨地道，「但還是要謝謝他的幫忙，那位青年在哪？等下當面道謝一下。」
保鏢看了看不遠處緊閉著的門，也有些疑惑：「可能還在用廁所吧？」
……
借著剛才突發的槍聲，在工作人員的協同下，旅客們也在茫然中開始變換位置。
而另一邊，感覺到躁動的劫匪們還以為就這麼見著了同行，也坐不住了。
看著即將在下一站迫停的列車，旅行團的中間一人從懷中拿出一把手槍，也朝著天上就是一槍，高喊著：「不准停車！所有人給我們蹲下！」
「該死的！」
本來正在搜尋炸彈，猛然聽到槍聲准備去六號車廂的五人組此時也被迫停下腳步，看著二號車廂裡也突然冒出來的歹徒，眼睛都在冒火。
萩原研二不可置信地道：「這是什麼死亡列車嗎？又是炸彈又是槍擊，而這看上去還不止是一波？」
降谷零冷著臉：「照理說已經通報警方了，為什麼列車在剛才還是啟動了？明明還有那麼多乘客沒有疏散！」
「時間太緊迫了，一輛列車調停會牽連到其他的列車，不能隨意延時，不然很容易造成連環車禍。」
諸伏景光皺著眉：「這三個人好像就是品川站上車的那個旅行團……」
松田陣平忍不住咋舌：「不是吧？toru那家伙真的通靈？這三個人真的不對勁！」
「別扯那麼多有的沒的，現在必須把所有乘客疏散到遠離三號車廂的位置！」
伊達航難得語氣有些激動，他緊緊地抓著娜塔莉的照片：「我們得先把歹徒給解決掉。」
幾人本來已經在悄無聲息地轉移旅客了，結果突然冒出這三個歹徒，直接把前面的旅客全部都攔住。
「等下，toru有信息。」幾人的手機不約而同地響起了提示音，打開一看，內容都是一模一樣。
[炸彈在廁所！我從六號往前找，你們從前往後！]
「不是，他怎麼知道的？」松田陣平有些疑惑，「明明我們已經找過一次了。」
「不。」降谷零沉聲道，「我們檢查了維修中和使用完畢的隔間，但還有幾個當時可能有人的上鎖隔間沒有檢查。」
「現在先不管為什麼他會知道了，既然toru專門發了信息，就說明是有把握得來的。」
伊達航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分工吧，你們跟著警衛一起對付歹徒，留下兩個去找炸彈。」
「但是找到又怎麼樣？現在剛才通知得太晚，拆彈警察根本沒辦法上車！」諸伏景光有些激動地道，「現在找到炸彈，還要將它丟出去的話，風險……」
松田陣平直接打斷他們：「我會！」
「一開始上車就很有風險了，畢竟哪怕時間沒這麼緊迫，我們也是打算到時候找到炸彈再聯系警察的不是嗎？
畢竟你看，現在的旅客就很混亂，如果不是因為槍擊做借口，我們根本沒法渾水摸魚疏散群眾。」
松田陣平聳聳肩：「目前的情況只是反過來了而已，沒有差到哪裡去。」
他晃了晃手中的螺絲刀，徑直轉身：「交給我就好了。」
「那我們上吧，炸彈就交給toru和松田了！」伊達航活動了一下筋骨，蹲伏下身子，連帶著眼神也銳利了起來。
……
另一邊，千代谷早織艱難地扒拉在列車外面，借著上面的一個個不規則的凸起點，直接從六號車廂爬到了四號車廂的通風口。
耳朵裡的耳麥發出刺啦刺啦的電流音，還能聽到松田陣平的尋找炸彈的喘息聲和腳步聲。
當時她與降谷零檢查這個廁所隔間，她都會有意將裝有炸彈的那個位置上面的門鎖撥動，制造出裡面有人的模樣，這才混過了兩次檢查。
此時沒有了她的干擾，想必松田陣平發現卡在隔間頂端的炸彈並不困難。
「嘖，竟然真的在這裡。」耳麥中，松田陣平的嘟囔聲傳來，「看上去也不是很困難的啊。」
廢話，她可是專門組了個復刻便當版的炸彈，外表看上去可簡單了，但要是掉以輕心，可會在到站通報聲響起時重新倒計時！
千代谷早織感覺自己簡直就像是個飛檐走壁的蜘蛛俠，隨時隨地還要操心這群笨蛋的事情。
她從通風口鑽進去，將裝衣服的小包藏好，接著對鏡子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長發，接著推了推墨鏡直接走回了列車。
那群倒霉的歹徒倒也算得上聰明，在發現自己開槍必走火、打誰都打不中後，很快就挾持了旁邊的一個旅客，開始一番厲聲威脅。
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額上冒汗，聲音都有些嘶啞，一個在護送群眾後退，一個則是負責吸引歹徒注意力，試圖讓他們放下武器。
而降谷零和伊達航嚴陣以待，隨時准備上手奪刀。
看樣子應該沒什麼風險。
還有兩分鐘。
千代谷早織繞過逆流的人群，像是個普普通通的旅客，靜默地朝第三車廂走去，最後站定在廁所門外。
她伸手摸了摸掛在門上的牌子，推了推墨鏡，靜靜地靠在一旁。
「應該是剪這個，然後……」
原本掛在牆上的炸彈檢查類別後，已經被拆卸了外殼、放在了洗手台上，松田陣平嘴裡嘀咕著，手中的小剪刀在密密麻麻的線路中游離。
拆彈不僅需要眼力，更重要的是耐心，高強度的推演和不容出錯的手法都讓這年輕的警校生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此時，他的額上已經布滿了汗水，盡管在不斷暗示著自己這很簡單，但看著上面的倒計時變成一開頭，卷發青年還是忍不住聲音都帶著顫抖。
「然後……」
五六根糾纏在一起的線條，像是六人糾纏在一起的命運，成為了松田陣平此刻最難的選擇。
松田陣平擦了把額上的汗水，下意識摸到了放在懷裡的手機。
關機的時候好像是沒什麼電，但現在試著打個電話場外求助好像還來得及。
這是最後一根線罷了。
松田陣平立馬拿出手機，就著最後3%的電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在警校中，試圖招攬他去爆處組的警官。
「松島警官，現在沒時間解釋那麼多，是這樣的……」
千代谷早織在外面聽著某人的場外求助，有些無奈地推了推墨鏡。
好吧，現在看來好像是用不著她出場了？
不過想來也是，比起劇情時成熟了不少的松田陣平，此時的他還是個剛剛入學沒多久的警校生，能將炸彈拆到最後一步已經很了不起了。
這種炸彈還有一根隱線需要剪除，松田陣平和剛入職時的萩原研二或許不知道，但爆處組的前輩們沒道理不懂。
倒是她似乎對幾人的便當耿耿於懷……
最後十秒。
千代谷早織似乎聽見了外面歹徒的慘叫聲，她的手放到了冰涼的鐵門上，嘴角微微勾起。
「所以說是剪斷藍色的那根嗎？」隔著一道門，松田陣平在通話，「好的，這應該就是最後一根線條……喂喂，松島警官！」
「嘖，還是沒電了啊！」
松田陣平把藍色的線剪斷，炸彈上的倒計時停留在五秒的位置，變成了灰色。
渾身冒汗，仿佛從水裡撈出來的卷發青年將手機放到一旁，劫後余生地喘了口氣，他看著面前已經被拆得凌亂的炸彈，露出了有些自得的笑。
「嘛，我就說這種事情根本難不倒我……」
「各位女士們先生們，名古屋站已經到達……」
松田陣平自語的話還沒講完，他就聽見了字正腔圓的到站播報聲。
接著，原本變成灰色的屏幕再次「滴」得一聲亮起，從五秒開始繼續倒扣。
「4。」
松田陣平的眼睛陡然瞪大了，他一把抓起旁邊的剪刀，手不停地顫抖，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
「3。」
不行，不能讓這炸彈在這裡爆炸，這是站台，旁邊還有很多人！
「2。」
想要離開已經來不及了，松田陣平下意識反身抱住炸彈，想要以微薄身軀抵擋整個爆炸的衝擊。
他心如擂鼓，連耳邊都是一陣陣的耳鳴，在緊急危機下完全無法思考的大腦迅速過載，讓他的臉色瞬間漲紅。
「砰——」似乎是門被撞開的聲音，一陣風湧了進來。
「1。」
有人抓住了他的手，帶著冰冷和血腥的味道，像是死神的擁抱。
如同千百次排練過一般，那只還帶著傷痕的手引導著他扣下剪刀，直接將藏在一堆線路中那根不起眼的線路剪斷。
在千鈞一發之際，屏幕再次變成了黑色。
低沉沙啞的嗓音響起，帶著微微的顫抖。
「笨蛋。」
第39章 警校日常
139.
直到面前跳動著的鮮紅色歸為一片寂然, 松田陣平也依舊沒有回過神。
他劇烈地喘著粗氣，眼前全是黑紅色的殘影, 仿佛是一根根炸彈的連線互相糾纏。
額前的汗水在重力的影響下滑落，直直刺入他大睜著的眼眸，泛起一陣陣疼痛。
可此時，他甚至不敢閉上眼睛。
像是在做夢一樣……
「你……」由於緊張而縮緊顯得干澀的嗓音，艱難地吐出一個代稱，但很快又受到刺激不由得嗆咳起來。
身後傳來了一聲清淺的嘆息, 似乎藏著道不盡的情緒。
但當松田陣平緩過神，試圖從旁邊的鏡子判斷這闖進來的究竟是誰時，冰冷蒼白的手一下就蒙住了他的眼睛。
「不要亂動, 不要看我。」那有些沙啞的女聲道，「跟著我走。」
松田陣平只覺得她的手冰冷得不似活人, 一根根纖細的指骨蘊含著不容他拒絕的力道。
這到底是誰？
在最後僅僅一秒的時間裡准確地找到炸彈的最後一根隱線, 她是怎麼知道自己拆到了這一步？還是說……她一直在門口聽著聲音, 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
外面的一切聲音仿佛都消失了, 只能聽見兩人貼在一起時衣服發出的摩擦聲, 後者挾持著他行走時鞋跟發出的輕微碰撞聲，還有松田陣平自己響亮又急促的心跳。
「你是誰？」他終究還是問出來了，帶著緊張和沒由來的期待，「你怎麼知道……」
「別多話。」
女子低低咳嗽了兩聲，動作更快, 直接將他推到最內側的隔間裡, 松田陣平踉蹌一步, 便聽見一聲清脆的「哢擦」聲。
他轉頭, 發現門竟然自己從裡面鎖起來了。
「自己數三十秒再開。」女人冷淡地道, 像是將孩子丟在家就出差的無良家長, 「乖乖待在警校裡等畢業，別沒事出來折騰。」
「下次……可沒那麼好運了。」
松田陣平剛剛放在門把手的手瞬間頓住了，他下意識咬著自己的腮肉，有些疑惑。
這般熟稔的語氣，以及——下次？
「你認識我？」他喃喃道，「還是……」
認識千代谷徹？
140.
[啊啊啊啊啊！好帥好帥嗚嗚，帥的我滿地亂爬]
[草救救，我是笨蛋，我才是笨蛋！姐姐看我！！]
[今夜大家都是尖叫雞啊啊啊汪汪汪！我就是神索姐姐的狗！]
[頭一回聽到雞是這麼叫的2333]
[姐妹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你在意的人了嗎？]
[我又可以了神松CP今天成立好嗎？在最危急的那刻從天而降，手握著手將引線剪斷，換我直接以身相許嗚嗚嗚]
[嚇死我了，老賊這是提前演練便當現場嗎？這炸彈怎麼感覺是hagi便當同款的？都是在解除後又復跳（貓貓升華.jpg）]
[反正我知道經歷過這一遭，hagi應該不會對待炸彈不謹慎了吧？不然松田第一個揍死他]
[不一樣！hagi那個是隱線沒剪犯人自主按下爆炸，馬自達的這個是被觸發後定時引爆，只能說拆法都一樣，但設定不同。
但是我不理解……
既然專門設計了這個後手，那可不就是想置人於死地嗎？神索怎麼又突然冒出來了？]
[或許是突然想起來就後悔了，趕在最後一秒來救場]
[不可能！這絕對是提前設計好的，你們忘了神索睜眼瞎的設定了麼？最後一秒衝進來剪斷引線這種事情，這得多熟練才能做到啊？]
[確實，哪怕是在剪引線的時候，她也戴著墨鏡，完全沒有猶豫就直接握著松田的手剪斷的，一看就是老熟練工了。
應該是在這之前已經演練許多次了吧？不然手上不可能有那麼多傷]
[#圖：黑發女人穿著一襲黑色風衣站在三號車廂的衛生間外面，她伸手摸了摸上面的牌子，便雙手抱胸，靠在一旁，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塑#
別爭了，就是提前蹲點！]
[哦哦哦——我又可以了！姐姐不是真酒太好了，酒廠酒精純度再次倒扣，淚目了家人們，哪怕是新劇情，琴酒還是那麼慘]
[敲，我覺得神索是不是把松田認成toru了，所以才這麼對他說話？還有提到了警校！]
[很有可能……明明一直都也在關注，結果還不敢讓千代谷徹認出她就是姐姐，所以才遮住松田的眼睛吧？]
[想要當警察的姐姐成了犯罪組織的一員，而弟弟則是穿上了她夢寐的警服……]
[突然虐起來了，明明應該是姐弟見面的場景，結果誰都沒認出對方qaq]
[所以toru去哪了？姐姐萬一給琴酒逮著把柄了怎麼辦！！]
141.
千代谷早織可不確定她這位平日裡沒個正形的同期，會老老實實地數上三十個數，她撂下話後就迅速抓住欄杆，向上一躍，像是一只沒有骨頭的貓一般，直接從小小的通風窗口滑了出去。
該慶幸她自己考慮得還算周到，選取了最裡側的一條線路，不然列車還沒離開站點，她翻窗的行徑就要暴露在監控下面了。
千代谷早織扒拉在四號車廂的通風窗外面，靜心聽裡面的聲音，確保裡面沒有人後才翻了進去，火速開始卸易容換裝。
本來她還打算給神索身上加些血腥味，讓她更加符合身份，但又怕換裝不全被同期們的狗鼻子給嗅到，只能無奈作罷。
襯衫套好，凌亂的短發撥得整齊一些，脖子上的繃帶重新纏好，出現的便是千代谷徹。
千代谷早織將手上用於偽裝傷痕和掩蓋指紋的半透明材料撕下來，再把一堆亂七八糟的易容道具團吧團吧，放到小皮箱裡。
接著，她花費了1點巨額高光值將皮箱塞進了倉庫。
如果不是現在情況緊急，隨時都有人可能闖進來，而易容道具還能重復利用，她更傾向直接毀屍滅跡。
做完這一切，千代谷早織拿出手機，不管是哪部，上面已經被信息給刷爆了。
她毫不猶豫地無視了琴酒發來的信息，將神索的手機貼身藏好，去看屬於千代谷徹手機的內容。
……
另一邊，在千代谷早織翻窗沒多久，迅速數完三十個數的松田陣平就推門而出，正巧與著急趕來的警校組撞了個正著。
卷發青年下意識掩蓋了剛才生死邊緣的驚險時刻，只露出「不愧是我」的表情，指了指已經拆掉的炸彈，咧咧嘴：「沒事了！」
「我就說這種東西難不倒我！」
「你沒事就好。」伊達航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露出笑容，「乘客疏散完畢。不過出了那麼大的事，列車已經調停，警察接手了外面的事情，我們只需要做個筆錄應該就可以回去了。」
「哇，小陣平，你不會掉溝裡了吧？怎麼渾身濕漉漉的。」萩原研二有些誇張地調侃道，「頭發都黏在額頭上了。」
「來，讓我聞一聞——」
「hagi你走開啊！」松田陣平嫌棄地揮了揮手，將不著調的幼馴染揮開，四處看看卻沒見到那個他想見的身影。
「話說toru呢？」
「給他發了信息，還沒回。」降谷零看了看放在洗手台上，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炸彈，皺了皺眉，「竟然是在這嗎……」
他跟千代谷徹找了兩趟都沒找到的炸彈，在最後竟然奇跡般又被找到了。
松田陣平看著炸彈，下意識目光有些漂移。
如果最後救了他小命的那個女人就是那個犯人的話，她確實可以做到從門外就把隔間給上鎖，為的就是不讓人提前發現炸彈。
可是為什麼要這麼做？為的就是在千鈞一發之際警告他們不要出學校？
難道真的是那個幕後的組織已經盯上他們了？
「沒事就好，這次的事情真的太驚險了，下次記得早些通知警方，別自作主張！」
有些嚴厲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幾人回望，頓時又是一陣心虛。
完了，要是傳到鬼塚教官耳朵裡，他們這一波偷跑……
檢討再翻倍就真的寫不完了啊！！
外面走進來了一個穿著制服的警察，他手中還拿著個裝著拆彈設備的箱子，徑直走到那被拆解開的炸彈面前。
「確實已經拆除完畢了。」
他撥弄了一下上面的表盤，有些嚴肅：「這種炸彈剪掉表層的連接線外還不夠，必須再找到一根隱線，不然很有可能二次觸發——看來這次的犯人確實很惡劣。」
「不過這次做得很好，你拆除的？」警察看向松田陣平，露出贊許的笑容，「有這個實力，已經可以提前畢業了啊，考慮來爆處組嗎？」
松田陣平輕咳了一聲，有些踟躇：「以後會去吧！不過這次炸彈也不是我獨立拆除的，我有打電話給松島警官。」
他下意識隱瞞了那個女人的事情。
不過說起來，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樣貌，想要找人也做不到吧！
他心裡莫名泛起一陣遺憾，他當時連道謝都沒來得及……
而在其他人眼裡，則是松田陣平被警察誇獎後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扯出旁人的借口，連帶著耳根都有些泛紅。
萩原研二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小陣平？這家伙竟然這麼容易被誇獎到害羞了嗎！
這該不會是被掉包了吧？！
萩原研二選擇動手自證，頓時上去拽住了松田陣平的臉頰，往旁邊扯了扯，嘴裡驚奇地道：「哎？是小陣平本人啊，我還以為是哪個神仙穿越過來拆彈了呢？」
松田陣平惱羞成怒地卡住他的脖子：「你這家伙能不能正經一點點啊喂！」
「我會拆彈很奇怪嗎？這是熱的，熱的！」
「嗚哇，我錯了，我錯了！」萩原研二立馬求饒，「小諸伏，班長還有小降谷救我！！」
其他三人選擇當場吃瓜。
「你們的關系真不錯啊。」
警察露出了然的表情，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將幾人請出去，拿出專業的儀器再次重新掃描排雷。
走到門口，諸伏景光的手機響了，他低頭一看，露出了釋然的笑容：「是toru發的，他說碰到了一個認識的警察前輩，晚一些再與我們聯系。」
「他沒事就好。」降谷零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去，他隨手撥了撥汗涔涔的發絲，看旁邊的同伴們。
緊繃了一天的精神終於得到了片刻的放松，身上每一塊骨頭和肌肉都在叫囂著酸痛，但總算是保下了所有人的性命。
真好啊，作為保護者的感覺。
幾位正義感極強的青年在此刻，終於忍不住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而在他們興奮的對比下，有個平日裡鬧騰的最歡，此刻卻安靜如雞的特例就成了焦點。
哪怕是剛才被萩原研二逗到炸毛，松田陣平還是很快就如同他那沒電的手機一般，又安靜了下來。
卷發青年跟在他們身邊，不僅沒有嘚瑟地說他拆彈的事情，甚至連表情都帶著恍惚，仿佛下一秒就能直接撞到牆上。
金發青年的眼睛眯了眯，毫不猶豫地揪住他的領子，湊過去問：「你是不是瞞了我們什麼事？難道那個時候廁所裡還有別人？」
萩原研二吹了個口哨：「美女？」
「金毛混蛋少多管閑事啦！」
松田陣平連忙拍開降谷零的手，臉更加紅了，他有些熱的拿衣服扇了扇，左思右想覺得也不能這麼隱瞞下去，只能別別扭扭地道：「好吧……確實有點事。」
他皺起眉：「我覺得這次案子，沒我們一開始想的那麼簡單。」
142.
千代谷早織沒想到自己急匆匆地走出衛生間，最先撞上的竟然是剛從四號車廂上來的羽塚勇人。
穿著一身黑西裝，戴著個寬大墨鏡的男人手中還捏著手機，時不時看上一眼，顯然是在等什麼信息。
黑發青年腳步頓了頓，毫不猶豫地轉身開溜。
奈何躡手躡腳地還沒走兩步，身後就傳來了羽塚勇人中氣十足的喊聲。
「千代谷徹！」
千代谷早織站在原地，默默將手機往口袋裡塞了塞，做賊心虛的模樣一覽無余。
她現在懺悔剛剛只顧著看同期們發來的信息，沒有及時回復羽塚勇人還來得及嗎？
絕對不是因為她心虛！
可惡，為什麼劇情還會出現大家長啊！
這種事情就跟松田陣平和降谷零打架，結果牆頭突然出現松田他爸在圍觀一樣奇怪哎？
千代谷早織心中腹誹著，慢吞吞轉身，朝羽塚勇人露出了略帶討好的笑：「羽塚警官……」
隨之而來的是後者迅疾的拳頭，驚得她下意識閉上眼。
最後，拳頭輕飄飄地卸了力度，落到了她的肩膀上，像是一片羽毛，連責備都帶著溫柔的味道。
千代谷早織落入了一個懷抱，濃烈的煙草味帶著她略顯陌生的溫暖，直接將她從頭到腳籠罩住。
「這次真的太危險了你知道嗎？那可是……」羽塚勇人將代號成員四個字咽回肚子，拍了拍她的背。
他有些疲憊地道：「徹，別再這樣下去了好嗎？你爸爸媽媽肯定不想看到你陷入這種危險的境地。」
「這次運氣好那人沒傷害到你，那下次呢？你會死的！」他壓抑著聲音，在她耳邊說，「答應我，別繼續查了，警校讀完，老老實實去當警察。」
「早織……我希望你好好活著。」
千代谷早織怔怔地站在原地，半晌，也只是默默地反抱住了他。
在常年的暗傷舊疾裹挾下，羽塚勇人並不健壯，甚至透過西裝，還能摸到他背部分明的凸起。
「我有自己的想法。」她輕聲地湊在他耳邊道，「不會有事的，也不會死掉的。」
畢竟她已經死過一次了……
第40章 警校日常
143.
羽塚勇人最終還是高高抬起, 輕輕放下了。
他只是拍了拍千代谷早織的肩膀，嫌棄地示意她快滾蛋，接著轉身就指揮下屬開始收拾殘局, 順便追蹤逃離的加拿大威士忌的信息。
畢竟從一般人的視角來看, 任誰都覺得這只是一個恰巧的意外, 前來借廁所的千代谷徹「湊巧」聽見了組織成員的對話，進而在爭執中導致其暴露身份。
最後為什麼換了個地方出來——那麼多旅客撤來撤去，他路過維系秩序也能解釋。
哪怕是羽塚勇人, 也只能想到她是發現了加拿大威士忌的端倪前去打探，絕對想不到她是用了「隊友」的名頭, 名正言順把情報給詐了出來。
而神索這條線路也很好解釋，她自上車後就沒有離開過，一直在暗處冷眼旁觀眾人的行動, 最後用恐嚇的手法讓找到炸彈的「弟弟」放棄他愚蠢的尋找行為。
至於為什麼覺得那就是千代谷徹——在姐姐眼中自家弟弟最厲害需要理由嗎？
一般警校生哪裡會拆炸彈啊喂！
而且……也很難想像會有人願意為了同伴和正義，連自己的生命都不顧了吧？
千代谷早織想起自己進去時，看到松田陣平俯下身抱住炸彈的那幕, 心情萬分復雜。
到底因為是他們所以才會被選為漫畫的主角，還是因為漫畫的主角才會是這樣的性格？
真是令人操心的一群笨蛋啊……
不過千代谷早織現在還不能直接跟他們回警校。
一不做二不休, 如果不把組織裡的事情搞定，千代谷徹以及警校五人都可能被組織盯上！
她迅速隨著人群離開列車，在簡單地留下筆錄後就溜到了無人的角落，拿出手機開始刷信息。
……
名古屋站候車區旁的咖啡店。
松田陣平被押解在最中央，蹲在地上一臉不爽地轉著塑料瓶, 其他四人坐在他旁邊, 像是看管罪犯的官差。
尤其是萩原研二, 他探著頭左看右看, 還時不時嗅嗅, 試圖從松田陣平身上尋找出不尋常的問道。
然後被清潔劑的氣味糊了一鼻子，險些嗆個半死。
「行了，這附近都沒什麼人，你別賣關子了！」降谷零沒好氣地道，「有什麼事好支支吾吾的？難道是你拆彈的時候洗手間還有別人？」
松田陣平「切」了一聲，沒有否認，而是反過來問他們：「你們一直在外面守著嗎？」
伊達航想了想：「當時有個劫匪試圖傷害人質，結果不知怎麼回事劃傷了旁邊同伙的手腕，我和零就衝上去，直接劈暈了兩個。」
降谷零補充道：「最後那個劫匪似乎還想動手，結果踩到了自己放在一旁的滑雪板，就摔倒磕在門檻上了。」
諸伏景光忍不住吐槽：「這群歹徒真的是我見過最倒霉的存在了，真的不理解他們這樣水逆怎麼敢出來的。」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指不定是toru的詛咒呢？畢竟江古田町裡就有傳言有魔法嘛——」
「哦對了，我和萩原那時候就在二號和三號車廂裡負責引導疏散群眾。」諸伏景光補充了一句。
降谷零看著松田陣平頓時迷茫起來的模樣，挑了挑眉，調侃道：「果然是碰到夢中情人了？」
「不對啊。」松田陣平有些煩躁地撓了撓後腦勺，「你們就沒看到一個大概跟我差不多高的女人從洗手間出來嗎？大概穿著皮質的風衣，應該是穿著靴子」
「大概就你們進來前的半分鐘不到的時間，她還在。」
列車裡的洗手間都是男女通用類型的，但當時那種緊急情況誰會去上廁所？
幾人頓時像是聞見了腥味的貓，湊上去盤問：「快說清楚怎麼回事！」
松田陣平便將自己拆彈的驚險過程說了一遍，只是在最後將只剩下一秒變成了三秒，強行給自己減小幾層被揍的風險。
但「邦邦」兩聲，他還是被萩原研二給敲了腦殼。
「小陣平你是笨蛋嗎？這麼自信說自己會拆，手機也沒電，虧我們這麼信任你，這簡直嚇死人了好吧！」萩原研二險些被氣死，「你這家伙以後誰敢讓你一個人去爆處組啊！」
他們聽著都覺得心驚肉跳，當時的松田陣平得承受多大的壓力？
松田陣平有氣無力地捂著頭：「知道了，別念了別念了！反正那個女人最後就突然衝了出來，看都沒看就把最後一根線找到剪斷，然後對我說了莫名其妙的話。」
想起那聲帶著怒氣的「笨蛋」，松田陣平就覺得腦子嗡嗡的，那沙啞的嗓音像是蜜蜂一樣在腦海中轉圈。
真是的……他這次是意外好吧，以後肯定不會出現這種岔子了。
松田陣平勉強收斂了因為「被看扁」而感到不爽和想要證明的急切心情，將之後的對話交代了一遍。
「……我懷疑她是不是跟toru有關系，可如果是那樣的話，她沒必要跟我說那麼多東西啊？」松田陣平撓了撓頭，「尤其是不要出警校沒有下次什麼的，對像好像就是我。」
諸伏景光那本子將這些疑點記錄下來，對炸彈的熟悉、在外鎖門、短時間內消失，怎麼都證明了那個女人有著不同尋常的地方，但偏偏沒有對他們造成任何傷害。
好像就是玩一場演習，讓他們把皮繃一繃。
尤其是那個炸彈的量……頂多就只能炸個第三車廂，只要將那裡面本就不多的人疏散掉，爆炸也不會傷害到別人。
聯想起最初的那卷錄音，幾人眼中出現了一抹訝然。
尤其是松田陣平，此刻他反應過來，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那個女人該不會就是……千代谷早織吧？」
萩原研二喃喃道：「她沒事用自己作為誘餌給toru整個炸彈，最後又自己出手拆掉，就為了警告我們不要出警校？」
「至於嗎！」
「可能是有危險吧，比如那個神秘的勢力，他們可能還在暗處對toru虎視眈眈。」諸伏景光微微蹙眉，「但她這種做法，為什麼不直接跟toru見一面說清楚？」
「是有難言之隱不能見面，只能以此來傳遞信息？」
「她故意遮住你的眼睛，不讓你看到她的樣子……」降谷零皺著眉，「可能就是因為以前經歷過火災。」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拼湊下來，愈發覺得自己的推斷正確。
松田陣平聽著聽著就忍不住思緒飄遠，有些走神。
話說千代谷姐弟是雙生子，也就是說早織跟徹同齡，都比他小兩歲。
那他豈不是被剛成年的小姐姐摁著頭訓了一頓？
「笨蛋小陣平，你又走什麼神呢？」萩原研二掐住他的臉往外拉，直接來了一套強制清醒，「大家在討論要不要把這事告訴toru呢。」
「為什麼不說？這本來就是他應該知道的啊。」
伊達航沉思：「主要是如果說了的話……之後我們還攔得住人？」
眾人沉默。
雖然千代谷早織活著是好事，但現在看來，他們的處境仍然算不上好。
有個惡意滿滿的勢力在暗中針對千代谷一家，偏偏缺乏證據，還無法上報，讓警方插手。
「還是說吧。」松田陣平將塑料瓶拿起來，隨手向後一拋，瓶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優雅的拋物線，落入垃圾箱中。
他歪歪頭，理直氣壯地道：「畢竟一開始就說要把所有事情跟toru坦白，那怎麼現在又打算多瞞一件呢？」
「確實。」萩原研二揉了揉眉心，「實在不行就讓他姐姐來收拾他好了。」
雖然這個收拾的過程有些恐怖，但想起自己的老姐，萩原研二覺得這還是姐弟倆自己處理比較好。
諸伏景光也笑道：「指不定toru也知道什麼事情，這次會與我們坦誠相見呢？」
「有道理。」伊達航叼著吸管上下晃著，「大不了每天我們所有人都跟toru訓練一場，讓他沒力氣出去折騰不就行了。」
幾人瞬間倒吸一口涼氣，看向一臉正氣的伊達航，不由得豎起大拇指。
「班長不愧是班長，還是你狠！」
降谷零正好看了看手機，挑了挑眉：「toru說跟那些警察前輩有些事情要辦，讓我們先回學校——嘖，好歹現在會主動通知我們要去干嘛了。」
「也算是個進步吧。」諸伏景光微笑道，「不如現在順便把車輪戰的順序安排一下？」
幾人莫名打了個寒顫。
144.
[現在才交代toru的去處，我還在想他怎麼正好沒出現呢，結果這家伙也是個組織雷達啊（捶桌）]
[是啊，我本來都想罵老賊搞什麼姐弟倆陰差陽錯的狗血劇情了，結果竟然是另一個組織成員（哽住）]
[前面槍擊後面槍擊，中間還有炸彈，這輛列車上的都是什麼米花天選之子，一個個死神光環點滿了對吧？]
[謝邀，我已經把龍套的臉都截圖了，看看之後他們還有沒有便當機會（狗頭）]
[樓上好壞！]
[緊張中透露出一絲好笑，這組織成員也太憨了吧，這麼重要的情報還能開成擴音，還正好在晃動間把槍給弄掉了，就這水平，就這？我上我也行！]
[不，這是大猩猩的威力！]
[但是一想想因為這家伙導致姐弟沒碰上面，我就好心梗哎……]
[碰上面也難受，姐弟依舊互不相識，而且toru絕對會當場就是一個熊撲直接把早織抓住吧？]
[草，這麼想松甜甜壞事了啊，要是早織誤以為弟弟這麼乖，之後放松警惕了怎麼辦？！]
千代谷早織此刻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刷論壇，不由得為老賊的遮掩方式感慨。
很好，掐頭去尾，直接模糊了時間線，讓神索和徹一同出現，這是真的想石錘她的劇本啊？
看來雙倍的高光值對這個論壇來說也是一個誘惑……
所以說，在？為何不開個馬甲掛？
千代谷早織看著隔壁據說能一人成團的漫畫主角，羨慕到淚流。
這一次的劇本設計主要是給神索刷高光，順便體現一下千代谷徹的心態轉折，以步入下一個計劃，雖然中途出現了一些小插曲，但對結局無傷大雅。
因此千代谷早織對徹只在最後出場，解決了個加拿大威士忌這種劇情安排，沒有任何異議。
這個「只」……好吧，她不是想嘲諷加拿大威士忌，只是這家伙實在是看起來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那個議員大森正樹有著固定的下午茶時間，雷打不動，甚至會為了下午茶改變行程，加拿大威士忌自然是盯著這點來進行暗殺。
結果因為千代谷早織的提醒，大森正樹放棄了喝下午茶沒有露面，而加拿大威士忌竟然還眼巴巴地盯著不放棄任務，可不就是笨蛋嗎？
將感慨拋到一邊，千代谷早織做夢也沒想到加拿大威士忌是跟她如出一轍的窮鬼，甚至願意為了那點獎金搏一搏。
她端正地做好，等待著琴酒駕著他的保時捷到來。
暮色四合，天邊染上了濃濃的一層火燒雲，連帶著飛過的倦鳥都拖著紅色的曳尾，一家家燈光亮起，渲染出人間的煙火氣。
遠遠見黑色的保時捷風馳電掣地衝撞過來，千代谷早織將墨鏡的度數調動。
眼前一點點黑了，像是一片濃重的烏雲包圍過來，連帶著丹霞的光都被黑色的墨鏡吸入，不留下一點痕跡。
只要她不強行吊著眼睛從那鼻翼間的縫隙向外看，那視野絕對是比在眼鏡上塗上一層黑漆更黑。
女人靜靜地端坐在白漆木制長椅上，藏著星星的黑發整齊地被束在腦後，只有尾端隨著微風輕輕擺動著。
夕陽余暉在她的發絲上閃爍了許久，終於在某一刻模糊了界限，將暖調一點點向鴉羽黑的長發暈染而去，將最外層的細軟發絲融化成流光的金屬，再慢慢潤染成橘色，向下趨於沉寂的黑，將僅存的白色生生壓至於無。
女人微仰著頭，橫亙了半張臉的墨鏡遮擋住了她的大部分神情，似乎是被美麗的夕陽所吸引，連嘴角都帶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有人喜歡把黃昏前的一段時間叫做「逢魔時刻」。他們篤信這是一個被詛咒了的時間，所有的邪魅和幽魂都會在這時候出現在天空中。
她大概是其中一個。
「哢噠」是保險栓彈開的聲音。
冰冷的槍口抵上了她的太陽穴，伴隨著銀發殺手猛烈的殺氣，一觸即發。
悠于 2023-10-28 18:44
第41章 組織陰影
145.
「砰——」
槍聲在遼闊的天際間回蕩著, 像是被蕩開的漣漪，激起了旁邊的一樹飛鳥，細碎的木屑飛濺, 無指向地朝四處散開。
她迅速地飛身後撤, 在躲過子彈的同時，卻還是被細屑劃到了耳際，留下了一道滲血的劃痕。
女人像是一條軟弱無骨的蛇，在琴酒開第二槍前便迅速勾住木椅, 單腿朝他踢去, 被束在一起的長發沒有成為行動的阻礙，反倒在甩動間成為遮擋視線的絕佳障礙。
對方被迫伸手格擋, 又將手槍換到右手, 試圖使力直接抓住神索的長發。
兔起鶻落間, 女人衣袖中滑出一柄泛著寒光的匕首, 朝他腹部襲去，同時左手往椅子上一撐, 倒立著去踹琴酒下巴。
「很好的柔韌性。」銀發殺手抽空贊賞了一聲, 又帶出一絲嘲諷，「但是沒用。」
他直接伸手握住了對方瘦削蒼白的腳腕，力道收緊，只聽見一聲脆響，女人沙啞的悶哼聲響起。
那振匕首揮到一半, 卻因主人的顫抖而失了力道, 歪歪地斜了個角度。
比起有著猩猩怪力一般的千代谷徹，神索可是還掛著個體弱的debuff, 碰上琴酒這種以體力為主行動的殺手, 弱於下風才是正常的事情。
但這並不代表她就任人宰割。
借著腳腕被固定住的姿勢, 神索單手撐著木椅，腰部發力，像是可以任意對折的白紙一般，向琴酒的方向蕩去。
她手中的匕首揮動，目標卻是那只空閑的、握著槍的右手。
「砰！」
又是一聲槍響，被匕首擊飛的手槍在空中碰撞到扳機，朝旁邊空著的草地發出一槍，激起了一片草屑。
「滴答。」
一滴滴鮮血從銀發殺手的手腕處低落，落到黑發女人的臉上，後者的墨鏡微微上滑到額頭，露出一雙光亮明滅的灰眸。
骨裂聲愈發清脆，女人卻像是絲毫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伸出手擦了擦臉頰上落下的血，隨意地捻了捻。
「都說了，不要拿槍對著我。」她一字一頓地道，，露出嘲諷的笑，「哈，希望我劃得深一點。」
琴酒沒想到在這種程度下神索還有反擊的力道，他右手一甩，直接將人往旁邊的草坪上丟。
後者像是漆黑的雨燕，一個扭身平穩落地，卻又因為右腳被傷而踉蹌一步。
琴酒徑直走過去，用手掐住了她的脖頸，將那戴在頸部的項圈向後拽去。
「伏特加，你去撿槍。」男人還很有閑情逸致地說了聲，垂眸看著被他摁倒在草坪上的女人。
後者的長發鋪散開，與草坪上原有的細碎白花混在一起，顯得格外美麗，純黑與白相互交織，在即將落下的斜陽面前，又默契地被染上一抹紅。
「神索。」琴酒將名稱在唇齒間轉了一圈，居高臨下地吐出，「我還是想說，你真的很大膽。」
微微的窒息感傳來，呼吸間都帶著血腥氣，千代谷早織沒想到這家伙還真想動真格，頓時心中有些惱火。
不就是被她傷到慣用手了嗎？小肚雞腸的男人！
她嘴上絲毫不落下風：「咳咳，沒想到組織裡令人聞風喪膽的後起之秀，就這水平。」
「呵。」
琴酒冷哼一聲，將手中力道收緊，看著女人蒼白的面容泛起一陣缺氧的潮紅，才微微松了力道，他說：「解釋。」
「咳咳咳，有什麼好解釋的。」
「那個警校生沒死對吧？你拿了那麼多炸彈，到底是給哪只老鼠當了糧倉？」琴酒嘲弄地道，「神索，不要把組織當傻子。」
千代谷早織冷淡地道：「我也很好奇炸彈為什麼沒有爆炸，不如你再問問加拿大威士忌，他到底做了什麼。」
她在「到底」上強調了一下重音，帶著嘲諷：「那家伙不僅連槍都能被人撞掉，還心大到將我的計劃外傳……」
「所以你就沒有後手了？」
千代谷早織反問：「一個普通人能在最後幾分鐘倒計時內拆完彈，外面有著無數乘客和已經上車制服其余歹徒的警察，你會怎麼做？」
琴酒的手指抽動了一瞬，有些暴躁地想要點煙。
他或許可以囂張地斃掉那個正在拆彈的人，但毫無疑問的，在那麼短的距離和時間內，他自己也避不開炸彈。
哪怕是他，也不可能在狹小的地方，在被警方包圍的環境下逃出去。
更別說神索並非是體術很好的行動組。
在琴酒得到加拿大威士忌任務失敗的彙報以及新干線上出現持槍歹徒的信息時，他就知道這場任務沒什麼好結果。
但看著面前這女人囂張的模樣，琴酒還是心中沒由來地想要遷怒。
「所以你是想說，一個隨隨便便的警校學生就能夠把組織裡制造的炸彈拆除？」
他的拇指抵著後者的大動脈，感受著冰涼肌膚下湧動著的血液，連帶著指甲都微微摳了進去，沾上一抹血絲。
「咳……那是不是應該問制造炸彈的是哪個廢物。」
因為缺氧而急促的呼吸帶起一陣嗆咳，那被特殊固定住的墨鏡還堅強地橫在女人的眼前，成為阻擋兩人對視的防線。
琴酒不相信那些廢物警察的後備役有這種水平，但視力急劇下降的神索，還沒那個能耐從一堆復雜的、色彩各異的引線中拆除炸彈。
所以……
男人無視了自己還在滲血的手腕，伸手將女人臉上的墨鏡拽下，隨意地丟到一邊，對上了那雙有些渙散的灰色眼眸。
千代谷早織：「……」
媽的，這家伙能不能不要這麼嚇人！
猛地將論壇打開，把不透明度調到90%，強行用一片空白的評論遮擋住琴酒那張湊近的大臉，千代谷早織這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條件反射。
客服一句可調節視力藥丸的推銷被她的騷操作堵在嘴邊，只能訕訕地喊了聲「親愛的」。
千代谷早織懶得理這個家伙。
神索現在只是視力差，但還沒到了瞎的程度，想要演好這中間的差距，千代谷早織又不想花錢買道具，自然就另辟蹊徑，強行用論壇白嫖。
現在看來效果不錯。
「琴酒，你又發什麼瘋！」
似乎是鮮少感受到外界的光線刺激，但又像是難以控制一般，女人有些遲鈍地眯上眼睛，試圖將霞光阻攔在外面。
琴酒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她的反應，銀色的長發隨著他的動作向前傾去，也遮住了一片余暉。
「所以，你能看清什麼？」男人有些玩味地問，「戴著墨鏡，難道是想提前適應一下之後的瞎子生活？」
似乎是被這句話給激起了怒火，神索毫不猶豫地抬起另一只完好的腳，用力地提膝向上一頂，朝他腹部襲去。
琴酒反應也極其迅速，立馬用左手接住這招，反手將她又壓了下去。
兩人的距離極近，原本平息下去不少的殺氣又一次被激起，就在這時，旁邊想起了微微顫顫的聲音。
「大，大哥，再不走警察快來了。」
伏特加咽了咽口水：「剛剛的槍聲，似乎周圍有居民報警了。」
此時黃昏已經過去，火燒雲被夜幕抹成一片厚重的陰影，也讓世界蒙上了一層黑紗，變得朦朧了起來。
疊在草地上的兩人，一時間將注意力都投射到了他的身上，穿著西裝的壯漢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為什麼每次大哥碰到神索這個女人就變得更冷更爆炸了……
他一個人夾在兩座隨時會爆發的活火山中間，也很恐怖的好吧！
「滾開！」神索毫不客氣地用沙啞的嗓子喊，趁琴酒遠眺的空擋，直接掰開了他的手。
琴酒順著她的力道從草坪上站起來，皺著眉看著女人眯著眼有些茫然地尋找著自己的墨鏡。
他直接過去，用鞋底將墨鏡直接碾碎，旋即得到了女人身上迸發出的極其恐怖的殺氣。
似乎這墨鏡是什麼重要的物件一般，哪怕是剛才被扼住咽喉，神索都沒有情緒波動成這樣。
琴酒的心情不由得好上了兩分，他將手上的血抹到伏特加遞過來的紙巾上，又慢條斯理地點了根煙。
「沒有必要的東西。」他嗤笑一聲，「戴著還礙眼。」
後者一聲不吭，只是撐著手坐在草地上，手指深深地陷進泥土。
琴酒又說：「神索，你的任務失敗了，那位先生很不滿意。」
他重新露出了審視的目光，語氣滿是輕蔑和威脅。
「你是組織中貴重的實驗體，是行動組藏在黑暗中的利刃，但這把匕首似乎見到了陽光，就開始生鏽、變鈍。」
「你猜你會接受什麼樣的懲罰？」
遠處的警笛聲愈發清晰，現場卻仍處於僵持狀態，伏特加已經轉了一圈，將兩人打鬥時弄出來的蛛絲馬跡收拾好，但轉頭一看，似乎還是在僵持狀態。
被按上嚴重失利指控的女人撐著手坐在草地上，微垂著臉，長發遮住了她的大半表情，只留下深色的陰影，如同一座凝固的雕塑。
「好啊。」她輕輕地低笑道，「我很期待。」
她踉蹌地扶著旁邊的木椅站起來，又因腳上的傷微微扭曲的臉色。
「神索……」伏特加聽著越來越近的警笛聲，想伸手上來扶兩下，卻被後者直接甩開了胳膊。
「滾開！」女人冷著臉，自己咬著牙往前走，卻又因視野的模糊和腳邊的疼痛險些腿腳一軟跪倒在地。
琴酒「嘖」了一聲，叼著煙，上來直接卡住神索的腰部，動作粗暴地將人直接提了起來，夾著往保時捷那邊走去。
後者下意識用力抓住他的胳膊，像是被激怒的野貓，有些尖利的指甲嵌入了他的胳膊，但琴酒表面依舊沒有露出什麼情緒。
「伏特加，滾過來開車。」他將人往後座一丟，自己拉開副駕駛的門，朝呆愣在一旁的伏特加喊了一聲。
後者手忙腳亂地將殘余收拾干淨，立馬小跑著上車，承擔起司機的責任。
關上車門時，伏特加鬼使神差地向後看了一眼。
神索斜斜地靠在座椅上，雙手交疊，微微沾著血跡，似乎因為失去了墨鏡而缺乏安全感，她一直低著頭，任由長發遮住臉頰。
但不知道為什麼，伏特加總覺得那缺乏血色的嘴唇微微向上翹起，像是在笑。
……這有什麼好笑的？
難道是回去接受懲罰，對神索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這女人還是真夠瘋的……
伏特加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將神索提高到跟琴酒一樣都屬於他惹不起的範疇。
窗外的黑影飛快地倒退著，千代谷早織坐在保時捷的後座上，毫不猶豫地將指尖關於琴酒的血擦到皮質的位置上。
她確實在笑，一是因為目前發生的事情還在她的掌握範圍內，這一幕如果畫到漫畫上也絕對是給她刷高光的內容。
二……是氣的。
喵的，她花了十點高光值才買回來的可調節度數的墨鏡，就這麼給琴酒哢擦一下踩碎了。
千代谷早織當時只覺得腦子裡有根筋瞬間繃斷，險些沒有直接醫學奇跡站起來錘爆琴酒的狗頭。
以後等劇情結束，她一定，一定要親手將這家伙送進監獄。
千代谷早織趁還沒到基地的時間，重新翻了一下漫畫。
這次漫畫刷新得並不多，似乎剛走完一個大的主線劇情，真處於中間休息的空檔，因此只是簡單地交代了一下警校組的視角。
千代谷早織看到了松田陣平被眾人圍著問話的全過程，以及幾人想好針對千代谷徹的計劃。
「……」
靚女沉默。
阻止哈士奇拆家的辦法就是將哈士奇先累趴嗎？
不對，她才不是哈士奇啊！
[那群歹徒還真是倒霉啊，這已經不是水逆，是犯太歲了吧？我第一次見有人開三槍都是走火的，差點把自己手指炸斷可還行]
[還有自己腳滑把自己摔暈……笑飛了]
[我本來還想見識一下警校組的格鬥技術，比如被匕首劃破露個腹肌啥的，結果就——只看見了豆豆眼？]
[哈哈哈哈笑死，被圍著問話的松甜甜也好萌，hagi你還湊上去聞，都是廁所的味道啊喂！]
[敲，警校組也猜出來犯人就是那幫松田拆彈的女人，也就是toru的姐姐早織，但這推斷出來的結果……]
[#姐姐被迫毀容為哪般？##松田：我A炸了的大姐姐實際上比我還小兩歲#]
[哈哈哈哈，馬自達醬停止你的思維發散啊喂！]
[真好啊，toru終於要和警校組交心了，下面可以發大把的糖糖了！期待搓手手]
[出門都學會主動報備了，媽媽感動]
[不過我很好奇，toru到底跟著哪個警察長輩離開的，他有這號親戚？有沒有可能是陰謀啊]
[嘶……這家伙不會又亂跑惹事了吧？]
[比起toru，我還是擔心早織姐姐……琴酒那關到底怎麼過啊啊！]
千代谷早織也有些好奇組織會怎麼對付「任務失利」的她。
反正打死是不可能的，她的價值遠遠大過於一般成員，而其他的內容……
恕她想不出來。
畢竟如果懷疑千代谷徹與她的關系，想要抓人來威脅的話，他們根本不可能找到前者的位置。
世界上除了幾個知情者，根本不可能有人會知道她會弄出這般復雜的劇本，為的就是將整個組織拖下水。
千代谷早織看著自己存貨還算得上多的高光值，只覺得安全感滿滿。
再看到客服不甘心的表情，她更是愉快一笑。
【不好意思，上次太激動，把止疼片買的有點多。】她涼涼地補了個刀，【沒想到現在竟然漲價了。】
客服訕訕笑道：【是啊，沒想到漲價了呢。】
千代谷早織看著商場上漲價了的商品。
這商品是根據她所需程度波動的，她越需要，便賣得越貴，平日裡用不著的則是極其便宜。
猶如坐地起價的奸商。
那麼反過來，她能不能通過漲價的商品，猜出之後可能出現的劇情呢？
千代谷早織看著那個【一次性消除膠囊】，從2點高光值飆到了200點。
與此同時狂飆的還有【高強度馬賽克】【迷魂湯】【反吐真劑】【記憶覆蓋卡片】等道具。
她似乎隱約對下面即將發生的事情有了個猜測，同時，也想起了自己唯一一次從扭蛋機裡鼓搗出來的道具。
這個論壇真的能預測到之後發生的劇情嗎？那麼扭蛋機是隨機的，還是被操控著的？
懷揣著一肚子的疑問，千代谷早織佯裝疲憊地靠在車窗邊休息，直到被琴酒叫醒。
男人幽綠色的眼睛在黯淡的燈光下折射出像狼一樣的冷酷寒光，但他的嘴角又是上揚著，如同即將見證一場好戲。
「等下你確實可以睡上那麼一覺，希望醒來的時候，我見到的仍然是你。」
千代谷早織像是無意一般，直接拉住琴酒被她劃傷的手腕，用力拽著當作支撐物下車。
手中的黏膩感增加，看著對方迅速凜冽下來的殺氣，她也勾著嘴角，回了個冷冷的笑。
「是嗎？」
第42章 組織陰影
146.
慘白的燈光, 隨處可見的密碼門和實驗室，走廊被人仔細拖過，但依舊有一處處無法處理干淨的黑色污漬, 像是無法被清洗的罪惡。
未知的長廊給人以極大的心理壓力，哪怕是千代谷早織, 也不由得深吸一口氣，以緩解內心的焦躁。
這個基地神索沒有來過, 或者說，她表現出來的陰郁冷漠的性格, 也注定了她無法主動去探查各種領域。
沒辦法，畢竟她還有一個賬號要時常登錄，要是「神索」表現得太過於活躍，被人發現兩個賬號切換的規律，那才是真的翻車。
不過從空氣中飄蕩著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來看，應該是一處並不怎麼人道的地方。
千代谷早織暗中磨了磨牙，思忖著組織到底有多少個老鼠洞。
她現在是被琴酒一手拽著往前走，伏特加則是被留在門口看門, 像是個極其可憐的工具人, 哦不, 應該去掉「像」。
起碼千代谷早織沒見過這麼狼狽的代號成員，甚至不如體質廢的基安蒂有用……
但偏偏伏特加真算得上出場率高的配角人物——算了，她不能理解。
不過除了個別幾個之外，這部漫畫的配角主角們都各有各的手段, 她想要混出頭還真不太容易。
拐過一個彎, 右腳腕傳來尖銳的疼痛讓千代谷早織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抓著琴酒的手上力道更是大了一分, 惹得後者冷冷地斜了她一眼。
千代谷早織佯裝看不到視線, 目不轉睛盯著地板。
琴酒對她從未留過手，剛才打也是真打，反倒是她為了控制力道而放了不少水。
現在想，早知道就揍狠一點了，起碼把他那頭齊腰的銀發薅掉幾根，讓他下這種手！
千代谷早織在心中罵著，切到論壇看了一眼自己的戰損值。
——7%。
並不高，在她接受範圍內。
客服有些怯怯地冒出頭，似乎被懟慣了，它這次也沒推銷，只是問了聲：【親愛的，你現在不來的止疼片嗎？這傷到了骨頭吧？】
廢話，琴酒這力道，她腿沒斷就算好了。
【現在還不到時候。】千代谷早織咬牙切齒地道，【你閉嘴吧！】
止疼片有時間限制，2點高光值才一片，一次才持續半天，她要是這點疼都忍不了，那之後得花多少錢啊……
又想起高達10點的可調節度數的墨鏡，千代谷早織的殺氣更重了。
旁邊的氣息變化的一瞬間，琴酒自然就察覺到了。
神索的殺氣毫無意外的集中在他身上，像是吐著信子的蛇，被踩了痛腳後隨時准備著暗中報復。
但銀發殺手只是嗤笑了一聲，並沒有多說什麼。
這女人的自尊心倒是強的要死，明明看上去一只手就能摁趴下，卻總是一次又一次地挑釁他。
希望……之後她還有這種閑情逸致。
147.
這是神索來到組織的第三年，但並非是她第一次走進審訊的場所，早在身世暴露、那份秘密資料還不知下落的時候，她就已經光榮地進了一次審訊室。
只不過那時的她還沒有被藥物的副作用所浸染，連帶著研究價值都高漲了不少，因此只是熬過了兩輪吐真劑的折磨，便被輕拿輕放，投入了另一個項目。
而現在，她又一次進入了這寒冷的、血腥的場合，帶著連站都站不穩的狼狽，旁邊還有一匹餓狼正饒有趣味地盯著她。
室內的燈很亮，慘白的、灼眼的，自頂端落下，將人的影子在牆上拉長，變成一個個猙獰的怪物。
黑發女人一直微微眯著眼，像是無法承受這刺目的燈光一般，她端坐在椅子上，隨手將滑到肩膀處的頭發撥到腦後，冷漠地道：「你想如何？」
琴酒慢條斯理地用放在一旁的繃帶將自己還在滲血的手腕包扎好，輕笑一聲：「不如何。」
「神索，盡管你任務失敗的原因很合理，但是我還是有幾個問題需要你解釋一下。」
琴酒走到她旁邊，將後者的額角的發絲也撥到後面，單手摁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那雙灰色的眼眸不由自主地睜大了一分，又帶著些渙散。
「第一，為什麼你會選擇在計劃執行只剩下兩站的時候才給加拿大威士忌發信息？」
「第二，為什麼那段語音會正巧自動播放，被旁邊路過的警校生聽到？」
「第三，那個警校生在拆除炸彈的時候，你在哪裡？」
男人慢條斯理地羅列出一條條細小的疑點，像是正在織網的蜘蛛，想要將獵物徹底縛住，他的語氣很平淡，但手下的力道卻不自主地加重。
神索扯出一抹略顯扭曲的笑容，帶著嘲諷：「這很難理解嗎？」
「不難理解，但我的字典裡沒有巧合兩個字。」琴酒毫不客氣地俯下身，強行對准了那雙在燈光刺激下溢出淚水的眼睛。
「畢竟據我得到的信息，議員大森正樹是『湊巧』臨時取消下午茶計劃的，而在此之前，他有接到警方的電話，你說——加拿大威士忌的行動，是誰泄露的呢？」
「還是說，他又粗心大意地把情報給放出去了？」
琴酒在「粗心大意」上加重了語氣，仔細觀察著面前這人的表情。
「你問我有什麼用？」下顎傳來的劇痛令女人說話都有些氣喘，她一字一頓地說著，「他就是個，廢物！」
女人蒼白的臉上滿是煩躁和怒火，但又因為必要程序而強行壓抑著，若非如此，估計早就一腳朝琴酒踹過去了。
看不出來。
完全看不出來有神情上的破綻。
琴酒不覺得連墨鏡被踩都能暴怒的神索，是個多會偽裝的存在，但這件事情的疑點，確確實實太多了。
尤其是那個與神索有八分近似的警校生，為什麼壞事的又是他？
琴酒這時反倒不覺得千代谷徹是警視廳的陰謀了，過多的相似反倒衝淡了刻意的成分，像是暴露在黑夜裡的燈火，隔著老遠就能望到。
將如此優秀的警員暴露在組織眼皮下，對警方沒有任何好處。
他的懷疑轉向了另一個方向，比如神索與千代谷徹的血緣關系。
若說血脈的羈絆導致這女人下不去手，琴酒反倒不意外了。
只不過……如此軟弱又不切實際的情緒，不應該留在神索身上。
想起後者極佳的柔韌性和動手時毫無殺氣的殺招，琴酒覺得若在短暫時期內將她所有的潛力發揮出來，想必對組織也是一大助力。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他說，「你真的不認識千代谷徹嗎？」
神索嗤笑一聲：「我怎麼不認識？畢竟是要死在我手底下的人。」
「不要避重就輕。」琴酒松開手，居高臨下地道，「不過等下就可以知道的事情，現在也就仍由你嘴硬一會。」
他有些粗暴地將人捆到椅子上，確保後者沒有任何掙扎反抗的力氣，接著又走到一旁，拿出了被冷藏在櫃子中的藥劑。
「雖然那位先生將所有權利都托付於我，但我覺得在你這方面，他應該還保留著那麼些興趣。」
琴酒戴上手套，將藥劑導入針管，淺藍色的藥水看上去有些夢幻，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但毫無疑問，這池「湖水」中，溺死了太多的犧牲品和實驗體。
千代谷早織下意識打開了論壇的界面，調整到自己的倉庫小包，從一堆凌亂的雜物中找出可以消除三個小時內服用藥物藥效的【一次性消除膠囊】。
這次見著的藥水與之前口服過的吐真劑不同，千代谷早織也不清楚它的效果。
如果只是吐真劑的話，她其實一點也不慌，如果是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是什麼？」她側了側頭，選擇直接詢問。
琴酒似乎有些愉悅她這般含著恐懼的詢問，竟真的給了回答：「不過是吐真劑罷了，組織裡的那群吃干飯的廢物想要研究出帶洗腦效果的，但現在看來也就那樣。」
「洗腦成功的，在這麼多例子裡，也就只產生了一例。」
男人幽綠的眸微眯，帶著戲謔：「大概0.1%的概率，神索，你覺得你會是這個幸運兒嗎？」
千代谷早織：「……」
她還覺得自己蠻幸運的，畢竟那麼多人死了就是死了，她還能碰到個掛，再仰臥起坐一次呢。
但是——洗腦。
好像能玩出些花樣來。
千代谷早織在聽到琴酒說有關於議員取消下午茶的那刻，就知道警方那邊絕對有內鬼，不然不可能傳遞消息如此迅速。
她在組織裡的信任度不高，甚至因為千代谷徹的原因更是拉到低谷，想要接觸到這方面的內容，可以說是天方夜譚。
但是如果能換個角度，讓組織對她深信不疑的話……
【客服，我要買東西。】
千代谷早織在意識裡打開商城。
客服屁顛屁顛地跑出來：【好嘞，親愛的看看現在有哪些用得著的，不過若是我說，想要逃避洗腦的話，不如看看這個價值1000高光值的幸運鐘擺，保證能……】
千代谷早織的視線飄過那些商品，最後在犄角旮旯裡翻出個【倒霉信號】毫不猶豫地點了購買。
作用：在半個小時內遇到的概率事件，必然選擇倒霉的那面。
依舊是兩點高光值。
客服：【？？？您手抖啦？】
千代谷早織：【呵呵呵，應該是買錯了吧，不過算了，都一樣。】
客服：【？】
她上次買給歹徒的是倒霉符箓，限定的是「心想事不成」，現在這種情況不適用。
而這個倒霉信號也是在那時一眼瞥到的，看上去很雞肋，但在這種情況下，好像又能使。
重點是看這憨批客服破防的樣子，真的蠻有意思的。
不然千代谷早織絕對不會專門喊它一聲再買東西。
剩下需要配合的便是【一次性消除膠囊】了，這個當時扭蛋抽出來的玩意兒，完全可以抵擋這個藥劑的藥效。
千代谷早織不提前服用，就是想感受一下被洗腦究竟是什麼樣的狀態，到時候順著演。
她打開了論壇專屬的錄制鍵，接著跟客服道：【等下在我徹底被洗腦催眠後，將膠囊給我服用。】
作為明面上的輔助者，在宿主發出明確指令且符合要求的情況下，客服沒有任何拒絕的權利。
洗腦催眠很可能暴露論壇信息，因此千代谷早織要求它幫忙，是非常合理的事情。
客服只能憋屈地應下了。
意識中的對話在現實看，僅僅是過去了幾秒。
以琴酒的視角看，他也只能看見黑發女人在得知是吐真劑後便無動於衷的闔上眼，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
有恃無恐。
他頓時感覺到了一絲無趣，但這點無趣又很快被期待給覆蓋。
男人便拿著針管走近了，藍色的液體在針筒中晃蕩，散發著陣陣寒氣。
在尖銳的寒芒刺穿皮膚，帶出絲絲縷縷鮮血的時候，他聽見了女人沙啞又暗含笑意的聲音：「其實我這個人……最倒霉了啊。」
疼痛伴隨著麻痹感瞬間蔓延全身，直直衝向天靈蓋，但隨著一片止疼片下去，瞬間化為虛無。
千代谷早織閉上眼睛，放任自己的意識流竄，卻又在關鍵時刻將一切秘密都封鎖在心底。
148.
淺藍色的液體很快就被注射一空，右臂上只剩下一個針孔，因為沒有棉簽堵住，而滲出殷紅的鮮血。
琴酒抬眼看了下放在不遠處的攝像頭，那會將所有的信息傳回去當資料備案，最後也會交一份到BOSS手中。
他思忖著等下需要提問的問題，卻對神索所說的那句話不以為意。
千分之一的概率，迄今為止也就只有一個實驗體成功過，雖然表現出來的狀態可喜，但依舊需要時不時的加固。
考慮那個，倒不如考慮怎麼讓這個嘴硬的女人把秘密全都吐出來。
藥劑隨著血液流經全身，被束縛在椅子上的黑發女人不由得發出了難以遏制的悶哼聲。
她垂著頭，但渾身依舊不由自主地顫抖著，細密的冷汗出現的額間，又順著重力落到地上。
那雙蒼白瘦削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握成了拳，正死死地卡在椅子的兩邊，絲絲縷縷的血液從指縫下滑，染出一排整齊顯眼的小點。
琴酒饒有興致地蹲下身，毫不客氣地又一次卡住了她的脖子，動脈不規律的、急促的律動著，其中的血液仿佛要衝破皮膚，又被那純黑色的皮質項圈給阻擋回去。
「還不願意叫出聲嗎？」他輕嘖道，「忍耐力倒是不錯。」
上次他與伏特加去旁觀的時候，那些實驗體一個個嚎得跟人間地獄似的，甚至有一個活生生地疼死了過去。
琴酒不知道那位先生為什麼會允許神索這麼重要的實驗體采用這種藥劑，但現在看來，這個女人不愧是他所看中的……獵物。
又是一聲自胸腔發出的悶哼，牙齒咬住下唇滲出的鮮血滑到下顎，在蒼白細膩的臉頰上留下顯眼的跡像。
那雙灰色的眼睛緊緊閉著，但眼睫卻隨著身體的痙攣不由自主地顫動。
琴酒伸出手，將那抹鮮紅抹去，只留下淡淡的擦印，他看了一眼時間，距離藥效適應期，已經快到了結束的時候。
從頭到尾，這家伙竟然只發出了兩聲算不作數的呻吟。
「哢擦。」
指針終於合並到它該待的位置，琴酒不緊不慢地起身，將未點燃的香煙叼在嘴中。
面前的女人像是從水中撈出來的一般，渾身上下都緊繃著，被繩子束縛的地方已經產生了道道青紫色的勒痕，臉色慘白，只有被咬出血的下唇紅得驚人。
她已經停止了顫抖，進入了意識朦朧的階段。
「神索。」他含著煙道，「睜開眼睛。」
黑發女人順從地睜開了眼睛，朦朧的、蒙著一層輕煙的灰眸受到燈光的刺激，忍不住簌簌落下淚水，可她依舊睜大著眼，看著面前的男人。
似乎努力地想要看清什麼，又像是最為聽話的傀儡。
「神索，千代谷徹是否與你有血緣關系？」
「……」
「神索，本次任務中，你是否有干擾加拿大威士忌的任務，向警方傳遞情報？」
「……」
女人的唇微微張開，卻又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似乎處於一段記憶的空白期，連那雙模糊的眼中都寫著茫然。
她似乎強撐著不眨眼睛，維系著琴酒剛才的命令，卻又忍不住著倒抽一口氣。
琴酒將煙夾在手中，敏銳地發現有什麼事情不同了。
這……並不像是單純吐真劑發揮作用的情況。
「其實我這個人，最倒霉了。」
女人被注射藥劑前含笑的話語又一次回蕩在腦中，讓琴酒難得產生了驚詫的情緒。
他伸手攔在了女人的面前，感受著手下眼睫不安地顫動，濕漉漉的淚水像是血一般，黏在他手上。
琴酒勉強保持著冷靜，回想著那唯一一個被洗腦成功的案例。
除了刻意插入的信息外。
還會引起的副作用，是讓當事人最為深刻的情緒反轉，例如最喜愛的事物，變為最厭惡的事物；喜愛鮮血的，至此見血就暈……
這藥劑還有太多的不穩定性，作為吐真劑著實好用，但一旦碰到另一種情況，事情就變得復雜了起來。
但他目前能感受到的……就只有神索在哭。
溫熱的淚還在一點一點流出來，打濕了她的臉龐，卻依舊無聲無息。
難道這就是那千分之一的特殊嗎？
琴酒皺著眉，剛想說什麼，就覺得手下的動靜一瞬間消失了。
「琴酒……」女人張嘴，吐出注射後的第一句話，「琴酒。」
「神索，你還記得什麼？」琴酒眉頭皺得更緊了，「記憶有缺損的情況嗎？」
「沒有缺失。」她干澀地道，「都記得。」
琴酒又問了幾個問題，對方都順從地回答著，沒有任何異樣。
這吐真劑奏效的時間只有四十分鐘，但洗腦造成的作用卻是永久的，琴酒摸不准她這是什麼情況，只能加快速度，先將需要知道的疑點給定下來。
「神索，本次任務中，你是否有向警方傳遞情報？」他毫不客氣地繼續問。
女人毫不猶豫地道：「沒有。」
在吐真劑的作用下，原本不配合的女人乖順了許多，但能得到的有效信息並不多。
琴酒不由得感覺有些失望，但同樣的，又產生了一種「最好如此」的想法。
隨著藥效的衰退，神索的聲音也越來越虛弱，最後幾近於無。
琴酒一直沒有放下橫在她面前的那只手，可在結束前，後者自己微微側開了臉頰。
接著，看上去無比虛弱的女人突然露出了一抹笑意，她微微仰著頭，露出了自己脆弱的脖頸，輕輕地在琴酒的指尖落下一個淺淡近無的吻。
「琴酒。」她又一次喊道，像是少女呢喃著的情話。
有著幽綠眼眸的殺手，瞳孔緊縮，頭一次露出了驚駭的表情。
第43章 組織陰影
149.
千代谷早織被面前這個狗男人給劈暈了——表面上。
銀發男人難得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在下秒卻毫不猶豫地一手刃劈到了她的後頸，直接強制昏迷。
若非千代谷早織早有准備，脖子順勢向下縮了一些, 且琴酒心思沒放在這，她可能還真的要歇菜一段時間。
真是有夠玩不起！
心底罵罵咧咧著，千代谷早織閉著眼睛裝死，仍由琴酒給她解開繩子, 像是扛麻袋一般把她抗在肩膀上。
止疼片的藥效還沒過, 她不嫌硌得慌, 只是心中再給琴酒加上一筆。
剛才那短短時間裡發生的事情太多，她正好需要一些空白時間做個復盤，思索下一步怎麼走。
不過還是要說一句, 看琴酒表情裂開的樣子, 真爽！
千代谷早織這次再打開論壇，翻到了個人信息。
姓名:千代谷早織/千代谷徹
年齡:20
目前狀態：偽存活（戰損值35%）
成就：待解鎖
稱號：【兩級反轉】
高光值：4651
嘶——
千代谷早織在心中倒吸一口涼氣，琴酒這給她整的到底是什麼藥劑, 一次性戰損值扣那麼狠？
她現在毫無感覺純粹是止疼片的藥效在起效, 不然多重疊加的debuff, 她能不能保持思考還不確定。
有點擔心止疼片的效果褪下去後會有什麼體驗了, 但如果一直續的話——
千代谷早織說實話，她自己也舍不得。
戰損值確實可以消掉不少傷口，但那只是一個數值, 並不能自主選定區域，若是表面上可以看出來的傷被一次性修復太快, 那也很容易露出破綻。
因此, 還要再等等看, 慢慢試探。
不過說句實話, 組織的科研成果還是給力的，雖然這藥劑的洗腦概率極低，但一旦中獎……千代谷早織還能回憶起那種不由自主的情緒在腦海中撕扯的感覺。
稱號【兩級反轉】已經變成了灰色，代表著已經被使用過。
大抵流程的是這樣的：琴酒注射藥劑；論壇buff生效，產生洗腦效果，千代谷早織情緒被篡改；她服用膠囊解毒的同時，打開稱號；根據琴酒心中所想的洗腦應有效果，開始改變自己的反應。
【親愛的，沒想到您哭起來還蠻梨花帶雨的嘛。】客服忍不住調侃了一聲，【看著我都不忍心給您喂藥了。】
千代谷早織也有些無語：【我也沒想到我情緒反轉竟然是這種樣子。】
她當時只覺得從頭到腳都被疲憊和悲傷壓抑著，原本對存活的欲望化作一片虛無，甚至想當場咬個舌試試自盡的快感。
恐怖如斯！
情緒反轉確實有夠反轉的，能讓求生欲強到離譜的她想要自盡，已經非常夠格了。
千代谷早織默默地在自己的計劃上添了一筆，這種藥劑必須要毀掉。
按照琴酒所想，目前組織裡只成功過一例洗腦的例子，產生的情況與她不盡相同。
因此，千代谷早織可以操縱的空間很大。
比如給自己拗個情緒轉變最鮮明的點，以及——找個正當向琴酒下手的理由。
她表現得越不穩定，組織才越覺得能掌控她，進而才會放松警惕……
畢竟平日裡就足夠瘋狂的話，那再出格一些的事情也不是干不出來吧？偏偏以她的價值，哪怕是BOSS也不會下死手。
#我就喜歡看你惡心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在琴酒看不到的角度，少女微微眯眼，露出一抹笑意。
秉持著想要殺死對方的瘋狂愛意，由最深切的仇恨轉換而來的作繭自縛，琴酒你——約嗎？
150.
【夕陽斜照，猶如逢魔之時的詭異場面，漫天紅霞下，女人猶如身上點燃著深色的火焰，熊熊燃燒著。
那極難對焦的黑灰色眼眸死死地盯住地上破碎的墨鏡殘渣，看著黑色的鏡片被皮鞋磨進土裡，最終碾成難以分辨的一片。
「琴酒……」
「琴酒！」
心裡無聲的吶喊沒有傳出去，干淨白皙的指甲摳入渾濁的泥土，最終只是無力地抓住一抹草屑，徒勞地松開。
銀發男人叼著煙，面露不屑：「你猜你會接受什麼樣的懲罰？
怒極反笑的女人此時陡然露出一抹低低的笑聲：「我很期待……」】
[沃日，神索姐姐！！嗚嗚斯哈斯哈，姐姐A的我滿地亂爬，琴酒是什麼東西，我不知道，我要做姐姐的狗！]
[giao，這張力，神索果然是早織，這墨鏡摘下來模樣跟toru不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是全然相似，雙胞胎基因也是絕了]
[但是toru看著是鄰家弟弟那種好Rua的，神索姐姐就……嗚嗚嗚姐姐上我！當場脫褲]
[琴酒這個不做人的，墨鏡都踩，還拿姐姐的痛點說話！！！這男人就沒有良心吧？
還有懲罰，姐姐這次翻車肯定要被追究的，但是徹那邊又不能出事……啊啊啊到底怎麼辦！]
[組織給爺死！]
[琴酒給爺死！]
[明明前面姐姐跟琴酒打的時候受傷都沒什麼表情，為什麼墨鏡被踩碎會那麼生氣，難道這墨鏡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會不會是家裡找到的遺物什麼的，指不定到時候徹那邊也有一個，然後姐弟相認……（宇宙貓貓升華.jpg）]
[講真近視快上千度的我離開眼鏡真的爪麻，要是這時候誰還在我旁邊把我眼鏡踩碎了說我瞎，我絕對會衝上去拼命的！！]
[早織這墨鏡是避光用的吧，度數……我覺得她可能已經放棄治療了，畢竟馬自達和自家弟弟都能認錯，太慘了真的太慘了]
[這是墨鏡嗎？這是尊嚴吧……身體每況愈下的痛苦和琴酒的折辱結合起來，神索沒直接把琴酒給當場爆炒都是她耐性好了]
[姐姐的身體……救救，想起前面神索首次出場，她不就是在跟貝爾摩德一起去體檢嗎？這麼說起來她現在變成這樣組織有一大部分鍋啊！]
[敲，本來想當警察的姐姐兜兜轉轉變成了組織裡的實驗體，在忍受自身痛苦的同時還要替組織賣命向胞弟下手……這合理嗎？老賊這合理嗎？為什麼這個劇情那麼陰間？！]
[哈哈哈哈來哈哈哈不就是刀子嗎來多一點我不怕哈哈哈嗚嗚嗚]
[又一個瘋了的，拖走吧！]
千代谷早織翻了下漫畫，發現鏡頭確實給了神索這邊，但進展著實有些捉急，畫了半天她跟琴酒的打戲，確實很酷，但是後面呢？！
她被洗腦的過程憋了半天還沒想出來這麼畫嗎？
不過千代谷早織換位思考，發現這一幕還真蠻難的，盡管有許多內心的轉折，但單純用漫畫的形式表現，完全無法湊足一章的量。
很可能中間再穿插一些之前沒有用到的片段……
不過她又不是漫畫家，這種事情完全不需要她思考，還是讓那位「老賊」慢慢思考去吧！
明天是周四，下午才有課，但是如果她在上課前還沒過去趕場子的話——
想起那五個已經想好要怎麼車輪戰的同期，千代谷早織覺得止疼片都止不住她腦袋的幻痛。
救，救命！
151.
「大哥，這……」
伏特加看著被走著進去，此刻卻被琴酒扛著出來的神索，有些茫然。
女人齊腰的黑發原本被束著，現在好似因劇烈的掙扎導致皮筋繃斷，徹底散落了下來，被藏在下方的絲絲縷縷白發格外顯眼。
她雙手垂在琴酒的腰側，帶著血，甚至有小塊皮屑嵌在指甲中，看上去一片狼藉，因為風衣被脫下，內裡的棉質黑裙沒有任何緩衝防御的效果，露在外面的皮膚上一道道勒痕格外明顯。
像是一只已經瀕死的黑天鵝，連振翅的力氣都沒有。
始作俑者只是叼著煙，淡淡地道：「暈了而已。」
「那麼現在去哪？」伏特加咽了咽口水，有些頭皮發麻。
大哥這是對神索做了什麼啊……能把人折騰成這樣？那藥劑也太恐怖了吧！
琴酒將人再一次丟到後座，上了副駕駛，冷漠地報了個地址。
伏特加悟了，作為專屬司機，自然得熟知東京的各個地方，那個貝爾摩德和神索常去的研究所他自然也不例外。
於是戴著墨鏡開車的忠心小弟乖巧地應了一聲，卻在轉動方向盤時不由自主地往後看了一眼。
被隨意丟在後座上的女人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她隨意地撥開遮在臉上的發絲，失去墨鏡遮掩而露出的年輕姣好的面容上掛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完全看不出來剛才經歷了什麼酷刑。
她捂著唇輕咳了一聲，用沙啞的嗓音輕柔地喊道：「琴——酒——」
「刺啦——」
輪胎與水泥地面摩擦發出了激烈刺耳的摩擦音，整輛保時捷猛地歪斜一下，很快又穩定下來。
伏特加一臉冷汗地握著方向盤，心中瘋狂報警，他感覺自己不應該在這裡，而是應該在車底。
媽呀，大哥到底跟神索這個瘋女人做了什麼啊？這聲音他聽著都快起雞皮疙瘩了！
這時，伏特加感覺一股極其寒涼血腥的殺氣自身邊爆發出來，霎時間卷席了車內的所有空間。
被神索的語氣惡心得骨鯁在喉，下一秒就被司機連帶著差點糊到玻璃窗上，琴酒的手抖了抖，伯萊塔M92F突兀出現在手中，卻又不知應該先對准誰。
但很快，他就不需要做這選擇了。
沒有任何聲息和殺氣。
如同毒蛇一般的女人在黑暗中潛伏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湊到了他的身邊，那冰涼還沾著血漬的手掌強行地附了上去，將槍口對准了琴酒自己的太陽穴。
「啊，琴酒。」
神索在昏暗環境下更為模糊的眼眸直直地對著面前的銀發殺手，沒有血色的唇勾勒出對平日裡不苟言笑的她極為難得的弧度，眉眼間都寫滿了一種病態的瘋狂。
與話語同時進行，她修長的手指靈巧地攀上扳機，甚至在琴酒還沒反應過來的那刻，徑直扣下。
「砰——」
尖銳的槍響在狹窄的車艙內響起，玻璃破碎的聲音和車輛急停的聲音一並緊隨著響起。
伏特加不可置信地轉頭看：「神索，你瘋了！」
破碎的玻璃窗灌進了喧囂著的夜風，嗚嗚作響，銀發的殺手由於躲避子彈而向前傾斜，又被安全帶束縛住，臉頰強制被玻璃碎片劃出幾道血痕。
他銀色的長發上還殘留著些焦痕，松松地散落著，那雙綠眸閃爍的殺意亮得驚人。
但被殺氣裹挾的那人卻毫無感覺，只是依舊掛著那病態的笑容，搭著他手中的槍，甚至有些惋惜地道：「呀，沒打中。」
琴酒的手臂迅速彎折，從神索冰冷的手中掙脫出來，又致使後者的腕骨發出一陣脆響。
接著他又一次舉著槍，毫不猶豫地朝向前俯身、搭在副駕駛座上的女人射出一發子彈。
「砰——」
又是清亮的一聲，後方的皮座陡然出現了一個彈孔，縷縷冒著煙氣。
面上帶笑的女人仿佛毫無察覺一般保持著原本的姿勢，子彈順著她的脖頸擦過，極其湊巧地在項圈沒有包裹到的地方擦除一道血痕。
那血痕蜿蜒而下，沿著蒼白的皮膚沒入純黑的皮項圈裡，又被主人的動作所遮掩。
神索伸出兩只手，准備無誤地附上還滾燙的槍管，牽引著琴酒的手臂，將槍口對准了自己的心髒。
「應該打這裡。」她咳了兩聲，愈發沙啞的聲音充斥著笑意，「若是你願意與我共赴死亡的話，我萬分樂意。」
琴酒的表情徹底扭曲了。
第44章 組織陰影
152.
感謝基地的位置比較偏門, 即使保時捷在路上扭成了一條蛇，還時不時傳來槍響，都沒有引起其他的騷動。
但這不妨礙車內仿若結冰的氣氛。
伏特加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只是握著方向盤, 梗著脖子看著這一幕。
但很快, 在琴酒的發作之前, 黑發女人突然面露出痛苦之色，她松開握槍的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心髒部位，細碎的呻吟自她口中發出, 很快又被強行吞咽回去。
接著又是一連串的嗆咳, 淺淡的血腥味在車內彌漫, 逐漸將被硝煙迷惑住的嗅覺拯救出來。
很快, 一切都安靜了。
琴酒的怒火卡在半途, 上不來也下不去, 他惱火地將槍甩在一邊, 冷聲對伏特加道：「開車！」
伏特加下意識高聲應下，手忙腳亂地轉動方向盤, 如同離弦的箭飛射出去。
這女人目前還不能死在這裡。
琴酒深吸一口氣，強行冷靜下來, 只是額頭上的青筋都突突直跳。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想殺人過了。
……
千代谷早織見好就收，氣完就跑, 爭取做到游擊出動, 循環利用。
對付琴酒這種軟硬不吃的家伙, 變著法子惡心他又讓他干不掉是最好的選擇, 她打算到時候再去找貝爾摩德取取經, 學習一下神秘主義的調調……
欠上加欠！
千代谷早織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躺著, 將剛才咳出來的血隨意地給抹在保時捷的座位上。
35%的戰損值沒點負面效果是不大可能的，她確實覺得嗓子很癢，還好止疼片足夠給力。
一片頂半天，那麼起碼還能讓她再夠七八個小時，足夠她脫身了。
她再次打開論壇。
距離出基地已經過了差不多十分鐘，如果老賊速度快的話，應該已經刷新了漫畫。
千代谷早織滑過前面的幾頁，心中一抖。
警校組此刻已經回到了學校，面對鬼塚八藏的詢問，得知掩飾不下去的幾人還是老老實實地說了發現列車上有炸彈以及有人劫車的事情，只是隱瞞了關於神索的信息。
「我們只是湊巧過去看看，然後湊巧聽到有犯人說車上有炸彈的事情，湊巧撞到劫車的歹徒……」
#湊巧#
鬼塚八藏怒發衝冠的模樣畫得格外傳神，就差沒直接炸毛掀桌罰檢討一條龍。
松田陣平本來想嘴欠兩句，結果被降谷零和萩原研二不約而同地給堵住了嘴，險些沒閉過氣去。
更痛苦的是當他們詢問起千代谷徹的行蹤後，發現誰都聯系不上。
一時間，怒發衝冠的人數瞬間乘了五……
千代谷早織看著鬼塚八藏拿起電話開始聯系人，不知怎麼問著問著問到了羽塚勇人那邊，接著——
如果按「炸了文學」來比方的話。
教官炸了，警校組也跟著炸了，她家長輩也跟著炸了。
那現在大概是所有人都炸得外焦裡嫩，就差掘地三尺把她給撈出來……
幸運的是羽塚勇人知道她追查組織的事情，為了不牽扯別人，會幫她找理由在其他面前糊弄過去，她到時候只需要對付一個就好。
客服看著她糾結的模樣，有些好奇：【所以說您為什麼要找這個借口嘛？】
千代谷早織有氣無力地在心裡應：【說我有急事，他們會尋根問底；說身體不舒服也不行；東西落了也會被發現端倪……這只能賭一賭羽塚大叔的靠譜程度了。】
靠譜是足夠靠譜，就是她每次找借口騙人良心都會痛啊！
果然這辣雞組織趕緊毀滅吧！
不過說起來，千代谷早織這幾年打探，也只是知道她親爹大抵上也在組織混過一段時間，之後不知用什麼手段脫離了組織安頓下來，又因為一份資料重新卷了進去。
上輩子的密辛實在是過於難查，她沒有一個好的理由深入情報組，得到的資料實在是太有限了。
警方那邊也在鍥而不舍地尋找那份資料，只是比起組織這邊的步步緊逼，對她抱有愧疚之心的警方反倒逃避似的換了其他的方向追查。
羽塚勇人沒有直接攔著她調查組織的事情，心中還是抱著一些找到資料線索的想法吧。
只不過千代谷早織是真的記不得了，但看商城裡有關於記憶的商品賣得賊貴，她就知道這事還很邪門兒！
比起這暫時可以後延的資料，還是小命更加重要，千代谷早織回神，便繼續向下迅速翻了一遍。
下面果然是轉到了神索那邊，順敘到琴酒注射藥劑後，老賊便開始玩記憶閃回，將她過去的片段給放了出來，只是那放的內容……
這一話停止在她流著淚叫「琴酒」名字那，沒把下面足夠嚇翻全場的畫面給弄出來，估計是打算跟保時捷內發生的那幕連著炸。
千代谷早織莫名有點惋惜。
似乎在惡心了一次琴酒後，有一種奇怪的屬性（？）就在她心底覺醒了，比如說看看樂子，嚇嚇人什麼的……
算了，嚇唬讀者沒什麼好處，折騰折騰客服就夠了！
[#圖：琴酒捏起神索的下巴，俯身問話#woc嗚嗚嗚對不起，雖然知道神索姐姐慘，可是長發組好香啊！這是什麼針鋒相對的張力，澀死我了，第一次見到跟琴爺氣勢不相上下的角色]
[草，聽琴酒這麼一分析，姐姐是真的很努力在放水了，toru雖然一無所知但都很巧合地配合起來，這就是雙子的默契嗎？我磕炸了啊啊啊]
[不止如此，姐姐還都精准把鍋甩到真酒身上，直接反打組織，這腦子也是絕了]
[慘加拿大威士忌慘]
[沃日這個藥劑，組織什麼時候又搞出這麼恐怖的東西了？如果強制洗腦的效果好的話，跟APTX系列也不相上下啊，都是針對靈魂的感覺]
[應該也不能濫用，這類藥物逃不過副作用大加概率低的效果，你看APTX-4869研究了幾千例，不也就柯南跟瑪麗中招麼？]
[這就是主角團的命啊！逆天而行]
[啊啊啊姐姐不要立flag啊！這千分之一的概率……]
[事實證明，說出這話的八成就中了]
[#圖：神索渾身發抖，鮮血順著唇邊緩緩流下##圖：琴酒：還不願意叫出聲嗎？#我淦你琴酒啊啊啊！嗚嗚嗚這看著我都快幻痛了，姐姐你痛就叫出來啊，我怕你把牙給咬崩了！]
[嗚嗚嗚我又罪我懺悔，看著高傲美人兒被捆在椅子上動彈不得強行忍痛啊啊啊啊！我的苦茶子呢嘶哈嘶哈]
[你的苦茶子掉我頭上了蟹蟹，一塊錢一斤甩賣]
千代谷早織看著下面瞬間歪樓的彈幕，嘴角抽了抽。
她站千代谷徹視角的時候都沒這麼多虎狼之詞，每次上神索的號倒是能看到讀者不為人知的一面……
你們這群家伙，怎麼這種樣子的！（指指點點.jpg）
【漫天的泡沫裝載著記憶和對話，浮在一片虛無的純白中，而那抹白色，又被周圍蔓延過來的黑暗逐漸侵蝕。
——「徹以後想做什麼呢？」
——「都可以吧，早織呢？早織想做什麼？」
——「啊……想考警校，不過似乎身體不達標，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做警察很酷啊，大不了我代你考，到時候我穿上警服，就跟你穿一樣。」
——「就這麼隨意地說好了嗎？」
——「畢竟我是哥哥嘛。」
——「啊啊我錯了，姐！」
……
——「徹呢？他去哪裡了？什麼時候回來？」
——「……什麼叫作不回來了？」
嶄新的雨天娃娃被掛在古樸的屋檐下，順著微風輕輕搖晃著，又被黑暗所包裹。
「啪！」
所有的氣泡一齊破碎，只留下一片黑暗。】
千代谷早織：「……」快說，謝謝漫畫！！
終於不背刺她，而是給她補充設定了嗎？
這一幕出來，代表著千代谷早織以後當時間管理大師，只需要瞞住現實世界的人，而論壇的設定被老賊石錘，留出來的操作余地便大了許多。
起碼讀者不會懷疑千代谷徹和神索是同一個人了。
其實自列車篇的漫畫出來，她就有預感到老賊想讓她雙開的身份變得合理化，這才在最後給她安排了模糊時間差的劇情。
但直到這次千代谷早織和千代谷徹的「對話」出來，這個猜測才塵埃落定。
喜極而泣.jpg
如果不是現在還在琴酒車上，千代谷早織覺得她會爬起來原地蹦迪兩下。
客服看著自家宿主難得臉上出現了高興的情緒波動，背身吃著小零食，悄聲嘟囔著：【這才像是個20歲的人嘛……平時怎麼跟個老妖怪似的。】
接下來還有一幕，是神索與琴酒首次碰面後回到安全屋，隨意地躺在沙發上喊「徹」名字的畫面。
千代谷早織欣賞了下畫面的構圖，給老賊的專業性默默點贊。
這個角度看她……還蠻好看的。
正當千代谷早織在內心放著鞭炮時，漫畫評論區已經哭炸了一片。
按照網友的話說，這大抵是走在路邊突然被踢了一腳的狗子，還沒從傷痛中緩過來，卻沒想到還有這麼不做人的，竟然順手把狗子的毛一並給薅走……
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我哭了，雖然老賊終於放實錘了，但是我現在哭得好大聲嗚嗚嗚，姐姐什麼都記得，她一直記得與弟弟的約定，只是再也找不到了，回不去了]
[她連自己的弟弟都看不見，連他的樣子都只能用自己的模樣去描摹，可連僅存的記憶，都要被這該死的藥劑剝離……]
[我——不——是——砧——板——]
[所以徹那個破破爛爛的雨天娃娃，很有可能不是他用來招魂的，而是很早之前早織用來尋找他掛上去的，在那場火災裡沒被燒毀，反而被他帶走了]
[雨天娃娃沒出事，與姐姐的感應還在，toru當然覺得姐姐沒死，他一直在努力找到她！]
[嗚嗚嗚所以現在刀力又給到了姐姐這邊嗎？]
[哭著哭著就噴出來了，什麼鬼的刀力]
[不過現在看來，追尋著姐姐夢想的toru，在陰影裡無法脫身的姐姐，兩人真的是各有各的慘法……絕了]
[我敲啊啊啊！你們看琴酒的內心介紹啊，這該死的藥劑不是洗記憶的，是真切的洗腦啊！！姐姐這不僅是記不記得住toru的事情了，她的情緒會被扭曲到什麼程度？！]
[救了大命了，所以姐姐您在關鍵時刻就別奶自己了好嗎，我跪下了！]
[她是在奶自己嗎？是單純苦笑吧，畢竟說倒霉也真倒霉。十歲家破人亡，警方草草結案，成為組織的實驗體，被迫與自己的弟弟分離。
結果因為實驗還是啥的身體越來越差，不僅視力受損，還被迫向久尋不覓的弟弟下殺手，姐弟倆甚至還沒相認就被組織發現……]
[別說了別說了，救救嗚嗚嗚姐姐才20啊，她才剛剛成年啊，為什麼要讓她經歷那麼多]
[聯系姐姐在安全屋叫徹的那個時間，她恐怕就是打定主意想要讓弟弟遠離紛爭了吧？但是徹卻完全錯過了她的警告……]
[所以扭曲或者忘記了對徹的感情的神索，還會對追逐上來的弟弟留情嗎？]
[！！！]
[完了，嗚嗚嗚嗚，是誰在哭？哦原來是我嗎？]
千代谷早織憐愛地撫摸過每個嚶嚶嚶哭泣的評論的狗頭。
現在先哭吧，之後指不定還能哭得更大聲呢。
這麼想著，她果斷動用了自己兌換來的發言權限，洋洋灑灑自己編了一段姐弟情深的刀子小劇場，預留了許多含而不露的刀點，再把過去的高光事件拉出來遛一遛加深印像，
有一種刀叫自己找刀……咳，反正只要記憶夠深就夠了！
千代谷早織也有觀察過，除了個別鐵杆打投粉會堅定不移給自己本命外，也有很大一部分的讀者是會正巧想到誰就給誰投票的。
因此只要她的曝光度足夠大，且不是負面的……
哦對，還有一堆吃不得虐的小甜甜們。
千代谷早織估摸著她還得用兩個不能碰面的馬甲發點糖……
這個難度怎麼比發刀還難啊？！
正想著，千代谷早織聽到了汽車剎車的聲音，屬於地下停車場的空曠回音傳得很遠。
她又一次打開了商城，發現之前漲價的商品此時又降回了原價，像是告知她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一般。
這種規律可以利用，但絕對不能全然信任，她想了想，又買了兩粒【一次性消除膠囊】當庫存。
然後就可以躺平裝死了！
153.
伏特加關上門，抬眼就看到動作更快的琴酒已經徑直走到了後座，將神索粗暴地從裡面拽出來。
銀發殺手眉頭緊皺，看著懷中昏迷不醒的女人，嘴角沾的血跡，原本就未平息的怒火又一次升騰。
他頭一次有些質疑BOSS的決定，為何要將副作用這麼明顯的藥劑投入使用。
「把藥劑的報告拿上。」他冷漠地囑咐伏特加，率先往研究所走去。
這次負責神索的還是水本醫生，全名水本結花，她似乎是接到通知從家中匆匆趕來，連頭發都未吹干，掛在肩頭，淌著濕漉漉的水。
見琴酒進來，她下意識抖了抖，垂著眸道：「是神索的身體有什麼不穩定的地方了嗎？」
琴酒從伏特加手上那過U盤，直接甩到桌上，接著將人丟到旁邊的病床，絲毫不顧禁止吸煙的標志叼了根煙。
「給她注射了這種藥劑，看樣子是腦子出了些問題。」他冷淡地道，「晚上檢查完將資料上傳給我，該准備什麼藥就准備好，沒法提的打報告。」
「走了，伏特加。」
干脆利落地說完一段話，琴酒率先轉身，帶著伏特加離開。
水本結花本來被殺氣壓得有些說不出話，剛想大喘氣，抬頭就看到了琴酒銀發上明顯的一抹焦痕，連帶著頭發都薄了一層，略微翹起。
若說原本是平滑利落的銀色掛面，讓人艷羨他的發質，此刻就……
「咳咳咳！」
她瞬間岔氣了。
……
千代谷早織聽著這位勤勤懇懇的醫生小姐折騰資料的聲音，咕噥著，偶爾還罵上兩句，似乎在為組織不道德的研究感到憤怒，頓時有些好笑。
能負責她這種實驗體的研究人員，雖說還沒拿到代號，但絕對也不是什麼等閑之輩，能保持著表面上的良善，足以說明水本結花的背景絕對不堅定了。
她卡著抽血結束坐起來，有些警惕地眯著眼睛：「水本醫生？」
「啊，是我，神索。」水本醫生將試管放到一旁，「你要在這休息一會嗎？報告還沒出來。」
止疼片奏效，身體倍棒。千代谷早織在心中想著，表面則是冷靜地搖搖頭：「我覺得沒什麼問題。」
「剛才給你照了腦部CT，並沒有發現什麼病變。」水本醫生嘀咕著，「千分之一的概率哪有那麼好中的，琴酒什麼大驚小怪的……」
千代谷早織揉了揉眉心：「那應該就是吐真劑的加強版，嘖，我沒什麼大問題。」
「你別重復了，我還不明白嗎？」水本醫生走過去將旁邊的燈一關，房間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電腦還微微亮著光。
她貼心地問道：「眼睛舒服一點了嗎？」
坐在病床上的女人下意識握緊雙手，身體不自主地發抖著，那雙眼睛睜大了不少，卻下意識追逐著電腦的亮光，又很快因為刺痛眯了起來。
過了兩三秒，水本結花聽到了一聲冷淡的回答：「好點了，我可以離開了嗎？」
真是個無趣的女人……她心底想著。
「按琴酒說的內容，他希望我再給你開些藥，但我看你現在精神蠻穩定的，檢查也沒什麼病變。這樣吧，如果你有什麼不適的地方盡快聯系我。」
神索起身，站在門口，有意無意地問：「看水本醫生的樣子，是從家裡剛出來嗎？」
「是啊。」水本醫生毫無察覺地道，「本來打算去約會的，結果被叫過來……哎。」
「約會？是跟男朋友嗎？」神索突然挑了挑眉，看上去有些好奇，「畢竟醫生你比以前看起來活躍了不少。」
水本醫生臉有些紅：「啊……這種事情……是的。」
神索說話方式很平直，不像是聊天，倒像是在做什麼調研報告，問話都帶著冷淡。
「談戀愛的感覺怎麼樣呢？會扭轉對一個人的印像嗎？討厭或者喜歡什麼的。」
「說句實話，我覺得會，畢竟恩怨愛恨總是跟戀愛分不開的吧。」水本有些感慨
「神索難道也想試試嗎？我不介意幫你介紹一些的~」她笑眯眯地道，「畢竟組織成員沒說不允許談戀愛嘛。」
「無聊。」女人點評道。
她說完便拉開門走了出去。
水本結花重新打開燈，有些感慨：「啊……看樣子還是蠻有趣的？」
她看著還正在工作的儀器，拿起手機打給自己的男朋友——同樣也在組織工作的情報人員。
「今晚的約會趕不上啦，你懂的。」她靠在窗台邊，撥著自己的頭發，笑得一臉甜蜜，「具體的事情肯定不能告訴你啊。」
「不過有個蠻有意思的倒是可以分享一下……就我一直看管的那個小姑娘，好像有了那麼點開竅的苗頭啊。」
美國時間，下午一點三十五分。
FBI優秀探員赤井秀一收到了來自黑衣組織的FBI臥底的信息。
他看著資料上據說可能存在戀愛想法的黑發女人，深綠色的眼眸露出古怪的色彩。
第45章 警校日常
154.
千代谷早織出門後迅速回到了安全屋, 接著又按老套路轉回了千代谷徹的公寓。
工藤新一家今晚沒亮燈，看他們門口放著的雨傘被拿走，花盆搬進屋裡, 估計是全家出去旅游或者訪友了。
千代谷早織看了眼自己公寓門口已經凌亂起來的院子, 尋思著哪天還得花點時間除個草。
當她將房間裡的電燈打開, 一看牆上的木制掛鐘，又已經接近凌晨兩點了。
想想她今天發生的事情。
中午開始安排劇本，下午險些炸了列車, 黃昏跟琴酒打了一趟還被拉去演了個洗腦的戲，接著去體檢凹人設……
這是什麼恐怖的連軸轉。
她甚至還沒吃飯！
千代谷早織默默地嘆了口氣, 從儲物箱裡找出兩個速食三明治, 放到微波爐裡加熱了兩分鐘，接著隨意地啃了起來。
雞肉的味道被生菜和雞蛋全都壓了過去，吃起來有些干巴, 一口咽下去反倒是外面的面包最香……
還好學校裡的飯菜便宜，大家吃的都差不多, 不然讓那幾個家伙看到她吃的那麼寒磣，怕又要一通訓。
神索暫且可以下線了，但保不齊這幾天琴酒還會找她回去測試洗腦的藥劑, 因此手機得隨時帶著, 要好好關注信息。
要是高光值可以換錢……
千代谷早織的思路飄忽了一瞬，很快又將這個念頭直接踹出腦海。
她不能再浪費了！！
將手機拿起來看了看，心虛地把同期的信息都劃成已讀，千代谷早織給羽塚勇人發了個比較正經又顯得不那麼正經的貓貓頭表情包, 便打算先休息一會。
【親愛的, 你不會就這麼打算睡到早上去學校吧？】客服換著睡衣, 手上還裝模作樣拿了個枕頭, 【止疼片的限期晚上會過的哦。】
千代谷早織看了看倒計時，還有三個小時。
【我不體驗一下怎麼知道要消多少，萬一一次性恢復豈不是給組織送研究資料嗎？】她面無表情地吐槽道，【明明是這功能不人性化。】
其實還有個辦法可以控制住量，比如拿個刀對著自己劃拉，強行賭到傷口修復成她想要的樣子。
有點像是游戲裡梭哈的裝備精煉效果，坑錢的玩意兒。
千代谷早織不想考慮三個小時後會不會給疼醒，她現在只想睡覺。
【晚安。】她跟客服說了聲，鑽進了被窩。
Q版客服頓了頓，也道了聲：【晚安，親愛的。】
……
千代谷早織一覺睡到了早上八點，醒來時還有些不可思議。
她看著狀態欄上的buff倒計時，「哇哦」了一聲——接著立刻去倉庫裡點了自己囤的止疼片的數量。
【看什麼！我又不會偷拿！】客服有些炸毛地道，【你這是在質疑我的機品！】
千代谷早織用太陽打西邊出來的眼神看它，然後輕輕拍拍它的腦袋，露出個大大的笑容。
【謝謝。】
雖然不知道這成天打鬼主意的客服為什麼會突然幫忙，但千代谷早織並不會吝嗇自己的感謝。
雖然……這有點幫倒忙。
她直接整理好背包，恢復千代谷徹的身份——一身警校校服加外套，再戴了口罩。
黑傘在學校沒拿回來，這時就戴頂鴨舌帽，脖子上的繃帶已經拆了，她還得在造假的喉結旁整個疤痕出來。
就像是個普普通通的學生一般，千代谷早織朝路過她家門口的野貓道了聲「早上好」，便迅速去公交車站，打算回學校。
客服默默抱著枕頭，問她：【你就這麼走了？】
【嗯，外表的傷看不太出來，腳踝包扎後並不影響活動。】千代谷早織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她沒跟客服再提一嘴她要體驗下疼痛的忍耐情況，再考慮消除多少戰損值，而又被突如其來的止疼片給打斷計劃這件事。
155.
「千代谷徹——」
一進教室，千代谷早織就聽見萩原研二扯長調子喊她的聲音。
半長發的青年一手撐在臉上，另一只手無聊地轉著筆，朝她挑眉：「我們的大忙人終於回來啦？」
千代谷早織身上掛著debuff，她將背包放到桌上，輕咳了兩聲，有些茫然地道：「早上不是英語課嗎？」
「老師似乎有急事，就跟下午的格鬥課換了一下，現在大家都已經過去了。」萩原研二起身，湊到她旁邊，撞了撞她的肩膀，「我可是專門留下來等你的哦。」
千代谷早織被他撞了個踉蹌，有些無奈地道：「那我還真是謝謝你啊！」
「哎，昨天到底去哪了？」，萩原研二誇張地比劃道，「你沒看到鬼塚教官那臉色——哇！」
謝謝，她看到了，不僅看到了，甚至連鬼塚教官的內心活動都被漫畫給劇透了。
千代谷早織內心吐槽，她擺擺手：「咳，就是去辦了點事情嘛，想著反正晚上也沒課，就回去休息了。」
「這可不像是學霸該有的樣子。」萩原研二嘟囔了一聲。
他看著她這副嚴嚴實實的打扮，有些驚訝，但還沒來得及問，就被前者直接打斷了。
「昨晚吹風，好像有點感冒……」千代谷早織嘆了口氣，接著直接推著萩原研二的背，往前頂，「走了走了，過去上課去！」
萩原研二後知後覺地轉頭道：「哦對了，教官還說了件事。」
千代谷早織看著萩原研二笑嘻嘻的樣子，有種不祥的預感：「什麼？」
「看！」萩原研二誇張地指著遠處的建築物道，「看到那個澡堂了嗎？從今以後，它就是我們的地盤了！」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千代谷早織一時間有了一種「命該如此」的放松感。
接著，她毫不猶豫給了萩原研二一肘。
可惡，大早上就告訴她這麼悲慘的事情！
同時這也堅定了千代谷早織要捂好自己馬甲的念頭，要是讓人知道自己一女孩子成天被摁頭去打掃男澡堂……
庫魯西。
那畫面應該很美。
哦對，格鬥課，她還要換訓練服來著！
千代谷早織看著萩原研二興高采烈的樣子，冷酷地想要不要自己先把他給錘暈再去更衣室換衣服。
156.
「逮捕術要在不傷害對方的情況下將對手鎮壓……」
鬼塚教官穿著訓練服，雙手抱胸站在台上解說著，旁邊一堆人已經做好了准備，躍躍欲試。
格鬥課雖然是每周一節，但除了第一個月，之後每月都會進行一次格鬥比賽，先前都是在教基礎動作和知識，這次才是第一次實踐對打。
別說是對自己格鬥水平沒點逼數的學生，就連已經實力相當優秀的降谷零和伊達航都不由得激動了起來。
「班長，等下打一場。」降谷零湊在伊達航旁邊，眼神發亮，「還沒有這麼正式地切磋過啊。」
伊達航當然沒問題，但點頭後又說：「不過如果是一對一對打的話，如果toru來了，那他就要跟其他人組了。」
降谷零沉思了一瞬，感覺這左手右手都有點難以割舍。
松田陣平湊過來道：「你們倆一起，我先把那家伙揍一頓再說。」
降谷零看著松田陣平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毫不猶豫地道：「那算了，還是我跟toru打吧。」
「你這個手下敗將沒有資格先選哦——」
「才怪，明明是你輸了！」
諸伏景光微笑著，慢悠悠地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比如toru選擇我。」
松田陣平斬釘截鐵：「這必不可能。」
諸伏景光也就表面溫和，生起氣來換誰都慫，松田陣平以自己闖禍的經驗來看，千代谷徹最慫的估計就是他這種。
諸伏·完全不可能被選·景光：「？」
「我覺得選我的可能性也很大啊。」伊達航摸了摸下巴。
降谷零：「反正比起選松田，不如選我。」
松田陣平：「你放屁，選我還差不多！」
「你們那幾個說什麼呢！」
鬼塚八藏說話說到一半，見底下那幾個刺頭兒已經開始自顧自地聊了起來，還越說越大聲，頓時拳頭硬了。
伊達航下意識起立：「報告教官，我們在說……」
「我不想聽你房間的蟑螂打死了幾只。」鬼塚八藏條件反射地道。
松田陣平：「噗……」
「報告教官，我們這次不是在說打蟑螂！」諸伏景光站起來，禮貌地道，「很抱歉影響了您的教導，請您繼續。」
鬼塚八藏早就看透了他們幾個人的說話方式。
一般都是松田陣平或者松田陣平加降谷零開始點火，然後萩原研二煽風，最後伊達航或者諸伏景光出來兜底……
哦對了，還有個千代谷徹。
不過這家伙不是點火的，他一個人就能直接縱火。
他揮手讓兩人坐下，轉頭就叫了松田陣平：「松田，你來說剛剛在說什麼。」
松田陣平起立，撓了撓頭：「啊這……」
他總不能說幾人正在分配誰先跟千代谷徹打架這種無釐頭的事情吧？
雖然那家伙確實——有億點欠揍。
卷毛青年支支吾吾說不出，但他越這樣，鬼塚八藏就越感興趣，他掃視了一下周圍，沒有點這幾個關系好的，而是點了坐在他們旁邊的。
「小川，你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麼嗎？」
叫作小川的青年迅速起立，他看了眼坐在自己前面虎視眈眈的幾人，眼中的求生欲快要溢出來了。
「你說，他們要是敢對付你，我絕對不會姑息。」
小川：「這個，那個……」
他猶豫了一下，視死如歸地道：「報告教官，他們在討論千代谷徹會選擇誰！」
全場不由得發出「嘶——」的聲音。
鬼塚八藏：「？」
開弓沒有回頭箭，小川劈裡啪啦地全都交代了：「降谷說選他，結果松田說降谷打不過他，千代谷會選他，然後諸伏同學說選他才對，松田又說絕對沒可能，最後班長說他也有機會……」
一時間，全場嘩然。
雖然是真的這樣說，但聽起來總覺得哪裡很奇怪的四人：「……」
鬼塚八藏：「？？」
「報告教官，我說完了！」小川說完就坐下去，然後迅速與旁邊的同學換了個位置，開溜得遠遠的。
松田陣平聲嘶力竭地喊：「是打架！我們只是在說——」
「報告教官！」此時門口傳來了萩原研二的聲音，「萩原研二申請歸隊！」
「報告教官，千代谷徹申請歸隊！」
眾人下意識轉頭，只見門口兩人並排站著，一副急匆匆跑來的模樣。
又失蹤了半天的千代谷徹此時換上了白色的訓練服，皮膚白皙，搭配著純粹的深黑色頭發，顯得更為挺拔俊秀。
他認真地喊了報告，接著口觀鼻鼻觀心地站定，看著格外乖巧。
眾人又下意識看向剛才四個討論什麼不得了的東西的同學。
四人：「……」
救命！
一定要聽到松田喊的那句話啊！
鬼塚八藏緩緩吸了一口氣：「松田陣平、降谷零、諸伏景光、伊達航，四個都有，起立！」
「沒有我的允許不准發言！」
四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瘋狂拿求救的眼神瞟萩原研二和千代谷徹。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完全沒想到就這麼短短的一點時間裡，松田陣平等人都能惹出事情。
呀——不過這信號接收不到啊？看這樣子，小陣平和小降谷也沒打起來啊？
千代谷早織反倒覺得這樣才正常。
這才能說明警校組一個個也會惹事，而不是每次都因為她——
只不過為什麼其他同學看她和萩原的目光也那麼詭異？
鬼塚八藏此時又朝他們倆轉過身，淡定地道：「台上這幾位嘉賓讓你們倆選擇的話，你們會選誰？」
萩原研二：「？？？」
千代谷早織：「？？？」
鬼塚教官這是看了什麼綜藝欄目才冒出來的虎狼之詞？
兩人下意識去看自己的同期，只見四人擠眉弄眼，險些把眼睛給弄抽筋。
看樣子是不能選……
萩原研二躊躇了一下，感覺自己想出了絕妙的招，立馬大聲地道：「報告教官，我選擇加入他們！」
鬼塚八藏挑了挑眉。
「報告……」
鬼塚八藏再次打斷千代谷早織開口：「你不能跟他說一樣的！」
反正萩原研二混進去也沒什麼差別，這次的重頭戲顯然是在千代谷徹身上。
他倒是想看看這群小兔崽子這次出個大糗以後還怎麼這麼囂張！
鬼塚八藏心中暗搓搓想著，等千代谷徹選完，他一定要讓兩人好好切磋一頓先，再公開處刑好好揭露這群家伙前面說了什麼東西。
那樣年輕氣盛的小伙子八成會覺得在同伴面前掉了價，以後上課就不會討論這種沒有意義的話了。
不僅如此，還立了他的權威，展現他作為教官管理有方的一面……
鬼塚八藏覺得自己的想法簡直完美。
他挑著眉看著面前的黑發青年，見後者沉思半刻，目光在幾人面前滑過。
接著，千代谷徹大聲地道：「報告教官，我選擇——你！」
一時間，場上響起了好幾聲被口水嗆到的聲音，剛好湊到松田陣平身邊正在詢問發生什麼的萩原研二險些腳底一滑，撲到地上。
他下意識拽住了松田陣平的胳膊，可松田陣平此刻也被千代谷徹的說辭震了一下，整個人有些飄，反倒被萩原研二給帶了個踉蹌，於是他又順手抓住了旁邊的降谷零……
「咣！」
只見一時間台上人仰馬翻，旁邊圍觀的同學也沒忍住笑出聲，場面變得格外熱鬧。
鬼塚八藏對上千代谷徹還有些茫然的眼神，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
他的速效救心丸呢？
啊？！
悠于 2023-10-28 18:44
第46章 警校日常
157.
[救命哈哈哈哈, 這是什麼非誠勿擾的電視欄目嗎？這麼刺激的內容才是本VIP客戶該看的啊！（狗頭）]
[笑死了，上一話才在姐姐那哭完，結果來toru這邊瞬間就笑場了, 警校組yyds]
[嗚嗚嗚，我還是喜歡日常, 日常賽高, 跟組織扯上關系的都好沉重啊]
[千代谷徹誤入選秀現場, 萩原研二自動加入備選, 好家伙，五個美男供toru挑選，結果他選了教官？！]
[toru好耶^q^]
[禁止好耶！]
[感覺toru臉色有點白啊？他昨天到底去做什麼了？]
[可能是因為格鬥服襯著人白吧, prprpr我老公真好看！]
[我得了相思病，醫生給我開的藥方：蘇香3g、龍涎香0.3克、斷魂草0.3克、還有千代谷徹一人]
[樓上圖窮匕見了屬於是]
[嘿嘿嘿，格鬥課哎，格鬥課哎~]
千代谷早織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看鬼塚教官嘴角翹起就知道他肯定給自己挖了坑, 於是她毫不猶豫把坑甩回了他腳底下, 並且直接將人給踹了下去。
讓他非說在場上的選，他自己可不就也在場上嘛。^_^
「給我安靜！」
鬼塚八藏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在空曠的格鬥教室回蕩, 頓時讓學生們安靜下來。
警校五人組互相扶著站起來, 憋笑憋得滿臉通紅，幾人悄悄朝千代谷早織做大拇指手勢, 瘋狂點贊。
千代谷早織戲謔地挑了挑眉, 向他們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鬼塚八藏重重地咳了兩聲, 打斷了他們的小動作。
千代谷早織用無辜的眼神看他：「教官, 請問到底有什麼活動嗎？」
鬼塚八藏心中是騎虎難下, 他陰沉著臉道：「你還問我！你看看你都遲到多久了啊？」
「報告教官，您今天提前了十分鐘上課，說是有話要說！」萩原研二大聲地道。
「……」尷尬，尷尬是此刻的格鬥課。
鬼塚八藏臉都快綠了，被這群混小子氣得他都忘記了自己是提前來說明比賽規則的！
千代谷早織默默看了眼時間，決定幫教官解圍，她大聲道：「報告教官，我遲到了負二分鐘三十二秒！」
「噗——」
有人沒有憋住笑聲，一個個捂著嘴，如同鼓著臉的青蛙，寂靜又帶著滑稽。
「很好，很有精神！」鬼塚八藏被她這穩中帶皮的說法給氣笑了。
他中氣十足地把所有人都喊起來，又讓千代谷早織戴上護具站在中央。
「這次測試會計入考察總分，屆時也會作為期末評測的一組成績，希望大家認真對待。」
鬼塚八藏嚴肅地對大家說：「我與千代谷徹來做示範，等下兩兩分組進行第一輪測試，勝利者會進入第二輪。」
「哎……還以為有車輪戰的機會呢。」松田陣平嘟囔道，「只比一次根本看不出來實力嘛！」
鬼塚八藏瞪他：「下個月讓你車輪戰！」
千代谷早織沒想到自己選教官的結果是跟教官對打，還是當著全班同學的面，頓時有些頭痛。
原本還說第一節 課應該不會那麼湊巧有她的事情，可以稍微摸魚一下，沒想到還是被自己撞上了。
果然都是警校組惹事的鍋！
旁邊的同學還毫無所察地喊著加油，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萩原研二手放在嘴邊擴音似的喊：「toru加油，不要放水！」
「我還要他這小子放水？」鬼塚八藏換好護具，看著面前這瘦瘦小小的身影，輕哼一聲，心中自己倒是打算放點水。
松田陣平和降谷零嘀嘀咕咕著：「賭不賭，賭toru和教官誰贏？」
「小賣部的菠蘿包賭toru贏~」
「可惡，我也想賭他怎麼辦？」
諸伏景光笑眯眯地插進來：「那我賭教官一次吧，賭一盒史萊姆和果子？」
幾人有些驚奇地看著他：「hiro竟然不覺得toru能贏嗎？那小子的力氣可不是吃素的。」
諸伏景光摸了摸下巴：「雖然全力以赴是好事，但是toru應該會考慮得更多一點吧。」
「而且我覺得……」他皺了皺眉，「toru看起來臉色有點差啊？他又熬夜了？」
……
止疼片的效果可以到下午六點，千代谷早織心中倒是不慌，唯一有點難以調整的就是失去了痛覺的示警，她受傷的右腳有些飄忽。
不過只是個逮捕術訓練，問題應該不會很嚴重。
千代谷早織屏息凝神，排除一切雜念，盯著鬼塚八藏手中的那根木棍，整個人的氣勢瞬間提起。
「啪！」雙棍交織，發出清脆的聲響。
……
旁邊，已經分好組的同學們在熱身活動，但眼睛都不由自主朝台上打的難舍難分的兩人看。
千代谷徹的實力壓根不弱，只是路子有些野，一開始降谷零拿到第一，很大的原因就是前者扣在了技術分上，而這短短一個月內，他看起來動作就被糾正了許多。
諸伏景光跟降谷零分成一組，他有些好笑地用手肘推了推降谷零：「是不是有壓力了？」
「誰碰上這麼個勤奮又有天分的會沒壓力？」降谷零嘆了口氣，「不過我看的不是這個。」
他的視線隨著左擋右防的兩人移動，不由得皺緊眉：「我總覺得toru好像沒有用全力，有幾個動作明明可以做出來，卻刻意規避掉了。」
「比如剛才那個絆腳，如果在教官邁步的時候絆腳，在力道足夠的情況下可以將他直接摔倒在地的。」
諸伏景光摸了摸下巴：「是在給教官面子？」
伊達航走過來道：「不，教官也沒用全力。」
幾人：「……」
合著這風生水起的兩人還在暗自摸魚？
「千代谷徹，你是沒吃飯嗎！」鬼塚八藏被千代谷早織滑不溜的身法給弄火了，拍了拍胸脯大喊道，「是男人就使點力，朝我這打！」
千代谷早織：「……」
她不僅沒吃飯也不是男的，這還真對不起啊！
內心吐槽著，她手上動作也不慢，迅速朝鬼塚八藏的破綻點襲去。
「啪！」
木棍又一次交集，與上次的格擋不同，筆直修長的腿重重側踢在鬼塚八藏的腰腹處。
鬼塚八藏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面前的青年腿一軟直接坐到了地上，直接舉手示意。
「勝負已定！教官一本！」旁邊的同學盡職盡責喊著。
「怎麼回事？」鬼塚八藏皺了皺眉，「剛才那一下力道很好，如果是一般的犯人，可以直接踹出去，接上過肩摔。」
他下意識揉了揉自己的腰：「你那一套下來，贏的應該是你才對。」
將護具的帽子摘下來，千代谷早織大口地喘著氣，臉上汗淋淋的，她舉手道：「報告教官，早飯沒吃，有點低血糖。」
這個理由配著千代谷早織此刻的臉色，倒也真不像是撒謊，鬼塚八藏雖然還有些沒盡興，但也只能揮揮手，放任她下場。
「下次記得吃飯再來學校！」
千代谷早織坐了一會起身，險些右腳又一軟朝前撲去，還好離她最近的萩原研二伸手將她給接住。
「toru你還好吧？」萩原研二一手攬住她胳膊，另一只手直接撫上她額頭，皺著眉道，「你今天狀態看起來很差。」
「啊……有些感冒。」
千代谷早織仍由萩原研二測著體溫，她敢肯定自己這次沒發燒。
不得不說內傷的debuff比可以測出來的好很多，起碼不會讓其他人操心。
萩原研二摸了半天，見她確實沒發燒，便攙著她坐到了旁邊的位置上，接著偷偷摸摸從背包裡拿出兩塊巧克力，塞到她手裡。
千代谷早織有些驚訝：「不是說不可以帶嗎？」
「小陣平那家伙有時候也不好好吃飯，我習慣隨身揣著了。」萩原研二比了個wink，「看來以後我要多帶一點~」
千代谷早織有些哭笑不得地捏著巧克力，撕開其中的一塊包裝袋，含進嘴裡。
苦澀且濃郁的甜味在嘴裡蔓延，讓她有些焦躁的心情瞬間沉靜了下來。
千代谷早織揉了揉眉心，看著自己37%的戰損值，陷入沉思。
剛才明明是左腿踢出去的，結果沒想到右腳還是有點頂不住——看來人沒有痛覺果然也會麻煩很多。
以後止疼片也不能多磕了。
「好了，其他人過來練習！」鬼塚八藏拍了拍手，召喚其他的同學。
降谷零和松田陣平路過千代谷早織的時候都拍了拍她的肩膀，嘆息一聲：「toru，以後早飯我們會看著你吃的。」
諸伏景光則是湊過來感慨道：「toru不愧是toru，想得很細。」
千代谷早織：「ovo？」
這些家伙又背著她做什麼了？
……
因為千代谷早織的實力已經被教官證實過了，低血糖又是個不需要劇烈運動的理由，她接下來半個小時都在看班裡同學干架。
中途她還卡十分鐘刷了刷漫畫，試圖搞清楚諸伏景光他們到底討論了什麼東西，沒想到還真給她刷新出來了。
瞳孔地震.jpg
[哈哈哈哈又賭又賭，賭狗永不服輸，開盤當然是toru贏啊！]
[鬼塚教官那麼不要面子的嘛？]
[笑飛了，零和馬自達都押了toru，就景光押教官哎？萩原竟然為了打平也押教官，史萊姆和果子雙倍！]
[啊啊啊，開盤帶我一個！]
千代谷早織：「……」
失策了！早知道漫畫會把她打架的全過程畫出來，她就是今天跪著回去也不可能放水給教官啊！
[嗚嗚嗚toru麥外麩，這腰也太香了吧，誰屏幕濕了舔舔！]
[警校組挨個舔舔，教官就算了]
[感謝toru治好了我多年的斜視——我眼都看直了]
[兩個人互相放水可笑死我了，為什麼啊？toru這不是能證明自己的最好機會嗎？]
[對啊，她給教官過了好多招都可以直接拆掉的]
千代谷早織嘆了口氣，虧了，好虧！
[焯！竟然toru主動投降，老婆你低血糖就早點說啊啊！前面打那麼猛萬一教官沒停住就出事了！]
[不過前面都有放水哎？真的是低血糖嗎？]
[哦哦哦！我懂了！你們看hiro說的話，聯系一下我大概知道千代谷徹為什麼這麼做了！他的情商真的好高啊！]
[怎麼說？]
[首先，toru可能真的有些不舒服，前面就有對萩原說感冒了，後面是自己說低血糖，然後臉色確實不好，但這不是重點。
其次，警校組才剛落了教官的面子，鬼塚八藏這心高氣傲的人肯定會想找場子，這個時候如果被toru在全班同學面前打敗，且還是戰損狀態下的千代谷徹。
他表面肯定不會說什麼，但內心指不定會對警校組有疙瘩，toru這麼一認輸，給雙方台階下，教官自然滿意了，因此才會直接說toru剛才動手的話指不定能贏過他。
還有個點是，這才是他們第一次訓練，之後還有其余的格鬥機會，如果toru在第一次就干翻教官的話，其他同學碰到他都放不開手腳吧？我覺得toru那麼細心的人不可能想不到這些的！]
[太強了……怪不得景光會那麼篤定]
[嗚嗚嗚千代谷徹我的卡密，溫柔大美人兒賽高！亞撒西組再次上分！]
[救，萩原給徹送巧克力墊肚子也太寵了吧？松田有這個幼馴染真的好賺！情商組也上分！]
[可惡……班長為什麼沒賭啊！！（咬手絹）零股和馬自達股怎麼直接跌停了！]
評論區一片為千代谷徹的高情商喝彩。
千代谷早織：「……」
地鐵老爺爺看手機.jpg
還，還能這麼解釋嗎？
她今天狀態確實不怎麼好，為了腳傷不露餡，她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是放在自己身上的，認輸也只是為了防止戰損值掉太快。
結果諸伏景光竟然直接給她鋪墊了一下經過，無形中將論壇上的所有觀眾都帶跑了……
怪不得諸伏景光剛才要拍拍她的肩膀說那種話。
千代谷早織真實地感動了。
「好了，本次格鬥課程到此結束，分數已經統計到名單上了，大家不要太過於在意，也不要互相之間起摩擦，平時回去要好好訓練……」
鬼塚八藏在上面講話，滿頭熱汗的同學們卸掉了護具在下面聽著。
千代谷早織超級熱情地拍了拍諸伏景光的肩：「景光，中午我請你吃拉面吧！」
諸伏景光怔了怔，露出個溫和的笑容，倒也沒有問原因：「好啊。」
其他人湊上來：「哎？我們呢？」
是哦，不能偏心才對。
千代谷早織大氣地道：「那就安排好日子，我一天請一個！」
一共五人，五天時間安排得明明白白。
「好嘞，這就等您翻牌。」萩原研二調侃道，「不過toru怎麼突然高興起來了？還要請景光吃飯？」
「畢竟景光是第一個知道我意思的對吧——賭了多少面包？」千代谷早織笑眯眯地看著幾人。
降谷零挑了挑眉，有些誇張地道：「toru聽力不錯啊，這都知道了！」
松田陣平想想自己賠出去的面包，「切」了一聲，有些不爽地撓了撓後腦勺：「下次你跟我打可別想放水。」
伊達航雙手抱胸：「我就轉頭指導個同學的動作，你們倒是都安排好了！」
「嗯嗯嗯！」千代谷早織一並應下，眉眼彎彎，確實心情很好。
果然比起組織那陰森森的地方，還是學校生活舒服。
降谷零走了兩步，慢悠悠地退回來道：「對了，toru，褲腳介意撩一下嗎？我看你今天似乎有些輕重腳啊？」
千代谷早織：「啊這。」
第47章 警校日常
158.
降谷零話一出, 其他人調侃的動作也都停了下來，一時間五雙眼睛齊刷刷盯住千代谷早織，像是家中突然發現還有其他活物的哈士奇。
千代谷早織不小心脫口而出了個語氣詞, 頓時暗感不妙。
降谷零的觀察力要不要那麼強，她就稍微有那麼一點飄，還找了托辭說是低血糖，這都能被察覺到嗎！
而且好死不死的, 還是在她以為已經蒙混過關的時候……
真就是樂極生悲。
千代谷早織輕咳一聲, 開始狡辯：「沒什麼事啊, 哪裡看出來輕重腳的？」
「要是輕重腳, 我剛才跟教官比試的時候早就翻車了！」
這話說得很有道理, 但警校五人組早就熟悉了面前這個青年的套路, 如果真的沒事——
「那你剛才那麼驚訝做什麼？」降谷零歪歪頭，淺金色的發自臉頰滑過, 看起來格外無辜陽光，他眯著紫灰色的眼，掩蓋著狡黠，「toru，你自己動手還是我來？」
諸伏景光摸了摸下巴, 輕笑一聲：「哦——」
「哎！」萩原研二和伊達航齊齊嘆氣。
松田陣平，松田陣平已經有些躍躍欲試地想扒褲腿了。
千代谷早織騎虎難下，只覺得拳頭梆硬，她磨了磨牙。
降谷零是吧，你拉面沒了！
聽見了嗎？沒了！
【親愛的, 現在約嗎？】客服翹腳腳, 直接開始扒拉商城。
千代谷早織沒好氣地在心裡回：【不約！】
琴酒那家伙又不是拿刀砍的, 只是單純捏出來的傷, 從外面看也就是有一點腫，她昨晚上了點藥，也不是特別明顯。
而且千代谷徹遲早跟千代谷早織扯上關系，前面鋪墊了那麼多還不就防著這些。
……
在眾人眼中，黑發青年臉上笑容一僵，表情瞬間耷拉下來，一副「敗給你們」了的樣子，眉眼間都寫滿了無奈。
「這事情問我我也不知道啊。」他嘟囔著，「不過真沒什麼事。」
千代谷徹微微彎腰，汗水沿著發絲微微低落到地面上，濺出一個小坑，他主動掀起了自己右腳褲腿，露出一截繃帶。
「你又受傷了？」幾人異口同聲地道。
「沒，這真沒！」黑發青年直接蹲在地上舉手投降，「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有點腫，但其實不疼，可能是晚上睡覺壓到了。」
諸伏景光皺眉：「所以你剛才跟教官對打認輸，是因為腳傷嗎？」
千代谷徹撓了撓頭：「不算是吧，只是有點擔心萬一真的傷到就不好了，打算稍微在意一下。」
他可憐兮兮地抬頭看幾人，眼裡卻非常理直氣壯：「不然你們怕是又要說我！」
眾人：「……」這就是惡人先告狀嗎？
降谷零猝不及防俯下身，貼著千代谷徹的手往繃帶上一按，表面則是一直觀察著後者的面部表情，見他確實沒什麼反應的樣子才放松下來。
萩原研二搭著松田陣平的背，有些驚奇地問：「所以你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腳踝有些腫，所以不敢用力？」
「就是這樣。」千代谷徹起來，原地跳了跳，表情很輕松，並沒有忍痛的感覺，「真的！」
松田陣平直接摁住他腦袋，沒好氣地道：「那你現在還蹦跶，不是說擔心受傷嗎？」
千代谷徹聳了聳肩，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他隨意地揮了揮手：「總之問題不大！」
諸伏景光沒好氣地道：「還問題不大，要不是zero發現了，這次教官還正好抽到你格鬥，你是不是低血糖也不打算說，腳踝不舒服也不打算說？」
「確實，這已經不是初犯了呢。」降谷零冷呵一聲，「還有一堆事情，你什麼時候打算交代？」
萩原研二吸了口氣：「對哦，差點又給你糊弄過去了，這一開始是腳踝的問題嗎？」
「明明是有事又瞞我們，還想逞強對吧？」
「千代谷徹！」
幾人中氣十足的聲音在格鬥場館內回蕩，堪比鬼塚教官的大嗓門，仿佛下一秒就會暴怒揍人。
——也就只有在對某個不省心的同期前面，幾人才能同仇敵愾起來。
千代谷徹頓時僵在原地，仿佛下一秒就直接能劈裡啪啦碎成渣。
他默默地，默默地，又蹲了下去，雙手抱頭，虛弱地道：「輕點打。」
伊達航嘆了口氣：「還是快點去食堂吧……別在這逗留了。」
旁邊那些沒走的同學眼睛都快八卦得發光了！
159.
[繼續啊，繼續啊！有什麼是我不能看的嗎！打起來！打起來！（煽風點火.jpg）]
[toru還是翻車了哈哈哈，讓他演，狼來了的故事沒聽說過嗎？這家伙在幾只大猩猩面前已經毫無信任度了（指指點點.jpg）]
[#圖：汗涔涔的青年彎腰撫摸腳踝，露出一截腰肢#嘶哈嘶哈我可以！！老婆我來了！]
[阿瓦達索褲！]
[嗚嗚嗚穩中帶皮的toru真的又可愛又帥，Zero的觀察力真的很有他以後的風範啊，還有景光麻麻也超級溫柔，萩原和松田真的超級寵了，班長還是那麼顧大局……]
[樓上你的端水功力不錯啊，哪進修的（狗頭）]
[不過話說為什麼toru腳踝會腫啊，看樣子確實不疼，難道真是睡覺壓的？]
[這個位置……我怎麼有那麼億點既視感？]
[#圖：琴酒俯身壓住神索腳踝，湊近冷笑#焯！右腳踝是不是！你們看神索姐姐跟琴酒對手戲那幾話！]
[心髒驟停]
[啊啊啊——姐姐——toru——啊啊啊啊！！！]
[我要瘋了嗯嗯嗯？這是什麼情況？不是，二次元的雙胞胎還能這麼玩嗎？這得多麼的契合度才能連受傷都連帶啊？]
[換ABO世界他們倆就是天生的匹配100%吧？]
[其實前面也能看出來吧，toru沒有經歷過火災，卻依舊產生了近似PTSD的症狀，哪怕在漸漸克服了，曬到太陽也不舒服]
[那你們說，昨晚toru一直沒出現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早織那邊太難受了，太疼了，他也……]
[啊啊啊樓上你別說了！！我當場一個爆哭]
[也就是昨晚早織跟琴酒對打的時候，toru能感受到，她在被洗腦的時候心心念念的弟弟，也同樣感同身受著她的感受，就連她最後的崩潰，千代谷徹都很有可能共情……]
[怪不得toru這麼多年執著找姐姐，他是唯一一個不需要任何證據就可以確定早織活著的人，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姐姐處在痛苦中QAQ]
[我懂了，所以說紅黑篇的前奏是由千代谷家的光暗兩面引出的嗎？因為只有這樣，插入與組織沒有關系的警校組才不突兀……老賊實屬拿捏了]
[嗚嗚嗚，現在問題來了，toru因為能夠感受到姐姐的存在，所以不可能停止尋找姐姐；而早織已經失去了第二次警告他的機會，他注定會接觸組織啊！]
[求求了，toru你別出事啊嗚嗚嗚]
千代谷早織深吸一口氣，心道她本人出事是不可能出事的，但漫畫會不會出事，那就說不准了。
神索的退場必然伴隨著琴酒的目光會落到千代谷徹這邊，也就是說之後還有徹與琴酒的交鋒機會。
而在此之前，為了保證警校時期的劇情不要太過於密集，她必須要苟一苟。
畢竟出場次數太多，也會造成讀者的逆反心態嘛——她又不算是主角！
千代谷早織對自己還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松弛有度，她現在做的已經差不多足夠了。
而她為什麼能現在看論壇……
「真的不能讓我自己走嗎？」黑發青年無奈地伸著手，仍由同伴貼過來，「我腳真的不疼。」
萩原研二拖長調子：「不可以——」
「誰知道你這到底是什麼毛病！」松田陣平振振有詞，「回去先把藥再塗一次，萬一壓迫到血管了導致腫的，你晚上睡覺得把腿給吊起來。」
千代谷早織：「……大可不必。」
此時，某人正被降谷零和松田陣平一左一右架著走，其他幾人邊走邊看他，一副看熊孩子的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旁邊有不少同學路過，都會朝他們瞥來好奇的目光，有些甚至發出「嘖嘖」兩聲，又調侃走開。
仿佛誤入狼群的羊的千代谷早織：「……」
她快犯尷尬症了。
警校組都是什麼社牛啊！
「啊拉，千代谷君這是又見義勇為受傷了嗎？」旁邊走過來一群女生，看樣子也是去食堂吃飯，見他們這樣便調侃道，「不愧是我們學校的正義之星啊！」
千代谷早織一愣：「正義之星？」
為首的短發女生捂住嘴笑道：「是大家投票選的稱號哦！千代谷君是大忙人，不知道也正常——話說這個周末大家一起聯誼嗎？」
「萩原君肯定會來的吧！」
萩原研二朝她們比了個wink：「那肯定沒問題！」
「要把池面們都帶上，這次必須全員到齊！」
女生的目光朝一行人身上掃過，仿佛帶著電——那是少女火辣辣的熱情。
能考上警校的女孩子就沒幾個是溫文爾雅的，遇到喜歡的帥哥大膽出擊可太正常了。
甚至說，千代谷早織前面沒收到情書，純粹是因為她開溜的速度太快。
她有些無奈地舉手：「我就算了吧？你們玩得高興就好。」
她又不能真招惹小姐姐，萬一真的惹誰動心耽誤了人家，那才是罪過。
「別嘛，千代谷君一次都沒來過，可是神秘榜上的TOP1哦！」
「這又是什麼榜？」降谷零挑了挑眉，他也沒聽說過。
有女生說：「一個投票出來的榜啦，降谷君不要擔心，你也很厲害，你排第二！」
降谷零噎住：「……我不擔心！」
他不至於在這種東西上都要競爭一下啊！
諸伏景光在旁邊嗤嗤笑出聲，然後也被扯入了戰局，被女孩子的熱情纏上，節節敗退。
最後，在熱情的邀約和萩原研二的慫恿下，除了千代谷早織，其他全松了口，答應了去聯誼。
不過伊達航只是因為作為班長的身份去看場子的，作為目前唯一脫單人士，聯誼對他來說就是吃吃喝喝的。
「千代谷君——」女孩子們邀請了一圈，又將目光放到了千代谷早織身上，「你也一起來！」
「……」
千代谷早織晃了個神，回來就發現所有人都迅速白給，頓時有些噎住。
所以說警校組到畢業還沒有第二個脫單的就很不科學啊！
「喂喂toru也來嘛。」萩原研二的手繞過松田陣平，拍了拍她的肩，滿是慫恿。
「我明白了，會去的。」黑發青年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最終還是松了口。
「好耶！」女生們湊在一起嘰嘰喳喳了幾句，頓時也興奮起來，「沒想到高嶺之花的第一次竟然折在我們班手裡！」
千代谷早織莫名又覺得自己臉上有些發燙，女孩子的熱情完全招架不住啊！
她輕咳了一聲，面上嚴肅了些：「不過先說好，聯誼前大家記得要先完成布置的課業，不要玩過頭了拖延沒寫，其次要注意隨身物品的安全，女生們最好帶好以下這些防身的用品……還有……」
看著突然進入狀態開始操心的黑發青年，眾人一瞬間陷入了沉默。
「……不過我在畢業前其實沒有戀愛的想法哦。」
千代谷早織見念暈了一片，有些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最後才將自己沒有感情的一面揭露出來，作為收尾。
畢竟如果直接說的話，估計還要被盤問許久，不如直接轉移她們的注意力。
女生們：「厲，厲害！」
她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普普通通的聯誼竟然有那麼多需要注意的細節和安全隱患，也不知道要准備那麼多東西！
這也太有安全感了吧，千代谷君！
聯誼避不開喝酒，女孩子在外面玩還是有一點危險的，尤其是這個世界本來就夠離譜了。
千代谷早織雖說主要目的不是這個，但還是很不放心地說了一通。
最後，她趁著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反手夾著松田陣平和降谷零，高聲道：「走走走，先去食堂吃飯吧，聯誼的事情不急一時！」
迅速開溜.jpg
兩人被她大力帶了個踉蹌，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強行被「綁」去食堂。
諸伏景光在後面看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看來toru確實沒什麼大問題啊。」
伊達航感慨道：「活蹦亂跳，不錯！」
「喂喂，班長你這個詞聽起來似乎有些危險。」萩原研二吐槽了一聲。
接著，這位半長發、笑起來格外瀟灑風流的青年就朝女生們比了個飛吻：「那麼周末見啦~」
「周末見——」
女生們下意識應了一聲，有些茫然地互相看了看：「話說千代谷君說了那麼多事項，誰全記下來了？」
「嗯嗯，我記得前面好像說有個什麼新款噴霧很方便，什麼時候抽空一起去買？」
「不得不說鬼塚班的男生質量都好高啊，諸伏君是我的菜哎！」
其中一女生雙目無神地喃喃道：「我只聽見了最後一句……最後一句……千代谷君他說不談戀愛嗚哇！」
其他思路被帶跑的女孩子們：「什麼？！」
159.
眾人一路小跑到食堂。
或者說是除了千代谷早織外的小跑。
雖然覺得某人活蹦亂跳沒什麼大礙，但操心習慣了的警校五人組還是跑著跑著就將她整個人給拔了起來，像是橫舉著烤串一般直接抬了半路。
千代谷·弱小無助·早織：「……」
面子是什麼東西？
丟人的是千代谷徹，跟她早織有什麼關系！
「呼，toru這體重也不行啊，太輕了，我跟松田都沒用什麼力。」降谷零晃了晃胳膊，深呼吸，「果然是不吃早飯的問題吧！」
松田陣平就直接開始毒舌了：「明明什麼都知道還那麼不好好照顧自己，你是笨蛋嗎？」
諸伏景光沒說話，只是面上帶著思索，似乎還在想千代谷徹做了什麼糟心的事情。
千代谷早織覺得現在她哪怕呼吸空氣的幅度稍微大一點，她都能被借題發揮一下。
正在怒火中的大猩猩們有一萬種理由能折騰。
她忍。
不就是早上理虧了嗎？
小不忍則亂大謀！
「……我錯了。」黑發青年再次誠懇認錯，態度極好，努力睜大以表真誠的眼睛泛著一層水光，看上去像是拆家後又主動求饒的狗狗。
又一次感覺到良心一痛的幾人：「……」
黑發青年求助的表情實在是太過於明顯，伊達航沒忍住解圍。
「先吃飯吧，下午還有英語課。」貼心好班長看了看時間，「到時候打飯去老地方。」
「明白！」
這話代表著戰爭就此結束，千代谷早織歡脫地搭上諸伏景光的肩：「走走走，hiro我請你吃面去！」
「你走慢點。」諸伏景光無奈應了一聲，跟她一起去食堂裡的拉面店。
其他被留在原地的幾人：「……」
「不知道為什麼。」降谷零摸了摸下巴，「我覺得我的面似乎有些危險。」
松田陣平吐槽：「建議去掉覺得、似乎以及有些。」
「所以toru為什麼要一天請一個？」萩原研二挑了挑眉，有些好奇，「難道是有什麼秘密的話要說？」
伊達航：「感覺蠻有意思的，不過還是先打飯吧。」
干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起碼伊達航已經選好目標了。
……
等幾人再次在餐桌前團聚，萩原研二便直接問出了這個問題。
千代谷早織嗦面的動作一頓，手在底下拽了拽諸伏景光的衣角，示意他別說話，然後保持微笑道：「你猜？」
她是必不可能暴露自己心疼錢，想要用分期付款來減少自己內心肉痛這個想法的！
太丟人了！！
萩原研二敗北，忍不住用眼神去試探諸伏景光。
被她揪了一下的諸伏景光，其實也沒搞懂旁邊這人究竟是什麼想法，不過面對著同期們好奇的眼神，他也壞心眼地露出個與千代谷早織同款的微笑：「你猜？」
心裡仿佛有一百只貓貓在撓牆的幾人：「！」
可惡，這就是千代谷徹的報復嗎！
快要吃完的時候，松田陣平輕咳了一聲，對千代谷早織說：「toru啊……我們有一些事情想要告訴你。」
卷發青年面上難得帶了絲忐忑和緊張：「總之，嗯——你先別生氣，開誠布公，對，開誠布公！」
萩原研二在一旁點頭，也道：「其實也有一些事情想要問問你來著。」
千代谷早織將筷子放下，也有些驚訝。
她大概知道這些家伙想要跟她坦白什麼，但著實沒想到來得那麼快，還是在這種時刻。
看起來確實是憋不住了。
她在心裡重新捋了遍劇本，感覺沒什麼大礙，便也利落地道：「可以，反正本來就打算跟你們談談的。」
「畢竟——」她微微露出一個笑容，「能讓松田都露出這種表情，一定是很刺激的事情吧？」
松田陣平臉上一僵。
他想起自己拆彈時驚心動魄的那刻，以及在最後一秒幫助他剪斷引線的那人。
確實蠻刺激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他心裡……有點虛。
第48章 警校日常
160.
[突然開始碎碎念操心的toru好可愛啊, 太暖了（捂臉尖叫.jpg）]
[羨慕聯誼的小姐姐們了，都是帥哥啊, 吸溜吸溜]
[焯……這就是二次元紙片人的魅力嗎？（小貓咪臉紅.jpg）我全記下來了嗚嗚嗚所以說什麼時候帶我一起聯誼？]
[不過我總覺得toru說那麼多除了操心外，重點在最後一句吧？不談戀愛（摸下巴.jpg）]
[警校組用來刷人氣的，怎麼可能談戀愛啊]
[松田的初戀還是萩原姐姐呢，怎麼就沒苗頭了？]
[確實不一定，畢竟老賊老純愛戰神了，其他的都是曖昧不明的態度, 說聯誼也打算去。
就toru是目前唯一一個說出不談戀愛的吧？如果不是警校組去了，他估計才不會答應]
[嘿嘿嘿，不談戀愛正好，老婆嘿嘿嘿prprpr……]
[幫樓上姐妹撿撿褲子（遞——）]
[畢竟姐姐還在危難之中, toru不顧生死參與事件可不就是為了盡快爬上去，得到更多信息嗎？他已經有這種覺悟了，每天都抱著必死的決心生活，又怎麼可能有心談戀愛]
[焯？這都刀我？！]
[笑著笑著笑容消失了……]
餐廳裡，氣氛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千代谷早織看著松田陣平陡然浮現起的心虛表情, 忍不住挑了挑眉。
不就是去摸她老家找線索嗎？松田陣平竟然會這麼緊張，倒是不像他啊……？
難道這群家伙還瞞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還是我來說吧, 小陣平這個笨蛋太磨嘰了！」
萩原研二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他嫌棄地將自己幼馴染撥到一邊, 輕咳一聲，便直接開始進入正題。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隨著萩原研二的講述逐漸深入, 四周的環境也仿佛安靜了下來。
餐盤的碰撞和同學的喧嘩被隔絕於外, 仿佛只能聽見掛在廊下的風鈴在微風下發出的碰撞聲。
「叮鈴——」
打著黑傘的千代谷徹站在一片廢墟中間, 帶著熾熱的風從他身後掠過, 帶起臉上的發絲，略顯蒼白的唇沒有絲毫血色，遠遠望去就像是褪了色的老照片，黑白分明，只見兩色。
他面前的圍牆已經坍塌了，縫隙中長出了雜草，密密麻麻的，寫著「荒蕪」二字，泛黃的隔離帶被焦紅色的磚壓住，只剩下一角隨著風飄飄蕩蕩，猶如無法逃離的罪證。
模糊的記憶中還能找到少許痕跡，那牆縫中倔強上頂的白色小花，是那人常在春季拽他去欣賞的風景。
而此刻，花被掩埋進泥土裡，不見任何痕跡；人不知去了何方，只留下冰冷的報告上的一行字。
這片土地成了遠近聞名的鬼宅，成了人們背後的談資，無人在乎曾經在此發生過的鮮活人生，也無人關注早已被蓋棺定論的結果。
他錯過的時間已經太久太久，久到面對著這斷壁殘垣，甚至已經無法成功將每一處細節構建出來，只能徒勞地彎下身，試圖借微末的熟悉抓住那蒼白的記憶。
可是沒有。
一片茫然了。
帶著焦味的風裹挾著煙灰刺入鼻腔，毫不意外地令青年嗆咳起來，他將傘依靠在肩膀上，蹲在地上，雙臂環住膝蓋，試圖壓抑咳嗽的聲音，從背後看去，就像是哭泣到顫抖一般。
來自火焰的熾熱和灼疼感自下而上蔓延，連帶著頭皮都在抽痛，可攤開手，卻只能看見白皙干淨的掌心，掌紋交錯凌亂，一如這流離的人生。
「就是普通的一次意外啊，這家人晚上睡得太死了！竟然連煤氣泄漏都沒發現，還保留著什麼熏香油燈，沒意思……」
「聽說這家女主人是心理醫生，當天湊巧忘記關了吧？」
「本來以為有什麼好戲看，結果竟然就這麼草草了結！不過還好沒燒到旁邊，這就當長個記性……」
「就是可惜了那小姑娘，長得多可愛，本來還想讓我們家小子去交個朋友來著。」
「走了走了，警察都結案了有什麼好看的。」
圍觀的人群散開，將這只是當作飯後談資，草草感慨三分便拋之腦後，就連警方也亦是如此。
誰也不知道多年後，有一人站在廢墟邊，撐著傘，像是個被拋棄的孤魂野鬼。
最後，他邁步走進了廢墟，在瓦礫中艱難地找尋，撿起那只剩下一片破布的雨天娃娃，緊緊地攥在手裡。
161.
「唔……所以你們查出來的就是這個啊？」
黑發青年一手用筷子挑著已經冷了差不多的面，另一只手撐在臉頰上，表情平靜。
「我確實已經知道了，所以一直在找其他的線索。」
萩原研二說完，大喘了口氣，將放在一旁的蛋花湯喝干。
他認真地道：「反正我和松田去江古田町查這事情，沒提前告訴你是我們的錯。」
松田陣平趴在桌上點點頭，有些沮喪。
這事情太沉重了，同時也讓他想暴打警視總監的心蠢蠢欲動。
千代谷徹「唔」了一聲，笑道：「沒事的，我不在意，畢竟我那時候確實比較偏激。」
諸伏景光嘆了口氣，覺得這人毫無自知之明，他說：「只是那個時候嗎？我怎麼感覺你現在還是撒手沒？」
降谷零涼涼地道：「可不是嘛，碰到案子比小狗見著肉骨頭都衝得快。」
「我——錯——了——！」黑發青年雙手合十，虔誠地道，「這事情就揭過去吧！」
「那要看toru下次表現了。」伊達航雙手抱胸，「起碼接下來的時間安分一點吧，教官都快要發飆了。」
「反正……我確實一直在查早織的事情。」千代谷徹微微斂眸，從清澈的湯面中觀摩到自己目前的模樣。
「那場火災結案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理由也很敷衍，我媽媽是非常細心穩重的人，根本不可能犯那種錯誤。」
其實也看得出來，不管是千代谷徹還是僅僅只出現了一次的千代谷早織，都很注重細節，這肯定離不開家庭潛移默化的影響。
松田陣平忍不住問：「所以當時你在哪？就是……火災之前。」
「哦，那個時候啊。」千代谷徹回憶道，「其實具體是什麼原因我也記不清了，似乎是在我七八歲的時候，我被父親的一個朋友帶出國說學習幾年，我就一直跟著那位叔叔在國外。」
「出國？」
「唔，在夏威夷那邊吧？之後回國的時候我已經十七歲了，事情已經過去有段時間，就比較難查。」千代谷徹輕描淡寫地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資料上沒我的名字，不過既然沒有，就沒有好了。」
他保留下來的也就只有這個名字，而姓氏相同的家庭，日本千千萬萬，不會影響什麼。
其他幾人一時間有些沉默。
火災發生在十年前，想要調查談何容易，但十年前的痛苦能讓千代谷徹如此深刻的銘記，就足以說明他與早織之間的牽連有多麼深了。
千代谷徹的姓名可能是被人刻意劃去的，為的就是讓他遠離這場災難。
松田陣平不由得想起在新干線上，那沙啞的聲音攜來的警告。
乖乖待著……
[嗚嗚嗚，我的日常小甜甜呢？怎麼變成刀子了QAQ]
[草——啊——嗚嗚嗚。住處已經找不到任何可以回憶的東西，親人被釘在意外死亡的名單上，連名義上的關系都斷的干干淨淨。
當千代谷徹回到日本時，愕然發現偌大的世界只剩下他自己和潛藏在陰影裡的未知敵人……]
[救……虐死我吧！不過徹和早織的媽媽竟然是心理醫生哎！toru那麼擅長心理學應該是跟她學的吧？如果老賊放出來的信息都有用的話，我盲狙這裡應該還有個坑！]
[嗚嗚嗚雨天娃娃是早織的，在十年後又兜兜轉轉地回到了徹的手裡，姐弟以另一種方式進行了更加深沉的方式交流思念]
[謝謝，血糖，我磕到了（滿嘴是血）]
[所以為什麼要讓toru出國啊？雖然一聽到是夏威夷我差點出戲ORZ]
[笑死，所以說toru全能的理由這不就來了？]
[十年前早織經歷過火災，可到現在徹都那麼難受，這說明他們的共感已經強到不正常了。
我估計媽媽爸爸也是發現了這個問題，才想將他們分開來看看會不會緩和吧？事實上證明這對姐弟就是特殊的……感應強到離譜啊！]
[srds你叫誰爸爸媽媽呢？（提刀）]
[所以說，toru剛才所說的「不知道腳踝的傷是怎麼回事」其實就是在哄警校組，他肯定心知肚明是早織那出事了，只是沒有辦法，他找不到姐姐，也幫不上任何忙（流淚貓貓頭）]
[這麼推斷，昨天他沒出現估計就是早織洗腦那裡，他跟著一起歇菜了]
[嗚嗚嗚，toru他得多疼啊，可從來沒有表現出來，甚至還露著笑跟警校組打鬧，我現在看前面的日常，都覺得那密密麻麻的書頁間都是老賊插的刀……]
[我的眼淚不值錢~~]
[《突然變成砧板的我不知所措》《論老賊馴服砧板的一百種方法》《千代谷姐弟，我の債》]
[《加個書名號就等於輕小說系列》]
降谷零看著青年沮喪的樣子，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知道你要繼續查下去，但是這次還是太冒險了，如果是那群針對你家的危險份子的話——」
「我沒有別的線索了！」
千代谷徹難得不禮貌地打斷了他的話，黑發青年嘴唇微顫，有些激動，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最終也只是沉甸甸地嘆了口氣。
他雙拳握緊，喃喃道：「我必須盡快找到她，盡快。」
諸伏景光輕點桌子，將眾人的注意力集中過來：「既然警校的資料庫裡顯露的資料是那樣，就說明一般基層警局裡能查到的也就那樣。」
「toru你那麼拼就是想盡早獲得功勛，晉升上去拿到權限吧？」
千代谷徹沮喪地點點頭。
「但是事實上在警校內發生的案子，哪怕你破了也不會給你留下多少功勞。」諸伏景光一針見血地道，「反而很容易暴露你目前的弱小。」
「我只是想更早一點……」
「你和zero是我們之中唯二的職業組，不差那麼點時間。」諸伏景光輕淺地嘆了口氣，「toru，你要冷靜下來。」
千代谷徹沒話說了。
他垂著頭，被汗水打濕的頭發耷拉著，看起來就像是一只被雨淋透了的迷路小狗。
諸伏景光坐在他旁邊，手指微動，突然有些想搓搓他的腦袋。
萩原研二打圓場：「反正現在都說開了，之後總能找到線索的，更何況……你姐姐確實還活著。」
千代谷徹聽他這有些古怪的語氣，瞬間抬起頭：「你們有她的線索？」
幾人一並看向了松田陣平。
趴在桌上的卷毛青年磨磨蹭蹭地坐直，深吸一口氣：「我見過她了！」
黑發青年的眼睛一瞬間溜圓，動作幅度大到險些把面前的湯碗撞翻。
一時間，松田陣平覺得自己頭發都快給千代谷徹熾熱的視線點著了。
「……她當時在最後一刻出現在我旁邊，一下子就把引線給剪斷了，然後蒙住我的眼睛，把我帶進隔間，讓我倒數三十秒。」
松田陣平老老實實地重復著已經說過了一次的事情，還很細心地改了秒數。
「然後我睜開眼的時候她就已經消失了，門口的萩原他們都說沒有看到人。」
「就是她……」千代谷徹靜靜地聽完他的敘述，嘴唇微抿，「以前小時候不管玩什麼，我們都是習慣性倒數計時的。」
「我懷疑她八成把我認成你了，警告我好好在警校裡待著別亂跑，至於為什麼不讓我看——」
松田陣平說起這個還有些郁悶，他跟千代谷徹沒有絲毫相像，可現在仔細咂摸對方那熟稔的語氣，明顯是還有錯認的成分在。
千代谷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神情復雜。
「原來她真的離我那麼近……」他喃喃道，「不過hiro說的對，我現在確實太弱小了。」
「幫不上忙。」
降谷零受不了他這自閉的模樣，一拳打在他肩膀上：「振作一點啊！你現在努力一點考個第一不就是幫忙嗎？起碼先超過我吧？」
「那肯定的。」千代谷徹毫不客氣還了個肘擊，干脆地道，「我打算去公安！」
「誒？為什麼？這種刑事案件不應該當刑警嗎？」松田陣平挑挑眉，「平時你也在干刑警的活兒啊。」
千代谷徹雙手撐在桌上，皺眉分析道：「警方結案的速度太快了，哪怕是一般的刑事案件都不應該這麼快收尾，更何況是這種明顯存在疑點的案子……我懷疑上面還有其他的貓膩！」
「如果只是當刑警的話……太干淨了。」他輕輕地道。
幾人明白他的意思。
那個縱火的組織，可能在警方那也有一定的勢力，這樣才能左右形式，如此快地推手整個案子。
如果千代谷徹從刑警干起，哪怕是職業組，想要接觸到私底下的東西，短時間內也很困難。
松田陣平了然地點點頭：「我覺得你一定沒問題，我是打算去機動隊啦……爆炸物處理小組那邊。」
他有些驕傲地道：「松島警官那邊說我絕對沒問題的！」
「我估計是去當刑警。」伊達航笑道，「近距離保護群眾才更安心啊。」
提起這個話題，眾人都來了興趣，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對視一眼，說：「我和hiro打算再看看，據說到時候會有上面的人過來選。」
「hagi呢？」
萩原研二正搖著筷子發呆，回過神後道：「我也沒想好啊。」
松田陣平湊過來：「不跟我一起嗎？我覺得你這家伙也很合適哎。」
追查致命真相的千代谷徹，已經體驗過拆彈生死一線的松田陣平，這兩個家伙的未來道路注定是一片荊棘，但他們卻依舊毫不猶豫地踏了進去。
明明他萩原研二一開始就只是想追求個鐵飯碗來著……
心中有一簇火苗燃燒，逐漸越燒越亮，只是暫且被安逸的布遮住了一角，又很快會被掀開。
「再讓我想想吧。」萩原研二嘆了口氣，他將自己有些長的頭發撥到身後，視線從眾人身上掃過，「時間會證明最佳的選擇。」
「但殊途同歸。」千代谷徹笑著朝他們伸出手，「一切為了公眾的利益。」
「啪！」
膚色各異的手掌疊在一起，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每個人心中都點著一簇火，自進入警校後就在熊熊燃燒。
他們一齊沉聲道：「一切為了公眾的利益！」
……
「所以說……松田，你要不要跟我解釋一下，你有什麼勇氣拿著個沒電的手機，去拆沒有把握的炸彈的？」
千代谷徹的聲音輕飄飄的，卻直接砸在了松田陣平的心頭。
「哦對了，最後還要我姐姐救場？」
盡管這炸彈一開始就是千代谷早織安排好的，但拆彈的對像自己沒逼數，那可就是另一件事了。
就像是早上某人心虛地任打任罵一般，一提到這件事，松田陣平腦袋上的卷毛都翹不起來了。
他沒底氣地道：「這是意外！我回去就把那模型拆了三四遍了，絕對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你是笨蛋啊！」
千代谷徹沒好氣地罵了一句，把氣焰囂張、理直氣壯兩個成語發揮到極致，全無一開始蔫嗒的樣子。
松田陣平在這挨罵這問題上梅開二度，但也只能臭著張臉，毫無還嘴的想法。
看著態度瞬間顛倒過來的兩人，其他人也有些繃不住地笑出聲：「你們還有資格說對方？」
萩原研二直接卡住松田陣平的脖子，大聲宣布：「這家伙下次再莽，我絕對告訴他爸！」
「你這家伙也給我記住啊喂！」松田陣平被他勒得直翻白眼，咬牙切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自己私底下也在拆東西。」
「toru你也別笑，要是下次再發現……呵。」諸伏景光話說一半，卻比完完整整的威脅更加嚇人。
黑發青年頓時收斂了笑容，輕咳一聲，乖巧地坐著，直接夢回小學上課時端正的姿態。
降谷零努力憋住笑，最後還是漏了一絲在臂彎裡。
伊達航看著鬧成一團的同期，嘆了口氣，他看了看表，再次報時：「只能說，我們再不回去，下午英語課就要遲到了。」
眾人：「！！！」
「走走走，快點回去，上課！」
幾人瞬間起立，將桌上的餐盤一齊端走，前後腳地往教室衝，還不忘把「疑似受傷」的千代谷徹給再次架起來，絲毫不顧對方的抗議，當場加速跑。
這一次，誰都不會在中途走散了。
第49章 警校日常
162.
[嗚嗚嗚, 我永遠愛警校組！這次再加上toru老公！]
[不管看幾次這一幕還是好燃啊，不管將來做什麼, 大家初心不改，砥礪前行]
[老賊終於做人一次了，我好快樂，只要炸彈不出問題，萩原和松田就妥妥的！]
[快說，謝謝早織姐姐！]
[謝謝姐姐!]
[謝謝老婆！]
[敲, 情敵拔刀吧！]
[srds，我怎麼覺得……千代谷家就像是個收盒飯的？其他人的便當撈了，便當就在他們手裡了啊！]
[？！]
千代谷早織抽空看了眼論壇，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她可不就是來回收便當的嘛。
但是！把這些便當丟給組織它不香嗎！
奈何論壇上的快樂是屬於讀者的, 而她和警校組什麼都沒有。
盡管有伊達航的提醒，幾人在上課鈴響起來之前從食堂開始衝刺，但依舊比英語老師晚到了一步。
嚴厲准時的老師並沒有對氣喘吁吁的幾人寬容，而是毫不留情地將他們送到了班級後排——罰站。
不僅如此，幾人還被罰朗誦英語單元劇, 必須要聲情並茂，尤其是降谷零。
似乎因為他這副樣貌過於外國人, 英語老師對他的青睞加倍。
千代谷早織：「……」
對此，她只能說, 日式英語恐怖如斯。
「toru，你再笑, 以後就死定了。」降谷零磨著牙, 從牙縫中擠出威脅, 微黑的膚色也遮擋不住他逐漸紅起來的脖子。
「唔嗯, 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無論多好笑我都不會笑。」千代谷早織玩了個論壇上的梗，憋笑憋的臉都鼓起來了，「除非忍不住——哈哈哈哈。」
「班長救命！」她說完就往伊達航背後一蹲，只露出個腦袋。
諸伏景光下意識攔住降谷零的胳膊，嘴角一直試圖下壓：「算了算了zero不值得，噗哈哈哈哈。」
降谷零：「！」他還沒動手呢！
都毀滅吧！
……
艱難地上完英語課，幾人還沒從腳麻中緩過來，就獲得了要去打掃澡堂的悲慘通知。
「門口的通知已經貼出來了，今晚八點之前要搞定！」通知的同學憐憫地看了幾人一眼，「加油！」
「尤其是千代谷君，鬼塚教官專門叮囑過，你不可以開溜。」
被特殊關照的千代谷早織：「……」
那還真是謝謝教官了啊！
剛才還在狂笑的某人瞬間樂極生悲。
萩原研二笑得前仰後合：「噗哈哈哈，厲害了toru！一己之力拉住教官全部仇恨，小陣平都沒這種殊榮。」
松田陣平笑都沒笑完就被cue，瞬間炸毛地道：「這跟我什麼關系？我本來就沒toru那麼折騰。」
降谷零「呵」了一聲：「如果你不點炸教官，他會想起來澡堂還沒打掃嗎？」
「這不是他先借題發揮的嗎!」
諸伏景光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的臉，照理說zero和他在來警校之前還算是好學生來著……
結果這短短一個月，檢討和罰掃全都輪了一遍。
真是——世事難料。
「謝謝，這種關注我可以給你。」千代谷早織有氣無力地道，她現在腦瓜子嗡嗡的，感覺有些難搞。
止疼片的藥效只到下午六點，原本回寢室躲著就好，結果現在還要去打掃澡堂。
那麼大的澡堂！
千代谷早織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十二點就會變成灰姑娘的那個公主，絞盡腦汁想著怎麼擺脫王子的糾纏。
哦不，她這更難，人家只用對付一個，她這有五只。
冷漠.jpg
伊達航拍了拍手：「清潔工具都在澡堂那邊，我們直接過去吧？」
「嗨——」
千代谷早織揉了揉眉心，決定走一步看一步。
有一說一，她忍痛能力還是蠻強的。
163.
下午六點零五，偌大的澡堂裡只能聽見刷子與地面摩擦發出的欻拉聲，已經與瓷磚奮鬥了近兩個小時的青年們，一時間沒什麼力氣說話。
畢竟是警校生，一天的運動量和出汗量都是其他職業無法匹敵的，風風火火地洗澡一趟離開，周而復始，留下來的污垢一層疊一層，想要收拾起來很困難。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負責擦牆，萩原研二和伊達航拖地，松田陣平則是收拾雜物的同時順便修理一下壞掉的水管。
千代谷徹因為腳上的不明腫脹本被人按著坐在一旁，但他自己閑不住，端了水和拿著鏟子，認真地與細節處可能滋生細菌的污垢做奮鬥，也是忙得一頭大汗。
「呼，這地方怎麼看著不大，弄起來那麼麻煩啊！」松田陣平吐出口氣，看著自己滿是油垢的手，煩躁地道，「那群家伙洗澡都拆家嗎？水龍頭都壞了八個了！」
諸伏景光在不遠處扶著腰，嘆了口氣：「這些應該都是很多年前的設施了，很容易壞是真的……」
「再堅持一下，已經搞得差不多了。」伊達航中氣十足地道，「這也是證明我們鬼塚班實力的一次機會！」
萩原研二整個人掛在拖把上，拖長調子喊：「班長還是一如既往令人安心。」
降谷零抹了把汗，下意識看向剛才在角落裡跟污垢奮鬥的……
「嗯？toru人呢？」他挑了挑眉，「剛才不是還說一定要把蟑螂和老鼠消滅在搖籃裡嗎？」
松田陣平回想：「幾分鐘前他說了聲，打算去我收拾過的隔間裡再看看還有沒有污漬。」
「喂喂，千代谷徹，人還在嗎！」伊達航中氣十足地喊了聲。
隔了兩秒，幾人聽到浴室深處傳來的一聲拖長調子的「有」。
被空蕩的浴室放大的回音層層疊疊，反倒像是含著什麼東西在說話一樣。
總歸人是在的。
已經習慣了某人撒手沒的警校組們，聽到這聲回答竟然下意識地集體松了口氣。
聽到如此整齊劃一的聲音，幾人不由得直接笑出聲。
「我的天，toru這家伙實在是……」諸伏景光搖搖頭，有些無奈，「我真擔心就打掃個浴室的功夫，轉頭他就去翻牆校打怪獸。」
萩原研二道：「不至於，那家伙還是有點底線的，他知道再那麼搞他就真的完蛋了！」
松田陣平臭著臉：「可不是嘛。」
開誠布公都弄過了，千代谷徹再怎麼折騰，也不至於轉頭就把那些話當個屁放掉。
「倒也不用擔心，我一直在門口這邊。」伊達航寬慰道，「先搞完再說。」
降谷零半蹲著刷牆刷得暈頭轉向，他再朝聲源望了一眼，便也繼續俯下身跟牆壁死磕起來。
而在最內側的浴室隔間，米色的防水簾子拉起，黑發青年坐在蓬頭下面，死死咬緊牙關，搭在膝蓋上的手指仿佛陷進肉裡，力氣大到連關節處都有些泛青。
他強行側著頭，嘴裡彌漫著的血腥味有些濃重，又生怕弄到衣服上被人發現，只得借著旁邊的通水口當隱秘的轉移點。
身體裡一陣一陣尖銳的疼痛在流竄，一時間又說不清究竟是哪裡傳來的，像是一場在身體裡與細胞進行的追逐戰，連大腦都被卷入其中，抽不出精力來細細感受。
但毫無疑問，被琴酒弄裂、又強行承受了一場格鬥的右腳骨鈍鈍地疼著，蔓延到頭皮，仿佛連疼痛都學會了一起打架。
千代谷早織在心裡瘋狂怒罵著琴酒和辣雞組織，眼前只有她能看到的屏幕閃著微光。
疼痛不能令她軟弱和想哭，只能讓她更想搞死那群給她造成疼痛的家伙！
【親愛的你還是一次性都兌換了吧，這要搞到什麼時候？】客服也跟著齜牙咧嘴地抽氣，【我看著都好痛。】
千代谷早織沒好氣地道：【然後到時候過組織那關再靠道具？】
【又不是不可以，您上個月還說一次性把高光值用光呢。】
【是嗎？我可能失憶了。】千代谷早織面無表情地道，【要不你把商城裡恢復記憶的道具打個零點一折給我，我再思考一下？】
Q版客服臉上出現了個拉鏈，它自己拉上拉鏈，開始裝死。
千代谷早織深吸一口氣，繼續一檔一檔地挑戰損值。
37%的戰損值是她目前所承受的最高的一次戰損，大頭來源於那個藥劑，少量是琴酒的鍋，但總之就是組織害的。
她剛才連著降了5%也只是降低了痛感，腳傷並沒有感覺好多少。
而千代谷早織想要達到的是兩者平衡的一個狀態，即疼在能忍受的範圍，腳傷又在能走的範圍。
如果不出意料的話，等研究所那的資料一出，琴酒就會跟BOSS彙報，屆時會再讓她回去一趟……
再忍幾天就足夠，問題不大。
就是……
【所以說為什麼我會吐血啊？】千代谷早織舉著手指，謹慎地防止血站在自己的衣服上，【這內傷也內的不科學吧？】
客服：【親愛的，系統自帶的debuff要什麼科學？只要您再降一些，自然就消失了，或者再來一片？】
千代谷早織覺得這個離譜。
她吃止疼片的時候就什麼反應都沒，藥效一過就一次性全都湧了上來，這讓她很難不懷疑是促銷止疼片的陰謀。
萬一之後再來個抗藥性減少buff時間呢？那她豈不是虧死了！
已經摳摳索索到一定程度的千代谷早織，覺得自己完全洞悉了客服的陰謀詭計。
她輕哼一聲，繼續慢吞吞地下調，一直調到17%才感覺自己緩和了不少。
酥酥麻麻的疼痛在體內流竄，在適應後反倒成了一種近似麻痹的感覺，抵消了腳踝上的鈍疼，千代谷早織扶著牆站起來，又用花灑將剛才自己折騰出來的血跡衝洗得干干淨淨。
她借著光滑的白瓷磚照了照，覺得自己表面上應該沒什麼大礙。
沒有公主命卻有著如此操蛋的debuff，果然童話都是騙人的吧。
千代谷早織嘆了口氣，拿上工具准備離開隔間。
在關閉論壇的時候，她順手點進了漫畫區，本以為沒有更新的位置卻跳出了個new的標記。
「？」
警校組記得啥都沒做吧，這還能畫什麼東西？
千代谷早織心中突然彌漫起了不好的預感，她沒有過多猶豫，直接用意識點了進去。
只見原本只更新到英語課前的漫畫，不知何時又在最後增加了幾頁紙，像是下期預告一般，把降谷零一副惱羞成怒要揍人的模樣放了出來。
還有松田陣平低頭罵罵咧咧修水管的模樣……
最後千代谷早織看到坐在牆角一臉蒼白、甚至手上還沾著血的黑發青年，徹底繃不住了。
「我去！」她低低地罵了一聲，「這不是十分鐘還沒到嗎！」
「不對，這個跟前面的畫風完全不符啊！」
「我該不會被動得絕症了吧！」
千代谷早織的求生欲瞬間起來了，但很快，她的表情就出現了一瞬間的升華。
哦對……就只有論壇會知道而已誒？
第50章 警校日常
164.
這是漫畫第一次與千代谷早織的想法出現差池, 提前將她獨處的戲份給放了出來——以預告的形式。
這不僅是在預告讀者，仿佛也在告示著她，之後會有什麼其他的大動作。
千代谷早織就這麼拎著鏟子釘在了原地, 開始思考千代谷徹安個吐血的人設會造成什麼後果。
至於為什麼那麼快考慮到絕症……
以論壇那群讀者腦補的水平, 千代谷早織覺得絕症都還算是輕的了！
再快一點，她下個劇情點就能被直接送走！！
不過思來想後, 增加這個debuff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地方, 只要她知道自己死不掉, 血吐著吐著，可不就是讓讀者心疼的一個點麼？
千代谷早織想遍整個主線劇情人物，都沒有找到第二個能與她重合的人設, 頓時放下心了。
只要以後小心一點, 折騰debuff的時候瞞著現實的人, 只要論壇上的讀者看到就好了。
完美！
因為只是預告，千代谷早織並沒有仔細去看並不多的評論, 她拎著鏟子走出來，望著已經快要被打掃好了的澡堂。
「干得不錯嘛，大家！」她像征性地誇了誇，「看著磚，直接反光！」
降谷零被她這棒讀的語氣給逗笑了, 他隨手將抹布丟到桶裡, 直起腰：「你一個人在裡面倒騰了十多分鐘, 什麼污漬那麼難伺候？」
千代谷早織面不改色地道：「這不是追求精益求精嗎？爭取給同學們最好的體驗！」
換別人說這話肯定是套話的，但對像是千代谷徹, 幾人一時間還真的有種「他是這麼想的」的感覺。
只能說平日裡某人積極向上的那面塑造得實在是過於成功, 除了對自己過於不在乎外, 千代谷徹身上的優點簡直數不完。
「好了好了, 差不多六點半了。」伊達航看了看時間，「把用具洗一洗，我們去吃飯吧。」
他話還沒說完，萩原研二已經把拖把和水桶提起來，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千代谷早織看了看，將諸伏景光手中的抹布也搶過來，還有降谷零旁邊的桶，左右手直接拿滿。
她干脆地道：「就我跟hagi去洗吧，你們在門口稍微等一會。」
「沒問題。」這次幾人沒再推讓。
千代谷徹雖然成天在受傷邊緣跌宕，但又不是什麼柔弱嬌花，自然沒必要磨磨嘰嘰遷就來遷就去的。
松田陣平看著自己一手的污漬，「嘖」了一聲：「我也一起去吧。」
……
於是三人就拎著一堆髒兮兮的清潔用具朝澡堂旁邊的露天洗手台走去。
此時已經傍晚，曼麗的紅霞遍布，遠處還能聽見籃球場上傳來的陣陣呼聲，隔壁班尚未結束的拉練中還帶著同學痛不欲生的口號。
千代谷早織挨個將用具放到水池裡，開水時卻沒料到水龍頭的靈敏度如此之高，只見水流猛地噴湧而出，打在壁上霎時間又朝旁邊濺射。
「啊啊啊！toru你這個笨蛋！」松田陣平剛蹲下身想洗手，頓時被水滋了一頭，他迅速向後仰去，又是一腳踩到了萩原研二腳上。
「小陣平你也是笨蛋啊！」萩原研二被踩的一臉扭曲，但看到松田陣平此時的形像，瞬間就笑出了聲，「我的天哈哈哈哈，你這也太逗了！」
只見松田陣平本來就卷曲的短發此刻被水流衝得向上翹起，像是卷曲的爬山虎的枝蔓一般掛了滿頭，臉上的水還在緩緩滴落著，讓他不得不眯上眼睛。
但某人依舊倔強地想要去蹬罪魁禍首，最終只落得被水珠刺到不停眨眼的結局。
「我錯了，我錯了！」千代谷早織連忙關上水龍頭，輕咳一聲，「這些都是意外，小問題！」
「要不你現在去洗個澡先？作為頭號嘉賓享受最新澡堂？」
松田陣平「哼」了一聲，甩了甩頭發，沒好氣地道：「要洗也晚上洗！」
「這樣吧，下次請你吃兩碗拉面。」千代谷早織沉吟著比了個「二」，「把zero的那份給你。」
松田陣平頓時來了興致：「真的？」
「那必須。」千代谷早織努力釋放自己的誠意，「允許分兩次。」
松田陣平沒忍住，心動了。
萩原研二笑了出來，他擺擺手：「你們繼續，我什麼都沒聽見！」
小降谷那個家伙哪裡得罪toru了啊？竟然被記仇成這樣。
「那就擊掌為誓！」松田陣平挑了挑眉，瞥了眼萩原研二，「hagi你當見證。」
「行行行。」
千代谷早織覺得松田陣平真是大寫的幼稚，她毫不在意地伸出手，跟後者擊了個掌。
然後被松田陣平一把揪住了手指頭。
「等下。」卷發青年半蹲在地上，強硬地拽過同伴蒼白修長的手指，從食指與拇指的指縫中間發現了一抹細細的深紅色，隨著皮膚的紋路蔓延。
他眯了眯眼睛：「這是什麼？」
千代谷早織心中「嘶」了一聲，她抽了抽手，還沒抽動，便俯下身去，湊到他面前，強行一剁——
「你手都是油啊，還逮我！」
她沒好氣地惡人先告狀，然後抬手輕描淡寫地將那抹沒衝干淨的血跡擦掉：「估計是我鏟東西的時候沾上的鏽吧，沒什麼好在意的。」
萩原研二也湊了過來，有些狐疑：「你不會又傷到哪了吧？如果被鐵器刮傷，需要去打破傷風的。」
「我至於那麼不在意身體嗎？」千代谷早織哭笑不得，佯裝露出傷心的表情，「沒想到我在你們眼裡竟然一點信用度都沒有。」
人確實看起來活蹦亂跳的，理由在髒兮兮的澡堂裡也算合理，兩人沒發現破綻，也就隨意地放了過去。
松田陣平頓時丟了一個白眼：「別扮可憐，快收拾完東西吃飯，我快餓扁了……」
千代谷早織這次重新打開水龍頭，動作下意識輕了許多，她慢悠悠地道：「不著急。」
165.
吃完晚飯，晚上終於是可以自由活動的時間了，搞了一個下午衛生的幾人渾身酸痛，也沒了到處折騰的想法，便徑直回寢室休息。
所以，從某些方面來看，鬼塚教官的懲罰還是非常奏效的。
千代谷早織回到寢室，將柔軟的史萊姆抱枕抱在懷裡，心滿意足地蹭了蹭。
這冰涼的絲滑的質感，啊——舒適！
盡管身上還隱隱作痛，但到了寢室這種獨屬於她的空間，千代谷早織的心情瞬間就好了八個度，她去浴室隔間洗了個澡，接著拿出了屬於神索的手機。
果不其然，這次又是一堆的信息。
首先是基安蒂，這家伙似乎是因為搭檔過於沉悶，組織裡的其他人不夠有意思，成天將她這當作話癆的垃圾桶，有事沒事就發一堆垃圾信息來騷擾她。
千代谷早織時不時回上兩句，也將這當作了解組織的一個途徑。
【聽說你跟琴酒那瘋子碰上了？他是不是故意針對你啊？——Chianti】
【神索，我可不信你做任務會翻車，他是不是給你整了個難度大的想拿你立威？——Chianti】
【你怎麼進審訊室了？笑死，誰都知道就你不可能背叛組織的！琴酒那家伙怕不是臥底，我要盯著他！——Chianti】
千代谷早織：「……」
基安蒂，這腦回路真的很強。
她沒有什麼感情地發了個「謝謝」，順便支持基安蒂去盯梢琴酒。
其次是貝爾摩德的，也是打探她進審訊室的消息。
神索經歷「洗腦」這件事，目前只有相關人員知道，琴酒也給她過暗示，讓她不要外傳，因此她本人目前應該「是不知道」的。
雖然在劇本中要表露出神索察覺到自己不對的掙扎那面，但對貝爾摩德就沒必要坦白了。
最後……琴酒。
【這周六下午兩點，BOSS要見你。——GIN】
千代谷早織眯眼看那條信息，仿佛看到了手機背後那銀發殺手煩躁的臉。
她笑眯眯地打字，內心只覺得很爽。
【那麼你呢？——Cinsault】
寥寥幾個字，足以讓琴酒煩上幾個小時甚至更久，千代谷早織覺得很賺。
這次琴酒沒有秒回，於是她便將手機放到一旁，重新打開了論壇。
客服又一次冒頭，殷勤地道：【親愛的，止疼片打五折哦，真的不囤一點嗎？】
兩點一片，打五折，也就是一點高光值一片，說便宜是真的便宜。
千代谷早織眯了眯眼，心中有了考量，她干脆利落地道：【十片。】
這次輪到Q版客服驚訝了，它「誒」了一聲，如同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消息，愣了兩秒才屁顛屁顛地將買好的藥片丟到倉庫。
【謝謝惠顧，親愛的最好了！】
千代谷早織笑眯眯地道：【不客氣。】
一味的打壓不可取，偶爾還是要給些甜頭。
這不，一開始覺得她不把高光值花完都對不起它的客服，現在已經能為她花個十點而感動了！
更何況……止疼片這種東西，確實能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而千代谷早織對別的都沒什麼自信，但對自己的自制力還是非常有把握的。
只要能達成最終的目標，活下來，她什麼都可以做到。
將美滋滋的Q版客服掃到一旁，千代谷早織翻起了漫畫。
果不其然，因為有了預告的鋪墊，這次來的讀者迅疾且快，更新短短幾個小時，就已經刷了幾千條評論了。
前面是英語課的日常，降谷零的英語發音已經成了眾人玩的梗，表情包產出一堆一堆，看起來格外喜慶。
千代谷早織沒忍住，邊笑邊刷，也保存了幾張下來。
她的繪畫技術其實也不錯的，盡管這些年有點忙沒有撿起來，但之後指不定有用上的機會……
某人已經開始腦補自己給自己的馬甲畫圖刷存在感了。
畢竟比起文字，圖片是更具有直接衝擊力的東西。
[噗哈哈哈，英語老師才是大魔王吧，竟然讓在美國待過的toru跟zero一起演情景式對話，這不是專門折騰人嘛]
[好可惜是漫畫，聽不見他們的語調，不然我肯定會——笑的更大聲！]
[樓上奪筍吶哈哈哈，大熊貓都給你餓死了]
後面便是打掃澡堂的通知和眾人過去的插曲，這部分沒有多少內容，但老賊專門留了個小格子放千代谷徹笑容崩裂的圖。
千代谷早織：「……」
表情包竟是我自己.jpg
最後的澡堂是重頭戲，千代谷早織還沒點進去，就已經看到了有吚吚嗚嗚的評論從夾縫中漏出來，顯然讀者已經提前醞釀好了氣氛，代進去了。
「都是什麼合格的砧板啊……」她沒忍住喃喃出聲，抱緊了自己的史萊姆。
[#圖：黑發的青年坐在狹小的隔間裡環抱住自己，竭盡全力不發出任何聲音，渾身的顫抖壓抑不住，最終沉寂在打開的流水聲中。
與此同時，處於燈光下的青年們笑笑鬧鬧，揮舞著清潔工具，全然不知他們的同期，在不遠處遭受著突如其來的痛苦折磨。#
@#¥！@！嗚嗚嗚嗚草啊！雖然已經有預告了，但是我沒真想到前面還有這麼一出！]
[我——的——徹——！]
[焯——在？何刀我？為什麼toru已經可以這麼熟練地躲角落忍疼了，他這個慣犯啊啊啊！！]
[這是早織那出事了嗎？天，看著toru臉色一點一點慘白，然後笑著跟同期說他去裡面打掃我真的繃不住了]
[這個秘密事關重大，他根本不敢跟同期說]
[嗚嗚嗚私密馬賽，好刀又好香，這樣的toru真的想抱在懷裡好好寵一下斯哈斯哈qaq像是個無家可歸的小動物只能蜷縮在角落，不敢將自己的傷處暴露出來嗚嗚嗚]
[他唯一的親人下落不明，又無法將自己的痛苦暴露在同期面前徒增難過，可不就只能一個人在角落舔舐傷口……]
[砧板，砧板快cei了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並不是神索那邊受的傷，而是toru本身就有問題？]
[！！！]
[#圖：青年仿佛承受不住般側過頭，右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唇，卻依舊有少許血液從指縫滲出，為了不弄髒衣服，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抬高手掌，連痛苦都無法坦然表露#
你告訴我，這tm的！是什麼啊啊啊！]
[嗚嗚嗚孩子傻了，這是什麼情況？toru前面不還活蹦亂跳著嗎？為什麼突然冒出吐血這一遭？這不合理啊！]
[其實還蠻合理的，你們看#圖：黑發青年臉色蒼白卻依然平靜，淡定地與同期打招呼後離去#
#圖：見自己手中有血，千代谷徹謹慎地打開水將它衝入下水道，眼中雖有惱火，但毫無驚訝#
toru明顯是已經料到了這個情況，只是對這突如其來的吐血感到煩躁，估計還是在苦惱怎麼隱瞞吧……]
[敲，怎會如此？他如果身體本來就有問題的話，怎麼可能進的了警校的啊！這入學體檢那關肯定過不去！]
[srds姐妹，你先把後半段看完！]
千代谷早織挑了挑眉，將漫畫翻到下幾頁。
果然，老賊又一次打了時間差和插敘，將羽塚勇人去新干線逮她的那幕給畫了出來。
畫面上，瘦削且滄桑的刑警與年輕的後輩相擁，眼中卻充滿了痛楚。
[沃日，這個警備局的警察竟然跟toru認識？感情他還真有警察前輩啊！我還以為是借口……]
[對不起toru，以他的信譽度看，我也以為這是騙人的話，沒想到他竟然誠實了！！]
[焯，這透露出來的信息量有點大啊，toru是知道組織的事情的，並且一直想要追查下去，只是不知道早織就在組織而已！！啊啊啊你不能去臥底啊！]
[嗚嗚嗚，為什麼要提爸爸媽媽，toru的表情瞬間僵住。（流淚貓貓頭）
從小就與父母分開的他，也就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能聽到父母的關懷，但是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羽塚警官說的沒錯，早織一點也不希望他繼續查下去……但是toru這個回答，怎麼那麼古怪呢？]
[#圖千代谷徹堅定地道：「我不會有事，也不會死掉的。」#這話flag滿滿啊……他怎麼那麼篤定？]
[我大概懂了，總的來說，千代谷徹的身體確實有問題，能進警校是因為羽塚勇人的關系，畢竟警備局的人安排個人進來還是蠻簡單的，而最後那句話的潛台詞——
反正遲早都會死，不如死在有用的地方。
他已經平靜地接受了一切現實。]
[所以聽到這句話，羽塚勇人也就沒多說什麼，只是痛苦依舊在心底蔓延。我猜他們消失了一天，可能是去給徹做體檢了吧？]
[嗚嗚嗚我要死了，我的警校六人組才剛說順口，toru難道就要這麼凋落了嗎？我現在眼睛都快腫了]
[短時間內應該不會，畢竟組織才剛剛揭曉，但還能堅持多久……看老賊給不給機會了！]
[信女願意吃素一年，求求了，讓toru好好活著吧！！]
千代谷早織緩緩吐出口氣，只能說——謝謝漫畫的藝術加工。
以及——謝謝論壇的腦補能力。
她自己都懶得想千代谷徹消失的一天去做什麼了，結果這些網友直接幫她合理化，順便自己用不存在的刀，又把自己刀了一遍。
再接再厲，下次繼續！
似乎為了一次性把讀者刀透，下面還有松田陣平發現千代谷徹手上的血，卻被他輕描淡寫糊弄過去的場景。
論壇網友哭天搶地，恨不得一個個衝到漫畫裡來，拽著警校組的衣領告訴他們#千代谷徹命不久矣#的「事實」。
千代谷早織默默地劃過了這幾頁，其他的刀可以，但是讓松田陣平他們知道這件事，那是萬萬不可的！
她只是想當個沒有感情的紙片人，刀一刀論壇就夠了，干嘛沒事折騰自己身邊的大猩猩……
千代谷早織一想起下個月可能要面臨的車輪戰，就覺得頭皮發麻。
本以為到澡堂結束這一話便可以終結，沒想到最後竟然還漏出了幾張。
千代谷早織看著看著，猛地坐起，碰到了鈍疼的右腳，險些自己翻到床下去。
「嘶——琴酒。」她揉了揉腳踝，只覺得好不容易能忍耐的傷口又痛了兩分。
只見論壇那薄薄的幾頁上占據的最顯眼的身影，就是她剛才還在試圖惹火的那人。
【陰森無光的房間，面前只放著一個已經加密過的接收器。
「七個孩子」的按鍵聲自然響起，傳出了BOSS的聲音：「琴酒，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銀發殺手恭敬筆直地站立著，長發難得被束成一束，垂在腦後，他的右手腕也裹上了一層繃帶。
琴酒斂著幽綠色的眸，冷靜地回答：「對神索的審訊出現了意外，APTX-3112號觸發了除吐真外的洗腦效果，她的情緒出現了反轉，但記憶並沒有缺失。」
「據她的回答來看，這次任務失利確實是意外，她與千代谷徹並無可疑聯系。」
BOSS沉吟了幾秒，問他：「關於洗腦的效果，目前測出了幾樣？」
琴酒的面部瞬間扭曲了起來，他咬著牙回答：「神索過於厭惡我，情緒反轉後對我產生了特殊的感情，但由於思維的不可控性，不排除她會暗中放冷槍。」
這次連BOSS都沉默了。
半晌，他道：「對神索保持忠誠度的指令洗腦便可，她的用途在研究方面，至於外勤任務取決於她自身。」
琴酒猛地抬起頭，似乎想反駁，但還是忍耐了下來，說了聲：「明白。」
「還有一件事，關於那個警校生千代谷徹，先去查明他與神索的聯系——」BOSS冷笑一聲，「我很好奇這奇跡是否只出現在神索身上。」
「千代谷家的血緣……」
接收器被主動關閉，BOSS最後的感慨回蕩在室內，也傳入了琴酒的耳朵。
銀發的孤狼露出獰笑，毫不猶豫地應下任務。
——END】
千代谷早織：「……」
她現在並不太想看評論的反應，因為她覺得自己此刻跟論壇的第一反應也是差不多的。
一點點的驚嚇，外加一點點的——無語。
她從未那麼慶幸自己擁有上帝視角的漫畫論壇，在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當作監控使用。
喵的！烏丸蓮耶你這個老銀幣，竟然已經把主意打到千代谷徹身上了嗎！
感情神索一個樣本還不夠，這是想成雙？
她現在只慶幸自己有身份補全卡這種東西，哪怕琴酒通過組織的渠道拿到「千代谷徹」和「神索」的血液樣本，報告也只會顯示親緣關系。
#瞞天過海#
什麼叫作這波我在大氣層啊——（戰術後仰.jpg）
只不過論壇既然將這一幕劇透給她，就是已經在提前暗示她接下來要走的大劇情點了。
千代谷早織眯了眯眼睛，很快在內心分析出兩種走向。
一，千代谷徹躲過琴酒第一波襲擊，之後繼續打游擊，雖然可以讓組織計劃連連受挫，展現出他的實力，但很容易吸引過多目光，將警校組也暴露在危險中。
那幾個混球是她目前唯一的想要護住的，她不允許這種攪亂世界線的意外發生。
二，千代谷徹在表現出足夠實力後惜敗，提前攪進組織這池水……
怎麼選擇似乎不言而喻，但這意外著接下來還有更多的分支走向。
千代谷早織直接將論壇關上，抱著史萊姆抱枕躺下。
失去論壇滾動的評論，仿佛一切吵鬧都被隔離在外，抬眼只能看見雪白的天花板，以及她掛在牆上的道具史萊姆們。
心中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連呼吸和心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細微的疼痛成為刺激頭腦運轉的加速劑，千代谷早織模擬出的各種方案備份在獨屬於她的游戲視野中。
那一層層被組織陰影籠罩起來的迷霧終將被她撥開，留下屬於她寫的劇本。
組織不會舍得一個現成的、可以打入警方的釘子，那麼警方自然也不會介意多上一個更加深入的臥底。
千代谷早織自己也不介意故技重施，再次誤導組織在「千代谷家的血脈」上做文章，消耗一波他們的研究資源。
而論壇……哈，似乎還能有新的玩法？
反正提前掌握了信息的她早已利於不敗之地，千代谷早織順著思路想下去，只覺得琴酒都眉清目秀了不少。
妥妥的工具人和經驗包啊……
這時，神索的手機傳來了提示音，千代谷早織打開一看。
【滾。——GIN】
她笑著回了個黃豆微笑表情包。
悠于 2023-10-28 18:45
第51章 警校日常
166.
從初春步入盛夏只需要脫掉一件外套的時間, 人們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就迎來了蟬鳴，抬頭一望才驀然發現，翠綠色的樹葉已經密密麻麻地鋪了一片, 瘋狂汲取著陽光的溫度。
將五月份的最後一個劇情點渡過, 緊張且密集的漫畫搶鏡環節終於可以告一段落了。
千代谷早織恍然發現，自己在短短兩個月內已經連軸轉了那麼多事情, 將千代谷徹和神索的人設都完善得相當不錯。
起碼論壇哭天搶地, 現實游刃有余。
她以後當什麼偵探啊, 應該去當編劇！（震聲）
五月份結余的高光值確實沒有四月的多，但也有三千出頭，千代谷早織思考了許久, 給自己放了兩個月的假。
對此, 客服倒是最抗議的。
【您應該主動出擊去尋找劇情點！】它碎碎念著, 滿臉心痛，【太虧了！太虧了！】
千代谷早織有些無語, 她敲了一下Q版客服的腦袋，一臉看笨蛋的表情：【雖然打投的總額恆定，但讀者的印像可是會隨著劇情發展改變的，我一點也不希望他們對我的形像習以為常。】
【而且警校一共六個月的時間，不可能一次性將所有劇情集中在前面。】
天天山珍海味, 總會有吃膩的一天, 千代谷早織一點也不想「千代谷徹」的形像被定格在正義的破案機器和撒手沒的工具人身上, 松弛有度才是正道。
更何況，前期如果不謹慎一點, 多給組織造成些小麻煩, 想必組織也會看輕千代谷徹這個馬甲的價值。
在高光值暫且足夠, 且漫畫劇情線還長的情況下, 千代谷早織覺得「休假」很有必要。
不過大劇情點暫時告了一段落，不代表著漫畫就此休刊幾個月，中間的過渡期，漫畫便穿插了警校組的少許日常以及組織那邊的變動來填補。
千代谷早織只是根據漫畫預告出來的案子，偶爾借著馬甲混混鏡頭，或者避著警校組跟組織玩一玩躲貓貓，其他時間都待在學校裡，可以說乖巧極了。
鬼塚八藏對此格外滿意，覺得自己教導有方。
167.
「老師再見——」
隨著下課鈴的響起和老師迫不及待的離開，學生們也三三兩兩收拾好東西，討論著下午要去哪裡休閑或者復習。
掛在門口專屬於鬼塚班的必勝御守隨著門的開合擺來擺去，將教室裡的冷氣帶出不少。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松田陣平將剛修好的模型往桌上一拍，抬手打了個哈欠，「今天沒課了~」
萩原研二起身，湊到他旁邊拿起模型擺弄著。小炸彈模型看著格外精致，上面每根線條都用小便簽貼著，方便識記。
「這又是哪款的模型，回去零件借我拆一拆？」他隨口道，「你上課都沒聽，時間過得不快才怪。」
「這種思想教育課有什麼好聽的。」松田陣平又打了哈欠，眼角都掛了滴眼淚，一看就困得不輕，他直接趴在桌上，「累死！」
降谷零將書收好，瞥他：「昨晚做賊去了？你肯定沒睡好。」
「我……」松田陣平說話卡了一瞬。
「肯定是練習拆彈唄。」萩原研二「嘖嘖」道，「這家伙知道自己被提前招了，興奮得半夜與炸彈模型難分難解、抵死纏綿~」
「噗——」諸伏景光被他這形容弄笑了，他道，「至於那麼激動嗎？你這次考試別又及格線飛過。」
松田陣平瞬間拍桌，一臉不服：「這次肯定不會，上次是意外！還有——hagi你不是也答應了嗎？怎麼一點都不興奮，爆處組哎！」
萩原研二將零件拋到桌上，整個人沒骨頭似的壓在松田陣平的肩膀上：「都過去兩個星期了，還有什麼好激動的，反正對你我來說，問題都不大——」
坐在前面的黑發青年不知何時轉過頭，幽幽地對兩人，眸中滿是殺氣的道：「你們要是敢掉以輕心、魯莽行事，就給我跪在地上懺悔吧！」
兩人瞬間僵住，有些無奈地道：「肯定不會掉以輕心的啊，toru你也太緊張了。」
「我太緊張？」千代谷早織挑挑眉，「我記得上次是誰在新干線上——」
「您說得對！」松田陣平秒答，表情如同剛吃了一個酸檸檬，齜牙咧嘴的。
但同時，他求饒姿勢異常熟練，張口就來：「這就端正態度——hagi你起開，我坐不直了！」
旁邊幾人看松田陣平這慫樣，都暗中憋笑，碰上後者瞥來帶著威脅的眼神，頓時又開始抬頭望天。
這幾個月，一旦提到有關於炸彈的話題，這番場面就出現一次。
偏偏松田陣平這性格還真學不會裝傻糊弄過去，基本上是被某人一戳一個准。
千代谷早織心中暗暗嘆氣，見面前這兩人還是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就覺得拳頭發癢，恨不得敲他們腦殼上。
不過這次有她帶來的蝴蝶效應，這幾人的專業水平比原本還要高出不少，基本也沒什麼能翻車的地方。
話說，她怎麼覺得今天這幾個家伙之間的氣氛怪怪的，有一種莫名的——默契感？
哪怕是剛才的那番看起來無比正常的對話，都感覺哪裡有些違和。
千代谷早織想了一下，又覺得這可能是自己的錯覺，便忽略過去了。
「時間確實過得很快，再過兩個月就畢業了。」她換了個話題，嚴肅的表情也放松了下來，調侃道，「警視總監在畢業典禮上等你呢。」
松田陣平倒吸一口涼氣：「算了吧，我等他下班去套麻袋好了，就你跟那金毛混蛋，是人考出來的成績嗎？」
「你這個卷毛混蛋能叫點正常稱呼嗎？」降谷零額上蹦出個井字，「我的名字那麼難念？」
「我就不——」松田陣平拖長調子。
降谷零看他那欠扁的樣子，拳頭瞬間硬了。
在旁邊的伊達航過來打圓場，他一手按住一人的肩膀，說：「附近有一家百貨商場在促銷，toru說要去買點東西。」
萩原研二「咦」了一聲：「最近是什麼節日嗎？怎麼會突然搞促銷活動？」
降谷零思考了一下，回答：「這個我在報紙上看到過，那百貨大廈是大井集團的，他們的董事長大井川新近日宣布破產，估計商場也要易主了吧。」
「不過似乎好像還有內情。」諸伏景光摸了摸下巴，「明明去年才登上財富排行榜，怎麼會僅僅過了一年就宣布破產了？」
松田陣平「切」了一聲：「指不定是做了什麼不好的生意呢。」
「反正資本家的事情，我們也接觸不到。」
千代谷早織輕咳一聲：「所以你們去嗎？」
看著面前這人有些期待的模樣，幾人異口同聲回答：「去！」
[嗚嗚嗚toru——別去——！]
[沒來主線的時候催主線，結果來了主線又想看日常，我矯情我先罵！]
[草，這段日子看警校組吃吃喝喝的快樂日常都已經把我香瘋了，結果轉頭告訴我就要發刀？]
[？？？怎麼就發刀了？這不就是過劇情走主線嗎？警校畫了那麼久，也該跨點了！]
[跟toru扯上關系的主線劇情，百分百是大刀，刀度要看老賊的心情，我覺得我已經熟練躺平了（流淚貓貓頭）]
[你們有沒有發現前幾話的日常篇，只要toru離開學校就總陰差陽錯撞上點事兒。雖然每次都能解決，但是我合理懷疑就是組織在觀察他，這次八成是要出手！]
[但起碼這事情從表面上還看不出來與組織的關系……嗚嗚嗚好吧我編不出來了tat]
[話說，那個大井集團突然破產才導致的百貨商城打折，以toru的性子……]
[哦哈哈哈哈！我懂了！（狗頭）]
[焯，被你這麼說，我怎麼覺得陰謀都變得搞笑起來了！]
[笑什麼笑不准笑，咱們toru貧窮貴公子的身份不准倒！哈哈哈哈]
[奪筍吶！其實想刀也可以刀，畢竟toru節儉慣了純粹因為他現在只是孑然一身，他的自尊讓他不會向旁人尋求金錢上的幫助……]
[？？樓上你才損！！（笑容逐漸消失.jpg）]
站在百貨商城的門口，千代谷早織抽空看了眼論壇，頓時被網友們歪掉的評論弄得哭笑不得。
前些日子，在降谷零強烈控訴憑什麼拉面沒他的份兒的日常事件中，幾人扒拉扒拉還是將她缺錢的事情給暴露了出來。
於是千代谷徹身上屬於「小可憐」的標簽又多了一個。
當時千代谷早織還有些擔心，魚龍混雜的論壇會不會有人為了自家的正主拿這個點來開刀，都已經准備好開小號暗搓搓去控評了，結果上去就發現又是哭天搶地的一片。
#千代谷徹缺錢該不會是因為拿錢去看病了吧！#
#好慘，他從來沒有向人尋求過幫助#
#嗚嗚嗚，警校組什麼時候才能知道他得了絕症#
已經做好戰鬥的千代谷早織：「……」
彳亍口巴，你們高興就好！
然後七月份的月末打投中，她獲得的高光值又升了那麼一點點。
從某種意義上來看，她缺錢=缺高光值=論壇網友知道後給她送高光值，沒毛病啊！
所以說，千代谷早織對此的接受度非常良好。
「toru你別發呆了，等下采購完，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飯？今天輪到hagi請客。」
幾人本來都已經走進門了，此時又退出來，有些好奇她到底在看什麼。
千代谷早織關掉論壇，指了指掛在百貨大廈外的大銀幕，上面一個高瘦的中年男人正愁眉苦臉地拿著麥克風回答記者的問題。
「這應該就是大川井新吧？」她將鴨舌帽往下壓了壓，說，「只是覺得他穿著一身西裝，口袋旁露出的鑰匙卻別著那麼明顯的叮當貓掛鏈，有些違和。」
松田陣平撓了撓頭：「確實，可能是個人興趣。」
諸伏景光可以說是資料室的常客，這種新聞都很了解，他說：「這應該是他七歲女兒送給他的禮物，之前有報道還專門詢問過，大川井新一臉幸福地說，這是他絕對不會丟棄的信物。」
千代谷早織點點頭，示意自己清楚了。
她明白這次劇情點必然會將千代谷徹與組織聯系起來，那個大井川新的破產八成也是組織做的。
只是按照客服之前的說法，在進行有關於她的劇情時，還會穿插另一起案件。
所以，這商場又要迎來一番打擊了嗎？
千代谷早織默默嘆了口氣，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一聲。
果真是「和平友善每一天」的米花町啊……
「好了，好了，toru你別想那麼多。」
降谷零見她又開始原地發呆，直接上去攬住她的肩膀，將人往裡面帶，碎碎念著：「聽說這裡面好像有家味道不錯的甜品店，可以順便買點帶回去。」
「啊，啊？」千代谷早織一臉懵逼地被他推著走，「這麼著急做什麼？」
「沒什麼！」降谷零回答很干脆。
不過很快，他又皺起眉，捏了捏千代谷早織細瘦的手臂：「太陽那麼大，你手臂怎麼還是這麼涼？要不等下去按個摩？」
千代谷早織：「？？？啊？」
這是什麼快進的話題跳躍速度？
落在兩人後面的幾人看著降谷零將人帶走，齊刷刷松了口氣。
「總覺得讓toru繼續看下去，今天的采買又弄不完了。」萩原研二心有余悸地道，「我真怕他下一句來個——不如我們去調查一下大川集團破產事件吧。」
諸伏景光臉上的笑容止不住，他輕咳一聲，幫小伙伴挽尊：「其實他也不是特別會找案子，只是碰巧……」
「碰巧案子來找他！」松田陣平沒忍住扶額，「這到底是什麼運氣啊？」
「這幾個月我們出去了那麼多次，每次跟toru一起都能碰到案子……」
松田陣平掰著指頭數：「上次聯誼吃飯，結果路上碰上有人搶劫；去做社會服務，結果碰到殺人犯跑路；連路過某家人扔垃圾，都能湊巧被他發現裡面的血跡顏色不正常……」
「這合理嗎？」
伊達航都快沉默了，他說：「按toru的話來說，這應該是正義的召喚？」
「反正今天肯定不要出意外。」諸伏景光嘆了口氣，「這家伙怕是連今天是他自己生日都給忘了！」
松田陣平手放在後腦勺上，盯著屏幕發呆，表情倒是很輕松：「反正我們准備得也差不多了，晚上把人帶過去就好。」
千代谷徹目前獨居在家，孑然一身，想必許多年沒有慶祝過生日，幾人從檔案上看到他的出生日期後，便動了念頭。
這事情他們已經准備了近一個星期，為了防止在千代谷徹面前露出破綻，甚至晚上輪流翻牆出去收拾場地。
今天下課時松田陣平幾人的談話，其實也就是在主動找理由解釋每天犯困的事實，以免引起千代谷徹的懷疑。
「toru也太敏銳了，如果不是我反應快，小陣平我覺得你遲早說漏嘴。」萩原研二翻了個白眼，「說台詞都卡殼，兩個星期了還那麼激動？」
松田陣平冷哼一聲：「怎麼？我就不能真激動了？」
如果不是千代谷徹提議要來采購，且采購不會消耗太多時間，他們其實打算下午去布置好的生日宴會場地再檢查一遍的。
「走吧，這麼瞞著toru我還有點心虛。」伊達航看了看旁邊的飲料店，「先買點喝的給他們帶過去。」
這次他們速戰速決，應該不會出現差錯的。
168.
千代谷早織不知道自己在同伴眼裡已經是堪比「移動死神」的存在了。
畢竟她只是挑著有案子的幾次日常劇情出出鏡而已！
而此刻，她正跟降谷零站在已經關閉的甜品店面前面面相覷，後者顯然沒想到這家甜品店跑路得那麼快，頓時有些無奈：「好吧，是我沒調查清楚。」
「我總覺得你們瞞了我什麼事情。」她有些狐疑地道，「交代不殺。」
「真沒有。」降谷零紫灰色的眼中一片真誠，面上表情純良，「toru難道不相信我嗎？」
千代谷早織被他的狗狗眼biu得直打哆嗦，有些嫌棄地摁住他的肩膀推出一段距離：「大夏天的別湊那麼近，熱死了。」
「難道不應該說這是來自同伴春天般關愛的溫暖嗎？」萩原研二不知道何時從旁邊竄過來，殷勤地給幾人分了飲料，「你們已經想好買什麼了？」
「差不多吧，我記得超市是在地下一層，服裝和日用品都在二到三樓。」諸伏景光眉眼彎彎，「toru要買什麼，我可以幫你一起拿。」
千代谷早織將汽水打開喝了兩口，聞言「唔」了一聲，更加狐疑了：「你們真的沒有瞞我的事情嗎？」
「真的沒有！」幾人異口同聲。
「希望如此。」千代谷早織微微一笑，「那就分頭行動吧，采購完在一樓集合。」
「有什麼事情的話電話聯系。」
幾人沒什麼異議，甚至千代谷徹不說，他們也打算分開一段時間，去討論還能再添些什麼東西，用於裝飾宴會。
……
與同期們分開後，千代谷早織樣裝作要買書的樣子朝百貨商城的電梯走去。
通過漫畫的劇透，她有看到在十分鐘前，那個在銀幕上出現的大川井新行色匆匆地上了天台。
這可不就代表著劇情要開始，她的休假結束了麼？
千代谷早織低頭看著手機，像是走神沒注意一般將電梯的按鈕從書店的第六層改換按成前往頂樓的「七」。
雖然不知道今天那群同期怎麼那麼好說話，竟然問都沒問一聲她要買什麼，就任由她一個人采買。
但總歸是好事啊！
第52章 警校日常
169.
15:40
大川百貨商城, 地上七層，地下兩層，開業當天有近五萬人光顧, 營銷額達上百萬美元，在米花町算得上僅次於米花百貨大廈的綜合型建築。
下午陽光熾烈, 空氣中只能聞見灰塵淡淡的氣息, 位於樓頂的大型制冷冰櫃正發出陣陣轟鳴, 成為天台唯一的聲音。
這附近一片都是商業區，高樓很多, 大川百貨商城並不是最高的, 也不是最荒僻的, 一般的尋死者甚至不會將這當作歸宿納入選擇。
但此時, 它的天台邊緣，卻站著個瘦削的身影。
面容憔悴的男人胡子拉碴, 黑色的外套厚重臃腫, 在八月的溫度下穿著簡直是酷刑, 可他卻像是犯冷一般不斷地哆嗦著。
大井川新死死地攥著手機, 黏膩的手汗在手機外圍搓出了一層薄薄的污漬, 很快又被他用袖子給抹除。
他深吸一口氣抬頭，左看右看, 又有些惶恐地想俯瞰底層的風景, 卻在扶住欄杆的瞬間，如同觸電一般地倒退一步, 額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 滴在衣服和手背上。
就這般的糾結猶豫重復了三次, 當他將手又一次搭在欄杆上時, 手機裡陡然傳出了清脆的鈴聲。
大井川新渾身猛地顫抖, 甚至有些抓不住滑膩的手機，黑色的手機在他左右手如同燙手山芋一般蹦跶了兩圈，才被接起。
「這裡是大井川新，我已經到指定的位置了。」他連聲音都帶著虛弱和顫抖，毫無身為成功企業家的意氣風發，「你們到底要做到什麼程度？不是已經答應過我，不會對我的家人下手嗎？」
「……」
「我已經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了！」他爆發般地怒吼道，「什麼都沒有了！」
「呵……不信我也沒有辦法。」男人自嘲地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絕望和狠絕，「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我真後悔遇到了你們，魔鬼，你們都是一群魔鬼！」
隨著電話的主動掛斷，大井川新絕望的吼聲最終也只是回蕩在天台上，並沒有傳達到他想要怒斥的對像耳中。
很快，他高舉起手，猛地將手機往地上一貫。
清脆的破碎聲響起，手機的零件迸射一地，一如男人即將要做的事情。
大井川新一手拉住自己的外套拉鏈，一邊有些踟躇地往天台邊緣走，眼睛一直在望不遠處的銀幕。
站在大川百貨大廈的天台上，能看見的只有那個銀幕。
現在那是屬於他競爭對手的地盤，原本應該屬於他，卻因為他的破產導致在短短的時間內易手。
而今天，他本來會通過這附近的所有銀幕來給他的女兒慶祝八歲生日，從下午四點到晚上九點。
他的競爭對手會給他這個機會嗎？
想起自己簽署合同時提出這個要求，卻被對方嗤之以鼻的模樣，大井川新就覺得心中仇恨的火焰熊熊燃燒。
還有那個導致他淪落到這種地步的黑色組織……
握緊的手又一次無力的松開，大井川新頹然發現，哪怕為了妻女的生命安全，他也無法將事實告訴警方。
「這麼無能的我，還是死了吧……」他喃喃道，「再等一會——」
如果他女兒的模樣沒有出現在銀幕上，他不介意再給那個狼心狗肺的家伙送上一份「大禮」。
「你是……大井先生吧？」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清亮的聲音，大井川新猛地回頭，發現不知何時，一個穿著短袖、戴著鴨舌帽的青年正站在天台的電梯旁。
對方單手握著胸前的背包帶，有些遲疑地看著他。
大井川新現在沒工夫陪人聊天，他僅僅是望了一眼就冷漠地轉過身，繼續看銀幕：「買東西在樓下。」
「請問您是在等待什麼嗎？」千代谷徹並沒有順著他的意離開，而是又往前走了兩步，「我能與您一起嗎？」
全身暴露在熾熱的陽光下，黑發青年攥著帶子的手愈發收緊，他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逐漸靠近大井川新。
「你不要過來！」大井川新猛地回頭，後退一步，他緊繃著身子，緊張地道，「你阻止不了我，也阻止不了他們！」
千代谷徹面上的表情消失了，他抿著唇，站在原地，將手舉起以給人安全感：「請您不要激動，如果是錢財的話，只要活著就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沒有機會了。」大井川新露出疲憊的笑，「孩子，你不懂，你真的不懂，所以不要攔我——」
「您想跳樓嗎？」黑發青年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死志，也沒有兜圈子，極其直白地問，「從這棟您管理的大廈跳下去？」
大井川新一時無言，盡管心中有著這個想法，他也一時間說不出那幾個字。
「您的女兒和妻子還在家吧？她們怎麼辦？」千代谷徹嘆了口氣，為他考慮道，「如果讓她們知道您這麼做，想必也會感到難過。」
大井川新側過頭，不去看那雙寫滿關切的清澈黑眸，他道：「我已經安排好了。」
「您的鑰匙扣很可愛。」千代谷徹溫聲道，「大井唯小姐的嗎？這是她親手畫的吧？」
「是作為生日禮物，甜甜地叫著爸爸，親自送到你手上的。」
叮當貓的鑰匙扣斑駁不清，盡管上面的顏料已經掉了一些，主人卻依舊愛惜地隨身攜帶。
大井川新渾身顫抖，眼中不忍之色一閃而過。
千代谷徹乘勝追擊，剛才在電梯上查到的資料此刻成了一手好牌，齊齊發出，沒有給對方絲毫喘息時間。
「今天是她的生日吧，很湊巧，我似乎也是今天生日的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太陽依舊熾熱，照射在水泥地面上，仿佛冒起白煙，汗水滴落在地上沒幾分鐘就蒸發在空氣裡。
黑發青年又一次摁下掛斷鍵，將手機放在口袋中，他的臉色有些差，嘴唇發白，近乎是汗如雨下。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停下過自己的游說。
由乖巧的女孩作為切入點，再輔之以正戳心理的各種話術，愛女心切的大井川新最終還是被說動了，他將叮當貓掛墜握在手中，露出了略帶苦澀的微笑。
「謝謝你，千代谷君。」他說，「不過有些原因我不能告訴你，等結束後，我會親口找警方說明情況的。」
成功了！
黑發青年面上重新露出了初見時的溫和笑意，他柔聲道：「那麼大井先生，我們先下去吧？」
大井川新有些釋然地點點頭，但並沒有直接隨著他離開，而是將厚重的外套拉鏈拉開。
「在離開之前，我還需要做一件事情。」他說，「我這幾天確實是走極端了，為此做了很多不好的事。」
隨著拉鏈的拉開，他裹在厚厚的衣服中的黑色長條也逐漸顯露了出來。
「我在旁邊的辦公大廈裡安置了四枚炸彈。」大井川新平靜地說，「如果今天四點鐘，銀幕沒有亮起，炸彈就會定時爆炸。」
沉重的外套落入地上，捆綁在男人身上的野獸也露出了獠牙。
「不過與此同時，我也會摁下我手中的引爆鍵，將我身上的炸彈引爆。」他苦澀地笑了笑，「這樓好高……我還是有些沒有勇氣跳的。」
千代谷徹臉色一變，拿出手機：「在哪個大廈？大井先生，快告訴我炸彈的具體位置。」
「就那一棟。」大井川新指了指旁邊看得見銀幕的大廈，寬慰他，「不用擔心，我這控制器可以全部關閉的，畢竟我也不是沒有給他們退路的魔鬼。」
「那大井先生先關閉控制器吧！」
千代谷徹手指迅速在屏幕上敲擊著，盡管可以關閉定時，但炸彈放在樓中畢竟危險，為了防止有人誤觸，必須要盡快拆除。
而正好，他會拆彈的同期也在這裡，還能順手報個警。
……
而此時，正在地下商城選購商品的松田陣平手機裡蹦出了短信，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隔壁的華鑫株式會社內含有數目為四、類型未知的炸彈，預計在下午四點整會爆炸（可能會暫停），請盡快報警並協助拆除——千代谷徹。」
松田陣平一字一句地將短信上的內容讀出來，面容一陣扭曲，連帶著頭上的卷毛都有了爆炸一般的活力，他大喊著晃了晃手機，氣急敗壞地道：「這什麼東西啊？他又做什麼去了！」
「剛剛給他打電話不接，結果現在整這一出！」
降谷零快手奪過手機，也迅速掃了一遍，又將手機塞回他手裡，快速道：「所以現在toru人呢？他哪裡知道的這個信息！」
諸伏景光嘴唇微微顫抖，他皺著眉，手中的花束包裝紙被攥出清脆的聲響：「如果是離開這棟大樓的話，他應該會跟我們說才對，既然在這之前沒有說，他應該還在樓裡。」
「而且知道爆炸的時間和地點，不是偷聽到有人在說話，就是他就在那犯人旁邊。」萩原研二迅速分析，「他今天早上跟我說過要去買書，書店是在六樓對吧？」
「現在過去了那麼久，他要買書早就買完了，不能確定，還是去查監控吧？」
伊達航深吸一口氣：「研二你和松田去報警並且到華鑫株式會社准備協助拆彈；零去查監控，我從一樓開始尋找，景光從頂樓開始向下排查。」
「我們不能確保徹發信息時他是否處於安全狀態，務必謹慎行事！」
幾人此時再也無調侃的心情，盡管一開始開玩笑似的抱怨千代谷徹出門容易遇到危險，實在是運氣太差，但真的遇見時，他們滿心也只有擔心和焦慮。
沒有過多的對話，幾人丟下籃子就朝出口處衝，諸伏景光最後看了一眼手中的太陽花，將它放到旁邊櫃台上，迅速朝電梯跑去。
……
15：45
天台。
一切仿佛都回歸到了正軌，放松下來的兩人站在陽光下，模式竟然有些像是朋友閑聊。
千代谷徹將簡訊發出後便抬頭看他，似乎還想要了解更多信息。
「您的做法確實是有些過激，但現在停止的話，還是可以從輕處罰的。」
大井川新撿起自己的外套，從口袋裡摸控制器，一邊說：「比起我的手段，那個與我做交易的組織……」
「咻——」
微不可聞的聲音在巨大的制冷機的噪音中毫無引起人們的關注。
一道寒芒突然自遙遙相望的大樓朝這邊急射，狙擊鏡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不好！」
青年的聲音甚至有些破音，伴隨著驚愕，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同時向前一撲——
大井川新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背後與滾燙的地面摩擦，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壓在兩人之間的炸彈並沒有被引爆，尖端卻亮起了一抹紅光。
「這！」他剛驚慌地吐出了一個字，卻又被面前的這一幕嚇得臉色煞白。
只見撲在他身上的黑發青年死死地咬著下唇，右手撐著滾燙的地面，與他胸前的炸彈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另一只手微微曲起，正不住地痙攣著。
他的袖口和上臂迅速被鮮血染紅，超過布料吸收上限的血液順著重力一滴一滴地打到地上，將水泥地上的灰塵激起，又裹挾著摁成一塊塊圓點。
原本灰色的警校制服沾了血呈現出一種深沉的黑，反倒比本來的血色更加灼眼。
青年似乎也鮮少見過這種陣仗，黑眸裡還有著難以壓抑下去的驚慌，年輕的臉上還有疼痛造成的無法遏制的抽動。
他額上的冷汗更密集了，將周圍的黑發全部打濕，但對上大井川新望過來的目光，千代谷徹還是勉強笑了笑。
「我沒事。」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單手支撐著身體起來，「是狙擊手……大井先生，有人想暗殺你，但現在不是這個問題，我先去撿炸彈的控制器。」
剛才大井川新已經將控制器拿出來了，但隨著這一飛撲，手中的控制器滑了出去，正好落在靠近天台出口的鐵門旁，距離門內的電梯只有幾步的距離。
「你不要動，我去撿！」
大井川新劇烈的喘息著，試圖支撐起手坐起來，生死一線的恐懼讓他的求生欲徹底被激活，但屬於長者的尊嚴讓他無法處於青年的保護之下。
經過剛才的交談，他清楚地得知這個笑起來如同春日綠柳的青年僅僅才二十歲，而今天，是他的成年後的第一個生日。
「別鬧。」
下一秒，半直起身的青年用完好無損的右手，不容置疑地將他摁了下去，他的眼中一片冷靜，仿佛一切都還在他的預料之中：「你是狙擊手的目標，其次，大井先生，你身上還捆著炸彈。」
如果子彈射中炸彈，那麼造成的後果自然不言而喻。
大井川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愣地躺在地上，青年的語調過於篤定，在這種絕境下竟然讓他略微產生了依賴感。
明明還是個孩子……
「我也算是個警察。」他微微勾起嘴角，鴨舌帽丟在一旁，額上的冷汗被他隨手擦去，「這種事情交給我就好了。」
這天台的護欄只有半人高，而大廈的高度在旁邊的建築物襯托下也顯得有些不足，只要狙擊手找准合適的角度，哪怕他再匍匐前進，子彈也依舊有機會射穿他的心髒。
那麼就沒必要畏畏縮縮了。
青年深吸一口氣，舌尖抵住上顎，手臂上的槍傷激起陣陣疼痛，與灼烈的陽光一並發起攻擊，在血肉中攪合出一種格外刺激的感覺。
像是踩在刀尖上舞蹈，稍有不慎就會墮入萬丈深淵。
腎上腺激素仿佛大量分泌，連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其他，他單膝跪地，像是迅猛的獵豹一般朝黑色的控制器衝去。
而在他暴露在陽光下後，又一枚悄無聲息的狙擊子彈射了過來。
青年如有所感，迅速地向旁邊一滾，像是糯米團子掉進糖粉中一樣，灰塵沾到頭發上、傷口上，將他整個人染得灰撲撲的。
子彈與地面碰撞迸射出一縷火光，仿佛下一秒就會將地上的血燃燒起來。
「千代谷君！」耳邊傳來了大井川新惶恐地叫聲，「我胸前的炸彈定時已經啟動了，控制器剛才被誤觸，已經關不下來了！」
雪上加霜、火上澆油不過如此。
千代谷徹敏捷的身形出現了一絲凝滯，又是一枚子彈朝他射去，卻好像有些刻意偏離，在千鈞一發之際再次被他躲過。
「為什麼？」帶著細碎抽痛的疑問從他唇齒邊溢出。
似乎是在疑惑控制器怎麼能夠這麼輕巧地被啟動，又似乎是在懷疑這狙擊手刻意規避的准頭。
他下意識將目光後斜，卻只能看到閃爍的陽光和玻璃反射出來刺目的光污染。
那隱藏在暗處的狙擊手像是狡詐的鬣狗，在弄死獵物之前還要玩弄一番，連氣息都帶著惡劣。
千代谷徹深吸一口氣，讓灼熱的風進入胸腔，冷卻著更加過載的體溫，他俯下身。
最後，沾滿血的手握住了那枚已經有些被摔裂了的控制器，上面的燈光一閃一閃，卻不管怎麼點都無法停下來。
「大井先生！」他整個人蹲在地上，握緊控制器，喊道，「你快點將身上的炸彈脫下來！」
大井川新惶恐地搖頭，眸裡一片絕望：「沒有用的，我已經上鎖了……如果控制器失效，我只能等死。」
「千代谷君，你快離開這吧！哪怕我現在下去找警察也沒有用，反倒會波及其他人。」
「看來是我命數已絕。」他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
「別說胡話了。」
手臂上的傷並沒有被及時包扎，甚至因為躲避翻滾而更加撕裂。
千代谷徹的臉已經呈現一種失血過多的慘白，他又一次恢復了冷靜，像是早已習慣在極端情緒中迅速轉換。
他隨意地將控制器丟在一旁，再次重復。
「大井先生，我是警察。」
「沒有警察會拋下公民獨自離開的。」
他黑色的眼眸在陽光的映射下似乎燃燒著熊熊的火焰，變得格外灼眼，平穩的語調像是僅僅在陳述自己的職業，掀不起絲毫波瀾。
如果不是在這種生死危機的情況下，大井川新甚至有一種千代谷徹正在課堂上侃侃而談的感覺。
但此時，他的身後是敞開的鐵門，以及鐵門內側不遠的透明電梯，電梯又反射了太陽的光，落到他的身上，青年仿佛自光中誕生的戰神。
他強撐著站起來，漫不經心地將身後的鐵門一帶，只聽見「哢擦」一聲，鐵門徹底被鎖上，直接隔絕了任何人離開天台的可能性。
「等——！」大井川新的話卡在喉嚨裡沒說完。
他的嘴開合著，眼中露出一抹疑惑。
在千代谷徹關上鐵門的一瞬間，他望見電梯自下而上升起出現了一個青年。
目睹了天台上的情況，那青年面露驚恐，用手錘著電梯的玻璃壁，似乎想要徑直衝進來。
但他的面容很快又被漆黑的鐵門封上，隔絕在兩端。
第53章 警校日常
170.
「有趣……」
在另一棟更為高聳的大樓的某平層, 戴著黑帽的銀發殺手緩緩點了根香煙，狙擊槍被他放在一旁，熾熱的槍管在玻璃上燙出一片薄薄的白霧。
陽光熾熱、明亮, 愈發凸顯遠處天台上謹慎奔走的黑點。
在狙擊槍威脅下的兩人，像是在樹葉上的兩只螞蟻, 被放置在水流中, 只能驚慌失措地躲避著, 祈求風的手下留情。
這種一切皆在掌握中的情況，大大地滿足了琴酒的控制欲, 連帶著前些天因為某些人造成的煩悶, 都在短短的幾槍內轉換為快感。
他向旁伸手, 伏特加迅速上道地遞上望遠鏡。
在大夏天還穿著一身黑西裝, 連墨鏡都不曾摘下的壯漢此時額上也滲著汗水，不知是熱的還是驚的。
伏特加低聲道：「大哥, 這次的任務……算失敗嗎？那個警校生不就是跟神索有關的那個？」
「閉嘴！」見伏特加主動提起那個女人的代號, 琴酒剛揚起兩分的嘴角瞬間耷拉了下去, 他冷冷地道, 「沒長眼睛嗎？」
伏特加頓時僵住, 他推了推自己的墨鏡，不再說話, 只是在心中腹誹。
這是最近天太熱了嗎？大哥這火氣怎麼越來越大了, 總不可能是神索又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來招惹大哥了吧？
想起琴酒這幾個月忽高忽低、陰晴不定的脾氣，伏特加心中一酸。
早知道一開始就去練狙擊了……
想起基安蒂那群人還有功夫跟神索出去吃吃喝喝做任務, 伏特加就覺得自己是什麼人間疾苦。
琴酒不知道伏特加在心中抱怨自己社畜的命運, 他重新舉起望遠鏡, 循著視線, 聚焦在那兩個黑點上。
畫面中的黑發青年有著跟神索八分相似的面容, 除了短發利落、面部棱角更加分明外，兩人幾乎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通過組織的調查，已經證實了千代谷徹與神索存在著血緣關系，只是前者年幼時流落在外，兩人基本沒有打過照面。
而且現在看來，神索對千代谷徹並無特殊情感，後者倒是還憋著一股勁兒想要尋到自己的姐姐，殊不知自己險些喪命在親人手中。
琴酒一想起這點，心情就愉快了幾分。
比起神索，千代谷徹才是琴酒更早見到的，哪怕是現在，他也記得那個撐著傘、膽大包天推開他哄小孩，在臨走前還瞪他一眼的青年。
膽大又無知，赤誠又熱心，可以說是那群警察們最敬重且喜愛的類型。
如果任由他這般畢業進入警視廳，之後成長起來，指不定還會是組織中的勁敵。
不過他的同期……
琴酒仔細回想了一番，發現自己好像也想不出來第二個能與千代谷徹媲美的人選。
——應該都是無關緊要的廢物。
那麼也就無須關注了。
此時，似乎已經察覺到狙擊手不再動手，黑發青年的動作幅度大了許多，他將自己的背包解下，從中拿出剪刀和螺絲刀，又將鴨舌帽重新反扣到頭上。
沾了汗液的黑發黏在他的臉頰，想必會一陣麻癢，可他卻連擦拭的功夫都沒有，立即埋頭開始處理炸彈。
大井川新此刻靠在天台邊緣的護欄下，整個人被欄杆遮擋得嚴嚴實實，以琴酒的角度看，只能看見千代谷徹半蹲著的身影和愈發顫抖的手臂。
今天的任務本應該是由基安蒂負責的，但那女人提前一天被神索喊走去處理另一項任務了，而與她搭檔的卡爾瓦多斯為人過於木訥，單獨出任務也容易出岔子。
懶得再調動其他成員，琴酒便在結束另一項任務後，順手前來滅口，沒想到竟然有意外之喜。
那本該送大井川新歸西的一槍被年輕的警校生奮不顧身地擋掉，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深可見骨的傷痕，更可笑的是大井川新那本來用於與他們同歸於盡的炸彈，竟然在此刻作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琴酒幽綠的眼眸中出現了格外明顯的嘲弄，但很快又被煩躁所取代。
「大哥，要是他們兩個死在上面……」伏特加咽了咽口水，還是開口道，「我們不是要活捉那個警校生嗎？」
琴酒冷冷地道：「他現在不是在拆彈？這麼擔心，你過去幫他拆。」
伏特加被噎了一下，悻悻道：「如果這種情況都能拆掉的話，他確實蠻厲害的。」
拆彈是需要極度的專注和計算能力的活動，先不說千代谷徹現在中槍，左手無法活動，光失血過多加高溫這兩個負面效果，就足以擾亂人的思維，讓他無法集中注意力。
更別說中彈後的疼痛，伏特加自己想想都有些難以忍受。
在這種情況下，只要隨便的一個手抖，炸彈就會毫不留情地引爆，千代谷徹和大井川新都會灰飛煙滅。
「畢竟是在危急時刻拆了神索布置的炸彈的家伙。」琴酒吐出口煙，「現在我倒是相信神索沒撒謊了。」
盡管有著吐真劑的存在，之前琴酒還是有在懷疑拆彈的真實性——連警校都沒畢業的學生，竟然能在短短時間內拆除炸彈？
現在看來……
「千代谷徹。」他吐出這個名字，眼中滿是興味，「如果他這次沒死的話，確實有價值帶回組織。」
伏特加還是欲言又止：「大哥，可是他這樣死掉的可能性更大吧？」
「不——」琴酒斜斜地瞥了他一眼，「你不懂這些警察，哪怕是自己去死，他也會想辦法救下大井川新的性命的。」
更別說這是個連孩子哭了都會耐心去哄、寧可自己受傷也要保全他人，在警校中都鼎鼎有名的正義之星。
「而且，他不是蠢人。」
想起前幾個月組織的人接近他都莫名其妙失敗的那些案例，琴酒並不覺得這個簡簡單單的炸彈能讓千代谷徹送命。
而琴酒自己，僅僅是給原本並不那麼精彩的好戲，加了點料。
銀發殺手隨手將煙蒂捏滅，丟到伏特加的口袋裡，提上放在一旁的狙擊槍轉身離開。
「我很期待他的到來。」
不論生死，組織最擅長的便是摧毀一切美好的事物。
171.
15:50
距離炸彈定時引爆還有十分鐘。
天台出口處的鐵門一直在響，似乎有人從裡面往外撞門，但沒有鑰匙的老舊鐵門在此刻又顯得格外堅挺，除了簌簌抖落一些鐵屑外，沒有任何改變。
靠在天台欄杆處的兩人誰都無暇顧及身後的事情，便也只能任由撞門聲持續下去。
「大井先生，麻煩幫我用布條壓住傷口。」
青年的聲音已經帶上了明顯的虛弱，止不住的鮮血順著手臂下滑，在手肘處分流，落到背包上，將原本黑色的背包裡放著的雜物浸濕。
背包裡還裝著萩原研二送來的飲料，諸伏景光自制的小餅干，松田陣平重新修理過的發聲器……
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他又一次摔壞。
千代谷徹戴著鴨舌帽，以降低陽光照射面部的熾熱感，低頭用螺絲刀將炸彈的外殼擰開。
衣服的下擺被他撕下一條，露出了勁瘦白皙的腰。
失血過多造成的暈眩感比疼痛更為干擾行動，黑發青年用力眨了眨眼睛，眼前像是亮白灰黑交錯的雪花碎片附在炸彈的引線上，讓本就錯亂的線條更為復雜。
已經不想耗費體力蹲著，他全然不顧滾燙的地面，直接跪坐下，整個人湊到了大井川新的面前。
「是壓在手臂上就好了嗎？」大井川新拿著布條，手微微發顫，連聲音都透露著無措，「我沒這樣弄過，可能會很疼。」
「沒事，你直接綁就好，不疼。」
千代谷徹隨口說著，坦然地將袖子撩上去，沒有看向傷口，而是眯著眼觀察著炸彈的模型。
大井川新努力讓自己身子不動，只是僵直著手往外伸，近乎是發著抖著用干淨的布壓迫著傷口止血。
這樣只能做到暫時的止血，但時間再久下去，依舊會有生命危險。
灰色的布條纏繞上去，瞬間又帶出汩汩的鮮血，大井川新明顯感覺到青年身子顫抖了一瞬，但很快有平靜下來。
他定睛一看，除了臉上的汗水更加密集、嘴唇慘無血色外，千代谷徹沒有表露出任何痛楚的神色，那雙黑眸中已然滿是專注和執著，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炸彈上。
黑色的炸彈頂端閃著紅光，一下一下，猶如他們此刻急促的心跳。
——千代谷徹只是一個尚未從警察學校的培訓畢業的警校生，甚至並非專門是排爆專業的。
大井川新很清楚這個事實，但直到現在，他都有一種在做夢般的不真實感。
先不說千代谷徹會不會拆彈，這種稍有不慎就會連帶著自己一起殞命的事情，他是怎麼做到毫不猶豫地關上那道唯一的生路，堅定不移地走向他的？
僅僅是因為他是警察？
大井川新做生意那麼多年，與警方打交道的次數也不少，但他從未見過有如此之魄力的存在。
仿佛他存在的意義就是如此，全然不顧自身的危險，也要將與他毫無關系的人救下。
二十歲的生命能承受如此沉甸甸的責任，他……到底心中在想什麼？
一想到面前這個青年與自己女兒有著同一天的生日，且正巧就是今天，大井川新就感覺到無法遏制的惶恐和愧疚。
「對不起。」沒有別的言語，他只能這麼木訥地重復著，「是我對不起你。」
千代谷徹受傷的那只手撐在地上，另一只手終於開始對炸彈動手，剪刀在錯亂復雜的引線中舞蹈，帶著驚險的寒光，他依舊平靜地道：「我們都會沒事的。」
哪怕是在此刻，他都在反過來安慰大井川新。
「大井先生，今天回去後，跟大井唯小姐好好過完生日，然後去找警察吧。」他說，「關於暗殺您的那個人，您有想法嗎？」
大井川新胡亂地點著頭：「我知道是他們——你現在先別說話了。」
這要是再一走神，真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大井川新現在倒是不怕自己會不會死，但他一點也不想拉上面前這個青年。
他微微仰起頭，欄杆並不高，努力往旁邊看，還依稀能看見銀幕的一角。
實在不行……他等下就直接從這跳下去吧，只要他跳下去，炸彈在空中爆炸，面前這年輕的孩子還能有一線生機。
原本對高空的恐懼，一瞬間便消彌了，大井川新此刻心情十分平靜。
「您可別太小瞧我。」千代谷徹微微勾起嘴角，盡管臉色已經蒼白近乎透明，他依舊很有活力地道，「我也算是這屆的NO.1呢。」
「不過也有個金毛家伙成天跟我比試，想要贏過他真的很苦惱。」
大井川新一時間被他語氣中親昵的抱怨迷惑，竟然也不由自主地說道：「你們關系很好吧？」
又是一根線條被剪斷，千代谷徹說：「不過不止有他，還有其他四個……」
看著青年明顯活躍起來的模樣，大井川新感慨道：「真好啊，我就沒有關系那麼好的兄弟。」
「其實不管是誰，換作這種情況，都會毫不猶豫留下來的。」
千代谷徹手中動作不停，他略微彎下腰，有些艱難地舉起另一只手撥開引線，從密密麻麻中找到正確的那根：「所以您真的不必感到愧疚。」
同時，他有些苦惱地道：「不過雖然這麼說，這次結束後，我估計還是要被他們暴揍一頓吧？」
大井川新毫不猶豫地說：「那你就來找我，我幫你攔住他們！」
「話說，你的手機一直在響，不需要接一下嗎？」
千代谷徹笑了，額上的汗順著臉頰滑落，像是淚水一般，他沒回答，而是繼續說：「不過……他們一般都打不過我。」
大井川新不慎咬住了自己的舌頭，劇痛從舌尖傳來，直直刺入大腦，讓他不由得顫抖一瞬。
青年的動作頓了頓，慢了半拍才將剪刀挪開，他依舊是安慰的語氣，只是聲音有些艱澀：「不要緊張，這個炸彈我能拆。」
盡管周遭熱得都快冒煙了，大井川新此刻卻如墜冰窟。
「千代谷君。」他穩住身形，顫抖著喊道，「你再叫我一聲大井先生。」
對方這次沒有回復，他低著頭，大井川新只能看見他那已經被汗打濕的帽檐。
細微的呼吸聲和剪刀開合的哢擦聲在此刻都顯得格外明顯，青年背包中的鈴聲和門外的撞擊聲也從未停過。
大井川新這時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由於失血過多，千代谷徹此刻早已聽不清他的說話聲音，他一直是憑借著意志的支撐，才依舊有條不紊地拆著炸彈。
只是為了安撫他的情緒，他才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自顧自地表現著一切尚好的狀況。
15:57
「快要結束了。」
面前的青年喃喃道。
第54章 警校日常
172.
「該死的！」
不知道第幾次撞在鐵門上, 連半邊身子都快麻木，腦子裡都是撞擊傳來的嗡鳴聲。
盡管如此，諸伏景光也沒有把鐵門撞開, 他有些疲憊地停下動作，看著旁邊的幼馴染, 試圖對方帶來不一樣的轉機。
但是，並沒有。
降谷零只是沉著臉不停地撥著某個不要命的混蛋的電話，但又因一聲聲的盲音氣到險些把手機給丟出去。
平日裡冷靜自持的金發青年難得暴怒，眼底下滿是血絲, 他急促地喘著粗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只是一下一下地又開始撥打號碼, 重蹈覆轍。
「千代谷徹。」諸伏景光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做，他手握著拳, 抵住鐵門, 喃喃道，「你給我開門啊。」
「你這家伙……到底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嗎？」
……
褐發青年覺得自己呼吸都有些不順暢，在電梯中看到的最後一幕攫住了他的眼睛，令他睜眼閉眼間皆是血色。
穿著警校制服的同期衣角被風刮起, 他左臂上被暈開一抹極其鮮艷的紅, 正順著平日裡被他們調侃的「連女孩子都會嫉妒」的白皙肌膚滑落，濺在地上。
在千代谷徹的不遠處, 一個男人坐在欄杆下, 一臉茫然, 他胸前閃爍的黑色長條物正是他們爆炸物處理課上老師所舉例過的東西。
那炸彈閃著光，顯然是進入了啟動的階段。
「撤回來！你這個家伙給我回來！」
在短暫的驚慌後, 看清一切的諸伏景光甚至忘記了自己還在電梯中。
他奮力地想要衝過去, 將那僅僅離開一會兒就已經變得格外狼狽的身影拽回來。
但是沒有機會, 他觸碰到的是冰冷的電梯壁，見到的是千代谷徹毫不留情關上鐵門的背影。
那家伙仿佛是一個孤膽英雄，從來不會回頭看看自己的背後。
僅僅是幾秒的時間差，造成的這般結局。
千代谷徹為什麼受傷，是誰傷害的他？為什麼大井百貨公司的董事長會綁著炸彈出現在天台上？
這些問題在此刻已經成了並不重要的內容。
諸伏景光在電梯門打開後便狼狽地撲過去，用盡全力衝撞著鐵門，高喊著千代谷徹的名字，可不知是否是天台的制冷機聲音太響，裡面的人始終沒有給他回應。
——又或許是不想牽連到他。
諸伏景光忘記了自己撞了多久才想起來用手機聯系其他人，但直到降谷零趕過來，伊達航去找管理員要天台的鑰匙，裡面都沒有傳來任何動靜。
「時間快到了。」降谷零看了眼手機，煩躁地道，「還有三分鐘，華鑫株式會社的炸彈已經被拆掉了，但現在松田他們也趕不回來。」
「我們什麼也做不了。」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你跟我都不會拆彈，哪怕門開了也沒有用。」
諸伏景光咬著牙關，他知道降谷零說的是實話，但此刻，他卻無比憤恨自己的無能。
要是再快上那麼一步趕過來，要是自己能撞開鐵門，要是他會拆彈……
一串串「要是」就像是虛假的泡沫，隨隨便便就會被戳破，連他自己都騙不過去。
指不定千代谷徹就是覺得他們來了也沒辦法提供幫助，才為了防止旁人受傷，將一切危險隔絕開，只由他自己承擔呢？
那家伙……平日裡最會逞強了。
「zero，他會沒事的對吧？」
「嗯。」降谷零靜靜地應了一聲，紫灰色的眸透過厚重的鐵門，仿佛能直接看到同期的身影。
千代谷徹的背包裡什麼都有，便攜的拆彈裝置不會少，照理說應該也有繃帶，如果受傷的話還可以纏繞一二。
總之，是有做好完全准備的。
他說：「toru拆彈的能耐並不比松田差，甚至說，他的耐心和計算能力都遠超於常人。」
只是在受傷流血的狀態下，這些就說不好了。
降谷零沒有把後半句說出來，他們現在需要的不是事實。
諸伏景光疲憊地道：「我現在竟然希望他在騙我們。」
根本沒有什麼炸彈和危機，僅僅是十多分鐘的采購，千代谷徹會背著他想買的書，他們也會藏起准備好的禮物。
接著，萩原研二一定會裝著中獎的樣子，將他們額外准備的巨無霸雪糕送給千代谷徹，他們可以一起舉著買來的冰棍離開大廈。
屆時，松田陣平會假裝要去修理店買零件，在到地方後上早已預約好的出租車，他們一起將千代谷徹「綁架」到慶生的地點。
最後的最後，這個夜晚將會在黑發青年驚喜的表情中度過，他們可能會一起喝酒，也可能一起唱歌，甚至說松田陣平已經做好在生日會上跟千代谷徹來一場男人間的「較量」。
這構思美好的一切，因為那一封干練簡潔的短信，化為了烏有。
不過換作之前，千代谷徹指不定都不會發短信通知他們一聲，而是自己聯絡警方，自己解決一切吧？
竟然還算是進步了……
諸伏景光一時間有些想笑。
降谷零沒什麼想法，或者說，憤怒和恐慌已經在那一聲聲無人接聽的盲音中變得沉寂，情感一時間脫離了身軀，整個人反倒像是隔著一層玻璃在活動著。
他只是默默地將拆彈納入了自己的技能學習範圍，順便還添了個撬鎖。
最後，他松開已經被汗水浸得光滑發亮的手機，看著短信，對諸伏景光道：「班長已經帶著鑰匙上來了。」
「擔架送不進電梯，救護人員從樓梯過來，但也只需要兩分鐘。」
「一切都會沒事的。」
諸伏景光倒退一步，讓出門前的位置。
「這次不能再被他裝傻裝可憐躲過去了。」他搓了搓手中的鐵屑，將有些紅腫的手掌攥成拳，藍灰色的眼眸一片壓抑，像是暴風雨前的大海，「他就是個——混蛋。」
173.
「哢擦。」
隨著最後一根正確的線路被剪斷，冒著紅光的炸彈在閃爍後徹底熄滅，沒有什麼大動靜和刺激的音效，只有平靜無波的一聲輕嘆。
現實並不是漫畫，不會觀眾會為此喝彩，反倒是滿滿的余悸。
黑發青年僅僅用修長的食指微微勾著那把銀色的小剪刀，剪刀上面沾著的灰塵和污血使得太陽也無法在上面折射出攻擊性的光芒。
他有些艱難地抬起頭，將掩藏在鴨舌帽下的臉徹底暴露在陽光下。
已經不能用慘白來形容的臉色呈現出失血過多的灰敗，汗水像清晨荷葉上滾動的露珠，隨著他的動作齊刷刷地落下，落到早浸成深黑色的短袖上，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他靜靜地跪坐在大井川新的面前，左臂上傷口仿佛已經凝固，又好像是流露不出更多的血液，呈現一種更深的紅，紅色蔓延下去，在布滿灰塵的水泥地上蜿蜒出奇異的形狀。
平靜衝淡了痛苦，無聲代替了激動，青年宛如是坐在祭典中央，向神明獻祭的祭品。
「結束了……嗎？」大井川新有些茫然地喃喃道，他此時已經全然僵硬，坐姿的緣故帶來的麻痹感從腳尖傳至頭皮，但他依然動也不敢動。
似乎是感覺到他在說話，青年試圖露出安撫的笑容，卻連勾起嘴角的力氣都沒有，那雙像是浸潤了一池春水的溫和眼眸此刻卻渙散著，怎麼努力也無法聚焦起來。
是的，已經結束了。
大井川新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麻木驚惶的身影，也看到了他給出的回答。
但在這種情況下，他卻不敢貿然行動。
太害怕了。
他害怕自己的隨意動作，害得這位用生命在陽光下燃燒的警官先生倒伏在地上，再無生機。
「有沒有人……」他哆哆嗦嗦地道，「有沒有人可以進來？」
大井川新此時無比悔恨自己將手機砸得粉碎，連聯系外界的機會都沒有，而偏偏青年的手機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震動，躺在旁邊的黑色背包裡，沒有任何聲息。
給他打電話的人堅持了那麼久，一定是很擔心他吧？
應該就是千代谷徹所提到過的警校的同學，是他最重要的人。
對於他們來說，這本應該是一場沒有任何風險的出行采買，而並非生死一線的糾葛。
「徹，徹君，你再堅持一下。」
大井川新咬著牙，側著身，努力在不驚動青年的情況下，伸手扯過背包，將掛在旁邊的手機拿了出來。
屬於千代谷徹的手機在被他觸碰時就亮起了屏幕，上面一通通血紅的未接通知像是催命的符號，直接刺痛了他的眼睛。
大井川新直接摁下為首的號碼，電話在響了一聲後立馬接通。
對方似乎沒有想到電話會打過來，在接通後甚至還有些慌亂地發出了幾聲無意義的話語，最後，裡面傳來了近乎是咬牙切齒的喊聲：「千代谷徹！」
「是！」
似乎是被這熟悉的喊聲驚動，原本險些闔上眼睛的青年猛地一個激靈，下意識大喊著回答。
但這聲回答只被大井川新接收到。
盡管前者似乎是條件反射地想高喊出聲，回應同伴的招呼，但只有他面前的人才知道，黑發青年發出的微弱聲音，輕到仿佛能被風聲掩蓋。
大井川新只覺得喉嚨梗得慌，像是堵了團棉花，但他連咽下去的功夫都沒有，只是慌亂地道：「你是他的同學吧，我跟他現在在天台……」
「我們知道！」對面的聲音快速且高昂地打斷了他的解說，「我們現在在天台門外，他的情況怎麼樣？！」
「我沒事……」
「我沒事。」
明明早已聽不清外界的聲音，青年卻依舊很默契地與對方接上了話，像是個牙牙學語的小孩，執拗地重復著這三個字。
大井川新幾乎是用哭腔喊：「你們快來！」
「他沒事，他真的沒事！」
「他會好好活著的……求求你們快點來！」
「快點進來……」
在一片發白的天空中，遙遠的銀幕「唰」得亮了起來，扎著馬尾辮的女孩甜甜的笑臉出現在銀幕之上，手中捧著一大束金黃到耀眼的向日葵。
她身後是一片熱鬧的景像，氣球和彩帶掛滿了屋子，女孩最喜歡的叮當貓大玩偶靜靜地靠在角落，她的頭頂是一塊紅色的橫幅，上面有著燙金的大字。
——祝大井唯小朋友八歲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砰——！」
厚重的鐵門在有鑰匙的輔佐下依舊被蠻橫地撞開，喧鬧聲瞬間湧進天台，凌亂的腳步和誰的呼喊，像是直接將生日聚會的現場搬了過來。
穿著與千代谷徹同款校服的青年狼狽地撲到地上，又迅速地蹬著地爬起來。
「千代谷徹！」有人高聲喊著。
「千代谷徹！」誰衝到了他們的面前。
大井川新看著面前幾個滿臉焦急和惶恐的青年，他們每個人都渾身是汗，灰頭土臉，明明沒有經歷什麼，卻比他更顯得狼狽。
不知怎麼的，他想起黑發青年拆彈時笑著的抱怨，明明是說自己可能要挨揍的苦惱，眼中卻依舊帶著溫和的依賴。
他下意識道：「你們不要揍他……」
這話語在此刻訴說顯得如此滑稽，但卻眾人鼻子一酸，險些直接落下淚來。
諸伏景光咬著牙道：「這話讓他自己跟我們說！」
現場實在是太狼藉了。
仿佛是抽干了青年體內所有的血，他們所踩的地上皆是深深淺淺的顏色，熾熱的太陽不需要兩分鐘就能抽干其中所有的水分，只留下鐵紅色的碎末，接著又被新的附上。
層層疊疊，是用生命綻開的油畫。
降谷零甚至已經不記得自己怎麼走到青年的對面，撿起他落在血泊中的包，小心翼翼地單膝跪在他的面前。
千代谷徹依舊仰著頭，平日裡對陽光的嫌棄此刻卻消失殆盡，他有些費力地眨了眨眼睛，對上降谷零紫灰色的眼眸。
似乎是想笑，但是失敗了。
「笨蛋，你他媽不准閉上眼睛！」
「不准睡！」
金發青年臉上的表情早已缺失，變作了空白的一片，他嘴中胡亂地罵著髒話，手下動作卻輕且慢地抓住了千代谷徹完好的手臂。
太冰了。
那手臂冰得像是從冰櫃裡撈出來一般，上面密密布滿了滑膩的冷汗，降谷零順勢下滑，只覺得後者的手指都在不由自主地痙攣著。
他流失的血液實在是太多了，身體像是即將報廢的機器，肆無忌憚地發出警告。
降谷零一瞬間覺得自己像是在撫摸一具屍體。
他慌亂地將這個恐怖的聯想排除在外，單手附上青年的後頸，另一只手則是從他的腿彎穿過，配合著站在一旁的諸伏景光將人緩緩地抱起。
青年乖巧地任由他動作，眼睫在陽光下忽閃，但始終是倔強地睜著。
他似乎張嘴說著什麼，降谷零定睛看著，反應了一下才勉強解讀出，他是在說——好暖和。
可不是暖和嗎？那麼大的太陽，那麼高的溫度，他跟諸伏景光兩人熾熱且顫抖的手。
可這話的人是千代谷徹。
平日裡最怕熱、甚至連溫水都會露出嫌棄表情的家伙。
諸伏景光也努力瞪著眼睛，似乎想要直接燒穿面前這枉顧生命的混蛋。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為了防止眼中不知不覺積攢起的淚落下。
太丟臉了啊……
受傷者沒哭，作為旁觀者，反倒有些忍不住自己的情緒。
直到將黑發青年緩緩放到擔架上，兩人才不約而同地眨了眨眼睛，又同時伸出袖子在臉上胡亂地擦了一把。
「松田他們現在在樓下，整棟樓已經封起來了。」站在一旁，沒有再上去添亂的伊達航扶起癱軟在地的大井川新，一邊對兩人道，「toru會沒事的。」
兩人僅僅應了一聲，便跟在小心翼翼的醫護人員身後，逐漸離開了天台。
伊達航看著旁邊早已淚流滿面的大井川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祝你女兒生日快樂，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我到底……都做了什麼啊。」半晌，大井川新嘶啞著開口道。
「我毀了他的生日。」
174.
七樓真的很高，盡管上面的人想迅速飛奔下去，下面的人也想急速衝到樓上，但這中間消耗的幾分鐘，也足夠讓他們冷靜下來。
在混亂的人群中，降谷零等人與萩原研二他們碰上了面，然後望著千代谷徹被抬上了救護車。
青年依舊保持著半清醒的狀態，在被平穩放置在救護車內，用提前准備好的血包開始輸血時，他甚至有余力拽了拽旁邊一個醫護人員的衣角。
那醫護人員頓了頓，開始緊急處理他的傷口。
不一會，其他的人也上來了。
跟隨的只有萩原研二、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三人，松田陣平作為拆彈的主力被爆處組的警察二次攔下，而伊達航則是要協助警方說明情況。
但盡管他們沒有來，對同伴的關心以及針對性的怒火，卻毫無波保留的被剩下三人繼承。
「笨蛋！」
見到躺在病床上那渾身浴血的身影，萩原研二脫口而出在嘴邊滾了許久的髒話，他近乎是激動地衝到千代谷徹的旁邊，又有些顫抖地停住。
躺在病床上的青年臉頰上還都是灰塵，柔和的黑眸在頂燈下一閃一閃，像是藏著小星星。
似乎因為已經接受了輸血，又似乎只是被旁邊治療的動作給激出了疼痛，他的臉頰有些泛紅。
他只是朝著萩原研二笑，卻又不知道笑什麼，甚至連口型的沒有力氣做。
「別罵了，這家伙現在聽不見。」降谷零走過來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示意他冷靜一些，自己卻又忍不住嘆息一聲，「這個笨蛋……」
失血過多到這種程度，怕是連五感都模糊了，別說與他們交談，估計連自己現在身處何方都反應不過來。
但就是這樣，千代谷徹卻依舊笑得出來，還是那種帶著安撫的意味，讓下到三歲、上到八十的人都能感到安心的笑容。
他依舊沉浸在自己救下一條生命的喜悅中，哪怕近乎意識喪失，也依舊記得安撫群眾。
溫柔到不可思議。
降谷零死死地咬著下唇，仰頭靠在車壁上，空白了許久的情緒似乎現在才後知後覺地回歸了身體，像是開了閘的水庫一般，洪流席卷入腦，讓他陷入了一時間的崩潰。
該怎麼辦……
千代谷徹這樣會留下後遺症嗎？要是留下後遺症他還能繼續當警察嗎？
說好的競爭，他這種狀態，又如何競爭？
假設不考慮之後的事情，僅僅是當下，他依舊無法放下心。
大井川新身上沒有帶槍，那麼千代谷徹又是怎麼中彈的？這會不會還是那來自暗處的想要取他性命的陰謀？
突然旁邊的人毫不留情地推搡了他一下，降谷零猛地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已經將嘴唇咬出了血。
「zero。」他的幼馴染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沒有察覺到他剛才的情緒波動，「起來。」
他有些茫然地跟著起來，救護車行駛的很平穩，行走間並沒有磕磕碰碰，但降谷零莫名有些腿軟。
那個一直守在病床前的醫生朝他們幾人招招手，蒙在口罩和眼鏡下的表情不甚清晰。
降谷零臉色一瞬間煞白，對方的停頓讓他有一種等待命運審判的感覺。
諸伏景光死死地抓緊了他的胳膊，力道也在不由自主地變大。
「不會吧，醫生。」萩原研二有些胡亂地道，「這怎麼會……」
對方停頓了一秒，繼續道：「患者似乎意識有些恢復，好像有什麼話想說。」
三人猛地大喘氣，將差點嚇出體外的魂魄撿起來，粘回自己身上。
掀開那薄薄的簾子，三人並排進去，這次是真的對上了千代谷徹靈動地轉了一圈的眼睛。
就像是生命力極其旺盛的向日葵一般，哪怕是到現在，他也努力地保持著清醒，甚至還輪流打量了三個人一圈。
安靜的千代谷徹很讓人心疼，但只要眼睛轉起來，幾人心中的火就「嗖」得竄高。
「你有什麼想說的？」諸伏景光深吸一口氣，「現在就沒事別說話，躺著休息懂嗎？」
後者有些討好地眨了眨眼睛，用口型艱難地道：『我現在可以閉上眼睛，睡覺了嗎？』
場面一時間安靜了一瞬。
諸伏景光：「……？」
萩原研二：「……？」
降谷零：「。」
金發青年嘴唇開合兩下都沒說出話來，他這時才想起自己剛才在天台上怒火中燒時說的話。
而這家伙顯然是求生欲爆棚地想要避免事後被他們揍，此刻才會乖巧到連這都要報備一下。
千代谷徹特有的裝可憐蒙混過關技巧。
但這次不好使了。
降谷零險些給氣笑。
「你這個混蛋……」他罵道，「你現在給我睡，睡醒再找你算賬！」
黑發青年似乎也發現了這點，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唇，平放在薄被子的右手微微抬起，在三人面前晃了一圈，手指勾了勾。
平日裡碰到什麼案子，解決後這家伙總是會洋洋得意地拍個手，美其名曰培養同伴默契度。
現在還玩什麼擊掌那套？
三人心中不約而同腹誹著，但又口嫌體正直地伸出了手，輕輕地與那雙透著冰冷的手掌觸碰，一觸即分。
『作戰成功！』
幾人仿佛聽見了青年柔和中透著喜悅的聲音。
那雙黑眸這次終於安心地闔上了，連嘴角都抿出了一絲幼稚中帶著洋洋得意的笑。
諸伏景光將他的手塞到被子裡，三人輕手輕腳地掀起簾子離開。
這次同樣是坐在椅子上等待，但降谷零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原本的心慌，一瞬間就全部消失了。
他有些僵硬地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十六點二十八分。
距離今天結束，距離千代谷徹的生日過去，還有七個小時三十二分鐘。
第55章 警校日常
175.
病床的滑輪在平滑的地面上發出迅疾的轆轆聲, 像是踩在人心髒上的鼓點。
醫院的環境很吵鬧，孩子尖銳的啼哭和人們的嘆息聲時不時灌入耳中，讓除了陷入昏迷中的人之外的對像毫無睡意。
千代谷早織閉著眼睛裝死, 感受著自己被推進手術室，心中還有些感慨。
【醒著進ICU, 也是第一次了。】
Q版客服跟她吐槽：【這似乎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千代谷早織此刻在意識裡看論壇，服用了止疼片的她又被打了層麻醉，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肩膀存在。
【確實，要不是羽塚警官在, 蒙混過關的難度就大多了。】她說，【所以有時候, 我覺得還是蠻對不起他的。】
眼看著自己想要照顧的孩子出生入死，一次次地經歷危機、住院, 而他只能幫忙善後, 換一般的家長怕是直接崩潰了。
可惜千代谷早織不可能把論壇的存在告訴他，更不可能直白地來一句她已經掛了，現在正在努力自救。
那也太破三觀了……
只能希望一切結束後有機會向羽塚警官道歉，她是真心實意將這位長輩當作家人看待的。
給靠譜的長輩默默道歉順便點贊, 千代谷早織在意識裡深吸一口氣, 甚至有些不敢打開漫畫界面。
降谷零等人衝上來時的神情過於恐怖，讓她著實感到惴惴不安, 尤其是在憤怒和焦心中, 她還敏銳地察覺到了懊悔。
可這有什麼是能懊悔的？總不可能是因為一開始與她分開行動這點小事吧……？
心中這麼想著, 她還是非常誠實地滑過漫畫的按鈕，先點開了自己的個人信息。
姓名:千代谷早織/千代谷徹
年齡:21
目前狀態：偽存活（戰損值47%）
成就：待解鎖
稱號：【兩級反轉】
高光值：9127
原本才養好的傷此刻又一次拉滿, 連帶著戰損值都飆升到一種即將過半的進度, 千代谷早織開始默默盤算著自己這次又要兌換到哪個程度才能是剛剛好。
琴酒已經上鉤了, 下一個劇情點究竟什麼時候會來，她無法預料到，只知以組織的行動力，估計不會太晚。
Q版客服見她陷入了沉思，還以為她在好奇為什麼槍傷會帶來這麼嚴重的後果，便說：【親愛的，雖然您吃了止疼片，但失血過多帶來的是全身的狀態下滑，如果時間再拖久一點，就要突破50%的大關啦。】
【會有什麼影響？】
千代谷早織見它笑得賤兮兮的，就忍不住手癢想揍一頓。
她現在已經可以平靜接受客服打一棍子吐句話的風格，甚至說，這次沒超過50%就告訴她後果，已經算是進一步的好事了。
Q版客服：【問題不大，只不過是哪怕當場消除戰損值，依舊會有幾天的debuff的僵直而已。】
千代谷早織懂了，意思是原本就有的Debuff會隨著戰損值的下降而消失，超過50%則會保留——
【幾天？】她涼涼地道，【給我說清楚。】
Q版客服：【嗯……三天到一個星期不等？】
千代谷早織想起自己上次隨機到的吐血debuff就忍不住在心中打出一串省略號，要是這能隨機到一個星期……
想起那群敏銳度MAX的同期，她便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糊弄論壇可以，但絕對不能讓現實裡的人發現！！
千代谷早織下定決心，之後一定要小心一點，隨時盯牢，努力讓戰損值保持住在50%以下。
……
將個人信息界面關閉，她又一次打開背包。
此時的背包裡的東西已經比幾個月前多了不少，【身份補全卡】堅挺地發揮著作用，將千代谷徹的馬甲牢牢地糊住，而給琴酒使用的【記憶消除藥劑】也早已奏效。
只要降谷零等人不鬧出什麼么蛾子，琴酒便不會保留關於他們的印像。
千代谷早織專門關上了天台的門，除了是表明自己的決心外，另一個作用就是防止琴酒逗留後又一次看到警校組等人。
Q版客服不知道她心中謀劃什麼，它期待地道：【這次劇情點您做得很棒，下個月的高光值一定很多！】
【親愛的，真的不試試抽獎嗎？】
千代谷早織微微一笑：【下次一定。】
178.
[#圖：千代谷徹將大井川新摁倒在底，眼神犀利地望著遠處的控制器，蓄勢待發#嗚嗚嗚嗚toru你A死我吧，當場跪下抱大腿，我也想被toru摁在地上親qaqqq……雖然知道這場面很緊張，但是還是忍不住！！！這男人該死的有安全感！！]
[隔著這麼遠能察覺到狙擊槍還帶人躲子彈？千代谷徹你不愧是大猩猩啊！！我他媽嚇都給嚇死嗚嗚嗚，看著好疼啊……整個肩膀都是血，這一下骨頭都得干碎了吧？]
[「我是警察」這話出來我差點淚奔，toru你回頭看看後面啊嗚嗚嗚！hiro已經快到了，你怎麼可以直接把鐵門關上的！！]
[我是警察，所以不可以丟下任何一個群眾離開，哪怕炸彈危險，身受重傷，哪怕隨時會被遠處的狙擊搶命中——我親手割斷所有退路，我沒有退路]
[景光啊啊啊！一牆之隔，只差幾秒，他要眼睜睜地等著渾身浴血的同伴踩在生死的邊緣，自己卻沒有任何辦法……]
[我是誰？我在哪？誰在刀我？我在砍誰？（神志不清）]
[焯，姐妹你走遠點，刀片扎到我了嗚嗚嗚]
[#圖：露出一截勁瘦腰肢的青年跪坐在陽光下，專心致志地看著炸彈，全然不顧手臂的傷口#@%¥#@！救，救命！我快被老公的戰損澀得神志不清了嘶哈嘶哈，他怎麼可以！！這麼絕！！像是屹立不倒的旗幟，直接插在我心裡]
[大井川新的視角一出來我就差點哭崩了，失血過多到已經五感模糊，還要耗費精力拆彈，就在這種情況下，toru還是在努力裝作一切皆好的樣子安慰群眾，他怎麼可以這麼溫柔……]
[可哪怕什麼都聽不清了，他也依舊能感受到同伴的存在，甚至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倔強地隱瞞自己的身體情況，不想讓旁人擔憂]
[在一片朦朧的意識中，千代谷徹似乎聽見了降谷零焦急的呼喊，他下意識地給予回應，卻不知自己張口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我沒有事」「你們不要擔心」
一如既往的謊言張口就來，帶著足以溺死人的溫柔和歉意，他不是習慣撒謊，只是習慣自己一個人逞強……]
[連一向怕熱的toru都會說出好溫暖，我懷疑若不是警校組提前叫了救護車，他會直接流血至死的吧？]
[我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才剛剛成年，還是個孩子（輕輕）]
[我仿佛是走在路邊的狗，突然被人踹了一腳]
[dbq我只會哭嗚嗚嗚嗚，這是他的生日，是警校組早已精心籌備的生日！！]
[他是正義的警察，是英勇的戰士，是注定屬於光明的守護者，所以說愛紅方！！他們都值得！！！]
[#圖：躺在病床上的千代谷徹努力睜大眼睛，滿是笑意地與同伴擊掌#我本來以為我是個虐點極高的……看前面toru出生入死都也只是有些難過，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一切都過去了，看著這群赤誠的青年在為解救一場危機高興，僅僅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個擊掌，我就忍不住淚目了……]
[求求了，組織你別搞事啊啊啊！讓toru跟警校組好好過一個生日吧QAQ，孩子真的太慘了]
[琴酒給爺死！！]
千代谷早織看著漫畫底下哭唧唧一片的評論，心情詭異地平靜，甚至是——麻木。
琴酒肯定會來，千代谷徹也得走一趟。
可以說，評論的反應她大部分是已經預料到了的，但是唯一沒有想明白的是，關於她生日的那部分。
【我記得我似乎就一開始拿生日當作話術對大井川新使用了一下啊。】她在心中對客服喃喃著，【為什麼論壇，那麼激動？】
客服：【親愛的，您別裝傻了，但凡您手指別放在下一頁摁不下去，我還會信您的話。】
千代谷早織：【……QAQ】
她確實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在看到「警校組精心籌備生日」這幾個字時，達到了頂峰。
176.
松田陣平的寢室。
沒有開燈，四處散著零件，一個手電筒從櫃子的夾縫中照出來，打在臉上，恍若鬧鬼現場。
五個人或站或坐，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
降谷零下意識吐槽一句：「我怎麼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諸伏景光抽了抽嘴角：「你沒想錯，只是上次是在班長的房間。」
伊達航輕咳一聲，將重新升起的#背著千代谷徹開睡衣派對#的想法拋出腦外。
「說吧，把我們叫過來有什麼事情？」
「一個星期後，八月十五日。」萩原研二晃著手指頭，一副嚴肅的模樣，「我們得給toru准備個驚喜。」
「那家伙看著就不像是會注意自己生日的人。」松田陣平咂咂嘴，「上次瞞著他調查的事情不是還沒賠禮嗎？這次就整個隆重一點的生日派對！」
「原來如此。」諸伏景光挑了挑眉，「這次要瞞著toru進行，不然那家伙怕是會嫌麻煩然後拒絕掉。」
幾人早已了解了這位同期的本性，一般日常生活中，千代谷徹除了學習或者案子，其他的事情基本上都沒有參與的欲望，全無年輕人的朝氣。
幾人雖然知道他心中壓抑著的事情，但依舊希望好友能在生活中稍微放松一些，不要把自己繃得太死。
五人討論了大半夜，一張張計劃書被寫了出來，又被另一人新提出來的方案推翻，鬧哄哄得不可開交，最後才勉強敲定了一款，開始分配任務。
好在第二天早晨沒有課，幾人輪番補覺，倒也沒讓沉浸在學習中的某人發現端倪。
以水藍色為基調的房間不知不覺地布置起來了，許多可愛的史萊姆團子被依次擺放在房間的各個角落，其中塞著解謎的小紙條；幾人精心准備好的禮物作為謎底藏在各處，等待著壽星親自發現。
美食自然是不可缺少的環節，哪怕是對廚藝毫無興趣的幾人，也在諸伏景光和伊達航的監督下，對著菜譜做了幾道甜品放到冰箱冷藏。
「希望那家伙吃了你做的甜品不會中毒。」松田陣平嫌棄地看著降谷零碟子裡擺盤精致但色彩詭異的和果子，「好醜！」
降谷零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以為你的就很好看嗎？連擠奶油都能擠歪！」
「這不是字看得清就可以了嗎？！」松田陣平將自己做的蛋糕小心翼翼地放進冰箱，挑釁地道，「要不要賭到時候toru先吃哪個？」
萩原研二「嘖嘖」了兩聲：「這還要賭？你們比得過小諸伏？」
「那就蒙起來，讓他盲選！」
諸伏景光無奈地從廚房走出來，將面粉拍干淨：「記得別放在一起，以防串味。」
「應該不會吧？畢竟最多就放一天。」伊達航笑道，「明天就是toru的生日了。」
降谷零微微一笑：「是的，我很期待。」
很期待……夜晚的來臨。
降谷零回想著這幾天籌劃的過程，那麼順利，那麼完美，導致他此刻看著醫院冰冷慘白的牆壁，還有一種並不真實的感覺。
棋差一招，滿盤皆輸，大抵就是形容現在這個局勢。
急救室外並不安靜，遙遙聽見有人跑動的聲音，往旁一看，出現的是伊達航和松田陣平，兩人氣喘吁吁地扶著牆，問著現在什麼情況。
「還在裡面呢。」萩原研二揚了揚下巴，指著還亮著燈的手術室，「已經兩個多小時了。」
兩人擦了把額上的汗，也像是歸位的塑像，站在了走廊上。
「鬼塚教官已經來過一趟。」降谷零微微抬起眼皮，「這件事情鬧得很大，估計之後也要忙一段時間。」
大井川新安置炸彈想要跳樓，以及狙擊的那個神秘人物，還有他的破產之謎，每一個在警方眼中都是值得探尋的。
而現在，千代谷徹已經被牽扯了進來。
松田陣平扯了扯嘴角，輕聲道：「我竟然有些習慣了。」
習慣每每遇到事情，都是跟在千代谷徹身後，看著他奮力解決，偶爾能幫上忙，但都並非是最主要的。
幾人都有這種無力的感覺，仿佛不管他們再怎麼做，那青年依舊是天上的風箏，與他們保持著距離，看似連著線，又很輕松地能被風帶著跑。
「走吧，小陣平。」萩原研二拍了拍松田陣平的肩膀，「我們預約的車費好歹付了，實在不行，過去拿點東西過來，不管toru什麼時候醒來，也能在第一時間給他過個生日了。」
這話說的有理，但松田陣平還是有些別扭地看著急救室，他並不想每次都被落在後面——萬一千代谷徹在他離開後就醒來了呢？
不知道為什麼，他在這時竟然又一次想起了那個黑發女人，後者神秘地讓他倒數三十秒，卻在他等待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似乎是看出了松田陣平的踟躇，伊達航屁股還沒坐熱，又重新站了起來：「我跟你去拿吧——你們三個人看著，應該沒問題？」
「可……好吧。」松田陣平張了張口，終究還是順著心意留下來了。
他看著高大的兩個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接著走進了急救室，將手貼在冰冷的門上，開始在心裡倒數。
從三十數到零，又再次重復。
諸伏景光從頭到尾保持著沉默。
他坐在被漆成綠色的鐵椅上，千代谷徹黑色的背包放在他的旁邊，上面血跡斑斑，將椅子也染上了大片的紅。
黑發青年是個距離感非常明顯的人，在沒有他的允許下，諸伏景光並不打算主動打開背包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他只是取出了容易被浸壞的手機，放在了自己的懷裡。
黏膩的鮮血粘在手上，隨著時間的流逝變成紅褐色的印記，輕輕一刮就落在地上，但直到他將手上的痕跡全都清理干淨，急救室的門也沒有打開。
「幾點了？」
「八點半。」
距離今天過去還有三個半小時。
已經預約好的禮花失去了作用，放在冰箱裡的糕點無人問津，那巨無霸的雪糕不知被哪個小朋友給買走，融化在烈日裡。
諸伏景光緩緩吐出一口氣，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看著那閃爍著光的信號燈。
一時間，所有人都將要求放到了最低。
不求千代谷徹能笑著與他們玩鬧吃點心，也不求用最新買來的相機拍下合照，只有一個願望。
他們能在今天……送上一聲生日快樂嗎？
就這一句話。
177.
急救室的燈終究還是熄滅了，隨著帶著血腥味的門打開，五個青年像是嗅見味道的餓狼，徑直圍了過來，把開門的護士嚇了一跳。
諸伏景光有些緊張地問：「現在怎麼樣？」
「讓開些，讓開些。」護士將幾人撥開，用清脆響亮的聲音道，「病人平安無事，但之後可能要休養上一段時間了。」
幾人順著她的話放松下來，陡然從餓狼變作了綿羊，被乖巧地趕到一邊，排排站著。
青年依舊是躺在病床上，緊閉著眼，黑發沾了灰塵，被鮮血黏成幾縷掛在額前，看上去格外狼狽，但原本灰白的臉色變得正常，眉眼帶笑，像是沉浸在美好的睡夢中。
他露在外面的右手還打著吊瓶，一滴滴鮮血化作生機，彙進身體裡。
降谷零下意識伸出手，將他額前的碎發撥到一邊去。
似乎因為手下的肌膚冰得實在不正常，他下意識感到慌亂，順勢將溫熱的手掌下移，想要貼到脖頸處感受一下脈搏的跳動。
「咳咳咳！」
有些猛烈的咳嗽聲突兀響起，躺著的青年有些難受地偏離過頭，他依舊閉著眼，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蜷曲，又一不小心帶動了扎著針的手，霎時間血就順著傷口流了出來。
原本臉上的寧靜消失了，青年蹙著眉，似乎想要張口說什麼，但又半晌沒發出聲音，很快被一串咳嗽席卷走。
「啊呀！」在一旁的小護士嚇了一跳，她連忙上前按住正止不住咳嗽的人，有些慌亂地道，「這不應該啊？麻藥怎麼會消得那麼快！」
降谷零嚇了一跳，連忙收回手，旁邊幾人也不由得停下腳步，齊齊湊過來，或幫忙扶住肩膀，或幫忙控制住滾動的病床。
不過很快，青年的咳嗽就平息了下來，他微微皺著眉，似乎有了轉醒的症狀。
「你們都跟我出來！」
護士將輸液管重新擺弄好，迅速將人送進單人病房，接著將旁邊幾個嚇出冷汗的青年推到門外。
「你們在這裡看著，我現在去找主治醫生。」她有些急促地叮囑，「這麻藥照理說還應該持續兩個小時的，如果太快失去作用的話，會很疼的。」
「你們是千代谷君的同學對吧？在門口看著，如果用動靜再進去按住他，記得別碰到他傷口了！」
小護士說完就急匆匆地離開，還在門口呆滯了一會的某人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這個護士……有些眼熟。」松田陣平喃喃道，「這不是上次在住院部碰到的那位上川護士嗎？」
「她怎麼調到外科來了的？！」
松田陣平話說完，發現沒人接茬，一轉頭，發現自己四個同期齊刷刷地臉貼著玻璃，正從並不大的窗戶往裡面看。
其中萩原研二和伊達航仗著身高足夠，踮著腳從上頭望，而下面的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則是靠在一起，將正方形窗戶的下半邊擠著。
「……」
他「嘖」了一聲，毫不猶豫地用肩膀跟降谷零擠著，也湊了過去。
「你擠我干嘛！」降谷零低聲咬牙切齒地道，「誰叫你剛才發呆的，讓開！」
「不要！」松田陣平同樣一臉嫌棄，「你是不是該減肥了？為什麼一個人就可以擋住整個窗子？」
「放屁，我還沒你胖！」
兩人互相拽著，反倒鬧騰得誰都看不見，諸伏景光無奈地後退一步，對幾人道：「輪著看吧，石頭剪刀布一下？」
伊達航和萩原研二迅速脫離了戰場，表示同意，剩余湊在一起就幼稚加倍的兩人，也只好不情不願地點頭，讓出了位置。
一時間，小窗口便空了下來。
--------
而此時，在病床裡裝睡的千代谷早織險些冷汗都冒出來了。
嚇死人了，降谷零！
沒事干嘛要摸她的脈搏啊！
雖然偽裝貼的好好的，但是摸起來手感肯定不對的！
還好她機智，靠咳嗽躲過了一劫……
現在看來，那五個家伙應該跟著護士去咨詢她麻藥失效的問題，沒有守在門口。
千代谷早織心如鼓擂，一時間不知下一步該做什麼反應。
她確實不知道這幾個家伙這幾天神神秘秘的在給她鼓搗生日，不然怎麼著也不會，不會……
不會那麼晚才把自己送進ICU。
千代谷早織在心中嘆氣，她自己都忘記了還有過生日這種事情，那些家伙怎麼還能惦記著？
如果不是當時查大井唯的資料、尋找共同點的時候想起這個，她是真的完全沒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可是現在……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沒有。
千代谷早織慢慢將眼睛眯成一條縫，從縫隙中艱難地瞟著周圍的環境。
但將眼睛瞪到干澀，她也沒有看到任何人，也沒有聽到房間裡的其他呼吸聲，那個唯一能看到室內的小窗口此刻是空著的。
嗯，很好，沒有人！
她可以迅速醒來看一眼時間。
如果過了凌晨就直接繼續睡，之後等消了戰損值和debuff再跟著幾個家伙好好補一下生日；如果沒有過凌晨……
那麼等人過來後，她就再裝作重新醒來的模樣，淺淺說個生日快樂……吧？
千代谷早織心中有些猶豫地想，但與警校組慶生的想法還是占了上風。
止疼片還有半個小時才失效，可以隨便浪！
她對這醫院的單人病房可太熟悉了，旁邊的抽屜裡絕對會放著個備用的運動手表，看一眼時間並不需要多少功夫。
這麼想著，躺在床上的偽少年瞬間一個鯉魚打挺，極其迅速地翻身起來，她折著身子，有些別扭地用還打著針的右手去夠抽屜。
但是抽屜還沒碰著，門就被「咣！」得一聲撞開了。
門口的五只大猩猩基本上是整個人撞進來的，連身子都沒站穩，就急衝衝地吼道。
「千代谷徹——！」
「你到底想做什麼？！」
千代谷早織：「？？？！」
她上一秒看還沒人的啊！這不合理！
悠于 2023-10-28 18:45
第56章 警校日常
179.
[啊啊啊toru沒事真是太好了哭出聲, 我真的怕老賊直接給他劇情殺了，畢竟死在生日這天什麼的，一輩子的刀點]
[那我可能會直接提著菜刀上門吧……]
[嘶, 為什麼麻醉會失效？這突然咳嗽明顯是已經醒過來了，千代谷徹這裝睡的功夫一流啊]
[老慣犯了，氣得慌又心疼，真的好想把他抓起來，小黑屋！！]
[嗚嗚嗚小黑屋我也可以的（捂嘴哭）]
[可能是早就習慣疼痛了吧？不管是自己的病還是從早織那得來的共感, 如果已經持續很久的話, 麻藥也有耐藥性（輕輕）]
[嗚嗚嗚別刀了！！孩子人傻了！明明看警校組貼成一團的我還在傻笑, 你們都是顯微鏡嗎？]
[話說你們有沒有發現, 早織是看到照片後才發現還有徹的存在, 而徹是一直知道早織存在的。
這豈不是就說明共感只是徹單方面的嗎？怪不得爸媽要把他送走……我盲狙個在國外, 徹估計也參與了不少手術和研究]
[淦哦！他才二十啊！！]
[今天結束就二十一啦！祝千代谷徹一生平平安安, 早日跟姐姐相逢（小貓祈禱.jpg）]
[srds, 警校組快揍一頓這個剛做完手術裝睡還作死的混蛋啊！！！]
雖然警校組平日裡都待在一起活動, 但個性鮮明的幾人在面對不同事情上的選擇自然也是各異的, 中途鬧出許多岔子也是極為常見的事情。
尤其是降谷零和松田陣平，這兩人從開學當晚打了一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哪怕關系已經好了許多，也依舊成天別扭地互相作對, 以氣對方為樂。
但只有一件事情上達成了共識——
僵在半路上的青年，有些驚愕地轉頭看他們, 那雙黑眸裡全無剛從手術中醒來迷茫, 反倒更多的是面對他們突然出現的心虛。
他的左臂被纏了繃帶和石膏無法行動, 而右手還保持著向前伸的姿態, 又因輸液管被繃直, 那剛被護士安置好的輸液針又有了向外跑的趨勢，連帶著血液都有著一定程度的倒流。
不知是否因為後知後覺感到的疼痛，千代谷徹明顯地抽著氣，吞咽了一下，那白皙的臉不由自主地鼓了起來，看著倒是更無辜弱勢了。
降谷零深呼吸，按捺住心底的怒火，快步走過去將他直接摁在床上。
透過薄薄的病號服，能夠感受到青年冰涼且瘦弱的胳膊，降谷零冷著臉把他被子扯上，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後面的人打斷了。
「剛才你想干嘛？你知道自己現在什麼情況嗎？」
松田陣平衝上來，想著也不能打擾其他人休息，強行地壓低了聲音說話，只是聲音中的咬牙切齒，完全藏不住他想揍人的心情。
如同輪番的批鬥大會，幾人完全無法平靜地面對醒來就作的同期，恨不得把剛才心髒快跳出來的驚慌給全都用言語砸到面前這人身上。
「這次做過頭了，toru。」伊達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醫院差點下病危通知書，你知道你離流血致死就差那麼一點嗎？」
「別說這個，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怎麼那麼能耐還把天台的門給關了？」
「電話打了幾百個也不接？」
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兩人擋在病床前，將頭上的燈都遮滅了幾分，也露不出笑容。
若是讓警校的同學看到這一幕，估計好不容易平復下去的流言又要甚囂塵上了。
黑發青年試圖裝死地閉上眼睛，但在幾人灼灼目光下，還是不情不願地睜開，流露出一種可憐的模樣。
「你們……」千代谷徹的嗓子還帶著干啞和虛弱，他有些踟躇地小聲道，「怎麼突然出現了？」
諸伏景光險些氣笑：「你現在還問我們？你剛才打算做什麼？」
天知道幾人好不容易石頭剪刀布分出勝負，打算挨個盯梢。
結果湊過去一看就發現，青年如同被夢魘住一般猛地坐起，甚至連目光都沒有與面前的事物對焦，就慌亂地翻身去摸旁邊的櫃子，似乎有什麼必須要找到的事物一般。
他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他屁股後面追一般，而姿態又是那麼得熟練，仿佛他確定那樣東西一定會出現在桌子上。
諸伏景光下意識將視線挪到櫃子上。
黑色的小櫃子有著三層抽屜，但最上方只放著一個沒有花的花瓶、一疊倒放的一次性杯子、一盒紙巾以及一個小掛歷，看著似乎並沒有什麼需要拿的東西。
「我沒有打算做什麼。」
明明麻醉的藥效已經退下，傷口的疼痛席卷而來，千代谷徹卻對自己的身體一絲多余的關注都沒有，反倒把目光放在他們身上，第一反應都是問他們的存在。
諸伏景光只有從因為疼痛不自主顫抖的瘦弱身軀才能勉強旁窺一二。
他還是疼的。
盡管只是才醒來，因疼痛而產生的冷汗又一次附上了他的額頭。
甚至說，在這種情況下，他也很想坐起來說話，但被降谷零不容置疑地一只手給釘在床上，一動不動。
結合剛才千代谷徹所說的那句話——他憑什麼覺得他們不會出現在這？
越想越氣，諸伏景光的臉色陰沉，看著連站在他旁邊的萩原研二都不由自主地往伊達航身上貼了貼，打了個寒顫。
更別說正被他的低氣壓針對的某人。
千代谷早織人都是懵的。
就「啪」一下，很快啊，自己就這麼被包圍了，完全沒有任何抵抗之力。
這些人到底從哪裡冒出來的啊！！
她吸了口氣，卻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低低咳了兩聲後，老實地回答：「我想看看時間。」
「就，看一下下……」她小聲地道，「沒想到你們就這麼突然出現了。」
「沒事看什麼時間，又不是急著投胎。」松田陣平沒好氣地道，「傷口崩了怎麼辦啊？」
話雖這麼說著，他拿出手機看了眼：「現在十一點半。」
今天還沒有過去，她終究還是趕上了。
千代谷早織心中松了口氣，將自己亂跑的良心收了回來。
雖然她從漫畫那得知了警校組原本是有計劃的，但現在看來，估計也沒人答應讓她出院去鬧騰個生日。
總歸……等下她可以期待一聲生日快樂？
說起來，自父母離開後，千代谷早織也沒正經過過生日，雖然黑羽家和羽塚勇人都有詢問過她，但她每次都覺得過於麻煩長輩，選擇婉拒。
黑羽快鬥那小子還以為她並不喜歡生日，每到那天還都小心翼翼的，怕提起她的傷心事。
事實上千代谷早織只是覺得沒必要而已。
但以朋友的角度看，似乎就不太一樣了。
不過在這之前……她覺得自己有億點危險。
「疼不疼？」
降谷零從旁邊抽了張紙，幫她把額上的冷汗擦掉，紫灰色的眼睛微眯，似乎還在觀察她的微表情。
千代谷早織眨了眨眼睛，朝幾人討好地笑了笑：「其實也……不是很疼。」
止疼片起作用，她雖然身體會因為疼痛做出反應，但她自己是完全感受不到的，但這種情況下說不疼，好像跟沒說也沒區別。
她覺得自己可太難了，說實話要被當作撒謊，說假話自己又覺得心虛，只能折中挑了個詞。
但現在看來，這些家伙似乎完全不需要千代谷早織的回答。
站著的幾人臉色更臭了，完全沒有被她討好到。
千代谷早織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想聽到個生日快樂，還有點難度。
萩原研二從旁邊拿杯子接了點水，小心翼翼地走到她的右側，臂彎穿過她的後頸，將水放到她嘴邊。
「喝點再說話。」他嘆了口氣，「大井川新沒事，已經被警察帶走了，其余的事情也已經轉交給警方，你好好休息就行，懂？」
千代谷早織喝著水瘋狂點頭，又險些被水給嗆到。
幾人沒有問她為什麼要看時間，她自己也不太好解釋自己是在期待著生日，畢竟以「千代谷徹」的思路想，他八成還想不到警校組的計劃。
氣氛一時間陷入了沉寂，躺著的人有一下沒一下喝著水，眼中還有著惴惴不安，而站著的人，怒火與慶幸交織，竟一時間被情緒裹挾著說不出話來。
千代谷徹還能鮮活地與他們對話，這一天的驚險仿佛又這麼輕描淡寫地過去了。
他的所有情緒依舊被隱藏在滿臉的笑容之下，即使不說，所有人也知道下一次再遇到這種情況，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出手救人。
其實並不只是他，在場的所有人都有這個覺悟。
只是作為同伴、朋友，他們由衷地希望千代谷徹能夠好好的，而並非三天兩頭就在生死邊緣走一遭，走到醫院的護士都變成了面熟臉。
而這時，護士終於帶著一群醫生過來了，幾人被毫不猶豫地趕出了病房的範圍，他們只能最後看見被白大褂包裹住的人躺在床上僵硬的表情。
像是突然被一群野獸圍住的羊羔，求生欲瞬間爆炸，但偏偏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努力地眨巴著眼，試圖向同伴們求助。
竟然還有些搞笑。
然後幾人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離開了病房。
站在走廊上，五人面面相覷，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萩原研二有些感慨：「toru這個恢復意識的速度……我也是第一次見識到了。」
「麻藥提前無效，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降谷零沒好氣地道，「那家伙別跑醫院跑到這都產生耐藥性了。」
諸伏景光抽了抽嘴角：「這應該也不至於……吧？」
麻醉許多人一輩子都不一定體驗幾次，千代谷徹今年才二十，他得多折騰才能連這個都治不了。
「下次拿麻翻一頭大像的對付就好了。」松田陣平幽幽地道，「這家伙還是精力太旺盛——就應該往死裡揍的！」
伊達航揉了揉眉心：「那大家得格鬥課再努力一些了，現在也就零能跟toru打個平手吧？」
松田陣平表情一僵，頓時道：「如果不是格鬥課，平時打架的話我也不見得輸啊！」
「得了吧。」降谷零涼涼地瞥了他一眼，接著道，「總歸toru醒過來了，等下去給他買點補血的湯喝——大家好像都沒吃飯吧？」
諸伏景光點點頭：「等下輪流去吃也可以，在他傷沒好之前，還是要看顧一下。」
話雖這麼說，盡管今天被特許可以不回學校，他們平時還是要去上課。
幾人不由得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只能希望著在醫院這種層層看護的環境下不會發生什麼事故。
至於之前碰到的醫院槍擊案——這種東西碰一次就跟中彩票似的！
「接下來……」
幾人對視一眼，心中一時間就有了默契。
萩原研二走到旁邊的椅子旁，將放在上面的袋子拆開，露出了棱角分明的一堆禮物盒。
「那家伙反正也不能吃蛋糕，你們做的點心我就都沒帶。」他道，「把禮物給翻了出來——還有什要准備的麼？」
松田陣平站在原地摁手機，把聲音開到房間內聽不見的程度，清脆的「祝你生日快樂」曲調從手機中傳出來。
「感覺還不夠。」他有些苦惱地咂咂嘴，「沒生日的內味——hagi你就應該把我做的生日蛋糕拿出來的，不能吃放著看也叫儀式感啊！」
「只需要拿我的那個就好了。」
降谷零對他這夾帶私貨的說法送上個白眼。
諸伏景光輕笑一聲，拿出自己的記事本，撕下一頁，對著手機裡的圖片開始畫蛋糕。
降谷零湊在他旁邊，指點著：「hiro，再在上面畫個史萊姆？」
「我有帶藍色水筆。」伊達航從口袋裡摸出筆遞過去，有些感慨地道，「終究還是趕上了。」
萩原研二搭著松田陣平的肩膀，有些促銷地笑：「猜猜那家伙等下是什麼表情？」
「那笨蛋估計完全想不到我們搞了這麼一出吧？」松田陣平吐槽道，「估計會被嚇一跳。」
「確實。」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到時候看看能不能拍上幾張黑歷史。」
……
醫生談話的時間並不久，畢竟已經深夜，哪怕要研究什麼，也不至於這麼著急，只是又給千代谷早織開了些止疼片，示意她按時吃藥。
千代谷早織表示有些無奈，她看著一群人魚貫而出，病房裡又恢復了原本安靜的模樣。
也不知道還剩下多少時間，那些家伙不會因為太過生氣，已經完全忘記了她生日這件事吧！
想起這個可能，千代谷早織就覺得欲哭無淚。
突然，房間裡的燈「啪」得被關上，如同鬧鬼一般，病房的門打開，卻沒有人走進來。
千代谷早織驚了一下，下意識想要撐著手坐起來，卻不料下一秒就傳來「咣」得一聲。
五個人像是平日裡越野訓練一般，訓練有素地翻滾進來，徑直到了她的床邊，不知用什麼東西直接抵住了她的下巴。
「不准動。」松田陣平惡聲惡氣的說話聲傳來，「你已經被綁架了，現在給我閉上眼睛。」
千代谷早織差點沒被他們這不走尋常路的操作嚇得坐起來，她順從地閉上眼睛，忍不住吐槽：「你們這又是鬧哪出？」
不就是說句生日快樂的事情嗎？
只聽下一秒，熟悉的旋律出現在房間裡，五人或高或低的聲音伴隨著旋律響起，有些笨拙地跟著調子哼唱著。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記得許願啊笨蛋！」松田陣平唱到一半傳了個音，當場來了個急剎車，把矛頭對准了在床上挺屍的某人，「別光顧著發呆了。」
千代谷早織沒想到竟然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還是堅持著儀式感，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她徹底閉上眼睛，默默地許願。
一曲消散，人聲停了，但旋律依舊，隨著燈打開，光亮透過薄薄的眼皮傳入瞳孔，千代谷早織睜開眼睛。
她眯眼睜開，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發現降谷零湊了過來，毫不猶豫地對著她的額頭就是一個屈指。
「啪！」
清脆的一聲從腦袋瓜子上傳來，一聽就絕對保熟。
千代谷早織人一懵：「你——」
話也未落，降谷零就干脆地讓開了身形，讓他之後的諸伏景光上來，順手直接摁住了千代谷早織的肩膀。
褐發的青年朝她微微一笑，也毫不猶豫地伸出手——
他之後是松田陣平，跟著伊達航和萩原研二，幾人這次都沒放水，避開傷處便給她沒好氣地來了一下。
被摁住沒法動彈的千代谷早織：「？！」
這個生日快樂，跟她想的一點也不一樣啊！
「行了，最後一步。」
諸伏景光看著額頭都泛起紅色，表情還是處於呆滯中的黑發青年，舒氣地拿出自己畫的蛋糕，擺到了千代谷早織面前。
蛋糕用黑色水筆打底，上面團著六只藍色的史萊姆，史萊姆一個貼著一個，都被畫上了可愛的Q表情，最上面的史萊姆長著21根頭發，仔細一看，還是三層豪華版。
「今晚的生日蛋糕，吃吧。」
他微微一笑，惡魔低語。
千代谷早織：「？？？」
人家的生日，香甜可口的蛋糕和親朋好友的祝福。
她的生日，五個大猩猩專屬力道的腦崩兒和一個紙作的只能看不能吃的蛋糕？
這不合理！
五人看著她已經徹底傻住的表情，先是流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接著毫不猶豫地俯身挨個給了她一個擁抱。
「不過還是要說一聲——toru，生日快樂。」
「我們為你驕傲。」
第57章 警校日常
180.
[啊啊啊啊——甜死我吧！我今天就是糖罐子裡的老鼠！我要溺死在裡面！]
[srds, 老鼠在油罐子裡]
[達咩喲樓上達咩喲，禁止煞風景, 反正就是很甜，齁甜，甜的孩子滿床打滾嘿嘿嘿]
[hiro畫的蛋糕也太可愛了吧？六只史萊姆貼貼kswl！！警校組就是yyds！]
[#圖：千代谷徹額頭泛紅，有些迷茫地看著紙上的蛋糕#哦哦哦——徹底呆住的toru！快丟出精靈球捕獲！被彈腦瓜崩什麼的也太好笑了]
[警校組也是無奈，畢竟toru不是在受傷就是在即將受傷的途中，想好好揍他一頓都沒辦法！
話說toru突然彈起來是想做什麼啊？看到針頭那血飆出來，我都嚇了一大跳]
[老賊從景光視角看的，桌上的東西就那麼幾樣, 結合失效的麻藥和toru的咳嗽……嗯？]
#圖：臉色蒼白的千代谷徹抿著唇吞咽了一下#]
[？？！焯，臉上的笑容突然就消失了.jpg]
[因為沒有拿到放在櫃子上的紙巾，又不能讓警校組發現他身體還存在其他問題，所以他將血給咽回去……神志不清我在哪裡嗚嗚嗚這不是小甜甜嗎？]
[艸這個蛋糕有毒QAQ, 話說醫生怎麼會沒發現這些啊？他們難道就不跟警校組說一聲嗎！]
[這醫院toru都不知道來了多少次了, 他跟羽塚警官約好過, 醫院這邊肯定會幫他隱瞞啊]
[嗚嗚嗚把我拖出去吧, 這哪裡是糖罐啊嗚嗚嗚這是砒霜啊（哭出聲）]
隨著幾人異口同聲的話落下, 室內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寂靜中, 清脆悠揚的生日快樂歌還在叮叮咚咚地響著，心跳仿佛跟著節奏的鼓點跳動，酸酸麻麻地從中溢出被語言刺破的情感。
幾人看著有些呆滯的黑發青年：那黑色的眼眸溜圓，在燈光下閃著亮光, 倒映出他們的模樣, 日常平靜帶笑的表情收起, 在眨眼間, 睫毛有些羞澀地被薄薄的淚水糾結成更濃密的幾簇。
他低下頭, 看了一會畫在紙上的三層豪華史萊姆蛋糕，竟然選擇毫不猶豫地躺平，想要伸手將身上的被子拉起來蓋過頭頂，卻發現自己兩只手都動不了。
最後，五人掛著無語且好笑的表情，看著千代谷徹像是一只蠕動的毛毛蟲一般，將自己縮進了被子裡，只露出幾縷發絲落在枕上。
安詳躺平.jpg
「……」
「喂喂，你這家伙要不要這麼搞笑。」萩原研二對著被子，找到臉的位置戳了戳，「難道是躲在被子裡哭了？」
諸伏景光抖了抖隨著被單下滑的紙蛋糕，嘆了口氣：「本來就有做更大更好的，誰叫你自己把自己折騰到醫院裡來的？」
「現在時間也不早了，等下喝點湯，吃完藥就好好休息！」伊達航叮囑道，「這幾天我們上完課有空會過來，如果你還想趕上結業的話，就別折騰了。」
「是——」被窩裡傳來悶悶的聲音，但還是躺著沒動。
松田陣平挑了挑眉，默默從萩原研二的褲口袋裡把相機給拿了出來，嘴裡還道：「說是了你就快出來！」
被子只是蠕動了一下，沒有其他的反應。
幾人：「……」
萩原研二湊到松田陣平旁邊，用手遮著嘴小聲地道：「toru這家伙不會是害羞了吧？」
松田陣平拿著相機，也悄咪咪地道：「這家伙連對教官撒嬌蒙混過關都敢，他會害羞？」
萩原研二想了想，還真是，千代谷徹是他們中放得最開的了，若有什麼方式能夠達到目的，能做的都會試試。
降谷零就很干脆，他直接上手把被子給掀開，將縮下去的人給拽上來。
然後，他涼涼地道：「這個笨蛋蹬下去自己蹬不上來了而已。」
「噗——」諸伏景光沒忍住笑出聲。
千代谷徹朝幾人眨了眨眼睛，露出討好的笑，淚水顯然給他忍了回去，只是透亮的眼睛出賣了他。
松田陣平毫不留情地「哢擦」了一張，將因為被子的摩擦已經亂成了雞窩頭的某人傻笑的模樣定格下來。
黑發青年不可置信地道：「你竟然拍照！」
「干什麼？允許你折騰還不讓我留點黑歷史？」松田陣平理直氣壯地道，「行了，今晚就沒你的事情了，吃完飯睡覺吧！」
諸伏景光應了聲，接著看向躺著的青年，表情柔和：「禮物有給你准備好，不過等之後再拆哦？」
五個或大或小的禮物被摞在了小櫃子上，包裝精致，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千代谷徹完全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乖巧點頭。
伊達航將響著響著就被眾人遺忘的鈴聲關掉，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十二點半，便拍了拍手，示意眾人行動起來。
警校生的行動執行能力很強，並沒有過多的貪戀熱鬧溫馨的氣氛，甚至說，看著千代谷徹蒼白的面容，幾人甚至覺得這准備的儀式還是有些多了。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出去買飯，萩原研二則是去找護士詢問關於藥物的事情，伊達航和松田陣平收拾殘局後還要趕回學校解釋情況，只有床上的黑發青年被勒令閉上眼睛好好休息。
幾人低聲聊著出了門，將暫時的安靜關在房間裡。
床上的黑發青年在他們離開後又動了動，他勉強用手肘撐起身體，將放在一旁畫著史萊姆蛋糕的紙扯過來，墊在了枕頭底下。
接著，才安心地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閉上眼睛。
[嗚嗚嗚汪汪汪，我感覺我是一只舔狗，在糖和刀裡打滾，哭的要死還要繼續看……]
[貼貼！我愛貼貼！明明感動到哭出來還要躲在被子裡倔強的toru是什麼人間寶貝！]
[toru真的太可愛了，警校組真的太暖了嗚嗚嗚……原本傻兮兮的看著，被太太點出toru現在渾身是debuff的情況後我看啥都覺得痛]
[其實換以前toru怎麼可能蹬不出被子啊，只是他現在沒力氣了QAQ]
[私密馬賽嗚嗚嗚，srds沒力氣的toru抱著親親貼貼都不能反抗然後斯哈斯哈，我開始心動了！！]
181.
千代谷早織看著論壇評論裡已經炸開花了的一片讀者們，頭一次體驗到了腳趾扣地的感覺。
——為什麼漫畫要這麼特寫她差點哭出來的樣子？！就不能讓她自己單獨感動嗎？
她將頭埋到被子裡，回想起昨晚的那幕還是感覺有些心跳快速。
只能說當時氣氛太好，她止疼片的效果還沒過，一時間就投入進去，還真的被那幾個笨蛋的做法感動到。
只不過後來十二點一過，該來的疼痛還是來了，千代谷早織險些沒繃住表情，這才挪到被子底下緩一緩。
好在警校組等人也知道分寸，沒說多久便離開辦事，給她留了點喘息的時間。
【跟他們打好關系總是不虧的。】客服又開始出餿主意，【親愛的，要不你用神索的身份過來，直接更進一步怎麼樣？】
【進你個大頭鬼！】
千代谷早織現在看著自己已經降到30%的戰損值，又去商店裡挑挑選選，買了些牢靠的易容產品。
平日裡一般的易容可以糊弄過去百分之九十九的情況，但對付琴酒，她合理懷疑那家伙的疑心病會折騰出很多不必要的事情。
想起那個光速去世的墨鏡，千代谷早織將自己花費高光值的仇恨都扣在了琴酒頭上。
現在讓他得意一段時間，等過些日子她切號絕對折騰回去。
想起這幾個月自己在BOSS面前刷的存在感，千代谷早織底氣就有了。
【親愛的，我一看你這個樣子，就知道你在想對付那個琴酒。】
Q版客服眼睛發亮：【要來試試這款「超級Q彈絲滑碰瓷黏土」嗎？只要將它塗到琴酒的車輪胎上，它就可以自動尋找碰瓷的電線杆，然後撞過去——保險公司肯定不會賠啦！可以坑他一大筆錢】
千代谷早織緩緩打出個問號：【你看我像是個冤大頭嗎？】
這種騷操作的玩意兒竟然要200點高光值，怎麼不去搶呢！
再說，琴酒的保時捷而已，她下次就能給暗搓搓拆了，要什麼道具。
……
現在是上課時間，護士只在外面巡邏，偶爾才會探頭看看裡面的情況。
千代谷早織一個人在病房裡待著，感到了久違的自由，她翻身下床，開始拆警校組送給她的禮物。
房間裡還有監控，她也不敢過於折騰，小心翼翼地避開傷處，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寫滿了「演技」。
禮物盒有大有小，被精心地包裝過，千代谷早織艱難地用還貼著止血膠布地右手握剪刀，夾在腿間把盒子給打開。
伊達航的盒子最小，裡面裝著個做工精細的日本蒔繪鋼筆，深藍色的底上鏤刻著梨白色的碎花，看上去就不便宜，裡面還有張便簽，用遒勁的筆劃寫著「平安喜樂」。
萩原研二送了個招財貓的儲蓄罐以及金魚護身符，看樣子也是最近新求的，千代谷早織由衷希望真的能聚點財。
松田陣平送的是他自制的炸彈模型和一本厚厚的說明手冊，裡面涵蓋了他所知道的所有武器的拆解方式和使用手法，竟然是純手寫的。
千代谷早織看著上面試圖整齊，但最終還是龍飛鳳舞的字跡，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這笨蛋是晚上熬了多久才鼓搗出這一本的？換個打印版的難道不好嗎！
雖然是這麼想著，但她還是將本子拿出來，放到了枕頭下面，打算有事沒事翻一翻。
諸伏景光的禮物最大，打開是一個繪著精致花紋的漆盒，再拆開一層，裡面擺著一套招福兔的擺件，還有兩盒他自制的櫻花茶和點心。
降谷零一如他嚴謹的性子，寫了一份長長的祝福語包裝在信箋裡，中間夾著個櫻花狀的鑰匙扣，上面有個一看就是定制的穿著警服的Q版小人，與她有五分相似，就是豆豆眼看著有些蠢兮兮的。
雖然包裝各異，但都算不上大，千代谷早織攏了攏，將鑰匙扣和金魚護身符掛在鑰匙串上，其他的則是放到漆盒裡。
【外面有情況！】客服有些興奮地道，【我覺得咱可以很快開工了！】
千代谷早織整理東西的手頓了頓，下意識挪到漆盒裡，取出一塊諸伏景光特制的小點心，立刻啃了起來。
客服：【琴酒來了哎？？親愛的，你就一點也不緊張、不驚訝嗎！】
千代谷早織邊吃邊在心裡說：【他那麼早來是他的事情，再不吃點，我可能過去就餓死了！！】
她打開漫畫看了一眼，果然，最末尾已經出現了預告，銀發男人從黑色的保時捷上下來，他壓低了自己的帽子，徑直走進了醫院。
而在醫院樓上，面帶病容的青年還在認真地拆著屬於他21歲生日的禮物，眼中滿是笑意。
千代谷早織莫名覺得手上甘甜的糕點，變得苦澀了起來。
182.
今天的訓練任務很重，作為尖子班的鬼塚班還承擔起向上級領導演練訓練成果的責任，等到台上的教官宣布解散時，已經下午六點半了。
伊達航等人迅速衝去澡堂洗了個戰鬥澡，接著去食堂打飯，最後才到存放手機的儲物櫃去拿物品，准備去醫院看待千代谷徹。
幾人此刻剛從食堂出來，往儲物櫃走，渾身都寫滿了疲憊二字。
松田陣平一手拿著毛巾擦濕漉漉的頭發，一手拎著飯，有些感慨地道：「toru不在，又讓某人出了次風頭啊——不然這次上去做格鬥演練的應該是班長和toru吧？」
降谷零走在他旁邊，也沒什麼力氣跟他吵，只是提起這事還有些郁悶：「我出風頭你有意見嗎？反正你也早就被內定了。」
他上次因為班長腿傷下意識放水反被KO，最後還被揪著訓了一頓，這對降谷零來說已經是難以磨滅的深刻黑歷史了。
「話說你們應該也都有人找，難道還沒定下來？」松田陣平有些驚訝，「這不科學啊。」
諸伏景光笑了笑：「我跟zero都有被找過，只是……還要再考慮一下。」
畢竟這種任務過於危險，他們還有親人，自然不能過於快速決定。
降谷零沒說自己被哪招了，他緊鎖著眉，提起了另一個話題：「班長，今天下午鬼塚教官怎麼沒在？」
「是哦，教官竟然不在。」萩原研二突然反應過來，「以他平時最愛出風頭的性子，這種鐵定被誇的場合，沒道理不來啊。」
伊達航撓了撓頭：「我不知道，下午兩點多的時候，教官好像接了個什麼電話，接著臉色就很差，他跟我說讓我管好你們，別提他的去處，就急匆匆走了。」
「可能是有什麼其他任務吧。」
幾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便也沒細想，而是從儲物櫃中拿了手機開機，准備出校。
就這時，松田陣平臉色一變，險些把手中剛開機的手機給丟出去，他抬起頭，眼底陰沉：「toru不見了。」
「什麼？！」
幾人沒忍住內心的驚愕，下意識低頭看自己的手機，發現都沒有什麼消息，一如往常那麼平淡。
松田陣平咬著牙，喘著粗氣，將手機放到他們面前：「昨天我發現那個在外科的護士，就是上次被toru救下來的上川護士，我之後找她，添加了她的聯系方式。」
「本來說好讓她幫忙盯著點人的，結果……」
手機上顯示著發信的時間是下午兩點半，上川菜菜向松田陣平發來了唯一一封短信。
【千代谷徹失蹤了，疑似被綁架！！！】
幾人的心一時間沉到了谷底。
第58章 警校日常
182.
夜色深沉, 八月的夜晚連風都是燥熱的，和著蚊子的噪音，打在人的身上, 讓心煩程度更是加了個倍。
「咚！」
萩原研二行動間不小心撞到了歪斜的石頭, 手肘頓時青了一片, 他倒抽一口涼氣，捂著胳膊朝看過來的松田陣平搖搖頭，示意他沒什麼事。
他們之後是諸伏景光和降谷零，此刻都換上了一身深色的常服，沉著臉, 從圍牆上翻下來。
平日裡幾人也是翻牆慣犯，往往都是出去消遣一二, 心情自然是輕松的, 但此時，卻沒有一個人為這短暫的「自由」而感到喜悅。
沒有多言，他們直接坐上了去醫院的計程車。
在車上, 這寂靜暫時被打破了。
「果然, 鬼塚教官下午就是去處理這件事了。」降谷零深吸一口氣，紫灰色的眼眸犀利，「他不想讓我們知道，所以直接聯合門衛整了一出無通行證禁止外出的事情。」
萩原研二嗤笑一聲：「這能騙得了誰？」
心煩意亂的教官自知無用，但也成功拖延了幾個小時, 沒有讓激動的學生們添亂。
而現在，激動了幾個小時的他們也被迫冷靜了下來，情緒像是被雪壓住的活火山, 表面平靜, 卻隨時可能被某些點觸發。
僅僅就半天時間, 他們好不容易看住的同期，又一次消失了！
換誰能不火大？
松田陣平緊緊攥著拳，手機被捏得咯吱作響，眼底滿是血絲。
諸伏景光揉了揉眉心，嘆息道：「我們要做好警方不告訴我們信息的准備。班長只說他能拖住今晚，我們明天必須趕回去上課。」
「等下我們過去，就直接去監控室？」降谷零道，「反正撞不著人是不可能的，但鬼塚教官現在估計也沒空管我們。」
「先去病房找找線索，不然被發現了估計也留不下來。」
「我有點擔心……」松田陣平啞著嗓子，「這次不可能是他自己跑出去的。」
這話一出，全車都安靜了，只能聽見汽車的嗡鳴，以及各自陡然急促的呼吸。
萩原研二的手下意識縮緊，碰到傷處卻又忍不住抽了口氣，他咬著下唇，難得說不出安慰人的話。
松田陣平說的沒錯，昨晚才結束手術，哪怕千代谷徹恢復得再快，也沒能耐從層層包圍的醫院裡離開，更別說他們還專門拜托了其他人盯梢。
那家伙恢復的速度是快，可又不是什麼超人，不可能曬點太陽就活蹦亂跳。
如果有人將他從醫院裡帶離……
想起那將千代谷徹那背後盯著他的仇家，以及那險些將他性命直接帶走的子彈，幾人心中的不安的預感愈發強烈。
「不會有事的。」諸伏景光將自己的理智找回來，閉了閉眼，「如果是想殺人滅口的話，就不應該是綁架，既然是綁架，那麼就一定有所圖。」
「只要有所圖，就有機會。」
那個幕後黑手顯然是提前有所准備。下午兩點，夏困最嚴重的時候，警校生在校上課，護士們來回奔走，千代谷徹剛服藥沒多久，極有可能正處於睡眠狀態。
「toru那麼聰明，沒道理不會留下線索。」
盡管他這麼說，眾人依舊也沒什麼好臉色，松田陣平的拳頭越捏越緊，仿佛能直接將手機給捏碎。
為什麼……又一次讓他們那麼快地面臨這種事。
想要平安，就這麼難嗎？
想要他好好活著，就這麼難嗎？
……
雖然是晚上，但八點還是社畜們下班的高峰期，路上堵車嚴重，幾人被堵在路中央不上不下，也干脆就付了錢下車，撒開腿就在路上狂奔，反倒嚇到真正夜跑的普通人。
待四人到醫院，已經快要九點了，渾身上下像是水裡撈出來的幾人在櫃台處登了記，撞上了正抱著資料行色匆匆的上川菜菜。
小護士此刻也紅腫著眼，發絲微亂，連頭頂都護士帽都沒擺正，全無昨日中氣十足的模樣，她見到幾人便道：「前來調查的警察在三樓，你們直接從這上去就好了。」
她深深地朝松田陣平鞠了一個躬，嗓子沙啞：「抱歉，是我沒有看好他。」
松田陣平擦了把頭上的汗，有些疲倦地擺擺手：「你昨晚是夜班的話，今天中午應該就值班結束了吧？」
上川菜菜沉默，她確實中午十二點半就下班了，困乏的她將這事跟同事提了一嘴便回去休息，誰也沒想到……
「沒什麼好道歉的。」松田陣平拍了拍她的肩膀，「是我麻煩你了。」
「等一下！」
幾人沒再多逗留，剛轉身，就聽見一聲壓抑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上川菜菜紅著眼看著他們道：「我與千代谷君只不過是萍水相逢，自然沒法與各位相比，但是我希望他好好的，他這麼善良正義的人，一定會好好的……拜托你們了！」
她連說話都帶著哽咽，身體微微顫抖，顯然是陷入了極度的自責和愧疚中。
原本心中充滿焦慮的幾人一時間竟然陷入了詭異的平靜，仿佛周圍的喧囂都一時間褪了下去，上川菜菜帶著信任和哀求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意味。
萩原研二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掛著的金魚護身符，這是他前幾天偷偷溜出去在寺廟裡求的，其中一個送給了千代谷徹當生日禮物，另一個則是私心留了下來。
金魚有財富和繁榮的意義，但萩原研二所求的卻是另一種——保護免受麻煩和不幸，對抗逆境的護身符。
這是那個寺廟的住持，在得知他們的身份後，親自選取推薦的。
「祝小友以及你的戰友們，都平平安安喲——」
伴隨著寺廟的鐘聲，洪亮的祝福附在護身符上，又順著他的祝願送到千代谷徹手中。
不僅只有他們惦念著千代谷徹，還有被他救助過的千千萬萬的人，若老天開眼，也勢必不可能讓他就這麼白白地消失在他們的未來。
萩原研二一下攥緊了護身符，像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焦慮被眾人一齊分擔，留下的自然是無法忽視的責任感，幾人朝上川菜菜點點頭，毫不猶豫地轉身上樓。
[嗚嗚嗚救命，我不敢翻頁了，看著我好緊張啊，警校組這是真的徹底懵了]
[這換我也懵了啊啊啊，琴酒怎麼會這麼快找上門？以往不都是拖個幾十話的日常嗎？嗚嗚嗚toru別真出事了]
[話說該不會是要警校組集體參與主線的原因吧？說老實話我並不覺得現在的他們能剛得過組織……]
[而且哪怕剛上組織，不可能所有人都去臥底吧？組織還沒有蠢到那種程度]
[嗚嗚嗚姐姐，姐姐救命啊！]
[哦對！！還有姐姐（捂嘴哭）神索肯定會想辦法把toru撈出來的！]
[srds……你們忘了姐姐已經洗腦轉黑了？（輕輕）]
[？！！！]
幾人上樓後並沒有直接去找監控室，而是先去了千代谷徹的病房。
因為只是失蹤，外加警方刻意壓住信息，病房外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封條貼起來，幾人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頓時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硝煙味。
諸伏景光冷著臉打開燈，幾人看見了室內的一片狼藉。
病床上被子散亂，還沾著許多鮮血，但從血液濺射分布來看，並不是利器或者槍擊造成的，而是單純的傷口撕裂，這說明千代谷徹曾經有過很激烈的掙扎。
其他地方有些凌亂，但整體並無多大變動，床頭櫃上放著的禮物東倒西歪，但竟然一個都沒有碎掉。
「……！」
降谷零忍不住罵了一聲，他用袖子裹住手，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金魚護身符，上面沾著斑斑血跡，將原本偏金的顏色染得更為深沉。
萩原研二站在一旁，將自己脖子上掛著的護身符捏得更緊，他抿著唇，一時無言。
剛升起的希望就如此輕易地碎掉，仿佛變作了另一種厄運的詛咒。
若是對抗命運失敗，那面臨的是什麼下場？
他不敢再想。
床下還有摔落在地的照相機，是松田陣平拿來的那個，某人說要記錄個開箱視頻，便留了下來。
而此時，照相機上已經出現了幾道裂痕，紅褐色黏在上面，竟然有些像是重蹈發聲器的覆轍。
松田陣平拿起來，將摔落的電池重裝，重新開啟，裡面只有一段很短的內容。
鏡頭晃動了一下，冒出一個腦袋，估計就是剛從床上爬起來，亂糟糟的還有幾根呆毛隨意地翹著。
千代谷徹的臉懟著鏡頭，臉上還有著睡出來的壓痕，他笑眯眯地道：「呀，下午好？雖然晚上你們就能看到這個視頻了，但是儀式感還是要有的嘛！
我猜這個點應該是在演練前的彩排吧，松田有沒有跟零因為站位吵起來？」
松田陣平下意識道：「誰會跟那家伙一樣幼稚，因為這種破事吵起來啊！」
「哦，松田肯定說沒吵起來。」千代谷徹從善如流地道，他眨了眨眼睛，「雖然說要錄制拆箱視頻，但是我拆的時候忘記了。」
險些以為這是在對話還差點反駁的松田陣平：「……」
黑發青年將照相機放到了床頭櫃上，理直氣壯地道：「不過現在也不算晚？」
只見拆完的禮物已經被整理好，妥帖地放在床頭櫃上。
「我很喜歡——」他拖長調子，眼含笑意，「真的超級感謝！」
黑發青年全無羞澀，對著鏡頭嘀嘀咕咕地念叨了一堆自己的感想，又站起來走了兩圈活動身體，最後眉眼帶笑地打開漆盒，拿出一塊糕點啃了起來，吃得一本滿足。
——他的心情真的很好。
貼在一起看視頻的幾人心中不由得冒出這個淺顯的念頭，看著千代谷徹認真地對待著他們的禮物，哪怕知道只是錄像，也不由得放松了一些。
降谷零嘟囔著：「這個笨蛋怎麼一個人都能傻樂？戳個擺件都能戳十多分鐘。」
「我怎麼沒看到我送的……」松田陣平有些不滿地嘀咕道，「這不公平！」
萩原研二有些好奇：「小陣平你送了什麼？toru都沒有提到。」
松田陣平：「……干嘛要告訴你們！」
盡管他抱怨著自己沒被提，但他專門在尾頁寫了要保密，看千代谷徹將他的內容跳過去，松田陣平就知道這家伙絕對有翻過一次冊子。
這種被認真對待的感覺讓他感覺有些高興，但這高興很快就被現實壓下，化作了更為不爽焦躁的壓抑情緒。
很快，似乎是門被打開，正在吃點心的青年帶著笑回頭，迎面便撞上帶著消音器的手槍。
一聲並不足以引人注意的槍響在室內回蕩，千代谷徹瞳孔猛地一縮，將頭一偏，一道白光沿著他的耳際擦過，在身後的淺藍色窗簾上留下了一道焦痕。
「是你？！」他條件反射地站起來，面露訝色，似乎看到了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存在。
相機的擺放位置有些偏，幾人只能看到黑發青年一人。
對方只是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子彈上膛的聲音傳來。
似乎起立的動作幅度有些大，千代谷徹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傷口，以防御的姿勢站著。
他的表情有些難過，似乎是沒料到會對上那個人，甚至都到了這種情況，他還在試圖道：「我們中間可能有什麼誤會，先生，上次見面……」
對方又一次開槍了，但那落點並非直取千代谷徹的性命，反倒帶著惡趣味似的朝櫃子打去。
如果是抓著這個「失誤」，換作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借此突襲上去，試圖奪門而出又或者繳械槍支。
但此時——
「不好！」降谷零臉色一變。
果不其然，在判斷出落點後，青年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側身往旁邊一攬，將放在櫃子上的漆盒攬住，猛撲到地上。
他的手肘蹭到照相機，將其擊落在地，連帶著視野都染上了血色。
畫面猛地顫抖，在歸於黑暗之前，幾人聽到那個不速之客開口淡淡地說了聲。
「愚蠢的舉動，不過——倒也很適合你。」
……
畫面就此結束，幾人站在原地，對著已經黑屏的相機，像是對上了美杜莎之眼進而被石化了的迷途旅者，連轉動眼球的動作都做不到。
「哢擦」聲音傳來，松田陣平條件反射地松開手，看著相機落到染著血的被單上，才發現自己剛才力道大到將相機表面的罩子擠得更加破碎。
他喉頭微動，有些茫然，似乎還帶著不可置信：「他是想護住那些禮物？就是因為那幾件我們送的……」
他的話沒有說完，很快又被自己吞了下去。
松田陣平咬著牙，連表情都猙獰了幾分。
媽的，誰都知道那個笨蛋，還真的就做得出來！
想起千代谷徹對待那個發聲器珍重的模樣，松田陣平就覺得腦海中有個錐子在一下一下地敲著他的腦髓，響亮的震動從中傳來，吵得讓他連站立都有些困難。
「因為是你們送的禮物啊。」
盡管是受傷狀態，千代谷徹只要向外跑就還有一絲生機，但一旦選擇護住禮物，就等於放棄了這次機會，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出來。
這是極為不理智的做法，但他不這麼做……
側頭看去，只見原本應該被一槍打成碎片的漆盒還乖巧地放在，裡面的東西雖然被搖晃得有些凌亂，但依舊完好，招財貓的爪爪揮舞著，像是在跟他們打招呼。
幾人只覺得思緒很亂，那招財貓揮動的手反倒像是死亡的訊息，一下一下將他們的魂魄抽動，連帶著一切想法都凝滯了。
諸伏景光走上前去，從漆盒的邊角處抽出一張卡片。
「下不再犯——保，證，書。」他一字一頓念著，「以後絕對不會再獨自行動、罔顧自我、令同伴擔心……若下次再犯，自願挨打不還手，承擔六人份的一個季度的拉面券……」
「拜托拜托，我窮的也就只吃得起拉面了！」
他們仿佛聽見了青年自帶上揚尾音的話語。
記憶中，千代谷徹被戳穿貧窮的事實後，便毫不客氣地利用起這招，耍賴躲掉了好幾次聯誼邀請，兀自捧著拉面嘻嘻哈哈，時不時還拿拉面券作為打賭的籌碼，得意洋洋地收集一堆。
對於他來說，一個季度的拉面券，想必是天大的犧牲了吧？
面對一次又一次的受傷和同伴們的擔憂，哪怕是千代谷徹也無法做到毫不動容，他正想借著這次機會，同樣向他們交托出承諾。
「我不會再丟下你們。」
「再也不會在你們看不見的地方受傷了。」
手中的紙片上的字跡有些歪斜，但字字深刻，一看就是某人笨拙地用單手一筆一劃寫下來的，放在禮物中，就像自己送給自己的承諾。
諸伏景光將紙片放在桌上，埋著頭原地蹲下，他雙手插在頭發中，一時沒了動作。
降谷零手指抽動，站在原地，有些干澀地道：「hiro……」
「沒事，我就冷靜一下。」諸伏景光嗓子沙啞，「我只是覺得，我不應該，不應該送他這份禮物……」
能被子彈擊碎的東西不多，但最大件的毫無疑問是他准備的。
千代谷徹用力地抱住了漆盒，在諸伏景光看來，就跟為了抱住他而去送死一般。
松田陣平垂著頭，藏在黑色卷發下的明滅不定，突然，他徑直走到床邊，掀開枕頭。
只見那本他手寫的厚厚的武器識別書被壓在枕頭底下，已經在白色的床墊下印出了一塊書本的褶印。
「這種不吉利的東西他怎麼可以壓在下面！」
他遷怒地罵了一聲，接著將本子拿起來，想丟又不敢丟，恨恨地甩進漆盒，與裡面的招財貓挨在一起。
降谷零沉默地看著松田陣平的舉動，在漆盒中，沒有他送給千代谷徹的那個櫻花鑰匙扣，也不知是在激烈的打鬥中，掉到了哪裡。
萩原研二不知自己怎麼還緊緊地握住了那個染著血的、仿若代表著抗爭失敗的護身符，像是全身的情緒一瞬間全被抽離又兀自被打壓了一遍，連帶著開口都耗費了渾身的力氣。
「別停下來。」他用像是砂礫在紙上摩擦一般的粗啞嗓音道，「現在還不是難過的時候啊……」
「那個笨蛋，還在等著我們追上去啊。」
確實，現在還不是可以在原地駐足、悲傷的時刻，他們所要做的是將那個卑鄙的家伙找出來，然後一拳干碎他的鼻梁！
降谷零將諸伏景光從地上拉起來，陰沉著臉：「走吧，去找監控。」
第59章 警校日常
幾人三步並兩步地上樓, 很快就找到了監控室的位置，鬼塚八藏正站在門口，有些焦躁地打著電話。
作為警校期間的教官, 他理應為學生負責, 盡管這些事情與他無關，但鬼塚八藏依舊會被牽連到。
於是，原本更糟糕的心情在見到突然出現在醫院裡的四人後，瞬間爆炸了。
「你們四個怎麼在這？不是說了沒有簽字不准出校嗎？」鬼塚八藏舉著手機, 一邊吼道, 「現在都幾點了, 快點給老子回學校！」
「我們要找千代谷徹！」松田陣平上去就梗著脖子來了一句，對著吼, 「找不到人我們就不回去！」
鬼塚八藏更氣了：「你知道這是多大的事情嗎？這是你們能牽扯……」
「行了, 鬼塚你少說兩句。」
監控室的門被拉開，將墨鏡架在頭上的羽塚勇人面帶疲色地走出來，犀利地打量了幾人一眼。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下意識一抖，站正了許多。
「你們這幾個小子……」羽塚勇人「嘖」了一聲, 嘴角剛勾起一絲弧度，想起什麼後又瞬間撇了下去，他小聲嘀咕了一下, 「認識你們幾個倒也是那孩子的福分。」
幾人一聽這語氣，再聯想千代谷徹平日裡所說的那位，就明白面前這人的身份了, 頓時生出一種莫名的見家長心理, 一時間連手都不知道放哪。
松田陣平下意識站直了少許, 將與鬼塚八藏對線時桀驁的神情收回。
「降谷零, 諸伏景光, 你們兩個跟我進來，至於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你們先跟鬼塚教官回去。」
鬼塚八藏雙手抱胸冷笑一聲。
松田陣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為什麼？！」
羽塚勇人目光如電般掃過他們，語氣鏗鏘響亮：「服從命令！」
萩原研二拽了拽幼馴染的袖子，後者看著羽塚勇人身上的勛章，咬著牙，慢慢地道：「是……」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對視一眼，有些緊張地跟著羽塚勇人走進監控室。
「干什麼不讓我們查？」松田陣平下樓的時候滿臉寫滿了不甘心，若不是鬼塚八藏一直在他身後瞪著，他早就想掀桌衝回去了。
萩原研二咂摸了一下道：「比起我們倆，小降谷和小諸伏明顯見過那位警官，聯系一下他們現在還在考慮的選擇，不就清楚了？」
松田陣平沉默。
萩原研二這麼一說就很直白，千代谷徹涉及的事情不是他們現在能接觸的，而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人原本可能就被當作了備選……
「我只是有點不甘心而已……」卷發青年連額上的頭發都耷拉了下來，他嘟囔道，「想一起畢個業都這麼難，那家伙真做警察不會出事嗎？」
「而且……零和景光那倆家伙——」松田陣平將不甘心的喪氣話咽了下去，頓時臉色更差，像是炸毛了的大型狗。
萩原研二扯著自己的護身符，金魚在手指尖翻轉游動，閃著金光。
他將護身符扯下，與另一個染著血的護身符放在一起，回頭看了看鬼塚八藏講電話的身影，扯了扯嘴角道：「大不了我們自己查。」
……
監控室原本的外來者，就只有羽塚勇人和他面前擺放著的一個煙灰缸而已。
偏暗的環境只能看見電腦屏幕的亮光，裡面定格著幾人熟悉的病房。
空氣中的煙味在密閉的環境下很難消散，反倒越來越濃，擾得人都心煩意亂了起來。
瘦削的男人有些歉意地說了聲抱歉，用柔和且悲傷的眼睛看向兩人。
「想必你們知道為什麼我會讓你們倆進來。」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點點頭，他們在上周便與這位長官談過話，決定是否接受上級的調動，進入一個潛藏在陰影之下的黑暗組織當臥底。
這代表著他們將與過去整個身份告別，從此成為另一個人，游走在刀鋒之上，隨時會有死亡的風險。
原本兩人是想考慮再三再做決定，可此刻，在發覺羽塚勇人與千代谷徹存在聯系後，他們的心便沉甸甸地墜了下去。
羽塚勇人緩緩吐出口氣，夾在指尖的煙沒有點燃，他敲了敲桌面：「你們沒想錯，千代谷這件事就與那個組織有關，或者說……正是那個組織的人帶走了他。」
「千代谷一直在追查那個組織的事情，而我是知情的，只不過……發生今天下午那件事，著實出乎了我的意外。」
看著面前兩個孩子瞬間煞白的臉色，羽塚勇人內心有些感慨。
他不知道千代谷早織到底有什麼計劃，但毫無疑問，那孩子已經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展翅高飛，並且謀劃了他聽了都覺得心驚的事情。
昨夜三點，羽塚勇人接到了千代谷早織的電話，在電話中，後者詳細交代了自己可能被組織給盯上並隨時可能被帶走的事情。
這說法直接把羽塚勇人從睡夢中嚇到清醒，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責備或者表示擔憂，對方就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堆的保證。
「……不論怎麼樣，您只要相信我永遠站在警方這邊就足夠了。」
「這是一場豪賭，如果我成功，警方將收獲一個更深的暗線——您知道內部並不安全吧？」
少女難得沒有用偽聲，屬於她本人清脆偏甜的嗓音通過電話傳到了他的耳中，帶著沉穩的篤定和自信，仿佛一切盡在她的掌握之中。
羽塚勇人一時間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嗓子裡，他皺著眉思索了半天，道：「我只會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幫助你。」
「我明白的。」千代谷早織輕輕一笑，「那麼羽塚叔叔，就請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吧。」
「替我保密就好。」
「這也是最後一次了……是我對不起他們。」
羽塚勇人知道她指的「他們」是誰，他有些沒忍住問了一聲：「早織，你就只覺得對不起他們？」
千代谷早織：「？不然呢？」
羽塚勇人無語，勸她早點睡覺。
然後今天下午，千代谷早織所說的第一件事就這麼成真了。
已經看過一遍監控的羽塚勇人，不由得為她的演技所嘆服，同時又忍不住深深地擔憂起來。
千代谷早織……她到底怎麼在短短幾個月時間內進化到連琴酒這種組織風雲人物都可以演了啊？!
她這跨度是不是有億點大了！
要知道他當年臥底，也是歷經千辛萬苦才勉強夠到代號成員的位置，甚至還無權見更高級的成員……
羽塚勇人拍了拍面前兩個一無所知的孩子，為了千代谷早織的計劃，他也不會透露過多的內容。
他只是淡淡地道：「監控可以給你們看，因為作為同學和朋友，確實需要給你們一個交代，但其余的救援工作，由我們負責。」
「保持情緒穩定，這也會作為你們考核的一部分。」
羽塚勇人有觀察過，在沒有表露出特殊意向的學生中，這兩人是情緒最為內斂沉著的，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都能冷靜下來，確實是作為臥底的好苗子。
不過諸伏景光……
「明白。」兩人頓時有些緊張起來，他們看著有些疲倦的男人走出監控室，將一切交給他們。
諸伏景光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收斂了全部情緒，他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本子，與已經做好准備的降谷零對視一眼。
[嗚嗚嗚我心態爆炸，琴酒你他奶奶的不做人！往禮物上開槍殺人誅心啊！]
[toru會這麼做我真的不意外，或者說這麼做的才是他，就純純地給拿捏了（抹淚）這僅僅因為他足夠善良和重情！！]
[因為是朋友的禮物，所以要用生命去保護嗎？toru你這什麼死腦筋啊（大哭）自己沒事之後要多少禮物不就有多少嗎！]
[不過對面是琴酒啊，toru又沒主角外掛，負傷狀態不護禮物也打不過他，那還不如護……]
[我哭炸了，這板子也頂不住啊……]
[嗚嗚嗚說起來琴酒那句「倒也適合你」，woc他還真記得toru啊？這是暗搓搓地關注了多久！]
[啊，千代谷徹？]
[啊啊啊啊，千代谷徹！]
[跟著警校組一起emo，求求了監控讓我們看到toru反殺的那幕好嗎？]
183.
門被隨手關上，將房間分割成一個絕佳的戰場。
千代谷徹扶著床沿站起來，隨意地抹掉右臂上的一絲血痕，他的臉色很差，但眼神亮的驚人。
「我不覺得魯莽這個詞適合我。」他聲音帶著疑惑，但依舊冷靜，「這位先生，我記得我只見過你一面。」
站在他對面舉著槍的銀發男人「哦」了一聲，尾音上揚，帶著戲謔：「但我對你很熟悉，警察學院這屆最優秀的學生？」
這種話在此刻更像是諷刺。
千代谷徹抿了抿唇，冷下臉：「你要做什麼？」
對方並未開口，而是放松般地將伯萊塔插回口袋，接著手臂用力，向上一撐，竟然直接越過了病床，如同從天而降的黑豹，直接朝黑發青年正面襲來。
千代谷徹瞳孔微縮，下意識一腳踹在床頭櫃上，接著相互作用力反身向後一撤，躲過一記手刀，同時用櫃子將漆盒擋得更加嚴實。
「反應速度不錯。」
銀發男人居高臨下地說著，仿佛在做什麼測試，他全然無視了面前青年的傷，處處快攻，專門往可致人昏迷又不至於死亡的地方打。
千代谷徹左臂纏著繃帶，完全無法使力，失血過多的後遺症並未消減，連帶著動作都有半分凝滯，只能憑借自身的力氣左支右絀地卸勁，很快就被逼到了牆角。
「力氣不錯，但還不夠，不過比……好多了。」
這個口型一出，黑發青年如遭雷擊，原本警惕的表情瞬間破功，顯露出驚愕，出神間險些被面前這人一擊打到頸部。
他有些狼狽地半蹲下身子躲過攻擊，卻因腿軟險些撲倒在地。
已經撕裂的傷口將肩膀染紅，陽光順著窗戶漏進來，點在上面，乍一看上去像是火焰在燃燒。
「……你！」千代谷徹咬著牙，右手猛地一個使力，將男人的動作直接打斷，迫使後者倒退兩步，直接撞在了病床上。
病床在地上摩擦發出了尖銳的噪音，似乎正好驚動了門口走過的查床護士。
「扣扣。」
「千代谷君，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我進來了哦。」門口傳來了值班護士干練溫和的聲音，接著門把轉動。
銀發男人突然手探向腰側，藏在帽子下的嘴角微勾，見他的動作，千代谷徹陡然提高嗓音，大喊道：「別——！」
門發出了吱呀一聲，微微打開了一條縫，只要再打開45°角，年輕的護士就會面對她此生從未見過的場面。
那黑洞洞的槍口對准了門，手指仿佛隨時會扣下扳機。
千代谷徹強行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穩，他喊道：「抱歉，我正在換衣服，能等下再過來嗎？」
「抱歉抱歉！」護士連連道，立馬關上了門，「那等下千代谷君按鈴找我就好，我一直在這層哦——畢竟答應了上川要好好看牢你嘛。」
小護士語調中還帶著調侃和促狹，顯然是錯認了什麼。
千代谷徹臉色更加難看了，只要她一直在這一層……
銀發男人有些不耐地「嘖」了一聲，反倒惡意地反問他：「我本想直接讓你跟我走，但現在看來，似乎有這個護士在，這條路行不通？」
「不如我先去……」
「不行！」千代谷徹打斷他，一字一頓地道：「不要牽連普通人，我可以跟你離開。」
他有些虛弱地咳嗽了兩聲，提議道：「只要等到兩點半，護士就會換班，屆時直接走另一個備用出口……」
青年話說著，聲音越來越低，似乎是因傷而感到力竭，換作一般的不速之客，想必會不耐煩地過來看一眼，免得他真的陷入了昏迷。
而他實際上一直靠在牆邊恢復力氣，手指蜷縮，等待著男人再近一步，迸發出雷霆一擊。
這隨時都敢開槍的男人不一定會放過其他人，只有這樣搏一搏才有機會制服他……
銀發男人確實過來了，但似乎與預想的不同，他徑直俯下身，有力的大手直接卡住後者的脖子，將其向上提起。
「唔呃……」
窒息感傳來，千代谷徹好不容易積蓄的力量被迫松懈，連帶著臉上都顯露出了痛苦之色。
他單手試圖掰開男人用力的手掌，像是被風刮入池塘垂死掙扎的蝴蝶，徒勞的舉措只帶來了傷口的疼痛，讓他身上的血腥味又重了一分。
「到這種時候都還想垂死掙扎，就那麼擔心我傷害普通人？」銀發男人嗤笑一聲，「愚蠢的善心和仁慈只會害了你啊，徹君。」
逐漸親昵起來的語氣卻帶著濃重的嘲諷和惡意，看著青年逐漸脹紅的臉，男人仿佛滿意了不少，施施然地道：「不過比起演技……你還不夠格。」
「不如還是速戰速決，直接——」
「不可以……」已經瀕臨絕境的青年身體爆發出了極大的力量，他咬緊牙關，借著身後的牆壁作用力猛地向前一蹬，一腳踹在男人的肚子上迫使後者松動，「不可以傷害她們！」
這短暫的掙扎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像是蝴蝶在掙扎間觸碰到了一根極其細小的浮木，勉強有了一絲喘息的余地。
但很快，隨著銀發男人毫不留情地第二波攻勢，青年如同草原上被鬣狗咬住的獵物，除了死亡沒有另一條道路可走。
似乎被青年為了保住他人而陡然爆發的力道起了興趣，銀發男人一邊動手，一邊用挑釁的語氣戳著年輕警察的痛點，漫不經心地將他人的性命拋出作為籌碼，又強制面前的人接受賭局。
只要他倒下，外面的人就可能會遭受生命危險。
明明一開始就是朝他來的，他更不能牽扯到其他的人……
千代谷徹，應該怎麼做？
隨著傷口的崩裂和新添的疼痛，黑發青年搖搖欲墜，臉色蒼白得駭人，一滴鮮血不知何時濺到他的眼睫，在上面扇動了兩下又順著臉頰滑落，在藍白色的病號服上綻開了一抹血色。
銀發男人見他狼狽的模樣，反倒更加興奮起來，連帶著手上的力道都重了許多。
門外又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護士似乎有些擔憂房內傳出來的聲音，又礙於禮貌沒有直接進入。
「沒事！」
又是一聲近乎破音的呵止。
「不要對別人下手，求求你了……」
近乎是氣音的哀求最終還是從那毫無血色的唇瓣中吐出，在旁人的生命面前，倔強的自尊沒有絲毫價值。
銀發男人終究有些無趣於這個回答，滿是槍繭的手又一次扼住了咽喉。
最後，床頭櫃再次被推動，死死地卡住了位於它之後的漆盒，成了全場唯一幸存的物件。
青年被強行摁倒在病床上，一滴滴鮮血沿著已經染紅的繃帶滴落，在動作間形成一道道掙扎的擦痕。
強烈的窒息帶來了視野的朦朧，連耳邊都傳來了震震的轟鳴聲，像是有人貼著他說話一般，逐漸變響、變尖銳。
「力氣不錯，但還不夠，比起你的姐姐好多了。」
「跟她比起演技，你還不夠格。」
「……」
望著房間頂端的那個角落的監控，黑發青年在失去意識前張了張口，試圖傳遞出某些訊息。
而順著他的舉動若有所覺的男人冷笑一聲，另一只空余的手拔出槍，毫不猶豫地對准了監控器，竟在沒有回頭的方式下准確命中鏡頭。
從頭到尾，他的臉都隱藏在帽子之下，沒有露出分毫。
謹慎且囂張的獵人，從來不屑隱瞞自己對警方的挑釁。
第60章 警校尾聲
184.
監控毀壞在那一槍中, 接下來便是灰白的屏幕，降谷零點了關閉，拿起放在一旁的資料。
上面的內容就更簡潔了, 大抵是護士下班前再次前往病房，發現了一片狼藉的房間, 接著便尖叫報警，離開了現場。
自始至終, 沒有人知道千代谷徹是怎麼被那個男人避開人群的耳目帶走的, 也不知帶往了何處。
「徹……」諸伏景光輕輕嘆息一聲, 沒有引起同伴的任何反應。
他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嗓音不知何時已經啞到只有他自己能聽見。
那個銀色長發的男人明顯對千代谷徹有著一定的了解, 甚至表現出對他所堅持的正義的不屑和嘲諷, 顯然早已作惡是慣犯了。
他拿門外的普通人作為靶子，就是想看千代谷徹破防的那面……
低劣且卑鄙的手段, 但對心中懷著夢想和正義的警察來說, 卻是致命的裹著糖霜的砒霜，哪怕是知道有毒, 也會含著血吞下去。
諸伏景光閉上眼便看到一片血色，陷入意識朦朧的同伴艱難地張口，向他發出求助，那個口型——
「sa-o-ri。」
「早織。」
千代谷徹最後對他們說的是早織？
諸伏景光忍不住將監控再次倒回到最後一幕, 重新觀察那有些模糊不清的口型。
「sorry。」
「saori。」
降谷零和他異口同聲地道, 接著有些迷茫地互相看了一眼。
這兩個發音過於相近, 似乎按哪個解讀都沒有問題。
「他為什麼要在最後的時候道歉？」
「他為什麼要叫早織的名字？」
這對幼馴染頭一次在判斷上出現了誤差，但沒等他們繼續研究下去, 羽塚勇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身上帶著夜風和香煙的味道, 濃濃的, 是沉澱在歲月裡的厚重。
「看完了？」並不強壯但格外沉穩的男人挑挑眉，有些贊許地道，「看起來還能保持冷靜。」
降谷零手臂一抖，緊緊握拳，他深吸一口氣道：「您就不擔心嗎？」
「擔心是最沒有意義的情緒，只會讓我們慌了分寸、露出破綻。」
諸伏景光冷不伶仃地道：「那個男人，您知道身份嗎？既然已經確定是與那個組織有關，就說明他的身份……」
「是的，我們知道。」羽塚勇人抽了抽嘴角，露出一個苦笑，「他是近期那個黑衣組織裡的新秀，代號琴酒，也是盤踞在東京黑暗中的餓狼。」
「不能發布通緝逮捕他嗎？」降谷零皺著眉，「他完全沒想掩飾身份！」
羽塚勇人解釋道：「那組織存在的時間太長，盤根錯節，我們甚至不能保證警方內部沒有他們的人手，目前雙方還保持著明面上的互相牽制，一旦打破平衡，會造成更大的傷亡。」
意思是如果通緝琴酒，不僅不會輕松將他抓捕回來，反倒可能因為過大的舉動導致黑衣組織撕破臉，針對群眾或者警方。
敵方在暗，本就是極其無奈的事情，而日本警方內部對組織的態度還並非是一面倒。
兩人一時無言，盡管知道了琴酒的身份，但勢單力薄的他們似乎也做不了什麼事情，甚至說，哪怕想要報仇，也得掂量掂量組織是否會報復普通人。
諸伏景光腦海中還閃爍著那個口型。
早織……
在那種情況下，千代谷徹必然是抱著會死的想法反抗的，可在最後，他所想的竟然還是找到姐姐嗎？
羽塚勇人沉穩地道，「現在，你們把你們從視頻裡看出來的東西告訴我。」
「……」
凌晨十二點，降谷零和諸伏景光被羽塚勇人送回了警察學校，對方目送著兩人上樓，默默地對門口的石碑敬了個禮。
「hiro，做好決定了？」往寢室走的路上，降谷零扭頭問自己的幼馴染，眼神復雜。
諸伏景光靜靜地「嗯」了一聲：「我去警視廳公安部，不會進入那個組織臥底——zero，你要小心。」
降谷零咬著下唇，啞聲道：「我明白。」
只不過本以為能與諸伏景光共進退，此刻有些失落罷了。
諸伏景光看著他這模樣，直接搭上了他的肩膀，像是孩時互相依偎取暖一般，將對方攬了過來。
他輕聲道：「你是職業組的，進行臥底任務會直接被分到警備局去，身份安全有保證，至於我……你知道高明哥在長野縣做刑警的吧？」
降谷零無奈道：「確實，你跟他長得很像。」
「不管怎麼樣，我跟你還是太過於熟悉了，一旦我們因為什麼原因暴露出一個，很容易牽扯到另一個人。」諸伏景光理智地道，「我不想做你的拖累。」
降谷零點點頭：「不過hiro，最主要的原因，不是這個吧？」
諸伏景光沉默了一瞬，闔上了眼。
一瞬間，記憶閃回，眼前的夜幕消散，變作了窗明幾淨的食堂，他與同伴們坐在餐桌上，看著黑發青年講述著自己的未來和夢想。
他還記得那時千代谷徹熠熠生光的眼眸，對方用期盼的語調說打算去公安部，為的就是能盡快找到姐姐的下落。
這是對方的執念，深刻入骨，發瘋般地想要找到仇人的諸伏景光，完全理解這種情感。
千代谷徹最後的口型實在是模糊不清，哪怕是羽塚勇人也只是模棱兩可地說兩種都有可能，諸伏景光最先想到的便是「托付」。
如果toru真的出現什麼意外的話，最記掛的還是早織吧？
他恨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但如果說能做到什麼的話，也就只有這方面的事情。
進入那個組織代表著舉步維艱、處處受制，尋找千代谷早織只會更加困難，不如順著羽塚勇人的提議放棄，選擇更加適合的道路。
「那個叫琴酒的家伙……」他啞著嗓子道，「十年前的那場大火絕對與這個組織脫不開干系，他找toru，估計就是為的那久尋不覓的東西來的。」
「羽塚警官說他們會想辦法把toru帶回來，讓我們暫時不用想那麼多。」
降谷零有些笨拙地安慰著，但這話說出口，連他自己都覺得卡嗓子。
「可是……」諸伏景光一時間有些哽咽，他藍灰色的眼眸望著天際，努力地想要將淚水禁錮住，「這怎麼能不想？」
是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同伴被擄走，是他們看著千代谷徹為了護住禮物奮不顧身地去擋子彈。
在此之前，笑容溫和陽光的青年還虔誠地許下了他21歲的生日，甚至別別扭扭地寫了一封真切又帶著俏皮的保證書。
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覺得一切會越來越好，他們會一起畢業，一起進入不同的部門，為未來的朗朗青天發光發熱。
諸伏景光想著那大片的鮮血，一時間有一種夢回長野童年的錯覺，他躲在黑暗的壁櫥裡，看著滿屋的紅色，聽著殺人犯哼著詭異的歌謠。
他快要崩潰了……
降谷零用力地給了他一個擁抱，似乎想將自己的全身力量傳遞過去，他咬著牙，一字一頓地道：「不管怎麼樣……我會進去，混到高層，然後把那個組織，通，通，撕碎！」
比正義感更加猛烈的仇恨在心底蔓延，熊熊燃燒，瞬息間便卷席到眼底，將沉痛的淚水徹底灼干。
他們由衷地相信著千代谷徹會平安歸來。
但這並不影響他們想要拔除組織的仇恨！
185.
[C——A——O——琴酒——給爺死——！]
[在？警校組回憶刀我們一遍，結果還監控再來一遍？寧當針灸全身按摩嗎？！]
[嗚嗚嗚我炸了啊，這去了怎麼回來？他還能繼續當警察麼？有沒有一種可，我不是砧板啊啊啊！]
[在下可是鋁合金砧板，劈，您隨意劈！（奄奄一息）]
[促進景光和零零去組織的竟然是這個事情……不過我有點好奇，在牽涉到徹之後，他們還能保持冷靜去組織臥底嗎？]
[先不說徹死不死，但起碼要脫一層皮吧？剩下的得看姐姐給不給力！]
[我有點怕徹和姐姐一起黑……如果真的是千代谷家的血脈的話，那千分之一還真不是事兒]
[嗯——姐妹們你們還記得這個番的名字嗎？]
[《名偵探柯南之紅與黑交響曲》對吧！我記憶力賊好！（挺胸）]
[敲樓上腦殼，這算什麼重點！既然警校組鐵紅方了，目前就還是處於戰力失衡的階段。
但名字都赤裸裸告訴我們這是紅黑的搞事劇情，就證明黑方不可能就靠琴酒一個勞模頂天立地，具體的開打肯定離不開柯導，代表主線前的劇情只有一個可能——填充雙方實力！]
[簡單來說，千代谷一家其實是黑方噠！！！]
[其實這麼想想也對，近乎是全能的千代谷徹還有藏著連警方都沒有得到的秘密的千代谷早織，加入組織瞬間能把黑方的劣勢掰回來]
[？？？！！焯！我怎麼覺得這就是老賊的陰謀？！]
[啊啊啊我當場一個爆哭，要是真的這樣真的刀死了，昔日同伴因為組織洗腦反目成仇，不僅黑方實力大增，紅方還不一定舍得對toru下手，一旦下手就真的……]
[天台上，難得保持清醒的黑發青年握緊了槍口，對著已經反目成仇的紅方同伴釋然地說：「開槍吧……我想要被記住，以另一個方式。」]
[焯，我天台PTSD都快犯了啊？！]
[救命斯哈斯哈，srds如果按照洗腦藥劑的方式反轉，黑徹好帶感的啊！！！渾身上下寫滿了正義的警官，黑起來那簡直是致命的！！苦茶子飛飛]
[那麼我先來！我就是黑徹的狗！（暴言）]
[樓上姐妹，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你在乎的人了嗎？]
------------
「砰砰！」
兩聲急促的槍響作為今日的終章，使僅存的保鏢尚未脫口而出的求饒聲憋在喉嚨裡，成為了傳遞更遠的囂張警告。
兩個保鏢還保持著向外出逃的動作，此刻卻匍匐在地上，伸著手，無望地夠著大門，最後在只能伴著體內流出的熱血，化作一片沉寂。
將滾燙的勃朗寧M1935手槍插回腰間的槍袋，青年反手取出兩顆便攜式手雷，握在手中，甚至堪稱悠閑地旋轉了兩圈。
面前是遍布鮮血的客廳，橫七豎八的人影趴俯在地上，他們身下流出的鮮血與現場被打碎的酒水混合在一起，又在屋頂琉璃色的大燈照耀下散射出近乎七彩的光芒。
隱約還能聽見作為背景伴奏的純音樂，但在這空無一人發言卻又顯得擁擠的室內，變得如此詭譎恐怖。
青年穿著黑色的風衣，黑沉沉的眼中映射不出絲毫情感，他邁步向前，如同帝王巡視領土一般，目光自眾人的屍體上逡巡而過，時不時用鞋尖再踹上幾腳，以證實死活。
皮靴踩在血泊中，發出響亮且清脆的聲響，一下，一下，像是死神祭祀上的鼓點。
將全場環繞了一圈，他推了推臉上金屬框的眼鏡，語氣漠然：「可以了嗎？」
「這種沒有必要的命令一而再再而三，我會感到生氣。」
青年掛著一個黑色的耳麥，上面紅光閃爍，他平鋪直敘地說著自己的看法，卻並沒表露出情緒。
耳麥裡傳來一聲略帶沙啞的輕哼，但語調確實愉悅的，對方道：「這會是最後一次，格蘭。」
「不要叫我這個。」
對方自顧自地道：「起碼在行動方面，你比神索要強很多。」
黑發青年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空著的那只手拔出槍，如同發泄一般地對著身後頭頂的大吊燈砰砰開了兩槍。
碩大的八層琉璃燈的連接處瞬間冒出火星，下一刻陡然繃斷，整個落到地上，上面的裝飾物像是天女散花一般迸射開，落了一地，發出連綿不絕的劈裡啪啦聲。
燈光一滅，整個場面瞬間暗了下來，只能依稀映著外面的月光，隱隱綽綽看到一個人影，和那藏在鏡框下充滿殺氣的眼眸。
「別在我面前提起她。」那平靜無波的聲音終於出現了波動，帶著駭人的殺意，「如果你們那麼想我動手的話。」
琴酒輕「嘖」了一聲：「你們還沒碰過面吧？這麼大怨氣。」
「明知故問。」
這過於不配合的對話讓琴酒也沒了繼續的性質，他語氣也倏忽冷淡下來：「將現場打掃干淨，我不想看到一個活口。」
「那位先生給我的權限不至於連這種事情都要聽命於你。」
淡淡地嘲諷了一句，青年將情緒一瞬間收斂，他將槍收回，抬手咬住指尖，慢條斯理地將沾染了鮮血和灰塵的白手套扯落，隨手扔到地上。
他平穩行走在黑暗中，又一次輕巧地蹚過血泊，將門口處的兩個保鏢踹到一邊。
在打開門的那刻，他隨手將握到溫熱的兩枚便攜式手雷向後一丟，已經拔掉保險的手雷在地上滾了兩圈，進入了預熱階段。
他頭也沒回地帶上門，徑直沿著鋪著鵝卵石的小徑離開。
今晚的月色很好，銀白的月光自上而下灑在修正得極好的人工園林裡，伴隨著其中清脆的蟲鳴聲，將整個夜晚織成柔軟的網，把萬物都籠罩在其中。
這是某個集團老總的私宅。今夜，他們全家團聚在此舉辦家宴，氣氛熱鬧溫馨，但潛藏在深層的陰影輕而易舉地順著黑暗潛入，意圖將某些不可言說的秘密就此塵封。
黑發青年不緊不慢地走到安全處，響亮的爆炸聲自身後傳來，破碎的玻璃隨著氣浪飛射出宅子，將放置在外的車輛也扎了個對穿。
他回首，黑眸中映著橙紅色的正在跳躍的火光，隨著酒液蔓延的火焰瞬間攀上布藝沙發和窗簾等易燃物，轉頭就將輝煌和華麗的大廳毀於一旦。
「是很美麗的一幅畫。」他中肯地點評道。
琴酒聽見他的評價，竟然不可遏制地笑出了聲，像是聽見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真是太有意思了。」笑聲還未止住，打火機開合間，他點上一根煙，略帶含糊地道，「不過這樣才適合你。」
黑發青年只是靜靜地站在小路邊緣，看著火焰燃燒，竄上屋頂，他推了推因裝著監視器而略顯沉重的眼鏡，隨手將被風吹到臉頰的發絲撥到後面。
琴酒：「距離這屆警校畢業，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你應該不至於把知識忘得那麼快吧？」
「我不喜歡聽廢話。」
前面帶來的愉悅過於強烈，琴酒也懶得計較這不冷不淡的諷刺，他嗤笑一聲道：「只是希望你還能維持住之前的樣子，別讓那群廢物警察發現端倪。」
「我不是伏特加。」青年淡淡地道，「比起我，還是關注一下你周圍那位的夜生活吧。」
耳麥中的呼吸聲一滯。
他沒有理會，繼續道：「畢竟白天出任務，晚上還要追星，黑眼圈都掩飾不好，還要裝作集中注意力開車的模樣。琴酒，你沒有出車禍，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事情了。」
耳麥傳來了一陣劈裡啪啦的雜音。
很快，琴酒陰沉的聲音響起：「管好你自己的吧，格蘭瑪尼，不——千代谷徹君。」
感受著鏈接斷開，千代谷徹輕笑一聲，隨手將眼鏡摘下，露出了他一貫溫和妥帖的笑容。
「倒也是……久違了。」
他喟嘆一聲，將眼鏡隨意地揣入口袋，轉身朝出口走去，多次從鮮血上踩過的皮靴在鵝卵石上留下了一塊塊暗色的斑點，在間隙中凝固，成為雨水也衝刷不去的罪痕。
悠于 2023-10-28 18:45
第61章 警校尾聲
186.
【腳下是一片清澈澄明的水面, 中間橫亙天際的水鏡將畫面分為了光暗兩側。
身穿一件黑色風衣的青年戴著金屬眼鏡，藏在鏡片後的眼眸毫無高光，黑沉沉得像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深淵。他面上一片漠然, 抿至殷紅的唇成了黑白中唯一的亮色。
在他的對面，穿著警服的黑發青年笑容如沐春風，朝日影落在他的肩上, 金色的流蘇細在紐扣上，成為畢業季最為統一的榮耀, 他將右手放至左胸，手指間纏繞著一枚櫻花鑰匙扣。
但下一刻，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抵上他的額頭, 被白色絲綢手套覆蓋住的手指優雅地勾住扳機。
「砰——」
無聲的槍響過後, 處於光明中的溫煦青年被蜘蛛網似的裂痕裹挾，連笑容都化作了一片血色，他手中的櫻花鑰匙扣墜落, 變得四分五裂。
最後, 陰影中的身影俯下身, 撿起破碎的櫻花, 將眼鏡摘下，露出了與後者如出一轍的笑容。
他緩慢從容地跨越水鏡到達光明的那側，但腳下陰影永不會消失。
——光與影】
這是一張已經在論壇三創區霸榜了快一個星期的插圖，幾乎所有看了漫畫的讀者都會被人強烈安利鏈接，在精神恍惚中點進來再挨上一刀。
一時間, 論壇遍地哀鴻遍野，連許多不追柯南的讀者都忍不住湊過來, 接著對插圖發出來自心底的疑惑。
——這是什麼雙生子相愛相殺的劇情嗎？
——不, 這是「我打我自己」外加相愛相殺的plus版刀山劇情。
——看起來是個BE向啊……
——不, 這番賊甜，快來！！！
於是，在一群吃刀人連哄帶騙的勸誘下，屬於《名偵探柯南之紅與黑交響曲》論壇的日活高升了好幾個點。
這群新的韭菜齊齊湧入，又開始新一輪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罵老賊環節，順帶也口嫌體正直地將打投留下。
千代谷·繪畫大觸·早織喟嘆一聲。
——【賺大了！】
客服沒忍住吐槽：【親愛的……我記得你一開始，明明不是這樣的，那麼乖，那麼真誠。】
現在怎麼變得那麼屑了！
後半句話它沒敢說出來，已經飽受了幾個月摧殘的人工智障，終究還是懂得了什麼叫作認慫，啊不——識時務者為俊傑。
千代谷早織悠悠地喝了口咖啡，濃郁的咖啡香在唇齒間彌漫，同時帶著一般人難以忍受的苦意。
她臉上沒有表露出任何不適，在心底跟客服道：【人嘛，總是要成長的，不試試就永遠不知道自己的底線在哪。】
客服：【……】
這就是這女人把它跟組織一起坑的理由嗎？！
千代谷早織懶得理已經徹底乖巧的客服，繼續刷漫畫的評論。
此時已經是九月十五日，距離「千代谷徹」失蹤正好過去一個整月，中間經歷的事情……太多了，說不清！
總之，她現在要扮演的應該是千代谷徹2.0版本，手腳可以放開許多，也與警方那邊徹底搭上了線，成為了隱藏在組織中最深的釘子。
能這麼快解決一系列的問題，自然是用利用其他的渠道，這些過程並不重要，從結果來看，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以後如果能在組織裡碰到降谷零，那麼她從哪個方面來說，都可以是前輩啊！
一如朋友間互相當爹的情誼，千代谷早織雖然暗搓搓地保持著自己的矜持，但有時候也想將那幾個冤種同期的腦殼給錘一錘。
雖然可能在他們眼中看，千代谷徹才是最大的冤種……
板上釘釘的「撒手沒」。
千代谷早織將心中的一秒心虛收回，又一次抿了口這家店最貴同時最苦的咖啡，緩緩地咽了下去。
對了，她還有個可以說是最大的收獲！
【組織的資金是不是已經打我卡上了？】她矜持高傲地問客服，【還有警方那邊的工資，你再確認一遍。】
客服這次真的繃不住了，它道：【親愛的，您已經跟我嘚瑟半個月了！！咱能把目光放在高光值上嗎？】
千代谷早織將緩緩上揚的嘴角借著咖啡杯擋住，輕咳一聲，繃住表情。
感謝2.0版本的千代谷徹可以有很多整活的東西，她現在能夠理直氣壯、明目張膽地花式嫖組織的錢，雖然神索那邊的工資被她咕得少了許多，但也算是薅組織的雙倍羊毛。
這一個月大部分的視角都在警校生那邊，老賊為了吊足胃口，將她的視角幾乎壓沒了幾話，只是在月中時才緩緩放出，直接點炸全場。
八月時有生日宴的劇情鋪墊，失蹤一事更是讓讀者心急如焚，恨不得把打投砸到老賊腦門兒上，她收獲的高光值並不少，而九月……
千代谷早織看著自己某次執行任務時裝逼的大場面，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要是讓論壇知道她丟下兩個手雷關門後，裡面一堆人瞬間詐屍迅速跑點，那得多崩潰啊……
慘組織/論壇慘。
她點開最新的評論區。
[嗚哇啊啊啊！嗚嗚嗚我哭炸了，這出場是很帥，但這是我的老公嗎？我那麼大的老公捏嗚嗚嗚]
[這神來一筆，砧板也cei了啊（雙目無神喃喃自語）]
[嗚嗚嗚嗚，toru沒死真的太好了，老賊我這就把你供上，每天飯後三根香，你安心地去吧！]
[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樓上是不是友軍……]
[沃日上次的預言家呢？刀了刀了！竟然真的奶中了千代谷一家黑的劇情，看到我流的口水啊不是眼淚了嗎？]
[其實還是蠻好理解的，這種先白後黑的劇情往往最深刻，最好搞愛恨情仇，比如宇智波鼬啊、夏油傑啊……不過toru這黑的更慘，被逼的（貓貓嘆氣）]
[嗚嗚嗚，我驕傲的警官先生怎麼變成這種模樣了，雖然黑徹也好帥斯哈斯哈，但是我咕嚕嚕……]
[姐妹這是直接歇菜了嗎？（抹眼淚）為什麼我不能兩個都要啊！！！這他媽的要是洗腦程度再深一點！警校組豈不是直接完球？！]
[焯！假設徹黑化程度很深，那麼零怎麼可能去臥底……這不是一進去就game over的劇本嗎？可是老賊又說這條線不會變（風中凌亂）]
[艸啊啊啊啊，樓上我愛你嗚嗚嗚！因為zero不可能被暴露，所以可以逆推出來toru沒有全黑嗚嗚嗚，麥外敷還有轉白的可能性！！！]
[啊啊啊啊srds！！！黑徹這是當面鯊人了啊啊啊！漫畫已經畫出來了，沒得洗！從琴酒的話語還可以推斷，這空白的一個月估計就是培養黑徹當鯊手的時期，他已經徹底洗不白了……]
[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jpg]
[敲……分析一下，目前黑徹表現出來的有哪些：最明顯的就是徹底變成了麼得感情的鯊手，比起原本走在路上都會哄小孩的警官先生，黑徹已經能進化到殺人滅口連房子都能順手炸了。（好家伙琴酒二代？）
從他有些詭異的說話方式看，我猜toru一開始對情感的共情能力應該全都被壓制了，等於組織強行塑造了一個反社會型人格，咱現在也不能指望黑徹路見不平，不補刀就算成功。
最重要的一點，白徹一開始有多想找到早織，現在得知早織是神索後就有多恨她。組織不可能放棄兩個如此稀有的實驗體做研究，估計會強行阻止他們倆見面，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還有就是toru曾經因為早織的共情而感到畏熱畏火，現在卻能直接對著火焰誇贊，以及嗜甜的特征也反轉……不知道黑徹到時候怎麼在警校組面前演啊，感覺他的反轉比神索嚴重多了！]
[膜拜大佬，不過姐姐那邊的劇情描寫還比較少，估計要等警校畢業才多起來……我現在只想說一句話，千代谷這家也太慘了吧！！]
[我就是躺在棺材裡，也要用腐朽的嗓子喊：「老賊你不做人——」]
千代谷早織關了論壇，將已經涼了的咖啡一飲而盡，徑直離開咖啡廳。
九月已經入秋，但天氣依舊炎熱，她將用於掩蓋傷口的長袖撩上半截，露出綁著繃帶的手臂，行走間表情也逐漸變化得冷淡起來。
客服：【親愛的，您這樣真的不會精分嗎……】
【如果你不想感受一下物理精分，這邊建議你閉嘴哦——不要打擾我演戲。】
這些也只是為了活下去需要付出的代價而已，她永遠都只是她自己。
千代谷早織自始至終沒有忘掉這一點。
187.
「嗯好，高田警官，我已經回到公寓了，等一下就回學校。」黑發青年在路上打著電話，不緊不慢地走著，「我沒事，這些天已經足夠麻煩你們了。」
他的語調一如既往地溫和有禮，但面上卻是一片漠然，一種格外突出的割裂感盤踞在他的身上，久久沒有散去。
電話那邊的高田一悟聽聲音，覺得他狀態還不錯的樣子，又叮囑了兩聲：「雖然知道你在醫院裡休養了一段日子，但之後還是要稍微注意一點……」
千代谷徹一字不落地應了下來，他說是往學校走，實際上依舊慢悠悠地晃到了距離警察學校有一段距離的街道上。
他的另一只手還插在口袋裡，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屬於格蘭瑪尼的手機。
不得不說組織在裝備上從來不會虧待成員，只要他樂意，他就可以將任務途中所有的開銷都給報銷一遍，順帶還能獎勵一些東西給自己。
就比如說最新上市的昂貴手機。
今天早上加拿大威士忌完成了一項竊取情報的任務，卻在撤離時倒霉的被一只貓觸動了警報，引得被人發現後一路追殺，無奈只能付出一半的任務酬金，讓就近的組織成員來把他拿到的資料收尾。
然後千代谷徹就愉快地接了這個倒霉蛋的任務。
畢竟上次也算是進行了一場比較「滿意」的合作，雙方從某些方面還體驗了一次同甘共苦。
現在，他就順手去加拿大威士忌所說的電話亭取回那個裝著資料的U盤。
盡管現在智能機已經稱得上普及，但依舊有不少人習慣用電話亭聯系，又或者是單純覺得投幣比話費便宜許多。
甚至說，當他到指定位置時，外面甚至還排了隊。
一個穿著皺巴巴的襯衫，不知多久沒洗頭發的中年社畜站在電話亭外唉聲嘆氣，他時不時看看手表，又看看在電話亭中靠著門打電話滔滔不絕的男人，表情愁苦。
「您是有急事嗎？」
如沐春風的聲音響起，中年男人回頭，發現身後不知何時站著個黑發青年。
對方臉上帶著妥帖的笑容，藏在金屬眼鏡下的眼睛微眯，看不清神色，只是依稀顯露著屬於學生的生澀氣質。
他拿著手機，朝他遞過來：「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用我的手機打電話。」
中年男人看著遞到跟前的手機，知道這是最新上市的新款機，造價極貴，是他一年工資都買不起的東西。
他有些手足無措地道：「這，這不太好吧？我沒洗過手……」
「沒事，看您等得著急。」青年二話不說地將手機塞到他手中，不容置疑地道，「我也會看著的，不擔心您會拿著跑路！」
中年男人有些胡亂地應了兩聲，剛想說「謝謝」，就見把手機遞給他的黑發青年，不由分說地拉開電話亭的門，徑直走進去，與正在打電話的那人對上眼。
握著手機的中年男人：「……？」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手中的手機有些燙手。
他有些猶豫地打開撥號界面，撥打出自己熟記於心的號碼，手機嘟嘟地響了兩聲，接通了。
「媽，我上周跟你打的錢到賬了沒？記得去看一看——這是借別人手機打的電話。」他表情放松了下來，露出一抹笑，「是個很好心的孩子……」
很快，電話亭的門又一次「砰！」得被打開，一直霸占著電話亭，身強力壯的男人狼狽地衝出來，險些摔在中年男人身上。
他滿頭冷汗，全無剛才打電話時的悠然自得。
見後者拿著手機發呆，高大的男人直接伸手搶過手機，咬著牙哆嗦著：「快給我，我要報警！」
他話還沒說完，低頭一邊輸入手機一邊就打算跑，不料還沒走出兩步就人直接拽住了衣領。
剛才強行走進電話亭的黑發青年不知何時又站了出來，還扎著繃帶的右手此時正看似輕松地搭在男人的領口上。
「先生，您想拿著我的手機去哪裡？」
千代谷徹睜開了眼，還掛著溫和的笑容，只是笑並不及眼底，看著有些虛浮，對方猛地一顫，回過頭來。
「你，你隨身帶槍！」那男人胡亂著喊道，似乎覺得沒了退路，竟然應激似的朝他臉上揮了一拳，「我這就跟你拼了！」
下一秒，隨著一個利落的過肩摔，高大男人像是一個風車一般被掄到了電話亭後，四腳朝天，頓時暈了過去。
千代谷徹不緊不慢地撿起自己的手機，拍了拍上面的屏幕，有些珍惜地吹了口氣：「還好沒摔壞。」
旁邊的中年男人驚呆了，他張了張口，半晌沒說出一句話。
「其實只是個禮物盒，他誤會了。」千代谷徹頓了頓，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口風琴大小的盒子，依舊有些無辜地笑著道，「還要繼續打電話嗎？」
明明依舊是那溫和的笑容，但中年男人卻感覺到了一陣寒冷，像是面對著披著一層皮的野鬼，從頭到尾都寫著不對勁的意味。
他下意識抖了抖，竟然轉身就跑。
千代谷徹：「……」
青年默默收回手機，將禮品盒重新塞回口袋，有些苦惱地推了推眼鏡。
記憶裡待人接物的場面歷歷在目，明明已經很努力地再還原當時的模樣了，卻似乎還是有哪裡出了差錯。
可到底是哪裡呢？
用於遮擋的眼鏡只能隱藏最淺顯的情緒，並不能讓他完美復刻。
他微微嘆了口氣，手中撥弄著已經拿到手的U盤，看著被摔暈在一旁的男人，有些嫌棄地往一旁踢了踢，打算直接走……
旁邊突然傳來了急促的剎車聲，摩托車的輪胎與水泥地面摩擦發出劇烈的聲響，直直刺入鼓膜，讓青年的動作下意識頓了頓。
他轉過頭，發現摩托車上坐著的正是他記憶中最為深刻的存在。
——諸伏景光和伊達航。
兩人正胡亂地摘著頭盔，連違規停車都不甚在意，直接朝他衝過來。
「千代谷徹？！」
黑發青年下意識揚起平日裡最熟練習慣的笑容，眼中卻倏忽閃過了一絲茫然。
第62章 警校尾聲
188.
「toru是你吧！」
頭盔被胡亂地丟在一旁, 諸伏景光和伊達航喘著粗氣，直直包圍住青年，前者有些激動地扶住了他的肩膀，灰藍色的貓眼在陽光下折射出極為閃亮的色彩。
——是重逢的喜悅。
伊達航慢了半步, 在旁邊站定, 只是臉上的笑容斂都斂不住, 他上下掃視了一遍, 突然頓了頓：「怎麼？手臂上的傷還沒好？還是又受傷了？」
黑發青年被扶住了手臂，這一個月來的訓練讓他條件反射地想要發動攻擊, 最後卻只是強行攥緊拳頭站定在原地, 他有些狼狽地微微低下頭，避開了兩人的視線。
「嚇我一跳！」似乎是被衝過來的兩人嚇到, 千代谷徹緩了兩秒才道，「呼……我本來等下就打算回學校，沒想到會在這碰到你們。」
他眯著眼, 笑容燦爛，張開手給了兩人一個大大的擁抱：「hiro, 班長, 好久不見！」
諸伏景光用力地反抱住他，後者背上的骨頭分明, 顯得格外單薄, 那有些冰涼的手下意識放在他的胳膊上，熟悉的溫度一時間竟然讓他有些想哭。
整整一個月的銷聲匿跡，千代谷徹存在的痕跡在一點一點地被抹去, 只有他們徒勞地試圖保存些什麼, 卻只留下一片茫然。
先不說上課的神不守舍。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直接熬成了大熊貓, 恨不得二十四小時資料室和校外連軸轉；降谷零雖然還保持著成績, 但已經因為走神被鬼塚八藏批了好幾次；伊達航又要管班裡紀律又要照顧他們的情緒，短短一個月還瘦了幾斤；而他自己……
諸伏景光不記得這個月自己有多少個夜晚靠安眠藥睡眠，他甚至有些慶幸自己拒絕了羽塚勇人的邀請，不然憑著他現在這個心理狀態，去臥底也是送死。
幾人最初還保持著一天一詢問羽塚勇人的頻率，到後來也漸漸無望了起來，便化作了簡訊上簡短的叉號。
生活依舊要繼續，盡管誰開著玩笑扯著嘴角道「以後再也不用擔心出門就撞案子了」，獲得的也只是同伴們的一個帶著怒火和無奈的暴栗。
他們逐漸養成了每天去打掃一次千代谷徹寢室的習慣，但不管怎麼讓它保持纖塵不染，失去主人的臥室依舊愈發冷清。
而現在，鮮活的青年站在電話亭旁邊，盡管戴上了眼鏡，但騎在摩托車上飛馳的兩人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諸伏景光努力讓自己別那麼失態。
「行了，我們三個在大街上……」伊達航有些無奈地道，「等下萬一碰到交警，面館老板的車被扣下就糟糕了！」
諸伏景光有些手忙腳亂地松開，輕咳了一聲：「抱歉。」
「話說這是什麼情況？」伊達航回頭，看到暈倒在一旁的男人，皺了皺眉，「是中暑還是搶劫？」
千代谷徹臉上笑容一僵，囁嚅道：「剛才這位先生似乎把我錯認成什麼不法分子了，想要偷襲我，我條件反射……」
他話沒說完，有些尷尬地看著地面，鞋尖轉了兩圈，小聲嘟囔：「還是先打個救護車吧，我怕下手沒輕重。」
「還好沒給教官他們看見……」
黑發青年低著頭，一副慶幸的模樣，陽光落在他頭頂，顯得整個人都柔軟了不少，倒有點孩子氣。
伊達航和諸伏景光抽了抽嘴角，有些無奈。
他們剛才在車上只看見了千代谷徹站在這男人身邊，還以為是後者發現昏迷人士熱心相助，感情肇事者竟是他本人。
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大事，畢竟以千代谷徹的性格，他們沒來這男人也會被妥帖地安排好。
諸伏景光甚至安慰道：「沒事，這並不是你的錯，屆時等這先生醒了再跟他解釋吧。」
千代谷徹下意識推了推眼鏡，乖巧地應了一聲：「好——」
[啊啊啊啊，天知道我現在是什麼心情！！！我恨不得衝進去拽住hiro和班長的領子晃一晃，現在的toru他不是以前的那只啊——]
[如果班長他們沒來，我猜黑徹估計會面無表情踹一腳就走吧……]
[斯哈斯哈果咩納塞混邪的toru真的好蠱啊，黑風衣皮靴子，金框眼鏡白手套，拜托踩在我身上！！！汪汪汪]
[再狗頭叼玫瑰邪魅一笑？]
[閉著眼睛遞褲子]
[抱住我家小天使toru遠離變態，只能說這香是蠻香的，但一想想怎麼變成這樣的，我就當場裂了嗚嗚嗚，景光他們現在還沒察覺，之後要是察覺到估計就要瘋]
[#圖：千代谷徹見兩人時臉上出現的茫然#嗚嗚嗚toru你還會醒過來的對吧！你不可能棄警校組和姐姐於不顧的！！]
幾人打了救護車，將男人搬到路邊的陰涼地。
因為不遠處就發生過意外，救護車還沒走遠，順路捎個昏迷患者也不難，因此很快三人就解放了出來。
千代谷早織在中途一直瞥著漫畫的動態，見這一幕畫出後才微微松了口氣。
翻看前面的幾頁，她大致確定了這是警校組合作救助昏迷卡車司機的那個劇情點，在這個劇情中，降谷零首次品嘗到了什麼叫作飛翔的滋味，順帶將「油門說」給落實了下來。
看諸伏景光和伊達航去還車的樣子，一切都已經結束了，降谷零去醫院包扎傷口，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則是去處理被撞花了的教官的車。
可惡，回來晚了幾天錯過了好大一個劇情點！
「喂喂，toru，怎麼又開始發呆了。」諸伏景光的手在她眼前揮了揮，面露擔心，「話說這一個月你……過得怎麼樣？」
千代谷早織回過神，盡管下面的過渡劇情漫畫不會畫進去，但她做戲還是得做全套。
「具體的事情回去再解釋吧。」她搖搖頭，微笑道，「看你們這樣子，這個月也應該發生了許多有趣的事情？」
諸伏景光應了聲，此刻放松下來，也依舊為剛才的經歷感到驚心動魄，他溫聲道：「回去慢慢給你講。」
「hiro果然超可靠的啊！」
「這有什麼可靠的……」諸伏景光被這直球的誇贊給噎了一下，無奈失笑。
伊達航在一旁推著摩托車，看著兩人看著沒啥問題又似乎哪裡不對的對話……
嗯——怎麼感覺toru這次回來哪裡不一樣了？
他轉頭看，見黑發青年時不時用手扶一下眼鏡，看著並不是很習慣的模樣，陽光從一旁落下，在鏡片上折射出模糊的白光，有些看不清神色。
伊達航了然，原來只是換了個眼鏡，看著有些不習慣了而已。
189.
「千代谷徹回來了！」
「太好了，這次前三又能我們班全包了哈哈哈！」
「鬼佬的低氣壓終於能結束了！！」
「不止是教官啊，班長他們也終於不會拿我們對練……咳咳！」
隨著教室門的拉開，班裡在沉寂兩秒後爆發了極高的歡呼，將台上正在講課的英語老師氣了個倒仰。
「靜一靜，靜一靜！」他沒好氣地道，「又不是什麼大事，不就是去其他地方交流學習一個月嗎？至於那麼激動嗎？」
剛應付完鬼塚八藏回來的千代谷早織：「……」
是啊，那麼激動干嘛！
這不是給她演戲增加難度嗎！
她禮貌地朝老師笑了笑，接著迅速溜到座位，准備拿書先上課。
結果手一摸到書桌裡，險些被裡面湧出來的東西給埋掉。
千代谷早織頓了一下，彎腰探頭，發現自己的書桌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堆信件，上面花花綠綠的圖案和散發著清香的信紙讓她瞬間意識到了這些是什麼。
啊這，她一個月不在，怎麼感覺人氣還更高了的樣子？
響動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黑發青年下意識皺了皺眉，將整個抽屜關上，但位於邊角的信件被夾住，迫使他重新打開，又有些粗暴地塞進去。
哢噠，桌子重新合上，本應該擺在桌上的書，有些凄涼地被埋在一堆信件中。
松田陣平坐在千代谷早織後面，見狀戳了戳她，低聲道：「這些都是其他班的同學趁我們不在的時候塞的——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以前都沒那麼多。」
千代谷早織心想，之前沒有是因為她每天下課跑路得快啊！
要是之前的千代谷徹，肯定會有些苦惱地保存起來，拒絕也是無聲且溫柔的，而現在……
果然，喜歡誰都不要喜歡上她最好，不管是哪一面。
「toru，你這個月到底在哪？」松田陣平見她發呆，又戳了戳，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那個男人他……」
「沒事。」千代谷早織低低地回他，「等到時候空閑下來再跟你們說吧。」
松田陣平哪裡等得及，他腳往前一撐，探長脖子就想繼續悄悄話，然後立馬就表演了一波#頭接粉筆之給卷毛染色進而造成仇恨轉移#。
講台上的英語老師沉著臉，手中的紅色粉筆斷成了三節，他沉著臉道：「千代谷徹，起立！」
千代谷早織：「？？？」
說話的松田陣平，為什麼被點名的是她？！
松田陣平在她後面輕咳了一聲，有些尷尬。
盡管心中這麼想著，但千代谷早織還是順從地起來，與這估計快到更年期的老師對視著。
雖然一個月沒看英語書，但內容她還是記得的，更何況現在，她找了個更好使的工具。
「您請問。」
椅子拉開，在地上發出了輕微的摩擦聲，黑發青年施施然站起來，手指在空蕩蕩的桌面上一觸即分，他腰板筆直，平視著講台上的那人，聲音平淡。
英語老師莫名感到了一種沒由來的壓力，照理說這種提問之前也進行過不止一次，但不知為何，他這次就感覺有些難以說出口。
掩飾般地將粉筆摁在講台上，他故意刁難道：「請把第六單元課後的習題一的答案報出來——千代谷君這一個月應該沒有荒廢學業吧？」
「剛才和松田君聊得很開心？」
旁人忍不住發出一陣噓聲，先不說進度問題，現在人家桌上的書都沒拿出來，這提問可不就是借題發揮，發泄剛才上課被打斷的怨氣麼？
松田陣平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將自己的書往前塞，旁邊的其他同學也蠢蠢欲動地低下頭開始寫小紙條。
班級一下就騷動起來了。
英語老師露出個得意的笑，警告道：「其他人別想幫忙作弊，不然到時候罰抄連帶！」
有人喊道：「這不公平！」
「我說的就是公平！」他輕咳一聲，有些矜傲，「答不出來就坐下吧，下一次不要在上課跟其他同學交頭接耳，順便下課到我辦公室……」
「如果您是指第六單元每課的習題一的話，那麼從第一課的第一題開始，答案是……」
沒等老師把話說完，站著的青年就開始慢條斯理地報答案，口齒清晰，全無含混過去的想法。
正在旁邊試圖塞紙條的同學：「……」
覺得回去肯定要被千代谷徹爆錘，進而已經開始想怎麼懺悔的松田陣平：「……」
還沒高興幾秒的老師：「……？」
「最後一題是C——我回答完了，請問可以坐下了嗎？」
千代谷早織輕咳一聲，看著老師有些呆滯的表情，感覺良心有點痛。
但如果不弄出點落差來，她有些擔心警校組因為太信任她而導致什麼都沒察覺，那樣不太好接戲。
而此時，她面前半透明的屏幕裡，客服舉著書，用幽怨的眼神看她：【您明明可以自己背的！】
千代谷早織淡定在心裡回復：【這不是看著更快一點嗎？】
說起來，把客服當作百科全書使用的想法，也是最近才實施的，目前效果不錯。
英語老師對了答案之後，有些恍惚地道：「全，全對！」
他揮了揮手讓人坐下，表情有些懷疑人生。
「噗，toru你夠猛啊。」松田陣平趴在桌子上，小聲地道，「看你這麼活蹦亂跳的樣子，確實沒什麼事了？」
千代谷早織只是坐正，淡定地微微點頭。
班裡同學見老師翻車的不甘心表情，也沒忍住笑出了聲，朝千代谷早織比出大拇指。
之後上課的節奏就快了許多，被下了面子的英語老師陰沉著臉，巴不得原地跑路，他劈裡啪啦地把教學任務灌輸完，就接著拿資料的借口直接離開了教室。
而他一走，班裡自然就亂了。
「千代谷君不錯嘛，連這種老巫師都能干得過！」有人起哄道，「成天就針對我們，終於翻車哈哈哈。」
「難得見他臉紅窘迫的模樣，可惜不能拿手機拍……」
「喂喂，你們別太囂張啊。」伊達航皺著眉制止，「不管怎麼樣，他還是老師！」
其他人下意識噤聲，轉移了其他的話題。
被當作焦點的青年一直沒回話，而是重新打開抽屜整理著信封，只是偶爾有點頭，看起來格外安靜，又帶著些……事不關己。
坐在後排的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覺得有哪裡不對。
他拽著凳子坐到了諸伏景光旁邊，悄聲道：「哎，小諸伏，你跟班長碰到toru的時候有哪裡感覺不對嗎？」
諸伏景光有些疑惑：「不對？什麼不對？沒有啊……或者你是想說他戴了副眼鏡？」
「那為什麼要戴眼鏡呢？」萩原研二眯著眼，「難道是想要遮擋什麼？」
諸伏景光抿了抿唇：「你想說什麼？」
「只是覺得有些奇怪。」萩原研二沉吟道，「總覺得以toru的性格，不可能這麼直接地給老師難堪的，更何況之後同學起哄，他也沒有任何表態。」
千代谷徹是一個細心到極致也溫柔到極致的人，平日裡會妥帖地照顧他人的情緒，幾乎不會與任何人結仇，在學校裡人氣也算是獨一檔的存在。
盡管有不少人會對他的成績表示羨慕，但面對千代谷徹，也完全產生不了什麼負面的怨懟情緒。
其實也就千代谷徹本人不知道，他甚至在學校裡還有所謂的後援會粉絲團，裡面男男女女都有，只是因為本人太過於難逮，逐漸發展成了學習交流會……
可現在看——
諸伏景光聽他這麼一說，也有些怔然，他喃喃道：「要說哪裡不對……」
記憶回溯到一個小時前，他坐在班長疾馳的摩托車上，遠遠瞥見一個倉皇奔走的中年男人，正是從電話亭的方向來的。
而那時，他們看到千代谷徹拿著手機站在電話亭旁，一臉漠然，好像也並沒有多余的動作。
中午的陽光熾熱，九月天的威力一向強大，而平日裡最怕熱的那人卻有意無意地站在了光亮處。
——違和感一瞬間被放大了。
「他站在陽光下，撩起了袖子。」
兩人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茫然和惶惑。
這個被猝不及防地擄走，又突兀回歸的青年，真的是他們的同伴嗎？
第63章 警校尾聲
190.
[臥槽臥槽臥槽, 說句實話看前面還沒什麼感覺，現在放在一起對比，我才發現原來白徹是多麼善良的小天使……]
[講真在黑徹看到情書皺眉的時候, 我就心裡咯噔一聲, 莫名覺得自己的少女心碎了嗚嗚嗚, 人家也想給toru遞情書, 但如果是現在的他的話，八成就——撕拉！]
[果咩嗚嗚嗚我只想他拿槍托打我嘿嘿嘿嘿]
[樓上你醒醒, 會沒命的！！]
[我覺得黑徹鐵鐵要翻車的吧？感覺沒法共情的話，他完全不能理解以前的自己為什麼要說一半留一半保全他人的面子，也不知道為什麼同學們要湊過來沒意義地找他嘮嗑……看，他的眼神都是懵逼的！！]
[好笑, 又有點慘, 之前的toru是那麼認真地愛著大家……]
[媽媽問我為什麼又哭又笑地看手機，懷疑我是不是面癱發作想送我就醫OTZ]
[草草草，hagi去找hiro問話了！估計就是發現哪裡不對了！]
[噗——組織的潛入大計就這麼翻車也蠻好的，警校組快點把toru扣下來送到醫院去治一治啊！！（震聲）]
[srds這藥劑警方都沒檢測出來的話, 去醫院也沒用……]
「叮鈴鈴。」
下課鈴終於響了起來, 本就窸窸窣窣的聲音陡然放大，像是丟菜入油鍋一般，近乎喧騰了起來。
同學們自發圍到第一排去，將中間坐著的人圍得水泄不通，像是碰見村裡百年難得出狀元一般，巴不得把人家老底都掀出來。
「千代谷君，這一個月你到底去哪個學校學習交流了？是京都那邊嗎？可是照理說我們這不是應該最好的嗎？」
「你不在的時候隔壁班那個山下混了個年紀第三嘚瑟得不行, 現在你回來他終於可以下去了哈哈哈！」
「爸爸！教我怎麼記住這些英語單詞啊啊啊！你為什麼可以不看書都能把答案報出來, 這是一頓幾本英語書啊！」
誒？似乎有什麼虎狼之詞飆了出來。
「話說千代谷君, 每次聯誼都有女孩子問你怎麼沒來哎，真的不賞臉大家去一次嗎？」
「……」
坐在中央的黑發青年笑容逐漸僵硬，連眼神都有一定程度的放空。
這種場面以前記憶裡沒有出現過啊，他難道要一個一個對話過去哄走嗎？
真的很吵啊……有點煩人，想要——
垂在兩旁的手逐漸握緊，又緩緩松開，最後撐在椅子的邊緣，連指尖都充滿了僵硬的弧度。
「行了行了讓一讓。」降谷零的聲音傳來，「千代谷徹才剛回來，起碼讓他休息一下吧？」
松田陣平用力地咳了兩聲，以示威脅。
其余同學一轉頭，見五人組正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眼中似乎放著詭異的光，頓時作鳥獸散。
「哎，成天霸占千代谷君，不就仗著人家脾氣好嘛……」
有誰小聲嘀咕了一聲，不知為何感覺渾身一涼。
四處望望，沒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只有他所說的當事人正慢條斯理地擦了擦眼鏡。
看來是錯覺吧！
其他同學識趣地離開後，空間就留給了並不急著回去的警校組，大家默契地拉了板凳過來，團團圍住中間。
「呼……太久沒見，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說。」
降谷零揉了揉眉心，心中甚至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他笑了笑，紫灰色的眼眸緊緊地盯住青年，仔細掃描著：「不過能回來真的太好了。」
那目光過於熾熱，讓當事人不由得動作一頓，黑發青年有些無奈地道：「要在教室說嗎？不如回寢室……」
「就教室吧。」伊達航走過去把門關上，形成一個密閉的空間，「今天下午也沒其他的課了，可以慢慢聊。」
莫名有了三堂會審的錯覺，想起自己需要達成的計劃，千代谷徹有些緊張地推了推眼鏡。
「那就一個問題一個問題來吧。」萩原研二看著他的動作眯了眯眼睛，笑道，「比如toru你先解釋一下，怎麼突然戴眼鏡了？」
「這個啊，醒來以後感覺視線有些不清晰，醫生便建議我先戴一段時間的眼鏡，還給我配了眼藥水。」
說到這，千代谷徹從口袋裡拿出一瓶小巧的眼藥水，解釋道：「可能是受傷的時候撞到哪裡了吧。」
「醫生說沒事？」松田陣平皺著眉，「如果傷到視力的話，很影響之後的分配。」
千代谷徹擺了擺手，笑著道：「沒事啦，估計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似乎是真的有些不舒服，他微微眯著眼，有些乖巧地坐著。
窗簾不知何時被某個貼心的同學拉上，只露出一條細縫，丁達爾效應的作用下，徑直穿過桌椅落到幾人的中央，像是一條柔軟的光帶。
千代谷徹的肩膀被照亮了大半，反倒顯得其他地方陰影更重。
幾人莫名陷入了一種沉默。
明明只是分開了一個月，但似乎有什麼看不見的隔閡橫亙在他們其中，甚至比初見時更顯得尷尬。
又或者說這種隔閡並非是他們的本意，而是對面這個人下意識地將他們排斥出去，帶著連他本人都沒有發現的冷淡。
諸伏景光想起剛才萩原研二跟他說的事情，深吸一口氣問：「toru，這一個月你到底在哪？還有那個擄走你的男人是什麼身份？」
那個組織的事情必須保密，在松田陣平等幾人未知的情況下，他沒法直接問，只能先旁敲側擊。
「具體身份我也不清楚。」黑發青年皺了皺眉，回憶道，「那天在醫院裡遇襲後我就昏了過去，之後很長時間都處於一種很朦朧的狀態。
等我真正清醒過來，已經又在醫院了，羽塚警官說讓我好好休養，今天才放我回來。」
「意思是中間的事情都記不清嗎？」降谷零追問。
千代谷徹點點頭：「醒來的時候大概是一個星期前吧？沒怎麼仔細注意時間。」
他有些苦惱地道：「中途還做了很多次檢查——也不知道他們查出了什麼。」
青年的表情實屬困惑，仿佛就如他所說的那般，這一個月就像在做夢，在迷茫中便輕而易舉地消磨了時間。
這回答把還有一堆疑問的幾人全都給堵了回來。
萩原研二笑著道：「嘛，反正你沒事就好，禮物什麼的我們都幫你收回來了，就是班長的那根手繪鋼筆的墨水可能需要重新換，畢竟都放了一個月了！」
伊達航剛想說話，被坐在他旁邊的諸伏景光瞬間掐了下後腰，強行堵了回去。
「誒？是手繪鋼筆嗎？」千代谷徹撇了撇嘴，無奈地道，「hagi你這都能記錯，明明是蒔繪鋼筆啦，金銀邊兒的。不過說起來換墨水……你們都不知道幫我洗一下嗎！」
「這還不是小陣平這個笨蛋說要原模原樣地放著等你回來啊！」萩原研二用肩膀頂了頂坐在一旁卷發青年，一臉調侃。
後者直接炸毛道：「誰知道裡面有墨水啊，你又沒跟我說過！」
「當時還不是某人一臉如喪考妣的樣子，害得我都不敢多嘴。」
「你現在閉嘴吧！」
降谷零輕咳一聲：「其實也沒那麼嚴重，頂多就是松田眼圈黑到被鬼塚教官詢問是不是弄了非主流煙熏妝……」
「啊啊啊，你也閉嘴！」松田陣平炸毛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做了什麼！toru我跟你講這幾個家伙他們……」
松田陣平話還沒說完，坐在他旁邊的萩原研二和降谷零不約而同地伸手堵住了他的嘴。
「我們還是進行下一個話題吧！」他們異口同聲地道。
諸伏景光和伊達航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然後在想起自己的黑歷史後，也只能拳頭抵住嘴遮掩起囂張的笑容。
這場景在入學後已經不知道復刻了多少次，只是一開始只是在旁邊笑的青年之後也參與了進去，與幾人鬥嘴得不亦樂乎。
千代谷徹有慢半拍地也跟著笑，見幾人看來，他連忙掩飾道：「話說今早是怎麼回事？看你們幾個難得分頭行動。」
「還不是碰到個中途突發疾病的司機，後面還有個倒霉的保險栓被勾住的老夫婦的車……」降谷零嘆了口氣，抬了抬自己被上了層夾板的胳膊。
明明當時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也跟著起飛，結果就因為他進了貨車裡護住司機，也成了除司機外受傷的唯一一個倒霉蛋。
「被鬼佬罵死了。」松田陣平撇了撇嘴，「那家伙發現他的愛車被我們刮花了一大半，氣得巴不得把我也送去修理店！」
萩原研二笑嘻嘻地拍了拍他：「反正是救人了嘛，獎勵還是有的，將功抵過？」
「挨罵的是我！」松田陣平沒好氣地道，「誰叫你當時先跑的？」
萩原研二投降，其實純粹就是松田陣平一個人拉仇恨的功底太強，他開溜了鬼塚八藏都沒發現。
「話說toru，你手上不會又添新傷了吧？」
伊達航看到他的動作，這才想起路上看到的場景，直接拉過千代谷徹的右手，把他的袖子給撩上去。
青年肩上的傷還沒好，依舊纏著繃帶，只是這繃帶一直纏到了手腕處，便覺得有些蹊蹺。
似乎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下了一跳，黑發青年仿若一只炸了毛的貓，險些原地起跳，膝蓋還磕在了桌子上。
「抱歉抱歉。」伊達航也嚇了一跳，他沒想到前者反應那麼大，頓時松開手道，「是我動作太快了。」
「唔……」千代谷徹苦著臉揉了揉自己的膝蓋，垂眸遮住了眼中的晦澀，「沒事，班長——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是我出院後路上碰到了一只野貓卡在樹上下不來了，上去幫忙結果一不小心被抓了一下而已。」
「這種事情都能傷到自己，你是笨蛋嗎？」松田陣平瞪了他一眼，「還有，自己肩上的傷還沒好，你還爬樹？！」
「我錯了，我錯了。」黑發青年雙手合十，誠懇地道，「既然說的差不多了，不如我們先回去？」
「我好久沒回寢室了，估計還要收拾一會。」
幾人也一時間不知道能有什麼話題可以繼續聊著，只能無奈放過：「那好吧，不過晚上還有拉練，你這家伙雖然有傷不用參加，但也是要到場的！」
「嗨，嗨！」
跟往常一樣，幾人將東西收拾好，便一起往寢室走。
下午上課的班級並不多，他們走的也不是上下課的點，路上還有些空蕩。
只不過還沒出教學樓的門，萩原研二便一拍腦袋：「哦對了，我跟小諸伏還有些事，隔壁班說找我們商量運動會的班級旗子的事情，現在要先回去一趟。」
諸伏景光點點頭，給降谷零使了個眼色：「對，下周就是運動會了！」
降谷零眨了眨眼，會意道：「我要去鬼塚教官辦公室拿點資料……toru你們先回去吧？」
「搞什麼嘛。」松田陣平「切」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說下一句，萩原研二就蠻橫地搭上他的肩膀，「小陣平你這家伙也別想逃，顏料就靠你洗了。」
松田陣平：「？？？」
幾人連拖帶拽地離開，就只剩下伊達航和千代谷徹面面相覷。
前者若有所思地叼著牙簽，拍了拍後者的肩膀：「toru你也先回去吧，我……」
「班長你去忙就好。」黑發青年勾起一抹笑，體貼地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哪裡還要人陪著回去啊！」
伊達航撓了撓後腦勺，有些歉意一笑，朝他揮了揮手，也轉身離開。
此時才下午三點出頭，陽光依舊熾熱，背著黑色背包的青年站在教學樓外，看著屬於同伴的背影漸漸消失。
這是曾經從未出現過的場景，也沒有過去的自己給予參考，這拙劣的借口能輕而易舉地戳穿，但成年人的默契卻能讓它成為恆定的事實。
因此結論只有一個。
——他們察覺到了。
千代谷徹嘆息了一聲，隨手將眼鏡摘下，其中的一個鏡腿上凸出個極其不顯眼的按鈕。
『不得不說曾經的你真是個極難扮演的角色啊，熱心的警官先生。』
記憶中，穿著長裙的金發女人嬌媚地趴在他的背後，手中晃著組織為他特制的眼鏡，連笑都帶著獨屬於神秘主義的味道。
『現在來說確實有點難度，一個月的培訓時間太短了——還好在這之前做了不少准備？』
『想要短暫地找回之前的自己，還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貝爾摩德感慨道，「不過看起來比起我那個師妹，還是你更能忍受一些啊……」
黑發青年冷笑一聲，眼中殺意一閃而過。
第64章 警校尾聲
191.
[啊啊啊啊！！這翻車得也太快了吧！猝不及防！我一時間都不知道要站哪個視角看_(:з」∠)_]
[以警校組對toru的關心和他們本身的敏銳程度, 黑徹現在才翻車就已經算晚了……]
[確實，如果不是一開始hiro他們被重逢的喜悅衝昏頭腦，估計在路邊就能覺得不對——畢竟哪有那麼大只的toru會在太陽下打電話啊！]
[正義隨陰影游走, 邪惡伴光影前行, 救斯哈斯哈……好戲劇性的刀，香香！]
[我現在只求警校組機靈一點，雖然toru黑了, 但他是本人啊啊啊！不能排斥孩子嗚嗚嗚！（揪領子搖晃.jpg）]
[看著同伴們找借口一個個離開，哪怕是黑徹也會覺得迷茫和難過吧？話說最後一幕到底什麼意思？什麼叫作暫時找回以前的自己, 還有這跟早織又有什麼關系？！]
[對哎……神索一直沒出現, 我懷疑老賊後面還要搞事]
教室的門又一次合上了，幾人雖然真的去拿了畫筆和做旗子的布, 但都默契地擱在一旁, 臉色嚴肅。
徒留沒回過神的松田陣平拿著顏料站著，有些茫然。
諸伏景光看著被風吹動的窗簾, 頓時心煩意亂, 他走過去，有些粗暴地將窗戶和窗簾都拉上, 令整個空間回歸到了昏暗的氛圍裡。
「出，出什麼事了嗎？」卷發青年有些踟躇地拉了拉凳子, 臉上皺成一團, 「跟toru有關？不是, 我說你們找借口也太白給了吧！」
「白給但是有效。」降谷零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 自語道, 「他好像也發現了……」
萩原研二輕咳了一聲, 問降谷零：「你能聯系上那位羽塚警官麼？按照toru所說的, 他清醒後應該一直在警方的軍用醫院裡。」
降谷零低著頭，給羽塚勇人發了信息，接著闔上蓋子道：「言歸正傳，你們都發現toru……千代谷徹的變化了吧？」
他猶豫了一下，將親昵的稱呼改換，卻在說出口後緊緊地抿住唇。
「變化太大了。」伊達航言簡意賅地道，「他甚至都沒問一句你手傷怎麼樣，我以為他應該會有反應的。」
換曾經的千代谷徹，別說只是問上一聲，甚至可能直接要降谷零精確到開了什麼藥、什麼時候塗這些問題上。
他對自己的身體不甚在意，倒是對周邊人的生活起居都很關注，可以說也算是另類的「雙標」了。
降谷零聽伊達航這麼一說，表情更陰郁了。
諸伏景光緩緩吐出口氣：「我跟班長見他的時候，他就撩著袖子站在太陽底下看手機，明明旁邊就是咖啡廳的屋檐——但是hagi試探的問題又感覺有些奇怪。」
萩原研二「嘖」了一聲：「如果是冒名頂替的話，應該不至於精確到連班長送的禮物的型號都記那麼清楚吧？一般間諜都不可能知道那麼細。」
他當時的試探點可以說很突兀很不經意，甚至一般人都會把關注點放在墨水上，而不是鋼筆的型號。
只有心細如發的千代谷徹本人才會將只短短擁有了幾刻的禮物全記下來。
松田陣平現在才反應過來：「我去！你們在懷疑toru不是本人？！怎麼可能啊！」
「怎麼不可能。」萩原研二有氣無力地道，「你以為我想嗎？他這從頭到尾就不對勁啊！這是離開了一個月又不是十年！」
「你這個笨蛋怎麼一點都沒感覺？」
「我還以為他是被我牽連了有些不高興。」松田陣平嘟囔道，「畢竟那老巫師明顯就是故意搞事啊。」
降谷零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笨蛋！」
「不過！」松田陣平難得沒有跟降谷零抬杠，他嚴肅地豎起手指，篤定地道，「他絕對是toru。」
室內昏暗，卷發青年手舉在面前，表情像是在做什麼法事一般，讓旁人不由得都提起一口氣，等待著下文。
然後一秒，兩秒……
伊達航問：「然後呢？」
松田陣平一臉茫然：「啊？什麼然後？」
萩原研二沒忍住一巴掌拍他後腦勺上：「你話給我說清楚啊喂！」
「說話的口音都跟以前一模一樣嘛！這種東西可不是什麼好模仿的，一個月速成也沒那麼快——更何況你們覺得toru會那麼簡單就把自己的所有信息都交出去？」
松田陣平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言辭鑿鑿：「我的直覺就肯定是他！」
比起其他嚴肅的幾人，他還是有些不在狀況內，又或者說，因為他跟千代谷徹坐得最近，才具有最直觀的感受。
千代谷徹確實變了很多，但人依舊是這個人。
松田陣平思緒甚至有些飄遠，他覺得千代谷早織身上似乎也有一種奇怪的安心感，讓他下意識放松警惕……
萩原研二聽了自家幼馴染這番說了跟沒說，但又好像有道理的話，嘆了口氣：「這有什麼用？」
直覺這種東西很玄乎，但在此時就像是個救命稻草一般，讓眾人原本偏向一邊的心再次回到了糾結的軌道上。
幾人沉默了，太多的異常放在面前，讓人難以忽視，就像是白紙上陡然出現的墨汁，甚至隱隱有著擴散的趨勢。
千代谷徹一直在很努力地想要融入他們，從說話的內容來看，除了不太符合他之前的性格外，信息量確實沒有問題。
「會不會——」諸伏景光喃喃道，「如果撞到腦子的話，我記得哪本書上有提過，有可能導致後天性的情感缺失……」
其他幾人的表情一瞬間出現了一定程度的空白。
[省流總結：警校組認為toru傻了，想要愛憐地治愈他]
[見了鬼的傻了……]
[我竟然除了邪門兒不知道能說啥，馬自達這種直覺系生物怎麼現在還能想到姐姐！！（瘋狂搖晃.jpg）]
[說句實話早織跟徹真的很像啊，不是指性格和外貌，就一種氣質（比劃比劃）那種疏離冷漠中帶著溫暖火熱，赤誠又貼心，冰冷又矜持……]
[樓上，要來一份五彩斑斕的黑嗎？]
[不過也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警校組真的把toru當成另一個人敵視，那才是真的是給刀子澆花椒——刀麻了啊！]
[倒也算是歪打正著，組織造成的洗腦確實有個副作用是情緒的缺失，警校組這點倒是沒錯，但是這怎麼給他愛的關懷啊！！黑徹是真的會動手鯊人的！（撒貝寧吸氧.jpg）]
[草草草，琴酒只說讓黑徹當警察的臥底，所以黑徹才會在表面上維持平和，但這似乎並不代表他對警校組沒有殺意啊？！]
[#圖：千代谷徹看著伊達航消失的背影，眸色黑沉#班長，危！]
[啊啊啊！什麼恐怖故事（尖叫雞附身.jpg）這似乎不是我所想的警校組救濟場合啊！]
確實，這哪裡是什麼救濟，這是狼人殺。
千代谷早織躺在床上，一邊刷著論壇，一邊腦內作畫。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准備，但看著那幾個家伙用拙劣的借口偷偷溜走，她還是有點梗——那群笨蛋演技也太差了吧！
好歹表面功夫做好一點啊……
千代谷早織承認自己有一點遷怒的成分在，她暗搓搓地給畫面上的五個人額頭上都畫了一只小烏龜，以示報復。
在意識裡繪畫的速度很快，且調色都能一步到位，千代谷早織一心二用著也沒花費多少時間，僅僅是刷個評論區的時間，她就把這張畫給丟到了論壇的三創賬號裡。
畫面采取了較為平和溫馨的構圖：櫻花樹下鋪設著野餐布，警校五人組坐在上面打鬧聊天著，旁邊的千代谷徹曲著腿斜坐在樹下，撐著黑傘，朝他們揚起了手中的可樂。
——干杯。
面對論壇目前哭天喊地的刀子雨，越平淡溫馨的圖反倒後勁越大，千代谷早織深諳此道，明白讀者才是最會眼淚汪汪摳刀子吃的群體，完全不需要她再添油加醋什麼。
她施施然地刷新了一下，看著下方光速趕來的評論。
[太太是卡密啊啊啊，白徹小天使yyds！甜死我了！]
[嗚嗚嗚，這糖裡有毒！我一想到現在的黑徹就笑不出來，警校組他們還沒正正經經一起出去玩過……]
[長命太太你好過分，為什麼就給警校組頭上畫烏龜，沒有給toru畫！我懂了嗚嗚嗚你肯定在暗示他的與眾不同的短壽！]
千代谷早織臉上的笑一僵，她在論壇上用的ID名是「願長命百歲，健康無憂」，在小有名氣後便被讀者稱為「長命」太太，倒也寓意蠻好……
但是誰在暗示千代谷徹短壽的啊！！
[淦，長命太太你這個刀子精，快點給toru也加一個烏龜嗚嗚嗚，六個人就要整整齊齊的！不然，不然以後我就稱您為烏龜太太了！（提刀威脅.jpg）]
[千年王八萬年龜，這個綽號好像也蠻有道理……（若有所思，暗中威脅）]
千代谷早織：「？？！」這可不興有道理！
奈何還沒等她開始發言，這個評論的點贊就已經一路飆升，與暗示千代谷徹短命的評論疊在一起，像是讓她二選一的催命符。
#給自己頭上加個烏龜#還是#承認吧，你就是烏龜太太！#
淦！
千代谷早織提著筆糾結了半天，冷漠地選擇給畫中的自己腦袋上也添了一只——格外英俊的烏龜。
論壇和警校組是吧，這個仇她記下了。
【親愛的，你還沒把加拿大威士忌的資料上傳回去。】客服提醒道，【你不傳他的報酬就拿不到。】
千代谷早織回過神，淡定地道：【著急什麼，我現在那麼忙，讓他等一等不是應該的嗎？】
她將論壇關掉，挪了挪位置，把組織給她准備的特制眼鏡握在手裡，想了想，又打開面板看了看，確保止疼片的buff還在。
客服看著已經躺平在被窩裡准備睡覺的某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你打算做什麼啊？】
【接戲啊。】千代谷早織閉眼，嘀咕道，【順便給老賊一個加戲的理由……快點讓『我』做夢就行！】
……
另一邊，穿著白色有些發黃的襯衣，站在寵物店旁邊，加拿大威士忌已經不知道給屬於格蘭瑪尼的手機發了多少次信息、打了多少通電話，但得到的只有冷漠的「未接聽」三個字。
他氣得高舉起手機想往地上摔，但想起手機的價格又憋屈地收回手，恨恨地罵了句髒話。
「該死的，憑什麼U盤拿走了還不上交，倒不如讓我自己來……」
男人罵罵咧咧著，又一次焦躁地點進組織的任務界面，看著未完成的標志，重新陷入了一種窒息的氛圍中。
那個格蘭瑪尼到底是何方神聖啊？明明中午他去看U盤就已經消失了，怎麼會現在還交不上去任務，別告訴他組織行動組裡還有拖延症這種東西！
此刻已經快天黑了，秋風有些涼，加拿大威士忌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他的哆嗦還沒打完，身後的門就開了，年輕的店員拎著一袋子的寵物用具，懷中抱著一只皮毛光滑的異瞳波斯貓走了出來。
「先生，我們店要關門了。」店員將袋子放到地上，空出手拿出賬單，遞給他，「您已經在這等了三個小時了……現在請先結一下賬吧！」
「一共八萬日元，承蒙惠顧。」
加拿大威士忌摸著口袋的手一頓，朝店員露出一個干巴巴的笑：「能再等一會不？就一會。」
店員：「……」
她懷中噴香的貓咪嬌嫩地喊了一聲，落到了男人的肩膀上，被後者珍惜地攬住。
接著，加拿大威士忌轉過頭，繼續一臉猙獰地給格蘭瑪尼發信息。
--------
昏暗的房間，門窗反鎖，安靜得仿佛無人存在，只有偶爾響起的一聲悶哼證實著原主的回歸。
放在枕頭下的手機屏幕一閃一滅，無數個未接電話堆滿了屏幕，卻始終沒有一只手出現，將它接通。
黑發青年蜷縮在被子中，緊閉著眼，死死地咬著下唇，一滴滴的冷汗從他額間滾落，迅速與深色的被單混在一起，無影無蹤。
他右手有些顫抖地捏著眼鏡鏡柄，指尖泛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鏡腿上面的按鈕散發出極其微弱的紅光，持續且穩定，將麻木的疼痛由點至面地傳輸進青年的全身，試圖激起大腦皮層裡熟悉的感知。
有一個聲音在腦海中對他說：
「你到底是誰？」
第65章 警校尾聲
192.
千代谷早織已經為這一幕准備太久了。
組織那個研發的藥劑失敗率極高, 她不知道唯一一個中獎的是哪個倒霉蛋，但目前來看，她主動給組織遞上了一條「絕對沒有用」的研究道路。
神索能被洗腦純粹是因為她用了影響運氣的道具, 之後的反應更是她自己順著思路編出來的, 完全沒有參考價值——但組織不知道啊！
自想法誕生之後，她便一直在有條不紊地細細鋪墊著，爭取將自己的另一個馬甲也給安排妥當, 盡最大的力量給組織造成一定的損失。
這不僅可以讓千代谷徹混入行動組，接觸更多的情報, 還能讓組織再次消耗一筆經費, 來研究莫須有的「千代谷家的血脈」與洗腦藥劑的影響。
穩賺不虧！
但想要合情合理地達到這個目的，她需要解決的問題太多了。
千代谷徹跟神索不可能出現在一個地方, 更不可能同時被研究；她在喬裝打扮的時候更是不能被組織發現女孩子的身份……
因此, 千代谷早織很早就在負責給神索做檢查的水本結花那下套，讓她給自己開了個需要休養的證明, 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從東京跑到神奈川, 直接度假療養。
至於中間需要完成的任務……謝謝基安蒂。
這老妹兒，能處！
千代谷早織覺得基安蒂雖然脾氣有些暴躁, 但護犢子是真的護犢子，僅僅因為跟神索聊得比較來（單方面的）就將她劃到了自己人這邊, 彪悍起來的時候連琴酒都懟。
她甚至還打了一筆錢來關懷身體虛弱的神索, 生怕她落到跟加拿大威士忌那種窮困潦倒的境地。
——是的, 加拿大威士忌的窮在組織也很出名。
其他的方面，有外掛和紅方保護的她想翻車也難——當然, 千代谷早織將一切消耗都算到了組織頭上, 打算之後暗搓搓地報復回來。
【客服, 記得幫我記好賬。】千代谷早織小聲地打了個哈欠, 在心底說，【那麼貴的易容道具琴酒給我弄到報廢，以後一定要薅回來！】
客服吐槽：【能把易容衣用出防御法器效果的，我也就見過您——當時還以為您真的要硬抗琴酒的審訊呢。】
【沒讓你賺到修復戰損值的回扣，還真的不好意思啊。】千代谷早織涼涼地道，【我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為了演戲挨揍呢？】
售價高達1000點高光值，據說能掩蓋一切身體特征的限時易容道具，自然不可能因為受傷出現破綻。
四舍五入就等於只要在道具沒有損壞之前，千代谷早織身上就不可能出現暴露易容的真實傷口，只會有道具模擬產生的假傷，更別說導致她的真實性別被發現。
她鑽這個道具的空子，等於白嫖了個免傷的道具，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客服想起自己曾經操心安利、精打細算的抗揍大禮包，默默嘆了口氣。
有太聰明的宿主就是不好，想坑錢太難了！
千代谷早織躺在床上拗了一會造型，很快就困了。
漫天的血紅在眼前閃爍，像是風化的老照片一般觸碰即碎，陽光從縫隙中透進來，化作五個青年臉上洋溢著的笑容。
組織……資料……想要找到真相，起碼要干到琴酒的那個地位吧……？
屏蔽了感知後，眼鏡拿在手中就像是一個並不怎麼稱職的暖手寶，散發著微微的熱度，她輕輕地蹭了蹭柔軟的被子，將自己埋進更深沉的黑暗。
新的漫畫頁在眼前緩緩攤開，客服小心翼翼地問：【親愛的，您真的不先看看嗎？或者——晚飯還沒有吃。】
【不要，我好困……】
屬於少女的聲音在心底響起，帶著含含糊糊的嬌氣，愣是把客服下半句話給憋了回去。
Q版客服在虛空中探頭，想了想，也拽了個小被子出來，躺在漫畫頁下方。
終於遠離了組織那個地方，緊繃的神經陡然放松下來，哪怕知道這個時間並不是可以睡眠的點，那幾個笨蛋也有隨時進來的可能，但千代谷早織也任由自己放縱地沉入一片虛無的夢境中。
果然也算是被他們給寵壞了吧？完全提不起警惕心……
【那晚安哦。】
【晚安。】
193.
「GIN，今晚月色不錯哦。」女人含笑的聲音自聽筒中傳出，獨屬於貝爾摩德的撩撥透露著漫不經心的狡黠，背景音裡悠揚的音樂聲沒有掩蓋，觥籌交錯，一如她此刻的愜意。
這強烈的對比，讓剛剛處理完任務、連晚飯都沒吃上的殺手心情瞬間宕了下來，他有些不耐地道：「有事快說。」
「將APTX-3112號組的實驗轉給我怎麼樣。」貝爾摩德為他的不解風情「嘖」了一聲，直白地道，「你手上任務已經夠多了吧？」
琴酒冷哼一聲，眼中滿是厭煩：「為了神索那個女人來的？」
「怎麼能這麼說？我是為了你好——畢竟神索想干掉你的事情整個組織都差不多傳遍了。」貝爾摩德調侃道，「趁她現在不在東京，交接一手難道不好嗎？」
琴酒畢竟是剛調回日本就拿了一手生殺大權的成員，在其他人眼中關注度很高，在自身實力足夠且殺伐果斷的前提下，也算是令人聞風喪膽。
但這幾個月中被同組織成員神索瘋狂針對，還始終沒有報復回去的做法則也是讓眾人起了八卦之心。
目前已經傳成了#渣男琴酒封心鎖愛，原配神索千裡索魂#等奇葩的劇本，愣是讓琴酒行動範圍內，其余女成員退避三舍。
偏偏以他的性格，還真的不會主動去解釋這件事。
見貝爾摩德主動提起，琴酒的太陽穴就突突直跳，想殺人的心怎麼也掩蓋不住，他深吸一口氣，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旁邊看似乖巧，實則好奇的伏特加。
組織裡能負責APTX系列實驗的，在日本區的就三位。
朗姆和琴酒一向看不對眼，而貝爾摩德懶得管事，平日裡仗著自己情報組的身份摸魚，此時主動開口，必然是發生了什麼事。
思路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琴酒沒有被貝爾摩德的節奏帶著走，他直截了當地道：「格蘭出什麼事了？」
貝爾摩德被他這話一噎，難得感到有些無奈：「啊拉，真是無趣的男人……他觸發第一次回溯了哦，看樣子他的那群同期也不是那麼蠢啊。」
「是他演技太差。」琴酒嗤笑一聲，接著冷聲警告道，「下次再擅自入侵我的權限，不要怪我手下無情。」
貝爾摩德見他拒絕之意明顯，應了兩聲後便掛斷了電話。
待通話結束，琴酒望著跳出提醒的界面，手指在車座上輕點，綠眸中滿是興味。
伏特加有些好奇地問道：「大哥，這個實驗給貝爾摩德不好嗎？那樣就不需要跟神索那個女人打交道了。」
琴酒頓時冷淡下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閉嘴，現在去買晚飯。」
伏特加委委屈屈地下車，准備去附近的便利店買三明治，腦子裡還想著剛才的對話。
明明貝爾摩德跟大哥說的是神索，可大哥卻主動提起格蘭瑪尼，還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明明這兩個家伙長得一樣，連性格都是同等的難搞。
為什麼大哥就對格蘭瑪尼的興趣那麼高？！
伏特加想起組織裡亂七八糟的傳聞，不知為何，猛地打了個寒顫。
車內，琴酒靜靜地靠在椅背上，手中香煙點燃，末端的火光與手機中的紅點交映閃爍，在一片陰影中，還頗具美感。
他深深地吸了口煙，想起那個由他親手塑造出的、在短短一個月就蛻變了的狼，一時間甚至有些遺憾看不見他此刻的模樣。
已經染上了墨跡的白紙，哪怕再往上面加顏料妄圖遮掩，也只是越描越黑吧？
194.
狹小且冰冷的房間，頭頂的燈光亮得刺目，金屬制的架子上擺放著許多林林總總卻不知用途的東西，哪怕僅僅是站在這裡，都不由得產生一種焦躁不安、緊張惶恐的情緒。
作為橫亙於日本底下多年的跨國犯罪組織，審訊臥底和懲處叛徒已經有了極為嫻熟的手段，而如今，在生物實力方面也逐漸強大的組織，甚至可以左右臥底的意志，讓他們連自殺都變成奢望。
想要不暴露自身攜帶的情報，要麼平日裡做好偽裝，戰戰兢兢地把每天當作生命的末日過活；要麼就在牙齒中藏好毒藥，在被抓的時候迅速自盡。
而這對還在就讀警校的學生來說，幾乎是做夢一般的經歷。
肩膀上原本縫合好的傷已經被撕裂了，溫熱的血液一點一點地暈開繃帶，又順著垂著的手臂下滑，最終從袖口滲出，落到地上，發出不甚清晰的聲響。
黑發青年有些迷茫的抬起頭，朦朧的意識尚且回歸身體，頓時被渾身說不清道不明的疼痛激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氣抽到一半還沒喘勻，頓時又牽扯出一串咳嗽，嗓子疼到仿佛生吞了十幾個辣椒一般，連呼吸都是刺痛，他有些愕然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嚨，才想起昏迷前發生了什麼。
這是……
房間裡沒有人，只能聽見排氣扇嗡嗡的聲音，他所坐的位置背後是牆，不遠處便是露著一條縫隙的門。
那門采用的是橫拉的形式，乳白色的不知什麼材質的門看起來很溫馨，上面卻有著濺射狀的斑斑的血點，徑直將這種溫馨轉變成恐怖片似的氛圍。
千代谷徹皺了皺眉，失血帶來的暈眩在這段時間已經成為了習慣，不會干擾他的思考，肩膀處撕心裂肺的疼也在習慣後轉變為針扎似的細細密密的麻木。
只是，如今這種情況著實令他感到難以理解。
那個將他打暈帶過來的男人……他是怎麼知道千代谷早織的事情的？
想起那人話語中對姐姐的熟稔，千代谷徹心中就泛起了不好的預感。
他緊抿著唇，強行讓自己保持著冷靜，疼痛一下一下撕扯著肌肉，令手指不由自主地痙攣，想必連對抗都會受到不少的影響。
理智告訴他——不能坐以待斃。
黑發青年又深呼吸一次，想要起身探查周圍的環境，在扶著手臂想要從這冰涼的鐵椅起身時，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向前跌去。
「咚——」
略帶沉悶的撞擊聲響起，千代谷徹右手撐著地面，整個人如同一張撐開的鋼板，堪堪支撐住自己，沒整個人砸到地上，他有些愕然地低頭後望，才發覺腳踝不知何時竟然與座椅扣在一起。
只是因為被禁錮的時間太久，整個腳踝已經發青發紫，麻得失去了知覺，他又被其他的事情攫住了心思，這才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這到底是……」年輕的警官先生難得面露怒容地罵了聲，「違法的手段倒是多！」
盡管他的聲音很輕，但在這不大的空間裡，依舊被慢悠悠地回蕩了一次，聽著格外滲人。
千代谷徹噤了聲，他單手一撐，胳膊的肌肉緊繃，良好的身體素質讓他能重新挺直腰板坐回椅子上，而不是狼狽地在地上瑟縮著。
短時間內離開不了這個地方了。
這個想法的產生，讓原本維系住的冷靜消彌了許多，黑發青年有些別扭地側過身，單手將有些松散的繃帶重新拆開。
由醫生精心縫合好的傷口又微微裂開，想必再過些時候便會發炎、致使他發燒，若再有不慎，就因此送命也是簡單的事情。
他扯著繃帶的一端，另一個點則是用牙齒咬住，忍著痛迅速將已經被染紅的繃帶纏了回去。
剛剛才過21歲的青年鮮少經歷過這般疼痛，一時間連額上都沁出了冷汗，那雙黑眸在灼眼的燈光下閃爍，逐漸蒙上了一層水霧，將眼睫逐漸打濕。
繃帶上的血在他唇齒用力間被擠下幾滴，最終掉落在臉頰處，又順著下巴漸漸地凝成一個血點，欲落不落，在白皙的皮膚上帶出一片蜿蜒的紅痕。
濃郁的血腥味縈繞在周圍，令黑發青年有些不適地皺了皺眉，他單手將繃帶卡好，只露出一個斑駁的小尾巴，接著隨意地將下巴往領口上一蹭，把那抹血珠拉長，重新在紅色的豎線旁有帶出一抹橫向的血痕。
似乎被這癢意給驚擾到，又似乎終究是沒抵抗住心中的惶恐，他終究抽了抽鼻子，抬起沾滿血的右手，攔在了眼前。
這是處於黑暗中的生物從不會做出的舉動，帶著稚嫩和委屈，仿佛心中還在希冀著奇跡發生、正義降臨，屬於長輩和警察的安全感烙印在他們的心中，反倒會讓人變得軟弱許多。
千代谷徹無疑是個還未成長起來的雄獅，而此時，這受傷的幼崽已經脫離了族群，落入了鬣狗的包圍，剩下的選擇只有兩個。
——加入族群，或者被吞噬殆盡。
在僅僅一門之隔的位置，琴酒斜靠在柱子旁，慢條斯理地點了根香煙，淡色的霧在深沉的陰影中格外明顯，遮住了銀發殺手上揚的嘴角。
他的旁邊躺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雙手被手銬束縛在牆上，奄奄一息，屬於臥底的確鑿證據散落在一旁，被鮮血浸染，又被行刑者輕蔑地在上方留下了一個渾濁的腳印。
特殊材質的門讓裡面看不見外面，而站在他這個位置，卻清晰地將青年醒過來後的一切反應盡收眼底。
初醒時的冷靜、發覺無法行動時迅速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判斷，盡管還略有些稚嫩，但經過打磨後想必會成為極其好用的一把刀。
這無疑不證明了千代谷徹的潛質，以及——他的眼光。
琴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卻在千代谷徹抬起頭的那刻笑容猛地扭曲。
他猛地吸了一口煙，將摘下墨鏡的女人的模樣從腦海中壓下去。
神索，千代谷徹……這兩個分離多年、最終又在組織相遇的雙生子各有各的用處，分開時都不太好約束，而現在反倒成了能互相掣肘的把柄。
但想起BOSS交代的事情，琴酒就不由感到一陣頭痛。
若是千代谷徹如最初所想那般進行了洗腦，造成的反應該不會跟神索大差不離吧？
哪怕是他，也一點都不想面對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家伙冷不伶仃的刺殺——偏偏他還不能動手干掉。
原本看到警察無力掙扎而升起的好心情瞬間消失，琴酒一腳踩在旁邊的臥底的手上，帶著發泄的意味。
只聽見一陣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陷入瀕死的臥底發出了近乎微不可聞的呻吟，臉龐已經因為疼痛所扭曲。
「殺，殺了我吧……」他喃喃道。
「想死？」銀發殺手微微俯身，在他的臉上輕輕地拍了幾下，冷笑道，「這可由不得你。」
他徑直向前，拉開那道特制的門，讓刺目的燈光將半邊的黑暗也混合起來，放縱出陰影中露出獠牙的野獸。
……
「醒的倒也算快。」男人沙啞冷淡的聲音在空間內炸開，帶著惡意的誇贊，「看上去感覺也不錯，你的適應性很強。」
千代谷徹猛地將手放下，眼中露出警惕之色，但話語還未脫口而出，黑眸就不由自主地聚焦到銀發男人的身後，對准了那個已經鮮血淋漓的身影。
「你對他做了什麼？！」
他難得那麼激動，手扶著牆想要站起來，卻在渾身麻痹中徒勞地跌坐下去，只在牆上留下了一道干澀的暗紅色擦痕。
琴酒屈指彈了彈煙灰，漫不經心地道：「你身後的這堵牆通著電流，不想死那麼快就別碰。」
「都到了這種情況，還在關心別人的事情？」他向前走了一步，居高臨下地站在千代谷徹面前，「不如先考慮考慮自己，警察先生？」
「我還沒畢業，照理說還不屬於嚴格意義上的警察。」
事到如今，青年又一次恢復了平靜，他坐在椅子上，微微抬眸，不冷不淡地抬杠道：「你找我到底是做什麼？非法囚禁、虐待，你起碼能被判五年以上。」
琴酒聽著竟然有些想發笑，但他也這麼做了。
銀發男人微微俯身，帶著冷笑，下一刻卻用力地捏住了青年本就有傷的肩膀，看著對方額上瞬間冒出的冷汗，連帶著眼神都有了一瞬的恍惚。
他冷冷地道：「你難道一點也不知道我究竟屬於哪個組織？」
「在列車上，千代谷君似乎也做出了什麼貢獻，讓大森議員都另眼看待呢。」
「真是，有，夠，精，彩，啊。」
千代谷徹嘴唇發白，他死死地咬住下唇，沒有說出一句話，細小的絕望自眼底一閃而過，又被面前這人輕而易舉地捕捉到。
琴酒又一次點評道：「拙劣的演技，比起你姐姐真的差勁了許多。」
膽大包天地追查著組織，僅僅是在外圍繞了幾圈，便以敏銳的直覺攔截了加拿大威士忌的任務，還破掉了神索安放的炸彈。
琴酒敢肯定千代谷徹對組織已經有了淺顯的了解，因此，他此刻還妄圖淡化影響的念頭，就顯得如此可笑。
而在此刻，又一次聽到他提起「姐姐」的青年驀然激動了起來，他收斂的情緒再次外放，近乎是咬牙切齒地道：「你到底知道什麼信息？她在哪裡？！」
「終於不裝了嗎？」
琴酒臉上扯出一抹興味的笑，隨手從旁邊的架子上拿出一把勃朗寧M1906，強硬地掰開青年緊緊攥著的拳頭，塞進他的手中。
接著，他側開身，用下巴朝不遠處奄奄一息的臥底比了比：「你朝他開一槍，我就告訴你，你姐姐在哪怎麼樣？」
千代谷徹愕然地抬頭看他，眼中的怒火猶如即將爆發的火山，隨時隨地噴湧出仇恨的岩漿：「你……」
「我想你了解組織的地位後，也就知道僅僅殺個人，並不會引起什麼波動和追究。甚至說，連這些老鼠的同伴也只是會灰溜溜地默哀兩聲，連他的屍體都不會予以收斂。」
琴酒徑直打斷了前者想要拒絕的話，勢在必得寫在他的綠眸中，連言語都帶著對警方的不屑。
「我甚至不需要你結果了他的性命，只需要打中他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
琴酒用滿是槍繭的手握住了他的右手，有些強硬地把他胳膊掰直，對准了前方，另一只手按著他的肩膀，將他死死地固定在椅子上。
仿若塞壬誘引水手靠近，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蠱惑的意味：「你是警校這屆最優秀的學生對吧？上課老師不可能沒教過你射擊——現在扣下扳機，你就會得到你姐姐的信息和位置。」
「你做夢。」千代谷徹咬著牙，渾身緊繃著使勁，連帶著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他奮力想要將手從琴酒的手掌中抽出，得到的全是更加收緊的疼痛。
「我姐姐不可能跟你們這群家伙有聯系。」他斷斷續續地嗆咳道，「咳咳，你要不就弄死我，要不就等著我以後把你給送進監獄！」
琴酒手中的煙不知何時已經落到了地上，在推攘摩擦中變成了碎末，他有些不耐煩這進度，便「嘖」了一聲，用扶住他肩膀的那只手伸到一旁的架子上拿了個遙控器。
只聽見「滴」的一聲，旁邊的牆上降下一個的銀幕，早已准備好的照片出現在銀幕上，直直地對著兩人。
與青年近乎一模一樣的女人坐在椅子上，黑中夾白的長發隨意地披散著，她偏灰的眼眸有些渙散地望著鏡頭，又似乎什麼都沒看。
在女人的旁邊，臉頰上有著蝴蝶紋身的短發女子一手拿著PSG-1狙擊槍，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得一臉囂張。
血脈的羈絆在隱隱暗示著什麼，僅僅只是照片上的對視，千代谷徹就瞬間確定了上方的人。
久尋不覓的初次見面，竟然是在這種情況。
欣喜一時間自眼底湧流而出，又很快被不可置信所遮掩，黑發青年嘴唇蠕動，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這是早織，是他的姐姐，那麼在此刻，她又在做什麼？那個站在她身旁的女人是在威脅她，還是單純的一張合照？
平日裡學習的心理知識在此刻發揮了作用，將兩人放松的肢體語言瞬間解讀，可千代谷徹卻只想逃避。
他有些惶恐地避開了銀幕，將頭轉向了另一邊，卻又不可避免地對上了琴酒滿是趣味的眼神。
進退維谷。
「是她對嗎？」琴酒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倉皇和逃避，冷酷地道，「她還活著，在組織裡，你若是想見她，就老老實實地聽我的話做。」
正義的警校生低下頭，想要選擇第三條沉默的道路，又被琴酒毫不客氣地壓住下巴，強制地抬起，盡管燈光沒有變化，但那雙黑眸裡熠熠生輝的光芒卻有了消散的趨向。
「你在騙我……」他喃喃道，聲音沙啞微弱，「她不可能會在這個地方，她明明……」想要成為警察。
千代谷徹為什麼考警校？還有一個原因。
他相信早織終有一日會找到他的，而那時，他們兩人可以共同站在陽光下，穿著警服，做著滿足公眾利益的事情。
這是他們從小的約定。
青年眼中還閃爍著固執且愚蠢的信念，甚至對照片的真實性都有了動搖，肩膀上外滲的血液讓他的狀態愈發差勁，也告示著這場精神折磨不會有太久的時間。
他閉上了眼睛。
琴酒簡直快被他這掩耳盜鈴的行為氣笑了，他再次用槍對准了不遠處的那個人，用冰冷的話語擊碎妄圖逃避的警察：「只要你扣下扳機，我就讓你與你姐姐聯系。」
「屆時，一切真假自然就分明了。」
悠于 2023-10-28 18:45
第66章 警校尾聲
[啊啊啊啊！！！為什麼要殺我？人被刀就會死啊！（捂嘴哭.jpg）]
[草, 幾天沒見白徹我是很想他，但是不代表我想見這種樣子的toru（神情恍惚.jpg）]
[老賊：你是要這只白貓貓，還是要這只黑貓貓, 還是要這只混色貓貓——做夢吧，一個都別想得到！（冷酷）]
[我淦！樓上你是人嗎？]
[琴酒給爺死！嗚嗚嗚你怎麼敢的啊！拿toru視若生命的姐姐和堅守的正義二選一, 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嗎？]
[更難過的是琴酒其實說的沒錯，不管怎麼樣, 早織現在確實就是神索，而對這個臥底來說，死亡也是最好的解脫……]
[嗚嗚嗚所以就我一個人不在狀態內嗎？我覺得姐姐跟基安蒂的關系真的好好啊, 第一次見她表情那麼柔和]
[閉眼，那之後正邪兩難擇，姐姐估計也是個杯具]
[焯，我磕cp的笑容消失了]
[只能說toru哪怕平時表現得再強大，他還是一個剛剛成年、還沒正式入職的警校生，想要跟組織對剛難度也太大了, 走到這一步只能說是合情合理]
[嗚嗚嗚問題是toru真的會下手嗎？雖然知道他變成黑徹肯定最終是動手了, 但是現在對於他來說，這是足夠擊碎整個人格的抉擇，不敢看……]
「屆時, 一切真假自然就分明了。」
房間內又一次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只能聽見處於瀕死狀態的臥底急促的喘息，鮮血一滴滴順著指尖落到地上, 發出清脆的「啪嗒」聲。
旁邊銀幕上的兩人近乎是面帶微笑地望著他們, 像是居高臨下的審判者, 等待著階下囚做出最後的懺悔宣言。
黑發青年死死地閉著眼睛, 眼界上不知何時蹭上去的一抹血痕與先前的淚水相融, 將他本就濃密的睫毛糾結在一起，連睜開都要面臨重若千鈞的壓力。
男人的手指很冰，像是某種刑場上帶著關節的器具，死死地將他的手禁錮在半空中，連條件反射的瑟縮都做不到，手指被迫搭在了扳機上面，伴隨著滑膩的血液，仿佛稍有不慎就會手滑扣下。
手滑……
可怖的想法如同陰影中的蛇一般，從猛地從他腦海中竄過，瞬息消失在一片空白中。
「快點！」
琴酒終究是等得不耐煩了，原本還參與的欣賞在青年的優柔寡斷中消磨殆盡，只剩下滿滿的煩躁。
他迅速對准遠處的那個身影，裹挾著青年冰涼纖長的手指，徑直扣下扳機。
「砰——」
清脆的槍響在這片空間內回蕩，冒著煙的彈孔在米白色的門上留下了一個碩大的黑洞，頭頂白熾的燈光順著洞口透過去，在地面上留下一個光點。
——他打歪了。
黑發青年受傷的左臂不知何時抬起，有些顫抖地搭在槍上，兩只手上下將琴酒的手包裹，用盡全力地往旁邊撇，愣是在千鈞一發之際阻止了他的動作。
「你，做，夢。」
他再次一字一句地重復了這三個字，重新睜開的眼睛亮的驚人。
沒等琴酒再說什麼，他直接低下頭，一口咬到琴酒搭在他身上的左手手腕上，趁後者吃痛時抽出沒有受傷的右手，一拳就往他的臉頰打去。
他們所在的位置旁邊就是架子，留下的空間並不大，再加上青年傷的是左臂，為了輔助他射擊，琴酒並非使用慣用的左手，而是用較為別扭的姿勢站著。
盡管琴酒迅速反應，還是被包含著怨氣的一擊掃到下巴，頓時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哢擦聲。
他迅速松開手後撤，幽綠眼眸中殺氣一閃，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的傷，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也發起了攻擊。
銀發殺手毫不猶豫將槍往身旁一拋，徒手去抓千代谷徹的肩膀，後者似有反應的向下一蹲，直接坐回了椅子上，躲過了這一擊，順勢屈肘對著琴酒的腰腹處襲去。
一開始的示弱仿佛是一場夢一般，恢復了些氣力的青年自知今天不能善了，寧願選擇最危險的方式激怒野獸，也不願做出違背原則的事情。
可這一擊卻只是撞擊在空氣上，反倒他被自己的衝力帶的前傾了不少，陰影再次襲下，仿若蜘蛛在觀察落入網中不斷掙扎的昆蟲，時不時拿蛛腿撥弄著，心知對方已經不存在逃離的可能。
僅僅後退一步，琴酒就躲開了這一攻擊，他毫不猶豫地一肘落到青年瘦削的脊背上，反手就將那原本就有傷的左手後擰。
巨大的力道伴隨著骨頭被擠壓的呻吟自身後傳來，雙足卻被禁錮在原地，連躲避的機會都沒，千代谷徹另一只手的攻擊因為陡然產生的疼痛迅速落空，與椅子碰撞，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他悶哼了一聲，睜著眼看著血跡斑斑的地面，只覺得耳邊嗡鳴聲漸起，眼前一層一層地發黑，像是站在夜幕下的海岸邊，看著浪有規律地湧來。
要認輸嗎……？
似乎好像已經堅持不下去了。
同期的面容在眼前閃現，穿著格鬥服的伊達航中氣十足地甩著木棍，大聲呵道：「站起來，還沒結束！」
「只要有一線機會，就沒有道理放棄啊！」萩原研二拍拍他的肩，笑道，「我們會幫你的，不管是找到姐姐還是其他的事情。」
諸伏景光點點頭，表情平和溫潤：「大家都會站在你身邊啊，說好一起去參加班長的婚禮的~」
「油門而已，踩下去！」松田陣平朝他豎起大拇指，「管他什麼大風大浪的。」
降谷零眯了眯眼，笑得格外腹黑：「toru，等你有錢了把拉面補回來怎麼樣？」
「生日快樂啊，toru，你這個笨蛋記得閉上眼睛許願！」
願望……
『想要所有在意的人都平平安安，想要真相大白，想要一切邪惡暴露在陽光下、灰飛煙滅。』
組織還沒有被消滅，真相還未被公開，枉死的魂靈在黑灰色的火焰中飄蕩，目光灼灼地注視著他。
所以——還不能停下來！
房間又一次恢復了平靜，唯有喘息聲變得更加劇烈，琴酒冷笑一聲，扯動到下巴處的傷口時卻讓笑容猛地扭曲，他報復性地使勁下壓了一寸，再次聽到青年虛弱至極的痛哼。
青年此刻已經是滿頭的冷汗，被打濕的黑發柔順地貼著頸部，暈開了鮮血，在白皙的脖頸掃出一片血紅。
「敬酒不吃吃罰酒。」琴酒慢條斯理地說著，看千代谷徹的目光已然是掌中之物，「我沒有那麼多功夫跟你耗。」
「是嗎？」
完好的手下垂著，背都被壓至佝僂的青年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嘟囔了一句，用身體積攢出的最大力量，猛地將右手向後一甩，指尖觸及泛著金屬光澤的牆壁，頓時帶出一陣麻木。
正如先前琴酒所說，為了防止房內的叛徒逃跑，這牆壁都通上了足以麻痹人的全身又不至死的電流。
麻痹感傳遍全身的滋味並不好受，但在此刻，身體和血液卻成了最好的導體。
琴酒的動作猛地一頓，身後的長發一時間有些炸毛，他眼中閃過一絲驚愕，全然沒有考慮到還有這種自損型的攻擊。
他下意識松開了掣肘著青年的手，微微站直了身體。
但更快的，仿佛意志連麻痹都可以免疫，千代谷徹竭力掙開他做到一半的動作，不顧自己傷口的疼痛，又是抬起手，向上給了他一拳。
這拳又急又猛，充滿了報復的意味，仿佛是燃燒生命的最後一擊，即使是琴酒及時伸出手去格擋，也依舊被擊中了眼眶。
拳頭與肉體撞擊時發出的沉悶碰撞聲響起。
這下誰也無法抱著戲謔的心態了。
琴酒伸手捂住右眼，久違的疼痛感蔓延開去，他怒極反笑，他啞聲道：「很好，你真的很好！」
「我也這麼覺得。」
千代谷徹劇烈地喘息著，肺部仿佛裝著個已經老舊生鏽的風箱，連喘息都帶著艱澀的血腥味，他嗆咳了幾聲，扭頭咳出了一縷鮮血，又被倔強地咽了下去。
他仿佛全然忘記了旁邊銀幕上的照片，咧著嘴朝琴酒露出了一個挑釁的微笑，平日裡溫良柔和的樣貌在此刻不見絲毫蹤影，反倒像是從地獄裡爬上來復仇的惡鬼。
琴酒「嘖」了一聲，反倒覺得這樣的千代谷徹看著又順眼了起來。
平日裡優柔寡斷的面孔被撕碎，露出的才是最為真實有魄力的那面，才是——最適合組織的那面。
他抬手看了眼時間，已經浪費了近一個小時，想到之後還要去做的任務，頓時也耐下性子，提起了一絲辦正事的想法。
「安分一點。」他後撤一步，不帶任何感情地通知，「我暫且不想把你打暈過去再潑醒，浪費時間。」
千代谷徹哼一聲，難得表現出激烈的憎惡之色：「你要不就干掉我，要不就等我之後把你給送進局子！」
「嘴硬有時也不錯。」
琴酒並未在意他的威脅，他甩了甩手中的血跡，再次從架子上挑出那蕩漾著美麗顏色的試劑。
在神索之後，組織又找了不少實驗體做實驗，但無一例外全是失敗，最後只能迫於材料的稀缺而停止。
此時架子上擺放的是最後的樣品，成敗也在此一舉。
琴酒側頭對青年道：「你知道嗎？神索被注射這個藥劑的時候，哭得很好看——對了，神索是你姐姐的代號，盡管我覺得給她有一點不值。」
千代谷徹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若眼神能殺人，琴酒怕是已經死了幾百次。
他死死地咬住唇，制止險些脫口而出的嗆咳，與敵人的求饒沒有任何意義，此時的詢問也只會成了轉身刺向自己的尖刀。
無法動用腿腳能造成的攻擊實在是太過於有限，更何況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向來不是一句虛言。
千代谷徹只覺得很累，失血帶來的冰冷自靈魂深處蔓延，仿佛一雙雙慘白的手向上升著，想要拽住他，將他直接拖入地獄。
姐姐……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琴酒走過來，男人的身影在面前扭曲晃動，在他動手之前又一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掐住了他的咽喉。
熟悉的窒息感又一次湧上來，空氣一點點地被剝奪，無論怎麼掙扎，也只能任由視線漸漸黑下去。
千代谷徹有些艱難地眯著眼睛，唇邊的鮮血在動作間下滑，落到男人寬大冰冷的手背上。
銀發殺手單手拿著試劑，愈發靠近，直到冰冷的針管觸碰到肌膚——
他猛地用力，抬手揪住了琴酒蕩到前面的一縷銀發，報復性地用力向下一扯。
第67章 警校尾聲
195.
千代谷早織這覺睡得很沉, 似乎老賊已經迫不及待它的傑作，又或者只是單純日有所思。
她在夢中竟然也以旁觀者的視角圍觀了一遍自己開著「徹」的馬甲與琴酒對戲的畫面。
不過能清晰得感覺到自己在做夢，千代谷早織便瞬間放松了許多。
她甚至從自己的意識中捏出一大團史萊姆, 接著沒骨頭似的癱在上面，感受著極好的質感。
而在不遠處, 一縷煙霧緩緩升起。
仿佛瀕死狀態的黑發青年猛地暴起，將琴酒垂在前方的一縷發絲猛地一扯, 銀色的長發倏忽繃直，接著徹底繃斷，攥入了他的手中, 又被嫌棄地丟到地上。
那縷發絲算不上多，但一並扯下的疼痛足以讓當事人回味上許久。
有些模糊的畫面中，千代谷早織看到了琴酒近乎要噬人的目光，和他太陽穴邊微微滲出的血跡。
「可惜當時為了符合設定，沒有多揪一些下來。」少女小聲地嘀咕了一聲，滿臉寫滿了記仇和惋惜, 「不知道女人的頭發不能扯嗎！」
上次套著神索的馬甲跟琴酒打了一架, 那家伙抓她頭發的仇恨，在千代谷早織心中遠比捏碎她腳踝還大。
感覺自己再想下去就要氣醒了，千代谷早織嫌棄地揮揮手, 把琴酒那張氣急敗壞的臉揮開。
看著畫面慢慢地消散, 她緩緩打了個哈欠，繼續放任自己沉浸在黑甜的夢境裡。
唔……睡醒了還要應付那五個敏銳的笨蛋, 她也很累的……
計劃又不由自主地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最終只化作一個念頭。
——組織, 咱走著瞧！
196.
「我莊嚴宣誓……履行警察職務……不因任何事件而恐懼……以自己之良知, 不偏不倚, 公平公正……」
恢宏肅穆的禮堂，朝氣蓬勃的警校生，漫天飛舞的櫻花，閃爍著亮光的朝日影。
「一切為了公眾的利益！」
窗明幾淨的食堂，意氣風發的同期，交疊的六只手，高聲呼喊的口號。
「toru，你真的要去公安嗎？」
「嗯，已經決定了。」
——找到她，然後，穿警服給她看，要笑著說遵守了約定。
「……生日快樂！這是第一個生日，但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生日！」
「哈哈哈，也沒必要那麼感動到想哭吧？這麼想，toru你就等於欠了我們五份的生日禮物，是不是感覺肉疼了……哎哎哎別動手！」
——他還欠著五份生日禮物。
無數的記憶碎片在腦中亂竄，像是在陽光下折射出斑斕的萬花筒，閃爍又迷離。
一枚不知從何而來的子彈從他看不見的陰影中竄出，猝不及防地將正在翻頁的記憶擊碎。
那片片閃著光的碎片像是陽光下飄落的細雪，落到地上，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地伸出手，接住其中的一個碎片。
【穿著格裙的黑發女孩臉上掛著柔軟的笑，她伸出手，與他親昵地勾在了一起——「約好了哦。」
「你會帶著我的夢想，一直走下去……」】
化掉了，無聲無息。
「不要——」
黑發青年猛地合緊雙手，仿佛這樣就能留住所有一般，可再張開時，看到的只是一片血色。
那女孩柔軟的笑容消失了，像是被封在琥珀或者冰塊中的標本，連回憶都是模糊的。
——屬於千代谷徹的情緒在消退。
屬於記憶的雪花仿佛隨著他的喊聲一瞬間崩壞，漫天的大雪卷席著整個黑色的空間，劈裡啪啦地打在地上，恨不得直接將地上砸出一個凹洞，穿到世界的另一端。
黑發青年在空間內徒勞地奔走，想要將屬於過去的記憶全都攬在懷中，但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一點一點地融化、消失，滾滾的血色自下而上蔓延，迅速包裹住他的腳踝。
麻木和尖銳卷席而來，明明應該是滾燙的暖色，此刻卻冰冷得像是北極冰下的海水。
刺骨的疼痛像是足以鑿穿他腦海的鎬子，一下又一下，無情地提醒了千代谷徹一個事實。
琴酒所說的沒錯，神索確實經歷過這遭。
熟悉到刻骨銘心的疼痛，僅僅間隔了幾個月，又真切地作用在他的身上。
在別人眼中，雙生子的單方面共感從頭到尾給他帶來的只有傷害，但對千代谷徹來說，這確實足以令他安心的證明。
他一直都知道的。
知道早織還活著，知道她的處境並不算好。
而如今……知道她也陷入了難以擺脫的黑暗。
但是僅僅是這樣，就要認輸嗎？
長年累月的雙倍疼痛，早已令青年的精神異常堅韌，盡管這劇烈的疼痛綿延不絕，仿佛想要將他的整個精神世界顛倒過來，他依舊因為提前的熟悉而更具抗性。
他還不能認輸。
有五個混蛋還在等著他回去，他們約好了要一起畢業，要一起走下去。
鮮紅的血液緩緩上升，最終凝結在腰側，無法再進分毫，千代谷徹劇烈地喘著氣，重新睜開了眼睛。
這次睜眼，回到的是現實。
……
千代谷徹的洗腦難度比神索還高，甚至說若非琴酒一手用力地壓制住他，這家伙甚至能為了反抗，將自己給電翻過去。
銀發殺手微抬起手看了眼時間，已經遠超上個樣本的時長，中途出現的本該屬於吐真效果的恍惚期，所提出的問題全被前者全用聲嘶力竭的咳嗽躲了過去。
——倒也不像是裝的。
青年咳嗽時的表情過於痛苦，他死死地抓著衣領，任由無法分辨來源的疼痛卷襲著，眉間還有著一抹無奈的適應，仿佛已經對此感到熟稔。
琴酒覺得等事成之後，還要再給千代谷徹做個全身的體檢，看看這明顯不合格卻混入警校的體質是怎麼回事。
不過他也沒打算問出什麼，千代谷徹的資料太好查，過往太透明，甚至連組織一直想要得到的那份資料都不知情，比起神索，他的作用更在於他的本身。
良好的格鬥能力和智力，在警校優異的成績和關系網。
銀發殺手輕「嘖」了一聲，表情的變化卻帶動了面部的疼痛，眼眶的鈍疼以及頭皮傳來的尖銳的疼痛讓他格外想發泄怒火。
看來哪怕被逼入絕境的小狼崽子，也不可輕易放松警惕。
琴酒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角，看著手上的絲絲縷縷鮮血，陰沉地將禮帽壓低。
坐在椅子上的青年因為疼痛劇烈顫抖著，絲絲泣音自他唇邊溢出，又倔強地收了回去，像是掉隊哀鳴的小獸，試圖呼喚長者的包容，亦或是求助。
琴酒目光沉沉地看著這幕，腳下將被他丟到一邊的勃朗寧勾了過來，俯身撿起。
他重新校准，打開保險栓，接著平穩地朝被當作活靶子的臥底開了一槍，剛好順著他的耳側擦過。
陷入昏迷的臥底被槍聲驚醒，棕色的眼眸渙散，滿是死意和悲哀，作為在場的唯一旁觀者，他正在目睹新的一場悲劇的誕生。
那個孩子……還很年輕啊。
他有些混沌地想著，如果他去死就可以活下來的話，不如直接殺掉他吧。
這份黑暗……太沉重了，不應該是那孩子所能承受的。
「殺了我……」他再次呢喃出聲。
盡管已經微不可聞，但在狹小的空間內依舊清晰地被牆壁反射到在場其他人的耳中。
琴酒輕嗤一聲，也重復：「這並不由你決定。」
來自旁邊的顫抖愈發輕微，最終化作一片死寂，琴酒斜睨著，喊了一聲：「千代谷徹，抬起頭來。」
黑發青年沒有動作，過了兩秒，才如同老式的機械一般，有些遲鈍地將身板挺直，又茫然無力地靠在椅背上。
他黑眸在眼睫的遮擋下一閃一閃，有些踟躇地避開了琴酒審視的目光。
——失敗了？
這有些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的反應讓琴酒深深蹙起了眉，盡管當時與BOSS設想得很好，但他們對千代谷家血脈的問題，依舊存疑。
而如今，千代谷徹依舊保持著部分自我意識的反應，讓他不由得感到些許失望。
若洗腦失敗，拒絕加入組織就只會有一個下場——死亡。
這並非琴酒想看到的結局。
不過男人也很快反應了過來，若真的毫無作用，面前這個正義感強烈的青年不應該如此聽話地抬起頭，反而會無休止地發起下一輪飛蛾撲火般的攻擊。
千代谷徹的思考方式太過於單一直白，屬於正義的傲骨貫徹了他的靈魂，反倒失去了詭譎偽裝的可能性。
琴酒對此拿捏得很准。
那麼就只有一點——是藥效不足嗎？
銀發殺手眯了眯眼，再一次將槍塞到了千代谷徹滿是冷汗的黏膩的手中，毫不客氣地再次命令道：「握緊，抬起來，開槍。」
「我先前所說的依舊有效。」他無感情地道，「千代谷徹，不要讓我失望。」
因還未徹底消失的疼痛而痙攣的手指與槍支碰撞發出輕微的篤篤聲，胳膊有些緩慢地抬起，對准了不遠處被束縛住的臥底。
准心在顫抖下偏移，但僅僅做出了這個動作，就代表剛才發生的一切最終往他所想看到的方向前進。
幼獸的抵抗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是全然無效的。
琴酒的綠眸中閃過一絲愉悅，再次言簡意賅地道：「開槍！」
那手臂猛地顫抖，如同篩糠一般甚至有些握不住槍支，千代谷徹黑沉沉的眼眸中出現了一抹掙扎，像是雨夜天際閃過的一抹白光。
「刷拉——」
大雨傾盆。
混沌的意識被雨水衝刷，靈魂再次試圖回到體內，他緩緩地、緩緩地將槍放下，放到膝蓋上，整個人依舊坐得筆直，一如入警時培訓的那般。
從心底蔓延起來的愉悅甚至沒在表情上逗留，怒火就再一次被青年的舉動所激發。
琴酒盤亙在室內的殺氣猶如存在形體一般，那幽綠的眼眸駭人，連與他對視都仿佛會被剜下一塊肉。
「千代谷徹！」
男人近乎是咬牙切齒地道，他粗暴地抓住了青年的衣領，將他整個人直接拔起。
琴酒徑直對上了那雙因為燈光和淚水而感到不適而眨動的眼眸，比起神索黑了一個度的眼睛仿佛蒙著一層霧，朦朧地看不清晰。
但只要細細品味，他依舊從下面看到了屬於警察那奄奄一息的執著。
不能動手，因為動手是底線。
不願求饒，因為傲骨尚在。
不想掙扎，因為掙扎會帶來更多痛苦。
而他，想要打碎這傲骨，擊破這底線，將掙扎轉換為另一種足夠取悅他的情感。
琴酒從未對一個事物升起如此強的興趣，又或者說，這般明亮的靈魂，注定會被黑暗中的生物盯上。
沒有他，也會有另一個人，甚至也會有年輕的警察敬仰的那些前輩。
人類就是這般如此，容不下半點純粹，要不加入，要不毀滅。
而如今，這片潔白已經搖搖欲墜，只需要少許外力的推動，就會直接墮落下去。
琴酒記得研究這藥劑的研究人員所說的各種事項，而這片通電了的牆，也並非只有簡單的阻攔人員逃跑的作用。
一支藥劑不足以刺激細胞的逆轉，那麼就加大外界的刺激；要是還不夠，那麼再加量。
如果這樣死了，那麼他所能給予的也就只有一句輕飄飄的可惜。
在沒有救世主的時間裡，組織向來不吝嗇露出它最真實、殘忍的一面。
不在過多勸誘，琴酒扼住了青年的咽喉，毫不猶豫地將他向後甩去。
脊背撞擊到牆壁發出沉悶的聲響，肉眼看不見的細蛇順著接觸部分攀上。
青年的黑眸猛地睜大，扇動的眼睫如同瀕死的蝴蝶般，定格在一個並不唯美的弧度，很快又伴隨著疼痛掙扎起來。
那雙黑眸愈發深沉，像是用電流重新給它鍍上一層暗色。
沒有絲毫聲音，仿佛連呻吟的力氣也沒有。
腦海中混亂的記憶再一次被催動，紅色的血漿沸騰旋轉，迸發出清脆的氣泡破裂音，再次向胸口處蔓延，逐漸令人感到窒息。
不要……
已經被咬出血色的唇微張，也只是喃喃出了一抹無人聽見的氣音，很快就被洶湧而來的劇痛所遮掩。
重視的存在太多，想要呢喃的名字太多，而此刻卻成了極難選擇的支點，千代谷徹終究沒有說出任何一個同期的姓名，也沒有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出來。
哪怕是死，也不要牽連到別人。
這是一開始就打算好的事情。
反正……他也活不了太久。
意識逐漸模糊，手中再次被塞進了溫熱的塊狀物，體溫極具下降的後果就是，連尚未開槍的槍柄摸起來都是熾熱的。
簡直就像是他已經開槍了……一般。
「開槍！」
帶著命令的祈使語氣在耳旁炸開，身體如同提線木偶一般不受控制，明明眼前全是深深淺淺的黑點，但手指依舊不由自主地跟隨著命令扣動了扳機。
「砰——」
劇烈的槍響和硝煙味瞬間布滿了整個空間，連胃袋都被這刺激的氣息激得一陣收縮，黑發青年有些不知所措地彎下腰，劇烈的咳嗽瞬息自口腔中湧出，無法抑止的鮮血落在地上，綻開一朵朵血花。
紅色的……
「不錯。」琴酒輕哼一聲，看著被打中了肩膀的臥底，毫不猶豫地再下了個命令，「殺了他！」
殺人……
千代谷徹恍惚一瞬，法律課上老師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故意殺人罪，法定刑是死刑或無期或有期徒刑5年以上，要根據行為人的目的來判斷。
故意的，主動的，沒有絲毫回旋余地的。
「咳咳，不要……」自嗆咳中溢出的悲鳴，再次代表了最後的反抗，「我……拒絕。」
他將頭深深地埋進兩膝之間，試圖逃避逐漸混亂的記憶，只是在心中默念著自己爛熟於心的法規。
不可以殺人，不然……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班長，松田，降谷，諸伏還有萩原……
他們在等他。
哪怕是死——
冰涼到詭異的液體又一次注射到體內，甚至連原本就很低的體溫也為之讓步、顫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入侵，隨著血液循環遍布全身。
精神世界在劇烈的疼痛下顫抖著，逐漸破碎，他拼盡全力抓住的回憶像是紙作的蝴蝶，翩躚著飛起來，又融化在血色的冰冷岩漿中，無蹤無影。
一時間，死亡都成了如此奢望的事情。
靈魂仿佛脫離了軀殼，千代谷徹仿佛是以旁觀者的視角，看著琴酒將那把滾燙的勃朗寧M1906又一次塞到他的手中——裡面還有最後一顆子彈。
「殺了他。」
銀發殺手指向了奄奄一息的臥底，對方在子彈的折磨下保持了最後的清醒，那雙棕眸亮得驚人。
黑發青年舉著槍，遲遲扣不下扳機。
到了此刻，活著已經成為了苟延殘喘，不會制造任何價值，因此，哪怕是連臥底自身，都渴求著最後的子彈能夠擊穿他的大腦或者心髒。
「殺了我。」他微微啟唇，對著神智已經陷入昏沉，連目光都失去明亮的青年開口哀求，「拜托，殺了我。」
若能活下去，最終能夠記住他，那麼他也不算是死的無人知曉。
這便足夠了。
「殺了他！」琴酒的聲音加重，下了最後的通牒。
他從旁邊拿起另一把槍，對准了千代谷徹的太陽穴。
要不他死，要不你死。
滿臉血污，已經看不出原樣的臥底微微露出笑容，再次無聲開口道：「殺了我。」
「砰——」
帶著熱度和痛苦的子彈最終還是脫離了槍膛，直直地飛向了遠處那人的眉心，義無反顧，毫無回旋余地地一擊致命。
那雙棕眸終究是暗了下來，在最後的那刻，卻陡然出現了一絲訝色。
不知姓名和國籍的臥底終於順著他的心願回歸了永久的安眠，但在最後那刻，他仿佛看到了黑發青年的那雙眼睛，迸發出極其耀眼銳利的光芒。
或許只是燈光影響吧……
一切都安靜了。
輕飄飄的靈魂浮於身體上空，卻再無插手的可能。
那正義的執念終究被縛上了血色，強硬地拽入到毫無底線的黑暗之中。
但同樣，鎖鏈緊緊只能將他囚於深淵，卻永遠也無法泯滅他的存在。
琴酒滿意的笑聲在室內回蕩，為見證一個新生怪物的誕生而感到由衷的喜悅和自得。
在意識逐漸沉入最深處時，千代谷徹耳邊依舊在回響。
故意殺人罪，法定刑是死刑或無期或有期徒刑5年以上……
在沒有消滅這個組織之前，他不能死。
所以，他判自己無期徒刑。
第68章 警校尾聲
197.
[嗚嗚嗚呃, 這，這種劇情是想創死誰呢？原來是我啊……？？]
[第一次覺得琴酒原來是這麼殺千刀的家伙，我他媽以為他淨會給柯南放水！]
[琴酒我淦你大爺！！]
[上一秒還又哭又笑toru薅了琴爺的毛, 給早織報仇爽啊！下一秒笑容就瞬間凝固……]
[我哭炸了，這個臥底大叔的眼底也有光……他們本該擁有著自己的人生和家庭，結果全毀在了組織手裡！]
[toru最終還是開槍了……正如他自己所想的那樣, 再也回不去了……他將永遠囚於痛苦和內疚之中，任由自己沾滿鮮血墮落……見了鬼的無期，我覺得我是死刑！！！（神志不清）]
[這是他的錯嗎！！！我真的！這我跪下了嗚嗚嗚，老賊你快錘了toru人格分裂吧！我記得精神病好像可以不判刑]
[姐妹已經想這麼遠了嗎？（呆滯）不過好像還真有這個可能, 貝姐當時電話裡說的是回溯，老賊最後一幕也暗示了白徹應該沒直接湮滅……草啊, 警校組那關到底要怎麼過？他們一定要發現真相啊啊啊！]
[姐姐一針就中了, toru愣是吃了雙倍的分量還被電了一波, 就這樣還能掙扎——他是賽亞人嗎？！]
[我覺得可能因為徹本來就承受著雙倍的共感吧，前幾個月早織被洗腦的時候他也遭了一次罪啊……
從小到大這麼過來沒點耐性誰頂得住？而且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徹底確認了姐姐的狀況，變得更加絕望]
[toru的支點只有兩個，一是姐姐, 二是以警校組為代表的正義，但是現在姐姐已經墮入黑暗，他所堅持的正義在那一槍中灰飛煙滅。失去了錨點的船只，注定會迷失在汪洋大海裡——屍骨無存]
[在？劇情刀我就算了, 為什麼你們評論區也發刀啊嗚嗚嗚，我是活的砧板嗎？！]
[我現在回去重刷黑徹出場的那話, 感覺想喚醒白徹簡直難如登天啊, 連滅口全家都無動於衷, 這是徹底自閉了]
[所以那個眼鏡就是強行把白徹整回來的道具啊？？？畢竟toru消失了整整一個月，估計全被組織整明白了，這強制召回沒點後遺症我不信！！]
[來，來個姐妹給我翻個身，我還能刀……（微微顫顫）]
[翻面，順便提一嘴，你們有沒有注意到toru說他自己反正活不了多久了]
[焯啊嗚嗚嗚別翻了，背面也麻了！！（大驚失色）]
198.
千代谷早織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開始有節奏的敲門聲一下又一下，但很快節奏就被打亂，變成叮鈴咣當的一片，她有些迷茫地翻了個身，險些直接掉到床底下。
【九點半了親愛的，你完全鴿掉了晚上的拉練呢。】客服叨叨著，【不過鬼塚教官沒打算找你麻煩，看樣子是默認你不去。】
估計是覺得再花時間找人容易出么蛾子，於是干脆就讓她自由飛翔——
千代谷早織揉了揉太陽穴：【那還真是謝謝教官，雖然本來就打算不去的。】
所謂的回溯自然是她給自己洗白找的理由，不然千代谷徹真的黑了，那警校組還玩什麼？降谷零一臥底不就全都露餡了！
為了讓組織相信他的伎倆，這個月千代谷早織也是煞費苦心……
這一覺睡得非常舒爽，止疼片的效果褪了也沒多少痛感，她打了個哈欠，將眼鏡丟在一旁，把被子疊起來。
評論她大致看了一眼，與她所想的不離十，甚至還腦補了不少設定——千代谷早織決定有空的時候去裡面撿一撿，畢竟群眾的力量是偉大的。
現實與漫畫不同，千代谷早織又不是真的被洗腦，不可能想出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腦內台詞，因此只能由藝術加工再補一層。
盡管已經有了心理准備，但看著漫畫上玄乎又唯美的畫面，她還是深深震撼了。
【我現在好像理解為什麼評論哭那麼慘了。】她在心底跟客服喃喃道，【這看著真的很慘……】
客服將自己的小被子疊起來，在虛空中裝模作樣拍拍她的肩。
【你知道就好。】
什麼時候宿主才能意識到，她自己才是魔鬼本鬼啊！！！
千代谷早織不知道客服的想法，她迅速地穿著衣服，心中想著事——
她記得那個臥底，MI6的一員，她之後與警方對接時專門查過，同時也將自己的行為彙報了上去。
為理想奮鬥的道路上注定不會是一帆風順的，她早已做好了准備，也願意接受一切結果。
穿好鞋，千代谷早織准備去開門。
【啊啊啊啊！親愛的！】
剛剛把被子拽回小窩，已經准備休眠的客服突然連滾帶爬地衝出來，一臉驚恐地喊：【你快去看打投榜！】
千代谷早織頓了頓，她隨手拉開打投榜，一眼就掃到了自己熟悉的名字，但不同的是，Q版客服蹦跶上去，一巴掌糊在了最末端。
上方有著【千代谷徹·黑】的字樣，以及再前面她更熟悉的那欄——那寫著個「白」。
千代谷早織瞬間陷入了一種神秘的升華境界，仿佛貼了個迪化貓貓的表情包。
還，還能這樣玩？！
她的眼中出現了頓悟，冒出精光，仿佛已經看到了劈裡啪啦的高光值掉落的模樣。
唔……就是希望以後同期能揍輕一點。
199.
最開始是由伊達航輕輕地敲了幾聲，後被不耐煩的松田陣平伸手拍了上去，寢室的鐵門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聲，瘋狂抗議著幾只大猩猩的粗暴對待。
但聲音再響，幾人也最多就是輕微地聽到了裡面窸窸窣窣的動靜。
——千代谷徹沒有應聲。
「toru你晚上是不是沒吃飯——」萩原研二拎著盒飯喊，「快點開門啦，送溫暖來的！」
「直接去找門衛拿鑰匙吧！」
敲了半晌門還沒動靜，降谷零沉著臉道：「天知道又出了什麼事！」
他話音剛落，鐵門突兀打開，與地面摩擦發出了響亮的摩擦聲。
頂著一頭亂發，臉色蒼白的青年自門後冒出了頭，他手中逮著個史萊姆抱枕，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凌亂，看上去是剛睡醒的模樣。
見門口站著五人，他瞳孔一縮，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物，險些下意識後退一步，但很快克制住身體的反應，有些疲倦地道：「我睡著了，沒出什麼事。」
青年聲音微啞，有些有氣無力，確實是剛剛睡醒還不大舒服的模樣。
萩原研二頓了頓，接著沒好氣地道：「讓你不吃晚飯就回來睡，現在都快十點了！」
「鬼佬晚上氣得臉都紅了。」松田陣平嘆了口氣，「下午不是跟你說晚上有拉練嘛——忘了？」
降谷零給了他一肘：「鬼塚教官生氣的明明是跟隔壁班教官打輸了，跟toru什麼關系。」
「哪裡不舒服？」諸伏景光問了聲，眼中滿是擔憂，「要去醫務室看看嗎？」
千代谷徹只是看著，眼中若有所思，他搖搖頭，側開身將燈打開，放五人進來。
五人熟稔地進入，但轉頭看他時都有些小心翼翼。
寢室裡被打掃得很干淨，但已經可以明顯看出並非是最初的擺放模樣，床上還有著睡痕，被子被疊好，枕頭邊卻放著一架眼鏡。
千代谷徹抿著唇，一個不可思議但又合理的想法在腦海中誕生。
照理說……他應該在組織的手裡，然後被琴酒注射了一種奇異的藥劑，接著在無法控制自己行為的情況下——
「砰！」
一聲脆響在耳旁炸開，千代谷徹猛地一抖，手中的史萊姆抱枕落到地上，瞬間沾了些灰。
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那片血色，睜著棕色眼眸的男人滿是乞求地望著他，張口無聲地道——
「殺了我……」
他不由得喃喃出聲。
而在旁邊，實際上是降谷零起身時沒注意到半開著的櫃子，一不小心頭撞到了櫃門，發出了響動。
他倒吸一口氣揉著後腦勺，轉頭就看到千代谷徹呆滯的模樣。
黑發青年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黑眸沉沉，沒有絲毫光彩，已經幾乎是慘白的面上失去了常有的笑容。
他就這麼靜靜地站在，一手死死地攥著門把手，空余的右手手指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幾下。
平日裡最為喜歡，甚至對他們振振有詞說過「不抱著就睡不香」的史萊姆抱枕落在地上，Q彈的眼睛蒙上了一層灰。
「殺了……」
他似乎張口喃喃了什麼。
降谷零只覺得頭腦中「嗡」的一聲，與諸伏景光幾人分析出來的內容不由得冒了出來。
羽塚勇人下午回了他們的信息，他道：[他失蹤時發生的事情我們並不清楚，找到他時正在一個廢棄的地下室裡。
似乎是受刺激過大，他自己也無法表述清晰，但總之……他確實是千代谷徹。]
只要他是toru，那麼其他的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這是幾人最初的想法。
但當降谷零看到這幕，他還是不由得感到了一陣刺骨的寒冷自心底蔓延。
好多事情與之前不一樣了。
千代谷徹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連行走間都會陷入這種明顯的恍惚症狀？是記憶紊亂導致的？
可是下午明明看著還好好的……
「toru，你想起什麼了嗎？」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問，「如果記起什麼的話，可以直接跟我們說。」
千代谷徹有些干澀地道：「……我忘記了什麼？」
松田陣平剛才沒回頭，自然錯過了這一幕，他有些好奇地道：「你下午不是說記不清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了嗎？難道現在記起來了？」
「我下午說的？」
萩原研二在一旁看著，突然走過去將他整個人推到桌旁，把一次性筷子掰開遞給他，無奈地道：「也不必想那麼急啦，不如先吃飯！」
「話說明天又有新的課了哎，據說是負重越野，估計到時候又要跟隔壁打比賽……」
「話說toru的傷沒好的話，似乎只能做裁判了？」
「不一定，要聽教官的安排……」
盒飯已經有些涼了，菜色也很單一，顯然是去食堂時已經過了飯點，只能向打飯阿姨軟磨硬泡，強行當作「夜宵」換過來的。
千代谷徹茫然地拿著筷子，有些機械地夾了片土豆塞到嘴裡，獨屬於食堂重油鹽的飯菜格外熟悉，直接激活了已經沉寂了近一個月的味蕾。
這時，輕飄飄的靈魂好像才被強行地拽回了體內，連帶著看向旁邊的五人，也有了鮮活的感覺。
他……好像真的回來了。
沒頭沒尾，帶著滿肚子的困惑和惶恐，結結實實地站在了這熟悉的地方，面對著親昵的同期。
好像跟以前一樣，又好像什麼都不一樣。
同期的眼中本不應該出現的小心翼翼和試探，他們提到下午所說的活動，已經流逝了的一個月——他都沒有任何印像。
被時光拋棄了的只有他一個人。
「開槍吧，千代谷徹。」琴酒的聲音自耳邊響起，仿若冰冷的審判，「不要妄想抵抗組織，注射了這款藥劑後，你終究會變成我們中的一員。」
「和你姐姐一樣。」
平日裡向來轉得快的頭腦一瞬間便理解了全部的含義，危險的雷達在頭腦中旋轉，被迫回想的記憶在腦海中迅速刷過，試圖找尋著一切違和的跡像，卻一無所獲。
黑發青年咀嚼到一半，突然怔愣住，埋頭看著自己手上包扎著的全新的繃帶。
不刻意包扎完整，專門在靠近手腕處留一個小尾巴，方便拆卸的同時也滿足了他有事沒事喜歡扒拉的小興趣。
那熟悉的包扎方式是出自他手，但卻沒有在大腦中留下任何的痕跡。
「不要……」他突然有些遲鈍地道，「不……」
不要頂替我的人生，不要傷害我的朋友，不要留在這裡！
如同被刻意消音一般，哪怕他再想努力透露出其他的消息，想要勸告同期離開，將自己不正常的情況上報，千代谷徹也發不出其余的任何聲音。
似乎有什麼存在在刻意阻止著他。
他猛然甩開筷子，痛苦地抱住自己的頭，將整個人縮到桌子下方，躲進那一片小小的黑暗中。
「……？！」
「怎麼了toru！」
正在旁邊裝作若無其事地聊著其他話題的幾人瞬間被黑發青年激動的反應嚇了一跳。
他們迅速站起來，小心翼翼地圍到桌邊，卻手足無措地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黑發青年像是受傷的小動物一般，在無處可躲的情況下只能徒勞地抱住自己，盡可能地埋進黑暗中，發出一陣陣壓抑到極致的泣音。
五個干勁滿滿又正義凜然的青年茫然地站著，所做的似乎只有遮住燈光，讓這塊陰影擴大。
此刻，他們只能聽著命途多舛、傷痕累累的同伴發出近乎絕望的低吼，卻什麼都做不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不知道。
到底應該做什麼？不知道。
他們什麼也不知道。
第69章 警校尾聲
200.
千代谷徹不是沒有流過淚。
之前在醫院給他過生日時, 這家伙就縮到被單裡面悄悄地落了幾滴，還別別扭扭地擦掉了，只有那明亮還帶著水意的眼神出賣了他。
那應該還算是氣氛恰好外加受傷脆弱帶來的意外, 但除了生日，幾人從未見過他情緒波動如此劇烈的情況。
哪怕是面對炸彈和狙擊、面對窮凶極惡的犯人，講述久尋不覓的姐姐, 千代谷徹往往是最冷靜的那個，甚至還有余力揚起笑容安慰別人，是個超級溫柔的樂天派笨蛋。
可現在……
黑發青年壓抑在喉嚨中的哭泣是如此地令人窒息，斷斷續續的嗆咳伴隨著低吼, 瘦削的脊背隨著凶猛的情緒不住地發抖，顯然是情緒繃到極致後徹底斷裂的結果。
他崩潰了。
所以……現在應該做什麼？
五人面面相覷, 一時間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唯恐再一次刺激到青年。
他們並不明原因, 連語言上的開解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這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很明顯的，情緒表露如此劇烈的千代谷徹，也推翻了下午時諸伏景光提出的結論。
他顯然是能感受到情緒的，只是因為其他的原因，才會反應得如此遲鈍。
他們下午的舉動, 無疑是傷害到了這位剛回歸且陷入低谷期的同伴。
而那時千代谷徹什麼也沒說，甚至體貼地看著他們離開，獨自走回寢室，倒頭就睡。
諸伏景光微微嘆了口氣, 他沒有說什麼，而是蹲下身, 在身側一下又一下地輕撫著千代谷徹的後背, 試圖平息著他的情緒, 也以免他把自己哭到窒息。
當年長野血案後，在壁櫥中找到他的兄長，也是如此安撫著絕望崩潰的他。
其他幾人照葫蘆畫瓢地謹慎蹲下，也有些笨拙地圍著椅子，七手八腳地安撫著。
小小的空間容納不下這麼多人，大家緊挨著，將空隙遮得嚴嚴實實，全然不顧自己的褲子蹭到地上的灰。
前些天的秋雨過後，天氣便轉涼了，外面被涼風打起的樹葉簌簌地拍打在寢室樓的牆上，仔細聽仿佛也能聽出節奏。
「抱歉……一開始是我們的錯。」
「不要哭不要哭啊，痛痛飛走了！」
「你這個笨蛋哄什麼小孩呢？toru你笑一個，有什麼心事我們可以慢慢說……」
「大家都在，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不是嗎？」
可是室內並不寒冷，頭上亮著的燈，青年們笨拙的安慰聲，暖烘烘地透過冰涼的皮膚，滲到血液裡，徑直衝淡了那冰冷藥劑蔓延而過時帶來的幻痛感。
「……對不起。」
沙啞的聲音在幾人胡亂的安慰中並不明顯，但其他幾人一下子就被消音了一般，全部安靜了下來。
「對不起。」
萩原研二率先也說了一句，他眨了眨眼，也試圖藏住動容之色。
其他幾人也不知他人的想法，認認真真為自己下午拙劣的借口道了歉，若讓鬼塚八藏看見，八成要感慨這是什麼難得一見的奇跡。
能讓桀驁的青年們真心地道歉，可是比登天還難。
但在千代谷徹耳中，這一聲聲道歉似乎也並不屬於他。
下午發生了什麼，他拼盡全力也回憶不起來，只能感受到冰冷的玻璃擋在記憶的出口，任由他撞得滿身傷痕，也無法突破桎梏。
到底是……
耳邊似乎傳來一聲輕笑，那個旁觀者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一幕，看著他身不由己又不甘墮落地掙扎。
黑發青年微微闔上了眼，平復著因為情緒波動而泛起的陣陣疼痛。
肩膀上的槍傷沒好，電流仿佛酥麻得還在身體裡亂竄，肺部一陣抽疼，仿佛熟悉的血腥味已經溢到了唇邊，手臂下似乎還有別的傷痕，但這些都並非在他有意識時產生的。
總歸是他還活著，組織還存在，而旁邊這五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混蛋……不能死。
千代谷徹的底線已經碎了，但這幾雙熾熱的手又強硬地把他的意識給黏了回來，告訴他，他還不能放棄掙扎。
他平靜地說：「我沒事了。」
幾人順著青年的動作放開手，看著他伸出手擋在眼前，用手腕上的繃帶當作紙巾，迅速將臉上的水痕擦干淨。
青年眼角微紅，嘴唇緊抿，像是被欺負過還無處告狀的小孩。
那雙黑眸在燈光下閃著他們看不懂的情緒，但依舊熠熠生光。
五個人心中一下子就安定了下來。
「嚇我一跳。」松田陣平嘟囔著，隨意地向後一坐，揉了揉自己的卷毛，「我真怕你哭得喘不上氣，到時候我們還要來輪流人工呼吸一次。」
「五個人輪流人工呼吸？」降谷零挑挑眉，「你急救課合格了沒？」
「那還是不必了。」千代谷徹扯了扯嘴角，試圖開玩笑，「你們估計吃完飯都沒刷牙。」
「也不能這麼說，我絕對沒口氣的好嗎？」萩原研二呲呲牙，晃了晃隨身攜帶的漱口水。
這家伙在女生面前向來會注重儀表，自然不會漏掉這個細節。
諸伏景光將地上的一次性筷子撿起來，嘆了口氣：「現在怎麼辦，吃手抓飯？」
伊達航道：「我去拿吧，我房間裡有多余的筷子。」
黑發青年搖搖頭，有些怔然地抓住他的袖子：「我不餓。」
他只是……很累。
以前拼盡全力想要活下來，想要找到早織，想要好好地生活下去，結果卻在這短短的一個月裡，全部化作了泡影。
早織還活著，很不好；他也活著，卻不如死掉。
若得知是這個結局，千代谷徹絕對會拼盡全力也要將那槍口，對准自己。
要怎麼提醒這幾個家伙離他遠點？
畢竟以自己莫名其妙的清醒和身上不正常的酥麻感，千代谷徹敢肯定他不會就如此安然無恙。
若在自己無記憶的時候傷害到他們，又或者說把同伴也暴露在那個組織面前……
千代谷徹瞬間臉色又白了一層。
伊達航仍由青年拽著袖子，只覺得那手越收越緊，甚至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下意識將自己的溫厚寬大的手掌搭上去，試圖給予一些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哪裡不舒服？」諸伏景光強硬地道，「你現在就跟我們去醫務室吧！」
「為什麼不在醫院多待點時間再出來？反正你的成績只用趕最後的考核就夠了吧？」伊達航皺了皺眉，「你這樣我們也不安心。」
「不去醫務室。」千代谷徹勉強笑了笑，將手抽回來，「只是有些頭疼，可能是因為腦震蕩導致了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我下午怎麼了嗎？」
他有些好奇地問：「總覺得我下午似乎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嚇到你們了。」
「也不是嚇——」松田陣平撇了撇嘴，「那個老巫師上課刁難你回答問題，你只不過是沒給他留面子全回答了而已，他們幾個太一驚一乍了。」
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眼神漂移了一瞬。
「話說你現在眼睛不難受了嗎？剛剛哭過要不要滴一點眼藥水？」降谷零道，「下次別拿手指揉眼睛了。」
「我眼睛難受……？」
松田陣平「嘖」了一聲，坐在地上仰頭看他：「不得不說還是習慣不戴眼鏡的你啊，戴著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那金屬框格外笨重的眼鏡，自他清醒時便放在床邊。
千代谷徹微微笑了笑：「其實也不是很難受，我以後就不……」
不戴眼鏡了。
這幾個字又一次沒成功說出來，身體的控制權被奪走了一瞬，讓他閉上嘴。
「等眼睛好一些後就不戴了。」他聽見自己說。
一時間，世界仿佛破碎了，原本好不容易變得鮮活的場面，此刻卻像是劣質的油畫，滿滿的色彩占據著他的目光，卻感受不到絲毫屬於他的溫度。
如墜冰窟都不足以形容青年此刻的感受。
萩原研二「唔」了一聲，四處看著：「所以你放哪了？現在戴上先啊。」
「沒事。」這句話又是他自己說的了。
那不受控制的感覺仿佛只是他的錯覺，千代谷徹有些恍惚地抬起自己的手，屈伸了一下。
看樣子只是說不出口，其他的……
他要怎麼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將情報傳遞出去？
萩原研二很快就在床上找到了擺放好的眼鏡，拎起來掂了掂，有些好奇地道：「這什麼材質的，怎麼感覺那麼重。」
「toru，你眼睛抽筋了？眼藥水呢？」
試圖發射信號對接，失敗。
千代谷徹冷漠地捏著眼鏡，有些抗拒地戴上。
平光鏡帶來的世界並沒有什麼改變，一看就還有其他的用途。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就都回去休息吧。」他嘆了口氣，「看你們的樣子，再不去洗澡估計澡堂就關門了。」
「真沒事？」諸伏景光挑挑眉，「所以你為什麼突然那麼激動？是想到什麼了嗎？」
「那個男人……」降谷零沉吟道，還是暗示了幾分，「他看上去不像是一個人，而是有預謀、有組織地行動，你有什麼線索嗎？」
「沒有！」千代谷徹陡然激動了不少，他的嗓音抬高又降低，有些吶吶地道，「只不過是太久沒回來了，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些懷念……」
沒等幾人說話，他旋即便露出了平日裡的笑容，起身將幾人往外推，不容置疑地道：「我真的沒事，都答應過你們絕對不會隱瞞了不是嗎？」
「現在都去洗澡去，汗味都把我房間給熏臭了！」
五個人平日裡還被說力氣大，倔的跟牛似的，此刻在千代谷徹手底下就跟五只小雞仔一樣，三兩下就給推出了門。
只聽「砰！」得一聲，鐵門徑直合了起來，隨之拋出來的還有一只史萊姆小球。
萩原研二接住小球，藍藍的史萊姆球上是一個Q版的鬼臉表情，看著還有那麼點惡趣味。
他下意識捏了捏——
「噗咳咳咳！這怎麼是花露水的味道！」松田陣平一臉驚悚地竄到一邊，「hagi你這個笨蛋怎麼就不長記性啊！」
「toru這也太記仇了。」萩原研二掐著鼻子甕聲甕氣地道，「這下好了，不去洗澡也不行了。」
其他幾人哭笑不得地看著這一幕。
「惱羞成怒。」降谷零篤定地小聲道，「那家伙怕是覺得自己丟大臉了。」
諸伏景光哭笑不得地道：「……至於嗎？」
伊達航若有所思：「手腳這麼冰，是氣血虛吧？也不知道明天食堂裡有沒有豬肝面什麼的……」
「以後班長的孩子肯定很幸福。」降谷零促狹地道，「好會操心啊。」
伊達航輕咳一聲：「關心同伴這不是應該的嘛——我就不應該把娜塔莉的事情告訴你們！」
盡管千代谷徹沒頭沒腦地宣泄了一通情緒，還有一堆問題沒問出來，但幾人確實從他身上找回了屬於同伴的熟悉感。
再加上人都回來了，之後的時間還長，確實沒必要大半夜堵在這裡。
五人隨意地聊了幾句，便轉身離開。
萩原研二盡管被花露水嗆了一嗓子，但也沒把史萊姆小球丟掉，而是有一下沒一下上下拋著，玩得不亦樂乎。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黑發青年靠在門後，有些無力地滑坐在地上，他用力地將眼鏡摘下，甩到一旁，眼中滿是死寂。
但很快，他又重新起身，將眼鏡撿回來，架到鼻梁上，露出了屬於千代谷徹的溫和笑容。
接著，他走到床邊，從緊貼著牆壁的角落裡撕下一層薄膜，把手機取了出來。
嶄新的手機開機後還有著滿格的電，但很快就叮叮當當彈出了上百封郵件和電話，99 的紅點證實了找他的人有多麼捉急。
千代谷徹想了想，還是點了回撥。
「你好。」
「我@##@！格蘭瑪尼，你現在才接電話？」對面頓時傳來了極其激烈的問候，加拿大威士忌憋屈地道，「你任務呢？你U盤呢？交哪去了？！」
「我很忙。」
「你點個確認的鍵就那麼忙？」加拿大威士忌打了個噴嚏，崩潰地道，「你知道我在外頭等了你多久嗎！」
「忘記了。」
想起應該現在就維系住明天要在警校生們面前表露出來的形像，千代谷徹眉眼彎彎，認真地問道：「所以你現在還需要我幫忙嗎？」
「你快點給我點確定啊！」加拿大威士忌吼道，「我現在想睡覺！」
「所以你在哪？」
加拿大威士忌：「……」在公園喂蚊子呢。
他難道要說出因為沒錢導致愛貓被扣留，身無分文被旅館趕出來這麼掉價的事情嗎！
千代谷徹其實也很想知道為什麼會有組織代號成員混到這種境地，甚至還遵紀守法地沒去搶劫偷竊。
他慢吞吞地道：「你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收留你一晚，不需要付錢。」
「你在哪？」對方有些狐疑地道。
如果按照實話實說的特點……
千代谷徹老老實實地報上了警視廳警察學校的地址。
沒有任何聲音，無聲無息，他與加拿大威士忌的電話就這麼掛斷了。
再打過去，傳來的是被拉黑的盲音。
千代谷側拿著手機，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他想說的是加拿大威士忌可以去他的公寓休息一晚，但是他問的這種問題……應該直接回答吧？
果然，是對方的問題。
沒想通加拿大威士忌到底發什麼瘋，黑發青年微微嘆了口氣，轉身去浴室洗漱。
在狹窄的小隔間裡，他隨手將眼鏡摘下放到一旁，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眉眼彎彎，笑容溫和且不失禮，只是那雙漠然的眼睛在燈光下顯得格外陰沉，透不出光。
他手指順著面部下滑，最終落到心髒的位置，語氣中難得帶上了絲疑惑。
「為什麼哭？」
第70章 警校尾聲
201.
【嗚嗚嗚啊！】
趴在被子裡, 千代谷早織將頭埋到枕頭底下，在心裡對著客服就是一頓輸出，聲音忽高忽低，情感飽滿。
客服被她的魔音灌耳炸了出來, 痛不欲生地道：【親愛的, 半夜十二點了。】
【AI還要睡覺？】她有些驚奇地道, 【我還以為你半夜都在跟你的小姐妹們嘮八卦呢。】
客服惱羞成怒：【……也不是不可以嘛！所以你怎麼了嗎？】
【不, 只是覺得有點刺激。】千代谷早織將自己蒙地嚴嚴實實，試圖壓下心中的羞恥, 【這戲路太廣，我以前還沒試過！！！】
女扮男裝演「我找我自己」「我打我自己」都還好, 結果現在神來一筆開始變成同時上演兩個人格還要在合適的時間切換……
千代谷早織覺得自己沒笑場、一次過, 簡直太對得起有希子師姐和黑羽盜一的教導了。
准備得時間太短、全靠臨場發揮，她當時看似在哭, 實際上也是在找時間給自己頭腦風暴下面的對白，可以說是CPU急劇燃燒，險些閉過氣去。
尤其是同伴們不知道，他們是真心實意在擔心她, 這無形中也增加了千代谷早織的心理壓力。
【我覺得您可太行了。】客服心情復雜, 【我都不知道您哪一面是真的。】
它一個成天全程圍觀的客服都沒搞懂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其他那些愚蠢的人類又怎麼會知道！
這麼想, 客服覺得自己這任宿主找得太有水平了。
它有些驕傲地挺了挺胸，決定下次找自己的小姐妹吹牛逼去。
【沒事, 我自己知道就好。】
千代谷早織嗷嗷了半晌，冷靜下來。
她想做到的是在警校組面前保持自己原本的模樣, 免得他們擔心過頭, 而在讀者那面卻有著明顯的差別, 最直觀的方式便是老賊在漫畫上添加額外的心理描寫。
但心理活動這種東西並不是她能演出來的，想要不出意外的話……
千代谷早織從枕頭下冒出來，露出一張憋得緋紅的臉，她大口大口喘著氣，抱著洗過吹干的史萊姆在床上滾了一圈。
她重新打開了論壇，開始在意見箱裡自己編寫劇本裡的心理活動。
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寫自己腦補出來的自傳一樣，有些羞恥，又莫名有一種中二的爽感，特別是寫到動情的時候，千代谷早織自己還能抽抽鼻子，流出鱷魚的眼淚。
好慘奧……
特指論壇。
千代谷早織劈裡啪啦打了一通傳上去，接著估摸時間去看了看漫畫。
漫畫還是以警校組的視角寫的，前面放出了拉練時熱火朝天的場景，鬼塚八藏與隔壁的教官打賭接力賽，結果因為中途有人摔倒導致輸掉，被後者笑得臉紅。
在得知千代谷徹沒有參與拉練後，鬼塚八藏只是微微皺眉，嘆了口氣，並沒說什麼，而警校組則是在拉練結束後去食堂買了飯，決定過來找人。
接下來便是老賊美化過的內容，一直到千代谷徹開始洗漱才斷掉。
千代谷早織看了看最後一頁，發現預告的是諸伏景光從夢中驚醒的模樣，後者一副恍惚的模樣，喃喃著道：「還好是夢……」
玄玄乎乎的。
不過按照時間，似乎也快到下一個劇情點了呢。
千代谷早織夾著被子，四仰八叉地睡著，接著去看評論區。
[嗚嗚嗚看到警校組竟然有一瞬間熱淚盈眶，最近幾話我差點被刀傻了，第一次知道原來還有反向救濟這種東西……]
[toru啊——我現在就很想拍死第一話留言的自己嗚嗚嗚，這麼好的小寶貝他太配了，他活該是長期角色啊！]
[話說toru拉練沒來誒？是出什麼事了嗎？我覺得聯系上一話黑徹陰森的表情，他不會搞事的去了吧？！]
[心情復雜，我對黑徹恨不起來，甚至還覺得很斯哈斯哈，但是庫魯西……就是好難受，千代谷徹這整個個體愣是被組織分成了兩半，我感覺我心也是TAT]
[雙倍的老公誒嘿嘿嘿（神志不清.jpg）]
[草草草，開門的這是白徹啊！！！這是toru啊嗚嗚嗚，他果然還在的！！！我真的原地復活了！！！——沃日！我老婆怎麼就哭了？！我！@¥#！]
[樓上姐妹你冷靜一點……看白徹的樣子明顯是沒有黑徹記憶的，對他來說，他上一秒被迫殺人，下一秒就回到了寢室，同期絮叨著他聽不懂的事情，一切都像是做夢……
但是他知道不是的，不管是下午的交流，還是身上的傷，通通證明了他連自己都無法控制……以toru的驕傲和責任感，他崩潰太正常了……]
[我他媽也要崩潰了嗚嗚嗚，為什麼要這麼對他，他才21歲啊！！哪怕同學在周圍，他所能感到的只有強烈到極致的負罪感和自厭，以及——擔心同伴也會出事的惶恐]
[草草草，他是想說不戴眼鏡對吧？想用這個來提醒同期自己可能會變得古怪，但是他根本說不出來！！黑徹對他的壓制力也太大了吧？！]
[不僅如此，下面那句話顯然不是白徹說的，黑徹甚至能在他存在意識的時候控制身體，toru估計整個人都嚇蒙了]
[他估計是擔心黑徹會突然出來傷害同期，才急急忙忙地把他們推出去的吧？
甚至為了不讓他們擔心，還專門丟了個史萊姆球出去，表現出自己實際上是「惱羞成怒」的模樣……哪怕是在這種情況，toru也是溫柔地考慮了一切]
[#圖：五人組談笑離開，千代谷徹獨自坐在門後，絕望地摘下眼鏡#哈哈哈誰在哭啊臥槽？原來是我嗎？老賊寧有本事開門啊？我這就去送溫暖！]
[開哪個門？我想開toru的也想開老賊的，這不給他兩刀對得起我兒子嗎？！]
[焯！加拿大威士忌怎麼可以這麼慘啊哈哈哈，直接給我整笑了，堂堂組織成員露宿街頭……我感覺裡面肯定有意思！黑徹感覺有點天然黑的感覺，模仿白徹也不是你這麼實誠的說法啊！（震聲）]
[giao，黑徹這是想安撫白徹卻無法理解曾經的自己的想法嗎？「我火葬場我自己」？（神志不清）]
[嗚嗚嗚我把我的票全給toru了，老賊你就放過他換個人刀吧！！！]
[？？？老賊你有本事畫他脫衣服，你有本事把toru洗澡的畫面放出來啊！有什麼是我們vip不能看的東西嗎！rwkk！！（瘋狂探頭）]
[啊啊啊老婆的腰——]
千代谷早織：「……」
這不行！！她沒打算出賣色相營銷的！！
明明自己看的時候感覺沒什麼，但一看評論區，她就覺得自己貞操仿佛危在旦夕，讀者的虎狼之詞向來是超出她的預想的。
不過當千代谷早織看到一堆人試圖拿打投的票來換取老賊（她本人）後續不發刀的場面，她露出了資本家看韭菜的慈祥笑容。
【嘿，嘿嘿。】
客服頓時一陣頭皮發麻：【親愛的，你快點睡覺！還要早起啊！】
【知道了，知道了。】
平復了一下有些刺激的心緒，千代谷早織定了個鬧鈴，接著倒頭就睡。
202.
「噗咳咳咳！什麼？！」
中午喧鬧的食堂，某桌陡然發出的巨大聲響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在意。
只有諸伏景光將自己還沒喝過的湯推到松田陣平面前，沒好氣地道：「嘴裡還有飯的時候不要說話啊！」
「這還不是被他嚇得。」松田陣平連忙喝了口湯，拍了拍胸膛，驚呼道，「你們都不驚訝嗎！」
伊達航用牙簽剔牙，語氣平淡：「驚訝啊，但toru不是還沒說完嗎？」
降谷零嫌棄地看了眼松田陣平：「驚訝也沒你那麼激動過頭吧？」
「行行行，又是我的問題。」松田陣平甩了甩自己裹成豬蹄的手，好奇地問，「toru你怎麼會突然又說去當刑警了？」
黑發青年正慢條斯理地吃著面，眼鏡在熱氣蒸騰中蒙上了一層霧色，聞言他「唔」了一聲：「就是早上跟教官說好了，比起公安，我還是更適合當刑警吧。」
「畢竟要是找人的話……去搜查一課翻案宗更合適。」
早晨的越野訓練千代谷徹沒有參加，聊了什麼幾人也不得而知，但剛才吃飯還沒吃幾口，前者就突然放言畢業要去搜查一課，而非原本做好的決定。
「雖然這麼說著有理，但還是……」萩原研二嘆了口氣，旋即笑起來，「反正toru在哪都一樣強嘛，去搜查一課想必分分鐘就混成王牌，以後可是要罩著我們啊——」
「我們部門不同的話，好像很難有交接的地方……」
「toru你吃你的面吧！」見黑發青年真的開始思考，諸伏景光無奈地道，「hagi明顯是在開玩笑嘛。」
萩原研二紫色的眸中滿是促狹，他嘻嘻一笑。
千代谷徹藏在鏡片後的眼睛眨了眨，乖巧地說了聲「哦」。
降谷零見他鏡片上霧蒙蒙的，連人都對不住，頓時有些好笑地伸手把他的眼鏡摘下來：「吃飯的時候就沒必要戴啊。」
眼鏡被放到了桌旁，發出一聲清響。
誰也沒發現黑發青年在被觸碰時下意識握緊了筷子，克制地將攻擊的意圖收回。
暫時不能對他們動手……
青年心想這，垂眸斂住眼中的殺意，他看著熱騰騰的面條，繼續握著筷子慢吞吞地吃了起來。
一時間桌上又安靜了起來，眾人繼續吃還沒吃完的午餐，只是心中都多了幾分思考。
今天的千代谷徹又恢復了昨日下午那般略顯冷淡的狀態，看著乖巧了許多，像是裝載了不少心事。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默契地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憂慮。
松田陣平等人不了解那個組織的事情，但他們有所耳聞，聯系千代谷徹中午輕描淡寫的說法，一切就明晰了。
在場的只有降谷零和千代谷徹是職業組，入職起點在警部補，而准職業組的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入職則是要從巡查部長開始。
考試帶來的起點與終點並不相同，一般人或許還會多想，但他們幾人更注重的是尋找適配的部門，升職與否反倒不是那麼在意了。
從千代谷徹一開始的目的來說，他與刑警反倒是最不搭的。
尤其是搜查一課，專門偵查嚴重案件，包括殺人、搶劫等一系列重案，基本入職就是忙得不可開交，鮮少能抽出空來做自己的事情，更別說尋人。
因此，是千代谷徹自己想要選擇搜查一課的概率極低。
那他為什麼會說更加適合刑警，而不是公安呢？
因為這失蹤的一個月，因為他與那個跨國犯罪組織牽扯上了聯系。
不管千代谷徹是否只是一個純粹的受害者，當他平安從一個犯罪組織存活著出來後，他注定會引起警方的警惕和考量，失去屬於同陣營的信任。
降谷零甚至覺得這便是那個犯罪組織的陽謀，只要將千代谷徹與警方割裂出去，他們就有更多的手段來對付他，進而得到他們追查了數十年的信息。
刑警是對外的，不會涉及過多的內部權利，受到的掣肘很多；而公安所牽扯的聯系更廣，權利錯綜復雜，非信任者不可入職。
也就是說，千代谷徹這一次的失蹤，不僅是對他個人身心上的傷害，更是影響了一輩子的職業道路——全毀了。
明明他什麼也沒做錯……
悠于 2023-10-28 18:46
第71章 警校尾聲
204.
東京, 某處安全屋。
貓咪的叫聲和刺啦刺啦的跑動聲讓整個屋子變得喧鬧起來，加拿大威士忌蹲在床邊，隨意地開了瓶啤酒來喝。
而在他的身邊，一個男人正坐著擦著狙擊步槍, 滿臉冷漠。
男人在室內也戴著頂鴨舌帽, 黑襯衣敞著口, 臉膛黝黑, 臉型偏長，眼睛黑沉沉的, 是走在路邊都很容易被當作壞人攔下來盤查的類型。
「科恩。」加拿大威士忌將瓶子一慣，委屈地抱怨著, 「我就不理解那個格蘭瑪尼到底發什麼神經, 先是扣我任務報酬，又發瘋讓我去警察學校——我是誰啊！我去那？！」
科恩寡言地道：「你是罪犯。」
加拿大威士忌被他這話一噎：「整得你不是一樣, 我的重點是前面啊！他憑什麼讓我去警察學校！」
旁邊的貓追著掃地機器人玩得不亦樂乎，也吵得人心慌。
科恩嘆了口氣：「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問的是他在哪，他就在那。」
加拿大威士忌：「……」
「代號成員在警察學校裡？」他面露古怪, 喃喃道, 「現在臥底已經那麼年輕化了嗎？」
這時, 一道閃電自他腦海中劃過。
他突然醒悟般地拿出手機, 有些手忙腳亂地調到昨晚的聊天記錄那，再次將對話聽了一遍, 格蘭瑪尼的聲音平靜溫和，有點像是安撫群眾的暖心客服。
這個聲音有那麼億點耳熟。
加拿大威士忌瞬間聯想到他上次在新干線上做任務中途碰到的那個警校生……
「炸彈！」那人拽著他一抖, 懷中的槍落地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一如加拿大威士忌破碎的心。
「草！」他不由自主地罵了一聲, 「那家伙有病吧！如果不是他跟神索, 我任務怎麼可能會失敗？！」
要知道他那次任務失敗還倒扣了不少錢，不然也不至於連租房的錢都搞不出來。
科恩斜睨他：「總之，你沒事的話就快走吧，別在我這待著——基安蒂和卡爾瓦多斯都不想看到你。」
「不過卡爾瓦多斯最近去幫貝爾摩德的忙，基安蒂在幫神索做任務，暫時也顧不上你。」
加拿大威士忌怔了一下：「……神索？」
科恩淡淡應了一聲：「基安蒂跟神索的關系很好，你如果要罵她的話，最好悠著點，不然我也幫不了你。」
加拿大威士忌覺得這個世界太迷幻了，以前就卡爾瓦多斯一個人粘著貝爾摩德進而仇視他，結果現在基安蒂也莫名其妙跟神索關系好起來，也討厭他。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不就是以前貓撓了貝爾摩德一下嗎！他都已經被折騰得那麼窮了，至於記仇到現在？
話說回來，他到底哪裡惹到神索和格蘭瑪尼了？
加拿大威士忌覺得遲早要去查一查，他罵罵咧咧地收拾東西，頂著科恩嫌棄的眼神，抱著貓出門找其他住處。
205.
「阿嚏！阿嚏！」
噴嚏聲在空曠的澡堂回蕩，清晰可見，一個未完一個又起。
正在打掃衛生的幾人不約而同地回頭，千代谷徹揉鼻子的動作瞬間停止，他推了推眼鏡，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繼續拖地。
「不是我。」他眨眨眼道，「你們聽錯了，是吧，hiro？」
他在心裡迅速思考了一下最近還有誰可能在背後罵他，迅速鎖定目標，開始記仇。
正在想事情還險些沒反應過來的諸伏景光：「？」
「噗……」萩原研二險些沒憋住笑，「我們有說是你嗎！」
松田陣平一邊笑一邊說：「toru你這欲蓋彌彰的功夫也太糟了吧？不就打個噴嚏還這麼在意形像，我還以為是hagi呢。」
「喂喂！」萩原研二將手中抹布一抖，「小陣平你再笑等下自己來掃！」
松田陣平晃了晃自己早上訓練傷到的手，一臉無辜。
「應該沒感冒吧？最近天氣轉涼要注意一點。」降谷零扶著腰，喘了口氣，「為什麼那群家伙能把澡堂搞那麼髒？！我記得我們才打掃過沒多久！」
「早上不是才在泥裡滾了一圈？而且還有運動會彩排。」伊達航笑道，「教官說下午五點之前搞完，咱速度點！」
話是這麼說，但打掃衛生的黑發青年依舊是偷偷摸著魚，有一下沒一下地把污水掃進出水口。
照理說，這種打掃應該是與他無關的，若不是因為曾經的他絕對不會拋下同伴休息，千代谷徹一點也不想來。
想起琴酒給他發的短信，青年表情暗了暗，思考著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這無聊的打掃。
而他的旁邊，諸伏景光也有些恍惚地擺弄著拖把，甚至一不小心踩到一團污漬上。
「哇啊啊啊！」
拖把一瞬間離手而出，貓眼青年手忙腳亂地想要站穩，結果因為地上的肥皂泡沫更加踉蹌，直接後仰著朝水池倒去。
「hiro！！」在旁邊的幾人臉色大變，下意識想朝他這衝來，但因為距離過遠加上地面滑，也沒法搶救。
千代谷徹冷漠地看了一眼，在腦子裡轉了兩圈，試圖尋找之前的經歷做個參照。
是應該去扶一下……但是這種距離，他過去如果摔倒，想必會影響舊傷，而今天還要跟琴酒出去處理任務。
果然還是裝作反應不過來的樣子，就做個假動作好了。
腦子裡的利害關系還沒理順，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
黑發青年將拖把往旁邊一拋，腳下一蹬就朝諸伏景光撲去，沒有絲毫猶豫，他一手抓住後者的領子，直接往水池的另一邊一拽。
諸伏景光懸崖勒馬，暈頭轉向地原地旋轉了兩圈，接著整個人落入了一個冰涼的懷抱。
千代谷徹身上還有著淡淡的藥香，動作雖快但輕，格外有安全感。
諸伏景光倒抽了一口涼氣，感覺整個人暈乎乎的，下意識伸手抓住後者的手臂。
他抬頭對上了千代谷徹藏在眼鏡底下還有些蒙圈的眼神——後者顯然也沒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就朝他奔去。
「嚇死我了！」
幾人的用具劈裡啪啦落了一地，頓時圍了過來，將兩人險險扶起來分開。
「沒壓到你的傷吧？」諸伏景光有些緊張地道，「我……」
「沒事。」黑發青年有些緩慢地搖搖頭，眉頭緊蹙，似乎在想什麼事，他看著並不高興。
諸伏景光莫名有一種碰到班主任即將被批評的感覺，頓時有些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
降谷零松了口氣，把額上的冷汗抹掉，對諸伏景光沒好氣地吼道：「你今天怎麼回事？一直魂不守舍的！」
「剛才要是磕到頭就真出大事了！」
諸伏景光無奈地道：「我錯了，還好toru反應快……這地太滑了。」
黑發青年反應慢了半拍，笑了笑道：「下次注意一點就好，確實是地太滑。」
萩原研二在一旁看著，下意識撥了撥掛在腰間的金魚護身符。
松田陣平直接狐疑地道：「是不是那個剛才報警搜索的女孩子有什麼情況？你看到那單子就神情恍惚的……」
諸伏景光一臉糾結，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開始解釋。
「其實是跟我小時候家旁邊的那個孩子有點像……」
千代谷徹沒什麼興趣聽，又不能不聽，只能默默地拿起拖把，在旁邊隨意地打掃著，神情還有些恍惚。
懷疑人生.jpg
[救命啊哈哈哈我笑死了，我就知道哪怕是重制劇情老賊也絕對會整出花樣來的，景光子的公主抱好耶！]
[奇怪的CP增加了.jpg明明是兩個人的動作，為什麼我看出了3P的快樂？感覺黑徹一臉不情願卻被白徹拽著狂奔向景光，而景光一副「我錯了」的躺平撒嬌嘿嘿嘿]
[樓上你冷靜，CP不可以這麼邪門兒啊！（瘋狂搖晃）]
[我從黑徹的小動作裡看出了對打掃澡堂的滿滿不情願，卻依舊要凹著人設陪著打掃，太慘了太慘了！]
[黑徹：在？我只想摸魚。為什麼以前的我可以這麼勤奮？！]
[嗚嗚嗚以前的toru真的小天使，要是在現實中有這種人，我保證猛地一個親親！]
[你會被警校組和憤怒的後援會打死的——哦對，現在黑徹就能直接kill掉（冷酷）]
[嗚嗚嗚有被感動到，看剛才的模樣，顯然是黑徹不太想救，但是身體卻條件反射地衝過去接住了同期……斯哈斯哈，這感天動地同伴情嗑得我神志不清……]
[不對啊，假設救人是白徹的意識的話，他為什麼不阻止黑徹殺人？]
[有沒有一種可能，黑徹把白徹給弄出來，結果塞不回去了？或者說比起已經破碎的底線，顯然是警校組的同伴更加重要……]
[giao樓上你這個形容要笑死我嗎？神tm白徹塞不回去……不過後半句？？？（笑著笑著就哭了）]
[這洗腦壓制也太恐怖了，哪怕是如此理智清醒的toru也變成這樣……其實我覺得吧，一個人的本性是不會變的，指不定是他們兩人在融合，最後能夠變回去呢？]
[那還是別了，我覺得現在toru變回去，真的會愧疚到自殺的……]
[我感覺是後者，當自身陷入黑暗，他所能做的只是保護剩下的那片純白，而對於沾滿鮮血的自己，更多是逃避的想法吧？]
[在下能dream個黑白徹貼貼嗎？]
[我覺得你可以提前夢一個相愛相殺然後雙死（惡魔低語）]
[？？腦洞可以接地氣但不可以接地府啊！！]
206.
千代谷早織松了口氣，她口觀鼻鼻觀心地隨意拖著地，覺得自己的良心隱隱作痛。
當時設置劇本的時候為了凸顯反差，確實反轉得格外明顯，導致她現在自己想打掃衛生都不敢用力過猛。
不過她確實沒想到諸伏景光竟然會險些摔倒在這，情急之下選擇撈了波人，隨機應變地改了一下劇本。
畢竟劇本可以用其他的理由補，同伴出事那可是她現實的事情。
#萬惡的資本家還是有點柔情的#
此時諸伏景光正在說的是關於他年幼時的案子的事情，他在衣櫃裡透過百葉窗圍觀了父母被殺，而那個殺了他家人的凶手手臂上有著「高腳杯」的紋身。
目前找出來的嫌疑人有三個，經營五金店的入江（肩膀上有高腳杯紋身），外守一洗衣店（手臂上有觀音像刺青）摩托車店員物部（脖頸上蠍子紋身）。
千代谷早織沒有參與他們前面的偵查，也就沒插話，但很快，在五人機智的推論下，很快就鎖定了凶手正是平日裡替警校生漿洗衣物的洗衣店老板外守一。
「我們現在就過去！那個女孩八成是被他綁架了！」諸伏景光呼吸急促，眼睛都有些發紅，他激動地道，「我們必須迅速找到他們！」
「可是這衛生……」伊達航也有些緊張，但在起身後迅速反應過來，有些為難地看著周圍。
他們剛才那激烈的動作更是讓本就沒打掃好的澡堂變得更亂了，如果這次沒有處理干淨，不僅會影響到晚上同學的洗澡，還會被鬼塚八藏狠狠批一頓。
「你們去吧。」一直沒有說話，顯得格外沉靜的青年微微一笑，他再次脫離了群體，輕描淡寫地說，「反正我身上有傷，比起跟著你們跑動，想必還是我留下來打掃衛生更方便。」
諸伏景光有些動容：「toru……」
「乖，早點處理完回來就好。」
「行了行了，別煽情了！」松田陣平興致勃勃，「這次就交給我們吧！也不能每次風頭都交給toru出對吧！」
萩原研二吐槽道：「就你這個豬蹄手還想出風頭？要不你也留下來好了。」
「這好像也……」
「那還是你們都走吧。」千代谷早織毫不留情地拒絕，「難道是不相信我打掃衛生的實力嗎？」
松田陣平看著青年臉上和善的微笑，莫名打了個寒顫，也不敢說個「不」字。
降谷零輕咳一聲：「等我們回來給你帶吃的！」
「成交！」
見同伴似乎確實打定主意要留下來打掃衛生，確實有考慮到他舊傷的幾人也不再推辭，急急忙忙的衝了出去，如同一群被卸了鏈子幾百年沒散步的哈士奇，甚至險些又在路上絆了一跤。
千代谷早織看著他們的背影嘆了口氣，接著轉頭就面露猙獰，揮著拖把就跟澡堂干了起來，看上去恨不得直接化身推土機，直接把牆皮都給薅掉。
【親愛的，你這變臉速度也太快了吧！】客服驚呆了。
千代谷早織鼓著臉，一鼓作氣地火速拖著地，心底沒好氣地道：【下面的戲份肯定不會在我這了啊，我現在不干難道真的要他們回來搞？】
天知道她每次都在男生澡堂待著也很別扭啊！這種事情根本習慣不了好嗎！
看著角落裡不知道誰丟著的胖次，千代谷早織覺得自己心裡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當然，那麼著急的原因是，她還要趕在警校組回來之前去見琴酒一趟，估計還有個什麼任務……
又雙叒叕是分身乏術的連軸轉。
——仇恨瞬間就被轉移。
千代谷早織拖著地，用的力道讓手中的木制拖把都有了彎折的趨勢，仿佛是在拖琴酒的臉，她惡狠狠地道：【遲早有一天，我要把琴酒的頭發給剃光！！】
客服哆嗦了一下，抱著自己險些推銷出口的掃地機器人不敢說話。
暴怒中的宿主也是很可怕的啊……
第72章 警校尾聲
207.
下午兩點, 黑發青年冷漠地插著褲兜離開了浴室。
後方浴室閃亮得仿佛能發光，就連鮮少有人會使用的儲物櫃都被打掃得一干二淨，簡直像是新裝修過一樣。
他徑直回到寢室, 換上黑色的常服, 想了想, 他將掛在門上的雨天娃娃摘下來, 丟到衣櫃的深處。
「哢噠」, 門合上了。
---------------
千代谷早織繃著臉站在某個小巷口, 心裡把琴酒翻來覆去罵了幾百遍, 恨不得直接快進到劇情結束，看著他鐵窗淚。
旁邊有路過的行人，愣是打了個哆嗦, 全被她這冷冽的氣質給凍得快步走。
客服在默默地圍觀，順便欣賞著千代谷早織畫的「神索暴打琴酒」圖, 心中暗暗思忖著, 現在到底是宿主在入戲被洗腦狀態的千代谷徹, 還是被琴酒給氣到殺氣亂飆。
思考了半晌，它篤定地想——肯定兩者都有啊！
不愧是它的宿主，連生氣都有著不同角度的作用！
【我就很好奇他有這種疑心病, 為什麼沒有發現原本主線中的波本是降谷零。】
千代谷早織在心底說：【然後組織裡還那麼多臥底……究竟是琴酒的問題，還是每個人都有開掛？】
客服覺得這個很難解釋，它只能有些艱難地道：【您說得對，琴酒就應該鐵窗淚！不過咱得等等主線……】
千代谷早織在心底「呵呵」一聲，覺得所謂的劇情就是很有意思的一種東西。
起碼她作為不受庇護的一員, 還得應付琴酒有事沒事的試探, 就很頭疼。
她很快接到了琴酒的電話, 後者冷冷地道：「出來。」
心情不是很美妙的千代谷早織也冷冷地回：「你過來, 我不想大庭廣眾上你的車！」
對面沉默了一下，很快就掛掉了電話。
很快，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就停在了巷口，將路過的通道遮擋得嚴嚴實實，銀發殺手搖下車窗，露出一雙寫滿不耐的幽綠眼睛。
伏特加不在，他竟然是一個人來的。
千代谷早織走過去，剛想拉後車門，前方一個黑色物體拋來，她下意識伸手接，發現是個車鑰匙。
琴酒直接下車，靠在車邊，手中不知何時點著的香煙在車鏡旁磕了磕，他冷淡地道：「你來開車。」
千代谷早織才懶得理他，她徑直拉開車門，坐到後面，將車鑰匙拋到前座。
她坐的位置與上次開著神索馬甲坐著的地方一樣，旁邊的皮質靠背上還有個彈孔沒有修復，想必也是給琴酒造成了持久性傷害。
「我沒駕照。」她坦然地道，「而且，我覺得你並不想見識我的車技。」
琴酒頓了頓：「你今年21？」
「嗯。」
「那為什麼不去考。」
千代谷早織面上一片漠然，實話實說，言簡意賅：「窮，沒車。」
實際上她會開也不可能給琴酒當司機。
剛把煙掐滅的琴酒：「……」
這個理由過於氣壯，甚至讓人找不到反駁的地方。
銀發殺手身邊的氣壓低了兩分，但還是坐回了駕駛位，拿出手機點了點，准備發動前往任務地點。
千代谷早織低下頭，拿出手機看琴酒轉發給他的任務。
因為格蘭瑪尼的忠誠程度還需要試探，因此每次發布的任務要不是臨時合作，要不就是實時監聽監控，嚴防死守。
千代谷早織前一個月大部分都是監視下的任務，與琴酒單獨合作倒也是頭一次。
不過問題不大，組織殺的人大部分都不是什麼好人，把黑吃黑貫徹到底，不然警察也不至於那麼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她雖然阻止不了，但自己偶爾擺爛失誤幾次，也還算湊合。
[哈哈哈鵝鵝鵝第一次覺得黑徹怎麼跟大爺似的，理直氣壯讓琴酒過來接人，還當司機，詭異地感覺好爽！]
[笑死了，不想大庭廣眾上車，赤裸裸的嫌棄啊！]
[看琴酒吃癟真的很爽]
[toru這理由太真實了……窮得買不起車自然不會去學（淚目）我的好大兒你什麼時候能摘掉貧窮的稱號啊！！]
[我就想知道組織不發工資嗎？]
[樓上，你想想加拿大威士忌的樣子（打工人震怒.jpg）]
[淦，怒起來了，這是什麼萬惡資本主義酒廠，活該被推翻！！！]
[話說都沒人關心雨天娃娃嗎！！還有toru到底是什麼王者啊，這浴室地板都能反光了吧！（貓貓升華.jpg）]
[雨天娃娃代表著toru對早織的牽掛，可現在來看，白徹對姐姐的存在於黑暗中的事實感到了絕望，而黑徹更干脆，他就是情緒反轉後想要干掉神索……]
[giao，求求了，這姐弟怎麼見面啊？！白徹逃避的話，以黑徹的行動力跟神索打起來真的很簡單！！]
[好家伙，我的姐弟貼貼朝相愛相殺發展了？]
[我有點好奇，現在這種精分似的toru，到底是算一個人還是算兩個人，照理說是一個人，但是一個人能自己折騰自己的真的很少見……（風中凌亂）]
[#你到底有幾個好弟弟（神索版）#]
------------
「昨天你觸發第一次回溯了，為什麼沒把反應及時上傳？」琴酒一邊開車，一邊通過車內後視鏡向後看。
黑發青年低著頭看手機，有些沉重的金屬鏡框遮擋了他的半張臉，令他面上的神情看不真切。
聞言，他微微抬眸，語氣沉靜地道：「脫不開身，班裡的警校生過於熱情。」
琴酒從鏡中看出了他眼中的不耐煩，嗤笑了一聲。
他查資料自然清楚，以往的千代谷徹在警察學校裡的人氣有多麼高，甚至說因為他曾經的「英勇事跡」，還沒入職都已經引起過一波討論了。
在消失近一個月有余的情況下，回校被關心的同學攔住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只不過，若是讓那群沒什麼頭腦的警校生們知道，如今的格蘭瑪尼心中對他們的厭煩，想必那畫面一定很美。
「那你就現在說吧。」琴酒淡淡地道，「速戰速決。」
目前這個實驗的負責人是琴酒，根本上來說也是他的指引人，向他彙報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千代谷徹頓了頓，將眼鏡摘下，放在一邊，與神索極為相似的容貌露了出來。
此刻下午兩點半，陽光自車窗斜照進來，映在青年與常人相比過於白皙的臉龐上，眼睫扇動間掃下一片陰影，他的渾身上下除黑白外並無其他雜色，連唇色都淺淡於無。
似乎少了眼鏡作為掩飾的輔佐物，千代谷徹連僅剩的感情波動都懶得偽裝，他端正地坐著，漠然地平視著前方，像是公事公辦的機器人，連語調都沒有絲毫起伏。
琴酒難得沒有闖紅燈迅速趕往任務地點，在等待的途中，他指尖輕點著方向盤，時不時打斷彙報，享受著掌握著節奏的氣氛。
「思維空白期持續了多久？」他不鹹不淡地問道，「為什麼會曠掉晚上的活動？」
「我有幾個關系比較親近的同學，很難蒙騙過去。」千代谷徹皺了皺眉，「如果不調動情緒和心思對付，晚上的活動很容易出意外。」
「看起來他們確實給你帶來了不少干擾。」琴酒中肯地評價，「還有半個月畢業，你應該不至於演技差到會被他們發現的程度吧？」
千代谷徹抬頭看他：「我就是我，不是嗎？」
既然他就是千代谷徹，哪怕被發現，那些人也不可能找出任何證據來駁倒他，只是實質上的證據沒有，但其他的方面——
想起那幾人遮遮掩掩離開的背影，望向他的試探眼神……
琴酒眼中難得出現了一抹訝然，他突然低笑起來：「你在懷疑什麼？」
青年抿著唇，一時沒有開口，只是微微皺了皺眉，將淺薄到幾乎沒有的情緒壓下。
「我希望你記住現在自己的身份。」銀發殺手停下笑聲，又恢復了冷淡的態度，「別沉溺於跟警校生們的過家家，如果他們發現你手上沾的血——後果你自己清楚。」
男人的聲音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其中的敲打之意也昭然若揭。
千代谷徹下意識收緊雙手，仿佛抓握住什麼武器，槍響與慘叫一時間出現在耳際，燃燒的火焰劈啪作響，將天邊映成曼麗的紅色。
他眼睫微顫，黑眸中一片沉郁：「我明白的。」
他道：「一切聽從那位先生的指令，為組織掃除一切困難。」
「希望你說到做到。」琴酒不鹹不淡地道，「畢竟在某種程度上，你的價值比神索更高。」
話音未落，後座的黑發青年猛地一顫，如同平靜的冰面破碎一般，那雙氤氳著寒意的眼眸陡然迸發出激烈的情感和殺意。
似乎是有些壓抑不住，他很快閉上眼睛，胸膛劇烈起伏，不由得咳嗽了幾聲。
像是被觸犯到死穴的野獸，想要露出獠牙撲上去，卻因脖頸上的鏈子而只能在原地打轉，露出不甘的表情。
「不要在我面前提她。」他磨了磨牙道，「除非讓我見她一次！」
琴酒這次連頭都懶得回，只是嘴角上揚的弧度又大了幾分。
對這相似面容而升起的煩躁之感，很快在前者劇烈的情緒波動中消失，只要格蘭瑪尼也憎惡神索，琴酒就覺得自己的問題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們暫時不到見面的時機。」男人愉悅地道，「什麼時候你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緒，什麼時候再向那位先生提出申請。」
組織裡目前成功的實驗對像就這一對，要是內鬥起來，損失才是最大的。
格蘭瑪尼所有的情緒仿佛都凝聚在對神索的情感中，每次提起她引發的情緒波動都很強烈，嚴重時甚至會咳血。
而他本人的身體，在檢查中確實發現有不明的症狀，間隔一段時間就會發作，倒也疑似是某種毒素，組織暫時沒法解決，只能研制出短暫的解藥做壓制。
琴酒目前也就偶爾語言刺激一下，幫助他提前適應，但現在看來，兩人想要見面還遙遙無期。
千代谷徹垂著頭，靜靜地靠在向陽的窗邊，他不由自主地扣緊自己的手臂，用力到指尖都泛出清白之色。
「……明白。」
不情不願的兩個字給對話落下了短暫的中場休息。
一時間，車內又陷入了平靜。
兩人這次的任務地點在鳥矢町，車程約十五分鐘，琴酒平日裡話不多，但碰到格蘭瑪尼時，卻總忍不住多刺上兩句。
他將此歸類為對道貌岸然的假面的正常反應，甚至還時常拿「正義之星」來稱呼。
於是，在短暫的幾分鐘內，他又一次開口問道：「你對曾經的自己，是什麼看法？」
黑發青年的反應慢了半拍，有些遲鈍地抬起頭，疑惑道：「需要有什麼看法嗎？」
琴酒表情玩味，他漫不經心地看著不遠處的交警忙碌地指揮著交通，時不時攔下可疑人士盤查一二，毫無作為犯罪分子的緊張。
「重新沉浸回自己原先的情感，對你來說，應該還是蠻新奇的事情。」
就像是色盲的人陡然見到彩色，又再次被剝奪一般，屬於千代谷徹的濃烈感情存在，是組織無法放下心的定時炸彈。
但當這層回憶被蒙上一層紗，可能連當事人都無法說清是否還會產生「還想見第二次」的想法。
起碼在這一個月中，千代谷徹不僅沒有流露出反抗的念頭，甚至任務上手的速度比一般的成員還快，殺人干淨利落，就是沉迷炸彈的大場面，著實消耗組織經費。
不知道琴酒已經開始操心組織經費問題，千代谷徹換了個坐姿，更加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右手虛虛地搭著左臂，無意識掠過了心髒的位置。
「無聊又軟弱，甚至可以說非常浪費時間。」
他用很糟糕的詞語點評著曾經的自己，卻在想到那些相處的畫面時感覺心髒猛地一抽。
「琴酒，這附近有組織的基地嗎？」他面色白了一分，突然出聲問道。
銀發殺手再次被一個不湊巧的紅燈攔下，他有些煩躁地摸了摸香煙：「沒有！」
黑發青年微微闔上眼，保持著姿勢不再動彈，他的手收得更緊，原本泛白的下唇不知何時咬出了一抹血色，又被輕輕地抿回，留下一片艷麗的紅，像是在燃燒。
「我……」他聲音有些沙啞，話未說完，忍不住皺著眉輕咳了一聲。
「你要是想回基地，我不會送你。」琴酒盯著紅燈上跳躍的數字，以及前方的交警，倒也沒注意後方的情況。
「以及，看你的樣子，可不像是『無聊』——那些人對你的影響就那麼大？如果你處理不了，可以把名字報上來，死幾個警校生還是很簡單的。」
銀沙殺手將對警察的蔑視展現得淋漓盡致，話語間對後方的青年倒是提出了個較為有利的選擇。
千代谷徹的話語被打斷，思緒反倒被琴酒帶跑了一瞬。
把那幾個影響他情緒的家伙的名字報上來嗎？
若非是他們的影響，他的情緒不會出現短暫的失控，也不用裝著虛偽的笑容去打掃本輪不到他的衛生，甚至說……
想起自己不由自主地前去接住諸伏景光的樣子，千代谷徹的心情更差了。
他將五人的名字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微微張口：「確實有些影響，名字……咳咳咳！」
無法壓制住的咳嗽終於衝破了唇齒的封鎖，在安靜的車內格外清晰。
黑發青年下意識伸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唇，血液從指縫滲出，沿著蒼白的手指下滑，將原本干淨的繃帶染上了鮮明的紅色，他試圖大口呼吸著，卻只能有些狼狽地俯下身，免得被自己給嗆住。
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很快就變得濃郁，在常年與鮮血相伴的殺手鼻尖，更像是拿了根羽毛棒逗弄一般，敏感得驚人。
此刻綠燈已經跳轉，可琴酒卻無心開車，他有些愕然地回頭，發現自己的副車座的靠枕上已經多了個血掌印。
要知道他洗一次車，不僅費時費力，還很花錢。
「你的藥呢？！」銀發殺手的語氣難得產生了明顯的波動。
熟悉的疼痛在此刻產生，又顯得如此蹊蹺，好像是誰在拼盡全力阻止著什麼一樣。
千代谷徹強行壓抑著咳聲，在微微抬頭間，似乎無意地將血全都抹到了車座上。
「咳咳，沒有帶。」面色慘白、仿佛下一刻就會暈過去的青年依舊很淡定，他平靜地道，「所以才想問問你附近有沒有基地。」
琴酒的目光已經被冷冽的殺氣所浸滿，他微眯著眼，與千代谷徹因為嗆咳而泛起水意的黑眸對視著，試圖從中找出任何的破綻，以此來證實這並不是一場意外。
但很快，車窗被敲響了。
在綠燈下依舊沒有行駛的車輛，已經引起了對面交警的注意。
「先生，請開一下車窗，你們違規了。」
年輕的女警扣著車窗，一副不開就不走的倔強模樣，琴酒眼中的殺氣還未收斂，他冷聲道：「你蹲下！」
「咳咳，不必了。」千代谷徹用手肘將額角的發絲撩到後方，忍耐著疼痛輕聲道，「這麼濃的血腥味，是個人都能聞出來。」
「而且你確定你能應付警察？」
看著又是一道血痕蹭到車座，琴酒的臉更是黑了一層。
「你直接開窗，我解釋就好。」黑發青年言簡意賅地道，「收斂住殺氣。」
「希望你別影響今天的任務。」銀發殺手冷冷地道，將車窗搖下，雙手抱胸，一副拒不搭理的模樣。
「先生！」交警直接出聲道，「不按交通信號燈指示行駛是違章行為，如果有什麼意外情況……」
「咳咳，警官，是我的問題。」
後方傳來了虛弱的聲音，交警下意識望去，險些嚇得把手中的本子脫手。
黑發青年一手虛弱地撐著椅背，另一只手有些無力地搭著肩膀，仿佛還有著熱度的鮮血將繃帶都染成了紅色。
他抬頭艱難地抿出一抹淺笑，額上的汗珠分明，看著就是在傷重到垂死邊緣掙扎的模樣。
偏偏這長相……
「千代谷君？」交警脫口而出，有些訝然地道，「怎麼是你？！」
「你認識我？」
交警有些尷尬地道：「啊這個……大家都有傳過——」
畢竟這片區域還是屬於東京，交通科和警視廳辦公地點在一起，這屆警校生中有一個破案格外厲害、長得還好看的信息，自然也被傳了出去。
「話說現在是怎麼回事？」她有些驚訝地道，「這位是……」
千代谷徹有些艱難地維系著平日裡的笑，借著虛弱的模樣微微斂住難以把控好程度的眼神，他道：「剛才路上碰到有人搶劫，是我身上的舊傷還沒好，剛才一時間不小心……」
他話未說完，咳嗽了兩聲，但交警秒懂了他的意思，有些緊張地道：「這樣啊，所以這位先生綠燈沒出行是被您的傷勢嚇到了啊？」
「嗯對，這位先生是……」千代谷徹看了眼坐在駕駛位上一臉冷酷漠然的琴酒，實在說不出他是熱心人士的話，便拐了個彎道，「是這樣的，這位先生便是當時被搶劫的受害者。」
琴酒點著臂彎的手指突然頓了頓。
「他有些不善言辭。」千代谷徹咳了兩聲，「但是為人熱心正義，便主動提出送我去醫院……」
黑發青年似乎更加難受，連聲音都越來越低，交警小姐也不敢耽擱，生怕千代谷徹出了什麼事。
「那就先不做筆錄了，你們先去醫院吧，晚些時候再補也好！」
「要我在前面用警用摩托開路嗎？」
兩人又不可能真的去醫院，千代谷徹搖搖頭，堅定地道：「我們自己過去就好，麻煩您了。」
交警小姐慌忙地扯下罰單塞到車內，看著駕駛座上的銀發男人。
確實是一副陰沉冷漠、不善言辭的樣子，只是沒想到這麼高高壯壯的男人竟然也會被搶劫……
「不麻煩不麻煩。」交警小姐連聲道，「那請兩位注意安全出行，也謝謝這位熱心正義的同志了！」
她揮了揮手，將胸前的哨子叼起來，快步走回原崗執行任務。
此時，紅燈又已經跳了一輪，綠燈即將亮了。
「不善言辭、熱心正義」的銀發殺手睜開幽綠的眼眸，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他深呼吸一口氣，將對著蹩腳借口的火氣壓下……
「咳，我的演技應該也沒特別差吧？」
又一次模仿曾經的自己蒙混過關，黑發青年渾然不覺剛才的措辭有什麼問題，還面無表情淡淡地催促琴酒道：「我暫時也死不了，希望你動作快點。」
琴酒身邊的銳氣和寒意猛地炸開，他冷冷地道：「不想死就閉嘴！」
第73章 警校尾聲
208.
[哈哈哈哈草我笑瘋了哈哈哈, 琴酒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
[黑徹是什麼版本的天然黑，為什麼能一本正經地說出能氣死琴酒的話，還覺得自己非常機智啊！！]
[#圖：琴酒咬牙切齒、青筋外露, 頭頂「熱心市民」的氣泡#這圖我要當壁紙！！！]
[其實他這理由找的還蠻順暢的啊, 畢竟琴酒這長相和氣質, 如果沒點關系怎麼可能熱心助人]
[問題是……被打劫啊！琴酒被打劫？哪個劫匪那麼勇！！！]
[你們有沒有發現toru坐著的位置和上次神索坐著的位置是一樣的，甚至連吐血抹到座位上的動作都如出一轍……真不愧是親姐弟嗎！！]
[草, 姐弟真的太香了嗚嗚嗚，哪怕那麼多年沒見, 他們之間依舊保持著旁人沒有的默契……但這麼一想到組織干的鳥事, 我瞬間就火氣上來了（撒貝寧吸氧.jpg）]
[第一次感覺那麼可悲，如果toru最終沒有掙脫洗腦的控制，他跟早織碰面絕對是我們都不願意看到的結局，但如果擺脫了控制，那麼對殺人的負擔將會直接壓垮他……
而且現在老賊還沒給到姐姐的視角，照理說神索才是第一個被洗腦的，她會對自己的弟弟什麼想法？以及具體的反應呢？感覺後面——]
[啊啊啊啊！別說了，孩子人快傻了, 感覺姐弟是一把大刀，然後各自又能分出許多小刀，區別只是我被刀的有多慘對嗎？！]
[話說黑徹真的也夠狠啊，完全沒對警校組留情，如果不是突然發病, 警校組估計就要被組織暗鯊了吧？
不過我突然發現組織也不是一點好事都不干哎？千代谷徹身體出問題他們肯定會全力救治, 那麼起碼他還能活下來……]
[是心髒問題還是肺的問題？咳嗽吐血可不是什麼小事吧？！我滴寶你到底是什麼病美人兒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 是黑徹想要說出口的時候白徹又一次炸毛了, 畢竟警校組是toru目前唯一的底線QAQ]
[嗚嗚嗚srds戰損徹香得我死去活來的怎麼辦, 尤其是捂著嘴咳血，還問琴酒他是不是演技很好的時候，他眼中還閃著純粹的得意，嘿嘿嘿看起來又呆萌又好欺負]
[嗑，都可以嗑！讓我坐在姐姐懷裡，左黑徹右白徹吧嘿嘿嘿千代谷大豐收！]
[樓上幾個菜啊？喝成這樣！]
209.
「不想死就閉嘴！」
銀發殺手的眼神從被血染成暗紅色的皮質車座飄到坐在後座的青年上，帶著極強烈的殺意，仿佛下一秒就會直接松開方向盤，拔出槍射擊。
黑發青年悶咳了兩聲，似乎有些不理解琴酒為什麼火氣那麼大，但也只是輕輕「嘖」了一聲，便不再作聲。
【他氣死了。】客服吃瓜似的發出起哄的聲音，【這洗車怕是要花不少錢哈哈哈！】
【復制的血漿倒也蠻好用的。】千代谷早織在心底道，【可惜現在我不打算再回研究所一趟，不然當場表演一個什麼叫作人體吐血上限。】
Q版客服被她這個形容笑得滿地亂爬，已經變成了幸災樂禍的形狀。
千代谷早織演技收放自如，該搞事的時候搞事，但真的把琴酒惹毛了，目前吃虧的也還是她。
於是，當琴酒想殺人的眼神完全不收斂的時候，她就裝作不舒服的樣子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去了。
等客服笑完，它抹著臉，有些好奇地問：【親愛的，所以為什麼要裝作病發的樣子啊？雖然血漿不值錢，但是——】
話下的意識懂得都懂，客服有點沒好意思說出來，千代谷早織摳得它都已經放棄推銷這一行了。
千代谷早織：【想知道啊？】
【不不不不想！】客服見她意味深長的模樣，頓時擺手道，【啊哈哈，您還是休息一會吧，我去幫忙盯著漫畫！】
千代谷早織：「……」她這次是真打算滿足一下客服的好奇心的。
這麼做的好處很多：一方面可以把原本「絕症」的設定引導成「中毒」，免得她絕了個十幾年還不死，那樣反倒有些拖慢節奏。
另一方面是將格蘭瑪尼對組織的忠誠和她想隱瞞警校組信息這兩個近乎矛盾的點平衡起來。
畢竟忠於組織的格蘭瑪尼不可能對警校組手下留情，而她也不可能把同伴的信息供出來——只能再讓洗白版的自己再出來一趟了。
就是上演精分的感覺……真的很微妙。
還有一方面，她都這樣了，琴酒總不可能還讓她動手做任務吧！！
----------
「啪！」
車門有些粗暴地被打開，琴酒回頭，看到黑發青年閉著眼斜靠在後座，面色慘白，只有嘴唇紅得近乎不正常。
他深吸了一口氣，絕了讓格蘭瑪尼動手的心思，冷聲道：「我上去處理高岬大地，你在這看著，有情況通知我。」
高岬大地便是這次的任務目標，一個放債放到組織頭上的高利貸放債人，平日裡囂張的要死，這次就碰到鐵板了。
這個小區毗鄰街市，路過的人不多不少，是他情婦的住處，組織得到的信息很全面。
千代谷早織裝模作樣地問了一聲：「真的不要我去嗎？」
「我覺得我身體暫時沒問題。」
琴酒冷笑一聲，眼刀刮過保時捷座位上的血跡，理都懶的理她，轉身就走。
千代谷早織撇了撇嘴，看著大熱天還穿長風衣戴禮帽的某人上樓，接著迅速將自己身上的血跡清理了一下，接著把眼鏡戴上，下車。
傻子才會在近三十度還不開空調的車子裡傻坐著啊！！
如果不是覺得琴酒做任務的速度太快，千代谷早織甚至有點想走遠一點，去旁邊的咖啡廳坐坐，吹吹空調。
突然，客服發出了「咦咦咦」的聲音，讓她趕緊去看最新話。
仗著現在沒人，囂張地坐在陰涼樓梯口的偽少年挑挑眉，打開漫畫。
「……啊這。」
很快，千代谷早織就盯著開屏出現、也戴著帽子，但長相完全陌生的男人發呆。
對方所處的背景有些眼熟，正是她剛才跟琴酒路過的那片區域，而男人的右下角打著漫畫的介紹。
——赤井秀一？？？
受論壇網友的荼毒，千代谷早織在看到這個名字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難道赤井秀一也有情婦在這樓裡？！
罪過，真的太罪過了。
她默默在心底嘆了口氣，將這個思緒踹出腦海。
明明人家FBI還是非常有職業和道德操守的，漫畫裡的刻板印像要不得，她不能這麼亂想！
------------
赤井秀一已經到日本一個月有余，但對東京這個錯綜復雜的大城市下的信息渠道，還有部分無法確定的內容。
他所要做的就是尋找機會見縫插針，盡可能地擴大FBI在這渠道，還不能被日本警察和組織發現。
就比如今天，他來鳥矢町這邊要探查的就是一個叫高岬大地的男人，後者據說與那個他要混入的組織間也有著不少摩擦，如果運氣好，他可以從這打探到一些關於組織的信息。
戴著呢絨帽，□□的平平無奇的路人臉能讓大部分人忽略他的存在，赤井秀一就這麼弓著背，雙手插兜，混入了這片小區。
但很快，他就下意識側身躲到了某輛轎車的後面，墨綠色的眸微眯，借著車鏡，觀察著坐在樓梯口處的青年。
「卡邁爾，把幾個月前Z上傳的成員信息發過來。」他捂著耳麥，低聲道，「對，就是有關可接觸目標的那份。」
那邊的人應了一聲，很快就將資料傳到了他的手機，年輕的FBI端著手機，看著上面發來的照片。
年輕冷淡的女人隨意地坐在醫療室用於檢查的床邊，手中有些無趣地晃著墨鏡，那雙偏灰的眼眸略顯高傲地看著前方，不知在和誰說話。
這是前幾個月下線傳來的情報，照片上的女人代號為神索，在組織中有特殊地位，若能接觸，勝算會大很多。
而目前已知的情報便是：身體不好、視力較差且為人冷淡，似與琴酒有感情上的糾葛，但早已破裂，有尋新歡的苗頭。
總之是很合適又有風險的目標，赤井秀一開始只是當作一個備選放著，可現在……
他看著不遠處坐著的與照片上容貌一模一樣的短發青年，陷入沉思。
「能查到她的親緣關系嗎？」他又詢問了一聲，「不需要詳細，有沒有同輩的親屬。」
這次的答案是否定的。
赤井秀一直接關閉了通訊渠道，再進行對比。
面前的青年面色同樣蒼白，時不時低頭咳嗽兩聲，看上去身體很差，他戴著一副眼鏡，坐在樓梯口，目光也有些空茫，不知看著何處。
唔，看著也蠻冷淡的。
而且根據青年的臂長和腿長，判斷出來的身高也與資料上的相符合。
赤井秀一揉了揉太陽穴，試圖找出對不上的地方，但看了半天，除了性別之外，其他的都很符合。
如果是神索的親人，那麼組織不應該會放任他在外面自由行動；如果也是組織內部成員的話，為什麼臥底在之前沒有提醒？
他眼睛難得睜大了幾分，透露出疑惑，低低地喃喃著：「難道……」
難道這個坐著的黑發青年就是資料中所說的神索？
那她女扮男裝來這裡，是有什麼任務要做？
赤井秀一對著車鏡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易容，決定主動出擊試探一下。
他起身，全然無視了旁邊剛好過來的車主一副看變態的警惕表情，繞過了這輛轎車，朝樓道口走去。
……
千代谷早織想打噴嚏。
但是她很機智地將噴嚏轉變成了幅度比較誇張的咳嗽，將本質一樣但看著逼格不大相同的動作扭了回來。
也不知道琴酒在上面到底跟那個高岬大地在做什麼，照理說以他的業務能力能迅速一槍搞定的事情，現在偏偏拖了五分鐘還沒下來。
她打算著做完任務再去看看警校組那邊，指不定能趕上這個劇情點的尾巴。
因為這次幾人提早前往，外守一的炸彈還沒開始布置，最為直接的證據沒有找到，他們在沒法直接暴露目的的情況下，被外守一給「請」了出去。
警校組自然不會放棄這個線索，但在原主在的情況下強闖民宅，他們即將臨近的畢業就危險了。
幾人商討下只能先去找警察報案、申請調令，留下諸伏景光和降谷零盯梢。
外守一顯然是發現了他們，但他只是冷笑了一聲，暫時關閉了店門。
按照漫畫的延時速度，千代谷早織覺得自己還是有那麼一點機會，但現在看來……
琴酒怎麼那麼磨嘰啊！
千代谷早織覺得自己屁股都坐涼了，樓上也沒動靜，她推了推有些下滑的金屬眼鏡，站起來活動活動手腳。
可就這時，旁邊傳來了腳步聲，大熱天同樣穿著長袖戴著帽子，看著形容有些枯槁的路人臉男人走了過來。
啊……赤井秀一。
這家伙的目標還真是這邊？那豈不是現在上去，指不定他還能跟琴酒碰上一面？
不過這好像也跟她沒什麼關系。
千代谷早織心中嘀咕著，甚至有點想看好戲。
他她表面還是冷淡地扶著樓梯的把手，直接低下頭開始看手機，裝作萬事「雨我無瓜」的模樣。
但對方顯然沒有被她的冷氣凍到。
「這位先生，請問一下，您是這棟樓的住戶嗎？」偽裝中的FBI揚起有些木訥的笑容，眯著眼道，「我想問一下，這邊的垃圾分類應該丟到哪裡？」
眼前的漫畫彈幕剛好刷過一句——「你是干垃圾還是濕垃圾？不！是有害垃圾！」
千代谷早織：「……」她怎麼知道垃圾分類的位置在哪？
這家伙到底在跟她表演什麼！
「不知道。」千代谷早織冷淡地咳嗽了兩聲，又側過身，一副不想理人的樣子。
高大的青年沉默了一瞬，依舊裝作有些緊張地道：「抱歉，我沒其他的惡意，只是剛搬來這裡，想要了解一下……」
「我不想了解。」
赤井秀一：「……」
很好，確實很冷淡。
他下意識看向對方的脖頸處，沒有看到變聲器的存在。
不過據說神索跟貝爾摩德有一定關系，會偽聲也可能。
赤井秀一覺得他得再試探一下，如果能確定是單人行動的話，他不介意打暈直接帶走再套情報。
「看你的臉色有點差，是在等人嗎？」他重整旗鼓，又關切的問，「如果不介意的話——」
他的話音未落，樓上突然傳來了極其劇烈的響動，像是有誰在快速奔跑，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
這種走廊如果誰趕時間，只要一跑動就會有很響亮的回聲，倒也沒什麼好關注的。
赤井秀一僅僅抬頭看了一眼，見沒有其他的什麼聲音，便繼續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是內科醫生，可以——」
「砰！」
「砰砰！」
又是連續的幾聲槍響自上方傳來，將赤井秀一的話直接堵在了喉嚨裡。
這下真的「不可以」了。
面容平凡的男人下意識抬頭，眉頭緊皺，但很快就露出了害怕又迷茫的普通人反應。
……
千代谷早織心底「哇哦」了一聲，覺得琴酒這法外狂徒的形像愈發鮮明。
不過作為格蘭瑪尼，如果等下琴酒下來被赤井秀一看到了臉，她還是要開槍滅口以示陣營的。
以赤井秀一對主線劇情的重要程度，他就是對著人開槍估計也打不死。
千代谷早織將面向轉到樓梯口的位置，右手悄悄地放在腰側，隨時准備拔槍動手。
很快，樓上一個黑影就飛了下來。
男人一手撐著木制的扶手，連樓梯都不願意一節節踩，直接借著手臂的力道，近乎是連滾帶爬地衝到兩人面前。
對方留著胡子，眼袋很重，面露凶相，白背心露出來的肩膀處有著個黑虎的紋身。
——正是本應該死在樓上的高岬大地。
底下認出來目標的兩人眼中都不由自主地出現了一抹訝然。
赤井秀一：任務目標從天而降？
千代谷早織：琴酒那家伙竟然翻車了啊！
而很快，在兩人都下意識側開身子打算看高岬大地下一步行動時，對方也抬頭看了他們一眼。
高岬大地的眼中出現了一抹絕望，似乎是覺得自己已經被圍堵，前後出入無門。
但很快，在短暫的二選一中，他毫不猶豫地衝到看著更為瘦弱的千代谷早織身邊，將手中的槍抵在她背後。
「給我滾開！」高岬大地喘著氣，聲音中滿是狠厲，他凶狠地瞪著站在一旁的男人，「你們都是他的同伙吧！再不給我滾開，我就一槍先打死他！」
「咳咳。」被劫持的青年咳嗽了兩聲。
千代谷早織表面維持著冷淡臉，思忖著病發狀態下的格蘭瑪尼應不應該直接轉身奪手槍。
不過那樣下一步肯定是要近距離開槍了，而高岬大地可沒赤井秀一這般能耐和護甲，她一動手就必死無疑。
果然，還是裝作無力的樣子吧。
於是，在赤井秀一眼中，剛才還一臉冷漠、看著特立獨行的青年，倏忽被他衝下來的任務目標用槍劫持。
他不僅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還皺著眉斷斷續續地咳嗽著，似乎真的很不舒服。
接著，黑發青年抬頭看他，眼中透露出略顯敷衍的「求救」的情緒，似乎還在等他下一步的反應。
全然沒有一開始的不耐。
一時間不知道這要怎麼演的赤井秀一：「……」
第74章 警校尾聲
209.
千代谷早織其實也沒指望赤井秀一會暴露身份救她。
畢竟都說是內科醫生了, 隨身攜帶手術刀或者手槍，都是非常不合理的事情吧？
而且對方過來試探她，究竟是意外, 還是已經認出她的某個身份了？
但她此刻並不緊張, 高岬大地將他們三人當成了同伙，如果想要活著出去的話, 他勢必得劫持住自己作為籌碼，而並非直接滅口。
千代谷早織想了想，決定還是按兵不動, 她打開漫畫, 用意念戳著刷新鍵, 試圖搞清楚琴酒到底在做什麼。
……
一時間，場面詭異了起來。
被劫持的青年沒有掙扎也沒有求饒，似乎連開口都懶得, 只是咳嗽了兩聲就開始發呆。
而另一個男人面無表情站在樓道口，也沒別的動靜。
好像……也在發呆。
高岬大地吼得很響亮, 但吼完就發現, 這兩個人的反應完全不在他想的範圍內。
如果是樓上那個殺手的同伙, 那現在不應該也凶神惡煞跟他打起來嗎？
如果只是普通人，你們這麼淡定真的合理嗎？！
陰暗清涼的樓梯間刮來了一陣風, 看著兩張或蠟黃或蒼白，但都顯得格外呆滯的臉，高岬大地打了個寒顫。
他莫名想起了某些不可言說的都市傳說……
「快點給我讓開！」高岬大地憋不住了, 他對著赤井秀一吼道, 「再擋路我就打死他！」
戴著易容的FBI嘆了口氣, 再次目光空茫的青年, 後者抬手時露出了纏著繃帶的手腕, 上面還沾著血跡，看色澤還蠻新鮮。
不管是不是神索，也不管赤井秀一是不是普通人，剛才他都表現出了一副熱心腸的模樣了，現在跑路也說不通啊！
不過既然是組織成員，赤井秀一不覺得神索能死得那麼容易——不然最沒有價值的便是她。
「放開他！」
面容平凡的男人突然收斂了呆滯的神情，一副反應過來的模樣，正義凜然地大喝一聲，迅速朝兩人衝來。
樓道很窄，以赤井秀一的速度，到跟前甚至不需要一秒。
眨眼間，高岬大地的肩膀就被前者擒拿，赤井秀一迅速勒住他的脖子向後拽，另一只空著的手很快就拽過槍支，用力地一抖。
高岬大地手中的槍頓時甩了出去，在地上滑動了一段距離。
很快，他也反應了過來，扭頭就一拳朝赤井秀一招呼去。
高岬大地畢竟常年收債，肌肉虯結，也不是個好惹的，雖然被赤井秀一擺了一道，但生死之際爆發過幾招還是可以的。
千代谷早織早在赤井秀一衝過來的時候就往下一蹲，直接坐到樓梯上，面無表情地捂嘴咳嗽了兩聲，一副弱不禁風的人質模樣。
「加油。」她淡定地說了聲，拿出手機開始打琴酒的電話。
正打起來的兩人動作不約而同地停頓了一下，表情出現了一絲皴裂。
[絕了，這是什麼詭異的場面……toru你裝柔弱拜托也走點心啊！！剛剛誰在車上跟琴酒說自己演技好的啊！]
[黑徹（突然變臉）：啊~我好柔弱，被綁架了，好心的先生快點來救救我~（筆芯）
赤井秀一：……]
[笑得我好大聲，阿卡伊怎麼敢的啊！他知不知道自己搭訕的究竟是怎麼個黑化版的大猩猩……]
[迫害阿卡伊人人有責，話說這個易容好假，如果不是toru不懂易容，他們倆估計還能打一架！]
[所以琴酒呢？top killer沒那麼簡單翻車吧？]
千代谷早織撥打過去的電話只響了一聲便被掛斷了，旋即響起的又是一聲近乎轟鳴的槍響。
一枚子彈順著樓梯的罅隙穿過，徑直朝扭打中的兩人飛去。
赤井秀一臉色一變，迅速拉開距離，以極其驚險的動作規避了子彈，卻直接將高岬大地暴露在視野下。
後者便並沒有多好的運氣了，那枚遲到了五分鐘的子彈還是精准地命中了他的心髒，帶出了熾熱的一抹艷紅，濺在旁邊刷得雪白的牆面上。
高岬大地碩大的身形在停頓一刻後便向前倒去，面上還帶著憤怒和慌張，眼中卻出現了一抹有些無奈的釋然。
「……」
似乎又是傷到了肺，他的嘴角溢出血沫，在彌留之際低低地喃喃了一聲，那有些無神的眼睛睜著，看向了樓梯的方向，試圖要記住什麼。
死亡是一件非常迅速的事情，沒有電視劇裡的那麼長的回光返照，也沒有什麼心髒生在右邊的巧合，一個人的死亡只需要一瞬，簡簡單單。
千代谷早織的手指下意識縮緊，死死地扣住了自己的膝蓋，她用力地吸了口氣，感受著帶著硝煙和血的渾濁氣息侵入肺部，將原本的咳嗽變得假戲真做。
盡管知道高岬大地今日難逃一死，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發生，還是——
「咳，咳咳咳……」
【親愛的，高岬大地不是好人，他犯的事也足夠吃上幾個槍子兒了。】客服有些小心翼翼地道。
【嗯，我明白。】千代谷早織借著咳嗽的動作扶了扶眼鏡，垂眸遮住眼中的冰冷，【我會把組織送進去的。】
【不計任何代價。】
--------------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就連赤井秀一都沒反應過來，自己的任務目標就已經死在了面前，鮮血自他身下溢出，很快就染紅了背心。
在旁邊圍觀了一切的黑發青年對此卻無動於衷，他捂著唇，輕重不一的咳聲有些斷斷續續，卻在他冷漠的表情下化作了並不值得在意的序曲。
一條鮮活的生命就在面前逝去，哪怕是他都會流露出一絲錯愕和不忍，前者卻像是習以為常一般。
果然，是那個組織的人。
「嗒嗒嗒。」
不緊不慢的腳步踩在瓷磚樓梯上，順著回音反射，變得格外清晰，像是踏在眾人心上的鼓點。
銀發男人手中還握著伯萊塔，子彈裝填寬裕，隨時可以再補上幾槍。
組織成員的樣貌為什麼鮮少流露出去？
因為見過他們執行任務的人，大部分都死了。
「砰砰砰！」
猝不及防的槍聲再次在這狹小的空間內回蕩，剛才還坐在樓梯口的青年不知何時手中舉著一把勃朗寧M1935，槍口正對著面前有些呆愣的男人。
他纖長的睫毛下垂，與眼鏡一並全然擋住了情緒，有些寬大的袖子撩上去了一截，露出了早已被血浸滿的繃帶。
盡管還有著絲絲縷縷的嗆咳聲，但青年連手腕都沒產生一絲抖動，接連的三枚子彈刁鑽地朝赤井秀一的要害處射去，沒有留下任何情面。
赤井秀一臉色一變，兔起鶻落間迅速後撤，拽過旁邊的鐵門試圖擋住攻擊，但其中還是有一枚子彈順著他的臉頰擦過，留下一抹血痕。
易容面具被掀起了一層假皮，在面上像是白紙上的黑點，格外明顯。
依舊沒有任何喘息的時間，槍聲又一次響起，這次的來源來自兩個不同的方向。
赤井秀一終於不再猶豫，他蹲身一個翻滾，絲毫不顧地上的灰塵和狼藉，退出樓道，朝著群眾最多的地方跑去。
在跑動間，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下午的陽光順著大樓間的縫隙落到小區的單元樓前，又被敞開的鐵門分割成塊狀的剪影，看著寧靜祥和。
誰也不知道其中藏著最為邪惡的陰影，肆無忌憚地制造著血案。
他將自己的帽子拽下，胡亂地擦掉了臉上的血跡，墨綠色的眸閃過一絲晦暗的情緒，很快融在了熱鬧的人群中。
……
「哢！」
一個熾熱的槍口抵在了千代谷徹的後腦，下一瞬，陰影襲來，琴酒俯身到他的面前，銀色的長發垂落，幽綠的眼眸裡看不出任何情感。
渾身的肌肉瞬間緊繃，千代谷徹硬生生克制住自己的動作，沒有輕舉妄動，他也靜靜地抬起頭，與琴酒對視，順著重力下滑的鮮血在蒼白的臉頰上留下了一道明顯的血痕，格外灼眼。
「剛才那個是誰？」銀發殺手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其中的壓力重若千鈞。
「路過的人。」後者的回應也平鋪直敘，滿是冷漠，「只不過現在看來，倒是要問你了。」
琴酒保持著姿勢沒有變，犀利如鷹隼的目光盯著千代谷徹的眼睛，想從中找出破綻，他淡淡地道：「問我？」
「暗殺高岬大地的任務，你有泄露出去？」千代谷徹抬頭看他，也毫不猶豫地抬手，漆黑的手槍下一刻抵在了琴酒的胸口處，同樣帶著滾燙的熱度。
七發子彈打掉了五發，還有兩發在其中預熱，隨時都可以取人性命。
對著琴酒殺意出現的眼眸，黑發青年絲毫不怯地道：「那個男人看到高岬大地出現感到意外但並不驚訝，他認識他，出現在這有很大可能是在找他。」
「琴酒，你在上面耽誤了太多的時間，我合理懷疑你把高岬大地放下來的動機。」
銀發殺手冷笑一聲，並未直接解釋，而是反問道：「那你為什麼沒有直接動手？」
「你放過了兩個人，一個都沒打死。」
他的冰冷的語氣中滿是詰問和嘲弄，懷疑的子彈比腦後熾熱的槍膛威力更大，徑直射向靜坐著的青年。
千代谷徹在短暫的沉默後輕笑一聲，他空余的那只手摘下眼鏡，露出深沉且純粹的黑眸，其中似乎什麼都沒有，但撥開表面的虛無，又似乎能看到一絲極淺的情緒。
「是啊。」他冰冷地勾起嘴角，「我為什麼沒有直接動手？」
那把勃朗寧M1935在他修長的指尖旋轉了一圈，反身向後，對准了自己的肩膀。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後，他再次將槍口冒煙、僅剩最後一枚子彈的槍抵住了琴酒的胸口。
「我解釋完了。」他毫無情感地道，「輪你了。」
第75章 警校尾聲
210.
這動作發生在瞬息間, 像是晴天劈下一道閃電，傾盆大雨瞬下，全然不給人躲避的空間。
琴酒幽綠的眸倏忽緊縮, 火藥味和血腥味一並襲入鼻腔, 哪怕隔著風衣，他都感受能那槍口熾熱的溫度。
黑發青年的臉色更加寡淡, 在無光的環境下幾近透明，濺射上去的鮮血自臉頰滑落，沿著下巴滴到領口, 那如深海般的眼眸徹底泯滅了一切情感, 黑沉沉的, 像是能將所有光亮吸進去。
他微微仰頭看著琴酒，沾上血的嘴唇比以往更加殷紅，像是噬人的鬼, 他依舊不緊不慢地道：「輪到你解釋了，琴酒。」
在短暫的靜默後, 銀發殺手將手槍收回, 冷淡地道：「伏特加中途給我打電話, 重新交流了一些信息。」
實際上是中途伏特加打來的電話驚動了高岬大地，琴酒在前去追人的時候發現房間內還藏著另一個目擊到他長相的女人, 便耽誤了一些時間。
這棟樓裡的其他居民早就被槍聲嚇得不敢吱聲，一個出來觀望的都沒有，這才給了他們更加肆無忌憚的機會。
格蘭瑪尼哪怕再虛弱, 在琴酒看來, 解決一個高岬大地並非什麼難事, 卻不料中途又橫生枝節。
銀發男人下樓梯時驚鴻一瞥到那個在數發子彈下依舊從容離開的男人, 心中警惕感頓時大增。
他能清晰地判斷格蘭瑪尼開槍的落點, 知道他並未放水，只因對方的實力確實強勁，才能脫逃。
因此，格蘭瑪尼沒有迅速解決高岬大地，而是謹慎判斷神秘人士與他雙方關系這件事情，可以解釋。
不然，琴酒此刻的態度就不可能這麼柔和了。
格蘭瑪尼這槍是對自己失責的懲罰，是回應琴酒的問責，同樣是安撫他的不滿。
畢竟失敗是原罪。
聽到琴酒這敷衍的回答，黑發青年沒有什麼反應，他手中的槍又轉了一圈，扳機扣下，隨著響亮的聲音在兩人耳邊爆開，天花板上多了一個黑點，簌簌的牆粉落下，在深色的血裡添了幾個白點。
他將空無子彈的手槍隨意地揣入口袋，有些搖晃地扶著欄杆站起來。
琴酒皺著眉後退了一步。
看著地上和欄杆上的鮮血，千代谷徹輕嘖了一聲，直接對面前的人道：「你負責找人處理。」
「倒也不怕死。」琴酒冷哼了一聲，沒有拒絕，而是壓了壓帽子，率先往外走去。
千代谷徹彎腰撿起落在一旁的眼鏡，慢吞吞地帶上，他緩步前行著，路過了倒在一旁的高岬大地的屍體，與那失去神采的眼睛對視了一眼。
他手指微動，下意識想要俯身合上那眼睛，但很快又抑制住自己的動作，扭頭朝陽光下走去。
已經隱約聽到了警笛的聲音，但卻始終無法在最關鍵的時刻到來。
在劇情沒有結束之前，作為重要配角的琴酒一定不會被逮捕，這個詭異的定律運轉下，一切都變得荒誕了起來。
銀發殺手靠在自己的車旁邊，慢吞吞地點燃了根煙，他用手遮住煙霧的朝向，微微眯著眼。
「動作真慢。」他道，「我說過，我不想送你去基地。」
「不必。」
千代谷徹一手拽著風衣的長擺，將鮮血兜住，他加快了速度，干脆利落地拉開保時捷的後門坐了上去。
琴酒吸煙的動作一頓，數十分鐘前的記憶回溯，讓他的心情瞬間跌到谷底。
「格蘭瑪尼。」他彈了彈煙灰，他幽綠色的眼睛狠厲的像是餓狼一樣，醞釀著近乎詭譎的情緒，「沒有下次。」
聽聞著愈發靠近的警笛聲，琴酒徒手掐滅香煙，將煙蒂丟到車裡的煙灰缸，冷著臉發動保時捷離開。
漆黑低調的老牌轎車與陸續趕來的警車擦肩而過，卻沒有任何人阻攔盤查，千代谷徹眼中閃過一絲嘲諷，接著毫不客氣地道：「你車上的繃帶放哪？」
琴酒冷冷地斜了他一眼，從副駕駛位下摸出個醫療箱，隨手向後丟去。
他順手拿出手機，聯系其他人員善後。
黑發青年仍由醫療箱砸在車位上，彈了兩下不動後才伸手拽過來，隨意地打開，將其中止血的藥和繃帶全都翻了出來。
剛才他開槍的位置比較偏，子彈只是順著肩膀擦過，雖然血看著流的多，但實際上並沒有傷到經脈，處理起來也並不麻煩。
但處理不麻煩和疼痛從來都不是個衝突的詞語，僅僅將外套脫下來，青年額上就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他悶悶地咳了兩聲，手下動作絲毫不慢。
如同最為精密的儀器，千代谷徹連手都沒有抖，迅速地將止血的藥粉撒上，在新的鮮血湧出前繃帶毫不猶豫地覆蓋上去，一層一層，纏得整整齊齊，最後在接口處用牙咬著拽好，只留下一個小角。
「礦泉水。」他伸出手，從車座之間伸到琴酒的身旁。
琴酒深吸一口氣，將對半命令語氣的煩躁壓在心底，冷著臉從夾層中抽出兩瓶水丟到後排。
「這麼不想見我，下次就別找我出任務。」千代谷徹一邊擰著水，一邊冷淡地道，「我也不是很想見你。」
琴酒冷笑一聲：「你最好不要讓我找到機會。」
這機會並不是出任務的機會，而是——破綻。
「我效忠的對像不是你。」慢條斯理地手臂上已經染成深色的繃帶解下來，青年抬頭望他，平鋪直敘，「同樣，你不要讓我找到機會。」
他腦內銘刻下的是組織和BOSS，並非琴酒，而後者曾經對他所做的事情，千代谷徹一絲一毫都沒有忘記。
琴酒只是扯了扯嘴角，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倨傲。
「嘩啦。」
礦泉水瓶傾斜，徑直倒在手臂上，將上方的血漬全部洗去，露出了蒼白的肌膚。
左手臂上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傷痕，或長或短，像是扭曲的蜈蚣盤亙於上，盡管用著組織特殊的消除疤痕的藥膏，也一時間無法遮掩，與光滑的右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青年全然無視了傷痕，又用剩下的繃帶再將手臂纏好。
剩下的一瓶水也被他擰開，恣意地往臉上一倒。
血跡和灰塵順著水流下滑，露出了一張清爽干淨的臉龐，在陽光的籠罩下，水滴折射出淡淡的光芒，給原本深黑的眼眸暈上一層淺金色的薄霧，顯得格外明亮。
盡管已經洗去了血漬，青年的唇依舊殷紅，與蒼白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臉上下意識出現了最熟悉的弧度，柔軟且溫和。
「送我回去。」盡管表情改變了，他的語調依舊是帶著無感的冷意，「我要休息一下。」
說罷，他也懶得管這一車的狼藉，徑直合上眼睛，右手再次搭在了左臂上。
琴酒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內心的火氣，行駛的方向並沒有改變，徑直朝警察學校那邊前行。
他本來就打算送格蘭瑪尼回去，畢竟最近的基地也有一段距離，天知道這家伙能撐多久。
一個本應該順遂迅速的任務如今成了一團亂麻，其中出現的意外看著像是偶然，但湊在一起又讓人很難不懷疑其中有什麼貓膩。
尤其是那個神秘的男子……
琴酒眯了眯眼，心中毫不猶豫地遷怒了伏特加。
若不是伏特加當時一個電話導致打草驚蛇，他在上面直接解決了高岬大地，下來指不定還能與格蘭瑪尼將那個家伙給扣下來。
銀發殺手絲毫不顧自己從不靜音的習慣，他眯著眼開車，努力讓目光不要向後斜去。
反正這車又要進一次維修廠了，他暫時還不想直接崩了格蘭瑪尼。
嘖，怎麼路上這個時候還堵車！
211.
[……啊啊啊啊！！！草？！]
[嗚嗚嗚我傻了，雖然知道炮灰必死，但這沒得也太快了吧？琴酒這是什麼會拐彎的子彈啊？站在二樓能斜著打到高岬大地身上？！離譜！]
[牛頓：都說了柯學世界不歸我管！]
[wdm啊qaaaaq！黑徹嚇死我了，我還沒從高岬大地迅速便當中緩過來，他怎麼就直接把槍對著阿卡伊就是一頓掃射了啊？！這要是換個誰豈不是當場沒命了！話說這算不算另一種恩將仇報？]
[怎麼說……當阿卡伊目睹高岬大地死亡和琴酒出現，他就注定要被打，組織不可能不滅口的，不管toru怎麼樣，現在他是格蘭瑪尼，是組織的一員]
[心中一梗，一口老血，我的toru啊——]
[嗚嗚嗚斯哈斯哈黑徹太帥了快讓媽媽舔舔嘿嘿嘿，這開槍的動作我能刷一百遍！！]
[#圖：千代谷徹與琴酒互相舉槍對峙#啊啊啊！張力爆炸！褲衩飛飛！我覺得我又可以了嗚嗚嗚，奇怪的戰損畫面增加了.jpg
講真能對准琴爺心髒，我覺得琴酒在潛意識裡也是信任格蘭瑪尼的，不然不可能這樣做……總覺得黑徹對琴酒有一種獨特的吸引力呢]
[可能覺得這是自己一手造就的怪物吧……呵呵呵，我不可能原諒他的！！]
[#圖：千代谷徹朝自己開槍，抬頭質問琴酒#嗚哇啊啊啊！要不要這麼狠？！媽的琴酒明明自己就有失誤，憑什麼逼toru這麼搞？他配幾把鑰匙啊！]
[就因為toru沒有直接搞死高岬大地吧，總覺得白徹還是有一些影響在的……他看著阿卡伊和高岬大地打的時候，糾結了一下也沒打算直接動手的樣子……至於沒弄死阿卡伊這太正常了，琴酒又不是傻子，他看得出來——說白了遷怒大於懷疑！（貓貓嘆氣.jpg）]
[他對自己開槍，其實也是在警告白徹？……連自己都能下手，這也太狠了]
[確實，他路過高岬大地屍體的時候，看到那睜著的眼睛還停頓了一下，但又選擇直接走開，這其實就是老賊在暗示我們他的心緒變化吧……嗚嗚嗚我想白徹了，我的toru小天使什麼時候再出來幾趟啊！]
[庫魯西嗚嗚嗚黑徹帥死我吧！！他真的好會啊！#圖：千代谷徹朝天開槍##圖：千代谷徹低頭咬住繃帶##圖：千代谷徹沐浴在陽光下露出微笑#awsl！！我今天就是跪著，也要大聲喊出我是toru的——]
[嗯嗯嗯？樓上這是被黑徹給斃了嗎？點根蠟！]
[srds，沒人關注toru手臂上的傷是哪裡來的嗎？（土撥鼠尖叫.jpg）]
千代谷早織將評論區關掉，深吸了一口氣。
她這次可沒用止疼片，肩膀上被槍擦過的位置火辣辣的疼，雖然不影響行動，但萬一露出端倪……
那畫面太美。
現在下午四點零五分，她正在急匆匆地往寢室趕。
染著血的外套直接被她丟在了琴酒的車上，勉強蓋住了車座上的一片狼藉，防止琴酒氣得想直接殺人。
雖然這樣是欲蓋彌彰，不過她已經算得上是勉強「體貼」了。
漫畫的更新並沒有把所有的鏡頭都給到她這邊，更多的是警校組那邊的信息，千代谷早織看著同期們因為提前過去反倒造成波折，也有些頭疼。
都怪辣雞琴酒，偏偏那個時候找她過去，她想要脫身就必須獨自留下，那麼在她的勸解下，其他人自然會提前去找外守一……
千代谷早織是由衷地希望他們別翻車，這願望大過於她去蹭劇情的想法。
畢竟在主角光環的作用下，警校組不會翻車，但如果誰受傷影響到了不久後的畢業典禮以及工作分配，她絕對會氣死的！
千代谷早織越走越快，近乎是衝回寢室，她隨意地用防水膠帶和塑料袋裹住繃帶，三下五除二地洗了個戰鬥澡。
她換了身整潔的衣服，確保身上的血腥味和硝煙味被沐浴露的香氣遮掩後，又火速離開了學校。
然後，在可能崩到傷口的自行車和出租車二選一的情況下，千代谷早織迅速攔截了一輛空的出租車，報上了並不遠的地址。
她現在有錢，任性！
Q版客服幫她一起盯著漫畫的刷新，絮叨著道：【快了快了，最後兩秒！二……一！】
新的漫畫刷新了出來，內容卻讓千代谷早織沒忍住罵了句髒話。
「我去！」黑發青年坐在車上，面上笑容如沐春風，結果突然張嘴吐出句粗話，險些讓司機嚇了一跳。
千代谷早織暫時沒心思安撫司機，她迅速地翻了一遍漫畫，找著與原本論壇透露的劇情裡不一樣的地方。
警校組提前到達後被外守一請了出去，接著便兵分兩路，一方盯梢而另一方去找警察報案。
警方本來就在尋找失蹤的小女孩的信息，聽到他們的消息後雖然將信將疑，但也果斷選擇行動，結果在前往那邊的路段上出了車禍，堵得水泄不通。
（千代谷早織合理懷疑這是世界的大意識搞鬼！）
她的同期自然不會選擇原地等待，便只能先拿了警方的調令，接著換了摩托車開始急速且反常規的飆車，估計事後的罰單還有一壺。
在這種情況下，得知已經打草驚蛇的外守一便干脆圖窮匕見，將已經裝好的炸彈鋪陳開，接著勒令諸伏景光上樓與他對峙。
如果剛入學時的兩人，指不定就衝上去找外守一說個明白了，但看到放在一樓洗衣機裡的大量炸彈，兩人便先謹慎地選擇在外喊話。
畢竟這周圍是居民區，如果他們上去沒有制服掌握先機的外守一的話，炸彈爆炸造成的傷害更大。
只有等松田陣平等人帶著警察趕來，而他們恰當時候吸引外守一的注意力，裡應外合的情況下先拆除炸彈，再想辦法解救小女孩。
前面都蠻好的，但目前已經進行到受傷的松田陣平和伊達航去疏散群眾，降谷零和萩原研二苟在一樓拆彈，而諸伏景光一個人只身面對外守一了！
千代谷早織看著漫畫上，獨自站在外守一面前開始激烈解釋原委的諸伏景光，只覺得頭痛欲裂。
她記得論壇裡給出來的劇情是伊達航也在，他們兩個人配合的情況下，一人護住小女孩，一人阻止外守一的動作，而現在……
諸伏景光一個人頂得住嗎？！
「先生，已經到了！」
這時，司機開口道：「這條道太窄了我進不去，你自己走進去行不？」
千代谷早織點了點頭，隨手抽出錢夾裡的幾張錢，看都沒看數額就直接推門下車離開。
坐在駕駛位上的司機點鈔的手頓了頓，有些驚愕地喊道：「喂喂！給多了啊！」
千代谷早織也沒想到自己頭一次大氣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但已經進入了劇情的範圍內，她暫時還不能繃人設。
沒辦法迅速快步奔跑，千代谷早織只能裝作表面冷靜淡定的模樣，腳步邁得大了那麼一些，頻率快了那麼一些。
外守一洗衣店的名字已經出現在視野裡，不遠處還有一群被迷茫地疏散開的群眾。
沒等千代谷早織靠近，洗衣店的二樓突然冒出了劇烈的火光，爆炸產生的氣浪將窗戶炸開，玻璃落地發出了劈裡啪啦的聲響。
她有些愕然地停住，耳邊是Q版客服有些怯怯的聲音。
【親，親愛的，現在四點二十八分，照理說還沒到外守一定時炸彈爆炸的時間……】
悠于 2023-10-28 18:46
第76章 警校尾聲
212.
現在是四點二十八分……
四點二十八。
而外守一因為女兒出生的時間, 設置的炸彈爆炸時間應該是四點三十。
炸彈為什麼會提前兩分鐘引爆……？
千代谷早織下意識停下腳步，有些迷茫地看著火舌從窗戶裡蔓延出來，囂張地舔舐寫著「外守一洗衣店」的招牌。
其余被疏散的群眾也陡然炸開了鍋, 各種討論聲帶著後怕的余悸傳入她的耳朵。
「要不是那幾個後生勸我們出來，這就危險咯！」
「話說外守這家伙是搞什麼？難道我們身邊還隱藏著個炸彈狂？這也太恐怖了！」
「……」
這場面莫名與上次她炸了某個議員的別墅的那晚類似, 同樣焦灼的火光直接攫住了她的所有目光。
但與上次不同。
那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是一場做給黑衣組織看的戲, 是不會存在傷亡的巨大演出，千代谷早織也是難得以另一種角度觀察火焰。
平日裡會下意識規避的火焰和熱度，在糊弄了琴酒和組織的情況下變得愉悅了不少。
但現在，漫天的大火……
剛洗過的頭發還沒有干, 濕漉漉地黏在臉頰上, 已經降低了熱度的陽光只會給人以溫暖的感覺。
千代谷早織卻覺得渾身燒起來了一般，灼眼的光直接刺激到大腦，連記憶都變作了一片空白，有些早已被她遺忘的記憶又一次出現在眼前。
那是一個有些陰暗的房間, 深色的窗簾緊緊地互相拉扯著, 將窗戶擋得嚴嚴實實。
房間裡有許多雜物, 各種瓶瓶罐罐和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堆了半個空間, 而剩下的半塊地則是擺著一張鋪著洗到泛白床單的大床，上面隨意地丟著幾本偵探故事集還有一瓶驅蚊藥水。
染著亞麻色長發的女人平日裡的溫和笑容不見，她有些匆忙地抱來一堆未開封的面包和礦泉水, 全都塞到了床底下——
不, 是塞到了她的旁邊。
透過縫隙，只能看見短短的一條微光，竟有些像是諸伏景光在衣櫥百葉窗看到的視野。
她平日裡最喜歡的糖罐也被塞了進來, 裡面有平日裡收集起來的彩色透明糖紙, 在陽光下會折射出格外燦爛的光斑, 像是蝴蝶一樣。
「saori。」女人的聲音柔和，不徐不疾，聽著便讓人覺得心安，「爸爸要跟你玩一個捉迷藏，你躲在這裡，不要出聲好不好？」
「爸爸是笨蛋，他沒有提示才找不到我！」她有些驕傲地說完，又有一些狐疑，「為什麼沒事要跟我捉迷藏？」
「爸爸好歹也是個偵探，他不服氣，你要給他一個機會嘛。」女人笑了笑，「到時候會給你獎勵的。」
「這一次他一定會找到你，所以要藏好，不然saori你就輸了哦。」
「我才不會輸！」她認真起來了，「那說好了啊。」
千代谷早織看出來了母親估計有事要做，但這種事情沒有必要多問，心理醫生的保密守則，她可見過太多次了。
女人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頰，表情嚴肅了一些：「媽媽還要告訴你一件事，記得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她的嘴張合著，可千代谷早織卻一個詞都聽不懂，刺耳的噪音在耳邊蔓延開，同樣模糊了她的唇語的感知。
很快，隨著夾層的關閉，連縫隙的那線光明也看不見了。
年幼的千代谷早織下意識將糖罐抱在懷裡，蜷縮在鋪著柔軟墊子的小空間裡，乖巧安靜，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爸爸是偵探，可她以後要做比爸爸跟厲害的偵探，才不會那麼容易被找到！
「……砰！」
不知過了多久，奇怪的動靜自外傳來，似乎有人焦急地跑動著，動作極其粗魯地掀開擺放著的東西，瓶瓶罐罐落到地上，發出極其刺耳的聲音。
有誰在高低地喊著什麼，嘶啞難聽，像是童話故事裡誘引公主的魔鬼，濃厚的惡意昭然若揭。
千代谷早織向來是個認真到近乎一根筋的人，這場「游戲」是她與父親之間的博弈，不論是誰都別想插進來。
盡管她隱約間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她抱著糖罐，很安靜。
碰撞聲和跑動聲消失了，但很快，另一種奇怪的聲音又出現在這片空間，像是行軍一般的窸窸窣窣聲，不知從哪裡蔓延而起，也不知要去往何處。
那聲音靜靜的流淌著，從窗簾往下，慢慢地輕躍到破碎的紙張上，又旋了個身，坐在了柔軟的被單邊緣，不緊不慢地打著哈欠。
隔著木板，那暖暖的劈啪聲竟然有些催眠，她靜靜地抱著罐子，眼睫低垂。
捉迷藏的規則裡有著藏好就不能移動的一條，同樣也規定了時限。
這些潛台詞，在他們家從來都是不用明說的內容。
而時限即將到達，抓人的「鬼」卻依舊沒有出現，那個說讓她給次機會的偵探，又一次敗北了。
所以——爸爸還是個三流偵探啊……
【親愛的！！！】
客服尖叫聲將千代谷早織陡然喚醒，她愣了一下，迅速瞥了眼時間，徑直朝洗衣店衝去，絲毫沒注意到她身後，松田陣平和伊達航也正著急得從人群中擠出來，迅速奔跑著。
盡管意識裡流動過許多記憶，但在現實中，也僅僅只是過了一秒不到。
外守一洗衣店一共有兩層，樓下擺放著並排的洗衣機和干洗機，沿著中間的樓梯上去，便是二樓的住所。
一層的每個洗衣機裡都被塞了炸彈，想要一次性拆除需要花不少時間。
而此時，當她直接衝到一層的時候，對上的就是正紅著眼睛、大汗淋漓拆彈的萩原研二，降谷零不知所蹤。
從爆炸到現在已經過了起碼三秒鐘，那家伙如果要衝也早就衝上去了。
「toru！」見她過來，對方大吼一聲，「降谷已經上去了，這很危險，你……」
見鬼的危險！
降谷零那家伙現在還能冷靜思考、順便記得保一保自身嗎？
連打招呼的功夫都沒有，千代谷早織冷著臉到洗水池旁邊，拿起放在那旁邊的水盆直接朝自己身上倒去。
「嘩啦！」
身上剛換的衣服和繃帶又全濕了，她抹了把臉迅速朝二樓跑去。
在樓梯口，千代谷早織率先撞到的是降谷零。
金發青年此時臉上滿臉是灰，眼睛不知是被煙塵迷到還是其他原因，紅得滴血，他努力壓抑著被刺激出來的咳聲，懷中抱著一個小女孩。
見到千代谷早織上來，他眼睛一亮，頓時把懷裡的孩子往她手中塞。
「hiro和外守一還沒出來，你抱著她！我去……」
「你自己抱著！」千代谷早織簡直氣死了，她眼中滿是壓抑，近乎是吼道，「渾身都是易燃物連點水都不澆你闖火場？！」
「我……」降谷零險些給她吼懵住，他從未見過自己溫和的同期如此冰冷凶殘的一面，那眼神仿佛是想直接生吃了他一般。
「下去跟他們說別上來，去窗口等！」
千代谷早織沒注意自己在情急之下亂飆的殺氣，她急匆匆地說完一聲，迅速拐上樓。
降谷零看著手中的孩子，怒罵了一聲，氣急敗壞地簡直想當場砸牆。
千代谷徹說他沒防護上樓，難道他自己隨便潑點水上去就不危險嗎！
這是火災！這是——
這本應該是千代谷徹最恐懼的東西啊……
他微微閉了閉眼，壓抑住心中的惶恐。
手中是小孩柔軟溫和的身體，降谷零快步下樓，打算先將懷中的生命送到安全的地方。
洗衣店的二樓並不小，千代谷早織也不知道外守一究竟裝了多少炸彈在裡面，此時看過去，門對面的牆壁已經是一片焦黑，從裡面緩慢延伸的火焰攀爬上木制的木框，一時間倒也無法順著樓梯向下。
近距離感受著熏人的熱度，橙黃色的火焰張牙舞爪地巡視著新的領地，空氣中充滿了嘚瑟的聲音。
千代谷早織還是沒忍住渾身一顫，仿佛連頭皮都被揪緊的疼痛瞬間蔓延全身，她用力地咬緊下唇，憋著氣直接埋頭衝了進去。
她這個時候不擔心降谷零會隨意把孩子一丟就衝上來，樓下的炸彈還沒拆完，危險不定，他們怎麼著也會帶著孩子先離開。
哪怕是降谷零將小孩交給其他人再往裡衝……
千代谷早織還真想到這個可能，她罵了一聲，轉身就一腳踹到門上，干脆利落把門給關了起來。
房間內的空氣已經隨著升溫開始扭曲，四處皆是火焰和破碎的家具，黑色伴隨著赤紅舞蹈，不知何處而起的煙霧自身邊掠過。
那個小女孩能被降谷零救出來，說明她一定是在靠近門旁邊的位置，而外守一沒有挾持住她的原因只有兩個。
要不就是小女孩沒有昏迷，自己逃脫到門邊；要不就是諸伏景光將她送到了門邊。
前者的可能性暫且先不考慮，她得趕緊找到人。
千代谷早織眯著眼在一片混亂中尋找，竟有些慶幸自己戴了副勉強可以遮擋煙塵的眼鏡。
「諸伏景光！」她手擋在嘴邊，竭力地喊，「你在哪？！」
「給我回話！」
只有火焰的劈啪聲、和什麼東西的破碎聲綿綿不絕。
盡管她一直走動著，絲絲縷縷火焰還是順著衣服攀到了身上，千代谷早織一邊用手拍打，一邊往深處走。
劇情早已被打亂，她也不知道兩人在二樓的哪個房間談話的，此刻聽不到諸伏景光的聲音，千代谷早織更是心急如焚。
【快點，快點，快點！】她不由自主地喃喃著，手上動作的幅度更大，在不留神的情況下甚至將手臂拍得通紅。
她一手抓著襯衫的一角，當作暫時的隔熱層，隨手將正在燃燒的隔離房間的簾子拽下來，終於在更加裡面的房間看到了諸伏景光和外守一。
褐發青年此時已經陷入了昏迷，滿臉是灰，他的手中還緊拽著外守一的領子，青筋暴起，顯然是使著非常大的力。
一個衣櫃壓在諸伏景光的腰部，讓他無法移動，並且很快在濃煙下陷入昏迷。
看到這一幕，千代谷早織迅速還原出了場景。
當時應該是外面的房間發生了爆炸，但幾人是在裡面的房間，有著短暫的阻隔的情況下，沒有直接發生傷亡，這才保住性命。
而在火災乍起時，諸伏景光選擇先將小女孩送到門口，接著回來拽心生死意的外守一，兩人在扭打間估計導致了衣櫃的翻倒，他們一齊被壓住，一時無法掙脫。
煙霧中的大多數氣體比空氣重，但在高溫的情況下還是向上飄去，諸伏景光昏迷的原因只是吸入了過度的濃煙，在匍匐臥倒的情況下，還沒到最危難的關頭。
但如果再晚一些，或者救援者無力搬開沉重的衣櫃，會發生什麼可想而知。
諸伏景光在危難之際依舊選擇毫不猶豫地轉身救自己的仇人，這是獨屬於他的魅力所在，令人敬佩。
哪怕這次劇情因為提前而發生了變動，他依舊如此行事，堅定得像是一束光。
但作為與他相熟的同期，千代谷早織頭一次感受到了平日裡自己撒手沒時，諸伏景光他們的心情。
太難受了，難受得仿佛心髒都被人拽著，沉甸甸地下落。
恨不得將人拽起來暴打一頓！
千代谷早織迅速蹲身，開始搬動起火變得滾燙的衣櫃，手指與火焰接觸的瞬間並無什麼感覺，但在下一刻便爆發出極其明顯的刺痛，綿長不歇。
她在心底已經不知道罵罵咧咧了多少句，罵到連客服都徹底閉嘴不敢說話，以此來緩解自己精神層面上難以壓抑的反應。
「轟！」
碩大的被掀開的衣櫃與牆體接觸發出了巨大的聲響，火焰瞬間竄高了許多，襲擊上潔白的天花板。
四周的空氣火熱，頭上的汗仿佛下一秒就會被烤干，連呼吸都是極其困難的事情，千代谷早織將濕潤的繃帶解下來，粗暴地擦掉諸伏景光臉上的灰塵，將他身上的火苗拍滅。
天知道這衣櫃砸下來有沒有造成什麼重大的傷害，千代谷早織邊動作邊問客服，讓它迅速檢查諸伏景光的身體。
【這家伙傷得重嗎？】她在心裡喊，【快點！】
Q版客服手忙腳亂地道：【肯定不會很重啊！重要劇情人物怎麼著也不可能有什麼重大的後遺症，頂多就是要在醫院躺上幾個月，呼吸道有些被灼傷而已……】
幾個月？！
千代谷早織險些一個白眼翻出來。
他們就差半個月就畢業了啊！讓諸伏景光在醫院裡過畢業典禮還是之後影響他的入職？這是什麼離譜的劇情！
她一個人演演悲慘的故事來博取點同情就已經足夠了，她的同期沒什麼必要陪著她一起造作。
若這一切都有劇情的暗中引導的話，對方想要什麼……自然很明白。
千代谷早織粗暴地拽開了外守一，將昏迷的諸伏景光架在肩膀上，快速地朝窗口走去。
她眯著眼，努力不讓干澀的眼睛在一片模糊中失去作用、進而踩到什麼東西，同時在心底冷聲說：【你不是最會推銷了嗎？懂？】
Q版客服有些尷尬地「嘿」了一聲，囁嚅道：【就是有點……嗯，您也懂？】
【你給我快點！】千代谷早織此時的表情比琴酒還冰冷。
Q版客服不說話了，它迅速鑽回商城，頭一次看到了宿主主動給它開放的權限，滿滿的高光值簡直像是個糧倉，讓它恨不得溺死在裡面。
啊這……
想了想著幾個月千代谷早織的手段，Q版客服踟躇了一下，還是沒有做得太絕。
窗戶早就在爆炸的熱浪中破碎，此刻空蕩蕩的，映出外面晴朗的天，與室內像是兩個世界。
「toru！hiro！」
下面傳來了松田陣平和伊達航的喊聲，但很快，降谷零也扯著嗓子喊了一聲，隔著窗都能聽出他心中的不甘和惶恐。
千代谷早織的頭發都卷了一段，她探出頭看了一眼，接著毫不猶豫拽住諸伏景光的領子就往外拋。
松田陣平幾人又不是笨蛋，在發現進入二樓的門被徹底關上無法打開後，她提前囑咐說要去窗邊的話便成了唯一的選擇。
而很快，他們也反應過來了她的想法，將隨身攜帶准備清洗的班旗拿了過來，准備接人。
千代谷早織看著諸伏景光落到旗幟上，上面的櫻花仿佛正好點在他的胸膛處，沉睡的青年一片靜好，連緊皺的眉頭都逐漸舒展開去。
已經沒事了。
「toru，你下來！」松田陣平仰頭朝她喊道，「hagi把炸彈拆的差不多了！你先下來！」
千代谷早織沒有立刻下去，她一腳踹開險些落到她身上的燈罩，拍了拍袖子，把剩余的繃帶全都扯下來團住，掩在口鼻，轉身回到了那個房間。
外守一周圍很幸運地沒什麼其他的易燃物，此時躺在地上，還算得上是完好地存在著。
他眉目間滿是痛苦和悔恨，又深陷在濃煙的中毒中無法醒來。
千代谷早織靜靜地看著，剛才緊張焦慮的情緒松懈下來，此時心中竟然一片麻木。
比起正義的「千代谷徹」，她的本人其實並非如此善良，並非會為了正義和生命奮不顧身。
她很惜命、很怕死，也會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因此千代谷早織自己的願望是成為一個偵探，而非警察。
而現在……
只要千代谷早織表現出力竭的模樣就此離去，這個導致諸伏景光身處險境、坑了不知道她多少高光值的劊子手就至此消失在一片火海中，不會有任何人追究她的錯誤。
連外守一自己，都是渴望著死亡的。
哪怕是論壇上的觀眾……
有著反轉黑化版的千代谷徹作為擋箭牌，她又表現出難以忍受的一面，就連那些讀者都不會苛責她什麼，甚至會因此感覺刀得更深，哭著證實原本的千代谷徹再也回不來了。
她可以憑借此再將劇本的殘酷揭示一些，同樣不會虧損什麼。
可是她如果不救……
千代谷早織晃了晃有些暈眩的頭腦，蹲下身。
「saori。」
似乎有誰在喊她。
記憶中的男人一手搓著她的腦袋，毫不客氣地將她打理好的頭發全部搞亂，一邊說著：「你說你喜歡福爾摩斯對吧？一個虛擬的大偵探？嘖嘖嘖。」
「那也比你強。」那時的她有些惱火地頂嘴道，「什麼時候我們能不接出軌找貓的委托啊？老爸我想辦大案子！」
男人有些不正經地挑挑眉：「你就這樣還想跟福爾摩斯學習？案子這種東西還是沒有更好啊……那你知道他說過什麼嗎？」
他說了什麼？說的可太多了。
可千代谷早織想起在窗外焦急等她的同伴，一時間竟然只能想起一句話。
——為了公眾的利益，我很樂意接受死亡。
第77章 警校尾聲
213.
千代谷早織不記得自己上次肆意流淚是在什麼時候。
不是被同期的生日驚喜折騰出來的感動, 也不是在偽裝時動用演技調動的情緒，甚至是在父母的葬禮上，她都沒有放肆地宣泄過。
但不知是否是關乎到這次自己的生命與在乎的同伴, 在她最恐懼的夢魘場景裡，她久違地感受到了想要落淚的衝動。
果然還是濃煙太嗆人了！
盡管浸了水的繃帶能起到過濾濃煙的作用，但在熾熱的火場待久了, 她還是感覺到一陣暈眩。
希望下次的劇情不要在這種地方，不然她一定會在心底罵一萬次世界意識。
已經變成社畜形狀的勞模扶著地面慢慢地站起來，推了推眼鏡, 有些搖晃地走到外守一面前。
千代谷早織陰沉著臉，眼神如刀, 狠狠地從面前這個男人的身上剜過。
她一腳踩在外守一的小腿上, 在後者的面上被疼痛覆蓋、即將清醒後, 又拽著他的頭發將他給磕暈了過去。
接著下一步, 某人摸了摸腰間的刀片，陷入了沉思。
客服看著這亂七八糟的畫面，莫名覺得這個時候，千代谷早織可以加點戲, 表現一下所謂的「掙扎」，到時候在漫畫上多薅點羊毛。
但看著千代谷早織面無表情、蘊含殺氣又莫名帶著些糾結的臉, 它突然悟了。
宿主這是沒有演技，全是感情啊！
所謂的感情和演技全面融合的超級絲滑的plus進階版？！
客服在心底呱唧呱唧地鼓了鼓掌，接著打算溜回去數一數自己回扣下來突然暴富的小金庫。
……
千代谷早織不知道客服心底在想什麼。
在周圍逐漸攀升的熱度影響下, 她放棄了把人給剃禿的想法, 一把抓起對方的後頸, 粗暴地拎著向外走, 任由上方墜落下來的雜物砸到外守一的身上。
【用早織的手機去聯系羽塚勇人。】
還沒來得及跑路的客服：【啊？】
千代谷早織面無表情地道：【加個顏表情, 讓他撈我謝謝。】
客服思忖了一秒，決定還是好好包個售後服務，它入侵了千代谷早織的手機，給羽塚勇人發信息。
【菜菜，撈撈，QAQ！——saori】
另一邊，很快接到短信的羽塚勇人先是看著可可愛愛的信息露出一個有些舒心的笑容，他自語道：「孩子大了果然乖巧……嗯？」
很快，他臉色一變，切出短信立馬給下屬打電話。
「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去查千代谷徹的位置！」
---------------
千代谷早織帶著外守一到窗邊的時候，外面已經來了警車和消防車，各種聲音交雜在一起，構成了極其吵鬧的畫面。
她這次瞄准都不瞄准了，徑直將人掄起來，像是丟鉛球一般，朝著沒有人站立的落點甩去，自己則是一腳踏在窗框上，一個翻身就從二樓躍下。
由於她的動作過於干脆利落，等在底下的同期們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眼前的光線一暗，一個渾身灰撲撲的人影輕盈地落到了他們面前。
「千代谷徹！」
降谷零和伊達航帶著昏迷的諸伏景光去救護車那，剩下的兩人本來正打算跟警察衝上樓就人，陡然看到這驚險一幕，險些嚇到呼吸驟停。
松田陣平將旗子團起來，跑到她旁邊，近乎嚴厲地口吻道：「火場三進三出，還直接跳下來，你是超人嗎？」
「應該沒事了吧？」千代谷早織左右言顧其他，「hiro呢？」
「零和班長送他去救護車了——先不說你到底怎麼出現在這的，現在快點去檢查一下傷口！」
「等下。」千代谷早織摁住松田陣平的肩膀，仔細打量了他一下，接著掐了掐他的臉蛋，突然嚴肅地道，「你果然還是適合戴著墨鏡啊。」
早點當個酷哥，少念叨兩句多好。
松田陣平被她抹了一臉的灰，表情呆滯：「啊？」
千代谷早織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有些出格的反應，果然大腦發暈還是有些影響，竟然把在論壇裡看到的#圖：戴著墨鏡的酷哥松田陣平#給代下來了。
她嘆了口氣，摘下全是灰塵的眼鏡放到口袋裡。
萩原研二站在一旁，看著這確實跟「超人」似的同期，敏銳地感覺到了有什麼事情變得不同起來。
青年黑色的短發微卷，尾端有著燒焦的痕跡，露出來的手指被燙起了皮，看著有些猙獰，他身上全是黑灰色的粉塵，眼中閃爍著近乎是疲倦的情緒。
與之前救人出入於水火不同，千代谷徹顯然沒有為成功救出生命而感到高興，一層看不見的陰影將他罩了起來，讓這次救援變成了負累。
想起剛才高空拋物的大幕，他大抵上知道了原因。
萩原研二上前一步，有些輕柔小心地搭在青年的肩膀上，安撫地拍了拍：「做得很好了，別聽小陣平抱怨，那家伙踹門沒踹進去，只是怪自己幫不上忙而已。」
如果不是松田陣平早上傷了手，他也不至於連拆彈都要萩原研二和降谷零上。
卷發青年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收斂，流露出一份鄭重。
「不會有下次了。」他眼中滿是認真，承諾道，「這種意外，我不會允許它發生第二次了。」
很認真啊，馬自達醬。
千代谷早織朝他點點頭，指了指不遠處被警察扶起來的外守一，有些疲憊地道：「hiro就是救這個家伙才被困在裡面的，那個笨蛋……」
「把他救出來蠻好的。」萩原研二冷笑一聲，「讓他在牢裡懺悔一輩子吧！死了也太輕松了。」
千代谷早織扯了扯嘴角：「確實。」
她就是不爽。
那麼多的高光值，她累死累活了幾個月！！！
她現在都不敢點進個人信息界面去看還剩多少……心在滴血。
「你先去醫院吧。」松田陣平嚴肅完，沒好氣地道，「到時候你昏在這，我跟hagi還要抬你過去，鬼佬萬一找過來挨罵的肯定又是我們。」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道：「安心啦小陣平，反正這頓罵逃不過去的，不如躺平接受。」
「嘖……」
千代谷早織心道她怎麼可能昏，雖然確實有少部分燒傷，但走到醫院去處理傷口還是可以的，更別說羽塚勇人肯定給她安排好了接應的人手，接下來的事情就輕松了許多……
「哪位是千代谷徹！」這時，有個穿著警服的警察匆匆過來，手中舉著手機，「有位長官想要跟你通話！」
千代谷早織頓了頓，她思考了兩秒，立馬閉上眼，往旁邊的萩原研二身上柔弱地一靠。
算了，還是昏倒吧。
正拿著手機的警察：「……」
剛說完話的松田陣平：「……」
突然被碰瓷的萩原研二：「……」
將輕飄飄的同期抱起來，半長發的青年眨了眨紫色的眼睛，朝警察道：「那我們先去醫院啦？再見~」
警察：「啊，再見？」
他手中的手機爆發出了極其響亮的咆哮聲：「千代谷徹你這家伙到底又做了什麼！」
松田陣平一臉不忍直視地扶額。
他輕咳了一聲，整個人正經了不少，跟警察道：「我來解釋這件事情吧。」
214.
[啊啊啊啊啊——！！！我的toru嗚嗚嗚！怎麼敢的啊老賊？這PTSD都犯了……看他呆在原地連眼神都失去了高光我真的想當場暗鯊外守一（刀口舔血.jpg）]
[這次沒有班長的協助，小女孩沒睡著又一直在掙扎，hiro還沒解釋完就直接激怒了外守一，讓他手動引爆……我應該慶幸樓下的炸彈引爆器被hiro奪下來了嗎？不然真的是無力回天！]
[我淦啊！火災爆炸長野殺人案，要素過多了吧？我的hiro和toru嗚嗚嗚，這一幕不管看多少次還是很感動，他們怎麼可以這麼溫柔可靠！！]
[亞撒西組真的是光一樣的存在，還有零也好棒啊，盡管擔心幼馴染的安危，但在孩子的生命面前還是近乎對自己殘忍地做出了選擇……]
[班長他們好靠譜，在執行命令方面沒有任何人被自身情感所干擾，他們都是最優秀的警察！！！
話說馬自達醬感覺有點被打擊到哎，之後會成熟很多吧……果然磨難才是最促使人成長的東西]
[看著toru為了阻止同期們再衝進來而把門關上，我的拳頭硬了，硬了……這個家伙到底對自己是自信還是無所謂啊！]
[我有點好奇toru怎麼會趕過來，照理說黑徹沒道理會來這找警校組啊，而且他才剛犯病，肯定很不舒服，再說他對警校組完全沒什麼感情嘛]
[（柯南推眼鏡.jpg）真相只有一個！白徹有了什麼不好的預感，趁黑徹虛弱的時候跑出來了，畢竟我們都知道toru的預感有多強烈，江古田町可太魔法了呢]
[哦莫，照你這麼說，只要白徹瘋狂折騰自己犯病就能壓制住黑徹？這是什麼#我打我自己#的詭異場面啊！（小貓咪停止了思考.jpg）]
[嗚嗚嗚千萬別啊！萬一真的這樣，toru身上的傷還能好嗎？！他還要畢業考核，還要入職QAQ！]
[救……你別提入職（奄奄一息）我想到toru的夢想我就心絞痛，垃圾組織去死嗚嗚嗚]
千代谷早織不動聲色地抽了口氣，日常感慨漫畫讀者的靠譜。
這腦補能力和自刀能力啊，她難道還能說不嗎？
#劇本拿來吧你！#
畢竟時間緊迫，千代谷早織含著血包吐血和手臂上的傷口紋身貼只是騙論壇和琴酒，又不是真的有病，而她急著去外守一洗衣店找人的時候可是純粹出於本心，沒想理由。
本想著之後再編點獨角戲補充下動機，結果抬頭一看，論壇群眾全給她說完了。
就是，這個方向……千代谷徹難道是什麼電波機嗎？怎麼跟誰都能心靈感應似的？
而且她老家竟然神奇？！還魔法！她怎麼不知道！
哦對，她本人的存在就蠻不科學的。
千代谷早織心裡吐槽著，垂著眼看護士小姐姐給她纏繃帶，對方是上川菜菜的同事，對她也熟，正絮絮叨叨著燒傷要注意的一百點要求，順便還問她要不要見見後者。
唔，上川小姐的人緣真的很好啊！
千代谷早織搖搖頭拒絕，朝她笑了笑。
而此時，評論區已經快吵起來了。
[都救人了還怎麼可能是黑徹啊！前面都說已經壓制住了怎麼就不聽勸呢！這麼明顯！]
[toru雖然再腹黑，也不可能直接一腳把外守一給踩到骨裂，順便磕個腦震蕩出來吧？
#圖：千代谷徹手中捏著刀片，面色陰沉#講真，我絲毫不懷疑如果不是擔心身份暴露，他想直接鯊了外守一泄憤]
[確實，雖然toru前面毆打劫匪也不是沒有過，但直接摩挲刀片思考鯊人還是emmmm]
[但是他還是沒動手啊，將外守一給救出去了，並且後來專門摘下眼鏡，可不就是老賊暗示我們明顯是白徹嘛！！]
[（貓貓恍然大悟.jpg）爭什麼黑徹白徹啊，他不就是一個人嘛，假設兩方有了那麼一丟的融合傾向，不就合理了？]
[日哦，別融合啊，萬一真的融合，殺人的記憶和警察的正直融合，toru怕是想要以死謝罪吧？！]
[……樓上，你這說的，toru的一百種死法又加一了嗎？（點煙）]
[嗯嗯嗯？你們還有統計這種東西？rwkk！]
千代谷早織想了想，愉快地拱火，讓黑徹黨和白徹黨在即將到來的月末打投見分章。
#打起來打起來#
[嘿嘿嘿斯哈斯哈，我管什麼黑白徹，toru這個半露不露腰真香啊，還有腹肌嘿嘿嘿，我太可以了！]
接下來的內容越來越歪，千代谷早織便沒仔細看了，這種她到底有沒有精分的劇情是個很好的爭論點，只要誰也說服不了誰，就總有衝動的會干起來。
競爭也是第一生產力嘛。
她這個月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千代谷徹這邊，神索還在神奈川那咕著，想必高光值的獲取偏向也會非常明顯。
千代谷早織嘆了口氣，磨磨蹭蹭地打開個人界面，她閉著眼睛，近乎是悄悄打開一條縫往裡看，試圖延緩看到噩耗的時間。
姓名:千代谷早織/千代谷徹
年齡:21
目前狀態：偽存活（戰損值37%）
成就：待解鎖
稱號：【兩級反轉】
高光值：2107
原本這幾個月攢的高光破了五位數，結果現在又一朝回到解放前，論壇商城的坐地起價是不講道理的。
從未見過這般場面的守財奴終究還是沒忍住從喉間發出一聲哀鳴，傷心到近乎流淚。
這把護士小姐嚇了一跳，對方緊張地道：「是我動作太重了嗎？」
「沒有沒有。」千代谷早織搖搖頭，隨意地找了個借口，強顏歡笑，「只是回去估計要挨罵了……」
她用被裹成豬蹄的手掩住唇咳嗽了幾聲，怨念地盯著高光值發呆，在心裡瘋狂戳外守一的小人。
護士小姐看著面前青年蒼白的面色，那雙黑眸氤氳著一層愁緒，看著確實是在發愁，頓時嘆了口氣，苦口婆心地道：「雖然我不想說，但是千代谷君，你這幾個月已經進了醫院有十幾次了，不僅是你的師長同學，其實我們也……」
千代谷早織：「……」
不！她一點也不想提前挨罵適應一下的啊！
當身上的傷口被包扎完畢，千代谷早織也收到了諸伏景光清醒的事情，她有些艱難地從床上蹦下來，准備過去看看。
手腕擦過口袋裡的金屬眼鏡被硌了一下，千代谷早織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她艱難地用手指勾出眼鏡，放到旁邊的櫃子裡。
既然論壇裡的讀者都已經給她遞上了回歸初始的劇本，那她就先用一下好了。
還有半個月就畢業了。
在這期間，她暫且不想讓那群混蛋擔心。
第78章 警校尾聲
214.
「景光！」
當千代谷早織慢吞吞地挪到諸伏景光的病房時, 看到的就是坐在病床上喝水的青年，對方額頭上包著一層紗布，整個人看著蒼白了不少。
降谷零坐在他的旁邊削蘋果，其他三人倒是不知所蹤。
她頓時嚇了一跳：「你傷到腦袋了？！」
這客服到底靠不靠譜, 拿錢還不辦事的話, 她遲早得neng死換個二代出來！
諸伏景光放下杯子, 有些無奈地摸了摸繃帶：「沒有, 只是這有一塊磕碰的擦傷，外加頭發被燒了一些, 便干脆纏起來了, 倒是你……」
他頓了頓, 眯著眼：「看樣子傷得不輕啊。」
明明是諸伏景光直面了一波爆炸，還來來回回衝了幾趟, 結果檢查出來也只是被衣櫃壓到、吸入濃煙嗆暈了而已，還運氣很好地沒什麼燒傷。
現在除了聲音還有些啞以外，什麼事情都沒有。
倒是後面衝進去救人的千代谷徹很狼狽，兩只手都變成了大豬蹄，連腳底板都被上了層藥。
降谷零將削好的蘋果放到盤子了，抬頭涼涼地道：「你們倆半斤八兩是吧？正義雙子星？」
諸伏景光被幼馴染這麼陰陽怪氣一下, 瞬間噎著不敢說話, 他將蘋果拿起來, 朝千代谷早織晃了晃：「分你一半？」
「我就算了。」千代谷早織有氣無力地用手肘頂了個板凳過來, 坐在病床旁邊。
「toru你這個樣子，倒是能跟松田一起表演一下兩只小豬。」降谷零看著她包成一團的手，又氣又好笑。
「一進來就聽到說我壞話, 金毛混蛋你也是夠了！」某卷毛當事人拿著票據進來, 沒好氣地道, 「我就去開個發票，病房就空了，很可以啊千代谷徹。」
千代谷早織見人都沒事，倒也松了口氣，她問：「班長和萩原呢？」
「班長去找鬼塚教官說事去了，至於hagi——買飯？」松田陣平撓了撓頭，「反正等下應該就過來了。」
松田陣平將票據壓在桌子旁，也隨手拿起個蘋果，胡亂用紙巾擦了擦就啃起來，有些含糊不清地道：「外守一倒是還在接受手術，等清醒以後會重新去調查之前的案子，連環殺人後逃竄如今又拐賣兒童殺人未遂，還安置炸彈威脅公眾安全，不是死刑也是無期了。」
「這麼多的罪，還真是渣滓啊。」降谷零毫不客氣地點評道，「話說hiro，你還沒跟你哥說吧？」
諸伏景光扯了扯嘴角，露出有些復雜的笑：「啊……等下去打電話，終於——過去了。」
千代谷早織坐在一旁，聽幾人一言一語地批判外守一的罪行，思緒有一瞬間飄遠。
這些罪……其實組織大部分成員都做過，哪怕是她也不例外。
雖然有著警方臥底的身份做靠山，但聽他們這麼講，還是有些忍不住代入進去，還有些心虛。
不過說起拐賣兒童，她記得基安蒂前些日子有打電話跟「遠在神奈川療養的神索」抱怨過，說組織上頭又不做人。
竟然給了個十一歲小孩代號，還美其名曰說天才就有天才的資本，直接把人塞到實驗室去了。
「我呸的天才資本，想當初老娘混個代號忍辱負重做了多少任務才到手，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竟然輕輕松松就能拿到……
神索你說她是不是跟那位先生有什麼血緣關系啊？這也太不合理了！而且據說也是走的生物實驗方面，之後該不會插手你那個方向的吧？」
千代谷早織當時頂著千代谷徹的殼子在公寓裡吃飯，拿著屬於神索的手機面不改色地變聲道：「既然是孩子，那位先生不大可能讓她負責那麼重要的實驗，她的代號是什麼？」
「Sherry。」
雪莉。
聯想到還在她家隔壁老老實實上學、跟青梅竹馬快樂過日子的小偵探，千代谷早織終於有了一種主線劇情似乎不遠了的感覺。
……
「toru你又發什麼呆？頭還暈？醫生報告怎麼說的？」
千代谷早織回過神，發現面前一片陰影，萩原研二也不知何時進來了，高大的身形直接擋住了頭頂的光線。
她「啊」了一聲，實話實說：「沒什麼事，只是輕微燒傷，估計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皮糙肉厚倒也是個優點。」萩原研二調侃著，一邊把盒飯拆出來分給幾人，他道，「話說你的眼鏡呢？從火場裡出來眼睛應該很不舒服吧？」
「剛剛滴了眼藥水，暫時不想帶。」
「這種事情別任性了。」松田陣平摸了摸口袋，摸出個墨鏡，直接架在千代谷早織的眼前，「話說這樣遮光是不是也能保護視力？」
這個墨鏡買得有些大，橫亙在青年白皙的臉上，遮住了大半的神情，再加上千代谷徹現在沒有笑，嘴唇輕抿，一時間看著竟然有一種薄涼的感覺。
松田陣平頓時一呆。
萩原研二又將墨鏡從面前這人臉上摘下來，一副看笨蛋的樣子看松田陣平：「用墨鏡看豈不是更費力了？你還是留著自己戴吧！」
卷毛青年奪過墨鏡，自己戴上，哼哼唧唧不說話。
是該吃晚飯了，吃晚飯估計還要回學校去接受制裁，或許病號們可以在醫院裡躲過一遭，但兄弟義氣在這個時候還比較靠譜，沒有直接塑料。
盒飯一掀開就飄出誘人的香味，讓某些折騰了一下午還沒吃上飯的家伙瞬間感覺到了飢腸轆轆的滋味。
萩原研二挑選的盒飯很寡淡，三素一葷，但架不住色彩搭配好看，且有千代谷早織喜歡吃的西紅柿。
千代谷早織眨眨眼，抬了抬自己的豬蹄手，可憐兮兮地道：「hagi——撈撈。」
萩原研二挑挑眉，看看四周。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這對幼馴染互相看照著吃飯，松田陣平自己手也傷了半只，讓他來也有些強人所難……
好哇，千代谷徹落到他手上了！
「你求我啊！」半長發的青年臉上掛著吊兒郎當的笑容，微微俯身，用欠揍的語氣道，「求的好聽一點，我給你vip服務，再聲情並茂一些，我給你svip服務。」
千代谷早織嘴角抽了抽，看著萩原研二那張臉怎麼看怎麼欠打。
但現在她也打不了，就只能……滿足他一下了？
她站起來，鄭重地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
萩原研二瞬間警覺抱胸：「你不會想打我吧！那別想了，你還是看著小降谷他們吃先！」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在旁邊忍俊不禁。
前者喊道：「toru你別妥協，大不了等下讓zero喂你！」
「好哇，我成免費喂飯機了？」降谷零拿著筷子跟著笑。
「我保證不打人！」
千代谷早織神秘一笑，示意萩原研二過來一些，在後者將信將疑挪了兩步後，她踮起腳湊到他的耳邊，然後掐著嗓子用近乎是矯揉造作地喊——
「hagi醬，求求你啦~」
嗓音明顯是擠出來的怪調，但仔細聽起來，竟然還真找出一絲甜美，有一些詭異地好聽。
青年後面試圖做出來的飛吻還沒，萩原研二就如同受驚的大猩猩一般猛地向後蹦了一步，險些撞到正在艱難吃飯的松田陣平身上。
他臉上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哆哆嗦嗦地抱住了自己。
「toru，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被誰附身了？」萩原研二搓了搓自己的脖子，震撼地拿起放在旁邊的筷子，如同拿著魔杖一般對准千代谷早織，高聲道，「啊不對！妖魔鬼怪快離開！」
千代谷早織涼涼地道：「啊，我好怕哦。」
「這是竄了什麼動畫片啊！」降谷零險些笑死，「不是，toru到底說了什麼？」
松田陣平捧著盒飯嫌棄地滑走凳子：「一驚一乍的，應該讓那些成天叫著『hagi君超級穩重可靠』的女孩子們看看！」
「小陣平你是吃醋了嗎？」萩原研二緩過氣，拍了拍胸口，「沒說什麼，只是toru超級誠懇地求我喂飯——那麼我自然當仁不讓啦。」
千代谷早織敷衍地道：「是是是。」
她露出個微笑：「我不介意等下再求一次的。」
萩原研二拿著盒飯的手瞬間抖了抖，差點沒把飯給丟出去。
諸伏景光、降谷零、松田陣平三個人不約而同伸長脖子，豎起耳朵。
萩原研二輕咳一聲，勾著嘴角：「我也不在意再聽一次？」
千代谷早織意味深長：「哦——」明明被嚇得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還作表面堅強呢。
萩原研二表情瞬間垮了。
他坐在千代谷早織旁邊，一副媽媽看智障好大兒的模樣，夾著菜，努力保持著倔強的敷衍：「啊——張嘴。」
千代谷早織非常坦然地接受，還朝好奇心都快溢出來的三人眨了眨眼睛。
以為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的其他三人：「？？？」
「不准吃！！快說清楚toru剛才到底說了什麼！」松田陣平捏著筷子，眼中的好奇都快溢出來了，「讓我聽聽！」
降谷零拳頭抵住嘴唇，嚴肅地道：「好事要大家一起分享。」
諸伏景光：「toru，不能厚此薄彼。」
「好啊。」千代谷早織慢慢地把飯咽下去，又一次清了清嗓子，「我剛才說的是——」
萩原研二大驚失色，他瞬間把飯盒往旁邊一丟，上來就堵千代谷早織的嘴：「剛才只是意外，toru你別想說啊啊啊！」
這要是給這幾個家伙聽到就因為這句話他那麼大的反應，他才是真的丟死人了！
「唔唔唔！」千代谷早織艱難地用豬蹄手把萩原研二的手掌掰開，喘了口氣，她看著面前青年陡然激動起來的表情，勾了勾嘴角，「想我不說？」
「你求我啊——」
萩原研二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很精彩。
果然千代谷徹還是個黑心的啊啊！
第79章 警校尾聲
215.
[啊啊, 白徹，我愛白徹！突然在創死外守一之前又想要謝謝他了, 如果沒他搞這麼一出白徹估計還沒法那麼決心出來]
[被刀了那麼久，我竟然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這麼甜的日常才應該是我看的（貓貓恍惚.jpg）]
[srds，是白徹啊！是最怕火最怕熱的toru啊！如果是他衝鋒陷陣的話，現在還能笑出來也只能說——太強了，卡密薩瑪才能做到這種程度吧？]
[所以toru是沒吃組織提供的藥，只要一直忍著就能保持清醒不讓黑徹頂號？焯！]
[只能說只要警校組沒事, toru也願意付出大代價去救他們, 這波是雙向奔赴啊！（戰術後仰.jpg）]
[不，這是六人奔赴！]
[不，還有鬼塚教官和羽塚警官騎馬趕來, 是八人奔赴！]
[你們是想笑死我繼承我的豆嗎？不過大家都沒事真是太好了……話說toru到底對hagi說了什麼才能讓他激動成那樣啊？]
[giao, 不僅是松田他們好奇, 我也好奇啊！（貓貓瘋狂撓牆.jpg）]
[笑死了, 總之看hagi的表情, toru這個芝麻包子又反將他一軍了呢]
[rwkk！（陰暗地爬來爬去）我要知道toru怎麼求人的！（尖叫）rwkk！]
[我就是死，也要從墳墓中爬出來, 用枯朽的聲音喊：我也要給toru喂飯——]
216.
「嗯？千影阿姨給我帶了特產？那你替我謝謝她好了。」
千代谷早織現在正在公寓的盥洗室裡, 一邊上妝, 一邊單手跟黑羽快鬥聊天。
許久沒有用她自己的本音說話，千代谷早織聽著竟然還覺得有些別扭。
電話那邊, 好不容易休假的黑羽快鬥嗷嗷著：「早織姐——真的不能讓我去你那玩嗎？我快無聊死了。」
「媽媽給你的特產我可以幫你帶過去嘛。」
千代谷早織沒好氣地道：「你跟青子玩哪裡無聊了？一個人跑來東京，市寺井爺爺那關你別想我幫你過。」
黑羽快鬥蔫了, 他嘟囔著：「我們都好久沒見了……」
「以後有機會。」千代谷早織哄他, 「再說不是還有視頻電話嗎？也算是見到了。」
「那現在呢？」
千代谷早織看著自己妝都快上完的臉, 沉默道：「現在不行。」
黑羽快鬥狐疑地道：「姐，老實交代你旁邊是不是還有別人？是不是找男朋友了！」
「找你個頭啊！」千代谷早織險些被這小子給氣笑了，她沒好氣地道，「話說你可別欺負青子，人家都找我告狀好幾回了，多大的人還揪小姑娘辮子。」
「她怎麼連這種事情都跟你說？！」黑羽快鬥震驚了。
「話說早織姐，你真別瞞我，什麼時候談戀愛了一定要告訴我，我很好奇……」
千代谷早織挑挑眉：「你好奇什麼？放心，在你成年之前我不會談戀愛的。」
畢竟得等黑羽快鬥成年，主線才能徹底結束吧，在這之前她確實沒什麼心思戀愛。
黑羽快鬥：「！！！」
他姐這是什麼注孤生的寡王發言！
不行，等他成年，千代谷早織都要奔著三十歲去了，他一定得想辦法物色些對像過來！
指不定只是現在沒碰上心動的呢？！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黑羽快鬥終於好奇地問道：「姐，你們警校要畢業了吧？你去哪個部門啊？是交通科嗎？」
黑羽快鬥還不知道他姐已經女扮男裝混得風生水起，順便還在警察那邊拿了兩份工資。
千代谷早織面不改色地欺負自家弟弟，倒也沒說假話：「去搜查一課了，不過我身份還是有些敏感，你如果以後有什麼事情要找我，記得提前跟我說。」
「明白，明白~」
黑羽快鬥雖然皮，但也知道千代谷早織還在忙著追查什麼事情，在經歷了黑羽盜一失蹤的事情後，他也成長了不少。
後面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黑羽快鬥在說，千代谷早織有一下沒一下應著，順便幫他解決一下不好意思告訴長輩的青春期小男生的問題，等到話題都扯不出來時才結束。
那邊傳來了一個女孩嬌俏的聲音，似乎在扯著嗓子喊某人。
黑羽快鬥嘟囔了聲「又來了」，接著歡快地跟她說：「那麼早織姐，我先去跟青子做作業了，你慢慢忙。」
「OK。」
千代谷早織掛掉電話，看著鏡子裡面色略有些蒼白但棱角分明的「男生」，微微勾了勾唇。
她用屬於千代谷徹略微低啞溫柔的聲音道：「倒是也想快鬥見一見『哥哥』呢？」
年僅十歲的小怪盜還沒掌握格外高超的易容技巧，指不定哪次碰到還真的能逗一逗。
現在是早上八點半，千代谷早織隨意地拿了個吐司面包叼在嘴裡，接著將熨燙過的衣服慢條斯理地穿上。
裡面是整潔的白襯衣加領帶，到了秋季正好穿長袖也不嫌熱。
整齊筆挺的深色警服與她的體型剛好合襯，肩膀兩側點著流蘇，授勛又繞到胸前的扣子上，左胸前是警徽，領口處有著兩瓣對稱的櫻花。
唔，還有帽子。
千代谷早織將一套莊重嚴肅的衣服換上，重新調整了一下警帽的方向，在察覺到把頭發壓扁後又沒忍住拔起來，放到一邊，重新拍了拍頭發。
要畢業了啊……
還是有點緊張。
輕松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自外守一被捕後，轉瞬三個星期就過去，直接到了該畢業的今天。
但早上起床時，千代谷早織還有一種沒回過神的恍惚。
回想起這三個星期的輕松，中間經歷的插曲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外守一果不其然被判了無期徒刑，諸伏景光獨自去監獄裡見過他，也不知說了什麼，總之是很平靜地笑著出來，跟他們說了一聲「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而那不久之後，千代谷早織也第一次見到了諸伏高明。
兄弟倆在假期到某咖啡廳碰頭，正好遇上了出去采買、順便嘴饞想吃甜點的她，便一起坐著聊了一會。
對此，千代谷早織只能慶幸地表明，還好她把諸伏景光踹出了臥底行列，就他跟諸伏高明這如出一轍的上挑鳳眼，要是隨便給組織的哪個知情人發現，都不用查就能動手了！
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還有就是九月的打投，千代谷早織憑借著一人怒開三個號的優勢，愣是嫖了近七千的高光值，將原本就剩兩千的高光值，給拽回了8921，勉強扼制了一下日常泛起的心疼。
再就是上一周的畢業考核，千代谷早織沒有放水，文化考試上跟降谷零爭了個齊齊滿分，在現場格鬥上也是結結實實地打了一架。
但是她既不能暴露沾有組織痕跡的招式，也要凹住自己目前還屬於正面的人設，竟然在捉襟見肘見還真的被降谷零給擊中了要害。
雖然她反手一擊也報了仇，但分數還是出現了幾分的差距。
當然大頭不是在這……
「千代谷徹！你想想你這幾個月到底缺勤了多少次課？惹了多少事？進了多少次醫院？」鬼塚八藏的咆哮聲在辦公室裡回蕩，「你還說出勤分，我沒給你扣成零蛋都是好心了！」
「給你留十分做底褲，其他的沒門兒！」
千代谷早織有些生無可戀地敷衍：「啊對對對……」
她能怎麼辦，她也很絕望，要是能當鹹魚，她也想啊！
總之平時的出勤分一扣，她的第二名就坐穩了，一和三是降谷零和班長，倒是也給鬼塚八藏長臉。
反正千代谷早織看著教官那張試圖嚴肅的黑臉，只看到了「嘚瑟」兩個字。
……
畢竟是臨近畢業的日子，早就沒課了，想在寢室呆著的也可以，想離開出去逛的也可以。
千代谷早織在家休息了幾天，將畢業後的事情也安排妥當，想想也已經幾天沒見那幾個家伙了。
短暫地愣了回神，她拍了拍自己的臉，把帽子戴上，看了眼時間。
快到約定好的時間了。
千代谷早織迅速將東西收拾好，准備趕往學校。
早晨的陽光不算是很熾熱，再加上她戴著帽子，臉上也被遮了大半，不用曬太陽著實讓千她心情愉悅。
「千代谷哥哥早上好！」
一出門還碰到了對門出來的工藤新一，穿著小西服的偵探禮貌地打著招呼，看她這一身裝扮，他眼睛有些發亮：「今天是畢業了嗎？」
「是的。」千代谷早織走過去，俯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是要去找小蘭做作業嗎？唔，毛利律師快要生日了，看樣子你們要去商量什麼？」
工藤新一眼睛一亮：「你看出來了啊！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畢竟新一你每次去找小蘭的時候都會專門帶上福爾摩斯的書呢。」
千代谷早織將小偵探敞開半截的背包拉上：「綢緞和禮物盒，還有沒有折過的星星紙……毛利律師的生日在幾天後的事情，我有在報紙上看到她的粉絲的采訪——都是平時看到的消息。」
「真好。」工藤新一情不自禁地道，「千代谷哥哥以後一定能破很多案子。」
千代谷早織忍不住笑了：「那還是不要有案子更好……」
「行了，小偵探，快點過去吧！」她隨手塞了兩顆薄荷糖過去，又叮囑道，「以及你最好問一下小蘭喜歡什麼，可別自己講著講著就得意忘形了。」
工藤新一拿著糖，有些迷茫地看著她：「蘭也喜歡福爾摩斯啊！」
千代谷早織覺得這個從小做起的木頭大抵是沒救了！
於是，一個大木頭拍了拍小木頭的肩膀，真情實意地嘆了口氣，接著拿起電話准備去找自己的怨種同期。
217.
「toru——這邊！」
千代谷早織走到警校門口時，發現學校已經大變了個樣，不知是哪些膽子大的家伙把門口的「警視廳警察學校」的牌子套上了花環和綢緞，裝飾得花裡胡哨。
除了伊達航去找娜塔莉外，其他四個人並沒有回家，都在寢室，因此今天要集合的，其實也就是千代谷早織和伊達航兩人。
而某人正是磨蹭到最後一個才來的。
千代谷早織朝幾人招招手，快步走過去，看著每個人都正正經經的模樣，有些好笑：「怎麼覺得你們都那麼緊張啊？」
「能不緊張嗎？」降谷零忍不住沒好氣地道，「你看看時間，現在還有多久？」
千代谷早織一看，淡定極了：「這不是還有十分鐘？慢慢走過去也來得及吧？」
諸伏景光有些無奈地道：「以前怎麼覺得你會是那種提前半個小時到的類型，沒想到現在也變成踩點的模樣了，你不會跟hagi學的吧？」
「我哪有！」萩原研二輕咳一聲，「這不是也提前了一點點嘛！」
降谷零輕哼一聲：「所以今天hiro愣是拉著我提前了半個小時起床。」
伊達航笑著道：「行了行了，先去參加典禮吧……」
「喂，那邊的兩個女生！」松田陣平突然扭頭朝不遠處喊道，「不要亂碰那輛車啊！」
那是一輛白色的馬自達RX-7FD3S，之前千代谷早織在漫畫上看到過警校組有關這輛車的案子，不過她當時在忙組織的事情，沒參與。
松田陣平所喊的那兩個女生，千代谷早織也從她們年輕的樣子中，找出了與論壇裡讀者創作中相符合的角色。
短頭發的佐藤美和子和長發的宮本由美，算起來也成了他們下一屆的後輩。
而這輛馬自達，正是佐藤美和子的父親佐藤正義給鬼塚教官的車，希望鬼塚八藏之後能轉交給女兒。
既然知道內情，千代谷早織便直接拽過松田陣平，把他擋在後面，強行讓他閉嘴。
她朝對面兩個女生招招手，大聲喊：「不要在意這個笨蛋說的話！加油——！」
對方有些莫名，但還是回招了招手。
長發的宮本由美也回喊道：「我們不會在意笨蛋說的話的——」
松田陣平：「？？？」
卷發青年莫名其妙地被擋住，又被這麼一挑釁，頓時想撩袖子，有些不爽地嘟囔道：「憑什麼不讓我說嘛，這車好不容易修好的，萬一又……」
「你怎麼知道她們倆不是喜歡才看的？」千代谷早織沒好氣地錘了錘他肩膀，「說話那麼囂張，你很容易被打的！」
「toru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松田陣平抗議，「明明是她們先……」
他說話說到一半，扭頭看了看佐藤美和子兩人，眼睛眯了眯。
伊達航連忙來拉架：「好了好了，等下真的要遲到了！」
諸伏景光看了看表，「嘶」了一聲：「還有八分鐘，真的要衝了！我們還坐第一排呢！」
「要是被鬼塚教官抓住——啊不，遲到一定會被抓住的吧！」
幾人瞬間拎起東西就朝學校裡衝，降谷零微微落後了一步，轉身看向佐藤美和子兩人，禮貌地說了些什麼……
千代谷早織其實還想見識見識降谷零堪稱經典的話，結果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兩個人架起來拽著跑。
「喂喂，沒必要這麼急嘛！八分鐘而已！」
諸伏景光喘著氣道：「從這到禮堂起碼要跑六分鐘，如果最後一分鐘去的話，我們怕是要被全校圍觀了。」
千代谷早織跟著跑，也道：「哦對是這樣……所以你們記得把帽子戴上！咱不露臉！」
伊達航：「咳咳咳！toru！你覺得學校裡有認不得你的嗎？」
萩原研二險些被她這話說得踉蹌絆倒。
有時候他是真的分不清千代谷徹到底在想什麼，怎麼能做到在一些出格的事情上那麼理直氣壯的啊！
突然，松田陣平語出驚人：「哎，話說toru，你該不會是看上那兩個女孩子中的一個了吧？長發的還是短發的？」
「說句實話我覺得這兩個應該都蠻凶的……你們要是在一起——嗝兒。」
他話還沒說完，就頓時覺得臉頰一痛，話直接給扯到漏風。
黑發青年邊跑邊揪著他的臉頰，面帶微笑，話語柔和：「凶嗎？誰看上誰了？馬自達醬？嗯？」
女孩子都是什麼瑰寶，哪裡能在背後說凶不凶的！
松田陣平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下意識滑跪：「……我錯了。」
他只覺得頭皮一涼，一種莫名的寒氣從下往上升起，明明在大太陽底下跑動，他的雷達卻又在biubiu預警。
可惡，千代谷徹這家伙怎麼能用最溫和的語氣表達出最危險的狀態的啊！
他到底喜歡還是不喜歡嘛！
第80章 警校尾聲
218.
千代谷早織覺得自己毫無世俗的欲望, 除了對錢和命的關注外，其余的沒必要的感情她選擇全部靠邊放。
倒也完全沒想到連自己都寡著的同期竟然還開始操心她的感情問題了……
不過說到底, 她的身份和立場也注定了她不能好好的談個戀愛。
有那點功夫倒不如多畫點圖或者寫點段子，圈圈自己的高光值呢！
聽到松田陣平道歉，千代谷早織便收回了自己的手，扶了扶警帽，繼續跟著幾人往禮堂跑。
降谷零的速度也很快，盡管留下來跟著佐藤美和子兩人說了幾句發自肺腑的「名言」，但到達禮堂的時間, 六個人是一致的。
「快快快！」
由萩原研二先帶頭, 幾人貓著腰魚貫而入。
此時禮堂已經坐滿了人，台上的領導、旁側的教官、台下的學生，一排排整整齊齊、肅穆且認真, 因此從前門彎腰竄進來的動態存在, 便顯得格外明顯。
鬼塚班的同學下意識捂住了臉, 微微彎腰, 掩耳盜鈴似的擋住其他班級的人看過來的眼神。
在目光灼灼下移動的幾人還真的將警帽拽了拽, 蓋住了大半張臉，欲蓋彌彰地朝第一排空著的位置衝去。
「這幾個混小子……」在教官席上, 鬼塚八藏下意識「嘖」了一聲, 操心起來, 「別畢業典禮了還給我整出什麼么蛾子啊！」
「都是年輕人啊！」他旁邊的加藤教官有些好笑地搖搖頭，「話說今年的奇才全都跑你班裡去了, 前三面全攬……鬼塚，今年獎金應該不錯吧？記得請客！」
鬼塚八藏沒好氣地道：「這個福分給你還差不多, 也不知道我掉了多少頭發！明年一定要好好壓一壓兔崽子們, 從根源拔除危險！」
加藤教官深以為然地點頭。
幾人的座位在第一排靠走道的位置, 從走道往裡分別是伊達航、降谷零、諸伏景光、千代谷早織、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
幾人剛剛坐穩把帽子摘下來放到膝上，旁邊的同學就遞過來了好幾張包裝好的信封。
「喂，你們幾個怎麼現在才來！」
說話是同班同學上野川，在射擊課上急急忙忙衝出去找其他人撈教官的那個，他低聲道：「你們每個人都有份，上面有寫名字，對了，徹君有兩張。」
「我廢了好大勁兒才保下來的！」
萩原研二捏著厚實的信封，挑了挑眉，將自己的挑出來後傳給旁邊的松田陣平：「這些是什麼？情書的話就算了。」
「才不是情書那種東西。」
「那是什麼？」
上野川的表情突兀嚴肅下來，他深沉地道：「這是——聯名情書！」
「噗……」
諸伏景光忍俊不禁，他捏著自己的那份粉色的晃了晃：「腳踏多條船也是不可取的！」
「話說為什麼toru有兩份？」
千代谷早織的注意力在前面那句，她問：「上野，怎麼都在你這？還要保？」
上野川的表情瞬間變化，有些驕傲又有些羞赧，他矜持地道：「因為我是你們六個人的後援會的主席，嗯……徹君的那個，那個……」
「你給我寫的？」千代谷早織面色古怪。
上野川大驚失色，瘋狂擺手：「不不不！」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下面的，上方的領導就輕咳一聲，話筒擴音到全場：「安靜！」
服從命令是天職，盡管有著一肚子的疑問，但所有人瞬間都坐直了。
千代谷早織摩挲著手中的兩封信，厚的那封是所謂的後援會寫的，是給她的。
而薄的那封……其實是給論壇看的呢。
------------
現在上方的領導類似警校的校長，可能因為刺頭兒太多，年紀輕輕便謝了頂，平日裡學生也有給他取綽號，不服他成日背著手到處巡邏的舉動。
可這時見他一點點地將警校的日常復述出來，對每個班級的情況如數家珍，不少人還是感動得眼眶濕潤。
「我們一起在警校裡度過了六個月的時光，身邊的同學不僅是朋友，也是戰友……想必今後諸位也會遇到諸多困難，希望大家不要忘記在警校裡學習的各種手段的和技能……」
千代谷早織看著上方激情演講的領導，抿著唇，也感覺心緒澎湃。
盡管論壇裡的讀者都對這個世界的普通警察們指指點點、評頭論足；盡管在劇情的壓制下，案件場合必然會出現破案的偵探，但她在相處間，也是真心實意地看到了同學們的付出。
到時候等主線劇情結束後，想必警視廳裡會爆發一陣子的人才高峰期吧？
千代谷早織有些期待著徹底擺脫束縛的那個世界。
「你們都是警察，行事間要對得起胸前的朝日影，公眾的利益是我們唯一的指標……現在，各位！恭喜你們畢業了！」
領導中氣十足的嗓音隨著音響擴散，在禮堂上方回蕩，令人忍不住渾身一顫，自腳底起到頭頂都不由得感到一陣酥麻。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鼓起掌，松田陣平的帽子隨著他用力鼓掌的動作滑落到地上，千代谷早織彎腰撿起來遞給他。
「那麼激動？」她調侃道，「誰一開始那麼嫌棄當警察來著？」
松田陣平輕哼了一聲：「好漢不提當年勇。」
因為畢竟還在領導眼皮子底下，兩人都沒敢大聲說話，松田陣平這時湊近了才覺得哪裡不對：「哎，千代谷徹，我看你臉色怎麼又不是很好的樣子？你昨晚又去哪裡蹦迪充當大俠了？」
千代谷早織嘴角抽了抽，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幾個家伙一感覺不對就開始喊她全名，語氣還陰陽怪氣的，聽著就欠打。
偏偏她大部分情況下，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慫的。
這種情況下那麼敏銳干嘛！她化妝純粹是糊弄論壇的，現實中能有什麼事？再說，她又不是什麼蝙蝠俠，沒事大半夜出去逛街？
「下面請百田陸朗警視總監致辭……！」
聽到台上的話，千代谷早織瞬間放大音量：「哎~這不是某人開學就勵志要揍的嗎？好機會啊！」
旁邊聽到聲音的幾人也不由得轉頭。
萩原研二挑挑眉，一臉調侃：「噢喲，小陣平，好機會啊~」
伊達航忍俊不禁：「松田，你要是現在打的話，也不是不行，之後我會去醫院看望你的。」
松田陣平：「？！」
他睜大眼睛瞪著千代谷早織，似乎沒想到某人能想出那麼損的招直接禍水東引。
千代谷早織坐得很端正，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目不斜視地看著台上。
但在場誰還不了解誰一樣。
諸伏景光「嘖嘖」兩聲：「toru你在拱火啊——松田哪裡惹到你了？」
降谷零涼涼地道：「那卷毛笨蛋不會覺得你喜歡那兩個女生，然後直接八卦了吧？」
「zero你還真了解啊，不過這件事情剛才toru就在門口教訓過松田了。」萩原研二「嘖嘖」道，「竟然那麼直接地說女孩子凶巴巴，指指點點，小陣平挨揍不浪費。」
降谷零表情遺憾，覺得自己錯過了一個大瓜。
松田陣平震怒：「我又不是小孩我怎麼可能現在動手啊！要說我們這裡誰最敢，除了千代谷徹還有誰！」
因為過於激動而沒壓住的聲音很響亮，甚至險些飄到了前面的話筒裡，一時間現場突然安靜了下來，只有尾音的「還有誰」在穹頂繞了一圈。
其他的吃瓜群眾們：「……」
久違感受到什麼叫作社死的千代谷早織：「……」
吼完才反應過來，險些原地窒息的松田陣平：「……」
在台上的百田陸朗停頓了三秒，看著台下險些翻天的學生，面不改色地繼續向下說。
幾人頓時松了口氣，看松田陣平的目光充滿譴責，而當事人欲言又止，想要說什麼。
千代谷早織保持著微笑，默默地往諸伏景光那邊挪了挪，而諸伏景光也很懂的讓出了半張椅子，讓松田陣平和她之間空出了一條縫隙。
某卷毛有些被打擊到，被好笑的萩原研二搓了搓頭發。
「下面由畢業生代表伊達航授予畢業證書！」
眾人瞬間鼓掌。
高高壯壯的青年有些緊張地把已經抿禿了的牙簽放到凳子上，筆直筆直地走上去。
「班長看著好緊張啊哈哈哈，還好沒有走出同手同腳。」萩原研二沒忍住笑出聲，「不過沒想到小降谷和toru你們都沒接受。」
降谷零微微一笑，他的職業道路已經確定了，這兩個月也盡量不惹是生非減少存在感，畢業生代表這種拋頭露面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去。
千代谷早織的理由其實跟降谷零一樣，她興致很好地鼓掌，聞言只是「嗯嗯」兩聲，也沒說什麼，感慨道：「班長真的很稱職！他跟這一幕超級搭啊！」
「要是能拍下來發給娜塔莉，想必……」萩原研二擠眉弄眼，嘿嘿一笑。
松田陣平托著臉，嘟囔道：「拍立得帶來了，結果鬼佬又說不能在現場拍照，好虧……」
「等下出去合照不就得了。」千代谷早織手指在警帽上有節奏地輕點著，「當時在天台上就說要重拍，結果一直拖到現在呢。」
幾人自然無不應下。
降谷零用手肘推了推一直沒說話看著台上的諸伏景光，低聲道：「hiro，怎麼了嗎？」
「沒什麼……」褐發青年微微嘆氣，朝降谷零那邊靠了靠，兩人貼著說悄悄話道，「只是覺得toru沒有選上代表。」
「這個……」
降谷零紫灰色的眼眸一暗。
畢業生代表這種一屆只有一次的殊榮，是會被記錄入檔案、成為眾人標榜對像的，對大部分警校生來說都是一項夢寐以求的榮光。
他自己的原因心知肚明，可千代谷徹被分配到搜查一課的話，沒有這種避諱。
平日裡降谷零跟千代谷徹互相競爭、從不放水，自然也知道對方有著自己的驕傲，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存在謙讓的可能性，那樣才是對伊達航的侮辱。
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千代谷徹從一開始就沒有競爭的資格。
僅僅因為那場失蹤，那個無妄之災。
降谷零等人至今也沒打聽出來，千代谷徹那天在寢室裡情緒崩潰究竟是什麼原因。
對方習慣以各種無法避免的事情打岔，態度滑不溜手，甚至學會了逐個擊破，把試圖旁敲側擊的幾人都折騰得忘記了初衷。
不過這幾個星期來看，除了千代谷徹沉默了許多，有時反應比較遲鈍外，跟以前也沒什麼兩樣，他們也就漸漸又放過了。
降谷零微微側身，借著余光瞥著正認真看台上講話的千代谷徹。
對方抿唇微笑，打理得很好的頭發沒有遮住光滑的額頭，那雙黑眸裡閃著認真且喜悅的光，就是嘴唇的顏色很淡，看著很沒氣血。
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傷到哪裡了……
降谷零下意識皺眉。
「那個組織的能耐不小，僅僅是這番舉動，就能讓上層對toru都如此提防。」諸伏景光輕聲跟他道，「zero，你真的一定要小心。」
僅僅是因為猜疑，警方就寧願斷掉一個如此重要的人才的後路，那個組織的危險性在兩人心中無限拔高。
降谷零頷首：「我明白，松田他們幾個就靠你幫我瞞著了。」
諸伏景光嚴肅點頭。
兩人間突然沉默的氣氛自然引起了千代谷早織的注意，某人仗著自己聽力好將這些話收入耳中，有些哭笑不得。
【他們真的……很會想啊。】她在心底跟客服感慨了兩句，【這個鍋警方高層背得好冤。】
客服哼哼兩聲：【羽塚大叔都快被你坑成善後專家了。】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現在的鋪墊也只是給漫畫看，現實中還是不會也很大的影響的。】千代谷早織有些頭疼地道，【沒有必要情況，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客服叮囑了她一句：【那你最好瞞得再死一點，要是真的給誰看到了，那才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不過可以買……】
【住嘴吧你！】千代谷早織的聲音溫和，但隱隱帶著些黑氣，【有些事情不需要我說第二次。】
客服手作拉鏈狀在嘴邊劃拉了兩下，還小聲嘀咕道：【要是瞞不住，到時候劇情結束，你就等著迎接「猩球崛起」吧！】
千代谷早織笑眯眯：【承你吉言。】
到時候被暴打就暴打好了，她要是真的能活到劇情結束後，才有其他的事情呀。
千代谷早織用柔和的目光掃過旁邊的同學，安撫地拍了拍諸伏景光放在膝蓋上的冰涼的手，佯裝不知原因地問：「是不舒服嗎？」
諸伏景光立馬朝她露出笑容：「沒有。」
219.
伊達航作為畢業生代表，不僅要講話，還要挨個給各班班長數人數，批發證書。
等他拎著鬼塚班的畢業證書下來，眾人對著旗幟宣示完畢後，今天的畢業典禮也就這麼結束了。
「別急別急，我挨個發！」
劍眉星目的青年笑著把畢業證書塞到同學手裡，還附上了針對性的祝福，把班裡同學感動得眼淚汪汪。
「嗚嗚嗚班長，你永遠是我們的好班長！」
「班長，你跟嫂子一定要百年好合，萬事如意！」
「當時錯怪你校園暴力徹君了，你明明那麼英勇雄偉，班長——我的卡密！」
「喂喂喂，說過頭了啊！」
一群人嘻嘻哈哈鬧成一團，剛才的嚴肅瞬間沒了個正形。
鬼塚八藏在一旁看著，雙手抱胸有些不爽地「嘖」了一聲：「這看著我這個教官一點存在感都沒……」
「那必定是不行的！」清亮的聲音傳來，鬼塚八藏側頭一看，發現他平日裡最頭疼的幾個皮猴子正站在旁邊。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難得站得很直，沒上來就吊兒郎當地讓他頭疼；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終於也不是一開口就是「對不起，我們又惹事了」之類的話，而是規規矩矩地喊了聲「教官」。
位於中間的黑發青年正埋頭翻著背包，看起來乖巧極了。
但鬼塚八藏知道，乖巧什麼的都是假像，這一屆裡面最造孽的就是千代谷徹了。
他有些警覺地道：「你們沒事又搞什麼惡作劇？」
「哪有，我們是這種人嗎！」
千代谷早織掏了掏，從背包中掏出一個紅色的硬質本子，莊重地遞到鬼塚八藏面前，在後者接過的一瞬間，伊達航喊了個：「預備——」
所有鬼塚班的同學，不管在做什麼的都停下動作，齊齊面向鬼塚八藏，喊道：「鬼塚教官，千秋萬代！您是最好的教官！我們永遠記著您！」
「？？為什麼會有千秋萬代這種台詞啊，總覺得教官變成教主了！」
「誰加的嗎？我不知道，我好像是跟著念的哎？」
「我也是，不過問題應該不大吧！看教官都快感動哭了！」
「嘖嘖嘖，可惜不能拍下來，難得一見的奇觀！」
剛剛還真的有點被感動到的鬼塚八藏：「……」
「滾滾滾！信不信我揍哭你們！」
以降谷零率先帶頭，眾人歡呼了兩聲，就「嗖」得一下，爭先恐後地離開了禮堂，只留下鬼塚八藏摸著手中一看就是學生們精心繪制的「最佳教官證書」，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這些小子……手段倒是一套一套的。」
他看到那有一個留手印的空白頁，毫無防備地按了上去——
大拇指與證書接觸後發出「吧唧」一聲，鬼塚八藏愣了一下，下意識甩了甩手，紅色的證書上下翻飛著，愣是甩不下去。
這是什麼牌子的膠水？！
瞪著虎目、臉色發黑的鬼塚八藏瞬間就明白了一切，他咬牙切齒地道：「千代谷徹——你這個小兔崽子！」
「哈哈哈哈！」
被痛罵的千代谷早織跑著跑著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沒忍住笑出了聲。
檢討啊，那麼多檢討啊！
一聲調侃的千秋萬代加個小小的惡作劇而已，才不是她的報復呢！
黑心芝麻包專屬微笑臉.jpg
旁邊幾人看她的表情，步伐一頓。
萩原研二狐疑地道：「toru，你不會又給教官送了什麼『大禮』吧？」
「沒有沒有。」千代谷早織擺了擺手，繃住表情，一臉正直，「我怎麼會欺負教官呢？」
降谷零抽了抽嘴角，一針見血：「千秋萬代可還行。」
「我一聽就知道八成是toru干的。」松田陣平一臉幸災樂禍，「不過可惜沒有拍下來啊。」
諸伏景光忍俊不禁：「那你是真的會被教官揍到屁股開花的！」
「現在去做什麼？」伊達航問，「看時間還早，也沒到午飯的點。」
「去拍照啊。」松田陣平把拍立得從包裡拿出來，晃了晃，「這次的合照……還有誰要寄照片回家的，我可以一起服務了！」
諸伏景光突然想起：「你把我的照片已經寄出去了？」
「那肯定。」
降谷零有些狐疑：「不過松田，你說拆開檢查了一下，真的有塞回去嗎？」
「那肯定的啊！」松田陣平振振有詞，拿出手機給幾人看照片，「我還美化了一下，你們看，hiro是不是更有男人味了！」
千代谷早織看著諸伏景光下巴處的胡茬，點評道：「是不錯，但看著很扎臉的樣子。」
「其實幾天沒剃就能長成這樣啊，看toru的樣子應該是每天都有認認真真清理吧？」萩原研二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感慨道，「不得不說清理起來還真的浪費時間。」
從來沒有過的千代谷早織：「……」
哦對，她壓根不需要清理來著。
幾人就早晨起來打理儀表問題嘮到「千代谷徹和萩原研二到底誰更注重儀表打扮」，接著在某人「咳咳」兩聲中消聲了。
「衣冠不正，則賓者不肅。」千代谷早織振振有詞，「以後出去辦事，你們也少吊兒郎當一點，起碼別人看我們警察也要靠譜啊！」
「不要自己出去都能嚇到小朋友，到時候到底是誰找誰報警抓誰？」
松田陣平莫名覺得自己胸口中了一箭。
諸伏景光吐槽：「我還以為見著我哥哥了，他就這種說話方式！」
千代谷早織輕咳一聲，矜持地道：「我不介意你叫我哥。」
諸伏景光：「？」
「好哇，最小的反倒想占便宜了！」降谷零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笑。
萩原研二笑嘻嘻地道：「遵命，千代谷長官~咱們快點拍完照，下午一起出去聯誼吧？」
「聯誼？」千代谷早織發出疑問。
「嗯嗯，這次可一定要去啊大家，這可是我一生的請求。」萩原研二雙手合十，超級誠懇，「就這一次！畢業大家聚聚餐嘛，絕對不搞事！」
降谷零忍不住吐槽他：「你最好真不是搞事！」
萩原研二眨眼比了個wink：「這身制服可以先不換，到時候來個超級大合照也是可以的！」
「我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松田陣平下意識嘟囔了一句。
千代谷早織本來是不想去的，但萩原研二承諾只是個聚餐的話，她覺得還是可以勉為其難過去當個吉祥物。
不過說到底，這些家伙成天聯誼也沒見帶個女朋友回來啊？
世界劇情連談戀愛都管？
千代谷早織在心底唾棄了一會這又長又多事的劇情，將自己的包卸下來，塞到最近的諸伏景光手上。
「我去一下洗手間，你們先去……去哪拍合照啊？天台？」
「現在那麼亮，去天台沒意思，要不就去上次聊天的那個櫻花樹底下吧？」
千代谷早織點點頭，快步離開。
諸伏景光掂了掂沉重的背包，聽到了什麼塑料袋摩擦的聲音，搖頭無奈道：「toru怎麼還每天背那麼多東西啊？」
「走走走，先過去，我還帶了點吃的，到時候可以先墊墊肚子，留著聚餐的時候吃！」
萩原研二一馬當先，幾人便順理成章地跟了上去。
千代谷早織其實沒走遠，她只是先到了個拐角，看著幾人離開後，又四處望望，確保這個地方沒有監控且暫時不會有人經過。
接著她深吸一口氣，將自己暫時從畢業的歡脫氣氛中拔出來，接著打開論壇裡的背包，翻著道具。
【你現在打算做什麼？】客服沒忍住冒出來吃瓜，【不是說要去拍照嗎？】
千代谷早織覺得自己可是世界上最敬業的演員了，她深沉地道：【這不是得給老賊提供點漫畫素材嗎？】
話音剛落，黑發青年瞬間切換表情，頓時表現出一副「我好柔弱啊」的模樣，就差沒直接昏在地上一樣。
客服：【……彳亍口巴。】
悠于 2023-10-28 18:46
第81章 警校尾聲
220.
【陽光明媚, 背後是恢宏高大的禮堂。
「你們先過去吧，我去一下洗手間。」
千代谷徹隨意地將包塞到諸伏景光的懷裡，朝幾人揮揮手, 轉身離開, 步履匆匆。
其余人不疑有他, 也打鬧著往目的地走。
隱約還能聽見伊達航說著：「等下還要商量一下聚餐的事情……」
畫面一轉, 黑發青年並未如他所說的去洗手間，而是拐進了一個偏僻無人的角落，有些踉蹌地靠在雪白的牆壁上。
他的右手抬起放到胸前，原本想拽住上衣借力，後想起自己身上熨燙整齊的禮服，又強行地改換了姿勢，握拳抵在胸口。
從狹小的過道吹進來的涼風將千代谷徹打理整齊的黑色發絲掀到面上，可他甚至沒什麼心思去撥開那縷險些落到嘴角的發絲。
那雙黑眸陰沉沉的，在陰影中無法納入任何一抹光亮，偶爾一閃而逝的痛色被緊緊的抿在蒼白的唇中，沒有顯露出來。
『再堅持一下……』
口袋裡的小巧藥瓶鼓出一個弧度, 卻被主人用有些發顫的手強硬地壓到了最底下。
千代谷徹滑坐下來，微微仰頭, 閉著眼，等待著陣陣的疼痛過去, 可突然輕微震動的手機迫使他再一次睜開。
是貼身藏著的、屬於那個「神秘人格」的手機, 明明天天隨身攜帶，但裡面的內容他一無所知。
盡管這些天他盡力壓抑著，但千代谷徹知道, 只要他有任何輕舉妄動, 最脆弱的平衡就會被打破。
界面亮起, 上面顯示著一個撥打過來的電話，備注是簡單的一個酒名「GIN」。
如果接起來……能夠從中打探出什麼信息嗎？可如果被發現自己現在的情況……
千代谷徹的指尖在接聽鍵和掛斷鍵間徘徊，但還未等他決出結果，手指就不由自主地挪到了紅色的掛斷鍵上。
「嘟嘟。」
手機響了兩聲，又一次恢復了平靜。
千代谷徹險些手一抖，將薄薄的黑色手機甩到地上，耳邊仿佛聽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輕笑，又似乎只是他的錯覺。
……
又一次用毅力將陡然爆發的疼痛壓下，黑發青年扶著牆起身，用隨身攜帶的紙將冷汗擦掉，用力抿了抿唇，強行讓原本泛白的唇呈現出一抹血色，接著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離開。
『趕緊畢業吧……』他想，『然後就可以有理由跟那些家伙保持距離了。』】
[哽住，我現在說一句不要畢業可以嗎？保持距離達——咩——喲——如果沒有警校組幫忙，toru就真的要變成組織的形狀了啊！！]
[前一話剛剛笑成傻逼的我，現在仿佛是一個小醜……]
[警校組不僅不知道當他們快樂討論聚餐的時候，自己的同伴在忍受劇痛，還不知道toru已經決定畢業後遠離他們……焯，這麼看他們更慘誒！！突然我心理平衡了！（神志不清）]
[有區別嗎？刀還不是劈在自己身上？笑死了，阿Q精神誠不欺我]
[giao，這個時候就應該借一只柯南過來尋根問底，不然警校組這淺嘗輒止什麼時候才能把toru給徹底扒光啊？馬自達你都發現toru臉色不對了，怎麼就可以這麼被他糊弄過去！（瘋狂搖晃）]
[我就想知道toru到底是什麼病？既然組織有辦法克制，那豈不是又多了一個拿捏人的把柄……這flag有點多呀！！]
[前面幾話有大佬分析出來toru這應該是中毒#琴酒與格蘭瑪尼#那話裡面的，琴爺知道他沒帶解藥老不爽了。
現在看上去，應該是影響心髒的慢性毒，發作起來會很痛，情緒波動太大的話，會吐血，至於是哪裡中的，目前還不知道（摸下巴）]
[那千代谷徹為什麼不用解藥啊？！看這熟練的樣子似乎忍了好多次？？要是因為愧疚感自虐也不興這樣啊我滴寶！！]
[樓上你醒醒，白徹壓根不知道組織的事情，也不知道綁架他的那個白毛是GIN，他跟黑徹的記憶又不互通，也沒法在黑徹的監視下主動試探，所以他現在知道的罪，就只有槍殺了那個臥底，這也不至於脆弱到拿自己開玩笑啊！
這明顯就是為了壓制黑徹……雖然我感覺黑徹應該還在他體內吃瓜，只是不想感受疼痛，再加上也懶得跟警校生虛與委蛇，才任由白徹平時折騰吧？]
[草，這麼想想黑徹大勝利哎，既偽裝了自己的身份，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話說控制白徹掛掉電話，防止他在琴酒面前暴露後干脆下線……莫名還有點寵？]
[所以下篇是組織篇了嗎？我開始期待降谷零進入組織，然後發現自己昔日相處的好友竟然是黑衣組織成員的那幕了！！（躍躍欲試）刀，盡管刀！！我金剛石砧板怕過誰！]
[giao，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不是人而是砧板？不對，我到底是不是人……（混亂）]
221.
千代谷早織迅速演戲，飛快刀一波論壇的倒霉孩子們，接著如同脫韁野馬一般，撒開丫子就往櫻花樹下衝。
琴酒這個時候打來電話可不是在她的劇本範圍內，但掛電話她可會了！
誰都別想阻止她快樂畢業！
十月份雖然沒有櫻花，但櫻花樹的葉子還是蔥蘢的，陽光被枝葉分割成一塊一塊的剪影落在青白的磚上，一陣風過，綠葉簌簌而落，意境很美。
照理說這個地方是非常適合拍照的，但也不知道是否是因為主角光環下讓旁人下意識遠離讓位，還是因為大家忙著搬東西回家。
總之，千代谷早織老遠就看到櫻花樹下或站或坐的五個人，沒有看到別的同學的身影。
「這邊——！」降谷零朝她招招手，手中擺弄著拍立得，松田陣平在他旁邊，想要搶相機，被前者一手推到臉上。
「快點給我，都說了我剛才是不小心點到的，又不是在拍你！」卷發青年扯開降谷零的手，大聲嚷嚷，「再說，就算是拍到了也沒關系嘛！」
降谷零拿著拍立得轉圈圈，就不給松田陣平：「才不，我要檢查一下才安心！」
「怎麼回事？」
萩原研二在一邊吃瓜，對上千代谷早織好奇的眼神，他抑揚頓挫地道：「小降谷剛才過來被絆了一跤，雖然沒摔倒，但旋轉出一個超級！華麗！的姿勢——！
然後很湊巧，那個時候小陣平的相機『哢擦』~了一聲！也是！超級！響亮！」
諸伏景光和伊達航估計已經笑過一輪了，正坐在櫻花樹下喝礦泉水，但下一秒，聽到萩原研二的解說……
「噗——！咳咳咳！」
正在搶相機的兩人停頓一秒，接著不約而同回頭怒吼道：「hagi你閉嘴！」
萩原研二拿著礦泉水當話筒繼續轉播：「現在是第二輪戰鬥進行中，金發的小降谷率先使出捏臉攻擊，迫使小陣平中了1s的石化debuff，小陣平解開狀態後立馬使用吼叫攻擊……啊啊啊我錯了！」
他還沒播完，降谷零將拍立得順手往千代谷早織手裡一塞，兩個人同時撩起袖子去打萩原研二。
千代谷早織嘴角抽了抽，看了看拍立得裡面已有的照片，剛才幾人已經拍了一輪，個個笑得傻兮兮的，除此之外，沒有關於她的照片。
日本對隱私權格外在意，所有的相機和手機快門聲都不能關閉，以她的敏銳程度，偷拍確實不可能。
諸伏景光在一旁，朝她伸出手，問：「toru，要我先幫你拍一張單人的嗎？」
千代谷早織怔了怔，沒有把拍立得直接遞過去。
話說回來……她畢業似乎也沒有可以寄照片的對像。
黑羽快鬥那邊還不知道她的偽裝，而羽塚勇人，看到估計會嚴厲地告訴她臥底不要留有這些東西。
千代谷早織瞥了眼自己很早就買好放在論壇倉庫裡，可以讓人見過即忘、但庫存只有一的道具，有些惆悵。
還是用在合照上吧，她自己的照片沒什麼意義。
她搖頭拒絕道：「我就算了。」
諸伏景光有些訝然，他堅持地問了一句：「真的不拍嗎？屆時找到你姐姐，還可以再給她看。」
她又沒真的姐姐弟弟！
千代谷早織還是覺得少生事端為妙，千代谷徹這個身份，只有留下來的痕跡越少，之後離開才會越輕松簡單。
諸伏景光看出了她的拒絕，沒有問第三次，而是用藍灰色的眼睛有些憂郁地望著她，把千代谷早織看得毛毛的。
hiro這家伙到底在心裡想什麼啊！
「行了行了，拍合照吧！」伊達航最終起身安撫下了這場鬧劇。
六人本想站成一排拍照，結果一開始周圍沒人的弊端便出來了。
當幾人在猶豫是否要去寢室裡面拽人的時候，千代谷早織干脆利落地爬到樹上，將拍立得架在樹干中。
黑發青年淡定地對著整齊劃一仰頭的同伴們招招手，道：「這樣拍不是也很OK嘛？」
「這是不是所謂的什麼45°仰角明媚且憂傷？」諸伏景光「咦」了一聲，有些感興趣地比了個手勢，「toru你看這樣可以嗎？」
「可以可以。」
萩原研二立馬開始撥自己的頭發，坳著造型：「考驗顏值的時候到了！」
松田陣平險些被他手肘打到，沒好氣地掀了把他的頭發：「hagi你過去一點！」
「啊啊啊你不要動我的發型！」
「喂喂，你們擋到我了！」降谷零不知不覺被擠到了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後面，有些無奈地撥開他們。
伊達航樂呵呵地朝上面的鏡頭比了個「耶」，招呼道：「toru你也下來吧！」
「你們先准備好啊！」
聽到指令，幾人迅速調整好位置，在中間留出空隙，有些緊張地抬頭看鏡頭。
千代谷早織看著足夠將五人囊括進去的鏡頭，設了5s的倒計時。
「我來了！」
她在最後一刻迅速下樹，直接攬住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的脖子，將兩人壓下了一截，笑嘻嘻地在他們的肩膀處比了個耶。
兩人開始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但很快就配合著躬下些身子，讓身後的降谷零兩人再站近一些。
「茄子——！」
伊達航的口號同時出來，幾人下意識揚起了最燦爛的笑臉。
「哢擦。」
拍立得閃了一下，將瞬間定格，接著很快就吐出了照片。
照片中的六人穿著簇新的警服挨成一團，都仰著頭露出燦爛的笑容，或高或低的剪刀手在樹下落成幾個不規則的影子。
這次很完美，沒有任何翻車。
221.
個人信息
姓名:千代谷早織/千代谷徹
年齡:21
目前狀態：偽存活（戰損值0%）
成就：【白晝之光】
稱號：【兩級反轉】【本該如此】
高光值：8883
坐在沸反盈天的角落，千代谷早織拿著杯肥宅快樂水有一下沒一下地抿著。
旁邊的萩原研二說笑話逗女孩子開心，女警們難得收斂了平日格鬥課的剽悍，一個個笑聲如銀鈴，清脆悅耳。
不遠處是松田陣平被男生架著唱歌，已經喝得臉色漲紅的卷毛青年，拿著話筒就是一陣子的鬼哭狼嚎，旁邊大家也醉醺醺地鼓掌捧場。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也被平日裡沒機會上前的女孩子們圍著，估計是推不過瘋狂敬酒的一干人，也是喝得兩眼發暈。
不過比起已經醉趴在桌子上的諸伏景光，降谷零哪怕已經兩眼呆滯了，也依舊坐得很端正，有些機械地繼續喝著。
伊達航還算好，畢竟是對有家室的人，大家還是有分寸的，只是他出於班長的義氣，挨個主動敬酒過去，也是喝得上臉。
至於她……
千代谷早織趁商城都沒反應過來她的目的的時候，立馬花了一點高光值買了個消減存在感的道具，讓自己「隱形」起來。
不管是被女孩子圍著挑逗還是被男生壓著喝酒，兩個都很恐怖啊！
好在大家都醉的差不多了，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要找她的位置。
千代谷早織將氣泡水一飲而盡，舒了口氣，繼續看自己的面板，忽略掉曾經擁有又消失的高光值，她現在這個數值其實還看著蠻舒心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上面終於冒出來的「成就」和新的稱號。
【成就：白晝之光】
【跨越死亡的存在，終於擁有了第一份真實的羈絆，但如同「光」一般的青年所帶來的不僅是溫暖，還有無法抓住的虛幻，你真的做好准備了嗎？】
千代谷早織翻來覆去將這段解釋看了幾遍，只覺得能揣摩出千百種意思，連帶著這個成就的名字，都充滿了玄乎的味道。
或許她心底已經有了想法，但目前暫時不打算考慮那麼多。
畢竟……成就它只能看看，又沒有用！
至於第二個稱號，那是剛才觸發的，千代谷早織看著那名字，都莫名有種心虛感。
【本該如此】（不可升級）：你是笨蛋，還是自虐狂？不——！你是超級笨蛋自虐狂！
獲取方式：在高光值充足，且戰損值權限顯示起步三個月後，戰損值首次歸零。
作用：制造30s「100%無傷」的無雙狀態，在時限內受到的傷害不會展現，但摘下稱號後，戰損值雙倍返還。本月次數1/1
千代谷早織：「……」
【客服你告訴我，這個稱號後面的內容到底是誰設計的？】千代谷早織磨了磨牙，【我好好謝謝他！】
Q版客服渾身一抖：【……啊這，我也是第一次見這種人性化解釋的稱號呢！估計因為太稀少了，所以由設計者親自頒獎吧？】
【畢竟沒有哪個宿主在高光值足夠的情況下還這麼摳——節儉！】Q版客服急急剎車，欲蓋彌彰感慨道，【畢竟這起步也是三個月了，哪怕是只要有一次的歸零，都不會觸發這個稱號。】
千代谷早織：「。」
別以為她聽不出來這個客服開始想說「摳門」！
不過這個稱號本身還是很好用的，30秒的時間在生死搏鬥中足夠來來回回死上幾次，若在期間全然不會損失戰鬥力的話，千代谷早織覺得自己跟誰打都穩贏。
她又謹慎地向客服確認了一遍雙倍戰損值會不會超過閾值，在得到「絕對不會負荷」的保證後，才放下心來。
---------------
晚上十點。
此時聚會已經接近尾聲，遍地的酒瓶和食物亂糟糟的，禮花和綢緞也全無一開始的整潔，同學們互相之間熟悉的搭伴回去，走出門依舊時不時發出一陣高亢的笑聲，顯然是醉的不輕。
千代谷早織撤掉道具效果，將喝干淨的杯子放到桌上，臉不紅心不跳、渾身整潔清爽的模樣在這仿佛被大像踩踏過幾遍的場合中格外突出。
「徹君！你知道班長他們的住處嗎？」上野川看到她眼睛一亮，晃了晃手中的手機，招呼道，「要我幫忙叫車嗎！」
「班長他們到時候我挨個送回去吧。」千代谷早織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轉頭一看，那五個家伙怎麼全喝趴下了？一個酒量OK的都沒嗎？
上野川沒多說什麼，點點頭准備離開，千代谷早織突然走到他旁邊，低聲問他：「上野，你還沒說當時另一封信是誰寫的呢。」
對方有些驚訝：「你還沒拆開嗎？」
千代谷早織笑了笑：「我打算回去再認真看的。」
「是個穿著黑風衣還戴著墨鏡的女人。」上野川回憶著比劃道，「感覺跟你應該差不多高，脾氣冷冷的，哦對了！我覺得她跟你還有那麼一點像哎！」
他話音剛落，就見剛才還溫和笑著的同學陡然變了臉色，壓抑著聲音道：「你在哪看見那人的？」
「就……前兩天咱們學校大門旁邊，當時她似乎迷路了，在辨認地圖，我想著如果要幫忙的話就幫一下，便上去問她，結果她張口便是讓我把信給你。」
上野川酒都快嚇醒了，他有些吶吶地道：「我看著蠻嚴肅的，也不像是情書，再加上我以為是你親戚，便今早一起帶過來了。」
「你有印像嗎？」
黑發青年搖搖頭，有些頹然地旁邊的椅子上，燈光無法穿過桌上的蛋糕架給他留下光亮，只是將陰影打在了他的發梢。
「不算是認識，應該是一位我曾經想要幫助，但卻沒有成功幫上忙的女士。」他淡淡地道，「謝謝你了，川。」
「你先回去吧，班長他們我等下送回去就好了。」
上野川胡亂地點點頭，轉身離開，被酒精入侵的大腦有些凝滯地轉動著。
雖然被徹君那麼親昵地稱呼有些難得，但他怎麼感覺……彼此之間的距離更遠了？
--------------
千代谷早織拿茫然無知的同學對了一波戲，有些謹慎地看了看旁邊。
萩原研二臉上還有著不知是哪些女孩子留下來的口紅印，正靠在椅子上抱著酒瓶傻笑；松田陣平拿著個禮花炮還在走來走去哼歌，嗓子微啞，低聲聽還蠻好聽的；諸伏景光還趴在桌上，伊達航睡在他旁邊，而降谷零……
金發青年正如受氣小媳婦一樣揪著自己的衣服扣子，生怕自己的第二枚扣子在不知情的時候不翼而飛，成了某個女孩的戰利品，看表情竟然還有一點懵逼的委屈。
千代谷早織松了口氣，看來剛才的內容幾人都沒聽見。
敬業的演員總得隨時隨地來一段，點到為止就足夠了。
不過現在寢室都關門了，這幾個家伙的公寓四面八方的——
她一個人要怎麼把五個喝得醉醺醺的大猩猩送回去啊？！
千代谷早織倒吸一口涼氣，找了個毛巾浸了浸冰水，毫不留情地挨個糊他們臉上。
「唔唔唔！」
「快點給我清醒一點！自己起來走路！」某人猙獰著臉，「不然我就都丟在路邊垃圾桶裡等垃圾車來撿！」
222.
「今夜~無人~入眠——！」
六人走在路上，松田陣平甚至還余性未消地哼著不知名的歌，語調越來越奇怪。
也不知道是不是本來就唱嗨了也沒喝多少，他是起來最快的，而其他人，千代谷早織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叫醒了一個伊達航。
哦不，伊達航只能算是個半醒，能走路順便幫忙攙著點人就不錯了。
千代谷早織一陣頭大，但也只能勉強妥協，打算直接把幾人帶回家，在一樓的大客廳裡打個地鋪。
而此時，降谷零正一臉乖巧地被松田陣平和伊達航架在中間，強行向前邁著腿往前走，但表情在松田陣平的歌聲裡逐漸往崩壞的方向發展。
千代谷早織走兩步回個頭，有點擔心等下降谷零一個沒遭住，直接原地起跳就對著松田陣平來個上勾拳。
但至於讓醉鬼不要唱歌……松田陣平絕對會更響亮的，絕對會的！
不過比起降谷零，現在最慘的還是她啊！
千代谷早織生無可戀地左右扭頭看了看，手呈現一個大字張開著，左邊攬著頭都已經睡歪到她肩膀上的諸伏景光，右邊提著走路如跳舞的萩原研二。
她的身高沒有兩人高，又不能直接拖著，便只能全靠力氣卡著他們兩人的腰，強行讓醉鬼自助行走。
可盡管這樣努力，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還時不時折騰一下，讓她險些手滑把人丟出去。
哪怕強如千代谷早織，都覺得手臂微微顫抖，精疲力盡，明明滴酒未沾，卻渾身都是酒味。
太恐怖了，這種左擁右抱美男的福氣，她覺得自己承受不住！
入秋的晚上還是有點涼，寒風一吹，哪怕穿著長袖的幾人也依舊能感受到降溫的威力。
千代谷早織被風吹得臉上拔涼，她剛想加快速度回去，就聽見身後傳來「咣！」的一聲。
「松田陣平！」降谷零險些破音的咆哮響起，「再唱！我揍，揍你了！」
誒？剛才那個聲音，不像是拳頭和下巴碰撞的聲音啊？
千代谷早織勉強拎著兩只醉酒大猩猩扭過身，頓時一陣窒息。
畫面是這樣的：
伊達航，降谷零----松田陣平。
（萩原）早織（景光）電線杆。
那一聲清脆的響聲不言而喻——降谷零被松田陣平唱到炸毛，結果暴躁一甩手不小心把人甩了出去，松田陣平估計沒拐過彎，直接撞在了電線杆上。
「咣！」代表著堅硬的額頭與電線杆的較量，目前看樣子勝負未分，但戰火升級，直接進入了part2階段。
松田陣平被這一撞給撞得更加暈乎，他揉也沒揉腦袋上的包，轉身就揪住了降谷零的領子。
「嗝，你這個金毛混蛋，我唱的，難道，不好聽嗎！」他震聲道，「不信你再聽一遍！」
「當我——」
他下半句還沒唱出口，降谷零便掙脫了伊達航的手，直接反手揪住了松田陣平的領子。
「難，難聽死了！」金發青年毫不客氣地說，「我都快給你唱到——」
降谷零話還沒說完便打了個酒嗝，千代谷早織似乎從他面上看出了「痛苦面具」這幾個字。
松田陣平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甚至有點委屈：「你再說一次？」
「不，好，聽！」
下一秒，剛剛畢業的兩個警校生，又如同他們剛入學時的夜晚一樣，直接就著電線杆就劈裡啪啦打了起來。
「班長，班長！」千代谷早織試圖召喚救星。
伊達航在虛空中摸了兩下，似乎有些茫然剛才還架在手中的同學去哪了，有些呆滯地停在原地，像是斷電的機器人。
完了，千代谷早織生無可戀地想，這想回個家，怎麼那麼難啊！
她嘆了口氣，覺得還是要自己上。
「你們兩個等我一下，我去把那兩個混蛋給扯開——大半夜的別給我打進醫院了。」
千代谷早織松開拎著兩人後腰的手，試圖把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卸貨」，自己上去拉架。
「好冷……」
她的手才松開，靠在她肩膀上的諸伏景光便下意識哆嗦了一下，閉著眼迷迷糊糊地貼了過來，無意識地抱住了她的腰。
「不要……」萩原研二也跟著哼哼了兩聲，粘著不動，「打！就打！小陣平才不會輸呢！」
千代谷早織頭大如鬥，推著兩人的手：「放開我啊！」
「toru好暖和啊。」諸伏景光眯著眼嘀咕道，「就是身板太薄了，明明吃了那麼多……怎麼就養不胖？」
千代谷早織：「？」
先不說她的體溫竟然還能稱得上暖和這種離譜的事情——什麼叫吃了那麼多啊！！
「hiro好過分啊，我也要跟toru貼貼！」萩原研二也整個人蹭了過去，像是個毛絨絨的大狗，他委屈巴巴地道，「畢業以後就不能那麼頻繁見面了，好可惜。」
千代谷早織努力把上半身後仰，堅決不讓這兩個得寸進尺的醉鬼蹭到她，好在這兩人確實腦子還不清醒，估計自己在說啥都不知道。
於是，萩原研二便直接抱住了她和諸伏景光兩人，在千代谷早織後仰後，跟諸伏景光蹭在了一起。
「toru對不起，明明應該你去公安的……」諸伏景光頭挪到了萩原研二的肩膀上，有些難過得哼哼著。
「你這家伙為什麼就不坦誠一點呢！」萩原研二用力拍著諸伏景光的背，痛心疾首，「那什麼心理學完全讀不出來你的微表情啊，toru！」
「嗚嗚嗚！」
「哼哼哼！」
兩人越抱越緊，反倒忘記了最初想要找的人，互相抱頭痛哭。
而另一邊，也不知道誰打的時候碰到了伊達航，此時已經進化到三人混戰了。
千代谷早織：「……」
好不容易從兩個醉鬼中脫身、轉頭發現還有三個醉鬼要處理，偏偏現在離家還有好幾百米的距離，路上空無一人。
自我感覺非常柔弱無助的偽少年緩緩地、緩緩地蹲下身，自閉地抱住了一旁被人遺忘的電線杆。
算了，毀滅吧。
第82章 警校尾聲
223.
等千代谷早織連拖帶拽地把五個喝酒喝到斷片的傻兒子拖回家, 並且把他們簡單收拾一通塞進被窩後，已經凌晨兩點了。
渾身腰酸背痛、哪怕洗了一遍澡都覺得身上充滿酒味的某人，甚至專門打開個人信息界面確認了一次, 生怕自己這波累得直接戰損。
好在那個大寫的零蛋告訴她現在經歷的這一切——都還是小問題！
喵的, 為什麼她覺得收拾這幾個家伙比跟琴酒干一架還難啊！
千代谷早織很困很疲憊，但偏偏她現在還不能直接睡。
她嘆了口氣, 在家也沒辦法卸掉的防水易容還很牢靠地糊在臉上, 微濕的頭發給肩膀上鋪著的毛巾增加了不少水分。
她起身，先到廚房裡翻出雞蛋, 給幾人弄了幾碗解酒湯，再挨個去被窩裡揪人給他們灌下去。
畢竟醉酒的人晚上睡覺, 萬一胃被刺激到嘔吐, 很有可能因為嘔吐物堵住氣管而窒息死亡的。
千代谷早織雖然知道在這個不科學的世界這幾個家伙的命格外硬，但還是不想心安理得地賭這個可能。
她嘆了口氣，從睡在最旁邊的伊達航開始灌。
喝醉的大猩猩在路上都那麼不安分了, 回來睡著又給折騰醒——怎麼可能安分下來！
「媽的給我好好喝，再扭我就把你們丟到垃圾桶裡！」
經歷了松田陣平夢中打拳，降谷零睜眼背書, 萩原研二險些當場吧唧到她臉上等——！一系列足夠令人拳頭發硬的事情。
千代谷早織再也凹不住溫柔體貼的形像, 邦邦兩下敲在他們腦殼上, 直接冷著臉把湯給灌下去。
感謝諸伏景光稍微乖巧一些, 乖乖喝完湯趴下，沒有再給她即將繃斷的神經壓上最後一根稻草，不然她可能今晚下一道菜就是油鍋烹飪大猩猩了。
她真的很後悔，早知道當時就出去擋一擋, 而不是在旁邊看他們被圍堵, 喝肥宅快樂水吃瓜了。
滄桑點煙.jpg
這可能就叫#不是不報, 時候未到#吧？
千代谷早織吸吸鼻子，已經快要適應了酒味，便不覺得那麼難聞，心情也就跟著平靜了下來。
她重新打開背包，將那兩封還沒有拆開的信拿出來。
厚厚的那封是所謂的後援會給她寫的。
千代谷早織拆開，發現裡面就是一人一句的祝福語，害羞一點的沒有署名，只是畫著什麼小圖案，大部分都是認認真真地帶上了名字，熱烈且真誠地送給她祝福和感謝。
她一行行看下來，在腦中將名字和模樣對上號，心中暖意上湧，連表情都柔和了許多。
雖然一開始來警校的目的是想要進入漫畫的視野，但這並不代表她的生活只有熟悉的幾個朋友和劇情，警校中的同學也是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是鮮活存在的。
千代谷早織記得他們每個人的樣子和姓名，也由衷希望他們能夠健健康康地在崗位上發光發熱，無病無災。
當然，千代谷早織希望他們別進入漫畫裡頭，畢竟能當定點角色的就那麼幾個，其他的不是凶手就是嫌疑人或者死者啊喂！
再一次在心底吐槽了一下主線劇情裡無窮無盡的案子，千代谷早織平復了一下心情，拿起另一封信。
顯而易見，這個信的來源很明了，她前幾天自己寫的，拿開著神索的號專門去警校門口蹲點，為的就是把信送到千代谷徹手中。
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為什麼她不能雙開馬甲！
千代谷早織深吸一口氣，拿著信走到窗邊，借著月光，打開信件，開始走自己設計的劇本。
實際上也沒什麼設計的，為了防止同學好奇心太旺盛拆開看裡面的內容，然後造成額外的誤會，千代谷早織壓根沒在紙上寫字……
她現在就演個面部表情變化，其他交給老賊美化，再丟到漫畫上——反正具體的安排她早就寫到意見箱了。
正美滋滋斜著眼從窗戶上看自己面部表情來防止崩戲的千代谷早織，完全沒有注意到在客廳打地鋪的諸伏景光正微微眯著眼，看著她的背影發呆。
--------------
「啊——toru！」降谷零醒來的時候，險些被旁邊陡然湊近的一張臉給嚇到，他猛地坐起來，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只覺得頭疼欲裂。
黑發青年有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醒來了就去吃飯，飯在桌上。」
降谷零眨了眨眼，這才發現千代谷徹眼下一片青黑，盡管收拾得很整潔，但依舊帶著憔悴，看上去一夜沒睡的樣子。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竟然成了醒的最晚的，旁邊的餐桌上同期們已經坐著開吃，早餐香氣撲鼻。
「你昨晚沒睡？」
「你，說，呢？」
降谷零被這陰森森的語氣激得一抖，掀開被子鯉魚打挺坐起來，昨晚的記憶瞬間回籠，讓他頓時縮了縮腦袋。
嘶……他說怎麼醒過來渾身都痛！松田陣平那個家伙真的不做人啊！
不過昨天晚上……toru這家伙好像也被折騰得不輕啊……
降谷零被塞了一手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去一樓的盥洗室打理了一遍，出來後也坐在了餐桌旁邊。
似乎是昨晚喝醉後的記憶回籠，此時盡管都坐著，但愣是沒一個人敢開口說話，乖巧得仿佛像是在老師監管下吃飯的小學生。
松田陣平額頭上還抹了藥膏，鼓起來的包很明顯；諸伏景光神色懨懨，黑眼圈大得驚人；萩原研二的頭發亂翹著，估計沒點定型水還壓不下去。
伊達航還算精神奕奕，但也小心翼翼地輕拿輕放著雞蛋，剝殼都不敢發出聲音。
降谷零：金毛式乖巧歪頭.jpg
千代谷早織看著幾人如臨大敵的表現，險些給逗笑了，她無奈地揉了揉額頭：「行了，我現在沒生氣，趕緊吃完回宿舍搬東西吧。」
她一說話，頓時桌上傳來了如出一轍的呼氣聲，幾人如蒙大赦地癱在椅子上。
「嚇死人了。」松田陣平喃喃道，「我還以為我會被toru半夜給丟到垃圾桶裡。」
千代谷早織皮笑肉不笑：「就差那麼一點點，你應該慶幸廚余垃圾桶裝不下人。」
「那樣被鄰居看見會報警的吧？絕對會的吧！」萩原研二吐槽，他看著面帶疲色的某人，「話說昨晚你沒睡嗎？」
「睡了啊，我又不像某些醉鬼那麼精力旺盛！」
「我們錯了！真的！」
諸伏景光嚼面包的動作一頓，他垂著眸，心道千代谷徹這家伙又在騙人。
224.
【偌大的客廳只點著一盞邊角燈，昏暗的燈光照在睡成一團的青年身側，卻照不亮靠近院子的一隅。
千代谷徹斜斜倚靠在窗台邊，袖子撩到手肘處，眉頭緊皺，全無平日裡柔和的一面，被金屬眼鏡遮擋的黑眸沉沉的，透不進一絲光亮。
他手中死死地拽著信紙的邊角，手背上的青筋明晰，一看就是用了很大的力氣。
「……可笑。」輕柔中帶著嘲諷的話語從他唇齒間溢出，消散在寂靜中。
他的手指陡然上移，挪到邊角處，做出要撕紙的模樣，可在紙張裂開一條紋路後，他又有些煩躁地停下動作，近乎惱怒地將紙揉成一團，丟到窗外。
但很快，千代谷徹又冷著臉走出去，將紙團撿回來，重新攤開、壓平，放到懷裡，又取出團起來。
最後，反復了多次矛盾動作的青年，終於放過了被蹂躪成破爛的信紙，將它重新塞回口袋。
千代谷徹回頭再次看了眼自己睡成一團的同期們，嘆息著將眼鏡摘下，揉了揉眉心，隨手拿起放在茶幾上的雜志，走到燈光下的沙發坐著，開始看書。
他沒有注意到在被窩裡閉著眼、渾身繃直的諸伏景光。
後者在一切安靜後，有些驚疑不定地睜開眼睛，側過頭去看背對著他們看書的青年，眼中滿是迷惑。
toru剛才到底是在做……什麼？
剛才那種矛盾性極強的行為，哪怕是選擇困難症的人都不會做，更別說是一向目標堅定果決的千代谷徹。
還有那副眼鏡，為什麼看信的時候會戴，看書的時候就不戴了呢？
諸伏景光只覺得在燈光下的黑發青年像是被謎團包裹住一般，朦朦朧朧地看不清身形，他靜靜地靠在枕頭上，睡意全無。
早上六點，看了一夜書的千代谷徹放下雜志，輕手輕腳地去做早餐。
同樣一夜未眠的諸伏景光，有些生無可戀地將降谷零搭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掀到一旁。
『要不是怕被toru發現在裝睡，一定要把zero這個混蛋踹到角落去！』】
正在切煎蛋的千代谷早織看著剛剛更新出來的漫畫內容頓了頓，抬眸正好與同樣掛著黑眼圈的諸伏景光對上眼。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了看對方面上的黑眼圈，又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諸伏景光有些心虛地想，為什麼總覺得toru好像知道了什麼？
千代谷早織狠狠地切著蛋，她說昨晚怎麼感覺背後發毛！感情hiro在背後盯了她一晚上！
【哇哦，被同期發現了！】客服「嘖嘖」道，【我就說吧，你還不如到樓上去看。】
千代谷早織吐槽道：【去空房間不合情理，去我臥室……】
她沉默了一下，想起自己一屋子的史萊姆抱枕——在那種場合演戲更容易笑場好吧！！
【不過問題應該不大，hiro不知道劇本是什麼，推不出論壇的結論的。】千代谷早織很自信，【而且，我昨天其實也沒做什麼啊。】
熬夜算是扮演神索前的必做功課了，千代谷早織現在還沒回撥琴酒電話，但她打算到時候直接開號去找他，來個真人線下鬥毆。
「話說toru打算下面兩個月的假期怎麼安排？要提前去搜查一課報道嗎？」
「這次就不了，我打算出國一趟處理一些事情，順便再找找早織的線索。」
千代谷早織面不改色地說著【我找我自己】，實際上「千代谷徹」自己都已經知道神索的存在了，只有警校組還被蒙在鼓裡。
「那松田呢？你跟萩原回去報個信？」
「我跟hagi打算提前去爆處組看看啦……」
趁著吃飯幾人閑聊的功夫，千代谷早織快速溜去漫畫刷了刷評論。
畢竟現在還是警校篇的章節，內容更偏向於日常，她前面演的獨角戲在漫畫上只占了最後幾頁，前面大頭的是聚會和回家路上發生的事情。
千代谷早織看著自己一時沒繃住，抱著電線杆自閉的畫面，只覺得嘴裡的蛋瞬間就不香了……
啊啊！她當時怎麼就沒想著把那幾個人的糗樣給拍下來呢？！
[哈哈哈哈樂死我了，這才是正確的畢業的打開方式，不得不說也是第一次見警校組跟同學們相處的樣子啊，大家人氣都好好，一點也不獨]
[話說toru怎麼都沒戲份？我還以為怎麼著前面也會帶他一下呢，結果眼睛都瞪瞎了才在角落找到正喝飲料的老公（咬手帕）]
[這不合理啊，不是說toru在同學中的人氣也很好嗎？這都不拉著勸酒？！]
[你們別忘了現在的是千代谷徹plus版本啊！黑徹看著也不像是個會喝酒的，以他的性格不可能讓自己放縱，用冷氣把同學嚇走很正常]
[確實，完全想像不出來toru大口喝酒的樣子，這家伙雖然態度軟化了好多，但還是典型的外熱內冷型啊……我有生之年還能看見toru動情嗎？（心碎）]
[焯啊啊啊！這個信是神索給徹的吧？她怎麼會專門給徹送信？難道我的姐弟組還能和諧相處？！（突然激動）]
[看toru的表情我還以為黑徹要現場爆發鯊人……
不過說起姐弟倆，徹知道神索在組織，但神索不一定知道自己弟弟進組織的事情，她一直在神奈川修養，所以這次可能是覺得快畢業了，專門來警告弟弟遠離組織，或者是——想要見見他，只是那個時候toru不在學校裡]
[突然哽住，看那個同學的回憶，#圖：黑衣女人靜靜站在寫著『東京警視廳警察學校』的牌子下面，表情柔和#想必現在姐姐還覺得弟弟已經達成了他們的約定，成為了一名光榮的警察了吧？]
[誰知道千代谷徹已經變成了格蘭瑪尼，手上沾的血不比她的少……]
[更恐怖的是黑徹現在還在想殺掉神索，白徹雖然有在阻止，但估計也沒臉面對自己的姐姐吧？！]
[組織，啊啊啊組織，琴酒你欠我的拿什麼還？！]
[我覺得我就是一只狗，走在路上被琴酒的保時捷創了一遍就算了，還被姐弟倆輪番踹了兩腳，更狗屎的是他們還不帶我一起走啊嗚嗚嗚！]
千代谷早織覺得漫畫讀者真的很強，下面的內容還沒刷到，光前面的細節就能自主摳刀了。
她迅速翻頁，直接跳過了自己近乎社死的那段情節，看到了最後幾頁的評論區。
果然，後面的評論走向也與她想的差不多，讀者們嗷嗷著想要鑽漫畫，試圖看到信紙上的內容，同時也開始梭哈白徹和黑徹在對神索的問題上，究竟會怎麼解決。
總之就是各有各的理，並且互相朝對方陣營甩刀片，一片哭嚎。
千代谷早織甚至看到了一條另走偏鋒的推測，竟然還有點合她的劇本。
[有沒有一種可能，姐姐保住了，千代谷徹掛了？畢竟toru這種負罪感強的，完全想像不到在主線結束後他有活下來的理由啊……]
[？？？樓上你是魔鬼吧！]
[噗咳咳咳，雖然但是，這種在自我意識間掙扎的徹醬好美味哦....嘿嘿！]
[嗚嗚嗚景光你看到了，快點A上去把這只修貓咪狠狠地rua掉一層皮，讓他把事情都抖出來啊！！！]
千代谷早織「啪」得關上論壇，拒絕接受下面網友讓諸伏景光教訓她的虎狼之詞，露餡是不可能的，等畢業分開，她就更能浪了！
而這時，眾人也差不多吃完了早飯，非常自覺地把盤子端到廚房清洗干淨。
在離開前，萩原研二還磨磨嘰嘰地問了一次：「toru啊……你真的昨晚沒錄像？就，咱們回去的時候……」
千代谷早織想起來就氣，但沒有證據這種事情，才不會暴露出來呢！
她微笑著反問：「跟hiro貼貼的感覺還不錯吧？難道還想重溫一次？」
萩原研二瞬間投降，那雙勾魂的電眼委屈巴巴地發射著光波，可惜面前的黑心團子壓根麼得感情。
松田陣平在一旁起哄：「讓我看看，我還沒看到！」
「別說我了，話說小陣平你這個家伙跟小降谷還真是親密，昨晚打得那可是一個難舍難分——」萩原研二戰敗後選擇將矛頭丟到自己幼馴染身上。
「那是他唱的實在是太擾民了。」降谷零下意識吐槽一句，頓時覺得如芒在背。
金發青年的笑臉一僵，扭頭就對上了松田陣平充滿了殺氣的眼神，後者幽幽地道：「那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昨晚你做了什麼？」
「！！！」
旁邊幾人又鬧了起來，諸伏景光沒被影響，他看著千代谷早織欲言又止：「toru，我有件事想要問你一下，昨晚……」
「昨晚什麼都沒發生。」微涼的手直接抵住他的唇，成功讓諸伏景光將後半句話憋了回去，面前的青年表情冷靜，「或者說，可以當作我們之間的一個秘密。」
諸伏景光皺著眉，有些憂心：「對你有壞處嗎？」
「沒有，我都知情。」千代谷早織眨了眨眼睛，「包括你沒睡好——保密？」
諸伏景光有些無奈地笑起來：「真是……」
「再相信我一次吧。」
「行，行。」諸伏景光敗北，他看著瞬間高興了不少的某人，嘆了口氣。
原本還有些不安的心，又一次被安撫下來了。
伊達航拿著牙簽剔牙縫，在一旁看著，莫名覺得這氣氛有些詭異。
真是的，什麼「深夜打得難舍難分」，「昨晚什麼都沒發生」……
他們這些同學都沒覺得哪裡不對嗎？！
225.
將幾人送出了公寓，千代谷早織馬不停蹄地開始下一步的行動，她變裝成神索的模樣，從後門溜出，直接打車到了平日裡囤組織那撈來的炸彈的倉庫。
琴酒這兩天都在東京範圍活動，想要逮人並不困難，而神索從神奈川回來的事情還沒幾個人知道。
千代谷早織挑選了幾個便攜小巧的炸彈，放在手中顛了顛，嘴角不由勾起。
客服看著她的樣子，莫名打了個寒顫：【親愛的，您現在用上全倉庫的炸彈也不一定能搞死在劇情庇護下的琴酒啊，咱得三思而後行……】
千代谷早織慢悠悠地道：【但也沒人說過，他的那輛保時捷也在劇情保護範圍內吧？】
第83章 組織陰影
226.
千代谷早織是知道琴酒的位置的。
昨天畢業典禮後, 琴酒給格蘭瑪尼發信息，便是要求後者一並協助處理在東京範圍內流竄的一個小型黑道組織。
在被掛電話後，前者便重新發了短信, 指示她盡快展開行動, 附加的還有一個帶著移動光點地圖，上面顯示著還未被處理的目標。
以組織目前在東京範圍內缺乏人手的表現，消滅光點最快的無疑就是琴酒與伏特加兩人，她可以通過這個來鎖定目標。
至於神索為什麼能直接找到琴酒——這在漫畫中重要嗎？
漫畫的篇幅注定它不會向小說那般詳細，只有高潮點才會有被記錄的價值，前因後果只要不出現重大BUG，那就可以交給讀者自己腦補。
反正以琴酒的性格也不可能問出「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這種掉逼格的話，千代谷早織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拿捏了。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 最後看了一眼手機上的紅點, 接著將格蘭瑪尼的手機貼好信號屏蔽裝置, 打電話聯系基安蒂。
很快, 臉上有著蝴蝶紋印的短發女子開著張揚的瑪莎拉蒂衝到了她的旁邊。
基安蒂朝她就是一個興奮的口哨：「神索, 你這打的哪門子的車，竟然把你送到這偏門兒的地方？不過能回東京就好，那些鳥不拉屎的情報任務終於不用我搞了！」
「不過叫我過來做什麼？有什麼好戲！」
千代谷早織此刻穿著組織常見的黑風衣, 口袋裡揣著的小型炸彈在碰撞間發出清脆的聲響，她干脆地將面前論壇的不透明度拉高, 讓自己的視野模糊許多。
有些緩慢地摸到把手，她慢條斯理地拉開副駕駛位坐上去, 系好安全帶, 一邊回復：「去找琴酒場子, 干不干？」
基安蒂開車的動作一頓, 有些一言難盡地道：「你確定？那個狗屎的戰鬥力可不是我們兩個遠程能搞定的？哦不對, 你還不能算遠程——但你近戰也不好使啊！」
「嘖，閉嘴！我動手，你去不去？」女人哼了一聲，長發作低馬尾松松垂在腦後，她揚了揚手中的炸彈，微微勾唇，「放心，不管怎麼樣都扯不到你身上。」
基安蒂權衡了一下，發現懲罰不懲罰什麼的都比不上看組織當紅殺手的樂子，頓時一拍掌，飛快地朝神索給出來的地點駛去。
不要指望黑衣組織裡的都是什麼正常人，一路上，基安蒂只是用興奮到近乎變形的聲音跟神索講著炸彈的使用的一百種方式，完完全全呈現著拱火的狀態，絲毫不關心小伙伴真炸了琴酒會怎麼樣。
而面色蒼白的女人只是靜靜聽著她說，只是唇邊的弧度愈發上揚，定格在一個格外扭曲的弧度。
227.
「嘭——！」
激烈的爆炸聲自身後傳來，倉庫瞬間燃起火光，將其中的鮮血和罪惡一並吞噬。
琴酒有些無趣地給自己打空的槍膛換上子彈，隨手接過伏特加遞來的紙巾，將臉上的血跡擦干淨。
他那雙幽綠色的眸中對身後隱約傳來的呻吟慘嚎沒有任何波瀾，只是有些煩躁地問伏特加：「還有幾個點？」
「五個。」伏特加老實地回答，「格蘭瑪尼到目前為止一個都沒處理。」
琴酒的臉色更差了一分，他有些煩躁地將槍插回槍袋，點了根煙，有些含糊地道：「去下一個點。」
伏特加應了一聲，兩人便順著倉庫外有些破舊的小道一直走到路邊。
此時路上停著四五輛款式不一的轎車，琴酒黑色的保時捷356A夾在其中，格外不起眼。
事實證明人數不能代表什麼，其余車輛的主人已經在爆炸中灰飛煙滅，連點粉末都不會剩下。
伏特加繞過一輛灰色的雪佛蘭，對此不屑地撇了撇嘴後熟練地拉開駕駛位，探頭進去，而琴酒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拿出手機重新撥打格蘭瑪尼的電話。
比起昨天打了被掛斷，今天的待遇稍微好了那麼一點——他壓根沒打通。
聽見關機的盲音，琴酒的臉色微沉，但他還沒來得及多想些什麼，一種詭異的戰栗感自腳底突然上竄，陡然讓他感受到了什麼叫作頭皮發麻。
極度的危險！
「伏特加！躲開！」
銀發殺手只來得及丟下那麼一句話，接著整個人不顧形像地往後一翻，整個人匍匐到另一輛車後。
另一邊，剛坐入駕駛位怎麼也打不上火的伏特加聽到琴酒的呵聲，從未疏忽鍛煉的強壯身軀也隨著他的命令猛地彈出，猶如一只大型飛鼠一般，狼狽地摔在旁邊汽車的車蓋上，又滾了兩圈落到地上。
戴著墨鏡的壯漢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剛想抬頭喊大哥，就見一陣刺眼的白光閃過，位於中央的保時捷前座猛地炸開，方向盤猶如投擲出來的鐵餅，徑直朝他腦門兒砸去。
伏特加：「！！！」
剛才還志得意滿解決小嘍啰的殺手此刻狼狽地抱頭蹲防，卻還是被飛出來的零件炸了個眼冒金星。
完，完蛋了！
他是不是應該先溜為敬？不，不對，這誰敢對組織下手？！
伏特加捂著腦袋暈頭轉向地想，大哥這下怕是會真的想殺人吧……
兩枚小型炸彈爆炸的威力並不大，僅僅集中在前座，連後面的油箱都沒有被炸穿，細小的火苗自座位燃起，映襯出一片焦黑的玻璃。
放置者很明晰他們的習慣，目的便是送兩人上西天，對車反倒不在乎。
「砰砰！」
兩聲連續的槍響傳來，已經氣到幾乎發狂的top killer沒有壓抑自己的怒火，直接朝天上開了兩槍當作發泄，他幽綠色的眼眸如鷹隼般狠狠剮過這一片空間，試圖找到罪魁禍首。
「大哥，可能是那些家伙趁我們不注意偷偷放進來的，剛才就不應該那麼輕易弄死他們……」
「閉嘴！」琴酒面部肌肉扭曲著，極度的憤怒燃燒，他沙啞著道，「不是那群蠢貨！」
這種威力、這種款式的炸彈，一般都是組織在小範圍內處決敵人常用的，而在東京有權限取到炸彈的，也不過幾人。
是誰？！是……！
一個身影在腦海中閃現，不僅沒有讓琴酒找到發泄的渠道，反倒因為無法處理而更加窩火。
他一拳砸在旁邊的紅色轎車上，直接把車的表面砸出個凹坑。
琴酒已經許久沒有感覺到如此憋屈的情緒了，而上次……
「嘭！」又是一拳砸了下去。
伏特加等了一下，沒有聽到二次爆炸，便看著琴酒的臉色衝過去，脫下自己的外套就往座位上撲，試圖滅火。
但很快，天上驟然飄下雨絲，很快就連綿成瓢潑大雨，不僅將站在雨中的兩人澆得濕透，原本可能引發爆炸的火焰也被徹底澆熄。
伏特加停下了拍打的動作，將灰撲撲的外套披回自己肩上，推了推已經模糊的墨鏡，等待著琴酒的指示。
他心中暗暗叫苦，思忖著這種情況下，怎麼從這偏僻的郊區回到市區……
某人非常有自知之明，憑借他和大哥的模樣，根本不可能有路過的好心人把他們載回去，反倒很可能撥個報警電話什麼的。
濕漉漉的兩人站在路中央，雨絲連成一片片白線，遠遠望去，竟然還像是在演什麼苦情劇。
就是想起原因……有那麼一點點尷尬。
琴酒冷冷地站在雨中，雨水將他的長發打濕黏在身後，變得萬分沉重，他摸了摸手機，竟然一時間想不出來給誰打電話來接更合適。
科恩等人出任務了，貝爾摩德那個神秘主義他是一點也不想沾，而格蘭瑪尼的那張臉……琴酒覺得自己看著血壓就能拉滿。
哦對，後者現在的電話甚至是關機的。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人緣極差的銀發殺手，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麼做。
他看著已經一片狼藉的駕駛座，有些煩躁地想抽煙，卻發現嘴中的香煙早就被大雨澆成軟塌塌的一根。
「大，大哥……」伏特加小心翼翼的聲音響起，「我們要先撬一輛車進去坐坐嗎？」
琴酒簡直給他氣笑了：「然後你在這等警察過來接你？」
伏特加頓時閉嘴，他有些尷尬地四處望望，很快就對上在雨幕中開過來的紅色瑪莎拉蒂，頓時眼神一亮。
打劫什麼的，也不是沒做過啊！
「喲，這不是琴酒和伏特加嘛，一段時間不見，那麼拉了？」車還沒停下，就聽見了基安蒂囂張的笑聲，「讓我瞧瞧，這是做任務翻車了？」
伏特加渾身一僵，看著琴酒頓時下拉的表情，面露絕望。
……
時間回到三分鐘前。
基安蒂載著千代谷早織將車停在了廣告牌後面，遙遙看去能望見那散著的車群，以及正在移動的兩人。
狙擊手的實力很好，一下就能看清做完任務出來的兩人，不由得感慨道：「神索，我真好奇你怎麼找到他們的位置，並且把炸彈給裝到他們車裡的，你眼睛恢復了？」
千代谷早織淡定地道：「琴酒的氣息很明顯，還有——我本來就不是瞎子。」
基安蒂被她這說法逗笑了，一邊笑一邊給她轉播著兩人的行動。
「哎哎哎走進了……蕪湖！炸得真不錯，就是沒傷到人！哈哈哈不過琴酒的臉色真的好精彩啊！你看不見太可惜了！」基安蒂狂拍著方向盤，差點把喇叭給按響了。
千代谷早織其實看得見，她雖然裝著豎起耳朵聽轉播，實際上也看著直播在心底狂笑。
琴酒這表情，請務必畫到漫畫裡，她一定會截圖好好留念的！！
可惜琴酒的保時捷356A在主線中起到給江戶川柯南提示的作用，因此千代谷早織沒辦法全然把它毀掉，突然下雨估計就是防止汽車爆炸。
不過說句實話，這雨下得很及時，直接讓路中央的兩人變成了落湯雞，狼狽程度加倍。
千代谷早織也是頭一次欣賞濕身版琴酒，不得不說這位雖然性格狗、為人差，但身材還是很好的。
伸手阻擋了一下自己真情實感露出的興奮又詭異的笑容，千代谷早織敲了敲車窗，對基安蒂道：「走，過去看他們！」
基安蒂此時滿腦子都被「看樂子」占據著，哪裡管會不會被暴怒的琴酒干掉這種事情，挑釁得比千代谷早織還積極。
……
隨著琴酒朝瑪莎拉蒂走去，伏特加也連忙跟上，還好奇地問了基安蒂一聲。
「你怎麼在這？」
基安蒂擺了擺手，隨意地道：「純屬路過。」
伏特加的「哦」還堵在嘴裡沒說出來，琴酒手槍的保險栓就開了，他手中的伯萊塔穿過敞開的車窗，對准了坐在副駕駛上的女人，眼裡滿是殺意。
「神索。」他壓抑著聲音道，「你發什麼瘋？！」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人此刻才像是發現了動靜一般，微側過了頭，那張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柔軟的笑意，她用略顯沙啞的嗓音輕巧地喊了聲「琴酒」。
墨鏡擋住了她的半張臉，但卻擋不住她上揚的尾音和語調裡透露出興奮。
伏特加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他現在覺得外面很涼，而這個車像是魔鬼大張的嘴，進去也很涼，涼透的那種。
組織裡的兩個瘋婆子，怎麼這麼湊巧地一起出現在這？！
琴酒毫不客氣地扣下了扳機，一聲槍響後，女人不緊不慢地重新抬起頭，子彈在她旁邊的車窗上留下了一個孔。
「你太……」
神索的話還沒說完，基安蒂的尖叫就響起來了：「我草你大爺的琴酒！我新買的車！！你要發瘋你自己回家對著你保時捷練！」
「閉嘴！」琴酒冷冷地道，「神索，這件事情給我個交代。」
「哦~？」神索言笑晏晏，「所以你指的是什麼事？雖然我視力不好，但剛剛倒是聽得很明白，是哪爆炸了。」
「我開始還以為那是你們做任務的聲音，原來——是車炸了啊。」
「噗哈哈哈！」
基安蒂狂怒的表情才收回來，她看著神索那張寫滿無辜和驚訝的臉，憋笑的表情瞬間扭曲。
伏特加下意識反駁：「那不是你干的？！」
「什麼？」神索的表情更驚訝了，「你們的防範已經差到連我這個瞎子都能隨意安裝炸彈了嗎？」
伏特加瞬間被噎住：「啊這……」
基安蒂狂拍方向盤：「哈哈哈鵝鵝鵝！！」話說剛才是誰還在否認自己是個瞎子來著？
外面的雨下得愈發大了，路上來往的車輛看到這凌亂的場景也加快速度駛過，但不排除有人會報警。
琴酒拿著槍的手難得抖了一下，他緩慢地收回槍，直接拉開後車門坐了上去。伏特加也忙不迭地跟了上去，將水蹭在了座位上。
基安蒂的笑聲戛然而止。
她恨恨地看著弄髒她車輛的兩人，心中嘀咕著這勉強算是看戲的門票。
神索輕輕地咳了一聲，似乎有些被外面灌進來的涼風冷到，她斂了斂自己的衣領，淡淡地道：「開車吧，先回基地。」
基安蒂輕哼一聲，聽話地發動了車輛，在踩下油門前又饒有興趣地回頭對琴酒道：「對了，你記得趕緊叫人來拖車哈，不然被警方扣了，那這車就真的要變成破爛了。」
神索這次是真的笑出了聲，她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小刀在蔥白的指尖開合著，位於刀尖的位置刻了一朵玫瑰。
在汽車發動，眾人都沒反應過來的瞬間，她隨手將小刀往後一甩，刀尖順著琴酒的臉頰劃過，釘在車座邊。
琴酒身上的殺氣更重了，他緊緊地握著拳，在心底拼命告訴自己，這個女人是個脆皮，目前還不能殺。
伏特加見琴酒沒反應，便伸手將小刀拔下來，看著玫瑰下刻著的「GIN」三個字母，表情古怪了一瞬。
「大哥……」
「送你的禮物。」神索在前面開口，聲音甜膩輕柔，像是情人間的呢喃，「比起火熱的槍口，還是冷冰冰的刀具更合適你。」
琴酒險些被氣笑了，但他此刻出奇地冷靜，一時間的示弱並不影響之後的報復，他也從來都不是個缺乏耐心並且懂得退讓的人。
「神索。」他聽見自己冷漠的聲音響起，「你這次回東京跟那位先生報備過了嗎？」
前面的女人有些抱怨的聲音響起：「已經說過了，秋冬季神奈川那地方濕氣太重，不利於我休養……」
「當然，我還是萬分思念著你啊——GIN。」
輪胎與地面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基安蒂險些方向盤打滑，她瘋狂眨著眼，左眼的鳳尾蝶紋身險些當場飛起。
伏特加手抖下險些把小刀抖下去，差點落在自己的兩腿之間，嚇得更是一頭冷汗。
琴酒眯了眯眼，看上去絲毫沒有被她這出於洗腦而帶來的扭曲情感干擾到，他的手指在槍柄上輕點著，突然露出一抹笑意：「你想長留？留在東京？」
他突然想起，面前這個湊巧去神奈川休養的女人，似乎完全錯過了一場由他和BOSS欽定演出的大戲，一無所知地被蒙在鼓裡。
「有什麼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不過需要有人跟在你旁邊。」琴酒開口道，「至於是誰，你可以從組織裡挑個新人。」
「是監視嗎？」神索的聲音低了一層，有些不滿，「我不可能背叛組織。」
銀發殺手將濕漉漉的頭發向後一甩，一手扶上了前座的靠背，湊近了一無所知的女人。
他還沒開口，基安蒂就一陣惡寒，尖聲道：「琴酒你他媽的別在車上搞什麼辦公室戀情，我會吐的！」
「……」
神索平靜的表情出現了一絲波動。
琴酒剛才還舒緩下來、甚至帶著些看戲的表情瞬間凝固，他狠狠地盯了基安蒂一眼，將仇記在心底，冷冷地道：「基安蒂，不會說話就閉嘴！」
神索欲言又止，剛想張口說什麼，就直接被琴酒打斷。
「那位先生並不懷疑你的忠誠。」已經沒了戲謔情緒的銀發殺手冷著臉道，「不過為了防止你影響他看重的新人——神索，我覺得你還是要避嫌一些。」
神索的面上顯露出一絲驚訝，以及被輕待的不滿：「看重的新人？組織又進來了什麼新鮮的血液？竟然直接走到了那位先生前面。」
「那位新人你應該還蠻熟悉的。」琴酒嗤笑一聲，他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女人，直接伸手摘下她墨鏡的同時說道，「代號格蘭瑪尼，原名——千代谷徹。」
車廂內一時間安靜得出奇。
「神索，已經放跑的獵物，是有機會成為獵人的。」銀發殺手低語道，「而那位獵人，現在盯上你了。」
緊接著，琴酒成功看到了面前的黑發女人瞳孔一縮，那雙灰黑色的眼眸有些迷離地睜著，配合上驚詫的表情，竟然展現出一種極其柔軟的純良感。
就像是還未進入組織時的格蘭瑪尼。
第84章 組織陰影
228.
盡管已經在心底感慨了數次, 但琴酒依舊無法否認這對姐弟面容上的相似性，若非自小分離、習慣天差地別，估計穿著一樣的裝扮走在外邊都很難讓人分得清楚。
照理說異卵雙胞胎不會如此相似, 但事實擺在眼前，琴酒也只能將這當作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神索表情上的詫異僅僅存在了很短的時間，她很快眨了眨眼睛, 伸手奪過被琴酒抓著的墨鏡, 不緊不慢地戴上。
「哦。」她的聲音很輕, 也不知是車輛行駛帶來的波動, 還是真是有些發顫, 「然後呢？他為什麼盯上我？」
琴酒觀察著她的表情，見似乎真的不甚在意，頓時有些失望，但他依舊用通知的語氣道：「你們有血緣關系，他之前一直在找你。」
明明上次審訊時是琴酒將這當作疑點來詢問神索，結果現在反倒是他來告知當事人，有時事情就是那麼荒誕滑稽。
「哦。」黑發女人似乎有些厭煩側著身講話的動作，她拽了拽安全帶，重新靠回位置上, 冷淡地說, 「我不記得，這些事情你難道不清楚嗎？」
琴酒自然是清楚的，神索的審訊由他一手主導, 千代谷徹在她的記憶中也只是個普通的過客, 並未有多少舊情。
由此對比, 格蘭瑪尼對姐姐的強烈情感就顯得如此可笑又可悲。
琴酒對此有些失望, 他現在還缺少一個可以拿捏住神索, 讓她少發瘋的把柄。
神索頓了一下，又有些莫名地道：「如果說因為這種小事格蘭瑪尼就盯上我的話，這麼意氣用事的人，好像也沒什麼能耐啊。」
基安蒂這些天也忙著任務，沒有碰到過格蘭瑪尼，聞言也嗤笑道：「看樣子應該就是個弟弟啊，琴酒你這一副要打要殺的樣子也太難看了——嚇唬誰呢？」
話音未落，她看見前方突然變成紅色的交通燈，頓時不爽地「嘖」了一聲，一踩油門瞬間漂移了出去。
琴酒剛想開口，在後排又沒系安全帶，險些被這猛地一側的作用力帶到伏特加身上，他險險地抓住靠背，語氣陰沉。
「基安蒂，我想你的狙擊訓練最近都沒去做？我不介意再把你送回訓練場玩幾天。」
組織的訓練場可不是什麼好玩的場所，進去達不到要求起碼脫一層皮。
基安蒂一邊踩油門甩交警，一邊扯著嗓子喊：「我最近那麼多任務你是瞎沒看到嗎？！」
做的誰的任務就不好說了。
琴酒冷笑一聲，沒繼續跟基安蒂閑扯，他重新看向神索，繼續道：「具體的緣由你不需要知道，如果你不想死的話，最好不要與他碰上。」
「這是給你的警告，乖乖待著！」
「哦——你這麼說，我反倒對那個家伙感興趣起來了。」
神索輕笑一聲，在琴酒面色沉下來時，又轉口用更加溫和的聲音道：「不過既然是琴酒你的請求的話，我也可以勉為其難答應咯。」
下一刻，琴酒的手在椅背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殺氣若有若無地縈繞在他四周，目標卻被椅背擋得嚴嚴實實，看不清反應。
開車的基安蒂似乎不小心被口水嗆到，咳得昏天黑地，險些把車開到溝裡，好在交警已經被甩掉，不然組織BOSS可能就要接到成員團聚警察局喝茶的信息了。
伏特加坐在角落，大氣也不敢喘，心砰砰直跳，只覺得瑪莎拉蒂開往的目的地更像是地獄一些。
竟然說是大哥的請求，他琴酒大哥什麼時候求過人了！
但當所有人都以為琴酒會爆發時，銀發殺手卻冷冷地嗤笑了一聲，語氣輕慢地道：「希望你記住這句話。」
一時間，車內便安靜了下來，神索微微將頭偏向外邊，打開了窗戶，任由雨絲飄進來，落到臉上，打濕墨鏡。
她低低地呢喃著，似乎是在對自己說。
「不怕。」
229.
老賊終究還是把憋了近半年的劇情線給扯了出來。
論壇網友上一秒還在瘋狂嘲笑琴酒車被炸，下一秒就跪在了千代谷家的倫理刀前，猶如深夜被石頭砸中的雞窩，頓時炸開毛似的咯咯噠叫著蹦起來。
[老賊！老賊——！（聲嘶力竭）你欠我的拿什麼來還？！神索x琴酒這對陰間CP你是怎麼想出來的啊？！我神索姐姐A成這樣，活該獨美啊！！！]
[嗚嗚嗚我的神松怎麼就這麼裂開了！！大姐姐X小狼狗不香嗎！老賊你沒有心！]
[神索這得多恨琴酒才能反轉成這種態度，我該慶幸是相殺大於相愛嗎？指不定哪次姐姐刺殺成功也算是歪打正著立大功了呢？（宇宙貓貓升華.jpg）]
[不過這也能看出神索姐姐在組織裡待久了精神也不太正常，哪怕對琴酒的憎恨反轉成愛，也是#愛你就要鯊了你#類型的……看琴酒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還蠻爽（小聲）]
[#圖：琴酒告知格蘭瑪尼時，神索放在身側握緊的手##圖：坐在窗邊微微發顫的神索#
好耶！！姐姐對徹的態度終於暴露出來了！她早就知道了徹的存在，依舊去警校門口找他，當時我就覺得姐姐不可能對徹是喊打喊殺的態度，結合琴酒這次爆料時的反應……像是不願面對的恐懼？或者是存在少許記憶缺失]
[感覺有道理啊，有共感的只有toru，他每天都處於被迫感知姐姐的存在的狀態，與早織許下的約定也早就成了一個束縛，他尋找早織的執念非常深刻，因此反轉出來的感情也是格外強烈，甚至嚴重到黑徹提一次炸一次的程度了。
而神索不一樣，她十歲就跟弟弟分開，之後成為貝爾摩德的師妹進入組織，從頭到尾對弟弟的印像都很淡，哪怕為了他會放水，但也僅限於此——]
[意思是神索在面對徹的態度還是比較正常的對吧？突然好大一把刀！！（哽住）
站在早織的角度看那就是——我一直很欣慰能成為警察的弟弟，實際上早就黑了，不僅黑了還想殺我，而且我不僅不能問到底發生了什麼，還得躲著免得被自己弟弟干掉？]
[我真是謝！好好看琴酒老婆上天不好嗎？看琴酒濕身play不好嗎？為什麼要拿姐弟刀我？！]
[這麼想想……比起還有警校組陪伴的toru，神索才是真的孑然一身啊，唯一掛念的弟弟此刻也成了仇人，周圍沒有一個可以相信的對像....心口一痛，這姐姐太慘了真的]
[怎麼就沒有呢？基安蒂啊！扛起我的神基大旗！願意陪你看琴酒樂子還願意幫你做任務的好姐妹哪裡找？！我閨蜜連作業都不願意幫我做！]
[焯，好邪門兒的CP竟然一口炫進了我嘴裡！]
千代谷早織看著下面一邊哭一邊喊著邪教CP真香的評論區，深深陷入了迷茫。
這群讀者是被刀瘋了嗎？為什麼連她跟基安蒂都可以拉一拉，幫忙做任務的前提是獎勵也是基安蒂領的啊！
CP可以接地氣但不可以接地府！！
當然，帶啥都不可能帶琴酒，琴酒這家伙估計已經被許多讀者給拉黑了，連帶著打投的高光都在黑徹出現後低了好幾個度。
對此，千代谷早織很爽！
她將琴酒被炸車時的表情截圖下來，粘在了商城旁邊，每天逛的時候都能踩一腳。
其實剛才在車內的對話不多，但千代谷早織借著遠超旁人知曉的信息還是能分析出不少東西。
琴酒會主動跟她提格蘭瑪尼的事情，就暗含著BOSS的態度。
起碼明面上，他們是不希望「姐弟倆」見面的。
只要「格蘭瑪尼」表露出的不可控性夠強，BOSS那個老陰比就不可能賭見面的後果。
而比起更加好用的格蘭瑪尼，身嬌體弱還成天想著干掉琴酒的神索，顯然是被當成了可有可無的棄子，對她這個馬甲的要求已經降低到「乖乖待著」就好。
這說明神索現在要求徹底退出行動組，轉向情報組的申請被通過的可能性很高。她的視力限制又能讓BOSS對此掉以輕心，認為她不會翻出什麼風浪。
很早便一步一步設下的伏筆，在此刻終於有了作用！
只要讓千代谷早織接觸到情報，她就可以順藤摸瓜去查導致自己家破人亡的那份秘密資料，並且將更多的信息傳遞給公安，加快組織瓦解的進程！
【行動組一份工資，情報組一份工資，起飛~】千代谷早織在心底美滋滋地盤算著，【而且情報組的人八成也不會找神索麻煩，等於白拿工資不干活啊！】
客服吐槽她：【不，你這不是不干活，你是拿組織的資料去補貼公安……】
等於拿著組織的工資給敵人送情報，它這宿主蔫壞啊！
千代谷早織笑道：【你難道沒有發現嗎？琴酒本不該當著基安蒂和伏特加的面，直接告訴我這些信息，除去並非要求保密和我的刺激這個原因外，還有一個原因——】
她篤定地道：【劇情在無意識加速信息量的傳遞，縮短漫畫的篇幅。】
這個其實很好理解，漫畫是情節，而不是記錄，不可能把每個角色的一生安排得明明白白，前面已經因為千代谷早織強行加戲延長了許多內容，之後自然要縮短趕場子的時間了。
以琴酒的性格他更喜歡一對一談，而不是直接在車內就把話甩干淨，但看他現在理所當然的模樣，顯然是有多個因素推動。
客服陡然被她的思路帶跑，陷入了沉默，半晌，它問道：【這對親愛的有什麼影響嗎？】
千代谷早織藏在墨鏡下的眼睛彎了彎，她說：【沒有啊，日子照樣過下去——倒也可以說，我的假期要變多了呢！】
客服大概明白了千代谷早織的意思，假設主線之前的篇幅固定的話，就代表這麼多年她只用走一點點的劇情，其余的時間想怎麼浪就怎麼浪，而且也不會翻車。
可惡，看不見社畜宿主的打工全程，它這個吃瓜群眾很寂寞啊！
而且高光值變少了怎麼辦？它都已經習慣跟小姐妹炫耀了QAQ！
可惜千代谷早織已經關了論壇，沒看見Q版客服糾結的表情，不然她肯定會好好地「問候」一下它的工作日常。
230.
這輛在伏特加心中駛往地獄的瑪莎拉蒂，終究還是安穩地停在了組織位於東京的一處基地門口。
此時外面還下著雨，車內一眼看去也看不見傘，琴酒在車停穩的那刻便直接開門下車，淋著雨往裡面走。
伏特加呆愣了一下，連忙也跟著下去，把車門關得震天響。
「啊啊啊，這兩個混球！我的車給搞得那麼亂七八糟竟然連聲謝謝都不說！」基安蒂看到後座的一片狼藉，氣得錘方向盤，「狗屎，都是狗屎！」
千代谷早織回頭看了看，發現自己丟出去的匕首竟然被帶走了。
她解開安全帶，跟基安蒂道：「換場好戲，應該不虧吧？」
基安蒂的動作一頓，瞬間開始狂笑：「神索哈哈哈！神索！你牛，真的牛！琴酒那個臉色啊哈哈哈哈！」
「話說你是故意惡心他才那麼說的麼？」
千代谷早織勾勾嘴角：「不啊，是實話。」
基安蒂的笑容瞬間凝固了，她不可思議地道：「你喜歡那個家伙？那個腦子裡除了槍就是炸彈的白毛？」
「應該是暫時喜歡。」千代谷早織認真糾正，「過幾天可以去物色個合適的，換換口味。」
雖然很會拱火但其實還蠻純良的基安蒂：「……」
半晌，她憋出句：「神索，你玩得真野。」
「謝謝誇獎。」千代谷早織沒什麼誠意地道，「反正也該找個工具人來幫我開車了，總不可能都麻煩你。」
基安蒂覺得跟在神索身邊很有意思，倒也沒覺得當一下工具人怎麼樣，她轉頭又問：「那個格蘭瑪尼呢？要我幫你試探一下嗎？我不介意幫你會會那個小子。」
千代谷早織一點也不希望發生上一秒跟基安蒂姐妹情誼、轉頭她就換號揍人的操作，她裝作冷漠地搖搖頭：「沒必要關注他，就當沒這個人吧。」
基安蒂「哦」了一聲，不再關注這個，她從車裡翻出一把傘，看了看外面的瓢潑大雨，有些糾結。
這傘不夠大，兩個人撐肯定全濕，她不想淋雨，可神索這個脆皮小伙伴淋個雨指不定就躺了。她還指望著跟神索繼續找樂子……
把神索丟這她回去拿傘，回來照樣還得陪這個視力不好的家伙走一趟，也是麻煩的要死。
基安蒂抖了抖雨傘，突然將它塞到旁邊這人手中，接著招招手道：「哎，神索，你過來吧。」
千代谷早織握著傘緩緩打出個問號。
眼角翩躚著鳳尾蝶的短發女子此刻囂張地敞著手，一副理直氣壯地模樣：「快點啊，你撐著傘，我抱你過去！」
剛剛被論壇讀者洗了一腦子的邪教CP的千代谷早織：「？！」
第85章 組織陰影
231.
「話說toru真的出國去了？竟然也不報個信, 我還說給他帶點我們那邊的特產呢。」
咖啡廳的一隅，松田陣平、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三人圍桌而坐，面前擺著的香草摩卡幕斯精致可口, 但幾人的心思都沒放在甜點身上。
松田陣平沒骨頭似的靠在椅子上，撥弄著勺子：「零那家伙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班長暫時去北海道看娜塔莉……假期怎麼都這麼忙！」
「這才放了一個星期啊！」
諸伏景光低頭喝咖啡，斂住了眼中的沉思：「我查了一下，去夏威夷的航班兩天前有一個，可能是現在過去了還在倒時差吧？」
「toru那家伙責任心那麼強, 哪怕跑去美國也不可能閑下來, 希望那邊的案子少一點，別把我們優秀的警官先生給扣下來就好。」
松田陣平「嘖嘖」搖頭，顯然是看多了電視裡有關FBI的行為, 產生的無端聯想。
萩原研二覺得這個理由合理，反問諸伏景光：「話說小諸伏, 你知道小降谷跑去哪了的吧！不好說？」
「反正很忙就對了。」諸伏景光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笑道, 「你們也要加油啊，爆處組不好干, 今天回來就直接上崗？」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點點頭，眼中期待之色閃過。
兩人也就輕松一早上, 下午就得去報道。
畢竟東京向來不和平，炸彈遍地。搜查一課那邊人多，畢業生倒是可以等假期結束再按時前往，而爆處組巴不得直接把兩個特長生給抓過去。
現在也就諸伏景光還沒接到通知, 他一時間也摸不著頭腦, 只能到處逛逛, 看看能不能再精進一下自己的能力。
但總歸大家確實都要忙起來了……
-----------
而幾人嘴裡提到的「正在夏威夷忙著辦案」的具有「強烈責任心」的「警官先生」，此刻穿著小裙子，正在跟基安蒂逛街。
幾天前雨天發生的波折其實並沒有影響到千代谷早織什麼，在短暫的震驚之後，她也非常理直氣壯地讓基安蒂帶上自己以避免淋雨。
畢竟雨下得很大，直接出去肯定會被淋濕，不如干脆一些，這樣她甚至連鞋底都不會遭殃，也挺美的！
而在到基地後，千代谷早織很快就等到了BOSS的通話，她直接提出了轉去情報組的要求，果不其然被干脆答應，甚至BOSS說出只要她安穩一些，也不必完成組織額定的任務的話——可以直接擺。
千代谷早織還表演了一波「我為組織哐哐撞牆」的效忠態度，把情報組的活兒攬一攬。
……BOSS估計對她這身殘志堅的行為還蠻一言難盡的，只是鼓勵兩聲就走人了。
之後幾天千代谷早織就過上了沒事神索擺爛，有事格蘭瑪尼出個任務的鹹魚生活，偶爾還關注一下警校那邊的小伙伴，打算晚些再給他們發信息報平安。
她本以為這開擺的愉快生活能多過幾天，結果今天一大早眼底下還殘存著黑眼圈的基安蒂就風風火火找上門來，說要帶她去個好地方。
「所以你到底要做什麼？」
「給你整個更好看的先！」基安蒂信誓旦旦地道，「信我，今天我帶你找樂子！」
千代谷早織看著基安蒂直接把她帶到商場，一副要買衣服大干一場的模樣，有些無力。
姐姐你自己就是穿著一身皮衣染著頭發、眼角還有紋身，一副不良太妹的模樣，這審美真的靠譜嗎！
千代谷早織在心裡吐槽，也任由著基安蒂擺弄，她倒是好奇這家伙能折騰出什麼花樣。
因為神索表面上是個脆皮，還是個視力不是很好的脆皮，基安蒂也沒打算一條街逛過去，而是徑直走進商城中看著最貴最奢華的店，然後開始對著店員指指點點。
「對，就這身拿下來……給她的！還有那個，那個紗巾！」
「動作快點，怎麼磨磨嘰嘰的！」
不僅千代谷早織有些無奈，服裝店的小姐姐也有些欲哭無淚。
這大早上突然來兩個一看就不好惹的客人，為首的那個還一副「弄不好就把你哢掉」的樣子，她是真的拿衣服的手都在抖啊！
而且這明顯就是瞎指揮，完全沒有搭配嘛！
「給我就好，麻煩你了。」
沙啞清淡的嗓音響起，那個戴著墨鏡一直沒有動作的女人突然走到她旁邊，淡定地自己選了衣服，接著徑直走進旁邊的試衣間。
店員甚至有些沒反應過來，她下意識回頭看了看那個短發的女士，見對方也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喂神索，你還真沒瞎啊！」
「基安蒂，不會說話可以閉嘴！」
店員：「？？？」
這兩個名字都透露著一股中二期沒過的人，真的不會因為互相嘲諷打起來嗎？
千代谷早織拎著衣服去了試衣間，有些勉強地將自己的一身黑換下來，穿上那件淺灰色的針織裙。
頭發被蹭得有些凌亂，她便干脆把皮筋給拆了下來，仍由長發披在身後。
看到基安蒂那鬼畜的紅綠搭配手法，千代谷早織覺得她死後都得從棺材裡坐起來重新選，更別說這種薛定諤的視力問題。
神索的樣貌是最接近她原本的，除了接了點頭發，戴了個淺色美瞳外，與「千代谷早織」一模一樣，她摘掉了墨鏡，發現這隨手拿的衣服看著竟然還不錯。
千代谷早織對著試衣鏡欣賞了一會，將紗巾系上，推門而出。
在齊膝裙的映襯下，平日裡裹在黑色風衣下的女人難得顯露出了她這個年齡的青春靚麗，神索伸手將蕩到胸前的頭發撥到耳後，露出了一截光滑白皙的脖頸。
原本陰沉冷肅的氣質被衝淡，盡管還戴著墨鏡，但此刻卻像是乖乖女強行想要撐大姐大的氣場，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
基安蒂「哇哦」了一聲，「嘖嘖」道：「這看著真不像你！我覺得要不我們……」
「就這身吧，你付錢。」千代谷早織直接堵住了基安蒂還想挑選的話頭，威脅道，「再浪費時間我就回去了。」
「行，行！」
似乎想到了什麼，基安蒂沒有堅持，她大手一揮直接刷了卡，帶著千代谷早織就離開了商城，在後者好奇問起多少錢時，她說——
「我沒仔細看，反正是用科恩的卡。」
千代谷早織：「……」這就是有搭檔的底氣嗎？
她決定以後如果自己能安排上什麼搭檔的話，完全也可以試探一下——如果能拿到琴酒的卡就好了。
之後的計劃千代谷早織就不清楚了，她跟著基安蒂東拐西拐到了某個街口，接著後者丟下一句「你在這等我一會」就匆匆離開，讓人實在是摸不著頭腦。
千代谷早織心中莫名咯噔，她打開論壇看了看，也沒刷出什麼更新。
基安蒂跟她是典型的「狐朋狗友」，千代谷早織合理懷疑她所說的找樂子絕對是什麼違法的行當，她思忖了一下要不要先報個警，等下再看情況跑路。
但還沒等她從論壇裡切出來，突然就聽到了一個激動又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請等一下！千代谷……不是，這位女士！」
「？？！」
千代谷早織藏在墨鏡下的眼睛瞪大了一分，她不由得在心底罵了句髒話。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這對幼馴染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某人簡直想在內心化身尖叫雞，【那麼大的東京都能這麼碰巧撞上？！】
上次在警校旁邊碰到降谷零還能說是距離近的巧合，這隔著十萬八千裡是怎麼撞到諸伏景光的？
啊啊啊！！！
是的，突然喊住她的青年便是剛剛和松田陣平等人自咖啡廳告別的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離開咖啡廳後打算去超市買些做飯的食材，便直接沿著這條商業街走，結果隔著老遠就看到一個略熟悉的背影。
之所以是略熟悉，是因為盡管已經過去了許久，他依舊記得千代谷徹的女裝照。
當時千代谷徹女裝扮小白花的情景都被他們幾個同期拉出來不知道笑了多少次，警方那還存著關於六人懺悔的照片。
諸伏景光僅僅看個背影，都險些覺得是千代谷徹又雙叒叕男扮女裝出來搞什麼事情。
等他不由自主加快步伐追上去，甚至喊出口後，才陡然反應過來他們那個混球同期早已拍拍屁股跑國外去了，這個星期甚至連信息都沒給他們發一條。
諸伏景光眼眸微暗，認錯人的歉意還未說出口，頓時又被面前這人側身露出的面容給驚在了原地。
盡管面前這個女人戴著墨鏡，但依舊能看出與千代谷徹相似的地方。
女孩子，與千代谷徹很像，年齡也差不多，這個可能，這個……可能！
諸伏景光原本想好的措辭一時間全都堵在了喉嚨裡，像是隨手一買彩票結果被通知中獎了一般，不可置信和驚喜全然湧上心頭，連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起來。
千代谷徹久尋不覓的姐姐極有可能現在就站在他的面前，看著文靜溫雅、弱不禁風。
諸伏景光一時間忘記了某人帶著炸彈上新干線的事情，許久沒有見過這般柔和女孩子的他，頓時有些口拙。
這要怎麼開口說——我是你弟弟的同期？他在找你？為什麼你不願意見他？
諸伏景光：「……」
而此時，已經搞不清楚這個走向，甚至覺得漫畫要是把她這副打扮畫上去絕對會OOC，以此聯想到自己要跌的高光值的千代谷早織也有些麻木。
她靜靜地等待著諸伏景光開口，結果就見對方站著，看著她的臉直接開始發呆。
開始發呆！！
千代谷早織：「……」
毀滅吧，她這什麼笨蛋同期啊？！
盡管千代谷早織在聽到有人喊她的時候就瞬間掛上了神索的偽裝，整個人的氣質冷漠了很多，但她這副打扮還是中和了氣質，變成了禮貌的疏離，因此諸伏景光完全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對。
兩人面對面沉默了有十秒鐘，最後不約而同地開口。
「你——」
「抱歉……」
「……」
「你先說吧！」兩人又一次異口同聲地道。
就像是迎面走來的兩人都想給對方讓路，結果愣是心有靈犀走在了一邊一般，空氣中一時間充滿了尷尬。
在與五個同期的默契中，千代谷早織與諸伏景光的默契確實是最好的，但她一點也不想這種默契出現在這種詭異的地方。
千代谷早織面無表情地推了推墨鏡，耳邊是Q版客服吃瓜的笑聲。
某個黑心包子默默在心底記仇，打算回頭就讓Q版客服長長記性。
諸伏景光耳根子都快紅了，他輕咳一聲道：「請問你是姓……」千代谷嗎？
「喂，神索！我打你電話怎麼不接！」
諸伏景光的話是說完了，但完全被急衝衝走過來的基安蒂的大嗓門給壓制於無，千代谷早織其實是聽清楚了的，但她依舊裝作沒聽見一般，望向基安蒂的方向。
她冷淡地道：「我開了靜音，沒聽見。」
基安蒂：「？？你眼神都這麼差了還開靜音，下次要是有什麼——」
「任務」這個詞被懸崖勒馬卡在嘴邊，短發女郎有些警惕地看著諸伏景光，問道：「這家伙是誰？」
千代谷早織心都快死了。
組織同伴與警察同期的世紀會面，她該慶幸基安蒂沒帶狙擊槍、諸伏景光沒穿警服嗎？
「突然叫住我的路人，可能是認錯對像了。」她言簡意賅地道，反過來問基安蒂，「你到底打算帶我做什麼？」
「你跟我來就知道了！」基安蒂信心滿滿，「絕對包你滿意！」
千代谷早織總覺得這樂子怕是要找到她頭上。
不過要是能讓諸伏景光撤退，跟去看看也問題不大。
她剛頷首同意，就聽見旁邊某個毫無危機意識的青年道：「那個，請問能耽擱些時間嗎？我有些話想跟這位女士說。」
基安蒂的臉色瞬間凶惡起來：「我們現在很忙！你愛上哪去上哪去！」
「我……」
千代谷早織生怕這兩人吵起來，頓時板著臉冷冷地打斷道：「走吧，你帶路。」
基安蒂堪堪收回嘴，她「嘖」了一聲，上下掃了掃這個看樣子是在搭訕神索的男人……
雖然看著有些單薄，但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很明顯，說話有些靦腆，喲呵，竟然還臉紅了！
看著也是跟琴酒不一樣的口味嘛。
她眼睛轉了轉，改換了態度，有些和善地道：「你有什麼想說的話，可以邊走邊說。」
「什麼？」諸伏景光瞬間有些驚喜，「你們這是要去哪？」
「過去就知道了！」基安蒂一邊攬著千代谷早織的肩，一邊無所謂地揮了揮手，示意諸伏景光跟上。
「……！」
千代谷早織的「不可以」卡在嘴裡，死活說不出口。
以神索的性格，若是碰到這莫名其妙的人，哪怕跟弟弟有關，也不會過多理會，她拒絕態度太明顯了反倒會出岔子。
諸伏景光不知道千代谷早織心中的絕望，找到同期失蹤已久的姐姐這種事情已經足夠讓他願意冒險一趟。
更別說面前只是兩個看著有些柔弱的女孩子，而從那個短發女人的口中也可以分析出，千代谷早織的視力似乎並不是很好的樣子。
那他就更不能放著兩人在這塊魚龍混雜的區域走了！
諸伏景光眉眼彎彎地道謝，跟在兩人身側往前走。
千代谷早織木著臉被基安蒂帶著走，心中只求諸伏景光管住自己的嘴，別又要讓她來收拾爛攤子。
以及——基安蒂到底要帶她去做什麼啊？！
232.
昨夜。
晃眼的彩色燈光，台上搖動的身影，周圍昏暗的環境中藏著無數對親親我我的愛侶，構成夜裡酒吧最為常見的場景。
來魚龍混雜之所打探信息的FBI探員，在聽見旁人稱呼某個拿著酒瓶爽快干著烈酒的短發女人為「基安蒂」後，那雙墨綠色的眼中閃過一絲暗光。
他緩緩端了一杯蘇格蘭威士忌，還未主動接近基安蒂，就見對方搖搖晃晃地朝他走來，迷離著眼一副打量的模樣。
「長發……不錯，唔，綠眼睛……不錯！喲呵，還有肌肉！加分！」
「哈哈哈哈，這個口味應該可以！嗝，要循序漸進！」
赤井秀一端著酒杯，冷靜地看著已經摸上他肱二頭肌的女人，嘴裡道：「這位女士，你喝醉了。」
「哎，小子，考不考慮跟我混？」基安蒂完全沒有理他的話，大力地拍著他的肩膀，豪氣地道，「我給你安排個好差事！」
赤井秀一古怪：「……差事？」
雖然他打探出來了，那個組織的底層只需要有人引薦就可以很輕易加入，想要拿到酒名代號才是難事，但這女人未免也太自來熟了吧？
基安蒂顯然是我行我素慣了，見赤井秀一沒有表露出拒絕，她干脆地將錢往桌上一拍，徑直拉著人離開酒吧，接著拐到旁邊一家與酒吧產業聯動的情侶酒店。
基安蒂豪邁一拍：「開個頂層！」
赤井秀一：「？？？」
看著前台有些詭異的眼神，赤井秀一的手指微微顫抖。
他再次冷靜地思考了一下自己與面前這個爛醉如泥的女人之間的戰鬥力，確保自己有能把她打暈還不被發現的實力後，才佯裝順從地跟她上了樓。
「你乖乖待在這，等姐回來！」基安蒂將他推進門後，想了想又交代道，「最好洗個澡！」
「砰！」門被關上了，門卡被順走，他被反鎖在了房間裡。
赤井秀一：「……」
覺得自己低估了日本人開放程度的FBI探員拿出手機聯系了上級，在一番溝通後，他深吸了一口氣，借著酒店的浴室，洗了個帶著玫瑰香精的香噴噴的澡。
接著，他換上浴袍，裝作冷淡自矜的模樣坐在床邊，等待著那個叫「基安蒂」的組織成員回來。
而這一等，就等了一夜。
從坐到靠，最後躺下的FBI探員，眨了眨干澀的眼睛，默默地點了根煙。
周遭的氣氛，瞬間就憂郁了下來。
……
等到天光明亮，當連早飯都吃不到的赤井秀一准備竅門告辭時，那個失蹤了一晚上的組織成員又一次進來了。
她眼下還有著熬夜的青黑，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赤井秀一沒沒忍住問她：「你昨晚去哪了？」
基安蒂「哈」了一下，理所當然地道：「當然是找個按摩店醒酒順便睡覺啊？」
「那我……」
「別你啊你的了！等下記住，一定要懂事一點，別太板著臉，熱情一些！」
基安蒂努力讓面前這個長得格外俊秀的男人支棱一些，表現出與琴酒不同又要超越琴酒的方面，打算給神索一個驚喜。
赤井秀一莫名又想抽煙冷靜一下，他現在覺得這個情況又與他和上級討論了一晚上的情況不一樣了。
這女人到底想干什麼！
基安蒂還在囑咐：「別穿那麼嚴實，把長發稍微扎一下，唔，你要不換睡袍吧？露個腹肌什麼的？」
神索那家伙眼神不好，看不清臉的話，直接摸好像更靠譜？
見面前這人踟躇，基安蒂又一次甩下張卡，豪氣地道：「如果最後不行的話，這裡的錢你都可以拿走，如果讓我們滿意的話，給你安排個能賺大錢的好差事。」
「對了，你缺錢的吧？」
赤井秀一覺得現在才問這個問題的女人簡直有毛病，但他此時也憋著被人耍了一晚上的火氣，想看看這些人究竟能折騰出什麼名堂。
他默默地點點頭，看著基安蒂又一次風風火火地衝出去，再次走回浴室，換上浴袍，同時將鋒利的匕首裝備在自己大腿側，方便自保。
下面，估計有一場硬仗要打！
233.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諸伏景光皺著眉，看著逐漸曖昧的裝飾，苦口婆心地叮囑道，「盡管現在是白天，但這種一看就不正經的場合，你們兩個女孩子出行還是要小心一些的。」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基安蒂大大咧咧地道，「還有，你到底想跟神索說什麼東西？支支吾吾半天悶不出個屁，你行不行啊？！」
諸伏景光頓時一噎。
他倒是很想說啊，但千代谷徹背後還有個追殺他的組織，千代谷早織如今更名為「神索」指不定就是為了躲避追殺，他哪裡敢讓多余人士再聽到這些隱秘的事情！
本想著找個獨處的機會再次道明，結果發現這越走倒是越不對勁了。
諸伏景光欲言又止地看著臉上有紋身的基安蒂，以及看著文文弱弱乖巧安靜的千代谷早織，總覺得自己是碰著了壞女孩試圖帶壞朋友的現場。
可他能有什麼立場勸兩人離開這？
雖說自己是個公安，但沒上任前警官證都沒發，他說出來八成要被那個看著就桀驁不馴的女人嘲笑。
果然，還是要好好盯著兩人，如果有什麼不好事情，他一個男人在場總是好處理一些的。
千代谷早織看著周圍的場景，心中其實也有了猜測，基安蒂給她准備的驚喜，八成就是因為她前幾天所說的「換個口味」。
這種自己坑自己的行為，似乎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千代谷早織的大腦在多重刺激下早已冷靜下來，開始思考應該怎麼處理後續。
但作為神索，她似乎沒有什麼拒絕基安蒂的理由。
OOC是不可能的，她准備了那麼久的人設，不可能就此破裂。
千代谷早織推了推墨鏡，瞄了瞄一旁緊鎖著眉、一無所知的諸伏景光，思忖著等下在基安蒂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直接把他打暈的可能性。
「……好了，就是這了！」
基安蒂帶著兩人到了頂層最好的房間，她洋洋得意地將卡貼在門鎖上，發出「滴」的一聲。
門開了。
悠于 2023-10-28 18:46
第86章 組織陰影
234.
嘈雜混亂的賭場, 喝得爛醉如泥的賭鬼手中握著一大把籌碼，口中正高喊著「通吃！」，但事實並非如他所想那樣。
手中的籌碼被對手毫不留情撥走，一手爛牌帶來的嘲笑在耳邊聒噪如蒼蠅, 賭鬼搖搖晃晃地起身, 惱羞成怒地借著上廁所的借口脫身，實際上是拿起手機打給正在上班的妻子要接下來的賭金。
「老婆, 保證是最後一次, 這些都是應酬！只要成功了，我們東山集團還有再起的希望……」
走在金紅色給人以金錢欲望刺激的地毯上, 賭鬼與一個穿著侍者服, 看起來毫不起眼的服務生擦肩而過。
「最後一……呃！」
鮮血自喉嚨裡咕嚕咕嚕冒出，落在紅色的地毯上, 很快就悄無聲息融合進去，不留任何痕跡。
賭鬼肥壯的身軀被輕柔地放在一旁, 那雙還透露著迷惑和哀求的渾濁目光在短暫的停頓後，被一只戴著白手套的手合上，只有他手中的電話還在鍥而不舍地發聲。
「喂喂，你說話啊？這次要多少錢……」
服務生起身的動作停在半路，但這次, 他只是拽了拽手套, 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他早已做好了與黑暗共舞的准備。
降谷零離開金碧輝煌的賭場，向後望去，在明媚陽光下的建築物拉長了陰影，將他整個人籠罩其中。
那把染血的匕首被白色的手套包裹著, 隨意拎在手上, 他默不作聲地走到一輛黑色雪佛蘭前, 對上了正好搖下車窗的幽綠色眼眸。
「解決了。」降谷零驀然發現自己的嗓音很沙啞。
叫琴酒的男人隨意地點點頭，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又冷漠收回。
「安室……」他的尾音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你是這一屆新人裡面最出眾的，僅僅三天就通過了基礎的考核，到了我這裡。」
「但僅僅一次暗殺任務的成功並不算什麼，會射擊或者狙擊嗎？」
降谷零聽出了他言下之意的敲打，勉強掛起微笑道：「以前沒試過，准頭可能會很不好。」
似乎是公安內部有什麼變動，他明面上僅僅接受了三天的緊急培訓就被丟到這個組織的底層。
好在降谷零從羽塚勇人那得到消息後就一直在被他秘密訓練，幾個月下來，該熟悉的流程都熟悉了，並不會出現什麼岔子。
他的格鬥多來自他曾經學過的搏擊，沒多少警用的痕跡，但射擊這個比較容易暴露身份的東西，他在沒有完全把握的情況下，萬萬不敢使用。
琴酒皺了皺眉，又問：「炸彈的使用方式呢？」
「只聽過理論。」
「那你的考核怎麼通過的？」
降谷零言簡意賅：「直接打，他們太弱了。」
琴酒：「……」他想起自己多次催促底層審核人員收集人才，結果折騰來折騰去，還是一大堆廢物的事情。
看來面前這個家伙是審核人員為了卡他的最後期限，誇得天花亂墜送上來的半成品，唯一能夠保證的只有背景的干淨。
琴酒本想給格蘭瑪尼找個搭檔，以此來看管這日常失蹤還不好好吃藥的家伙，現在看來，對方估計看不上這種菜鳥，這個計劃還要順延。
不過格鬥水平好的話，倒有另一個作用。
「之後我會給你重新安排訓練內容，在這段時間內，還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琴酒示意降谷零上車，冷淡地道，「幫我去監視一個人。」
「監視？」降谷零坐在後座，有些迷茫，難道被監視的不應該是他嗎？
「監視、保護、服從……隨便你怎麼理解，總之盡量少讓這個女人在東京亂跑，有什麼特殊情況或者出行彙報我就行了。」
琴酒的指縫中不知何時夾著一張照片，他隨意地向後一甩，繼續道：「也別想著動用武力，你玩不過她，我跟你說的這番話也可以原封不動地告訴她。」
見金發青年拿起照片，一副茫然中又帶著點震撼的模樣，銀發殺手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這個叫安室透的菜鳥格鬥水平不錯，長相也算符合女人的審美，丟到神索那總歸能讓那個女人來少找他麻煩了吧？
現在看來，前者也不是非常排斥的樣子。
降谷零腦海中確實沒來得及出現什麼排斥的念頭。
在看到照片上那個穿著黑風衣戴著墨鏡、半張臉藏在陰影中的女人時，並不久遠的記憶迅速出現在腦海中，讓他不由得整個人一懵。
這不就是幾個月前他在警校不遠處的和果子屋前面碰到的那個被打劫的女人嗎？
她竟然是這個組織成員！！
而且……為什麼看著有些眼熟？
235.
千代谷早織目前還不清楚，她隨意整來惡心琴酒的一個設定，竟然引起了那麼多人給她拉郎換口味的連鎖反應。
甚至還誤傷了倒霉無辜的同期。
回旋鏢，總有一天是能扎回自己身上的。
此刻，基安蒂刷卡打開的酒店房門，就像是潘多拉魔盒被掀開的那一剎那，讓在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緊繃起神經。
尤其是正位於房間內部的赤井秀一。
作為高檔昂貴的情趣酒店，這個地方別的不行，隔音絕對是杠杠的，他只能聽見開門的聲音，卻不知道門後會出現什麼。
因此，當門卡「滴」的一聲響起時，他頓時緊繃著身子站起來，表面還要裝作淡定冷靜的樣子往外走。
「那個誰！醒著的吧？！」
基安蒂高聲且尖利的聲音隨著開門響起，內容卻讓赤井秀一覺得可笑。
虧他擔驚受怕懷疑過是不是自己身份暴露了，感情這基安蒂還真的沒打算了解他的資料，連名字都沒問過。
赤井秀一走到門邊，語氣鎮定：「我在——」
他抬手扶門的動作做到一半，門就被囂張地踹開了，基安蒂和她身後的一男一女瞬間暴露出來。
那高挑的女人戴著墨鏡看不清神色，而站在她旁邊的那個男人，在看到他的瞬間就露出了大驚失色的譴責表情。
「所以要來找的樂子就是他？！」那個青年不可置信地憋出句，「這光天化日……」
基安蒂理所應當地道：「怎麼了？你不樂意你回去啊！」
「我不回去！」對方秒答。
基安蒂：「那就一起！」
諸伏景光：「？！」
赤井秀一：「？！」
年輕的FBI探員默默地拉了拉自己的浴衣領子，他想冷靜思考，但看著現在的情況，只覺得太陽穴一陣發疼。
冷靜失敗.jpg
他來的真的是日本嗎？真的是嗎？！還是說這個組織的人就是這麼，這麼——離譜！
還有那個女人，那個女……
神索？！
赤井秀一瞬間頭皮發麻，渾身緊繃。
盡管上次碰面時前者似乎是女扮男裝狀態，他也易著容，但不代表現在接觸不會被嗅到什麼敏感的氣息。
基安蒂怎麼會把神索帶到他這裡？！
沒等他再開口說什麼，基安蒂率先帶著人走進來，將玄關填的滿滿當當。
甚至看到他這副裝扮，基安蒂還滿意地上手摸了把腹肌，誇贊道：「你這身材真不錯啊。」
赤井秀一冷靜地拽開她的手，嚴肅地道：「這位女士，我覺得我們還是別做違法的勾當比較好。」
千代谷早織下意識想著，FBI偷渡日本搞事好像也違法的吧……
「門一關誰知道！」基安蒂理所當然地道，她指了指周圍，「都沒什麼好客氣的，這我熟，條子管不著！」
某公安警察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赤井秀一臉色微微一變，思考著直接破門而出的可能性。
但是如果這樣走了，他這好不容易辦好的身份又要再次報廢。
但是兩男兩女……
這……
這！
赤井秀一從來沒有感覺自己那麼無助過。
千代谷早織見基安蒂真的快把她直接往臥室扯的樣子，終於沒繃住表情，她有些無奈地道：「你說要找的樂子就這個？」
「你不是想換個口味嗎？」基安蒂理直氣壯地跟她耳語，聲音也沒壓低多少，「這個男人我昨晚試探過了，應該比琴酒更靠譜的！」
千代谷早織：「？！」
如果她的眼睛真的沒有出什麼問題的話，她是認得出來這個家伙就是赤井秀一的啊！
基安蒂昨晚到底對赤井秀一做了什麼？！不對……赤井秀一怎麼敢的啊？
現在美國的FBI都這麼狂野了嗎？
她努力遏制住自己崩潰的心情，言簡意賅地道：「我只喜歡精神戀愛，基安蒂，你這太過火了。」
誰家精神戀愛是跟琴酒成天相愛相殺的？
基安蒂撇撇嘴，看著站在一旁特別緊張看著赤井秀一的諸伏景光，眼睛一轉，她覺得自己好像get到了神索的意思。
也是，跟哪個來電要看神索自己選，她強行拉過來湊對還圍觀，神索這種高冷矜持的性格怎麼可能下的去嘴！
「我懂，我懂了！」突然間，基安蒂拍了拍她的肩，在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往門那邊走，順手將房卡也給帶上，熱情地道，「那我不打擾你了！晚上再見哈！」
「？？？！」
門「啪嗒」一下就關上了，留下站在玄關處的三人同樣都是一臉茫然的表情。
[草，草啊！哈哈哈哈這是？！這是我能看的東西嗎？有一瞬間我懷疑我是不是在看什麼18X劇情（神志不清）]
[我vvvip選手要看全場！！]
[嘶哈嘶哈，阿卡伊的腹肌！！舔舔，讓我舔舔！！嗚嗚嗚這麼青澀打扮的姐姐是真的存在嗎？感覺突然變成甜妹了！]
[等下，我有點沒轉過來彎……現在是啥情況？因為姐姐單戀琴酒，基安蒂想要助攻給她換個口味，然後半夜拽著阿卡伊到酒店，結果帶姐姐來的時候還撞著了hiro……媽耶，貴圈真亂！]
[震驚！犯罪分子、公安警察、FBI探員齊聚情趣酒店，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要行……]
[樓上，明天就到UC震驚部上班！工資隨便提！]
[笑死了，基安蒂一個人三殺的場合我也是頭一回見，什麼叫作三臉懵逼啊！（戰術後仰）]
[不過那個試探應該不是我想的那麼試探吧，阿卡伊應該不至於那麼開放吧？？（語無倫次）]
[肯定不是啊，估計只是觀察了一下阿卡伊的顏值，能不能拉過來給琴爺做代餐讓姐姐換個口味……草！這話太詭異了，我整個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舔完了稍微分析一下，阿卡伊進入組織應該沒什麼問題，不管基安蒂還是姐姐都可能引薦他。hiro前面說過自己沒法臥底，這個時候又跟姐姐碰面，很有可能之後牽扯出toru的事情——hiro現在簡直是在生死邊緣蹦迪啊！
不過姐姐的視力問題注定她沒法從樣貌上記住hiro，只要景光意識到姐姐來自那個黑暗組織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但如果姐姐透露出toru也在組織裡的話……]
[焯！我已經預見到那會是個什麼離譜的修羅場和刀子雨了！]
[嗚嗚嗚我現在更擔心的是zero那邊啊！他是最可能跟toru碰上的，這一旦碰上……嘶！]
[大概悟了，現在toru就是火藥，警校組是火星，姐姐可能是引子，這些人隨便哪個湊在一起都很可能會爆炸啊，瑟瑟發抖！]
在門關上的瞬間，三個人的注意不約而同地被基安蒂出門的動靜吸引，但反應最快的還是千代谷早織。
已經預感到再往下發展就是不得了畫面的某人，迅速給了站在一旁的諸伏景光一個手刀，直接將他劈暈過去。
諸伏景光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整個人就直接不省人事。
千代谷早織一手攬著同期，看著渾身瞬間繃緊，迅速進入作戰模式的赤井秀一，面無表情地道：「你叫什麼？」
赤井秀一喉頭微動，眼中滿是警惕：「諸星大。」
「諸星君。」千代谷早織順勢叫他假名，將手中的人遞過去，「將他放到床上。」
「你想做什麼？」
千代谷早織也不想干什麼，她現在只想撬門出去打基安蒂一頓。
話說回來，赤井秀一被基安蒂拐到這，這個劇情線就已經亂了，想要讓他進組織拿線索，千代谷早織也只能自己給這個勉強算得上是「同陣營」的家伙開路。
她在心底微微嘆了口氣，維系著神索的性格，冷淡地把人推過去，道：「快點！」
赤井秀一接過這個跟著兩人同行但顯然身份古怪的男人，有些疑惑，不過現在唯一的好事是神索看樣子沒有認出他。
「我對你的——肉體沒興趣。」千代谷早織雙手抱胸靠在牆邊，「基安蒂那家伙答應了你什麼？」
「一個差事的承諾。」
「我明白了。」千代谷早織揚了揚下巴，示意赤井秀一走過去將人放下。
沒了貞操的威脅，又或者說覺得現在自己武力值上有了優勢，赤井秀一放松了許多，他將諸伏景光放到床上，隨手拿起旁邊的衣服往身上套。
「不過，你了解我們是做什麼的嗎？」
赤井秀一下意識搖搖頭，在沒有得到回應後才反應過來面前這人的視力並不好。
他開口道：「不了解，但只是想要個安身之所，我能感覺到你跟那個女人——很強。」
「你會什麼？」
「我很能打。」
「……」
千代谷早織本來想問他為什麼這麼自信地說出自己很能打，但想想這有點不符合神索的人設，又給憋了回去。
結果她一閉嘴，赤井秀一也不再說話，他重新將衣服穿好，就站在床邊沒了動作。
千代谷早織：「……」
兩個表面都是走冷淡風的冰山獨處是沒什麼好結果的！
不過現在還沒完，神索再漠不關心，也不可能任由諸伏景光莫名其妙地跟在身邊，她得做些什麼來表一表自己的態度。
同時也正好測試一下赤井秀一目前的陣營觀。
「諸星君，泡壺茶吧。」
黑發女人慢悠悠地順著牆走到客廳，摸了把椅子坐下，開始支使赤井秀一給她准備下午茶，順便讓他開口說說自己淪落至此的故事。
在一切完畢後，她端著茶杯，輕飄飄地道：「現在，幫我把床上那個男人搜一遍身，仔細一點，看看他是什麼身份。」
赤井秀一的動作一頓，有些疑惑：「您也不知道他是誰嗎？」
「他身上有一種讓我很不舒服的氣息。」戴著墨鏡，看著格外文靜嫻雅的女人慢條斯理地道，「一般情況下，我只在警察身上感受過。」
似乎感受到赤井秀一看過來的視線，神索微微勾唇：「如果是警方那邊的老鼠的話，諸星君，你加入我們的投名狀就有了呢。」
陽光自落地窗照進室內，卻正好在女人腳前止步，後者隱匿在一片昏暗中，首次露出了屬於黑暗的鋒芒。
赤井秀一瞬間領悟了面前這個女人的意思，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貼身放著的匕首，橄欖色的眼眸微眯。
投名狀……嗎？
不過這隨便走在路上碰到個警察，警察還跟著兩個組織成員來情趣酒店這種事情，怎麼也不會發生吧？
這個男人八成就是盯上神索這副樣貌的登徒子，估計想著獨處撩妹，結果被基安蒂打斷，還不甘心地尾隨到這，在發現情況不對後，看向他的目光都是敵意。
嘖，踢到鐵板的可憐家伙。
赤井秀一在心裡憐憫地指指點點了一番，表面維系著沉默寡言又聽話的形像，頷首道：「明白了。」
第87章 組織陰影
236.
千代谷早織在赤井秀一搜身的時候去刷了漫畫。
她面不改色地忽略了評論區的雞叫, 然後在看到這一話的內容後，自己也開始對客服發出噪音攻擊。
【警方他們搞什麼名堂？！現在才過了多久降谷零怎麼就進組織還跟琴酒碰上了？原本的時間有這麼提前嗎！】
Q版客服捂住耳朵，無奈地道：【除了有些節點不會動外, 萬事皆有可能啦……不過你也別太擔心降谷零, 親愛的你死了他都不會死。】
千代谷早織：【……謝謝, 我知道。】
這事實可太扎心了。
不過確實如Q版客服所說, 她不用太擔心降谷零的情況，她現在擔心的是警方內部的變動。
根據主線的說法，諸伏景光進入組織暴露的原因是公安內部存在組織的臥底, 而並非是他的樣貌和行為出了差錯。
千代谷早織的身份特殊, 進入組織的方式也不同尋常, 她的上線是羽塚勇人, 隸屬日本警察廳警備局。
而降谷零參與的則是警備局「零組」計劃，他們算是兩條並行的線，並沒有直接交集, 只是總指揮是一樣的。
看來她得盡快跟羽塚勇人聯系一下了。
漫畫上還交代了一下其他人的動向。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去爆炸物處理班報道後, 很快就隨著前輩開始出任務, 兩人對著沉重的防護服指指點點, 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讓千代谷早織的拳頭梆硬。
伊達航所分配的警署不是在東京而是在北海道那邊，倒也方便了跟娜塔莉見面, 只是他們幾個想碰頭有點麻煩。
至於千代谷徹自然不可能出國，老賊將格蘭瑪尼做任務的畫面斷章取義放了幾段, 頓時讓論壇網友在慘烈的對比中哀嚎遍地。
千代谷早織默默嘆氣, 心道這底下是多少人的傾情演出啊。
算了，這些與她暫時沒有多大的關系, 她現在只要將赤井秀一丟給組織的基層人員就行了。
至於神索和千代谷徹的關系, 千代谷早織還暫時不想把警校的同期牽扯進來, 能瞞一會是一會！
不然萬一他們愣是要撮合她的兩個號見面，那才是真正的痛苦面具。
--------
現在已經是秋季了，路上大多人已經穿上了薄的外套。
赤井秀一在脫諸伏景光外套的時候，敏銳地察覺到這人有轉醒的傾向，在他睜眼時毫不猶豫又給他補了一刀。
他冷靜地將後者的外套放到一邊，從口袋裡找出了一堆零零散散的物件，鑰匙扣、錢包還有寫著名字和出生年月的駕駛證。
但很快，赤井秀一看著寫著「警察學校畢業紀念」的鑰匙扣陷入了沉思。
這種紀念品應該是去參觀警校的圍觀群眾也可以拿到的吧？
他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暈厥的某人，手上動作加快了許多。
而就在此時，諸伏景光的手機屏幕發亮，顯示有新短信發來。
赤井秀一有些謹慎地點開界面，發現是一封警視廳公安部的就職通知，上面信息很簡短，估計更全面的要登錄網站核實身份後才能獲取。
而通知對像那欄，赫然寫著「諸伏景光」這個名。
這個尾隨黑衣組織成員到情趣酒店，且看他眼神滿是敵意的家伙，竟然還真的是日本警察？！
看這個樣子，還是剛剛從警察學校畢業的！
聯想基安蒂奔放的模樣，赤井秀一特別想問一句——這個日本還有救嗎？！
覺得自己前面都在胡亂分析什麼東西的FBI探員手指微微顫抖，他下意識看了眼神索的方向，發現對方只是背對著他慢慢喝茶，沒有別的動作。
不過能在畢業就進入公安部的警察……如果失蹤的話，想必會引起大範圍搜查的吧？
赤井秀一將屏幕按滅，壓在諸伏景光身下，又隨意地把他衣服弄亂，做出很認真搜尋的樣子，接著平靜起身。
「我已經搜查完了。」他的聲音毫無波動地道，「這個男人身上沒有攜帶身份證明，估計就是個附近游手好閑的家伙。」
他不知道神索知道多少關於這個男人的信息，想要將人保下來的話，模糊說明是最簡單的。
赤井秀一承認自己有賭的成分，賭神索與這個警察不熟，還未得知太多情報。
先不說救人值不值得的問題，這個賭注之後還可以讓FBI與公安賣個好，怎麼著也比送了更好。
果然，對方只是微勾嘴角，放下茶杯，輕輕地「哦」了一聲。
「既然這樣，就沒什麼好關注的。」她說，「現在諸星君，麻煩你聯系一下前台開門吧，不然我們得踹門出去了。」
赤井秀一一邊去找座機電話，一邊問神索下一步的打算。
「把你送去培訓，以及——去找基安蒂好好聊聊。」
在安靜的環境裡，赤井秀一仿佛聽到了神索平靜話語下的咬牙切齒。
他有些恍惚地想，不管怎麼說，兜兜轉轉倒是與一開始的任務目標搭上了線。
想起那個忍著病痛毫不猶豫對他扣下扳機的殺手，赤井秀一不由得對神索更加看重了起來。
這個家伙，絕對不會是現在表現的那麼隨意柔和，他想要混入組織，道路還很漫長。
赤井秀一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毅力！
237.
諸伏景光醒來後發現周圍一片昏暗，太陽早已落山，肚子發出飢鳴，脖頸和後背都痛得像是被碾過一般。
他迅速坐起來，條件反射地上下摸了摸自己，險些將披在身上的外套甩了出去。
「這是……」他有些迷茫地喃喃著，低頭自己衣衫凌亂的模樣，臉色一白。
記憶瞬間回籠，諸伏景光記起自己突然被疑似「千代谷早織」的黑發女人突然打暈的事情。
他中途迷迷糊糊似乎想要掙扎起來，結果睜眼就看到那個冷著臉的綠眸男人。
對方似乎在扒著他的外套，見他即將醒來又將他給劈暈了過去。
之後的事情……
諸伏景光想不起來。
但他覺得自己身上渾身不舒服，一陣陣雞皮疙瘩泛起，讓他險些手一軟又癱回床上。
這一折騰，後背更疼了，諸伏景光怎麼側身都看不到自己背面，但毫無疑問的，這絕對與那些人脫不開干系。
奇怪的想法挨個在腦海中冒出，被一臉驚恐的諸伏景光胡亂地扇走。
「到底發生了什麼啊？！」他有些崩潰地自語道。
要不是褲子還好好地穿在身上，諸伏景光覺得自己跳樓的心都快有了。
他起身開燈，沒有在房間內找到他們任何遺留的痕跡，拿起手機才發現自己去公安報道的那條信息竟然變成了「已讀」！
諸伏景光心中一沉，他的手機有定時清理信息的習慣，但怎麼也沒想到公安會在他昏迷的時候發入職通知，還正好被那些不明人士看到。
這下問題可大了！
他迅速在頭腦中分析著情況，思忖著該如何處理這事情，而手中的手機卻又震動了一下。
是降谷零的電話！
前往那個神秘組織去臥底的幼馴染這些天完全沒有與他聯系過，能讓他打來電話，一定是要緊的事情。
諸伏景光連忙穿好衣服起身，接著檢查門窗，這才走到偏僻的地方通話。
「zero！」
……
最後一句清淺的話消散的空氣中。
——「我們必須想辦法盡快聯系toru了。」
237.
千代谷早織最終還是沒跟基安蒂多說什麼。
面對著用「就這點時間，你不行啊」眼光看赤井秀一的短發女郎，她總覺得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是無力的。
甚至說，她覺得這樣迫害一下這個偷渡日本、沒事給她增加麻煩的FBI還蠻快樂。
起碼赤井秀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想要澄清但又不知如何說起的模樣，還很喜人。
因此，她愉悅地將赤井秀一甩給基安蒂，讓她帶著去接應組織以及查背景後，便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
神索的安全屋又小東西又多，看著很陰暗，跟千代谷徹住著的干淨整潔的大宅子形成明顯差別。
千代谷早織一開始為視覺不便凹的延伸設定，此時自己也只能忍著。
她甚至很惆悵地在論壇上畫過千代谷宅與安全屋的對比圖，刀了論壇網友一波。
這就叫什麼——痛苦轉移大法？
將這些小小的抱怨拋之腦後，千代谷早織檢查了一遍環境，接著摘下墨鏡，放松身形，靠在床上聯系羽塚勇人。
電話打通後響了兩聲被掛斷，接著兩分鐘後，對方打了過來。
「早織。」羽塚勇人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嚴肅地道，「是出什麼事了嗎？」
千代谷早織皺了皺眉，恢復自己的原聲：「您又熬夜工作了？昨晚沒睡？」
「……這怎麼發現的。」 對面小聲嘀咕了一聲，有些無奈地道，「有些任務比較緊急，必須處理，你理解的。」
羽塚勇人今年四十八，照理說還正值壯年，但他十四年前因故重傷昏迷了三年才醒，身體差了許多。
但生活總是有著許多身不由己的事情，羽塚勇人這些年不但沒法休息，反倒越來越忙，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後面攆著他一般，整個人都蒼老下來。
千代谷早織也沒什麼立場說他，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兩人默契跳過了這個誰也說服不了誰的理由，千代谷早織直截了當地問了關於降谷零的事情。
「你這麼快就得知他的情報了？」羽塚勇人有些訝然，他知道千代谷早織有能耐，但沒料到已經能耐到連個剛進去臥底幾天的同伴信息都能知道。
畢竟在警備局裡，零組的保密等級也一向是最高的。
千代谷早織心道她的外掛確實蠻離譜。
羽塚勇人沒有過多詢問，他聽後也嚴肅了許多：「零組的事情不在我管轄範圍內，但最近公安確實存在人員變動和信息泄露的可能性。」
「往警視廳那邊查查看。」千代谷早織只能這麼跟著劇情揣測，她現在的局限也很大，心中很是憂心，「您要注意安全。」
羽塚勇人在主線中是沒有出現過的人物，千代谷早織生怕她這位長輩哪天就消失在她的世界裡了。
「嗯，我明白。」羽塚勇人應下她的關心，兩人聊了幾句家常便打算結束通話。
而在結束前，羽塚勇人又一次踟躇地問道：「早織，你真的不記得有關那份資料的任何信息嗎？小唯她到底有沒有跟你提起……」
千代谷早織闔上眼，舉著手機靠在床頭，母親有些模糊的臉在眼前閃過，那開合的口型卻在回憶時被攪成一片模糊。
小唯，千代谷唯，竹光唯，江古田町出名的心理治療師，也是她的母親。
只有她最熟悉、最信任的人給她下的暗示，才會如此深刻並難以解開。
而那場由他們家三人全員參與的「捉迷藏」，在一片大火中宣告失敗。
千代谷早織的爸爸，曾是組織裡的一員，代號吉普森。
她估計她爸之前還是個純黑的酒——雖然體能菜的只能當個研究人員。
之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吉普森帶著資料叛逃了組織，跟竹光唯混在了一起。
組織在千代谷早織十歲那年找到了他們，首當其衝的就是找吉普森要關於資料的信息。
不過很遺憾，他們早已料到了這點，資料是由竹光唯藏的，吉普森本人並不知情。
而為了防止資料暴露或徹底遺失，在危急時刻，竹光唯通過暗示，將提示給了自己的女兒千代谷早織，而把解開這個暗示的鑰匙留給了吉普森。
如果在規定的時間內（東西吃完或者其他情況發生前），吉普森找到早織，那麼事情結束，後者自然有辦法重新得到資料的信息。
如果沒有找到她，那麼游戲失敗，一切成為定局。
一向乖巧的千代谷早織也會聽從父母的話，遵守游戲規則，用死來保護這個秘密。
若不是有這個神奇的論壇任由她了解許多信息，知道警方裡也有人為消滅組織奮鬥，她估計重新活過來也會想辦法讓自己徹底閉嘴。
那個資料一定很重要！
不理Q版客服「你們一家都是什麼狼滅，為什麼一個你不知道的資料還能讓你寧死都要保密」的吐槽。
千代谷早織有些歉意地說她確實不記得資料的事情。
羽塚勇人有些失望，但還是溫和地跟她說早些睡便掛了電話。
【我是真不知道資料的事情。】她無奈地道，【不然到現在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客服說：【回溯記憶的道具，只需要買一個——】
【閉嘴！】千代谷早織磨磨牙，威脅著，【漫天要價必定會走霉運的！】
這把她賣了都沒那麼多高光值啊！
千代谷早織覺得這個資料指不定是破局的關鍵，不然不會所有知情人士包括論壇都如此看重。
Q版客服哼哼唧唧著閉嘴了。
……
當千代谷早織慢悠悠地洗了個澡准備睡覺，她難得聽到了自己這個小破屋外傳來的敲門聲。
手機在她洗澡時也多了一條信息，是琴酒發的語音，說給她送了個手下過來，讓她看著接收，別玩死了。
千代谷早織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送手下無所謂，但有必要半夜三更送來嗎？
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上門服務！
但聽著外面不緊不慢又很執著的敲門聲，千代谷早織還是嘆了口氣。
她戴著假發又去洗了個頭，把美瞳換上，這才走到門邊，佯裝不知情地問：「誰？」
「請問是神索前輩嗎？在下安室……透，是琴酒前輩讓我過來的。」
門外的聲音清朗溫和，唯有在念自己的名字的時候稍微停頓了那麼一瞬。
那聲音很耳熟，由此讓千代谷早織直接跳過了第一個分析來者身份的步驟，到了第二個問題上。
她手中用力，險些將門把手給捏碎。
安室——透啊！
她當時取假名的時候沒注意到同音這一點是她的問題，降谷零知道後還取這個名字也無所謂——畢竟日本裡面同音的可多了。
但是！能不能不要有這麼明顯的停頓啊！降谷零你的職業素養去哪裡了！！
千代谷早織上一刻還在跟羽塚勇人說關於臥底的事情，現在對這點自然很在意。
她竟然因為這一個小小的細節，難得起了生氣的情緒，而這個關注點甚至讓她一時間忘記了更應該細想的內容。
比如為什麼降谷零會突然三更半夜出現在她的門外，還要當她的手下這種事情——甚至還是琴酒親自推薦的。
更令人憋屈的是，她現在不是千代谷徹，而是神索，她沒什麼立場去提醒降谷零。
氣成河豚還沒法說明的千代谷早織磨了磨牙，聲音帶著些不耐：「不見！」
「可是琴酒前輩……」
「那你就睡門口吧！」
女人的聲音沙啞清晰，透露著煩躁，讓還想多說幾句的降谷零下意識停止了動作。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即將見到的神索，毫無疑問就是千代谷徹的姐姐，是他們一直在尋找的對像。
降谷零一想到這個可能，便難以遏制激動的情緒，甚至無端地一直想起聯系不上的千代谷徹，這才在報自己的假名上出現了一絲常人不會察覺到的停頓。
不過現在看來，他這番激動也沒法一時間得到結果，神索並不想見他。
從頭到尾沒考慮過離開的降谷零干脆盤腿坐在了門口，伴著冷風開始整理自己的思路，順便表明自己認真勤懇且忠心的態度。
絲毫不清楚裡面的人不開門僅僅是因為他自我介紹的那一瞬停頓。
而房間內，握著門把手的千代谷早織也有些尷尬和糾結。
迅速冷靜下來後，她的腦子就恢復正常運轉了。
她瞬間將降谷零深夜急匆匆來找她的事情與千代谷徹聯系上，毫不意外他會第一時間過來。
以千代谷早織的了解，降谷零這個一根筋的家伙，在發現神索與千代谷徹的樣貌近似後，不見一面離開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一個人在門口待一晚上不會凍感冒吧？
可她要是說話反悔，會顯得自己很呆誒？！
第88章 組織陰影
238.
千代谷早織在短暫的思考後, 轉身回去吹頭發，任由某只金毛在門口吹冷風冷靜一會。
吹風機嗡嗡嗡的聲音很好地掩飾了她低聲的罵罵咧咧，只有Q版客服獨自受到精神攻擊。
【親愛的你完全可以讓他進來睡沙發嘛！反正你這個安全屋也有四五個房間！】
Q版客服捂著耳朵道：【或者見一面讓他死心？】
千代谷早織：「？我是不是應該再甩出五百萬讓他滾蛋？」
她這是誤入了什麼小言苦情劇本嗎？
客服：【事實上你拿不出來那麼多錢呢, 寶！】
千代谷早織：「……！」
她嘀嘀咕咕地又罵了一會, 終於在把頭發吹干前想出了法子。
客服看著她久違地打開了商城, 第一個反應竟然是警覺：【你想做什麼？毒殺降谷零這種世界配角是不可能的！】
千代谷早織懶得理客服的口水話，她挑挑揀揀，在便宜的商品裡貨比三家，最後買了個可以編織夢境的道具。
她緩緩舒了口氣，自語著安慰道：「格蘭瑪尼跟神索還是不能在一個陣營待太久, 不然見面的風險太大了, 現在就當為以後鋪墊了呢？」
「不虧, 一點也不虧！」
她咬牙切齒地將吹風機摁到桌上，嚇得捧著回扣的Q版客服瞬間跑路。
#降谷零，你欠我的拿什麼還！#
----------------
「啾啾！啾——」
一大早就鬧騰不息的鳥叫聲伴隨著撲扇翅膀的動靜, 讓降谷零條件反射睜開眼睛。
他迅速手撐著地面坐直, 身上的外套滑落到腳邊，頓時上半身感受到一陣涼意。
面前還有一個穿著校服的小孩，原本正怯生生地丟下一包餅干，見他突然坐起，嚇得轉頭就跑，邊跑還邊喊著「媽媽」，說這個叔叔是不是餓了要吃小孩。
不至於那麼飢不擇食的降谷零：「……」
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有些逼仄的小巷鮮少有人經過, 牆壁上被青苔覆蓋, 彰顯出年代的久遠, 此時安靜得像是一副油畫。
他身後的鐵門依舊緊閉, 但被他的體溫捂出了一塊熱度，摸著還有些舒適。
手中的外套是黑色的，很寬大，聞著還有股淺淡近無的藥香，主人是誰更是不言而喻。
降谷零的記憶瞬間回籠了，他臉色陰晴不定地坐在地上，沒想明白自己究竟怎麼做到在這睡著的。
昨天下午他在與琴酒分別後，很快就借用後者給的權限去調取了有關神索最淺顯的信息，在短暫的驚駭後，降谷零下意識聯系了唯一對組織知情的幼馴染——諸伏景光。
結果對方吞吞吐吐說出來的經歷，讓降谷零也愣神了近一分鐘。
諸伏景光竟然在當天就遇到了以神索為首的組織成員！
還是在情趣酒店！
降谷零險些以為自己幻聽了，他怎麼樣也沒法把自己平日裡佛系淡然的幼馴染，跟這種桃色情況聯系起來。
諸伏景光沒發覺他的震驚，依舊自顧自緊張地往下說，這才讓降谷零回過神。
「我的入職信息被那個半裸著上身的男人看見了，但他與神索似乎素不相識。」
諸伏景光在電話那頭反問他：「zero，以你的角度來看，組織的成員會放過一個看到他們樣貌的公安警察嗎？」
——這必然是不可能。
但偏偏，諸伏景光醒來時除了衣冠不整、全身酸痛外，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也沒找到什麼監聽設備。
有腦子的人都知道剛入職的公安不可能接觸什麼關鍵信息，放長線釣大魚這點也不合理。
降谷零當時就反應過來：「你是說，要不那個男人隱瞞了你的信息，要不就是神索刻意忽略過去了？」
「那個男人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不是什麼友善的樣子，應該是把我當成了什麼不正當的競爭者。」諸伏景光實話實說，「但如果神索就是千代谷早織的話……她可能知道我的名字。」
「zero，是她把我隱瞞下來的嗎？因為toru？」
降谷零聽出了他話語中的難過，心中也一梗。
盡管在見到照片時，一切信息就已經串聯了起來，他也做好了面對的准備。
但痛苦就像是一根藏在心髒裡的刺，時不時冒出來扎一下，又很快無處可尋。
他們的同期尋找了那麼久的親人、那個夢想著成為警察的女孩，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落到了恐怖的跨國犯罪集團中，甚至擁有了極難獲取的代號。
而這個組織，在不久之前，還對千代谷徹造成了極其嚴重的打擊……
降谷零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把這件事情告訴千代谷徹。
又或者神索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遭遇了什麼——應該是不知道的。
組織去找千代谷徹的事情，八成跟神索有關，若讓後者知道，她定不會還做徒勞的提醒讓千代谷徹遠離，也不可能還這麼安分待在組織裡，甚至跟基安蒂去逛街。
也就是說，這對姐弟在互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這個組織坑得徹底。
「其余的事情交給我吧。」降谷零不想讓諸伏景光面對那麼大的壓力，他冷靜地道，「我可以名正言順地接近她，關於你的事情我會打探，你按兵不動就好。」
「如果是她刻意保下你的話，一切就還有轉機！」
「還有。」諸伏景光說，「我們必須想辦法盡快聯系toru了。」
有著諸伏景光的事情在前，降谷零對見到神索便更加積極。
現在看來……積極並沒有什麼用，他甚至還被「罵」了一頓。
降谷零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昨晚的夢讓他此刻腦子嗡嗡的，腦子裡還回蕩著千代谷徹的咆哮聲。
「你是笨蛋嗎，降谷零？」
穿著警校制服的黑發青年雙手舉著個寫著50kg的充氣錘，一邊罵一邊往他腦子上敲，偏偏在夢中，降谷零還沒法躲避，只能硬生生挨著。
「叫安室透就安室透，在組織成員面前你報假名還有那麼明顯的停頓，你是不是活膩了啊！」
降谷零有些委屈地辯解：「假名是根據身份搭的，沒法改。我在其他人面前沒有這樣，只是她……」
「那神索怎麼你了？給你了五百萬嗎！」
「不是，toru你聽我解釋！」
「凍死你得了。」
面前的黑發青年不知怎麼的頭發變長，變成了神索的模樣，穿著小白花版的裙子，繼續敲他腦殼，邊敲邊繼續念，臉頰氣鼓鼓的還有點好戳的樣子。
降谷零：「……？」
他愣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在夢中被同期或者說還要加上他姐，暴打了一晚上。
這個夢過於詭異，詭異到降谷零醒來時還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把「說假名不能停頓」「臥底就要有臥底的樣子」刻到DNA裡。
他有些疲憊地起身，將黑色的外套拍干淨，轉頭就聽見「哢噠」一聲，鐵門開了。
降谷零瞬間將身上的氣氛沉寂下來，變作了疏離又不失冷肅的模樣。
女人如同他所見過的所有組織成員一般穿著黑衣，長發被松松扎起，垂在腦後，不施粉黛的臉在墨鏡的反襯下更是彰顯出病態的慘白。
明明對方還沒什麼反應，只是面無表情地搭著門，降谷零卻莫名覺得自己在她面前矮了一頭。
「嘖，還在這？」神索微微側身，沙啞的女聲沒透露出什麼情感，對他說，「安室透對吧？給你兩分鐘，直走洗把臉，等下跟我出門。」
「那這衣服呢？」
「丟了。」
降谷零被她這干脆的兩個字噎了一下，他隨手將外套掛在自己臂彎，迅速朝盥洗室走去。
當然，他順便也在觀察著這個安全屋內的構造，畢竟這麼偏僻的地方，很難找到個好的房子。
也不知是否因為視力影響，又或者是單純懶得整理，進門的客廳亂得可以，一堆不知道做什麼的資料散落著，許多被拆開的藥盒丟在桌上，房間內四處擺放著的鏡子更是有些詭異。
降谷零從鏡中看到了有些狼狽的自己，頓時加快了步伐。
239.
【凌晨四點十五分。
黑衣女人自臥室裡開窗翻出，輕巧地落到地上，她沒有戴墨鏡，白皙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能從加快的步頻能看出她內心的少許煩躁。
她就這樣走到了正門，看到了靠在門邊閉眼熟睡的金發青年。
安室透雙手抱著膝，用一種跟缺乏安全感的姿勢靠在門邊，凄涼又無助。
神索彎下腰，近乎是與安室透貼面觀察著，那雙偏灰的眼眸在月光下仿佛渡了一層流光，朦朧又清冷。
或許是她的氣息收斂的功底太高，後者雖緊皺起眉，但並沒有驚醒。
時間仿佛凝滯了，只能見不遠處的梨樹葉子扇動。
神索寬大的袖口中滑出了一柄泛著寒光的匕首，匕首尖端泛著青色，顯然是淬了毒。
刀尖緩緩靠近了金發青年的脖頸，後者仿佛被夢魘困住一般，面上露出掙扎之色，卻依舊沒法醒來。
但在刀尖即將觸碰到皮膚的那刻，神索猛地起身。
她有些踉蹌地倒退了兩步，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黑白交織的長發披散在她的背後，又有幾縷被夜風吹起，勾到了臉頰上。
零落的月光自上而下，落入女人寂寥的眸底，很快被迷霧裹挾著消失不見。
她又靜靜地站了一分鐘之久，後將身上還帶著少許溫度的外套脫下來，有些笨拙小心地蓋在了安室透身上。
這才轉身離開。
只是她的步伐比來時凌亂了些許，連帶著失去了外套的庇護，似乎有些冷得發顫。
在身影即將於黑暗融為一體時，她的身邊終於出現了這幕默劇中唯一的文字。
『嘖，這個聲音，我的記性還不至於那麼差。』
『同學……』
門口的金發青年，下意識裹緊了黑色的外套，緊皺的眉頭微微松開，絲毫不知自己剛才與死亡僅一線之隔。
END】
第89章 組織陰影
[我敲！姐姐啊啊啊！好辣好A好寵的姐姐！外套請不要大意地丟給我吧！！！]
[樓上你做夢呢, 你只會被姐姐丟外套一樣丟出去（惡魔低語）]
[所以說修羅場又給到了神索這邊，千代谷一家是什麼警校組收集裝置嗎？神索怎麼做到挨個碰過去的，現在除了萩原和班長外, 其他三個都見了！]
[不……還有個toru她沒見著]
[突然扎心, 弟弟的同學都碰到幾次了，自家弟弟愣是每次都能錯過——不過現在好像不能算是錯過了？就壓根沒法見]
[敲，屍體在說話嗚嗚！我的姨母笑還沒落下去怎麼瞬間就被鯊了！！]
[言歸正傳分析一下，Zero不是那麼莽的人, 他大晚上就急匆匆來找神索還待在門口不走, 這只能說明他很清楚知道神索的身份, 並且存在試探的心思……
看過原版劇情的大家懂得都懂, 「波本」是個冷漠殘忍的老神秘主義了, 哪怕是在朗姆和琴酒手底下都沒表現出多少忠誠，他那麼黏糊姐姐只能證實一點——zero已經跟hiro交流過了, 並且兩人揣測出可以信任神索的一些苗頭，由zero付出行動進行試探。
我猜Zero當時應該沒睡著，只是在賭神索會不會下手！很顯然，他成功了！
雖然咱不知道hiro跟姐姐到底在情趣酒店咳咳咳經歷了什麼，但總歸阿卡伊在場的情況還能讓hiro信任，還有聯系外套這個點，神索姐姐可能有轉紅的苗頭啊！]
[驚現分析帝！一般來說視力不好的聽力都不錯，神索姐姐跟降谷零在和果子店外打過交道, 然後松田是在新干線。
她應該記得這幾個人的聲音，導致zero的馬甲一下就被扒了，就是不知道她現在還有沒有把松田認成徹……]
[等下！我有點暈, 照理說神索聽聲音就分析出安室透是自己弟弟警校的同學, 那她還隱瞞……那洗腦洗了個啥啊？！]
[千代谷家的人跟一般人能一樣嗎！（震聲）toru兩針都還能撲騰一下, 神索姐姐也只不過中了一次而已，以及她的情感反轉標記在GIN身上，對弟弟和他同學的影響應該不是很大]
[#圖：神索回去的背影#，感覺影響還是有的，畢竟這在某種程度上算是反叛組織，看神索走路的樣子，估計就不大舒服……]
[我只想說謝謝琴酒，如果不是他把神索的仇恨拉走，我的姐弟就真的要BE了！！]
[謝謝琴酒，祝你進局子後伙食好一點]
[謝謝琴酒，祝你的保時捷下次碎得更美一點]
[樓上，大熊貓已經被你們餓死了（沉痛）]
除了當時降谷零是真的被她弄昏沒醒外，其他信息都能對上。
千代谷早織覺得論壇分析的還蠻有道理的，省去了她很多腦細胞，讓她知道降谷零跟諸伏景光已經搭上線的事情。
他們這對幼馴染互通有無要不要這麼快！
千代谷早織有些好奇諸伏景光有沒有把赤井秀一的樣貌描述給降谷零，萬一這兩個之後在組織碰面了，那FBI的風評豈不是徹底沒了。
哦不，或者說是組織的風評。
#你們組織成員玩得情趣扮演玩得真野#
「神索，我們要去哪裡？」正想著，降谷零拿著紙巾擦臉往外走，估計是嫌外套有些礙事，被他系在了腰間，黑色與黑色相融，倒也不突兀。
千代谷早織眼皮一跳，目光從自己的外套上滑過，面不改色地報了個地址。
降谷零沒有多問，他應了一聲，率先走出去，接著變魔術似的抽出一把折疊傘打開，撐在千代谷早織頭頂。
「今天太陽有些大。」金發青年微微一笑，「請允許我打傘送您一段路吧。」
「……隨你。」黑發女人下意識拽了拽黑色的皮質手套，手套邊緣與肌膚密切貼合，不留任何縫隙，她率先邁出一步，脊背挺直。
降谷零有意走快了一步，鞋底與石板地碰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充滿韻律，他抻著手，傾斜的傘面遮住了全部的陽光。
240.
降谷零開車比伏特加和琴酒都穩很多，特別是跟基安蒂那個飆車為樂的瘋女人比起來，簡直像是吃了德芙巧克力，那是一個絲滑。
千代谷早織坐在後座昏昏欲睡，滿腦子都是主線劇情裡萩原研二教降谷零飆車的畫面。
直到了目的地，她才被降谷零用禮貌疏離的聲音叫醒，她莫名覺得這語調的諸伏景光版。
「等下需要我來接您嗎？」金發青年將傘收起來，體貼地問。
千代谷早織搖搖頭，停頓一下又點頭：「你下午六點來接我吧。」
降谷零應了聲好，他有意無意地掃了眼神索本次的目標建築，接著准備發動汽車離開。
而這時，站在門下的女人突然回頭：「安室君，沒想到你竟然隨身帶著傘。」
降谷零臉上掛著的笑突然僵了一瞬。
他當時看著外面的太陽，第一個反應便是千代谷徹的應激反應，想起真實接觸過火災的千代谷早織應該會比前者更加嚴重。
結果出來時正好看到沙發上丟著的折疊傘，就下意識帶著走了兩步。
因為神索就站在門口，降谷零反應過來時也不太好退後兩步又給丟回去，只能硬著頭皮連帶著傘一起出門。
本以為沒被發覺或者對方根本不在意的……
「我沒別的意思，你不需要多想。」見他一時間沒回話，神索微微勾唇，徑直開門走進研究所。
「……」降谷零。
這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介意還是不介意？
這讓他怎麼不想！
-----------------
隨口迫害了一下同期，千代谷早織的心情好了不少，她熟門熟路地順著通道往裡走，去找平日裡檢查身體的房間。
今天是她跟貝爾摩德日常體檢的日子，平日都是她磨磨蹭蹭到下午或者晚上才來，今天一大早也是頭一回了。
算起她與水本結花也有許久沒有見面，對方這次估計會重點關注她的身體數據。
但千代谷早織早就把造假數據那套玩得順溜了，每次查她也都是白搭，慘的反倒是貝爾摩德，光是被盤問變動的狀況都要耗費許多時間。
「神索，今天來的好早！」
開門，還正在喝咖啡的水本結花立馬放下杯子，起身迎接她，那臉上帶著的笑容莫名讓千代谷早織想後退一步。
她有些莫名其妙地問：「我來得早值得這麼高興？」
「今天來得比貝爾摩德還早呢——不過不是這個原因！」水本結花將她引到位置坐下，熟練地開始調取身體數據的資料，一邊問，「最近有沒有找到什麼新目標啊？」
千代谷早織有些茫然：「什麼目標？」
「就是，那個……那個啦！」水本結花擠眉弄眼著，又突然想起面前這人估計看不清，她堪堪咳了兩聲，「我聽有人說，你昨天跟基安蒂出去獵艷了？怎麼樣啊，要不要我幫你參謀參謀。」
千代谷早織心中一驚，她帶著茫然地問：「……這事情傳這麼快？誰說的？」
「是我男朋友咳……總之基安蒂當時帶著人回來，指名道姓說是你要的，讓訓練員好好調教，底下估計都快傳遍了。」
水本結花起身去拉窗簾，一邊絮叨著：「那訓練員都驚呆了，連連擺手說他並不會那些調教的手法，但基安蒂完全不care，直接把人丟給他就走了。」
「據說那個男人身材真的很不錯誒，八塊腹肌！」她感慨著，仿佛本人就在現場一般，說得有鼻子有眼。
但這一開始只是水本結花晚上與同樣在組織裡的男朋友碰面時，對方隨口說的，她忽略了自己男朋友不知道為什麼說起來的時候一言難盡的表情，興致勃勃地加工了一番，這又給轉述出來。
千代谷早織：「……」
赤井秀一！（爾康手）
這可真的不關她的事，到時候FBI別來找他們警方的麻煩！
「只是正常的訓練。」千代谷早織言簡意賅地澄清了一下，「那人武力不錯，查查身份可以引入組織，現在還需要人手。」
水本結花坐回來，有些促狹地道：「明白，我都明白的啦，神索你是最忠誠於組織的，我甘拜下風！」
黑發女人任由水本結花抽血，冷著臉道：「謹言慎行。」
「不過主要是神索，你竟然首個目標盯上的是琴酒！太勇敢了！這才是青春期的活力啊！不過你確定就選那個家伙了嗎？據說人很冷冰冰誒？」
水本結花嘴裡的騷話遠比她的警告快。
千代谷早織：「……」她真的不知道原來組織底層竟然可以這麼八卦！
想起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她有些無語地道：「沒選。」
「哦？那現場還有個第三者是不是也是真的？」水本結花連開個儀器的功夫都停不下來。
「你到底檢不檢查？」
「行，行，我就問最後一個問題。」水本結花舉手投降，眼睛閃閃地看著她，裡面寫滿了「八卦」，她說，「就是那個……嗯，那個，琴酒在床上是不是也跟平時做任務那樣冷冰冰的一言不發？」
千代谷早織：「？？？」
這又是哪門子的流言？！
「咳咳。」
這時，門口傳來了一聲輕咳，穿著黑色短裙的金發女郎斜斜地靠在門邊，那雙薄荷綠的眼眸微眯，意味不明，唯有紅唇抿出一個興味的弧度。
「我也很好奇。」
第90章 組織陰影
「……」
千代谷早織有些後悔。
當時為了看琴酒的樂子, 她全然沒有阻止組織裡#琴酒渣男#的流言傳播，甚至還在背後吃了好久的瓜，指指點點好久。
沒想到這流言竟然還有進階版本, 甚至是如此刺激的版本。
果然跟著基安蒂找樂子是要付出代價的！
她現在該慶幸諸伏景光和降谷零還沒被八卦出來，給她點處理流言避免擴大化的機會嗎？
「貝爾摩德。」她嘆了口氣, 微微側身對上神索這位許久未見的「師姐」，冷淡地道，「不要起哄。」
「啊拉, 怎麼能說我起哄呢？」貝爾摩德笑著將包隨意地丟到一邊, 坐到她旁邊, 「許久沒見, 倒也沒想到白天能見你過來。」
「出了點意外。」千代谷早織言簡意賅地道。
之前她們的體檢時間是錯開的, 貝爾摩德體檢完剛好輪到神索，而現在千代谷早織一個提前，貝爾摩德估計要多等幾個小時。
房間裡的氣氛一下子就冷肅了下來, 水本結花利索地填寫著一個個表格，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
比起在神索面前的放松，她對貝爾摩德的態度就像是老鼠見了貓, 連唇都抿緊了。
盡管千代谷早織心中想著就這麼安靜下去多好, 但貝爾摩德全然沒有放過她的打算，她做出好奇的表情道：「不過最近確實聽到了你跟琴酒的許多事情呢, 不說說？」
千代谷早織看著她這副若即若離、說話含而不露的樣子就頭大，在有關於神秘主義方面，她跟琴酒占同樣看法——揣測實在是太難了！
根據論壇網友吃瓜吃出來的內容，她這個師姐照理說才是真正跟琴酒有一腿的存在, 估計是在貝爾摩德活躍於美國的那段時間勾搭上的。
那兩人是真的調過酒的關系, 跟她這種明演暗殺的可不一樣。
她要是被攪合進去, 這才是真的冤。
不過看貝爾摩德一副淡定的樣子，千代谷早織心中也大致有了猜測。
……
貝爾摩德好整以暇地望著面前的女人。
神索鼻梁上的墨鏡換了一副，鏡架上鏤著銀色的花紋，鏡片如墨看樣子更加遮光，沉沉著看不見絲毫神色；垂了幾縷到胸前的發絲更加斑駁，但搭配上那張姣好的臉竟然還有種引領時代潮流的感覺。
盡管因為藥物的影響她們的時間暫停了，但比起貝爾摩德，神索是真切算得上年輕。
貝爾摩德的心情莫名差了幾分。
「你不清楚？」又一次被提到琴酒，神索明顯也產生了不耐的情緒，她微微仰頭，面朝著貝爾摩德的方向，語氣冰冷篤定，「你很清楚。」
盡管隔著一層墨鏡，貝爾摩德卻好像看到了那雙氤氳著復雜情感的眼眸。
是的，她很清楚。
當神索對琴酒動手、組織內流言乍起，貝爾摩德就懷著她自己也說不明白的心情去問了BOSS，而後者很爽快地給了答案。
那是另一項組織也在著手重點研究的實驗，與「銀色子彈」可以說是兩大難點，貝爾摩德之前就有所耳聞，那唯一的一個成功者她甚至去圍觀過。
沒想到還有一個「奇跡」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神索……還有一個弟弟，那個孩子，甚至還是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警察。
因為千代谷徹的存在，神索被嚴查了一次，原本用作吐真的藥劑在這種情況下反倒出現了突破，成就了另一種組織妄想得到的效果。
貝爾摩德聽到「洗腦」成功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這世界上原來還真有這麼慘的倒霉蛋，兩項概率極低的高難度實驗效果都能中標！
據說神索因為這點導致身體差點垮掉，還專門去神奈川修養了幾個月，回來就徹底退出了行動組，成了情報組的邊緣人物。
貝爾摩德一想起前者的視力問題，就知道情報組這個頭銜有多麼可笑。
對此，她只能想出一個可能，那就是BOSS在暗中將一個擁有代號的組織成員往更低一層的實驗體轉化，只是在這之上又套了一層虛偽的殼子。
哦不，又或者是跟那個同樣倒霉中招的「新星」有關，喜新厭舊罷了。
貝爾摩德前兩個月幫格蘭瑪尼訓練演技時，看著對方對黑暗適應極好的漠然，就知道這一切是多麼可笑和荒誕。
剛剛差下去的心情在有了對比後又回升了少許。
人果然碰到比自己更慘的存在時，就會升起虛偽的同情和憐憫，連帶著自己的處境也看著舒服了不少。
千面魔女笑眯眯地圍觀著神索的一系列檢查，還偶爾發出幾句慰問，其中的心疼情緒有幾分真實只有她自己清楚，將虛假姐妹情表現得淋漓盡致。
千代谷早織愣是被盯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一邊認真「應付」水本結花的檢查，一邊分出些心思去看論壇，生怕自己又雙叒叕錯過了什麼重要情節。
但事實證明這只是貝爾摩德抽風。
有種在老師眼皮子底下考試的感覺，千代谷早織緊了緊皮，把自己的演技全部支棱起來，生怕哪裡給看出不對的地方。
要不是神索的設定是她自找的，她真的想跟貝爾摩德真心實意來一句，只要後者想，她可以給琴酒下藥把他送到貝爾摩德床上去！
這種好奇還是讓貝爾摩德自己去探索吧！
----------
組織的高科技產品總是帶著些柯學的味道，雖然跟主線裡的發明比起來還是小巫見大巫，但放在外面可沒那麼快出結果的儀器。
千代谷早織在適當時刻默默甩出囤了幾大百張的補全卡。
神索的數據還是一如既往的穩定，只是較最初的身體數據來說還是差了許多，但這是沒法逆轉的事情，水本結花只負責記錄，不負責研究。
又或者說是貝爾摩德在一旁盯著，某個八卦重症患者壓根不敢走神，效率極高。
四個小時後，千代谷早織就拿上了所有的報告，可以隨時離開。
「看來今天晚飯危險了呢。」貝爾摩德似抱怨地道，「真是的，這邊食堂的飯菜很難吃。」
千代谷早織穿上外套，將一打資料和藥片隨意地塞到大口袋裡，回她：「你可以讓卡爾瓦多斯給你送。」
「那多沒意思。」貝爾摩德輕哼一聲，有些陰陽怪氣地道，「看樣子基安蒂沒少跟你說。」
千代谷早織手上速度加快，嘴上敷衍：「還行。」
她已經准備走人了！
跟貝爾摩德這種一句話有三個坑的人待著，對方還對她充滿了好奇，千代谷早織雖然有自信自己不會出什麼岔子，但對腦細胞的消耗是不可避免的。
她一點也不想給自己找事，能離這些家伙多遠就多遠才是最好的。
至於跟降谷零說什麼下午六點，那到時候再通知也完全沒問題！
給貝爾摩德做檢查是個很痛苦的事情，水本結花試圖向神索發射求救信號，但看著對方收拾東西，眼神差到完全沒有get到她的意思，研究員小姐頓時就更絕望了。
但就在這時，水本結花收到了一條短信，低頭看後頓時眼睛發亮，整個人跟活過來似的，她立馬喊：「神索等一下，暫時先別走。」
「嗯？」
穿著白大褂的年輕研究員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語氣上揚道：「上頭通知，換負責人了，讓我交接一下，正好你們都在。」
「之後我估計只是負責基礎的輔助檢查和彙報整理了，好可惜。」水本結花的語氣完全沒有被降職的遺憾，仿佛快活得很。
千代谷早織挑挑眉，重新坐到貝爾摩德旁邊，後者也是一副好奇的模樣：「你現在去接人？」
「琴酒已經把人送來了。」
水本結花話語未落便匆匆出門，沒隔半分鐘，就重新領著「負責人」進來，只是原本喜形於色的表情此刻又頹了下去，眼中還殘余著一絲不可置信。
「這位代號雪莉。」年輕的研究員有些遲緩地喃喃道，「之後會慢慢接手APTX系列實驗的研究，包括兩位的後續實驗？」
她的語調都是帶著顫抖的上揚，顯然是覺得這過於離譜。
面色蒼白的茶發小姑娘穿著一身有些偏長的白大褂，袖子挽起到手肘處，緊繃著臉，有些發抖著站定。
她看著還算是放松了，想必剛才跟琴酒待著的時候更加恐怖。
不過不管怎麼看，這都更像是才出龍潭又入虎穴。
貝爾摩德難得表露出呆愣，她眉頭緊皺，眼神如刀從雪莉身上剮過，紅唇輕啟：「就是她？」
「一個小丫頭。」
千代谷早織表面眼觀鼻鼻觀心坐著，實際上整個人也是有些發懵。
【我真沒想到雪莉現在這麼小一只。】她在心底跟客服喃喃道，【十一歲難道不是應該跟『宮野志保』更像嗎？她現在怎麼跟『灰原哀』差不多高？】
【組織之前是怎麼養的？！】
Q版客服嗑瓜子，隨口道：【她親姐被組織用來威脅她學各種東西，小朋友心態不行快自閉了，不好好吃飯睡覺唄。】
「……」千代谷早織一時無言。
其實從某些方面來看，宮野志保的經歷跟她差不多，幼時家破人亡，罪魁禍首都是組織。
但她有著外掛能提早掙脫出來，宮野志保卻因為父母的重要性和自身的聰穎被扣留在組織、強行為組織效力，還要擔驚受怕自己姐姐被威脅，小小年紀就承受了她不該承受的壓力。
再想想沒人性的組織估計也不會給宮野志保什麼心理輔導和細心照顧，十一歲才長這麼點大也太正常了。
「若用年齡來衡量一個人的價值，組織代號成員也不過如此。」雪莉開口說著，她努力壓下聲音中的顫抖，冷淡地道，「我有實力站在這裡，你有意見可以去找BOSS提。」
聽到她提BOSS，貝爾摩德周身的氣勢更冰冷了，若有若無的殺氣溢出，彌漫在空間裡。
這話就不像是孩子說出來的，千代谷早織看著雪莉糾結地抓著自己袖口的布料，大抵明白她想立住自己的威懾、不被人看輕的想法.
但這對貝爾摩德來說，似乎只有反作用。
「找BOSS提？」貝爾摩德換了條腿翹著，她朝雪莉勾了勾手，示意她過來，吟吟笑著，「看來你是不認識我？」
「你是貝爾摩德。」雪莉踟躇了一下，還是選擇往前走了兩步，她抿著唇道，「我知道你，看過你的基礎資料。」
「看得懂嗎？」
雪莉遲疑點頭。
到此時的交流，都勉強算得上平靜，但下一刻，如同夏日的暴雨，在一聲雷響後陡然降臨，不給人任何反應機會。
當雪莉靠近到她身側時，貝爾摩德猝不及防地伸出手，直接卡住了雪莉的下巴，那修了美甲的精致指甲死死抵住女孩的臉頰，鋒利的邊緣仿佛隨時都會劃出鮮血。
水本結花手一抖，拿在手中的本子「啪嗒」落在地上，資料開合，露出一大串旁人看不懂的鮮紅的數值。
「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
貝爾摩德綠色的眼眸閃爍著洶湧的殺意，語氣陰冷，像是匍匐著的毒蛇吐信：「雪莉，宮野家的孩子對吧？你跟你父母長得可真像，現在看來——能力也很像。」
「你怎麼敢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
雪莉那張本就缺乏血色的臉此刻更是慘若白紙，她嘴唇微顫，想要開口求救，卻在這冰冷的研究所找不到可以呼救的人選。
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大睜著，像是在殺氣下步步破碎的冰層，藏不住的惶恐滿溢其中。
年幼的小獸在茫然不知的情況下踩進了天敵的陷阱，卻因失去了父母的庇護，連哀鳴都無人接收，她下意識將目光投向了將她帶進來的研究人員，試圖求救。
「貝爾摩德！」水本結花下意識喊了一句，但看著金發女郎眼中真切的殺意，她嘴唇囁嚅，半晌也吐不出接下來的話。
茶發女孩的面上顯露出明顯的無助和絕望。
這個穿著白衣、還有著鮮活人氣的研究員都幫不上任何忙，她難道還能指望這看著就像是黑色魔鬼的同謀，給予她一絲絲憐憫嗎？
貝爾摩德感受著手下的顫抖，那跳動著的脈搏底下血液汩汩湧流，鮮活且明亮。
宮野家的血脈又一次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冷淡驕傲著一張臉，絲毫不知道她所做的實驗是用於復蘇魔鬼的恐怖祭品。
她下意識收緊了手指。
下一刻——
「啪！」
清脆的響聲傳到眾人耳際，打破了這片足以讓人窒息的緊繃氣氛。
貝爾摩德白皙的手腕上多了一抹紅痕，神索冰冷的手附於其上，不容置疑地鉗住了她的手指。
年幼的孩子像是被風刮走的落葉，有些踉蹌地撤了兩步，接著被一股輕柔的力道撥回，徑直劃到一個更加冰冷的懷抱裡。
女人垂下的長發此刻卻像是極佳的遮擋物，恰巧遮住了雪莉驚惶的視線，她下意識收緊了手指，抓住了女人外套，不理智地把自己埋在了沒有多少溫度的臂彎裡。
淺淡的藥香縈繞在鼻尖，構成了格外安寧的避灣港。
神索一手攬著女孩，另一只手靜靜地搭在貝爾摩德的手腕上，隨著動作微微滑落的墨鏡卡在鼻梁上，將藏於其後的眼睛暴露出來。
但那濃密的眼睫及時遮住了其中的情緒，留給貝爾摩德的只是近乎於無的冷淡。
「有代號的組織成員間禁止內鬥，除非你有BOSS授予的特權。」神索道，「你如果想動她，可以先去打個電話，師姐。」
「我相信BOSS對你的寵愛，這並不是什麼難事。」
貝爾摩德定定地看了她幾眼，短暫幾秒內便收斂了全部的情緒，重新露出了笑容，一如組織裡從不誇大的千面魔女的稱號。
她對神索後半句近乎是挑釁的嘲諷並不敏感，接受了洗腦的倒霉鬼對BOSS的情感自然是混雜多樣的，但前面那句「師姐」，反倒令貝爾摩德的情緒有了波動。
「難得聽師妹叫我一聲師姐呢。」她冷笑著道，「我勸你收收你可憐的善心，別把宮野家的孩子當作普通的小孩，不然你之後怕是死都只能死在實驗台上！」
「那是之後的事情。」神索無動於衷地道，「你想挑事惹BOSS生氣，別帶上我。」
貝爾摩德的臉色扭曲了一瞬，她有一瞬間想將曾經宮野夫婦做的事情說出來，後又想神索與她的情況到底是不同的。
她們的痛苦在大部分的情況下是可以相通，但之後會造就的結局卻又全然不同。
貝爾摩德所參與的「銀色子彈」實驗資料齊全，雖然副作用大，但只要有足夠的數據支撐，更加全備的成果也只是時間問題，她所做的只需要等待，以及接受等待中的痛苦。
而神索不一樣，她一開始服用的藥物本在組織就找不到任何資料，哪怕已經進行了三四年都研究，進展也非常緩慢，盡管現在看著安然無恙，誰也不知道她會死在哪一天。
總歸比貝爾摩德死的早。
「希望你能一直這麼護著。」她聲音透露著陰冷，「神索，我由衷期待著你的未來。」
「交接應該不急於一時。」神索壓根忽視了她這句稱得上是威脅的話，對水本結花說，「她的體檢交給你了。」
沒等幾人說話，神索干脆地抱著女孩起身，轉頭離開還順手關上了門。
還以為下班在即的水本結花：「……」
想等神索走後再收拾雪莉的貝爾摩德：「……」
前者欲哭無淚地蹲下身撿起地上的本子，咽了咽口水，試探著道：「那個……貝爾摩德，加快速度的話，晚飯其實還可能趕上的？」
貝爾摩德：「呵呵。」
·········
門外。
「你，你要帶我去哪裡？」雪莉顫抖的聲音響起，細若蚊蚋。
「秘密。」
女人步履沒有停頓，依舊不緊不慢地朝外走去，空曠的走廊上只能聽見節奏感極強的敲擊聲。
雪莉原本惶恐的心情在這一聲聲中漸漸變得平靜，她微微仰頭，只能看見神索白皙的下巴和緊抿的嘴唇。
她唯一沒有求助的人卻在最後一刻幫助了她，甚至直接跟備受BOSS寵愛的貝爾摩德對上。
雪莉雖然不知道貝爾摩德對她的仇恨具體來源哪裡，但她知道自己所學的知識、所做的實驗，無疑是會給人帶來痛苦的存在。
而神索看上去好像並不怪她。
又或者說，如果怪她，想要帶她出去，然後把她丟在路邊，雪莉也覺得這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於是她只是靜靜地靠在神索的胸前，聽著那一聲聲心跳，將或悲或喜的期待心情壓抑在心底。
……
離開研究所的走廊並不長，但千代谷早織卻希望它最好不要走到盡頭。
她剛才只想著氣一波貝爾摩德順便小心眼坑一坑八卦她的水本結花，這才順手將雪莉拎了出來。
但現在……
低頭看著自己懷裡惴惴不安還繃著小臉的茶發女孩，千代谷早織陷入了這幾年來的頭一次手足無措的茫然。
她嘴裡說著是「秘密」，但這秘密她本人也不知道啊！
救，救命！
這小孩她到底要怎麼辦？
對付黑羽快鬥那皮小子的招數，似乎完全派不上用場啊？！
悠于 2023-10-28 18:47
第91章 組織陰影
241.
現在是下午兩點左右, 外面艷陽烈烈，研究所的位置不算偏門，但不管是去神索的安全屋還是問雪莉的住所, 估計都要走一段距離，而且回哪都感覺別扭。
這段路終究還是要走到盡頭的, 當千代谷早織抱著女孩走到門口時，她終於想出了應該去做什麼。
吃飯！
千代谷早織不信琴酒那個家伙會記著給雪莉准備吃的，這孩子估計也不敢多問, 一路餓著過來是非常可能的事情。
但以神索的性格來看, 帶雪莉走還能說是跟貝爾摩德針鋒相對, 再體貼那就有點過頭了。
千代谷早織掏出手機, 單手遞給雪莉, 對她說：「打電話給安室透，讓他過來接人。」
她現在爬去論壇問問宮野志保喜歡吃什麼應該還來得及！
茶發小姑娘顯然呆了一瞬，但還是有些傻乎乎地拿過她的手機, 在一堆寫著數字的號碼中找到唯一一個醒目的名字。
撥號過去，嘟嘟兩聲，通了。
有些好聽的男聲從裡面傳來：「神索？」
雪莉下意識抬頭看了眼千代谷早織, 發現對方無動於衷地看著研究所的牌子, 仿佛能看出一朵花來，心中莫名產生一股無奈的情緒, 她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這裡是雪莉……」
---------
降谷零聽到電話那邊傳來明顯稚嫩了不少的女聲時還怔愣了一會。
他此刻正在組織的訓練基地自主練習射擊，周圍空曠，只能聽見虛擬屏幕上游樂園裡的旋轉木馬聲。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場景模擬的議員在游樂園，但旋轉木馬旁的凶殺現場配合上童聲後, 就詭異了起來。
「雪莉？」降谷零腦中閃過一些跟怨種同期們看過的恐怖片, 下意識重復了一遍。
雪莉下面半句話還沒說完, 頓時一噎，她有些無語地道：「雪莉是代號！」
降谷零輕咳一聲，反應過來，有些嚴肅地道：「是神索有什麼事嗎？」
「神索讓你來xx研究所門口接她。」
「她自己為什麼不打電話？」降谷零皺起眉，腦海中閃過無數個神索重傷不能動彈的格外殘暴的畫面，「要我帶上什麼東西嗎？」
雪莉言簡意賅：「帶上車。」
降谷零：「……」
接人要帶上車，好像沒什麼毛病。
沒等他再說什麼，電話便直接掛斷了。
降谷零將手機放回口袋，一邊收拾殘局一邊想著，組織裡怎麼會有聽起來那麼年輕的代號成員，難道現在犯罪分子都要從小抓起了嗎？
垃圾組織，遲早他會把它連根拔起的！
[#我是雪莉，你是誰？我是雪莉！##來接人，帶上什麼？帶上車！#敲哈哈哈這是什麼弱智對話，零零你清醒一點啊！]
[話說姐姐為什麼要讓雪莉給安室透打，難道姐姐的體力抱人得兩只手？（突然發散）]
[不至於不至於，#圖：撥號名單#你們看名單裡就那麼幾個號碼都是編好號的，只有新加的安室透是名字，估計姐姐平時習慣直接語音呼出，安室透的還沒來得及換，以她的視力想看清這小屏幕估計有點難度……
直接呼出安室透估計也行，但那樣不就等於直接在雪莉面前暴露自己的痛處了嘛，感覺神索在日常生活中就是個超——要強的]
[（笑容突然消失）我殺組織嗚嗚嗚，我神索姐姐的視力到底有沒有救啊，看不見真的太難受了，讓一個要強的人活生生暴露在異樣的目光下面，想想都扎心]
[敲，別光顧著嚎了，如果現在zero跟雪莉撞上，那之後灰原哀豈不是分分鐘暴露，這紅方波本篇還演什麼？！感覺老賊要搞大事！]
[驚！]
-----------
千代谷早織沒想到降谷零跟雪莉打個電話都能把思想上升到滅除組織這種高尚的境界，她看著論壇網友給出的答案陷入了沉思。
【「花生黃油和藍莓果醬夾心的三明治」這種東西放在一起吃真的不會甜掉牙嗎？】
客服回她：【那你把芥末辣椒和大醬拌在一起吃，真的不會中毒嗎？】
千代谷早織：【……這真的很好吃的！】
行吧，都是特殊口味，誰都別嫌棄誰。
她在等網友回復的時候還去刷了一下漫畫，漫畫大部分的鏡頭給了爆處組拆彈的兩人，還有幾頁給了獨自射擊的降谷零，剩余的才放了神索跟貝爾摩德體檢的畫面。
但這畫面並非從頭到尾，而是自雪莉被貝爾摩德威脅到離開的節選片段，最後小劇場放了水本結花最初的虎狼之詞，以搞笑結局，成功讓讀者們快樂成了二哈。
千代谷早織看著自己一爪子上去，貝爾摩德紅了一片的手背，莫名有些想笑。
[啊啊！純天然無污染的小志保，蘿莉太可愛了，快讓姨姨親親！mua！]
[雪莉和貝姐的仇這麼早就結下了嗎？看來還真的是跟宮野家接手的實驗有關，不過雪莉現在才十一歲，組織把實驗交給她也太勇了]
[應該是讓她旁觀熟練為主，這麼大的實驗肯定有個團隊的啊！嘿嘿嘿想想天才美少女後面跟著一群禿頭研究員，咱志保的霸氣瞬間出來了]
[敲，神索姐姐！A得我合不攏腿斯哈斯哈！前一話才深夜寵溺零零，現在又英雄救美雪莉，寧就是紅方好感收集裝置嗎？！感覺神索轉紅離錘就差那麼一步了！！]
[突然發現在場神索、雪莉、貝姐，好家伙三個都跟琴酒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這是什麼緋聞女友團的修羅場啊！（戰術後仰）]
[no！琴爺他這個麼得感情的殺手不配擁有美女姐姐的感情（冷酷）]
[這麼想想，toru一個人殺穿了警校組，神索一個人包了主角團，紅方大禮包妥妥的，就問你們！還！有！誰！]
[但是姐姐有轉紅的苗頭，toru已經黑到老賊都不給鏡頭了誒（輕輕）]
[焯！這麼快樂的一章樓上你都要跳起來刀我一下，這還有天理嗎？！
不過說起toru……現在zero和hiro都已經知道神索就是姐姐了，他們肯定會去跟toru說，到時候怕是就——我壓兩個豆波本和格蘭瑪尼遲早打起來（閉眼）]
千代谷早織也壓了一手，她把論壇攢的豆全都壓到了波本和格蘭瑪尼絕對不會打起來那邊，然後被系統警告了。
#嚴禁莊家操盤#
千代谷早織：「……」行唄。
她關掉論壇，下意識摸了摸雪莉質地格外好的柔軟頭發，將僵住不敢動的小孩放到地上。
242.
寫著名字的研究所招牌下面的陰影中，一高一矮、一黑一白的兩個身影並排站著，聽到聲響，不約而同、面無表情地朝他望來，連冷淡的神態都如出一轍。
降谷零開著車到研究所門口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若不是神索的年齡他很清楚，這氣質格外相近的兩人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
他下意識抽了抽嘴角，將這種無釐頭的想法踹出腦海，揚起溫和的笑容道：「神索，要我過來有什麼事嗎？現在還沒到六點。」
千代谷早織早就查了最近有三明治賣的咖啡廳，她徑直牽著雪莉上車坐到後座，給降谷零報了個地址。
「話說這位小姐便是雪莉嗎？」開車途中，降谷零還是沒忍住問了一聲，「很抱歉剛才在電話裡失禮了。」
雪莉雙手抱胸，冷淡地道：「我不在意，畢竟笨蛋也不會把全部酒名都背下來的不是嗎？」
本質上還是心高氣傲的小天才對這神索的笨蛋下屬的靠譜程度表示懷疑。
某人才不承認在她掛掉電話時看到了神索的嘴角上揚了好幾個度的事情！
雪莉覺得這全是安室透的錯！
降谷零：「。」
他借著後視鏡望，發現這個茶發小蘿莉看他的眼神莫名透露著警惕和審視，嫌棄的意味那是掩飾都掩飾不住。
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是我的錯，只是沒想到這麼小的孩子會是研究人員，畢竟我記得實驗室的桌子都蠻高的。」
雪莉表情一僵，抬頭往前看，也從車內的後視鏡看到了金發男人意味深長的表情，頓時道：「那也比你這個連代號都沒拿到的家伙強！」
降谷零：「……」
他難道還能說自己才加入組織沒多久嗎！
雪莉看見了安室透有些郁悶地鼓著臉，輕哼了一聲，有些得意地靠在位置上，反應過來後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坐在旁邊的神索，見後者似乎沒有關注這一幕才微微放心，有些高興地晃了晃腳。
千代谷早織坐在一旁佯裝閉目養神，實際上在心裡頭吃瓜笑得可開心了，她勉強憋住笑，將注意力放到窗外。
但一想起降谷零這個心高氣傲的家伙被一小朋友一擊必殺，她就恨不得把這一幕群發給其他幾人。
【現在不能傳真是太可惜了哈哈哈！要是一切事情結束後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告訴松田他們！】
千代谷早織用意念把這些全都記錄在論壇裡，奪筍的心昭然若揭。
--------------
「叮鈴。」
「歡迎光臨——」
掀開掛簾門，風鈴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降谷零率先開道走到櫃台前，等兩位女士跟上後才體貼地道：「能介紹一下店內的招牌食物嗎？」
服務生小姐愣了一下：「好的，我們店裡比較出名的有……」
「雪莉，你自己挑。」
千代谷早織菜單推到茶發女孩面前，等對方有些躊躇地勾了食物後，隨意地將菜單還了回去：「跟她一樣，一共准備兩份。」
雪莉有些驚訝地抬頭看她，似乎沒想到還有人跟自己一樣口味。
「你……」降谷零剛開口打算說話。
千代谷早織直接打斷他，拉著雪莉往空位一坐：「你自己點，等下付錢。」
這家伙該不會是因為看不清就隨便點吧？降谷零暗中皺眉。
他看著雪莉勾的加了一堆醬的三明治，就覺得這不是什麼正常人的口味。
降谷零想了想，兀自選了兩份毫不出格的三明治。
「先生，店裡正在搞活動，如果點家庭套餐的話是可以打五折的。」服務員有些無奈地開口，「您夫人剛才的動作太快了，我還沒來得及說，請問現在要改嗎？」
夫人是什麼鬼！
降谷零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不可置信。
他今年才22啊！
這怎麼看也生不出來十多歲的孩子好嗎！
他連忙道：「不，只是普通朋友！你直接結賬就好！！」
服務員有些遺憾地結了賬。
千代谷早織隨便選的位置比較靠窗，此時店裡喝下午茶的人還比較多，算是比較安靜的地段。
玻璃桌下有許多雜志，雪莉在等待的時間拿著一本有些無趣地翻著，兩人都沒關注到櫃台那邊發生的事情。
降谷零下意識松了口氣，他本想就這麼坐著吃個飯，等下送人回去今天也就結束了，結果臉上的笑還沒掛起來，余光就瞥到窗外正邊聊邊走過的、穿著警服的兩個熟悉身影。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臉上還有著灰，手中的大個工具箱都沒放下，但表情並無緊張焦灼的感覺，反倒透露著放松和無奈。
降谷零瞬間分析出這倆家伙估計是剛在附近拆了彈，此刻也不知道為什麼慢悠悠地在外頭閑逛，而不是坐警車回去。
但這分析的念頭才出，下一秒汗毛就快炸了起來。
他旁邊還坐著兩個組織成員！
這要是被兩人發現身份，那結果不堪設想！
降谷零「嗖」得一聲站起來，走到窗邊立馬拉上了窗簾，背後滿是冷汗臉上還笑吟吟地道：「這陽光有些烈，女孩子還是要注意下防曬。」
雪莉：「？」
茶發小姑娘看著只能曬到她鞋面的陽光，有些無語。
千代谷早織也沒懂降谷零這又弄哪門子的事情，她在思考到時候將雪莉放到哪裡，而在這之前還得跟BOSS打聲招呼。
她端起桌上的檸檬水喝了一口，繼續發呆。
-----------
「真是的，這年頭竟然有人能把老式掛鐘認成炸彈，害得我們虛驚一場。」松田陣平撇了撇嘴，「明明都上車准備回去吹空調了，結果半路又被喊下去。」
「不過也是順路嘛，問題不大，就當散散步咯，總比回去了又被叫出來好。」萩原研二笑嘻嘻地道，「也還好不是真的，不然那麼厚重的防護服可不好穿。」
松田陣平贊同地點點頭，還沒說話，眼尾余光瞥到個金發人影閃動，對方很快拉上了簾子，只留下一個瘦高的影子。
咖啡廳的窗簾是淺金色的紗制單層，朦朦朧朧很有味道，但同樣也無法全然遮住內部的場景。
「哎，hagi，你說在日本境內碰到個金發黑皮的家伙概率有多大？」松田陣平用手肘戳了戳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眉間一挑：「你直接點小降谷的名字就得了，他那混血兒的樣子整個日本也數不出一只手啊。」
他的目光順著松田陣平的方向望去，定格在閃爍著的咖啡廳招牌上：「嗯？你看著在裡面了？」
「只看到了一個影子。」松田陣平饒有興趣地道，「不過看樣子——不是一個人呢。」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將拆彈裝置卸下放在一旁，湊到咖啡廳的玻璃櫥窗邊，借著沒有拉全的窗簾縫隙往裡看。
只見金發黑皮的青年穿著一聲黑色襯衫，袖子撩到手腕，露出健康的皮膚，他的對面顯然坐著兩個人，分別只能看見半身，看不清具體樣貌，只能看出是一大一小兩個女性。
服務生正將一疊疊三明治放到桌上，還有調好的牛奶和咖啡。
「哦呼~~~」萩原研二下意識發出聲音。
明顯石錘是他們聯絡不上的同期，降谷零此刻掛著平日裡難見的柔和笑意，將自己面前的一疊三明治往對面推了推，一副殷勤的模樣。
「噢喲——」松田陣平倒吸一口涼氣，有些牙酸。
萩原研二喃喃：「這是大情況啊！」
「好小子，這麼久不跟我們聯系，現在在這泡妞？」松田陣平嘖嘖道，「降谷零，真行。」
「要進去看看嗎？」萩原研二用肩膀靠了靠松田陣平，眼中滿是躍躍欲試。
松田陣平沉吟：「進！肯定要進！」
「不過這家伙倒也不是什麼見色忘友的家伙，我們得做個二手准備。」
萩原研二瞬間get到了幼馴染的意思，兩人立馬拎上自己的包，溜到不遠處的某個服裝店中倒騰自己，准備著等下來個突擊。
而在咖啡廳內，正捏起三明治吃的降谷零下意識抬眼看了看窗外，發現外面一個人也沒，頓時松了口氣。
還好沒有被那兩個家伙看見！
第92章 組織陰影
243.
藍莓花生醬雙倍的甜度在舌尖綻開, 配合著松軟的面包片和生菜，一口咽下去，原本空落落的胃袋瞬間湧上一股滿足感。
宮野志保小口的咬著三明治, 腮幫子隨動作鼓鼓的，像是一只儲物的倉鼠，她借著牛奶杯的遮擋悄悄往旁邊看，心中奇怪的情緒在蔓延。
盡管戴著手套，神索還是單手捏著三明治的一角, 慢條斯理地從最角落開始——抿, 她看上去並不大樂意吃這加了黏糊糊醬料的午餐，吃得格外緩慢。
有一縷發絲被墨鏡的鏡腿夾住, 微微翹起，女人隨意地用空著的手腕撥了一下, 正巧面向了宮野志保的方向。
宮野志保嚇了一跳, 下意識低下頭喝了一大口牛奶，險些被嗆到。
似乎聽到了一聲輕笑, 宮野志保立馬看向對面坐著的安室透，金發青年面不改色地將另一碟原味的三明治往神索面前推了推：「可以嘗嘗這個不怎麼甜的。」
「謝謝，但我不是很餓。」神索沒有領情, 只是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啃著, 估計是在想什麼事情, 語調都有些飄忽。
茶發女孩下意識勾起唇。
那雙紫灰色的眼眸悄無聲息地與宮野志保冰藍色的眼睛對上，中間仿佛冒出電閃雷鳴。
降谷零聳了聳肩，目光下移，落在她手中的三明治上。
宮野志保抿著唇, 惡狠狠地咬了口三明治, 腦中卻充滿了疑惑。
神索既然不喜歡吃三明治, 那為什麼會來這家主打三明治的咖啡廳，還跟她選同一個口味？
如果是為了她的話——可她的喜好只有姐姐知道啊？
宮野志保不相信有那麼巧合的事情，但神索的這番舉動著實讓她有些茫然。
就像是貝爾摩德所說，她此番回來接手的實驗，研究對像便主要是她們兩人，盡管每個人心底都知道這沒什麼選擇權利，但換誰都不可能對她這個研究人員有好臉色吧？
特別是帶她過來的那個銀發男人，他直接說如果她有別的心思，那她姐姐就完蛋這種話……
想到同樣被約束在組織裡的宮野明美，宮野志保咀嚼的動作就慢了下來，酸澀感不斷地撕扯著她的內心，讓她一時間甚至有些忍不住想落淚。
神索對她這麼好到底是要做什麼！
「是不好吃嗎？」
神索微啞的嗓音響起，一只手同時落到了宮野志保的頭發上，又順著下滑，落到後頸，冷得她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對方不知何時已經摘掉了吃三明治用的一次性手套，左手正繞著她的一縷頭發轉著圈，從墨鏡下望來的視線透露著略微關切的意味。
宮野志保莫名有一種對方在擼貓的感覺。
剛才混亂的情緒一下子又被壓了下去，她捏著半個三明治，低聲囁嚅道：「沒……很好吃。」
神索輕輕「嗯」了一聲，又問：「現在的臨時監護人是誰？」
「琴酒。」
這個問題一出，宮野志保下意識抬頭看她，心中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但她表面還是裝作冷淡中肯的樣子，抿唇點評：「我不是很喜歡他。」
神索摸著她的手一頓，低低地道了聲：「這樣啊……」
竟然這一句就沒有後文了。
宮野志保莫名感到一陣失望，她突然有些氣惱，竟然直言道：「你把我帶出來干嘛？照理說接下來的事情都是由我負責了才對。」
「你和貝爾摩德的具體資料我還要回去看！」
對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問：「之後會很忙嗎？學業、實驗方面？」
「對！」宮野志保有些憋氣，她掐著三明治，把生菜揉捏出清脆的聲響，她板著臉道，「畢竟這個組織不養閑人不是嗎？」
「是不養閑人。」
神索微微勾唇，淺淡的唇色在燈光下被染上了一抹紅，直接把宮野志保下面想說的所有話都給堵了回去。
茶發女孩鼓著臉坐著不說話了。
降谷零坐在兩人對面，看著一大一小板著臉的兩座冰山逐漸有聊崩的征兆，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勸架。
他怎麼覺得自己坐在這裡好多余，這兩人連個眼神都不太樂意分過來，仿佛他只是一個開車付錢的工具人。
這種被冷淡忽視的感覺，對一路走來都是焦點的降谷零來說，還有些新奇。
當然，他也並非兀自沉浸在這奇怪的氛圍中吃瓜，而是一直在暗中觀察著。
雪莉這個小小年紀就獲得組織代號的研究成員，天才這個名號確實擔得起，她看上去研究的還是與神索有關的實驗，價值重大。
而且她看起來對組織並不忠誠，甚至處於隱隱的叛逆狀態，如果能打好關系，想必以後絕對是獲取信息的一個好來源。
就是打好關系……
降谷零想起這小孩看他嫌棄的表情，就覺得這八成任重道遠了。
至於神索……這位身上的謎團可太多了，降谷零一直都沒有機會打探神索參與的實驗究竟是什麼，她在組織中的地位又是怎麼樣的。
琴酒給他下發命令時那煩躁又無語的表情還歷歷在目，而命令的內容又是如此古怪，好像是忌憚神索的行動，又在刻意想要約束她一樣。
降谷零總覺得神索在這個組織裡的地位應該不會很低。
不過……到時候，他要怎麼跟千代谷徹交代？
他連千代谷徹那時候失蹤的來龍去脈都沒搞清楚，陡然說他姐姐實際上就是那個組織的成員，會不會又刺激到人？
到時候如果千代谷徹激動起來，又一次飛蛾撲火調查組織，那就糟了。
降谷零想起那次在寢室裡千代谷徹崩潰的模樣，一時間又開始茫然糾結，越跟神索相處，他就越覺得迷霧重重，也越難說清楚。
「我曾經也有一個弟弟。」神索突然開口道，「有時候覺得你跟他還蠻像的而已。」
聽到她這個說法，宮野志保和降谷零不約而同地抬起頭望向她，眼中都帶著不可置信，只是兩人所想的內容不同。
降谷零怎麼也沒想到神索會直接在組織成員面前提到千代谷徹。
她難道不知道如果不是警方營救及時，她弟弟就葬送在這個組織手底下了嗎？
還是說她覺得在雪莉這個孩子和他這個沒代號的底層人員面前，就無須隱藏？
宮野志保沒忍住問：「那他現在在哪裡？」
「不知道。」神索的表情陡然冷淡下來，「在哪裡都好，別出現在我面前最好。」
宮野志保下意識微微張口：「你們的關系不好嗎？」
「誰知道呢。」
女人終於將手從茶發女孩的肩膀上撤下，她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隨口叮囑道：「你先吃吧，快放涼了。」
宮野志保還想再問什麼，但神索顯然沒有了回答的心思，她只是低頭攪著咖啡，周遭的情緒低沉了許多。
降谷零徹底沒有了糾結的心思，先前的想法被剛剛寥寥幾句話打得稀碎。
他只是定定地看著神索，那雙紫灰色的眼睛仿佛能射出融化鐵絲的熱度，他試圖動用自己學的知識，從神索半遮的面上找出說謊的虛假痕跡，整個人心亂如麻。
什麼叫「別出現在她面前就好」啊？！
難道這對姐弟之間不是雙向奔赴的感情嗎！
這熾熱的眼神正在走神的當事人沒發現，反倒被急衝衝飛過來的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瞅了個正著。
----------------
「讓一讓，讓一讓，工作請見諒一下！」
「這裡是超級搞笑の采訪欄目，讓我們走進生活，看看真實的一面！」
一身藍色條紋裝，半長發被束在腦後，還戴著個「OK」搞怪眼鏡，看起來就像是搞詼諧的藝術工作者的萩原研二走到櫃台處，面不改色地用花言巧語迷惑了服務生店員。
他將隨手拽來的工作牌塞回口袋，轉身去找已經躍躍欲試的松田陣平。
而松田陣平穿著個花襯衫、大褲衩，一頭黑色的卷毛亂發被色彩艷麗的發帶撩了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有著「PK」花裡胡哨外框的墨鏡架在臉上。
他先是就近詢問了幾桌顧客，配合著萩原研二一搭一唱，將諧星節目采訪逗樂效果發揮得淋漓盡致，不少顧客都樂不可支笑著，配合他們的訪談。
這種諧星隨機訪談在日本很流行，而且出於尊重，隨身攜帶的相機都是可關閉式的，如果不想要錄樣貌流出，直接申請拒絕就可以，對方也無權不經允許就錄像。
大家都對這種模式習以為常，因此非常配合，甚至還有說期待播出的，而兩人也都熟稔地回復，沒有露出一絲破綻。
正是因為太過於常見，雪莉也漫不經心地抬眼一瞅，又低下頭自顧自地吃三明治去了。
唯有降谷零直接瞳孔地震，但他甚至來不及做出什麼反應，靠近窗邊的位置很快就被問到了。
松田陣平舉著個話筒，已經熱絡地竄到了桌前，將話筒直接懟到了降谷零面前。
「來來來這位先生，請問方便告訴我們您的姓名嗎？」松田陣平咧著嘴，「我們只是做個小采訪哦！」
差點被話筒懟進嘴裡的降谷零：「……」
不知道這是哪裡來的奇葩的宮野志保：「？」
剛剛凹完一波人設，瘋狂暗示降谷零別搞事，然後就看了一下下論壇的千代谷早織：「？？！」
天吶，她是終於演戲太多導致精神出現幻覺了嗎？
【客服！客服！】
【親愛的別嚎了，你沒看錯，就是你的兩個同期。】
千代谷早織：「……」
握著杯子的手微微顫抖。
她下意識低下頭，讓垂下來的長發擋住自己的臉。
萩原研二也拿著個壓根沒打開的攝影機衝過來，一副正經樣子地笑：「不會耽誤幾位時間的，就問幾個小問題。」
「不要拒絕好不好嘛。」他扭著身體，做出嬌羞的惡搞姿態。
降谷零大抵看出了他們的打算，心中一陣窒息，又只能化作無奈的嘆氣。
他意識看了眼對面坐著的兩位，見她們都沒什麼反應後，僵笑著道：「不要錄像。」
「那就只是簡單錄音哦！從這位先生開始吧？請問您貴姓啊？」
「叫我安室透就好。」
「tooru！」松田陣平下意識脫口而出，表情都詭異了起來，「哦哦哦∼這個名字很好聽奧？」
萩原研二連忙拽住他領子，賠笑道：「新人不懂事，一點小事就咋咋呼呼的！一點也沒學到我們搞笑的精髓！」
松田陣平撇蘭花指：「討厭啦，人家是想誇人的！」
「可是你的本領不到家，要這樣說，啊∼這個名字簡直太配先生您這樣貌了呢。」
「學廢了！」
降谷零：「。」
「哦對了，這兩位小姐呢？」
宮野志保繼續吃三明治，完全不想理人，千代谷早織默念著認不出來，繼續裝死。
但偏偏還不能全裝死。
她低著頭，將嗓音壓得更低，冷淡地道：「不是應該你們先自我介紹嗎？」
萩原研二不疑有他，配合著早就想好的對策，隨手就拿出工作牌：「在下村上，這位是大河，都是日賣電視台的員工！是吧？大河！」
松田陣平：「啊……嗯。」
這個聲音……讓他想到了什麼？
「哦。」
一時間氣氛突然就安靜了。
萩原研二本還等著松田陣平的捧哏，結果發現自己的幼馴染突然變成了木頭人。
降谷零生怕這兩位活寶同期又出什麼岔子，連忙裝作不耐煩的樣子道：「你們要問什麼問題，快點說！」
同期的突然爆發的演技讓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啞然。
兩人已經看出了降谷零確實在秘密任務途中，坐在他對面的兩名女性想必就是他的任務目標。
只是……如果是保護任務的話，有必要隱姓埋名嗎？
還好這次偽裝看著沒翻車，隨便問兩個問題跑路就行。
見對方接戲，萩原研二輕咳一聲，連忙隨意地胡扯了幾個問題，一副熱情對待的好員工形像，反倒顯得拿著話筒的松田陣平格外沉默。
倒也不僅僅是對比出來的，卷發青年不知何時將花裡胡哨的太陽鏡戴成歪斜狀態，露出的一只格外明亮的黑眸正釘在從頭到尾就說了兩句話的黑衣女人身上，看得格外專注。
沒了說話的心思，自然是安靜了起來。
萩原研二下意識用手肘懟了懟自己的幼馴染，發現後者沒反應後，循著目光落點，也望了過去。
女人雖然低著頭看不清全貌，但露出來的肌膚白皙細膩，氣質高冷疏離，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
萩原研二覺得自己好像悟了什麼。
降谷零有些緊張，生怕神索發現什麼端倪，也看著她，打算隨時准備救場。
至於雪莉就不用說了，她在松田陣平望著神索的那刻，便敏銳地抬起頭，眯著眼在兩人中巡視，其中滿是審視和警惕。
突然被一桌人盯住了千代谷·不敢動·早織：「……」
要是目光能殺人，她怕是死了幾百次了吧？？！
就這時，松田陣平突然輕咳了一聲，表情流露出一種滑稽的深情，看著就像是符合劇本突然來一出，只是那話語——
他款款道：「這位小姐，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第93章 組織陰影
244.
[臥槽哈哈哈哈！這是什麼絕世修羅場啊救命哈哈哈]
[#這位妹妹我曾經見過#松田寶玉是你嗎？松田寶玉！]
[為什麼松田和萩原會穿成這樣跑出來啊哈哈哈, 我快笑趴了救命，要不是旁邊有標名字, 我壓根就沒認出來是他們倆]
[#圖：窗外的影子#這兩個家伙估計猜出了降谷零在搞什麼事情, 刻意扮裝來打探情報的]
[機智是機智，就是——神索姐姐和雪莉啊啊啊！（尖叫）這是什麼警察包圍組織的現場？要是放一只琴酒在這就完蛋了]
[焯，我現在好奇雪莉還會不會變成灰原哀了, 她這才十一歲就跟警察打完了照面, 之後哪怕變小也分分鐘露餡吧？]
[誰知道……我只希望紅方不要當啞巴了，感覺坐下來喝個茶組織就可以天涼烏鴉破了啊！]
[敲！你們有沒有發現松田開口後姐姐瞬間抖了抖，差點把勺子給碰掉....突然想起來以神索的記性她完全是記得松田的聲音的啊？！上次在新干線上不是還把他當成toru了？]
[哦莫，怪不得她會突然問兩人自我介紹....可這不就代表神索立馬能把松田=萩原=toru的警校同期對應上嗎？]
[啊啊啊！所以這波表面是警察包圍組織, 實際上是神索姐姐一人包圍紅方？（突然噎住）]
[直接掀老底，姐姐這不轉紅我倒立吃屎……（喃喃）]
[組織有千代谷姐弟了不起，白徹和神索一起保了警校組，黑徹還能刷一波組織信任度……草，這麼看下來除了受傷的是toru外，紅方贏麻了啊]
[可這樣受傷的是toru啊……剛才神索說不希望徹出現在她的面前，看得我心裡一酸, 隔著個次元我都能感受到這對姐弟互相間的痛苦和糾結, 要是他們見面了, 格蘭瑪尼不管是動手還是不動手，勢必都是兩敗俱傷的結局]
[嗚嗚嗚這咋演啊, 雪莉能不能支棱一點再研究研究, 起碼把洗腦的藥效給滅了吧！]
245.
「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在哪裡見過你？」
「見過你？」
「……」
千代谷早織：「！！！」
松田你是屬狗的嗎？嗅出來的？！神索照理說沒讓你看到臉的啊！
她剛才還專門變了個聲，壓低了好多說話的呢！
別告訴她這是直覺這種離譜的東西！
這能承認嗎？肯定不能啊！
千代谷早織慢條斯理地舉起咖啡抿著, 看起來非常冷漠淡定, 實際上論壇都已經快給她刷出火光了。
她被這麼打了一套, 有些摸不准接下來的走向，本想看看評論區有沒有什麼揣測的點子可以拿來用，結果開屏除了「哈哈哈」和「嗚嗚嗚」外鮮少有正經的下面情節分析。
讀者要不就高瞻遠矚到主線後期的刀子上，要不就對千代谷早織剛才因為震驚而顫抖了一下的微動作進行十萬八千裡偏門兒的解讀。
千代谷早織：看起來是很有道理，神索確實應該震驚一下松田陣平這個家伙，但這不是重點啊喂！
她果然最害怕的就是直覺系生物了！
偏偏她的同期沒有一個好糊弄的！
千代谷早織慶幸自己順手將雪莉給拎了出來，不僅給之後紅方互通信息增加了一大段進度，還有個同盟來分擔修羅場的壓力。
她緩緩吸了一口氣，將杯子放到桌上。
-------------
「啪。」
並不響亮的碰撞聲響起，咖啡杯與平滑的玻璃桌面接觸，其中苦澀的黑色液體晃蕩了一圈，又恢復了平靜。
降谷零的呼吸隨著這響動一滯，放在膝蓋上的手不由收緊，恨不得把旁邊站著的穿的花裡胡哨、說話傻不拉幾的卷毛同伴拽過來摁在地上就是一頓毒打。
雖然神索是有幫他們的可能，曾經也為了警告千代谷徹弄了不少事情出來，但這不代表在雪莉面前——又或者是他這個「組織成員」面前，她會留情面。
搞笑諧星確實出現在這一點也不突兀，但是神索要是一個沒想開去電視台投訴員工沒禮貌，那可就是分分鐘露餡的事情。
松田陣平你他媽怎麼還不回去工作！是炸彈不夠拆了嗎？！
要不讓他降谷零——啊不，安室透，現在就去安一個！
「沒見過。」
神索愈發沙啞的聲音在這一方空間回蕩，她微微抬頭面向拿著話筒的「大河」，嘴唇勾起一個饒有興趣的弧度：「這也是節目的一環嗎？還是——你在想什麼？」
松田陣平對著那張白皙干淨，毫無傷痕的臉怔愣了一下。
這與他們之前分析出來的並不相符，但是這樣貌，這樣貌！！
他的呼吸瞬間急促了起來。
「啊哈哈哈抱歉，大河是個新人太沒禮貌了，打擾您用餐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萩原研二猛地一手摁在松田陣平腦袋上，帶著他一起鞠躬。
只聽見「咣」得一聲，松田陣平的額頭與玻璃桌發生了親密的接觸，清脆的聲響讓坐在一旁的宮野志保險些蹦起來。
「嗷！」松田陣平還沒反應過來，發出了吃痛的一聲。
那臉上的墨鏡蹦出個鏡片，卡在上面的花紋裡，看著更加詼諧，連他面上的齜牙咧嘴都成了很好的陪襯。
「噗——」宮野志保沒繃住笑了出來。
小姑娘在發出聲音的下一秒就條件反射捂住了嘴，耳朵「噌」得就紅了起來。
降谷零：「。」
千代谷早織：「……」
她覺得自己在這種干擾下還能演技不破功，有希子師姐看到都要驚為天人。
但是人生如戲，千代谷早織都已經麻木了，她甚至格外平靜，開始思考怎麼在合適的範圍內反過來折騰。
她只是又抿了口咖啡，看著松田陣平揉額頭的模樣，勾了勾手指：「你靠過來一些。」
這次不只是松田陣平，在場的其他人都有些發怔。
只見看著冷冰冰的黑發女人隨意地一手搭在松田陣平的肩膀上，順著脖頸上攀，有些輕慢地摸了摸他的臉頰，蔥白的指尖在他的嘴角劃過，意味不明地點了點松田陣平緊張時會冒出來的酒窩，像是在品鑒什麼。
松田陣平只覺得自己被碰到的地方跟有火燒過一般，瞬間蒸騰了起來，又麻又癢，他下意識想要猙獰起面容緩解這懵中帶慌的情緒，但看著面前這張與同期有八分相似的面容，又僵住不敢動。
是她……
那個在最緊急的時候衝出來幫他剪掉引線，又蠻不講理把他關廁所裡倒計時的那人。
盡管聲音有些不對，但松田陣平還是很敏銳地察覺到了近似的地方。
他剛才本想借著這個問題打個哈哈試探一下，如果是認錯人或者不願承認的話，他也可以調侃道說是節目的小趣味。
沒想到這人直接干脆地放出態度，而萩原研二那個笨蛋的速度更是比他還快！
聯想起上次見面時自己拆彈拆不掉的狼狽模樣，這次見面似乎也只能凸顯出他白給的一面，松田陣平頓時就更麻木了。
他甚至開始後悔自己怎麼敢就這麼問出口的。
「說說，是真的覺得見過我嗎？」黑發女人的聲音還是冷冷淡淡的，只是那手卻放在了松田陣平的脖頸處，抵著他的脈搏，看似親近的曖昧模樣在他人眼裡格外扎眼。
降谷零呼吸都快停了，他死死咬著後槽牙，生怕神索一個手抖下直接割喉，又擔心松田陣平說出什麼不得了的虎狼之詞引起組織的關注。
而宮野志保只是幽幽地盯著，萩原研二覺得這個小姑娘仿佛下一刻就會把桌上的三明治糊他們兩人身上。
松田陣平下一秒就露出了格外燦爛的笑容，連八顆牙齒都咧了出來，如果無視掉面部的漲紅，那這次撩妹是非常成功的。
他有些謹慎地雙手握住神索的手腕，隔著衣服的布料一點一點地把那手給挪開，嘴中說道：「還是小姐姐你太好看啦，簡直像是我夢到過的仙女！」
「這次是節目的一個小彩蛋，希望您不要在意~」
他徑直從口袋中掏出個圓圓的紅色的球，打開後一朵玫瑰花從中冒了出來。
卷發青年就差來個狗頭叼玫瑰的表情包了，他將花塞到神索手中，還像模像樣地比了個飛吻：「祝你們下午茶愉快！」
旁邊那桌的顧客不由得鼓掌，起哄道：「這個道具不錯，再來一個！」
「好好好，也給這位小公主一個！」松田陣平又從口袋中挑出個蛋，徑直走到旁邊的小孩面前，如法炮制了一朵花出來。
「啪啪啪。」掌聲更多了。
松田陣平煞有其事地鞠躬，從口袋中拿出假冒的工作牌煞有其事地開始介紹薛定諤的節目，又巧妙地忽略了播出時間，把畫大餅表現得淋漓盡致。
萩原研二看著自己幼馴染陡然爆發的演技，險些沒跟上戲路。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跟著松田陣平將剩下的顧客也采訪了一遭，才在眾人的喝彩中離開咖啡廳。
降谷零已經快滿頭大汗了。
他掩飾般地端起咖啡灌了一口，看著神索意味不明地玩著手中干掉的玫瑰花，有些心驚膽戰地道：「這個節目看起來還蠻有意思的，你覺得怎麼樣？」
「還不錯，摸起來挺皮實。」神索意味不明地說著，她順手將花塞給了旁邊坐著的茶發女孩，「這兩個工作人員應該都蠻帥氣的吧？」
降谷零一噎，沉吟道：「是蠻……」
「才沒有。」宮野志保突然點評道，「油嘴滑舌、花裡胡哨，一看就是投機取巧的家伙，神索我覺得他們不行！」
「哦——這樣呀。」神索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斂著眸，目光沉沉，「那看樣子是沒什麼好關注的。」
降谷零：「……」
雖然松田和萩原這一通騷操作被當作普通節目忽略過去是蠻正常的，但他為什麼就覺得那麼憋屈呢？
大概是他那麼久一點音訊也沒，這次又湊巧跟神索單獨出來，著實讓那幾個家伙多想了吧？
好在他們都不是什麼蠢貨，沒有大咧咧地找個破爛借口。
「咳咳咳！」
金發青年走神想著事情，一口咖啡灌下去，頓時將自己給嗆著了。
「嘖。」
降谷零抬頭，果然又對上了宮野志保嫌棄的眼神。
……這小孩真難搞！
246.
諸伏景光已經在公安部入職一個星期了。
在經過一系列封閉式培訓後，他成功接到了自己的第一個首要任務——成為一位代號為「C」的臥底的下線，配合對方進行臥底工作。
當時他的直系上司是這樣交代的。
「C是一位非常優秀的臥底，給警方帶來了許多情報和線索，也救下了不少生命，但那個組織內部魚龍混雜，孤軍作戰還是有許多困難。諸伏警官，你必須傾盡全力協助對方工作。」
諸伏景光忍不住問：「既然是那麼優秀的前輩，我一個新人……」
「正是因為你是新人。」上司有些疲憊地笑了笑，看他的目光意味深長，「公安內部的局勢也非常混亂，諸伏君，我能相信你嗎？」
諸伏景光默默地把有關降谷零的事情咽了下去，他相信上級自然清楚這些人員安排，作為其中的一員，他只需要遵守命令就行了。
「我接受任務。」他將手放在胸口，莊重地道，「賭上我的生命，我會協助前輩將那個組織徹底搗毀。」
他的上司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寬慰道：「不需要有太多的壓力，只需要聽從吩咐就好，如果有不明白的事情，可以直接詢問對方。」
諸伏景光默默點頭，既為上司對自己的信任感到高興，同時又有些失落與他對接的不是降谷零，他沒辦法得到對方的第一手信息。
黑衣組織的潛伏難度很大，諸伏景光有權限查到的資料裡只顯示了一行行犧牲的名單，有許多人都是送進去沒幾個月就命喪黃泉，甚至連一次信息都無法傳遞出來。
這麼想，那個C在單打獨鬥的情況下還有如此成就，簡直是戰功赫赫。
諸伏景光立馬動用起自己的側寫知識，開始分析C前輩的身份和習慣。
多次獲取信息並且救人，說明行動力極強並且在組織裡有較高地位，初步判斷是行動組成員，並且進入組織起碼三年以上，深受組織成員信任。
他只是起配合功能，上司讓他全權聽從指揮，並沒有交代其他權限問題，說明C掌控欲很強、且對公安內部規則較為了解。
這說明C之前可能是有其他部隊的閱歷。
這樣加一加，一個約莫三四十歲，性格偏向冷淡嚴肅的成年男人形像躍然於腦海。
諸伏景光有想過，是否就是因為這位C前輩的協助，千代谷徹才能從那個組織裡平安歸來。
但不管怎麼想，每一次連線都是極有風險的事情，他絲毫不能怠慢。
今晚，便是那位C前輩與他第一次通話的時間。
諸伏景光早早就收拾好自己，待在隱蔽安全的房間內，第三次將房間的每個角落都檢查了一遍，確保絕對沒有任何竊聽監聽設施。
接著，他做到了書桌前，拿出速寫的紙筆和手機，端正地開始等通訊。
22:45分，手機發出了輕微的震動，一串無顯示的號碼撥了進來。
諸伏景光頓時屏住呼吸，有些小心翼翼地接起電話。
「今天美味披薩店不營業，先生預約的話請明天八點後再來。」他低聲道。
對面沉默了一段時間，慢吞吞地道：「披薩八分熟，謝謝。」
暗號對上了！
這位就是戰功赫赫值得令人尊敬的C前輩！
諸伏景光兀自高興地握緊了拳頭，下一秒就反應過來哪裡不對。
對面說話的聲音清亮甜美，一聽就是年輕女孩的嗓音，像是夏日裡丟進汽水裡的氣泡糖，甜滋滋得冒著透亮的氣泡，讓人聽著就心情能好上幾分。
但是！
C是個女孩子？
還是個那麼年輕的女孩子？！
第94章 組織陰影
247.
「前, 前輩！」
諸伏景光險些沒壓抑住慌張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讓千代谷早織有些無言。
虧她還猜了半天與她對接的會不會是主線裡的那個叫風見裕也的警察，專門思考了一份「如何讓對接人更靠譜」的計劃書。
沒想到竟然是hiro你這濃眉大眼的小子！
「可以直接叫我C。」
選取C作自己的代號是千代谷早織發現公安內部有變動後, 跟羽塚勇人商量的結果。
在警方最隱秘的檔案中, C等於千代谷早織本人等於變裝化名的千代谷徹, 卻不等同於神索。
神索這個號暫時沒有告訴給公安，她打算等過幾年直接轉換立場的時候再對接，不然她提前進入組織的事兒暴露, 八成要被羽塚勇人罵個狗血淋頭。
千代谷早織一點也不慌這事會提前暴露, 如果降谷零那邊把神索的身份報上去, 她本人完全可以直接攔截。
這就是身為前輩權限狗的操作！
因此她基本上是用自己的原聲對接公安, 來區分神索和格蘭瑪尼信息量交疊的部分。而這個點在掌握的信息量不同的人的面前，就會產生一種仁者見仁的誤解。
這可能就是劇本馬甲精的基本套路吧。（戰術後仰）
某年僅21的屑在23歲的同期面前坳足了前輩的架子, 她輕咳一聲道：「諸伏君, 你還好嗎？」
諸伏景光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好」還是「不好」。
現在只能證明他的側寫水平完全不到家，猜了一個下午竟然一個信息點都沒猜對。
他的筆尖在空白干淨的紙張上留下了一個濃重的墨點，話語倒是恢復了平靜：「我沒有問題，前輩, 請說您的計劃吧。」
「嗯，最近的變動有這幾個方面……」
筆尖與紙張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音, 諸伏景光熟練地采用獨有的記錄方式, 將一個個信息點記錄下來，同時也將自己上司的話轉達。
一番言簡意賅的信息交流後，諸伏景光看了眼時間, 十點五十二, 竟然只過了七分鐘！
「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聲音很甜, 但莫名像是教導主任在面前一般, 壓力逼人，諸伏景光下意識坐直了身體，正聲道：「沒有！」
「那就——」
「前輩，你這是變聲嗎？」諸伏景光看著自己面前寫下的隨便哪個都是極難獲得的信息，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一聲輕笑從電話中傳來，這是C晚上首次產生情緒波動，竟然還有些訝然和促狹的味道，聽得諸伏景光巴不得現在直接掛掉電話埋進桌肚裡。
天，他竟然真的問出來了！
「你猜啊？」C只是留下這麼一句，就笑著掛斷了通訊。
諸伏景光：「……」
貓眼青年呻吟一聲，有些自閉地抓住自己的頭發，擋住陡然泛紅的耳廓，整個人撲在了桌子上，還小心翼翼地圈住了本子。
這也太不尊重前輩了，諸伏景光你到底在做什麼！！
248.
[……啊啊啊！誰能告訴我hiro想的什麼什麼夏日陽光氣泡水的聲音到底是什麼樣的！！景光寶貝你通感為什麼要用在漫畫裡！（貓貓撓牆）]
[新角色！小姐姐！紅方小姐姐！C醬好酷又好甜的亞子！（瘋狂舔舔）（屏幕濕了）（觸電）（捂嘴倒地）]
[叫什麼C醬，叫前輩！我有種預感這後期絕對是掰倒組織的一個大人物……焯，應該是紅的吧？hiro覺得toru可能是C救的，但我們都知道toru其實就是格蘭瑪尼，是被洗腦直接黑化一波帶走了]
[C再有能耐也管不著琴酒和BOSS的事情啊，我倒是覺得老賊加入C這個臥底是為了給hiro一個上線，免得讓這對幼馴染把風見給蝴蝶掉。不過現在看倒也更加合理一點，總不能警方臥底就zero一個吧！]
[確實，組織水那麼深，漫畫不可能全都畫出來給我們看，不過C到底是不是變聲說話的啊！！我好好奇hiro為什麼會驚成貓貓球的樣子！]
[看hiro寫下來的信息，提到了實驗室人員存在變動，組織新人戰績赫赫……沒有過於具體的信息，但籠統地把組織大部分的變動都點出來了，感覺這不是一般的情報啊（摸下巴）範圍那麼廣又都不細……諸君！！我有個猜想！]
[大人請講（遞話筒）]
[這個C啊！指不定就是組織BOSS！假設是BOSS，「他」看到了主線劇情覺得在組織待著不行，想上岸就暗搓搓給紅方送信息，又不想放水太明顯，現在搶了老賊的筆出來走劇情洗白一波，到大結局直接死遁反轉！（戰術後仰）不然一般人哪來那麼多信息源！]
[？？紙片人成精了？這腦洞離譜得——好香！給樓上遞筆，建議去寫一本二創，我給你撒花！（深情）]
[烏丸蓮耶緩緩打出問號，說C是boss，你倒不如說C就是神索直接洗白更有道理……]
[大膽一點，其實C就是toru，他是諜中諜中諜，什麼洗腦黑化一條龍，實際上是他這波在大氣層！]
[敲，再大膽一點，其實toru就知道劇情，他不僅是諜中諜中諜，還是警視總監和組織BOSS！只是覺得好玩演給我們看的！]
千代谷早織：「！！！」
快點住腦！
再想下去她馬甲都被扒完了！
【現在欠的債，將來總有要還的一天。（滄桑點煙）】
千代谷早織將Q版客服用來裝逼的迷你電子煙拔下來搓成灰，看著它眼含熱淚不敢言的模樣，微笑：「我可以當場還你「債」，要不要？」
Q版客服委委屈屈哼了一聲，它說的債可不是裝逼隨口說說的呢。
【親愛的，你不要老是欺負你同期。】它語重心長地道，【看看諸伏景光，人家孩子都快自閉了。】
千代谷早織覺得自己很冤，明明是他們一個個撞到自己手裡的，她每天凹不同人設也很累的好吧！
「hiro只是不習慣。」她說，「以後熟練了就不會有問題了，到時候我把『如何變得更靠譜』的計劃書發他一份。」
Q版客服：【……您高興就好。】
這榆木腦袋沒救了。
千代谷早織沒再跟Q版客服嘮嗑，她去刷了刷打投榜，發現最後果然多了個C的名字，光禿禿的零蛋卻是久違的快樂。
果然，盡管C這個馬甲在公安那是透明的，但只要蒙過論壇這群讀者，她照樣可以有高光值拿。
爽啊！
這話漫畫她還沒翻完，千代谷早織本想繼續看後面的內容，結果手肘正好戳到Q版客服搬出來的牌子上，「唰」得一下，個人界面打開了。
千代谷早織：「？」
成就那欄還是只有一個沒發現有什麼用途的「白晝之光」，但稱號那除了「兩級反轉」和目前還沒用上的「本該如此」外，又多了一個——「三位一體」。
【三位一體】（不可升級）：世界上竟然有如此驚艷絕倫的馬甲精！
獲取方式：以一己之身在論壇擁有三個身份。
作用：在本體半徑500米的範圍放下錨點，使用者可通過錨點進行空間跳躍，並自帶隱匿效果（錨點0/3）
千代谷早織有些一言難盡地看客服，對方無辜眨眼，瘋狂暗示。
「行，我懂了。」某本想再精打細算一點的社畜冷漠又無語，「不就是怕我一個人薅光全部高光值嗎？」
又是說「三」又是說「不可升級」，這論壇仿若一個浸淫官場多年的老油條，跟她打啞謎呢。
這個稱號效果，看起來是讓她有了瞬間移動的能力，但加了個距離限制，就雞肋起來了。
半徑五百米什麼概念，就是向前跑個兩三分鐘就能到達的程度，這麼短距離的瞬移有什麼作用？
而且都說了是自帶隱匿效果的瞬移，自然不能在人前展示，打架這個用途也被pass掉了。
——看著高大上，實際沒啥用的技能。
千代谷早織早已看透了這個資本橫行的社會，這個稱號出現絕大可能是為了給她暗示狂開小號限制的，俗稱打一棍子給顆棗。
但似乎還有一個可以利用的點……
千代谷早織盯著個人界面，又切去商城看了看，但腦海中剛剛閃過的靈感轉瞬即逝，讓她只能暫且遺憾地關上面板。
算了，遲早會想起來的！
她重新回去看漫畫。
249.
【兩周前。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帶著一身的裝備，逃似的離開咖啡廳，一路小跑到他們租借衣物的cos服裝店裡。
將身上的裝置卸掉，發帶隨意地掛在一旁，松田陣平坐在椅子上大口喘著氣，卷翹的頭發沾著濕漉漉的汗水，被他一撩，透露出桀驁的風采。
萩原研二站在他旁邊，將半長發重新束好，墨鏡摘下後露出的紫色眼睛閃著篤定的光。
將刻意詼諧的舉措收斂，兩名警官身上的鋒銳氣勢瞬間顯現出來，連帶著配合保密的服裝店主都驚訝了一番。
「兩位有抓到嫌疑人嗎？」他小心翼翼地問，「我有沒有幫上忙。」
萩原研二朝他豎起大拇指：「幫大忙了！記得這件事情不要透露出去，之後警察會來走訪的。」
店主連連點頭，將空間讓給兩人。
萩原研二隨手搭在衣服架子上，深呼一口氣：「小陣平你這也太冒險了，這麼直接問上去，要是被察覺到就不好了。」
「主要是那個家伙對我好像就沒什麼陌生感的樣子。」松田陣平單手放在後頸處，眼神有些放空，「我說話後，感覺她有些驚訝我出現在這，但沒有其他負面情緒……」
「所以你就直接問了。」萩原研二挑挑眉，「話說什麼時候你直覺這麼准了？當時toru回來也是。」
「這麼說吧……算了跟你說不明白。」松田陣平摸著下巴，一臉深沉地道，「可能是我心理學學的好？」
「胡說吧你！」萩原研二翻了個白眼。
「能讓零那個家伙擔驚受怕隱藏名字，看來這個任務藏得很深……」松田陣平嘆了口氣，「不過能跟千代谷姐姐在一起，看來toru那邊他也有考量吧？」
「人家比你還小，叫什麼姐姐。」萩原研二好笑地道，「不過看上去沒受傷，想必toru知道也會高興的——對了小陣平，她摸你臉了誒？」
「嘖。」松田陣平先是覺得自己在比自己還年輕的異性面前丟了個大臉，又聽到了萩原研二後半句，頓時更郁悶了。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那冰冰涼涼的觸感仿佛還殘留著——千代谷早織怎麼真掐的！
他臉那麼好摸嗎！
卷發警官有些憋氣地宣布：「不管了！這事情讓那個金毛混蛋去操心吧！等toru回來再告狀！」
萩原研二：「不——toru絕對幫他姐。」
松田陣平：「？？？我說告那個金毛混蛋不告而別還跟他姐在咖啡廳獻殷勤的狀！不是掐我的臉！」
大不了以後碰到toru他報復掐回去就好了。
「哦——」
「哦你個大頭鬼！」】
250.
千代谷早織抽了抽嘴角，看著兩人邊打邊回警視廳的圖片，心中感謝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的「不告密之恩」。
說來也蠻有意思，警校組一個個都說要把神索的存在告訴千代谷徹，結果這麼多天了，悄無聲息。
似乎所有人都覺得把這事情交給降谷零來解決更好，而降谷零被她當時在咖啡廳的那一句話堵到現在還在糾結到底怎麼說。
千代谷早織有用徹的手機給幾人報平安，還有模有樣拍了夏威夷的照片，但大家也只是聊了些日常，並未多說什麼。
結果到現在，千代谷徹都「出國找姐姐」找了快一個月了，還沒人提起過這事情。
千代谷早織覺得那還是別提好，她不介意多咕一會。
起碼在主線開始之前，她不會把「格蘭瑪尼」就是千代谷徹的這個信息透露出去。
……
晚上十一點十五。
「叮。」屬於格蘭瑪尼的手機短信的提示音響了。
是琴酒發的。
千代谷早織盯著上面的「考核測評」看了一會，回信息。
【組織裡是沒有別的人了嗎？——Grand Marnier】
【不要問那麼多，今晚的任務有點難度，盯好那些新人。——Gin】
【我可以動手嗎？——Grand Marnier】
【隨你。——Gin】
千代谷早織臉上剛剛露出一抹笑，下一秒又一條信息發了過來。
【但不要用炸彈。——Gin】
千代谷早織：「……」
她撇了撇嘴，將再掏一波組織庫存的想法按回心底。
千代谷早織徑直起身，哀悼了一秒自己消失的睡眠，便離開臥室。
一開門，她就發現盥洗室還亮著燈，正在刷牙的茶發女孩探出頭。
「神索！」宮野志保拿著牙刷，有些含糊地道，「你又要出門嗎？」
千代谷早織點點頭：「去處理一些事情。」
「以你目前的身體情況，我建議你保持起碼八個小時的睡眠，最好從十點整開始。」小姑娘重音強調著「十」，「而不是經常半夜出門。」
千代谷早織勾了勾唇，有些好笑地反過來說她：「據科學顯示，你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應該九點躺著睡覺，睡滿十個小時，對嗎？」
宮野志保：「……我就看書晚了一點點！」
「哦。」黑發女人的回答很平淡，但卻令當事人莫名心虛。
宮野志保看著穿著風衣、大晚上還戴著墨鏡的女人。神索站在沒有開燈的客廳，盥洗室的燈照不到她的那個位置，仿佛整個人直接融化在黑暗裡。
她隨手拿過紙將臉擦干淨，走到千代谷早織面前，抬頭問她：「真的要出去嗎？」
「嗯。」
「有危險嗎？」
「沒有。」
「你上次回來，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
女人蹲下身，戴著皮手套的手放在宮野志保的頭頂，輕輕地揉了揉，像是在安撫，但冰冷的指尖觸碰到皮膚時的觸感又更像是威脅。
宮野志保從那略微下滑的墨鏡中看到了那雙很好看的灰色眼睛，所有的情緒藏在朦朧的煙中，她捉摸不透。
「你還記得當時搬進來的那天，你答應了我什麼？」神索問她。
宮野志保抿了抿唇：「不要過問你的行程，並在任何人詢問的時候保持緘默。」
「還有呢？」
「有事可以找安室透，但不可以全部信任他。」
「還有。」
「……好好吃飯睡覺？」宮野志保沒忍住吐槽，「這條真的有必要嗎？」
神索隨意地rua了一把她的頭發，起身往門口走：「那晚安了。」
「……晚安。」
宮野志保站在客廳，看著鐵門合上，黑暗擠占了女人曾經站過的地方，只留下一片寂靜。
她頹喪地嘆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恨恨地嘟囔著：「再摸頭就長不高了！」
「哪有這麼我行我素的病人啊！」
她握著牙刷繼續回到盥洗室，看著鏡子裡仿佛臉上的肉都多了一些的自己，忍不住磨了磨牙，准備快速搞完去睡覺。
宮野志保知道神索這個女人也就看著平和淡然，如果真的違反她制定的規則的話，絕對會直接把她踹出家門的。
只不過她到底晚上神神秘秘的出去做什麼啊！
想到當時鬼迷心竅同意的約法三章，宮野志保再心癢癢也不敢多問兩句，只能兀自遷怒了完全沒有出現過的安室透。
都怪那個金毛混蛋今天左腳先跨進房門的！！
-------------
千代谷早織不知道自己的同期又無辜中了一槍，被宮野志保給遷怒地徹徹底底。
其實她也不是每天大晚上出門，只是每次被宮野志保逮到都是在晚上，白天那孩子要不是泡實驗室，要不就是去學習，也忙得跟陀螺似的。
最近格蘭瑪尼那邊的任務越來越多，千代谷早織也被迫跟著忙起來了。
她離開神索的安全屋後就掏出了地圖，順便趁著晚上的機會，開始試驗稱號「三位一體」的功能。
那個所謂的錨點只有她能看得見，黑金交雜，宛若西洋棋子，近處她可以用意念拖動，而看不見的地方則必須在腦海中構建落點。
她在死角位置實驗了一下，朝格蘭瑪尼的安全屋移動，勉強幫她節約了幾分鐘的時間。
但這又暴露出一個隱藏的限制：錨點丟出去不能直接取回，要不就銷毀錨點所附著的物品，要不就等24h倒計時過去。
千代谷早織：「……好廢！」
她看著被自己隨手掉到花花草草上的錨點，捏著鼻子認了。
傷害花花草草不太好，等24小時就24小時吧，大不了以後就當省點車費的操作用……
勉強安慰下自己，千代谷早織迅速開始易容，先是變裝成千代谷徹的樣子，再在上面抹一層定型裝置，然後再一次取出貝爾摩德所做的易容面具，糊到臉上。
鞋子裡面墊一墊，衣服裡面填一填，再往脖子上戴個變聲器，等收拾完畢，出門攔車的便成了一個看著冷漠又貌不起揚的男人。
·
「去這個地址。」
司機接過遞上來的紙條，動作間對上了乘客那漠然的眼神，竟下意識抖了抖。
「不好意思！」
紙條落到地上，他連忙彎腰去撿，在對方抽開手時又好像嗅到了沾於袖口的淡淡血腥味。
他昨天才陪割傷手臂的兄弟去過醫院，這味道可以說是很熟悉……
司機的動作頓住了。
「是有什麼問題嗎？」
冰涼涼又有些嘶啞的聲音響起，仿佛黑暗中一條吐著信子的蛇，司機猛地一個激靈抬起頭，握著方向盤道：「沒問題，這就去！」
地址所給的位置是東京犯罪率最高區域，這男人大半夜去這種地方，該不會是什麼通緝犯殺手吧？！
司機的心砰砰直跳，他開車的過程中順著眼角的余光一直往後瞥，試圖記住這男人的長相，到時候舉報警方，看看能不能撈一筆外快。
前提是他不會死在路上……要不還是先給老婆發個信息？
------------
另一邊，天台的一隅，兩個穿著黑衣的男人站在夜風中，一南一北，隔著最遠的距離，手中的狙擊槍只有被握住的地方才有絲絲余熱，但裝在槍膛中的子彈卻能輕而易舉地射穿人滾燙的胸膛和大腦。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被獵獵夜風吹亂的頭發，在主人數次搶救無效後更加恣意地飄動著，一聲壓低的咳嗽響起，打破了天台上的寂靜。
紫灰色的眼睛與橄欖綠的眼睛無形碰撞，期間含著打量又警惕的光，直白地告訴了雙方當事人——他們都看對方不爽。
「體質那麼差還出來狙擊。」降谷零嗤笑一聲，「希望等下能拿穩狙擊槍。」
赤井秀一冷淡地回：「不勞你關心，不如想想等下撤離的路線。」
「……」他們選擇同時撇過頭去，不再看對方。
兩人又等了十五分鐘，看著不遠處的宴會到了尾聲的階段。
「……快要十二點了。」
「嗯，那個組織成員還沒來。」
「你見過？」「沒有。」
「阿嚏！」
「咳。」
兩人又一次默契地撇過頭，拽了拽大衣的領子，試圖汲取一絲絲的溫度。
·
而另一邊，千代谷早織看著試圖帶著她兜圈子，想要上演「孤膽英雄」去報警的司機，默默地掏出了懷中的伯萊塔。
第95章 徹的場合
251.
「砰——！」
嘹亮的槍聲在夜晚的寂靜中傳出很遠, 但並沒有哪個地方有人發出驚呼，反倒看見有幾家將打開的窗簾重新拉上。
司機兩手無力地垂在一旁，人向前傾, 額頭抵在方向盤上, 嘴唇微張，有些驚愕的表情還定格在面部。
一張婚紗照從他懷中落下，「啪嗒」一聲掉在血泊中, 上面年輕的男女掛著幸福的笑容, 互相挽著手, 預備一起度過他們的余生。
穿著風衣的男人淡淡地掃過照片一眼, 將滾燙的槍口重新揣回口袋，不輕不重地把車門一關，很快身影就淹沒在深沉的黑暗中, 不留下一絲痕跡。
只能聽見有些沉重的鞋跟踩在污水中發出的清脆聲響，全然遮蓋了自人身上流下的血色落地的聲音。
-----------
【噗——我快憋不住了。】
千代谷早織朝著天台走去, 努力繃著臉不讓易容面具出現移位，她強忍著笑，對客服吐槽：【為什麼就這兩張圖還能配那麼中二的解說詞, 明明以前不是這種畫風的！】
Q版客服：【？？這不是很帥嗎！冷酷殺手毫不留情一槍崩掉正義的市民, 多有逼格啊！】
【然後這市民第二天在頂著一身血回家？甚至還能報警讓警方側寫一下這個冷酷的殺手對吧？】千代谷早織吐槽著，【得, 你別入戲了, 不得不說這把仿真麻醉槍真好使，就是血漿還要我自己准備。】
【明明商城有自帶的, 你非得省那麼點高光值——組織裡那些人都快把你當變態了！！】
Q版客服來回走著, 一臉不滿。
作為唯一一個知道千代谷早織計劃的生物, 它並沒有以全知的角度看千代谷早織的演戲, 而是如同論壇讀者一般，真情實意地粉著角色。
尤其是格蘭瑪尼，Q版客服曾多次強烈要求給這個馬甲加戲，怎麼凶殘帥氣怎麼來——妥妥一個反派控。
但千代谷早織才懶得理會它的抗議，她一向分得很清真實和虛假，劇本都是為了活命的工具而已。
她一邊掏出手機給諸伏景光發信息，以C的口吻讓他准備善後這個司機，一邊說。
【變態的是格蘭瑪尼，跟我千代谷早織有什麼關系，再說，那些家伙本來就是橫豎都得死。】
組織在黑暗面也算是赫赫有名，經常有許多走投無路的犯罪分子投奔，但那些連最初審核都過不去的家伙，通通都會被組織毫不留情地當作實驗體或者沙包對待。
可以說在「廢物利用」方面，這個組織從不客氣。
千代谷早織在整了這把可以讓人瞬間昏迷的槍後，就時常去實驗室旁邊蹲蹲，可以說完全不要名聲。
Q版客服被她這理直氣壯的摳門說到無言，轉移話題道：【泥慘會的晚宴快結束了，你動作再不速度點，任務失敗的話琴酒遲早要找你問話！】
千代谷早織三步並兩步衝到最上層，慢條斯理地收拾了一下衣擺，不緊不慢地道：【這不是有安排狙擊手嗎？】
組織裡能用的狙擊手就那麼幾個，琴酒沒說讓她來監督誰，但總歸都是打過照面的熟人。
因此，千代谷早織非常淡定。
直到她推開了天台的門，對上了兩雙朝她警惕望來的眼睛。
以及他們手中對准她的槍口。
千代谷早織：「……」
252.
[啊啊啊！我的toru終於出——場了了了不出來嗚嗚嗚，為什麼格蘭一出場就這麼刺激啊！！]
[我見義勇為的司機大叔……他甚至還在想怎麼跟老婆交代（喃喃）]
[嗚嗚嗚當場一個爆哭，這一幕出來就石錘千代谷徹不可能轉紅了啊，老賊我淦你個仙人板板，你死出來給我老婆賠罪啊！]
[天台的風好大，我好涼，上一話還為神索姐姐終於能轉紅了笑到蹦迪，這一話就被老賊狠狠創死了（滿嘴刀片哭成狗）]
[我覺得我跟徹一樣裂開了嗚嗚，一邊被格蘭收槍的姿勢帥到苦茶飛飛，一邊被徹寶再也沒法追逐夢想刀到涕泗橫流]
[所以樓上你是一邊在涕泗橫流一邊在苦茶飛飛嗎？（媽媽快來看變態.jpg）]
[是我太久沒來嗎？為什麼大家都那麼統一口徑叫黑徹格蘭了啊？]
[#鏈接#昨晚才發的隔壁投票樓不謝，主要是大家覺得格蘭是獨立人格了，不應該叫徹——四舍五入toru還是那潔白的toru，壞事都是格蘭干的，跟他沒關系！！（超大聲）]
[含淚咽下這個精神勝利法，但這不就代表toru連自己身體都沒法控制，更慘了嗎？]
[敲！！這就是合格自刀人的素養？！（大驚失色）]
[啊啊啊草！別他媽自刀了！看下面！！我看到了誰？透子和阿卡伊！！！透徹組就這麼見面了？！這還是剛刀了人的格蘭啊！！]
[（尖叫）（丟掉手機）（抱頭鼠竄）我不敢看了！]
253.
當腳步聲出現後，降谷零就迅速轉身，將目光對准了緊閉的天台的門，放於腰側的手觸及冰涼的槍身，隨時准備射擊。
現在宴會即將結束，泥慘會的那個小頭目都快離場了，不管這上來的到底是不是組織成員，他都得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滿」。
畢竟降谷零對自己的身份定位從來就不是個聽話的下屬，而是有能力攀上高層的餓狼。
門輕巧地被推開了，而他旁邊的諸星大也不約而同地做出了拔槍舉動。
降谷零有些一言難盡地快速往旁邊斜睨一眼，但沒想到諸星大竟然也同步這麼干。
兩人的目光在瞬息間又一次發生了碰撞，對對方的感官更是又差了一分。
「……」
空氣一時間很安靜，只能聽見天台上夜風呼嘯的聲音。
被兩把槍對准的青年並沒有什麼反應，那張普通到只要丟進人群就不會被找到的臉上只有一片平靜，他隨手地拉上門，朝他們走來。
「Grand Marnier，叫我格蘭就好。」
這個姍姍來遲的組織成員單手插在口袋裡，徑直走到天台邊緣靠近降谷零的方位站定。
降谷零對上那雙平靜的黑眸，一種詭異的感覺流竄全身，讓他下意識張口：「我是……」
「我知道你們是誰。」格蘭瑪尼打斷了他的介紹，不緊不慢地指揮著，「准備一下，先弄死山野太一再進行下一步計劃。」
降谷零聽著那明顯帶著電流音的聲音，下意識看向他脖頸處。
變聲器？
組織內部做個任務有什麼必要遮遮掩掩的？話說這張臉……
降谷零仔細觀察著，似乎還真的從邊緣處看出了那麼一絲不自然的僵硬。
赤井秀一皺起眉，忍不住問：「山野太一一死，整個場面都會混亂起來，做其他事情都不方便，我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制造混亂，去宴會廳的二樓奪取泥慘會位於東京部的人員名單。」格蘭瑪尼耐心地解釋著。
降谷零忍不住道：「可以這個距離，那我們到時候過去人都跑完了。」
「不會。」
黑發男人雙手扶著欄杆，身體向前傾去，喧囂的風將他的碎發掀起，露出光潔的額頭，那平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像是饜足的雄獅巡視自己的領地一般，自信和傲慢縈繞在他周身。
他沒有解釋什麼，但簡簡單單的一個詞就寫盡了篤定的意味。
在他動作間，降谷零莫名嗅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隨著干燥的灰塵刺激著他的鼻腔，讓他又有些想打噴嚏。
他的目光掃過面前這人的袖口。
那還沾著些濺射狀的血液，鮮活的、流動著，被風微微刮到格蘭瑪尼的手臂處，在黑色上結了少許暗紅，像是開在陰影裡的花。
這是近距離開槍才會造成的痕跡。
降谷零腦海中出現一個清晰的結論——這個叫格蘭瑪尼的組織成員，在前往天台的路上，用槍瞄准了一個生命，扣下了扳機。
不知是誰。
「為什麼要看著我？」就這時，格蘭瑪尼突然轉頭看他，似乎是覺得這樣的距離說話太遠，他甚至邁前一步，徑直貼到他的旁邊，咬字清晰地喊著他的名字。
「安室透。」
「透」的尾音被拉長，像是在唇齒間轉了一圈才吐出來一般。
降谷零下意識垂眸，遮住眼中的冰冷，他不緊不慢地道：「沒有，只是好奇您在路上遇到了什麼，現在才過來。」
提起這個話題，格蘭瑪尼眉眼間的愉快消失了，有些僵硬的面容上出現了一抹煩躁，他的語氣依舊沒有什麼波動，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路上碰到個自以為是英雄的司機，想要開車送我去警局。」
降谷零握著狙擊槍的手指微顫，在黑暗中並不明顯，他微微睜大眼，對上那黑沉沉的、看不清思緒的眼眸。
純黑的，沒有一絲亮色。
金發青年對著這眼睛，不由得想到了那個陽光很好的下午，那時他失蹤許久又突兀回歸的同期站在教學樓下，靜靜地看著他們找借口離開。
降谷零當時借口說要去鬼塚教官辦公室拿點資料，實際上在一樓的拐角處站了有一會，看著千代谷徹離開才轉身上樓。
那時千代谷徹的眼鏡在陽光下有些反光，但在他推眼鏡的動作間，降谷零依舊看到了那純然的黑。
司機送殺手去警局見義勇為。
格蘭瑪尼裹在手套中的手指不緊不慢地敲打著天台的鐵欄杆，語調冰冷漠然，像是鬼怪在床頭講述一個冷笑話一般，竟還反過來問降谷零：「你說，好笑嗎？」
沾著血腥味的殺氣伴隨著夜風朝他包裹而來，竟像是天羅地網般，讓人無處可逃。
降谷零試圖扯出一個有些弧度的笑容，但是失敗了，起初觀察的細節在此刻卻是串聯起的線索一般，瞬間指向了一個答案。
組織的代號成員是什麼樣子的，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不管是上一個監督他任務的琴酒，還是訓練時碰到的教官，提起殺人都是不屑漠然的樣子。
格蘭瑪尼這樣才正常。
可現在為什麼，他還是感覺到了一種刺入骨髓的寒意。
「格蘭，再不行動晚宴就散了。」
赤井秀一平穩的聲音在一旁響起，被兩人忽略了個徹底的FBI臥底試圖給自己找一點存在感，他調整著狙擊槍，對兩人道：「這種無所謂的事情之後再談也可以。」
「我想安室君應該不介意之後再聽詳細過程對嗎？」
聽到諸星大的聲音，降谷零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一般，他條件反射地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確實。」
但同時，他旁邊的聲音也響起，直接淹沒了他的回答。
「這是蠻無所謂的。」
格蘭瑪尼有些無趣地站直，虛假的面具又一次戴回了他的面上，氣勢被收回體內，看著就像是個泯然眾人的普通人，連動作都透露著「平凡」。
「開始行動吧，二位。」
……
「砰！」
卡在晚宴的最後一舞中，先後兩枚射出的狙擊彈不約而同地命中了同一個目標。
山野太一摟著女伴的動作保持著不變，但那掛著猥瑣笑容的腦袋上卻陡然多出個大洞，迸射的血液濺了旁邊的人滿身滿臉。
伴隨著女伴高昂的尖叫動作，場面陡然混亂了起來。
不管表面多麼優雅或者堂皇的人們，在面對隨時可能取人性命的狙擊槍面前都會流露出最狼狽的姿態。
「狙擊技術都還不錯。」黑發青年平靜地點評著，「但率先命中的是諸星大。」
降谷零下意識抬眼望了眼站在一旁的男人，被風吹得冰涼的手微微放松了一絲。
沒有再帶走一條人命的放松和落人一步的不甘一並湧上心頭，混亂的情緒讓他下意識抿緊唇。
「怎麼過去？」赤井秀一沒有關注這點，他收回狙擊槍，看著遠處的一片混亂，「現在還不動身的話，很可能圍堵不到那個攜帶資料的人。」
「我先過去，你們迅速趕到就行。」
降谷零上一秒還在想他這要怎麼先過去，下一秒就看到格蘭瑪尼從口袋裡掏出個鉤鎖裝置。
這種裝置用在魔術表演或者馬戲團表演裡比較多，但大多數情況下都會再配備一套威亞安全措施，以防高空出現意外。
但這個天台與那邊的宴會場所之間又沒提前鋪設的平台。
「你——」降谷零的話還未說完，下意識往後一仰，險些被揚起的衣角拂過面頰。
男人沒有關注他，他隨手將鉤子往天台的欄杆處一扣，連檢查都不帶檢查，直接翻身一躍，黑色的風衣在空中綻開，整個人像是一只將天空當作舞台的黑色大鳥一般，飛了出去。
在夜空中並不顯眼的繩索滑動出一個淺顯的弧度，「嗖嗖」的聲音響起，很快就全然繃直落下。
降谷零驚駭地趴在欄杆處向下望，只能看見一片渾濁的黑暗，別說格蘭瑪尼的身影，就連貼著牆壁的繩子都近乎看不清——再無任何聲音。
十多層的高度說跳就跳，這家伙是瘋子嗎！
降谷零忍不住低罵了一聲，心中不可遏制地升起一股近乎是憤怒的心慌，這情緒來的毫無道理，憋在心頭只能讓他的臉色更加陰沉。
他有些惱火地將狙擊槍裝回包中，頭也不回地朝底下跑去。
與降谷零做出同樣動作的赤井秀一原本還想喊一聲，但見狀也只能拎上東西，跟著往下跑。
年輕的FBI臥底背著沉重的狙擊槍，橄欖綠的眼中難得閃過一絲疑惑的郁悶。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兩個組織成員之間的氣氛自成一體，他完全沒有任何插嘴的空間，被排斥得明明白白。
但照理說，他跟那個叫安室透的家伙，都是第一次見格蘭瑪尼才對。
難道就是因為他是臥底，跟真的組織成員之間還有著不一樣的氣質差？
赤井秀一決定再多打探一點情報，再鍛煉鍛煉演技，爭取努力融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