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3-10-31 09:15
《(齊木)到底誰才是超能力者啊》作者：大朵【完結】
文案
奈郁最近喜歡上一個平平無奇的同班男同學。
但她不承認。
她一定是在追星！（篤定
*
超有眼力見的女高中生看出了她喜歡的男生喜歡咖啡果凍，
看出了她喜歡的男生是個外冷內熱的傲嬌鬼，
差點看出了她喜歡的男生是超能力者。
超能力者震驚：誰才是那個超能力者啊？！
朋友震驚：所以為什麼看不出你不是追星？！
*
1.私設如山
2.cp超能力者，he
3.文案用腳寫的
4.全文大概20w，超級慢熱
內容標簽： 網王 黑籃 齊神 柯南 日常
搜索關鍵字：主角：神川奈郁，齊木楠雄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超能力者也要談戀愛。
立意：孤獨患者的救贖
[url=https://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4375784]原創網[/url]
悠于 2023-10-31 09:16
第1章 1（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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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K祭定在五月底。
班長灰呂杵志提議周五放學後大家留下來開個小班會，商量PK祭要做的項目。
比起真正討論PK祭，更多的是趁機聊天的人。
灰呂杵志在班上一向很有人氣，熱血的男孩兒在講台上拍著講桌燃燒激情，下面本因留堂而抱怨不斷的同學們立刻被點燃，給出的建議卻依然不大靠譜。
一片嘈雜中，神川奈郁巋然不動，對一切熱鬧恍若未聞。
微長的劉海壓過她的眉毛，黑框眼鏡架在鼻梁，將眼眸擋住大半，披散的發絲從臉頰邊垂至桌面，她低著頭，手中的鉛筆在指尖轉了兩圈後流暢地被握進手心，筆尖唰地在練習冊上落下答案。
冷靜得與這個班格格不入。
寫完最後一道題，少女輕輕呼出一口氣，緊繃的肩背微微放松下來，往後靠了靠，眨了眨因過度使用有些泛酸的眼眸，向窗外眺去，發呆。
她的位置靠窗，正好是傳說中的主角位。
平日裡抬頭就是一片熱烈的陽光。但今天天空很藍，雲飄得低，將太陽擋住了大半，反而有些涼爽。
後排幾個女孩兒圍成一圈裝作討論PK祭的樣子，其中一個鬼鬼祟祟從懷裡掏出一本花花綠綠的書，封面上印著桃色的「ALOOK」花體字。
「哦！這一期《ALOOK》從封面看起來就已經很厲害了呢！」
「那不是當然的嘛，這一期是竹內小姐親自操刀的呀。」
「說的也是，畢竟是那個竹內女士呢。」
女孩們隱含激動的聲音撞入耳內。
神川奈郁回神，幾不可見地側身，偷聽起她們的對話。
嘴角微微翹起，又立刻壓平。
馬上意識到偷聽的行為不太好，她坐正了身子，神色稍有些不自然，懊惱地皺起眉頭。
「滋——滋——」
手機在桌洞裡有規律的振動了兩聲，她抽出手機，屏幕上彈出一條訊息。
「周日的時候我會回來。」
她把那條短信逐字逐句看了三遍，回了句「好的」就把手機收了起來，無所事事地發了會兒呆，班會還沒結束，干脆又抽出了另一本練習冊。
然後她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了。
——周日是她的生日。
夢原知予本來跟後排女同學一起看雜志，幾個女生聊的正開心，無意中抬頭，就看到自己的鄰桌正側著身子疑似在偷聽她們講話。
似乎還……笑了？
夢原知予感到不可思議，那個神川奈郁？會笑？是她看錯了嗎？
揉了揉眼睛，再看——神川奈郁正坐著，脊背挺地筆直，微微低頭，看著練習冊。
果然是自己看錯了啊！
神川奈郁怎麼可能會笑嘛，那個開心到仿佛頭頂冒出小花花的人果然是她的錯覺。
夢原知予是神川奈郁的鄰桌，今天趁著班長正在台上激情演講，偷偷挪著椅子搬到後面一排，和大家一起看雜志。
在夢原知予眼裡，她的同桌神川奈郁是一個冷淡嚴肅的女同學，與班上同學無甚交流，就連公認外向交談過三句以上就開始自來熟叫「xx醬！」的她本人，和神川的對話都止於「早上好」、「明天見」。
當然了，稱呼也還是生疏的「神川同學」。
神川永遠一個人安靜地坐在教室最邊緣，上課認真聽講，下課無縫銜接做習題，努力又沉默，從不參與過女生之間的話題，無論是戀愛、追星、美食……她似乎沒有任何感興趣的事情。
哦，除了學習。
完全沒有少女該有的朝氣嘛！
事實上，不只是她這麼想，絕大多數同班同學都是這麼認為的——年級第一的成績，大概是她身上唯一的特殊點了吧？
夢原知予撐著下巴看著鄰桌的側臉，心裡默默想：可是成績好這一點在人際交往方面有什麼用嘛！誰敢擅自上去問習題啊？感覺會被說「沒有其他的事請不要打擾我」的樣子誒……
也許就是因為她冷漠的外表過於有攻擊性。慢慢地，她就變成了班上的獨行俠……之一。
但是仔細一看，鄰桌還是長相還是很可愛的呢。
夢原知予悄悄嘆氣，她其實很想跟年級第一做朋友來著。
「啪」地一聲，灰呂杵志拍著講桌，痛心疾首道：「文化祭整個高中只有三次啊！你們這個態度還怎麼完全燃燒熱情！」
奈郁聞言抬頭去看。
說起來十分奇妙，他們班這個班長，畫風與他人格格不入，倒是和她那個堂弟還有他的隊員們畫風相似，熱血又青春。
話說回來，普通人也不會說話的時候說著說著就開始熱血沸騰全身冒汗吧？
很好，這下畫風成功被帶偏了。
看著班上各種「沒辦法，看來只能認真了呢」、「我的熱情也被燃燒起來了啊」的聲音，奈郁默默吐槽，還以為誤入了什麼熱血網球漫的片場。
她倒是對辦什麼活動不感興趣啦，倒是這麼一嗓子喊得她精神一振，難得和他們達到同頻——得努力學習啊，不然怎麼考東大！
想必大家都有過這種經歷，班上講話的人不約而同突然安靜下來，但其實老師也沒來。
他們班現在就是這麼個情況，在一片安靜中唯一出聲的男生顯得十分突出，他的聲音毫不費力傳遍全班——
「齊木，難道……你就是暗中幫助我對抗Dark Reunion的超能力者嗎！」
本來就變得安靜的教室徹底鴉雀無聲，齊齊看向聲音來源處。
——藍發少年反坐在椅子上，一手撐在後方人的桌上，一手撐著額頭，手掌遮住大半張臉，兩只小臂上綁著的紅色繃帶十分矚目，臉上的笑邪魅狂狷（劃掉）。
啊，是海藤啊。
——那就不奇怪了。
看到說話的人是誰，大家一臉冷漠地回頭，教室很快重新吵鬧起來。
海藤瞬，眾所周知的中二病晚期患者。
奈郁還在看那兩個人。
她記得剛入學的時候海藤瞬因為中二病嚴重，又總是念叨著什麼漆黑之翼、Dark Reunion之類的話被人看做是奇怪的存在，所以和她一樣沒什麼朋友一直獨來獨往來著。
沒想到他居然找到了他的超能力者？
這算什麼？中二病同盟嗎？
她的目光轉向故事的另一個男主，漆黑之翼口中的超能力者。
嗯？是齊木楠雄……吧？她不太確定地想到。
在奈郁的記憶中，齊木楠雄是一個普通到隨處可見的男同學，日常沒有什麼存在感，是需要仔細回想才能想起他的長相的那種，啊，也是班上的獨行俠之一。
這兩個人什麼時候湊到一塊的？
她有點猶豫地想——難道因為齊木同學也是中二病？不太像啊……
啊，他頭上的棒棒糖發卡好可愛，不知道在哪買的？
她的視線飄忽著從齊木楠雄的頭頂滑到他古井無波的臉上。
出現了！面癱臉！
看齊木同學的樣子……怎麼都不像是中二病吧？不過也可能是天生面癱臉啦。
正在奈郁掛著一本正經的表情，實際上盯著兩人發呆糾結起齊木同學到底是不是中二病的時候，那個齊木楠雄的臉上終於出現了別的表情。
好像聽到了奈郁的心聲一樣，他歪著腦袋皺著鼻子，對著海藤瞬——撇了撇嘴角。
任誰看都是一副「你在說什麼啊白痴」的嫌棄表情！
他面前的海藤在突如其來的巨大打擊下迅速石化，整個人都失去了顏色。
緊接著他羞恥地捂住了臉頰，羞憤地辯解起來，聲音裡都帶上了哭腔。
說了些什麼奈郁並沒有聽見。
隔著半個教室的距離，教室的一切被按下暫停，其他的場景都被模糊了，腦袋一片空白——只有視野中心粉發男生歪著腦袋的模樣慢慢變得清晰、放大。
仿佛死機了半晌，奈郁遲鈍地處理腦中的信息：這大概是齊木同學為了不被當成中二病而做出的舉動吧。
明明是一臉嫌棄的表情，可是……
她還維持著撐臉看過去的動作，呆怔地看著教室中間的人。
重啟成功的大腦傳達了第一條信息。
「啊，好可愛。」
一箭穿心。
齊木同學歪頭的動作，好可愛。
正中紅心地、戳中了她的萌點。
她捂住自己微張的嘴，將快要脫口而出的「好可愛」吞了下去，沉默地轉回去，撐著額頭反思。
原來我的萌點在這裡嗎？在這種奇怪的地方嗎？明明只是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男孩子的一個普普通通的歪頭殺而已……不對不對，甚至都稱不上歪頭殺，而且表情超嫌棄的啊？
可她好像一見鐘情了。
不對，明明也不是第一次見。
難道是齊木同學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吸、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冷靜冷靜，結論下得太早了，先再看一眼再說。
下定決心多看一眼再下結論，她在心裡默念，沒事，假裝漫不經心地回頭，然後隨意地看一眼……應該不會被發現自己是在偷看的。
就在她按照計劃假裝隨意地看過去的那一瞬間，她猝不及防地對上了那雙隱藏在綠色鏡片後的紫色眼睛。
兩人沉默地對視一秒。
奈郁：我直接窒息。
是她的錯覺嗎？總覺得齊木同學眼裡傳達的情緒……有些奇怪？
虧她在偷看被抓包的時候大腦依然能抓住重點。
奈郁仗著自己優秀（失控）的表情管理能力，篤定沒人能看出她在害羞，若無其事地眨了眨眼，禮貌地衝他點了點頭，仿佛真的是無意瞥到，完全沒有偷看被發現的心虛感，面色不變地扭頭。
既禮貌又不顯距離感的反應。
Perfect！
奈郁暗暗點頭，肯定自己的表現，完全不知道發紅的耳朵暴露了一切。
#偷看同班男同學被逮了個正著是個什麼樣的體驗？#
#齊木同學的眼睛有..好看#
目睹全程的齊木·真·超能力者·楠雄：請問這位同學你是有什麼疾病嗎？
開玩笑的，齊木楠雄當然不可能這麼沒有禮貌。
他和這位年級第一同學並沒有什麼交集，畢竟他的夢想就是過上普通平凡的生活，年級第一這種存在並不在他的交友範圍內。
——雖然他平靜的日常生活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就對了。
要說神川奈郁比起中二病晚期海藤瞬、不良外表白痴心燃堂力、自帶光環校園女神照橋心美、十級戀愛腦夢原知予來說，完全不算什麼麻煩人物。
但是……
可以聽見他人心聲的超能力者回想了一下剛才橫空出世，壓過其他所有心聲直接兜頭罩下的「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又看了看滿臉寫著「我很嚴肅我很冷漠我很無情不要接近我否則死死死死死」的少女。
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個神川奈郁……好像不太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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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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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齊木楠雄，一個超能力者，擁有一切你能想像得到的超能力。心電感應、瞬間移動、千裡眼……是的，以上這些我都可以做到，金錢、名利都是我唾手可得的東西，如果我認真起來甚至可以在三天內毀掉地球。
不過我對這些統統不感興趣，我只想當個普通人，安安穩穩的過完一生。
但是這個世界的神明大人似乎與我不太對盤，自我進入高中以後，我的身邊出現了各種各樣奇怪又麻煩的人物，比如中二病晚期海藤瞬，唯獨無法對他進行心靈感應的燃堂力，三百六十五天不間斷的熱血男子灰呂杵志，神的女兒照橋心美。從此，我與我所夢想的安穩生活漸行漸遠。
而就在剛剛，麻煩人物之一海藤瞬，在自言自語了一會兒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我是超能力者。
說實話即使知道他是在日常胡說八道，我還是緊張了一下，不過聽到來自四面八方「是海藤啊」的心聲以後，我放心了。
唯一讓我感到頭疼的就是窗邊主角位上那個年級第一的神川奈郁，居然因為海藤瞬對我生出了興趣，理由是【明明和我一樣是兩個獨行俠的人為什麼會突然湊到一起？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不是，是因為齊木君也是中二病嗎？超能力者？】
不要懷疑，雖然她看上去什麼表情都沒有，但是她的心聲就是這麼告訴我的。
……神川同學你可能並不知道世界上有人比如我也羨慕著你的獨來獨往。
為了防止我在他人心目中的形像從普通的男同學變為奇怪的男同學，我決定要使出我的殺手锏以絕後患。
於是我擺出了一副看白痴的嫌棄臉。
——如果我知道這個表情會引起後續一系列連鎖反應的話，我寧願就此成為奇怪的男同學。
變數就在這時陡然發生。
神川同學在看過我精心研究出來誰看誰生氣的嫌棄臉以後，心聲居然詭異地暫停了下來——緊接著我就眼睜睜看著她對我的好感度從平均值50慢慢上漲到了80。
？
是我的超能力發生了什麼故障嗎？這種離譜的漲幅也只在夢原知予雨中偶遇隔壁班撐傘男同學時看過了。
等等，就連心聲也聽不到了，但是其他人的心聲還能聽到，果然，是超能力對她失效了吧？
正在我懷疑自己的時候，突然聽到神川同學說了聲「啊，好可愛。」
當然，是在心裡說的。
以此為開頭，她的心聲猛然爆發，不停循環播放的【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仿佛變成一大串實體字飛踢到我的臉上，直直把我擠出畫面。
我看了看神川奈郁對其他人的好感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對每個人都維持在50。
果然是超能力出故障了吧？看吧，擁有超能力有什麼用呢，還不是……
神川奈郁將頭扭了回去，緊接著我聽見了她的心聲——【原來我的萌點在這裡嗎？在這種奇怪的地方嗎？明明只是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男孩子的一個普普通通的歪頭殺而已……不對不對，甚至都稱不上歪頭殺，只是一個嫌棄的咧嘴而已啊？？】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的萌點詭異嗎？是啊，只是普普通通的男孩子嫌棄的咧嘴而已，趕緊忘記我吧。
【沒事，就假裝漫不經心地回頭，然後隨意地看一眼……應該不會被發現自己是在偷看的。】
……
果然，還沒過幾秒，她就假裝回頭看風景一般將目光游移到了我身上，並且成功對上了我故意擺出的呆板眼神。
對，沒錯，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而已，並沒有什麼特殊，再看一眼你就會發現了，所以趕快把你那突然升高的好感度……
【眼睛……】
降下來吧！
【他的眼睛……好好看……】
嗯？
【啊我死了！！！】
……
哦呼。
我看著神川奈郁黑色發絲中隱隱約約露出的紅色耳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神川奈郁此人，我是有印像的，年級第一，常年冷漠臉導致沒朋友。
誰都不知道這又是一個反差萌。
情緒起伏越大表情就越僵硬，明明內心極度開心，面上卻是一副「我很生氣不要惹我」的表情，表情管理機制長期不在線，平時沒什麼存在感，只有在每次考試之後會成為眾人的焦點，不過本人似乎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成為了焦點。
說起來怎麼會有人都是年級第一了還能有如此低的存在感，如果沒有今天的事還真希望她能教教我。
總而言之，她並不附和我的交友標准。
（雖然我的交友標准現在已經名存實亡，但我並沒有放棄。）
反正，我決定遠離她。
什麼都不知道的奈郁此刻埋頭反省自己。
微微顫抖的身子彰顯了她不平靜的內心。
旁邊回到原位的夢原知予小心翼翼地看著明顯狀態不太對勁的鄰座學霸。
——看上去一副遭遇了什麼重大打擊的樣子！你看啊！氣得臉都紅了，頭頂還冒著煙！這得是什麼事兒給平時面癱臉的姑娘氣成這樣啊！
咽了咽口水，夢原知予壯著膽子拍了拍她的肩，很慫地用氣聲叫道：「神川同學——神川同學！喂——你還好吧？」
女孩兒一副恍惚的樣子，夢原知予叫了好幾聲她才反應過來。
好歹是同班同學，還是鄰座，就算平時沒怎麼說過話，少女也總是一副冷淡的模樣，但是她都這幅反常的模樣了，還是關心一下比較好……
等會！沒什麼朋友？！
夢原知予感覺她發現了盲點。
該、該不會是，校園暴力？
感覺自己觸碰到真相的夢原使命感來得猝不及防，默默握起了拳。
校園暴力！絕不容忍！
奈郁茫然抬頭，對上鄰座小姑娘堅定中帶著同情的表情，即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也猜到估計自己害羞（？）的樣子把人嚇到了。
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恢復平時的模樣，回道：「沒事，謝謝關心，夢原同學。」
話畢，她猶豫著，扯出了一個小小的微笑。
嗯，對待關心自己的同學，一定要報以友好的笑容。
然而在夢原知予眼裡，那兩下深呼吸，和最後那個勉強又僵硬的笑容，簡直是被霸凌的鐵證。
她哽咽了一下，覺得奈郁一定是不想連累自己，所以才堅強地假裝無事發生。
她淚眼汪汪地湊到少女面前，「神川同學，如果遇到困難，一定要跟我說！」
奈郁：？
「哦，好……」
面對夢原突如其來的熱情，奈郁有些摸不著頭腦，總感覺這姑娘跟自己不在同一個頻道的樣子……嘛，雖然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但是先答應就對了。
『真虧你能發現，不過從一個害羞的少女身上腦補出一場校園暴力的大戲，不愧是你啊夢原同學。』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言難盡的事情，粉發的超能力者眼底露出一絲不堪回首的疲憊。
夢原知予把東西收拾好，將書包挎在肩上，離開之前再三猶豫，最後又湊到她眼前，「如果有什麼困難的話，一定一定一定！要跟我說哦！」
「……知道了，謝謝你。」奈郁局促道。
以前從來沒發現，這位鄰座的小姑娘這麼熱於助人呢……不過她到底為什麼覺得自己有困難啦！
「那……下周見，神川同學！」
不過經由夢原知予這麼一提醒，奈郁才反應過來原來班會在她低頭害羞的期間就已經結束，教室裡的人也走得七七八八了。
她一邊快速地收拾東西一邊分神想著，「居然因為齊木同學連班會結束了都沒有注意到……」
她這會兒已經從之前的害羞情緒中脫離了，冷靜地分析：「不存在的，什麼一見鐘情什麼小鹿亂撞，只是看到可愛男孩子的正常反應罷了，不要想太多。戀愛？不可能的，看看就算了，男人有什麼好喜歡的，就算戀愛了也不一定能結婚，結婚了就不會離婚嗎？特別是像媽媽那樣，遇見混蛋老爹那樣的渣男……真是得不償失。」
想到家中不靠譜的父母，奈郁心裡又堅定了幾分，眉頭緊鎖，默默捏緊了拳頭。
戀愛，只會影響我考東大的速度。
收拾好東西正准備離開的齊木楠雄：……
神川同學，你還在糾結啊。
『神川同學你分析的很對，所以要不要考慮降一下你的好感值？又升高了兩點啊喂，趕緊冷靜下來啊！』
『而且家族秘辛這種事隨隨便便在公共場合回想真的好嗎？這種事情被聽到無論誰都會很尷尬的吧？』
啊，他忘了，不是隨地都是超能力者的。
【咦？】
【夢原同學……走向了照橋心美？】
【她們倆關系很好嗎？】
一向不太了解班上人物關系的神川奈郁疑惑地歪歪頭——夢原同學很厲害呢……居然跟那個照橋心美……那個PK高中最有名的超級美少女照橋心美關系好到放學一起回家……
【嗯？】
【她們兩個人走到了……齊木同學身邊？】
『拜托，不要再添亂了。』
「齊木！今天放學一起去健身房鍛煉吧？」
【這是班上聲望頗高的熱血班長灰呂杵志？他還沒走？居然還約齊木同學去健身房？？關系這麼好的嗎！】
『並沒有，沒人想去健身房，請放我安穩地回家，電視劇直播馬上就要開始了。』
「哼，齊木，既然被我發現了你超能力者的真實身份，等會陪我去我剛發現的那棟廢樓裡探險如何？我的手臂告訴我，那裡的氣息十分古怪。」
『你才古怪吧。』
「喲，兄弟，一起去吃拉面吧。」
【就連不良少年燃堂力都沒放過！是放學後可以一起去吃拉面的關系嗎！真是了不起啊！】
『不，雖然他長得像不良，但是他確實只是個笨蛋而已，還有，鬼才跟你吃拉面啊。』
「齊木，一起回家吧？」
【連剛來的轉學生漥谷須亞蓮都……都攻略了嗎？！】
『什麼攻略？這是什麼galgame嗎？』
「師傅——」後門門口突然探出一顆紫色的腦袋，「我們……哦呼，照橋同學！！」
【這是沒有見過的臉孔！連外班的同學都！！甚至！！！】
『不，我不認識這個眼神清澈的變態。』
看著齊木楠雄身邊越聚越多的人。
神川奈郁神情恍惚，剛平靜下來的小心髒再次怦怦狂跳起來。
【齊木同學……人緣好好啊。】
她目光投向齊木楠雄，帶著一絲自己都覺察不到的艷羨。
齊木同學一定是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才會這麼受人歡迎吧？
『不……與其說是受人歡迎……』
看著少女又漲了五點的好感度，被嘰嘰喳喳地圍在眾人之間的超能力者肩膀垮下，眼裡充滿生無可戀。
『算了，就這樣吧……』
超能力者齊木楠雄今天也是並不平靜的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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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是女主內心
『』內是齊木內心
「」是對話 以及齊木使用心靈感應進行的傳音對話哦~
第3章 3（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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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早晨，太陽斜照頭頂，巴士穿梭在山間小路，平緩停在路邊站牌處。
神川奈郁頭戴黑色的鴨舌帽，背著大包從巴士上下來。
這是最終站，下車的只有她一個，空蕩的巴士調頭往山下開。
山間陰涼，就算太陽高照，穿著薄外套的神川奈郁還是打了個哆嗦，抱著肩膀縮了縮。
她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抱著自家表弟給的地圖，望著面前一片蔥蔥郁郁的樹林，對著手機裡信號不足的提醒，陷入窘迫。
表弟給的地圖是指望不上了，亂七八糟的線條抽像地擺在紙上，拿到手的時候她還以為是地形比較簡單呢？沒想到這一望都看不到底。
她艱難地順著線條的走向捋起了路線，「讓我看看……先順著這條路向上走，在第一個路口右轉，經過一片……這些綠綠的標記是樹林吧？經過一片樹林？再往右前方……穿過樹林？什麼鬼……」
「算了算了，反正先往裡面走不會出錯就對了……」她喃喃道。
她放棄觀察這個地圖了：)。
要問神川奈郁今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大概是想起來周日是什麼日子，上周她許久沒有聯絡的小表弟突然給她來了電話，讓她周六的時候和他們部一起去合宿，地點在輕井澤的某個別墅區，怕她找不著位置，還專門寄了他親手繪制的地圖過來。
收到這幅不知幾人參與繪制的地圖以後，神川奈郁委婉地在Line上和表弟說讓他發個定位過來，傲嬌的表弟一句話沒說就掛了電話，隨後把定位發了過來，就再也沒有理過她。
她一大早起床，坐了一個多小時新干線，下車又坐了半小時大巴，堪堪摸到大致位置。誰知道一上山，連個信號都沒了，還好她隨手把地圖也捎上了，不然真得兩眼一抹黑靠著感覺走。
奈郁嘆了口氣，得虧她不是個路痴。
總之，先硬著頭皮往前走吧。
最後奈郁順利地在午飯之前找到了別墅。
不能說是她找到的，只是正在她站在某個路口糾結要不要轉彎的時候，遇到了表弟和他的隊友們一邊喊著口號一邊晨跑。
見到了她大家歪七扭八打招呼，看起來命不久矣的樣子。
旁邊跟著的教練笑眯眯地解釋說這是他們合宿的日常訓練項目之一，繞山慢跑一圈。
……
繞山嗎？這麼大座山？
所以說是你們晨跑一般是繞著這小半座山跑一圈到午飯前才回別墅裡嗎？？？真的不會死掉嗎！
第一次見識運動少年集訓的神川奈郁：我整個傻眼。
打過招呼以後，教練特許表弟幫她把行李搬上去，並提出讓他背著行李跑回別墅，也算是鍛煉。
奈郁拒絕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背上的大包就已經被表弟強硬地扒了下來背到自己身上，默不作聲地向前跑去，她只好吞下到嘴邊的話，無奈地跟了上去。
她到別墅的時候還在瘋狂喘氣，饒是她身體健康也受不了連著跑將近半個小時啊，這還只是跟著陪跑了小半程……你們運動少年都是這個妖怪體力的嗎？
然而面對癱在別墅沙發上喘成狗的她，同樣喘著氣的表弟將她的包往沙發上一扔，壓了壓白色鴨舌帽的帽檐，囂張地笑道：「你還差得遠呢！」
說完就轉身離開。
癱倒的奈郁齜牙：這臭小鬼！
「哦！小不點的姐姐！好久不見！」
正在閉目養神的神川奈郁一睜眼就看見一張倒著的人臉擋在她眼前。
「哇啊！」
她猛地彈起，縮在沙發一角，安撫著自己狂跳的小心髒，聲音微微顫抖，帶著控訴：「菊丸君！」
「不是說過叫我英二就好了嗎！英二！我們明明認識這麼久了！」沙發後方站著的男生先是強調了一番，然後才笑嘻嘻地擺手道：「抱歉抱歉，沒想到小不點的姐姐這麼膽小啊！」
神川奈郁下意識反駁：「這樣誰都會嚇到的吧！」又嘟囔道：「你不也是一直叫我小不點的姐姐嗎……」
「奈郁奈郁，要我幫你把行李拎去房間嗎？等會就可以吃午飯了哦！」菊丸英二完全沒在意她的控訴，自然地湊近和她說話。
她和網球部成員們認識的時間比較長，中間還有個越前龍馬作為媒介，相處模式本就比在學校裡要自在得多。其中菊丸因著他自來熟又愛搞怪的性格，是網球部裡除了龍馬外和她關系最好的一位。
菊丸英二正要拿過神川奈郁的包時，被不知何時調頭走回來的越前龍馬攔住了，已經快和他差不多高的男孩兒習慣性地壓了壓鴨舌帽的帽檐，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他說：「不用前輩幫忙，我幫這個笨蛋拿上去就行了。」
菊丸愣住，大大的貓眼中流露出一絲迷茫，「……啊，好。」
不等他反應過來，越前龍馬已經提起那個大書包向樓上走去，還不忘叫上神川奈郁：「走了，笨蛋。」
「……哪有這麼叫姐姐的！」
「龍馬君！得叫姐姐才對！」
「你聽到沒啦！」
奈郁跳下沙發，小跑著跟上越前龍馬，憤憤不平喊道。
菊丸英二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姐弟倆遠去的背影。
是他的錯覺嗎？總覺得，剛才小不點看他的眼神裡，有點……戒備？不對吧，小不點為什麼要戒備他呢？哈、哈哈……
亞麻色頭發的少年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邊，大拇指和食指抵著下巴，語氣幽幽：「哦……越前原來還有隱藏的姐控屬性嗎？以前都沒發現呢，真是有趣。」
菊丸英二嚇到跳起：「嗚哇！不二！你什麼時候出現的！」
「在你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哦，呵呵。」不二周助笑眯眯地看著他。
奈郁是知道的，他們青學網球部的正選關系尤其好。
越前龍馬初中才從美國回來，在青學念初中，熱愛網球的少年理所當然地進入了網球部，成為了正選。在國一的時候和網球部的成員們一起贏得了全國大賽的冠軍，彼此之間都有深厚的感情，以至於初高中部的網球部成員偶爾還會一起參與集訓。
如今越前龍馬也國三了，正准備帶領著隊伍衝擊全國大賽。
奈郁是12歲的時候到越前家生活的，她也是青學學生，龍馬回國時她正好國三。
她是真的把龍馬當親弟弟照顧的，兩人關系一直很好，以至於網球部部員甚至是對手學校的網球部都對她有幾分熟絡。
後來神川奈郁決定搬出去獨居時越前龍馬還生了好久的悶氣。
對了，她頭上這頂鴨舌帽，也是去年越前龍馬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這次神川奈郁主要是來當臨時經理的——她也是到了以後才得知，直白說就是打雜嘛。
幸好還有兩個小姑娘和她一起，任務量也不算太大，只是做做飯洗洗碗、比賽時充當裁判記個數據之類的。
中午吃完午飯歇了會兒，下午的時候奈郁就跟著網球部眾人一起坐著大巴車被帶去隔壁山頭的豪華別墅。
據越前龍馬說是外校那個猴子山大王家的別墅，神川奈郁知道他，就是冰帝的跡部景吾嘛，國一那會兒讓越前龍馬給剃禿的那位。
隔壁冰帝同樣為了全國大賽而集訓，兩校一直交好，且按賽程表來看暫時還對不到一起，龍騎教練干脆約了冰帝打一場友誼賽。
她看著超大型豪華別墅無語凝噎許久，這和青學那個宛若鬼片取景地一般的小別墅差別也太大了。
跡部財團，真有錢！
他們打比賽的時候奈郁就站在一旁熟練地記錄數據。她學習好，腦子轉得快，觀察力也強，國中的時候就被教練和網球部裡的乾學長抓著一起學著如何有效記錄部員的數據，一般乾學長自己沒有時間的時候就會讓她代勞。
她和冰帝的人雖不是第一次見，但也並不熟，此刻就不受控制地擺出了一副嚴肅臉。
雖說這不是她的本意，但一般情況下她的冷臉一擺出來，大部分人都會敬而遠之，有著多次轉校經歷的她再了解不過。
可不知道是不是這群網球少年都有點自來熟，正在她仔細整理比賽中記下的筆記時，她被搭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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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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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在神川奈郁從青學的大巴車上下來的那一刻，忍足侑士就認出她來。
為確保自己眼神沒出錯，他拿出手機，又點開堂弟發來的訊息中仔細核對了一遍——沒錯，是本人了。
「哇哦，還真是巧。」少年眼裡閃過一絲精光。
走在隊伍最前方的冰帝帝王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停在青學隊伍最後面神情嚴肅地和乾真治交談的女孩兒身上，瞥他一眼：「你又在想些什麼。」
忍足侑士笑笑：「看到了……未來的堂妹。」
偌大一個網球場，分為兩個場地同時進行比賽，奈郁站在其中一個場地邊，旁邊站著幾個青學網球部的部員。
那邊場地的最後一場比賽剛好結束，她正在進行記錄的收尾工作，抬頭跟剛打完比賽的桃城武說些什麼，桃城一邊聽一邊點頭，最後爽朗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謝啦，神川！」
奈郁合上筆記本，正色道：「應該的，如果能幫到你就好。」
兩人說完，奈郁找了個空著的長椅上坐下。
桃城兩步走到越前龍馬身邊，拿起毛巾擦汗，盯著奈郁背影看了好一會兒，直到越前都開始皺眉，他才把手肘搭在龍馬肩膀上，感嘆道：「不得不說，你姐姐總能讓我想到部長。」
「第一次見到她我就這麼覺得了，簡直是女生版的部長啊。」
越前龍馬懶得搭理，把他手肘拍開，仰頭喝了口汽水。
「等等！龍馬，你姐姐好像被冰帝那個忍足搭訕了啊。」
越前龍馬一口汽水噴了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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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在另一個場地邊做拉伸，眼神有意無意地往奈郁那瞟去，搭檔向日岳人早就注意到他心不在焉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侑士，你一直在看些什麼？」
忍足這才收回注意力：「一個認識的人。」
「那個青學的女生嗎？可是人家好像並不認識你的樣子。」向日岳人隨意道，又想到什麼似的，他表情奇怪，「你不會想說，好像以前在哪裡見過那種老土的台詞吧？」
這是把他當成什麼人了？忍足無語地看著他，一邊掰著肘部，一邊順著又看過去——神川奈郁身邊正好沒人了。
他左右看了看，從長椅邊拿起一瓶沒喝過的水，朝她走去。
向日岳人大驚失色：「喂！你不會真的去搭訕吧？」
「侑士！侑士！」
臥槽！如果真的說出「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這種話，那也太丟人了！
向日提前捂住了臉。
經由他這麼一喊，還沒散開的人瞬間被吸引了注意力。
奈郁過來時沒帶什麼東西，只有一支筆和一個本子，記完了最後一場比賽的記錄，桃城的問題也和他當面解釋清楚了，他們各自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她干脆就在這裡翻看前面的記錄，試圖找出一些之前忽略的問題，看看能不能在訓練方案上給出一點意見。
正在她皺著眉頭咬著食指關節仔細地翻看記錄時，面前遞過一瓶礦泉水，她茫然地抬頭。
忍足侑士：「我看你一直在做記錄，都沒怎麼喝水，喝點吧。」
奈郁一時沒反應過來，迷糊地接過水，點頭說：「謝謝。」
看她接了水，忍足侑士自然地坐到了她旁邊。
奈郁後知後覺，她這是被……搭訕了？
對於陌生人來說過近的距離讓她有點不適，手都不知道怎麼擺。可是水已經在手上，人也已經坐到旁邊了，總不好讓人家起開吧……
思考一下，她直接問道：「謝謝你的水，請問有什麼事嗎？」
她的問話太過坦然和直白，似乎把「沒什麼事就可以走了」寫在了臉上。
忍足好歹是經歷過大場面的人，就算遭到冷遇心理素質也是強的，將自己想說的話繼續說了下去：「我見過你，國中的時候去看青學的比賽，每次都能看到你。」
奈郁點點頭，答道：「哦，是這樣啊。」
說完，她感覺有些不妥。人家好心來給自己送水，自己開口就截斷話題，是不是太過冷漠無情……
各種原因導致了她性格如此，她不擅長交朋友，不會主動和別人說話，也不強求一定要有朋友什麼的。但是也不會刻意對他人的善意潑冷水。
現在，她覺得自己的確有些不禮貌。
但是她也的確是太缺乏與陌生人溝通的經驗了……想來想去，最後謹慎地加了一句：「那還真巧？」
神色依然嚴肅，尾音有點上揚，有些不確定的意味。
將女孩兒的眼神變化盡收眼底，對上她嚴肅中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表情，忍足侑士忍了忍，將笑意完美隱藏。
「抱歉，是我唐突了。」他伸出手，「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忍足侑士，冰帝高中部二年生，也是網球部正選。」
奈郁盯著他伸出的手看了半晌。
【？？我現在要干啥？要握手嗎？】
見她沒有反應，也沒有伸手的意思，忍足很快收回了手，安慰道：「沒關系。」
「抱歉。」奈郁尷尬地將發絲捋至耳後，她是真的沒反應過來來著……
她又回道：「我叫神川奈郁，PK高中高二生。」
想到剛才自己失禮的舉動，她補救道：「剛才有看到你的比賽，很帥氣。」
奈郁說得真誠，忍足失笑道：「謝謝。」
忍足還記得自己不是真的來搭訕的，而是來「認親」的。
他清清嗓，正色道：「其實，我來找你是為了……」
「你們在說什麼？」
他的話被一個帶著戒備的聲音打斷。
兩人齊齊抬頭。
是越前龍馬。
少年表情緊繃，似乎不太開心。
奈郁看到來人，松了口氣，趕緊拿著手中的東西站起來，「你們收拾好了？」
越前看到她明顯剛剛放松下來的樣子，表情好了點，「嗯，准備走了。」
奈郁點頭：「那走吧。」想到身後長椅上還有個人，她回頭禮貌道：「那我們就先走了，回見，忍足君。」
說罷拉著越前龍馬一起走了。
後面被拉著手腕走的龍馬回頭，對忍足挑了挑眉。
嘲諷力十足。
忍足：？？？
我好冤，我只是來認個親，你讓我把話說完啊！
忍足抽了抽嘴角，回頭對上了眾隊友八卦的眼神——還有跡部無比嫌棄的表情。
忍足：我好難。
在回程的大巴車上，奈郁被目睹了一切的眾人七嘴八舌地惡補了關於冰帝的知識，大家一致認為忍足對她有所企圖，並且對她連手都不握的鐵壁防御進行高度贊賞，最後統一了青學的小姑娘絕對不能被冰帝的大尾巴狼軍師騙走的指導思想。
其實在聊天的最後，她就發現忍足侑士好像的確找她有什麼事的樣子，但是當時她神經太緊張，所以沒禮貌地直接跑了。
後來冷靜下來，她覺得自己真的挺沒禮貌的……
思及此，她出聲道：「其實……」
她一說話，所有人安靜下來齊齊轉頭看向她。
於是她在大家仿佛看一株自家精心飼養的大白菜的眼神圍剿中，額頭冒出了細汗，磕磕巴巴地解釋：「我覺得，忍足君……應該是真的有事……找我吧？」
「切——」眾人齊齊轉頭。
無·人·相·信
忍足君，我努力過了！對不起！沒能守住你的名譽！
被圍著嘰嘰喳喳一路的奈郁：我的社恐就快消失。
頭昏腦脹地結束這一天，晚上回去奈郁倒頭就睡。
第二天中午奈郁吃完飯就准備走，越前龍馬在教練特許下親自送她到巴士站，到站點時才別別扭扭地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說這是給她的生日禮物，然後想到什麼似的，神色復雜地囑咐她，「如果有什麼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神川奈郁感動地想，當年小小只的少年終於長大了，知道關心姐姐了，不過最近為什麼總是聽到這句話……
「龍馬嗚嗚嗚……」奈郁正想給他一個感動的擁抱，被糊著臉推開。
「別嗚嗚嗚了，醜死了。」越前龍馬一臉嫌棄地撇過臉，嘴角卻控制不住上揚起來。
他轉身離開，背對著她揮了揮手，「走了。」
奈郁揉揉紅紅的鼻頭，小聲笑罵：「臭小子，死傲嬌！」
不過她也只有在龍馬面前能做回最真實的自己了。
到東京已經是下午了，天陰沉起來，下了星星點點的細雨，她慶幸地想，還好她一向有隨身帶傘的好習慣，想到那個人說下午就到家，她決定先去一趟超市買點菜，今晚加個餐。
【也不是說想討好她，只是嘛，17歲生日，總是要好好慶祝一下的啦】。
這樣說服自己，少女的腳步輕快，罕見地露出柔和的笑意。
從超市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整個被黑雲覆蓋了，小雨也變成暴雨，她剛踏出來的那一秒甚至劈過一個響雷，紫色閃電來勢洶洶地撕裂天空，給她嚇得一顫。
「這種天氣，簡直打擊人的積極性啊……」她小聲嘟囔。
【給人的感覺莫名地……不太好。】
「嗯？我的傘呢？？」
她進超市的時候把傘放在了門口的柱子旁邊晾著的，現在已經不見了。
【難道是被別人拿走了？】
少女皺著眉看著暴雨。
【好討厭……一點也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嘛！隨隨便便拿走別人的傘，完全是小偷吧！】
也不知道這場雨什麼時候能停下來……她可沒時間在這裡傻站著啊。
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一把折疊整齊的傘從柱子邊咕嚕咕嚕地滾了過來，奈郁目睹它一路滾到她的腳邊，然後停下。
奈郁眨眨眼。
這個……是？
奈郁遲疑地彎腰撿起，往四周看了看。
【好像是沒有主人的傘……要拿嗎？】
猶豫再三，她又將傘放回了原位。
【算了……如果我拿了這把傘，應該會有別人淋著雨回去吧……和把我的傘偷走的人又有什麼區別，而且這一看就是女孩子的傘，我自己身體好淋點雨沒什麼，萬一人家是身體瘦弱的女孩子呢……害人感冒那就不好了。】
奈郁嘆了口氣，再沒有猶豫地，抱著一袋子菜衝進了雨幕裡。
就在她離開後沒多久，粉頭發少年從超市門內走了出來。
他拿起了那把被少女放下的傘，看著上面粉白色打底，飄著粉嫩櫻花的花紋，沉默了幾秒。
『呀咧呀咧，不要擅自腦補別人的性別啊神川同學，男人就不可以用粉色的傘了嗎？母親的愛意是隨隨便便可以拒絕的嗎？還有，超能力者是不會感冒的。』
『算了，反正我只是出來打個醬油而已，其他的事情與我無關。』
粉發超能力者撐著發色同款傘走入了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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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楠雄：你以為你拒絕的是誰的善意？是神（劃掉）的善意。
第5章 5（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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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郁到家的時候客廳的燈大亮著，她渾身淋得濕透，十分狼狽的樣子，看見玄關邊擺著的女鞋還是忍不住彎起了眼。
她開口，嗓子有些沙啞：「媽媽，你回來了。」
穿著時尚，妝容精致，連發絲兒都一絲不苟的女人坐在餐桌邊，面前擺著電腦，一只手撐著下巴，正仔細地看著花花綠綠的屏幕，聞言只「嗯」了一聲，連個眼神都沒時間騰出。
奈郁見怪不怪，走進廚房准備先簡單清洗一下等會需要用的食材，腦子裡已經開始琢磨起了食譜，她想了一會兒，放下手中的食材，又走出了廚房。
她並沒著急著擦干身體，而是坐到餐桌另一邊，停頓許久，才鼓起勇氣像是隨口問問一樣說道：「最近工作也很忙嗎？」
「嗯。」她還是只答出一個音節，突然想到什麼事情似的，指尖一頓，開口道：「等會兒我還得回公司一趟，我今天回來是……」
她說到一半抬頭看向奈郁，詫異過後眉頭擰起：「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能把自己弄成這樣？出門前不知道看看天氣預報嗎？」
奈郁一愣，解釋道：「我看過了，只是……」
「算了。」
女人並沒打算聽她說完，視線重新回到電腦上，敲完最後一行字，合上電腦，看著面前和自己像了六成的小姑娘，她渾身上下濕透了，鹿眼直直地看向她，卻好像帶著一些復雜的情緒，但是其中的委屈卻很外露。
拋開眼神裡的東西，就連表情都和年輕時的她如出一轍。
想到今天要說的事情，女人在奈郁面前一向強硬的神情裡多了些愧疚，語氣軟化了點：「奈郁，其實我今天回來是想跟你說一件事。」
女孩兒肉眼可見的失落起來，她肩膀微微垮下來，垂眸看著餐桌。
哦，原來不是回來給她過生日的啊。
也是，她的母親可是知名雜志社的頂梁柱時尚主編來著，一向業務繁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在加班，這也不是第一次忘記她生日了，習慣就好。
看出奈郁的失落，竹內惠子難得有些緊張，她緩緩說道：「奈郁，你是我的女兒，所以關於我的事情，我都不會瞞著你……」
她頓了頓，繼續道：「所以，我想說的是，我有了想要結婚的對像。」
「我和他交往了六個月，已經商量好准備結婚了。」
竹內惠子話說完，奈郁終於有了反應，她眼珠子動了動，抬眼看向她，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怕她與自己產生不同的意見，竹內惠子又道：「話是這麼說，但是我只是回來通知你一下而已。」
說完她就後悔了，她平日裡在工作中過於強勢，這種習慣難免也會帶到生活中，導致和自己女兒說話都會像上司對下屬。而且由於自己的心虛，說話的聲音就更大了一點。
但是強勢的性格也讓她難以向女兒低頭認錯。因此，雖然她內心懊悔，卻還是只能僵在原地，維持著冷漠的表情。
兩人之間沉默的氛圍持續了許久，奈郁終於開口了，不知道是因為太久沒說話還是什麼，她嗓音有點沙啞，說話時都有些艱難。
「我知道了，那恭喜您了。」
她一說完，竹內惠子就差不多知道她的意思了。
她不開心。
竹內惠子不自然地動了動身子，尷尬地問：「你有什麼……想法嗎？」
奈郁直視她：「我需要有什麼想法嗎。」
她這句話就諷刺地非常直接。
竹內惠子被她涼涼的話一刺，「你這是什麼語氣？」
奈郁不說話，半晌起身往樓上走。
可能是二重刺激讓她難過得不輕，現在只感覺身上濕透的衣服涼得不像話，貼在她身上，刺進了骨頭裡，眼前也是晃晃悠悠的一片。
奈郁這時還能和自己開玩笑，滑稽地想著是不是自己被氣到頭昏腦漲，眼前的家具都出現了重影。
「停下！」
她一叫，奈郁停了下來，但是並沒有回頭看她。
奈郁背對著她，她拍了拍自己的嘴，又懊惱地扶住額頭，又一個不小心用這種語氣和奈郁說話了，怎麼就是改不過來呢……這破嘴。
她吸了口氣，盡力讓自己的聲調變得柔和：「奈郁，媽媽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但是你要知道，媽媽已經一個人辛苦了十年了，偶爾也會想要……依靠一下別人的。」
她還是覺得奈郁是不想讓她結婚。
能說出這些話，竹內惠子的確已經在示弱了。
奈郁恍恍惚惚地想，居然也有十年了。
十年前，她的父母離婚，渣男父親毫不留念地一個人遠走法國，好像從未認識過他的妻女，從此再無音訊。
她父母的結合是典型的富千金和窮小子的故事，雖然她的母親還算不上是富千金，但是也與父親家一窮二白的狀況有些差距。
她的母親竹內惠子小姐也和富千金溫婉乖巧的性格相去甚遠，是個有主見又執著的女人。
上學的時候，她不顧家人勸說學了新聞，而她們家恰好是個醫學世家。
結婚的事情也是，說嫁就嫁，說離就離，嫁的時候寧願和家人斷絕關系，離的時候也不考慮往後歸途。
也好在她是個這樣的人，帶著當時才六歲的奈郁回家之後，只消沉了一個月，就開始惡補這幾年當家庭主婦落下的知識，再過一個月，就正式進入了現在所屬公司。
事實證明，做家庭主婦的確埋沒竹內惠子的能力，沒出三年，她就坐上了主編位置，並讓《ALOOK》穩穩坐在日本銷量第一的寶座，打造成為一線時尚雜志期刊。
代價就是不眠不休的加班，偶爾親自上陣拉資源，失去了自由，也失去了和家人相處的時間。
奈郁一直是理解並且崇拜她的，所以小時候即使再久見不到面也不會哭鬧。
她在竹內惠子打拼事業的這些年裡一直被寄養在各種親戚家。
剛開始是在外公外婆家，那時候她還能肆意撒嬌，偶爾哭鬧博取關心。後來外公外婆相繼去世，她輾轉去了舅舅家、阿姨家。
她跟他們都不熟，從小她就只跟爸爸媽媽生活在一起。
雖然大家都對她很友善，可惜由於家庭狀況如此，奈郁從小就是個敏感的孩子。
她能感覺到來自於表弟表妹因為寵愛被分走一半的不滿，也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偶爾會給親戚們帶來煩惱。
也經歷過幾次突然的轉學，和學校裡小伙伴們要死要活的分別。
慢慢地，她開始小心翼翼，學會了察言觀色，也不再輕易和學校裡的同學交朋友，變得不愛說話，畢竟遲早都要分開。
久而久之，也不知道怎麼和人相處了。
國中時到了倫子阿姨家，才打破了這不太妙的狀況。
龍馬確實用他自己的方法讓她走出了怪圈，不再擔心自己的到來會分走對他的關心。
可即使是吃了很多苦，她也沒有記恨竹內惠子，小時候是知道媽媽在外工作很辛苦，長大了就更加明白離異帶著孩子的女人，在這個社會有多難。
她能做的就只有獨立。
雖然她確實不懂，為什麼經歷過了那麼一場失敗的婚姻，竹內惠子依然選擇相信愛情，或者說是相信婚姻。
但她根本就不是氣竹內惠子要結婚。
而是氣她到了這個時候才告訴自己，氣她忘了自己的生日，氣她這麼多年了，依然一點都不了解自己。
思緒飄得太遠，回過神來的時候竹內惠子已經叫了她兩三聲。
「奈郁，你先上去好好洗個澡吧，等你洗完了再下來，我們好好談一下。」
奈郁搖搖頭，「不用了，我不會阻止您。」
她又回頭看了眼竹內惠子，輕聲道：「您回公司吧，不是還有急事嗎。」
竹內惠子在桌邊站著，她能感覺到奈郁突然不生氣了，但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她疲憊地坐下來，抬手按了按脖頸——太累了。
誰能想到在時尚界聞風喪膽、公司裡呼風喚雨的女魔頭，能夠做出日本頂級時尚雜志，卻不能好好與自己的孩子相處。
奈郁回到房間裡時，屋內伸手不見五指，窗外漆黑如墨，只有偶爾劃過的閃電照亮小小的空間。
雨勢傾盆，豆大的雨滴凶猛地砸在窗上，轟隆的雷聲伴著風聲。
她抱著膝蓋沿著房門坐下，額頭輕磕在膝頭，輕嘆一口氣。
太糟糕了——
無法好好和母親說話，也無法好好與同學相處的自己。
真是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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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本文最虐章過去了。【驕傲臉】
第6章 6（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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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郁發燒了。
周一一早，奈郁迷迷瞪瞪地睜開眼時，窗外剛霧蒙蒙地亮起，暖橙色的陽光透過窗簾斜打在牆壁上，偶爾有自行車駛過的叮當聲，伴隨著鳥兒啁啾的叫聲。
是個好天氣呢。
奈郁翻了個身，將滾燙的四肢伸出被子，在微涼的背面上蹭來蹭去地降溫。
意識混沌，大腦昏沉，渾身發熱，四肢軟綿無力，還想賴床——啊，好像是發燒了。
在床上蹭了不知道多久，感覺到陽光爬上了頭頂，她艱難起身，從床頭櫃裡翻出體溫計量體溫。
量體溫的間隙她看了眼手機，已經七點半了。有兩條未讀短信，都是凌晨時發來的，她懶得看，直接把手機扔回床上。
時間差不多了，她拿出溫度計——三十八度多，難怪這麼難受。
平靜地收起體溫計，奈郁開始穿校服。
四月的天氣，昨天又剛下過暴雨，地上冰冰涼涼的，她赤著腳踩進客廳。
洗漱過後大腦依舊昏昏沉沉，她熟練地拿出冰箱裡的面包牛奶。偌大的房子裡冷冷清清，餐廳裡她沉靜地啃著手裡的面包，乖巧又寂靜。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手中的面包還剩一半，她坐直身體，索性一口喝光牛奶，將剩下的東西全都打包進垃圾桶裡，准備一會兒出門丟掉，草草的解決早餐，她出門去學校。
——學校好啊，只有學習才能讓她心無雜念。
夢原知予發現她的鄰桌今天有些不對勁。
作為好學生標本的她，先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遲到了，然後還在數學老師的眼皮子底下呼呼大睡。
【醒醒啊神川桑！禿頭怪已經看了你三回了！他看起來忍不下去了的樣子啊喂！！】
【糟糕！難道是在沒人看見的地方被欺負了？！】
【啊啊啊總之現在要先叫她起來才行！】
夢原知予在心裡吶喊。
趁著數學老師轉頭走向講台的間隙，夢原知予趴伏在桌面上，用氣聲呼喚奈郁：「神川同學，神川同學！醒醒啦！喂喂……」
隔壁一動不動。
夢原知予心裡著急，索性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胳膊。
奈郁終於慢吞吞地動了，露出半張通紅的臉，雙眼迷蒙，也不知道是睡的還是什麼。
夢原知予馬上意識到不對勁。
這個時候數學老師正好走到講台上，锃亮的光頭上冒出鮮紅的十字，他回頭，氣沉丹田叫道：「這道題，神川同學起來講一下！」
奈郁眼前還是一片重影，好像更難受了。
她撐著腦袋反應了一會兒才站起來，聲音嘶啞道：「抱歉，老師，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
好在奈郁平時給老師們的印像都不錯，一聽她聲音不對，數學老師立刻消了氣，還頗為關心地讓她如果實在難受就去醫務室。
奈郁點點頭，還沒來得及坐下，眼前一花，就開始晃晃悠悠地往下倒，引起一片低低的驚呼聲。
旁邊暗中觀察許久的夢原知予眼看人就要撲街，情急之下從座位上彈起，上前接住了人，順手來了個公主抱。
眾人：？
教室裡鴉雀無聲。
夢、夢原同學力氣原來這麼大嗎？？
夢原知予倒是什麼都沒感覺到，感覺到奈郁身上的熱度不正常，騰出她接著奈郁膝彎的那只手去碰她額頭，然後大驚失色道：「老師！神川同學好像發燒了！我送她去醫務室！」
禿頭數學老師一愣一愣：「哦……那、那快去吧！」
夢原知予抱著人就跑。
班上一片嘩然。
「沒事吧……神川同學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
「難怪是第一呢，都燒成這樣了，還來上課啊。」
「夢原太強了吧？居然一只手就把人抱起來了。」
「不過那是人能辦到的事情嗎？神川同學的腿都飄起來了吧？？？」
「只要勤加鍛煉，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這是灰呂杵志，他雙眼躥出小火苗，緊握拳頭：「沒想到夢原同學如此深藏不露！看來我得更加、更加努力才行！！」
「哦哦！灰呂又燃燒起來了！」
某超能力者：灰呂，真好使。
「身體好淋點雨沒什麼」的神川同學都已經燒成這樣了，再讓她雪上加霜從高處落下，那也太慘了。
齊木楠雄推了推眼鏡，深藏功與名。
等到夢原知予上完課領了一堆人一起去醫務室看情況時，奈郁正在醫務室的病床上閉眼裝死，醫務室年輕的女老師愁眉苦臉大倒苦水，說她燒到三十八度多還不肯去醫院。
奈郁聽到醫務室老師告狀，還想為自己辯解幾句，一睜眼卻看見圍了一屋子的人，其中還夾著一縷顯眼的粉毛。
奈郁倒吸一口氣。
【我要窒息了。】
【為什麼這麼多人？？】
她被熱度灼燒過的大腦瞬間清醒，到嘴邊的話一噎，哽了許久才小聲反駁：「我覺得我還好，吃點藥睡睡覺就行了，沒有到非要去醫院的程度……」
【天哪太丟人了……】
看見瘦弱的少女微低著頭，眉頭微蹙，沒有眼鏡的阻擋，能輕易地看清她垂下的、微微顫抖的纖長睫毛，和睫毛下盈滿糾結的黑色瞳孔，平日裡看起來嚴肅的表情現在只剩下悲傷（bushi）。
夢原知予情不自禁腦補起關於病弱少女與醫院不得不說的二三事，想著想著一陣鼻酸。
【神川同學……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才會這麼討厭醫院吧？】
她堅信。
夢原知予上前，語氣憐憫又柔和，拍拍她的肩：「沒事的奈郁，如果你不想去醫院那就不去，回家好好休息。」
奈郁一個激靈。
總覺得夢原同學眼神怪怪的……但是這不重要，奈郁感激地眼神投向她。
不用去醫院，太好了！
想到病床上的少女滿臉冷漠，實際上內心想著【如果讓大家知道我只是因為暈針所以不想去醫院那就太丟人了】的模樣，莫名其妙被拖著來到醫務室的齊木楠雄感嘆道：真是一場好戲啊！
*
我是齊木楠雄，一個集所有超能力……算了，不說廢話了，讓我們直入主題。
今天是周一，現在我正在放學回家的路上，五點鐘的時候會有一部我期待已久的動漫大結局直播，一旦結束了直播，觀眾們的心聲就會一一傳入我腦內，這是我無論如何都不想看見的情況，所以一放學我就第一時間飛奔回家。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然而真實的情況是，我的左手邊是不停重復「去吃拉面吧」的復讀機·燃堂，右手邊的海藤隔著一個我衝燃堂吼「吃什麼拉面啊白痴」，前方是不知何時又燃燒起來的灰呂杵志和一群人中勉強算是正常的漥谷須亞蓮，後面還有一個閃著聖光的神之女（劃掉）照橋心美和十級戀愛腦的夢原知予。
而我們一大群人的目的地……
「也不知道神川同學現在怎麼樣了，上課的時候就突然暈過去真是讓人擔心呢。」
聽了各種各樣的心聲一路，該來的還是來了。
「說的是呢，」夢原知予擔憂的放下手機，「我給小奈郁發了好多訊息，她都沒回我……」
照橋心美走在灰呂旁邊，眼神時不時瞟向我。
老實說，我有點慌。
值得慶幸的是夢原知予今天因為神川同學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不過只一上午的時間就從「神川同學」變成了「小奈郁」，女生的友誼來得真是猝不及防……
被搭話的灰呂一張本季最黑（劃掉）的臉上染上紅色，撓著後腦勺不自然道：「哦呼！照橋同學！」
「不過為什麼會讓齊木同學送資料呢，好奇怪哦哈哈哈……」照橋心美食指點著臉頰，歪頭笑道。
【好在意好在意好在意好在意好在意……不是讓人緣更好的班長而是讓齊木國雄送資料的原因到底是什麼！難道是因為齊木國雄和神川同學？！！】
照橋心美迅速腦補起奇怪的畫面，看起來表情快要裂開，她攥緊書包帶子。
【難道這就是怎麼都不對我這個溫柔善良的完美美少女、人類的寶物、世界的珍寶「哦呼」的原因嗎？！！】
……
並不是，照橋同學你想得太多了。
還有，給自己加這麼多誇張的形容詞，真的合適嗎？
沒錯，我們現在正在前往的，就是請假沒來學校的神川同學家中。
前文提到，神川同學高燒三十八度多（因為暈針死活）不肯去醫院，於是回家躺著了。
去給神川同學送資料其實並非我自願，想到這裡，我的心情有點沉重。
事情是這樣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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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夢原知予怎麼抱起的神川奈郁：）
粉毛超能力者：
雙手抱人的情況下請不要輕易騰出手來。
我為這個班付出了太多。
心累。
第7章 7（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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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五點直播的動漫大結局想要趕緊回家的我被堵在了學校走廊，面臨著前有狼後有虎的境地，左邊樓梯口守著想帶我去「秘密基地」探險的海藤，右邊樓梯口是想抓我去健身房鍛煉的灰呂。面前緊急出口的門後是今天也想讓我「哦呼」的照橋（不過我是絕對不會「哦呼」的）。
我心知肚明，一旦被一個人抓到，我就不可能在直播之前回到家了，於是我果斷轉身往走廊另一邊走。
正低頭思考怎麼走出校門，前面教室的門突然打開，燃堂從裡面鑽出來，「喲，哥們，我們去吃拉面吧！」
糟糕！居然忘記了無法進行心靈感應的燃堂！
我用上我最快的速度，在他扭頭發現我之前溜進了右手邊的教室裡。
好險好險。
可我松懈了，我忘了這畢竟是一個危機四伏的學校，之前因為躲避各路人士沒有注意，進去以後才發現，我進去的教室並不是普通教室，而是教師辦公室。
而我，一進門就迎面碰上碎碎念的班主任：「完蛋了這個時候才想起來今天神川同學生病回家，本來想找班長把資料送給她結果也忘記了，明明等會還有約會來著！可是神川同學是年級第一啊可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隊……」
班主任一抬頭，看見了門口站著的齊木楠雄，碎碎念戛然而止。
「哦，是齊木同學啊！找老師有什麼事嗎？」
【嗯？齊木同學？對了我記得齊木同學資料上的地址好像和神川同學家離得很近不如我……】
「我拒絕。」
雖然預料到約會遲到可能會讓你招致一場因女朋友生氣而爆發的戰爭，但不好意思，自己的失誤請自己彌補，我是不會幫你的。
「誒？我說出口了嗎？不對！居然一點都沒有猶豫嗎！」班主任流下淚來。
「老師明天見。」說完，我退出了辦公室。
一開門，我又對上了燃堂的後背。
『居然還在這裡嗎！』
為了不引起騷亂，在日常生活中我盡量不用超能力，可在這種進退維谷的情況下，使用一下也是沒辦法的事，於是在千鈞一發之際，我使用了瞬間移動，進了男廁所的隔間。
燃堂果然在下一秒就回過頭，對著空蕩蕩的走廊冒著問號，撓著臉道：「總覺得剛剛身後有兄弟的氣息。」
你是狗嗎？！
我的千裡眼告訴我，現在這座學校裡，教學樓裡穿梭著照橋心美和她的後援會，鞋櫃邊守著海藤瞬，校門口還有個「今天一定要等到齊木」的灰呂。
很好。
我，超能力者，被困在了學校的廁所裡。
坐在馬桶蓋上抱頭思考人生了五秒，我振作了起來——沒辦法，只能用那招了。
隱身術！
變透明後，我相繼躲過了隔壁的燃堂、照橋和她的朋友們，並且用躲在櫃子裡的海藤順利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終於換上了鞋本以為看見了光明前途的我，最後被鳥束零太狠狠出賣。
在這裡說明一下，我的透明化被人碰觸到身體就會無效。
那個眼神純潔可以看見靈體的變態，鬼知道他連透明化都能看得見！
透明化無效的我被湧過來的眾人團團圍住。
「喲，齊木，我發現了一座不錯的廢墟，要跟我去看看嗎？」
「齊木！為了感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我想帶你去我常去的健身館，一起去吧？」
「齊木君，老師讓我把卷子給你，等會一起走嗎？」
「哦呼」「哦呼」「哦呼，照橋同學！」
被一言一語壓得頭皮都發麻，我當然拒絕了。
「我拒絕。」
「為什麼？」x3
喂喂，你們這也太默契了吧？
「……」
不行，我得想一個像樣的理由，不然今天肯定走不了了……
對了！
我裝作在書包裡找東西的樣子，掏出一疊資料，「老師讓我給神川同學送資料。」
幸好在辦公室裡的時候看見了桌上放著的資料……算了，就當做好事吧。
「啊……」
眾人面露失望。
此刻，我萬分感謝神川同學。
這下應該沒話說了吧，我滿意地在心裡笑了下。
「什麼什麼？是要去小奈郁家裡嗎？我也要去！」照橋心美身後突然冒出的夢原知予眼睛發亮。
『糟糕！她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剛才專注地想解決方法，居然沒注意到夢原也過來了！』
托她的福，幾人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解決方案，異口同聲道：「我們一起去吧！」
……
完蛋。
我地將事件復盤了一遍，看著吵吵嚷嚷的一群人，在心中模擬了一百遍鳥束零太的死法。
『要不下一次見面就把他暗殺在門口的那條無人小巷吧，以我的超能力應該不會被人發現。』
「到了。」
眾人跟著我停在與我家差不多格局的一棟公寓前。
我摁響了門鈴。
「好激動！我還是第一次去同學的家裡呢！」
「我也是第一次來神川同學家，平時沒和神川同學怎麼說過話呢……」
「神川宅？兄弟，這是你認識的人嗎？」
「白痴！這是我們班的神川奈郁！」
「啊，小矮子，你說誰白痴？」
「哦！怎麼還沒來開門，神川同學難道真的病倒在家裡了嗎？振作一點啊！神川同學！」
「喂喂……你小聲一點，神川同學可能只是在睡覺而已。」
「是這樣嗎！神川同學！」
「都叫你小聲一點了混蛋！」
……
都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吐槽比較好，但是漥谷須果然還是你聲音更大吧。
我感到一絲疲憊。
總而言之，請允許我再次向你真摯的致歉，真是對不起，連累你了，神川同學。
門鈴響了許久，門終於開了。
門內謹慎探出一個腦袋，看著門口的人發愣。
她燒還沒退，一時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她的確是從回家以後就睡得昏天黑地，直到剛剛被灰呂杵志和漥谷須亞蓮的大嗓門吵醒，還隱隱約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起床時頭還有點疼，但沒辦法，隨便換了身整齊的衣服，快速地用手耙了耙頭發，就趕緊跑下去開門。
開玩笑，這再喊兩聲，明天居委會就得發投訴書過來……
不過，到底為什麼班長和轉學生會在自家樓下吵架？好像還是來找自己的？
一打開門她就驚呆了，不僅是班長和轉學生，門外跟倒豆子似的，一溜兒七個人走了進來，可能是沒怎麼接觸過的原因，大家都有些拘謹，禮貌地對她笑了一下。
她選擇性忽視了燃堂的「哦！你就是神川啊！」
直到最後一個人進來，奈郁表情終於有了細微的變化。
是齊木同學，他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只是神色仿佛有些疲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他也衝她點了點頭。
【是那個齊木啊……】
少女帶著仰慕的心聲傳至他耳邊。
和他紫色的瞳孔對上，奈郁心髒猛地跳了一下。
『什麼叫那個齊木？難道我已經是傳說中的人了嗎？』
一行人進到客廳，奈郁咳了兩聲，說：「不好意思，家裡只有我一個人，可能招待不周，大家先坐一下吧，我去給你們倒杯水。」
奈郁聲音還沙啞著，眾人心想怎麼可能讓病人倒水，趕緊說不用。
照橋心美和夢原知予左一個右一個把奈郁按到沙發上坐著。
夢原知予把手貼到她額頭上，語氣親昵：「你還有點低燒呢小奈郁，還是好好休息吧，我們可以顧好自己的啦。」
奈郁一臉茫然，「啊……啊，其實差不多……」小、小奈郁？？
海藤第一次到女生家做客，臉比發燒中的奈郁還紅上一些，坐立不安地左右看看，突然發現有什麼不對，問：「神川同學，家裡就你一個人嗎？」
奈郁僵硬了一瞬，語氣平靜道：「嗯，我母親工作忙。」
『精准踩雷啊海藤同學，不愧是你。』
通過心靈感應瞬間看完一場大戲的齊木楠雄抽了抽嘴角，果斷從書包中抽出一疊資料，上前遞給她。
「這是老師讓我送來的學習資料。」
奈郁神色毫無波瀾地接過資料，點了點頭說謝謝。
冷淡的面色讓人半分看不出剛才她的心髒又猛地一跳。
這是她第一次和齊木同學說話呢。
【他的聲音……好好聽。】
【齊木同學把資料遞給我，我接過來了，四舍五入，我牽了齊木同學的手……】
齊木楠雄：？
沒等他吐槽，少女反應過來後自己先炸毛了。
【！神川奈郁你在想些什麼呢！什麼牽手！】
【冷靜。一定是……一定是因為生病了才會這樣，沒錯，據說生病的人都會比較脆弱，也比較容易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我才不會……才不會……】
【反正閉腦！閉腦！】
奈郁閉著眼給自己做思想工作，再睜開眼時又恢復了平靜。
她把資料放在腿上，可能是因為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略帶拘謹地問道：「齊木同學是來給我送資料的，那大家是……？」
「啊，是齊木同學叫大家一起來的！」灰呂杵志摸著後腦勺，爽朗一笑。
齊木楠雄：？我？
奈郁怔了怔，反射性看向齊木楠雄，毫不意外地對上了那張常年不變的面癱臉。
【是……齊木同學叫大家來的？】
她「哦」了一聲，撇開了視線，並沒有再說話，眼睛木木地盯著地板。
只有齊木楠雄知道，她完全不像表面上的那樣若無其事。
她在瘋狂地，頭腦風暴。
【齊木同學為什麼要叫大家一起來？難道是知道我平時沒有什麼朋友所以多帶點人來探望我嗎？不對不對，齊木同學又跟我不熟，應該是覺得一個人來太尷尬所以才會帶著別人來吧……不過能帶來那麼多人，人緣可真好啊。】
【仔細一看，大家都是平時很受歡迎的人呢。】
【不過果然還是很感謝齊木同學啊……如果不是齊木同學帶著大家來了，今天家裡又該是冷冷清清的了。】
少女抿了抿唇，帶著些許委屈的意味。
好像為了打破她的幻想似的，這時少年冷漠無情開口回答灰呂：「並沒有，是你們一定要跟著過來，我只是順路而已。」
『呀咧呀咧，神川同學，雖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也的確因為昨天沒有順利把傘遞給你導致你發燒而有點愧疚，但是這並不是我的錯，我也沒有帶這麼多人過來的想法，而是因為不想被帶去那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才會選擇給你送資料。』
『很抱歉，我還是得說出真相。』
『沒錯，為了阻止自我進門開始就不斷上升的好感度。』
粉發超能力者隱晦地在心裡得意一笑，這樣的話……好感度總能下降一點吧？
【齊木同學……這是在自謙嗎？果然，情商真高啊。】
奈郁感慨地想。
齊木楠雄：？？？
超能力者肩膀一垮。
好，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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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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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楠雄沉默地和她對視了幾秒。
在他透視到骨頭之前，莫名從奈郁那張八百年不變的面癱臉上幻視出一雙寫滿崇拜的星星眼。
他麻木地移開視線。
好了，在事態沒有發展地更加嚴重之前……
「既然資料送到了，我就先告辭了。」
齊木率先拿起包，微微鞠躬，一副准備走的姿態。
奈郁沒反應過來，脫口而出道：「這麼快……」
可能是因為還在低燒，她今天的反應有些遲鈍，話說出口又馬上意識到不妥，因此難得有些慌張，平靜冷淡的面孔在情緒波動下有了變化。
想到自己可能給別人添了麻煩，奈郁慌亂中飛速瞥了眼齊木楠雄，大腦空白了幾秒，磕磕巴巴改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時間確實不早了……呃……」
面對和平時嚴肅冷漠的模樣不太一樣、有些小心翼翼的年級第一同學，再聯想到今天看到的這個冷冷清清的家，大家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一時間同情心泛濫。
夢原知予偷偷抹去眼裡包著的一泡淚，誇張地捧著奈郁的手，扯出一個笑：「其實我就算現在回家也沒什麼事啦，我可以多待一會兒嗎？我還是第一次來小奈郁家裡呢！小奈郁應該不介意吧？」
照橋心美拉住她另一只手：「我也是，而且神川同學還發著燒呢，一個人待在家裡還是太勉強了。」
「我也沒什麼事情！」
「我也是。」
……
兩位女生一發聲，局面基本上就定下來了。
奈郁眨了眨眼，心裡湧上一股暖流，幾不可察地彎了彎嘴角。
【原來我的同班同學們，都是這麼溫柔的人……嗚嗚嗚嗚好感動。】
被晾在一邊的齊木楠雄：……
『雖然你們的同學情誼十分讓人感動，但我還是想回家看動畫。』
他自顧自道：「既然如此，那我……」
「既然如此，那我就請大家吃蛋糕吧。」在他開口的同時，奈郁站起來，感動地說道。
【今天中午回來時看到桌上擺著P家的提拉米蘇蛋糕，上面還貼了生日快樂的小紙條，大概是竹內女士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才送過來的，當時因為沒什麼胃口就把它塞進了冰箱，現在倒是派上用場了。】
提拉米蘇蛋糕……
齊木楠雄眼神微微一動。
奈郁注意到齊木似乎說了些什麼，想到剛剛齊木提出要回家，扭頭看向他，小心問道：「齊木同學，你想說什麼？」
她有些忐忑。
【齊木同學是不是……想走啊？】
她可惜地想。
【他們家提拉米蘇蛋糕超級好吃的來著……】
齊木楠雄：「……我說，既然如此，那我也留下吧。」
『居然使用糖衣炮彈……這並不是我認輸，而是對手的招數太強勁了。』
奈郁聞言點點頭，雖然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但是少女比平時高幾分的聲音完全暴露了她的好心情：「那我去拿蛋糕和飲料，大家就……先看看電視吧？」
她拿起沙發上的遙控，摁開了電視，把遙控隨手放在桌上，自己去了廚房。
客廳的電視開啟，伴隨著兩個女生「奈郁，我們也來幫忙！」的聲音，音響放出一陣幼齒的兒童動漫片頭曲的音樂聲。
齊木楠雄猛地抬頭。
『這……這是？？』
『正好趕上了大結局！』
「這是什麼？真是幼稚啊，矮子，快點換個台。」
「啊？為什麼叫我啊！你自己沒手嗎白痴？！」海藤回頭衝燃堂咆哮，一只手卻老實的摸向剛才奈郁放遙控的地方，摸索了兩下沒摸到，一看，桌面上干干淨淨，哪有什麼遙控。
「誒？遙控器呢？」海藤摸不著頭腦，轉頭問在沙發上安安穩穩坐著的人：「齊木，你看到遙控器了嗎？」
「沒有。」
「你怎麼連個遙控器都找不到？……咦，遙控器呢？」
「遙控器不見了嗎？」
無視後面為了找遙控器亂成一鍋粥的眾人，齊木楠雄氣定神閑地看著電視。
『呵，天真。』
『在我走出這個家之前，遙控器不可能出現一秒。』
此時，面前放下一塊蛋糕。
深色蛋糕體和奶白色的奶油一層一層交叉疊放，咖啡粉末灑在表面，濃郁的奶油甜香味帶著咖啡獨有的醇香撲面而來。
『神川同學，你是神嗎？』
他抬頭看向放下蛋糕的人，這次是無比真摯道：「十分感謝。」
奈郁一頭霧水，磕巴地答道：「不、不客氣？」
手邊的是提拉米蘇蛋糕，眼前的是期待已久的動漫大結局……
啊。
這就是天堂吧。
神川奈郁若有所思地看著捧著蛋糕壓抑著幸福表情的粉毛。
*
可能是因為被友情浸潤地心情大好，奈郁38度高燒居然第二天就退了，第三天就恢復良好回到了校園。
然後。
她摔斷了腿。
：）
算是因病得福，她回歸班級以後被班上的同學排隊關心了一個上午，還莫名擠進了夢原知予、照橋心美的小團隊裡，一躍成為班裡的紅人。
時隔多年感受到友情的奈郁大為感動，決定放課後留下來幫著大家做PK祭的准備。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一個月以後的事現在就要開始准備，但是既然班長這麼說了，那就這麼決定了。
奈郁還是有點說不上話，其他人如火如荼地擺弄桌椅，她在旁邊手足無措地站了好一會兒，才被夢原叫去幫忙掛展位牌子。
夢原身高不夠，在下面幫她扶著椅子，她站在椅子上踮著腳把牌子掛到黑板上方正中間的位置，夢原又站遠了幫她調整位置。
聽到夢原說掛得有點歪，她一下忘記了到自己所處的位置，反射性地向後挪了一步仰頭去看，結果一下踩空跌到地上。
可惜這次身邊沒有超能力者幫忙了：）。
因此她摔斷了腿。
說是摔斷了腿還是太誇張了，其實就是扭傷得比較嚴重，頂著醫務室醫生「又是你啊」的眼神，腳踝被裹成了木乃伊的樣子，再次放假回家了。
收下了醫務室阿姨借給她的拐杖，拒絕了夢原送她回家的提議，她一個人蹦跶著往校外走。
事實上她並不想回家，竹內惠子女士又發了訊息過來說今晚回家，想跟她談談。
奈郁現在還是過不了心裡那道坎，不太想見到她，索性把手機關了機，在街上慢吞吞地挪，就看到了街邊那家咖啡館。
她之前倒是偶爾去那一家，好久不去了，進去喝杯咖啡消磨一下時間倒是也行，反正她不想回家。
她一推開門就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伴隨著「歡迎光臨」的聲音。
她愣住想了幾秒，回憶起了妹子的名字，遲疑道：「目良……千裡同學？」
面前的女生似乎比她更迷茫，反應了許久才恍悟道：「哦！是神川同學啊！」
奈郁：「你在這裡打工嗎？我之前都沒遇見過你呢。」
「我是剛入職的呢。」目良害羞地摸了摸後腦勺，突然發現奈郁的拐杖和被紗布包裹起來的腳，驚呼：「誒，神川同學受傷了嗎？」
「嗯……」奈郁不好意思地說：「不小心摔傷了。」
目良千裡點點頭，擔憂道：「看起來傷得好重啊，我扶你去位置上坐著吧？」
「謝謝，其實還好啦，只是扭到了，是醫務室老師太誇張了。」她被目良撫著往裡走，側著臉和她解釋，余光瞄到了一抹粉色。
目良千裡想起什麼似的，跟她說：「對了，齊木君剛好也在這裡呢，不然你們拼個桌吧？」
「齊木君？」
腦海裡劃過剛剛瞟到的那一抹粉，她想著不會這麼巧吧，反應慢了半拍，沒來得及拒絕就被帶到了最裡面的一張桌子，猝不及防對上齊木楠雄面無表情的臉。
『又是你啊，神川同學。』
目良把奈郁扶到齊木楠雄對面的位置坐著，又把她的拐杖放到一邊，開心道：「齊木君，我想著既然這麼巧大家都碰到一起了，那就干脆拼個桌，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目良期盼地看著齊木楠雄。
嗯，怎麼說呢。
奈郁承認她的確對齊木同學有一點點點點的好感啦，也不介意和他拼一桌，但是……
她越看越覺得，齊木同學那張明明一點變化都沒有的臉上寫了四個大字——「我很介意」。
正好心裡吐槽著「我很介意」的齊木楠雄：……你看的還挺准。
奈郁艱難地撐著椅子站起來，這裡的位置有點窄，她又有一條腿半瘸，拐杖還被放到她夠不著的地方，站起來確實是有點困難。
她尷尬道：「不用了，那個……目良同學，我一個人一桌就好，就不要打擾齊木同學了。」
「誒，可是你的腳不是很不方便嗎……」
『喝咖啡是需要用到腳的事情嗎？』
【目良同學，我喝咖啡是不用腳的。】
奈郁滑稽地想。
差點被自己逗笑，奈郁一時間沒回上話，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
『……算了，看在提拉米蘇的份上。』
齊木楠雄低頭吃咖啡果凍，「隨便。」
「那太好了！」目良千裡雙手合在胸前，開心道：「神川同學你要點些什麼？」
「啊？」
奈郁沒想到他會同意，一時沒反應過來，「冰、冰美式就好，麻煩了。」
她低著頭，放在桌下的雙手緊握著手機，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一片漆黑的屏幕，日常感嘆：齊木同學，真是個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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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
第9章 9（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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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一大早，竹內宅的門鈴被越前母子摁響。
門鈴響的時候奈郁裹在被子裡睡得四仰八叉，門鈴響了兩三下才不情不願地從床上扭動著坐起，盯著雞窩頭走到客廳，迎面撞上穿戴整齊的竹內惠子。
兩人對視了一秒，奈郁一瘸一拐地回到二樓洗漱。
竹內惠子嘆氣，去玄關處開門。
從那天開始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就一直是這樣了。
倒也是自己的錯，明明跟奈郁說過陪她過生日，結果生日那天忘得一干二淨，還說了那種話。
今天妹妹倫子過來也是為了這件事。
畢竟在越前家的三年，奈郁的確是開朗了許多，和越前一家的相處也十分和諧。
一方面為了討教一些如何與孩子相處的經驗，另一方面是緩和奈郁和竹內惠子之間僵硬的氛圍，越前倫子帶著越前龍馬早早地就到了竹內宅。
為了能讓大人之間的談話進行得更加順暢，兩個孩子被支使出去遛貓。
於是剛洗漱好早餐都還沒吃的奈郁和坐下還沒兩分鐘的龍馬就一起被趕出了家門。
——還好她腳踝扭得不嚴重，今天已經勉強可以單獨行走了。
被趕出屋子的兩人相視無言許久，奈郁餓得受不了，提出去便利店吃點東西。
便利店裡，奈郁面前放著杯關東煮，左手一串花枝丸，右手一袋咖喱面包，關東煮紙杯裡的汁水被辣椒醬染得通紅，明明額頭辣出了一層薄汗，表情卻非常滿足。
越前坐在她旁邊，一手隨意拋接著一個黃色小球，一臉嫌棄地看著她被浸泡得通紅的湯汁。
想到他有家不能回，有球不能打，還要陪著一把年紀還叛逆的堂姐大熱天在便利店裡吃這種常人吃了大概會菊花暴斃的東西，他就一陣窒息。
想想都來氣。
少年穩穩抓住空中落下的小球，憋出一句：「幼稚。」
吃得正歡的奈郁：喵喵喵？？？
奈郁一臉茫然：「？為什麼突然對我進行人身攻擊？」
龍馬撇過臉不回應。
奈郁迷茫後反應過來——嘿，我才是姐姐呀。
她凶狠地捏住龍馬對著她的半邊臉頰，逼迫他轉過來。
「你現在膽子大了啊？這樣說姐姐的啊？」
小少年臉頰被她捏得紅紅的，表情扭曲，還不服輸地瞪著她，半天，又擠出含含糊糊的兩個字。
「笨、蛋。」
奈郁氣得頭暈，面目猙獰地伸出另一只手。
龍馬機敏地躲開，同時制住她的兩只手。
奈郁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對，猛然松開他的臉，左瞅瞅右瞅瞅，驚恐地看向龍馬。
龍馬被她的眼神看得有點心慌，一邊揉臉一邊問：「干嘛？」
「龍馬。」
「嗯？」
「卡魯賓呢？」
「卡魯賓不就在我腿……上……？」少年說著朝自己腿上看去。
貓沒了。
兩人同時跳下椅子，一時間動作達成高度同頻，臉上是同樣的驚慌。
卡魯賓是一只喜馬拉雅貓，毛色漂亮，五官精致，就是有一點胖，重點是，它是一只陪伴龍馬多年的、他的愛貓。
完蛋，遛貓，貓給遛沒了。
*
我是齊木楠雄，多的我就不介紹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我是超能力者。
周末，本來應該躺在家裡吹著空調吃著咖啡果凍，可我為何會出現在隔壁街的牆上。
沒錯，就是牆上。
不過大可放心，我用超能力將自己變成了貓的樣子，現在無論誰看，我都是一只單純無害的小貓咪而已。
說來話長。
一直徘徊在我家附近的那只橘貓最近發情了，每晚都會在我家樓下喵喵叫個不停。
說起它為什麼會長期逗留在我家樓下，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並不是重點。
重點是，就在剛才，它看上了從我們家門口路過的一只小母貓。
為了盡快擺脫這只攪得我不得安寧的橘貓，我決定親自上陣助它一臂之力。
可現在情況有點不妙。
只是去了一趟廁所的間隙，故事的發展就變得奇怪起來。
我站在牆壁的頂端，看著把白棕色毛發的喜馬拉雅貓壓在身下的橘貓，沉默起來。
橘貓壓在白貓身上奮力解釋道：「不要誤會喵！我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而已喵！」
喜馬拉雅貓在它身下憤怒地掙扎：「你這個變態喵！快點放開我喵！」
我心情復雜。
任誰看，這都不是誤會吧。
我跳下牆壁走到兩貓身邊。
橘貓安普看到我眼睛一亮，終於從那只喜馬拉雅貓身上起來，跑到我身邊，手忙腳亂地讓我幫它解開這個誤會。
我眼看著在它身後那只憤怒的喜馬拉雅貓擺脫束縛之後一躍而起亮出爪子朝它揮來，這一爪子下來估計還得帶安普去打針了吧。
於是我發揮我樂於助貓的品質，小爪一揮，把安普扒到一邊，它成功躲開了喜馬拉雅貓的攻擊。
就是作為喵的我不太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道，安普被我一抓直接拍到了牆上。
而且面前的喜馬拉雅貓似乎還沒消氣，脊背拱起，毛茸茸的尾巴高高豎起，眼神凶狠、齜牙咧嘴地質問我：「你和那個變態不是一伙的嗎？你們……」
興許是我的注意力全被面前的事情吸引了，並沒有發現從巷子的另一邊跑過來兩個人。
在我准備說些什麼的時候，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啊，找到了！」
還沒來得及細想那個熟悉的聲音是誰，面前的白貓就被一個男孩子抱起，被抱起的時候還在掙扎，似乎是我那一巴掌不夠解氣。
抱起他的男孩兒摸了摸它的脊背，「卡魯賓，下次不可以亂跑了。」
等等。
我突然發現了什麼。
這只喜馬拉雅貓，是……公貓？
真是罪過啊罪過。
很快，我得到了報應。
——我被另一個人抱起來了。
與此同時，我想起來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到底是誰。
「這裡還有一只小貓呢？」聲音的主人兩手抓住我的前腳，下一秒，我被舉著兩只胳膊、正面對上了她的臉。
……
這可真是太巧了，神川同學。
面前的神川同學從看到我的那一刻開始，我清晰地聽到了從她內心深處發出的疑問。
【這只喵，看著好眼熟啊？】
不會吧？這都能發現？
我感到一陣惡寒。
於是我「喵」了一聲來掩蓋自己不是喵的事實。
奈郁看著面前仿佛被迫營業「喵」了一聲的白貓，突然明白過來那種奇妙的熟悉感是從哪來的了。
她一臉復雜。
齊木楠雄……齊木楠雄也一臉復雜。不是吧，這都能讓你聯系上？
抱著卡魯賓的龍馬湊過來，「是流浪貓嗎？」
「應該不是吧，看起來很干淨。」
「也是。」龍馬贊同地點了點頭，說：「看看它脖子上有沒有掛名牌吧。」
懷裡的卡魯賓還非常不安分，龍馬騰不出手。
奈郁點點頭，把白貓抱進懷裡，一只手輕柔抬起它的下巴，扒開毛發看見了它脖子上掛的掛飾，一下表情變得更加奇怪。
「掛了名牌嗎？看到什麼了？怎麼這個表情？」小少年嫌棄地一撇嘴，「好蠢。」
奈郁「嘖」一聲，瞪了他一眼，目光又移回白貓臉上奇怪的裝飾。
這綠色的眼鏡……她大概知道這是誰家的貓了。
「沒掛名牌。」
「那怎麼辦？是流浪貓吧？」
「不是……我大概認識貓主人。」
奈郁抽了抽嘴角。
這貓，太靈性了，身上的掛飾、與主人如出一轍的表情，都十分有代表性，一眼就能看出來自誰家。
齊木楠雄：？
『不，至今為止只有你看出來了，連我那蠢爹都沒能看出來。』
『還有，從一只貓的臉上真的能看出什麼表情嗎？』
『不是我說，神川同學你是怎麼做到的？就差直接把我是本人看出來了喂？難道你也是超能力者嗎？或者你是福爾摩斯嗎？』
『我應該慶幸正常人都不會懷疑人會變成貓嗎？』
奈郁在之前那次他們來送資料的時候就大致推斷出齊木家的位置了。
大家似乎都去過齊木同學家，當她問起為什麼老師會讓齊木君送資料時，就你一言我一語地直接道出了齊木宅的地理位置。
倒是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
奈郁回憶著之前同學們說的話，摸索著往猜測的方向走。
好像說是從自己家出門往右手邊走，在十字路口右轉，再拐入第一個街道，齊木宅就在那條街上……
她和龍馬一人抱著一只貓，龍馬跟在她身後，齊木喵生無可戀地靠在她臂彎裡不敢動。
龍馬盯著她背影看了一會兒，視線定格在她散落的頭發上。
「喂，奈郁。」龍馬叫住她，「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呢？」
少年的語氣有些扭捏。
奈郁被他一問，才想起來還有禮物這回事兒，生日那天發生的事情讓她完全忘記了拆禮物。
她心虛道：「啊，那個，我忘了……」聲音越來越小。
然後她就被走到身邊的小少年瞪了一眼。
她馬上保證道：「我回去就看！回去就看！哎呀，這不是，太忙了嘛！」
龍馬經她一說，才想起了自家母上大人出門前告訴他的事情——奈郁在生日的時候被告知了母親要結婚的事情，而且惠子阿姨再次忘記了奈郁的生日。
他今天的任務之一就是，幫忙好好勸勸奈郁。
差點忘得一干二淨。
龍馬頓時感到頭大……勸人？怎麼勸？
沉思了許久，龍馬試探道：「其實，惠子阿姨不是故意忘記你的生日的。」
「……」
『……』
你在掃雷嗎：）
簡直一踩一個准。
奈郁一聽少年這語氣生硬的安慰，就差不多明白倫子阿姨和這個小表弟今天過來的目的了。
即使現在自己似乎才是更值得同情的一方，她還是沒忍住，語帶同情道：「龍馬君，以後這種安慰人的活兒你還是別隨便接了吧，不太適合你。」
情商略欠費。
還好她是他姐，不然多扎心啊。
少年臉上本就不太明顯的猶豫和擔憂消失得一干二淨，變回和奈郁一脈相承的面癱臉：「白痴。」
奈郁還想爭辯什麼，卻聽到從前面的宅子裡傳出一聲（似乎有點憤怒的）貓叫。
她好奇地探頭看了一眼，對上正蹲著喂貓糧的中年男人，與此同時，中年男人抬頭看向她。
她還沒說什麼，那男人就先認出了自己懷裡的貓。
他像見了鬼一樣手指顫抖地指著奈郁懷裡的白貓：「楠楠楠楠楠、楠雄？！」
【這可惡的臭小子，居然變成貓咪的樣子爬到小姑娘的懷裡！】
【太無恥了！！】
奈郁一懵，跟著重復道：「楠雄？」
是她知道的那個楠雄嗎？？
她沒注意到懷裡的貓咪頭頂十字，摁著她胳膊直起身子。
齊木國春接收到自家兒子的殺人眼神，立刻恢復了成熟可靠的大人的模樣。
推了推眼鏡，露出一個慈祥的笑。
「不是不是，你聽錯了小姑娘，是小楠。」
「這只可愛的小貓，叫小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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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喵：不敢動、不敢動。
第10章 10（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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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中年男人重復了兩遍「小楠」，奈郁愣愣地跟著重復了一句，懷裡的貓忽然一抖。
奈郁看到這貓咪的反應就知道男人應該沒有騙她，視線一偏，又看到了門口掛的「齊木宅」的牌子。
【果然啊。】
【那面前的這位，應該就是……齊木同學的父親了？】
努力忽略掉心裡異常的感覺，奈郁手掌托起小貓遞給對方。
其實她平時不是多話的人，只是……地上這只貓叫得也太凶了吧？特別是白貓被她遞出去的時候，那只橘貓憤怒地跳了起來，好懸被它抓傷手背。
好像和這只小白貓有什麼深仇大恨的樣子？
奈郁不免有些擔心，好像是有些小貓占有欲比較強，不喜歡主人家養兩只小貓咪來著？
出於擔心小白貓的情緒，她多嘴問道：「那個，請問一下，這兩只小貓都是您養的嗎？」
在她問的時候那只小白貓已經從男人的手臂一躍跳上肩膀，借力動作敏捷地跳到地上，最後竄進了屋裡。
面前的人在被貓爪踩中肩膀時面色一變，「唔」了一聲，看上去不太舒服，好像還聽到隱隱約約「哢」的一聲。
奈郁：「您還好嗎？」
齊木楠雄變成貓的時候很難控制自己的力道。
但剛剛那下子怎麼看都像故意的吧！
這一點齊木國春當然不能說出來：）。
兒子進去前特意囑咐過他，這是班裡的同學，不能露餡。
齊木國春綠著張臉，堅強地扯起嘴角，忽略隱隱作痛的肩膀，說道：「沒事沒事！」
為了讓她不在糾結於他的肩膀上，齊木國春立刻轉移話題，蹲下來抱起劇烈掙扎的橘貓，中途還被抓了幾道。
不過比起被親兒子蹬的那一腳，都是小場面。
他面不改色笑著摸橘貓的頭：「這只貓咪不是我們家裡養的，是楠雄之前救助的流浪貓。」
說完，他想起在對方眼裡自己應該不知道她是楠雄的同學，於是補救道：「楠雄嘛哈哈哈，就是我的兒子。」
齊木國春手中的橘貓還在對著進門的白貓叫喚，叫聲凄厲。
「啊哈哈，這只小貓最近好像在發情期呢，哈哈哈哈。」
奈郁：「是、是嗎。」
叔叔，您這手被抓成這樣真的沒關系嗎？
想問的已經問了，面前的人似乎手忙腳亂地顧不上她，奈郁也沒打算說出自己是齊木楠雄的同班同學，點點頭准備道別。
「那麼，叔叔，我就先告辭了，今天打擾了。」
「不不不，多虧你幫我把小貓送回來了，不然就麻煩了……」
齊木國春和善道。
但奈郁總覺得他好像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以詢問的眼神看向他。
齊木國春憋了半天，最後還是擔憂戰勝了理智，他問：「我們家楠雄……不是，小楠，應該沒有對你做什麼吧？」
奈郁：？
做什麼？小楠只是一只小貓咪而已，它能做些什麼？
奈郁不知道他指的什麼，遲疑道：「……沒有？」
她一低眼看到齊木國春被橘貓抓得傷痕累累的手背，瞬間肅著張臉認真解釋道：「小楠很乖，一路上沒有動也沒有叫。」
齊木國春心想：他當然不動又不叫，他又不是真的貓！
【啊啊啊，這小姑娘什麼都不知道啊，真是禽獸啊楠雄！居然仗著自己能變成小貓咪的模樣欺騙小姑娘！還是同班同學！】
【你看見她單純無知的臉孔不會覺得愧疚嗎楠雄！】
齊木國春痛心疾首。
用心靈感應知悉一切的齊木楠雄：……
他在自己房間裡傳音給自家蠢爹：「……你都在想些什麼？我什麼都沒做。」
意識到兒子是個超能力者能聽到自己心聲的齊木國春瞬間閉麥，默念起南無阿彌陀佛試圖清腦。
『……』
不忍直視。
他站在窗邊往下看，看到少女一貫嚴肅的表情，與剛剛在路上和旁邊少年說話的模樣大不相同。
他剛剛以貓咪的形態在人家的懷裡待了一路，這是事實。
又看到遠處墨綠色頭發的少年懷裡的喜馬拉雅貓。
還差點幫胖橘玷污了她表弟家的喜馬拉雅貓。
公貓。
……
一股罪惡感湧上心頭。
離開了齊木宅的奈郁還有點暈乎，說出口的時候只覺得有點奇怪，又不知道是哪裡奇怪，後來一想才發現……自己居然在齊木同學父親的面前，叫了齊木同學的名字？還叫了這麼多次？
太刺激了……
她搖搖頭試圖把不太妙的想法甩出腦子，用手捂住微微發燙的耳根。
【打住，這一切都是因為齊木同學家裡的小貓叫小楠。】
【冷靜一點，奈郁，冷靜。】
「喂，你沒事吧？臉怎麼這麼紅？」
少年別扭隱含擔憂的聲音傳到耳邊，奈郁猛地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居然已經從耳朵紅到了臉上。
這會兒奈郁慶幸起自己還有些許面癱屬性，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也能強壓下真實情緒，強制轉換成鎮定的表情。
她一臉平靜，說：「啊，是嗎？可能是今天太熱了吧。」
臉頰溫度還在攀升，她手作扇狀在臉頰邊扇風，「你不覺得今天出奇的熱嗎？」
今天確實是升溫了，出門前他還看過天氣預報。
他沒想太多，點了點頭，還不忘嫌棄道：「太弱了。」
奈郁松了口氣，並沒在意他的嘲諷。
【還好龍馬是個笨蛋。】
卡魯賓從剛剛在齊木宅見到那只橘貓開始就不太安分，一路上都在喵喵叫，龍馬一直在給它順毛。
奈郁側著身子看著平時別扭又傲嬌的小少年動作輕柔地安慰小貓，心裡有種神奇的感覺。
還有一絲道不明的情緒。
龍馬擼貓擼到一半，聽到奈郁冷不丁冒出一句：「龍馬，養貓的男孩子都很溫柔吧？」
他手一頓，耳朵立刻紅了，他看一眼奈郁，又沒從她臉上看出促狹來，他習慣性地壓了下鴨舌帽的帽檐，想以此遮掩紅了的臉，卻壓了個空，才想起自己今天沒戴帽子，於是有些惱羞成怒地輕哼了一聲，唇角卻微微翹起。
他並不知道奈郁壓根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對。
少女現在完全放松了下來，想到什麼似的，低下頭笑了一聲，小聲喃喃：「會救助流浪貓的男孩子應該很善良……」
龍馬以他5.0的聽力保證他沒聽錯。
就是「會救助流浪貓的男孩子應該很善良」
。
龍馬：笑容漸漸消失.jpg
他看著自家姐姐懷春少女般的笑，眉頭漸漸皺起。
*
奈郁剛回家又被趕了出去。
她懷疑今天就是專門來搞她的，有沒有搞錯，她的傷還沒完全好誒。
不過也能理解啦，大人們商量了一個上午，等他們倆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奈郁和竹內惠子一起超市采購，說是主人家要好好招待客人才對。
奈郁假裝不知道這是倫子阿姨想讓趁機修復一下她們母女的感情。
大概覺得逛超市這種活動更能拉近二人的距離吧。
雖然不知道母親平時的生活是什麼樣的，但是奈郁的確是經常去超市，不像是竹內惠子，坐上車還得讓奈郁指路，在超市裡也完全是一通亂走。
奈郁不得不停下來和自家母親順好今天中午需要做的菜以及要用到的食材，順便說了嘴哪些菜今天在打折，哪些菜超市裡賣得不那麼新鮮最好別買，等到竹內惠子全都記錄到備忘錄裡，她才松了口氣，二人繼續逛起來。
走到冷藏櫃前，奈郁正准備拿幾瓶牛奶，突然看到旁邊擺著的一排咖啡果凍。
她動作停下來，驀地想起上次在那家咖啡館裡，齊木吃著咖啡果凍的滿足表情。
比起在她家吃提拉米蘇蛋糕時的表現更加誇張，仿佛幸福到升天的表情完全抑制不住。
明明平時是和她一樣沒什麼表情的人來著。
咖啡果凍……有這麼好吃嗎？
要不然，買一個試試？反正也在打折嘛。
奈郁用旁邊寫著「7折」的牌子安慰自己，然後將罪惡之爪伸向了貨架上那瓶咖啡果凍。
【就……一杯而已。】
奈郁心虛地想。
女人詫異的聲音遠遠傳來，打斷了她恍惚的思緒，「奈郁？你在干什麼？！」
奈郁拿著咖啡果凍的手停滯在半空中，被逮了個正著。
少女心事猛然被戳破，她若無其事道：「我買一杯咖啡果凍。」像是在掩飾什麼，她眨了眨眼睛，無辜地說：「不可以嗎？」
竹內惠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盯著奈郁提著的籃子，艱難出聲：「一杯……嗎？」
奈郁順著她的眼神看到了自己挎著的，被咖啡果凍填滿了的籃子。
……
一片寂靜。
竹內惠子花了幾秒鐘消化了這件事情，思忖著出門前倫子表妹跟自己強調的「互相理解」一詞，走過去把沉重的籃子接過，盡量讓自己語氣溫柔：「沒關系，奈郁。媽媽只是不知道你喜歡這種零食而已。」
「想買就多買點，沒關系的，反正正好在打折呢。」
奈郁呆滯地點了點頭。
竹內惠子笑了一下，把她手上的那一杯咖啡果凍也放進了籃子裡，轉身離開了。
奈郁看著她背影許久，終於回過神。
她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手，又看了看手邊咖啡果凍那一塊空蕩蕩的貨架，意識到自己的確把剛上架不久的咖啡果凍盡數掃光了。
奈郁捂著爆紅的臉，原地蹲下。
——太丟人了吧！！！
*
下午。
算好了周末超市進貨打折的齊木楠雄面對空蕩蕩的咖啡果凍貨架，以及貨架旁大喇喇的「7折」字樣，沉默。
？我果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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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楠雄：我果凍呢？
第11章 11（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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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郁周一一大早被一股糊味熏醒，半夢半醒間還以為家裡著火了，衝出房門才看見一片濃煙從廚房飄出。
這是難得在家過夜的竹內惠子做早餐弄出來的動靜。
竹內惠子在前一天被越前倫子建議說要多和奈郁相處，要多參與她的生活，她也認真聽取了表妹的建議，決定好好參與一下女兒的生活。
第一步就是從參與女兒的飯桌生活開始，前幾天招待越前母子的那一餐是奈郁做的咖喱豬排飯，見識過了女兒的優秀廚藝，決定周一起早給奈郁露一手。
於是就露了這麼一手。
在濃煙散去以後面對女兒一言難盡的表情，她只能尷尬一笑，說：「這都是意外，奈郁你在外面等一會兒，媽媽馬上就好。」
說完她把平底鍋裡碳狀不明物和面包機裡烤糊的兩片面包片一起倒進垃圾桶。
奈郁點點頭，退後兩步，卻不敢真的退出廚房，只是在旁邊默默看著她繼續手忙腳亂地忙活。
最後她實在看不下去，還是自己接手了廚房。
她倒是很想享受一番來自母親的愛意和歉意，但是她也是真的不想再遲到了。
兩份早餐很快就做好，賣相極好的三明治放在盤子裡，生菜、番茄、雞蛋、培根整齊碼夾在中間，讓人很有食欲。
竹內惠子拿起面前的三明治——味道也非常合格，想到剛才自己把廚房弄得亂七八糟的模樣，她略有些慚愧。
奈郁吃完早餐就上樓洗漱准備出門了，換好衣服對著鏡子整理裙擺的時候，她倏地看到梳妝台上擺著的水紅色小盒子。
對了，龍馬送的生日禮物。
想到少年不滿的表情，奈郁略有一絲心虛地上前打開了禮盒。
盒子裡擺著一根酒紅色的系帶發繩，絲絨布料，倒是很好看。
奈郁更發愁了。
她一直是披著頭發的，還真不太會用這種系帶發繩，在鏡子前笨手笨腳地鼓搗了許久，終於把頭發歪歪扭扭地綁了起來。
她不習慣地皺眉，怎麼看怎麼怪，馬尾低低的，奇形怪狀的蝴蝶結耷拉在側面，發繩扯的她頭皮疼，不知道剛才扯掉了多少頭發……心疼。
不然還是散著吧？
她剛想動手，又想到龍馬別扭的表情。
算了算了……不然那小子又要生氣了。
她認命地嘆口氣。
房間門被敲響，奈郁說了「請進」。
竹內惠子：「奈郁，你好了嗎？需要我送你去學校嗎？」
奈郁一邊站起來整理裙子，一邊答：「不用了，學校很近，我習慣走過去。」
竹內惠子點頭，頓了頓又說：「你今天扎頭發了？」
「嗯，」奈郁摸摸發繩，語氣有些無奈：「嗯，這是龍馬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哦。」竹內惠子笑了一下，走到她旁邊看著她有些凌亂的頭發，有些職業病發作，「你這樣綁不好看，我來吧？」
奈郁詫異的睜大了眼睛，乖乖地點頭。
竹內惠子也不愧是當今最火時尚雜志的主編，一出手就大不一樣。明明是簡單的幾下動作，只是將奈郁的馬尾扎高了些，又把頭頂處的頭發稍微撥散一點，鏡子裡的人看起來就元氣了許多。
她倒是還想幫奈郁稍微燙一下劉海，但是眼看著時間也不太夠，只能作罷。
她拍手道：「漂亮！不愧是我女兒。」
奈郁還是第一次看到母親「工作」的模樣，低下頭淺淺勾了勾嘴角，站起來的時候又變成沒表情的樣子，禮貌道：「謝謝您，那我先去學校了。」
竹內惠子本來被一聲疏遠的「您」給凍住了笑容，又看到奈郁突然轉身說：「不過今天的碗還是得歸您來刷了。」
然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被親女兒調侃的竹內惠子：……
她摁著額頭無聲地笑。
女兒示好的方式，真是像極了自己。
*
今天大概真的是個好日子。
剛和母親跨出和解第一步，心情頗好的奈郁一出門就碰上了同班同學兼疑似暗戀對像的齊木楠雄。
她眼角眉梢的笑意還沒退去，蹦蹦跳跳地推開外面的鐵門，迎面碰上了有著顯眼粉色頭發的男孩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心情不錯，滿臉愉悅。
『先說清楚，我的發色並不顯眼。』
齊木眼睜睜看著在外表現一直都十分沉穩的年級第一小姐在看到他的那一秒，輕快的腳步僵住，表情轉換速度可稱為絕。
『而且，你們面癱臉害羞起來的表現就是更加面癱嗎？』
兩個面癱臉一旦對線上，空氣就仿佛凝滯。
『無論如何，既然很不巧碰上了，我也無意讓氣氛變得更加糟糕……』
於是齊木率先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奈郁這才恢復平時的模樣，十分平靜地走在他旁邊，心裡卻很懊惱自己的無禮，又想到周末的時候無意掃空了咖啡果凍的貨架，更加心虛。
『……原來是你！！！』
破案了，就說在平時絕對不可能進貨當天貨架就空空蕩蕩。
本以為兩人就會這麼一路相對無言地走到學校，中途卻聽到不知哪兒傳來的一聲貓叫。
曾·養貓一年的愛貓人士奈郁反射性左右看，並沒有注意到旁邊的人想到什麼似的露出了不堪回首的表情。
奈郁一下就找到了貓叫的源頭——一只跟在齊木身後的貓。
這橘色的毛發、敦實的身軀、紅色的口水巾（？）……不是齊木同學喂養的那只流浪貓嗎？！
『嗯？』
從心聲中再次聽到自己名字的齊木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一回頭，果然看到了安普裝作乖巧的臉。
「這只小貓……是跟著齊木同學出來的吧？」奈郁蹲下去看它。
齊木點點頭，在奈郁的身後並不友好地看向安普。
安普貓軀一抖，又挺直了身子，蹭著奈郁的手。
安普不出現還好，安普一出現，關於那天他差點幫助安普玷污了別人家的公貓、還有他被人抱著走了一路的難忘場面一一浮現在腦海裡。
被掃空了的咖啡果凍帶來的憤怒慢慢消下去。
『……那就算打平了。』
【還別說喵，這女人按摩手法真是不錯，一看就是老手。】
【看吧，還不是逃不過老子的手掌心。好了女人，趕緊把你身上的食物全都給本大爺交出來！】
安普挑釁地看著齊木。
它勢在必得，想讓齊木屈服，首先得讓他的女人屈服。
齊木：？你在想些什麼？
他還沒傳音警告，奈郁已經拍拍手站了起來，說：「走吧。」
安普：？
齊木：？
是他低估了神川對於貓咪的抵抗力。
但是顯然奈郁和他們倆都不在一個腦回路上。
安普跟在身後炸毛地喵喵叫。
奈郁看了它一眼，難得多說了幾句話：「齊木君，我聽說這是你平時喂養的流浪貓。」
他點頭。
她認真道：「我這麼說，希望你不要覺得我多管閑事。我看著覺得這小貓已經有點……過於肥胖了。」
安普聽到她的話，仿佛被雷劈了似的停在原地。
她繼續滿臉認真，說：「其實貓咪過於肥胖也是對健康不好的，特別是流浪貓，生病了也很難發現。」
「因此，我建議你以後不要總是投喂它了。」
「像這樣子的流浪貓，平時投喂它的人應該也不少，到你那裡的時候也不知道是第幾餐了……」
說著，女高中生的驚呼從身後傳來：「嗚哇！好可愛的小貓啊！小貓咪~你怎麼會在這裡呀！來，姐姐這裡有小魚干哦！」
奈郁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說：「你看。」
齊木點頭。
」
他當然知道，因此現在看見安普因為奈郁的話受到打擊一副魂飛天外的樣子，甚至有些幸災樂禍。
『果然啊，天然黑才是永恆的利器。』
他又感嘆道，如果這麼簡單就能讓安普退縮，他還變什麼貓。
奈郁還想說什麼，猛地住了嘴。
她太多管閑事了。
齊木同學看起來都不太想理她的樣子……
奈郁正有些沮喪的時候，聽到他說：「謝謝，我會注意。」
她心裡的沮喪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怪異的感覺。
她敏銳地嗅到了齊木同學的語氣裡有一絲無奈的氣息。
好像……好像是，被迫營業地回應一般？
想明白了這一點，她眉頭緊鎖，心裡大驚。
【為什麼明明不想說話卻勉強自己呢？難道齊木同學已經細心到能從我這張我自己都看不出有什麼情緒的臉裡看出我剛剛失落了？這種程度的話，是福爾摩斯了吧？難道會讀心術嗎？】
【這麼細心，還懂得照顧別人感受的人不多了……難怪啊……】
奈郁目光敬佩。
差點被看穿的齊木楠雄：……
『不，我沒有讀心術，有讀心術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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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來的太晚了抱歉啊！！
還有我看到似乎有小可愛給我營養液了誒！
謝謝小可愛！
第12章 12（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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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多方面的考慮，奈郁在和齊木一起上樓之前尿遁了。
齊木當然松了口氣。
就是對她走之前心裡嘀咕的話有些在意。
【跟齊木同學一起去教室的話，大概會被誤會吧？畢竟平時沒有交集的人，如果夢原……果然還是找借口離開吧。】
『？你說清楚？不是，你想清楚？跟夢原有什麼關系？』
她又知道什麼了？？超能力者突然感到頭疼，她怎麼什麼都知道？
奈郁在樓梯拐角站了兩分鐘，剛准備上去，突然被叫住。
「神川同學？」
她盯著對方看了一會兒，總算想起這是同班的鶴田衝也，點頭：「鶴田同學，早上好。」
鶴田同學還挺自來熟，「神川同學在這裡等人嗎？」
「不是。」
「那一起上去吧？」
「好的。」
剛把書包放下，一扭頭對上一張放大的臉，她嚇得往後一縮，才發現是夢原。
看到自己嚇著對方了，夢原雙手合十道：「抱歉抱歉，嚇到你了吧奈郁~」
奈郁搖搖頭，小聲道：「還好。」
夢原今天看起來非常興奮的樣子？
不對，不止是夢原。她剛踏進樓層就感覺氛圍不大對，明明是周一的早晨，大家卻出奇亢奮，三兩成群地圍著聊天。
她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什麼「占蔔館」「超准」之類的詞，正想著是不是學校附近開了什麼店，夢原就主動說了。
「奈郁奈郁，今天下午有空嗎？」
奈郁點頭。
「那要不要一起去占蔔館？是學校附近新開的店，大家都說占蔔的超准！我想去看看來著。」
她左右看了看，又湊近奈郁悄咪咪地說：「其實我想去占蔔一下我的桃花運。」
桃花運？奈郁有些詫異，但一想也對，夢原似乎剛剛分手。
像是猜中她怎麼想似的，夢原十分苦惱：「最近我，不是分手了嗎？但是我的前男友總是糾纏不休……所以我才想去占蔔來著。」
「奈郁，剛好你今天沒事，不然跟我一起去吧？順便你也可以占蔔一下……什麼戀愛運、學習運、事業運，據說都很准哦！」
戀愛運啊……
奈郁表情略有些松動。
「好。」她答應了。
「太好了！那放學的時候要等著我哦！」
「嗯。」
前桌空著，夢原自然地坐在前面的椅子上側著身子和她說話，奈郁許久沒有經歷和朋友課間閑聊的活動，只是安靜地聽她說，偶爾點點頭。
夢原在女生之中的人氣也很高，開朗外向的姑娘，除了有點戀愛腦以外其他都很好，看到她在和奈郁聊天，慢慢地幾個女生都圍過來，從占蔔館到喜歡的明星到大火的電視劇，最後不知道誰先起頭說起她的新發型。
這一天，奈郁也終於體會到了，女孩兒聊起天來，到底有多能說：）。
*
奈郁是不可能真的去占蔔戀愛運的，但是既然夢原如此想要她進去占蔔些什麼的樣子，她也就同意了。
不出所料，果然是恰爛錢的。
她一進去，還沒說話，戴著兜帽和面紗故作神秘的女人就說「讓我猜猜你是為什麼來到這裡」然後念經似地將「為了朋友為了將來為了學業為了戀愛」輪了一遍，直到說到「戀愛」時她表情有一絲波動時才自信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戀愛的苦惱而來的。」
奈郁：……我看起來很好騙嗎？
她心平氣和地告訴了那個女人自己其實想問的是學業，又好心地給她提了改進意見，類似於「既然要開店，就老老實實地學會了再出來。不過以您的……水平，我還是比較建議您直接轉業。」之類的話。
然後女人生氣地把她趕了出去。
夢原正在外面一臉期待地等著，她一出來就抱住她的胳膊問道：「怎麼樣怎麼樣？你覺得准嗎？我覺得超准的！大師一下就猜出了我是去問戀愛的誒！」
……那是因為你臉上就寫著「我是來問戀愛運的」幾個大字。
作為夢原新上任的好友，奈郁看著她期盼的眼神，決定還是委婉一點告訴她，說道：「她是個騙子，我想問學業，她卻說我想問的是戀愛運，被戳穿後還惱羞成怒地把我趕了出來。」
「誒？！！！！」夢原抱著頭一副仿佛被雷劈了的表情。
『你哪裡委婉了？！』
「是誰在說話？！」奈郁警惕地四周環視。
「什麼？我我我我我嗎？」夢原還保持著抱著頭的動作，一臉茫然。
「不是，你剛才沒聽到有人說話嗎？」
「沒有啊？」
「我明明聽到有人說話了，而且聲音很像齊……」奈郁說到一半就停住了，改口道：「可能是我聽錯了吧。」
夢原看她一臉嚴肅，結結巴巴地「哦」了一聲。
奈郁混亂地想，難道自己真的喜歡上了齊木同學？喜歡到都幻聽了？？
她又想到剛剛那個女人肯定的「你是為了戀愛的苦惱而來的」，她開始懷疑自己。
【難道我……內心深處其實真的存在戀愛的苦惱嗎？難道是我錯怪對方了？】
她有些自責。
『……』
『不，應該自責的是我。』
『是我沒忍住吐槽出聲。』
『對不起了，神川同學。』
利用隱身術站在兩人身邊的齊木楠雄對她深深鞠躬。
夢原依然沒從被騙的打擊中走出來，一直碎碎念著「我居然被騙了！嚶嚶嚶我還從她那裡買了一串粉水晶手鏈呢！」
「手鏈？」
夢原悲憤點頭，舉起手腕露出手鏈，「她還跟我說是什麼馬達加斯加原產地進口頂級天然夢幻粉水晶，一定能讓我和朝倉風鬥順利在一起！」
【騙子！絕對是騙子！】奈郁的愧疚瞬間消失。
她安慰道：「算了，就當買了個祝福吧，這手鏈還挺好看。」
夢原沮喪低頭，扒拉著手鏈，小聲嘟囔：「還花了我一萬多呢……」
「……你說多少？」
「一萬多啊。」
「……」
還沉浸在悲傷中的夢原感覺到手腕被握住，抬頭看神川奈郁。
這是進校三年……呃，兩年以來，夢原知予第一次看見神川奈郁的笑容。
……就是明明是在笑，卻莫名讓人感到一絲危險。
神川奈郁微笑著說：「這事不能算，來，我們去把錢搶……不是，要回來。」
「……」
『……』
就這破塑料手鏈，還敢賣一萬？打過工知道賺錢不容易的奈郁氣勢洶洶地二闖占蔔館。
因此搶錢（劃掉）的過程十分順利。
雖然失去了愛情（？）但是也拿回錢財的夢原決定請奈郁吃冰淇淋。
兩人去的路上，奈郁突然想到剛才夢原提到的那個名字「朝倉風鬥」，好奇問了一下，畢竟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夢原應該喜歡的是……另一個人才對。
「哦，風鬥啊！」夢原叫得十分甜蜜，「你不知道朝倉風鬥嗎？他最近很火啊！電視上都是他誒，蟬聯兩屆『最俘獲姐姐心偶像』榜的冠軍誒！」
……那是個什麼榜？
平日不追星的奈郁一頭霧水。
夢原看她茫然的模樣，無奈中帶著點寵溺（？）嘆道：「唉，奈郁，我之前就覺得了，你太不像高中女生了啦！哪有高中女孩子既不看小說又不看電視劇，既不追星又不談戀愛，只知道埋頭學習的啊！」
「這樣下去，你會變成學習機器的啦！」
奈郁苦惱道：「可東大很難考，我的分數還不夠。」
？
東大？
「啊……」
「你當我沒說。」夢原拍拍她肩膀，「小奈郁，學習重要。」
意識到自己好像又終結了一個話題，奈郁又問：「夢……呃，知予，那追星是什麼感覺？」
夢原其實也不算追星，只是最近比較喜歡朝倉風鬥而已，可既然奈郁都這麼問了，她回想了一下身邊追星小姐妹的模樣，說道：「追星呢，首先，是從覺得他可愛開始的。」
覺得他可愛……
奈郁腦海裡忽然蹦出一張臉。
「剛粉上對方的時候，你會覺得，他怎麼看怎麼優秀，你會慢慢地開始向他看齊。」
奈郁腦中的場景換成對方被朋友團團圍住的場景，膝蓋又中一箭。
Double kill！
「入坑了以後，你會開始想要了解他，下意識地觀察他的小動作。」
Triple kill！
「你怎麼看他都覺得很好看，他做什麼你都覺得很有道理的時候，就算是在深坑裡了。」
Quadra kill！
「哦還有，等到你想把他想要的都給他，能為了他衝鋒陷陣網絡廝殺手起刀落的時候，那就算是躺平坑底啦！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夢原轉向她。
Penta……哦不，沒有penta kill了。
奈郁點點頭，悄摸吁了口氣，幸虧沒有五殺，不然她就躺平坑底了……不過在深坑裡好像也不太妙吧？都第四級了誒。
……好像有哪裡不對？
這就是追星嗎？
她一時有些迷惑，原來我是在……追星？
我？
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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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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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話題一直都是女高中生課余話題中必不可少的一項，就連校園女神照橋心美也無法免俗。
奈郁和夢原在冷飲店偶遇了照橋心美，就干脆搭伙大家坐下來一起聊聊天，奈郁這會兒才知道，原來夢原和照橋也沒那麼熟，只是因為某些原因總是走到一起而已。
她們兩個人並排坐著，對面是照橋，夢原和照橋硬扯著話題聊天，尷尬的氣氛在三人之間蔓延。
奈郁在這種場合一向不說話，只靜靜地聽著，偶爾附和地點點頭，其實早就魂飛天外，腦袋空空地發起呆來。
女中學生發現茶話會上找不到後續話題的時候會怎麼做呢？
那當然是拿出萬能戀愛話題。
於是百無聊賴發呆的奈郁突然被叫回來，一回過神發現兩個人臉頰紅紅地都看著她。
？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怎麼了？」她不解地問。
夢原還在害羞，剛剛她和照橋都坦白了對方有喜歡的人，就差奈郁了，她有些扭捏道：「就是……問問你嘛，小奈郁，你有沒有，那個、那個……喜歡的人啊？」
喜歡的人？
奈郁眼神一滯，又馬上放松下來。
如果一個小時之前問她這個問題，可能還會讓她猶豫一下。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經過夢原一路的傾情科普之下，她已經為自己的心情找好了借口（劃掉），是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奈郁很有底氣，挺起胸膛自信道：「沒有。」
我只有愛豆！
兩人對她沒有一絲猶豫的答案深信不疑。
「我就知道！小奈郁真是的，太無趣了啦，既不追星也沒有喜歡的人。」夢原鼓著臉抱怨了幾句，又轉向照橋。
奈郁在心裡默默補充道：不，我從剛剛開始追星了。
不過經夢原這麼一提醒，奈郁意識到自己應該適當融入一下兩人的對話，但她有點拿不准她們聊到什麼程度了。
看上去似乎已經開始坦白喜歡的人了耶。
相比這幾天相處之下已經差不多知根知底的夢原，奈郁還是更好奇校園女神照橋會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子。
兩人說好倒數三二一，一起說出來，奈郁在旁邊無端的跟著一起緊張起來。
「一」還沒有說出口，桌上橫飛過來一根吸管，三人一起扭頭，看到趴在中間隔板的一張大臉——燃堂力。
夢原和照橋懵圈站起來，看到了隔板那邊的人。
奈郁沒站起來，她坐在位置上，眼睜睜地看著兩人的臉對著同一個人紅了起來。
……
好嘛，這還不夠明顯嗎？
原來這就是「因為某些原因總是走在一起」的那個原因啊。
在兩個臉蛋紅撲撲的女生對視上即將發現真相時，變故突然發生，也不知道是地上打滑還是怎麼，夢原和照橋紛紛一個不穩向旁邊倒去，夢原不小心碰到了海藤，照橋碰到了燃堂。
兩個人的臉更紅了，彼此對視了一眼，露出了了然的眼神。
奈郁目瞪口呆地全程圍觀這場美麗的誤會，怔怔地對上和她一樣像是局外人圍觀著的齊木。
兩人視線交彙了幾秒。
奈郁沉默地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地咬著吸管。
【……看樣子她倆好像都有點什麼誤會。】
【我還是不要戳穿了，關於她們都喜歡齊木同學的事情，就讓這個秘密埋葬在我心底。】
【修羅場真可怕啊。】
【不愧是那個齊木。】她最後在心裡感嘆。
『……』
『你又知道了？』
超能力者虛脫般垮下了肩膀，瞞過誰都瞞不過她，這就是年級第一的實力嗎……恐怖如斯。
*
PK祭五月底如期舉行，雖然PK祭結束以後沒多久就是期末考試了，但是還是沒能擊退同學們的熱情。
看起來非常像臨死前的最後一場狂歡。
奈郁如是說道。
她沒參加社團，PK祭剛定下來的時候還和班上的同學不熟，因此除了上菜以外倒是沒什麼需要她做的事情。
今年學校很有創意地舉辦了場篝火晚會，大家破天荒留到很晚，想跳舞的都在前面跳舞，也不乏學校裡的小情侶。
她在花壇邊坐著感受熱鬧的氛圍時，夢原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拉著她說要去教學樓後面那棟廢棄待重修的樓裡探險，她就乖乖地跟著走了。
隔著一棟教學樓，喧嘩被擋在外面，漆黑的天只有點點星光，月亮被雲擋住，破敗的樓牆外還趴著幾縷向上蔓延的爬山虎，看上去還真有幾分唬人，饒是奈郁平時還算大膽，都起了雞皮疙瘩。
人倒是來的挺全，灰呂、照橋、燃堂、海藤、漥谷須、目良……好像差點什麼？
齊木同學呢？
「哦！是夢原和神川啊！你們來得太慢了，我們都准備開始了。」
灰呂先回頭看到她們。
「抱歉抱歉！找小奈郁花了點時間！」
地上鋪了塊野餐布，大家圍成一個圈，每個人手上都拿了點牌。
奈郁好奇問道：「不是說去冒險嗎？」
夢原自然地拉著她坐過去，回頭解釋道：「是啊，我們玩游戲，輸了的就進去冒險。」
「哦。」奈郁眼巴巴地瞅著，又問：「這是什麼牌？」
「UNO，小奈郁你沒玩過嗎？」
「嗯，第一次見。」
「那你先在旁邊看一看大家怎麼玩吧，等這一局結束我們再玩。」
「好。」
奈郁興致勃勃地開始旁觀，順便觀察一下大家的表情。
照橋笑得輕松，漥谷須十分鎮定，灰呂是一如既往地認真，燃堂呆呆地沒什麼表情，目良身體前傾，虎視眈眈地看著海藤的手。
海藤面紅耳赤，他手裡的牌最多，看起來很不妙。
下一秒他把手裡的牌全部蓋到了中間，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把卡牌攪得亂七八糟。
「你搞什麼啊小矮子！」
「啊！！明明，明明還差一點！！」
「海藤！你太狡猾了！」
「這混蛋……！」
他這一舉動引起眾怒，本人卻十分得意，故作瀟灑地攤手：「既然牌都已經亂了，那也就沒辦法了。呵呵，真是可惜啊。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想會會樓裡藏著的污穢呢！」
「那你倒是不要把牌混進去啊！」
「你就是想逃避懲罰而已吧！」
海藤被戳中心事，手指抵在額頭，遮住半張臉，「怎麼會呢哈哈哈……」
他聲音有點抖。
奈郁：海藤君怕鬼或者怕黑，情報get√。
夢原出來圓場，「好了好了，既然都這樣了，那就重開一局吧，正好加上我和奈郁。」
在她開口的那一瞬間，奈郁明明白白地看見了照橋投向夢原的崇拜目光。
誤會加深了呢……
……算了，說好讓秘密埋在心底的。
直到手上拿到了牌她才意識到：她是全場唯一無經驗玩家。
重要的是剛才說讓她學習一下玩法，結果也沒多久這一盤就結束了呀！她完全沒有學到任何東西。
她一頭霧水地打完了一盤，還沒反應過來照橋的牌就出完了。
整個一輪下來，她意料之中墊了底，成為了第一個冒險的幸運兒。
對於第一次參與游戲的高冷年級第一同學，大家也沒打算手下留情，指定她到廢棄教學樓的四樓教師辦公室門口拍認證照，並在裡面待足五分鐘，以拍照時間為證。
奈郁頂著大家期盼的眼神，對著一片寂靜、見不到一點光亮的教學樓咽了咽口水，帶著壯士斷腕般的決絕走了進去。
天知道她的膽量和海藤同學也就是半斤八兩啊！
教學樓裡黑漆漆一片，她勉強用手機屏幕照亮了前面的路，摸索著往樓上走。
五月底的時間，已經半條腿邁入了盛夏，雖然沒到最熱的時候，但也稱不上涼快，剛剛在外面打牌時還覺得有點燥熱，進來後卻泛起陣陣涼意。
奈郁縮著身子，胳膊上起了點雞皮疙瘩，加快了上樓的步伐，沒有外人的時候她整個人放松下來，表情生動了不少，什麼情緒都大喇喇掛在面上。
腦子裡都是些以往看過的鬼片輪放，她強迫自己放空頭腦，輕手輕腳地往上，唯恐驚動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終於上了四樓，看到了走廊。
到了到了，馬上就結束了。
她舒了口氣，踏進走廊，這個位置剛好不受教學樓阻擋，可以看到遠處操場上的一片熱鬧。
外面明明滅滅的燈火映入漆黑的教學樓內，地上暗影與光亮交纏。
奈郁收回投向遠處喧囂的目光，轉過頭去找教師辦公室，也是這時，粉發少年靜立窗前的身影猝不及防撞進她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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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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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同學……？】
他的眼神裡沒什麼情緒，就算是一個人在這種地方也不會看上去孤獨或者是狼狽。
她激烈跳動的心髒漸漸穩定了下來，放輕了腳步，最後停在與他相隔兩間教室的位置。
安靜的氛圍有助於思考，她突然就想到，齊木同學剛開始總是一個人，說不定不是因為交不到朋友，而是本來就喜歡一個人。
過去的話才會打擾到他吧。
按理說她應該盡早拍完認證照，然後趕緊離開。但她現在不想了，她想把空間留給對方。
雖然有點可怕……
正在她掉轉腳步想轉身的時候，對方若有所感地轉過頭，對上了她的眼睛。
她呼吸一滯。
【糟糕，本來想偷偷走掉的……】
【可是既然被發現了……】
奈郁躊躇了一會兒，試探問道：「晚上好，齊木同學。」
對方一如既往地點頭回應。
「我打擾到你了嗎？」
她想，如果對方說打擾到了的話，那她就離開。
可是他不說話，沉默了許久，久到奈郁自暴自棄想著干脆直接走掉算了的時候，他終於回應了。
他說：「沒有。」
說完又扭過頭去看著窗外。
奈郁有些意外於這個回答，畢竟她已經認定自己打擾了對方。
其實這個時候說實話也沒關系，畢竟兩人不熟，這個地方也是他先來的，但是他說沒有打擾到他。
沒想到齊木同學這麼給面子……
來自四面八方的心聲如浪潮般湧入他的腦海，屬於他的超能力確實給他帶來了一些便利，但是更多的是無時無刻的喧嘩、直面人心百態的厭煩、難以與他人共情的大腦，還有缺失的諸多情感。
旁邊女生的心聲還在源源不斷地傳過來，她離他最近，理所當然地心聲也就聽得最清楚。
其實不用聽也知道，大概就是什麼感動啊、敬佩啊之類的。
說實話他一直都只想像個普通人一樣活著，沒想到會多出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朋友」，莫名其妙對他好感暴漲的神川奈郁也是。
他在心底為自己的行為做出解釋。
『教學樓本來就是誰都可以來的地方。』
『因為200米內聲音過於雜亂而沒聽到你的聲音也是我的失誤。』
『沒聽清這群笨蛋找我玩的游戲居然是來教學樓探險也是我的失誤。』
『所以你大可不用如此感動。』
『……更不用瘋狂漲好感度。』
奈郁本來想拍完認證照就離開，盡量不打擾到他。
她輕手輕腳地貼著教室邊緣走過去，好巧不巧那間辦公室就是齊木身後那間，迅速地拍了認證照准備走人，一轉身，聽到外面「biu」地一聲，天邊炸起一片煙花。
絢麗的煙火映入她眼中，把准備離開的腳釘在原地，奈郁半晌才愣愣地走上前去，不知不覺和齊木並肩而立，驚奇地盯著煙火消散的地方。
很快，又上來第二束、第三束。
她微張著嘴，做出「哇」的口型，無聲地感嘆，眼睛都不眨，入迷地看著天空。
很難說清楚到底是哪裡的煙花更動人。
畢竟此刻，她心中也在瘋狂放煙花。
『……忘了今天附近有夏日祭的活動。』
『居然放的還是高級煙花。』
『失策。』
一場煙花結束，正好過了十分鐘，奈郁心裡快溢出來的激動也終於平息下來。
甚至開始有些不自在。
和齊木同學一起看了一場煙花……真是難得的體驗。
她放在兩側的手微微捏緊，手心傳來指甲陷入的刺痛感。
怎麼會這麼緊張，心髒還是跳的很快。
她微微側過身子，對著旁邊的齊木說：「那我就先告辭了，齊木同學。」
他點頭。
對這樣的反應並不意外，齊木君一直都話很少，就連打招呼也是簡單的點頭。
她回想了一下從剛才遇到齊木為止到現在，齊木同學全程只說了兩個字，「沒有」。
嗚哇，居然說了兩個字，而且還是用來回應她問有沒有打擾到他的！
她背對著齊木，仗著對方看不見自己的表情，偷偷笑了一下。
又有些茫然，手捂住胸口，感受到劇烈的心跳。
追星……心跳也會這麼快嗎？
『……』
『所以，到底為什麼又變成了追星？』
她正往樓梯走過去，沒了窗外映入的燈光，走廊外暗了不少，她剛拿出手機還沒來得及按亮屏幕，勉強看見迎面走過來一個哆哆嗦嗦的身影。
嘴裡還似乎還念叨著什麼，他聲音不大，但是在空曠又寂靜的地方卻非常明顯，甚至有點回音。
「不……不要過來啊！我警告你們啊啊啊！我、我可是漆黑之翼啊混蛋，等解開我右手的詛咒，你們都……啊啊啊啊這是什麼！！！」
被自己絆了一跤的少年抱成一團瑟瑟發抖，聲音裡帶上哭腔碎碎念：「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你是復讀機嗎？』
『事情越來越麻煩了。』
不遠處冷眼旁觀的超能力者為避免麻煩正考慮一走了之。
奈郁為了不讓自己看的太仔細，特意在上樓前取下了眼鏡，看不太清是誰，不過他的話已經暴露了自己。
沒想到如此努力不惜耍賴躲避著探險的海藤，沒有了自己的庇佑，還是沒能躲過進來探險的命運。
真是令人唏噓。
『庇佑？』
『不愧是國文也年紀第一的神川同學，牌技爛都能說成庇佑海藤。』
超能力者腹誹，一只腳已經抬起來，准備離開。
奈郁憐憫地搖搖頭，靠近那個胡亂揮著手趕空氣的少年。
「你還好吧？」
她走到對方面前，彎下腰湊近他，輕聲詢問，唯恐嚇到對方。
她明顯低估了海藤的膽小程度。
月黑風高，漆黑樓道，縹緲女聲，一縷長發。
偷偷從胳膊中露出一只眼的海藤瞬差點原地去世，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猛地往上一躥，慘烈的叫聲響徹整棟樓。
「有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結結實實一下撞到頭的奈郁頭暈眼花地「唔」了一聲，踉蹌地往後倒。
【好……好暈。】
她暈暈乎乎地想，【媽媽……我好像看到星星了。】
往後倒的身體似乎被什麼撐住，溫暖的觸感透過布料傳到肩膀，天花板似乎扭曲成一個黑洞，奈郁眼前一黑，徹底失去意識。
奇怪，最近怎麼總在受傷……
*
奈郁快九點的時候才到家，她渾身疲憊，洗漱完就一頭倒進被子裡。
本來以為很快能睡著，結果一閉上眼，腦子裡全是那句「沒有」。
半張臉埋在枕頭裡，女孩兒閉著眼，嘴角高高翹起，又馬上壓平。
【不行不行不行，再這樣下去肯定睡不著。】
【可是他真的人好好啊嗚嗚嗚，雖然總是一副很冷淡的樣子，但是真的超級容易心軟的啊。】
【對了——】
少女蹭著枕頭的腦袋猛然抬起。
【我今天到底是怎麼從那棟教學樓裡出來的來著？好像被海藤同學撞暈過去了？之後的記憶就沒有了。】
摸了摸額頭，被撞的那塊有些紅腫，還在隱隱作痛。
她越想越覺得腦子裡霧蒙蒙一片，想了一會兒，歡快地拿起手機。
【算了，不想了，這不重要。】
她今天加了好多人的LINE，又被夢原拉進了兩個群聊，一個是班級群，一個是今晚玩UNO的小分隊。
他們的小群裡還挺熱鬧，一直在討論今晚的UNO，差不多就是今晚很開心，下次還要一起玩之類的內容。
有人提到了她，表示沒想到學霸會是第一個接受懲罰的人，第一次被艾特，她謹慎地回了個笑臉，群裡安靜了幾秒，然後隊伍整齊地給她回了一列省略號。
她悻悻地退出LINE，她好像又不小心終結了話題？
她又點進推特裡逛了一圈。其實她平時很少用這些app，她的推特上除了關注了青學的一些老同學以外，就是今晚新加關注的同學們了。
好久沒上，居然發現首頁有個小姑娘追起了星，轉發了朝倉風鬥的微博並發了句「全世界最好的哥哥[愛心]」。
這不是自稱是龍馬後援會會長的小姑娘嘛！居然這麼快就換了牆頭？
她好奇地點進小姑娘的主頁，清一色的轉發愛豆推特，偶爾夾雜著幾張生活照。
內容大多是：嗚嗚嗚他為什麼這麼好！
嗚嗚嗚他為什麼這麼好看！
啊啊啊我的愛豆世界第一好！
哥哥照顧好自己[愛心][愛心]
哇——真是好執著。
想到現在自己也是追星狗了，她理解地給小姑娘點了個贊。
【嗯？既然開始追星了，我是不是也應該……關注一下之類的……】
【可是我沒有齊木君的推特呀？而且剛才那個群裡……他好像也不在吧。】
【也是，以齊木君的性格，應該對這些都沒興趣吧……】
【說不定連手機都沒有吧。】
她玩笑般想道。
既然這樣……
那她……
她像做賊般，悄悄地點進一個人的推特，表情嚴肅地像在看社會新聞，往下刷了十幾條，一條一條地保存照片，最後心滿意足地點上了關注。
「K.NANA」的關注列表中赫然多出一個名字。
敦賀蓮。
好了，這下可以安心睡覺了。
奈郁如是想到。
半小時後——
把自己裹在空調被裡的少女鑽出被子，露出一張紅撲撲的臉。
根本無法安心睡覺啊！！
她嘴角抑制不住地一直向上彎著，臉頰都有些僵硬了，拿起床頭的手機，打開推特，一臉認真地在發布頁面上敲下幾個字，然後點擊了發布。
像了結了什麼心願，少女躺回床上，很快沉入夢鄉。
完全不管自己的發言在好友圈裡引起了怎樣的轟動。
K.NANA：
今晚的煙花很美，
月亮也是。
評論處——
圈外著名朝倉夫人：
？？？學姐？？？？？？
戀愛循環：
？？？？？？？？？？？？？？？？？？
戀愛循環：
等等！樓上ID怎麼回事！莫非是家人？？！！
R：
？
Fuji：
啊呀~學妹是戀愛了嗎？
明天不想喝乾汁Nya~：
什麼？？奈郁談戀愛了？？！！！
貓咪老師：
NANA居然更推了む慶祝めむ慶祝め
*
翌日。
齊木宅——
齊木楠雄在陽光的沐浴下慢慢睜開眼。
他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
『呀咧呀咧。』
『要搬家嗎？』
『不然還是直接轉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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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知識科普：
齊木楠雄心靈感應範圍為方圓200米。
第15章 15（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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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郁！好了嗎？這樣下去會遲到的哦！」
「馬上，我忘記拿手機了！」少女清脆的聲音從二樓由遠及近傳來。
竹內惠子站在玄關處，皺著眉看了看手表，高聲道：「那我先去車庫裡把車開出來，在門口等你。」
「好——」
奈郁後腳跟出來，出門時竹內惠子正好在門口停穩。
她拉開車門上去，呼出一口氣。坐穩沒幾分鐘，又把手機拿出來，對著屏幕整理起臉頰邊的小碎發。
剛剛出門的時候太匆忙，頭發都沒來得及整理，看起來亂亂的。
竹內惠子余光看著不消停的女兒，失笑道：「有必要嗎奈郁？」
奈郁一頓，若無其事地把手放下，「怎麼了嗎媽媽。」
「你看起來很緊張。」
「有嗎？」
「有，看起來超級緊張的。」她著重強調了一下「超級」兩個字。
奈郁雙手搭在腿上不說話了。
「奈郁，你看起來很漂亮哦，不需要那麼緊張。」她又補充道：「而且只是見個面而已，叔叔他們早就看過你的照片了。」
「初次見面，總得給對方留個好印像……」她嘟囔著，又不說話了。
幾天前竹內惠子就試探性地問她有沒有時間和那個叔叔見一面，奈郁從開始排斥的就不是這件事本身，當然同意了。
聽說對方也有個兒子，不知道對方好不好相處，即使媽媽已經提前跟她說過對方是很好說話的人，她也有些緊張。
路上有點堵，還好兩人預料到這種情況提前出門，到餐廳的時候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五分鐘，對方兩人早就落座了。
長相和善的男人站起來迎接她們，竹內惠子牽著她的胳膊道：「不好意思，我們來的太晚了。這是我女兒，神川奈郁，以後叫奈郁就好。」又轉向奈郁道：「這是你忍足叔叔，打個招呼吧。」
奈郁趕緊鞠躬說：「忍足叔叔好。」
嗯？怎麼總覺得這個姓氏有點點熟悉？
忍足……忍足……？是在哪裡聽過來著？
男人笑著說：「你好，奈郁。」又拍了拍身邊的男孩兒，「這是我兒子，忍足謙也。」
「謙也，這是竹內阿姨和奈郁。」
忍足謙也跟竹內惠子打過招呼後，有模有樣地向她伸出手，「你好，我是忍足謙也，目前在大阪念高一。」
面前淺亞麻色頭發的男孩子伸手的模樣和記憶中的某個身影慢慢重合。
奈郁一邊與他握手一邊沉思，等四人都落座後，大腦裡才電光石火地閃過一個聲音。
——「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她下意識念出聲。
奈郁自剛才打完招呼以後就再沒說話，竹內惠子知道她是沉默寡言的性格，也提前跟忍足父子倆說過，三個人倒是也聊得挺好的，餐桌上氛圍十分和諧。
奈郁突然一出聲讓幾人都愣住了。
特別是忍足謙也。
居然從父親結婚對像的女兒嘴裡聽到自己堂哥的名字，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不會是堂哥的什麼「孽緣」吧？
（忍足侑士：？）
忍足父子極快地對視一眼，由忍足謙也小心翼翼發問：「神川……不是，奈郁，你認識我堂哥嗎？」
「堂哥？忍足君……忍足侑士嗎？」
她表情有些僵硬。
「是啊，侑士是我堂哥。」
奈郁反問：「是冰帝高中二年級生，網球部正選的忍足侑士嗎？」
「是的。」
「啊……」
那就對了。
冰帝高中二年級生，網球部正選，忍足侑士。
就是那回跟著青學去冰帝的別墅打友誼賽時跟她搭話的男孩子，現在回想，男孩兒當時的舉動——原來是認出她了所以來打招呼的嗎……
也是，母親都把自己照片發給忍足父子了……堂兄能收到自己的照片，也不稀奇哦。
就是……一想到笨蛋龍馬像防狼一樣對待忍足侑士的態度，奈郁尷尬地想要鑽地裡。
忍足宗也：「奈郁認識侑士嗎？」
他問出了幾人共同的心聲。
感受到來自三個方向的灼熱目光，她面色不變道：「嗯，前段時間跟著青學去打友誼賽，對手正好是冰帝，那個時候認識的。」
竹內惠子立刻想到正在青學網球部擔任隊長的龍馬，微妙地松了口氣，了然點頭。
忍足謙也倒是頗感興趣：「神川是青學的啊！」
「以前是，現在在PK學院。」
「這樣啊。」
「沒想到奈郁還和謙也的堂兄認識，真巧啊。」竹內惠子笑道。
奈郁僵硬地附和：「挺巧的……挺巧的……」
說完她悄悄拿出手機，翻出龍馬的LINE賬號。
「龍馬，你猜猜看今天見面的叔叔姓什麼？」
不行，她不能一個人尷尬，一定要拖龍馬一起。
龍馬收到她的訊息的時候剛好訓練結束，明天就是進入全國大賽以後的第一場比賽，大家都訓練到很晚。
他回憶一下奈郁今晚見的人，皺了皺眉，難道是又有什麼矛盾了？為什麼問這麼奇怪的問題？看起來還有點……不懷好意？
停下擦汗的手，他略有猶疑地回道：「姓什麼？」
那邊回的很快，一副守著手機就等他問的模樣。
「姓忍足哦。」
聰明的少年瞬間把事情串在了一起，明白了她的用意。
「……」
收到意料之內回復的神川奈郁心滿意足地收起了手機。
果然，不好的消息就是要大家一起分享才對：）。
*
俗話說得好，晚上不能說鬼，白天不能說人。
奈郁前一天剛跟龍馬說完忍足侑士，第二天就在青學的比賽場地外遇見了同一天比賽、在一旁觀戰的冰帝一行人。
那時候比賽已經結束，青學贏了，她在場地外圍等龍馬，准備和他們一起聚餐，遠遠地就看見冰帝一群人站在出口處，十分打眼。
為首的跡部景吾和越前龍馬說些什麼，忍足侑士就站在跡部身後。
看起來有氣勢極了。
也不知道在說什麼，明明初中部和高中部比不到一起……
奈郁沉默地停住了腳步，站在一邊等著。
然而冰帝隊伍中紅色頭發的男孩子眼神和記憶力都過好，一眼就從茫茫人海中看見並且認出了她。
下一秒忍足侑士就被拍著肩膀看到了她。
一時間兩人都非常尷尬。
忍足侑士上次那番操作讓他活活被嘲了一周，導致現在他看到神川奈郁，竟然差點沒能給出一個禮貌的笑。
最後兩人遠遠地點頭示意一番。
神川奈郁還猶豫著要不要上去打聲招呼，跡部景吾那邊已經說完了，一群人又浩浩蕩蕩地離開。
龍馬帶著人往反方向走，一扭頭就看見了她。
龍馬走到她旁邊，身後的部員依次向她問好，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回應。
說實話，每次他的隊員們跟她打招呼，都讓她有種自己是大姐頭的錯覺。
「還是去河村前輩家的壽司店嗎？」
「嗯。」龍馬注意到她今天扎著馬尾，歪過頭往她後腦勺看了眼，果然是自己送的頭繩，他遞給奈郁一個「你很不錯」的眼神，酷酷地說：「馬尾扎的還不錯。」
奈郁對答如流：「那是，還得感謝你送的生日禮物呀，眼光不錯哦。」
小少年滿意地點點頭，眼底流露出幾分驕傲。
害，她這弟弟，傲嬌是傲嬌了點，倒是也真的好哄。
時間還早，遠遠沒到飯店，幾人一琢磨，干脆成群結隊一起去壽司店附近的街頭網球場再來幾局，剛贏了比賽，大家都挺興奮的。
到網球場的時候，場上已經有人在比賽了，奇怪的是平時沒什麼人的網球場，今天人出奇的多，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
幾人聽了一耳朵，好像說是今天有高手出沒，也不知道是哪個學校的生面孔，一個人就挑贏了好幾個人，其中甚至還有別的學校的網球部正選。
在場的幾個網球部正選互相對視一眼，扒開人群往裡走。
奈郁對這種場面見怪不怪，畢竟他們熱血少年嘛，聽到有強勁的對手就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她都做好在旁邊記錄數據的准備了。
剛走到一邊掏出小本本時，一抬頭——
嗯？這個強勁的對手看上去是不是有點眼熟？
她看著頭頂一撮金毛看起來十分不良的人陷入沉思。
世界，這麼小嗎？
龍馬沒有上場，任由部員上去挑戰，自己走到場邊和奈郁一起觀戰，只是他發現身邊的人好像發起了呆？
他伸出手在她面前揮了兩下，「你在發什麼呆？」
奈郁一抖，扭頭扯出一個笑道：「沒什……麼……」
她話沒說完，聲音越來越小，目光不受控制地凝滯到一點，最後徹底啞了聲。
龍馬順著看過去，那邊只站著三個男高中生，看上去是和場上那個「高手」是一起的，其中兩個正搖旗吶喊，還有一個粉色頭發帶著發卡的男生冷靜地在另兩人身後站著。
——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
「你認識？」
【總感覺最近好像經常聽到這幾個字……】
「呃……嗯，是同班同學。」奈郁低聲回答。
「場上的那個也是？」
「是的……」
奈郁只走神了一會兒，注意力很快又回到球場上，認真地做出點評：「燃堂同學的力量和敏捷度都很出色，就是總覺得看著有哪裡不對……你不覺得他很像新手嗎？雜亂無章的打法，步伐奇奇怪怪的，握拍的手勢也很不專業，所以剛開始憑借自身身體素質的優勢拿了兩球，後面就再也接不到球了。」
龍馬糾正：「甚至姿勢還不如新手。」
一局比賽結束得很快，在青學的正選手中，燃堂只拿到兩球，就是最開始的兩球，賽後奈郁新奇道：「我之前都不知道，他還會打網球。」
「你能知道些什麼？」小表弟面無表情吐槽。
「呵……」奈郁心虛地笑笑，的確，對班上大多數同學她都只知道姓名而已。
「不過他已經很不錯了啦，能在我們青學正選的手裡搶到兩球。」
龍馬默默點頭，眼底流露出些許驕傲。
周圍的觀眾看到「高手」輸給了青學的正選，陸陸續續地也都散場了，燃堂心態很好，摸著後腦勺對和他對戰的小學弟說：「你很厲害嘛，兄弟。」
「你也是，你也是。」小學弟謙虛地笑。
其實大家都能看出來，燃堂和他確實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龍馬和奈郁也走過去，燃堂依然傻乎乎地，指著奈郁：「哦！這不是神川嗎！」
「燃堂同學，好巧。」她又朝向從場地另一邊走過來的其他三人：「海藤同學、齊木同學、漥谷須同學，下午好。」
奈郁突然想到昨晚自己頭腦一熱發的推特，還有下面龍馬留下的「？」，心裡猛的一跳。
【咳，雖然很尷尬，不過這個誰能想到是他啦，當事人都不知道……】
她面色如常問道：「燃堂同學網球打的很好啊，是經常打嗎？」
「哦，不是，這是第一次打網球。」
其實奈郁只是想隨便扯個話題，沒想到她之前還真就猜對了，燃堂真的是新手。
而且是第一次打的那種真·新手。
青學隊伍裡一片詭異的安靜。
剛剛贏了他的小學弟也笑不出來了。
龍馬微微睜大了眼，下一秒壓下了帽檐，喃喃道：「第一次……嗎？」。
燃堂力渾然不覺氣氛的僵硬，繼續道：「網球還挺難的。」他拍了拍小學弟的肩膀，又強調：「你真是厲害啊！」
小學弟：「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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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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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接觸網球運動就展現出巨大潛力的燃堂力似乎吸引了龍馬的目光，即使燃堂力完全沒有成為運動員的想法，龍馬還是和他約好了下次一起訓練。
燃堂只用陪練就可以。
一般來說，萍水相逢的「下次」都是遙遙無期的，奈郁真的沒想到這個「下次」居然來的這麼快。
【龍馬這個笨蛋，到底是什麼時候和燃堂交換了聯系方式的啊！】
——當奈郁到達海邊，踩在沙灘上，剛和齊木面無表情的臉對上，就差點被燃堂力一個用力將排球拍到臉上時，她如是想道。
她驚魂未定地拍拍胸口，表弟很是擔憂地跑到她面前，「沒事吧？」
「沒事沒事。」她搖搖頭，「不過你這裡是什麼情況？」
「上次見面的時候不是說過有機會可以一起訓練嗎，今天正好在這裡遇見了，干脆就一起。」
「原來是正好遇見的。」她小聲嘟囔：「也是，大家都住這附近……」
「不過今天……怎麼來了這麼多人？」她看著沙灘上一片堪稱群魔亂舞的景像，抽抽嘴角。
「哦，因為是周末，所以大家都來了。」龍馬隨意往旁邊一指，「反正今天乾前輩也在，你就自己去玩吧。」
於是她就真的自己去玩了。
今天來沙灘的人還挺多，在打沙灘排球的也不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們占的那個場地像是真空地帶，周圍隔了一圈出來，還若有若無地飄過來一些驚恐的視線。
『還不是因為他們打球太過危險。』
『實話說，到底是什麼學校的中學生打排球是一副連樹木都能折斷的架勢。』
『還莫名其妙閃出五顏六色的光。』
『難道你們中學批量生產超能力嗎？』
『所以果然神川同學會讀心術也不是不可能吧？』
可惜奈郁並沒有聽見齊木復雜的心聲。
齊木楠雄沉默地看著因為輸了比賽，喝了綠色的蔬菜汁後口吐白沫，現在正被抬往遮陽傘下躺屍的網球部部員x2。
奈郁從抬走的「屍體」邊路過，見狀有些不忍地搖搖頭。
【乾汁，還是一如既往的……殺傷力強大啊。】
『……這真的不會出人命嗎？』
超能力者頓覺麻煩地嘆口氣。
「乾汁」的創始人乾真治此時正站在場地邊瘋狂地往筆記本上記錄著燃堂的數據，厚厚的眼鏡片上閃過詭異的光，嘴裡碎碎念：「……肌肉密度非常優秀，敏捷度異於常人、擊球的力量就連河村都趕不上，反應能力比起普通人算是很快，而且居然看不出動線，雖然完全沒有技術可言，但是在初學者之中絕對算是頂尖水平……真是個好苗子……」
乾真治現在的模樣頗有衝擊力，輕易地讓奈郁想到了傳說中的變態跟蹤男，對像還是燃堂力……腦補了一下這個場面，奈郁有點惡寒，抖抖身子，偷偷從他身後溜過。
被迫接受精神污染的齊木楠雄肩膀垮下來：……不要隨便腦補啊。
乾真治背後像長了眼睛，正好在奈郁躡手躡腳從他身後路過時出聲叫住她。
「神川，好久不見。」
奈郁一個激靈，有點僵硬地笑道：「前輩，好久不見。」
「要嘗嘗乾汁嗎，這是第六代。」他一只手摸著下巴，一只手拿著一杯黑黑綠綠還有不知名雜質的東西，「味道已經改善很多了，而且富有豐富的蛋白質……」
「不不不不不用了前輩！」
一聽到他的話，奈郁汗毛倒豎，第一次表情控制如此失控，十分失禮地大聲打斷了別人的話，滿頭冷汗道：「我不上場比賽，不需要補充蛋白質啦，這麼好的東西，還是留給網球部的前輩後輩們用吧？」
她咽咽口水，曾幾何時，年少無知，她也是被一杯乾汁送上天過的人……當時只是第二代，現在都發展成第六代了嗎……也不知道威力增加了多少。
她才不要以身試毒！
絕對！不要！
好在這位前輩還有點良心，只是遺憾道：「好吧。」
奈郁正要走，又被他叫住，「對了，今天你可以休息了，我來做記錄就行。」
「哦，好，謝謝前輩！」
旁觀的齊木楠雄開始有些好奇，乾汁到底是這麼可怕的東西嗎？能讓神川奈郁都聞之色變……而且聽起來似乎她也被放倒過。
遮陽傘下只剩一個位置，桌子另一邊的躺椅上齊木正在看書。
奈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場上正在酣戰的燃堂力，終於明白了一直在心頭縈繞揮之不去的怪異感哪來的了。
居然缺了個海藤，他們三個平時不都緊緊黏在一起的嘛，偶爾還會帶上漥谷須。
『……』
『並沒有。』
超能力者拒絕承認。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奈郁已經和他們親近了點，面對他們的態度自然許多。
「下午好，齊木君。」她扭身從包裡拿出一本雜志，又隨口問道：「海藤君今天沒跟你們一起來嗎？」
齊木把擋住大半張臉的書挪開了點，看到她手中那本封面上印著「nature」的雜志，衝她點點頭，說：「他去補習班了。」
「哦。」
對話就此結束。
兩人各自在椅子上安靜看書。
最近在劍橋拿到物理博士學位的天才齊木空助先生似乎又有了新的成果，相關信息發表在最新一期的《nature》中。
不得不說齊木空助先生不愧是天才啊，年紀輕輕就已經獲得如此成就，令人望塵莫及，奈郁星星眼看完關於齊木空助人工合成新元素的文章，贊嘆地翻頁。
這次是化學嗎？
雖然她不追星……呃，現在有了齊木同學，但一向對理科科目更為感興趣的奈郁本能地崇拜理科優秀的人，在發現齊木空助博士在所有領域都有突出成果之後，徹底視其為金字塔尖尖的偶像了。
說起來好巧，齊木博士居然和齊木同學是一個姓氏呢。
全都聽到了的超能力者：……嘖。
那種討厭的家伙也會有人喜歡嗎？
沙灘上的比賽已經進入白熱化，耳邊不知道來自哪裡的解讀聲十分亢奮。
「……這邊桃城學長猛地跳高，是旋轉垂直跳打法！這、這招居然也可以用在排球比賽中嗎！真是了不起啊！」
「這位燃堂同學也很了不起啊！啊！球要出界了！真是可惜……要打到人了啊啊啊這麼重的力道落在人身上是會死的吧危險啊——誒？」
「排球轉彎了！居然轉彎了！這是——」
「這是海堂前輩的必殺技！蛇球啊！」
「居然從一個初學者手中打出嗎……這位燃堂，真是了不起啊！」
「不過還好沒有打中人啦。」
接下來，類似的聲音不斷傳來，「燃堂」、「蛇球」成為了高頻詞。
本來她還能左耳進右耳出，後來連身後的路人都開始駐足圍觀，議論聲源源不斷，她沒忍住好奇心，從奇妙的物理海洋（bushi）裡抬起頭來，想看看到底是什麼神奇的球，居然能和海堂的蛇球媲美。
她抬頭的時間點卡得很准，一抬頭就毫無心理准備地看見向自己衝來的、高速旋轉著的排球。
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這個場景是不是有點眼熟？】
『如果你一直在看比賽的話，你會發現這個場景在不停地重復發生。』
超能力者熟練地擺動了一下食指，排球拐了個彎，回到場上。
【？？居然真的是蛇球？燃堂同學居然能打出海堂前輩的必殺技？雖然沒有前輩那麼誇張……但還真是厲害啊！】
『比起我的超能力，居然是那個海堂前輩更誇張嗎？！』
從未想到自己的超能力會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地使用出來，並且還被能科學解釋出原理的齊木楠雄：網球，真神奇。
一場比賽還沒結束，桃城學長中途不想打了。
倒不是怕輸，按他的話說是因為「總有種跟毒蛇那混蛋對打的感覺，真讓人不爽」。
因此燃堂的對手換成了海堂。
海堂觀戰了幾輪，對燃堂的「蛇球」也有了點興趣，於是使出了真正的「蛇球」。
排球從奈郁眼前繞了一圈，在燃堂腳邊砸出個小坑又彈了出去。
【果然，前輩的蛇球還是不一樣，動線軌跡看起來柔順了很多。】
【不對，這應該是波動回旋蛇球才對。】
『當然不一樣。』
『畢竟燃堂的蛇球是手動操作的。』
『說起來你們網球選手打起排球來都是這樣的嗎？為什麼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還有波動回旋蛇球這種中二的名字……』
『難道不會覺得不科學嗎？』
『……也是，科學也沒法解釋為什麼我會有超能力。』
這場集訓結束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青學的學生大多住在青學附近，就直接坐著大巴走，奈郁、齊木、燃堂三人離得不遠，就直接步行回去。
回去的途中燃堂眼尖地發現了齊木的媽媽，這位年輕的母親感動於出去時是三個回來卻多了一人的隊伍，一邊嗚嗚哭泣一邊含糊不清地碎碎念「看到我家小楠朋友越來越多真的好開心好開心啊居然還有女孩子嗎媽媽太感動了……」
看來平日也沒少為兒子的交友狀況擔心。也是，畢竟齊木看上去不像是會交朋友的類型，不接觸的話誰能想到他人緣這麼好呢。
齊木媽媽非常熱心地邀請他們做客，她本來想拒絕，可燃堂心直口快地直接：「好啊。」這讓奈郁剛到嘴邊的「抱歉」又默默吞了進去。
「我倒是沒什麼……就是，這樣貿然上門會不會打擾到……」說著她眼神轉向齊木。
頗有求助的意思。
齊木是想回答會的。
可他溫柔善良的母親在背對兩人的瞬間變成了怪獸臉，用心聲威脅道：「楠雄如果敢說會的話這個月的咖啡果凍可就都沒了哦。」
身後還冒出絲絲黑氣。
齊木楠雄：「……不會。」
他艱難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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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能力者：你猜我們是什麼關系？
第17章 17（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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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奈郁來說，第一次去同班同學的家，第一次去非親戚的男孩子家，第一次去（大概是）自己偶像的家，不知道哪種說法更加刺激。
反正她現在坐在沙發上，就是不敢動。
旁邊的燃堂力好像不是第一次來了，呆愣愣地坐了一會兒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而主人齊木楠雄一回來就進房間換衣服去了。
客廳中只留下她和齊木久留美兩人。
齊木久留美著實是興奮，得知她就住在附近時更加興奮，拉著她進行了一番人口普查般的精密對話。
最後一看時間，已經快到飯點了，才終於火急火燎地進了廚房開始准備晚餐。
奈郁松了口氣，齊木媽媽還真是熱情啊。
齊木媽媽進了廚房後，客廳就剩她一個人，她略微拘謹地坐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齊木家還養了貓。
貓呢？不會被齊木同學帶到樓上了吧？
她站起來探出身子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
說起來有點奇怪，齊木家幾乎沒有養貓的痕跡呢，聽不到貓叫就算了，沙發上、地攤上也沒見到貓毛，白色的貓毛應該很顯眼才對。而且一般來說像這種帶庭院的住宅，都會把貓窩建在庭院裡來著，可是庭院裡干干淨淨，客廳裡也不見貓窩。
難道貓被養在齊木同學房間裡？
所以燃堂是上去擼貓了？
她正想著，一回頭對上了齊木媽媽放大的臉。
離得好近！
說起來，第一次來同學家裡就擅自隨意觀察的話，會不會太沒禮貌了？
她磕磕絆絆地想道歉：「阿、阿姨，不……」
齊木久留美考慮到奈郁是第一次來齊木宅，又是個女孩子，就在廚房裡准備了點小點心給她，結果一出廚房，發現沙發上的人不見了，扭頭一看，奈郁正在通往庭院的玻璃門那塊兒探著頭往後院看。
她完全沒注意到奈郁的愧疚，擺手說：「啊呀，嚇到你了嗎？我准備了點甜品給你哦奈郁。」她跟著往外看了兩眼，「不過奈郁是在找什麼嗎？」
「沒……就是……」奈郁不好意思地問：「阿姨，小楠呢？好像進來以後就沒有看到它了呢。」
「小楠？！」
只見齊木久留美雙手捂嘴，眼裡閃出震驚的光芒。
其實她只聽見了前半段直到「小楠」為止的部分，就開始陷入震驚，至於後半段奈郁話中用到的是動物的「它」，她完全沒注意。
奈郁反應很快，看到齊木媽媽一副震驚的模樣，又想到齊木媽媽對齊木楠雄的稱呼也是「小楠」，就一下明白了齊木媽媽是誤會了。
她面色不變但耳廓通紅，「不是……阿姨，我指的是您家養的那只小貓，之前我撿到過您家的貓，這才知道了它叫小楠。」
齊木久留美依然處在震驚中，以至於兒子用心靈感應傳到自己耳邊的話她一句都沒聽到，直接回道：「貓？我們家沒養貓啊……我對貓毛過……敏呢……」
「誒？」
這回換奈郁驚訝了，難道之前齊木爸爸和齊木君養的那只小貓是偷偷養的嗎？
她還沒來得及問什麼，就見齊木久留美訕笑著擺手，眼神飄忽道：「啊呀！你說的是小楠啊！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就是之前楠雄和他爸偷偷養在家裡的貓嘛！」
奈郁一怔。
給她猜對了？
齊木久留美繼續說：「後來被我發現了，我又過敏得太嚴重，就只能把它送到楠雄鄉下的外公外婆家了。」
「這樣啊。」
「是啊是啊，真是可惜呢……那阿姨先去准備晚餐了哦奈郁！」
「好……的。」
奈郁茫然地看著齊木媽媽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低頭沉思。
【是我提到阿姨的傷心事了嗎……？】
她正想著，樓梯處傳來腳步聲。
是換成家居服的齊木和跟在後面不滿地說著什麼的燃堂。
齊木君看起來似乎臉色不太好？
兩人走近，奈郁清楚地聽到了燃堂嘴裡的話——「兄弟，你的房間真是太無趣了，居然連小x書、xx雜志都沒有一本，你是不是把那些書藏起來了？怎麼可能一本都沒有。」
……
看來燃堂真的是跟上去了。
齊木君……很累吧。
她同情地想。
她並不知道超能力者剛剛經歷了一場怎樣的掉馬危機。
超能力者擦掉額頭的冷汗。
『居然因為被燃堂精神騷擾而沒注意到家裡沒貓的事差點暴露。』
『還好順著神川心裡的猜測繼續說了，不然又要消除記憶……』
『真是麻煩……本來想一個人在房間裡待到吃飯的時候再下來，這麼一來，還不如直接待在樓下。』
一頓飯下來，奈郁發現齊木媽媽的確對她格外親切，至於原因，她也不知道。
誰能想到內心活動豐富的齊木媽媽已經通過她零碎道出的幾句家庭狀況中腦補出一切，在她眼裡，神川奈郁現在就是一個爹不疼娘不愛、一個人孤零零地生活在大房子裡的可憐小姑娘。
這麼一聊，一直到七點多才回到家。
竹內惠子今天正好也提早回家，早她一步，奈郁到的時候，她正端著一碗泡面從廚房裡出來，問她要不要一起吃飯。
奈郁看著那碗泡面，頗為嫌棄。
竹內惠子有些心虛，轉移話題道：「下周末我准備去試婚紗，你要不要陪我一起？」
「這麼快？」奈郁有點驚訝。
「嗯，正好這段時間空下來了。」
「行，我有時間。」
奈郁的目光再次落到泡面上，她眉頭皺了又皺。
又聽說過雜志社裡的人每次一到發刊期就忙的要死，基本上都是靠泡面解決，看她媽媽這副模樣，明顯就是習慣這樣的飲食了。
竹內惠子怎麼會感受不到她落在泡面上的灼熱目光，在奈郁忍不住說出口前趕緊又轉移話題，「說起來，奈郁，你最近是不是快要期末考試了？」
「嗯？」
她整個人定住，像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一樣。
「你忘了嗎奈郁？」
竹內惠子感到不可思議，雖然她和奈郁相處不多，但是在她零碎的印像裡，奈郁明明是好學生一類的啊？怎麼會連期末考試都忘記了？
「嗯，有點……最近社交活動比較頻繁。」她老實道。
其實她也沒有完全忘光啦，只是這段時間的確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導致事情猛然增多？
經由竹內惠子提醒，她倒是想起來周五放學的時候夢原知予抱頭痛哭，說還有一周就考試了，但是她什麼都不會。
看她哭得那麼慘的樣子，其實本人也沒怎麼復習的奈郁就心一軟主動提出幫她補習。
「社交活動？」竹內惠子更是吃驚，從奈郁外公外婆去世、奈郁被寄養在別人家開始，幾乎每家主人都會跟她抱怨說覺得孩子太過內向，怕她心裡有什麼陰影，後來去了關系好一點的表妹家裡，才漸漸地不再聽到這種反饋。
在這之前她還很擔心女兒的社交生活來著，聽到她是因為社交活動而耽誤了學習，心裡倒是有點好奇。
她還沒問什麼，奈郁又抬頭說：「媽媽，下周可能會有同學來家裡一起學習。我本來以為您會在公司……沒想到您說這段時間空下來了。」
「哦，沒關系，你們就按照平時的來就行了。」
竹內女士感到欣慰，女兒終於帶朋友回家了。
*
夢原知予一直是個熱情的人，奈郁早該想到的。在確認補習這件事以後，她非常興奮地宣傳了好久「年級第一在線補習」這件事。
當然是小範圍的宣傳。
於是當天，UNO小分隊裡，除了成績一直名列前茅的灰呂和因為打工無法到場的目良以外，到的整整齊齊。
齊木因為回家路線與奈郁重合，最終沒有逃過這一劫。
因為考慮到奈郁一個人精力有限，剛開始說好的補習就變成了互相指導，一張餐桌上，七個人分為三組，夢原和海藤，照橋和燃堂，奈郁和齊木、漥谷須。
看著照橋和夢原對視時彼此眼中流露出的一絲敬佩，奈郁啞口無言。
誤會啊，真是越來越深。
剛開始還能好好學習，齊木和漥谷須都不需要她來幫忙，她也還記得自己的主人家身份，就去廚房和竹內惠子一起准備點心。
竹內惠子已經泡好了七杯水果茶，她打開冰箱想看看有什麼，率先看到了冰箱裡擺滿了三層的咖啡果凍。
奈郁瞠目結舌。
「媽媽，這是你買的嗎？」
竹內惠子從她身邊伸手拿出好幾個咖啡果凍堆在餐盤裡，自然道：「嗯，你不是很喜歡這個嗎？」
看她呆滯的表情，竹內女士有點詫異：「奈郁，你不會舍不得吧？」
「……不是。」她又想到當時咖啡店裡吃著咖啡果凍露出幸福表情的某人，表情幾不可見地柔和了些，低頭露出一個弧度很小的笑容，「挺好的。」
因為家裡沒有別的點心，竹內惠子把咖啡果凍放在托盤裡，堆成了一座小山，讓奈郁先送了出去，她隨後端著茶水也送到桌邊。
裝著咖啡果凍的托盤放得位置有點歪，奈郁表情淡淡地說：「大家學習累了可以吃點零食。」
看上去不太熱情。
竹內惠子本來沒放在心上，畢竟自家女兒是十年如一日的面無表情，卻在奈郁轉身時自然揚起的發絲下發現她通紅的耳尖。
更可疑的是，她一向冷靜自持被稱為移動冰山的女兒，在回頭與自己對視上之後，居然流露出一絲慌亂——雖然她很快就掩飾過去，如果不是提前注意到她耳朵紅了，竹內惠子還真看不出來。
竹內惠子眯起雙眼。
不對勁。
她十幾年時尚界摸爬滾打的經歷告訴她，這事兒不簡單。
她不動聲色地和奈郁一起走回了廚房。
奈郁把托盤放回原位，回頭看見竹內惠子正靠在廚房的門邊。
「您在看什麼？」
她一邊問一邊順著視線看過去。
餐桌上，粉色頭發的男生端著咖啡果凍，兩頰鼓鼓囊囊地咀嚼著，渾身彌漫著幸福的氣息。
【媽媽……在看齊木同學？】
她覺得有些荒唐，【應該不是吧？】
【媽媽為什麼會看齊木君呢……】
奈郁：心虛.jpg
【難道她看出來我喜歡……】
【不對，是追星，追星齊木同學。】
【不會吧，我隱藏的很好啊，都沒人看出來……】
在她為了竹內女士的一個眼神胡思亂想時，竹內女士直接問出來了：「這是你喜歡的男孩子嗎？」
？！
仿佛平地一聲雷，炸蒙了兩個人。
【被看出來了？！】
『怎麼回事？！』
齊木楠雄差點被果凍噎住。
「您……」
奈郁錯愕地對上母親平靜得好像在問「今天吃什麼」的臉，她很快冷靜了下來，又低著頭沉思了幾秒，低聲答：「是的。」
『？不是追星嗎？轉變的這麼快嗎？？』
「哦——」竹內惠子拖著長音點頭應答，意味深長道：「那你得加油啊。」
「競爭還挺激烈。」
『？啊？』齊木楠雄大為震撼。
『原來讀心術是您家祖傳神技嗎？？？』
奈郁望向餐桌兩邊的兩個小姑娘，一邊震驚於自己母親目光之毒辣，一邊搖頭認真道：「不，媽媽，您錯了，我是喜歡他，但他是我的愛豆。」
一句話擲地有聲。
齊木：不愧是你神川同學。
換竹內惠子震驚得失語，她女兒是不是有些不開竅。
「而且，我不想早戀，我現在只想考上東大。」
「哦，是嗎∼」
她揶揄的語氣讓奈郁有些惱羞成怒，揚著下巴一字一句：「我想去東大醫學系！」
竹內惠子一噎。
奈郁見狀，露出一絲成功反擊的得意，頭也不回地往茶幾走去。
竹內惠子覺得好笑，搖了搖頭，這孩子倒是比以前活潑了一些。
學醫啊……她開心就好。
上一分鐘還陷入咖啡果凍天堂的齊木楠雄現在居然有些索然無味。
『神川同學，請堅守自我，一定要努力學習考上東大。』
『請求神明大人不要再給我添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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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內女士：她是不是有病む無語.jpgめ
第18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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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習進行了兩天，時間太短，奈郁教不了什麼，索性給他們押題，把可能考到的題目給幾人捋了一遍。
其中有個問題。
燃堂掉隊太遠，那天照橋給他補課——那麼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PK女神照橋啊！居然差點被他逼到崩潰。
雖然別人都沒看出來，但奈郁一眼就看出來，照橋眼裡即將失去高光，於是主動和她換了位置，自己給燃堂補課。
照橋感動得快哭出來，當然，也是眼神告訴她的。
奈郁教了十分鐘，馬上意識到，以燃堂都不一定達到小學畢業的水准，就看出就算把答案給他讓他背，他也背不出來。
於是，她只能教他技巧——告訴他只管選看起來最復雜最難懂的那個。
就這麼過了兩周，期中考試如約而至。
最後一門考完的那刻夢原哇地一聲哭了，在周圍一片鬼哭狼嚎中並不顯眼，但著實把奈郁嚇得不輕，以為自己的補課沒起到作用。
她琢磨著不應該啊，明明壓中了幾題的。
正想著就被夢原整個熊抱住，「小奈郁——你是神嗎？還是偷偷看了期末試卷？怎麼會押得這！麼！准！我這次妥了！真的妥了！」
「奈郁，奈郁，我真的沒有你不行呀嗚嗚嗚。」
「好了好了，知予，哪有那麼誇張，快點起來啦。」感受到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奈郁久違地感受到了社恐的感覺。
「哦！真的，神川，沒想到你押題也這麼厲害。」漥谷須精神抖擻地靠過來。
補課小分隊靠奈郁的押題拿了不少分，頓時引起熱議。
「真的假的，夢原，你們偷偷找神川補課了啊？」
「這也太作弊了吧！那可是年級第一誒！」
「夢原，看來這次你的排名能提升了啊。」
周圍漸漸圍上不少人，灰呂笑著摸腦袋：「沒想到神川這麼厲害，早知道我也參加你的補習了。」
「是的呢，神川同學真的非常厲害呢，感覺靠神川同學拿了不少分。」
「哦呼！照橋同學！」
「照橋同學也參加了神川同學的補習班嗎？！」
照橋一發聲，周圍整齊劃一地朝奈郁：「神川同學！請務必讓我加入你的補習班！」
奈郁：麻了，我密恐……不是，社恐犯了。
『但也沒有誇張，神川同學你確實是押中了八成題目……根據補習那天我從你心聲裡聽到的那些。』
『如果不是我有讀心術，我一定會以為你有讀心術。』
『居然連出題老師的出題思路都能剖析地如此透徹，不愧是你。』
目不斜視繞著包圍圈低調走人的某人如是想。
按照之前說好的，考試結束以後大家一起去了KTV——包括試圖逃竄並在校門口被團團圍住拖走的齊木同學。
奈郁被夢原拉著去KTV旁邊超市采購零食，由於是全班同學的分量，還特意帶了個男同學。
這個男同學有點怪，總是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特別是在她往購物籃裡裝咖啡活動的時候——雖然她確實裝得多了點啦，她又不是不付錢！
六月的天熱得不像話，三人只在外面走了一小段路就已經滿頭的汗。
回到包間，包間裡氣氛已經炒熱了……不是，可以說是有些過於熱了，是照橋同學在唱歌。
——不愧是照橋同學，不僅長相可愛，唱歌也這麼好聽啊。
奈郁探頭左右看了看，沒看見那縷粉毛，當即有些失望。
【不在啊……】
照橋同學之後輪到了燃堂的歌，該說不說，這天堂到地獄的轉變還是過於突然，本來圍在照橋身邊大獻殷勤的男生們也繃不住了。
燃堂這歌後勁很足，一曲畢周圍橫七豎八躺了一片，一副失去了意識的模樣。奈郁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感覺像連夜做了八十道微積分，太可怕了……
不過，正好。
奈郁左右看了兩眼，確認暫時無人生還。趁大家都還在精神昏迷，她躡手躡腳走到點歌機旁把自己的歌置頂到最前方，拿著麥克風開始二輪放毒。
多謝燃堂同學——這下就沒人能記得自己是個音痴了。
奈郁內心雙手合十致意。
唱完長達一分鐘的生日歌，奈郁心安理得返回座位，翻著零食袋美美打開一袋pocky，一抬頭和那個剛才明明還不在的粉毛對上視線。
奈郁手上的pocky「啪嗒」一聲落地。
【齊齊齊齊木？】
『不是齊齊齊齊木，是齊木。』
【齊、齊木同學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應該沒有聽到吧？應該不會這麼巧吧？哈哈……】
『不是齊齊木，是齊木。』
『很抱歉，在你張嘴的第一秒我就已經回來了，這可真是太不巧了。』
『倒是沒想到神川同學也是個音痴。』
『但比較讓我吃驚的不是這個，而是神川同學你【趁著大家還沒清醒趕緊把歌唱了這樣大家就會以為是燃堂歌聲余震太強導致後遺症而不會知道我是個音痴】的想法了。』
『說起來這句話也真是夠長的，不愧是年級第一，國文真不錯啊神川同學。』
【總、總而言之，先冷靜下來。】
奈郁深呼吸一口，感覺自己冷靜了一點，裝作若無其事拿起pocky，神色自然地對齊木說：「齊木同學，要吃零食嗎？」
「不需要。」
『還有你拿起的pocky是剛剛掉在地上的，最好不要往嘴裡放。』
他還沒開口，旁邊好不容易恢復意識的夢原已經嚷嚷開了：「啊！小奈郁！你怎麼撿地上的pocky！我們不是買了很多嗎！KTV的地面很髒的，快丟掉啦！」
奈郁動作一頓，看了看手上還沾著灰塵的pocky，眼神都沒變，順手扔進了垃圾桶，「嗯，我也是這麼准備的。」
『並不是，你差點把它塞進嘴裡。』齊木楠雄面無表情往嘴裡塞了根pocky。
陸陸續續醒來的人終於後知後覺發現桌上擺著幾大袋子零食，又是魔音灌耳後需要慰藉的時候，圍過來分零食的人越來越多。
人群中一個香腸嘴男同學翻著她帶回來的那袋零食，掏出了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咖啡果凍以後，終於出聲抱怨：「咖啡果凍、咖啡果凍、還是咖啡果凍……怎麼都是咖啡果凍。」
「喂，神川，你怎麼買的全是咖啡果凍啊？」
奈郁耳朵騰地一下熱起來。
【第一，我不叫喂……不是。這個香腸嘴，叫高……高尾吧？】
【關！你！什！麼！事！】
粉絲買點零食慰問愛豆這很奇怪嗎？她花的可是自己的錢！
『不是高尾，是高橋。』
『……又是哪門子的粉絲買零食慰問愛豆……』
『但是咖啡果凍，我的確無法抗拒，神川同學，你贏了。』
齊木楠雄兩三下晃進人群，伸手去撈，即將得手的時候兀地被一旁竄出的後背擋住。
准確說，這個人是擋在奈郁身前的。
「高橋，有得吃就不錯了，不要挑三揀四的，這可是神川同學自己花錢買的。」
「而且……」
奈郁和齊木此刻動作高度同頻，齊齊抬頭看去。
【哦，這是剛剛跟我和夢原一起去采購的那個男生，叫鶴什麼……鶴原？】
『不是鶴原，是鶴村。』
「而且，神川同學是知道我喜歡咖啡果凍，才會買這麼多的。」
【？】
『？』
「對吧，神川同學？」這位男同學回過頭，低頭看她，露出一個（自認為）帥氣的笑容。
【不太對吧，你誰啊大哥？】
奈郁頂著眾人一臉「原來如此」的曖昧表情，木著臉解釋：「不是，鶴原同學你誤會了，我是自己喜歡吃才買的。」
鶴原同學笑容僵在臉上。
『所以說，不是鶴原，是鶴村。』
齊木楠雄已經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把咖啡果凍偷了出來，幸福地將第一口果凍塞進嘴裡。
『無論怎麼說，非常感謝。』
「噗——」
「喂喂，鶴田，人家連你的名字都記不住啊！還好意思說是給你買的咖啡果凍。」
【……哦呼，記錯了。】
『……哦呼，記錯了。』
鶴田顯然不信，仿佛剛剛僵住笑容的不是自己，重新恢復自信的笑容，撩撩劉海，「神川同學是害羞了嗎？明明上次在樓道的時候，我還說過喜歡吃咖啡果凍，你當時不是記住了嗎？」
「哦~~還有上次！」
男生那邊怪聲怪調的開始起哄，「年級第一什麼時候和別人聊過天啊？」
「沒見過~」
「有情況啊這是！」
有嗎？
奈郁試圖從腦袋裡扒出那段記憶。
【哦！是碰到齊木同學的那個早晨！】
【有……有說過嗎？好像有？糟糕，好像真說過什麼咖啡果凍的。】
男生那邊還在起哄。
鶴田擺擺手，「好了好了，散了啊，神川同學都不好意思了。」
都、不、好、意、思、了。
奈郁腦仁一麻，閉了閉眼睛，放棄掙扎。
【阿媽，我想回家。】
*
我，齊木楠雄，超能力者。
對我而言，今天勉強是風平浪靜的一天。
而今日份的腥風血雨屬於年級第一的神川同學。
雖然一部分起因是我，但這並不是我的問題，因此我愉快地坐在另一邊沙發上享受著難得的甜品時間。
除了咖啡果凍以外，還有我期待已久的巨型巧克力巴菲。
在那邊一團亂麻，咖啡果凍的主人神川同學靠在沙發上閉眼裝死的時候，我將第一口咖啡果凍塞進了嘴裡。
神川同學，感謝你的咖啡果凍，我會把咖啡果凍的錢還給你的。
就在這時，灰呂遞來了話筒，說輪到我的歌了。
我抬頭一看，KTV大屏上果然出現了「燃燒！熱情桑巴恰恰恰！」的字眼。
不妙，現在連起哄的男生那邊都把注意集中到我身上了，再這樣下去，我的巧克力巴菲可就吃不了了。
要唱嗎？
在這個時候開口的話，第一句話就會是「恰恰恰！」
『……』
『阿媽，我想回家。』
我當然不可能說出這種話，更不可能會唱。
所以，我選擇……
把話筒交給燃堂。
果然，燃堂接過話筒後，所有人絕望地奪門而出。
『世界安靜了。』
【世界安靜了。】
這是一旁感動微笑的神川同學。
實話說我不理解，怎麼會有人能在燃堂的歌聲下還能笑得出來。
我是超能力者，封住了聽力就另說。
神川同學……是因為自己本來也是音痴，所以反而對音痴免疫了嗎？不應該，燃堂不僅僅是五音不全的問題，他僅用音色就能殺人於無形。
所以。
果然，神川同學果然也是超能力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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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恢復緣更
第19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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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的時間，空氣中甚至能烤出波紋，奈郁吃早飯時聽到天氣預報播報的今日氣溫最高居然高達38度。
這種堪稱人間煉獄的天氣……居然還要打比賽，真是不容易啊。
她僅僅出趟門就覺得快要死掉。
奈郁一邊對著鏡子擺弄自己的頭發，略帶笨拙地編了個魚骨辮，斜斜搭在肩上。
鏡子裡的人眉頭微擰，比平時冷淡的模樣多了幾分嚴肅。
倒不是煩惱氣溫太高。
今年青學還是無法避免地撞上了立海大，該說是命運嗎……這仿佛祖傳的修羅場。
也正常，作為日本實力強勁且呼聲最大的三所學校之二，會碰上是早晚的事。
只不過這是龍馬作為部長帶隊的第一次關東大賽，難免有些緊張。
雖然說龍馬本人完全不緊張，緊張的只有奈郁。
飛快整理好隨身物品，奈郁戴著帽子，從涼爽的室內踏入蒸騰的街道。
啊……果然，還是好熱。
球賽下午兩點正式開始，為了提早一點到現場，奈郁頂著正午的陽光上了新干線。
出門前被母上一通嘮叨，本著能聽則聽的態度，戴上了全套防曬裝備的奈郁一張臉熱得通紅，一進車站就忍無可忍把鴨舌帽摘下來。
劉海濕濕嗒嗒地黏在臉上，她面無表情地從包裡撈出一包面紙，抽了一張糊在臉上。
感受到車廂內充足的冷氣，松了口氣。
想到初三那年親眼目睹的全國大賽決勝場，當時青學也是對上立海大，那場比賽多少給她留下了些心理陰影。
具體表現為那場比賽過後，她在學物理和學醫中搖擺不定的心終於堅定偏向了學醫。
打網球打成五光十色五感盡失，看來這輩子她是搞不明白物理了。學醫挺好的，至少有選手被打到七竅流血時，她能及時上去搶救。
眼看差不多到站，奈郁提前幾分鐘給龍馬發了訊息，到比賽地點的時候龍馬已經在門口等著她了。
自幾年前青學奪冠，青學網球部一下打開了名聲，各種雜志專訪、新聞報道紛沓而至，當年唯一的國一生正選、現如今的青學支柱兼部長越前龍馬自是風頭正勝，更別說這幾年來他國內外大型比賽也參加了不少，早被認定為日本網球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在其他地方還好說，凡是在網球比賽場地周邊，說是頂流明星也不為過。
就比如現在，奈郁都不用給他打電話問他在哪，一眼就看見了被人裡裡外外圍了幾圈的龍馬。
奈郁放下准備撥打電話的手，抱臂感慨了一聲——這孩子真是長高了不少，按以前他被圍人群裡指定就給埋了，哪像現在這樣，還能憑一個頭頂認出他。
欣慰地呼口氣，奈郁買了兩瓶葡萄味芬達，美美坐到一旁長凳上等人群散開。
還好還好，今年主辦方做人了，考慮到高溫天氣，特地選擇室內體育場。
【真好，室內場地，真好。】
後果就是人群散開後，本心急如焚的龍馬看到愜意坐在長椅上喝芬達的她，氣得胡須都翹起……不是，頭發都炸起來了，貓眼瞪老大，調頭就走。
「哎呀哎呀，別生氣嘛龍馬，我親愛的弟弟。」奈郁看他臉色一沉，心道不好，幾步追上去把芬達遞給他，眨巴眨巴眼道：「喝點飲料，你喜歡的葡萄味芬達哦！」
龍馬腳步慢下了點，「嘁」地一聲接過芬達。
奈郁雙手合十，眯著眼對他笑：「別生氣啦，是姐姐錯啦！」
沒等到龍馬回答，另一個聲音岔進來。
「龍馬，你去哪了，比賽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開始了！」
「你這小子，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比賽前都不緊不慢的，好歹今天是和立海大啊！」
聽到別人的聲音，奈郁變臉飛快，現在已經是和龍馬別無二致的一副面癱臉了。
龍馬看了她變臉全程，沒忍住因為這差別待遇笑了出聲。
奈郁聽見，用手肘撞撞他，用氣聲問：「不生氣了？」
「哼。」他又繃住失控的表情，只是明顯比剛才愉悅了不少。
「哦，是姐姐來了啊。」桃城揮手走過來。
看來大家都很看重這場比賽，上一次見到網球部這麼整齊地出席還是在去年全國大賽。
「桃城君，下午好。」
「桃城前輩，這是我姐姐。」小少年剛撫平的眉頭又皺起來，頗為不滿。
「哈，就叫一下嘛，有什麼關系。」桃城隨意擺擺手，鑽到二人中間，攬住龍馬的肩，笑嘻嘻：「看看今天誰來了！」
龍馬已經逐漸習慣了桃城時不時的「鎖喉」動作，一只手掰他胳膊，一邊抬頭看去，頓時愣住。
「部長？」
茶色頭發的少年比起以前更加沉穩，身量高了不少，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語，點了點頭：「越前，好久不見。」
好歹是一起共事過，良好的家教讓他也沒忘了跟奈郁也打招呼：「神川同學，好久不見。」
「手塚君，好久不見了。」
一行幾人打過招呼後一起往選手休息區走去。
要麼奈郁說上次見到網球部這麼整齊的出席還是去年全國大賽，可不是嘛，自國三那年手塚出國治左臂已經過了兩年了，誰都沒想到傷勢比想像中嚴重得多。
好在今年，治療的第三個年頭，終於有了痊愈的跡像，據說現在治療已經結束，正處於鞏固觀察期，手塚就被允許回國了。
大概也是因為這個，今天的網球場真是格外……熱鬧。
放眼望去全是熟人，賽場右側的冰帝，正後方的四天寶寺，左前方的六角中學……這和全明星也沒什麼區別了。
不愧是手塚。
奈郁心裡暗暗感嘆，真是有號召力啊，手塚君。
雖然陣仗很大，但其實結果並不難猜到，立海大三巨頭升入高中部，現在的初中部雖然實力強勁，但要勝過龍馬親自帶隊的青學，還是差了一點。
外界的目光其實還是更多放在幾天之後高中組的比賽上。
比賽結束時太陽已經半沉。
手塚回國加上比賽勝利，雙喜臨門，比賽結束後理所應當地又去聚餐。
網球部高中部加初中部，浩浩蕩蕩一群人，直接包了整個烤肉店。
直到坐下，菊丸還鼓著臉頰，「為什麼，為什麼不去吃壽司！啊！我期待好久的星鰻壽司，飛走了！」
桃城摸摸後腦勺，直白道：「神川在場，當然要來烤肉店，神川烤的肉可是一絕啊！」
店內瞬間一靜。
眾人目光仿若實質，激光似地扎向桃城——笨蛋！就算是真的那也不要說出來啊！
桃城額頭掛下一滴汗。
當事人奈郁：？你們怎麼回事？
奈郁指了指自己，頭頂問號：「我？」
短暫的寂靜後，手塚皺眉開口：「桃城，太失禮了。」
隨後就是網球部眾人七嘴八舌的指指點點。
羞愧得漲紅了臉的桃城當場表演一個土下座，激情吶喊：「非常抱歉！神川同學。」
「抱歉，神川。」這是難得臉上浮現尷尬情緒的手塚。
「不……其實也沒什麼。」
不過桃城這句話倒是引起了她的思考，回想過去在青學給他們兼職經理的那一年，每一次聚餐必去烤肉。
原來是因為她在啊。
見連萬年撲克臉的手塚都變了臉，奈郁突然找回了與網球部共事一年、和桃城同班兩年的熟稔感，不自覺露出一個笑，說：「真是的，我是你們的老媽子嗎？」
說是這麼說，奈郁也只是在心裡笑了下，並沒感到被冒犯，畢竟兼職經理的那一年也讓她開心不少。
而且她烤肉確實很好吃！
驕傲.jpg
只是同情桃城今天估計是要久違的被罰跑圈了。
沒想到話音一落，又是一個寂靜，所有人目光轉向她。
奈郁眨眨眼，笑容收回去些，縮了縮脖子，「咳，我就是開個玩笑啦……」
眾人更加震驚。
「奈、奈郁原來是會開玩笑的嗎？」菊丸大驚失色。
？
她又不是機器人，為什麼不會。
可惡，她幽默起來也是很有天賦的好不好！
神川奈郁在你們心裡到底是什麼形像啊！
不二放平手上的菜單，食指蜷起支著下巴，眯著的眼不像平常一樣溫和，反而有些嚴肅：「啊……原來是這樣的形像嗎？這種反差感，外表冷漠內心火熱這種……」
什麼啊！這種奇怪的閱讀理解也要擺出這麼嚴肅的表情嗎？！要把認真的態度放在這種地方嗎？？
還有那邊的乾學長！麻煩聽下手中的筆，這種沒必要的情報就不用記了吧，還有你的喃喃自語真的超大聲的！什麼「神川首次開玩笑地點場所原因」的，這也是情報嗎？很像警局做筆錄誒！
有被冒犯到！
眼看奈郁快要惱羞成怒的表情，不二撲哧一聲笑出來：「啊，神川桑是生氣了嗎？」
「在神川生氣之前，我們還是趕緊點菜吧。」
奈郁馬上反應過來——啊，不二學長，真的是！
「咳，龍馬說想喝芬達，我去隔壁的超市給他買一點。」奈郁冷靜下來才覺得臉上溫度過高，隨便找了個借口去透透風。
啊……這種感覺，真是好久沒有過了，果然跟著熱血運動少年一起，也會變得活潑。
「一起吧，神川。」話少穩重的手塚同學提出。
「啊，好的。」奈郁內心感慨不愧是手塚同學，一年不見變得更加周全了呢，現在就算和網球部公認的男媽媽大石同學比起來也毫不遜色。
這才是外冷內熱典範啊。
「大家需要什麼飲料發在群裡就行。」
兩人起身走出烤肉店。
手塚一出門又鄭重對她道歉，奈郁倒覺得沒什麼，擺擺手說別太在意。
就烤肉店離便利店並不遠，兩人都不是話多的人，除開頭那個道歉以後就再沒說話，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一路。
按照群裡報出的飲料名裝好了飲料，奈郁一扭頭看見冷藏貨櫃裡兩排咖啡果凍，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伸過去取下一杯。
反應過來後，奈郁盯著手裡的咖啡果凍表情冷凝地發呆。
耳朵一點一點變得紅彤彤。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養成這種看到咖啡果凍就會拿兩杯的奇怪習慣啊！
「神川。」
奈郁一個激靈，回道：「是！」
她回頭去看，手塚沉默了兩秒，將裝滿了花花綠綠飲料的購物筐提起，說：「果凍，想要的話就放進來吧。」
奈郁張了張嘴，又閉上。
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從手塚同學的視角來看，自己大概是真的很喜歡咖啡果凍才會盯著看這麼久吧。
「是……麻煩手塚同學了。」
不管怎麼樣，真是多謝了，細心的手塚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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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果凍出來了！
警覺.jpg
第20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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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手塚承擔所有的飲料，奈郁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知道手塚的性格，就沒有客氣，只是問他：「手塚君，你的手臂恢復得還好嗎？」
手塚空出的那只手推了推眼睛，回：「啊，還不錯，不出問題的話，明年春季賽就能正式返回賽場了。」
雖然聽說了他的大概情況，但沒想到能這麼快，奈郁也露出些笑意：「那真是恭喜了。」
手塚的表情因為提到這件事而輕松了些，回道：「謝謝了，神川。」
說起來，奈郁和手塚雖然對外形像差不多，但實際上性格卻差遠了，比如奈郁只是在緊張之下時常無法控制地變成撲克臉，而手塚卻是穩重克制性格所致。
幾年前手臂舊傷復發，導致他不得不終止比賽，遠赴德國療傷，對於視網球如生命、以職業網球為目標的網球選手來說，可謂是致命打擊，更何況是在網球部最需要他時被迫中途退場，可想而知手塚當時的心情，只是從未體現在臉上罷了。
現在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就算是穩重的手塚同學，也難以掩蓋放松的心情。
雖然看起來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實際上在初中時關系稱得上不錯，又是許久未見，走到店門口時氛圍已經十分和諧了。
「啊！是神川啊！」
「神川，好巧！」
奈郁循聲往右邊看，從右邊路口走來幾個人，前面兩人正對她揮著手。
而奈郁視線越過前面兩人直接捕捉到藏在後面的一抹粉色。
嗶嗶——粉發雷達響了。
『……粉發雷達又是什麼鬼啊。』
緊接著她才看到擋住粉發的兩人——尤其是滿頭大汗的灰呂杵志，簡直超級顯眼！
奈郁停下來打了招呼：「灰呂同學，漥谷須同學，還有齊木同學，晚上好。」
齊木楠雄從兩人身後走出來，對她點了點頭，奈郁隔著眼鏡和他對視上，心髒一跳，立刻挪開了視線，看向中間的灰呂杵志。
手塚看她扭頭，莫名覺得有些奇怪。
消化了一會兒那個對視，她忍不住問：「你們剛剛運動結束嗎？」
灰呂擺擺手，開朗地笑道：「沒有沒有，只是剛看完一場完全燃燒熱情的比賽，實在太激動了！」
看、看出來了，灰呂同學身後快要冒火了誒！
「是網球比賽嗎？」也是，灰呂同學好像確實喜歡打網球來著。
「哦！神川同學也是嗎？」
「啊，對。」
今天體育館裡只有兩場比賽，其中一場是青學對立海大，也是今年的熱門賽事。奈郁想了想，還是沒有主動說出自己是來看弟弟打球的。
她看了眼手塚，覺得他表情並無異樣，應該沒有感到不適（不過手塚本來就不是會斤斤計較的人啦），於是禮節性地向雙方介紹過名字，准備告別。
沒想到灰呂杵志聽到手塚的名字後，肉眼可見地激動起來，眼睛炯炯有神，十分自來熟地握住手塚的手上下擺動，「很高興認識你，手塚同學，你初中時的每場比賽我都看過，只是我們學校的網球部每回都在預選賽就被淘汰，所以從來都沒在賽場上遇到過青學，真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實在是太開心了！」
手塚表情有些錯愕，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啊，謝謝。」
奈郁本來也呆住了，看到手塚的表情差點沒有笑出聲，關鍵時刻她閉上眼睛深呼吸一下，勉強把到嘴邊的笑意憋了回去。
『所以說，明明每場比賽都看過但是還是沒記住手塚同學長什麼樣嗎？！』
『可憐的手塚同學，僵硬地手都不知道怎麼抽出去了。』
『神川同學你真的沒事嗎，臉部肌肉好像在抽搐啊喂，話說你人設崩塌了吧。』
齊木楠雄秉持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生態度（雖然從未成功實踐過），眼睛向右瞥假裝看風景，最後還是漥谷須看不下去，羞恥地紅了半張臉把手塚從說著說著就開始『燃燒熱情』的灰呂手中解救出來。
漥谷須：「喂，灰呂，差不多夠了，神川同學和手塚同學還有事情呢！」
灰呂反應過來，滿臉羞愧：「啊，是嗎？真是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手塚推了推眼鏡：「沒事。」
奈郁也終於止住了笑，「沒關系，我們其實也只是去聚餐而已。」
說完再見，漥谷須拉著灰呂先走了，齊木跟在後面，再次向，奈郁後知後覺地緊了緊手指，回想剛剛自己偷笑到底明不明顯。
奈郁走神兩秒，在手塚的提示下才猛地回神。
灰呂三人走在他們前面五十米左右。
走著走著，奈郁一本正經地感慨：「沒想到灰呂同學居然是手塚你的粉絲啊。」
手塚無奈：「神川。」
奈郁一臉平靜：「我又沒說什麼。」
直到前面三人轉身進了一家烤肉店。
奈郁腳步都慢了下來。
不會吧。
快走到烤肉店門口時，手塚突然說：「沒想到齊木同學他們也會來這家店。」
奈郁猛地回頭：震to the撼.jpg。
她不敢相信地：「手塚？」
手塚一臉平靜：「我沒說什麼。」然後率先拉開了烤肉店的大門，裡面鬧鬧哄哄的少年一擁而上來分飲料。
奈郁站在門口一臉恍惚。
越前龍馬在他們去買飲料的時候已經到店了，從塑料袋拿出葡萄味芬達，看到奈郁愣在門口，又拿了瓶橘子味芬達塞到她手上，將人拉了進來，「發什麼呆，笨蛋。」
奈郁整個人快要褪色，聲音飄忽地回答：「謝、謝謝。」
【被、被看出來了。】
【繼惠子女士之後……又被手塚看出來了。】
【大失敗！！】
「？」越前龍馬驚得多看了她一眼：「居然道謝了？」
他把奈郁拉到自己那桌，奈郁一眼看見角落那張桌邊格格不入的三個、啊不，兩個人，有一個人已經和網球部成員打成一片了。
越前龍馬見她目光釘在那桌，問：「他們是你的同班同學嗎？」
在這之前，越前龍馬只見過齊木。
奈郁振作了些，點頭：「對。」
越前龍馬壓了壓帽檐，嘴角微微勾起，拉長聲音，顯得有些得意：「誒——？」
「你同學，紅色頭發的那個，是我粉絲誒。」
「？」奈郁大驚，「不是手塚粉絲嗎？」
越前睜大眼睛看向灰呂，嘴角瞬間拉平，扭過頭不理她了。
奈郁：？為什麼遷怒我。
雖然覺得很冤，奈郁還是將他手裡的芬達拿過來打開又遞給他，小聲哄道：「哎呀，灰呂同學就是……比較熱情啦，說不定人家就是雙擔啊。」
奈郁剛學到的追星用語，雙擔，意思是同時喜歡兩個偶像。
學以致用。む豎大拇指.jpgめ
她剛說完，同桌的桃城和堀尾回來了。
越前實際上只是覺得有點丟人，看奈郁已經恢復成平時的樣子在和桃城和菊丸打招呼，默默地把給她拿的橙子味兒芬達打開遞過去。
奈郁眉眼柔和了點，拍了拍他的頭。
桃城剛剛和灰呂聊過天，好奇問奈郁是和他們是不是同班同學，聊著聊著又聊到了燃堂，說下次可以約著燃堂和灰呂他們一起出來打球。
社牛灰呂聽到燃堂的名字突然從座椅後冒出頭來，舉著一瓶汽水又和桃城嘮了起來，得知他們已經約著出來打過一次排球之後，速速約好了下周一起打網球。
順便還問了奈郁有沒有空，可惜下周奈郁正好要陪竹內惠子試婚紗，就拒絕了。
奈郁全程低頭烤肉吃肉，在桃城不注意的時候桌上的肉一下干完了四盤。
可能是因為得知灰呂是燃堂的同班同學，乾貞治對此很感興趣，不知什麼時候也帶著本子擠到這一桌，問：「燃堂同學是個怎樣的人？」
奈郁聽到之後：……
這是什麼情感類訪談節目嗎？
然後就見乾貞治飛快地從烤盤上撈了三片烤好的肉。
【原來是因為肉才來的啊！】
奈郁一抬頭，發現他們這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嚴重超載，桃城已經被擠出了座位，灰呂手上也多了雙筷子，海堂沉默不語坐在桃城原來的位置上，不二在海堂和菊丸中間，越前外面多了個堀尾。
場面一度很混亂。
只有她這個烤肉人身邊還保持安寧。
她突然想到自己還買了咖啡果凍，也不知道某人現在吃上了沒，由於身邊的人激增，她想看都看不到，轉而去看塑料袋。
鄰桌的手塚看見了，眉頭一皺，沉聲道：「太大意了！」
店內嘈雜的聲音頓時一停。
【這熟悉的句式……】
手塚：「全體成員，繞店十圈！」
店裡哀鴻遍野，坐在對面的不二笑眯眯地說：「啊呀，手塚生氣了呢，真是久違。」
奈郁深深點頭。
【真令人安心啊手塚同學。】
雖說跑圈，當然也不是現在跑，在手塚說完以後，周圍的人終於散開了，這桌回到四人的標准配置。
對面的菊丸英二沮喪地趴在桌上吚吚嗚嗚說「人家本來就坐在這裡的nya~」
聊完了才發現肉快沒了的桃城化悲憤為食欲開始大吃特吃。
越前臭著張臉拿起夾子幫奈郁搶了幾片烤好的肉，接過烤肉的重擔，察覺奈郁半天沒動作，抽空看了她一眼，發現她又在看角落那桌。
越前有些奇怪地皺皺眉，說：「奈郁，再不吃要被桃城學長吃完了。」
桃城不滿：「哪有？你明明都已經把肉放到奈郁姐的盤子裡了嘛！」
越前不說話，眼疾手快地把剛烤好的一批掃蕩一空，挑釁地抬眼，「還差得遠呢，學長。」
桃城氣得炸毛。
兩人又鬧起來，奈郁低頭夾了兩片肉塞入嘴裡，掩蓋嘴角的笑。
【在吃呢，齊木同學。】
越前一邊應付幼稚前輩的狠話，一邊用余光看向奈郁。
……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這是什麼投喂流浪動物的語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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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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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那詭異的不對勁一直持續到聚餐結束。
由於灰呂成功混入青學網球部隊伍，另兩人也被迫待到了最後。
散場的時候越前提出送她回家，這樣太麻煩了，奈郁想都沒想拒絕說齊木就住在隔壁街。
那一瞬間，越前龍馬腦子裡似乎閃過一條線，將前後串聯起來，回去的一路上他都在想這件事。
往前推，上一次和那個齊木楠雄碰面是在沙灘，那時所有人都在沙灘上群魔亂舞，只有齊木楠雄和奈郁兩人安靜坐在一邊，仿佛與世隔絕。
再往前推是在網球場，和燃堂遇見的那回，那時奈郁似乎很緊張，他以為是奈郁遇上同班同學的自然反應，現在來看……有待商榷。
他猛然想起另一件事——上次卡魯賓走丟時碰到的那只小貓，是齊木楠雄家的！
奈郁當時說了什麼來著……
「養貓的男孩子都很溫柔吧。」
越前龍馬抬頭，目光如炬。
破案了，笨蛋老姐，戀愛了！
此時剛踏上新干線的奈郁打了個噴嚏，收獲齊木看過來的眼神一枚。
本想解釋兩句，但又覺得真解釋了似乎更尷尬。
青學的各位大多數都住在同一塊區域，pk學院的幾人同上，一行四人一起坐上的新干線。
灰呂見她打噴嚏，問道：「神川同學，是冷氣開的太低了嗎？」
奈郁：「可能是。」
灰呂見狀想脫衣服借給她——但他只穿了一件。
不如說灰呂他一年四季都只穿一件。甚至！在過年！大冬天！
奈郁語速飛快阻止他，說：「沒關系灰呂同學，反正馬上就要到站了。」
到站後幾人分道揚鑣，其中齊木和奈郁距離最近，就隔了一條街，理所當然地結伴回家。
只不過和新鮮出爐的暗戀對像……不是，新鮮出爐的愛豆一起走回家的路，對社交無能患者來說還是太超過了，奈郁能和手塚聊上幾句，甚至互相開玩笑，然而面對齊木楠雄，說實話，她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這點正合齊木楠雄心意。
和灰呂他們分別沒多久，天空突然劈下一道閃電，接著是炸響的悶雷，大晚上哪怕天上有陰雲也看不太清，奈郁毫無預兆地被嚇到，瑟縮了一下，再次收獲齊木楠雄的眼神一枚。
雖然和剛才那個一樣，是無任何感情色彩，純純反射性地看過來的一眼。
奈郁還是掩飾尷尬般說了句：「似乎要下雨了呢。」
齊木楠雄過了兩秒才「嗯」了一聲。
……好尷尬！
人在尷尬的時候心理活動反而格外豐富。
奈郁想到現在齊木是她的偶像，她和偶像同路回家，那她算不算私生粉。馬上又反駁自己，要跟蹤那種才算是私生吧，她可是合法同路，而且他們是同班同學誒！
……怎麼回事，雖然但是，她居然真的在把齊木同學當愛豆追嗎！
『我也想問……到底誰會把同班同學當愛豆追啊，誰啊？』
【算了，這件事暫且不去管它了。】
【要不要再找個什麼話題？因為太不了解齊木同學了，找不到什麼話題，聊甜品的話太突兀了，聊動物的話……不行，小動物怎麼能作為找話題的由頭。】
糾結了半天，她決定放棄，就保持原狀吧。
她相信自己的判斷，無論是齊木同學還是自己，都更享受安安靜靜的路途吧。
還是不要做多余的事。
嗯，也不要為難自己。
本以為會這麼一直安靜到最後，路過便利店的時候奈郁卻耳尖地聽到便利店旁的小巷子裡傳來微弱的嚶嚶聲。
「好餓，好渴……這是哪裡啊嗚嗚嗚……」
以上是齊木耳中的版本。
奈郁停下腳步，走入巷子，在巷子裡陰影處發現一個黃色快遞箱，走近一看，裡面是一只小狗。
很小一只，一只手就能捧住，站得不太穩，看起來不到一個月，見人尾巴搖的很歡，耳朵很大，是只比格犬……很嗲的比格犬。
齊木站在巷子口，沒有進去看一眼的意思。
奈郁看了幾秒，還是轉身出了巷子，說：「抱歉，久等了。」
齊木：「沒事。」
沒過多久，兩個人到了分別的路口，各自回家。
奈郁到家時，窗外又劈下來一道閃電，整個天空幾乎都被照亮，她站了一會兒，關掉手機中「未滿月幼犬可以吃什麼」的搜索頁面，拿上傘又開了門。
沙發上躺著看電視的竹內惠子聽到第二聲開門聲，感到奇怪，坐起來問：「奈郁？是你嗎？」
奈郁這才想起來家裡不止自己一個人，應道：「嗯，是我。」
竹內惠子又放心地躺下來，哢嚓哢嚓吃著餅干。
奈郁停頓了幾秒，才問：「您對狗毛過敏嗎？」
竹內惠子沉溺於電視劇，分神回她：「不過敏啊。」半晌才品出不對來，反應過來時只聽見大門關上的聲音。
剛才就有預感馬上就要下雨，果然還沒走到便利店，就已經開始下雨了。
而且這雨來得特別猛，跟突然潑下一盆水似的，她就撐個傘的時間都被淋濕了肩膀，心裡一邊擔心小狗，一邊想著這個時間點、這種天氣，要去哪裡買羊奶粉。
因為大雨，後半段路她幾乎是跑著去的。
幸運的是可能是由於快遞箱的遮擋，幼犬沒被怎麼淋濕，她去的時候還精神奕奕地扒著紙箱的邊緣嚶嚶叫。
不得不說比格幼犬真是可愛的不行，奈郁完全抵抗不了。
她將上面兩片遮擋的紙殼往旁邊撥了點，正准備把小狗抱出來，突然發現快遞箱裡另外放了一袋什麼。
拿出來一看，居然是一袋羊奶粉。
看來是在她之前有人來過了。
【齊木同學？……不對，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齊木同學去哪買羊奶粉。】
【應該是路過的人吧……總而言之，首先不用煩惱羊奶粉的問題了。】
奈郁在心裡默念兩邊謝謝好心人，又把小比格放回箱子裡，歪著腦袋夾住雨傘，連箱帶狗端走了。
她走之後，巷子裡漸漸顯出一個人形。
超能力者拍拍身上不存在的雨水。
『呀咧呀咧，差點又被神川同學發現了，真是可怕的警覺度。』
奈郁回到家後，按照網上說的給小狗衝了點羊奶粉，看小狗精神還不錯，就決定明天再去寵物醫院給它做些檢查。
她也沒說是要收養還是臨時救助，不過竹內惠子也沒問，對家裡突然多了條小狗的事接受良好。
把小狗安置好了，哢哢一頓猛拍發上了推，奈郁心滿意足地收起手機，才想起來問一下竹內惠子關於試婚紗的事。
兩人相處的時間不多，無論是奈郁還是竹內惠子都沒向對方報告自己行程的習慣，比如奈郁今天想把小狗帶回家，就差點忘了問竹內惠子的意見，而竹內惠子之前交了男朋友沒告訴奈郁、到談婚論嫁的階段才想起來通知導致母女關系大危機，長了個教訓，這次終於知道試婚紗這回事得通知女兒一聲。
奈郁一邊跟狗狗玩兒，一邊問：「媽媽，您下周就要試婚紗是嗎？」
竹內惠子遲疑了一下，才想起來似的睜大眼：「好像是呢。」
「是下周幾來著？」她翻出手機找日程表。
奈郁：……
她提醒道：「周二和周三。」
「啊對，居然要兩天。」竹內惠子皺眉，「真是不好，下周二好像還有別的行程來著？」
奈郁：……
實話說，應該不止兩天，哪怕試婚紗也沒法這麼快就定下來，如果預約的店家不符合預期，可能還得換一家再試，確定了婚紗後還得確定配飾、妝容等等，本來預約了兩天她就覺得時間挺緊張的了，所以網球部問她下周要不要一起的時候她也拒絕了，為的就是多給這件事預留時間。
誰知道新娘本人自己忘了。
竹內女士真是……工作起來什麼都不管不顧了，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可以忘記。
「是重要的行程嗎？」
「挺重要的呢，是我負責的雜志的周年慶篇拍攝，請了不止一個藝人，要把所有人都湊到同一天可是不容易呢。」
她說著繼續翻動手機，找出聯系人，一邊打字一邊說：「要不換個時間吧，下周五應該有空……」頓了一下，又抬頭問：「奈郁，你覺得下周五怎麼樣？」
奈郁想，以竹內女士的記憶力……以及風風火火的性格來說，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她說：「我沒事，什麼時候都可以。」
竹內惠子放下心來：「好，那我就跟店長說改成周五咯。」
試婚紗的時間改成周五，按竹內女士的行程表來看，應該也留不出更多時間，定下來後，奈郁第一時間發訊息告訴龍馬自己下周應該有時間。
龍馬的回信來的很快。
「下周不准備和灰呂前輩他們一起練球。」
奈郁有些奇怪，明明在烤肉店裡時感覺他們都已經商量好時間地點了，又問：【怎麼又不練了。】
越前龍馬半天沒回，奈郁抱著小狗等了會兒，有些困意上湧，把小狗放回臨時做出來的窩裡，先去洗漱。
期間，手機上不斷傳來叮的聲音，她打開看了眼，那條推已經了好幾個點贊和評論，最新一條平均來自夢原知予，問下周三能不能來她家看小狗。
奈郁剛想回復，就收到越前龍馬的訊息。
——「要適當放松。」
奈郁差點被漱口水嗆到，她抽出紙巾擦掉嘴邊的水漬，嘖嘖稱奇。
她那個繼承了手塚意志的勞模弟弟，居然還會說出這句話。
奈郁回復他：好吧，那我和朋友約好咯。
手機對面的越前馬上警覺：【哪個朋友？】
奈郁：【同班同學。】
越前：【不行。】
奈郁問號還沒發出去，又收到下一條：【因為我想去最近很火的那個主題樂園。】
他說的主題樂園應該就是最近因為一部兒童動漫播出而在小孩子之間大火的動漫主題樂園，據說每周三、周五、周四都有真人扮演的演出。
奈郁先震驚於龍馬都初三了居然也會看這種小孩兒看的動漫，轉念一想，才初三，確實還是相信光的年紀，於是善解人意地回：【又不衝突，我和同學約好的下周三，我們就周四去吧。】
越前龍馬：【不行，我只有周三有空，要訓練。】
奈郁：【(▼л▼#)】
奈郁：【行行行。】
真是的這個臭小子，是不是和她作對啊！
另一頭，越前龍馬握著手機滿臉凝重。
那個早戀的笨蛋姐姐……在他弄清楚齊木是個什麼樣的人之前，一定要盡力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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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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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周三那天，神川奈郁沒到八點就起了，給小比格喂了點羊奶，准備好了兩人份的便當。
這幾天她沉迷於養狗的快樂裡，其實當初把小狗帶回來時沒想著長期養，畢竟她還得上學，沒什麼時間養狗。
比格犬帶有狩獵犬的習性，日常運動量很大，她沒辦法每天都長時間遛狗，怕養不好，打算等下雨天過後先把小狗送去寵物醫院檢查一下，再轉交流浪動物救助站的。
後來檢查倒是做了，可是狗狗還太小，每次一看它濕漉漉的眼睛，奈郁就狠不下心來把它送走，最後覺得算了，要麼等打完疫苗再說，就安心地掏出積蓄買了許多幼犬用品。
一個月的幼犬不適合長時間待在戶外，她就沒帶小狗出門。
主題樂園就坐落於左脇腹町，離她家很近，幾乎都是大人帶著小孩來玩，重頭戲就是真人表演，入園後，做過攻略的奈郁理所當然地帶著龍馬直奔真人表演。
他們去的時候顯然有點晚了，場地周圍已經圍了一圈小朋友，奈郁在網上做攻略時看到了表演秀的repo，是最近在小孩子中大熱的汽水俠對戰各種怪人現場表演。
是很常見的英雄故事……個鬼！
奈郁哪怕站在後排都能遠遠看見舞台中間閃閃發光的人。
照、照橋同學怎麼會在台上？！
下一秒，人群中一陣喧嘩，正義的汽水俠被打倒在地，而反派姜汁怪人高舉雙臂。
【！！！】
【給小孩子看這種劇情真的沒事嗎？！】
啊不是，所以照橋同學不會真的是被綁上去的吧？不會吧？地球終於要毀滅了嗎？
龍馬看她見鬼似的表情，怪道：「你認識嗎？」
奈郁遲鈍地點點頭。
下面的大人小孩因為汽水人被打敗齊齊哀嚎，龍馬略嫌棄地皺眉，悶聲說：「幼稚。」
遲遲沒等到對方的回復，他從帽檐下抬起眼，發現奈郁的表情比起剛才又傻了幾分。
再一看台上，新的汽水俠登場。
……就是這個汽水俠2號怎麼是被推上去的？
奈郁通過新·汽水俠頭上的兩根棒棒糖發卡一眼認出這是誰，一時間仿佛失了聲。
【照橋同學和……齊木同學啊。】
台上齊木扮演的汽水俠很快動作帥氣地制服了反派，被照橋開心摟住，她愣愣地看了幾秒，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似乎在某一瞬和齊木對上了眼神。
她莫名冒出一個想法：【我是……塌房了嗎？】
自己都覺得好笑。
【不是……還真的把同學當愛豆追啊！太搞笑了神川奈郁。】
奈郁沒再看，扭頭問：「龍馬，還要看下一場嗎？」
越前龍馬本能地感受到她心情突然變差，搖頭說不看了。
游樂園因為受眾原因沒有什麼特別刺激的項目，但這些項目對小孩子來說可能正好，對超級恐高的奈郁來說……還是有點超過，她本來不想玩兒的，但她心裡悶悶的，急需發泄，於是氣勢洶洶地走向游樂場裡最大的……兒童過山車。
從兒童過山車下來以後，奈郁腿有點軟，坐在長椅上休息了好一會兒，等奈郁緩過來一點，差不多也到午餐時間了，兩人准備先去買水，再找個人少點的地方吃便當。
自動販賣機旁邊人有點多，龍馬排在一群小蘿蔔頭後面，居然有點鶴立雞群。
六個小學生在販賣機前面嘰嘰喳喳，旁邊還站了個有點胖的年輕男人，乍一看還以為是一起的，走近後奈郁聽到小學生們七嘴八舌地說自己要什麼飲料，其中一個男孩子說「蘭姐姐和園子姐姐要橘子汽水」。
小孩子們拿到飲料後又結伴走了，衝不遠處兩個高中女生走去，年輕男人見狀也轉身，猛地撞到在後方等待龍馬的奈郁的肩膀，奈郁一個踉蹌後被扶住手臂，男人低著頭說了聲「抱歉」就走了。
奈郁回頭，居然是齊木和照橋，兩人中間站著一個沒見過的小孩子，她驚得瞳孔放大，面上冷靜道：「照橋同學，齊木同學，好巧。」
不知道是誰扶的她，手松開的太快，不過如果不是那個綠頭發小孩子的話，應該就是照橋了。
總不可能是齊木吧，哈哈。
「總不可能是齊木吧」的齊木推了推眼鏡，眼神盯住年輕男人離去的背影，好心的照橋同學笑得溫柔：「好巧，神川同學。」
齊木回頭，仍然是對她點點頭。
綠色頭發的小朋友眨著好奇的大眼睛，指著奈郁問：「這個姐姐是誰啊？」
照橋心美笑容一僵，整個人都變成灰色，嘴裡吐著魂介紹：「游太醬，這是奈郁姐姐哦，打個招呼吧！」
【為什麼神川同學就是姐姐，我就是阿姨啊！難道我比較顯顯顯顯顯老嗎？？？】
奈郁：照橋同學……真的沒事嗎？
游太：「你好，奈郁姐姐。」
為了配合小孩子的身高，她特地蹲下來打招呼：「你好，游太醬。」
小孩兒歪歪頭，「姐姐，你為什麼要蹲下來講話？你又不高。」
「你又不高……」
「不高……」
場面一時之間十分寂靜，照橋心美吐出的魂吸了回去，齊木楠雄准備邁出的腿靜悄悄收了回去，奈郁表情未變，靜靜和游太對視。
齊木楠雄……難得不敢動，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啊，他經歷過許多修羅場，這種還是第一次。
『不，不一定，畢竟神川對外一直是冷淡冷靜的形像，不太像是會因為熊孩子的話而情緒失控的人，不然人設就……』
奈郁語氣平平：「可你不是很矮嗎？」
『崩塌了。超級生氣啊神川同學。』
『為什麼突然聽不到心聲了？是因為太生氣所以大腦一片空白嗎？』
游太舔著冰淇淋，說：「我以後會長高的。」
奈郁摸摸他的頭，微笑：「長不高咯，小矮子。」
『……』齊木楠雄瞳孔地震。
照橋心美不顧形像地張大嘴。
【這麼說小孩子會不會不太好，但是游太君確實超讓人生氣的，也可以理解神川同學呢。啊啊啊第一次看見神川同學笑，還挺可愛的呢……就是真的超可怕啊！】
↑以上是齊木捕捉到的照橋心聲。
游太冰淇淋也不舔了，兩眼變成荷包蛋，聲音顫抖地叫：「改造人汽水俠2號嗚嗚嗚嗚嗚嗚……」。
如齊木楠雄所料，奈郁確實氣得頭腦空白，居然敢！攻擊身高！！她的死穴！！！
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嘴快反擊回去，而眼前的游太小朋友含著一泡淚，照橋同學張著嘴震驚，齊木楠雄一臉麻木。
她心裡很慌，卻一臉淡定地拿出一塊手帕遞過去。
『喂喂，這個手帕好像是從地上撿起來的吧，還能用嗎，等會兒……這好像是！』
齊木楠雄突然想到什麼，截住奈郁遞手帕的手，此時奈郁也感覺到不對，伸出一半的手又收了回來，剛好被齊木握住。
她反射性地看向齊木，齊木木著臉收回手，本來想解釋，看見旁邊照橋在他和神川奈郁之間來回移動的眼神，又住嘴，決定還是保持沉默。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好感度居然沒有往上漲，明明之前哪怕是對視都會上漲一兩點。
不如說從剛剛神川看到他出現在真人表演上時，好感度就停在117不動了。
震撼，這就是塌房的力量嗎。
……他怎麼也開始說塌房了。
奈郁此時也顧不上深究。
她覺得手裡的帕子味道有點奇怪，仔細嗅了嗅，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奈郁皺眉沉思，想到剛剛那個奇怪的年輕男人，復盤了一遍他的奇怪舉動，表情漸漸嚴肅起來，綠頭發小朋友見狀也不敢哭了。
龍馬這時正好拿著買好的汽水走過來，還沒走近就看見粉發男生碰了他姐的手，頓時心裡升上防備，自然地擠到奈郁和齊木中間，問：「怎麼了？齊木前輩怎麼也在這兒？」
奈郁來不及給他們介紹，她越焦急的時候反而越是冷靜，調理清晰地說：「這個手帕有問題，有很濃的□□味道，大概是那個男人撞到我時不小心落下的。」
「那個男人剛剛一直跟著一群小朋友，我懷疑他動機不純。」
她話說完，照橋心美也不再糾結兩人之間的關系，第一次碰到這種事，她維持不住「完美美少女」的笑容，緊張地問：「那、那要怎麼辦？」
奈郁環視一圈，周圍早已不見那一群人的身影，心裡也有些焦急，不過還是要保持理智，「得報警，還得找到那群小朋友，先跟他們的監護人說一聲，保證他們的安全。」
照橋心美：「可是人都已經不見了。」
越前馬上說：「不然去廣播尋人？」
「也行，不過如果人還沒丟的話，他們八成不會注意廣播消息……不過如果事情已經發生了的話，也可以節約點時間。」
「但是人還是得找，龍馬，那你去走失兒童咨詢處找他們廣播，我去找人。」
齊木：「我也去找人。」以防對他意見有點大的越前龍馬提出反對，他補充道：「我看見他們往哪邊走了。」
龍馬吞下快要脫口而出的「不行」，干脆道：「行，奈郁，等會手機聯系。」
一行人分兩頭走，由於游太也是個小孩子，又很黏照橋，安全起見就安排照橋帶著游太一起去走失兒童咨詢處，奈郁和齊木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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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逐漸被同化.jpg
奈郁：大悲.jpg
第23章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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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楠雄從聽到那個男人心聲開始就在想怎麼合理讓大家發現這件事，後來覺得還是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瞬移過去解決更快，還沒找到機會離開，游太和奈郁就差點吵起來，被迫看了高冷學霸人設崩塌現場。
好在終於神川奈郁也發現不對，都不用他想理由，他直接用超能力找人，帶著神川奈郁直奔孩子們身邊。
齊木楠雄的心靈感應讓他輕易地讀取到那個男人的信息，他是個□□，專門挑長相可愛性格單純不設防的小女孩下手，在這之前都是偷拍，這次是第一次動手拐人，目標是那群小學生中一個短頭發戴發箍的女孩子，這個變態已經跟了他們一段時間了，只是由於這群小學生中有兩個警惕太過，一直沒能得手。
今天到了游樂園，人多眼雜，他准備趁著這個時機把人拐走，雖然手帕丟了，但是他口袋裡還裝著一小瓶□□和鋪開做准備的紙巾。
已知以上信息，路上齊木一邊神不知鬼不覺地給二人加速，一邊說：「神川，我們先報警。」
「他不止准備了這一條手帕，否則一定會回來找你。」
奈郁秒懂，這男人身上肯定還有別的證據，她一想，也是，再不濟還有監控，於是打電話報了警。
兩人趕在對方動手之前找到了那群小孩子，果然是兩個女高中生帶著小孩們出來玩，猜測嫌疑人就在附近，兩人怕打草驚蛇，看到小孩子們一個都沒少後就先慢下來，不想表現得慌慌張張。
齊木楠雄在人群中仔細分辨男人的方位，落後奈郁半步，奈郁發揮自己面無表情的優勢，自然地走上前去假裝向兩個高中女生搭訕，張嘴之前忽然聽到齊木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
「人在她們身後五十米處的樹後。」
奈郁懵了一瞬，這聲音太近太清晰了，近的她甚至懷疑是幻聽，但還是反射性地按他說的越過兩位高中女生的肩頭看向後面的樹。
果然是那個男人。
奈郁目光毫無停頓，就像是無意掃到似的又看回面前面帶疑惑的兩個女生，表情未變，開門見山道：「有人跟蹤孩子們，他身上帶了□□。」
兩個女生變了臉色，對視一眼，奈郁安撫道：「我們已經報警了，現在得拖住他，然後等警察來。」
長頭發的女生表情嚴肅：「好的，那個人現在在哪？」
奈郁放慢語速：「聽好，保持現在的動作別動，千萬不要扭頭。」
見她們的確有克制自己的動作，奈郁才繼續說：「他在你們身後五十米的那顆樹後。」
短頭發的女生一臉菜色，額頭上出了點汗，小聲問：「是變態嗎？」
奈郁搖頭，正准備回答，兩個女生身後傳來一個童聲：「什麼變態？蘭姐姐、園子姐姐，你們在說什麼呀？」
鈴木園子反射性回頭，看到柯南天真的小臉，隨後控制不住地往那棵樹後看去——果然看到一個矮胖的男人鬼鬼祟祟地盯著這邊。
鈴木園子和他對視個正著。
「糟糕！」奈郁馬上感到不妙，回頭道：「齊木同學！……人呢？」
身後早已不見齊木身影。
再一看，那個男人很快意識到自己已經暴露了，急匆匆扭頭往人多的地方跑。
鈴木園子驚得大喊：「不許跑！」
柯南剛才隱隱約約聽到一點什麼「跟蹤」、「報警」的，職業病犯了想上前詳細詢問，沒想到直接驚到嫌疑人。
不過他一下就反應過來，那個匆忙往人多處跑的八成是有問題的那個，他追了幾步，毛利蘭慌張地叫了聲「柯南！」。
他這才想起自己現在不是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而是一個短腿小學生，追不上一個身體健康的成年男人。
柯南當機立斷從腰帶中按出一個足球，猛地朝那個男人踢去。
正中紅心。
整個過程不過一分鐘，那個男人還沒來得及跑遠就被一球砸中了頭，面朝下砸在地上，引起周圍路人一片驚呼。
奈郁呆滯幾秒，覺得這場景莫名眼熟，她甩甩頭將奇怪的聯想趕出腦袋，見那個嫌疑人分外頑強地撐著身子搖搖晃晃站起來，心裡一緊，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跑過去。
還沒跑幾步，嫌疑人再次被臉朝下壓在地上。
是齊木楠雄。
奈郁松了口氣，好在沒被他逃走。
她跑到齊木旁邊，毛利蘭和鈴木園子緊跟著過來，幾個小朋友也好奇地圍上來。
被壓在地上的男人還在掙扎，「你們想干什麼？！我告訴你，你們這是非法拘禁，是違法的！」
鈴木園子蹲下來，火大地戳著他的額頭，「是你違法還是我們違法啊大叔？你可是跟蹤我們家小孩子誒！」
周圍圍上來一圈不明所以的圍觀群眾，幾乎把他退路封死了，但不知道他手裡有沒有武器，齊木楠雄依舊死死把人壓著，有些心累地嘆口氣。
『今天真是……時運不濟啊。』
男人可能是累了，消停了一點，嘴硬道：「誰跟蹤了！你有證據嗎？」
「你可不只是跟蹤，你還想綁架。」奈郁從口袋裡翻出手帕，「這是你的手帕吧？上面被□□浸濕了，你想拿這塊被□□浸濕的帕子做什麼？□□是違禁品吧？你哪來的□□？」
見男人想否認，她說：「你別急著否認，這裡可是有監控的。」
圍觀群眾一片嘩然，大家都是帶著孩子來的，聽到這話不約而同地將孩子往身後藏了藏，小聲議論起來。
男人到現在為止還比較鎮定，說：「我是醫生，今天不小心打翻了□□，用手帕擦拭而已，有問題嗎？你們有什麼證據說我綁架？」
就猜到他要找借口。
聞言，奈郁有些不確定證據是否充分，萬一真讓他找出借口可就麻煩了，她有些擔心地抬頭看了眼齊木，齊木衝她點了點頭。
奈郁：？
她說出來了？
不管了。
奈郁本就無表情的臉徹底冷下來，看著有些唬人，「解釋的話還是留著對警察說吧。」
見事情已經差不多結束了，人群也漸漸散開來，圍觀的人少了點以後，毛利蘭才發現那邊幾個小蘿蔔頭圍成一圈竊竊私語。
注意到她的目光，為首的柯南露出一個乖巧的笑，走上前來上交手機，「蘭姐姐，這個奇怪的人已經不是第一次跟蹤我們了，之前我們有偷偷拍到他的照片哦。」
毛利蘭呆了一下，接過手機和奈郁一起翻看照片，小朋友們很聰明，借著合照的姿勢用前置攝像頭把男人的臉拍得清清楚楚。
奈郁眼睛微微睜大：「這麼一來，就證據確鑿了吧。」
又想到剛剛柯南精准的一球，突兀問道：「柯南小朋友是足球社的嗎？」
柯南聲音可愛：「是啊，大姐姐！」
「果然啊。」她摸摸柯南的頭。
【原來運動系都是從小開始就不一般的……不管是網球還是足球，在捕捉犯人上都有很大的用處呢。】
一旁依然桎梏著嫌疑人的齊木楠雄腹誹，『並沒有，網球和足球已經承受得太多了。』
齊木楠雄見奈郁拍了拍柯南的頭，那面無表情的臉上仿佛溢出一些慈愛，忽然有些理解了那天沒用老爸看到（貓形的）自己被神川奈郁抱在懷裡時的感受。
就很想報警。
雖然知道「被神秘組織灌下毒藥身體縮小變成江戶川柯南，身體變小頭腦還是一樣，是個隱形的推理專家」的工藤新一同學也不是故意的，但沒辦法。
他可是個高中生啊，怎麼狠下心來夾成這樣的？
『話說會自帶獨白這一點也讓人很想吐槽，我一個普通男高中生並不想接觸世界的黑暗面，特別是在黑暗組織其中一員就在這裡的情況下。』
而變小的工藤同學的青梅毛利蘭還一無所知，天真地把柯南當做親戚家小孩，又是欣慰又是後怕，生氣地說：「柯南君！這種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大人，不可以擅自行動，你知道有多危險嗎！」
柯南額頭上掛下一滴汗，摸著後腦勺辯解：「啊哈哈，我們也是想用自己的力量抓一次犯人嘛。」
鈴木園子彎著腰戳戳他額頭，「小鬼，你們可不是第一次抓犯人吧，每一次都衝到最前面的話，蘭可是會擔心的哦！」
又小聲內涵了一嘴：「跟某個大偵探一樣。」
毛利蘭羞窘道：「園子！」
鈴木園子比了個「ok」，不說了。
柯南：不敢說話.jpg
旁邊短頭發的小女孩站出來為柯南說話：「小蘭姐姐，你們不要生氣啦，相信我們嘛，我們可是少年偵探團哦！」
齊木再次瞥了眼柯南，『真行啊。』
由於天氣炎熱，鈴木園子讓幾個保鏢陪護著小孩子們去旁邊的樹蔭下待著。
而被齊木控制住的嫌疑人從聽到柯南的話開始就像瀕死的魚一樣劇烈掙扎起來。
他終於慌了，「你們放過我吧，我還什麼都沒做，我還有大好前程……」
鈴木園子叫來了保鏢替了齊木的活。
三個保鏢一起使勁才勉強壓住一個拼命掙扎的男人。
鈴木園子說：「從你開始跟蹤時，就已經做了哦。」
男人慌不擇言，「求求你們了，我好不容易才博士畢業，好不容易考進醫院。」
「我只是看小孩子可愛而已，沒想干別的啊。」
齊木楠雄目光冰冷。
『是啊，看小孩子可愛，所以想綁架回家而已，人渣。』
周圍有從頭圍觀到尾的人起了惻隱之心，隱隱聽到有人說：「是高材生呢……真可惜。」
在場的幾人卻並沒有多余的同情心，在他的認錯聲終於等到了警察，男人被轉交給了警察，其余人作為證人一同前往警察局做筆錄。
因為警察的到來，他們都松懈了些，上車前男人赤紅著眼掙開旁邊的警察，直直衝奈郁撞過來，嘴裡喊著：「都是你，你這個*女人，你毀了我的人生！」
一時間沒人反應過來。
——除了齊木楠雄。
這個男人傷人的念頭來得突然，他幾乎沒時間思考就把神川奈郁擋在身後，一把把男人推了出去。
『呀咧呀咧，沒控制好力度，不會骨折吧？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超能力者冒出黑氣，扯出一個扭曲的笑，『你以為你是在誰的眼皮子底下傷人？』
男人看起來確實是骨折了，甚至需要人扶著才能起來，一直到被強行塞進警車裡都還在恨恨地瞪著奈郁。
奈郁似乎驚魂未定，但還是從齊木身後走出來，毫不畏懼地直視看向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你自己毀了你的人生，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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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們小情侶就連笑都是情侶笑。
奈郁：笑裡藏刀
齊木：刀裡有笑
第24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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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木園子坐在椅子上，胳膊撐住桌面，兩手交叉支住下巴，低著頭滿臉深沉，目光如炬氣勢如虹，壓低嗓音說——
「是你自己毀了你的人生，不、是、我。」
說完，她點點頭對自己的表演表示肯定：「當時就是這樣的！」
圍著的一圈小學生們就等著這一幕上演，看完立馬「哦」地歡呼起來，雙眼放光，「奈郁姐姐好帥氣！！」
毛利蘭有些丟臉地捂住了臉。
被cue到的神奈郁抬頭：「啊？啊。」
第三次了……到警局的這半個多小時裡，這個場景已經發生了三次了。
【鈴木小姐……表演欲很旺盛呢。】
奈郁一臉恍惚地低頭，恨不得就地消失。
這次表演是因為剛到警局的越前和照橋兩人問了句「發生了什麼」。
話很多的這一群人就你一句我一句自動把事情全盤托出。
其中就包括鈴木園子傾情表演奈郁一臉堅定回懟嫌疑人的名場面。
她居然演了三次！！！都不累嗎鈴木同學！！
照橋心美聽得一愣一愣的，配合地鼓鼓掌：「好厲害，神川同學。」
【神川同學真是意外的熱心，和平時冷漠的表情完全不一樣誒。】
熱心市民神川奈郁心虛地瞟了眼龍馬，觸及自家表弟殺人的目光，她縮在角落不敢說話，低頭裝死。
因為在場的都是未成年，警局保險起見還是讓各位的監護人前來了解情況，再把人領走。
奈郁給竹內惠子打電話時對方正忙得不行，奈郁才想起來竹內惠子這周似乎要主持雜志社周年慶的拍攝，心裡覺得有些不妙，畢竟從龍馬家到左脇腹町還是有點距離，讓倫子阿姨趕過來也太麻煩了。
正處於苦惱中，這段時間來靠譜許多的竹內惠子讓她不用擔心，會叫人去接她。
奈郁放心了點，決定信她一回，安心等人來接。
家住附近的齊木久留美是第一個到的，從警察口中得知今天幾人的勇敢行為，感動得快要落下淚來，拍著齊木的肩膀說「哎呀小楠居然和朋友（重讀）一起抓到犯人了嗎媽媽真是太感動了嗚嗚嗚嗚」。
奈郁現在一旁看了兩秒，總感覺久留美阿姨似乎是感動於齊木同學是和朋友一起行動的而不是破案本身。
一臉麻木聽到母親心聲是「小楠終於有了可以一起玩鬧的好朋友了媽媽太感動了嗚嗚嗚嗚」的齊木楠雄：……
『還好吧，有點習慣了，早覺得神川同學有讀心術了。』
敏感地捕捉到齊木同學復雜目光的奈郁：？齊木同學看我干嘛？
她沒忍住看了眼照橋。
齊木楠雄深深嘆口氣。
盡責的警察小哥解釋完情況後就又去忙自己的了，雖然臉長得冷淡但禮儀滿分的奈郁帶著龍馬上前打了聲招呼，「久留美阿姨，下午好。」
「這是我弟弟，越前龍馬。」
齊木久留美笑眯眯地回：「啊呀，是奈郁呀，下午好，越前同學也下午好。」
越前龍馬也禮貌說道：「齊木阿姨，下午好。」
從鈴木園子深情演繹中得知面對嫌疑人的突然暴起，齊木楠雄「毫不猶豫一把把奈郁拉到身後」的越前龍馬對他勉勉強強有了些好感，雖然就算不抱好感他也會禮貌打招呼就對了。
其余幾人也依次上前問好。
除了齊木久留美外，毛利蘭的父親毛利小五郎再剛剛也已經從米花町趕了過來，奈郁平時不太關注這些，看警局的人激動起來才知道原來毛利蘭的父親是一位知名大偵探。
神奇。
毛利小五郎有些社牛的，還在大廳發名片，毛利蘭一行人則是在向齊木楠雄道謝。
齊木久留美在旁邊又快哭了。
齊木楠雄及時阻止，傳音過去：「好了媽媽，還是快點回家吧。」
「大家都是好孩子呢。」齊木久留美用手帕擦擦眼角淚滴，說：「那阿姨就先走了哦。」
奈郁跟著其他人一起：「好的，阿姨再見。」
齊木久留美微笑道：「奈郁，你和龍馬要跟著阿姨一起走哦。」
照橋心美和越前龍馬登時齊刷刷看向她，齊木楠雄則是震驚看向自己的母親。
居然！連心聲都滴水不漏！打他個措手不及。
奈郁愣了一會兒，「難道母親她……」拜托的人就是您嗎？！
齊木久留美捂嘴笑：「是呢，因為惠子最近很忙嘛，你也知道的，我們兩家離得又近，惠子就拜托我把你們兩個一起領回去啦。」
奈郁從未如此感謝過自己的面癱屬性，「這、這樣啊。」
【惠惠惠惠惠子？怎麼回事？媽媽她到底干什麼了啊？！】
奈郁想到母親知道自己喜、追星齊木同學，頓時有些抓心撓肺地想知道竹內惠子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和久留美那麼熟的？
齊木楠雄撇頭，不忍直視。
在場幾人心思各異。
越前龍馬眼神追問，神川奈郁繼續裝死。
照橋心美受到震撼：【神川同學居然已經和齊木同學這麼熟了嗎？！連家人都……】
毛利蘭和鈴木園子不明所以但隱約嗅到修羅場的氣息。
……
齊木楠雄再嘆口氣，有些生無可戀。
『……今日不宜出門。』
最終奈郁和越前龍馬跟著齊木久留美回家，毛利小五郎把毛利蘭和小學生們帶走，照橋心美被父親接走，鈴木園子則是被父親的助理接走。
出了這種事，奈郁等人一個中午都在警局裡耗過去了，准備好的便當也沒顧上吃，不過最後到家的時間倒是和她預計返程的時間差不多。
齊木久留美本還想把人留在家裡吃個飯，考慮到龍馬可能會不自在，奈郁就以自己做的便當不能浪費為由拒絕了。
回家後，奈郁給小狗喂了羊奶，越前本來還想說什麼，又想到她今天可是被嫌疑犯威脅了的，最終什麼也沒問，只是悶悶地坐在狗窩邊擺弄小狗。
小狗吐著舌頭歪歪扭扭地走路，一下摔了個狗啃泥，小短腿撲騰撲騰。
奈郁把便當遞給龍馬，也跟著坐下來，打開手機錄視頻。
龍馬問：「它叫什麼？」
奈郁：「還沒取名。」
她眼睛一亮，咳了一聲，說：「龍馬，不然你來給它取個名字？」
用小狗來哄小朋友，正好。
龍馬把又爬起來搖搖晃晃走路的小狗捧在手裡，端詳一會兒，說：「那就叫芬達吧。」
奈郁：？
她給出一個疑問的目光。
龍馬看她一眼，一副好商量的模樣，「叫葡萄也行。」
奈郁：……好唄，葡萄味芬達。
龍馬看她無語的表情，終於露出了一個笑。
……
由於龍馬把她的周三給占了，導致夢原知予完美錯過了來她家看狗狗的時機，她雖然結束了暑期的補課，但無縫銜接地去了北海道旅游。
據說夢原知予暑期補課還恰好和海藤同學一個班呢。
周五的時候奈郁按照計劃陪竹內惠子試婚紗，只是竹內惠子今天還沒完全結束拍攝，讓奈郁去拍攝現場找她，兩人再一起去婚紗店。
奈郁出門前接到警局電話，說是經進一步了解，嫌疑人的電子設備中存在大量涉及幼童的私密照片，更可怕的是，這個嫌疑人一直在往暗網上輸出幼女照片，已經涉嫌侵犯他人隱私、偷拍等多項罪名，除此以外，□□也是他從非法渠道購得。
不查真不知道那個男人數罪並罰，即使他咬定自己沒有綁架幼女的想法，其他的罪名已經夠他蹲個好幾年了。
警察姐姐語含憤怒地說，證據確鑿，爭取給他多判幾年。
奈郁聽完，心情愉悅地出了門。
竹內惠子今天在戶外拍攝，地點是神奈川某條很有氛圍的林蔭道，很有夏日氣息。
說是林蔭道，其實就是綠化做得好的一條步行街而已，街道兩邊都是店鋪。
攝影地附近圍了一圈人，但是工作人員都沒被影響到，竹內惠子在攝像師後看他拍攝，表情嚴肅中帶著些滿意，時不時點點頭，並沒發現奈郁的到來，奈郁就在一旁也認真地看起來。
人群最中間的兩個模特收放自如地擺姿勢，當短發女生的手搭在金發男生的肩膀上時人群傳來一陣小聲尖叫。
奈郁立刻意識到，這些女生應該是那位男模特的粉絲。
真火啊。
不過只看臉的話確實很帥，身高也很高……感覺有一米九了吧，旁邊搭檔的女模特雖然在長相上被壓一頭，但氣勢很足，眼神超有戲，反而占了上風。
奈郁安靜看了一會兒，越看女生越覺得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見過。
大概等了十幾分鐘，拍攝終於告一段落，竹內惠子拍拍手喊了停，模特下場去換衣服，接下來就是單人拍攝了。
竹內惠子也是在這會兒終於發現奈郁，面帶笑意快步走過來，「奈郁？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說一聲。」
「我看你還在拍攝。」奈郁調侃道，「媽媽工作的樣子很專業呢。」
竹內女士露出一絲驕傲，轉身簡單朝好奇看向這邊的同事介紹了一下：「神川奈郁，是我女兒。」
作為頂級時尚雜志主編，竹內惠子的八卦早已傳遍時尚圈，所以沒人沒眼力見地去問為什麼竹內小姐的女兒姓神川。
打過一輪招呼後，竹內惠子小聲說，「奈郁，我這裡估計還要一會兒，不然你先去旁邊的咖啡店坐著等會兒吧。」
奈郁點頭，轉身去了咖啡廳，坐在正對玻璃落地窗的位置，可以清楚看見外面的拍攝情況。
外面很快就開始第二輪攝影，男模特不見蹤影，女模特換了一套有些復古的裙裝。
經由剛才的介紹，奈郁知道她是最上恭子，也是最近一部熱播劇的女三號，竹內女士曾在家裡播放過她的劇，難怪覺得面熟。
奈郁看了一會兒，感覺有點無聊，從包裡掏出了一本習題冊，提前溫習起高三的內容。
她做題的時候習慣不太好，喜歡一只手撐著側臉，一只手轉筆，如果有人在身邊的話她會稍微克制一點，但此刻她背對著人，就放肆地轉起筆來。
學霸的轉筆技術毋庸置疑，可以連著轉很久不被打斷。
在她停下轉筆的手轉而往習題冊上寫下答案時，店門被推開，風鈴叮鈴作響，同時店內的安靜氛圍就此被打破，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奈郁循聲看去，和點餐台前的少年正好對視。
啊，是剛才的模特。
好像叫……黃瀨涼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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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上恭子：skip beat的女主
（已知奈郁喜歡敦賀蓮
ps.這裡黃瀨的出場改了一下嗚嗚，感覺上一版崩的有點狠
第25章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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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有女生壓著聲音議論，「這是不是剛才在外面拍攝的模特？好帥哦！」
跟最上恭子不一樣，黃瀨涼太的臉在這之前她從沒見過，反而是名字讓她感到熟悉，但怎麼都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跟他對視上的那一瞬間，奈郁第一反應就是扭頭——真這麼做了以後，她才覺得不妥，在心裡譴責自己太沒禮貌了，怎麼能因為對方太過顯眼就對他視而不見。
又扭回去對他遠遠地點了個頭，算是打招呼了。
點餐台前的黃瀨涼太頓了一下，臉上的笑真實了幾分，也衝她點了點頭。
奈郁見他對自己的失禮舉動並無芥蒂，轉頭安心地繼續投入學習。
沒想到題目都沒看完，旁邊一道陰影灑下。
奈郁抬頭，看到黃瀨涼太站在身邊，笑著問：「打擾了，不介意我坐在這兒吧？」
……搞什麼？
奈郁看了眼旁邊沸騰的女生們，也裝作不認識，順著他的話說：「不介意。」
黃瀨涼太背對著人群坐下來，面對前方，從玻璃上看著神川奈郁，壓低聲音說：「抱歉抱歉，因為點了甜甜圈，沒辦法那麼快好，就只能找個地方坐一下了。」
奈郁小聲說：「沒事。」
慶幸她當時選了這麼個背對店內的位置。
她點的咖啡果凍也正好端上來了，奈郁合上習題冊放到一邊，開始吃果凍。
被那麼多目光戳著後背，怎麼想都有點寫不下去。
果凍進嘴裡的瞬間，奈郁眼睛都微微一亮。
這家的咖啡果凍意外的好吃，和超市裡杯裝的不同，Q彈的同時還十分軟滑，入口即化，味道也正好，不會太過甜膩，咖啡味醇厚濃郁卻不酸苦，即使沒有奶油都好吃，很奇妙的口味。
好像有點明白齊木同學喜歡咖啡果凍的原因了。
黃瀨涼太有點自來熟的，余光瞥到習題冊上標著的高三，感嘆道：「哇，真厲害啊，居然在提前預習高三的內容嗎？不會看不懂嗎？」
奈郁正准備回答不會，突然覺得不對勁，他是怎麼知道自己高二的？竹內女士剛剛似乎沒說這些吧。
她這才偏頭仔細瞧了他一眼，問：「黃瀨君，之前認識我嗎？」
黃瀨涼太愣了一下，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想起來，「啊。被你發現了，沒錯，之前就認識你哦。」
奈郁略帶歉意：「抱歉，我好像沒什麼印像。」
「不用道歉，很正常啦，畢竟你是網球部經理嘛。」
他這麼一說，奈郁才注意到他現在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是一身校服。
還是學生啊。
既然提到網球部，那應該是初中時候見過的吧，初中那會兒和她見過的……又不是網球部的話。
奈郁：「帝光？！」
黃瀨涼太有種找到家人的興奮感：「對對對！」
「不過現在已經畢業了，現在在海常高校來著，啊，海常就在一條街以外哦。」
他嘆了口氣，惆悵道：「真難過啊，明明是假日，但還得回學校補課。」
奈郁點點頭，是說呢，怎麼總覺得在哪聽過這個名字，應該是從桃井那裡聽過的。
她和桃井五月是初中時候認識的，二人接受過同一家體育刊物的采訪，且為同一區域的中學，青學網球部曾去帝光打過一場友誼賽，奈郁作為網球部經理跟隨，也是那個時候認識的帝光籃球部經理桃井。
說起來他們學校的籃球隊似乎還有個很厲害的昵稱，好像是……
「彩虹的世代？」
聽到這句話的黃瀨涼太像是什麼面具被撕下來了似的，變得鮮活起來，「是奇跡的世代啦小神川！」
神川奈郁耳朵騰地紅透，一時沒好意思糾正這個奇怪的稱呼，尷尬地說：「抱歉。」
初中的時候體育月刊出過一次國中生專題，彼時網球篇采訪了贏得全國大賽冠軍的青學，而籃球篇采訪的是三連冠的帝光。
關於帝光的部分，老實說，她都記不太清了，只記得每個人的名字裡都有一種顏色，顏色可以湊出一個彩虹，球隊的外號又叫奇跡的世代，莫名就在她腦子裡組成了「彩虹的世代」。
超級丟人。
感覺到耳朵上的熱度有向臉上蔓延的趨勢，奈郁掩飾性地拿起手邊的冰咖啡，小啜一口。
咖啡放了一會兒，冰有點化了，但還是苦得她一激靈，懷疑人生地看著手裡的咖啡。
黃瀨涼太看到她面癱臉崩塌全過程，笑得發抖，從玻璃裡看都不夠，還直接側身靠近去看她的表情：「這麼苦嗎？臉都皺成一團了耶小神川。」
神川奈郁聞言放松立刻面部肌肉，有些惱羞成怒，冷冰冰地說：「請不要叫我小神川，聽起來很奇怪。」
「奇怪嗎？」黃瀨涼太並沒被唬住，而是眨了眨眼睛，伸出食指說：「那就小奈郁！」
「……哈？」等等，她要幻視夢原知予了啊。
她還沒來得及反對，店員小姐姐過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遞上兩盒單獨包裝的甜甜圈。
黃瀨好心情地笑著道謝，店員姐姐臉紅離開，甜甜圈已經拿到手，他也准備回學校補課了，走之前順手往奈郁面前放了一盒甜甜圈。
「嘗嘗他們家的甜甜圈吧，是特色的咖啡味，最近網上超火的哦。」
「下次見，小奈郁~」
奈郁抖抖身子，伸出一只手，「等等，要不還是叫小神川？」
黃瀨涼太背對著她瀟灑揮手。
奈郁看著他悠哉走出店門，前傾的身體脫力般靠回椅背上，疲憊地嘆了口氣。
【真是好相處過頭了……】
黃瀨走後沒多久，竹內惠子那邊的拍攝也結束了。
實際上今天的拍攝本來就是因為前幾天的女模特忽然變卦放鴿子，只能讓黃瀨涼太先拍了個人的，臨時找到最上恭子替補上場，在今天把剩下的雙人照和女方單人照拍完。
最上恭子表現力出奇的好，一點也不像非專業模特的新人，結束以後竹內惠子對最上恭子好感拉滿，說她長得好看業務能力又好，以後一定會大火。
此時竹內惠子開車帶著奈郁往遠在左脇腹町的婚紗店趕去，奈郁在一旁安靜聽她說話，覺得這樣的日常也沒什麼不好。
如果媽媽工作太忙無法顧及她的話，那她去找媽媽就好了。
忽然感覺手機一震，奈郁拿起手機，屏幕上彈出一條新的好友請求，和一條推上的關注通知。
她點開第一條好友請求，頁面跳轉到Line，添加人頭像是黃瀨涼太本人，給的備注是「剛剛忘記加Line了，讓小桃幫忙推送了~請多指教！」
奈郁看著那個波浪號，感嘆現在男子高中生可真有活力啊。
不過如果是桃井推送的話……以桃井的性格應該會忍不住來問情況的吧？
果然，下一秒就看見桃井發來的一排感嘆號。
她再次疲憊地嘆氣，先給黃瀨點了通過，才返回列表點開和桃井的對話框。
momo：！！！！！！！
momo：為什麼小黃會找我要你的Line！！
momo：如實招來！
momo：む狗狗叉腰.jpgめ
她有些頭痛地回答：可能是今天正好和黃瀨君認識了？
momo：不對勁！
momo：你之前發的那條推是什麼意思嘛？居然還偷偷刪掉了。
momo：不會說的就是小黃吧？む狗狗震驚.jpgめ
上次那條推發出之後，仿佛魚雷在奈郁的朋友圈投下，炸出一片水花。
就連她八百年不見的溫柔竹馬都八卦起來，雖然沒像別人在推下直接質問，但也偷偷敲了她小窗問她是不是戀愛了。
她第二天早上一醒來就後悔地恨不得從樓上跳下去，反手就把那條推毀屍滅跡。
桃井打字飛快，奈郁完全跟不上，眼看她不知道歪到哪兒去了，情急之下直接發了條語音。
「你在想什麼呢，我跟他之前都不認識。」
她氣急敗壞的語氣讓竹內惠子側目，調侃道：「跟誰說話呢？」
奈郁悶悶地：「一個朋友。」
「哦。」竹內惠子點點頭，在奈郁松了口氣以為糊弄過了的時候猝不及防地問：「那個『他』是誰？」
「應該不是女性吧？用的是男生的『他』。」
奈郁：防不勝防。
她聽到這八卦的語氣都顧不上心虛，反而無語，「您真八卦。」
竹內女士聳聳肩，「職業病。」
……好一個職業病。
為避免誤會進一步擴大，她還是耐心解釋，避重就輕，「是黃瀨涼太，他和我的一個朋友是初中同學，所以我朋友才來問我。」
「哦~」竹內女士拖著長音，幽幽地說：「真可惜，我還以為是齊木同學呢。」
奈郁：……早知道不解釋。
她使出秘技·閉眼裝死。
桃井那邊安靜半晌終於回了，也是語音，奈郁猶豫了下才點開語音。
「知道啦知道啦，小奈郁不要生氣嘛，我什麼時候能去你家擼狗狗啊？」
還好沒說什麼不該說的。
奈郁回：下周都有時間，來之前跟我說就行了。
momo：okk！む小狗吐舌笑.jpgめ
竹內惠子：「是個很活潑的女孩子呢。」
奈郁贊同地點點頭，「桃井同學人很好。」
竹內惠子笑了笑：「以前聽家裡的親戚說你孤僻，我還擔心你交不到朋友，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你的朋友還挺多的嘛。」
她抽空看了奈郁一眼：「之前都不知道，奈郁你居然還有這麼活潑的一面。」
【那是他們都不了解我。】
【你也不了解，所以我在你面前一直沒辦法敞開心扉地做自己。】
奈郁看著窗外沉默兩秒，回道：「您不也是嗎。」
「之前我也不知道，您居然還有這麼八卦的一面。」
竹內惠子失語片刻，笑出聲來。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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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郁：e人真的，我哭死。
夢原知予x3
第26章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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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很快駛入左脇腹町，實際上兩地距離並不遠，只有半個小時的車程。
奈郁先回家給芬達喂了羊奶，兩人才一同去了婚紗店。
由於今年是《ALOOK》所屬雜志社成立的第二十周年，竹內惠子要比往年還要忙碌，尤其是進入8月以來，幾乎是腳不離地，就連試婚紗的時間也是擠出來的，勢必要一次解決。
因此今天要將婚紗、配飾以及妝容一並安排好，任務量還是挺大的，需要一下午都泡在婚紗店裡。
奈郁雖然不是伴娘，但作為新娘的女兒也需要幫忙接待客人，在竹內惠子試婚紗的同時她也被拉去試了幾套小禮服——當然，這是她到店之後才得知的。
原先她是准備隨便買一條得體的連衣裙，沒想到竹內惠子直接給她安排了禮服。
她不如竹內惠子有經驗，不知道工程量有多大，天真地以為頂多試個三四套就結束了。
然而她足足試了八套，其中包括三套首飾，從剛開始還有些興奮的狀態肉眼可見的枯萎起來。
竹內惠子都沒她試的多。
試到第八套時，她實在頂不住了，眼神渙散但態度堅定，隨便指著一條自己試過的裙子說就它了，不變了。
隨後落荒而逃。
她出逃時竹內惠子已經開始試妝了，正在和化妝師聊天，說婚期定在了九月中旬，也就是差不多一個月就要舉辦婚禮了。
聽完化妝師和奈郁都只有一個想法：這麼急？！
沒錯，奈郁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
畢竟忍足叔叔是醫生，平時也很忙，就算是為了增進感情，也只能保持在一個月聚在一起吃頓飯的頻率，再多就抽不出時間了。
兩個大忙人湊在一起的結果就是雙雙沒空，勉強排了個九月份的時間。
對方很體貼竹內惠子的忙碌，包攬了大部分婚禮事宜，因此竹內惠子只用操心服飾和伴手禮的事。
奈郁現在已經免疫了，知道這些事情都不再覺得「我是不重要的」，而是從心底冒出另一句話——「竹內女士又又又又忘了啊。」
她在外面轉悠一會兒，看時間差不多了才回到店裡，剛好竹內惠子上妝完畢，也換回了自己的衣服，正在櫃台付定金。
回家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兩人燈都沒開，一回家就在沙發上一人占據一邊，不約而同地癱著不動。
一直到芬達在窩裡汪汪叫起來，才各自不情不願地爬起來。
奈郁是拿著羊奶粉去給芬達准備今天的第四餐，竹內惠子則是打著哈欠往廚房走，問：「奈郁，想吃什麼，今天我下廚。」
其實竹內惠子不是完全不會下廚，十年前她為愛當家庭主婦時也曾學過做飯吧……
只是本來當初就學得不情不願，也提不上精通，是勉強吃得了的水准。
都過了這麼久了，該忘得都忘得差不多了。
比如她今天就忘了冰箱裡食材早已耗盡，在打開冰箱後她沉默兩秒，回頭說：「奈郁，要不出去吃吧？」
「絕對不要！」
奈郁語氣堅定。
她還能抱著喂狗，已經很了不起了。
「吃泡面吧！」
竹內惠子摸摸鼻子，在櫥櫃中拿出兩桶泡面，有些心虛，「其實我煮的泡面也還不錯。」
十分鐘後，兩人在客廳的茶幾邊盤腿吃泡面，黃瀨涼太送的咖啡味甜甜圈被分成兩半，一人一半。
看得出來竹內女士煮泡面的次數不少，居然真的味道還不錯。
奈郁吃著吃著，居然真的覺得疲憊感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很微妙的，家的感覺。
電視上正在播放時下最火的綜藝節目，邀請了兩位男明星，一位是去年火起來的歌手不破尚，還有一位是出道多年仍占據最受女性喜愛榜第一的敦賀蓮。
竹內惠子看到敦賀蓮眼睛都轉不動了。
也是，誰能拒絕敦賀蓮呢。
電視裡主持人忽然感嘆：「敦賀桑，出道這麼多年依然十分帥氣啊，每次我見到你這張臉都要感慨……最近有在戀愛嗎？」
他開玩笑般說：「似乎比之前更帥氣了呢。」
聞言，正在吃面的母女倆都停下了筷子，電視裡的不破尚也放下話筒盯著敦賀蓮。
「誒，是嗎？」萬眾矚目的敦賀蓮摸了摸臉，想到什麼似的，輕輕笑了一下，「可能吧。」
「噗——」
「噗——」
奈郁和竹內惠子雙雙震驚。
電視裡頓時一片混亂，從主持人到嘉賓都因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沸騰起來，只是後來再問他什麼他都笑而不語。
不破尚滿臉不爽，臭著張臉坐在一邊。
這絕對是戀愛了吧！！
奈郁還在震驚，竹內惠子已經緩了過來，偏頭觀察她表情，「奈郁，還好吧？」
「啊？」奈郁回過神來，茫然道：「什麼？」
竹內惠子看她一切正常，放下心來，說：「你不是喜歡敦賀蓮嗎？我還以為你們粉絲發現偶像戀愛都會傷心呢。」
也不知道竹內女士是怎麼發現自己喜歡敦賀蓮的。
她眼神柔和下來，不自覺露出笑容，說：「沒什麼可難過的吧，追星而已，我還是分得清的……」吧？
她眼神一滯，手臂緩緩落在桌上，那天在混亂中被完全拋至腦後的場景忽然浮現在腦海裡。
哪怕再次回想，也還是會像一團棉花堵在心口，帶來沉悶的窒息感。
分得清？
好像也分得不太清。
……
夢原知予在北海道玩了一周，回來以後直奔神川宅。
夢原是知道她養狗之後最興奮的人，雖然人在北海道，但每天都要看芬達的照片，可以說是雲養狗先鋒。
奈郁端著果盤到客廳，看見夢原整個趴在地上「嘬嘬嘬」地逗狗。
比格犬來她家有小半個月，被養的很健康，已經可以跑跑跳跳的了，逐漸顯露比格犬活潑好動的特性。
不過還是小狗，玩了一會兒有些累了，奈郁就把它放回窩裡，小狗很快就睡著了。
夢原知予壓著尖叫拍了幾張照，心滿意足地回到客廳。
足足有一個多月沒見，奈郁有些拘謹，考慮到今天自己是主人家，還是鼓起勇氣開口找話題：「夢原桑，暑期作業寫完了嗎？」
……
夢原知予發推的手僵住，身子往沙發上一靠，顫抖著伸出手：「小奈郁……為什麼要提醒我這件事。」
夢原知予：痛苦面具.jpg。
奈郁干咳一下掩飾尷尬，等等，讓她想想別的話題……有了！
「啊，聽說夢原桑暑假補習和海藤同學是一個班呢。」
「感、感覺怎麼樣？」天哪，她在說什麼。
果然啊神川奈郁，話題終結者舍你其誰。
她正對自己糟糕的找話題能力感到絕望時，夢原知予突然坐直了身體，食指撓了撓側臉，小臉泛紅眼神亂瞟，「那個……那個……」
「？」奈郁看她不對勁的表現，狐疑道：「哪個？」
夢原知予在她的注視下臉蛋紅透了，對著手指小聲說：「我好像@#&#……」
奈郁皺眉，湊近問：「什麼？」
夢原知予猛地將手放下，紅著臉大聲說：「好啦！我承認我喜歡上海藤君了啦！」
奈郁：「？」
「？？？」
「哈？」
【我好像沒問這個啊夢原桑……】
【不對，夢原桑不是放假前還喜歡齊木君的嗎？？？】
「怎怎、怎麼這麼突然……之前……不是，為什麼會……」
她一時間幾乎失去語言能力，緩了一會兒才組織好語言，「怎麼突然喜歡上海藤同學了呢？」
夢原又開始害羞對手指，「也、也沒怎麼，就是突然發現，海藤君還……蠻帥的嘛。」
有點抽像，不確定，再聽聽。
夢原看了眼一臉懵懂的奈郁，又覺得沒什麼好害羞的，摸摸後腦勺，說：「就是，補習班的題目真的很難誒，海藤君給我講解題目的時候，一下就……很難形容啦這種感覺，就是突然一下的……」
她有點苦惱地想著要怎麼形容這種玄之又玄的感覺。
奈郁消化了一下她的話，想到自己第一次注意到齊木同學的那一天，不知不覺接道：「被擊中靈魂。」
夢原知予眼睛一亮，「啊！對對對！就是這種感覺！」
反應過來以後，立刻一個大跨步湊近奈郁的臉，仔細看她表情。
嗯……明明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但怎麼就能看出不同的東西呢？
奈郁對著她放大的臉，眼神躲閃，不自然地偏偏頭。
夢原知予頭頂燈泡一亮。
啊！耳朵！紅了！
不對勁不對勁，超級不對勁！
她脫口而出：「你戀愛了？！」
「沒有！」
她話音還未落下，奈郁率先堅決否認。
「是追星！我最近在追星！」
夢原知予不信，但先裝出相信的樣子，問：「這樣啊小奈郁，你追的誰呀？」
奈郁腦中警報聲滴滴作響，毫不猶豫地回答：「敦賀蓮！」
夢原知予：回答的超快啊小奈郁。
【這麼一來的話……】
【絕對是戀愛了！！】
夢原知予雖然在學習上不太擅長，戀愛上，呃，運氣不太好，但這種事情還是看得出來的啦！
她篤定奈郁有了喜歡的人，但也了解奈郁的性格，決定等奈郁主動對自己敞開心扉的那一天。
……順便自己觀察一下，到底是誰，能讓pk學院年級第一高嶺之花移動冰山東大預備役神川奈郁動心。
她笑眯眯地端起一杯茶，一副單純好騙的樣子：「原來是這樣啊，沒想到小奈郁居然開始追星了呢。」
神川奈郁在心中長舒口氣。
終於糊弄過去了。
「其實追星和喜歡也蠻像的耶。」夢原知予把茶杯放下。
「是嗎？」奈郁一怔，問：「那夢原桑是怎麼發現你喜歡海藤君的呢？」
「嗯……有很多征兆啦，但是，如果會一直想靠近他的話，那肯定就是喜歡啦。」
奈郁若有所思。
夢原悄咪咪瞟她一眼，擺擺手繼續說：「但也沒有那麼復雜，畢竟如果是身邊的人，那肯定就是喜歡了嘛。」
「畢竟把身邊的人當偶像去追星的話，不是很奇怪嗎？」
「只是找借口啦，找借口！」
奈郁低頭深思的動作一僵，有點不敢抬頭看她。
【啊！完全是心虛的樣子嘛！】
夢原知予偷笑。
「還有喔，叫我知予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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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原知予：小奈郁真會聊天！
神川奈郁：夢原同學真會聊天：）
超能力者：……雖然沒有我但哪裡都是我。
第27章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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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暑假很快就走到了尾巴。
奈郁以前從來不會對即將到來的新學期感到焦慮，她的暑假作業作業向來是暑假前半個月就能寫完。
但今天不知怎麼回事，從早上開始就莫名焦慮。
也可能是夢原前段時間的話過於振聾發聵，導致她這兩周都沒怎麼睡好，一閑下來就滿腦子都是那句「都是借口」。
因為害怕深一步探究自己的感情以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奈郁暫且按捺住自己的心，每回一想到就立刻開始轉移注意力。
所以她現在已經快把高三上學期的物理部分學完了。
開學前一天，奈郁帶著芬達去接種疫苗，順便做個全身檢查。
寵物醫院裡沒她想像中的吵，大廳人不多，奈郁一進去就看到一個撕心裂肺的男人，似乎是貓貓要絕育，主人正拉著醫生演戲，一番拉扯後，貓貓慘叫著被送進手術室。
奈郁捂住芬達的眼睛，芬達用爪子扒拉她的手，叫了幾聲。
奈郁小聲說：「你還小，看不得這些，等你長大以後就知道了。」
芬達此時還不知道自己以後也是要被割蛋的，奈郁決定先不讓它直面這一殘忍事實。
她來之前提前打過電話，核對過身份後就有人將她領進診室。
首先是檢查，醫生確認了芬達的健康狀況後才給它打了疫苗，交代了她一些注意事項，就讓她去外面等著了。
奈郁抱著狗去觀察區等待，正要坐在長椅上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男聲：「你好，這裡有人。」
她一驚，嚇得胳膊上汗毛倒豎，整個人彈起，回過頭發現她剛剛要坐下去的位置上果然有一個藍發男生。
「抱歉抱歉！」
救命，那句話已經影響她至此了嗎？怎麼會這麼大個人都沒注意到啊！
男生看她懷疑人生的眼神，平靜解釋：「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存在感太低了。」
「沒……還是不好意思。」她小聲說。
再怎麼存在感低，也不至於看不到人，還是她走神了的原因吧。
奈郁往前走兩步，坐到他身邊的位置。
男生腳邊趴伏著一條黑柴，趴在地上哼哧哼哧地吐舌頭，看到她懷裡的比格以後便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前爪扒著她大腿，一個勁兒地把鼻子往前湊。
黑柴可能是剛治療過，腿上被繃帶綁著，牽引繩還沒套上。
男生皺眉，輕斥一句，「二號，不要這樣。」
沒什麼威懾力。
奈郁擼了把狗頭，「沒關系，它叫二號嗎？」
「嗯，不好意思。」
奈郁捧起臂彎裡睡著的芬達，禮尚往來般介紹：「它是芬達。」
她越看越覺得這只黑柴怪眼熟的，掏出手機打開和桃井五月的對話框，一只手捧起狗頭，仔細對比一番，感覺稀奇，「雖然說對我來說都長得差不多……但是這也太像了吧。」
黑子哲也反射性地看了眼她的手機屏幕，又很快意識到不妥，剛要挪開眼神時，奈郁已經將屏幕亮出來，說：「看。」
那是一個小狗吐舌的圖片，確實長得很像哲也二號……不對，這根本就是哲也二號吧。
身上還穿著城凜的迷你同款球服呢！
黑子哲也頓了一會兒，誠實道：「我想，這應該就是二號。」
「？」
奈郁收回手機，捋了捋關系。
接著脫口而出：「你是哲君？」
「不是……」她有些語塞，不知道怎麼解釋，「呃。」
黑子哲也很淡定地回：「我是黑子哲也，你應該是桃井桑的朋友吧？」
這人情緒好穩定。
奈郁慌亂的情緒漸漸平穩下來：「是的，初次見面，黑子君，我是神川奈郁。」
黑子恍然：「啊，你就是初中時青學網球部的經理啊？」
「是的。」
對話結束後，兩人一同陷入沉默，黑子哲也可能不在意這種氛圍，但神川奈郁有些不自在，在沉默中伸出一只手逗弄起二號，面無表情地玩起握手游戲。
已經是大狗狗的二號很配合，看到她伸手，立刻端正坐好，把沒包起來的爪子放在她手上。
奈郁才想起來，二號似乎是傷患，也不玩握手游戲了，怕它扯到傷口。
「二號是受傷了嗎？」她指了指黑柴前爪上的紗布。
「嗯，踩著籃球玩，不知道怎麼就把腿玩骨折了。」黑子附身摸了摸二號的腦袋，「可能是籃球砸到牆上彈回來的時候撞到腿了。」
「……」
「這樣啊。」有點一言難盡的原因，不過想想是發生在籃球選手的家裡好像就合理了幾分。
「應該快痊愈了吧？」奈郁沒忍住又握了握它的肉墊，懷裡的芬達一睜開眼就目睹她摸別的狗，不滿地叫喚起來。
黑子見狀，露出淡淡的笑意，「對，已經可以正常走路了，今天來復診。」
「太好了。」
變故突然發生。
懷裡的本來只是像征性地叫叫的芬達突然踩著她的前臂站起來，渾身緊繃，細看還有點顫抖，齜著牙凶狠大叫。
與此同時，她握著爪的黑柴也突然支著後腿站了起來，齜牙怒吼。
繼而聽到接二連三的狗叫聲、貓叫聲，甚至鳥叫聲，仿佛整間動物醫院的動物都在同一時間暴躁起來。
兩人都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在誰也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二號一爪子撓在她手背上。
「啊。」奈郁小聲痛呼，收回了手。
疼痛之余她還想，怎麼回事，這是要地震了嗎？
黑子哲也騰地站起來，緊張道：「沒事吧神川桑？」
他懊惱地說：「抱歉，我沒想到……我們先去醫院。」
「沒事。」奈郁搖搖頭。
手背上的傷已經見血了，肯定是得打狂犬疫苗的。
她看向二號，過了剛才那一陣，二號已經重新回歸正常，似乎知道自己做了錯事，委屈地趴在地上。
奈郁說：「別放在心上，只是個意外。」
她聽到紛雜的腳步聲陸續從觀察室門口經過，猜測可能是醫生和護士們也都出動去查看小動物的情況了，於是站起來，決定先去醫院。
黑子哲也跟著她出了觀察室，一出去就碰到醫生，醫生看到她手上的傷口有點緊張，問了幾句之後想派出護士陪同，被奈郁拒絕了。
最後奈郁收下他一張名片，說是有問題可以找他。
兩人兩狗前往醫院掛急診。
好在醫生說傷口不算嚴重，幫她簡單清洗消毒過後又是一番檢查，才打了狂犬疫苗。
奈郁從急診出來後又已經天黑了，她戳戳懷裡昏昏欲睡的芬達，喃喃道：「我倆真是，不愧是一家子。」
走到醫院門口，黑子哲也深深鞠躬，表情嚴肅地說：「真的非常抱歉，神川桑，後續疫苗的費用也請務必讓我承擔。」
哲也二號也無比乖順地蹭了蹭她的腿。
剛剛黑子哲也全程陪同，費用也都是他出，奈郁本來就不覺得是他的問題，這樣一來反而也生出點愧疚。
她看著黑子哲也的眼睛，認真道：「我明白了，黑子君。」
「但是我還是要說，我覺得今天不是黑子君的錯，當然也不是二號的錯。」
「當時的情況太奇怪了，誰都沒辦法提前預料到。」
「費用我會交給黑子君的，但還請你不要太過自責，不然我也會愧疚的。」
黑子哲也安靜一會兒，低聲應道：「……好的，謝謝你，神川桑。」
兩人加過Line後便各自回家，神川不想讓竹內惠子擔心，就沒告訴她，想著反正就是打幾次疫苗的事情。
沒想到當天晚上回去又發起燒來。
第二天奈郁從被窩裡掙扎醒來的時候，腦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畫面真是該死的相似啊。
明明是開學第一天來著。
但是由於昨天剛被狗抓傷，還打了疫苗，她也不敢當做無事發生，只能給班主任打了電話請假，穿好衣服去醫院檢查。
檢查了一上午，除了低燒以外一切正常，打了點滴退了燒，下午的時候她就回到學校報道。
一上午的兵荒馬亂讓她沒時間去看Line裡來自毛利蘭和鈴木園子的訊息。
照常來說，開學第一天的氛圍應該是低迷的，平時比較搗蛋的男同學都會因為補作業到凌晨而趴在桌上補覺，但今天倒是格外嘈雜。
奈郁從教室前走過時看到前排閃閃發光的照橋同學，忽然明白了。
確實，看到照橋同學的話，似乎也沒那麼困了。
就在她看到照橋的瞬間，對方也若有所感地看了過來，臉上笑容淡了些，有些擔憂地走上前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神川桑……你沒事吧？」
奈郁本能地以為是在問她上午沒來學校的事，心裡暖了暖，習慣性繃緊的臉放松幾分，說：「沒事，只是低燒而已，退燒就立刻來學校了。」
照橋愣住，露出一點慶幸，「啊，是嗎，那就好。」
她話說完，夢原知予也從門外走了進來，從背後撲在她身上：「小奈郁~你終於來啦，現在身體還難受嗎？」
「夢……」
「嗯？」
在夢原的眼神威脅下奈郁咽回嘴裡的稱呼，重新道：「知予，我已經退燒了。」
夢原知予重新掛上笑容，「那就好那就好！」
上課鈴聲響過之後，三人各自回到座位上。
夢原帶著奈郁去她的位置。
夢原知予這學期如願以償地跟海藤做了鄰桌，另一邊依然是她，而齊木君的位置和她靠近了不少。
敏銳感覺到不知道哪投來的視線，奈郁回頭看，在那個方向上正好看到目不斜視看著黑板的齊木。
【齊木君？】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馬上被她劃掉。
【齊木君看我干嘛。】
齊木楠雄坐在她右邊往後兩個的座位，她順著這條線，越過齊木的臉看到線上的下一個人。
鶴田衝也。
想到什麼不好的回憶，奈郁抖了抖身子准備轉回去。
對方卻突然感應到她的視線，本來毫無坐相翹著腿靠在椅背上的人坐直了身子，用手撐著額頭擺出一個（自以為帥氣的）姿勢，歪嘴哼笑一聲。
奈郁火速回頭。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不要讓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不要讓我知道他在想什麼！】
【啊為什麼我仿佛已經聽到他的心聲了啊！放過我吧！】
偷看差點被抓現行的超能力者垮著張臉。
『心聲是：哼神川同學果然對我有意思所以上次裝作不記得我名字就因為害羞吧唉她們女生就是口是心非。』
『你只是仿佛聽到，我可是實實在在地聽到了喂。』
『居然猜的一字不漏。』
『算了，早就習慣了。』
雖然神川奈郁已經在給自己洗腦不要再想了，但齊木楠雄依然被迫接受來自鶴田衝也的精神污染。
『……雖然確實也是我引起的，算我欠你一次，神川同學。』
那邊鶴田衝也已經想到未來婚禮在哪舉辦了。
齊木楠雄忍無可忍。
「老師！鶴田好像生病了啊，臉超級紅的！」後排高橋舉手大聲說。
正在寫板書的數學老師回頭一看，鶴田衝也紅得腦袋上開始冒煙了，大驚失色，速速讓高橋送人去了醫務室。
奈郁看著人被架出去，輕輕松了口氣。
【好耶。】
『……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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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能力，真好用！む豎大拇指.jpg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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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川奈郁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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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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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夢原像往常一樣在校門口分別，今天新換的座位讓她心情不錯，似乎並沒有受到早上發燒的影響。
這份好心情一直持續到她接到一通電話。
——來自警局的。
那時她剛走到家門口，准備掏出鑰匙開門。
一直以來負責與她對接的警察姐姐這次語氣中多了幾分小心翼翼，「奈郁，你……不要想得太多。」
奈郁一頭霧水，這個警察姐姐之前都只叫她「神川」的。
於是問她：「請問您是指？」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說：「奈郁，大橋蒼介死了。」
奈郁腦子一蒙。
大橋蒼介，那天她和齊木同學在游樂園裡抓住的犯罪嫌疑人。
隨著她手中鑰匙清脆落地的聲音，對面聲音變得緊張：「你沒事吧奈郁？你不要……」
「沒事。」奈郁蹲下身子撿起鑰匙，聲音聽著鎮定，臉上卻一片空白，茫然問道：「他怎麼死的？」
女警姐姐聽她還算冷靜，暗暗松了口氣，解釋道：「自殺。」
「估計是知道自己逃不過牢獄之災，所以想……」把你也拖下水。
她沒敢把後面的話說完，畢竟神川奈郁看起來還不知道網絡上發酵的流言蜚語。
大腦重新開始轉動的奈郁繼續剛才的動作，低著頭開了門，回：「我了解了，謝謝您，小澤警官。」
「沒事，」小澤警官頓了一下，聲音放軟了幾分，「你不要自責，不是你的錯。」
【不是我的錯嗎？】
她腦中飛速閃過這句話，一瞬即逝。
很快，她告誡自己不要胡思亂想，甩甩頭試圖將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袋。
……
轉角處，超能力者露出身形，冷淡表情中透出一絲頭疼。
『首先說明，我並不是蓄意跟蹤，更不是在意或者是擔心。』
『只是恰巧同路而已，家住得近同路也很正常吧。『
『如果從神川身邊走過的話還得打招呼，不然她會腦補一些不存在的細節，那太麻煩了。』
『反正絕對不是關心。』
『呀咧呀咧，不管了，就當做沒看到吧。』
超能力者隱匿身形，從神川宅門口走過。
吃完飯，奈郁按部就班寫作業，洗漱，喂狗，按時在十點整躺在床上准備入眠。
閉眼之前她最後看了眼時間，就在這時手機頂部彈出一則消息。
「快訊！名校畢業博士生於獄中自殺身亡！」
她眉毛一跳，猶豫了一下，點開了這條推送新聞，從床上坐起來，認真閱讀這篇長達千字的新聞報道。
「近日左脇腹町警署發生一例犯罪嫌疑人自殺案件，據悉，該名嫌疑人竟是知名大學畢業博士生，正在某大型醫院從事牙醫工作……」
「……令人震撼的是，嫌疑人臨死之前，在拘留所的牆上留下血書，其中是否有不為人知的秘密？目前警署人員拒絕接受采訪……」
看到這裡，奈郁手一頓，竟有些不敢看。
萬轉，幾千評論，可想而知這件事的影響力有多大。
她點開評論處，熱門評論第一條是：希望徹查，都博士畢業了我不相信他會突然想不開去干這種事。
第二條：都血書了……該不會是被冤枉的吧？到底說的是誰啊。
第三條：看起來好委屈。
點贊都很高，回復他們評論的也很多。
難怪今天下午她去學校時照橋同學會是那個反應。
奈郁坐在床上，拿著手機動也不動，等到手機屏幕自動暗下去，她才熄滅床頭的燈，把整個身體埋進空調被裡。
也是在第二天，奈郁才知道這件事討論度比自己想像的更高，第二天中午午休時還聽到有男生在問：「看了昨天的新聞嗎？超詭異啊！」
「是拘留所自殺那個嗎？」
「啊！我也知道！還在牆上留下血書……感覺如果不是受到冤枉的話，誰會這麼做啊，絕對是有內情吧？」
「喂，你們都沒聽說嗎？」
「什麼什麼？」
「這個男人是因為綁架未遂被抓進去的……但事實上，他只是拍了幾張小孩子的照片而已！」
奈郁握緊手中的筆，指尖捏的發白。
【拍了幾張小孩子的照片……而已？】
後面的人繼續說：「據說那個小孩子來頭超大的，去游樂場玩都帶好多保鏢，發現被拍到後，直接把人壓去警署，還加了許多原本沒有的罪行，想要整死這個男人，男人才絕望自殺的！」
「真的假的啊高橋？！」
「當然是真的！是那天在游樂園的人發的親身經歷，還能是假的嗎？」
「而且啊，」他聲音壓低，「被傳到網上的照片，全都被刪掉了耶。」
他說完這句，後排突然一靜，然後齊齊整整地：
「哦呼！照橋同學！」
聽到照橋的名字，奈郁才猛然驚醒，手中的筆已經在習題冊上暈開一片墨水，她松了松手，把筆輕輕放在桌上，站了起來。
有個男生問：「照、照橋同學也知道這件事嗎？」
另一個男生聲音蕩漾：「照橋同學覺得事情的真相是怎麼樣的呢？」
照橋甜美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嗯，當然我說的不算啦，但我覺得，這個男人應該有問題呢。」
「哦呼！為什麼呢照橋同學~？」
奈郁回過頭去，看到照橋捋了捋發尾，笑得親切自然，說：「如果他沒有問題的話，牆上的字應該為自己申冤才對吧。」
「對哦！」
「照橋同學說得有道理耶！」
【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到底在說些什麼呢！】
照橋壓下心中的怒火，剛想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和前方表情冷淡的奈郁對上。
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她什麼表情都沒有，就像她們同班快兩年裡任一時刻一樣，照橋心美卻從她眼神中看出了委屈。
照橋腳步頓了兩秒，給奈郁一個微笑。
奈郁對她點點頭，不知道是普通打招呼還是表示感謝。
奈郁本想出去透透風，聽到照橋的聲音才堪堪止住腳步，反應過來，把書包裡的便當也帶上，去了天台。
她今天拒絕了夢原的午飯邀約，一個人在天台吃飯，吃完飯就安靜地坐在地上吹著風發呆。
實際上天台上太陽毒得要死，吹來的風都是熱的。
她獨自坐了快半個小時，天台不知哪裡突然傳來腳步聲，她以目光左右尋找一番，看到從拐角處走出來的齊木。
『……神川同學，你真能待，不會熱嗎？』
當然，齊木楠雄沒說出口。
奈郁沒想到這裡還有人，愣愣地仰頭看著他從自己面前經過。
雖然她今天沒主動打招呼，但齊木同學還是一如既往地停下來點頭示意，接著毫不猶豫地准備跨過天台的門。
奈郁從昨天下午開始就一片混亂的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忽然開口叫住齊木。
「齊木同學。」
齊木站定，偏頭看她。
奈郁坐在地上，抱著膝蓋，抬頭問他：「齊木同學，看到新聞了嗎？」
齊木點頭。
「你是……怎麼想的呢？」
齊木同學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沒有不耐煩，也不是擔憂或是別的什麼，而是平靜得沒有波瀾的神情，「沒什麼想法。」
奈郁看著他的表情，自己仿佛也平靜了下來。
她垂下眼睛看著地面，沒什麼情緒地問：「不會覺得，是我害了他嗎？」
又是一陣安靜。
齊木：「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奈郁沒反應過來，「什麼？」
「是他自己毀了他的人生。」齊木已經沒在看她，抬起一只腳繼續往門內走，「不要忘記自己說過的話。」
「如果當時不那麼做，現在被毀掉人生的會是誰呢？」
他走之後，奈郁緊繃的身體驟然放松，曲起的腿在地面上放平，感受水泥地面的滾燙熱度。
【真冷漠啊齊木同學，這裡可是有一個失意的女同學哦。】
她開玩笑般想。
【不過這麼冷漠的齊木同學，安慰人還真是有一套。】
【又完全地不冷漠呢。】
放空地坐了會兒，她鼓起勇氣點開昨天看到的那篇報道裡，文字下方被她迅速劃過的圖片。
血色大字在白色牆壁上格外顯眼。
——「你通往未來的路上灑滿了我的鮮血」
哈！
奈郁瞬間明白這句話是寫給自己看的，感到荒唐地笑了出來。
心中的郁結在一瞬間消失不見，只剩下胸中的一團火。
他選擇在這個時間點留下這樣的東西，不就是想擊垮她的心理防線嗎？
說實話，沒看到這句話之前，她確實陷入自責漩渦，然而看到這句話之後，她心中只剩下可笑……還有被當成傻子的惱怒。
她到底為什麼要為了這種人渣的死亡要死不活一整天啊？
好氣。
等她打開許久沒有打開過的Line的時候，才發現從昨天到今天手機裡已經有好幾條慰問短訊。
其實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除了沒有聯系方式的齊木楠雄外，大家都給她發了訊息。
越前龍馬：最近少上網，也別看網上亂七八糟的消息。
越前龍馬：這件事我問過了，是偷偷帶手機進去探望的嫌犯家屬拍下的照片。
越前龍馬：喂，你不會偷偷躲在被子裡哭吧？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醒了回一下。
毛利蘭：神川桑，還好嗎？
毛利蘭：那個……你不要想太多，這件事情上你一點錯都沒有！
鈴木園子：神川桑看到熱榜了嗎？
鈴木園子：啊啊啊啊氣死我了！要我說那人渣就是死有余辜，居然敢自殺！他的罪行就應該被公之於眾，他就應該被所有人唾棄！
鈴木園子：居然敢一死了之以死逃避，還寫出那種話……惡心誰呢！
鈴木園子：神川你千萬不要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不然你也成笨蛋了！
……啊，這下她真的成笨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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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同學的隱身術怎麼時靈時不靈啊！
奈郁：竟然道德綁架我！那我不愧疚了！
第29章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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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進入九月後，神川奈郁就漸漸忙碌起來，一是要為了即將到來的數學競賽做准備，二是要因為竹內惠子的婚禮。
竹內惠子婚前能擠出的時間不多，雜志周年刊需在9月中旬正式發布，發布之前她會一直忙碌於確認版面、內容、與印刷廠溝通等等。
因此其實有一部分婚禮安排是由奈郁代勞的。
例如確認婚禮流程，核對賓客等。
順便一說，忍足宗也那邊也是同樣的忙碌，接手大部分事務的則是忍足謙也。
畢竟以後就要是戶籍上的姐弟了，就算名字可能不會改，表面上也得熟悉一些，免得讓雙方家長難堪，於是奈郁叫上龍馬，忍足謙也叫上忍足侑士，後來也小聚過兩次。
四個人來自四個不同的學校，每次都以另三個人進行網球車輪戰，奈郁在一邊當裁判為結束。
不過那種氛圍倒也不差，奈郁確實和忍足謙也親近不少，後面兩人為自己母親/父親核對婚禮流程時還能湊在一起吐吐槽。
奈郁質疑婚禮這麼重要的事情兩個人居然抽不出時間走流程，這婚禮到底能不能辦成？
忍足謙也說出他的發現，他倆小的快忙成狗了，兩位大人居然還在上周腳不沾地的情況下找到機會見了一面，神不知鬼不覺地約了個會，還解決了結婚對戒的事。
不管怎麼說，9月下旬婚禮還是如期舉辦了。
兩位新人雙雙在婚禮前一周加班加點解決掉工作，甚至還進行了兩次婚禮彩排。
奈郁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婚禮現場賓客邀請名單是由新郎新娘本人提供的，人不多，大多數相熟的同事和關系好的親戚。
婚禮當天反而是奈郁最輕松的一天，婚禮儀式在下午舉行，她們提前一天入住了舉辦婚禮的酒店，吃完早餐後，十點多才開始化妝。
竹內惠子上次在婚紗店試過妝，覺得化妝師技術實在勉強，請來了圈內一線藝人的御用化妝師幫忙上妝，連帶奈郁也沾了光。
婚禮正式開始的時間是在下午兩點，賓客大概一點鐘左右就會陸陸續續地到齊，奈郁做完妝造就先行去了婚禮現場等候。
竹內惠子是新娘子，會在儀式開始前到場。
今天她穿的小禮服正是那天在婚紗店挑的那件，香檳色的吊帶連衣裙，長度到膝蓋上方，吊帶上鑲了鑽，下半截裙身外覆蓋一層網紗，但不顯得廉價，反而多了些可愛。
奈郁第一次穿這種類型的衣服，有些不自在，自己在外面加了件杏色薄開衫。
她到舉行婚禮的場地時忍足謙也已經到了一會兒了，正在和工作人員確定婚禮細節。
忍足謙也今天穿上了黑色西裝，襯得人沉穩幾分，奈郁走近時他恰好轉身。
回頭對上奈郁，他一愣，豎起大拇指爽朗笑道：「很不錯嘛，神川。」
沉穩氣息蕩然無存。
「你也不錯，忍足君。」神川奈郁緊張的心情在看到熟人後稀釋了些，禮貌點頭，接著用僅他們倆能聽見的音量小聲說：「忍足，快快，把我扶到椅子上。」
忍足謙也這才注意到她別扭的走路姿勢，紳士地伸出一只手供她支撐，扶著人坐到長椅上。
「神川，第一次穿高跟鞋嗎？」
「嗯。」奈郁悄悄往後挪了點，讓腳懸空，「鞋有點磨腳。」
忍足謙也皺起了眉，有些擔憂，「沒事吧？等會兒還要站很久呢。」
等婚禮正式開始還要兩個小時，且是露天婚禮，無法確保草地完全平整，沒經驗的人穿高跟鞋踩上去絕對會不適應。
更何況這雙鞋還不合腳。
「不然你就坐著，別站起來了。」
光看表情完全看不出奈郁的不適，她低頭看了眼腳，其實也只是腳側那塊骨頭磨得比較厲害，只是從樓上客房坐電梯到樓下的功夫，就已經磨得通紅腫起來了。
但也不至於忍不了。
她搖搖頭，「沒事，不用了。」
忍足謙也還想說什麼，已經有客人進來了。
是忍足家的親戚，忍足謙也打過招呼後扭頭介紹奈郁，發現奈郁已經再次站了起來，雖表情有些僵硬，但禮數還是周到的。
隨著時間慢慢推後，到場的賓客越來越多，關系密切的忍足侑士一家都來了，越前一家也緊隨其後，只是越前龍馬不知道到哪去了，並沒跟著他們一起進來。
兩家介紹認識過後很快聊到一起。
奈郁趁著大家都在熱聊的空隙坐下來休息了會兒，順便打開Line給龍馬發了訊息，問他怎麼沒來。
等了一會兒沒收到回信，反而身邊傳來一個熟悉女聲：
「奈郁？」
神川奈郁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扭頭看去，打扮樸素的兩個女人正站在旁邊，驚訝地看著她。
兩人的眼神從上到下仔細掃了奈郁一遍。
神川奈郁眼神頓了一瞬，隨即恢復正常，「伯母，阿姨，好久不見，你們好。」
她們倆都是單獨來的，不過也正常，竹內惠子和這兩家感情都一般，只和表親倫子阿姨感情最好。
她按照慣例將忍足謙也與那兩人相互介紹了一番。
寒暄過後，兩人目光又繞回較為熟悉的奈郁身上。
其中一位感慨道：「一轉眼奈郁都已經這麼大了呀，當初來我們家的時候才這麼點小呢。」
她用手比了個高度，捂著嘴笑得溫柔。
「是呀。」另一位附和：「記得奈郁小時候不愛吃飯，也不愛喝牛奶，每次都把牛奶偷偷給我家浩介喝，整個人瘦瘦小小的，看得讓人真心疼呢。」
被討論的當事人一言不發，忍足謙也偷偷看了眼她，總覺得她的表情比之前還要冰冷了。
兩位看似很熟的親戚一邊打量著奈郁，一邊自顧自暢聊起來。
「也不愛說話，沒什麼朋友，我和她舅舅都可擔心了呢。」
奈郁叫「嬸嬸」的女人緊接著說：「奈郁在我們家的時候倒是交了個朋友，就是……」她聲音驟然轉低，表情中帶上些許嫌惡：「那個孩子是個奇怪的孩子，嘴裡總是說著不著調的話，年紀小小就會騙人。」
「奈郁卻總喜歡和他一起玩，真是讓人不放心。」嬸嬸說到這兒，問奈郁：「奈郁，你還跟那個孩子有聯系嗎？」
奈郁語調平平：「還有聯系的，嬸嬸。」
「真的？那……」
她還想說些什麼，奈郁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奈郁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舉起手機說：「抱歉，我先失陪了。」
兩位長輩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維持著笑容矜持地點了點頭。
奈郁一邊接電話一邊逃也似地往外走，「喂？龍馬？」
「來大廳換鞋。」
「換鞋？」
她瞬間明白過來，八成是忍足謙也私下給龍馬發過訊息說了她的情況。
「好，馬上過來。」
看到可愛體貼還一臉別扭的弟弟，又換上了新的鞋，奈郁胸口堵著的一團火終於彌散些許，拉著越前去婚禮場地。
她邊走邊吐槽：「你知道嗎，我剛剛碰到了美優伯母和理子阿姨。」
越前龍馬看她，「她們說了什麼嗎。」
「也沒說什麼，啊，多虧了龍馬君的電話，把我解救出來。」她若無其事道，「如果等會她們再找我的話，你就想辦法把我叫走哦！」
「直接拒絕不就好了。」看到她威脅的眼神，小少年酷酷地說，「知道了，膽小鬼。」
「哼，死傲嬌。」
眼看龍馬沉下臉就要炸毛，奈郁久違地露出一個放松的笑。
「啊，小奈郁！」
奈郁笑容本能地收回，不受控制地切換為冷臉面具。
這熟悉的聲音……啊，頭疼。
她往前看去，果然看到高舉手臂衝她揮手的黃瀨涼太。
黃瀨涼太今天居然也穿上了西服，帥得人神共憤。
姐弟倆放慢了腳步，越前看她一言難盡的表情，問：「他是誰？」
奈郁一邊回他以揮手，一邊小聲解釋：「黃瀨涼太，一個模特，和我媽合作過。」
看到越前龍馬狐疑的眼神，她補充道：「他有點自來熟。」
「小奈郁，我都聽到了！」已經走近的黃瀨涼太不滿道。
這都能聽得見？！
奈郁強作鎮定，表情看上去毫無波瀾，「黃瀨君，聽力不錯。」
「謝謝誇獎。」黃瀨涼太其實並不在意奈郁偷偷說自己「壞話」，看清她今天的打扮後，大方誇道：「哇哦，今天超級漂亮哦！」
「……」奈郁還不太習慣應付這種場合，頗為淡漠地點了點頭，偏頭躲過他的目光，「黃瀨君是要去露天花園嗎？跟我們一起吧。」
她的頭發束起，只余幾縷做修飾用，冷漠的表情讓她看起來有些不食人間煙火——這樣一來，耳朵紅起來也就尤其明顯。
雖然看起來很冷漠，但每次都能發現與外表不一樣的地方呢。
黃瀨笑容真實了幾分，欣然同意：「好啊。」
奈郁在前方帶路，突然想到自己還沒為初次見面的兩人介紹，於是拉著龍馬說：「黃瀨君，這是越前龍馬，我的表弟。」
「我知道我知道，」黃瀨充分體現奈郁對他的評價，「青學網球部部長對不對？我看過你的比賽，很厲害呢。」
忽然被提到部長身份的龍馬反射性壓了壓帽檐，結果壓了個空，半晌冒出一句：「還差得遠呢。」
奈郁看他窘迫的模樣差點笑出了聲。
……
三人回到露天花園的時候，人已經多了不少，有相熟的還站著交談，還有些人已經落座了。
幾乎是從室內走到室外的那一瞬間，奈郁立刻看見了坐在後幾排的熟悉粉發。
粉發雷達，滴——
『所以說怎麼會有這種雷達啊！』
超能力者露出死魚眼，抑制住自己扭頭的衝動，巍然不動坐在原地。
而他社牛的父母已經站到神川奈郁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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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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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之前就知道竹內惠子已經和齊木父母相互認識，但沒想到是熟到會來參加婚禮的程度。
黃瀨涼太進到場地後率先去了他的社交圈子裡。
齊木家與竹內惠子既不是親屬關系，也不是同事或同學關系，在場內並不屬於任何一個交際圈，但齊木久留美仍然可以和其他人嘮起來。
齊木夫婦在奈郁進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到她了，停下交談走上前來。
奈郁心跳快了幾分，和龍馬一起打招呼：「齊木叔叔，久留美阿姨，下午好。」
「下午好。」
互相問候完，齊木久留美合掌稱贊：「呀，奈郁，今天好可愛！」
神川奈郁有些局促地扯扯裙子，眼神不自覺游移，「謝謝誇獎，久留美阿姨。」
「龍馬君，今天也很帥氣哦！真是養眼的一對姐弟呢。」
越前龍馬挺直脊背，微微鞠躬，「您過獎了。」
今天的婚禮雖然沒要求賓客著正裝，但作為女方近親，越前龍馬還是在越前倫子的建議下換上了一套休閑西裝。
加上龍馬已經不再是初一時身高只有151cm的小不點了，他在初二到初三這一年多的時間裡竄了有二十多釐米，現在已經反超不二，正在朝手塚的身高靠近。
確實可以稱為帥氣。
打完招呼後，越前龍馬先走一步，與家人會合，奈郁則留下來繼續和齊木夫婦聊天。
准確說是和齊木久留美聊天。
齊木久留美看她消瘦的臉蛋，心疼道：「惠子這段時間這麼忙，奈郁你一定為了婚禮的事操了不少心吧？瘦了這麼多，沒有好好吃飯嗎？」
饒是奈郁認為自己早已習慣齊木久留美的熱情，一時間也抵擋不住，有些不知所措，「有按時吃飯的。」
「如果沒時間自己做飯的話，可以到阿姨家來吃飯，或者你沒有時間的話，也可以給阿姨打個電話，阿姨就讓小楠給你送飯過去，不可以不吃飯哦。」齊木久留美擔憂。
『有沒有人問問我的意見？』超能力者生無可戀。
奈郁聽到熟悉的名字，心裡一跳，極快速地瞥了一眼齊木楠雄的背影，因久留美阿姨突然提到齊木楠雄而感到心虛，雖然心裡想著不會去麻煩他們，但嘴上還是答應了。
一旁看著兩人相談甚歡的齊木國春目瞪口呆。
在來這場婚禮之前，他只在上次奈郁把楠雄貓貓送回來的時候見過她一面，後來奈郁每次去齊木宅都正好卡在他上班的點。
因此他對奈郁的認知還停留在把楠雄貓貓抱在懷裡的楠雄同班同學。
在婚禮上看見奈郁之前，他甚至不知道竹內惠子和神川奈郁是母女。
明明連姓氏都不一樣啊！
一無所知的齊木國春眼神飄忽。
心理活動從「這不是上次被變成貓的楠雄賴上的女生嗎？」（齊木楠雄：？）到「什麼她們怎麼這麼熟發生了什麼事是楠雄搞的鬼嗎？」（齊木楠雄：？）
而後接收到齊木楠雄的傳聲：「我都聽到了。」
齊木楠雄威脅：「你最好不要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走神的齊木國春被他的聲音喚醒，信心滿滿地在心裡表示：「放心吧，你父親我是這麼不靠譜的人嗎？」
齊木楠雄聞言，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啊，」齊木久留美與奈郁聊的差不多了才想起來還沒給奈郁介紹過齊木國春，「還沒給奈郁介紹過吧？不過奈郁應該也猜到了，這是楠雄的父親啦。」
齊木國春露出靠譜成年人的社交標准笑容，「是神川同學吧？楠雄的同班同學，我們之前見過的，神川同學幫忙把楠、小楠貓貓抱、送回家了。」
齊木國春磕磕巴巴說完，已經失去了笑容，有種僵硬的絕望感，整個人迅速變成受打擊後的灰白色。
『完完全全說漏嘴了。』超能力者一巴掌捂住額頭。
【……明明就是把離家出走的小貓送回家了而已，怎麼從齊木叔叔嘴裡說出來變得那麼奇怪？等等，久留美阿姨眼睛好像在發光。】
齊木久留美捂著嘴，眼中閃出八卦的光芒，「抱……抱回家？！！」
【不是……雖然是抱回去，我是抱了小貓，又不是抱了齊木同學。】
『……』齊木楠雄捂臉的手默默放了下來。
奈郁試探道：「是的……久留美阿姨，怎麼了嗎？」
「沒沒沒沒沒。」齊木久留美一邊瘋狂擺手一邊按捺不住向自家兒子的背影投射激動的目光，「哎呀，沒想到這麼有緣分呢。」
「是、是啊。」
怎麼感覺久留美阿姨的反應怪怪的？
不遠處，沒參與對話卻處處都是他的齊木楠雄脊背一寸寸彎下。
回到座位的齊木久留美壓抑著喉嚨中的尖叫，問：「怎麼回事？小楠，你們抱了嗎？擁抱了嗎？」
『就知道會這樣。』
齊木楠雄用「你看你都干了些什麼」的眼神一個眼刀甩向自己不靠譜的老爸，無奈解釋：「沒有的事，只是變成貓出去找安普的時候不小心被神川抓住了。」
齊木久留美完全沒在聽，捂著嘴一臉震驚：「怎麼不跟媽媽說？啊，小楠也到了有自己的小秘密的年齡了嗎？嗚嗚嗚媽媽好感動啊。」
「……沒。」
齊木楠雄靠上椅背，一臉麻木，「算了。」
『今天也是，毀滅吧世界。』
……
快到婚禮開始的時間，賓客漸漸入座，奈郁坐到第一排忍足謙也身邊的位置。
奈郁甫一坐下就感覺忍足謙也往自己這兒看了好幾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在忍足謙也又一次看過來的時候，她忍不住問：「忍足君，想說什麼？」
「你還好嗎？」忍足謙也憋了很久了，「那是阿姨那邊的親戚嗎？」
奈郁初還沒反應過來，聽到後面那句才明白，忍足謙也還想著剛剛的小插曲。
「是的，我小時候媽媽工作太忙，所以就讓我住在親戚家，那兩位都是寄養過的家庭。」
「神川。」忍足謙也嘴唇動了動，腦補一番後，最終不再問什麼，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同情的很明顯：「你也不容易啊。」
「……」
很神奇，他的同情居然一點都沒冒犯到她。
「啊。」奈郁突然想到是不是得解釋一下，「別擔心，她們和媽媽都不太熟。」
「喂！我看起來是這麼冷血的人嗎！」忍足謙也不滿道。
「嗯嗯，知道了。」奈郁目視前方小聲敷衍，眼裡盛滿笑意。
今天有很多讓她開心的事，所以不開心的事早就拋到腦後了。
下午兩點，儀式准時開始。
開始前，酒店工作人員將芬達抱過來，奈郁接過放在腿上，換上小衣服的芬達短腿支起身子，擺出了端坐的姿態。
周圍的人發出善意的笑聲。
奈郁將芬達接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手心全是被自己掐出的指甲印，不由笑自己，明明是媽媽結婚，她那麼緊張干什麼。
草坪婚禮很好的一點就是氛圍輕松，比起婚禮更像朋友之間的聚會，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由竹內惠子的老友、奈郁上次見過的攝像師兼任主持人，在親友的見證下交換了對戒。
按照流程的話，念過誓詞後，儀式就結束了，沒想到主持人是有點跳脫的，接過話筒後又說：「我們親戚朋友有沒有什麼想說的？新郎新娘的子女有話要說嗎？」
神川奈郁：？
忍足謙也：？
怎麼還隨意發揮啊？？
作為新人直系親屬，兩人頓感不妙，忍足謙也湊過來假裝擼狗，奈郁難得熱心給他介紹芬達的來歷。
「謙也同學，你來？」台上的主持人並不理會他們拙劣的表演。
忍足謙也逗狗的手一頓，苦哈哈地看了奈郁一眼，認命地上前幾步接過話筒。
奈郁遞給他一個同情的眼神，心裡劃十字，祈禱忍足謙也上了就別叫她了。
忍足謙也雖是被迫上去的，但他很快就組織好語言，真情實感地來了一段溫情的祝福語。
奈郁在下面聽著，也不自覺開始想到如果等會兒真的叫她上去講話的話，她要說些什麼。
感人的話？也不是她的性格。
她和媽媽之間也沒那麼多溫情的時刻吧，甚至說上半年的時候相處得還十分糟糕呢。
但也能擠出一些話啦，參考忍足的句式，比如兩個人第一次一起吃泡面呀，一起挑婚紗呀，一起逛超市什麼的，倒也不是完全沒有。
這麼想著，忍足謙也已經走下台來，把話筒遞給她，挑了挑眉。
她抬頭望去，主持人滿臉搞事的興奮，竹內惠子不忍直視，仿佛看到被她拒絕的場面。
奈郁接過話筒，剛剛想好的說辭，腦中的畫面，全都消失一空，她手心全是汗，對著話筒沉默半天。
良久，屬於少女的清潤嗓音在音響中被擴大，准確地傳達到在場所有人的耳朵裡的。
但她的眼睛只看向一個人。
奈郁輕輕地說：
「希望您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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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郁：我是抱貓貓又不是抱人！
超能力者：……む心虛.jpgめ
媽媽：kswlkswl
第31章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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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過後大家轉移到宴會廳用餐，奈郁順勢回房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又將房間裡她和竹內惠子的物品整理好放進行李箱，比眾人晚一步回到宴會廳。
她去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坐好位置開始吃了，宴會廳裡都是四人圓桌，奈郁環視一圈，發現自己認識的人身邊都沒什麼座位，忍足謙也和忍足侑士一家三口坐一桌，越前龍馬家裡四個人也剛好是一桌。
忽然她眼神一滯，看到齊木一家，三個人占了一桌，有個多余的位置。
她僅停留了兩秒，便滑開眼神，扭頭看見黃瀨涼太正朝她招手。
他那桌也有空位置。
奈郁松了口氣，走了過去。
和齊木同學一家一起吃飯的話，她現在還沒做好准備，還不如和黃瀨君一起呢。（黃瀨涼太：？）
「黃瀨君。」
「小奈郁，怎麼去換衣服了？不過也很漂亮哦！」
奈郁換了件白色吊帶外搭白色罩衫，下面是淺色長裙，頭發也放下來梳成低馬尾，比起剛剛的吊帶禮服裙，現在的打扮看著倒是更符合她的氣質。
相處幾次後，奈郁也對他的熱情有所了解，知道他對誰都這樣，不再像之前那樣害羞，而是平淡應道：「謝謝。」
奈郁坐下，往嘴裡塞了口意面。
黃瀨撐著下巴看她。
奈郁今天沒戴眼鏡，他才發現她鼻梁還挺高挺，眼睛也很大。從側面看去，她的睫毛微微垂下，在眼下灑下一小片陰影，唇角平直拉出，並不上揚，這可能就是她面無表情時看著格外冷淡的原因。
不過在幾次的相處中，能看出來她完全不像看起來那樣冷淡，反而有些單純。
某些角度上來說，真是一眼就能看穿呢。
洞察力從初中開始就是滿分、模仿力驚人的黃瀨涼太如是想到。
此時同桌的另一個人用餐完畢離開，去和新郎新娘道別了，桌上只剩下他們倆。
黃瀨涼太細細觀察她的表情，一只手擋在嘴邊湊近和她說悄悄話：「小奈郁，」他另一只手往齊木的方向指了指，「那個，是你喜歡的男生嗎？」
神川奈郁一口意大利面差點噴出，狠狠被嗆住，一邊咳嗽一邊快速伸出手整個握住黃瀨涼太的手指頭，將他的手指壓到桌下。
「不、咳，不要指！咳咳咳。」
黃瀨涼太沒想到她反應能那麼大，「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松手。」
奈郁聞聲放開手，黃瀨涼太立刻倒了杯水遞給她。
這一咳動靜有點大，靠得近的幾桌紛紛往這邊看過來，只看見兩個臉紅的年輕人。
奈郁喝水後壓下點不適，第一反應就是往齊木那邊看，對方沒看過來。
見她緩過來點，黃瀨涼太才說：「喂喂，不用這麼緊張吧，這麼遠他又聽不到。」
【這可說不准。】
『？』聽到這句話的超能力者差點以為自己什麼時候暴露了。
【隔牆有耳，鄰桌的人可都在八卦地看著呢。】
超能力者放心了，美美吃著咖啡果凍。
那邊奈郁恢復過來，臉上的紅色還沒褪去，瞪了他一眼，「不要瞎說。」
那一眼十分冷厲，怪唬人的，就是黃瀨莫名品出些惱羞成怒。
於是他嬉皮笑臉，「那你緊張什麼？」
奈郁一噎，半晌才說：「是我偶像，不可以嗎？」
還是這個用爛了的說辭，但這次說出口前她卻猶豫了許多。
「……」
換黃瀨涼太無語了，他不敢相信地瞪大雙眼，「你不會指的是追星的那種偶像吧？」
奈郁說多了也覺得離譜但還是硬著頭皮說：「怎麼了？不行嗎？」
「行倒是行，就是不一樣吧。」黃瀨涼太攤開手，「一般偶像的話，要麼就是有一技之長吸引你，比如唱歌跳舞或是都會，要麼就是長相帥氣會營業。」
「如果是生活中的偶像，起碼也得是成績超級好或者性格超級好之類的大眾偶像吧？可是據我所知，你才是你們學校的第一名，沒錯吧？」
【比如照橋同學？也是哦。】
【不對不對，怎麼被他帶跑偏了，那不是追星還能是什麼，難道我還能真的喜歡齊木君嗎？！】
她嘴硬：「每個人都會有閃閃發光的一面，只是你不認識他，所以才不知道而已。」
「如果是只有你一個人才知道的閃光點，那不就更像是喜歡了嗎？」
說完，桌上陷入寂靜。
沉默了一會兒，奈郁說：「黃瀨君，很有經驗嘛。」
黃瀨擺手：「哪有哪有，只不過平時會幫小桃分析一下戀愛問題，是有點——點經驗啦。」
他食指和大拇指比出一個很小的距離。
【原來桃井的戀愛問題還會找黃瀨幫忙嗎！！】
神川奈郁瞳孔地震。
黃瀨在她震驚期間咧嘴一笑，「所以，小奈郁以後有戀愛問題，也可以盡管找我哦！」
【誰要找啊！】
在奈郁身後，齊木楠雄扭頭，隔著大半個宴會廳，遙遙地對上黃瀨涼太的眼睛。
……
婚禮結束後賓客陸續離開，忍足宗也和竹內惠子好歹新婚，准備趁著這幾天假期去度個短假，婚禮剛結束就換回常服前往機場。
被拋下的奈郁和忍足謙也各回各家。
經過長達兩周的幾頭跑、偶爾熬夜到凌晨的生活，奈郁回家倒頭就睡。
這一覺有點長，不知道是不是白天遇到了小時候寄養家庭親戚的原因，她夢到了些小時候的事。
夢到牛奶被浩介搶走，她想告訴舅媽卻被表揚「真懂事」，夢到浩介因成績比不過她被舅舅暴打，她在對方仇視的目光裡再也不敢表現出自己的優秀。
還夢到她最終被送走的那天，在阿姨家門口認識了人生中第一個好朋友，和他一起被排擠，被叫「小騙子」，夢到阿姨看她時嫌棄的眼神。
這個夢似乎永遠不會結束似的，抑郁委屈的心情讓她夢中都緊皺著眉。
最後她是被門鈴聲和狗叫聲吵醒的，醒來的時候被子纏在身上，頭發被汗水打濕黏在脖頸處，還殘留著夢中壓抑的感覺，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悶。
她懵了一會兒，等門鈴聲再次響起才有反應，她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
芬達還不會上樓，在樓下汪汪叫個不停。
她睡了這麼久，芬達估計該餓得轉圈圈了。
把纏在身上的空調被扯開，奈郁急匆匆去浴室裡用清水洗了把臉，含了口漱口水，趁著下樓的間隙漱了口，吐在樓下廚房的水池裡，頂著第三次門鈴聲打開了門。
門一打開她就想關上了。
是齊木君。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難得一次賴床就被抓個正著，啊我現在的樣子肯定很糟糕吧嗚嗚嗚嗚……】
門口的齊木楠雄面無表情地遞出手中的便當盒，開口說：「家母擔心你沒吃飯，特意讓我送過來。」
「請。」
奈郁才想起來昨天答應的話，心裡哀嚎面上不顯，也木著臉接過來，「多謝，麻煩你和阿姨了，飯盒我會清洗干淨還回去的。」
【怎會如此！久留美阿姨也太有執行力了吧！】
「那就不打擾了，再見。」
「再見。」
齊木走出十來米，聽見神川宅中傳出的哀嚎——不是在心裡的哀嚎，臉上有了點笑意。
『呀咧呀咧，看見她比我還崩潰，心裡莫名舒服了點……這就是人類的劣根性吧。』
估摸著齊木應該走出了一些距離，奈郁猛地撲倒沙發上，扭曲爬行崩潰嚎叫——當然是壓著聲音的。
完全來不及整理自己啊！剛剛只來得及洗臉漱口，頭發都翹得亂七八糟的！超級丟人！
逃避了一會兒現實，她把頭從枕頭裡拔出來，喪著臉看了眼旁邊扒著沙發眼巴巴的芬達，沒精打采地給芬達喂了食，然後又去浴室裡仔細收拾了一番才下樓吃飯。
睡了十二個多小時，確實是餓了。
吃著吃著她又發起呆來。
等會兒還要去還飯盒……天，她暫時還不想見到齊木君，不然找個理由說改天再還？
不行不行，太沒禮貌了，久留美阿姨好心好意給她送飯，她連還飯盒這點小事都要推三阻四。
苦哈哈地吃完最後幾口飯，洗好了將碗筷放入消毒櫃。
木已成舟，事已至此，逃避是沒有用的。
她打起精神，趁著消毒櫃運作的時間，拿出面粉黃油巧克力，迅速做出一盤巧克力曲奇，打包裝好，才拿著曲奇和消毒好的飯盒去了齊木宅。
下午四點左右，奈郁站在齊木宅外理了理頭發，她的劉海長了不少，被她從中間分開順到耳後，整張臉都露出來，為了顯得精神一些，她將後面的頭發用頭繩高高束起。
由於今天突然降溫，她換上了長袖襯衫和針織馬甲，下身依然是黑色長裙。
把能想到的地方都理了一遍，她深呼吸摁響門鈴。
門內穿出漸近的腳步聲，齊木久留美打開了門，「呀，是奈郁啊！」
奈郁剛准備提起手中的飯盒和餅干，齊木久留美的目光卻從她身上移到了她的斜後方，驚訝道：「小楠？」
「你們是一起過來的嗎？」
後面那句話奈郁已經聽不見了。
她的臉騰地一下紅透了，根本沒有回過頭確認是不是齊木的勇氣，原地石化。
奈郁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淡定淡定，說不定齊木是剛剛才到的，壓根就沒看見我在門口整理了半天呢！】
【沒錯，就是這樣，如果看到了的話，怎麼都會出聲的吧？！】
齊木楠雄淡定繞過前面的木頭人，脫鞋進屋，身邊還跟著一個小尾巴，齊木久留美笑著俯身摸了摸他的頭。
小尾巴游太回頭，投過來一個奇怪的眼神。
奈郁：K.O.！
她快裂開。
果然……果然是看到了。
【……救、救救我。】
【算了，毀滅吧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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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沒事，一輩子很快就過去了。
今天是壞心眼的齊木同學。
第32章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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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咧呀咧，我可什麼都沒說。『』
超能力者事不關己，仿佛站在奈郁身後兩分鐘沒有出聲的人不是他一樣。
『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只是怕神川同學尷尬而已。』
『說實話碰到這種情況的話，無論是提醒還是不提醒，對方都會尷尬吧，如果只有我一個人還好說，我可以直接瞬移回家。』
『可惜，我身邊還有個游太。』
超能力者看了眼身邊想著「那個大姐姐好奇怪但是她上次和改造人汽水俠2號一起抓住怪人的樣子很帥氣她這麼做應該有自己原因吧」的游太，感慨他應該是天生和神川氣場不和吧。
所以上次神川略勝一籌，這次就換游太大獲全勝。
齊木摸了摸游太的頭，坐在沙發上看著游魂一樣的神川奈郁被自家母親牽進來。
游魂奈郁已經開始用本能說話了，「久留美阿姨，謝謝您的午飯，我給您帶了一點曲奇。」
「哇，太客氣了奈郁，這是你自己做的嗎？看起來好棒哦。」
正在看電視的游太聽到曲奇兩字，噠噠跑過來看了一眼，回頭對齊木楠雄興奮道：「哇，是巧克力曲奇耶！」
『嗯？巧克力？』
奈郁被牽著走到沙發，齊木楠雄和游太自覺地往旁邊讓了兩個身位，奈郁被按著坐在沙發上。
齊木久留美把曲奇包裝袋攤開平放在茶幾上，轉身去把飯盒放回廚房。
客廳只剩下游太哢嚓哢嚓吃曲奇的聲音。
奈郁脊背挺直目視前方，堅決不偏頭看一眼。
【別尷尬，丟人的事做多了慢慢就會習慣的。】
『你說得對。』
齊木楠雄俯身拿了一塊曲奇。
客廳一片安靜，只有電視裡動漫人物的對話聲。
良久，齊木楠雄在紛雜傳入腦海中的聲音裡聽到奈郁的。
【齊木君今天不回房間嗎？】
他：『？』
坐了一會兒，奈郁站起來准備先走，這個時候齊木久留美忽然披上件外套，一臉擔心地往門口跑，說：「孩子他爸說出了車禍，讓我去中心百貨，我得出門一趟，小楠，幫我看著點鍋裡的咖喱。」
「什、」奈郁緊張道：「叔叔沒事吧？」
「應該沒事的。」
【真的嗎？！久留美阿姨您為什麼一副生離死別的模樣！啊別哭啊！】
齊木久留美堅強地擦擦眼淚，「奈郁，今晚就在阿姨家吃飯吧，等阿姨回來哦！」
她說完就走了。
奈郁在她身後伸著手欲言又止，在那個情況下，她根本沒法說出拒絕的話。
她也顧不上尷尬，焦急地來回踱步，問齊木：「沒事嗎齊木君？不用跟上去看看情況嗎？」
「沒事。」
齊木楠雄在最初的震驚過後就立刻閉眼開始尋找齊木國春的方位，順利找到在中心百貨捧著一束玫瑰把媽媽騙去的齊木國春。
差點捏碎手中的曲奇。
『這個笨蛋，居然撒這種謊來騙人過去。』
他說：「不用擔心。」
雖然奈郁什麼都不知道，但對他的話有莫名的信賴感，於是壓下心中的不安，安靜坐下來等待齊木久留美的報平安電話。
等到五點多，奈郁有點坐不住了，本來准備送個曲奇就回家，沒想到會留到現在，也不知道久留美阿姨什麼時候會回來，芬達還在家呢。
想到這，她站起來，「抱歉，齊木君，我得先回去喂一下小狗。」
齊木點點頭。
雖然很想告訴她那一對笨蛋夫妻八成已經開始約會了，不用過來也可以，但她肯定不會信。
「什麼？！」已經吃完了曲奇的游太聽到小狗兩眼發光，撲到她膝蓋上：「奈郁姐姐，我想看小狗，我想看小狗！奈郁姐姐你最好了！」
奈郁沒忍住抽了抽嘴角。
【……好厲害的小孩，沒事你真矮，有事奈郁姐姐你最好了。】
她眼神詢問齊木。
齊木再次點頭。
他看著神川奈郁急匆匆跑回去的身影，嘆了口氣。
『但願母親沒忘記還有人在家裡等她回來吧。』
他那不靠譜的父母啊。
奈郁打開家門，大老遠就聽到芬達汪汪汪地叫起來，還有噠噠噠跑過來的腳步聲，她用羊奶泡了點狗糧喂給它，芬達現在兩個多月，已經到了能吃狗糧的年齡，也漸漸地可以接觸人了。
她把芬達抱著回到齊木宅。
奈郁對游太的印像依舊停留在游樂園遇見的熊孩子，怕小孩子粗心大意弄疼芬達，在把芬達放下來之前說了至少三遍「輕輕地摸哦，狗狗還小」這句話。
本以為游太會不耐煩，沒想到他不僅沒有不耐，反而很聽話，摸芬達的腦袋都只敢用一根手指。
【怎麼回事？這孩子居然這麼聽我的話，上次不是還差點被我弄哭了嗎？不記仇嗎？】
她有些愧疚地想，她怎麼連孩子都比不過，竟然先入為主地認為游太是不懂事的小孩子，罪過罪過。
此時在廚房攪動咖喱的齊木楠雄：因為上次的事完全對你轉粉了啊。
神川奈郁全程都在羞恥中，大概沒注意，鈴木園子在模仿她說話的時候，游太也是在一旁歡呼的一員。
看到游太輕柔的手法，且芬達並沒有不適的表現，反而用腦袋親昵地頂著游太的臉，奈郁安心了些。
剛剛進門的時候是齊木開的門，他開了門後就轉頭進到廚房，房子裡還有股淡淡的糊味，大概是咖喱糊了。
想了想，她還是禮節性地探頭問了句：「齊木君，是咖喱糊了嗎？」
齊木背對著她：「嗯。」
「需要幫忙嗎？」
「不用。」
「好的。」
奈郁剛坐回沙發上，電話鈴聲響起，她猛地一下坐直，心急如焚卻不能直接接電話，還好齊木楠雄已經處理好了咖喱，快步走出來接電話。
奈郁在沙發上眼巴巴盯著他，目光讓人難以忽視，齊木楠雄拿起聽筒，余光瞟到她，不自在地側身，後腦勺對著她。
「喂。」
「喂，小楠。」
雖然猜到發生了什麼，但是為了讓神川奈郁放心，他還是按流程問道：「怎麼樣了？」
「真是的，都是你爸爸啦，說什麼自己出車禍了，原來只是想給我個驚喜而已！然後我們就在外面約會啦。」
電話漏音嚴重，奈郁早早地把電視靜音，在安靜的氛圍中清楚地聽見了齊木久留美的話，頓時松了口氣，目光移回在地板上翻滾的一人一狗身上。
齊木久留美繼續說：「奈郁還在家裡對吧？小楠，要讓奈郁吃過了再走哦，這件事交給你了！」
「……」
「聽見了吧？」
聽出她語氣裡的威脅，齊木楠雄無奈道：「知道了。」
掛掉電話，感受到身後灼人的目光已經轉移，齊木楠雄看過去。
游太對小狗失去了興趣，坐在電視機前看起動畫片，而芬達提提踏踏地在書櫃邊上，一會兒趴下一會兒跳起，時不時叫兩聲。
神川奈郁這時還感覺正常，小狗正處於對這個世界的一切事物都感到新奇的時候，但考慮到這是在別人家，她還是走過去把它抱起來。
「芬達，不可以哦，會把地板刮壞的。」
在場其他兩人都被她無意識的夾子音震驚得瞳孔驟縮。
【這個姐姐為什麼要這樣說話？】
『居然連夾子音哄小狗的時候都是冷漠臉嗎？』
很快，齊木楠雄注意到她懷中芬達的心聲：【媽媽！媽媽！】
【好喜歡媽媽嘿嘿！】
【這個很——大的木頭下面有一個黑黑的東西，我要抓出來送給媽媽，嘻嘻，最喜歡媽媽啦！】
『……好熱情的小狗，居然一點都不陰暗。』
他剛這麼想，和芬達對上目光，芬達表情可愛地叫了幾聲。
【這個男人是誰？為什麼在我家？看什麼看！沒見過帥氣小狗嗎？不許靠近我媽，否則我吃了你！混蛋！！】
翻譯如上。
『我收回我的想法，它超級陰暗。』
『還有，這是我家。』
「誒？」前面的神川奈郁好像發現什麼，愣了一下。
然後齊木楠雄眼睜睜看著她表情徹底失控，滿臉驚恐地從地上彈起，開了倍速似的迅速後退緊貼到牆上，並發出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蟑——螂——！」
原來她狗兒子剛剛一直在守著書櫃底下的蟑螂啊。
不行，完全不行，只有對昆蟲，她完全沒辦法。
哪怕她平時再獨立再堅強，這時候，還是需要一個人來幫……齊木君呢？？！
「齊木？？」
她一扭頭，聽筒懸掛在電話機旁邊，被電話線扯得一彈一彈，而游太跳到了沙發靠背上，眼裡一泡淚，哽咽地說：「剛剛改造人汽水俠2號突然咻地一下不見了，可能是去拯救世界了嗚嗚嗚嗚。」
……
看孩子怕的，都胡言亂語了。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棕色的那玩意兒現在在地上停住不動……一家老小就靠她了，她得冷靜，不能害怕。
奈郁穩住下盤，旋身，動作緩慢地將芬達放到沙發上，小聲叮囑：「不許出聲，不許動。」
然後一口氣從茶幾上的抽紙盒中抽出一小打紙巾，疊在一起，顫抖地逼近地上的東西。
另一邊，在遙遠的冰島，穿著家居服的齊木楠雄風中靜止。
他抬頭看著天空。
啊，極光啊，真不錯。
……
剛剛瞬移的時候被游太看見了吧？神川應該沒看到，她背對著我，不過她這麼聰明，說不准真被猜出些什麼。
五分鐘後，超能力者原地消失。
為打消疑慮，他先瞬移到自己的房間裡，再從樓梯走下去，邊走邊警惕面對隨時可能會竄出來的那個東西。
客廳裡已經恢復平靜，游太端坐在沙發上，可電視裡的動畫片已經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目光不停地看向洗手間。
齊木楠雄：？
他順著看過去，只看見芬達在洗手間門口不停地搖尾巴。
神川在洗手間？
【媽媽怎麼了？看起來好難過的樣子。】
這是芬達。
【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
這是神川。
原來這是神川，他還以為是他自己的心聲。
這時游太也終於注意到他，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跑過來：「改造人汽水俠2號你回來啦！你去拯救世界了嗎！」
「……」
他當然不可能說他去冰島看極光了，好在游太也沒有聽他解釋的意思，小聲說：「改造人汽水俠2號，你快去看看奈郁姐姐，她不太對勁耶。」
怎麼又變成「奈郁姐姐」了？
「發生什麼了？」
游太眼睛冒出小星星，一臉崇拜，「剛才奈郁姐姐一把把蟑螂抓住扔了出去，之後就一直在洗手間裡待著了。」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居然？徒手抓蟑螂？
超能力者瞳孔地震。
【洗不干淨……洗不干淨。好惡心啊嗚嗚嗚嗚，雖然隔著很多層紙……但是還是能感覺到那個東西的身體……太惡心了嗚嗚。】
哦，原來隔著紙啊，那沒事了。
等下。
超能力者頭皮發麻，從她心聲中品出些不一般。
神川她，不會是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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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攻擊就是超有效的！
齊木你轉頭，我不信你兩眼空空。む叉腰.jpgめ
第33章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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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楠雄無聲靠在洗手間門邊的牆上，竟有點不敢上去看。
大概又過了五分鐘，奈郁從洗手間出來，首先看到在門口徘徊的芬達，俯身把它抱起來。
【芬達剛才有抓到那個東西嗎？應該沒有吧？畢竟如果抓到的話應該就在它爪子裡了。】
她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
洗手間內思維發散的神川奈郁和一牆之隔受到牽連的齊木楠雄同時一抖。
不行，不能再想了。
還好，狗子還能要，看來等芬達長大一點，得送它去上學，不知道能不能學會什麼可以吃什麼不能吃。
她跨過洗手間的門，看到旁邊站著的齊木。
「齊木，怎麼站在這裡？」
表情看上去倒是很正常，齊木楠雄目光在她微紅的眼睛上頓了頓，說：「吃飯了。」
『不妙啊，好像真的哭過了。』
「好的。」奈郁把芬達放了下來，往餐廳走。
芬達屁顛屁顛地把尾巴搖成螺旋槳，將屁股上一團白毛使勁兒往奈郁面前湊。
【媽媽你看你看，我屁股上有個愛心哦。】
齊木楠雄抽空看了眼，還真是愛心形狀的。
等等，居然被它帶跑偏了。
『你知不知道你媽媽現在很難過啊喂。』
齊木在後面頭疼地扶了扶額，懊惱自己怎麼就本能地瞬移到半個地球以外的冰島了……不過在那個東西面前，怎樣的應激反應都不算過分吧。
但是……他余光再次瞥向奈郁，她伸向筷子的手被搓得通紅。
也是，畢竟洗了十多分鐘。
齊木坐在奈郁對面，游太難得安靜，乖乖地坐上他身邊的位置。
神川奈郁拿勺子的手停了一瞬，看著自己的手沉思。
【碰過那個東西的手，還有資格拿勺子嗎？】
『……不至於吧？！』
齊木楠雄額上留下兩滴汗。
太誇張了。
在她洗手的那幾分鐘裡，齊木楠雄已經將三人份的咖喱盛好擺在桌上了，神川奈郁做了許久心理准備，最終還是緩緩拿起了勺子，舀了一勺送進嘴裡。
雖然用多層紙巾把蟑螂包住扔進外面的垃圾桶裡已經是十分鐘前的事情了，但她仿佛現在還能感受得到。
【明明隔著那麼多紙巾……為什麼還是那麼明顯？那種在手裡掙扎、扭動的感覺。】
她不自覺回想那種感覺。
下一秒，兩聲勺子撞擊桌面的聲音同時響起。
吃得滿嘴都是的游太茫然抬頭。
齊木楠雄和神川奈郁兩手空空，動作整齊地看著手發呆。
超能力者承認。
『至於。』
『不誇張。』
『但是請停止想像。』
好在這頓飯在神川奈郁不停給自己催眠的聲音中還是順利吃完了，結束約會齊木夫婦也在天色徹底暗下來之前到家。
打過招呼後，奈郁和游太一起離開。
齊木夫婦送走了兩位客人，轉身看見一臉嚴肅的兒子。
齊木楠雄（凶神惡煞版)：「下一次，請！不要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齊木國春冷汗涔涔汗毛倒豎：「好、好的！」
齊木楠雄轉身回屋，一臉殺氣頓時消彌。
『呀咧呀咧，真是欠了個不得了的人情。』
……
奈郁一睜開眼就被推倒在地。
她的手掌撐在地面蹭出了血，卻沒感覺到疼，抬眼看去，舅舅家的兒子冷漠站在她面前，直勾勾地看著她說：「你為什麼要來我們家？」
「你這種野種，居然敢比我考得好。」
「你該死。」
做夢嗎？
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後挪了兩下，撞到什麼。
回頭一看，扎著雙麻花辮的女生居高臨下地、用憎惡的眼神看著她。
「怪物。」
「不要擺出一副死人臉，裝給誰看？」
「晦氣。」
「你為什麼要活著？」
「去死好不好？」
奈郁看著她的眼睛遍布血絲，一種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蹬著腿驚恐地後退，她想說別靠近，但嗓子像被什麼堵住，讓她發不出聲音。
下一秒，女生飛撲過來壓在她身上，雙手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眼裡滲出鮮紅血液。
「你給我陪葬！你給我陪葬！」
奈郁無法呼吸，她想掙扎，卻發現手臂忽然無法動彈。
要死了……
「汪！汪汪！」
有狗叫，哪裡來的狗叫？啊，對，她養了一只狗。
她在做夢。
意識到這一點，她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奮力踹開身上的人，猛地睜開眼睛。
果然是夢。
她躺在床上用力喘息，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
鬼壓床嗎？
也太真實了，好像真的快要窒息一樣……怎麼會突然夢見許久未見的表姐？雖然表姐小時候確實排擠過她，但也沒有這麼過分吧，是她太記仇了嗎？
她還躺著沒緩過神，突然感覺伸出床邊的左手濕漉漉的。
是芬達。
對哦，是芬達把她叫醒的。
她把芬達抱起來揉揉它的大耳朵，「乖寶寶，真厲害，救了姐姐呢。」
芬達伸著舌頭用鼻子頂她下巴，「汪汪汪汪！」
【媽媽，你為什麼說自己是姐姐呀？】
奈郁揉著揉著默默把狗子放下了。
【嘛，看來得找個時間帶芬達去洗個澡了……現在應該可以洗澡了吧。】
遮光窗簾間隙中鑽進一縷陽光，奈郁心裡疑惑，喃喃道：「這是幾點了？鬧鐘都沒響呢吧。」
她先跪在床上挺身拉開窗簾，才扭頭看了看時間，閑適的動作瞬間一僵。
七點三十分。
！！！
她明明是七點整的鬧鐘！
居然響了三次她都沒被吵醒嗎？
她跳下床，一瞬間感到頭重腳輕，剛才可怖的夢境似乎讓她有了些後遺症，腦袋漲漲的。
但顧不得這麼多，她穩住身形，急匆匆換好衣服，五分鐘之內洗漱完畢，整理好自己，又下樓給芬達泡好狗糧，拿起校服外套就出了門。
她不喜歡跑步，犧牲了早飯時間換來正常步行到學校。
踩點到了學校，班上已經安靜下來，奈郁回到位置上，意外發現桌上擺著一袋紅豆面包，她左右環視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物。
是誰放在這裡忘了拿走嗎？
夢原知予賊兮兮靠過來，「哇哦~小奈郁，有人送你小禮物啦？是誰呀？」
「不知道啊。」奈郁一臉茫然。
「說嘛說嘛。」夢原知予還想著上次關於追星的討論。
鬼才相信是追星啦！但是她觀察了這麼久，真的什麼都沒發現誒，唯一收獲就是對她的表情變化更敏感了些。
奈郁無奈：「真的不知道，倒是夢……知予，你沒看見有什麼可疑的人嗎？」
「沒有。」夢原知予泄氣，「什麼可疑的人，人家可是特意給你送了紅豆面包耶，說不定是愛慕你的小男生呢？」
夢原知予笑得一臉曖昧，兩只手在胸前擺出一個心形，「就沒什麼想法嗎小奈郁？」
「沒有。」奈郁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下定決心委婉提醒：「知予，這個表情有點猥瑣哦。」
『所以說到底哪裡委婉了？！』
「小奈郁！！」
「抱歉。」
『道歉倒是很快。』
超能力者用余光注視，『倒是快點吃。』
奈郁皺眉，謹慎道「我不能吃。」
「都不知道是誰放在這裡的，萬一有問題呢？我不會吃的。」
她語氣堅定，擲地有聲。
夢原知予：傻眼。
超能力者：傻眼。
「喲，哥們，嗯？你這是什麼表情，好傻啊哈哈哈。」
奈郁聞聲回頭，看到齊木楠雄面無表情，仿佛沒看到站在身邊捧腹大笑的黃毛。
什麼表情？怪好奇的。
奈郁收回目光，突然想：
【不會是齊木同學送的吧？】
想完覺得好笑，低頭淺淺笑了一下。
【好傻，我在想什麼。送我紅豆面包干嘛？難道為了感謝我抓蟑螂之恩嗎？】
【再說了，齊木同學怎麼可能知道我沒吃早餐，總不可能是早上路過時聽到了吧，哈哈，好搞笑哦。】
『……』
『……』
『這很難評。』
『居然是全對。』
而夢原知予那邊，被奈郁的邏輯狠狠震撼後她消化了一會兒，猛地湊近，「小奈郁，你這樣的思想，以後沒辦法談戀愛耶！男生給你驚喜的話會被你當成恐怖分子的吧？」
看奈郁低著頭，夢原知予好奇偏頭想看她的表情，卻發現她竟然在笑，驚奇道：「你在笑嗎？！」
奈郁不知道怎麼解釋，決定轉移話題，說：「所以，我不談戀愛啊。」
「真的假的？！」夢原睜大雙眼，聲音驟然變大。
「噓。」
這時上課鈴正好打響，奈郁說：「上課了知予，要聽講。」
夢原知予好奇得心癢癢，她之前沒遇到過這樣的女生，就連公認的女神照橋心美都曾經隱晦提到過喜歡的類型誒！
而奈郁居然說她不談戀愛，而且看起來超認真的。雖然說奈郁一直是面無表情，很認真的樣子。
但她現在已經是神川奈郁九級學者了，她發誓，剛剛奈郁的話絕對是認真的！
夢原知予想，明明上一次還臉紅害羞拿追星當擋箭牌來著！難道真的只是追星嗎？不會吧？
事實上，在奈郁心裡，喜歡是喜歡，戀愛是戀愛，結婚更得分開看，但無論是哪個都非常虛無縹緲。
竹內女士婚前和她那個渣爹愛得轟轟烈烈，說他多帥多溫柔，最後還不是鬧成這樣嗎，足以證明，戀愛結婚其實也就那樣吧，襯得喜歡也沒什麼意義了。
但是當下……
在這個與往日每個周一都一樣疲憊、煩悶、不耐的日子。
奈郁借著偏頭看夢原知予的姿勢偷偷瞥了眼齊木楠雄，又馬上收回目光。
當下的話。
她不得不承認，她喜歡齊木楠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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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妹終於發現，她是喜歡不是追星啦！
む鼓掌.jpgめ
（這麼來看搞不好這篇會寫很長
第34章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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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想的很開。
反正人生也不是每件事都需要意義，喜歡也不一定要在一起，她只要默默地喜歡，再默默地在漫長的時間中排解掉自己的喜歡，就可以了。
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會忍不住朝喜歡的人靠近，會想得寸進尺地更靠近一點，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了。
所以一切都順其自然就好。
聽到奈郁的心聲，齊木楠雄竟然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畢竟追星這種離譜的借口，任誰看都不可信吧，看，連夢原同學都不信。（夢原知予：？）
超能力者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一天，還是來了。』
……
上午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打響，奈郁收拾好東西匆忙往外走，夢原知予叫住她：「小奈郁，今天也要回去嗎？」
「嗯，對，我先走了知予。」
因為芬達還年幼，這段時間她都會在中午回家給它喂食，不過她已經買好了智能喂食機器，明天以後就不用再這樣趕來趕去的了。
中午午休時間並不長，她給芬達喂了食，把兩片面包放進烤面包機裡，才有時間坐下來休息會兒。
她肚子空空，看著芬達吭哧吭哧吃飯的樣子，突然想到連著做了兩天的噩夢，憤憤地拿出手機打開Line。
NANA：我連著做了兩天噩夢。
NANA：猜我夢到誰了？
對面馬上回了訊息。
貓咪老師：誰？
貓咪老師：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在學校嗎？奈郁也會偷偷在學校玩手機了啊？
奈郁手頓了頓，有些心虛，pk高中其實不允許學生午休出校的，但她有好學生身份加持嘛，以幫媽媽准備婚禮的理由得到了出校的批准。
話說當時班主任得知她父母離婚，母親再婚，婚禮還需要她幫忙操辦後，一副要哭的樣子，馬上就同意了她的出校請求。
……是她半夜起來都要扇自己兩巴掌說怎麼可以誆騙這麼善良的老師的程度。
壓下心底的愧疚感，她繼續打字。
NANA：夢到小時候被寄養在別人家，和你一起被那群熊孩子排擠的日子。
NANA：好離譜，今早甚至夢到琳表姐變成惡鬼掐我脖子誒，害得我差點遲到，早餐都沒吃。明明早就和表姐和好了，難道我是連自己都不知道的那種記仇性格嗎？
貓咪老師：……
貓咪老師：只是個夢而已啦。
貓咪老師：應該沒事吧？
奈郁笑了一下，她這個竹馬，就是心軟又善良，容易擔心別人。
NANA：沒事，准時到達む狗狗吐舌.jpgめ
剛發完這句，廚房裡烤面包機叮地一聲，面包彈出，她看了看時間，走進廚房將面包拿出來，放在盤子裡晾著，又收到對方的回信。
貓咪老師：不是這個啦，我說你身體沒事嗎？會不會不舒服。
她被面包燙到的手指捏了捏耳垂，等指尖的灼燒感褪去才繼續回復。
NANA：沒有不舒服，就是睡得太悶了有點頭暈啦。
NANA：好了，先不聊了哦，等會要上課了。
貓咪老師：好的，好好聽講哦む貓咪招手.jpgめ
收到這句話，她笑了笑，收起手機，轉身從冰箱裡拿出草莓醬，用勺子抹在吐司面包上，做了兩份簡單的草莓醬三明治，拿好三明治回了學校。
再拿出手機的時候已經是放學了，她才發現對方後面還給她發了一句。
貓咪老師：對了奈郁，我下個月來東京，要不要見一面？
彼時她剛換好鞋，走到儲物櫃間門口，由於今天輪到她值日，離校的時候比較晚，學校裡沒什麼人。
看到竹馬說要來東京找她玩時她想都沒想就要同意，她邊走邊回消息，剛跨出教學樓範圍一步，胳膊被人猛地往後一拉，手機從手中滑出。
她踉蹌往後倒的一瞬，一個花盆從天而降砸在她剛剛站著的地方，將掉在地上的手機砸得粉碎。
拉她的人順手扶住她肩膀，讓她不至於倒在地上。
奈郁渾身汗毛直豎，眼神驚恐地看著那個花盆。
差一點，差一點她的腦袋就要和手機一個下場了。
扶著她的手松開，她後知後覺回頭，「非常感……齊木？」
「嗯。」
超能力者額頭滲出幾滴汗，心髒怦怦跳個不停。
這種突發事件連他也難以預料，要不是他回到家後突然頭疼，看到了神川在學校被花盆砸中的未來，他也沒法及時趕到。
甚至於他直接瞬移過來，也只是堪堪趕上，差點就眼睜睜看著同班同學殞命在面前了。
哪怕他再怕麻煩也沒法見死不救，甚至來不及思考哪種方法更容易避免麻煩，就已經本能地衝上來把人拉住了。
奈郁還在後怕中，兩人一起站回屋檐下，奈郁勉強定下心神問：「剛才真是多謝。」
「齊木，怎麼現在還沒回家？」
齊木楠雄舉起手中的傘，「回來拿傘。」
「哦。」她思緒還是有點混亂，又說了一次：「剛才真的……真的謝謝了。」
「沒事。」他眼神停了一瞬，說：「你沒事吧？」
「嗯？」她反應了一下，意識到齊木是在關心她的身體情況，心跳猛然加速，反射性地回答：「沒有。」
說完才像征性地檢查了一下身上的情況——鞋面上沾到了一些花盆中灑出的泥土，然後就沒……誒？
小腿側面有處傷痕正在往外滲血，估計是四濺的花盆碎片不小心劃破的。
她都沒注意到。
可能因為剛剛一直處於驚恐狀態，就連疼痛感也是看到傷口後才緩緩傳來，她加速的心跳平息下來。
「好像有點……」她歪頭看了看傷口，又站直，沒什麼表情地說：「但是沒事，不是什麼大問題，我自己回去上點藥就行。」
齊木看了她兩秒，點點頭，緊接著繞過她率先走出去。
奈郁躊躇了一會兒，說實話，經過剛剛那種驚險情況，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齊木楠雄往外走了幾步，又回頭看著她。
應該是感覺到她沒跟上，所以才回頭看看吧。
奈郁這麼想著，剛平息下來的心跳聲卻很沒出息地再次響如擂鼓。
不妙啊，這樣下去的話……
該不會是冠心病吧？
『？』很好，不愧是目標東大醫學系的年級第一。
奈郁深吸口氣，鼓起勇氣往前，跨過碎了一地的花盆，走出屋檐的遮擋區域。
她反射性往上看了眼，忽然感覺不對勁。
從這裡看去，上面的樓層二三樓是教師辦公室，四五六樓是學生教室，最上面是天台。
放學後教室的門窗應該都已經緊閉了，至少現在來看是這樣的，而教師辦公室的樓層比較低，不至於摔出這樣的動靜……不過也不一定，還是要明天查查監控。
目前看來，還是天台的可能性最大就對了。
奇怪，天台之前有花盆嗎？
齊木若有所思地往上看了一眼。
在一閃而過的那個畫面中並沒帶到天台的情況。
他閉著眼感受四面八方湧入的心聲，半晌，奈郁的聲音鑽入耳中，「齊木？怎麼了？」
他睜開眼，「沒什麼，陽光有點刺眼。」
『半徑兩百米內沒有奇怪的心聲，不太像是人為。』
『風吹的嗎？』
奈郁卻抬眼望了望因為處於日落時分而赤紅奪目的太陽。
確實。
她蹲下身撿起手機殘骸，拍了拍上面的泥土，站起來問：「走嗎？」
齊木楠雄點點頭。
走到校門口，奈郁跑進去跟門衛報告了一下剛才的情況，門衛聽完，探頭看了眼，嚴肅說這件事情會向上級報道。
畢竟花盆從高處落下還差點砸到學生這種事，也說不清是不是某處年久失修，萬一發生第二次，真的砸到學生了才是得不償失。
學校對這種事一向都很重視。
因為發生了這種事，回家路上兩人自然而然結伴而行。
由於一個平時不使用手機，另一個手機在剛剛報廢，兩個人只有肩並肩乖乖走路的份。
要是在別人面前，奈郁還是會忍著尷尬主動挑起一個話題什麼的，但是這是和齊木一起，她實在有點沒辦法展現自己拙劣的找話題技術。
齊木楠雄就更不可能主動說話了。
開什麼玩笑，神川奈郁對他的好感度都已經突破一百大關了。
走進熟悉的街道，奈郁也開始感受不到尷尬了，反而在安靜的氛圍中自在了起來，也許是她本來就更習慣安靜。
【話說，雖然已經（正式）認識四個月了，但好像是第一次一起放學呢，明明離得這麼近來著，居然也沒怎麼碰到過。】
【也是，齊木朋友很多，應該很少直接回家吧，燃堂天天找齊木吃拉面，海藤總是會找齊木探險，灰呂也會找齊木一起去健身房……不過真看不出齊木居然還會健身啊。】
『……可能因為我真的不會。』
奈郁正沉迷於自己的小世界中，突然發現身邊的人停了下來。
「怎……」話沒說完，她就看到旁邊的藥店。
「不是要買藥嗎？」齊木楠雄面無表情。
奈郁呼吸都停了一拍，在他冷淡的表情下，猝不及防地被擊中心髒。
【媽媽，雖然但是，我喜歡的男生好像真的和你以前那位不一樣。】
【難道媽媽的前夫以前也是這樣的嗎？】
『……連爸爸都不是了直接是媽媽的前夫了嗎？！』
奈郁用力握緊書包的手柄，直到指甲陷進手心的皮肉中，她平靜地點頭感謝：「是的，謝謝提醒，齊木同學。」
然後走進了藥店。
兩分鐘後，手中拿著一袋藥水的奈郁從藥店走出。
齊木楠雄依然在原地站著，見她出來才有動作。
而奈郁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驀地釋然了。
【算了。】
她不掙扎了。
【如果喜歡的人是這種程度的細心的話，哪怕是詐騙，被騙也是有理有據的啊。】
身邊的超能力者忍不住抽抽嘴角，神川奈郁開始擺爛之後，他才發現原來之前她連心聲都在壓抑自己。
腦子裡被【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刷屏了。
『早知道趁著剛才神川買藥的時候先走了。』
超能力者深感後悔。
奈郁落後他半個身位，悄悄用余光看他側臉。
【就像之前想的那樣，默默地喜歡，再默默地排解掉吧，不要靠近。】
【不應該……拿自己對齊木同學的想像去規束齊木同學，那樣太不公平了。】
【就，偷偷地喜歡。】
……
【嗯？齊木同學耳朵好紅。】
奈郁仰頭看著粉紫色的天空，輕松地想：
大概是太陽的余暉太會染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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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我想開了，我喜歡他，現在我超輕松。
超能力者：不要說了……居然是直球。
他臉紅了，沒錯啊他就是臉紅了！！！
所以為什麼不趁妹買藥的時候提前溜走捏，齊木同學你心軟哦。
第35章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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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給芬達喂過食，奈郁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去了一趟齊木宅。
於是分別還沒到十分鐘，奈郁再次見到齊木楠雄。
「呃，打擾了，齊木。」她這次有點窘迫，「我來找久留美阿姨。」
她沒說是什麼事，但齊木楠雄已經從她的心聲中聽到了——
【直接說是來找附近唯一和媽媽關系好的久留美阿姨要媽媽的手機號的話，也太尷尬了，誰家女兒連媽媽的手機號都記不住啊。】
『好的，知道了。』
直接向在廚房裡的久留美傳聲說有人找後，齊木回到客廳坐下。
齊木久留美從廚房出來，笑眯眯地說：「奈郁，是來吃飯的嗎？」
奈郁額頭流下一滴汗，「不好意思，久留美阿姨，我不是來吃飯的。」
她拿出自己粉身碎骨的手機，說：「我的手機壞掉了，但我不記得母親的手機號了，請問您知道我母親的手機號嗎？」
「這樣啊，稍等哦奈郁。」
齊木久留美讓奈郁進門等，自己則是回了房間，奈郁脫了鞋也只是站在玄關處，有些拘束地站著。
沒幾分鐘，手上拿著一張便利貼的齊木久留美從房間出來，訝異道：「奈郁，怎麼還站在門口呢？」
她走過來拉起奈郁的手臂，「快進來吧，吃完飯再走也不遲嘛，你應該還沒來得及做晚飯吧？」
面對熱情的久留美阿姨，奈郁完全沒辦法撒謊說自己已經做好飯了，「是這樣，但是……」太麻煩他們一家了吧。
看她一臉糾結，齊木久留美擺出憂愁的表情，「沒關系的，反正今天晚上孩子他爸要加班，不能回來吃飯了，阿姨正在苦惱呢。」
聽到這裡，奈郁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頭了，「好的，久留美阿姨，那就打擾您了。」
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齊木楠雄用千裡眼搜索了一下不靠譜老爹的方位，果然提著公文包快快樂樂地在下班路上呢。
『真可憐啊，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被加班，連晚餐都沒有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齊木久留美一直對神川奈郁有種奇妙的濾鏡呢。
例如現在。
齊木久留美的心理活動就是：
【惠子和忍足先生去度蜜月了小奈郁只能一個人待在家一定很孤單吧，嗚嗚嗚我可憐的奈郁，手機也壞掉了，豈不是連個聊天的人都沒有？】
【奈郁看到我們家裡這麼熱鬧的時候心裡會想著什麼呢，會回憶以前嗎？】
『她心裡想的是……』超能力者一噎，將手中的報紙換了個方向，豎起報紙遮住自己的臉，不說話了。
當然想的是——
【好緊張好緊張雖然不是第一次來齊木家了但是是在發現喜歡上齊木之後第一次來誒，嗯齊木的報紙好像拿反了？】
奈郁在沙發的邊邊坐下，展開久留美阿姨給自己的便利貼，上面寫了三個號碼。
第一個是竹內惠子的手機號，第二個是齊木宅的座機號碼，第三個沒寫名字，是久留美阿姨的號碼嗎？
她心裡湧出一陣暖意，仔細地將三個號碼背下來。
背到第三個號碼時，沙發另一頭正在喝水的齊木猛地咳出來。
？
她遲疑地問：「齊木？還好嗎？」
齊木楠雄表情扭曲，伸出手掌表示沒事。
『沒事才怪，這不是我的手機號嗎？！』
……
飯後，奈郁拿著便利貼回了家。
第一件事就是給竹內惠子打電話。
竹內惠子的蜜月其實很短，今天晚上應該就回來了，只是不知道她會回家還是直接去忍足叔叔那邊。
電話響了幾聲後被接起，「喂？」
「媽媽，我是奈郁。」
「啊，奈郁？這個電話是？」
「是家裡的座機，您保存一下這個號碼。」
這棟房子是租的不是買的，家裡的座機兩個人都很少用。
「這樣啊，好的，今天怎麼會用座機打電話？出什麼事了嗎？」竹內惠子敏銳地察覺到不尋常。
說到這裡，奈郁才突然感覺被疲憊感包圍，腿上擦過藥的傷口也開始鈍鈍地疼。
她面朝上懶懶地躺在沙發上，避重就輕地說了今天發生的事，提出得換一個手機。
竹內惠子：「那你換不就好了，媽媽之前給你的卡裡應該還有錢吧？」
「有的。」奈郁卷了卷發梢，不僅有，還有很多。
可能是因為小時候的經歷吧，她找竹內惠子要錢總有種羞恥感。
小時候住在親戚家，竹內惠子會直接把生活費打在親戚的賬戶上，學費倒不是問題，只是每次她想自己買什麼，要錢時都得面對親戚的盤問和不愉快的表情。
久而久之她就不願意找人要錢了。
從越前宅搬出後，她的生活費就是一月一給，包括學費、房租費、水電費等，一起打進竹內惠子給她的卡中。
但往年除了繳納兩人共用部分的費用外，她都沒動過那張卡，倔強地靠打工賺取學費和生活費，大多數就是給人當家教，其實賺的也不少，不僅夠花，還有結余。
不過往年竹內惠子也不知道她的動態，不像今年，她和竹內惠子關系好轉，竹內惠子經常在家，她就沒再出去打工，也沒好意思說之前自己中二病發作她給的錢除了繳房租水電外一分沒用。
因為今年都沒怎麼打工，她自己打工積攢下的積蓄所剩無幾，大多都用在芬達身上了，買手機恐怕是不夠，這才想到要用竹內惠子給的錢。
哪怕兩人關系已經幾乎和好如初了，她用竹內惠子的錢是也有種別扭感。
竹內惠子說：「手機買好後告訴我一聲，啊，如果錢不夠花的話也要說。」
「好的。」
掛掉電話後，她嘆了一聲。
【今年假期要不還是去打工吧？可是還有競賽……啊，好煩。】
【那就競賽結束後去打工吧，嗯，就這麼說定了。】
當天夜裡，奈郁埋頭苦學到十一點才睡。
然後她又又又生病了。
這次是感冒，一早起來鼻子就堵死了，嗓子也疼頭也疼。
在學校門口偶遇夢原知予被對方一眼看出來了，問：「小奈郁，你是不是感冒了，臉色好差。」
她沒什麼力氣地說：「嗯，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夢原知予從她面癱臉中看出一絲懨懨，摸摸她的頭，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據說會在夏天感冒的都是笨蛋，原來奈郁這麼聰明的人也會是笨蛋啊。】
『真是好朋友啊夢原。』路過的超能力者吐槽。
回到教室後，奈郁二話不說趴在桌上補覺，沒過多久，教室熱鬧起來。
夢原知予正興奮地想找奈郁討論，卻發現對方似乎已經睡著了。
她湊近仔細看了兩眼，對方睫毛安靜地垂下，嘴唇泛著點白，嘴角弧度拉平，呼吸悠長，睡覺的樣子也很冷淡。
除了被胳膊擠出來的那一塊臉頰肉。
夢原知予不知怎的手有點癢，偷偷摸摸地伸出食指戳了戳，臉頰肉陷下去又彈起。
神川奈郁沒反應。
【好耶！】
夢原知予又戳兩下，□□彈彈軟軟嫩嫩。
奈郁終於「唔」地一聲皺起了眉，被戳得微紅的臉頰往手臂間縮了縮。
夢原知予飛快收回手，假裝無事發生地吹起口哨，兩秒後，奈郁眉頭放平。
居然還沒醒！
夢原知予感慨：【真厲害啊小奈郁，年級第一在睡覺方面也是年級第一呢……這麼吵還能睡著。】
齊木楠雄抽了抽嘴角，收回目光。
奈郁一覺睡醒已經是第一節 課下課，她這一覺睡得格外的好，迷茫地抬起頭，擦了擦眼睛。
身邊夢原知予不在位置上，前面幾排有個位置被團團圍住。
【還沒上課嗎？】
她低下頭從包裡翻出眼鏡戴上，一抬頭就看見站在講台上擦黑板的齊木楠雄。
？怎麼開始擦黑板了？
她目光往上移幾分，定格在黑板上方的時鐘上。
九點半了啊。
……九點半？？！
沒看錯嗎？九點半？她不會把第一節 課睡過去了吧？
今天第一節 什麼課來著？國文，嗷，那沒事了。
剛走回座位的夢原知予看到變來變去的表情，笑著說：「小奈郁，你那是什麼表情啦，好好笑哦。」
一旁路過的目良千裡聽到了，好奇地看了眼神川奈郁的臉，滿臉問號，「什麼表情？」
就是跟平時一樣面無表情啊。
「就是，你看啊，」夢原知予帶著一臉「這你都看不出來」的恨鐵不成鋼，伸出食指，先指了指奈郁的眼睛，「瞳孔，縮小了。」
奈郁眨了眨干澀的眼。
夢原知予再指了指她的嘴唇：「嘴唇，抿起來了。」
奈郁又放松了嘴巴，不自覺舔了舔唇。
目良千裡恍然大悟：「啊，真的有變化呢！」
「哼哼，那當然，我可是神川奈郁十級學者！」
「厲害！」
「那是什麼啊！」
奈郁後知後覺捂住臉，耳朵紅了起來，「知予。」
夢原知予現場教學，「你看你看，耳朵紅了，就是害羞！」
目良千裡：「這個我知道！」
奈郁用手罩住耳朵，惱羞成怒，「知予！」
夢原知予擋著嘴和目良千裡竊竊私語：「這是生氣了。」
目良千裡：「看、看出來了。」
「我都聽到了！！」
夢原知予心道不好，眼神飄忽著轉移話題：「哎呀，奈郁你還不知道吧，班上又有轉學生了哦！」
「嗯？」
奈郁被她急轉彎的話題吸引了一瞬，眼神投向熱熱鬧鬧被圍成球的前幾排。
「新同學叫相蔔命，超——hot的女孩子！還會占蔔！我已經排了隊，馬上就到我了。」
夢原知予語速飛快，「我也幫你報了名哦小奈郁，感動嗎？」
說完她還wink了一下。
「等……」
「知予baby！」
「啊！新同學在叫我了，那我先過去了小奈郁！」
夢原知予一陣風似的跑掉了。
「……」
「……」
目良千裡和神川奈郁相顧無言。
目良千裡推了推她那沒鏡片的眼鏡，訕笑著說：「那我也先走了，神川同學。」
「……好的。」
目良千裡偷偷在心裡點頭。
【記住了，這是無語。】
神川奈郁疲憊地嘆口氣，從包裡拿出下節課的書，剛翻開沒兩頁，前面傳來不同尋常的動靜，緊接著夢原知予淚奔出教室。
？
發生什麼了？
一旁超能力者發出感慨。
『大概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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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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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說我和海……我喜歡的人一點可能都沒有，這樣也就算了，偏偏別的都被說中了，難道我和他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夢原知予抱頭痛哭。
她哭訴一路了，奈郁心裡暗暗嘆口氣，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沒事的知予，也不一定准。」
夢原知予哭聲一頓，抽噎著問：「真的嗎？」
奈郁眼神可疑地游移了一下，才虛著聲音說：「當然啦。」
夢原知予哭的更大聲了。
「……」奈郁正手足無措時，見斑馬線旁路燈亮起，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知予你看，綠燈亮了，我們走吧。」
「等等。」她注意到有輛車闖紅燈過來，又把夢原知予攔住，讓車先過去。
夢原知予也看到了，擦了擦眼淚，埋怨道：「什麼人啊，好沒素質。」
奈郁看著車駛近，剛想點頭，突然感覺到背後一股無法抗拒的推力，將她狠狠往馬路中間一推。
「小奈郁！」
她聽見人群的尖叫聲和夢原知予驚恐叫她名字的聲音。
下一秒，她的小臂被抓住，一把扯了回去，撞進一個懷裡。
她腿都軟了，哪怕有人扶著都站不住，直直癱坐在地上。
周圍以她為半徑，圍出了一個真空帶，所有人都是想靠近但又不敢靠近，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傳到她耳裡。
「這孩子……怎麼突然就衝出去了？」
「碰瓷嗎？」
夢原知予撲到她身邊，緊張地說：「小奈郁，沒事吧？站的起來嗎？」
她胡亂地點點頭，在兩人的攙扶下勉強站了起來，思緒混亂中，她突然想到昨日的場景。
這個劇情……也太眼熟了吧。
現在抬頭的話，不會又看見齊木吧？
她順著自己的直覺抬頭。
……？
誒？
一只，熊？
准確說，是打扮成熊本熊玩偶的人。
見她無事，對方點了點頭，動作敏捷地扒開人群溜走了。
「等等！」
她今天倒是沒有額外受傷，可能是玩偶服比較柔軟的原因，跌進對方懷裡時並沒有磕到碰到，被保護的很好，她利落地朝著對方離開的方向追去，剛扒開人群，卻已經不見那人的蹤影。
「跑得好快。」她有些失落地站在原地。
夢原知予跑到她身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上下看了兩圈，「小奈郁，不要亂跑，身上有受傷嗎？」
奈郁搖搖頭，「沒有。」
「那就好。」
這幾分鐘裡，綠燈暗下又亮起，本來在圍觀的人也顧不上看熱鬧，隨著綠燈的亮起陸續離開等候區。
差點撞到她的車僅僅停了一下就再次啟動飛快地開走了。
進到學校後輕了許多的感冒症狀現在也又有冒頭的跡像了。
「我們先過去吧？小奈郁。」
「好。」奈郁魂不守舍地被她牽著走。
怎麼回事，這兩天，好像格外的倒霉。
夢原知予過分緊張地左右確認了幾次車流，才一鼓作氣牽著奈郁過了馬路，看她沉默不語的模樣也十分理解，畢竟剛剛才發生了那種事，是個人都沒辦法馬上緩過來。
她拍了拍奈郁的背，試圖喚回她的魂，「小奈郁，你不是還要買手機嗎？我們先去買手機吧，看，手機店就在前面了。」
奈郁壓下心底的不安，對著夢原知予暗藏擔憂的臉扯出一個笑，「好的，謝謝你，知予。」
兩人一起走進手機店。
而另一邊。
公園長椅旁劃過一道身影，熊本熊玩偶服從空中掉落，整齊落在椅子上，店員小哥猛地醒過來，摸了摸頭，「我怎麼在這裡睡著了？是太困了嗎。」
齊木楠雄出現在剛剛神川奈郁走過的斑馬線，輕輕呼了出口氣。
還好，趕上了。
又是相似的頭疼，相似的預知畫面，但這次他正好走在神川奈郁身後，至少還有點反應時間。
在那極短的時間內，他先把路口發傳單的人從玩偶服裡丟出去，自己瞬移進去，然後再跑過來拉住神川奈郁。
整個過程不過兩秒。
不過，神川這幾天確實倒霉得有些異常。
如果昨天還可以說是巧合，那今天……他在後面看得清清楚楚，神川本來站得好好的，突然被什麼推出去了似的，絕對不是她自己突然衝出去的。
可是她身後離得最近的就是他。
齊木楠雄只想得到一種可能，就是存在什麼他看不見的東西，就在他面前對人下手了。
綠燈亮了，他冷著臉朝對面走去。
幽靈。
按理說，幽靈沒有實體，是碰不到人類的，之前通過鳥束零太看見的幽靈只能穿過人的身體。
但如果不是幽靈，難道這世界還有別的他看不見的東西存在嗎。
他突然想到班上那個據說來找命定之人的轉學生。
走過轉角，齊木楠雄身影驀地消失，使用瞬移出現在鳥束零太的房間。
正在看18x雜志的鳥束零太嚇得從地上飛起。
「什麼啊，原來是齊木同學啊。」
「不要突然出現啊差點被你嚇死！」
「廢話少說，跟我走一趟。」齊木楠雄一手搭在他肩膀上，轉眼兩人消失在房間裡。
……
奈郁在購物上沒什麼選擇困難症，看好了機型後很快就付了款，上一部手機雖然粉碎了，但手機卡還完好，不用補辦，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她用的還是原來的牌子，手機開機後加載了上一部手機的數據，打開Line時聊天記錄大多都還在。
她舒了口氣，剛走出手機店，發現又堆了幾條未讀訊息。
以及昨天給竹馬回的那條訊息只發了一半，估計手機脫手而出時不小心碰到了才發出去的。
夏目給她發了好多消息啊，Line上和短訊輪番轟炸，還有未接來電。
她對夢原知予說了聲「等等」，趕緊站定先給他回了訊息。
NANA：抱歉抱歉，昨天發生了一點意外，手機殉掉了T T
NANA：嗚嗚嗚是我的錯む狗狗委屈.gifめ
對話框上的「對方正在輸入中」維持了一會兒，夢原知予趁機問：「小奈郁，這是誰啊？」
又鼓著嘴說：「你跟他聊天居然用表情包誒！跟我都沒用過！」
奈郁自省，確實，因為夏目和她太熟了，她不自覺會露出一些對熟人特有的親昵感。
對待朋友不應該這麼雙標的。
她點了點頭，鄭重道：「抱歉，下回我一定也對你用表情包。」
夢原知予額頭流下一滴汗，「呃，倒也不用這麼認真啦。」
【小奈郁……很認真地在反省呢。】
正說著，奈郁手機突然響起來，屏幕上顯示出「夏目貴志」四個字。
她對著夢原知予指了指屏幕，見對方點頭，才背過身接起電話，「喂，貴志？」
「奈郁？發生什麼事了？」夏目的聲音有些急切。
「沒什麼，就是昨天天降一個花盆，差點砸我身上了，話說最近真是諸事不順呢……」奈郁忍不住抱怨了一番，然後說：「還好只是手機壞掉了而已。」
「是的呢，要不要考慮去寺廟求個平安符什麼的？然後等我下個月來東京的時候再給你帶一個吧。」
「嗯，有機會的話我會去的。」
「是一定要去。」夏目貴志難得強勢一回，又說：「是真的沒事吧？沒有受傷什麼的？」
此時夢原知予已經繞到她面前，用審視的目光俯身直直盯著她的臉。
奈郁有些尷尬，偏開了頭，在夏目的質問中想到小腿上還貼著創口貼的傷口，雖然是個小傷口啦，但總覺得有種欺騙竹馬的愧疚感。
她聲音虛虛的，「沒有。」
「奈郁！」夏目不認同地叫她名字。
認識這麼久了，他要是聽不出這是心虛的語氣那就怪了，奈郁撒謊技術簡直差到不行。
奈郁承認：「好啦，就是腿上有個很小的劃傷而已，創口貼就能蓋住的那種！」
身前的夢原知予聽到她說話的語氣，瞪大了眼，見鬼了似的。
「……知道了，下回請務必小心！人倒霉起來的話，一時半會結束不了的。」
「知道了知道了，掛了哦，拜拜。」
奈郁雖然語氣無奈，但握著手機的手卻捏緊了些，低著頭若有所思。
夏目……不是會說這種悲觀的話的性格。
大概是在提醒自己吧？看來，確實有必要去廟裡求個平安符了。
「小~奈~郁~」
奈郁身子一抖，雞皮疙瘩掉一地，抬頭看到夢原笑眯眯的臉，「干、干嘛？」
「是誰啊是誰啊？」
「一個認識很久的好朋友。」
「朋~友~啊~」夢原知予怪腔怪調。
奈郁摸摸胳膊，頂著周圍人異樣的目光拉著夢原知予離開那裡，「知予，停止！停止！」
「真的只是朋友嗎？」夢原知予眼睛發亮，「不對吧，我也是朋友啊！你對我說話都沒用過這種語氣誒。」
而且她從來沒看過奈郁這麼放松，或是說真實的一面。
出乎意料的很可愛誒。
奈郁道歉得很快：「抱歉，那下次我也對你用這種語氣，你一定要提醒我，哦！」
「不……後面那個『哦『大可不必小奈郁，太生硬了。」
夢原知予假哭了一會兒，又抬起頭來挽著她的胳膊問：「所以說真的只是朋友嗎？他下個月要來東京找你嗎？」
「真的只是朋友，但是是要來東京順便找我。」
夢原知予一臉「我不信」，叉著腰說：「那你可以把他介紹給我嗎？」
奈郁頓住，想像一下那個畫面……嗯。
「可以。」可以是可以，但是夏目看起來不像會戀愛的人耶，不過也說不准啦。
反正夢原目前也沉浸於和海藤無緣的傷心中，多接觸幾個人也是好事。
而且夏目就算不是戀人，也是個完全超級無敵棒的好朋友。
因為她停頓的那一秒，夢原知予仍是一臉不信。
奈郁有些頭疼地按著額角，就是之前不小心說漏嘴一次，沒想到夢原會對這件事情這麼感興趣。
她干脆攤牌：「知予，我確實有喜歡的人了。」
「但不是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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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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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處，鬼鬼祟祟的兩人看著兩個女生邊走邊鬧。
齊木楠雄剛到就聽到奈郁的那句「我確實有喜歡的人了」，差點石化。
接著馬上又聽到下一句——「但是目前來說，我是不會說的哦！」
他又放心了。
不得不說，神川雖然也是他的麻煩之一，但她真是有分寸得令人安心。
夢原軟磨硬泡都沒把她嘴撬開。
旁邊的鳥束零太本來就是看雜志看到一半被薅過來的，急著回去繼續看，問：「說吧齊木同學，你想讓我做什麼？」
「看到那兩個穿著pk高中校服的女生了嗎？」
鳥束零太目光在人群中定格，說：「看到了。」
然後拋給他一個敬佩的眼神，「可以啊齊木同學，一次就是兩個。」
齊木：……
『不知道這個變態到底在想些什麼，好惡心的表情。』
『還是速戰速決吧。』
鳥束零太繼續說：「誒，這不是夢原同學嗎？她旁邊的妹子是誰，以前好像沒見過？還挺可愛的嘛，不知道她穿的……好痛！」
超能力者一臉冷漠：「看看夢原同學旁邊的那個女生身邊有沒有幽靈跟著。」
鳥束零太捧著被揍的腦袋慘兮兮地看了半天，回頭說：「沒有啊！」
「再仔細看看。」
「唔……呃……」鳥束零太支著下巴看了一圈，又上下掃視一番，「還是沒有啊，什麼都沒看到，只有旁邊飄來飄去的幽靈，那不是很正常嘛，滿大街都是。」
「到底怎麼了？突然這麼嚴肅。」
齊木楠雄把事情原委告訴他。
鳥束零太終於有了靠譜的樣子，沉吟半天，說道：「這種情況的話，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妖怪，但是左脇腹町不知道什麼原因，在很多年前城鎮裡就已經沒有妖怪了，有的話也大多是低級妖怪或是常駐森林裡，很難推得動人類。」
他說著說著，頭頂冒出個燈泡，指著齊木楠雄：「我知道了！是因為你啊！因為你的氣場太強，所以城鎮裡的妖怪都逃走了！」
『居然還有妖怪這種東西……真是越來越麻煩了。』
「另一種呢。」
「另一種嘛，就是幽靈干的，只是是幽靈中的惡鬼。」
「惡鬼？」他想到上次那棟鬼樓裡見到的惡鬼。
只是會把普通幽靈趕出樓裡的程度。
鳥束零太搖搖頭，「那種是最普通的惡鬼，已經很少見了，力量強大的惡鬼是有可能接觸到人類的，只是那種程度的惡鬼可以說是少之又少。」
鳥束零太目光轉回神川奈郁身上，凝神一看，「啊」了一聲。
「還真是！」他震驚地拍拍齊木的胳膊，「快快！齊木同學，快用接觸感應摸一下我！」
齊木楠雄脫下手套，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街上瞬間湧出形形色色的幽靈。
他一時間有種閉上眼的衝動。
『……這種畫面，真是不管看多少次都無法適應啊。』
但是神川身邊確實沒有幽靈，奇怪的是，幽靈似乎在有意躲著她。
鳥束零太出聲：「齊木同學，你看。」
「剛剛這個女生是被推出去的吧？看她背上。」
齊木按他說的看過去，鳥束零太接著說：「仔細看的話，那裡有一片很淡的黑色霧氣，能看得到嗎？」
齊木點點頭，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是沾上了灰塵。
鳥束零太繼續說：「再看她的額頭，也有很淡的黑霧。」
齊木眼睛一轉，干脆用千裡眼去看，在她眉心處找到鳥束零太所說的黑霧。
「那是什麼？」齊木眼睛恢復正常狀態，皺眉問他。
「惡鬼留下的氣息，估計是把她推出去以後，又鑽進她身體裡休養生息了吧。」
「還能鑽進身體裡？」
「當然，這可是極惡的惡鬼，會不停汲取力量使自己變強的。」鳥束零太問：「這個妹子最近是不是運氣不太好，還總是生病？」
齊木點頭，「確實，今早似乎還在感冒，來學校以後才好一點。」
「那是因為學校裡有你在嘛。」鳥束零太聳肩，「這種惡鬼雖然比一般的惡鬼膽子大點，但一旦靠你太近，還是會恐懼躲起來的。」
碰到這種事情，鳥束零太也有些凝重，語氣沉了下來：「惡鬼靠著她的身體修行，她的身體和運氣都會越來越差，而且這只惡鬼還對她有明顯的惡意，不僅僅是借著她修行。」
下一秒又變成不正經的模樣，玩笑道：「齊木同學，她不會殺人了吧？不然怎麼會被這種惡鬼纏上啊？」
齊木抽抽嘴角，很想說『你自己想想這可能嗎』，卻忽然神色一凝，想到什麼。
他沉默一會兒，問：「這種要怎麼解決？」
鳥束零太驚恐：「她真殺人了？要解決誰啊？！」
「……」齊木無語，「我問你碰到這種惡鬼要怎麼解決。」
「哦。」
鳥束零太想了想，「這個簡單，應該有專門處理這種惡鬼的大師，我問問我父親！」
齊木楠雄嘴角彎出一個放松的弧度，有辦法就好。
兩分鐘後。
鳥束零太一臉空白，齊木楠雄低頭沉思。
「國內唯二的大師……一個在休假環游世界，一個在國外修行斷掉了通訊工具。」
「要半年才能回來……半年以後她說不定就已經死掉了喂！」
「冷靜。」齊木楠雄思考過後說：「既然這樣，那我來試試。」
齊木可以靈魂出竅，上次狠狠地揍過一次燃堂父親，效果很好，說不定管用。
他決定就在今晚，趁著她睡覺的時候跑一趟好了。
鳥束零太開朗地笑起來：「好耶！」
他激動地搓手：「終於可以……」
齊木殺氣騰騰地打斷：「麻煩不要說出那種猥瑣的字眼，可以嗎？鳥、束、同、學。」
鳥束零太：乖巧.jpg
「好的，齊木同學。」
『真的要帶這個家伙去嗎？』
『算了，還得靠他才能看見惡鬼，委屈你了神川，為了你的性命。』
晚上十二點，齊木楠雄確認過神川奈郁已經睡著，帶著鳥束零太出現在神川家客廳。
兩人剛落地，角落中睡得正香的芬達若有所感，迷迷蒙蒙地睜開眼。
【有什麼奇怪的動靜……咦，沒有人？是錯覺嗎。】
客廳空空蕩蕩。
雖有狩獵犬天性但到底還是小奶狗的芬達又趴了回去，陷入酣睡。
而齊木楠雄此時手搭在鳥束零太的肩膀上，二人齊齊隱身。
齊木楠雄輕呼口氣，差點就被發現了。
鳥束零太不敢說話，就興奮地傳音給他：「齊木同學，你這個能力真是太方便了！如果能帶我去一次女生浴室真是再好不過了。」
超能力者無情拒絕：『別想了，不可能，你這變態。』
接觸感應的效果會維持一段時間，狗的聽覺很靈敏，等到瞬移冷卻時間過了後，他把鳥束零太帶到神川家洗手間裡，說：「你在這等著，看好我的身體。」
鳥束零太如喪考妣，「誒——不帶我去嗎？」
「不帶。」
他魂魄離體，出去之前回頭叮囑鳥束零太：「不要亂跑。」
說完，他穿門去到對面神川奈郁的房間。
不大的房間裡陳設簡單，是冷淡的黑白灰色調，和房間的主人給人的感覺一樣，窗邊掛著厚厚的遮光窗簾，大概是睡前忘了拉窗簾，月光透過窗戶大喇喇地灑進來。
神川奈郁躺在床上，側著身蜷縮起來。
睡相意外地不太好。
走近了點，齊木楠雄在月光的照射下看清楚她的臉。
比下午要濃重一些的一團黑霧籠罩住她的臉，而她眉頭緊皺，伸出被窩的一只手無意識抓著床單。
一看就是做了噩夢。
這也是那個惡鬼干的好事吧。
齊木楠雄不再多看，直接伸手拽住那團黑霧，用力往後把它整個扯出來。
隨著一聲嘶啞的吼叫，從神川奈郁眉心處鑽出一團被黑霧籠罩的人形惡鬼。
看到他臉的那瞬間，齊木楠雄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他沉著臉說：
「果然是你。」
「大橋蒼介。」
惡鬼渾渾噩噩的眼在看見齊木楠雄時清明了一瞬，緊接著發了狂似的，不懼齊木楠雄那有壓迫力的氣場，直直朝他衝去。
『正合我意。』
齊木楠雄逮住自投羅網的惡鬼，瞬移到世界另一頭某不知名小島。
『燃堂父親是鳥束的守護靈，所以他能順利找回來，普通惡鬼的話……應該沒那麼快找回去吧。』
齊木楠雄這麼想著，把手裡掙扎的惡鬼摔進島嶼正中心。
瞬移的冷卻時間是三分鐘，在這三分鐘裡，齊木楠雄應付了無數次被打進地裡又衝上來的惡鬼。
他「嘖」一聲。
『真難纏。』
『是因為在監獄裡自殺怨氣太大嗎？真可笑，明明是自己犯的錯，卻一個勁兒的要報復他人，死後也不消停，連生前記憶都沒有，本能性地纏上神川。』
『真是，本性難移。』
三分鐘冷卻時間到。
小島上方，齊木楠雄的身影消失無蹤。
他瞬移回到神川家的洗手間裡。
『嗯？』
洗手間裡空空蕩蕩。
『喂喂，不是吧？』
超能力者在看清的一瞬湧出黑氣，仿佛惡鬼纏身。
人是他帶過來的……
他穿牆而過，果然看到神川奈郁床邊的鳥束零太。
鳥束零太拖著他的身體走了一路，正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
床上的神川奈郁眉頭已經撫平，被她緊抓的那片床單皺起，她一只手腕搭在床邊。
看來是還沒來得及做什麼。
齊木楠雄魂魄歸位，從地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鳥束零太被抓現行，冒著冷汗舉起雙手迅速投降。
【嘛嘛，我就是好奇看看而已，還什麼都沒做呢。】
「還？」超能力者神色危險地舉起右手，隨時准備制裁他。
鳥束零太汗如雨下，打著哈哈：【本來就沒想做什麼，啊哈哈哈，我怎麼會對你的女朋友下手呢？是吧齊木同學，哈、哈哈。】
齊木楠雄舉起的手一頓，「不是女朋友，你應該遠離任何一位熟睡的女性。」
『算了，還是打飛吧。』
剛准備動手，突然感覺另一只手被人觸碰了一下。
他蓄勢待發的手頓住，扭頭一看。
和眼神清明的神川奈郁四目相對。
那瞬間，他從眾多心聲中聽到了鳥束零太的那一句。
——「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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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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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室月光下，奈郁目光移向自己的手。
她的食指顫抖地觸碰著齊木的食指，順著他的指尖一點一點往上爬。
最終，她的指尖停留在食指的第二個關節處，小心翼翼地將他的手指握在手掌心中，滿足地合上了眼，像握住了什麼寶物。
「是美夢呢……」
齊木楠雄聽到她呢喃著說。
場面一時間十分寂靜。
『…………啊？』
齊木楠雄表情空白。
鳥束零太嫉妒到扭曲。
到底有沒有人看看他啊？！
他憤怒的心聲一直傳至齊木腦海中——
【啊啊啊還說不是女朋友！】
【可惡！居然是齊木同學這個不解風情的家伙！羨慕羨慕羨慕，為什麼拉的不是我的手！我剛剛就應該挪到床邊的！】
回過神的齊木楠雄僵著身子不敢動。
幸運的是神川明顯以為自己在做夢，如果在這個時候讓她發現不對勁，就真的說不清了……
原來如此，沒聽到她的心聲也是因為她剛醒來的時候迷迷糊糊的沒反應過來。
等待的兩分鐘是難熬的，無論是被溫熱掌心裹住的半截手指還是對她可能會突然反應過來的擔憂，都讓他感到頭疼。
好在脫離噩夢後她的睡眠質量明顯上升，很快就徹底熟睡過去。
齊木楠雄試探著把食指從她掌心中抽出來，幾乎無所不能的超能力者卻在這個時候冒了一腦袋冷汗，見她呼吸悠長，空出的手也只是反射性地捏緊了一下而已，他松了口氣，迅速帶著鳥束零太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兩人再次出現在鳥束零太的臥室中。
誰都沒說話，鳥束零太心裡認定那個女生是齊木女朋友，剛剛自己的行為又被齊木楠雄抓個正著，所以哪怕心裡再嫉妒也不敢出聲吸引他注意力。
而另一頭的齊木楠雄不知什麼原因也遲遲沒開口。
鳥束零太猜測他可能是在等冷卻時間過。
直到三分鐘快到，齊木楠雄才有了動靜。
因為剛才的緊急情況，齊木楠雄的心跳比以往快上幾分。
他若無其事道：「這下應該就可以了吧？」
現在已經是凌晨時分，鳥束零太困意有些上湧，沒什麼精神地說：「暫時沒事了，不過還是得找到大師才能徹底根除。」
齊木楠雄點點頭，面色淡淡地說：「麻煩鳥束同學，大師有消息了就通知我一聲。」
說完，他瞬移回家。
鳥束零太盤腿坐在地上，撓了撓頭，接著整個人向後倒下，呈大字型躺在地上，腦海中冒出剛剛在神川家看到的畫面。
「真稀奇……齊木同學居然也會有慌張的一面。」
鳥束零太閉上眼，「哼」了一聲，嘴角扯出一個陰險的笑，不知道從哪個角落抽出一支小巧的翻蓋手機。
「想不到吧齊木同學，都被我拍的清清楚楚！」
這張照片拍得很好，可能是因為仰拍，兩人牽著的手一覽無余。
【有了齊木同學的把柄，要挾齊木同學幫我進入女浴室也指日可待了！】
他翻了個身，翻看手機相冊，傻笑著開始暢想未來，在美好的想像中沉睡過去。
【好困……】
半晌，粉發超能力者再次出現在這個房間裡。
『果然啊鳥束同學，從你開始在心裡用好嫉妒刷屏時我就感覺到了。』
『就算是得道高僧都無法保證百分之百的心無雜念，你那點小心思怎麼可能瞞得過我。』
齊木楠雄半蹲下來，把睡得四仰八叉壓住手機的人扒拉開拿出手機，打開他的手機相冊，看到那張照片，摁下刪除。
手機中彈出是否確認刪除的對話框。
他眼神滯了一瞬，指尖無意識地蜷了蜷，閉上了眼，微紅的耳廓在敞亮的房間內無處躲藏。
抬手拉了燈，黑暗籠罩整個房間。
齊木楠雄再不猶豫地摁下確認鍵。
『睡覺還是關燈的好，看在你今天幫了忙的份上，勉強幫你關上燈吧。』
……
不知道相蔔命的占蔔隊伍排了多長，也可能是因為她這幾天都忙於尋找她的天命之人，終於，在幾天後，神川奈郁都快忘記夢原知予幫她排隊占蔔了的時候，相蔔命主動來找她了。
兩人約好放學後在天台碰面。
「奈郁baby，這裡這裡！」相蔔命對她招手。
奈、奈郁baby？！
沒記錯的話，她好像還沒和這位新同學說過話吧，比以往見過的自來熟都要更加誇張一點啊。
但是也因此看上去很好相處。
奈郁並不排斥這個稱呼，問她：「怎麼了？」
相蔔命：「今天給你占蔔，知予baby之前幫你排過隊，啊咧，她沒跟你說嗎？」
奈郁恍然，「說過的，不好意思，可能時間有點久，我忘記了。」
「抱歉抱歉。」相蔔命揉揉頭發，挫敗地說：「這幾天有點忙，今天才空出時間。」
「沒關系，本來就是我麻煩你了。」
她想到這兩天班上的傳聞，好奇問道：「是在找那個……名字是S·K開頭的命定之人嗎？」
「對，不過一直沒找到呢……沒有一個符合條件的。」相蔔命揉了揉太陽穴。
「是嗎？」奈郁點點頭，將一瓶芬達遞過去：「喝點飲料吧，相蔔同學。」
「橙子味的可以嗎？」
「謝謝，我都可以，還有，奈郁baby你也叫我命就好。」相蔔命從書包裡拿出水晶球。
「好的，命。」
奈郁喝了口橙味芬達，隨口問道：「學校裡名字S·K開頭的男生不少吧，現在還有很多沒問過嗎？」
相蔔命將水晶球放好，「不，只有一個了。」
「我們班的齊木楠雄，只是……」
「噗——咳咳咳。」奈郁一口芬達噴出來，嗆的眼淚都出來了。
「找不到人……」相蔔命愣愣地吧後半句說完，才反應過來，慌張地抽了張紙巾給她，「喂，沒事吧？」
奈郁接過紙巾捂著嘴，一邊擺手一邊艱難道：「沒事咳咳咳咳咳……」
「沒關系，難受的話就先別說話了。」
等奈郁好了點，相蔔命把水晶球放在腿上，開始占蔔前的准備儀式。
經過一系列柔軟度驚人的奇怪動作後，相蔔命猛地睜開眼，一臉震驚。
奈郁被她嚴肅的表情嚇一跳，放下手裡的飲料罐，「是……有什麼問題嗎？命？」
她只是問一下自己的學業，應該用不上這種表情吧？最差的結果也就是考不上東大醫學部吧？難不成還會考不上大學嗎？
不可能，除非是家裡出了重大變故，或者她死了。
這麼一想，奈郁頓時有些緊張。
應該不是家裡出事了吧？
盡管心裡對占蔔的准確性還抱有疑慮，但對於這種事警惕點也沒錯。
天台上躺著的齊木楠雄：『很好，准確地排除了正確選項。』
「不應該啊，怎麼會這樣……」相蔔命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占蔔結果，嘟囔著，「等會兒，奈郁baby，我再來一次。」
說著她重復了一次剛才的動作，再次睜開眼，向奈郁投來復雜一眼。
【原來是這樣。】
【水晶球顯示，奈郁baby最遲會在一年內死亡，時間未知，死亡方法未知，可惡，怎麼會什麼信息都沒有。】
【看不見未來的學業情況，因為沒有未來……】
【怎麼會這樣。】
她抱住奈郁，眼眶微微濕潤。
「等、等等，相蔔同學？」
「叫我命就好。」相蔔命哽咽。
雖然相處時間很短，但是她看得出來，奈郁只是看上去不好相處，實際上人很好，還會主動給她買汽水。
沒想到……居然會這樣，她才17歲啊！
【什麼情況啊相蔔同學……】
正當她手足無措時，天台的門突然被推開，夢原知予的腦袋鑽出，「你們在干什麼呢？！」
相蔔命松開奈郁，兩人一起看向門口，奈郁松了口氣，連忙拿著包站起來：「知予，你好了？」
夢原知予今天值日，所以現在才上來。
「嗯。」她注意到旁邊眼眶紅紅的相蔔命，問：「小命，還沒找到嗎？」
相蔔命強顏歡笑：「對。」
「如果能看到氣場就好辦多了，奇怪，怎麼在學校就看不到氣場了呢？」
夢原知予提出：「會不會是你的命定之人氣場太強，覆蓋了其他人的氣場了呢？」
相蔔命眨眨眼睛，「有可能。」
「知予baby你太聰明了！」她一把抱住夢原知予。
奈郁看見夢原知予求救的眼神，挪開了視線。
朋友嘛，就是大家都要經歷一次同樣的事情才行。
「那我就在這裡等著，看誰離開學校後我能看見氣場，那誰就是我的命定之人！」
相蔔命站在欄杆邊，重新打起精神。
夢原知予站到她身邊：「我陪你吧，小命。」
接著兩人目光齊齊移向神川奈郁。
「呃，我恐怕不行。」奈郁解釋：「家裡養了小狗，我得先走一步了。」
「對哦。」夢原知予才想起這件事，有些失落地點點頭。
神川奈郁提著包，對二人揮了揮手，「那我先走了，拜拜。」
她眼神在兩人面前的欄杆處頓了頓，認真道：「你們還是離欄杆遠一點，這樣有點危險。」
「知道啦，拜拜小奈郁。」
「明天見，奈郁baby。」
相蔔命擔憂的眼神掛在她身後，隨著門「啪」地一聲輕響，她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
【多好的女孩子。】
【到底發生什麼了？連我都看不透……】
……
晚上九點，學校天台。
因圍欄年久失修從天台摔落的夢原知予被齊木楠雄救下，相蔔命確認「命定之子」就是齊木楠雄。
齊木楠雄略感無奈。
『真是倒霉到一塊了。』
『以及，神川果然是預言家吧。』
兩位超能力者對夢原知予的厄運啟動緊急避險計劃，終於熬到她臉上的死字消失，相蔔命順利把夢原知予送回家。
剛松口氣，齊木楠雄出現在她身邊。
「現在，來談談神川同學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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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能力者小分隊暫時變成拯救神川同學小分隊
因為大家都是善良的小朋友所以不忍心看同學沒命啦
以及
也算是牽手手了吧
嘿嘿
第39章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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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相蔔命給神川占蔔時腦中出現的「死於非命」一詞有些在意。
『目前神川身上的不幸都是惡鬼帶來的，惡鬼不在的話神川就是安全的，所以相蔔同學能看見神川在一年內死亡的命運，是因為惡鬼已經回來了。』
他皺著眉。
比想像中的還要快，說明靠暴力手段幾乎沒用，只能寄希望於那兩個大師。
本想看看相蔔命會不會有別的方法，但是相蔔命說她無能為力，她只是會占蔔而已。
不過他也沒抱太大的希望就是了。
第二天在鳥束零太的配合下確認了惡鬼確實是回到了神川體內，齊木楠雄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
在除鬼大師回國之前，只能由他多看著點了。
任何一個普通高中生都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同班同學死在自己面前，他也不例外。
……
過了九月份後，天氣開始轉涼。
聽取了夏目的建議，奈郁決定周末一大早去淺草寺求個護平安的御守，因此跟倫子阿姨和龍馬說好去越前家住一晚。
傍晚她到的時候正好碰上在玄關換鞋的龍馬。
「龍馬，不會是出來迎接姐姐的吧？」
「……」小少年無語，壓了壓帽檐，「少自作多情了。」
奈郁無趣地撇嘴，把航空箱放在玄關的地上，芬達在漫長的旅途中早已熟睡。
龍馬最近越來越成熟了，不僅身高……竟然連作風也向手塚看齊，完全沒有以前可愛。
想到手塚，她看了眼手機，猛然發現今天似乎是手塚的生日。
「今天是手塚的生日嗎？」
越前抬頭，「你怎麼知道？」
「我也沒有記性那麼差吧，好歹是同學一場。」
奈郁往前走兩步，坐在越前龍馬旁邊，打開航空箱的小門，把芬達抱出來。
「所以你現在是要去參加手塚的生日會嗎？」
「部長哪會辦什麼生日會，」越前吐槽，「只是約著一起打球而已。」
「原來如此。」
他又問：「要一起去嗎？反正同學一場。」
奈郁因為他的鸚鵡學舌「嘖」了一聲，手支著下巴，煩惱道：「可是我都沒買禮物。」
「現在去買不就好了。」
奈郁有些猶豫，畢竟幾個月不見了……感覺會生疏誒，不請自來的話不是很尷尬嗎？
她本想說還是算了，這時候越前倫子感受到了玄關的動靜，從廚房中探出半個身子，「哎呀，奈郁來啦。」
「真是不巧，龍馬君正好要出門和網球部的隊友們聚會呢。」
奈郁連忙站起來鞠躬打招呼：「倫子阿姨晚上好，打擾您了。」
「跟阿姨客氣什麼。」越前倫子捂著嘴笑，「吃過了嗎？」
「吃過了。」
「那就好，奈郁要不要跟龍馬一起出去玩？阿姨記得你以前還是網球部的經理呢。」
關鍵詞「出去玩」觸發，小比格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狗還沒醒，尾巴已經開始左右亂甩了，不過十秒，它就徹底清醒開始激動扒門。
「……」奈郁木著臉扭頭，「好的，阿姨。」
東京的街頭上，威風凜凜的小比格抬頭挺胸走在前，筋疲力盡的神川奈郁走在後。
旁邊還有一個背著貓包的越前龍馬。
自從上次卡魯賓丟了一次之後，他對這方面就謹慎多了，出門都會把卡魯賓放進貓包裡。
「我是乖狗狗~我是媽媽的好寶寶~我是乖狗狗~我是媽媽的好寶寶~」
大耳朵比格犬好心情地哼著歌。
貓包裡的卡魯賓冷眼瞧著，哼了聲，「蠢狗。」
「才不是呢，媽媽說我是最聰明的小狗！」
奈郁見芬達走到一半不動了，轉而圍著越前龍馬打轉，把它抱起來，「怎麼了，累了嗎？」
語氣中暗含期待。
誰懂，光是出門前給它上牽引繩就已經耗盡了她所有體力。
芬達三個多月了，已經頗具狩獵犬的威風，奈郁給它戴上了牽引繩，以防芬達突然發瘋。
自從養了芬達以後，她才知道有一個群體叫做比格受害者聯盟。
很無助，她突然成為這個聯盟的成員之一。
芬達剛開始來的時候還有點不符比格性格的靦腆，自從她的「代養一段時間再幫它找領養」大計慢慢淹沒在時間長河中後，芬達就徹底暴露自己了。
比如凌晨三點汪汪大叫，聲音衝破雲霄一連叫醒一排感應燈；比如趁她上學期間用沙發磨牙，成功給她們家換了個新沙發；再比如沉溺於拆快遞，因此將家裡所有盒狀物都拆了個遍，包括但不限於牛奶盒泡面盒鞋盒等……
反正每回到家看到客廳一片狼藉，她的血壓就能升高不少，提前體驗退休生活（bushi）。
後來她實在忍不了，上周末帶芬達打了狂犬疫苗後，這周就馬不停蹄地把它和自己一起送去了小狗學校，學了不少，現在芬達明顯比以前可控許多。
至少晚上不會再擾民了……
訓犬師說芬達哪怕在比格犬裡都算是活潑好動的那一批。
就很崩潰。
芬達在她懷裡扭了兩下。
「嘻嘻媽媽抱我啦。」
「但是媽媽，我還不累，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還要玩！」
剛接觸到外面的世界的小狗看什麼都很新鮮，奈郁見它表現出抗拒，又把它放了下來。
越前家附近街頭網球場籃球場都很多，青學也在這附近，在青學高中部就讀的網球部成員也沒幾個住得遠的，人來得很齊。
他們到的時候球場上已經有兩組開始打比賽了，一旁觀戰的人過來打招呼。
手塚似乎已經比過一輪，在秋天的冷風中從發梢處低落兩滴汗水，他用毛巾擦了擦脖頸間的汗水，對兩人點頭，「神川，越前，你們來了。」
越前把禮物遞過去，「部長，生日快樂。」
奈郁也緊跟著把手中的禮盒遞出：「手塚，生日快樂。」
手塚手一頓，放下毛巾，認真地說：「謝謝你們。」
「雖然已經有點習慣了nya，但是每次看到都覺得好神奇。」不知道從哪冒出的菊丸英二掛在越前身上，臉卻貼近奈郁的，「真的很像誒。」
奈郁被貼臉殺嚇得猛地後退一步，抖著聲音說：「菊丸同學，麻煩不要每次都這樣出場。」
菊丸再次驚奇道：「啊，這個表情就不太像了。」
「好重，菊丸前輩。」小少年吐槽。
嚴肅的手塚同學皺眉輕斥一聲：「菊丸，你嚇到人了。」
菊丸吐了吐舌，從越前身上下來。
越前活動活動肩膀，好奇問：「什麼像？」
「奈郁和部長啊！」
「不覺得嗎？剛才兩個人面對面站著，表情簡直是復制黏貼耶。」
「不過現在奈郁好像比以前表情多了點誒，又跟部長不太一樣了。」
【等等，現在怎麼好像每個人都要來分析我的表情變化了，這件事情很值得分析嗎？】
【而且我和手塚本來就不一樣吧，我是不自覺的而已，手塚才是真正不苟言笑。】
「啊，出現了，非常無語的表情呢！」菊丸再次湊近她的臉，「好像比以前自然許多了呢。」
「……菊丸同學，你這樣說，我會以為你在說我整容。」
「誒——」菊丸貓貓驚慌炸毛，「我才沒有nya！」
越前龍馬憋住笑，確實，神川奈郁的慣用冷臉配上這種語氣的話，會讓人覺得她真的在生氣。
這一局是她大獲全勝啊。
最後是不二周助救菊丸於水火，笑眯眯地說：「奈郁，真是變了很多呢。」
「還好。」奈郁聳聳肩。
大概是黑夜給了她安全感吧，雖然這裡燈火通明。
奈郁順著他來的方向看到後面的球場，「桃城君是在和海堂君比賽嗎？……呃，這樣真的沒關系嗎？」
場邊的幾人包括哭哭唧唧的菊丸英二都看向場中。
桃城和海堂互相揪著衣領，已經掐起來了，大石在旁邊流著汗勸架。
「啊，不是的，今天桃城和海堂是搭檔哦。」
奈郁睜大眼：「雙打嗎？」
「是呀。」
奈郁有些恍惚，桃城和海堂的雙打啊……難怪。
「不會對菊丸和大石吧？」
「當然不是！」菊丸不滿地說：「那太欺負人了nya！」
他抱著手臂：「是我和不二啦！」
「那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因為他們吵起來了啊！」
「……所以跟手塚對打的是大石嗎？？」
她一時竟不知應該同情誰，直到她扭頭看見手塚冷若冰霜的臉。
好，現在該同情桃城和海堂了。
「桃城、海堂！」
「到！」
「到！」
場上兩人瞬間站直身體，大石悄悄挪出三米遠。
「比賽結束後，繞場20圈，現在，比賽繼續！」
「是！」
「是！」
旁邊看熱鬧的菊丸和不二笑得開心，然而手塚下一秒就轉向他們，說：「菊丸和不二，你們兩個比賽中途離場，比賽結束後，繞場10圈。」
菊丸笑容消失，「誒！！！」
「啊，還是沒逃過呢。」
奈郁看不太出不二的難過，不自覺地抽了抽嘴角。
【這也在你的計算之內嗎？不二。】
【不過不二確實是偶爾會為了惡趣味把自己也搭進去就是了。】
四人重返賽場，消失的乾貞治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手上端著四杯青青綠綠的東西。
宣布道：「輸家喝乾汁。」
「因為是娛樂賽，所以只有簡易版乾汁，歡迎感興趣的人來嘗一嘗。」
無人回答，只是場子稍微熱起來了。
——這裡指網球場。
乾貞治眼神移向一旁休息區的幾人，鏡片閃過一絲寒光，「要試試嗎？各位。」
奈郁偏頭躲開他的視線，假裝發呆。
「等會吧。」
手塚看著越前，「越前，我們打一場。」
越前一愣，眼中閃過興味的光芒，他壓下帽檐，露出一個熟悉的囂張笑容。
「好啊，部長。」
「可千萬不要輸給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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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懂，每次寫青學都覺得看到了我的青春。
後面可能就不咋出現了嗚嗚。
第40章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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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奈郁也沒心思去關心他們到底誰輸誰贏。
越前和手塚的比賽過於驚世駭俗，明明是娛樂性質的街頭比賽，生生被他們打出了世界級的水准。
就在她驚嘆於他倆招數之玄幻的時候，才突然發現牽引繩另一頭的狗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沒動靜了。
本以為是芬達終於玩累睡著了，想把它抱在身上來著，沒想到一看，本應該被牽引繩框住的狗沒了。
她呆滯了三秒，腦子裡憑空冒出一句話：
小比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來不及想那麼多，她把手中的卡魯賓交給已經結束比賽正在觀戰的海堂，小聲說了下情況，就獨自跑去找狗。
她對這一帶的路還算熟悉，想著芬達可能是跑回家了，沿途一路找回去，結果快到越前家了也沒找到。
桃井五月就是這個時候給她發來的Line。
momo：む圖片めむ圖片め
momo：小奈郁，這是你家芬達嗎む驚.jpgめ
NANA：！！！是！我馬上過來！你們在哪？
momo：む定位分享め
momo：快來！
奈郁順著定位走過去，到了一個街頭籃球場，看見球場邊上發色各異的一堆男女。
今天是什麼日子，桃井他們居然也在街頭球場團建？
桃井遙遙地看見她，邊跑邊衝她招手：「小奈郁！你來啦！」
然後她抱住奈郁蹭蹭，「好久不見啦，想我了嗎？」
這熟悉的窒息感，奈郁呼吸困難地擠出一句「想」，桃井才松開，帶著她胳膊往人群中走。
奈郁腳步有些猶豫，摸摸自己的黑發，小聲地問：「我這個頭發……站在你們中間不會有點格格不入嗎？」
桃井一愣，笑出聲：「小奈郁，這麼久沒見，你變幽默了誒！」
「……謝謝。」
【但我是認真的啊！】
雖然她現在不會像以前那樣習慣性戴上冷漠面具，但這種全是陌生人的場面她還是不太適應地繃住了臉。
「噔噔！這位是我的好朋友，神川奈郁，初中時是青學網球部的經理。」
情況比她想像中的好，畢竟其中有兩位是之前就認識的，大家一一打過招呼後，就扭頭打球去了。
黑子哲也頭頂著二號，將胳膊上的芬達遞給她。
芬達八成是看到了二號，才跟著跑掉的。
奈郁上前接過睡著的芬達，黑子哲也抱歉道：「不好意思，芬達大概是被二號引過來的。」
「沒事，是我沒看好它，多謝大家了。」
黃瀨涼太好奇湊上來，「小黑子和小奈郁，你們也之前就認識嗎？」
桃井五月把他的臉推開，質問：「為什麼小黃也能叫小奈郁啊！還有，不要靠這麼近啦，都是汗味！」
「我沒有允許。」
「誒！好冷漠！」
「哈，我就知道！小黃，不要自作多情了！」
「神川同學，最近身體還好嗎？」
奈郁撇過頭，對黃瀨的假哭視而不見，轉而回答黑子哲也的問題：「還不錯。」
「小奈郁今天怎麼會在這裡？」
「啊，今天借住在附近的親戚家，就陪表弟出來打網球了。」
「是青學的嗎？」
「對，青學今天也約著一起打球了。」
「那還真是巧呢。」
「嗯。」
已經接到芬達，她准備回去和網球部眾人彙合，剛剛龍馬和手塚結束了比賽，在Line上問了她情況，她一找到芬達就立馬通知了他。
這附近年輕人多，混混也多，路況比較復雜，桃井和兩個男生一起送她過去。
奈郁深知桃井對黑子的心意，默默地從跟桃井並排走變成了和黃瀨並排走，讓黑子和桃井兩個人在前面。
看著桃井熟練地抱住黑子的胳膊，她眼神帶上點難以察覺的艷羨。
怎麼做到的呢，桃井同學。
能完全沒有顧忌，也不會瞻前顧後，就這麼暢通無阻地靠近喜歡的人。
黃瀨趁機湊小聲問她：「你剛剛有偷看小赤司吧？」
見她瞪過來，又無辜道：「話說上次以後好像也沒有聯系我呢，不會是移情別戀了吧？」
「只是覺得赤司同學……」她說到一半，哽住了，斟酌了一下用詞，說道：「和我一個同班同學很像。」
「啊，小赤司是代餐嗎？」黃瀨涼太捂嘴。
「……你到底在想什麼！」
黃瀨涼太對於看她變臉這件事還是熱衷的，不如說就是想看她高冷面具碎掉而已。
笑過一番之後，黃瀨涼太直起腰來，「果然，每次看到小奈郁變臉都會覺得很神奇呢。」
他的手搭在奈郁肩上，挑眉，「看來你現在已經意識到自己不是在追星了呢，是吧？」
奈郁沉默了一會兒，耳垂慢慢紅起來，再沒有否認，納悶道：「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沒有否認『移情別戀『這句話啊。」黃瀨涼太攤手。
他得意地說：「還是那句話，戀愛問題可以找我哦！」
奈郁扭頭看街道，沒靈魂地應：「好的，好的。」
總感覺和黃瀨涼太熟悉起來的速度非常的快呢……好像另一個夢原知予。
她的壞運氣持續了大概兩三天，而後感冒也好了，本來想說就不要去求御守了，但是在夏目的嚴格監督下，她還是去了一趟淺草寺。
除了幫自己求了一個護平安的御守外，她還幫夢原求了一個學業的。
快要期中了，最近夢原開始發瘋……不是，開始瘋狂學習，奈郁順手就給她帶了一個。
上學期期末的神川補習班效果良好，這學期在夢原的運作下，補習班的規模擴大了億點，變成了放課後在班級裡的集體補習。
奈郁劃重點有一手，但講解知識點也很簡單明了，班上有大半學生都選擇留下參加補習，就連灰呂也不例外。
班上同學漸漸開始對這位昔日高嶺之花的年級第一有了真實感。
但也帶來了一些困擾。
比如現在，今天的補習走到尾聲，奈郁在黑板上留下了兩道習題作為明天講課內容的引子，拍拍手開始收拾東西。
台下的人記完題目後陸陸續續地站起來收拾東西，對她說再見。
夢原走到她身邊挽住她胳膊，問要不要等會兒去新開的甜品店吃東西時，奈郁余光瞟到講台下一個人走過來。
她偏頭一看，是鶴田衝也。
【總感覺……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
但是鶴田衝也只是拿出了手裡的草稿紙，給她看了眼自己的解題過程，一臉虛心受教的模樣。
奈郁又覺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畢竟鶴田好像唯獨數學成績還可以，於是低著頭看他寫了一半卡住的步驟，仔細給他講解題目。
她講得倒是認真，旁邊夢原知予也跟著聽得很認真，只是她中途抬頭看時突然看見鶴田衝也對著教室外笑。
奈郁順著視線看過去，看到了時常和鶴田一起玩的幾個男生隔著玻璃擠眉弄眼。
【預感成真。】
她冷下臉把草稿紙推回去，說：「明天放學後我會講解這道題，抱歉，我們先走了。」
但是她平時也是一副冷淡的樣子，不熟的人根本看不出她的不悅，比如現在，只有夢原知予感受到她生氣了。
兩人走出教室。
夢原知予其實有隱約聽到過班裡離譜的傳言，比如說奈郁喜歡鶴田衝也。
還好沒當真……說真的，這男的不太行，連她都看得出來。
剛剛那副場景不少人看到，果然第二天年級第一似乎對鶴田有好感的傳言就傳遍了整個班級。
有不明真相的女生圍在她的桌邊，本是來問題目的，說著說著就說到這個話題了，其中一個女生問：「神川同學，你真的喜歡鶴田那家伙嗎？」
她沒絲毫停頓：「不喜歡。」
「果然啊。」
「我就知道，那家伙有什麼好喜歡的，看他這幾天洋洋得意的模樣。」
夢原知予趁熱打鐵，「所以，小奈郁，你到底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啊？」
第一次像正常女高中生一樣，在班級裡跟一堆同齡女生討論這種事，奈郁感到新奇的同時，一眼看見了消失在教室門口的一抹粉色。
【喜歡這樣的。】
【我喜歡這樣的。】
回過神後，面前的女生們正笑著催她回答。
奈郁沉吟幾秒，緩慢道：「我喜歡，低調的，可愛一點的男生，」
相蔔命支著下巴的手放下，驚訝道：「誒——是喜歡年下男嗎？」
年下男？齊木是年下男嗎？
齊木好像是8月份生日，聽久留美阿姨提到過，那就是比她小三個月吧？
可她說的是覺得齊木吃咖啡果凍的樣子很可愛，吃提拉米蘇的樣子很可愛……啊，還有最開始看到的裝傻的樣子。
但她還是回答：「是的。」
「誒，真想不到，神川同學居然喜歡年下小奶狗那種嗎？」
【年下小奶狗？齊木嗎？好怪。】
她幾乎快要笑出聲。
【比起狗，齊木更像貓吧，齊木貓貓。】
「不過也是啦，神川很有冰山大姐姐的感覺。」
她差點顯露出的笑意收了回去。
【什麼鬼？冰山大姐姐……】
【聽起來好怪，很沒cp感耶。】
「姐弟戀也很好嘛。」
「那那，低調的是什麼意思？」
有個女生小聲說：「就是排除了鶴田那個家伙的意思唄。」
女生堆裡發出一陣笑聲。
奈郁表情柔和下來的同時，心裡想著：
【低調的話，是感覺齊木會是那種偷偷做好事不留名的類型誒。】
【不過也對啦，反正首先排除鶴田那個家伙。】
【齊木回來了呢，總感覺有些心虛，果然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嗎？】
心虛過後，她理直氣壯地想：
【我又沒說出口，怕什麼？就是喜歡，喜歡喜歡喜歡。】
【反正齊木聽不到，又不是什麼超能力者。】
【啊，他的臉好像紅了，是發燒了嗎？】
【嗯？又不紅了。】
奈郁揉了揉眼睛。
【可能是看錯了吧，也是，這兩天太累了。】
齊木楠雄回到座位上，燃堂力拍他肩膀：「喲，哥們，放學後去吃……什麼鬼，怎麼這麼冰？」
『可惡。』
超能力者捻下指尖薄薄一層冰霜，面無表情地想。
『可惡的讀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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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逐漸開始放飛自我啦。
be like：反正對方聽不到，我不敢說還不敢想嗎？む怒め
第41章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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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深秋，天氣漸漸轉涼，奈郁一出門就被涼風糊了滿臉，又回房披上一件針織開衫，帶上了帽子，這才出發。
今天是夏目約好來找她的日子，她得去車站接人。
坐上公交後，她收到夏目的Line。
貓咪老師：我到站了。
NANA：在路上了！
NANA：麻煩貓咪老師等我一會兒む哭哭.gifめ
貓咪老師：沒問題！
奈郁抬頭看了眼前方屏幕，還有兩站，應該不會讓他等太久吧。
NANA：你家貓貓來了嗎？
貓咪老師：む圖片め
貓咪老師：來了。
NANA：總有些擔心呢，因為我表弟家的貓貓好像就有點嫌棄我家傻兒子。
貓咪老師：貓咪老師不會跟一般小狗計較的。
NANA：原來是貓貓叫貓咪老師啊！
貓咪老師：是啊，貓咪老師有他自己的想法。
神川奈郁眼睛彎了彎，放下了手機看向窗外，雖然溫度低得很，但卻是個萬裡無雲的大晴天。
說起來，她和夏目已經有三年沒見了吧，不知道夏目有沒有長高，有沒有交到別的朋友呢？
上次似乎從阿姨口中得知，夏目在她離開那個小鎮不久，也再次被送至另一個親戚家了。
不過通過他養的貓咪來看，夏目應該過得也不錯吧？據說主寵會漸漸變得相似，難道夏目現在也變得胖胖的了嗎？
想到這，她又點開貓咪老師的圖片看了眼，喃喃道：「真是好肥美的貓咪啊。」
『……居然用肥美來形容貓咪嗎？不過那只貓確實過度肥胖了，比安普還誇張啊喂。』
幸好神川奈郁上車時一心想著許久未見的竹馬，沒往車廂最末排看，不然粉發雷達就要響了。
『不管再聽多少遍都很想吐槽，粉發雷達到底是什麼鬼。』
要說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那還得從早上說起。
本來這只是一個平靜無波的周六，因為父母的外出他有了難得的獨處時間，神川那邊因為寺廟裡求來的御守還算有用，暫時壓制了那只惡鬼，也不用他再看著了。
嗯，完美的一天……
他正打開游戲機時，熟悉的頭痛席卷而來，他閉眼，腦中浮現浮現斷斷續續的場景。
公交失控駛向人行道，鋒利的刀尖刺入脖頸，米色外衫的背影，沾染血液的黑發。
『好，完美的一天結束了。』
他驀地睜眼，目露凶光，從地上站了起來。
『不管是誰，你打擾到神的假日了。』
『去死吧。』
他一只手撐著下巴回憶場景中寥寥無幾的信息，很快從公交屏幕上顯示的下一站站點和馬路兩邊的建築推斷出是哪一路公交。
下一秒，公交最後一排閃現一個人影。
幾分鐘後，齊木楠雄看到低著頭走上公交的神川奈郁，正式確認他沒跑錯地方。
米色針織開衫和黑色披肩長發……就是你吧神川同學。
公交在站點停靠下來，緩緩開門。
齊木楠雄輕嘖一聲，不動聲色將目光鎖定在剛上車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僅僅往車廂內走了兩步便停下來，偏頭神色不明地看著司機的方向。
不僅行為鬼鬼祟祟，口袋裡還裝著一把水果刀，心裡不斷念叨著【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可惡的男人，居然敢勾引……】
『停，不是很想聽你們之間狗血淋頭的前情提要。』
齊木楠雄眼神中染上一絲嫌棄，看向男人左前方的神川奈郁。
對於男人如此明顯的異樣表現，神川奈郁自然是在他一停下就注意到了。
她的目光似是不經意間劃過男人放在上衣口袋裡的手，又假借著抬頭看屏幕的動作在他臉上打了個轉，最後扭過頭去對著窗外。
看似是在看風景，實際是通過玻璃窗觀察男人的動靜。
【那個男人不太對勁啊，是我想多了嗎？】
齊木楠雄迅速補全了前因後果，大概是這個男人想要刺殺司機，神川上前阻止被誤傷。
『保平安的御守沒什麼用，應該求個轉運符才對。』
超能力者內心吐槽。
公交再次啟動，司機對即將到來的危機渾然不覺，而男人有了動作。
趁著司機扭頭觀察路況的間隙，男人抽出刀朝司機衝去，嘴裡喊著「去死吧！」。
神川奈郁在他有動作的一瞬間站起身試圖抓住他，可惜只抓住一片衣角。
因為男人已經憑空摔倒暈在了地上。
奈郁嚴肅的神情一頓，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居然平地摔……不對，應該說平地摔居然還能暈過去嗎？也太弱不禁風了吧。】
超能力者收回手，深藏功與名。
『我差不多了解了，哪怕那個惡鬼因為御守暫時偃旗息鼓，但神川已經因為惡鬼的存在本身變成了幸運E。』
『比想像中的還要麻煩。』
一個男人摔倒在地的動靜很快就被司機察覺，司機停下車來扭頭一看，嚇得不輕，將車停靠路邊，立刻報了警，接著車上的人被清空，附近的交警前來探查情況。
公交上的人一邊抱怨一邊下了車，奈郁回頭看了眼不過200米的站點，想著反正離得不遠，不如走過去來的快。
心裡有了決定，她扭頭朝反方向走去。
轉身的那一剎那，眼前一抹粉色一晃而過，奈郁腳步一頓，揉了揉眼睛，嘀咕道：「我眼花了嗎？」
【還以為看到齊木了呢。】
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她慌張地向車站跑去。
【居然讓貴志等了這麼久，真是罪過。】
在她身後，齊木楠雄看著她跑走的背影，擦了把額頭上的汗。
『還好及時隱身，差點就被神川看見了。』
『雖然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躲著，但還是先躲著吧。』
半分鐘後，齊木楠雄使用瞬移離開現場。
奈郁一路跑到車站，遠遠看到站在人群中左右觀望的夏目。
長高了不少，倒沒變胖，還是一樣的清瘦，已經等了快二十分鐘的少年不見一點不耐煩，只是懷中的貓咪看上去有些不平靜，他時不時低頭安撫貓咪。
【還是跟以前一樣啊，貴志。】
再次抬頭時，夏目終於看到了她，臉上的無奈轉為笑意。
時隔三年的再見，奈郁忍不住朝他揮手，露出一個稱得上是開朗的笑容。
夏目走近，「好久不見，奈郁。」
奈郁一怔，她上次和夏目見面他還沒到變聲器，和現在完全是兩種聲線，雖然有通話過，但是隔著手機的聲音過於失真。
夏目一開口她才發現，他的聲音太過耳熟了吧。
就好像，就好像……溫柔版的齊木。
哇，糟糕，她最近怎麼看誰都像齊木，上次的赤司她也覺得像齊木。
甚至剛剛還幻視出了齊木的身影。
她這是中毒頗深啊。
任心中波濤洶湧，面上卻若無其事，說：「好久不見，貴志，不好意思，來的路上發生了點意外，讓你久等了。」
順便摸了把貓咪的腦袋，繼續說：「先去我家把東西放下吧，你有什麼想去玩的地方嗎？趁著這兩天好好玩一玩。」
夏目眉頭微皺，又馬上恢復原樣，笑著說好，掂了掂手中貓咪。
兩人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夏目仿佛隨口問道：「剛才發生什麼了嗎？」
「也沒什麼，」奈郁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又摸了兩把踩著夏目的胳膊湊到自己面前嗅嗅聞聞的小貓咪，說：「坐的那班公交正好有個人持刀對司機動手。」
「那你沒事吧？」
「沒事啊，那個人還沒來得及動手，居然平地摔把自己摔暈了，然後司機就報警了，所有人都下車了，我就干脆走過來咯。」
說完，她吐槽道：「我說這種身體素質還出來行什麼凶啊。」
「……」夏目汗顏，奈郁有時候的確會暴露出毒舌的那一面呢，真是懷念。
他說：「沒受傷就好。」
許久未見的兩人話尤其多，不知不覺就已經進入了左脇腹町內。
下了車就是奈郁熟悉的路，她邊走邊帶夏目認識附近的路，突然感覺有種被人偷窺的感覺，回頭看時又什麼都沒有。
她頭頂冒出個問號。
【是我太疑神疑鬼了嗎？】
「怎麼了？」
「沒什麼，總覺得有人在看著我，可能是錯覺吧。」她撇嘴，「可能是最近運氣太差了，所以警惕心也有所上升吧。」
夏目額角掛上一滴汗，「嘛，也算是好事。」
說到這裡，夏目突然想到此行還有一個目的，從包中翻找出一個御守和一個平安符，遞給她。
「啊，之前說的要給我帶的平安符嗎？謝謝。」
「嗯，平安符放在枕頭下，御守就隨身攜帶吧，很靈的，我找大師要到的哦。」夏目用開玩笑的語氣說。
奈郁也笑，決定回去就將書包上掛著的御守換成這個新的。
正在她把東西放入口袋時，突然感覺到後方傳來不尋常的響聲，她敏銳回頭，只看到拐角處迅速劃過的橘色發尾。
……她好像知道偷窺的是誰了。
夏目見她停下腳步，也停下來，說：「怎麼了，還是感覺有人在看著你嗎？」
奈郁一言難盡，沉重地點點頭：「不好意思，貴志。」
她按了按太陽穴，「好像是我的朋友們……大概是看到我們倆一起走路，所以就跟上來了。」
夏目愣一下，笑開了，「真好啊，奈郁現在也交到新朋友了。」
他調侃道：「看起來還挺活潑的嘛。」
奈郁想到夢原知予之前用來試探她的那句話，直接問道：「貴志，想認識一下我的朋友們嗎？」
「啊？倒是可以。」
『嗨嗨，不用藏了，完全被發現了。』
粉發超能力者格格不入地站在一群做賊的人中間，看夢原知予雙手捂嘴的激動模樣和海藤瞬紅著臉抱頭的樣子。
【小奈郁在他面前好自然好可愛，這難道就是那個貴志？不會那種關系吧？啊啊好激動！】
↑這是夢原。
【那是神川同學？旁邊那個男生是誰？震撼，神川同學居然能笑得這麼開心，不會是在談談談談談……啊說不出口！】
↑這是海藤。
『……是小學生嗎？不，幼稚園都比你大尺度一點吧。』
真是無語。
『我到底為什麼要在這裡跟你們一起跟蹤神川。』
他不爽的眼神投向旁邊摳著臉完全是狀況外的燃堂力。
『對啊，是你啊，小子。』
被突然回家說因為新娘逃婚參加的婚禮臨時取消的母親扔出來社交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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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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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予，要不要和……」
神川的臉出現在巷口時，巷子內的人各有各的蠢樣。
除了齊木楠雄。
夢原知予驚叫一聲跳起來，隨後嘟著嘴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奈郁，試圖裝傻蒙混過關。
海藤瞬面對著牆壁聲音顫抖地冷笑，「哼、哼哼，這也在你的計劃中嗎，dark reunion，你以為把我帶到這裡就能摧毀我的靈、靈魂嗎？」
『看上去已經被摧毀了喂。』
燃堂力雙手插兜，「咦？是神川啊，好巧，你也是來吃拉面的嗎。」
『好的，這位種子選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
齊木楠雄在群魔亂舞中衝她點點頭。
而神川奈郁早就在看清巷子裡的人時愣住了，直到齊木向她點頭，才猛然回過神來。
【還以為只有知予一個人，怎麼會這麼多人啊？】
【齊木居然也會摻和這種事情嗎？出乎意料。】
『我不是自願的。』
在看到夢原知予和海藤瞬手中的書包，還有兩手空空的燃堂和齊木二人以後，她迅速推測出大概是下了補習班的夢原和海藤偶遇了去吃拉面的燃堂和齊木吧。
『滿分。』
見罪魁禍首夢原小姐心虛流汗，奈郁無奈地嘆口氣，最終只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問道：「大家聚在這裡干嘛呢？」
兩個聲音同時說道：
「准備去去去吃拉面！」
「回家路上碰到了！」
海藤和夢原對視一眼，再次開口：
「去吃拉面！」
「准備回家！」
「……」
慢半拍的燃堂力摸摸後腦勺：「搞什麼啊，你們兩個也要去吃拉面嗎？」
神川奈郁和齊木楠雄不忍直視地撇開目光，無意中對視上。
奈郁怔住，平靜地移開眼睛，忽略自己亂了一拍的心跳，面不改色拉過夏目，說：「知予，之前跟你說過的夏目貴志，我的童年好友。」
夢原知予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流轉幾番，肉眼可見地萎靡下來，但又馬上打起精神跟夏目打招呼：「你好，初次見面，我是夢原知予，小奈郁的好朋友。」
【竟然真的只是朋友嗎？失望。】
令人驚訝的是海藤瞬居然擦了擦汗，小聲說了句：「好、好友嗎？原來是這樣。」
『喂喂，你干嘛一副放下心來的模樣？』
『說真的，我不想被卷入什麼奇怪的修羅場。』
下一秒，他聽見海藤瞬的心聲：
【還以為神川同學可以一邊談戀愛一邊拿年級第一呢，嚇死我了。】
超能力者緊繃的拳頭放松。
『原來如此。』
而不明真相的奈郁眼神裡染上一抹驚悚，反射性看向夢原知予。
夢原雖然平時神經大條了點……但對海藤同學例外啊。
果然，她現在嘴角詭異地上揚，身上怨氣仿佛實質化，明明是在微笑卻有恐怖娃娃的氛圍。
她核善地笑，「海藤同學，對小奈郁有沒有談戀愛很在意嗎？」
『不妙。』
【不妙不妙不妙。】
【什麼情況？感覺氛圍很不對勁。】
就連夏目都感受到不尋常。
奈郁腦中警鈴滴滴作響，這是一級警報啊，大腦飛速運轉之下，她差點就把「其實也可以不是好友」這句話脫口而出了。
還好海藤適當做出「你在說什麼」的疑惑表情，說：「我為什麼要在意神川同學談不談戀愛？」
幾人同時在心裡松了口氣。
夢原知予迅速陰轉晴，笑眯眯地擺擺手：「只是開個玩笑啦，玩笑！」
『才不是吧？』
【哪裡像開玩笑了！】
奈郁松開緊攥的手心，抹了把汗。
【還好，還好沒情急之下說出那句話，不然可就解釋不清了。】
【雖然但是……雖然但是，還是很不想讓齊木誤會。】
『？誤會這種詞永遠不會出現在我身上。』
總之，解開了各種各樣奇妙的誤會之後，一行人就此道別。
經歷了一上午的磨難，奈郁現在只覺得自己的小窩真是溫暖的不行。
【知予居然還沒放棄探究我喜歡的人，在這方面真是出乎意料的執著。】
她提前把家裡的客房收拾了出來，本以為夏目是來東京玩的，沒想到他還有別的事，算下來根本沒時間出去玩。
她好奇問是什麼事的時候，夏目打了個哈哈就過去了，奈郁也沒有再問。
夏目對於自己幾乎只是借住一晚的行為非常愧疚，那一書包東西幾乎都是給她帶來的土特產，包括他們那兒很火的七辻屋的豆沙包。
午飯後夏目帶著貓咪老師出了門，奈郁回到房間看書。
接近晚飯飯點，家中門鈴被摁響，她打開門對上齊木無情緒的臉，齊木抬手遞過保鮮盒，說：「家母做的杏仁餅干。」
「好的，麻煩了齊木，替我向久留美阿姨說聲謝謝，我明天把保鮮盒送回去。」
關門後，她拍拍胸脯，吐出一口氣，捧著保鮮盒坐到沙發上。
雖然這段時間以來久留美阿姨總是會投喂一些小零食之類的，她也有些習慣了。
但說實話，看到齊木還是無法做到心如止水。
唉，再努努力吧。
她打開手中的保鮮盒，嘗了口餅干。
【嗯，久留美阿姨做的杏仁餅干，真是了不起的味道啊。】
【明天得做些什麼東西回禮吧？】
她咀嚼的速度慢下來點，想到了廚房裡上周竹內惠子購置的咖啡豆和咖啡果凍機。
【做咖啡果凍的話就變成答謝齊木了……感覺很沒誠意。】
【還是做慕斯蛋糕吧。】
次日，夏目空出了時間，奈郁帶他逛了逛，兩人又回到家裡。
時間太緊了，去不了遠的地方，光是左脇腹町又沒什麼好逛的，還不如待在家休息一會兒。
昨晚夏目回來的時候看起來很累，身上也有些擦傷，但夏目沒有要說的意思，她都當做沒看見。
奈郁把前一晚沒吃完的杏仁餅干又拿了出來，把自己多做的慕斯切好擺在茶幾上，泡了兩杯茶。
除此以外，茶幾上擺滿了習題冊，兩人席地而坐，認真探討題目。
夏目來的太急，根本沒來得及做完功課，奈郁干脆趁著這會兒給他補習一下薄弱部分。
寫完一門後，夏目往沙發上一靠，「唉——」
奈郁笑著說：「干嘛？嘆這麼大一口氣。」
「感覺很對不起你啊。」
「對不起什麼？」
「好不容易來一回東京，結果時間完全被別的事情占用了。」
「那你下次再來唄。」奈郁吃完最後一塊餅干，把保鮮盒拿進廚房，洗完後直接放入消毒櫃。
一出廚房，就看見夏目的那只胖貓咪在偷吃慕斯蛋糕。
她臉色一變，「夏目！貓咪老師在偷吃蛋糕，快點攔住它！」
夏目意識到貓咪老師在別人眼裡只是普通貓貓，於是把它抱到一邊，小聲說：「貓咪老師，等會兒再吃啦。」
奈郁本來氣勢洶洶地想教育一番他，作為貓主人應該多關注毛孩子的動態，這時門鈴響了，她只好半途去開門。
她臉上未消的怒氣在看到門口的人時瞬間消彌，「齊木？是來拿保鮮盒的嗎？」
「不是。」他舉起手中新的保鮮盒，「餅干。」
奈郁一呆，「啊？」
最近會不會太頻繁了？
『啊，最近母親被推銷了烘焙機器，家裡做餅干和蛋糕的頻率提高不上。』
『不過餅干的成功率比較高，所以送來的都是餅干而已。』
『話說我遠遠就聽見有人在說慕斯蛋糕真好吃，原來不是人是貓嗎？貓吃慕斯蛋糕沒問題嗎？』
奈郁想到冰箱裡的慕斯。
【不如就讓齊木順便帶回去吧。】
齊木眼神一動。
她側身將人請進門，「齊木，先進來吧，我做了一些慕斯蛋糕，也想麻煩你帶回去。」
齊木點頭，順從地跟著走進去。
路過客廳時，齊木和夏目打了個照面，兩人互相點點頭，齊木視線從那只胖貓身上劃過，繼續跟著走進廚房。
奈郁從櫥櫃裡拿出包裝盒，將慕斯放進去遞給齊木楠雄，正打開消毒櫃准備拿出保鮮盒時，外面突然傳來叮叮咣咣的響聲。
她動作一頓，問：「發生什麼事了，夏目？」
外面安靜幾秒，夏目略顯慌張的聲音才傳進來：「沒事奈郁，是……是貓咪老師，不小心踩翻盤子了。」
【說謊。】
【又是這樣。】
奈郁馬上判斷出來，同時往外走的腳一頓，收了回來。
她若無其事地回頭，將消毒櫃裡還濕漉漉的保鮮盒拿出來，說：「不好意思，齊木，可能得麻煩你拿回去繼續消毒了。」
「好的，謝謝。」
齊木楠雄拿好手中的東西，只想趕緊離開這裡，心裡隱隱後悔——怎麼就被慕斯蛋糕吸引進來了？
真是卷入一場麻煩。
在他腳步踏出廚房的前一秒，外面又是一陣碗盤被打碎的響聲，伴隨著芬達汪汪的叫聲。
還有夏目顯得有些刻意的自言自語：「啊！貓咪老師！都說了不要跳到桌子上了！」
『現在是走出去更麻煩還是留在這更麻煩？』
還沒等他做出決策，奈郁已經從後面拉住他的手臂。
齊木楠雄眼睛微微睜大，回頭去看。
「？」
奈郁強裝鎮定：「對了齊木，我家新、新買的咖啡果凍機器，你要不要試試。」
【拉拉拉拉拉到手了救命。】
【！！我暴露了什麼！】
【完、完蛋了。】
她補救道：「不過不知道你吃不吃咖啡果凍？」
【好蒼白的補救！】
齊木楠雄聽她崩潰的心聲，大發慈悲地點點頭。
『算了，與其出去面對妖怪，被卷入新的未知麻煩中，還不如在這裡等風波過了再出去。』
『還能得到咖啡果凍，不虧。』
沒錯，妖怪，那只貓妖，啊，可能還有別的妖怪。
畢竟他們已經在外面打了起來。
齊木楠雄待在一邊看神川奈郁抖著手啟動咖啡果凍機。
『神川的童年好友能看得見妖怪，不僅如此，他養的貓還是只妖怪。』
回想這兩次的見面，本以為那只貓只是格外通人性，畢竟其他貓的內心活動他也能聽得懂，沒想到居然是個會說人話的妖。
『從那個叫夏目的人的心聲中，神川是不知情的，但是神川似乎已經知道了？』
畢竟她滿腦子都是：
【不能讓齊木同學發現。】
『所以神川已經知道了，但夏目同學還不知道神川已經知道了？好繞。』
很快，他聽到來自神川奈郁心底的下一句話：
【雖然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但是……夏目能看見普通人看不見的東西，我大概也感覺得到。】
【小時候別人都覺得夏目撒謊制造恐慌，只有我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好，開始回憶了啊神川。』
【不過既然夏目現在不想讓我知道這些事情，那我就假裝不知道好了。】
『……』
『這就回憶結束了嗎？』
『所以就是夏目貴志瞞著神川自己看得見妖怪的事，神川知道但一直裝傻幫他保守秘密，』
他的目光安靜地落在神川奈郁的側臉上。
【好緊張好緊張，糟糕手都在抖，第一次獨處……是獨處啊我的天。】
忽然又是一聲巨響，他本能地回頭去看又鬧出什麼么蛾子。
神川奈郁比他的本能更快幾分。
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她好像突然也能看見一些原來看不到的東西了。
她比沉思的齊木楠雄更先感應到外面的情況，在看到廚房門口飄過的非人生物的一瞬，她第一反應不是害怕腿軟尖叫。
而是阻止齊木楠雄看到這奇怪的場面。
此時齊木的臉已經扭過去一半，即將看到門外的場景了。
情急之下，奈郁猛地拉近距離，兩手扶住他腦袋，強行把他的頭掰了回來。
「齊木，你看，咖啡果凍機開始運作了！」
齊木楠雄：「？」
『哈？』
神川奈郁的手掌覆於齊木腦袋兩邊的太陽穴處。
她想哭。
【……第一次見齊木睜得這麼大的眼睛，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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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問：齊木同學盯著妹沉思的30秒裡在想些什麼呢？
第43章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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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外一片狼藉，狗吠聲和重物跌落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而廚房內仿佛被按下暫停鍵，安靜地連呼吸都聽的見。
齊木楠雄還保持著脊背微弓、向前俯身的姿勢，腦袋被神川奈郁強行擺正，離她不過二十公分的距離。
他難得大腦一片空白，露出了愕然的神情。
而罪魁禍首神川奈郁面上雖是一派冷靜的樣子，實際上也崩潰得不輕。
兩人耳廓漸漸變得通紅。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是三秒？還是三分鐘？
奈郁驀地松開手，雙手背到身後，攥拳時還能感受到手掌心的余溫。
她側過身，面對著料理台。
齊木也直起身，沉默地轉向料理台的方向。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麼……】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麼……』
又等了幾秒，外面似乎終於安靜下來，她如夢初醒般叫了聲：「芬達！」
外面傳來小狗爪子拍打地面的啪嗒聲，沒過多久芬達在廚房門口飄了個移，來到奈郁腿邊打轉，也終於打破了廚房裡僵持的氣氛。
【媽媽媽媽，叫我干什麼呢？外面好刺激哦，好好玩。】
齊木看了眼傻樂的狗子。
『無知是福，芬達。』
奈郁則松了口氣。
【看起來精神很好，居然忘了第一時間把它叫過來，還好沒出事。】
【……】
【所以，現在，怎麼辦……】
奈郁完全不敢扭頭看齊木的表情。
半晌，她還是硬著頭皮打圓場，說：「齊、齊木，你看，這個咖、咖啡果凍似乎已經做好了。」
她梗著脖子打定主意不看旁邊一眼，目不斜視地從果凍機裡取出果凍，在果凍上打滿奶油。
「還、還挺快的呢，哈哈。」
『不要用冷臉哈哈啊，氣氛更尷尬了喂。』
【貴志，我真的付出了很多……】
【以後要怎麼面對齊木……完了，沒希望了吧，徹底沒希望了。】
齊木楠雄持續沉默，最後艱難擠出一個：「嗯。」
『確實是付出了很多。』
『真是了不起，看到妖怪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尖叫而是不讓我也看見。』
『明明對方如此拙劣地隱瞞著自己看得見妖怪的事實。』
趁著神川奈郁刻意把目光放在別處時，齊木光明正大地看了她一眼。
眼神復雜。
奈郁深吸口氣，繞過齊木踮起腳從櫥櫃中拿出新的包裝盒，把咖啡果凍打包好遞給他。
齊木楠雄接過打包好的咖啡果凍，轉身往外走，被奈郁搶先一步走在前面，怕他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
奈郁看到客廳的瞬間血壓飆升，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經歷了什麼。
【我看到妖怪了？】
【我？看到？？妖怪了？？！】
『也太過後知後覺了，神川。』
客廳一人一貓不知道去哪了，奈郁一臉恍惚，還在強打精神解釋：「可、可能是貓咪老師跑出去了，夏目他去追了吧。」
『好多余的解釋。』
『還有，怎麼突然變成夏目了？不是貴志嗎？』
心裡雖然這麼吐槽，他還是給面子地點了點頭。
但是說實話，除非今天來的是燃堂，否則誰都能看出不對勁吧。
過於自欺欺人了，神川。
算了，就陪她裝傻吧。
趁著還沒有別的奇怪事情發生，奈郁趕緊將齊木送至門口。
剛開大門，一人一貓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奈郁心裡一緊，在沒看到異樣之後才放下心來。
夏目身上多了些小傷口，就連本來整潔的襯衫也變得髒兮兮，襯衫下擺處撕裂開來。
『也太明顯了這位夏目同學，難怪被神川一眼看出來。』
「不好意思，剛剛貓咪老師突然跑出去，我就出去追了。」夏目氣喘吁吁，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要走了嗎，齊木同學？」
『……不愧是青梅竹馬。』
齊木對他點點頭，又回頭衝神川奈郁點了點頭，冷著臉離開。
夏目愣了一下，望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撓了撓自己的臉，疑問道：「我怎麼感覺，齊木同學不是很高興？」
神川奈郁剛剛壓根沒敢看他的臉，更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只是下意識把他的不高興歸咎於自己魯莽的行為。
當然她也不好意思說剛剛發生了什麼。
她試圖牽起嘴角，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
【大概被討厭了吧？很合理，不熟的女同學隨意碰觸自己，會反感才是正常的。】
她扯了扯嘴角，淡淡地說：「齊木同學一直都是那個表情，你別想太多。」
「是嗎？」夏目摸摸後腦勺，眼裡冒出兩個問號。
他怎麼感覺現在神川奈郁也不太高興了？
不過……這兩個人冷臉的表情，真是意外地相似。
莫名挺般配的。
他的目光在走遠了的齊木的背影和往屋內走的神川的背影上來回轉移。
【想多了吧？怎麼會覺得這兩個人有情況。】
【真有的話，奈郁會告訴我的……吧？】
他摸摸下巴，決定不糾結這件事了，伸了個懶腰。
【啊，真是好累，居然二話不說就打上來，結果名字也沒還成。】
【不管了，反正為了要回它的名字，也會再來找我的吧。】
回到客廳，兩人心照不宣地選擇絕口不提剛才的事，把一片狼藉的客廳收拾干淨。
傍晚的時候竹內惠子提著電腦回家，碰上准備去車站的奈郁和夏目，於是直接開車送人去了車站。
送走夏目後，奈郁坐上副駕駛，一言不發看著車窗外飛速後退的街景。
竹內惠子一連轉頭看了她兩眼。
看到第三眼的時候，奈郁說：「媽媽，開車的時候請認真一點。」
「哦。」竹內惠子反應過來，她能通過車窗看見自己的動作。
憋了一會兒，她終於忍不住問：「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沒有。」奈郁否認，「我一直是這個表情。」
竹內惠子聳聳肩，不置可否。
是低氣壓好不好？
簡直和她心情不好的時候一模一樣。
」
車內安靜一會兒，奈郁開口問道：「怎麼突然回來了？」
「哪邊方便回哪邊，今天這邊比較方便，就回來咯。」
奈郁詫異看她，「忍足叔叔那邊沒關系嗎？」
「跟他有什麼關系？我們這個年紀更應該隨心所欲吧，就算結婚後也一樣，你忍足叔叔肯定也是知道並接受了這一點才會跟我結婚的。」
「這樣嗎？」
竹內惠子不甚在意地說：「當然啊。」
「啊，對了，奈郁，我包裡有幾張這段期間很火的魔術秀的票，你拿去吧，跟朋友們一起去看。」
「比如說你追的那個齊木家小子。」
奈郁表情一僵，又扭臉看向窗外。
竹內惠子眯了眯眼，似乎懂了些什麼，「失戀了？」
奈郁不自然地動了動身子，嘴硬道：「媽媽，看到人心情不好就覺得是失戀，這叫做性緣腦。」
「你就說是不是吧？」
「……」
奈郁慢吞吞地說：「談不上什麼失不失戀的，沒那回事。」
竹內惠子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在方向盤上。
【聽起來很嚴重啊，都沒那回事了？】
「好吧，那就算了，下一個說不定更好。」
奈郁不說話。
路口的紅燈亮起，車子在白線前停下。
半分鐘後，竹內惠子忍不住開口：「說說嘛，是為什麼？發生什麼了嗎？咳，我的意思是，好歹媽媽也是過來人，可以幫你參謀參謀嘛。」
【您只是想八卦而已吧！】
她猶豫一會兒，悶悶地說：「已經沒有希望了，我做出了一些……冒犯的舉動。」
竹內惠子瞳孔地震，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紅燈已經轉綠，直到後面陸續響起喇叭聲，她才慢悠悠地再次啟動。
沒聽錯吧？
冒犯？
主語是她女兒？那個神川奈郁？！
而且已經到了「沒希望」的程度？
等等等等……
她震驚地問：「你強吻了他嗎？」
「什？！」
神川奈郁此時痛恨自己優秀的想像能力。
居然立刻腦補出了她強吻齊木的畫面。
要不是有安全帶綁著，奈郁就從座椅上彈起來了，她整張臉爆紅，「您在說什麼呀！」
「我只是摸了他的臉而已！」
「啊……」
【差點忘了，奈郁還是個單純的高中生呢。】
神川奈郁不滿道：「為什麼一臉失望啊？」
「沒有，唉，已經進步很多了。」
「什麼進步……是out！out！出局了！」
竹內惠子轉了個彎，把車倒入車庫：「嗨嗨。」
出局了才怪吧，現在男子高中生哪有這麼單純啊？
神川奈郁不說話了，等車停穩後氣呼呼地下了車。
竹內惠子跟在身後，翻出包裡的四張魔術秀門票，追上去塞到奈郁手中。
「請他看魔術秀試試，如果不成的話，就和別的朋友一起去吧。」
奈郁氣歸氣，手還是很誠實地接過了門票。
說的不是沒有道理……萬一齊木同學根本不在意那個小小的舉動呢？
結果她還真就問不出口。
沒辦法啊，她一見到齊木，腦子裡就開始循環播放那天的場景，她的腳就不由自主地向後轉。
心裡那關過不去。
還差點被夢原知予發現不對勁。
因為之前大家已經直呼姓氏了，現在她又突然換回了稍顯生疏的「齊木同學」。
夢原知予問她是不是討厭齊木。
神川奈郁那時僵著臉說完沒有，一轉身看見路過的齊木，整個人都快枯萎了，此後愈加不敢靠近。
周五是學校體育祭，奈郁坐在觀眾席上，看著熱血朝天呼聲一片的操場，抬頭望天無聲嘆息。
魔術秀演出就在今天晚上，要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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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問：齊木同學到底在不高興什麼？感謝在2023-09-03 20:55:27~2023-09-05 00:26: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第44章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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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祭結束後，學生三三兩兩地往外走。
奈郁不掙扎了。
【想想也是，我這種性格，要是敢直接上去詢問就是奇跡了。】
她從書包裡抽出那幾張門票，問夢原知予：「知予，我這裡有幾張魔術秀的門票，要一起去嗎？」
「不好意思，小奈郁。」夢原知予捂住臉，嘿嘿一笑，「我等會要上補習班哦。」
哦，和海藤一起的那個補習班。
「好吧，沒事。」
換好鞋，兩人挽著手走出儲物櫃間儲物櫃間正對學校大門，奈郁剛踏出一步，遠遠看見學校門口被女生團團圍住，引得過往行人紛紛側目，還有少數人在拍照。
而人群中心是一張熟悉的面孔，黃瀨涼太。
奈郁頭皮一麻，停下腳步。
「怎麼了？」夢原知予疑惑地問。
「沒什麼。」奈郁面不改色，「我突然想起來還有東西沒拿，知予你先走吧，不用等我了。」
說完，她將手臂抽出，轉身就走。
【黃瀨涼太怎麼會會出現在我們學校門口？除了我他還有別的認識的人嗎？】
【出現就出現好了，為什麼這麼高調啊！】
她心裡抱怨，拐彎進入樓道，靠著牆站定，拿出手機開機，發了Line過去。
NANA：黃瀨同學怎麼來我們學校了？來找人的嗎？
不一會兒，黃瀨有了回復。
黃瀨同學：你看見我了？那怎麼還不出來，我是來找你的~
奈郁一掌拍上額頭，閉了閉眼。
最壞的情況發生了。
NANA：學校出門右拐再左拐，有一家咖啡店，在那裡等我，我不想讓被太多人看到。
黃瀨同學：誒，好冷漠啊小奈郁む哭哭.jpg]。
黃瀨同學：好吧好吧，那你快點來哦！
奈郁等了半分鐘，從牆壁後探頭悄咪咪地觀察外面的情況。
還好還好，黃瀨已經離開了。
「神川同學？你在……做什麼？」
剛准備往前走的奈郁迅速站直了身體，她面無表情轉身：「嗯？怎麼了。」
風輕雲淡的仿佛剛剛趴牆角偷看的人不是她一樣，但是心裡的防線在轉身看見齊木楠雄的時候再次被摧毀。
【社死的很安詳。】
她不禁開始懷疑自己。
【感覺最近運氣好差，是我的錯覺嗎？】
『不是。』
『但是你的運氣差並不體現在這裡吧，比如今天，投球大賽上我幫你擋了七個飛向你腦袋的網球，還有籃球賽時的三個籃球和鉛球比賽上的兩個鉛球。』
『換句話說，你至少面對了兩次喪命的危機。』
齊木楠雄衝她點了點頭，奈郁也點頭作為回應。
中間的海藤被她一個反問問住了，摸摸後腦勺說：「沒什麼，就是看你鬼鬼祟祟的……是在等人嗎？」
神川奈郁自動忽略那句「鬼鬼祟祟」，搖頭說「不是」，轉身准備離開。
燃堂指了指她的手，問：「你手裡的是什麼？」
奈郁這才發現那幾張票還攥在手裡，又想到這本來是想請齊木去的，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燃堂：「該不會是告白信吧？」
「？」
「告、告白信？！」海藤光是想想就已經紅了臉。
【誰家告白信黑色的啊！】
奈郁抑制住吐槽的衝動，把手裡的票展開，心平氣和地說：「不是，是魔術秀的票。」
燃堂頓時沒興趣地「嘁」了一聲。
【好火大！】
她頓了頓，心思一動，自然地問出：「你們要去看嗎？剛剛問過知予，知予說要補課，沒時間陪我去。」
【已知海藤同學和知予同個補習班，以海藤同學這麼膽小的性格絕對不敢逃課。】
【燃堂同學……燃堂同學的話，嗯……】
她越想越沉默。
【對哦，萬一燃堂同學有時間去怎麼辦？齊木去還好說，不去的話豈不是很尷尬？】
還好燃堂很快給出了答案：「我晚上沒空。」
奈郁看向還沒有給出答案的最後一個人，也是她真正想問的那個人。
【雖然沒怎麼抱希望，但是不問一下的話一定會後悔的。】
她這麼想。
「我也沒空。」
齊木楠雄停頓一秒，接著沒有猶豫地給出這個答案。
奈郁收回票，「哦」了一聲，說：「那我先走了，再見。」
「再見。」
等人走了後，海藤和燃堂再次吵起來。
「你是笨蛋嗎？！怎麼能問神川同學這麼冒犯的問題？萬一她真的拿著情書該怎麼辦？」
「哈？小矮子你說誰是笨蛋？」
「除了你還有誰！」
『兩個笨蛋。』
齊木走到儲物櫃邊拿出自己的東西，遙遙注視著神川奈郁走遠的身影，回想剛剛聽到的心聲——
【不要自欺欺人了，他肯定是討厭我了。】
『好感度第一次下降，挺好，就讓她一直誤會下去吧。』
奈郁走到約好的咖啡店時，低落的心情已經緩過來一些，隔著玻璃就看到面對面坐著的黃瀨和桃井。
嗯？桃井居然也來了？
兩人看到她，同一時間舉起手臂，一臉燦爛地笑起來。
奈郁心情突然神奇地放晴了。
幻視兩只二哈。
她推開咖啡店的門，目良同學迎上來，「歡迎光臨……啊，是神川同學啊！」
「目良同學，下午好，我是來找人的，幫我上一杯咖啡果凍就好，可以不用招待我的。」
「好的，我記住了。」
目良同學真的很辛苦啊……仔細一看的話，好像還有一邊鏡框沒有鏡片誒。
真不容易。
奈郁徑直走到桃井那桌。
謝天謝地，原來是黃瀨和桃井一起來的，她就說她和黃瀨也沒熟到可以單獨出來喝咖啡的地步啊。
甫一坐下，桃井就迫不及待地撲過來。
奈郁難得沒有表現出掙扎，而是靜靜地將下巴磕在她肩膀上，閉了閉眼。
友情真是充電的利器啊，這個時候就是需要一個擁抱才能讓她徹底回血。
桃井松開她，奇怪道：「怎麼了小奈郁，不舒服嗎？」
「沒有啊。」奈郁依舊是那個說辭，「我不是一直是這個表情嗎？」
桃井不滿道：「不是表情，是給人的感覺啦。」
「好啦，不說這個了，你們今天怎麼過來了？沒上課嗎？」
「我正好在附近打了場友誼賽。」黃瀨舉手。
「今天桐皇也有友誼賽，很快結束了，我收到小黃的Line問我要不要來找你玩，就跑出來啦。」
「哇，好嘚瑟啊小桃。」
「我哪有！」
咖啡果凍很快就送來了，奈郁說了聲謝謝，拿起勺子開始吃果凍。
「小奈郁，你居然開始喜歡吃咖啡果凍了嗎？」
「……嗯，最近喜歡上的，意外的還不錯。」
黃瀨靜靜地看她們倆互動，突然「啊」了一聲，將桌邊的紙盒往她這邊推了點。
「這個，帶給你們的。」
奈郁看到紙盒上的logo，想起是上次那家神奈川的網紅咖啡屋。
「啊，上次那個咖啡味甜甜圈嗎？」
「我知道，最近網上很火的那家店！」
桃井打開紙盒，給黃瀨一個贊賞的眼神：「不錯嘛小黃，比以前能干多了。」
「喂喂，不要那樣叫我。」
桃井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拿起甜甜圈咬了一口，順便給奈郁也塞了一個。
「好吃誒這個！！！」桃井眼神發光。
奈郁邊咬邊點頭，「是還不錯，不算太甜。」
黃瀨撐著臉笑著看她倆吃東西。
奈郁吃著吃著，看著黃瀨的臉發出感慨：「我好像知道為什麼你會有那麼多粉絲了。」
「這樣子看起來很像情場高手。」
黃瀨撐著臉的手啪地一聲拍在桌上，身體前傾不滿地道：「哈？難道不是因為我長得帥個子高打籃球還超級好嗎？」
「……」
「……」
「桃井，他們家的咖啡果凍也很好吃，我上次嘗過了。」
「真的假的！下次帶我也試試吧！」
「喂，不要無視我啊！」
「對了小奈郁，今天我可以去看看芬達嗎？上次還沒玩夠呢。」
「當然可以。」
「喂喂……太過分了哦！」
黃瀨涼太哭唧唧趴在桌上，突然看到奈郁手邊揉成一團的黑色硬紙團。
嗯？什麼？
魔術……
他伸手抓住紙團，展開一看：「蝶野雨綠魔術秀？」
「今晚的？」
「小奈郁，這是你的嗎？」
奈郁看了眼，垂下眼咬了口甜甜圈，含糊地「嗯」了聲。
桃井：「是前段時間youtube上很火的那個蝶野雨綠嗎？」
奈郁：「應該是吧，我母親給的票。」
「看起來好有趣！我可以去嗎？」
奈郁一愣，「當然可以。」
「哇，突然心情變好了耶。」黃瀨又恢復了撐著臉的姿勢，「明明剛才還是一副難過的要死哭哭啼啼的樣子？」
「？」奈郁不敢置信，「哭哭啼啼的明明是你吧？」
「no no！」桃井搖搖手指，「我也看出來了哦。」
「不會是因為這幾張票吧？」黃瀨涼太一只手支住下巴，作思考狀，「該不會是約人去魔術秀結果慘遭拒絕吧。」
說完他笑笑擺手，「哈哈哈哈，開玩笑的啦。」
「……」
「……？」黃瀨涼太雙眼睜大，「真的假的啊？」
「什麼？什麼什麼？」唯一不知情的桃井五月搖著奈郁的手臂，「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麼？」
總覺得黃瀨同學都知道的事，不告訴桃井不太好。
她手指無意識地纏上發尾，坦白道：「其實，我有了喜歡的人。」
「什麼？！！！！！」
「小聲！小聲！附近很多我們學校的學生！」她手動捂住桃井的嘴，左右看了看。
「誰啊誰啊？」桃井激動地湊近自己的耳朵。
「不能說。」
「別嘛別嘛小奈郁。」
「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好吧。」
看她態度堅定的模樣，肯定是不會說的，桃井也不准備逼問了。
黃瀨也湊過來，小聲地問：「所以你是，告白了嗎？」
「沒有。」
「那為什麼一副完蛋了的樣子？」
「也差不多啦。」
「哪有差不多，小奈郁，不要這麼喪氣啦，我也被哲君拒絕過很多次邀約嘛。」
「不太一樣。」
「哪裡不一樣啦？」
三個腦袋湊成一團，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奈郁感受到周圍的目光，干咳一聲，一手一個推開兩個腦袋，說：「先去我家吧，我回去喂一下芬達，然後我們就去看魔術秀，時間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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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會戳人傷口的黃瀨同學。
以及 好感度下降是因為難過不是真的下降！
第45章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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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神川宅，三人休整一番，重新出發。
「所以說，因為你不小心做出了越界行為，覺得對方現在大概是討厭你了？」桃井側著臉看她，食指指節頂住下巴。
「也不算不小心，算是情急之下吧。」奈郁糾正。
「誒，我覺得還好吧？偶爾的肢體接觸，不是會很令人心動嗎？」
「可是我們之間還不夠熟。」
還好現在還有人能聽她傾訴……如果是媽媽的話，以成年人的視角很難理解高中生的想法。
比如竹內惠子覺得【那就約出來試試，約不成就算了】。
如果跟夢原知予說的話又太明顯，畢竟她已經發現奈郁對齊木楠雄的稱呼都改變了。
黃瀨涼太倒著往後走，雙手枕在腦後，「會不會是你想的太多了，說不定人家是真的沒空呢？」
「也可能吧。」她耷拉著眼皮，不是很想談論這件事，反過來問：「你們不是快冬季杯了嗎？感覺怎麼樣？」
「感覺超好。」黃瀨涼太捏拳，「這次好像可以贏過小青峰了！」
「知道了，會如實轉告的。」桃井作勢掏出手機。
「要告狀嗎小桃？」
「這不是你的挑戰書嗎？」
「才沒有吧！」
「你們兩個，小聲一點，這裡可是居民區！」
……
最後黃瀨居然真的一語道中。
今天的魔術秀是滿座，主場這位魔術師前段時間上過地方電視台，小火了一陣。
所以當他說要大變活人可是打開箱子時箱子裡卻空無一物時，奈郁為他捏了把汗。
結果下一秒，箱子上真·大變活人出現了魔術師助理。
全場一片嘩然。
奈郁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捂著嘴咳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粉色頭發，棒棒糖發卡，綠色鏡片——雖然鏡框不一樣。
齊木同學？！
黃瀨的那句話突然在她腦海中回響。
【原來是真的沒空？是我想的太多了？！】
【齊木怎麼會在這裡？魔術師助理？兼職嗎？】
「我沒看錯吧？那個人是突然出現在台上的吧？什麼情況，現在的魔術已經到這個程度了嗎？」桃井震驚。
「這已經不是魔術的範疇了吧？……嗯？怎麼覺得這個人長得有點眼熟？」黃瀨摸摸下巴。
奈郁捂著嘴，喉嚨裡還有些癢意，不知道是心情大好還是什麼，居然不自覺笑了出聲。
【這副裝扮……怪可愛的。】
台上的齊木若有所感地看過來，奈郁一驚，順著椅背從椅子上滑下去，試圖把自己淹沒在人群中。
馬上又反應過來，她心虛什麼？
她再次坐直身子，臉上恢復成冷淡的表情。
【觀眾席這麼多人，又是在後排，而且為了保持神秘氛圍燈光幾乎都聚在舞台上了，應該也看不見我吧。】
於是她光明正大地盯著舞台上的齊木看。
『看得到。』
「嗨嗨，各位，這位就是我的助理齊克！」
【齊克……齊克……因為是齊木所以叫齊克嗎？好隨意！】
『看得清清楚楚，有這麼好笑嗎神川同學？一會兒沒見，怎麼又從齊木同學變成齊木了？』
『好感度都還給我了，甚至還上升了點，喂，你是銀行嗎？！』
「接下來由我和我的助理齊克表演人體切斷魔術。」
蝶野雨綠一通講解過後，齊木面無表情轉頭走進截斷成三個部分的箱子裡。
黃瀨小聲說：「這種魔術應該就是箱子裡有機關吧？」
桃井點點頭：「雖然是這樣……但我還是會擔心出意外呢，萬一機關有問題那不就出大事了嗎？」
而箱子打開的那幾秒，奈郁笑容倏然消失，她放下手，身體前傾，緊張地捏著手心。
等等……
【怎麼感覺這個箱子就是個普通箱子？是我關心則亂嗎？】
【早知道戴眼鏡來了，看不清楚啊。】
『問題不大。』
箱門關上，聚光燈跟隨，魔術准備開始。
從觀眾席傳出一個聲音，「等下！我想試試！」
【這個聲音？】
「燃堂？」
原來燃堂也來看這個魔術秀了，旁邊的是他母親吧？真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認識的人嗎？」
奈郁回頭，旁邊的桃井湊了過來，「哇，這個人，看起來真是……很有潛力。」
「什麼潛力？」
「打籃球的潛力，我能看出來一點，啊，如果是麗子過來應該會看得更清晰吧？」
「打籃球我不知道……打網球是有潛力的。」
那邊燃堂已經走到台上了，這邊三人還在竊竊私語。
「上次燃堂在龍馬的部員手下拿到了兩球呢。」
黃瀨不解：「兩球而已，和一個初中生對打誒。」
桃井戳他，「不要小看初中生，在帝光的時候你們不也是初中生嗎？」
奈郁說：「可他那次是第一次打網球，而且，在我們去之前，他甚至贏過了一些弱校的網球部正選了。」
「真的假的？初學者差不多，第一次打有些過分了吧？」桃井看著興致勃勃走進箱子裡的燃堂，眼神多了幾分光芒。
「真的是第一次，燃堂同學比較……」她把嘴裡那句「傻不拉幾」給咽了下去，說：「耿直，不會說謊的。」
「聽起來跟我有點像？好想跟他打一場試試。」黃瀨也終於提起了一絲興趣。
「但是好像沒見到他參加什麼社團之類的，燃堂同學應該對這些不感興趣吧。」
「是嗎？可惜。」
黃瀨還想說什麼，台上的蝶野雨綠甩開了手裡的電鋸，沮喪地說：「對不起大家，我辦不到，我無法表演一個未完成的項目。」
觀眾席噓聲一片，不知道從誰先開始往台上扔東西的，緊接著有情緒激動的觀眾衝上了台。
三人目瞪口呆。
混亂中奈郁的腦袋被不知道哪來的蘋果砸個正著，頓時有些頭暈目眩。
黃瀨見狀，拉著她胳膊往自己身側一拽，同時掩護著身前的桃井，彎著腰往外走。
【不是，我這是什麼運氣？！】
『算好了，要不你抬頭看一眼呢。』
無人注意的觀眾席上空，一塊厚厚的牆皮浮在空中。
正好是奈郁座位上方。
等三個人都撤離之後，齊木楠雄手指放松，牆皮隨之落下，鋒利的邊緣經過加速度後輕易割破了座椅，扎入內裡黃色的海綿。
黃瀨走之前，忽然感覺到什麼，回頭看了眼舞台，和事不關己站在一邊的齊木對視。
看了三秒，他驀地將奈郁扯近了些，看起來像撲在他懷裡，奈郁暈頭轉向地拉住他外套下擺，一臉懵，「怎麼了怎麼了？」
黃瀨衝齊木挑了下眉，扯出一個張揚的笑，嘴上回應道：「沒，我們先出去。」
齊木：……
拳頭硬了。
『倒不是別的什麼，而是他的表情太欠揍了。』
超能力者黑著臉想。
『真以為我聽不到你心裡想些什麼嗎？』
順利逃出生天的奈郁狼狽喘氣，摸摸額頭上隱隱作痛的地方。
桃井貼近仔細看了眼，手指輕輕觸碰那一塊紅印子，「還沒腫，幸好幸好。」
黃瀨在旁邊撩了撩頭發，手掌搭在奈郁的肩膀上，意味深長道：「這次你真的要感謝我啊小奈郁。」
「……知道了，多謝，黃瀨同學。」
「嗨嗨，今天非常感謝小黃！」
「嗯？小桃就不用了吧。」
「？」
黃瀨涼太聳了聳肩，自顧自轉身走遠。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幫她什麼了嘛。
【我可真是個大善人啊。】
桃井雙手抱臂，鼓了鼓嘴，「什麼嘛，這個態度，真令人火大，是吧小奈郁。」
「……還好啦。」
接下來一段時間，因為winter cup即將到來，奈郁也要准備12月份的生物競賽，他們三個人的群聊冷清了不少，大多都是黃瀨分享的一些想要打卡的美食店。
臨近萬聖節，街道邊店鋪都自覺地掛上了南瓜或女巫帽之類的節日氛圍元素。
氣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趨近冬日，奈郁披上件毛呢外套出門遛狗，回家的路上被在附近逛街的的夢原知予抓個正著。
「小奈郁！！」橘發女生遠遠地叫她。
奈郁沒戴眼鏡，沒看清是誰。
比起奈郁更先反應過來的是芬達。
芬達扯著牽引繩一溜煙跑過去，奈郁被迫跟著一起跑。
夢原知予蹲下摸摸芬達的頭，「真棒真棒，乖寶寶。」
【知予阿姨貼貼。】
旁邊的相蔔命也湊過去摸摸，神奇道：「原來這就是你養的狗狗啊。」
「很活潑嘛。」
「知予和命是在逛街嗎？」
「對呀，不是快要萬聖節了嗎？鈴木集團要在米花町游樂園舉行百鬼夜行的萬聖節活動，我想買一件合適的衣服參加來著！」
「真是的，奈郁，我在Line上給你轉發過哦！你是不是又沒看到！」夢原叉腰問道。
奈郁連忙拿出手機，果然看到了夢原知予給她轉發過來的訊息，還問她要不要去。
她訕訕道：「抱歉，太忙了。」
「那你要不要去嘛？」
「當然可以，命也去嗎？」
「啊，我也去，好像齊木和海藤也要去。」
「……這樣啊。」
相蔔命突然想到。
【奈郁，是不是喜歡齊木來著？】
之前她私下占蔔了對齊木楠雄有好感的女生，結果看到差點占滿整個水晶球的神川奈郁的臉。
難怪當時她聽到齊木的名字時反應那麼大。
夢原知予把芬達放下，問：「奈郁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看看衣服。」
奈郁糾結道：「可是芬達……」
「啊，是哦。」
「沒事，我會自己買好衣服的。」
「好，那到時候見咯。」
分別之後，奈郁依舊被芬達扯著走，每回遛芬達都感覺被遛的其實是自己。
回到家之後，奈郁幫芬達擦了擦爪子，這才脫鞋進門。
她依然坐到書桌前，拿起筆翻開題冊，寫著寫著，筆尖停了下來。
說起來，齊木和命，關系似乎蠻好的哦。
也是，齊木同學人很細心，表面上看著冷漠，實際上卻很容易心軟，就是傳說中的傲嬌屬性嘛。
傲嬌確實會比較受歡迎啦，之前連照橋都隱隱約約對齊木有意思呢。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的時候，習題冊上已經暈開一小團墨跡。
奈郁猛地甩甩頭，清空腦中的雜念。
她閉上眼默念：「與我無關，與我無關，與我無關。」
「我不主動，我不主動，我不主動……有的是人主動……」
「不行！」她猛地睜開眼。
她很快拿出手機，打電話給竹內惠子，電話很快接通，背景音有些嘈雜。
「喂，媽媽？在忙嗎？」
「現在還好，怎麼了？」
「拜托了，再給我講一遍你和那個人的故事吧，從開始到結束。」
她脊背依然挺得筆直，眼鏡在鼻梁上印出一個小紅印，表情嚴肅。
竹內惠子：「……………………哈？？」
「是這樣的，我需要一點BE震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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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內惠子半夜從床上坐起來：不是，她有病吧？！
第46章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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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未爆發的母女戰爭差點在今天爆發了。
奈郁解釋說她就是怕自己戀愛腦上頭，萬一真的主動了得不償失。
喜歡是一件有點可怕的事情，它會漸漸改變一個人的思維模式。
就比如上一次情急之下摸了齊木的臉，她為此煩惱難過了一段時間，還想著要怎麼挽回，甚至按照竹內惠子給出的建議邀請他去看魔術秀。
現在想想，幸好自己當時放不開，問他的同時也問了其他人，不然不是一下就暴露了嗎？跟她「讓這種感情被時間衝淡」的想法背道而馳。
事實上她只要直接說句「上次的事不好意思，麻煩不要誤會」，或者直接冷處理就夠了。
究其原因就是她忍不住想靠近了。
她一邊一直在忍不住靠近，一邊理智又約束控制著自己，所以隔一段時間就得反思一次自己的所作所為，進行矯正、初始化自己的思想。
她剖析完自己後，竹內惠子深感不妙，大半夜趕回家把她從床上薅起來，進行了一場母女之間的深刻談話。
這件事暫且結束。
又過了幾天，萬聖節到來，一整天都有小孩兒披著黑披風戴著南瓜頭來門口「trick or treat」，奈郁拿出早就准備好的糖果一個個分發。
在這之前，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他們這片有這麼多小孩子。
開眼了。
到了下午約定好的時間，她穿上為萬聖節准備的衣服，將面具別在腰間，出了門。
萬聖節小分隊約好車站見面，一起坐車去米花町，距離不算太遠，坐JR約半個小時。
奈郁本來還有點放不開，到了集合點之後卻發現大家真是奇形怪狀，妝容也是千奇百怪。
她到之後才知道雖然齊木他們也要去，但並不是和她們一起去，所以在車站集合的只有女生們。
夢原知予化了喪屍妝，是比較可愛的喪屍護士。
相蔔命是很符合她氣質的小惡魔，呃，紅色皮衣有點太合適了，就是看著有些涼快。
照橋心美也是背著黑色翅膀的墮天使，倒是沒怎麼化妝。
三人看到奈郁後齊齊嚇一跳，發出了「噫」的聲音。
她一路走來，見到她的所有人都是這個反應。
奈郁是第一次化妝，在網絡上找了個看起來逼真的妝容學著化，用的還是竹內惠子的化妝品，但可能是學霸的DNA發威，愣是畫得像了個十成十。
可惜沒找到白色美瞳，不然她可以畫一雙白眼。
沒錯，她在眼下又畫了一雙眼睛，和她自己的眼睛幾乎一模一樣。
出來之前她還擔心自己畫的不行，這麼一看，似乎白擔心了，簡直效果拔群。
而且有些過於吸睛。
因為臉部已經花了時間去裝飾，身上反而就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色浴衣，內搭是白色針織衫和裙擺正好收於浴衣之下的米色牛仔長裙（牛仔布料比較抗凍）。
頭發也隨意地披散下來，經過一個夏季加秋季，齊劉海已經徹底從中間歸順至兩邊，露出了漂亮的額頭和眼睛。
除了眼妝外，嘴角她也做了小小的處理，化成了豐滿上揚的富江唇形。
看著確實是有些恐怖的，夢原知予連連吐槽就算她真的混進妖怪堆裡也絕對不會被發現。
不過這個時間點車廂內幾乎全是被米花町的「百鬼夜行」活動吸引過去的游客，比她誇張的也不是沒有。
對外最顯眼的自然還是即使背了黑色翅膀也掩蓋不住天使光芒的照橋同學。
對內大家比較關注的反而是與平時的形像大為不同的奈郁。
「真的真的是第一次化妝嗎？」
「真的，知予，你問了好多次了。」
「暈，這雙手也太開掛了吧，這就是年級第一的學習能力嗎？」夢原知予坐回座位上。
相蔔命左瞅瞅右瞅瞅，看那兩雙畫出來的眼睛，直呼神奇，「早知道來找你化了，奈郁baby。」
照橋使出真摯眼神攻擊：「是的呢……如果明年還有這樣的活動，可以幫我化妝嗎，奈郁？」
「當、當然可以，也不是什麼難事。」
【靠太近了照橋同學，幸好我的妝夠厚，應該看不清臉紅吧？】
夢原知予抗議：「炫耀禁止，小奈郁！」
看得出來鈴木集團這次活動辦的很成功，一路上碰到的妖魔鬼怪全是去米花町游樂園的。
米花町游樂園是鈴木集團旗下產業，而鈴木集團大小姐是之前在左脇腹町汽水俠主題樂園見過的鈴木園子。
奈郁是活動前兩天，鈴木園子邀請她免費進園游玩才知道的。
因此今日的他們幾人門票全免，玩項目也不用排隊。
幾個女生來之前沒吃晚飯，進去後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個主題餐廳吃東西。
期間奈郁又跟鈴木園子偶遇上，鈴木園子和毛利蘭在一起，見了她以後兩人「噫」了一聲，頭發炸起一瞬。
鈴木園子讓帶著的兩個攝影師把她拍下來作為今晚最佳造型的候選之一，然後和毛利蘭一起離開。
今晚的活動會進行到夜裡十二點，因此跟來的只有柯南和灰原哀。
吃完飯後，男生那邊也到了，兩邊彙合。
男生們看到照橋，紅著臉「哦呼」一聲，打完招呼後到了旁邊的奈郁，又集體「噫」了一聲。
除了齊木。
齊木：
『哦呼。』
『說真的，這個可以以假亂真了，還以為看見了妖怪，只有神川一個人最符合今晚的主題吧。』
「……」
這很難評，有那麼恐怖嗎？
海藤滿頭是汗縮著身子往後退了兩步，藏到齊木身後。
奈郁和齊木四目相對，眨了眨眼睛，四只眼睛帶來的衝擊力終於減弱了點。
「晚上好，各位。」
比起女生這邊，男生那裡就隨意多了，就是披個披風、往臉上抹點番茄醬的程度。
跟今天在家的芬達差不多吧。
扮成可樂男爵的燃堂力率先湊過來，貼得很近，「哦，很厲害嘛，這個眼睛是真的嗎？」
【是真的就出大事了吧！】
奈郁不自覺後退一步，看到對面的燃堂被拉了回去。
穿上武士服，腰間掛著把假刀的灰呂說：「不要靠那麼近，燃堂同學！」
緊接著豎起大拇指，「這個妝畫得好厲害啊神川同學，不愧是年級第一！」
「謝謝。」
【灰呂同學，今天風這麼大，真的不會冷嗎……不過命似乎也沒覺得冷？行吧。】
「神川同學，晚上好。」
「晚上好。」
【漥谷須的不良倒是很像呢，臉上的血跡就跟真的一樣。】
「神神神神神川同學？神川同學啊，哈哈，我不不是害怕，就是你這個妝容，好……好厲害哦。」披著披風扮成吸血鬼的海藤顫抖地從齊木身後伸出大拇指。
而齊木就更敷衍了，穿著常服，狐狸面具斜掛在腦邊。
奈郁無意識摸摸腰間掛著的面具，目光一轉，對海藤說：「……我知道了，謝謝。」
【看出來你很害怕了，海藤同學。】
打完招呼後大家再次出發。
今晚的百鬼夜行活動分為三個部分，一個是游樂園的本職，游樂設施；一個是在園區另一頭的表演舞台，算是小型音樂節，請了諸多歌手前來熱場。
最後一個則是園區後山那塊，前段時間剛開發出來的區域內修了石梯，長長石梯上方掛滿燈籠，很適合打卡拍照，過了那段石梯後便是大平台，平台上是小型集市，有很多小吃，晚上九點還有煙花表演。
看上去甚至有夏日祭的氛圍。
米花町游樂園要比汽水俠主題樂園大的多，大概是因為鈴木財團財大氣粗，有許多游樂設施都頂著「亞洲第一高」、「日本第一高」之類的稱號。
而奈郁一個甚至能被主題樂園裡的兒童過山車放倒的人，能坐的還是只有兒童設施。
好在這一次還有一個海藤，趕在她之前露了怯，於是哪怕是想玩死亡過山車的夢原知予都勉強放棄了想法。
過了八點，一行人開始往後山的方向走。
還是因為整個園區太大，一路上都是打扮奇特的人，還有拿著go pro的博主。
像漫展一樣，一般來說打扮得比較還原的人會被攔下來求合照。
奈郁這種程度的自然而然一路被攔停。
在第四次被攔下來拍了合照之後，她糾結了一會兒，默默戴上了面具。
面具是純白紙質面具，遮擋上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和嘴巴。
夢原知予看見她的動作，問：「怎麼把面具戴上了？」
「總有人來合照，感覺很不適應。」
「這樣啊。」夢原知予支著下巴，「小奈郁，說不准你今天能拿個變裝大賽一等獎什麼的。」
「那是什麼？」
「就是，剛才那個女生不是幫你拍了照片嗎？上傳到網絡後，會有人投票，加上鈴木財團自己也請了造型大師坐鎮，會在十二點的時候選出變裝大賽的前三名，然後送出大獎哦。」
「還有這回事啊。」
她搖頭，「只不過我們待不到那個時間吧？好可惜哦。」
奈郁不甚在意，「也不重要，我又不是來參加這個比賽的。」
言語之間，已走到了山腳下，身邊來往人群愈發擁擠，許多人停在石梯上拍打卡照，他們也不例外。
這回活動真是成功得很徹底啊。
奈郁還在抬頭看頭頂的南瓜燈，突然感覺手機一震，低頭從浴衣口袋裡抽出手機，無意中帶出什麼，她還沒看清，就被下樓梯的人一腳踢飛出去。
無故感覺背後一涼，奈郁想起來，被踢飛的好像是夏目給她的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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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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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了那麼多，她把手機捏在手中，順著御守被踢飛的方向，鑽進石梯右邊的樹林裡。
離開了石梯上方燈光的照射，樹林裡依舊陰翳，奈郁不得已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扒開灌木叢，借著手機的光仔細探查。
往前走了大概三分鐘，終於找到落了一個灰腳印的御守。
【居然被踢得這麼遠？】
她松了口氣，把御守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重新塞回口袋裡，這才去看手機裡彈出的消息。
還沒解鎖，就看到手機屏幕上彈出的夏目的訊息。
內容是：「奈郁，上次給你的御守怎麼樣了？需要換一個嗎？」
奈郁感到奇怪，想給他回「御守好好的呢」，卻沒發出去。
她才發現，手機右上角顯示「無信號」。
【沒信號？是因為在山裡嗎？】
奈郁皺了皺眉，轉身順著來時的路走出去，樹林外隱隱透著歡聲笑語，暖白的燈光透過樹葉縫隙鑽進來，奈郁撥開兩邊草木重新踏上石梯。
面前的場面卻讓她一愣。
比起剛才人少了很多，統一地穿起了或藍或白的傳統服飾，明明剛剛還看到各種西方妝造，但現在確實清一色的日本怪物妝造。
誇張的傘妖造型、河童造型與之前是不同種類的奇異，讓人無法想像出這種造型要怎麼做出來。
奈郁雖然心中隱隱有古怪的感覺，但理智上接受得很快。
也不是沒可能。
回過神來，她拿起手機看有沒有信號，剛剛去找東西之前沒想到會走那麼久，她和夢原她們走散了，首先得彙合。
還沒抽出手機，後面一個聲音就叫住了她。
那是個嘶啞老態的女聲，語氣不善：「在這傻站著干什麼？」
奈郁扭頭，看見一個戴著鱷魚頭套，身材矮壯的白發老太太。
【好真實的妝容。】
奈郁背後被嚇出了點汗，有些理解看到她「噫」出來的那些人了。
【真是時尚的老太太，還以為會都是年輕人呢。】
見她拍著胸脯的模樣，老太太邊掀開她面具邊問，「你是什麼妖怪？」
【？什麼意思？】
奈郁腦袋短路了一瞬。
【這麼入戲嗎？】
她眨了眨眼，磕磕巴巴地應道：「嗯，是、是吧。」
「怎麼不走了？小蜘蛛。」
「我在找人。」本能地感到不安，她手心微微冒汗，拉下自己的面具，再次覆在臉上。
「找人？」
老太太慢悠悠打量她一眼，奈郁敏銳地感覺到氣氛發生了什麼變化，似乎連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她往四周看了看，周圍的人歡騰地湧上石梯，戴河馬頭套的人連四肢都變成河馬爪子。
目光回到老太太身上時，卻發現對方黃色眼中的瞳孔不知什麼時候縮成一根細針，但她的態度比起剛才明明更和藹了。
老太太的笑容在她眼裡變得陰惻惻。
她說：「趕緊上去吧，活動快要開始了，大家都在上面等著呢。」
「快。」
說著，她朝奈郁伸出了手。
奈郁不自禁往後退了半步，頭皮發麻。
【不對勁，不對勁，好詭異。】
『不對勁就對了。』
『才一會兒沒看著你，居然就跑進了妖怪堆裡。』
被老太太抓住手腕的瞬間，另一邊胳膊同時被握住。
和老太太手心粘稠、冰涼的觸感不一樣，那個掌心是溫熱的。
對方握住她小臂後，輕輕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老太太的手猝然放開，往後退了半米，臉上浮現震驚的神色。
奈郁回頭，看見帶著狐狸面具的齊木楠雄。
意識到那只手是他的之後，奈郁大腦徹底宕機，熱氣從被握住的地方開始發散，一直蒸騰到臉上。
明明是秋天，夜間的風還很涼，但她卻仿佛置身七月中旬的夏季，熱的她不自覺用指尖輕掐掌心以保持震驚。
臉不能再紅了，再紅就太明顯了。
齊木楠雄比平時更為冷漠的目光從老太太身上移至她臉上，沒什麼情緒起伏地問：「神川，在這裡干什麼？」
奈郁心髒猛地一跳，「我……」
「大家都在找你，走吧。」
「啊……好的。」
她大腦完全是空白的，這種詭異的發展超脫她的認知範圍內。
【齊木不是應該已經上去了嗎？他怎麼又下來了？還突然從我後面出現？】
她看著齊木拉著她的手，在心裡都不敢大聲說話。
【手……還沒放開呢。】
齊木戴著狐狸面具，看不清表情，但她猜應該仍然是無表情，畢竟剛才他的眼神看上去超凶的。
『不要誤會，現在放開的話，估計下一秒你就會被拖回去當口糧。』
他拉著她的胳膊扭頭進了另一邊的樹林。
奈郁聽到身後隱約傳來「你是……」的嘶啞聲音，後面的話戛然而止，連帶著風聲鳥叫聲和樹葉碰撞的唰唰聲。
就像耳鳴。
她反射性回頭看，後面的路被樹擋住，什麼都看不清，在她扭頭看向前方的時候，眼睛一花，耳邊的聲音又都回來了。
眼睛一眨的功夫，他們穿過樹林回到了石梯上，胳膊上的那只手也松開了。
她喃喃道：「真奇怪，有兩條石梯嗎？」
石梯上來來往往的人雖然少了不少，但都是有著時尚、多元造型的年輕男女，不像剛才那樣，只是帶著妖怪頭套，卻穿著統一的服裝。
抬頭往上看，依舊是南瓜燈和女巫帽燈。
【所以……那是什麼拐賣團伙嗎？】
『………………』
『不愧是你。』
奈郁眨眨眼，失落之中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看她還呆怔地看著來往人群，齊木楠雄提醒：「上去吧，煙花快要開始了。」
「嗯？這麼快嗎？不是才……八點五十五分？！」
「我們過來的時候不是才八點二十多嗎？」
『……是啊，你在妖怪的結界裡待了半個小時，但似乎結界外部的時間流速和內部不太一樣。』
「神川，在群裡報下平安吧，他們還在找你。」
奈郁一臉恍惚地「哦」了一聲，打開Line翻出幾人群聊。
群裡的消息已經堆到99+了，往上翻一點，是夢原說女生這邊還沒找到，再往上翻是海藤和灰呂回復的還沒找到。
以及灰呂額外加了一句「我和齊木也走散了」。
下面一個頭像是屁股下巴的人回復：好搞笑啊，不會他倆偷偷約會去了吧？
看到那句話的瞬間，奈郁猛地摁掉屏幕，熱度從脖子蔓延到頭頂，反射性地看了眼齊木。
【呼，還好齊木沒有偷看別人手機的習慣。】
『……很難解釋，我並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燃堂，沒事不要隨便開玩笑。』
冷靜一會兒，奈郁點開輸入框。
NANA：抱歉讓大家擔心了，剛才東西掉了，去找的時候沒注意時間。
NANA：樹林裡沒有信號，沒收到大家的訊息，對不起。
群裡很快有了回信，除了漥谷須本就在原地守著野餐布外，其他人都往回走。
奈郁緊接著打開和夏目的對話框，剛才的話一直都沒發出去，有了信號後才看見夏目又發來了幾條訊息。
貓咪老師：奈郁？還好嗎？
貓咪老師：沒事吧？
貓咪老師：む未接來電め
奈郁趕緊回他。
NANA：剛才御守掉啦，已經找回來了，沒事。
NANA：山裡有點沒信號，剛剛才看見，抱歉。
貓咪老師：沒事就好。
貓咪老師：御守沒壞吧？
NANA：沒呢。
貓咪老師：好的，下次給你換一個。
NANA：嗯嗯，等會給你拍個煙花。
奈郁剛放下手機，一聲長長的哨音響起，接著粉色煙花在頭頂炸開。
此時兩人將將走上平台。
地圖上顯示的是平台，實際上就是一大片草坪，一半是攤販，一半是觀看區。
觀看區許多人鋪好了野餐布，也有一對一對席地而坐的情侶。
在這種情況下，他倆雖然不突兀，但是自然而然顯得很像……情侶。
當然，是她在心裡偷偷這麼想的。
甚至不敢多想半秒，馬上就拍拍腦袋甩出這些離譜念頭了。
【已經是第二次了吧？一起看煙花，雖然是無意的。】
煙花還是一樣漂亮，只是心境變了不少。
每回都是這樣，在沒見到他之前想得很好，只要一見到他，就什麼都忘到腦後了。
哪怕站在他身邊，看同一束煙花都會竊喜，感謝這難得的獨處時光。
奈郁腳步一頓，落後齊木一步，仗著沒人認識他們，光明正大地看著他的背影。
半晌，她重新拿出手機，打開攝像機。
【現在拍下來的話……肯定沒人發現吧？】
齊木楠雄捕捉到她心中這個微小的念頭，回頭企圖把她逮個正著，結果她的攝像頭明顯對著煙花，完全越過了他的頭頂。
同時她的下一句心聲冒了出來：【算了，偷拍還是不太好。】
見到齊木回頭，奈郁一愣，和他對上眼神。
『……？』
『誰的心聲會附帶延遲效果啊？』
四目相對，一時無言，奈郁忽然說：「今天……煙花還挺好看的呢。」
冷場一會兒，她補充道：「不愧是鈴木財團，連煙花都是高級煙花呢。」
「……嗯。」齊木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奈郁小跑兩步，走到他身邊。
在盛大的煙花下，兩人並排的身影映照在地面上，明明中間隔著些距離，影子卻在頭頂燈光的變化下時有時無地貼近。
漥谷須坐在野餐布上遠遠地看到他們倆，抬起一半的手停在空中。
【……我是多余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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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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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煙花陸陸續續地放了一個小時，每十分鐘一次，雖然第一場除了奈郁、齊木、漥谷須外，大家都沒在最佳視野看到，但後面兩次大家還是完完整整地看完了。
九點半的時候，眾人收拾東西回家。
晚上到家已經快十一點，芬達比平時要暴躁一些，甚至對她齜了齜牙，奈郁以為它是餓了，給它倒了點糧，結果被它一腳踹翻狗碗。
累得想死的奈郁：……
她只能任勞任怨地做起清潔。
晚上十二點，她終於忙完所有熄燈回屋。
整棟房子在凌晨時分回歸靜謐。
凌晨一點。
房間裡，書桌上的藍色御守安靜地湮滅成一團黑灰，而床上的奈郁蜷成一團，眼睫毛安靜地垂下，儼然陷入香甜黑夢。
下一秒，她雙眼睜開，從床上坐起，目光找不到焦距似的落在半空中，赤著腳輕靈又緩慢地拉開房間的門。
門口芬達兩雙小爪子正在奮力刨門，都快冒出火星子，見她出來不見喜悅，而是弓著脊背俯下身去狠狠地齜牙，大聲叫起來。
奈郁卻沒分給它半個眼神，雙眼無神地一直走出家門，握著門把的手反手一推，大門關上，芬達的叫聲隔著一層隔音門多了幾分模糊。
街道上不見人影，她順著街道一路走，仿佛感覺不到疲憊，眼睛滿漲著血絲，仍不眨一下。
不知走了多久，有鳥狀妖怪憑空現身，叼住她的後領飛至半空，隨後一人一鳥不見蹤影。
與此同時，芬達在家急得團團轉，具體表現為端坐在地鬼哭狼嚎。
【嗚嗚嗚，怎麼辦，媽媽奇怪的東西俯身了，得去救媽媽。】
【但是那些人類都好笨，他們聽不懂狗說話，嗚嗚嗚嗚媽媽，我不要你死嗚嗚嗚。】
【嗝，對了，旁邊那個男人好像聽得懂狗說話。】
……
凌晨兩點。
睡夢中的齊木楠雄被狗爪子撓門的聲音吵醒。
他緩緩睜開眼睛。
『好久沒睡得這麼安穩了，是因為今晚太累了嗎？』
他馬上想起自己是被吵醒，目露凶光。
『是誰？如果不是世界要毀滅這種事的話就做好被我暗殺的准備。』
他閉眼一聽。
【喂，給我開門！出人命啦，媽媽要死啦，你還在這裡睡大覺，你是怎麼睡得著的啊？】
『？怎麼個事？』
他打開房間門，居高臨下看著腳邊還沒他膝蓋高的狗。
時年四個月的勇敢比格不怕困難，仰著腦袋，眼睛瞪得像銅鈴，剛想汪出聲，被他拎著後頸一把扯進房間，關上了門。
「不許叫，會吵醒我的家人。」
超能力者坐在椅子上，表情冷漠，眼神鋒利，問：「說吧，什麼事？」
『如果不重要就洗干淨脖子等著吧，就算神川來了也救不了你。』
【媽媽被妖怪附體啦！不僅離家出走，還把我一只小狗狗關在家裡！】
【與你訂下約定的芬達命令你，人類，把我的媽媽救回來！】
比格伸出一只爪子指著他。
『你媽平時都在給你看些什麼？』
「你知道你在命令誰嗎？」
大耳朵狗狗挺著小胸脯不屈地看著他。
「……」
他撫額。
頭疼。
「是她身上的黑霧出來了嗎？」
【你怎麼知道？】
比格站了起來，眼神亮晶晶地蹭過來。
他居然從一只狗的臉上看見了崇拜。
【既然你知道的話，一定能把媽媽救出來吧？拜托了！】
很會審時度勢嘛，這小鬼……狗。
「她往哪邊走了？」
【不知道，我被關在家裡了，爪爪都快刨爛了。】
比格沮喪地趴下，爪子朝上委屈地嚶嚶兩聲。
「你把門刨開了？！」齊木楠雄還是有點震驚，隨手把它的爪子復原。
芬達震驚地看著自己完整如初的粉嫩爪爪。
【好好好好好了？！】
【不是，我是爬樹出來的。】
「……挺厲害的，你。」
問完後，齊木楠雄皺眉，『什麼都不知道的話……有點難找啊。』
他先閉著眼睛感受可以下半徑200米內的心聲，夜晚的心聲寥寥無幾，他一下就排除掉所有聲音。
也是，如果是被附身的話，大概也沒有心聲。
『那只能用千裡眼了。』
用千裡眼可以迅速找到神川的去向。
她側著蜷身躺在土地上，嘴被膠帶封住，手和腳都被麻繩捆著，睫毛微微顫抖。
【冷靜，不要露出破綻。】
【先弄清楚它們想干什麼。】
他眉頭狠狠一皺，一直無動於衷的表情起了些波瀾。
神川在裝睡？
而且比起被俯身，這看起來更像是被綁架。
事情比想像中棘手。
嗯？是在山洞裡？等會，左脇腹町內有這種規模的山嗎？
不會已經在左脇腹町外了吧？
為獲取更多信息，他的視野往旁邊挪去，一只鳥妖，和一個人？
不對，他的面具就是他的臉。
是人形妖怪。
一人一妖並排坐在山洞口。
鳥妖說：「蕪，是這個女人吧？上一次和夏目在一起的人類，味道好像也沒錯。」
「應該不會錯。」人形妖怪曲著一條腿，「津鷲，夏目來了嗎？」
「來了。」津鷲站起來，目光沉沉地看著山腳，「動手吧。」
破案了，是夏目貴志那邊的債。
『嘖。』
」
先過去再說。
縮成一團快要睡著的芬達眼睜睜房間裡的人瞬間消失，半睜不睜的圓眼睛瞬間睜大。
【消、消失了？怎麼做到的？人呢？人呢？】
『不許叫，在房間裡安靜等著。』
明明身邊沒人，耳朵裡卻傳來那個男人的聲音。
小比格夾著尾巴躲到角落。
【天哪，他不會是神吧？】
另一頭，齊木楠雄閃現在八原的山林上方。
他站在空中俯瞰著這片不大的土地。
『又是結界嗎？哪怕都已經看見周圍環境了，還是只能感受得到大致方位，沒想到妖怪的結界居然連我都難以看穿。』
他心底莫名冒出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焦躁，難得有了遷怒誰的想法。
萬一趕不上怎麼辦？
這個念頭甫一出現，便被他暴力清除。
沒有萬一。
齊木楠雄重新沉下心來思考一秒，轉而用千裡眼找夏目貴志的位置。
他們的目標是夏目，神川只是個誘餌，找到夏目的方位，神川一定就在不遠處。
此時夏目帶著貓和妖怪碰上，津鷲揮著翅膀從空中俯衝下來，翅膀攔腰撞斷一片樹木，從喉嚨裡擠壓出尖銳的鳴嘯：「夏目貴志——把我的名字……還給我！」
夏目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狼狽地就地躲開，手中的貓咪變成巨大白毛妖怪，躍至鳥妖面前，前爪制住對方的翅膀，回頭叫道：「夏目！趁現在！」
津鷲還沒來得及警惕，就見夏目拿出一本書，念了它的名字，將紙含在唇間，吐了口氣。
感受到身上仿佛有什麼無形的束縛消失一空，津鷲前一秒還凶神惡煞的眼神突變成可笑的豆豆眼：「嗯？」
「你把名字……還給我了？」
夏目癱坐在地上，長舒口氣：「我都說過了，會把名字還給你的。」
「好了，說吧，你把我的朋友藏在哪了。」
高空中的齊木楠雄：……
『以為會是場惡戰，結果是誤會。』
『既然休戰了，神川那邊應該沒事了吧。』
正這麼想著，齊木楠雄聽到某處傳來的心聲。
夜半時分，他能聽到的聲音清晰得多，甚至不需要他多花精力分辨是誰的聲音。
一個是那個人形妖怪的。
【啊~還以為這次能把友人帳拿到手呢……可惜。】
【那就給他，一個小小的教訓吧。】
另一個是終於出現的神川奈郁的聲音——
【繩子……要！被割斷了！】
『？！』
……
奈郁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感覺渾身不對勁。
身下不是柔軟的床，而是土黃色的地面，她的側臉貼著地面，嘴上被膠帶封住，雙手被反剪至身後，兩腿被綁在一起。
她頭腦昏沉，手臂被綁的太久，已經有些麻了。
除此以外，腳掌心也鑽心的疼，讓她無法欺騙自己是在做夢。
稍微清醒點後，她猜測自己可能是遭遇了綁架，第一反應就想到晚上遇到的那伙奇怪的人。
不動聲色地觀察一圈周圍，她發現自己在一個洞穴裡，沒過多久，洞穴外傳來腳步聲和交談聲，她趕緊閉上眼裝睡，順便想聽聽對方到底是什麼人。
越聽越心驚。
她還沒見到對方的影子就已經閉上了眼，因此不知道綁匪長什麼樣，可以確定的是，他們不是人，而是妖怪。
其中一只是上次闖進她家和夏目打架的妖怪，兩妖綁架她是為了從夏目手中要回自己的名字。
什麼意思？是衝著夏目去的嗎？
這時，談話戛然而止，他們說夏目來了。
一陣翅膀撲棱的聲音，其中一個妖怪先離開了。
耳邊腳步聲漸近，奈郁衣領被提起，不知被帶到了哪，大概是在風口處，呼嘯的晚風灌進衣領，奈郁打了個顫。
接著整個人被另外的繩索縛住吊起來，腳底下懸空著，人晃來晃去。
吊著身體的繩索讓她呼吸困難，懸空的身體無法給她安全感。
還沒睜開眼，她就已經滿頭是汗。
等兩個妖怪都離開後，她終於敢睜眼，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夜景，腳下是幽暗深邃的深淵。
——被吊在伸出懸崖的樹干上了。
她大腦一片空白，同時聽見正上方傳來「轟」地巨響，幾塊碎石帶著枯樹枝砸到她臉上。
安靜一陣後，有人湊得極近，在她耳邊溫聲輕語：「記住，你是因為夏目貴志才死的哦~」
察覺到他要做什麼，奈郁眼眶微紅。
【不是吧。】
【繩子……要被割斷了。】
連接著圓木的繩索被掐斷的那瞬間，奈郁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有病吧啊啊啊啊啊啊啊——」
【要死了。】
【周末的功課還沒做完，也還沒考上東大……知予知道會很傷心吧？還有龍馬和小桃。】
【芬達怎麼辦，萬一媽媽工作太忙沒時間照顧它呢？啊，對了，媽媽……】
【早知道應該寫一封遺書的。】
她腦子裡劃過許多大大小小的念頭，全都在最後關頭看見齊木的時候轉換成了一句話——
【我還沒有告白。】
「我……」
齊木抱著人順利落地，在樹林中砸出一個深坑。
『暈過去了啊。』
他看著懷裡的人。
臉色蒼白，雙目緊閉，腦袋無力地往後仰。
他輕輕顛了顛手臂，後仰的腦袋准確地靠在他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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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幾張的時候真的卡死我了啊啊啊啊
第49章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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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腳的樹林中，齊木楠雄找了個地方把奈郁放下，讓她背部靠在粗壯的樹干上。
他半蹲在一旁，思考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樹林裡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他聽見夏目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找來了嗎？
齊木楠雄側目遠眺的時候，靠在樹上的奈郁皺了皺眉，不安地扭動兩下，蜷起了身體，看著似乎要醒來。
齊木楠雄回頭看著她。
在這種情況下，他自己都沒想到，他動搖了。
他沒有第一時間離開現場，在奈郁將醒未醒的幾十秒裡，齊木楠雄腦中浮現的卻是——在神川家狹窄的廚房裡，她為了夏目的異樣不被自己發現，借著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捧住自己的臉的樣子。
要走嗎？還是要修改她的記憶？
剛才神川肯定看到他了。
但是還有必要繼續瞞著嗎？
如果是她的話……
夏目貴志身邊那只貓咪變的大妖怪已經在兩百米範圍內了，妖怪的嗅覺比人類靈敏上百倍，可他只是一動不動地以單膝跪地的姿勢半蹲在一邊。
安靜地垂眼看著奈郁。
『我知道，如果是神川……哪怕猜到了什麼，也會像幫夏目貴志隱瞞那樣，也幫我隱瞞下來。』
他靜靜地等待著這件事的發生。
直到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神川奈郁睡著了。
齊木楠雄一滯。
沉默一會兒，他按了按額頭，嘴角微微挑起，無奈地笑了笑。
『居然是睡著了……』
也許是因為一晚上的奔波讓她過於勞累，奈郁並沒有醒，只是曲起雙腿，下巴磕在膝蓋上，蜷著身睡的很熟。
她好像很喜歡這樣睡覺，一定要蜷成一團才能獲得安全感似的。
看她細微顫抖的脊背，齊木楠雄才發現她身上穿著的還是單薄的睡衣，腳上沒穿鞋，隱約能見到腳側細小的傷痕和血跡。
芬達的被附身說突然有了點可信度。
收回唇邊的笑，他想：
『既然夏目貴志已經找過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保持著這個姿勢消失在林間。
……
從奈郁被蕪扔下山崖後，已經過去快二十分鐘了。
津鷲和蕪並不是以前就認識的，而是在一次妖怪聚會中相識，嫉惡如仇的津鷲從蕪口中得知，夏目玲子已死，繼承了友人帳的夏目貴志卻不願歸還眾妖姓名。
因此在找到夏目後，他先入為主地認為夏目不會輕易還給他名字，第一次闖入神川宅中被斑打敗後，第二次在蕪的建議下趁虛而入綁架了惡鬼附體的奈郁，用來威脅夏目。
沒想到夏目干脆地把名字還給了他。
在聽到奈郁的尖叫時，津鷲才意識到自己被當槍使了。
山崖正下方有個半徑約五米的深坑，以中心一米為最深，整個坑呈蜘蛛網狀，像是被極速落下的重物砸出。
可坑中心沒見到人，也沒有血跡。
津鷲說附近確實有奈郁的味道，除此以外，還有另一個陌生氣息，猜測人可能被救走了。
而斑卻覺得這個未知氣息十分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
兩妖一人以坑洞為中心，分兩頭尋找。
夏目和斑沿著下山的小路邊走邊找，行至一處，斑變回貓咪老師的形態，仔細嗅著路邊一棵樹，似要把土都刨開。
「奇怪啊，這裡明明有很濃的那個女人的味道，怎麼會不在呢？」
「貓咪老師，你真的沒聞錯嗎？」夏目心裡有些焦急，八原的樹林中並不止這幾只妖怪，也會有其他傷人的妖怪。
奈郁因為他，開始可以看見妖怪了，這絕對不是件好事。
正在這時，埋頭苦聞差點懷疑自己鼻子的貓咪老師猛地抬起頭，目光凝聚在正前方。
幽暗的樹林深處傳出沙沙的響聲，看上去極為不詳。
夏目忍不住問：「怎麼了，貓咪老師？發現什麼了嗎？」
「噓，別出聲。」貓咪老師壓著嗓音，拿出貓的輕巧勁兒走過去。
夏目咽了口口水，同樣警惕起來。
一人一貓對視一眼，同時扒開面前的樹枝衝了過去，看到安安穩穩睡在樹下的奈郁。
她身上披了件駝色大衣，側臉枕在膝蓋上，大衣衣領遮住她半張臉，臉色紅潤呼吸均勻，拖地的衣擺下有什麼東西拱來拱去。
最終那東西從厚重的毛呢大衣下鑽出，狼狽地吐舌喘氣。
「誒？！」
「哈？？」
「什麼啊，是狗？」貓咪老師不滿道。
他還以為是可以偽裝氣息的大妖呢，沒想到真的是狗。
「看什麼看？」
「汪汪汪汪汪！」
【看你怎麼啦！你這胖貓！】
『嘿這小狗，真沒禮貌。』
雖然語言不通，但情緒相通，貓咪老師一下就感覺到自己被罵了。
【關你什麼事！這是哪啊？！】
芬達氣得轉圈圈。
它剛在齊木楠雄的房間裡待得好好的（指睡得打呼），突然被拎著後脖頸提了起來塞進麻袋裡（指奈郁的外套），差點把它悶死。
就算他很厲害，也不能隨便對一只小狗狗這樣吧！這要它怎麼承認他的身份？！
【可惡的人……神類！居然不經過芬達大人的同意就把我送到這裡！咦，媽媽？！】
【就、就算是這樣……好吧我原諒你了，我認可你就是我爸爸了！】
『誰要你認可了。』
小狗聽到齊木楠雄的聲音後，『嗚嚶』一聲，用爪子捂住自己的嘴，夾著尾巴蠕動到奈郁腳上，趴了下來。
【居然還沒走，偷聽芬達講話。】
『我聽得到。『
『好了，你就好好陪著你媽吧，我要走了。』
他前腳離開，後腳貓咪老師就警惕回頭。
夏目：「又怎麼了？貓咪老師？」
「……沒怎麼，可能是錯覺吧。」
總覺得剛才那裡有人看著他們。
『好險，差點被發現了，這就是大妖的實力嗎？』
用千裡眼遠遠注視著的齊木坐在書桌前，手撐著額頭。
神川身上有傷，赤腳走在街上，腳底踩著細細密密的玻璃碎片，被綁架時身上被繩索勒出來的傷痕，以及從高空落下到被他接住之間被碎石擊中的傷口。
雖然不至於致命，但看著也怪狼狽的。
在把她送回去之前，齊木把她的身體狀態回溯到一天以前。
『妖怪，本來就是普通人可以看見的嗎？無論如何，神川以前看不見。』
他眼神中多了一絲凝重。
『除鬼的事，得盡快提上日程。』
凌晨三點。
齊木楠雄用千裡眼確認奈郁已經順利到達夏目家，並被妥善安置到客房後，終於放心地閉上了眼。
他按按因為過度使用而感到酸痛的眼睛。
『終於可以睡覺了。』
凌晨四點。
睡得四仰八叉的鳥束零太被人從被窩裡薅起來。
他鼻涕泡啪地破裂，流著口水一臉茫然。
「誰？誰？！怎麼了？」
「我。」
「齊木？這麼晚來找我干嘛？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齊木抱臂站在一邊，半邊臉隱沒在黑暗中。
「那兩個大師有消息了嗎？」
「什麼大師……」鳥束零太大腦還處於剛醒時的混亂階段，反應過來後表情崩潰地問：「你就為了這件事大半夜來找我？」
他看了眼時鐘，咆哮：「才四點啊喂！」
齊木楠雄退後躲出他口水襲擊範圍，推了推眼鏡：「那是因為你沒回我訊息。」
「？」鳥束零太半信半疑拿出手機，雙手微微顫抖，「……你指的是，五分鐘前給我發的這一條嗎？」
內容是「那兩個大師還沒回國嗎？」。
「……」齊木楠雄歪頭避開他的眼神，「所以說，到底有沒有消息。」
「沒有，還有不要逃避我的問題啊！！」
齊木楠雄：「幫我要到大師的照片。」
他拍上鳥束零太的肩膀，「謝了。」
鳥束零太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面前的人消失不見。
他愣了一會兒，露出傻笑。
【嘿，就是說嘛，一定是做夢吧？不然齊木怎麼可能大晚上跑來找我，還一副尋求幫助的模樣。】
『別裝傻。』
齊木楠雄的聲音直接傳到他腦子裡。
「……這個世界是不是要毀滅了？算了毀滅也行吧。」
鳥束零太躺回被窩裡，用溫暖的被窩安撫他冰冷的心。
睡意上湧，他迷迷糊糊地想：還說不是女朋友……
大半夜睡不著坐在床上的齊木：……說不清了。
……
雖然夏目貴志及時給她拿了個新的御守，惡鬼也在斑的氣息壓迫下不敢出來，奈郁大半夜還是發起了燒。
不知是哪來的田螺姑娘，不僅在高空墜落中保下了奈郁，而且能做到沒讓她受一點傷。
本來夏目還在慶幸，沒想到好不容易睡下，凌晨四點卻被奈郁叫醒，沙啞著嗓音說要喝水。
夏目看她雙頰泛著不正常的紅，馬上意識到她發燒了，估計還燒得不低。
奈郁被連夜送進醫院。
直到天色大亮，奈郁依然反復發燒，夏目用奈郁的手機聯系了竹內惠子，沒多久竹內惠子駕車趕到醫院。
第二天是個周一，夏目幾乎一晚沒睡，等到竹內惠子，臉色蒼白地道歉：「對不起，惠子阿姨，都是我的原因……」
「別自責了貴志君，奈郁如果看到你這個樣子的話，會怪我嚇到她的好朋友的。」
竹內惠子溫聲道：「你也只是個孩子而已嘛。」
夏目低頭不語，惠子阿姨不知道，如果不是他，奈郁根本不會被綁架，也不會看到妖怪。
然而竹內惠子甚至沒質問一句奈郁怎麼會跑到他家，他提前准備好的說辭都白費了。
少年人的心情都擺在臉上，竹內惠子見他低落的模樣，拍了拍他的頭：「去上學吧，別遲到了，奈郁這邊我會看著的。」
夏目勉強撐起一個笑，「好的惠子阿姨，那我先走了。」
走到病房門口，他又回頭，猶豫再三，還是說道：「阿姨，如果奈郁醒了，請一定要告訴我。」
他給予一個鄭重的九十度鞠躬：「拜托了！」
竹內惠子無奈：「知道了，你這孩子，快去吧。」
是他把妖怪帶進神川家的，奈郁知道以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
他手捏成拳。
無論是什麼樣的反應，他都會全盤接受。
還在『千裡眼』中的齊木表情復雜：……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在所有人都覺得夏目是怪胎的時候，神川早早地相信了夏目的話，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夏目貴志的不同，卻因尊重他的選擇而假裝不知道。
如果是神川，怎麼可能像夏目想像中的那樣責怪或是遠離呢？
什麼都不知道卻被她暗地維護這一點，微妙地讓人不爽啊，夏目貴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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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一直叫人家全名啊齊木同學！
妹也會維護你的啊
第50章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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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郁在上午十點多蘇醒，夏目中午下課後從學校裡偷跑到醫院，氣喘吁吁跑到病房門口，手搭上門把了，卻有些不敢進去。
直到被竹內惠子從後面叫住，他才下定決心摁下把手，走進病房。
竹內惠子手裡拿了一份便當，看兩人都欲言又止的模樣，把便當放下就找借口出了門。
夏目有些局促地想扯出一個笑，最後以失敗告終，「奈郁，好點了嗎？」
「好多了。」她拍了拍病床邊的陪護椅，「別站著了，過來坐。」
「哦。」
病房裡不能帶寵物，加上他是臨時過來的，貓咪老師就沒跟著，他低著頭，不太敢看奈郁的表情。
病房裡一片安靜，奈郁等著他開口。
半晌，奈郁咳了兩聲，「貴志，可以幫我倒點水嗎。」
「啊？當、當然。」夏目貴志手忙腳亂地站起來，給她接了杯水，遞過去。
見她捧著水小口喝，他才鼓起勇氣開口：「奈郁，對不起。」
「昨天晚上……你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了吧？」夏目不敢看奈郁，悶著頭一股腦地說出來：「對不起，現在才告訴你這些事，其實我一直都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就是妖怪。」
「昨天晚上也是……那些妖怪是來找我的，卻把你牽扯了進去，害你差點喪命，真的非常對不起！」
「當然，如果你不能原諒我，也是理所當然的，你想遠離我的話……」
「怎麼了，要絕交嗎？」奈郁聲音帶著笑意，「夏目貴志，你好像小學生誒。」
她往後一靠，全然不在意的模樣，「居然一次性說了三次對不起，以後就不用再說了。」
夏目猛然抬頭看她，「奈郁……」
奈郁伸出一只手制止：「抒情no！」
「我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什麼？」夏目一怔。
「你看得見我們看不見的東西，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以前一直以為是鬼魂，前段時間才知道原來是妖怪。」
「那你怎麼……」沒告訴我？
夏目話說到一半，想到自己每回遮遮掩掩的態度，忽然知道了她為什麼一直裝傻。
他最終只是低聲說：「謝謝。」
對話結束，兩人之間又是冗長的沉默，感受到杯子裡的水漸漸轉涼，奈郁喝了口水。
夏目似乎再次陷入自責的死循環，扯扯嘴角，勉強笑道：「昨晚你一定很害怕吧？」
「掉下懸崖的時候，你在想些什麼呢……」
後面半句話近乎是自言自語的低喃，但由於病房裡安靜得過分，因此這句自言自語也完整地傳入了奈郁耳中。
對哦，她在想些什麼？夏目不問的話，她都忘了自己昨天差點掉下懸崖。
她垂著眼睛看著水面，仔細地想。
好像……是還沒跟齊木告白？
想起來後，她差點一口水噴了出來，嗆得臉頰通紅。
夭壽啦，要死之前看見的居然是齊木的臉嗎？
夏目見狀，手忙腳亂上前幫她順氣。
奈郁借著被嗆到地理由雙手捂臉，掩飾自己的表情，明明已經沒想咳嗽了，卻還裝作咳嗽的樣子，連脖頸都是通紅一片。
【不會吧。】
她捂著嘴不敢置信地想。
【天哪，我好像真的……陷得很深。】
奈郁雖然燒的急，但是好的也快，夏目下午還要上課，兩人一起吃過便當後，奈郁就讓他回去了。
下午辦了出院，竹內惠子載著奈郁回家。
在車上的時候奈郁一直狀態恍惚，要叫上個兩三遍才能有反應。
竹內惠子以為她又開始燒了，擔心道：「真的沒事嗎？不如回去以後再去中心醫院看看吧？」
奈郁摸摸鼻子，「真的沒事。」
她突然想到那天晚上與竹內惠子的夜談。
因以前從來沒像今年這樣頻繁見面過，更別談坦白彼此的感情狀況，竹內惠子一直以為自己前一段失敗的感情影響僅限於自己。
直到後來奈郁有了喜歡的人。
剛開始竹內惠子只是覺得奈郁是慢熱的性格，所以不喜歡主動，是後來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讓她察覺到奈郁不是不喜歡主動，而是完全沒想進行下去。
奈郁說想用她失敗的感情經歷讓自己清醒。
乍一聽還挺可笑的。
但仔細一想，竹內惠子便品出了，奈郁在拒絕感情的發生，她在冷處理自己的情緒。
說實話，作為一個母親，孩子的行為和思想在不知不覺中被她的經歷所影響，這件事情讓她有點無法接受。
竹內惠子當天晚上下班後回了家，和奈郁促膝長談了一場。
當時奈郁很認真地問了竹內惠子，為什麼經歷了一次如此糟糕的感情，還能繼續相信所謂的愛，義無反顧地投入到下一段感情裡。
竹內惠子的回答是：無論是什麼樣的感情，碰到什麼樣的人渣，都不應該影響到她的個人生活，她開心就談戀愛，談的不開心就分，她不會被過往經歷限制住未來的人生。
奈郁此時在想。
她開心嗎？
在喜歡齊木的這段時間裡，她開心嗎？
奈郁看著車窗上映照出的自己。
答案似乎很清楚了。
她拿出手機，從列表中找到被壓在底下的黃瀨涼太的私人賬號。
一氣呵成地打字，發送。
NANA：黃瀨同學，之前說過的話還作數嗎？
她惴惴不安地等了幾秒，那邊迅速有了回信。
黃瀨涼太：？
她猶豫良久，輸入框裡的字打了又刪刪了又打，最後還是點了發送。
NANA：就是，戀愛問題可以問你。
NANA：可以教我怎麼追男孩子嗎？
對面的「對方正在輸入中……」持續了很久。
最後發過來的是：
黃瀨涼太：！！！！！？？！！哈？？！
黃瀨涼太：發生了什麼？！
黃瀨涼太：可以打電話嗎小奈郁？電話說嘛！
黃瀨涼太：拜托我真的很想知道む金毛拜拜.jpgめ
奈郁無言地把手機蓋上，感受從膝蓋上不停傳來的振動，臉上的笑意少了大半。
嘶，後悔了。
……
雖然奈郁在那一瞬間生出了「不如就試試，結果不重要」的想法，但接下來一段時間，她確實抽不出多余的時間去考慮如何具體實施。
即使現在多了個狗頭軍師黃瀨涼太。
整個十一月份她幾乎忙著即將到來的生物競賽，校內選拔賽、初賽、決賽接踵而至。
又因入冬，天氣漸涼，感冒的頻率比往年高了一些，今年冬天她過得格外艱難。
好在十二月中旬的時候，競賽順利結束。
從場地出來的時候她還在重感冒，頭重腳輕鼻子堵，夢原知予和竹內惠子在門口接應。
這段時間夢原倒是和竹內惠子關系好了起來，有了忘年交的意思，惠子女士覺得夢原坦率直白，帶著小女生天生的純真氣息，和奈郁很是不一樣。
對此，奈郁有以下六點想說：......
好像在罵人，好像又沒罵，很難評。
三人去百貨商場中吃了頓飯，照顧到奈郁的身體狀況就沒逛太久，直接回家了。
街上節日氣息很濃郁，百貨商場門口已經布置上了巨型聖誕樹，沿街的店鋪都換上了紅紅綠綠的聖誕配色，用白色噴料在玻璃床上噴出「Merry Christmas」。
奈郁扒著車窗眼巴巴地看了會兒，打了個噴嚏，抽出一張紙擦了擦口鼻，聲音帶著濃濃鼻音，問道：「媽媽，你聖誕節在哪過？」
「不確定，但八成是雜志社，如果有空的話我就回家。」
「別回了。」奈郁失落之余感到擔憂，隔著紙捏捏鼻子，甕聲甕氣：「有空的話就和忍足叔叔一起過節吧，感覺你們好久沒見了。」
「這有什麼辦法，成年人就是這樣嘛，哪像你們小朋友——」竹內惠子女士拖著長音，抽空用調侃的眼神斜了她一眼：「別說我了，你先把齊木家那小子約出來再說吧。」
「……媽媽，不要說那種八字還沒一撇的事。」
「總要有點希望嘛。」竹內惠子聳聳肩。
「沒有事實依據的話，叫幻想。」
「……」竹內惠子忍不住問：「不是吧，這麼長時間，一點進展也沒有嗎？」
「什麼進展？我一直在准備競賽，齊木又跟我不是很熟。」
倒是一點都不難過。
想當初她初戀的時候，可沒奈郁沉得住氣。
也算是有出息嘛。
「我還以為已經挺熟了呢，畢竟你們不是天天見面嗎？」
「照您這麼說，我要和所有同班同學都很熟才行。」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是這段時間以來，齊木久留美擔心奈郁一個人病在家中，叫齊木楠雄送便當和藥品的次數比以前更多了。
幾乎是每天都能見到呢……
奈郁雖然竊喜，但沒有自作多情的習慣。
「那應該感謝久留美阿姨吧，媽媽您也得好好感謝久留美阿姨才對。」
竹內惠子一噎，一手舉起做出投降的手勢。
「我說不過你。」
車停在神川宅門口，奈郁獨自下車，竹內惠子降下車窗確認：「一個人在家沒關系嗎？害怕的話給媽媽打電話。」
「完全沒關系，您去忙您的吧，這幾天一定又在熬夜加班了吧。」
「……真是不可愛。」
竹內惠子揮揮手：「拜拜！」
「拜拜。」
奈郁看著小車駛離，轉身打開大門，帶著笑意的臉一皺，控制不住地打了兩個噴嚏。
她吸吸鼻子，歪著頭自言自語：「感冒好像更重了呢。」
就在她低頭拿鑰匙時，突然看到門口擺著的一個紙袋子。
「嗯？」
拿起一看，竟然是感冒藥。
【新的感冒藥？話說家裡常備的感冒藥也在上次感冒的時候用完了……又是久留美阿姨讓齊木送過來的嗎？】
她越發覺得，請吃飯這件事很有必要了。
這麼想著，她推門進屋，把包包往沙發上一甩，整個人蜷縮起來。
即將要睡著的時候，又憑借著毅力爬起，去廚房燒了水，在等水開的間隙從手機中翻出那兩個快落灰的號碼。
先撥的是齊木家的座機，響了大約一分鐘，沒人接。
她轉而撥打齊木久留美的私人號碼。
這次等待音只響了兩三聲，很快被接起，對面那頭卻是個男聲——
「喂。」
奈郁耳道一麻，整個耳廓瞬間燒紅，愣在原地：「……齊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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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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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隔著電話聽他的聲音，奈郁恍惚到去拿開水壺的手直接觸碰上滾燙的金屬外壁。
她「嘶」地倒吸口涼氣，打開水龍頭用水衝洗泛紅的手指，被燙到的手指很快鼓起個水泡，微微的痛感讓她回過神來。
奈郁語氣如常，「齊木，怎麼是你？這不是久留美阿姨的電話號碼嗎？」
齊木：「是我的號碼。」
「是這樣啊。」
【原來齊木有手機啊。】
「稍等，我把手機轉交給家母。」
「好的，麻煩了。」
手機那頭很快轉為齊木久留美的聲音，奈郁把心中百轉千回的想法拋之腦後，乖巧道：「久留美阿姨，打擾您了。」
「是奈郁呀，找阿姨有什麼事？」
「沒什麼事，今天競賽結束了，想感謝您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嗯……您最近不在家嗎？」
齊木久留美有些遺憾地說：「對呢，這周末帶著楠雄去看鄉下的外公外婆了。」
「啊，真可惜，奈郁競賽結束以後一定要好好犒勞自己呀！如果阿姨在的話就可以叫你來家裡吃飯了。」
奈郁低頭淺淺笑了下，繼續說：「沒關系的，拿到獎牌那天再慶祝也不遲，阿姨，您回來之後可以告訴我一下嗎？」
「當然可以啦，等阿姨回去以後就來找你。」
簡單說了幾句，電話又還到齊木手裡。
奈郁還在想著這次要做些什麼小零食送過去，兩人一時間都沒說話，電話中只聽得到奈郁輕輕的呼吸聲。
「那個……」
【好像沒什麼可以說的……只能掛電話了吧？找話題真的好難。】
心裡是這麼想的，但嘴巴卻不受控制地滑出——「齊木同學，聖誕夜的晚上有空嗎？」
她甚至特意在問對方有沒有空時用上了拘謹的「齊木同學」。
『……這不是會找話題嗎？』
齊木同學腹誹。
話一說出口，奈郁自己都一臉震驚，不知所措地捂住嘴。
【什麼情況？剛剛我的嘴似乎不收大腦控制了！】
【等等等等，雖然剛才我是有想要約齊木出來的衝動，但是明明，就是一點點點點的衝動而已啊！】
她空著的那只手痛苦地抓住頭發，還要維持著聲線的穩定，狀若無事地給自己打圓場：「我是說，呃，我的意思是……」
【打什麼圓場啊？？？怎麼打啊？？？！】
「我想問的是……就是，就是隨便問問而已。」
齊木會覺得她莫名其妙吧？畢竟在他的視角來看，就是雖然因為是鄰居見面不少、但不太熟的女同學突然問他聖誕夜這種敏感時間有沒有空。
簡直是路人皆知的私心。
奈郁泄氣地垮下肩膀，她放棄解釋了，沒什麼好解釋的，她就是抱著私心啊。
房間裡席地而坐的齊木楠雄：……
算了。
他說：「現在還不知道。」
奈郁眼睛一亮，抬起頭，手指纏著發尾繞圈，心髒怦怦直跳。
「是、是嗎，那好的，我想說，聖誕夜那天，我可以和……」
【不行！】
這次她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嘴巴，話鋒一轉改口道：「和你們家一起吃飯嗎？」
齊木楠雄：？
『不愧是你，神川。』
她仗著對面看不到，痛苦地捶捶頭，慌張地用四平八穩的自然語調補充道：「因為母親說聖誕節加班，我覺得一個人太孤單了。」
那邊沉默一會兒，答道：「可以。」
「好的，提前謝謝了。」
「沒事。」
電話掛斷。
齊木久留美拉開房間門，探出頭問：「小楠，要出門了哦，得帶外公外婆去游樂園裡玩一下。」
「啊咧？聊了什麼？小楠你笑的這麼開心？」
『我？笑的開心？我？』
太誇張了，只是稍微有點微笑的弧度而已。
齊木楠雄恢復一貫的面無表情，撐著地板站起來：「您看錯了。」
「神川同學問聖誕夜能不能來我們家吃飯。」
齊木久留美把整扇門拉開，開心地合掌：「當然可以啦！真好啊，今年聖誕夜又能熱熱鬧鬧的了！」
另一邊。
奈郁按掉手機屏幕，將手機放在洗漱台上，表情平靜地給自己倒了杯水。
杯子裡熱氣蒸騰。
奈郁撐著洗漱台，手握成拳置於胸口，唇邊的弧度再也壓不下去。
「yes！」
【說出口了，真的說出口了，我做到了！】
她把水杯和開水壺一起拿到客廳，抱著毛毯窩在沙發上，打開電視隨便挑了個節目。
耳邊充斥著綜藝節目的歡聲笑語，奈郁裹在毯子裡露出一雙笑盈盈的眼。
話說回來，自從決定不再刻意逃避這件事之後，這些以前絕對不敢發出的邀請似乎也變得容易了一些。
主要是哪怕自己再辛苦壓抑內心的想法，那些語句依然會在某些不定時刻、或是她腦子一抽的時候從嘴裡突然滑出。
那是一種自然而然的反應。
好歹第一次嘗試成功了，雖然補救的理由蹩腳了些，但是齊木也接受了不是嗎？
想到這裡，奈郁拿出手機喜滋滋地和她的狗頭軍師分享這則喜訊。
黃瀨涼太回復地很快，不如說他每次都回復訊息都很快，就像守著手機似的。
黃瀨軍師：恭喜啊，終於踏出了第一步，沒想到你還挺有魄力的嗎，真讓人意外。
黃瀨軍師：不過還差得遠呢。
NANA：……你是不是偷偷看了龍馬的比賽視頻了？
黃瀨軍師：聰明誒む大拇指.jpgめ
NANA：む狗狗歪嘴笑.jpgめ
黃瀨軍師：……
黃瀨軍師：你真的很得意誒。
黃瀨軍師：不會現在正抱著被子傻笑吧？
抱著被子傻笑吧……
吧……
奈郁呆了呆，從微微暗下的手機屏幕中看到自己傻不拉幾的臉，又低頭看了看在扭動中被她纏在身上的毛毯。
毛毯也算被子嗎？
被說中了。
屏幕再次亮起，黃瀨涼太發來了新的訊息。
黃瀨軍師：不會吧？被我說中了？
黃瀨軍師：有這麼開心嗎？
奈郁剛剛強行放平的嘴角又忍不住彎了彎。
她回：當然。
超開心。
今年冬天又長又冷，網上很多人都預測說不定聖誕節當天就會下雪。
休息日後齊木一家從鄉下回來，奈郁送了點前段時間竹內惠子拿回來的進口茶葉和自己做的聖誕巧克力過去。
收獲了燙傷藥膏一條。
奈郁感動之余也有些詫異，久留美阿姨原來這麼細心嗎？
呃，這裡沒有內涵的意思。
前段時間由於競賽，她的時間一直很緊，沒注意到入冬以後學校許多女生都織起了圍巾。
似乎每年冬天都有這麼一段時間，女生不約而同地集體織圍巾，有男朋友的織給男朋友，沒男朋友的織給喜歡的人。
夢原知予買了淺藍色的毛線，只要到了課間就開織，一條圍巾居然也完成得差不多了，看著還挺像回事兒。
奈郁在一旁撐著下巴圍觀，拿起圍巾細細地看，驚嘆道：「知予，沒想到你這麼擅長織圍巾，好漂亮的針腳。」
夢原手一頓，流下一滴汗，擺擺手訕笑道：「嘛，照著網上的教程慢慢學就好了，奈郁你那麼聰明，一定能比我做得好。」
【其實之前織過兩次了……】
奈郁沒注意到她那點心虛，而是思考起她要不要織圍巾。
如果織的話，那肯定就是給齊木了吧，以齊木的性格，感覺不會收耶。
而且夢原給海藤同學織的圍巾是和他發色相似的藍色，難道給齊木的圍巾得是粉色嗎？
奈郁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抿嘴笑出來。
上次的邀請四舍五入算是成功了，再送一次圍巾的話……有點得寸進尺了吧。
她嘆了口氣。
【算了。】
放學後，兩人一起逛了逛學校附近的商業街。
pk學院的女生冬季校服其實很單薄，奈郁這段時間都得在外面穿一件厚外套，以免著涼感冒。
她今年格外脆皮，明明以前也是這樣的打扮，甚至外面都只簡單地穿件毛線開衫，也不會覺得冷，但是現在穿了厚外套，依然覺得冷風從衣領處灌進去，冷得發抖。
雖然不准備給別人織圍巾，但還是要給自己買的。
結果從店裡出來後還是提上了一袋子毛線以及織圍巾的工具。
她看著手裡的紙袋，再次嘆了口氣。
夢原知予笑嘻嘻地拍拍她的肩：「安啦小奈郁，哪怕不送出去，可以織給自己嘛。」
「而且說不定就送出去了呢？萬一接受了不就皆大歡喜嗎？」
這話倒是很對，她最近行為不太聽大腦指揮。
買完東西後，兩人在岔路口分開，各自回家。
這幾日風大，每次走到巷口都覺得人都快被卷走，大風呼哧呼哧地拍著臉。
天氣冷下來後她就沒有再綁過頭發，快及腰的黑發在被吹地凌亂飛舞，一部分冰涼地貼在脖子上，奈郁低著頭，右手將衣領死死捏住，左手插在口袋裡，低頭快步走過。
只是還沒走過風口，風就倏然停了下來。
她慢了半拍才感受到風已經停下了，縮著的脊背漸漸展開，茫然地抬起頭，看到前面不過五米的齊木楠雄。
奈郁本能反應就是停下來，頓了一秒後，又加快腳步走到他身邊。
她主動打了招呼：「齊木，好巧。」
既然說了不再逃避，那就不能逃避。
「嗯。」
齊木楠雄看了眼她手裡的袋子，又看了看她的臉。
奈郁敏銳地注意到他的視線，捏著紙袋的手緊了緊，有點心虛地看著地面。
【幸好……幸好沒有買粉色的。】
【不過買了又怎麼樣，反正齊木同學又看不見。】
想著想著，她又理直氣壯地抬頭看回去。
某超能力者：？
『看得見，也聽得見。』
『我記得放學之前你還在說「算了」，所以到底哪裡算了？』
『但是大紅色的圍巾我是絕對不會接受的。』
心思各異的兩人對視幾秒，紛紛扭頭看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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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同學真的只是微笑而已。
神川同學大腦跟不上動作了。
第52章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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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原知予確實是對的——指她說奈郁那麼聰明肯定比她做得好那句。
在不到十天裡，奈郁用晚上的空閑織好了兩條圍巾，成品她沒拿出來過，只偷偷在和黃瀨桃井的三人小群裡以及夏目面前嘚瑟過。
問就是織給芬達的。
沒有一個人信。
桃井還一直抓心撓肺想知道奈郁喜歡的到底是何方神聖，奈何奈郁瞞的緊，還逼迫黃瀨連他知道奈郁喜歡的人是誰這件事都不能告訴桃井（這一點是不想更多人知道但也不想桃井覺得被忽視）。
至於夏目……在奈郁不知道的時候，他已經在貓咪老師的提醒下發現了奈郁身邊大概還有一個人在默默保護她。
所以他早就默認奈郁有情況了，只是在奈郁的感染下，他也學會了適當裝傻以示尊重。
好朋友嘛。
平安夜當天是周五，正好輪到奈郁值日，她和另一個女生分工合作，另一個女生先走一步，她留下來掃尾。
下樓時正好收到竹內惠子的訊息。
媽媽：奈郁，我果然得加班，趕不回來了，抱歉，明天就和你的朋友們一起過聖誕吧。
媽媽：む轉賬]
奈郁：！
當時直接就對齊木說了媽媽要加班，差點忘了只是「可能」要加班而已。
愧疚中夾雜著一點慶幸。
奈郁心裡默念幾句對不起，收下了兩萬元巨款的轉賬。
冬日天黑得早，現在外面已經暗了下來，學校裡只剩下有社團活動的學生，儲物櫃間倒是安靜得很。
昨晚看天氣預報時說是今天要下雪，但是現在沒有一點要下雪的跡像。
奈郁打開儲物櫃，惆悵地想，她還特意帶了傘呢，結果都沒下雪。
她低頭換了鞋，將儲物櫃裡的傘拿出來，無意中帶出了什麼東西。
粉發雷……呃，不是粉發，是粉色的，信？
奈郁蹲下身將那封信撿起，抽出信紙，眼睛猛地睜大。
【情書？！真是稀奇，居然有人……向我告白？】
不是她自卑，而是她無意中聽到過一些男生的評頭論足，認為她「太聰明」、「很冷淡」、「過於理智」、「不好拿捏」之類的，總之不是男生心中合適的女朋友就對了。
她也不是很在意啦，只覺得可笑。
話雖如此，奈郁也沒有惡意揣測他人的習慣，因此認認真真看了下去，最後無言地合上了信紙，塞回信封內。
她最近……看上去溫和一些了嗎？
這個隔壁班的森田同學居然是「路過班門口時無意中看到你的笑容而一見鐘情」，還「本以為神川同學是高高在上冷冰冰的那種女生」，什麼「沒想到也只是個普通的渴望被愛的小女生，目的是「聖誕夜請和我約會」。
【…………………………有病吧？】
到底怎麼看出來她「渴望被愛」的啊。
忍住把信封丟進垃圾桶的衝動……忍不住，她再次看了眼署名的班級姓名，把信紙丟進垃圾桶。
回家後，她把暖氣開得很足，洗過澡後來到廚房，解決了自己的晚飯問題後，圍上圍裙開始做聖誕蛋糕和曲奇。
蛋糕是黑森林蛋糕，曲奇也是傳統的姜餅人糖霜可可曲奇，蛋糕和曲奇在烤爐中烤著的時候，奈郁坐在客廳沙發上無所事事。
空蕩的屋子充斥著黃油與糖分的甜香，芬達在剛才被她戴上了圍巾，身上也穿上同一色系的毛線小衣服，就連爪子上都穿上了毛線襪，垂下的大耳朵被柔軟的皮筋扎起，腦袋埋在碗裡哼哧哼哧地吃飯。
偌大的房子裡居然安靜的可怕，只有芬達呼嚕呼嚕的聲音。
電視裡也都是聖誕節主題的節目，她無聊地看著芬達吃飯，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從心底蔓延上一陣虛無的焦灼感，她干脆坐在地上靠著沙發邊發呆邊摸自家狗子。
夢原知予周五有補習班，因此平安夜都沒法好好出來玩，好在是和海藤一起上課，多少也算安慰。
桃井和黃瀨這段時間忙著winter cup的事，訓練都有點走火入魔，兩人已經很少在群裡冒頭了，倒是偶爾會單聊，比如奈郁就知道前段時間桃井拉著黑子出去約會結果被黑子的隊友們偶遇，破壞了好好的二人世界（其實也算不上啦）。
越前倒是給她發了訊息，只是進入初三後半段後比以往更加忙碌，既不能落下網球部的訓練，同時也要為升學考試做准備，他准備直升青學，目前正在為國文成績而努力。
奈郁提前幾天給他送去了聖誕禮物——她初三時常用的國文練習冊，和國文筆記本，最後才是她手織的毛線手套。
別說，那些毛線還真挺耐用的。
烤箱「滴」一聲結束運行，奈郁把餅干拿出來，用包裝袋裝好，分出了給夢原她們的那份，又烤了一批曲奇，再將蛋糕坯切開抹好面，撒上巧克力碎，放進冰箱裡。
有事做了後似乎就沒空想那麼多了。
等第二批曲奇也烤好後，她站在廚房門口環視一圈，拍拍手拿出玄關的鞋櫃上放著的那袋飾品，把家裡裝點了一番。
就這麼打發著時間，時鐘終於快到零點。
奈郁抱著手機，緊張地趕在零點整群發了Merry Christmas的訊息。
同時手機接連震動，顯示有訊息傳來。
她悄悄松了口氣。
長這麼大以來，她還是第一次群發這種訊息，以前也見過班上的女生互相踩點發祝福訊息，但她因為總是轉學，干脆就拒絕付出感情，也從來沒有融入過班級，更別說互發訊息這種好朋友之間的行為了。
她還擔心只有她自己單方面認為大家關系不錯，沒人給自己發訊息呢，沒想到大家幾乎都發了。
啊，除了齊木。
她有些失落地打開剛改備注不久的齊木的名片，戳戳屏幕。
其實奈郁看得出，他時常刻意疏遠班上同學，哪怕是對和他關系好的燃堂和海藤都會表現出一定的冷淡模樣（雖然也只是表面而已），所以在發訊息之前也做好了被無視的准備。
畢竟她也是群發嘛。
但沒收到回信多少還是有些郁悶。
可轉念一想，班上知道他手機號的說不定就她一個，畢竟班上所有的群聊裡都不見齊木的身影，她又生出些隱秘的喜悅。
那種喜悅在看到齊木回她「Merry Christmas」後直接攀登到頂峰。
彼時她已經躺在床上快熬不住了，眼皮子要落不落的。
收到訊息後，她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起，緊接著把懷裡的被子揉成一團，整張臉埋在被窩裡，嘴角高高翹起，眼睛終於安心合上。
能睡個好覺了。
第二天就是聖誕節。
奈郁上午將准備好的曲奇分發出去，夜幕降臨之前，她把冰箱裡的黑森林蛋糕拿出來，帶上曲奇和新鮮出爐的咖啡果凍去了齊木宅。
……
她本來沒想做咖啡果凍的，那個咖啡機總讓她想起一些尷尬的回憶，但她的手著實不受控制。
好吧，她承認，她就是有私心。
這也是很自然的吧！畢竟是喜歡的男孩子，都知道他的喜好了，那就光明正大地投其所好不就好了嗎？
齊木家今天出奇熱鬧，還沒走到門口就已經聽見裡面哐哐當當的聲音。
……不如說過於熱鬧了，這個動靜是人能鬧出來的嗎？！
她還沒摁響齊木家門鈴，門就已經開了，齊木比平時臭上一百倍的臉出現在門口。
奈郁：？
她尷尬地從白色毛衣裡伸出一截指尖，「嗨？」
【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齊木楠雄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側身讓她進門。
她進去的時候齊木國春正在沙發上看報紙，見她進來友善地打了個招呼，就是聲音聽起來有點虛，還破音了。
只有齊木久留美比較正常，端著菜從廚房裡走出來，一臉開朗地抱住她：「啊呀奈郁，好久不見~」
奈郁乖巧點頭，「好久不見，久留美阿姨。」
她把手中的蛋糕遞過去，「這是我自己做的黑森林蛋糕和一些……曲奇。」她沒好意思直接說有咖啡果凍，總有點做賊心虛。
「你這孩子，這麼客氣干什麼~」久留美阿姨捂著嘴，笑得像朵花，她打開紙袋一看，「居然有小楠最喜歡吃的咖啡果凍，小楠你快來看！」
「沒想到奈郁正好帶來了小楠最喜歡的零食呢，好巧哦！」
奈郁一下被凍住似的，整個人僵在原地，耳朵以誇張的速度變得通紅，不敢往旁邊看一眼，生怕看到他發現什麼的了然表情。
連齊木從身邊走過帶起的風都讓她緊張。
『別再說了，再說她就要爆炸了。』
超能力者腹誹，上前接過紙袋，自然地說了聲：「謝謝。」
奈郁神魂歸位，飛速瞥他一眼，看他表情還算正常，甚至因為咖啡果凍而好上不少，終於松了口氣，心裡慶幸今天頭發沒有扎起來，否則耳朵一定很明顯。
【還好還好，沒發現。】
她面不改色跨過這個話題，「多謝您一直以來的照顧，這段時間我總是生病，家裡也沒其他人，要不是您給我送藥，我肯定不會好得這麼快。」
齊木楠雄轉身的腳步一頓。
「等等！」
他的傳音還是沒趕上，齊木久留美眨了眨眼睛，「什麼藥？奈郁你這段時間一直在生病……嗎？」
奈郁一懵，「啊？」
她目光移向旁邊齊木楠雄的背影。
齊木久留美表情突變，一臉茫然變作恍然大悟：「啊，是哦！阿姨想起來了！都怪這段時間太忙了哈哈哈，居然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記了，奈郁你現在好了嗎？」
「啊……已經好了。」
「那、那就好，對了，阿姨想起來廚房裡還有菜，先讓小楠陪你坐會兒吧，等會見奈郁！」
奈郁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
【不是……這個借口看起來真的不太合理……】
【但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總不可能是齊木自作主張給我送的藥吧？】
她無聲地笑了下。
【真是得意忘形了，好敢想。】
某手指結冰給自己耳朵降溫的超能力者：……
『還好還好，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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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水輪流轉.jpg
提問：齊木家今天為何如此熱鬧？
第53章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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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雄，是你的朋友來了嗎？」
奈郁好奇地歪了歪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一個金發男生坐在白色飛行器上，手持手柄，白色飛行器的中間像滑動門似的向兩邊滑開，露出黑洞洞的一片，似乎還泛著點金屬光澤。
【怎麼看著這麼像炮筒？但是境內允許私藏這種武器嗎？】
【等等……】
下一秒，她觀察金發男子的視線被擋住，熟悉的背影擋在她身前，手臂將她護至身後。
『居然這麼快就回來了，喂，這個時候就別添亂了。』
在奈郁進門之前，他剛緊急把齊木空助破牆飛出時砸出的洞復原。
「嘖。」
奈郁思考中斷，呆呆地看著齊木，心跳從「砰砰砰」變成了「咚咚咚」。
她摸摸自己的胸口。
【糟糕，真的要得心髒病了。】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齊木楠雄黑著臉，鋒利目光扎在齊木空助身上。
他試著傳音入腦警告道：「別亂來。」
齊木空助沒反應，依舊笑眯眯又挑釁地看著他。
齊木楠雄想起齊木空助還戴著超能力屏蔽器，頓感頭疼。
沒辦法。
他轉而給剛才落荒而逃的母親傳音：「那家伙嚇到神川了。」
很快，手中還拿著菜刀的齊木久留美從廚房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核善的微笑：「小空回來了呀，真快，好啦好啦，不要再跟小楠玩鬧啦，從飛行器上下來吧，該吃飯了哦。」
齊木楠雄：好，玩鬧。
齊木空助意外地看著齊木楠雄，聳聳肩，終於駕駛飛行器落地。
話說這個飛行器也不知道是什麼燃料供能，感覺好安靜，完全沒有市面上的飛行器那樣發動時發出的轟隆隆的響聲，現在世界上已經有這種技術了嗎？！
【不愧是……】
齊木久留美既然已經出來了，就充當中間人給還陌生的兩個人彼此介紹一下。
「小空，這個可愛的女孩子是小楠的朋友，不可以嚇人家。」
「奈郁，這是小空，小楠的哥哥，之前都在國外念書，最近學校放假才回家。」
齊木空助雙手背在身後，友善道：「你好，久仰大名。」
齊木楠雄給他一個眼神警告。
奈郁完全沒注意到他話語裡的那點暗示，攥成拳的手微微顫抖。
「久、久仰大名，齊木博士，您的論文和研究成果我都知道，我喜歡您很久了。」奈郁眼睛亮晶晶，手指蠢蠢欲動地想摸摸飛行器，「請問這是您新的研究成果嗎？」
「誒？！！」齊木久留美捂著嘴看向齊木楠雄。
「是哦。」齊木空助給齊木楠雄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被目光包圍齊木楠雄眉頭一擰，壓住心中微妙的異樣感。
『差點忘了，神川似乎崇拜這家伙。』
那邊奈郁還處於見偶像的激動中，完全不見平時淡然的模樣，「我可以摸摸嗎？」
齊木空助眉頭一皺，看了眼同樣皺著眉的齊木楠雄，表情驟然放松，笑著同意。
等奈郁小心翼翼地碰了兩下飛行器，及時收了手，依依不舍地被齊木久留美拉到餐廳坐下，齊木空助突然問道：「你說你喜歡我？」
奈郁一怔，突然意識到剛剛自己的語句容易造成誤會，解釋道：「是我的偶像，世界上向您這樣多學科發展的天才科學家已經不多了。」
「我不是天才，一介普通人而已。」
奈郁：「……」
她有些明白別人看自己說「考砸了」時候的感覺了。
好煩人！天才都說自己是普通人了，讓普通人還怎麼活啊！
也因此，她因見到偶像而發熱的頭腦冷靜了下來。
此時齊木久留美把最後一道菜端上了桌，齊木國春也剛在桌邊坐下。
奈郁被安排在齊木久留美身邊，齊木楠雄對面，不太敢抬頭，埋著頭吃飯。
齊木空助笑容不變，眼中不帶情緒地打量她許久，突然問：「提問：你更喜歡我還是楠雄？」
奈郁一口飯剛塞進嘴裡，差點噴出來。
驚愕的同時腦中無比自然地浮現出答案：當然是楠雄。
但她怎麼可能說出口。
她捏緊筷子，惴惴不安。
【被發現了嗎？不可能吧？明明才見過一面……不過齊木博士是天才，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桌上齊木國春和齊木久留美的嗆咳聲同時響起。
奈郁抬眼，正好對上齊木楠雄無語的臉。
似乎明白剛來的時候齊木為什麼一臉不開心了……
不開心的齊木補充：『不是被發現，是他變態到在家裡裝監控。』
齊木久留美打圓場：「小空！不可以問客人這麼沒禮貌的問題！」
眼神卻有意無意在奈郁臉上游移，眼中閃著好奇（八卦）的光芒。
齊木國春義正辭嚴：「是啊空助，你這讓神川同學怎麼回答？」
表情和齊木久留美高度同步。
齊木楠雄：這對笨蛋夫妻。
奈郁頭上掛下一滴汗，放下筷子，雙手在桌下擰在一起，謹慎地斟酌著用詞。
「齊木博士是當今站在世界前列的天才科學家，擁有無數足以推動科技發展的發明，我從初中開始就一直視齊木博士為偶像。」
「但是齊木同學也很優秀。」令人意想不到的細心，心很軟，很有動物緣，人緣也很好，吃甜品的樣子還很可愛……
當然這些她都不可能說出來。
齊木楠雄忍不住看她一眼。
「我覺得兩位在我心裡是一樣的。」
她用棒讀的語氣說完，自顧自松了口氣。
不錯不錯，既端平了水，又跳過了「喜歡」這一敏感詞，表現自然，態度端正，很完美。
齊木空助拖著長音輕飄飄地：「誒~」
對他的介紹就像維基百科上的人物介紹摘取一樣，對楠雄的則是一句簡短的「也很優秀」，說是「兩位一樣」，偏偏跟在轉折詞「但是」後的是楠雄。
很偏心嘛。
桌上一片寂靜。
良久，齊木久留美率先鼓掌：「說得好！兩個人都很優秀！」
齊木國春：「是啊是啊，大家吃飯吧。」
這個話題就此揭過。
由於在場有兩個高中生，這場聚會沒進行到太晚，不到八點奈郁就准備回家。
等她走到玄關和齊木夫婦道了別，穿上鞋就要離開時，剛剛不見蹤影的齊木空助突然出現，手裡捧了個紅色小禮盒，「神川同學，這是給你的聖誕禮物。」
一旁的齊木楠雄猛地抬頭看他。
『這家伙想干什麼？』
他看不見箱子裡的東西，應該是齊木空助用特殊材料屏蔽了超能力。
奈郁指了指自己：「我？」
為什麼？看齊木博士在餐桌上的表現，她還以為自己被討厭了呢。
齊木博士看著一直在笑，但眼神卻不太耐煩，是一眼就看得出來的程度。
『那兩個笨蛋就沒看出來。』
↑此處指燃堂和海藤。
奈郁接過禮物盒，歉疚道：「抱歉，我沒准備別的禮物……」
「沒關系，」齊木空助攤攤手，很好說話的樣子，「你不是送了咖啡果凍嗎？」
齊木楠雄看著他的目光泄露出一絲殺氣。
『那是我的。』
「開玩笑啦，不需要還禮，畢竟你是楠雄的……朋友嘛。」
「啊？呃，謝謝。」
她默默看了眼懷裡的禮盒，還是收下了這個禮物。
齊木楠雄看著關上的門，手指曲起抵著下巴沉思。
『這家伙不會在裡面放了炸彈吧？不，應該不會不靠譜到這個地步……吧？』
『……我還是跟過去看看吧。』
旁邊齊木空助猜到他在想什麼似的，在他剛准備動身時拍了拍他的肩，「別擔心嘛，一個小禮物而已，不會對神川同學有什麼傷害的。」
「區區猴子才輪不到我出手。」
齊木楠雄：更不可信了。
齊木空助說：「這次算是一比一平吧？」
齊木楠雄：「？」
他很快反應過來，齊木空助說的是飯桌上問奈郁的那句話。
奈郁的回答是「兩位在我心裡是一樣的」。
居然把這也當做一次比賽了……這人真是。
齊木空助繼續說：「居然是平局呢，可惜。」
「不是平局。」
「嗯？」齊木空助看向他。
齊木楠雄平靜指出：「是你輸了。」
齊木空助笑著的臉愣了一會兒，很快意識到大概是自己這個有超能力的弟弟從神川奈郁心裡聽到了什麼。
他彎彎唇，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是嗎？」
齊木楠雄：「……」
『……還是去看看吧。』
齊木空助看著齊木楠雄消失在自己面前，笑容擴大了些，「比想像中的要有趣得多啊，還好這次回來了。」
「不知道楠雄會是什麼反應呢，好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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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勝負欲！（bushi
第54章 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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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楠雄到神川家外的時候奈郁剛拆開那個禮物盒，他清楚地聽見神川心裡傳來的聲音。
【這是什麼？跟齊木頭上的發卡長得好像。】
【發箍？啊，反正最近沒有扎頭發，正好用的上。】
聽到這裡，他松了口氣，還好他哥還沒瘋到這個程度，又等了一會兒，確定無事發生，他轉身回了家。
九點左右，齊木楠雄在房間和齊木空助進行第29次比賽，這局是大富翁。
毫無意外又是齊木楠雄勝出。
「好的，現在來進行下一項游戲吧楠雄。」
「……有完沒完。」
節假日的時候，晚睡的人尤其多，齊木楠雄疲憊地抵了抵太陽穴，腦瓜子嗡嗡的，突然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媽媽！救救媽媽！媽媽又被附身啦！】
『……喂，不是吧？』
換上了新的游戲碟，齊木空助一轉頭，身後空無一人。
「啊，消失了。」
齊木楠雄確認方圓兩百米內沒有奈郁的聲音後，用千裡眼定位到她的位置，直接瞬移過去。
她在一座離家不遠的山裡，這座山很小，山下連著公園，早上的話會有人晨跑鍛煉，半山腰有個涼亭，坐在那兒正好可以俯瞰整半個城市的街景。
不得不說，她還挺會選地方的，聖誕夜的街上燈火通明，看著像點亮了一地星星燈。
奈郁腳邊放了一把傘，比起剛剛在他家見面的時候多加了一件毛呢外套，兩手捧著一個暖手寶，坐在亭子下的長椅上，頭靠著長椅邊的柱子，安靜地看著這座城市。
似乎是在放空自己。
齊木楠雄無聲出現在她身後，松了口氣，使用隱身術隱藏了自己的身形，干脆坐在長椅的另一側。
大半夜一個人看夜景，哪怕不是鬼附身，也沒辦法把她一個人扔在這兒，更何況她身上還疊了個幸運E的debuff。
齊木楠雄隨手彈開上山的石階上一個暈暈乎乎往上爬的醉漢。
『完全沒辦法放心離開。』
不過偶爾這樣安靜下來……特別是在今天這種吵鬧的日子裡，倒也不錯。
山上的風格外涼，奈郁被風吹得鼻尖紅紅的，將半張臉往圍巾裡埋，齊木楠雄這才注意到她頸間圍著一條紅色圍巾。
和那天看見的毛線顏色一樣。
原來是給自己織的。
齊木楠雄收回目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落在他臉頰，他抬頭看著天空。
漆黑的空中撒下星星點點的白。
下雪了。
同時，他聽到來到這裡後奈郁的第一句心聲。
【哇，真的下雪了，正好是在聖誕夜。】
他扭過頭看著奈郁的側臉，她微微仰著頭，一片雪花落在她睫毛上。
『原來是出來等下雪，難怪帶著傘。』
隨著第一片雪花落下，整座城市漸漸被潔白籠罩。
奈郁若有所感，忽然朝長椅另一頭看去。
被她看個正著的齊木楠雄心裡一緊，一瞬間以為自己被發現了。
【什麼也沒有。】
【又是錯覺。】
她轉回去，晃著腿繼續看風景。
齊木楠雄呼出口氣。
她的心聲少得可憐，如果不是剛才聽到的一點，齊木楠雄還以為她也戴上了超能力抑制器。
因為在夜晚的山上，兩百米內的人少得可憐，以至於他的大腦現在是難得的寧靜。
又過了一會兒，就連山上都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白霜，齊木楠雄看了會兒雪景，在想以她現在的體質能不能抗住這種天氣。
於是用生火能力幫她暖著身體。
她太安靜了，除了淺淺的呼吸聲幾乎沒有存在感，齊木楠雄忍不住又看她一眼，才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靠著圓柱闔上了眼。
腳上的靴子一半被雪花打濕，手中的暖手寶要落不落。
『喂喂，不是吧，睡著了？』
齊木楠雄瞳孔一縮，露出驚愕的表情，站起來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抬頭仔細觀察她的狀態。
睫毛安靜垂下，呼吸均勻，嘴唇微張。
『居然真的睡著了。』
齊木楠雄快要石化。
他一只手搭在下巴上，低頭沉思。
『好了，現在怎麼辦？不說別的，就讓她在這裡睡著的話，明天絕對又要感冒了。』
『不能拍醒她，畢竟碰到她我的透明化也會解除。』
『不然把芬達帶過來？反正上一次也是這麼糊弄過去的。』
指的是被妖怪帶走那次。
剛開始大家實在找不到理由解釋她的外套以及芬達出現在現場的原因，勉強歸因於芬達千裡尋母順便帶上了她的外套。
雖然後來夏目在貓咪老師的提醒下隱隱窺到真相，但也沒有戳破。
說實話那樣也能糊弄過去他是沒想到的，當時他已經做好了暴露的准備，結果奈郁自己把自己騙過去了，他也不能主動跳出來說「是我救了你，其實我是超能力者」吧。
想到這，他一頓。
『既然上次就已經做好暴露身份的准備了，這次暴露的話也不會怎麼樣吧。』
『那就……』
想通了後，他終於抬起頭伸手准備把人拍醒，或是干脆把她送回家，沒想到一抬頭，首先對上她朦朧睜開的眼。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又收了回去。
他向後瞬移到五米開外。
『……』
明明閉著眼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麼，她一睜眼，齊木才感覺到兩人之間突破了安全距離。
過於近了。
對這一切渾然不知的奈郁迷迷蒙蒙地揉了兩下眼睛，想用暖手寶暖了暖臉蛋，卻發現臉上還是熱乎乎的。
腳底也是暖和的，她低頭一看，靴子干干爽爽，雪花像是繞著她降落。
她起身撐開傘，走之前回頭看了一眼，長椅上也灑上一層薄薄的雪，而長椅最右邊那塊幾乎沒什麼雪。
被她的敏銳驚呆的超能力者難得緊張，他的透明化能讓他看上去透明，而不是讓他變成幽靈——這是另一個能力了，沒想到這個小細節都能被捕捉。
齊木楠雄捏緊拳頭等待她的反應。
結果她只是略略看了一眼，不甚在意地抬腳離開。
捏緊的拳頭松開，說不清是什麼想法。
路過山下的公園時，奈郁看到滑梯處躺了一個滿身酒氣的人，她猶豫了下，打電話報了警，繞過他繼續走。
齊木楠雄默默地跟在身後。
——其實這段時間他經常這樣做，他和奈郁同路，能力種類繁多，跟在身後最不容易暴露，而且如果有什麼突發情況，其他兩人也救不了場，還是得他來。
像今天這樣看個夜景都能碰到醉鬼爬山這種程度的事情，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處理了。
更可怕的還有逛街遇到無差別攻擊殺人犯，去米花町找朋友喝咖啡被凶手誤投毒，以及走得好好的天降花盆菜刀廣告牌之類的。
這些事情頻率算不上太高，最多一個月發生一兩次，通常他都會提前預知，沒有預知到的多半不會太嚴重。
比起意外，她本人生病才是最令人沒轍還發生頻率最高的一件事。
兩人一前一後大概走了半個小時，奈郁的傘上也多了些積雪，穿過吵嚷的街道時，剛才的寧靜再次被嘈雜的心聲替代。
齊木楠雄皺了下眉，很快又適應了。
送她走到家門口，隔著一道門就聽見芬達在裡面汪汪叫的聲音，奈郁開了門，芬達便從門內撲騰出來。
【你是誰？為什麼偷我媽媽的身體！媽媽又被附身啦！救命啊！】
比格十分有穿透力的嗓音衝破雲霄，奈郁趕緊關上門。
這門還是她後來換上的隔音門。
齊木楠雄才想起來這邊還有個芬達。
芬達今天穿著一整套聖誕氣息濃郁的服飾，紅色的爪套，紅色的小圍巾和小衣服。
看著很眼熟。
原來剩下的布料在芬達這裡（其實還有龍馬）。
他一言難盡地看著緊閉的大門，傳音告訴裡面還在說「我媽被附身啦」的小狗：「有沒有可能你媽就是不想帶你出去玩。」
小狗的嚎叫聲短暫地停了一下，緊接著狗爪刨門聲傳來。
「汪汪汪！汪汪嗚——」
【媽你快看，爸爸來啦！】
「芬達！不許撓門，不要你的爪子啦？！」女生責備的聲音響起，撓門聲消失。
說話和犬吠的聲音越來越遠，大概是芬達被抱進房間了。
而齊木楠雄早已回到自己房間，靠在椅背上無聲望著天花板。
「喲，回來了，楠雄。」
齊木空助盤腿坐在地上，笑盈盈揮手。
「你怎麼還在？」
「哎呀，別這麼冷淡嘛，我們的游戲不是還沒分出勝負嗎？你就這麼突然走掉了。」
「說說，去干嘛了？」
「與你無關。」齊木楠雄打開門，「時間不早了，我要睡了。」
齊木空助露出了「可惜」的表情，站起來，「那就是我0勝4295敗了，明天再繼續吧，楠雄？」
門「啪」地關上。
碰了一鼻子灰的齊木空助摸摸後腦勺，「沒關系，反正時間還有很多。」
聖誕過後，pk學院舉行了期末考試，接著迎來了寒假。
快到新年，齊木空助卻一點都沒離開的意思，齊木楠雄再一次被齊木空助拿著一箱游戲碟堵住時，他終於忍不住問：「你到底什麼時候回去？」
「嗯？我當然要陪楠雄過完寒假啊。」
「哈？！」
「開玩笑的啦，等新年過完我就走。」
齊木楠雄：頭疼。
今晚的游戲比拼被齊木久留美及時阻止，「小空，小楠，快點下來，准備去參拜啦。」
「好吧，看來只能回來以後再比賽了。」
「別比了我說。」
吵吵鬧鬧中，一家人終於在天黑之前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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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變成二人約會了www
聖誕夜二人約會不知不覺達成√
第55章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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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今年假期來得晚，奈郁正月前的准備做得十分倉促，堪堪在月底做完大掃除。
除夕當天竹內惠子終於也有假期了，奈郁被帶去和忍足一家一起吃了頓飯，順便住了一晚。
第二天竹內惠子和奈郁一起回自己家，就在左脇腹町的神社進行新年的第一次參拜。
在奈郁的記憶裡，這似乎是兩個人頭一次一起去新年參拜，往年就算她正月有假期，也頂多抽空去看在鄉下的她一眼。
這種感覺還挺奇妙呢，終於有種是一家人的實感了。
晚上吃完飯後，兩人出了門。
剛走過鳥居，奈郁就看見神社中間的齊木一家，很明顯對方也看見她們母女了。
竹內惠子帶著奈郁過去打招呼，齊木久留美高興道：「惠子，好久不見，終於放假了嗎？有幾天的假呀？」
「好久不見，久留美，最近真的太忙了，估計後天就得回雜志社了。」
「誒……」
神川奈郁則是有些拘謹地對著齊木楠雄和齊木空助點點頭，齊木楠雄同樣點頭，看上去甚至有點默契。
幾位家長聊天間隙偷偷瞥了眼，表情微妙。
齊木空助卻突然說：「神川同學，我送給你的聖誕禮物你沒戴上呢？是不喜歡嗎？」
在場眾人俱是一驚，停止聊天目光移向中間三人。
奈郁：「？」
她摸了摸披散的長發。
齊木楠雄：『這家伙想干什麼？完全聽不到心聲，簡直就是燃堂2號。』
接收到自家母親震驚加欣慰（？）的眼神，奈郁覺得百口莫辯，硬著頭皮解釋：「不，沒有，下次就戴上。」
齊木空助泰然自若：「是嗎？那就太好了。」
短暫冷場後，竹內惠子自然地轉移話題：「久留美，你們已經參拜過了嗎？」
齊木久留美反應過來：「對呢，惠子你們也快去吧，我們在這等著，和你們一起回去。」
等兩人去前面參拜的時候，齊木國春偷偷把齊木楠雄攬到一邊：「喂你小子怎麼回事，這樣下去女朋友不會要被空助搶走了吧？」
齊木楠雄：「…………」
齊木空助在二人身後出現：「嗯？爸爸，楠雄，你們在說什麼呢？」
齊木國春：「沒、沒什麼啊！」
齊木楠雄：「……………………」
奈郁一邊搖鈴鐺一邊想，許什麼願好？
考上東大？還是戀……戀愛順利？
她臉頰微紅，雙手合十，虔誠地許下心願。
【希望我的家人和朋友們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不是說考上東大戀愛順利嗎？』
齊木楠雄甚至開始習慣她突兀的想法轉變，她腦中想法和實際行動時常不一致。
母女兩人都參拜結束，奈郁走下台階。
【考上東大我自己可以考，不需要神明的幫助，戀愛順利我自己也可……嗯……雖然不太可以，但是這種東西神明幫不了忙，就算了。】
【還是身體健康最重要。】
齊木楠雄腹誹，『倒是祈禱一下自己身體健康長命百歲啊。』
參拜後，兩人去旁邊求簽，奈郁拿過簽文，首先看到上面的「大凶」。
正看著簽文竹內惠子挑了挑眉，對著正走過來的齊木久留美說：「是大吉。」
齊木久留美：「恭喜！奈郁呢？」
「……大凶。」
「啊……」齊木久留美和齊木國春雙雙捂住嘴。
『……這對笨蛋夫妻。』
這麼誇張的反應是要嚇死誰？
「居然是大凶，好巧，我是大吉。」齊木空助展開他的簽。
「……好巧。」奈郁抽抽嘴角。
『這個時候可以不用給他面子，啊，別的時候也不用給。』
齊木楠雄看了眼手中吉簽，心說想要什麼簽也就是他動動手指的事，根本無需擔心。
竹內惠子把奈郁手中的簽文抽出，把自己的給她，「在意這些干嘛？如果你想要的話，就把我的拿著吧。」
「不用，」奈郁把簽文塞回去給她，「我也不信。」
本來是不信的，但她去年下半年一直都在倒霉這是不爭的事實，就連吃雪糕都再也沒中過再來一根，今年……誰知道呢。
她也就表面不在意罷了。
「奈郁，把簽綁起來吧，就別帶走了，」齊木久留美說。
「好的。」
她要了根繩子，去庭院內把簽文綁上。
【神吶，請讓我平安度過這一年吧……】
她偷偷地許下第二個願望。
『這次神也聽到了。』
竹內惠子拍拍她的頭，「回家吧。」
「嗯。」
竹內惠子在正月的第三天假期結束，扭頭投入正月刊的定稿以及二月情人節特刊的拍攝。
奈郁的假期還有一周多，她和桃井很久沒見面，剛好就約著去之前黃瀨在群聊裡發過的甜品店探店，又因為是黃瀨分享的店鋪，也不好不帶他，於是就變成了三個人的聚會。
當天黃瀨正好拍攝《ALOOK》的情人節特輯，就在左脇腹町周圍的一個攝影棚，竹內惠子照舊是負責人。
其實登上過《ALOOK》的男模特並不多，畢竟定位是面向年輕女孩的時尚風向標，包括穿搭、妝容、護膚之類的版面，很少用到男模特。
黃瀨上次登刊還是周年刊，這次是作為封面模特，和一個女模特一起。
奈郁聽他哭訴為了保持最好的狀態，被竹內惠子要求空腹拍攝，而一拍攝就拍到下午兩三點去。
愧疚心作祟，她出門之前簡單做了兩份雞蛋三明治帶過去。
奈郁到的時候拍攝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除了封面外，內頁的造型也需要拍個兩三套。
竹內惠子看見她來，嚴肅的模樣陡然一變，驚訝地走過來，「奈郁？今天怎麼過來了？不對，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我來找黃瀨，今天和幾個朋友約著出去玩，黃瀨離得最近，就先過來了。」
「這樣啊。」竹內惠子點點頭，她知道黃瀨和奈郁關系不錯。
奈郁遞過手中三明治，「您應該還沒吃飯吧？吃一點吧。」
「多謝了，我的女兒，正好餓著呢。」竹內惠子拿了一個，說：「我要一個就夠了。」
「嗯，另一個是幫黃瀨帶的。」奈郁調侃：「他跟我哭訴您不讓他吃飯呢。」
「這小子。」竹內惠子笑著搖搖頭。
「奈郁來了啊。」攝影師兼竹內惠子婚禮司儀恰好結束拍攝，拿著攝影機過來，胳膊肘撞了撞竹內惠子，「不愧是你的女兒，小小年紀就很有個人風格嘛。」
奈郁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裝扮，灰色長開衫和白色內搭，下面是黑色長褲。
她一櫃子都是這種衣服，這也算風格嗎？
「少來。」竹內惠子笑了下，去看照片，「還不錯，就這樣吧。」
她拍拍手，「今天的拍攝到此結束，辛苦大家了。」
黃瀨涼太火速從工作狀態中跳出，笑了一上午的臉垮了下來。
「小奈郁~」他哭喪著臉直奔奈郁手裡的三明治，三兩口吃了個光，含糊道：「好少，運動員的飯量怎麼可能就這麼一點嘛！」
「忍忍，等會還要吃的。」
「好吧。」
旁邊竹內惠子盯著他看，眯著眼若有所思。
等他換回自己的衣服後，兩人直接去新宿和桃井還有黑子哲也碰面。
——桃井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黑子給約出來了，又從三人變成四人。
這家網紅店等位不算太久，桃井中途拉著黑子去路邊的娃娃機抓娃娃，奈郁就和黃瀨先進了店，默契地把時間留給桃井。
這也導致奈郁和黃瀨在不知情的人眼中看上去格外地像情侶約會。
因此，當奈郁透過玻璃門敏銳捕捉到那一抹粉色的時候，反射性就想躲起來。
她確實也壓著身體用菜單把自己擋住了。
黃瀨涼太：「你在干嘛？」
奈郁小聲說：「齊木。」
黃瀨涼太回頭，奈郁阻止不及，只能在心裡偷偷祈禱齊木不記得黃瀨是誰了。
她沒從菜單中抬起頭來，等了幾秒，依然沒動靜，她忍不住露出一雙眼睛看了眼。
齊木付了錢，拿著叫號器，恰巧在她露出眼睛窺視的那一秒轉過頭來。
「……」
她放下了菜單，壓下的脊背也挺直，整個人往上拔了一截，淡然地對他點了點頭。
奈郁隔著層鏡片從齊木楠雄那雙紫色眼睛中看出些意外。
他目光往黃瀨涼太身上瞟了眼，回她一個點頭。
而黃瀨涼太完全看熱鬧不嫌事大，「齊木同學！」
他揮手，「這邊這邊！」
齊木抬起的腳頓了頓，面無表情地走過來。
奈郁莫名就看出，比起剛才，他嘴角下垂了一些弧度。
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也許是不想讓他誤會當下的情況，或是補救什麼，奈郁在他走過來的時候往裡挪了一個身位。
反應過來後，耳朵又偷偷地紅起來，眼睛盯著桌面。
「一個人來的嗎，齊木同學？」黃瀨涼太撐著下巴笑。
「嗯。」
奈郁感覺到齊木在桌邊停了一會兒，然後坐在她身邊的位置。
她呼吸差點停下來，鼓膜邊全是心髒咚咚跳動聲音，挨著他的半邊身體幾乎不敢動，有些暈暈乎乎的。
接下來幾秒，桌上都十分安靜。
直到黃瀨涼太說了句：「那真是可惜，這種店就應該兩個人一起來才對啊~」
奈郁呼吸忽然順暢了。
她抬頭，疑惑的目光甩向對面。
大概意思是「你在說什麼？」
黃瀨笑著對她眨眨眼。
奈郁反應了一會兒，忽的一下福至心靈，覺得他不會在試探齊木會不會吃醋吧？
她覺得荒謬，怎麼可能？八字沒一撇的事。
桌上叫號器開始「滋滋」震動，黃瀨涼太說：「奈郁，可以去拿一下甜品嗎？」
「啊？」
她不是坐在裡面的那個嗎？
黃瀨涼太雙手合十：「拜托拜……」
「停，我去。」奈郁及時打斷他將要開始的猛男撒嬌，木著臉接過叫號器，齊木自覺起來給她讓位置。
奈郁低聲說了句謝謝，經過他面前時，齊木楠雄看見她頭上戴著的珍珠發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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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計在25w以前完結沒多少了
最近真的好忙好忙好忙 存稿箱裡無了但是周四以後應該就不忙了
所以如果中途不小心斷了請大家包涵一下嗚嗚嗚 應該最遲周五就開始恢復日更
第56章 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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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審美終於正常了一點。』
『超能力屏蔽器啊……原來如此。』
齊木楠雄看著發箍的視線被一只手掌擋住，他順著看過去，黃瀨涼太笑著衝他打招呼：「嗨嗨，別看了，坐下吧。」
「……」
他坐下，靠著沙發背，抱著手臂冷淡地看著對面的人。
『搞不懂，他到底想干嘛？聽得見心聲卻看不懂行為的人還是第一次見。』
黃瀨涼太說：「還沒正式打過招呼呢，你好，我是黃瀨涼太，海常高中籃球隊的，除此以外還是一名模特。」
『知道，我最不願接觸的那一類人。』
「齊木楠雄，pk高中。」
「……」黃瀨涼太等了一會兒，睜大眼：「沒啦？」
齊木楠雄點點頭。
黃瀨涼太心裡嘖嘖搖頭。
【好冷淡，不知道奈郁怎麼會喜歡這種男孩子，不會覺得在看另一個自己嗎？】
之前他刻意在齊木楠雄面前裝作和奈郁關系不簡單的樣子，還難得主動挑釁了一回，效果還不錯。
既然對方不是對他的挑釁無知無覺，哪怕不是憤怒或者吃醋，也能說明齊木對他的行為內因多少知道一點。
齊木知道他的「敵意」來源，換句話說，他很可能已經察覺到了奈郁對其不同於普通同學或朋友的心思，或是他自己也抱有這種心思。
黃瀨涼太撐著下巴，想：
【作為合格的助攻，官方認定軍師，現在應該怎麼做呢？】
【那當然是——】
「吶吶，齊木同學。」黃瀨涼太問：「你不會喜歡奈郁吧？」
齊木楠雄：「……」
『好差勁的激將法。』
「因為你剛剛一直看著她嘛。」黃瀨涼太拍拍胸口，「看來是我誤會了。」
他笑眯眯地說：「不好意思，是我太敏感了，畢竟我很喜歡奈郁嘛，想和她在一起哦。」
齊木楠雄：「……」
『真的很差勁，神川，這軍師一定要找他不可嗎？』
黃瀨涼太對著他毫無波瀾的臉，漸漸有些底氣不足。
【不是吧……這都不上鉤？難道真的沒好感？是我直覺出錯了？】
【不行不行，今天腦力活動太多，已經到極限了，完全不想繼續思考。】
【算了，先撐著吧，奈郁應該還沒回吧？被她發現我說了些什麼才是完蛋了。】
【明明是為了幫她追喜歡的男生誒！】
齊木楠雄眼神微妙起來。
『雖然又是一個笨蛋，但是他的某些理論卻值得借鑒。』
『比如，危機感確實偶爾會激發人的感情。』
『所以。』
齊木楠雄淡淡說了句：「是嗎。」
黃瀨：K.O.!
整個對話在兩分鐘內結束，奈郁端著滿餐盤甜點回到座位，身後跟著等候取餐時剛好進門碰見的桃井和黑子。
座位上，黃瀨哭喪著臉靠在椅背上，齊木一臉平靜地目視前方，發現她走來後自覺地給她讓座，奈郁小聲道謝。
桃井詫異地問：「這位是？」
「啊。」奈郁很快反應過來，桃井沒見過齊木，更不知道她喜歡的人就是齊木。
「我的同班同學，正好遇到了。」
「哦哦，你好，同學，我是桃井五月，奈郁最好的朋友！」
「你好，我叫黑子哲也。」
齊木楠雄瞳孔驟縮，被嚇得身體後仰。
『這個人！什麼時候？！』
黃瀨涼太因為齊木終於出現的失態恢復了元氣，哈哈笑道：「小黑子就是存在感很低啦，習慣就好。」
其他幾人在旁邊贊同地點頭。
齊木楠雄眼中閃過一絲渴望與羨慕的光，微微鞠躬，「齊木楠雄。」
『居然連我都沒有第一時間感覺到，何等驚人的體質。』
『……那麼多超能力，為什麼不能多這一個。』
桃井問：「齊木同學要和我們一起嗎？」
奈郁看向齊木，果然聽見他說「不了」，倒也不意外，齊木本來就不是喜歡熱鬧的類型。
齊木楠雄：「我先告辭，叫號器之前就響過了。」
齊木楠雄本來就是意外碰見的，桃井又不知道內情，也就不會挽留。
奈郁說：「好的。」
看著齊木離開的背影，她反應過來，齊木的叫號器之前就響了，他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去拿？
不會是為了等她回來說出這句「告辭」吧？
她揉揉心口，壓下就快控制不住的嘴角。
雖說她這段時間努力改正自己日常冷臉的毛病了，但為了不讓桃井發現端倪，她還是盡力壓制這個外人看來莫名其妙的笑。
她和桃井坐一邊，黃瀨坐她對面，桃井正花痴臉看著黑子，奈郁低頭挖了一勺巧克力綿綿冰讓自己冷靜冷靜，終於平息下來。
抬頭，對面的黃瀨愁眉苦臉中帶著一絲幸災樂禍，連一張帥臉都被這怪異的表情襯托得僵硬起來。
他對著奈郁搖搖頭，做了個口型。
奈郁：「？」
黃瀨涼太放慢速度，又無聲說了一遍。
奈郁：……
她干脆發Line過去：你不能說出聲嗎？
然後指了指手機屏幕。
黃瀨看了眼手機，啪啪輸入一行字。
奈郁推測他已經打好字了，卻遲遲不見他按下發送鍵，心裡有種不妙的感覺。
黃瀨看她一眼，又看了眼輸入框裡的「放棄吧小奈郁，沒希望了」。
他刪掉輸入框裡的，重新低下頭打字。
黃瀨軍師：我說你嘴巴沾到巧克力了。
奈郁看到回信，用紙擦了擦嘴角，半信半疑地看著黃瀨。
直覺告訴她黃瀨說的是關於齊木的事。
幾個人吃完後又准備去附近的電玩城，路上奈郁和黃瀨走在後面，奈郁趁著這會兒問他：「你剛剛想說什麼？在店裡的時候。」
「你嘴邊沾到巧克力了？」
「不是吧？說實話。」
黃瀨笑了聲，說：「我在說，齊木同學話好少。」
「那你搖頭干嘛？」
「搖頭是說他不好追。」
「哦……」奈郁這才信了點。
「什麼好不好追的。」她認真地看著黃瀨涼太的眼睛：「我沒有追什麼的，我只是想要更了解、更靠近他，用『追『這個詞就太膚淺了啦，我不是……不僅僅是想和他在一起。」
「所以，順其自然就好了。」
「……」黃瀨涼太怔了怔，撇撇嘴角不正經道：「好的好的，軍師被嫌棄膚淺咯。」
「……黃瀨涼太！」
「不在——」
……
兩周寒假快到結尾的時候，夢原知予突然給奈郁打來電話。
彼時奈郁正在桌前復習高三的內容。
電話裡夢原知予的聲音格外慌張，她說：「小奈郁，你怎麼還沒到呀？是不是睡過頭了？」
「？」奈郁把手機拿開，確認了眼屏幕上是夢原的名字。
「知予，你在說什麼呢？」
「什麼？你忘了？」夢原知予誇張道：「就在學校附近步行街的電影院，電影兩點就要開場了，不要遲到了哦！」
「等……」
她話還沒說話，那邊已經掛斷了。
奈郁皺眉。
綁架？不會，綁匪怎麼會讓人質說出地址。
那還有什麼事情能讓夢原如此驚慌，給她打來這麼一個奇怪的電話？
寒假間她和夢原的聯系不多也不少，上次聊天還是月初夢原抱怨之前的聖誕禮物沒送出去，想單獨約海藤出來看電影的時候。
哦，電影院。看來就是這件事了。
沒多久，手機上果然收到來自夢原知予的求饒。
知予む心]：拜托拜托，小奈郁來救救場む雙手合十.jpgめ
奈郁嘆了口氣，合上課本，走到衣櫃前拿外套出門。
本來沒多想，但在過個轉角就到影院的時候，她突然緊張得心髒怦怦跳。
腦中一閃而過一個想法，被她捕捉到——不是單獨約海藤嗎？突然叫她過去的原因是？
她腳步放慢，試圖場景還原。
如果是海藤的話……聽到夢原說「海藤君，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大概會自動翻譯成「同班同學約我看電影」。
那麼他的第一反應會是……「好耶那我問問其他人去不去」。
海藤身邊的其他人——燃堂，灰呂，漥谷須……齊木。
想到這裡，她腳下跨過轉角，電影院大門出現在前方，門口聚集了幾個年輕人。
粉發在其中閃閃發光。
奈郁按著心口，吐出一口氣，在冬日的陽光中暈成一團白霧。
果然，不然她怎麼會莫名其妙地緊張。
她還沒有過去，夢原知予已經叫著她的名字跑了過來，抱住她：「你來啦小奈郁！」
然後小聲在她耳邊說：「還好有你小奈郁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奈郁看了眼幾個男生，配合地說：「不好意思，我完全忘記了這件事，來晚了。」
海藤瞬：「呵，我知道，這是dark reunion對我的挑釁，他們一定是使了什麼手段……」
漥谷須打斷他：「既然來了，我們就快進去吧，電影要開始了。」
「喂！」
燃堂力：「啊？這是哪？」
齊木：「……」他對奈郁點了點頭。
這種活動有一次是一次，都不是他想來的。
灰呂今天沒來，據說是去爬山了。
奈郁捕捉到齊木看過來的眼神，呼吸亂了一瞬，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卷著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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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問：「危機感確實偶爾會激發人的感情。」這句話，齊木同學用在什麼地方了？
第57章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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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早就已經買好了，四個男生走在前面，奈郁小聲問夢原：「心美和命沒有來嗎？」
「小心美去北海道探望她哥哥了，命不在國內。」
「這樣啊……」
入場後，就連燃堂力也安靜了下來（大概是因為睡著了），正式開始放映了奈郁才知道原來今天看的是新年第一天剛上映的哆啦x夢大電影。
倒挺符合她對海藤的整體印像。
電影院裡人還挺多，夢原當初沒想到海藤居然叫了別人，於是只買了兩張票，後來看到其他人後，又緊急多買了四張，這就導致六個座位並不在同一排。
奈郁和夢原坐在後排，四個男生坐在前排，奈郁右邊是夢原，正前方是燃堂，燃堂左邊是齊木，右邊是海藤。
夢原知予本來不放棄，想在電影院裡來場浪漫的意外，比如無意中踢到前座海藤的椅背於是來場漫長且投緣的交談。
結果海藤看得十分認真，完全沒感覺到椅背被「噔噔」踢了好幾下，絕望的夢原像燃堂一樣睡了過去。
海藤坐在前方，看到大熊被胖虎摁在地上哐哐一頓揍卻不服輸，哆啦x夢頭戴竹蜻蜓在天上流著淚看著大熊奮力抵抗的時候淚流滿面。
嘴裡還倔強道：「是敵襲，有敵襲，我的眼睛受到了攻擊，可惡，嗚嗚嗚嗚。」
【可惡，可惡，太感動了，大熊和哆啦x夢之間的感情，我什麼時候才能擁有一個哆啦X夢。】
漥谷須：「噓，不要說話。」
齊木楠雄：『……小學生嗎？居然看哆啦x夢都能看哭。』
他歪著腦袋，手肘撐在座椅扶手上，嘆了口氣。
『好不容易等到那家伙去英國，過了幾天安生日子，我到底為什麼要在這裡。』
『是你嗎？哭鼻子的海藤？』
忽然聽到右後方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小聲抽泣，他初顯的殺氣一收，回頭看去。
『嗯？我記得這場沒有小孩子，是誰居然和海藤……』
奈郁通紅的眼映入眼中。
她保持著與齊木楠雄同款歪頭撐腦袋的姿勢，表情看上去依舊冷硬，眼睛卻睜得大大的，一包淚在眼裡要落不落。
她小心翼翼地吸吸鼻子，仰著頭用袖口把將落的眼淚吸收。
齊木楠雄清楚地看到她的袖口洇濕了一片。
他麻木地轉回頭，僵硬得扭頭的動作都卡成了ppt，仿佛能聽見脖頸「哢哢」的聲音。
半分鐘後，奈郁再次准備用袖口擦眼淚時，面前出現一包紙巾，她愣了一下，手慢半拍，一滴眼淚從臉頰滑下。
她順著紙巾看向手的主人，齊木楠雄上身半側著，腦袋卻還對著大熒幕。
奈郁呆呆地抽了抽鼻子，首先看了眼自己旁邊的夢原和齊木旁邊的燃堂力，發現這兩人都在呼呼大睡，頓時既想哭又想笑，還有些丟臉。
她承認，她的淚點真的超級低的。
主要是大熊和哆啦A夢之間的友情真的太令人感動了不是嗎！
她接過那包紙，俯身小聲說了句謝謝。
靜謐的放映廳裡，她默默抽出一張紙，擦了擦眼淚，看著左前方若無其事的背影，心緒紛雜，無聲地笑了出來。
【海藤君也有紙巾嗎？】
她想。
【好像沒有。】
【只有我有。】
本來只是沉迷於這種隱秘感情在心中彌漫的感覺，但是現在，她好像……越來越貪心了。
電影的最後一段時間，奈郁仗著自己坐在後排，肆無忌憚地盯著齊木的後腦勺發呆，後者也沒有再回頭。
【怎麼辦。】
【好想告白。】
【會被拒絕吧？】
【因為這種小事就想告白的話，怎麼看都太過草率了。】
站在齊木的視角，她一定是一個冷漠疏離體弱多病的倒霉女同學，只是因為家離得近父母還相熟才經常見到而已。
沒錯，畢竟無論是送飯還是送藥的時候，兩人的對話都只有簡單的「家母叫我來送飯」，甚至是「給」。
聖誕夜齊木久留美對於「送藥」一說的疑問忽然闖入她腦海。
還有當時在一旁停住腳步的齊木。
【真的是久留美阿姨不記得了嗎？明明聖誕夜不久前才送過一次藥。】
危險的想法浮上心頭，心中「要告白」的惡魔就快壓死「別衝動」的天使。
別看她看上去冷靜的樣子，其實她偶爾也會被衝動支配的。
電影落幕，放映廳燈光亮起，夢原知予睜開眼睛猛的坐起：「怎、怎麼了？」
同樣剛醒的還有燃堂，他伸著懶腰說：「電影結束了啊，去吃拉面吧？」
海藤：「你們到底有沒有認真在看啊！」
幾個人又吵吵鬧鬧。
奈郁清醒了，甩甩頭，把混亂的想法甩到腦後，站起來准備離場，一抬頭和木著臉的齊木對視個正著。
她眼神閃了閃，率先挪開目光拐下樓梯，連夢原都沒顧上。
頗有種躲著人的意思。
『？『
齊木楠雄察覺到她不同尋常的表現，皺了皺眉。
』怎麼回事？『
這還是第一次因為無法讀心而感到……說是迷茫嗎？
想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他又想到齊木空助欠揍的笑臉。
當他說「是你輸了」的時候，齊木空助的回答是——「是嗎？」
他後知後覺意識到，原來齊木空助的後手，藏在神川奈郁身上。
所以，齊木空助到底想做些什麼？
但也談不上「躲」這個字，畢竟兩人見面機會本來就不多。
開學以後，班上座位又換了一輪，奈郁的座位換到教室後排靠門的位置，齊木在教室中部，和她中間還隔了兩列。
很遠，但是也很方便她上課偶爾偷偷看兩眼。
其實她之前都不會這樣上課偷看之類的，畢竟她的志願是東大，但是去年年底的生物競賽結果出來，她拿下金牌，已經有了第一重保障，加上平時成績也足夠優秀，拿到了學校的推薦名額，可以說是准東大生。
也因此，最近除了日常來參觀照橋的人以外，也多了許多來拜她的人。
奈郁剛出班門就被嚇了一跳，本以為大家都是來圍觀照橋的，但有個戴著眼鏡的女生從人群中鑽出虔誠地握住她的手，閉著眼說：「沾沾智力沾沾智力。」
她還沒反應過來，這個女生雙手合十鞠了一躬轉身離開，排在眼鏡女生後面的男生禮貌地走上來鞠了一躬，也握住她的手說：「考神保佑我門門90分。」
奈郁一激靈，直接失去表情管理，把手抽出來，後退兩步，排在男生後還沒拜過的人七嘴八舌地往前湧。
「神川學姐，我還沒握過您的手！」
「考神讓我蹭蹭腦子！」
「學姐別跑啊！」
太可怕了。
神川奈郁頭皮一麻，拉著夢原知予逃竄回班級，啪地一聲合上門。
夢原知予也是傻眼，全程恍恍惚惚被她拉著走。
直到回到座位，奈郁後怕地趴在桌上，夢原才如夢初醒，好奇地問她：「小奈郁，這是你第一次和男生牽手吧？」
奈郁：「？」
明知距離足夠遠，肯定是聽不到的，但她還是反射性往教室中段看去，看到齊木正彎腰撿起斷成兩截的鉛筆。
她飛快地收回目光，「這也算牽手嗎？」
「怎麼不算。」夢原在她前面的位置坐下，「他碰到你的手了吧！那就是牽手啊！」
奈郁：「……」
「好可惜哦，第一次牽手居然不是和男朋友，而是一個路人。」
奈郁想到萬聖節那次，齊木拉過她的手臂。
她小聲反駁：「拉手臂應該也算吧？」
「算什麼？」
「算牽手。」
「拉手臂算什麼牽手，小奈郁，你該不會想說是個親戚之間的拉手臂……吧？」夢原注意到奈郁越來越紅的耳朵尖尖，和不敢直視她的眼，一頓，興奮道：「是那個——」
奈郁第一時間捂住她的嘴，「噓！小聲！」
夢原知予點點頭，眼中閃著驚人的光芒，壓著聲音問：「是那個你喜歡的男生嗎？啊啊啊你終於肯對我說了！這才是正常的嘛！！我差點以為你在騙我了！」
「有進展了？！拉手臂誒！！」
「拉手臂怎麼不算牽手呢？？」
「明明你剛剛還說不算……」奈郁小聲嘟囔。
「我以為你說什麼親戚呢！比如龍馬君，不過龍馬君年紀有點小了。」夢原可惜地搖搖頭。
「……」
奈郁受不了，試圖用手給耳朵降溫，用八百個假動作掩飾，看天看地環視四周，最後再次心虛朝齊木投去飛快的一眼。
對視了。
她收回目光，飛速趴下。
夢原知予還處於興奮中，「好了好了，我不會再追究這個人到底是誰了。」
「小奈郁，你告訴我，情人節你准備告白嗎？」
奈郁埋著的頭動了動，露出一雙疑惑的眼睛：「情人節？」
夢原知予一愣，「下周就是情人節了，小奈郁，你這個都不記得了？」
「……我、我第一次喜歡別人，沒什麼經驗。」她尷尬地摸摸頭發，忍住還想看過去的欲望，搖頭，「我不准備告白。」
「誒——這麼好的機會。」
「還不到時候，我們……還沒那麼熟。」
「都牽手了！」
「不是牽手，只是拉手臂而已，而且那是因為我迷路了。」
「迷路了為什麼要拉你手臂？」
夢原知予發出靈魂一問。
奈郁卡殼。
對哦，為什麼要拉她手臂？
為什麼要給她送藥？
為什麼要在面對齊木博士時擋在她前面？
為什麼在廚房裡配合她奇怪的行為？
可是齊木人很好，因為他本來就很好，所以也可能是把她當朋友才會這樣。
「小奈郁……奈郁！」夢原不滿的聲音漸漸在耳邊清晰。
奈郁說：「怎麼了？」
夢原正准備開口，上課鈴響了。
她頓了頓，說：「奈郁，就算不告白，至少也要送巧克力吧？雖然我覺得最好是送本命巧克力啦。」
她站起來，湊到奈郁耳邊：「如果對方是同校男生的話，珍惜這次機會吧。」
夢原知予說：「這可是高中階段的最後一次情人節了。」
奈郁看著她，手指頭攥緊了些，認真道：「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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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站在齊木同學的視角看覺得兩人不熟（但誰知道齊木同學有掛啊——
妹已經蠢蠢欲動啦 齊木同學也意識到什麼
接下來會用到時間飛逝大法啦（雖然飛逝不了幾天hhhh感謝在2023-09-19 23:30:01~2023-09-22 20:54: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第58章 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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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前一天，奈郁做好了巧克力，其實就是把買來的巧克力融化注入模具中再凝固。
她還是准備了本命巧克力，並在巧克力中間加入咖啡味軟夾心，單獨放入不同的包裝盒中。
想著先准備著，萬一能用到呢。
第二天早上她把巧克力一股腦塞進包裡就去了學校。
驚奇的是到校的時候她從自己的抽屜裡翻出一盒巧克力。
夢原知予拿著巧克力仔細觀察，「是放錯了嗎？情人節不是一般都是女孩子送的……咦？」
奈郁聽到她驚訝的聲音，側目問：「怎麼了？有什麼發現嗎？如果是放錯了的話，要趕緊找到巧克力的主人才行。」
鄰座的相蔔命舉手：「如果是放錯位置，我可以幫忙找人。」
夢原：「不對……小奈郁，這好像就是給你的耶。」
她打開包裝盒，拿出放在裡面的粉色卡片，展示給面前幾人。
——「To 神川學姐」
又捻出一顆心形巧克力，「居然還是本命巧克力。」
幾人俱是一呆。
「啊？」
「被學妹告白了誒，小奈郁。」
「很受歡迎嘛，奈郁baby。」相蔔命捶捶她的肩膀。
「好厲害，奈郁。」照橋心美拍著手。
「……」奈郁耳朵有些發熱，盡量保持臉上的平靜，挪開眼試圖轉移話題，「大家今天都有准備巧克力嗎？」
可能是因為照橋在，此話一出，班上九成男生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聚焦過來。
十分敏銳的奈郁感覺脊背被各方投來的目光扎滿，暗暗後悔口不擇言地找了這個話題，眼帶歉意地看著照橋。
但照橋只是大方地從包裡拿出幾份一模一樣的巧克力，「嗯，准備了義理巧克力。」
周圍男生的目光頓時變得既失望又灼熱。
能收到照橋同學的義理巧克力，也是無上榮光啊！
相蔔命從抽屜拿出巧克力：「我也是義理巧克力。」
夢原撓了撓頭，少見的有些不好意思，眼神游移道：「我也是……」
奈郁：「……我也是。」
「那就現在給出去吧，大家應該都是准備的那幾個人的吧？」相蔔命說，「不然有些人又要自作多情了。」
夢原知予臉色一變，「等……」
她還沒來得及阻止，相蔔命已經舉起手：「喂，海藤，漥谷須，灰呂，嗯？齊木呢？算了，你們幾個先過來一下。」
幾個男生明顯剛剛也聽到她們的談話了，海藤扭扭捏捏的紅了臉。
奈郁看到缺席一個人，松了口氣，再扭頭一看，夢原臉蛋爆紅。
照橋和相蔔命當場把巧克力交給三個男生，齊木的那份讓灰呂幫忙轉交了，夢原知予看起來緊張，沒想到也留了後手，把一模一樣的巧克力依次分給了三個男生。
奈郁一臉被背叛的表情（雖然能看出這個表情的人不多），不敢相信地看著夢原知予。
夢原知予心虛地躲開她。
沒被叫到名字的燃堂力在旁邊問個不停：「我的呢？我的巧克力呢？我呢？我呢？我呢？」
奈郁心想，就糊弄過去吧。
誰叫她居然忘記了多做一份義理巧克力，總不能因為這個，就把本來給燃堂准備的巧克力給齊木吧。
本來燃堂沒有巧克力就已經很可憐了……
她閉閉眼，面色自然從包中拿出四盒巧克力，依次分發給四個人。
收到巧克力的燃堂明顯很開心，往她背上拍了一巴掌，「哦！神川！你人還不錯嘛！」
奈郁聽到女生堆裡傳來的一片噓聲。
「……謝謝。」
前面幾人給齊木的巧克力都讓灰呂轉交了，然而奈郁再給完最後一份巧克力後，就沒有動靜了。
這個時候無論是直接拿出從包裝開始就明顯與義理巧克力不同的本命巧克力、還是跟灰呂說「我想自己交給齊木」，都跟當眾告白沒什麼區別吧。
她選擇裝死。
無論別人怎麼想，反正眾人心照不宣地沒主動提起這件事。
只有知道她准備了本命巧克力的夢原知予若有所思，想到了那天在電影院看到的場景。
奈郁平靜與她對視，心裡明白夢原八成是知道了——總比被所有人知道要好。
提前看到奈郁包裡差一份的義理巧克力、猜到可能會發生什麼而出去避風頭的齊木楠雄目不斜視地回到座位。
『不，你不明白。『
『夢原同學正因為那天在電影院裡看到你對我視而不見而猜測你是不是討厭我。『
奈郁這才開始覺得昨晚被衝動支配了大腦，居然真的只做了本命巧克力。
開始緊急思考要不要回家以後補做一份義理巧克力送給齊木，畢竟兩家那麼近，去一趟也不麻煩。
『咖啡夾心就不錯。『
——忘了說，奈郁今天久違地用上了龍馬送的蝴蝶結發繩，因此沒戴齊木空助送的珍珠頭箍。
齊木楠雄沒由來地放松了些，察覺到心裡那點說不出的輕松後，甚至頭疼自己終於還是對超能力有了依賴感。
到了放學，她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聊了聊升學的事，就讓夢原她們先回家了。
回到班裡時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奈郁整理好書包，看到包中隱隱露出的紅色盒子，手上頓了頓，合上包。
就把這盒打上紅色蝴蝶結的巧克力藏在心裡吧。
她遺憾地想。
還得回去再做一份義理巧克力送給齊木呢。
她快步走出教室，在走廊上被一個聲音叫住，「喂，神川。」
奈郁回頭，看到走廊中間穿著足球隊隊服的鶴田衝也。
啊，這個人好像是足球隊的來著。
想到這幾天班上的傳聞，奈郁本就有些沮喪地心情更是直線下滑，但她還是禮貌問：「有什麼事嗎，鶴田同學。」
「你在等我吧？」
奈郁：「？」
「不然怎麼這麼晚還沒走，沒記錯的話，你沒有參加社團活動吧？」
奈郁：「……」
很是無語了一會兒，她回：「那是因為被小林老師叫過去談話，現在才結束。」
她表情冷下一些，「還有什麼事嗎？」
「……」鶴田衝也抹了一把頭發，「你包裡的巧克力，是本命巧克力吧？不是給我還是給誰的？」
奈郁大腦空白一瞬，臉一下沉了，「你翻我包？」
鶴田衝也剛剛還嬉皮笑臉的表情凍住了，他解釋：「不是，只是路過不小心看到了。」
「無論如何，你現在以質問的語氣與我對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大概是覺得自信心受挫，鶴田衝也心虛過後有些惱羞成怒，追問：「你是被戳穿了所以在害羞嗎？喂喂，我又不一定會拒絕你。」
「？」
「被你喜歡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奈郁忍不住說：「不是，你有病吧？」
她不想理，轉身就要走，又被拉住書包。
還好拉住的不是手臂。
「那你說，還能是誰？總不可能是之前給你寫過情書的村上吧？你把他的情書丟垃圾桶了，全年級都知道。」
「？」她真的很多問號，這件事怎麼會全年級都知道，她語氣冷硬，「與你無關。」
「不行，讓我看看盒子裡的卡片，寫了誰的名字。」
「……你是不是有病！」
「神川。」
走廊上拉扯的兩人回頭看去，齊木楠雄面無表情地走過來。
看著和冷著臉的奈郁居然有幾分神似。
奈郁眨了眨眼，有點不明白是什麼情況。
【齊木？怎麼在這裡？】
『呀咧呀咧，只是無意被卷入這場紛爭的路人罷了。』
鶴田衝也的手松開，此刻終於意識到什麼，不可置信的眼神在兩人中間徘徊兩輪，連一句對不起都沒說。
「你眼光也不怎麼樣嘛。」
「……」奈郁忍了忍，沒忍住，說：「齊木同學從內到外都比你好上一萬倍。」
鶴田衝也氣呼呼地走了。
奈郁見狀有些後悔，擔心明天班上又有奇怪的謠言傳出。
她不敢和齊木楠雄對視，自然錯過了對方稍顯不自然的表情。
她選擇性回避了剛才自己說過的話，垮著肩膀問：「齊木同學還沒回家嗎？」
『好，又變成齊木同學了。』
齊木楠雄看她頭頂的紅色蝴蝶結，和她包裡巧克力包裝盒上的蝴蝶結如出一轍。
他按了按太陽穴。
『怎麼會有人罵人都只罵的出「你有病吧」這種毫無殺傷力的話。』
「有東西忘了拿。」
「哦。」奈郁點點頭，「不好意思，把你扯進來了，我會跟他說清楚的。」
「他應該不會亂說。」齊木楠雄說，「走吧。」
『是肯定不會亂說。』
奈郁疑惑地看他一眼。
【齊木同學這麼說的話，一定有他的道理。】
奈郁想了想，也明白了一點，以鶴田這麼要面子的性格，應該不會把自己吹了這麼久的事是烏龍說出去吧。
她點點頭，正准備抬腳，突然想起來：「你不是說忘了拿東西。」
「已經拿了。」
「啊，是嗎？」
「嗯。」
兩個人一路上沒什麼交談，不過倒也不尷尬，她還想著巧克力的事。
為了等會送巧克力不那麼突兀，她鋪墊了一句：「對了，齊木。」
『好，又變成齊木了。』
「今天……我落下了一份義理巧克力，所以暫時把你的那一份給了燃堂同學，畢竟我們是鄰居，離得很近。」
「等會我再給你送過去。」
她表情自然的像在問今天吃什麼。
齊木楠雄：「……好。」
奈郁偷偷舒了口氣。
回家後，她將巧克力換了個普通包裝，送到齊木家。
反正包裝是一樣的就行了，齊木又不知道別人的巧克力都是普通的牛奶巧克力。
至於心形……這個不是很重要，齊木不會主動問，她就裝傻就是了。
總歸是送出去了。
回到家後，她疲憊地撲在沙發上。
埋在沙發裡的臉莫名傻笑起來，她擺動著雙腿，心裡的沮喪漸漸被快溢出來的滿足感覆蓋。
本命巧克力……她送出去了誒。
雖然對方不知道。
但是，她送出去了誒！！！
休息了一會兒，她滿血復活開始清理客廳桌面留下的巧克力盒和巧克力碎屑，想把裝巧克力的禮盒留著做紀念。
「嗯？」
清到一半，她發現不對勁。
「絲帶呢？」
綁著盒子的紅色絲帶不見了。
是她不小心扔掉了嗎？
在客廳找了一圈無果。
可惜。
她本來還想珍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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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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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班裡果然沒出現過關於她和齊木的謠言，就連鶴田和她的謠言都消失殆盡。
那天之後，她還問過夢原知予關於村上的事，才知道原來當時她把情書丟進垃圾桶後，又被新聞部的人撿起來貼到了告示欄。
只貼了一早上就不知道被誰撕掉了，都沒來得及拍照，所以大家只是口口相傳，連個照片證據都給不出來。
這件事也就這麼揭過了。
由冬季過渡到春季的時候，奈郁很嚴重的病了一場，勉強參加完期末測試，就直接進了醫院，躺了三天才退下燒來。
竹內惠子每天都會陪床一段時間，但大多時間都還是忙於工作，奈郁也堅持讓她不要在醫院裡浪費時間。
後來越前倫子也帶著龍馬來看了一趟，雖然放心不下她，但因為距離屬實不近，也沒法做到每天都來。
好在她終於退了高燒，得以出院。
從醫院回家後她又躺了幾天，整個人都蔫蔫兒的。
這天她一覺睡到傍晚，整個人蜷在被子裡，半夢半醒間感覺有什麼碰了碰自己的額頭，她本能地湊上去蹭了蹭，沒有睜開眼。
再醒來是被床頭櫃上不斷震動的手機吵醒的。
她把纏在身上的被子拉開，伸出一只手拿手機，迷迷糊糊地「喂」了一聲。
「小奈郁？你還好嗎？是不是又發燒了？」
「知予？」奈郁反應了一會兒，慢吞吞坐起來，感覺屋內有點黑，拉開窗簾，果然太陽快落山了。
她揉揉眼睛，聲音沙啞地說：「我睡了一下午……」
也不知道是不是又發燒了，但是中途確實感覺很熱，可能是因為被子都纏在了身上。
「你在哪？知予？」
這段時間她沒時間遛狗，芬達作為獵犬，一天不遛就按捺不住開始拆家，她回來的第一天就目睹芬達撕沙發現場，差點眼前一黑暈過去。
也不知道在沒人遛它的三天裡，家裡是怎麼還保持完好的。
夢原知予聽她吐槽過後就主動說要幫她遛狗。
遛了一天給她累夠嗆，但第二天她很興奮地說減了許久都沒減下來的體重遛狗遛了一天就減下去0.5千克，於是還要繼續遛狗，就當減肥。
奈郁：……好。
「我在你家門口了。」夢原知予說。
「我下來了。」
奈郁邊穿鞋邊看時間，這一看才知道已經快六點了。
睡了快五個小時，難怪感覺暈暈乎乎的。
她披上衣服下樓開門，夢原知予在玄關等著她給芬達綁牽引繩。
芬達乖巧的任她擺弄，趁著她蹲下的時候舔了舔她的臉，奈郁摸了把狗頭，揉揉它的耳朵，把牽引繩交給夢原知予。
芬達扒在奈郁膝蓋上嗅嗅聞聞。
【有爸爸的味道耶。】
「知予，芬達就麻煩你了。」
「知道啦，保證護送到家！」夢原知予敬了個不太正經的禮，擔心道：「你一個人真的沒事嗎？」
夢原知予手背貼向奈郁的額頭，輕輕碰了碰。
「好像沒發燒了，那就好，那我先走啦。」
奈郁呆怔地說：「嗯……嗯，路上小心。」
她看著夢原和芬達已經開始狂奔的背影，手背貼了貼自己的額頭。
不確定地想。
下午的時候……是不是也有人這麼碰過她的額頭來著？
是做夢嗎？還是媽媽回來過了？
她關上門，給竹內惠子發了條短信，果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那就是做夢吧。
她坐回沙發上，腦袋後仰看著天花板，可能真的發燒了，明明前兩天還好好的，都有力氣給自己做點簡單的飯菜。
但是現在，好疲憊，連二樓都不想爬……而且睡了一下午，也不能再睡了。
她摸摸扁平得甚至有些凹陷的腹部。
好餓。
感覺生病才是減肥利器啊，雖然並非她本意。
正這麼想著，門鈴聲響起。
她偏了偏頭，掙扎了幾秒，認命地去開門。
齊木楠雄手裡拿著熟悉的飯盒站在門口。
奈郁第一反應：啊，頭發還沒梳。
但她已經打開門了。
算了，區別不大。
齊木楠雄如以往一樣沉默把便當遞給她，正當奈郁以為他也要像以往一樣點點頭離開時，他突然說：「便當盒不用洗。」
頓了頓，他補充道：「晚上可以來我們家吃飯。」
「啊？」奈郁一愣，本來就暈乎的大腦更加混亂，握著門把手的手緊了緊，這才開始後悔剛才沒有注意一點形像，她小聲說：「好的。」
齊木點點頭，說：「告辭。」
關上門，奈郁拍了拍熱熱的臉頰。
【怎麼感覺突然變成齊木家投喂的流浪貓了？】
還未走遠的齊木差點平地摔。
『別拿自己跟安普比啊喂。』
就這麼在齊木家蹭了幾天飯，奈郁終於好的差不多，正常返校。
放學後遛芬達的隊伍裡加上了夢原知予，據她說在這個冬日她胖了將近二十斤……她不說奈郁完全看不出來。
芬達狗在前面跑，夢原知予人在後面追，奈郁一旁陪跑，看夢原知予一副快不行的模樣。及時喊停了芬達。
芬達搖著尾巴回頭。
【媽媽媽媽，我做的好嗎？】
「乖乖，慢點跑。」奈郁彎腰揉揉芬達腦袋。
也不知道夢原知予這段時間怎麼挺過來的……她完全控制不住芬達啊！
奈郁看著夢原呼哧帶喘的樣子，於心不忍，「知予，非要減肥不可嗎？完全看不出來你哪裡胖了。」
「要、要減！」夢原快斷氣，「不然、不然修學旅行，怎麼穿比、比基尼。」
「修學旅行？」
又是她沒聽說過的事情。
「啊，奈郁你、還不知道吧？因為一直在生病。」夢原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說：「開學之後，就是修學旅行了。」
「他們都說，今年可能會去衝繩呢。」
奈郁表情不變，眼睛微微亮起，「衝繩？」
「嗯！不是有大海嗎？所以我一定要減肥！」夢原振作起來，握拳，「芬達！繼續跑！」
芬達紋絲不動，對奈郁搖著尾巴。
奈郁：「咳，芬達，繼續跑，慢點哦。」
芬達「汪」了一聲，撒腿就跑。
奈郁是跑不了了，就在草坪上坐著等。
初春天氣回暖，天黑的時間也晚了一些，這個時候河道邊還是一片夕陽撒下的暖黃。
等待的期間，她拿出手機查起網絡上的衝繩游玩攻略。
「深潛……浮潛……藍洞肯定去不了了，自由潛水……這個不錯誒。」
「離島……應該沒事，在自由活動的時間內返回就沒關系。」
「兩萬二？好貴！」
她想，還要買芬達的狗糧和零食，加上日常養護的費用。
或許大部分人都看不出來，但她其實還挺能花錢的，她很少購物，花的錢都在外文書籍上，現在加上了贍養狗狗的費用。
畢竟養芬達是她自己的想法，她不好意思讓他人承擔自己的決定，哪怕這個「他人」是母親。
如果用媽媽給的卡，肯定是夠了，但是她不想用，如果用自己的存款……肯定不夠。
她捏緊手機，目光堅定。
還有一個月……去兼職吧！
奈郁的身體隨著天氣回暖而好轉，為了自己的潛水計劃，找了份周末家教的兼職。
（與其說是她找了份兼職，不如說不知從哪得到消息的家長們競爭搶奪她的一對一教學機會。）
家教的時薪絕對是可觀的，一個月不到她就已經掙到了潛水的錢。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修學旅行前一周，芬達出了岔子，嘔吐個不停。
奈郁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陪著去寵物醫院檢查，才發現芬達吃進去一個橡膠小鴨子，最後催吐給吐出來了。
就去醫院這麼一趟，她掐指一算，存款不夠她潛水的了。
第二天到學校時她明顯悶悶不樂，被夢原知予給看出來，問她發生了什麼。
奈郁實話實說：「兼職掙的錢都給狗子治病用了，本來計劃好的事情感覺泡湯了。」
夢原知予：「現在去找兼職來得及嗎？還差多少啊？」
「大概，一萬多一點，但是周末還有一節課，大概上完這次就差不到五千。」
「差好多！不如找阿姨要一下吧？」夢原知予驚呼。
奈郁有些為難，其實她也這麼想，她還未成年，花母親的錢也不算丟人吧。
看她一臉糾結，夢原知予抬頭環顧一圈，「啊！小千裡！」
「怎麼了知予？」
「小奈郁，千裡最近正為了能去修學旅行而努力打工呢，要不要問問千裡有沒有合適的兼職？」
其實她本來已經准備依賴一次家長了，但是……
「神川同學也要兼職嗎？」
奈郁點點頭，問：「目良同學有什麼兼職可以推薦給我嗎？我大概還差五千元。」
目良千裡想了想，「如果辛苦一點的話，可以晚上去工地搬磚，或者出海捕魚，能捕到黑金槍魚的話應該很快就能湊到五千元……輕松一點的話凌晨起來送報紙牛奶午休期間送外賣放學之後咖啡店兼職晚上再去掃大街應該也是可以的。」
奈郁和夢原後腦勺齊齊滾落兩滴汗。
「那個……小千裡，去修學旅行的資金……」
目良千裡很樂觀：「還沒湊到，不過我會努力的！這幾天每晚都在出海捕魚，我一定要和大家一起去修學旅行！」
奈郁慚愧道：「目良同學，要不我先借你五千元吧？這樣太辛苦了。」
夢原知予小聲問：「奈郁，你的計劃……？」
「現在覺得我的計劃可能也不是很重要。」奈郁小聲回。
「神川同學……」目良千裡十分感動，「非常感謝，但是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啊，我想起來了，有一份工作說不定符合神川同學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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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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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奈郁木著臉，旁邊同為兼職的姐姐搖了搖手指：「打咩！奈奈醬，女僕咖啡屋是給客人們帶來幸福的地方，一直這樣冷著臉是不行的哦！」
奈郁勉強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
這是一家最近很火的女僕咖啡屋，與一般的女僕咖啡屋不同的是，她們家的甜品與飲品也做的十分出彩，所以前來探店的女性顧客也不少。
店長和善地擺手：「沒關系，奈奈醬不用笑也可以。」
奈郁那抹僵硬的笑也收了回去。
誰懂。
由於沒有當場問清楚所謂「合適的兼職」具體是什麼，被拉到女僕咖啡屋門口時已經錯過了最合適的拒絕的時機。
本以為自己這張冷臉肯定是過不了面試，畢竟女僕咖啡屋裡的女孩子們都超級可愛元氣的不是嗎！誰願意花錢看她的死人臉嘛！
結果還真有。
不對，應該說是店長覺得有。
說什麼「三無少女不是也很受歡迎嗎？而且奈郁還是黑長直。」
拜托，黑長直三無已經是過去式了誒。
無論如何，她被錄用了。
順便還給了她一個假劉海和貓耳發箍，說是齊劉海更加可愛。
她平時的打扮多半是長褲或者長裙，還是第一次穿短裙，感覺腿上涼嗖嗖地，頗為不適應地扯扯裙擺。
看了看旁邊目良同學淳樸憨厚的笑容。
算了，就這一天而已，而且說不定會因為冷臉被客人投訴被提前開除，忍忍吧，反正應該不會遇見熟人的。
結果——
「歡迎光臨，客……」
好，遇見熟人了。
她帶了假劉海，應該沒那麼容易認出來吧？
「噗——」
「神、神川同學？！」
「這不是神川嘛？你怎麼在這裡？」
「笨蛋，一看就是在兼職啊！」
好，認出來了。
裝傻吧。
她甚至顧不上害羞，動作機械，給他們倒檸檬水，問：「請問客人們需要點什麼？」
冷淡的表情配上齊劉海和柔順直發，還真有點三無少女的感覺。
【怎麼回事，居然還挺可愛的。】
漥谷須亞蓮震驚捂嘴，臉上染上一層薄薄的紅。
反應過來以後他趕忙移開目光，視線慌亂中落在坐在他正對面的齊木楠雄臉上。
齊木楠雄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眼中似乎沒什麼情緒。
漥谷須卻覺得莫名心虛，背後涼涼的。
漥谷須：我冷靜了。
萬聖節那天的場景忽然彈入腦中，漥谷須表情怪異。
等等，這種感覺。
該不會……
短時間內，他的臉色千變萬化。
【齊木……有希望嗎？】
漥谷須一臉沉重。
齊木：？說來聽聽。
【我記得情人節的時候，神川甚至連義理巧克力都沒給齊木吧，大家都很默契地沒有告訴齊木。】
他眼中帶上同情。
【真可憐啊。】
齊木：。
齊木：好。
齊木楠雄扭頭，「麻煩一份豪華提拉米蘇牛乳冰，謝謝。」
從齊木開始，幾人終於恢復正常，開始點餐。
奈郁滿腦子趕緊點完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記下幾人點的餐，如蒙大赦往點單台走去。
目良千裡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趁著空閑時過來詢問。
「怎麼樣，奈郁，還適應嗎？」
「……還行。」奈郁抽了抽嘴角，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目良千裡這時也看見熟悉的四人組，稀奇道：「那不是齊木同學他們嗎？好巧，他們也來了。」
「是你給他們點單的嗎，奈郁？」
「嗯。」
「等會我來幫他們送餐吧？順便看看他們都吃了些什麼吸溜吸溜。」
「……好的。」奈郁在放任口水直下三千尺的目良千裡送餐和自己過去再尷尬一回中選擇了前者，在心裡默默說了句抱歉，和目良交換了負責的區域。
身後傳來目良和同學們聊天的聲音，奈郁走向牆邊那一桌。
那桌只有一位男顧客，一臉不耐煩。
奈郁走過去，依然是老樣子，「歡迎光臨，客人，請問您需要些什麼？」
本以為這位顧客會大發雷霆，沒想到他神奇地安靜下來，和顏悅色地要求看菜單。
奈郁看了眼就擺在桌子中間的菜單，有些無語，還是把菜單推至他面前。
男子俯下身靠前，看了一會兒，才笑嘻嘻道：「一份魔法愛心蛋包飯。」
他從頭到尾似乎沒什麼冒犯動作，但奈郁還是本能感覺到不適，點完單後就匆匆離開。
她剛轉身走開沒兩步，在她身後男人「嗷」地痛苦一叫，回頭看，他捂著眼睛，說自己眼睛疼。
這直接驚動了店長，店長過來安撫了幾句，他的手放下來，露出看著毫無異樣的眼睛，眨眨眼，說：「啊咧，又不疼了？」
在場幾人都沉默了，周圍看熱鬧的顧客紛紛回過頭去，女僕們也見怪不怪。
店長：「好的先生，用餐愉快。」
店長走了沒幾步，男人又是一聲慘叫，「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嗯？又不疼了？」
反復幾次下來，已經沒人往他那邊多看一眼了。
漥谷須收回眼神，厭惡道：「現在這種人真是越來越多了。」
「只是想博得關注而已，是吧，齊木？」
「嗯？」齊木食指和大拇指輕輕一掐，「你說得對。」
『眼睛不想要的話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海藤瞬有些擔心：「神川同學沒關系嗎？那塊區域好像是她在負責。」
「不然，」漥谷須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四指合攏在勁間比劃了下，「我們去把他做……不是，把他趕出去吧？」
【然後在店外的小巷子裡把他做掉。】
『可行，我現在去把監控關掉。』
「不對不對，漥谷須你剛才是想說『做掉』吧？」海藤驚恐，「喂喂，這是犯法的！」
漥谷須：「哦，是嗎？」
『哦，是嗎。』
海藤：「不要露出那種遺憾的表情啊我說！！」
燃堂力「嘖」一聲，作勢站起來，「就直接把他趕出去唄。」
『說的對。』
還沒等燃堂動作，男人先猛地站起來，椅子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他動作機械地往外走，走之前還不忘把錢放在桌上。
「等等……我的蛋包飯！」
奈郁上前去，「客人，請問您需要什麼幫助嗎？」
男人勉強停下來，「哦，幫我打包。」
【什麼啊誰要打包！我的身體突然不受控制了，什麼情況！】
好在蛋包飯差不多好了，奈郁心裡隱隱放松了些，去後廚取來蛋包飯，打包好遞給他，「歡迎下次再來。」
「謝謝，真是給你添麻煩了。」男人一步一步邁出店門。
【等等，我的貓耳娘，我的黑長直，我的照片——誰來阻止我，我不想走！！】
奈郁在店門口看他板正離開的步伐，搖了搖頭。
這世界上奇怪的人可真多啊。
但都與她無關。
奈郁輕輕嘆了口氣，繼續工作。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進店之後，還未走遠的男人便停了下來，氣勢洶洶地往回走，緊接著他褲子口袋裡的手機無故炸開，阻止了他往回走的腳步。
比起被波及的皮膚，男人更在意的是手機裡多達20個G的女生裙底照。
「我的手機！不行，救救我的手機！」
無人理睬。
店裡齊木楠雄手裡的金屬勺子「啪」地一聲斷開，他看了一眼，勺子又恢復原狀。
『這種畜生，要不還是做掉吧。』
身邊的海藤瞬看著他的眼神，背後無端生出一股涼意，往遠離齊木楠雄的方向挪了挪。
【噫！可怕！齊木被附身了嗎？】
漥谷須確認心中的想法。
【超級生氣啊齊木。】
幾人走後，一下午再沒有男生進店。
熬過了這一天，奈郁的資金算是湊齊了。
周一一早，pk學院高三年級的修學旅行正式啟動，目的地衝繩。
出發前天氣不大好，好在飛機起飛前放晴，修學旅行得以繼續。
飛機上學生們嘰嘰喳喳地聊著天，奈郁則是閉目養神，聽女孩子們痛罵昨天網上被爆出偷拍女生裙底的猥瑣男。
飛機快降落時，奈郁睜開眼，翻出備忘錄准備再確認一下自己的行程。
這時女生們已經明星六神通最近熱播的電視劇《秘密》。
她跟著竹內惠子看過幾集，但因竹內惠子不常在家，所以她看過的也不多，也就沒摻和她們之間的話題。
修學旅行第一天是集體活動，第二天在海灘邊自由活動。
因為在海邊，女生們都很默契地換上了泳裝，女更衣室外圍著裡三層外三層的男生，都是等著照橋的。
相蔔命出來時也引起一片驚呼，夢原和目良最後出來，小分隊正式到齊……沒有。
齊木楠雄又往女更衣室門口看了眼。
漥谷須注意到他的動作，頭頂上燈泡一亮，問道：「神川同學還沒出來嗎？」
「咦，對哦，奈郁呢？」照橋眨了眨眼，這才發現奇怪的地方，「好像從早上開始就沒見到她了呢。」
「小奈郁預約了潛水，很早就出發了，現在應該已經開始了吧。」唯一知情的夢原知予說。
『什……？！』
齊木楠雄瞳孔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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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軟的神川同學和生氣的齊木同學。
第61章 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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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從來沒在她心聲裡聽見過的事情。
也是，最近她一直帶著那個發箍，唯一一次沒戴就是那天在女僕咖啡屋。
但那天情況復雜，確實讓人沒法分心。
居然去潛水了……潛水！危險系數太高了。
『預知夢一直沒出現，說明目前為止還沒生命危險。'
他傳音告訴相蔔命：我去神川那邊。
相蔔命點點頭：ok！這邊就交給我了！
緊接著相蔔命指向大海：「啊！有海豚！」
『……很樸素的方法。』
齊木趁機進入一旁森林，用千裡眼找人。
奈郁此時已經換好了潛水的服裝，站在游艇邊緣，正准備往下跳，頰邊碎發濕漉漉地貼在臉側，看上去已經下過水了。
八成是入水前的訓練。
她往下跳的瞬間，齊木楠雄瞬移到船上，在被發現之前飛速隱身。
他意識到不能直接出現阻止神川下水，首先他就解釋不了為什麼他會突然出現在船上。
只能跟在神川身後。
正常人在水裡都無法像在陸地上那樣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身體，超能力者除外。
齊木楠雄隱匿身形跟在奈郁身後，看她深入水下，可能因為是深潛，教練只帶了兩個女生。
到達水下十幾米，周身的空氣仿佛都變得寧靜，從水底往上看是看不見盡頭的，入目盡是幽深的藍，中間泛著陽光透下的色澤，勉強看得見一點點光亮。
身邊彩色小魚擺尾游過，她不敢伸手去捉，就好奇地看。
她完全沒感到緊張，按照教練說的均勻呼吸的，放松身體，不去觸碰水底珊瑚或是其他。
只是全身心感受被海水包圍的感覺。
其實這並不是深潛最深的深度，只能算是深潛體驗，如果要真正的深潛，是需要考證的，她沒時間也沒那麼有勇氣。
『已經很有勇氣了。』
『明明在游樂園的時候連兒童過山車都能把你放倒。』
齊木楠雄腹誹。
奈郁跟在教練後慢悠悠地欣賞海底風景，隱身的齊木楠雄與她並排前行。
大概潛了十來分鐘，頭頂有彩色魚群畫著圈整齊游過，奈郁看著眼前的景像，眼睛都發著光，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這個場景齊木已經見過無數遍，早就見怪不怪了，所以他沒看魚群，而是看著奈郁的側臉，隔著潛水鏡看她亮晶晶的眼睛。
奈郁時常被叫做「移動冰山」，剛開始也被稱為「高嶺之花」，但靠近她的人卻漸漸的都能看出她表情之下的真實情緒，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的眼睛。
『有這麼好看嗎？就是魚群而已。』
半晌，他認命似地轉過頭，將那個他看過無數遍的場景又看一次。
耳邊聲音咚咚咚吵得煩人。
總是面無表情的臉在此刻有幾分松動。
大概是水下過於幽靜，景色過於炫目，他也開始沉迷了吧。
『這麼喜歡的話，下次……』
下次什麼？
他沒想下去。
二十分鐘深潛結束，教練帶著奈郁往上。
這是第一個潛水點，後面還有一個，潛完兩輪後，游輪載著人回岸邊。
見人平安落地，齊木楠雄坐在樹上放空自己。
說實話，長時間使用超能力，就算是超能力者也未必吃得消。
奈郁經過兩次長時間的潛水依然感覺活力滿滿，一眼看到了岸邊的海上摩托艇。
問過之後發現費用不高，就花錢體驗半個小時。
她自己都沒想到她只是看起來活力滿滿，實際上那兩次潛水消耗了她不少體力，導致她剛學會騎摩托艇，嘗試著獨自騎出去一小段距離，就直接腿軟摔入水中。
一般來說，這種項目旁邊都會配備充足的救援人員，這裡當然也有，也是因此，才會有這麼一個單獨行駛的體驗環節。
奇怪的是，奈郁摔入水中後仿佛人間蒸發，不見了身影。
在樹上閉目養神的齊木楠雄第一時間發現那邊的騷動，不知怎的，都還沒聽清發生了什麼，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用千裡眼找人。
果然，看見奈郁泡在水中，腳踝被什麼東西纏住似的往下拉，嗆了好幾口水，勉強憋著氣。
不用想，肯定是惡鬼跑出來了。
趁著他不在場的時候就出來搞事，等會兒，御守不管用了？
在他瞬移過去的時間，奈郁再次嗆了口水，再也憋不住氣，喝了好幾口海水，鼻腔灌入海水，眼睛也睜不開。
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窒息的痛苦，但是是第二次體會到死亡逼近的感覺。
她能看到海面上下來了好多穿著橙色救援服的人，但大家似乎都看不到她似的，腳踝處有拉扯感，像是被海草束住了。
但是如果只是海草的話，怎麼會不停把她往下扯呢？
【到底是……什麼？】
她眼睛合上，快要失去意識前，被一只手臂攔腰抱住，緊接著，連個上浮的過程都沒有，閉著的眼感覺到陽光的刺激，口鼻和肺部嗆進去的水都自動排出，新鮮空氣就在鼻尖，她貪婪地大口呼吸。
奈郁被放在了沙灘上，眼睛因為疼痛而難以睜開，疲憊感後知後覺地席卷全身。
大腦處於半昏迷的狀態，她有些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她已經死了。
畢竟她是從水下直接到岸邊的。
耳邊傳來沙沙的聲音，感覺身邊的人就要離開，奈郁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臂，艱難地睜著眼睛想看清楚。
直覺告訴她，不能錯過，一定要知道是誰。
映入眼中的是粉發男生略帶驚訝的面孔。
她聲音嘶啞，「齊木？」
奈郁安詳地收回手，雙手交疊放在腹部之上。
【我死了吧，這就是傳說中的走馬燈嗎？】
她的很快思緒沉於黑暗。
不知道是暈過去還是睡著了。
剛引來救援人員的齊木楠雄：？
『喂，為什麼一看到我就是走馬燈？』
救援人員逐漸接近，齊木閃身躲進樹林。
沙灘之上，短暫昏迷後，奈郁在救援人員的呼喚下清醒過來，除了昏迷外沒受到任何傷害。
為免意外，還是被店家送到附近的醫院檢查了一下，結果依然是一切正常。
她對於昏迷之前的事都迷迷蒙蒙，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就像上次在八原一樣。
想到上次，她眨了眨眼。
似乎，也是在被掉下懸崖的時候，看見了齊木的臉。
難道……還能是真的嗎？
她輕笑一聲，為自己的想法感到荒唐。
說起來，今天的自由活動時間，她直接跑去潛水，除了夢原知予以外誰也沒說過，如果被老師們知道發生了這種事，該被嚇死了吧。
從小到大都是好學生標杆的奈郁有些心虛，從醫院出來後就直接回了酒店房間，安安分分地躺著。
可能是今天經歷了太多事情，奈郁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晚上，夢原站在床邊把她晃醒。
「小奈郁，又發燒了嗎？」夢原擔憂地用手背貼上她的額頭。
奈郁坐起來，「沒有，就是玩的太累了。」
「現在幾點了？」
夢原看了眼手機，說：「已經八點多了，你還沒吃飯吧？」
「嗯。」奈郁可憐巴巴，「餓了。」
夢原知予可太吃這一招了，手一揮，「走，帶你去吃飯。」
等奈郁整理好自己和夢原一起出門覓食時，已經快九點了。
出門前，她將濕了一角的御守吹干，重新系在勁間。
剛出房間門就與同樣一副剛睡醒模樣的齊木碰上。
夢原問：「啊咧，齊木同學也睡到現在嗎？」
齊木點點頭，在他身後出來的海藤還在抱怨：「我說怎麼一天都沒見到你的身影，原來一個人跑回房間睡覺了。」
「好不容易一次修學旅行，居然在房間裡睡覺，搞不懂你。」
「啊！海藤君！」夢原知予問：「齊木同學還沒吃飯吧？要、要一起嗎？」
明明在問齊木，眼睛看的卻是海藤瞬。
奈郁還在想海藤那句「一天都沒見到你的身影」，低著頭沒反應，齊木楠雄看她一眼，點了點頭。
到了晚上九點，正經吃飯的地方已經很少了，倒是有居酒屋，不過幾個學生沒好意思進去，於是走了十來分鐘，幾人走進便利店。
四個人在便利店對著落地窗的桌前排排坐好。
奈郁捧了杯關東煮，把中間的位置讓給夢原知予，通過玻璃窗看向另一頭的齊木。
此時她又把那個頭箍戴上了，柔順的長發披在肩頭，臉色有些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夢原忽然想起來奈郁今天去潛水了，興致勃勃地扭頭，一眼看見她被子裡紅彤彤的湯汁，眉頭一跳，「小奈郁……很能吃辣呢。」
奈郁眨眨眼，無辜地把杯子往前推了推，「要試試嗎？不辣的。」
夢原知予：不辣才怪！
她連忙轉移話題，「對了奈郁，今天的潛水怎麼樣？」
「超級棒。」說到這裡，她眼睛又亮起來，「啊」了一聲，拿出手機說：「教練給我發了今天潛水的照片，要看看嗎？」
「要！我看看！」夢原接過手機，連海藤也好奇地湊上前看。
用的是店家提供的水下攝影設備，奈郁拍的大多是風景照，海下十米，全是透徹幽深的藍，泛著神秘的色澤。
「哇……！」海藤露出星星眼，感慨出聲，又馬上捂住自己的嘴。
「好漂亮！早知道我也去了！」夢原知予從頭翻到尾，奈郁也跟著看，邊看邊滿意點頭。
夢原突然說：「沒有你的照片嗎？都是景色誒。」
奈郁一愣，將聊天記錄往回翻，找出一張照片，照片左側有她入鏡的半個身子。
這張是教練拍的。
夢原知予：「……」
「好吧。」
她把手機還給奈郁，說著下次也一定要去潛水。
奈郁拿回手機，目光在屏幕上定格一瞬，若無其事地將手機放回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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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同學被自己的心跳聲吵到！
以及
快掉馬了v
第62章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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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回到酒店已經十點多，本以為這個點大家應該已經睡下了，沒想到經過最大的套間時卻被突然跳出來的漥谷須攔住。
「齊木……還有神川？」他看著有些意外。
海藤瞬/夢原知予：怎麼，我們是被吃了嗎？
「大家正准備玩游戲呢，要不要一起？」
本來有點困倦的夢原知予瞬間來了精神：「什麼什麼？什麼游戲？真心話大冒險還是國王游戲？我帶了UNO哦！」
……好有私心的一段話。
漥谷須腦後掛著一滴汗，「……是百物語。」
「誒——」
「百百百百百物語？！」海藤瞬繃緊身體。
夢原知予：「海藤君害怕嗎？」
「開什麼玩笑！我堂堂漆黑之翼怎、怎麼可能害怕這種騙小孩的游戲！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的吧！」
『不要加上「的吧」會比較有說服力。』
夢原回頭問奈郁：「要玩嗎？」
奈郁猶豫了下，漥谷須看了看齊木，又看了看奈郁，推波助瀾道：「一起玩吧，大家都在，就差你們了。」
【輪到我出手了，趁此機會，好好培養感情啊齊木！】
『……我謝謝你。』
夢原知予滿臉期待地看著她。
奈郁已經睡了一下午，確實也沒睡意，想著既然一時半會也睡不著，干脆就加入算了，也算是參加了集體活動。
百物語，要在一個房間裡點燃一百支蠟燭，參與者在另一個房間輪流講鬼故事，每講完一個就獨自去燃著蠟燭的房間吹滅一支蠟燭，並照一下鏡子，傳說當最後一支蠟燭熄滅時，就會有鬼怪出現。
漥谷須說的「大家」，其實一共就十來個人，不過房間裡也裝不下再多了。
現場沒有進行百物語的條件，比如在酒店裡不方便點蠟燭，怕引起火災，也沒有梳妝台，自然就沒有鏡子。
但是沒有什麼能夠阻擋高中生玩游戲的熱情，沒有蠟燭就用打火機替代，房間裡沒有鏡子就由女生們提供自己的梳妝鏡，放在茶幾中間。
改成說完故事的人獨自去裡間點燃打火機然後吹滅，最後照一下茶幾中間的化妝鏡再出來。
倒也可以玩。
十幾號人圍成一個大圈，順時針依次講鬼故事。
燃堂表情深沉地閉著眼，作回憶狀，「……好像是個下雨天吧，那天我蒙著頭睡覺呢，突然感覺窗戶被敲響。」
「我本來不想管的，想著『誰啊，吵死了』，但是我突然意識到——」
「我的房間可是在二樓啊。」
「於是我拉開被子一看，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麼？」
用棉被裹住自己的海藤完全沒睜眼，瑟瑟發抖，「什、什麼？」
『喂，他還什麼都沒說呢。』
『難道是因為這張臉就夠恐怖了？』
不過他也挺好奇故事的發展的，畢竟燃堂是個聽不到心聲的人。
燃堂：「——居然是只貓頭鷹，嚇死我了！」
眾人：「……」
齊木：……就不該抱有期待。
海藤從被子中脫離，呼了口氣，睜開眼，便對上燃堂放大的臉，「嚇死我了！！！」
燃堂坐回原位，捧腹大笑，「小矮子，居然真的被嚇到了。」
「是被你的臉嚇到了笨蛋！」海藤氣急敗壞，「這算什麼鬼故事啊！下一個下一個！」
燃堂力撇撇嘴，去了裡間，不到一分鐘又出來坐下。
下一個是灰呂，灰呂摸著後腦勺想了半天，爽朗笑道：「不知道算不算是鬼故事。」
「我記得是小學吧，那時候我在鄉下的外婆家，有一天和伙伴們去家後面的山中冒險，我走在第一個，走著走著一回頭，發現朋友們都不見了。」
「我以為大家走丟了，於是滿山地找，一直找到晚上，走得腳都開始疼了。」
「太陽下山後，我想著下山叫上大人一起去找，結果回到家時，爸媽問我什麼時候出門的。」
海藤抖了一下，再次縮進棉被裡。
「我才知道，原來大家早就已經下山了。」他頓了頓，說：「包括我。」
海藤顫著嗓音說：「哈、哈哈，少騙人了，就哄小孩子的鬼故事而已……真的假的？」
灰呂笑了兩聲，說：「當然是假的，鬼故事嘛。」
齊木：『真的。'
怎麼能用那麼陽光的語氣說出這種恐怖故事。
甚至居然是真事。
接著灰呂起身去裡間，同樣不到一分鐘就出來了。
在場十來個人，一人講完鬼故事再吹蠟燭至少要花三分鐘，講到第三輪，大家就已經困得不行，眼皮子打架了。
奈郁估摸著差不多要結束了，講完最後一個故事，打開門進了裡間。
裡間一片黑暗，只有淡淡月光透著不太遮光的窗簾朦朧灑入，她雖然不是第一次進來，但也沒法每次都那麼快適應。
等眼睛適應後，她才邁步往前徑直走到桌邊坐下，摁下打火機，一束微弱火苗照亮整間屋子。
耳畔的碎發被輕輕拂起，鼻尖略過一陣輕柔的風，她微微抬眼，直直看向前方，心髒驀地用力一跳，猶豫了下，還是輕輕吹熄了唯一的光源。
室內重回黑暗。
奈郁在黑暗中站起身，並沒急著走，而是站在原地，均勻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她猶豫著，眼神直勾勾地看著什麼都沒有的前方。
外面的說話聲漸漸大聲起來，她在裡間的時間遠超過一分鐘了。
燃堂力說：「神川怎麼還沒出來？被鬼吃掉了嗎？」
「笨、笨蛋！不要說這種話！世界上怎麼會有鬼！」
「啊？我隨便說的，害怕什麼啊，矮子。」
「要不進去看看吧？小奈郁別是暈在裡面了，她最近身體不怎麼樣呢。」
「等等！夢原，讓齊木去看看吧，齊木……誒，齊木呢？」
「啊啊啊啊糟糕透了！這一定是是是dark reunion的報復！」
奈郁聽著外面一群人吵吵嚷嚷，確定了什麼似的，釋然地呼出口氣，壓下蠢蠢欲動要抬起的手指，回頭朝門口走去。
與此同時，隱沒在空氣中的齊木楠雄望了望天，在她要走時，伸手撈住她的手臂。
哪怕此時月光再為暗淡，奈郁都無法假裝看不見身後那麼一個大活人。
尤其當這個人是憑空出現的時候。
手臂被握住的地方溫溫熱熱，體溫密切地從他的手心傳遞到她的心髒。
這一刻，她突然回憶起很多場景，比如魔術秀上齊木的「大變活人」是在盒子打開後突然出現，再比如在八原的山上的那一晚。
但比起這些，她還是滿腦子都被「果然」兩字占領。
果然啊，雖然早就察覺到了，但是真正看到的話，還是會驚訝。
這是隱身能力嗎？那齊木……為什麼突然在她面前現身呢？
她想的入神，沒注意到門外的人已經漸漸走近，門「唰」地一下被拉開，或擔憂或懼怕的臉出現在門口。
她已經進去三分鐘了，屋外的人都被嚇的夠嗆。
無論是怕真的見鬼的，還是怕她昏迷的。
奈郁第一反應是回頭看，身後空空蕩蕩，不見人影。
神奇。
她回過神來，說：「抱歉，剛才，呃……那個，打、打火機出了點問題，一直點不開。」
『說謊技術一如既往地差勁。』
『還好大家都是笨蛋。』
齊木楠雄在闖進裡間的隊伍末端出現，奈郁一眼就看見粉色發頂突兀出現。
真的好神奇，這是什麼？瞬間移動嗎？那就是隱身術加上瞬間移動？好強。
大家果然都信了，不過游戲也進行不下去了，打斷之後大家都感到困意上湧，第二天還要早起，於是各自回了房間。
奈郁回到房間後，跑腿坐在地上等了一會兒，果然門外傳來有規律的敲門聲。
三聲，不大不小的音量。
奈郁有些緊張，清了清嗓，說：「請進。」
齊木楠雄推門進來，也學著她坐在地上。
兩人一陣沉默後，齊木開口問：「怎麼發現的？」
「嗯？」奈郁愣了一下，手指卷著頭發，說：「打火機的光，在你那裡被截斷了。」
「……」
『恐怖的洞察力。』
「還有。」她說，「今天水下的照片，在我身邊，有一小塊區域，海水波紋和其他區域不太一樣。」
「所以我在想，下午會不會……不是我在做夢呢？」
奈郁手指「啪」地扯下一根頭發，手一頓，轉而扯過一個枕頭，開始撓起枕頭。
又是一陣沉默。
良久，齊木楠雄艱難開口：「其實。」
『倒不是不想說，就是說出來有些羞恥。』
「我是一個超能力者。」
奈郁點點頭，「是瞬間移動，和隱身術……之類的嗎？」
見她毫無波瀾的樣子，齊木面無表情：「你能想到的所有超能力，我都有。」
奈郁眨眨眼，開始從記憶中尋找看過的電影裡都有哪些超能力。
「瞬間移動，隱身術，千裡眼，甚至意識操縱，……還有，心靈感應。」
「心靈感應？」奈郁思考中止，緩慢抬頭。
「所謂的讀心術。」
「讀心術？」奈郁呆滯，陷入漫長的沉默。
一分鐘過去，齊木楠雄拳頭緊了緊。
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不過也是，既然決定說出來這件事，那就要承受後果。
對於普通人來說，無論哪一點都很難讓人接受，這也很正常。
兩分鐘過去，齊木楠雄忍不住想。
『呀咧呀咧，果然，不應該說出去，哪怕是神川，對於這種情況也是不能接受的吧。』
三分鐘過去，奈郁從冗長的回憶中抽出思緒。
她嘴巴快過大腦，「你從開始就知道我喜……」
說到一半，她閉嘴了。
這種事……知道，和說出口，還是有區別的。
顯然齊木楠雄也明白她想要說的是什麼。
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吐槽：想了這麼久結果就要問這個嗎？
兩人第三次陷入沉默，誰也沒看誰，齊齊低頭盯地板。
半晌，奈郁抱著枕頭，耳垂紅得像要滴血：「很晚了，我要睡覺了。」
齊木楠雄側著臉，脖頸到耳廓紅了一片，說：「好的，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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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同學坦白是因為妹已經自己發現了並且齊木同學知道妹會像對夏目那樣也對自己裝傻
加上前幾次都是差點暴露但並沒有暴露身份上不上下不下的
於是齊木同學干脆不瞞了
（其實有點恃寵而驕（？bushi
但是說出來又突然後悔害怕妹真的對他戴上有色眼鏡
大概是這樣
第63章 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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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兩夜的修學旅行結束，pk學院的學生坐上去機場的大巴。
奈郁因為昨晚的事情凌晨才睡著，和夢原一起上巴士時已經沒幾個位置了。
照橋旁邊坐了相蔔命，目良旁邊有個空位，後排是海藤，奈郁把位置讓給了夢原，自己往後走。
空位剛巧只剩鶴田、高橋還有齊木旁邊的位置了。
她眼神劃過鶴田，迅速pass，又停留在高橋身上。
放在平時她絕對不會猶豫一秒，但是現在……
要不選高橋吧……？
她躊躇了一會兒，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心聲可能也被聽了個完整，越發心虛，干脆決定去高橋那邊。
逃避可恥，但有用。
剛抬腳，便被漥谷須叫住。
「神川，齊木旁邊還有位置，來這坐吧。」
奈郁抬起的腳收回，沒好意思拒絕，「好的。」
【這可是特地為你留的。】
『我怎麼不知道。』
【話說神川寧願去高橋旁邊也不願意選擇齊木嗎？】
漥谷須再次對著齊木楠雄露出一個同情的表情。
【兄弟，我盡力了。】
『……』
齊木楠雄抽了抽嘴角。
『我謝謝你。』
雖然是這麼想，但他還是站起來給奈郁讓路。
奈郁點點頭，小聲說了句「謝謝」，坐到了靠窗的位置。
兩人一個看前方，一個看窗外，明明都沒說話，但氛圍已經開始有了變化。
接著大巴車啟動，發動機的聲音響起，上午的車中學生東倒西歪地睡倒一片。
幾乎一整晚沒睡的奈郁緊緊揪著懷裡包包的帶子，平靜神色下卻在不斷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以清除雜念。
本以為自己在齊木身邊會睡不著，結果沒念多久，在一片安靜的大巴上，也歪著頭沉沉睡了過去。
到了機場，大巴車搖搖晃晃地停下，車上學生逐漸醒過來，有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漥谷須伸了個懶腰，站起來，轉過身想跟齊木說話。
一回頭卻看見神川奈郁腦袋靠在車窗上安安穩穩地睡覺，而齊木的視線剛從她臉上挪開。
漥谷須正欲張開的嘴又合上，舉起雙手一臉「我懂得」的表情。
【話說神川挺厲害啊，車都抖成這樣了還能睡著，這睡眠質量……頭真的不會疼嗎？】
齊木楠雄聞言又看了眼奈郁的臉。
確實，正常來說是會疼的，但誰讓她旁邊坐著超能力者。
「啊哈哈，小矮子你行不行啊，暈車暈成這樣。」
「嘔……嘔，你……嘔。」
兩人大聲的對話在還算安靜的車內響起，神川奈郁睜開了眼，表情迷茫，臉頰上帶著點熟睡過後的紅潤，她懵懵地坐直了身子，揉了揉眼睛。
超能力者慢吞吞站起來，隨著大流下了車，奈郁慢半拍，跟在他後面。
睡過一覺以後，回程的飛機上大家都活躍不少。
女生們依舊在討論六神通主演的電視劇《秘密》，據說昨晚播出的哪一集，男主終於承認自己早就喜歡上女主。
有女生說：「雖然但是，我還是覺得很不舒服，不覺得很奇怪嗎？」
「什麼什麼？哪裡奇怪？」
「就是，悠明明早就知道陽菜喜歡自己了，還一直裝作不知道。」
（悠是六神通飾演的男主角）
奈郁停止念經，豎起耳朵。
【早就知道？裝作不知道？】
「那不是很正常嗎？悠的人設就是冷漠吧？」
「不正常吧？他一直在等著陽菜告白耶，他就不可以主動嗎？明明知道陽菜因為自己一直都惴惴不安，這不是很渣嗎？」
「才不是，悠是因為覺得陽菜笨拙地喜歡自己的樣子非常可愛，才一直裝傻的。」
「對啊對啊，而且陽菜每次受到欺負，都是悠在幫忙不是嗎？」
奈郁不自覺自我代入。
【那次教學樓下差點被花盆砸到……還有情人節那次。】
「……啊說不清，總之我還是覺得很怪，如果真的喜歡的話，為什麼不主動告白呢？陽菜因為他的冷漠一直在偷偷難過吧。」
【對哦，喜歡的話，為什麼不說呢。】
討論範圍漸漸擴大，看過電視劇的人都加入這場關於「男主到底渣不渣」的辯論。
齊木楠雄：……等等。
『我就當沒聽到過。』
『……到底誰寫的劇本？』
奈郁在一旁，聽著聽著入了神，放松的姿態都不自覺繃緊了些。
「心美，你覺得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照橋·aka六神通親妹妹·心美干笑兩聲，「這個，呃，人家也不是很清楚呢，最近一直忙於學業，新播出的電視劇都沒怎麼關注。」
「不愧是心美。」
又有人看到一旁還沒參與討論的奈郁，「奈郁呢？奈郁怎麼看待悠對陽菜的感情？」
她看了眼齊木的背影，沮喪之余十分為難。
不知道齊木有沒有感覺到這個故事的熟悉之處……
【這絕對可以當選為本年度我最不想回答的問題top1。】
【不是，這個編劇真的不是在內涵齊木嗎？】
【……齊木同學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在心裡對人道歉，希望他聽到，又希望他最好還是什麼都別聽到。
面前的女生們期待地等著她的答案，奈郁眼觀鼻鼻觀心，小聲說：「我覺得男主角可能只是……沒那麼喜歡女主角吧。」
她說完，女生們一噎。
「怎麼可能，奈郁太悲觀了啦。」
「奈郁沒談過戀愛，怎麼會知道嘛。」
「這可是偶像劇誒，男女主最後肯定會心意相通在一起的呀。」
奈郁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點點頭。
【對哦，人家是男女主角。】
並沒注意到遠在前排的齊木楠雄側目看過來，她垂下眼，輕輕嘆了口氣。
念不動經了，算了，管他的，反正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下飛機後，大巴載著學生回到學校，接著就是解散回家。
下周依然正常上課。
奈郁和齊木同路，路上她有些控制不住地想東想西。
在大腦還在思考時，她的嘴已經問出聲：「齊木，現在也能聽到嗎？」
說實話，在她得知齊木楠雄的超能力後，比起齊木猜想中可能會出現的對他能力的厭惡或是忌憚，她反而單純只想到一件事。
那就是，以她感情遲鈍的程度，搞不好齊木比她更早知道自己喜歡他。
那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就是掩耳盜鈴啊。
她隱約有點想擺爛了。
「？」
望著齊木楠雄看過來的眼神，奈郁心髒一跳，瞬間神智歸位，擺爛的想法重新被壓下，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但說出去的話沒法收回來，她只能硬著頭皮說下去：「我的……心聲。」
沒想到齊木卻說：「聽不見。」
奈郁眼睛一亮，「為什麼？不是說心靈感應嗎？」
齊木楠雄頓了頓，手指隔空點了點她發間的珍珠頭箍，距離有些近，奈郁反射性縮縮腦袋，耳垂有些紅。
「這是齊木……我哥做的超能力抑制器。」
奈郁迅速反應過來：「所以你從新年開始，就已經聽不到我的心聲了嗎？」
「對。」
奈郁眼睛更亮了，珍惜地摸摸頭頂的高科技產物，眼裡閃著好奇的光：「齊木博士為什麼要把這麼珍貴的東西給我？」
「……」
『這我很難解釋，總不能說他是想看我笑話，不然要怎麼解釋是什麼「笑話」？』
奈郁見他沉默，眨眨眼，換了個問題：「還有誰知道齊木你的秘密嗎？」
齊木：「我的家人，隔壁班的鳥束零太和相蔔命。」
奈郁：「啊……」
齊木楠雄頓了頓，解釋道：「他們兩個也都有超能力，鳥束零太能看見幽靈，相蔔命會占蔔。」
奈郁：「啊！」
她就是隨便問問而已，之前一直處於懵圈的狀態，都沒來得及想這些有的沒的。
沒想到，她居然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普通人。
第一個普通人那也是第一個啊！
第一個。
這個詞給她的衝擊力有點大，她的心髒很快就咚咚咚大跳特跳。
奈郁摸了摸頭頂的發箍，確定它還穩穩待在原處，暗暗松口氣。
齊木在她身邊，看她亮起來的眼睛。
他無奈地想——
『神川同學，現在我不用超能力就能看出來你在想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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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齊木同學，你也笑了誒。感謝在2023-09-27 23:48:37~2023-09-29 00:49: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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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凡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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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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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但她都忍住了。
雖然表面看不出來，但是齊木說出這件事之前，應該也猶豫過很久吧，畢竟那天晚上，他說出「你能想像得到的超能力我都有」的時候，看起來……很緊張。
沒錯，看起來很緊張。
真是一個和他格格不入的詞彙。
即使和喜歡的人有了其他人不知道的《秘密》，她也沒有自以為是，同以往沒有任何變化，仿佛不知道這件事似的。
在齊木的家人面前也沒有流露出任何知道他是超能力者後的熟稔……哪怕齊木已經說過他的家人都知道他是超能力者。
由於無論是在學校裡還是在家裡遇見時她的態度都過於自然，導致齊木楠雄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懷疑自己記憶出錯，實際並沒有坦白這件事。
到此為止，她的自制力以及分寸感再一次刷新了齊木楠雄的認知。
老實說，這讓他莫名感到空落落的。
有種被無視的感覺。
鬼知道他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他後來復盤了一遍自己的心路歷程，覺得那晚還是一時衝動才說了出去。
雖然即使他不說，神川自己也猜出來了，但如果按照以往的慣例，只要神川不直接有理有據地戳穿他，他就不會主動承認。
所以說深夜不適合做重要決定，看吧，他就連自己最大的秘密都說出去了。
『……怎麼聽起來真的很像悠那個渣男。』
「喂，齊木，太明顯了。」
「？」齊木眼神挪到面前漥谷須的身上。
「你一直在看神川啊！」漥谷須說：「這兩天也太明顯了吧？」
「？我？」齊木楠雄指了指自己：「我？」
「沒錯，你。」
「除了你還有誰啊。」漥谷須吐槽。
齊木楠雄放下手，冷靜了下。
『倒也不排除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剛才似乎確實看見了神川的臉。』
他在心裡解釋。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神川惡鬼附身，當然要看著點，總不能看著她出事。』
像以往一樣，他把所有的特殊都歸結為「神川被惡鬼纏身」這一點。
對了，這件事情……還沒跟神川說。
他眼神一凝，要說嗎？
如果知道被惡鬼纏上……還是那個大橋蒼介，她會是什麼反應？生氣？崩潰？
不對，不能用這種常規反應去猜測她。
神川的話……八成會，瞪大眼睛說不出話，最後不敢置信地憋出一句——「他有病吧？」
嗯，這個比較像她。
五月的一個晚上。
飯後，家中電話鈴聲響起，齊木久留美接聽後，叫來齊木楠雄。
齊木楠雄接過聽筒，鳥束零太興奮的聲音傳來。
「齊木同學，大師今天回國了！」
「喂？齊木同學？聽得見嗎？」
「我知道了。」
掛掉電話，他緩緩呼出一口氣。
這一天終於來了。
第二天早上，齊木摁響了神川家的門鈴，把惡鬼的事避輕就重地告訴了神川。
看著她眼睛瞪得圓溜溜，半晌，感到荒謬地說出一句：「不是，他有病吧？」
『嗯，非常符合我的猜想。』
奈郁以為自己看錯了，不確定地問：「齊木，你在笑嗎？」
「沒有，你看錯了。」
「……明明就是在笑。」奈郁小聲嘟囔，齊木楠雄裝作沒聽見。
周六上午，兩人在寺廟中見到了那位大師。
驅鬼的過程很簡單，大師用佛珠從奈郁體內吸出一陣黑霧，奈郁能感受到身體猛然變得輕松，疲憊感也消失一空。
她隱約從黑霧中看見猙獰的五官，皺著眉後退半步。
同時齊木楠雄半個肩膀橫在她身前。
奈郁看了眼他的背影，攥了攥拳頭，匆匆移開目光看向大師。
身材矮小的白胡子大師看著兩人的互動，笑了一下。
他手裡的棕色佛珠蒙上一層灰蒙蒙的東西，大師手指一捻，佛珠化作齏粉消散。
大師笑眯眯說：「好了，小姑娘，今後就不用再擔心了。」
奈郁九十度彎腰，鄭重道謝：「非常感謝您，大師。」
大師笑眯眯地擺手，背過身邊走邊說：「沒事，從今以後你就不需要別人來保護了，你有著光明的未來喲。」
齊木·別人·楠雄：……
寺廟在一個偏遠小鎮的山中，出門的時候迎著朝霞，回家的時候卻是披著夕陽。
是奈郁先到家，說再見之前，她有些拘謹道：「今天真是麻煩了，齊木同學，本來我可以自己去的。」
『那是因為難保大橋蒼介會不會在去的路上跑出來，所以我才跟著去。』
解釋的話在腦子裡轉了一輪，最後他只是簡單地說了句：「沒事。」
奈郁接著說：「以後就不用麻煩你了。」
「非常感謝齊木同學過去一年的照顧。」
「……沒事。」
安靜的空氣彌漫。
奈郁說：「那我先進去了，再見。」
「再見。」
道完再見後，兩人就此分別。
奈郁回到家，早就聽到動靜的芬達在門口迎接她，很大一只煤氣罐小狗撲到她腿上。
【媽媽，媽媽，外面是爸爸嗎？爸爸來找我玩了嗎？】
她反手把重了很多的比格犬抱了起來，竹內惠子從沙發椅背前探出頭來，「回來了？」
「嗯。」
「和齊木家那個小朋友？」
「嗯。」
「……怎麼是這個反應？」竹內惠子合上手中的雜志，撐起上半身，扒著椅背問：「我還以為你們有進展了呢。」
奈郁抱著芬達坐到沙發上，垂著眼睛捏著芬達的爪爪，「沒有。」
「這次真的沒有了。」
她以為的特殊待遇，原來都是基於她時刻處在生命威脅中的情況之上。
齊木同學當然不會坐視不理。
她真是給人添了個大麻煩啊，還洋洋得意地覺得齊木對她不一樣呢。
知道了真相後難道還能得寸進尺嗎？
她把下巴磕在芬達腦袋頂上，嘆了口長長的氣。
「啊……」竹內惠子一時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安慰起，拍拍她的肩膀，說：「沒事，世界上還有很多男人。」
芬達動動耳朵：「汪嗚？」
【啊？我要換爸爸了嗎？】
從這一天開始，奈郁收起了所有雜念，並且為避免自己的心聲給齊木帶來困擾，簡直快把頭箍焊在頭上了。
她沒告訴任何人自己知道齊木是超能力者，怕引起誤會。
在學校裡她依然叫著「齊木」，私下見面的時候卻會生疏叫上「齊木同學」。
——夢原似乎誤以為她討厭齊木同學。
她要做的是與他人一樣保持著與齊木的距離，而不是讓人誤會齊木被她討厭。
總之她干得不錯，一段時間過去，夢原果然向她吐露心聲。
她說：「還以為小奈郁討厭齊木呢，因為之前明明一直叫著『齊木』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又變成了『齊木同學』。」
「不過現在又變回來了，你們之前鬧矛盾了嗎？」
奈郁含糊過去：「嗯，之前有點小矛盾，現在已經和好了。」
時間來到五月底。
奈郁生日那天，竹內惠子深陷月底加班深淵，提前給她定好了蛋糕，匆匆把蛋糕和禮物送回來之後又駕車回到公司。
但今年和去年不太一樣。
她多了很多朋友，不會再一個人偷偷躲在房間哭了。
六點剛過，家裡門鈴響起，奈郁打開門，熟悉的面孔在門口擠成一團。
「生日快樂——」
她側身把吵吵嚷嚷的一群人請進來，忽然思維發散，想到上一次出現這個場景似乎還是去年，她生病、齊木來給她送作業的那次……
想到這裡，她回神，正好對上齊木的臉。
她反射性摸了摸發間的頭箍。
還在。
齊木後面跟了個鳥束零太。
奈郁手中已經堆滿了同學們送的禮物，齊木回身把門關上，奈緒見狀，默默地往房間走去，把禮物放在床上。
回頭，看見齊木站在樓梯口，側著身，並沒往房間裡看。
他手中拿著一個小小的禮物盒，見她出來，伸出手，把東西遞給她，「生日快樂。」
奈郁接過，說：「謝謝。」
同樣把禮物盒放到床上。
她快步走到門口，合上臥室門，說：「走吧。」
下樓後，大家一同去餐廳吃飯，今天的餐點當然也不是她做的，而是忍足叔叔點來的高級餐廳的外賣。
鳥束零太坐在齊木和相蔔命之間，偷偷湊到齊木耳邊問：「你送了神川同學什麼禮物？」
齊木偏頭看他。
大概意思是——
』你不覺得你問得太多了嗎？』
鳥束零太不會讀心，明顯誤會了他的意思，手肘撞撞他的肩膀，「哎呀，我現在知道了，神川同學不是你女朋友。」
「就是想問問而已嘛。」
齊木楠雄叉了塊蛋糕，冷淡答：「與你無關。」
鳥束零太遭冷遇，安靜了一會兒，還是不死心。
「齊木同學，你有讀心術，肯定知道神川同學喜歡什麼吧？真方便啊。」他羨慕道，「告訴我嘛告訴我嘛，神川同學想要什麼？」
「你想干什麼？」
鳥束零太嘿嘿一笑，「也沒什麼。」
他在胸前比個愛心，wink一下，「就是想在世界上所有妹子面前都刷個好感嘛。」
「……」齊木說，「我不知道。」
「什麼？」
「我不知道她喜歡什麼。」
鳥束零太大驚失色，「你的超能力失效了？！」
「沒有。」齊木頓了頓，說：「神川戴著的發箍，是超能力抑制器。」
「我哥送的。」
「什、什麼？！」鳥束零太捂住嘴：「原來神川是哥哥的女朋友。」
「……」
「失敬失敬。」
「齊木同學，看在你的份上，我就不刷這個好感了。」
「……」
『我謝謝你。』
超能力者手中的湯匙悄無聲息地扭曲又恢復。
『……這個變態在讓人不爽這件事上是有點天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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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到了完結氣息嗎？
第65章 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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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第二天，許久未見的黃瀨來找她，順便把桃井送的生日禮物帶了過來。
放學後，兩人在商業街新開的一家甜品店見面。
黃瀨先到，看到她後招了招手，第一句話就是：「哇，小奈郁，最近臉色很好誒。」
奈郁摸摸臉，「是嗎？」
「最近怎麼樣？」
「還行。」
「哦~」黃瀨涼太拖著聲音，湊近問：「和那個齊木同學有進展了嗎？」
奈郁這才想起黃瀨狗頭軍師的身份，有些尷尬地揪了揪發尾，「……不如說，除了這件事其他都有進展。」
好歹莫名其妙的倒霉和生病都沒再發生了。
「誒？！真的假的？」
「我騙你干嘛？」奈郁怪道，「你很開心誒？幸災樂禍哦！」
「哪有？我只是覺得……」黃瀨愣了一下，說：「我只是覺得他太冷淡了，不適合你啦。」
奈郁想到之前見面時他的欲言又止，說：「所以上次你就想對我說了吧？」
「被你發現了。」黃瀨撓撓臉，「不要難過啦，你會遇到更好的。」
奈郁「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們怎麼都這麼說？」
她拿起湯匙挖了勺巧克力綿綿冰，被冰的一哆嗦，滿足得表情都柔和下來。
在隔三差五就生病的大半年裡，她都不敢吃冰，自解決了惡鬼後，她就開始報復性地吃，什麼甜筒冰棍雪花冰，全部都吃一遍。
「我也不是一定要談戀愛，遇不遇到更好的其實也沒那麼重要。」她笑了笑，扭頭看著黃瀨：「不過還是謝謝你們了。」
黃瀨看了她半晌，無聲地拍拍她腦袋。
不出所料被一巴掌揮開。
他癟癟嘴，剛想賣慘，忽然若有所感地偏頭望向玻璃窗外。
只看到一個穿著綠色校服的熟悉背影。
咦？是那個……
奈郁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把歪掉的珍珠發箍移回原位，理了理被弄亂的頭發，抬眼發現黃瀨看著窗外發呆。
她喊了兩聲。
「今天怎麼就你一個人來？小桃呢？」
黃瀨涼太回神，眨了眨眼，「哦，過段時間不是就要期末考試了嗎？小青峰成績太爛了，放學後小桃要給他補課，所以沒時間過來。」
「你不用補課？」
「……太傷人了，小奈郁。」黃瀨涼太哭唧唧。
「咳，抱歉抱歉。」
「不然你幫我補課吧小奈郁？萬一我畢不了業不就太丟人了。」他無力地趴在桌上。
「是有點呢……」奈郁贊同地點點頭，「會被粉絲嫌棄的吧？」
「不要啊。」黃瀨涼太捂著臉假哭。
店門口的風鈴「叮鈴鈴」地響，店門被推開，聲音淹沒在嘈雜的人聲中。
黃瀨故作沮喪的表情漸漸消失，直起身來，定定地看著門口進來的人。
「努力吧，黃瀨君。」奈郁背對著大門，沒有回頭，說：「有什麼不懂的話，可以發訊息或者打電話，但是我們距離太遠了，面對面補課會很麻煩。」
她伸出手：「來，給我看看你的成績單。」
「黃瀨？」
黃瀨猶豫幾秒要不要打個招呼，還是下定決心視而不見，准備挪開目光時，齊木楠雄突然側過身，看到了他。
齊木楠雄對他點了點頭。
黃瀨反射性地點頭作為回應。
奈郁見狀，不明所以地回頭看。
連呼吸都停了一秒，她有些心慌地轉了回來，才覺得不妥。
普通同學，在外偶遇，應該會打個招呼吧……甚至黃瀨都和他打招呼了。
哦，如果是齊木同學的話，不會在乎這些事情吧。
這麼想著，她低頭又挖了勺綿綿冰塞進嘴裡。
嗯，沒錯。
她在心中肯定地點點頭，下一秒，桌上多出一碗和她同款的巧克力綿綿冰。
奈郁抬頭看。
齊木楠雄面無表情地說：「介意拼桌嗎？其他位置都有人。」
「不、不介意。」奈郁結巴了一下，慌張地往裡挪了個位置，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黃瀨身邊也有位置。
她頗為心虛地看了眼黃瀨，果然看到對方抱著手臂，滿臉寫著「我就知道」。
不知道為什麼，總有種吵架八百次被閨蜜勸分結果還是復合了的感覺。
而黃瀨在想，這人剛才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齊木楠雄聽不到神川奈郁的心聲，但聽得到別人的。
無論是黃瀨吐槽的「不是沒有進展嗎」，還是竹內惠子心中所想的「可惜了」，亦或者是芬達那每次聽到都讓他無語的「爸爸」——哦，現在變成「前爸爸」了，似乎神川奈郁身邊每個人的心聲都透露出什麼信息。
甜品店的座椅是長沙發式的，齊木楠雄神色未變，坐在奈郁身邊。
回想起來，事情是從惡鬼被消滅以後開始變化的，神川對他的稱呼又變成了「齊木同學」，每次聽到他都會回憶是不是什麼時候惹到她了。
應該是沒有。
後來他才意識到，原來神川是想把一切拉回正軌，回到惡鬼這件事沒發生之前的狀態。
也挺好，正合他意。
因此他波瀾不驚地從甜品店外路過，仿佛沒看見店內相談甚歡的兩人，還有黃瀨涼太自然撫上她腦袋的那只手。
明明已經走過了，但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眨眼又回到了店門口。
『可能是dark reunion的襲擊吧。』
齊木楠雄想。
『算了，干脆趁此機會嘗嘗他們家的巧克力綿綿冰，看上去還不錯。』
『拼桌不是也很正常嗎？』
『比起陌生人，當然更偏向身為同班同學的神川，這也很正常。』
『那個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軍師實際上好感度高達70的人才比較不正常。』
從第一次見面起，他就注意到黃瀨對神川的高好感度。
他的評價是：
『就連所謂「讓人吃醋的手段」都充滿私心。』
桌上氛圍莫名奇怪，奈郁低著頭吃綿綿冰，手肘不小心打到旁邊齊木的手臂，她僵硬著半邊身子，眼睛都沒敢看他，小聲說：「對不起。」
「嗯。」
「嗯」？什麼「嗯」？
離得好近，聲音就在耳邊。
雖然也不是第一次這麼近了。
這麼一想，好像齊木同學聲音也很好聽……這件事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嗎！
她另一只空著的手在桌下撐著沙發，五指抓著沙發絨面，耳朵紅紅的，隱藏在黑發中。
有點想逃離。
脾氣一向很不錯的奈郁忽然從心底生出一股子煩躁。
齊木同學不是知道自己喜歡他了嗎？為什麼要若無其事地靠過來？她都決定要保持距離了，他也應該保持距離才對。
果然，齊木同學就是悠本人吧。
又覺得被自己遷怒的齊木很可憐，畢竟被喜歡的人是無辜的，他只是來吃個綿綿冰，碰巧又沒有空桌了。
還好……還好，有發箍，齊木都聽不到。
她再次伸手摸了摸發箍。
【謝謝齊木博士。】
黃瀨涼太抱著手臂，想了想，拿出手機，翻出一張圖片，把手機推給奈郁，「看。」
奈郁滿腦子復雜思緒被打斷，「什麼？」
「成績單，不是說要給我補課嗎？」
「哦。」奈郁接過手機一看，一團亂麻的大腦忽然被捋直了似的。
她抿抿唇，沉默良久，委婉地說：「嗯……這個成績的話，進步空間還是蠻大的。」
齊木楠雄看她一眼，有些詫異。
『可喜可賀，神川同學終於學會了委婉。』
「真的假的？！」黃瀨涼太顯然沒聽出來，開心地半個身子壓在桌面上，「那你要幫我補課嗎？」
『？』
『看吧，私心。』
奈郁說不出拒絕，艱難道：「你不會的地方，盡管打電話問我。」
「好耶！」解決心腹大患，黃瀨涼太笑眯眯地轉向齊木，「齊木同學需要奈郁幫忙補習嗎？」
齊木還沒回答，奈郁自然地接道：「不用吧？齊木一直位於年級中列，成績很穩定。」
講真的，剛開始她以為是哪來的控分學霸，後來才知道原來是超能力者。
超能力者需要擔心分數、升學這種事嗎？當然不用。
桌上安靜了一會兒，奈郁抬頭，兩個人齊齊盯著自己。
她嚇得勺子都掉了。
【我這破嘴……就不應該接。】
似是看出她的窘迫，齊木楠雄說：「不用。」
奈郁剛松口氣，就聽他繼續說：「我們是鄰居。」不需要電話聯系那麼麻煩。
黃瀨涼太：「……」
奈郁：「……」
黃瀨涼太笑容漸漸消失，看向奈郁，言下之意——
【「沒有進展」？】
奈郁穩穩心神，同樣眼神傳遞信號——
【字面意思，確實是鄰居。】
心中有個小人抱頭咆哮。
【齊木同學！今天！怎麼回事！】
【再這樣下去，我可要誤會了哦！】
「時間不早了。」齊木楠雄說。
「啊，是、是啊。」奈郁一個激靈。
外面天色漸暗，確實不早了。
「一起走嗎？」
「好……啊？」奈郁一怔，齊木這是……習慣了？
她余光瞥見黃瀨涼太無奈地擺擺手，做出「走吧走吧」的口型。
這樣真的行嗎？明明她前不久才下定決心不再給齊木添麻煩。
面前的齊木正在看著她，等她的答案。
奈郁輕呼口氣，說：「好的。」
在店門口與黃瀨分別，奈郁和齊木一起往家走。
在一片夜色中，她慢慢紅透的脖頸和臉頰被隱藏起來。
她仰臉看天。
失敗。
大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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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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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同班同學，又是好朋友，還是鄰居，甚至雙方長輩關系也很好。
見面是躲也躲不過的事情。
搞不好過幾年後，她就能消化掉自己的感情，平靜面對這件事了。
總不可能幾年過後，她還在喜歡同一個人吧，這也太離譜了。
又不是什麼純愛電影。
本著這樣的想法，奈郁進一步放寬了「保持距離」的限度。
她放任自己接近，權當修行。
不再折磨自己後，心情明顯好多了。
暑假伊始，她拒絕了夢原知予的戶外探險活動，據說齊木也要去，但她拒絕主要還是因為被惡鬼纏身過一次後，她開始避免去這種沾點靈異的地方了。
對鬼魂之類的東西有點PTSD。
前段時間通電話的時候，夏目貴志說想去長沢町送點東西，順便帶點那邊的特產青梅酒回家。
奈郁聽後一愣。
這是她外公外婆的家鄉。
小時候她就是和外公外婆在長沢町生活，在外公外婆相繼去世後，才去了親戚家。
她每年七月都會回去掃墓。
想著今年提前回去也可以，就提出可以和夏目一起去。
出發前她跟竹內惠子說了聲——畢竟出遠門這種事，還是得說一下，哪怕是為了安全考慮。
竹內惠子聽說後，發了很久的呆，第二天開著車和奈郁一起去接夏目，決定和他們一起回去。
於是一行三人踏上了去往長沢町的路。
到長沢町的時候是正中午，太陽最毒的時候。
免去了住旅館的錢，代價是花了一下午把閑置多年的住宅清理干淨。
外公外婆家的住宅是帶庭院的，可想而知清了有多久，累倒的三個人完全不想干別的事，吃完飯後倒頭就睡。
次日清晨，母女兩人出發去陵園。
長沢町是靠山的小地方，沒有怎麼開發過，只有當地人釀造的青梅酒比較出名，當地特色也成了成片成片的梅園。
早上的空氣微涼，很清新，長沢町連空氣中都帶著梅子的酸甜滋味。
奈郁從車上下來，深吸了口氣，捧著一束小雛菊，拎著前一天買好的青梅酒，一齊放在墓前。
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竹內惠子說出去透透氣，只留下她一個人。
又不是室內，要透什麼氣。
奈郁知道她是想把時間就給自己，便坐在墓前念叨起來。
「……外婆，今年雖然很倒霉，但是是我過得最開心的一年，我和媽媽……您的不孝女。」她笑了一下，「也終於和好了。」
外婆生前最喜歡氣呼呼地提起媽媽，說她是「不孝女」，但其實最想見的也是媽媽。
可惜，見面時間太少了。
奈郁又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才皺著臉抱怨：「……被一個不知好歹的惡鬼纏上了，真是的，既然都是鬼的話，我更希望被外公外婆纏上啊。」
「還好最後在同學的幫助下得救了……不然真的要年紀輕輕就過去見您了。」
她抱著膝蓋靜坐一會兒，緩緩說：「其實——」
「我很喜歡那個男同學。」
「他叫齊木楠雄。」
「但是給他添過太多麻煩了，所以這次就決定算了……好可惜。」她嘆道。
說完，她站起來，「好了，外婆外公，你們最愛的青梅酒也帶到了，我就先走啦，接下來的時間留給您的不孝女了。」
奈郁一直走出陵園才看見竹內惠子。
竹內惠子站在街對面的樹蔭下，背對著她，周圍煙霧繚繞。
奈郁走過去，「媽媽。」
竹內惠子轉過身來，指尖夾著一根香煙，「哦，奈郁，怎麼出來了？」
她邊說邊捏著煙蒂往地上碾了碾，丟進垃圾桶中。
「透氣。」奈郁說。
竹內惠子一笑，拍拍她腦袋，轉身朝陵園走去，剛抬腳，突然停住，回頭說：「不許學我哦，這是個壞習慣。」
「知道了，我是十七歲，不是七歲。」
隨著太陽高掛，溫度漸漸攀高，竹內惠子進去沒多久，奈郁就出了汗，又跑到屋檐下等著。
手機嗡嗡震動兩聲，她看了眼，是夢原發過來的照片。
一張合照，夢原手持手機的自拍。
中間是夢原，夢原旁邊是一個沒見過的女生，另一邊是海藤，鳥束零太和齊木分別現在照片的邊邊。
奈郁看了幾秒，沒忍住點下保存保存，再看一眼時，卻發現鳥束零太看著那個陌生女生的眼神怪粘稠的。
又默默地放大圖片，截了一張無鳥束版本的，保存下來，將剛才保存的刪掉，這才回復了夢原。
夢原說：我們到啦！
奈郁回她：玩得開心。
回到家的時候還沒到中午，夏目已經醒了，並且做了點簡單的吃食，比如三明治什麼的。
竹內惠子驚呆了，偷偷湊到奈郁耳邊說：「其實我覺得貴志君也不錯嘛，不僅會做飯，還有貓。」
【不是……有貓也能算優點嗎？而且那也不是正經貓貓啊！】
竹內惠子女士一看就是貓派。
她可是狗派啊！
「我有芬達就夠了……」奈郁轉過頭去，看到偷偷舔了一口貓咪老師的青梅酒而齜牙咧嘴（並且被貓咪老師賞了個大嘴巴子）的芬達，噎了一下。
竹內惠子幽幽地說：「確實是足夠了。」
「……」
【崽，怎麼這麼不爭氣。】
她過去拽著芬達的大耳朵訓狗，「芬達！說過多少次了不許！亂吃！東西！」
她一邊訓一邊在心裡嘆氣。
【前方可是大妖怪啊，你一只小狗狗，怎麼打得過？搶食搶到妖怪嘴裡，別怪姐姐罵你。】
夏目及時趕過來，把明目張膽喝酒的貓咪老師按在懷裡，裝模作樣地說：「貓咪老師！貓咪不可以喝酒！」
「就是就是。」竹內惠子滿臉慈愛地點點貓咪老師的鼻頭：「這次就算了，下次不行了喲。」
雙標啊，雙標。
奈郁抱著懷裡芬達，憂愁地說：「怎麼辦呢，芬達。」
芬達傻不拉幾地吐舌頭，口水流在她胸前。
奈郁低頭看了眼，「……」
【唉，傻兒子。】
吃完飯後，夏目開始為出門做准備。
奈郁說：「對了，還不知道你這次過來是干嘛的呢？說是要來這裡送點東西，是有認識的朋友在這邊嗎？」
竹內惠子在房間午睡。
夏目撓撓後腦勺，直接說了：「不是，是幫妖怪送信來了。」
「啊……」
好家伙，是躲開靈異了，又進入了另一種形式的「靈異」。
「只是送封信而已，是認識很久的好妖怪的請求，不會有事的，別擔心。」
「知道了，來都來了，我還能阻止嗎？我有這麼不近人情嗎？」
「不是。」夏目解釋：「畢竟之前經歷過那種事情……很難不對妖怪有偏見不是嗎？」
無法否認，確實是的。
哪怕後來津鷲向她道歉，但是被死亡威脅的恐懼仍然還在，而且雖然津鷲是被蒙騙的單純妖怪，蕪可不是。
妖怪和人一樣，也是有好有壞的，只是比起人類，它們不受法律束縛。
奈郁說：「好啦，現在我也能看到妖怪了不是嗎。」
「……嗯。」
「那就麻煩夏目師傅帶我入門咯。」
「好。」
「嗯，那就從等會一起去送東西開始吧！」
「嗯……誒？！」
夏目極力反對無果，奈郁還是一起去了。
夏目不想讓她接觸太多，而奈郁卻覺得，都已經接觸到這個世界了，還是深入了解一點更為保險。
奈郁在八原的時候就確認過自己能夠看到妖怪了，誰知回到左脇腹町就再沒見到過，一度以為那「陰陽眼」是短期後遺症，直到來到這裡，又能看見了。
現在想想，應該也是齊木的原因。
夏目這回是為了幫八原的山上一名名為桑的樹妖送信的，桑作為樹妖無法隨意移動，只好叫夏目幫忙送信。
而收信人則是以前住在八原、名為橙久的兔妖，據桑說，橙久在幾年前離開八原，來到了長沢町，桑和橙久一直有書信往來，保持著一月一次的頻率。
但最近兩個月，橙久卻沒了消息。
心急的桑讓夏目幫忙送信。
「兔妖啊……」奈郁腦子裡浮現垂耳兔呆呆的模樣，或者是安哥拉巨兔毛茸茸的造型，有點期待。
「是，根據地圖來看的話，應該就在後山。」
奈郁看了眼所謂地圖，眼角抽了抽。
這地圖和龍馬給她的輕井澤別墅地圖有什麼區別。
還好兩人都不是路痴，倒也順利找到了地方。
穿過了兩條小巷，找到了上山的路，山上樹多，午後時分太陽正烈，透過樹葉間隙零零碎碎打在地面，形成斑駁光斑。
倒沒有那麼熱，反而很陰涼。
林間寂靜，只聽得見夏目和奈郁時有時無的對話聲。
「奈郁，前段時間不是說已經看不到妖怪了嗎？怎麼現在又能看到了？」
這她很難解釋，她不想透露齊木的信息。
「呃……」她在心裡謹慎措辭，說：「可能是左脇腹町本身就沒什麼妖怪。」
貓咪老師在夏目懷裡假寐，聽了她的話，嗤笑一聲，說：「不是沒什麼妖怪，而是本來就沒妖怪吧？」
「神川，看來你知道了什麼吧？你們左脇腹町，好像有個『保護神』啊？」
奈郁神經繃緊，發揮自己面癱多年的實力，面色不改地糊弄：「真的嗎？也許吧。」
貓咪老師眯著眼，明明是只小貓咪，卻仿佛讓人看到了它體內的龐大妖怪。
奈郁（對外）心理素質一向可以的，愣是眼神都沒閃一下。
貓咪老師「嘁」一聲，嚷嚷著：「還說青梅竹馬呢！完全被打敗了啊夏目，被那個野男人。」
「貓咪老師！」夏目頭疼的捂住頭，「只要是人，就會有不想說的事情吧，不要這樣嚇唬奈郁了。」
「沒事。」奈郁耳廓紅通通，「另外，沒有什麼野男人。」
「嗨嗨嗨，沒有。」
「對對對，沒有。」
奈郁：「……」
好吧，她承認，就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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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脇腹町的『保護神』
神川奈郁的『野男人』
難解
第67章 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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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凌晨，pk學院超自然部在山腳集合。
「據說……兩百年前，一位可憐的男嬰降生，他從出生起就沒有五官，他重男輕女的父親一連殺死五名女嬰，才換來了他的降生，在僕人的尖叫下，竟一怒之下將男嬰也摔死。」
「五名女嬰與一名男嬰的怨恨化作一個整體，在此地滋生出惡靈，這一家人一夜之間慘遭滅門，由此生出的怨氣又滋養了惡靈。」
「惡靈日益強大，有了相當於人類的心智，將過路的行人引進山中，肆意屠殺。」
「據說若是在凌晨上山，便會遇見長著人臉的惡靈，它有六張臉，可以幻化為各種你心中的樣子，引誘你，然後折磨殘殺你——」
「噫——」
「亞梨棲醬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什麼啊是海藤啊，嘁。」
「不要『嘁』啊！！」
「聽起來好可怕！海藤君我們一組吧！」夢原知予紅著臉。
『你看起來不是很害怕。』
齊木楠雄無語。
『就是因為有你們這樣的人所以恐怖片才會有源源不斷的素材。』
「好了，就速戰速決吧，趕緊開始。」
他傳音給鳥束零太。
分組過後，各懷心思的兩人如願和喜歡的人分到一組，齊木楠雄落單。
每組間隔半個小時行動，爬到半山腰的廢棄寺廟打卡即是成功，齊木楠雄第一個出發。
樹林裡黑黢黢一片，沉寂得詭異。
哪怕在深夜，夏天的山中是不會沒有蟬鳴和鳥叫的，不至於安靜到這個地步。
這裡，真的有東西。
鳥束零太來之前都沒做好功課嗎？
他出發不到五分鐘，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傳音告訴鳥束零太。
鳥束零太表示：有什麼關系，反正還有齊木同學嘛！
齊木楠雄：……
『這家伙就算死在我面前我也絕對不會多看一眼的。』
說是半山腰，其實看整體的話也沒有很高，寺廟荒廢了許多年，原本的石階被叢生的雜草和青苔覆蓋，一旁的樹枝長期沒人修剪，也漸漸地蔓延到石階上，整個石階近乎要消失了。
很難走的路。
『真是找了個好地方。』
鳥束零太規定的半個小時正好能到寺廟裡。
路上沒碰到什麼幽靈或是妖怪。
他差點就要以為是自己多疑了，結果還沒見到寺廟，就見由遠及近傳來一陣異響。
作為超能力者，他並不覺得害怕。
更何況——
【要死了，跑不動了。】
齊木楠雄停下腳步，側著身面向叢林。
『為什麼神川會在這裡？』
在夜色下被染成墨綠色的蔥郁樹叢從中間分出一條縫，兩只手從縫中探出，迅速扒開樹叢。
鑽出道人影。
更深露重，石階上的青苔更加濕滑，神川奈郁一腳打滑，幾乎是撲出來的。
齊木楠雄眼睜睜看著她踩到綠色苔蘚，呲溜往前一撲，撞到自己懷裡，他本能伸手把人接住。
二人俱是驚愕地睜大雙眼。
【齊木？！】
『出乎意料的出場方式。』
『怎麼惡鬼都離開了，你還是這麼倒霉，神川同學。』
奈郁的臉埋在齊木楠雄懷裡，近的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說不准是她自己的。
有些慌，但又顧不上慌，奈郁被齊木扶著胳膊站直後很快從羞澀的情緒中脫離，快速觀察了一遍周圍。
【逃出來了。】
「快跑！」
她顧不上解釋，抓著他的手扭頭往山下跑。
『等等，還沒打卡。』
『……算了。』
齊木低頭看著拉著自己跑的人，有些無奈。
『呀咧呀咧，神川是不是忘了，我是超能力者。』
倒也乖乖被拉著走了。
跑開沒幾步，身後果真傳來響聲，齊木楠雄回頭看了眼，一只足有一棟樓那麼高的白色巨兔紅著眼跟在二人身後。
……哈？
安格斯巨兔也沒有這麼大的吧？不愧是妖怪啊。
離譜，這麼大只兔子，他居然沒看見也沒聽見，可見他的超能力不一定對妖怪有用。
兔子就是兔子，哪怕體型放大無數倍，動作依然敏捷，趕上的速度很快，眨眼間就逼近奔跑中的兩人。
它後腿蹬著石階，猛然一躍，從空中降落，精准落在二人頭頂。
奈郁感受到被陰影籠罩，抬頭看去，瞳孔一縮。
兔子落下那刻，齊木楠雄反手握住奈郁手腕，帶著她瞬移到山腳。
奈郁還保持著往上看的姿勢，眼前的場景突然從兔爪變成了月亮，她愣了一下，反應過來。
【腿軟。】
緊接著毫無形像地跌坐在地上，看著月亮，這才發現今夜天上無雲，月亮掛在天際，又圓又亮。
「今天的月亮真圓啊。」她說。
半晌忽然意識到，這句話似乎還有別的含義。
她朝齊木看去，對方也正看著自己，她不自覺坐的端正了些，此地無銀式小聲解釋：「我說的是真圓。」
齊木楠雄：「我聽到了。」
奈郁低頭，抿抿唇。
【那你笑什麼笑？】
齊木斂起嘴角弧度，一本正經解釋：「我沒有。」
「我說出口了？！」奈郁震驚看他。
「不是。」齊木指指她的腦袋，「發箍沒戴。」
奈郁慌忙摸向自己頭頂，發箍果真不見蹤影。
她如遭雷劈。
【肯定是在逃跑的路上弄丟了。】
齊木楠雄輕嘆口氣，使用千裡眼。
剩下的四個人還沒出發，海藤抖著腿說：「該、該不會是惡靈……不對！世界上哪有什麼惡靈？」
鳥束零太流著汗安撫剩下的人，想著齊木是超能力者肯定不會出事，八成是嫌麻煩去什麼地方躲起來了吧，要不然剩下的人直接出發算了。
齊木：？
他遠程使用心靈感應，說：「我聽得見。」
「噫！！齊木同學！！」鳥束零太大驚，叫出聲來。
「怎麼了怎麼了？是齊木同學的鬼魂嗎？」海藤瞬也大驚。
「……不要大驚小怪。」齊木楠雄說：「別上去了，有東西，我無法保證你們的安全。」
【知、知道了，齊木同學，下次麻煩換個溫和點的出場方式吧！】
這時齊木楠雄的目光已經轉向下一個地方。
貓咪老師恢復成斑的模樣，將一個帶著面具的人形妖怪按在樹干上，人形妖怪頑劣大笑。
哦，看著很眼熟。
叫什麼來著？算了，等會再去找它算賬。
場景再次變換，樹林深處，珍珠發箍掉在濕潤泥土中。
『找到了。』
「稍等。」他對奈郁說。
奈郁看著齊木楠雄突然消失，第一次見這個場景，她嚇一跳，有些不安地叫道：「齊木？」
「去哪了……」
大概過了三分鐘，消失的人回到原地。
奈郁松了口氣，低頭發現他手裡的珍珠發箍，她眼神凝滯，怔怔地看了幾秒。
【我真的……真的，很】
奈郁猛地前傾，抓住珍珠發箍。
後面的話戛然而止。
『很什麼？』
「謝謝。」奈郁說著，試著抽出發箍，未果，齊木沒有松手。
奈郁呼吸急促地抬眼看他，他也正看著自己，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眼神卻莫名有些銳利。
奈郁慌亂移開眼睛，不敢再看，再次嘗試抽出發箍，這次成功了，她將發箍戴回發間，安下心坐回地上，一只手捂住心髒。
心髒「怦怦怦」地劇烈跳動，有種感情多到快要溢出來，湧到她喉嚨口，又被她狠狠壓制回去。
說實話，真的沒辦法不心動。
這樣下去的話，萬一她真的忍不住告白了，該如何是好。
【我真的……真的很喜歡齊木同學。】
【嗚嗚，要哭了。】
她心裡那些碎碎念，真是一個字都不想讓齊木同學聽到。
奈郁在樹林裡跑了一陣，藍色牛仔褲這會兒也變成了破洞牛仔褲，她穿著無袖衫，暴露在外的胳膊也被劃出些細小傷痕，發間夾著兩片枯葉。
齊木看著她低頭抱著膝蓋的模樣。
嗯，非常狼狽。
無暇探究她匆匆忙忙拿回超能力屏蔽器是為了屏蔽什麼內容，他伸出手，對奈郁使用時間回溯，將她的身體恢復到一天以前的狀態。
奈郁手中拿著發箍，心聲全然被隱藏，感受到身體的變化，眼睛微微睜大。
但她還是沒有多問一句，只是低低說了句「謝謝」。
齊木楠雄眼神凝固在她頭頂，手指動了動，最後只是指了指，說：「有樹葉。」
「哪裡？」奈郁聞言摸向頭頂，在他的指揮下將兩片樹葉都摘了出來，又說了聲「謝謝」。
「對了，兔子！」奈郁暫且恢復了思考能力，想起山中的大麻煩。
「打暈了。」齊木淡定說。
他的超能力雖然打不到幽靈，但能打得到妖怪，挺好。
「哦。」奈郁放了心，點點頭，站起來說：「這裡的小妖怪都被控制，有些發狂了，不知道夏目那邊怎麼樣了。」
自從知道齊木的超能力後，她也意識到，竹馬能看見妖怪的事肯定也暴露無遺了。
想想也是，上次在八原還是齊木救的場呢。
也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
齊木說：「那只妖怪打不過貓咪。」
啊，他還得去找那只妖怪算賬呢，教唆綁架，惡意傷人，殺人未遂。
按照人類的法律，判個十年八年是沒問題的。
人妖平等，既然不能用法律束縛它，用人類的鐵拳制裁也是可以的。
「我去看看。」
「我沒告訴……」見他看過來，奈郁聲音小了些，「他們還不知道你是超能力者。」
「……是嗎？」超能力者偷偷勾起嘴角，又馬上拉平。
夜晚的風拂過，在奈郁胳膊上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感覺氣氛有些奇怪呢……
齊木楠雄靜默一會兒，說：「放心，我不會被發現。」
「好。」
說完，齊木再次消失在原地。
沒多久，斑馱著夏目自林中躍出，夏目落地，斑變回貓咪老師，窩在夏目懷裡。
夏目說：「走吧。」
奈郁走過去，「解決了？」
夏目還沒開口，貓咪老師先說了：「當然了。」
「沒想到你們左脇腹町的保護神居然跟到了這裡。」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的保護神呢。」
「貓咪老師！」夏目假意斥責，實則打趣地看了眼奈郁。
奈郁尷尬地扭著手指，兩只手背在身後，指節擰到泛白，手指快要打結，既難過又隱隱開心。
【看吧，齊木，不止我一個人誤會。】
她鎮定地胡說八道：「保護神也是需要假期的。」
「怎麼，他的假期一定要和你一起過嗎？」
奈郁崩不住了，整個人像煮熟的蝦，從頭紅到腳。
夏目貴志憋著笑：「咳咳，好了貓咪老師，該去找名取先生了。」
「我說的不對嗎？你們人類真奇怪。」
「唔唔唔唔……大膽！竟敢捂本大爺的嘴，你！唔唔唔好吃吧唧吧唧，原諒你了夏目。」
另一頭。
齊木楠雄隔空教訓了名為「蕪」的妖怪後，和其他人彙合。
他這一去，就去了快一個小時。
「喂！你沒事吧齊木？」海藤擔憂問。
「？」
「鳥束同學說你吃壞肚子了。」
「？」死亡視線投向鳥束零太，鳥束零太望天望地裝無辜。
夢原也走過來，「齊木同學臉好紅，不會是發燒了吧？」
「真的假的？」
「好了好了，我們先回去吧，今天已經這樣了，探險的事就明天再說吧，對吧齊木同學？」
齊木：「……嗯。」
回去的路上，鳥束零太偷偷湊到落後的齊木耳邊，問：「吶吶，齊木同學，山上到底有什麼東西？居然把你都逼到這個程度。」
「什麼程度？」
「臉超紅的啊！一定是戰鬥過了吧？」
「……嗯。」
『單方面戰鬥也算戰鬥吧。』
齊木楠雄望天，貓咪老師的話在他腦子裡繞啊繞。
以及——
『……神川剛才到底想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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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兔兔可愛的兔兔
兔兔：我看你挺可愛
齊木同學：……附議
牽手手一起逃跑也很浪漫所以齊木同學乖乖被牽著跑
以及 齊木同學其實心裡清楚得很吧關於妹想說的話。
第68章 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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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為什麼會在那座山裡待到這個點……其實也不是一直在裡面待著啦。
下午她和夏目第一次去的時候吃了個閉門羹，說是兔子橙久正好不在山中，零點過後才會回來。
告訴他們這一消息的是一只麻雀小妖，看起來怯怯的很怕生，兩人根本沒懷疑什麼，就帶著貓咪老師走了，順便去鎮上買了幾瓶青梅酒帶回家，接近凌晨才再次出門。
夜晚的森林和下午的時候完全不一樣，死寂的氛圍過於明顯，不知道蕪用了什麼手段，讓他們找不到出去的路。
蕪就是上次唆使津鷲把她抓去當人質的妖怪。
蕪將夏目與貓咪老師困住，關鍵時刻被貓咪老師甩出的奈郁記下危機時刻夏目報給她的電話號碼，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被紅著眼睛的小妖怪們逼至橙久居住的山洞後，橙久從山洞深處蘇醒，奈郁正式開始逃亡。
後來才遇到了齊木。
蕪是百年之前被父親摔死的男嬰幻化成的妖怪，男嬰母親的憤怒怨恨滋養了他。
傳言有不准確的地方。
比如被埋葬的五名女嬰，後續都被不忍心的母親喚人偷偷挖出，送到鄰村沒有孩子的人家撫養，而當場被摔死的男嬰卻沒這麼幸運。
醒來後得知兒子被摔死後的母親崩潰了，表面平靜一段時間後，在某個夜晚給全家投了藥，一把火將一家人燒了個干淨。
蕪的存在不僅凝聚了母親的痛苦絕望與怨恨，同時凝聚了父族的自私涼薄與冷血。
這才造就了這麼一個毫無憐憫之心、所做一切只為取樂的性子。
蕪雖在這座山中誕生，但一直在外游蕩，直到三個月前才再次回來。
它用語言誘導控制了很多小妖怪。
夏目不知道怎麼辦，又沒辦法真的下手除妖，決定將它交給名取周一。
——奈郁這才知道原來著名藝人名取周一還有個除妖師的馬甲。
蕪被抓之後，山中被蕪控制的小妖怪們紛紛清醒過來，這件事也算是解決了。
到家時已經很晚了，竹內惠子的屋裡還隱約透出些亮光，八成是在處理雜志社那邊的事。
聽到大門合上的聲音，竹內惠子拉開滑動門，說：「回來了？」她看了看手表，「怎麼這麼晚？都一點多了。」
竹內惠子看著兩人，奈郁還算正常，但是夏目的白色襯衫比起白天時破舊許多，衣擺破破爛爛的，袖口處也不知道被什麼撕裂開來，胳膊上有明顯的淤青。
她驚訝地問：「怎麼回事？你們是去打架了嗎？」
奈郁：「……」
說是打架好像也沒毛病。
和夏目對視一眼，她低下頭心虛道：「沒有，在山裡碰到野、野豬了。」
夏目：……
他給奈郁使眼神：這個借口也太爛了，阿姨真的會信嗎？
奈郁瞪他：那要怎麼說嘛！要不你來？
夏目戰術轉移視線。
竹內惠子：……
算了，還是不要難為他們了。
「真的假的？！這山上還有野豬呢？」
「……」媽，演技有點浮誇了。
「……」謝謝阿姨。
裝傻的三人各自回房。
可能因為晚上發生的事情，奈郁有些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思緒沉沉浮浮，像在夢中又像是清醒，耳邊一下回蕩著貓咪老師的話，一下回放著齊木拿著發箍的場景，就在半夢半醒間被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驚醒。
她睜開眼睛，從地上坐起，本來蓋在身上的薄毯子只余一角堪堪遮住肚子，淺藍色的睡褲翻起，露出小腿。
看得出來沒醒之前的睡姿不怎麼樣。
雖然沒怎麼睡著，但由於長時間的側躺，一邊臉頰上印上了涼席的橫紋。
心髒因為晚睡而咚咚作響，外面再度傳來唰唰聲，像是液體衝擊容器的聲音。
奈郁還沒徹底清醒，就繃緊神經，放輕腳步接近房間滑動門，悄悄拉開一個縫貓著腰鑽出去，循著聲音走到客廳，暗中觀察。
月光斜斜撒在客廳地面，烙下一地幽藍。
一個圓乎乎的黑影石墩似地壓在茶幾上。
奈郁豆豆眼，「誒？」
「貓咪老師？」
她直起身子，走過去，「你在干什麼？」
貓咪老師轉過臉來，胖胖的臉頰上像上過腮紅，口齒不清地：「什麼啊，是你啊神川……嗝。」
「貓咪老師，你又在偷偷喝酒。」
「怎麼能叫偷喝呢？」貓咪老師撐著短小的四肢晃晃悠悠站起來。
「慢點慢點。」奈郁嚇一跳，潛意識依然把貓咪老師當正常小貓，趕忙過去扶住她。
貓咪老師欣慰道：「好小子，你，有前途。」
「……真是謝謝您了。」
「我就勉強分你一點青梅酒吧。」貓咪老師大發慈悲，「這個酒真是不錯。」
「不不不……那我就喝一點？」
奈郁隱隱帶著點躍躍欲試，接過小杯子，先是嗅了嗅，只聞得出青梅的清甜香氣，就像普通的梅子味飲料。
她還沒喝過酒，也沒到喝酒的年紀……那就淺淺試一下味道算了。
她把酒杯湊近嘴邊，試探地舔了一口，品了品，感覺酸酸甜甜，不像是酒，就是飲料而已，又看了眼酒瓶，也沒看見有度數。
這酒度數應該很低吧？
這麼想著，她坐在椅子上，一仰頭，干脆將整杯青梅飲品灌入嘴裡。
旁邊的貓咪老師一愣，清醒了點，「喂，等等……」
奈郁看了幾秒金棕色的液體，覺得味道不錯，又續了一杯，再次一口悶下去。
「怎麼了，貓咪老師？」奈郁眨眨眼，撲克臉突然破功，傻乎乎地咧著嘴笑開，「貓咪老師……是貓又嗎？怎麼會有兩條尾巴？」
「不對不對！一、二、三……九條尾巴！貓咪老師是九尾狐啊！那你會用尾獸玉嗎？就是火X忍者裡的那個？」
奈郁將側臉貼在冰涼桌面上降溫，迷迷糊糊地說：「好奇怪，我是不是生病了，感覺好暈哦。」
貓咪老師伸出的爪子僵在空中，收了回去，喃喃道：「糟糕……」
「貓咪老師……」奈郁感覺眼皮好沉重，喉嚨好干澀，她嘟囔著說：「我有點想喝……青梅飲料，麻煩再給我一、一杯。」
說完，徹底失去意識。
貓咪老師頭上掛下一滴汗：哈哈哈，闖禍了呢。
再次醒來時，是被熱醒的，太陽把她的臉頰烤得暖乎乎的，她皺著眉，緩緩睜開眼，被陽光晃了晃，抬起手擋在眼前。
「什麼情況？」她揉著眼睛反應了一會兒，身上的毛毯依然好好地蓋著肚子，腦袋像要炸開一樣的疼。
她記憶中最後一幕就是喝了兩杯沒什麼酒味兒的青梅酒，然後又渴又困，就睡過去了。
居然還在房間裡，是夏目把她搬進來的嗎？
頭好疼。
她蔫蔫兒地撐著手臂站起來。
「你醒了？」
房間裡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她一跳，她扭頭看過去，頭頂兩個大包的貓咪老師蹲在窗框上。
「貓咪老師？！」
「現在已經是下午一點了喲。」貓咪老師跳下窗框，「沒想到你酒量這麼差，兩杯就不行了。」
奈郁無法反駁，訕訕低頭，「那瓶酒，到底是多少度的啊？」
「二十多度的青梅酒。」
「完全感覺不出來。」奈郁按按額頭，可憐巴巴：「好難受。」
「出去吧，給你准備了醒酒湯，收拾好了以後就要回東京了。」
「啊，好的。」
名取周一這段時間在東京拍戲，暫時抽不開身，夏目在假期中，閑暇較多，就說把妖怪送過去給他。
坐上車後，奈郁收到夢原知予的訊息，是一張自拍，手上拿了瓶青梅酒。
奈郁猶豫了下，明知故問：知予，你們在長沢町嗎？
知予むheartめ：你怎麼知道？
奈郁：啊，我也剛從那裡離開呢。你們昨晚的探險還順利嗎？
知予むheartめ：完全不順利！齊木同學發燒了。
發、發燒？不對啊，明明分開的時候還好好的，不會是被妖怪誤傷了吧？
奈郁：啊，那他還好嗎？
知予むheartめ：好著呢，當晚就已經好了，只是沒能成功進山裡探險而已，所以我們今晚再去探險。
哦，原來如此。
奈郁放下心來，明白發燒大概是為了讓大家放棄探險找的借口而已。
奈郁：還是別去了，我小時候在長沢町長大，那座山裡一直都有野豬出沒呢，野豬餓起來會吃人的，太危險了。
知予むheartめ：真的假的？嚇！那還是不要去了……
奈郁：嗯嗯，下次我們自己找好探險地方一起去。
奈郁：む小狗抱抱.gifめ
她安心放下手機。
這次也算是幫上齊木同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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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其實就是正常人酒量
喝猛了點
這裡讓我想想要不要番外填充一下 誒嘿嘿
第69章 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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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的時候，左脇腹町舉辦了長達一周的夏日祭。
據說這次的煙火大會是左脇腹町近十年來規模最大的一場，在夏日祭的最後一天燃放。
奈郁飯後去溜達了一圈。
她沒約其他人，高三大家都開始為學業衝刺，而越前龍馬要參加八月的美網，這是他最後一次參加青少年組比賽，所以暑假一開始就前往洛杉磯特訓了。
他正在一步一步往職業選手的方向努力。
無論怎麼宣傳，夏日祭其實也就那麼些千篇一律的東西，奈郁獨自逛了一番，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看完第一輪煙花就回家了。
煙花確實很漂亮，規模也很大，哪怕走出夏日祭的範圍，在普通街區也能看見，但也不至於百萬煙花那麼誇張。
她拍下視頻發給遠在LA的越前龍馬，順便在回家的路上買了盒仙女棒。
奈郁：今年的百萬煙花，可惜龍馬君是看不到了。
奈郁：む狗狗嘆氣.gifめ
現在這個時間，龍馬那邊正是凌晨，應該已經睡了，她把手機放進口袋，期待明早龍馬炸毛的反應。
「啊——嚇死我了！」剛收起手機，被一旁憑空冒出的頭顱嚇一跳，「游太君？」
她走過去仰頭看扒著牆頭只露出兩只手和一顆頭的游太，「你在干什麼？這樣太危險了！」
「盯——」
太久沒見，奈郁不確定游太是否還記得自己，剛想自我介紹一番，就聽他興奮道：「啊！是游樂園『是你自己毀掉你的人生，不是我』的大姐姐！」
奈郁閉了閉眼，手指蜷縮起來。
【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就快忘掉了。】
她深呼吸，伸出雙手，盡力扯出一個和善的微笑，說：「游太君，趴在牆頭干什麼呢？還是快點下來吧。」
「不要。」游太說，「我肚子餓了。」
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系嗎？
「游太君想吃什麼？你先下來，姐姐請你吃。」
「烤肉！」游太舉起一只手，整個人失去平衡往前傾。
奈郁嚇出一頭冷汗，圍牆大概兩米高，也不知道他怎麼上去的，萬一頭朝下栽下來就完蛋了。
「好，你先下來，慢慢的，我們去吃烤肉。」
是因為一直在說烤肉嗎？怎麼真的聞到一股什麼東西燒起來的味道。
游太回頭看了眼，「改造人汽水俠二號，大姐姐說要跟我們一起吃烤肉！」
奈郁：？
已經有人了？
等等，改造人汽水俠二號……好像是，齊木吧？
她反射性想溜走，剛踏出一步，游太家大門「哐」一聲自動打開了。
啊，果然是齊木。
游太揮了揮手，說：「快點進來吧！大姐姐！」然後呲溜一下滑了下去。
奈郁一驚，往前走了一步，才突然反應過來，哦，是齊木哦。
她在進入和偷偷溜走之間猶豫了下，還是進了門。
沒什麼好逃避的，他都把門打開了。
齊木楠雄和游太都在院子裡，齊木背對著她正在生火。
奈郁手裡還拿著那盒仙女棒，游太遠遠看到，跑過來好奇問：「這是什麼？」
就在游太轉身的一瞬間，火爐中大火躥上天，照亮天際。
『呀咧呀咧，失誤了。』
奈郁：……
【現在一點都不裝了是嗎齊木同學！】
游太回頭看去，「嗯？怎麼了？」
奈郁趕緊轉移他注意力，蹲下身子打開盒子展示給他看，「這是仙女棒，游太君想玩嗎？」
「想玩！」
「那我們吃完飯就玩好不好？」
「好！」游太牽著她的手進到院子裡，驚喜道：「已經生好火了！不愧是改造人汽水俠二號！」
齊木楠雄面色不改，衝著奈郁點點頭。
奈郁：有點火大。
游太：「那烤肉的事情也麻煩你了！改造人汽水俠二號！」
『喂，改造人汽水俠二號不是你的私人保姆！』
奈郁顯然從齊木楠雄下撇了0.5度的嘴角看出他的不開心，抿著唇閉了閉眼，壓下呼之欲出的笑意。
不行，不可以幸災樂禍。
再次抬頭時，又是清冷嚴謹的撲克臉。
但齊木楠雄還是敏銳地發現她上揚後飛快拉平的嘴角，面無表情地看過來。
奈郁無辜地眨眨眼，眼裡帶著調侃，仗著他聽不到自己的心聲，一本正經道：「麻煩齊木同學了。」
齊木楠雄：……算了。
他認命地將烤盤裝好，把肉平鋪在烤盤上開始烤肉。
在給烤肉翻面的時候，身邊有人蹲下，長裙略過帶來的風夾雜著淡淡洗衣液的香味，齊木楠雄扭頭，瞳孔微縮。
是神川。
超能力者很少有被誰嚇到的經歷，能嚇到他的人裡多了個奈郁。
他捏著烤肉夾的手緊了緊。
奈郁伸手撤了個小板凳坐著，目不斜視，眼裡閃著跳動的火苗，側臉在火光的映照下染上橘紅。
她說：「還是我來吧。」
她低了低頭，生怕被誤會似的，有些局促地解釋道：「我烤肉技術還不錯，去年……烤肉店的那次，你也聽說了吧？」
「聽說了。」超能力者說：「烤肉之神。」
收獲了來自高嶺之花神川同學一記瞪視。
她氣鼓鼓地反駁：「沒有人這麼說吧？」
「是嗎？可能是我聽錯了。」他把烤肉夾遞給奈郁：「那就交給你了，神川同學。」
奈郁睜大眼目送他離開，開始懷疑人生。
齊木是在學她說話嗎？什麼「神川同學」，聽起來陰陽怪氣的！
不對，詭異的難道不是她因為這句「神川同學」超級心動嗎？大事不妙，她已經到了齊木任何一句話都能讓她心動的程度了。
她捂了捂胸口，感受心髒快速跳動，手中的烤肉夾還有齊木手掌的余溫，無端有些灼人，她深呼吸平復了一下情緒，動作熟練地將烤盤換成烤網，默不作聲烤肉。
要說為什麼要主動幫忙烤肉，其實是自從她意識到齊木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幫了她許多次之後，她就有了「還回去」的想法。
但是欠的太多了，好像一時半會兒還不完的樣子，而且還不能直接大張旗鼓的幫忙，不然和倒油有什麼區別。
想到這裡，她心不在焉地往肉上刷了點油，多余的油與烤肉自帶的油脂融合，滴落在碳火中，猩紅火舌舔著烤網高高竄起。
後方坐著的兩人目瞪口呆，齊木迅速起身准備救場。
奈郁淡定將烤網上的肉扒拉至一旁，迅速填上蔬菜，火苗乖乖回到烤爐裡，兢兢業業地工作。
齊木楠雄張著嘴
『烤肉之神，出現了！』
「好厲害！奈郁姐姐是火之神嗎？」游太拍手。
『這小鬼……剛才還是大姐姐，現在就變成奈郁姐姐了，真是了不起。』
奈郁回頭：「齊木同學，麻煩過來拿一下肉。」
大火直烤過的五花肉滋滋冒著油，瘦肉部分是漂亮的棕褐色，白色的脂肪被烤到透明，卷著焦邊。
『滿分。』
『了不起。』
實際上今天是游太父母的結婚紀念日，兩人本想帶著游太一起去夏日祭，沒想到游太年紀小小就已經看透了這些世俗的把戲，說太吵無聊不去。
但結婚紀念日還是要過的呀。
沒辦法，同樣不想去夏日祭的齊木被抓了壯丁。
齊木：想不通，我居然和這小子在一個層次，想不通。
游太年紀小，也沒多能吃，烤了幾輪他就有點吃不動了，坐在院子口昏昏欲睡，這時候齊木和奈郁已經輪了個班。
齊木用完最後一點食材，順便把火爐裡的火滅了，把一片狼藉的院子收拾好。
奈郁和游太排排坐，撐著下巴，目光明目張膽地隨著齊木的身影移動。
反正他背對著自己，又看不到。
她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敢多看幾眼了，平時的話，如果不小心對視上……真的會控制不住心跳。
一對視就控制不住地想告白，對視不了一點。
齊木楠雄確實看不到，但他聽得到——
聽得到游太的心聲。
【奈郁姐姐為什麼一直盯著改造人汽水俠二號？】
聽到這句話的齊木楠雄動作一頓，隨即什麼都沒聽到似的繼續清理爐灰。
【眼睛快要黏上去了耶。】
齊木楠雄手中的黑炭掉在地上，他表情平靜地撿起。
感到目光被搶走的游太忽然好勝心上來了，扯了扯奈郁的手：「奈郁姐姐，你別看改造人汽水俠二號了，看看我！」
奈郁：！！！！！！他不是在睡覺嗎！！！
她驚地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齊木楠雄學著奈郁之前閉著眼忍笑的樣子，也閉上眼。
游太簡直就是神川的天敵。
奈郁滿腦子：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她小心翼翼地移著目光看過去，又飛快地收回眼神。
聽到了，沒聽到，聽到了，沒聽到……
「改造人汽水俠二號，你在笑什麼？」
「我沒笑。」
好，聽到了。
奈郁都不用照鏡子就知道自己現在一定臉紅了，一瞬間生出逃跑的想法。
再說一次，逃避可恥，但有用。
她抄起手邊的仙女棒，准備落荒而逃，又被游太抓住裙子：「奈郁姐姐，我想玩仙女棒。」
奈郁手一松，把仙女棒放下，說：「那你們……」
「一起玩嘛。」游太眼巴巴地說：「你答應的。」
奈郁有些恍惚：我？答應了？！
她還在猶豫中，將院子裡打掃完畢的齊木楠雄走了過來。
他說：「等會一起回去吧。」
奈郁「哦」了一聲，放棄掙扎，坐了回去。
再次敗給他了。
有什麼辦法，喜歡就是喜歡。
她泄氣地想，干脆以後就叫齊木同學齊木悠好了。
明明知道自己喜歡他，干嘛一直……一直給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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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同學再偷笑的話 妹真的會生氣哦！！
第70章 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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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經到齊了，奈郁打開仙女棒的盒子，分發給另外兩人，齊木關了燈後，用打火機分別點燃三支仙女棒，暖黃的火花在黑暗中劈裡啪啦炸開。
游太揮舞著仙女棒，興奮地在院子裡亂跑。
小孩子本來就不占多少空間，游太站起來後，忽然就變成兩個人拿著仙女棒並排坐了。
兩人都沒說話，默契地盯著仙女棒四濺的火花。
氛圍安靜卻和諧。
短短一根仙女棒很快就燃燒完畢，游太蹦蹦跳跳回來說還要玩，齊木干脆點燃兩根，一起遞給他，順便點燃一根遞給奈郁，自己也拿了一根。
奈郁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其實就是一件平常的事，朋友一起玩仙女棒而已，不要緊張，不要多想。
喜歡一個人時最大的錯覺就是認為對方也喜歡自己。
她又閉上嘴。
好險，差點問出來了。
——【齊木同學，你是不是也對我……】
齊木側目。
默念，
『第二次。』
奈郁感受到他的目光，垂眼拿出手機，揮舞著手裡的仙女棒，胡亂拍了兩張，拍完照後，仙女棒燃盡，她說：「不用了。」
齊木停下手中的動作，「嗯」了一聲，同樣將自己手中的仙女棒放下。
奈郁看到他的動作，眼神動了動。
「謝謝。」她說。
她拿出手機，將照片發了出去。
快到九點的時候游太的父母終於回家，看到家中由兩個人變為三個人還有些驚訝。
奈郁起身打招呼，寒暄兩句後准備和齊木一起離開，走到玄關時被夫妻倆攔下送了一盒酒心巧克力。
兩人上前接巧克力的手撞個正著。
奈郁飛速收回手背到身後，捻了捻手指，齊木的手指在半空中滯了半秒，才接過巧克力，道了謝。
就這麼個小插曲，讓游太母親的笑容裡多出些了然，與游太父親相視一笑。
奈郁迷茫地眨眨眼，聽到齊木楠雄提醒她：「走吧，回去了。」
「哦。」
街道上的人沒有想像的多，可能是因為夏日祭最後那場盛大煙火在九點。
奈郁還想著剛剛游太父母的表情，忽然一下聽見「biu」地一聲，緊接著夜幕被一束璀璨煙花點亮。
她身子一抖，抬頭看去。
該說不愧是百萬煙花，和前面的規模完全不一樣。
夏日祭會場正上方自拍煙花先後綻放，花式各異卻又和諧，交織燃放沒有休息間隙。
一瞬間，黑夜如白晝，仿佛彩虹在空中被暈開。
她愣愣地看了好一會兒。
【第三次。】
【第三次一起看煙花了。】
【只有兩個人。】
奈郁心中隱秘的歡喜如一滴墨水滴入大海中，漸漸朝四面八方蔓延，她腳步放慢，落後齊木半個身子，想要扭頭偷偷看他一眼。
齊木楠雄也放慢了腳步，似乎在遷就她的速度。
好像在比賽一樣，短短幾百米的距離，兩人越走越慢，最後奈郁停了下來。
奈郁說：「我想……我想看看煙花。」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要不你先回去？」
齊木楠雄也停下，說：「一起走吧。」
「好的。」
雖然是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說不准是齊木對她的幸運E體質不放心，所以才堅持要送她回家。
奈郁想了想，拿出手機對著煙花錄下視頻，發送出去，說：「好了，我們走吧。」
「不看了嗎？」齊木問。
「嗯。」她笑了笑，說：「我只是想給龍馬看看煙花而已。」
「走吧。」
齊木楠雄看著她難得一見的笑，頭一次感覺到，原來猜測人類的心思是件這麼復雜的事。
在一片沉默中，奈郁的手機振動兩下，是龍馬回了訊息。
龍馬：？
她正為越前龍馬起得這麼早而感到稀奇，對方就已經發過來一張圖片。
奈郁點開，是剛才她發過去的揮舞仙女棒的圖，圖片的角落不小心入框的半只手被紅線圈出。
【真的假的……網球選手的眼神這麼好的嗎？？】
龍馬：這是誰？
不是，她心虛什麼？這八字沒一撇呢。
所以要怎麼回？這手明顯就是男生的手，總不能說是鄰居家小孩兒吧。
……好像也沒毛病。
她偷瞄了眼齊木。
嗯，領居家小孩兒。
她回：鄰居家孩子。
還好隔著手機，聽不到她的聲音，不至於露餡。
齊木楠雄看她古怪的模樣，問：「怎麼了？」
奈郁一驚，手機差點嚇掉，飄忽著眼神說：「沒、沒什麼啊？」
『看來是有什麼。』
齊木楠雄目光移向奈郁頭頂的珍珠發箍，心裡「嘖」了一聲，此時此刻終於領會到齊木空助的險惡用心。
手機另一端，越前龍馬看著奈郁的回復，眼中多了幾分嫌棄。
還是很不會撒謊，隔著手機就感覺到了。
算了，他這個姐姐也確實到了談戀愛的年紀了。
他回：……行吧。
越前龍馬收起手機，擦干頭頂的水，墨綠色的貓瞳裡閃爍著戰意凜凜的光，不知道是對遠在日本的「姐姐男朋友」，還是面前許久未見的越前龍雅。
他起身用網球拍指向面前的人，嘴角勾出一個挑釁的笑，「還差得遠呢。」
完全不知道在越前眼裡自己已經天降男朋友的奈郁摁下屏幕，呼了口氣。
【糊弄過去了。】
這場煙花大概放了十分鐘，一直到奈郁到家。
少男少女在晚風中並肩而行，頭頂是絢爛煙花，正好出門倒垃圾的竹內惠子看到這個場景，直接愣住，眼珠子在倆人之間轉了三輪。
奈郁張了張嘴，解釋的話不知道該怎麼說。
齊木楠雄倒是淡定躬身，說：「阿姨，晚上好。」
「啊，晚上好晚上好，麻煩齊木同學送我們奈郁回家了。」竹內惠子遞給奈郁一個「我懂」的眼神，「我去倒垃圾，你們先聊著。」
【奈郁這孩子，不是說完蛋了嗎？到底哪得出的結論。】
齊木楠雄低頭，側身給竹內惠子讓路，細細品了品那句話，然後說：「那我就回去了。」
「好的，路上小心。」奈郁揮揮手，轉身進了家門。
她回到房間，靠在房間門上摁了摁胸口，看到書桌正中間十分顯眼的海豚擺件，她走過去用手指撥弄了下，小海豚一晃一晃。
算了，看命吧。
之前接下的家教兼職在月底結束，得知消息後的步美依依不舍地從家中追出拉住她的手，「奈郁姐姐，不可以多待一段時間嗎？一直到我小學畢業。」
奈郁看著小朋友水汪汪的眼睛，說不出拒絕的話。
步美媽媽蹲下摸了摸步美的頭，溫柔道：「不可以哦步美，奈郁姐姐今年就要參加高考了，需要專注學業，步美一定能理解的對不對？」
步美低著頭，眼裡隱約有淚光閃動，委屈放開手。
其實她是推薦入學……
奈郁頓時被愧疚淹沒，帶著小朋友去附近的咖啡屋買了蛋糕。
這家咖啡店她之前被毛利蘭和鈴木園子帶著來過，這次的服務生是個面生的小哥，大概是新來的。
奈郁看了看菜單上出現的新品，打包了兩份走，服務員小哥將打包好的咖啡果凍遞過來時，奈郁無意中瞄他虎口處的繭，多看了他一眼，這才帶著步美離開。
回去的路上夢原給她打來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可以出發。
今天是齊木的生日。
聽說他們去年鬧了個烏龍，把齊木叔叔的生日當成了齊木的生日，倒是感動了齊木叔叔。
今年他們依然准備給齊木一個驚喜。
奈郁聽說的時候一陣無言，但還是配合他們准備驚喜，並且擔任了將齊木同學引出家門的角色。
奈郁一向是接了任務就一定會圓滿完成的個性，坐上車後深呼吸一口，顫抖著手撥出電話。
嘟嘟兩聲後，對面接起電話。
「喂？」
奈郁耳垂紅的快滴血，「齊木同學，是我。」
「嗯，怎麼了？」
雖然當時是接下了這個任務……畢竟如果要給齊木同學驚喜的話，只有她這個能夠屏蔽超能力的人能做得到了。
但是……要怎麼把他引出來啊！隨便找個理由的話，齊木真的會出來嗎？齊木不太喜歡社交吧？
腦子裡被許許多多想法堆滿，思緒混亂間，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那個，我、我有事找你，可以來一趟百貨商場嗎？」
【居然真的用的是這個理由……完了完了，如果被齊木拒絕了怎麼辦？要不找久留美阿姨求救？不行，那齊木就知道了……怎！麼！辦！啊！】
電話對面連呼吸聲都聽不見，安靜的可怕。
她指甲嵌入手心，頭腦風暴試圖找到補救措施。
「好。」他的聲音從手機傳入她大腦。
手指一松，露出手心四個白色月牙印，奈郁反應慢半拍：「啊？」
「什麼時候？」
「一、一個小時來得及嗎？」她結結巴巴地回。
「來得及。」
「那我在門口等你。」
「嗯。」
她眼睛後知後覺地睜大，捂著嘴，壓抑著尖叫的欲望。
在掛電話之前，她突然想到還有一件事。
「等等！」奈郁說：「出門之前，可以告訴我一聲嗎？」
對面頓了頓，說：「可以。」
「拜拜。」
「……拜拜。」
奈郁掛掉電話，小幅度地蹬著雙腿，捧著通紅的臉蛋，直到一頭撞癟了裝著咖啡果凍的紙袋，才消停下來。
這種告白成功的感覺是什麼情況。
【冷靜點啊神川奈郁！】
半個小時後，她收到齊木的訊息，說出發了，那個時候她人還在公交車上，回了句好。
由於不知道齊木心靈感應的範圍，她等了大概十分鐘，才撥出齊木宅的座機號，向齊木久留美說明了情況，又馬上通知了待命的朋友們。
大家湧入齊木宅，爭取一個小時內布置好現場。
那邊一切就緒。
這邊奈郁下了公交，小心翼翼地護著手裡的咖啡果凍，一路小跑到商場門口。
果然齊木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奈郁停下腳步平復呼吸，微喘著氣走過去。
想到為了給某個超能力者一個驚喜，她真是夠努力的，又要瞞著同學們，又要瞞著久留美阿姨。
她不自覺笑出來，單手將紙袋遞了出去。
「齊木同學，給你帶的咖啡果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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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空助於去年聖誕夜射出的子彈在今年夏日祭精准命中齊木楠雄的額頭。
砰——
哥哥淺淺贏了一局。
悄咪咪八卦一句
齊木同學好像以為妹要告白誒~
第71章 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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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米花町，看到這家咖啡店上新咖啡果凍，想著你應該會喜歡，就買了兩份。」
第一步——用齊木最愛的咖啡果凍轉移他的注意力。
齊木楠雄從她手中接過紙袋，心跳有點快。
『說什麼看到咖啡果凍就想到……真是意料之外的直球。』
『果然。』
更加確認內心的猜測，他捏著紙袋的手緊了緊，說：「謝謝。」
【齊木的表情突然變得好嚴肅！果然是拒絕不了咖啡果凍嗎？！很好，第一步成功了。】
【接下來！不要緊張不要緊張奈郁，只是一句話而已！】
「可、可以陪我逛逛嗎？」
第二步——拖延時間，盡量為小伙伴們爭取到時間。
哪怕今天面前是海藤、灰呂或者漥谷須，她都能面不改色說出這句話，可她面前是齊木。
在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她耳朵紅了個透，為了大家的計劃，依然堅強地假裝鎮定，淡著表情直勾勾地盯著齊木楠雄的眼睛。
反而是齊木楠雄先偏過頭。
『眼神攻擊也是沒有用的。』
明明走在人聲鼎沸的街頭，安靜的兩人卻仿佛身處另一個次元一樣。
半小時過後。
『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神川並不是會為了咖啡果凍特意把我叫出來的性格。』
無法看穿的超能力者看了眼手中的紙袋。
就像她說的一樣，這半個小時還真就在「逛逛」。
『只是給我咖啡果凍然後再逛街？』
『還是說，這是「第三次」？』
他們布置好現場的速度比奈郁想像中的慢，奈郁時不時看看手機，心裡一直擔憂萬一這邊拖不住了怎麼辦，表現得有些焦慮。
又是喜歡的男生，又是承擔著要給他一個驚喜的重任——偏偏對於一個會讀心的超能力者來說，驚喜這種事簡直是難於登天。
還好齊木很有耐心，默不作聲地陪著她逛了半個小時，也沒多問一句。
終於，那邊夢原發來了「ok」。
奈郁如釋重負，說：「齊木同學，我逛好了。」
「我們回去吧。」
「……好的。」
『搞不懂，完全搞不懂。』
回去的路上，奈郁皺眉沉思，只要接近齊木宅，齊木就會感應到大家吧？要怎麼瞞？好像怎麼都瞞不過。
想著想著，她脫口而出：「齊木……」
齊木注意到她猶猶豫豫的表情，緊了緊拳頭，聲音四平八穩：「嗯？」
『終於要……』
「那個……我可以問一下嗎？」
「……問吧。」齊木楠雄緩緩吐出一口氣，綠色鏡片後的眼中多了些嚴肅。
『作為超能力者，其實我早就做好了一輩子單身的准備，並沒有多一位伴侶的計劃，畢竟沒有人能忍受時時刻刻有人窺視自己內心最深處的肮髒念頭，我清楚地知道，我和別人不一樣，所以我只能……』
「你……」
奈郁糾結。
【直接問的話會不會太明顯了？萬一現在就被察覺到，倒不如不問。】
【算了，就問吧。】
奈郁下定決心，扭頭看他：「你的心靈感應，可以感應多遠啊？」
齊木楠雄緊攥的拳頭驀地松開，表情裂開一瞬。
『什……？』
剛才的嚴肅都顯得有些可笑。
『這麼突然？！』
奈郁這才發現他的不對勁，「你是臉……」紅了嗎？
「兩百米。」齊木楠雄撇過頭，緊急打斷她的話。
「哦。」奈郁眨眨眼，忽然想問一些與眼下的事無關的問題，「齊木同學，是兩百米內所有人的心聲都聽得見嗎？」
「對。」
有時候奈郁真的很敏感，共情能力強，可能是因為小時候寄養在親戚家的經歷，讓她時常第一反應是站在對方的視角進行思考，而不是考慮到自己。
因此她脫口而出的問題是「你能聽見那麼多人的心聲嗎？」，而其他人則是「你居然能聽見我的心聲？」。
齊木楠雄很快意會到了這一點，並且猜測到了奈郁的下一句話。
她問：「那不是很吵嗎？」
「……嗯，很吵。」
『呀咧呀咧，雖然這麼說很像在賣慘，但我也只是說出了實話，確實很吵。』
就像現在這樣，即使他們進入居民區，以兩百米為半徑劃分的話，依然能劃進商業街的一部分。
車水馬龍，魚龍混雜。
哪怕晚上芬達打呼嚕都能把她吵醒，齊木要聽到方圓兩百米以內的心聲誒，他真的睡得著嗎？
電影裡能聽到他人心聲的人，精神狀態都不是非常良好。
奈郁不假思索摘下頭上的珍珠發箍，捏著一端遞過去，「這個，不是說能屏蔽超能力嗎？感覺齊木同學更需要。」
『……』
齊木楠雄垂眼看她許久，一直到奈郁意識到珍珠發箍的制作人是齊木博士aka齊木楠雄親哥，尷尬地想收回手，他才抓住發箍另一端。
奈郁松開發箍，雖然知道大概沒什麼用，但還是期待問：「怎麼樣？有效果嗎？」
「有。」才怪。
『好感度186。』
『……我的精神狀態還算良好，謝謝關心。』
『生日驚喜？』
從她諸多心聲中捕捉到「絕對不能讓齊木發現大家准備的驚喜」，齊木楠雄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說是塵埃落定，又不只是。
總之，沒聽到自己本以為會有的關鍵詞。
『不是也好，不然也不知道怎麼回應。』
他忽略掉心底那抹奇異的失落感，腦子裡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復盤一遍。
『原來如此，先打電話把我叫出來，再給母親打電話說明情況，最後讓躲遠的海藤他們去我家布置現場嗎？』
『約我出來是為了引開我，逛商場是為了拖時間，猶豫是因為怕被我發現。』
『真是努力啊，神川同學。』
對他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的奈郁毫不懷疑他的話，說：「那給你吧。」
從她上揚的音調和亮晶晶的眼眸看來，是真的為他感到高興。
齊木楠雄良心痛了一瞬，無奈道：「要我戴這個發箍嗎？」
是哦，珍珠發箍誒。
齊木楠雄單手將發箍戴回她發間，奈郁縮了縮腦袋，聽到他說：「這是他給你的禮物。」
她抬頭，呆愣愣地看了齊木楠雄幾秒，失了語。
動作稱不上親昵，但是是他們離得最近的一次。
……好像也不是。
往前推。
長沢町的山上，她拉著齊木的手腕逃亡。
衝繩的海裡，她護身符沾水失效，被惡靈拽下水中，齊木抱著她瞬移上岸。
再往前推。
她被妖怪扔下懸崖的那次是公主抱。
在她家廚房裡，她捧過齊木同學的臉，近得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好像都很近……但這次不一樣。
沒有生命危險，也沒有特殊情況。
她腦子裡有兩個聲音在博弈。
一個聲音說——
「你瘋啦？那也算公主抱、算牽手嗎？充其量是人家留了一個倒霉蛋，不要給我自作多情恩將仇報啊！」
另一個聲音說——
「既然那麼喜歡，還在猶豫什麼？只是告白而已，又不會怎麼樣，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我好像——」
齊木楠雄感覺衣擺被抓住，偏頭看她。
『還在為了生日驚喜而費心嗎？呀咧呀咧，要不等會我就假裝心靈感應失效算了。』
「我好像有點喜歡你，齊木同學。」
「不對。」奈郁搖了搖頭，聲音有點抖，卻認真改正道：「是——我很喜歡你。」
『……啊？』
毫無准備的齊木同學這次確實是大腦宕機了。
有種被暗示多次周三要突擊考試並為此准備了許久的你突然被告知突擊考試是謠傳，然而就在你放下防備開始摸魚後老師抱著試卷進門說「現在開始數學考試」的感覺。
他：「啊。」
兩個紅撲撲的人站在街道中間，路過的小孩好奇問道：「媽媽，大哥哥和大姐姐是石頭人嗎？」
被滿臉歉意的女人拉走，「抱歉抱歉，打擾了。」
奈郁指甲快把手掌心掐爛了，鼓足勇氣問：「『啊』是，什麼意思？」
她抬眼迅速瞟了眼齊木，壓抑著心底翻騰的酸澀感，「是……拒絕嗎？」
她想，就算被拒絕，她也一定要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不能再給齊木添麻煩了。
「不過，拒、拒絕也很正常，齊木同學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就是，就是……」她磕磕巴巴地說。
『作為超能力者，其實我早就做好了一輩子單身的准備，我……』
「你確定嗎？」
但是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這麼問。
「嗯？什、什麼確定？」
「我是超能力者。」
「我知道。」奈郁小聲說。
【什麼意思？我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嗎？難道齊木同學在介意我不是超能力者嗎？！不會吧？又不是牛郎織女什麼的……】
忽然感覺到珍珠發箍被再一次輕輕拿起，奈郁反射性捂了捂腦袋，錯愕地看著始作俑者。
「……沒有介意你不是超能力者，也不是什麼牛郎織女。」接收她紛湧而來的心聲，齊木楠雄冷靜道：「只是你確定嗎？就像這樣，如果沒有發箍的話，所有人、所有物在我面前都沒有秘密，包括你。」
「往後每一天，只要你沒有帶上發箍，就會像現在這樣，被我窺探到內心，長此以往，你能忍受得了嗎？」
【往後每一天？長此以往？】
奈郁驚得睜大眼。
可能是在竹內惠子長期「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理論的熏陶下，她也開始覺得愛情這種事隨機性太強，很難說真的走到結婚……或者再往後這一步。
比起虛無縹緲的未來，她比較珍惜當下這一刻的感情。
【齊木同學考慮的好多，只是交往的話說不定很快就因為性格不合而分手吧？都等不到忍不了的時候。】
『……』
雖然知道她抓重點一向有點東西，齊木楠雄還是一時失語。
他沉默好半晌，面無表情地說：「不要還沒開始交往就想著分手的事。」
「哦，好的。」奈郁乖巧點頭。
齊木楠雄嘆了口氣，重新把發箍插入她發間，順便幫她理了理被發箍弄亂的發絲。
奈郁慢半拍，意識到什麼，抬頭看他，「那我們……要開始交往嗎？」
齊木楠雄耳朵上本已經褪下去的紅卷土重來，他說：「既然你考慮好了的話，那就……開始。」
看著她越來越亮的眼，齊木楠雄補充：「開始了也不能想。」
——不能想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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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死我了卡死我了
「第一次」和「第二次」是齊木同學察覺到的妹想要告白卻咽回去的瞬間
大概是想事不過三三次以後他就主動告白（不然真的會變成悠！！
妹越來越像媽媽了齊木同學小心一點哦
第72章 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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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什麼變了，又像是什麼都沒變。
反正第一次戀愛的兩個人此時都不知道確定關系後的第一步要干嘛，此時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機械地邁著腳步往家裡走。
怎麼都沒想到兩人之間身份會轉變的那麼猝不及防，看著旁邊新鮮出爐的男朋友，奈郁一時分不清是在夢中還是現實。
【所以現在應該做什麼？告白也是突如其來的想法，完全沒想到齊木會答應……等等，齊木是喜歡我才接受的嗎？啊都已經在一起了才問，是不是晚了點。】
即使告白的時候看上去還算冷靜（告白會緊張是人之常情啦），實際上她腦子裡已經完全是一攤漿糊了。
【等等等等，一般情侶剛在一起會怎麼樣？從稱呼開始嗎？還是要……牽手？】
她余光小心翼翼地觸碰齊木的手。
【不行不行不行！完全不行！現在還是太快了點。】
【不過牽手的話不是很基礎嗎……好像也沒什麼？都是男、男朋友了！】
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手機又嗡嗡振動兩聲，她一驚，看到夢原發來的訊息。
知予むheartめ：回來了嗎回來了嗎？
奈郁瞬間清醒。
對哦，還有給齊木准備的生日驚喜！
她瞥了眼齊木，捧著手機回：「十分鐘。」
很快，恢復如常的奈郁想起剛才齊木楠雄摘掉她發箍後說的話，反應過來，「齊木同學，不是說發箍對你有用嗎？」
「怎麼還能聽得到我的心聲？」
齊木：哦呼，被發現了。
他流下幾滴汗。
交往後五分鐘迎來第一次危機。
雖然他也是第一次談戀愛，但是他深知二次隱瞞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通過笨蛋父母）。
他如實說：「騙你的。」
「……」
奈郁倒也沒生氣，只是苦惱連發箍都沒用的話，要怎麼瞞過去，她不死心地問：「齊木同學，兩百米以內每個人的心聲你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嗎？」
『太明顯了神川同學。』齊木腹誹。
但他當然選擇順杆爬，說：「當然無法關注到每個人在想些什麼，一個一個聽過去，就算是超能力者也會累的。」
「也是哦。」奈郁點點頭，若有所思，「真是辛苦了。」
「話說回來。」齊木楠雄頓了頓，說：「不改一下稱呼嗎？我們。」
「稱呼？」奈郁茫然。
『倒不是別的，只是對「齊木同學」這個稱呼有些PTSD。』
『……情、情侶之間換一下稱呼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不過「情侶」這種到昨天為止都離他十分遙遠的詞彙，就算在心裡想想也覺得有點奇怪，導致他磕巴了一下。
（真的是奇怪不是害羞嗎？）
奈郁這邊同樣在懊惱。
【對哦，稱呼，第一件事不就是改變稱呼嗎？】
【都在一起了還一直「齊木同學」、「齊木同學」的話，豈不是比普通朋友還要生疏？】
【……話說回來，齊木應該不是會大張旗鼓宣告自己戀愛了的類型吧？換稱呼的話，會不會太明顯了？】
奈郁不知所措地抓了抓發尾。
【糟糕，因為告白就是臨時起意，完全沒想過後續的事情。】
奈郁身邊就只有夢原知予談過戀愛，而且還是在她們倆關系好之前，她還真沒聽過夢原怎麼稱呼她那個前男友的。
一般來說情侶之間會怎麼叫？電視劇裡的話，有聽過「darling」、「baby」這種。
這兩個詞出現在奈郁腦中的一瞬間，就被她捶碎扔出大腦。
【不行，絕對不行！】
啊，五月似乎稱呼黑子同學為「哲君」？
【啊，這個也叫不出口！畢竟五月叫黃瀨也是「小黃」。】
這次沉默持續了很久，她絞盡腦汁依然想不出什麼好的稱呼。
【要不然還是最原始的吧？楠雄？】
「楠、小楠？」
她太過緊張，本來想說「楠雄」，卻在「楠」後拐了個彎，變成「小楠」。
她木著臉：埋了吧。
兩人相顧無言。
良久，齊木楠雄點點頭，「好，奈奈。」
【搞什麼！不要叫網名啊！】
「……」
「……」
「要麼還是叫齊木吧？齊木你也叫我神川就行。」
「我同意。」
兩人齊齊松了口氣。
『好歹從齊木同學變回了齊木。』
【好歹不是網名。】
短短一段路，兩人走了半個多小時。
走到門口的時候，奈郁往旁邊站了些，把位置留給主角。
主角·齊木楠雄：……
他發揮畢生的演技打開門，面對此起彼伏的禮炮響聲和漫天飛舞的絲帶，露出一個捂著嘴的驚訝表情。（其實被手捂住的地方毫無波瀾）
其他人：啊！成功了！
奈郁：啊，果然還是被發現了。
她悄無聲息站在齊木楠雄身後，拉響一只小禮炮，看他回頭遞來一個無奈的眼神。
好吧，不應該抱著僥幸心理的。
要給他一個驚喜太難了！下次一定要聯合齊木博士才行！
主人公到場，聚會正式開始，齊木夫婦帶領其他人去餐廳。
齊木楠雄還站在玄關，一根一根撿起身上的彩帶。
奈郁在人群最後面，看到他慢吞吞的動作，又折返回來。
大概拉了十幾個禮炮，不知道他們怎麼對得這麼准，全都轟到齊木身上了。
特別是頭頂，發絲容易起靜電，不好拿下來，奈郁本來只是幫忙指一下位置，後來忍不住上手踮著腳幫他拿下頭頂的彩帶和五顏六色的小紙片。
「你們……？！」
奈郁扭頭，看到捂著嘴的齊木久留美和下巴快掉到地上的齊木國春。
齊木久留美/齊木國春：【這、這是？！】
「久留美阿姨，齊木叔叔。」意識到現在的畫面有多讓人誤會，奈郁幾乎是立馬跳開，雙手背至身後，磕磕巴巴解釋道：「我就是，就是，幫齊木同學拿掉頭上的碎紙片。」
她無措地看了眼齊木楠雄。
【不是吧不是吧，交往第一天就要對家長公開了嗎？！】
齊木依然神色淡淡，低著的頭抬了起來，推了推眼鏡，給她一個眼神。
奈郁會意，落荒而逃：「那叔叔阿姨，我先過去了！」
【接下來就交給你了，齊木！】
她滿心希冀，殊不知齊木的解決方案：實話實說。
『——前提是這對笨蛋夫妻感覺到不對勁。』
『但是明顯沒有。』
齊木久留美：【小楠和奈郁的關系終於好轉了嗚嗚嗚。】
齊木久留美欣慰抹淚：「小楠，同學們帶來了巨無霸提拉米蘇蛋糕哦，媽媽去廚房把蛋糕切好給你們。」
齊木國春：【這小子超能力失效了嗎？不要啊楠雄A夢那他是不是聽不見我的心聲了？楠雄！楠雄！】
齊木楠雄：嘖。
『吵死了。』
齊木國春：【好的楠雄大人。】
情有可原，自齊木空助那家伙給神川送過發箍（特別是神川還一直戴著）之後，這對笨蛋夫妻也意識到自家兒子和奈郁屬於八字沒一撇的情況。（雖然可能有一撇）
應該說，現在在座的各位，除了漥谷須還停留在齊木「無望的暗戀」這一劇情線外，其他人都一無所知，並且認為他倆純純點頭之交。
齊木國春湊過來小聲說：「既然超能力還在的話就自己『biu』地一下全部吹飛不就好了，慢吞吞的干什麼？」
齊木楠雄：……
「哦！」齊木國春恍然大悟，「怕被神川同學發現吧？沒事，她已經去餐廳了，現在可以用超能力了。」
齊木楠雄：……你懂什麼。
他一揮手，身上干淨如初，留給齊木國春一個冷漠的背影。
齊木國春：？這小子，怪怪的。
眾人散場後已經是八點。
本來打算從米花町回來之後，先回趟家再把齊木約出來，結果中間陪著步美去了一趟咖啡廳，計劃也被打亂了，她身上沒帶給齊木准備的生日禮物。
奈郁回到家取了禮物，想著給他送過去，走到客廳時突然靈光一閃。
她摘下頭箍放在茶幾上。
默念：
【齊木，聽得到嗎？】
【齊木？】
【齊……】
念到第三聲時，客廳中央憑空出現一個人影。
客廳角落趴在窩裡的芬達嚇得彈起，「汪汪汪」地叫起來。
奈郁像發現什麼沒見過的玩具似的，新奇地想：原來真的能聽見啊？好厲害，怎麼捕捉到我的聲音的？
「超能力者有超能力者的方法。」齊木楠雄回。
『這很難解釋，我也不知道怎麼會一下就捕捉到了。』
「說吧，叫我過來有什麼事？」
「啊。」
差點忘了正事。
奈郁把手中禮盒遞給他，「生日禮物。」
在給他准備禮物的時候她還猶豫許久到底要送什麼，最後還是參照他送自己的小海豚擺件買了一個差不多的。
本來只是恰當的回禮，但是下午的時候兩人突然變成了正在交往中的關系。
現在看上去……就莫名有種情侶款的意味。
齊木楠雄輕易透過禮物盒看見小貓擺件，有些意外。
奈郁把頭箍戴上，坐在茶幾邊，還在想生日驚喜的事，想著想著就說出來了：「想要讓你驚喜真是不容易。」
交往後，她雖然也害羞，卻適應得很快，具體表現在以往只在心裡說說的話，現在會直接說出來了。
按理說，交往一段時間才會漸漸變得坦率，但在她身上進度卻格外的快。
齊木楠雄也坐下來，「不是成功了嗎？」
「都被你發現了吧。」
「並沒有。」齊木楠雄說：「完全被嚇到了。」
「在你說我好像有點喜歡……」他的嘴被捂住。
「我知道了！」奈郁面紅耳赤，「我知道了！不用說了！」
齊木被擋住的嘴角偷偷上揚。
聽她嘟囔著，「怎麼感覺受騙了……齊木同學原來這麼惡趣味嗎？這不是才第一天嗎？」
齊木同學拉開她的手，悠悠道：「彼此彼此，神川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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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應得很快的兩個人
我說你們早該談了（指指點點
第73章 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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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郁偶爾自己都覺得神奇，明明是喜歡了一年的人，但是除了告白前後一時的慌張外，她簡直鎮靜的出奇。
最後她把這種鎮靜歸功於提前得知齊木能聽見她心聲這件事。
確認關系的時候她是有些懷疑齊木到底是出於什麼心態才答應她的，是喜歡呢？還是不好意思拒絕。
後來她覺得「不好意思拒絕告白」這種事不會發生在齊木身上，也不再糾結「他到底喜不喜歡我」這種問題。
淡定的神川同學大概有半個多月沒有主動聯系過新出爐的男朋友，只是每天遛狗時都能偶遇到，然後兩個人安靜地一起散散步之類的。
可能是兩人過於低調，也可能是班上因升學壓力而突變的氛圍，總之一直沒有人發現這件事，哪怕他們並沒有刻意隱瞞。
——導致兩人自己都生出些他們在偷偷戀愛的錯覺。
交往三個月後，冷空氣一夜之間襲來，奈郁本能地早早披上厚外套——去年這個時候她正處於吹吹冷風都要鼻塞一整天的階段。
以前她也沒覺得自己有這麼怕冷，可能就是去年以後才變得怕冷起來，哪怕已經穿上了毛呢外套，冷風依然會從裙底鑽進來，特別是經過路口的時候。
到底為什麼冬天也要穿制服裙啊！太反人類了！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露在衣袖外的手被納入溫暖掌心。
奈郁一愣，偏頭看過去。
齊木楠雄神色如常，冷靜得仿佛主動牽手的不是他一樣。
明明是第一次牽手來著。
奈郁心髒猛地一跳，被擊中了，默不作聲地紅了臉。
從兩手交握開始，她突然感到身體暖和起來，像被熱源包圍，很熟悉的感覺。
她意識到，是齊木。
「齊木，要牽手才可以傳遞熱量嗎？」她若有所思地問。
齊木楠雄默了兩秒，松開手，「不是，隔空也可以。」
「不是。」她快速抓住齊木的指尖，「我是想說，好像，你開始在意我的時間比我想像的要早一點呢。」
「嗯？」
「我以為是從……百物語那天開始。」奈郁聲音帶著笑意，「齊木，感冒藥是你送給我的，還是久留美阿姨送給我的？」
「……我。」
「我在家裡發燒的那一次，你有來看我是嗎？」
「…………是。」
『福爾摩斯嗎？！這麼遠的事情都能想的起來。』
難得被翻一次舊賬的超能力者體會到了什麼叫公開處刑。
捏著齊木指尖的手向上，牽住他手掌。
「這可是上學路上。」齊木楠雄提醒。
「怎麼了，齊木同學害怕被發現嗎？」奈郁不甚在意，她本來就沒有瞞著誰的打算。
『雖然剛開始的計劃是一個人平平淡淡過完高中生活，但是既然已經選擇交往了，我也沒准備隱瞞。』
他否認：「不，難道不是神川同學害怕被……」
他話音未落，前方路口躥出一個熟悉身影，「喲！齊木同學！」
奈郁反射性甩開齊木的手。
『……』
『都說了，是你害怕被發現。』
鳥束零太停在兩人面前，才發現齊木旁邊還有個人，「啊，是神川同學！早上好！……嚇！」
鳥束零太小心翼翼往後挪兩步，再挪兩步。
【有殺氣！齊木同學的眼神……好可怕！等等，我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吧？】
【可憐的神川同學，一大早就要面對齊木的臭臉。】
【噫！更可怕了！糟糕啊被聽見了。】
奈郁還沒來得及回他一句早上好，鳥束零太已經掛著假笑逃離：「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她後知後覺看向眼神刀人的男朋友，心虛地咳了聲，「鳥束同學，跑得真快。」
至此，莫名其妙演變成了偷偷戀愛。
兩人一致認為，順其自然就挺好的，沒必要大張旗鼓。
誰也沒想到第一個發現的人會是忍足謙也。
正月的時候，忍足叔叔帶著忍足謙也過來吃了頓飯，一直留到第二天。
第二天傍晚大家一起去參拜。
在奈郁不太清晰的記憶中，很少有一家三口出門的情況，那都是在她更小的時候。
這次全家一起出動給了她一種特別的新鮮感。
忍足叔叔是個靠譜的成年人，平時會對她展現出恰到好處的關懷，不會讓人覺得他是假惺惺，也不會過於多管閑事讓人感覺到冒犯。
忍足謙也看著是陽光的運動少年型，接觸後卻發現是搞笑型。
總之他們之間相處還是挺融洽的。
剛出門不久，他們再次偶遇同樣出門參拜的齊木一家，不過今年齊木空助早早回英國，來參拜的只有三個人。
兩家順理成章地結伴去神社，大人們在前面嘮家常，後面的奈郁左邊是齊木，右邊是忍足謙也。
由於有八卦嗅覺靈敏的竹內惠子女士在，奈郁沒敢主動說話，怕被看出什麼。
齊木楠雄是第一次和忍足謙也見面，自然也不會主動搭話。
最後是忍足謙也忍不住，開口找話題，說：「聽說越前同學拿下了今年美網青少年組的冠軍？」
「啊，是的。」
「真厲害啊，我們畢業之後，就是他的天下了。」
「對啊。」
「……」
感覺到現場氛圍太過死寂，奈郁補救了一句，「還有不到兩個月就要參加入學考試了吧？謙也准備去哪所學校？」
——當忍足宗也和忍足謙也同時在場時，她才會直接叫忍足謙也的名字。
「……」忍足謙也沉默，「呀，被未來的東大生問到這種問題，還真是有壓力呢。」
奈郁意識到自己又找錯話題了，也是，誰會在新年這種值得慶祝的日子提到升學考啊。
『在找話題方面一如既往地笨拙。』
超能力者想著，指尖突然傳來一絲痛感，他偏頭一看，女朋友正抿著唇瞪他。
『哦，笑得太明顯了嗎？』
他斂了斂唇邊笑容。
雖然不方便明面上交流，但是他清楚地聽見對方心裡傳來的「很好笑嗎？」的質問。
要說為什麼，就是奈郁今天沒帶發箍。
他傳音過去：「不好笑。」
順便轉移話題問道：「怎麼沒戴發箍？」
「不想戴，反正我又沒什麼需要隱瞞的事情。」
忍足謙也繼續說：「正朝著大阪大學努力，向神川同學看齊。」
「以後也准備繼續打網球嗎？」
「當然咯，大學之間也是有比賽的嘛。」忍足謙也突然想到，「對了，聽說你准備去東大醫學部？」
「啊，是的，話說你們家不是醫學世家嗎？你不准備學醫嗎？」
「不准備，不過侑士的目標也是東大醫學部，說不定你們以後會是同學。」
「啊，這樣。」
「侑士是誰？」
奈郁一時沒分清他是心靈感應傳音過來的還是開口問的，直接扭頭道：「侑士是謙也的表……」
直到看到齊木楠雄古怪的表情，奈郁才反應過來，哦，原來是傳音啊。
「表弟。」她強裝鎮定地將話補全，就像普通科普一下人物關系而已。
齊木楠雄也非常配合地說：「哦，原來如此。」
大概是從這裡開始感覺到不對的。
後來到了神社，一行人按順序去參拜。
去年她的新年簽是個大凶，今年脫離了惡鬼的影響，變成了正常的中吉。
但是人都是貪心的動物，所以當她拿到中吉後，依然覺得——「可惜，不是大吉。」
畢竟去年給她的是大凶誒，今年怎麼說也該給個大吉補償補償吧。
對求簽沒有絲毫興趣的齊木楠雄走過來，干脆利落地換掉她手中的簽紙，「現在是了。」
「！！」奈郁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感嘆道：「我算是知道為什麼你不相信這些了。」
齊木楠雄從善如流：「因為我想要什麼就能抽到什麼。」
奈郁也不信這種，只是湊個熱鬧而已，但在神社這樣做還是有些心虛，她拽了拽齊木，這次是在心裡叫他：「快點換回來啦。」
「……」齊木換回她的簽，吐槽：「你倒是把心靈感應運用的很熟練。」
「還好還好。」奈郁謙虛說：「我也想漸漸熟悉嘛。」
「不是有發箍嗎？」
兩人避開擁擠的人群，找了個人少點的地方坐下。
「我只是想說，有沒有發箍都區別不大啦。」
齊木楠雄眼神動了動，問她：「為什麼？」
「你好像有點在意『超能力』這件事，不是嗎？我就是想說，其實我都行，之前一直得戴著發箍……」奈郁不太好意思地用手指卷著頭發，「是因為害怕給你帶來困擾。」
「因為很喜歡你，一直忍不住在心裡碎碎念來著，但是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不想再給你多一層麻煩。」
「所以才覺得，戴上發箍會更好一些。」
她用到的「碎碎念」一詞實在很准確，齊木楠雄想起來也頗為無奈地勾唇。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交往以後就沒有那種待遇了。
她繼續說：「但是現在沒必要了，因為已經交往了，就算再向你告白一百次也不會帶來困擾吧？」
「那不戴也行嘛。」
「……我知道了。」
【再戴上的話可能就是到分手的地步了，糟糕這一句不會也被聽見了吧。】
奈郁看向齊木。
齊木楠雄嘴角瞬間拉平，「想都別想。」
『想甩掉超能力者可是很難的。』
「我瞎想的！」奈郁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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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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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全程用心靈感應溝通，在外人眼裡看來，就是安靜地坐在一起看著天空、偶爾對視一眼的場景。
被忍足宗也遣來找人的忍足謙也收回探出拐角的半顆腦袋。
【哇。】
他拍拍胸脯。
【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齊木楠雄若有所感地回頭看。
奈郁跟著看過去，問：「怎麼了？」
齊木楠雄說：「那位忍足同學在那。」
「看到我們了嗎？」
「嗯。」
「那就看到了吧。」奈郁聳聳肩。
「不怕了？」
「本來就不是怕！只是覺得麻煩而已，感覺公開戀愛的話，會一下成為人群的焦點吧？」奈郁撐著下巴，「難道你不是嗎？最怕麻煩的齊木同學。」
……好吧，他是。
「忍足同學不是那種大嘴巴的性格啦，我們小輩之間的事，他不會告訴長輩的。」
忍足謙也果然沒有告訴長輩，可架不住竹內惠子火眼金睛，僅憑奈郁（不太明顯的）態度變化，以及兩人對話語氣就推斷出真相。
於是在竹內惠子那邊，還是暴露了。
二月，推薦入學的結果下來，奈郁意料之中地在合格名單上。
沒敢打擾還為入學考試而奔波的朋友們，就連齊木楠雄也只是簡單地提了一嘴，她趁著雪還沒化完，和竹內惠子一起去北海道滑雪。
她不喜歡游樂園裡的娛樂設施，雖然也刺激，但總有種刻意尋找刺激、反而把自己束縛住的感覺。
這種戶外運動就不一樣（沒有拉踩的意思），無論是潛水還是滑雪，刺激之余，都讓她感到自由，是一種隨心所欲控制自己的心靈與軀體的自由。
只有這種時候，她才會完全忘掉過往經歷，肆意地笑出來。
竹內惠子也是近一年才知道，原來奈郁並不是從某一天或是進入青春期開始，突然變得目中無人起來，而是在輾轉借住於親戚家的那幾年中，她才漸漸地用冷漠的外表保護自己。
所以她很會看人臉色，竹內惠子動一下眼珠子她都能知道是為什麼。
竹內惠子和她相處了半年多才記住了她喜歡吃辣（還是因為紅彤彤的一份咖喱），而奈郁與她吃的第二頓飯就默默地把香菇從壽喜燒裡挑出去——竹內惠子不吃香菇。
想到這，嘴上不說其實心裡愧疚得要死的竹內女士拿出相機，給開心抱著狗子合照的漂亮女兒拍了張照。
奈郁把自己包的像粽子，黑發被束在腦後扎成丸子頭，滑雪鏡將她上半張臉遮住，露出的下半張臉唇紅齒白，笑得開懷。
竹內女士滿意地點點頭，不愧是她女兒。
芬達身上穿著的還是去年她織的紅色毛衣，比格犬毛短，不耐寒，她只能給芬達穿上衣服。
本來只是帶芬達見見世面，畢竟大多數滑雪場都不讓帶寵物，來之前她不放心讓芬達一只狗在家，直接交給齊木的話她良心會疼。
——尤其從齊木那裡得知芬達是只超級話癆小狗並且稱她為「媽媽」、稱齊木為「爸爸」後，她就覺得有幾分羞恥。
她想著如果能帶，最好還是把芬達帶在身邊，於是問了嘴滑雪場的工作人員，沒想到真的能帶寵物入場，她就直接把芬達也帶走了。
短毛小狗很多都怕冷，她本打算讓芬達感受感受滑雪場，就把它放在寵物區自己玩兒去，結果芬達一見到雪就瘋狂往雪堆裡鑽。
比她還喜歡雪。
奈郁前一天剛在教練的監督下練習了一整天，學來的那麼點滑雪技術就全用來追逐趁她不注意脫韁瘋跑的狗子。
滑到一個長坡，狗子是停了，她有點控制不住速度，直直往坡下衝，中途還躲開了幾個人。
尖叫憋在嗓子眼裡，初學者滑雪磕磕碰碰是難免的，滑雪場的安全措施做得還算不錯，總歸不會出大事，她控制呼吸調整角度，爭取等會兒不要摔得太慘。
偌大的滑雪場，放眼望去全是白茫茫。
快滑到底時，她速度也差不多控制好了，腳下卻一絆，驚呼一聲，往前飛出去。
她准確撲進一個懷抱。
齊木楠雄往後退了兩步，給她一點緩衝的空間，免得她撞得太疼。
奈郁整個人都埋他懷裡，但是她穿的太多，齊木楠雄又是單薄的衛衣長褲，場面顯得有些滑稽。
甚至奈郁都沒注意到這是個擁抱。
「齊木？！」奈郁一驚，按著他的肩膀直起身來，第一反應：「我差點摔死了嗎？！」
「……」齊木楠雄說：「沒有。」
『這次確實是個巧合。』
他面不改色：「學習累了，出來透透氣。」
奈郁：「……」你看我信嗎？
【就不能直接說想見我嗎！】
齊木楠雄沒聽到似的，繼續說：「沒想到你連芬達都帶來了。」
芬達很快邊跑邊剎到達現場，興奮汪汪。
【爸爸你來啦！】
齊木楠雄眼神落在尾巴搖的跟螺旋槳似的狗子身上，覺得它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奈郁拍拍他胳膊，齊木楠雄會意松開圈在她腰際的手臂，看她生氣地彎腰訓狗。
經過這麼一下，芬達徹底失去了在滑雪場玩耍的資格，被齊木楠雄一手撈起來，夾在臂彎裡運往室內寵物區。
快走上坡時，奈郁忽然想到，齊木還穿著常服，在這個滑雪場多少有些格格不入了，萬一被竹內惠子發現就不好解釋。
抬頭一看，竹內惠子已經朝這邊走了過來，她扭頭想提醒齊木，卻發現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上整套滑雪服，左手拿著狗，右手拿著滑雪板。
她眼睛睜大，隨後噗嗤一聲笑出來。
【哇，真是了不起。】
『還行吧。』超能力者謙虛道。
「奈郁，還好嗎……楠雄也在？」竹內惠子驚訝道：「你是一個人來的嗎？久留美怎麼沒跟我說？」
「我是自己來的。」
竹內惠子眼神來回轉了兩輪，恍悟：「啊，你們是約好了？」
「……」這很難解釋，奈郁看著自家母親打趣的眼神，無言看了眼齊木楠雄，勉強說：「算是吧。」
「早說嘛。」竹內惠子拍了拍兩人的肩膀，「我又不是什麼不開明的家長。」
「那我就先回去了。」她伸著懶腰說：「哎呀哦，年紀大了，跟不上咯。」
「啊，對了，芬達也給我吧。」
然後竹內惠子帶著吱哇亂叫的芬達回了酒店，只剩下奈郁和齊木。
兩人面面相覷。
「走吧？一起滑雪。」奈郁問：「滑過雪嗎？」
「沒。」在芬蘭無人的森林深處徒步應該不算吧。
奈郁佯裝無奈，嘆息道：「好吧，那只能我來教你了。」
「……那真是麻煩神川同學了。」
『超能力者還需要學習滑雪嗎？』
『算了，再讓她得意一會兒吧，反正挺可愛的。』
神川同學暫變神川老師，找了個還算僻靜的地方，教齊木同學怎麼滑雪。
不知道是神川老師教得太好，還是齊木同學太有天賦，總之教給他的每一個要點他都能迅速掌握，幾個來回後，奈郁挫敗地坐在雪地上，抬頭問他：「說吧，你到底會多少？肯定是學過的吧！」
「沒有學。」齊木推了推眼鏡，說：「也不需要學。」
他當場給奈郁表演一套堪比滑雪冠軍的動作。
奈郁：…………
哦，差點忘了他是超能力者。
齊木楠雄繼續補刀：「我出生兩個月的時候就會騎摩托車了。」
奈郁：………………
【聽到了聽到了！兩只耳朵都聽到了！】
『啊，生氣了。』
齊木楠雄攔住被刺激到氣呼呼要走的女朋友，完全沒有預兆地帶著她瞬移離開。
奈郁眼前一花，本能地抱住旁邊人的手臂，再一睜眼，周遭已經是全然陌生的地方。
她呆呆地環顧一圈，無聲地贊嘆。
和滑雪場完全不同，放眼望去除了雪就是樹，看不到邊界，腳下的雪一踩一個坑，不知道有多厚。
也不在一個時區，這裡是黑沉沉的夜，在白雪的折射下多了點亮色調。
最重要的是——
她抬頭望向天空，整個天幕被不規則的綠色光暈覆蓋，像黑曜石中隱約透出的幽幽熒光。
「極光……」
「這是芬蘭嗎？」
「齊木同學，看不出來，你還挺會的嘛。」
神川奈郁感嘆三連。
齊木楠雄：……
齊木同學無奈：「要不要走走。」
「要。」奈郁隔著厚厚的手套牽住他的手。
拉普蘭森林的最深處，人跡罕至，走了一會兒，奈郁選了一塊看起來最柔軟的雪地躺下，感受自己的身軀在雪地上壓出人形，什麼都沒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第一片雪花落在她鼻尖上，冷風夾雜著紛紛揚揚的雪花填滿整個天空。
齊木楠雄坐在她旁邊，感覺她呼吸漸漸平穩下來。
【嗯？睡著了？】
他垂眼，俯身慢慢逼近奈郁的臉，直到距離近到可以看到她臉上的小絨毛。
奈郁呼吸依然沒變。
齊木停在離她鼻尖十釐米的地方，猝不及防地……戳了戳她的臉蛋，戳出一個淺窩窩。
【很早就想這麼做了。】
超能力者神色淡然地戳戳戳。
眼看著臉頰要被戳紅，奈郁猛地睜開眼，握住他的手指，聲音悶悶地：「怎麼發現的？」
「剛開始聽不到你的心聲，還真以為你睡著了，但是……你的睫毛在顫抖。」
「你熟睡的時候，睫毛不會顫抖。」齊木楠雄直起身子。
奈郁眨眨眼，「你怎麼知道？」
扳回一城。
齊木楠雄一噎，飄忽著目光說：「回去吧，暴雪馬上就來了。」
「好吧。」奈郁決定放過他，拍拍身上的雪，遺憾道：「還以為能騙過你呢。」
風雪呼號，已經隱隱可以窺見暴雪的雛形，樹木跟著發出漱漱的響聲，天色比起剛開始還要幽深許多。
齊木楠雄看著她與內心不同，過於平淡、以至於大多時候顯得冷漠的表情，問她：「怎麼做到的？清空心聲。」
齊木空助發明出了屏蔽超能力的工具，神川奈郁直接清空了心聲。
「不告訴你——」奈郁翻翻找找，從口袋中掏出相機，摘下滑雪鏡，「得拍照留念吧，趁著暴雪來臨之前。」
「好不容易來一趟。」
齊木楠雄順從地扯下滑雪鏡，進入她的鏡頭中。
【唉，齊木要是能笑一笑就好了。】
『……好，這是在點我。』
「你真是對我的超能力越來越熟悉了。」
「有嗎？」奈郁無辜臉，「好啦，拍照，笑一個。」
「1，2，3——」
「哢嚓」
「等會，再拍一張。」奈郁說。
「1，2，3——」
按下快門的一瞬間，奈郁迅速扭頭，吧唧親在齊木臉上。
齊木楠雄：「！」
奈郁低頭看照片，點點頭，齊木楠雄震驚的表情被完完整整地記錄下來。
大成功。
「Surprise！」她冷靜中帶著一絲得意。
齊木楠雄震驚的心情漸漸平息，看著她，嘴角勾出一個少見的，帶著縱容意味的弧度。
相機中，尚且稚嫩的臉龐在狂風暴雪中親昵靠近。
在未來的日子裡，他們也將一如既往地，彼此吸引，彼此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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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了
讓我想想番外怎麼寫
第75章 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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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情公開來的猝不及防。
三月上旬，大家的去向都定下來後，群裡商量著畢業旅行去哪兒玩。
最後定下來是去箱根泡溫泉。
要說從小到大溫泉也泡過無數次了，為什麼畢業旅行還是去溫泉，那得從奈郁中獎這件事說起。
上周奈郁在百貨商場周年慶中抽中了特等獎，三天兩夜的溫泉酒店免費券，最多可六人同行。
那可是在惡鬼事件後她第一次中獎，直到這次，奈郁才有了恢復運氣的實感，興奮地頂著那張冷臉昭告天下。
大家當即決定畢業旅行就去箱根了，多出來的人的費用大家A一下就好。
最後除了要努力為自己賺取大學學費的目良外，其他人都決定要去。
群裡有人問：「誒，齊木呢？齊木好像不在群裡吧？要不要問問他去不去？」
彼時奈郁正和齊木在一家新開的甜品店裡吃雪花冰。
她正在訂酒店的手頓了頓，心虛了那麼一瞬，抬頭和齊木對視一眼。
接著在群裡解釋：「我問過了，他去。」
回答太過自然，無人懷疑。
出發那天，奈郁直接訂了小型巴士，一行人一個個上了巴士。
奈郁帶的行李不多，她把包放在座位上，正准備自己把行李抬上行李架時，手中一空，行李箱被齊木楠雄拿過去，輕松放入行李架。
奈郁一愣，反射性看向被堵在後面的剩余幾人。
燃堂、海藤和幾個女生呆滯兩秒，燃堂第一個反應過來，順手將行李箱塞到齊木懷裡，拍了拍他的肩：「哥們，辛苦了。」
明顯把幫女朋友搬行李的行為理解成了慈善性質行李搬運工。
『……真不爽。』
超能力者不慣著他，把行李箱拍回燃堂胸前，對於同樣把行李箱伸出來的海藤，他默了兩秒。
『呀咧呀咧，海藤……勉強幫一下吧。』
走在最前面的灰呂和漥谷須聽到動靜回頭。
灰呂：「怎麼了？需要幫忙嗎？」
漥谷須：「喂，你們兩個怎麼回事？男子漢大丈夫，行李還要齊木幫著搬？」
順便向齊木投來一個欣慰的目光。
齊木聽到他的心聲：【不錯嘛齊木，就是這樣，大膽地在喜歡的女人面前展現自己！】
齊木楠雄：…………我謝謝你。
奈郁注意到他們之間的眼神交流，又見齊木一言難盡的表情，仰著頭好奇看他。
【怎麼了怎麼了？漥谷須在想什麼嗎？】
齊木楠雄有點想拍拍她的頭，但顧及有人在，還是壓下了這個念頭。
他回：
『沒什麼，不重要。』
而另一頭，腦袋空空燃堂力被激了個正著，撇著嘴一臉不良的模樣：「哈？眼鏡仔，你在看不起誰？」
真·不良（前）漥谷須額頭上青筋暴起，露出一個有些陰森的標准笑容：「你說什麼？」
燃堂力單手把行李箱往架子上一扔，得意道：「怎麼樣？沒話說了吧？」
漥谷須：「……」
【我為什麼要和他計較。】
他視線移向後面，灰呂已經在幫照橋搬行李了，他問：「夢原，相蔔，要幫忙搬行李嗎？」
「要！謝啦，東西超——多的！」
「海藤君，需要幫忙嗎？」這是夢原知予。
海藤臉憋的通紅，正因為漥谷須那句話在和行李箱搏鬥。
「不、不用，一個行李箱而已，不值一提，要不是我的右手被封印，呃啊啊要斷了……咦？好了？」
看不下去的超能力者托著行李箱幫他放上架子。
海藤蹭蹭鼻尖：「哼，區區行李箱，怎麼可能難倒我。」
『少給我得意。』
夢原鼓掌：「海藤君真厲害！可以幫我把行李搬上去嗎？」
「啊這……」
不忍直視的齊木楠雄偏頭看向窗外，看到女朋友閉著眼嘴唇緊抿嘴角要翹不翹，憋笑憋的很辛苦。
他戳了戳奈郁的臉，對方瞬間破功，惱羞成怒瞪他一眼。
齊木楠雄收回手，若無其事地幫海藤把夢原的行李放上去。
去往箱根的巴士正式出發。
入住的酒店在本地開了十年，也正好是十周年的周年慶，才與各地百貨商場合作贊助，算做宣傳。
總共有九人，除去免去費用的三間房間外，他們自己還定了兩間，酒店地段不錯，他們到達這天天氣晴朗，拉開窗簾能遠遠看到富士山在雲層中露出的白色山頂。
三月的風還刺骨，但是這裡依山傍水，空氣倒是很清新，奈郁在陽台上伸了個懶腰，聽到身後傳來破壞氛圍的聲音。
「這間房不錯啊，我要了。」
「是笨蛋嗎你！帶陽台的房間當然要給女孩子！」
「誒——海藤同學，好紳士！」
「嘁，那我要一個人住一間！」
「哈？憑什麼啊？」
「我不想和男的住一間啊！」
「誰願意和你住一間啊笨蛋！」
【……好吵。】x6
『好吵。』
「嘛嘛，燃堂，海藤，不要吵了。」灰呂流著汗拉開兩人。
奈郁撫額，進屋提議說：「要不抽簽吧。」
相蔔命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把木簽子，把下端握在手中，「那麼，抽到最長的木棍的人，就可以擁有單間，誰先來。」
幾個男生摩拳擦掌，齊木楠雄神色淡然地抽走了最中間的那根木棍。
奈郁：糟糕！居然忘了齊木！
【作弊！！】
知道真相的奈郁眯著眼看面無異色的齊木。
『呀咧呀咧，我也不想，只是一眼就看到了。』
超能力者略略得意。
結果公布，果然是齊木獲得單間使用權。
後來男生們為了房間分配又大鬧一通，到了飯點，一行人終於安頓好，准備出門覓食。
除了泡溫泉外，富士山也是箱根不容錯過的景點，雖然大家都或多或少地去過幾次，但還是把乘坐大湧谷纜車加入了行程中。
這九個人裡會提前做攻略的只有灰呂和奈郁，去乘坐纜車是灰呂提出的，原因是可以趁著富士山上雪沒融化，大家一起拍個合照。
以富士山為背景拍下畢業紀念照的話，似乎更有意義。
於是這一次大家都選擇了坐上纜車。
時值三月，雪頂富士山在從桃園台去往大湧谷的路上慢慢露出真容，大家聚到纜車一側，幾張興奮的臉湊到鏡頭前，留下了珍貴的照片。
——除了海藤。
勉強支著身子拍完照後，他腿一軟，橫在椅子上暈了過去。
眾人：「……」
夢原飛撲過去：「海藤君！海藤君你怎麼了？！你醒醒啊！」
灰呂飛撲過去：「海藤同學！海藤同學你怎麼了！都怪我偏要來纜車上拍照。」
『只是嚇暈過去了而已，不要過度反應。』
『嗯？』
齊木楠雄偏頭，看到奈郁閉著眼，臉色慘白，額頭冒著冷汗，背部緊緊貼住車廂內壁，皺眉問她：『很難受嗎？要不要下去？』
奈郁一驚：【現在嗎？在這麼多人面前？】
她搖搖頭：【算了算了，我只是有點恐高呀，問題不大。】
『也是，人太多了。』
超能力者屈指撐著下巴想了想，打了個響指。
沒過幾分鐘。
「誒？到了？有這麼快嗎？」
聽到相蔔命的聲音，奈郁睜眼，果然已經看到不遠處的纜車停靠點。
全程應該是十分鐘，這才五分鐘剛過，時間縮了一半。
一看就是齊木的傑作。
灰呂杵志大喜過望，回頭猛搖海藤：「海藤同學！我們到了！你看！！」
海藤：「哇啦哇啦哇啦哇啦……」
『別搖了，他要吐了。』
纜車停下，灰呂馱著圈圈眼的海藤衝出車門，超能力者跟在奈郁身後出去，搖搖頭。
『海藤，好慘。』
已經恢復的奈郁看著剛醒來發現差點被灰呂杵志人工呼吸的海藤：……
海藤飛起來了！他彈射起飛！
本來她還挺愧疚大家的觀光時間因為她被縮短，但現在她調理好了，畢竟更需要提前下車的，是海藤啊。
纜車停靠在大湧谷，等海藤恢復了點後，按照灰呂的計劃買了黑雞蛋、拍了大合照，大家乘纜車去早雲山。
海藤受難記2.0
這次連奈郁腳步都有些虛浮。
他們到早雲山時正好是太陽落山那會兒，早雲山的觀景台上閃著細碎的暖光，從觀景台看下去，整個城市都被橘色籠罩。
這是他們第二張大合照的地點，這次每個人都是笑著的。
晚上六點，眾人回到酒店。
「歡迎光臨主、啊不是，客人！」
「目良？！」
「目良同學怎麼在這裡？」
「話說你這家伙剛才是想說主人吧？」
「漥谷須，怎麼能對女孩子說『你這家伙』？」
「抱歉抱歉，職業病。」
【到底是什麼職業的職業病會是「你這家伙」啊！】
奈郁吐槽。
『嗯？神川好像還不知道漥谷須的事。』
超能力者頓了頓，又移開視線。
『問題不大，漥谷須不重要。』
一片混亂中，照橋心美冷靜問道：「目良同學是在這裡打工嗎？好像上午都沒看到你呢。」
目良不好意思地撓撓臉：「因為我是夜班，這裡夜班的時薪更高呢，而且正好可以銜接上早上送報紙和牛奶的時間，白天的話得出海捕魚，下午還要去工地搬磚發傳單和女僕咖啡屋兼職來著，這個時間最合適了。」
「啊……」校園女神沉默。
場面一時安靜下來。
夢原流著汗說：「目良同學不、不用休息嗎？」
「要休息的！我可以在下一趟班之前在雜物間睡兩個小時！」
「雜物間？」
然後目良帶她們去了雜物間。
「啊………………」x9
話說目良同學雖然在相蔔和齊木的幫助下找到了失蹤的老爸，但是生活好像也沒改善的樣子……是因為不僅存款為零還要供養弟弟妹妹們嗎？
不過看著比之前要元氣多了，比起之前負債累累、父親失蹤的日子，確實也在一點點變好，據說目良叔叔現在也在努力找工作中。
希望目良同學早日結束打工生涯。
泡完溫泉後，一行人在酒店的餐廳集合，是單獨的一間日式房間，兩扇紙門後還有一個大湯池。
夜晚溫度驟降，湯池在夜色中蒸騰出熱氣，室內燈火通明，嘰嘰喳喳，正處於酒飽飯足後的閑聊中。
目前是到了抒情環節，夢原正在講述她對奈郁成為朋友的那一天。
「話說在那之前，我和小奈郁從沒講過一句話，光看外表，還以為是那種冷冷淡淡不愛理人的類型，那天突然看見小奈郁笑了，嚇了一跳呢。」
當然，奈郁也不可能忘記那天，不僅是第一次被同班同學關心，也是第一次……對一個人心動。。
「後來就莫名其妙關系變好了。」
「是的呢，高一的時候都沒怎麼和神川同學說過話，後來才發現神川同學……」照橋歪頭想了想，「偶爾有點像小狗狗。」
「是犬系呢。」她得出結論。
「我、我嗎？」奈郁指著自己，震驚道。
她和照橋的交集不太多，主要是夢原和照橋關系蠻好的，沒想到自己在對方眼裡竟然是犬系！大震撼！
（不過犬派竊喜就是了）
「唔唔唔！有同感！好多男生說小奈郁太冷淡，不好追什麼的……都太沒用了，一群膽小鬼，要我說，這種人小奈郁也看不上啦。」夢原憤憤不平，半只腳快踏上桌面。
『附議。』
某一年處理過被新聞部貼上告示欄的情書的超能力者點頭。
「夢、夢原同學，不要激動不要激動。」灰呂流汗。
「知予……」奈郁又感動又汗顏。
那些男生的話多多少少有傳進她耳中，按從前的性格，她雖然會視而不見，但還是會暗暗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冷漠了。
但現在不會了。
但這不是重點……
【知予……還穿著浴衣啊喂。】
【還有海藤同學還在呢！你會後悔的！】
奈郁悄咪咪看了眼對面男生，漥谷須自然地塞給傻不拉幾愣著的燃堂一塊蛋糕，燃堂接過放進嘴裡，神色猙獰了一瞬，灰呂一臉正直地圍觀。
而海藤……看著夢原知予目瞪口呆。
奈郁見狀，死死抱住夢原的腰。
義憤填膺的夢原知予仿佛聽到奈郁的心聲，忽然意識到什麼似的，余光看到海藤，迅速坐下。
奈郁擦擦額頭上的汗。
相蔔命舉手加入話題：「我也是！在天台那次就覺得奈郁很細心了……啊，對了。」
突然想起來之前的占蔔結果，記得齊木說過惡鬼已經被消滅了，現在應該能看得見未來了吧？
她說：「要不現在再占蔔一次？」
「可以呀。」奈郁欣然答應。
圍觀的齊木楠雄氣定神閑抱著手臂。
『呀咧呀咧，忘了說相蔔真的會占蔔了，應該沒關系吧。』
正在相蔔給她占蔔的時候，夢原突然遞來小小一塊蛋糕，平平無奇的白色奶油，海綿蛋糕體，夢原親切微笑說：「吃點蛋糕吧小奈郁。」
奈郁好奇。
這個蛋糕到底有什麼魔力，甚至能讓腦袋空空的燃堂同學都學會了掩飾。
沒錯，在阻擋夢原、進行占蔔的同時，她也能捕捉到一旁的不尋常動靜，多任務並行處理對學霸來說簡簡單單。
她看向超能力者，對方面無表情地咽下一大塊蛋糕，頓了會兒，喝了口水，若無其事告訴她：『別多想，就是塊普通蛋糕。』
哇——就連她無欲無求的男朋友都想看到她吃到蛋糕的反應！那她一定要嘗嘗啦！
門外傳來敲門聲，夢原知予把蛋糕盤遞給照橋，自己去開門。
「客人，這是本店贈與左脇腹町百貨商場周年慶特等獎獲得者的飲料，梅子茶，請笑納。」
「啊，非常感謝！」
身後傳來夢原的腳步聲。
奈郁拿起叉子叉了塊蛋糕放進嘴裡，蛋糕體接觸到舌尖的一瞬間，甜膩到掩蓋住醇厚奶味的奶油襲擊她的味蕾。
她表情不變，正好看到捧著梅子茶坐下的夢原知予，眨巴了兩下眼睛，夢原會意給她滿上梅子茶。
奈郁仰頭哐哐喝了一整杯，才堪堪消解掉舌根的那股甜膩滋味，又給自己倒了杯梅子茶，扭頭看夢原繼續誆騙下一個受害者，「相蔔同學，要不要試試蛋糕？」
相蔔表情恍惚，動作機械地哢哢哢抬起頭，「啥？」
奈郁滋滋有味地喝上了第二杯，略感驚艷地看了眼瓶身。
【還蠻好喝的耶，是特產嗎？不過味道好像有點熟悉……】
隨著另一邊走神的相蔔命被哄騙著被吃下蛋糕繼而掐著脖子哇哇亂吐，九人無一人幸免，全部中招。
夢原給相蔔命倒了杯梅子茶，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小命，喝點梅子茶解解膩吧。」
相蔔命吐著舌頭大灌一口，噗地噴出來，「這不是酒嗎？！」
「…………誒？！！」
眾人齊齊轉頭看向奈郁。
當事人緩慢眨眨眼，慢吞吞道：「怎麼了？」
夢原知予緊張道：「沒事嗎小奈郁？喝了那麼多酒！」
「沒事？沒事吧？」奈郁歪著腦袋思考了下，垂下睫毛，兩手撐著地面起身：「就是……有點，有點困，我想回房間……」
「等……」
「好像……」夢原知予手足無措看著她晃晃悠悠地站起，一副隨時要摔倒的樣子。
【喝醉了吧？絕對是喝醉了小奈郁！】
夢原不自覺伸出手，試著預判奈郁倒下的方向，爭取在她倒下那刻能及時接住她。
此時三個女生的動作整齊劃一。
——緊張地伸手准備接人。
【等等等等！！小奈郁你要往哪去？？！】
奈郁還沒站直，兩眼呈蚊香狀，往前撲倒。
三個女生大驚失色，看著奈郁以刁鑽的角度從三人之間溜了過去，精准撲到——齊木楠雄的懷裡。
【！！！大事故！！】
【這是巧合嗎？？？】
【糟糕了！】
【哦哦哦齊木！！一定在暗爽吧這小子！】
「一定在暗爽吧」的齊木動作自然地環住奈郁的腰背，往上提溜了些。
現場一片死寂。
【！！！！！！齊木楠雄！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什麼什麼什麼？！！】
【原來齊木喜歡奈郁！！這就是他從不對我哦呼的原因嗎！】
【大膽是好事但是有些激進了啊齊木！】
奈郁的臉蹭了蹭，從他胸前蹭到頸窩，下巴磕在他肩膀上，拽著他的衣袖含糊嘟囔道：「小楠，好暈哦……」
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在這個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的氛圍裡，是震耳欲聾。
【……啊？】x6
『哎呀，暴露了。』
超能力者一派平靜，俯身把懷裡的人打橫抱起，「奈郁醉了，我先帶她回房間。」
「哦……哦。」不知道誰第一個找回自己的聲音。
「走好……」
「你們、你們好好休息。」
「恭喜、不是……好、對，好好休息，好好休息。」
「哦，哥們，原來你唔唔唔唔……干嘛捂我的嘴啊小矮子！」
「哈、哈哈，現在房間分配倒是沒問題唔唔……我也說錯話了嗎漥谷須？」
……
超能力者早已把一地下巴甩在身後，嘴角隱隱挑起。
終於。
只是……
奈郁被輕輕放在床鋪上，在熟睡中不自覺蜷成一團，不知道是因為睡得太香還是醉酒，臉蛋浮著淺淺紅暈。
齊木楠雄幫她將亂發理理至而後，坐在床畔低頭看著她睡顏。
半晌，他頭痛地按了按太陽穴。
這真是未曾設想過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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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
這下誰還分得清我和卷王啊
第76章 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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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齊木楠雄，超能力者。
說實話，雖然我是超能力者，但世界上很多事我無法控制。
第一次真正注意到她是在高一第一次期末考試後。
排名出來那天，所有人都圍在排名榜邊討論「年級第一是神川奈郁」以及「神川奈郁是誰」，無人注意年級第一神川奈郁本人從人群後方默默走過。
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年級第一是叫神川奈郁的女生。
至於關注她的原因……
「喂，哥們，喂喂，我們去吃拉面吧，哥們，喂喂，哥們，喂……」
『嘖。』
我將在面前搖晃的手一巴掌打開。
『吵死了。』
我從沒見過有哪個人，身上疊滿了年級第一、高嶺之花諸如此類的標簽，明明應該萬眾矚目，卻無聲無息地在班裡沉寂下來。
是因為她拒絕了作為新生代表演講而掩飾了年級第一的身份嗎？
好像也不是，第二學期開始，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年級第一，她仍是獨來獨往，作業從來都是整齊放在桌角等著人來收，也說過話，但惜字如金。
沒錯，會觀察的這麼仔細，並不是我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喜歡她，而是我開學之初曾經把她視為學習的對像——關於對方如何在這妖魔鬼怪橫行的學校獨善其身。
簡單來說她究竟是如何做到光環纏身依然不被看見的，作為年級第一，她太低調了。（奈郁：？）
我很需要相關經驗，我身邊太多妖魔鬼怪了。
頭疼。
後來我發現，可能純粹是體質問題吧，明明都是面癱臉，但只有我倒霉地被纏上，明明都不說話，也只有我莫名其妙被自說自話的人拉著走。
所以我放棄觀察她，轉而將目光轉移到我最近發現的與「平凡」二字最為接近的隔壁班男同學。
第二次注意到她，就是那個下午。
沒錯，就是上一章我女朋友和夢原同時銘記於心的那個下午。
一直記得那個下午的人還有一個我。
神川心聲爆發的那一瞬，我心裡也咯噔一聲，不誇張，咯噔一聲。
她在多數時候是表裡如一的，只有在情緒波動強烈的時候會在心裡……「發瘋」？光看臉的話完全看不出來。
自此，我對她的印像除了「天賦異稟的年級第一」外，還多了個「外表冷淡的話癆社恐」兼「潛力十足的超級大麻煩」。
而，這個超級大麻煩，她，喜歡我。
如我所料，她對我有了一些聽聽就覺得離譜的濾鏡。
比如「人緣好」、「情商高」、「溫柔有愛心」等等一聽就與我無關的形容詞。
她也很聰明，很快就在為數不多的相處中摸清了我的真實性格……帶濾鏡版，我也差不多明白了她是個什麼人設。
是冷漠的外表是為了掩蓋內心的不安，一邊害怕卻又一邊渴望親密關系（這裡指朋友及親人）的類型。
這裡我想呼吁大家不要在公共場合隨意回憶往昔，萬一有超能力者在場，聽的人也會很尷尬。
說回正題。
我也從沒見過比她更敏銳的人，我時常懷疑她才是會讀心術的超能力者，像我分析她的人設一樣，她也把我的人設剖析得八九不離十（濾鏡版），周圍人的小心思也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所以當她篤定自己在追星時，我一邊松了口氣，一邊感覺荒謬。
謝謝，誤解得很好，如果能一直誤解就更好了，畢竟哪怕是超能力者在面對滿屏幕「喜歡」的時候也難免不自在。
不過聽久了也有點習慣了。
她的心聲吵得像喇叭，但聲音全堵在喉嚨裡，只有我聽得到。
倒也不錯。
誤解這件事持續時間不長，自欺欺人對聰明人無效，她在心裡承認喜歡我的那一天，我再次松了口氣。
別誤會，當然不是因為喜歡……那時還稱不上，只是感覺錯位的什麼東西終於被擺到正確的位置了。
早說過，從一開始，我就有預感，她會是個大麻煩。
從我對她偶爾亮閃閃的眼神攻擊無可奈何的那天起，我更確信了這一點。
我沒想到的是這個麻煩是以她本人的倒霉為開頭，初始是差點被學校的花盆砸到，連我都差點沒趕上。
而差點被砸個正著的她看起來冷靜得不像普通人……雖然無論是表情還是心聲都這麼告訴我的，我還是看出來她在害怕。
她太會隱瞞自己的心情了，有時候就連超能力者也看不透。
花盆碎片在她腿上劃開一道傷口，不大，但血跡很刺眼，她沒感覺到，一路上都在思考花盆掉落的原因，好及時上報學校，以免這件事第二次發生。
聽到她的想法，我開始懷疑是不是人為，但我找了一圈，沒有聽到可疑的心聲。
只聽到她在心裡肆無忌憚對我告白的聲音。
…………太大聲了。
還有不要隨隨便便就假設別人會詐騙啊！
後來我只記得那天的夕陽是粉紫色的，才沒被她看出些什麼。
……搞什麼，再說一次，超能力者面對告白也是會不自在的。
那時我和她都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只當是個意外。
直到她在等待過馬路時被推出人行道，我才發現不對勁，並從鳥束零太口中得知她被大橋蒼介的鬼魂纏上了。
說實話，我有點惱火……好吧，不止一點，這種不知悔改的人渣，死了還要給人添麻煩。
總歸是一起抓的人，但對方只盯上了奈郁，作為超能力者，我似乎理所應當地要保護她。
當時我也這麼告訴我自己。
在那之後，她的確陷入了長達半年多的低谷期，似乎世界上所有倒霉的事都發生在她身上。
我幫了很多，又像什麼都沒幫。
情況在她那個可以看見妖怪的竹馬夏目貴志來了以後好轉了些，他帶來的御守完全壓制了惡鬼的靈魂。
夏目不僅帶來了御守，還帶了妖怪。
那天下午也是我第一次見到她的破格行為，明明身體都在顫抖但還是抓住了我，明明下過一百次決心不會靠近但還是碰了我的臉，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掩飾夏目的特殊之處。
對方甚至都沒向她坦白自己能看見妖怪，奈郁就主動捍衛起了他保留秘密的權利。
不可否認，我有些微妙的情緒……除了一種陌生的感覺外，還有些嫉妒，難以想像，這個詞居然會用在我身上。
那是對，同為有特殊能力的人，但是夏目卻有一個無條件支持他的朋友的不爽。
就一點點，我一般不會有這種想法，不然世界早該滅亡了。
我難得沒有躲避而是直直看著她緊張僵硬的側臉，想，如果是她，如果是我，她也會無條件站在我這邊嗎？
不會吧？畢竟能看見妖怪，和無所不能的超能力，怎麼看都是後者更讓人不快。
我不會坦白，就像夏目也不會坦白。
要說是什麼時候開始察覺到不對勁的話，果然還是第二次見到黃瀨涼太那人的時候。
這人也很奇怪，屬於我能看透，但不理解的類型。
第一次在竹內阿姨的婚禮上我就看到他對神川時高時低的好感度了——這裡時高時低指的是一般漂浮在「抱有好感」的數值上，偶爾會突然飆升到「喜歡」，又馬上回到「抱有好感」。
然而這個明顯對神川有好感的人，卻提出要幫她追我。
我不理解，看起來她也不理解。
不過第二次在魔術秀見面時，黃瀨仍然憨頭憨腦地選擇了用「激將法」試探我的態度。
……該說不說，讓他成功了。
我頭一回感受到這種感覺，尤其是看到他在把神川扯進懷裡後飆升的好感度時……有種想揍些什麼的衝動。
我覺得我可能是被挑釁到了，卻也隱隱約約意識到什麼。
但是意識到了又怎麼樣，沒意識到又怎麼樣，我並不想為自己的生活再增添些不必要的改變。
她依然處於兵荒馬亂的霉運中，時而感冒發燒，時而路遇劫匪，最嚴重的一回是她惡鬼附體半夜出走，被一只鳥妖抓走，差點就死掉。
我救了她，也不可避免地被她看見了臉。
那是我頭一回有了「干脆就坦白算了」的想法。
但她最終沒發現。
不得不說她偶爾腦回路真的很奇怪，居然因此得出結論自己「陷進去了」。
我聽見她在心裡下定決心想追我。
麻煩。
……但不知為何她沒有行動。
不是失望，而是我都已經做好准備見招拆招了，有點可惜而已。
哦，還是有點行動的，比如聖誕前的那次意外的通話。
她在電話中發出聖誕邀約並且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時，我感到好笑的情緒大於了覺得麻煩。
她真的，還蠻可愛的。
（但我否認母親說我「笑得這麼開心」這件事。）
大概也是因為這個，我同意了她的邀約。
但這不代表我會接受粉色的圍巾，大紅色的圍巾也不行。
……原來是織給芬達的。
還是一整套。
打擾了。
我一向不喜歡過聖誕節，這樣那樣的原因我就不說了，今年聖誕節多了個「齊木空助回來了」的理由。
偏偏挑在這個時間點從天而降，我有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他不會干什麼好事，因此在他看向神川時，我反射性擋在了二人中間。
果然，在他發現神川是他的粉絲（？）後，就連她更喜歡誰都成為了比賽的項目。
毫無意義的比賽，即使她是那家伙的粉絲，依然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我，這有什麼好比的？我不懂。
只要齊木空助在國內的日子，就少不了比賽，各種各樣的比賽，煩得不行。
當天晚上下起了雪，我聽到芬達呼救，雖然用千裡眼看到無事發生，她只是找了個地方等下雪，但我還是過去了一趟。
於是我也跟著看了一場雪。
問我這次是因為什麼？哦，可能是不想和齊木空助比賽吧，不可以嗎？
她睡著了。
我在想要不要把她送回去，以免再次感冒，畢竟超能力者也治不了感冒。
上次以後，我時常會有「要不就坦白」的想法，大概是夏目也坦白了，說實話，我完全做好了暴露身份的准備，如果她發現不對勁，我告訴她真相。
因此解除透明化也不是不行。
在我即將碰到她的那一秒，她忽然醒了。
看來這次也錯過了機會。
她遲遲沒發現我的秘密，而我，也沒想到齊木空助留了後手——他把超能力抑制器做成了珍珠發箍的樣式，送給了神川。
這次讓他得逞，還真給我添了些麻煩。
問題不大，雖是超能力者，我也從不想要依賴超能力。
但是笨蛋三號黃瀨涼太，該怎麼說，嗯……他執著於在我面前展現出與神川的親近，以試探我的態度。
但凡我真的表現出異樣，他會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心情。
也就是擁有所謂的「危機感」。
因此我什麼反應都沒有，任由他自己腦補，我為什麼要提醒他？我沒有那麼好心，而且說真的，我看他挺不爽的。
……收回我的話，這個頭箍真的問題很大。
女生實在太難懂了。
神川猜到了什麼，這倒是在我意料之中，以她的頭腦，猜不到比較奇怪。
俗話說事不過三，更何況有了夏目的前車之鑒，我知道她多半會選擇裝傻，太麻煩了，我就告訴她真相了。
反正她也不會說出去。
我告訴她我能讀心，她嚇了一跳。
我聽不到她的心聲，不知道她因什麼而沉默，老實說，哪怕她猜到我的不同，八成也猜不到能做到心靈感應這個程度，會排斥是理所應當的，是我想當然了。
……好吧，我想多了，她沒有在意心靈感應這件事本身。
而是意識到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喜歡我。
她在搞什麼，這是重點嗎？
氣氛太奇怪了，話題戛然而止，我也回了房間。
事先說明，這絕對不是落荒而逃，是神川說她困了，我總不能強行留在那兒吧。
回程的飛機上，我聽見女生那邊在討論六神通的電視劇，最近很火，我母親似乎也在追。
……這劇本到底誰寫的？
她們問神川怎麼看，我看到神川看了我一眼，沒看清楚眼神，因為直接透視到了頭骨。
她聲音很小，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被我聽見，但我還是聽見了。
她說可能是男主角沒那麼喜歡女主角。
雖然我沒看清，卻突然幻視她委屈的表情。
說真的，良心有點痛。
沒過多久，鳥束零太打電話告訴我能消滅惡鬼的大師回國了，我心情有些復雜，一邊是就要擺脫惡鬼的解脫，一邊是感覺到有什麼事就要改變的不安。
連我自己都搞不清自己的潛意識從何而來。
但超能力這件事都如實說明了，惡鬼的事更沒什麼隱瞞的必要。
我是這麼想的。
坦白有超能力也沒改變什麼，告訴她她被惡鬼附身又能有什麼影響？
但是有。
以擺脫惡鬼的那天為分界線，事情往我意料之外的方向變化了，她在我生活中的存在感猛然降低。
似乎是特意的。
有那個頭箍，我感知不到她的想法，總之她的表現正常，甚至一度以為神川討厭我的夢原都看出我倆「和好」了。
在幾次觀察後，我發現她只有在人前會叫我「齊木」，單獨見面的時候反而是「齊木同學」，惡鬼剝離後，甚至沒什麼單獨見面的時候。
加上偶爾在她遛狗「偶遇」時，我從芬達的心聲中聽到的「換爸爸」，以及某次遇到竹內阿姨時對方心裡的「可惜」。
我發現了。
原來神川在慢慢修正因惡鬼而偏離的生活軌跡。
——沒有惡鬼的話，我和她也許就是普普通通的同班同學，也許依然會通過夢原相熟，但不會有那麼多接觸。
這是所謂「正軌」。
明白她的意圖後，我忽然意識到，她是正確的，這不正是我想要的嗎？她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了，不需要我用超能力救場，這樣的結果再好不過。
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就能恢復到普通同學的社交頻率。
挺好的，事情回歸正軌，最大的麻煩也不再是麻煩了，我的生活應該會清淨許多。
……………………
所以誰能告訴我她到底在想什麼？！
要不趁她睡著偷偷丟掉那個礙事的發箍算了。
嗯？你說我慌了？慌什麼？不存在，純粹好奇……頂多有點點焦躁，我稱之為超能力戒斷反應。
……啊。
她果然是我的超級大麻煩。
第四次見到神川和黃瀨一起時，我本來打算視而不見的，畢竟神川也決定「回到正軌」，我沒什麼不配合的理由。
然而由於這樣那樣的原因，我還是走了進去，並且和他們拼了個桌。
久違地看到神川不知所措的樣子，好像計劃被我打亂了。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
之後她靈活調整了策略，這回也不特意保持距離了，要麼說她的心思難猜呢，上次我還能看出點端倪，這次我真沒頭緒。
說我為什麼要猜她的心思？你不覺得你問得太多了嗎？
……
咳，不小心弄清楚她的想法了。
在長沢町被她牽著逃命的那個晚上，我無意中發現她醉倒在客廳。
其實本來只是想用千裡眼看看她的情況，畢竟再次遇到了那個帶著面具的人形妖怪（並且把它揍了一頓）。
我說，神川也是有點腥風血雨的體質的……這點和我同病相憐。
總之，我發現之後，就直接瞬移過去了。
哦，神川不知道，那只胖貓對我早有察覺，但我們心照不宣地選擇保持緘默，於是在我出現的時候，那只胖貓「嘖」了一聲撇開眼，晃晃悠悠地進了屋。
它在想。
【嘛，看來是不用叫夏目起來了。】
…………倒是挺自覺。
我走近去看，她果然已經醉倒了，側臉壓在桌面上，露出來的半邊臉上涼席印出來的痕跡和酒精帶來的紅暈交織在一起。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反應，醉得很徹底。
沒辦法，我只能把她抱進臥室，將她安置好正准備離開的時候，手指被握住了。
似曾相識的場景。
我回頭看，她果然雙眼清明。
再經歷一次，我依然懷疑她是在夢中還是已經清醒了，直到她委屈地說：「口渴。」
「為什麼不幫我倒水？」
好。
如此理所當然的態度。
看來是在夢中……或者可能是耍酒瘋？
然後我真的給她倒了水，送到她嘴邊，她喝完水以後，湊到我面前，眯著眼看了一會兒，說：「貓咪老師……你今天長得有點像齊木。」
「……」
「唔……真的好像！」
「……神川。」我張嘴提醒。
近視也不至於把人看成貓吧？還有，太近了。
「齊木？」她仔細盯著我看了會兒，肉眼可見地開心起來，眉眼彎彎地笑，驚喜道：「是你啊！」
我的評價是有點傻，所以才跟著笑了一下——就一下。
她用氣音，神秘地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嗯。」我點點頭，從容等待她的「秘密」。
「我真的，很喜……唔。」
「知道了。」我迅速捏住她的臉頰，阻止她的語出驚人，她無辜地眨著眼，嘴巴被捏成了小雞嘴。
從容不下去了。
很熟悉的句式，原來那半截沒說完的話是這句。
早就知道了。
但是，這麼重要的話，不應該現在說，萬一她第二天就忘得一干二淨了呢？
啊，良心又在隱隱作痛。
這麼看來，我大概也是她的超級大麻煩吧，心裡平衡了一些。
結果是她真的斷片了。
但自那以後，我時常察覺到她的欲言又止，第二次是在煙火大會的那天晚上，俗話說事不過三，第三次的話我就……就怎麼樣？我也不知道。
她約我出來的那天，我以為「第三次」真的來了，說實話，蠻緊張的。
如果她告白的話，我要做什麼反應？要在一起嗎？可是做朋友是一回事，超能力者真的能談戀愛嗎？都說關系再親密也要有私人空間，在我面前所有人都無處遁形……哦，她有超能力抑制器。
我又想多了。
原來是生日驚喜。
看吧，她都這麼努力隱瞞了，依然沒有瞞過我，超能力者沒有驚喜。
……有的。
她告白了。
打的我措手不及。
事先做好的心理准備全都白費了，醞釀好的情緒和嚴肅氛圍也因她不合時宜的心聲毀得一干二淨。
不得不說她的激將法比黃瀨涼太成功百倍，怎麼會有人還沒開始就想著結束的？
我們當然在一起了，畢竟我也喜歡她。
就是希望她不要後悔，不過後悔也沒用，甩掉超能力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既然開始了，就別想結束。
而時間回到現在。
此時此刻。
醉酒的某人緩緩睜開了眼。
「好渴。」她耷拉著眼皮，委委屈屈，「為什麼不給我倒水。」
我嘆了口氣。
就知道。
好吧，不說了，我要去給我的超級大麻煩倒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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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的一個等式
超能力者的
絕對不是=沒錯就是
第77章 77（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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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房間裡只有奈郁咕嘟咕嘟喝水的聲音。
按照上次的經驗，她喝完水後應該就會乖乖睡覺了。
齊木靜坐在床沿，平靜注視著她在紙杯後露出的一雙眼睛。
奈郁也在看他。
很少能見到喝醉以後眼神依舊清明的人。
奈郁把空空如也的水杯遞給齊木，並沒有說話，只是眼巴巴地看著他把水杯放到一邊。
齊木再回頭的時候，她微微擰著眉頭，眼裡透出一絲糾結，「我冷淡嗎？」
「？」
齊木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麼，奈郁緩緩加上稱呼：「小楠。」
……跟喝醉的人計較什麼。
齊木：「不冷淡。」
「很難追嗎？」她問出口，又自言自語答：「哦，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因為都是我在追。」
「小楠，我好像喝醉了。」
「是，而且作為醉鬼，你的邏輯是不是太清晰了。」
「是嗎！」
『沒有在誇你。』
『呀咧呀咧，頭疼。』
看出她醉得不輕，齊木試圖讓她趕緊躺下睡覺，她躺倒一半，又彈起來——「我要多笑嗎？笑起來會好一些嗎？像這樣？」
她揚起嘴角，眯著眼，露出一個傻不拉幾的笑。
齊木忍了忍，沒忍住，伸出手摸了摸奈郁的頭，把她的頭發弄得一團亂。
奈郁鼓了鼓臉，又泄了氣，忽然湊近他。
『之前就覺得了，她醉酒後尤其喜歡貼著看人，是因為近視嗎？』
她看了一會兒，露出明顯不高興的表情，嘴角也拉平，雙手在齊木頭頂摸索，最後握住超能力抑制器。
這個不太行，壞了會出大問題。
於是齊木握住她的手腕，問：「在找什麼？」
她怪道：「耳朵呢？」
「？什麼耳朵？」
「你的耳朵呀，你的耳朵去哪了？」奈郁要急哭了。
「我哪來的……」
等等。
小楠？
耳朵？
該不會……
齊木楠雄試探地在頭頂變出一對白色耳朵。
奈郁果然眼睛一亮，開心起來，「啊，回來了，耳朵！」
『喂喂，不是吧，都這麼久了，突然在今天、還是醉酒後，想起了這件事？』
雖然已經是男女朋友的關系，但時至今日這件事仍然讓他十分心虛。
就是變成齊木貓貓被神川抱了一路這件事。
『問題不大，她會斷片。』
「還有尾巴，尾巴！」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小楠，你的尾巴怎麼不見了！嗚嗚……」
齊木楠雄：…………
「哇！小楠，你回來了！」
房間裡不見齊木楠雄身影，只有奈郁懷裡的白色貓貓。
齊木貓貓趴在她肩膀上，生無可戀臉：敗給她了。
變尾巴是不可能變的，不如變成整只貓。
趁著貓貓毫無反抗之力，奈郁「啪嘰」一下親在貓貓臉側。
通身變紅掙扎的齊木喵：……等會，變成整只貓好像也不太妙。
還好，發酒瘋的某人很快偃旗息鼓，抱著貓貓昏睡過去。
齊木楠雄等了兩分鐘，確認她睡熟了才又變回去。
小小一只齊木喵可以被奈郁輕松抱在懷裡，但是齊木同學不一樣。
被醉鬼緊緊摟住腰部的齊木同學看了眼埋在胸口的腦袋，嘆了口氣，躺著放空了一會兒，才打起精神，變成齊木貓貓，靈巧的鑽出去。
齊木同學再次出現在房間中央，他摁了摁太陽穴，走到房門前，唰地拉開了門。
門外嘩啦啦撲了一地偷聽的人。
齊木：「……」
他回身看了眼床上的奈郁。
『沒醒。』
第一個爬起來的灰呂打著哈哈：「那個，齊木，好巧啊哈哈哈！」
「小聲一點。」
齊木楠雄直接傳音到眾人腦中，側著身子掩上了門，說：「她睡著了。」
「是、是嗎？」灰呂狠狠抽了抽嘴角。
如果說剛剛大家還有那麼點不確定的話，那現在就再明顯不過了。
海藤結巴問：「齊、齊木，你和神川同學……？」
「我們正在交往。」
「噫！……唔！」海藤手動捂住自己的嘴。
夢原雙手捂臉無聲尖叫，用氣音：「原來、原來是你！齊木同學！」
「什麼時候的事？啊啊啊小奈郁居然都沒跟我說！」
「恭、恭喜啊齊木同學。」
「這個不重要吧？重要的是，你們今天要住一間房嗎？」
問到重點。
眾人目光齊齊落在齊木身上。
齊木楠雄推推眼鏡，風輕雲淡：「啊。」
「她喝醉了，需要人照顧，而且這樣的話，房間分配也正好。」
「還有問題嗎？」
「沒、沒……」
「當然沒有！」
「本來就沒有啊！」
眾人僵硬擺頭，漥谷須隱藏在人群最後方對他豎起大拇指。
【齊木，刮目相看啊。】
『……我謝謝你。』
送走了人，超能力者面無表情地關上門。
啊。
拯救世界都沒這麼累。
2
自那以後，雖然沒有特意昭告天下，但仍然在親友圈裡達成了大地震的效果。
具體表現為——
奈郁這邊。
先是被夢原帶著相蔔命嚴刑拷打一番，又被桃井帶著黃瀨涼太嚴刑拷打一番。
顯然後者更悲傷欲絕，奈郁哄了好久才哄好。
不知道夢原什麼時候認識的桃井，從前者口中得到消息的後者深感被拋棄，哇哇大哭（bushi）。
兩人還悄咪咪湊在一起，翻出奈郁喜歡齊木的證據，直接追溯到八百年前發的那條推。
夢原看到以後也心態不平衡了，於是奈郁又哄了一番。
奈郁：我累了。
而齊木那邊……
漥谷須就不說了，他只是震撼齊木無聲無息地追到了奈郁，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的燃堂上躥下跳，海藤比當事人還害羞，灰呂甚至送上了禮物。
不同於竹內惠子早早地自己看穿，久留美阿姨和齊木叔叔知道以後雙雙抱頭痛哭，抱著奈郁說：「還以為小楠要孤獨終老了呢嗚嗚嗚太感謝了奈郁醬。」
奈郁：「？」
齊木楠雄：「。」
剛回國不久的齊木空助：「區區一個……」
齊木久留美：凶神惡煞.jpg
齊木楠雄：眼神威脅.jpg
齊木國春驚恐：他們你都敢惹啊.jpg
齊木空助：「……」
好，他閉嘴。
他扭頭一看，奈郁歪歪腦袋，無辜地眨了眨眼。
齊木空助：「？」
齊木空助：「！」
挑釁，這絕對是挑釁。
齊木楠雄看著奈郁冷淡的臉和略帶得意的眼神，選擇摸摸她的腦袋。
旁邊磕到的齊木久留美捂著嘴壓著尖叫，快要把齊木國春拍進地裡。
淡定的齊木楠雄表示。
『懂什麼，塌房的粉絲可是很有報復心的。』
（指被偶像稱為猴子的奈郁。
3
大一的暑假，已經到法定年紀的奈郁火速報名了駕駛學校，半個月把駕駛證拿到了手。
「小楠，要不要出去玩，我開車。」
齊木楠雄面前的車窗降下，露出奈郁那張戴著墨鏡的冷臉。
肉眼看不出來，但她真的嘚瑟了很久，看吧，嘴角上揚了0.2度。
『好，現在已經叫的十分順口了。』
在發現了這兩人交往了大半年稱呼還停留在姓氏上時，齊木久留美暗戳戳地開始帶著奈郁一起叫他「小楠」。
怎麼說。
還是因為奈郁想這麼叫很久了，這一點從第一次改變稱呼她脫口而出「小楠」就能看出端倪。
既然她喜歡這麼叫，那也沒辦法。
齊木：「要去哪？我帶你去。」
奈郁墨鏡搭在鼻梁，黑瞳仁在陽光下透出點淺褐色，說：「你有駕照嗎？」
「？」
『我？被嘲諷了？』
哦，差點忘了，前段時間他在齊木空助的幫助下剝離了超能力……暫時。
為什麼說是暫時呢？實際上本來是永久性，但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其中的原理十分復雜，就不贅述了，總之他有一段時間都處於超能力時有時無的狀態。
『進入東大醫學部也沒見這麼炫耀過。』
超能力者腹誹。
就算是女朋友也不能……算了，看在她得意忘形的樣子很可愛的份上就原諒她了。
結果……坐在甜品店裡吃蛋糕的時候。
奈郁拿起手機：
——「知予，要不要吃草莓蛋糕，我等會開車給你送一塊。」
知予むheartめ：要！謝謝！
知予むheartめ：等等！小奈郁！考到駕照啦？！好厲害！！
奈郁抿了抿唇，壓下唇邊笑意，矜持回復：謝謝。
沒過多久，又拿起手機：
——「五月，下次要不要一起來這家店，開車來還挺方便的呢。」
momo：好啊！恭喜考到駕照~
對面坐著被忽視得徹底的齊木楠雄：「……」
好啊這是開屏了。
正准備拿起手機找第三個人的時候，奈郁聽到「哢嚓」一聲。
「？」
她抬頭，雙目圓睜：「你拍我了嗎？」
齊木楠雄收回手機，啪嗒按了幾下，才伸手抹掉奈郁嘴角的草莓奶油。
他風輕雲淡：「嗯。」
「別嘚瑟了。」
……
……
「啊啊啊快給我看看拍成什麼樣了！齊木楠雄！！！」
「不給。」
4
又是一年新年。
除夕前一天，奈郁被叫去齊木家吃晚飯。
竹內惠子要除夕當天才有假期，節前忙的腳不沾地，齊木久留美不想讓她臨近除夕孤零零在家，於是連著幾天都叫她過去吃飯。
奈郁也不好意思天天去他家蹭飯，知道齊木宅要開始新年前的大掃除後，就提前過去一起幫忙了。
……然後她就被分配到齊木那間房了。
他的房間很簡潔，干干淨淨一塵不染，屬實沒什麼垃圾可以清掃。
【這真的是大掃除前的房間嗎？】
『呀咧呀咧，畢竟是超能力者的房間……啊忘了，奈郁好像還不知道我的超能力已經恢復了。』
超能力者站在樓下，光明正大地偷聽女朋友的心聲，勾了勾手指，院子裡的樹葉自動聚集，飛進垃圾袋中。
【咦，這是什麼？】
『嗯？什麼？我敢肯定我的房間沒有奇怪的東西，除非是那家伙放進去的。』
【這個絲帶，好眼熟啊……】
『……等等！』
懸在空中的塑料袋啪地掉在地上，揚起一地塵土，滿天樹葉飄飄蕩蕩。
齊木空助看到一片狼藉的院子，「哇」了一聲，扭頭歡快告狀：「母親，楠雄偷懶哦！」
奈郁聽到樓下的說話聲，回頭一看，齊木楠雄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房間裡，正看著她手心系著蝴蝶結的紅色絲帶。
「啊。」她懵了一瞬，問：「你居然真的偷懶了？小楠。」
齊木楠雄：「……」
「沒什麼，我只是上來看看。」
他走過去動作自然地去拿那條絲帶，奈郁大腦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往後挪了半分，正好避開了他的手。
奈郁電光火石之間想到什麼，終於反應過來：「去年情人節……我送給你的巧克力，本來是本命巧克力來著。」
「後來巧克力被我拿出來了，禮盒上的紅色蝴蝶結絲帶卻不見了。」
她把蝴蝶結往身後一藏，靠在書桌邊邊，像是抓到了他的把柄：「齊木同學，你有什麼頭緒嗎？」
齊木同學選擇沉默。
看到他慢慢紅起來的耳朵，奈郁忍不住笑起來：「哇！」
「原來齊木同學這麼早就開始喜歡我了。」
兩個人離得很近，齊木楠雄看著她彎彎的眉眼，沒透視到顱骨，可以看見她眼睛黑黑亮亮的，還有他的倒影。
他認輸道：「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了。」
畢竟交往一年多了，臉皮也厚了不少，他攤開手：「所以可以把絲帶還給我嗎？」
奈郁搖搖頭，「不要！」
很難說明是什麼心情，似乎終於找到了他們很久以前就開始雙向奔赴的證據。
奈郁抓住這個蝴蝶結，忽然很想親親他。
於是她也這麼做了。
輕輕的一下。
齊木楠雄瞬間宕機，整個人變得紅彤彤。
奈郁趁機繞過石化的某人，帶著蝴蝶結跑路。
手摸上門把，房間門剛開一條縫，從身後伸出一只手「砰」地把門摁了回去。
不誇張，真的是「砰」。
她發誓她看到房間門碎掉又秒復原了，某人的手還撐在門上。
神奇，她這是被壁咚了嗎？
等會……
奈郁轉身，雙眼驚得睜大：「你的超能力恢復了？」
「不會是因為剛剛那一下……吧？」
齊木楠雄離得很近，直直盯著她的眼睛，還是面無表情，眼神卻和以往都不一樣……看著有些，凶。
怎麼說呢。
就是食草動物和食肉動物的區別。
奈郁後知後覺地生出一絲危機感，在他目光下滑挪到嘴巴的時候反手遮住了嘴。
「那個……小楠，你先冷……唔……」
後來她就說不出話了。
大概幾分鐘後，房間門被敲響。
「摩西摩西，有人在嗎？哎呀，該不會偷偷跑出去約會了吧。」
「媽媽，楠雄好像——」
「別叫了。」
房間門打開，齊木楠雄走出來，順手又關上了門。
「哦！你在啊楠雄！啊咧？」
齊木楠雄面色自然，「下去打掃吧。」
齊木空助：……
「你的嘴巴？不會是被咬破了吧？」
「嗯？」齊木楠雄摸摸下唇，果然有點血跡，他若無其事地擦掉，說：「沒有。」
「……………………」
齊木空助微笑面具維持不住了。
【……我干嘛要問他？】
【有超能力不可以把傷疤也一起復原嗎？】
超能力者：淡定.jpg
『反正笨蛋夫婦也看不出來。』
房間內。
奈郁坐在地上，通紅的臉蛋埋在膝蓋間。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不會輸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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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甜甜日常。
奈郁和齊木同學的故事暫告一段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