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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2023-10-30 13:18

《(綜漫)副本大佬是FIVE》作者：律畫卿【完結】

文案

咒術師們蔑稱她為廢物。
最強胞兄安慰她是普通的天才。
唯有那些在副本中見識過她凶殘馬甲的角色們，切身體會了她的瘋狂可怖。
　　
咒靈？虛？魔物？咒術師？死神？御阪妹妹？
　　
她隨處可在。
她又從死亡歸來。
　　
終有一天，她在現實的副本出現了最大BOSS。
「你就是人類最強？」
「初次見面，我是特級咒靈FIVE，請多指教。」
　　
——【誰給你的錯覺，殺死我就是終結？】

副本進度
*副本零：現世
*副本一：平行未來2018[已通關]
*副本二：虛圈[無任務]
*副本三：大正斬鬼[已通關]
*副本四：MOON[已結束]
*副本五：七的三次方與書[已通關]
*副本六：聖女
*副本七：Y[已結束]
*副本八：妖精建築師[已通關]
*副本九：大迷宮
*副本十：史萊姆
*副本十一：科技與魔法

封面人設超美！大圖見這裡！@軟萌可愛阿律律
CP未定。
本文2021.3.31[周三]入V~歡迎收藏！

內容標簽： 綜漫 少年漫 文野 咒回 輕松
搜索關鍵字：主角：五條綾子 ▏ 配角：預收《被誤認為最終BOSS我該怎麼咩》求收藏！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就地取材式副本馬甲

立意：只要不懈努力總能從零開始成為大佬

[url=https://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4065998]原創網[/url]

悠于 2023-10-30 13:21

第1章

　　「呼……」

　　少女的胸口因為深呼吸而劇烈的起伏著，銀色的長發凌亂的散落在染著鮮血的破損布料上，也染上了些許髒污的緋色。

　　這是一處光線昏黃絢爛的回廊，她靠著窗欞邊緣的牆壁，攥著殘破的窗簾脫力滑坐在地上，全身都在抖。

　　視線裡斑駁的漆面牆紙不規則的褪落剝離，透過窗子肆無忌憚射進來的燦爛夕陽映在那黃金的壁面之上，在這狹窄的回廊裡更添幾分光怪陸離摧殘雙眼與精神的光污染。

　　回廊空蕩蕩的，只在少女的對面牆壁上有著一只被黑柄打刀貫穿的異形怪物在不斷消散的黑氣中哀嚎著：

　　「黃金……我們的……可惡……」

　　終於消失了。

　　【恭喜宿主升到9級！】

　　【新手副本『黃昏別館』目前攻略進度90%，即將迎來最大BOSS，請宿主稍作休整，小心應敵。】

　　腦內溫柔大哥哥系的機械音讓她松了口氣。

　　少女抬手，翻開髒兮兮的外套袖子，用裡面還算干淨的白襯衣蕾絲袖邊去擦眼角不受控制流出的生理性淚水。

　　可惡……誰家新手任務上來就讓玩家砍怪砍到升9級還不給痛覺屏蔽的啊！

　　五條綾子擦掉會遮擋視線的眼淚，那雙眼尾發紅的冰藍色杏眸裡滿是疼的委屈與不服輸的倔強。

　　她掀起被咒靈抓破的裙擺。

　　果然，本該皮開肉綻的大腿皮膚雖然還染著血，其實已經完全治愈了。

　　眼前透明度85%的系統面板稍微擋住了些刺目的光污染。

　　確認了自己的等級從8變成9且血條藍條體力條也都回滿之後，五條綾子克服心理上的不適，迅速站了起來，上前兩步拔出了自己剛剛連著咒靈一起貫穿釘進了牆壁內的打刀。

　　黑柄，黑色的圓形鏤空刀鐔，長約二尺三寸三分——

　　【打刀·山姥切國廣】

　　在十三歲生日當晚躺上床之後，腦海中突然出現的副本系統告知自己，只要能達到系統判定的50級，就能解開與生俱來的特殊咒縛。

　　出生在咒術界御三家的五條家，雙胞胎兄長從誕生就改變了咒術界的格局注定成為最強，而自己不僅咒力低下體術也不行，沒有六眼的控制，就算體內有著無下限的祖傳術式也用不出來，堪稱與胞兄完全相反的廢物妹妹。

　　她原本已經接受了那樣的人生。

　　但是，如果有變強的機會擺在自己面前……

　　[不會比作為廢物只能等待他人保護的人生更糟糕了。]

　　五條綾子握緊打刀，向著黃金回廊的盡頭走去。

　　她只要觸發關鍵詞或物品就會解鎖【記憶之匣】，雖然還沒來得及去細細重溫上輩子看過的作品，副本任務提示中也已經說明了這棟黃金屋副本屬於《名偵探ま南》裡的黑衣組織大BOSS烏丸蓮耶。

　　這裡幾十年前死過人，咒靈，物怪，還有周邊森林裡的妖怪都在這附近徘徊。不久前柯南等偵探解開了這棟黃昏之館的秘密，在房產所屬人員或死亡或因為殺人罪入獄的情況下，這棟黃金鑄造的天價別館自然就歸了官方。

　　名副其實的黃金屋。

　　人類會動心，由人類的咒怨而形成的咒靈也會本能向往——尤其是為錢所困的社畜打工人們買不起房車甚至連結婚都不敢的當代社會，因為金錢問題而誕生的咒靈也越來越多。

　　五條綾子一開始連殺進黃金屋的實力都沒有，還是在附近的森林裡找著低級小野怪慢慢發育到5級之後，才敢在系統的提示下，從黃金之館怪物最弱的區域往裡清怪升級。

　　現在就要打到大BOSS了……一想到之前全靠升級保命的狼狽升級過程，五條綾子直覺自己可能又要瀕死一次。

　　太慘了，希望關底BOSS好看點兒，別再是什麼視覺精神雙重污染的玩意兒了！

　　五條綾子推開回廊盡頭的門，然後愣住了。

　　蒙著黑眼罩的白發青年大喇喇的坐在到處都是打鬥殘跡的空曠大廳裡唯一的沙發上，被黑色長褲修身包裹著的兩條筆挺漂亮性感修長的大腿交疊翹著腳，頗為自在悠閑，從一米六的五條綾子的視角來看，拿鼻孔看人的傲慢蔑視感撲面而來。

　　「歡迎光臨，外圍的低級咒靈都被你清理了吧，還真是辛……」

　　陰陽怪氣的嘲諷之言頓住了。

　　在他六眼的感知中，到達這裡的應該是一坨淤泥狀的咒靈才對，沒想到居然是個初中生大小的可愛女孩子。

　　銀發藍眼，長相也有些讓他不願意深究的既視感……但是，感知的判斷不會出錯。

　　他確實能「看」到包裹在少女周身的、屬於詛咒的不詳咒力。

　　五條綾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寧願這關底BOSS是個面目猙獰的克系異形，也不願意對上這個最帥最強的異界哥哥。

　　【系統，這是關底BOSS？五條悟？這個身高，衣服上也沒有高專紐扣……已經畢了業的五條悟？這關卡是要讓我了解死出副本的姿勢嗎？】

　　系統獻上誇獎：【顯然這是意外。不過宿主您真聰明，看情況也只能死出去了。】

　　五條綾子：……

　　要你何用！

　　【我要強制退出副本！】

　　她進入這個副本建立的消耗性角色種族可是咒靈！咒術師的對立面！姑且不清楚這位五條悟有沒有一位雙胞胎妹妹叫五條綾子……如果真的有，那才是原地翻車無法解釋呢！

　　【Dead or Time】

　　要麼死，要麼耗盡時間嗎？

　　五條綾子眼前近乎透明的系統面板右上角，副本倒計時還有三個小時。

　　少女握緊了手裡的刀，微微壓低身形，做出了攻擊的姿勢。

　　「人類咒術師，我有個問題要問你。」少女的聲音有些顫抖，雙眼死死地盯著對方，「你有妹妹嗎？」

　　妹妹。

　　五條悟當然沒有妹妹。

　　但是，隨著這個關鍵詞的出現，他的腦海中已經有了某個不可思議喪心病狂的完整推斷。

　　下一瞬間，綾子已經被五條悟捏住衣領提了起來。

　　青年完全失去了那種玩世不恭游刃有余的腔調，聲音冰冷又有一絲狂躁：「你曾經是人類嗎？你叫什麼名字？是誰制造了你？」

　　難道是那些詛咒師終於不當人了，開始搞人體實驗試圖制作出一個他的血親再將其變成詛咒來惡心自己？

　　畢竟這孩子看起來既是詛咒，又像人類。

　　單純只是想確認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情況的綾子隱約跟上了對方的思路：……

　　可惡，不該因為過於震驚而口快的。

　　【系統，這個世界有五條綾子的存在嗎？】

　　【系統不會選用撞車的馬甲，請宿主放心。】

　　綾子松了口氣。

　　「喂，說話。」

　　青年用沒攥住她的另一只手拉開眼罩，露出了那雙盡是怒火的漂亮蒼瞳。

　　而後，他的指尖凝出了一顆讓人頭皮發麻全身毛孔都要窒息了的紅色咒力小球。

　　【術式反轉·赫】

　　五條悟預想中對方會因為恐懼而道出事實的場面並未出現。

　　不如說，在看到了那顆死亡小球後，少女的眼中露出了渴望的狂熱。

　　冰冷惡心的反胃感湧上來了——

　　「你被制作出來的目的就是死在我手裡？」

　　五條悟撤銷了手中的術式。

　　綾子眼前一黑。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只看到了青年那像是要去提刀毀滅整個世界般瘋狂扭曲的憤怒。


第2章

　　額頭似乎被點了下。

　　綾子在明暗不定的環境中睜開眼，正對上了那張陰翳而瘋狂的帥氣童顏。

　　顏值與氣質在這密閉的空間內與搖曳的燭火一同撕扯碰撞，透過視網膜把那提神醒腦毛骨悚然的強烈暴擊砸進了她的心裡去。

　　她與那雙毫不掩飾其主人瘋批本性的六眼，相距不過半米。

　　思維感知一旦清醒，就會被那磅礡的咒力、糟糕的性格、以及這生死難料的囚禁現狀給三重碾壓得喘不過氣來。

　　是的，囚禁。

　　貼滿了小屋六面的符咒中有抑制咒力的，有隔絕探知的，有封禁聲音的……她在五條家的書庫裡看過相關的書籍。

　　她坐在椅子上，身上沒有任何束縛，卻在這種房間內無法動用任何咒力。

　　更何況，這裡坐著咒術界最強的五條悟，還是憤怒狀態下高度警覺的五條悟，她不可能在他百分百的關注中逃脫。

　　即使對方現在故意坐了個小馬扎，降低了那身高一米九所帶來的壓迫感……不，完全沒有啊！明明就是個會封印咒力的囚室，她在這個距離完全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火山噴發般可怕的暴走咒力啊！

　　「現在，回答我的問題，不用害怕，你會說話的，不是嗎？」

　　五條悟察覺到少女的害怕，試圖讓自己笑容親和一些，奈何在綾子的眼中，那張帥臉更加猙獰可怖了。

　　「那我先回答你的問題，你也要回答我的問題。我叫五條悟，我沒有妹妹，你有名字嗎？」

　　「……」

　　艸，之前自己干嘛非要問出那麼個破問題！

　　咒靈不會說話才是正常的，她果然還是不夠冷靜理智。

　　綾子咬了咬後槽牙，試圖裝傻，並期待被捏死出副本。

　　「我不想動粗，但是你得知道，我是咒術師——我怎麼對待你都是合理的，詛咒小姐。」五條悟掰了掰自己的手指，在著寂靜的狹小空間裡，在燭火劈哢輕響的背景音中，在愈加燥熱的氣氛裡，那哢嚓嚓的骨節聲，仿佛催命的鐮刀般讓心髒狂跳理智飛散，「我知道你想死在我手裡，但我有很多方法讓你活著，你懂嗎？」

　　這是威脅吧，這他媽的是什麼可怕變態的威脅啊！

　　再繼續下去……等回了自己的世界，該怎麼面對自家雖然臭屁但還算暖心體貼的親雙生尼桑啊！！！

　　「我叫……」她移開視線，盡量不去看那雙要讓人做噩夢的六眼，啞著嗓子回答了對方的問題，「綾子。」

　　她終於開始正面回答問題而非沉默尋死的交流態度讓封印室內糟糕的氣氛稍微好了些。

　　「綾子啊，真是個好聽的名字。」

　　剛喘了口氣，聽到對方贊美的腔調後，綾子立即強迫自己再度集中了注意力。

　　人一旦從近乎崩潰的緊張感松下勁兒來，就容易在大腦一片空白時說出某些應該三思後再決定是否說出的話來。

　　【系統，我能把自己的來歷告訴對方嗎？】

　　【最好不要，因為您在這個世界的存在是特殊的，而且你們之間並沒有足以告知這種秘密的信賴關系。】

　　【可是……撒謊一定會被看穿的！】

　　【宿主您加油。】

　　……艸，要你何用！

　　「你又在緊張什麼呢，綾子？」青年抬手，用那纖長漂亮的溫熱手掌握住了少女緊攥著放在膝蓋上的小手，「告訴我，你曾經是人類嗎？」

　　不行了，這遭兒糊弄不過去了。

　　五條綾子深呼吸了一口氣，盡量將對方當成是自家那個十三歲的小屁孩尼桑。

　　她點點頭，鼓起勇氣直視那雙亮的驚人的六眼，咒靈的身體構造讓她在天敵的生理性威脅下聲音都在顫抖：「你和我哥哥很像……但並不是我哥哥。」

　　「哦？你還有哥哥呀？」五條悟笑了起來，但是綾子很清楚這貨肯定又腦補了什麼要開始發大瘋了！

　　「你哥哥叫什麼名字，現在在哪兒呀？我把你送回家好不好？」

　　「只有死亡才能讓我見到他。」綾子覺得自己已經有點兒適應這個瘋批的性格了，最主要的是她是真的不怕死甚至希望立馬死出這個糟心的副本！

　　「你還真是有著可怕的自毀傾向呢。」青年的聲音滿是縱容似的溫柔無奈，「這樣不好，一般咒靈的求勝欲都很強的，不能因為打不過我就放棄活下去的美好夢想。」

　　……活下去居然是夢想嗎？做夢的那種？可怕的到底是誰啊異界老哥！

　　「好孩子，繼續回答我的問題。」五條悟把玩起了女孩子的手，雖然那肌膚緩緩摩擦的感覺像是斷頭台的鍘刀一樣讓綾子有種下一秒就會被扯斷肢體的驚悚感，連聽對方說話都要全身起雞皮疙瘩了，「是誰將你變成咒靈的？」

　　「不是人類。」系統確實不是人類。

　　有能夠將人類變成詛咒還保持原本模樣與思考能力的咒靈？五條悟眯起眼睛，確認著手下的觸感確實很像人類，但本質上是咒靈無誤。

　　「你殺過人嗎？」

　　「沒有！」綾子立即有些大聲的回答了這個原則性的問題，然後又因為過於突兀而小聲嘟囔，「我只殺咒靈妖怪什麼的就能變強了……我不想殺人。」

　　「如果有咒術師要殺你呢？」

　　「那……就逃跑。」

　　「遇到我這樣逃不掉的呢？」

　　少女咒靈像是小動物一樣怯怯的瞥了眼情緒還是很莫名但絕對比一開始要緩和理智了很多的銀發蒼瞳青年：「那就……給你殺。」

　　「不是專門來給我殺的？」

　　「誰、誰會真的想死掉啊！」

　　五條悟的唇角揚起了愉快的笑容。

　　在那瞬間，他因為發現自己居然是在發自心底的期待著這個咒靈好好活下去而收斂了些許笑意。

　　事情還有很多疑點，但是解決的辦法很簡單。

　　「有些咒術師會和詛咒契約，將其變成自己的式神。」五條悟牽著少女咒靈的兩只手，坐在小馬扎上抬頭注視著女孩兒純粹無垢的藍色杏眸，直白的邀請道，「雖然你只是個弱小得隨時能被碾成灰的四級咒靈，跟在我身邊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獵殺各種特級咒靈幫你變強哦？我身邊還沒別的咒靈式神呢，考慮一下？這可是最強咒術師的邀請哦？」

　　綾子正在感慨平時偶爾為了哄雙生尼桑而用的撒嬌語氣居然對安撫這只異界尼桑也有效果時，冷不丁的就聽到了對方誘拐小朋友同時誇爆了他自己還貶低了小朋友的奇幻邀請詞。

　　「如果我拒絕……會怎樣？」

　　「那就只好……」銀發青年笑容燦爛極了，說出的話卻糟糕極了，「永遠的將你囚禁在這裡了哦，綾子？」

　　——別用她哥成年後的那張帥氣童顏說出這種該被打斷腿送到德國的話來啊！！！


第3章

　　「那……」少女咒靈將自己的手從青年的掌心薅出來，賭氣似的鼓起了臉頰裝可愛，「我先試試自己能挺過幾天的囚禁好了！」

　　怎麼也沒料到會聽到這種回答的五條悟：……

　　「噗，你可真有意思。」青年戴好自己的眼罩，輕松的從小馬扎上跳起身活動了下嘎吱作響的骨頭，像是一只正在舒展筋骨抖毛毛的大貓，「那你就待著吧，別想自己能逃出去哦？我三個小時後回來。」

　　三小時！

　　到時候自己就已經超時跑路脫出副本了！

　　少女咒靈眼睛亮亮的，唇角開心翹起，整個人都可愛鮮活了起來：「我覺得我至少能撐過一天！」

　　五條悟：……

　　如果不是這孩子正在散發出貨真價實的咒靈氣息，他怕不是都要被可愛傻了。

　　如果能有個妹妹，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比起被嚇得瑟瑟發抖甚至自尋死路的暗淡模樣，他果然還是更喜歡這種狡黠可愛充滿生機的人類性格。

　　【如果不是詛咒就好了。】

　　【契約之後就當成妹妹來養吧，反正對方也說了只需要殺咒靈不會也沒有殺過人。】

　　【而且那把刀……】

　　「是嗎，還真自信呢。」五條悟解開門口的術式，再次鎖上之前在門外對著少女咒靈揮揮手，「加油哦。」

　　「哼！」

　　房門關緊後，屋內的符紙所搭建的封印帶來的窒息感遠比五條悟在場時要強多了。

　　……雖然那家伙也很讓人窒息就是了。

　　五條綾子選擇在被傳出副本之前，閉上眼睛休息中去詳細了解一下這個突然出現的副本系統的具體功能。

　　28歲的五條悟透過有線監控觀察了會兒封禁室內少女咒靈坐在椅子上安分的姿態。

　　五條家應對特級咒靈而制作的封禁室對於一個四級咒靈而言壓力應該很大，但即使如此少女也脊背筆挺的坐著，舉手投足間皆有種大家族的教養。

　　被某個非人類給變成了咒靈的人類嗎……

　　黃金別館的除靈任務已經結束，五條悟打算彙報完工作就先從名字入手查找一下最近有沒有意外失蹤的少女，最好是家裡有兄長、而兄長已經去世了的那種。

　　最強咒術師的腦洞已經從摧毀詛咒師喪心病狂的人體實驗基地轉到如何將某個新型特級咒靈給拔除到灰飛煙滅了。

　　說起來，他好像還有個任務來著？

　　五條悟拿出手機，愉快的撥通了家養弟子伏黑惠的電話：「惠~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五條老師？」

　　「特級咒物「兩面宿儺的手指」需要回收一下，地點在宮城縣仙台市杉澤第三高校。」

　　「啊？什麼特級咒物……等一下我現在正在——」

　　「那就麻煩你啦，老師我實在是抽不開身呢，對了，回收的原因是封印在減弱，要小心哦惠惠~」

　　銀發青年撒嬌似的說完，殘酷無情的掛斷了電話。

　　伏黑惠：……

　　#當代導師與研究生現狀#

　　然後，為人師表的五條悟先生就在一個多小時後收到了負責內線監控的管家的電話。

　　「不好了家主大人！您關押的咒靈憑空消失了！」

　　「是隱身的能力？」

　　「好像是……撐不住封禁室的壓力而自行崩毀了。」

　　五條悟收到了一段監控視頻。

　　銀發少女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身上突然出現了無數裂痕，崩塌，消散。

　　沒有驚惶，沒有掙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就像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會在那裡以那樣的方式消失在世界上一樣，毫無留戀，也無希望。

　　被變成了咒靈的人類，堅持著只殺死咒靈的咒靈，她死去的時候，內心在想些什麼呢？

　　五條悟的心髒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了。

　　他想說這是自己沒注意到對方居然如此脆弱竟然把她放在對付特級咒靈的封禁室的錯。

　　但她是咒靈，徹徹底底的咒靈，除了人類的外表之外，沒有任何屬於人類的成分。

　　所以，身為咒術師的他，不該為她的死亡而感到悲傷。

　　「我知道了。」

　　最終，他也只是看似冷靜的掛斷了電話，用一句漠然的話給那孩子的一切畫上終點。

　　……

　　被畫上了終點的綾子頭疼欲裂全身發燙著醒來。

　　【系統，我的身體……這是怎麼回事兒？】

　　【宿主前往異世界刷副本采用的是「就地取材型身體+靈魂碎片」的方式，第一次靈魂分裂重組的時間不適性會帶來些許不致命的副作用，同時增強靈魂強度，多來幾次就好了。】

　　綾子：感情這破系統不打招呼就把我的靈魂給切了？暗黑君主狂喜的那種靈魂切片？

　　【請宿主好好休息，靈魂恢復時間大約……】

　　沒有撐到聽完系統的話，綾子就在自己的床上失去了意識，陷入了黑沉灼熱的睡夢。

　　她在異世界副本裡消耗的時間與現實無關。

　　夜半發燒昏睡到早晨醒來時，燒已經退了個差不多，只不過身體還很酸軟疲倦。

　　被窩裡被汗弄得黏糊糊的，綾子撐著起床准備去洗個澡。

　　一拉開門，晨曦在滿院的積雪上映著的冷光讓她分外不適的眯了眯眼，寒涼的風吹上只裹著睡衣的單薄身體，綾子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對哦，這邊和副本裡不一樣。

　　昨天……2002年12月7日，周六，她和自己的雙胞胎哥哥五條悟一起過了13歲生日，然後在晚上回去睡覺的時候覺醒了系統外掛，很多事情還沒搞清楚就被拽進了無法退出的新手引導流程，刷了一夜的怪最後還被異世界成年尼桑給囚禁起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血條歸零死出副本。

　　五條家是典型的傳統和式大院，當然，必要的內部構造會緊跟現代化科技方便生活。

　　綾子是個咒力廢物，好聽點兒就是五條家本家的普通人大小姐。大概是為了和咒術師們劃清界限，她有著獨棟的後院，設備一應俱全。

　　負責她生活起居的侍女桃枝正在廚房裡忙活，看到小姐起了床，立即探出頭來：「綾子小姐早安！今天周日，您早起是有什麼安排嗎？」

　　「出了些汗，想洗澡，一會兒送浴衣過來，順便給我換一下被褥……不吃早餐了，要睡回籠覺。」

　　桃枝察覺到了綾子臉上不正常的蒼白還有語氣的虛弱感，立即放下手裡的活計小跑過來，摸了摸少女汗濕的額頭，冰冰涼涼也沒發燒？

　　「您穿得太單薄了，會感冒的！」

　　「因為我只打算洗了熱水澡就回去，而不是在這裡吹著冷風和你嘮嗑。」

　　桃枝：……

　　所有關心的話都被這麼一句給懟回去的桃枝默默地退開了。

　　五條家開的工資高，綾子小姐和悟少爺也不會無故為難下人，只不過這對雙胞胎兄妹身上都有種尋常人難以親近的屬於天才的一針見血式冷銳，哪怕綾子小姐是那些高級咒術師私下裡議論的咒力廢物，也在普通人的領域裡足夠優秀了。

　　當然，就算綾子說了不吃早餐，桃枝身為一位合格的女僕，也會在主人沐浴更衣後迅速准備好適合冬天早晨暖心暖胃的早餐。

　　換好衣服的綾子到底還是喝了點兒菌菇雞湯，吃了幾口煎魚。

　　「悟今天有什麼安排嗎？」

　　「聽說是有工作。」

　　綾子冷著臉去戳面前的魚肉：「雖然我也是個廢物，但還是要說，把家族的希望都壓在一個未成年小孩兒身上的大人們都是屑。」

　　「綾子小姐……」

　　歘——

　　白發少年倚著被他拉開的門框，對屋內正在吃飯的少女露出了一個愉快的燦爛笑容：

　　「你偶爾會說些很有趣的話呢，綾子。」

　　「悟少爺早安。」桃枝立即伏在地上打招呼。

　　比起綾子，她，或者說整個宅邸甚至整個咒術界的人，都敬畏著這位有著六眼的咒術天才。

　　即使他還是個國中一年級的孩子——從小就被懸賞了一個億，然而那些詛咒師至今沒敢也沒能耐碰他的腦袋。

　　「早。」綾子端著湯碗，打量著對方明顯准備外出的衣裝，「吃了嗎？」

　　「沒呢，聞到飯香就來你這兒蹭飯了！」悟少年大喇喇的蹭掉運動鞋踩上了榻榻米，一屁股坐在了綾子身邊，「還有吃的嗎，桃枝？」

　　「有的，我這就去盛。」

　　目送桃枝離開，綾子正要說什麼，就被一只溫熱的手摸上了額頭。

　　「沒生病啊……」少年把腦袋往少女肩頭一歪，像是貓貓貼貼，「總覺得你好像生病了。」

　　「半夜發燒了，現在已經好了，就是身體還有些虛。」

　　「你發燒了！」悟少年一個激靈坐直了，不可置信甚至還有些受傷的瞪著自家胞妹，「為什麼不叫醫生！」

　　「醒的時候已經退燒了。」

　　少年支棱著那頭毛刺似的短白發，鼓起了臉頰，還是氣呼呼的。

　　「你生病了都沒人知道！是不是哪天你沒了我也不知道……嗷！」

　　綾子一筷子魚肉狠狠地塞進了炸毛貓貓的嘴巴裡！

　　「你最近越來越不會說人話了，悟。」

　　悟貓貓嗚嗚咬著魚肉迅速吞了下去：「因為你太弱了啊，綾子！」

　　「……」綾子覺得自己端著碗的手蠢蠢欲動，表情都麻了，「在我把湯浪費在你臉上之前，閉嘴做個人吧，五條悟。」

　　「呵！剛剛是誰在說自己是廢物？」

　　原來是這遭兒等著呢您。

　　「我說的，怎麼了？」綾子坦坦蕩蕩，「事實還不讓人說了？」

　　「咒力低下又不是真的廢物，反正我以後要接管五條家，消滅咒靈就很忙了……」悟貓貓討好的蹭上來，「綾子就幫我管理除了咒靈之外的所有事務嘛！你來當真正的家主！我就是你最好用的最強打手！」

　　這種時候就不要順便誇贊自己是最強了啊！

　　綾子一臉嫌棄：「哈？我才不要給你奴役一輩子呢。」

　　五條悟立即抓住了重點：「果然綾子是覺得自己有當一輩子家主的才干吧！」

　　艸，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想什麼呢，我以後可是要找個好男人結婚出嫁的！」

　　悟貓貓頓時遭受了意料之外的打擊，整個人都僵住了：「你說什麼，結婚？綾子為什麼要結婚？世界上還有比我更好的男人嗎？就算是結婚也是入贅吧？沒錯這樣綾子就可以繼續當家主幫我處理那些麻煩的事情了……」

　　「你的邪惡想法已經全部暴露了啊混蛋！」

　　綾子忍無可忍，飯碗一放，卷起袖子就穩狠准的捏上了少年的側腰，對著結實的肌肉來了個熟練的九十度狠擰——

　　「嗷——！」


第4章

　　送走了來蹭飯的、十三歲就顯出了其社畜打工人屬性的忙碌老哥，綾子叮囑桃枝不要打擾自己後，安詳的躺下了。

　　房門一關，她閉上眼睛，周圍已經變得一片純白。

　　地上放著兩個記憶之匣，分別存著《咒術ま戰》《ま神bleach》的所有漫畫和《刀劍ま舞》的一本刀帳——據系統說，只要她觸發了關鍵詞就會開放這種堪稱劇本BUG的匣子。

　　系統空間內有兩個掛著木牌的鮮花門框，木牌上分別標著毛筆字寫的一和二。

　　【那是副本入口，詳情可查看個人面板。】

　　*副本一：平行未來2018

　　支線1.1：「黃昏別館」已結束[日期2002.12.7//進度90%]

　　*副本二：虛圈

　　支線2.1:「1-20級野怪區」等待中[日期2002.12.7//進度0%]

　　虛圈副本是她死出副本而開啟的特殊刷怪區，系統甚至還給她准備了第二個馬甲。

　　第一個馬甲是咒靈，外貌與自己沒區別，衣服是她之前穿的那身短靴連衣裙配外套。

　　第二個馬甲是虛，外貌酷炫得很：冷白皮，銀短發，樸素純白的骨質面具，衣服是相當辣妹的白色皮革質感抹胸短褲和運動長靴，胸前有個前後對穿的窟窿。

　　綾子決定先試試虛的升級戰鬥。

　　不可否認，當用著怪物的身體握著沉甸甸的打刀與同為怪物的咒靈戰鬥時，除了疼痛帶來的害怕，更多的是源自靈魂深處的、對戰鬥無法停止的……渴望！

　　她想戰鬥。

　　她就生活在一個該與咒靈戰鬥的世界裡，卻只能看著自己與周圍的人相差越來越遠。最終被徹底拋下已是定局，而她卻只能因為沒有天賦而接受這樣的結果、成為一個平庸的天才。

　　憑什麼？

　　打同一個娘胎裡出生的雙胞胎另一半就什麼都行……朝夕相處，為什麼只有她要接受廢物的蔑稱？！

　　她不詛咒命運，她明白最好的做法就是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平庸之事……但這不代表她就不會渴望與他們並肩而行。

　　戴著骨面的少女怪物出現在一望無垠的白沙之中。

　　系統地圖的紅點顯示著那些野怪的位置，綾子取出系統背包裡唯一的武器【打刀·山姥切國廣】便衝向了最近的紅點！

　　那是一只獵豹大小的獸型虛，等級13。

　　她只有9。

　　對方有獠牙，有速度，而她……也有刀！

　　面具之下的藍眸逐漸染上搏命的瘋狂——

　　[與其接受懦弱、畏縮、無能、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平凡人生……]

　　[還不如就在戰場上死去！]

　　胸前的虛洞灌著冰冷的風。

　　她卻覺得自己全身的血都在……沸騰！

　　……

　　是怎樣失控的呢？

　　當綾子發現低級虛自帶的恢復力遠超低級咒靈、並且即使死亡也只是被強制傳出副本而已時，沉迷於廝殺便是無需控制的必然了。

　　既然無需畏懼死亡，那便無需在意身體的傷痛所給予的警告！

　　[繼續——]

　　[下一只呢！]

　　[好弱欸？]

　　[哈，這只還不錯嘛！]

　　[……]

　　【宿主……宿主！】

　　將斷了刃尖的刀鋒從蛇形虛的面具上用力拔出，任由對方的血飛濺，綾子在享受著野獸垂死的嚎叫時，不悅的蹬著這只大號虛的肩膀，避開了被對方砸在身下的可能性。

　　「怎麼了？」綾子毀掉刀身上的血跡。無論是她身上的還是刀身上的血，都隨著怪物本身的消散而化為了飛灰，什麼都不剩。

　　【宿主，請注意保持心理健康。另，山姥切國廣需要放回背包修復。】

　　綾子沉默了一下，突然覺得虛圈的空氣分外嗆人。

　　她默默的將刀放回背包，緩緩地深吸了一口氣。

　　「系統，我沒瘋。」

　　【可是……】

　　「你要知道，弱者沒有瘋狂的資格。」綾子雙手互掰著骨節，在哢嚓的骨節聲響中，她望著遼闊的虛圈再度放任拔高了自己的戰意，連聲音都有了冷冽的殺氣。

　　「弱者，只配像我這麼狼狽的……拼盡全力變強。」

　　她一直注視著的，是【最強】。

　　那份差距，可不是簡單的當個瘋子就能追上的。

　　她從來都有自己的傲慢。

　　承認自己的弱小，明白自己該正確付出的代價，也只是她的傲慢罷了。

　　[沒了刀，就去肉搏，去撕咬，像是一切原生於此白沙荒漠之中的虛一樣在此生存]

　　[她現在可不是人類……]

　　[而是怪物吖？]

　　——

　　和系統說的一樣，這次副本八小時刷滿升到16級，回來後沒發燒，就是身體更虛弱了些。

　　【建議睡眠調休】

　　聽到這話綾子瞬間就睡了過去，直到被侍女桃枝一臉擔憂的叫醒。

　　「綾子小姐，您臉好蒼白，還出了這麼多汗……還是叫醫生過來吧？」

　　「……」如果讓悟知道了怕是肯定要纏著自己看醫生。綾子妥協了：「行吧，你去通知管家讓他約私人醫生過來一趟，我再去洗個澡。」

　　……

　　「小姐只是體虛，飲食注意滋補，平時多運動少煩心就好。」

　　家庭醫生走了之後，能在副本手撕怪物的綾子在桃枝淚汪汪的眼神中，直覺自己以後可能要被掛上「體弱多病」的標簽了。

　　她的副本等級目前還不能用，據說要到50級才能將那些數據完全融入現實。

　　「我乏得很。」綾子喝完了熬煮的補品，被桃枝拉著曬了會兒冬天的暖陽，又躺回了被窩。

　　別人出門艱辛揮汗如雨鍛煉，她倒好，躺平就能升級……呵。

　　被子一扯門一關，異界副本來相見！

　　【宿主，其實到達十級就有了抽卡功能……您瞅瞅？】

　　在綾子踏進副本一換口味去宰咒靈之前，系統戰戰兢兢的喊住了自家殺瘋了的大佬宿主。

　　「抽卡？」

　　【每升一級送一次抽卡機會，滿十級送一次十連，還有新手福利十一連抽一定能出UR和SSR。】生怕宿主不感興趣似的，系統自動奉上抽卡界面，【十連保底SR，五十連保底SSR，一百連保底UR！】

　　卡池界面上左邊是SSR梅林[caster]，右邊是UR太宰治[首領]。與此同時，系統空間內自動出現了裝有廢狗《英靈圖鑒》和裝有《文豪ま犬》全套漫畫小說的記憶之匣。

　　綾子記不起這兩位隱約眼熟的帥哥立繪是誰，但一想到自己在虛圈差點兒碎了的山姥切國廣……

　　啪。

　　纖白的手掌摁了下去。

　　一彩UR一金SSR一紫SR五藍R三灰N。

　　綾子把卡都翻開來。

　　UR確實是首領宰卡面，但SSR卻不是卡池上的梅林，而是一個叫夜鬥神的家伙的……碎片？見鬼的什麼破游戲的抽卡機制會要求三張碎片才能出貨？

　　SR是武器，名為「魔女的線膛燧發槍」，一看就莫名脖子發涼。

　　5張R卡裡倒是有她想要的武器：短刀·藥研藤四郎。此外就是無限繃帶、魔女的鬥篷、精靈的長弓、禮裝、慈愛等……唔，魔女的鬥篷變裝不錯，弓箭以後可以嘗試。那張UR卡似乎有繃帶元素，無限繃帶就送他好了，反正她的馬甲都有自愈屬性。

　　至於N卡就一言難盡了：一瓶牛奶，精致的蹴鞠球，精裝《量子力學教程》。

　　……為什麼會有《量子力學教程》啊！

　　綾子喝著牛奶翻開書，只看一眼就把書給丟回了系統背包——普朗克的側顏殺再怎麼帥，也不能拯救她看不懂的事實！

　　下一發十連就沒有新手福利保底的好運氣了。

　　兩張SR卡還行，一張治愈系一張領域類；R卡裡又出了三把武器：白打，太刀.鶴丸國永，鐮.太宰治；至於N卡還是莫名其妙：神社模型，綾辻行人BJD，精裝《人體圖譜》。

　　綾辻行人是誰？BJD還怪可愛的。

　　那麼，最後一發十連——綾子覺得抽卡有點兒讓人上癮，看不到金光更是心裡癢癢，但是單抽又不是很爽。

　　嗯，再來一發十連就不抽了，反正武器夠用了！

　　綾子的眼底溢出了卡民特有的賭徒快樂！

　　金色！出現金色了！

　　綾子唇角彎彎，開心的掀開這次十連中唯一的一張金卡，然後——

　　失去了笑容。

　　……

　　那是一張可重復裝卸的能力卡。

　　她確認為最強、卻又認定只有那唯一之人才配擁有的——

　　【六眼·蒼天之瞳】

　　作者有話要說：

　　——目前可以公開的信息——

　　*人物面板*

　　姓名：五條綾子。

　　等級：16

　　戰績：1勝1敗

　　死亡次數：1

　　馬甲一：咒靈·三級[綾子]

　　馬甲二：虛·小虛[綾子]

　　契約靈：0

　　契約武器：1

　　背包：3

　　卡包：28

　　時裝：2

　　副本：2/2

　　記憶之匣：刀劍亂舞，咒術回戰，死神bleach，文豪野犬，野良神，魔法少女小圓，FGO，催眠麥克風，文豪與煉金術師，魔女之旅，全職獵人，鬼滅之刃，家庭教師，魔法禁書目錄

　　抽卡記錄：

　　一.新手十一連

　　1UR：首領宰，可自主成長型咒靈，有自我意識，可降階為無意識SSR卡。異能力【人間失格】滿級，咒術【人間失格】可免疫等級差30級以內的外界咒術[目前1級]。

　　1SSR：夜鬥神碎片，集齊三枚碎片可召喚完整夜鬥神一只，也可用作召喚真實神明的媒介。

　　1SR：魔女的線膛燧發槍，屬於魔女巴麻美的武器之一，戰力與使用者等級成正比，自帶「被偷襲」BUFF，請使用者小心。

　　5R：短刀.藥研藤四郎[無魂]，無限繃帶，魔女的鬥篷，精靈的長弓，禮裝.慈愛。

　　3N：一瓶牛奶，精致的蹴鞠球，精裝《量子力學教程》

　　二.1-10級十連

　　2SR：

　　愈療面膜[只要15分鐘，消除所有疲勞傷痛，恢復最美最好的你。限制：1次/天]

　　物怪之妖青行燈[一盞燈]，可開啟百物語領域，消耗咒力，在此領域內的人會被持續吸取靈魂的力量。

　　5R：音攻麥克風，黃金律EX一小時，白打[可進化]，太刀.鶴丸國永[無魂]，鐮.太宰治[無魂]

　　3N：神社模型，綾辻行人BJD，精裝《人體圖譜》

　　三、10級福利十連抽

　　1SSR：六眼·蒼天之瞳

　　1SR：咒具.脅差.笑面青江[無魂]

　　6R：詛咒.醜寶，魔女的飛行掃帚，荷爾蒙餅干，日輪刀，七三匣，御阪妹妹馬甲卡

　　2N：一箱文學書，手帳套裝。

　　PS：感謝群友小天使[炫舞蝶]提供的「荷爾蒙餅干」：來自獵人世界的荷爾蒙餅干，餅干會改變使用者的性別，一塊對應一天，是非常好的惡搞道具。

　　律律＆綾子：實不相瞞，這餅干我第一個想到給禪院直哉用。

　　歡迎大家往綾子的卡池裡丟東西[綾子：？！！]

　　謝謝老板們的投喂！謝謝小天使們的營養液灌溉！評論請摩多摩多——

　　律律會在評論區掉落無責任腦洞哦~


第5章

　　綾子曾無數次故作平靜的望著那雙如延展天空般美麗的蒼色六眼，驚艷又向往。

　　[明明是一同出生，為什麼就我沒有呢？]

　　[我既然已經出生在了這個世界，就不該是多余的沒用孩子]

　　然而，那雙眼睛如今就在她的面前，觸手可得。

　　綾子伸出手，出神的撫摸著那張金光閃閃的SSR卡。

　　雙胞胎總是有相似之處的。

　　卻又會本能的去尋找區分彼此的特點。

　　[我不想成為你的……復刻贗品。]

　　纖手一翻，綾子解封所有武器卡，將其他的都收回了卡包。

　　「系統，副本一還能開嗎？」

　　虛殺膩了，換個口味掰頭咒靈冷靜一下吧。

　　【副本1.2「宿儺復活之夜」已開啟，建議清理杉澤第三高校及周邊樹林中的咒靈。祝您好運。】

　　綾子以馬甲一的形像走出副本傳送門，視線陡暗，林風颯颯，滿月被雲遮擋，乍泄銀涼天光。

　　咒靈的體質讓她很快適應了環境變化，並且感知到了不遠處的建築上似乎有什麼強大美味的東西出現了——

　　一般人都知道，漂亮的蘑菇往往劇毒。

　　那種級別的東西……

　　綾子當做沒聽到咒靈巨大的嚎叫和戰鬥時擊碎建築的轟鳴，提著打刀山姥切，試著使用了SR武器卡「魔女的線膛燧發槍」。

　　然後，她的身邊出現了……一根金色的緞帶？！

　　等等，槍呢？系統？？？

　　【魔女巴麻美的魔法基礎是「緞帶」，能力為「聯系」「束縛」，她的武器和子彈都是由緞帶編織的，一槍只有一發子彈，您可以通過咒力來控制線膛燧發槍的數目。】

　　綾子將那根金色的緞帶捆在了手腕上。

　　咒靈與人類不同，本就是咒力的聚合化身。緞帶接觸肢體的瞬間就被染上了咒力，但是突然出現在身邊的白金色華麗步槍卻啪嗒掉落在地。

　　【這是？】

　　【掌控想像力，宿主——這已經是屬於您的能力了。】

　　想像力……通過這根緞帶來熟悉咒力的使用也不錯。

　　綾子之前咒力很低，如今已經是個16級的三級咒靈了，雖然還是菜的一筆，好歹也有了使用咒力的資本。

　　她收回山姥切，將短刀藥研掛在腰間，然後閉上了眼睛開始感受咒力與線膛燧發槍之間的「聯系」。

　　隱約觸碰到了什麼的瞬間，一道從遠及近的變態狂笑卷攜著強大的咒力呼嘯而來！

　　「真不錯啊，女人——！」

　　那瞬間，將被殺死的危機感從心底蔓延，頭皮發麻汗毛倒豎腿軟之時身體的戰鬥本能讓她借力一滾！

　　有誰重重的砸落在她剛剛站著的位置，土石迸濺，樹木摧折，風嘯如刀。

　　綾子在那海嘯般龐大的咒力氣勢中，感受到了幾乎呼吸都會讓自己崩潰的絕望。

　　然而下一秒，那種威脅消失了。

　　「你是誰？在用我的身體做什麼？還給我。」

　　「你為什麼能動？」

　　綾子在這單口相聲的對話中小心翼翼的抬起頭。

　　斷裂的樹木之中，在月光下裸著上半身的粉發紅眸四眼少年滿身滿臉酷炫的紋身，自己捏著自己的臉自問自答仿佛精分打架現場。

　　這個四眼不是指眼鏡屬性，而是他臉上真的有……四只眼睛！

　　隨著對話的結束，下面的那對兒眼睛逐漸閉合，身上的紋身也開始消散。

　　但是在綾子的感知中，則是那可怕的咒力逐漸歸零，讓她沒什麼壓——

　　一位少年踩著巨大的貓頭鷹怪鳥，從天而降。

　　「新的咒靈嗎！鵺！」

　　「嚟——！」

　　「嗚哇！」

　　綾子再度翻滾，瞬間放棄了用不順手的線膛燧發槍，迅速翻身單膝跪地而起，拔刀迎向了俯衝而來的鵺鳥！

　　SR咒具，【脅差.笑面青江】

　　所謂咒具，就是灌入了咒力的特殊武器，即使是咒力低下甚至無咒力的人都能利用咒具殺死詛咒。

　　她鑽入深林，打算利用地勢盡量回避著這只四十級以上的大號鵺鳥咒靈凌厲又沉重的攻擊。

　　然而，在避開兩三次鵺鳥的攻擊後，對方突然就消失了。

　　綾子有點兒好奇後面發生了什麼才會讓那位咒術師小哥放棄追擊自己這個咒靈。

　　但是想想吧，無論是先出現的那個變態還是後出現的召喚師小哥，似乎都不是她能hold住的存在。

　　她倒是不怕死出副本……

　　對哦，她都不怕死了，為什麼要介意別的事情？

　　綾子恍然大悟，迅速往林子更深處跑去，選定了個周圍沒咒靈的地點，繼續了自己的咒力控制訓練。

　　很好，不要管周圍了，就算是被那倆人波及到去世，大不了就是死出副本而已！

　　畢竟這個世界上，可不會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了啊。

　　……

　　……

　　對於綾子來說，通過感知緞帶的屬性制造出第二百支線膛燧發槍，是咒力尚且在掌控感範圍內的最大值。

　　她決定試試兩百支槍一起爆射的威力。

　　銀發的少女咒靈一直保持著右手緊握左手手腕緞帶閉眸集中的姿勢，身邊鋪天蓋地整齊羅列漂浮著填裝有咒力的白金色步槍。

　　她突然抬起頭睜開雙眼，藍色的眸子裡閃過一道月涼而落的瑩瑩冷輝。

　　兩百支燧發槍隨她的意念齊齊對准了不遠處的一塊空地。

　　「轟隆——」

　　樹木因為根部失去了立足之地而傾倒，綾子望著那深深地坑洞在心底感慨了一番這個技能的可發展性……她才16級！第一次接觸咒力微操！據說巴麻美可以做到一分鐘內召喚3600支槍！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誇獎一下自己！

　　「真不錯。」鼓掌聲伴隨著讓她全身僵住的男聲一起在身後傳來，「你比上次強了些呢，雖然還是很弱……已經三級了呀，真是不可思議的咒靈呢，綾子？」

　　纖長的手指覆上頸項下頜，像是優雅的調情；溫熱的呼吸吹在側頰耳畔，仿若親昵的囈語。

　　她卻全身發毛，驚恐到失卻呼吸雙眼僵直，不寒而栗。

　　「我們好像還有一筆賬要算，死而復生的咒靈小姐。」

　　「不過在那之前……」

　　「被我擰掉腦袋、或是與我契約——」

　　「來選吧，狡猾的壞孩子。」

　　……

　　[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會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嗎？]

　　——比死亡更可怕的家伙，出現了。

悠于 2023-10-30 13:22

第6章

　　「我選死……唔！」

　　最強咒術師的手在少女咒靈做出選擇之前，便將她的話語掐斷在了被捏到變形扭曲卻又不至於當場斷頭的纖細脖頸中。

　　「綾子，你似乎忘了我說過的話。」

　　青年保持著凶殘的動作，任由血液從咒靈的唇角和撕裂的喉管中濺滿了他的左手。他堪稱溫柔親昵的用右手撩開痛苦痙攣掙扎著的少女咒靈後頸處的銀發，然後咬破了食指指腹，混合著對方的血液，在咒靈的後頸向下故意緩慢地畫著強制契約的符文，唇齒話語間泄露著愉悅的笑腔：

　　「我說過，我有很多讓你活下去的方法，壞孩子。」

　　劇痛帶來的眩暈感在後頸逐漸彌散扎根到深處的滾燙觸感中瞬間消散，那即將被支配的、失卻自由的威脅掠奪感讓她無比驚恐，發自本能的憎惡憤怒！

　　就這樣被奪走自由，還不如——

　　【系統！我要自爆功能！我要強行死出副本！】

　　不可以，只有這個絕對不可以！

　　【對方的強制契約只能作用在您這個馬甲上，並不會……】

　　即使只是一個馬甲她也無法接受屈與人下為人奴僕的項圈！

　　【我拒絕！】

　　【那麼，能對抗六眼的……】

　　綾子全身都在發燙，卻又如墜冰窟。

　　能對抗六眼的，只有——

　　無數次的嫉妒羨艷與渴望，那一絲賭氣似的別扭在失卻自由淪為階下囚的威脅和對力量的本能渴望中，徹底破碎，化為那張金色的蒼藍卡牌。

　　[我也是五條家的孩子！]

　　[你能用的東西……我都已經有了，為什麼還不能用？]

　　[憑什麼只有你配是最強？！]

　　藏在心底的黑暗在卑微的傲慢中發酵，滿溢，淹沒她一切的懦弱柔和退讓難過。

　　像是有瘋狂的尖刺衝破她的心髒，撕開她的胸膛，要把一切委屈隱忍無奈盡數化為燃盡生命的張狂！

　　陌生的力量在她的眼眶內安了家，瞬間侵蝕了她全部意志與身體。

　　她閉上眼，任由一直存在於身體內的咒術力量被喚醒，整個世界清晰的旋轉起來，龐大的信息海水倒灌似的攪進腦海，每一根神經都在發燙。

　　【術式·無下限】

　　——

　　五條悟是故意放慢速度的。

　　他直覺這個有自我意識可自主成長甚至還能死而復生偷偷練習□□咒術的人形咒靈應該不會乖乖束手就擒。

　　為此，五條悟特意用了「術式順轉·蒼」的衍生瞬移能力將伏黑惠和虎杖悠仁丟回高專的治療室與禁閉室，轉身就趕了回來。

　　他靠著她，捏著她的脖子，指腹下是被刻下烙印時顫抖痙攣的皮膚。

　　他清楚的感知到了她對強制束縛的絕對反抗，還有那即將孤注一擲的——

　　就是現在！

　　讓他看看吧，這個咒靈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

　　五條悟眼罩下的表情短暫的陷入了空白。

　　五條悟暫時不能理解他所「看」到的。

　　五條悟震驚的透過眼罩注視著那雙只會在鏡面中看到的祖傳六眼，還有少女咒靈體表猛地爆發而出的、和他的能力極為相似的……

　　不！那完全就是五條家的咒術——【無下限】！

　　無限，是無法被觸碰的。

　　少女並沒有理會青年的震撼，只奮力的扭曲著身體從他的懷中鑽出！

　　軟踏踏的脖頸垂落著差點兒甩飛出去的腦袋，她的身體在驟然爆發的咒力中，憑著咒靈的自我修復能力迅速恢復如常。

　　綾子不知道這個咒靈的身體為什麼會有五條家的無下限咒術，但這種時候也沒空想那麼多了！

　　混沌發燙的大腦裡只剩下一個信念：

　　她得逃跑！

　　六眼暴露了，勢必會讓這個對咒靈毫無人性的家伙更加的喪心病狂！

　　她絕對！絕對不要被強行束縛！

　　無下限咒術的激發全靠六眼，本身沒有好好練習過根本無法掌控——她意識到自己在暴走。

　　同時，因為六眼而飛速運轉著的大腦被她壓榨出了曾經所有的記憶，包括悟哥描述過的他術式的使用方式。

　　【術式順轉·蒼】

　　將對像之間的距離變成負無窮，反應巨大會爆炸且不能近距離使用……

　　[巨大爆炸！]

　　仿佛徹底被激怒了的受傷幼獸的少女在與五條悟拉開距離的瞬間，那雙流轉著天空游雲之色的美麗蒼瞳像是墜落了火燒隕石般極盡瘋狂毀滅之色。

　　她不會毀滅世界，不會毀滅尊敬的咒術師兄長，所以她只會毀滅——

　　五條悟看到了少女尚未站穩佝僂著腰身時便不熟練卻果斷結起的那個眼熟手印。

　　那瞬間，他明白了這孩子的打算，心底陡然湧起了心驚膽戰的寒意恐慌。

　　「等等！我答應不會強制束縛你了，別——」

　　泥土，空氣，斷枝……

　　周邊一切存在的物質都因那暴走的吸力擠向少女，最終在碾碎式的聚合中轟然爆炸，只余一個方圓十米左右的大坑，遍地殘骸，屍骨無存。

　　五條悟怔怔的看著這一幕，心髒撕裂般的鼓動著，血液脹滿血管，耳鼓嗡嗡作響，指尖不受控制的痙攣著。

　　一個有著六眼的咒靈，在他的面前用出他的術式……毅然決然的，自爆了。

　　那是傲慢孤高的靈魂被逼上窮途末路後孤注一擲的決絕。那雙爆炸前一瞬也在死死盯著自己的鏡像蒼瞳，化作一份永遠也無法抹去的陰影，連同那爆炸的破碎殘像一起，狠狠地穿過無限，深深地扎進了他的心裡。

　　青年握緊了拳頭，在下唇顫抖著發出本能的嗚咽之前，用力咬住。

　　——那來自靈魂深處的沉重懊悔與悲慟，不該被贈予區區咒靈的死亡。

　　那雙眼睛……

　　真的是咒靈嗎？


第7章

　　穿著睡衣的少女在擺滿了箱子的系統空間內鴨子坐著，神情呆滯，藍瞳圓睜，心髒狂跳，大口喘氣。

　　「系統……」該問的事情還是要問，「為什麼咒靈馬甲也能用無下限術式？」

　　系統：聽這智障問題就知道宿主沒仔細看六眼卡牌的具體數據。

　　【六眼·蒼天之瞳這張卡自帶兩種附加效果：一，馬甲內自動生成您本體內的無下限術式數據；二，升級經驗雙倍。溫馨提示：多使用六眼有利於您日後更熟練的掌握本體術式。】

　　「我現在多少級？」

　　【16級。】

　　果然，不殺怪就不會升級，雙倍經驗卡也沒用。

　　自爆余韻帶來的是體內高速流動的血液所翻攪出的某種逐漸灼熱高昂步步攀升的戰意。

　　「系統，給我開虛圈副本。」那雙冰藍色的眸子再度染上了蒼天的瘋狂，顫抖的聲音無比囂張，「老娘今天一定要升到20級！」

　　既然在異界老哥面前暴露了六眼卡，那還不如在虛圈副本也浪一浪，然後再來兩發快樂十連！

　　腦子像是要被燒糊一樣。

　　綾子知道這樣很不正常，但也清楚記得自己的兩個馬甲都有自愈能力。

　　既然如此，就讓腦子一邊被燒一邊修復好了！

　　少女壞掉似的睜大著雙眼，手裡拖著打刀山姥切，在系統開口之前已經向著副本二的花門走去。

　　系統：……

　　【副本2.2「10-30級野怪區」已開放。祝您好運。】

　　此時的綾子還沒意識到系統「好運毒奶」的威力，也沒通過記憶之匣先去了解虛圈，自然不知道她的活躍與特別已經入了某些人的眼。

　　開著雙倍經驗瞳卡，在沒有任何障礙的白色荒漠之上砍怪過分快樂流暢，連線膛燧發槍的使用都自在了起來。

　　連續兩次由於異界老哥對咒靈殘酷無情的態度而死出副本，覺得自己進副本的姿勢很倒霉的綾子決定最近就先在虛圈吃沙子了！

　　是的，她只是覺得自己倒霉，並沒有認為身為咒靈的自己被咒術師殘忍折騰有什麼不對。

　　咒術師就該對詛咒毫不留情，五條悟又是咒術界最強的標杆，絕不會也不該動搖這個原則。

　　一般人還沒機會在自爆之後活蹦亂跳呢。

　　瘋狂之余的冷靜，對力量和廝殺的天性追逐，讓她很快就給先前的自爆翻了頁，迅速被虛圈緊張刺激的戰鬥激發了熱情的升級心。

　　……

　　……

　　綾子從床上醒來時，視野一片昏暗，唯有皎白月光穿過遠處的門縫，在地板上落下一道朦朧優雅的界限。

　　還有正趴在自己枕邊睡著的男孩兒，白毛刺棱棱的。

　　「你是豬嗎，居然睡了那麼久。」男孩兒悶在被角裡的聲音滿是埋怨。

　　她這才發現自己是被握著手的，而有著六眼的少年遠比她想像中的更加敏銳——那是一雙視角360°遠距離視覺的眼睛，能夠看穿對方的能力，能夠追蹤預測能力軌跡，還能讓咒力操作更加精細，即使閉上眼睛也不會妨礙視覺。

　　她已經清楚的意識到了這雙眼睛所帶來的強大與負擔。

　　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側過身來用另一只手擼在了少年的腦袋上。

　　頭發軟軟涼涼滑滑的，像是矜持高貴的純血貓咪，手感一流。

　　「干嘛啊？」少年昂首用腦袋去頂女孩兒的手，更像是被摸頭的貓貓反應了。

　　「噗。」

　　「喂！」

　　悟少年鼓起臉頰，捧著妹妹的另一只手，一臉嚴肅：「你的身體到底是怎麼了？有頭緒嗎？」

　　綾子不覺得自己能瞞住對方。

　　但她也不想那麼簡單的揭露謎底。

　　捉弄雙胞胎貓貓總是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躺在床上的銀發少女面色蒼白的微笑了起來。

　　「我做夢了。」她的笑容很甜，在五條悟看來滿是虛幻迷離的幸福，「夢到我也有了六眼，變得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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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悟貓貓盯著胞妹那開心滿足的表情，沉默了好一會兒。

　　然後咧嘴笑了。

　　「想要六眼？」少年笑容痞痞的，抬手把妹妹當貓給搓得頭上一團亂，「就不給你。」

　　「喂——！」

　　綾子被搓懵了。

　　「家裡的六眼有我一個就行了，笨蛋綾子。」悟少年趾高氣昂著哼笑，「停止你不切實際的幻想，明天還要上學呢。」

　　「可惡……」綾子嘟囔著去整理自己亂糟糟的長發，發現居然被搓到打結之後怒從心中起，掀被而起把爪子伸向了悟少年的貓貓頭！

　　兄妹之間這一架，遲早要天天來的！

　　「嘶……」悟少年掰著雞窩頭妹妹的嘴巴，瞥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牙印子，驚奇的看著那口牙，「這是人牙，不是狗牙啊。」

　　綾子憤怒的咬住了摸牙的爪子！

　　「痛痛痛！綾子大人我錯了！」在咒術界掛著天價賞金囂張行走多年都沒被人傷過的少年此時齜牙咧嘴一臉扭曲，「你要是真喜歡六眼，我們就互換一只眼睛嘛有話好商量！別咬了要斷了斷了！」

　　綾子震驚的看著自家尼桑松了口。

　　「嘶……你怎麼會想到這種驚悚的提案！」

　　悟少年嫌棄的把老妹兒的口水擦她被子上，然後委委屈屈的揉著手指上的牙印：「這又沒什麼嘛，咱倆是雙胞胎，就算換上對方的器官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排異反應？六眼有一只還是有兩只應該也沒什麼吧……」

　　「才不要呢！」綾子跪坐在地板上震聲反駁，「六眼是哥哥的！你就是最強的！」

　　「是嗎？」五條悟哼笑著用手指點了點眼下，神情毫無陰霾滿是親昵的嘲弄，「你其實是想要的吧，綾子？做夢都想要的那種。」

　　真相說出來怎麼就奇奇怪怪的。

　　綾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是少年提議換眼不像是開玩笑……為了避免對方真的搞出某些驚悚的操作來，綾子決定自曝：「其實我最近發燒是因為有了個系統。」

　　五條悟：……

　　妹妹你魔怔了？你最近小說看多了？

　　五條悟不動聲色：「嗯，繼續。」

　　「然後我可以通過這個系統前往各種世界戰鬥！」

　　五條悟：「……」

　　「……」綾子愣了愣，「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還見到2018年的你了呢！」

　　五條悟這才有了幾分感興趣的樣子：「哦？2018年的我？是不是特別帥！」

　　「也超級凶殘！」綾子氣呼呼的告狀，「因為我是咒靈就殺了我兩次！」

　　悟少年瞪大眼睛貓貓氣憤：「我不會殺你的！」

　　正想解釋更多原因結果被打斷的綾子：「我是咒靈才會殺的！而且那個哥哥沒有妹妹！」

　　「那種家伙才不是你哥哥我呢！」悟少年有些生氣的站起身來，「我是絕對、絕對不會傷害綾子的！不要做那種奇怪的夢了！喜歡六眼我直接給你，但是不許胡思亂想！」

　　「喂，我還沒解……」綾子跪在地上試圖伸手抓住誤會了的少年，但她現在明顯不是副本裡的戰鬥狂，而是個柔弱的大小姐。

　　悟少年已經被氣出了門，卻還是後退半步扶著門框回來了。

　　「綾子。」

　　月光灑在他的側頰，落在發頂眉間，像是有雪精靈在他長長的睫毛上跳舞。

　　「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沒有之一。」

　　那雙璀璨如帕拉伊巴碧璽的雙眸認真又深沉的盯著地上纖瘦柔弱無措乖巧又惹人憐愛的少女，少年修長的身體背光落下滿室陰影。

　　「你想要的，我全都能給你。」

　　門被合上。

　　綾子大腦一片空白，然後因為地板的冰涼而猛地回過神來踉蹌著向門口跑去！

　　「悟！等等！不要做傻事——」

　　門被她猛地拉開的瞬間，少年的手指落在了她的眉心。

　　背著月光，世界徹底變黑之前，她看到了他眼底的偏執與漠然。


第8章

　　綾子像是做了一個夢。

　　夢中她被發瘋的尼桑摁在手術台上，互相換了左眼。她的眼睛在他的眼眶裡變成了新的六眼，而她的眼眶裡那顆美麗的眼球卻融化成了黑色的淤泥緩緩流淌下臉龐……

　　「噫啊啊啊不要——！尼桑不要！！！」

　　從床上卷著被子滾下床的時候，綾子姿勢猙獰神志不清的帶著哭腔大喊——

　　「嗤。」

　　穿著秀知院初中部一年級男子校服的少年隔著被子踩了踩那團傻妹妹：「醒醒，讓我不要什麼？」

　　綾子驚疑不定的睜開眼，順著修長筆挺的大腿看到了那個彎腰扒拉著墨鏡、一臉笑嘻嘻的銀發少年。

　　悟少年：「居然從床上滾下來，這起床方式真特別，一大早就要笑死我了你果然是個笨蛋哈哈哈——」

　　綾子懵了懵：……

　　終於意識到自己昨晚是被戲耍了的綾子：……

　　而某個人發現她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笑得更開心了！

　　綾子：……

　　「混蛋尼桑！昨晚那是干嘛啊嚇死我了！」

　　「只是個催眠術式而已你不是睡不好嗎……嗷！松口松口我錯了綾子大人！！！」

　　「你早飯沒了！」

　　「欸——雅蠛！我已經聞到飯味兒了！」

　　悟少年可憐巴巴的拖長嗓音，嬌氣的發出了被咬得很痛的顫音。

　　桃枝垂手斂眸等在門口，對這兄妹之間單純無垢的歡鬧生出了淡淡的欣慰和羨慕。

　　悟少爺只有在這個院落裡才會孩子氣，而綾子小姐只有悟少爺在的時候才會真正的展露笑顏——說不清誰的脾氣更冷漠，但是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就是正常家庭裡最普通歡樂的雙子兄妹。

　　……

　　……

　　秀知院是東京圈的名門貴族校園之一，采用的是從幼稚園到大學的一貫制，近些年來因為風評的關系而招了一些特優寒門學生，但數量極少。

　　東京幾大豪門都圈著各自的地盤，不少都有著各自的校董身份，繼承人也各自為王。

　　高調如冰帝的跡部，今年剛從英國回來上初一就稱霸了校園和喜歡的網球社；低調如帝光的赤司帝丹的鈴木，前者活躍在逐漸變得奇幻的籃球場，後者偶爾會成為揮金如土的伯父鈴木次郎吉身邊當個拍賣場的舉牌工具人。

　　秀知院則是有著其獨特的社團聯合會[VIP]制度，由商宗軍警外黑咒等領域大佬的繼承人組成。毋庸置疑，其中占據著最高地位的就是四宮家的——

　　「早安，輝夜。」

　　「早安，綾子。」

　　「等很久了嗎？」

　　「沒有。」

　　黑發紅眸的四宮家大小姐一身美人皮骨，冷若冰霜，一言一行一顰一簇在綾子看來，打滿了冰山系傲嬌tag。

　　對於別的同齡人而言，「冰之輝夜姬」性格高傲難以接近，但是對於一直和她同班的綾子而言，輝夜相處起來最舒服。

　　聰明，懂事，守禮，雖然缺乏常識，也常以「利益」作為行動原則，但是偶爾提及新鮮的事物，就能發現小冰山下面好奇不已的小可愛在蠢蠢欲動。

　　而且——

　　「上周的稿子怎樣了？」鞋櫃前，小冰山暗搓搓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

　　是的，綾子寫的小說，輝夜總是第一個看到原稿的。

　　並且，家教很嚴的小姑娘能看到的最有趣的故事，也就是綾子天馬行空的故事了。

　　「生日宴後發了燒，沒來得及寫。」

　　啪嗒。

　　輝夜手裡的室內鞋就那麼掉在了地上，一雙紅眸呆滯的望著她。

　　「你發燒了？現在已經好了嗎？」

　　一向注重禮節的輝夜大小姐第一時間選擇了關心朋友的身體健康。

　　「嗯，家庭醫生說我身體有點兒弱，開了一大堆補品，昨晚好好睡、了、一、覺。」

　　輝夜默默的彎腰換好鞋子，直覺綾子說出的睡覺話題最好不要問下去。

　　「那你作業寫了嗎？」

　　綾子：……

　　綾子翻了翻書包。

　　輝夜：？

　　這人寫沒寫作業自己不知道？

　　銀發少女在書包裡摸出了已經寫好的家庭作業，松了口氣：「呼。」

　　輝夜：？？？

　　小小的冰山，大大的困惑。

　　「啊，這個。」綾子湊到輝夜耳邊，這幅說悄悄話的架勢讓輝夜也莫名興奮期待了起來。

　　然後她就聽到這人用半是炫耀的語氣說道：

　　「大概是悟幫我寫的。」

　　輝夜：……

　　輝夜冷著一張小臉。

　　可惡，被秀了！

　　有哥哥了不起嗎！你個隱形——

　　「兄控。」

　　四宮大小姐磨著後槽牙，有點酸。

　　「什麼？」

　　「沒什麼。」

　　四宮輝夜當然知道隔壁班的五條悟，秀知院VIP之一，某個不可說的領域中有名家族的真正掌權者，整天戴著墨鏡仿佛隨時能去天橋拉二胡，實際上性格比那頭毛刺發型還要鋒利幾分。

　　有張過分帥氣的臉，妹控的屬性也很加分，然而但凡是想要靠近他的女孩子，多半都會被那超爛的性格給摧殘到不敢再去挑戰第二次。

　　真難想像，一個連上課都沒正形的家伙會幫生病的妹妹寫作業。

　　四宮輝夜突然好奇起來。

　　「綾子，你那個作業能讓我看看嗎？」

　　綾子沒猶豫就遞了過去：「怎麼，你不會沒寫吧？」

　　「就是好奇你哥哥寫的字……」四宮輝夜翻開綾子的作業本，當場愣住，「沒記錯的話，這是你的字體吧？」

　　「欸？大概是被模仿了吧。」綾子一點兒也不意外，「悟是個除了性格之外堪稱完美的人。」

　　——你居然也知道啊！

　　「干嘛這麼奇怪啊，他性格就是很……」

　　肩膀上突然落了只手，白毛腦袋從綾子的身後突然閃現，戴著墨鏡的少年笑嘻嘻的：「很什麼？說來聽聽？」

　　被這閃現給嚇得差點兒心髒宕機的輝夜一把扶住了牆。

　　然後就看到她姬友超勇的對著連頭發絲兒都倔強得展現出不良風采的少年翻了個白眼。

　　「說你性格超爛，有問題？」

　　「噫？怎麼能對辛苦幫你忙的老哥說出這種忘恩負義的話！」身材纖長的少年像只黏人貓貓似的把腦袋耷在妹妹的肩頭，「而且還是對你重要的朋友說這種壞話！」

　　重、重要的朋友！

　　四宮輝夜小臉一紅，因為被哥哥大人給承認了友情而迅速支棱了起來，露出冰之輝夜姬最努力的笑容——傲慢又冷漠，即使對比五條悟是個矮個子也展現出了俯視的風采。

　　換個人可能就要打人了。

　　然而五條家的人不同。

　　只見五條悟扒拉下墨鏡，露出那雙好看的六眼，真心誠意的微笑著贊美道：「綾子，你的小女朋友好可愛！哥哥我很喜歡哦唔！」

　　綾子面無表情的收回了肘擊，一把扯住被這直白撩人之語給灼燒暴擊出蒸汽的融化中的冰山姬，留下捂著肚子的老哥，像是躲變態似的匆匆離去。

　　輝夜：……

　　什、什麼小女朋友啊！

　　但是……

　　扯著自己大步向前、銀發飛撩而起、露出那冷漠又靠譜的美麗側臉的綾子，真的……

　　輝夜內心的小人瘋狂打滾。

　　——好帥哦！

　　綾子尚且不知道好友心境濾鏡的變化。

　　她本就坐在後排靠牆的位置，聽著老師講那些毫無難度的書本知識，以前還能用做筆記的方式來練字消磨時間，順便營造出她認真好學溫雅疏離的高嶺之花優等生人設，現在嘗到了去副本不花現世時間的美妙甜頭，不禁暢想戰鬥的爽快內心躁動向往不已心猿意馬了起來。

　　人設重要還是升級重要？

　　這種選擇題連三秒鐘的價值都沒有，綾子已經放下了鉛筆趴在桌上進入了系統空間。

　　她之前升到了20級，手裡攢著兩發新的十連。

　　來吧，讓她試試自己的手氣！

　　逐漸抽卡上了頭的綾子迫不及待的點開卡池，然後呆住。

　　「欸？卡池UP換了？」

　　綾子仔仔細細的看著卡池界面上那個白色紅瞳、有些辨認不出性別的少年。

　　「……一方通行？」


第9章

　　系統彈出了一個視頻播放界面。

　　白發紅眸的少年在實驗室內漠然反彈著槍炮的攻擊；他囂張大笑著卷起夜空下的電磁風暴；他背負白翼如染血天使與小女孩作別毅然撞向天空……

　　畫面刺激，人設強大，讓人心動。

　　綾子突然想起自己還沒用過的UR卡。

　　難道是自己對卡牌的使用太過消極怠工，系統才會增加這個功能？

　　還有……

　　視線掃過那些黑色的記憶之匣——雖說最開始的想法是擔心知曉得太多畏手畏腳影響出劍升級的速度，但既然已經習慣了戰鬥，再放置著那些重要的情報不管，就傻得離譜。

　　不過在那之前……先抽卡！

　　和上次一樣，這次的卡池UP也有兩位，不同之處是沒有UR都是SSR。

　　除了一方通行，還有個戴著黑帽子的橙發藍眸青年。

　　中原中也，能力是操縱重力。

　　綾子：……

　　綾子：算了算了，悟哥偶爾忘記自己不會飛也能上天，就不要太介意這種掀飛牛頓棺材板的能力了。

　　第一發十連，4紫3藍3灰，UP仿佛是假的。

　　綾子看著R卡裡的「防禿生發木梳」和N卡裡的《高數》《力學》，眼神空茫心靈震顫——她的卡池到底怎麼了？

　　第二發十連……金光出現了！1金2紫4藍3灰！

　　然而翻開金卡的一瞬間，綾子終於明白了「UP池並不一定會出貨」的痛。

　　SSR：矢量操作[能力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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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這人的能力和這人是同樣的SSR？也就是說抽不到人抽到能力自己用也行？

　　此時的綾子有多麼快樂的幻想著用矢量操作越級挑戰大虛毀天滅地的美好未來，就會在進入虛圈裝備上這張能力卡後領悟自己抽到的那些物理學N卡所代表的慘烈預告含義。

　　想用矢量操作？

　　——可以呀，大爺核善建議您先長個超級大腦學好數理化呢親:)

　　綾子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和另一位卡池UP無緣，沒想到在SR卡中居然見到了一只戴著黑帽子和choker的橘色貓貓！

　　是貓貓！雖然沒有原身戰鬥力強，但是有智商和重力異能的貓貓！

　　從來沒有養過貓的綾子已經在腦海中想到了勸說悟哥同意自己養貓的種種理由了！

　　綾子迫不及待的使用了貓貓卡！

　　「……喵？」

　　——

　　中原中也記得自己異能暴走了。

　　他已經做好了和那些家伙同歸於盡的覺悟，沒想到還能恢復意識。

　　……所以果然又是被某個混蛋給救了嗎？

　　中原中也睜開眼睛看到了一片空茫茫的白，面前是個穿著校服的銀發藍眸小姑娘，無邊無際的白色空間裡散落著奇怪的箱子和花門，還有張床。

　　他想到漩渦咖啡廳打工的前組合成員安娜就是個空間系的異能者，難道這位也？

　　【你是誰？這是哪兒？】

　　中也驚恐的發現自己只發出了喵喵叫的聲音，然後被小姑娘一把抱起，白白嫩嫩的小臉親昵的蹭了上來。

　　「好可愛呀中也貓貓！」

　　等等，什麼中也貓貓？怎麼就貓貓了！

　　中也不可置信的艱難伸手，然後看到了一只有著白手套的橘貓爪爪。

　　【……】

　　突然直面嶄新貓生的港口Mafia干部中原中也：……

　　艸，他果然是死了啊！

　　為什麼死了之後會成為一只貓啊！

　　呆滯的中也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被女孩子的臉埋了肚皮。

　　中也：……

　　是女孩子啊！被女孩子埋肚皮了！無論是作為貓的生理性不適還是身為一個單身紳士男性，這對中也而言都太刺激了！

　　想掙扎又怕肉墊下的爪子傷到對方，中也只能發出羞恥的叫聲表達自己的抗拒：

　　「咪喵——！」

　　女孩子意猶未盡的捏住了貓爪爪，已經帶貓貓坐到了床邊。

　　「好可愛！說起來卡面介紹是智商很高的戰鬥輔助系呢，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戰鬥？」

　　中也：……

　　中也：等等，什麼？你讓一只貓陪你去戰鬥？戰鬥什麼？

　　然後，他就看到少女穿過一道花門，在一望無垠的白沙荒漠上，變成了個戴著骨質面具胸前還有個洞的怪物，提刀就和別的怪物戰鬥了起來。

　　中也：……

　　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出現。

　　他嘗試著找了下自己使用重力異能時的感覺，然後就發現自己周圍的沙子都飛了起來——當然，他自己也可以飛起來。

　　當給沙子加上數倍的斜向重力時，會發生什麼？

　　白沙變成了無數細銳的炮彈，順著少女在怪物面具上砍出的縫隙高速射擊，非常合理的帶飛了那些怪物的頭蓋骨。

　　「真厲害！」少女的面具下發出有著回音的沉悶卻真心的贊嘆，「虛的弱點是面具，只要破壞掉那些面具就贏啦。」

　　【所以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戰鬥啊？誰來給他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喵喵——」

　　綾子沒提劍的那只手趁機撓了撓白手套優雅並攏踩著一小塊石頭懸空在自己面前的貓貓的下巴：「走吧，我們今天的任務是刷級培養默契！」

　　……刷級？

　　中也能感受到自己和少女之間特殊的羈絆，仿佛他就是因為她才會來到這個世界上。

　　被擅自召喚而來成為戰鬥跟寵著實惱人，但中也直覺這孩子其實根本不知情……他沒從對方的身上感受到任何能找茬的氣質，甚至那單純喜歡貓、以及在戰鬥中所展現出的成長性，都讓他很有好感。

　　總之，他會弄清楚這其中的緣由，但是現在……就先陪著應該稱之為飼主的女孩兒一起戰鬥吧。

　　——中原中也喜歡戰鬥，毋庸置疑。

　　就算變成了橘貓貓，也是貓貓中最帥的戰鬥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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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個小時的戰鬥轉瞬即逝。

　　中也對自己的飼主大為改觀。

　　等再回到那個空茫的白色空間時，他已經完全不覺得這是個柔弱的國中妹了！

　　那股子在戰鬥中鋌而走險嘗試新打法的瘋批感……刺激之余，讓貓貓直呼過癮！

　　一起戰鬥實在是太爽了！

　　中也表示很贊！

　　然後他就被放在了公主大床上，面前被放了個蹴鞠球和一個球關節人偶——人偶的造型略有些眼熟。

　　「外面有老師在叫我，我先離開一下哦中也……等下午放學我會帶你回家的！一定！」

　　「喵？」

　　下一瞬，少女便從他面前消失了。

　　中也呆了一會兒，環顧四方，立即從床上跳了下來。

　　那些箱子……他很在意！

　　然而，即使用了異能，那些箱子也紋絲不動。

　　要說有什麼線索的話，就是在他試圖暴力拆除時，箱子上面浮現出了警告：

　　【權限不足】

　　權限？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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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學，五條同學？」

　　綾子睡眼惺忪的抬頭，看到的就是一臉擔憂的任課老師。

　　「你是身體不舒服嗎？」

　　誰不知道五條綾子和她那個作風超級不良的雙生哥哥是截然不同的優等生做派，能在課堂上睡著絕對是身體不舒服而不是普通想要睡覺！

　　綾子面對那真心實意的信任和關懷，把「我就是想睡覺而已」這句非常五條悟的話給咽了回去。

　　「抱歉，可能是發燒後遺症……」綾子抬手扶額，聲音柔弱可憐，仿佛下一秒就能奄奄一息。

　　「不能堅持就去醫務室吧？」任課老師也知道五條家是有名的大家族，這些嬌貴的少爺小姐們在學校裡學習都是其次，身體健康心情愉快才是最重要的！

　　再說了，五條綾子是好學生！說是生病一定就是生病了！

　　「那我就先去醫務室了，謝謝您的關心。」綾子站起身，看起來就像是一朵故作堅強的柔弱高冷小嬌花，分外惹人憐愛欽佩的、婉拒了班長主動提出的陪同幫助，獨自一人出了門。

　　四宮輝夜站起身：「綾子，要不我陪你去吧！」

　　五條綾子毅然拒絕：「我可以，不必因為這種事情耽誤學習的時間，輝夜。」

　　少女們四目相對，從中擦出了學霸惺惺相惜的火花。

　　四宮輝夜坐下後，頓時一腔「我要帶著綾子的份一起努力學習」的熱血湧上冰冷的心頭。

　　對，她一定要為了病倒還不耽誤自己學習的綾子而努力記筆記！她的課堂筆記才是真正能幫到她的東西！不愧是綾子，就算生病了也能想到這一點兒！

　　雖然被好友加上了奇怪的濾鏡但好歹沒必要一直演下去的綾子在教室外松了口氣。

　　副本不會占用現實時間，但待在系統空間會。

　　比起上課，她更想躺進醫務室睡覺，夢裡擼貓貓不香嗎！

　　當然，她主要是為了——

　　記憶之匣。

　　SR中也貓貓這張牌很好用，這讓綾子對UR首領宰也蠢動了起來。

　　但是有著自我意識的卡牌基本等同於一個陌生人，卡面上還特意標注了可以降級為SSR抹除其意識，這讓綾子開始猜想對方會不會很難相處甚至性格危險。

　　再說了，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是張別人手裡的卡……真的不會心有芥蒂嗎？

　　綾子決定先去研究一下屬於對方的故事。

　　她擼了把正在箱子邊玩帽子的橘貓貓的腦袋，在貓貓的注視下，輕松的打開了標注著《文豪ま犬》的箱子。

　　裡面堆滿了漫畫和小說。

　　「系統，能提供UR卡首領宰的出場本嗎？這裡太多了。」

　　貓貓悄悄的支棱起腦袋。

　　系統。

　　他好像聽到了不得了的詞。

　　一些彩虹色的星星突然從天空墜落，化作貼紙落在了某些書的書脊上。

　　「《BEAST》……」

　　綾子把系統指出的漫畫和一本小說全都拿了出來。

　　小說應該會比漫畫的內容更詳實一些？她的目的是為了了解UR卡，又不是為了追漫。

　　綾子靠箱子坐著，拿起了那本巴掌大的小說書，翻開了第一頁。

　　她的橘貓躥上了肩頭。

　　「你可真粘人。」綾子側首親昵的用鼻子蹭了蹭貓貓，默許了對方黏糊自己的行為。

　　突然被親了的中也貓貓：……

　　可惡，是女孩子就矜持一點兒啊！

　　羞恥到炸毛的中也強忍著沒發出喵喵叫。

　　他已經看到飼主手上這本書的扉頁畫著太宰治那個混蛋了！

　　說不定就有他來到這裡的線索，被輕薄還是無意中輕薄了對方這種事情就先放放好了，看小說要緊！

　　貓貓的尾巴在少女的肩膀後面緊張蜷著不安甩動。

　　代表著重要秘密的文字在眼前掀頁，橘貓貓卻滿腦子都是變回人類後要對飼主少女認真負責的單身喵幻想。

　　#快讓知識進腦子啊原著線中也！#

　　#你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麼宰的喵生摧殘嗎！#

　　作者有話要說：

　　鏘鏘鏘——是可愛的真·中也貓貓！！！

　　咳，想到隔壁正經吸中也/吸貓的文，感興趣可以看看律律專欄已完結的《假酒的自我修養》[突然打廣告的律律是屑]

　　說起來……貓貓相遇，必有一戰？

　　目前可以公開的抽卡情報：

　　卡池：SSR一方通行/SSR中原中也

　　11-20十連抽：

　　SR：DS魔鏡 鬼燈的狼牙棒  巫女之弓 安倍晴明的折扇

　　R：鋒利的指甲鉗  永不熄滅的鳳凰火 防禿木梳

　　N：《力學》《高數》一袋巧克力

　　20級福利十連抽：

　　1金/SSR：矢量操作

　　SR：中也貓貓  鴿子小錘

　　R：鋒利的手術刀套裝  靜謐哈桑的巧克力 萬能變聲器

　　N：一瓶咖啡 一罐星星糖 《電磁學》《盧恩文字》


第10章

　　綾子合上《BEAST》，意猶未盡的嘆了口氣。

　　早就被另一個可能性的故事給吸引了注意力的貓貓也久久不能平靜——誰他媽的寫的混賬同人幻想故事，居然讓他給那個混蛋當屬下！那家伙最後還拍拍屁股信仰之躍快樂人沒了實現狗帶夙願……既然可以拯救世界，也順便拯救一下你自己啊！

　　果然，無論怎麼樣的太宰治都很氣人！

　　中也貓貓內心怒罵昔日糟心搭檔！

　　如果那混蛋現在出現在他面前，他一定要撓花他的臉！

　　然後，他的宿主就變出了一張卡牌。

　　牌面上，赫然是首領打扮的太宰治。

　　中也：……

　　中也頓時有了個不妙的大膽猜想。

　　難不成——！

　　「喵喵喵！」

　　「害，中也也覺得這人很可怕吧？說起來我還以為會抽到中原中也呢，現在想來，比起心思復雜的人類，果然還是貓貓比較好吧。」少女一臉憂愁，「怎麼辦呀，這可是黑幫老大欸，看起來就超壞的……」

　　前黑幫干部突然氣弱：「喵……」

　　習慣了港口Mafia在橫濱的特殊地位，少女這麼一提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職業對於普通人而言確實很……遙遠？

　　等等，能變成怪物的樣子去宰殺怪物的人為什麼會用普通人的立場來敬畏黑手黨啊！不要在這種時候突然柔弱普通到讓人忘了你戰鬥時不要命的瘋批模樣啊！

　　「召喚出來後怎麼相處好呢……」

　　【那就別召喚了！】

　　「這張卡還得養著升技能……早召喚早升級呀。」

　　【把太宰治當成一張單純的卡牌你絕對會被坑到死的醒醒啊飼主小姐！】

　　「果然抹除意識降級為SSR卡這條說明很有必要啊。」

　　【什麼，可以抹除意識？】

　　中也貓貓糾結搖晃的尾巴頓時一僵。

　　現在已經不是太宰治那混蛋的問題了，是他有可能被發現不是普通的卡牌貓而是有意識的人變成的貓的危機啊！他被發現後會不會也被那奇怪的「系統」給抹除意識？還是說，他的意識存在是系統默許而少女並不知情的？

　　這丫頭……別是被什麼系統給坑了吧？

　　中也貓貓憂心忡忡，總覺得自家飼主樂觀耿直缺心眼兒，肯定會被這個能當上組織首領的太宰治給坑的骨頭都不剩。

　　綾子：？？？

　　「要不還是再看看別的吧，同一部作品裡說不定有別的線索……」

　　纖手一翻收回UR卡，綾子抱出了全套《文豪ま犬》的漫畫與番外小說。

　　中也無意中看到了這些書的作者全都是同一個人。

　　很好，就讓他瞅瞅還有什麼騷操作吧！

　　貓貓舔著白手套，眼神鋒利，准備接受新故事的摧殘！

　　——然後發現這就是他們的故事。

　　中也：……

　　中也覺得自己的小心髒不太好了。

　　為什麼會有人對他們的事情知道的這麼清楚？

　　到底是這個作者創造了他們的世界還是他們世界的故事被這個作者知道了才會創作出來？

　　中也貓貓陷入了世界觀震蕩崩塌的「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哲學思考中，原地宕機，抱爪自閉。

　　綾子不懂貓的悲傷。

　　她順手擼了把貓貓柔順光滑的背部皮毛，以為對方只是無聊了在打盹，便抱在腿上當成墊子擺上書繼續看起了漫畫。

　　中也·液體伸長暖手桌墊·貓貓：……喵？

　　橘貓貓蹬腿翻身從少女的腿縫裡液體似的絲滑流出，抖擻毛毛再度攀上了對方的肩膀！

　　貓貓永不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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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覺醒來就直面了那雙審視的六眼，還沉浸在《文豪ま犬》故事中的綾子一臉懵逼。

　　「……悟？」

　　五條悟彎著腰，面無表情：「綾子，你在沉迷夢中的什麼？」

　　「漫畫和貓？」

　　五條悟的眼神空白了一瞬：「啊？」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性，最大概率的是有做夢相關的詛咒或者妖怪纏上了妹妹——但他的六眼卻看不出來，所以更加擔心。

　　「這個答案……是什麼意思？」

　　「在夢裡看了很有趣的漫畫，還養了一只可愛的橘貓貓。」綾子趁機提出了自己的願望，無辜眨巴眼，「我能在後院養只貓嗎？」

　　「……」五條悟彎起了唇角眉眼，「夢裡那只？」

　　「嗯！」

　　「行，如果你能把貓從夢裡帶出來的話。」五條悟笑容危險的溫柔摸了摸妹妹的腦袋，「那就先回家？已經放學了。」

　　回了五條宅，無論是何方妖孽都得給他老實交代所有陰謀！

　　五條家實權家主核善微笑。

　　正在系統空間內打盹平復碎裂的世界觀的中也貓貓莫名脊背發寒炸起了毛，頭頂的帽子沉重如黑鍋倒扣。

　　回家的車行駛到書店附近時，五條悟突然喊了停。

　　「草雙紙，去把那家店裡所有的漫畫單行本和連載刊都買一套，讓店家直接送去家裡。」

　　「好的，悟少爺。」

　　司機面無表情的將車停好，非常利索的下車去辦事了。

　　綾子瞥了眼自家亂花錢的尼桑，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第一個副本。

　　「悟，你聽沒聽說過黃昏別館？」

　　「黃昏別館？」

　　「嗯，好像是屬於一個叫烏丸蓮耶的人……」

　　「烏丸蓮耶？這個人我知道，是個已經去世了的富豪。」五條悟原本懶散的表情逐漸變得饒有興味，「你想要那個黃昏別館？為什麼？」

　　「有黃金哦，大概。」

　　「你怎麼知道？」

　　「我在夢裡去過，還在那裡見到了28歲的悟哥。」

　　五條悟唇角的笑容頓時沒了，不悅的噘嘴：「然後那個家伙就把你給殺了？」

　　「也不算是殺了，因為我是咒靈，所以被捉回去放在了家裡的封禁室，在放置的時候撐不住而崩散了。」

　　悟少年抬手去戳妹妹的額頭：「真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居然會做這種夢……」

　　然後被奇怪的夢妖怪給纏上，連他都沒什麼頭緒。

　　不，或許這些夢就是線索。

　　「那你今天夢到的漫畫是什麼？」

　　「是一些文豪沒有寫書反而在平行世界成為了異能者在橫濱戰鬥的故事。」

　　「都是哪些文豪？」悟少年做出感興趣的模樣。

　　「只是設定啦，我也沒聽說過那些名字。」綾子不以為然，嗤笑，「難道尼桑聽說過什麼作家叫太宰治，中原中也或者森鷗外什麼的嗎？還有港口黑手黨和武裝偵探社……真逗。」

　　五條悟：……

　　悟少年沉默了，墨鏡後的雙眼有些凝重的盯著自家妹妹。

　　他打算去查查那幾個人的名字了，連著黃昏之館一起。

　　因為，武裝偵探社姑且不清楚，港口黑手黨……確實是存在的。

　　「你從哪裡知道的港口黑手黨？」

　　綾子眨巴眨巴眼：「別告訴我真的有這個組織？」

　　悟少年噘嘴做輕松狀：「有的，不過我也沒聽說過你說的這幾個名字，大概是什麼時候偶然聽到、然後在夢中從潛意識翻出來了這條信息？」

　　綾子：……

　　看悟哥說得那麼信誓旦旦，她都快覺得自己那些經歷都是做夢而非真的有什麼副本系統了。

　　果然還是先召喚出貓貓證明一下？

　　萬一召喚不出來怎麼辦？萬一那些真的只是自己的夢……實際上再怎麼努力都是幻想，自己只是個在夢境中自以為可以變得帥氣的可悲廢物怎麼辦？

　　五條悟立即發現妹妹的態度變得消沉陰郁又惶恐了起來。

　　他觀察了她那麼多年，早就對她的脾氣摸得通透。

　　「你……」

　　「悟少爺，事情辦好了。」草雙紙打開駕駛座的門彙報著，剛要坐回去開車，猝不及防對上了墨鏡邊緣露出來的超凶六眼。

　　草雙紙抬向車子的腳立即收回。

　　「抱歉，屬下突然想起還需折返確認，辦事不力請您見諒，悟少爺。」

　　車門再度關上。

　　「綾子，你在害怕什麼？」

　　「我才沒……」

　　「綾子。」

　　少女咬住了下唇：「我害怕那些真的只是夢……可是如果是真的，又太匪夷所思了。」

　　「就是說，你更希望夢是真實的、卻又擔心不會被接受嗎？」

　　綾子低下頭，不安的揪著衣服。

　　然後被少年捏著下巴，強行對視了。

　　「我是誰？」

　　「哥？」

　　摘了墨鏡的少年囂張的笑著：「老子是最強，而你是最強的妹妹——」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不多問也不會讓別人多問，需要幫忙了就來找你哥我，一切都不用怕——」

　　那雙絕美的蒼色六眼在昏暗的車廂內流轉著灼目的光彩，連著那份耀眼的狂傲，與相同的血脈共振著，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靈魂之中。

　　她無法移開視線。

　　她能聽到愈加鼓動的心跳，血湧上頭，就像是真的回到了那白沙荒漠之上，持刀披靡，百無禁忌。

　　「懂了嗎，綾子？」

悠于 2023-10-30 13:22

第11章

　　直到穿過沉默的正院和長長的回廊，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小院子，綾子才想起來一個問題。

　　【系統，我能把那些東西在現世召喚出來嗎？】

　　【那些都是屬於您的東西和能力，當然可以。】系統的機械音響起，【我也是屬於您的，請妥善利用。】

　　綾子：……

　　她怎麼硬是從那憨憨的機械音裡聽出了一股子被冷待又不敢逼迫的幽怨味兒來。

　　綾子並未先召喚出中也貓貓——她只是想證明自己擁有系統並非幻想，當然是先拿出一些正常的……不想留在背包裡的東西。

　　比如《量子力學教程》《人體圖譜》《力學》《高數》《電磁學》……還有一箱文學書。

　　她是經常考年級前三，但這不代表她喜歡學習！尤其是這種看起來就充滿了物理成分的書籍，更是作為卡牌塞在卡包裡都覺得心驚膽戰！比魔女的燧發槍還要讓人後頸發涼！

　　綾子打開放著文學書的木箱，全都是A5大小的書籍，按照2x3的格式層層擺放。

　　最上面擺著《人間失格》《夫婦善哉》《墮落論》《罪與罰》《山羊之歌》《絡新婦之理》。

　　素色的封面裝幀，沒有出版社，只有作者。

　　太宰治，織田作之助，阪口安吾，陀思妥耶夫斯基，中原中也，京極夏彥。

　　往下扒拉會發現更多的書籍和作者，有些作者是重復的。

　　綾子仿佛看到了一大箱寶藏，頓時就像個誤入米缸的小老鼠一樣迷失在文學的甜蜜海洋中，坐在榻榻米上倚著箱子就隨手翻開了那本與UR卡同名作者所寫的書——文學書什麼的，果然比物理更可愛！

　　刻意遺忘箱外那幾本書的綾子還不明白，一切都是命運最好的安排。

　　點蠟.jpg

　　「喲，綾子，我來找你玩了！」

　　直到悟少年突然出現在門口，綾子才從書中恍然回神。

　　「欸？好多書。」五條悟大大方方的進了屋，「草雙紙辦事真快……噫？好像不是漫畫？」

　　「是我在系統裡抽到的一箱文學書。」

　　五條悟一手拿起罪與罰，一手掏出手機開始搜索這本書與作者的名字——

　　白發少年表情凝重了起來。

　　「綾子，你看。」五條悟把根本沒有這本書出現的搜索結果展現給妹妹看，「我們一起來搜索證明一下吧，這些到底是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文學書。」

　　「應該不是吧。」綾子心裡早有猜測，但既然哥哥這麼說了，她也只好拿出手機。

　　——最終也只找到了夏目漱石和愛倫坡的作家詞條。

　　「這些書，暫時不要給別人看到。」五條悟幫忙把書擺回箱子之後，認真叮囑道。

　　綾子低頭瞅著他手裡的那本《罪與罰》

　　悟少年欲蓋彌彰輕咳一聲：「我會注意不給別人看到的！說起來你還有別的東西嗎？比如你之前說過的貓……」

　　轉移話題的態度也太明顯了！

　　綾子輕嗤一聲，將書箱丟回了系統空間，並在中也貓貓茫然警惕之時，把貓貓從系統空間放了出來。

　　猝不及防突然呼吸到真實空氣的中也貓貓盤在熟悉的懷抱裡甩了甩尾巴下意識望向有著靈魂契約的主人：「……喵？」

　　然後就被另一個人揪住了後頸皮。

　　「這就是你說的那只貓？」

　　一雙毫無惡意但足夠明亮尖銳仿佛能看透人心的蒼色天空之瞳突然出現在貓貓面前。

　　「是哦。」綾子抬手從後面握住貓貓的前肢腋下把貓輕巧的抱回來，「不要那樣抱貓貓啦！」

　　【好強】——這是中也對上六眼後的第一感受。

　　然後就是那份和綾子在虛圈大殺特殺時相似的氣質。

　　但是，反觀現在這個綾子……

　　貓貓僵在少女的懷裡，不得不承認內心對這個綾子的印像只有——

　　【好弱！和之前完全不同！】

　　「不要太嬌慣貓咪啦，它們會蹬鼻子上臉拆家的！」悟少年眯起眼睛，像是一只被別的貓貓搶走了所有物一樣不悅的盯著那只戴帽橘。

　　哼，戴上黑帽子就自以為很可愛了嗎！

　　「中也是我的伙伴啦，它很懂事的！」

　　「是嗎，難道你能保證這家伙會用貓砂而不是尿在床上嗎？」

　　綾子：……

　　啊這，她也不知道……

　　被兄妹倆狐疑的目光所刺痛的中也貓貓：……

　　可惡啊！為什麼老子要向你們兩個小屁孩兒證明自己會用貓砂！

　　「沒關系，我相信中也一定會立即就學會的！」綾子強顏歡笑，「我家中也才不是笨貓貓呢！」

　　雖然被當成普通的貓對待很讓人安心……但是這種莫名的不爽是怎麼回事兒……

　　中也貓貓握緊了肉墊。

　　——在搞清楚這孩子的底細和想法之前，他還是先忍住脾氣裝作是張普普通通的跟寵卡吧。

　　「說起來這是公貓還是母貓？」

　　在被悟少年掰開後腿的瞬間，中也貓貓腦海中理智隱忍的弦，啪嗒斷了。

　　「喵嗷——！」

　　一爪子過去，卻只落在了距離少年手背一釐米左右的距離，越往前排斥感越強，甚至用上重力的異能也只能前進一點點。

　　湛藍色的貓瞳與玩味的蒼天之瞳四目相對，逐漸燃起了戰意的火花。

　　焦灼的氣氛在醞釀，升級……引爆！

　　在綾子反應過來之前，懷裡的貓已經和自家親哥一起躥出了門，在庭院裡……打了起來！

　　綾子眼前空白了一瞬。

　　只見貓貓站在假山上，直接踩著假山上天，直懟白發少年！

　　悟少年輕蔑一笑，抬手便握，強大的引力將那假山揉捏成奇形怪狀的一團然後炸開，連貓貓都差點兒被卷進去，飛在半空破口大罵得喵喵叫著！

　　然後，悟少年仿佛也忘記人類不能飛的設定，踩著什麼就上了天開始和貓貓互毆了起來！

　　人類的拳頭和貓貓的肉墊之間打出了無下限與重力紅光四溢的閃耀力量，在空中炸開一朵又一朵絢爛的煙花！

　　綾子：……

　　佛了，親哥上天虐貓現場，大義滅親報警的心蠢蠢欲動。


第12章

　　綾子面無表情的看著重力貓貓一個頭槌炮彈將六眼貓貓撞進水池、六眼貓貓毫不留情將重力貓貓砸進浴室……

　　最終，阻隔著正院和後院的長廊，轟然坍塌。

　　綾子：……

　　啊這，家主帶頭拆家，那沒事兒了。

　　察覺到正院那些咒術師們觀戰的模樣，綾子眉頭皺了皺，眸色暗淡了下來。

　　她不喜歡那些人，沒人會喜歡打心底裡瞧不起自己的人。

　　「中也，回來。」

　　她的聲音很輕，但卻作為命令直接出現在了中也的腦海中。

　　還有一種做法是將其變成卡牌瞬間召回，但綾子覺得伙伴便意味著尊重。

　　打得正在興頭上的貓貓躲過了蒼瞳少年的近身，液體流動似的拐了個彎，然後拉開了距離。

　　「喵嗚——」

　　[不打了，綾子叫我回去呢。]

　　悟少年：？？？

　　他又聽不懂貓語。

　　不過，在看到貓貓扭身向下踏空奔向那個小臉陰冷的少女時，五條悟余光掃過坍塌的圍牆，聽到少女抱到貓後毫不猶豫的進門關門的聲音，總算是冷靜了下來。

　　少年戴好墨鏡，雙手插兜落在坍塌的倉庫廢墟上，厭倦的睥睨著那些術師們。

　　「河原木，把房子修好。」

　　一位管家模樣的人走上前來恭敬躬身：「是，少爺。請問剛剛那是？」

　　悟少年不悅的瞥了一眼管家，掃視眾人，仿佛在說老子做什麼你們管得著嗎問個屁。

　　但為了避免綾子被找麻煩還是好好解釋了：「是綾子契約的式神，我試了一下實力。結果你們也看到了，這件事不必再提。」

　　咒術師們驚愕的模樣著實有些傻，悟少年被取悅了。

　　「都散了，沒事兒別亂瞅老子的寶貝妹妹，不想要眼睛了是嗎？」

　　五條家天才，強大，任性，危險，桀驁，且……超級妹控，晚期，沒救。

　　……

　　……

　　綾子第二天放學回家，宅院已經恢復如初，甚至還在自己的臥室旁裝修出了一間漫畫娛樂室。

　　瞅著牆上懸掛的液晶大屏和屏幕下地毯上擺滿的各種游戲機與手柄，回頭再看看一臉期待的少年，還有什麼不懂的？

　　「你這是想和我一起打游戲？」

　　「嘿嘿。」悟少年撓頭賣萌，「兄妹一起打聯機多棒啊！一起看漫畫也是人間理想！誰讓綾子以前都喜歡看些正論嘛，我最討厭正論了。」

　　綾子：……喜歡看正經書還真是對不起了。

　　似乎是為了讓她體會到中二世界的美好，牆壁上還貼了各種漫畫的海報。綾子漫不經心的抬頭環視，目光略過一群穿著黑色武士和服與白色怪物對峙的海報時，愣了下；在看到隔壁那張拄著拐的白發少年時，徹底呆住。

　　這……不是自己正在系統空間裡追著的《ま神BLEACH》和矢量操作能力卡的持有者一方通行嗎！

　　為什麼現世也會出現這兩部作品！

　　「怎麼，有喜歡的？」

　　綾子指了指一方通行。

　　「是魔禁系列呢。」五條悟迅速給妹妹指出那一大列相關作品集，然後興奮的卷起袖子，「回頭再看，哥哥先教你怎麼玩游戲！」

　　綾子毅然走向了書架，抽出了小說第一部 。

　　「我要先看這個。」綾子殘酷無情的推遲了親哥圓夢的時間，「看完之後再陪你打游戲。」

　　「綾子QAQ」

　　「覺得無聊可以去拔除咒靈打發時間。」

　　悟少年一臉受傷的捂住了心口：「綾子你變了！你不愛我了！居然要我去干活！」

　　「加油哦，打工人。」

　　銀發少女捧著小說把自己丟進懶人沙發，對失去了夢想的尼桑比了個殘酷的拇指。

　　悟少年失魂落魄的往外走，沮喪極了。

　　「對了，悟哥。」

　　悟少年期待回頭。

　　「我想學劍術，能幫我請個劍道老師嗎？」

　　直面了白嫖現場的悟少年：……

　　「非常感謝。」

　　少女雙手合十裝模作樣乖巧可愛。

　　高傲任性桀驁不馴的五條家少家主一下子就被哄好了。

　　「……哼，等著，一定給你找個最好的劍術老師。」

　　——

　　繼六眼「全屬性提升+雙倍經驗」的效果之後，綾子在虛圈砍怪升級時，體會到了另一張SSR卡的牌面。

　　矢量操作SSR級別：全自動甄別性反射。

　　虛體馬甲加持為對靈力特化防御，站樁式打法，配合綾子不要命的砍怪，裝備上六眼和矢量操作的她基本等同於行走的絞肉機。

　　然而看過劇本的綾子很清楚，矢量操作真正的可怕之處在於一方通行那個天才大腦——裝備上矢量操作能力卡之後，她的面板裡就多出了專門針對這張卡的升級樹。

　　樹的終點是UR。

　　而樹的枝丫上層層疊疊等待點亮的綠葉代表著的是——

　　她最不想面對的物理學專業課教程。

　　綾子很絕望。

　　【系統，這是要將我培養成物理學家嗎？】

　　【宿主，不要忽略重要的數學知識。】

　　綾子：……

　　絕望，增加了！

　　如果知識能分文理，綾子覺得自己一定是文科生！

　　她喜歡看小說啊！不喜歡研究高數和量子力學！！！

　　升級樹頂端的UR標志流光溢彩。

　　「嗚……」

　　綾子顫抖著點開了第一個教程。

　　——變強，總要付出代價！

　　五條綾子打心底裡相信世上沒有無故掉落的餡餅！

　　……

　　一個小時後——

　　「系統，我能在副本裡看教程嗎？」

　　【理論上可以。】

　　「那我要進副本QAQ」綾子絕望成流淚貓貓頭，一邊抹淚一邊抽鼻子哽咽，「現實時間不夠我用，學這魔鬼玩意兒得卡bug嗚嗚嗚……」

　　系統：……

　　系統默默地開啟了副本一的大門。

　　綾子瞪大了眼睛：「你逗我？！」

　　系統：【逃避不是最優解，您該處理副本一的任務了。】

　　「……」綾子強忍因同一人而死出副本兩次所帶來的心理陰影，試圖冷靜，「真實目的呢？！」

　　【為了采集足夠的情報信息，在您50級時更安全自然的完成過度。】

　　綾子好像聽到了不得了的情報：「……什麼？」

　　系統也沒遮掩：【系統需要足夠的情報來讓您的本體變強。您的本體更偏於咒術師，詛咒能讓您從本質了解咒力，虛則是屬於靈魂的力量，任何一個馬甲的存在都是有意義的。】

　　【在下是屬於您的，自當為您服務。】

　　在綾子的印像裡，系統很少有會主動解釋這麼多的時候。

　　「系統，你有自己的思想嗎？」

　　【如果人類的邏輯推理被稱為思考，那麼在下也會根據龐大的數據庫來進行[思考]。】

　　綾子被這稍微跑偏點兒就能引發機器人帝國推翻人類的蒸汽朋克paro發言給震撼了一下。

　　然後默默的打開了副本面板。

　　【支線1.3：少年院特級咒胎。任務：存活一小時。】

　　存活一小時……這是什麼類似於大逃殺的任務目標？而自己是那個會被宰了的？

　　[等出了副本1.3就抽時間看看劇本吧……]綾子裝備好六眼與矢量操作，只帶了打刀山姥切，便踏進了副本的花門。

　　唇角不自覺揚起的戰栗玩味的笑容在察覺到那熟悉可怖的強大咒力威壓時，徹底消失。

　　「我們都被分類為『特級』，你知道嗎？我和你哦？」

　　循著輕佻嘲弄的男人的聲音望去，高牆之上有著一只身體與四肢分割嵌入牆體的白色兜襠布咒靈，而那個正在開口的棕毛咒靈，則是穿著高專男子校服，雙手插兜，優哉游哉。

　　等等，這年頭，只要咒靈夠強大，就能進入高專當學生嗎？！

　　似乎察覺到現場突然多了什麼，那位棕毛咒靈向著綾子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

　　綾子瞬間就認出來了，冷汗直流——

　　這不是在副本1.2裡差點兒一腳踩死自己的那個可怕四眼嗎！還真他媽的就是大逃殺副本？！


第13章

　　六眼，無障礙全方位長視距。

　　綾子站在崩裂的柱子落成的掩體之後，背對著對峙的兩位特級咒靈，能看清楚現場，卻無法確定自己有沒有被那個高專服四眼發現。

　　一旦被發現，雙方的實力差距已經注定了她會像是貓咪玩弄的小老鼠一樣，隨時都會原地去世。

　　死亡？已經在這個副本裡死過兩次，本以為會留下讓她害怕的心理陰影……現在她的心情卻異常的平靜。

　　【系統，矢量操作的自動反射能扛住那個四眼的攻擊嗎？】

　　【理論上可以。】

　　【感恩一方通行先生。】綾子決定先完成系統任務，【總之只要先活下來一個小時，接下來的七個小時我就隨意了吧？】

　　【其實，您目前的副本滯留時間已經提升到了十個小時。】

　　快樂的到來就是如此猝不及防如期而至！

　　雖然她是為了學習數理知識……但這也意味著她在虛圈砍怪升級的時間變長了啊！

　　死出去兩次的綾子已經不考慮自己在副本一的世界裡砍怪升級的可能性了。

　　她現在要做的是……

　　「領域展開——伏魔御廚子。」

　　在那特級高專咒靈釋放生得領域的瞬間，綾子用咒力裹挾著拳頭，直接暴力破開了牆壁，開著六眼，飛快的跑了！

　　這可是大逃殺啊！當然是先去安全的地區躲起來吧！

　　好像有什麼東西砍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後反彈了回去……綾子強忍住沒有回頭，覺得自己現在真的是在恐怖片裡被什麼鬼怪給追著的可憐弱小普通人了！

　　系統：【宿主好像很享受？】

　　【亂說什麼呢，我緊張死了！】

　　少女在心底大聲的辯駁著，雙眼發亮，唇角高揚，看起來超級興奮開心的。

　　【我還是第一次玩這麼刺激的捉迷藏！】

　　系統：……

　　#好，不愧是您#

　　——

　　兩面宿儺望著被切斷的胳膊，一時之間有些茫然。

　　[發生了什麼？]

　　不，他很清楚整個過程的前因後果——

　　兩面宿儺在那個弱小咒靈出現的瞬間就察覺到了。

　　瞬間移動的能力？不，太弱了，弱到他甚至不想為那種不知為何新誕生於此地的咒靈拋出更多的關注。

　　【伏魔御廚子】——展開一個小範圍程度的生得領域就能隨便把面前被咒術師們歸納為與自己同等級的「特級咒靈」徹底切成生魚片，連著那只不幸出現在自己附近的礙眼小咒靈一起……

　　垃圾特級被他的領域切成了五片，而那個本該當場化為飛灰的小咒靈卻砸破牆逃掉了——

　　順便，還給了他這麼大一個驚喜與樂子：他兩面宿儺的領域攻擊，被反彈了！

　　生前死後都是第一次被自己的領域給反切了的兩面宿儺望著那只屬於附身對像虎杖悠仁的斷手，表情驟然間猙獰狂笑了起來。

　　「很好，很有趣！」兩面宿儺從切片咒靈的身體中拿出自己的手指，心情很好的給虎杖悠仁治好了斷手，「喂，小子，接下來可不許妨礙我啊！」

　　本打算去找伏黑惠茬的兩面宿儺像是遇見了蝴蝶的貓、瞅著了飛碟的犬，四只眼睛盯著小咒靈留下的牆體破洞，笑容愈加扭曲核善了。

　　手指一吞，足下一蹬，下一瞬間，詛咒之王便消失在了原地。

　　……

　　……

　　籠罩在少年院上空、屬於特級咒靈的生得領域消失了。

　　綾子一路加速的奔跑著，向著少年院周圍的森林，像是一只回歸大海的魚，毫不猶豫的扎了下去。

　　然而，尾隨已至的另一個身影比她更快！

　　還沒落地，綾子就被一陣強大的壓力給摁了下去——不僅僅是讓僅有27級還屬於二級咒靈的她感受到的咒力壓力，還有切切實實的被一巴掌摁在腦殼上然後整個被摜進了大地的壓力啊！

　　突然被迫摁頭以頭搶地的綾子：……

　　再度感恩一方通行大人的矢量操作SSR！

　　在空中沒有支撐的點，即使開了反射也沒擋住被摁去吃土的悲慘結局——好歹對方的咒力也沒有真的傷害到她。

　　不如說，對方施加的咒力都反彈了回去。

　　「哦？」兩面宿儺半跪在綾子身邊，抬手玩味的觀賞著被自己的咒力灼傷的手指，「你這家伙能力還挺有趣。喂，你叫什麼名字？」

　　綾子抬頭，對上了那俯瞰螻蟻玩具似的傲慢四瞳，表情沉了下來。

　　對方很強。

　　但她現在，一不怕死二有系統，就算是不想與咒術師為敵……

　　也萬萬沒有被蔑視到這個程度還得在副本裡也忍氣吞聲的道理！

　　短刃裹挾著咒力，直刺咽喉；黃色絲帶飄飛，槍聲陣陣。

　　綾子舍棄了作為幌子的短刀藥研，系統給的武器都能被自動回收所以不用擔心這點兒——她不覺得這就能逼退可怕的四眼，所以召喚出魔女燧發槍的瞬間，她亦拔出了特級咒具笑面青江！

　　兩面宿儺原本只打算隨手揮開短刃子彈——那些攻擊對他而言太弱了，弱得像是奶貓毫無殺傷力的張牙舞爪。

　　然而，那特級咒具出現的瞬間，兩面宿儺本能選擇了後跳避開。

　　他現在只有兩根手指的實力而已。

　　而且，那雙流光溢彩的蒼天之瞳……

　　冷銳的蒼瞳須臾而至，裹挾著磅礡的咒力，直刺宿儺的咽喉！

　　綾子覺得自己沒必要去思考任何事情——無論對方是高專的咒術師還是偷穿咒術師衣服的咒靈，她區區二級咒靈就算拼盡全力也不一定能跨個幾十級搞死對方，有什麼余裕去擔心別的事情？

　　開著反射就無敵了嗎？擊碎大地她就會被活埋，奪走空氣她就會窒息。

　　所以她只當自己多了個減傷BUFF，不至於一招也撐不過去。

　　脅差笑面青江一尺九寸九分，大約六十釐米，用慣了打刀山姥切的綾子很快就適應了新的長度和手感，她能做的就是跟上兩面宿儺戲耍似的速度，努力命中對方的致命處。

　　在宿儺哈哈大笑著的嘲弄聲中，綾子撞了兩棵樹，終於在第三次被引到樹干前的時候學會了用腳去蹬而不是用臉去撞。

　　「嘖。」宿儺發出了遺憾的噓聲。

　　綾子的怒火更升一籌，銀色的長發被咒力卷起，蒼瞳冷冷的盯著這個特級咒靈，再度壓低了膝蓋，揮刀俯衝而去！

　　宿儺側身躲過這一擊，抬腿強力膝擊綾子握刀的地方，將笑面青江從綾子的手中砸出去，然後抬手抓住了少女咒靈的後衣領把她拎起來甩了出去：「太弱了，連話都不會說，真沒意思。」

　　綾子已經能熟練的與樹干反彈一換一，在樹木轟然倒下的巨響中，借助衝量重回戰場了。

　　「我會說話，我叫綾子。」綾子將宿儺即將去碰的咒具收回系統，在對方拿了個空而意外挑眉吹口哨望過來時，手中憑空出現了新的武器，「我想到怎麼制伏你了，高專的特級咒靈先生。」

　　「高專？哦，你是說這個啊。」宿儺懶得解釋，他對綾子手裡的新武器更感興趣，「制伏我的武器？還真是會說大話。」

　　綾子手裡拿著的，是一柄沒有任何咒力的白色小錘。

　　錘子的部分是……一只白鴿。

　　「沒錯，我決定就用這個……」綾子手持SR[鴿子小錘]直指宿儺，氣勢高昂擲地有聲，「打敗你！」

　　宿儺：……

　　宿儺被逗得開懷大笑：「你取悅我了，小東西。」

　　他甚至展開了雙臂，戲謔挑釁：「來啊，讓我看看你到底要怎麼用你那孱弱的咒力擊敗我。」

　　綾子已以持劍的姿勢衝了上去！

　　宿儺期待的等著這個有些特殊的小咒靈在最後時刻放出大招來——

　　然而，他只等到了錘子在自己身上撓癢般的一擊。

　　銀發的咒靈少女旋身二擊的時候，手中已是咒具笑面青江了！

　　[真是無趣，拿個小玩具當幌子，最後還是要用咒具……]

　　宿儺失望的輕聲咂了下嘴，不打算再陪這個可能與先前遇到的最強咒術師有關的特殊小咒靈玩下去了。

　　他正要抬腿把人踹飛，突然感受到了異樣——

　　他不想戰鬥了。

　　慵懶的感覺發自靈魂，讓他一時間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麼正在哪裡，只想回到最安逸的自我空間裡，癱在王座之上，像是鹹魚般度過余生的所有時光……

　　甚至想發出咕咕咕的喉音。

　　等等？！

　　詛咒之王強行讓自己從這種奇妙的墮怠狀態中醒來，即使如此也行為遲鈍，沒有完全躲開那特級咒具狠戾的砍在脖子上的一擊！

　　鮮血從被砍斷了一半的脖子裡噴湧而出。

　　綾子在血雨之中，毫不猶豫的將刀刃捅進了這個特級咒靈的心口！

　　「你看。」她抬起頭，任由鮮血從頭頂流下臉頰，半身染紅，笑容溫柔，詭譎到讓人不寒而栗，「我會打敗你，不知名的高專咒靈先生。」


第14章

　　綾子從不指望能從他人身上得到認同——面前這個她連名字都沒好奇過的特級咒靈也不例外。

　　所以綾子在捅了對方一刀之後會等著他對此發表感慨嗎？

　　當然不會。

　　少女咒靈已經注意到對方被砍斷了一半的脖頸開始愈合，當即沉刀下壓，自男人的心口斜向下至腰側，一刀剖開！

　　鮮血噴灑的模樣像極了被擰壞的水龍頭。發現自己除了自動反射之外還開著無下限絕不會被弄髒後，綾子毫不猶豫的向著宿儺另一側完好的腰際斬去！

　　拔除咒靈，她沒什麼心理負擔——即使這個特級穿著高專的制服。

　　兩面宿儺一把抓住了笑面青江的刃尖，在鮮血飛濺的間隙居高臨下的望著這個寡言又狠辣的小東西，眼神逐漸變得灼熱了起來。

　　「真不錯。」

　　就算是兩面宿儺，挨了特級咒具的這一下，也著實消耗大了。

　　在他的誇贊聲中，笑面青江發出了斷刃的脆響。

　　兩面宿儺在這瞬間找回了他的自信與節奏，居高臨下的藐視著在自己面前螻蟻般掙扎著的小咒靈，想要看看她到底還有什麼底牌能用。

　　——那個可笑的鴿子小錘嗎？

　　綾子被捏斷了特級咒具，一點兒心疼或動搖的表情都沒有，只順著刀刃繃斷的錯位，將刀捅進了比原定位置更低一些的腰窩罷了。

　　終究還是被捅了腎的兩面宿儺頓時失去笑容：……

　　「可怕的小東西。」

　　宿儺咬牙切齒的選擇了退讓，拔出腰間的咒具擲到一旁的樹上，臉色蒼白的給自己治好了傷：「真沒意思，老子不打了！」

　　綾子：……

　　綾子默默的將斷掉的笑面青江收回背包進行自動修復。

　　「你確定不打了？」綾子掏出了SR武器【鬼燈的狼牙棒】，蠢蠢欲動的盯著仿佛人形自走超大經驗包的宿儺，「是決定被我殺死了嗎？」

　　鬼燈，是地獄的鬼神。

　　他的狼牙棒，是能夠直接懲治罪大惡極靈魂的武器。

　　少女手中沉重粗大猙獰的黑色大棒散發著讓靈魂戰栗的陰森危險氣息，經歷過死亡的宿儺頓時愕然的睜大了四眼：「……」

　　區區二級卻能用著奇怪的能力與他這個特級詛咒之王打得不分上下——雖然目前的他只有兩只手指的實力，但是不能破了這小鬼的防御就任何意義。

　　被折斷了特級咒具也面不改色，反而拿出了這種對於亡魂而言極不友好的武器……

　　「小鬼，你到底是什麼人？」

　　「不是人類，是咒靈。」

　　宿儺難得有了些探究欲：「戰鬥的理由呢？」

　　少女咒靈拖著狼牙棒走向宿儺，適應了新武器的手感後直衝而去旋身揮棒果斷狠辣爆頭之意毫不掩飾：「變強。」

　　殺怪就好好殺，和經驗包廢什麼話。

　　宿儺當然避開了這一擊，然後也超狠的一腿掃在錐刺遍布的狼牙棒上，連棒帶人給踹飛了出去。

　　詛咒之王早就發現了，對這個無法暴力破防的小咒靈，只能從她的武器下手。

　　狼牙棒重重的砸進樹根裡，綾子就像是掛在手柄處的大號流蘇般飛舞落地。

　　宿儺已經站在了她的身邊，指甲暴長尖利如刀，裹著咒力的無形刀鋒自他揮手間激蕩掃出，將狼牙棒連帶著周圍好幾米內的樹，盡數斬斷。

　　綾子只能收回狼牙棒進行系統修復，不滿的瞪了一眼又毀她武器的垃圾特級。

　　「呵，這是沒武器了嗎？」兩面宿儺打量著少女有些氣鼓鼓的表情，心裡頓時舒坦了，「真有意思，我決定不殺你了。」

　　——不要臉，明明你也殺不了我。

　　少女咒靈一臉嫌棄，試圖尋找新的方法拿下這個大經驗包。

　　然而悲哀的是，她咒力不足，就算用無下限自爆，也不清楚對方能不能在重創中再生——咒靈的自我修復是看自身咒力的強度的，她這點兒咒力，根本拼不過對方這種特級。

　　宿儺彎腰近距離瞅著那張嫌棄的小臉，樂了：「你還不樂意啊？就你這二級的小東西，想殺我？是不是太膨脹了？」

　　綾子強忍著沒有直接呸到這男人的臉上去。她後退一步扯開距離，覺得自己真是非常有素質了。

　　可惡，經驗包就在自己面前，已經被削弱了不少，明明就該一舉拿下的……

　　「我想到好玩的事了。」宿儺雙手插兜，一副自來熟老大哥要帶小弟見世面的模樣，「跟我來，小東西，帶你一起玩。」

　　綾子：……

　　綾子緩緩敲出一個問號。

　　戰鬥激起的熱血還沒消散，六眼讓她的咒力消耗幾乎為零所以不存在疲憊……所以，到底是她看到了幻覺，還是這個咒靈的腦子有問題？我們剛剛不還在你死我活的戰鬥嗎？

　　「我對戰鬥之外的事情沒興趣。」

　　「你還小呢，我會教會你做各種咒靈該做的事情，小鬼。」兩面宿儺一副為人師表的家長式親切語氣，甚至還紆尊降貴的記住了區區二級菜靈的名字，「綾子……對吧？跟我過來，不許拒絕。」

　　綾子：……？？？

　　請問我和你很熟嗎這位大爺？

　　這口經驗包八成是吞不到了，接下來不如找個安靜的地方學習。

　　不忘進本初衷的綾子決定強行跑路，她就不信這個男人會連著追自己九個小時！

　　【宿主QAQ】系統小媳婦兒似的可憐巴巴開口，治愈系鄰家哥哥的聲音格外幽怨，【這大概是個搜集情報的好機會……當然您的一切決定都是正確的。】

　　綾子：……

　　哦對，系統搜集情報也很重要。

　　「我知道了。」綾子將山姥切別在腰間，手腕纏上黃絲帶，警惕的與兩面宿儺保持著距離，「我跟你走就是……干嘛啊放開我！」

　　突然被揪住後衣領提溜起來的綾子立即掙扎。

　　「干嘛？」兩面宿儺開口就嘲，「就你那蟲子蠕動似的速度能跟上老子？」

　　「喂！」

　　在視線都變得光怪陸離的高速移動中，綾子再度認清了自己和特級之間的差距——連道具BUG流都干不死他，自己到底是有多弱啊可惡！

　　飽受打擊自我反省的綾子在沮喪中到達了目的地，被隨手丟在了地上。

　　「喲。」兩面宿儺出現在伏黑惠的身後，壞心眼的驚嚇著這個讓他有些在意的高專少年，「我現在心情不錯，來聊聊吧。」

　　伏黑惠悚然跳開，正對上那壓迫力驚人的特級咒靈，視線掃過正從地上站起來的銀發少女，驚疑不定中立即召喚出了自己的式神：「兩面宿儺！」

　　「不過呢，在那之前，就先做些愉快的准備吧。」

　　兩面宿儺表情愉悅的撕開了上衣。

　　綾子第一次見到男人野性十足肌肉漂亮甚至還有紋身的火辣上身，被震撼得小臉微紅。

　　[變……變態？！]

　　然後就看到他笑著掏出了自己的心髒，摔進了草叢裡。

　　綾子：……

　　綾子只聽說過決鬥前摔手套，第一次見掏心窩子摔心髒的！

　　這……

　　這他媽的不是比摔手套要酷炫帥氣得多嗎！而且震懾裝逼的效果也當場拉爆啊！！！

　　綾子的小心髒被這脫衣掏心的操作給帥得怦怦直跳，隨著心髒落地的啪嘰聲，某根奇怪的XP心弦也斷裂了！

　　[好、好帥啊……]

　　[我……我也想……]

　　綾子目不轉睛的盯著孔雀開屏似的兩面宿儺，血湧上頭，無意識的攥緊了自己的衣領，食指已經勾上了扣子。

　　系統：……

　　系統：Σ？！

　　系統悚然大驚！！！

　　【宿主快住手！您是女孩子！女孩子啊啊啊啊——！！！】


第15章

　　綾子捂著怦怦跳的小心髒，小臉微紅，雙眼放光目不轉睛頗為憧憬的盯著宿儺。

　　宿儺：……

　　他本來只是一時興起，覺得小東西有點兒好玩就隨手撿了。

　　如今，在少女咒靈崇拜的注視中，意外有了個不錯的下屬養成計劃。

　　詛咒之王本就是愉悅笑著的，只分給了綾子這吝嗇的余光一瞥，又性格喜怒難辨，自然沒人會察覺他的心思。

　　綾子的視線黏在宿儺那爆發著視覺衝擊力的、頗為震撼少女心的、又野又辣的肌肉紋身上面，情不自禁的被他戰鬥時的暴力吸引，小臉更紅。

　　……

　　不守男德！

　　摩多摩多！

　　……

　　五條家的純情大小姐哪裡見過這陣仗，腦子裡都開始蹦出奇怪的肉食系小動物詞彙了！

　　酸爽羞恥又熱血沸騰，六眼還忠實的記錄下了每個細節，她閉上眼都能描摹出這特級咒靈戰鬥時鼓起的漂亮肌肉線條，以及那狂傲強大唯我獨尊得讓人分外向往的氣勢神態。

　　「啪。」

　　綾子突兀的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從這種對他人的狂熱到幾乎要失去自我的感覺中強制清醒了過來。

　　——她不喜歡失控。

　　[我不對勁。]綾子面無表情，[我居然會覺得那個男人很帥，明明悟哥才是最完美的。]

　　系統：……

　　兄控至此，沒救了。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存活一小時」，任務獎勵SR召喚卡和戰鬥Lolita時裝已發放至郵箱，請注意查收。】

　　——啊她居然已經進本一小時了！SR召喚卡她理解，但時裝為什麼是戰鬥Lolita？到底是誰的性癖有問題？

　　【另，副本三「大正斬鬼」已開啟，馬甲三「吸血鬼」已建立，請宿主前往相關面板查閱詳情。】

　　——就不能有個正常人類馬甲嗎？

　　【限時任務「成為五條悟的契約咒靈」已開啟，任務獎勵：SSR召喚卡x1。此任務可放棄。】

　　——！！！

　　【技能任務A「復刻無下限術式」已開啟。此任務包含七個子任務，請宿主前往任務面板查閱詳情。】

　　——。

　　綾子剛剛還激動到想要爆衣的興奮隨著後兩個任務的頒布，徹底沉靜。

　　蒼瞳逐漸染上陰寒，面色越來越沉。

　　[系統，你搞我？]

　　【限時任務可放棄，技能任務不限學習對像，請宿主冷靜。】

　　[你非要讓我和這個世界的悟哥扯上關系是嗎？那個復刻又是什麼？在嘲諷我只能模仿悟哥嗎？！]

　　【……】

　　系統的沉默讓怒氣上頭的綾子逐漸冷靜了下來。

　　因為實力弱小而被指明可以模仿悟哥的術式姑且不論，反正都是家傳的無下限她用學著用也正常……但是系統居然在拿SSR獎勵勾引她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更可恥的是她的內心居然動搖了！

　　——之前拼死自爆也不想被契約的自尊心仿佛就是個笑話。

　　體會過SSR卡牌「矢量操作」和「六眼」的強大好用之後，任誰都很難抗拒獎勵的誘惑。

　　但是……

　　[限時任務我放棄，技能任務我會做的。]

　　——既然有正經變強的途徑，就不必為了變強而舍棄尊嚴。

　　以往只需要說一聲就會聽命的系統此時卻再問了一次：

　　【宿主確認放棄限時任務「成為五條悟的契約咒靈」嗎？】

　　綾子從中嗅出了非同尋常的意味，但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接受被支配的可能性！

　　[我確認！]

　　……

　　剎那間，有什麼她暫時無法理解的東西改變了。

　　系統甚至還配上了慶祝的BGM音效！

　　【恭喜宿主獲得「支配者」稱號！從此之後再無捷徑，只靠自己步入天頂！】

　　【稱號解說：身為支配者，絕不會屈居於他人之下！本稱號持有者將無法被任何存在支配契約，主動支配權能增強。】

　　綾子：！！！

　　綾子內心一個咯噔，然後就是狂喜。

　　好像突然得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至於不能走捷徑……聽起來很遺憾，但如果所謂的捷徑就是依附於他人，那她一點兒也不可惜，甚至要贊美這個稱號了！

　　[也就是說，上次那個強制契約……就算是悟也辦不到了吧！]

　　【是的。】

　　少女的唇角輕快揚起。

　　這下她才是真的爽了！安心了！踏實了！

　　哪怕現在直面尼桑也能絲毫不懼甚至敢作天作地拔刀挑釁了！

　　——不如說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衝進高專找回場子了！

　　點開技能任務確認了七個子任務全都和悟的無下限使用有關後，思及現世的身體咒力過低就算裝備了六眼激活體內的無下限術式也是個用不出技能的廢物……

　　果然還是要靠這邊嗎？

　　反正她現在頂著支配者的稱號，根本就無所畏懼！

　　作死了就滾出副本重頭再來嘛！綾子小朋友覺得現在的她一只綾能打五只悟！超級膨脹！

　　六眼的超長視距讓她將遠處的戰鬥一覽無遺。

　　倒下的那個意外的是兩面宿儺——雖然她不喜歡那個黑色海膽頭少年，但被殺死的不是咒術師而是詛咒，從倫理上而言更易於接受。

　　可惜了，她曾經心動過的野男人！

　　綾子拿出R級道具[魔女的飛行掃帚]，翻身側坐適應了一下飛行感，便向著戰鬥終止的地方飛去。

　　……

　　……

　　下雨了。

　　伏黑惠站在雨中，沉默的抬頭望著陰沉的天空。

　　虎杖悠仁死了。

　　是同班同學，是一同戰鬥的伙伴，也是……兩面宿儺的容器。

　　巨大的悲慟和冰冷的雨水一起浸沒了他，整個世界一片雨聲的嘈雜和空余他一人的寂靜。

　　而在這時，這個他根本不想被打擾的時刻，他身後的高樓之上，傳來了一道清脆輕快又囂張的女孩子的聲音。

　　「喲，高專的咒術師，你好呀。」

　　他立即轉過身去，昂首隔著雨幕，不甚清晰的看到了那個手持掃帚的銀發少女。

　　她像是在笑，然後坐上掃帚便落了下來。

　　伏黑惠瞬間沒哀悼友人的心情。

　　突然出現的少女身上有著咒靈氣息，身為咒術師的他不可能放任自己軟弱難過的心情——人形的、能夠說話的咒靈……難道是特級？

　　剛送走宿儺和朋友就要面對新的特級嗎？

　　伏黑惠立即擺出了戰鬥的姿態，召喚出了還能戰鬥的式神蝦蟆。

　　雨越來越大了。

　　腰間佩刀的咒靈少女落在他眼前不遠處的大樓陰影裡，手裡的掃帚憑空消失，而後款步而來走出黑暗。

　　他看清了她的模樣，然後驚訝到忘記了攻擊。

　　白色長發。

　　過分精致美貌的容顏。

　　還有那雙——

　　「六眼？」

　　伏黑惠聽出了自己聲音裡的顫抖。

　　為什麼？

　　這不可能。

　　明明是詛咒，居然——

　　「你和五條老師……」

　　白發少女頓住了腳步，唇角的笑意壓了下去。

　　「這麼顯眼的嗎？」她用手指卷著並未被打濕的鬢發，有些煩惱的拿起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的繃帶開始往腦袋上纏——很快便遮住了雙眼。

　　「啊，這樣就自然多了吧。」瞬間多了個盲人造型的綾子收起[無限繃帶]，繼續向著伏黑惠走去，「能戰勝特級詛咒兩面宿儺，你很強啊，禪院家的小鬼。」

　　就時間線上而言，這家伙大概是禪院家剛出生沒多久的小東西吧？

　　「你到底是什麼人！」

　　伏黑惠喝問道。

　　對方沒拔刀，伏黑惠也不敢妄動——主要是他被少女如今眼纏繃帶的熟悉的盲人造型給嚇住了，甚至都找不回同伴剛死的感傷、滿腦子都是可怕的混亂猜想。

　　有著不輸給五條老師美貌的六眼咒靈，雨沒有打濕身體……難道是無下限術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伏黑少年一臉驚恐，甚至都沒去糾正少女咒靈對他的誤稱。

　　「我？」

　　她笑了起來。

　　像是要表現自己的善意，少女賣萌似的歪了歪腦袋，臨時裹上的繃帶有些凌亂滑脫，更添了幾分陰雲雨幕之下咒靈那詭譎的崩壞感。

　　「我是咒靈綾子，只有二級的廢物，這位打敗了特級咒靈的咒術師大人不用緊張呀。」

　　是誇贊，也有幾分針對禪院家的嘲諷意味。

　　這讓伏黑惠聽得更加不安惶然。

　　「所以說，五條悟在哪兒？」

悠于 2023-10-30 13:22

第16章

　　「你找五條老師做什麼！」

　　黑發少年身上扒拉著兩只長著小白翅膀的綠青蛙，身邊亦隨主人待機著幾只，這讓他看起來像是個被動物們簇擁著的……

　　迪ま尼公主？

　　綾子打量著伏黑惠，腦海裡莫名冒出了奇怪的可愛形像。

　　一想到對方用著禪院家的祖傳術式、是條禪院家寶貴的爛根子，這個美好的聯想就讓她精神性反胃起來——像是吞了整只鮮活的生章魚、正在被黏膩的觸手爬上嗓子眼侵犯一樣惡心。

　　綾子抬手抓開領口撓了撓，心情超差的將手摁在了刀柄上，緩緩地拔出了山姥切國廣，聲音也隨之沉了下來。

　　「當然是……」

　　刀鋒隨人凜然出竅，眨眼間寒芒一線斷水流。

　　「有筆債要討回來！」

　　同時被斬斷的，還有比主人反應更快的綠色式神。

　　伏黑惠撤步，眼睜睜的看著一只蝦蟆在自己面前被一刀兩斷。

　　透過斷裂的身體之間黏連的血，他看到了少女咒靈毫不猶豫反手旋身揮來的下一斬！

　　以及那撲面而來的、根本無法忽視的、針對他本人的強烈憎惡。

　　伏黑惠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招惹了這個咒靈，對方用繃帶遮住了雙眼，他對她的想法更難揣測。

　　而他現在也沒空揣測。

　　與宿儺的戰鬥消耗了他很多，加上突然出現的咒靈少女從表到裡都散發著似有細思極恐故事的詭譎感，哪怕對方自稱二級咒靈，伏黑惠只是應付對方的戲耍就已經殫精竭慮無暇分心了。

　　沒錯，戲耍。

　　和伏黑惠不同，開著六眼的時候，綾子基本不會消耗咒力體力，即使她也才和宿儺干過一場，卻一直保持著最佳狀態。

　　包裹著咒力的拳頭和刀鋒，在亂中有序毫無間歇的暴風雨般的攻擊中，步步逼退著逐漸失了章法的少年。連死亡都不畏懼、自然也不可能在乎受傷的咒靈少女愉悅的享受著狩獵的快感，最終將少年重重的打翻在地，震刀刺向了對方小臂的骨骼之間！

　　「唔——啊！」

　　伏黑惠還沒來得及因左臂穿刺的痛而驚呼，就被少女右膝跪在身上，左腳踩住了右手，照臉就是一拳。

　　伏黑惠：……

　　這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怨！他已經可以肯定這孩子單方面和他有仇了！

　　「這點兒小傷，反轉術式治得好吧，別一副委屈巴巴的小樣子，禪院家的。」綾子放開刀柄，壓著伏黑惠去摸他褲兜裡的手機，語氣溫柔核善嘲諷拉滿，「來，我幫你給你的五條老師打電話，讓他替你報仇宰了我，好不好呀？」

　　伏黑惠：……

　　再聽不出挨揍的緣由，他就是真傻了！

　　「喂……」黑發少年像是只被逮住做成了標本的蝴蝶般癱在地上仰望下雨的天穹，「我叫伏黑惠，和禪院家沒關系。」

　　已經從少年的褲兜裡摸出了手機的白發少女愣住了，連唇角快樂的笑容都被驚得瞬間消失：「騙人！你明明就在用禪院家的祖傳術式[十種影法術]！」

　　怪不得會先封住自己的雙手……

　　伏黑惠心思更重了。

　　一個很清楚禪院家術式的、會用五條家無下限術式的六眼咒靈。

　　他已經不敢去想這背後到底是有什麼黑深殘的陰謀了。

　　思及剛剛那句「反轉術式可以治療」……

　　伏黑惠確定了，對方沒打算真的殺了自己。

　　指不定是禪院家的哪個極品招惹了這位咒靈小姐、而會用十種影法術的自己恰好被當成了出氣筒？

　　——嘖，明明咒靈和咒術師的廝殺根本不需要什麼理由。

　　「我確實有禪院家血統，但是和禪院家完全無關，我三歲就被五條老師買回五條家養著了。」

　　正在伏黑惠的通訊錄裡翻找五條悟手機號的綾子頓時驚訝得差點兒從伏黑惠身上跳起來！

　　「悟他居然會買小孩！還是禪院家的！！！」

　　伏黑惠突然就對這個驚慌得像個奶白兔子似的少女生出了幾分普通意義上的探究欲。

　　說起來，對方雖然踩在自己身上……剛剛打人的拳頭裹著咒力確實很沉，現在靜下來，就能發現這孩子其實很輕。

　　像個營養不良的小丫頭。

　　難道是被虐待著……不不不，不能想下去了，那不是他能隨便亂想的事情！！！

　　「是的哦，聽說花了十億呢。」

　　伏黑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個，但是少女接下來的反應讓他明白了。

　　——會很有趣。

　　「欸？十億！居然花了十億嗎！」

　　似乎是被這個數字給嚇到了，少女咒靈猶豫了一會兒。

　　[真的嗎，系統？悟哥他花十億買了個小孩兒來養！]

　　【是真的，購買時間在十二年前，目前伏黑惠還算是五條家的人。】

　　「嘶……」綾子倒吸一口涼氣，心情復雜的盯著身下這個價值十億的少年，然後默默的拿出了——

　　一貼面膜。

　　伏黑惠：？？！

　　綾子拆開愈療面膜，在伏黑惠茫然驚呆的蠢表情中給他糊好，然後小心翼翼的從貴重的十億身上爬下來，抬手拔出了釘在他手臂上的山姥切，利索的揮刀甩去血水，收刀入鞘，然後保持安全距離，乖巧垂手，不安捏爪。

　　「那個……面膜貼十五分鐘就能治好所有傷，大概。」

　　五條家養出來的一定是個好孩子！她居然把對方當成了禪院家的爛根子們給狠揍了一頓！

　　綾子一想到這安靜癱在地上乖巧講道理的可憐孩子是悟哥一手帶大的，內心就生出了無限慈愛，腦海中甚至出現了不存在的、十二年來和悟哥共同溫馨養崽美好記憶！

　　但是既然已經把對方當成禪院直哉那種貨色給狠狠的揍了一頓，現在道歉……無論是時機還是立場好像都不太對。

　　嗚嗚嗚她一個壞壞的咒靈暴打無辜咒術師有錯嗎！這是種族對立BUFF！是身體先動的手！

　　伏黑惠呆滯起身站立雨中，任由黑泥面膜遮擋了他滿臉的懵逼。

　　少女咒靈還拿著他的手機。

　　「我和五條悟有些私人過節。」完全不見了剛剛戰鬥時的凶殘病瘋勁兒，少女此時就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語氣干巴巴的充滿了尷尬，又詭異的有些讓人毛骨悚然的溫柔慈祥，「那個，總之，能用你的手機給他打個電話嗎？」

　　伏黑惠沉默的盯著咒靈少女，感受到身體的傷勢似乎確實在變好，驚詫之下倒也沒把黑泥面膜給撕下來。

　　他試探著伸出手：「我也有些事情要和五條老師說，能讓我打嗎？」

　　綾子就像是個外出打工十二年回家沒認出兒子還把崽崽給暴揍了一頓的負心漢老爹，心虛到不知道該怎麼按照原計劃和孩兒他媽……啊呸，和老哥放狠話。

　　聽到伏黑惠的建議，她立即將手機交還給了對方。

　　[我們五條家養出來的崽崽就是體貼可愛！他還那麼受小動物歡迎，一定是迪ま尼公主！！！]

　　綾子目不轉睛的盯著伏黑惠。

　　眼上纏著的繃帶掩蓋了她母性的光輝。

　　系統：……

　　您就沒想過五條悟一會兒真的來了該怎麼辦嗎！

　　醒醒啊宿主！那十二年的養崽記憶是不存在的！


第17章

　　對惠惠無中生有的喜愛讓綾子暫時無視了五條悟的出場可能性。

　　「五條老師，虎杖同學他……死了。」

　　少年顫抖的嗓音讓綾子分外心疼，不禁問起了系統：[虎杖是誰？]

　　系統：……

　　一道虛幻的彩帶箭頭飄向了不遠處淋雨的屍體。

　　綾子：？？？

　　[那不是兩面宿儺嗎？]

　　【虎杖悠仁是兩面宿儺的容器，與伏黑惠、釘崎野薔薇是同學，目前在高專一年級，責任教師是五條悟。】

　　啊這……

　　居然是兩面宿儺那個特級詛咒的容器，這孩子是有多倒霉啊。

　　不過既然是悟的學生，還是死在了另一個學生的面前……悟哥這個時候一定很難過吧？還是不要添麻煩了？

　　對立的立場又不能改變她的兄控本質，就算不是親哥，也多少沾點兒特別。

　　「那個……五條老師想和你通個話，可以嗎？」

　　伏黑惠拿著手機走過來欲言又止的模樣打斷了綾子的沉思。

　　「可以哦。」

　　意識到無論是惠崽還是悟哥心情可能都很沉痛之後，綾子的原本准備挑釁這個悟哥打回去的囂張搞事欲望就被她強行摁下去了。

　　「喂。」

　　「呀，果然是綾子呢~」青年成熟又輕佻的撒嬌似的甜美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上次的事情真是抱歉啦，不該那麼強迫你的~請原諒我吧？」

　　「你是咒術師，我是咒靈，再過分的對待都很正常吧。」綾子嗤笑一聲，「我今天本來是找你報復回來的，既然你不在就算了。」

　　「我現在在京都府，大概三個小時後就能回到東京啦，綾子願意等等我嗎？讓你打回來也不是不行哦？」

　　綾子哪裡不明白？

　　「總之是要先和我見面，然後狡猾的逼迫我來滿足你的好奇心嗎，咒術師？」

　　「怎麼會呢，明明是想要滿足你報復的計劃呀，綾子。」

　　他在強迫自己耐著性子和她說話。

　　綾子垂眸，胸口疼了起來。

　　即使弟子的死訊已經讓他快要氣怒到炸了，卻還是……

　　她不喜歡看那個驕傲肆意的最強天才在平庸的世俗裡將自己的情緒緊緊束縛的模樣——比起現在這樣的勉強，她寧可直面他的瘋狂。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這話說得有些逾矩，但綾子開始懷疑這世界上，可能根本就沒人會和悟哥說這句話。

　　而且她也不希望他對她用那些拙劣的社交手段。

　　即使她沒有系統一輩子都是普通人，也會是自家悟哥最親近的人。

　　他們可以一起長大，共享喜怒，互相包庇，安心的向對方展露最真實的自己。

　　而這個世界的悟哥並沒有她這個雙生自幼的陪伴。

　　一個人作為最強孤獨的長大，成為咒術界的扛把子，一邊被敬畏驚懼，一邊又被卷入那些人私欲的漩渦保持著普通的平衡……

　　他的實力確實可以進行降維打擊支配，但那之後又要怎麼辦？

　　他這麼多年來，到底是怎麼一個人長大的？有朋友嗎？有喜歡的人嗎？有受什麼委屈嗎？

　　綾子無法想像自己和雙生悟哥從出生都不曾擁有對方的人生。

　　【五條悟是最強的所以不用擔心】——這個沒有將咒回的劇本放置在優先位的理由，在此時，被徹底推翻。

　　即使只是副本裡的悟哥，即使是個連續兩次間接搞死她的可怕家伙……但那只是立場問題而已。

　　況且她也不會真的死。

　　【不是真的死亡，真是太好了。】

　　——綾子發自心底的、天真的這樣認為著。

　　電話那頭輕笑一聲：「你可真是個有趣的咒靈，綾子。」

　　「我會等你的。」比起[下次再見]，綾子在面對需要安慰的雙子的時候，總是會將底線原則暫時拋卻，「我會跟在惠的身邊，等你回來的。」

　　「……」

　　「作為交換，我要吃甜食。」

　　六眼的運作會燒腦子，咒靈的自愈屬性只需要消耗咒力，而六眼雖然將咒力的消耗降到最低點，卻不代表完全沒有耗能。

　　而且不開心的時候吃甜食也是五條家兄妹從小互相投喂養成的習慣——

　　「呵……就按你說的辦吧。把電話給惠？我和他說一下。」

　　成年人無奈的笑聲撩過少女的耳廓，酥麻柔軟，像是有幾分讓步妥協的溫柔。

　　——咒術師在對必須無情拔除的咒靈讓步妥協，只要是想到這一點兒，內心就會立即因為這個特殊的待遇而軟到一塌糊塗吧？

　　綾子知道這樣是不對的。

　　身為咒靈的她就該和五條悟劃清界限才對……

　　對？對錯？

　　綾子一個激靈，突然意識到自己踩進了正論的誤區。

　　她為什麼要計較對錯？

　　如果以五條悟的智商判斷得出了可以和平共處的結果，她干嘛非要劃出立場的隔線？

　　反正他也沒辦法強迫她說不想說的話做不想做的事情。

　　「他有話和你說。」綾子將手機交還給了貼著愈療黑泥面膜所以看不出表情的伏黑惠。

　　雖然不知道這孩子會腦補些什麼……

　　綾子不打算對他或悟哥的誤會做出任何解釋。

　　一旦開始解釋就會被從細節中挖出真相，她相信五條悟的雙商和觀察力——雖然對獨自一人長大的悟哥有點兒心軟，但也不會因此就揭開所有的謎題。

　　[因為會很無聊。]

　　沒看她直到現在都沒完完整整的和家裡的悟哥徹底揭秘嗎？而悟哥也沒有刨根究底的意思，反而在快樂的觀察著她。

　　猜測，思考，關注，探索——這是五條家聰慧的雙子兄妹增進日常枯燥生活中趣味性的默契小游戲，也是他們的目光總在對方身上的原因。

　　了解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認真的注視著對方，不斷的思考著彼此的立場與想法，而不是偷懶的直接問出「你是怎樣的一個人」這種話來。

　　——尤其，對方還是最重要的那個人。

　　「你接下來就跟我去高專吧。」伏黑惠掛斷電話將手機塞兜裡，「是叫……綾子，對嗎？」

　　原來還沒和這孩子自我介紹啊……綾子點點頭：「是的哦。」

　　「你和五條老師……」伏黑惠一副憋不住的好奇，「到底是什麼關系呀？」

　　「咒靈和咒術師，能是什麼關系？」綾子壞心眼的反問。

　　「……」伏黑惠雙手插兜，低頭打量著這個眼部纏著繃帶的銀發少女，「如果不是詛咒的氣息很重，真不覺得你是詛咒。」

　　「可我就是詛咒呀。」

　　「詛咒的誕生是有原因的——人們的恐懼或怨恨之類的。」伏黑惠大膽提問，「你是因為什麼而誕生的呢，綾子？」

　　「大概是因為愛與和平？」綾子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所以我才不會濫殺人類，甚至敢去高專呢。說起來，高專的咒術師們會對我做過分的事情嗎？上次五條悟差點兒就掐斷了我的脖子來著，腦袋都差點兒掉下來了。」

　　伏黑惠：！！！

　　伏黑惠震驚的張開了嘴，嘴唇張張合合好大一會兒沒說出個字兒來。

　　綾子的六眼已經看到了遠處駛來的轎車裡坐著個咒力低微的人類，猜測大概是高專的工作人員，便對伏黑惠招了招手示意他低頭。

　　腦子懵懵的惠少年呆呆地彎下腰。

　　然後就被少女撕掉了臉上的黑泥面膜。

　　「十五分鐘大概已經到了吧？」

　　術式無下限在掌心扭曲，將那用過的面膜擰成碎片任雨水衝走。綾子隔著逐漸變弱的雨幕打量著對方垂眸時那長長的睫毛，意外的發現治好了傷的少年不僅僅是俊秀，這顏值和氣質已經稱得上是美人了。

　　伏黑惠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其實一直都在貼著面膜，而他不僅傷勢全好連咒力體力也都全部回滿——

　　等等，在這個虎杖屍體冰冷躺在地上被雨水衝刷的場地裡，臉上貼著黑泥面膜仿佛在無聲搞笑……雖然確實是在治療但場面好像真的很搞笑？

　　……

　　不不不他主要是內心太震驚了所以忘了這一茬而已！

　　咒靈的出現要麼是怨恨要麼是人工制成的咒胎，惠少年的腦洞已經從「五條老師拋妻棄子妻女化作詛咒」發展到了「詛咒師盜取五條家基因制作的咒胎進化成了這個綾子」。

　　前者不合五條老師雖然輕浮但絕對靠譜負責的性格；後者陰謀論到讓人脊背發涼、且對面前這個女孩兒而言……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綾子不清楚伏黑惠的內心波瀾，她只是默默的將外套的兜帽拉起，蓋住了大半個腦袋，然後將腰間的山姥切國廣收進了系統背包。

　　伏黑惠困惑的看著少女咒靈的操作，正要問些什麼，就被身後由遠及近的引擎聲和最終停在幾米遠外的一聲急剎給拉走了注意力。

　　是高專的車子。

　　一個戴著眼鏡的社畜青年從駕駛座匆匆衝出：「伏黑同學，我都聽五條先生說了，難道虎杖同學真的……怎麼會……！」

　　東京都立咒術高專的輔助監督，非戰鬥人員，伊地知潔高。

　　他眼角泛紅捂嘴落淚的悲慟，完美的襯托出在場另外兩位的冷血無情人性失格。

　　——包括剛剛被揭了面膜的伏黑少年。

　　伏黑惠一臉復雜的糾結表情在綾子看來倒是挺有趣的。

　　「伏黑同學，這是？」

　　綾子故作柔弱害怕自閉的躲在伏黑惠身後，低頭扯著他的衣角，避開了伊地知潔高的視線。

　　被這可愛舉動給萌到的伏黑惠：！！！

　　「是五條老師要的咒靈，一會兒一起帶去高專，等他回來後處理。」

　　伏黑惠下意識的護住了正在依賴自己的、怎麼想都一定和五條老師有什麼特殊關系的咒靈。

　　被護住的綾子則是心頭一暖。

　　不愧是他們五條家養出來的好孩子！真是可靠又帥氣！


第18章

　　車子駛離市區，在雨幕消失的時候，停在了坐落於群山之中的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大門口。

　　門口停著另一輛黑色的車，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黑長發女人正靠著車門抽煙。

　　然後走過來敲了敲後車窗。

　　「家入小姐。」伏黑惠相當恭敬禮貌的打招呼。

　　女人的目光卻立即落在了伏黑惠身邊戴著兜帽的咒靈身上，那雙因為加班而無神的雙眼稍稍提起了些興致：「那就是悟要的咒靈？把這個帶上。」

　　一根綁著符咒的繩子丟在了伏黑惠的腿上。

　　伏黑惠有點兒懵：「這是？」

　　「你忘了學校的結界了嗎？未經登記的咒靈進來會觸發警報的。」

　　伏黑惠拿起繩子，轉向身邊的兜帽少女試探著問道：「不會綁很緊，可以嗎？」

　　綾子點點頭，像是戴毛衣鏈一樣被掛上了繩子，看著伏黑惠在自己的胸前打了三個結。

　　繩索，符咒，打結。

　　基本的束縛操作——奈何放水放到綾子隨時都能把繩子摘下來。

　　家入硝子心裡大概有了數，又摸出了把鑰匙遞給了伏黑惠：「看你也不需要治療，一會兒換身干淨衣服，帶這孩子去悟的教師宿舍等著吧，惠。」

　　「五條老師的宿舍？」

　　「他是這麼說的。」家入硝子不再廢話，「對了，虎杖同學呢？」

　　「……後備箱。」

　　「這樣啊，走吧。」家入硝子轉身進了她自己的車。

　　綾子對虎杖悠仁的死亡不感興趣——比起虎杖，她認識的是兩面宿儺，一個死不足惜的咒靈，所以最多只會感慨一下虎杖作為容器的倒霉，更多的只有對這個世界的五條悟的關心。

　　[系統，那個女人居然有悟哥宿舍的鑰匙！難道是他女朋友？]

　　系統用莫得感情的溫潤鄰家哥哥服務音回答了這個問題。

　　【大概率不是。五條悟在高專時期，和家入硝子、夏油傑是同班同學，也是互相信任一同作戰的伙伴。】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這個世界的悟哥談戀愛了呢。]

　　不過……就那家伙對外人的爛性格，真能找到合適的女朋友嗎=-=

　　綾子透過繃帶的縫隙去看高專校園內真實高清細節分明的毫無死角的立體風景，唇角緊緊地抿著。

　　她到底在做什麼啊？說好的來報復呢？怎麼突然就操心起這種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來了？

　　可她已經習慣了被家裡的悟哥給慣著——即使因為這個世界的五條悟死了兩次，還是會習慣性的去信賴對方。

　　[如果能在悟哥的地盤有個安心學習的地方就好了。]

　　作為交換，她可以幫他去做一些委托，既能升級又能減輕對方的工作負擔，還有了理直氣壯混吃混喝的理由……

　　一旦遇到「五條悟」，只要對方稍微表現出些許善意溫軟，她就會無法控制的像是只被養熟的刺蝟一樣露出最柔軟的肚皮來回饋給他信任。

　　[你可是咒靈哦，來歷不明外貌能力都很可疑的咒靈。]

　　[咒靈又怎麼了？她還不知道那人的本質有多叛逆嗎？]

　　她會相信他的——

　　[而且我輸得起。]

　　第一次進副本時，她還在眼淚汪汪的擦著淚忍著痛砍怪升級。

　　現在的她……

　　[能習慣受傷，就能習慣死亡。]

　　[如果有系統的人換成悟哥，他絕對玩得更瘋，我又有什麼做不到的。]

　　綾子做好了心理暗示，從容的跟著伏黑惠進了教師公寓。

　　大概只是個不常住的落腳點，三室一廳的房間內毫無人氣——書房只有桌椅和幾本雜志，雜貨間裡掛著一些咒具，臥室裡只擺著一張蓋著防塵罩的床。

　　客廳裡只有一張單人沙發，正對著茶桌和電視牆。

　　伏黑惠看起來也很意外。

　　「你一個人在這裡等，沒問題吧？」伏黑惠一身衣服還濕著，確實想先回宿舍洗個澡，「五條老師的房間一般沒人會來。」

　　綾子點點頭。

　　目送伏黑惠鎖門離開之後，少女迫不及待的撲進了——

　　書房！！！

　　如果能和這個世界的悟哥洽談成功，這裡以後就是她的地盤了！

　　確認采光一流之後，綾子麻溜的跑去衛生間找到了拖把和毛巾，將書房三下五除二的清掃了一下，就安穩的拿出了她的《高等數學》！

　　不忘初心，牢記使命！

　　她可是為了學習才進本的啊！

　　結果一開場就被宿儺追殺、又不小心毆打了無辜的惠惠……咳。

　　綾子翻開書本，拿出了她的卡牌「手帳套裝」用來記學習筆記，然後鼓起勇氣深呼吸，鄭重的點開升級樹高數枝丫的第一片樹葉！

　　系統整理出的最適合新手從零開始的高數第一課視頻框彈出。

　　綾子緩緩地扯掉了眼睛上的繃帶——被視覺阻擋的六眼可以過濾掉很多不必要的視覺信息，但她現在需要裸視六眼的力量！

　　信息啊，不斷重復反復記憶變成會被永遠銘記的知識吧！！！

　　綾子饞親哥的六眼老久了！明知開著六眼會被信息量塞到大腦發蒙，但如果用在學習上，那就是神器啊！

　　反正硬塞數理化的知識已經很痛苦了，不如塞得牢固一些！

　　綾子頓時露出了比直面宿儺甚至這世界的凶殘悟哥更嚴肅、更有覺悟的表情來！

　　【知識啊，快進腦子——】

　　少女的內心發出了這樣的呼喚，然後豁然睜開了那有著蒼天之色的瑰麗雙眸！

　　——來吧，能不能用好無下限術式順便升級矢量操作，就靠科學的力量了！

　　沒錯，想要用好祖傳的術式，至少也要弄明白「無限」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啊QAQ

　　#在咒術的世界裡科學成長#

　　至於伏黑惠洗了個戰鬥澡換了身新校服衝回來確認少女咒靈有沒有偷跑、卻發現這孩子居然在看高數書時的心情……

　　居家好少年惠惠默默地給努力學習的咒靈少女沏了杯奶茶，總覺得對方正在把六眼用在令人敬畏的領域。

　　——為什麼連咒靈都在刻苦學習啊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伏黑惠癱在老師家的沙發上，一臉懷疑人生的懵逼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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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條悟是瞬移回來的。

　　雖然中途禍害了幾只飛鳥……好歹避開了飛行器或私家直升機之類的，沒搞出人命。

　　在聯系了惠、確認綾子還在甚至乖乖的戴著硝子給的束縛繩索時，他選擇了先去虎杖那邊。

　　虎杖悠仁死了。

　　胸口開著大洞，無聲無息的躺在手術台上等待解剖。

　　面色蒼白毫無血色，連皮膚都在干縮。

　　他控制著沒有當場遷怒什麼人——如果是以前，他可能真的會衝去總部把所有陰暗無能的老橘子都給殺上一遍。

　　……但他已經不是那個會肆意任性討厭正論的少年了。

　　而虎杖悠仁卻在即將被硝子下刀的時候，醒了過來。

　　考慮到宿儺的能力，這就是可能性最小卻又最好的結果了。

　　——人能活著，就是最好的。

　　五條悟的心情一下子就輕快了起來。

　　想到那個奇特的六眼咒靈綾子還在自己的教師宿舍乖乖的等著自己，五條悟的心情就更好了。

　　「悠仁，硝子，我先去見個人。」

　　他遲早會搞清楚少女存在的真相的。

　　面帶輕快微笑著的五條老師在背過身的瞬間，眼罩下的蒼瞳驀然冰冷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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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綾子正在瘋狂的吸收著從初中到大學的基礎數學知識。

　　六眼帶來的龐大信息量讓她頭暈目眩——即使將注意力盡量凝聚在面前的視頻和書本上，在不斷重復衝進大腦的信息帶來了飽脹眩暈惡心感的前提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長距離視覺所帶來的干擾就像是在共振般的攪動著她的腦漿。

　　但她不能停下來，也沒打算停下來——

　　之前使用六眼其實是系統輔助所以並未過分惡心，如今她是在憑借著自己的意識來使用六眼——她早晚都要在現實使用六眼，一直讓系統來輔助又算個什麼事兒呢？

　　她是個貪心又不安的人。

　　只有親自馴服的能力，對她而言，才是真正該屬於她的東西。

　　她也確實在這大腦混沌的風暴中理解了那些知識，並且像是能一心二用似的，在適應著六眼的同時握住了掌控這坑逼玩意兒的方式。

　　在知覺概念上，綾子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的書。

　　但是在接收到的信息中，她很清楚系統的鐘表走了多久，客廳裡的伏黑惠換了幾個姿勢，以及——

　　那熟悉又極具壓迫力的恐怖咒力，像是被傾倒進混凝土攪拌機裡的石子兒一樣，堅硬又強勢，瘋狂的卷進了她敏銳又龐大的感知範圍內。

　　——是五條悟。

　　靈魂深處被翻攪湧出了強烈的、奇怪的、瘋狂到歇斯底裡的混亂感。

　　兩次死亡的記憶烙印在靈魂之中，男人將自己鎖在禁閉室把玩著自己的手像是在確認一件物品的觸感、被捏斷脖子在頸後刻下烙印的痛楚……

　　在召喚出刀刃拔刀相向之前——

　　[給我卸下六眼，系統！]

　　隨著少女眼底流光的熄滅，過量信息向大腦的填充帶來的瘋狂感知和情緒暴走戛然而止。

　　綾子松了口氣。

　　濫用六眼果然會出問題……上次是暴走自爆，這次好像被卷起了不得了的情緒風暴。

　　剛剛那個情況繼續下去的話……是不是就會對那個人產生永遠的心理陰影了？

　　她現在可是咒靈，負面情緒的集合物，還是小心一些時刻保持理智得好。

　　換言之，控制六眼平衡無下限術式……技能的學習，迫在眉睫。

　　之前還覺得不急，慢慢來就好。

　　可一旦嘗過六眼對戰鬥以及學習高數的強大輔助作用……

　　綾子扶著桌子站起來，那雙冰藍色的眸子直直的望向正在客廳裡和伏黑惠打招呼的銀發眼罩青年。

　　「喲，這不是綾子嗎？你看起來好虛弱呀，是這個的關系嗎？」

　　男人邁著大長腿三兩步走過來，笑嘻嘻的扯起了她胸前的繩索。

　　不，是用六眼學習過度了。

　　綾子抬起頭，一米九的五條悟對她而言實在是太高了。

　　「五條悟。」少女抬手用力扯著青年的衣領把他拉得玩下腰來和自己對視，脆生生的開口，理直氣壯的要求道，「教我用六眼和無下限術式，我來幫你分擔咒術師的工作。」

　　回去一邊讀五條家的術式傳承手札一邊和雙子商量也可以，但面前就有最好的老師，為什麼不試試呢？

　　如果可以，她才不想站在悟哥的對立面呢。

　　大概是剛剛瘋過了頭，現在的綾子超級冷靜理智的。

　　五條悟愣了下，然後哈哈笑了起來。

　　「無下限術式可是我們五條家的祖傳術式，區區咒靈也敢肖想嗎？真有膽啊。」五條悟上手捏住了綾子的小臉大力揉搓著，「怎麼，終於決定要變成我的東西了嗎，綾子？想要跟著我一起姓五條嗎？哎呀比起上次你這是怎麼了，好熱情哦~把你的全部秘密都告訴我的話，也不是不能——」

　　綾子：……

　　這個得意洋洋的男人是怎麼回事兒？

　　她做好了被拜托的悟哥會得寸進尺的狗起來，但真的被狗到時，還是覺得——

　　刀尖抵上了男人的下顎。

　　「你好煩。」綾貓貓記起了自己想要報復回來的初衷，被殺兩次的舊恨頓時上頭，眼神也冷了下來，心懷必死的決心宣告，「果然還是砍了你。」

　　悟大貓：……

　　悟大貓的唇角露出了愉悅挑釁的賤兮兮的燦爛嘲諷笑容來。

　　「哈，真敢說呢，綾子。」五條悟輕巧的捏住了刀尖，弓身湊上來親昵的拋出了溫柔又危險的腔調，「就讓我來教教你……像你這種弱小的咒靈來拜托最強咒術師的時候，該有的姿態吧~」

　　「乖一點兒哦？我不太想讓你痛呢~」男人捏住咒靈少女的下巴，有些苦惱的發出了S式言語，「不過，如果把你弄哭……好像我會很開心？真奇怪，我可沒有奇怪的癖好啊。」

　　一直在安靜圍觀的惠：……

　　綾子：……

　　天下的哥哥都想把妹妹欺負哭了再哄嗎！明明在這個世界都沒有DNA的關系，為什麼悟哥你還會這樣！

　　#綾子，拔刀#


第19章

　　伏黑惠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家老師把那個貌似很重要的咒靈少女給耍著打。

　　「哭出來就讓你贏哦？」

　　男人輕挑的戲弄著白發少女。

　　「做夢。」

　　五條悟可以不認真，但她不行。

　　一來是她確實想和對方打一架，二來是要展現自己值得合作的價值。

　　咒靈天生就有反轉術式或自愈能力，和一般咒靈不同的不僅是會引起對方在意的六眼和無下限術式，還有就是綾子她本人不怕死的態度。

　　不畏懼死亡……是她現階段最大的優勢。

　　只有能穩定使用無下限術式之後，才會更從容一些吧？

　　被輕巧一腳狠狠踹出了窗戶的綾子蒼瞳波光流轉，踩上半空中突然出現在腳下作為著力點的魔女掃帚，舉起鴿子小錘向著這個凶殘的尼桑砸去。

　　五條悟：……咕？？？

　　五條悟安詳的躺下了。

　　伏黑惠：？！！

　　「我贏了。」綾子坐在五條悟身邊報復似的扯他帥臉，「教我無下限的用法，我給你打工，不好嗎！」

　　五條悟雙手交疊在腹部平躺在地上，有點兒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咕了：「那個鴿子是什麼？」

　　「讓人不想工作的道具。」

　　五條悟立即非常震撼的感興趣了：「你把那個給我玩，我就答應你！」

　　一看就是滿肚子壞水想搞誰。

　　「一個小時。」

　　「什麼，只給一個小時！太摳門了綾子！」

　　「那就沒有。」綾子對兄長的得寸進尺回以熟練的冷酷無情。

　　「哈？！」青年的聲音逐漸囂張，「你就不怕我不教你無下限術式的用法了嗎！」

　　「無所謂，死得多了自然就懂了。」綾子起身，冷淡的瞥了一眼還癱在地上的男人，「雖然你是最好的老師，卻也是我最不想見的人。」

　　五條悟抓住綾子的手腕，竭盡全力的克服了身體想要休息的強烈本能，坐了起來。

　　青年垂首耷拉著唇角，聲音陰惻惻的：

　　「死得多了就懂了？綾子，你還真是厲害呢。」

　　毫不掩飾的冷意與不悅——伏黑惠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而距離最近的、被針對的咒靈少女此時卻已經開始習慣被這人的強大咒力所壓迫的感覺，甚至能回以冷嘲熱諷。

　　「厲害？我又不像你，從小就有六眼，可以慢悠悠的磨合著無下限術式成長。」

　　「……」五條悟握著少女纖細手腕的力道又緊了幾分，不知腦補了些什麼，摘下眼罩執拗的盯著她，「那你的六眼是怎麼來的？你又是被誰變成了咒靈？你總要讓我知根知底才能相信你吧？」

　　先問者先輸。

　　居然急了……呵，真是輕松白給啊悟哥。

　　綾子在那雙六眼的瞪視下反而徹底淡定了。

　　如果這人一直戴著眼罩，她可能還拿不定主意……但遺憾的是，一旦對視，他就輸定了。

　　綾子熟悉那個會用雙眼正視她的五條悟。

　　五條悟的本性都是相似的。

　　而她絕不會懼怕她熟悉的存在。

　　「信任又不是知根知底就能得來的，要不要信任我……你自己問問你的心。」少女的唇角露出了勝利的笑容，「你不會放任一個有著六眼無下限甚至能死而復生的咒靈不管，而我現在，既不怕死亡，也不怕束縛。」

　　綾子抬手摸上青年的下巴，像是在撫摸一只生氣又懵逼的大貓貓。

　　「你可以殺死我，但別想著支配我，即使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也不行——」她半跪在他面前，直視著他的雙眼，像是故弄玄虛，卻又真情實意，無比自然的喊出了仿佛相處了許多年才會有的溫柔親昵的稱呼，「悟。」

　　五條悟的思緒在短暫的情感浸染中化為了戰栗的空白。

　　那是一種怎樣奇妙的感情？

　　就像是她本該就是他最重要的另一半，卻在二十八年來都被世界奪走。如今她終於回到自己的面前，靈魂在交織的視線中共振，那失而復得的孤獨委屈與喜悅貪婪同時湧上內心深處，翻攪起酸澀的狂亂無措。

　　青年用力的攥住了少女的衣領，幾乎是擠出的聲音艱難問道：

　　「你對我……做了什麼？」

　　綾子也有些愣住了。

　　她沒想到自己故布疑陣的撩撥會真的撩出些不得了的發展來。

　　[系統，他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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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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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什麼都沒做哦！」大事不妙的直覺讓綾子汗毛倒豎冷汗直流，她強顏歡笑想把青年的手從自己領口扯開，「只是戲弄你一下，不至於這麼玩不起吧……喂！你醒醒！我是咒靈！我剛剛開玩笑的！我們之前根本就不認識！」

　　五條悟神色一震，混亂失焦的雙眸陡然清醒，然後便像是只剛剛被撈上了岸的溺水之人般，雙手摁在綾子的肩膀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系統這時才給出了測定結果：【大概是雙子間的靈魂共鳴。】

　　[雙子共鳴？開什麼玩笑，我和悟哥之間哪有這玩意兒？！]

　　【雙生子是特殊的，現世那位已經習慣您的存在了，這位可是孤寡又無敵了二十八年呀，肯定無法了解的。】

　　[所以為什麼會有靈魂共振這種玄乎的玩意兒？！]綾子也有些混亂了，[就算人有靈魂……我的靈魂也不屬於那個世界吧？！]

　　【如果您不屬於那個世界……】系統溫和的反問，【那麼，五條綾子又是誰呢？】

　　[……]

　　綾子和她的異界兄長一同陷入了懵逼，仿佛兩只打著打著就對面呆住了的大小白貓，惹人好奇。

　　被惹得好奇的那個人自然是現場唯一的觀眾伏黑惠。

　　「五條老師？綾子？」伏黑惠小心翼翼走過去生怕這倆開著六眼的掛逼突然暴起拆家順便拆了無辜的他，「你們還好嗎？」

　　「我挺好的。」綾子暫時放下了前生今日靈魂屬性這種她似乎研究不來的玄學課題，「倒是這家伙……喂！」

　　懷裡突然撞進了一只熱乎乎的沉重大貓，綾子一個踉蹌好險沒被撲倒，雙臂堪堪撐在身後，驚悚的看著黏糊糊趴在自己胸口的男人：「你你你干嘛啊！」

　　「沒有鴿子玩人家要難過死了嗚——」

　　男人撒起嬌來。

　　綾子頓時頭皮發麻。

　　雖然！她還沒開始發育！但也是個！女！孩！子！啊！

　　然後，胸口的大白貓發出了好聽的威脅之音：

　　「那就只好玩綾子了。」

　　綾子血氣上頭怒火攻心：「你這變態……」

　　綾子下意識就要脫口而出「你這變態老哥在對妹妹說什麼糟糕的話！」——電光火石間一個激靈福至心靈，悟了。

　　這貨會對不熟悉的可疑咒靈撒嬌？

　　得了吧，絕對是在試探他們之間的關系！

　　果然是剛剛那個玄幻的雙子靈魂共鳴讓他在原本就有猜想的基礎上急迫的想要驗證些什麼了吧？！

　　綾子冷汗直冒，慌亂之下一手揪住大貓的頭毛一手精准的扇了過去！

　　「啪！」

　　「你這變態咒術師！人類男性果然都很可怕！不要臉！放開我！非禮咒靈了啊啊啊啊！！！」

　　少女發出了大半個高專都能聽到的、歇斯底裡的、仿佛真的要被施暴了般的驚恐尖叫。

　　被這尖叫給震住了的伏黑惠：……

　　同樣被震住了的五條悟緩緩的抬手，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被毫不留情地、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的帥臉。

　　少女咒靈趁他愣住，麻溜的爬起來躲在了伏黑惠的身後，求助似的攥住了懵逼少年的胳膊！

　　伏黑惠：……

　　伏黑惠一言難盡的望著自家老師兼監護人：「……五條老師。」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之下意識的護住了剛剛是真的被非禮了的少女。

　　「欸？我又沒做什麼~」一米九的大男人委屈巴巴，「真過分，怎麼看都是我被扇了巴掌還被污蔑了清譽吧？」

　　伏黑惠＆綾子：=-=

　　啊，是這個人說得出口的詞呢，清譽什麼的。

　　兩人不忍直視別開頭的瞬間，五條悟彎起了唇角。

　　【剛剛那個反應是在忌諱著什麼？親近，血緣，禁忌……是不能過分親近的直系親緣關系吧？到底是怎樣的輩分呢？】

　　五條悟將眼罩扯了回去，蓋住有了具體猜測方向的雙眸。

　　「真沒辦法，看來要好好解決一下綾子的事情呢。」五條悟雙手插兜，長腿一邁就瞬間出現在了窗邊，腳已經踩上了窗框，對著兩小只笑容燦爛的比了個拇指，「惠要和綾子好好相處哦！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喂，五條老師！」

　　伏黑惠話音未落，五條悟已經從剛剛被綾子撞爛了的窗口跳了出去。

　　綾子摟著伏黑惠的胳膊，抬頭一臉無辜驚惶的看著他。

　　伏黑惠：……

　　伏黑惠扶額。

　　綾子適時解圍，松開了伏黑惠，乖乖巧巧的搓著小手裝可愛：「我餓了，可以做些甜點吃嗎？」

　　伏黑少年恍惚點頭，走進了廚房。

　　綾子瞥了一眼被摧毀的書房，干脆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繼續了她的六眼與高數進行量子糾纏的混沌進化。

　　她都不敢明著問五條悟到底看出了什麼。

　　總之，雙方關系邁出了良性的第一步！以悟哥的清譽為犧牲！

　　……

　　大概，是良性？


第20章

　　「我回來啦，綾子，惠~」

　　綾子窩在沙發上，麻木的盯著五條悟旋風似的衝進來，放下了大包小包。

　　看起來就很貴的甜點盒子，少女系生活用品，手機，項圈，貓咪眼罩、文具……

　　等等，剛剛是不是混進去了不得了的東西？！

　　綾子警覺地瞪向五條悟。

　　「別這麼看我嘛。」五條悟拿起那根鑲嵌著金屬的黑色皮制項圈，有些為難的笑著，「這是必要的步驟哦？畢竟那些膽小的家伙肯定不會放任一個來歷不明的咒靈在眼皮子底下自由的活動。」

　　「我是你的安全保證人，綾子。」五條悟坐在綾子對面的茶桌上，無處安放的長腿憋屈的夾在茶桌與沙發之間的縫隙裡，膝蓋抵著沙發的邊沿幾乎碰到綾子盤著的小腿，「你得和我定下不會殺人的契約，然後戴上這根有著五條家印記的項圈。」

　　綾子微微眯起眼睛，語氣也有點兒冷：「為了向其他人證明我是你的東西？」

　　「是啊，超級無聊的對吧。」五條悟噘嘴晃蕩著手裡的項圈，「但能杜絕很多麻煩——戴嗎？」

　　六眼的視角裡，項圈就是個印著五條家紋章的普通項圈而已，沒有刻下任何咒術。

　　流於形式的東西罷了。

　　對於這種看似折辱實則毫無殺傷實質的玩意兒……

　　綾子毫無芥蒂的拿走了那個項圈，摸著高檔皮革經過一流鞣制加工後的奢侈品級手感，還算滿意的把這玩意兒當成choker收下了。

　　目前的重點只有——

　　綾子嚴肅的盯著五條悟：「具體的契約，除了我不殺人之外，還有什麼嗎？」

　　五條悟捏著自己的下巴故做沉思：「接受我指派的工作任務？」

　　「限定：只能是斬殺咒靈的任務。」

　　「可以。那麼綾子想要什麼呢？」

　　「教我用六眼、無下限術式的使用，輔導我學習數理化知識，給我一個可以學習的地方。」

　　五條悟有些發愁：「這樣的束縛對我們都不太方便呢，像普通人那樣只當做口頭協定怎麼樣？」

　　「我沒問題。」綾子給自己扣好項圈，「說實話，我不覺得我能完美的履行束縛要求。」

　　「殺人那條？」

　　「是工作任務。」看在對方這麼誠心為自己考慮、絲毫不強迫的溫柔對待的份兒上，綾子也稍稍透了些底兒，「和我不死的體質[≈系統]有關，我出現的時間有限，大概十個小時就是極限了。」

　　白發青年戴著眼罩的臉神色難辨：「哦？十個小時之後呢？」

　　「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更多的秘密，想知道的話就自己去尋找吧。」綾子不適的調整著項圈的松緊度，抬腳踩在了男人的膝蓋上，挑眉戲謔又挑釁的輕笑著，「好了，在外人看來，我現在是你的咒靈了，五條家的家主大人。主人？悟殿下？家主大人？你喜歡怎樣的稱呼？」

　　一旁的伏黑惠：……

　　容顏絕美的銀發蒼瞳少女用穿著白絲的腳去踩身量高大不著調的男人的膝蓋、以相似的輕佻語氣說著那些奇奇怪怪的話……

　　這是他能看的畫面嗎！

　　五條悟也愣住了。

　　男人抬手用指腹撓了撓少女的下巴，像是在擼一只調皮的貓貓。

　　然後一把捏住了少女的兩頰、給她擠出了奇怪的臉型。

　　「你是笨蛋嗎？要叫五、條、老、師。」

　　「……」

　　「給我叫出來。」

　　「嗚、五條老師……松開我……的臉！」綾子艱難的動著她那被擠成了一朵花的嘴。

　　「乖。」青年松開手，順勢抽出了少女懷裡的高數書扯開了他的眼罩，一邊快速翻閱一邊漫不經心的開始了正經教學，「居然知道從數學入手，看來你對無下限術式並非一無所知嘛。所以，你現在的問題是什麼？」

　　「六眼很容易暴走，無下限術式很難縝密控制。」

　　「因為是突然得到的能力？」

　　「……嗯。」

　　「那之前呢，你是做什麼的？」

　　這是明晃晃的打探情報。

　　但都在綾子可以透露的範圍內。

　　「那之前……把我當成沒接觸過咒術的咒力低下的普通人就好。」

　　五條悟沉默了一會兒。

　　只聽得到他在翻書的嘩啦聲。

　　「……那還真是艱難呢。」五條悟抬眸，「惠，釘崎同學的傷差不多好了，你可以去看看她？」

　　伏黑惠還沒從突兀變得正經嚴肅甚至沉重的氣氛中回過神，聽到這話立即明白了五條老師這是要支開他，便放下了不該有的好奇心，從善如流的點點頭，解下圍裙沉默著離開了。

　　綾子目送著黑發海膽頭少年纖細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哢噠。

　　繼續速讀高數教材的五條悟輕笑著感慨：「伏黑是個好孩子，對吧。」

　　綾子扒拉著沙發，背對著青年，用六眼確定著伏黑惠的離去，以及更廣闊的高專校園內分布著的咒術師們：「嗯。」

　　「你喜歡他？」

　　「喜歡，因為惠惠是好孩子。」

　　「那你肯定也會喜歡虎杖和釘崎的，他們也是我的學生。嗯……論入學順序，你是最小的呢。」

　　綾子訝異的轉過頭來：「你讓一個咒靈就讀高專了？」

　　五條悟似笑非笑：「怎麼，想進入高專成為正式的學生嗎？」

　　綾子頓時明白這個「入學」大概是指入了五條悟個人的門下，對這個無聊的文字游戲發出了嫌棄的一哼，又用後腦勺對著人類最強的咒術師先生了。

　　「沒興趣，我又不需要學歷什麼的。」

　　安靜下來的性格很溫柔，聰敏又有分寸，也不像是因上學中止而對校園生活有所向往的孩子……

　　五條悟打量著綾子纖弱的後背，視線逐漸陰沉。

　　十小時存活時限與死而復生的特性……

　　這大概是比六眼無下限什麼更罕見的術式了吧？畢竟能兼容。

　　還有那些古怪的道具……

　　五條悟還記得綾子死在禁閉室時同步消失的刀，絕對與一個多小時前砍他的是同一把。

　　疑點太多，猜測也太多。

　　還有要自己去探索秘密的那句提示。

　　到底是這孩子的性格比較活潑呢，還是被下了不能說出真相的咒縛？

　　亦或者……

　　單純只是因為從人類變成亡靈又化為詛咒的過程太痛苦，不想親手撕開血淋淋的傷口給別人看呢？

　　說得通的猜想是有的，矛盾之處也有很多。

　　慢慢來吧，總不能再把這孩子給嚇得自爆了。

　　內心深處翻湧而出的強烈的特殊感讓他無法再用粗暴的方式對待這孩子了。

　　五條悟啪的一聲合上了見底的高數書。

　　「轉過來，綾子，要上課了。」男人抬腳蹬開了擠腿的沙發，翹起二郎腿揚起下巴，一副傲慢得理所當然的模樣，對自己的口頭契約小咒靈頤指氣使起來，「去給你師父我沏杯茶。」

　　綾子：……

　　綾貓貓一臉麻木麻溜MMP的滾去廚房，謙遜卑微。

　　——你是導師你是天。

　　喝了我的敬師茶，就等著被掏空吧，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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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被理化生掏空了san值的綾子在手機鬧鐘的無情摧殘下生無可戀的醒來。

　　她昨天離開了副本1.3之後，甚至連在系統空間翻開咒回記憶之匣的精氣神都沒了，兩眼一黑就昏睡了過去。

　　現在她癱在床上，暗淡的藍眸無神的望著天花板，仿佛還能聽到五條老師關於無限收斂級數的講解以及那一句句毫不客氣扎進心口的嘲諷——

　　「你好笨啊綾子，這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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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即就要人達到能開全自動防御無下限術式什麼的，也太過分了吧！這是剛進小學就要人去考研讀博嗎！魔鬼！！！

　　不知過去多久，桃枝來敲門了。

　　「小姐，您起了嗎？早餐已經做好了哦？悟少爺在等您。」

　　悟……少爺！！！

　　魔鬼老師二八悟的嘲諷之音瞬間煙消雲散了！

　　綾子翻身而起，覺得自己迫切需要自家小天使尼桑的抱抱治愈！！！

　　慘遭學習蹂躪智商碾壓的綾子迅速換好了冬季校服，衝向了客廳。

　　「尼桑嗚嗚嗚！」

　　少女像是只被欺負得委屈透了的貓貓，撲向了愣怔的少年，干打雷不下雨的嗚咽著。

　　好久沒被妹妹抱抱的悟少年立即就抱著不擼白不擼的心態揉搓起了綾貓貓的腦袋：「怎麼了？做噩夢了？」

　　「嗯！」綾子噘嘴，「在夢裡學數理化好難嗚嗚嗚尼桑教我——」

　　真大佬敢於直面廢物的人生，敢於在被十五年後的尼桑虐身虐心之後回家繼續找虐！

　　十三悟：……

　　十三悟擼著綾貓貓的手頓住，一臉懵逼。

　　「啊？」

　　綾子將頭深埋在少年有些單薄的懷抱裡。

　　和成年後的他完全不同——他的懷抱是寬厚堅實的，可他卻用那寬厚堅實的懷抱擁著自己，捏斷了自己的脖子，試圖像是對待物品或奴隸那般，在她的頸後烙下支配的印記。

　　而少年雙生的他卻一直在保護著自己，即使偶爾使壞，即使那對待著易碎品般的態度讓她總能隨時意識到自己的柔弱廢物……

　　這個人也絕不會真正的傷害她。

　　他們，是不一樣的。

　　所以，她不該將對異界成年悟哥的恐懼分轉到雙子的身上，即使她在努力的用那份對雙子的溫情來掩藏模糊著心底深處對異界悟哥的恐惶。

　　——為什麼不直接說出真相？

　　——被殺死了兩次的她，真的能徹徹底底的信任他嗎？

　　綾子緊緊地抱著少年纖細的腰身，像是在汲取著戰勝恐懼的勇氣。

　　他們，該是一樣的。

悠于 2023-10-30 13:23

第21章

　　和五條綾子常年固定年級前三不同，悟少年的成績就像是心情曲線，忽高忽低，任性至極。

　　「嘖……」面對妹妹的請求，悟少年煩惱的搓了搓自己的一頭炸毛，然後堅定的給出了自己的回答，「為了我們之間的親情永駐，我給你請家教吧，綾子。」

　　輔導孩子做作業，往往是一個美好溫馨和睦相處的模範家庭支離破碎的開始。

　　綾子：……

　　綾貓貓憤怒的捏上了自家雙子的側腰用力擰下：「我有那麼笨嗎！！！」

　　「直覺告訴我……嗷！綾子大人我錯了！綾子大人我會給你請最好的家教的！」

　　悟少年一邊哀嚎一邊強調了自己不變的決議。

　　綾子：……

　　綾子氣得一整個早飯時間都沒給喋喋不休試圖修補兄妹感情的悟少年什麼好臉色。

　　「黃昏別館已經買到了哦，我昨天去看了下，居然真的有黃金！一整棟別墅都是黃金造的！」

　　「哼。」

　　「既然是綾子發現的，房產證就歸綾子啦？」

　　「不要。」

　　「為什麼呀，那可是黃金屋！」

　　「守不住。」

　　「哥哥替你守嘛，別生氣啦？」

　　「沒生氣。」

　　「明明就在生氣嘛……對了，說到家教，你之前要的劍術老師已經找到了哦，約好了今天下午放學後會來家裡。」

　　綾子吃飯的動作頓了頓。

　　按理說食不言寢不語，大抵是兄妹倆獨處的時候都不怎麼介意繁文縟節，也或許是整個宅邸裡兄妹二人最親近信任的只有彼此，悟少年就總是在後院蹭早飯了。

　　「我今天不想去學校，幫我請病假。」

　　綾子理直氣壯的指使著自家尼桑。

　　悟少年聞言有些緊張：「你病了？」

　　「沒有，昨晚沒睡好，今天想補覺。」

　　綾子就差把「我要翹課」這句話甩到老哥臉上了。

　　少年睜著六眼認真的打量著自家妹妹。

　　……看不出問題。

　　「總之，我會讓家庭醫生在前院待命，你要是真不舒服就讓桃枝去喊人。」悟少年對妹妹翹課的行徑不做任何批判，反而挺喜歡對方乖巧皮囊之下掩藏的、和他相似的、無法安分的叛逆本性。

　　悟少年陪妹妹吃完了飯，叮囑桃枝好好照顧綾子之後，便和往日無異的回了前院。

　　「悟少爺，車已經備好了。」管家躬身低頭，「請問綾子小姐？」

　　「綾子今天不舒服，讓醫生在前院待著，你給學校請假。」悟少年神情懨懨的，「有什麼需要被祓除的特級咒靈嗎？老子今天也不想去學校了。」

　　沒有綾子在身邊的悟少年連自稱都會拉滿不良少年的囂張屬性。

　　至於沒有綾子在的學校……對他而言更是無聊到連在班裡睡覺都欠奉，還不如去宰幾只特級咒靈消磨時間。

　　河原木立即應下。

　　自從五條家權力交迭之後，能迅速獲得少家主認可的，只有真正將綾子小姐當成和少家主同等地位來尊敬對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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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綾子吃過早餐便把中也貓貓放在枕邊，滾入被窩閉眼進了系統空間。

　　她沒有帶貓咪進來。

　　確認副本三「大正斬鬼」的花門已開，綾子便走向了今日翹課在家的唯一目標：記憶之匣-咒術ま戰。

　　就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綾子徜徉在咒回劇本裡，恍惚嬉笑怒罵提刀。

　　她知道了虎杖悠仁不會死，知曉了夏油傑是五條悟唯一的摯友，知曉了那個苦夏的夏油傑在尋找著生存行為價值意義的過程中鑽進了牛角尖。

　　[身為術師就該保護非術師]

　　[非術師都是不配活著的猴子]

　　她因伏黑甚爾捅死了五條悟而憤怒，卻不知五條悟親手殺死叛逃的摯友時，到底該將那難過的心情向誰宣泄。

　　然後在她抹著眼淚看到偽夏油掀開腦殼露出了腦花時，這個問題得到了解決。

　　在得知了這位幕後黑手曾經附身過加茂憲倫並強迫一位女性墮胎九次造出咒胎九相圖時，綾子對腦花的殺意徹底攀升到了最高點。

　　但在了解到這家伙甚至還附身過女人生了孩子時……

　　震撼之余，綾子就有些無法直視副本內素未蒙面的偽夏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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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綾子小姐，河原木先生通知說，您的劍術老師福澤先生已經到了前院，您現在方便嗎？」

　　福澤？

　　滿腦子咒回劇情的綾子渾渾噩噩的，總覺得這個姓氏有點兒耳熟。

　　至於一直守在綾子身邊的中也貓貓則是全身炸毛了下。

　　福澤？不會吧？

　　綾子從暖烘烘的被窩裡爬出來，徑直走向了浴室。

　　「我去洗個澡，桃枝幫我准備見客的衣服。」

　　「好的，小姐。」

　　桃枝一邊准備待客的茶果一邊給大管家河原木發了短訊。

　　「福澤先生。」河原木收起手機，以專業的微笑安撫著這位身著綠色和服腰間佩刀面色肅然的銀發中年人，「我家小姐正在沐浴更衣，請您稍等片刻。」

　　「……無妨。」

　　「先生不必緊張，我家小姐是很溫柔的孩子，可能有些內向，要麻煩您費心照顧了。」

　　「您客氣了。」

　　福澤諭吉端著一看就很貴的茶杯，心頭的茫然多少被管家的三言兩語撫平了些。

　　戰末他主要的工作是暗殺高官，洗手後作為自由佣兵接受各種保鏢的委托，被找上門來請他教人劍術時，他還以為是什麼愣頭青小殺手，完全沒想到居然是位名門大小姐。

　　「其實我家是咒術師家族，專門斬殺怨恨穢氣凝聚成的怪物，綾子從小沒什麼咒力，大概是到了想實現自我價值的年齡，福澤先生盡管教到她堅持不下去就是。」

　　作為五條家的實權家主，有著神奇雙瞳的少年是這麼對福澤說的。

　　高門大戶……真難懂啊。

　　管家只將福澤諭吉送到了後院入口：「平日裡少爺不讓我們打擾小姐，後院的事務全部交由桃枝負責。」

　　「您好。」女佣對福澤微笑道，「請跟我來，綾子小姐已經在等著了。」

　　福澤諭吉本以為自己會看到了一個有些任性的、內向柔弱的嬌貴大小姐。

　　然後，他和那個身著利落運動服扎著白色高馬尾、手持雪白太刀身姿筆挺的站在庭院裡的少女對上了眼神。

　　白色鳳尾蝶般的睫毛蹁躚揚起，露出那雙如遼闊冰原映海天似的絕美蒼藍色眸子。

　　四目相對中，福澤諭吉的內心微沉。

　　身為頂級的劍客，他立即就明白了——

　　這孩子手中的刀，已經出過鞘、並且毫不猶豫的斬斷過什麼。

　　「初次見面，我是福澤諭吉。」銀發和服男人腳踩木屐穩穩地走到了少女跟前，嚴肅的凝視著她，「在成為您的劍術老師之前，請告訴在下，您為何而學習劍術，為何揮刀。」

　　飛舞於冰原的白色鳳尾蝶有些意外的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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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綾子當然很意外。

　　因為早上生氣悟哥和副本裡的五條老師如出一轍嫌棄她笨蛋的態度，她錯失了詳細了解這位劍術老師的機會，自然被對方的外貌和名字以及這背後的信息量給嚇著了。

　　福澤諭吉，與文學書《勸學篇》的作者同名，同時也與文豪ま犬中武裝偵探社的社長完全撞了形像。

　　悟哥之前似乎說過港口黑手黨是存在的……也就是說……

　　嘶。

　　綾子暫時壓下了內心的驚濤駭浪。

　　既然對方是那位正直又強大的社長先生，為了學到對方的劍術和體術，綾子絕對要好好的回答對方的任何問題與考驗！

　　極度務實的少女回以堅定的答復。

　　「為了斬殺邪祟，為了變強守護重要之人。」

　　死在她刀下的咒靈和虛都是可以歸為邪祟的東西，她的目的確實是變強，強到能夠站在悟的身邊，強到能夠守護最強之人的身後，而不是一直被他細致入微從身到心毫無死角的守護周全。

　　或許，她渴望著變強、渴望著觸碰到的那個未來是——

　　【如果能與他同台而戰、甚至能打敗那個「最強」就好了。】

　　【既然我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那麼在最高處的位置，我也不該留你一個人。】

　　她厭惡著在他身邊卻只能遠遠地仰望著他的自己。

　　「你發誓不會用我教你的東西去做違背德行道義之事。」

　　「我發誓。」

　　福澤諭吉屈膝，手已摁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拔刀吧，綾子小姐。」


第22章

　　「拔刀吧，綾子小姐。」

　　綾子亦被中年人那孤狼般強大、磐石般堅韌、山岳般巍然的氣勢打動了。

　　她情不自禁的彎起了唇角，纖手握緊了太刀·鶴丸國永的刀柄，屈膝劃步穩著下盤，毫不猶豫的拔刀出鞘，氣勢高漲的衝了上前！

　　「得罪了，福澤老師！」

　　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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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條悟剛回家就聽河原木說那位劍術老師已經到了。

　　「他和綾子相處得怎樣？」

　　「綾子小姐很認真。」

　　悟少年立即來了興致，像是只潛行的貓貓一樣，悄無聲息的溜到了後院的屋頂。

　　庭院裡，中年男人正恨鐵不成鋼的訓斥著。

　　「三百四十七……不對，穩住手！角度偏了！不許手抖！從三百四十開始重新揮刀！」

　　「嗚QAQ」

　　「體力太差了！揮刀一千次之後就立即圍著五條家大院跑三圈！」

　　「好的，福澤老師QAQ」

　　「不要分心！手又開始抖了，穩住！」

　　「是QAQ」

　　努力揮刀的銀發少女眼淚汪汪的，全身上下都寫滿了堅定的倔強。

　　悟少年情不自禁的跳進了院子。

　　「你們繼續。」悟少年一臉心疼的拿出了手機，對著淚汪汪的綾子的小臉猛拍，「好久沒見了，哭泣的綾子可真是惹人心疼，我要拍照留念一下。」

　　綾子：……

　　福澤諭吉：……

　　「等等啊，綾子，你不是在練習揮刀嗎！」

　　「我現在就讓你明白我練習揮刀的意義！！！」

　　「啊啊啊謀殺家主啦！篡位！這是篡位！快來努力把我干掉幫我當家主！」

　　福澤諭吉：……

　　福澤諭吉木著臉。

　　他，果然還是看不懂這家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綾子小姐。」福澤諭吉出聲喊住了追著金主少年打但一擊都沒中的柔弱少女。

　　綾子頓時全身僵住，緩緩收回了砍向老哥的太刀。

　　「抱歉，福澤老師。」有一說一追著尼桑打一會兒即使招招miss也真是身心舒暢多了，綾子握著刀就開始吹逼，「擅自破壞您的認真教學是我不對，請允許我從零開始。」

　　福澤諭吉：……

　　福澤諭吉：「倒也不必，過度的鍛煉會導致您第二天沒辦法正常訓練的。」

　　「沒關系，身體疲累的問題我可以解決。」一天能用一次的愈療面膜可以派上用場了！綾子在悟少年狐疑打量的眼神中脊背挺得更直了！她一定要證明自己做得到！

　　「還請福澤老師不要手下留情，傾囊相授。」

　　悟少年輕笑一聲，雙手環胸一臉戲謔：「她這樣說哦，福澤先生~快讓這丫頭明白笨蛋變強的艱辛之處吧~」

　　【福澤先生盡管教到她堅持不下去就是。】

　　福澤諭吉想到了雇佣自己的這位金主當時說的話。

　　少女也確實是塊璞玉，又知上進。

　　大概是年少輕狂，總之等到堅持不住了再慢慢調整進度吧。

　　福澤諭吉點點頭，毫無心眼的跳進了兄妹倆天生默契自然而然挖好的坑裡。

　　「既然如此，我就期待著你能從我這裡學走所有的技術了，綾子小姐。」

　　「我會努力的！」

　　頂流的劍術大師兼體術大師，真要是錯過了還不得抱憾終身！

　　綾子目光火熱的盯著福澤諭吉。

　　對方是普通人類，她也是普通人類，比起天生六眼的悟哥，基本等於同一起點。

　　以悟哥為目標的她，絕不可能起步就敗落！

　　一旦被好勝心支配，人就會忘記世上還有開掛和捷徑一詞。

　　晚上，全身酸痛著躺在浴缸裡，感受著筋肉的抽搐與內髒的疼痛而生無可戀的糊上愈療面膜的綾子總算記起了某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在異世界拼死拼活，不就是為了直升五十級讓現世的身體脫胎換骨嗎！

　　從最輕松的方法來考慮，她原本只打算學到劍術老師的劍術技巧，然後去虛圈找怪物磨礪馬甲的戰鬥力即可。

　　[只要最終能達到目的，過程什麼的……]

　　真的覺得無所謂嗎？

　　被那些雜魚咒術師陰陽怪氣瞧不起、被禪院家的垃圾玩意兒凌辱說人生價值只剩下配種生孩子的時候……

　　比起悟出手替她出氣，難道不是她自己動手更爽嗎？

　　如果能自己動手的話。

　　水花自纖細素白柔嫩無力的掌心滑落，握刀磨出的水泡和血痕在燈光下肉眼可見的消褪著。

　　這不是很快就能辦到了嗎？親手去回敬那些自以為是的混蛋……

　　「呵。」

　　水汽繚繞的浴室裡，少女壓抑著哭泣般的沙啞笑聲若有似無地回蕩著，戰栗，瘋狂，歇斯底裡……暢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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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綾子在副本一有了固定的刷新點。

　　[用刷新點這個詞，感覺自己像是個要被刷的小BOSS似的。]

　　咒靈少女一邊在內心和系統吐著槽，一邊觀察著自己的周圍。

　　是悟老師在東京銀座某棟高級公寓裡的書房。

　　桌上擺著自己的草稿紙與筆記本，能在這個世界用的手機、黑色項圈、不透光墨鏡和貓咪眼罩。

　　抬頭，牆角裝著的針孔攝像頭正在運作。

　　【宿主，要刪掉監控記錄嗎？】

　　[你還能入侵普通的網絡？]綾子有些驚訝，[這是誰安的監控？]

　　【五條悟。】

　　[那就不用管了。]

　　不僅如此，她甚至還在戴上項圈後對著監控的位置揮了揮手。

　　拿起手機和墨鏡，綾子推開書房的門，確定了整個教師宿舍沒安監控的只有浴室和臥室後，對五條悟的人品徹底放了心。

　　好歹，是把她當人給尊重了吧。

　　不過……

　　[系統，通過監控是看不到咒靈的吧？]

　　【但是您拿到那些物品的瞬間，實際存在的物體會消失，對方就能知道您來了。】

　　這倒也是。

　　綾子去廚房冰箱拿了罐檸檬茶，自在的坐在客廳的真皮沙發上噸了幾口調整好酸澀微甜的心情，主動給自己名義上的master打了電話。

　　「喂，是綾子嗎~」輕快的男聲聽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是我。我消失了多久？」

　　「五天哦~」

　　「有要交給我的工作嗎？」

　　「唔，我想想……啊對了，惠他們正在為了交流會努力訓練，不如你也去幫忙吧！順便好好練習[蒼]和[赫]。」

　　交流會……大概是說東京和京都的兩所咒術高專聯合舉辦的年輕咒術師們的戰鬥吧？根據她在記憶之匣中看到的劇本，男主角虎杖悠仁此時應該已經復活並被秘密培養，而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也確實在和高專二年級的三位一起特訓。

　　「具體在哪兒？」綾子問道。

　　#了解劇本就是有底氣#

　　「現在應該在高專的操場吧……你給惠打個電話，號碼已經存你手機裡了。啊對了，我讓高專給你發了專門的通行證，在你臥室床頭放著。想買什麼和惠說就行，我給了他一大筆零花錢哦，不用客氣。」

　　果然。

　　只要這個人想要對人好，就會非常細心周到。

　　綾子的唇角彎起了被治愈的弧度。

　　「謝謝悟老師。」

　　電話那頭頓了下，之後便是相當愉快的調侃打趣：「喲，之前不還是在喊五條老師嗎？怎麼突然就親近起來了？」

　　綾子小臉微紅。

　　「我……我想變得不害怕你甚至喜歡你，不行嗎。」少女小聲嘀咕著，臉越來越紅，然後羞憤欲絕的掛斷了電話，「我去找惠了！再見！」

　　對重要的人不應當隱瞞正當的感情導致誤解——她一直都是這麼和雙子相處的。

　　雖然對這邊的悟哥還很別扭……努力一些的話……

　　兀自臉紅的咒靈少女還不知道自己可愛的發言帶給了被傾訴者多大的影響。

　　青年握著手機的手垂下，另一只手受不了似的捂住了微燙的臉頰。

　　心髒像是因為那句話而被浸沒在了舒服到讓人會產生幸福錯覺般的熱水中，咕嚕嚕冒著泡的不知是被加熱的水還是被加速的血液。

　　得到那孩子的認可，得知對方即使害怕也還是想要喜愛自己，這份心情……

　　就像是莫名察覺到殘缺的靈魂，突然就開始被人溫柔小心的用重要的感情來編織補全般奇妙，滿足，飽脹，溢出。

　　綾子努力平復著自己主動嘗試後忐忑狂跳的心髒。

　　咒靈的心髒居然也可以跳得這麼大聲嗎？

　　——真是羞死了，下次絕對不要了！！！

　　平時都是家裡的悟哥主動坦白各種事情，現在要她主動……簡直比直接上門挑釁魔王悟老師還需要勇氣啊！

　　綾子深吸一口氣，撥通了伏黑惠的電話。

　　「喂……」


第23章

　　高專的操場上，二年級的熊貓正拎著釘崎野薔薇旋轉跳躍。

　　中場休息的黑發少年正坐在擦汗補水的禪院真希身邊聊體術招式，褲兜突然傳來了手機鈴聲。

　　看到備注的瞬間，伏黑惠的表情立即變得有些凝重。

　　「好，我知道了……你認識來高專的路嗎？……行，注意安全，盡量別和咒術師起衝突。」

　　電話剛掛斷，伏黑惠就對上了在場除了他之外所有人好奇又興奮的目光。

　　釘崎野薔薇首當其衝：「伏黑！是不是有女孩子要來？和你什麼關系？！」

　　禪院真希抬臂勾住了少年的脖頸，一臉八卦的笑容：「難道是秘密女友？聽聲音好溫柔可愛呢！」

　　「腌魚子[好耶]！」

　　「深藏不露啊，伏黑君。」

　　伏黑惠有點兒頭大。

　　反正一會兒也要介紹給這群家伙……

　　「是五條老師新收的弟子，身份有點兒特殊所以沒公開，待會兒過來幫忙一起訓練。」

　　「喔！是交流會的秘密武器嗎！」

　　「是不是超厲害！」

　　「是可愛的女孩子嗎有照片嗎？」

　　「鮭魚鮭魚。」

　　伏黑惠更頭疼了。

　　「不，她不可能出場，也沒有照片。」伏黑惠語氣肅然神色凝重，「她比身為咒骸的熊貓前輩更特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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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綾子脫了不合時宜的冬裝，在臥室裡紅著小臉換上了某人專門為她准備的新衣服。

　　白色蕾絲南瓜褲打底，繡著金絲的白色絲襪，防止絲襪滑落的金屬腿環，綁帶小皮鞋，收腰的淺色粉藍漸變及膝覆紗長袖lo系小裙子……

　　誰不喜歡漂亮可愛的小裙子呢！更別提一整個衣櫃裡都是可愛的小裙子啊！

　　綾子的視線掃過衣櫃裡那一整排款式華麗配飾奢靡的各式小裙子，總覺得這位異界悟哥似乎覺醒了什麼不得了的換裝養成屬性。

　　挎好同色系小背包，在臥室找到所謂的「高專通行證」——綾子漠然的把那個刻著咒術的戒指套在左手中指，戴上墨鏡便出了高級公寓。

　　借著手機地圖找到了公交車站。

　　她站在候車處，像是個周末出門找朋友一起逛街的普通初中生小姐姐。

　　雖然脖頸上的黑色項圈看起來有些奇怪……但基本也沒什麼人能看到她。

　　綾子找了最後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然後，一位穿著袈裟的黑長發男人坐在了她的身邊。

　　「呀，這位咒靈小姐，你好喲？」

　　男人對她微笑著，腦門上的縫合線分外明顯。

　　綾子：……

　　看過劇本的綾子心情復雜，適時露出了困惑的模樣，小聲回應：「……你好？」

　　「抱歉，嚇到你了嗎？」縫合線男人聲音溫柔極了，一臉人畜無害的親和笑容，「我叫夏油傑，曾經是個咒術師，所以能看到咒靈。」

　　咒靈少女一臉茫然，內心瘋狂地震。

　　我可信了你的邪，你個腦花壞得很！強占悟哥唯一摯友的身體還敢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她面前，如果不是顧及整車人的安危我現在就要拔刀把你的腦花給削出來！

　　……等等，這廝不會拿夏油傑的身體去生孩子吧？！

　　綾子打量著假夏油的眼神逐漸變得奇怪了起來。

　　偽夏油：？？？

　　「那個……」綾子小聲問道，「你有女朋友嗎？」

　　偽夏油：……

　　偽夏油愣了愣，笑容頓時變得有幾分生澀羞澀：「可能是在下想多了，難道小姐您對在下一見鐘情了嗎？」

　　綾子：……

　　就您？

　　還羞澀？

　　不就是演技嗎誰不會啊！

　　少女嬌羞的低下了頭，雙手攥著裙擺，垂眸。

　　偽夏油的視角可以看到那白色的睫毛像死去的蝴蝶般垂落。

　　白皙嬌嫩的手指緊攥紗裙時骨節泛白，分外脆弱。仿佛一折就斷的纖細脖頸上套著的項圈，更會喚醒糟糕之人內心深處隱秘著的特殊憐愛。

　　「抱歉，是在下唐突了。」縫合線男人傾身湊到少女的耳畔，用那好聽酥麻的嗓音溫聲問道，「能不能認識一下這位可愛的小姐呢？剛剛已經介紹過了，在下夏油，請問小姐您叫什麼名字呢？」

　　綾子的耳根都被氣紅了。

　　這傻逼垃圾好生不要臉！居然在用悟哥摯友的身體勾搭妹子！雖然不清楚對方是不是知道了六眼的事情、或者僅僅是因為自己與悟哥相似的外貌、亦或者只是因為術式[咒靈操術]想要吃了自己……

　　總之！給老娘離遠點兒啊啊啊！

　　少女側首避開了男人的親近，卻無意中將那白嫩的脖頸和微紅的耳根一覽無遺的展現在了男人的眼底——那是最能激起施虐污染惡欲的純白櫻色，而那根黑色的項圈所代表的支配意味更是能催化每個男人內心的掠奪欲。

　　「綾子……我叫綾子。」綾子被撲打在側頸的溫熱呼吸嚇了一跳，臉頰因為生理性原因而紅了起來。暗示自己不要打草驚蛇將對方當成普通男人的她下意識就做出了推拒的動作，驚惶不安的望著比自己高大了很多幾乎隨時都能將她抱個滿懷的男人，「那個，很癢……請不要靠得太近。」

　　偽夏油摁下了想要一口咬在那雪白之上的原初本欲，坐正了身體，如正人君子般露出了歉意的苦笑：「抱歉，在下還以為您的身體不舒服，唐突了。」

　　「沒、沒關系啦……」綾子回憶著自己看過的各種作品中可愛的女孩子的形像，也坐正了身體，看起來結結巴巴的，小臉通紅，「我只是沒有和人這麼親近的說過話……夏油先生真是溫柔。」

　　「是誇獎嗎？那我就收下咯？」男人像是成熟溫柔的長輩般散發著對未成年而言堪稱致命誘惑的荷爾蒙，「綾子也很可愛喲，是個溫柔的好孩子，我很喜歡。」

　　綾子：……

　　這就是既當爹又當媽某種經驗超級豐富人生閱歷也不知道有幾千年的老司機反派的實力嗎！

　　可惡，到底是用這花言巧語禍害PUA了多少可愛的女孩子和男孩子啊你個該死的渣滓腦花！！！

　　「謝……謝謝。」

　　忍住，忍住啊綾子！現在動手這車人就沒命了！

　　「綾子在害怕嗎？」

　　「欸？」綾子一抬頭就對上了偽夏油那雙仿佛看透了一切的雙眼。有不透光的墨鏡擋了一半，她不清楚對方眼中的自己到底是有著怎樣稚嫩可笑的偽裝。

　　但是偽裝還得繼續下去。

　　「我只是……很喜歡夏油先生。」少女像是鼓起了所有勇氣之後徹底蔫巴的小兔子，又低頭縮了回去。

　　「這樣啊，真讓人開心。其實我有些好奇，不知道方不方便問一下呢？」

　　「什麼？」

　　「綾子的項圈上，似乎有什麼花紋呢，綾子知道那是什麼嗎？」

　　少女抬手勾著自己的項圈，垂首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這是主人給的。」

　　已經將少女視為獵物的偽夏油在聽到了「主人」一詞的瞬間，被那幸福的表情所刺痛了嫉妒與瘋狂的弦——他本就是為了奪走這只神奇的咒靈而來，不可否認在這個過程中被對方那絕色的美貌與惹人凌虐的氣質所吸引，最重要的一點——

　　這孩子屬於五條悟。

　　奪走屬於五條悟的東西……

　　只是想想，就讓人興奮不已欲罷不能啊！

　　「你的主人喜歡你嗎？」

　　綾子點點頭，開心的撫摸著裙擺：「衣服就是主人給准備的呢，我很喜歡。」

　　決定了，把這身衣服撕碎吧。

　　偽夏油眯眼掩藏著情緒，笑容更加深沉燦爛。

　　「那麼綾子這是要去哪兒呢？」

　　反正咒靈也不是誰都很聰明，大多數甚至都沒有靈智。綾子干脆裝作自己還是個沒怎麼出過門的小孩子，唇角彎彎很是期待的望著車窗外：「主人今天出遠門，所以綾子偷偷跑出門玩了！反正我是咒靈嘛，像是壞孩子一樣有什麼錯！」

　　偽夏油立即抓住了突破點。

　　「確實呢，咒靈不用太拘於一格。」男人活像是個誘拐犯似的溫言蠱惑，「說起來，我認識好幾位有趣的咒靈，他們應該也會很喜歡你，要一起來玩嗎？」

　　「欸？」背著家長干壞事的小孩雖然內心不安，卻絕對會因為對外界世界的期待而雙眼發亮。

　　「他們都是很好相處的咒靈喲，還會開各種有趣的領域，像是沙灘海域呀、溫泉湯池呀什麼的，綾子見過嗎？」

　　「我在畫冊裡見過！」

　　「要不要實際見一下？我保證他們一定會像我喜歡綾子一樣也喜歡你的。」

　　女孩兒期期艾艾了一會兒，最終下定了決心似的點點頭：「嗯！」

　　「那麼我們下一站就下車吧？」

　　「好的，夏油先生！」

　　少女燦爛的微笑著，像是冰原之上能消融一切陰霾的溫暖陽光。

　　「下一站啊，真期待呢~」


第24章

　　綾子跟著偽夏油下了公交車。

　　自然是越走越偏。

　　少女有些不安的湊近了身穿袈裟的青年，一邊四處環顧一邊自然而然的像是依賴大人的小女孩兒一樣，伸出左手抓住了青年的衣袖。

　　「咒靈們都是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嗎？」

　　偽夏油眯著眼，到底是默許了被女孩兒牽著袖子的嬌俏可愛舉動，展現出了成熟大人值得依賴的穩重風姿：「是喲~綾子之前都沒出過門嗎？」

　　綾子回憶著自己之前來這個副本的三次，不確定偽夏油知不知道那些情報，便對青年不服氣的噘嘴，更加貼近了些：「我之前也是在外面的！但是遇到主人後，先前的事情就記不太清了……難道我這麼喜歡夏油先生是因為之前認識你嗎？」

　　偽夏油對上少女那雙純粹的冰藍色眸子，心中瞬間湧現了諸多猜測。

　　難道是被抓住後消去了記憶？

　　偽夏油唇角彎起，因為想到了將咒靈少女奪走後進行的研究與品嘗而愉悅的放松了心神。

　　太簡單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這孩子對自己天生的好感——

　　沙——喳！

　　「唔！」

　　偽夏油睜大了雙眼，手死死地捏著胸前突然出現的劍刃，眼珠顫抖著下移，嘴巴下意識張開，卻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

　　他也無法開口了。

　　一柄特級咒具自下而上，貫穿了他的下巴、舌頭、上顎，還在黑發六眼的少女不斷增大的力道中碾碎骨頭直切頭頂！

　　等等，黑發？！

　　已經纏上了偽夏油後頸與整個腦袋的黃絲帶被猛地下壓！

　　「呵啊——」

　　有雙重的痛吟從喉管與被一擊貫穿的腦殼中發出，青年的身體痙攣著，從內到外都在爆發著哀鳴。

　　恍若精神污染。

　　綾子握著刀柄的手用力一擰，向內的刀鋒硬生生的旋轉一百八十度向外，冰冷的六眼像是在看一只垂死掙扎的牲畜般無情，將偽夏油用絲帶纏繞拽下的同時，旋身向前拉扯劈開！

　　回身之際隔著飛濺的紅色與被斬斷了縫線與黃絲帶，綾子瞥見了那彈開的腦殼內哀嚎的玩意兒，當即左手扯著魔女的緞帶，右手指甲暴漲兩釐米，裹著無下限術式便毫不猶豫的握了上去！

　　【術式順轉·蒼！】

　　努力控制的後果是，爆炸的範圍只有她的右手、小臂以及夏油傑的……

　　綾子死死地咬著後槽牙忍耐著被馨香的血氣勾起的飢渴食欲，確定腦花被徹底炸碎不會復生之後，不敢松氣的用六眼死死盯著夏油傑的屍體，尋找著周圍可能隨時逆卷而來的咒力殘骸。

　　在車上的時候她就在不斷思考。

　　要不要貪婪一些收割掉偽夏油收藏的那些咒靈當做升級經驗？

　　——理智上贊同，內心深處卻對這個占據著悟哥摯友身體的玩意兒一秒都不想再容忍下去。

　　那就是要殺了對方。

　　如何徹徹底底的殺死對方？

　　絕不浪費經營出的傻白甜小咒靈形像，故作親近惹其放松的同時一擊斃命……不，對方是活了很久的老家伙，她必須做好後手。

　　力氣最大的吸血鬼馬甲可以阻止對方的本能阻攔，無法使用火法術之類的東西將其燒成渣就只能用無下限去炸，先撬開腦殼再直擊弱點絲毫不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是取勝的必須。

　　至於炸得夏油傑屍首不全這個殘忍的結果……

　　難道不比腦花不斷褻瀆著兄長摯友的屍體，甚至去傷害他和他身邊重要的人，更好嗎？

　　她都沒猶豫過自己的下場。

　　對方的咒靈操術可能會暴走也在綾子的考量內。但是一來劇本裡悟哥殺死夏油傑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咒靈暴走，二來她本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准備犧牲掉吸血鬼馬甲，極限一換一。

　　雖然腦花只是幕後之人的一個分身……

　　既然夏油傑的頭都沒了，也不必再擔心會被附身了吧。

　　周圍靜的可怕。

　　發自本能的飢渴感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系統，為什麼不能把馬甲切回去？]

　　【馬甲三損傷太重，建議修補完畢再收回。】系統溫和的誘惑道，【您不喜歡夏油傑血液的味道嗎？只有人類的血液才會激活您的吸血鬼馬甲，那之後就能像是咒靈一樣自主修復了。】

　　[為什麼現在不行？！]

　　【宿主，您應該還記得吧？您最開始作為咒靈戰鬥的時候，也沒什麼自愈力，全憑升級才能回復呀。】

　　【吸收了足夠的咒靈經驗，您才有了完整的自愈術式。虛的馬甲也是一樣，是在您斬殺了信息量足夠的虛之後才有了自愈能力。而吸血鬼的馬甲，則是需要足夠強大的血液，預測夏油傑一人就滿足激活條件。】

　　【您明白了嗎？只喝一點兒采樣就行……或者您打算渴到極限去襲擊活人嗎？】

　　【反正現在的這個出血量，也只是在純粹的浪費吧？】

　　六眼的光華熄滅，化為干涸的紅。

　　下一瞬，整個世界都變得猩紅甜美起來。

　　……

　　……

　　為了能准確的在近距離殺死腦花，綾子沒有用可能彈飛對方的矢量操作。

　　不熟練的無下限術式被她僅有的精度操控著，盡數用在了【蒼】的爆炸範圍控制中。

　　飽飲鮮血被快感侵蝕所有理智，回過神時已經因為擁抱獵物而鮮血滿身。

　　綾子垂首跪坐在夏油傑的屍體旁，切回了咒靈的馬甲。

　　她得到了夏油傑的全部記憶，混亂中只記得給那人打電話。

　　像是她無措時一定會依賴哥哥的習慣，也像是那如血液般沸騰的鮮活記憶在呼喚著某人的名字。

　　「麼西麼西，綾子嗎？你到高專了嗎~」

　　啊啊。

　　似乎只是聽到這個聲音，身體裡的另一份記憶就滿足的安分了下去。

　　「悟……老師。」綾子艱難的從那奇妙的感官中掙脫著找回了自己，「我殺了個人。」

　　「……」

　　「他說自己叫夏油傑。」

　　「……你說什麼？」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茫然，然後便是吼破了嗓音般的震聲質問，「你在哪兒？！綾子，我現在就去，你是在哪兒見到的傑！！！」

　　不是見到，是再一次殺死啊，悟哥。

　　綾子低頭撫摸著枕在自己膝蓋上夏油傑的側頸，本該有齒痕的地方一片光滑。

　　真是倒霉呢，夏油傑。

　　綾子垂眸搓著指尖的黏膩，不知在嘲諷誰似的感慨著。

　　居然被五條家的兄妹連續殺死兩次。

　　第一次只是因為乙骨而失去了手臂，第二次卻是因為她這個外來者，連腦袋都沒了。

　　[以後若是遇到了你，一定要對你好一點兒。]

　　[希望我那個世界裡的夏油傑不會再像你這麼倒霉了。]

　　綾子還記得進入這片停工建築區時瞥見的街區牌子。

　　「我現在……」

　　說完地址只得了一句「別掛電話在那兒等我」。

　　大概是要用蒼的衍生式高速移動過來吧？

　　和作為吸血鬼時香甜到讓人發瘋的味道不同，現在的綾子呼吸間都是幾乎要將她溺斃於此的沉悶血腥味兒。

　　她不打算問系統改變了歷史會怎樣，反正腦花應該還有別的分身可以繼續它的大業。

　　問題是弄壞了夏油傑的屍體……

　　綾子低頭看著膝蓋上的斷頸，如夢大醒，如遭雷擊，如當頭一棒，全身俱震！

　　她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一步的？

　　……為什麼她的懷裡是死狀慘烈的屍體？！

　　她怎麼就能做到每一招都像是殺伐果斷冷酷無情的暗殺機器般……毫不猶豫的下手了呢？

　　……為什麼她絲毫沒有抵抗系統的蠱惑就吸盡了兄長摯友的血、像是對待一件無需尊重珍重只需利用殆盡的物品？！

　　胃的位置翻湧著痙攣，她突然發現自己跪坐在血的沼澤之中，被讓人干嘔的血腥氣息徹底包裹了所有的感官。

　　綾子就像是陷入幻覺般，有一股徹骨的冷意自心底蔓延。充滿朝氣的學生們構成的熱鬧溫馨的和平校園、出沒在白沙之中的骨質怪物在冷清月下被斬碎面具化為齏粉、被消減的咒靈在刀下煙消雲散不留痕跡……

　　這是綾子第一次觸碰著實際存在的屍體。

　　逐漸冷去的、似乎是對悟哥非常重要的摯友的、被她斬得支離破碎的……死者。

　　綾子的個人世界頓時恍惚到整個都開始變得虛幻扭曲了起來。

　　「綾子！」上空傳來的某人急切的呼喚打斷了她的戰栗，男人須臾間便落到了她的身邊，發出了不可置信的顫音，「是……傑？」

　　綾子抬頭，望著掀開了眼罩一臉震驚茫然的銀發青年，不知道自己該有怎樣的表情。

　　良久，又或者只是一瞬，她出於本能回答了等待著回答的他。

　　「抱歉。」

　　新換回來的咒靈馬甲臉上沒有一滴血，甚至連手上的顏色都是剛剛才染上的。

　　唯有五條悟給她買的漂亮小裙子，被他摯友的血給浸了個透。

　　五條悟顯然也看到了屍體的慘狀。

　　他強忍著沒有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因為少女坐在那裡，像是在遭受著比死亡更難熬的沉痛打擊、從內到外都壞掉了一樣。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綾子。」

　　綾子僵硬的低頭，動了動嘴巴。

　　她像是說了什麼，說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發出聲音。

　　然後又努力的嘗試著發出了聲音。

　　「他的身體被一個咒靈占據了……咒靈就住在他的腦子裡。」

　　少女沙啞的聲音整個都是木的，也只解釋到了這一步。

　　但是五條悟能明白。

　　「我沒有違背我們之間的契約。」綾子咬著下唇，因為感受到了五條悟的難過也變得難過了起來，血液像是變成了黑暗的潮水即將吞沒她，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解釋些什麼，就像是這個身體在崩潰的邊緣為了堅持生存下去而發出了靈魂的自我辯白，「……我沒有。」

　　青年屈膝半跪在少女的身邊，手指落在少女的臉頰，擦拭著那些無意識流淌而出的淚水，最終輕輕的擁住了她。

　　「嗯，我知道了。」

　　溫熱的大手落在她的頭頂，同樣有些沙啞的嗓音竭力溫柔。

　　「沒事兒了，別害怕……別害怕，綾子。」

　　少女的手逐漸用力的抓住了那寬厚脊背上的衣料。

　　她把臉深深地埋進了他的胸口。

　　像是在即將墜入人性失格的深淵之前，突然被這人一把拉住，這才意識到腳下是深不見底的恐怖黑暗。

　　但她卻不明白這深淵為何會出現，只是茫然哽咽：

　　「我做錯了嗎？悟哥……殺死咒靈……是錯誤的嗎？」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怎麼稱呼著對方。

　　五條悟沉默了很久。

　　「沒錯哦，綾子，你沒做錯。」

　　青年將她擁得更緊，垂下覆雪般的眼睫遮住了那雙逐漸染上陰冷殺意的蒼瞳。

　　「咒術師的工作就是不斷的祓除咒靈甚至去殺死詛咒師，是不能以普通人的道德來約束的特殊職業。」

　　五條悟哄孩子似的，輕輕的拍著少女的腦袋和後背，直到抽噎聲逐漸熄滅，暈染在肩頭的水漬感不再擴散。

　　「好了，綾子，站起來。」青年松開她，起身把她從血沼裡拽了起來，那雙流光溢彩的蒼天之瞳溫柔沉靜又認真的注視著茫然的她，「身為本該隨意殺害人類的咒靈，卻還保持著人類的價值觀……這固然很好，但你是要選擇站在咒術師這邊的吧，綾子？」

　　「……是。」

　　「那就好好的看著我，來到我所在的世界吧，綾子。」青年大手揉搓著少女的腦袋，像是用盡了前所未有的溫柔耐心，「這裡可沒時間留給你任性哭泣，快點習慣。」

　　「我……」

　　「你必須得習慣。」

　　五條悟並不打算給對方留下任何能空閑糾結到由她自己來殺死她自己心靈的機會。

　　「接下來，我會一直帶著你出任務的，做好准備吧，綾子。」

　　「我會讓你看清楚咒術的世界，死亡如影隨形，而你總得努力一人活下去的事實。」


第25章

　　綾子看著身量高大的青年戴好眼罩，躬身將夏油傑的屍體撈起來扛在肩膀，然後對她遞來了另一只手。

　　她木然的將自己的手搭了上去，被那雙溫熱的大手有力的握住時，混亂的內心突然就安定了下來。

　　綾子不想總是依賴五條悟，這會讓她覺得自己在增加對方不必要的負擔——就像是那些都在仰賴著最強六眼的咒術界的人，那些人眼中的算計與寄生蟲般弱小又貪婪的模樣讓她厭惡到想要干嘔出來。

　　但他確實就是最值得依賴的「最強」。

　　哪怕他現在也一定在難過。

　　綾子愣了愣。

　　是了，他也一定在難過。

　　過去二十八年難過的時候，他有人可以依靠嗎？

　　是不是就算在難過，也得勉強自己堅強起來變成別人的依靠與支柱？

　　就像現在。

　　哪怕自己就是將夏油傑的屍體變成那副慘狀的人，可他還是像在給自己無聲的支撐一樣牽住了自己的手。

　　綾子眼眶紅紅的，鼻子又酸了。

　　她可真是個沒用的妹妹，只能讓哥哥來保護著。

　　綾子忍住了眼淚，抽了抽鼻子，低著頭用長發掩住了自己狼狽的模樣，用力的回握住了那只手。

　　這在五條悟看來只是這孩子還在害怕的表現。

　　「綾子，接下來要超高速移動了哦。」

　　「……嗯。」

　　幾秒後，他們落在了五條家宅院上空。

　　這是當然的。

　　現在沒人能認出五條家家主肩上扛著的是本該死去的夏油傑，帶去高專又沒法好好解釋，暫時丟在自己的地盤是最省事兒的。

　　「接下來，寸步不離的跟著我，知道了嗎，綾子？」

　　「嗯。」

　　她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宿主，檢測到您使用吸血鬼馬甲時的監控影像了，是否徹底刪除？】

　　綾子有些意外，眨眼間就明白了。

　　身為咒靈的她無法被監控等電子設備捕獲，但是吸血鬼不一樣。

　　[徹底銷毀。]

　　雖然不知道系統到底有著怎樣的權能，但那種影像絕不能留下——悟哥想要將自己留在身邊的意思很明顯了，如果這種時候暴露她的另一個馬甲，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復雜，給悟哥添更多的麻煩。

　　而且，現在冷靜下來之後就會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了。

　　【已徹底銷毀。】

　　[系統。]木然的裝著啞巴面無表情的看著悟哥和眼生的管家約著火葬場准備在自家給夏油傑立靈位，綾子提起了這個不對勁的事，[我在吸了夏油傑的血液後，是不是除了記憶還得到了什麼？]

　　【是，由於攝入的血液量充足且對方已徹底死亡，對方的咒術「咒靈操術」已被您吸收得到，正在轉化為卡牌儲存……轉化完成。】

　　【恭喜您獲得SR技能卡「咒靈操術」。】

　　【在「支配者」稱號的基礎上觸發特殊進化……恭喜宿主獲得SSR技能卡「無限操術」，支配對像不僅限於咒靈，詳情請前往卡牌界面查詢。】

　　綾子守在蒙著白布的床邊，神情恍惚的望著那被遮擋的人形。

　　真是太糟糕了。

　　她又想起了對方那讓人痴迷到無法自控的甜美血香。

　　不僅徹底殺死了對方，毀壞對方的身體吸取對方的血液，還得到了對方的能力並因此而進化出了SSR技能卡……

　　【你奪走了傑的一切】

　　像是有個悟哥在她身後附耳，語氣陰冷厭惡的對她這樣說著。

　　綾子悚然回首，看到的只是正在和管家安排瑣事的青年的背影。

　　「綾子小姐。」老管家走上前來，畢恭畢敬，「請來這邊洗漱更衣。」

　　剛剛還冷著臉的五條悟對她溫柔的笑著，甚至還安撫的揉了揉她的腦袋：「我這邊有很多事情要忙，在家裡和傑一起等我一個小時，可以嗎？淺井管家是值得信任的人，需要什麼就和他說哦？」

　　淺井。

　　她想起來了——是河原木之前的五條家管家，現在在鄉下的別墅裡陪著父母頤養天年來著。

　　綾子有些混亂的點點頭。

　　直到泡進了熱水洗淨了身上的血，換上了有著高級熏香氣味的干爽的新裙子，才在恍然中接受了這個能嘲諷刺痛她一輩子的荒誕事實。

　　夏油傑的咒術簡直是寶ま夢馴服捕捉收藏技能，而如今進階後的【無限操術】就是全平台獵物馴服捕捉收藏技能了。

　　她會因為心有芥蒂而不用這個技能嗎？

　　綾子站在蒙著白布的床邊，出神的望著那凸起的人形，抬手撫摸著眼角。

　　她曾經也因為賭氣而不想用六眼卡呢，現在還不是……

　　可，無限操術卡和六眼卡又不同。

　　她是五條家的人，用六眼和無下限術式用得理所當然。

　　但咒靈操術是夏油傑的，她奪過來……難道就不是褻瀆了嗎？

　　一旦牽扯到重要的人，綾子的內心就會變得柔軟而糾纏。

　　咒靈操術。

　　無限操術。

　　……

　　進化後的名字怎麼像是把哥哥也給加了進來——雖然她也有無下限術式，但她這種沒和夏油傑相處過的人怎麼配與其扯上這麼親近的關系……

　　綾子的內心一團亂麻。

　　歸根究底，她想用那張卡，卻又找不到心安理得拿來利用的理由。

　　不知站了多久，綾子身後傳來了某人的聲音。

　　「綾子還是很在意傑的死亡嗎？」陰影籠罩而來，青年的手又落在了她的頭頂，「其實傑在一年前已經被我親手殺死了，你不用太介意。傑被占用身體，說白了還是我當時不成熟又固執偏執的錯。」

　　綾子抬頭觀察著青年的側臉，對上了他故作輕松的笑容。

　　「好啦好啦，這次我一定會火化了傑的。」

　　綾子抬手攥住了男人的袖口。

　　——有問題，找哥哥。

　　「對不起……」

　　綾子咬住了顫抖的下唇，緩緩的深呼吸著平靜孤注一擲的心情。

　　「我說過了吧，不是綾子的錯。」青年彎下腰，故作生氣的噘起嘴，有幾分刻意賣萌的意味，「你再這樣我可要……」

　　「我好像得到了夏油傑的術式。」

　　——對不起，又要你來幫我決定。

　　「……」五條悟意識空白了一瞬，「你說……什麼？」

　　「我說……」

　　五條悟已經拉開了眼罩，用那雙能看透咒術的六眼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咒靈。

　　「你在撒謊。」青年有些生氣的抿著唇，「綾子，為什麼要撒這種……」

　　[系統，裝備無限操術。]

　　綾子抬眸。

　　同樣的蒼天六眼靜靜的凝望著對方。

　　五條悟這次看得清清楚楚。

　　他所熟悉的，屬於五條家的六眼和無下限術式，以及因為無下限的干擾融合而變得更強大了些的、本該出現在傑的身體裡的——

　　「咒靈操術……」

　　「現在是無限操術了。」綾子想要逃避那視線，硬生生的忍住了。這是她必須要面對的抉擇，「如果你不允許我用這個術式的話……」

　　沉默。

　　綾子強迫自己沒在那山雨欲來醞釀著暴虐狂躁的陰沉凝視中移開視線，只混亂不安的等待著某人的選擇——

　　如果他不喜歡，至少她不能在他面前用這個術式。

　　「你是怎麼得到傑的術式的？」

　　「我……喝了他的血。」真相一旦說出口，似乎也沒那麼沉重了，「很多很多……對不起，我沒能控制住。」

　　[怪不得傑的身體這麼輕。]

　　[能夠通過吸食血液得到對方的咒術嗎？難道這孩子是被五條家的血灌溉長大的？]

　　這兩個想法在五條悟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尤其是後者，幾乎要讓他生理性的惡心憤怒了——

　　但那只是猜測而已。

　　尤其……

　　五條悟低頭看著不安又似乎是想要信賴自己才會說出這個秘密的咒靈少女，內心深處驀地一軟，下意識握緊的拳頭被他硬生生的松開了。

　　【我想變得喜歡你】

　　青年寬厚的手掌落在的少女的頭頂輕輕摩挲著。

　　比起去探究對方到底來自哪裡、還有什麼駭人聽聞會讓人想到陰謀論的奇異能力，現在的他更想給渴求著支撐的她一個足夠溫柔的回應。

　　因為——

　　少女抬起頭，露出了像是被拯救般的、膽怯又喜悅的表情來。

　　是的。

　　他的內心深處，想要看到的，就是這孩子能夠親近他、喜歡他、信賴他、不斷的與他共享秘密的模樣。

　　「別怕，綾子。」

　　五條悟屈膝躬身，以趁虛而入的親昵姿態，腦門相抵，如虛構作品裡的完美哥哥般溫聲安慰著她，「這些事情我們之後再說，先冷靜下來好嗎？要來一個抱抱嗎？」

　　「……嗯！」

　　在女孩兒靠上來時，兩人之間無形的隔閡似乎被大塊大塊的敲碎瓦解了。

　　五條悟輕輕拍著少女的後背，撫摸著她的腦袋，就像是在撫慰一只受了驚的貓貓。

　　少女的耳尖倏地紅了起來。

　　然後試探著抓上他的衣襟，最終像是卸下了所有加殼似的，軟軟的、安心的埋在了他的懷裡。

　　五條悟在這一刻突然明白了。

　　[她就該這樣躲在他的懷裡被保護著。]

　　[她就該信任著他。]

　　比起那些虛無縹緲的可怕猜測，比起少女咒靈身為人時的過往、變成咒靈的過程、身上背負的目的……

　　他只想要她這般信賴他。

　　他在渴求她的感情，她的親近。

　　像是本就該生活在一起的、最重要的家人那般。

　　和一個咒靈成為家人……

　　五條悟垂眸掩去了眼底毫無動搖的瘋狂。

　　無論她的背後是什麼人，但凡是想要奪走她的，想要讓她做壞事的……

　　一律毀掉不就行了嗎？

　　[我可是最強。]

悠于 2023-10-30 13:23

第26章

　　「平靜下來了？」

　　綾子紅著眼角和臉蛋兒，恨不能把頭埋進地底：「嗯。」

　　然後就被男人給搓亂了頭毛。

　　無論是發型還是思緒都凌亂了起來的綾子懵逼抬頭：？！

　　被這仿佛慘遭逆毛擼的呆滯貓貓頭給逗樂的悟青年心情也好了起來。

　　他現在明白為什麼有些男人總是在嚎著想要妹妹了。

　　無論是哄還是擼，果然都好解壓。

　　「我接下來要迅速處理掉傑的屍體，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先去惠那裡……不，還是去虎杖悠仁那裡等我吧。」

　　「虎杖悠仁？」

　　「對，兩面宿儺的容器，目前還活著……啊，你已經知道了嗎？」

　　綾子看不出戴著眼罩的悟哥的表情，沒法確定對方是不是在詐自己。

　　「大概能猜到。」

　　「哦？為什麼這麼猜？」

　　「兩面宿儺的恢復力很強，我砍斷了他半個脖子和大半個上身，他都沒事兒。」

　　綾子想起對方掏心爆衣的帥氣舉動，還有那野性十足的紋身與暴力拉滿的打鬥方式，內心陡然間升起一股燥熱，情不自禁的攥住了領口，「如果兩面宿儺想活著，就不會讓虎杖悠仁死。」

　　五條悟倒是第一次知道這事兒：「真的假的，你把虎杖的身體給切了？」

　　「我那個時候又不知道！」綾子嘴角抽了抽，「遇到了惠之後我才知道兩面宿儺在用人類的身體……那之前我還以為咒術高專收了特級咒靈當學生呢。」

　　「咒靈學生嗎……」五條悟捏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然後像是放下了這件事似的，「既然你能在兩面宿儺手下活著就沒問題了，虎杖是個好孩子哦，你們一定會相處愉快的。」

　　綾子再度體驗了一把高速瞬移的眩暈感。

　　然後來到了個神秘的地下室。

　　抱著咒骸的粉發少年正側臥在沙發上看電視。

　　綾子：有點兒後悔，太暗了還不如留在五條家學高數。

　　五條悟敏銳的察覺到了少女情緒的低落：「不喜歡？」

　　「想要學點兒什麼。」綾子下意識的攥住了男人的衣袖示弱撒嬌。

　　被一擊萌中的五條悟：……

　　「綾子還真是個愛學習的好孩子。」五條悟捂臉掩住自己大概率已經失控了的表情，強行在這句話結束後板住了臉守住了哥哥最後的倔強，「那就換個靠譜點兒的……啊，對了，綾子你知道[黑閃]嗎？」

　　「黑閃？」她在劇本裡有所了解，是種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才能放出來的大招。

　　「是很厲害的招式哦，我讓七海來教你吧！對了，七海是我的學弟，很可靠的成年人哦！」

　　啊，那個鏗鏘有力的說著「勞動就是狗屎」的社畜典型。

　　綾子點點頭，乖巧嘴甜：「悟老師覺得可靠的，都可以。」

　　被一句話給破防了的五條悟：可惡，為什麼他現在才擁有了這麼可愛的妹妹！老天欠他二十八年！！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妹妹……就私心而言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靈魂的直覺無法作假，正是因為如此，才不希望她是自己沒見過的家人卻遭受種種災厄成為了咒靈。

　　綾子被帶到了外面的森林裡。

　　「等我兩分鐘。記住，虎杖還活著的事情不能和任何人說，包括惠哦——」

　　留下這麼一句話之後，五條悟便消失了。

　　不到兩分鐘，綾子的面前便多了個踩著地磚從天而降的懵逼男人。

　　男人一身米黃色西裝，金發梳成了一看就是社畜的模樣，戴著一副護目鏡。

　　超過一米八的男人緊抿著嘴唇，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同樣被嚇了一跳的女孩兒。

　　「是……七海先生嗎？」

　　七海建人似乎在忍耐著什麼。

　　最終煩躁的扯開了領帶，咬牙切齒：「真是胡鬧……你就是要和我學黑閃的[咒靈]？」

　　綾子聽出了對方針對咒靈的不爽和殺意，考慮到自己接下來要向對方學技能，態度便立即放得很謙遜卑微：「是的，對不起，麻煩您了。」

　　「嘖，那個混蛋前輩。」遷怒也於事無補，「我只會給你一個小時的教學指導時間。」

　　綾子立即抬頭，對成年人露出了討好的甜美笑容：「是，非常感謝！」

　　大約是五條家嫡系的成分太重，美貌加成之下，七海建人很明智的沒有對這個外表有大問題的、想要學習黑閃的咒靈提出任何可能會惹上麻煩的問題。

　　「你知道什麼是黑閃嗎？」

　　綾子搖頭。

　　「理論上而言，是在打擊與咒力造成的衝擊誤差0000001秒之內產生的空間扭曲。」七海建人挽起袖子，「比起理論，還是直接給你演示吧……你干嘛閉眼？」

　　「因為想看得更清楚……」

　　七海建人：算了，還是不要深究得好。

　　「希望你真的能看清楚，我可不想白白浪費精力。」

　　咒術千奇百怪，咒靈也各不相同，萬一真的是個閉著眼比睜著眼看得更清楚的神奇體質呢。

　　綾子確實看得很認真。

　　咒力隨拳出擊卻晚上稍許，那0000001秒的誤差所造成的微弱差距在六眼的觀察中清晰無比。

　　不得不再次感慨，六眼……真好用！

　　「看出什麼了嗎？」七海建人也沒指望這孩子能一學就會——

　　如果真的看一下就能辦到，這咒靈對大部分咒術師的精神層面的打擊就已經很特級了！

　　然後七海建人就看著這位看起來乖巧柔弱仿佛五條悟私生女的小咒靈就閉著眼睛屈膝下沉，咒力裹上拳頭，揮拳而出！

　　一擊，落空。

　　七海建人幾不可查的松了口氣。

　　他剛剛居然真的以為這家伙能一次成功，果然是加班加出幻覺了嗎？

　　少女扎好架勢，體表咒力翻湧，看起來准備再揮一拳。

　　真是荒謬。他一咒術師干嘛要對咒靈這麼上心。

　　七海建人決定趁機摸魚休息一下。

　　「你就慢慢練……」習吧。

　　余下的話在爆裂開來的黑色閃光中戛然而止。

　　然而那黑色的空間扭曲卻並未就此停止。

　　少女收回右拳，已將咒力調整到了左手，再度揮出一拳！

　　空……

　　左手比右手多試了好幾次才找到了揮出黑閃的手感。

　　她甚至覺得撕裂空間本就該是她的天賦。

　　難道是虛的馬甲的緣故？綾子腦海中電光火石間閃過了虛圈最強的瓦史托德隨手撕裂空間的能力，像是已經說服了自己，便放下了這個問題。

　　成功的用出黑閃，就算綾子再怎麼沉穩也喜不自禁，立即撤下六眼，睜開亮晶晶的溢滿喜悅的雙眼望向她的臨時老師：「我好像學會了，七海先生！」

　　已經被天才打擊到原地褪色的七海建人：「不是好像，是真的。」

　　「七海先生？」

　　七海建人一個激靈，找回了自己的顏色。

　　「你出師了。」

　　五條家的！這孩子絕對是五條家的！這股子惹人厭的天才氣息已經暴露了所有真相！！

　　七海建人內心咆哮著，轉身撥通了五條悟的電話，強自冷靜：「這是哪兒？我要回去！你問黑閃？我已經沒什麼可教的了！對，就是已經學會了！不，我不需要知道這孩子是誰，你們五條家的事情不要牽扯到我！」

　　那孩子剛剛是閉著眼的啊！

　　為什麼閉眼能看得更清楚？

　　什麼眼睛是不需要直視就能看得清楚的？！

　　七海建人不敢想下去了啊！他現在覺得這個好心閉眼不讓自己看到真相的咒靈小姑娘簡直就是遠勝五條前輩一萬倍的貼心小天使！

　　五條悟很快就來到了現場。

　　他甚至沒來得及把夏油傑的屍體送上靈車，就又被叫回來了。

　　「綾子，打給我看看。」

　　七海建人再一次被天才的閃光傷透了普通咒術師的內心。

　　「好棒！綾子是天才！」

　　五條悟興奮的抱著小姑娘舉高高轉圈圈。

　　綾子：怪、怪不好意思的。

　　……

　　哥哥再轉幾圈！摩多摩多！蕪湖！耶！

　　一個六眼就已經很恐怖了，如果有兩個……

　　七海建人的大腦在顫抖。

　　但是想到咒術界高層可能會被原地震碎，七海建人突然就冷靜了。

　　對哦，六眼和他有啥關系，反正也不能減少社畜的工作量。

　　「沒辦法了，送你回去吧，關於綾子的事情要保密喲！」

　　五條悟放下興奮得小臉紅撲撲的綾子，怎麼把工具人學弟七海傳過來的，就又怎麼傳了回去。

　　七海：我還有句媽賣批沒來得及罵。

　　「看來綾子只能和我一起去趟火葬場了。」五條悟有些無奈，「或者你還想學什麼？啊對，咒靈似乎有反轉術式的天賦，你能治療別人嗎？」

　　綾子搖搖頭，隱隱猜到了什麼，雙眼亮晶晶的期待的盯著自家尼桑：「我想學！」

　　家裡的雙子說過，想要什麼就得直白的說出來！

　　本來還打算捉弄捉弄綾子賣個關子的二八悟：可惡，是無法拒絕的可愛請求啊！

　　「如果硝子答應的話……」

　　發現了這位哥哥似乎不能拒絕自己請求的綾子內心小惡魔的翅膀在瘋狂煽動。

　　她充滿信任的盯著他：「悟老師一定能搞定的，對吧！」

　　二八悟：……

　　「沒問題我一定能搞定！」

　　啊這，為何他的嘴巴比腦子答應得還快！

　　五條悟默默收回自己自信的大拇指，仿佛已經看到了硝子譏誚的笑容。

　　[你五條悟也有今天。]

　　——綾子，真是可愛又可怕的生物qaq


第27章

　　啪！

　　銀發青年雙手合十，爽朗又心虛的燦爛微笑著。

　　「我要去給傑火化一下，所以這孩子就拜托你教反轉術式了，硝子！」

　　家入硝子：正在家裡補覺卻硬生生被某人翻窗私闖民宅叫醒的家入硝子坐在床上，懵逼的看著某個男人來去如風，只留下了一個同樣懵逼的銀發小姑娘。

　　更正，是個長得很像某人私生女的咒靈。

　　等等這家伙剛剛是不是說了不得了的話！

　　家入硝子倒吸一口涼氣，徹底激靈醒了：「什麼叫給傑火化？！都過去一年多了，這家伙准備給夏油傑刨了墳送去火葬場嗎？！」

　　這裡沒有別人，綾子茫然的指了指自己：「您是在問我嗎，家入小姐？」

　　家入硝子冷靜了下，慶幸自己睡著前記得給自己換了得體的睡衣：「你知道什麼情況嗎？我記得你是叫……綾子來著？」

　　「是的。」綾子面對新的老師再度展現出了聽話乖巧的模樣，「夏油傑的身體被一個咒靈占據了。」

　　家入硝子和夏油傑都是五條悟的同期，是值得信賴的人。

　　黑發女人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糾結了好一會兒，最終嘆了聲長長的氣：「他終於舍得處理掉傑的屍體了嗎……」

　　家入沒再繼續說下去，她不想在一個咒靈面前談論他們三個的過去，哪怕這孩子和五條悟明顯有著不可告人的關系。

　　「對了，那混蛋剛剛說什麼？要我教你反轉術式？」家入硝子蹙眉，又開始困了，甚至困得躺了下去，「行吧，我給你演示一下，反正我和他解釋的他都說聽不懂……就……這樣……這樣……嗚……你在家裡隨意，別吵醒我就行zzz……」

　　綾子：這都來不及閉眼藏起來六眼，小姐姐您就演示著反轉術式睡著了啊！

　　仿佛在七海建人之後又添一例瀕死的社畜病例。

　　不過她確實看清了家入硝子在用反轉術式時體內咒力流動的方向。

　　綾子閉上眼睛，嘗試著模仿家入硝子的咒力流向。

　　……

　　繼黑閃之後順利用出反轉術式，綾子大概已經明白了。

　　能夠用六眼看清的咒力流向，她基本都能模仿出來——不知是殺死腦花得到了充足的經驗升級30成為一級咒靈的緣故，還是自主融合進化出「無限操術」的影響，亦或她本人就有這空間與治愈相關的天賦……

　　等回到現世作為人類嘗試一下吧。她人類的本體雖然實力廢物，但多少也有些咒力可以模擬。

　　[系統，我人類本體使用六眼會怎樣？]

　　【報告宿主，大概率身體承受不住，腦子先燒壞。】

　　綾子：那就多練習一下，爭取讓靈魂記住咒力的流向吧。

　　記著家入硝子不想被打擾睡覺的叮囑，綾子心懷感恩，悄悄的離開她的臥室，在客廳沙發上像是坐著睡著了似的反復練習著反轉術式。

　　確定不用六眼也能用出反轉術式之後，綾子不再浪費時間，在家入家的客廳裡拿出了她的高數課本，等待這個世界的尼桑解決了夏油傑的事情之後能記得來接自己。

　　【宿主】一直不會主動說什麼的系統突然出了聲，「檢測到西邊五百米的電影院附近有特級咒靈存在，判定為真人。」

　　沉浸在高數海洋裡的綾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系統干嘛突然提這個：[你想讓我去剛真人？]

　　【……】

　　電影院……綾子想起來了。

　　她在讀劇本的時候似乎對系統隨口罵過，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在真人禍害吉野順平之前干掉對方！

　　而順平和真人相遇的地方就是……

　　[系統，指路！]

　　綾子直衝客廳窗戶。

　　【宿主，您不給這個世界的五條悟留個便簽嗎？】

　　綾子只能掉頭回來。

　　她找出手帳套裝撕下一頁，留了句「我出門宰個咒靈，超時不歸」壓在茶杯下，便跳窗騎上魔女掃帚飛走了。

　　綾子乘著下午兩三點的日光，心頭熱血沸騰。

　　特級！

　　[系統，我確定下，在副本世界裡，我的靈魂是被絕對保護著的吧？]

　　特級咒靈真人的術式名為「無為轉變」，無論是他本身的能力還是他的領域，全都是針對靈魂的傷害。

　　綾子還記得自己是以本體靈魂碎片為核心、就地取材構築的身體。

　　身體壞了就算了，靈魂碎片可不是能消耗的東西。

　　【至少不是真人那種特級咒靈能動搖的程度。】

　　系統的回答讓綾子松了口氣。

　　[所以是什麼級別可以傷害的？]

　　【大概得是很厲害的神？沒有數據無法判斷。】

　　綾子：這系統，有點兒厲害啊。

　　說起來能抽卡抽到這些神奇的能力和道具，系統到底是什麼級別的玩意兒啊。

　　但是現在的她就算搞懂了系統的本質也沒辦法與之對抗吧，只能依仗著對方變強的她沒必要糾結那些解決不了的問題。

　　不如先想想怎麼料理真人……

　　剛巧學會了新技能，干脆在對方身上試試好了！

　　綾子彎起唇角。

　　殺人，她不行。

　　殺咒靈，她可以。

　　殺該死的真人，她迫不及待！

　　綾子給自己的雙眼蒙上了繃帶。

　　魔女的掃帚落在兩棟樓之間的胡同上空。

　　行走在胡同裡的藍發咒靈若有所感，剛要抬頭和散發著同類氣息的存在打招呼，便被一刃寒冽銀光當頭劈下！

　　真人：！！

　　匆忙躲避但還是被劈砍斷了整個肩膀的真人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連家門都不報就直接出手的咒靈。

　　「你……」

　　綾子用山姥切一擊中了之後並未停手——她對兩面宿儺都不會停手，對抱著必將殺死對方決心的真人更是不會留手！

　　血花飛濺，銀光橫斬！

　　真人終於明白了這家伙是真的打算殺了自己。

　　「雖然不知道我們有什麼仇……」真人的身體扭成了頗有彈性的異形的模樣，順著刀鋒劃開的痕跡圓潤的開裂，「但我絕不會……喂！」

　　特級咒具笑面青江突兀的出現在綾子的另一只手中，逆著原本山姥切的方向，像是兩片剪刀的刃，將真人拉扯得像是纖細橡皮泥一樣的身體，攔腰斬斷！

　　猝不及防失去了下面一半身體的真人：……

　　身上有著縫合線的咒靈原本還算淡定的表情也瘋狂了起來。

　　「我想起你了。」真人的胳膊像是彈性繩一樣拉長，他的手用力的捏住了綾子的肩，眼神狠戾，「本來還想拉攏你，現在……不，為什麼！為什麼我無法觸碰你的靈魂！」

　　綾子根本沒給這家伙任何廢話的機會，任由對方捏著自己的肩，猛衝向前！

　　黃色的絲帶鋪天蓋地的增殖纏繞上真人的腦袋和身子，裹挾著強大咒力的特級咒具笑面青江直刺被絲帶留出的頸項！

　　六眼讓她知道真人的靈魂核心現在在他的腦袋。

　　無法被捏壞靈魂以及隨時可以調用的各種武器，是她與真人戰鬥的絕對優勢。

　　她上午還在對著自己仿若戰鬥機器般毫無卡頓招招致命的戰鬥方式懷疑人生。

　　然而一旦抱著絕對殺死對方的決心進入戰鬥，她便沒有任何一絲雜念或猶疑。

　　笑面青江斬斷了真人的脖頸。

　　黃絲帶扯開了對方的脖頸和身體。

　　她一把捏住了真人的腦袋，湊近了那雙不可置信異色瞳。

　　真人驚恐的睜大了雙眼：「等一下，我——」

　　等你以靈魂之核為中心再度長出新身體嗎？

　　【術式順轉•蒼】

　　無下限的爆炸結束後，綾子的來不及管自己那只同樣被炸沒了的左手，丟開笑面青江空出右手便一把攥住了一般人看不到的、屬於真人的靈魂核心。

　　那核心在她的手中顫抖著，似乎沒想到他都被炸成這樣了還能被逮到。

　　[但你還有什麼辦法能針對人類惡意凝聚而成的靈魂嗎？

　　]被削到這一步還有著自我意識的真人的靈魂在無聲的大肆嘲笑著，甚至因為確定了自己的不死性而洋洋得意起來，[只要人類還有著對人類的惡意，我就一定能復活。到時候——]

　　【已達到「無限操術」捕捉的條件。】

　　【無限操術已裝備。】

　　透明的靈魂在綾子的手中變成了一顆黑色的小球。

　　綾子嗤笑一聲。

　　[聽說這玩意兒是擦過嘔吐物的抹布的味道，能改良一下嗎，系統？]

　　【尚未有具體數據錄入系統，請宿主先試一口。】

　　綾子的笑容陡然僵硬。

　　她盯著那只黑色的小球，想到對方是真人變的……

　　——還沒吃呢，就已經想吐了好嗎！


第28章

　　「嗚……咕……」

　　綾子艱難的將那入口即化的咒靈球給吞了下去，喉管裡還殘留著被仿佛是被史萊姆給侵犯了的觸感和擦過泔水嘔吐物的抹布味兒。

　　這味兒實在是……

　　綾子撐不住的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一手撐著地面一手攥著自己的脖子，難受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嘔——」

　　淚眼朦朧的視角裡，小巷肮髒的地面逐漸變成了黑色橡皮泥一樣柔軟又惡心的東西，從那黑泥裡伸出了拉伸的史萊姆一樣的觸手，順著手臂小腿逐漸攀上她的全身。

　　[我是被惡心出幻覺了嗎，喉嚨裡的感覺居然可以外放到這種程度嗎……

　　]綾子在黑色的泥沼中恍惚有種下墜的錯覺，像是在半睡半醒邊緣偶爾會有的失控跌落感，[系統，這玩意兒能解析嗎？我真不想吃原味兒的了！]

　　【是，已解析完畢。】

　　綾子內心剛松了口氣，就聽到系統繼續說了下去：

　　【報告宿主，系統收到了本世界的警告郵件：親愛的綾子閣下，鑒於您破壞了本世界的平衡，稍後將由管理員親自與您交談。】

　　什麼？

　　綾子在被黑暗徹底吞沒時，終於意識到自己並不是身處幻覺！

　　這些黑泥是……真實存在的？！

　　[系統，這是什麼？]

　　【據分析是由世界之惡構建的通道，預計目的地為本副本的世界本源所在，宿主精神紊亂的狀態亦為黑泥的侵蝕所致……恭喜您覺醒「精神抗性」。】

　　世界之惡？精神抗性？到底是……

　　肉體與五感在不知盡頭的下墜中被悄無聲息的溶解殆盡，閃爍著微光的靈魂碎片瞬間穿過了本源的界限，從下墜變為上浮，終被吐出。

　　綾子能「感知」到周圍是一望無垠的黑泥之海，而作為靈魂碎片的她正輕飄飄的懸停在這大海上。

　　黑泥之海在某個似乎存在著什麼的地方翻湧而上，攀附著那東西，迅速的凝成了一個長發女人凸凹有致的火辣身形。

　　有了身體之後，那存在還不滿意，仿佛是一位盡職盡責的黏土手藝人，繼續用黑泥為自己捏出了連體泳裙的衣服外觀。

　　綾子還以為祂要繼續下去給自己的人形上個色，沒想到對方就保持著這純黑的模樣，優雅的鞠了個躬。

　　「初次見面，我是本世界管理員。」對方的意識直接連通了她的意識，是個溫柔的御姐音，「您或許還會遇到別的管理員，為作區分，請稱呼在下為阿咒。」

　　記憶就此斷片，時間再度前行。

　　綾子恍惚中看到了從白皙手腕上褪下的黑色觸須，無盡的疲憊感湧上全身，眩暈如潮水般逐漸淹沒吞噬了她。

　　逐漸倒下的視線中，在這小巷的陰影裡，她似乎看到了咒力繭子散去後新生的咒靈。

　　無比熟悉的藍色頭發，還有臉頰特別的縫合線。

　　為什麼會？！

　　【緊急通知：由於宿主精神無法承受……記憶封印……強制傳出副本。】

　　在那雙灰與藍的異色瞳望過來之前，屬於綾子的咒力痕跡已然消失殆盡，原地只余一只貼著符紙的正方體咒物。

　　「真奇怪，剛剛那裡是有什麼人嗎？」真人茫然的戳著自己的額頭，「我是不是忘了什……欸？這好像是夏油的東西？怎麼掉在這裡啦？」

　　綾子在光怪陸離的夢境中睡得很不安穩。

　　六眼曾經搜集到的信息在夢中堆成顏色絢爛的垃圾山，數學公式長著蜘蛛腿一樣的翅膀在空中飛舞。

　　天空中的太陽是蒼藍色的六眼，腳踩在柔軟的大地上，就像是在踩著一個巧克力酥皮蛋糕，每一腳下去就能踩裂地面露出黑色的、史萊姆一樣的泥巴。

　　天空是有著黑色紋路的橙色油畫，點綴著顏色奇特的兒童畫星星。蜘蛛的絲線垂如簾幕，下面懸掛著無數動態漫畫書的投屏視頻。

　　離她最近的屏幕上，正播放著澀谷車站被特級咒靈們殺死的人。

　　然而她並不能對那些圖畫產生什麼憤怒的同情心。

　　[劇本只是故事。]

　　[不曾出現在眼前被證明其存在的故事，並無意義。]

　　[即使出現在眼前卻與她無關的故事，也毫無意義。]

　　實際上，在意識到有某種存在開始干涉她的副本體驗後，綾子就有種想要放棄再進副本的無力感。

　　她似乎沒因毀壞劇本而被追責，因為對方根本就不會讓劇本失控。

　　居然讓真人復活……

　　那不是明擺著結局已注定的作弊嗎？

　　「系統。」穿著白色長裙的白發少女呼喚道，「這裡是我的夢境嗎？為什麼不在系統空間？」

　　「您這次帶回去的靈魂碎片信息量太大，在本體內融合需要大約一周的時間。」

　　系統的聲音從腳邊有著獠牙的喇叭花裡傳出來，綾子低頭去看花時，看到了自己胸前屬於虛的空腔裡，有像是染了七彩顏色的透明史萊姆一樣的物質在翻滾。

　　然後路邊的沙發也張開了嘴：「在下可以暫時接管您的身體穩住您的雙子，但有很大概率露餡。」

　　還沒擔心「系統能取代自己」的發展就猝不及防聽到了系統自爆的綾子：綾子坐在了沙發上，她確實感受到了疲累：「你會露餡？」

　　一只蝴蝶飛到綾子面前：「是的，雙子之間的羈絆是很特殊的東西，系統無法模擬。」

　　「我記得你能操控電子類產品？用我的手機給悟哥發個短信解釋下。」

　　「信息已發送。」蝴蝶不安的飛來飛去，「您不介意記憶的事情嗎？」

　　「大概已經猜到了一些，記憶能解封嗎？」

　　【考慮到宿主的身心健康精神承受力……】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除了升級我還有什麼能做的嗎？」綾子閉上眼睛，「閉嘴，我要快點兒恢復才行，不然悟哥他……」

　　蝴蝶繞著女孩兒飛了幾圈，最終停在了她肩膀附近的沙發靠背上。

　　翅膀收攏，整個世界也拉下了黑暗的簾幕。

　　【祝您有個好夢，宿主大人。】

　　銀發少女躺在床上，呼吸平穩，臉頰潮紅。

　　五條家的私人醫生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只戰戰兢兢的為少女扎好退燒和補充營養的點滴。

　　橘貓盤在被窩旁邊，在少年死盯著自己的目光中，甩了甩尾巴表示自己還活得好好的——

　　總之，悟少年收到了綾子發來的「中也貓貓的健康代表我也沒問題」的短訊然後陷入了昏睡後，悟少年就像是精神過敏了似的，隨時都要確認這只貓還好好活著。

　　被盯得壓力過大差點兒掉毛掉禿的中也：……

　　【快醒來吧球球了！】

　　所有人在六眼少年的死亡注視下達到極限徹底崩潰之前，昏睡的少女在某個夜晚悄然蘇醒。

　　在床邊打地鋪的少年和橘貓都睡得很熟。

　　她不想吵醒他們，干脆又閉上眼睛進入了系統空間。

　　一望無垠的純白世界裡，綾子有些頹然的靠著某個記憶之匣坐在地上戳開了系統面板，盤著腿的模樣絲毫沒有五條家大小姐的優雅。

　　殺死腦花讓她升到30級，殺掉那個真人則是讓她又升兩級達到了32級。

　　「系統，如果我沒記錯，真人又活了吧？」綾子神情懨懨的，「這也算經驗嗎？」

　　【當然。】

　　「如果我反復殺死真人呢？」

　　【推測由於世界劇本的需求，真人會不斷重生。】

　　「那個管理員還會再找我談話嗎？」綾子戳開了新出現的記憶儲存面板，望著那上著鎖的【副本一•阿咒相關01】的圖標，表情有些陰沉。

　　【推測不會。死亡重生的輪回會讓特級咒靈真人變得越來越強，或許那正是管理員阿咒所需要的。】

　　系統自動彈出了任務欄。

　　【已確認副本一和副本三通關任務，請宿主確認詳情。】

　　通關……

　　之前都是自由刷副本，現在居然帶上任務需求了嗎？

　　綾子心頭一凜，無法不把這個變化和之前失去的記憶扯上關系。

　　她之前還想著將系統還有副本的事情都告訴悟哥……如果這些和自稱為管理員實則更像是神明的存在扯上關系，告訴他真的沒問題嗎？

　　如果自己最終是要和那種存在對上……沒法進入副本的悟哥只會在知曉這些殘缺的、聽起來就很可怕信息後，兀自陷入無用的煩躁吧？

　　總之，她得先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兒。

　　被封印的記憶裡或許有真相，但現在的她沒達到能解鎖記憶的等級。

　　變強確實能解決很多問題，但她又不可能現在就強到能和那種存在同台競技。

　　余下的唯一線索便是新出現的副本任務了。

　　【副本一通關任務：平衡。任務說明：咒靈與咒術師之間的力量差距越來越大，世界力量的失衡在五條悟出現後逐漸變得嚴重起來。

　　加入咒靈的一方，殺死五條悟，或者用別的什麼方式來阻止世界的崩潰……「平衡」，便是通關的唯一關鍵詞。】

　　【副本三通關任務：1殺死鬼舞辻無慘及其整個鬼族派系；2成為吸血鬼女王，建立新的血族秩序。】

　　綾子還在為副本一任務裡那個「殺死五條悟」的建議而對管理員阿咒起著殺心，就被副本三的任務給驚著了。

　　吸血鬼女王？

　　她？！

　　「系統，這就是你給我准備了吸血鬼馬甲的原因嗎！」

　　綾子超震驚的！建立血族秩序什麼的，兩個世界的任務差別也太大了吧？

　　「是的，該馬甲為實體馬甲，非隨用隨拋型，約等於超稀有的ur級別馬甲卡卡牌。」系統顯然很清楚自家宿主此時的混亂，「您要去副本三散散心嗎？副本三的野怪都是鬼舞辻無慘用血變成的食人鬼，非常適合練習劍術。」

　　綾子：她確實想轉移一下在副本一遭到降維打擊的挫敗感。

　　在進入新副本之前了解一下劇本比較有優勢，但是現在的她只想提刀斬些什麼來讓自己消沉的情緒也醒過來——

　　總能有解決的辦法的。

　　就算有世界管理員暗中作弊……殺死五條悟這種荒謬的要求以及這背後代表的某種殘酷，都是她絕對不可能接受的！

　　「開副本吧。」

　　【是，副本31「蜘蛛山」已開啟，建議宿主攜帶日輪刀前往。】

　　日輪刀？

　　綾子記得自己的武器卡裡確實有這麼一張r卡。

　　黑色的刀柄刀鐔與刀鞘，黑色道北白色刀刃——在綾子拔開觀賞的瞬間，刀身上逐漸浮現出鮮紅色的冰裂花紋。

　　「這是？」

　　【您喚醒了這把刀，並將其與吸血鬼馬甲綁定，升級為了sr級，耐用度提升了。】

　　綾子被那陡然鋒利了幾分的刀鋒寒意給刺激得全身抖了下，眼底的頹然暗淡也像是染上了刀鋒的凜冽，在瞬間變得鮮活明亮了起來！

　　她在渴望著戰鬥。

　　純粹的，不需要去思考背後利益關系的劇本，只是酣暢淋漓的，殺死可以殺死的怪物，將那一切可以吞噬的經驗盡數化為自己成長的養分。

　　世界管理員的目的，系統的目的，副本世界的未來……

　　她為什麼非要思考那些無解的事情不可。

　　穿著白裙的白發少女持刀走向副本三的花門，白發變黑，睡裙變成了紅棕色的歐式戰鬥洋裝。

　　她踩著黑色的長靴，一臉冷漠的不耐，踏入了嶄新的獵場。

　　明月高懸，樹影婆娑。

　　清風裡卷攜著新鮮的腐爛的血氣。

　　那是毫無食欲的氣味，卻喚醒了吸血鬼馬甲獵殺的血性。

　　這是食人鬼和吸血鬼都會喜歡的夜晚。

　　脊背發癢，血液凝成的黑紅色長翼在背後舒展。

　　像是刻在身體裡的本能，她很順利的飛了起來。

　　在高處吹著風俯瞰山林的感覺很不錯，在系統的輔助與自身感知能力的影響之下，她很快就發現了這個山林獵場裡正在進行著某些戰鬥。

　　而蜘蛛山不愧是蜘蛛的巢穴——那些明顯包裹著獵物的蛛絲球隨處可見，甚至還有一些半死不活的異形人類被捕獵者炫耀似的吊在高空哀嚎著。

　　被蜘蛛絲操縱著彼此揮刀殘酷戰鬥著的戰鬥玩偶……是人類？

　　啊，不愧是被判定為可以隨意殺死的食人鬼呢。

　　至於她現在也不是人類，又怎樣呢？

　　她並不打算和這裡的任何人類扯上關系，只要解決掉鬼舞辻無慘以及這些屬於他的鬼就好。

　　幸運的是，被標注為boss的存在目前還沒有開始戰鬥。

　　綾子翅膀一扇，便向著接近山頂的位置衝去，毫不掩飾自己對戰鬥的期待。

　　對方似乎也清晰的感知到了這份殺意，只不過目前正忙著和一個背箱子的少年對峙吵架。

　　綾子借著自上而下的俯衝加速，毫不猶豫的對著自己鎖定的獵物揮出了彎月般的一斬！

　　蛛絲繃斷，一身白衣白發臉上和眼睛裡都有著奇特圓形花紋的鬼男孩兒神情微變，向身後彈射蛛絲借著拉力迅速後撤。

　　在背箱子的少年駭然於這只突然從天空中衝下來的、背後有著翅膀明顯不是人類的新敵人時，他聽到了那個使用蛛絲的下弦之伍不可置信的驚疑質問：

　　「那是……日輪刀？！」

　　綾子收起了在這障礙物眾多的樹林裡不方便行動的翅膀，黑色的長發滑落，很快便遮住了曇花一現般出現在背箱少年眼前的絕妙裸背。

　　他的目光立即被怪物少女手中有著紅色冰裂紋的太刀吸引了。

　　日輪刀？

　　為什麼？！

　　鬼殺隊裡有這種前輩嗎？！

　　然而那穿著漂亮長裙的怪物少女明顯沒打算回答任何人的疑問。

　　她握著刀的手一振，頓時如一道紅黑色的閃電般，揮刀衝向了鋪天蓋地的白色絲線。

　　只有累能看到。

　　對方沒有將他當做敵人。

　　亦沒有獵殺者注視獵物或待宰家畜的高傲。

　　他在她眼中，什麼都不是。

　　就像是死神來收割靈魂，理所當然。


第29章

　　[重要通知：28章徹底大修]

　　有點兒難打。

　　綾子看著刀鋒上逐漸增加的豁口，有些發愁。

　　這個名為「累」的小boss的蜘蛛絲比她想像的更硬。

　　而根據系統的提示，對方只是鬼王鬼舞辻無慘麾下十二鬼月的下弦之伍，連上弦的邊兒都碰不到。

　　看來今天也是適合練習無下限術式的一戰——她還擔心這個世界的敵人太弱小呢。

　　冰藍色的眸子在瞬間染上了瑰麗的光華，像是月色入水，波光瀲灩。

　　被蛛絲割碎的裙擺如碾碎的玫瑰般，在這月下映著婆娑樹影，翻飛如追花而舞的蝶。

　　鋒銳如刀的蛛絲割碎了衣角，卻再也無法觸碰到少女的皮膚。

　　無限……

　　無法再被觸碰的咫尺天涯。

　　而那卻又不止是屏障保護那麼簡單。

　　不必擔心會被割碎後，綾子踩著對方搭好的蛛絲踏板，只切斷那些能讓自己迅速近身的阻礙，須臾之間便來到了小boss的身邊。

　　累只提防著對方右手中過分結實的日輪刀，卻沒想到對方只是虛晃一刀，真正的攻擊在空無一物的左手！

　　「術式順轉•蒼。」

　　像是怕擾了夜晚清夢，那可以用來哄人入夢的溫柔低語被淹沒在了驟然間壓縮而後爆炸的巨響中，被下弦之伍驚愕的痛呼徹底遮蓋。

　　綾子聞到了大片腐爛的血香。

　　只是循著那味道，便在視野之前，毫不猶豫的橫刀一劈，順著對方被炸開的半身，自斷裂的右胸側斜斬向左肩胛，將那下弦之伍堅硬的身體順利剖斷！

　　【宿主，想要徹底殺死鬼就必須用日輪刀斬斷其脖頸。】

　　在對方完好的左手操縱著蛛絲打算將飛出去的腦袋脖子和部分上身拽回身體結合之前，黃色的絲帶已經捆上了狡猾boss的腦袋和身體，向著反向拉扯。

　　絲帶與蛛絲在較勁兒，綾子比對方多了只手，還有無下限和日輪刀的優勢，突然就在即將即將勝利時，對某件事蠢蠢欲動了起來。

　　「鬼，也有靈魂嗎？」

　　累不知道一直沉默著的莫名強敵突然問出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剛要張口回應對手突如其來的、探討靈魂哲學的雅興，後腦勺上就猝不及防的多了一只手。

　　一頭藍發的縫合線咒靈觸碰了他的靈魂。

　　累愕然睜大了雙眼，在發出絕望的呼號之前，腦袋和脖頸還有殘余的肢體就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變形、膨脹。

　　他也在這種陌生的體感中短暫的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以鬼的恢復能力，說不定真的能復原呢？

　　但是綾子並沒有那種玩弄對手的惡劣性格。

　　她只是想要驗證【無限操術】得到的第一個咒靈「真人」的實用性。

　　在累的身體變形、雙眼凸起明顯失神了的瞬間，綾子毫不猶豫的向著他脖頸的地方揮出了干脆的一刀。

　　軟軟的，和之前對方堅硬的質感不同，被真人變形後的身體，大概是密度降低了，著實好砍了不少。

　　無下限術式在體表的防御練習基本完成，剛剛使用【術式順轉•蒼】的手感也很完美。

　　【無限操術】作為輔助確實好用……

　　綾子懶得搭理人偶般只會聽從自己命令的真人，看著周圍白色紅色的絲線，拽著黃絲帶將累開始消散的頭顱扯了過來。

　　[系統，這家伙符合無限操術的捕獲目標嗎？]

　　【報告宿主，符合。】

　　綾子眼前一亮。

　　【已捕獲名為累的個體。】

　　黑色的小球落在綾子的掌心。

　　然而綾子一想到之前吞真人時那個刺激到差點兒原地去世的口感……

　　[系統，你不是說我只要吃過一次你就可以改味兒了嗎？給我換成甜口啊！]

　　「是，可以將其擬態為糖果進行實用，但要消耗一張sr級別的空白卡。」系統提示道，「您剛好有那麼一張，可以做成糖果口味附加卡，裝備在無限操術技能卡上。」

　　綾子：這個時候聽起來，就有點兒奸商打劫的意味了。

　　[區區一張糖果卡居然值得sr？]

　　【您想想夏油傑當年的壓力來源。】

　　綾子無聲哽咽。

　　用掉一張sr卡而已，總比不斷地品嘗那會讓人發瘋的味道要好。

　　她可沒信心像是夏油傑一樣忍耐那麼多年。

　　夏油傑，牛逼！不愧是悟哥的摯友！

　　[用了。]

　　【指定卡牌制作中……隨機口味擬態糖果卡制作完成，是否自動裝備？】

　　[是。]

　　手中的黑色小球突然就變成了一顆橘色的糖果。

　　綾子吞下去。

　　啊，橙子味兒的。

　　現在還有一件事要驗證。

　　綾子轉身走向了背箱子少年所在的位置——對方躲在樹後面，似乎在竭力隱藏自己的呼吸。

　　綾子：這是什麼恐怖片現場嗎？

　　而她就是那個會殺人的鬼？

　　「我不殺人只殺鬼，你不用這麼害怕，人類。」綾子沒打算和這個世界的人搞好關系，所以也沒有刻意讓自己的聲音溫柔起來，只冷冷清清的，像是在和路人聊天，「我有件事需要你幫我確認一下。是現在開打，還是你出來幫了忙我們各走各的，給你三個數來選。」

　　「三。」

　　綾子故意讓手中的刀發出聲音。

　　「二。」

　　是刀鋒出鞘的沙沙聲響。

　　穿著黑綠格子褂的少年手握日輪刀警惕的走了出來：「你想問什麼？」

　　綾子指著身邊的真人問道：「你看得到這個嗎？」

　　少年——也就是灶門炭治郎迷惑了一下，而後驚恐的睜大了雙眼，最後對上少女那沉靜瑰麗的奇異藍眸驚疑不定的皺眉：「您是在拿我開玩笑嗎？這裡什麼都沒有。」

　　「是嗎，我知道了。」綾子收回真人，確定了這個世界上手握日輪刀的家伙不一定能看得到咒靈之後，把自己的勝算底牌又加了一張。

　　「你……你到底是？」灶門炭治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大膽提問，「為什麼會有鬼殺隊專用的日輪刀？」

　　「因為想要殺鬼就得用日輪刀砍脖子吧？」畢竟是這個世界定下的規則，她也沒要非去折騰別的殺鬼方式，「這是我的專屬日輪刀。說起來，我無意與人類為敵，但如果你們找上門來，我不會手軟就是了。」

　　綾子露出了尖尖的獠牙，對著這個看起來有點兒憨的少年燦爛一笑。

　　「畢竟我可是吸血鬼，被咬了就會成為我的同類哦？」

　　灶門炭治郎心髒狂跳，不知是驚恐還是怎麼，一時間只呆呆地看著少女颯然轉身，張開身後修長美麗的骨血之翼，翩然離去。

　　直到鬼殺隊的水柱趕來，不解的望著他。

　　「你張嘴看什麼呢？」

　　灶門炭治郎：……

　　「吸血鬼。」少年把自己的下巴托了回去，「一只突然出現、用日輪刀殺了下弦之伍的吸血鬼。」

　　富岡義勇本就有點兒迷惑的表情，更加迷惑了。

　　「給我解釋清楚。」

　　「啊，就是……」

　　人類那邊的想法與綾子無關。

　　干掉並收服了累之後，綾子立即就升了一級，變成了33級。

　　她決定再去找些怪來刷——和虛圈遍地待割大白菜似的虛怪不同，大正斬鬼副本裡的食人鬼並不多，分布地圖也很大。

　　而她這個馬甲則是剛好有著長距離飛行的能力，配合吸血鬼本身的速度，借助系統的地圖指引，掃蕩式斬鬼進行的很順利。

　　低階的鬼一般都在靠近山林的偏僻小鎮子小村子躲著，經驗不多但勝在數量不少，而且部分有著「血鬼術」技能的鬼也很有趣，收作糖果吃掉的過程，逐漸讓她體會到了收藏玩家集齊圖鑒的樂趣。

　　[系統，能專門為我的無限操術做一本圖鑒嗎！不同種族的分開放置並編上號！]

　　【遵命。無限收藏冊生成中……咒靈區收藏1，鬼滅區收藏8。】

　　綾子想到夏油傑曾經收藏了四千多只咒靈的壯舉，心頭突然生出了幾分想要踏遍萬千副本收藏更多外置技能的宏大目標來——

　　剛剛使用真人的方式就像是自己突然多出了個改變靈魂形態的技能。

　　雖然只能通過下令命令真人使用，但既然能打配合，就已經算是她的輔助技能了不是嗎！

　　嘶……

　　這個無限操術……牛逼啊……

　　綾子的眼底浮現了一絲失智的狂熱。

　　她現在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進本散心的初衷，完全沉迷進了宰怪再將其變作技能寵物的收服流程。

　　[系統，你說我要是在吃一只真人，能像是卡牌合成一樣，給已經有的真人升級技能嗎？]

　　在殺死腦花的時候，由於綾子本身持有卡牌醜寶，所以系統自動收服了對方的醜寶進行合成，並繳獲了對方的所有存貨——包括從綾子身上掉出來的特殊咒物獄門疆。

　　兩只醜寶合成後，內存疊加，相當於是本身的儲物能力提升一級。

　　綾子受此啟發，加上被她親切的稱為「技能寵物」的糖果們確實好用，現在的她想宰真人的心已經和幾個小時前大不相同了！

　　真人多可愛啊，剛剛配合打累的技能不是超好用的嗎！！

　　如果技能可以升級……請摩多摩多！

　　系統：……

　　【系統沒有相關數據，宿主可以大膽嘗試。】

　　[哦，好耶！]

　　綾子雙眼放光。

　　只覺得隔壁能讓真人復活的管理員阿咒真是個送經驗的老好人啊！！

　　至於那個奇怪的平衡要求……

　　既然副本任務只是提了關鍵詞，那麼可操作的余地不是很大嗎？

　　一定會有辦法的！

　　磕糖上頭的綾子信心滿滿，神采飛揚，磨刀霍霍向全場，世界遍地勤摘糖。

　　野怪啊，你們都是我的可愛小甜心！

　　糖王的快樂，更甚海王


第30章

　　滿載而歸的綾子在系統空間內愉快的哼著歌。

　　戰鬥果然會讓人心情變好，尤其是有了新的玩法之後，更是快樂上頭停不下來。

　　她在累之後就沒再遇到過十二鬼月級別的鬼，但斬殺的數量擺在那裡，倒也累積到了35級，收集到了好幾顆有趣的小糖果，為無限收藏冊貢獻了最初的技能寵物收藏。

　　心情調整好了，就要考慮當下要解決的問題了。

　　最重要的是，昏睡了七天的自己，到底該怎麼給雙子解釋？

　　真的要把系統和副本的秘密告知對方、然後讓他為自己擔心嗎？

　　說是肯定要說的，但應該沒必要說得那麼嚴重？

　　副本一的管理員阿咒簡直是讓人頭禿的源泉。

　　關鍵詞是「平衡」……那啥，管理員還兼職游戲策劃嗎？

　　綾子在內心吐槽著，決定不給自己找煩惱了。

　　如果殺死悟哥就能解決問題，那管理員為什麼不直接下手呢？

　　管理著整個世界的神明想要奪走某個人的生命，就算那個人很強，也不可能勝過神明吧？

　　也就是說，殺死悟哥並非最優解。

　　如果神明不親自出手，悟哥的生死就不必擔憂。

　　至於封印……

　　沒有了夏油傑的殼子，那些家伙怎麼封印悟哥呢？

　　「系統，我確定下，夏油傑沒有復活吧？他的身體也不會再出現在副本一了吧？」

　　【是的，夏油傑已經被燒成骨灰了。】

　　綾子暫時安了心。

　　既然副本一的事情暫時不需要發愁，那麼家裡的悟哥問起來也沒什麼麻煩的了。

　　她了解自己的雙子。

　　比起真相，他只是想確認自己不會被欺負甚至被殺死。

　　「系統，管理員阿咒會不會殺死我？」

　　「不會。」系統回答得很篤定，「如果有危險，在下會立即為宿主封斷副本之門的。」

　　副本一的花門還亮著，也就是說系統判定不會有生命之憂？

　　至於對系統的信任……

　　生在五條家，她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所謂的信任關系在無法信賴的前提下，只能以利益關系來維持。

　　她唯一能徹底信賴的只有悟哥。

　　至於系統，與其說是信任，不如說是利益需求。

　　沒有任何商人能保證自己所有的生意都穩賺不賠，沒有任何社畜能保證自己疲憊下班的路上絕對不會被失控的車子給撞進異世界。

　　人不該對一切都缺乏安全感——大多數事物或人的存在，並不是用感情而是以秩序、契約和利益來給你安全感的。

　　系統或許是她的能力，也或許是有什麼目的的更高維度的存在。

　　綾子不知道系統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或許前期的培養就像是飼養，等到了某種程度就能丟進屠宰場；

　　也或許從始至終就沒有陰謀，系統就像是它自稱的那樣，本就是屬於自己的東西。

　　她不想把自己的精力浪費在沒結果的揣度上。

　　總之，暫時定義為「可以信任」就夠了。

　　那是第八日的清晨。

　　五條悟在意識清醒而眼睛還沒睜開的瞬間，便用六眼「看」到了某人趴在床頭對自己微笑的樣子。

　　「綾子？！」悟少年一個翻身撲到床邊，雙眼圓睜死死地盯著醒來的妹妹，「你醒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昨天凌晨醒的，之後甚至出去刷了個副本沉迷收集技能寵物來著。

　　綾子將這話咽回去：「抱歉，讓你擔心了。現在身體好得很，就是躺久了有些血液流通不暢……還想洗個澡。」

　　悟少年隔著被子，從上到下從外到裡不留一絲角落的打量了一番自家胞妹。

　　血液流動是正常的，咒力還是那麼弱。

　　他把腦袋湊過去和女孩兒眉心相抵。

　　「退燒了。」悟少年松了口氣，「桃枝，去給綾子准備熱水。」

　　被剛剛悟少年那一嗓子給嚎醒的還有地鋪上的中也和在隔間休息的桃枝。

　　在少家主允許後，桃枝這才忍不住哽咽的撲上來：「小姐，您終於醒了！您都不知道，這幾天……」

　　「閉嘴，桃枝。」綾子面無表情的打斷了自家侍女豐沛的感情宣泄，「我知道你們在擔心，別吵得我腦子疼。」

　　「小姐您還有哪裡不舒服嗎！」桃枝立即關切的問道。

　　「綾子不喜歡吵。」悟少年雙手抄回了毛茸茸的睡衣袖子，「一大早的，別吵吵。」

　　被雙子兄妹倆給一起嫌棄了的桃枝：桃枝只忍不住的笑，倒也沒再嘮叨。

　　「我這就去給小姐准備洗澡水和早餐！」

　　能在五條家最重要的後院拿著直逼大管家級別的工資，桃枝看起來傻乎乎的，其實心裡通透的很。

　　等到桃枝離開了，悟少年這才對著爬出被窩的少女委屈巴巴幽怨至極的憋出了幾個字：「吃過早餐給我解釋。」

　　「現在就可以。」綾子坐在床邊，屋裡暖氣開得很足，她赤腳踩在毛拖鞋上晃了晃酸軟的腿，恢復著可以走路的力氣，「我之前和你說過，我會在夢境中去別的世界。這次是偶然碰到了不可直視的存在——好吧，是神明。因為靈魂無法承受對話的過程而沉睡了，記憶也被封印了，大概率不會再有這種情況了。」

　　悟少年：悟少年眼神沉沉的盯著自家輕描淡寫仿佛在隨口編故事的妹妹。

　　但又覺得可能是真的。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嗎？」

　　「不知道。」綾子搖搖頭，「說起來，我一直想去一趟橫濱……算著時間應該已經寒假了吧？悟哥你今天要工作嗎？」

　　「確實已經放假了，你完美的錯過了期末考試。」悟少年無視了自己也沒考試一直守在家裡的事實，「你想去橫濱？橫濱一直很亂，殺手多，各類型的組織都多，上面管不著也不敢管，聽說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最近生了病開始亂搞事……總之，達成了各種詛咒妖邪滋生的條件，能接的工作多得是。」

　　嘮叨了一大堆之後，悟少年這才直奔主題：「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工作解決的很快，你都不用下車。」

　　「那就明天再去吧。」綾子恢復了身體的活力，起身向門外走去，「今天再檢查一下身體，稍微活動活動……對了，福澤老師那邊？」

　　「等明天從橫濱回來了再繼續體術補習吧。」悟少年順著綾子的思路就忘了要刨根究底的事兒——

　　或許是他察覺到了綾子不想道出真相，或許是綾子表現出的確實沒什麼要緊……總之，悟少年只是想要自家妹妹好好的，別的都不重要。

　　太過深入可是會被討厭的——他們已經足夠了解對方了，還是稍微留點兒彼此的小秘密吧。

　　如果再有下次的話……

　　悟少年像是嘆了口氣。

　　誰能確保未來一定如何呢？他是很擔心綾子沒錯，但也不必逼得太緊，更不會把對方當成一輩子都要保護在襁褓中的無力嬰孩。

　　給予彼此人格上的尊重與思想上的肯定，也是守護之中重要的一環。

　　咒術界名門五條家的廢物大小姐突然昏迷燒了七天、在第八天早晨突然就啥事兒都沒了的事情當天上午就傳遍了有心人的耳朵。

　　不少咒術師甚至詛咒師都著手查起了與「七天」這個時間有關的詛咒或者術式——

　　能夠突破六眼的嚴防死守將五條悟的寶貝妹妹放倒七天，但凡是想要挑戰六眼的，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綾子知道自己在咒術界也是小有名氣，畢竟是近幾百年來最強六眼的雙胞胎妹妹，沒有繼承六眼就算了，還咒力低下體力也不行，只能作為普通人生活著，堪稱咒術界名門之恥。

　　但她沒想到這都能讓那些人瘋狂著找突破點。

　　當然，咒術界翻湧的浪潮與目前著實是個實實在在的廢物的綾子無關。

　　她在當天接到了四宮輝夜擔憂的電話問詢，下午剛吃過飯，四宮家的車子就開到了五條家門口。

　　四宮輝夜帶來了她缺課期間的所有筆記和一整套期末試題，並帶來了開學即補考的噩耗。

　　「謝謝你，輝夜。」綾子給了自己的摯友一個親密的臉頰貼貼，「有了你的筆記，我一定能順利通過補考的！對了，悟在我這邊弄了個游戲室，要不要一起試試？」

　　「可是我沒玩過……」

　　「我也沒玩過，愛醬呢？」五條家大小姐住著的後宅平日裡不讓男性進出，所以跟著四宮輝夜一起來後院的只有她的好姐妹女僕早阪愛。

　　早阪愛面無表情的女僕臉瞬間變得鮮活而驕傲。

　　「交給我吧，你們兩個沒玩過電子競技的乖乖大小姐！」

　　三個女孩子在游戲室內玩了一下午，不想打游戲了就看小說漫畫，桃枝隨時無限量供應零食飲料——

　　直到綾子親自送別這兩位，當著保鏢司機的面，三個歡鬧了一下午的小姑娘各個冷著一張臉，優雅端莊得像是一場宮鬥喜劇。

　　「輝夜同學，今天下午的學習輔導真是感激不盡。你的筆記本我到開學會還給你的。」

　　「不用客氣，我只是希望自己學習上的對手能一直保持著優良的狀態，開學見。」

　　「開學見。」

　　「還真是不容易啊，四宮家的。」綾子剛目送四宮家的車絕塵而去，悟少年的聲音就落在了後頸上。

　　「嘶，冷死了！」綾子一臉嫌棄。

　　「你看看別人家的規矩，你看看咱家的規矩。」悟少年伸手捏了捏妹妹的鼻子，故作生氣，「誰給你的膽量對少家主大呼小叫的，嗯？」

　　「我家悟哥給的！」綾子理直氣壯叉腰。

　　悟少年頓時眉開眼笑，狠狠地揉了把可愛妹妹的腦袋：「噗，快回去吧，外面冷。」

　　「你工作完了？」

　　「嗯，順便明天的工作是去橫濱的一處貧民窟清繳咒靈。」

　　「會有人特意在那裡花錢？」

　　「要建工廠，但是被咒靈妨礙了沒法動工。」悟少年雙手插兜，「明天會下雪呢。」

　　「下雪天一起出門的話，就想要踩雪了。」

　　「工作結束後一起去散散步，然後去中華街吃頓中華料理？下午有時間的話要不要一起去看個電影或者去橫濱游樂場坐摩天輪？」

　　「好呀！」

　　綾子期待了起來。

　　完全不覺得這套親子流程有哪裡不對。

　　第二天果然下起了雪。

　　雪天出行的人不多，車子慢慢地行駛著，心情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悟工作時不會在她身邊，作為保護，除了司機草雙紙，還帶了她的契約貓貓中也。

　　綾子懷裡擼著貓，身邊貼著雙子，望著車窗外的雪景，只覺得無比滿足。

　　車子在工廠選址的、扒了一半的廠房外面停下。

　　這裡是周圍有名的鬧鬼的房子。最初還有流浪漢進去避雨取暖，但離奇死亡的多了，也就沒人敢靠近了。

　　但是綾子卻在廠房外面一個由石棉瓦搭成的小角落裡看到了兩個棄貓般瑟瑟發抖互抱取暖的小孩子。

　　這周圍都是些可憐人。

　　可憐，又會在得到一點點幫助後，像是水蛭一樣撲上來，定要貪婪得將肚皮吸飽才能滿足。

　　綾子打算等悟工作結束回來准備離開的時候，再讓司機給那兩只棄貓丟點兒吃的用的。

　　大概是因為，他們也是兄妹吧？

　　然而她懷裡的橘貓貓卻像是認出了那兩個孩子的身份一樣，不安的在她的大腿上踩來踩去。

　　似乎是想要做些什麼，又覺得不該做的樣子。

　　綾子有些困惑。

　　「中也，你怎麼了？」

　　中也很掙扎。

　　他知道放著不管也沒關系，那兩個孩子自有他們的未來，但還是……

　　最終橘貓貓還是選擇扒住了車窗，意圖非常明顯的指向那兩個孩子。

　　「喵——」

　　綾子可不知道自家貓貓如此有同情心。

　　中也本就是她的戰鬥伙伴。所以……是和戰鬥有關嗎？

　　綾子認真的打量著那兩個黑發小孩兒。

　　總覺得其中那個鬢角灰白的孩子……

　　綾子輕嘶一聲。

　　——居然這麼巧？

悠于 2023-10-30 13:23

第31章

　　綾子來橫濱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確定文野劇本。

　　福澤諭吉是個例嗎？

　　假設這個世界有著完整的文野劇本，在咒術體系的影響下，異能力體系會有什麼變動？相關的時間線如何？

　　那個開始生病的港口黑手黨首領又代表著什麼？

　　她根據戰末租界爆炸形成的擂缽街和福澤老師的年齡對這個劇本的時間進度進行了初步的推測。

　　但只有來這個城市真切的感受一下，才會有他們真實存在的概念。

　　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疑似芥川兄妹的孩子。

　　——要撿回去嗎？

　　如果是以前的她，第一時間大概會考慮到主院那些人倍增的流言蜚語、考慮到這兩個孩子跟著她一起可能經受的語言冷暴力而猶豫不決。

　　但是現在，她想到的只有收養他們為自己和五條家帶來的好處。

　　至於往日裡那些人的想法，她似乎是真的不會再放在心上了——

　　站在高處，就是這麼一回事兒。

　　她以前不懂，只是因為無法往高處走、所以從未想過去了解自己無法觸及的領域而已。

　　「草雙紙，那兩個孩子……」內心的想法無需悟哥刻意引導便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毫無猶豫，是五條家大小姐應有的果決霸道，「我想要。」

　　司機草雙紙愣了一下，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大小姐理所當然輕描淡寫的、和少家主肖似的命令口吻。

　　他還不太清楚大小姐的行事風格，只能小心翼翼的問道：「是現在就帶上車，還是稍後單獨帶回去？」

　　綾子抱著貓，有些新奇的打量著草雙紙回過頭來詢問時前謙遜的姿態。

　　能夠被悟哥帶到自己面前的心腹，果然是絕對會服從自己命令的。

　　她之所以從未以五條家大小姐的身份向這些人要求過什麼，大概是從未覺得自己配得上這個身份吧。

　　沒有咒力，不會咒術，無法給這個咒術師家族做出引導者應有的貢獻，自然配不上享受他人的敬重侍奉。

　　而現在，看著草雙紙那副熟悉的社畜模樣，綾子卻體會到了與往日截然不同的心情。

　　【責任】

　　她想起悟哥平日裡認真卻被從不被她當真的家主之言。

　　如今的她也並未將那權力放在心上，卻突然就能感受到應當對這個家裡的每一員負有的、那若有若無但確實有著重量感的責任了。

　　悟哥也是這樣的感覺嗎？

　　雖然都是一群無趣平庸的弱者，但確實是交付了忠誠與信賴的家族成員。

　　「等悟結束了工作再說吧。」

　　綾子別過臉去，不再和草雙紙說話。

　　「好的，大小姐。」

　　草雙紙脊背筆挺，扶著方向盤目視前方，心髒狂跳。

　　綾子小姐似乎和平日裡不太一樣了。

　　眼神，語氣……魄力……

　　對上這樣的綾子小姐，就像是在直面另一個少家主——不，比起已經熟悉了些的悟少爺，現在的綾子小姐更難揣測。

　　五條悟很快就結束了工作回到了車上。

　　「等久了嗎？我們去玩吧！」悟少年帶著一身冰雪的氣息，壞心眼的黏上來試圖給妹妹的後脖頸塞點兒雪，「綾子，你說——」

　　「悟哥。」綾子一把攥住了悟少年悄摸摸湊上來的握著雪的爪子，用另一只手指向車窗外廠房外邊的角落，「你看到那兩個小孩了嗎？」

　　悟貓貓的小壞心眼被打斷，有些不開心的鼓起了臉頰，但還是順著綾子的指向望了過去，然後意外的睜大了雙眼，甚至還扒拉了下眼鏡讓自己的六眼看得更清楚一些：「欸……真有趣啊。」

　　「他們是有咒力的孩子嗎？」

　　「他們？只有那個女孩子有咒力哦。」悟少年彎起唇角，「還是相當有趣的隱匿式咒術呢，似乎是將自己和那個男孩子一起保護在了那個術式裡。在我之前的感知中，他們就像是兩只蠅頭一樣無需在意。」

　　蠅頭是最低級的咒靈，弱小到但凡是有級別的咒靈都會視而不見的地步。

　　不過綾子倒是很意外——她以為是芥川更有價值，沒想到芥川的妹妹居然有著咒術。

　　很多人都有咒力，但是咒術師仍然稀少。

　　最主要的原因在於，術式是與生俱來的天賦。

　　「有培養的價值嗎？」綾子單刀直入，「我想收養他們兩個。」

　　悟少年驚詫的收回視線，像是在看稀有動物似的打量著自己的妹妹。

　　綾子坦率的回望著他。

　　四目相對，某種看不見的信號在雙子之間，像是細微的閃電般劃過，共振，嘶鳴。

　　悟少年突然就低聲笑了起來。

　　他猛地上前，緊緊地擁住了自己的雙子，全身都在抖，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我好開心，綾子。」悟少年像是終於得償所願般，聲音裡都帶著顫抖的哭腔，「你終於……」

　　綾子坐在那裡，安靜的任由對方抱著自己，終究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說些什麼莫名其妙的話呢。」綾子不自在的撇開臉，「滾去撿人。」

　　悟少年頓時停住了情緒的宣泄，拉開距離露出了一個非常欠揍的傲慢表情。

　　「哼，你要養，就自己去撿。」

　　綾子明白這是對方想要讓自己培養一些心腹下屬，然而……

　　「他們都可以住在我的院子裡，但那個有咒力的孩子要交給家裡培養。」綾子就事論事，「家裡應該有擅長教育方面的咒術師吧？」

　　「有哦。」悟少年故作自然的順杆子爬，「你感興趣的話，家裡的事情我會慢慢告訴你的。」

　　「嗯。」綾子抱著貓推開了後車廂的門，「你跟我一起下車吧？」

　　悟少年撇了撇嘴，往遠離綾子的位置擠了擠，一副無賴貓貓癱在座椅上的流體模樣：「不要！我剛剛才結束工作，已經累得下不了車了！」

　　草雙紙以為接下來少爺就會說出讓他陪同的話來，沒想到——

　　「草雙紙先生，請你跟我一起來。」

　　說出這句話的，是綾子大小姐。

　　草雙紙幾乎立即就回答了對方——就像是跟在少家主身邊這麼久，也同樣在期待著大小姐真的像是大小姐一樣來命令他們一樣，突然就體會到了剛剛少家主喜悅的心情。

　　五條家應當有兩位領袖。

　　這是少年十三年來，已經深深刻入這些下屬們骨髓中的命令。

　　正如悟少年一直少了另一半的陪同那般，他們這些下屬，也在等待著另一位領袖站在她被期待的位置。

　　【您為什麼不回應我們的期待呢？】

　　【為什麼同為雙子，您卻……總在避開我們呢？】

　　草雙紙胸腔內的心髒劇烈的跳動了起來，一股熱流湧上眼底。

　　「好的，綾子小姐。」

　　他竭力鎮定的推開車門跟著那小小的身影走向前方，就像是在看著五條家殘損的家主之位，終於開始變得完美，強大，無可匹敵。

　　芥川龍之介和妹妹銀已經一起在貧民窟流浪了很久。

　　他們這樣的孩子沒有住處，但凡是有屋頂的好地方都會被更強大的成年流浪漢搶走。

　　能住的地方只有路邊的草叢，然而凜冬雪降之時，即使兄妹抱團，也頂不住飢寒交迫的死亡。

　　芥川知道自己和妹妹都有著尋常人沒有的能力——他的衣服能變成利刃，而他的妹妹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怪物。

　　廠房裡有怪物，但他們可以暫時借住在廠房外面的小角落裡。

　　用脆弱的石棉瓦做頂，用石塊搭建擋風的小巢——他們就像是兩只落出鳥巢的幼雀，在這個能要了人命的寒冬，靠著彼此的體溫苟延殘喘。

　　他們知道在這種最底層的貧民窟裡，有些不要命的混混能被某些組織看中，哪怕是從炮灰做起，也可果腹生存甚至逐漸體面起來。

　　然而他和銀都太弱了。

　　沒人會需要他們這種沒用的小孩子——除了那些餓瘋了的流浪狗甚至能把屠刀舉向同類的人類。

　　然而就在這個冬天，幸運眷顧了他們。

　　哪怕是人販子呢？

　　會有穿著如此得體、姿態如此美麗的少女是人販子嗎？

　　「我看中你們的能力了。」她微笑著對他們說道，「我希望你們能成為我的下屬，用你們的能力保護我，因為我是個很弱小的人，需要你們的保護。」

　　「你們願意為了我變得強大起來，用你們的力量來保護我嗎？」

　　並非施舍，也非掠奪。

　　她給予了他們生存下去的強大又溫暖的理由，一如她的笑容那般真誠耀眼。

　　「如果同意的話，就把你們的手，放在我的掌心好嗎？」

　　她對他們伸出了手。

　　耐心的，任由那溫暖柔軟又漂亮完美的手，在寒風大雪中變得冰冷泛紅。

　　「綾子小姐，天氣太冷了……」她身邊高大有力的成年人不滿的規勸道，「您身體不好，會感冒的……不如算了吧。」

　　小孩子可能不明白送到面前的機會代表著什麼，但他們會緊緊的抓住本該屬於他們卻即將被搶走的東西。

　　芥川龍之介用力的握住了銀發少女的手。

　　「我叫芥川龍之介。」男孩兒眉眼凶狠的瞪著她，像是在燃燒自己的生命般沙啞的宣誓著祈求著，「我會保護你的！你……請你……」

　　「在那之前先保護你們，對嗎？」

　　少女了然的微笑著，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兄妹倆油膩膩的冰涼的腦袋。

　　「我會的。」

　　「那就跟我走吧。」

　　「從今天起，你們就是五條家……」綾子彎起唇角，壞心眼的改了口，「你們就是我五條綾子的人了。」

　　比起說是五條家，或許悟哥更期待著自己這樣說吧。

　　那就貪心一些好了。

　　貪心的，站到他的身邊去。


第32章

　　芥川兄妹的身體狀況不太好。

　　「我先確認一下，這不是需要當成綾子小姐來對待的人吧？」

　　負責診治的私人醫生小心翼翼的詢問著。

　　悟少年擺擺手：「是綾子的下屬啦。」

　　「既然是要當下屬的，就該身體皮實些。」私人醫生徹底放寬了心，「調養的藥會下得重一些，同期營養跟上多鍛煉，身體很快就能結實的。」

　　「我也這麼想。」五條悟都不用回頭就知道自家妹妹來了，「綾子你覺得呢？」

　　私人醫生頓時驚嚇得小腿都抖了。

　　「綾、綾子小姐……」

　　芥川兄妹身體太差，還髒兮兮的，被帶回五條宅之後，悟少年直接把兩人交給了管家河原木，安排人把他們洗干淨換上體面的衣服檢查身體狀況。

　　這些事情都在主院進行，私人醫生沒想到一直居於後院、絕不會主動踏進主院的綾子小姐居然為了這兩個孩子而來了！

　　他剛剛說的話不會太隨意了吧？私人醫生背後滲出了冷汗。

　　這確實是綾子在父母回鄉下養老後，第一次主動的踏進了主院。

　　下人們如出一轍的露出了震驚的目光，然後在她淡然的掃視下謙卑恭謹的低頭彎腰不敢再有任何冒犯。

　　真神奇。她想……

　　當她想成為這個家的主人時，她就真的會成為這個家的主人。

　　「就按照醫生說的辦，我沒打算嬌慣他們。」綾子撫袖而立，在看到互相牽著手蜷縮在沙發上的兩小只時，才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你們覺得可以嗎？」

　　這樣的綾子和芥川最初見到的有所不同，似乎更有氣勢了些。

　　但她堅定的目光和話語中所表達出的期待，讓芥川想起了對方帶走他們兄妹倆時提出的條件。

　　【作為下屬保護她】

　　【在那之前，她會保護他們……】

　　不是將他們作為物品販賣，也不是將他們作為炮灰隨意處置，而是重視著他們的未來，看似公平實則恩情深重的約定了此刻。

　　芥川龍之介不太會說得體的詞彙，只能瞪著眼睛用力的點頭：「我們……會有用的。」

　　芥川銀作為女孩子一直被哥哥抱在懷裡保護著，此時咬著嘴唇鼓起勇氣，對綾子顫著聲音說道：「非常感謝您……我們一定……一定會做到的！」

　　「我會期待的。」綾子對兩小只贊賞的點點頭，然後走向了旁邊抄著手饒有興趣的觀察著自家妹妹的少年，「悟，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悟少年挑挑眉，饒有興味的彎起唇角：「要去你那裡說嗎？」

　　「對。」綾子望向一旁跟著自家尼桑的管家，「河原木先生，桃枝已經給這兩個孩子准備好了住處，一會兒就麻煩您帶他們過去了。」

　　第一次被綾子直接吩咐的河原木看起來有些感動的、鄭重的彎下了腰：「是，綾子小姐。」

　　芥川兄妹只睜大眼睛望著這一切，突然意識到看中了他們的少女其實還有更多的選擇。

　　那些下人們都很尊敬她，連被稱為家主的少年都很聽她的話——比起利益關系，小孩子最初的想法只有一個：追隨強者。

　　而且，這個不得了的少女還主動要求了他們的保護。

　　【絕對不能讓她被別的下屬搶走！他們一定要成為最配得上綾子小姐的下屬！】

　　芥川兄妹在進入五條家的第一天，就體會到了屬於他們職場的激烈競爭！

　　悟少年跟在妹妹身後，從主院走向後院的時候，一路都在輕快的踩著木質回廊，蹦蹦跳跳哼著歌，心情超好。

　　綾子的被爐上已經備下了茶水點心。

　　「桃枝呢？」悟貓貓迅速變成液體滑進了暖和的被爐，露出了一臉要幸福化掉的表情。

　　「在緊張吧，畢竟多了兩個競爭的後輩。」綾貓貓也坐進了被窩，在被爐下踹了腳腿長超占地兒的悟貓貓，「而且我要說的事情也不適合她在場。」

　　「關於你的能力？」

　　橘貓從門縫扭進門，伸爪把漏著冷風的紙門給關緊了，然後步伐優雅的走到綾子身邊蹭了蹭她的腰，在暖烘烘的被子上安穩的盤下了。

　　「對。」

　　綾子的手中出現了一張閃耀著七彩微光的卡牌。

　　她的牌即使拿出來，只要不召喚出實物，對除了她之外的人而言就像是3d投影一樣無法觸碰。

　　綾子將卡牌正對著悟少年在桌上放好。

　　「我的能力達到一定等級後能夠抽卡，之前讓你看過的特級咒具•笑面青江，以及中也貓貓都是我的卡牌。」

　　綾子雙手交叉托著下巴，第一次認真的和自家尼桑解釋自己的能力，「這張卡比較麻煩，所以我一直都沒召喚。」

　　悟少年迅速坐好，也很認真的觀察了卡牌信息。

　　「港口黑手黨首領•ur咒靈•太宰治？」悟少年有點兒困惑，「是今天去的橫濱的那個港口黑手黨嗎？我記得他們的首領是個老頭子啊。」

　　「你應該知道平行世界？」綾子不打算現在就花時間去講解劇本的故事，「這應該是某個平行世界的、未來的黑手黨首領。根據我所知道的情報，我們世界的太宰治比芥川大兩歲，現在應該還在橫濱的某個地方混日子。」

　　悟少年眨眨眼，有些不可思議的盯著自家妹妹那張臉：「你好像知道了很多不得了的情報欸，綾子。」

　　「我不確定那些信息對不對。」綾子憑空拿出了自己的手帳套裝，翻過一大堆筆記找到了新記錄的時間線，邊說邊寫下新的情報關鍵詞，「根據福澤老師和芥川的年齡以及擂缽街爆炸的時間來推斷，一年後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將會發狂濫殺，那之後港黑的首領會變成一個叫森鷗外的黑市醫生。」

　　悟少年呆呆的看著這樣的綾子。

　　語氣冷淡而篤定，像個能淡然居於幕後輕描淡寫中掌控命運的大boss。

　　像是沉寂已久的稀世花骨朵終於綻放，散發著讓他無法移開視線的溫潤月華。

　　不會刺眼，但還不夠熱烈。

　　什麼時候能真正的解放自己呢，我的半身？

　　悟少年總是在這樣期待著。

　　期待著他的另一半能成為與他站在同一高度的人，期待著他們能真正的同台競技。

　　即使是毀滅了世界，也真的好像和鏡像般的自己打一架啊。

　　悟貓貓趴在桌上，抬眸眨巴著眼睛，唇角彎彎。

　　「好厲害，綾子居然能知道未來！」

　　悟少年輕佻的誇贊著對他而言並不怎麼重點的部分。

　　從始至終，最重要的只有綾子本身而已。

　　她的能力，她想要隱藏的秘密，全都只是她的附加物罷了。

　　她需要他知道，那就重要；她不需要他知道，那就不重要。

　　「咳，只是不確定的情報而已。」綾子轉移話題，「我們現在主要是在討論這張卡上的人啦！」

　　五條悟對那個疑似平行未來的港口黑手黨首領並不感興趣。

　　「被你召喚的人會絕對聽從你的命令嗎？」五條悟戳了戳卡牌，「卡牌說明上寫著可以降級吧？不聽話就變成工具人好了。你想要就養著，搞不定了就找哥哥，區區咒靈而已，打一頓不行就打兩頓，總能聽話的。」

　　悟少年微笑著。

　　綾子：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她也沒什麼好擔憂的。

　　原本她擔心這張卡是個黑幫大佬，還是個男的，悟哥應該會介意而不讓她養在後院。

　　現在看來，咒靈在悟哥這裡，是完全沒有人權啊。

　　「我明白了。」綾子點點頭，干脆利索的要求道，「剛好你也在，我決定現在就召喚他——幫我用六眼確認一下這張卡到底是怎樣的咒靈，沒問題吧？」

　　被當成工具人的悟少年挺稀罕的笑了，立即油嘴滑舌了起來。

　　「當然，我的六眼隨時為您效勞，綾子大人。」

　　綾子對著這樣的悟哥輕笑了下，只覺得自家雙子果然可愛。

　　「那麼——」

　　她拿起卡牌，丟上了被爐一旁的空中。

　　下一瞬間，在膨脹的流光漩渦之中，身穿黑色西裝肩披紅圍巾的黑發繃帶青年，輕輕落地。

　　他似乎是恍惚了下，然後緩緩地睜開了鳶色的眸子，眉眼冷漠，扯開唇角，對著綾子涼涼的笑了。

　　「初次見面，我是太宰，您忠實的契約咒靈，成長路上出謀劃策的萬能導師。」

　　男人居高臨下的望著他的靈魂契約對像，久居高位讓他的氣場難以溫軟，始終帶著一股凜冽冷銳的殺意，以及長期缺覺被突然叫醒的暴躁疲憊起床氣。

　　「您終於舍得把我喚醒了嗎，綾子大人？」

　　綾子&悟：雙子齊齊挑眉。

　　——這人，好像知道很多事？


第33章

　　然而在綾子開口說什麼之前，穿著考究西裝、左眼裹著繃帶的首領先生那冷冽的上位者氣息便迅速消彌於無形了。

　　「嗨呀，我開玩笑活躍氣氛呢。」

　　男人露出了一個燦爛到有些可愛的微笑，相當自來熟的滑進了被爐裡，立即融入了這冬日裡慵懶的氣氛。

　　然後他用屬於大人的雙手珍重的捧起了少女的手，沒被繃帶裹著的那只鳶色眸子深情款款的望著自己有些懵的小主人：

　　「還是卡牌狀態的時候我就已經在期待了。現在見到您本人，才發現比想像中的小主人更加可愛美麗聰慧，讓人心動不已情難自禁。雖然冒昧，但還是請允許我大膽真誠的表白：不知您是否有空和在下一起殉個情呢？」

　　突然被殉情表白的綾子：首領宰的衣領突然被另一只屬於少年的手給用力的攥了起來。

　　「喂，咒靈。」有著六眼的少年一臉殺意，語氣陰沉，笑容核善，「剛見面就對別人的妹妹出手，看來我們之間該有一場屬於男人之間關於道德的交流。」

　　「你，做好覺悟了嗎？」

　　啊這。

　　首領宰額角滲出一滴冷汗，笑容僵硬立即示弱：「這只是成年人打招呼的小玩笑，請哥哥大人不要放在心上……非常抱歉！」

　　五條悟冷笑，根本不吃對方這套：「誰是你哥哥。既然你是綾子的契約咒靈，就展現出你能保護她的實力來。」

　　「哈哈，我可不擅長打架啊……欸欸欸——」

　　一米八一的港黑首領發出了嬌氣的作精慘叫，被個身高剛剛一米七出頭的纖細少年一手攥著後衣領就給輕松拖出了溫暖的和室，被迫開始了新生後莫得人權的才藝展示。

　　綾子抱著中也，站在門口圍觀著庭院內的戰鬥。

　　她本來以為首領宰這章卡牌主要是免疫異能力和等級往上三十級以內的咒術，沒想到對方變成咒靈之後還附加了槍體術技能。

　　綾子蹙眉看著咒力在首領宰的手中由變成長狙，漫天飛舞的咒力彈追蹤著悟哥放煙花，酷炫得一逼，根本就不是她預想的戰鬥廢物。

　　[系統，你能分析出首領宰的全部技能嗎？]

　　這張ur卡是隱藏了卡面嗎？

　　【分析中……分析不能。】

　　【申請直接讀取卡牌後台信息……申請成功。】

　　【首領宰自帶首領buff與救世buff，本身介於咒靈與英靈之間，能使用前世首領相關的所有技能，包括槍械a、事務處理ex、耐力a、創造a、不死ex、觀察ex、推理a，操心術可進化為傀儡絲操縱-人偶師，統率力可進化為下屬召喚-召喚師，槍械a可進化為領域-橫濱戰場，救世buff另予特殊寶具-五柱墜天，具體來說就是的五棟大樓會變成五根柱子從天而降……】

　　【附注：對方實力受限於宿主等級。】

　　綾子：綾子抱著中也貓貓，瞳孔地震的盯著院子裡那個隨手在身邊建出了迫擊炮炮台的男人。

　　我以為你是個手無縛雞之力徒有ur之名的吉祥廢物輔助卡牌，沒想到您是個超強控制輸出的真•黑幫大佬•爸爸啊！！

　　綾子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對不起，太宰爸爸，是女兒不孝，拖了您日天日地的後腿。

　　首領宰若有所感，在炮火紛飛庭院崩塌的煙塵之中，對著少女露出了一個無奈微妙又無所謂的笑容。

　　仿佛是瞬間看穿綾子已經了解了自己的滿級能力，在用眼神抱怨「你作弊」呢。

　　「極限了。」首領宰揮袖撤去了周身所有由咒力制造的炮台，「年輕人也稍微體諒下四年沒好好睡過覺的社畜大叔啊……雖然我死的時候也才22歲就是了。」

　　「總之，我的測試通過了嗎，這位哥哥大人？」

　　五條悟雙手插兜落在首領宰面前。

　　除了綾子所在的這排建築，其他三面的建築和回廊再度被轟了個粉碎——

　　主院的那些人再度見證了後院戰鬥力喜加一的過程。

　　芥川龍之介只能看到那個白發少年飛天入地在和一個不知名的存在戰鬥。

　　而芥川銀卻看得很清楚——她第一次見到這麼強大的咒靈，嚇得嘴唇都發白了。

　　「作為綾子的護衛，勉強夠格吧。」沒打盡興的悟少年咂咂嘴，「近戰一般，術式不錯。別讓我再聽到你對綾子說奇怪的話，她還是個小孩子呢，敢教壞她我就殺了你。」

　　「哇，真可怕！」太宰雙手插兜，轉向綾子，微微一笑，盡是屬於大人的從容優雅，「主人又是怎樣的想法呢？一切都交給哥哥大人來決定嗎？」

　　「叫我綾子就好，太宰先生。」綾子站在台階上凝視著這位不顯山漏水的真大佬，似乎已經看到了未來悟哥和對方真正大戰毀天滅地的場面——

　　加上30級的咒術削弱，這兩個目前只能拆院子的家伙到時候是不是准備拆了地球？

　　綾子揮開腦海裡可怕的場面。

　　首領宰確實是很厲害的牌，但這些都要基於他本人的意志操作。

　　有著自我意識的卡牌就該當做真正的人類來尊敬才能互惠互利，哪怕對方現在是個被約束的咒靈也是如此。

　　「我已經了解到了太宰先生的能力，並且由衷的期待能為我所用。」雖然也沒想到能用來干嘛，「我是五條綾子，這位是我哥哥五條悟，也是五條家的實權少家主。」

　　「呀，原來是少家主大人。」

　　悟少年從綾子突然轉變的態度中大致猜出了些什麼。

　　這個可以判定為一級咒靈的男人，或許並不僅僅像是表面上這般……

　　「綾子咒力很弱，無法使用術式。」五條悟不再寒暄，「你就和中也一起保護她吧，有空可以教導一下芥川兄妹。」

　　連續聽到了熟悉名字的首領宰懵逼了一瞬：「中也……芥川？」

　　「這是我的戰鬥寵物中也，雖然只是sr卡但也很厲害哦。」

　　綾子抱起懷裡突然被cue全身僵硬的橘貓貓給未來的爹咪看。

　　中也在那只鳶眸的審視打量下，猛地炸毛掙扎了起來！

　　「喵嗷——」

　　怎麼這就暴露了！

　　那個混蛋絕對已經看透了！身為港黑首領的太宰治絕對比變成了武裝偵探社社員的狗逼太宰更可怕啊啊啊——

　　「哦呀，中也這個名字讓我想起了上輩子忠誠不離的守護在我身邊的可靠部下呢。」首領宰笑容溫柔的走向了綾子，愉悅的氣息擋都擋不住，「我很討厭狗卻不討厭貓呢，請問我能抱抱它嗎？」

　　中也驚恐的看著那只逐漸湊近的大手。

　　然後沉著臉一口咬了上去！

　　首領宰：首領宰：「很好，我現在開始討厭貓了。中也，我要吃光你的貓糧，讓你從此再也吃不上飯，只能餓著肚子喵喵叫！」

　　被青年這威脅貓貓的語氣給狗到了的綾子下意識望向自家尼桑。

　　可惡，總覺得這話是悟哥也能說出來的啊！

　　現在的男人們到底都怎麼回事兒，顏值和狗氣成正比嗎！

　　五條家後宅再度進入了修繕狀態。

　　綾子拉上紙門，進門就看到黑發男人已經脫了外套，只穿著白襯衣黑西褲，帥氣成熟又有著成功總裁該有的霸道迷人，此時卻相當沒形像的和一只貓在打架吵鬧。

　　「呀，中也是公貓呢，這蛋蛋可真圓潤，改天我一定親自送你去絕育——」

　　「喵嗷——」

　　「說起來中也會自己用貓砂嗎？聽說有鏟屎官喜歡給貓貓拍各種視頻上傳網絡呢，下次我就幫中也拍攝上貓砂的視頻吧！這樣中也就能教會全天下的貓上廁所了，非常了不起哦！」

　　橘貓怒不可遏的伸爪子撓他——太宰的【人間失格】完克它的重力異能，所以能用的只有貓貓拳了！

　　然而……

　　「真遺憾，我現在是咒靈，天生反轉術式自愈拉滿，中也的小爪子對我而言連留個抓痕都做不到呢……太可憐了，可憐到我都要笑出來了哈哈哈——」

　　綾子：啊，這。

　　「太宰先生，不要太欺負中也呀，雖然看起來很有意思的樣子。」

　　實在看不過眼的綾子嘆了口氣，上前把快要氣死的中也貓貓從對方手裡抱回來，「悟哥出門工作了，桃枝暫時不會過來，我們聊一聊如何？」

　　被搶走了玩具的太宰有些無聊的撅起嘴。

　　他本來就臉嫩，常年處在壓抑沉重的殺戮暴力支配獨裁環境中，布局，算計，擴張勢力，將人命掛上利益的天平……使得他不怒自威冷酷到了骨子裡。

　　他剛被喚醒時的氣勢是真實的。

　　在和貓貓玩了好一會兒之後放松下來的姿態，也是真實的。

　　「欸，綾子想聊什麼呢？」

　　綾子坦率自爆，直視著男人深藏著黑暗的眸子：「我讀過太宰先生的故事。」

　　「哦？那還真是厲害，讓人意外。」

　　騙人，明明預料到了。

　　觀察ex和推理a真可怕。

　　綾子努力讓自己在對方的目光中保持鎮定。

　　「請問您想繼續活下去嗎？」綾子在聰明人面前略過了繁瑣的思緒，單刀直入，「如果您不想再活下去，我可以為您進行降級。如果您有活下去的目的，也請您和我商量——可能是我自大，但直覺告訴我，您的願望應該只有我才能滿足。」

　　不然，為什麼你會成為我的卡牌呢？

　　一張可以自我隱匿信息的、自主級別高到可怕的卡牌。

　　如果連系統都要申請所謂的後台讀取……他到底來自於哪兒，又有什麼委身於此的目的？

　　首領宰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坐直身子，安靜而沉默的注視著這個看似柔弱的少女。

　　而綾子卻在那愈加沉重的壓力中，鎮定了下來。

　　她確定了……

　　對方，有所求。


第34章

　　「在我死後，我的世界被毀滅了。」

　　「所以，我的願望是，請幫我恢復那個世界應有的和平。」

　　綾子：綾子望著首領宰那只隱含期待又壓抑著難過絕望混亂冷意憤怒的鳶眸，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拯救一個已經被摧毀的世界？！

　　[系統，這……這是我能做到的事情嗎！]

　　她從沒想過，故事裡的「拯救世界」會與她這種樸素練級升級的人扯上關系。

　　但是……

　　擁有系統的她，正在努力升級的她，最終擁有拯救世界的力量也不奇怪吧？

　　綾子的心在顫抖，卻又分不清是害怕、還是興奮期許躍躍欲試——

　　【首領宰相關的特殊副本會在您達到50級或熟練掌握「虛式•茈」後開啟。】

　　系統的回答在綾子聽起來就像是在說：副本已經安排好了，有本事就去浪。

　　綾子彎起唇角。

　　「現在還做不到。」綾子有了把握，整個人都輕快了起來，「我現在才35級，等我50級或者學會了虛式•茈就可以。」

　　首領宰挑挑眉，雙臂環胸，像是在透過綾子看什麼：「是系統和你說的？」

　　「你知道系統呀。」綾子隱約已經預料到了這點兒，此刻絲毫不吃驚。

　　「當然，我的出現少不了[系統]的操作嘛。」首領宰別有深意的笑了，「但是更多的我不能說了。綾子，想要知道真相的話就要學會自己思考。」

　　「太宰先生的定位是我的導師吧。」綾子雙手托著下巴，無辜的笑著歪了歪腦袋賣萌，「等我滿足了您的心願，思考的事情就拜托您了。」

　　首領宰愣了愣，噗嗤一聲笑出來：「我可不是你的外置器官大腦。」

　　「那就麻煩您幫我變得聰明起來。」綾子煩惱的嘟嘴，「其實最近就有個很大的煩惱在困擾我，可以和太宰先生商量嗎？」

　　[系統，首領宰可以出現在系統空間嗎？]

　　【只要是您的卡牌，都可以。】

　　綾子硬是從系統的回答中聽出了一股子難得不情願的意味來。

　　系統似乎並不喜歡首領宰——如果系統的程序算法能輸出感情，這個語氣大概就是「不喜歡」的意思。

　　系統和首領宰……

　　綾子暫時不去想這二者有什麼關系、各自又因為自己的目的而謀劃著什麼。

　　「當然可以，很樂意為您效勞，我可愛的小主人。」

　　首領宰不愧是成年人，總能有著未成年所達不到的、以時光閱歷洗練磨礪出的魅力。

　　無論是獲取一個人的信任，還是得到他人的喜愛，只要他想，就一定能做到。

　　綾子對首領宰逐漸放下了戒心——對方主動坦陳自己目的的做法，是最切實的示弱與交付信任。

　　綾子在迅速確認了自己只要努力就能幫到對方後，自信果斷的回應也讓首領宰頗為賞識。

　　這一波，是雙向好感提升。

　　首領宰或許無所謂，但綾子想要和自己的ur卡搞好關系——

　　建立羈絆最快的方式就是分享秘密、在特殊事件中互相幫助，正巧綾子確實有困惑，便拋出了這個話題。

　　成熟的男人聞弦而知雅意，即使目前自己的需求還八字沒一撇，也毫不吝嗇的提前預支了代價，應下了顧問的工作。

　　「那麼，去系統空間聊吧？」

　　首領宰意外於自己的決定所帶來的好處，並未多問什麼以免引起小姑娘的警覺，便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只做出很感興趣的樣子，傾身問詢著已知答案的問題：「好呀……該怎麼去呢？」

　　當然是變成卡牌。

　　綾子躺進被爐裡，搓了把想要跟著一起的中也的腦袋。

　　「我的身體就拜托你保護了，中也。」

　　貓貓到底沒跟進系統空間去，只能不甘心的甩著尾巴盤在了秒睡過去的主人身邊。

　　綾子簡要的描述了一下副本一的任務。

　　「我需要足夠的情報輸入。」首領宰並未直接給出自己現階段的想法，而是指向了系統空間內堆了遍地的記憶之匣，「既然你希望我成為你的[腦]……能把這些情報的權限開放給我嗎？」

　　「權限？」

　　「對啊。」首領宰無視了整個系統空間內到處拉扯的警戒線，以及記憶之匣上加大標粗非常針對他的[權限不足]等字樣，也沒打系統的小報告，利落的找上了這裡的主人解決問題，「這些是很重要的東西，系統絕對會為你保護好，但你也有絕對的權利決定是否與他人共享。」

　　男人溫柔又狡黠的笑著，對少女伸出了手：「如何，要信任我嗎？」

　　綾子垂眸嘆了口氣。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信任誰，但信任是可以提前預支的。」

　　少女握住男人的手，傲氣抬眸，雙眸奕奕。

　　「我信任太宰先生。」

　　少女毫不猶豫的、堅強有力的對他說道，像是要將這些話刻進他本身的存在，成為他的行為原則那般霸道。

　　「您是我的契約咒靈，是屬於我的東西。」

　　「您若是背叛了我，我就會毫不猶豫的擊碎您最重要的東西，以做懲戒。」

　　「這就是我的信任。」

　　綾子彎起唇角，鋒銳強勢的凝望若刃尖抵上男人的脖頸，瞳孔倒映的灼灼明光便是將男人倒影割裂的咄咄寒芒。

　　她反問——

　　「如何，要收下我的信任嗎？」

　　……

　　被映著月光的一記冷輝劈開這昏暗世界的硬殼、讓腐朽的心髒暴露在夜空傾瀉而下的冰冷月華中，像是被密密麻麻若無卻有的針雨穿透……是怎樣的感覺？

　　耀眼，疼痛。

　　蘇醒，驚艷。

　　她與他處在相似的黑暗理性的內心世界裡，卻有著他所不能及的坦率與瘋狂。

　　那是支配的權能。

　　是能夠義無反顧的向前、為追隨者留下蔭庇追逐其背影的魅力天性。

　　一旦被支配，就沒有辦法了。

　　太宰治垂眸。

　　他並不適合成為首領，但他確實是貨真價實的首領。

　　他不能現在就對堪堪萌芽的種子屈服，必然要維持著他成熟大人的優雅體面。

　　「當然，我的小主人。」他回握住她的手，傾聽著自己難能狂跳鼓動的心聲，情不自禁的在她手背落下輕吻，「您的信任，我收下了。」

　　首領宰以速讀文件的姿態、仗著自己事務處理ex，只花了一天一夜便翻完了系統空間內的所有劇本，然後給出了相當靠譜的建議：

　　「關於副本一的情況，要具體看過才行。」

　　這是他們第一次合作。

　　綾子沒什麼異議的接受了這個男人的要求，決定帶他實地考察一番。

　　她落在副本一的固定刷新點——銀座某戶屬於五條悟的高級公寓的書房裡後，便召喚出了ur卡牌首領宰。

　　只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確定沒別人在，黑發男人便將注意力集中在了他的契約主人身上——

　　「這就是你的咒靈馬甲？」

　　在綾子的要求下，他們之間的相處自然了許多，首領宰也不再刻意使用敬語。

　　他饒有興趣的湊在綾子身邊捏著少女的臉頰和那頭星河墜落般漂亮的銀發，發出了意有所指的驚嘆誇贊：「竟然真的是貨真價實的咒靈，不愧是系統。」

　　綾子懷疑太宰在針對系統。

　　【在下當然只會給宿主提供最好的服務！】

　　綾子：似乎系統也覺得自己被針對了，總是及時止損，反而顯得話癆不少。

　　「這裡是哪兒？」首領宰這才認真的觀察起了周圍的環境。

　　「銀座的公寓，這個世界的五條悟給我准備的刷新點。」綾子指著桌上的手機，「約定了我到這裡來之後要給他打電話通訊。」

　　「咒靈可以打電話？」

　　「可以，但不能被拍攝，所以不用擔心監控。」

　　「我發現你和系統的交流從來沒說過話，是內線嗎？」首領宰倚牆而立捏著下巴沉思，「如果是那位劇本裡28歲的五條悟，我以人形咒靈的模樣與你交談會暴露太多信息，所以希望能加入你和系統的內線，可以嗎？」

　　[系統，能做到嗎？]

　　【理論上可以，要接入嗎？】

　　[接入。]

　　伴隨著「叮」的清脆提示音，太宰治的聲音出現在了綾子的腦海：「真的可以欸！系統真厲害！」

　　「呃……」系統顯然不想說話。

　　[你們兩個之間的矛盾太清楚了，仿佛是在告訴我這背後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綾子望了一眼沉默的太宰，[那我要給悟老師打電話了？]

　　（請。啊對了，介紹我的時候，就說我是你的輔助咒靈——靈魂綁定的那種。有一定的自主性，會聽從你的戰鬥命令與道德管制，出現的原因你並不知情。）

　　綾子：這解釋明顯有問題啊，是要讓悟哥陰謀論糾結到原地去世嗎？

　　[你想搞什麼事兒？]

　　（難道您有更好的、解釋我存在於此的辦法嗎？）首領宰攤手，有幾分看好戲的促狹。

　　綾子輕哼一聲拿出了黃絲帶，纏上了首領宰的手腕。

　　首領宰：？？

　　綾子只打了電話，聽到悟哥要上門接自己的消息後，就乖乖的拿出力學課本等著了。

　　至於首領宰，在發現黃絲帶可以無限變長後，便無視了手上的絲帶，在公寓的廚房和儲物室裡找到了各種零食飲料，癱在沙發上，快樂的打開了客廳的電視機，仿佛比回了自己的辦公室還要愜意。

　　五條悟汲取了上次「綾子來的時候沒管結果出門遇上偽夏油砍了腦花」「有事情把綾子放置在硝子家結果她一走就沒回來。」的經驗，這次在接到了綾子的電話後，毫不猶豫的向正在監考的其他老師校長們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我去接個咒靈過來。」

　　接、接個啥？！

　　東京都立咒術高專的校長夜蛾正道在其他監考的注視下，痛苦的捂住了額頭。

　　「夜蛾校長，你都不管管他的嗎？」京都府立咒術高專的校長樂岩寺嘉伸陰沉著臉問道。

　　夜蛾正道打起精神板起臉來：「管不住，整個咒術界都沒人能管得住悟吧，不然你們試試？」

　　「呃……」高專姐妹校交流會監考室的氣氛頓時尷尬起來。

　　制造了尷尬的任性本人則是一路定點，迅速的溜回了他在銀座的住宅。

　　「綾子，你來啦——」

　　銀發青年歡快的打開了自己的房門，直奔可愛的小姑娘來了個親熱的舉高高，然後把她當成小孩子抱在了懷裡，這才笑容核善相當警惕的望向了沙發上哢嚓哢嚓嗑瓜子的某人。

　　「綾子，這是你的朋友嗎？」

　　赤紅色的小球在五條悟的指尖凝聚。

　　咒術界的天花板笑容燦爛極了。

　　「如果是私闖民宅的壞人，老師就幫你給他打出去哦——」

　　首領宰淡然自若的微笑著，與明明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卻同樣妹控到了骨子裡的某人隔著眼罩四目相對。

　　五條悟的警惕心已經提到最高點。

　　和出身復雜的綾子同處一室、還被綾子用咒具黃絲帶牽著的一級咒靈。

　　那個眼神……

　　是幕後黑手的眼神！

　　五條悟已經意識到了！

　　這是某個不存在的組織的代行者帶著綾子親自上門了！

　　到底是想要挾些什麼？想要談什麼條件？想要從他們五條家獲得——

　　「悟老師。」

　　懷裡的少女嘆了一口氣，在這一人緊張一靈期待的奇怪氣氛中，扯了扯手裡的黃絲帶。

　　「別緊張，這是我路上抓的儲備糧，用來練習馴服技能的。」

　　「養不熟的話……」綾子對著懵住的首領宰露出了壞心眼的笑容，「我就把他搓成球，吃、掉、哦！」

　　首領宰：首領宰手裡的瓜子無聲無息掉落。

　　等等，那個眼神，居然是認真想吃的嗎！！

　　觀察力ex，真好用


第35章

　　（什麼……搓成球吃掉？）

　　內線裡傳來首領宰略帶顫抖的詢問。

　　[是我的能力卡之一，無限操術。]綾子表面微笑著，內線交流時語氣也有成功嚇到了成年人的、獨屬於未成年的愉悅成就感，[只要是符合條件的存在都能被收服成為技能寵物。]

　　[太宰先生是受我支配的吧？應該是滿足收服條件的吧？系統系統，來判定一下-]

　　【是，滿足條件，但不建議宿主轉變其狀態。】

　　[欸？我還以為系統你會趁機鼓勵我干掉太宰先生呢。]

　　【系統的一切判斷標准都基於宿主的最優需求。】

　　（看來你比綾子更清楚她需要什麼？）首領宰立即添油加醋破壞內線另外兩位的關系。

　　綾子：太刻意了，加上系統也是個男聲，總讓她有種兩個男人在唱大戲的錯覺。

　　「總之，悟老師不想看到他的話，我就把他收起來吧。」

　　綾子從五條悟的懷裡掙脫落地，揮手便將太宰治收回了卡包。

　　五條悟：「哦？」

　　綾子對著異世界的尼桑甜甜微笑：「好啦，悟老師，礙事的家伙消失了，我們接下來去做什麼？」

　　[系統，能把卡牌狀態的太宰先生接進來嗎？]

　　【系統嘗試中……已鏈接。】

　　（喂，好過分啊，突然就把人關回小黑屋！）

　　啊，卡牌狀態的太宰先生果然是有意識的。

　　「你把他吃了？」五條悟弓身問道。

　　「沒有哦，他是受我支配的特殊咒靈，因為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才被我放出來的。」綾子收回黃絲帶，「悟老師好像不喜歡，那就把他關回去好了。」

　　五條悟：哦豁……

　　綾子，秘密又加一

　　綾子保持著乖巧的模樣，內心瘋狂打內線。

　　這種當著異界尼桑的六眼偷偷私聊的快樂，有億點點帶感上頭。

　　[太宰先生能感知到外界嗎？]

　　（不能。）首領宰開玩笑似的提議道，（不如你讓系統幫我們鏈接感知？我們在靈魂上有著契約，理論上是能夠共享感知的。）

　　[系統？]

　　「嘗試鏈接中……鏈接成功。」系統任勞任怨的完成了主人的需求，「您太寵愛首領宰了，系統內部都要生出嫉妒的程序了。」

　　綾子：綾子決定暫時不要管這兩個奇怪的家伙了。

　　少女咒靈輕輕地攥住了男人的衣角：「悟老師，我們今天學什麼？」

　　五條悟從思緒中回神：「啊對了，今天是兩所高專交流的日子，你要不要一起來？跟著我可以坐在監控席哦——」

　　綾子並未問她一個咒靈怎麼混進古板的咒術師之中，五條老師這麼說必然有其縝密的考量。她這種時候需要關注的重點問題只有——

　　「也就是說，今天沒有可以學的東西嗎？」

　　五條悟笑容僵了僵：「啊這……」

　　他知道綾子出現的時間是有限制的，如果只是帶著一起觀戰確實有些浪費哦。

　　青年撅起嘴，捏著自己的下巴開始思考把綾子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又能滿足對方需求的辦法。

　　「說起來，綾子已經學會反轉術式了嗎？」

　　在五條悟的印像中，綾子不可能在學會技能之前就溜出硝子的家，她不是那種半途而廢的性格。

　　綾子不明白五條悟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但還是據實點頭：「學會了。」

　　「那就好辦了。」

　　五條悟原本還打算以「這是老子的契約咒靈我樂意帶身邊就帶身邊。」

　　來搪塞那些愚蠢的同僚們，現在綾子相當於是個罕有的奶媽，帶去交流會現場作為學生們的生命保障……聽起來非常有理有據呢。

　　放在眼皮子底下的條件已經滿足了，那麼對方的需求……

　　「綾子就跟在我身邊學習嘛，不會的題可以及時問我哦？」

　　「可我想用六眼加速學習進程……」

　　「偶爾也……」

　　五條悟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厭煩的表情在接了電話後變得凝重了起來。

　　「有事做了哦，綾子。」五條悟攔腰抱起小姑娘扛在自己肩上，大長腿邁向窗戶一躍而出，「交流會現場出事兒了。似乎有別的咒靈入侵，你跟我一起來。」

　　「欸？！」

　　首領宰盡職盡責提示道：「是交流會現場被特級咒靈花御入侵的劇情吧？目的是為了給去咒術界高層盜取宿儺手指與咒胎九相圖的真人打掩護。」

　　綾子：綾子：[我知道=-=但我現在得不知道才對吧？]

　　（呀豁，很會嘛……這就是高速傳送？感覺有點兒惡心欸！）

　　啊對，他們現在在共享五感來著。

　　[習慣了就好，反正我以後也要學會這個技能的。]

　　（以後？為什麼不是現在？）

　　對話間已經來到了會場之外，樂岩寺校長和准一級咒術師庵歌姬已經等在了某個「帳」外。

　　「喂，五條，你這是……」庵歌姬震驚的望著綾子，「這是個咒靈吧？你到底想干嘛？！」

　　「是個會反轉術式的咒靈哦！鏘鏘鏘——給大家介紹一下！」五條悟此時還沒意識到自己被ba。

　　了，對著另外兩個咒術師就炫耀了起來，「我家綾子，超可愛吧！」

　　被五條悟轉了個正對兩位咒術師面向的綾子：……

　　「貴安，咒術師們，我是一級咒靈綾子，被悟老師綁來的奶媽。」

　　而少女咒靈那銀發藍眸容顏絕美的端莊姿態也清晰的落在了兩位咒術師的眼中！

　　作為外貌對照的某人就站在她的身後，這讓樂岩寺和歌姬根本無法忽略他們之間必然存在的關系啊！！

　　但是現在並不是追究這個問題的時候。

　　歌姬伸手探入「帳」內：「五條，不管你現在想干嘛……先進去把學生帶出來。」

　　在咒術的世界裡，帳一般是用來遮掩普通人視線，方便咒術師和咒靈們放開手腳戰鬥的結界。

　　但這個帳是敵方詛咒師落下的，效果是——

　　五條悟望著自己被彈回來的手，和另外兩個咒術師一起懵逼。

　　敵方已禁用五條悟

　　「啊，這就沒辦法了。」五條悟拍了拍綾子的腦袋，「你替我進去吧。進去後先確認惠他們的安全，有余裕了再幫忙照顧一下京都的學生。」

　　「遇到特級咒靈可以殺嗎？」

　　「可以，不過你也是咒靈，應該會被京都的針對。」放著京都的校長和老師的面，五條悟對自家小姑娘說得很直白，「路上小心，別被殺了哦？」

　　綾子點點頭，順利的進了外表看起來一片漆黑的「帳」。

　　在另外兩個咒術師追進來之前，她感知著不遠處詛咒師的咒力，果斷的召出了魔女掃帚，選擇走空路去向感知中咒力最強的位置。

　　綾子給眼睛裹上了繃帶。

　　（這樣就看不到路了欸，你要怎麼……嗚！）

　　首領宰在突然出現的六眼特殊視角中發出了一聲哀鳴。

　　[我才35級啊，太宰先生。]綾子愉悅的解釋道，[當然是要用六眼才行越級吃經驗了……請您接下來一定要習慣哦-]

　　首領宰發出了不妙的顫音：「什……什麼？」

　　他很快就明白了少女所指為何。

　　視野裡，幾位少年少女正站在屋頂上與肩頭裹著白布的咒靈戰鬥。

　　綾子的突然出現自然引起了咒術師和咒靈們的全員關注。

　　「呀，惠——」綾子迅速和最熟悉的少年打招呼，將自己放在了咒術師這邊，「我被五條老師帶來支援了，你們正在打特級嗎？能讓我來分點兒經驗嗎？」

　　禪院真希和狗卷棘都是一臉懵逼。

　　「惠，那是誰？」

　　「鮭魚？」

　　「也是五條老師的……」學生。

　　少女已拔出了特級咒具笑面青江，自高空一躍而下，夕陽之下銀光落刃衣裙颯颯——

　　伏黑惠的話語被掩藏在土石崩裂瓦礫紛飛的轟響中。

　　同樣被掩藏的還有花御那意料之外的驚悸駭然：「你是……」

悠于 2023-10-30 13:23

第36章

　　「如果遇到一個銀色長發國中生模樣的人形咒靈……不要和她糾纏，能避就避。」

　　花御的腦海裡浮現出某個負責出謀劃策的新人反復警告的聲音。

　　「實在避不開的話……」

　　比起一般的特級咒靈，花御被稱為咒靈中的精靈更為妥當。

　　她是人類對森林的恐懼而形成的咒靈，能夠以咒力具現化成植物進行攻擊。

　　在見到那出場便直衝自己弱點砍斷了眼部枝角的少女時，花御便確定了其身份，當下便以鋪天蓋地的突刺形枝干逼退了對方，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性格理智行事作風嚴謹周全的她需要緩口氣來分析當下的情境，臨時調整原定計劃。

　　而這一擊也將綾子逼到了伏黑惠、狗卷棘和禪院真希所在的位置。

　　「你剛剛說是五條老師讓你來的？」伏黑惠趁著這個間隙問道，「他人呢？」

　　「對方設下了專門針對他的帳，我是飛著進來的。」綾子站穩了身子，對另外兩位高專二年生點點頭，高速詠唱著自我介紹，「初次見面我是一級咒靈綾子，前段時間剛和家入硝子學了針對他人的反轉術式，有人想試試嗎？」

　　禪院真希想起來了，「綾子」是上次打電話給伏黑惠但是鴿了他們的那個咒靈的名字。

　　不過……為什麼要用繃帶裹著眼睛？這個咒靈不需要視覺的嗎？

　　這個時間不夠寒暄，禪院真希將狗卷棘往綾子那兒一推：「狗卷是咒言師，使用言靈對嗓子負擔很大，你看看能不能治療一下。」

　　這輩子第一次被隊友推給咒靈、目的還是治療嗓子的狗卷棘：少年們最純粹的一點兒便是信任著隊友的決斷。

　　所以在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咒靈伸出手摸上他脖頸的時候，狗卷棘強行忍耐住了不適感——沒有咒術師會把自己脆弱的地方暴露給咒靈。

　　然而那只溫熱柔嫩的小手在摸上他的脖子後，很快便利落的消除了他喉嚨裡的疼痛。

　　「鮭魚。」真的好了欸。

　　「咒言師的話，嗓子不好使就用一下擴音設備吧。」綾子翻手拿出了個黑色無線麥克風遞給這個淺發紫瞳的纖弱少年，「試試這個，可能會消耗精神力或者咒力，你悠著點兒。」

　　狗卷棘不缺咒力，他就是單純吼多了會被反噬得嗓子疼——

　　咒言師為了避免言靈給日常帶來麻煩干脆就很少說話，這使得他們本就容易受傷的嗓子缺乏鍛煉，更加脆弱了。

　　不等狗卷棘道謝，綾子便轉向了伏黑惠：「除了拖到悟老師來，你們有干掉這個特級的計劃嗎？」

　　禪院真希和伏黑惠同時瞳孔地震。

　　干、干掉特級？！

　　誰給了你一個一級咒靈干掉特級的勇氣？？

　　「呃……」綾子懂了，這些人根本沒有越級強殺的想法。

　　這是當然的，這才是常理。

　　並不是誰都有跨過生死也要達成某事的勇氣和能力。

　　綾子不再去看身邊的三人，緊緊握著手中的刀，體會著心髒劇烈跳動時由奔湧的血壓所帶來的、幾乎要衝破血管的飽脹感，全身的感官步步攀升像是要從內而外炸開似的，興奮、戰栗、灼燒，又因確認了目標而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現場最強的特級咒靈身上，無比冷靜。

　　她鎖死了獵物的存在。在戰鬥認知中，毫不猶豫的拋下了直覺判定為無法再介入後續戰場中的三人。

　　「哈……」

　　直到唇齒間流瀉出了顫抖的笑聲，她才意識到自己內在所積蓄的力量已經像是滿到靠著張力而凸出了杯口的水，只需要一絲輕微的震動便能——

　　她「看」得到她體內體表無下限的流動，「看」得到牆後獵物強大的咒力與弱小的戰意。

　　六眼的感知中逐漸濾過一切與戰鬥無關的情報，只剩下自己、阻隔的咒力刺牆、牆那頭的獵物。

　　她緩緩地、深吸一口氣，將戰意拉至滿弦之際，猛地拋開了手中礙事的特級咒具、結出了【順轉術式•蒼】的印！

　　咒術的釋放中心定在了她與獵物正中央的咒力刺牆之中，範圍是幾近完美的球。

　　六眼的世界裡大塊的咒力以蒼的中心收縮、塌陷、擠壓、爆破出無數標槍似的咒力碎片四散而去。

　　她似乎聽得到木制品被擠壓時發出的咯吱酸響、聽得到爆破時震破鼓膜的轟然巨響。

　　她又似乎濾過了那些，感知裡只剩下一切咒力的流向。

　　無下限的術式讓那些碎片無法靠近她的身體，少女咒靈在激射而出的爆炸碎片中毫無避讓，再度專注的結成了她唯一熟練的術。

　　這次她所看到的術式被壓縮凝聚成了一條直連自己和獵物的線，高速思考中的大腦在灼燒，卻又無比冷靜的聯想到家族術式的文獻描述與使用反轉術式進行治療時咒力的流向。

　　順轉為吸力。

　　逆轉為——

　　逆著爆破的風任由發絲狂舞裙擺張揚的少女手指的姿勢變了。

　　比之前更可怕的咒力風暴在她的指尖凝結，壓縮，凝練，像是在那直線彈道上被逐漸填滿的紅色子彈，只需要她輕巧的摁下咒術的扳機——

　　少女櫻唇輕啟，似是在訴說戀人的呢喃：「術式反轉•赫。」

　　逸散著紅光的黑色咒力光炮以少女的指尖為起點，瞬間擊穿了還在爆炸外溢的【蒼】的殘骸，將一切光炮徑跡上的物質化為肉眼不可見的原子。

　　空氣在力量的衝擊下震蕩，沿著因力量逸散而變粗的柱形咒力軌跡邊緣，強行被震碎的木屑碎石在剎那間化作環繞著中心天體的星雲，在空間都近乎扭曲的力的作用下停滯，錯亂般的誕生了新繞行的受力，欲要繞著那咒力光炮的邊界，緩緩飄轉。

　　而這只是六眼所視的、這殺招釋放而出的瞬間所搜集到的無盡情報中，於這場戰鬥而言、於少女而言毫無用處的垃圾信息罷了。

　　她所關注的只有被自己的術式捕獲的強敵。在這摧古拉朽的打擊中，僅因第一次「蒼」的震撼而像個傻瓜一樣停在原地，在第二次「赫」即將轟掉她整個上半身之前，竟然還有余力避開了些許。

　　人形咒靈的大半個腦袋、幾乎所有的脖頸、大半個肩頭……像是在畫布上被蓋了個黑色的圓形印章，抹去了原本的存在。

　　然而對方並沒有死。特級咒靈的咒力足夠她在極短的時間內補全自己的人類外形，重新進入戰鬥。

　　但是她要對方死。

　　大腦在物理層面上持續著燒毀與修復的激烈反應，理智在搖搖欲墜的瀕死平衡感中像是獲得了全知全能的錯覺。

　　六眼被毫無限制的開放到她所能張開釋放的最大功率，她自身的術式、獵物復原與逃竄的軌跡——

　　一切都一清二楚。

　　她自然而然的用出了蒼，撕扯著空間與自己，在缺乏戰意驚慌失措的獵物之前，等在了對方逃跑的路線上。

　　咒力裹上拳頭。

　　她的身體像是正在一絲不苟的輸出執行著曾經編入的戰鬥記憶程式，黑色的閃光在她的拳頭和獵物的身體之間炸裂。

　　疲勞？

　　在意識到自己正在超負荷消耗之前，後天學會的反轉術式便已在她的體內運轉了起來，與咒靈身體本就有自愈能力疊加，融合，強制恢復。

　　眼上纏著繃帶的銀發咒靈少女全身都席卷著銳不可當的狂氣，像是狠狠的咬住了獵物喉嚨的猛獸一樣，將那特級咒靈從空中爆裂出的黑色閃光中，擊慣釘穿大地。

　　在花御看來，區區一級咒靈的少女本該只是無法捕獵俊鹿的幼獸。

　　當她被慣倒在大地之上時，身為森林咒靈的她內心湧起了求生的狂喜——

　　只要將大地的力量灌入她左肩頭的供花，展開領域……

　　【嚓】

　　特級咒具的刃尖刺穿了她供花的核心。

　　幼獸的爪已刺入了她的心髒。

　　缺乏戰意又沒有認真逃竄的強大獵物，終究是被認真狩獵步步殺招的年輕猛獸給咬落了首級。

　　銀發少女一手握著她的刀，一手握著她的心髒，跪壓在她的身上。

　　繃帶滑落，夕陽籠在冰冷的銀發上。

　　花御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遇見了那宛若天空般瑰麗的雙眸。

　　此時，那從頭到尾都看透了她身體與心靈上弱點的六眼，如靜默而美麗的死神般注視著她。

　　「我會吃掉你。」

　　從始至終，她只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

　　花御突然想起了那人所說的、似是玩笑又有些認真的話。

　　【實在避不開的話，你會被吃掉哦——】

　　【到那時候……】

　　【你就安心的給她吃掉吧，花御。】

　　綾子將掌心的糖果吞下肚。

　　唔……

　　青草味道的。

　　真不錯……

　　她緩了口氣，慢慢地在這青草的味道中平息著高昂沸騰的戰意，安撫著痛到想要炸裂開來吹吹冷風的滾燙大腦。

　　回首，突然就對上了三個高中生齊齊驚恐的目光。

　　啊，這。

　　那啥，我是你們的隊友，前來支援戰鬥的奶媽……

　　真的……

　　信我啊！

　　我不吃人的！


第37章

　　綾子剛要說些什麼來表明自己的立場，就聽到腦海裡傳來了一道疼到發顫的哭腔。

　　（結、結束了嗎qaq……）

　　綾子：她都忘了，還有個正在和她共感的倒霉蛋。

　　[結束了，六眼偵查裡沒有特級級別的咒靈了。]

　　綾子像是在停一輛剛剛衝下高速的賽車，先慢慢熄火再拔車鑰匙——

　　降低無下限術式的輸出和六眼的使用範圍，然後在確定身體情況在承受範圍內之後，取下了六眼卡，只保留了矢量操作的自動反射作為警戒。

　　畢竟這裡還有別的學校的人，以及作為敵人的詛咒師。

　　（六眼太可怕了……）首領宰的聲音還在抖，（我感覺我的大腦像是死去活來被燒了一萬遍！再加上不斷輸入的龐大信息……嘔！）

　　[別在別人的意識裡嘔吐啊=-=]

　　綾子抱怨了一句，並未對自己使用六眼時的體感進行任何評價——

　　和悟哥從小就在適應六眼不同，她是半路得到了這雙眼睛，又想快點兒追上去，只能壓縮成長進度。

　　殺死一百個低級咒靈可能還不如殺死一只特級得來的經驗高——

　　為了節約時間，也為了提高自身的戰鬥力，比起輕松無憂甚至無傷去刷無數低級累積等級，綾子選擇找特級搏命。

　　這次戰鬥結束後她直升37級，也該抽空抽點兒新卡牌了。

　　她扯下了頭上的繃帶，露出了一雙普通的冰藍色瞳孔，靜靜地注視著遠處警惕的三人。

　　終於，惠放下了召喚式神的動作：「是……綾子吧？」

　　「一直是我，你們仨在想什麼呢。」

　　禪院真希長長的舒了口氣：「惠，你這個小女朋友發起火來真可怕。」

　　伏黑惠原地炸毛，海膽頭看起來更刺了：「什麼啊！別當著本人的面說這種失禮的話！」

　　「我這不是找個輕松點兒的話題嗎。」禪院真希立即壓低了聲音，「剛剛那個眼睛……我沒看錯吧？」

　　狗卷棘也立即露出了求真相的小眼神。

　　「不，你們就當自己看錯了吧。」伏黑惠頭疼的捂住腦門，「這件事交給五條老師來處理，我們就當自己當時被木頭刺瞎了，剛被綾子用反轉術式治好眼睛。」

　　禪院真希和狗卷棘驚訝的望著伏黑惠。

　　伏黑惠：「怎麼了？」

　　高專二年級的兩人一左一右拍上他的肩膀。

　　「你是天才，惠。」

　　「鮭魚。」

　　剛剛那一看就是五條家的術式和六眼啊！他倆一個禪院家的一個咒言師家的，都很清楚牽扯進去了有多麻煩！

　　但凡是個人類都不會這麼麻煩！

　　擁有五條家術式和眼睛的是咒靈——這消息說出去，怕不是咒術界整個都要裂開爆炸了！

　　問就是被這位特級咒靈嫉妒有眼睛所以給戳瞎了！沒毛病！看看人家京都姐妹校的加茂家下任繼承人加茂憲紀多聰明，開場就躺了到現在還沒醒呢！

　　加茂憲紀：塑料姐妹校情

　　綾子已經走到了三人身邊：「接下來什麼安排？要去幫別的咒術師的忙嗎？」

　　正在胡扯的三位高中生立即站得筆挺。

　　伏黑惠作為和綾子最熟悉的人，理所當然的成為了主要的交流對像：「這個帳裡還有別的特級咒靈嗎？」

　　綾子搖搖頭。

　　「那就沒問題了。」伏黑惠松了口氣，「剛剛謝謝你了，綾子。」

　　「不用謝。」綾子試圖胡扯來緩和氣氛，「我可能是由於人類對詛咒的害怕而誕生的咒靈，主食就是咒靈，越強越好，希望下次遇到特級咒靈還能把升級經驗讓給我。」

　　三位高中生：不愧是五條家的，不是特級還看不上呢。

　　狗卷棘抽空將麥克風還給了綾子——戰鬥已經結束，等他回去就把腰配擴音器無線麥克風村頭大喇叭家庭音響舞台混響……全都給備上！[不是]

　　騷亂隨著五條悟強行破開帳而結束。

　　放眼全場，發現只剩下樂言寺校長那兒還沒搞定詛咒師的五條悟：「噗。」

　　毫不客氣差點兒送敵方原地去世後，五條悟更加不客氣的夾槍帶棒嘲諷了一通老爺子，然後迅速的趕去了綾子那兒。

　　「哇，真是個大場面……」五條悟看著仿佛被光炮掃蕩過的屋頂，心中大概有了數，開心的抱起綾子舉高高轉圈圈，「好厲害！你這是學會赫了嗎？」

　　「戰鬥中試了下，成功了。」

　　「不愧是綾子，真棒！」五條悟完全就是把小姑娘當成三歲半的小公主來哄，「怎麼做到的？」

　　「結合反轉術式的感覺，將術式順轉變成了術式反轉。」

　　「有沒有嘗試順轉反轉一起搞個虛無？」

　　「沒有，我的咒力量不夠。」

　　五條悟使勁兒擼著小姑娘的腦袋，眉開眼笑蹭來蹭去仿佛沒眼看的擼貓現場：「這樣就好厲害了！所以是怎樣的對手？」

　　「是個用植物能力的特級。」

　　「啊，那個我也交過手呢，可惜給他跑掉了。」

　　狠狠地揉捏誇獎了一番自家小咒靈之後，五條悟這才將注意力分給了沉默著觀察這裡的三人：「喲，惠，真希，棘，看起來你們狀態都還不錯，交流會玩的開心嗎？」

　　此時的五條悟並未戴眼罩。

　　那俊美的童顏男神臉和少女精致絕美的容顏擺在一起，不止是雙倍的視覺衝擊——

　　讓人再也不能昧著理智說出「人類和咒靈不可能有親緣關系」這樣的話來。

　　「五條老師。」惠有些擔憂，「綾子的事情，您要怎麼給那些人解釋？」

　　「什麼怎麼解釋，綾子是我的咒靈呀。」悟大貓掛在綾貓貓身上，笑嘻嘻的耍賴，「她已經是我們高專一年級的旁聽生啦！」

　　綾子：？！

　　綾貓貓警覺：「我怎麼不知道！」

　　「因為你上次走的太急了嘛。」青年又搓了把少女的腦袋，「學生證和校服都准備好了哦，雖然校長一開始也不同意就是了。」

　　沒人想知道咒術界的天花板對可憐的夜蛾校長做了什麼。

　　綾子最終幫忙治療了兩所高專的所有傷員，撕逼的事情全都交給了想要讓她加入公開加入人類方的悟哥。

　　（這樣下去你就沒有退路了，只能站在人類這邊了，綾子。）

　　一直在安靜觀察著的首領宰突然出聲。

　　[我知道。]綾子淡然的注視著想要動手又不敢撕破臉、無論對她提什麼過分的條件都會被咒術界的天花板毫不客氣的懟回去的京都府高專校長樂岩寺，這大概就是悟哥最討厭的老橘子了吧。

　　但是討厭也沒辦法呀。

　　綾子掃視著這個聚集著數位高專老師與優秀學生的大客廳，突然就明白了五條悟一直以來的感受。

　　天才和凡人之間的界限。

　　她在與花御的一戰，終於觸碰到了這個差距的天塹。

　　他們看到的世界都是不一樣的。

　　有些人即使拼盡全力，也只能生活在天之下。

　　而有的人，生來就在天頂之上。

　　她生於普通，活於平庸，卻踏入過屬於天生選中之才的無畏全能的領域——

　　不懼死亡，燃燒殆盡。

　　視野無阻，全知全能。

　　發自心底、理所當然的認為，勝利只會屬於自己。

　　爛橘子？

　　悟哥還真是好脾氣，居然會給那些家伙如此可愛的形容詞。

　　還不如說是吠鳴的——

　　綾子猛地遏住了內心深處因憎惡翻湧而上的自大狂傲膨脹輕蔑的滑坡思想。

　　順利的用出蒼和赫，讓她有些飄飄然了。

　　人應當為了勝利而喜悅，用以肯定自己的努力和實力，更加自信的向前。

　　而非在踏足了那境界之後、明知無法拒絕與更強的對手同台競技的未來，卻還是沾沾自喜，止步不前。

　　[這樣就滿足了嗎？]

　　——絕不。

　　[想要讓自己的等級有上限嗎？]

　　如果有「滿級」的存在，人就會在迅速達到目標後墮怠下來；

　　如果沒有等級的界限，人就會對未來感到茫然。

　　[想要讓自己的等級有上限嗎？]

　　到底是擊殺了對手更喜悅，還是踏足了天才的界限更讓人欲罷不能？

　　未知的、茫然的、可能會被無數次殺死的、可能會真的死亡的——

　　適可而止如何？

　　即使是悟哥，不也還是要和老橘子們周旋，不得自由嗎？

　　就算是強者也有自己的煩惱，不如適可而止？

　　[所以，為自己設下等級的上限，有著明確的目標，也能因此而滿足，如何呢？]

　　……

　　——絕不。

　　【綾子，你該更加貪婪一些。】

　　她終於看清了鏡子對面，靜靜等待了十三年的雙子，在看穿了彼此的真實與現實的殘酷之後，從靈魂深處發出的絕望訴求。

　　——你是在渴求我前往你所認為的最高處嗎？

　　生於天頂的人總是俯瞰大地，才會覺得自己的所在已是極限。

　　綾子靜靜地注視著平行世界二十八歲的五條悟。

　　正如雙子看透了她，她也突然看透了對方。

　　已經站在天頂的人，所渴望的到底是俯瞰大地，還是捅破天頂、破繭而出呢。

　　——世界，是不是你的鳥籠？


第38章

　　綾子這次沒有在副本15待到倒計時結束。

　　在和兩所高專的學生們一起去吃了頓烤肉彼此相互認識之後[畢竟大家都想和能夠單殺特級咒靈的罕見咒靈奶媽打個招呼]，她就離開副本回到了系統空間。

　　首領宰從卡牌裡出來後就爬上了她的床，閉上眼睛躺得安詳。

　　「太宰先生？」

　　「別喊我。」首領宰流下了虛假的眼淚，「我的大腦受到了嚴重的創傷，現在還恍惚著仿佛在被火焰滾筒攪拌……」

　　綾子：綾子好奇的湊過去，跪坐在首領宰身邊，目光熠熠：「所以我可以把你吃掉？」

　　首領宰悚然一驚，原地翻滾下床，跪在床邊扒著床沿警惕又委屈的盯著恢復了人類模樣的少女：「你不能這樣壓榨人！我已經加班四年了！好不容易死掉了！好歹給我一段鹹魚癱的時間！」

　　「我只是想帶你去虛圈逛一逛。」綾子指著花門二，「我的二號副本。」

　　「虛圈？」太宰治立即反應過來，這劇本他是讀過的，「《ま神bleach》那個？」

　　「對。」

　　「你不會已經被誰給盯上了吧？」太宰一臉狐疑，「虛圈的時間線有藍染boss了嗎？」

　　綾子：綾子心虛的移開視線：「咳……我最開始覺得先刷怪變強比較好，就沒有讀劇本直接莽進去了……」

　　首領宰：首領宰一想到藍染惣右介那個人設，看著少女這明顯自知翻車的樣子，腦殼更痛了。

　　——帶不動，真的帶不動啊！

　　「你先和我說說你都有什麼卡牌和能力。」首領宰站起身，幽幽嘆了口氣，「至少讓我心裡有個底兒。」

　　綾子把自己的卡包和系統背包以及三個馬甲都給首領宰過目了一番。

　　「如果我沒記錯你現在已經三十七級了吧？」首領宰雙手環胸，表情嚴肅，「先抽個二十連。」

　　綾子本來也有此意，從善如流的打開了她的卡池界面。

　　——是嶄新的up池，依舊是雙up。

　　ur聖杯：許願必達成的真正聖杯，其權能甚至能毀滅或創造世界。

　　ssr英靈bb：高級ai。

　　綾子：嘶。

　　毀滅或創造世界什麼的……

　　直覺是她現在抽不出來的東西。

　　欸等等，為什麼是「現在抽不出來」？

　　綾子覺得自己大概是中二過頭傲慢上天了才會覺得等自己變強之後能抽到這種超規格的卡牌……人變強了歐氣也會變強嗎？

　　綾子非常期待的使用了21-30級攢的十連抽。

　　sr：咒靈•百目鬼，聖杯[馬甲卡]，a。

　　other-墨鏡

　　r：史萊姆懶人沙發，衣櫃，魔法帳篷，人魚化[馬甲卡]：《材料化學》，電子書，無限草稿紙

　　綾子：居然一絲金光都沒！

　　綾子憤怒的拍下了30級福利十連抽！

　　sr：電子化[技能卡]，基礎魔杖，妖靈•雪女[馬甲卡]

　　r：《基礎魔法大全》，瞬步[技能卡]，阪口安吾的眼鏡，起源彈66：血袋x10，《健身指南》，雙子趴趴

　　綾子：綾子頹然的跪倒在地。

　　首領宰嗤笑一聲：「雖然看起來東西都挺不錯……但這就是傳說中的非酋嗎？」

　　綾子趴在床邊，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嗚咽。

　　每兩個十連至少出個金什麼的……可惡，系統居然真的沒有給自己開過後門嗎！

　　「肯定是你影響了我的歐氣！」綾子猛地抬頭怒瞪首領宰，「我以前運氣沒這麼差！」

　　左眼纏著繃帶的男人嘖嘖稱奇：「你無能為力狼狽哀鳴的樣子真可愛，綾子。」

　　綾子：這世界太殘酷了。

　　她妄圖擊碎天頂帶悟哥浪盡副本的中二夢想，被突如其來的非酋血統認證給狠狠地擊垮了！

　　不過——

　　少女的手落在某張紫色的卡牌上，面露困惑。

　　「聖杯……居然是馬甲卡？」


第39章

　　【檢測到sr聖杯•馬甲卡需在特殊副本中使用。】

　　伴隨著系統空間內系統提示音，第四道副本花門緩緩出現。

　　【副本四「型月」已開啟。】

　　【檢測到該卡的可進化性……宿主是否要使用卡牌並生成「馬甲四：聖杯」？】

　　在首領宰說什麼之前，少女聽到「進化」這個屬性詞之後，已經非常慣性的立即回答了yes。

　　首領宰：首領宰幾乎要氣死了：「你就不能思考一下再決定嗎！萬一是系統的……」

　　後續的話他不知為何沒能說出來。

　　綾子好奇的戳開了系統馬甲面板，發現「聖杯」馬甲的外觀不是個杯子而是普通的自我人形後，莫名有些遺憾。

　　「太宰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綾子確認了新馬甲的屬性後，試圖用無辜的眼神安撫一臉陰沉恨鐵不成鋼痛心疾首到仿佛在直面自家白菜被豬拱的男人，「雖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我直覺應該沒問題。」

　　直、直覺……

　　首領宰一把摁住了小眼神躍躍欲試的綾貓貓的腦袋，居高臨下的用那只有些可怕的陰郁強勢的鳶眸沉沉的注視著她。

　　「你是不是還打算先去副本四體驗下你的新馬甲？」

　　「誒嘿？」

　　「嘿？！」首領宰忍無可忍的攥住了綾貓貓頭頂的銀發，有些粗暴的把她提起了些，幾乎貼著臉瞪她，咬牙切齒，「除了讀完了劇本的副本，其他一概不許進！你別告訴我你除了咒回別的什麼都沒看過！那些最寶貴的情報對你來說是擺設嗎！」

　　綾貓貓被吼得眼神發飄：首領宰：首領宰努力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好險沒有當場造核彈給自己的傻逼小主人來一發。

　　同時，他意識到了自己身為參謀、對於少女存在的必要性，竟然有種任重道遠的自我認可與欣慰。

　　個鬼啊！

　　「綾子，從今天開始，除了副本一之外，別的都不許進。」首領宰松開了少女的頭毛，以成年人的氣勢怒瞪小綾貓，「直到你把相關的副本劇本都給補全。」

　　綾貓貓據理力爭：「ま神bleach的我已經補了……」

　　首領宰一臉冷漠：「你能剛得過大boss？」

　　「我就先避著他升級發育嘛，大不了就是死出副本……呃……」

　　男人的眼神更可怕了，這次他攥住了少女的衣領把她提了起來，幾乎是一字一句沉著聲音說道：

　　「如果你因為受不了死亡而選擇忘記生命的重量，到時候你會徹底完蛋的，綾子。」

　　綾子也沉默了下來。

　　「我知道。」她移開視線，垂下眼瞼，白色的長睫垂落，掩住了冰原之下洶湧的真實，「我得承認，我確實是個喜歡搞事情的人。」

　　並不是非要計劃周全才敢邁出步伐，看似縝密的外表下一直在期待著驚險刺激的意外與跳躍式的成長進化。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首領宰不可能強行去矯正別人——不如說矯正這個詞本就不該用在這裡。

　　喜歡冒險搞事的性格……說不定更適合呢？

　　「總之，先讀劇本，尤其是聖杯相關的。」首領宰松開了綾子，有些煩躁的嘖了聲，他已經預見了自己注定得操碎了心的未來，「剛好現世也快過年了吧？你沒什麼要和你哥一起好好過個年的計劃嗎？」

　　少女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立即從剛剛抽到了卡牌裡拿出了那張[

　　·雙子趴趴]將其具現化！

　　兩個大概一尺長的、圓滾彈軟憨態可掬的布偶出現在她的懷裡。

　　「果然是這個！」綾子抱緊了短發的那個，用臉頰使勁去蹭，「我要和悟一人一個擺在床頭！」

　　首領宰：首領宰面無表情。

　　果然，這家伙是個徹頭徹尾、無藥可救的深度兄控。

　　再加上性格裡瘋狂又搞事的成分……

　　首領宰的視線余光瞥向副本一的花門，情不自禁的彎起唇角，露出了一個期待好戲的淺笑。

　　新年將至……

　　五條悟剛從煩人的咒術師年會上回來，就看到了在正院回廊上抱著貓散步的妹妹。

　　少年想起自己之前收到的新年禮物，望著在去年此時絕不可能出現在正院監督僕從們布置新年景觀、真的有那麼幾分少家主模樣的少女，心情瞬間好了起來。

　　另一半能陪著自己一起成為家主……突然就覺得這個家就很溫暖了。

　　「綾子小姐，今晚的祭祖參拜……」

　　河原木的聲音被一道清冽元氣的少年音蓋過了。

　　「綾子！」悟貓貓撲向了身著新年和服、姿態優雅端莊的妹妹，在貼貼的時候壞心眼的抽走了少女頭上的簪花，滿意的看著那頭銀色長發如瀑布般散落的模樣，把手裡的玉石簪子晃得叮當脆響，朗聲誇贊，「今天的打扮很漂亮哦！」

　　哪有哥哥上來就拔走了侍女艱難插好的簪花、破壞了妹妹精致的發型之後才這麼吊兒郎當開玩笑似的認真誇贊的啊。

　　而且，我看你就是想玩妹妹的簪子吧=-=

　　綾子嫌棄了下，但還是很高興的彎著嘴角，絲毫不介意突如其來的發型破壞。

　　她非常自信自己是個不輸給悟的美人。

　　美人就算發型被貓啃，也是美人。

　　「謝謝。」綾子眨眨眼，「我也想看悟哥穿和服。」

　　「欸……」悟少年晃蕩著簪子的手頓了下，但還是點了頭，「好吧，我這就去換……對了對了，剛剛你們在談祭祖？祭祖之後我們一起去新年參拜吧綾子！今年也去天神的神社？」

　　「好呀，希望今年也能抽個好簽。」

　　普世意義上的天神是學問之神菅原道真，而五條家的咒力根源則來自屬於三大怨靈之一的菅原道真。

　　到底是神還是怨靈，菅原道真是哪個菅原道真……信仰不同，誕生出的彼岸之物也會不同吧。

　　總之，兩位菅原對五條家雙子的意義在於，一位事關嚴肅的祭祖，一位方便兄妹倆共同享受新年參拜時的美好時光。

　　往年繁瑣的祭祖參拜結束後，綾子就會像是人偶一樣站在悟的身邊漠然的目送分家的人離去。

　　今年也是一樣——只不過她多少預支了些未來家主的責任，和悟一樣，開始去記那些人的臉和名字了。

　　「呼，終於都走了。」悟少年感慨了聲，原本冷冽的表情厭倦了下來，煩躁了兩秒後立即扯住妹妹的手給自己充滿快樂的電量，六眼在燈火下如寶石般閃爍著絕美的流光，「綾子，累了嗎？」

　　「沒有。」自從聘請了福澤諭吉作為劍術體術老師，綾子就在堅持晨練，體質好了很多。

　　聽懂了雙子的暗示，她也期待的回握住對方的手，表情分外孩子氣的活潑了幾分，「現在就可以出門哦！」

　　「河原木——」

　　「是，悟少爺，車子已經備好了。」

　　「草雙紙在嗎？」

　　「已經等在車裡了。」

　　悟少年突然露出了搞事的笑容，興高采烈的對綾子提議道：「不如帶著你的契約咒靈一起吧！他可是成年人哦，還是個黑幫大佬，一定會開車的吧！」

　　一般人是看不到咒靈的。

　　綾子站在普通人的角度，思考著別人偶然瞥見駕駛座上沒有人、車子卻在行駛的場面……

　　靈車，這是新年的靈車！

　　綾貓貓立即感受到了雙子的天才之處！

　　「我這就去叫太宰先生一起來！」

　　為了避免被後院裡的太宰折騰而跟在綾子腳邊的中也貓貓：Σ？！

　　「喵？！」

　　——快住手啊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哦對了，也要帶上中也呢。」綾子彎腰抱起橘貓貓，噠噠噠的向著後院跑去。

　　「太宰先生，要一起去新年參拜嗎？」

　　正側臥在沙發上吃著薯片喝著快樂水看電視的首領宰：「沒興趣。」

　　「我和悟想要您開車！」

　　首領宰立即坐起來了，興致勃勃的，分明就是秒懂了那份靈車漂移的快樂：「走。」

　　而且，他是真的讓車上的乘客體會到了靈車漂移——

　　「嘔。」

　　綾子在經歷了一路上處於被顛飛的邊緣、只能死死攥著哈哈大笑喊著「再刺激點兒綾子由我來保護」的悟哥的慘痛靈車事件後，脆弱的身體終於讓她明白了自己在現世還是個廢物、在下了靈車後只能抱著樹狼狽yue出年夜飯的悲慘事實。

　　嗨上了頭的悟少年：「哈哈哈你好菜啊綾子——」

　　開車開爽了的首領宰：「真的是太菜了，要好好鍛煉身體呀，小主人——」

　　中也貓貓不忍直視的撇開眼。

　　負責給這靈車提供駕照、所以知曉真相是少女一路也在興奮大喊「不要停下來」才會落得如此境地的真•司機先生•草雙紙：這……

　　五條家的兩位少家主，當真都非池中物。

　　——無法理解天才們的唯一正常人，在心中默默做出了此等高情商判斷。

　　「總之，還是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悟少年迅速的嗨完，攙住了吐完虛弱的少女，望著還要走一段才能到達神社的長階，用六眼准確定位了這山腳附近的一個用來給信徒們避雨暫歇的小屋子。

　　「有點兒遠，綾子你體力不行了吧？」悟少年將穿著正裝和服所以不好背的妹妹輕松打橫抱起，輕快的往林子裡的小屋子走去，「草雙紙，你自由活動吧，我和綾子一會兒休息好了就直接上山啦！」

　　「是，悟少爺，請您注意安全。」

　　綾子暈乎乎的抱著少年的脖子，直到被輕輕的放在軟墊上。

　　「這裡還挺干淨的嘛。」悟少年挺稀奇的打量著這個明明沒有什麼人來、卻很干淨的小屋子，「難道天神神社的僕從連這裡也會打掃嗎？真是有心了……綾子？你還在懵著嗎？」

　　悟少年望著呆呆地看著某一處的少女，有些擔憂和後悔了——剛剛不該縱著綾子一起浪的！

　　綾子回過神來，望著自家無所察覺的尼桑，又反復確認似的去看蜷在牆角持刀休憩的和服少年。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注視，那黑發少年抬起頭來。

　　俊麗清秀的容顏，鋒銳冷漠的藍眸，毫不收斂的殺意。

　　「你看得到我嗎，人類？」

　　「你看不到嗎，尼桑？」

　　■■與綾子的聲音一道響起。


第40章

　　悟少年下意識介入了綾子與某種存在之間，擋在了妹妹的身前。

　　似乎是為了回應人類「想要看到」的願望，黑發少年終於「出現」在了六眼的視覺之內。

　　同時出現的，還有屬於禍津神特有的強大與災怨以及近乎神明的氣質。

　　悟少年：！！

　　為什麼，這裡會有個如此不妙的存在，而他之前卻根本沒注意到？

　　這種等級的存在……

　　「你是什麼？」悟少年摘下了眼鏡，是最高戒備的姿態，「若是在下和妹妹打擾了您的清淨……」

　　「是神明嗎？」綾子突然開口，溫和如常的聲音裡竟然有一絲欣喜，那雙冰藍色的眸子好奇的打量著向自己發問的黑發少年，「您的名字是夜鬥……不，是夜蔔嗎？」

　　少年的表情變了。

　　他細細的打量著少女，竟然感受到他們之間一絲說不清道不明卻又實實在在存在著的「緣」。

　　而神明素來重視緣分。

　　「你為何會知道那個名字？」夜鬥握緊了手中的刀。

　　神明能與純淨的亡魂契約，將其化作神器。

　　只要他的手中有神器，那麼身為禍津神的他就能斬殺一切。

　　然而他惹怒了自己的「父親」，作為懲罰被趕出家門，連野良都不打算回應他——他只能握著這把普通的兵器來給自己些許安心。

　　沒有神器的神明就是戰五渣——夜鬥很清楚，手無寸鐵的他只是虛張聲勢罷了，他可能真的打不過這個有著神奇雙眸的人類少年。

　　「因為我們是有緣人吧。」

　　綾子溫和的笑著，像是在對待一只警戒心極高的陌生野貓，毫不掩飾的釋放著自己的善意。

　　「夜鬥先生。」她這麼稱呼著對方，換了個鄭重跪坐的姿勢，然後憑空拿出了一個小神社模型，「我是您的有緣人，五條綾子。在此，為您獻上神社，希望您能成為我個人，或者我五條家的家養守護神。」

　　黑發神明驚愕的睜大了雙眼：「你……」

　　「綾子？！」悟少年比神明更快的提出了質疑，「你要讓這家伙成為家養神？！就算是神明，他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正經神啊！」

　　突然被評價為「不正經的神明」的夜鬥想要反駁，想起自己的神職，頓時失去了反駁的理由。

　　對方想要讓他成為「家養神」——哪有讓禍津神成為家養守護神的呢？

　　「我知道哦，夜鬥先生是禍津神，只要給予活下去的信仰，連人類都能殺死的禍津神。」

　　綾子毫不客氣的掀了黑發神明的案底兒，打量著對方因此而蔫巴可憐起來的茫然小眼神，內心的小惡魔愉快的甩著尾巴，「但是夜鬥先生更想要斬殺邪祟吧？我們五條家是專門祓除詛咒的咒術師家族，如果夜鬥先生能來我家一起幫忙祓除咒靈就好了呢。」

　　神明少年暗淡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他知道詛咒的存在，那是比妖物更純粹的「惡」，偶爾遇到也會順手斬殺。

　　如果只是斬殺咒靈的工作，他確實能做的很好！

　　「不過我哥哥才是五條家的家主，要為整個家族負責，所以看來不能輕易的讓您成為我家的家養神。」

　　綾子舉起神社模型，笑容甜美得像是在拿糖果誘拐小朋友，「所以，希望您能先成為我私人的守護神，進入彼此磨合的試用期。我接下來會在這個小神社上寫下您的名字，將我的信仰奉上——若我們之間真的有緣，您一定會明白的吧？」

　　「綾子！」悟少年不贊同的蹙眉，「如果那家伙真的是神明，奉上信仰之後就不能輕易扯斷關系了！」

　　請神容易送神難，他們五條家又不是非得……

　　「確實是這樣。」神明少年嚴肅的望著想要與自己扯上關系的神秘少女——她知曉著他的真名與本質、他卻在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這太詭異了！

　　但是，如果有人類能用一生來記得自己、這還是個在沒有任何前置條件下就能主動看到自己的有緣人……

　　只要被人記得，他就不會消失。

　　對方能活多久，他就能安心多久。

　　人類現在的壽命……七十年？不不不，哪怕只有五十年，不必害怕自己隨時會消失、不必非要受制於「父親」而獲得些許自由的喘息……

　　夜鬥早就受夠了那個「家」了。

　　可是……

　　「而且，我是禍津神。」

　　那個男人說不定會為了他的掌控欲而毀掉自己難得遇到的[緣]。

　　夜鬥不能因為私欲而將這個人類牽扯到自己所處的黑暗。

　　「我也會給你帶來災禍。」他強忍著即將扯斷緣分的不舍，對少女道出了實情，「我不能擁有固定的信徒。」

　　綾子當初為了自己那幾張稀有卡牌而補全了相關的劇本，其中就包括為了「ssr夜鬥碎片」而補全的《野ま神》。

　　「是因為您的[父親]嗎？」

　　神明少年露出了心髒宕機般的震撼表情，幾乎是破音的質問道：

　　「為什麼你會——」

　　「我知道哦，我是您的有緣人，自然什麼都知道。」少女淡定自若游刃有余的姿態果然唬住了還不曾像是劇本中那般開朗的追逐著夢想的夜鬥神。

　　即使是神明，現在的他看起來也太好誘拐了，不拐回家簡直對不起這天賜的戰鬥力，「無需擔心，我在某種意義上而言還是很強的。」

　　綾子又憑空拿出了一支筆，是她手帳套裝裡的筆——然後在手中神社模型的空白小牌匾上寫下了「夜蔔」這個名字。

　　神明少年不可思議的、緩緩睜大了雙眼。

　　隨著名字的完成，他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和少女之間變得清晰無比的、讓他無比安心又驚悸的強大羈絆。

　　「你到底是……」夜鬥只覺得自己的手和嘴唇都在哆嗦，心跳如鼓，恍若新生。

　　——這緣分，仿佛是由天命所護。

　　絕對不可能、也不允許被任何人斬斷！

　　少女完成了流氓強娶般的高效誘拐流程，對還未意識到自己處境的可愛神明伸出手。

　　「請多指教了，夜鬥先生。」

　　——能夠幫助未來可能成為咒術界勞模的悟哥來分擔工作的強大勞動力，歡迎您入駐我五條家！

悠于 2023-10-30 13:24

第41章

　　2003年的第一天，夜鬥踏進了五條宅，在屬於綾子的小院子裡獲得了屬於自己的、專門用來接受供奉的神社地盤、以及單獨一間屬於他的臥室。

　　他作為神明被少女正式的供奉了，同時也像是人類一樣被照顧了——原本只是個雜物間的和室被收拾出來，有了溫暖的床鋪和換洗的衣物。

　　「雖然你是神，但也是個男人。」悟少年安排好這一切之後，嚴厲的警告著被妹妹請回家的禍津神，「和我妹妹保持好男女應有的距離，懂了嗎？」

　　夜鬥萬萬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被人類給提防這個：然後他就在就職個人專屬守護神的第一天，收到了他曾經想都不敢想的高天原頒發的正式神明授函，快樂得雙眼放光，向綾子請假一天，去高天原辦理手續認領自己的地盤、順便充滿希望的去尋找自己的契約神器了。

　　綾子的身邊有可以保護她的兄長、貓貓、一級咒靈，還有一對正在成長中的芥川兄妹——

　　夜鬥剛入職，就莫名體會到了工作競爭的危機感，加上他自身也在嘗試轉職，自然充滿著積極昂揚的上進心。

　　目送神明先生離開後，悟少年這才一把摁住了綾貓貓的肩膀：「綾子，關於你和這位神明之間的緣分……我們談談。」

　　「我在夢裡看到了他的未來，是個很好的神明。」綾子坦坦蕩蕩，「至於和他之間的緣分……我抽到過關於他的碎片卡，可能這就是注定的吧。」

　　綾子拿出了那張金色的卡片亮給自家尼桑看，笑容狡黠的眨眨眼。

　　「至於更多的……等我能讓夢境得到的提升反饋到這個身體，確確實實的向你證明那不僅僅是虛無縹緲的夢之後，再告訴你。」

　　關於副本，關於系統，關於她的能力。

　　那些她在副本中經歷過的磨練，說的再多，也無法用這個脆弱的人類身體來證明其真實性。

　　她現階段能做的最現實的事情，就是在周身積累強大的、能夠保護自己的外物，直到她破繭而出。

　　鑒於首領宰的強硬要求，自從新年開始，綾子就被迫蹲在系統空間讀劇本。

　　而首領宰本人則是沉迷起了她抽到的那箱文學書——尤其是織田作之助和阪口安吾相關的書籍。

　　安吾同樣是他的友人……不，不對。無論是織田作還是安吾，在他看到的平行時空裡確實有著名為「太宰治」的友人，而看到了這個未來、成為了港口黑手黨首領的他，其實並不曾擁有過他們。

　　綾子的耐心在三天後告罄。

　　「這太浪費時間了！」少女換上了虛的馬甲，手提山姥切強勢又堅定，「我好久沒去虛圈刷經驗了！我要用大虛來熟練[蒼]和[赫]的用法！虛圈寬闊的環境也很適合練習空間拉扯高速移動！」

　　首領宰：他盯著不遠處的副本花門，看著焦躁又堅定的綾子，悟了。

　　「綾子，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首領宰悠悠哉哉的合上文學書，「你看著副本，就像是個痴漢在看美女。在美女的身邊熬了兩天終於開始失去理性想要進……唔！」

　　突然出現在空氣中的彩色布匹狠狠地勒住了首領宰的嘴——系統忍無可忍的對這個糟糕的大人進行了及時高效的物理禁言。

　　綾子：……

　　「總覺得您在說奇怪的話。」綾子抬手將首領宰變成了卡牌，「系統，麻煩將我們的導師先生接入內線，共感部分能只分享視覺與聽覺嗎？」

　　「只要本人配合，當然可以。」系統喊著試圖裝死的鹹魚首領，「聽到了嗎？回個話。」

　　（綾子好強勢嗚嗚嗚……）

　　「那就體感全通？」

　　（不要！）首領宰大聲抗議，（有六眼的又不是我，我才不要體會腦子燒糊的痛！你那個戰鬥方式對老人家而言也太刺激了我不想要！）

　　「你這樣反而讓我很想和你徹底共感了。」

　　綾子到底還是沒有對首領宰太殘忍，只分享了視覺聽覺。

　　（六眼的視覺……哼……）

　　綾子：「您當成全息投影就好，再嘮叨就徹底共感。」

　　首領宰發出了委委屈屈的嗚咽，然而並沒有得到少女的垂憐。

　　畢竟，即將踏進虛圈的綾子，現在已經滿腦子都是殺招的姿態了——

　　她得升到五十級才能變成大虛，一想到待會兒可以享受到跨級挑戰的刺激，綾子就無比的愉悅興奮期待不已。

　　首領宰：為什麼周圍的人總是在想著打打殺殺就不能用腦子來解決問題呢！

　　你現在是個超強輸出啊宰宰！

　　由此可見，戰鬥力和戰鬥意識並不相通。

　　虛之森……

　　這是位於虛圈沙漠之下的巨大空穴，由礦物構成的無數樹干支撐。

　　虛圈中的大虛分為三類：最下級的基力安，黑色外體巨大，有著白色長鼻子面具，能力較低動作遲緩智商宛如野獸；

　　中級的亞丘卡斯，能力較高，智商很高，可以統率龐大的基力安群；

　　最上級的瓦史托德，體型外貌似人類，極為罕有，能力在死神隊長級之上。

　　綾子就像是一只面對羚羊群蠢蠢欲動的獅子，尋找著落單的基力安。

　　離近了觀察，就會感受到那些黑色的大虛，像是港黑大樓那般高聳，搭配著超過50級的靈壓，對於37級的綾子而言，壓迫力極強。

　　同時也充滿著獵殺價值的誘惑力。

　　綾子在確定目標後，興奮的舔了舔嘴唇，閉上眼睛回憶著自己擊殺花御時的狀態，將六眼所能看到的巨大空間進行了數學矢量分割。

　　她今天一定要在這群大虛中練熟自己的「蒼」和「赫」！

　　一身熱辣勁裝的白發少女大喇喇的漏著胸口的虛洞，頂著屬於普通虛的骨質面具，極為違反虛圈生態規律的，赤手空拳的踩著空氣層，衝向了最低級的黑色大虛。

　　技能卡•瞬步！

　　能夠踏空而行的高速移動技能，雖然屬於死神但只要好用就行了！

　　自覺弱小者就該奮力拼搏而非藏著掖著所謂的底牌錯失成長良機的綾子果斷的a了上去！

　　紅色的虛閃和赫在這巨大的空穴中激射。

　　虛夜宮的主人望著監控蟲傳回的影像，戴著黑框眼鏡的老好人面容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銀，你看，那個有趣的虛又出現了。」

　　「要把她逮回來嗎？」眯著眼睛的淺紫短發男人饒有興致的摸著下巴湊上監控，發出了驚嘆，「她用的好像是……瞬步？」

　　「而且那個虛閃也有些與眾不同的樣子。」虛夜宮的主人、藍染惣右介立即做出了自己的決定，「銀，看來要勞煩你去把那位有趣的實驗樣本帶回來了。」

　　「屍魂界那邊……」

　　藍染惣右介微微一笑：「放心，我會制作出你在班的幻像的。」

　　「那就麻煩您咯。」

　　穿著黑色和服外罩白色大敞的淺紫發男人轉身揮揮手，赫然露出了背後代表著番隊「三」的紋樣。


第42章

　　提問：在知曉自己可能被剛不過的真•天花板大boss盯上時，該怎麼辦呢？

　　自爆？放手一搏？

　　綾子以她豐富的自爆經驗給出了目前的最優解——

　　[系統，只要我在虛圈副本，就時刻監控我周圍會出現的劇本相關人物，能做到嗎？]

　　【遵命。】

　　當檢測到市丸銀出現在虛之森時，綾子正在和一只基力安激情對波。

　　綾子毫不猶豫的結束了[術式反轉•赫]的輸出，任由大虛黑紅色的虛閃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無下限的術式下藏著矢量操縱的反射，然而遺憾的是，敵方光波還未穿破無下限裝甲，少女人型虛就消失在了粗壯的虛閃中。

　　晚了一秒趕到現場、發現那特殊的靈壓突兀的消失在虛閃中的市丸銀：哇哦。

　　這是因為太弱而被大虛給徹底擊碎了呢，還是有什麼空間傳送的能力？

　　無論是怎樣的事實，市丸銀都無所謂。

　　但藍染怎麼想，就與他無關了。

　　沒錯，綾子的選擇是——

　　跑路！

　　沒有轟轟烈烈的越級戰，也沒有震撼人心的瘋狂爆種，綾子在聽到系統報出「市丸銀」這個代表著麻煩的名字時，毫不猶豫的退出了副本！

　　只要不展露過多的實力，還沒進化成大虛的她就是個垃圾小怪！

　　藍染大佬再怎麼有研究欲，也會在日理萬機的boss日常中，無法立即捕獲她這種小辣雞的！

　　她只要在這個時間差中刷到怪升級就好了！

　　——又不是異世界的悟哥，誰要和你們牽扯上關系啊！

　　綾子對虛圈的定義就是野怪區。

　　無論是發育升級還是訓練技能，各種等級的怪物應有盡有，遼闊的荒漠場地也不用擔心會帶來賠償問題。

　　無論多大的殺招都能安心釋放，根本不用擔心誤傷任何無辜路人！

　　她又不指望抱著藍染的大腿破面化，支配者的技能注定讓她不可能走任何捷徑，她也不屑於走任何捷徑。

　　「如何，太宰先生，我這麼刷怪就沒問題了吧？」

　　綾子笑嘻嘻的叉著腰，可把她得意壞了。

　　她在市丸銀抵達現場之前干掉了五只大虛，不僅填充了自己的《無限收藏冊》，還升到了40級！

　　殺怪這種事，又不是漫畫被動畫追上後作者沒辦法只能反復播放，干掉幾個小boss而已，只要蒼和赫用得順手，直接穿破敵方弱點面具，根本不需要打個幾十集！

　　不過，鑒於某人可能會拉低自己的歐氣，綾子決定找個首領宰不在的時間偷偷抽卡，然後把金卡甩到對方臉上證明上次的二十連無金絕對不是她的問題！

　　而首領宰則是氣若游絲的躺屍在系統空間的少女大床上，仿佛一條被菜刀拍暈了的黑魚，生無可戀的閉著眼，分外可憐。

　　「太宰先生？」

　　「你閉嘴。」太宰治發出了痛苦的呻吟，「我確定了，我暈3d。」

　　綾子：啊這……

　　就算強大如太宰爹咪，也熬不過六眼的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全息視角嗎。

　　側面證明了她五條家的牛逼！

　　綾子再度得意的挺起了小胸脯。

　　首領宰：可惡，頭痛眩暈的時候有個熊孩子在自己床頭快樂蹦迪，好想開槍弒主。

　　「總之，moo系列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可以去試試了吧？反正剛剛在虛圈也沒花多長時間——」

　　綾子蠢蠢欲動撫摸著副本四的花門，一臉向往垂涎，「太宰先生既然頭暈就好好休息吧，還不知道聖杯馬甲是什麼情況呢，您就歇著吧！」

　　「喂，等——」

　　首領宰在坐山車似的頭暈後遺症中，陷在軟軟的床鋪上，腦子整個都在抽疼，根本來不及做出合適的判斷，就徹底回到了卡牌的休眠狀態。

　　「抱歉啦！」綾子雙手合十擺出了毫無誠意的懺悔狀態，「雖然知道太宰先生是為了我好，但一直猶豫不決的話，准備工作是做不完的！」

　　反正系統給出的副本41支線名為「冬木四戰的末夜」，她已經補過了fate/zero和fatestay。

　　ight，應該夠用了！

　　綾子在系統空間內先換上了聖杯的馬甲。

　　仍是她本人的外貌，只不過衣服是白色的lo系長裙，蕾絲繁復，華麗輕盈。

　　要佩刀嗎？

　　不，帶著刀劍太顯眼了。

　　綾子戴上了茶色的a

　　other墨鏡擋住六眼，深吸一口氣，做好了被英靈手撕的心理准備，一腳踏進了副本四的花門！

　　她出現在高空之上，俯瞰人間都市，森林山川，萬千燈火，美不勝收。

　　綾子聽到了一道像是融合著無數嘈雜混亂惡意的質問，她也因此而頭痛了起來。

　　痛……

　　靈魂像是在被焚燒，翻湧著無盡飽脹的惡意——

　　那不是單純的味覺或感知，而是從向外噴湧的、比擦過嘔吐物的抹布更加讓人難以忍受的強烈侵蝕。

　　狀態是無盡的粘稠。

　　灼燒和腐蝕難以分辨，被奪走了自我而逐漸變得冰冷。

　　那是封禁在靈魂深處的熟悉的存在，是她曾經在某處直面過的本初之……

　　【惡】

　　有什麼衝破了記憶和胃袋，從她的身體裡滿溢而出。

　　她在此時終於意識到自己化作了高懸於天際的孔、正在往人間傾吐著被勝利者謀求世界和平的願望——那是被從者們的魔力脹滿、連向本源抽拉而出的此世之惡。

　　她在「自己」的內側看到無邊無際的惡之海，以及站在那之中的黑色人形。

　　她艱難的提出質疑：[你……是這個世界的管理員？]

　　黑色的人形走向她，被吞噬了？

　　綾子突然想起來了。

　　她並不是一出現在這個副本就被掛在天上，而是由於同類相吸，遇到了那個發白紅眸的聖杯外殼。

　　對根源、魔法和聖杯規則等力量的不熟悉導致她一出場就被壓制了——

　　黑色的泥吞噬了她，就像是吸納了合成材料、得到了更優秀的具現外殼，第四次聖杯戰爭的聖杯拋棄了人造人愛麗絲菲爾的軀殼，愉快的使用了她。

　　但是祂沒預料到她的靈魂仍在這個軀殼內，只是由於巨大的力量衝擊而暫時失去了自我意識，如今緩過勁兒來，竟有了幾分欲要反客為主的氣勢。

　　這怎麼可能？

　　這個聖杯內為什麼會有……

　　綾子的狀態並不好。

　　她現在只是一片毫無防備的靈魂碎片，不知道是不是進入副本前裝備了六眼的緣故，一旦找回自己的意識，她的感知便開始沿著所能「看」到的區域無限的蔓延擴開。

　　能夠看穿咒術的六眼卡似乎在這個環境中引發了變異，開始自動分析那些「惡」的本質一股腦的反饋給綾子。

　　綾子：停停停——嘔！

　　被信息量給塞撐了的綾子整個人……啊不，整個杯子都要炸了，往外yue的黑泥流量驟然激增，力量混亂的暴走了起來。

　　綾杯杯靈魂落淚：雅蠛……不要了……吃不下了別塞了……情報快停下嗚嗚嗚嘔qaq——

　　冬木市：某神秘小黑：剛被吸進聖杯就又被吐出去了的某閃：天上這孔，都已經開始吐得發抖了，到底是什麼毛病？

　　「saber，以令咒之名，將聖杯……破壞掉！」

　　在炫目的金色魔力光芒中，綾杯杯正面臉接騎士王哀嚎的對城寶具，在這個神奇而混亂的副本。

　　雖然沒享受到本該與歷史英靈們激情對戰的美好交鋒，但至少第一次體會到裂出副本的快樂。

　　被劈裂的綾杯杯：謝邀，毫無副本體驗，下次絕不會再用聖杯馬甲來了！


第43章

　　綾子躺下了，姿勢非常標准。

　　悟少年坐在床邊，首領宰倚著門口，兩位大佬全都眼神陰沉的盯著她。

　　山雨欲來的高壓沉悶氣場齊齊的壓在她的感知裡，與混亂的內在一起糾纏，使得她正在發燒的腦袋和身體都更難受了。

　　綾子咬著後槽牙，努力不讓自己露出痛苦的表情來——自己作得死，好像認了錯就輸了。

　　她錯了嗎？未來本就是不可預知的，副本的門總是會開在奇怪的地方。

　　副本11，她試圖和平解決，實則一無所獲；

　　副本12，她在自爆中摸到了無下限的與蒼的邊界；

　　副本13，與宿儺的戰鬥無疾而終，但是想要快速學會數理化就得同時承受六眼帶來的負面情緒反饋；

　　副本14，擊殺偽夏油和真人讓她明白了高效戰鬥的姿態，與管理員阿咒的對話記憶雖然被封印，但她意識到自己似乎開始踏入非常識的存在了；

　　副本15，應用之前速戰速決的戰鬥意識，身為一級咒靈硬剛特級花御，終是用出了相對穩定的蒼和赫，並深深地記住了那份感覺，在前幾天的虛之森中通過與五只大虛的較量，徹底熟練了[術式順轉•蒼]和[術式反轉•赫]，並在瞬步中應用蒼的衍生技能[高速移動]，在可能會被空間擠碎的風險中尋找「適度」。

　　而在副本41，導致她癱在這裡高燒好幾日堪堪脫離生命危險的罪魁禍首，那些聖杯內流淌的惡之海，也不是沒有其存在的意義。

　　但她現在的腦子很疼，全身都在發燙，就算靈魂上已經習慣了受傷與超負荷使用六眼時帶來的灼燒瀕死感，人類身體生理上的痙攣劇痛也讓她難以維持從容的儀態。

　　為什麼想要從容而非坦然表達自己的難受？

　　這不是逞強，只是想和重要的人傳遞「我沒事兒所以不用擔心」的訊號而已……但是顯而易見，無法傳達這個訊號就已經證明她不是真的沒事兒了。

　　而且這個時候難受得哭鬧掙扎，不就顯得她之前莽進41的舉動像個沒腦子的傻逼了嗎？

　　——太過追求計劃性和穩妥，是無法真正變強的啊。

　　她又不會真的死亡。

　　如果真的死了……

　　燒得迷迷糊糊的綾子視線霧蒙蒙的盯著自己的雙子。

　　她想要和他一起擊碎天頂，打破這個限制著他的鳥籠——並不是隨便想想的。

　　想要達成這樣的目標，求穩妥求無傷畏懼未知的姿態真的沒問題嗎？

　　她不想用常識來約束自己能衝破的高度。如果一味去用「人類無法飛翔」來約束自己的認知，最終可能連瞬步都不敢用吧？

　　腦海中龐大的信息幾乎要爆出她腦子，她的意識再度昏沉了起來。

　　但在再度昏睡過去之前，她試圖用力去回握少年握著她的手，想要將自己有些偏激但很真實的想法傳達給他。

　　[即使死亡，我也不想自己還是弱者。]

　　[不僅是實力……還有心靈。]

　　最終，她的力氣只夠她聲若蚊蚋的道出這個時候最該說的安撫之語。

　　「我一定……活著……」

　　少女的這句話，就像是在說，即使她踏足了三途川，也會奮力游回人間。

　　悟少年：首領宰：擔憂的中也貓貓和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夜鬥神：大家都被綾子這超出所有人想像的狠辣求生欲給震撼住了，一時之間內心的擔憂責備與說教的欲望，盡數熄滅。

　　以一般常理而言，人們都會去憐惜愛護嬌花。

　　但是現在，那可愛美麗的嬌花突然暴露了真身是根野火燒不盡沒風也要生的堅韌野草……

　　——所以，美麗可愛的花朵就不配擁有野草般的生命力、只能展現出你們幻想中的柔弱才值得被愛嗎？！

　　考慮到她頑強的生命力來給予她更合適的熾烈愛意啊，世俗的男人們！

　　悟少年若有所思。

　　他的雙子，似乎已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變得強大到超乎想像了。

　　那已經跨過了生死的氣勢……

　　他心疼她可能經歷過的、比他所能看到的痛楚更甚的遭遇。

　　但她既然還能爆發出如此強烈的生命力……那他就不該因為擔心而用無能的保護來囚禁她為了凌霄飛行而慘烈撞斷又重獲新生的羽翼。

　　他對她的感情中，突然就多了敬重的重量。內心陡然而生的，是雙子即將超過自己的危機感。

　　他突然就開始羨慕她「夢中」所能觸碰到的「危險」的世界了。

　　首領宰捏著自己的下巴，靜默深沉的打量著床上汗濕淋淋臉頰通紅嘴唇發白正在高燒中死死的咬著牙生理性痙攣的少女。

　　自從被召喚以來，一直覺得契約主人還小所以鹹魚放松的心態突然破碎，對麻煩未來的厭倦到底沒能勝過他內心深處對非同尋常的未知事物的期待，那只鳶色的眸明明滅滅，最終浸滿了高昂的興味。

　　已經站在頂端看膩了「常識」的人，有誰能抗拒這像是能颯然跨過奇跡抵達未知浩大的「特殊」呢？

　　綾子昏昏沉沉斷斷續續的燒了一個多月。

　　「是因為您的肉體還不能適應被洗練沸騰的靈魂。」系統勸說道，「雖然在承受的極限……宿主不如和上次一樣直接封印了記憶比較好。」

　　[上次和這次差別這麼大嗎？]

　　【因為您上次已經在沒被封住的部分的影響下洗練過一次了。】

　　就像是作為靈魂碎片前往不同副本變強，攜帶了更多信息情報的靈魂歸來與本體融合時也能不斷提高靈魂與精神的力量。

　　但絕對比不上直面相關根源之物攜帶的龐大信息所帶來的影響。

　　[也就是說，這次熬過去的話，我之後對這種玩意兒的耐性會更高吧？]

　　【是這樣沒錯。】

　　換成一般人可能會立即瘋掉——系統沒有提示這一點兒，而綾子回憶起自己能在聖杯內側惡之海中恢復意識的事實，就莫名升起了她能搞定這一茬的信心。

　　她是特殊的。

　　她可以的……

　　她不可以懷疑自己。

　　她絕不動搖。

　　她才是狩獵的一方，絕對不會被擊垮的！

　　絕對……一定要將送上門的經驗，統統吃掉！

　　綾子在沉沉浮浮的漫長洗練中，不斷的，催眠似的，堅定不移的與內在那個被蠱惑著在痛苦面前軟弱哭泣懊惱低頭的自己戰鬥著。

　　直到她再也不會被那些惡之音擾亂半絲心弦。

　　【恭喜宿主精神抗性升級，判定a等級。】

　　綾子：覺得自己打了一場非常了不起的戰鬥、卻沒有拿到最佳ex的綾子慘遭心靈重擊：[為什麼只有a？！]

　　「因為您面對的只是記憶中的信息污染殘影而已，即使如此，對於人類的靈魂而言，也已經很厲害了。」

　　系統以誇獎贊許的誠摯語氣安撫著自家宿主，「以您現在的精神力等級，在副本一五條悟的領域[無量空處]內正常戰鬥應該不成問題。」

　　綾子：綾子躺在床上，呆滯的看了會兒天花板。

　　五感逐漸恢復，她聞到了滿屋子屬於醫院的味道，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一個多月，她的生命營養基本都靠點滴解決，現在身體虛得仿佛能隨時狗帶而不是在異界悟哥的領域內大殺特殺。

　　吾日三省吾身，50級了嗎，還是廢物嗎，今天努力了嗎？

　　不過……

　　[系統，把太宰先生接入內線。]

　　【已接入。】

　　（欸？系統？怎麼突然cue我？）首領宰的聲音淡淡傳來，（是綾子快不行了嗎？）

　　綾子：……

　　[沒有不行，我活過來了。]

　　（哦？那可要好好恭喜一番了……不過我現在少家主這邊兒幫忙應付咒術界的爛橘子們，晚點兒再慶祝？）

　　首領宰的聲音聽起來……是有些生氣的陰陽怪氣？

　　綾子沒在意這種小事。

　　因為她有更要緊的正經事和他商量。

　　[我對副本一任務的「平衡」有頭緒了，有一個大概可行的計劃想和您商量。]

　　（是嗎，那還真不錯，恭喜恭喜……回頭再聊，我先忙咯。）

　　內線那端被無情掛斷了。

　　綾子：系統：……

　　[系統，我是被我的卡牌給針對了嗎？]

　　【好像是這樣，要將其回收嗎？】

　　不，她也不是真的那麼冷酷無情的人啦……

　　綾子悵然的望著天花板。

　　上次沒打招呼就把暈3d的太宰先生變回卡牌確實是她不夠尊敬對方啦……

　　這到底是該道歉還是該哄啊。

　　話說回來悟哥這段時間也沒有特別黏在自己病床邊，雖然有些寂寞……總之身為五條家家主確實有很多事情要忙啦……

　　嗚……

　　如果悟以後都不給自己抱抱了怎麼辦？

　　努力變強直達天頂的時候想要去握對方的手，卻發現對方根本就懶得搭理自己了怎麼辦？

　　如果變強的代價是失去哥哥，那她不要了！她寧願一輩子當個廢物給他養嗚嗚嗚！

　　一覺醒來身邊沒有尼桑的綾貓貓蜷起身子，茫然無措的陷入了絕望。

　　這樣啊……

　　如果沒有最重要的半身在，她根本就……

　　[系統。]

　　被宿主這波突然頹廢的情緒給嚇到的系統：「是？」

　　[我要立即去虛圈。]綾貓貓捂著自己的胸口，眼淚嘩啦啦的流，[我要立即升到50級然後換個能立即站起來去追悟哥的身體嗚嗚嗚……]

　　（你腦子裡就剩這點兒可憐的辦法了嗎，綾子？）首領宰的聲音冷不丁響起，（在家等著，我和你哥這就回去了。）

　　綾子：嗝……

　　——被這本該閉麥猝不及防詐屍的聲音給嚇到迅速把淚撤回以至於輕輕打了個嗝。

　　首領宰：他有這麼可怕嗎！

　　已經坐上了車的咒靈先生一臉陰沉。

　　「綾子現在怎麼了？」坐在他旁邊的銀發少年面帶倦色，疲憊的捏著自己的眉心。

　　「燃燒殆盡後遺症。」首領宰面無表情，「因為你不在身邊而開始懷疑人生懷疑到哭了呢。」

　　悟少年神情一凜，眼刀子甩向身邊這個比黑泥更黑泥的合作伙伴：「是不是你對她說了什麼？」

　　「沒有哦，我才不是小心眼的壞男人。」

　　「豁，還真敢說呢。」

　　太宰治目光望向車窗外，不再搭理身邊暴躁起來的少年。

　　他的情緒對那孩子而言，竟然根本沒有五條悟的丁點兒重要。

　　雖然還不至於落魄到和小孩子爭寵，但想到他和綾子簽訂的那個、她根本不知道意味著什麼的、注定要永遠糾葛下去的賣身契約……首領宰不可避免的有了些煩惱。

　　——噓，禁聲。

　　那是絕不能給任何人窺知的終點。


第44章

　　（我假設你還能想起自己有張名為「愈療面膜」的卡。）

　　內線傳來了首領宰冷漠不耐的提示音。

　　綾子：退化的智商在這瞬間突然就被拉回了正常的水平。

　　黑泥面膜糊上臉，感受著枯槁身體的恢復，綾子閉上眼睛，不得不正視自己的不足：連最簡單的治療道具選擇都需要別人來提示，她真的有自己想像的那麼「正確」嗎？

　　剛剛她是怎麼想的？身體虛弱無力，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恢復而是「升到50級」來解決問題。

　　如果一切都開始向著單一的「變強就能解決問題」來發展……這不就是在過速的成長中失衡了嗎？

　　眼界變得狹隘，心靈變得閉塞。

　　不與周圍的人商量，聽不進長輩的勸告，理所當然的認為他們並不了解她的情況，進而特立獨行孤注一擲自以為是。

　　即使落得如今這幅慘樣，在數秒之前仍是固執己見覺得自己只是付出了變強應有的代價……

　　雖然她確實從惡之海的記憶殘影中獲益匪淺，甚至隱約窺見了「規則」的門扉，但這樣的心態真的沒問題嗎？到底是悟哥揮開了她的手，還是她拋開了想要幫忙的悟哥和太宰先生呢？

　　【比起弱小，我寧可死亡……】

　　——如果真的死了，悟哥到底會有多難過？她的卡牌太宰先生又該何去何從？

　　曾經她被保護得太好，沒有接觸過戰鬥，身體也沒經歷過比打針更痛的事。

　　然而，十三歲生日那晚，人生的轉折，突兀的出現了。

　　她強迫自己迅速適應了突然出現的系統、副本、砍怪、劇本、戰鬥、死亡……

　　如神明般的「管理員」，毫無頭緒的副本任務，還有拯救首領宰世界的目標……

　　壓力在積攢。

　　理智在崩塌。

　　最終會是怎樣的結局？

　　她真正想要的是獨自一人不管不顧的變強，還是和現在未來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重要之人一起幸福？

　　綾子拔掉手上的營養針，撕下愈療面膜，翻身而起。

　　「喵？」

　　綾子隨手擼了把臥在床邊的橘貓貓：「抱歉，讓……」

　　「綾子小姐！」

　　桃枝端著水盆出現在門口時，看到那個已經下了床的白色身影，驚喜到差點兒打翻了盆：「您醒了！」

　　「桃枝嗎？」綾子抬眸，「幫我准備沐浴更衣，身體黏糊糊的很難受。」

　　「小姐，您的身體？！」

　　「已經徹底好了。」綾子不太能應付侍女激動過度的樣子，只能干巴巴的打斷她，「我想洗澡，不要讓我重復。」

　　「可是……」

　　「你在五條家這麼久了，也該習慣咒術師的與眾不同之處了，桃枝。」

　　可是您不是個普通人麼！

　　桃枝把這話壓下去——小姐總是保持著距離感交流的模樣一如既往。

　　雖然健康的模樣和前段時間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的姿態相差甚遠細思極恐，但她還是立即遵照命令去辦事了。

　　還要好好通知私人醫生和河原木管家。

　　「對了，一會兒悟要過來，把會客室收拾下，准備些好吃的。」綾子蹙眉瞅著變成了病房的臥室，「把我的房間恢復原樣，醫療物品全都搬走。」

　　「是。」

　　桃枝突然又覺得，小姐的氣質似乎又不太一樣了。

　　最開始像害怕受傷所以拒人千裡之外的敏感小動物；

　　年關的時候主動踏進了前院，只要看就明白了是在撐樣子，即使如此大多數侍從也都很配合很高興；如今……

　　小孩子總是成長得很快啊。

　　桃枝在心底默默感慨，不由得彎起了唇角。

　　熱水帶走了心靈上的沉痾。

　　少女發出了輕松的嘆息。

　　[系統，你能進行推演運算嗎？關於我那個計劃的成功率。]

　　【系統會根據已有情報進行推演，請宿主放心交付任務！】

　　後院的氣氛變了。

　　這是悟少年剛從五條宅門口下車，就用六眼捕獲到的情報。

　　悟少年安下心來，眉眼染上笑意。

　　無論妹妹身上有多少秘密，無論她是不是進入了難搞的叛逆期……只要她好好的，別的就沒那麼重要了。

　　「知道她沒事兒就放心了是嗎？你就這麼一直慣著她？」緊跟著少年下車的男人瞥一眼就知道這妹控在想什麼，「就是因為有你無底線的縱容，她才會越來越瘋的。」

　　悟少年的印像裡，綾子永遠都是那個不敢搞事的好孩子。

　　「會搞事總比悶著好。」已經在中二叛逆期待了好多年的悟少年冷哼，「綾子就是太乖了。」

　　首領宰：首領宰：「所以她上次和這次的經歷，你還想再經歷第三次嗎？」

　　「如果是綾子自己選擇的路，我當然是支持的。」悟少年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首領宰：這個家的家庭教育真的還有救嗎？

　　他帶一個都已經快要帶不動了，這是要帶一對兒嗎？！

　　……

　　毀滅吧，問題兒童兄妹！

　　然而，被首領宰認定為是問題兒童之一的少女似乎已經沒那麼棘手了。

　　「悟，太宰先生，你們回來了。」

　　新換了身干淨的浴衣，散發端坐在矮桌前的綾子對前後踏進和室的兩位男性溫聲打著招呼。

　　「綾子，你的身體已經全好了？」悟少年反復用六眼檢查著，此時忍不住撲到妹妹身邊親口確認。

　　「是，我的卡牌裡有一張可以用於身體恢復的。」綾子抬眸望向一臉冷峻漠然的咒靈男人，「多虧了太宰先生的提示。」

　　「關於這次的事件，我要向悟哥和太宰先生道歉。」少女緩緩的深呼吸著，耳根發燙，「很抱歉讓你們擔心了。尤其是太宰先生，沒有將您的建議放在心上，自以為是一意孤行，真的很抱歉。」

　　首領宰眯起眼睛打量著貌似在自我反省的少女——有些狡猾的孩子總是覺得自己只要道了歉就會得到原諒，其實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

　　「是因為吃了虧才事後反省嗎？」首領宰不打算慣著綾子，語氣刻薄冷嘲，「你的道歉毫無意義。」

　　「並不是因為吃了虧才反省，而是我沒有足夠重視身邊重要之人的想法。」想通了的綾子在與男人目光相對時並未有任何動搖游移不安，「姑且不提悟哥，到了那個程度，太宰先生還願意和我說話……真是非常感謝您的包容。」

　　是成熟的成年家長，對幼稚搞事的自家熊孩子無可奈何的包容。

　　若是換成別人，怕不是早就被這個男人給掏槍教育了。

　　綾子也通過與劇本裡的太宰進行對比，明白了自己對於首領宰的特殊性。

　　她沒有因此而得寸進尺。感情與耐心是應當被珍惜的寶物，而非廉價的消耗品。

　　「什麼叫姑且不提我啊！」悟少年不滿，「我可是真的很擔心你會死掉啊，綾子！」

　　「是的，我也很害怕悟哥會死，所以我們的心情應該是一樣的。」綾子握住了自家雙子的手，「同時，我們不會懼怕與死亡相伴的挑戰，甚至還在期待著那些超規格的意外。」

　　「我要說的就是這一點兒，悟。」綾子壓下唇角，嚴肅的盯著那雙六眼，「可能只有我還沒學會平衡力量與心態……但是生命一定是最重要的。」

　　悟少年愣著眨眨眼，然後燦爛的笑了。

　　他用力的揉亂了自家妹妹的腦袋，朗聲道：「當然啦，只有綾子才是笨蛋！」

　　「什、什麼……」

　　「不過，無論綾子是笨蛋還是瘋子，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悟少年收手，乖巧的捧著自己的臉盯著雙子，「綾子太容易被人影響了，我性格也不好，所以不會強行干擾你的成長——看吧，你性格裡優等生的一面一定會把你拉回正軌，偶爾出格繞彎才是人生裡最難得的有趣體驗了吧？」

　　綾子呆住：首領宰默默扶額。

　　——不，這並不有趣。

　　綾子決定跳過這個糾纏不清的話題了。

　　「我有事情要和你們商量，太宰先生不如也坐下來喝杯茶？」

　　男人無動於衷：「我可還沒消氣，綾子。」

　　「那就沒辦法了。」綾子沒有任何要哄這個成年男人的意思，繼續了她的話題，「假設，在十五年後，悟哥你成了全世界最強的咒術師，一人便可干翻全世界的咒靈，導致咒術師的力量和咒靈的力量極不平衡，而世界又需要平衡，你會怎麼做？」

　　悟少年捏著自己的下巴，然後露出了快樂的無敵笑容：「那就先干掉全世界的咒靈好了！世界真的會不平衡嗎？只要人類還活著，就一定會有新的詛咒出現。」

　　「詛咒誕生於普通人，咒術師不會產生新的詛咒，所以有這麼一個理論……」綾子屈指敲了下桌面，沉聲道，「只要殺死了所有普通人，詛咒就不會再誕生了。」

　　這個「理想」比從劇本中看到的更深刻的烙印在她的記憶裡——因為那是她從夏油傑身上得到的、確實屬於對方的記憶。

　　悟少年陷入沉思：「理論上來說確實可行，不過就算是我，也會覺得這個想法過於瘋狂了……等等，綾子你？！」

　　少女有些壞心眼的笑了起來，在雙子的震驚中給出了她的回答。

　　「當然不。」

　　綾子望向不遠處的首領宰。

　　「我們干脆從更加源頭的地方來解決問題，不就好了嗎？」

　　首領宰若有所思。

　　悟少年悟了！

　　悟少年倒吸一口涼氣！

　　「綾子，真沒想到啊……」悟貓貓又是感慨欣慰又是擔憂驚悚，「你居然打算直接滅絕全人類嗎？」

　　綾子：綾子：！！

　　——親哥喲，您的小腦袋瓜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啊！！

　　綾貓貓悚然，瞪著認真考慮人類滅絕計劃的兄長，她真正的計劃目標脫口而出：

　　「我只是打算把自己變成聖杯而已！我們要用根源來解決根源！干翻那個高高在上的管理員！」

　　悟少年：首領宰：……

　　——哦豁。


第45章

　　太宰治心動了。

　　這種時候就無比羨慕十四歲的自己，絕對會因為這個提議的過於有趣而愉快的加入。

　　遺憾的是，現在的他只能給出這樣的回答——

　　「不行。」

　　「為什麼？」

　　「其一，你現在的能力還沒法成為真正的聖杯；其二，在擁有力量之前，你得先保證自己有著堅定的人性。」

　　對小孩子的教育引導，只要放平心態，技巧性的給出「理由」……

　　太宰治以前只是懶得有耐心而已。

　　剛剛還口出狂言仿佛要立即去日天日地的超勇綾貓貓歪頭思索了一會兒，竟然真的就點頭接受了這兩個理由：「說得也是。」

　　「綾子，靜下心來，戒驕戒躁。」

　　「副本和系統都不會突然消失，你不必如此急躁。」

　　被首領宰的一句「保持人性」給打醒了的綾子確實聽進了太宰治的指導意見。

　　白天正常上學，放學後跟著福澤諭吉學習劍術體術，晚上在系統空間內看兩個小時的劇本或用六眼學習數理化——系統空間內物品稀少情報量低，六眼的負擔也小。

　　首領宰建議她不要進副本，卻沒說要多久，只提醒她抽空可以記一下《靈術大全》《盧恩文字》和《基礎魔法大全》。

　　綾子一開始還在焦躁「副本一的劇情進入到了哪一步、悟哥不會已經被關進獄門疆了吧」，後來竟然也能在別樣的充實中，漸漸踏實下來。

　　這樣似乎很對不起在異界的悟哥，但太過關注別人，就會忘記自身的重要性——

　　至少，人不可能在心靈崩潰甚至即將失去人性的時候，還能正確的幫助他人。

　　直到四月櫻花盛綻，她從國一畢業，也從福澤諭吉的指導中畢業。

　　「你理解的很快，但尚需更多的練習才能發揮出劍術的精髓。」福澤諭吉在櫻樹下有些欣慰的稱贊道，「我已經沒什麼可教你的了。」

　　綾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習劍的過程本就要心無雜念。福澤諭吉本人鋼鐵般正直的性格，也在潛移默化中矯正平息了她的浮躁冒進。

　　在謝師宴後，綾子恭敬的送走了自己的劍術老師。

　　「這段時間表現不錯。」太宰治難得誇贊什麼人，「你可以進副本三練習劍術了。」

　　現在的她還不能去副本一嗎……綾子有些遺憾，但決定聽長輩的建議。

　　「有能力限制嗎？」

　　「沒有，你能在戰鬥中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就行。」首領宰卸下了頭上的繃帶，一身與賞櫻季節相稱的深色和服，懶洋洋的抄著袖子，「你是女孩子，要學會冷靜優雅的戰鬥。」

　　「實在打不過了、萬不得已……」男人補充道，「那就隨你瘋了。」

　　綾子有些意外，雀躍的睜大了雙眸：「可以嗎？」

　　「怎麼？那是你的戰鬥，你自己的判斷才是最重要的。」此時的男人既不像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也不像是平行世界裡加入了武裝偵探社的社員，他就只是個名為「太宰治」的、有著人類之心的咒靈罷了，「我很高興你能將我的建議放在心上，但我只是為你提供建議和幫助，並不是你的全部，綾子。」

　　「那……」綾子湊近男人，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小聲問道，「您不生氣啦？」

　　「總是在乎別人的想法可不太好哦？」想起當初被強制收回卡牌的經歷，男人邏輯縝密的繼續說道，「當然，完全無視也不行。」

　　「因為太宰先生是很聰明的人，也是很重要的人。」

　　即使不曉得對方到底和什麼簽訂了怎樣的契約，但他一定會幫她——

　　看過劇本的她很清楚，太宰治不摻任何黑泥的幫助，已經算是ur級別的稀世存在了。

　　「小嘴可真甜。副本三應該不用我跟著了吧？」

　　觀察力如太宰早就看出來少女對他小心翼翼的重視了。

　　乖巧，聽話，尊敬。

　　這種笨拙的哄人方式有些可笑，也有些可愛。

　　太宰治當然不會對年僅十三歲的小孩子有任何別的想法，被當成長輩來尊重，在雙方的關系中，反而更合適。

　　綾子試圖將老師放進隊伍：「用系統保持內線聯系？」

　　「副本內的時間和現世的時間是不同的，我可不太喜歡變成卡牌的狀態。」

　　「欸……好吧……」

　　綾子有些不情願的噘著嘴，回到系統空間切了吸血鬼馬甲，調整好心態，獨自進了大正副本。

　　手提日輪刀的吸血鬼小女王一腳踏出傳送門，在燦爛的陽光下，整個懵逼了。

　　啊這……

　　[系統，大白天的，有鬼嗎？]

　　「沒有哦，宿主。」系統甩出了副本任務，「恭喜您從福澤先生那裡畢業，有了扎實的劍術基礎。」

　　【所以，為了進一步提高戰鬥力，請您前往鬼殺隊學習呼吸戰鬥法吧。】

　　【副本支線任務：1加入鬼殺隊；2學會適合自己的呼吸法。】

　　綾子：她，一只純種吸血鬼，要加入人類組成的鬼殺隊……學劍術？

悠于 2023-10-30 13:24

第46章

　　陽光帶來的溫暖裡像是藏著細密的針尖，卻並未帶來實質性的傷害。

　　綾子在對著系統任務思考的時間內，迅速的習慣了吸血鬼馬甲在陽光下的體感。

　　【耐性提升。】

　　——痛覺降低了。

　　聯想到自己本就有的血條藍條體力條，加上如今的精神條，以及之前得到的【精神抗性a】……

　　像是在玩什麼無法登出的全息游戲。

　　[系統，鬼殺隊的地址在哪兒？能在地圖上顯示嗎？]

　　地圖在她面前彈了出來。

　　三個月沒進過副本，綾子不禁在內心感慨這讓人懷疑現實的游戲體感。

　　戴上a

　　other墨鏡遮擋視野，拿出魔女鬥篷披上，綾子正要張開吸血鬼的翅膀直奔目的地，翅膀撐在鬥篷裡差點兒把她原地勒死。

　　[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如此真實！給我像游戲一樣穿模啊！]

　　綾子狼狽的在鬥篷和翅膀中作鬥爭，終於把自己從混亂中拯救了出來。

　　系統：所以說，並不是游戲啊。

　　綾子整理好自己凌亂的發型，懵逼的曬著太陽，深切地感受到了闊別三月，自己的副本業務能力直線下降的可悲事實。

　　支棱起來啊！

　　綾子毅然選擇收好非人的翅膀，戴好兜帽將自己全身都裹在魔女的鬥篷裡，不抱希望的念了個能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魔咒，踩著瞬步就上了天。

　　她現在是魔法生物，應該可以成功使用魔法的吧？

　　鬥篷下的綾子蠢蠢欲動，左右探頭確定周圍毫無人煙而身下叢林中正巧有些一條小河之後，便對著太陽伸出的好奇的爪爪。

　　「日輪啊，予我以火焰之槍！」

　　空氣是靜默的。

　　綾子是尷尬的。

　　正當她准備若無其事的離開此地時，一道燃燒著白色火光的自天際墜落，擦著她的指尖，轟然墜入大地！

　　河水炸了，樹林也炸了。河水打著漩渦逆流進入那半徑十米的隕坑，日輪的火在空中飛濺，點燃周邊無辜的林木。

　　綾子：艸，我好牛逼！魔法居然是真的！！

　　鬥篷少女立即墜下，踩在漩渦之上，振臂高呼：「箭雨！」

　　腳下的水元素在她掌心之前的魔法陣中集結，化作無數水之弓箭激射而出。

　　綾子調整著水箭的彈道，在對周邊森林進行二次傷害的前提下，順利的滅了之前的天火。

　　既然使用了魔法，就該關注自己的藍條。

　　以太陽的力量凝聚成的槍所消耗的魔力值mp[ma。

　　apoi

　　t]是箭雨的三倍，整體只消耗了她不到1/5的藍條。

　　而且由於裝備了六眼必然能啟用無下限術式，這個馬甲也擁有了咒術適用性，在反轉術式的運作下，她的藍條也在肉眼可見的復原。

　　等等，反轉術式可以回藍的嗎？！

　　綾子震撼了。

　　【這是您等級提高後逐漸增強的恢復屬性，與反轉術式無關。】

　　哦，她還沒有無敵啊。

　　綾子有些遺憾的回到了天上，繼續了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趕路。

　　鬼殺隊的總部在一座不起眼的矮山中，從山腳到山頂，間或種植著紫藤花樹，且布滿了重重機關，把守著無數侍衛。

　　建築多在山腰，山頂唯有一座小院。

　　綾子輕聲落在了那小院熱鬧的院子裡，上次進副本見到的男主角灶門炭治郎正在撕心裂肺的喊著禰豆子的名字。

　　她想起來了，這是灶門炭治郎暴露了背在背後箱子裡的妹妹禰豆子是鬼、然後兄妹雙雙被帶回鬼殺隊總部等待審判的劇本。

　　無論之前的蜘蛛山與累的戰鬥有沒有她橫插一腳，禰豆子既然存在著，暴露都是遲早的事。

　　而正在以暴力手段、諸如刺傷對方或以自身的稀血來試探禰豆子是否會因為鬼的本質而傷人的，是【風柱】不死川實彌。

　　能夠使用呼吸法的鬼殺隊精英被稱為【x柱】，「x」是呼吸法相關的形容，比如不死川實彌用的就是「風之呼吸」。

　　綾子的注意力落在和式大廣間門口，那裡站著個身著黑色和服白色羽織的黑發男人。

　　男人的上半張臉有著嚴重的傷痕，非常好認，正是鬼殺隊的當主，主公大人，產屋敷耀哉。

　　她只要征得這個男人的同意就能加入鬼殺隊了。

　　綾子知情識趣的等著灶門炭治郎兄妹獲得認可，被鬼殺隊後勤人員扛走，心情很好的向前一步，故意發出了腳踩過石子兒的聲音。

　　她的心情當然很好。

　　三個月沒進副本，這個副本的時間線卻只前進了這麼點兒……這代表著什麼？

　　顯而易見，正如太宰先生所言，進入副本的時間地點既然不可控，那麼無論什麼時候來刷本都一樣，根本不必過於逼迫自己。

　　這石子兒摩擦的聲音果然引起了鬼殺隊精英們的警覺：「誰？！」

　　綾子在刀鋒出竅的錚然聲響中，友好的拉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那張銀發藍眸的絕世容顏。

　　一直游離在柱們之外的富岡義勇神色變了：「你是……炭治郎說的那個吸血鬼？！」

　　「欸？吸血鬼？！」粉綠發少女、戀柱甘露寺蜜璃驚呼一聲捂住了嘴巴，「鬼為什麼會在陽光下……」

　　這比禰豆子能克服鬼的本能更讓他們吃驚。

　　「如果我沒聽錯，富岡先生說的是[吸血鬼]而非[鬼]吧？」

　　頭上有著蝴蝶發飾的蟲柱蝴蝶忍優雅微笑，隨時都會刺出的劇毒便隱藏在那份優雅之下，「請問這是怎麼回事兒呢，富岡先生。」

　　「我也不清楚。」富岡義勇沉默了下，好歹給出了自己知道的情報，「炭治郎說，有個手持日輪刀的吸血鬼殺死了下弦之五。如果我沒記錯，閣下應該說過無意與人類為敵。」

　　如果沒有這幾個月的修身養性，綾子很可能會先把這群人給打一頓展現實力、然後強勢的要求加入他們。

　　而如今，只是站在這裡，就有人為自己做了解說的感覺，真是順利到讓綾有著恍惚。

　　富岡義勇先生，真是個好人！

　　「我的目的是殺死鬼舞辻無慘，與你們的目標一致，所以我打算來加入你們。」

　　「想要加入你們，應該要先證明自己的實力吧？」

　　日光下的吸血鬼戴上了墨鏡，藏起在這瞬間開啟的六眼，同時拔出了自己腰間有著紅色血紋的日輪刀。

　　「雖然我還不會用呼吸法……總之，請多指教了！」

　　綾子以普通的速度直衝距離自己最近的宇髄天元，給足了對方拔刀應戰的時間，然後——

　　從福澤老師那裡學到的精湛劍術便如疾風驟雨般襲向了這個男人，以及意識到危險而衝上來的別的柱們！

　　吸血鬼的力量和速度並非人類能及。

　　即使只用刀背，銀發血族也在眾人的圍攻下輕松的打飛了至少三人的刀劍。

　　「霞之呼吸•貳之型八重霞！」

　　「蛇之呼吸•一之型委蛇曲斬！」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斬擊！」

　　呼吸會加速人類心髒的跳動，提升全身的綜合素質。

　　綾子在這混合著各式力量的斬擊中，找到了自己最喜歡的那種。

　　她抬手便將富岡義勇一同拽出了戰鬥圈，瞬步落在了產屋敷耀哉的身邊。

　　「主公大人！」

　　正要進攻的鬼殺隊成員們全都頓住了。

　　即使綾子沒有將刀架在鬼殺隊首領的脖子上，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以她剛剛的速度和劍術，沒有任何人能保證產屋敷耀哉的安全。

　　富岡義勇也深知這一點。

　　他被摔在了榻榻米上，站穩之時已將刀刃架在了綾子的脖子上。即使如此，他也沒敢更進一步，只質問道：

　　「你想干什麼？！」

　　「我想加入鬼殺隊，學習水之呼吸。」綾子對未來的隊友們坦誠以告，在他們爆粗口之前，優雅的拋出了自己另外的交易底牌，「順便，我還有治療的能力，產屋敷先生要試試嗎？」

　　並非只有反轉術式。

　　綾子已經學習了魔法與靈術兩種力量體系下的基礎治愈術與淨化術。

　　前者治傷，後者解咒。

　　產屋敷耀哉身上有著祖上傳下來的詛咒。

　　「如果還不行，要我幫你轉化成吸血鬼也可以哦。」綾子一秒將緩和心動的氣氛拉向了新的緊張，「不過我還沒咬過人，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治愈你。」

　　產屋敷耀哉愣了愣。

　　「非常感謝你的好心。」男人露出優雅溫柔的微笑，聲音分外好聽治愈，「還不知道閣下的名字是？」

　　「我叫綾子。」

　　「你要殺死鬼舞辻無慘是嗎？」

　　「是的。」

　　「理由呢？」

　　在鬼殺隊成員們緊張的瞪視中，綾子微微一笑，自信的給出了霸氣的真相。

　　「因為這世界要他死，所以我來了。」

　　綾子雙手環胸，朗聲給出了自己的承諾——

　　「落日前教會我呼吸法，今晚我們就能去團滅了他！」

　　——大佬，就是這麼自信！

　　空氣凝滯片刻，有誰帶頭發出了「噗嗤一聲。然後引爆了歡聲笑語的海洋。

　　「哈哈哈真是不錯的氣勢！」

　　「是個可愛的吸血鬼呢。」

　　就連富岡義勇都收了刀，撇頭，肩膀顫抖。

　　綾子：我是認真的啊！！


第47章

　　面對共同的敵人，大家一起努力打團戰，互相交付後背，是何等的熱血沸騰！

　　然而讀過劇本的綾子很清楚，但凡是成為鬼殺隊一員甚至還成為最頂尖的「柱」的人，大都是背負著深仇大恨前行，並不可能有她這麼輕松的心情。

　　她也沒打算去深切共感他們的仇恨。

　　每人都有自己獨特的人生，並非要模擬他人而活。

　　「義勇老師。」綾子喊住了自己的水呼臨時私教，「大家其實只要鬼舞辻無慘死了就行吧？」

　　正在擦著薄汗的青年頓時警惕的盯著這位新人：「你在計劃什麼？」

　　他不得不提防。

　　不僅是對方的種族問題，還有那讓人心驚膽戰的天賦。

　　主公大人似乎非常信任她，親自拜托了他教她水之呼吸的劍術技巧，所以他才展示了全部，然後很快就被學會了。

　　或許是綾子有著扎實高超劍術功底的緣故，但富岡義勇還是會為這份天賦而驚悸，同時無比擔憂這個讓人搞不清楚底細的新人會對鬼殺隊不利。

　　「我計劃今晚去抄了鬼舞辻無慘的巢穴，或者單殺他本人。」綾子抬頭，隔著墨鏡望著下午三四點的太陽，「這個結果其實很容易達成。」

　　「容易？」富岡義勇將懷疑的話咽了回去，只撇開視線不再去想天才和吸血鬼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或許是你的話，能辦得到吧。說起來你知道鬼舞辻無慘在哪兒？」

　　「知道哦。」系統會給指引，偵查難題等同於不存在，「如果你給我帶一份地圖的話，我現在就能給你們確定出來。」

　　「綾子閣下說真的？」同樣負責監視的蝴蝶忍立即拿出了一份地圖，「那麼您知道上弦們的位置嗎？」

　　「不是只要殺死鬼舞辻無慘、那些鬼就會死嗎？」

　　「私人原因，我想要找一位上弦報仇。」蝴蝶忍笑意盈盈，以溫柔隱藏內心的滔天仇恨，「其名童磨。」

　　[系統？能偵查出所有下弦以上的鬼的位置嗎？]

　　【可以的，宿主。】

　　[你的偵查能力還真厲害。]

　　【因為宿主的精神等級上升了。順便，您在副本裡的時間已經可以延長到一周了。】

　　一周！

　　綾子心頭一喜。

　　也就是說，她可以在副本裡賺到更多的「時間」了！

　　戰鬥也好，學習也罷，還有鴿了很久的小說……全都可以做得到！

　　內心一下子給自己列了一大堆計劃的綾子面上不顯，只拿著筆，將系統顯示出的下弦上弦和鬼王的位置在地圖上標注而出。

　　「其實我能實時感受到那些強大的鬼的位置。也就是說，這是他們現在的位置，晚上就不一定了。」

　　綾子在蝴蝶忍和富岡義勇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端著血族小女王般的氣勢解說道，「其實我是打算在殺死鬼王消除了食人鬼體系後，在這個時代開啟吸血鬼的族系的。不過一切都看緣分好了，並不是誰都有資格能成為我的child。」

　　綾子舔了舔唇角，端起茶水滋潤著飢渴的肚子：「我可是很挑剔的。說真的，義勇老師就很美味，蝴蝶小姐就不行。」

　　正打算去向主公彙報地圖一事的蝴蝶忍聞言有些不服氣：「為何？」

　　「因為蝴蝶小姐的血裡散發著危險苦澀的味道。」

　　蝴蝶忍愣了愣……她長年以身養毒的秘密，就這麼暴露了？

　　不過看起來這位吸血鬼小姐並沒有將之告訴任何人的打算……

　　「還請您保密咯。」蝴蝶忍俏皮的眨眨眼，然後戲謔的對富岡義勇調侃了起來，「看來富岡先生被綾子閣下看上了呢，要不要考慮以身回報地圖之恩？」

　　「喂。」富岡義勇沉著臉，但因為嘴笨不太會反駁，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蝴蝶輕巧飛走。

　　綾子也確實有點兒嘴饞：「考慮下？」

　　富岡義勇捂住脖子，斬釘截鐵的拒絕了小可愛的邀請：「不，請恕我拒絕。」

　　果然一般都沒人想要成為非人類的吧。綾子有些惆悵的等待著鬼殺隊當主的召喚——

　　她既然拿出了可以定位鬼舞辻無慘的能力，必然會被邀請前去商討圍剿鬼王的計劃。

　　「我想盡快了結所有的食人鬼。」

　　綾子並不打算在這個副本裡拖延時間。對付鬼舞辻無慘的手段太多，呼吸法看起來很厲害，實則只是透支生命提升戰力的技術，綾子在學會後便不太感興趣了。

　　比起呼吸法，她現在更喜歡魔法。

　　她的存在代表著活點地圖，若是她執意要速戰速決，鬼殺隊只能配合。

　　「若是閣下真能確定鬼舞辻的位置，今夜便可發動奇襲。」

　　戰爭，瞬時多變。

　　「我鬼殺隊的所有人，早就每日都做好了決戰的准備。」

　　「恰好今日鬼殺隊的所有柱都在，而閣下正好有著探知鬼王及其爪牙位置的能力……」

　　產屋敷耀哉微笑著嘆了口氣。

　　「可能，今夜便該是決戰之時。」

　　綾子盯著心意堅決的鬼殺隊當主，還有周圍戰意凜然的鬼殺隊精英們，終究是沒忍住嘆了口氣。

　　「所以，為什麼是今晚？」

　　「我又不怕太陽，要麼趁著現在夕陽燦爛殺過去，或者明天早起去把他們從陰暗的旮旯裡薅出來暴曬在陽光之下……不是更好嗎？」

　　已經習慣了只在晚上斬鬼的鬼殺隊所有人：柱合會議現場沉默良久。

　　他們世世代代辛辛苦苦流了無數血淚還沒戰勝的鬼王，不要說得像是已經埋好只等著前去拔出來就能洗涮下鍋的大白蘿蔔似的那麼容易好嗎？！

　　產屋敷耀哉震驚了好一會兒，不可置信之余強掩內心的喜悅。

　　「若是能夠不付出任何代價便如此輕松的取得勝利，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成年人總是在面對殘酷的現實，久而久之就會忘記「奇跡」二字確實存在於人類的詞彙中。

　　人定勝天……

　　天上不會白掉餡餅。

　　——但若是天要人勝呢？

　　「既然如此，大家做好准備，明早便……」

　　「我提議現在去。」綾子指著天邊的夕陽，冷靜的打斷了產屋敷耀哉的話，「你們的速度不如我，我可以直接飛去把鬼舞辻無慘從他的別墅裡拽到陽光下，一邊欣賞著他鬼生最後的夕陽，一邊給他泡杯紫藤花茶安詳送終……」

　　「若是他聽到什麼風聲今夜便開始傷害人類或以他積累的權勢將自己保護起來，鬼殺隊這個民間組織是沒法強攻的吧？」

　　和太宰先生相處得久了，某些心髒的做法她也能立即判斷出來了。

　　「如果我是鬼舞辻無慘，我就會這麼做。」

　　不死川實彌瞪著他本就凶的雙眼，質問道：「那你現在還坐在這裡的原因是什麼？你有什麼條件嗎？」

　　「這不是考慮到你們和鬼王之間的仇怨嘛，總覺得從你們手中搶走本應由你們拿下的戰果有些不好意思。」

　　綾子無辜微笑，「人類都是有著自尊心的，報復心也強，即使是這種理論上不會給任何人帶來傷痛的完美做法，在人類感情的驅使下，對你們而言許是一生的不甘也說不定。」

　　銀發藍眸的血族少女捧著紫藤花茶幽幽的品嘗了一口：「勝利還是私欲，你們選吧。如果沒有我的干涉，你們本該在決戰中死掉很多人。」

　　愛是私欲，恨也是私欲。

　　或許她什麼都不說直接把鬼舞辻無慘撈出來曬太陽，就不必讓他們在此時糾結該做的選擇——但她此時偏就有些好奇，想要看看他們的反應。

　　鬼殺隊的眾人也因此而吵了起來，甚至開始拔刀相向。

　　綾子眼看著日暮西沉，懶懶的打了個呵欠。

　　「您說的對，我們都有著自身的私欲。」產屋敷耀哉輕輕嘆息著，一錘定音，「即使知道您說的是最完美的方案，也無法徹底戰勝內心的怨恨。」

　　「只是一夜的話，誰都不放出風聲就好。」產屋敷耀哉抱歉的對綾子說道，「勞駕您在寒舍住一宿了，綾子閣下。」

　　這是公然的針對，同時，綾子作為新人是不被大家信任的，這種方式可以在任何可能出現的意外中保全她的清白。

　　雖然她准備搞完這波就走人來著……

　　「其實我需要一位後裔。」綾子本就是為了任務，「若是明日無傷解決問題，我希望有誰能被我初擁成為吸血鬼。和食人鬼不同，吸血鬼只需要定時喝點兒血就行，人血最佳，動物血也能將就。血族可以活很久，被我初擁的一定是純血，這之後就不一定了。」

　　「對了，不要想著為了還人情、抱著自我犧牲的心態來成為我的後裔。」

　　綾子看著這些柱的表情大概能猜出他們在想什麼，就當是她自作多情以為會有人承一個吸血鬼的人情吧……

　　總之她會先把一切情況都提前告知眾人，「我會對自己的後裔下令，在這個世界好好活下去，並建立完整的血族體系，與人類和平共處共同發展。」

　　柱合會議再度陷入了沉默，綾子優雅的拍著裙子起身。

　　「勞駕主公大人為我准備休息的地方了。」綾子揮揮手，「你們可以慢慢想哦，反正我是一定要在這個世界發展後裔的，比起意志不堅濫用力量的人，不如交給你們這些意志堅定的人，更加可控吧？」

　　她可真是個為了任務而不擇手段的壞女人。

　　十三歲的綾子自我感慨著。

　　准確的說，她不清楚這個世界的管理員到底為什麼要頒布那種奇怪的任務。

　　但如果她沒完成，這個世界會不會隨便進化出不可控的、像是野獸或像是鬼舞辻無慘那樣的吸血鬼呢？

　　鬼殺隊都是些意志堅定的人，就算變成了血族也定然會保有理性。

　　理性也是建成血族秩序所必要的，到時候她就只當甩手掌櫃即可，真是完美！


第48章

　　綾子挑燈翻著力學書籍，安詳的度過了漫漫長夜。

　　天剛蒙蒙亮，鬼殺隊就集結了所有主力，分批次前往了鬼王與上弦下弦所在的位置。

　　「我和義勇老師一組嗎？」綾子當著眾人的面張開了吸血鬼的蝠形長翼，吸血鬼的力氣足夠她輕巧的將富岡義勇當做人偶橫抱在懷裡。

　　突然像個小孩子一樣被公主抱了的懵逼水柱：其他人：……

　　「那麼，我們先走啦！」

　　綾子趁著所有人都在震驚的睜著眼睛目睹美少女橫抱糙漢子的一幕，扇扇翅膀就踩著瞬步、以雙倍的速度衝上了天。

　　富岡義勇：「欸欸欸等等咳咳咳——」

　　「義勇老師最好不要亂掙扎哦，這可是天上。」綾子在高速飛行中笑嘻嘻的，「而且不面向我的話，可是會灌到風的。」

　　不可避免紅了臉的義勇：……

　　「您在想什麼呢，我又沒發育。」

　　不知道是該吐槽還是更加羞恥了的義勇：這可是決戰前夕，氣氛就不能正經點兒嗎！

　　「哈哈，不開玩笑了。」用著隱身魔法的綾子俯衝向某棟富人區的山野別墅，「鬼王休憩的地方遠離鬧市真是太好了，我們把房頂轟飛吧！」

　　[義勇先生真是不可思議。]綾子在內心小聲衝著系統吐槽，[憨憨的可愛本質，輕而易舉就能勾起人去戲弄的惡趣味。]

　　系統：請您別放任自己啊！

　　體會著比過山車還刺激的下墜失重感的可憐水柱剛要說什麼，就從橫抱變成了被扛在肩上！

　　然後他在血翼卷動勁風的呼嘯中，聽到了少女輕快的吟唱。

　　「術式反轉•赫！」

　　別墅的屋頂，依照少女的計劃，在紅黑色的光炮中，土崩瓦解，坍塌墜落。

　　「說起來，別墅的地下說不定會有密道呢，被人現在給逃掉就糟了。」

　　綾子扛著屁股朝房不知詳情的青年，說著便往沒了屋頂的別墅飛去。

　　富岡義勇的問句到底被憋了回去，直到幾秒後被丟在土石滿地晨曦散落的一樓客廳裡。

　　「這到底是——」

　　有人怒氣衝衝的打開了一樓的主臥，一邊系著腰帶一邊與身著鬼殺隊服飾的水柱先生四目相對。

　　正准備睡覺的鬼舞辻無慘：還沒從過山車體驗中懵逼回來的富岡義勇：收起了長翼的黑發紅裙小女王回身微笑，對著鬼王伸出了她漂亮纖細的小手手，爽朗的打著招呼。

　　「初次見面，鬼王大人，我是吸血鬼女王綾子。」

　　「日輪啊，予我以火焰之槍！」

　　轟——

　　煙塵散去……

　　曾經為世人忌憚了千年的鬼王，前傾著身體，面目猙獰著想要從貫穿了身體的長長光槍之上掙脫開來。

　　然而那是太陽，是貫穿了他的脊骨心髒、不斷灼燒腐蝕著他的太陽所凝聚而成的光槍。

　　他怨憤的向著突然出現的少女伸出手臂，肉肢膨脹伸長虯扎可怖，到底沒能觸碰到少女分毫，便在呵呵的野獸喉音中徹底化為了灰燼。

　　「我果然還是更喜歡干脆利索的解決問題。」綾子抄著手嘆息，像是在說給唯一的聽眾，也像是在自言自語，「為了某人的私願而放著boss不打，像是要等待著變數出現下次再續一場的做法……或許是我和大家的關系還沒達到互相體恤的程度。總之，我個人不太能接受那種自找的麻煩。」

　　「您說呢，義勇老師？」

　　……

　　富岡義勇沉默的望著紅裙黑發的血族少女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說是給予選擇權……實際上相當的霸道任性。

　　但他沒法說出不對的話，因為他們鬼殺隊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殺死鬼舞辻無慘，終結食人鬼的時代。

　　「沒有人類死亡，是最好的結果。」

　　雖然大家的心中可能會有所遺憾，總比有人為此付出性命的代價要好得多。

　　「義勇老師覺得沒問題就好。」綾子走向青年，摘下墨鏡隨手變沒，然後抬手扯下他的衣領，「所以，鬼殺隊有給我的獎勵嗎？」

　　富岡義勇在那雙藍眸含笑的注視中，全身都僵住了。

　　他握著刀的手緊了緊。

　　少女扯開了他的衣領，纖手撫摸上男人溫熱柔軟的頸側，然後探身而上，張開了獠牙。

　　富岡義勇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和彼此的呼吸聲，強忍著反抗的本能，任由那野獸的鼻息湊近自己的耳畔——

　　「嗤。」他聽到了少女惡作劇成功後愉悅輕快的笑聲，「不會強迫你的。我心裡有別的血裔選擇，如果她拒絕了我再考慮其他。」

　　青年表情一片空白，明顯還沒從剛剛的緊張中回過神來：「她？」

　　綾子不打算現在就揭開謎題，只如來時一般，將青年打橫一抱，便又飛了回去。

　　二度享受高空疾速公主抱的水柱先生：……

　　「所以，我被帶來的意義是什麼？」他在空中不甘心的問道。

　　少女黑發飛舞，笑容溫柔燦爛：「當然是為了讓義勇老師做個鬼王已死的見證了。」

　　突然意識到自己工具人本質的富岡義勇：水柱默默自閉

　　綾子抱著自閉的水柱先生回到了鬼殺隊總部。

　　掠過山林上空的時候能看到黑鴉飛舞。

　　林中無數鬼殺隊的成員有序而沉默的分道疾行，九柱已然全出。

　　這是戰爭……

　　然而，在所有人全力備戰士氣昂然奔赴戰場的時候，戰爭卻已經在絕對力量的干擾下，悄無聲息的結束了。

　　綾子清楚的意識到了自己與這些普通人已截然不同。

　　不僅僅是實力上的差距，更是心態上——

　　人都是群居性質的，但她卻完全不抗拒身居高處的孤獨。

　　即使以血族怪物之軀被提防，她也沒想過一定要得到這些人的認可。

　　很久以前，在她還是個沒有系統的菜雞時，她似乎也沒有「一定要得到周圍認可接納」的群居執念。

　　若說融入族群……

　　她更喜歡像現在這樣，直接作為吸血鬼女王率領一個新的族群、或者作為五條家家主指引保護那些家臣。

　　無法在普通人中找到同類感，那就在同樣優秀的頂峰找到同為領袖的人一同結伴。

　　綾子掠過廣袤的天穹，望著遙遠的日出地平線，只覺得心中同樣開闊輕快。

　　她和富岡義勇直接落在了指揮官產屋敷耀哉的院子裡，告知了鬼舞辻無慘已死的事實。

　　所謂事實就是，再怎麼驚訝不可置信，既然發生了，身為成熟的成年人，就要學會接受。

　　綾子端著香甜的紫藤花茶，體貼了給了身體不好的產屋敷家主一段自我消化的時間，等他能正常思考及時修正當下作戰計劃時，這才放下了茶杯。

　　「我之前和您提過的，那位傷勢未愈的灶門炭治郎和他妹妹，還在蝶屋嗎？」

　　「在。」產屋敷耀哉有些不忍，「那對兄妹……」

　　「安心，我不會對哥哥出手的。」綾子施然起身，「我最開始相中的，就只有禰豆子。」

　　「能問一下原因嗎？」

　　綾子笑嘻嘻的抄著手：「當然是因為小姑娘可可愛愛的，作為食人鬼渾渾噩噩的活下去，還不如變成能恢復人類記憶的理性吸血鬼呢，對吧？」

　　「恢復人類記憶？」產屋敷耀哉第一次聽說這個，然後恍然，「若是真的能恢復身為人類時的記憶……也好……」

　　為人類的感情所累，定然不易失控。

　　產屋敷耀哉沒再阻攔——他從綾子身上感受不到惡意，只覺得一切都像是命運的安排，行雲流水，就該順其自然。

　　他出身於神官世家的妻子天音，占蔔的結果也是這般。

　　「既然如此，請允我派人送您去蝶屋吧。」

　　「多謝。」

　　綾子選擇禰豆子的原因有三。

　　第一，禰豆子有能力進化到鬼王級別；

　　第二，她是劇本允許活下去的本世界原住民；

　　第三，若是將她變成吸血鬼，由系統與本世界的管理員溝通可知，那孩子能借此取回身為人類的記憶與真正的理智。

　　只要有看似合適的「因」與「儀式」，天理便能給予看似合理實則毫無關系的「果」。

　　反正她在完成初擁後會離開這個世界，而禰豆子的特例也不可能再復刻，走個管理員特別開的後門完全不成問題。

　　想起這世界管理員阿滅的好脾氣，綾子就想揪著隔壁那只黑泥管理員阿咒過來好好學學。

　　綾子順利的見到了灶門炭治郎，而她說服這位哥哥的理由只需要兩條。

　　「我殺死了鬼舞辻無慘。」

　　這是實力與立場。

　　「我能幫你找回你妹妹的記憶與理智，雖然會變成血族，但總比食人鬼要安全一些。另外，被我轉變的血族等級會很高，不用擔心她失控或者被欺負，還能正常的生活在陽光下。」

　　這是比現狀要好得多的誘惑。

　　最終，少年兄長的話只有一句：「你能保證嗎？」

　　「當然，我保證。」

　　無論是系統還是世界管理員都確認的事情，灶門少年你就放心吧。

　　除非管理員伙同系統一起騙我——綾子心想，若是那樣，系統就不能要了。

　　綾子目前確實對系統以及抽出來的卡牌都有很高的信任感。

　　但這些難以解釋其存在原因的東西，一旦出現過一次信任危機，就不必再去信賴。

　　若是在她經歷過漫長而有趣的旅行冒險之後才像是宰掉肥羊一樣出手……

　　第一，那個時候的她不一定會弱到任其宰割；

　　第二，真的沒辦法的話，人生不過百來年，有趣的體會已經夠多了，相信她也不會抱憾而終。

　　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恭喜宿主完成副本三通關任務！系統獎勵已發放至郵箱，請宿主愉快查收！】

　　【副本三已向宿主全面開通！為方便隨時前來管理血族後裔，副本三世界贈予宿主血族女王專有魔法技能「時空穿梭」，該技能目前等級較低，只能進入副本三，會隨著次數增多增強練度。潛台詞：希望您能多多回來串門。】

　　綾子：新技能！時空系魔法？！

　　萬萬沒想到同為管理員的阿滅居然如此大方的綾子小心髒怦怦跳了起來。

　　此時的綾子已經回到了系統空間。

　　轉化了禰豆子之後，她並沒有強行下什麼命令，只對著和自己有血裔親緣的新生血族叮囑了要好好吃飯，以及……

　　「遇到你覺得合適的人類，該轉化就轉化吧。」綾子試圖舉例，「比如因為重病或災厄快要死掉但並又不想死的……啊，一定得是好孩子才行。」

　　她的話對後裔而言就是刻進靈魂的命令，除了血族女王對子嗣的血統支配外，還有她本身的「支配者」稱號加成影響。

　　所以她會盡量在禰豆子面前謹言慎行。

　　綾子留在鬼殺隊觀察了禰豆子兩天。

　　新生的強大吸血鬼不太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但在她的命令下迅速的找回了理性。

　　在喝了她的血好好睡一覺之後，禰豆子真的找回了屬於人類時的記憶，當然她也保有作為食人鬼時模糊的記憶。

　　「哥……哥哥……」

　　語言系統也很快恢復了正常。

　　在陽光下也沒關系。

　　家禽的血也能進食補充營養。

　　「禰豆子，要和哥哥一起好好的生活下去呀。」綾子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不過……你們之間隔著漫長的時光，實在覺得寂寞的話，最後把哥哥變成吸血鬼也可以哦？」

　　禰豆子瞳孔地震：「才、才不會呢！」

　　「我我我可以！」我妻善逸紅著臉高高舉手，「我想和禰豆子永遠在一起！就算變成吸血鬼也沒關系！請不要客氣的咬我！」

　　然後紅著臉毅然決然的扯開了自己的領口。

　　眾：綾子：哦吼，小伙子，有前途。

　　就算變成了吸血鬼，想必禰豆子也能在待她如故的友人之中享受一段幸福的時光吧。

　　許是第一次初擁的關系，綾子對上禰豆子，莫名總有種放不下心的家長心情。

　　然後她就在自己的系統空間裡看到了兩位睡得像是要原地去世的老師。

　　算了，天下不靠譜的家長那麼多，多她一個也沒問題。

　　綾子本該對副本三的世界並無特別的留戀，奈何管理員阿滅太會做人。

　　直接予以「時空穿梭」技能來挽留的方式，有一說一，綾子相當喜歡！

　　而且，回去串門什麼的……立即就對副本三有了歸屬感。

　　情緒歡快的銀發少女雙眼亮亮的，像是努力學習拿到好成績後終於得到了家長實質性鼓勵的小孩子，相當期待的打開了郵箱。

　　然後被撲面而來的彩色傳說給糊了滿臉。

　　「ur？！」


第49章

　　提示：43-48章大修致歉。

　　少女的驚呼迅速引來了兩只好奇的大貓。

　　感受到身後被高大的男人們給籠住了的綾子：你們居然會對我的任務獎勵這麼感興趣嗎=-=

　　兩位老師都被她給了系統可視權限，所以她的系統面板在這兩人……兩位非人老師面前，一覽無余。

　　「兩張ur空白卡……副本三挺大方嘛。」首領宰捏著下巴吐槽道，「哦？世界之匙？解封等級限制一百級，只有名字連說明都沒給……噗，你才42級吧？」

　　單殺無慘只得到了2級經驗。

　　綾子：好歹也是個世界boss，反省一下自己的逼格好嗎，無慘先生？

　　這三個都是有著彩色光芒代表著ur品質的獎勵，之後的r級。

　　級獎勵想必之下，就像是不合時宜被發布獎勵的人給隨手塞進去的私心。

　　綾子繼續戳了下去。

　　「十噸黃金，一張城堡卡……」迪亞利亞表示很贊，「很實用，不錯。用城堡卡的話，你在那個世界就有華麗的住宅了。黃金在大多數世界都能起到貨幣的作用，也很貼心……哦？下面這兩個就很浪漫了嘛。」

　　只要去倒就一定能倒出糖果球的「無盡糖果盒」，以及——

　　「永不凋零的粉紅薔薇……」太宰將附注也給念了出來，「[代表著管理員阿滅對綾子殿下永恆的告白]……哇！這是世界管理員的告白欸！看來對方真的很喜歡你哦，綾子——」

　　「不愧是小主人。」迪亞利亞跟著鬧起來，「按照習俗，一會兒出去要煮紅豆飯慶祝吧？」

　　「綾子才十三歲啊，這種情況要報警才對吧？」

　　「說的也是，就沒人來管管嗎？太過分了，居然給小姑娘送糖果送花……哇，小主人臉好紅，不會真的動心了吧？」

　　本來若是只有她一個人看到這些，大概就會有些暖心而順勢揭過。

　　現在被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無聊大佬們給圍著戲弄，綾子的小臉越來越紅。

　　「誰會動心啊！」小姑娘忍無可忍，「管理員只是在表達善意吧！誰會把你們這些糟糕大人的曖昧當真啊！」

　　啊，糟糕，真實想法被說出來了。

　　兩位「糟糕大人」互相對視一眼。

　　然後齊齊rua起了綾貓貓的腦袋，表示贊許。

　　「不錯不錯，未成年千萬不要輕易相信成年人的甜言蜜語。」

　　「會對未成年出手的成年人，不是xp有問題，就是沒能力去征服同樣的成年人。前者多少沾點兒變態，後者則是缺乏生存力。」

　　「年齡差不是問題，但對不諳世事的小孩子出手就很有問題了！」

　　「你現在就能理解這件事，真是厲害，前途不可限量。」

　　「其實在一棵樹上吊死不如當個海王……」

　　「雖然贊同但這不是可以對小孩子說的話。」

　　「哦，那你記得把這句話給忘掉，綾子。」

　　被兩位老師的雙口相聲教育給糊了滿臉的綾子：=-=

　　剛剛得到兩張空白ur卡的喜悅都被教育沒了啊，你們這些沒眼力見的糟糕大人！

　　「總之，副本三已經通關了，但我應該會頻繁回去。」綾子指著【時空穿梭】技能的說明給兩位老師看，「這個技能應該有必要練習吧？」

　　擅長魔法的精靈魔王思索了下：「時空系的魔法都很難掌握，但這個由世界贈與的技能本身就有著對你安全保護的祝福，於現在的你而言，確實值得一練。」

　　「系統，記得提醒我每天刷一次這個任務。」

　　【好的宿主，已私人訂制為您的每日任務，沒獎勵的那種。】

　　本來就是為了技能熟練度，最終技能能升級就是獎勵了。

　　綾子對任務獎勵看得很開，不是很執念。

　　【提示：宿主之前的副本三任務支線獎勵還未領取。】

　　看得太開的後果就是有獎勵都不知道領。

　　反正有系統提示嘛。

　　綾子不擅長一下子關注太多事情，總是會優先集中注意力去解決最要緊的事情，比如戰鬥，比如升級。她堅信自己只要將該做的事情完成，該有的回報就不會落下。

　　顧慮太多，雜欲紛繁，刀就會鈍。

　　實力才是立足之本，別的就稍微交給身邊的人來操心吧——學會依賴周圍的人，也是培養友好親密關系提升信賴度的一環。

　　系統，首領宰，迪亞利亞，都是她需要提升信賴度的存在。

　　至於悟……雙子已經滿羈絆了！

　　「那麼我接下來該做什麼？」綾子的目光落在副本一上，整只貓貓都蠢動了起來，「是不是可以去解決副本一的任務了？」

　　首領宰垂眸盯著小姑娘：「你有頭緒？」

　　「有一點兒，但總覺得不是自己能搞定的。」綾子撇撇嘴，欲言又止，「牽扯到聖杯……」

　　太宰：「那就別用了。」

　　系統：「系統不建議宿主使用一切與副本四有關的道具。」

　　迪亞：「聖杯是什麼？」

　　迪亞利亞，順利進入劇本組。

　　副本一，不可能不去的。

　　鑒於迪亞利亞作為幻想種不會被低魔世界接受，以及他對劇本的不熟悉性，最後跟著綾子一起進入副本一的，還是卡牌共感狀態下的內線首領宰。

　　（雖然是成熟的大人，但我還是要說：我討厭六眼視角。）

　　太宰嬌氣的哼哼著。

　　綾子已經換好了咒靈的馬甲，站在副本一的門前，內心莫名激動，像是要去赴一場盛宴。

　　[話雖如此，其實太宰先生您的精神值應該很高吧？理論上來說應該已經適應了吧？]

　　（適應和討厭是兩碼事。）

　　原來如此，已經適應了。

　　綾子內心有了數，便不再擔心首領宰的狀態，大步邁進了副本16。

　　熟悉的刷新地點——位於銀座的、屬於這個世界的悟哥的高級公寓。

　　綾子用六眼確定了周圍沒別人在，這才戴上了五條家的choker，拿起手機確認了時間順便給五條悟打電話。

　　【2018年10月25日】

　　綾子內心突然湧上了不妙的預感——距離劇本中的澀谷事變實在是太近了。

　　10月30日晚上七點，會在澀谷出現半徑四百米的帳。普通人出不來，特級咒靈們要求五條悟本人進入。

　　然後，一場大型的殺戮就會開始，悟哥也會在那個時候被偽夏油給用獄門疆封印。

　　綾子緩緩地深呼吸一口氣，試圖定下心神。

　　能夠控制天元的偽夏油已經不在了，夏油傑的身體也被火化了，無論腦花還在不在，利用夏油傑同化所有人的可怕陰謀都不會成立。

　　即使真人可以無限次復活……他難道要偽裝成夏油傑的樣子去騙悟哥暫停三分鐘給他們封印嗎？

　　兩面宿儺還在虎杖悠仁體內，他在澀谷事變中開著140米的領域大殺特殺確實麻煩，但只要悟哥在場就沒問題吧？

　　唔，要不就提醒一下悟哥，那兩天不要去太遠的地方出差？

　　綾子已經撥通了五條悟的電話。

　　「喂，悟老師，是我。」

　　「果然是綾子。不過我現在正在國外出差，你直接拿著學生證去高專找惠他們吧？或者在家裡看書也行，我明天才回去。」

　　悟青年輕快的聲音變得不滿而撒嬌了起來，「可惡，這次還真的見不到綾子了呢……你的出現就不能有點兒規律嘛！」

　　聽到悟哥這麼健康的聲音，綾子一下子心安了不少。

　　「我也不知道自己出現能有什麼規律嘛……說起來，如果出門的時候遇到特級咒靈，我能直接戰鬥嗎？」

　　「當然啦，這種事情很正常吧，不用客氣哦。」

　　得到了悟哥的允諾後，綾子更加安心了。

　　她總覺得現在這個情況，和之前出門搭車遇到偽夏油時，有幾分相似。

　　是她太敏感了吧？畢竟這個副本的通關任務奇奇怪怪，而之前幾次經歷，比著別的副本，都波瀾起伏太多。

　　仔細想想，除了管理員阿咒主動下場搞事，她也沒什麼好怕的？

　　[系統，管理員能干涉劇情嗎？]

　　【一般來說不行。】

　　[一般是怎麼個界定法？]

　　【一般是指管理員還要點兒臉。】

　　綾子：這……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這世界的管理員難道真的那麼沒下限？既然如此豁得開，祂干脆自己來操縱所謂的「平衡」不就好了嗎？

　　怪異的違和感。

　　綾子沒穿為她准備的高服，只拿了學生證。

　　她現在是登記在案的咒靈，也不需要特別的通行證，直接進門即可。

　　「惠，我是綾子……你現在在哪兒？」

　　伏黑惠正在做祓除三級咒靈的工作，和綾子約好了兩個小時之後在淺草附近吃午飯。

　　淺草的寺廟神社挺多的。

　　綾子有點兒好奇這個世界有沒有像是夜鬥那樣的神明，決定先去那邊探個究竟。

　　至於咒靈會不會被法師超度……

　　哈哈，希望自己的學生證能起到一些作用吧。

　　綾子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天一定要出門。

　　其實待在公寓裡利用副本的時間來學習也不錯——她現在都能在副本待三天了，就算五條悟明天才回來，也能見上面然後討教「領域展開」的訣竅。

　　她也不知道自己披著咒靈的馬甲，為什麼偏偏要往寺廟湊。

　　或許是山林裡的風太舒暢，也或許是拾階而上會讓心情逐漸放松。

　　還有就是……藏在她記憶深處裡的某個穿著五條袈裟的男人的記憶在召喚著她的到來。

　　她注定在這一天，這一刻，來到這裡。

　　然後在山腳下的不遠處，看到那個撫花輕笑身著袈裟的黑發男人，像是等待了已久般，轉過臉來。

　　「呀，初次見面。」

　　綾子對上那張沒有縫合線的臉，整個人都像是墜入了冰原的深淵。

　　如墜冰窟，天旋地轉。

　　「我是夏油傑。」

　　他向她走來，袖袍滾滾。

　　「聽說你拿走了我最重要的記憶。」

　　咒力翻卷，殺意淋漓。

　　「能請你還給我嗎？」

　　被夏油傑所操控著的特級合成咒靈，尖嘯著向她襲來。


第50章

　　綾子大腦一片空白。

　　她不能理解夏油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是腦花羂索，而是人類夏油傑。

　　六眼讓她看透了對方的本質就是人類，無論是他在用的術式還是物種。

　　（快躲開，綾子！）

　　腦海裡傳來的喝令讓她的戰鬥本能瞬間蘇醒。

　　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開了六眼和無下限覆蓋術式，手持特級咒具笑面青江硬生生的接下了巨大咒靈的爪子。

　　五條綾子的戰鬥本能裡，比起避讓，更習慣迎擊。

　　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斬殺咒靈不需要理由。

　　無論是屬於夏油傑的咒靈，還是作為咒靈的她自己。

　　再怎麼吃驚，當下該做的事情都不會變。

　　如果對手是這種毫不啰嗦直接要命的家伙，勝者才有可能得知真相，敗者……

　　綾子在戰鬥的間隙瞥了一眼笑容冰冷的夏油傑。

　　他穿著五條袈裟，那是叛逃之後才有的服飾。

　　正在對戰的特級合成咒靈很強，速度與力度暫且都在可以正常應付的範圍內，但其腐蝕咒力的特性很麻煩。

　　即使她有著無下限防御，覆蓋在體表的無下限也是由咒力織造的術式，只能在被腐蝕的過程中不斷填補修復。

　　而且，不僅僅是這個特級合成咒靈。

　　被逼進樹林的綾子在即將撞上身後的樹木時，強行扭身跳開，躲過了從樹上彈下來的網狀物。

　　那網是活的，在觸地之後像是光線一樣反射，直直衝向了身處半空沒有落腳點的銀發咒靈——

　　【瞬步】

　　綾子踩著半空的無形支點，堪堪避開了長著人臉的網面。交錯而過時，那張變態的笑臉簡直就是絕佳的掉sa。

　　素材……

　　她認出了那是誰。

　　「特級咒靈，真人。」綾子有些意外的望向站在地上的夏油傑，「你居然……」

　　明明就是夏油傑本人，為什麼會像偽夏油一樣和那些咒靈們混在一起？！

　　她沒能問出來，因為背後已經籠下了巨大的陰影。

　　黃色的寬大絲帶毫無征兆的出現，像是裹屍布一樣精准快速的卷住了跳到她身後的巨大咒靈的身體與即將落在她後頸的利爪。

　　這個咒靈既然是合成的，自然能長出各種奇形怪狀的肢體來，比如突然從體內抽出的巨大肉翅。

　　六眼無限制的視角讓她根本無需回首便「看」到了所有敵人的實時位置與結構弱點，而她此時只需要回身將手中的刀刃送到這個合成咒靈的核心處，便能大幅削弱甚至當場解決掉它。

　　綾子毫不猶豫的撞進了這個咒靈的懷抱。

　　「唔……」

　　刀刃，確實擊碎了那合成咒靈的核心。

　　綾子不可置信的低頭，看到了從黃絲帶的縫隙中伸出來的一張蟲嘴。

　　以及從那嘴中吐出的、正在往自己的腹腔內深入的岔口利刃——

　　【特級咒具，天逆鉾……】

　　其效果為，強制解除發動中的術式。

　　當然也包括她的無下限術式。

　　夏油傑出現的太突然，攻擊與戰鬥節奏太迅速，加上真人在一旁分走了她的注意力，她竟然忘記去使用矢量操作卡。

　　綾子毫不猶豫的松開了手中的特級咒具笑面青江，瞬間換做短刀•藥研藤四郎，在其刀身上粗暴的覆蓋了屬於咒靈的咒力，一刀斬下了含著天逆鉾刀柄的蟲腦袋！

　　她不可能把這柄特級咒具還回去——哪怕她前段時間剛剛抽卡抽到了一把。

　　然後放任了自己脆弱的表情，嘔出一口血，如同被折斷了羽翼的白色鳳尾蝶，直直的墜向樹冠，然後摔在了鋪著枯葉的松軟大地上。

　　「咳咳……」

　　白發少女像是受了重創，艱難的坐起身，手握住腹部的刀柄，咬牙將那咒具從腹腔給薅了出來。

　　噗嗤——

　　鮮血噴灑在兩位青年的腳前，暫時的阻止了他們的步伐。

　　綾子一手握著天逆鉾，一手捂著自己的傷口，倚著樹干抬起頭來，目光沉沉的注視著面前的夏油傑和真人。

　　像是一只窮途末路的小獸，全身寫滿了落敗的倔強。

　　只有綾子知道自己的內傷正在被【反轉術式】快速的治愈著，但她實在有太多疑惑。

　　為什麼天逆鉾會在夏油傑手上？

　　為什麼痛恨咒靈的夏油傑和真人聯手了？

　　他當場把真人打個半死然後吸收掉才正常吧？

　　說自己拿了記憶什麼的……她的意識深處確實有系統幫忙封印的、屬於夏油傑的記憶之匣，但是記憶這種東西，對方打算怎麼取走？

　　「有著六眼的一級咒靈，真有意思。」夏油傑微笑著，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她，像是在看一個卑劣的贗品，「即使有著六眼，你似乎也不可能像是悟那麼強呢。」

　　「你還記得五條悟。」綾子「虛弱」的開口，驚訝的望著他。

　　也就是說，對方雖然失憶了，但擁有的記憶至少在高專之後。

　　然後被一只蛇樣的咒靈緊緊的纏住了脖頸，捆在了樹上。

　　「沒錯，我還記得悟，而不是被奪走了所有的記憶。」夏油傑斂起笑容走向她，「你很吃驚嗎，小偷？」

　　「小偷？」綾子大概率猜到對方是指自己吸食了他的血液獲取記憶與咒術的事情，但她不明白對方了解到了哪一步，或者被灌輸了怎樣的記憶，只能繼續試探，「你想說什麼？我可沒偷……嗚！」

　　夏油傑抓住了少女的頭發，將她的腦袋向後扯去砸在了樹干上，然後雙眼冷漠而厭惡的注視著這個「咒靈」——

　　沒錯，綾子是咒靈，毋庸置疑，是夏油傑討厭的、絕不會溫柔以待的物種，這很合理。

　　「六眼可不是區區咒靈配擁有的，這是屬於五條家咒術師的東西。」

　　夏油傑寬大溫熱的手掌摸上了她的臉頰，出乎意料的竟然沒有先提他自己的事情，「你說你偷走了什麼？」

　　頭皮被薅得有點兒疼的綾子表情驚恐了起來。

　　不不不等一下，這位大哥您落在我眼皮子上的手指是什麼意思——

　　[系統，被挖眼睛會影響六眼卡的使用嗎？我還能用反轉術式長出來眼睛嗎？]

　　綾子緊急的詢問著自家系統。

　　【不會影響，能長出來，但系統建議宿主您直接跑路不要陪對方這麼玩！】

　　（對不起我先切斷共感了！）

　　系統的尖叫和首領宰果斷跑路的留言，同時出現在綾子的腦海裡。

　　綾子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夏油傑。」綾子試圖挽救對方的形像，「你不能做出這麼變態的事情，這和你的帥氣不符合。」

　　那越來越用力的指壓停住了。

　　「你說得對。」夏油傑眯眼微笑，然後松開了綾子的頭皮和臉蛋兒。

　　他抄起地上的天逆鉾，面無表情毫無前兆的插向了少女的眼睛。

　　一道銀光閃過。

　　「哦？你好像有不少有意思的能力。」

　　夏油傑望著被從手中彈飛的特級咒具，沉默了片刻後有些感興趣的摸上了少女的腦袋。

　　綾子：還好我開了矢量操作的自動反射。

　　雖然天逆鉾能解除無下限術式，但體表覆蓋著的自動反射卻能扛住物理攻擊。

　　不過，請別摸我腦袋了可以嗎，總覺得會被薅禿qaq。

　　「決定了，雖然只是一級咒靈，但好歹也有能力干掉我剛剛放出的特級……就讓你變成我的咒靈吧。」

　　「在那之前……」綾子咬了咬嘴唇，似乎已經認命了，「你說的記憶是怎麼回事兒？能告訴我你的記憶停在哪兒嗎？至少，讓我死個瞑目。」

　　「那個啊，其實也沒什麼。」夏油傑微笑著，說出的話卻像是讓人毛骨悚然的恐怖片預告，「有人復活了我，然後告訴我，我的復活多虧了你。」

　　「你所奪走的我的血液，我的記憶，全都成了復制[夏油傑]的必要素材。」

　　「或許是復制中出現的錯誤，我的記憶只存在於被悟殺死之前。」

　　「想也知道[我]一定是被悟殺死的。」夏油傑湊近綾子，幾乎與她呼吸交纏，「你說，人被殺死時的記憶，重不重要呢？」

　　四目相對，綾子並無心情感慨夏油傑的眼睛小。

　　她已經完全被對方話中的信息量給鎮住了。

　　「你是……夏油傑的……復制品？！嗚！」

　　臉上挨了重重的一拳。

　　「即使真相如此，被直接說出來，我也是會很傷心的。」

　　再怎麼可愛的外貌，也不會影響一個頂級咒術師對咒靈本質的判斷。

　　「人一旦死過，再度復活後，還會是那個人嗎？」

　　夏油傑蹲在綾子面前，笑眯眯的托著下巴，像是閑話家常似的拋出了足夠致命的哲學命題。

　　「你也是能死而復生的存在吧？每次復活後再度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你，還是真正的你嗎？」

　　少女咒靈那雙漂亮的六眼逐漸變得空洞了起來：「你……」

　　【宿主，您冷靜點兒！】

　　（我又上線啦！沒被挖眼睛嗎太好了！）

　　夏油傑對預測中體力和精神力都該在此刻降到最低的少女咒靈使用了他的術式。

　　按理來說，「咒靈操術」這個術式的發動，只要有兩級以上的差距就可以直接降服咒靈。

　　夏油傑是特級咒術師，而少女咒靈是一級，所以需要一定的削弱步驟。

　　【檢測到宿主正在被使用支配技能，「支配者」稱號已自動開啟！】

　　夏油傑驚愕的望著降服失敗的現實。

　　少女咒靈的雙眼頓時恢復了清明。

　　夏油傑匆忙的後退，即使這樣還是被刀尖劃開了衣袖的布料。

　　蛇形咒靈被少女徒手撕碎。

　　黃色的絲帶在空中浮現，絲帶的另一端帶回了被彈飛的特級咒具•天逆鉾。

　　夏油傑從少女那游刃有余的姿態中，突然明白了。

　　黑發青年咬牙切齒的、惡狠狠地笑了：「原來如此，從始至終都是裝的嗎？」

　　「即使你是復制品，你也還是夏油傑。」綾子不得不拋開某些感性會帶來的猶豫，只講究以現實而論的理性分析，「你是想要用獄門疆封印悟嗎？既然如此，我就絕不會把天逆鉾交還給你！」

　　天逆鉾，可以解除獄門疆封印的重要鑰匙。

　　「是嗎，看來你果然知道很多不該知道的事情。」

　　夏油傑揮袖招出了新的特級咒靈，而真人已經衝向了白發咒靈！

　　新的戰鬥，一觸即發！

　　拿不到新情報的綾子果斷的選擇了用瞬步跑路！

　　她要把鑰匙交給——

　　手中咒具的觸感突然變得柔軟了起來。

　　……

　　真人眺望著逐漸消失的銀發少女的背影，嘟嘴不滿的問道：「就這樣放她走嗎，夏油？雖然那個天逆鉾是假貨……欸，你居然連能變成咒具的咒靈都有，就這麼廢掉好可惜。」

　　「閉嘴，只是為了確認對方擁有的情報而已。還有，我可沒興趣與咒靈搞好關系。」

　　「可是你和之前夏油的目的是一樣的吧？」真人笑嘻嘻的湊在夏油傑的身邊，「我是不介意再被你殺死一次啦，但我好像會無數次復活哦？」

　　是的，夏油傑已經降服並吃過真人一次了。

　　然而正如綾子也曾殺死過真人、真人現在還能活蹦亂跳一樣，這位有著縫合線的特級咒靈仗著自己不會死的特性，非常快樂的在夏油傑的雷區蹦著迪。

　　「話說，你真的是復制品嗎？」

　　夏油傑撫袖冷笑著，並未回答這個問題。

　　真真假假的情報套路而已。

　　他這次，絕不會再毫無意義的敗北死亡。

悠于 2023-10-30 13:24

第51章

　　手中的天逆鉾逐漸變軟，在六眼的注視中，其本質從「咒具」變成了「咒靈」。

　　[能夠變成咒具的咒靈，聞所未聞。]綾子在內線嚴肅分析，[但如果是那個吞了四千多個咒靈的夏油傑，這很有可能。]

　　（沒想到你杜絕了被挖眼的可能性，這很好。）首領宰贊許了一句，立即表達了自己的好奇心，（所以你口中的「復制品」是怎麼一回事兒？）

　　綾子向下方望去。

　　作為咒靈比較方便的一點兒就是她不會被一般人看到，當然虛也不會，而吸血鬼馬甲又能使用隱匿魔法……

　　看來她在各個副本的行動都變得自由了起來，至少無需顧忌一般人。

　　綾子落在了淺草附近街道上的某個天台，為首領宰轉告了夏油傑之前的話。

　　（所以，你怎麼想的？不會全信了吧？）

　　[當然沒有。]

　　（哦？說來聽聽。）

　　綾子認真的分析了起來。

　　[夏油傑被復活了，而且有能力復活他的，大概率是那個管理員。

　　]綾子調出了自己系統面板裡關於記憶封印的那一欄，[系統，你還記得當時我和管理員阿咒說了什麼嗎？]

　　【您和阿咒只交談了副本任務相關的話題，封印記憶是因為您的靈魂暫時無法承受來自根源的龐大信息。】

　　[系統，你之前將副本四判斷為危險，現在阿咒自己不要臉下場的行為，算不上危險嗎？]

　　【未檢測到本世界管理員對您的惡意。】

　　[祂復活夏油傑到底有什麼好處？為了推進劇本的澀谷事件和死滅洄游游戲最終達成全世界同化嗎？

　　]綾子倚著天台的安全網，眉頭緊鎖，[如果說有誰能拿走我得到的夏油傑的血和術式還有記憶，就只有邀請過我進入本源空間的阿咒了，這點兒毋庸置疑。]

　　[但是，夏油傑本身真的是復制品嗎？]

　　[按照他的說法，他有著被悟殺死前的所有記憶。也就是說，管理員所復活的夏油傑，是被悟殺死之前的……有多前？他在百鬼夜行事件中幾乎用掉了自己所有的咒靈，今天那個特級合成咒靈可不像是被消耗之後的。或者說……他在復活後迅速的殺死了很多高級咒靈？]

　　內線陷入了沉默。

　　（信息太少了。）太宰治嘆氣，（雖然我有些猜測，畢竟沒有真的經歷剛剛的事情……）

　　「誰讓你怕痛直接跑了！」系統責怪道。

　　太宰理直氣壯的哼了聲：「但凡你能屏蔽綾子的知覺，我就不至於跑路！誰要和你們一起瘋啊，總要有個正常人吧！再說了，你不是系統嗎，好好推演給出正確結論啊！」

　　【負責成為宿主分析智囊的是你，在下只是個莫得感情的外掛而已！】

　　（莫得感情？你對綾子的喜歡都快要溢出來了吧人工智障。）

　　【系統喜歡宿主是刻在本質上的代碼，請您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失格顧問。】

　　（啊啊啊是哪兒來的沒用系統在嗶嗶快給我屏蔽鍵——）

　　【卡牌化警告！】

　　（救命啊系統濫用職權了綾子你管管它！現在濫用職權封印老師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奪權篡位了你這包藏禍心的壞系統！）

　　【系統才沒有包藏禍心！系統的一切都是為了宿主！忠心耿耿！】

　　被吵得腦殼嗡嗡響的綾子：她很震驚……

　　無論是系統的「喜歡宿主是本質代碼」，還是太宰老師居然真能和系統吵起來這件幼稚的事。

　　因為被吵得腦殼疼，綾子甚至忘了自己之前都在想什麼。

　　她呆呆的聽了會兒系統和太宰的小學生吵架，最終茫然的拿出了手機，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和五條悟說這件事。

　　真正的夏油傑復活了，但有可能是個復制品？

　　誠如夏油傑剛剛提出的哲學辯題，被復活後的人，還是原本的那個人嗎？

　　除非……

　　[太宰先生。]綾子打斷了小學生罵架，[您覺得我應該把這件事告訴悟哥嗎？]

　　內線沉默了好一會兒。

　　（告不告訴都行。）

　　（告訴五條悟讓他做好了准備的話，夏油傑和特級咒靈們只會另做打算，我們會失去劇本優勢。）

　　（不告訴他的話，一旦出事，你就會被推到「知情不報」的叛徒立場，失去信任。）

　　綾子吹著高樓間的風沉默良久。

　　[什麼劇本優勢啊，管理員這不是已經手撕劇本了嗎？]

　　[自以為能一個人解決所有問題所以隱瞞情報，最終只會把事情變得更糟。]

　　綾子撥通了電話。

　　關於夏油傑的事情，她不能隱瞞五條悟。

　　無論是她殺死了偽夏油，還是如今真正的夏油傑說著自己是復制品，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或許對方已經料到了自己會將情報告知五條悟。

　　想要搞事情的「反派」，尤其是夏油傑這種心思縝密想得多的男人，無論自己告不告訴五條悟他已經復活的情報，他都一定有相關的計劃書吧？

　　「麼西麼西……綾子又想老師了嗎……這麼快就打電話來——」

　　電話那頭身在國外的青年輕佻歡快的聲音入耳，卻沒有立即得到少女的回應。

　　「綾子？」

　　「悟。」綾子垂下眼簾，聲音凝重，「雖然不想和你說……總之，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你一定要相信我。」

　　「呃……」電話那頭也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是終於做好了心理准備，再次回答時正經了不少，「你說。」

　　「已經被你火化掉的夏油傑……」綾子頓了兩秒，算是給了異界老哥一個緩衝，「他復活了。」

　　「別開玩笑，綾子，這不好笑。」五條悟知道綾子是個性格認真不會開玩笑的好孩子，但這個消息還是太超過他能理解的範圍了，「或許只是偽裝成傑的什麼人或咒靈？你好好看清楚了嗎？」

　　「我已經用六眼和無下限術式和對方打過了。人類，咒靈操術，比起我曾經得到他的血和術式更在乎我得到了獨屬於你的六眼這件事……悟，夏油傑和你之間那份特殊的在乎感，是做不了假的。」

　　「這不可能！傑是我親自送去火化掉的！我親手……」

　　綾子只保持著沉默，靜靜地聆聽著青年失控的顫音。

　　最終，她只留下了一句「我現在能在這個世界待三天了，等你回來」。

　　綾子在天台上拿出稿紙和金魚草鉛筆，發愁的寫寫畫畫試圖搞清楚目前混亂的情報。

　　直到伏黑惠打電話來，她還沒理出個頭緒。

　　「虎杖和釘崎都在，你不介意吧？」

　　「沒關系，不過我能用一般人也能看到的模樣去嗎？」

　　「欸？真的？你可以被一般人看到嗎？」

　　「有一種變化形態可以……畢竟我也想和你們一起吃拉面，虎杖和釘崎會介意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似乎是被摁住了話筒。

　　「他們沒問題。」

　　不僅沒問題，綾子還聽到了另外兩位的歡呼期待。

　　「十分鐘後見。」

　　掛斷電話，綾子拿出了一張r卡。

　　現在的她確實想散散心，跟元氣滿滿的三位高專生一起吃飯，說不定會是很治愈放松的過程。

　　這是一間普通典雅的網紅拉面店。

　　釘崎野薔薇興奮的拿著手機打卡上傳自己的空間，末了再度向對桌的伏黑確認著：「綾子說她能作為普通人過來是嗎！」

　　「也不是這個說法啦，只是說……」

　　「那個是不是！」虎杖悠仁興致勃勃的探身望向遠處門口撩開門簾的少女，然後失望的坐了回去。

　　那是個茶發茶瞳穿著國中生校服的少女，面癱著一張小臉。

　　他們仨坐在拉面店最裡面靠牆的位置，繼續猜測綾子出場的方式。

　　然後就看到那個茶發茶瞳的人類少女向他們走了過來。

　　「初次見面，我是御阪綾子。」茶發少女面無表情的站在桌邊望著三人，聲音有種軟妹機械式的萌感，「因為用了御阪御阪的擬態，所以就叫做御阪綾子了。」

　　「綾子現在想點餐，請問要坐在哪裡？」使用了御阪妹妹馬甲卡的綾子自問自答似的坐在了釘崎野薔薇身邊的空位，與伏黑惠正面相對，「已經點餐了嗎？我要吃加蝦仁的拉面，謝謝。」

　　同桌的另外三人皆是愣怔怔的看著這個茶發少女自來熟的坐下。

　　直到她拿起菜單開始翻。

　　伏黑惠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下，小心翼翼問道：「等等，你是綾子？」

　　「是的，綾子就是綾子，惠醬你有什麼疑問嗎？還是說想要逃單？」茶發少女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然後對著等待點單的小姐姐說道，「我要這個，謝謝。你們已經點過了嗎？看來是點過了。居然不等綾子一起，真是過分……」

　　「等！等一下！」虎杖悠仁忍不住吐槽，「你是這麼嘮叨的性格嗎！」

　　綾子抬眸，一臉漠然。

　　「是這個馬甲的副作用罷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說起來宿儺還在嗎？他需要吃飯嗎？」

　　「喲，小鬼。」虎杖悠仁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張嘴，「你這樣還挺好玩的嘛。」

　　綾子盯著那張嘴，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撇開了臉。

　　「臉上突然多了張嘴什麼的，真是惡心。」

　　伏黑&虎杖&野薔薇：不是錯覺啊！

　　不僅變得話癆還毒舌了！！


第52章

　　【和同學一起在拉面店快樂的嗦拉面。】

　　綾子的內心確實是有這麼個小願望的。

　　奈何和她玩的不錯的同學只有四宮輝夜一人，拉著四宮家的大小姐在庶民拉面店裡豪爽的吸溜面條，簡直就是不可想像的奢望。

　　她現在好歹也有著高專一年級的學生證，從結果上而言確實是在和同學們一起嗦拉面沒錯！

　　茶發茶瞳的御阪少女喝著拉面湯，露出了小貓似的幸福笑容。

　　[我能拍照留念下嗎？]

　　這樣的想法剛冒出來，就被綾子迅速否定了。

　　實在太像是在立flag了。

　　因為是在角落，幾人用正常的音量聊著綾子離開後的各種事。

　　包括發現了內鬼是京都府高專的機械丸，但到達現場時對方已經消失了的事情。

　　綾子想起了劇本裡的這個人。

　　他似乎是為了讓真人用術式【無為轉變】治好他的身體，雖然那之後立即與真人戰鬥，但還是慘敗死亡了。

　　綾子沒吭聲。

　　不是她不想透露劇本，而是她也不知道現在的劇本被撕成什麼樣子了。

　　甚至……以「夏油傑會封印五條悟」這個假設為前提，她都推斷不出夏油傑的目的。

　　和特級咒靈們聯合殺死澀谷的人類牽絆住五條悟？同為特級咒術師的夏油傑又不是腦花羂索，他懟摯友五條悟的時候，總是陽謀。

　　連一年前的東京-京都-百鬼夜行事件，他不也是先下了預告才開戰的嗎？

　　經歷了死亡的夏油傑可能會有一些變化……但一個人的靈魂本質是不會變的。

　　夏油傑越強調自己是「復制品」，綾子越覺得可疑。

　　「綾子，綾子，你怎麼了？」

　　釘崎野薔薇戳了戳綾子的臉蛋兒。

　　御阪綾子任由野薔薇揉搓，渴望的望著伏黑惠：「綾子在想飯後點心吃什麼。」

　　伏黑：「你居然還吃得下……好吧，服務員！」

　　綾子：「女孩子可是有第二個胃袋來盛放甜點的！」

　　然後，關於女孩子的神秘胃袋，幾人進行了激烈的討論。

　　大概是御阪妹妹馬甲卡的面癱屬性太好用，加上幾人對她的不熟悉，綾子輕而易舉的就繞開了她的心事。

　　關於夏油傑的情報當然不能由她和他們說。

　　姑且不論死者復生，夏油傑作為叛逃的特級咒術師，他的情報合該交給同為特級的五條悟來處理。

　　修竹挺拔，綠影蔥蔥。

　　身著袈裟的男人推開吱呀木門，修築著精致枯山水的庭院裡，穿著高中女學生制服的兩位少女笑容燦爛的跑上前來，一左一右扯住了男人的袖子。

　　「夏油大人！」

　　「歡迎回家！」

　　夏油傑抬手揉揉兩位少女的腦袋，笑容帶上了幾分發自真心的寵愛。

　　「嗯，我回來了，菜菜子，美美子。」

　　她們是他曾經在叛逃的轉折點所遇到的孩子，信服著他，跟隨著他，在自己的身體被羂索占領後，不得不看好自己的「身體」。

　　真正的他復活後，她們即使沒得到具體的解釋，也沒再追問，只變得相當黏人了些。

　　他能理解，因為他對她們而言，就像是失而復得的重要家人。

　　而無論他打算做什麼，她們也會一如既往的跟隨在他身邊，堅定不疑的執行他所有的命令。

　　【選擇復活是正確的嗎？】

　　夏油傑心頭時常閃過這樣的質問。

　　在這個無法讓他發自真心微笑的世界上……他為什麼非要以這樣的姿態回來不可呢？

　　夏油傑的視線越過庭院，看到了那只蹲在不遠處和式大廣間門邊陰影裡的金瞳黑貓。

　　四目相對，他唇角的笑容收斂了幾分。

　　淺發色丸子頭的少女向著夏油傑身後探頭：「那個討厭的咒靈終於死掉了嗎？」

　　「真人嗎？他有別的事情要做。」夏油傑走向黑貓，隨口問道，「這棟房子原本的屋主處理好了嗎？」

　　「當然啦！」少女們邀功似的跟上來，有些猶豫，但還是摁捺不住的表達了自己的好奇，「夏油大人，您怎麼不再叫那些人猴子了？」

　　「呃……」夏油傑愣了下，然後輕笑一聲，不知是在嘲笑誰，「大概是覺得他們連被稱作猴子都不配吧。菜菜子，美美子，你們做午飯了嗎？」

　　少女們在對視中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迷惑與驚艷，大概是夏油傑這般霸氣的藐視之言讓她們生出了更深的崇拜感，雙雙像是被鼓勵了似的點點頭：「不愧是夏油大人！我們這就去為您准備午餐！」

　　「我這段時間學了新菜色呢，希望夏油大人喜歡……」

　　「啊好狡猾，我也學了新菜色！夏油大人請一定要嘗嘗！」

　　菜菜子和美美子面帶歡快的笑容，從夏油傑的眼前跑開了。

　　穿著袈裟的男人在正對著宅門的正廳回廊前坐了下來。

　　黑貓像是液體似的柔軟的繞過門邊，在夏油傑的身邊蹲下。

　　【重生後的新生活如何？】

　　有聲音直接出現在的他的腦海。

　　「和以前沒什麼區別。」

　　「是嗎。」黑貓抬起後腿撓了撓自己的脖子，和一般的貓咪無異，「嘛，反正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呃……」祂確實給過他各種選擇。

　　管理員似乎保存了他的靈魂，在某個契機到來之際，得到了儲存於神秘咒靈綾子身體內的、屬於他的血液術式與記憶。

　　血液塑造了身體，記憶喚醒了靈魂，術式是召回他的力量。

　　被復制的「夏油傑」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以此為祭品，用它去替你承受死亡的命運。】

　　【屬於劇本的部分不會被損毀，世界自然不會追究我將參與百鬼夜行之前最強的「你」從時間線中截出。】

　　【你發動的百鬼夜行失敗了，你付出了無數代價的理想與大義在你死去的瞬間已是毫無異議的泡影。】

　　【如果選擇重生，你可以吸取失敗的經驗，繼續你的事業；也可以裝作一無所知，我會貼心的抹去你叛逃後的記憶，作為特級咒術師的你，作為五條悟摯友的你，一定能開始新的幸福的人生。】

　　【或者，你也可以繼續沉睡，而我會在你選擇原本的「死亡」命運後，徹底將你的靈魂投入輪回。】

　　管理員似乎真的只是為了給他一個選擇的機會。

　　人只要想死，很容易就能死去。

　　就像他曾經在百鬼夜行落敗之際，在遇到五條悟之時，放棄了一切求生的可能性，從容赴死。

　　他討厭咒術的世界。

　　因為詛咒奪走了他太多的幸福，青春年少迷茫痛苦之時九十九由基的提點更是將他徹底送上了一條心理上的不歸路。

　　他是在鑽牛角尖，甚至最終也不清楚自己會走向哪裡。

　　【說起來，其實喚醒你來做決定還有一個原因。】

　　【我所愛著的某位對你的身體做了很過分的事情，所以算是補償吧……再說，為了世界的劇本，我們可能接下來要對你做一些更過分的事情。】

　　管理員指著那個「復制品」，為他呈上了接下來的「劇本」。

　　【我既然能復活真人，就能復活羂索，他們都是劇本允許活下去的存在。】

　　【能接受死亡的人想必也不會介意「死後的自己」會被怎樣利用吧，夏油傑？】

　　【死亡，是一了百了，也是徹底失去選擇權。】

　　夏油傑突然明白了管理員是什麼意思。

　　「你是想說，選擇逃避是弱者的行徑嗎？」

　　【明明不甘心卻順從命運讓自己輕松放棄一切不去再試試掙扎的，有誰不是弱者呢？】

　　——於是，獻祭了復制品，真正的夏油傑踏出了時光。

　　他看到了澀谷事變，看到了死滅洄游，看到了另一種實現理想的可能性。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咒力的話，一切由詛咒而誕生的悲傷就不會再存在了。」

　　【你是要否定這個世界的根基嗎，夏油傑？】

　　夏油傑猶豫了。

　　那個時候的他還不懂，一切被說出的話語都有其意義、暗示與選擇。

　　他始終還是站在「人類」的立場，來與一個瘋狂的規則化身對話。

　　這本就是個瘋狂的世界。

　　咒術師本來就不是什麼正常人，管理員只會更瘋狂。

　　而突然得知「劇本」存在的他，卻在混亂中退卻了。

　　他選擇了更「穩妥合理」的做法，那對他而言已經是人類所不能想像的瘋狂了。

　　「如果一切命運都是注定……」

　　夏油傑把玩著獄門疆，目光沉沉的落在了澀谷的地圖上。

　　「那些人，在那個時間……注定是要死亡的吧？」

　　他將普通人稱為了「人」而非「猴子」，只是因為連稱呼都不必在乎了而已。

　　黑貓金色的瞳孔靜靜的注視著這個初窺規則門扉的「人類」。

　　——若是予你的權與力，足以讓你實現所謂「不可能的瘋狂理想」，你會怎麼做呢？


第53章

　　夏油傑復活了……

　　真的嗎？

　　身處海外的五條悟內心不可遏制的暴躁了起來。

　　和上次一樣，等他見到的時候，只剩下了傑殘缺的屍體……

　　但他直覺綾子的證詞是真的，又被那孩子可疑的身份、輕易尋死的態度以及仿佛被蠱惑了似的靈魂深處的震動所影響，最終只能先穩住崩潰的綾子，親自徹底的處理了傑的屍體。

　　但是為什麼，傑又復活了？

　　他其實並未親眼目睹所謂的「被咒靈寄居的腦子」的偽夏油，如今的夏油傑又該怎麼解釋？為什麼只有綾子會第一時間見到「活著的夏油傑」？

　　復活。

　　死而復生……

　　那難道不是綾子本身的屬性嗎？

　　五條悟想到某個可能性，在異國他鄉機場的等候室，全身都在發冷。

　　能復活並不斷進化的咒靈，綾子。

　　能復活的叛逃詛咒師，夏油傑。

　　他們背後是什麼關系？到底是什麼組織在操作？那個組織想要利用綾子和傑做什麼？他倆又在這一系列事件中起到了怎樣的作用？

　　綾子能夠吸納使用他人咒術的本質與層出不窮的神奇道具……

　　傑作為盤星教教主的統率布局能力……

　　——是誰在撒謊？

　　五條悟用力的摁住了自己的太陽穴。

　　冷靜，冷靜下來啊五條悟！

　　如果現在就開始懷疑，一切都會亂套的。

　　他本來還想給綾子和自己一段時間，慢慢搞清楚這背後的真相……

　　是，不可否認，他確實有些許沉迷自己和綾子之間可能存在的關系，順勢想要將綾子拉入咒術師這側，引導之後互惠互利……

　　但是現在已經不是將感情牌放在首位的時候了。

　　[為什麼只有你會遇到活著的傑？]

　　[她上次殺死吸血得到術式的那個傑……真的是詛咒嗎？]

　　[到底是為了祓除詛咒，還是為了得到傑的術式？]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如果獲得術式真的是意外……她又是怎麼得到五條家術式的？

　　[夏油傑在這個過程中，又擔任了怎樣的角色？]

　　[已經被殺死過一次的通緝詛咒師，難道還要再去殺死一次嗎？]

　　或許他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固執到打算殺死所有非術師、只留下術師的傑了呢？

　　五條悟時常有這樣的期望。

　　一位是最重要的、唯一的摯友。

　　一位是讓他覺得應該很重要的、實際上周身迷霧重重的咒靈。

　　在綾子的身邊時，某種看不見的關系會讓他下意識偏心於她。

　　但如今遠在異國，被「夏油傑復活了」的消息衝擊，天平會偏向於哪一側……不言而喻。

　　無論怎樣，五條悟得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從唯一知曉相關情報的綾子那裡問個清楚。

　　但是，懷疑的種子一旦落下——

　　人總是只願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綾子和伏黑虎杖野薔薇一起玩了一下午，在晚上回到了銀座，變回咒靈的模樣順利的回到了她的刷新點公寓。

　　五條悟提前發了短信過來說他已經在回國的航班上，要她等在這裡。

　　蜷在沙發上用六眼高速看書的時候，首領宰的聲音突然從內線冒出來。

　　（綾子，你想過自己在副本裡要得到什麼嗎？）

　　[什麼？]

　　（比如想要交朋友得到某種感情啊，獲得力量之類的。）首領宰像是在閑話家常，（當然，我知道你是打算升級的。）

　　[那就是指朋友？]綾子合上書，蹙眉，[我是很想和惠他們當朋友啦，他們都是性格很好的人，像是小太陽一樣能讓人輕松起來……

　　但這個世界的劇本根本就沒那麼輕松吧？而且真算起來，在我原本的世界裡，他們是我的晚輩吧？尤其是惠，我打算這兩年就讓悟哥把人給買回家。]

　　（也就是說，無論這個世界發生什麼事情，本質上都和你這個外來者無關吧？）

　　[太宰先生？]

　　（沒什麼。綾子，你以後還要去很多副本，不必太過勉強自己。）男人的聲音有些嘆息，（人的內心所能承載的事物是有限的。）

　　綾子不明白太宰治突然和她說這些是為什麼。

　　她也來不及深想——因為五條悟已經回來了。

　　「我回來啦，綾子——」

　　依舊是爽朗輕佻又像是在撒嬌的聲音，身高一米九的眼罩青年笑嘻嘻著將手裡的大包小包放在客桌上，招呼著沙發上的小姑娘過去。

　　「快來快來……老師我可是特意為綾子買了最漂亮的衣服呢！」

　　是非常有異域風情元素的裙子……這到底是去哪兒出差了啊=-=

　　「謝謝。」綾子收下禮物送上笑容，「你在國外的工作這麼快就忙完了？」

　　「畢竟綾子說了很——驚人的消息嘛。」五條悟擼了把綾貓貓的腦袋，利索的擰開兩瓶氣泡水，給綾子遞了瓶蜜桃味兒的，「來，一起坐下，和我講講具體是怎麼回事兒。」

　　雖然很想說讓對方先休息的話……但這麼風塵僕僕趕回來，就是為了知曉具體的情報吧。

　　綾子便依照青年的要求，坐下將在淺草寺附近遇到夏油傑的事情一一道來。

　　「那個能變成天逆鉾的咒靈呢？」

　　「變回原型後死掉消失了，大概是力量耗盡，也可能是夏油傑做了什麼。」

　　「原來如此。」五條悟點點頭，然後嘆氣道，「如果能知道傑的位置就好了……我想和他當面談談。」

　　「談談倒沒什麼……地址我能想辦法。」綾子手裡有系統，就算黑進監控網絡也能查到人類夏油傑的痕跡，不過，「他手裡有獄門疆，可以封印你，談的時候要小心。」

　　綾子擔憂的叮囑著。

　　五條悟笑著，狀似不滿的噘著嘴：「傑為什麼要封印我啊？你知道他要做什麼嗎？」

　　沒有問出口的是「你為什麼會知道他要做什麼」。

　　對待乖巧聽話的小孩子，該哄就要哄，該軟就得軟，溫柔靠譜的大人總是能得到信賴，從而獲得更多需要去情報的。

　　他也確實在看到她與他相似的外貌時，難以硬下心腸，總會選擇更溫柔的對待方式。

　　哪怕這背後可能有著他會為此時的心軟而後悔的龐大陰謀……但是萬一呢，萬一真的和這孩子沒關系呢？

　　（這是試探。）首領宰突然冷聲提示道，（五條悟在懷疑你了，綾子。）

　　因為見到了異界尼桑所以很開心，考慮到這件事牽扯到對方重要的摯友，所以綾子打算被問什麼就說什麼。

　　但此時她唇角孩子氣的笑容突然就僵住了，原本打算順暢說出口的話，也因為首領宰的提示而頓了回去。

　　她太了解五條悟這個人了，哪怕她並沒有和這個人朝夕相處過十三年，但她就是了解。

　　首領宰說的……是真的……

　　他又在提防她了，在她打算敞開所有信息甚至秘密，只為了接下來能一起努力打出一個更好最好的he結局的時候。

　　「怎麼了，綾子？」五條悟表情如常，看似沒心沒肺的微笑著問道。

　　綾子抿起唇角。

　　她不擅長在雙子面前隱瞞什麼，不如說她也隱瞞不了——

　　正因為很容易被看透，對方就會非常縱容體貼的不去問她不太想回答的問題。

　　也對，她在這個世界，終究是來歷不明的「咒靈」，連個人類都不是。

　　「悟真正想問什麼？」綾子不打算在試探一事上浪費時間，現在也沒時間給他們浪費，如果對像是五條悟，她永遠都可以在需要的時候對他坦誠，並提供一切她能做到的幫助，「如果是問我知道什麼，我只能說我知道這個世界原本的未來。」

　　五條悟唇角輕佻的笑容消失了：「你說……什麼？原本的未來？」

　　「我是外來者，原本並不屬於這個世界。」綾子緩緩的深吸一口氣，「我來這個世界的目的原本只是偷偷的宰一些咒靈增強自己的能力，沒想到遇到了外貌上分外相似的你……這也沒辦法，因為我確實和五條家，也和你有些關系。」

　　五條悟眼罩下的表情沒人能看清，但綾子也有六眼。

　　「所以最開始，我並不想和你扯上關系，甚至連自爆跑路都干過，但你還是硬湊上來……我也只能順著就向你學習六眼的用法了。

　　這點兒我很感謝你，因為在我本體所處的世界裡，我和我家悟哥才十三歲，他用蒼還不熟練，更別提用赫甚至開領域了。」

　　五條悟：！！

　　「在我原本的世界，或者說是這個世界的平行世界，我是人類，出生於五條家，和五條悟是雙生子關系。」

　　綾子因為被懷疑而內心憋屈，笑容帶上了些許冷意，「你不會真的以為咒靈能擁有人類的思維行為吧？這種事情太匪夷所思了，我本就打算和你的信任度提高一些之後再和盤托出。」

　　空氣沉默了下來。

　　綾子貼心的給青年留下了消化的時間。

　　良久，青年小心翼翼的問道：「莫非，綾子你……在生氣？」

　　——永遠不要問一個正在莫名生悶氣的女孩子是不是在生氣，除非做好了哄的覺悟。

　　「我……」

　　綾子張口就要炸脾氣，卻在看到青年的外貌衣著時猛的沉寂了下來。

　　女孩兒是容易發脾氣撒嬌的生物。

　　前提是，那個人是她信賴依賴覺得能得到安慰的人。

　　她已經把秘密說開了。

　　她的兄長是家裡的雙子，實際上現在的她只是個咒靈，和面前28歲的五條悟最多只能算是相處不多的師生關系。

　　對方在懷疑她。

　　懷疑的枝蔓橫亙在兩人之間，對方已經不是她能撲到懷裡哭著宣泄不安的人了。

　　她一直在努力配合他，增進交流，加強信任。得到對方越多的幫助和信任，她能回報的感情也越多。

　　【我是你異世界的雙生妹妹】

　　既然已經是異世界，彼此也沒有一起度過親密無間的十三年時光，又哪來的兄妹邏輯。

　　「我沒有生氣，只是不習慣。」綾子硬生生的壓下了所有情緒，「在我的概念認知裡，[五條悟]是絕對值得依賴的兄長，我們之間默契無間毫無猜忌。不過，我和他雖是雙生子，但我從出生到十三歲都是個廢物。」

　　「咒力低下，沒有六眼。前段時間才得到六眼變成咒靈什麼的也沒有騙你，我確實是在十三歲生日的晚上覺醒了特殊的能力，能以靈魂碎片的形式，在夢中穿過時空來到這個世界。

　　雖然最開始只有咒靈的身體可以用……等我變成了特級咒靈，就可以影響到現實的身體，使用術式成為咒術師，而不是一直被咒術界嘲笑的廢物了。」

　　綾子越說越平靜。

　　她對面的男人抿著唇角，神色莫名。

　　靈魂碎片……

　　穿越時空……

　　雙子……

　　默契無間、毫無猜忌。

　　原來五條悟確實有個一起長大感情深厚的可愛妹妹。

　　但那個被信賴著、被喜愛著、能在少女最脆弱崩潰的時候下意識喊出[悟哥]稱呼的五條悟……

　　並不是他……


第54章

　　綾子望著沉默的青年，覺得自己沒必要再說更多關於自己的事情了。

　　感情先放一邊，正事要緊。

　　「我說這些是為了告訴你，我不會欺騙[五條悟]，當然信任與否是你自己的決定。」

　　「綾子，我……」

　　「現在說正事。」綾子不打算在彼此的關系上浪費時間，因為夏油傑到底會做什麼她一點兒頭緒都沒有，「以這個世界原本會發生的故事而論……哦對了，我來自平行世界的過去卻知曉未來這點兒，與我的外掛有關。」

　　摒棄心頭酸楚委屈的感情，讓思考能力全部用在與五條悟相關的某件事時，綾子的邏輯縝密程度顯然比平時要高很多——

　　她熟悉並重視著「五條悟」，所以既會感情用事無理取鬧甚至和雙子毫無形像的扭打，也能冷靜自持算無遺策跟上對方的天才思路。

　　「我能看到我所進入的世界未來會發生的故事，但那是在我沒有干擾原劇情的基礎上。」綾子冷聲道歉，「抱歉，我確實改變了這個世界本該發生的一些事，但是似乎並沒有真的改變。」

　　五條悟察覺到了少女的冷意，但對方說出的信息實在太過驚人，他站在理性的角度根本無法打斷綾子的講解，而站在感性的角度，他又茫然到不知該如何去哄對方。

　　他……並不是這孩子真正的哥哥。

　　既然不是真正的哥哥，為什麼會讓他感受到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讓人無比著迷眷戀渴望的溫暖悸動呢？

　　他只要待在她的面前，就會逐漸變得渴望她。

　　渴望她的笑容，渴望她的依賴，渴望她能更靠近自己一些。

　　他是不是……本來也該有那麼一位雙生妹妹呢。

　　「具體是指什麼呢？」

　　他只能順著少女此時一定要先辦完正事的氣勢，盡量放溫柔了聲音問道。

　　「本該發生的事情，被改變的事情……綾子慢慢的都告訴我好嗎？」

　　他還是沒忍住，起身走向她，蹲在她的腿邊，試探著、然後握住了她的手。

　　「抱歉，讓你不安了。」青年像是一只大貓，用另一只手摘下了自己的眼罩，蒼色瞳子瑰麗而透徹的注視著她的蒼瞳，「我相信綾子，不要生氣，不要焦躁，我們慢慢的聊，好嗎？」

　　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為了獲取更多的情報才放低姿態，還是他的靈魂與本能在驅使他來好好哄她了。

　　而綾子對上五條悟，總是那個很簡單就會被哄好的孩子。

　　「你沒必要這樣。」綾子抽回了自己的手，移開視線，「別這樣，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是用這個姿勢，像是打量物品一樣的看著我……我當時還是挺害怕的，也是那個時候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悟眼中，只是個咒靈罷了。」

　　「綾子……」

　　「請讓我先把原劇本告訴你吧，窺知天命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綾子挪挪屁股遠離了些青年悟，「雖然現在所謂的天命已經亂七八糟了，但多少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五條悟沉默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坐回了沙發：「你說得對。」

　　綾子緩緩地告知了五條悟一切。

　　包括占據了先前夏油傑身體的咒靈其實是個名為羂索的咒術師、其目的是同化擁有著結界之力的天元，讓所有人都擁有咒力。

　　「所以我直接殺了羂索，也試著去殺了真人，但這個舉動似乎觸怒了這個世界的管理員，你可以理解為是掌控原定命運的神。」

　　綾子皺眉，「祂讓真人擁有了復活的屬性，而現在復活夏油傑十有八九還是祂從中作梗。我沒記錯的話，夏油傑的目的是殺死所有非術師留下不會產生詛咒的術師，從而達到根絕詛咒的目的……嘛，雖然偏激，倒是和羂索的同化進化計劃有一定的重合性。」

　　「不排除管理員復活夏油傑讓其本人取代羂索繼續原劇本的可能性，不過夏油傑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復制品，不知道又在計劃些什麼。」

　　綾子簡練的給出了足夠天才五條悟理解的情報後，再度拋出了自己的誠意，「你之前說想要和夏油傑談一談，他現在既然是人類了自然能被監控拍到，幫你確定他的位置也完全不成問題。」

　　「所以，你要怎麼做呢？」

　　五條悟緊緊地抿著唇角，手指用力的交扣著，骨節泛白。

　　無論是綾子口中的澀谷事變、死滅洄游、同化天元……還是羂索那讓人在意的「疑似附身過虎杖悠仁的母親」的行為。

　　匪夷所思，但又無比真實。

　　若是連神明都摻和了進來，一定要讓那充斥著死亡的命運開啟的話……

　　人類能勝過神明與命運嗎？

　　五條悟的內心冷靜的湧起了滔天的怒火。

　　【去他媽的正論。】

　　有少年囂張的聲音在他心底響起。

　　【老子最討厭正論了！】

　　五條悟豁然起身，拉上了他的眼罩，轉向綾子：「你說你知道傑的位置，是嗎？」

　　[系統？]

　　【檢測中……檢測完成。警告：疑似管理員化身的咒靈也在，請小心。】

　　「我確實知道夏油傑現在的位置，但你就不怕我在坑你嗎？」綾子盡量讓自己不要表現出任何不安，「畢竟，疑似管理員的咒靈也在夏油傑身邊。」

　　「總要談談才知道。綾子你留在這裡就好，我給惠打電話過來陪你。」

　　五條悟習慣的拿出了電話，卻聽到了少女冷不丁的冰冷質問：

　　「是陪我，還是監視我？」

　　青年撥號的手頓了頓。

　　「抱歉，不小心說出口了。」綾子起身往廚房走，「不用管我，你想找誰來就找誰來。」

　　——還在生氣。

　　五條悟望著少女拉開冰箱門找甜點的動作，到底還是撥通了伏黑惠的電話。

　　「綾子，我出門了哦……惠一會兒就來，我讓他順便買了火鍋材料！你們就開開心心熱熱鬧鬧的涮火鍋吧！」

　　綾子沒搭理匆匆出門的五條悟。

　　這就和她在鬼殺隊被留著過夜時的情況一樣，是監視，也是她沒參與可能發生的各種事的證據。

　　[悟他是做好了被封印的打算吧？]綾子舀著香草冰激凌在內線吐槽，[希望他記得去懟夏油傑之前，和該說的人說一下那些事情。]

　　（比如天元？他如果去找天元就好了。）太宰治接腔，（天元是知曉羂索身份的人，也是必然會被夏油傑給盯上的重要棋子。你要不要給五條悟發個短信提示一下？）

　　[如果他蠢到滿腦子摯友，連提前做好安排都想不起來……]

　　少女走向陽台，望著漆黑的夜空，眼底是一片冷然。

　　[那就讓世界徹底瘋狂吧，咒術師的世界本就是瘋狂的。]

　　反正在這個世界上，她唯一覺得有存在意義的，也不過只有五條悟一個人。

　　如果他在得到了那些情報後也不覺得有什麼「拯救」的必要……

　　她一個外來的野生咒靈，又有什麼資格干涉他們的命運？

　　「如果沒有殺死羂索就好了。」

　　綾子垂眸咬著木勺，神情晦暗。

　　就算羂索占據著夏油傑的身體策劃了一場又一場襲擊，就算羂索利用五條悟對夏油傑的重視而將他封印進獄門疆，就算羂索開啟死滅洄游這種養蠱似的殺戮游戲……

　　（你後悔了嗎？）

　　少女輕哼一聲。

　　「不。」

　　「我絕不會為已經做過的事情而懊悔。」

　　「因為我當時的判斷，一定是合理的，或者身不由己的。」

　　「我在拼盡全力的活著，所以我已經做到了當時的最好，沒什麼值得後悔的，太宰先生。」

　　即使命運混亂劇本被撕。

　　即使未來滿是未知的危險。

　　即使現在的她還不完美、或許會因為經驗不足比不上悟哥或太宰老師這般周全，可能做出某些錯誤的決斷……

　　但她並非固執己見不聽人言，也非獨來獨往獨自搞砸一切。

　　她不會逃避責任，前提是確實屬於她的責任。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就算把劇本甩到她臉上譴責她更改了劇本才會給某些人添麻煩……

　　拜托，億萬平行世界，難道全部都是按照劇本走的嗎？人的一生，不按照所謂的劇本就沒法前行了嗎？

　　把無能帶來的不幸甩給別人的，只是不敢承擔自己人生的弱者罷了。

　　而遺憾的是，她的身邊皆是能夠直剛命運的天才，並沒有這種不講理的人。

　　她還年幼，還在成長，沒時間浪費在過往，只會望著前方。

　　（如果五條悟被封印了，你打算怎麼辦？）

　　綾子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出聲來。

　　[太宰先生，我是咒靈。]

　　[就算我是咒術師……是個人類]

　　少女舌尖融著甜甜的冰激凌，笑得自在狂放。

　　[生在這咒術的世界，也早該做好殺與被殺的打算。]


第55章

　　晨曦，微光透過窗簾，柔和的籠在臥室。

　　床上床下穿著華麗公主裙的少年少女們睡得姿態各異——

　　釘崎野薔薇的腳垂在地鋪上虎杖悠仁的胸前，禪院真希捏著狗卷棘的脖子，伏黑惠躺在床正中雙手交疊在小腹分外安詳。

　　至於體態巨大的熊貓則是在牆角蓋著個小毯子，身上意思意思的圍著蕾絲長外套當裙子。

　　客廳裡燒烤與火鍋的味道基本已經散了，綾子靠著窗邊的牆，支著小書桌安安靜靜的算著物理題。

　　她現世的本體在睡覺，靈魂碎片加上咒靈的身體，並不會困倦。

　　「叮鈴——」

　　地毯上疊得整整齊齊的校服裡，突然傳來了手機來電的鈴聲。

　　一屋子的咒術師都被吵醒了，紛紛發出沒喝酒也像是宿醉的痛苦呻吟：「誰的電話快接！」

　　床正中央的伏黑惠公主直挺挺的坐起身，在意識到自己身上穿著件黑色連衣裙時，瞬間臉都黑了。

　　額角擰起青筋的少年一秒變回了當年叱吒高中毆遍不良的伏黑哥，正欲怒罵誰人給他換上了女裝，在看到一屋子女裝的慘狀時，陡然清醒。

　　哦，昨晚他們看到了綾子一衣櫃漂亮的小裙子，在綾子本人不介意的前提下，場面徹底失控，誰都沒逃過換裝play。

　　個別人甚至因為衣服不合身，背後的拉鏈都沒拉上。

　　既然這樣就別穿了啊！

　　伏黑惠在內心狠狠地吐槽著，抬手接過了綾子遞來的手機。

　　是個不認識的號碼。

　　伏黑惠心頭提起了幾分警覺，壓低聲音：「喂？」

　　「呃……」伏黑逐漸睜圓了雙眼，緊咬下唇，最終鄭重深沉的點頭：「是，好，我知道了，我會通知所有高專一年級和二年級的學生一起去的。」

　　聽到伏黑這話，所有高專生都睡不下去了，皆是嗅到了風雨欲來的大事件的氣息。

　　「發生什麼了，惠？」禪院真希第一個翻身而起，迅速去拿自己的眼鏡。

　　沒摸著……

　　綾子體貼的把禪院真希的眼鏡遞過去。

　　一大屋子穿著漂亮小裙子的高專生齊刷刷的望著床鋪正中央的伏黑惠公主。

　　「天元大人出事兒了。」伏黑惠沉聲道，「五條老師被封印了，具體的……我們先去學校。綾子，你也一起來。」

　　伏黑惠側首，正對上咒靈少女平靜的神情。

　　他突然聯想到昨晚五條老師突然打電話要他過來時，順便說得那句[如果出事了可以問問綾子]，心頭突然湧上了個不可思議的猜測：「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我大概知道。」綾子合上書本起身，「不過你們最好先換一下衣服。男孩子去客廳，女孩子就在這裡吧。」

　　等大家換洗完畢，高專的商務車已經停在了樓下。

　　開車的是校長夜蛾正道，而綾子則是被請上了副駕座。

　　「悟離開前和我說，如果出了什麼事就來問你。」

　　夜蛾單刀直入的提問也正是擠擠挨挨坐在後面的幾人想要知道的。

　　該說是信任還是甩鍋呢。綾子目視前方，反問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天元具體出了什麼事？我知道的垃圾情報太多，需要確定現狀後才能准確提供你們想要的情報。」

　　夜蛾正道嘆了一口氣。

　　「十一年前，悟他們還是我的學生的時候，曾經執行過一次護送星漿體的任務。天元大人活了很久，全靠和星漿體融合才能正常的存在著，而任務失敗的後果就是天元大人加速的衰老，逐漸變成了接近咒靈的存在。」

　　身後傳來了驚嘆的嘶聲。

　　夜蛾正道余光瞥了眼淡定自若的小咒靈，繼續說了下去。

　　「一年前的百鬼夜行……你們還記得吧？」

　　車後座的幾人面面相覷，互相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愕然。

　　「是說詛咒師夏油傑發起的京都東京百鬼夜行嗎？」

　　「對，就是那個。」夜蛾扶著方向盤的手屈指敲了敲，「他在那天被乙骨重創而後被悟殺死，但是現在卻……復活了……」

　　「怎麼可能！」禪院真希驚呼一聲，「死者怎麼可能復活！」

　　「大概要問這位了。」夜蛾正道繼續了自己的講解，「夏油傑的術式是【咒靈操術】，可以直接降服兩級差的咒靈……三小時前他闖進薨星宮吸收了天元大人，然後又消失了蹤跡。」

　　綾子：綾子整理了下語言。

　　「惠，你還記得昨天上午我給你打電話，你說要在淺草附近一起吃飯吧？」

　　突然被cue的惠點點頭：「是的。」

　　「在和你們一起吃拉面之前，我在淺草寺附近遇到夏油傑並與之交手了。」綾子雙手十指交叉緩緩道來，「他和真人在一起，就是一個滿臉縫合線身體可以隨意變形的特級咒靈。」

　　「那家伙也在嗎！」虎杖悠仁反而激動了起來。

　　「在，他們應該是合謀，但夏油傑似乎不是能和特級咒靈和平相處的男人吧……算了，這個姑且不提，我要說的是他的咒靈量應該很足。

　　沒猜錯的話，一年前的百鬼夜行，他應該消耗了很多咒靈，但和我戰鬥的時候……他似乎能合成特級咒靈，也就是說本身的實力並不遜於百鬼夜行之時。」

　　夜蛾正道忍不住問：「你怎麼對百鬼夜行的事情這麼了解？」

　　綾子沒搭理他：「夏油傑有獄門疆，可以用來封印悟老師。昨天我和悟老師打電話告知了夏油傑一事後，他匆忙回國得到情報，說是要和夏油傑談談，看來是直接白送了。」

　　野薔薇好奇：「獄門疆是什麼？」

　　「一種用以封印的特殊咒物。」夜蛾正道對自己前一個問題被無視了的情況有心抗議，但綾子說出的情報確實更重要，身為成熟的大人自然會在這個危急的時刻選擇更重要的情報來了解，「如果是獄門疆……那就麻煩了。」

　　「為什麼？」伏黑惠提問，「是無解嗎？」

　　「也不是無解。」夜蛾正道一言難盡，「解封獄門疆的咒具有兩個呢。」

　　身後的高專生們發出了希望的呼喊！

　　「那真是太好了！」

　　「總之先把五條老師救出來的話……」

　　「所以夜蛾校長說麻煩，是因為那兩個咒具不好找嗎？」

　　「呃……」夜蛾正道面無表情，頗為心累的開口，「不是好不好找的問題。」

　　「其一，天逆鉾，十一年前被五條悟封印在海外，也可能被破壞了。」

　　「其二，黑繩，去年被五條悟徹底銷毀了。」

　　車內一片死寂。

　　然後學生們齊齊爆發出了歇斯底裡的吶喊：「五條老師你到底做了什麼啊！！」

悠于 2023-10-30 13:24

第56章

　　綾子木著一張小臉，聽著後車廂內吵吵嚷嚷的抱怨聲，內心的不悅像是被人幫忙吐槽疏導出來了似的，不由得舒暢的彎起唇角。

　　時刻關注著綾子的夜蛾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兒：「悟被封印了……你很開心？」

　　這話問得就有些立場不明了。

　　她作為咒靈本就是對立面，若還為了人類最強咒術師被ba。

　　而高興，豈不是在說她樂見其成就想要咒術師一側出事兒？

　　少女唇角的笑容倏然壓下，蒼色的美眸冷冷的瞥了眼夜蛾正道。

　　察覺到氣氛的不妙，高專的幾人也噤了聲，小心翼翼的瞅著駕駛座與副駕駛座。

　　「我開心的是，終於有人和我一樣生氣了。」綾子頓了頓，還是忍不住抱怨道，「我就沒見過這麼不靠譜的[五條悟]！我昨晚都和他說了夏油傑手裡有獄門疆可能會封印了他，他還是要一個人偷偷跑過去和對方理論！

　　他以為自己是熱血漫主角嗎？只要跑去對方家門口來一發真情實感回憶往昔美好青春歲月的口遁，就能說服昔日摯友放下反派大業兩人快樂把家還？！」

　　他喵的被往昔美好三年歲月給反向腦遁自我封印了三分鐘的到底是哪只雞掰貓啊！

　　當然，不排除有管理員從中作梗強控五條悟逼他走劇本被封印的可能性……但是！如果在做好了夏油傑確實復活了的心理准備的前提下，還能整出原劇本那麼一出給裡給氣的騷操作，她五條綾子當場搶了獄門疆灌進混凝土給這位異界親哥石沉東京灣！

　　出於兄妹的關愛，她一定會買個雞掰貓的模型來灌混凝土模子！

　　等過個幾萬年歲月變遷後世挖出雞掰貓石像聽到裡面的聲音時，說不定能立即給他供起來！

　　喵的，越想越氣！

　　試圖冷靜的少女腦海中充斥著種種不理智的瘋狂念頭，而這一切的起因都是那只瘋狂的雞掰貓。

　　喵的！！

　　眼瞅著少女咒靈胸膛起起伏伏看起來隨時要拔刀砍人的炸毛模樣，整車人都跟著陷入了大氣都不敢出的沉默。

　　啊，這。

　　太真實了……

　　又一位五條老師性格受害者，出現了。

　　高專的諸位不禁在內心發出了同類的共鳴。

　　夜蛾正道也在瞬間確定了綾子的己方立場——只有自己人，才會被悟給氣成這樣吧。

　　太可悲了，居然用這種方式來確定盟友立場[不是]

　　綾子緩緩地深呼吸著平復過激的心情。

　　灌水泥什麼的也就是用於解壓的幻想，在被親兄妹給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的時候，腦海中偶爾會出現自己把對方狠狠地從地平線打飛到外太空再踹進馬裡亞納海溝的魔幻場面……不是挺正常的嗎。

　　反正最後還是要給對方擦屁股。

　　綾子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她主動打破了自己制造的寂靜。

　　「其實，也不能算是束手無策。」綾子翹起腿，換了個更舒服些的姿勢，「我假設你們還記得我有各種奇怪的道具……這算是和我的能力有關，總之。」

　　少女咒靈抬起手，掌心突兀的出現了一柄武器。

　　「這是……」

　　夜蛾正道驚訝得差點兒把車給開到電線杆上去！

　　幾位高專生來不及驚呼夜蛾的車技，只死死地盯著綾子手中的那柄武器！

　　「難道——」

　　少女回首，將咒具遞給好奇的高專生們。

　　「沒錯，我有天逆鉾，貨真價實。」

　　「也就是說，五條老師的封印……」喜悅的聲音飽含希望！

　　「但我在這個世界存在的時間有限制，一旦我消失，這個天逆鉾也會消失。」綾子提前潑冷水，「現在我能出現的時間有三天，從昨天上午九點開始計算，現在是凌晨六點，還剩兩天零三個小時。」

　　也就是說，他們要在這段時間內，找到夏油傑手裡的獄門疆。

　　問題是，得到了天元的夏油傑相當於是能控制全國各處的結界……他想要藏身的話，沒人能找到。

　　夜蛾正道憂愁的分析著現狀，大家萌生的希望頓時枯萎。

　　綾子：習慣性把希望都放在悟的肩上，對那人而言真的沒問題嗎=-=

　　她是決計不會讓自家雙子也如這個世界的五條悟一般，被咒術界各種人給死死地約束著的——無論是他憎惡的老橘子們，還是他重要的學生們。

　　所以才會有太宰先生幫雙子去解決那些心髒的老橘子、夜鬥幫五條家的咒術師們祓除咒靈分擔工作壓力的同時獲得自身信仰。

　　未來的他們一定會更好，現在先著眼於解決這個世界的麻煩好了。

　　（綾子，你想過自己在副本裡要得到什麼嗎？）

　　（也就是說，無論這個世界發生什麼事情，本質上都和你這個外來者無關吧？）

　　太宰治昨天說的話突兀的回放在腦海。

　　這些話本該讓她灑脫的打起退堂鼓，但此時卻讓她更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內心。

　　不僅僅是因為世界任務，也不單單是為了這個世界的悟哥。

　　她曾經稚嫩的以為這個世界上除了悟之外，別的一切都不重要，甚至就算是現在。

　　若是讓她執棋，除了悟哥之外的棋子，與她而言都是勝與敗的道具罷了。

　　當然也不是為了所謂「兄長的感情」——她曾經在這個世界無依無靠，唯一能依賴的只有站在對立面的這位異界兄長。

　　她曾經一度將他當做兄長來依賴，但現在已經意識到感情需要彼此的契合與時光的洗練。

　　他們之間，現在還沒有那些。

　　有的大概只是……她對他人性的信任，他對她善良的信任。

　　那她為什麼非要將自己攪進這場麻煩的漩渦？

　　顯而易見，管理員的下場已是對她的挑釁，同時她內心暴動又瘋狂的一面想要見識一番新劇本的波瀾，她又為何非要在劇目即將演繹至高潮的時候，按下退出鍵呢？

　　人總會在平淡的日常中渴望著特殊事件特殊情感特殊風景的出現，為了耳目一新，為了內心感動，為了刻骨銘心，為了喂飽內心深處蟄伏沉睡著的荒蠻野獸。

　　「說起來，悟他是怎麼知道夏油傑所在位置的？」

　　夜蛾正道不抱希望的提問打斷了少女內在所醞釀著的渴望本欲的渦巢。

　　即便如此，那不見底的強欲也已成了型，注定她不可能在未知面前有任何猶疑退卻。

　　「我知道。」綾子輕笑一聲，唇角揚起一絲讓人戰栗的笑容。

　　有什麼不一樣了。

　　敏感的咒術師們在這一瞬間，似乎聽到了心髒也被牽動的震宕。

　　那雙蒼天的瞳孔傲慢歡悅的側望著提出疑問的夜蛾正道。

　　「開心點兒，咒術師們。」少女狂肆的咧嘴而笑，眼底是決計要接招搞死大事的興奮痴狂，「我就像是活點地圖一樣，是完全不輸給對方的外掛。」

　　夏油傑……

　　你有管理員和特級咒靈，我有系統和卡牌。

　　孰勝孰敗，咱們走著瞧。

　　至於某只自找籠子鎖死的悟大貓？

　　需要了就救，不需要就先關著。

　　若說他是干擾……

　　就雙方的感情而論，那只雞掰貓在哪兒不都是個干擾嗎，她有什麼好慌的？


第57章

　　咒術師的大本營在薨星宮。

　　薨星宮有無數交錯變化的結界與門，然而在夏油傑獲得這一切的掌控者「天元」之後，那些結界與門反而會成為威脅到咒術師們的迷宮。

　　咒術師們迅速的撤離了薨星宮，經過協調，暫時借用距離最近的東京高專作為戰略據點。

　　京都府高專、御三家、所有一級及以上的咒術師……皆是往高專趕來。

　　失去了天元的咒術師們，現在可謂是一團亂麻。

　　最強五條悟同時被封印，更是雪上加霜，人心漸亂。

　　綾子和高專一二年級生們跟著夜蛾正道踏入高專聚集著各路咒術師的指揮大廳時，家入硝子已經在現場坐鎮許久，身邊的煙灰缸都快塞滿了。

　　畢竟人多口雜心思各異，硝子是罕有的治療師，校長不在，這些人確實得賣她個薄面，但是牽扯到自身利益時，又有誰會真的客氣呢？

　　夏油傑是高專出來的學生，一年前五條悟死活守著對方的屍體沒給人碰也沒火化，結果就是現在人家復活了還吸收了天元……

　　「五條悟說是被封印了……但到底是被迫封印還是主動站在夏油傑那邊的呢？」

　　「天元大人活了上千年，哪能那麼容易被虜獲？」

　　「但如果是最強的咒術師配合……」

　　對五條悟積怨已久的惡意在寬敞的客廳肆無忌憚的蔓延，那些所謂的「竊竊私語」，在耳聰目明的咒術師們聽來，與公然外放沒什麼區別。

　　「胡說八道！」夜蛾正道剛進門就聽到這些混賬話，當即怒道，「若是有人懷疑五條悟的立場，就直接從這裡出去！」

　　「事實總不能……」

　　還想要說什麼咒術師差點兒咬住舌頭，不可置信的對上了一雙蒼天的六眼。

　　那是個全身浸在冷意中的少女，銀色長發，容貌昳麗，手持咒具之刃，睜著那雙咒術師們絕不會認錯的六眼，仿佛在看死人般的注視著他。

　　「咒靈！」有咒術師拍案而起，「為什麼這個咒靈會有六眼！」

　　「不僅有六眼，我還有無下限術式。」綾子抬手，指尖凝出了一只黑紅色的小球，「要試試嗎，我五條家的戰鬥術式•赫？」

　　全場嘩然。

　　不僅僅是個有六眼的咒靈，還是個有無下限術式的咒靈嗎！

　　還有那句「我五條家」……

　　「難道是五條家帶頭豢養咒靈？！」有人充滿惡意的大聲喊道，「這可是嚴重違——」

　　轟。

　　紅黑色的光炮擦著那人的耳側，直接貫穿了路徑上的一切桌椅牆壁，卻沒有傷到任何人。

　　「這是警告。」綾子上前一步，將天逆鉾拍在桌上，「你們想要對失去了統治者天元的咒術界篡權奪位的話，就別來這裡丟人現眼。至於我五條家的立場和實力，從來不需要某些垃圾來質疑。」

　　不少人都因為這話而染上了怒意：「區區咒靈也敢張狂！夜蛾校長居然帶咒靈來我們咒術師的重要會議，到底是何居——」心。

　　又一道紅黑色的光炮順著某個喊聲最大的咒術師的身側滑過。

　　「現在，我是唯一可能知曉夏油傑的目的的治療人員。」綾子的目光落在一直沉默的京都校長樂岩寺身上，「樂岩寺校長，你們也不想失去一位治療人員吧？」

　　被點名的樂岩寺老頭目光陰沉的盯著綾子：「當然，前提是這位能治療的咒靈是可控的。」

　　「怎麼，你想要控制我嗎？」綾子走向樂岩寺，笑容張狂，「好啊，我給你控制的機會。我知道的，咒術師有某些可以強制契約咒靈的術式，你們任何人都可以試試，能不能降服我。」

　　聽到這話，有人再也摁捺不住了。

　　實在是綾子那嘲諷的語調配上非常五條家的容貌與六眼，讓這些人再度回憶起了被五條悟壓在頭上作威作福怒不敢言的過往。

　　「綾子！」夜蛾正道試圖阻止混亂，「你和這麼多咒術師對上，絕對會——」吃虧的！

　　綾子從原地消失了。

　　撲向了她的十幾位術師之間突然閃過數道凌厲的銀光。

　　然後，那些人便被砸向了四面八方，甚至有些砸透了天花板和紙門，慘叫著飛了出去。

　　「垃圾聚集再多也只是垃圾。」綾子甩了甩手中的咒具，「放心，只是沒開刃的地方砸的，沒真要他們的命。這是特級咒具天逆鉾的復制品，能夠強行解開進行中的術式，也是我們解封五條悟的重要道具。遺憾的是，這是用我的能力得到的，一旦我死亡，它就會消失。」

　　「無論五條悟是不是叛逃，在確定其真實目的之前，我們都需要他的力量，而非與之為敵。」

　　少女站在那裡，個子不高，氣場卻駭得大部分術師敢怒不敢言。

　　整個高層的特級咒術師只有四個，乙骨憂太是五條悟的學生目前還在回國的航班上；夏油傑已經叛逃；

　　五條悟進了貓盒子：唯一一個可能不站在五條悟這邊的九十九由基還沒到場。

　　而余下的，最多也就是一級咒術師。

　　綾子是能跨級強殺特級的一級咒靈，身上還有六眼無下限術式的加成。

　　她站在這裡，除了物種不對，基本能算得上是另一個五條悟——無論是拉嘲諷還是戰鬥力。

　　與五條悟不同的是，她還會反轉術式，能夠治療他人，是和家入硝子一樣罕見的重要醫療人員。

　　「除此之外，我可能是在場唯一知曉夏油傑對天元出手原因的人……不，詛咒。」

　　綾子在別人抬杠之前自改稱謂，對某些剛要挑刺的杠精嘲諷一笑，「你們就不好奇夏油傑到底想做什麼嗎？」

　　沒能把那到嘴邊的嘲諷說出來的，是個穿著和服的短發小哥。

　　聞言他憋不住氣了，唇角刮著涼涼的笑：「我更好奇你一個咒靈在咒術師聚會上大放厥詞是想做什麼，有著六眼的家伙。」

　　「你是在嫉妒嗎，禪院直哉。」綾子毫不客氣的開了反甲，「區區咒靈都有六眼，你卻連祖傳的[十種影法術]都沒有，真可憐呢。」

　　「哈？！」禪院直哉被點出了內心最不願面對的難堪之處，頓時炸了，「你這——」

　　「夠了！」樂岩寺校長大吼一聲，「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最主要的是，沒人想和五條悟的翻版在這裡吵架！

　　那混蛋都被封印了！為什麼還要忍受一個和他如出一轍的咒靈在這裡痛擊心靈！

　　再吵下去，丟人的也只是咒術師們而已。

　　而少女咒靈卻在他出面調停時露出了別有深意的笑容，像是達成了某種目的似的。

　　這讓樂岩寺校長突然就開始驚疑不定了起來。

　　如果只是個普通的、能夠被隨便殺死的咒靈，那麼沒人會在意她是怎樣的家伙，直接綁起來逼迫其進行治療就行。

　　但是現在……

　　整個咒術界，這麼多年下來，沒人想和五條悟懟上。

　　就算是他樂岩寺，一把年紀了，也沒辦法對五條悟說什麼重話，最多就是在對方踩著雷區蹦迪的時候，強忍自己的怒意放任其踩完了滾蛋。

　　如果綾子是個好說話的咒靈，他們就能……

　　樂岩寺恍然。

　　原來如此……

　　和之前安安靜靜的姿態不同，少女咒靈這般主動的挑釁與高調出手，就是為了快速終結他們的質疑。而他的出聲，就是為之前的試探畫上了句號。

　　老狐狸都不喜歡給別人做嫁衣裳，哪怕現在確實不是講究這個的時候，樂岩寺的內心還是不爽到了極致——

　　然後他再度恍然。

　　這他媽的不是和面對五條悟時的心情一樣嗎！

　　……

　　這咒靈，果然是五條家養出來的吧！

　　「你說夏油傑奪走天元大人是有別的目的……」樂岩寺老頭努力穩住了即將爆裂的心態，耐住了性子，「是什麼？」

　　「你讓說我就說？」綾子抬腿走向一把空置的椅子，大喇喇的擺出了五條悟的雞掰姿勢，隨意的將右腿翹在左邊大腿上，單手撐著下巴，「嗓子啞了。夜蛾校長，都不給重要的情報人員來杯茶的嗎？」

　　夜蛾正道：夜蛾正道：「你別太過分。還有，女孩子不要學悟那麼坐！」

　　綾子沉默的對上了夜蛾正道的墨鏡，然後給面子的坐好了：「行吧，您是悟的班主任。這麼著吧，我們先談談夏油傑的夢想。」

　　眾人：？？

　　「夏油傑在就讀高專的時候曾經執行過一次護送星漿體的任務，但是盤星教的人卻為了『天元大人的純粹』而殺死了天內理子。

　　那之後有人爆出星漿體還有備份，雖然現在我們都知道星漿體沒備份，但這對十五歲的少年而言，無異於對周圍環境的信仰坍塌。」

　　綾子忍不住提高聲音責備道，「十五歲！你們都不給學校准備心理咨詢師的嗎！雖然咒術師都是自己撐過來的，但是你們到底和社會脫節成什麼樣子了！你們敢保證自己去做了心理測試後不會被扭送進精神病院嗎！」

　　突然被一個咒靈給吼了的咒術師們：果然有人忍不住小聲吐槽：「為什麼咒靈要操心咒術師的心理健康問題啊……」

　　「閉嘴。」綾子繼續譴責，「最糟糕的是，一年後夏油傑失去了學弟灰原雄，在人生最迷茫的時候遇到了九十九由基！」

　　「啊，我怎麼了？」一個高個子女人剛進門就聽到自己的名字，茫然的問道，「你們這是在圍著個咒靈干嘛呢？不是在討論天元大人和五條悟的事情嗎？」

　　「九十九小姐，您請坐。」綾子禮貌又強勢的說著，一股子「姐姐你閉嘴聽著」的霸道味兒。

　　特級咒術師九十九由基茫然的就找個地方坐下了。

　　綾子繼續了她說書般的講解：「就是這位九十九小姐，告訴夏油傑，理論上而言，殺死普通人只留下咒術師，可以不再誕生新的詛咒！所以夏油傑後來就那麼干了！他現在大概率也在准備這麼干！」

　　懵逼之後突然被砸了一口陳年老鍋的九十九由基：「啊？哦，我好像確實說過，沒想到夏油傑是因為這個才叛逃的啊，有點兒可惜，不過理論上那確實是最簡單的做法沒錯啊。」

　　眾人：被這內情給驚住了的咒術師們不禁開始反省，這些年來咒術師的圈子到底是怎麼保持著岌岌可危的平衡給維持下來的。

　　雖然理論上確實是這麼回事兒……你們特級咒術師還真是一個敢教一個敢做啊！

　　咒術師確實都是瘋批，喵的這是等級越高越瘋批嗎！

　　集會的現場，在綾子抑揚頓挫情緒激昂的單口相聲中，更加撲朔迷離。

　　綾子：計劃通√

　　現在，所有特級咒術師，除了乙骨憂太，全都被拖進了風口浪尖。

　　而乙骨憂太是五條悟的學生，現在群龍無首，即使他們推出一個臨時領袖……也不能隨意指使乙骨憂太了——

　　萬一五條悟真的和夏油傑沆瀣一氣，而乙骨被逼得也叛逃去找他老師了怎麼辦？

　　現在還有個手握重要情報無法降服支配的六眼咒靈在，萬一把這個六眼也給氣走去找另一個六眼了怎麼辦？

　　全靠一個九十九由基……那種能把夏油傑給帶偏成為反派的思路，真的能安心信賴嗎？

　　沒腦子的傻逼已經被綾子開場就給暴力砸出了會議室，如今就算踉蹌著回來會場，也臉和身體雙雙疼得不敢出聲——說大話挺溜，這不就身體被揍心靈打臉無地自容了嗎？

　　就算再怎麼想嗶嗶，剩下的優秀咒術師們……可都是帶腦子的各方大佬了。

　　這下，任誰都不敢輕易妄言輕舉妄動了。


第58章

　　這就是綾子想要看到的局面。

　　老橘子們盡管迂腐陳舊，但只要是個咒術師，骨子裡都是瘋子。

　　五條悟在他們眼中太過遙遠神話難以觸及，即使一年到頭都是四處奔波的勞模命，也依然在被深深地忌憚著。

　　現在，天元被抓，他們連狐假虎威下個追緝令的擋箭牌都沒有——

　　首領沒了，薨星宮隨時能成為夏油傑的巢穴，所謂「高層下令」的高層，又是誰的自稱？

　　據點都得借用東京高專，流離失所忐忑不安，清楚的知曉著天元結界力量的他們定然也是畏懼著夏油傑的，沒有立即說出投降的話已經是非常的有骨……

　　「既然夏油傑的目標只是普通人，我們這些術師就是安全的吧？反正我們只會跟隨天元大人。」

　　綾子：有骨氣個呸，還沒撐過四個小時就想貼去夏油傑那邊了嗎。

　　所有人都望向了做出這等可恥投敵之言的人。

　　是薨星宮的某個工作人員，難怪。

　　咒術師們突然就分成兩派爭吵了起來。

　　一部分孤兒咒術師覺得掌控了整個國家結界的夏油傑應當成為新的天元，反正他似乎只針對普通人出手，不會對咒術師出手；

　　另一部分有普通人親人或者單純還剩些正常三觀的咒術師，則逐漸站在了「用天逆鉾救出五條悟對抗夏油傑」的立場上。

　　更多的則是冷眼旁觀，思索著自己該站的隊，或者暫時牆頭草保平安。

　　綾子托腮看著一大群咒術師吵架，仿佛身處菜市場。

　　「這就是你的目的嗎？」九十九由基搬著椅子坐在了綾子的身邊，「讓咒術師們內訌？」

　　「怎麼可能。」綾子瞥了一眼九十九由基，「我可是有著一顆咒術師的心啊。」

　　「原來如此。」九十九由基微笑著點點頭，然後突然暴起抬手迅疾如雷的刺向了綾子！

　　綾子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的手停在自己的頸側，不得寸進。

　　「居然真的是無下限。」九十九由基像是什麼都沒做一樣，笑嘻嘻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抱歉哦，我只是太好奇了才試探一下。說起來，你喜歡怎樣的男人？」

　　「我現在討論喜歡的男性還為時過早，且不合時宜，九十九小姐。」

　　九十九由基撅了噘嘴：「你明明是五條家的，居然是這麼認真的性格嗎？」

　　「悟也是很認真的人，只不過他太忙了，總要任性一點兒才能好好活下去吧。」綾子冷笑著，將那些咒術師們的醜態盡數收進眼底，「真可悲，這些人永遠都不會明白特級是怎樣的存在，還在那裡爭奪著無用的權力與利益……夏油傑如果真的打算同化全國的術師與非術師，國亂一起，沒人能獨善其身。」

　　「看來你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九十九由基感興趣的眨巴著美眸。

　　綾子有些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你居然也想履行特級的責任嗎？」

　　能成為特級的術師，除了天賦實力之外，還有著特殊而堅定的人格與原則。

　　「畢竟這次出事的是天元。」九十九由基笑容核善了幾分，「沒有直接接觸過天元的人，不會明白現在的情況有多嚴峻。」

　　「而且，你還有別的底牌沒亮出來吧？」

　　「女人的直覺？」綾子對聰明漂亮關鍵時刻挺可靠的特級小姐姐回了個微笑的wi。

　　k……

　　「看來我猜對了。」

　　九十九由基和綾子的對話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

　　在提到「別的底牌」時，菜市場吵架還價似的聲音就逐漸低了下來，此時更是所有人都看著這個五條味兒十足的六眼咒靈，神色或莫名或期待或充滿探究。

　　綾子環顧四周，輕蔑一笑：「不吵了？你們居然覺得自己還有立場可言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剛剛吵上了頭的咒術師不客氣的嗆聲，「即使你還有什麼底牌，你也不是真正的五條悟！」

　　「我，五條綾子，當然不是五條悟。」綾子抬手指著自己的胸口，對那咒術師露出了一個相當傲慢的笑容，「另外，我好像差點兒被你們給吵得忘了說，我除了是個行走的炮台治療師之外，還是個活點地圖，能確定夏油傑和部分特級咒靈的位置。」

　　話音落下，綾子滿意的掃過那些咒術師們臉上的愕然，順從著內心的愉悅換了個姿勢，自在的又翹起了腿，像是一坨慵懶華貴的白貓貓癱在椅子上。

　　「簡而言之，我就是獨屬於五條家的外掛。」

　　綾子情不自禁的被那些人此時不可置信又嫉妒的表情給逗笑了，她是真的要捧腹大笑了！

　　「哈哈，你們是在嫉妒嗎？嫉妒我五條家的六眼和無下限術式，如今居然還誕生了外掛一樣的守護靈……

　　哈哈哈，你們的表情真好玩，要我現在就告訴你們夏油傑的位置嗎？他身邊還有個就算被殺死了也能復活的特級咒靈，你們要小心哦？」

　　她當然得給自己定義一個正面的身份，才好在這些人中保有一定的話語權。

　　咒術師們紛紛被「這孩子居然是個外掛」「這掛居然又是五條家的」「會死而復活的特級咒靈是什麼怪物啊。」三個信息給塞得大腦過量，目瞪口呆，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虎杖悠仁率先打破了寂靜：「那個會死而復生的咒靈是有縫合線的嗎！」

　　「對哦，就是真人。」綾子心情很好的回答著虎杖，不得不說慢慢拋出信息、看那些人滑稽的表情著實很有趣，「一個出自人類對人類的恐懼憎恨而生的咒靈，能力是通過碰觸改變人的靈魂進而影響肉體，如果無法傷害到他的靈魂，是殺不死他的。」

　　那些緊張的咒術師們似乎松了口氣：「所謂的死而復生是指這個嗎？別嚇人啊，這不是能想辦法殺死嗎？不過傷害靈魂確實……」

　　「沒用哦。」綾子托腮，「即使從靈魂層面殺死了真人，他還是會活過來的。」

　　「為什麼！這不合理！」

　　在場的特級咒術師只有九十九由基，沒有五條悟在這裡，他們並不想組團去搞這種麻煩的特級。

　　「不合理？」綾子嗤笑，「所以你們還沒明白自己要和什麼戰鬥嗎？能死而復生的特級咒靈真人，已經死而復生的特級詛咒師夏油傑。

　　他們都是顛覆規則的存在，而你們既沒能力直接搞死他們，又巴望著能搞定強敵的五條悟一直被封印甚至想要動五條家……真是可笑，笑死我了，一點兒都不好笑。」

　　少女咒靈唇角掛著冰冷的笑，眼底一點兒笑意都沒有，仿佛在看一群智障。

　　「可是……」虎杖提出了一個非常實際的問題，「如果五條老師都沒法解決夏油傑，反而被封印了……我們又該怎麼做才能打倒那個詛咒師，奪回五條老師呢？」

　　「也就是說，必須有人帶著天逆鉾前去夏油傑的身邊，奪回獄門疆。」樂岩寺老頭難得開始說人話，「綾子，既然你說了天逆鉾是你的東西，你又是五條家的……守護靈……」

　　樂岩寺艱難的將一位詛咒稱為了守護靈，總覺得自己真的像是面對五條悟一樣，丟失了很多重要的原則和尊嚴……忍……

　　「那麼，奪回五條悟的前鋒任務可以交給你嗎？」

　　「我也去！」虎杖悠仁立即應聲，「如果是會遇到真人的話，無論多少次，我都要殺死他！」

　　他是兩面宿儺的寄宿體，按理來說應該是全場最被懟的崽兒，但是由於綾子一個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火力，目前沒人有心思去懟虎杖。

　　「我們也去。」伏黑惠也站了出來，「夏油傑的能力是咒靈操術，加上和特級聯手，不知道身邊有多少咒靈需要解決……這已經不是某一個人能解決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我御三家的加茂家，自然責無旁貸。」來自京都府的加茂家下任家主加茂憲紀起身，摒棄了學園的立場，以家族的身份，優雅的站好了隊伍。

　　他這麼說，自然也有把另一家拉下水的意思。

　　禪院直哉臉都綠了——沒有任何好處還要去戰鬥？

　　「如果五條悟叛變……」禪院直哉試圖掙扎。

　　「那就確定這一點兒之後再說。」加茂憲紀立場很堅定，浩浩蕩蕩君子風範，甩了同為繼承人的禪院直哉不知道多遠，「我相信五條老師只是一時不察才被封印，只要有所防範，對方定然不會有第二次機會，而我們的勝算也基本能定下來了。」

　　五條悟，一人比所有人都強，這是咒術界的……常識……

　　他就是這麼超規格的存在，哪怕性格雞掰，實力的靠譜也足以抵消一切缺點。

　　因為……

　　他的實力，能救命。

　　生命永遠都是最重要的。

　　就算是咒術師，也想安穩的活下去。

　　「既然如此，我們就需要一個詳細的計劃了。」夜蛾正道也很心累，但作為五條悟的班主任兼這裡的校長，不得不開始整合眾人的意見，「無論悟被封印的原因是什麼，我們現在都得先把他救出來。」

　　聞言，在車上得知了真相的東京高專生們回憶起咒靈少女綾子歇斯底裡的吐槽，不禁都有些莫名心虛丟人。

　　五條老師是自己上趕著被封印的……還是不要告訴任何人了吧。

　　綾子對夜蛾正道的計劃毫無異議，只配合著桌上鋪出來的地圖，為眾人指出夏油傑和真人的位置。

　　九十九由基又是第一個發現不對的人。

　　「你好像在等什麼。」

　　「因為不知道夏油傑具體打算怎麼做啊。」綾子余光掃過那些莫名就團結到一起開始討論拯救雞掰貓計劃的咒術師們，她敢肯定其中有些人是打算計劃失敗現場反水直接抱夏油傑大腿的。

　　薨星宮出來的那幾個可能現在就准備去投敵了，畢竟天元活了上千年，在他們看來已經是「神」了。

　　「所以我在等，等夏油傑的後招。」

　　九十九由基眯起眼睛：「也就是說，你不是沒能力直接去解開五條悟的封印，是嗎？」

　　「當然，不過五條悟的封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夏油傑打算做什麼。」綾子有些無奈，「你也明白吧，九十九小姐？」

　　九十九由基表情沉了沉：「既然夏油傑都能死而復生，那麼就算殺死了……也可能繼續復活，對吧？」

　　綾子沒回答，也沒給任何暗示，只靜默的站著，等九十九由基盡情的猜。

　　「而利用天元進行[同化]的術式一旦張開，沒人能阻止，就算五條悟也不行……是嗎？」

　　綾子移開視線。

　　「誰知道呢。」

　　「儀式會選在哪兒、束縛條件是什麼、或者說游戲規則是什麼……」

　　少女咒靈的唇角揚起了一個讓人頭皮發麻全身戰栗的笑容。

　　她那雙瑰麗的六眼望著前方人間的爭執，仿佛是神明在無悲無喜的注視著一場早已注定的戰爭。


第59章

　　變故比想像中來得更早。

　　2018年10月26日，上午十點，一款名為【死滅洄游】現實殺戮游戲，在全國範圍內，開啟。

　　全國境內出現了十處大帳，連起來是一把弓的形狀。

　　與此同時，大量「普通人」突然就能看到奇形怪狀的「妖怪」，身邊也出現了一只純黑色的勾尾飛蟲，直接在被選中參與了游戲的玩家腦海內宣布了游戲規則。

　　1黑蟲為判定記錄玩家積分的終端，每被持有者破壞一次扣除1分。

　　2結界為安全區，禁止術師互相殘殺，違者扣除20分。

　　3結界可幫助未覺醒者覺醒並獲得游戲資格，二度判定無法覺醒術式的人類會被無為轉變為咒靈。

　　4術師狩獵積分如下：

　　四級咒靈1分，三級咒靈3分，二級咒靈10分，一級咒靈40分，特級咒靈90分。

　　玩家基本分值：術師5分，非術師2分。

　　5滿100分者可安全進入結界並長期滯留，不滿100分者在結界內逗留不可超過6小時，並在6小時後方可再度進入結界。

　　6除滿分玩家外，十二小時內積分未變動者，將被剝奪術式，徹底成為非術師。

　　7玩家可用100分向管理員兌換一次修改規則的機會，管理員必須修改此規則除非會影響游戲正常進行。

　　注意：分值清零意味著生命歸零。

　　8游戲時限六十六天。六十六天後沒達到滿分的玩家將被留在彼岸，滿分玩家將被送回現實。

　　9已禁止一切中斷術式的手段，除非游戲範圍內檢測不到任何咒力存在。

　　高專大廳裡正在商討拯救雞掰貓計劃的咒術師們全都怔住了。

　　這是全國範圍內的「普通人進化咒靈獵殺」計劃。

　　不在結界內也能覺醒術式的普通人大多有著不錯的天賦，而身處結界卻也無法進化出術式的普通人則會轉變為游戲的飼餌——咒靈。

　　那些游戲開始時沒在結界內也沒覺醒術式的普通人們，要麼承受著心理上的痛苦滋養咒靈的成長，要麼成為咒靈的飼餌，要麼拼死一搏前往結界獲取游戲資格——沒有術式的普通人甚至看不到咒靈，自然談不上獵殺。

　　而時間限制為六十六天。

　　隨著時間的推移，咒靈可能變強到難以獵殺，低級咒靈不足的情況下，誰能保證不會有殺瘋了眼想要「回到現實」的術師將普通人丟進結界進行無為轉變呢？

　　畢竟，結界內只禁止殺死術師，並沒說不能傷害普通人——

　　從結果上而論，結界內存在的，要麼是術師，要麼是咒靈，殺死咒靈只會加分，哪怕那之前咒靈只是普通人。

　　這是一場越往後期越凶殘的殺戮游戲。

　　注定只允許強大的咒術師們存活。

　　「這就是你願望具現化後真實的模樣，夏油傑。」黑貓玩弄著方型的獄門疆喵喵叫著，「普通人注定死亡，弱小的咒術師們也會死亡，至於活下來的是咒術師還是詛咒師……反正游戲結束後，只有勝利者才能回到現實，一切既存的詛咒和殺戮都會被埋藏在彼岸。」

　　穿著五條袈裟的男人站在原地，震顫的望著灰蒙蒙的天空。

　　這就是世界管理員的權力嗎？居然可以將整個國家都墜入彼岸，強制開啟這般駭人聽聞的游戲！

　　夏油傑全身發冷，怒瞪黑貓，只覺得嗓子干啞到像是撕裂了般：「我說過，要先在澀谷試試手，再考慮全國推廣的吧！」

　　「反正最終也是要開啟死滅洄游的吧？」黑貓滿不在乎的打著滾，「你就看看你理想中的世界最終會怎樣嘛。戰場確實是地獄，但是戰爭之後，生活在和平繁榮中的人們，總會漸漸淡忘戰爭的傷痛再度前行，最終歌舞升平盛世繁華，不是嗎？」

　　黑貓嘆息道：「這就是歷史嘛，人類不斷重復的、戰爭與和平的歷史。怎麼，你作為開篇的楔子，已經自亂陣腳忘記理想毫無覺悟了嗎？」

　　夏油傑是生活在和平時代的人。

　　他被咒靈奪走了身邊重要的人，卻並未見過戰爭的模樣，也未曾意識到自己曾經瘋狂的理想被超出常理的天權偉力轉化為現實時，竟是這般人間地獄的模樣……

　　不，這人間，已經是在彼岸的地獄了。

　　而在現實裡，整個日本都被籠罩在了翻湧而上的黑泥之海中，不得窺伺，不得進入。

　　世界，被完全翻轉到了另一面。

　　現在，已經是彼岸殺戮游戲的時間了。

　　「就是你利用了傑吧？」獄門疆內傳來了五條悟慍怒的聲音，「我所認識的夏油傑，在他死亡的前一刻，已經不想要再實現這樣的理想了才對！」

　　夏油傑愣住了，而黑貓則是笑了起來。

　　【其實在真正的劇本裡，你不曾殺死過夏油傑，那只是我塞進去的復制品——慶幸嗎？你沒有殺死過這位夏油傑。】

　　【真遺憾，你沒有殺死過他。】

　　黑貓慢悠悠的玩著毛線球，將那凌亂的毛線弄得更加凌亂。

　　【時間線被肆意撥動，過去和未來皆可更改，萬物命運皆已注定……這就是世界管理員的權限。】

　　黑貓從滿地的毛線裡跳開，同時躲開了夏油傑憤怒的一擊，似是在嘲弄人類的渺小，然後緩緩得告知了缺乏想像力的人類，祂布下這地獄死局的活解，亦是祂的真實目的。

　　【我能獻祭自己的管理員權限，重置這世界的時間。但我有個條件，必須由你們兩人達成。】

　　【五條悟，在這咒術世界的天平上，若將你放在一側，那麼世界便是另一側。】

　　【所以，只要你向綾子閣下的■■許願……】

　　五條悟沉默著。

　　「而那之後，我就會獻祭自身的權限。」黑貓優雅的轉向夏油傑，「但是，世界總是需要一位管理員來駐守的。那之後，你就會明白我為那顆珍貴的種子所痴狂的真相……等你也……到時候你就會理解我的。」

　　夏油傑握緊了自己的拳：「這就是你真正的計劃嗎？」

　　「你也可以選擇打破我的計劃，等到六十六天後，你的理想也會實現。」黑貓輕哼著未名的曲調，「我們倆的計劃總會成功一個，怎麼都不虧。啊，不要譴責我的道德……規則的化身，和人類是完全不同的。」

　　【你還只是個人類呢，夏油傑。】

　　【明明就走上了反派的道路，為什麼不干脆讓自己的覺悟變得徹底一點兒？那份溫柔、猶豫、以及無法對抗法則的弱小，才是你選擇了復活之後面對意外的現實如此痛苦的根源。】

　　夏油傑氣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正因為傑是個真正的人類。」五條悟語氣平靜的說道，「即使他取代了你，也絕不會變得和你一樣。」

　　「悟……」

　　「那當然，我是獨一無二的。」黑貓毫無廉恥心的晃著尾巴，心情很好的樣子，「好了，你們自由了。當然，若是打算按照我的計劃走，最終我們定然要立下保密的束縛……哈，真完美……我去看看真人的情況。」

　　無法死去的真人被分成了十份，靈魂被來自根源的「不死」祝福所支撐著，源源不斷的汲取著根源的力量維系著結界的存在，成為了十處安全轉化結界的核心術式，然後齊齊通過根源鏈接著作為真正核心、已被管理員強行搶走控制權的天元。

　　而這份靈魂上的聯系，又將結界們鏈接在了一起，構成了將整個國家都拉入彼岸的弓之回路。

　　真人已經分不清自己是活著還是死去了，雖然也並沒有誰會真的去在意這點兒。

　　因為當下，所有人都如預期那般，進入了混亂的大逃殺狀態。

　　綾子是一級咒靈。

　　顯而易見，她也是被狩獵的飼餌。

　　然而六眼的存在讓她基本能扛住所有偷襲，天逆鉾術式破解特性在對抗咒術師詛咒師的過程中也大顯身手。

　　所以扛住一波攻擊後，不要臉的咒術師們為了積分，齊齊向著虎杖悠仁攻去。

　　高專不在結界內，即使誤殺術師也不會扣分。而虎杖悠仁體內有著特級咒靈兩面宿儺，趁著宿儺還沒出來殺死虎杖的話……

　　萬一算是殺死了特級咒靈而加上90分呢？路上只要隨便再收割十只蠅頭級別的小咒靈就能進入安全區苟活了！

　　東京高專上上下下都要忍不住大罵這些人不要臉了！

　　說著什麼「五條悟不在了也沒人能保證兩面宿儺的安全性。」就動手……醜惡嘴臉一覽無遺啊！

　　他們當然不可能讓虎杖成為被獵殺的對像。

　　然而兩面宿儺卻因為突然出現的游戲太好玩而詠唱了「契闊」，自己跑出來添亂了！

　　「綾子，你也是咒靈，應該明白這游戲的好玩之處吧？」兩面宿儺隨手重創了兩個撲上來的咒術師，不甚在意的甩了甩手上的血就走向了同為咒靈的綾子，「這擺明了是要讓所有的咒靈留在彼岸，還真敢啊！既然如此，那就讓所有人都來陪葬好了！」

　　綾子：綾子確實是被游戲規則給震住了。

　　她沒有黑蟲，但是系統已經收到了游戲邀請函。

　　現在的她，是內測玩家，或者說是內鬼——

　　因為她的規則中沒有安全屋，全世界都是野怪區。但另一方面，無論她殺死咒靈還是術師，都能得分，絕不會被扣分。

　　整個彼岸的游戲地獄，都是她的狩獵場。

　　「我確實打算修改一下自己的計劃。」綾子將天逆鉾對准款步而來一臉愉悅凶殘瘋笑的兩面宿儺，毫不猶豫的與自己曾經心動過的霸道特級咒靈劃開了界限，「解封五條悟的目標不會變，但我還打算去找游戲的管理員。」

　　「和你們不一樣，我沒有點數上限，也可以獵殺咒靈得分。」

　　夜蛾正道立即悟了：「也就是說，你是唯一滿足規則7的玩家！」

　　對綾子還沒死心的某些咒術師聞言睜大了眼睛：「這不公平！」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就是外掛。」綾子淡漠了斜睨了那人一眼，依舊端著她五條家大小姐的氣勢。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管理員開外掛，「總之，我要先去找五條悟了。兩面宿儺，如果我沒猜錯，你和虎杖悠仁的契約，只有一分鐘吧？」

　　兩面宿儺表情變了：「你為什麼會知道這個？」

　　然後他的笑容更興奮了。

　　「真有趣，真是個有趣的咒靈。」兩面宿儺真要開領域，余光卻掃過了某個黑色海膽頭的高專少年，頓時不爽的嘁了一聲，「不如，我們去別的地方打？」

　　「我沒空和你糾纏。」

　　以前不知道這家伙用著虎杖的身體才下了狠手，現在既是知道了，就不會再沒個輕重。

　　「總之，無論如何……」綾子踩著瞬步避開了兩面宿儺的攻擊，對那些咒術師們叮囑道，「好歹保持住你們的人性——不然，你們和詛咒又有什麼區別呢？」


第60章

　　綾子正循著地圖的指引向著夏油傑所在的位置趕去。

　　結界構成的「弓」形籠罩了整個國家，夏油傑的位置在南方較遠的位置，綾子即使用著瞬步加上【順轉術式•蒼•變式•高速移動】，也需要好久才能到達該坐標。

　　行至一半，地圖上的紅點和指引線消失了。

　　[系統？]綾子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立即停了下來。

　　【信號已被本世界管理員屏蔽，對方發來了郵件，是否查閱？】

　　綾子沉著臉打開了郵件。

　　【致我親愛的綾子大人：在游戲中開外掛可是被會gm封號的哦……請先享受游戲取得滿分吧——】

　　【管理員阿咒敬上。】

　　「果然是那家伙……」少女咒靈眯起眼睛，咬了咬後槽牙。

　　[系統，無法越過對方的權限嗎？]

　　【抱歉，對方是本世界管理員，也是游戲gm，權限壓實了。】

　　綾子：這是逼她參加游戲的意思？

　　享受？強行參與的游戲哪裡有享受一說。

　　綾子低頭，俯視著大地高樓山林之間硝煙四起逐漸瘋狂起來的地獄場景。

　　新誕生的咒術師和普通人們都還沒反應過來，老練的咒術師尤其是詛咒師們，在確定了這個巨大的游戲術式無法突破之後，已經開始了毫不客氣的瘋狂獵殺——這游戲越往後越難生存，只要是稍微有點兒腦子的都知道。

　　最糟的是，科學手段開始出問題了。

　　大概是整個世界都被拉入了彼岸，需要通過衛星中轉的信號全部屏蔽，小範圍內的局域網也接收不良。

　　即使如此，為了增加普通人的恐懼性，還有電力供應的各種電子屏幕上，也像是鬼片一樣開始反復播放著游戲規則。

　　人類的恐慌滋長了咒靈的成長進化，反撲而來開始襲擊普通人。

　　普通人只能在咒罵中尋找咒術師的庇護，或者拼命打聽結界的位置謀求一絲勝機。

　　她迅速去找夏油傑的原因，也是她意識到了這個游戲的殘酷性，想要從萌芽狀態終結這個游戲。

　　但是，一來，她沒想到游戲管理員居然會通過科學的力量大範圍宣傳游戲；

　　二來，她沒料到管理員阿咒這麼快就看穿了自己的目的，並毫不猶豫的進行了干預。

　　綾子按照原本的地圖位置抵達現場時，果然撲了個空。

　　[先獲取滿分嗎……]

　　（看來只能先按照管理員的要求這麼做了。）太宰治的聲音也很不愉快，（真是個讓人討厭的家伙……總覺得他會做出更不得了的事情來。）

　　[現在已經很不得了了。]綾子猶豫了下，還是沒忍住問道，[更不得了……會怎樣啊。]

　　（誰知道呢，那種瘋子在想什麼。）

　　她只能先去搶怪了。

　　而且，由於管理員專門針對綾子系統的檢測屏蔽性，她甚至也不能通過系統定位咒靈的位置，只能靠著自己作為咒靈的感知力，尋找附近的同類刷分。

　　比起之前來到這個世界主動找怪刷經驗，現在被迫參加游戲的體驗……

　　糟透了……

　　越刷分越想去把那個黑泥管理員給痛毆一頓！

　　任何時候，在大逃殺中艱難求生的，只會是等級底下缺乏戰鬥力和戰鬥覺悟的人。

　　而大多數人，其實這之前的人生都和戰鬥無緣，最多就是打個小架，再嚴重點兒就是校園欺凌社會尋仇。

　　而現在，是生死廝殺。

　　但這對一級或者特級而言，很簡單。

　　綾子很快就刷夠了自己需要的分值，進入了距離最近的結界，通過系統申請與管理員對話。

　　結果只得到了「是否增加游戲規則」的天音詢問。

　　綾子：怒氣閥，爆了。

　　【為什麼不好好享受這場游戲呢？】

　　黑貓踩著結界之頂，望著白發少女的虛像，不解的嘆息著。

　　【你不是很喜歡刷怪升級嗎？現在整個世界都是你的獵場了呀。】

　　【只有你能用分數來換取修改規則的機會，為什麼不以此為契機要挾那些讓你不爽的老橘子們低頭哀求你的施舍救贖呢？】

　　【在這生死的煉獄中，人性的本質被徹底剖開，是多麼難得深刻的真實素材呀，無論是這是展現出的大愛，還是那些徹底跳出了道德約束的惡之本性。】

　　【整個世界都是我送給你的舞台，雖然殘酷卻是最頂級的演出呀，我可愛的、珍重的、獨一無二的小種子啊。】

　　【既然你不喜歡這個過程，只想要得到那唯一最終的結果的話……】

　　【那就滿足你吧，畢竟最終奉上的落幕之景，是我構思了無數次的、完美宏大最為自信的作品！】

　　【在此，獻上世界的祝福——】

　　系統的地圖開了。

　　綾子在三天的最後一天，找到了手持獄門疆的夏油傑。

　　有趣的是，他也是玩家，並已經幫身邊的兩位少女刷滿了分——把特級一級咒靈殺到殘血再給菜菜子美美子補刀就行。

　　而不少沒有實力卻有錢的詛咒師或普通人顯然也想到了鑽游戲的空子，有自信在66天內刷到滿分的詛咒師即使身處彼岸，也開始做起了這種喂分的買賣。

　　詛咒師的產業鏈頂端，自然是開啟了這場游戲的、死而復生被詛咒師們傳說為「天命所授」的盤星教教主，夏油傑。

　　即使這稱呼對於夏油傑而言，無論是過往還是如今，都分外嘲諷就是了。

　　夏油傑默認了別人的追隨，試圖等盤星教的勢力壯大起來之後，主動吸引某些人上門來找他手裡的五條悟。

　　他希望綾子快點找過來，卻又不歡迎她的到來。

　　夏油傑也好，五條悟也罷，他們都確認了阿咒開啟這麼一場殘酷游戲的原因，不僅僅是所謂的「劇本」，更本質的目的好像是為了從綾子身上得到什麼。

　　是什麼呢？

　　即使昔日如今最強的兩位特級咒術師一起商量，也沒得出靠譜的結論。

　　綾子直接殺進了盤星教。

　　出乎預料的，夏油傑直接將獄門疆拋給了她。

　　「我們談談。」

　　夏油傑神色莫名，讓菜菜子和美美子離開了房間，這才道出自己的目的。

　　「關於……如何終結這場游戲。」

　　「終結？」綾子有些意外，「不會吧，這場游戲不是完美的符合了你的理想嗎？殺死所有你討厭的咒靈，讓更多的普通人變成咒術師，讓無用的普通猴子滅亡……甚至還能在獵殺中提升咒術師的實力。」

　　夏油傑語塞。

　　這麼說來，這場游戲仿佛是世界管理員對他徹底偏袒的寵愛游戲一樣。

　　然而他卻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慘烈的現實。

　　「你和那家伙……居然在這方面有著獨到的相似之處。」夏油傑嘆息著，「真是不可思議。」

　　「綾子和那只黑貓才不像呢！」獄門疆裡傳來五條悟抗議的聲音。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元氣十足，綾子安心了不少：「悟！」

　　「嘛，綾子，那個……」悟青年此時的聲音頗有闖禍後的貓貓討好鏟屎官的撒嬌意味，「我記得你是有天逆鉾的吧？不如給我來一下子？人家也想出來說話嘛——」

　　綾子：綾貓貓眼神危險的盯著手裡的小方盒子，看起來很想用天逆鉾把盒子帶貓一起戳個對穿。

　　悟大貓試圖撒嬌：「綾子——」

　　綾子：可惡，就算生氣也難以硬下心腸折騰對方！

　　天逆鉾解開了獄門疆的術式，一只悟大貓從中快樂的跳出來，一下子把小姑娘抱了個滿懷蹭來蹭去：「多虧綾子這麼靠譜！我就知道把後面的事情都交給你一定沒問題的！」

　　綾子想起自己一路上見到的混亂場面，剛要揚起的唇角又拉了下去。

　　「現在可不是沒問題了，悟……現在是有大問題啊！外面已經……」

　　「我知道，不過你有解決問題的關鍵辦法吧？」青年半跪在少女身前，款款的握住她的手，昂首請求道，「綾子，你能聽聽我的心願嗎？」

　　「什麼？」綾子顯然因這個發展而懵著了，「怎麼突然就……你說吧……」

　　「你還記得游戲規則的最後一條嗎？」

　　【9已禁止一切中斷術式的手段，除非游戲範圍內檢測不到任何咒力存在。】

　　綾子將這條規則復述出來，莫名的心悸不安，不清楚這位搞事雞掰貓想要做什麼：「你……」

　　青年悟嘆息著：「綾子是有聖杯的吧？我想對你持有的聖杯許願，讓第九條規則達成。」

　　綾子愕然的睜大了雙眸：「你說什麼？你為什麼會知道？！」

　　與其說她有聖杯，不如說她本人就是聖杯——那是她馬甲四的權能。

　　（是被管理員交易了什麼嗎？綾子，事關聖杯，你要小心。）太宰治凝重的提醒道，（系統，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宿主的聖杯馬甲確實有聖杯的權能，但許下的心願必須和付出的代價等效……想要讓這個世界的咒力消失的話……】

　　平衡……

　　綾子突然想起了副本一任務的關鍵詞，在被封印的記憶縫隙中，隱約能聽到管理員的囈語：

　　【五條悟他一個人的存在，便顛覆了咒術師與咒靈的平衡……】

　　「我的存在，據說可以等效於整個世界。」

　　五條悟溫柔又狂氣自傲的笑著。

　　「如果將我獻給你的聖杯，以此來換取整個世界的咒力消失——」

　　天平的兩側，平衡了。

　　「理論而言，可用聖杯的權能執行此祈願。」系統漠然出聲，「五條悟便是這個世界咒力的天花板，以他超規格的自我獻祭，確實可以……」

　　【但是，考慮到宿主上次使用聖杯馬甲的負效果，系統建議拒……】

　　「那你會怎麼樣！」綾子驚恐的回握住男人的手，狠狠地等著他，「你知道聖杯是什麼嗎就想要這麼許願！如果代價是你的生命的話——」

　　男人安撫的擁著少女的腰，將額頭貼在她的胸口，像是一只黏糊糊的大貓，避開了這個無法回答的問題：「沒有咒力存在的世界，人們就不會再死於詛咒，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綾子。」

　　五條悟不知道所謂的聖杯具體是怎樣，但正如管理員黑貓所說的那樣，忤逆祂的後果便是六十六日的漫長殺戮。

　　越是往後拖，人們之間的信任越會被消磨，即使一切恢復如初……

　　人們的內心，還能承受得住「曾經」經受過的、互相背叛與殺戮的瘋狂未來嗎？

　　人類終究無法違抗那種層次的存在。

　　他不知道綾子使用了聖杯會怎樣，但那只貓似乎對綾子有超乎想像的執著，所以他並未擔心她的安全。

　　而那之後，漫長的善後，便是傑要負責的部分了。

　　根據管理員黑貓的說法，他們永遠也不能說出真相……既然如此，便不再增加這孩子的混亂了吧。

　　加上綾子並沒有表現出使用聖杯可能對她自身帶來的不便……

　　所以，五條悟現在只是想要說服綾子不必因為擔心他的安危而使用「聖杯」。

　　然而他並不了解的是，在他將自己的生命擺在危險的境地時，少女總是會忽略自身的安危，更多的只關心他的生死未來。

　　[系統，太宰先生……我該怎麼辦？]

　　（先告訴對方你要考慮一下。）太宰提出緩兵之計。

　　「呃……」系統出現了可疑的雜音，然後給出了它的回答，「經檢測推演並與管理員協商，該方法可行，對方承諾會保證您的安全。」

　　【但是要將願望的代價改成「將五條悟獻給五條綾子」，然後使用聖杯馬甲卡。】

　　【另外，此法可能會出現各種意外導致您的沉睡，如果您能信任系統的安排，可在您失去意識後全權托管給系統處理。】

　　長長的沉默。

　　「我明白了，悟。」

　　綾子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了無法掙脫的、這世界管理員所攪動的旋渦。

　　那漆黑的旋渦之中，是即將被那無法反抗的巨大惡意所算計的、整個副本一大部分人類的生命。

　　兩雙六眼四目相對。

　　是啊，六眼很強大。

　　但那也只是「人類」所能觸及的層次。

　　如果可以與規則對抗……

　　綾子握緊了青年的手，注視著他。

　　「悟，我曾想帶你一起掙脫這世界的囚籠。」

　　「現在，對我許願吧——」

　　「將你五條悟的全部，獻給我，五條綾子。」

　　語言似乎攪起了非同尋常的魔力。

　　然而對賭者是管理員，籌碼是整個世界，在這瘋狂的賭桌之上，他們誰都沒有退路。

　　人類最強的咒術師露出了絕不會後悔的的笑容。

　　「是，在此，將我五條悟的全部，獻給五條綾子，以此許願——」

　　灰蒙蒙的天空攪起了黑暗的旋渦。

　　在現實世界的黑泥通過驟然出現的「孔」倒灌入彼岸的戰場。

　　力量翻湧，術式剝離，世界破碎，時光紊亂。

　　最強的咒術師許下願望：讓世界不再有咒力出現。

　　蓄謀已久的管理員在這崩塌的世界中，深情而痴狂的凝視著少女化身的聖杯之孔，狂笑著，將整個世界的力量虔誠獻祭，盡數為那稚嫩的種子奉上——

　　天平的兩側如何平衡？

　　……

　　兩側皆空，亦是平衡。

悠于 2023-10-30 13:25

第61章

　　時光紊亂，世界破碎。

　　人形聖杯的內側，龐大的力量攪動起星雲般黑暗的漩渦，環繞著一枚閃爍著微光的靈魂碎片，迫不及待的想要進入這本該容納它們的碎片，卻又不因其過分脆弱渺小而不知如何進入。

　　數據構成的虛幻人形突然出現，將那靈魂碎片包裹在胸腔的位置，對著那些力量緩緩抬起手來。

　　無聲的命令，在此下達。

　　【檢測到宿主失去管理意識，系統自動切入全權托管狀態。】

　　【恭喜宿主滿50級，可脫離副本進行現世本體突破……暫不能離開副本，立即執行力量疏導。】

　　【檢測到本世界咒力等力量經過聖杯馬甲洗練均已轉化為魔力……過載輸入聖杯馬甲中……聖杯馬甲升級中……聖杯馬甲已升至ur品階滿級狀態。】

　　【檢測到力量輸入過載，立即執行分流二……魔術師馬甲建立中，魔術師馬甲已建立，魔術回路已建立，魔力填充中……滿級……升階……滿級……申請使用ur空白卡，自動使用ur空白卡，檢測到合適外觀替代，已生成ur馬甲卡「沙條愛歌」並投入任務獎勵。】

　　【檢測到力量輸入過載，立即執行分流三……申請使用ur空白卡升格sr聖杯卡，自動合成中……收到管理員協助，已合成ur聖杯容器，魔力順利收容。】

　　暴動的力量星雲被緩緩收入一只流光溢彩的特殊容器杯中，最終一切皆無，只剩下虛幻的數據人體、被守護的靈魂碎片、以及站在不遠處的兩個人形。

　　其中一個人形還不穩定，很快就變成了個黑發紅瞳的背帶褲正太，而另一人……是夏油傑。

　　正太愉悅的微笑著，唇中未發出任何聲音，卻有什麼在對世界宣誓。

　　【力量根基已變，時間修正中……大世界時間已修正至2018年10月26日零點。】

　　【抹削的世界線殘片轉化為記憶入夢。】

　　【已預支任務獎勵ur空白卡，利用管理員權限，協助容納自願獻祭者五條悟。】

　　【ur卡咒術師•五條悟已生成，已加入任務獎勵。】

　　【已與系統協商保留被■■■喜愛的特級咒靈兩面宿儺，利用管理員權限生成ssr卡特級咒靈•兩面宿儺，已加入任務獎勵。】

　　【作為滅世根源的懲戒，吾自願交出管理員權限予以夏油傑，降格為ur咒靈卡阿咒……已提前預支獎勵ur空白卡，申請系統合成。】

　　有什麼轉移到了夏油傑的身上，而那黑發紅眸的小正太則是被數據人形隨手一抓便握到了手中。

　　系統：

　　【已接受申請……ur卡咒靈阿咒已合成，已加入任務獎勵郵箱。】

　　【副本一任務獎勵已確認：ur空白卡x1，ur咒術師五條悟，ur咒靈阿咒，ssr咒靈兩面宿儺，世界之匙x1，金子100噸。】

　　【已向副本一新管理員夏油傑發送《■■■■■■■合約》，請確認是否續約。】

　　【恭喜宿主獲得新稱號「世界是你的贊禮」……此稱號並入「支配者」，恭喜宿主獲得新稱號「世界支配者」……檢測到宿主等級不夠，隱藏稱號真名，仍為「支配者」。】

　　【「支配者」具現化外觀技能「無限操術」技能範圍升格為可支配管理員級別。】

　　【已收到副本一續約申請，已同意續約申請。】

　　遠處，夏油傑只是一臉震驚的望著那顆靈魂碎片，而後若有所思的沉寂下來。

　　他已經是新的世界管理員了，自然也明白了那讓前任管理員如此痴狂的種子到底是什麼。

　　或許，悟跟著對方一起離開這個失去了咒力的世界……也不錯……

　　世界賜予的無盡知識、以及手握規則的權力已讓他明白了這世界的未來還有無限可能。

　　難怪即使獻祭了整個世界的咒力，前任管理員還有余裕自我降格……不如說對方只是在為降格隨便找個理由罷了。

　　對於世界而言，它的力量形態是怎樣並不重要，只要能長久而穩定的運作下去，哪怕不是由人類來主導世界，也無所謂。

　　「你們可以離開了。」夏油傑……不，祂這樣說道。

　　數據構成的虛擬人體卷攜著那顆重要的靈魂碎片，自原處扭曲消失。

　　滿載而歸……

　　現世，五條宅，深夜。

　　十三歲的五條悟突然從夢中驚醒了。

　　他還沒睜眼，六眼的遠距離無阻礙全方位視角便已在瞬間覆蓋至大半個五條宅，直至後院。

　　然後他猛地翻身坐了起來，掀起被子便衝向了門外。

　　同樣被驚醒的還有剛成為鄰居的迪亞利亞和夜鬥神。

　　他們一個從精靈母樹旁的魔法小屋、一個從私人神社的寢殿匆忙跑出，只對視一眼，便齊齊沉著臉衝向了屬於綾子的小院。

　　橘貓守在大敞的臥室門前，身前漂浮著一塊平板電腦，上面加粗標著幾個大字：

　　【主人覺醒進化中，請勿打擾。】

　　它的身後，無數白色的絲網黏連在房間內，包裹著正中央的那顆白色的繭。

　　「綾子！」五條悟幾乎要立即衝進去，卻差點兒被那平板糊了滿臉，「這是什麼？覺醒進化？怎麼回事兒？！」

　　夜鬥和迪亞利亞也趕到了現場。

　　桃枝拉開她的房門，正要詢問發生了什麼，就被迪亞利亞的一個催眠魔法給放倒了。

　　平板上浮現出新的字體。

　　【悟少爺可以用六眼認真觀察綾子的體征，她的身體正在進化為能夠成為適配六眼與無下限術式的身體。】

　　五條悟看到這句話冷靜了不少。

　　在他的視野裡，綾子體內確實在緩緩地變化著……咒力在一絲絲的增強擴張，眼部也有著熟悉的力量在扎根……不，更像是蘇醒。

　　平板似乎察覺到了五條悟的疑問，直接給出了結果。

　　【主人本身是該有六眼的，但是世界的規則一般不允許兩位六眼同時存在。】

　　【所以她需要合適的契機才能進化。】

　　【為了能給世人一個「可以接受」的覺醒過度，考慮到主人往日的身體過分孱弱，本次進化預計時間為一個月。】

　　【請悟少爺戒驕戒躁。】

　　【如果您很閑，麻煩幫主人做一下她之前答應太宰治的委托：幫助織田作之助加入武裝偵探社。】

　　【有任何需求本系統都會為您效勞，請問要在您的手機裡安裝一個子系統隨時向您彙報主人的進化進度嗎？】

　　「系統？」

　　悟少年驚奇的戳了戳那只橘貓。

　　「所以綾子之前說的系統不是在做夢？除了抽卡的能力之外還真的有系統啊！」

　　中也貓貓強忍著沒去咬悟少年的爪子。

　　【在下確實是系統，目前還沒有別的名字，只為宿主五條綾子服務，目的是完成她變強的願望。】

　　【另外，中也先生是屬於宿主的卡牌，並非系統本身。在宿主進化期間，可與迪亞先生交替作為護衛。】

　　【建議迪亞利亞先生在後院張開魔法保護結界。】

　　【建議悟少爺在後院張開限定只允許幾人進出的「帳」。】

　　【請讓我們齊心協力，顧慮周全，一起為宿主的進化提供有效的幫助吧ぶ（￣￣）】

　　所有人或非人類都看著那個顏表情沉默了。

　　悟少年默默的拿出了他的手機：「進來，我有很多話要問你。」

　　他的手機界面亮了。

　　【越過權限的，系統有權拒絕回答。】

　　悟少年深呼吸一口氣，沒忍住，暴怒：「那你能干什麼！」

　　【萬能黑客，您需要的本世界情報在下都能搞到。】

　　【實時監控，保證您和宿主的身體健康安全。】

　　【請悟少爺冷靜，您的血壓有點兒高。】

　　悟少年：我他喵的血壓高是因為誰啊！！

　　總之，迪亞利亞先放下了魔法結界，而悟少年在確認綾子的身體確實是在變好之後，這才揣著裝載了系統的手機去了倉庫。

　　他得立即做出來「帳」。

　　這個系統的意思很明顯了。

　　他要對咒術界的人做出「綾子原本有六眼但是因為某些原因沒覺醒、幾次生病發燒之後突然就開始真的覺醒了，時間未知」的表態來。

　　五條家，若是真有兩個六眼……在咒術界的地位怕是要強盛到可怕的地步。

　　所以，那些真實又虛假的解釋應該在綾子醒來後再宣布——現在，若是有人問起，就說綾子生了怪病，用帳隔開，拒絕探望即可。

　　反正左右不過一個月。

　　他等得起……

　　甚至一想到綾子也擁有了六眼……

　　比起擔心，悟少年的內心竟然生出了難以忽略的、興奮到手指都在顫抖的期待來。

　　他的雙子，他從小便期待著能並肩而行的綾子……

　　【為什麼同為雙子你卻這麼弱小呢？】

　　【雖然我很樂於保護你……但是如果你能強大到與我一戰，該有多棒啊！】

　　【我們是鏡像對面的二人。】

　　【如今，我們終於要更加相似了！】

　　悟少年的唇角，高高揚起。

　　「系統，綾子會變得比我還強嗎？」

　　然後，他看到了他所期待了十三年的某個奇跡般的答案。

　　【會的。】

　　【吾等的主人，定然會是最強大的存在。】


第62章

　　感官像是被浸沒在浩瀚絢爛光怪陸離的星海之中，仿佛能聽到像是心髒在緩緩搏動的有力鼓點。

　　她並未睜開眼，卻已「看」到周圍旋轉奔湧的信息光流。

　　【宿主，您醒啦。】

　　那些信息流溫柔的擁著她，安撫著剛剛蘇醒時疲憊倦怠的心情。

　　……

　　良久，她才意識到自己該是有思考能力的，有些遲鈍的發出了靈魂的疑惑。

　　[系統？]

　　【是在下。一切都安排好了，悟少爺也沒事兒，請您繼續安心的休憩吧？】

　　確實是因為某些不安而提前醒來，似乎連睡都不能安穩。

　　但是這時，她「看」到了六眼少年與系統和身側的禍津神夜鬥拌嘴的模樣，看到了中也貓貓和迪亞利亞先生在守護著結了繭的自己身側的場景，不由得因此而安心起來。

　　那些最普通而自然的日常氣氛，就像是奇跡般治愈了一切，將那激烈的心跳脈搏安撫平穩，再度陷入了酣睡的黑甜夢鄉。

　　於此同時，遠在橫濱的某條地下街，銀發少年若有所感的望向了東京的位置。

　　「系統，綾子還好嗎？」

　　【宿主的意識剛剛醒了一下，在得知您沒發瘋後才安心的睡了。】

　　悟少年：因為怕自己擔心，連睡覺都睡不安穩嗎？

　　少年的內心軟塌塌的，像是被掌心的溫度所融化的蜜糖，唇角不由自由的揚起了一個無奈又溫柔的笑容。

　　「真是拿她沒辦法，我才不是那種瞎操心的啰嗦哥哥呢……」

　　穿著深藍色襯衣長褲、打著一條考究的淺藍色領帶、帥得隨時能出道為人氣愛豆的五條家家養禍津神夜鬥輕嗤：「你只是長兄如父母罷了，對吧？」

　　得到了六眼少年墨鏡後涼颼颼的一瞥。

　　「哇，家主大人真可怕——」

　　夜鬥一開始並不覺得自己能搞定家養神這麼溫和的職業，直到他整天被五條家所有得知其存在的咒術師們用五元硬幣求助。

　　大概是有他這麼個能打的外援在，加上後院還有個只要付出代價就能得到滿血治療的迪亞利亞管家在，五條家的咒術師們都學會了在作死的邊緣玩超越自我，遇到實在拼不過的咒靈時，就會召喚夜鬥來幫忙。

　　神明會因為人的信仰而改變本質，夜鬥本就是個沒什麼人認識的野神，如今被五條家上上下下都堅定不移的認作了「家養神」，除了日常五元硬幣結緣召喚外，還有固定的香火上供……自然是與五條家解下了愈加深厚的「緣」。

　　綾子不在，與綾子有著相同血緣的雙子，便成了夜鬥最優先保護的對像。

　　他們這是來橫濱尋找一個名為織田作之助的殺手，說服對方加入一家剛成立的偵探社。

　　至於偵探社那邊，悟少年也已經輕松打點好了。

　　一來，偵探社社長與綾子有師徒之緣；

　　二來，無論織田作之助能不能通過入社考試，五條家都會為福澤諭吉提供相當豐厚的啟動資金。

　　悟少年提出了非常合理的解釋：「如果偵探社遇到了無法解決的靈異事件，還請交由我五條家來處理。」

　　武裝偵探社是半官方的組織，扯上這層關系，投資不虧。

　　綾子的意識先於身體蘇醒。

　　從系統那裡得知了副本一的後續、管理員真正的目的後，綾子第一次對自我產生了懷疑。

　　她，何德何能。

　　竟能引得某個世界的管理員如此……

　　「因為對方是個神經病、痴漢、變態吧。」系統用著鄰家溫柔哥哥的聲音，毫不留情的給予了如今待在卡包裡的某位前管理員相當犀利的負面評價，「系統不建議宿主使用該卡牌。戰鬥力、安全性都沒問題，但是考慮到宿主的身心健康……」

　　真的只是因為對方是個變態嗎？

　　她到底是哪一點兒能吸引得對方如此瘋狂？

　　【宿主，您才十三歲，不必去了解大人們糟糕的xp。】

　　系統毫不猶豫的為了保密而甩鍋——當然，某種意義上而言，它說得也是實情。

　　這是區區xp就能做到的程度嗎？人真的能為了自己的xp做到這一步嗎？

　　哦，那家伙不是人啊，那沒事兒了。

　　副本一的時間線重置到了游戲開始之前，也就是說在游戲中死去的人們全都復活了。

　　大概是前任管理員的惡趣味，他們在游戲中的記憶被完整的保存在了夢中，包括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這世界曾有咒力咒靈咒術師的存在、而他們在某個可怕的游戲中可能被某些人背叛被某些怪物殺死……

　　總之，雖然對方確實送了自己一份世界級的大禮，不過把世界和人類的靈魂當做玩具肆意玩弄的家伙，在她能更從容的應付之前，暫時還是不要放出來得好。

　　悟哥居然保留了咒術師的身份成為了自己的卡牌……還有兩面宿儺居然也進了卡包……加上自主降格為ur卡的黑泥管理員阿咒……

　　成為卡牌即是意味著被自己支配，即使她沒有強制支配的意思，但果然還是會很別扭吧！

　　在系統空間內因為各種難以應對的情況而糾結折騰了許久，在床上打滾打到差點兒用頭發把自己勒死之前，系統給出了它的建議：

　　【宿主，您要不要先出去散散心？】

　　「什麼？」

　　【雖然您的身體按照預定計劃還要二十多天才能進化完畢……但是在系統托管的情況下，您可以將現世當作副本來散心。】

　　「欸？」

　　【您現在已經達到50級，精神力也強到了一定程度。只要是在本世界範圍內，即使用靈魂碎片支配馬甲的形態，也不會影響您的本體。】

　　【悶在這裡也是無聊，不如出去轉換一下心情如何？】

　　系統話音剛落，綾子便看到按照門牌一二三四從左向右排開的副本花門入口的最左側，出現了新的花門。

　　新門的木牌上，序號為——

　　【「副本零：現世」已開啟，宿主可使用任意馬甲前往。】

　　【另，系統不建議宿主使用聖杯魔術師等相關卡牌。】

　　兩次作為綾杯杯的記憶都不太美好，綾子現在非常贊同系統的建議！

　　不過現在，她更激動是——

　　「系統，副本零是我所在的世界？這裡也有管理員嗎？通關任務是什麼？」

　　【是的，副本零即是您所在的世界。本世界無管理員，無通關任務，完全自由。】

　　就算系統這麼說……

　　她也不可能對自己本體所在的世界怎麼樣啊！

　　但如果說她有沒有什麼想披著馬甲在現世做的事情……

　　綾貓貓精神抖擻的跳下床，換上了自己的咒靈馬甲！

　　「我現在已經是特級咒靈了？」

　　【是的，但是屬於您的生得領域，請宿主自行探索。】

　　「沒問題！」綾貓貓很快就想好了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副本零能指定開門地點嗎？我記得你之前就能將副本一的門定點開在銀座的公寓裡。」

　　【只要是宿主在現世中去過的地方，系統都有信息記錄，可以定點開門。】

　　「那我要去之前撿到芥川兄妹的廢棄工廠！」綾子披好魔女的鬥篷，將自己完全隱沒在黑暗之中，卻完全掩不住聲線裡的興奮，「悟哥之前說橫濱的咒靈多到超標，我作為特級咒靈去整治一番不聽話的垃圾們……沒問題吧！」

　　【沒問題。請問要用子系統通知悟少爺嗎？】

　　綾子愉快的哼笑一聲。

　　「我會在三天內解決，到時候再暗示悟來找我吧——」

　　異世界的悟哥見到身為咒靈的自己時，毫不猶豫的使用了暴力。

　　若是這個世界的雙子見到了身為咒靈的自己……

　　[悟，你會怎樣做呢？]

　　裹在黑鬥篷裡的咒靈少女忐忑又愉悅的踏進了副本零的花門。

　　——當然忐忑了！

　　提前醒了卻沒和親哥打招呼，害得對方繼續擔心下去什麼的……

　　但是，該怎麼說呢，不愧是雙子嗎？

　　和得知了綾子蘇醒後會變得很強而迫不及待想要與她一戰的悟少年心理相似的，綾子此時也相當的期待。

　　期待她心中認定為最強的尼桑，在毫無防備遇上了身為特級咒靈的自己時，站在天敵的立場上，毫不留情、酣暢淋漓、像是要彌補之前十三年的缺失那般……

　　來一場燃盡全部的廝殺。


第63章

　　現在的橫濱，詛咒遠超各個城市的平均水准。

　　對綾子而言，是相當不錯的獵場。

　　黑色的鬥篷穿梭在裡街暗巷，將二級以上的咒靈從角落或人類的身上揪出斬殺。

　　凶殘刷怪的過程奇異的安撫了綾子混亂的內心，像是練書法一樣帶來了治愈的平靜。

　　[系統。]綾子終於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有些迷茫，[就結論而言，我這叫躺贏，對吧？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既然都躺贏了還拿到了那麼多獎勵，別說抱怨了，理論上應該對送了那份大禮的管理員進行感謝才對，是吧？]

　　【宿主只要遵從自己內心的想法就好。】

　　[可是常理而言，接了別人那麼大的好意還心生不滿，不是很討厭的行為嗎？

　　]綾子坐在破舊居民樓的陽台上吹著風，眼神陰翳的望著天空淺淺的黑霧，那是在白天都相當顯眼的時化現像，[然而無論怎麼強迫自己用常識來接受，我還是厭惡著對方強行終結了副本任務的做法。]

　　她覺得，自己因為那難搞的副本任務而煩惱了的心情、花時間與心力去接觸咒術界高層爛橘子們的覺悟、以及面對未知災變想要親手去嘗試解決的期待……

　　全都被踐踏了。

　　結果是很好，很完美的。

　　沒有人死亡，世界不會再被詛咒侵擾，她自己也收獲頗豐……

　　但這一切，關她屁事兒？

　　她、副本裡的所有人、甚至那個世界，都不過只是阿咒手裡的棋子，被無視著個人意志，無論是死還是活，絕望還是新生，從始至終，全都在被操控著。

　　「接近規則的存在很難理解人心吧。」系統干巴巴的安慰著自己的宿主，「您就算是討厭他也沒關系的。」

　　[這不像是我在恩將仇報無理取鬧踐踏他的好心嗎？]

　　【如果一個人的愛會給別人帶來麻煩，那就該做好被拒絕的准備。】

　　[可我還收到了很多東西，拒絕別人的好意至少要有骨氣把東西丟回去吧？整個世界的咒力就算了，悟哥他……]

　　【在下不明白您在糾結什麼。這一切既然發生了，那就注定是合理的。東西既然到了您手裡，那就是本該屬於您的。】

　　[……]綾子沉默了良久，再度提刀起身，[讓人討厭的宿命論。]

　　【除了管理員阿咒的強迫行為，在下並不認為這個結果會有哪裡讓您不滿。不過人類本就是情緒復雜情感豐富的生物，您不必勉強自己非要按照「道理」、無視自身意願去處理所有的事情。】

　　系統頓了頓，補充道，「您的人生不是有著具體得分步驟的數學題，也不是單純的一場考試就能形容的東西。您的周圍會有形形色色的存在，難以捉摸的思維邏輯與無法理解的詭異目的……宿主，您所面對的，不僅僅是普通的人類，總會有超出常識與倫理的玩意兒。」

　　[系統？]

　　「您太講人類社會的道理了，內心也過於溫柔。」系統似乎有些不滿，【除了「支配者」，您其實還可以得到「掠奪者」稱號。血族女王的馬甲本可以觸發這個稱號，但您本身似乎很抵觸掠奪的屬性，才沒能在第一次進食行為中真正覺醒「掠奪者」，僅僅只觸發進化了屬於支配者譜系的「無限操術」技能。】

　　綾子愕然的僵在原地，好半天才從頭皮發麻的冷意中回過神來。

　　[系統你……是不是暴露了很驚人的情報？]

　　「不，在下只是想要表達宿主您本質上還是個溫柔講理的好人。」系統很遺憾的樣子，「掠奪者真的很好用啊……搭配支配者一起使用的話，就算成為凌駕於世界之上的暴君也沒問題！」

　　綾子：不，凌駕世界的暴君什麼的，還是算了！

　　大概是系統暴露出的某些信息太驚人，她稍微細想一下就會覺得面前像是個無底的深淵。說自己周圍盡是各種奇怪的邏輯和目的……

　　[等等，系統……]想到某個可能性，綾子的心髒都要宕機了，[不會還有管理員比阿咒更搞事吧？！]

　　【有可能哦，比如副本四的管理員，至今立意不明。】

　　[……]

　　「建議宿主盡快成長，善用支配權能來解決問題。」系統拋出大餅，「理論上，只要您等級夠高，支配管理員、甚至將其變成卡牌或收入您的無限收藏冊，都是有可能的。」

　　綾子的內心驀地明朗了起來。

　　哪怕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是問題一旦有了具體的解決辦法、知曉自己不會一直處於被動，她就可以對未來再度生出希望與期待。

　　不過，有些事情，現在的她還是有些不太敢問。

　　比如……

　　能夠得到系統、能夠得到那些不可思議的稱號、能夠前往各種副本甚至被斷言「可以支配管理員」的自己……

　　到底是什麼怪物啊。

　　就算她從小到大都習慣了身邊有著超乎常理的雙子……她自身的可能性，是不是還是太超過想像力了些？

　　綾子深吸一口氣，將紛亂的無用思緒丟出腦海。

　　剛學會初中級別的數學題，就不要肖想能立即理解數學專業博士生要面對的題目。

　　她現在能做的是……

　　黑鬥篷從居民樓頂直起身，瞬步踏空，憑著特級的直覺，尋找著周圍大概在二級以上的咒靈，一一祓除。

　　一般人看不到她，而咒靈所在之處往往有著最直白的人間疾苦生死暴力。

　　她從人類的對話中，尤其是混混流氓黑手黨和外來組織成員的交談中，得知了這個城市咒靈激增的原因。

　　港口黑手黨的老首領重病到心理出了問題，似乎想要拉著所有人給自己陪葬那般，瘋狂的下達著殺戮的命令。

　　挑釁軍警、主動攻擊別的組織四處引戰、因為莫名的原因突然想要殺死所有紅頭發的少年……

　　死亡的恐懼籠罩在橫濱的大地上，正如逢魔時刻，港口黑手黨五棟大樓在夕陽之下，被拉扯投放至大半個橫濱的濃重陰影。

　　綾子站在港黑大樓的樓頂，沉著臉望向這五棟大樓正中間的東西。

　　那是一個正在孕育孵化中的特級咒胎，誕生於人類對於這個組織、或者說老首領本人的恐懼。

　　[這才是暴君吧。]綾子還對系統的對她奇怪的期待耿耿於懷，[我才不要變成那種人！]

　　系統：……

　　【在下似乎應當解釋一下，您所能成為的暴君，根本不是那種垃圾能沾邊分毫的、至高無上的——】

　　[好了你閉嘴。]綾子拒絕在自己十三歲的時候就往奇怪的道路上成長，[這個咒胎是剛剛形成吧？能解決掉嗎？]

　　【理論上咒胎孵化的過程無法中止，而且這片土地上積攢的怨咒凝聚生成新的咒靈之後再進行祓除，會更干淨簡單一些。】

　　綾子：突然覺得咒靈的誕生也是世界的一種自我保護，很有意義了怎麼辦。

　　——被祓除的意義。

　　天空的金橙逐漸被絳紫吞沒，白日裡若有似無的時化黑霧連綿如雲。

　　時化，那是彼岸的妖怪們喜歡的陰郁之氣，時化嚴重便意味著——

　　綾子突然跳起身，躲過了突然砸向自己這裡的、一條足有港黑大樓大小的紅褐色眼鏡蛇。

　　那條蛇在砸到大樓之前，突然消散。

　　被干脆利落的淨化了。

　　出手的當然不是站在半空中俯視這一幕的綾子，而是落在了綾子原本位置的少年。

　　黑色的短發，銳利冷然如其手中利刃般美麗冰冷的藍眸。

　　少年神明一身考究的白襯衣黑西褲，深藍色的修身風衣在暮色風中獵獵飛舞。

　　綾子沉默的打量著過分帥氣的眼熟神明。

　　很好，這一身春季最潮高定新品逼格拉滿，一看就是被五條家養得分外滋潤，根本不像是原劇本裡那個穿著運動服給人修下水道的寒酸神明。

　　嘛，本質上都是同一位，被五條家給富養了也沒問題吧？

　　綾子拔刀接住了對方飛身劈來的一擊，對上那雙有些困惑的藍眸，興奮的揚起了唇角。

　　[系統，我和夜鬥神的契約，能稍微屏蔽下嗎？]

　　【宿主現在是靈魂碎片狀態，可以屏蔽。】

　　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系統真能做到這件事的綾子：……

　　[系統，你可真靠譜。]

　　【謝謝宿主誇贊——】

　　既然最麻煩的契約關系已經被排除——

　　綾子手持【太刀•鶴丸國永】，毫不留手的向著戰力未知但定然不會讓她失望的家養禍津神砍去！

　　在悟哥之前，和夜鬥過過招，也是極爽的！

　　「你是……」

　　夜鬥只覺得這個咒靈給了他一種難言的熟悉感，但他搜腸刮肚的去想，也沒想到自己之前到底在哪兒見過對方。

　　畢竟是特級咒靈……

　　夜鬥很快就不敢分心了。

　　區區咒靈，手中被咒力所污染的雪白刀刃，竟能與他手中的神器打個不相上下。

　　他本來是打算來看看那個特級咒胎的，沒想到在這裡居然遇上了個真正的特級！

　　只是這劍招……也太好了吧！總覺得像個練過的是怎麼回事兒！！


第64章

　　不夠盡興。

　　習慣了自己的對手是「強大到不用擔心被殺死」的28歲的悟、或者「被殺死也沒關系」的咒靈、虛、食人鬼等怪物，綾子第一次面對夜鬥這樣讓人矛盾的對手。

　　她知道他很強，想要和他拼盡全力一戰。

　　可是一來對方似乎心有疑慮並未徹底將她視作必須殺死的極惡咒靈。

　　二來她也在擔心自己沒輕沒重打過去會不會重傷到對方——一旦上了頭，她是會遵從戰鬥本能全力攻擊對方要害的。

　　她喜歡押上性命的戰鬥。在自由狂放到連彼此性命價值都可以無視、將一切都集中在「戰鬥」這個目標上時，她所能得到的提升是刺激而飛速的。

　　除此之外的一切對戰，於她而言，已經過分的軟綿遲鈍、根本稱不上是「值得戰鬥」的戰鬥。

　　一旦意識到這一點兒，綾子就喪失了戰鬥的興致。

　　然而夜鬥又確實是個強大的武神，應該是個值得一戰的對手……

　　綾子不太想放棄。

　　她決定問問萬能的系統。

　　[系統，迪亞利亞能復活夜鬥嗎？]

　　【應該不太行。您如果需要能針對夜鬥這類存在的治愈能力……可以嘗試一下《鬼道》裡的「回道」。】

　　鬼道是屬於《ま神bleach》劇本裡死神們的能力，分為用來攻擊的破道、用來控制的縛道和用來治療的回道，以靈力驅動，某種意義而言確實相當好用。

　　提到這個劇本，加上治愈能力，綾子在電光火石之間想到了一個人物：卯之花烈。

　　四番隊隊長，被評價為「戰鬥才是一切」的女子，千年前殺人如麻，最終成為了治療隊的隊長。

　　她的斬魄刀「肉雫唼」在卍解的「皆盡」狀態下，可以無限制的治愈對手。

　　無限的治愈對手，不就意味著，可以全力以赴的戰鬥、根本不用擔心會不小心殺死對方了嗎！

　　綾子眼前一亮！

　　終於明白了自己成長的必要職介：奶媽！

　　只要我奶得夠快，就不用擔心想要全力一戰的對手會因為死亡而有所保留！

　　至於她自身的死活，倒是問題不大，反正每個馬甲都有對應的治愈能力，戰至死亡出本不也挺好的嘛！

　　她擋下夜鬥的刀刃，兵戈相擊，發出了好聽的清脆金鳴。

　　「我無意與神明為敵。」黑鬥篷下傳出了個清脆的少年音，「閣下似乎也無死鬥的意思，不如各自收手如何？」

　　夜鬥愣了下，總覺得對方不該是個男孩子。

　　「別被對方的花言巧語給騙了啊夜鬥！」他手中的神器警惕的提醒著動搖的神主，是個妥妥的御姐音，「這可是個特級咒靈！」

　　神器本是無法往生的純淨靈魂，被神明收下，訂立契約予以姓名「x器」，便能忘卻前塵過往，化為神明的武器。

　　大概是夜鬥本身的殺性所致，他賜名的神器大都會變成刀劍之類的凶兵。

　　「眠音……」夜鬥最終還是聽從了自己的直覺，「我覺得應該可以先談談。」

　　「嘖，隨你。」

　　綾子近距離的圍觀了夜鬥和他新神器的交流，覺得非常新奇。

　　魔女鬥篷在拉上兜帽的時候能夠自動模糊他人對她模樣的認知，如今切斷了彼此的靈魂契約，又用了r卡「萬能變聲器」，她也不必擔心掉馬。

　　「我休戰的原因只是覺得和你戰鬥不會盡興罷了，神明。」鬥篷下的少年音沉穩又中二，「我追求的是能夠死戰的對手，自從作為咒靈誕生於世，比起傷害弱小的人類更喜歡斬殺咒靈，某種意義上而言也算是在做善事，你沒理由纏著我不放吧？」

　　「呃……」夜鬥暫時不能判斷對方說的是真是假，「你知道那個咒胎是怎麼回事兒嗎？」

　　「顯而易見，是港口黑手黨最近造孽太多。」綾子揮刀斬斷撲向這裡的蛙狀怪物，「這些東西是在找你吧？時化好像越來越嚴重了，和我在這裡聊天真的好嗎？」

　　神明對於彼岸的妖物而言，是大補。

　　「你知道時化？」

　　然而綾子不打算和夜鬥耗下去了，她現在已經有了明確的努力方向，正打算好好規劃一番。

　　綾子以那些時化的妖物為路障，利索的上天跑路。夜鬥是神明，但沒有長久滯空的能力，同時也得先解決掉時化的妖怪，自然追不上來。

　　[系統，我記得我有一把白打。]白打是死神前期專用的刀劍，[既然我的聖杯馬甲被封印了，與此相對，能不能給個死神的馬甲？]

　　「呃……」第一次被宿主指定索要馬甲的系統似乎有些程序混亂，十幾秒之後才給出了解決方案，「死神最初只是有靈力的靈魂，系統可以使用您的ssr空白馬甲卡制作sr級別的靈體馬甲卡，後續的升級需要宿主自行解決。」

　　[靈體馬甲卡能不能換個外貌？至少別和虛的馬甲太像。

　　]她還記得自己之前在虛之森強制脫離副本的原因——市丸銀的出現意味著她已經被虛圈的大boss給盯上了。

　　她也不是怕被怎麼著，只覺得會被浪費自我升級發育的時間罷了。

　　【sr靈體馬甲卡已完成，原馬甲四「聖杯」卸除為ur卡牌儲入卡包，現馬甲四更新為：靈體。】

　　[效率不錯嘛。]綾子誇贊了一句，而後興致勃勃的命令道，[現在我要回系統空間整理一些東西，准備脫出副本，系統。]

　　【好的，宿主。】

　　綾子是渴望著能和雙子毫無顧忌放手一戰的。

　　但是現在的她，說不定真的能殺死對方。

　　所以，在那之前……

　　[想要開發出一個能夠無限治愈的領域。]

　　——特級咒靈的生得領域，和五條家家傳領域無量空處有什麼關系嗎？


第65章

　　生得領域，可以解釋為內心的風景。

　　領域展開，用咒力在外構築施加了術式的生得領域。

　　想要成功的領域展開，首先要知曉自己的心像。

　　會是怎樣的生得領域呢？她想要的是怎樣的領域呢？

　　一般來說，並不是誰都能開啟領域……這是理所當然的。

　　但綾子已經隱隱意識到了自己並不屬於「一般」的範疇，並且她也確實達到了「特級」——那就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原計劃「和雙子打一場」也因為心境的變化而臨時調整為了「和雙子在領域內安心的打一場」。

　　她很擅長反轉術式治愈自己和他人，為領域附上治愈效果的想法並不會只是空談。

　　但是，只有治愈的效果就好了嗎？該怎麼區別想要治愈和不想治愈的人？

　　身為特級咒靈的領域居然只能治療不能絕殺嗎？那可是展現自我的領域啊，帥氣好用一些比較好吧？

　　綾子接下來的時間裡，基本都在思考如何構築自己的生得領域，間或在橫濱掃蕩一下咒靈來轉換一下心情。

　　港口黑手黨的特級咒胎穩步發育著，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首當其衝的，就是這個組織內部的人，受到咒胎的影響，精神失常甚至離奇死亡了。

　　而老首領的病情，也在穢氣的影響下，不可避免的加重了。

　　此時，早就察覺到咒胎現世的咒術界向港口黑手黨發來書函，告知了原因，並詢問是否需要委托幫助。

　　在港黑大樓頂部吹風散心似乎會被越來越多的咒術師們打擾，好歹也是個特級咒靈，在專心參悟生得領域的形態時，綾子不太想引起咒術界的注意。

　　她去擂缽街逛了逛，幸運的發現了可愛的羊之王、與自家貓貓同名的中原中也。

　　遙遙的看了眼他和小羊們互相嬉鬧的場景，綾子大概能明白一切愛恨都有過往緣由了。

　　雖然以後會被背刺……但是現在的羊組織，確實是中原中也的「家」。

　　她一個人去港灣看海。

　　海邊堆積著不少廢棄的建材，也有不少釣魚出海在碼頭接貨的人。

　　綾子從中午坐到日落，看著波光粼粼的海面由白染上金黃，交疊的光影逐漸暗沉，突然就想起了，自己也曾見過一望無垠的、能夠吞噬靈魂的海。

　　惡意與陰冷順著腳腕攀爬，她低下頭，看到作為咒靈滿身負面力量的自己，似乎從大地的深處喚醒了熟悉的黑色觸手。

　　她伸出手去撫摸像是植物抽枝般向上抽長的黑泥觸手，柔軟的，腐蝕的，像是有什麼凄慘尖銳混亂的聲音要鑽入腦海，將神智汲取殆盡。

　　然而現在的她卻還能握著那些黑色的觸須，甚至還牽住了兩條，給海草般飄搖的它們打了個蝴蝶結。

　　即使不用系統提醒，她也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對黑泥的抗性，提升的太多。

　　「是聖杯馬甲滿級的影響。」系統給出了靠譜的解釋，「您其實已經擁有了連通根源的資質。」

　　並不僅僅只是「資質」而已。

　　套著沙條愛歌外觀的某張ur卡似乎已經證明了某些重要的事實，只不過真相偽裝成了卡牌，便會給人「與己無關」的認知罷了。

　　[連通根源……]

　　綾子閉上眼睛，試著去感受那些腐蝕混亂的漆黑存在。

　　它們藏在這顆星球的深處，它們又無處不在。咒靈是惡，反而更容易尋到這些掉sa。

　　的危險玩意兒。

　　她想要一個怎樣的領域呢？

　　一個不會被人打擾的格鬥場？不，她也不是那麼單純的戰鬥狂，還是希望自己的領域能派得上用場的。

　　派上怎樣的用場？

　　能夠滿足自己的需求，也能……幫助他人？

　　黑色的泥在大地翻湧如海，單調的黑暗並不符合她的美學——視覺的美感，隱藏的危險。將陷阱藏在虛假的表面之下，想要將無需留情的獵物直接吞沒。

　　如果是不能殺死的獵物呢？

　　綠意鋪展，化作一望無際的清新遼闊草原。植被讓大地堅硬，然而惡泥的氣息緩緩溢出，悄無聲息的麻痹著理智，狂化著戰鬥意識。

　　幻覺開出繽紛的花，越是美麗繁盛，越意味著屍骨將朽。

　　她想要對方活下去，所以需要治愈。

　　她想要更長久的戰鬥，所以需要回復魔力咒力靈力等一切力量。

　　她不希望破壞對方的精神，那便需要能解除精神系擾亂狂化debuff的東西。

　　她又不願彼此太過安逸，適當的擾亂也是幫助。

　　所以，花瓣搖曳，抽離幻化出五色的鳳尾蝶。

　　純白的治愈，藍色的回魔，黃翼的解咒，艷紅的吸血。

　　黑色的蛹藏在草地之下，破繭而出之時扯出黑色的泥。然而黑蝶最終也只能在半空化為追逐不到自由的雕像。

　　因為黑泥化作的尖銳晶柱便是它賜予松懈者的穿刺墓碑、亦是在更廣闊的天空尋找淋漓戰場之人的踏腳石與武器。

　　綾子站在這黑色晶柱拔地而起、花飛蝶舞的草原之上，望著璀璨星河，抬手落下封閉的黑色。

　　領域展開·【生死墜花湮】

　　【生域•閉】，初步完成。

　　綾子開始沉迷於自己的領域開發設計了。

　　那個特級咒胎怎樣，她還有多久「蘇醒」，都不在她要分心的範圍內。

　　她目前要做的只有完善她的領域。

　　五種蝴蝶的標記用法、黑色荊棘的穿刺強度、咒力消耗與回復平衡、封閉領域的必中效果……

　　【生域•閉】基本成型，已經是一周之後。

　　而接下來，她還要測試【生域•開】的射程、作用範圍、遠距離追蹤穿刺效果等等。

　　至於【死域】模式，則要考慮使用黑泥進行捕獵時的自身獲益、化作花泥的獵物們最終的分解程度……等等……

　　即使是必殺的死域，她也不希望留有太多的骨頭，畢竟是女孩子，她可沒有兩面宿儺那居於骸骨之山上的粗狂品味——話說那樣坐著睡覺不會腰疼嗎？詛咒之王的身體還真是硬朗呢。

　　綾子的練習地點在擂缽街附近海域的某個孤島上。

　　擂缽街這裡曾經發生過不明爆炸，貧民們在紡錘形的大地上再度建起了他們的屋舍。

　　而這裡本就是被放棄的貧民區，除了強橫的走私船會頻繁借用擂缽街的碼頭之外，這裡的海域甚少有人打擾。

　　距離她本體還有兩天就能蘇醒的時候，系統突然通知她說，橫濱的那個特級咒胎被五條悟給解決了。

　　正在孤島上練習烤魚技巧的綾子有些不明白系統為什麼突然播報悟哥行蹤，但還是捧場的鼓掌。

　　[不愧是悟哥！所以系統你……]

　　她不必再問下去了。

　　因為在她六眼的感知裡，那個剛剛剿滅了新生特級咒靈的當世最強咒術師少年，正踩著游艇、向自己所在的孤島直挺挺衝來。

　　恣意傲慢的最強咒術師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仿佛在將「你要是敢跑就是慫比」的嘲諷糊在任何一個在此地烤魚的特級咒靈的臉上，挑釁意味十足，瞬間仇恨拉滿，保證烤魚的咒靈怒氣爆棚，絕不會在他到達展開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之前離開。

　　綾子：還沒學會遠距離瞬移的悟，怎麼就有點兒遜呢=-=

　　隨著少年的靠近，綾子的內心也逐漸激動了起來。

　　她已經完成自己的領域了！

　　雖然有實驗的意味，但她確實可以安心與雙子一戰了！

　　「喲，大老遠就聞到了特級的臭味兒。」戴著墨鏡的銀發少年扯著嘴角囂張的笑著，「你就是夜鬥說的那個特殊的咒靈？很會烤魚嘛。」

　　綾子將「萬能變聲器」的頻道調到了沙啞特效，即使「啞著嗓子。」，也不妨礙她回以嘲諷：「怎麼，最強的六眼居然會對區區咒靈的料理感興趣嗎？」

　　「哦呀，你智商不錯呢。」悟少年拖長嗓音陰陽怪氣的誇贊著，是能讓好脾氣的泥人都給氣得原地起跳照臉捶的天賦語氣，「是個未被登記的特級啊……真遺憾，來不及登記就要死在這裡了耶，你希望我在你死後給你起什麼名字？黑乎乎？」

　　「呵……」綾子絲毫沒有生氣，只因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戰鬥而激動不已，這讓她經過變聲器的沙啞聲線染上了病態的顫栗，「在我們的戰鬥結束時，再來個深入了解之後的自我介紹吧，咒術師。」

　　「這可真是妙極了，希望你能讓我有興致記住你的名字，不過我現在確實因為你而感到了興奮。」

　　少年摘下墨鏡，露出那雙摧殘瑰麗的蒼天之瞳，眼神冷漠的注視著眼前這只來歷不明能力未知的黑鬥篷，中二至極的大笑了起來，「感到榮幸吧，特級！術式順轉•蒼！」

　　然而咒靈鬥篷下的胸前鼓了鼓，似乎是在結印。

　　「領域展開。」用著基礎無下限術式試圖平a的蒼瞳少年聽到了對方起手開大的宣告，「生死墜花湮•生域……閉！」

　　一望無際的草原鋪展開來。

　　黑色的天頂仿佛無比遙遠。

　　悟少年看著被蒼的引力炸開的地面窟窿。

　　坦露的黑色泥土像是活過來的橡膠似的，黏稠的填好了那個洞，周邊綠色的植被亦迅速的鋪好了地面。

　　有花朵從一望無垠的青青草原上抽枝吐苞緩緩綻放。不知何處而來的風卷起草葉花瓣，有一只白色的鳳尾蝶無視了他體表的無下限防御，暢通無阻的落在了他的肩頭。

　　「無視咒術？」悟少年隔著兩指中間的無下限去捏那只蝴蝶，試圖將它擠爆，卻發現對方就像是個虛像似的，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黑色的鬥篷抬起手——悟少年確定那像是人類女孩子的手——優雅的接住了一只飛舞的白鳳蝶，輕輕的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這裡是我的領域，注意到了嗎，一共有五種顏色的蝴蝶。」

　　悟少年這才發現空間內的蝴蝶和花朵都變多了。

　　清風吹過，他心神微震，只覺得有幾分被耍弄了的狂躁，以及篤定自己必定勝利的傲慢。

　　「五種？看來你還藏起了一種。」少年冷笑，「不過就算全放出來，也不過是無用的小手段。」

　　戰意悄然且迅疾的在內心被點燃。

　　一個能夠展開必中領域的特級咒靈……對年僅十三歲的五條悟而言，已經是值得興起幾分期待來認真活動一番的「強敵」了——

　　開玩笑……

　　面前這個咒力一般的特級咒靈，怎麼可能勝得過他的六眼與無下限術式呢？

　　特級咒靈也分強弱，而剛剛升入五十級的綾子，在五條悟使用六眼的、相當可觀根本的感知中，確實不怎麼強。

　　——悟少年此時還未意識到自己內心的狂傲，正如那盛綻於大地的花朵般，正在失控的邊緣。

　　畢竟他開場就掀飛了一塊地皮，讓黑泥的掉sa。

　　氣息一下子就原原本本的擴散了出來。

　　而他對面的少女咒靈也無差別的中了招，即使抗性提升了很多，也不可避免的興奮了起來。

　　「哈……無用嗎？」

　　身為雙子想要捉弄對方的壞心眼在此時被喚醒，綾子像是喝了假酒般，愉悅的豎起了她的食指。

　　黑紅色的小球在六眼驚愕的注視下成型。

　　少女歡快的沙啞笑聲在這空曠的領域內回蕩。

　　「那就用你的身體來試試吧，人類！」

　　「術式反轉……赫！」

　　黑紅色的光炮擦著少年的身側，轟然砸入脆弱的草地，濺起了聲勢浩大的黑泥浪潮。

　　閾值破碎……

　　黃色的鳳尾蝶自動追逐著箭矢般衝出原地擊向對方的兩人。

　　理智，吞噬。

悠于 2023-10-30 13:25

第66章

　　同樣的六眼。

　　來自靈魂深處的熟稔。

　　幾乎是立即就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這種時候，對方的身份是咒靈還是人類都不重要了。

　　綾子就是綾子，他的雙子，是人類還是咒靈都無所謂！

　　只有一點兒！

　　身為比她更早的熟悉著六眼與無下限術式、站在保護者立場的兄長，作為一個傲氣與實力一同生長最終篤定自己一直都站在頂端俯瞰世人的絕對強者，還處在日天日地老子第一的中二期的悟少年，決不允許自己找到任何理由輸給他最重要的半身！

　　同為六眼的使用者，他們都習慣了大腦過載的痛感。和綾子不同的是，悟少年並未真的解放過自我的上限。

　　畢竟他並不會反轉術式，六眼的使用一直處於穩定的、不會損傷大腦的狀態。

　　但是現在不同了。

　　他察覺到了，那些白色的蝴蝶就是反轉術式的化身，掛在彼此的身上，就是最棒的隨身奶媽！

　　「真是個不錯的領域啊。」少年喜悅的笑了起來，有生以來第一次肆無忌憚的解開了自己身上的所有安全限制，任由大腦灼燒、咒力沸騰。

　　「既然你渴望著毫無限制的死鬥，那就讓我們來好好享受一番吧！」

　　少年在燃盡生命般的灼燒感中體會到了瘋狂與死亡邊緣的界限，無盡的信息在他腦海奔湧，驀地想起了雙子妹妹曾對他形容的、被殺死的夢境。

　　「系統，即使我殺了這家伙，她也不會真的死掉吧？」

　　他的兜裡，手機傳來了系統的語音回答：「是的。」

　　她，性別猜想。

　　不會死，信息試探。

　　系統的回答，驗證一切。

　　同屬於五條家的術式，反轉術式在他指尖凝結，回敬著黑鬥篷的起手攻擊。

　　【反轉術式•赫】

　　「真是不可思議，現在的我，相信自己能做到一切。」少年對咒靈欺身而來的近戰回以師出同門的體術，像是鏡子的兩邊在交錯糾纏。

　　他們是同樣愉悅的、輕快的、瘋狂的，無比確定對方已經知曉了一切，也因這隱秘的默契而更加歡愉。

　　「咒靈，報上你的名字，然後……」

　　悟少年一把扯住黑鬥篷的領口，另一只手猛地攥住對方襲來的拳頭。

　　隔著無下限術式無法觸碰的攻擊在這一瞬間默契的解除了距離，她的拳背與他的掌心重重交握。

　　他大睜著那雙璀璨癲狂天波流轉的蒼瞳，期待的望著因為鬥篷效果而一片漆黑的面容之處。

　　「讓我也看看你的表情！」

　　黑色的鬥篷在這瞬間化為灰燼從少年的掌心消失，方才與他掌心相貼的咒靈白發飛舞，朋克lo系戰衣的裙擺獵獵飛揚。

　　像是鏡子中的另一個自己，突然踏破黑暗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如出一轍六眼。

　　同樣歡愉的笑顏。

　　互不相讓的高傲殺意。

　　「初次見面，人類最強。」少女憑空抽出了特級咒具•笑面青江，氣勢如陡然卷起的海浪狂湧，毫不客氣的碾向正在死鬥之中蛻變的兄長，「我是特級咒靈five，請多指教了——」

　　刀鋒裹挾著像是要砍碎無下限術式的龐大咒力，向著人類少年纖白的脖頸揮去！

　　這瞬間，五條悟的腦海中出現了兩句矛盾的話。

　　【若是一定要死，由綾子來殺死自己，再合適不過。】

　　【若是為了綾子，就算是面臨死境的戰鬥，他也一定要活下來！】

　　只有真正瀕臨死亡的戰鬥才能讓他們突破界限。

　　而那突破界限時所品嘗到的瘋狂與成就感，是足以讓他們這種血脈中渴望著最強的傲慢家伙義無反顧迫不及待去跨越界限的最本能的渴望。

　　他折斷了她手裡的刀，她以無限擊碎了他頸側的無限。

　　噴濺的血液讓他們在這場戰鬥中更加不滿足。

　　想要……

　　想要使用更加驚艷的……

　　會被折斷的刀不行。

　　會被躲開的蒼和赫不行。

　　兩道身影在拔地而起的穿刺晶柱中交錯碰撞。

　　無下限的術式在他們的自身與彼此的眼中像是快要達到沸點的水，即將發出共鳴的尖嘯！

　　在視線對上的某個時刻，他們的想法與術式徹底達成了一致！

　　花海蕩蕩，蝶舞如潮。

　　術式在順轉與反轉中驟然達成了某個契機！

　　這一刻，他們毫不猶豫的對彼此舉起了相同的手勢——

　　「虛式•茈！」

　　在外表看起來只有直徑一米的黑色領域破碎、兩道超規格的光炮貫穿切開整座孤島之前，藍色與白色的鳳尾蝶瘋了似的湧向少年，擁有著復活能力的精靈魔王被突兀的召至此地，然後訝異的張開魔法結界，勉強保住了自己和從那黑色領域裡掉落的銀發少年。

　　精靈魔王震撼的看著兩道光炮背道而馳劃開整座孤島衝入大海，將那海水劈出兩道深淵空隙。

　　而後腳下的土地震動，孤島斷裂一分為二，海水倒灌入那水之深淵與兩半孤島之間，恍若天災地變的魔法，即使是迪亞利亞也有幾分驚嘆。

　　他抱緊了懷中的少年，沉眸望著那白色的幻蝶消散。

　　「看來悟少爺您沒事兒。那麼……」迪亞利亞盯著少年的褲兜，核善的微笑著，「能夠召喚我的只有主人吧，系統？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悟少年一個激靈，從剛剛享受到了極致的戰鬥高潮中回過神來。

　　「綾……咳。」少年改了口，「那個特級咒靈five呢，系統？」

　　「被您轟碎了肉體，靈魂安然無虞的回去休息了。」系統先是回答了賢者狀態的少年，而後才回答了質疑自己的精靈魔王，「能召喚您的當然只有宿主，在下是不會隨意越權的，迪亞利亞先生。」

　　綾子在用出最後的攻擊術式後，為了確保白蝶和迪亞利亞能護住只有一次生命的兄長，硬是在茈的攻擊中撐到了無下限術式破碎、肉身徹底崩潰。

　　這個結局就叫「死出了副本零」——但她肯定不可能讓自家雙子心中留下「殺死過另一半一次」的陰影，所以特意交代系統「在悟哥問起我的死活時，要注意說辭婉轉真實、與死無關」。

　　而此時，已經回到了系統空間的少女異常滿足的癱在床上。戰鬥的余韻讓她心髒狂跳，臉頰泛紅，呼吸深重，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最終快樂的尖叫一聲，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了起來。

　　「啊啊啊好開心！我和悟哥一起學會茈了！」綾子傻笑著像個小瘋子似的在床上瘋狂翻滾，「以後肯定不可能再像今天這麼盡興的打了！今天能夠打到盡興真是太好了！嗚嗚嗚好贊——滿足了！悟哥最棒了！！」

　　系統：不是很懂你們人類。

　　【為什麼以後不能再盡興了？只要您想的話，隨時都可以吧？】

　　一個合格的系統就是要學會不懂就問，努力了解宿主的想法，以達到提供最優質貼心服務的目的。

　　「因為第一次才是最自然最真實最特別的！」綾子興奮的大聲嚷嚷著，顯然還沉浸在剛剛與鏡像半身互相轟擊全力釋放彼此真實自我、最終齊齊突破實力上限的快樂中，「悟哥也一定是意識到了可能體會到非比尋常的戰鬥愉悅，才會和我一起沉浸其中共同進步，太美妙了！

　　他是信任著我才會毫無顧忌的向著新領域踏出的！無論是一起突破還是一起死亡……默契感和成就感都太過癮了！

　　太上癮了！絕對不能來第二次！會讓人覺得其他的一切戰鬥都過於平庸索然無味……最終無法在正常的世界活下去的！」

　　系統：不是很懂你們瘋批雙子打架。

　　總之好像很有道理。

　　綾子興奮得又在床上滾了十分鐘，反復回味這場戰鬥帶來的快樂。

　　最終像是嗑完了cp精疲力盡一滴不剩了似的，唇角掛著詭異餮足的傻笑，大字癱在床上。

　　「以後！絕對！不能再輕易和悟動真格下死手了！」

　　系統：系統搞不懂，系統不敢吭聲。

　　「說起來，悟他什麼時候能學會反轉術式啊……」綾貓貓翻個身趴在床上變成一灘液體，嘆氣，「不會反轉術式可沒法真的浪起來啊，我的白鳳蝶又只能咒靈馬甲用……唉……」

　　「治療好重要啊。」

　　剛剛劈了座島的少女堅定了人生奮鬥的目標。

　　「果然還是要當個全能奶媽，這樣才能和大家分享全力戰鬥的快樂！」綾貓貓一秒坐起，握拳，「決定了，無論是干翻對手還是突破自我，為了讓大家都能像悟那樣全力輸出，我一定要掌握能奶住全場的治療術！」

　　她都能開發出生死墜花湮那樣好用的領域了，相信未來成為靠譜奶媽的夢想並不遙遠！

　　至少，在雙子領悟反轉術式之前……她一定要努力讓他無憂無慮的使用六眼！

　　若問為什麼，答案不是很明顯嗎？

　　她可是很清楚的，徹底打開身體去戰鬥時的快樂，術式開到最大功率時的歡愉……

　　只要體會過一次，就不會再想保持著以往普通的程度了呀。

　　是她讓悟踏了出來，當然要在他能用反轉術式之前，好好的對他負責才行吧？


第67章

　　五條家後院的帳已經放了接近一個月了。

　　無論外界如何試探，五條悟都不可能給出真正的答案，咒術界的猜想也愈加離譜。

　　「該不會是在養什麼東西吧？」

　　「說是病重……不如說是被詛咒了吧，不然為什麼……」

　　「總不至於五條家的終於受不了那個廢物雙子……」

　　「咒術師家的雙生子本來就不詳……」

　　五條悟對一切惡意的揣測都抱持著漠然不理會的態度，有系統存在，他隨時都能掌控妹妹的「進化」實況，自然不可能表現出任何慌張。

　　不僅如此，他還出手干掉了橫濱突然出現的特級——

　　兩只……

　　順便劈了座島。

　　望著那孤島因為非自然的偉力切作兩半的航拍照，咒術界的流言戛然而止。

　　無論五條家發生了什麼，只要有五條悟這位強勢冷傲的天花板少家主在，就無人可以動搖神座。

　　隱隱有被咒術界忌憚到像是對待另一個次元的存在，五條悟此時卻分不清自己內心是戰鬥後的滿足更多還是不滿更甚。

　　他站在結滿了白絲的臥室門口，深沉的凝望著那顆越來越強大的繭。

　　興奮到顫栗的感覺再度從脊椎攀上頭頂，在顱內刺激著某種不可放任的危險念頭。

　　想要再一次……

　　少年沉著臉，用力的攥緊了自己的拳頭。

　　【不可以】

　　人如果輕易就跨越生死，終究會失去屬於生者的心。

　　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遲早也會忘記去珍惜別人的生命。

　　在沉迷變強之前，他還是那孩子的「哥哥」，是雙子的守護者。

　　守護著她生活的家庭，保護著她的生命，以及心靈。

　　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即使被他保護著，她也從來沒有停止過對力量的渴望。

　　畢竟，被保護在身後，不如並肩而行，不是嗎？

　　如果你已經擁有了力量……

　　少年伸出手去觸碰那白色的絲線，然後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隱隱拒絕在外。

　　他像是要在這保護著她的強大力量面前宣誓似的，找到了身為兄長必須去做的事情。

　　【綾子可以隨便發瘋，但他不行。】

　　【他得留著理智，在她享受墜落癲狂之時，拉住她跨過生死忘記歸路的心靈。】

　　少年垂眸，彎唇輕笑。

　　「該睡醒了，綾子。」

　　白色的繭，突然發出了一聲即將破殼般的劈哢輕響。

　　然後，那白色的繭與絲，像是一場消融破碎的夢，化為碎片，碾飛如灰。

　　在那夢幻消逝的碎屑中，穿著白色睡裙的白發少女赤足踩在榻榻米上，微微躬身而後直起身子，纖長的白色睫毛如白色的鳳尾蝶翩然展翼般緩緩撐開，露出了那雙澄澈瑰麗的蒼天之瞳來。

　　——像是躺在白色天鵝絨毯上、映著天光雲影的帕拉伊巴碧璽寶石般美麗絢爛。

　　「早上好，悟。」

　　綾子向自己的雙子走去，撒嬌似的抬臂擁住了他，用臉頰去蹭他的側頰，像是小動物似的深深地用嗅覺和觸覺去確認著自己最親近的家人。

　　五條悟抬手輕輕拍了拍妹妹的脊背：「睡得好嗎？」

　　「嗯！」

　　「餓了沒？」

　　「有點兒。桃枝在前院？」

　　「你看到了？」

　　「當然，六眼很好用。」綾子松開自家尼桑，抬手捧住少年沒什麼肉的臉，兩雙相似的蒼瞳對視，彼此都掛著溫柔的笑容。

　　然後綾子搓起了對方的臉，有些抱怨似的鼓起臉頰：「快學反轉術式！」

　　悟少年輕嗤一聲，絲毫不介意的、態度疏懶又傲慢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行啊，你教我。」

　　「我是看到了反轉術式的咒力流向就學會了的，悟要好好看著我！」

　　「嗨嗨。」

　　橘貓在庭院的假山上甩著尾巴打了個呵欠，銀發精靈和黑發神明藏身樹後面帶笑容並未打擾。

　　不一會兒就聽到了兄妹倆鬥嘴的聲音。

　　「悟是笨蛋。」

　　「眼睛學會和身體學會是兩回事兒，綾子。」

　　「所以說悟是笨蛋。」

　　「你是不是太囂張了點兒？」悟少年好笑的去扯自家妹妹的臉頰，「嗯？」

　　「因為悟是笨蛋——」

　　「要把過去十三年的份一次性說完嗎，笨蛋綾子？」

　　「綾子才不笨唔唔唔……」

　　「是笨蛋哦，各種意義上的笨蛋。」悟少年松開妹妹被捏得淚汪汪的微紅小臉，感受到了身為兄長的爽，然後無所謂的給出了自己的提議，「既然我找不到反轉術式的感覺，你直接進來不就好了？」

　　「什麼？」

　　「所以說綾子是笨蛋。」悟少年嗤笑，「讓你的咒力直接進來我的身體，幫我找使用的感覺不就好了。」

　　「欸？可以這樣嗎？」

　　「不知道，總之來試試。」

　　像是在爭吵蛋卷該不該配醬油吃，這種奇怪又瘋狂的對話內容，非常普通的出現在了五條家的雙子之間。

　　然後綾貓貓就再度貼上了悟貓貓。

　　「好嘛，我試試……」

　　相似的咒力融在一起，流淌回轉的感覺，當真暖洋洋的。

　　少年發出了舒服又欣慰的嘆息：「這就是綾子的咒力啊……真不錯，非常健康可愛。」

　　「你的咒力怎麼這麼強勁黏滯哦！就算在配合……也還是覺得好難動起來哦。」

　　「哈？這個用法好別扭的！」

　　「至少請你學會治療自己！好好看著自己的體內啊！」

　　「看著呢看著呢，我是第一次讓別人進來，很不習慣的好嗎！」

　　「快點給我習慣！然後自己弄！沒有治療天賦的家伙！」

　　「呵，這是對哥哥說話的語氣嗎？」

　　「欸欸欸不要在這種時候撓我癢癢肉哈哈可惡要炸了要炸了咒力要在你身體裡炸出來了啊快住手我錯了！」

　　圍觀現場的橘貓貓&迪亞利亞&夜鬥：你們雙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你們到底在用咒力和六眼干什麼？

　　你們能有個正常普通的教學方式嗎？

　　「這就是反轉術式啊。」

　　等到悟少年不怎麼熟練的學會了用法時，綾貓貓已經狼狽的跪倒在了榻榻米上，仿佛剛剛打了一場異常艱難的戰鬥一樣，啜泣般的喘著氣。

　　「絕對！」綾子眼角微紅憤憤的扭過頭來，咬牙切齒，「絕對不會再這麼教你了！」

　　悟少年居高臨下的看著敗犬似的妹妹，滿不在乎的嘲笑：「一般來說也不會這麼教，我只是隨便提議一下你就敢嘗試，綾子什麼時候成了這種沒腦子的天才？很危險哦，我剛剛差點兒就被你給炸了耶。」

　　綾子在這瞬間眼淚都快氣出來了，不敢置信的看著拿命捉弄自己的雙子：「哈？！」

　　「還好最後成功了。」悟少年邁著長腿上前兩步，蹲下來面無表情的捏了捏妹妹的臉，那雙審視的六眼在這一刻直接剖開了她的真實，「雖然很多事情不嘗試就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畏手畏腳確實不可取，但我真沒想到你能『自信』到這個地步……綾子，你是不是浪過頭了？」

　　「呃……」回過神來，她好像確實又一時上頭做出了前所未有的超常行為。

　　她承認她是有幾分在兄長面前炫耀表現自己的心理……但奇怪的是，即使是被說到這個地步，她也沒有任何後怕的心情。

　　就像是……她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做得到一樣。

　　到底是盲目的自信，還是她自身確實變得不太合乎常理了？

　　悟少年打量著有些目光茫然卻毫無懼意反省的妹妹。

　　他比她更早的明白了這意味著什麼。

　　「原來如此。」

　　「什麼？」

　　少年輕笑著捏了捏少女的鼻尖，先前說教的意味蕩然無存。

　　「你覺得能做到的事情，盡管放心大膽的去做就是了，常理什麼的管它去死，咒術師本來就不是普通人，有著六眼和無下限術式的我們更不是。」

　　悟少年嘿咻一聲輕快的跳起身，雙手插兜灑然轉向庭院，一腳踹開了釘在庭院裡的結界釘子，任由陽光灑落在這被暗色籠罩了一個月的庭院裡。

　　他站在陽光下，對呆呆跪坐在和室陰影中的少女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出來，綾子。」

　　「今天是個值得吃大餐的日子，快去洗澡換衣服。」

　　望著銀發少女懵懵的應聲起身往浴室走的身影，悟少年唇角的笑容更加清爽張揚，驕傲極了。

　　【之前的想法真是太蠢了。】

　　【老子的妹妹，強大可愛，天下第一。】


第68章

　　「歡迎回來，小主人。」

　　「你終於醒啦，綾子。」

　　「喵——」

　　被迪亞利亞、夜鬥和中也貓貓一起圍住的時候，剛洗過澡的綾子終於是踏實了下來。

　　「餐廳已經訂好了。」迪亞利亞笑容溫柔，微微躬身執起少女柔軟的手掌，「您希望負責接送的車子停在前門還是後門？要帶上太宰先生一起嗎？」

　　經過迪亞利亞這麼委婉的一提醒，綾子回憶起第一次召喚太宰時對方的態度，聯想到他大概非常不喜歡小黑屋，頓時心虛的把人從卡牌裡召喚了出來。

　　彩色的光暈散去，她果然對上了身量高挑的西裝男人似笑非笑的俯視表情。

　　「呃……」綾子心虛的移開了視線。

　　然後被男人寬大的手掌一把摁住了腦袋，嗚嗚嗚著被搓亂了頭毛——這事兒就算是過了。

　　把油光水滑的綾貓貓搓成毛毛全亂的凌亂貓貓後，太宰舒了口氣，望向迪亞利亞：「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

　　「悟少爺准備請大家出門吃飯。」迪亞利亞笑眯眯的，「大概是為了宣告綾子小姐已經醒來、並且擁有了六眼的消息吧。」

　　綾子愣了下，覺得更多的原因還是悟哥自己比較有興致。

　　當然不排除這個原因。

　　綾子把自己的頭發捋順了，抬手扯了扯迪亞利亞的襯衣袖子：「既然如此，我們就從前門出去吧。」

　　「好的。如果遇到了桃枝，您要怎麼處理呢？」迪亞利亞又提出了一個必須面對的問題，「要將桃枝小姐召回後院嗎？立下保密的靈魂契約的話就沒問題。」

　　綾子掃過後院這些男人，低頭看看連中也貓貓都是只公的……

　　不禁露出了有些嫌棄的小表情。

　　「桃枝還是留在後院吧。契約的事情可以交給迪亞先生解決嗎？我不擅長契約魔法……之後可以拜托迪亞先生教我嗎？」

　　「當然可以。」迪亞利亞托起綾子的手，彎腰湊近了小姑娘，「您的身體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了……能用魔法了嗎？」

　　「似乎是被改造成了完全兼容馬甲力量的效果……」

　　綾子對上精靈陡然放大的那張帥氣完美的臉，不禁在內心感慨這份物種天賦。

　　不愧是精靈，真漂亮。

　　移開視線，看到不遠處等待著的銀發雙子時，綾子忍不住彎起了唇角。

　　若說顏值的話，他們五條家的也不差！

　　綾子在精靈面前自信的挺起了小胸脯。

　　太宰側首，毫不客氣的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嘲笑。

　　迪亞利亞：好吧，他確實是想用自己的容貌來逗弄一下小主人，明明就是個十三歲的女孩子，正是情竇初開的年齡，居然完全不為所動……

　　到底是對方不開竅還是自己的魅力不足以讓對方開竅呢。

　　女孩子的感情可是很纖細的，他們是這孩子的契約卡牌，自然不希望綾子會因為無聊的情竇而耽誤正事。

　　如果一定要有個禍水，還不如他們內部搞定更保險一些。

　　迪亞利亞很自然的松開了綾子的手，稱贊道：「不愧是系統，做了很厲害的進化調整呢。接下來要主攻魔法嗎？綾子很喜歡魔法的吧？」

　　少女的六眼似乎更亮了，扯著迪亞利亞的衣袖也緊了幾分，興奮的貼了上來：「是的！最喜歡魔法了！請迪亞老師不吝賜教！」

　　太宰伸出食指戳在了綾子的腦袋上：「喂，別忘了，你已經五十級了，我的委托要先提上日程。」

　　「欸。」綾子眨眨眼，立即想起了這回事兒，頓時嚴肅的點點頭，「好的！我這就——」

　　「你們要磨嘰到什麼時候？」悟少年不滿的打斷了這群人沒玩沒了的對話，「這些事情回來再說，已經快到午飯的時間了。」

　　綾子立即甩開了所有人，跑去了自己的雙子身邊，哄哄貼貼著抱上了他的胳膊。

　　兩只白毛蒼瞳的精致貓貓自然親昵的貼在一起的樣子，分外養眼。

　　「所以綾子本來就是這種活潑粘人的性格吧？」悟少年完全沒介意雙子的動作，反而為她全身上下洋溢出的歡快而欣慰，「看來要好好感謝系統的出現呢，需要給它充電嗎？」

　　給系統充電？怎麼充？充在自己身上嗎？

　　不不不自己還是人類呢，也沒聽過系統有這方面的需求。

　　綾子不確定的回答道：「大概不用吧？」

　　悟少年立即揭過了這一頁：「還真是方便，那就不管了吧。」

　　根本來不及要好處的系統：嚶qaq

　　它確實有想要的東西，比如一個名字。

　　但是主人的身邊也只有它一個系統而已，即使沒名字也是獨一無二，所以似乎也沒必要特意提出來……

　　在程序糾結的時候，這個話題就已經結束了。

　　下次有機會的話……系統將自己的想法摁了下去。

　　身為一個系統，本身就不該有私欲，還是和以前一樣，刪掉這種無用的雜冗信息吧。

　　綾子當然不會知道自家系統的日常自律自省。

　　此時的她已經松開了尼桑的胳膊，非常有五條家繼承人的氣質，端莊漠然的站在他的身側，坦率的接受著五條家下屬們驚詫驚恐或明或暗的打量。

　　不過，無論是多麼隱晦的舉動，對於有著六眼的綾子和悟而言，全都一覽無遺。

　　兩雙六眼……稍稍想想就知道這會在咒術界引發多大的震動。

　　不，等等，好像不止兩雙……

　　想到自己卡包裡那張異界悟哥的卡牌，綾子仿佛已經看到了咒術界高層們絕望的小表情，內心一邊愉悅一邊忐忑。

　　「怎麼了，綾子？你是忘了什麼嗎？」

　　悟少年隨手拉開車門要穿著漂亮小裙子的妹妹先進去，這看起來像是紳士禮儀的動作對於根本沒有「對女孩子要紳士」這一概念的悟少年而言，純粹只是一個妹控的基本素養罷了。

　　綾子抽了抽唇角。

　　「等……回來之後再說？」

　　總覺得現在說出來的話，吃飯都不會安寧了！

　　悟少年眯起眼睛，心頭突然湧起不妙的預感。

　　感覺應該不是壞事。

　　但一定是會讓彼此都糾結萬分最終不得不妥協的事。

　　不過……

　　悟少年坐在綾子的身邊，瞥了眼抱著貓的少女。

　　他在某些事情上，向來很有自知之明。

　　「嘛，事情總能解決的，你也不必太介意，接下來好好享受午餐就是了。」悟少年側首，將心頭的不安用事實強行壓下，「現在的我們就是最強的，綾子。」

　　然後，悟少年就看到自家妹妹並沒有露出安心的神色，反而異常心虛的移開了視線。

　　悟少年頓時有些坐不住了，表情犀利了起來。

　　不對……

　　情況大有不對！

　　悟少年長腿一翹，雙手環胸，眼神陰沉了下來。

　　「綾子。」

　　「噫！」

　　「果然是隱瞞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也、也不是很奇怪……」

　　「給我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就、就是手裡有一張不太好解釋的卡牌……」

　　「嗯？」

　　聽著尼桑逐漸嚴厲起來的鼻音，綾貓貓抱著中也貓貓，牙一咬心一橫，召喚出那張彩色的卡牌直接糊到了自家雙子的面前！

　　「就是這張啦！」

　　悟少年定睛一看。

　　好家伙，這卡牌真帥。

　　……

　　不是，等等。

　　這他喵的不正是長大後的他嗎！

　　「你把未來的我給抽出來了？」悟貓貓雙眼發亮，「卡面上怎麼沒寫[最強最可靠的哥哥]這種形容詞！」

　　綾子：車裡的其他人和貓：綾子嘴角抽了抽，輕咳一聲解釋道：「嘛，雖然說是未來的你，但也不是未來的你，總之就是平行世界……」

　　悟少年剛剛還發亮的雙眼倏地一冷。

　　「是那個在夢裡殺過你的家伙？」

　　彩邊兒卡牌在綾子的手中抖了抖：「啊這……其實也不是被殺，說白了是我自己死掉……」

　　「撕了吧。」悟少年笑容燦爛爽朗極了，「區區彩卡而已，下次還能抽到的，這種垃圾卡面直接撕了吧，綾子。」

　　只是那身後四溢的黑氣，看起來能當場造個特級咒靈出來。

　　其名為，妹控兄長ソ憤怒詛咒。

　　綾子：綾子內心的小人猛地跪地抓狂。

　　——果然是這個讓人絕望的發展啊！


第69章

　　綾子試圖哄好自家雙子。

　　「我們就普通的把他看成是新的家族戰力啦……」

　　悟少年完全不吃這套。

　　「家裡戰鬥力已經夠了，不缺這一個！」

　　「話雖如此，他為了拯救那個世界把自己獻祭給了我，我又沒辦法把他丟回去……」

　　悟少年卻像是立即受到了啟發，拿出了他的手機。

　　「系統，能把這家伙送回去嗎？」

　　綾子：……

　　【理論上可以。在宿主達到100級後可以使用世界之匙，與相關世界達成特殊關系，卡牌即使不在本世界也可以自由生存。】

　　系統居然真的回答了！

　　綾子頓時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不禁蹙起了眉頭。

　　（就像是當場抓獲自己的愛妃出軌了攝政王一樣，對吧？）

　　謎一樣的聲音在最恰當的時機出現了！

　　[沒錯，非常貼切的……噫？太宰先生？！]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黑西裝男人淡定的望著前方，仿佛突然切進內線說話的不是他一樣。

　　「在系統的分析中，悟少爺在宿主心中的地位足以讓他得知部分機密。」系統也切入了內線，「目前系統仍然處於隨時托管狀態，宿主可隨時結束該狀態。」

　　綾子：……

　　[托管狀態聽起來就像是給了系統更多的自主性……沒關系，就按照你的判斷來吧。]

　　【好的宿主！在下一定會更縝密的進行分析判斷的！】

　　系統的聲音立即振奮了起來。

　　反觀太宰，更像是個告狀失敗的貴妃，發出了不滿的嘁聲。

　　與此同時，悟少年則是在向系統打聽著所謂「獻祭拯救世界」的真相。

　　他不喜歡那個平行世界未來的自己，但絕不會否認五條悟未來的實力。

　　能讓五條悟做到這一步的……到底發生了怎樣的災變？

　　系統得到了綾子的允許，非常簡練的概括了一下管理員搞出的死亡游戲，以及最終獻祭一切的世界重置結局。

　　悟少年越聽，雙眼越是發亮。

　　「別的世界這麼有意思嗎！我也想去玩！」

　　悟少年丟了手機，激動的捧住了妹妹的雙手，撒嬌似的貼上去：「綾子，下次去副本也帶我一起——」

　　「我是想要帶你去的，但是現在還沒有組隊的功能。」

　　悟少年立即瞥向了座椅上的手機：「什麼時候才能組隊？」

　　【100級。】

　　「很好。」悟少年心裡有了數，更是握緊了綾子的手，「快點升級吧，綾子！」

　　綾子：不愧是悟，立即接受了最有效的解決方式呢。

　　綾子抽了抽嘴角：「所以這張卡……」

　　「你之前召喚太宰先生時，不也等了很久才召喚的嗎？」悟少年冷哼一聲，居高臨下看垃圾似的注視著那張落在少女腿上的卡牌，扯著嘴角冷笑，「讓他等著。」

　　彩邊卡牌不滿的震動著，然後竟然立了起來！

　　雖然沒有嘴但是發出了靈魂的顫音！

　　「太過分了！居然要一直放置自己，這個世界的『我』還真是可怕呢——」

　　卡牌pia嘰倒下，而後又堅挺的立起來，轉悠悠著靠在了綾子的小腹上，像是要抱抱似的貼貼貼了上去，「嗚噫！身為最強的我真是太可憐了，在這個世界上居然被『自己』嫌棄，連個容身之地都沒有……綾醬——」

　　啊，在撒嬌了。

　　居然突破了卡牌的限制開始撒嬌了。

　　這就是所謂的最強嗎=-=

　　悟少年伸手去捏那張卡，手指直接穿過了卡牌戳到了綾子的衣服上。

　　拿不到……

　　卡牌得意的扭了起來。

　　綾子一抬頭，就看到了回望這一幕的太宰那若有所思的忌憚的眼神。

　　「太宰先生？」

　　被逮個正著的太宰似乎想要把話憋回去，但還是在少女堅決想要答案的視線中屈服了。

　　「能夠在卡牌狀態自由到這種程度的……」太宰治道出了驚人的事實，「級別大概在200以上了吧，確實可以稱得上是目前本世界的最強了。」

　　加長版轎車內短暫的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就在卡牌悟得意洋洋的扭動著卡片自我稱贊「不愧是我」時，綾子迅速把這張可怕的大佬卡塞回了卡包。

　　雙子的兩雙六眼面面相覷。

　　——要慎重使用呢。

　　——是啊，要想辦法榨干這驚人的價值呢。

　　卡牌悟：？？

　　「所以……」縮在卡座一角的黑發神明可憐兮兮的舉起了他的手，在其余幾人的注視下顫巍巍的問道，「你們一直在說什麼啊？」

　　啊。

　　忘了這家伙和系統無關了。

　　車內其他幾人一貓都露出了「=-=」的表情來。

　　夜鬥：夜鬥少年不滿拍腿：「什麼嘛！這種只有我一個人被排除在外的氛圍！我可是神明欸！為什麼你們會認為一張卡牌妖怪是最強還如此認同啊！」

　　「我其實也是卡牌妖怪哦。」副駕駛座的太宰壞心眼的說道。

　　「我也是呢。」駕駛座上的銀發精靈也跟上了腹黑的回路。

　　橘貓貓發出了慵懶的喵叫。

　　夜鬥：夜鬥茫然的表情逐漸變得震驚起來。

　　「等等，你們都是卡牌妖怪？！和剛剛那個扭來扭去的家伙一樣？！」

　　美妙的誤會出現了。所有人的腦海中都出現了這句話。

　　——但是，很有趣。

　　在局面走向諸位腹黑大佬集體欺負老實巴交的家養神之前，綾子身為拉攏了夜鬥神進家門的重要「信徒」，自當出面解釋。

　　「我有一種在夢裡穿越異世界的能力，同時也可以召喚卡牌……他們確實是我的卡牌沒錯。」

　　夜鬥愣了愣，然後悲憤起來：「怪不得我時常有種自己被排擠了的感覺！原來不是錯覺！」

　　悟少年身為一家之主好心的安撫自家多快好省的神明：「放心，我也不是卡牌。」

　　夜鬥像是立即找到了組織般，感動得眼淚都快落下來了。

　　「但是我有妹妹。」

　　夜鬥：雖然這是事實，但你特意在這個時候說，就！很！氣！

　　悟少年愉快的哈哈大笑起來。

　　雙子五條悟，最強妹控是他唯一的屬性。

　　也就是說，除了妹妹，誰都不care。

　　夜鬥：這讓人心累的職場……如果不是待遇真的太好了，他肯定要立即辭職！辭職！

　　待遇當然不是指身上的衣服，而是指穩定的信眾。

　　對於隨時會因為失去信仰而消失的野神而言，夜鬥唯一想要的，便是不會讓他就此消失的東西。

　　嘛，被委托斬殺咒靈，或許是比被委托去殺死人類要好一些吧。

　　神明同樣不懂人心，只能被原本為人類的神器生出的感情所刺傷，由此來理解人類。

　　雖然悟少年偶爾會說一些非常爛的話，但夜鬥還是覺得和這些人相處起來其實非常舒適。

　　現在他悟了。

　　或許這是因為……大家都不是人吧。

　　綾子困惑的握起了拳頭

　　五條家大小姐出大事兒了。

　　不是咒術界以為的齷齪壞事，而是他們誰都無法想像的、一件匪夷所思的大事——

　　她覺醒了六眼。

　　現在，五條家有兩位六眼了。

　　整個咒術界都像是一鍋沸騰的油，五條家的情報則是在謠傳中不斷的向這油鍋裡潑著水，時刻保持著其炸裂的熱度。

　　而此時，謠言的正中央，五條家正在面臨著關於六眼的新挑戰。

　　——第三位六眼持有者，出現了。

　　「嗨——」

　　身高一米九的青年從彩色的光暈中出現時，擺出了個相當可愛的pose。

　　「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六眼，你們可靠的五條悟老師哦！」

　　青年彎下腰，好奇的湊向另一個十三歲的自己。

　　「哇，居然真的是『我』欸！好神奇！一個世界上真的可以同時存在兩個相同的人嗎？」

　　青年悟捏著下巴，新奇的隔著眼罩打量著面無表情還是個矮個子的自己。

　　說是矮個子，其實也已經接近一米七了。在十三歲這個國一即將畢業的年齡，是相當出眾的身高。

　　「當然不行。」圍觀了這場召喚的太宰治捧著茶杯，微笑的模樣特別人畜無害，「因為你雖然還是人類，本質上卻已經不是人類，而是【卡牌】了。」

　　「我記得你。」青年悟接過話茬，「你和綾子一起出現過，當時她說你是她捉到的……儲備糧？」

　　青年好聽的尾音被挑起，像是個明晃晃的小鉤子，可愛，卻內容不善。

　　即使被揭了些底兒，太宰仍是絲毫不慌：「當然，我現在也可以是綾子的儲備糧。」

　　「真不得了。」青年繞過「自己」，撲到了一直保持沉默圍觀立場的少女身上猛蹭撒嬌，「沒想到最後真的變成綾子的人了欸，綾子會對老師負責的吧……我在這個世界可是無依無靠只有你了——」

　　綾子抬手搓了搓大貓貓的腦袋：「好啦好啦我知道，悟不會對你怎樣的，悟老師不必如此。」

　　耍寶的青年悟唇角抿了起來，不滿的直起身：「綾子也稍微陪老師玩一會兒嘛。」

　　「一把年紀了還要人陪玩，真是個可憐的家伙。」悟少年言辭犀利毫不留情面，將一沓文件遞給了青年的自己，「要麼一直保持卡牌狀態，要麼作為五條家的另一個【五條悟】生活下去。這是作為人類生活所需要知曉的契約。」

　　少年說著說著便有了幾分家主的氣勢。

　　「你可以選擇什麼都不做，畢竟在隔壁世界似乎也挺辛苦的，想要休息就好好休息，但不要給別人添麻煩。」

　　「如果要作為咒術師行動，希望你能考慮到五條家的立場來行動。你想做的事情大概率也是我想做的事情，但後續處理起來比較耗時的事情還請你做之前三思。」

　　「對這些條款沒意見的話就簽字吧。」

　　青年悟雖然戴著眼罩，但只看逐漸張開的嘴巴，都能感受到他的震驚。

　　「你……真的是我？」比起手中的條款，卡牌悟更驚詫於這個世界的自己言行舉止之間表現出的沉穩成熟，「等等，你們這個年齡……父親和母親呢？！」

　　他的六眼看遍了整個宅邸，都沒找到那兩個熟悉的人的咒力殘留。

　　頓時心驚膽戰腦補了不少父母早逝後身為兄長的自己拉扯妹妹長大不得不成熟起來的心酸歷程。

　　「別亂想了。」悟少年雙手插兜，懶洋洋的靠著身後的桌子，「他們都活得好好的，在鄉下老家養老呢。」

　　「這個五條家，素來是我說得算。」悟少年瞥了一眼綾子，繼續望向了戴著眼罩的成年自己，「嘛，等綾子熟悉事務之後，家主就是兩個人了。看來你的世界裡，家主一直都是父親大人？」

　　「雖然實權家主是我。」青年悟攤手，「畢竟很多瑣事都很麻煩嘛——」

　　「瑣事可以交給屬下。」悟少年眼神發冷，「父親還是和母親一起在鄉下養老比較合適。我也懶得和你定下什麼束縛，反正你是綾子的卡牌受到她的支配絕不會背叛她的，對吧？」

　　「當然。你知道的真多。」

　　「呵，嫉妒了嗎？」

　　「我為什麼要嫉妒一個把父母給軟禁起來的家伙啊。」青年悟拉下眼罩，第三雙六眼出現在這個和室內，冰冷陰郁，「雖然我確實不算什麼正常人，但你居然連父母都能出手……是不是也太扭曲了些？」

　　「扭曲？你是指那些狗屁正論嗎？」少年悟對上成年的自己，平時藏在心底、絕不會在妹妹面前輕易流露出的、桀驁尖銳傲慢如無情神明般的疏冷氣質，在此時一覽無遺，「在我的世界裡，只有綾子和她帶來的一切值得特殊照顧，其他的一切都隨我的喜好而來就行，你有什麼問題嗎，初來乍到什麼都不了解還自以為是的『我』？」

　　一大一小兩位五條悟的六眼相對，氣氛逐漸尖銳起來。

　　在大小白貓直接動手拆家之前，太宰瞅著不打算出手、將一切都交給了悟少年解決的綾子，嘆了口氣。

　　嘛，兄長之間的問題確實需要他們自行解決，男人們之間打一架往往能解決很多問題，他們又是「自己」，天資卓絕實力高強智商超群，定然已經在四目交織中確認了一次性解決矛盾的辦法。

　　但是真的打起來的話……後院又要翻修了吧？

　　而且首領宰也一直很好奇這個問題。

　　「說起來，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啊？」太宰治出聲打斷了即將伸爪互毆的兩只悟貓貓，無辜眨眼，「這個宅子的人被悟少爺換過一批，知曉真相的都不敢說……」

　　迪亞利亞和中也貓貓一起抖了抖小尖耳，對這個八卦都很感興趣的樣子。

　　「關於七年前，家主更迭事件的起因。」

　　眼瞅著兩位天花板悟哥准備互毆拆家都能面不改色的綾子，在聽到「七年前」這個時間點時，風輕雲淡的表情立即變得陰沉了下來。

　　甚至還殺氣四溢的握緊了拳頭，看起來非常想去揍個人。


第70章

　　帶著所謂的「前世記憶」而出生時，綾子立即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咒術界最強的男人，就是她身邊這個和她一樣蹬著小短腿的嬰兒。

　　他們是……雙生子……

　　和一出生就有著六眼與強大咒力的雙子不同，綾子是個普通到不合理的普通人。

　　大概是記憶的影響，綾子總覺得自己應該以成年人的思維進行思考。

　　可是矛盾也因此出現了——她確實只是個什麼都做不到的小孩子而已。

　　雙子的不詳、她的無所適從、珍貴的六眼……

　　在這個不需要廢物的咒術師家族裡，她注定與自己的雙子分開。

　　她出生後沒多久，在不確定能否覺醒除無下限之外的術式之前，五條家不可能虧待她。

　　只不過是將兩個孩子分開養大了而已。

　　反正，就算她覺醒了別的術式，也比不過祖傳的無下限。

　　而她就算繼承了無下限術式也是浪費……沒有六眼，無下限術式基本廢物。

　　咒術師家族的孩子一般會在四五六歲覺醒術式，綾子在五歲的時候被確認了她的術式，正是於她而言的廢物術式——無下限。

　　她聽到了家族的嘆息，看到了某些人眼中的譏誚與不怎麼掩飾的惡意。

　　然後對上了一雙探究的美眸。

　　那雙被全家人矚目的六眼靜靜的看著她，沒有什麼對親情的眷戀。

　　只不過是年幼的無情神明，藏在孩童無垢的明眸之後，在好奇的打量著這個世界罷了。

　　一切都會在六眼之前無所遁形，所以五條家的人既狂熱的仰賴著這幾百年難得一見的六眼，又無比敬畏恐懼著那雙奇詭的眼睛。

　　綾子奇異的沒有對那雙眼睛產生任何特殊的心理。

　　見到五歲的雙子時，內心也只有「這家伙應該在這個家裡過得還行吧。」這樣的念頭閃過。

　　五條家的人都沒有虧待她，當然也不可能怠慢了注定成為最強光耀全家的六眼。

　　但是在檢測結果出來之後，她身邊的流言蜚語就從半遮半掩變得直白傷人了起來。

　　「是廢物呢。」

　　「如果雙子都是最強，那還得了啊。」

　　「聽說雙生子之所以一強一弱，是因為在胎兒狀態時，強大的那個奪走了弱小的那個的營養，所以強者更強，弱者更弱耶。」

　　「感覺像是養蠱哦，好惡心別說了——」

　　「反正綾子小姐這輩子也只能是個普通人啦。」

　　「怎麼會呢，好歹也是有著五條家的血脈，多少人家搶著要啊。」

　　「真羨慕，就算是廢物，只要靠著血脈就能衣食無憂了呢。」

　　綾子漠然的聽著那些故意在自己附近嚼舌根的佣人。

　　五條家並非鐵桶一塊，六眼的誕生讓一些人慌了神，竟然能對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惡毒到這種地步——

　　人的實力可以廢物，但是三觀與心境不能墮落。

　　他們在離間她和五條家，試圖讓她怨恨自己的雙子，或者自甘墮落將自己人生的價值只定義在「嫁做人婦延續血脈」的狹隘角落裡。

　　未來會憎恨五條家、被人利用著與最強雙子作對嗎？

　　未來會卷入男女爭寵的旋渦，被某個男人掌控一生嗎？

　　綾子「成年人的記憶」讓她在這樣的精神欺凌誤導中艱難的穩住了心態。但是事實呢？事實就是她什麼都做不到，不是嗎？

　　至少……不要成為一個偏激叛逆傷害他人無能狂吠的人吧。

　　無能就無能，但不能狼狽到那種地步。即使咒力低微術式廢物，只要是個人，就一定也可以有別的生存方式的，對吧？

　　但還是會難過得在被窩裡偷偷哭泣。

　　而那些淚痕似乎讓佣人們更加興高采烈了。

　　她在衣食無憂的孤獨中，深深的體會到了成年人們對於一個孩童得寸進尺毫無人性的惡意。

　　不要去想，不要動搖，不能被惡意吞噬——

　　她的戰鬥或許沒有咒力直接碰撞來得直白激昂，但她不能在精神層面輸掉……一旦輸掉她就會徹底壞掉了，所以不可以！

　　五條家的廢物大小姐愈加沉默陰郁了。

　　她開始變得不愛說話，逐漸自閉起來。

　　至於去尋求幫助……她要怎麼說呢？那些佣人們說的確實都是實話，即使拜托父母換掉這批人，能從根本改變她的廢物嗎？

　　而她的雙子……也還是個孩子呢，她怎麼可能去依賴一個除了強大之外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

　　似乎也有誰為她打抱不平，埋怨那些人言辭的過分，安慰她一切都會好。

　　她也曾在這溫柔的話語中動搖，然後在某天聽到了真相。

　　「那孩子真是好懂啊。」

　　「很快就能取得信任了……畢竟在特別營造出的孤立環境中，稍微給一些溫暖，就會立即搞定的啦。」

　　「不會哭鬧的乖孩子最好欺負掌控啦，差不多也該馴熟了。」

　　【這世界……真可怕啊。】

　　綾子突然覺得，活在這個世界上，連呼吸都能灼傷胸腔了。

　　所謂的「上一世」，在這個廢物的事實面前，到底有什麼用處呢？

　　渴求力量。

　　如果她真的有能力就好了。

　　廢物就算堵上所有人的嘴、將一切想要殺死自己心靈的人隔絕……也還是個廢物啊。

　　想要變強……

　　那是她自知無用的偏執。

　　至少，作為普通人就要做到普通人的最好……

　　她不期待印像中沒見過幾次面的父母的誇獎，她只是想在這充斥著惡意的狹小院子裡活得更有底氣一些。

　　她想看書，自然就有書可以看。

　　五條家絕不怠慢她的微小需求，但也不會贊賞一個只會看書的無用小孩，最多會不冷不熱不喜不憎的感慨一句「綾子小姐真乖呢，完全不會給別人添麻煩」。

　　然後再補充一句「可惜了」。

　　那些話語，是釘進本該自由展翼的鳥兒胸前的荊棘。

　　因為還是幼鳥，即使掙扎，也只是讓荊棘釘得更深，所以幼鳥便不再掙扎了。

　　只小心翼翼的，在荊棘摩擦著心髒的痛苦中，靜默的、頑強的、傲慢至極的卑微存活著。

　　其實，只要哭鬧就好了吧？

　　所以，只是無用的傲慢罷了。

　　傲慢的以為，自己可以對抗整個世界，自己可以狠狠地折斷荊棘飛向天空。

　　可是那之後呢？她要去往哪裡？

　　她沒有太強的物欲，早就知曉了尊嚴要靠實力維護而非大聲吠鳴如可憐的敗犬。

　　她真正想要的，從出生……就沒有了。

　　綾子在六歲的生日宴會上再一次看到了她最想要的東西。

　　但那雙六眼不屬於她，也不可能從那位被眾星拱月的神子的眼眶中蹦出來成為她的眼睛。

　　那不該是屬於她的東西，想要肖想別人的六眼……這個念頭是絕對不該有的，放任下去說不定會在哪天有誰誘惑自己用下作的手段傷害悟的時候……真的就成為別人隨拋的棋子呢。

　　人生已經很慘了，她才不想要一個被人利用盡所有價值然後像是垃圾一樣死去的結局。

　　[六眼是屬於最強的悟的，不屬於她，不能屬於她，除了悟之外誰都不配用六眼。]

　　她反復告誡自己，催眠似的將這個想法刻進了本能裡。

　　所以後來，即使得到了六眼，她也沒在第一時間就欣喜若狂的去使用。

　　她理智上知道那張卡是屬於自己的能力，本能卻在抗拒。

　　而想要變強的願望最終高於一切，當束縛般的催眠暗示被打碎，使用別的能力還會心有芥蒂猶豫不決嗎？

　　不可能的，她連六眼都能用了，還有什麼能力不敢用的？

　　當然，那時的她，還不知道自己會有六眼。

　　六歲生日的宴會上，她只是遙遙的望了他一眼。大概知曉六眼的視距與其感知力，便不再將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所謂的雲泥之別……就算是雙子，貿然貼上去，也不過是自找難堪吧。

　　她在這種場合唯一的用處就是被拿來反襯雙子的厲害，順便得到名為憐憫的禮物。

　　越是無能的人，越喜歡通過踐踏他人來獲得快感。

　　綾子不打算上趕著找罪受，便規規矩矩的遠離了交際的中心。

　　「喲，這不是另一位主角嗎？完全沒人理你欸，不會是在躲著哭吧？」

　　正在對著自助餐發呆的綾子轉過身來，看到了那個正在嬉笑的同齡男孩兒。

　　無聊的，新的惡意。

　　小孩子能帶著笑容扯斷昆蟲的翅膀，某種意義上而言，其惡意比大人心裡有數的傷害更麻煩失控。

　　綾子不認識這個穿著和服的黑發男孩兒，只看了一眼便不感興趣了。

　　然而在禪院直哉的眼中，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穿著素色的精致和服，銀發少女回眸之時，雪白的眼睫像是在他的心頭跳著舞，冰藍的雙眸與詭譎高傲的天空不同，是一片靜謐神秘又高貴的絕美。

　　禪院直哉在這一刻，被擊中了心靈。

　　但是少女接下來對他毫不感興趣的姿態，刺痛了被定為繼承人的禪院直哉那可悲的自尊心——

　　他是因為家裡沒有繼承了「十種影法術」這一術式才被選為繼承人的。

　　換言之，他不是最好的。

　　禪院直哉的內心憤怒了起來，還有幾為同類被排擠的不甘。

　　和他不同，這孩子身邊有著「最好的」對照，那個被眾人敬畏追捧的六眼，那像是非人般毫無感情的、讓人厭惡害怕的氣質……

　　你明明還不如我、明明是個出了名的廢物……憑什麼不正眼瞧我呢！憑什麼能夠如此自在的無視周圍的一切啊！

　　一見鐘情的驚艷和被無視的憤怒，在他確實有權力來支配對方的前提下，扭曲為了禪院直哉的惡意。

　　既然你不正眼瞧我，那就直接將你奪走，掐著你的脖子，強迫你好好看著比你強大的我好了！

　　「我喜歡你。」禪院直哉扭曲的笑著，上前扯住了綾子的手，強行將她扯到了正在和五條家家主聊天的父親身邊，朗聲道，「父親大人，我喜歡這孩子，我想要她以後當我的妻子。」

　　整個會場都安靜了下來，綾子愕然的望向禪院直哉。

　　兩位家主也震驚了一下，然後一個思考著得到五條家血脈的好處，一個思索著廢物女兒未來的歸處。

　　「如果直哉真的喜歡綾子的話……」

　　綾子的心涼透了。

　　她並不喜歡這孩子身上散發出的惡意。

　　「我……」

　　沒人聆聽她的聲音。

　　大人們已經在商討她生出的孩子該擁有什麼姓氏了。

　　「直哉先帶著綾子去玩吧。」成年人們隨手揮了揮，將她艱難保護著的命運隨手打碎，「如果還是有禪院家術式就姓禪院，如果覺醒了五條家的術式就姓五條……其他的？當然是……」

　　禪院直哉滿足的笑著。

　　現在的綾子，就像是被狠狠捏住了脖頸即將被掐斷生命的鳥兒，比之前冷漠的模樣要讓他喜歡多了。

　　他想看到她更痛苦的樣子，最好那份痛苦是由他帶來的。

　　年幼的孩子還不懂這份支配欲獨占欲的扭曲，只有本能。

　　「看，多麼簡單，你一下子就是我的了。」禪院直哉在庭院裡捏著綾子的下巴，只想說更多傷害她的話，「女人就是這種東西，你們連人都不算。你最好乖乖地取悅我，萬一生不出我們禪院家的繼承人，連我都不要你了的話……你可是會被所有人恥笑的，小廢物。」

　　他想看到她因為他而絕望的樣子。

　　這大概就是人類心底的劣根性，總想要比自己更高傲的存在低下頭，將純白玷污，將端正的東西弄壞，或者以此威脅來證明自己的主人身份。

　　綾子此時沒心情也沒余裕分析人性了。

　　禪院直哉輕而易舉的掠奪，父親絲毫不過問她自身意願的舉動，無一不在向她證明她傲慢的天真。

　　【你真的以為自己作為普通人就能歲月靜好的活下去嗎？】

　　「你看，連你哥哥都不管你呢。」禪院直哉瞥見了同樣出來透風的五條悟，得意洋洋的扯著她，刻意來到了神子的面前，「哇，真厲害，你都聽到我那麼和你妹妹說話了，都不管的嗎？」

　　神子只漠然的看著這一切，像是不懂他為什麼會被突然扯入這種無聊的瑣事。

　　他的六眼所能看到的東西太多了。

　　衣冠楚楚的男人在家裡毆打妻子、而妻子即使痛苦哭泣也不離開……或許女人就是這樣的生物，結婚就是那樣難解的東西吧。

　　和他有什麼關系呢，偶爾看到後院的綾子被人欺負，她也從來沒有反抗過……或許自己的雙子就是那樣的女人吧？

　　聯姻的話，至少應該不會殺人……嘛，他也見過人被殺死的場景，並不是很特別……的……

　　然而，第一次。

　　他的雙子顫抖著扯住了他的衣袖。

　　「不要……」

　　她對他抬起頭來，月光之下的眼中蓄滿了淚水，像是被整個世界拋棄、而他就是她荒蕪世界裡最後的神明。

　　「悟。」

　　他被呼喚了作為人類的名。

　　有什麼，被打開了。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胸腔一直都有著一大塊空缺。

　　如今，內心劇烈的悸動震碎了虛假的表像，讓他看到了真正的、殘缺的自己。

　　是他自己，也是對方。

　　就像是他們原本就該是一個人，卻在出生前變成了兩個。

　　心髒劇烈的跳動著。

　　他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存在。

　　那是鏡像後的另一個自己，是殘缺靈魂在瘋狂渴求的半身。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握住了雙生子的手。

　　和他的不一樣，柔軟又脆弱，卻緊緊地給自己握住了。

　　是誰握住了誰？

　　這一瞬間，他看著那雙被打濕的藍色眸子，以及那其中倒映著的自己的身影，突然就輕飄飄的眩暈起來，像是在失重墜落。

　　——被她從高高在上的雲端神座，拉回了只有她一人的人間。

　　「綾子。」

　　他第一次呼喚她的名字，像是亟不可待想要滿足她的願望，以此來填補自己胸中突然浮現出的、一直存在他卻從不知曉的空缺。

　　像是在和另一個自己對話。

　　像是在和自己對話。

　　像是在問自己的索求。

　　像是在尋找自己失卻的欲望。

　　「你想要的，不想要的，全都說出來。只有告訴我，我才能懂。」他意識到他們的關系，並為此而欣喜不已，「我是你的另一半，是你的哥哥，都告訴我吧？」

　　「呃……」綾子愕然了一瞬，她沒想到自己真的能得到回應，小心翼翼的、無法遏制的、又拼命的忍住了失態的哀鳴，死死的壓住了聲音中的顫抖，「我不想被父親嫁給這個人。」

　　「你討厭他嗎？」

　　「討厭。」

　　「你討厭父親嗎？」

　　「呃……」

　　「說。」

　　「討厭。」綾子抽了抽鼻子，「我討厭亂嚼舌根的佣人，也討厭這個家！」

　　「我知道了。」

　　禪院直哉頭皮發麻全身顫抖的看著這對兒兄妹。

　　他們在寒冬呼吸的霧氣像是糾纏在了一起，誰都無法踏足那裡。

　　那之後的事情，禪院直哉就不知道了。

　　因為他醒來時，已經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了。

　　隔壁重症室躺著的，是五條家的家主和老管家。

　　糾正，是前任家主。

　　「只有徹底掌控了五條家，才能讓綾子作為普通人安心的生活著吧。」

　　悟少年對自己六歲生日當晚就把綾子的垃圾追求者和反抗他撤婚要求的老爹都給打進icu、當場篡位宣布他是新的一家之主、然後果決清洗整治家宅的行徑，至今也沒覺得哪裡不對。

　　他平日裡並不在意他人，即使是父母，也都是在做些無所謂的事情。

　　但在他要求撤婚時，父親也把他當無知小孩來糊弄的態度，確實讓他不愉快。

　　【果然，還是由自己來當家主吧。】

　　這麼想了，他就動手了。

　　稍微有些戰鬥經驗上的不足，但最終進了icu的是他爹而不是六歲的他。

　　賓客們目瞪口呆的看著五條家父慈子孝、相當硬核的家主易位現場。

　　那之後，他們的母親大人就拎著被反轉術式治好、但同時也社死了的老爹去了鄉下，臨行前的那句「他活該，五條家就交給你們了」充滿了對摸魚休閑生活的向往喜悅。

　　「反正這個家遲早是我的，我為什麼要讓綾子受委屈？」

　　然而除了綾子之外的人卻都懂了這句話真實的意思。

　　【我為什麼要讓另一個自己受委屈呢？】

　　他一直在保護著的。

　　是綾子，是妹妹。

　　是雙子，是另一個自己，也是自己。

　　「管理五條家確實有些麻煩，但我和綾子都是天才，所以完全沒問題。」

　　悟少年將自己掛在了妹妹的身上，抬眸挑釁似的望著來自異世界的成年的自己。

　　「你懂了嗎？」

　　青年悟覺得他沒懂，他只看到了明晃晃的炫耀！一個妹控對過往戰績的炫耀！

　　可惡，六歲就能搶到想要的家主之位了！居然會為了妹妹接管整個家！是沒有妹妹的他輸掉了！！

　　悟少年得意的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

　　二百級的世界天花板飽受打擊，沮喪的趴在沙發上自閉。

　　太宰治&迪亞利亞：這是炫耀的問題嗎！

　　普通的妹控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而且到底是妹控還是自戀已經分不清了啊！

　　你們有六眼的，怎麼看起來都像是有著大病病？！

悠于 2023-10-30 13:25

第71章

　　卡牌五條悟很爽快的在協議上簽了字。

　　「那麼，接下來我要做什麼呢？」最強的青年有些苦惱的捏著自己的下巴，噘嘴，「我來之前是在東京高專當老師的……在這個世界做什麼好呢？」

　　「無論做什麼……」綾子找上了最靠譜的精靈管家，「迪亞先生，悟老師的身份問題能麻煩你解決一下嗎？」

　　「當然沒問題。」迪亞利亞對成年五條悟微笑著，「既然五條先生即將作為獨立的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這筆身份相關的手續費就暫時賒欠在您的賬單上吧。」

　　「欸？」青年悟嘴角抽了抽，「我剛被喚醒就開始欠債了嗎？」

　　「您也可以選擇讓綾子小主人為您出這筆錢。」迪亞利亞腹黑的眯起眼睛，「身為成年人卻要未成年人養著……嘛，悟少爺似乎並不介意您賦閑在家，不過閑在家裡應該也不需要身份證明了，對吧？」

　　眼罩青年繃著臉。

　　「哈。」太宰嘆了口氣，「迪亞利亞閣下說得太過啦，五條君還沒熟悉環境呢。而且綾子也親自開口了，你倒也不必幫她把錢看管得這麼嚴格……」

　　悟青年懂了。

　　這是一個唱白臉一個臉呢。

　　嘖，果然都是難搞的心髒屬性啊。

　　但是——

　　「綾醬——」青年發出一聲讓人雞皮疙瘩掉一地的撒嬌泣音，撲到少女面前撒嬌的貼了上去，「我也是你的哥哥吧！身無分文，人生地不熟……這樣的哥哥不是太可憐了嗎？就由綾醬先來養著這樣的廢柴哥哥吧？好嘛好嘛？」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本就無敵的最強不要臉，那就是無敵ex。

　　綾子：被無數聲哥哥給惹得眼神犀利殺氣頓起的五條家少家主：「喂，綾子的哥哥只有我而已。」

　　「基因上來說，我也是這孩子的哥哥哦？」青年悟笑嘻嘻的戳著綾子的小臉，「對吧綾醬——」

　　[是這樣嗎，系統？]

　　【兩位五條悟的基因基本一致。】

　　[基本？不是完全？]

　　【即使是同卵雙胞胎，可以共享全部da，在發育早期也會出現各種基因變化。這邊的五條悟在母體內就已經受到了您的影響，不可能與另一位五條悟完全相同。

　　但是理論上，你們三人目前的生理關系類似於三胞胎，他們兩人屬於同卵，您和他們異卵。】

　　此時的綾子正在被前面的大只悟哥抱著撒嬌、被身側的雙子悟哥努力去扯那大號的悟皮膏藥，聞言挺是新奇的望著幾乎要臉貼臉咬架的兩位悟哥。

　　內心還有些不爽。

　　什麼異卵，好像自己和悟十三年來的關系一下子就被介入撕開了。

　　但這是雙倍的悟……視覺上而言過分衝擊養眼了。

　　綾貓貓的內心復雜糾結了起來。

　　「迪亞先生，悟老師的開支先記在我的私人賬戶上。」綾子扯開懷裡的悟大貓，丟給了旁邊的悟小貓，任由兩只一起摔在沙發上，發出被拋棄時愕然的驚呼，然後就是雙臉對視同時嫌棄到仿佛要yue出來的干嘔。

　　相看兩相厭，與這邊雙子之間的關系完全不像！

　　綾子莫名安心之余，殘酷無情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畢竟悟老師現在是我的卡牌，我既然召喚了他就有養著他的義務。」

　　悟大貓正從悟少年身上爬起來，感動極了：「綾醬——」

　　「現在先計劃下一階段要做的事情吧。」綾子坐在單人沙發上，決定用正事蓋住之前奇異又無解的糾結血緣問題。

　　所以根本不再搭理耍寶的悟大貓，「太宰先生的委托，關於我能力的公開程度，以及悟老師的存在是否要保密。」

　　「所以，這家伙為什麼是『老師』？」悟少年一臉想要去洗澡的厭惡神色，到底還是在談完正事之前忍住了。

　　「因為我就是綾醬的老師哦。」青年悟得意洋洋，「綾子的數理化學習和無下限術式的使用，都是我教的喲！」

　　悟少年眯了眯眼睛，到底沒把那句「不過是有時間上的優勢而已」給咽了回去。

　　這種不服輸的話說出來，就已經是在承認自己輸了。

　　花言巧語永遠都不如直接拿出證明的行動。

　　悟少年並不是個喜歡亂說話的人，只不過偶爾有些不爽才會語言打擊一下不自量力上趕著找死又不能真的給隨手滅掉的家伙。

　　自從六歲當眾將親爹送進醫院，咒術界很少有人敢對他嗶嗶——一個連親爹都能毫不猶豫下手說篡位就篡位的家伙，誰敢真惹啊？

　　「是的，名稱上也可以區分一下。」綾子一錘定音，「悟，悟老師。這樣就分開了。」

　　「叫悟哥嘛——」

　　「不介意的話，關系上就設定為遠房表哥吧。」綾子並未回應成年悟的期待，這份期待隨便就回應的話，也太過倉促不尊重了，「名字上也用五條悟嗎，悟老師？」

　　「當然啦，我就是五條悟嘛！才不會改名呢！」

　　於是，就這麼確定了。

　　五條家的兩位五條悟，其中一位是另一位的遠房表哥。

　　在確定未來工作傾向之前，暫時不會公開身份與能力。

　　「關於綾子的六眼，確實已經有不少人來試探了。」解決了成年悟的私事後，悟少年將話題扯回正軌，他坐在綾子對面的沙發上，隨意的翹起長腿撐著下巴，也是頗有掌事家主的風采，「我建議直接開個party公開這件事，如果這家伙有意，一起公開了得了，六眼又不是什麼能低調的東西，還不如直接宣告家裡有三雙六眼，嚇死他們。」

　　雖然看起來沉穩實際上做事也夠任性的。

　　畢竟有實力任性嘛。

　　「我贊同悟的觀點，悟老師可以自行斟酌。」綾子立即就接受了[六眼本就該高調]的論點，「party的時間定在下個月吧？」

　　悟少年立即品出了綾子話裡的話：「你接下來有安排？是太宰先生的委托？什麼委托？」

　　被cue的太宰垂下了眸子。

　　再抬頭時，已經是一臉讓人打冷戰的核善笑容了。

　　「不是什麼大事，需要借助綾子的力量開個新副本而已。」

　　太宰治此時穿著普通的襯衣長褲，並未著那身黑大衣紅圍巾的卡面自帶首領正裝，卻依然能讓人立即就感受到其身為黑手黨組織首領的氣勢，黑暗，陰冷，深沉，充斥著血和暴力，是稍微觸碰就會被卷入的不幸漩渦。

　　「關於我原本的世界被某人給毀掉……」

　　那份殺意消失了。

　　隨著綾子的升級而變成了特級咒靈的男人，不僅徹底的收斂住了自己的殺意，甚至連作為咒靈的詛咒氣息都藏了起來，優雅微笑的模樣讓人完全看不出其憤怒，自然無法揣測他在勾畫著怎樣可怖的地獄圖景。

　　反而更加可怕了！

　　居然能在極度的憤怒中將自己的情緒控制到這種地步……不愧是能成為港口黑手黨首領的太宰治！

　　「嘛，世界被毀滅了，只要拯救過來就好。」

　　首領端起茶杯淡定的抿了一口，滋潤後的嗓音更加溫和。

　　「所以，就要拜托綾子化身救世主，去拯救那個可憐的世界啦。」

　　「呃……」綾子頓了頓，雖然早有心理准備，但是當面被說了[請你拯救世界]之類的話，還是有些羞赧不安的。

　　「具體要怎麼做呢？」

　　太宰攤手：「那就要問系統了。」

　　[系統？]

　　【副本之門已連通。副本五「七的三次方與書」已開啟。馬甲五已建立。】

　　【副本五通關任務已獲取，請宿主前往任務欄查看。】

　　系統立即滿足了主人的需求，其效率高得像是早就准備好了這些似的。

　　綾子順勢打開了任務欄。

　　副本五通關任務：

　　1與來自十年前的沢田綱吉一起打敗白蘭傑索。

　　2得到《書》與整套瑪雷指環

　　綾子突然就猜出了那個世界被毀滅的大概過程。

　　「難道是……」

　　「噓。」首領宰豎起食指，「綾子知道了就好，任務應該不難吧？」

　　「呃……」誰知道會不會有各種意外出現呢，對手可是那個有著平行世界能力的白蘭欸？

　　成為港黑首領的太宰治曾經算無遺策的勾畫了一張世界和平的藍圖，在確認自己布下的棋子能守護那個織田作活著寫小說的重要世界後，安心的一躍而下尋得了解脫。

　　如今結合《家庭ま師》劇本裡，白蘭•傑索曾經毀滅無數個平行世界的信息……

　　再加上《書》和指環同時存在於「打敗白蘭傑索」的任務之下……

　　世界被毀滅的罪魁禍首，顯而易見。

　　果然是白蘭那個混蛋毀掉了太宰先生辛辛苦苦守護的世界、氣得對方揭棺而起死不安息只能爬起來干活了吧！

　　「如果是要對抗白蘭，就需要太宰先生的智慧了。」

　　不僅是需要對方的智慧，這也是屬於首領太宰治的復仇。

　　「如果有太宰先生在，我會更有信心的。」

　　太宰治溫和的笑了。

　　那笑容，在綾子的眼裡，總是有幾分幻視般的殺意存在。

　　「當然，一定傾盡全力。」


第72章

　　「白蘭是誰？」

　　是兩位五條悟異口同聲的雙聲道詢問。

　　同一時間拋出同樣問題的兩人微妙的互相嫌棄了。

　　綾子回想著家教的劇本，大概總結了下：「是一個因為強大且無聊，就想著毀滅世界打發時間的家伙吧。」

　　「他有著能夠窺見平行世界的能力，在橫向的時空中學到了無數個自己所掌控著的知識和技能，同時戰鬥力也算得上頂尖……就他所在的力量體系而論。」

　　「和咒力不同，那個世界既然有太宰先生在，自然是有異能力的；若是也有七的三次方在，將人的生命與覺悟化作火炎來燃燒的力量應該也是主流。」

　　「異能力？火炎？」青年悟很感興趣的湊近了與這個話題相關的太宰治，「異能力是什麼？」

　　太宰隨手揪起了中也貓貓的後頸皮，在貓貓不耐煩的叫聲中將它丟給了青年悟。

　　「中也操縱重力的能力就是異能力哦。」太宰懶得多解釋，「如果想要了解更多的異能力，可以去橫濱和異能力者們打打招呼哦……那裡的黑市懸賞也挺掙錢的，殺手一直都是熱門職業哦。」

　　說到後面就有些不妙的意味了。

　　「哎呀，您還真是熟練呢。」青年悟揉著懷裡的橘貓貓，明目張膽的打探著，「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懂的消息呀？」

　　「因為太宰先生是某個世界的黑手黨首領。」綾子倒沒有隱瞞家裡其他人的職業信息，「迪亞利亞先生是來自高魔幻想世界的魔王，種族是精靈哦。後院還有我們供奉的家養神夜鬥，他不屬於系統，但和我有契約，現在應該是在打工中吧。」

　　青年悟：稍微有點兒震撼——在得知這個世界的自己居然為了妹妹而成為了實權家主後，突然知道了妹妹身邊的男人全都不是普通人。

　　五條悟若有所思起來。

　　「小主人還真是不會保密。」迪亞利亞無奈的嘆氣，「將在下和太宰閣下的身份當作驚喜不好嗎？您對五條先生還真是過分寵愛呢。」

　　綾子眨眨眼：「所以是想要玩保密嗎？」

　　「是的！如果再有新人，就讓對方自己猜吧！」太宰治興高采烈的提議，「能一下子就猜中前輩們之前的職業的話，就獎勵一百萬的零花錢！」

　　迪亞利亞眼神犀利起來：「一百萬從哪兒出？」

　　「當然是……」

　　「新人的話，還有一位哦。」

　　在太宰治和迪亞利亞玩起說服對方的游戲之前，綾子拿出了一張金色的卡，一臉無辜的打斷了和室內剛融入了青年五條悟而岌岌可危的平衡。

　　特級咒靈，兩面宿儺。

　　所有人都暫時噤了聲，冷冷地盯著那張卡。

　　悟少年身為一家之主，當即拍板阻止了綾子蠢動的爪子：「有一個不明情況的家伙就已經很麻煩了，這張卡過幾天再召喚吧，綾子。」

　　「哦。」

　　綾子戀戀不舍的看了眼宿儺的卡面，遺憾的將金卡收了回去。

　　兩面宿儺，啟用失敗。

　　在座的帥哥們當然都注意到了少女的神態，但並沒有把小孩子轉瞬即逝的喜愛不舍放在心上——那可是金卡，有這樣的小表情很正常。

　　至於那個臉上有著紋身一看就是個野蠻家伙的卡面……優雅強大的男士們絕不可能把他歸入某些「會惹少女喜愛」的領域。

　　現在這宅子裡最不缺的就是戰鬥力，還是先消停幾天吧。

　　綾子覺醒了六眼的事情讓五條家的人備受鼓舞。

　　他們一直都被五條悟灌輸著「五條家雙子應當是平起平坐的雙家主。」的處事原則，之前綾子開始踏足前院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很欣慰了，如今看著少女出手就能一記「赫」打穿院牆的戰力，更是個個激動得不行！

　　五條家，兩位六眼無下限的戰鬥力……這是什麼千年不遇的奇景啊！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一個身高一米九的白發男人，拉下眼罩睜著那雙六眼對他們微微一笑比了個保密的手勢，就又將眼罩戴了回去。

　　正在為大小姐覺醒而激動不已的下人們：……

　　他們沒看錯吧？

　　那張臉怎麼這麼像長大後的悟少爺？

　　難道是悟少爺突然變成大人了？

　　噫！悟少爺從那邊走過來了！

　　……

　　等等，這裡的三個人好像都有六眼啊啊啊——

　　什、什麼情況……

　　五條家上上下下全都震驚了。

　　在他們對外表達震驚之前，已經收到了家族工作群裡少家主艾特全員的信息：

　　【關於現在家裡有三人擁有六眼這件事，將會在一個月後的宴會上公布……】

　　【那之前暴露出去的，一旦查出，直接開除，並記入黑名單……】

　　五條家全員：艸！

　　這一波是少家主直接實錘啊！！

　　三雙六眼！

　　五條家這是要原地飛升嗎！咒術界真的沒問題嗎？！

　　還未震撼咒術界，五條家自家的員工都已經快要撐不住得暈過去了！

　　然後，工作群裡進來了個新人。

　　【老子最強】：大家好！我是新來的五條悟！雖然不是家主但還是請多多指教了！

　　系統：群主已將「老子最強」改名為「二百悟」……

　　【綾子世界第一可愛】：呵，二百級。

　　系統：群主已禁言「二百悟」24小時。

　　五條家的後宅裡，陡然間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核爆聲。

　　所有人都駭然又迅速跑到能夠看到後院的位置，親眼目睹了一大一小兩位五條悟的大招平a對轟。

　　建築物坍塌的聲音蓋住了兩位天花板的對話。

　　「怎麼，很介意我是二百級嗎？」

　　「哼，打贏我，就給你群管理員的身份。」

　　「很好！今天就讓你知道，你未來的最強是什麼概念——」

　　在眾人仰慕神明般的虔誠驚嘆中，唯有河原木管家熟練的撥通了建築公司的電話。

　　「喂……是的，我家後院又瓦斯爆炸了，麻煩你們來一下。」

　　在迪亞利亞的指導下，迅速張開了魔法結界的綾子：所、以、說！

　　每次來個新卡牌，她的後院就注定要被拆一次嗎！

　　手裡的兩面宿儺和阿咒突然就燙手了起來。

　　那不是普通的稀有卡。

　　那是已經預定了的兩次拆遷啊！

　　綾子麻木的看著結界外煙塵碎石爆炸蘑菇雲中飛舞著的光炮。

　　說是要下個月才公開悟老師的身份……真的沒問題嗎？這麼大的動靜，瞎子也不會對五條家的異變視而不見啊！

　　然而現在的她並沒有什麼心情去思考這件事的後續處理方案。

　　她的大部分心神，都已經被她的新馬甲給震撼住了。

　　剩下的小部分震撼，則是來自於她的新卡池。

　　[系統，我去個人空間和副本期間，身體可以托管給你嗎？]

　　【當然可以。】

　　[你能使用我會的技能嗎？防護罩還要開著。]

　　【如果宿主您不介意……】

　　[不介意，交給你了。]

　　綾子懶得再理會那兩只行走的天災貓貓，頓時心神一沉便拉著首領宰進了系統空間。

　　首領宰正愉悅看著打戲呢，突然就被拽進來，稍微有些不快。

　　但是看到小姑娘糾結的表情時，立即就嗅到了更有趣的事件。

　　「怎麼了嗎，綾子？你好像有話要和我說。」

　　綾子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是關於馬甲五的事情……」綾子調出馬甲界面，羞恥得將其滑到首領宰面前，「我覺得這個馬甲進副本五還是挺合適的，但在進本之前，關於姿勢語態什麼的，可能需要太宰先生指導一下。」

　　太宰治看著馬甲五的界面，整個人愣了一下，眼神不斷的在羞澀的銀發少女和那個馬甲之間來回切換。

　　然後捧著肚子倒在床上，一邊打滾一邊發出了毫不掩飾的瘋狂大笑！

　　「哈哈哈居然是這個馬甲笑死我了系統到底在安排什麼啊！」

　　綾子的臉更紅了：「我也想知道啊！」

　　在首領宰快樂到一時半會停不下來的笑聲中，綾子羞憤的點開了新卡池。

　　這期的卡池和往期不同，這也是綾子比較在意的。

　　仍舊是雙up：

　　ssr-空白文學書/ur-七的三次方。

　　前所未有的武器up池，充滿著副本五的味道。

　　綾子盯著在床上笑到抽氣的男人，像是非酋總要找點兒卡池相關的吉祥物來抽卡一樣，懷著一種迷信的心情，用掉了41-50級的十連抽。

　　金光閃現！

　　綾子訝異的望著在床上的男人。

　　她一直以為太宰先生是非酋屬性，沒想到真的能成為卡池吉祥物！

　　綾子期待的望向自己的抽卡結果！

　　ssr：火炎指環

　　sr：初級藥劑師禮盒，杖劍，特級咒具[太刀•獅子王]

　　r：水史萊姆寵物，《魔法工學家入門》，《召喚之書》：死霸裝，一碗熱騰騰的蘑菇湯，撕不盡的透明膠帶。

　　火炎指環？

　　和彭格列指環或者瑪雷指環不同，卡牌轉化為實物後，是一枚看起來相當普通的鑽石內嵌式白金指環。

　　「哦？不錯呢。」太宰治顯然已經笑完了，湊上來打量著綾子左手中指上樸素至極的戒指，「堅韌度堪比基石級別的指環，並且未被限制屬性……對你來說比七的三次方要實用多了。」

　　「太宰先生？」

　　太宰唇角還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既然抽到了這麼合適的戒指，不如立即用你的馬甲五試試吧！」

　　綾子小臉一僵。

　　「反正你也說了，需要我來幫你糾正一些姿勢和言辭習慣。」太宰治笑嘻嘻著搓了搓手，「快……點——」

　　綾子在那雙鳶色眸子的注視中，羞恥的換上了新馬甲。

　　黑色的鬥篷。

　　修身的西裝。

　　緊縛雙手的金屬手套。

　　突然拔高了身形的青年有著一頭金橙色的短發，眉眼亦是流火般的艷色。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憋笑的黑發青年，突然就抬手死死地捂住了臉，凄慘的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

　　「為什麼馬甲五會是個男人啊！！」

　　giottovo

　　gole，彭格列家族歷代最強最帥的初代首領。

　　此時正蹲在地上，捂臉承受著同為首領的太宰治的無情嘲笑。

　　「哈哈哈綾子你這樣簡直是在浪費帥哥的外貌哈哈哈……快站起來，我好好教你怎麼當個帥氣的男人！」


第73章

　　「完全沒有演技，不行呢。」

　　黑發男人坐在自己咒力虛構出的沙發上，一臉嫌棄的看著沮喪跪地的金橙發黑鬥篷帥哥。

　　「嗚qaq……」

　　「不要發出那麼沒出息的聲音。」

　　綾子頂著一張帥哥臉，沮喪的跪坐在地面上。

　　然後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嗚咽，驚得從地上跳了起來。

　　太宰哭笑不得的捂住臉。

　　「綾子。」首領宰嘆息，「男人由於盆骨的結構問題，是不能蘿莉坐的。我記得你有本《人體圖譜》吧？回頭好好看一下。」

　　綾子委屈巴巴：「其實我覺得也沒必要非用這個馬甲……」

　　太宰故意板起臉，明顯是想要這麼玩下去：「你也知道吧？彭格列初代目對於整個彭格列家族而言的重要性？若是能用好這個馬甲，能立即省去很多麻煩直接與他們的高層對話哦。」

　　「但這也意味著他們非常尊重giotto，我這樣漏洞百出的出醜行為簡直就是在抹黑他們心中的信仰，只會激怒他們。」

　　綾子冷靜分析的姿態配上馬甲外觀倒是立即帥氣了起來，但她之後搓手不安的模樣立即讓這份帥氣變得扭捏奇怪了起來，「其實我有個新的通關思路。」

　　「哦？說來聽聽。」

　　太宰確實玩的很開心，但正事要緊。

　　綾子到底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讓她撐起彭格列初代教父的氣場還是太難了些。

　　外表上都不達標，內核就差得更遠。

　　所以從一開始，太宰治只是想消遣一下罷了，畢竟真的太有趣了！

　　順便還有點兒期待綾子的演技……但是現在看來，性別轉換對小孩子而言太超過了，閱歷和心態都跟不上，完全不行。

　　他其實也在想別的解決辦法了。此時既然綾子主動提出，他也很樂意聽聽小姑娘的主意。

　　「我覺得這個馬甲最重要的要素有兩點，一是身份，二是戰鬥力。」

　　「嗯。」

　　「身份上而言，這是彭格列初代首領，但是我並沒有他作為首領建立彭格列時的記憶，也沒有他作為初代大空的氣度，畢竟我和他根本就是兩個人。」

　　綾子慢斯條理的分析著，「而且，拋開我沒辦法把自己同化成男人的現實，語言也是問題。」

　　「giotto是個意大利人，我並不會彭格列成立時代的意大利方言。」

　　「總而言之，我無法成為giotto，即使是說自己失憶了也不行。」

　　太宰贊許的點點頭：「你很清楚嘛，然後呢？」

　　綾子彎起唇角，拿出了一張r級技能卡，給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案！

　　「既然男人不行，那就作為女性出現好了！」

　　太宰治愣了愣，盯著那張「性轉」技能卡，也是眼前一亮，然後再度被逗得捧腹大笑。

　　「真是不錯的點子……哈哈哈很好！就這麼辦吧！」

　　望著綾子松口氣後興高采烈的模樣，太宰忍俊不禁。

　　系統大概是想要綾子拋掉性別界限變得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都行吧？

　　先是性轉技能卡，又是男性馬甲。

　　但是這對已經是「人類」並且還是個絕對女孩子的綾子而言，似乎是現階段無法達成的培養目標呢。

　　甚至還負負得正准備變回來……噗……

　　嘛，這樣也挺可愛的。

　　不過……

　　「綾子，不要用男人的身體扭來扭去，就算是帥哥也很惡心。」

　　ex級別的觀察力讓太宰對出現在這個帥哥馬甲身上的女性細節完全忍不下去。

　　自己的建議居然被智商天花板的太宰先生立即采納了！正在為此而開心不已的綾子頓時收斂了唇角飛揚的笑容，再度沮喪起來。

　　「哦qaq……」

　　意大利，西西裡島。

　　清爽的海風，溫暖的氣候，美麗的海床，遼闊富饒毫無污染的大地上，群山丘陵之間盛產柑橘檸檬油橄欖。

　　這是意大利南方的珍珠，也是歷史悠久的黑手黨家族彭格列總部所在之處。

　　兩百年前，彭格列的創始人giottovo。

　　gole在此成立了保護民眾的自衛隊，與西西裡的居民親如一家。

　　這麼些年來首領之位交迭傳承，彭格列也始終都是受民眾歡迎的老牌傳統黑手黨。

　　尤其是繼承了初代意志的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上位後，彭格列的行事作風更是溫和了不少。

　　在暴力的世界裡能夠以溫柔的手段行事，定然是要有著能容納這份理想的強大實力——彭格列十代家族的天空與六位守護者們著實都是這個時代的戰鬥天花板。

　　但是，時代變了。

　　只有彭格列指環、瑪雷指環和彩虹之子的奶嘴才能引發的火炎力量逐漸不是秘密，普通火炎戒指與匣兵器的開發讓這個時代的黑手黨之爭染上了更加濃重的殺戮陰影。

　　繼承了世界基石七的三次方橫向一角「瑪雷指環」的白蘭•傑索行事愈加囂張激進，妄圖得到七的三次方統治世界的目的也一覽無遺。

　　「我想要毀掉彭格列指環。」

　　彭格列十代教父望著自己的守護者們，他從學生時代就一起戰鬥的伙伴們，以及他的恩師、世界第一殺手、晴之彩虹裡包恩，神色平靜的做出了這個決定。

　　「指環一直制造著家族內部的紛爭，而且我們決不能讓白蘭得到完整的基石。」

　　沒人有異議。

　　守護者們摘下了s級的彭格列指環，即使換上a級的普通指環被削減了戰鬥力，也依然是行走的拆遷天災。

　　不是因為宣誓了效忠才會按照組織規矩完全聽從首領的命令，而是他們相處多年後對唯一溫柔包容著他們的大空沢田綱吉無法抗拒的信任。

　　沢田綱吉帶著戒指和他重要的友人師長一同去了准備好的特殊地下室，對有著基石級別權能的戒指進行了特殊的銷毀處理。

　　他們共同見證著陪伴了數年的彭格列指環的破碎。

　　以及在被徹底銷毀的剎那，在戒指殘骸側方突然出現的漩渦。

　　——有什麼要出現了！

　　歷經各種戰鬥的十代家族們全員警戒了起來！

　　「十代目，小心！」

　　「阿綱！」

　　守護者們下意識的將他們戰鬥力最強的首領護在了身後。

　　漩渦裡，走出了個穿著鬥篷的人。

　　金橙色的長發如溫柔的火焰垂落。

　　攥著鬥篷邊的金屬手套上刻著「1」的紋樣，中指的戒指似乎閃過了一簇橙色的火苗……

　　那雙金橙色的美眸冷漠的注視著七位手持各種武器的帥哥那位拉下保險栓的黑西裝小嬰兒，神色似乎更深沉了幾分。

　　七位帥哥和小嬰兒集體愣住了。

　　剛進副本就撞上了彭格列高層全員帥哥加魔王裡包恩的綾子也愣住了。

　　她現在轉身，重開一次副本的門，能讀檔覆蓋換個場景從頭再來嗎？


第74章

　　……當然不行。

　　綾子對上八雙犀利打量的異性眼瞳，像是落入了凶獸群的小動物，有點兒慌，但又沒完全慌，反而用更冷然的目光對視了回去。

　　沢田綱吉直覺這人和彭格列關系不大。

　　但是！

　　出現在彭格列戒指被銷毀的現場、一身初代的打扮、看起來越來越生氣的表情……

　　沢田綱吉莫名心虛了起來。

　　裡包恩率先打破了雙方比眼力的靜默。

　　「閣下難道是……」

　　「彭格列指環妖精嗎？」

　　沢田綱吉下意識接上了自己內心的猜測。

　　正在少女的目光中滿腦子「難道這是初代」「初代怎麼可能是女孩子」「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好像不是幻術」……等混亂想法的守護者們聞言，詫異的望向了他們的首領。

　　沢田綱吉呆了呆：「那個，抱歉，我……」

　　酷似彭格列初代目的少女張口，聲線冷冷脆脆的：「不知道。」

　　「欸？」

　　「我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定義自己的身份。」綾子抬手拿起桌上的指環碎片，掠過了她也解釋不清的身份問題，直奔主題，「我只知道我得和十年前的你一起打敗白蘭，拿到《書》和瑪雷指環。」

　　一對八，都是混跡裡世界良久的成年人，還有個大魔王級別的彩虹之子裡包恩，她不知道自己會被套出什麼情報來。

　　被順勢當做指環妖怪也不錯，但跟著沢田綱吉的想法說下去，敷衍的意味太明顯，還不如不隱瞞也不做多余的事情。

　　綾子選擇了一鍵換裝。

　　下一瞬間，身上的鬥篷西裝金屬手套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黑白色的戰鬥lo裙。

　　giotto性轉後的身材相當有料，綾子立即感受到了胸前甜蜜的沉重。

　　然而這一幕，在彭格列眾人的眼中，就分外的刺激了。

　　當眾換裝變成了身著朋克戰鬥系lo裙的、事業線分外美麗的女版初代目什麼的……

　　太衝擊了啊啊啊！

　　感覺彭格列家族的家徽在這一刻都要震碎了啊！！

　　在臉頰最紅的嵐守獄寺隼人准備脫下西裝外套丟給少女之前，她左手中指的指環突然燃起了橙色的火炎。

　　一件燃燒著大空火炎的黑鬥篷虛幻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這可真是讓人頭疼呢。」

　　有個熟悉的聲音分外溫柔無奈的在她耳畔響起。

　　她驚訝的側首。

　　先入眼的，是在青年額頭熊熊燃燒著的清澈通透橙色火炎。

　　修身的條紋西裝，鑲嵌著紋樣1的金屬手套，火焰般耀眼柔軟的頭發與含著笑意的明亮眼眸。

　　還有那帥到讓人近距離之下甚至不敢以呼吸去驚擾的顏值與氣質。

　　「giotto先生？」

　　「是我。」在火炎中分外虛幻的男人抬手拍了拍少女的腦袋，「這是把我的身體變成了女孩子嗎？雖然有點兒奇怪……不過給優雅的女士使用男人的身體似乎更加失禮，您這樣就很好很可愛哦。」

　　綾子：突然就好心虛！

　　用著別人的馬甲還搞了性轉、結果正主出現了啊！

　　瞬間想要逃離副本！

　　可是，聽到了最後的稱贊就沒辦法逃走了！有種無法拒絕對方接下來想要拜托的事情的直覺嗚qaq。

　　「初次見面，我是giotto。」男人走到綾子的身前，牽起她的手輕吻手背，「彭格列指環已經破碎，十世他們就拜托您照顧了。」

　　「請務必破壞白蘭的野心，拜托了。」

　　彭格列初代親自現身給綾子撐場面的後果就是，她被彭格列現任首領沢田綱吉給客客氣氣的請到了貴賓會客室。

　　二十四歲的十代目已和當年的廢柴綱截然不同，但是有初代目又撩又蘇的出場，甚至還沒責怪她把他的形像給性轉了……

　　她已經感受到了天空般的包容了！是個讓人完全無法拒絕的可怕男人！

　　綾子有些精神恍惚的坐下了。

　　「宿主。」系統的聲音突然在腦海響起，【giottovogole請求接入內線。】

　　？！

　　[等等，他為什麼可以……初代不是我的卡牌吧？！]

　　【您出現時彭格列戒指剛好破碎，歷代首領的殘魂在散去之前都暫時寄住在了您手上的火炎戒指內。擔心您無法處理好與彭格列交接的相關事宜，彭格列初代請求接入內線。】

　　[太宰先生……怎麼想？]

　　（沒問題哦，是綾子喜歡的男人吧？接進來也可以喲。）

　　綾子：太宰先生的語氣怎麼怪怪的！

　　雖然她確實被初代目先生的顏值與氣度給驚艷到了，但總覺得太宰先生意有所指而她根本不知道該往哪個方面胡思亂想呢！

　　[太宰先生……]

　　（我開玩笑的。有本地人指導當然會好很多，接進來吧。）

　　{哇……居然真的可以連進來，能對話嗎？}

　　新的頻道出現了！

　　[您好，giotto先生。擅自使用您的身體還變成了女孩子真是非常抱歉！]

　　{沒關系哦，我能給出的也只有這些了。要讓可愛的綾子小姐對抗瑪雷家小子、維護世界的和平才是真是非常不好意思，麻煩您了。}

　　[giotto先生您客氣了，我還是個小孩子，請不要再使用敬語了……]

　　{啊，給您……給你壓力了嗎？那麼我直接稱呼閣下的名字可以嗎？}

　　[當然，giotto先生。]

　　{綾子也稱呼在下的名字就好。}

　　[giotto？]

　　（咳。）太宰受不了的打斷了兩人客氣到讓人肉麻的對話，（現在還是先好好應付你家的十世吧，giotto先生。）

　　{這位是？}

　　[是太宰先生。]

　　{啊，原來是另一位……這次的委托也麻煩您了。}

　　（廢話太多了，彭格列初代。）

　　{哈哈，我只是打算暖暖場子迅速融入新集體而已。}

　　綾子：就性格而論，滿肚子黑泥的太宰先生和天空般寬容溫柔、陽光般耀眼率直的giotto先生……相性絕對不可能好到哪裡去吧！

　　「那個……」對座的棕發青年打量著綾子沉靜的臉，最終在裡包恩的狠戳中打破了一室寂靜，「請問要怎麼稱呼您呢？」

　　綾子環顧四周。

　　這是一間沒有窗戶的房間，非常適合密談。

　　嵐守獄寺隼人和雨守山本武守在沢田綱吉的身後，其他守護者則是散落在客廳的各處，或站或坐，注意力基本都在自己身上。

　　「綾子。」

　　「綾子小姐的日語說得很好呢。」

　　「嗯。」

　　「那個，恕我冒昧，剛剛初代的意思是……您現在用的身體是……」沢田綱吉有些艱難的問道，「是初代的嗎？」

　　【在此告知：是由giottovogole本人提供了個人信息權限後，由系統進行復制的馬甲。】

　　{告訴十世，彭格列指環代表著縱向的時間軸，我們在指環裡看到了被毀滅的未來，才委托您來此界幫忙。}

　　「是復制品。初代他們在指環裡看到未來被白蘭毀滅，所以我就出現了。」

　　綾子說完後，自己也陷入了對這句話所暴露出的信息量的分析中。

　　副本五似乎並不僅僅只有太宰先生的委托，彭格列初代在其中又擔任著怎樣的角色？

　　剛剛他倆的內線對話中，那句「原來是另一位」……互相知曉對方的存在但又不知道對方是誰嗎？

　　還有這次神奇的開門方式。

　　綾子突然升起了不妙的預感，和她在副本一時一樣撲朔迷離的陰謀意味撲面而來！

　　[系統，這個世界的管理員是個怎樣的家伙？]

　　【本世界處於毀滅邊緣，暫無正式管理員。】

　　綾子：原本由於男性馬甲的折騰而缺乏的副本危機感一下子就湧上來了！

　　這個世界居然已經糟糕到連管理員都沒有的嗎！

　　綾子一個激靈，瞬間驚醒了似的，從之前稍微有些雜亂的心思中抽離——

　　被性轉的男性馬甲也好，giotto讓人心動的帥氣也罷，在此時都沒有「這世界居然真的完蛋了」所帶來的震撼更強烈。

　　「沢田先生。」

　　察覺到少女氣勢的變化，對著女版初代的那張臉超級介意的沢田綱吉頓時精神一振：「是！」

　　「這個世界會被白蘭毀滅的。」綾子望向有些不耐煩的黑發東方帥哥和長馬尾鳳梨葉子的異瞳幻術師，「我有著在無數個被毀滅的世界中，有可能獲取勝利的方案。但是具體的計劃只能告知大空、雲、霧以及彩虹之子。」

　　「喂。」獄寺隼人皺著眉頭看起來很生氣但又摁住了自己的脾氣，「我可是十代目的左右手，難道不配知道這個計劃嗎？」

　　「計劃中的你本來就該不知道計劃。」

　　獄寺隼人似乎還想說什麼，抿唇忍住了。

　　身為意大利最強黑手黨家族教父的左右手，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在外人面前說炸就能炸的衝動少年了。

　　「隼人，麻煩你們大家先在外面等一下了。」沢田綱吉用有些商量的語氣點出了雲霧的名字，「骸君，雲雀前輩。」

　　「這麼有意思的事情我當然不會錯過啦。」

　　「嘖。」

　　綾子感受得到，那種縈繞在青年們之間的、讓人羨慕的默契感。

　　[這就是「家族」嗎，真棒。]

　　她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到這種神奇又溫暖的人與人之間的羈絆。

　　不是因為親情，也不是普通的職場上下級。不是出於利益關系，卻能維系得如此牢不可破。

　　{當然啦，十世可是我最驕傲的繼承人哦！綾子也一定能遇到的，可以一起並肩作戰共同歡笑的伙伴！}

　　伙伴……

　　綾子驀地生出了些許向往。

　　{等等，綾子你不會沒朋友吧？}

　　扎心之言伴隨著關切突兀出現，犀利一箭擊中了少女的膝蓋。

　　[哈？我當然有朋友了！]像是要反駁那份孤獨感，綾子難得失態，[輝夜她們……]

　　少女的心聲停住了。

　　她有多久沒去過學校了？她有多久沒和輝夜聯系了？

　　如今的她，和輝夜已經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吧？

　　沒有共同的圈子和話題，即使想要當朋友……還能繼續下去嗎？

　　內心陡然升起了一股涼意。

　　綾子將那不合時宜的心情摁下。

　　現在的她，還有必須要做的事情。


第75章

　　現世。

　　以五條宅塌陷大半為代價，五條悟終於得到了在家族工作群裡自由命名的管理員資格。

　　悟少年冷眼瞥著成年的自己愉悅的掏出手機改昵稱的模樣，等級和戰鬥經驗上的差距讓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還差得遠。

　　兩位五條悟打完了架，看熱鬧的本家人注意到少家主的不悅，全都激靈著不敢吭聲。

　　唯有管家河原木背負眾人的希望走向了悟少年。

　　「抱歉，少家主，在下多事了。」

　　在意識到兩位五條悟打算拆家時，河原木迅速的放下了遮蔽外界窺探的「帳」，也因此讓兩人打得……更加盡興了。

　　「不算多事，做得很好。」悟少年淡聲誇獎了句，「如你們所見，這家伙是另一個我，把他當作……喂，你也要當家主嗎？」

　　悟少年不吝於將管理五條家的家主權力分給另一個五條悟——想要享受權力就要付出代價。

　　他這麼當眾詢問對方的意願，不如說是在變相問他能對這個家族付出到哪一步。

　　「欸？」青年悟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兒，他不介意幫忙收拾咒靈，但是兼職家主同時意味著要應付各種麻煩事兒，而他和這個世界六歲就敢搶過家主之位並且熟練管理了整個家的他不同，青年五條悟並不喜歡那些瑣事，和咒術界的高層打交道基本上是他全部的壓力來源，「我很多事情還搞不懂呢，戰鬥的工作可以交給我，家主之位還是算了吧。」

　　悟少年了然的點頭，妥善的給出了相當合理的定位：「把他當貴賓就好，有特級咒靈級別的委托可以交給他處理。」

　　河原木習慣了少家主說一不二的安排，當即點頭：「是。那麼關於這位的稱呼和住處……」

　　「叫我五條先生就好啦。」青年悟大大方方的爽朗微笑著，「我當然是住在綾子的院子裡啦！畢竟人家是屬於綾子的嘛——」

　　就算是訓練有素的河原木，聽到這話也驚悚的望向了銀發眼罩青年。

　　悟少年神色冷冷的，根本沒有反駁另一個自己的意思。

　　「安排他住在我的院子裡。」

　　——身為一家之主，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何必浪費精力去反駁吐槽。

　　青年悟撅了噘嘴：「真不可愛啊，我。」

　　「彼此彼此。」

　　悟少年踩著廢墟，向後院走去。

　　他倆雖然都是五條悟，性格上卻有著極大的區別。

　　大概是從小就學會了關心某個人，也明白了語言上的關心永遠都無法真的去改變無奈的現實，悟少年習慣直切重點，並不會耍寶開玩笑調節氣氛浪費時間。

　　或許青年悟在這個時段更冷漠一些也說不定。

　　少年的五條悟更喜歡露出自己的雙眼給別人看到自己的情緒，這是由於綾子而養成的習慣。

　　青年的五條悟被各種工作所累，已經習慣了戴著眼罩減輕六眼的負擔，也因此而讓人看不透他的內心。

　　他們走回後院，銀發少女剛好收回了蜂巢似的魔力結界，以那雙六眼靜默的注視著前來的另外兩位六眼。

　　目光相交的瞬間，悟少年就確定了一件事，眼神微沉，但並未表露內心的不安，只冷聲問道：

　　「你是誰？」

　　跟在他身後的青年悟愣了愣。

　　「我是系統。」系統並未有任何賣關子的意思，即使用著綾子的身體，一旦開口，便能清楚的讓人意識到它與原身的不同，「宿主去副本五執行任務了，由在下托管保護本體。」

　　青年悟湊了上來，甚至摘下了眼罩來仔細打量著內核為系統的綾子。

　　「真神奇，六眼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區別欸。」

　　他沒有問少年的自己是怎麼立即分辨出那不是真正的綾子的。

　　——問出來一定會得到自取其辱不配當哥的答案。

　　「因為在下本就是屬於宿主能力的一部分。」系統只說到了這一步，而後轉身，「在房間修好之前，暫時在您的房間休息可以嗎？」

　　銀色長發的精靈大概是沒想到系統會這麼決定，意外了一瞬後微笑著點點頭：「當然可以。」

　　這就是綾子從副本回來後，發現自己正睡在迪亞利亞的林間別墅客房裡的原因。

　　當然，在歸來之前，她要先解決副本的問題。

　　沢田綱吉天性的善良讓他總對一切抱有理想化的天真。

　　綾子不討厭這種天真，觀察著被留下來的雲雀恭彌六道骸和裡包恩，他們也習慣了沢田綱吉的這種天真——那份天空的溫柔包容，著實拯救馴服了不少曾經與他為敵的人。

　　這是沢田綱吉本身獨有的魅力，旁人學也學不來。

　　而他身邊的們，也只會效忠信服於這樣的沢田綱吉。

　　這是他們之間特有的羈絆，綾子不會對沢田綱吉的性格有任何不贊同。

　　五條家的雙子都是只抓重點懶得做無用功的性格，所以她只會拿出能在瞬間擊碎對方的天真的事實來解決問題。

　　金橙長發的少女端坐在沙發上，那雙流火般艷麗的金橙色雙眸平靜的注視著對面的黑手黨們。

　　「白蘭會在世界布下非七三射線，對一般人無害，但是能讓彩虹之子全部死亡，包括裡包恩。」

　　沢田綱吉瞪圓了雙眼，終於意識到了白蘭可能比他想像中更加喪心病狂。

　　用裡包恩動搖了沢田綱吉之後，綾子轉向了被預言死亡的裡包恩。

　　很多時候，強者會颯然面對自己的死亡，卻無法接受另一種情況。

　　「彩虹的大空尤尼不會因為非七三射線而死。」綾子對裡包恩說出了讓他心頭松懈的好消息，然後將那份輕松打落深淵，「然後，她會為了復活你們，燃盡自己的生命而死。」

　　「你說什麼？」裡包恩的槍口已經對准了綾子，表情管理max的世界第一殺手肉眼可見的動搖著，「有膽量再說一遍。」

　　綾子給了裡包恩一個「大可不必如此失態這就是事實」的淡定眼神，而後轉向了「六道骸」。

　　「你其實是庫洛姆吧？白蘭召喚了他的平行世界同位體，瑪雷指環的雷之守護者ghost，具有白蘭所沒有的吸收火炎的能力。

　　之後會因為測試能力時擊沉三艘軍艦而被復仇者逮捕，等他讓人去把ghost換出來的時候，你們可以趁機用幻術將六道骸的身體換出來。」

　　庫洛姆：！！

　　附身庫洛姆的六道骸：「哦呀……聽起來真不錯。」

　　唯一還沒被cue的黑發青年似笑非笑的斜睨了少女一眼，似乎在問這孩子能拿出什麼來打動自己。

　　「呃……」那丹鳳眼美人在心上輕輕劃一刀似的注視，讓綾子莫名心虛了。

　　「抱歉，做出一副對什麼都很懂的樣子、擅自說一些沒發生過的事情。」綾子強撐住了內心的不自在，「我只是在說某個世界可能發生的未來，或許你們的世界根本不會這樣……總之，如果白蘭真的要做絕，並盛町一定會成為他們掃蕩的地方，雨守山本武的父親也會受到牽連而死。」

　　猝不及防被同時直戳了死肋的雲雀恭彌與沢田綱吉：想要說什麼的雲雀恭彌在看到棕發首領驟然慘白的臉色時，嘴唇動了動，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裡包恩用槍口頂了頂自己的帽子：「你是那種冷不丁打出暴擊直球的類型麼。」

　　綾子垂下眼睫：「我只是挑著可能發生的重點事件告訴你們而已，這些是在某個平行世界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大概……」

　　只有牽扯到身邊之人的生死，沢田綱吉才會明白，白蘭並不是退讓就能知足的對手。

　　有些人，只會得寸進尺，毀滅世界。

　　她在做的事情很冷情，但也相當有效。

　　擁有著信息量的世界之外的她遲早會成為對抗《書》的重要棋子，現在要先讓這些人重視她，信任她的立場。

　　或許他們無法信任性格冷漠的她，但只要能保證立場，她就能想辦法混進十年前的隊伍裡，完成任務。

　　其實，解決白蘭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真想暴力鎮壓的話，這個沒有管理員的世界自由度很高，無論是能使用魔法的迪亞利亞先生還是二百級的悟老師，甚至壓在卡包底部的前任管理員阿咒……全都能帶進來。

　　但是要完成通關任務的話……

　　綾子隱約覺得自己太焦躁了。

　　如果能作為朋友慢慢取得信賴，之後加入計劃或許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可她不太懂與人一起歡笑的方式。

　　即使是作為朋友的輝夜，說是朋友，更像是她站在姐姐的立場上照顧對方。

　　平等的，一起享受生活什麼的……

　　綾子捏緊了裙擺，突然不知道繼續往下說什麼。

　　孤身一人強行去和有著默契感的小團體說話，果然還是太難受了。

　　她不想看到他們。

　　感受到他們之間特有的默契羈絆，就會意識到自己其實沒有那讓人羨慕的東西。

　　「那、那個……」沢田綱吉有些慌張的聲音打斷了綾子的消沉，她抬起頭就看到了有些無措的棕發青年。

　　「雖然消息很驚人，但我大概能理解綾子小姐的好意。」

　　棕發青年走到她面前，親和的蹲在了她的腳邊，以抬頭的視角，用那雙溫暖的橙棕色雙眸柔和的注視著她，露出了有些為難的苦笑來。

　　「您突然說這些實在是太難理解了，並非不相信您的意思……總之，請給我們一些時間來思考好嗎？

　　如果不介意的話，這段時間請您留在我們彭格列總部稍微休息一下如何？西西裡島的風景還是很美麗的喲。」

　　棕發青年有些猶豫，但還是握住了她的手，下定了決心似的來安慰她。

　　「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和我說，我們商量著來，好嗎？」

　　「所以，請您不要難過了。」

　　總算意識到自己是被安慰了的綾子愕然的望著蹲跪在自己身前的棕發青年。

　　即使用理智壓住了沒朋友的小孩子氣的委屈，還是在被不熟悉的任務對像濫好心的哄人行為給差點兒整破防了。

　　你們彭格列家的超直感……到底都用在什麼地方了啊，可惡！

悠于 2023-10-30 13:26

第76章

　　綾子以初代的金屬手套硬接了迎面而來的金屬浮萍拐。

　　紫色的火炎流淌在拐上，綾子眼前一亮。

　　「這就是匣兵器？真好啊，我也想要。」

　　[系統，太宰先生，我的卡裡有匣兵器相關的嗎？]

　　嘴上羨艷的感慨著，實際上幾乎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和雲雀恭彌的對戰之上，綾子只能把需要思考的活計全部丟給了系統和太宰治。

　　並不是排擠giotto的意思……初代又不知道她的卡包裡有什麼。

　　綾子以福澤老師教過的體術應付著雲雀。在使用火炎的狀態下，她這個身體的強度得到了顯著的提升，所以徒手接浮萍拐甚至找到空隙主動攻擊黑發青年也不是問題。

　　第一次被拳頭擊飛後退時，雲雀的戰意被疼痛感徹徹底底的挑了起來。

　　至於被殃及魚池的家具地毯地板裝飾品甚至彭格列十代目……都不在孤高浮雲需要關注的範圍內。

　　綾子作為女孩子，當然會更心細一些。

　　她瞥向了被六道骸和裡包恩擋在身後的沢田綱吉，那張臉仿佛在看赤字賬單，表情絕望到空白，甚是可憐。

　　彭格列的霧守和第一殺手，看似在保護首領，實則是攔著沢田綱吉不讓他阻止這場突如其來的好戲。

　　綾子頓時心軟了。

　　「雲雀先生，沢田先生看起來快哭了，我們不如出去打？」

　　沢田綱吉：！！

　　棕發青年淚汪汪的看向綾子。

　　雖然她現在周身火炎流淌戰意澎湃神色囂張笑容狂放毫無溫柔的成分，沢田綱吉還是覺得自己看到了金發碧眼的天使……等等，那雙眼睛怎麼變成藍色的了？！

　　啟用了六眼卡的綾子同時喚醒了無下限術式，全方位無死角無視距無阻礙的遼闊視角展開，彭格列上下內外一切都化作了綾子腦海中的立體地圖，無盡的信息量湧入，熟悉的燒腦痛感撕扯著神經與身體的極限，整個世界一片通透，仿佛連自己都化作了這個世界一部分，亦或者整個世界都被納入全知全能的掌控——

　　少女以指為槍，燃燒著橙色火炎的紅黑色小球在指間凝聚著讓人心顫的威壓。

　　力量的風漩從指間激蕩散去，金橙色的長發在風中飛舞，少女嗑藥了似的睜大著蒼天之瞳，直直的盯著一臉愕然的彭格列雲守，咧開嘴無聲歡悅的大笑起來。

　　躲、開、哦！

　　她無聲而清晰的對身處彈道的黑發青年這般說道。

　　而後，卷攜著天空之炎的黑紅色光炮轟然擊碎了彈道上的一切，包括家具、牆壁、院子裡的窗戶、彭格列城堡的外牆……最後直接貫穿了遠處的山崖，留下了一地焦灼石化的壯烈殘痕。

　　似乎隨著級別升上50，她的術式「赫」的威力也提升了。

　　亦或者是大空火炎的加成？天空的調和屬性會帶來石化效果，但大空之炎的威力並不僅限於石化，沢田綱吉本來也會光炮系的攻擊xbur。

　　er……

　　目睹了這一擊的人皆是震撼不已。

　　尤其是沢田綱吉，面對方才的天使，望著被貫穿的城堡……心肺驟停。

　　等等，不會有人被波及了吧？！

　　開了六眼的綾子當然選擇了一條無人的彈道。

　　然而這般大招於她不過只是平a。

　　綾子立即將大空火炎集中在手部——無下限術式的使用本就需要極為精密的操縱力，她早已在使用無下限的時候練就了高級精密度，對火炎的操作自然也是輕而易舉手到拈來。

　　她直直的衝向了堪堪躲開方才一擊、正震撼於腰腹部分的西裝被石化後撲簌簌往下掉的雲雀恭彌。

　　然後一手擋下對方擊來的拐子，一手猛地攥住青年的衣領，使了個拋投技的巧勁兒，將他從那個轟出來的大洞給丟了出去！

　　「噫噫噫——」

　　{嗚嘔……}

　　（呵。）

　　沢田綱吉夢回國中一驚一乍時期的尖叫，似乎蓋住了某位第一次沉浸式體驗六眼無下限戰鬥視角的初代干嘔在內線的聲音。

　　還有某位曾經也吐過的黑泥導師幸災樂禍的嘲諷笑聲。

　　綾子暫時管不了那些。

　　她現在，超——級性奮的！

　　黑發青年似乎因為她的拋投技而出離憤怒了。

　　他，孤高的浮雲，彭格列雲之守護者，風紀財閥boss……

　　居然當著本部那麼多人的面，衣衫狼狽的、被人給從屋裡狠狠地丟了出來！

　　與實力成正比的、高傲至強的自尊心，被目之所及震撼心靈的石化焦痕所打擊，而後化作了前所未有的憤怒！

　　浮萍拐上的紫色雲炎暴走了似的轟然灼燒了起來。

　　而少女顯然注意到了男人再度拔高的、讓她無比歡喜的戰意。

　　她幾乎是笑出了聲，將黃色的絲帶纏在左腕，手中赫然出現了一把黑柄黑鐔的太刀！

　　能夠填裝火炎子彈的sr級別魔法武器，魔女的燧發槍！

　　能夠承受火炎附魔的sr級別特級咒具，太刀•獅子王！

　　利刃出鞘，寒芒流火；絲帶飛舞，白槍現陣。

　　當用出了那般震撼一擊的少女身後出現了密密麻麻、數百上千支精致的白金色線膛燧發槍，當那些槍的尾部齊齊燃起了天空之炎並對准雲雀恭彌時，沢田綱吉、裡包恩和六道骸的神色都變了。

　　綾子不用回頭就「看」……或者說是感知到了那些人情緒的變化。

　　她終於控制不住內心膨脹的戰欲，在那些槍的背後制造出了同等數量的火炎彈藥庫，對准了站在房屋洞口的幾人，振聲邀請道：

　　「要不要一起上？」

　　這鋪天蓋地的火炎槍陣當然引起了整個彭格列本部所有人的驚呼圍觀！

　　他們是聽到了剛剛光炮的動靜匆匆撲到窗口查看情況的。

　　沒想到入目的便是一道幾百米長的駭人彈道……以及讓人大腦宕機雙腿發軟的浮空槍火庫！

　　他們同樣第一時間注意到了被槍口指著的人。

　　除了平日裡衣冠楚楚制服控、如今卻狼狽露著側腰、隔空都能從那噴發的紫炎感受到其憤怒的雲之守護者之外……

　　「boss！」

　　「阿綱！」

　　「十代目！你這家伙在對十代目做什麼啊——」

　　早就等得焦躁不已的彭格列嵐守獄寺隼人，加入戰場。

　　綾子回眸，對著憤怒的忠犬先生，露出了一個頗為挑釁輕蔑傲慢愉悅的笑容來。

　　那雙天空般的眸子，在飛舞燃燒著的橙色火炎中，分外明亮詭譎。

　　綾子看著獄寺隼人，以刀穩穩接住了身後裹挾著怒火砸來的金屬拐。

　　她借著身高差後仰，挑釁的騷話像是隨著戰欲的提升，也變得levelup了。

　　「怎麼，我太關注那邊，讓您生氣了嗎，雲雀先生？」

　　雲雀恭彌的表情更恐怖了。

　　他完全無視了這個視角下一覽無遺的成熟美人恩典，像是維持在失去理智前一刻的凶獸，喉間發出了凶殘的、咬牙切齒的笑聲。

　　「咬、死、你。」

　　綾子如一尾滑魚，扭身掙開雲雀恭彌殺意滿滿的一擊——以及獄寺隼人的超強火力。

　　注意到六道骸的小動作，綾子在站穩並接下了彭格列雨守山本武的鎮魂一斬時，臉上已多了副綴著黑曜石眼鏡鏈的黑色單邊眼鏡。

　　sr武器卡，demo

　　spade[初代霧之守護者]的魔鏡。

　　與原設一樣，被歌頌為「沒有實體無法捉摸的幻影」。但在綾子手上，能掃描出比持有者高五十級以內的被看人的個人信息，並看透一切幻術。

　　「你也是劍士呀。」健氣爽朗的黑發青年眼神微亮，笑容相當核善，「但是不能將槍口對准阿綱哦？不過剛好，我們來切磋一下吧？」

　　對手從一人增加到三人。

　　而這只會讓綾子全身的血液和火炎都變得更加沸騰而已！

　　六眼需要處理的戰鬥信息從針對一人變成了針對三人，無下限術式久違的在體表完全展開防御。

　　因為想把更多的守護者拉下水，綾子甚至還在無下限之下疊加了矢量操作的自動防御來避免翻車。

　　系統檢測到的可以使用火炎相關的武器還有一枚r等級的【運氣七三匣】，其材質為七三基石級別，但只是個空盒子，需要和別的武器卡或者寵物卡融合，才能形成真正的匣兵器。

　　由於不知道合成後的匣兵器是什麼等級，才被綴上了「運氣」一詞來修飾。

　　匣兵器包括內置武器的武器匣和內置仿生生物的動物匣。

　　綾子有兩振特級咒具可以用火炎附魔，已經等效於有了火炎武器。

　　既然如此，匣兵器不如就選擇仿生動物系列，而她的寵物卡只有r級的水史萊姆和白色妖狐。

　　史萊姆是很可愛，所以她選擇——

　　怒雲暴雨狂嵐三者的攻擊有種即使不情願也很默契的密集節奏，即使如此，綾子還是在這其中找到了滯空的缺口，將天空之炎灌進了手中突兀出現的、有著狐狸浮雕的白色盒子裡！

　　「嚶嚶嚶！」

　　身長兩米的優美白狐發出歡快的叫聲，自覺的把背部墊在了主人的屁股下面。

　　雪白的四足踩著滯空的橙色火炎，五條雪白的尾巴尖兒上燃燒著的天空之炎驟然劇烈的凝聚為球，化為五道光炮，激射向地面的眾人。

　　以此火力帶來的轟鳴為引，綾子向著所有她想要卷進來的彭格列戰鬥力們，摁下了兩千支火炎燧發槍的扳機！

　　在樓上隔窗圍觀的彭格列工作人員們尖叫了起來。

　　驟雨般毫不停歇的炎彈之中，終於被激怒了的彭格列十代目衝出彈雨，飛向了狐狸身上的綾子。

　　「綾子小姐！」沢田綱吉強壓即將財政赤字的怒火，「請你適可而止！」

　　「我的槍口可不會對准弱者，沢田先生。」綾子從狐狸身上躍下，在煙塵的遮擋下，毫無借力也沒使用火炎，就踩在了半空。

　　她對著面色陰沉的沢田綱吉像是淑女般的微笑著，毫不介意自己已經在對方的心頭坐實了戰鬥瘋子的印像，只撫摸著狐狸的皮毛，收起了太刀獅子王，對自己的匣兵器起名並下了指令：

　　「five，重狙形態。」

　　狐狸嚶嚶吠叫著，化作了一柄沉甸甸的長狙，被少女穩穩的握在掌心。

　　少女掂了掂手裡的槍，用另一只手指了指遠處寬敞無人的海岸斷崖。

　　沢田綱吉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果一定要戰鬥，那裡確實很適合。

　　沢田綱吉跟著綾子一起衝出了逐漸消散的煙霧，一同停在了海浪滔天的斷崖之上。

　　然後——

　　她在他的面前，漫不經心的彎著唇角，閉上了眼睛。

　　現在，六眼所構建的毫無死角的立體空間裡，已經全部都是她的狙擊場了！

　　被近身了怎麼辦？

　　她手裡不是拿著近戰重器呢麼！

　　綾子吹著海風沐浴陽光聞著草香，豁然開朗，心胸舒暢。

　　她張開懷抱，緩緩地深呼吸著，像是要擁抱大自然的恩賜——

　　魔女的燧發槍在這遼闊的天地之間，再度成型。

　　火力，全開！


第77章

　　綾子還是第一次在團戰中打得這麼爽。

　　鋪天蓋地的火炎燧發槍，時不時激射而出的重狙加農炮，偶爾作為驚喜丟出的[赫]與[蒼]，不用火炎也能滯空的瞬步……

　　她唯一給自己增加的難度就是不讓人發現她體表的無下限術式——

　　只要避開所有子彈，就不會讓人發現她的身體其實有著自動防御甚至反甲。

　　但是站在彭格列眾人的視角……

　　他們就像是組團刷副本的苦逼玩家，怎麼努力都打不掉這個能把大招當平a的……無限充能副本boss！

　　偏偏，隊伍裡大都是能被綾子那副傲慢得仿佛天上天下唯她獨尊的姿態給刺激到的、自尊心比天高又死不服輸的戰鬥天才。

　　彭格列總部附近的斷崖上，炮火聲轟轟轟得響了兩三個小時。

　　最終硝煙散去，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端坐在大白狐狸背上綾子。

　　披著giotto性轉的馬甲，頗有意大利風情的成熟女性一臉傲慢嫌棄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累趴在地上的男人們。

　　大概是在這兩三個小時的高強度戰鬥中開嘲諷激勵對手們攻擊自己成了習慣，綾子先是拖長鼻音「嗯——」

　　了一聲，然後慵懶的躺上了狐狸的背，單手撐著腦袋，用另一只手對著地上的男人們勾了勾手指，風情萬種但格外欠揍的挑眉彎唇，露出了一個相當放松又興奮、一看就很有精神的笑容來。

　　「喂，不行了嗎？」

　　「你們好歹也是男人，這才三個小時不到啊？」

　　白蘭還在返航的直升機上呢，她要用什麼來打發時間啊。

　　「可惡的女人……」獄寺隼人顫巍巍的想要抬起酸痛的胳膊，他的匣兵器寵物貓咪擔憂的喵喵叫著。

　　「哈……真是強到仿佛怪物一樣呢，哈哈哈……」山本武癱坐在地上，雙眼失焦的抬頭望著天上的狐狸。

　　雲雀恭彌看起來還能站著，但他實在沒有備用的戒指可以消耗了——

　　然而最好用的、絕對能承受得住他炎壓的彭格列指環已經被沢田綱吉毀掉，沒有火炎直接單挑那個女人……

　　恭先生殺心四起，然而他確實有兒被榨干了——連他的匣動物小刺蝟都沒辦法繼續增殖，可憐兮兮的扒拉著他的手背啾啾叫。

　　「真沒出息。」裡包恩痛斥，「是男人就站起來！」

　　沢田綱吉吐槽：「裡包恩，你不還是坐在地上的嗎？」

　　「我只是個小嬰兒。」

　　這麼插科打諢，現場確實徹底沒了戰鬥的氣氛。

　　裡包恩抬手擺正了自己的帽子，視線有些沉重。

　　和往日裡的戰鬥完全不同，與這個綾子的戰鬥……即使對方1v，也像是時刻掌控全局似的，不會被任何人真正傷害到，也不會給任何人喘息的機會。

　　她是個十足的戰鬥瘋子，為了追求戰鬥的極致，就會將所有人都扯進絕對的戰鬥狀態，除了「打倒她」甚至「殺死她」之外，再也沒有別的雜念。

　　這也是身經百戰的彭格列高層們如今「沒出息」的原因。

　　綾子遺憾的放棄了繼續挑釁這些人的打算，戰鬥欲仍是欲求不滿，但也只能跳下來，努力恢復到非戰時的溫和態。

　　她的腳下不是草地，而是斷壁殘垣。

　　彭格列總部附近優美的望海風景，已經在剛才們與天災的激烈互懟中，徹底被破壞了：山崖的崖少了一半，狗啃似的斷裂之處直指天際；

　　植被已經不復存在，燒焦、分解、石化……這殘存的一切，都在控訴著人類方才破壞自然環境的暴行！

　　「你的體力……」沢田綱吉深呼吸著平復過速的心跳，不忍再看他們一起糟蹋拆遷過的大地，「你真的是人類嗎？」

　　「這個身體是哦。其實我是有著自愈能力的，無論血條藍條還是體力都能很快恢復哦。」

　　反轉術式，永遠滴神！

　　綾子純良無害的微笑著，她不可能在戰鬥中說出這個可能會打擊到對手自信心的情報。

　　戰鬥中要做的，就是讓戰鬥更燃！

　　們瞪圓了雙眼，不可置信的望著這個人形掛逼。

　　你居然自帶奶媽屬性！

　　「反正我們已經很熟啦。」綾子右拳捶了下左掌心，「我換個身份給你們治……」

　　治療一下然後我們再來第二局！

　　綾子這話沒能說全。

　　因為她的六眼已經「看」到了新的、散發著強大火炎氣息的新團隊了！

　　「vio——」斷臂的銀發劍士扯著大嗓門，人還沒到嘲諷先至，「你們這是在搞毛啊！怎麼一副喪家犬的丟人樣子！聽說你們被一個女人搞了，求助信號都發到我們瓦裡安來了！」

　　瓦裡安，指環爭奪戰輸給了沢田綱吉及其守護者的彭格列暗殺部隊，目前自稱隸屬於彭格列九代目。

　　總之就是嘴上不服沢田綱吉，發現看不順眼的十代目遇到大問題，第一時間趕來嘲諷救援的專業隊伍。

　　首領是個一臉疤痕、一看就很不好惹的羽毛領子男人。

　　一開口就是滿含嫌棄的低音炮：「喂，沢田綱吉，站起來說話。」

　　棕發青年抖著腿想要站起來。

　　然而一條纖長的美腿卻繞過他走向了全員惡人的瓦裡安隊伍。

　　沢田綱吉心頭一驚。

　　任誰都得出，這位金橙發蒼天瞳的女性眼中的無限渴望，以及尚未平息便又升騰起來的戰火——

　　「等一下，綾子！」裡包恩率先出口阻止。

　　然而，連彭格列主角團隊都開心的炮轟了一頓的綾子，怎麼可能放過送上門來的、一看就很能打的嶄新戰鬥團隊呢！

　　既然是暗殺部隊，和主角團不同，打起來一定更刺激吧？

　　綾子毫不猶豫的走向了瓦裡安的首領。

　　「嘻嘻嘻，她不會是看上boss了吧？」金發的王子對身邊飄著的瑪蒙低聲八卦著。

　　低聲到所有人都恰好能聽到的那種。

　　沢田綱吉一臉絕望的望著暗殺部隊的精英們，很想對他們舉個牌子。

　　上面寫著「快跑」的那種。

　　然而那身著黑白戰鬥lo裙、看似美不勝收實則脫韁狂放的戰鬥瘋子已經在一無所知還自以為很帥很強的男人們身前站定了。

　　「你就是xaxus？」綾子對上瓦裡安首領獅虎猛獸般的雙眸，興奮的找回了方才不間斷嘲諷了十年後主角團兩三個小時的感覺，開口就往對方的死穴上戳，「你就是那個篡位被冰封、打日本國中生慘敗、明明名字裡有兩個x卻沒辦法繼承彭格列的男人嗎？」

　　完了……

　　無論是沢田綱吉這邊的幾人，還是瓦裡安的高級干部們，都在看到xa。

　　xus瞬間暴怒陰沉下來的神色時，心頭浮現出了這個結論。

　　在新一輪團戰打響之前，沢田綱吉發出了非常丟人的大喊：

　　「綾子！拜托了！不要在總部附近開戰啊啊啊——」

　　他已經承受不了新的財政赤字了！

　　彭格列十代的守護者們，皆是憐憫心疼偶有不屑冷漠的注視著自家沒出息的boss。

　　屹立在西西裡海岸、驕傲美貌傾斜向上的斷崖，終究還是在重創之後二度創傷的情況下，變成了圓潤坍塌的碎石海灘。

　　激情戰鬥之後進入賢者時期的沢田綱吉等人懷揣著莫名放松的心態，排排坐在遠離站圈又能清晰看到戰鬥全貌的總部屋頂，歲月靜好的觀賞著瓦裡安的瘋子們被綾子挑釁到徹底發瘋下死手、但又沒辦法真的把人給搞死的全過程。

　　「我們剛才也是那樣嗎？」

　　「回想起來，真是一場不錯的戰鬥啊。」

　　「確實，相當爽快呢，真想再來一次。」

　　「干脆今天晚上舉行一個綾子的歡迎宴吧？瓦裡安的大家一定也會喜歡她的。」

　　「喂，我可是很討厭她的！不過也確實在這場戰鬥中發現了自己的不足……啊啊啊那是什麼怪物體質啊？！草坪頭你的晴屬性火炎是恢復治療的吧？為什麼輸給對方了啊！」

　　「哦哦哦確實！那我現在就去——」

　　「等等啊笹川大哥！擅自介入瓦裡安的戰鬥會惹他們生氣的！」

　　沢田綱吉已經為綾子規劃好了溫馨熱鬧的美味夜晚。

　　然而——

　　「非常感謝你們的陪練！」由於瓦裡安專業暗殺處處下死手的高素質，被徹底激起了殺心的綾子心滿意足的對著差不多也快不行了的幾人誠懇的鞠了個躬，而後將五尾狐收回了匣子裡，朗聲感謝道，「白蘭已經回來了，我現在要去干掉他了！若是有空，改日再戰！」

　　眼瞅著綾子踏空而行，揮手撕扯著空間，使用「術式順轉•蒼•改」開始了高速瞬移消失在原地，持續三個小時，被挑釁、被羞辱、被各種戳痛腳、然後不知不覺就被榨干了的瓦裡安們：他們全員凶狠的望向了彭格列總部的屋頂。

　　那是「今天必須要拆家」的眼神。

　　沢田綱吉心頭一個咯噔。

　　內線沉默了將近六個小時。

　　直到綾子來到了密魯菲奧雷大樓附近，懸停在空中，遙遙的望向某棟高層的玻璃窗。

　　她在用六眼與白蘭對視，甚至還看到了他手中熱乎著的空白文學書。

　　雖然白蘭可能不知道她確實能透過單向防彈玻璃看到他。

　　[太宰先生。]綾子在內線說話的聲音還在戰栗，興奮的心情並未平息，不如說她現在正處於戰意最高昂的時期，隨時都能直接衝進去給白蘭來上一發。

　　但是在那之前，她得征求委托者本人的意見。

　　[您要親自解決掉白蘭，還是看著我解決掉白蘭就好？]

　　同樣五十級，變成了特級咒靈，能直接開領域【橫濱戰場】以及特殊寶具【五柱墜天】的成長系戰力天花板首領宰，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給出了他的答案。

　　（我又不是戰鬥人員，當然是由你來把白蘭•傑索那個讓人不得安眠的家伙……碎屍萬段挫骨揚灰渣都不剩，懂了嗎？）

　　綾子：……

　　[好的，太宰先生。系統，這個世界的設定是，只要殺死白蘭，所有因他而死的人就會復活，對嗎？]

　　【不僅如此。廣域平行世界範圍內，凡是被白蘭•傑索所毀滅的世界，都能突破時間的桎梏，重回白蘭得到瑪雷指環之前的狀態，然後進行推演與時光快進，回到現在。】

　　[他自己也會復活嗎？]

　　【這就要看這個世界對他的容忍度了。一旦世界秩序恢復正常，這個世界的管理員就會正常上崗。】

　　[……]綾子沉默了下。

　　她還沒有真正殺死過某個人。

　　[我希望……他不會真的死亡。]

　　但是如果真的死了，她也沒辦法。

　　反正現在……

　　白狐在她手中化作重狙，橙色的火炎光炮直貫密魯菲奧雷大樓！

　　綾子不會讓自己心生任何猶豫。

　　[太宰先生，回收《書》的工作就麻煩您了！]

　　綾子順著光炮殘余的影，將自己也當做一顆炮彈，直直的砸進了某人的房間！

　　在白蘭使用空白文學書、讓事情變得更麻煩之前……

　　干掉他！


第78章

　　綾子甚至沒有使用這個馬甲自帶的披風與金屬手套。

　　除了過分像是個彭格列初代後人的容貌外，穿著戰鬥lolita的她，在白蘭•傑索看起來，就只是翻遍無數平行世界也找不到對應面容的路人甲。

　　火炎光炮擊碎了防彈玻璃，火力被綾子掌控在剛好能擊中白蘭的程度。

　　當然不僅僅是擊中白蘭，考慮到白蘭可能躲開，綾子使用的是無人在彈道上的射程計算，從白蘭往下數十層樓所包含的攻擊力，都會射在白蘭的腦袋上——

　　前提是她能射中。

　　使用著六眼的大腦負荷已然很重，但她早就習慣了灼燒感所以沒問題。

　　計算彈道與火力的方程式已經在彭格列與瓦裡安的身上好好的實戰練習過，但刻意計算後的威力……火炎光炮的速度到底還是慢了些。

　　無妨……

　　她的目的一是掩護自己，二是掩護作為咒靈的太宰先生。

　　考慮到白蘭•傑索甚至能召喚出平行世界的他自己，而那位被命名為ghost的炎塊……不清楚是不是能量體構成的幽靈。

　　如果對方真的能看到幽靈，那麼掩護太宰先生的潛入就很有必要。

　　戰鬥想要取得勝利，就不能忽略所有細節。

　　而她的六眼，已經讓她習慣了細節。

　　綾子順著光炮的軌跡，穿過碎裂的玻璃窗落在白發紫眸一身白色制服的青年面前。

　　她的神情冰冷而戰意灼熱，像是一台正在過熱暴走的戰鬥機械，省去所有寒暄，近距離的丟開重狙，便雙手握拳裹著火炎，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與話語，重而迅速的砸向了想要悠閑的說些什麼的白蘭。

　　火炎光炮，破碎的玻璃，足夠惹眼的陌生刺客。

　　如果白蘭這都能注意到身為咒靈、在活人世界存在感很低基本不會被看到的太宰先生……那她只能贊嘆對方的眼力了。

　　「喂，你這家伙！」左臉臉頰上有著倒皇冠狀的紫色印記的白發青年微微睜大了纖長的鳳眼，憑借著過人的戰鬥天賦而迅速點燃火炎接下了陌生女刺客的一拳——然後被那幾乎要震碎指骨的力道給驚住了，「你到底是……唔！」

　　綾子並沒有和死人聊天的打算。

　　如果對方能在之後被世界允許活下去，她倒是能帶著甜點上門道個歉。

　　對不起我曾經殺死過你所以請你安分點兒不然我再來殺你一次……之類的？

　　她邊想邊在被接住攻擊、對方還未穩住之前，迅速的抽出了被火炎附魔的短刀•藥研藤四郎，捅進了白蘭的肚子。

　　嗯，雖然對方用手給抓著刀片擋住了一半、而她還沒來得及將藥研全部貫穿進去，r卡級別的短刀就因為承受不住粗暴灌入的過強炎壓而破碎、回到背包進入了修復狀態。

　　看起來就像是被白蘭給親手握碎了。

　　但是沒關系。

　　她不會留給他驕傲自身實力的時間的。

　　感知到藥研開始承受不住時，綾子就已經松開了手。

　　真正屬於她的戰鬥，從來都是毫不停歇的、最有效的刺殺。

　　先前第一擊被白蘭握著的手，靈巧滑下握上了男人的手腕，將他鉗制。

　　綾子欺身而上，用那雙璀璨如寶石般的瑰麗蒼瞳直直的瞪視著白蘭的紫瞳，無視了對方另一只手凝聚著火炎力量向著自己的腹部掏去的危險動作，反而像是情人即將接吻那般撲上了白蘭的懷抱——

　　性感成熟的意大利金發碧眼美人輕啟薄唇，眼波流轉，在青年的懷裡像是有著萬種風情，在白蘭抵在她腹部的食指毫不留情的擊出被集中於一點的火炎之時，終於說出了她闖進來之後的第一句話：

　　「茈。」

　　雷霆爆發般的強大力量在兩人之間炸開。

　　直到他們被這死亡的力量淹沒，綾子也依然在平靜的注視著驚駭的白蘭，甚至還在他們一起灰飛煙滅之前，剝走了他手上的戒指。

　　巨大的力量波濤以綾子為中心，以白蘭為點，轟然砸出密魯菲奧雷的大樓。

　　那超規格的雷霆海嘯在意大利的上空劃過，最終轟然砸向了遙遠的山脈，在世人震撼的目光中，竟然擊碎了大半座山！

　　首領宰衝進大招的起點位置，看到的便是用黃色絲帶綁著戒指與空白文學書的綾子。

　　她站在原地，一臉平靜，沒有對戰績的炫耀，也沒有任何反省，就像是不知道該怎麼對突擊檢查論文的導師彙報自己的進度一樣，安靜的注視著呆在原地、似乎也忘記了言語的太宰治。

　　總之，還是對某人先道歉吧。

　　[抱歉，giotto先生，好像弄壞了您的身體，我會找專家給您修好的。]

　　（……）

　　彭格列初代已經因為持續六小時的高強度戰鬥帶來的負擔與綾子如今的操作而說不出一個字兒來了。

　　他怎麼都沒想到，綾子居然會選擇這種戰鬥方式，甚至如今還能這般平靜的說話，仿佛已經切斷了與身體的神經聯系一樣。

　　之所以用絲帶綁著書和戒指，是因為她為了麻痹並切實擊中白蘭，並未在自己的雙手與注定會被襲擊的腹部使用無下限術式，當然也在太宰先生被支開後，迅速的解開了有著反甲效果的矢量操作卡。

　　現在的她沒有雙手，肚子也開了個洞，雖然反轉術式治療效果不錯……想要連內髒也一起修復，大概還是魔法更靠譜。

　　[系統，召喚迪亞利亞先生。]

　　「呃……」系統像是卡頓了片刻，「好的。」

　　被召喚而來的銀發精靈似乎心情很好。

　　之前的副本都不允許他這種魔法生物進入，如今終於派上用場能夠好好見識一番異世界，他當然是非常樂於給綾子幫忙的！

　　但這並不代表他一出場就要直面小主人的慘狀。

　　「總之，麻煩您幫我治療一下這個馬甲，迪亞利亞先生。」

　　「什麼叫【總之】啊！」迪亞利亞生氣的拿出了自己的魔法書，高階治愈術一個接一個的砸在綾子的身上，「給我好好解釋這是怎麼回事兒！」

　　「為了確保最快速有效的解決掉這個副本的boss，稍微用了些粗暴的手段。」

　　綾子看著自己的腹腔與雙手全都長出來，握拳試了試手感與之前沒什麼區別後，歉意的望向了黑沉著一張臉站在一旁的太宰，「抱歉，太宰先生，事先沒有和你商量這個。」

　　「商量？」首領宰陰森冷漠的盯著看似心虛的綾子。

　　她並未後悔自己選擇了犧牲部分自己換取最快最優解的方式，心虛只是自判無錯與他判為錯的衝突之下產生的不知所措罷了。

　　「你是知道我一定會否定這個危險的提議，才支開我的嗎？！」

　　提到計劃，綾子反而沒那麼心虛，甚至立即挺直腰杆正經了起來。

　　「是為計劃失敗而留的後手。」綾子不太敢瞥迪亞利亞的表情，這種家長即將混合雙打的氣氛讓她有點兒敬畏。

　　但該說的還是要說清楚，「如果我做到這一步白蘭都活著，我就會召喚迪亞利亞先生來幫忙。」

　　「但是拖得時間越久變數越多，若是白蘭的部下們趕來時我和迪亞先生還沒解決掉白蘭，就需要勞駕太宰先生出手了……至少要拿到《書》。」

　　綾子抬手，操縱著黃絲帶將空白文學書與瑪雷大空指環放在她的掌心。

　　「看，他們已經來了。」

　　[系統，能將任務道具暫時放在系統空間嗎？]

　　【瑪雷指環可以，空白文學書請交給太宰治保管。】

　　綾子有些意外，但還是走向了強壓暴怒的太宰。

　　「系統說，要把書給您。」

　　鳶色的眸子黑沉沉的盯著綾子，是幾乎要將她原地撕開的怒意。

　　綾子強行讓自己在那樣的目光中放空大腦，只恭敬的向他呈上那本空白的文學書。

　　太宰治突然感受到了深深地無奈。

　　「你到底是什麼時候養成自毀的壞習慣的？」

　　綾子想了想，不知該用什麼語氣來形容，最終只能輕描淡寫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太宰先生被喚醒之前，記憶比較深的……有三次……」

　　在五條家禁閉室的消散，當著悟老師的面自爆，以及，為了殺死腦花連著自己的胳膊一起炸掉。

　　習慣了忍耐斷肢程度的疼痛之後，這就不是會影響到戰鬥的事情了，反正能治回來。

　　以後更強一些，戰鬥方式更多，受傷的可能性就會下降。

　　至少，比翻車死出副本要好一些？

　　「死亡是底線，我不會輕易讓自己死去的。」綾子直率的抬頭注視著太宰的雙眸，「沒人能保證自己不會在戰鬥中受傷，這是我所計算出的意外最少的戰鬥方式。雖然有一定的冒險，但是戰鬥時間拖得越長，我可能受到的傷也就越多，不是嗎？」

　　「你……」

　　「你們對白蘭大人做了什麼！」

　　終於穿好飛行靴子飛上來的真•六弔花們，以綠發眼影男人雲守桔梗為首，怒氣衝衝的打斷了綾子與太宰的對話。

　　綾子干脆將無數人搶破頭的空白文學書隨手塞到了首領宰的懷裡。

　　她的身體被恢復了，衣服還沒。

　　綾子迅速的在腦海中過了一遍自己的卡牌，選擇了剛抽到的。

　　卡死霸裝換上，將黑白lo系戰鬥裙裝丟回了系統背包修復。

　　死霸裝是死神的衣裝，就是普通的黑色和服。

　　確認自己現在不像是受過傷的樣子之後，綾子這才召喚了家裡的戰鬥力天花板先生——

　　「綾子……讓人家等好久——」

　　銀發青年立即黏黏糊糊的抱住了綾子。

　　然後發現觸感不太對。

　　「噫噫噫，綾子你居然這麼快就長大了嗎！」

　　青年五條悟誇張的松開了綾子，然後很是靠譜的、看起來超凶的對上了六弔花們。

　　「這就是綾子需要解決的可怕敵人嗎？全都交給老師來吧！」五條悟燦爛的微笑著，然後突然湊到了綾子的眼前，美眸陰沉。

　　「所以，地上的血……是怎麼回事兒？」

　　綾子：綾子立即意識到對方要的答案不是語言上的，而是她的微表情。

　　豁，完蛋。

　　被詐出來了。


第79章

　　這之後的事情根本不需要綾子再出手。

　　五條悟和迪亞利亞兩個人解決了所有的六弔花，太宰治則在系統的指引下找到了沒被白蘭送出去的瑪雷雷屬性指環。

　　綾貓貓不敢吭聲也不敢動手。

　　她被老師們摁在了自己的血跡殘留物面前，站著反省到戰鬥結束……也沒反省出個花來。

　　戰鬥怎麼可能不受傷嘛。

　　雖然她知道大家是關心她……但這是她的戰鬥天賦，總不能因為別人的關心就毀掉這個天賦變得優柔寡斷。

　　越是害怕受傷畏手畏腳，越容易把簡單的戰鬥復雜化，最後只有自己死就算了，再牽連到無辜的人……

　　何必呢！

　　綾貓貓反省的結果是：理不直，氣也壯。

　　三位老師：旁觀了一切的giotto：任務終究只完成了一半。

　　但這並不妨礙被白蘭所影響到的世界線全部重置，一切進度重置。

　　作為「拯救了世界」的厚待，綾子在這個世界所創造的、她認為重要的記憶都被相關人員給保留了下來——

　　比如，彭格列十代家族和瓦裡安的殺手們，都很清楚的記著自己被某個名為綾子的戰鬥瘋子給折騰到再起不能的又慘又爽的事實。

　　然而，他們與綾子相遇的契機……

　　彭格列眾人看著自己手指上完好的彭格列指環，沉默了。

　　「要再砸一次嗎，綱？」蹲在年前首領肩頭的裡包恩眨巴眨巴眼。

　　「在那之前，我要先用這個殺了那只肉食動物。」雲雀恭彌撫摸著手上的雲之彭格列指環，態度堅決。

　　其他守護者皆是眼前一亮。

　　沢田綱吉也有點兒心動，但他更想說的是……按照綾子那誇張的戰鬥力和回復力，他們真的有希望打贏對方嗎？

　　記憶中突然出現的、關於白蘭的信息裡，那個毀滅了無數世界的男人，最終真的死在了她手上啊！

　　「所以，那家伙現在在哪兒？」

　　在彭格列的高層們准備找到人一雪前恥之際，綾子已經帶著三位黑沉著臉的家長，來到了彭格列總部的門口。

　　被她毀掉的斷崖怎麼沒回復啊！

　　可惡，一眼望去就是自己的黑歷史……對不起，破壞了彭格列總部海景房的美好風景！

　　站在氣息可怕看起來准備混合三打的老師堆裡，綾貓貓選擇夾著尾巴做人。

　　「你找誰？」彭格列的門衛攔下了她。

　　「我叫綾子，來歸還彭格列初代們的靈魂。」綾子在家長們說什麼之前，拿出了自己的狐狸匣子，放出了大空五尾，「我不想開戰，至少通知一位守護者來吧。」

　　匣兵器在這個時代逐漸為人所知，但並不常見。

　　畢竟，重置後的世界沒有白蘭的干擾，戰鬥所需的武器交易也沒那麼頻繁，匣兵器的使用僅存在於高層黑手黨之間，還算得上是稀有兵器。

　　守衛去通報上級，上級自然會一層層往上通報……

　　然後，六位守護者甚至他們的年輕首領，以及第一殺手閣下，竟然全都出來了！

　　帶著成年人約架的強大氣場，戰意凜然的出來了！

　　被他們期待一戰的戰鬥小瘋子，此時卻像只被捏住了後頸肉的可憐貓貓，心虛的呆在三個一看就很不好惹的男人中間。

　　其中一位還是——

　　「太宰治？！」裡包恩驚疑不定的喊出了黑發男人的名字，「你不是……」

　　「對，我已經死了。」太宰手裡拎著《書》，眼神懨懨的，「幽靈都不喜歡被討論生前的事情，請你們閉嘴。」

　　沢田綱吉等人下意識望向首領宰的腳邊，然後集體心頭一涼。

　　地上……真的沒有太宰治的影子啊？！

　　大白天的，活見鬼了！！

　　雖然另外兩人是有影子啦。

　　沢田綱吉心有戚戚焉的望向戴著眼罩的高挑銀發青年和穿著管家服飾的銀色長發青年……尖耳？不是人類？！

　　「我來找你們是為了歸還彭格列指環裡的靈魂。」綾子撫摸著自己的火炎指環，指了指之前被二度摧毀的山崖……不，海灘，「我想，我們需要一個安靜又開闊的談話地點。」

　　彭格列一行人跟著綾子等人，再度來到了那個讓他們記憶深刻的地點。

　　giotto的靈魂虛像出現在眾人眼前。

　　「十世，無論是銷毀還是保留彭格列指環，我對你的決定都毫無異議。」giotto溫和的注視著自己的後繼者，「但是你現在必須做出一個決斷，因為我們要確定作為世界基石的彭格列指環接下來的形態。」

　　沢田綱吉察覺到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初代……您這是什麼意思？彭格列指環的形態怎麼了嗎？」

　　「不用緊張，只是需要用基石來構建這個世界的新規則，所以暫時需要一個穩定的形狀。」

　　沢田綱吉為自己聽到的詞彙困惑了：「世界的新規則？」

　　「對。」giotto無奈的攤手，「出於某些原因，基石的將會失去三分之一的瑪雷，剩下的三分之二和另一種規則融合，從而構建出這個世界嶄新穩定的新規則。

　　如果你打算毀掉[彭格列指環]，那麼我們可以將七枚指環改造成別的形態……比如權杖。」

　　「或者就保持著現狀，以指環的形態聯系天命，繼續由彭格列的後人來守護基石這種[物質]。」

　　沢田綱吉毀掉指環的原因不止是白蘭，還有歷代指環爭奪戰所帶來的紛爭。

　　「毀掉吧。」

　　傳至十代的彭格列指環的持有者，平靜的做出了他的判斷。

　　說著要用彭格列指環與綾子一決高下的守護者們全都毫無猶豫的、再度將指環交給了他們的首領。

　　「我要怎麼做，初代？」

　　然而作為靈體的giotto卻望向了另一個非人類：「太宰先生，有勞。」

　　太宰治像是在嫌棄某種超級麻煩，不情願的嘖了聲，但還是接過了那些戒指。

　　「創造」的技能在《書》的輔助下，第一次具現化在非咒力的實物上。

　　甚至還是七三這種級別的基石。

　　不如說，正該是這個世界的基石。

　　另一只手上的空白文學書的書頁無風翻飛了起來。

　　七枚彭格列指環在太宰掌心融合，變成了個鑲嵌著七色寶石的精致小權杖。

　　「看起來真像個手辦擺件。」五條悟低聲吐槽。

　　沒人理他……

　　因為所有人都被太宰治和giotto接下來的行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空白文學書和小權杖懸浮在空中，太宰治與giotto各自將一只手放在了攤開的空白的書頁之上。

　　在沢田綱吉等人看來，他們像是說了什麼，看不清嘴型，也聽不到聲音，但就是覺得有不得了的事情發生了！

　　而綾子、五條悟和迪亞利亞則聽得很清楚。

　　「在此宣告。」

　　「本世界將由兩位管理員平權管轄。」

　　「權杖不離世，則管理員之書自由。」

　　「管理員之書不離世，則權杖自由。」

　　「契約，達成。」

　　太宰治接住了書，而giotto則是接住了小權杖。

　　「真麻煩。」

　　太宰治合上書本的瞬間，已經成為《管理員之書》的空白文學書就消失了。

　　giotto將小權杖交給沢田綱吉：「或者換我來？」

　　「哼，想著吧。」

　　「那就沒辦法了。」

　　沢田綱吉有些茫然的捧著那個精致的小權杖：「初代，這……」

　　「只是普通的基石制作的權杖而已，就由十世代為保管吧。」giotto的笑容依舊溫和。

　　管理員更重要的，是權能。

　　反正基石在現世總要有個地方待，只要不流落到別的世界去就好。

　　giotto走向還在夾尾巴的綾貓貓，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然後湊到她的耳畔，說悄悄話似的親昵的說道：「如您所見，我已經是這個世界的管理員了，日後還請您多指教了，綾子閣下。」

　　綾子在溫和又帥氣的初代面前，難得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為什麼giotto要對我這麼客氣呢，甚至還用了敬語？」

　　金橙發青年裝傻似的笑了起來，甜言蜜語張口就來：

　　「因為綾子小姐很可愛嘛。」

　　不，一般沒人會對可愛的女孩子用敬語。

　　綾子一臉不信。

　　然而giotto並不會告訴她答案。

　　青年只是在她的額頭落下了一個輕輕的吻。

　　「我以管理員的權限，將一切美好的祝福贈與您，綾子閣下。」

　　「願您的未來一路坦途，武運昌隆。」

　　綾子怔怔的看著帥氣微笑著的青年，下意識的捂住了腦門被親的地方，臉頰逐漸染上了緋色。

　　「stop——」五條悟衝進兩人之間，將綾子抱回自己懷裡，像是防狼似的對giotto不滿噘嘴，「當著哥哥的面對人家的寶貴妹妹做什麼呢你這裝嫩的老年人！綾子，你還小呢，不許動心！」

　　「不對，好像也不小……」

　　綾子：太宰治和迪亞利亞一人一只手，分別搭在了五條悟左右各一邊的肩膀上。

　　「最該注意的，是你啊。」x2

　　五條悟傻笑：「哈、哈哈……只是意外嘛，綾子之前都沒有發育的。話說她這個馬甲看起來和某人有點兒像，是我的錯覺嗎？」

　　綾子和giotto對視一眼。

　　「有空可以寫郵件交流。」giotto又湊了上來，小聲提醒道，「給你的任務獎勵已經發到系統郵箱啦，回去後再看哦！」

　　綾子驀地生出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giotto先生和太宰先生……

　　等等，這個世界的管理員制度，居然是輪班制嗎！


第80章

　　重要通知：75-79章大修，字數只增不減，之前的內容可當成是傻律贈送的無責任if線，給小天使們添麻煩了致歉。

　　綾子帶著三位老師回到了她的系統空間。

　　這是五條悟第一次來系統空間，立即就被那些記憶之匣給吸引了注意力。

　　「綾子，那是什麼？」

　　「是各個世界的參考劇本，名字叫做記憶之匣。」

　　「哦？我能看嗎？」

　　「當然可以。」

　　五條悟的視野裡，權限禁止的標志盡數消失。

　　他彎起唇角，倒也沒急著去看那些「劇本」，反而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率先算起了之前的賬：「綾子，先召喚迪亞利亞去給你治療，甚至還換了新衣服才召喚我……你到底被傷成了什麼樣？」

　　一進入系統空間就變回了本來模樣的綾貓貓一個激靈。

　　「啊，還好啦……只有肚子受傷是第一次。」綾子移開視線，語氣輕松，「能治好的傷就算不上是什麼傷啦。」

　　「那你倒是好好的看著我啊。」

　　綾子垂眸，然後冷冷的對上了戴著眼罩的青年。

　　「那你要我怎麼樣？」銀發少女有些煩了，「我已經努力不讓自己習慣死亡了，還要怎樣？只要戰鬥就無法避免受傷吧！」

　　「呃……」五條悟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綾子，有些意外，但對於能夠接觸到綾子真實的部分，又情難自禁的有些喜悅。

　　銀發青年抿了抿唇，故作嚴肅，語氣卻很溫和，「所以你可以依賴我們。」

　　綾子的眼神冷了下來。

　　「然後我就可以變成一個提不動刀的廢物了，是嗎？」

　　「綾子，我只是……」

　　「我知道你在關心我，但希望你能在了解我之後再來關心我。」綾子強行摁下了太多話，拉出系統面板換上了虛的馬甲，「這個話題暫時到此為止，我不想和你吵無意義的架。悟老師無聊可以看劇本，我去刷點兒經驗。」

　　她不能和五條悟具體談論這個話題。

　　因為她習慣受傷的過程……都在副本一。

　　是他將她關在禁閉室，讓她第一次品嘗到虛弱而死的滋味。

　　是他要強制契約她，讓她在極度的驚恐抗拒中自爆而死。

　　她從一開始，就站在了這個人的對立面。

　　在殺死腦花偽夏油的時候，她明白了斷肢的痛楚。

　　而她都沒來得及因為那份痛楚而哭泣，就差點兒因為「掠奪者」吸食了夏油傑的血液、甚至在得到了對方的能力後陷入了道義上的惶恐……

　　[那真的是夏油傑的能力嗎]

　　某個奇怪的念頭在此時迅速劃過腦海，而她並未抓住。

　　無論那個時候的五條悟在謀劃算計些什麼，他都給了她一個安慰的擁抱。

　　所以她也絕不能用語言來刺傷對方。

　　只是立場罷了，他又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若論對錯，也是她不願意依附對方說出真相請求對方保護自己的錯。

　　像個惹人憐愛的可愛女孩子那樣，扯著男人的衣袖撒著嬌告訴對方，自己是他異世界的妹妹……

　　說一些做作柔軟的話，做一些矯情茶藝的事，即使他看透了又能怎樣呢。

　　即使身體是個咒靈又怎樣呢，自己可是有著六眼的、他異世界的妹妹啊。

　　把身份的煩惱、戰鬥的麻煩全都丟給「哥哥」……在外人看來，反而更加的正常可愛普通親切吧？

　　「呵。」

　　綾子站在一望無垠的虛圈沙漠裡，漠然嗤笑著拔出了腰間的打刀•山姥切國廣。

　　她現在53級，大概是50級就變成了大虛的緣故，她的白色骨面變成了脖子上項圈裝飾似的東西，頭發也由短變長，除了胸前的空洞，大概和本體的外貌沒什麼大區別。

　　銀發少女模樣的虛抬手摸了摸脖頸上的白骨項圈，黑色眼白之中，藍眸化為蒼色，亮的驚人。

　　她提刀衝向了距離最近的大虛，裹挾著靈力的風襲面而來，讓她愈加冷靜。

　　現在想想，過往那些事兒，又算得了什麼呢。

　　她會因為立場而死，別人也會因為立場被她殺死。

　　[不要在我剛剛殺死了某人之後……追問區區斷肢破腹的傷勢啊，悟。]

　　對方可是死了哦？

　　是生命的徹底消失哦？

　　她的死不過只是靈魂碎片的消亡，對方可是完完全全的被世界否定了「復活」的選項啊。

　　毫無防備的中級大虛、獸型的亞丘卡斯在她的刀下，血液噴濺，不甘尖嘯著，最終還是化作了虛圈的塵沙。

　　她不打算再去思考生死相關的哲學。

　　哲學，是傲慢無敵的神明才配思考、然後對世人指手畫腳的命題。

　　她是人類……

　　即使因為文明與社會規則而約束自身，看似沒有野獸的獠牙去廝殺，也依然在優雅的支配掠奪別的生物、高高在上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類。

　　她知道悟和太宰老師都曾殺死過人類。

　　但她又不是他們，也不該隨波逐流就用別人的人生來安撫糊弄麻痹自身。

　　「反正別人也……」

　　這樣的想法，是相當可怕的吧？

　　她在做的自我調整，既非哀悼，也非後悔。

　　[在下次必須要殺時，也能毫不猶豫的出手。]

　　即使這樣的想法一點兒也不可愛。

　　……

　　她既然答應了他們，不會輕易以死為代價來解決問題，就只能更加果決的解決掉對手了，不是嗎？

　　綾子在將等級刷到55才出本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

　　系統空間內兩個男人已然歲月靜好，各自看書。

　　迪亞利亞之前通過系統申請回現世處理他的生意，已經走了。

　　太宰是癱在床上看文學書，五條悟則是在翻咒回的劇本。

　　「我回來了。」綾子打了個招呼，從虛的馬甲換回本體，「要回現世嗎？」

　　「歡迎回來。」不知道男人們都聊了什麼，五條悟看起來已經掀過了之前的話題，笑嘻嘻的，「我想繼續看[劇本]。」

　　「太宰老師呢？」

　　太宰治坐起身，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

　　綾子不太懂太宰要做什麼，還是乖乖的坐在了床邊。

　　「雖然沒有百分百的完成系統任務，你應該還是拿到通關獎勵了吧？不好好看一下嗎？」

　　太宰嘆息般的輕笑著。

　　五條綾子，通關副本時能抓住所有細節、在完成任務後卻總是忘記查看自身獎勵。

　　畢竟，在她看來，在副本中得到的成長進步，總是比那些獎勵更重要。

　　綾子從太宰先生的表情中，嗅到了一絲錯億的微妙暗示。

　　她戳開了系統郵件，然後愕然的睜大了雙眼。

　　世界之匙x1

　　ur空白卡x1

　　ssr-瑪雷指環一套

　　sr-密魯菲奧雷大樓一棟？！

　　然而，這些都不是最讓綾子驚訝的。

　　她虛虛的摸著那張ssr人物卡，聲音微微顫抖。

　　「白蘭•傑索？！」

　　不是，這家伙沒被那個世界給復活的原因竟然是……變成了自己的卡牌啊？！

　　她真的能和這個被自己無情轟成渣的世界boss好好相處嗎？！

　　即使表情震驚，少女的唇角還是不可遏制的揚了起來。

　　太宰治瞥見了少女的笑顏，也無奈的彎起了唇角。

　　——果然是個超好懂的小孩子呢，綾子。

悠于 2023-10-30 13:26

第81章

　　綾子還在震撼於白蘭成了自己的卡牌這件事時，太宰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

　　「不知道那家伙給你的祝福有沒有用……總之，一鼓作氣十連抽吧。」

　　和忘記查看通關獎勵相似，綾子在抽卡一事上，也意外的拖延。

　　進入副本五之前只抽了41-50級攢的十連，升到50級得到的福利十連抽還沒用。

　　她記得這期的卡池是空白文學書和七的三次方up。

　　然而通關副本五之後，太宰先生成了持有《書》的管理員，她也得到了七的三次方中的瑪雷指環……老實說，這個卡池已經不吸引她了！

　　但她又不是能隨便就抽出up角色的體質……綾子只希望自己歪的好看點兒。

　　銀發少女在另一位老師五條悟感興趣到摘了眼罩的注視下，漫不經心的點開了她的卡池——

　　一個變態一本書。

　　……

　　啊不是……

　　綾子從那臉上畫著淚滴星星、身姿妖嬈健壯、變態氣息撲面而來的立繪中回過神來。

　　太有衝擊性了！ssr人物卡……西索！！

　　系統居然換新卡池了！

　　依舊是雙up，另一邊的書則是ssr技能卡「盜賊的極意」。

　　綾子的視線又被小醜一樣的火辣變態男人給吸引了過去。

　　她……更不想抽了！

　　希望能歪——綾子發自心底的祈禱著不要出金光，然後在太宰治和五條悟期待的目光中，含淚摁下了十連抽鍵。

　　……

　　金光閃過的瞬間，綾子的眼神死掉了。

　　大不了……就和阿咒一起沉在卡包底兒吧！

　　綾子顫抖著手，掀開了自己的十張新卡。

　　ssr：機械魔偶[馬甲卡]

　　sr：威廉·詹姆士·莫裡亞蒂[人物卡]，艾琳·阿德勒/詹姆士•邦德[人物卡]盾劍[武器卡]

　　r：豐收之樹，湧泉之壺，魔女的返老還童藥，密室游魚[技能卡]：一袋核桃仁，一箱濕紙巾

　　綾子死死地盯著金卡，緩緩地、長舒了一口氣。

　　不是西索，真是太好了qaq

　　就算她已經習慣了周圍都是些奇妙的人，但是西索那種級別的變態實在是……等等？！

　　「莫裡亞蒂？！」緊張過頭又乍然松弛，綾子沒控制住發出了驚呼，「那個和福爾摩斯作對的犯罪學滿級教授？！」

　　sr卡面上，是一位金發紅眸的溫雅帥氣青年。他穿著得體的修身西裝，戴著禮帽，手持紳士短杖，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個壞人。

　　壞人怎麼可能讓人一眼就看出是壞人啊！她如果不是知曉劇情也不敢相信太宰老師是黑手黨首領啊！

　　哦，沢田綱吉那樣的，也不像是黑手黨首領=-=

　　「系統，這張卡上的人物……來自哪個劇本？我沒印像，是新的？」

　　【答，新的記憶之匣已生成，其名為《憂國的莫ま亞蒂》】

　　「這張呢？」綾子拿起了另一張sr人物卡，上面居然是兩個人。

　　穿著藍色華裙的金發碧眼大美女，以及穿著淺灰色西裝的金發碧眼帥哥哥。

　　兄妹卡？

　　綾子立即去看這張卡牌的說明。

　　「兩張人物卡出自同一個劇本世界。」系統回答道，「艾琳小姐擅長變裝，生前偽裝為男性邦德在mi6工作，變成卡牌後擁有了男性與女性兩個身份，可直接切換人物狀態。」

　　「欸？」這個她熟，但還是有點兒吃驚，「兩個身份……是真的男人？」

　　【是的，他本人很樂意這麼安排。】

　　綾子決定在看了劇本後再決定這兩張人物卡的去留。兩面宿儺還在排隊，白蘭能不能通過雙子的審核進家門也是個大問題……

　　她決定研究一下自己的新ssr馬甲卡轉化心情。

　　「機械魔偶……」

　　能像人類魔法師一樣使用魔力作為動力源的機械人偶，外觀與人類無異，內在構造卻截然不同。

　　除了能使用魔法之外，還能載入系統接入一切虛擬網絡進行所有機械行為……

　　「這不是個挺適合系統的身體嗎？怎麼就是個馬甲卡呢。」綾子嘀嘀咕咕。

　　【感謝宿主的惦記。系統建議宿主結合「電子化」技能卡使用該馬甲。】

　　綾子瞳孔地震：「怎麼突然就機械朋克了起來……」

　　好家伙，雖然靈體咒靈等馬甲也算不上是碳基生物……這個結合著魔法與科技的新馬甲也太過時尚超前了些！

　　【另外，與以往馬甲不同，該馬甲受損後進入系統背包維修時，恢復速度會受到宿主對魔法工學知識掌控的影響，請宿主盡快學會《魔法工學家入門》的相關內容。】

　　綾子：她數理化的升級樹還沒點完，這就要點魔法工學的知識樹了嗎？！

　　「好吧，我知道了qaq……」

　　綾子回到現世本體裡時，已經是深更半夜了。

　　她用六眼確定了下自己的位置：五條家後面森林裡，精靈樹旁的建築裡。

　　是迪亞利亞的小洋房，大概是客房的位置。

　　五條家主宅大面積受損，專業的建築團隊正在悄無聲息的迅速修繕著前院。

　　她的雙子就在隔壁客房躺著玩手機。

　　綾子摸出自己的手機，給對方發了條短訊。

　　[我回來了。我的後院可能需要擴建幾間客房，你和管家說一下。]

　　隔壁的悟少年翻身而起，連正門都不走，直接爬牆敲開了綾子這屋的窗戶！

　　「綾子！」悟少年衝到床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在床上揪著小被嘰裝乖眨眼的胞妹，語氣沉重，「你……又撿了野男人回來？」

　　「也沒那麼野……」大概就是滅世boss和犯罪專家還有007什麼的。

　　綾貓貓乖巧的往被子下面縮了縮：「總之，先准備好房間？我會確定了他們的身份之後再和悟你商量的。」

　　悟少年表情有點兒可怕。

　　【他們。】

　　自家妹妹，居然，用了復數詞！

　　「不會又是五條悟什麼的吧？」

　　「我保證不是！」

　　少年居然松了口氣！

　　綾子：悟居然是在擔心這個嗎！

　　綾貓貓掀被而起，安撫的抱了抱纖瘦的兄長。

　　「有一個是被我用茈給轟成渣的人，另外兩個戰鬥力應該一般，具體是什麼情況我需要詳細調查一下。」

　　一會兒就回系統空間讀劇本！「就算有悟老師在，悟也是唯一的嘛。」

　　悟少年牽著妹妹的手，十指相扣，蒼天之瞳在月色之下相互倒映，亮得像是夜晚的貓瞳。

　　「那是什麼海王人渣的台詞……你在外面都學了些什麼奇怪的東西。」

　　綾子想了想。

　　「為了打架，不間斷的挑釁了兩團人六個小時？」

　　悟少年微微睜圓了貓眼，發出了羨慕向往的質問：「打得爽嗎！」

　　「超爽！」

　　「多少級了？」

　　綾貓貓頓時像個被家長問到了考試成績的學渣，聲音虛弱極了：「五十五。」

　　悟貓貓嫌棄的松手把綾貓貓甩回床上：「五十五級說個錘子，你又不能帶我一起去爽……快點兒升級！」

　　綾貓貓抱著小被嘰噘嘴，發出了匣兵器小狐狸的聲音：「嚶！」

　　悟少年：！！

　　像是覺醒了什麼新玩法，悟少年立即來勁兒了：「好玩，再嚶幾聲來聽聽？」

　　甚至還果斷上手捏住了妹妹的臉頰，像是要逗小動物生氣發聲吠叫似的。

　　綾子：打架的心，蠢蠢欲動。

　　「快叫。」

　　理智的弦，pia嘰斷裂。

　　這他喵的……絕對是親哥才能干得出的事兒！

　　覺醒吧，獵殺時刻！

　　迪亞利亞聽到動靜前來查看情況時，五條家雙子已經在地上扭打了好幾圈。

　　迪亞利亞：嘶……

　　精靈魔王大人被這有些刺激的一幕給刺激到了。

　　然後就看到了兄妹倆跪坐在地板上，互相嘲笑彼此如出一轍的腫臉蛋兒。

　　……

　　要命……

　　你們天花板打架，就是一起滾在地上努力把對方的盛世美顏給扯成紅蛋蛋嗎！


第82章

　　歐式小洋房一樓的客廳裡，銀發少女穿著一身米色長裙，懷裡抱著水藍色的水史萊姆寵物，雙眼呆滯的睜著，看起來隨時能再度睡過去。

　　銀發精靈管家從廚房端來提神的熱茶，為困倦的小主人傾倒奉上。

　　「午安，綾子小姐，昨晚睡得好嗎？」

　　沙發對面是同樣打著呵欠的青年悟，桃枝正在廚房裡忙著午餐。

　　她被迪亞利亞施加了保密相關的魔法契約，同時也被悟少年要求簽下了保密的咒力束縛，很是愉快的繼續著她侍奉綾子小姐的工作。

　　不僅高薪，周圍還都是帥哥，還是強大可靠的超級優質帥哥，桃枝非常樂意接受保密條款！

　　至於太宰則是一大早就出門處理詛咒委托去了。

　　走之前還順便揪住了中也先生的後頸肉，頂著一臉正在消失的貓爪印擼毛，讓人根本分不清這兩位的關系到底好還是不好，越來越像是固定搭檔倒是真的。

　　他現在是五條家的特級詛咒，作為詛咒，有時候沒法給委托人看到，單獨行動仿佛空氣，只能隨便抓個家裡的咒術師當交流中介和跑腿小弟。

　　至於跑腿小弟會被他順手折騰成什麼樣……那就看太宰當時的心情如何了。

　　他想要消遣些什麼的時候，就是個不分敵我一起捉弄的性格。

　　五條家的咒術師們也習慣了這位能幫少家主直懟咒術界老橘子們的咒靈先生。

　　雖然他隨手端起長狙解決目標咒靈的姿態確實會帶來超現實的震撼。

　　但凡是被五條抓壯丁的咒術師們都會壓力很大的背負著一個艱巨的任務：

　　在太宰先生不耐煩的制作出能毀掉大樓街道級別的武器時，拼命制止。

　　反正，只要不死就能報工傷，白嫖到迪亞管家的神奇治療術。

　　時代變了，咒靈都開始用熱武器攻擊了。

　　悟少年則是……去上學了。

　　臨近期末，綾子本來也該去參加考試。但她覺醒了六眼的事，暫時還要對外保密。

　　「還好……哈嗚。」綾子打了個呵欠，「我昨晚把新人物卡的劇本看完了，莫裡亞蒂教授和艾琳小姐都是相當正常的人，所以沒問題。」

　　「如果是小主人的判斷，應該沒問題。」

　　熱愛讀書的迪亞利亞確實看過柯南道爾的《福爾摩斯探案集》，但他來自異世界，還不清楚這部作品在現世人心中產生的巨大影響。

　　作品中出現的莫裡亞蒂教授，是個毫無良知道德的世界犯罪組織首腦，也是公認的超級反派鼻祖。

　　當然，這與綾子抽到的莫裡亞蒂教授有很大的不同。

　　「嘛，確實也是個擅長犯罪的人，但他看到現在的這個世界後，應該沒必要再用犯罪的方式來改革社會形態了吧……感覺是個會將自身的智慧用在正途的好人。」

　　迪亞利亞微笑著附和：「原來如此，聽起來很不錯呢。要現在就召喚出來嗎？」

　　「我想先在系統空間內召喚，和對方說清楚現世的情況、得到悟的允許後，再正式邀請他們來家裡。」

　　「很妥當的安排，不愧是小主人。五條先生覺得如何？」

　　癱在長沙發上，身長腿長的眼罩青年側過身來，擺了個相當妖嬈的側臥姿勢：「不愧是綾醬——」

　　被誇贊了的綾子開心的彎起了唇角。

　　「那我現在就去——」

　　「先吃飯。」迪亞利亞摁住了綾貓貓的肩膀，笑容溫和極了，「桃枝准備了兩個小時哦。話說，昨天某人約好了要燒烤，結果晚上根本沒來……你知道芥川兄妹有多失落嗎？」

　　綾子悚然抖毛，干笑：「哈、哈哈……我之後好好找他們聊聊天吧。」

　　「四宮家的輝夜大小姐昨天送來了期末復習筆記的影印本，已經連同您的教材全部放在了二樓書房，綾子小姐有空請記得回一封感謝信。」

　　「啊。」綾子沒想到自己還在被輝夜惦記著，心頭暖暖的，又有些愧疚——

　　她和輝夜之間的距離注定會越來越遠……但是，友情真的要用實力等級來衡量嗎？

　　不過，一直沒有共同話題也沒有相處時間的話……

　　綾子下意識捏緊了懷裡的水史萊姆。

　　軟軟彈彈滑滑涼涼的水藍色透明史萊姆在綾子懷裡晃了晃，像是在安撫主人的情緒。

　　綾子：被治愈了！！

　　桃枝出來叫大家吃飯時，綾子已經將臉埋進了史萊姆，整個人都趴在沙發上慵懶幸福的挺屍了。

　　這就是在家不能出門時無聊的休息時光——綾子已經隱約預感到了，在能力公開的宴會開始之前，自己即將直面那難以忍受的空虛。

　　一吃過午飯，綾子就迅速躺進了系統空間，喚醒了金發紅眸的青年和金發碧眼的大美女。

　　「貴安。」綾子操著一口日式英語，向兩位地道的英國卡牌打招呼。

　　兩位卡牌互相對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意外，然後心照不宣的微笑了起來。

　　「初次見面，綾子閣下，我是威廉•詹姆士•莫裡亞蒂。」金發青年向她伸出手，「說日語也沒問題哦。」

　　「解決了語言問題還真方便啊。」盤著金發的性感大美女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笑容絕美，像是自帶魅惑技能似的，讓綾子在對上那雙藍眼睛時，便情不自禁的怦然心動了，「請多指教喲，綾子……叫我艾琳就好哦。」

　　下一瞬間，她變成了個穿著淺灰色修身西裝的帥氣小哥，笑容清爽迷人：「如果是男性的我，要記得名字是邦德喲。」

　　「莫裡亞蒂教授，邦德先生……」綾子找回被性轉和英式美貌衝擊的理智，「那個，需要我給兩位解釋一下現狀嗎？」

　　「有勞。」

　　「那……兩位請坐？」

　　莫裡亞蒂和艾琳很順利的加入劇本組，並在當晚就得到了五條家家主的許可，窺見了他們那個時代難以想像的、已經算得上是相當和平公正繁榮還很高科技的現代社會一角。

　　兩位戰鬥力一般但頭腦相當好的新卡牌，開始了他們探索現代社會世界格局思考未來的新人生。

　　不是在安靜看書就是在對著電腦小聲討論，偶爾遇見了就會溫雅的打招呼，非常自覺，賞心悅目，讓人省心。

　　受他們影響，家裡目前最強的閑散天花板也開始給自己找事兒做了——

　　二十八歲的青年悟居然在准備高考和教資考試！

　　綾子看著他房間裡堆積著的高考資料，瞳孔地震。

　　「既然決定在這個世界好好生活下去了，學歷就很有必要了吧？」青年悟對著綾子攤手，「對了，你前段時間是不是抽到了減齡藥？一顆減一歲的那種？」

　　綾子點點頭，拿出了那瓶100粒裝的【魔女的返老還童藥】……

　　「給我十顆。」

　　綾子還沒從即將見到十八歲的悟老師的衝擊中回神，同樣在書房看書的莫裡亞蒂教授若有所思，也伸出了手：「真是個不錯的思路，也能給我幾顆嗎，綾子？」

　　「減齡啊，聽起來真不錯。」艾琳小姐從背後抱住綾子，給了小姑娘非常熱情柔軟的腦墊波福利賄賂，「也給我幾顆嘛，我決定了，也要參加高考！然後一邊讀大學一邊進入娛樂圈！」

　　綾子沒怎麼反抗的就把藥給了出去。

　　家裡突然就多出了三個應考生，挺突然的。

　　身份的問題由系統解決，學校的問題……悟砸錢把這三人給掛進了秀知院高中部三年級。

　　綾子則在等待晚宴的時間內，去已經通關的副本三，找前鬼殺隊當主產屋敷耀哉，使用任務獎勵的黃金購下了一座荒山，將城堡卡用在了山上，然後使用魔法布下了迷霧結界，定時定點去副本三的血族別墅提升自己的「時空穿梭」技能。

　　受雙子渴望組隊願望的影響，去虛圈殺怪升級也成了她的日常任務。

　　趁著在家的鹹魚長草期，綾子拿出了之前抽到的初級藥劑師禮盒，在精靈樹附近開墾了個藥草田，使用禮盒自帶的《藥草培養指導》《藥劑制作》和各種魔法種子，開始了她樸實無華的種田生活。

　　鑒於機械魔偶的需求，《魔法工學家入門》的學習與實踐也被列入日常。

　　看起來已經有很多事可做，但綾子仍然有種無法滿足的空虛感。

　　「我想出門！」

　　綾貓貓對著家之囚籠發出了抗拒的吶喊。

　　她並不是在家會悶的性格，但是人類就是很奇怪，一旦意識到自己在家是「迫不得已」而非「懶得出門」，就會變得對家門外的世界……抓心撓肺分外向往！

　　「只要不是六眼就好了吧！」

　　但她又想要真實的感受到出門逛街的快樂……也就是說，得是能被一般人看得到的馬甲！

　　咒靈，虛，靈體，否決！

　　giotto的馬甲總讓她覺得別扭，性轉了也很別扭……她是很喜歡那火辣的身材啦，但是她更習慣自己原本的身體！

　　也就是說——

　　黑發藍眸穿著紅棕色歐式簡約小洋裝的血族女王出現在了副本零的門前。

　　她還記得自己副本零的門目前定點在橫濱。

　　【宿主，需要調整落點嗎？】

　　綾貓貓興奮的揚起唇角：[沒必要。]

　　畢竟是橫濱嘛，就算出現吸血鬼也很正常啦！

　　血族小女王踩著長靴，興高采烈的踏進了副本零——

　　天台的風，卷攜著腐敗的惡臭和香甜的血氣，撲面而來。

　　這裡是綾子之前作為咒靈刷新的固定地點，位於橫濱的老舊工業區，某家建材工廠的天台之上。

　　綾子下意識聞著香甜的血味兒，望向了廢舊的鋼筋紅磚等建材堆。

　　首先入目的是黑洞洞的槍口。

　　還有一只已經開始渙散失焦了的鳶色貓瞳。

　　過分標志性的繃帶纏法兒……

　　「嘶。」

　　這絕對是這個世界的太宰先生吧！和自己同齡的小黑泥！

　　綾子迅速拿出了一包血袋狠吸一口，克制住了被誘惑得無比躁動的進食欲望。

　　即使如此，她還是情不自禁的深深呼吸一口空氣中的味道。

　　「太香了。」

　　突兀出現在天台的黑發少女舔了舔自己的尖牙，在太宰少年虛張聲勢拿著空彈的手槍進行無聲威脅時，這般贊嘆著，向他走去。

　　「你看起來就快要死了。」

　　雖然理智還在，綾子還是忍不住對少年張開嘴巴，露出了那對兒屬於非人類的、雪致的牙尖來。

　　像是要捉弄嚇唬他，又像是真心實意發自本能的欲望在作祟。

　　「讓我把你變成同類，一起獲得永生吧？」


第83章

　　黑發鳶眸的清俊少年在陌生的床上醒來。

　　這是老舊街區的廉價旅館，細微的酸霉味和欲蓋彌彰的空氣清新劑香味混在一起，更加惡心了。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拜森醫生所賜，他之前被組織的激進派追殺，本已經打算死在那裡了……

　　腦海中突兀的浮現出了一對兒獠牙，還有那個美麗的非人少女。

　　【永生……】

　　太宰少年驚坐而起。

　　纖維粗糙的被褥從他胸前滑下，沒有繃帶包裹的陌生觸感讓他一個激靈，猛的低下了頭！

　　本該有些各種傷痕的身體煥然一新，光潔白皙，毫無瑕疵。

　　他全身上下就剩了條原本的內褲，身邊擺著一套疊的整整齊齊的、面料做工與吊牌都在訴說昂貴一詞的襯衣長褲。

　　衣服上放著他的槍，還有一簇花。

　　代表著重生的風信子。

　　代表著等待重逢的蒲公英。

　　代表著只鐘情一人的綠玫瑰。

　　少年的表情豁然間變得慘白。

　　他顫抖著抬手摸上了自己的牙。

　　好像只是普通的虎牙？

　　身體的變化說不定只是治愈系的異能力……不對不對，對方可是吸血鬼啊！

　　而且他又不認識！沒理由爛好心的無償救下自己啊！這種程度的治愈能力……怎麼想都得有代價吧！

　　還是說，需要某個契機或者等待一段時間才會……

　　太宰少年因為無法判斷的知識盲區而驚惶了起來。

　　冷、冷靜……不如先給自己來一刀確定一下自己現在是不是人類？

　　可是那也太疼了吧？而且因為無法確定的猜測就嚇得去死，也太丟人了！

　　怕疼的太宰少年委屈巴巴的下床洗澡，然後屈辱的拿起了那身新衣服。

　　衣服下面居然藏著胖次和繃帶。

　　也就是說，如果他不打算穿那個吸血鬼送的衣服，他就不會知道自己的身邊有繃帶可以用！也不知道自己能換干淨的新胖次！

　　太壞了！過分！

　　太宰少年對著鏡子看著自己漂亮的身體，還是沒法抗拒本能與習慣，沉著小臉，生氣的裹上了繃帶。

　　他被摸透被捉弄還被丟下了未解的懸疑。

　　只剩一條內褲，又嫌棄廉價旅館的被單髒污不能披出去，身體太漂亮光著出去一定會被盯上，只能選擇對方給的衣服。

　　而繃帶的出現又莫名讓他安心了下來，像是在被細致的愛護著。

　　未來的人生到底會變成怎樣啊。

　　他不想永生。

　　可又期待著那只吸血鬼能再度出現，讓他問清楚前因後果，給他無趣的人生增添些許波瀾。

　　腳上踩著新鞋子的太宰打量著鏡子裡的帥逼，腦海中浮現出了奇怪的表情包。

　　富婆，餓餓，軟飯。

　　綾子在太宰少年暈倒後，用卡牌手術刀等取出了他體內的子彈殘片，然後使用治愈魔法徹徹底底的治好了對方的傷。

　　因為不好留對方在天台，只能使用隱身魔法，扛著少年去了不需要證件的三無旅館。

　　期間迅速的出門給他選了套衣物鞋子順帶買了繃帶，型號尺碼都由系統絕贊提供。

　　然後她就燒掉了對方之前染滿了血的破爛衣服，拋下了酣睡中的太宰，去逛街了。

　　綾子曾經抽到的r卡衣櫃可以擺放普通衣物，上次在白蘭那裡換衣服只能換死霸裝的事件讓她有些警醒。

　　馬甲自帶的裝備沒那麼結實，她又沒幾件系統衣物，果然還是需要買些新的以備不時之需。

　　要不要給家裡的卡牌們也買些新衣服？

　　唔，成年男裝，知識盲區。

　　[系統，幫我問問艾琳小姐有沒有建議。]

　　【已聯絡。】

　　【邦德先生問您要不要一起去銀座逛街。】

　　啊，居然是邦德先生。

　　[好的！他現在在家嗎？]

　　【在的。】

　　[那我回去找他一起！]

　　綾子回了趟系統空間，將副本零的落點調整定位在精靈樹下，然後相當雀躍激動的、以血族女王的模樣回了家。

　　有著六眼的兩位悟立即注意到了突然出現的綾子。

　　而系統則是頂著綾子本尊的模樣，迎了出去：「宿主。」

　　猝不及防在現實中直面自己本體的綾子：她忍不住抬手去捏「自己」的臉。

　　香香軟軟的，感覺很好吃。

　　[系統，我咬我自己的話，會把自己變成吸血鬼嗎？]

　　【會的。】

　　黑發少女發出了遺憾的嘖聲：「邦德先生呢？」

　　「他去車庫提車了。」悟少年新奇的湊上來，睜圓了貓眼在黑發白發的「兩位妹妹。」身邊打轉，「真厲害，這就是你的馬甲？」

　　「嗯，是吸血鬼的馬甲哦。」綾子抱著本體，身高相同臉頰相貼，容貌也是一個模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對兒親昵的蹭在一起的黑白雙胞胎。

　　青年悟捂著鼻子，拿出手機瘋狂拍照。

　　雙倍的綾子，雙倍的快樂！

　　悟少年鄙夷的看了成年的自己一眼，然後也果斷的拿出了手機。

　　甚至還直白的命令道：「綾子，換個姿勢……嗯，摟著腰不錯，腿插進去，對，很好，深情對視一些，別動。」

　　雙倍的妹妹，當然是要搞點兒快樂的百合貼貼！

　　面對此情此景，誰能控制得住白河豚基因的覺醒呢！

　　綾子瞥了眼加入拍照團隊的迪亞利亞，唇角似笑非笑：呵，男人！

　　「這個傲慢的眼神真不錯，來來來做個假裝要咬脖子的姿勢！」悟老師相當懂的給出了指導。

　　綾子被拍照的間隙觀察著面無表情的少年悟和笑嘻嘻的成年悟——

　　後者如今是十八歲的外貌，摘下眼罩戴上了和雙子悟同款的黑色不透光墨鏡，看起來更像是親兄弟了。

　　莫裡亞蒂站在二樓陽台迷惑的看著庭院草地上擺pose瘋狂拍照的三白一黑四位五條。

　　然後就發現邦德也加入了攝影師行列。

　　人類會痴迷的領域……還真是變化莫測啊。

　　小教授無奈淺笑，對愈加高漲的庭院拍攝活動不怎麼感興趣，便回到書房，繼續了他對當代知識的瘋狂吸收。

　　邦德是個能把手搖式汽車開出蘭博基尼氣場的自信男人。

　　如今真的開著蘭博基尼，只能說是更加帥氣了。

　　「所以，邦德有駕照嗎？」

　　被邀請上車出門買衣服的莫裡亞蒂微笑著問道。

　　邦德對著副駕駛座的小教授伸出拇指，耀眼的微笑著：「放心，我的騎乘技能是a！」

　　終於將鬧著要出門的成年自己給趕回家、正要上車的悟少年：五條家少家主面無表情：「草雙紙，你來開車。河原木，給邦德先生報個駕照培訓班。」

　　「好的，少爺。」

　　金發碧眼英倫大帥哥的笑容皸裂了：「噫？！」

　　綾子溫聲安撫道：「沒有駕照不能開車哦，邦德。」

　　「可是太宰前輩說沒問題啊？」

　　雙子齊齊沉默，顯然是想到了太宰治唯一一次無照駕駛。

　　那是通往地獄的陰間道路，不適合在白天復刻。

　　「那家伙的話，還是挑著聽吧。」

　　「好吧，下一次一定要坐我開的車哦！」邦德跑到後座，一抬胳膊便親昵的攬住了綾子的肩膀，降下前後車廂之間的隔音玻璃後，這才釋放了爆棚的好奇心，抬手掰開了綾子的嘴巴，「失禮了，居然真的有這麼可愛的小尖牙！我可以摸一摸嗎！」

　　猝不及防被擁著捏嘴、近距離享受著帥哥顏值的綾子：……

　　「不不不行！」綾子一把捏住了邦德蠢動的手，「我的唾液有麻痹催情的效果，牙齒更是能直接將人類變成純血，很危險的！」

　　馬甲屬性技能上寫的有，綾子隨口就背了出來。

　　在綾子另一側坐著的悟少年瞳孔地震：「綾子，你剛剛是不是說了很不得了的詞？」

　　「欸？」

　　邦德已經興致盎然的拿出了個不知哪兒來的采血器：「給我采點兒你的唾液，綾醬！」

　　「欸欸欸？！邦德先生？！」

　　被昔日有名的特工給掰著嘴巴用道具吸口水的時候，綾子滿腦子都是「沒說出自己血液的特殊性能真是太好了」。

　　絕對會成為實驗素材的，絕對！

　　這邊剛被心滿意足的邦德一邊笑嘻嘻的道歉一邊松開，那邊的悟少年已經露出了讓綾貓貓炸毛的微妙不妙笑容。

　　「綾子現在是吸血鬼吧？」悟少年有些病病的壞笑著，冷不丁的劃傷了自己的手心，像是喂貓似的，將堆積起小血窪的掌心遞到了綾子面前，「來，記住我的味道。」

　　綾子睜圓的眼睛，仿佛看到了難解的人類迷惑行為。

　　？？

　　不是，悟，您這是有什麼大病嗎？

　　雖然聞起來確實很香，比太宰的還要香……咳……

　　然而鏡片後的蒼天之瞳顯然是認真又興奮、根本攔不住的。

　　綾子像是個最挑剔的美食家，用食指指腹蘸了點，伸出舌尖舔了舔。

　　「美味！」直擊心靈的美味！

　　悟少年頓時露出了驕傲得意的笑容：「哼，我就知道，自己一定是最好的。傷口我已經用反轉術式治好了，別浪費。」

　　綾子：「嘁。」

　　出門買個衣服而已，怎麼就這麼折騰。

　　綾貓貓砸吧砸吧嘴，心滿意足的靠在了香噴噴的雙子身上。

　　悟貓貓捏著黑發妹妹的頭發，沒一會兒就忍不住編起了小辮子。

　　綾子還在回味，懶洋洋的癱在對方膝蓋上，闔眸任著雙子玩自己的長發。

　　男生們總是會對前排女孩子的長發充滿好奇心，躍躍欲試。

　　誰不想去扯那晃動的小馬尾呢——

　　但是悟少年不需要！

　　因為他有妹妹的頭發可以玩！

　　「過幾天宴會要穿的禮服也一起買了吧？」

　　「嗯。」

　　「記得幫我也挑一件。」

　　「好——」

　　「餓了要和我說哦？」

　　「呃……」餓什麼餓！

　　用自己的血來投喂還能上癮的嗎！

　　哥你這大病……能用反轉術式治好嗎！


第84章

　　「聽說了嗎？五條家似乎有了第二個六眼。」

　　「荒謬！從來沒聽說過一個時代能出現兩個六眼的！」

　　「你們收到五條家的晚宴邀請函了嗎？聽說是五條悟為了慶祝自己的胞妹重傷痊愈……」

　　「五條家的神子素來高調，自從強行接管了五條家之後根本不喜歡參加任何社交場合，難道是鴻門宴？」

　　「他前段時間是契約了一位成長型咒靈吧？聽說現在已經是特級了，難道是……」

　　「不至於吧？那家伙不是出了名的妹控嗎？這麼些年來五條家不喜外客，不就是因為他那廢物妹妹？說起來，直哉，你當年……」

　　「閉嘴。」

　　禪院家的會議室，本家直系以及一級以上的咒術師們議論紛紛。

　　除了御三家，但凡是在咒術界達到一級及以上的咒術師，拋開性格明顯有問題的，大半都得到了五條家的邀請函。

　　當然，還有一些意料之外的人。

　　「五條家的？為什麼……」

　　「甚爾，是朋友？」

　　嘴角帶疤的黑發男人舉止自然的撕掉了手裡的邀請函，指名道姓寫著「邀請禪院甚爾」這樣的字樣，也沒辦法倒賣出去——

　　「只是沒用的傳單而已。」

　　有了妻兒的禪院甚爾並不打算再和御三家的垃圾們扯上關系。

　　「所以說，綾子你為什麼沒有邀請我啊！」

　　電話那頭的女聲甚是生氣。

　　「病好了也不露面，我……我們都很擔心你！」

　　不怎麼坦率的責備之言可愛的從電話那頭傳來。

　　「輝夜真可愛。」這樣想著，綾子脫口而出。

　　電話那頭的冰之輝夜姬似乎在瞬間被燙化了，然後爆發：「什麼可愛啊你不要轉移話題！」

　　「因為來的都是咒術界的危險家伙嘛。」綾子任由艾琳小姐幫自己准備著晚禮服，只是說個話的功夫對方已經拖出了新買的化妝箱，興致勃勃的打開了。

　　好家伙，她在現世活了這麼久，都沒艾琳小姐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成長驚人。

　　「今晚結束後我就能出門啦，明天我就去學校找你，好嗎？」

　　將輝夜哄好後，綾子抬頭就對上了手持化妝專業道具、對著自己的臉躍躍欲試的金發碧眼大美女。

　　綾子從善如流的坐好閉眼，任人拿捏。

　　「作為明星出道之前，我想先在家裡當個美妝博主。」艾琳小姐化妝的手法相當專業，對未來與現在的安排也井井有條，「如果您同意的話，我還想拍各種視頻……絕對不會暴露我們的秘密的！可以嗎？」

　　對於這種心中有數做事有分寸的人，綾子只需讓對方得到更多的信息即可安心甩手，給對方隨便發揮的自由，自己也能省心，絕贊。

　　「嗯，艾琳想做的事情一定都很有趣。」

　　「這麼信任我嗎？」大美人輕笑，有幾分犀利的直戳本質，「還是說，根本不在乎呢？」

　　因為不在乎他們會不會傷害她，也自信足夠強大不會被真正傷到，才會聽之任之。

　　「大概……都有吧？」

　　他們是她的卡牌，除了相信人品或者智商沒問題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她是他們的支配者——即使不適用支配的權能，她也有很多選擇，所以游刃有余。

　　「真是個傲慢又謙遜的可愛孩子，我很喜歡哦。」

　　「呃……」喜歡就好。

　　綾子不打算去細究自己的性格。

　　除了執著變強、喜歡戰鬥、其他時間偶有無傷大雅的惡作劇、比如對這個世界的太宰先生刻意送了奇怪暗示的花束之外……應該還好吧？

　　晚宴的地點在五條宅前院。

　　後院由迪亞利亞布下了魔法結界，除了平時就活動在後院的人、以及雖然不在後院但已經被預定為屬於後院的芥川兄妹之外，誰都無法踏入後院。

　　當然包括樹林裡屬於迪亞利亞和夜鬥的領域。

　　日暮西垂，前院逐漸熱鬧了起來。後廚需要的人多了，桃枝便也去幫了忙，眾人的裝扮全部交由艾琳負責。

　　「綾子今晚真漂亮！」

　　青年悟戴著一雙時尚款的墨鏡，一身正裝襯得他一米九的身高過分挺拔，散下來的柔順銀發被打理得每一根都在閃爍著帥氣，更別提變回十八歲後他的心態也年輕了回來——

　　大概整天加班勞模如他，終於適應了在這個世界可以安心躺在後院草地上抱著史萊姆溜貓追狐狸的鹹魚生活。

　　不用擔心被咒術界高層一個電話搞亂一整天的好心情，心態真的放松下來，逐漸融入了平行世界兩位同血緣雙子的生活。

　　本該是他最熟悉的五條家，突然變得與記憶裡完全不同……

　　剛被召喚過來的時候，自信能很快找到新生活節奏的他，反而是最晚適應的那個。

　　「悟老師也很帥氣……噫！」

　　銀發青年隨手就把今晚的小公主給抱了起來轉圈圈，淡粉色裙擺下逐漸加深的緋紅層層疊疊，像是無盡燦爛的盛大綻放。

　　綾子忙用無下限術式保護了自己的首飾與頭發——雙子更喜歡她散發的樣子。

　　所以即使穿了華麗的禮服，她也沒讓艾琳小姐為自己盤發，只戴了還算搭配的發卡。

　　當時艾琳是怎麼說得來著？

　　「這麼漂亮纖白的後頸，確實不能隨便給別人看到呢。」

　　艾琳小姐大概是過於敏銳了吧？不過她也早就習慣了悟過分的保護，即使如今的她變得很能打，也沒道理非要反抗自己都不覺得有問題的各種習慣。

　　悟少年倒是做了個很帥的發型。超過一米七的少年身材被裹在修身的黑色西裝裡，抿著唇角毫無笑意的模樣，仿佛能用屬於家主的眼神和頂流精致考究的著裝打扮來殺死周圍的所有人。

　　毫無疑問，就算今晚的綾子是他們的公主，少年悟也是最靚最鎮場子的那個仔。

　　帥氣，年輕，權力，絕對的強大與霸道。

　　他絕不會為了凸顯綾子女主角的地位而讓自己有分毫退讓，任何時候都會讓咒術界的那幫垃圾笨蛋對他畏懼遙望。

　　和他人無關，和綾子的強弱也無關，他永遠都是站在支配與保護立場的最強。

　　不會為任何人改變自己該做的事——一直看著這樣堅定果決高傲強勢的雙子，就像是在看另一個自己原本的模樣，綾子的性格不可能也沒辦法真的軟弱。

　　「綾子，我邀請了禪院直哉。」悟少年輕笑著，語氣輕飄飄的，卻讓人聽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你想做什麼都行。」

　　青年悟想起了少年的自己曾經將禪院直哉打進icu的事跡，覺得沒必要再送進去一次……

　　但他沒有出言阻攔。

　　因為他已經看懂了雙子相處的方式。

　　「我明白了。」

　　讓昔日滿嘴蔑言的家伙了解彼此的雲泥之別就夠了。

　　當然，如果對方變得更加討厭，悟少年的話於綾子而言就是「無需在意宴會其他來賓只要你玩得開心自砸場子都行。」的提前聲明。

　　顯而易見，這個家裡，任何人都不需要說教，或者刻意安排限制什麼。

　　青年悟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六眼的視野掃過所有人。

　　太宰治，迪亞利亞，莫裡亞蒂，邦德，甚至還有戴了choker的橘貓先生。

　　都是些過分聰明的家伙。

　　晚宴，開始了。

　　五條家雙子並肩踏入會場時，所有的寒暄之言都消失了。

　　那些咒術師們全都震撼或呆滯或驚恐的望著進門的兄妹倆。

　　五條家雙子絕世的容貌，對於咒術師們而言，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因為沒戴眼鏡的五條家雙子，正在用如出一轍的高傲目光掃過全場的愚蠢表情，而正在露出蠢表情的他們卻連憤怒的情緒都沒了，只剩下滿心的不可思議和操他媽的。

　　跟在雙子後的銀發青年在此時微笑著摘下了他的墨鏡，掛在了自己胸前的口袋裡，對著針落可聞的會場露出了一個嘲諷度max的燦爛笑容。

　　猝不及防被第三位盛世美顏的五條六眼給暴擊駭住了的咒術師們：這不是幻覺嗎？！

　　兩雙六眼的猜測已經很離譜了……第三雙是要怎樣？！

　　你們這一輩兒的五條家是要毀滅世界了嗎？！

　　有酒杯餐盤落地摔碎的聲音，打破了咒術師們的恍然，將他們從不願相信的僥幸幻想中拉回殘酷的現實！

　　不少人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也有一些人露出了或愉悅瘋狂或愉快看戲的笑容。

　　三位擁有著六眼無下限術式的五條。

　　「是……是什麼禁術嗎？」有老者顫抖著聲音，死死的盯著那三雙六眼質問著，聲音逐漸尖利拔高，像是看到了世界末日般恐懼的破了音，「同一個時代，不能同時出現兩雙六眼！詛咒……詛咒會毀掉一切的！！」

　　會場沸騰了起來。

　　十三年前，一雙六眼的誕生已經打破了原有的平衡，使得咒靈們逐漸變強，曾經的普通咒術師們愈加艱難以對。

　　如今一下子暴露了三雙六眼……

　　即使會場大都是一級咒術師，正因為大部分都是一級咒術師，才能立即明白老者的絕望。

　　在這個咒靈翻湧特級莫名變多的時代，戰鬥難度突然變成三倍……

　　有人興奮得哈哈大笑，更多人驚懼到大聲喊著必須要咒術界高層甚至天元大人出面，立即監禁看管甚至處死五條家的六眼們，來維持這個時代的安穩和平。

　　好不容易准備了華麗震撼的出場，萬萬沒想到宴會被變成了菜市場、而那些爛菜葉子們正在原地狂舞汁水四濺瘋狂叫囂著要干掉他們。

　　優雅高傲的五條家帥逼們心痛的沉默著。

　　……

　　他們到底是為什麼要精心籌備這麼久啊？

　　對這群愚蠢膽小無能的傻逼爛菜葉子們炫耀……一點兒成就感都沒有！


第85章

　　顯而易見，過強的刺激，會讓弱者們失智暴走。

　　悟少年冷笑一聲，完全無視了菜市場一樣的客廳，走向了臨時搭出來的主席台。

　　綾子隨手將自己的[音攻麥克風]遞了過去，低聲道：「灌入咒力用。」

　　悟少年不疑有他。

　　「感謝各位……」

　　無形而龐大的咒力波紋貫穿全場，正在借題發揮的咒術師們猝不及防挨了一記特級咒力級別的音攻，有些比較水分的咒術師當場就耳鳴腿軟的跪下了。

　　「嗚哇——」

　　悟少年頓了頓，對上幾位重量級的老前輩愕然的目光，淡定的繼續說完了他的開場詞：

　　「於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參加我五條家的晚宴。」

　　「諸位實在太吵，悟某才會出此下策，實在抱歉。」

　　嘴上說著抱歉的話，悟少年卻玩上癮了似的，一邊優雅的致辭，一邊增加了咒力輸出，還露出了抖s般的愉悅笑容。

　　站在他身後的五條勢力們：不管怎麼說，會場裡這就跪下的……也太菜了。

　　「如諸位所見，本次宴會主要是為了慶祝吾妹五條綾子大病幾場後覺醒了六眼，目前原因不明，不過老子的妹妹也有六眼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悟家主理直氣壯，「至於這一位，則是我五條家遺落在外界的後裔。」

　　青年悟上前一步，壞心眼的拿走了少年悟手中的音攻麥克風，爽朗的灌進去了二百級的咒力，故意啰嗦了起來：

　　「大家好……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咒術師齊聚一堂，我好緊張呢……啊呀，怎麼大家都為我的帥氣傾倒了嗎，沒必要沒必要，我知道自己很帥，但不是為了帥給你們看的哦——

　　啊對了，希望你們還能聽清我在說什麼……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五條悟，就是五條悟的五條悟……希望你們能好好區分我和五條家主大人喲——」

　　少年悟瞥了陰陽怪氣語氣蕩漾甜膩的白發青年一眼。

　　然後就看到綾子嘆著氣，拿走了青年悟手裡的麥克風。

　　「非常抱歉，沒想到諸位貴客都已經是一級咒術師了，還承受不住我們兄妹隨便說幾句話的咒力。」

　　少女開場嘲諷拉滿，唇角掛著溫柔治愈的笑容，「真沒辦法呢，為了讓宴會順利進行下去，只能由唯一會使用反轉術式的我來收尾了吧。」

　　「領域展開——」

　　沒人注意到，少女手中的麥克風突兀消失了。

　　但凡是有意識能望向這裡的，都不可思議的看到了少女結出的手印。

　　以及在那龐大咒力所化成的、蔓延了整個會場導致時空感都要錯位的、一望無際的草地。

　　鮮花在綻放。

　　「生死墜花湮•生域•開。」

　　白色的治愈鳳尾蝶和黃色的解咒鳳尾蝶，自花瓣抽離展翅起舞，蹁躚落於他們之身。

　　所有人內心的恐懼都在瞬間消失了——

　　當實力的差距達到了恐懼都無法觸及的程度，人就會在絕對壓倒性的力量面前失卻恐懼。

　　……

　　仿若突然窺得神明現世。

　　恐懼之後，便是拜服。

　　五條家的六眼被譽為神子。

　　若五條悟是戰力天花板，能夠破壞一切的神子……

　　那麼他的雙子，覺醒為能夠治愈一切的神子，似乎也沒什麼不對……簡直合適的不得了！

　　他們咒術界，這是有了個天花板奶媽啊！！

　　被綾子的領域所治愈的同時蠶食了精神的咒術師們，不知不覺便將少女奉上了與五條悟等高的、能與之分庭抗禮的神座，眼神狂熱了起來。

　　而那些老狐狸們，則是順勢想到了另一種應對方法，亦是笑容詭異了起來。

　　【捧殺】

　　到底是一直被壓制在兄長天才光環之下、突然得到了強大力量的小女孩，如果捧到高處再灌輸給她一些與兄長對立的思想……

　　說不定能將這兩位五條家的神子一起牽制掉。

　　花草蝴蝶消失，宴會再度開啟時，大多數人都對綾子熱情的打起了招呼，試圖寒暄混個臉熟。

　　突然被熱情圍住被迫營業的綾子：自始至終，你們好像都有著那什麼大病。

　　她之前沒怎麼社交過，不代表她就不能社交。

　　記住那些自我介紹的人並不難，准確的叫出每位賓客的名字本身就是一種尊重。

　　她是五條家如今實質上的雙家主之一，當然不會將所有工作都推給自己的雙子。

　　至於兩位都名為五條悟的存在……在這個會場也是相當的顯眼。

　　然而異界五條悟的身份資料在這個世界非常齊全。

　　因為五條這個姓氏太過顯眼，他原本的設定甚至不姓五條，是在被從英國找回來之後，才保持著原來的悟名，改了族姓五條。

　　很扯淡。但同樣來自英國的莫裡亞蒂和邦德很好的為他補習了所有關於英國的常識，並且三人一起備戰高考的過程中，一起補全了共同在英國某區生活的設定。

　　三個智商天花板一起背書，還有系統准備了完全的資料。這都露餡……絕對會被嘲笑的！

　　不過這也算是側面對咒術界說明了一件事——

　　「其實之前就有兩位六眼共同生活在世界上，十三年來不也沒發生什麼嗎？如今只是又增加了一位，還是能大範圍治療的六眼哦？」

　　姑且還是進行了敷衍的安撫工作。

　　咒術師本就不多，再怎麼強大，想要正常的接取任務，通過天元與高層建立管理的組織，都是最省心方便的。

　　迪亞利亞與河原木作為兩院的管家，主要是管理後勤。太宰治之前跟在少年悟身邊，和咒術界的高層們打過一些交道。

　　如今更是左右逢源明槍暗箭話裡有話虛實相間，看起來懨懨的實際上把人捉弄了個痛快。

　　莫裡亞蒂和邦德目前還是非咒術師，但是大概由於能看到同為卡牌的咒靈太宰，加上五條家本就是咒術師家族。

　　所以二人在此領域並非無所不知，非常融洽的挑戰了新的社交領域。

　　沒人關心蹲在自取餐櫃頂部的橘貓貓，當然不知道它目前正擔任著護衛一職。

　　五條家的所有人都很出彩，當然最受歡迎的還是綾子。

　　穿著色漸變百褶魚尾長禮裙的銀發少女備受追捧，迪亞利亞跟在她身邊，負責接收的名片已經堆了一大摞。

　　十三四歲就能開領域，還是個治愈系的術師……這兩條哪一個拿出去，都足以讓這些生死未蔔的咒術師們瘋狂貼上來。

　　甚至包括東京和京都府兩所高專的老師與校長，夜蛾正道與樂岩寺嘉伸。

　　樂岩寺：「我們京都府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

　　夜蛾：「東京的離家更近吧？」

　　突然被搶著招生的綾子：……

　　「學校的選擇，我聽悟哥的安排。」綾子盈盈微笑，將這件事的選擇權踢給了雙子，「我現在才國二呢，高中的選擇並不著急。前段時間因病一直沒去上課，明天就要復學了，應該會先專心於學業，治療的單子也先交給悟哥篩選吧，我還不清楚咒術界的事，畢竟是剛剛覺醒的術式……啊，請小心一些。」

　　「抱歉抱歉，人太多被撞了下。」

　　是個禪院家附屬家系的咒術師，大概是被誰撞了下，手裡的清酒潑到了綾子的衣裙上——如果沒有無下限術式在的話，她就得去換條裙子了。

　　「沒關系，請您小心，加藤先生。」

　　她假設，至少御三家的另外兩家應該知道，六眼可以看清整個會場發生的一切。

　　所以她根本沒去看那個故意撞人的少年。

　　大概是為了驗證她是不是真的在用六眼和無下限術式吧？

　　總之，她不打算和禪院直哉扯上關系。

　　為此，她寧願繼續和兩位老師校長聊天。

　　主要是她未來更可能就讀的高專的未來校長，夜蛾正道。

　　「聽說夜蛾老師很會做羊毛氈……」綾子露出了小女孩兒的羞澀，「向往已久，能厚著臉皮向您要一只嗎？」

　　五條家會缺買個羊毛氈的錢嗎？

　　稍微想想就知道，索要禮物不過是少女對之前招生問題的真正回答罷了。

　　「當然，綾子喜歡什麼小動物？」

　　「唔，我喜歡小小的可愛的……」

　　樂岩寺校長陰沉著臉，試圖再次籠絡：「御三家的加茂家和禪院家可是一直在我們京都府高專就讀的，五條小姐還是再次考慮一下吧。」

　　綾子笑眯眯的，很是客氣：「好的，我會考慮的。」

　　社交場上越是沉不住氣的人越可笑。

　　她泰然自若不卑不亢的交談，自信而不過分傲慢的態度，才是帶給這些打著小算盤的咒術師們對她心生敬畏的方式。

　　實力就是底氣，親和而不隨波。

　　嘴上說著交出選擇權，卻已經當著樂岩寺的面，給出了像是打臉又像是維護了對方顏面的答案。

　　誰能說她有錯呢。

　　他們達不到目標心理憋氣管她什麼事兒呢？

　　綾子本來就可以把一切做得很好。之前不露面甚至自閉也是清楚，無論她在普通的領域有多優秀，作為一個咒力廢物，在這咒術師們的領域裡，她都是個毫無話語權的垃圾。

　　不願自取其辱。

　　也不會真的像個垃圾一樣，在得到力量後欣喜若狂，通過踐踏他人來證明自己的強大。

　　強者從來不屑於通過欺凌弱者來展現自我的威勢。

　　她站在這裡，便已經配得起他們奉上神壇的高度了。

　　要不要如他們的願而行事，一切主動權，都穩穩地端在了她的掌心。

　　和冷著臉或者直接開嘲諷的、銳氣逼人的五條家少家主不同，綾子給人的感覺是溫柔體貼又優雅的。

　　一旦被那親切的外表哄騙，自以為有機可乘而靠近，就會發現……

　　他們表面的傲慢，在她骨子裡的傲慢與絕對的實力面前，渣都不算。

悠于 2023-10-30 13:26

第86章

　　晚宴結束後，一如綾子與輝夜的約定，她第二日便和雙子一起去上學了。

　　至於青年悟則是過了咒術界的明路，目前開始正式接取任務進行等級評定——毋庸置疑的特級。

　　而「五條綾子」的等級評定也被人給報了上去——能夠直接展開領域的咒術師，少說也要一級往上。

　　咒術界的人對於天花板級別的治療師，趨之若鶩，堪稱夢寐以求，絕對不會放過。

　　綾子久違的適應著班裡的學習環境。

　　而來自於各種高官大戶非富即貴的同班同學們，也在驚嘆於綾子和隔壁班五條悟如出一轍的瑰麗雙眸。

　　「咒術師」在這一屆學生之中並非秘密，畢竟五條悟行事作風都很囂張拉風，最主要的是因為他的爛性格，從小學至今，被他拒絕到哭泣的女生甚至男生數不勝數，在追求之前或被拒絕之後自然會想盡辦法搞清楚他是什麼來頭，「咒術界的御三家」、「天生六眼的神子」、「出生即是改變格局的奇跡」等名目過於觸目驚心了些。

　　如今，五條綾子也擁有了那雙神奇的眼睛，氣質上也更加冷清疏離不似真人了。

　　在同學們的眼中，她曾經還算是超出人類、但仍屬於人類的漂亮；

　　覺醒之後更像是個精致的天價美麗人偶，想要靠近時，卻會發現根本觸碰不得。

　　「好神奇。」輝夜戳著綾子的後背，感受著某種看不到的隔閡，「你沒辦法和人接觸了嗎，綾子？」

　　是全自動的無下限術式。

　　因為還不穩定，所以會不受控制的出現。

　　似乎是從她昨晚使用了領域展開後，才自動出現的。

　　「我還不太能控制自己的力量。」綾子小聲回答著，然後轉身去戳輝夜的手，「我是可以碰到你的，看。」

　　冰山輝夜少女露出了驚艷好奇又羨慕的目光。

　　這個世界上是有特殊能力者的。

　　輝夜早就知道了。

　　她原本以為綾子會一直是個普通人……現在也要去到那邊了嗎？

　　普通人和咒術師是能做朋友的吧？

　　不安在輝夜的心裡埋下了種子。

　　就利用關系而言，她和能夠成為咒術師的綾子維持著「朋友」的關系就夠了。

　　但是……

　　國二的少女輝夜陷入了對自身感情的迷茫。

　　是利益關系？還是單純的想要朋友？

　　這是她要面對的論題。

　　而對綾子而言，她也有了新的煩惱。

　　綾子最初計劃著以咒靈的馬甲使用領域【生死墜花湮】、以咒術師的身份使用領域【無量空處】，但是最近才意識到這種想法的不合理性。

　　她的本體是完全兼容所有馬甲的力量並且自帶咒術師能力的。

　　但是，生得領域是一個人心像世界的外展。

　　比起無量空出那種硬塞信息致使對手大腦宕機的領域，她的心像世界早就已經作為【生死墜花湮】這個領域被確定並展現出來了。

　　也就是說，屬於五條綾子這個人的領域，並非同樣擁有無下限術式的五條悟所有的【無量空處】，而就該是【生死墜花湮】。

　　黑泥，草原，隱藏著危險的花，讓人分辨不清的鳳蝶……

　　那才是屬於她的心像風景。

　　不是一定要模仿誰，也不是為了不去模仿誰，而是她已經確定了「自我」的模樣。

　　所以，哪怕以後不會再在現世使用咒靈馬甲，她也在會場上用出了生死墜花湮這個領域。

　　而那之後，她就像是解開了某種心結或者突破了什麼看不見的壁壘，對咒力咒術的理解驀地變得清楚通透了很多，全自動無下限術式就很自然的出現了。

　　雖然還不穩定。

　　這也讓她決定了近期的研究課題就是關於全自動無下限術式用法的精確控制篩選。

　　在這個領域，她一定會虛心請教悟老師。

　　至於雙子悟，綾子從不擔心他會很快就突破這一層。

　　畢竟他已經會反轉術式了，再也沒有什麼能難得住他，除非他不是很感興趣。

　　和隔壁世界的悟哥不同，這個世界的雙子，看起來很強勢，但只要是和她無關的事情，就莫名的懶散隨意佛系得多。

　　哥哥或許習慣了比妹妹強，但只要兩人的實力都能輕松的應對各種事……又何必非要鑽牛角尖、過分要強到本末倒置呢。

　　因為綾子總是處於弱勢，內心才會要強又執著；

　　而作為她靈魂上的另一半，雙子外表看起來超凶超厲害，內在卻更加柔軟隨意包容。

　　當然，這種溫軟的一面，外人大概是無緣得知的。

　　綾子現在完全不適應校園的環境了。

　　主要是……周圍數量繁多的校友們實在是太弱了，讓她總有種一不小心就能殺死的錯覺。

　　但是為了回到正常的「人類感知」，她又必須堅持回到這樣的環境，不至於和「社會」太過脫節。

　　茫然空虛又莫名勞累的一天結束了。

　　綾子准備等回到家就按照原本的計劃，在公開身份的宴會結束後，喚醒白蘭那張卡。

　　然而在靠近家宅的時候，她和同乘一輛車的雙子就感知到了有好幾位陌生的咒術師正在往五條宅趕去。

　　綾子看到雙子眼中的肅然：「工作？」

　　「不，大概率是天元那邊的人。」悟少年咂嘴，「是想要測試你的等級吧。」

　　「悟已經是特級了吧？」

　　「但是沒有人推薦的話就不能得到特級的稱號，目前只是一級而已。」悟少年嘴角扯著嫌棄憎惡的冷笑，「一群無聊的老頭子。」

　　「被壓等級了？」綾子蹙眉，「雖然等級什麼的不重要，但是會影響工作報酬吧？」

　　「倒也不會。」

　　綾子眉宇舒展：「那就無所謂了。」

　　「是啊。」

　　「雖然確實讓人不爽。」

　　「確實。」

　　「如果是要去天元大人那裡……我可以掀飛薨星宮嗎？」

　　「你想這麼做的話。」

　　「明明你自己都沒做過這種事情，縱容我去做真的沒問題嗎？」

　　「我只是不反對你這麼做。」悟少年無所謂的攤手，「如果他們做了什麼讓你不喜歡的事情，想轟就轟掉……當家主也不是很麻煩。」

　　言下之意，六歲時就能干掉老爹當家主，如今妹妹若是捅了簍子，他直接去接管薨星宮也應該沒問題。

　　綾子：……

　　「才不要呢，一直困在薨星宮，和無期徒刑的死刑犯有什麼區別。悟還是自由一些的好。」

　　「嘖。」

　　「你居然真的在期待我把薨星宮轟掉啊！」

　　「反正你那麼多卡，總有個能丟過去當勞動力的吧？就不能抽到一張新的天元嗎？」

　　「抽卡的事情我也控制不了嘛！」

　　兄妹倆說著足以算得上是大不敬的話，然而即使是正在開車的草雙紙，也完全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被下了契約束縛的，可不止有桃枝一人。

　　五條宅門口附近，綾子和悟少年站在一輛銀灰色的商務車邊。

　　開車的是夜蛾正道。

　　坐車的是禪院直毗人、九十九由基。

　　「我們准備對五條綾子小姐進行一級治療咒術師的審核考試。」

　　九十九由基拉下車門，對著面無表情的五條家雙子笑容燦爛的揮手解釋，「特級術式九十九由基，一級咒術師禪院直毗人和夜蛾正道，願意直接推薦五條小姐為一級咒術師。

　　考核任務已經准備好了——說是考試，其實是想要拜托綾子你救一下目前正在命懸一線的重傷咒術師，可以跟我們來一趟嗎？」

　　綾子漠然的注視著這個爽朗胸大的女人：「有報酬嗎？就算是考核，也是在使用術式救人吧？治療費是多少？」

　　幫忙救人沒問題，只要代價到位。

　　她可不想剛出道就讓人覺得自己能被白嫖。

　　車內的三位咒術師們互相對視一眼，達成了某種默契。

　　九十九由基爽快的應下了，同時推門而出：「當然可以。夜蛾，後備箱。」

　　商務車的後備箱緩緩升起。

　　裡面塞著一坨正在蠕動的、巨大黑色紅條紋蠕蟲外表的咒靈。

　　綾子和悟早就通過六眼知曉了車裡有什麼，甚至那咒靈裡在發生著什麼。

　　所以在九十九由基用刀刃劃開蠕蟲，將一位面目全非肉可見骨甚至斷了條胳膊的男人展現在她面前時，她的表情毫無動搖。

　　「原來如此，真不愧是六眼，已經看到了嗎？」九十九由基轉了個刀花，「這就是你的考核任務——治好他。」

　　蠕蟲咒靈有著緩慢回復並維持生命力的效用。

　　綾子將手虛虛的放在那血肉模糊的身體之上。

　　根本不用開領域，單體近距離治療，直接使用反轉術式即可。

　　男人的身體漸漸恢復完全並變得健康鮮活了起來。

　　在他醒過來之前，九十九由基就拉下了後備箱，表示綾子的一級咒術師證件今晚就能辦下來——這工作效率過分高效，考核也太過體貼了。

　　綾子就這樣，在一個普通的放學後，在自家門口，輕而易舉的完成了一級咒術師的考核，成為了她從小就希望成為的咒術師。

　　如今夙願達成，她的內心很平靜。

　　因為比起咒術界，她已經能看到更廣袤的世界了。

　　目送著商務車在夕陽中絕塵離去，綾子拎著書包望向了自己身邊的雙子。

　　「悟，白蘭卡能召喚了嗎？」

　　「隨你。」

　　「兩面宿儺……」

　　「不行。」


第87章

　　綾子拿捏著白蘭的卡牌，沉思片刻，轉向一旁狀似漫不經心雙手插著兜的銀發少年。

　　「悟。」

　　「啊？」

　　「你不會……」少女一臉狐疑的盯著自家胞兄，眯起眼睛，「其實是在等著和白蘭打一架吧？」

　　悟少年理直氣壯的揚起下巴：「這難道不是慣例的歡迎儀式嗎？」

　　綾子環顧著剛建好的後院，也沒拿莫裡亞蒂和艾琳兩位逃過一劫的來反駁這種歡迎儀式——顯而易見，自家雙子只是想和戰鬥力夠強的家伙打一架罷了。

　　少女眼前一亮。

　　「我不反對，不過也不能總是拆家。」綾子擺出了手勢，「要打，就去我的領域裡打。」

　　萬萬沒想到，為了治愈而開發的領域，連自家宅子都能保住了！

　　這是對非生命的建築物的預防治療！[不是]

　　悟少年愣了下，立即因為意識到了綾子領域的價值而快樂的揚起了唇角！甚至還明示般的環視了所有其他在場的人！

　　既然是為了迎接新人進家門，其他卡牌都來到了後院的大客廳。

　　大家都不笨，立即就從悟少年的眼神中明白了他的挑釁和約戰。

　　「綾子，你的領域……很不錯嘛！」

　　那種一邊打架一邊治療還能鍛煉精神抗性的領域……簡直就是最棒的戰鬥訓練場！

　　綾子嘴角抽了下：「是呢，連我都沒想到可以這麼用……」

　　她開發出來的領域確實是為了戰鬥爽快，但是是為了自己和別人戰鬥個爽，而不是為了看別人打得爽！

　　總之，既然白蘭是尼桑預定的對手，這次就老老實實當個觀眾吧。

　　「領域展……」

　　「綾子——」青年悟伸手拍上綾貓貓的腦袋，打斷了大招讀條，撒嬌似的抱上來，「人家也想進你的領域看看嘛——」

　　「實不相瞞，在下也很好奇小主人的領域。」迪亞利亞上前，誠摯又溫柔的微微低頭注視著綾子請求道，「不如讓大家一起進去觀戰吧？當然，如果不方便的話……」

　　「呃……」綾子確認了自己的卡牌們似乎都對此很好奇，只能妥協，「好吧。首先聲明，我的領域有精神污染侵蝕的屬性，你們看到的花越多，就證明精神被侵蝕得越嚴重。黃色的鳳尾蝶可以降低精神污染buff，但是撐不住了也要及時和我說。」

　　這下，連莫裡亞蒂和艾琳也果斷的點頭要進去一探究竟了。

　　太宰沒說話，但是不吭聲就是不反對，所以被一並扯入了綾子的領域。

　　【生死墜花湮•生域•閉】

　　外表是直徑一米的黑色小球，內部卻因為空間屬性而延展了無限大。

　　卡牌內部是可以感知到外界的情況的。

　　穿著打扮像個清純的普通大學生的白蘭，帶著甜甜的笑容，出現在眾人眼前。

　　「ciao-我親愛的mastersama——」

　　混雜著日英意三國語言的招呼聲，從白蘭嘴裡吐出來，像是裹了一層黏糊糊的糖漿，分外甜膩。

　　同樣都是白毛甜食控偶爾會故作耍寶輕佻的青年悟：輸了……

　　他是絕對沒辦法甜到這種讓人胃部發酸生理不適的程度的！

　　不愧是毀滅了無數世界的大boss！

　　以一己之力摧毀了整個咒術世界平衡的某位二百級天花板在心底感慨。

　　「貴安，白蘭先生，歡迎來到我家。」綾子站得筆挺，微微仰頭對這個身高超過一米八的青年打招呼，「之前我們有幸與白蘭先生有一面之緣，過於倉促並未來得及自我介紹。我叫五條綾子，這位是我的雙胞胎兄長五條悟，也是我五條家的家主。」

　　可不就是倉促的一面之緣麼，直接撲進懷裡開茈把人給炸碎了的那種。

　　白蘭顯然也是想到了自己毫無防備的死亡，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然而他是作為「俘虜」被制成卡牌送給■■■的，由於契約的關系，也不可能一時口快在嘲諷中「不小心」透露什麼消息。

　　只能憋著，努力保持體面的微笑。

　　「初次見面，五條家主大人。」嗯，總之，先和■■■重視的家人打好關系。

　　然後——

　　然後白蘭就第二次被揍了。

　　「不不不等一下，沒有瑪雷指環的我基本就沒戰鬥力，完全不行的吧！」

　　綾子使用了通關副本五得到的ssr武器卡【瑪雷指環一套】，將大空戒指給了白蘭，剩下的丟進了系統空間。

　　白蘭得寸進尺：「有我的匣子嗎？」

　　答案是殘酷的：「沒有。」

　　不過對於白蘭而言，有著戒指引出他全部的能力，也夠了。

　　而且，這個密閉的空間非常有趣——

　　不同顏色的蝴蝶有著不同的功效，要小心紅色的吸血蝶和冷不丁刺出的黑色晶柱……

　　視野裡不斷抽芽綻放的花朵代表著什麼？他能感受到類似於幻術污染的效果存在……

　　都不是蠢人，即使綾子不詳細解說，白蘭和第二次進入這個空間的悟少年也大致猜出了七七八八。

　　綾子就帶著觀眾們站在領域一角，張開了一個簡易的結界。

　　主要是為了保護沒什麼戰鬥力的莫裡亞蒂與邦德。

　　但是就心態而言，這裡沒有任何普通人。

　　黑色晶柱破碎，交織的光炮與煙花般的爆炸，在空間內各處奏成戰地的交響樂。

　　綾子發現觀眾們也都很喜歡這場戰鬥。

　　雖然她和悟老師更想親自下場去大干一場……咳，插手別人正在享受的戰鬥可不行。

　　嗯，但是增加享受的樂趣，還是沒問題的吧？

　　少女彎起唇角，揮手增加了黑蝶破繭帶出的黑泥棘柱，以及紅色鳳尾蝶的數量。

　　「那麼，今天就好好歡迎一下新人吧——」

　　「綾子，你好像很開心？」

　　「這可是第一次有戰鬥系的新人進家卻沒有翻新住宅啊！當然要慶祝的吧！」

　　綾子開開心心的掛在即使十八歲也身高一米九的卡牌悟老師胳膊上，「說起來……迪亞利亞，芥川兄妹適應正常生活了嗎？最近能接回來嗎？」

　　最開始將芥川兄妹丟在前院，一是因為她的情況比較復雜，去異世界動不動就出意外；

　　二是要讓那對生活在貧民街區路邊的孩子學會和普通人一起生活……

　　好吧，咒術師們也不是很普通，但她並不打算將他們嬌養在後院一直保護著，至少要先了解正常的社會和學校。

　　而且，經過兩位悟哥的大面積破壞，新建的後院增加了一排宿舍，芥川兄妹也有地方住。

　　「我稍後會和河原木先生協商好，需要訂立契約嗎？」

　　「是的，麻煩您了。」

　　沒錯，更重要的是，她的秘密，可以由魔法契約來保護，所以才能有恃無恐的增加後院的居民。

　　不是她信不過小孩子的忠誠，而是這個世界上特異能力很多，誰知道有沒有獲取對方記憶的能力呢？還是用強力契約把某部分給封起來最安全。

　　後院熱鬧了起來。

　　莫裡亞蒂、艾琳小姐和青年悟組成的備考小組，在很快的補齊了高中之前的知識後，跟著綾子悟少年一起去了秀知院上學。

　　只不過他們插班進入的是秀知院高中部三年級。

　　四月份轉瞬即逝。

　　綾子逐漸學會了在和平舒緩的校園生活與驚險刺激的虛圈刷怪戰鬥中找到心靈的平衡點。

　　五月份，艾琳得到同班某導演女兒的推薦，視鏡某電影所需的「外國人女配」並成功得到名額，同期開始成為網絡主播，主要涉及美妝、衣飾搭配、唱歌等方面。

　　因其英倫的美貌與過硬的技術，很快就成為了小有名氣的網紅，並在五月底參與某歌唱比賽海選，順利進入決賽，於六月初正式c位出道，搬出了五條宅。

　　莫裡亞蒂暫時沒有搬出去，但他在五月中旬便已經找到了類似於犯罪咨詢師的工作。

　　服務對像不是犯罪，而是由綾子推薦、通過考核後並不介意其來歷的武裝偵探社。

　　亂步對莫裡亞蒂充滿了興趣，莫裡亞蒂也很喜歡和亂步電話聊天。

　　偶爾太宰在旁邊會摻和幾句，但他們這三位智商天花板的交流，對於綾子而言，跳躍度過高，她只能在內線偷偷詢問太宰老師，大概才能搞個明白。

　　在太宰解說膩了、將莫裡亞蒂拉進內線之後，綾子的謀略老師便又多了一位，時不時能在上課時通過系統內線聽隔壁高中部的莫裡亞蒂老師講解某些案件的來龍去脈。

　　[莫裡亞蒂老師也覺得上課無聊吧？]

　　（很明顯就是在摸魚吧？）

　　[摸魚的難道不是正在出門工作的太宰老師嗎？]

　　（出門掙錢養家的社畜當然有權利摸魚——）

　　太宰的回答，重點強調了「出門」二字。

　　顯而易見，他是在映射宅在家裡無所事事只會上網的白蘭。

　　若說是上網炒股，以白蘭的智商，一夜暴富都不是問題。

　　然而他顯然是在網上隨意衝浪，誰都搞不清楚他想干啥，具體問的時候也不回答只說要留隱私。

　　通過系統對網絡的調查能力，大概猜出白蘭要干啥的綾子對此保持沉默。

　　直到六月份，白蘭向綾子索要與他相關的兩張卡牌：瑪雷指環，以及……密魯菲奧雷的大樓。

　　他將打印出來的厚厚一疊文件丟在了眾人面前，包括他自己黑進網絡為自己設計的「合法身份」，以及他隔著顯示器篩選出來的新六弔花的本世界個人資料與平行世界資料，還有一套超前科技的全系設備的技術制作方案，以及關於某款全息網游的設計雛形企劃。

　　該全息網游名為——

　　《yggdrasill》


第88章

　　全息游戲！只存在於虛擬作品裡的幻想級超科學游戲！如今居然就擺在自己眼前！

　　即使是綾子這種不怎麼玩電子游戲的人，也被狠狠地震撼了，更別提家裡那兩位喜歡玩游戲的悟哥，以及偶爾會玩游戲打發時間的太宰老師。

　　那可是全息游戲啊！能夠完全浸入式體驗的技術！人都是喜歡冒險的，而全息游戲就是絕對安全的幻想世界大冒險！

　　欸？這樣對比的話，她去副本刷怪不也和全息游戲差不多嗎？而且也會復活……

　　不待綾子細想，系統的提示音就出現在了腦海。

　　【檢測到關鍵詞，記憶之匣《overload》已解封……】

　　……

　　噫？

　　綾子這下是真的意外了。

　　以往都是她抽卡觸發記憶之匣，沒想到白蘭居然……

　　[系統，關鍵詞是哪個？]

　　【yggdrasill】

　　居然是白蘭制作的游戲！這個游戲居然和某個新劇本有關嗎！

　　綾子只當自己是驚詫於「全息游戲」這個概念，不動聲色的接上了白蘭拋出的要求。

　　「你不是一直戴著瑪雷指環嗎？」

　　一身居家打扮的青年笑眯眯的摸著左手中指的小翅膀戒指：「我想要成立新的研究班底，所以請給我全套指環。反正我們之間有著絕對的支配契約，你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綾子？」

　　「即使有契約，只要有心，能操作的也有很多。」綾子對白蘭還在觀察期，並未像其他卡牌一樣完全給予信任。

　　證據就是她至今沒讓他進入過系統空間，自然談不上知曉劇本。

　　但他自身的技能[平行世界]也能發揮出等效於劇本的功能，尤其是成為她的卡牌後，大概率是由於她自身突破時空間的屬性，於現在的白蘭而言，原本應付出一定代價比如用了就會發燒虛弱的技能，基本變成了普通喝水級別的日常技能。

　　「欸——」

　　被拒絕的白蘭發出了委屈巴巴有點兒像是撒嬌的聲音來。

　　讓綾子不由得想起了她養的那只整天嚶嚶撒嬌的白毛五尾狐狸匣兵器，很想抬手擼一把。

　　但這可是白蘭哦，將毀滅世界當做游戲的人類，不是five那麼可愛聽話的無害小狐狸。

　　「不過既然你開了口。」綾子將剩下六枚指環遞過去，算是以行動給出了自己的答復，「那麼，現在來討論密魯菲奧雷大樓的問題——那麼大一棟樓，你要怎麼處理？」

　　又不像是她在副本三托關系買山頭放城堡那麼簡單，既然是要辦公大樓，水電什麼的都要解決吧？而且這家伙似乎是打算正兒八經建公司，不可能把樓丟進荒郊野地。

　　「我找到了很優秀的幻術師哦——」白蘭將六枚屬於守護者的戒指塞進褲兜，心情很好的樣子，「放心吧，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綾子盯著快樂起來的白毛狐狸，本就沒打算否定對方要求，但又不能讓對方覺得自己很好搞定，只能多啰嗦幾句意思一下。

　　「總之，捅了婁子，自己解決就行。」

　　白蘭和他們這群習慣單打獨鬥最多只有小團體的人不一樣，和不得不當首領的太宰治、從接任魔王一職就在摸魚的迪亞利亞也都不同，他是真的在享受作為組織首領的統治游戲。

　　雖然很多時候白蘭都在摸魚……但「首領」確實是綾子欽佩敬重的類型。

　　搞事方面，她自己就是個動不動搞大事的人，當然不會拘著身邊的人。說是自己搞的事自己解決……

　　「實在解決不了的，記得和大家說。」

　　綾子最後補充的話讓白蘭愣了愣，唇角虛假的甜笑淡了幾分。

　　「那還真是讓人期待呢。」白蘭瞥了一眼在場的太宰，笑容又愉悅了起來，「不過，綾子還真狡猾呀。」

　　「欸？」

　　「是說你自己哦，解決不了的事情，會好好的依賴別人嗎？」

　　「總想依賴別人是會長不大的。」綾子才不會輕易被白蘭動搖內心，她只輕哼一聲撅了噘嘴，「我還是小孩子所以不能隨便依賴別人，白蘭先生已經是大人了，所以可以。」

　　白蘭眯起眼睛，然後不悅的抬手揉起了比他矮好多的綾子的腦袋。

　　完全不明白最後被擼的那個居然是自己的綾子呆了呆，然後試圖語言反抗：「喂！」

　　「你是想說大人已經努力成長到了極限、所以不會再有像是小孩子那樣創造奇跡的力量嗎？會這樣想的你可真是太傲慢了，果然是小孩子才會這麼想。」

　　「呃……」綾子努力思考著白蘭的邏輯，不滿，「我才沒有這麼想！只是怕白蘭先生在家裡生活得太拘謹而已！」

　　「那我就完全隨意了哦？」

　　「不，還是請您稍微注意一些正常人類社會的常識。」

　　「會說出這種話，你也意識到自己快要缺乏常識了吧？」

　　「我可是有完全適應校園生活的！」

　　「偽裝出來的和真實總有區別。」

　　「習慣了就是真實了！」

　　「真是個自欺欺人技能滿級的家伙。」

　　「呃……」太宰走過來，將語塞到快要哭出來的小姑娘從白蘭手下拽走，摁在了自己的懷裡。

　　「說得太過了，白蘭•傑索。」太宰陰沉著眼神瞪了一眼白蘭，「有些話是絕對不能說的，你不懂嗎？」

　　「哼，這種程度就不行了嗎？我可沒打算像你們一樣慣著她。」

　　「小孩子和大人到底是不一樣的。」

　　「她可沒把自己當小孩子。」

　　太宰煩躁的蹙起眉頭：「她不把自己當小孩子是她的事情，你身為成年人也不把她當小孩子，只能說是不想參與她的成長罷了。」

　　「我本來就不想。」

　　氣氛頓時宕至冰點。

　　綾子虛虛攥著太宰衣服的手突然就用力了起來。

　　是了，白蘭和別的卡都不一樣，太宰先生是有心願的，迪亞利亞先生似乎也有目的，悟老師是祈願自知的代價，只有他是作為俘虜被強塞進來的。

　　應該是積怨已久了吧，這也是她不知該如何面對白蘭的重要原因。

　　這個時候她該怎麼辦？

　　解綁？讓他走？

　　確實是有些生氣委屈的，但又明白不該衝動行事。

　　人和人的相處……稍有不慎，就是兩敗俱傷。

　　她不想那樣。

　　她不想傷害到有緣來到自己身邊的人。

　　但是，她又對他們期待著什麼呢？為什麼非要他們留在自己身邊不可？她只是個寂寞的膽小鬼嗎？還是說，是想要像這樣被太宰先生保護著呢？

　　那她可真是太不像樣了。

　　綾子緩緩地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表情不要那麼難堪。

　　她松開了太宰，轉身正對白蘭。

　　任何問題逃避都不是辦法。

　　這是她和白蘭之間的問題，必須正面應對。

　　「白蘭先生，你……」


第89章

　　臉上有著紫色倒皇冠的男人突然笑出了聲。

　　「噗，那張嚴肅的臉是怎樣啊，我開玩笑的哦？」

　　不是在開玩笑吧？

　　[系統，卡牌能解綁嗎？]

　　「呃……」系統也難得卡殼了一下，「白蘭是管理員giotto塞進來的，容在下去商量一下。大概率是可以送回去的，處理交給giotto就好。」

　　綾子心中有了數。

　　「白蘭先生，如果您想回去的話……」

　　「我可沒這麼說哦，綾醬的身邊這麼有趣，我才不會去別的地方呢。」

　　白蘭像是只黏人的大狐狸，捧起綾子的手，深情款款黏糊糊的撒起嬌來，「人家剛剛真的只是開個玩笑嘛，說話不小心太重了，對不起嘛……原諒我好不好？全息游戲做出來之後第一個給你玩！」

　　我的身邊更有趣……綾子眸光暗了暗。是說待在自己的身邊更有利用價值嗎？

　　所以就算是討厭自己也能做出這種親近討好的舉動，實際上這對於成年人而言根本不算什麼吧？

　　握手也好，擁抱也罷，看似深情實則眼底毫無溫暖的虛假哄誘，她如果真的因此心軟，才像個極度缺愛飢不擇食的小可憐吧？說不定會被更加瞧不起呢？

　　綾子用無下限術式撐開了白蘭的手。

　　她抽回自己的手，將密魯菲奧雷大樓的卡牌遞給了對方，一句話都不想再說。

　　但是太宰先生還在，她對白蘭的不喜，不該影響到太宰先生。

　　「我去迪亞先生那裡看看藥草。」少女的聲音有點兒啞，她對黑發男人伸出了自己的手，「太宰先生要一起嗎？」

　　太宰垂眸看著那只白皙柔嫩的手。

　　即使難過得想要被牽住，也穩穩的毫無動搖。

　　畢竟是持刀的、用來戰鬥的手。

　　如果繼續放任她逼迫自己「堅強」，未來的某天，她的內心還能剩下柔軟的部分嗎？

　　正如他對白蘭說的，有些話不能對未成年的小孩子亂說，同理，有些事，也不能貿然去做。

　　無論綾子有多強，都還只是個小孩子。

　　成年人對小孩子……真的很容易降維打擊籠絡。

　　而且，他還是個注定會在感情上格外糟糕的家伙。

　　那雙鳶色的眸子靜靜地注視著少女的頭頂。

　　手心交握的地方，柔軟稚嫩。

　　真是太糟糕了。

　　【不能放任她變成無情的存在。】

　　【可那又關他什麼事兒？】

　　【因為被信賴著就想要出手安慰對方……真是爛透了。】

　　藥草圃在精靈樹下。

　　種子來自於她抽到的sr卡「初級藥劑師禮盒」，裡面有藥草的詳細培育繁衍與之後進行藥劑制作的方式。

　　因為迪亞先生感興趣，她也不太懂，就先交由對方種植照料了。

　　都是些配置低級藥水的普通藥草。

　　大概可以做四種藥水：打底用的基礎透明藥水、回血治療的hp紅藥水、回法力的mp藍藥水、恢復體力的黃藥水。

　　綾子出神的看著那些魔法植物，六眼能讓她清楚的分辨出藥草周圍微弱的魔力因子與藥草本身的狀態。

　　都很健康，也沒到采摘期。

　　她就是來散散心罷了。

　　綾子不知道該不該松開太宰的手。

　　對方的手又寬大又溫暖，而且到現在也沒拒絕自己逾矩的舉止，剛剛也很可靠的抱住了自己……

　　是可以依賴的吧？

　　那要作為什麼來依賴？

　　人和人之間的關系為什麼一定要分得很清楚呢？立場，言行舉止可能導致的後果，彼此之間的距離感……

　　她真的很想，普普通通的在情緒低落的時候，能夠有一個抱抱。

　　雙子不在家裡，悟老師也不在。

　　如果悟在家就好了……或者溫柔聰慧又體貼的艾琳小姐也行……不不不，她怎麼總想著白嫖別人呢，人家又不是她紓解壓力的道具。

　　只是單純的想貼貼，怎麼就形容成工具了呢。

　　追根究底，還是不要放任柔軟無能的情緒為好。

　　白蘭想要的也都給他了……應該不會再來煩擾了吧？

　　綾子松開了手。

　　就算是想要對誰撒嬌，也得確定對方願不願意吧？

　　除了雙子之外，她根本不知道有誰能讓她不假思索的去依賴，或放任自己的不安難過。

　　太宰先生也是在保持著距離的吧？

　　然後她聽到了一聲幾不可查的輕嘆。

　　在心頭一跳、道歉的話說出來之前，六眼的視角裡，精靈樹上凝聚延展著不詳的咒力，那咒力迅速成型，變成了個簡易的秋千沙發。

　　男人再度握上了她的手，將她牽向那個秋千：「綾子，過來。」

　　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在用被從後面擁抱著的姿勢，和某個成年人一起坐在了沙發上。

　　她整個都被圈在了他的懷裡，暖暖的，能聽到對方的心跳，偶爾撲打在耳畔發梢的呼吸。

　　「太宰先生？」

　　「綾子坐過秋千嗎？」

　　「好像……有吧？」

　　小時候，那個想要用感情拿捏自己的佣人，曾經為自己搭建過一個小小的秋千。

　　「真遺憾，我居然不是綾子的第一次。」男人環著她的腰，握著她的手，將溫熱的呼吸拍打在她的耳廓頸側，「不過，我們以後會相處很久，所以綾子只要記得我的秋千就好了。」

　　綾子的大腦一片空白。

　　……

　　不，等等，這個突然撩人的展開是怎樣啊？

　　您是這樣的太宰先生嗎？

　　「您……」

　　「我會陪著綾子的。」男人溫聲哄著她，又像是在認真的許諾，「雖然本就是沒別的地方可去，但因為綾子是綾子，才會留在這裡的。我喜歡你努力進步的樣子，日常的理智克制，偶爾為了變強而發瘋，也沒什麼不好。」

　　「呃……」

　　「綾子是把我當做長輩的吧？那就當成長輩來依賴來撒嬌就好，我本來就打算陪著你長大，一開始是約定的義務，現在你也幫了我的忙，拯救了那個世界，我並沒有因為願望得到滿足就想要離開，或者為了契約而不得不留下……

　　你是個值得喜歡並期待的好孩子，既然想把我當做家人，撒嬌也好抱怨也可，你還是個孩子呢，總要有些特權。」

　　成年人都是狡猾又慣於偽裝的。

　　太宰不想分清楚，他的溫柔是真情還是手段。

　　平行世界加入武裝偵探社的他總在嚷著要找女孩子殉情，本源相同的作家太宰治也是個一生女人緣不斷的家伙。

　　現在，他的眼前有一個需要安慰的、只要出手就能將她的感情拉回來的、漂亮又堅強、卻處於可以被趁虛而入狀態的、缺乏感情經驗的女孩子。

　　……

　　太糟糕了……

　　即使強調著長輩或者家人，他對她的欣賞可不是那種曖昧的感情啊。

　　——太糟糕了，太宰治。

　　手背上滴落了溫熱的淚滴。

　　——你真的有耐心一直哄著她嗎，太宰治。

　　詰問著自己是否有心有責任的男人，卻只是用臉頰蹭著女孩兒的腦袋，呢喃著溫軟的哄誘，放任了對方不斷為他裂開內心的門扉。

　　現在的他，輕而易舉便能踐踏這美好又脆弱的信任喜愛，將她破壞得支離破碎。

　　太傻了……

　　他怎麼就不能更狠心一些，或者更懂得如何愛與被愛呢。

　　至少，努力保持在師長的程度？

　　……

　　他當老師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啊。


第90章

　　綾子大概能想起父母幾年前的模樣。

　　記憶中，父親似乎只對自己嘆過氣，母親倒是抱過自己幾次。

　　父親很嚴肅，是看似古板的一家之主；母親是一位美人，孩子心性又戀愛腦，根本沒有教育孩子的概念。

　　也是因為母親總愛纏著父親的緣故，兩位在鄉下養老的日子蜜裡調油，逐漸也都懶得再管五條家的事情，連綾子覺醒了六眼甚至家裡又多了個五條悟的大事兒，現任的實權家主五條悟也只是通知河原木和鄉下的父母說一聲，就再無別的。

　　真正被成年人當成孩子抱著，雖然不知摻了幾分真心但確實是在真心的哄著……確實是第一次。

　　甚至都沒有產生羞赧的心理，最後過於安心而轉身埋在對方懷裡，抱著就睡著了。

　　然後就在和室矮桌邊跪坐著吃晚飯的時候，被身高手長的悟老師跑過來給抱住了。

　　「就讓表哥我來喂你吃飯吧，綾醬——」

　　「欸？悟老師？」

　　「叫人家表哥啦！」青年悟摘了墨鏡放在桌上，一雙六眼哀怨動人，「人家也想和綾醬抱抱貼貼喂飯飯——」

　　【疊詞詞，惡心心。】

　　系統突然在內線吐槽。

　　【就算你羨慕，能真實抱到綾子的也是我們這種能實體化的卡牌，而不是你這種沒實體的系統哦——】

　　綾子：怎麼又多了個和系統吵架的。

　　「我知道了，但是喂飯還是算了，悟老師今天工作辛苦了，請好好吃飯。」

　　准備高考對有著六眼作弊的人來說並不難，關鍵是學習之余悟老師還要作為一級咒術師接單戰鬥，確實也挺忙的。

　　「嗚，知道人家辛苦就讓人家喂一下嘛——」

　　綾子：悟大貓都這麼撒嬌了，綾小貓又能怎麼辦呢。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綾子總覺得從放任白蘭的那天開始，大家突然都好黏她。

　　讓她都沒機會去黏著太宰老師了！

　　周末，早飯後。

　　「太宰老師……」

　　迪亞利亞：「小主人，這是今天的工作學習計劃，能請你確認一下嗎？」

　　於是綾子在好奇了學習計劃裡的魔法學習內容之後，順勢就被迪亞利亞帶跑了。

　　午飯後……

　　「太宰老……」

　　悟少年突然躥到了綾子面前，一臉期待：「綾子，今天下午你閑著嗎？我們一起去做任務吧？」

　　綾子當然不會拒絕自家雙子的邀請。

　　更何況她拿到一級術師資格後，確實還沒去做過任務。

　　綾子望了一眼被悟大貓勾肩搭背帶走的太宰治的背影，總覺得他們在有意隔開她和太宰先生……

　　但好像又和平時沒什麼區別。

　　如果是第一次出任務，她也確實想和雙子一起。

　　「我去換身衣服……是什麼任務？」

　　「現在這樣就很好看，我們要去海灘。」悟少年打量著一身清爽系吊帶長裙的妹妹，「詳細的上車再說吧。」

　　「海灘？」

　　綾子去門口的時候，迪亞利亞正拿著遮陽帽、防曬衣和女式小包包等著她。

　　不遠處是陌生的車子，站在車邊等待的男人咒力很低，大概只是個四級咒術師。

　　「我是您和五條先生的輔助監督，大井田康平，目前就職於東京高專，請多指教，綾子大人。」

　　輔助監督，因為是未成年所以需要輔助，又為了避免意外必須監督。

　　來自於東京高專，大概是被當成了預備生？

　　綾子很快就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

　　至於男人恭敬又傾慕的火熱眼神……算了，她還是不要亂說話為好。

　　在車上，大井田一邊開車一邊詳細的說了現場的情況。

　　「委托人是本出大輝，一位富豪，目前經營著一處度假海灘，這半個月來，他沙灘上出海衝浪或海釣的游客總是莫名消失，報警後……連警方的人都開始在海上消失了。」

　　「經由異能特務科調查，確定為靈異事件，將委托轉交給了咒術界處理。」

　　「[窗]觀察核實後，判定為之前未被登記過的特級咒靈。」

　　「自從海灘出事至今，確定已失蹤的人數已經高達二十三人。十二名游客，六名海邊救生員，四名警方人員，一位異能特務科的水系異能力者。」

　　綾子心頭一個咯噔：「異能特務科的異能力者也……」

　　「是的，這就是拜托五條先生出手的原因。」大井田似乎有些不滿，「沒想到五條先生居然將聖……將綾子大人選作了助手。」

　　綾子：聖什麼？你想說什麼？她到底是有什麼奇怪的綽號啊？？

　　「你對綾子的實力有什麼質疑嗎？她可是一級術師！」

　　「不不不當然沒有！但是綾子大人是治療術師，直接帶去現場會不會太危險了？」

　　「我帶我妹去沙灘玩，有問題嗎？」

　　這、這是玩樂嗎？這是要玩完吧？！

　　然而大井田卻不敢在少年可怕的氣場中再亂說什麼了。

　　綾子沒打算耗費口舌去安撫這個不熟的男人。

　　海中的特級咒靈，食人……她心中大概有了個形像，得見了之後才能確認。

　　後座擺著一本相關的情報檔案袋，包括委托人和受害人的簡介與死亡時間海域坐標等。

　　綾子探頭和雙子一起看完，然後將這份需要送還異能特務科的檔案又封了起來。

　　「綾子試過海戰嗎？」少年突然問道。

　　「好像沒有，想試試。」

　　「行，戰鬥就交給你了。」

　　時刻關注著後車廂兄妹的大井田驚出一身冷汗來：「怎麼能——」將戰鬥交給奶媽啊！

　　然而沒人關注他要說的話。

　　大井田只從後視鏡看到了他們心中的聖女大人開心的撲進了戰力天花板的懷裡，發出了天真到不諳世事的歡呼：「好耶！」

　　好……好什麼耶！禁止好耶！大井田的內心是崩潰的：「綾子大人，那可是特級咒靈，您作為罕有的治療術師，還是不要冒險為好。」

　　「你真奇怪。」綾子抱著自家尼桑的胳膊，不滿的冷哼一聲，「悟他也是罕見的神子，為什麼偏偏要他冒險就沒問題？」

　　「這……」大井田在兩雙六眼無情的盯視下，狼狽的移開了望向後視鏡的視線，「這怎麼能比？五條家主是擅長戰鬥的，您是擅長治療的。」

　　「看吧，你不是也知道麼，五條家主擅長戰鬥。」綾子唇角揚起，「巧了，我也是五條家的家主。」

　　「沒錯，我家有兩位家主哦。」悟少年笑嘻嘻的，甚至連脊背都又挺直了幾分，看起來非常為自己的妹妹驕傲。

　　大井田康平：我不是這個意思啊！話說您到底是疼愛妹妹還是想要送妹妹去死，那可是特級咒靈啊！

　　開玩笑的吧，一定是拿我開玩笑的吧！

　　大井田康平的內心，一邊進行著激烈的自我安慰，一邊陷入了大家族陰謀論的深淵腦洞，不可自拔。

　　綾子下車之前，為自己戴上了能遮擋六眼的茶色a。

　　other墨鏡。

　　悟少年也戴上了完全不透光的黑墨鏡來阻隔過量的信息。

　　據說本出大輝原本打算大事化小繼續維持海灘的營業，但在異能特務科的異能力者都翻車了之後，整個海灘就被警方徹底戒嚴了。

　　黃色警戒線在海邊扯出了幾百米長，作為普通人的警方在外圍巡邏禁止任何人進出，好奇的路人或者為了博眼球而偷著來采訪的報社記者被抓了一打之後，如今已經由咒術界「窗」的人提前布下了「帳」，阻斷一般人的窺視。

　　但也沒清淨到哪兒去。

　　帳布置了兩個。一個是混淆視線類似於在攝像頭上貼個場景圖給人看的大帳，卻不會限制人員進出；內部又疊加了個禁止非術師出入的小帳。

　　小帳之外，大帳之內，警方，異能者，委托人及其秘書，還有不想干的人……熱鬧得像是在春游，望過來的目光像是在看整體野生保護動物進動物園。

　　被圍觀的悟少年雙手插兜邁著大長腿，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跟在少年側後方的少女穿著一身清涼的淺色吊帶連衣長裙，外罩一件輕薄半透蝴蝶繡的鵝黃色長羽織狀防曬衣，頭頂大大的遮陽草帽，腳踩白色的系帶半高跟涼鞋，手提一只僅能裝下手機鑰匙的白色方型包。

　　即使戴著茶色墨鏡看不清面容，只有銀色的長發在隨著步履搖曳……那淑女的身姿也是分外的文靜秀雅，發尾更像是小鉤子般，讓人心癢。

　　為什麼會有這麼弱不禁風的少女在場？不是說要請咒術師來除靈嗎？

　　然而人們對於美麗的事物總會下意識縱容，尤其是美麗又脆弱的……等等？

　　「你們說的咒術師就是這個死拽的家伙？！」有個把頭頂頭發卷成了一朵大花的少年躥了出來，因為他的動作，那朵花簡直像在迎風招展，惹眼得很。

　　「真輝！」

　　看起來滿腹心事的中年男人不滿的呵斥了一句菊花少年，而後也是忍著薄怒努力冷靜的質問著身邊負責交接安撫工作的咒術師：「不是說會給我請最優秀的專家過來嗎？為什麼是個帶女朋友來玩的小鬼？」

　　「喂，話別亂說。」悟少年扒拉下眼鏡，視線陰翳的望著這個男人，「你應該就是委托人本出大輝吧？我是五條悟，這是家妹五條綾子，我們都是一級咒術師，有問題嗎？」

　　少年瑰麗特別的雙眼惹得所有人都一時靜了下來。

　　不待任何人出聲，悟少年便繼續冷聲說了下去。

　　「我才想問呢，為什麼這裡會有這麼多不相干的人？警方和異能者就算了，這些根本就是毫無自保能力的普通人吧？這是要增加我們額外的保護工作嗎？加錢了嗎？被咒靈殺死了誰負責？保密協議簽了嗎？」

　　少年直白的詰問激得一些人皺起了眉頭。

　　有個栗發少女噘嘴和身邊的黑發少女咬耳朵：「這話說得也太過了吧？保護我們不正是這些【專家】的工作嗎？太拽了這家伙！」

　　黑發少女有些為難：「園子……」

　　「不過我確實聽說過，那些咒術師裡最有名的三家裡，就有個姓五條的。」鈴木園子繼續對著閨蜜小聲吐槽，「聽說超難請的……沒想到居然這麼帥！」

　　毛利蘭：=-=

　　偷聽著女生之間悄悄話的工藤新一：=-=

　　他們仨和本出真輝是同班同學，都在米花町帝丹中學讀中二。

　　在驚動異能特務科之前，這個沙灘上的游客失蹤案件其實是交由警方和偵探小說家工藤優作一起處理的。

　　工藤優作與本出大輝有交情，與警方關系也不錯，對這個非同尋常的案子很感興趣，就接受了邀請，順便帶上了和本出大輝的兒子本出真輝有同學關系的工藤新一。

　　而鈴木家和本出家關系也不錯，園子湊巧聽了真輝的嘮叨，便帶上小蘭一起來湊熱鬧了。

　　至於演變到了現在靈異的地步還沒走……自然是這些被挑戰了過往三觀的普通人們對非科學現實的本能的不相信與爆裂得控制不住的好奇心！

　　咒靈……真的有那種虛幻的玩意兒？

　　工藤優作看似不好意思的微笑著：「在下是寫偵探小說的，對這類事件非常好奇……當然不會影響閣下的工作，但還是希望能獲得新的寫作素材。」

　　小說家……

　　綾子臨時想起了一茬，用內線連了下太宰治：[太宰先生，你說織田先生會喜歡偵探小說家工藤優作的簽名嗎？]

　　織田作這個男人大概是太宰治永遠的死穴。

　　（大概？你能拿到簽名？能拿到就拿！）

　　[好的，我試試。]

　　在五條悟被普通人自大的「取材」之說給氣到開嘲諷之前，綾子開口了。

　　「普通人是無法看到咒靈的，除非是在生死關頭或詛咒過分強大以至於影響到人的靈魂時，或者有一種能夠讓普通人看到咒靈的咒具眼鏡，佩戴後也能見到咒靈。」

　　少女的聲音一如她的外表般溫柔，她隔著墨鏡望向工藤優作，「不過，如果那海裡確實是特級咒靈，一旦開戰，普通人在旁邊只會礙手礙腳。」

　　女孩兒溫和有禮的聲音很好的撫去了現場即將爆發的衝突。

　　工藤新一眼尖的發現了，少女開口之後，之前那個桀驁不馴的少年立即就失去了所有脾氣，存在感從之前強烈到讓任何人都無法忽視，變得和路人沒什麼區別。

　　真有意思。黑發少年彎起唇角，悄悄地向前踏出一步。

　　「那我們又怎麼確認你們不是在騙人呢？」工藤新一突兀的提問道，然而黑發少年面帶微笑，又有幾分惹人喜歡的清爽狡黠，「畢竟是看不到的東西，你們要怎麼讓委托人相信自己確實完成了委托呢？」

　　「這個問題嘛……」綾子也對著黑發少年笑了笑，然後望向大井田，「我是第一次來現場呢，還是問一下大井田先生吧？」

　　突然被cue的輔助監督：大井田在眾人的盯視下，語氣干巴巴的：「啊這……除掉了就是除掉了呀……只能從[消除了影響]來證明看不到的東西確實消失了吧？硬要抬杠也沒辦法。」

　　「還要閑聊到什麼時候？」悟少年嘖了聲，「如果我沒記錯，還有工作的吧？沒有提前做好交流嗎，內野？」

　　他不會打斷綾子說話，但綾子已經退出了交流模式，他就懶得在這裡和普通人逼逼賴賴了。

　　內野是現場負責安撫工作的後勤人員，咒力不高。此時被少年冷冷一瞥，立即驚出一身冷汗。

　　「其實已經談好了，不過……異能特務科的這位執意要監督現場。」

　　內野指的，是個穿著和服的、從青年步入中年逐漸絕望的、戴著眼鏡的男人。

　　絕望是指……他那因為基因的不可抗力，而逐漸禿頂的腦袋。

　　「敝姓種田，是異能特務科負責此次工作的人員。」男人客客氣氣的，目光哀傷，「死去的那位，是我的搭檔……我想親眼看著殺死他的怪物死去。」

　　種田真情實感的哽咽哀慟與決絕似乎打動了所有人。

　　悟少年冷笑，完全不為所動：「或者看著咒術師為了救你，大家一起死。你們以為除靈的戰鬥是逛街嗎？咒術師是將生命掛在死線上、隨時都會死去的人，能夠成為咒術師的人選也是萬裡挑一。

　　全國有咒力的人才多少？經過培養能去戰鬥的咒術師才多少？為什麼要為了私情而搭上本能活下來的性命？你們的感情比他人的生命更重要嗎？」

　　少年的話像是一盆冰水狠狠地潑在了所有人動容的臉上。

　　「你這人怎麼這麼冷血！」本出真輝憋紅了臉，「說話也太狠了吧！」

　　然而銀發少年根本不理他，只是轉向了他身邊的少女：「綾子，你懂了嗎？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要因為心軟同情他人而搭上自己重要的性命，對方如果真的將那份感情視為與生命等價的寶貴之物，自然也該明白你的生命同樣重要，你也是被人重視著、寄托著那份感情的，不是可以被眾口鑠金虛假道德所利用害死的廉價善人。現在這種情況是可以規避死亡風險的，如果本就是救援任務，那另說。」

　　「你可以變得冷血無情，但你得活著，因為你對我而言很重要，是比我的生命更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受任何傷。」

　　少年對妹妹認真道出的條條教言，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裡。

　　如雷貫耳，那些感情用事的衝動之言哽在喉嚨。

　　仿佛想要說出口的話，都變成了會殺死少女的利刃。

　　而他們似乎總算意識到，他們同情一方的語言，其實就是在摧另一方去死。

　　誰該為了與自己毫無干系的、他人的感情而葬送自己本能存活的性命？

　　這些咒術師是被請來拔除詛咒阻止更多的悲劇發生的，不是為了某人的感情來白白送死的。

　　一旦意識到除靈的難度，明白這些咒術師是拿命工作，他們這些生活在和平中、被好好保護著的人，突然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我知道啦。」綾子抬手輕輕捧著少年的臉拍了拍，「冷靜一些，尼桑。你知道的，我戰鬥力還可以的。」

　　「可你剛剛心軟了吧？甚至想要帶著這個禿子去戰鬥吧？」

　　禿、禿子……

　　禿了但還沒完全禿的種田山頭火遭到了精神層面的致命打擊，肉眼可見的消沉了些。

　　畢竟還不是八年後那個管理著異能特務科的「種田長官」嘛。

　　「我覺得如果我努力一下的話……」

　　「我不允許。」少年堅決的打斷了妹妹的話，「這是你的第一次工作，我不允許有任何意外。」

　　「悟……」

　　「請稍等一下！」內野驚恐的打斷了兄妹間的溫情，「您是要讓綾子大人去戰鬥嗎！她是治療術師啊！您知道整個咒術界有治療天賦的咒術師才幾個嗎！能達到綾子大人這種級別的也只有她一人啊！」

　　在普通人還懵逼的時候，種田山頭火的表情嚴肅了起來。

　　身為異能力者，他立即意識到了這位少女的重要性。

　　就算是在異能力者中，治療系的異能者也極為罕見。

　　剛剛他們說什麼？要讓這位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少女去除靈？他們瘋了嗎？

　　悟少年蹙眉瞥了內野一眼，仿佛在看傻逼：「你就這麼隨便的把綾子的身份抖給異能特務科和這些普通人？」

　　內野呼吸一窒，立即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又不甘心的想要據理力爭：

　　「但是綾子大人……」

　　悟少年嗤笑一聲。

　　「看到了嗎綾子，總有些人在了解你之前，就自顧自的打著『為你好』的旗號，隨隨便便就替你作出了決定。」

　　綾子心裡暖暖的，開始努力去哄情緒上確實有些焦躁的雙子：「我知道啦，不會隨便被人影響的，悟你也不用為了我當壞人，你才不是別人說的那麼冷血的人呢，悟是世界第一帥氣的好尼桑！最喜歡悟了！」

　　她要一個人去打特級，雖然實力上沒問題，身為兄長會擔心……也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理智上又知道她可以，心態上又明白得相信她，糾結煩躁到了最後，莫名憋出了這些奇奇怪怪的教育。

　　少女甜甜的聲音擊在所有人的心弦。

　　這一刻，即使沒有妹妹，也突然就明白了妹控的幸福。

　　看看那囂張的白發小子更加囂張的笑容吧！仿佛在說這世界第一漂亮可愛的妹妹是我家的你們都不配！

　　硬了，拳頭硬了！

　　在眾人被妹控的兄長現場炫妹給刺激到神志不清時，綾子已經將精致的女包和她寫滿了理化生公式的手帳本交給了悟，順便叮囑對方幫忙要一下工藤優作的簽名。

　　等他們回過神時，少女已經走進了只允許咒術師進入的小帳！

　　悟少年湊到種田山頭火身邊輕蔑一笑，耳語。

　　「異能特務科想要摻和咒術界的事情嗎？我怎麼記得協議是兩不相干？」

　　種田山頭火神色微變，又迅速保持了原樣，而後像是拿捏了什麼弱點似的，回以狐狸般的笑容。

　　五條綾子……

　　咒術界御三家的大小姐。

　　被咒術師們尊敬的治療系能力者。

　　看這個妹控舍得對方獨自迎戰特級咒靈，估計戰鬥力也不會低到哪兒去。

　　「瞧您這話說的，大家都是在為社會做貢獻的打工人嘛，多個朋友多條路，這是在下的名片，還請五條少爺不吝收下。」

　　悟少年當然明白這名片是衝著誰去的。

　　異能特務科……

　　想起綾子後宅裡那麼一堆來歷莫名的家伙，思及以後可能會出現更多的野男人，再考慮到五條家的利害關系……

　　倒也不虧……

　　悟少年收下名片，對上那些同齡人好奇打量的目光，打開手帳本便大方的走到了工藤優作面前。

　　「綾子想要你的簽名。」

　　「哦？」

　　「下次工藤先生需要的話，委托收費給你打九折。」

　　「我不簽呢？」

　　悟少年和工藤優作對視著保持微笑，駭得圍觀之人莫名發抖。

　　最終工藤優作還是拿起了筆。

　　不僅簽了名，還寫下了自己的聯系方式。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麼多意氣用事。

　　剛剛的話語言行，多少是真情實意，多少是好奇試探？

　　小孩子是容易被言行所影響的，顯而易見，五條家兄妹，比旁邊那幾個帝丹中學的同齡人，要意志堅定心思深沉得多。

　　那些冷酷的教育，不像是對少女，更像是對帝丹的這幾位。

　　至少，好奇心旺盛的孩子們，不再鬧著想去探究那個帳裡在發生什麼了。

　　這讓所有大人們都松了一口氣。

　　「多謝。」工藤優作自以為看透了白發少年的言行，「只是手段還是有些過了。」

　　確實是在教育妹妹根本沒把別人放在眼裡的悟少年：？？

　　悟少年收回綾子的手帳本，拿出了手機和耳機，沉默的站在小帳外微微垂首，像是個因為擔憂妹妹而拒絕與人交流的自閉憂郁美少年。

　　眾人看到這一幕，為他們剛剛衝動的言行，更加羞愧。

　　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擾。

　　內野和大井田趁機引導這些非術師們坐在大帳邊緣的休息區靜待結果。

　　悟少年端著手機，輕聲下令。

　　「系統，給我直播。」

　　手機界面上閃了下，立即出現了綾子的正面視角。

　　耳機裡響起系統熱情推銷的聲音：「設備受限，只能選擇一面視角。若是接受宿主的『支配』，便可立即被納入系統管轄範疇，獲得與卡牌同等權限。

　　不僅可以共享宿主的全部視野，還能接入內線隨時交流、進入系統空間掌握全部劇本、立即成為可以與宿主一起進入副本戰鬥的隊友……」

　　「閉嘴，拒絕。」

　　支配？

　　得了吧。

　　他和綾子，是平權的兩人，誰也不會支配誰。

　　你個智障系統懂什麼，哼。

　　手機的直播界面上，一道「赫」斜向下貫穿了海面。

　　很快，海水便劇烈的翻湧起來。

　　而在別人看來，少年只是在對著手機的動態待機界面，保持著沉默而已。

　　防窺視技術，值得信賴。

悠于 2023-10-30 13:26

第91章

　　海浪翻卷，鮮紅色的咒靈頂著章魚圓潤的腦袋出現。

　　它的嘴巴由低垂的紅色觸須組成，身後有著頂端為鉤角的觸手。

　　詭異的是正體基本為人形，而那腰側，應該是被方才的一擊擊中，正憑著咒靈的自愈能力，肌理猙獰著恢復原本的模樣……入目著實有些視覺污染的效果。

　　這讓綾子不禁想起了一句話：深海魚之所以奇形怪狀，是因為太黑了沒誰看得到就隨便長長。

　　所以咒靈也是因為一般人看不到，隨便長成各種掉sa。

　　的模樣咯？

　　咒靈嘴邊的觸須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

　　然而少女並沒有給它任何說廢話或自我介紹的機會。

　　用「蒼」拉縮空間的同時，龐大的吸力將毫無預料的海洋咒靈拉至眼前，綾子順勢便是一記用魔法強化過的無下限重拳，在海水被破開的音嘯聲中，以瞬步加速追上了被擊飛的咒靈，繞背面無表情再度揮出了一拳！

　　「嗚嘔——」

　　咒靈被打吐了。

　　它吐出的，是人類被消化後的殘骸。

　　綾子眼神沉了下來。

　　「累，織網。」

　　少女身側，作為術式「無限操術」藏品之一的白色蜘蛛少年悄無聲息的出現。

　　他半跪在水面上，在海面下方三米處，結了一面巨大的蛛網，兜住了那些被吐出的屍骨。

　　如果累還是「鬼」，必然會在這陽光下灰飛煙滅。然而現在的他已經成為了被術式支配的傀儡，更類似於技能工具人的存在。

　　技能為什麼要怕陽光？

　　不，還是有一定的削弱影響。

　　累的身體表面不斷的出現著被曬焦的痕跡，又很快恢復了原樣，再度曬焦，再度復原……

　　從結果而言，他作為技能，很認真的完成了主人的願望，用他的網黏住收攏了所有的骨頭。

　　而綾子則是在隱耐的怒火中，更加狠戾的痛毆起了這只海洋特級咒靈。

　　這到底是吃了多少人……

　　不僅僅是海灘的游客，海上的船只、游輪、走私船……全都可以是它唾手可得的移動糧倉！

　　綾子越打，越是被那些腥臭的屍骨刺激得火大。

　　而第一次遇上咒術師就被打到吐不出來的海洋特級咒靈也怒了。

　　「領域展開•蕩蘊平線……」

　　「領域展開•生死墜花湮•生域•閉！」

　　直徑一米的黑色圓球浸沒在海浪之中。

　　累在海面上安靜的看著這一切，像是機械的人偶突然失去了程序指令，呆滯的牽著線站在原地。

　　直到黑球破裂，身著蝴蝶羽織的少女腳踩最後撲簌簌掉進海水被網接住的骨頭，冷著一張臉踏在海面上。

　　她捏著掌心那顆紅色的糖果，默默地吃了下去。

　　心頭始終沉甸甸的，完全輕松不了。

　　「累，收網。」

　　骨頭在海水裡被蛛網兜住，發出了悶悶的摩擦聲。

　　累跟在少女身後，牽著盛滿了骸骨的網兜，亦步亦趨的踏過海面，最終將網收在了沙灘上。

　　三米之外，便是小帳的邊界。

　　累抖動了下手腕，將網裡的骸骨向著暗色的帳的邊緣撒去，同時連著網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綾子聽到了人群驚慌的喊聲，還有女孩子們的尖叫。

　　她站在巨大的骸骨堆後，冷漠的「看」著衝過來的警方與異能特務科人員，還有那些被龐大黏稠的骸骨小山給嚇到腿軟哭泣尖叫嘔吐的同齡人。

　　普通人不該隨便窺探非人的存在。

　　這就是最直白有效的、詛咒確實存在的危險證明。

　　悟少年已經踏進了小帳內，走到了綾子的身邊，輕輕的給了自家妹妹一個擁抱。

　　「工作完成的很好，你辛苦了，綾子。」

　　兩雙六眼四目交織。

　　綾子立即明白了悟已經了解了她這麼做的目的。

　　一是簡單直白的用死亡的數量來告誡那些有著過剩好奇心的普通人，二是借此回敬他們對咒術師不尊重的態度，三是拿回了受害者的遺骨——雖然都混到了一起，但這才是受害者家屬真正想要的東西。

　　警方分揀的麻煩與他們有什麼關系？她已經做到了這個委托額外的人情味兒了。

　　五條綾子是咒術師，即使她十三年來都是個沒被當成咒術師的廢物，也是個生活在咒術師家族裡、耳濡目染接受著咒術師們教育的、純粹的咒術師。

　　所以才會在副本一毫不猶豫的將作為咒靈的自己劃入「該死」的陣營。

　　而今天，這展現在她眼前的累累屍骨，更是無聲訴說著人類與咒靈之間，絕對不可原諒無法調解的本質對立關系。

　　悟少年拔下了小帳的核心，兄妹倆便和蔚藍的遼闊海域一起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以及那兩雙如出一轍的震人心魄的瑰麗雙眸。

　　然而那些非術師們無暇關注那兩雙眸子，全員的狀態都相當糟糕。

　　即使是警方或者異能者，突然看到這麼多屍骸，也有不少心理脆弱的人，瞬間就吐了出來。

　　「這些是我從那個詛咒的肚子裡打出來的東西，除了游客應該還有一些海難事故的受害者。」

　　少女的聲音混在腥臭的海風裡，整個沙灘都在死寂中麻木的聆聽著難以理解的現實，「這就是咒術師所面對的咒靈，由人類對海洋的恐懼所形成的詛咒，帶來的死亡。」

　　「將這個現實告知普通人，只會引起更多的恐慌，誕生出更多這種級別的咒靈來殺死更多的人，所以我們咒術界向來禁止對普通人公開這些。」

　　綾子的目光從遠處抱團發抖不敢再看這邊的同齡人們身上移開，平靜的落在了臉色漆黑的工藤優作和本出大輝身上。

　　「這是身為成年人尚不了解的未知死亡……到底怎麼敢隨便縱容小孩子們的好奇心呢。」

　　她沒有指名道姓責怪這兩位家長，因為這一幕定然已經給他們的孩子留下了一生難忘的心理陰影。

　　那之後到底要怎樣接受心理醫生的輔導……這就是無限制放縱好奇心的普通人，該對自己的好奇心所付出的代價了。

　　「種田先生，目暮警官，希望你們能確認所有非術師簽訂絕對保密協議。」綾子冷聲點出了異能者和警方的負責人，「這件事外傳造成的社會影響我剛剛已經說清楚了，咒術師人員有限，無限制的放縱恐懼、放縱咒靈的增殖……

　　我們咒術師當然會更加拼命的加班工作，直到所有咒術師死去，詛咒就能將普通人啃噬殆盡，希望你們意識到恐懼的嚴重性，不要漏掉在場的任何一人，包括之後可能要用到的心理醫生。」

　　這些人都需要心理醫生。

　　綾子已經明示了他們。

　　至於她？雖然有些憤怒於咒靈的殺戮，但這種級別的死亡數量呈現在眼前……或許是她親手打出來的屍骨，總之這一切都還在她能承受的範圍內。

　　只是心情爛透了。

　　恨不得現在就去干死所有的咒靈罷了。

　　後續交接問題交由內野處理，綾子和悟還算順利的帶著大井田離開了現場。

　　雙子離開的時候，綾子刻意瞥了一眼像是幾只驚惶發抖的小倉鼠擠在一起互相安慰似的帝丹中學的同齡人們。

　　工藤新一從對上視線的那刻，明白了。

　　他們是不一樣的。

　　初見時最溫柔無害的少女，反而最是傲慢無情的為他們之間畫上了一道深深的現實界限。

　　他們所看到的世界、戰鬥的信念、本身的實力……

　　那是彼此相融又保持著緘默與尊重的兩個世界，不該隨意窺探。

　　人因永無止境的好奇心探求欲而進步。

　　也因適可而止的敬畏心避風險而生存。

　　人類永遠有權利好奇深淵。

　　但永遠不該真的去窺探甚至觸碰深淵。

　　所謂深淵，甚至可以是任何自以為帥氣的壞習慣。

　　墮落往往是從最微小的一次學壞開始。

　　哦，自找死路啊？那打擾了，一路走好。

　　綾子最近肉眼可見的沉悶。

　　即使消沉，也沒耽誤她種植藥草做魔法藥水、去虛圈刷經驗值順便和藍染boss躲貓貓、日常去學校上課考試參加活動。

　　甚至還被咒術界高層不輕不重的問責了一次——關於第一次出任務驚嚇到普通人的行徑。

　　綾子的解釋很有道理：「帳距離海岸太近，好不容易撈上來的屍骨，再被大海衝回去了，是對死者的褻瀆。」

　　她當時確實是這麼想的。

　　當然也有對某些好奇心過剩的普通人進行最有效徹底的警告的意思。

　　咒術界高層即使得罪五條悟也不可能得罪五條綾子。

　　她已經被異能特務科知曉了罕見的治療戰鬥雙天花板級別的天賦。

　　如果真的把人給逼煩了，異能特務科怕不是能立即狂喜亂舞來挖牆角！

　　這事兒就輕輕的放下了，一切都恢復原樣。

　　「綾子到底在煩惱什麼呢？」

　　太宰又帶綾貓貓坐秋千了。

　　綾子趴在男人懷裡，順勢就摟上了男人的腰身埋胸：「見到那種場面當然會難受嘛……」

　　「要不要讓系統給你安排一些比較治愈的副本？」

　　「治愈……不對，副本還能挑嗎？！」

　　綾貓貓震驚了。

　　太宰無辜的擼著貓貓頭：「不知道，試試？你是不是太嬌慣自己的系統了？」

　　嬌慣？

　　太宰好笑的看著少女茫然的表情。

　　「一般來說，有了這種堪稱外掛的系統之後，不是應該向它多提提自己的私願嗎？」

　　綾子陷入沉思，而後困惑：「我也沒什麼特別需要系統幫我額外實現的願望呀……現在不是已經在變強了嗎？我的願望只有這個而已。」

　　變強，然後帶著雙子一起衝破這個世界，去往更廣袤的未來。

　　但是經歷了那麼多，也明白了變強不該以犧牲心性為代價，所以才接受了大家的意見，並未操之過急。

　　太宰嘆了口氣，將話題扯了回來：「你很喜歡魔法吧？不如對系統要求去個魔法副本散散心？」

　　提起魔法，綾子的小臉立即變得鮮活了幾分。

　　他算是明白了，這孩子總是在意外的領域單純缺心眼。

　　系統的聲音突然在內線響起。

　　【確實有個世界正在召喚聖女，但是於您而言歷練等級偏低，所以並未開啟副本之門。您需要的話，可立即開啟副本七並建立馬甲七。】

　　綾子：？！

　　比起驚詫系統說什麼來什麼，綾子對另一個詞更加敏感一些。

　　[聖、聖女？！]

　　【是能夠用聖女魔法清繳瘴氣魔物的異世界召喚者的稱呼。他們某次的召喚儀式出了些問題，多召喚了一位異界少女。既然如此，再加一位也沒差。】

　　綾子：系統，你是不是又暴露了不得了的信息啊？！

　　太宰輕笑：「系統都這麼說了哦？看來它也很關心你呢。」

　　綾子也覺得自己不該再被擔心下去了。

　　只是偶爾也確實有心情難以調整過來的時候……

　　其實大家都在擔心自己啊，無論是太宰老師還是系統。

　　綾子一直以為副本的出現就是為了鍛煉戰鬥力，現在看來……其實也不盡然？

　　「那就……拜托了，系統。」

　　【好的！副本七「聖女」已開啟，馬甲七「聖女」已建立！相關記憶之匣《聖女ま力無所不能》已解禁，宿主可選擇通讀劇本後再前往副本！】

　　新的劇本出現了！

　　說起來，之前和白蘭冷戰時，系統解禁的劇本《overload》還沒讀……

　　決定了，讀完這兩箱書就去體驗一下那個聖女馬甲！

　　如果尷尬到進本就能摳出一棟五條家宅子……

　　她就秒退！她一定會秒退的！

　　一想到上次去副本六「七的三次方與書」時，開門就撞上沢田綱吉和他全部的守護者然後事態就如脫韁野馬般不可控的飛奔至當天干翻boss的神奇終點，綾子對這次名稱尬人的副本，警戒……又意外帶感的期待！

　　就像是……一般都會覺得瑪麗蘇很尬，但是誰又會完全不好奇當個瑪麗蘇的體驗呢？


第92章

　　這個國家名為斯蘭塔尼亞。

　　滋生的瘴氣達到一定程度就會形成魔物，打倒魔物可以減淡瘴氣。

　　而每隔幾代，人類打倒魔物的速度就會落後於瘴氣變濃的速度，這時王國內就會出現擔任「聖女」的少女。

　　聖女所持有的特別法術能在瞬間殲滅大量魔物，甚至只要「聖女」本身現世，瘴氣就不會變濃。

　　這個魔法國度的賢者們創造了召喚聖女的儀式。

　　而在這次召喚成功後，大皇子直接闖入召喚儀式帶走了被召喚而來的「聖女」，卻根本沒看到，被召喚而來的，其實還有……兩位……

　　銀發藍眸的纖細少女穿著一身簡約的淺藍色吊帶長裙，毫無存在感的端正跪坐在地面上，大方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正是綾子……

　　這是她的新馬甲，種族為人類，職業為聖女。大概是受到世界設定的影響，系統為她的這個馬甲增設了詳細的數據面板。

　　所以她能看到自己目前的等級和本體一樣是80級，且由於本身學過魔法，水、冰、風、岩、火、聖等屬性的戰鬥魔法都有著初始等級。

　　實際上，沒有對比，這個數據面板也沒什麼意義。

　　綾子新奇的觀察著這個異世界。

　　除了那些穿著甲胄腰間佩劍的武士、被簇擁著喊「師團長」的負責召喚之人，還有她身邊一同被召喚而來的另外兩位女性。

　　一位是高中生少女御園愛良，膚白貌美，褐色短發蓬松，眼眸微微下垂，正因為搞不懂現狀而一臉迷茫，惹人憐愛。

　　另一位則是標准的社畜眼鏡成年女性小鳥游聖。她穿著職業裝，外面是一件淺棕色的長外套，黑色長發被隨意的綁成一束，正在驚疑不定的觀察著周圍。

　　或許是參與了工作的成年人特有的成熟感，加上手捏劇本知曉其人性情，綾子愈加覺得這是位溫柔沉靜讓人想要親近的理想姐姐了。

　　然後就與那鏡片後的棕色雙眸對上了。

　　綾子是使用了能夠降低自身存在感的魔法才不用擔心被人特意關注，但是對上目光的話，自身的存在就無法掩藏了。

　　毋庸置疑，她是比御園愛良和小鳥游聖都要更美貌惹眼的女孩子。

　　綾子一直保持著看似茫然的狀態，因此就算對上了視線，也只是迷惑的歪了歪頭，絕不會被人發現「這人知曉內情」然後惹上麻煩。

　　大門被人猛地推開，綾子低頭閉上眼睛，使用了六眼技能卡。

　　頂著一頭艷烈的紅色長發，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囂張貴氣的藍眸青年大步走向了御園愛良，直奔主題：「初次見面，你是聖女嗎？」

　　即使知道這大帥比是憨批，也有點兒心疼被迫帶走的御園愛良……

　　但是一想到對方至少會被安排進入合適的魔法學園，被保護著慢慢了解這個世界，綾子就覺得這種安排似乎也沒什麼大問題。

　　御園愛良的初始等級只有15，職業是魔導師而非聖女，在學園裡進行學習、展現出自己比本世界一般人更迅速的學習能力，未嘗不是一件有利於日後順利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好事。

　　「大皇子殿下！」

　　周圍的人喊叫了起來。

　　然而他們不可能阻止大皇子的舉動。

　　最絕望的是，當大皇子帶走了御園愛良，他們一回頭，就看到了被遺留在原地的、神色不太對勁兒的另外兩名女性。

　　這個世界苦逼打工人們的表情，頓時變得驚恐了起來。

　　他們的王子……居然如此失禮的無視了另外兩位聖女的存在！

　　小鳥游聖張口開始詢問現狀。

　　關於這個異世界的國家地點、她被召喚的前因後果、聖女職位的作用、最終能否回家，等等。

　　綾子安安靜靜的聽著，在眾人看來就像是個乖巧脆弱茫然無措的軟白瓷娃娃。

　　在得知聖女即使完成了使命也無法回去後，小鳥游聖眼含慍怒欲要離開，被某位路人臉的騎士苦苦哀求著留了下來。

　　而她也被旁邊的騎士先生當成脆弱的小孩子，小心翼翼的邀請著：「這位……聖女大人，請問您能和我們一起來嗎？」

　　綾子並未回答這位騎士，而是像個尋求依賴的小孩子一樣，望向了門口還在生氣的黑發女性。

　　小鳥游聖的怒氣稍微止住了。

　　她在那尋求幫助依靠的目光中冷靜了下來，並且意識到這裡還有個不能丟下不管的、比那位美貌可愛的高中生更小的孩子。

　　小鳥游聖走到了綾子面前，蹲下來揉了揉她的腦袋，努力露出了安撫的笑容：「你叫什麼名字？」

　　綾子乖乖的給擼了：「我叫五條綾子，姐姐您呢？」

　　黑發女性的內心驀地一軟，神色也真的溫和了很多。

　　「小鳥游聖，你可以叫我聖。我能叫你綾子妹妹嗎？」

　　「好的，聖姐姐。」

　　小鳥游聖牽起了綾子的手，帶她起身，然後再度升起了怒氣，語氣也冷了下來：「居然連這麼小的孩子都卷進來……」

　　本來以為已經風平浪靜了的騎士們再度驚恐了起來。

　　聖女，那是在某種意義上比國王更重要的存在。

　　騎士們絲毫不敢懈怠，恭敬客氣說盡好話，引著聖和綾子一起前往了休息室。

　　女僕小姐為她們奉上了好喝的紅茶。

　　在等待的時間裡，小鳥游聖和綾子交流了起來。

　　小鳥游聖很快就發現，綾子和她來自兩個不同的日本，然後對綾子所在的世界好奇了起來。

　　尤其是在聽說綾子出生於咒術師家族後，更是驚嘆於那些她未曾聽說過的設定，同時對自己的處境更加不安。

　　「我可以戰鬥來保護聖姐姐。」綾子牽著聖的手，像是個賴上了可靠大人的社障小孩子，「但是別的事情我不太懂……還要聖姐姐拿主意才行。」

　　小鳥游聖欣然應允。

　　綾子透露出的戰鬥能力讓她驚羨的同時安心了不少。而她雖然只是個普通的成年人，但是工作了那麼多年，自然要比一個國中生更擅長和成年人打交道。

　　分工就很明確了。

　　因為是互相依存彼此補充的關系，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更近了幾分。

　　這也是綾子想要看到的現狀。

　　她是故意暴露自己咒術師身份的。

　　其一，她肯定會忍不住參與戰鬥，而來自和平年代的普通人一般都不會熟悉戰鬥；

　　其二，日後她回現世就能用咒術師的特殊性來解釋；

　　其三，讓聖和愛良知道她們來自不同的世界，也可以斷了某些她做不到但可能被懷疑是故意不去做的事情，比如幫她們給家裡帶口信。

　　她不確定以後會不會多管閑事想辦法讓她們回家，但是至少現階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能給出確定的答案之前，不該隨口給予希望。

　　在姐妹倆關系逐漸往閨蜜升級時，斯蘭塔尼亞的高官一邊道歉一邊推門進來了。

　　兩人也因此而更深刻的了解到了這個世界的設定。

　　「想要離開這裡到鄰國的話，至少要坐七天的馬車，而且外面也有很多瘴氣和魔物……」

　　實在不是現在的小鳥游聖能生存的環境。

　　最終，她倆被安置在了皇宮內，住在了相鄰的兩間客房，被安排了不同的女僕負責。

　　「我叫菲比，請聖女大人隨意差遣。」

　　負責綾子的女僕是個笑容清甜大概二十來歲的年輕漂亮小姐姐，與隔壁慈祥的大嬸不同……大概是考慮到了年齡和她表現出的自閉寡言形像？

　　「叫我綾子就好。」

　　「好的，綾子小姐。」菲比拉開衣櫃，「因為時間倉促，只來得及為您准備這幾套衣物，請問有您喜歡的嗎？我推薦這件粉色的，很可愛！」

　　如果換作是御園愛良，應該會隨波逐流順勢點頭。

　　但是綾子不會。

　　「我更喜歡那身藍色的，可以嗎？」

　　菲比愣了愣，笑容更燦爛了幾分：「當然！綾子小姐有喜歡的東西請盡管提出來！」

　　這也是女僕們收到的命令：因為大皇子對聖與綾子過分無禮，在無法確定真正的聖女之前，必須要好好補償安撫她們。

　　綾子大概能從菲比的態度中猜到這點。

　　接受補償，也是表明立場的一種。

　　她也確實沒必要像聖姐姐那樣適應太久。

　　讀劇本的時候，她就已經確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聽說聖女是要去戰鬥的吧？」綾子抱著藍色洋裙，語氣猶疑的對菲比提出了要求，「這個世界是用……魔法？能給我找一些相關的學習書籍嗎？」

　　「綾子大人要去戰鬥嗎？」菲比很是意外，又有些不忍，「您還小呢，上面一定不會苛求您這樣的小孩子去戰鬥的！」

　　「其實也是我對魔法很好奇……」綾子做出楚楚可憐黯然神傷的模樣，「魔法書什麼的……不可以嗎？」

　　菲比瞬間感受到了美麗與萌一起砸在心頭的威力。

　　「我一定會幫您向上級說的！」

　　「那就拜托你了。」銀發少女露出了甜甜的微笑，「我想自己換衣服，可以請您轉過身嗎？」

　　菲比本想說服侍聖女更衣就是她們女僕的職責，卻在面對那雙冰藍雙眸的注視時，難以反抗對方的要求，下意識就轉了過去。

　　……

　　菲比聽著身後穿衣的聲音，感受到了違和。

　　她在派遣過來服侍之前，被告知的聖女五條綾子的形像應該是個軟糯脆弱的小孩子啊。

　　這種無法反抗的堅定氣勢是什麼？明明看起來確實是個柔弱可憐的小孩子啊？

　　菲比很困惑。

　　而且，和隔壁下了班就被召喚所以到了臥室床上就累得昏睡過去的小鳥游聖不同，綾子是有備而來，換好了衣服也很精神。

　　「菲比，你能帶我在王宮裡轉轉嗎？我對王宮還蠻好奇的。」

　　「您不需要休息一下嗎？」

　　「可我並不累呀？」

　　「要讓在下幫您扎頭發嗎？」

　　「我喜歡散發。」

　　菲比大概明白了違和感是什麼。

　　因為對方是小孩子，所以才能毫無遮掩的表達自己的願望，不會像是大人那樣顧慮再三猶豫不決，在這個陌生的新環境裡，顯得過於果斷堅定毫無動搖。

　　小孩子心性，適應力強。

　　菲比很好的自我說服了。

　　「好的，請您隨我來，綾子小姐。」

　　穿著藍色洋裙的銀發少女唇角掛著開心又期待的笑容，走出庭院，向菲比詢問著那些綠化植物的名稱，然後越走越遠。

　　沒人知道她的眼前開著整個王宮的活點地圖。

　　而她的目標很明確——

　　裝作沒看到菲比偷偷和路上遇到的護衛咬耳朵的場景，綾子看似漫無目的的在氣勢恢宏的王宮閑逛，時不時驚嘆著奢侈華美的設施，逐漸走向了接到消息後、也在向自己移動而來的某人。

　　【齊格飛•斯蘭塔尼亞。】

　　——這個國家的最高統治者。

　　她既然有劇本優勢，便不必謹小慎微浪費時間繞彎子了。

　　聖女想要的東西，直接問國王索取權力，再回以相應的職責義務不就好了嗎？

　　更何況，那義務也是她喜歡的「戰鬥」。

　　她所選擇的，從來都是最有效率的最優解題步驟。

　　——無論是戰鬥，還是來享受。


第93章

　　在路過一處花園時，突然有侍衛前來，恭敬行禮。

　　「請問是聖女大人嗎？國王陛下正在這附近喝下午擦，想要邀您一敘……不知您現在方便嗎？」

　　綾子故作好奇的四下張望，像個缺心眼的小孩子一樣：「國王殿下？」

　　然後就看到了在不遠處涼亭裡端坐著的中年紅發男人。

　　他向綾子這邊露出了一個善意親近的笑容，還從容揮了揮手。

　　如果不是綾子看著活點地圖，知曉這歲月靜好的閑適畫面是剛剛被好多人努力經營出來的，她怕是立即就信了這份偶然相遇。

　　正是因為知道了那些……莫名就很好笑，也很受用。

　　「聖女」是被重視著的。

　　這對她而言，是值得回敬的態度。

　　然而綾子卻惡趣味的對著侍衛笑了笑：「如果我拒絕，會被殺掉嗎？」

　　侍衛的表情立即變得惶恐起來：「您是聖女大人，國王陛下絕不會……就算是普通人，陛下也絕不是會為這些小事而動怒的人……」

　　立即就在為國王建立親善明君的形像了呢，真是個不錯的侍衛。

　　但是綾子不可能立即說出「我開玩笑的」來緩解氣氛，她要讓他們看到「新來到異世界還被大王子丟下的聖女有所不安。」這一合理的表像。

　　所以她表現出了看起來信實際上心存疑惑的態度：「哦……我、我知道了。」

　　侍衛果然保持了他的惶恐。

　　綾子帶著侍女菲比，跟著侍衛來到了小涼亭旁。

　　「初次見面，聖女大人。」國王起身，微微頷首，即使無法確定被召喚而來的三人誰是聖女或者都是聖女，至少初見時擺出最高的禮遇就絕不會出錯，「我是齊格飛•斯蘭塔尼亞，很榮幸能見到您。」

　　綾子像個小淑女一樣，優雅的提起裙擺回了個禮：「初次見面，國王陛下，我是五條綾子，五條是姓氏。」

　　「原來如此，是異世界的命名方式嗎？」國王溫和的笑著，「我為犬子的無禮向您道歉，非常感謝您能接受我的邀請。」

　　國王的內心是無奈的。

　　聖女召喚儀式的事宜全部交給了大王子凱爾處理，他剛剛接到凱爾的彙報是「儀式成功，他會暫時照顧初來乍到不安的聖女殿下」……關於召喚而來的聖女數量，卻完全不知曉。

　　如果不是這位小聖女在王宮內游玩，侍衛及時來報，他也不會立即知曉這個不可思議的結果：傳說中的聖女召喚儀式成功了，而且召喚來的聖女居然有三位！

　　最糟糕的是，凱爾只帶走了御園愛良，當場無視了另外兩位。

　　聽說黑發黑眼的那位非常生氣，當場表示要離開這個國家……然後在被安撫下來之後，氣得病倒了。

　　目前王宮內最好的醫生已經去小鳥游聖所住的宮殿診治了，還不知結果如何。

　　實際上就是社畜連續熬夜加班、這次剛下班就被召喚然後困得睡死過去了。不過那憔悴的模樣，尤其是蒼白的臉和黑眼圈，怎麼看都是病容。

　　身為國王，齊格飛當然要先穩住。

　　總之，大兒子搞出來的烏龍，得立即安撫。

　　至少先穩住眼前這位銀發藍眸的小聖女。

　　……

　　綾子大概能猜出國王的心思。

　　這個世界的設定和人們的性格都比較單純，國王也是一位負責好國王，二王子也很優秀，只有大王子……雖然心不壞也想要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好，但著實有些雙商不足。

　　「因為能見到國王的機會可是很難得的呀，在我原本的世界，我也只是一位平民而已。」

　　綾子施施然坐下，面帶清甜的笑容，雙眸直視著這位中年男人的，毫無怯意。

　　「哦？綾子小姐良好的教養，讓我以為您其實是公主殿下呢。」

　　「因為我所在的世界，普通人也能接受教育哦。」

　　國王有些意外了：「這還真是不可思議……另外兩位聖女也是如此嗎？」

　　「我和聖姐姐來自不同的世界，不過教育方面應該是差不多吧？」

　　綾子透露出這些信息後，立即利用年齡優勢，表現出了自己對異世界的好奇，「我聽說聖女就是為了和魔物戰鬥才被召喚而來的是嗎？可是我不太懂魔法欸，剛剛還在和菲比說想要看魔法書……您是國王陛下，對此有什麼安排嗎？」

　　紅發男人想了想，仍然溫和的笑著：「綾子小姐是怎麼想的呢？」

　　「唔，如果可以，想要專業的教師呢，魔法戰鬥方面的。」銀發少女單刀直入邏輯清晰，「我想能派上用場，至少被當作聖女來尊敬的話，也要回以對得起這份敬意的價值……這樣也能理直氣壯問心無愧的生活在王宮或者這個世界了。」

　　國王似乎被小姑娘這直率清爽的邏輯給震住了，最終應了下來：「當然，我會立即為您安排的。不過還是要稱贊一聲，您的適應能力真厲害……非常抱歉，突然將您召喚到這個世界，給您原本的生活添了麻煩。」

　　「沒關系。」銀發少女微笑，「說不定我的家人哪天就找到了方法把我反召喚回去了呢，我出生於咒術師家族，家裡總有些特殊的文獻記載。

　　如果能方便的來往於這個世界和原本的世界就好了呢……國王陛下會因此而對我心生疑慮嗎？」

　　男人的表情凝重了起來。

　　「您像是確定自己一定能回去一樣。」

　　綾子笑容不變。

　　「是的。所以，您會讓我學習這個世界的魔法嗎？」

　　雖然說的是「會不會」，少女的語氣卻是在問「敢不敢」。

　　國王立即意識到了這一點兒。

　　學會了這個國家的魔法知識，卻拍拍屁股走人不再回來，怎麼想都像是被白嫖利用了吧？

　　但是紅發男人卻在短暫的思索之後，爽朗的笑了起來。

　　「您是我們斯蘭塔尼亞的聖女，我當然會滿足您的一切需求，綾子小姐。」

　　「感謝您的信任，陛下。」既然彼此已經有了基礎的合作意向，綾子打算速戰速決，「具體要怎麼做呢？」

　　「綾子小姐對王立學園感興趣嗎？那是我們專門針對貴族子女進行魔法戰鬥等教育的學校，適合13至15歲的孩子。請問綾子小姐今年幾歲呢？」

　　「針對貴族子女嗎？冒昧問一下教育方式是否太過溫和？我想要最快的成長與實戰。」綾子頓了下，坦然道出自己的年齡，「還有半年就十四歲了。」

　　「這樣……」國王並未過多問詢，只是有些嘆息，「可惜負責召喚儀式的師團長暈倒了。不然……對了，您對宮廷魔導師團感興趣嗎？副團長埃爾哈特•霍克是個很可靠的人。」

　　「陛下不必對我用敬語。」達成某些方面的默契後，綾子對這個大叔的好感度已經蠻高了。

　　她手肘撐在桌上，雙手撐著下巴，身體微微前傾，像是個在家面對親戚時討喜的後輩，自然的流露出對男人的喜愛親近，「我很喜歡這樣的陛下。」

　　男人內心微動。

　　他有三個兒子，如果把聖女認作干女兒的話……

　　當然，前提是對方能履行聖女的職責。

　　「我的榮幸。」男人微笑著，確實也像個好說話的長輩，而非高高在上的統治者，「所以，綾子小姐覺得剛剛的提議如何？」

　　綾子點點頭，雙手交叉擺出期待的姿態，笑容甜甜，賣萌似的歪歪腦袋，是十三歲少女應有的單純無害。

　　「希望能和副師團長先生相處愉快呢……請問王宮有圖書館嗎？」

　　前往圖書館的路上，菲比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發出了驚嘆：「綾子小姐真了不起，居然能和陛下攀談那麼久……我在旁邊都要緊張死了嗚嗚嗚……」

　　「為什麼要緊張？我是被你們召喚而來的聖女吧？只要回應你們的願望就好了吧？」

　　只要能付出代價，合理收取或預支自己的報酬，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因為一般人在面對「國王」時，都會緊張的吧？〕

　　是迪亞利亞。

　　副本七是魔法世界，她在內線帶的卡牌便是精靈魔王迪亞利亞先生。

　　〔綾子小姐進本以來所有的表現都是超乎在下預料的好，沒必要因為別人的話懷疑自己。〕

　　一直被周圍的人灌輸「你與眾不同」的思想而拉開距離的話，人心就會因為寂寞而出現裂隙，這時就需要有同樣特別且強大的人來一直告知她，優秀絕非錯誤，她的同類永遠存在。

　　[才不會因為那種話就動搖呢。]

　　迪亞利亞只是輕笑一聲。

　　語言的力量，往往會超乎想像的強大。

　　日積月累，再怎麼堅強的心靈也會被腐蝕——天才生於庸人之中，被緩緩侵蝕磨斷羽翼的過程，是無形且不可愈的鈍痛。

　　比起肉眼看得到、能夠用治愈術解決的斷手斷腳的傷勢，這種看不到的侵害，才是他們一定會為她剔除的。

　　因為，想要看到種子萌芽為絕對強大的未來。

　　綾子順利的進入了王宮圖書館。

　　提前接到通知的圖書館管理員誠惶誠恐的為綾子介紹著基礎類魔法書籍。

　　或許是聖女職介的影響，本該看不懂的異界文字在她眼中自動轉化為了日文。

　　[系統，輔助使用技能「拓印圖書館」]

　　【是，宿主。】

　　拓印圖書館，她在升到80級之後抽出的ssr技能，能將她看過的書籍都拓印下來，存放在系統空間裡。

　　若是使用「電子化」技能或者直接拜托系統去控制打印機，在現實裡打印出來也不是問題。

　　綾子從最基礎的書籍閱讀了起來。

　　她安安靜靜的坐在圖書館一角，實則在一邊看書一邊與迪亞利亞先生探討這個世界的魔法與她曾經學過的魔法的相似與區別之處。

　　〔根據劇本，果然還是先體驗一次這個世界的魔力灌輸最佳，你認為呢？〕

　　所謂魔力灌輸，就是不懂得魔法的小鳥游聖和御園愛良在踏進魔法世界的大門時，由某個會魔法的人直接將魔力通過肢體接觸灌入身體，切身感受到魔力的存在後，一切都會順利起來。

　　綾子之前使用的是吸血鬼女王馬甲，魔力魔法都是種族天賦，與這個人類的馬甲有所區別。進本時忽略自身的魔法buff也是迪亞利亞先生幫忙施加的。

　　也就是說，她這個馬甲的能力，其實尚未被喚醒。

　　宮廷魔導師團。

　　由於師團長在聖女召喚儀式後暈倒，整個宮廷魔導師團的魔導師們在工作的時候不免不安的議論起來。

　　然而在看到一位帶著眼鏡的銀色長發青年走進工作室後，全都在那雙灰藍美眸不怒自威的注視下，怯怯噤聲。

　　他剛想說什麼，就有人小跑了過來：「副師團長大人，陛下緊急召見您！」

　　陛下的緊急召見。

　　在師團長暈倒的現在，到底會是怎樣緊急的事件？

　　宮廷魔導師團的副師團長埃爾哈特•霍克只能立即動身。

　　然後便聽到了陛下對他的安排：當某位聖女的私人教師。

　　常理而言，教授一位沒有魔法基礎的十三歲的小孩子學魔法，只需要從師團裡隨便挑一位優秀的魔導師即可，沒必要在師團長倒下的現在抽調副師團長。

　　但是「聖女」的身份已經說明了一切。

　　正是因為師團長倒下了，為了彌補大王子的失禮，他們只能派遣最高規格的魔導師，以示誠意。

　　希望不是哄小孩子浪費時間……埃爾哈特在接下任務時，如此想到。

　　甚至還在第二天起了個大早，鄭重的前去兩位聖女居住的宮殿拜訪。

　　「聖•小鳥游小姐還在昏迷不醒，醫生診斷說是需要休息，所以不能打擾。」女僕長瑪麗一臉愁容，「綾子。五條小姐……聽說是在圖書館歇下了，一夜未歸。」

　　埃爾哈特心頭一突。

　　驀地想起了他們那位沉迷魔法到讓人難以招架的最強魔導師、師團長尤裡•德魯斯。

　　太過專注於研究魔法，即使參與討伐也不像別的魔導師居於後方而是衝在前列，一路走向魔法的巔峰……

　　然後就把統籌經營整個宮廷魔導師團的所有文書工作，全都交給了他這個副師團長來處理！

　　埃爾哈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此時想到那個昏迷中的男人，以及那堆積如山仿佛永遠都處理不完的讓人頭禿的待批文件。

　　總之，沉迷魔法書以至於毫不介意自身形像、做得出在圖書館過夜這種狠事兒的聖女……

　　不苟言笑的銀發美男子周身的氣息更加冷冽肅然凝重了，甚至還有隱約的敬畏。

　　他努力忽略內心的不安，向著圖書館走去。


第94章

　　說是在圖書館歇息……綾子其實是讀了一夜的書，睡著的只有侍女菲比和圖書館管理員。

　　【宿主，適當的休息可以增加在副本留存的時間哦——】

　　即使系統這麼說了，綾子還是選擇了在見到私教之前，盡可能的補全一下這個世界的魔法基礎。

　　甚至在侍女和圖書館管理員睡著之後，偷偷用了六眼卡和反轉術式。

　　這導致菲比醒來後看到綾子身邊堆積如山的書籍時，震驚得露出了讓綾子覺得非常有趣的表情。

　　「綾子小姐，您、您徹夜未眠嗎？！」

　　「嗯，確實有些餓了，給我沏杯茶來吧。」綾子只瞥了眼侍女小姐姐，便繼續翻起了書。

　　「我這就為小姐去准備早餐！請您休息一下吧！」

　　綾子想起劇本裡描述的這個國家的美食文化……不，他們沒什麼美食文化。

　　「隨便拿片面包就行，甜點或糖果也可。」

　　這個慢節奏的國家可能沒有肝帝之說……綾子自動過濾了菲比請她休息的關心。

　　簡單補充了一下能量之後，綾子新的一天也准備爭分奪秒待在圖書館裡吸收這個世界的知識。

　　進副本總要有所得嘛，單純的用浪費時間來休息……有些無法忍受。

　　她在那些文學書的逸聞裡得知，文豪阪口安吾曾經在東洋大學進修佛學的時候，為求悟道一天只睡四個小時結果得了神經衰弱症，不得不依靠努力學習梵語拉丁語等語言來恢復健康。

　　也就是說，「休息」絕非指無所事事那麼簡單。

　　然而，綾子沒想到，她的私人教師居然這麼快就上崗了。

　　「請問您就是聖女綾子。五條小姐嗎？」

　　銀色披肩長發，藍灰色的眸子，無框眼鏡，宮廷魔導師團制服，不苟言笑的認真打工人氣場……

　　怎麼辦……

　　這看起來真是……讓人莫名就想欺負一下的帥哥哥啊。

　　「是我，您是？」銀發少女微微眯起眼睛，笑容溫柔可愛，像是柔弱的小淑女一樣，毫無攻擊性。

　　「宮廷魔導師團副師團長，埃爾哈特•霍克，您的魔法老師。」

　　埃爾哈特莫名有種背後一涼的錯覺。

　　「霍克老師好。」

　　副師團長竭力忽視心頭的不安，轉移話題。

　　「那些書……你都看過了嗎？」

　　桌上擺著的書籍，少說也有二三十本，根本不是一夜就能看完的數量。

　　「大概讀了一下，但是沒有實際操作也無法理解，畢竟我原本生活的世界是沒有魔法的。」少女困擾的嘆息著，「魔力到底是怎樣的東西呢？」

　　埃爾哈特也困擾了起來。

　　果然是零基礎嗎……

　　「您如果想要感受魔力存在的話……請伸出手來。」

　　綾子乖乖的伸出手，好奇又期待的抬頭望著副師團長，像是個對魔法世界期待不已的小女孩兒。

　　「失禮了。」

　　男人與她雙手交疊。

　　有力量從對方的身上傳遞過來，與他冷清的性格不同，魔力是有些溫暖的。

　　綾子感受到了。

　　像是一台機器被摁下了開機啟動鍵，她體內的魔力，被侵入的魔力喚醒了。

　　埃爾哈特收回手，正想詢問小聖女感想，就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

　　少女閉著眸，周身逐漸泛起了使用魔法時微弱的白光，以及不可思議的金色粒子。

　　那雙櫻色的薄唇輕輕張合，像是在命令著魔力順從於她。

　　「漂浮[float]」

　　在周圍幾人驚嘆的目光中，銀發少女的腳離開了地面，衣擺飄飄，長發漾漾。

　　她在半空睜開了那雙冰藍色的眸子。即使是「第一次」使用魔法，也絲毫不見驚慌，只有淡淡的喜悅笑容。

　　「魔法確實存在呢，霍克老師。」

　　男人鏡片後的灰藍色眸子驟然緊縮，連嘴巴都因為吃驚而微微張開了些。

　　感知到魔力的存在就能立即用出「漂浮」魔法……因為是聖女才有如此天賦嗎？

　　要知道，初次接觸魔法學習的人，為了感知到自身的魔力，也至少也花上一周才行！

　　對方是遠超他想像的魔法天才。

　　埃爾哈特在確認了這一點之後，內心驀地緊張了起來。

　　他真的有資格當聖女大人的導師嗎？

　　「解除。」

　　銀發少女壓著裙擺，從半空中穩穩落地。

　　「我還有別的魔法想要試一下，可以去外面空曠的地方嗎，霍克老師？」

　　「是……當然，聖女大人。」

　　「叫我綾子就好啦。」

　　——不知不覺就被奪走了主動權呢。

　　圖書館外是精致的園藝與噴泉，用來測試攻擊性魔法有些可惜。

　　「不介意的話，來宮廷魔導師團如何？那裡有專門用來訓練的場地。」

　　埃爾哈特試探著問道。

　　面對魔法天才，身為副師團長，於公於私，他都想將聖女拉到宮廷魔導師團這邊來。

　　「聽霍克老師的。」

　　少女乖巧孺慕的回答，讓銀發男人心中生出了幾分愧疚。

　　既然將對方拉了過來，就得對這孩子負責才行。

　　然而埃爾哈特並不知曉面前這位少女內心真正的想法。

　　[魔導師團……也就是說，陪練的魔法師有很多吧？]

　　是的，埃爾哈特的危機感正是來自於眼前看似人畜無害、實則已經將他甚至整個師團都當做了獵物的聖女大人。

　　「冰霜荊棘！」

　　「疾風利刃！」

　　「全都給我一起上！」

　　從新奇的圍觀、到組團跪地，前後不過十分鐘。

　　銀發少女一言難盡的望著癱在的地上的魔法師們，掩藏不住的嫌棄與失望眼神，讓所有mp清零忍受著身體與心靈雙重傷害的魔法師們癱在地上瑟瑟發抖，仿佛看到了小號的師團長一樣，卑微敬畏。

　　「斯蘭塔尼亞最強大的魔導師團，只有這種程度嗎？」

　　居然只在她手下撐了十分鐘——在她完全沒用體術武器、只練習魔法的前提下。

　　「霍克老師。」

　　半跪在地上的銀發男人全身一個激靈。

　　「我需要更強的對手來練習，或者去討伐魔物也行。」

　　少女欲求不滿的聲音仿佛惡魔。

　　「不過現在，能滿足我的只有你們了。」

　　惡魔唇角露出了不罷休的笑容——那笑容和之前毫無區別，甜美柔和，卻足以成為在場所有魔導師心頭的噩夢。

　　「範圍治愈[areaheal]！」

　　在籠罩著整個訓練場的神聖光芒中，魔導師們尚未驚喜於自身血藍回滿的奇跡，便聽到了全身發冷想要從此地逃走的可怕問句。

　　「好了，讓我們開始第二輪魔法練習吧？」

　　前所未有的斯巴達魔鬼，降臨了。

　　綾子是被宮廷魔導師們眼含熱淚歡送上馬車的。

　　明明滿血滿藍，卻都面帶菜色生無可戀。

　　「我會盡快向陛下為您申請外出討伐工作。」同行的埃爾哈特語氣沉重，眼神已死。

　　如果說師團長在將魔導師們訓練到站不起來的情況已經足夠魔鬼斯巴達，那麼小聖女不斷攻擊與恢復的訓練簡直就是連精神都要殺死的魔王了！

　　人類的心靈是有極限的！埃爾哈特絕不會再讓小聖女拿脆皮的魔導師們當練手對像了！

　　今天僅此一次的訓練，都足以在大家的內心留下一生都不可磨滅無法治愈的恐懼陰影了啊！

　　就算是埃爾哈特，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適合戰鬥的天才……這到底是什麼暴力聖女，別的聖女也是這樣的嗎？！

　　綾子並不打算安撫副師團長千瘡百孔的內心。

　　「如果參與討伐，希望能有適合運動的衣服和武器……啊，我不喜歡甲胄，普通布料做的衣服就好。武器的話，我還不知道自己擅長什麼呢，想要有個合適的地方能測試一下。」

　　埃爾哈特一個激靈。

　　他不太敢問這位小聖女會不會使用武器，不過腦海裡已經出現了合適的地點和人選。

　　對不起了！

　　埃爾哈特在心中鄭重沉痛的悄悄道歉。

　　「我會幫您留意的。」

　　「唔……除此之外……」

　　埃爾哈特緊張起來：「什麼？」

　　「我住的地方距離圖書館還挺遠的，所以想要一匹馬代步，可以嗎？」

　　銀發男人松了一口氣：「沒問題。」

　　「謝謝您，霍克老師。」

　　「不，我也沒有教您什麼，實在擔不起……」

　　「霍克先生不願意當我的老師嗎？」少女終於露出了不合年齡的老成算計，「我在這個世界無親無故，想要能有個可以依賴的大人，至少不會那麼孤獨吧。」

　　是站隊的邀請，也是一手感情牌。

　　埃爾哈特沉思了片刻。

　　「您是聖女，又實力強大，沒人會怠慢您……是在不安嗎？」

　　才會如此急於拉幫結派。

　　綾子坦蕩蕩的點頭：「對。」

　　那模樣一點兒也不像是在不安，看起來隨時能一個打一團。

　　正是她這種讓人琢磨不透的態度，埃爾哈特無比煩惱。

　　他……已經看不懂了qaq

　　之前這孩子也是一副可憐弱小的淑女姿態，然後干脆利落冷酷無情的干翻了他們整個師團。

　　「我會……考慮的……」

　　埃爾哈特良好的教養讓他沒有表現出自己的崩潰。

　　只是鏡片後灰藍色的眸子，更加灰暗了。


第95章

　　小鳥游聖睡了久違香甜的一覺。

　　醒來時有多麼神清氣爽，回憶起自己來到了異世界就有多麼悲傷。

　　「聖小姐醒來了！」

　　侍女們奔走相告，相繼前來對她噓寒問暖。然後便是讓聖招架不住的伺候沐浴按摩更衣，回過神來已經坐在了餐桌旁。

　　桌上擺著的兩幅碗筷讓她陡然想起了另一位被大王子拋下的聖女。

　　「綾子妹妹呢？」

　　虛掩的餐廳門外傳來了節奏輕快的噠噠腳步聲，然後小鳥游聖念叨的人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銀發少女一身漂亮的深藍色洋裝，裙擺下的打底安全褲層層疊疊都是防窺探的蕾絲，白色的絲襪藏在那蕾絲的海洋和黑色的長靴裡，隱約可以看到皮制腿環上固定的匕首。

　　「你醒啦，聖姐姐！」

　　少女的聲音清甜興奮，大大方方的坐在了為自己准備的座位上。

　　「哦……欸？」

　　小鳥游聖一臉懵逼的望著印像裡本該膽小怕生的綾子妹妹，雖然很餓但是因為過量的好奇心根本吃不下去只想知道她睡著時發生了什麼！

　　「你這是？」

　　「我前天無聊出去玩碰到了國王陛下，因為想要用魔法戰鬥，就向他要求了圖書館的使用許可和魔法老師。

　　昨天認識了霍克老師學到了魔法，因為想要自由的去圖書館就向老師要了匹馬。剛剛是在練習騎馬，聽說聖姐姐醒了就簡單洗漱了一下，一起來吃午飯了！」

　　小鳥游聖目瞪口呆。

　　「你碰到了國王……還學會了魔法？」

　　「對呀。」綾子點點頭，「我說過的嘛，我擅長戰鬥，過段時間應該就能跟著騎士團一起出門討伐魔物了！而且，有一位聖女能立即派上用場的話，你和愛良姐姐的壓力也會小很多吧。

　　我除了戰鬥別的也不太懂，聖姐姐可以慢慢尋找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國王陛下看起來不像是個會勉強人去做事的壞人啦。」

　　這話說出來茶裡茶氣，實則是為了安撫聖，不必為她的所作所為或取得的成績而焦躁。

　　和她來打架度假不一樣，小鳥游聖只要一邊談戀愛一邊慢慢點亮聖女技能點就好。

　　瞅瞅她新接的副本六通關任務：

　　【小鳥游聖與阿爾伯特•霍克結婚。】

　　為什麼要把別人的戀愛算成她的任務！而且聖姐姐和那個冰霜騎士不是早晚都要結婚的嗎！誰敢反對這門親事！她綾貓貓就把人給揍出副本！

　　唉……

　　怎麼想都是個躺贏的世界任務。

　　只能等倆人結婚的時候多包點兒份子錢了。

　　綾小貓內心嘆息的望著正在埋頭吃飯的聖姐姐。

　　為什麼女孩子長大了就會談戀愛結婚呢。

　　那個冰霜騎士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唔，反正霍克老師說過今天下午讓自己去第三騎士團試用武器，會由他的弟弟、第三騎士團團長阿爾伯特•霍克親自招待。

　　到時候就順便試一試冰霜騎士先生的武力值好了。

　　畢竟聖姐姐的戀愛劇本上，男主對她一見鐘情的原因是……打火蜥蜴戰損到快死了啊。

　　那個男人真的沒問題嗎？

　　多少也得更強大一些才能配得上聖姐姐這麼好的女孩子吧？

　　綾子扒拉了一口午餐，嘆氣。

　　「我想吃甜的qaq……」

　　這個國家的飯菜實在是太淡口了。

　　嘛，總之，她是甜食黨欸，糖果甜點什麼的請務必……摩多摩多！

　　這時就要感謝副本三阿滅送的「無盡糖果盒」和她零零碎碎抽到的甜口食品了。

　　比起mp藥水，糖分才是她的動力源泉！

　　「綾子妹妹喜歡甜食嗎？」

　　「是啊，聖姐姐呢？」

　　然後兩人在餐桌上愉快的交流了一番美食心得，姐妹情穩定升溫。

　　「綾子妹妹今天下午打算做什麼呢？」

　　「打算去第三騎士團挑選武器，以後可能會跟著那個騎士團參加討伐吧。」

　　小鳥游聖憂心忡忡：「和魔物戰鬥一定很危險吧？你不害怕嗎？」

　　「我之前是咒術師嘛，要一直和咒靈戰鬥……或者你當成妖怪也可以，已經習慣啦。」

　　「居然讓這麼小的孩子去戰鬥……」

　　「每個人適合做的事情不一樣啦，我就沒法像聖姐姐這麼溫柔治愈，只能打打殺殺的。您今天下午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

　　「不知道。」

　　「或者繼續休息一下？聖姐姐之前工作很忙吧？現在難得能休息一下哦？」

　　休息。

　　對於社畜而言，多麼美好到難以抗拒的詞彙！

　　小鳥游聖眼前一亮，決定暫時什麼都不去想了。

　　總之，先休息到膩了為止！

　　綾子：因為家養神夜鬥的神器眠音生前是個社畜，綾子覺得她大概能明白社畜對「休息」的渴望。

　　聖姐姐果然也是這樣。

　　大人的世界，真可怕。

　　在內心如此感慨著的綾子，渾然不覺得自己把文豪阪口安吾當成休息參考的行徑，已經是社畜本畜了。

　　無論是一夜讀掉幾十本書還是反復團滅宮廷魔導師團、甚至准備去第三騎士團展示自我實力早日參加討伐……

　　就算目的是「刷怪升級練習魔法」，這種程度的忙碌，也能算是個小社畜了啊！

　　這孩子打小就卷

　　「初次見面，我是第三騎士團的團長，阿爾伯特•霍克。」

　　「初次見面，我是綾子。五條。霍克團長叫我綾子就好。」

　　與綾子對話的是一位金發藍膜的帥氣青年。

　　雖然微笑著，笑容卻只是貴族本身教養的表現而已。

　　不愧為冰霜騎士。

　　真是期待他對聖姐姐一見鐘情之後，冰雪消融的模樣。

　　綾子將馬兒交給騎士團的人處理，與這位團長先生打過招呼後，便跟著對方進入了第三騎士團的大本營。

　　阿爾伯特很自然的為小聖女介紹著基本設施，在確認綾子想要直接去訓練場選武器之後，便嘴上說著失禮身體很誠實的帶著她去了最大的自由訓練場。

　　金發青年用那雙漂亮的灰藍色眸子安靜的打量著這位銀發聖女的發頂。

　　他和埃爾哈特是兄弟，自然聽說了這孩子單槍匹馬死去活來的折騰了宮廷魔導師團的可笑又可怕的事件。

　　「綾子小姐很可能會盯上你們騎士團的人……作陪練。」埃爾哈特顯然已經看透了綾子戰鬥狂的本質，好心的提醒著自家歐豆豆，「總之，你到時候小心點兒，別被她的外表給騙了！」

　　顯而易見，那位霍克家的尼桑已經被坑得小心髒都在顫抖了。

　　正是因為素來高傲嚴肅的兄長表現出了那般失態沉痛飽受打擊的一面，阿爾伯特才會對綾子真正的實力無比好奇。

　　根據文獻記載，聖女有著特殊的、能夠瞬間淨化掉大量魔物瘴氣的魔法，大都只偏向於法系，且喜愛藥草，從未聽說有哪位聖女英勇好戰甚至被冠以「戰鬥狂」之名。

　　不過這次聖女召喚儀式前所未有的召喚了三位聖女，有哪位性格奇特……也是概率的問題吧？

　　「這就是訓練場。」

　　空曠的地面上，有不少組騎士們正在互相對練，刀劍碰撞的金戈之聲和男人們的喝聲此起彼伏。

　　訓練場旁邊建造著一排小房間，是臨時更衣室和武器室。

　　「這些武器的品階並不高，但勝在種類齊全。」阿爾伯特解釋著自己這般安排的理由，「聽說您想先確認自己擅長的武器……確認之後，再交由專門的武器匠為您打造專屬武器吧。」

　　「謝謝，霍克團長考慮的很周全。」

　　綾子首選的便是劍。

　　她以往用的都是有刀背的單刃，而這裡的劍基本都是雙刃。

　　綾子挑了把外表看上去還算漂亮秀氣的劍，放在手裡揮了揮。

　　到目前為止，一切在阿爾伯特看來，都很正常。

　　然後，握著劍的少女轉過身來，抬眸。

　　四目交織的瞬間，阿爾伯特只覺得靈魂像是觸電般，閃過了短暫的空白。

　　回過神時，手已經摁在了腰間的劍柄上，汗毛都像是已經倒豎了起來。

　　那是……屬於頂級劍客的眼神。

　　「看來霍克團長有喂招的意思，真是太好了。」綾子橫劍身前，指腹摁在劍面上，彎起了唇角，「聽說霍克團長是冰霜騎士，不如我們加上魔法來戰鬥吧？」

　　火焰從劍身湧起。

　　「拔劍吧，霍克團長！」

　　銀發少女宣布著戰鬥的開始，直直的衝向了門口的帥哥，揮出了毫不留手的一擊！

　　阿爾伯特：！！

　　訓練場上其他組的對招逐漸停了下來。

　　騎士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的團長，被一位穿著深藍色洋裙的銀發少女，輕松地攻擊到節節敗退！

　　最不可思議的是，在那密集的刀鋒相接之中，少女竟然還在使用著範圍魔法！

　　「大地長矛！」

　　「嗚哇——」

　　綾子愉快的將所有騎士都卷入了她的戰場。

　　「別再矜持了帥氣的騎士們，一起上吧！」

　　少女的聲音充滿著快樂與挑釁。

　　「宮廷魔導師團全員一起也不過在我手下撐了十分鐘，你們覺得第三騎士團能做到什麼地步？冰霜荊棘！」

　　岩石突刺和冰造的荊棘布滿了整個訓練場。

　　而那銀發少女的身後已經生出了風魔法之翼，正飄在半空，居高臨下的挑釁著全場騎士們的尊嚴。

　　她高高的抬起了那纖細的手，唇角彎起了讓所有人心頭一突直感不妙的燦爛笑容。

　　「天火墜地——」

　　火球之雨，在騎士們不可置信的驚呼中，從天而降，宛若神罰。

　　等等，他們做錯了什麼要被神罰！今天來上班還勤奮的在訓練場鍛煉劍技是他們的錯嗎？！

　　不，全都是那位聖女的問題吧！為什麼在用失望的眼神看著突然被揍的他們啊！這種程度的高階魔法，配合此情此景……

　　聖女……

　　這才是最強的魔物boss吧？！

　　魔王，絕對是魔王！！

　　綾子困惑的看著那些含淚驚呼的男人。

　　阿爾伯特聽到了小惡魔的低聲呢喃。

　　「騎士不應該比魔導師更抗揍嗎？算了，範圍治愈！」

　　騎士們：！！

　　正在驚嘆於這突如其來的神跡般的治療，尚未贊美聖女的仁愛，這些單純的騎士們就發現了自己的天真。

　　天上，火球未停。

　　大地，岩棘突刺。

　　治愈的聖光與氤氳蒸發的水汽交織。

　　訓練場？

　　不，那是魔鬼的湯鍋啊！

　　騎士們淚奔掙扎的模樣莫名的戳中了綾子的爽點。

　　「要不要增加一些難度呢？」

　　綾子逐漸忘記了，自己只是來挑武器順便向第三騎士團展示實力早日入團出門宰怪的。

　　岩牆拔地而起。

　　天空的火球停下了。

　　騎士們驚疑不定的看著這一變故。

　　更多的岩牆伴隨著灰色的幻術霧氣出現了！

　　「決定了，這個組合魔法就叫做幻像迷宮吧！只給你們十分鐘的挑戰時間哦，總之給各位添麻煩了真是對不起！」

　　綾子悠悠哉哉的飄坐在迷宮門口。

　　嗯，等以後悟哥當了高專的老師，就用這個充滿趣味性的迷宮來鍛煉學生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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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綜漫)副本大佬是FIVE》作者：律畫卿【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