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3-10-31 18:00
第1章
我輕快的哼著小曲,拿著一袋衣服打算去更衣室,換掉現在工作用的黑色西裝服。
結果我這輕快的模樣落到了同一個部門的同事眼裡面,他幽幽怨怨地吐出了一句話。
「栗山前輩,你又要提早下班了嗎?」
我的後輩——古川遙人,目前絕贊通宵加班中,現在距離猝死只差一步。
PS:現在這個狀態已經持續了整整三天。
「你不要再說閑話了,安心做你的工作吧。」
古川遙人做最後的掙扎,他面色青白,吐出的一口氣都好像要把自己的靈魂吐出來:「部長,你難道就舍得把我們拋在加班地獄裡面,而你輕飄飄的先行離去嗎?」
「……嗚哇,不要把我說的像是無良上司一樣,你高興的話也可以拋下加班費,干淨利落地回家悶頭大睡。古川你現在的臉色看著很不好哦?小心猝死呀。」我拍了拍古川遙人的肩膀,說出了魔鬼一樣的誘.惑,「回去洗一個澡,香噴噴的爬上.床,美美的睡一個覺不香嗎?」
「香!當然香啊!」
古川遙人痛哭流涕,他在公司裡面熬夜三天,臉色青白、掛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活脫脫一只大熊貓,下巴因長期未仔細清理,現在冒出了一小圈胡渣。
「可是一天晚上的加班費,可是能夠和一周的薪水相比啊!而且工作今天不做完只會越堆越多、完全做不完了!」
古川遙人又悲又痛,我憐憫地說:「既然放不下金錢,那就只能用你的本身就不存在的夜生活交換了。」
古川遙人尖叫一聲,徹底扛不住壓力,已經徹底不想和我對話。啪嗒一聲趴到桌面上,雙眼無神的繼續敲打鍵盤。
這就是現代社會社畜的生活。
我好似被聖光籠罩,帶有無盡的慈愛再看一眼古川遙人。轉頭離去的剎那間,我馬上變了表情,輕快的吹出了一口小調,甜滋滋的打卡下班。
迎面差點撞到了一個人,對方身形纖細,西裝穿著方式特別的一板一眼。在我的記憶裡面會這樣穿的人也就只有……我抬頭一看,果不其然是阪口安吾,旋即笑眯眯地說:「安吾前輩,我先下班啦,工作加油。」
在眾多加班到半死半活的人群堆裡面,只有我一人鶴立雞群的站在打卡處。阪口安吾張了張嘴,想說什麼,話語都滾落舌尖了,他愣是吞了回去,揉著太陽穴說:「……明天再見,花言。」
「明天再見,安吾前輩。」我想了想還是補充一句話,「不要太過於沉迷加班哦,我們情報信息部都要因為你的加班勞累,讓我可愛的下屬們最近都染上了加班的壞毛病了。」
阪口安吾張口就吐槽:「你倒是有點部長的責任心,也留下來加班啊。」
我言辭義正:「你這是想讓我的丈夫獨守空閨嗎?我才結婚多少年呀,這樣會讓我們夫妻之間鬧矛盾的,怎麼可以這樣,要是我們夫妻不睦,安吾前輩要幫我負起責任嗎?而且我們部的加班制度向來是以個人主義為前提的,作為政府部門難道你要公然知法犯法嗎?」
阪口安吾都不知道被我這個理由堵了多少次了,他啞口無言,揮了揮手,看著我露出了美滋滋的笑容,快速地從他面前溜了。
古川遙人眼睜睜看著我動作利落,一溜煙就消失不見的背影,眼巴巴的去看阪口安吾,痛心疾首地問:「阪口先生你就不管管栗山前輩嗎?她以前是一個多麼熱愛加班的優秀上司,以前的她、帥氣逼人,一腳高高踩到椅子上,氣勢感十足,滿滿當當一個□□老大姐,又帥又颯。結果這幾年下來,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生活頹廢,基本就是踩著點上班,盯著時間准時下班。」
「……什麼□□老大姐,你說的是誰啊,別亂帶濾鏡。」阪口安吾幽幽地說,「花言的工作本身就十分特殊,在工作上她仍舊做的完美無缺,沒地方指責……怎麼讓她主動留下來加班?」
古川遙人嚶嚶的流下了一行清淚,「只能說栗山栗山部長家裡面的小妖精手段了得,勾的她不要不要的。還我當年熱愛工作的部長,在這夜深人靜的公司裡面,冰冷的工作、沒有同理心提早下班的上司,當真令人心寒。」
阪口安吾:「……說了那麼多,你就是看不慣花言提早下班,想拉她和你一起加班吧。」
古川遙人:「……唉嘿。」
.
我根本沒有聽到阪口安吾和古川遙人聊天中透露的險惡用心,如果我知道了一定會回去好好辯解一番。
在更衣室換掉了黑色西裝,穿上了淡藍色的連衣裙,把高高扎起的馬尾放了下來,上了淡淡的妝。在鏡子前面轉了一圈,我露出了一個溫婉的笑容。
確認完畢,我現在這個打扮就算是跑到相識多年的阪口安吾面前,他都認不出我是誰。
我被自己惡心到一瞬,拍了拍臉頰,若無其事的從後門溜了出去。
從這裡回到家,只是坐電車都要一個小時。
[我的名字叫栗山花言,目前已婚三年,和丈夫十分恩愛。
生活十分的美滿,我對這樣的生活相當滿意,也不打算改變什麼。]
我在異能空間裡面掏出了早就准備好的購物袋,在臨開門之前,拿出小鏡子對照一下自己的表情,確認無誤——自己現在不管怎麼看都像是在外面和朋友們購物一天,又辛苦又快樂回到家的敗家女性,十分完美。
鑰匙插入,打開了門,我臉上已經不自覺的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我回來了!綱吉君!」
「歡迎回來,花言。」
廚房內傳來了我的丈夫沢田綱吉略微模糊的聲音。
我把鞋子隨意的脫了下來,換上了毛茸茸的兔子拖鞋,購物袋往沙發上一扔,迫不及待的直奔廚房。一直看到了廚房內穿戴圍裙,背對著我在灶台面前做飯的棕發男性。
我已經遏止不住的習慣,撲了上去,從背後抱住了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被我的擁抱嚇的一愣,背部短暫的僵直,他嘆了一口氣,轉頭看我,「不是說了這樣做很危險的嗎,花言。」
我歪著腦袋,笑意吟吟的問:「綱吉君不喜歡我抱你嗎?」
沢田綱吉短暫又為難的思考一段時間,放棄了和我辯論,他彎下腰,輕輕的在我臉頰上親一親,「今天玩的高興嗎?」
我點了點頭,依戀的回吻他的臉頰,果不其然看到他雪白的脖子攀上了淺淡的紅暈。
……啊,綱吉君真的好可愛,明明都結婚三年了,什麼事情都做過了,為什麼他還是那麼害羞。
結果我表面仍舊軟乎乎的說:「我今天逛了好多好多的地方,雪乃還帶我去了美甲店看,不過我不太喜歡,好像太過耀眼了。」
我光明正大地埋首在沢田綱吉的懷內。
[我的丈夫名叫沢田綱吉。
我和他之間並沒有什麼轟轟烈烈的戀愛,也沒有什麼美好的相遇。
即便如此,他於我而言,是漫山遍野花海中唯一的紅玫瑰。]
第2章
我和綱吉君之間結婚的原因相當荒唐。
三年前的我頻繁於生活在家-公司的兩點一線生活,經常在公司加班也是常有的事情。而這個公司,還和根本意義上的一般公司不一樣,異能特異科,專門管轄異能力者的政府專用。自我畢業之後就因為我的異能力大受歡迎,在公安部門和異能特務科來回搖擺。
因為有朋友就在公安部門就職,我那個卷王朋友偶爾會和我聊一下上下班時間。
嗯……總之是個恨不得把二十四小時掰成七十二小時用的部門,我對此謝敬不敏,我對人生最低的展望就是不需要加班。
結果就是,我去到了另外一個部門之後,我才知道什麼叫做錯誤。
能和卷王部門相提並論的部門能好到哪裡去啊——!!
我在辦公室裡面,跟著同僚們處理永遠也解決不完的工作。
不僅如此,偶爾電話還會響個不停,告訴我們哪裡那裡的異能者暴走、干了什麼好事,正當我們處理得焦頭難額,快要解決了。上頭又忽然打了電話告訴我們,這個人不能抓,有誰誰保釋了他。
……萬惡的官僚主義。
我中二地希望有人能夠掀起革命,改善這個醜陋的階級層次——當然我只是想想。
總之進了門之後,就跑不掉了。
安吾前輩恨不得拿鎖把我栓到公司不准走,甚至偶爾會加班說出一些令我毛骨悚然的話語。
「只要不下班就永遠不用上班了哈哈哈。」
這句名言甚至被同僚裱在了牆面上,恨不得將這個理念傳遞給我們所有人。
在這種加班背景之下,我殷殷勤勤干了一年,在我沒有爆發時,我媽率先爆發了,認為我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大好年紀被無良公司糟蹋,滿臉憂慮地擔心我再這樣干下去,怕是要徹底墮.落了。
這裡的墮.落,指的是一天睡眠時間只有三個小時,化妝都不再有了,每天扒拉一身黑色西裝外套和同款黑長褲加一件白色襯衫就去上班。皮膚也越發越糟糕,一開始還會編二十分鐘辮子,現在披頭散發就出門了。
雖然但是,這樣干的人都多的去了。按照我媽這個精致現充達人的標准來講,大部分人會被打入墮落的定位。
我媽就開始了長時間的嘮叨,嘮叨得我頭皮發麻,在軟磨硬泡之下,我只要硬著頭皮同意了我媽的要求。
據說是認識新的男性,能夠引起我自身的羞恥感,進而知曉什麼叫打扮和保養。
我對這個理論嗤之以鼻。
我不願意打扮只有兩個原因,一是你和我已經相當熟悉了,我什麼醜態你沒見過。二是對方不配。
至於懶和沒時間,這是迫不得已,不能夠計算在原因之中。
說是認識新的男性,其實就是相親。
題外話一句,我願意相親,絕非是我覺醒了什麼精致思想;也絕非是想認識新男性。包括我同學、朋友、閨蜜以及上司阪口安吾、負責看管的危險人物,一個個都是優秀的池面帥哥,帥哥我看得多了,自認一般的帥哥是打動不了我的。
而是因為工作時的前輩偷偷跟我講,如果拿相親、組建家庭這種私人事務當理由申請不加班的話,上級會同意的。
說得我相當心動,當即在阪口安吾不可置信的表情加之你居然背叛我的眼神下遞了請假條,結果相親用的請假條還真的通過了。
我一邊覺得相當不可思議,一邊規劃著難得拿到手的假期怎麼解決。
至於那個在我媽口裡所謂的相親帥哥,打算隨便找個借口打發過去就好了。
……原本我是這樣想的,我如今這個境地,我是完全沒有想到過的。
我盯著眼前我媽口中的池面男陷入了漫長的沉默,他相當好脾氣地朝我笑了一下。
如今我該是慶幸自己有好好打扮一番,沒有特別隨意的出門嗎?
對方身高……坐著我看不出來,不過想來也比我高一個半頭。看似纖細的四肢,棕色柔軟的頭發,蜜色的雙瞳,全身上下完全詮釋了溫柔兩個字是怎麼寫的。
五官、臉、身材、包括好看的手,完美到令我想到了畫家手中的傑出的畫作。
在我這番形容詞下,自然是能夠在我認識的池面帥哥中排上號的——結果還真能打動我挑剔的審美,好家伙。
然而令我感到尷尬的是,眼前這個人我認識。
好好的相親會淪為了高中同學聚會了。
沢田綱吉,我高中時期……的前輩。
我與他最多的交點只停留在高中時期中一段類似欠債還錢的來往。在我記憶之中,沢田綱吉的身邊有大量的朋友,有許許多多形形色.色的人圍繞在他的身邊。
以及沢田綱吉優秀的成績表,和時不時在學校裡面引起了爆.炸式的轟動。
沢田綱吉人很好說話這點倒是眾所周知,我偶爾跟他聊天時,總是忍不住相互訴苦抱怨。
一般這種自帶小群體的人我是不會主動接觸的,於是在短暫的孽緣結束之後我就沒有和沢田綱吉談過話了。
「栗山,我沒有想到是你。」
在我回憶過去的時間內,沢田綱吉相當貼心地將蛋糕切好放在了我的面前,同時不自覺地搓了搓杯子耳朵,這是局促不安的表現。
好歹也是認識的人,不能夠按照原計劃隨便打發過去了。
我在心裡哀悼我逝去的假期,晃悠一下杯子內的巧克力牛奶:「我也沒想到是你,許久不見,沢田。」
沢田綱吉一表人才,身穿柔軟又舒適的西服,怎麼看都是價格高昂的私人定制品。
高中畢業之後看來混得很好啊,不像我在加班的路上一路狂奔。
我遲疑片刻,納悶地詢問:「沢田君怎麼看也不像是需要相親的那類型啊。」
我這句話好像戳到了他的痛處,沢田綱吉苦哈哈地笑了下:「媽媽她……嗯,比較擔憂我這方面的私事。她說什麼也要我出來見見。」
我懂了,原來是難兄難弟。
我相當憐憫地看了他一眼。
沢田綱吉輕輕咳嗽一聲,苦惱地喝了一口牛奶,「栗山也是這樣嗎?」
我尤其沉痛地點頭:「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我想請假逃離加班地獄。」
沢田綱吉:「啊……啊?」
他目露懵懂,像是再三確認,朝我這邊看了過來,上下打量著我。
「看不出黑眼圈是因為化了妝啦。」我雙手手指交叉並攏到一塊,擺出了深沉的姿態出來,開始滔滔不絕訴苦,未了用最後一句話總結:「……我現在上班的公司可是那種你最好把公司當作家,只要不下班就不用上班這種理念的。」
沢田綱吉瞳孔地震,像是沒想到我的生活環境如此惡劣。
「……要不考慮下辭職?或者可以考慮下告去勞動局?如今日本的法律還是相當完善的,我這邊有很好的律師可以介紹給你。」
沢田綱吉一連串的擔憂嚇了我一跳。
哇塞,去勞動局告異能特務科,真做成了我怕不是在歷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
聽得我一片蠢蠢欲動,不過這事想想就好了。
同時我久違地感受到了普通人的正常反應是什麼樣的,以致於我差點熱淚盈眶。
天知道我在那群可惡的家伙手中遭受荼毒,不是加班、殺人事件、勾心鬥角,就是時刻警惕他們是不是給我下套,這種生活究竟有多水深火熱,我都忍不住抹一把辛酸淚了。
我連連擺手,「不用擔心,別看我公司如此不通人性,其實還好……至少薪水很高,工作量雖然大但是福利待遇也很好。」
沢田綱吉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個遭受公司PUA的可憐小姑娘。
……倒也不必如此,至少我濫用權限還是挺高興的。
「如果哪天你想打官司可以聯系我,我可以幫你。」沢田綱吉寫下了一串手機號碼,把紙張遞給了我。轉而詢問道:「按栗山的想法,本是不想來相親的吧?」
我接過了紙張,妥當地放入了小包內,我隨口應付道。
「是啊,不過我想放假嘛。上級對相親、結婚這種事情相當寬容,拿來借口請假,推脫加班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雖然我一度認為上級如此寬容,如果不是以權謀私,自己也不想加班。要不就是因為如今日本人口老齡增多,急需要新鮮血液,於是上級響應政策,在這方面變得寬容起來。
我隱約記得沢田綱吉好像有一個喜歡的女生,不過好像只敢遠觀而不敢接近。
「沢田還是單身吧?」
沢田綱吉唔了一聲,眉毛不受控制地蹙了一下,很快就恢復了過來,言簡意賅道:「如果不是單身也不會來相親。」
我猜他這個反應是被女神甩了。
於是我看著他就毫無負擔了,在他拿起杯子小口喝牛奶的同時,我心血來潮地發出了詢問。
「沢田要不要和我結婚?」
「噗!!」
我突如其來的發問,引得他噴出了牛奶。我估計是他最後的反應是及時調整角度避免波及到我,沢田綱吉捂著嘴,垂頭在桌底下大口大口的咳嗽。
我尤其貼心地遞出手帕給他。
沢田綱吉接過了手帕,擦了好一會之後,他瞳孔都收縮了,哪怕沒說話,全身上下都在散發著「你認真的嗎?」這種消息出來。
「當然是認真的,畢竟是來相親的。我和你之間也清楚彼此的底細,你我都是單身,問這個問題並不奇怪吧。」
沢田綱吉嘴唇抽搐:「……我覺得,栗山你還是再仔細考慮一下比較好。說不定我沒有你想像中那麼了解。」
我遲疑了一下詢問道:「……難道沢田你有家暴的愛好?」
我打量了一下沢田綱吉的身材,雖然比我高大,好歹我也是正規警校畢業的,哪怕打不過中原中也那種等級人物,我揍個黑蜥蜴也是綽綽有余。更別談四肢纖細的沢田綱吉了,真打起來我認為他打不過我。
「當然沒有!!」沢田綱吉激烈地回答我。
「賭博、敗家、吸.毒、嫖.娼、出.軌?」我一一細數著一些家庭破裂的原因。
說到最後我都忍不住納悶地看他了,沒想到沢田綱吉人不可貌相,玩的還挺野的。
「……沒有,我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情,現在不會做,以後也不會做。」沢田綱吉的語氣漸漸虛弱了起來,像是感到無可奈何,「我的意思是,栗山你是不是要為自己的幸福好好著想一番?」
我言辭義正地回復道:「目前我最大的幸福就是不用加班。」
沢田綱吉:「……你的幸福標准未免太低了點。」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覺得沢田綱吉看不起我。
這是每天只睡三小時的人最後的夢想了!有什麼問題嗎?
沢田綱吉後來又為了我說了一些話,我慢慢回復他。
說到最後,他心神俱疲,竟是真的好像鬼使神差一樣答應了我的要求。
哪怕我更加偏向他被我說到大腦一片混沌,分不清思考邏輯,稀裡糊塗之下順著我的話題走了下去。
等他真的答應下來我反而有一瞬間的懵逼。
……雖說我說出來的時候沒有絲毫廉恥心,其實我單純只是說一說。結果說到後面我自己較勁起來了,似乎不切實付諸行動就對不起我自己。
於是我當天相親,當天下午就火速閃婚了。
總之——!
我從今天開始多了一個丈夫,告別了永無止境的加班生活!
耶!
第3章
或許我真的要反省一下自己一不注意就上頭的性格了。
我面色深沉,看著桌面上的婚姻屆。
這婚姻屆自然也是成對的,另外一張就在沢田綱吉的手裡面。
居然自己一股子上頭就真的去扯證了。
沢田綱吉本人比我還恍惚,盯著婚姻屆看了好久之後,從口裡面吸了一口很長的涼氣。隨後跟我告別了,神情恍惚地離開了。
我覺得他八成是想自己緩緩。
我看他搖搖晃晃地走,一度擔心路上的電線杆不夠他撞。
好歹是自己的結婚對像,回家之後我就拜托了外面的情報販子大概調查了一下沢田綱吉目前的身份背景。
雖然我是情報部部長,總不可能私人事情都拿政府力量調查吧?好歹我自認自己不是一個稅金小偷。加上沢田綱吉這種普通人也用不著用政府力量調查。
沢田綱吉的情報很快就出來了。
沢田奈奈、沢田家光……父母家庭關系的故事我大概掃了一眼就沒有繼續關注了。
沢田綱吉果不其然混的很好,在高中畢業之後跑到了海外的大學就讀,目前和朋友在意大利合資注冊了一家珠寶公司,目前開的分店都開到了日本了。就連我這個不怎麼關注珠寶的人,我都在日本聽過他的名號。
我後知後覺自己是不是騙了一個金龜婿回來。
澤田奈奈和我媽認識,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兩位母親大人都十分高興,偶爾還會喊我去家裡做客。
我和沢田綱吉後來順水推舟的合住到一塊了,沢田綱吉不是每天都在家,而是一個月之中會抽一周時間從意大利回來陪我。雖說這樣不太好,不過我真的挺高興的,大量的私人空間足夠令我隱瞞政府相關的機密工作。
沢田綱吉倒是感覺十分羞愧:「抱歉,不能夠每天都陪在你的身邊。」
我表面善解人意,心裡樂開了花。
「沒必要感到抱歉,工作比較重要。」
我的回復令他反而更加羞愧了。
因為我前段時間也是這樣回復他不能夠舉辦婚禮的要求。
倒不是我對婚禮沒有什麼憧憬,而是這樣對我、對沢田綱吉更好。
我的人頭、資料包括照片在黑市上可是超過一百億了,目前還在不斷增加。如果把結婚的事情暴露出去以後,恐怕留給沢田綱吉的是永無止境的暗殺。
至少我不想這樣,在家裡我寧願扮演一個普通女性的身份,而不是擱哪裡都要勾心鬥角,絞盡腦汁的防備某個人。
沢田綱吉的性格真的出乎意外的好,他的溫柔不完全是浮現在表面的氣質,而是真正刻印到骨髓之中,生活在一塊偶爾透露出來的善解人意好幾次讓我徹底熱淚盈眶,恨不得抓住他的手說你真的是治愈小天使,跟外面那些妖艷賤貨真的相差太大了。
以致於我後來都不好意思暴露真面目,端著一個普通女性該有的品格與他相處下去了。
我跟綱吉君沒有什麼轟轟烈烈的戀愛,倒不如說一開始連相互喜歡的基礎都不存在。
但這不妨礙我現在喜歡他。
但首先,我需要坦白。
綱吉君並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我和他之間的關系更是可以說八竿子打不著——能夠結婚絕對是上天的恩賜,堪比買彩票中獎了一千億一樣的概率。
但容我辯解一下,我最終喜歡選擇喜歡他,是因為綱吉君的人格魅力征服了我。
有時候人的xp跟最後選擇的人大庭相徑是完全正常的,倒不如說這才是世界大多數的結局。
我的XP是年下,年齡比我小,不懂事,回來對我是另外一種柔順的態度。對年齡差又氣又恨,但無可奈何,迫切地希望長大與我並肩同行……這大概就是網上常說的小狼狗類型?
綱吉君的性格很軟,這裡待我一一說一下我和他之間的日常。
當然絕對沒有炫耀的意思,這只是日常,對我而言很普遍的事情。
綱吉君其實不太擅長做飯。
一開始都是我提早下班回家做完飯,吃完之後又匆匆回到書房加班。哪怕我向上級申請了拒絕加班的提案,上級也通過了。然而行業內總有拒絕不了的工作,其他人也沒法代替我工作,這也是沒辦法的,我只能夠同意。
堆積已久的工作總算做完了,我可以休息好幾天。
那天我提早回家,結果我沒想到綱吉君今天也提早回來了。
一進客廳就看到了綱吉君在廚房手忙腳亂,他滿臉寫著懊惱和不知所措,一只手拿著料理書,另外一只手在使勁攪拌鍋底,與此同時傳來了咖喱混雜著燒焦的味道。
綱吉君其實看著相當溫柔,其實內心……還是聽脆弱的?該說是男人所謂的自尊心嗎?每次我撞破他狼狽的模樣就會羞憤欲死,原本端著一張溫柔的撲克臉登時就被破壞的一干二淨,就差把羞憤的情緒寫到臉上了。
……說實話挺可愛的。
顧及到綱吉君的心情,我十分貼心地離開了家,在外面晃悠了好幾個圈,數著時間重新回到了家裡面。
此時的綱吉君已經做好了料理等我回家,我去洗手的時候,大概注意了一眼廚房,收拾得很干淨,完全看不出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戰爭,我都要以為是不是辛德瑞拉的魔法幻覺了。
不過等我坐下吃飯的時候,看到了綱吉君的衣袖有一灘又一灘駝色的污漬。
啊果然不是幻覺。
「咖喱很美味。」
我記得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綱吉君緊張的神色消散掉,他松了一口氣,馬上就展露了笑容。
那一瞬間我還以為我看到了天使。
為什麼他可以那麼治愈,光是對著他那張臉我都能下三碗飯了。
綱吉君自己也往嘴裡面勺了一口,果不其然開始四處找水。
「好鹹啊——!是我醬油放多了嗎?」綱吉君囫圇吞咽著大口的水,相當震撼地看著我:「為什麼花言可以面不改色的吃下去?」
咖喱應該說是最好做的料理之一了吧?
能夠做毀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除了有一些鹹、同時伴隨著燒焦的味道以外,我覺得挺好吃的,作為第一次做料理的人來說不錯了。
我攪拌著咖喱和米飯,大量的米飯中和了咖喱的鹹味,又吃下去了一口。
「其實挺下飯的,再給我十碗米飯我都能吃下去哦!」我誠懇地說,「沒有綱吉君想像那麼難吃。」
哪怕我這樣說,綱吉君滿臉寫著「就是因為太鹹了你才能吃下十碗米飯吧。」
他手忙腳亂的態度慢慢松懈了下去,格外無奈地給我倒了一杯椰汁在一旁,還說了一句:「吃不下就不要勉強自己了。」
「怎麼會,綱吉君第一次做飯,我肯定要珍惜地吃完。」
「……又不止一次,以後還會有的。」綱吉君小聲嘟囔著。
我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他。
原來不是心血來潮想起做飯嗎,這話的意思是綱吉君以後還會做飯給我吃……?
「雖然現在做得不怎麼樣,不過我以後會努力的。」綱吉君被我看得渾身不自在,他慢慢地補充了一句話:「總不可能你那麼辛苦了還一直要做飯吧?偶爾我也想替你分擔一下。」
哪裡來的好男人?
雖然我以前就知道他是個好人,但從未想到如此貼心。
「雖說我之前完全心血來潮、順水推舟才說和綱吉君結婚的,現在想起來說不定是我做出的最好一個決定。」
「……花言,你把你心裡話說出來了。」綱吉君吐槽:「雖然我也想到你八成是隨便做的決定,直接說出來也太直白了!」
綱吉君一邊說著,卻沒有特別厭惡的神情出現。
我在心裡感嘆他的包容性真強。
我嘿嘿笑了一聲,歪了一下頭說:「會邀請你一塊結婚的原因是因為——我也不討厭綱吉君哦?雖然我們之間的感情還沒有其他人結婚夫婦那麼深刻,但是感情可以培養。只要你不出.軌、不做出背叛我的舉動,我就可以一直喜歡你。」
綱吉君怔忪地看我,過了一會後,他滿臉漲紅。
這表現我就猜他是沒談過戀愛才會那麼純情,都二十歲的人了,怎麼做出來的舉動還那麼可愛。
綱吉君突然地說。
「我……我也是,可以保證未來一直喜歡花言的。」
他十分正式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一定可以給你幸福的!」
哇哦……這發言好大膽。
我眯著眼睛,露出了笑容。
「那我會期待著的。」
綱吉君說完正式的話語,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做出了多自大的宣言,像是脹氣的氣球忽然松懈了一樣,蔫耷耷地垂下頭瘋狂扒拉咖喱。
過了一會兒後,他小心翼翼地向我提案。
「花言,你那份工作……正如我之前所說的那樣,這種工作時間其實不太正常,要不要考慮一下辭職。」
綱吉君搓了一下勺子,「……我的積蓄還是足夠一家的花銷的,你工作壓力那麼大,我怕你遲早倒了下來。」
正如我之前所說的,我的異能力遭到公安部門和異能特務科兩個政府要門爭奪,就足以證明我的異能力掌中花是無可代替的。辭呈絕對不可能通過,如果真的通過了,我絲毫不懷疑我立刻會遭受到超A.級危險異能者看管對待。
不過看到綱吉君如此擔心我的表情……
我琢磨了一下綱吉君並不是頻繁在家待著的概率,慢吞吞地說。
「好啊。」
……總之在明面上隨便應付一下吧,實在不行把非必要的工作都推給古川遙人也沒問題。
綱吉君放下了一個重擔一樣,松了一口氣。
看吧,他的貼心、溫柔、可愛的性格,真的很難不俘獲我的心。
然而這只是我們日常生活中的一點點,令我徹底為綱吉君動心的回憶故事,留到下一次再談論吧。
第4章
我和綱吉君一起住在一棟公寓之中,兩人住一套三房一廳。除了一塊睡覺的房間,另外兩間都是我們兩個人的獨立書房。
我自然是不用說……就算回到家也要在電腦上和同事對接簡單的工作。自從三年前答應綱吉君「辭職」之後,這間房間徹底淪為我的書房了,指催更暗夜男爵的重要工作。
這不是謊言!我可是每天都有在推特上催促暗夜男爵的下一部更新的,結果作者果然都是鴿子!氣得我每天抽空寫三千字的小作文先後分析了作者的工作時間,又分析了他取得靈感需要多少時間,最後肯定了這家伙絕對是摸魚!剩下的三百字全都是泣血的催更警告了。
綱吉君有幸看過我一次發狂催更的模樣,饒是他的包容力都目露驚恐,緩慢地把門關上,當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
雖然嚇到了他,不過我倒是無所謂。正好可以避免他頻繁來書房,就算我把電腦快捷鍵用得有多熟練,總會馬有失蹄的!
至於綱吉君……別看他每個月一周待在家裡面哪都不用去的樣子很閑,其實真的很忙。我經常路過書房的時候都聽到他和同事語音聊工作上的事情,不過由於隔音系統做得很好,除非開著門,否則我只能夠聽到他說話的聲音,但是聽不清字眼。
我並無意進入書房偷聽他工作上的事情,這種事情如果做得多了,容易給綱吉君形成一種「他也可以隨便進入我書房」的習慣在,那對我來說真的是大災難。
我用飛快的速度解決了手上的工作,伸了一個懶腰。在聊天室上告別了我的同僚,再度看見他們爆發出來一段憤恨不滿的狀態,我幸災樂禍地笑了一下。
喔,有本事你們幾個也結婚啊。
正當我打算退出聊天賬號,順便把所有的聊天痕跡抹去之時,右下角忽然就有了頭像閃爍。
我看到了空白的頭像時,吃驚地「咦」了一聲,將某人的聊天對話框調了出來。
【0:花言你明天有空嗎?】
簡單的阿拉伯數字,空白的頭像,任誰都覺得是隨便填選的賬號。其實大錯特錯,這最簡單的賬號設置就暴露這個人最大的情報之一啊!
0——真名降谷零。
我大學時期的同學兼職朋友,真正的卷王之王,將時間規劃做到極致,從來沒有拖延症,優秀的三好學生。在畢業之後我只知道他去了公安部門,也就剛到公安部門那段時間有跟我聯系,後來就跟神隱一樣徹底消失不見了。
順帶一提,是一個優秀的池面帥哥。在日本盛行病弱纖細美的國家裡面,他可以說是具備異域風情的大美男子了。
金發黑皮,藍瞳帥哥。
我喝了一口牛奶思考了一下。
【加班壞文明:哇,有事獻殷勤,無事不叨擾。】
【0:……】
倒也不是我對他不客氣,你都三年不聯系我了,一上號就是問我有沒有空,看到我聊天室的名字了嗎!降谷零當時失聯之後,我還找了一波松田他們問一問,結果其他人也不知道。
雖然我後來猜他是有什麼秘密任務,不過跟朋友說一聲避免擔心也好啊。
【0:我手裡有天空展覽的門票。】
我和降谷零不愧是一輩子的好朋友!超懂我的心思,就知道我喜歡pikapika的東西。
天空展覽——鈴木集團舉辦的寶石展覽會,鈴木家的老爺子總是熱愛搞這些大雜燴活動,集結了全世界各地昂貴的寶石的展覽會,只有特別尊貴的人物才能夠去,都是一些有錢權貴人家才手裡有票。
【加班壞文明:好耶!有什麼事盡管吩咐呀旦那,我栗山能做到的事,絕對能幫就幫。】
【0:……都三年過去了,你怎麼還是那麼好懂。】
【加班壞文明:有助求人——我認為這是被請求幫忙的人該收的東西哦。】
【0:網絡聊天不方便,我明天去找你,你大概幾點有空?】
我目光一尖,我們這個聊天室是國家最高機密,用了好幾層鎖層層鎖上的。哪怕是世界級別的黑客,沒有個一周都攻不下來,而這一周時間……你當我們的防火牆系統是笨蛋待著原地不動嗎?一旦防火牆發生了警告,我們這邊的黑客就會進行反擊,這個聊天室可以說是世界級別的安全。
我一瞬間就明白了降谷零為什麼直接來找我了,八成是因為想借我異能力一用了,我的異能力必須要親手接觸到實物才能夠使用。
我回憶了一下手上的工作,空出一點時間是沒有問題的。
於是我回了一個大概的時間和地點給降谷零,利落地把聊天室叉掉,再把電腦關掉,一氣呵成,這下誰都別想阻止我下班上.床睡覺了!
我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空杯子,決定還是出去倒一杯新的牛奶助眠。
我這邊剛出房門,就看見同樣在廚房的綱吉君整個人炸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把手上的杯子放到桌面上,逃亡一樣往櫥櫃靠,也因此,綱吉君頭戴式的藍牙耳機都因為他誇張的動作東倒西歪了。
我幾乎是面無表情……哦不對,馬上就切換成好妻子模式關懷且習慣性的詢問道:「又有蟑螂了嗎?不管打掃得有多干淨,總是會從下水道爬出來的壞東西。」
綱吉君極力挽留自己的形像,強行保持著他被教導的的撲克臉,(完全不)鎮定地說:「是啊……啊殺蟲劑沒有了……」
說到最後面,我甚至品出了一分欲哭無淚的味道。
「啊,我好像忘記買了。前段時間不是有白蟻,那次就用光了,綱吉君忘記了嗎?」
「……啊、是、是嗎?」
綱吉君顯而易見露出了幾分絕望。
我一度懷疑如果不是我在這裡的話,他顧忌他自己的形像,綱吉君早就已經爬到椅子上面不敢動彈了。甚至在蟑螂沒有完全消失之前,不敢再踏進廚房一步。
我習以為常地脫下了鞋子,帶上了幾分殺意:「蟑螂在哪?」
綱吉君相當不好意思地指了指洗碗機的地面。
其實這種事情,都不知道發生多少次了,我完全理解不了他為什麼不能夠習慣。
我大步前去廚房巡邏觀看,此刻的蟑螂還待在洗碗機的正下方,一動一動地蠕動觸角。
我利落地用拖鞋將可惡的蟑螂拍死,用掃把將蟑螂掃進了垃圾桶,隨後又洗干淨了手,倒了一杯新的牛奶。
全程一氣呵成,不帶任何停頓。
我想我一定相當帥氣。
在回到臥室之前還探出頭來關心他:「不要工作得太晚哦,工作要適量,還是休息要緊。還有我明天剛好和別人約好出門,到時候我會記得買殺蟲劑的!下次綱吉君就不用怕了!」
綱吉君戰戰巍巍地說:「好。」
.
沢田綱吉倒了一杯溫水,耳機裡面不斷傳來恩師Reborn的嘲笑聲。
「蠢綱,你都多大了還怕蟑螂。丟人現眼,還需要女士來救你。」
沢田綱吉:「……」
失策,忘記把耳機關掉了。
「聽聲音是一名相當帥氣的女性,能看上乳臭未乾的你真是不可思議。」
沢田綱吉輕笑一聲:「那Reborn這會可就判斷錯了,花言是貼心又可愛。」
Reborn冷哼,他看過的女性不知道多多少倍,比沢田綱吉經驗豐富得多。
「金屋藏嬌那麼久,完全不打算帶給我們看看嗎?現在彭格列私下都有賭局猜你什麼時候暴露了。」
「……那群家伙。」
「我不打算把花言牽扯到黑手黨的世界,能少點和黑手黨的人接觸就少點,避免意外發生……就這樣就好了。」沢田綱吉回憶起栗山花言平時嬌氣、又喜歡撒嬌,更是喜歡抱著他不松手。偶爾擦到手都要哭半天,擦酒精上藥更是鼻子紅紅地看著他。
如果真遇到了黑手黨火拼這種事情,沢田綱吉絲毫不懷疑栗山花言馬上暈厥過去。
栗山花言和他認識的人完全不同,感官出乎意外的敏銳,思維方式就是普通人的想法,是沒法像奈奈媽媽那樣輕易蒙混過關的。
完全沒法想像栗山花言知道他身份時會是什麼表現。
……所以當年就說讓栗山花言要好好考慮好結婚對像再提結婚的事情了。
沢田綱吉打從心底不希望自己是黑手黨教父的事情暴露給栗山花言面前,他只想在栗山花言的面前扮演一個普通的丈夫角色就好了。
Reborn培養了沢田綱吉近十年,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性子。
他選擇跳過這個話題。
「剛好你也在日本,可以處理天空展覽的事情。」Reborn回到了公事公辦的態度:「啊對了,獄寺和山本吵著要去你的身邊協助你呢。」
沢田綱吉答應了一聲,他桌面上凌亂的文件下壓著的恰好是天空展覽的邀請函。
他稍微感到有些遺憾地嘟囔:「可惜了,花言最喜寶石了。如果能一塊去就好了。」
Reborn:「……我聽到的哦。現在工作中,趕緊把你的白痴丈夫角色切回來。」
沢田綱吉仗著Reborn現在不在身邊,加上過了十年他對Reborn的畏懼消散。
「哈,你這是羨慕。」
Reborn:「……」
惹怒Reborn的下場就是,工作到凌晨兩點沢田綱吉才被放走。
沢田綱吉躡手躡腳地回到了臥室,此時的栗山花言早已陷入了深度睡眠,因為沢田綱吉不在身邊,她相當寂寞地抱著鯊魚抱枕,相互依偎著。
沢田綱吉工作積累下來的疲勞神奇般的消散了,他垂下頭在栗山花言的額頭親了一下。
「晚安,花言。祝你有一個好夢。」
隨後沢田綱吉無情地把鯊魚抱枕抽了出來,自己代替了鯊魚抱枕的位置。
第5章
我和降谷零約好在早上八點的咖啡店見,我醒過來的時候,綱吉君還在睡覺。
本來被我抱著的鯊魚枕頭不知道為什麼掉到了地面上,也不知道是我還是綱吉君晚上睡覺的時候動作幅度太大才掉下去。我憐愛地拍了拍它,隨後塞進了綱吉君的懷抱裡面。
火速刷完牙,梳洗完畢出門去約定好的地點。
今天我穿了一身淡綠色的連衣裙,將頭發卷起來綁好,化了淡妝,隨後撐著一把遮陽傘就出門了。
說句實話,淡綠色跟我的銀發超級配,不管我搭配什麼,用淡綠色總不會出錯。
——倒不是我喜歡這樣打扮,而是綱吉君每次在我出門後,總是會問要不要出門去接我。今天我是曠了工完全沒回公司的!打算在外面逛一圈再說。
在我到之前,我的卷王朋友降谷零早就在座位上等候著,他時不時看一眼手機,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方按鈕。
我走了過去正想說些什麼。
降谷零用余光瞄了我裙子一眼,頭都沒抬:「抱歉,我有約了。」
「是嗎?那我走了。」
我手裡還拿著沒收拾好的折疊傘,低頭涼涼地瞥了他一眼。
降谷零的視線跟我正面對上,我從他看似平靜的表情上,讀出幾分瞳孔地震的意味。
「……花言?」
帶我進門的服務生因為我們之間的暗潮洶湧,好幾次往我們兩個身上看。
我和降谷零臉皮厚得很,巋然不動。
我坐到了降谷零的對面,跟身旁的服務生說:「一杯卡布奇諾和一份草莓蛋糕。」
服務生點頭應下,等服務生走遠了之後,降谷零才緩慢地斟酌開口:「花言,你是受了什麼刺激了嗎?如果有什麼困難我也可以幫幫你。」
降谷零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壓低了聲音,用著幾乎唇語才能辨別的聲音說:「是有人跟蹤你嗎?」
……是我不配打扮了還是怎麼樣。
「你是直男嗎?情商太低了!」我的語氣忿忿,「換做萩原才不會這樣說、不,就算是松田也……不,算了你們兩個半斤八兩。」
我回憶起松田陣平的反應比降谷零還大,他恨不得要去求神拜佛看看我是不是和別人靈魂轉換了。
……我就對這兩個豬朋狗友絕望了。
對於我的控訴,降谷零反而松了一口氣,露出了一臉「這才對嘛!」的表情。
他不置可否地聳肩:「你現在的風格和以前相差太大了,不怪我。」
我覺得這是區別對待,我甚至想去和佐藤美和子哭訴。
明明大家走的都是英姿颯爽的風格,美和子偶爾穿一次常服裙子,警視廳每個人仿佛女神降臨一樣擊穿心髒。而我偶爾穿一次常服裙子,無論是公司還是以前的同僚好友,不是認為有隕石即將砸向東京灣,就是認為要世界末日。
「哼。」我負氣地把綁好的折疊傘往桌面上一擱,同時服務生將草莓蛋糕和卡布基諾端了上來,我正打算吃,又忍不住說:「我來找你可不是聽你數落我的,有什麼事情快說。」
一說到正事,降谷零馬上神情嚴肅起來,開門見山。
「花言,拜托你了。」
降谷零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面掏出了文件夾,遞到了我的面前,我打開了文件夾。
手指夾在了層層紙張之中火速翻閱,隨後停在了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個人的照片資料上面,他們兩個人的生平詳細地記載在紙張上面。
我之前的猜測立刻正中紅心,猜對了。
不過一般能直接拜托我的無非也就是只有我異能力才能夠做到的事了。
我的手漫不經心地觸碰到文件夾的表面,文件夾仿佛是墜入了無法看到的地方一樣,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我的異能力【掌中花】能夠影響世界因果,干涉存在這一概念的特殊異能力。
掌中花:持有一個一百平方的空間,空間僅供我一人自由出入使用。同時,被放入空間的所有東西會被賦予唯一性。既哪怕這個世界上存在多數的復制品在,只要空間裡面存在唯一性,哪怕復制品的確存在,人的肉眼也無法看見、無法觸摸到,直接賦予全人類大腦不存在的概念。
霸道又極具有掌控欲爆棚,直接了當來說,進了我的空間裡面,這東西就獨屬於我一個人了,誰都別想再見到。
曾經無數次被安吾前輩吐槽說完全提現我個人性格的異能力,我對此不予評價。
以前掌中花的能力定位還是十分模糊,隨著我年齡越大,使用異能力的次數越多。本身需要完全相同、即100%才能夠賦予唯一性概念,到了我現在相同性只需要80%就能夠賦予,我甚至認為現在並不只是我的極限,掌中花仍然能夠成長。
雖然總是被人說我異能力離譜,可阪口安吾的墮落論、太宰治的人間失格、小栗蟲太郎的完美犯罪、綾辻行人的Another都遠比我誇張多了。
如果說我們工作用的聊天室是世界級別的安全,我本身的存在就是情報監管保存的最高等級。
不管敵人是盜竊、情報泄露、拷貝,只要情報資料落到我的手中,敵人的情報通通作廢。
我手上掌握的情報,毫不誇張地說能夠引起各大非法組織趨之若鶩。所以我的人頭在黑暗世界裡面可是到了一百億的賞金,如果不是沒有名字、沒有照片、連形容都沒有,我甚至懷疑這個賞金還能接著往上面漲。
……那是當然的,這可是我的空間哎,首先保護的就是我個人的信息,我每隔一年我就拍了一大堆照片塞進空間裡面。包括我家人、綱吉君的信息通通往裡面塞了。
「我就說你們兩個怎麼一畢業沒多久之後就一個兩個都不見了,果然去做了不見得光的事情。」我把叉子插進了頂端的草莓上面。
降谷零將天空展覽的邀請函放到了桌面上,然後露出了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學到的——足以引得女人癲狂的營業笑容。
而我顯然不在為池面癲狂的範疇之中,只覺得有一股惡寒和不妙。
我:……
降谷零你忽然笑的那麼陽光少年很可怕哎!
我伸手打開了邀請函,展信入眼的是。
【親愛的安室透先生。】
末尾補充。
【您可攜帶親朋好友前來參與展覽。】
「……安室透先生是誰?」
降谷零用手指指了指自己,保持著營業笑容解釋道:「所有的邀請函都是寫上名字再向外派出的。」
我不想追究他為什麼要用一個假名,現在險些一個暴起把降谷零揍個半死。
我磨著牙:「你居然拿半成品送我。」
降谷零舉手投降:「饒了我吧,天空展覽的邀請函可是很難搞到手的,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拿到的。」
我能夠理解降谷零的難處,這不妨礙我的感到有幾分遺憾。
本來是想著跟綱吉君一塊去看看天空展覽的,畢竟他也是搞珠寶這方面的,如果能去看一眼對他的事業也有幫助。
叉子因為我糾結的動作都把草莓碾成果醬,一片鮮艷的紅色在奶油上滾落,就當我正想讓草莓解決他可憐的一生時。
「啊啊——!有人死了!」
女性的尖叫翛然響起。
我放下了叉子,半睜著眼看降谷零:「為什麼我每次跟你們幾個在一塊我就會遇到事件,上一次萩原也是、偶爾跟陣平他們聚會也總是遇到事件。」
「……我和你應該是第一次吧?」
我覺得他後面肯定還想加一句:為什麼不反省一下自己。
降谷零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苦惱地說:「我稍後還有事情要去處理呢,這些可就麻煩了。」
我目光停到了降谷零眼角下的漆黑:「冒昧問一下你昨晚睡了多久。」
降谷零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老老實實地回答:「不多不少,三個小時。」
你是超人嗎?
我都懷疑降谷零的異能力是不是不用睡覺了。
醒來了就馬上跑過來赴約,而且還比我早到。我和他見面還沒有十分鐘,他就惦記著下一件事了。
不愧是卷王,將時間管理用到極限。
「……我想你應該和我的前輩很聊得來。」
降谷零:「?」
我琢磨了一下現在警官辦案要留下來的時間,總覺得真讓他們老老實實收集證據和情報,我今天的時間就徹底泡湯了。
我風行雷厲地從椅子上起來,哪知道降谷零跟我也是一個想法,我和他對視一眼。
我:「我去問問監控視頻。」
降谷零:「既然如此,我去看看現場遺留下來有多少情報吧。」
我們兩個默契地不約而同向著不同的方向前進。
敢在我們兩個人面前犯下殺人案件,真的是活的不耐煩了。不知道我們兩個人的時間都是很珍貴的嗎!
區區殺人犯,看我幾分鐘內就揪出來。
我走到了案發現場的旁邊,死掉的男性手裡還拿著沾滿奶油的叉子。服務生在一旁驚慌失措,遭受到了四周顧客關於食物中毒的問責。
第6章
【綱吉君:花言要我來接你嗎?】
我火速回復了綱吉君的信息,告知了他的地點,同時說明我十分鐘以後就可以走了。
同時,我抬起頭,就見到了電腦屏幕上顯示一片雪花,中央只有幾個大字【視頻已損壞】。
果不其然……監控視頻因為某種神秘的因素失去了源文件。
我幾乎是無語凝噎地跟服務員面面相覷。
服務員飽含歉意地對我說:「不知道今天為什麼會失效。」
該習慣了,每次有什麼案件就莫名其妙沒有拍到、或者源文件丟失、恰好監控在維修期多如牛毛的理由我都要隨口背出來了。
我剛從休息室裡面出來,降谷零已經成功篩選出三位嫌疑人,他托著腮幫若有所思。
「你找到犯人了?」
「啊,大概想到他的作案動機了,不過……」降谷零蹙著眉,視線在三個嫌疑人的身上掃視,「我找不到證據。」
「那麼凶手和動機是……?」
降谷零從思考的動作轉化為無奈:「雖然你在推理邏輯和搜尋.情報上面說得上滿級,但花言……你完全不適合當偵探啊,偵探沒有找到證據之前可不會輕易下達定論的。」
「所以我不是偵探啊。」
我笑眯眯地看降谷零,滿臉寫著理所當然。
「直接告訴我吧,省去思考的時間。」
我是屬於不愛玩猜猜樂的人,最討厭的人種就是謎語人了。有現成的答案在我的面前,我自然是笑納。
降谷零只好直接告訴我了。
被害者村田千春,二十一歲,目前就讀東部大學。
今天和朋友們一塊出來逛街約會。
嫌疑人A有馬瑛裡,男,二十二歲,和被害者是戀人關系。
嫌疑人B宮沢裡代,女,二十二歲,和被害者是朋友關系。
嫌疑人C宮內邦衛,男,二十六歲,是有馬瑛裡的同居室友,和被害者沒有明顯的關系。今日只是偶然之間出門碰巧遇到了另外三個人,本來他是獨自在另外一桌上面獨自點了一杯咖啡,還帶了一台電腦在桌面上,屹然一副正在工作的模樣。
他們四個人除了互相認識以外,還有一個共通性,他們都去過一趟廁所,上廁所的時間還不短。
宮沢裡代和被害者的去廁所的時間重疊,中途還去尋找被害者是不是遇到了什麼意外。
也因此宮沢裡代現在遭受到了另外兩名男性的質問,將她逼到一副隨時要崩潰的模樣。
其實在降谷零說出三位嫌疑人和被害者的關系時,我就大概猜到了凶手是誰了。沒辦法,他們身上愛玩的現充年輕人味道實在太明顯了。一個個打扮得流裡流氣、花裡胡哨,也不像是正經的大學生。
「犯人是嫌疑人A吧。」話雖如此,我的目光停留在已經是社會人的宮內邦衛的身上,「剛剛我路過的時候聞到了C的身上有一股很明顯的女性用的香水味。」
「……?你是狗鼻子嗎?」降谷零的眼神相當奇怪地看我,「我完全沒有聞到。」
我半睜著眼說:「別小看女人的第六感了,當男人出.軌做虧心事的時候,他身上的所有痕跡都會變得尤其明顯。」
降谷零難以言喻。
我渾然不理會他的怪異,說出了我大概的猜測:「村田千春大概是去男友的家中時,和宮內邦衛搞到一塊了。這次約會遇到了宮內邦衛一時之間又在私底下偷.情,被有馬瑛裡發覺了吧。」
降谷零點頭肯定了我的猜測,「有馬瑛裡事先服下了解藥。通過接吻傳遞了口中的糖果,渡給了村田千春。硬糖的空心裡面被注入了少量的毒藥,隨著時間的發展逐漸化開吧。有馬瑛裡同時給被害者點了黑咖啡,咖啡的苦味完全中和了毒藥的怪味,如果要找到決定性的證據需要等待警方人員過來檢測。」
「這不是證據充分嘛。」我說著,昂首闊步走到了有馬瑛裡的面前。
降谷零微微睜大了眼睛,震撼地問我:「你又要開始了嗎?」
我擺了擺手說。
「時間就是金錢啊。」
我可是和綱吉君有約的,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
有馬瑛裡滿臉寫著焦慮,雙手插在兜裡面,時不時□□一下自己的衣袋。因為殺人事件和另外兩位好友產生了爭執以後,三個人獨自坐到餐廳不同的座位上,隔了十分遠。好在現在餐廳所有的顧客都被限制在同一個空間裡面,哪怕他們坐得遠也不顯得突兀。
我站在有馬瑛裡的面前,他皺起眉毛正想破口大罵掩飾自己的心虛,注視到我的臉以後,顯而易見地氣勢弱了下來,變得紳士起來了:「有什麼事情嗎?」
我坐到了有馬瑛裡的對面,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請問有糖果嗎?」
有馬瑛裡放在兜裡面的手不由自主地僵硬住,雙手不由自主地抽了出來,同時向我說:「沒有,你是低血糖嗎?問問店員可能有咖啡專用的糖塊可以暫時解決。」
我的身體向前傾,眼睛與有馬瑛裡正正對視著,他的眼睛不動彈,幾次想跟我錯開視線,最後還是保持住了。
「怎、怎麼了嗎?」
「你知道嗎,當人心虛的時候會產生很多種反應,不自在的捏衣角、為了避免自己暴露會不敢挪開視線。」
「是這樣嗎?」有馬瑛裡兩手都放在了桌面上,自然地雙手交叉。
「沒想到今天出門太早了我有點低血糖,大腦都不太清晰了。」我憂慮地說,「打擾到你了嗎?其實我大學學的是心理學,想出來調研一下的,唔不過現在這個狀況我也沒辦法完成我計劃中的事了……」
有馬瑛裡更加放松了,他伸出了手招呼服務員要方糖,舉動貼心又紳士:「確實,女孩子不好意思自己單獨要糖果,請吧。」
人類在遭遇到尖銳的問題,會渾身炸起來高度警惕。而當高度警惕放松的時刻,正是最容易趁虛而入的時間段。
我目睹他放松的姿態,輕描淡寫地想。
「先生你真體貼啊,你似乎對這些事情習以為常了。」我用附贈的小叉子在方糖一點一點的摩擦,將規矩的正方體破壞得不成形狀,挖空了它大部分的體積。
有馬瑛裡微微張開口,正打算說一些什麼,牙齒叩擊在牙槽上發出了一聲帶有酸意的雜音。
「……是啊,我的女友也有類似的毛病。」
「真好啊,能當先生的女朋友相當幸福。」
有馬瑛裡扯了下嘴唇露出了干笑。
「能得到你的……」
他沒有接著說了,有馬瑛裡的所有目光都被我手上的舉動掠奪過去。
我將被我挖空的方糖翻了過來,在正上方插出了一個細小的洞穴。我的動作停了下來,飽含歉意地說:「抱歉,這是我的怪癖,畢竟方糖太大一塊了,要我直接吃有些困難……您是比較介意我的舉動不太禮貌嗎?」
有馬瑛裡搖頭。
「感謝你的寬容。」
我一邊說著,卻沒有如我剛剛所說的那樣將磨成粉末的糖放入嘴裡面,叉子撩起了幾滴咖啡,仿佛在給方糖上淋面,咖啡順著細小的洞穴一滴又一滴地掉落進中空的方糖裡面。
「看起來很美味吧?你要嘗試看看嗎?能夠給予你一輩子都難以體驗到的美妙感受哦。」
我微笑著,接著張開嘴唇。
沒有吐出聲音,含糊地將某幾個字眼在嘴唇邊緣跳躍,一度要說出。
「——」
其實我根本沒有指名道姓說什麼,越是模糊的詞彙,越是未知的東西,在人類瀕臨極限的狀態下,大腦會自然而然浮現出現在最害怕的詞彙,進行了無縫的銜接。
我真正賦予他的其實是壓力和暗示。
「刺啦——」
有馬瑛裡猛地從站了起來,桌椅因為他劇烈的動作發出了刺耳的聲音,他瞪視著我,像是看到鬼一樣。也因為這個舉動,餐廳內大多數人的視線都集合到他的身上了。
「我……」
有馬瑛裡第一時間想否決我,然而他掃視了四周一圈,到處都是人看著他,硬生生憋了回去了。
在殺人現場之中,經過了一番詢問,本以為成功應付過去,結果在放松的狀態下重現自己的殺人手法。
沒有劇烈的逼問,所有的一切輕描淡寫地發生。
……很恐怖吧?
心理方向幾乎要極限了吧?
「哢擦。」
我悠閑地用叉子將早已不成形體的方糖輕松碾碎。
——粉碎他脆弱的外殼吧。
有馬瑛裡作為男性,他的身軀遠遠比我高大,只是站在我的面前都有一種強勢的錯覺在。
而我抬頭仰視著他,雙手交叉放在下頜處。
「忐忑、懼怕暴露而恐懼、殺人後反饋上來的道德感……所有的一切都會成為陪伴在你終身,僥幸地祈禱不會暴露,將一輩子的運氣都抵押到這一起事件中,不斷的希望著,然而……」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再嚴實的東西總有一天也會破土而出,暴露猙獰的一面。雖說如今這個時代偵探大受歡迎,我覺得你還是別抱有僥幸心理比較好哦,警察的偵查手段總比你想像之中多。如今科技如此發達,被害者的死因又是中毒死亡,她吃下的所有東西都會被檢驗出來,更不要說區區糖果了。」
「這位先生,要不要考慮一下自首。」我笑眯眯地看他:「可以為自己爭取一下緩刑哦。」
我每說一句話,有馬瑛裡就仿佛被重錘狠狠重擊一次,在我說出最後一句話時,有馬瑛裡仿佛虛脫一樣癱瘓在椅子上,開始滔滔不絕地訴說他、被害者以及同居人C之間的愛恨糾葛,但是我完全沒有興趣聽,拿出手機跟綱吉君說一聲我已經在等他了。
警察與此同時姍姍來遲,一大群人走了進來,卻看見了作為凶手的有馬瑛裡口若懸河一樣訴說自己的罪孽和慚愧,一時之間所有人都豆豆眼,愣住了,顯然沒想過有這種情況發生。
降谷零面色復雜地走了過來,「我認為你要向全世界的偵探道歉,哪有人這樣解決案件的。」
我無辜地看他:「所以我說了,我不是偵探。自然拿我擅長的手段解決,對手是個未出社會的普通大學生簡直超容易級別,稍微用一兩招就解決了,給我節省了大量的時間。皆大歡喜、皆大歡喜。」
餐廳門外忽然就停了一輛汽車,我的手機也傳來了綱吉君發過來的短信。
我高興地提起了隨身攜帶的手提包,撐開了遮陽傘,「零君,剩下的交給你了,什麼警察記錄之類的我不想管啦。我家旦那來接我了,拜拜啦。」
旦那,意指老板、主人。
……也有愛人的意思。
加上我家一詞,我的用法明顯就是後者的意思。
我飛快切換了自己的狀態,露出了受驚之後楚楚可憐的表情,面前降谷零的表情頓時不受控制地扭曲起來。
我才不管他心裡面在發生了什麼波濤洶湧,直奔門外。
綱吉君放下了車窗,「花言,怎麼那麼多警車,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我卻沒有馬上打開車門,猛地急剎車,狐疑地嗅了嗅空氣。
「綱吉君,你今天是不是還載了其他人……這個味道是。」我露出了惡寒的表情,「啊,煙味混雜著香水的味道,是企圖拿香水壓住一身臭味的家伙。」
綱吉君:「……你這鼻子也太靈敏了。」
「哼哼。」
今天已經連續被兩個人說鼻子靈敏的我必須要爭辯一下。
我很討厭味道很衝的香水或者煙味,一般這種情況我就很想打噴嚏。
我打開了車門,一頭撞到了綱吉君的懷抱裡頭,泫然欲泣地說:「裡面有人殺人了。」
綱吉君緊張地打量我,「沒事吧?」
「沒有,是出.軌引起的殺人案件。我不敢靠近現場,就是被困在裡面的那股氛圍好恐怖,嚇到我了……」我假模假樣地抽了抽鼻子,眯著眼睛危險地看綱吉君:「所以,綱吉君今天載了哪個騷包家伙?」
「我出門還沒有兩個小時吧……?」
.
沢田綱吉聽到栗山花言的形容,實在太好笑了,一時間不禁眼神游移了一下。
也正是因為一瞬間的停頓,沢田綱吉感受到了栗山花言越發越危險地語調,她聲音上調。
「哈?」
也不知道為什麼,偶爾在某些特殊情況下,向來嬌氣的栗山花言身上會爆發出尖銳的氣場。
直覺告訴他如果不盡快解釋的話,會帶來很嚴重的後果。
沢田綱吉舉手投降:「啊啊,是同事啦,他從意大利來了日本一趟,我過去和他商量未來的項目怎麼解決。」
「早說嘛。」
栗山花言身上的危險感頓時消彌,像一只貓一樣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今天出門好早哦……我都快困死了。」
「後排有三文治哦。」
「耶——?太好了,我今天出來那麼久什麼東西都沒吃。」
第7章
這兩天我一直從綱吉君的身上聞到那股男士香水和煙味,其實一度稀薄得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要知道綱吉君他往日從來不會染上其他味道的!要不就是他們兩個長時間呆在一塊,要不就是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進行了親密接觸。
其實我平時沒有那麼霸道的,可是這次我出奇的反應大。
可惡,明明知道是男人了,為什麼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NTR感,女性的直覺正在瘋狂叫囂有情敵。
於是我不動聲色地在綱吉君出門之前給綱吉君穿的西裝外套上噴了女士香水。
「……花言,你在干什麼?」
沢田綱吉剛梳洗完畢,從盥洗室出來就瞧見我拿著從來不用的香水往西裝上使勁噴。
「宣布主權。」
「?」
我幫綱吉君穿上了西裝。
綱吉君四肢修長,肌肉也完全不誇張,穿上黑色西裝總有一種溫文儒雅的氣質在。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別的男人會比綱吉君更適合穿西裝了,明明普通的版式都能穿的那麼好看。
大概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吧。
綱吉君彎下腰親了一下我的側臉,張開雙手攏住了我。
「工作之前讓我充會電……」
綱吉君的工作其實一直都很多,偶爾我跟他打國際長途電話,哪怕沒有注意時差,綱吉君也總是秒接我的電話。明明意大利已經是深夜了……我一度懷疑綱吉君全公司上下是不是只有綱吉君在干活,怎麼所有工作都堆到綱吉君身上了。
當我說出我的疑惑是,綱吉君神色莫測,目光不知道落到空中某個點上,隨後虛弱地說。
「只要不給我添麻煩就好了,不應該要求那麼多的。」
我肯定了綱吉君的公司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怎麼老板干的活最多,要不就是管理層出現了什麼毛病。
不過不管我怎麼說,綱吉君苦澀地說會調整的。然而就算這樣,綱吉君每周休息回來的第一天都是癱瘓在床上不得動彈,偶爾做夢也會吐出幾個聽不懂的意大利文。
「工作加油!」
「嗯,我出發啦。晚上花言回家時也注意安全。」
.
栗山花言溫柔地和沢田綱吉道別了,回憶起妻子的溫度,沢田綱吉不願工作的心態總算艱難地渡過。
沢田綱吉開車到了約定好的酒店,樓下的獄寺隼人和山本武已經早早在門口等候了。沢田綱吉將車子停到停車場,轉而切換座駕,到了獄寺隼人和山本武所在的車輛內——一台相當騷包的紅色跑車。
「十代目!早上好,今天也是辛苦您大老遠從家中趕來與我們彙合了」
獄寺隼人冷峻的臉上剎那間春暖花開,展露出了笑容。
「綱。」山本武坐在副駕,他轉頭看後排的沢田綱吉,鼻子微動了一下,指著衣領說:「看來你和夫人度過了相當愉快的早上啊,味道要溢出來了哦。」
「這個啊……」
被蓋章了。
沢田綱吉手指勾了一下衣襟,女士香水在狹窄的汽車空間內變得更加明顯。沢田綱吉微妙的目光瞥向了某個被形容成騷包的家伙——獄寺隼人感到莫名,他慌張地認為自己身上有什麼不妥,對著鏡子看了好一會沒看出個了然,獄寺隼人回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十代目……是有什麼不對勁嗎?」
沢田綱吉無奈又忍俊不禁地把炫耀的話語按捺回肚子裡面:「隼人以後香水不要噴太多了,味道很明顯。」
「欸?欸!?」
獄寺隼人聞了聞自己的衣袖,並沒有聞到明顯的味道,他相當疑惑地把目光遞給了身旁的山本武。
山本武聳肩,表示自己什麼都沒有聞到。
「綱,今天工作……」
山本武開始彙報今天的工作任務,沢田綱吉一邊回應著,一邊從衣服的暗袋摸出了彭格列的大空指環。
他格外珍惜地將樸素的結婚戒指摘了下來,放到了小盒子裡面。
看著右手中指上的戒指壓痕,這事曾經還引起過一段說不上特別誇張的感情危機。
沢田綱吉非正式才場合是不會帶著大空指環,更別說結婚以後需要在日本隱瞞身份。
栗山花言的觀察力非同尋常,在同居的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他右手中指上面的戒指壓痕,屬於女性纖細的手覆蓋到他的手指上,不輕不重地摩挲著戒指壓痕,沢田綱吉頓時臉紅心跳,一片慌張。
栗山花言平靜地詢問道:「綱吉君,這是什麼?」
是大空戒指的壓痕。
沢田綱吉大腦急速思考怎麼解釋,總不可能如實說出來。
「哇,還戴在右手中指上面,看來對方非同一般啊。」栗山花言微微揚起下顎,明明身形比他小,壓迫力卻十足,完全不像是處於劣勢的一方:「我知道有些渣滓總是做著在不同國家和女性結婚,不算重婚罪這種虛假的白日夢。」
沢田綱吉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還能這樣玩:「重婚……?」
栗山花言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她松開了手。接著忙活收拾新搬進來的雜物,過了一會後才慢吞吞飄了一句。
「婚前的事情我不追究,如果有婚後你感情、身體上出.軌的話直接和我說吧,我其實還挺寬容的。」
說著不追究的栗山花言,第二天火速帶他去買了一對樸素的婚戒。
一人一個,自此以後樸素的婚戒代替了大空指環的所在地。
沢田綱吉回憶起往事,不禁彎了彎嘴唇。
他難道還能和彭格列結婚嗎?
.
我看著手中樸素的婚戒,不知為何回憶起過去的發現綱吉君手上有指環印記的事情。
其實當年我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
我絕對不會暗殺綱吉君的:)
不過時光證明了一切,綱吉君的品德高尚、性情溫柔,是個值得信任的好男人。
綱吉君前腳剛走,我就馬上換衣服准備出門。
今天綱吉君跟我提前報備很晚才回家,沒辦法去接我。
我沒有從衣櫃裡面拿出衣裙,而是從我的空間中找出了私人訂制的黑色風衣皮褲套裝,再把頭發卷成團子狀松懈地綁到低處。
在沒有人煙的地方掏出我許久未見的寶貝哈雷機車,戴上頭盔。
——let's go!衝吧,我的寶貝!
機車發出了巨大的轟鳴,烈風透過頭盔的縫隙裡面迎面衝來。
刺激得我都要笑出來了。
風成了我弛聘的流線性伴奏,周圍向後倒退的景色,一切都淪為了斑駁的光彩。
在高速公路上,連汽車都被我拋到腦後。
等我到了約定好的地點,剛剛還在高速公路上大聲咆哮的哈雷,在我的掌控下像是貓咪一樣柔軟地漂移出一個誇張的弧形,最後停在了白色的馬自達面前。
我英姿颯爽地將頭盔摘了下來,撩開了因為風飛舞的亂發,「零君……哦,抱歉,現在該稱呼你為安室先生,早安。」
「你還是這個樣子看得順眼……你今天還噴了香水了?」降谷零放低了車窗,看到我的模樣欣慰,他說:「不過你開車那麼快,小心被交警抓住。」
香水味大概是我在噴綱吉君西裝的時候沾上的,經歷了我一頓飆車操作,殘留下來的味道應該不多。
「也就只有你和萩原沒資格說我飆車。」我白了降谷零一眼,喜笑顏開道:「不會的,他們除非在現場,不然看都看不到我飆車的身形,我的異能力又不是擺設。」
是的,我拍了好多飆車的照片和視頻放到空間裡面了。以致於我飆車的事情,很長一段時間成為了都市傳說,交警部那邊聽說還成立了特殊小隊專門針對我,不過我從來都沒遇到過就是了。這幾年我不用一大早上班保考勤、也不用凌晨下班趕著回家睡覺、再加上每當我出門之後綱吉君大概率會去接我,於是飆車的次數直線下降。
「濫用異能力。」降谷零批評,在看到我又把哈雷和頭盔放進了空間裡面,「你這個舉動會讓全世界的人都失去哈雷了吧?」
我繞到了另外一邊,打開了車門坐到了副駕上,然後比出了一個拇指:「沒關系的,這可是由陣平親改造過的機車,全世界獨一無二,改造率高達百分之六十。也多虧這樣我不用費多少力氣就能超過普通汽車的速度了,你有興趣體驗一下最高速度嗎?」
「陣平那家伙怎麼跟著你一塊鬧。」降谷零啟動了馬自達,「饒了我吧,上你的車危險性太高了。」
我不服氣的哼了幾句,「我的安全度比你們高得多了,我和同好可以練過怎麼騎行保持安全又快速的狀態的。」
「進了天空展覽之後我沒空陪你,這次天空展覽裡還邀請了裡世界的大人物,到時候你自己小心點。」降谷零將天空展覽內一列的展覽品表放到了我的面前。
「OK~」
我漫不經心地回復道。
我又不是去踢館的,能惹到什麼人。除非裡世界的大人物發神經掏槍對著展覽一頓掃射,不然也不關我事。
我這幾天回家之後翻了下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的情報記載,大概明白了他要忙些什麼。這次去天空展覽恐怕也是因為臥底任務才拿到邀請函的,我和降谷零為了避免暴露,打算一進去之後盡量避免頻繁接觸。
就算是被攝像頭拍到也沒關系,我們兩個早就拍了大概角度的照片——掌中花,超好用!
我翻閱著展覽表,翻閱到一半後,停止了動作。
緊緊盯著眼前的琥珀。
純粹透徹的向下漸變,仿佛將栩栩如生的火焰永久封存在樹脂內。
奇麗無比,仿佛是世界的瑰寶。
……真的很像綱吉君的眼睛。
決定了,我要買下來!
第8章
降谷零把我帶了進去之後,我就和他分開了。
降谷零的職業態度無需置疑,在進去之後馬上切換成安室透平易近人的陽光大哥哥狀態了,我毫不掩飾露出了惡寒的表情,然後遭到了降谷零的死亡凝視。
降谷零要去執行他的臥底任務,我過來只是來度假的,完全不想管他要干什麼么蛾子。
此刻的寶石已經逐一羅列擺放出來,每一個都閃閃發光,我眼睛發亮,喜滋滋地走過去展覽台的附近。
結果還沒走過去呢,在一片人流人海之中,哪怕大多數的顧客都是受到邀請的高層人物,具有一定的素質涵養。可在這人山人海的人流量之中,都不免有一些擁擠,人與人之間一時不慎就會撞到一塊。側面一名稍微比我矮的男性,他橘紅色的頭發和漆黑的帽子瞬間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啊……中原中也。」
我一出聲,中原中也看向了我。
我將自己的墨鏡往下拉,露出了自己小半張臉:「你居然來東京了,我還以為你會蝸居在橫濱一輩子。」
中原中也咋舌:「怎麼在這裡遇到你。」
「誰讓我就愛摻和一些寶石展覽會。」
我和中原中也認識,算是一段孽緣吧。畢竟這家伙可是異能特務科重點關照對像,擁有一個超級恐怖的異能力,所在的地方還是港口黑手黨,不得不防。這幾年由中原中也引起來的大事件可讓異能特務科在隱瞞異能力事件上吃夠了苦頭,我也是因為工作上的一些事情和中原中也有所接觸。
不過更大的原因是太宰治那個BUG發現了我大概的異能力是什麼,在前些年我還沒收心時,只不過多看了幾眼中原中也,就被太宰治識破了,轉而把中原中也丟到我面前時不時刷好感度——當然,太宰治那個混蛋沒有那麼好心當紅娘,純粹是想惡心我的同時順便坑中原中也。
我不喜歡有人因為利益跟我接觸,很快就淡了升起來的愛美之心,反而和中原中也成為了同好。
嗯,機車同好。
喜歡機車的都不是什麼壞人!從那天以後我就和中原中也成為了異父異母的兄弟了。
時不時還會因為機車有交流,中原中也的重力操控實在太好用了,開機車上高樓大廈都不再話下。
我只是表達了自己的羨慕以後,中原中也就告訴我一些不用重力操控也能使用的一些技巧。
好心得都不像黑手黨了。
「我說呢,原來裡世界的大人物原來是你啊。」
雙黑這些年名聲聲名鵲起,成為了森鷗外手裡最鋒利、銳不可當的刀,這對組合在日本裡世界裡面都是相當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從你嘴裡面說出來總覺得陰陽怪氣的。」
中原中也對於我的吹捧滿臉嫌棄,他的鼻子微不可聞地嗡動一下,小聲地嘟囔。
「……這個味道最近那麼流行嗎」
中原中也的聲音太小了,在這雜吵的大廳裡面簡直就是水掉落油鍋裡面,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喧鬧就徹底沒了,我一時之間也沒聽清楚。
我並不意外中原中也在這裡,港口黑手黨可是我工作中重點關照的對像之一,他們其中一條最賺錢的走私線就是寶石,經由太宰治、再到如今的中原中也手上,寶石可是賺錢的好東西。
「你來工作的?」
「不,工作結束了。我就是隨便逛逛。」
「既然如此,一起嘛?」
四處的人都是成群結伴的,就我一個人逛好像尤其出挑。而且中原中也的審美在寶石方面可是相當好的,光是鑒定能力就甩了業余鑒定師好幾條街。
中原中也無所謂的答應了一聲。
現在所有的展覽品公之於眾擺出來給大家看,再過一個小時就會送入了房間的深處,隨後會進行拍賣。
能放到展覽會的果然都是極品,每一個展覽品擺放出來都琳琅滿目,讓我目不轉睛。許多各色的寶石品相都尤其之高,如果不是要考慮到等會拍賣一定會遭受到絕大數人的哄搶叫拍我都想全部買下來了。
我好幾次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挑出幾個品質尤其高的寶石出來,放到了我的購買名單上。
我跟中原中也一邊聊一邊看展覽品,最後停在了我在圖片上看到的火焰琥珀的實體上。
正式面對面目睹,更是讓我挪不開眼睛。
琥珀是靜止的,將所有的東西永久地凝固在樹脂之中。而眼前的琥珀好像自己將火焰封印住,燃燒的火焰還保持著栩栩如生的狀態。而這些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果然,近看更加像綱吉君的眼睛了。
真漂亮啊……
我下意識摸索了一下被我摘下來的右手中指,那塊有一圈淺淺的壓痕。
說真的,我到目前為止最想做的就是更換婚戒了。
我和綱吉君閃婚得太快,幾乎是完全沒有感情基礎的,更別談求婚用的婚戒。在發覺綱吉君身上有別人的印記之後,我就十分干脆的拉著綱吉君去買了一套樸素的婚戒了。由於完全沒有准備,也沒有深思熟慮,當時的我只是風行雷厲的做出決定。
拿這個琥珀去做戒指……
唔,我思考了一下琥珀圓潤的光澤,做戒指還是稍微不太好看。
我停止的狀態有些久,中原中也注意到了我的狀態。
「你要買嗎?」
「嗯。」
我手上的錢可不少,我的月薪比一般的上班族高好幾倍,這可是我用辛勤的工作還回來的。加上綱吉君那邊每個月給我的家用也不少,其實我不太好意思拿那麼多。可我表面就是一個全靠綱吉君賺錢的家庭主婦,結果還是收下來了,每個月都囤到一張卡裡面,現在那張卡裡面的錢多到能買十套地方優越的房子了。
買一個琥珀或者幾套首飾還是沒問題的。
但是這個琥珀實在太好看了,跟綱吉君好像,我完全沒辦法舍棄。最後打算買回去做吊墜項鏈。
那戒指的原石要好好再考慮一下了,我回憶剛剛看到的鑽石、寶石,覺得都不太滿意,只希望後面還有更令我驚艷的寶石吧。
我戀戀不舍地把目光從琥珀的身上艱難移開,跟著人流接著往下面看展覽品。
在緩慢的人流前行的人流之中,面前忽然就爆發起了一陣喧鬧聲。透過了層層人堆,這是一起因為過量的人流引起的碰撞事件。我看見了兩個當事人,一個中年男性不斷彎腰說抱歉,而另外一名……
那是一名國外的男性,相當優秀的五官,而且擁有著奪目的銀發、比綠寶石還要清澈的眼睛。身形高挑,在一眾平均身高偏低的亞洲人中更是明顯,選擇穿搭的衣品優秀得很,黑色西裝外套搭配綠色襯衫,渾身上下散發著危險人物的氣質。帶著銀色的項鏈,耳邊釘著一個橘紅色的瑪瑙石耳釘,腰間的皮帶系著一連串的朋克銀飾……
我忍不住細數了一下他身上的飾品,不僅項鏈、腰帶、手腕甚至手指都十分誇張的一手帶了五個不同風格的戒指,另外一只手則簡單地往上面戴了兩個樸素的戒指。
光是銀飾加起來都有好幾斤了吧。出門走路的時候不覺得累嗎?
銀發青年面色冷峻,手指輕松夾著兩罐果汁,另外一罐拿在手裡面,對眼前發生的事情不為所動,他矜持地點了點頭,跟他充滿朋克不.良風的打扮完全不一樣,一副不想和人計較的模樣。
銀發青年錯開了中年男子,往我身後的方向走過去。
在即將路過我的時候,我看見了銀發青年慢悠悠地從衣襟處摸出了一個不足食指大小、圓扁形的東西。
拿我一輩子的職業生涯來打賭,這東西絕對是竊.聽器。
銀發青年十分不爽地咋舌一聲,眉毛緊蹙,隨後從口袋裡面掏出了打開了防竊.聽器,其動作行雲流水,走路都不帶停一下的,看起來已經做了無數次了。
也許是因為我看得太直接了,銀發青年路過我的時候往我這邊瞥了一眼,結果引來了一大群女性的尖叫,於是我關注他的視線也不是那麼突兀了,銀發青年相當無語又不耐煩,立即就收回了視線,馬不停蹄走遠了。
他剛剛那一套動作下來,還有十五秒。職業本能使我好幾次往他身上看,這套動作做得那麼流暢肯定已經習慣了,我關注他的原因不止這點。
當然不是因為他長得帥。
我和綱吉君結婚之後我就很少再關注男人的外貌長得究竟好不好看,現在在我心裡綱吉君才是NO·1。
主要是這個外國人……相當的眼熟。但我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裡看到過,我努力地思考。
「喂。」中原中也從我身後走了出來,這會我才發現他剛剛往後躲了一下,他提醒道:「雖然我知道你是職業習慣,你看得也太直白了。」
我疑惑地看他:「你認識?」
「那家伙一樣是裡世界的,只不過屬於國外勢力,在高層擔任相當重要的職位。」中原中也含糊地說,「彭格列你應該聽過吧。」
裡世界啊。
我恍然大悟。
那應該是我在什麼時候看到過他的照片吧。
「蛤蜊……噗呲。」我忍俊不禁,「每次聽到這個詞我都很想笑,起的名字也太過隨便了。聽過一些,畢竟是意大利最大的黑手黨。更詳細的情報我就不知道了。」
「不過那句話我如雷貫耳。」
「總是緊皺眉頭,仿佛是祈禱一樣揮舞著雙拳……就是形容那位教父先生的吧。」
「聽著不太像是教父的形容詞,反而更加像……正派人物?」我想了半天,沒想到一個適合的形容詞。我詢問道:「聽著真慈悲,黑手黨裡面也會有這樣的人物?」
涉及裡世界的情報,我又不是裡世界的人,中原中也因為黑手黨緘默原則說得相當模糊。
「差不多是那種人吧,如果在平時和他碰上面,不會馬上把他和黑手黨教父聯系上的。他在黑手黨裡面也屬於難得一見性情溫和的穩健派。」
平時。
我注意到這個詞彙。
也就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當正式場面的時候,那位黑手黨教父身上爆發出來的其實相當懾人的意思嗎?
能得到中原中也這種評價,看來比我想像還要溫和。
我雙手揣兜。
……不過意大利的黑手黨教父啊,再怎麼溫和也屬於危險人物。只要別出現在我面前給我增加工作量就好。
於是我興致缺缺地從銀發青年的身上收回目光,在最後一秒時我越過了層層人群,瞧見了一股熟悉的棕色。
咦?
當我再度看過去的時候,仿佛錯覺般的棕色隱沒在人群中,完全看不見。
我遲疑了一下思考,綱吉君出現在這塊不太有可能吧?這裡入門門檻還挺高的。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綱吉君的寶石公司搞的好像還是挺大的。
第9章
前略,度過了一段冗長的開場白以後,拍賣會開始了。
我在放棄將琥珀打造成戒指之後,心裡有了幾個候選者名單,不管是什麼顏色的寶石,我都覺得很適合綱吉君。
我新裡面是偏向溫和的藍色或者綠色,可像我眼睛的桃紅色也難以割舍,我是一個選擇困難症,既然無法選擇就選擇全都要。
以致於現在的場景——
我冷酷地按下了手機頁面的出價按鈕。
拍賣師語氣顯而易見地興奮起來,尾音拔高,愉悅地說:「51號加價,還有人接著加價嗎?」
慫恿意味不言而喻。
每一次舉牌如果沒有主動說明,就默認根據該場的拍賣要求進行加價,而現在每次加一次就需要一百萬的成交價。
「還有人加價嗎?第一次……」
拍賣師的話還沒有說完,大屏幕上再度點亮了燈。
「一千六百萬,27號再度加價,感謝您的出價。」拍賣師聲音提高,我甚至能明確地感受到拍賣師二度往我這邊房間看一眼。
一千六百萬,雖然放在這顆紫鑽的身上算十分的值得,按照紫鑽的純度和色澤看,再接著往上面加也沒有任何的問題,拍下來絕對保值不虧的。
可問題是——
這個二十七號已經跟我打了好幾次架了!!!如果不是我盯上的寶石鑽石的質量都很高,連中原中也都贊口不絕那種程度。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惡意抬價了,每次我不懷好意地抬高了一點價,結果27號還是面色不改接著往上面加。
你家是專門印鈔票的嗎??
一股子我勢在必得,再高的價格拍下來也沒問題。
我磨牙,陰惻惻地說:「如果按照小說邏輯來說,我現在就准備暗殺他殺人奪貨了。」
中原中也被我冒出來的話嚇了一跳,格外無語地說:「……你比黑手黨還黑手黨。」
「我就說說。」我擺了擺手。
完全不可能實行的。
好在這家伙對琥珀並不感興趣,不然我真的要干殺人越貨的事了。
我計算著後面的拍賣列表,後面的寶石色澤和質量都不怎麼高,我看不上眼。
再在房間待著我遲早要被二十七號氣得腦溢血。
「我出去透一口氣。」
中原中也點頭答應了我一句。
他自己參加拍賣會,自然沒有那麼好心只是為了陪我,一路上他舉牌的頻率莫名的高,幾乎能跟二十七號相提並論。好幾次不是我和二十七號打起來,就是中原中也和二十七號打起來,我還會顧忌一下錢包,中原中也眼睛都不眨直接往上面加價。
財大氣粗。
我只能形容這兩個人。
中原中也的行為有些異常,他們港口黑手黨本身做的就是寶石走私生意,按道理來說不應該會參與拍賣寶石的。
……還有一點,寶石鑽石幾乎都是有錢人才玩收藏、佩戴、升值之類的游戲,一般不會漫天飛舞向四周出價,通常瞄准一個目標再鉚足勁。這一次的拍賣會,不僅是二十七號和中原中也,其他人大多數都在為每一顆寶石試探性的出價,我玩多選題選擇全都要反而一點都不出奇了。
我敏銳地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告別了中原中也以後,我馬上就掏出了手機在聊天室中啪啪詢問。
副手古川遙人先是問候了一聲我今天又翹班的事,轉而回我【調查中】。
貴賓室都是拉上帷幕、隱瞞真實面目的,不過剛剛拍賣師的眼神太明顯了,我大概猜到了二十七號的房間在哪裡。我前腳剛出門去了大廳,就忍不住朝二十七號房間所在的地方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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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綱吉作為黑手黨教父,幾乎不會親自露面進行拍賣的。他今天是為了和港口黑手黨進行會談,會談結束以後才順便參與拍賣會。
拍賣的過程中,所有的出價都是獄寺隼人親手進行的。
他全程托腮靠在窗戶旁邊,看大堂下方。
在一片人頭攢湧之中,偶爾有幾個眼熟的黑手黨匆匆在大堂下方路過。
山本武說:「看來情報也在部分黑手黨中流通了。」
沢田綱吉伸手撫摸著右手中指的指環,他短促地應了:「像是這樣大型的寶石會展的確不多,通過正規渠道購買品質高的寶石是很難得的機會。」
獄寺隼人全程保持著機械性加價地動作,他面前的桌面上擺放的展覽本被畫滿了許多紅筆圈圈,「他們的財力在彭格列面前不值一提。」
沢田綱吉正想回什麼,奪目的顏色從他的眼前掠過,哪怕在人海之中,那抹熟悉的雪白也格外明顯。
他所處高位能夠將所有的景色攬入眼中,加上那麼多人之中,哪怕有人想移動也十分緩慢。
以致於——雪白搭配著風格迥然的黑色皮衣,哪怕從未見過這種風格的穿搭,哪怕某個人的神色、裝扮、行為舉止都帶著一些陌生,沢田綱吉也清楚地認出了那個人究竟是誰。
——栗山花言。
他的妻子。
栗山花言從五十一號的房間裡面走出來,在手機上面輸入了什麼,後知後覺朝他這邊的方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沢田綱吉一瞬間以為自己暴露了,嚇得差點冒出了冷汗,瞬間心虛。
沢田綱吉:「………………」
花言怎麼在這裡?!
沢田綱吉還靠著幕簾,按照栗山花言的視角大概是看不清他的。
饒是如此,沢田綱吉還是動作迅速地將幕簾拉嚴實。
在獄寺隼人和山本武變得警惕的神色下,沢田綱吉忍不住雙手手指交叉,表情深沉地陷入思考。
「怎麼了,十代目?」
「有狙擊手嗎?」
獄寺隼人和山本武瞬間掏出了武器,向四周警戒。
沢田綱吉語氣虛弱:「……沒有。」
……只不過他的馬甲現在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按照花言的性格來看,剛剛二十七號接二連三地舉牌搶她的獵物,八成會記恨在心裡。接下來二十七號做出的一舉一動,花言都會時刻關注著。
沢田綱吉再度抬頭看向獄寺隼人和山本武兩個人手持武器,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低頭一看就是彭格列戒指,那個花言口中所謂的重婚對像。
沢田綱吉:「…………」
怎麼看都像是隨時會暴露的樣子。
沢田綱吉好歹也當了近十年了教父,他飛快冷靜下來,給栗山花言打了電話。
.
我一出門,剛揣進口袋裡面的電話馬上就響了起來。
這特殊備注的鈴聲是——綱吉君的。
我立刻就將剛剛的郁悶通通拋到腦後,輕輕咳嗽一聲調整聲線,切換成軟萌狀態的聲音以後正打算接聽,直到我掏出了手機,看到了手機頁面的畫面。
「…………」
我盯著手機上標注的特殊信號,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作為情報部的部長,我向來十分講究個人隱私,也因為某些原因,我身上是隨身攜帶防竊.聽、防定位的屏蔽器在,同時為了防範有人通過手機電波尋找到我,手機也裝有了信號定位器——當有人打電話給我,我會立刻收到對方在哪傳播出來的電波定位,作為國家高層情報員擁有這些權限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不是重點。
問題是……
在地圖上綱吉君跟我現在的信號點重疊了。
綱吉君居然還真在這裡啊!!我還以為我剛剛看錯了!!
我低頭一看我身上的裝扮,一派不.良少女的模樣。
再回想到房間裡面還有一個港口黑手黨的家伙在、同時我現在是頂著安室透……那個目前表面身份是黑衣組織高層人員的邀請函一塊進來的。
SOS。
要是被綱吉君看到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哪怕沒暴露安室透和中原中也是黑.道那邊的人,我休息日瞞著綱吉君跟兩個池面見面就有夠違背我平時的假面了。
冷靜下來啊我,綱吉君現在不一定能看到我,如果再接著待在外面暴露出來的可能性太大了。
我頂著中原中也莫名其妙的視線,全然忽略他問我:「你不是出去透氣嗎?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的話語,唰啦一下,馬上就跑進了盥洗室,掐著電話即將掛斷的最後一秒把電話接了起來。
「綱吉君,有什麼事嗎?」
綱吉君的聲音莫名其妙也有點虛。
「花言,我今天提早結束工作了,需要我來接你嗎?」
「咦……」
我眼神一利,絕對不能暴露我在這裡。
「可是我跟朋友今天約了一塊出門了,我也不知道幾點才回去,可能會玩得比較晚。綱吉君你現在已經回到家了嗎?你那邊聽起來很安靜。」
.
沢田綱吉現在正處於高級貴賓室裡面,怎麼可能不安靜。
他頂著山本武和獄寺隼人、兩個很好奇但又不能表現出來,臉撇到了另外一邊,同時豎起耳朵聽他這邊的動靜。
這些沢田綱吉都能夠理解,畢竟他和花言地下結婚這件事在彭格列已經是十大謎團之一。
他相當無奈地向後仰往椅子處靠,努力忽略山本武和獄寺隼人的存在感。
「我還沒有回到家,現在還在外面。想下班時順便接你回家的。」
不過也通過剛剛在窗外的舉動,肯定了剛剛那個人就是栗山花言。
「……啊,不過綱吉君那邊好不容易提早下班。」栗山花言的聲音相當猶豫,「要不我們兩個人久違去約一次會?我知道最近有一家意大利餐廳開張了,還沒有去吃過呢。」
沢田綱吉·完全沒有下班·等會還要跟別人會談·完全沒有翹班權限,沢田綱吉腦袋一突,只覺忽然矛頭就轉向了他。
他干干地扯了一下嘴角:「花言不用在意我,你和朋友玩的高興就好。」
沢田綱吉看了一眼山本武和獄寺隼人,對後面的會面相當頭疼。最後還是猶豫著將彭格列指環摘了下來,會面總不可能將山本武和獄寺隼人甩掉,總之先把代表性的指環摘下來。
剩下的——
好在守護者的資料沒有廣而為之,就算在路上遇到有黑手黨也不會直接認出他們。
到時候就算運氣不好真碰面了也能夠拿同事的稱號唬弄過去……吧?
可是,隼人和武身上的危險人物的氣質好明顯。
沢田綱吉久違地忍不住含淚。
還是盡量躲著點花言。
.
唔,既然如此,就能夠確定了綱吉君今天外出上班和同事見面的地點就在天空展覽。
同時還完美為後面的事情圓了坑。
就算等會在人海之中,綱吉君看到我也沒問題了!畢竟我已經報備過和別人約好出來玩了,至於這個朋友是男是女我剛剛也沒說是吧?
不過我低頭看了一眼我身上的裝扮,頭疼地回憶起我空間裡面沒有再囤漂亮溫柔風格的小裙子。備用的上次穿了出來以後,洗干淨忘記放回去了,還是避免跟綱吉君見面吧……躲著點T T,到時候見面了不好解釋。
我再度從盥洗室出來時,由於心情忐忑而心不在焉。在接下來拍賣舉牌的時候。一時之間沒發現我舉牌拍賣的時候,一直煩人的二十七號總算沒有跑出來當攔路虎了。
——當我後來回憶起來,唯一的想法是這家伙家裡的印鈔機因為印刷消耗太多功率總算壞掉了?
第10章
我在中原中也的眼皮底下探頭看窗戶,試圖從人山人海中找到綱吉君的身影,一邊漫不經心地按手機上的拍賣按鍵,我渾然不覺,手上的錢跟滔滔江水一樣稀裡嘩啦地花出去。
等我反應過來以後,我自己囤積的錢幾乎沒了一半。
我:「……」
二十七號和中原中也怎麼不和我搶了??
我默默選擇收了手,只可惜我最開始十分看好的桃紅鑽被家裡有印鈔機的二十七號收入手中,後面買到的都是些藍鑽、綠寶石。
在我收手沒多久以後。
「嘖!」
中原中也相當不耐煩地咋舌,放棄了繼續舉牌的行動。
其實我余光已經看到他在跟森鷗外在申請新的資金支援了,然而森鷗外並沒有同意,中原中也只好收手。
這已經是在我的意料之外了。港口黑手黨前幾年換了BOSS以後才好了一點,在這之前因為先代的暴虐統治,據我所知港口黑手黨已經是空有強硬軀殼的紙老虎了,換言而知……就是十分窮,至少他們的財政對不起港口黑手黨名號。
寶石和鑽石哪怕未來的升值價格有多高,始終也有限。沒理由讓港口黑手黨傾家蕩產只為了幾顆寶石吧?
我想破頭腦也沒想明白,在群裡面好幾次增加情報消息,要求副手好好調查一遍。
還沒等我收到古川遙人的消息,中原中也相當酷帥地靠在了椅子上,不過年紀輕輕、才十七歲就拿起了高級紅酒斟酌品嘗。
「你在我面前知法犯法啊,中也。」我忿忿提醒道:「好歹我也是警察哦?」
中原中也翻白眼:「飆車飆成都市傳說的警察?」
其實我的職位嚴格來說不算警察,只是一個統稱。
說到這個我就起勁了:「我拜托了我朋友給我的寶貝改造了,你要來看看嗎?」
中原中也眼睛一亮,「好……」
他都沒說完,忽然就急剎車說:「不行,我下午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改天吧。」
「那好吧。」
我相當遺憾地回答,既然我不打算繼續拍賣,也沒有別的事情了,我打算提早離場。
在這裡待得越久,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倒不如提前回家,避免暴露的風險。
「轟隆——!」
一聲劇烈的震耳欲聾迎面撲來,幾乎要把我的耳鼓膜震破,好似是雷神的轟鳴產生的晃動,使我被迫重新倒落柔軟的坐墊內。
中原中也放在桌面上的高級紅酒都因為劇烈的抖動發生了傾斜,嘩啦一聲摔倒地面上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我和中原中也沒有任何的慌張,立刻跑到了窗邊低頭觀看全場。
下方的人山人海被這爆炸聲響引發了巨大的混亂,堪稱是水滴掉落了油鍋一樣,所有人混亂地向四周奔跑,而我並未從視網膜所及的地方尋求到爆炸的地點究竟在哪裡。
我先行撥打了內線緊急電話,聯系了搜查一課認識的人來處理這件事。
我冷靜的陳述了所在地點、爆炸發生的時間,隨後掛掉了電話,打算去避難。
所有的行動都可以說的上一等一的良民。
就在我打電話報警的時候,中原中也同樣也收到了電話,那一瞬間我仿佛感受到了什麼叫做二次爆炸。
中原中也暴跳如雷地發出了一聲:「啊——?」
我電話那頭的聲音才剛消失,中原中也另外一頭的電話聲音就變得清晰明了起來。
「中也,如果不去處理的話,會變成國際問題哦,以後我們在海外的聲音都會變得麻煩起來。我一直追查被盜竊走的炸彈,現在可是被拿去暗殺彭格列了……不過這種程度的煙花,正確形容是明目張膽的謀殺。上午中也才過去和彭格列商談,中午彭格列就被港口黑手黨的武器暗殺,這很難不被聯想、遷怒呢。中也啊……」對面的人拖長了聲音,幸災樂禍地嘲笑:「看來我能看到你被彭格列的人追殺了呢。」
說話的人是中原中也的搭檔、雙黑之一的太宰治。
太宰治說完這句話以後,火速地把電話掛掉,唯恐遭受到中原中也憤怒的怒吼。
中原中也身上的重力猛地爆發,將本身亂七八糟的地面再度增加了破損,赤紅色的光芒攀布到他的身上,地面仿佛遭到了隕石碾壓一樣深陷進去。
「太宰——!」
「這家伙就是料到了有這件事發生,今天才把任務推到我身上的吧??!」
一發現對面的人是太宰治,我就沒興趣接著關注雙黑之間的吵鬧了。
我探出頭看了一眼外面,爆炸引發的硝煙味在四處彌漫,由於在室內,無法看到爆炸的地點在哪裡。
在一片人山人海之中我迫切地想尋找到綱吉君的所在地,所有的顏色斑駁得混雜到一塊,烏漆嘛黑的人頭之中,我無法尋找到綱吉君的所在地究竟在哪裡。
……綱吉君。
我掏出了手機,試圖打電話給綱吉君確認他的平安無事。
越是混亂的情況,我越是沒辦法稱心如意,電話的另外一邊傳來了相當漫長的忙音。不管我撥了多少次,綱吉君的電話都沒能夠接通。
我真誠的希望綱吉君現在已經撤退到了外面了,結果看到了電波定位肯定了綱吉君還在天空展覽館內。
我罵了一聲髒話,用手機立刻將天空展覽的平面圖調出來,
按照爆發的震蕩和房屋倒塌的情況來看,距離我們這邊相當的遙遠。
雖然我不知道彭格列究竟在哪裡,可來天空展覽的誰不是衝著拍賣會來的,如果敵人是為了暗殺彭格列,大概率下一次爆炸會在拍賣現場,而出口被圍堵水泄不通。按照彭格列的身份來看,不太可能在大堂參與拍賣,貴賓房的各位又身處高處,七百人就算完全要撤離也需要一段時間。
如果我是犯人,我就會在出口處安置炸彈。接下來引發的傷害是我未能想到之大。
「中也。」我面色陰沉,「我來幫你找到敵人在哪,你們失竊的炸彈型號和監視視頻有嗎?」
中原中也驚奇地看我。
「放心吧,不收你們的費用。只是你們這次波及的傷害範圍太大了,我不可能放任。」我低下頭扒拉著天空展覽館的平面圖,大腦火速運轉犯人所在的地點究竟在哪裡。
我的理由太過充分,中原中也沒可能拒絕我的要求,他將炸彈型號和監.視視頻傳送到我的手機裡面。
犯人最好別被我抓到,不然我一定親手審問送他進混天暗日、永無光明的監獄裡面,余生休想再出來。
我忍不住罵罵咧咧,把監視視頻調出來仔細看了一眼。
好在這次的監視視頻派上了用場,將犯人拍入了監視之中,我該誇獎港口黑手黨難得靠譜一次嗎。
我將犯人的臉部截圖,再從我的空間中掏出我的電話,將照片放入了電腦自帶的特殊系統中,只要有大致的面目在,我就能夠將犯人的真實面目通過程序推算,從國家系統庫之中篩選出人物出來……
然後——
我當著中原中也的面前,開始黑進天空展覽館的保安系統裡面。
中原中也難以言喻地問我:「你這家伙,我真誠地建議你改行,黑手黨這個身份挺適合你的。」
「哈。」我抽空大聲地反駁他:「就算我是個飆車族,當過黑客,也經常翹班,就算這樣,我也是為國家服務。這都是迫不得已之下做出來的舉動。」
我的臉皮之厚,讓中原中也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語。
也辛虧這次參與展覽的都是些大人物,保安系統相當的完善,每個人進來拍賣會都會遭到面部掃描。將犯人的面目、和保安系統的臉對上了就好說了。
只不過我這頓操作需要耗費一段時間。
雖然我是很喜歡暗夜男爵的偵探小說,我對這個世界上流行的偵探也十分敬佩,大家的推理能力也很厲害。可我的做法是——時代變了,兄弟姐妹們。現代科技很厲害,能夠做到絕大數事情!
「彭格列的Boss也來了吧?」我抽出時間詢問。
中原中也卡殼了。
「你們黑手黨的莫名奇妙的團結可真的讓我有夠頭疼,知道了,緘默原則不能說是吧?」我低聲地抱怨,「如果有彭格列的照片在就好辦太多了。」
這可是頂級的誘餌,直接在彭格列的身邊就能抓到犯人了。
「找到了。」
電腦推算出犯人的真面目,同時我在監控中尋找到了犯人所在的地點。
「上吧,中也!」
「別像是對狗下令一樣啊。」中原中也低罵了一聲,「謝了,這次當我欠你一次人情。」
那我可真是血賺。
換平時我一定會這樣調侃,但現在這個情況我完全沒有談笑的意思。
等中原中也風行雷厲地離開後,我才將監視界面裡一直被我隱藏起來的其中兩個窗口彈出來。
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什麼慌張、什麼擔憂通通被我拋到了腦後。
一個窗口是一進來就跟我道別的黑皮金發卷毛在一間小倉庫裡面費力地拆卸炸彈。
嗯……這個雖然有點意外,可不震驚。
另外一個窗口是綱吉君正處於一間陰暗的房間內,他神色不怒自威,我從來沒見過他有這種表情,向來裹了蜜糖一樣的雙眼,如今仿佛有燃燒的火焰在裡面。
而就在他的對面,是我今天有過一面之緣的銀發青年,銀發青年面色陰沉跟綱吉君說了什麼,隨後逼著綱吉君從這間房間離開。
我:「!!??」
你這個混蛋對綱吉君說了什麼!!
第11章
我挽起袖子,就想去逮銀發朋克男暴揍一頓。
我的大腦裡面現在已經成功臆想出一只小白兔(綱吉君)不慎落入彭格列的魔爪之中,目前遭受慘無人寰的逼迫。
銀發男優秀的池面臉在我眼裡面也變得面目猙獰、妖魔化起來,逮著綱吉君一頓逼迫。
綱吉君和銀發男說了幾句話,雙方面色都不約而同陰沉下來。
在綱吉君率先離開以後,銀發男往監控這邊冷冷地看了一眼,掏出不知道從哪裡攜帶的炸.彈朝著監控丟了過來。
我:「!!」
身上攜帶炸.彈怎麼過安檢的!
如果不是從太宰治口中得知彭格列才是目標,我都懷疑剛剛的爆.炸是銀發男弄出來的。
緊接著不管我從哪個監控看,都找不到綱吉君和銀發男的身影了。
按照銀發男今天對竊.聽器的反應看,銀發男的反跟蹤能力十分強大,他一定是有意帶著綱吉君避開了監控。
我咋舌罵了一聲。
從剛剛的房間所在地看……離降谷零很近。
我將筆記本電腦收回空間,一手抓上手機打電話給他。
「花言!快來幫幫我!」降谷零出聲比我還快,他聲音迅速地跟我下達指令:「差點忘記你了,你現在在貴賓室那邊嗎?那邊27號房間裡面有炸.彈、出口處也有炸.彈,我現在抽不出空去解決,我這邊還有一份炸.彈,該死的,那家伙是從哪裡批發進貨了嗎?拜托你了……!花言!」
可不是嗎,人家剛從港口黑手黨那邊進了一大堆貨。
我的拆彈技術其實一般,畢竟不是專業對口。也就很久以前在課堂上有聽過,萩原研二和陣平親私底下還給我講解了各種類型的炸.彈該如何應對——但我完全沒有自己親自上手過啊!
我奔跑過去的動作猛地剎車,「你這也太看得起我了。」
「我相信你。」降谷零相當鎮定,冷靜地說:「我知道炸.彈的型號,這些炸.彈只是一般的定時炸.彈,沒有經過改造。花言,如果是你的話沒有問題的。」
下方人山人海,還有大量的人員沒有撤離出去,如果放任炸.彈爆炸的話引發的大災害不容我再猶豫下去。
「我知道了!」
我向著二十七號的房間奔過去,二十七號房間在我的斜對面,中央隔了一個巨大的廳堂,好在拍賣會場呈半圓形,不需要越過廳堂逃亡中的人群。
「零。」
我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肅。
「如果你的附近聽到了爆炸聲、或者槍擊聲,一定要趕過去救人。拜托你了!這對我很重要!」
「……我明白了。」
在掛掉降谷零的電話以後,我快速發了短信給中原中也,告知了銀發男大致的位置在哪裡。
只希望中原中也能夠牽扯彭格列,避免他們對綱吉君產生傷害。
如果綱吉君出了什麼事情,哪怕只有一點點擦傷、甚至心理上遭受到了創傷!!等我解決完炸.彈之後,我一定!!一定要在黑市上面掛銀發男的懸賞!!!
我跨越過了層層障礙,將十分鐘的路程壓縮在兩分鐘以內,迅速來到了二十七號的房間中。
「誰——!?」
我剛進門,裡面的男聲像是刀刃一樣迎面衝擊到我的臉上。
這房間裡面居然還有人!不撤離留在這裡的不是犯人就是傻瓜!
那是一名身材十分高大的男性,五官明明屬於愛笑的陽光少年,現在如出鞘的尖刀一樣鋒利。哪怕他見到我一個普通的女性都沒有放松警惕,反而用趕客的眼神看我。此時這名男性正半跪在地面上,在他的面前是……一份已經被從隱蔽地方扒拉出來的定時炸.彈。
定時炸.彈發出微弱的電子聲旋繞在安靜的空間之中。
這一份危險感、這一份炸.彈。
……原來如此,二十七號果然是彭格列所屬的房間。
我在男人詫異的眼神中徑直開門進入了房間內。
「如果不想死的話,就趕緊撤離。」
我實在沒空和他扯皮,加上同為彭格列的人剛剛才威脅過綱吉君,我能保持冷靜已經是相當優秀的表現了。
我拿出了早已准備好的瑞士軍刀,在小機關裡面藏有螺絲和小刀等等工具足以滿足拆卸炸.彈的最低條件了。我縱觀整個定時炸.彈,還好黑發男沒有隨意動彈,只是將炸.彈從藏身處裡面拿出來。
「欸!你要在這裡拆炸.彈嗎?」黑發男在發覺我的目的以後,收回了威懾力的表情,竟是正如我想像露出了陽光的一面。他震驚地說,「這太危險了。」
黑手黨也會擔心普通人的安全……?
雖然我跟港口黑手黨的人說得上關系好,可是我又不是帶有統一濾鏡,覺得黑手黨通通都是好人。黑發男這句話反而讓我對他的好感度從負數轉換為正數了。
「剛剛想拆炸.彈的你也不多枉然,我是正規學習過怎麼拆炸.彈的,你還是盡早離開,別妨礙我。」
我快速用螺絲擰開了炸.彈的表面層,看清了裡面的構造——正如降谷零所說,這都是一些相當基礎普遍的炸.彈,讓我拆也綽綽有余了。
黑發男人沒有再說話了。
時不待人,我沒有再接著顧忌黑發男人的所作所為,開始執行拆彈工作。
拆彈之中最為可怕的就是壓力,分不清要剪斷哪條線,不知道接下來的操作怎麼辦。可我的手上可是有降谷零給我的答案,我照抄就好了。
在屏氣凝神的十分鐘以後,我將炸.彈完全拆卸,使炸.彈完全停止了功能。為了避免Flag我甚至將炸.彈拆得四分五裂才停止手上的工作。
我擦了一下臉頰上的冷汗。
「用這個吧。」黑發男人十分貼心的遞給我一包紙巾。
「你怎麼還沒走……?」我看了一眼紙巾,接了過來卻沒有拆開用。
「哈哈哈。」黑發男人相當爽朗地笑了:「如果爆炸了,就算跑到哪裡也沒辦法避免吧。我總不能丟一個小姑娘在這裡承擔壓力。」
你也沒比我大到哪裡去。
黑發男人紳士的態度,使我也說不出別的惡言。
我把瑞士軍刀收了起來,剛剛拆彈過程中蹲太久,弄得大.腿有一些麻痹,我扶著牆壁站了起來。
「那個啊……」黑發男人用手指撓了一下臉頰,「現在日本很流行梨花味的香水嗎?」
「哈……?」我拉長了聲音,鄙夷地說:「搭訕的手段也太差勁了吧!」
而且剛剛才從生死線中拉了回來,就顧著搭訕,這種男人真的差勁。
剛剛升起來的好感,立刻就灰飛煙滅,好感度仿佛是挖土機一樣往負數的臨界點直中。
「不是那樣的、就是我朋友最近也……」黑發男人想要解釋些什麼。
我沒有再和他說話的打算,打開門摔門就走。
隔著門我都聽到黑發男人無奈的聲音:「我真沒有那個想法啊……」
就算他真沒那個想法,憑他是彭格列的人我都不會對他有什麼好感。
喔,彭格列。
我重新打開了房門,露出了惡狠狠的表情。
「我說你們黑手黨,就算干壞事也要符合基本法,如果波及到普通人,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別想著在日本橫行霸道,回你們的意大利去!」
綱吉君如果出事了,我先拿你們幾個家伙開刀。好端端來日本干什麼,害得我們都被牽連了。
套用降谷零的那個套思想就是:趕緊從我的國家中(戀人)滾開。
黑發的男人吃驚地看我:「我們沒有干……」
我沒聽他說話,把門帶上,摔出了巨大的轟鳴聲。頭也不回,直接衝去下一個炸.彈所在的區域。
情緒是一回事,時間緊迫也是一回事。
我才不信那群家伙來日本沒有目的。
我打開了手機電話跟降谷零彙報:「27號房間的炸.彈我已經排除了。」
降谷零那頭喘著氣,他保持著跑步的喘氣聲,過了一會後才艱澀地回復我:「門口的炸.彈也拜托你了,花言……我這邊看起來,沒那麼容易解決啊。彭格列教父、嵐之守護者、港口黑手黨雙黑之一的中原中也、再加上黑衣組織的叛徒……」
「哇哦,這個陣容也太豪華了。」我毫無感情的棒讀,「可惜我幫不了你,外面的警察看起來也已經到了,需要我幫你定位抓人嗎?」
降谷零笑罵道:「我撤離了,那群怪物的戰鬥我才不想參與。如果不是你喊我去戰鬥現場,我都不會正面碰上他們。」
我停頓了一下,保持著剛剛的語氣詢問道。
「有普通人在嗎?」
降谷零都沒看到綱吉君……
既然如此……綱吉君應該是沒事吧?
「沒有,都是那群怪物。接下來拜托你了,我要撤離了。我要趕在警察的包圍網之前撤離。」降谷零看起來累透了,竟然忍不住向我抱怨:「這次的任務真的是困難級別,黑衣組織的叛徒拿了港口黑手黨的炸.彈攻擊彭格列,這三方如果在日本打起來那可就不得了。」
「嘖嘖。」
聽降谷零這樣說,我再探頭看了一眼外面警察的包圍圈,我也就放棄了去排除炸.彈的想法了。
「既然如此,接下來的工作還是交給正規的防爆組吧。我也要撤離了,你要我給你當導航嗎?」
「不用了。」
我當真忍不住覺得感嘆,像我們這些幕後人物,在背後干了多少事情,在表面上也依然不能登上台面,只能灰溜溜地離場。
這種惆悵的心情,僅僅只持續片刻。
警察快將整個展覽廳包圍住了。
這次還是從後門跑吧,省的在這大人流之中撞到綱吉君。
我直接從員工通道坐電梯下了一樓,在最後面掏出了機車,換上了擋風鏡。
懷揣著說不上愉快的心情,右手扭動把手,引得哈雷發出了一陣轟鳴。
到現在我都沒收到綱吉君的電話短信……我實在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事情。
等我回去了,一定要好好教訓綱吉君——知不知道有人會擔心的啊!
我相當不爽地咋舌,在說不上寬敞的道路上一如既往秀技術飆出了一個巨大的圓弧,就當我准備順著積蓄的力量一口氣爆發開離時。
剛剛被我關上的後門,忽然被扭動了門把。
「哢嚓。」
我撞上了迎面而來的懵逼的視線。
柔軟的棕色頭發,稍顯狼狽的衣衫,以及一張我再熟悉不過的臉。
我:「…………」
綱吉君:「………………」
在這完美解決的事件,最終落下了一個不算完美的句號。
我被迫要打上補丁了。
在暴露不良少女真面目的我,此時此刻仍舊有心情自己跟自己開玩笑。
第12章
沢田綱吉,一個剛剛處理完了暗殺事件,結束了案件。匆忙地打開了手機,看到了栗山花言電話以後,內心心急如焚。然而外面警察的包圍圈已經圍住了,根本不想去處理,他擔心栗山花言的安危已經無法再按捺下去了。
他通過了後門連忙趕了出去,手上的功夫也不停止,調出了電話幾次撥打給栗山花言,最後都因為在地下中信號不好沒法撥打出去。沢田綱吉行色匆匆,加快腳步離開了這個地方。
在他打開門之前,聽到了機車轟鳴的聲音,但這些沢田綱吉並沒有特別在意,他扭開了門把,相當匆忙、迫切的想去尋找栗山花言。
然後——
有一名女性英姿颯爽地駕駛機車,動作飛快又流暢,狂野的機車在她的手中淪為了隨意操控的小貓,又如獵豹一樣充滿爆發力和性.感。
她身姿微微向前傾斜,目光專注,哈雷劃出了一條劇烈又漂亮的弧度,全身上下都在蓄力准備向某個方向爆發。
而這位英姿颯爽、操縱狂野的女性——正是他往日清純可愛的妻子。
黑衣服、皮靴、護腕手套、通通不可能出現在栗山花言的身上。
沢田綱吉本來以為栗山花言一直只適合偏淡的色彩,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能看到栗山花言這種穿搭風格。
以致於沢田綱吉都在思考。
這是花言?這是花言嗎?
花言……有那麼狂野的嗎?
正如沢田綱吉看見之後整個人呆住了一樣,栗山花言猝不及防對上了他,整個人僵在了原地。心虛地甚至想馬上鑽地逃跑,甚至下意識露出了往日可愛的表情,但她很快就發覺這樣不搭,整個人僵硬住,甚至流露出幾分扭曲。
而這些變化,讓沢田綱吉更加確認了,眼前的女性正是如假包換的栗山花言。
.
什麼叫做人算不如天算,我現在切身體會到了。
我能用壓力威逼其他人口吐實話,也可以用黑客技術入侵系統,利用異能力為所欲為。各種事情我都干過。
為什麼綱吉君也會從員工專用的通道下來啊!!
我難得體會到了慌張是什麼樣的情緒,在綱吉君目瞪口呆、說不出任何話的視線下,我干巴巴地進行爭辯:「這是……嗯……」
所有借口在我現在一身皮衣、皮靴與擋風鏡、哈雷機車面前,都成為了泡沫。證據明晃晃地擺在了綱吉君的面前,我還能怎麼解決。
哈雷的轟鳴就像我的情緒一樣蔫巴巴了,末尾吐出了幾口氣,所有的聲音回歸成空氣。
在這種情況下,我唯一能夠做到的事情就是實話實說。
「……對不起,這是我私底下的愛好。」
我欲哭無淚,整個人像耷拉的花朵。
綱吉君手足無措地,想要接話:「是、是這樣嗎?」
我和他面面相覷。
沒有人再開口說話了。
其實我是不敢再開口說話,我好害怕綱吉君下一秒我為什麼在這裡。不是說和朋友約好去哪裡玩了嗎?
總不能說我跟降谷零來了,跟他進行了一場與時間賽跑,用生命和犯人的炸.彈進行較量。跟中原中也勾肩搭背約好哪天去飆車,又協助他入侵了系統進行情報竊取。在今天告別以後解決了一場刺激的犯罪事件?
我深深知道什麼叫做說多錯多,絞盡腦汁地思考怎麼蒙混過去的時候。
綱吉君開口了,打斷了整個凝滯的空氣。
他正努力的將我們之間尷尬的空氣緩解下來,綱吉君用手指搔了一下臉頰,用相當猶豫的語氣說:「……嗯,開機車其實並沒有你想像那麼嚴重。」
綱吉君鼓起勇氣,鄭重地跟我說:「花言……我其實也會開機車。」
「……?」
「欸!???!」
什麼慌張、什麼思考通通被我拋到腦後,唯有震驚到驚恐的情緒瞬間將所有的東西壓了下去。
我不可置信瞪大眼睛。
誰會開???
綱吉君!!??
你這麼野的嗎??
那個連蟑螂都怕、看了鬼片之後晚上連上廁所都不敢,硬生生憋到第二天早上的綱吉君??
真的不怪我這個態度,這個反差實在是過於離譜了。
在我的印像之中,綱吉君一直是一個說得上柔弱的男性……屬於那種隨便一個成年人都能把他撂倒,偶爾出街看他走小巷子我都怕他被勒索。
由於我太過震撼了,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綱吉君,相當懷疑他是不是為了讓我不尷尬才說謊。
綱吉君一直那麼貼心,可是吧……嗯,我還是不相信啊!
畢竟、畢竟……!
這可是那個綱吉君啊!
我的反應實在是太大了,綱吉君的聲音微微提高:「真失禮,我真的會開車。」
我聽聞之後,立刻順從地下了車,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做完我就後悔了,這不是讓綱吉君騎虎難下嗎?萬一他真的逞能了怎麼辦?
綱吉君表情相當無奈,又帶了幾分不服輸的意味,真的從我手上接過了哈雷機車,一腳跨坐上去。
我怕他面子過不去,小聲地提了一句,同時也給了他下台的梯子:「我的車子被改造過,一般的駕駛技術沒法輕易駕駛哦,如果實在不行的話還是給我開吧。」
「上來吧!」
「……嗷。」
我灰溜溜地上去了哈雷,忍不住用了壯士扼腕的表情一一解釋了被改造之後要注意的地方。綱吉君看我的眼神已經不是一般的無奈了,如果換個人,我覺得綱吉君都要扯著耳朵大聲喊【放心吧!】
其實我不是不信任綱吉君,就是……
記憶中綱吉君柔弱的一面實在是太過鮮明,固有印像深深烙印在我的眼睛腫。
哈雷被啟動,我全程一臉正襟危坐、引頸受戮的模樣,等待……欸?
風十分的平緩,清風柔軟的撲到我了我的眼睫毛上,我從不知道的我的寶貝還能有這樣溫順的姿態。
綱吉君開的車很穩,我沒有感受到任何的顛簸。
我們駛過了大馬路,轉頭開上了海邊的高速公路,在凌晨迎著海風一路回家。
「我都說了我會開了。」
綱吉君小聲地嘟囔,幾乎是把我不信任的不滿擺在了臉上。
果然人生是變幻無常,在這之前我完全沒有想過綱吉君真的會開機車。
「……因為和綱吉君的形像完全不符啊!」
綱吉君開啟了吐槽模式:「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什麼樣的形像啊!」
當然是怕蟑螂、會被勒索、需要人保護可憐巴巴的家伙。
我不否認綱吉君很體貼也很溫柔、品德高尚,可是他偶爾展露出來的一面讓我不得不擔心他啊。
「……我覺得綱吉君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哦。」
「……!??」
他不可置信地回頭看我。
我相當暢快地笑了出來:「開玩笑啦,綱吉君在我心目中無疑形像高大,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不過我上面聯想到的那些也的確是固有印像中的其中一部分就是……不過這個就不要讓綱吉君知道好了。
「還說我,花言不也是,明明平時都沒有表現出這一面……如果不是因為今天偶然見到,我完全不知道你會開。」
「因為我的同學很久以前就安利我,又有同好和我交流心得……其實跟綱吉君結婚以後,就很少開過了。」
既然都說開了,我也就完全不再別扭,敞開心扉直說了。
「因為我現在不管出門還是回家,綱吉君一直都有去接我啊。」
綱吉君的耳朵上「唰啦」一下染上了粉紅色,他把臉瞥撇到了一邊,即便如此,我依然能夠從擋風鏡中看到他羞澀地咬了咬下嘴唇,像是想要掩蓋住情緒,我明顯感受到了機車駕駛的速度變得更快了。
嗚哇……為什麼我家的旦那總是那麼可愛。
我對綱吉君這種表情完全難以抵擋。
「……我以前因為一些經歷,稍微學過了怎麼駕駛機車。」綱吉君跟我解釋了,「……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我順著綱吉君說的話,笑呵呵地說。
「那就打平了。」
其實哪裡算是打平,我如今暴露出來的不過也就是我掩蓋住的冰山一角,我的真實面目就像是海裡面的龐然大物,決計不能夠讓綱吉君知道的。
是為了保護他,也是為了我自己。
這一次是我太過大意才造成的暴露,沒有下一次了。
哪怕我現在看到綱吉君有幾分羞愧,可我並不後悔。
綱吉君稍感遲疑,這種情緒仿佛是我的幻想一樣,他馬上就點頭。
「嗯。」
我輕輕地抱住了綱吉君,將臉貼到了他的背部上,在觸及到綱吉君的皺巴巴的西裝時。
我停止了思考。
剛剛的自我誓言瞬間瀕臨破碎。
那個銀發男!!
為什麼綱吉君的衣服皺巴巴的,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且我同時還嗅到了一股環繞綱吉君多日的煙味和輕微的男士香水,我保持鎮定的表情幾乎在崩潰的邊緣來回徘徊。
我真的尤其想質問綱吉君,你在裡面有沒有遭到欺負。然而又因為【我怎麼知道他被銀發男威脅的。】邏輯前面急剎車,沒有貿然直接說出來。
我聲音幽幽地、帶著幾分詭異,拐彎抹角詢問道。
「綱吉君你為什麼剛剛不接我電話?」
「那個啊……」綱吉君停頓了片刻,他其中一只手放開了把手,從西裝衣袋裡面掏出了一個盒子遞給了我。
「花言,打開看看吧。」
我伸出手接過了盒子,在風中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小盒子。
那是一顆瑰麗璀璨的桃紅色鑽石,其通透程度值得讓所有人驚嘆,更別說他的價格了……我記得在最後拍賣,高達了一億三千萬美元,而且還是被二十七號最後得主了。
「我去拿這個了。」
嗯?也就是說當時我看到的畫面是銀發男(彭格列)和綱吉君交易中的畫面嗎?
綱吉君忽然就放緩了開車的速度,將車子停了下來。
在這在海天相接、太陽與月亮仍舊共存的凌晨之下,迎著海風的鹹味,聽著大海的奏樂。
他正經地從車上下來,用著滿是壓抑害臊的語氣,鼓起勇氣跟我說。
「當時看到的第一眼時,因為和花言的眼睛顏色很像,我就想不管怎麼樣也要買下來了。」
綱吉君的眼睛很大,我甚至能夠清楚的體會到他緊張的情緒,又格外的認真。眼睛、五官、氣質,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成就了溫潤一個詞。
我一直認為他一定是被神明疼愛過,才會生出如此溫柔的性子。
「能和花言在一起之前,一直沒能給你別人擁有的甜蜜。所有的事情都草率進行,雖然花言一直說無所謂,但我總覺得這樣不行。」
他將桃紅色的鑽石放到了我的手中。
「我一定、會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的。」
太陽升起來了,我看見了暖光點綴他的頭發,他背著光,我卻清楚看見了他眉目的真摯。
再貴的鑽石,我也覺得不及綱吉君這個人。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覺得很幸福了。」
我打從心底、由衷這樣覺得。
綱吉君彎了彎嘴唇,他後知後覺覺得自己太過自大,害臊地撓了撓頭發。
「是這樣嗎……嗯……」
我拉住了綱吉君的領帶,他猝不及防向我這邊倒了過來,我仰起頭。
在太陽之下,我與他兩唇相接,親昵地表達我對他的愛意。
「就是這樣啊,笨蛋。我喜歡你,不管說多少次都是發自內心的。」
綱吉君的面色剎那間變得尤其之紅,他吶吶了許久,低下頭與我額頭相接。
「我也愛你,花言。」
我和他忍不住相視一笑。
愛意或許不會消退,平淡的生活也不賴,但是偶爾之間我和他出現表達愛意的調劑品……往往會令我更加喜歡他,使我愛意蓬發。
如此這樣。
我怎麼能夠不喜歡綱吉君呢,他是我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
只可惜我走得太匆忙,沒能夠把我的琥珀帶出來不然在這個時候送給綱吉君,他一定會更加高興吧。
第13章
正常來說,通宵之後白天不都是睡覺的嗎?為什麼我會在電腦面前含淚工作。
阪口安吾前輩在前往港口黑手黨上班之前,輕飄飄的留下一句。
「很感激你今天晚上的努力,拯救了七百多人的性命。但是,這不是你休息的借口,你這幾天接二連三的翹班我還沒找你算賬,今天說什麼你也要把這幾天堆積下來的文件處理完。」
SOS,我相當希望能夠大聲怒斥安吾前輩不講人性,知不知道熬夜熬得多容易發生猝死事件。
沒等我將抱怨說出來,安吾前輩扒拉出了自己目前的履歷發給了我看。
在港口黑手黨中擔任情報員、和國外佣兵組織Mimic當成員,表像雙面間諜,實際上三面間諜,他現在還要抽出時間偶爾處理一下異能特務科的工作。
真正的時間管理大師,發際線淪為地中海只需要三年,便能實現一片光滑的禿頂。
這就是我暢想安吾前輩未來的大好光明。
我萎了、我蔫吧了,我沒話說了,認命開始工作。
說是工作,不用趕通勤只在家裡書房電腦面前處理已經是相當人性化了。
綱吉君似乎比我還慘,他回家之後洗了澡,還沒睡夠半小時,就被電話連環奪命call,直接從睡夢中被吵醒,整個人從床上摔了下來。看到電話那邊的名字敢怒又不敢言,灰溜溜地從床上爬起來工作。
我有一瞬間開始慶幸自己沒有睡覺了,要是在睡眠過程中被人吵醒,那個滋味實在太酸爽了,我完全不想體驗第二次。否則會發生世界毀滅這種事情。
別人談完戀愛以後,大多數都是甜言蜜語、你儂我儂,也就只有我和綱吉君兩個人含淚在工作。
不過在綱吉君的眼裡面,我恐怕是為了對暗夜公爵施行日行一次的催更活動——有時候我也不知道該說他神經大條還是怎麼樣了,我看起來有那麼偏執嗎!為了催更連寶貴的睡眠時間都不要了。
堆積了兩天的工作根本不是人能夠完成的,一直到了十二點鐘,我才勉強擠出時間,給自己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趿拉拖鞋到了廚房之中,做飯的精力是完全沒有了。
「綱吉君,要吃方便面嗎?」
綱吉君的聲音如負釋重,聽到了我的聲音跟見到救星一樣,嘩啦一下把手頭上的所有工作都丟到了一旁,喜極淚下地打開了房間門,迫不及待地說:「要要要、我要豚骨味道的!」
……糾正一下,也許不是像見到,我現在就是綱吉君的救星。
我煮了熱水。
兩分鐘以後,我和綱吉君坐在了餐桌的面前,兩個人一人一桶泡面裊裊升起。我和他兩個人都頂著一雙巨大的黑眼圈,眼睛尤其想耷拉下來,無精打采的。
「好累啊……想睡覺……」綱吉君發出了無意義的呻.吟。
真慘啊,這就是現實。
這個世界上除了年輕人,哪有那麼多美妙的戀愛生活。
「綱吉君。」
我在等待泡面好的時候,發現今天的日歷還沒有打勾,當我拿起筆勾了一下後,看到了日歷上的小紅花已經是五天以前了,我心情相當復雜。
「後天就要回意大利了嗎?」
綱吉君整個人像是軟綿綿的蝸牛一樣軟體化倒在了餐桌上,一度要徹底睡了過去,他腦殼磕到了桌面上,發出了悶悶的聲音。
「啊……我好像忘記和花言說了,這個月因為工作原因我都會待在日本。我們公司打算在日本接著發展,之前已經預定好建設裝修的公司已經竣工了,還有一些相關的事項,我要留在日本看一看……不過可能因為工作原因,我沒辦法每天都回家。抱歉啊花言,明明在日本了卻抽不出空。」
「沒關系,工作要緊嘛!」我體貼地說。
然而我心裡面慌得很,我這個月真的不可能一半時間都待在了家裡面,我現在在家工作的時間已經抵達上司可以忍受的極限了。異能特務科那邊還有一大堆需要隱瞞的資料等我解決,得想個辦法抽時間回異能特務科解決。
「比起這個,綱吉君還是注意一下休息比較好哦,工作再重要也要考慮一下身體,萬一倒下了可就不好了。工作隨時都可以處理,也不著急一時。」
綱吉君一副即將仙去的疲勞使我不得不出聲提醒一下。我是有專門訓練過,倒不是很在意,綱吉君昨天晚上才經歷了一場重大事故的波及,心情還沒調整好就要工作——果然公司管理有問題吧。
「……不行啊,現在的事情容不得我再拖延下去了。」綱吉君爬了起來,相當苦惱地撓了撓頭發,「……要盡快做出決定才行。」
……?
說得好像相當嚴重的樣子,難道是公司瀕臨破產危機?股東爭吵分家?還是說外部公司對綱吉君進行了商業戰爭?
他沒有接著說下去了,完全沒想過把壓力分擔給我。
「如果是綱吉君的話,一定可以順利解決的。」
綱吉君怔了一下,也緩緩露出了笑容:「嗯,一定會的。」
「花言,後天我和你去把戒指的造型定下來吧。」
「好哦。」
我和綱吉君用了五分鐘時間解決了泡面,綱吉君一臉特別想賴在了餐廳不想去工作。結果我還沒泡好咖啡,他就步伐像飄著一樣回到了書房。
我拿著泡好的咖啡敲了一下房門,書房內說話的聲音忽然就停了下來。
「請進。」
桌面上只有一張用意大利文書寫過的草稿,有大量塗黑過的痕跡,不難想像綱吉君寫下時的表情有多苦惱。
電腦屏幕切換成桌面,下方還能看到有視頻軟件的縮小圖。
綱吉君將藍牙耳機摘了下來,完全沒有剛剛和我撒嬌抱怨的表情在了,臉上嚴肅緊皺的眉目在看到我後稍稍松散一下。
我放下了茶杯,比了一個口型,放輕動作,希望不會打擾到他們。
【工作加油,不過咖啡也不要喝太多哦。】
綱吉君朝我比了一個OK的手勢。
不過在我剛剛靠近過去放下茶杯的時候,我無意間看見了草稿上有一個沒有完全被塗黑的……名字?
入■■一?
我剛離開了房間,就聽到了書房內重新響起了頻繁的交流聲音。我去餐廳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也回去進行工作了。
我輸入了三次密碼,最終才終於把黑屏的電腦打開。
電腦的右下方發生了一陣閃爍——來自我的副手,古川遙人的消息。
【古川遙人:栗山你的消息怎麼那麼靈通!我們情報部這邊都還沒收到風聲你就知道了,結果就是我們花了老大的功夫才找到詳細的情報。】
【加班壞文明:直說,別賣關子。】
跟副官說話,我完全就不客氣了。
【古川遙人:好過分!】
【古川遙人:那我直說了。四年前意大利黑手黨開始流行了一種叫做匣兵器的武器,不過當時因為數量有限,流通性並不高。加上對使用者有要求,所以屈指可數,在這近幾年才漸漸多了起來,日本這邊幾乎是完全絕緣沒份了,所以我們一直都收不到消息。】
【加班壞文明:我們這邊有個港口黑手黨有異能力就有夠嗆了,不至於還要借助外力吧?】
【古川遙人:這個可就不好說了哦。至少通過栗山的描述,港口黑手黨似乎也對這方面有興趣。】
【加班壞文明:?】
【古川遙人:打開匣兵器需要媒介,那就是戒指,按照我所收集到的情報,黑手黨那邊那群人可以通過戒指點燃一種能量,並且能賦予不同的屬性。戒指的質量等級越高越,爆發出來的能量就越厲害,還能輔助自身的戰鬥能力增強。】
【加班壞文明:然而高品級的戒指數量有限,於是將目標放到了原石的上面是嗎?】
我回憶起天空展覽的寶石,沒有一個寶石是劣質品。
……按這個思想來推理,這不就是給黑手黨送菜嗎,不用內部搶奪只拿錢就能買高品質的原石。也難怪中原中也和彭格列打的不可交分。
森鷗外那個老狐狸手裡面哪怕有雙黑的底牌,他肯定不會自甘墮.落持有老舊的思想,放棄現在流行的潮流。哪怕用不上,屯一下也完全不虧,說不定還能賣錢或者發展出新的力量系統。
【古川遙人:是啊。不過我去黑市問了一下關於戒指的事情,好像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自由自在使用戒指……大概跟我們的異能力一樣?只有被選中的人才能使用。我本來還想搞一個回來用用呢,看來完全不可能了。】
【加班壞文明:別的不說,他們黑手黨是拯救世界了還是怎麼樣,為什麼總能夠研究出各種各樣的新科技。】
我真的不止一次想吐槽,為什麼好人才都跑去混黑了,黑手黨是有什麼特殊的吸引力嗎?
【古川遙人:哈哈哈哈,可能是因為不想成為社畜吧。淚,總不可能黑手黨也要007吧。我們這種人幾乎是隨叫隨到,有朝一日我要鼓起勇氣辭職。】
【加班壞文明:……你說的好有道理,我一時之間無法反駁。】
我和古川遙人苦哈哈的笑了,笑著笑著就哭了,接著投身進工作的懷抱內。
我抽了空向了上級報道了關於匣兵器和戒指的情報,不過上級似乎不是很在乎的樣子。
第14章
古川遙人後來還將他搜集回來關於彭格列的資料發給了我,不過資料寥寥無幾。大抵是因為非本國特產,又因為彭格列的情報隱瞞得非常好,最後到我手裡的是一份連名字都沒有的守護者名單,更別談照片了。
我:「……」
連名字都沒有,這玩意到手裡面有什麼用。
畢竟彭格列不是日本的主戰場,我只好作罷。
「花言,小咪又來找你了哦。」
綱吉君的聲音從大廳傳了進來。
「來了。」
當我出去書房的時候,只見綱吉君拿出了家中常備的小魚干放到了三花貓的面前,並且相當溫柔地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三花貓的背部,手法嫻熟,一看就是沒少擼。
三花貓一邊啃著小魚干,喉嚨裡面情不自禁地發出了咕嚕嚕的聲響,一看就是相當舒服了。它懶洋洋地趴在了沙發上,尾巴一擺一擺的。
綱吉君忍不住贊嘆道:「雖然是野貓,不過真的好聽話。」
也不怪綱吉君這樣說。
綱吉君其實屬於那種……遭到小動物歧視的人類,哪怕是吉娃娃看到綱吉君都會連連吠好幾聲,更別談性格爆烈的野貓了,要是伸手去摸八成會被抓到毀容。有時候我真的懷疑如果有生物食物鏈存在的話,綱吉君是不是屬於最底層那種……?
至於這只看著很溫順的三花貓嘛……
我半睜著眼,涼涼地說:「看這個毛發順滑的程度,八成是哪家人養的貓跑出來了。畢竟是公貓嘛,沒有閹割過總是會亂跑。我誠懇建議它的主人將閹割安排上日程。」
「喵!!」
三花貓的尾巴一直到脊椎的毛通通炸了起來,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樣馬上跳了起來,在逃離沙發之前還不忘記把小魚干帶走。
我補充一句,「不過三花貓都是屬於天……」
我沒有說到後面,相當憐憫地看向三花貓。
三花貓瞪圓了眼睛看我。
綱吉君噗嗤笑了一聲:「怎麼花言對一只貓那麼較真啊。」
我語氣深沉:「因為我和它之間有不可描述的緣分在,以致於我忍不住針對它。」
這只看著軟萌可愛的三花貓,其實內裡面是一個為老不尊的家伙。
因為異能力[我是貓]從人的形態轉換成貓。
傳說中的異能力者——夏目漱石,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算是我的伯樂吧。
發現了我的異能力,將我從普通民眾的身份一下子拔高,將我的才能挖掘出來,並且推薦我去讀警校。
一直到這裡為止我都是相當滿意的,結果這家伙私底下跟異能特務科說了我的異能力,自那天以後,有很多人都在我面前不留痕跡的抹黑了公安部,最後我選擇了異能特務科之後我才知道。
我是夏目漱石專門送給異能特務科的人才,也是將我推入幾乎是007工作的社畜地獄深淵。
我不喜歡有人算計我,加上後者之後,我見到三花貓就忍不住陰陽怪氣一頓。
在我結婚以後,也不知道夏目漱石哪裡找到了我家,在我不在家的時候碰瓷了綱吉君。自那以後,綱吉君就對這只躺平任擼的三花貓表現了喜歡之情,甚至買了小魚干在家裡面備著,每次夏目老師一過來,綱吉君就滿心歡喜地跑出來擼貓。
我怨念地瞪了一眼這只好像人畜無害、正在賣萌的三花貓。
「知道啦,我會照顧好貓的,綱吉君安心工作就好。」
我打開了書房的門,三花貓跟箭一樣竄進了房間內。
綱吉君帶著些許羨慕的表情說:「真好啊。小咪好喜歡花言啊。」
我真的很想吐槽難道這個世界上的貓都叫小咪嗎?
「綱吉君。」我善意地提醒他:「明天你就要跟我出門了,工作要提早處理完哦。現在不是擼貓的時間了。」
綱吉君僵硬了,他露出了欲哭無淚的表情,同時用眼神控訴我怎麼可以提那麼殘酷的事情。
我哼了一聲,把書房的門關上。
那是因為我也要工作啊,要提早把明天的工作也解決,於是同為社畜人看不慣摸魚的人怎麼了!
我把門鎖好,又把窗簾拉上。
三花貓當著我的面,轉換成了一個姿態威嚴的老人。
「夏目老師,好久不見。」我半睜著眼,表達我的嫌棄之情,「每次您來找我,都給我帶來相當大的困難。」
夏目漱石的生平情報都在我的空間之內,他現在已經接近了退休,可老人家變成了貓到處閑逛,總是提早收到了情報部沒能搜集到的情報——而我又相當清楚夏目漱石如今的身份現狀,我這裡每次都收到了夏目漱石的通風報信。
夏目漱石對我的嫌棄毫無自知之明……也或者說我表達的太多次了,他已經可以做到熟視無睹的狀態了。
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語重心長地說:「花言……」
我保持著半睜眼的狀態看他。
我很清楚夏目漱石在退休之前構建出【三分構思】這個理念,白天是異能特務科、黃昏是武裝偵探社、夜晚是港口黑手黨。
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目前的首領都是夏目漱石的學生,唯有異能特務科像個沒爹娘養的孩子一樣,一個可憐兮兮的社畜組織,於是隔了沒多久之後,我就作為了填充物一樣猛地塞進了異能特務科中。
最重要的是,我知道的秘密太多了。又頂著情報部部長這個頭銜,於是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可以在我這裡淪為中轉站。
我正襟危坐,給這位老人家搬了椅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請坐下來詳細談談吧。」
「關於你昨天上報的消息,我聯系了一下我外國的朋友。」夏目漱石坐到椅子上,表情是不變的嚴肅,「戒指和匣兵器現在已經成為了國外黑手黨的主流,而且黑手黨這段時間的鬥爭已經越來越厲害了,尤其關於指環之間的搶奪。相信沒過多久之後,日本這邊也會陷入同樣的境地。」
「……建議聯系國防部。」我表情嚴肅地提議。
夏目漱石頭疼地說:「問題是,除了這個消息以外——國外的勢力好像在日本建造了新的基地,似乎已經竣工了,但是我們找不到在哪裡。」
這幾乎等同是在我們的地盤圈地挑釁了。
……話題說到哪裡來著。
我是情報部的部長。
哪怕我的前綴是異能特務科專屬,按照國外最近流行的戒指、匣兵器、能量之類的已經能夠定義成特殊能力了。
也就是說,我是需要做這方面的搜集情報的工作。
我瞪圓了眼睛,「…………夏目老師,您可真的是我的好老師,在布置作業的方面是一流的。」
夏目漱石朝我露出了微笑,「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不可以……」我痛苦地扒拉自己電腦上的文件,調出了密密麻麻的頁面:「您瞧瞧我的工作量。」
夏目漱石噗通一下變成了貓咪,我跟它面面相覷。
「您怎麼可以逃避現實。」
「喵~!」
三花貓歪了歪腦袋,純潔無垢,滿臉寫著「我是一只可愛的小貓咪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過了一會後我遲疑地詢問道:「您還沒告訴我是哪個組織呢……?」
「喵~」
三花貓尤其可愛的叫了一聲。
饒是如此,我也沒能夠壓抑住我崩潰的心情。
「只告訴我有這個存在,卻連名字都沒有、大致地點都沒有,那我該從哪裡開始下手?」
我慘叫的聲音透過了門縫傳遞到了外面。
「花言……?」門口傳來了綱吉君的聲音,他十分著急地詢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我臉色灰白地打開了門,三花貓瞬間就竄了出去了,頭都不回離開了這層樓。
「沒什麼,我被貓撓了。」
綱吉君:「??」
他抓住了我的手,上下打量著:「在哪裡?被貓撓了要去打疫苗才行——」
「是隔著衣服撓的,很輕的一下。」我不留痕跡地抹黑三花貓的所作所為,並相當堅定地說:「下一次不要把小咪放進來了!」
每次見到夏目老師都在給我增加工作量,我由衷希望他有已經退休的自知之明在。
「好……」綱吉君蹙了一下眉,「小咪看著那麼溫順也會撓人嗎?」
我表情嚴肅地說:「會。從今以後,我要在家門口掛牌【三花貓禁止進入。】」
綱吉君吐槽:「貓怎麼可能看得懂!」
那當然看得懂,那家伙都敢給我堆積工作了,怎麼可能看不懂!只不過是在裝傻!
我打發走了綱吉君以後,才重新回到了書房看夏目老師剛剛坐著的椅子——椅子上面赫然有七個不同顏色的匣子和七枚品質高低不分的戒指,還有一連串的鎖鏈在。
我瞪著這十四樣東西。
這東西不該給我,而是該給研究部吧!夏目老師。
哪怕我再怎麼大聲吶喊也沒有用,夏目老師已經走了。
我盯著這幾個紋樣奇特的匣子許久以後,帶著戒指按照顏色統一插入了匣子的缺口,卻不見有什麼變化。
「這東西果然還是要天賦才行……」我研究了一會兒後,認定了我沒這個才能在。
我決定隔天去找我閨蜜討點情報,讓我一個人在這裡瞎研究也沒什麼用,對口的東西還是要找對口的人物解決才是。
其實找中原中也要情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他還欠我一個人情。但是我聯想到他絕對遵守黑手黨的緘默原則在,我就覺得他八成不會告訴我真正的答案。
現在果然還是——
我拆開了今天的快遞,將那火焰色的琥珀拿了出來。
明天跟綱吉君出門的時候順便研究下這個做成什麼樣的款式項鏈比較好。
第15章
夏目老師交給我的工作全都是一些可遇不可求,沒有線索全靠隨緣解決的任務。
在我給閨蜜發了消息之後,果不其然石沉大海沒有任何的回音——我已經習慣了,倒不如說他會准時回我完全是天塌下來的事情。
我將琥珀石打包好小心翼翼放進了袋子裡面,白色襯衫打底,換上了亞麻色的無袖針織衫、搭配一條剛好沒過大.腿的小裙子,用絲帶在腦後綁了一個小團子。順便畫了一層淡妝,瞬間鏡子前面的我年輕了好幾歲,我自信我現在就算混入高中都沒人能反應過來。
一個溫婉可人的形像再度塑造完成。
雖然我在綱吉君的面前暴露了不.良少女的一面,但我還是可以拿機車標配總不可能穿裙子吧……這樣的借口唬弄過去。
嗯,不管怎麼樣,形像不能掉,絕對不能夠OOC。
我言辭義正。
在臨出門之前在日歷上打了一個勾,我好像瞄見了不……門的兩個字眼。
……
我的手在門把上僵硬住,大腦運轉過來,反應起來我剛剛看到的是哪幾個字眼。
不,做人不能迷信。
再說了,我和綱吉君都擠不出別的時間出門了,錯過今天就沒有空了。
除非今天是隕石從天而降,不然都沒辦法阻止我出門。
「花言,准備好了嗎?」
綱吉君在沙發的面前不太熟練地綁上領帶,我見狀嘆了一口氣,抽掉了綱吉君目前正在捆綁的溫莎結,回到房間給他拿了波洛領帶。
「真是的……不是工作就不要打溫莎結了。偶爾換換別的口味也不錯吧。」
我熟練地用領帶勾住了綱吉君的脖子,綱吉君相當溫順地低下頭,任由我.操作,我手腳麻利地綁好了領帶,再替他理了理衣衫,撫平了褶皺。
未了,我向後撤退了幾步,盯著綱吉君許久後,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愧是我搭配的衣服,真好看!」
綱吉君噗嗤笑了:「我還以為你要誇我呢。」
「我誇了你多少次了,這次當然要誇我自己。」
我和綱吉君今天打算久違地約會一次。
綱吉君自覺這段時間一直在工作,抽不出時間陪我,這次一定要跟我好好約一次會,並且還放出豪言壯語說要陪我逛街。
我蹙起眉,狐疑又帶著憐憫的目光看向初出茅廬、不知天高地厚的綱吉君,詢問道:「你確定嗎?」
綱吉君明顯感覺到不太妙,然而又硬著頭皮回答道:「……我確定。」
我覺得他在自掘墳墓,雖然我現在的確不怎麼喜歡打扮啦,那都是因為我要上班,抽不出空解決打扮的問題。等我習慣了不用精致打扮的時間以後,再讓我選擇打扮是一種不太可能的事情。
正如我前面穿搭一樣,我的衣品其實相當好,在我還沒墮入警校深淵之前,我可是一個人配了好幾箱化妝品,用都用不完那種程度。
我在綱吉君現在表現出來的形像也絕非是完全捏造的,是我高中以前的性格和習慣。上大學之後愛好和習慣就成了兩級極端一樣發生了瞬間變化,但不代表我現在不懂時尚哦。
……轉而言之,我逛街起來的戰鬥力非同小覷。
男人在逛街上有多少戰鬥力我還不清楚嗎?以前我跟別人打賭贏了,帶著四個大男人去逛街,結果一個個在警校無人能敵、不可一世的家伙們,通通趴到在地面上動彈不得,並且發誓這輩子都不要給我當逛街小弟。
三個小時以後。
我手上空無一物,綱吉君兩只手臂分別掛滿了數不清的購物袋,雙手還捧著小山高一樣的盒子,徹底蓋住了他的腦袋。連頭發都看不見,更別說人臉了。
我真的好久沒買過東西了,這一次進貨……哦不,買衣服我一定要買好幾年份額在。
我停下了繼續逛街的動作,後知後覺停了下來,禁不住問:「你還抗得住嗎?如果不行的話就回車上放下吧。」
綱吉君的聲音跟小孩子一樣蔫蔫巴巴地說:「嗯……目前、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這會我確定他就是在逞能了。
「哼哼。」
我忍不住笑了,愉快地轉了一個圈。
我一購物起來就剎不住車,久違的花錢欲.望和衝動讓我有了一種【辛苦了那麼久,賺那麼多錢就是為了花的!】的快感在。但是,明明不太習慣當逛街小弟,結果還是為了我逞能的綱吉君也很可愛,這份情感反倒是勝過了購買欲了。
「我們休息一下吧。」
綱吉君立刻就松了一口氣,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我時刻關注著綱吉君的一舉一動,一下子就發現了。
我和綱吉君找了一家咖啡廳坐著,購物袋堆積如山,滿滿地占了兩個椅子的位置。綱吉君一進來就嚇得周圍的人目瞪口呆,頗有一種這居然不是漫畫裡面的場景。
我毫無羞恥之感,才不在乎別人是怎麼看待我們的。
我火速點了我和綱吉君喜歡吃的東西,托著腮幫看綱吉君。
綱吉君:「……為什麼一直笑著看著我。」
「嘿嘿,我沒想到你居然敢挑戰深淵級別的任務。不過看你那麼辛苦,任務達成了!等會我就去把車開過來裝吧。」
「……深淵級別?」綱吉君神情恍惚。
「膽敢主動跟我說當拎包小弟的人也就只有綱吉君了,其他人知道我去逛街都不肯陪我。」
我伸手在購物袋裡面扒拉了一下,把剛剛在店鋪買的袖扣拿了出來。
那是個六邊形呈花朵形狀的花紋,低調奢華的銀色金邊附著在邊緣。
「雖然買的衣服有一半都是綱吉君的,這個算是特別禮物!辛苦綱吉君陪我逛街了。」
要說人生最愉快的是什麼,無疑是逛街的時候有拎包小弟,還帶付錢那種。
綱吉君真的可以說是男人之中的翹楚了,換做了別的男人陪人逛三個小時街,惡劣的早就甩臉色跑路,態度還算好的恐怕也就只是捧著手機一邊看,一邊靠著牆生無可戀的等待。
而綱吉君不禁拎包付錢、甚至全程還好脾氣的跟我提建議,哪個顏色適合我,哪套衣服不適合我。
什麼絕品好男人,容忍力未免也太強大了!
「沒有那麼誇張。」
這樣說著的綱吉君表情其實已經和加班到凌晨的虛脫幾乎無異,一直到他喝了一口熱紅茶,才慢慢放松了下來。
「綱君?」
嬌俏的女聲忽然響了起來。
那是一名面容嬌俏的女性,橘黃色如太陽一般的頭發,溫婉又帶著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她剛剛推門而進,正在找地方坐下,無意之間往我們這邊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吃驚的叫了一聲。
我放下了咖啡杯。
這位女性我還挺清楚是誰的。
笹川京子,綱吉君從初中到高中的初戀。
綱吉君整個人僵硬住了,他都不敢往後面看。完全是下意識地看了我一眼,我甚至能讀出他大腦內的彈幕全程在彈SOS紅色預警。
我甚至覺得那麼具現化的情緒,如果現在有跳樓逃避這個選項在,足以迫使綱吉君毫不猶豫的選擇了。
嗯……先說明,我知道綱吉君喜歡笹川京子這件事,是綱吉君在高中的時候主動告訴我的。之前就說過了,我和綱吉君在高中時期就是互相傾訴的垃圾桶。
可能是因為我沒有表達出高興或者討厭的情緒在,綱吉君反而更加不知所措了。
可笹川京子逐步走了過來,他沒有再猶豫的余裕在了,回過頭格外僵硬地打招呼,「好久不見,京子……」
我聽到了他的尾音是習慣性的加上醬,馬上又急剎車改變成桑這個讀音。
綱吉君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的臉側直冒冷汗。
「啊,果然是綱君,好久不見。」笹川京子稍微松了一口氣,露出了太陽一般燦爛的笑容,「自從高中畢業以後就再也沒見過面了呢。這些年只是偶爾從大哥的嘴邊聽見綱君的消息。」
哦豁。
我不動聲色,其實心底相當驚訝。
我其實不在意綱吉君有初戀這件事,只要他不是一直戀戀不舍就好。不過對曾經的女神大人一拍兩散,這件事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啊,嗯……」
綱吉君不斷朝我這邊看過來,似乎沒有和笹川京子好好敘舊的打算在。
他這個反應,反倒是讓我思考是我平時嬌蠻的性格太得人心了嗎?至於那麼害怕嗎。
我把右手自然地放在了桌面上,左手還拿著一顆方糖丟進了咖啡裡面。
笹川京子走過來時,她眼前看到的視野角度也發生了變化。
「今天綱君是和夫人一塊逛街嗎?」
她對我微微頷首:「初次見面,我是笹川京子。」
我在綱吉君冷汗涔涔的視線下,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你好,笹川小姐。我叫沢田花言,PS這家店的藍莓芝士蛋糕很好吃,請一定要試一下。」
笹川京子眼睛一亮:「是嗎?那我一定要嘗一下……唔,不過這個月已經……」
她相當猶豫。
而關於猶豫這一點,我也很清楚。
笹川京子每個月只定下一日的甜品無限吃的日子,除此之外都在自我遏制。
「難得出來一趟,不吃也太可惜了。」我提議道:「甜品才是正義!」
笹川京子本來就說不上堅定的心,馬上被我說動了,「你說得對,甜食就是正義。只要我明天好好鍛煉消化掉卡路裡就好了。」
我在綱吉君驚恐的視線下,跟笹川京子開始滔滔不絕的聊了起來,未了笹川京子還意猶未盡,主動跟我交換了聯系方式,隨後揮了揮手告別了我們,去了另外一邊的空桌子和另外一名黑發女性坐了下來。
「……花言。」綱吉君的小心翼翼地說。
我回了他一個視線,在他緊張的目光下,我輕快地哼起了歌。
「我都說了我很寬容的。」
我這時才將我放在桌面上的右手舉起來,慢悠悠地拿起了藍莓芝士蛋糕上的叉子,甜滋滋地吃了一口。
此時,我右手中指上的婚戒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我的確不介意綱吉君的過去,我也不介意笹川京子。笹川京子是一個好女孩,我早在六年前就知道她是我情敵啦,可也不見我說什麼。
最後和綱吉君結了婚的人是我,真正的勝利者不需要介懷那麼多。
…………
不過嘛。
如果哪天綱吉君真的背叛了我,我一定會……把他關起來,好好的,放在了掌中花的空間裡面的。
我陰惻惻地彎了一下嘴唇。
綱吉君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個哆嗦,在注意到我的確沒有裝模作樣掩蓋自己的本心以後。
他還是解釋道:「我和京子沒什麼,已經很久沒和她聯系了。」
「嗯,我知道。」我笑了一下說,「就算你想有什麼也來不及啦,京子小姐已經名花有主了。」
通過剛剛的談話和接觸中,我注意到了笹川京子隨身攜帶的包側掛有一個不符合年輕女性審美、稍微有一些醜的小玩.偶——說白了就是直男審美,除了醜萌以外都一塌糊塗,而且還能看到玩偶側面的標簽上寫著某某游戲城,大概是被勾上來的娃娃,一般女性自己釣到的話,拿到了娃娃就堆家裡面的,除非尤其好看,另外一個選擇嘛……自然就是別人送的。
「京子剛剛不是說了嗎,要注意體重。而且她今天是和閨蜜一起出來玩的,臉上卻化了妝,穿著不宜行動的高跟鞋,穿著打扮都是精挑細選,看起來今天除了閨蜜以外,晚上還有另外一場約會在呢。」
我洋洋得意。
「所以,綱吉君就算是後悔,或者覺得我性格不好也沒辦法啦,這輩子也就只能和我一塊過啦。」
隨後我這副嘴臉,就被綱吉君用手捏了捏臉頰,他不滿地說:「別把自己說成二級選項。」
「你是我的第一選擇,也是唯一的選擇。」
……可惡,我不是在帥氣的宣布主權嗎,忽然風頭就全部被搶走了。
我惱羞成怒將剛剛拿出來的袖扣,拆開了包裝,釘在了綱吉君的袖口上。
「蓋章!你也是我的唯一選擇。」
綱吉君彎了彎嘴唇。
「好。」
第16章
我能和笹川京子能談得來,完全是因為綱吉君六年前跟我提到的情報。
說起來,我和綱吉君的初次見面尤其搞笑滑稽,甚至到了一種無語凝噎、至今回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的程度。
我在學生年代時扮演的角色也不過是芸芸眾生之中普通的一員,在整所學校裡面我卻總是聽聞到沢田綱吉的流言蜚語,像是說他成績忽高忽低,有時候又說他常常遲到或者失蹤好幾天,經常引發學校的爆炸,更勝於聽聞他會帶著不足十歲的小孩子闖進了學校裡面。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數不勝數,這些仿佛應該按在一個不.良學生的身上。
沢田綱吉卻又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好說話。
因為長得好看,為人體貼,我知道連我的同級生都尤其憧憬這位學長,轉而又跟我吐槽說沢田綱吉心裡面有一位女神,就是高年級的班花笹川京子了,想要和沢田綱吉搭上線完全不可能——如果真搭上線了,也就只能證明沢田綱吉是個不專心的花花公子。
我對此表示尤其同意,然而我當時的同桌又按捺不住關注沢田綱吉身邊的故事。
沢田綱吉的身邊好像就是物以類聚,有很多帥哥美女,性格各個具有特色。
我對年少時談戀愛沒有什麼興趣,這個年紀談戀愛都是玩樂性質。
再說了隔了一個年級以外,除了厚著臉皮去隔壁的教學樓找人偶遇,說不定還要面臨拒絕的風波。
希望渺茫。
我當時是園藝部的一員,好幾次瀕臨滅部,在我入學的時候被部長死皮賴臉地求了進去。我本來是想當個掛名成員,結果一進去了,幾個學姐紛紛參與了學校的大賽,只留下我一個人照顧園藝部的小花園。
在那天,我一如既往地拿著水管,舍棄了小小的粉色花灑,毫無美感可言噴射著教學樓下方的小花園。
在這幾個月的細心培育之下,我們園藝部栽培的花朵們每一朵都開得格外燦爛,婀娜多姿,屹然成為了學校的風景線之一。有不少的女生都拿我們的小花園當背景開始拍照,我對此沒有任何的不滿,反而格外的驕傲。
栽培、施肥這種工作都輪不到我做,不過澆水這個工作我是逃不掉了。我對粉色小花灑嗤之以鼻,除了好看以外,連一點效率都沒有。只要拿著水管噴射的時候,用大拇指輕輕擠壓管口,就能將水管變成範圍性的AOE。
「啊啊啊——快點、快點讓開!!」
我的頭頂上忽然就傳來了一陣慘叫,我幾乎是愣了一下,只聽到了慘叫聲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還沒等我主動抬起頭來,一個人形直接從我的眼前垂直掉落,一頭栽進了絢爛繽紛的花叢之中,我恍惚之間好像聽到了花朵們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慘叫,隨後奄奄一息掙扎地抖了抖身姿,嬌花如落雪一般融化掉了。
重物墜落到花園之中,繽紛的花瓣漫天飛舞,各色的花瓣沾滿了水珠。
……草。
我難得爆了一句髒話。
這可是我們辛辛苦苦照顧那麼久,才總算開花的成果。
「痛痛痛……」
一個棕色的腦袋從一片綠色的灌木叢之中鑽了出來,腦袋上還頂著幾塊蔫掉的粉色花瓣。也許是因為有大片的灌木叢做緩解,這個高空墜樓的家伙身體出乎意料的硬朗,完全不見有受傷。
幾乎是一抬頭,我保持僵直拿著水管的動作,噴濺出來的涼水通通衝到了掉落的人臉上。
「呸……」
他迫不及待拿手阻止了面前的水流,我後知後覺挪走了水管,然後走到了一旁把水龍頭關掉,半睜著眼睛看他。
某個人抹了一把臉,睜開了濕漉漉琥珀色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又馬上用手支著身子站了起來,他馬上松了一口氣,對我露出了營業一樣的燦爛笑容。
「還好沒撞到你。」
嗯……說實話,換做其他人一定會第一時間關心他的身體狀況,以及了解他怎麼從天上掉下來這件事。
不過我看他精神狀態不錯,身體能蹦能跳,還能關心我的身體狀況。
「確實,我和你都沒有事。」我幽幽地盯著他,用手指指了指正下方,涼涼地說:「只不過我種的花問題大了。」
某個人嚇了一跳,如果他是一只動物,現在身上的毛完全豎起來的那種。
他低下了頭看了一眼花園裡面一個呈人字形的凹陷,再回頭環顧四周。剛剛炸起來的繽紛色彩的花瓣通通被水珠打濕粘到了地板上,四處一片狼藉。
「……」
他跟我面面相覷,我完全不留情面地說:「請問您是被人從樓上推了下來了嗎?」
「……與其說是推,倒不如說是踹……」他小聲地嘟嚷著。
我沒聽清他說的話,疑惑地看他。
「啊?」
「沒什麼。」他含淚說,「嚴格來說的確算是我的問題。」
得到他這句話,我就放下心了。
我拍了拍手掌,神情嚴肅地說:「雖然我不知道詳情是什麼,不過你對我的成果造成了傷害也是……」
我還想說些什麼,他卻打斷了我繼續說話,他相當認真地說:「我會負起責任的。」
「…………嗯?!」
我其實只是想讓他陪我去和學姐們負荊請罪,完全沒打算讓他做賠償、或者負起責任。如果這樣要求八成是會被拒絕的,眼前這個人明顯也只是受害者。
「真的!」
我的態度好像讓他認為我不信任,他連忙說出了自己的個人信息,以求我的信任:「我叫沢田綱吉,高三A班的。我會把所有的東西恢復原狀的。」
「嗚哇……」我驚呼了一聲,「你就是學校裡面有名的闖禍精沢田綱吉嗎?」
沢田綱吉大受打擊:「……闖、闖禍精?!」
我點頭肯定了他的說法:「久聞大名了,百聞不如一見,你的確如傳聞一樣。」
沢田綱吉露出了想吐槽,但是又因為槽點太多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吐槽起的復雜表情。
不過我肯定了同桌的形容,沢田綱吉長得的確挺好看的,而且性情也如傳聞一樣老好人。
我過去把他從小花園之中拉了出來,在他腳步剛著地,我就找出身上攜帶的第二串倉庫鑰匙遞交了給他,並且叮囑:「倉庫裡面有種子和肥料,種植用的工具也在裡面,關於教程也能在小倉庫裡面找到,辛苦你了。」
「我明白了。」
他一副我很好欺負,你說什麼我都相信你的表情,讓我有一些羞愧地說出了實情。
「其實我一開始只是想讓你陪我去找學姐她們請罪,不過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就不客氣啦,從明天開始早上六點就要到學校裡面哦。」
「咦——咦!?」沢田綱吉不可思議地看我,像是沒能想到我欺負人能欺負得那麼理直氣壯。
我叉腰說:「這可是你主動提出來的,所以說做人就要好好聽完別人說話。放心吧,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干活的,這樣我反而不好意思了。」
「那你倒是在前面不好意思啊。」沢田綱吉忍無可忍地吐槽我。
「我現在可是你的債主哦。」我提醒他指了指他主動收好的鑰匙,「而且你已經把鑰匙揣兜裡面的那一刻就主動認命了——作為代價,我陪你去找把你一腳踹下來的罪魁禍首吧。我知道按照法律的……」
「這個就算了吧!」沢田綱吉連忙打斷我。
「真的不要嗎?」我疑惑地二度詢問他,「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不要小瞧自己的性命了,這一次只是你運氣好。如果還有第二次,如果下面沒有小花園墊著你早就摔骨折了,甚至直接死掉。」
「也許你是好心庇佑對方,可這是造成蓄意謀殺事件了。」
我這一連串話說下來,沢田綱吉投降一樣舉起了雙手,他干笑著抗拒:「謝謝你的擔心,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我狐疑地說:「嗯……雖然傳聞裡面總說你老好人,現在依我看,說不定你只是不擅長拒絕別人,所有的一切都接受下來。這種心態不太好哦,我建議你學會拒絕一下別人。」
沢田綱吉視線游移,就像是我戳中了他的痛處,又不想直接表達出來。
「我叫栗山花言,明天見。」
我忽然就低頭注意到了手腕上的時間,完全超過了我平時的社團時間了,換做以往我已經回到課室裡面收拾書包准備離開學校了。
我剛低頭將一大串水管卷起來收拾好放回了倉庫,沢田綱吉還沒有走,他拿著掃把將一些殘花敗柳和小水窪都掃成一堆,用袋子裝起來。
「栗山,這個要扔到哪裡去?」
……咦?說不定這個人真的出乎我所料的爛好人……?
我眯著眼睛笑了一下,有些愉快地轉了一下手指上的鑰匙。
「放在倉庫裡面吧,別看這些垃圾,其實拿來做肥料還是出乎意料的有用。」
第二天早上。
我六點鐘騎著自行車准時回到了學校。
這個時候我其實不太抱希望的,畢竟讓人陪我一大早挖泥巴除草這種事,我自己一個人干都經常遲到,更別說一個受害者被迫受著兩份傷害。
結果我來到小花園時,一個棕色的腦袋隱沒在灌木叢之中,他相當細心地把昨天壓壞的植物一株一株挖了出來,身旁又早早備好了新的種子和一袋袋營養土,空地上還倒過來蓋著一本教科書。
「你居然還真的來了啊。」
我歪著頭,湊到了沢田綱吉的身旁。
他知道我過來了,但沒想到我靠得那麼近,轉過頭來瞬間被嚇到了,立刻往後退了幾步,干淨的手一下子就沾到了泥巴上。
沢田綱吉挪開了視線,沒有和我直視:「畢竟,說好了嘛……」
好弱氣啊。
我忍不住這樣想。
「真守信用,不過放心吧,用不著你照顧多久的。」我把長長的頭發扎成一個小團子,省的打擾我工作。
沢田綱吉其實不懂栽培,我也屬於知道一星半點那種,往常全靠學姐種,我就是負責澆水的花瓶。接下來的日子裡面,我和沢田綱吉幾乎是每天都在研究怎麼種才是正確的,好幾次吵起來,結果沢田綱吉退得比我還快,馬上就一臉「是是是,你說得對。」
弄得我完全說不出話,也開始後悔我怎麼就差點吵起來了。
那段時間說真的成了年輕的我脾氣最好的日子,因為沢田綱吉的退讓我反而不好意思,開始主動道歉。
我和他每天早上蹲在花壇邊緣播種子,一開始我們兩個人臉上、衣服上都沾了泥土,我好心的遞了手帕給他,沢田綱吉滿臉漲紅地回答我一定會洗干淨還給我的——後來次數多了,我選擇帶濕紙巾回學校。
自從沢田綱吉來了之後,我們用過的小鏟子拿去洗、搬運的水桶這些工作,沢田綱吉自己主動接了過去做了。
這種髒活、力氣活我向來不認為這是男生才要做的,總是讓沢田綱吉一個人做,倒是讓我覺得欺負他了。干脆也較起了勁,每次比誰來的更早,誰就先偷偷做完准備工作,完了之後扯高氣昂地看遲到的家伙(雖然一般也就只有我做這事)。
每當這個時候沢田綱吉像是看小孩子一樣無奈地說:「是是是,栗山最棒了。」
「你家難道有弟弟妹妹嗎!」我瞪圓了眼睛。
「家裡面有三個小孩子,不過很熊……」沢田綱吉心累地抱怨,「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一會兒章魚小丸子、一會兒又跟獄寺打了起來,獄寺他難道也是小孩子嗎?」
說到了家裡面的事情,沢田綱吉滔滔不絕地吐槽了起來。
「真慘啊,沢田君。感覺你的身邊都是些熊孩子,孩子要從小教起,不然長大了以後更氣人哦。
我開始心生憐憫了,秉持著總不能讓我當垃圾桶吧,你也給我聽著的想法。
我跟他說了一些關於我媽媽的事情,明明大家都是精致達人,為什麼她可以嫌棄我啊。
「……你不覺得她總是讓我別買那麼多小裙子是不科學的事情嗎!打扮才是最快樂的,她明明自己的衣服是我的三四倍,總是抱怨我晾的衣服太多。」
沢田綱吉神情復雜地說:「我覺得栗山……你說不定該聽聽媽媽的話。你剛剛說出來的衣服數量很不可思議哎。」
「哼。」
我和沢田綱吉每天早上幾乎就是一邊相互抱怨家裡、學校裡、朋友甚至是針對他的戀情問題發展出一大段討論,一邊種著花草度過一個上午。
偶爾我能看到沢田綱吉的朋友大老遠就喊他的名字,沢田綱吉這個時候就會打了一個招呼回去,跟我一塊收拾好剩下的工具回了倉庫,就跑到那群發色各異的朋友中,打打鬧鬧地回到了教學樓。
這樣的相處,在一個季度過去了以後,今天一如既往的結束了早上的工作。
「沢田君,這段時間辛苦你啦。」我看著眼前恢復成婀娜多姿的花叢,對沢田綱吉說:「從明天開始你就不用來了。」
其實我還挺不舍的,沢田綱吉到底不是園藝部的人,繼續強留他也不太好。
沢田綱吉有點怔忪,「欸?」
「欸什麼欸。」我噗嗤嘲笑他,「你這麼呆居然沒有被人欺負真的是奇跡。」
「我的意思是,我們的債主關系今天就要徹底解除了。明天你就不用五點起床趕過來了,這不是太好了嗎?再加上前輩你不是高三了,現在都期末後了需要時間復習吧。」
「平時有空還是可以來小花園玩,不過下一次就不要從天而降了哦。」
沢田綱吉搔了一下臉頰,惱羞成怒地說:「我又不是故意的,以後我會堂堂正正從大門走過來的。」
「是嘛,那就不要有下一次。 」
我彎腰撿起了水管,將水管抱回了倉庫裡面去。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因為學姐她們的大賽已經結束了,不需要再抽出時間培訓參賽了。接下來的日子我也可以回歸正軌,當一個掛名的社員。
雖然我不討厭沢田綱吉,不過我不喜歡小團體,再加上我和他隔了一棟教學樓。
以後的日子裡面估計不會再見了吧。
第17章
外人總說綱吉君是個優秀、可靠的男性,也許是初次印像深深刻印在我的大腦裡面,他冒冒失失的性格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改變過。
我說是我開車過來,到最後綱吉君還是堅持自己過去。等我們兩個放好了購物袋,我想了一會兒,還是發問了。
「綱吉君,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才那麼殷勤。」
他今天貼心的過分,我倍感到了奇怪。
雖然綱吉君平時也很貼心,不過其實他也很懶,平時自己在家裡面如果不是真的很渴,甚至懶得專門從書房出來倒一杯水。一般我說要去做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和我搶著干。
這樣的相處方式對我來說反而更加喜歡,相處自然。
於是綱吉君今天又是邀請我出來約會、又是殷勤當拎包小弟、再到細心照顧我會不會逛街逛累了,主動跑去停車場開車過來。
所有的舉動都充斥著一股可疑的氣味。
綱吉君還背著我把購物袋放進車廂裡面,同時說著:「你看我下幾周不是很忙嗎,到時候可能好幾個月沒法抽空回來陪你了。」
「咦,有那麼嚴重嗎?」我知道綱吉君過段時間很忙,沒空想到會那麼嚴重,不會真的是我之前猜的那樣吧?
我相當嚴肅地說:「難道是公司瀕臨破產危機,還是公股東爭吵分家?還是說敵對公司進行了商業戰爭?」
綱吉君哭笑不得,「你在想什麼呀……不過某種程度上來說好像也沒有什麼錯……」
「什麼什麼?三選一是哪個?」
「……花言,為什麼我覺得你很開心的樣子?」綱吉君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應該算是第三種吧,現在只能算是隱藏憂患,還沒有實質性的定論。」
「因為我有一個夢想——」我收斂嬉皮笑臉,綱吉君被我的情緒傳染,他緊張地看著我,喉嚨咕嚕一聲等待我的答案。
「我想試試當富婆包養男人是種什麼感受……嗷。」
我還沒說完鼻子就被綱吉君捏住了,他瞪大了眼睛,靠近了我:「你一天天究竟在想什麼?」
我有些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嘟囔了一聲:「我的意思是,你失業在家我可以養你嘛。」
我補充道:「如果綱吉君公司需要投資,我可以提供一點錢哦。」
總之我錢包裡面的錢,買一個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完全綽綽有余。
「不用擔心,只是隱藏憂患而已」綱吉君態度堅定拒絕了我的提案,並且再三保證自己過幾個月只是會很忙而已。「上車吧,花言。」
綱吉君載著我去到了預約好的珠寶店。
我盯著頭頂上的招牌,屬於上流人物家喻戶曉的店鋪。我確定了連鎖店的店鋪名聲很大,一般人想要預約都要提早好幾個月約,而綱吉君只是前天跟我說了,今天就能帶我來。我不懷疑他的人脈廣闊,不過……
「綱吉君,為什麼你不帶我去你公司名下的店鋪?」
我清楚的記得這家珠寶店跟綱吉君公司的珠寶店屬於競爭關系。
「……」
綱吉君卡住了,過了好一會,他明顯慢了一拍回復我:「因為那邊最近接了一份外包工作,所有人都在忙活那個項目。」
「綱吉君,糊弄我的話是要死刑的。」我豎起大拇指,在脖子那裡狠狠地劃了一下以示威脅,「你找理由的態度也太明顯了!」
「沒有騙你,那邊的確是接了一份新項目。另外一個原因是……」綱吉君目光閃躲,他視死如歸、引頸受戮一般,相當虛弱地說,「雲雀學長在那裡。」
「…………」
瞬間我的表情跟打翻調色盤一樣相當復雜。
我幾乎立刻、馬上能夠理解了綱吉君為什麼一副退縮不想去自家領地那塊了。
雲雀——後面的名字不記得了,不過他干了一件相當恐怖的事情。
我在初中時代,我在初二挑讀那一家高中上學時,我還記得當時高中的名字叫做【雅禮高中】。當我成功考上學校以後,才發現曾經的【雅禮高中】被改名成了【並盛高中】。
而讓學校成功改名,干了這件事的偉人,就是雲雀了。
除此之外他率領的風紀委員會愣是成了一大堆恪盡職守的不.良少年們聚集地。不聽話就打、群聚就咬殺、遲到了想翻牆,那都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時刻有一個風紀委員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
男生尤其深受其害,以致於後面我常常能在學校裡面看到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指違規的男生被咬殺。
明明這家伙比我大好幾年,早就該畢業了,最後我居然和他共校了兩年。
這合理嗎!!高中生涯只有三年哎!
這奇葩的事情在我的人生當中真的能夠在難以忘懷的排名內,名列前茅。
我微妙地詢問:「你和雲雀前輩……是同事?」
高中時期我都沒少看到綱吉君挨雲雀的揍,經常看到他雞飛狗跳四處亂竄,雲雀拿著浮萍拐在後面追殺。結果你們兩個還微妙的長情啊,打著打著出友情了嗎?居然長大了事業上還有合作。
綱吉君神情恍惚地說:「……算是合作伙伴吧,合作的項目其中之一的投資者就是他,今天雲雀學長去那邊巡邏了。」
綱吉君可憐巴巴的表情,讓我情不自禁地拍了拍肩膀:「社畜嘛,總有情非得已的事情。忍忍就能過去了。」
綱吉君看著我,眼睛裡面有我無法理解的脆弱,他沉痛地搖了搖頭。
我心生憐憫。
看來綱吉君就算畢業以後沒少挨揍啊。
店鋪裡面琳琅滿目,分別分了兩個區域。前面是是放置了各種戒指、耳飾、項鏈之類的成品,有一些我只是路過瞄了一眼都知道質量很高,是外面難以買到的質量——不過想也知道,很貴,非常貴。除了一些壕無人性的人會考慮買,一般也就只放在店鋪做裝飾用。
而裡面的區域,就是專門負責定制的,櫃台裡面擺滿了一些樣品在裡面。
綱吉君先前就有預約,一進去說明了來意以後,店員就帶我們到了櫃台的一邊,將一本戒指的造型書交給了我們自由翻閱。
我回憶了一下綱吉君拍下的鑽石,「感覺把那麼大的鑽石切割掉當鑽石好浪費。」
綱吉君沉吟片刻,給我提出了方案:「剩下的邊角料拿來做碎鑽的項鏈也不錯吧。」
我翻了翻宣傳書上面的造型,好看的的確有不少,不過總感覺……還是差了一點味道。我又有選擇困難症,光是讓我選擇,我都能想一個月都想不出能選哪個。
綱吉君脾氣相當好,自己先挑出了自己個喜歡的樣式給我,再讓我選。
……不過想也知道,讓我一個選擇困難症做決定未免也太難為我了。
「這個看著好好看……那個也很好看,不過這裡設計上有缺陷,看著不太行,可惜了嗚。」
「可以跟店員說改設計稿。」
「萬一改出來不好看怎麼辦?」
「沒關系,不好看可以下一個。」
店員聽到這裡,坐不住了,她用溫柔的聲音提醒道:「如果不適合的話,需要付人工費用哦。」
「嗯,我知道。只要花言喜歡,花多少錢都沒問題。」綱吉君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全然不放在心上。
我覺得當綱吉君說出這句話時,店員的眼睛直直發亮,如果未來世界真的設計出什麼可以從眼睛發出鐳射的機器人,一定是跟這個店員差不多。店員更加殷勤地向我提出了各種各樣的方案,將壓箱底的設計稿都拿出來給我看。
我和綱吉君翻完了一本宣傳手冊,愣是沒找出來特別喜歡的。
我看了好一會,最終含淚地說:「綱吉君做決定吧,只要是綱吉君喜歡的我都能接受。」
綱吉君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花言,你選擇困難症的性子真的要改改了哦。」
我也想,可是我改不了。
我坐到了一旁,開始巡視櫃台裡面閃閃發光的戒指。
說真的,都很好看。
只不過我一想到這是我和綱吉君的婚戒,就有些坐立難安,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挑。到最後我甚至分不清是選擇困難症,還是因為太過於挑剔,以致於選不出來。
「砰——!」
熟悉的槍響。
「所有人,全部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否則不要怪我的槍不長眼睛了!」
幾乎是相當突然的,有四個分不清男女,頭上戴著頭套的人衝了進來,渾身漆黑,每個人手上各持一支槍,為首的男人率先向著天花板射出了子彈。
「啊啊!!」人們不受控制,因為驚恐發出了一陣尖叫。
其中較為矮小的劫匪,瞬間用槍指著其中一名發出尖叫的女性,射出了子彈。子彈貫穿了女性的手臂,更加劇烈地痛呼了出聲。
「如果你再叫一聲,下一次我打穿的就不是你的手了,而是你的腦子。」矮小的劫匪從頭套之下發出了沉悶的聲響,同樣聽不出他是男人還是女人。
被槍擊的女性立刻就停住了哭喊的動作,她極為驚恐地含淚點了點頭。
尖叫和槍聲瞬間打斷了我閑情雅致逸散出去的心緒,我幾乎是一瞬間從椅子上下來。
我的腦海裡面飛快地閃過一句話,果然是不宜出門!
搶劫案這種百分之一都沒到的概率都能讓我遇到。
我下意識想要去摸我的手機撥打110,其中一名高大的劫匪注意到了我的動作,他伸出了槍對准了我。
第18章
高大的劫匪他海拔高,能夠環視店鋪內的所有人,甚至連在內側、專門為定制服務的區域內他都能一目了然。
我只是剛剛伸手想摸裙子的手機,他就立刻舉槍對准我,大聲恐嚇道。
「你想做什麼?沒聽到我們說的話嗎?立刻雙手抱頭蹲在地面上!」
被劫匪舉起槍的瞬間,我立刻就判斷出這群人是外行人,槍還沒有上膛,哪怕指著我扣下扳機也沒有用。如果不是他有三個同伴,我甚至自信在他還在思考為什麼沒能成功開槍疑惑的同時,能夠將他擒拿下來。
有劫匪搶劫,哪怕他們控制了整個場所,禁止報警,裡面的動靜也會引起路人的注意力。很快警方就到了,只要到時候配合警方,解決這場事件並不困難。
我的大腦中飛快的運轉,聯想到各種各樣的應對方式。
有人靠近了我,他將我拉到了身後。
……欸?
我瞬間停止了思緒,甚至是有些呆滯地看向了面前背對著我的男人。
高於我的男人,他寬廣的背部將所有的危害都攔截於他的身前,牢牢庇護住我。
綱吉君……?
「喂,那邊的!你們兩個是想干什麼?想嘗嘗子彈的滋味嗎?!」
我和綱吉君的舉動,引來了另外四個劫匪的注意,四支□□同時對准了我們。
如果是我一個人總會想到辦法解決的,但是一聯想到了綱吉君就擋在了我的身前,劫匪不分喜怒的□□說不定就忽然朝著綱吉君射擊。
我的心髒不由自主地急速跳動,我拉住了綱吉君的衣擺,生怕他接下來做出什麼別的舉動。
「……綱吉君,聽他們說的話吧。」
綱吉君回過了頭,他的面色還帶著些許惶恐,甚至還有一些不適時宜的怒意含在眉宇之中,這些情感在與我對視後馬上就消散開,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了綱吉君拉著我的手出奇的冰涼,仿佛是浸泡在冬天的冰泉之內。
……他在害怕。
我在瞬間得到了這個情報。
我和綱吉君靠著牆壁並排蹲下,店鋪內所有的客人都齊齊蹲在了地上,有兩名的劫匪命令店員敞開櫃台,將貴重的首飾一股腦塞進了袋子裡面。
另外兩名劫匪從前方派發著繩索,讓互不認識的人互相捆綁住對方的雙手,最後再互相貼上了黑色的膠帶掩蓋住雙眼的視線。
「花言,不要引起他們的注意。不要害怕,很快就過去了。」
綱吉君的聲音很小,他微長的棕發遮蓋住他的表情。
「……嗯。」
我盯著他的側臉看了好一會,才短促地答應了一聲。
綱吉君是一個性情柔弱的男性,一直以來在我的印像裡面一直如此。
我從來沒想過他會主動站到我的面前為我阻擋傷害。
明明綱吉君自己也很害怕,結果還是站在我的面前了……
綱吉君。
如果可以,我並不想讓綱吉君擁有如此恐怖的回憶……對他來說,可能這輩子都不一定有這麼一次在那麼近的距離內接觸□□吧,現在居然選擇頂著槍口。
我現在的心情相當的復雜。
我知道我自己不該出面,這裡大庭廣眾之下,哪怕我的掌中花能夠消除照片、書籍、之類的有形物體的存在感。但是,現場已經符合達成我的掌中花最大的弱點、也是最致命無法更改的弱點——是記憶、是人類。
一旦被看到了,通過人類的口口相傳、通過人類的記憶傳達情報,就能輕而易舉破解掌中花的能力。不過人類的描述通常都有一些誤差,除非是一些簡易的情報才能通過口述傳達。
哪怕我再怎麼神通廣大,這個致命的弱點無法消除。
我現在沒有任何的偽裝,在場共有三十余人,清楚的看見我的外貌。
我是異能特務科情報部部長,我存在的本身就是國家的機密。我在入學時、在入職時,我第一個接受到的命令就是保護自身。這並非是單指生命,而是所有。
前方發出了大聲的喧鬧,是一名不足五歲的孩子,因為劫匪粗魯地把膠帶蒙到了雙眼上,發出了劇烈的哭鬧聲。孩子的母親慌張地哄著他,卻不見有任何的作用。
其中一名劫匪尤其不耐煩,他舉起了雙手,對著孩子的臉頰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扇得男孩直接飛出了一旁,一頭撞進了人群堆裡面,臉頰被打得紅腫。
「嗚……哇!」
男孩最後只來得慘叫一聲,仿佛失去了聲音一樣、嗚咽著,企圖喚來母親的幫助。只是那麼一擊,他的頭和脖子仿佛就像不協調音一樣難以復原。
母親想要去接住自己的孩子,而另外一名身材太小劫匪攔在她的面前,同時對著打人的劫匪說:「不要節外生枝了。」
「煩死了。」劫匪罵罵咧咧地掐住了小孩的衣領,一把丟回了母親的懷抱裡面,「再吵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母親連忙捂住了男孩的嘴巴,她可憐地流下了眼淚,從黑色的膠帶的邊緣滑落了淚水。同時,她連伸出雙手安撫自己的孩子的能力都沒有。
「……」
「……」
我忍無可忍攥緊了拳頭。
對孩子下手的混蛋都是畜生。
我向著綱吉君那邊靠,企圖借由視線錯位觀察劫匪那邊的破綻。我和綱吉君突如其來親密的動作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畢竟除了我們兩個以外,也有不少的情侶因為劫匪粗魯的舉動,害怕地互相依偎到一塊。
好消息是現在外面大多數人都被蒙蔽了雙眼,而我所處的地方,恰好又是最後一個。蒙上雙眼之後,除了劫匪都不知道是誰干的。
我打定主意,等會劫匪靠過來的瞬間,我就制服他奪走他的□□。
我對我的槍法相當有自信,畢竟我常用的武器就是□□,論把槍玩出花樣,異能特務科沒人能和我比。
「別害怕、花言,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綱吉君一只手攏住了我,我猝不及防埋首到他的胸.前,另外一只手握住了我,企圖將他的安全感傳達給我。
我往綱吉君的懷抱裡面縮了縮,維持著可憐巴巴的模樣,暗地裡觀察著四個劫匪的一舉一動。
放心吧,綱吉君。
很快就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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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綱吉這幾年內,多大的風風雨雨都經歷過,早已在槍支面前練就成不動聲色、巋然不動,全程保持著沉著冷靜的態度解決所有的問題。
然而所有的不動聲色,就在栗山花言被槍舉著的那一刻,沢田綱吉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一朝回到解放前,只記得攔在了栗山花言的面前,距離點燃死氣之火只差一秒鐘。
就只這麼一秒的時間,他被栗山花言拉住了衣擺,用惶恐的目光看著他。
冷靜忽的回歸。
「……」
不能夠在花言的面前暴露,不可以讓她看到血腥的一面。
沢田綱吉極為懊惱地想為什麼要貪圖一時的便利,沒去自家領地,說什麼彭格列手下的店鋪都有一兩個善用武力的人,對付幾個小劫匪根本不在話下。
花言的心髒跳得很快,她在害怕。
沢田綱吉意識到這一點。
栗山花言長那麼大就沒經歷過這些,她的心思比大多數人都要纖細,更容易受到驚嚇。
在孩子被打飛的瞬間,沢田綱吉察覺到了栗山花言陡然攥緊的拳頭,隨後靠近了他,埋首在他的胸.前。
……花言。
沢田綱吉心思百感交雜。
不能夠接著下去了。
他摟住栗山花言的同時,用余光瞄了一眼現在大致的狀況。
沢田綱吉打定主意,在劫匪將栗山花言的眼睛蒙住的空隙時,發動攻擊,阻止這場鬧劇的發生。
「你們兩個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如膠如漆的談情說愛,真佩服你們啊。」個字矮小的劫匪陰陽怪氣地走了過來,手上還拿著黑色的膠帶和繩索,「老老實實從角落出來捆好。」
就在這個時候,沢田綱吉想讓栗山花言出去的同時,栗山花言起身讓了一個空隙示意他出去,同時用著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就差在上面寫著「我害怕」。
沢田綱吉:「……」
不是,等等。
這和我做好的計劃完全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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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我從未想到有這種情況。
所有的事情幾乎是發生了。
我前腳剛離開,後面綱吉君握住我的手還沒松開,直接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
我:「……」
放開我啊綱吉君,這不就打亂了我所有的計劃了嗎!
我和綱吉君兩人同時看著對方,帶著相同的懵逼。
矮小的劫匪操著一腔分不清男女的音調,笑嘻嘻地嘲諷:「你們兩個之間的愛情還真是讓人羨慕啊,這個時候還想有難同享。既然如此,那就一塊出來蒙上吧,」
在我被其他受害者蒙上雙眼之前,我覺得綱吉君的表情相當復雜。
不對,再怎麼說,心情復雜的人該是我吧。
好好的機會愣是從手中溜走了。
可惡。
我和綱吉君兩個人重新蹲回地上,不約而同的,兩個人誰都沒有出聲。
第19章
我眼前一片漆黑,雙手也被緊緊捆在了背後。
手機自然不用說,也被拿走了。
好在我的琥珀和綱吉君帶來的粉鑽都放在了自己隨手攜帶的小袋子裡面,雖然被沒收走了,但是劫匪似乎沒有翻找的打算。
也是,畢竟再怎麼說,客人隨身攜帶的物品哪有放在展櫃內的寶石來得值錢。
搶劫最講究就是爭分奪秒。
在劫匪們將所有人都捆綁好,貼上了黑布,將所有人都丟進了了最裡面負責定制區的區域,三十多名客人擠擠攘攘堆積在裡面,沒有人膽敢出聲,唯恐遭受到了只留下幾位店員戰戰兢兢地為他們搬運寶石。
我和綱吉君互相依偎貼到了一塊,熟悉的溫度和味道讓我稍稍放松了一些。
饒是如此,一回憶到了剛剛幾乎是大翻車的事件。
嗯……
怎麼說呢,我和綱吉君真的是完全沒有默契啊。
我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語去形容我剛剛的心情了,以致於我現在久久難以忘懷。
距離成功只差一步,只是那麼一步就讓我失去最大的良機。
可偏偏造成我失敗的罪魁禍首是綱吉君,哪怕我有一點點的不快。到了最後演變成的情感也只剩下又氣又好笑了。
怎麼會這樣啊。
我回憶了一下剛剛的觀測到的地形。
距離我們最近的地方有一扇窗戶,不過早就壞掉了,不管是推還是拉都紋絲不動。購買首飾和定制的區域之中有一棟閘門藏匿在天花板內。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了,唯一的出口被死命劫匪霸占住。
雖然現在手上被束縛住了,但對我來說並不難解決。
貼著牆的同時,我的手中微微張開,放置在空間中的瑞士軍刀刷拉一下出現在我的手中。我兩只手艱難地摸索分辨哪一把刀才能更加鋒利地割開繩子,同時也要注意動作不要太大。
麻繩的粗度出乎我的意料,如果要保持著動作很小的同時把麻繩割掉需要一些時間。
我只是這邊剛好動了動手肘,不小心接撞到了什麼。
這個觸感是……
綱吉君的手肘?
我們兩個人的動作引起了衣服一陣窸窸窣窣,在觸碰到對方的同時停下了手。
我沒有再動了。
情況也不容許我接著動。
有人踏入進來了,這大步走進來的腳步聲應該是劫匪。他走了進來,越過了大多數人,來回巡視著。
我一時摸不准他是想干什麼,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我將瑞士軍刀放回了空間之中。
身側的綱吉君微微向前傾,他的脊背幾乎要貼到我的大.腿,將我整個人都護在了身後。
「嘖。」劫匪停留在我們的面前,他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個分不清男女的低沉聲響——是那名身材矮小的劫匪,他相當不屑地嗤笑:「像兩只兔子一樣,互相依偎在一起的樣子真好笑。」
「……」
「你在裡面磨磨唧唧什麼,時間快到了,你還想干什麼?」
「知道了。」劫匪大聲回應了一聲,又嘀咕道:「那麼著急怎麼不自己進來做,專門使喚人。不過過了今天也輪不到他使喚別人了……」
劫匪沒有在我們的面前停下,速度相當之快走到了前排,然後。
我聽到了母親的哀求聲:「……!你要做什麼?這孩子已經說不出話了,不會再打擾你們了。」
是剛剛那位母親——也就是說,劫匪抓住了那個失聲的孩子了?
這裡一共有三十多個人質,可這僅限於劫匪仍舊在珠寶店內才可以有用。
如果他們想要逃離警察的包圍圈,那第一時間就是在三十多個人質當中抓其中之一出來,而這裡尤其符合人質條件的無疑是剛剛那個男孩。他年齡尚小、威脅力不足,更別說他因為剛剛的打擊而短暫失去了聲音,也不再需要擔心他大聲哭喊引來警察的注意力。
「再粘上來就不要怪我在你腦袋上開槍了!」
「求求你,不要把藤君帶走。」
「松手!」
「哢擦。」
是上膛的聲音。
我感受到了一直緊貼在我身邊的綱吉君,他渾身上下的肌肉緊繃。
我下意識以為他十分害怕,想要靠過去安慰他時。
綱吉君站了起來。
那一瞬間所有的動作,是不帶任何的猶豫。
我:「!」
「你們需要人質是嗎?讓我來代替那個孩子吧。」
綱吉君往日溫和的聲音,現在帶著幾分低沉。
「與其接著和這位女性糾纏下去,換另外一個人質對你們而言更具有效率可言。」
開什麼玩笑!現在可不是任由你爆發無意義的溫柔的時候——!一不注意可是會死的!
「哈?」
劫匪疑惑地說了出聲,他像是看著一個傻瓜一樣,逼近了我們這個方向。
「做護花使者還不夠,還想保護其他人,你以為你是警察嗎?」
「綱吉君!不要去!」
我沒能壓抑住情感,低喊了出聲。
只要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就能掙脫開來,到時候誰都不會沒事的,不要去冒這個險啊,你是笨蛋嗎?
我這一聲挽留,反而引起了劫匪潛藏在心底的惡劣,他說:「好,就你了吧。」
「沒關系,不會有事的。」綱吉君在離開我之前,用溫柔的嗓音安撫我焦慮的心情。
然而我根本沒能夠冷靜下來,只能聽著綱吉君跟著劫匪走出去的腳步聲。
那家伙是笨蛋嗎?!
連蟑螂都怕,結果現在挺身而出,以為能夠保護得了誰嗎……?也許真的保護了一個家庭,可不顧自身安慰的勇敢,通通都是有勇無謀、一不注意就有去無回。
在綱吉君離開我以後,我手中再度出現了瑞士軍刀。
這次綱吉君不再我的身邊,我因焦慮更加放肆地用小刀割斷了麻繩。
就在我還維持著原本的動作,思考怎麼衝出去的時候。
我身後的小窗傳來了年輕的女聲。
「花言……?」
「嗯?!」
我吃驚地,本能地轉了頭過去。
理所當然的,我因為眼皮還沾著黑色的膠帶,我什麼都看不見。
「果然是你啊,我還以為我看錯了,畢竟你今天的穿著風格和以前完全不一樣。」
我遲疑地詢問:「……美和子嗎?」
「是我。」佐藤美和子說,「裡面的狀況怎麼樣?」
我壓低了聲音,言簡意賅地將所有的過程告訴給佐藤美和子,佐藤美和子還拿著對講機,跟對面說一些什麼。
「我們現在沒辦法從正門闖進去,你可以配合我們嗎?花言。」
「等一下、佐藤警官,再怎麼說讓一般民眾協助也太不符合情理了,更何況她雙手還被綁住。」
「他是這樣說的……花言你打算怎麼辦呢?」
綱吉君現在還被挾持在外面,我怎麼可能拒絕佐藤美和子的要求。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我靠著牆,朝著他們揮了揮我沒有任何束縛的雙手。
佐藤美和子暢快地笑了出聲:「不愧是我的摯友。既然如此,我將我們這邊的部署跟你說一下。正面部隊共計二十人隨時能夠衝進來,不過有三十人的人質在裡面自然沒有辦法直接衝進來,更何況外側大廳還有一名人質。」
「你們想辦法在正門那處放煙霧彈、或者引起劫匪的注意力就好,剩下的交給我。」
我幾乎是冷酷地下達指揮。
「唔……」佐藤美和子最後朝我確認一遍,「你能夠保證三十人的人質安全?」
「沒問題的。」
「好,就等你這句話了。」佐藤美和子拿起了對講機說,「這裡是B區,請求正門協助……」
我立刻從空間中拿出了我的搭檔手.槍以及紅外熱像顯示鏡,隨時准備在煙霧彈炸開的瞬間更換動作,發動攻擊。
「轟隆——!」
「哈?!那群條子瘋了?直接闖進來了!連人質的安危都全然不顧了嗎?!」
「舉槍射擊!」
「快點往裡面撤退!」
「那這個男人怎麼辦……?」
「誰管他啊,裡面還有三十多個人,就任由他留在這裡不就好了。」
我和佐藤美和子兩個人都呆住了。
「你那邊是有心靈感應嗎?那麼快就開始執行任務了?」
「怎麼可能,我完全沒說好嗎?!」佐藤美和子拿著對講機說:「快點投放煙霧彈!」
「可是、正門那邊有人突入闖進來了!」
「這個時候還有不聽明指揮的人嗎?!總而言之先投放煙霧彈!」
「了解!」
白色的煙霧彈從外面投放進來,大量的雪白濃煙瞬間湧入了整個空間。
槍擊聲、煙霧彈爆炸開的聲音、人們因為畏懼而大聲尖叫,各種各樣的雜音混雜到一塊,以致於我都無法聽清別的詳細聲音。
事到如今,我也管不著那麼多了。我動作利索迅速,扒拉開了自己眼睛上的黑膠帶,戴上了紅外熱像顯示鏡,在這濃煙之中我也清楚能夠看見了每個人的身影。
有兩名劫匪在慌張之下從外面跑了進來。
然後——
我舉起了手.槍。
我說過了吧……?
我的槍法在異能特務科之中,也是數一數二,沒人能夠超越我的。
幾乎是同一秒內,被改造過的手.槍瞬間爆發出六連擊。
分別打在了他們的手臂、大.腿、以及肩膀上——完美避開他們的致命處同時,還讓他們失去了行動能力。
我往著外面看了過去。
在紅外熱像顯示鏡之中,我看到了三縷尤其高溫的紅色。
仿若是火焰一般附著在某個人的身上,熊熊燃燒著。
第20章
在綱吉君起身的瞬間,在不經意之間,我好像認識了他新的一面。
不……嚴格來說並不能這樣講。
他深入人心的溫柔早就深刻在我的心中,我知道他的溫柔能促使他做出各種各樣的舉動,可這永遠不是他衝到我面前的理由。
我幾乎是帶著不可置信的心情,完成了後來的所有操作。
有兩名劫匪率先闖入進來,哪怕我用打傷了他們的致命處,後方仍舊有兩名劫匪在外面。
「有槍!是誰開槍了?」
「裡面有條子在!」受傷的劫匪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向著後方通知道。
「他們怎麼進去的,不就只有一個小窗戶嗎?就算是小孩子都鑽不進來!」
「我不知道,裡面也充滿了煙霧,我看不清。」
「廢物!」為首的劫匪痛罵一聲,「進去!條子不可能從小窗戶裡面爬進來的!」
正解。
裡面有三十多名人質,哪怕裡面真的有警察通過不為人知的通道進入,也不可能毫無聲響,至少不可能有大量的人員衝進來。人質如此之多,就算進來的警察有五六個,都不可能全然安好地保護。
正門已經有人闖進來了,如果他們接著待在這個中間區域,毫無疑問會被包夾,除了進來沒有別的方法了。
通過他們剛剛的對話,我已經明白了他們現在距離綱吉君很遠,只要我在他們闖進來的瞬間將他們打倒就沒有別的問題了。
而且為了避免讓綱吉君受到傷害,我也不會打算讓他們有逃跑的機會,至少——憑借我的記憶力,大概知曉兩個區域之間的閘門按鈕在哪裡。劫匪進來以後我就馬上攔截他們在裡面,同時……做好擊斃他們的准備。
我的思緒陷入了冷靜專注的狀態,目光緊緊盯著門口處不放。
我的眼前、尤其突然的出現了一縷火焰。
起初不過是小小的一縷,高溫的出現在我的眼中無疑是黑暗之中的明光,極其奪目,我就算是想忽略它的存在都尤其困難。
它沒有任何的預兆,直接從某個人的身上燃燒起來。
僅僅只在瞬息之間,它成長成了更加熱烈的形態。
三縷火焰突兀地出現在了某個人的身上。
……這什麼東西?
我有片刻的怔忪。
眼前發生的事態於我來說是完全不科學、不可能的。
火焰怎麼可能憑空出現,同時附著到人的身上。
哪怕我再怎麼覺得不合常理,透過了紅外熱像顯示鏡中清清楚楚地將所有的事情回饋到我的眼中。
火焰絢爛璀璨,仿佛是火精靈在跳舞一樣。
「有人——?!條子已經闖進來了嗎?」
在一片兵慌亂馬中,我聽到了劫匪向某個人射擊。
某個人的動作絲毫不亂,只是輕輕側過了身子,就將劫匪在濃霧中毫無目的的射擊躲了過去,同時衝到了劫匪的面前抓住了對方的一只手,朝著肚子來了一發干淨利落的膝擊。
每一次的動作都干淨利落,仿佛早已有了千錘百煉的經驗,身體熟識了所有的格鬥技巧。
所有的動作都干淨利落,如果不是不適時宜我都想拍手叫好了。
劫匪瞬間失去了意識,某個人甚至還游刃有余地將昏迷的劫匪減緩與地面親密接觸的速度。
在濃煙當中,他仍舊是精准捕捉到仍舊在倉皇逃脫、拼了命想衝進來的劫匪二號。
在這個時候,火焰卻突然熄滅了。
無關劫匪、無關火焰人物、第三方人物登場了。
只是他出現的瞬間,我就意識到了他不是警方人物。
警察不可能有這種毫無紀律性可言、貿然在別人持槍戰鬥的情況下光明正大的登場。
三方人物在一片濃霧當中發生了位置變換。
我都想吐槽他們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玩三人轉了。
在瞬息之間,有人發動了攻擊。
沒有火焰高溫的情況下,我在他們幾次位置交換以後,像是廟會中玩猜猜樂一樣,很容易片刻失神就分不清他們的蹤跡。
「轟隆!」
大門被強行闖入進來。
警察的身上穿戴著防護服、攜帶著防爆盾,厚重的腳步聲相當清楚。
他們的步伐緊張且帶有目標性的靠著牆邊圍住了中央的人物。
「全員放下武器!」
大量相似的體溫和人形重疊到一塊,我剛剛還在艱難努力分辨的三人身份,瞬間就被淹沒在人群堆裡面。
我:「……」
可惡啊!!
你們對得起我剛剛的勞動成果嗎!
然後我就看到有一個人在這種層層包圍之中,毫不猶豫地甩了過去,其中一人直接從站不穩的姿態瞬間像彈簧一樣飛到了包圍網之中。
攻擊的人相當冷酷,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
濃煙漸漸散去。
我後知後覺回神過來。
大勢已經完全倒向了警察這一方面,現在輪到我大危機了——
我看著我手上的槍,和頭戴的紅外熱像顯示鏡,幾乎是一股腦透過小窗交給了佐藤美和子。
「欸?!」佐藤美和子沒能夠反應過來,幾乎是詫異地看著我,「怎麼了嗎?」
我語氣深沉地說:「交給你了,美和子。槍是你射的,紅外熱像顯示鏡也是你自帶的,我只是一個尋常無辜、路過的一般平民老百姓。」
佐藤美和子滿腦子問號,「花言我知道你的身份特殊,但是我這邊完全可以代替你向上級解釋的。」
哪裡只是這個問題。
有問題的是我的婚姻生活啊。
我一想到綱吉君等會一被解救出來,絕對會直接往我這邊衝過來的,等會要是被看到了我手裡拿著槍該怎麼解釋。
我實在抽不出空跟佐藤美和子解釋了,自顧自重新蹲下了身,先給自己貼上了黑膠帶,然後通過了椅子的一腳輔助將麻繩重新綁好……雖然還是斷斷續續不好續上就是,等會我可以借佐藤美和子做借口唬弄過去。
好,雖然這個補丁打得不怎麼好,只能祈禱綱吉君沒有注意那麼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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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綱吉前腳剛剛被抓出去。哪怕他現在眼睛被懵逼,憑借他許多年的戰鬥經驗,大概感受到劫匪四個人究竟各處哪裡。
剛剛在裡面用死氣之炎稍微燒斷了一些繩索,現在只要稍微用力一下就能夠掙脫開來。
如果劫匪能成功把他帶出去,挾持他威脅警方逃離,那完全是天大的好事。只要離開了這裡,沢田綱吉就無需顧慮那麼多,能夠直接打倒這四個人。
沢田綱吉沒有栗山花言想像地那麼慌張,甚至輕描淡寫地雙.腿盤在地面上坐著等候。
要說綁架、暗殺案件,沢田綱吉經歷得多了,這四個外行人擱他面前無疑是班門弄斧。
「轟隆——!」
大門被強行突破。
緊接而來的是,有東西被投擲進來。
「哢嚓。」
這個清脆的金屬聲響是……煙霧彈嗎?
「那群條子瘋了?!」
劫匪們引發起一片混亂,接二連三地往裡面衝了進去。
這完全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沢田綱吉完全沒想到警察的行動會如此激進。
裡面的人——!
有兩位劫匪率先跑了進去,沢田綱吉並未來得及阻攔,他眉頭緊皺。
緊接著六發槍響瞬間爆發,兩名劫匪瞬間失去了戰鬥能力。
沢田綱吉稍稍松了一口氣,借由煙霧遮掩,他點亮起死氣之火,解決掉其中一個人,正當他打算衝去解決另外一個人時。
有人走了進來了。
在濃霧之中,他高挑、且熟悉的身形,讓沢田綱吉快速識別出來者是誰。
短而細碎的鴉黑色頭發,身穿一身貼身的襯衫西裝搭配,兩只手各持一支浮萍拐。他目光犀利地往沢田綱吉這邊看過來,「你在干什麼?沢田綱吉。現在已經墮.落到連四名草食動物都無法解決的地步的了嗎?」
「雲雀前輩。」沢田綱吉愣住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剛剛那一聲巨響是因為雲雀恭彌強行突破進來的原因嗎?
雲雀恭彌瞥了一眼沢田綱吉,涼颼颼地提醒:「現在不是說話的時機吧。」
雲雀恭彌話音剛落,哪怕四周濃霧還未散去,他們兩個人馬上就察覺了警方強行突入進來了。
沢田綱吉一瞬間停止了思考。
怎麼說呢。
他原本動手的瞬間,就是做好掉馬甲的准備,現在雲雀恭彌闖了進來、濃霧還沒散去。
本來不存在的第二條大道現在正在朝沢田綱吉揮手叫好。
眼前就有一條寬敞明亮的大道揮手,為什麼要往另外一條寫滿萬劫不復的路走。
沢田綱吉面色凝重,他拍了一下雲雀恭彌的肩膀,「雲雀前輩,拜托你了。」
雲雀恭彌:「……?」
沢田綱吉當著雲雀恭彌的眼皮底下,重新粘上了黑膠帶,雙手勉為其難將兩截繩子綁回手腕上,然後噗通一下坐回地面上。
在沢田綱吉最後蒙上眼睛之前,他看到了雲雀恭彌因為不可置信微微睜大了狹長的雙眼,因為他的舉動弄得猝不及防。
拜托了,替他背一次黑鍋就好。
沢田綱吉回憶起他這些年為雲雀恭彌掃尾的工作,最後連一丁點的愧疚心都蕩然無存。
雲雀恭彌的聲音好像是從牙縫裡面擠出來一樣:「等會你給我一個解釋。」
他一邊說著,在煙霧四散之前。因為怒氣無從發泄的原因,直直衝向另外一個劫匪的面前,干淨利落地一拐子抽了上去。
浮萍拐和劫匪的身體親密接觸的那一刻,沢田綱吉甚至聽到了令人牙疼的骨碎聲。
沢田綱吉:「……」
看來等會免不得要跟雲雀前輩打一架。
然而這點代價,在沢田綱吉的眼中似乎也沒有那麼難以接受,總好過掉馬甲吧。
他保持著平和的心情,回復警察的詢問:「我沒事。」
.
過了一會兒後,我眼睛上的黑膠帶被撕掉了。
我一睜眼就看見了佐藤美和子疑惑又擔心的目光,不等她詢問些什麼,我瞧見了綱吉君迫不及待地朝我這邊奔了過來。
我連忙壓低聲音跟佐藤美和子說:「美和子,快點幫我解開繩子。」
佐藤美和子繞道了我的身後,看到稀碎的四段繩子,一時無語,小聲地說:「你微微拉開不就能松綁了。」
她一邊說著,卻還是幫我解開了。
「綱吉君!」
我猛地起身,朝著綱吉君那邊奔了過去。
綱吉君拉住了我的手,我上下打量著綱吉君,「你沒受傷吧?」
綱吉君緊張地擁抱住我,「沒有。抱歉、今天不該帶你出來的。」
「這又不是綱吉君可以控制的事情。」我看了一下綱吉君的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口,只有衣袖上沾了一點不污漬,這才松了一口氣下來。
然後,我伸出雙手分別捏住他的臉頰向外拉。
「疼疼疼,干什麼啊,花言。」
「你是笨蛋嗎?!為什麼要主動跑出去當人質,如果出了什麼事情我該怎麼辦?」
綱吉君沉默了一下,他的眉宇之間完全沒有劫後逃生的弛懈……或者說是應激反應?
總之完全不像是剛剛還走在生死邊緣的人。
我本來以為我會從他的口裡面聽到解釋,比如說如果我不出去的話,那孩子的下場會很慘;再來一次我也會這樣選擇,諸如此類好聽的話語。
可綱吉君只是平靜地伸出了手,和我的緊緊握在一塊,他琥珀色的雙眸和我對視,像是晶瑩璀璨的寶石,「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
連耍帥的話語都不會講,只是一味安撫我。
然而偏偏因為這句話,把我堵的死死的,所有的質問話語都說不出來了。
我也分不清我現在是因為他毫無反省的語氣而感到生氣,還是因松懈平復下心情後,覺得自己情緒外露不像自己。
我相當冷酷地推開了他,「給我三分鐘時間冷靜下來,這三分鐘時間內不要和我說話,不然我絕對會跟你生氣一輩子的。」
「欸——!?」綱吉君瞪圓了眼睛。
完全不能夠理解劫後余生之後我還能那麼任性,無所謂啦,反正我在綱吉君的眼睛裡面扮演的角色就是任性又嬌氣的女性,就是發脾氣,就是當著你的面前直接和你說生氣了,結果你不也是——
「好吧,那三分鐘以後一定要和我恢復如初哦。」綱吉君又是無奈又是泄氣的,小心翼翼在我旁邊說。
……不也是直接包容我。
可惡啊!!
我這不是更加生氣了嗎!
我真的——超級無敵討厭他將自己的安危置身在外。
結果也正是因為他這種什麼都能夠包容,什麼都能溫柔以待,明明是個弱氣的笨蛋,結果還是挺身而出的性格而感到心動不已嗎!
我剛從綱吉君的懷抱裡面脫離開來,一抬頭就注意到多年未曾見過的雲雀學長。他正微微睜大了雙眼,就在我以為他要說些什麼的時候。
他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沢田綱吉。
「哇哦。」
我:「……」
我剛轉頭,不想面對這兩個臭男人,結果佐藤美和子顫顫巍巍地舉起了手指,指著了我好一會,瞳孔地震。
「花言……你居然……?」
請問,我的偽裝面孔暴露在摯友的眼中引發了巨大的誤會該如何解決?
第21章
其實我是能夠理解佐藤美和子的震驚的, 我當年在警校的風範可以說和現在軟綿綿的打扮截然相反。如果不是結婚了以後我開始間隔性穿裙子,我現在肯定渾身不自在。
我覺得綱吉君的反應應該比我還大, 畢竟這可是那個雲雀前輩欸?!
結果他只是剛回頭,跟雲雀恭彌的視線接觸片刻,兩個人就跑到了另外一個角落去竊竊私語了。綱吉君轉過去的瞬間,臉上的表情是鮮少見到的嚴肅。
……你反應是不是哪裡不對?
佐藤美和子把我拉到了店門口的一角,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八卦,那一瞬間我都要把她幻視成交警部的宮本由美了。
「我就說你的變化怎麼那麼大,原來是有喜歡的人了。」
我相當冷漠地雙手抱胸:「至少現在我不喜歡他。」
「三分鐘之後就喜歡了?」佐藤美和子用手肘頂了頂我, 「戀愛果然是讓人發生變化的。」
不過她很快就壓低了聲音,問我:「不過這樣好嗎?花言你真實的性格不直接講給他聽,以後一直維持這樣不太好吧?」
關於這點……其實我還是想解釋一下的。
無論是我在綱吉君面前的性格, 還是在異能特務科的工作狀態、甚至是警校時期風行雷厲的性格。無論哪個, 其實都是我,人的性格總是會因為環境發生階段性的變化。
與其說是我性格發生變化,不如說是因為我的著裝和細微的小動作反差過於之大, 才會認為我的性格發生了天差地別的變化。
至少我可以肯定,我在綱吉君的面前, 除了偶爾情況下矯揉做作,大多數時候倒不如說本性無料大放出。
而且我總覺得綱吉君經常看出了我惡意矯揉做作, 結果還是選擇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可惡,為什麼越想越氣, 這家伙毫無底線的縱容才讓我更加惡劣地逼迫試探他的底線在哪裡啊。
「不說這個了,美和子。劫匪的事情已經完全處理好了嗎?」
「當然, 姓名住址、社會經歷的詳細情報都被我們挖出來了。」佐藤美和子的目光轉到外面, 救護車上陸續下來了一個個護士, 將受傷的劫匪搬運回救護車上, 「花言的槍法一如既往的准,這種情況下都能百發百中。不過另外兩個受傷的劫匪,傷口也相當嚴重。」
我語氣莫名地說:「是那個、黑色頭發的家伙打的嗎?」
佐藤美和子半睜著眼睛,抱怨道:「是啊。那家伙忽然就不顧警察攔截,直接闖了進去。當包圍網都成功包圍住了,明明已經不需要再度執行暴力阻止,這家伙居然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接用武器甩了上去胖揍了一頓劫匪,托他的福,那劫匪恐怕沒有三個月都從床上爬不起來。」
「當著警察的面還敢這樣做——那家伙是不是不知道什麼叫做法律啊!」
……對雲雀學長來說,他的法律就是並盛高中的校規吧。
不過果不其然解決劫匪的人是雲雀前輩,這對我來說幾乎不出任何意外。
可能是因為在校期間,雲雀恭彌在我記憶裡面留下的印像太過深刻了,我甚至懷疑他能頂著火箭炮都能面不改色的一拐子直接把火箭炮抽歪到一邊,然後露出了嗜血的笑容把用武器的人一頓胖揍。
「我一定要抓他去警察好好給他普法。」
「……這個難度太大了,我建議你別。」
綱吉君和雲雀恭彌說了一些什麼之後,雲雀恭彌面色陰沉,我一度以為他又要跟以前那樣跟綱吉君玩起追.殺游戲,結果雲雀恭彌頭也不回,直接甩手離開了。
佐藤美和子眼色一利,立刻就追了上去。
結果有另外一名身形高壯、頂著令人印像深刻的……法式面包棍發型攔截在佐藤美和子的面前,職業態度尤其之好,又是鞠躬又連連說是,但是語氣同樣很堅定的秉持雲雀恭彌絕對沒有錯,不需要進警察局接受教育。
……草壁學長……?
我瞳孔地震。
今天怎麼回事,高中聚會濃度也太密集了。
綱吉君走了過來,他語氣相當溫和,好像剛剛發生的所有令人驚懼的事情統統過去了,接受速度尤其之快。
「回去吧,花言。」
綱吉君的反應真的太平和了,平淡到有一些異常的狀態。
說實話,推理能力我比不上現在有名的名偵探,但我的工作一直都是情報這一方面的,在推導邏輯這一能力上並不差。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哪怕剩下的有多麼荒謬,那都是事實。
——這是現在偵探們所奉承的理念。
我擺動了一下手腕,盯著綱吉君好一會。
我伸出了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食指輕輕耷拉在他的血管之上:「綱吉君。」
「嗯?」
「今天我們的約會泡湯了呢。」
綱吉君遺憾地嘆了一口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湊了過去,在他的耳朵旁邊小聲地說道:「那我們今天晚上吃完飯回去看看靈異片怎麼樣?明明買了那麼大的電視機,結果我們都沒怎麼一塊看過,這也太浪費了。」
綱吉君:「…………」
我已經能看到他肌肉緊繃、汗毛豎起,整個人如同機器人一樣哢哢地往我這邊看過來。
他手舞足蹈地,試圖掙扎擺脫這個困境,「那個、花言……我還有工作……」
我微微揚起了下顎,幾乎是楚楚可憐地仰視他:「綱吉君不陪我嗎?我一個人好害怕。」
害怕那你就別看啊——!
綱吉君那一瞬間,肯定是想爆發出大量的吐槽。
然而他並沒有那樣做。
男人的自尊心正在為此抗議。
咕嚕。
綱吉君咽下了一口水,他側臉都是冷汗,渾身上下寫滿了拒絕,又因為我的視線沒能直接說出口,一時之間他的答復不上不下卡在喉嚨之中。
「不可以嗎……?」
綱吉君最後相當挫敗,又無能為力、他艱難地說。
「好吧,不過最晚只能看到一點。」
連鬼都怕的綱吉君,是決計不可能有勇氣和膽量跟敵人戰鬥的。
我暢快地笑了出來。
「嗯嗯,我相信綱吉君說的話。」
我松開了手,不再去在意他白襯衫上被燒焦發黃的地方。
綱吉君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包,檢查了一下裡面沒有缺少東西以後,就跟我驅車離開了。
當然,我的琥珀也安然無恙地待在裡面。為了避免二次意外發生,我還是偷偷放回了自己的空間裡面了。
「可惜了,今天出來的目的完全沒有達成。」我忍不住抱怨地說。
綱吉君安慰我說:「我會拜托公司那邊進行加工的。」
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好方法,我微微嘆了一口氣以表遺憾。
「回去吧。」
在回家的路程之中,我一度昏昏欲睡,險些睡了過去,結果好幾次因為外面的路燈驚擾了視網膜,最終我只得作罷,雙眼閉目保持半睡半醒的狀態。
綱吉君在駕車的過程中,手機收到了一則短信。
我大腦胡思亂想,認為他現在開車看手機如果被交通部的看到可能要被直接抓去教育一番。
鄰座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花言?」
綱吉君聲音很小地喊了我了一聲。
因為剛剛的困意還未完全散去,大腦遲鈍,再加上倦怠兩個字盤旋在我的身體之中,實在不想張口回應。
就當我睡著吧。
我沒有回應反倒是讓綱吉君稍微感受到了幾分放松,他忽然就放緩了車速,最後停了下來。
沉默盤旋在整個空間之中,就在我馬上睡過去之時。
綱吉君一頭重重砸到了方向盤上,不過好在他還有幾分理智,避開了關鍵部位,饒是如此,也嚇得我睡意全無。不過我被嚇得睜開了眼睛一事,因為綱吉君還維持著垂頭的動作,他並沒有察覺到。
從綱吉君嘴裡發出了一陣毫無意義的嚎叫……?也不能這樣說,他的聲音刻意壓得很小,如果我真的睡了過去,說不定完全沒有察覺。
這段因壓力爆發出來的聲響,又很快地消失,他像是顧忌我,也或者只是單純不希望外放自己的情緒。
我意識到了綱吉君的壓力也許比我想像的要大很多。
「……我該怎麼做才好……?」
「那自然是,一往直前。」
我回復道。
我的聲音令綱吉君嚇了一跳,他馬上就竄了起來,一雙眼睛像兔子被驚擾到一樣,圓溜溜地看著我。
我托著腮幫,靠在了窗戶邊,同時認認真真地注視著綱吉君,不假思索地說道。
「無論遇到什麼樣的難題,我是不會迷茫的,綱吉君。」
我彎了彎嘴唇,企圖將自己的信念也傳遞給他。
「這是我的做法,你要不要也參考一下呢?」
.
燈光照耀在了栗山花言的身上,那一瞬間仿佛她的頭發好像散發著淡淡的光芒,桃紅色的雙眼帶著無與倫比的堅定。
正如她所言,栗山花言是絕對貫徹這個信念一路走過來的。
「花言……」
沢田綱吉動了動嘴唇。
這樣的畫面,也是似曾相識。
這樣的答復,也是似曾相識。
仿佛是超越了時光,腦海之中重新回憶起了六年前所遇到,那位年輕、漂亮的少女,站在繁花盛開的花園之中,亭亭玉立如一支雪白的百合一樣。
用著同樣的語氣、同樣的堅定,說出這一句話。
「我是不會迷茫的。」
高中時期的沢田綱吉對於栗山花言的事跡早有耳聞,只是剛剛入學就以超高的人氣取代了笹川京子校花的稱號。
當時和笹川京子同班的沢田綱吉來說,常常聽到同班男生竊竊私語討論笹川京子和栗山花言到底誰更加好看。
他們說笹川京子像是太陽一樣溫暖,不管對誰都溫柔有加,相當親切。
而栗山花言分明和他們隔了一棟教學樓,卻依然能夠繪聲繪色、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形容栗山花言的外貌,仿佛親眼目睹過,和她交談過。
最直白的描述無疑是說她像是一株亭亭玉立的白百合,可又決計不會向著哪位男性親密有加,簡而言之,她誰都看不上。身上散發的疏離氣質尤其明顯,要是想要接近她,說不定切換個性別就能簡單接觸她了。
這麼說著、形容著的男生們,瞬間哄堂大笑。
沢田綱吉微微蹙起眉,覺得他們是隨便評價一個女孩子不太好。
除此之外,這樣具有代表性的名詞卻依舊留在沢田綱吉的心中。
栗山花言不好接觸。
沢田綱吉坐著的地方是靠窗戶倒數第二個。
上了高中以後,沢田綱吉遭受到了Reborn慘無人寰地教育,就差把你這個十代目都上高中了,怎麼成績還能那麼差,恨鐵不成鋼的目光下,愣是把他斯巴達教育了好幾番。
同時又接受了獄寺隼人的理論教學和山本武的所有都靠直覺,甚至是笹川了平的極限教育。沢田綱吉輸的一敗塗地,最後還是老老實實找了鄰居家的入江正一,五方教導之下,才把成績拔高到前十名的狀態。
只不過每次那麼一輪,沢田綱吉就和虛脫一樣趴在了桌面上不願動彈。因為疲勞沢田綱吉就沒聽老師講課,周而復始,每隔那麼一段時間就又要遭受五個人恐怖的教育。
有一天,沢田綱吉一如既往地准備趴在了桌面上休息。才剛剛彎下了腰、准備爬下,突然的,他瞧見了一抹亮眼的雪白,純潔無瑕,在第一眼之中無疑能留下極深的印像。
少女穿著校服,哪怕是尋常可見的校服,穿在她的身上愣是穿出了一股高檔品的味道。
她在一片蔥郁的花芽簇擁的道路穿插行走,太陽襯得她的膚色雪白。
整個學校裡面有這樣的外貌的也就只有傳聞中的栗山花言。
嗯……跟傳聞一樣,是一個漂亮的女生啊。不過之前一直負責照顧小花園的不是園藝部那群學姐們嗎?
她手上拿著一個粉紅色的花灑,正當沢田綱吉以為她要溫婉可人撩起頭發,動作輕柔地開始澆花時。
栗山花言左顧右盼,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人之後,她把花灑放到了地面上。又重新跑回了倉庫裡面,這個時候她抱著一大團卷起來的水管,動作熟練地插上了水龍頭,然後——毫無美感地開始噴射。
沢田綱吉:「……」
不是,你這種美.少.女級別的人物好歹也做點符合身份的事情啊。
明明是個校花——!
沢田綱吉忍住了吐槽的欲.望。
他托著腮幫,一只手還抽出空閑暇地轉筆,當然很快就掉了下來,這不妨礙沢田綱吉依舊用他拙劣的技術孜孜不倦地轉。他用余光看了好一會栗山花言,確認了一件事情。
果然傳聞和現實本人完全不一樣。
栗山花言澆花是真的相當隨便,可偏偏又不會出現淋死花朵這種烏龍事出現。而且她也不是每天都准時出現在小花園裡面,經常遲到。每當遲到以後,澆花就更加……豪邁了。飛快解決之後拍了拍雙手收拾殘留物,然後回教學樓上課。
沢田綱吉大開眼界,最後從好幾次忍不住吐槽,轉化成了可以平淡看待這件事情的發生。他已經習慣了早上上早自習的時間看到栗山花言的出現了,偶爾沢田綱吉會抽出空看她好一會。
——而這種心情又絕對不能說是憧憬和喜歡。
這一天沢田綱吉一如既往地回到了班級,只見笹川京子和黑川花在竊竊私語。
黑川花忽然就尤其震驚地扯高了音調:「京子,你做好決定了?」
「嗯……」笹川京子稍微有些苦惱地撓了撓臉頰,十分害羞地說:「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會這樣決定的。」
「不過這也挺好。」黑川花雙手抱著椅子背,「京子你一直以來的夢想都是成為芭蕾舞者,既然有機會去法國進修一定不要錯過。」
沢田綱吉一打開門就面臨了致命一擊,像是重錘一樣狠狠敲擊在大腦門面上,撞的他嗡嗡作響。
「早上好,綱君。」
笹川京子溫柔地朝他打招呼啊。
沢田綱吉艱難地扯了一下嘴角:「早啊。」
他沒有了以往的心情,全身心都陷入了焦慮之中。
沢田綱吉上課都沒能認真去聽,老師說的話左耳進右耳出,今天一整天都稀裡糊塗的。
他擰開了水瓶,想喝一口,結果不小心倒掉了一些到地面上,褲子上也濕了一大塊。
沢田綱吉長長嘆了一口氣,拿出紙巾擦了一下桌面和褲子:「今天也太倒霉了吧……」
沢田綱吉是認為,他能夠和笹川京子、能和大家一塊讀完高中、讀完大學。完全沒有想過中途有人會離隊這件事。
也不算離隊,是他擅自認為大家都會一塊高興的將生活持續下去。
和京子表白,要求讓她留下來。這種事情就算是殺了沢田綱吉都做不出來。
更何況……他現在已經深陷黑手黨的世界,如果和京子在一起的話,會把她牽連進來的。
京子能夠去法國進修,完成自己的芭蕾舞者的夢想才是正確。
沢田綱吉的理智和感情發生了劇烈的撕扯,忍不住唉聲嘆氣,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時間眨眼就度過,來到了放學時間。
「阿綱,如果不希望她離開就直接把你的心情說出來。」Reborn從秘密通道裡面鑽了出來,完全看不下去沢田綱吉糾結的樣子。
「……可是我不能夠再把京子牽扯進黑手黨的世界裡面了。」沢田綱吉抱著頭痛苦地說。
Reborn一雙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沢田綱吉,「一般這種情況我們稱之為懦弱啊。果然不管過了多少年,廢柴綱就是廢柴綱啊。」
「要你管。」沢田綱吉憤憤不平,他盯著窗外長長嘆了一口氣。
Reborn帽檐上的綠色蜥蜴爬到他的手上,順從主人的意思轉換成了手.槍:「要不要給你一發死氣彈鼓起勇氣?」
沢田綱吉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身,連連擺手:「不不不不、這就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的!」
「然後放任你消沉個三四天嗎?」Reborn幽幽地說,他完全沒有放下手.槍的意思,「你是立方體嗎?踢了一腳動一下,如果不踹你一腳都不知道要糾結多久。」
沢田綱吉向後倒退。
他都已經快兩三年沒吃過死氣彈了,以前在並盛中學也就算了,他穿著胖次裸奔在並盛大多數人的眼裡面都是見怪不怪的事情,可都到新的學校了,又要重復一次黑歷史,成為裸奔的變態這事他可不要——!
「等等等,Reborn!不要死氣彈!」
沢田綱吉自己就坐在窗戶邊,此時此刻已經倒退到了極限,大.腿貼牆,已經無路可退,他驚懼地看著Reborn向前踏了一步,沢田綱吉本能地再度往後退,此時此刻腳底一滑,踩到了剛剛不小心碰倒的水窪上,整個人一滑,失去了平衡,竟是從窗口大開的情況下直接掉了出去。
Reborn看著眼前發生了事情,一時無語凝噎,拉下了帽檐說不出話。
「太丟人了。」
沢田綱吉也就覺得相當丟人,他干過的醜事這幾年已經劇烈減少了,結果今天居然一腳踩到水面然後從窗戶掉了下去。
他努力調整身姿,結果一轉過來,只看到栗山花言還拿著水管在澆花,全然沒有發現他墜.落下來。
「啊啊啊——快點、讓開!」
怎麼可以低估人從高空中墜.落的速度,他說完這句話,栗山花言都沒有完全接收,他就正臉迎接大地,回歸大地母親的懷抱裡面。
小花園繽紛的花瓣夾雜著綠葉四處騰飛,時間好像奇跡一般放緩了。
沢田綱吉的墜落剎那間的驚擾了靜謐的空間,麻雀受到了驚嚇,眨眼之間撲騰翅膀向四面八方倉皇逃跑。栗山花言因為被掀起的烈風,白發掀起了無數漂亮的弧度在空中飛舞,連同噴濺出來的水都仿佛停止了一般,懸掛在空中,在太陽的照耀下爆發出晶瑩的光澤。
她微微睜大了眼睛,桃紅色的雙目如鍍了一層光澤的玻璃,表情驚異,從未曾想到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面前。紛飛的花瓣懸掛在空中,斑斕四色點綴少女的身旁,或白色、或黃色的菜粉蝶毫無規律地在空中低低慢行。
所有的一切都美好得像是畫一樣。
哪怕是沢田綱吉都忍不住為自己破壞眼前美好的畫面感到羞愧。
他剛剛抬起頭來想要說一聲抱歉,時間恢復了流動,也正因為如此,栗山花言手中的水管直接朝著他的臉噴射爆發。
沢田綱吉:「……」
他身形狼狽地爬了起來,抬頭就見到栗山花言無語凝噎一般注視著他,眉毛微微挑起,儼然非常不快。
明明擺出了充滿壓迫力的表情,仍舊不減她的風采,可以說她被選舉成校花是名副其實的事情。
沢田綱吉回憶起這些時間栗山花言「精心」照顧小花園,瞬間就羞愧地說:「對不起,我會負起責任的。」
結果早已被定性成高嶺之花性格的栗山花言,其實性格完全不是那回事,出乎意料的壞心眼,當他說完抱歉,答應完一系列的工作後。
栗山花言露出了我很羞愧,同時露出了狡黠和故意捉弄人的表情,「其實我一開始只是想讓你陪我去和學姐負荊請罪的。」
明明如此過分的話語,搭配上她靈動又竊笑般的表情,完全讓人沒法生氣。
他都敢打賭了,如果換一個人做這種事情,都會因為被捉弄而感到生氣,而偏偏這個人是栗山花言。
落差感實在太大了。
說好是難以接觸、性格不可捉摸的高嶺之花,結果是個愛捉弄人的女孩子。
而且進攻性尤其強大,根本不等他有太多發問,栗山花言幾句話直戳沢田綱吉的命門,處於弱勢的澤田綱吉哪裡能找回話語權,只好任由栗山花言掌控住了所有的聊天節奏。等她說完了所有的話語,輕飄飄地留下一句。
「明天早上六點見。」
就飛快地溜走了。
沢田綱吉渾渾噩噩答應了栗山花言的請求,等回到了家裡面。一頭栽進了枕頭裡面,「完了……那我明天不就要五點起床了嗎?!啊啊今天真的好倒霉!」
可錯的人是他,沢田綱吉也找不到拒絕栗山花言的理由,鴿一個受害者、還是女孩子的事情,沢田綱吉更是沒辦法做到。
他含淚調好了鬧鐘,只希望第二天不要睡太晚,如果放了栗山花言的鴿子,一定會被隱藏在校園背後栗山花言的粉絲團勢力追.殺。
結果說是不想睡過頭,倒不如說完全睡不著。睡夢中都是栗山花言趾高氣昂踩在他身上,指使他做這裡、做哪裡,把他指使得團團轉。而夢裡面的他,狼狽又可憐,完全找不到逃跑的方向。才剛跑幾步,背景就出現了大量的粉絲團把他牢牢包圍住,讓他插翅難逃。
沢田綱吉凌晨四點就因為噩夢驚醒,嚇得整個人差點從床上掉了下來。也因為如此之大的動靜,免不得打擾到同房的Reborn,Reborn直接指使列恩變成了10T錘子,一錘把他砸到地面上。
「吵死了!現在才多少點!」
做完一系列的動作以後,Reborn又重新躺回吊床上「咻嗶咻嗶」的睡著了。
沢田綱吉捂著腦袋從地面上爬起來,覺得自己這幾天受大罪了,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以後睡不著覺,最後五點鐘就洗刷好去到了學校。
沢田綱吉從來沒試過那麼早來學校,天都沒有亮,路邊的路燈還開著。
他一路抵達學校,按照栗山花言的提醒兢兢業業把准備工作做好,其實他現在已經恨不得加速解決了,甚至能夠用魔法催生花朵從種子蛻變成繁花,唯恐六點鐘撞到了栗山花言。
「嗯哼……?你居然還真的來了啊。」
屬於女孩子獨特的洗發水的味道傳遞到沢田綱吉的鼻尖,他剛剛一轉頭,就瞧見了咫尺的栗山花言琉璃一般的眼睛,她極為好奇,帶著吃驚的語氣評價道。
這也太近了吧!!
沢田綱吉的臉瞬間就熱了起來,而且只是一瞬間的對視,雙目捕捉到了各種各樣不該看到的地方。
女孩子的纖細的脖子、柔軟的四肢,甚至從肩膀上微微垂落下來的白發。
完全不熟悉的女生離他那麼近。
所有的東西都令沢田綱吉臉紅耳赤起來,他瞬間挪開了視線,不敢再去看栗山花言。
她是完全不知道男女之間的差別嗎?
沢田綱吉停頓了一下,囁喏地回復道:「……畢竟,說好了嘛。」
你快點離我遠一些!距離太近了啊!
栗山花言沉吟了一下,她站直了身,遠離了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聽到了耳朵後面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下意識往後面一看。只見栗山花言雪白的長發像是漂亮的流沙一樣從眼前掃過,栗山花言雙手環繞在腦後,用辮子扎了一個稍微不是那麼礙事的發型。
未了注意到了沢田綱吉的視線,她疑惑地歪了下頭:「怎麼了嗎?」
「……不,沒什麼。」
沢田綱吉收回了視線,打從心底,甚至強烈盼望著種子快點發芽長大,結束這一場「爭鬥」。
結果一個上午過去了,栗山花言完全沒有指使過他的意思,甚至搬運花盆這種重活都是自己做,也不指望他一個男生幫忙。
沢田綱吉終於忍不住了說:「你可以讓我幫忙的。」
栗山花言拒絕了他的提案:「我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就不會指望別人。小小花盆又沒有重到哪裡去。」
不是這個問題——你的衣服、那裡沾上了泥土了。
沢田綱吉漲紅了臉,其實他想直接說的,但是那個部位對女孩子來說太難以啟齒,說出來百分百會被喊作變態的吧。可是如果回到班裡面被其他人看到就更糟糕了。
他在栗山花言迷惑的眼皮底下,跑回了自己的班上,找女孩子借了一包濕紙巾。最後跑了下來,把濕紙巾遞給了栗山花言,支支吾吾地說。
「你身上沾土了。」
栗山花言愣了一下,她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接過了濕紙巾,背對著沢田綱吉隨意擦了一擦。
「沢田,其實我有帶手帕。」
沢田綱吉:「……!!」
「不過謝謝了。」
栗山花言朝他露出了一個笑容,隨後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接著把殘花敗葉掃了出來。
剛剛對沢田綱吉尤其尷尬的事情,在栗山花言的眼中不過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沢田綱吉和栗山花言接觸了幾天以後,更加清晰明了地認知到了一件事。
栗山花言的性情不像他想像中那樣盛氣凌人,也不像傳聞中的高嶺之花。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不喜歡什麼事情都拜托他人,能夠自己解決的事情就自己解決。而且,性格有一點惡劣,特別愛捉弄人,每次都是踩著臨門就到的底線一個急剎車,讓人倍感無奈。
栗山花言的性格讓沢田綱吉相處得很舒服,因為她的思考邏輯尤其正常,在各個方面都很體貼。總是第一時間察覺到沢田綱吉哪裡不舒服,於是率先自己往後倒退了一步,回歸到讓沢田綱吉感受到的舒適區。
至於為什麼不接近男生嘛,對此,栗山花言不拘小節,直言說了出來。
「我不喜歡這個年紀和男生玩戀愛游戲,而且稍微靠近一下男生,某些人的腦子裡面就莫名其妙臆想各種想法。人生又不是除了愛情就什麼都沒有了。」這個時候栗山花言覷了他一眼,這一眼帶著意味深長。
沢田綱吉本能地覺得自己不該追究這個問題的答案,不然肯定會氣得半死。
有一天早上在太陽剛剛升起時,沢田綱吉抱著水管,打算也執行栗山花言那種暴力澆水法。只見栗山花言站在了花壇的邊緣,她伸出了手,兩只手指微微曲起接住那只黃色毛絨絨的小鳥。
沢田綱吉瞬間就認出了那只黃色的小鳥正是雲雀恭彌身旁的雲豆。
雲豆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太陽的曦光從天降臨,籠罩在栗山花言的身上,她微微彎了彎嘴唇,像是在和雲豆竊竊細語,雲豆眨了眨黑色的眼睛,嬌俏地叫了幾聲,蹭了蹭栗山花言的手指。
隨著沢田綱吉走了過來,雲豆受驚一樣騰空飛起,只留下栗山花言停留在原地昂首眺望雲豆離去。
「你回來了?沢田。今天要聊些什麼呢?」
因為種花的工作總是那麼無聊,兩個完全不擅長種花的家伙們完全是抓瞎亂種。久而久之也就有了閑聊的習慣,什麼都聊,甚至小到今天中午吃什麼,小賣部限量級別的炒面面包能不能夠搶到,大到以後大學的展望、對職業的展望、對未來伴侶有什麼期待。
不過沢田綱吉有控制自己沒有說出關於黑手黨的事情,像是說到對未來的展望的話題時,沢田綱吉則完全拋卻了彭格列十代目的角度,單純從沢田綱吉的身份講述自己的心情和想法。
也因為這樣,沢田綱吉是拜托任何的黑手黨相關的人員不要踏入這個小花園。
像是關系好到一起放學的山本武和獄寺隼人也是這樣。
他們感覺到有一些難以理解,卻還是同意了沢田綱吉難得的請求。
「我說啊,栗山。如果你遇到了難以抉擇的問題,你會怎麼解決。」
沢田綱吉這段時間因為跟栗山花言要早起種花,沒有太多的閑暇時間再去考慮笹川京子的留學的事情,也或者,他只是逃避這個問題。
「唔……你問我這個問題啊,這還真是難倒了我。」栗山花言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她食指點了點下顎,「沢田你是覺得迷茫嗎?」
「……迷茫,是吧。」沢田綱吉磕磕巴巴地說。
自己不太想把笹川京子的問題攤開來講,於是講述地尤其模糊。
「不過,對栗山來說,難以抉擇的問題果然很難處理吧。」
「這倒不是——」栗山花言忽然就向前走了幾步,在小徑走了幾步,以兩側含苞綻放的花田為背景,她輕快地轉了一個圈,雪白的頭發揚起了漂亮的弧度。
在那一瞬間,斑斕的花田失去了璀璨的色彩,在這小花園之中唯有一支白百合燦爛的盛放。
栗山花言背著光,露出了笑容,語氣堅定,帶著不容置喙的肯定。
「我啊,是絕對不會迷茫的。無論做出什麼樣的抉擇,在我的心目之中早就定下結論了。」
「我會永遠,直直地走在我想要前進的道路上。」
沢田綱吉怔忪地看著栗山花言,她是那麼毫無畏懼、大聲、自信地發表自己的看法。
栗山花言像是感到抱歉一樣,短促地笑了一聲:「對不起呀,我好像沒法給你做什麼參考。」
「不過對我來說,一般會感到迷茫不知道做出什麼選擇的時候,心中早就有決定啦。天平是不可能同時維持平衡的。你並不是不知道做什麼,而是沒有勇氣去做什麼。有舍有得,難以做選擇,很正常的事情,也沒必要那麼糾結。」
栗山花言豎起了大拇指,鼓勵道:「自己勇敢去做就好,不過你要是後悔了,也不關我事就是。」
沢田綱吉:「喂!」
栗山花言毫無羞愧之心,甚至輕快地哼起了歌。
「因為我是不會後悔的,不管我做出什麼樣的事情,我就有相應的覺悟承擔。」
栗山花言不負責任的話語,反而讓沢田綱吉稍微松了一口氣,一直沉悶在胸口的郁氣也漸漸逸散。
其實怎麼做,早就有自己的想法了。
正如栗山花言所說的那樣,不管選擇哪一樣,總會有得有失,只要選擇讓自己不會讓自己尤其後悔的那一個就好了
他抱怨似得說:「栗山你也太隨便了。」
「嗯哼哼哼,誰讓你問我,那我也只會回答我知道的答案。」
只是這樣堅定的意志,正巧就是他所缺失的一方面。
已經無關外貌,栗山花言本身的性格就像是太陽底下閃閃發光的寶鑽,耀眼奪目。
那一天從天降落,與其說是倒霉,倒不如說是開敞了新的道路在他的面前。
能夠認識你,真的太好了。
栗山花言她像是熱烈的色彩,霸道地侵占進沢田綱吉的人生當中。
也分不清,那一天究竟是誰墜到了誰的面前。
第22章
沢田綱吉還是決定按照自己的想法那樣做——遠離笹川京子, 不能夠再把她牽連進黑手黨的世界了。
人家有風光大道,何必要把她從正道拉走。
沢田綱吉做完決定以後, 全身心都放松下來,終於放下了一個重擔。
雖然Reborn知曉他的決定以後,以後用黑溜溜的眼睛盯了他好久,把沢田綱吉看得全身上下都起雞皮疙瘩,一度認為Reborn要開槍放死氣彈,結果Reborn只留下了一句「既然是你做的決定,就貫徹到最後。」
沢田綱吉松了一口氣, 今天一到五點就自然醒,沒等鬧鐘響起來之前就洗漱完准備出門。
最近栗山花言不知道在跟他較什麼勁,每天都比他來得早, 把所有要用的工具提早搬出來, 雙手插著腰,得意洋洋地看他。
說真的——
這個舉措也就只有在藍波的身上才會看到了,太像小孩子了吧!
沢田綱吉直接吐槽了說了出來, 栗山花言完全不以為恥,聽過就算了。
和栗山花言相處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不過她喜歡在別人底線上跳踢踏舞也是真的,她的進攻性很強, 在澤田綱吉認識的所有女性當中,都是第一次見這種類型。
沢田綱吉在一次次忍不住爆發吐槽, 栗山花言反而相當愉快的眯著眼睛笑了,滿臉寫著「我就愛看你跳腳但是你又沒法拿我怎麼辦」的狡黠。
栗山花言每當發覺自己觸及到別人的極限時, 就會自己停止了進攻的機會。
這樣的事情多了以後, 他終於發現了一件事情, 對付栗山花言, 只要無底線地縱容就好。
可這個縱容,又絕非是完全往後退。
一當他沢田綱吉全程表現出「是是是、你說得對」「沒辦法啊,那我也只能夠忍耐了」的表情時,栗山花言反而渾身不自在,臉上露出了幾分羞赧,又惡狠狠地瞪了他好幾眼,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來了。
以退為進。
沢田綱吉忽然就從栗山花言身上學到了這一點。
栗山花言摸不准他的底線在哪裡,只好自己品味。一旦她覺得越界了以後,像個兔子一樣狼狽逃竄,臨跑之前還要狐假虎威表現出凶狠的一面。
……這種反應,反而有一些可愛。
沢田綱吉覺得自己可能是被欺負得多了,也或者是和栗山花言待得久了,也沾上了幾分惡習。
看到栗山花言惱羞成怒的模樣,就覺得挺有意思的。
沢田綱吉隱約明白了栗山花言為什麼會喜歡欺負人了。
不過一開始沢田綱吉也沒拿捏好底線,也因此被栗山花言報復性的「碰瓷」,比如說會在撒營養土的時候,栗山花言毫無征兆地伸手在他臉上抹一把。
然後他再度擺出一張無奈縱容的表情,栗山花言愣是覺得有幾分羞愧,直溜溜的看著他。
然後下午放學以後悄咪.咪地在他書包裡面放了一支棒棒糖。
沢田綱吉回到家裡面看著這完全不合自己風格的棒棒糖,有些忍俊不禁地彎了彎嘴唇。
他和栗山花言早上和放學以後都在小花園待著,因為他們鬥爭性一樣比誰來得早,每天早上的工作很快就解決了,於是原地解散的速度經常比平時上學時間還早,也因此他們兩個人在小花園常常待在一起的事情,竟然沒有暴露在外。
等再過一段時間以後,沢田綱吉發覺自己已經能心平氣和地接受了笹川京子高中畢業以後出國留學的未來。在Reborn跟他說以後大學也要去意大利黑手黨就讀時,他尤其珍惜現在的時光。
一直到了某一天。
一如往常那般,他們結束了今天的澆水工作。其實到了現在已經不需要每天提早那麼多來小花園了,花苗早已婀娜多姿地生長,綻放出漂亮的花朵。
之前被沢田綱吉糟蹋的花田被修復如初,完全看不出是外行人修補的。
栗山花言今天的心情很好,她罕見地手裡拿著粉紅色的小花灑,慢悠悠地沿著小徑一路過去澆水。
「沢田。」
栗山花言手裡提著小花灑,微微側過了頭,她說出的話也如平常那樣帶著歡快的語調,平淡地訴說:「明天就不用再來了。」
「欸?」
沢田綱吉不受控制地微微睜大了眼睛。
「你忘了嗎?」栗山花言相當詫異地說,「我們一開始的債主關系不就是維持到修復好小花園嗎?」
「我的意思是——你自由啦,明天也不用一大早五點多起床趕過來。」
其實早上醒那麼早已經成為了生物鐘了,對沢田綱吉來說早起現在也並沒有那麼痛苦。
沢田綱吉有些失望地說:「……喔。」
往日擅長讀懂他人情感的栗山花言,在這一次卻奇異的失效了。
她放下了花灑,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轉而又拿出了調侃的語氣說:「下一次你來小花園可要堂堂正正走大門喔。」
「知道啦——!」沢田綱吉聲音提高了一些進行了反駁。
只不過是不用來小花園了,又不是永遠說道別。
沢田綱吉這樣想著,心情漸漸平復了下來。
在第二天早上,他五點鐘再次因為生物鐘提早醒了過來,而這一次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總算延長到了七點才慢悠悠地返校。
他一如一個季度以前,下意識靠著窗戶邊緣想尋找栗山花言的身影。
不過此刻的沢田綱吉和以前像是盯著小鳥打發時間的心情完全不同。
而這一次出現在他眼中的是隔壁班的園藝部女生,跟他們外行人的操作完全不同,學姐們的操作干淨利落,還揪出了好些他們沒有注意到的問題。
……欸?
沢田綱吉本以為是栗山花言又犯了懶,今天偷懶沒來。
結果第一天、第二天……一直到了第三天以後,沢田綱吉放學時跑到小花園那邊問了一下關於栗山花言的去向。
「你找栗山啊,我勸你不要找她搭訕哦,會被拒絕的。」女生狐疑地瞧了好幾眼沢田綱吉,她想了一下還是直接說了:「她只是我們園藝部的掛名成員,她平時不會來參加部活的。前段時間我們參加大賽沒空打理小花園,才稍微拜托一下她照顧了。她偶爾是會來小花園的,不過幾率很小。」
「……」
沢田綱吉禮貌地道了謝,他背著包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在他抵達十字路口准備拐彎時,他遠遠看見了栗山花言騎著自行車停在了紅綠燈的路口,一手夾著單肩包,目光漫無目的地眺望,滿臉寫著興致缺缺。在綠燈一閃,她馬上駕駛自行車弛聘離開,速度像是風一樣,徑直跟他分道揚鑣。
沢田綱吉怔愣了片刻,心下莫名的惆悵。
這樣的心緒,很快也因為Reborn帶來雞飛狗跳的日常一並帶走了。
他和栗山花言不必多言,好像心中同時有了約定,哪怕未來共處學校半年,他們兩個誰也沒去找對方。
不經意之間兩條平行線交叉並行,很快又化作了X字型,再度分離離開。
三年後。
沢田綱吉抽空回了一趟家陪陪自己的母親。
沢田綱吉這時坐在了沙發上,正對面的電視放的日劇女主角朝著火車站奮力奔跑。不過他完全看不進去,不用工作的休息日裡面,現在大腦除了放空也不知道能做些什麼。
「小綱。」
不管過了多少年,沢田奈奈也好像是永葆青春那樣,看著相當年輕。沢田奈奈笑眯眯地湊到了沢田綱吉的耳邊。
「怎麼了,媽媽。」
「小綱年紀也不小了,有喜歡的女性嗎?」
沢田綱吉瞪圓了眼睛,「媽媽你想這個是不是太早了。」
「會嗎?」沢田奈奈思考了一下,「因為今天遇到了栗山夫人,和她閑聊的時候她跟我說在給自己女兒找相親對像,我就想起了小綱了。」
「我才多大啊,現在完全不考慮這個。」
沢田綱吉興致缺缺地擺了擺手,再加上他現在身份特殊,在日本和一般女性相親這件事,要是傳到了Reborn的耳朵裡面,不知道要笑他多久。
「欸——可是花言比小綱還要年輕哦,而且我那天去栗山夫人家做客的時候,瞧見了花言,那可是一個大美人呢……」沢田奈奈思索了一下,「小綱不感興趣的話,既然如此,我就去回絕了吧。本來想著小綱和花言年齡相仿說不定可以談一下。那我得找一下之前看到相親所的聯系方式給栗山夫人……」
「為什麼媽媽會有相親所的聯系方式……」沢田綱吉無言地合上眼睛,過了一會,耳朵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翻找聲。
不會早就想給他找結婚對像吧,他才剛二十歲欸。
……栗山……
花言……?!
沢田綱吉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瞳孔地震。
誰來著……?
他大腦裡面飛快地回憶起三年前那難以忘懷的畫面,蒙塵的記憶被擦干淨,陡然間展露出了漂亮的光華。
在小花園內爆發出繽紛絢麗的花瓣。
在花叢簇擁之下,說出了堅定的宣言。
常常捉弄人完後,立刻露出了狡黠又故意做作可憐兮兮的少女。
「不不不……怎麼可能。」沢田綱吉有些頭疼地捂住了腦袋,「栗山她應該挺受歡迎的吧?怎麼可能要相親。」
沢田奈奈從順如流地回復:「栗山夫人覺得花言的工作環境太緊張了,想給她找一個新的環境適應一下……小綱,你認識花言嗎?」
「是高中的學妹。」
沢田綱吉剛說完這句話,就發覺沢田奈奈兩眼發光。
「小綱要不要過去認識一下花言?」沢田奈奈笑了一下說,「不用有那麼大的壓力,栗山夫人也不是衝著讓花言結婚的想法去的。你們兩個年輕人聊聊不也挺好的嗎?多認識一個人總歸是好的,小綱最近回家裡面也只是宅在家發呆,以前還會和山本、獄寺他們四處玩玩,自從小綱長大以後好像都沒特別去哪裡玩過了呢。」
「等等……」先不說我們兩個人認識,媽媽你真的覺得我們兩個平均年齡不過二十歲的年輕人相親合理嗎?
沢田奈奈好像完全沒聽到沢田綱吉否認的意思,「那我現在就去通知栗山夫人,小綱明天要打扮得好看一些呀。」
「啊……」
沢田綱吉一拍腦袋,有一些痛苦地認為自己不該接過話茬。
沢田綱吉還清楚記得栗山花言最後毫無留戀抽身離去的身影。
他抽了抽嘴角,真的打從心底認為栗山花言絕對不會赴約。
栗山花言三年前表現出來的性格就是對戀愛沒興趣,也看不上大多數的男人。
就算他過去了,也絕對不可能如沢田奈奈和栗山夫人所想那樣其樂融融交朋友。
他拗不過沢田奈奈,第二天做好了百分百會被放飛機的准備出去的。
於是……
沢田綱吉剛坐下十分鐘,看著手表的時間,決定再等二十分鐘就回家。他保持放松閑暇的狀態,甚至還點了一杯甜牛奶耗時間。
結果當栗山花言坐到了他的面前時。
沢田綱吉幾乎是全靠著鍛煉多年的撲克臉強行撐著。讓自己表現沒有那麼震驚,其實他幾乎瞳孔地震,距離撲克臉崩裂也僅僅差一小段了。
栗山花言長得更加漂亮了,她只是一路走過來,都有不少的男性往她身上看。如今成年的她穿著打扮比以前在學校更加自由,臉上化了淡妝——只不過仔細一看,會發現栗山花言眼睛底下隱隱約約的黑眼圈,似乎也正如沢田奈奈所說那樣,目前的工作環境相當嚴苛。
不過很快的,沢田綱吉就發覺栗山花言的狀態也沒有比他好多少。
起碼他還知道相親對像是誰,栗山花言表現出來的儼然是【為什麼我對面是沢田綱吉】的驚恐臉。就差把不放在心上五個大字寫在臉上了。
噗嗤。
怎麼過了三年了還是那個性格。
沢田綱吉也因此微微放松了一些,三年前不告而別的隔閡好像是冰雪般消融,他拿出了以往在工作上的態度與栗山花言公事公辦,打算隨意嘮嗑嘮嗑,然後就結束了今天的會面。
栗山花言比他適應得還快,短短幾句話就恢復了當年在小花園時的熟練。
並且也一如既往,用快節奏、令人無語凝噎、槽點滿滿的話題,將他的吐槽欲.望勾了出來後。
沢田綱吉也一如三年前那樣,忍不住對栗山花言充滿跳脫的話題說出了反駁。
「哢噠。」
不存在的按鈕被栗山花言按下,沢田綱吉都能看到幻想中的栗山花言露出了狡猾的笑容,張嘴說出了「我贏了」三個字。
沢田綱吉反應過來,大腦內閃過了「糟了」兩個字。
果不其然在他吐槽以後,栗山花言得寸進尺,瞬間掌握了聊天節奏,幾次快速詢問讓沢田綱吉只有回答的權力,沒有轉移話題的能力。
往日在談判桌上,他還能依靠黑手黨教父的身份地位壓別人。而現在的對像是栗山花言,這點身份地位成為了封禁狀態,完全沒法壓倒她了。
沢田綱吉神色莫名,看了一會栗山花言。
栗山花言說得眉飛鳳舞,繪聲繪色,舌尖吐出的話語都是帶著猶疑與不好意思的意味,飛快挑.逗和她對話的人的神經,如果定性不好的人馬上就中招了。
說實話沢田綱吉認為栗山花言如果去做談判桌上的首席談判官,甚至是與說話節奏的工作相關的工作,栗山花言很快就能夠上手。
於是,也正如他所想,栗山花言很適合這種類型的工作,她好像天生就明白該怎麼做。
果不其然她拋出了一大段話題,正當人處於昏頭轉向的狀態時,栗山花言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你要和我結婚嗎?」
「……咳咳咳!?」
沢田綱吉猝不及防,臉色瞬間就變了。
他是做好准備了面對炸.彈的,可完全沒有想過栗山花言丟的是核.彈啊!
只是瞬間的變色,栗山花言在得寸進尺的方面可以說得上爐火純青。
栗山花言可以說是在短短的十分鐘交談,成功達成了現在意大利黑手黨最難達成的任務之一——完全敲碎了沢田綱吉黑手黨的外殼,露出了內裡面的柔軟,回歸了許多年前獨屬於沢田綱吉的本性。
沢田綱吉在幾次爭辯以後,發覺栗山花言真的巧舌如簧,甚至有幾分你不和我結婚天理難容的態度在。
沢田綱吉強壓奔騰的心緒,最後再確認一遍:「你真的打算和我結婚?在你完全不了解我、三年沒見過的情況下?」
栗山花言托著腮幫,疑惑地挑眉說:「欸?你還想跟我重復剛剛的爭辯嗎?」
她的話語之中帶著絕對的自信,完全不覺得有人會拒絕她。
栗山花言也完全擁有這種資本自信。
我也是真的覺得你會後悔的。
沢田綱吉不動聲色的嘆氣。
「我的態度很堅定,做出了決定以後就不會後悔的。一念貫徹。」
栗山花言停下了攪拌的手,她微微笑了一下,眸光閃爍又堅定。
此時的神情與多年以前在花海簇擁之下的堅定重疊在一起。
「沢田,你要和我結婚嗎?」
這一種絕不迷茫、保持一念貫徹的態度,是沢田綱吉一直以來缺少的東西。
也因此,在這樣閃閃發光的璀璨面前,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吸引力。
沢田綱吉:「……」
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竟是真的,鬼使神差之下答應了下來。
「好。」
栗山花言一拍桌面,喜氣洋洋地拉住了他的手,風風火火地把他帶到了區役所。
當他簽完了婚姻屆,習慣性在文件上留下了自己的大名。
沢田綱吉:「……」
他才從恍惚的神態之中清醒過來,瞪著自己手中的婚姻屆瞳孔地震,雙手顫顫巍巍地捧著,余光再度挪到了紙上。
不管哪個字都是自己的筆跡,完全是自己寫下來的。
如果面前有一根電線杆,沢田綱吉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直接撞了上去,直到頭破血流也不會後悔的那種。
等等等等——!我在干什麼啊!怎麼就答應下來了!!不是說好就過來敘個舊,談一下,甚至是做好完全被放飛機的准備啊。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自己把自己賣了是什麼操作!
一直沒有談戀愛的想法不就是因為自己的工作不穩定才沒有接觸過,結果現在算什麼,直接跳過了暗戀、喜歡、互相告白、甚至是告知親朋好友、籌辦婚禮以及長期的心理思考准備等等步驟,直接閃婚了!!
沢田綱吉此時此刻成為了吐槽的化身。
他現在肯定了一件事,栗山花言真的很適合去當一些需要坑蒙拐騙的騙術工作。一下子就把人說動了。
栗山花言自己也寫完了婚姻屆,她愣了一下,看了一下手中的紙張,又轉頭看了一眼沢田綱吉。
好像也因為寫完了以後,才有切身體會到自己結婚了的實感在。
兩個人同時沉默了。
將衝動這個詞徹底詮釋。
所以說他們兩個人沒有感情基礎怎麼會閃婚……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沒有一點討厭的意思。
栗山花言短暫地停止了運轉以後,她說:「放心吧,沢田,我會讓你幸福的。」
沢田綱吉:「……角色反了吧!!這是該由我來說的話。」
栗山花言噗嗤一聲笑了:「欸嘿,你忽然恢復了吐槽役我就心理舒暢了好多耶——」
「什麼啊。」沢田綱吉擰了一下眉間,又氣又好笑,「吃虧的人會是你欸,你可是女性。」
栗山花言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如果沢田在三年間性格發生大轉變,就當我識人不清吧。而且……」
她拉長了聲音,笑嘻嘻地湊了過來:「和我結婚,你不會吃虧的。」
怎麼可能會吃虧。
事到如今,婚姻屆都提交到國家資料裡面了,就算想反悔也沒有那麼容易。
而且栗山花言好像也沒有想反悔的意思……
沢田綱吉有一點點懊惱自己的不慎重,居然輕而易舉被栗山花言牽著鼻子走了。
明明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份不適合和普通女性結婚……要是把栗山花言暴露在外就麻煩了。
他冷靜地思考該如何處理這件事,轉頭就瞧見了栗山花言語調輕松的哼歌。
沢田綱吉:「……」
他嘆了一口氣,決定把這件情報徹底封鎖起來,不能夠把結婚的事情暴露出去。
沢田綱吉有一點局促地搓了一下手中的婚姻屆。
腦海裡面回想起了剛剛對他造成暴擊的畫面,心情難安地想。
不會吧……?
.
而如今的沢田綱吉可以相當肯定的說。
就是因為那句話,每一次聽到,都會有不同程度的心動。
不管過了多少年,每當他聽到了栗山花言這一句話時,仿佛像是有人輕輕叩擊他的胸腔,在他未曾反應過來時,狡猾地鑽進了心房裡面,霸道地占據了其中一處地方,甚至有向外擴張,越演越烈的態度。
從憧憬演變成喜歡,再到愛。
也不過是栗山花言在日益相處的日子裡面,沒有任何自知之明的情況下令情感徹底轉變過來。
她對此毫不自知。
只是用著平和的態度,偶爾為了緩解他壓力轉而變化的輕快,如細雨般滋潤他。
……總是會給予他勇氣。
「不好意思啊,綱吉君,過了多少年我也只會說這句話。」栗山花言稍感羞赧,又像是貓一樣得意洋洋地揚起了下顎,「哼哼,不過這次你放心做吧,不管結果有多糟糕,我都能替你兜底。」
沢田綱吉失笑。
「謝謝你,花言。」
「不過兜底就不需要了。」
沢田綱吉攥緊了拳頭,又緩緩松開。
懸掛在脖頸處的項鏈,指環好像也切實明白了沢田綱吉的覺悟,微微發燙。
「我做出了決定了。」
.
綱吉君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完全不把我說的話放在眼裡,我有一點點泄氣。
我忍不住開始思考,綱吉君公司到底出了什麼事才如此煩惱。
公司手下員工偷稅漏稅、做假賬?還是被敵對的商業敵人發動黑客攻擊……諸如此類的。
不是我說,這個世界上沒有多少是我兜不了底的事情。
我的掌中花換個使用方法就是絕佳的犯罪用具。
不過綱吉君不打算和我說的模樣也有夠生氣的。
他的狀態真的非常非常差,我和綱吉君朝夕相處那麼多天,能夠明確的肯定。他每天在我的面前都在極力掩飾,結果偶爾透露出來的表情,仿佛被壓得喘不過氣一樣。
如果無法做到,那就逃跑吧。
我一度想這樣跟他說。
每當我想這樣說的時候,綱吉君是咬著牙,攥緊了拳頭,微微深呼吸,透露出來的陰沉馬上就收斂回去。
綱吉君發覺我就在他的身邊時,他和我雙眼對視時,眉宇間還有沒法散開的憂慮,強打笑容跟我扯開了話題。
這怎麼可能瞞得住我。
可是在他苦笑跟我說話的時候,我又不忍心讓他跟我找別的話題搪塞我。
我忽略才是最好的。
不然會給予他壓力。
但是……
「綱吉君——」
我壓低了聲音。
「今晚的靈異片你休想跑掉。」
綱吉君:「……」
他後知後覺,馬上瞪大了眼睛跟我說:「原本你是不打算跟我看的嗎?」
「本來就是生氣的時候想嚇唬你。」我理所當然地說,「原本只是生氣口嗨,現在我又生氣了,所以你別想跑。」
結婚那麼多年,我已經能夠光明正大的地欺負他了。
不過一般直接說這種話,對綱吉君來說才是真正的欺負。
綱吉君從方向盤上起來,像是有一點點驚恐。剛剛那些巨大的壓力像是不復存在一樣,只剩下懼怕不可名狀的靈異了。
我才不管呢。
這可是作為你瞞著我的報復,小小的欺負一下不過分吧……?
綱吉君和我驅車回到了家中,我先洗完澡換了睡衣。
輪到綱吉君進入浴室以後。
十五分鐘過去了、半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
我:「……」
至於怕到這種地步嗎?
指望我看鬼片看到睡著?這有可能嗎?
他越是掙扎,我的惡劣因子越發越膨脹,只想揪他出來一頓欺負。
於是我陰惻惻地走到了浴室的門口,聽了一會,完全沒聽到流水的聲音。
我靠在了牆邊,亮出了尖銳的指甲在磨砂玻璃上來回刮,發出了刺耳令人牙酸的聲響。
我幽幽地說:「綱吉君,你知道有些東西,是從下水道直接竄出來掏空人體內的內髒的嗎?」
「嗚哇啊啊啊!!」
綱吉君猛地打開了浴室門,直接竄了出來抱住了我,直哆嗦:「你不要嚇我!」
我盯著他早就干了的身體,以及換好的睡衣,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嗚哇,這家伙洗完澡在廁所裡面居然待了那麼久——!到底有多怕啊。
綱吉君一低頭對上了我的視線,我半睜著眼睛,相當嫌棄。
「……花言。」
綱吉君好像也覺得自己丟人,結果他居然全程抓住了我的手,完全沒有想撒開的意思。
這不是還沒看嗎,怎麼就開始怕了。
我拉著綱吉君,在他寫滿SOS求救信號的眼神下,更加堅定地把他拉到了沙發上,然後打開了我隨便找的靈異片。
我屬於完全不怕靈異的人,也許是因為我信奉科學,加上我左半腦沒那麼活躍喜歡幻想。總而言之,我是全程保持著冷漠的態度,看電視機上的鬼幽幽地在一些未曾想到的地方鑽了出來。
綱吉君從我打開電視機的瞬間,連開頭的音樂都沒放完,他渾身上下起了雞皮疙瘩,把我攏在大.腿上,像是抱著泰迪熊一樣整個身軀壓倒在我的身上。
偶爾畫面上有風被吹動過的痕跡,綱吉君都猛地打了一個哆嗦,全程保持著「我很怕但是我不敢逃跑」的態度,雙眼常常保持著緊閉的狀態,然而只聽靈異片的聲音更是有夠嗆的,大腦聯想的畫面比現實的畫面更加恐怖,於是他又顫顫巍巍把眼睛睜開。
雖然不太道德……說句實話,我覺得看綱吉君的表情,這五顏六色隨時變化的調色盤,可比靈異片有意思多了。
當我們好不容易看完一條靈異片,我起身把大廳的燈打開。
只見綱吉君微微張開了口,好像有靈魂從他嘴裡面飛了出來了。
而我因為全程都很在意綱吉君什麼反應,靈異片到底講了什麼我一概不知,我戳了戳綱吉君的手臂,詢問道:「你今晚還敢一個人在書房工作嗎?」
綱吉君含著淚水,慌張地搖了搖頭,他虛弱地拉住了我的手:「……不要。」
我猜也是。
大晚上一個人呆在書房裡面,聽著書頁翻找的聲音,也有夠恐怖的。或者一轉頭看到窗戶有一只面目猙獰的鬼敲門之類的,不過綱吉君大多數時候都是對著電腦,說不定刷新貞子的概率更大?
綱吉君的表情更加驚恐了。
我後知後覺,遲疑地詢問:「……嗯,我說出來了?」
綱吉君點了點頭。
「睡覺吧。」
綱吉君連忙起身拉住了我。
他的身高比我高多了,作為一個日本人他居然快一米九,就離譜。
如今這個一米八幾的人抓住我寸步不離,像是生怕我把他丟了一樣。
我沒有把燈全關了,貼心留了一盞小夜燈在床頭櫃。
暖黃色的燈光的範圍很小,饒是如此,我也能清楚地瞧見了綱吉君的側臉。
其實我已經很久沒有和綱吉君同床共枕了。不是他加班,就是我找借口待在書房,也或者他出差在意大利。
說到這裡,綱吉君在和我第一次上本壘之前,他在我面前表現的態度總是相當紳士,對待女性相當有一手。貼心得一度讓我懷疑他是不是在女性方面有著豐富的經驗,結果真上了……完全是個虛有圖表的紙老虎啊!超級無敵純情,讓我震驚地全程說不出話(雖然這事在熟能生巧以後,我就再也看不到他曾經純情的模樣了)。
綱吉君琥珀色的雙眼好像散發著盈盈的光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被靈異片嚇哭了,眼角處也沾染上了微紅。
在如此接近的距離內,我仿佛能夠察覺到他鼻翼在微微翁動,綱吉君瞧見了我在注視他,他湊了過來低下頭,和我呼吸曖.昧地湊合到一塊。
他伸出手抱住了我,撒嬌一樣蹭了蹭我的鼻尖,他抱怨道。
「花言也太過分了。」
屬於男性寬大的身軀,徹底籠罩我。
我輕哼了一聲,把手從他的懷抱裡面抽了出來。
我陡然用力,在綱吉君未曾預料到的情況下,抽身出來。只不過是瞬間,我跟他的地位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換。
我伏在了他的身上,從上到下俯視他。一手猛地按在了綱吉君身側的枕頭旁,當我觸及綱吉君驚愕的表情,我相當愉快地笑了出來。
我湊到了他的耳朵旁邊,壓低了聲音說。
「我還有更過分的事情,要來做嗎?」
.
沢田綱吉的視角發生剎那間天旋地轉,栗山花言伏在了他的身上,仿若琉璃的雙目極具有侵略性,她渾身上下充斥著難以言喻的危險性,而這危險性,又充斥著絕對的致命性,像是足以勾.引人自願從懸崖邊緣一舉跳下。
沢田綱吉仿佛被一只雪白優雅的白虎按在了爪牙下,猛獸毫不掩飾自己的垂涎。
而在這種情況下,沢田綱吉漫不經心地伸出了手撩起了栗山花言的白發,放到唇邊輕輕一吻,
沢田綱吉言笑晏晏地說。
「好啊。」
第23章
今天一大早我就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這對我來說不太正常,我的生物鐘很早,大多數情況我醒的都比綱吉君早。
我相當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只見綱吉君已經換好了一身西裝, 現在正在整理衣服。
他瞧見了我, 精神百倍地湊了過來親昵地親了一下我的額頭。
「吵醒你了嗎?早安,花言。」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窗戶外面,只有一點點曦光。
「我今天有事情要處理,今晚就不回家了。」我半睜著眼睛, 視野還模模糊糊的,只聽到綱吉君溫柔的嗓音, 「今晚記得好好吃飯,別總是想著太麻煩了然後不吃,對身體不好。」
其實我是真的有些佩服綱吉君的,昨天我們兩個折騰地那麼晚,他今天居然沒有鬧鐘的情況下自己起床了。
「嗯嗯嗯。」我敷衍地胡亂點頭,綱吉君失笑一聲,我迷迷糊糊地盯著他好一會,實在沒法放任綱吉君那亂七八糟的領帶。結果還是自己坐了起來幫綱吉君的溫莎帶打好,在替他整理衣領的時候,我瞧見了他脖子上一個紅紅的印記。
綱吉君像是毫無知覺……這不出我的意外,他真的某些時候尤其迷糊, 天然地不像個二十多歲的成年男性。
我完全不覺得羞澀, 甚至還惡劣地彎了彎嘴唇,故意不提醒他。
「工作加油哦, 綱吉君。」
綱吉君攏住了我, 幾乎整個身體壓在了我的身上, 他埋首在我的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氣。
「充電完畢——我出門了。」
綱吉君走了以後,我在床上還沒睡十分鐘,翻來覆去過了好一會都睡不著,結果也同樣在天都沒亮的情況下,爬起床洗漱。
綱吉君今天不回家的話,我剛好也可以回一趟公司。
我換好了衣服,習慣性地走到鏡子面前看看有沒有哪裡沒整理好。
片刻後,我盯著鏡子上的我。
從鎖骨一路到脖子上全都是斑駁的痕跡,連綿不絕、活色生香,幾乎是看到這些痕跡就能聯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生活。
我就說為什麼我剛剛洗臉的時候總覺得鎖骨很痛,那家伙是狗嗎?!平時明明一副天然純情的外表,活像一直兔子一樣好欺負,等到了夜裡面就全然變了一個人一樣。
我平時上班都是白色襯衫黑色西裝外套做搭配,而且扣子也不喜歡扣到最滿,總是解開一兩個。要是我今天這樣出門上班,我毫不懷疑我會遭受全公司的矚目。
我在衣櫃內翻了好久,才總算找到了一件我好久以前買的兜帽衫,領子很高,至少能有效阻止脖子後的痕跡。至於正面的……我默默將綁得老高的團子頭拆了下來,順滑地放在了兩側,擋住了脖子兩側。
這已經是我在這春天中能做到最沒有違和感的遮掩。
做完這些之後,我習慣性開著機車回了公司。
我剛踏進了公司,四周的人都好像愣住了,我保持冷酷的表情,神色匆匆地走回了辦公所在的樓層。
結果自然也是……比樓下還誇張的反應。
我的屬下們原本還埋首在辦公桌內,面前堆積了一大堆的工作文件,我一進去,一個個瞳孔地震,幾乎要淚流滿面衝到我的面前。
古川遙人淚目,他就差捧住我的雙手以表感激之情,:「栗山前輩你居然回來了,是今天隕石砸東京了還是怎麼樣?而且現在才早上五點!你居然這個點到公司了!」
我嫌棄地往後退了一步,「你別過來,都多久沒回家裡面洗過澡了。」
古川遙人看我的目光,就像是負心漢。
情報部有多少工作我又不是不知道,完美實現007,放到網上是百分百要遭到民眾討伐的。
而我都一個當老大的,這段時間都在家裡面辦公,偶爾還消失那麼一兩天。
下屬沒被逼瘋全靠工資吊著一口氣。
雖然我有一點點心裡愧疚,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掩飾我的身份也是我重要工作之一。
我繞過了古川遙人徑直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沒過多久,古川遙人推著一個小推車,載著一大堆文件送了進來。
他表情寫滿了「就算你逃避不想面對,工作也不會消失」的態度,全把文件堆到我的桌面上。本身就沒剩多少空余面積的桌面徹底堆滿了。
我跟古川遙人對視許久,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竟是用著我上次跟他告別的語氣說。
「栗山前輩,人生呢,總是有一些無法逃脫的事情,比如說工作、比如說工作、以及工作。時間寶貴,爭取今天肝完哦!」
我:「……」
古川遙人完全沒有憐惜我的打算,在他打開門的時候,辦公室一陣充斥著令社畜頻繁又窒息的鍵盤按鈕聲紛紛傳入我的耳朵裡面。
我痛苦面具,只好拆開了文件,快速掃過一眼,記住了大概的內容。機械性地放入了掌中花的空間裡面。
諸如調查、搜集情報之類的重點工作大部分由古川遙人負責,他作為情報人員相當的優秀。我一度懷疑如果不是因為我有異能力,情報部的部長八成輪不到我做。我處理的大多數工作是閱讀記憶蓋章定論的情報、通過自我判斷決定需不需要上報,偶爾會去充當審問犯人的角色,以及保證私密情報的安全。
而這個保密的情報,也是分先後順序的,只有與異能力有關的情報才會送到我的面前。
像降谷零那次完全是違規操作,越部門求助。一般這種情況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掌中花再神奇,那也都是有限的空間。不過我和他好歹是大學時期的同學,看在這點面子還是願意給的。
等我花了一個早上的時間處理完早上的工作,然後將夏目老師委托我的匣子拍了幾張照片丟給古川遙人處理,還有什麼黑手黨在日本領土駐扎了基地諸如此類的情報丟給了他,我瞬間兩袖清風。
重新坐回了辦公椅上。
我盯著上電腦上的搜索框好一會,最終還是在鍵盤上輸入了四個大字。
手指在回車鍵的上方懸空了許久,始終按不下去。
【沢田綱吉】。
我絕對不是懷疑綱吉君……哪怕我這樣說,恐怕也沒人會信。
我一大早回來公司上班的原因自然不是我熱愛工作,我現在早就失去了卷王的能力,頹喪得像一條鹹魚,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都不想工作。
我辦公室的電腦擁有國家最高權限,能夠直接搜查到人文檔案,小到這個人在日本內的所有軌跡,大到人的升學、公司乃至有沒有社會失信之類的情報。
不過唯一一項缺陷是,如果我搜了之後,綱吉君會暫時被打入系統需要警戒的黑名單中,會在國家情報系統上留下痕跡。基本上這個搜索能力也就只會用到查詢犯人時才會用上。
當年我結婚時委托外面的人調查綱吉君,沒有動用權限搜查也是這個原因。
(至於委托下屬,幾乎也就等同我在公司暴露隱私情報,情報員最注重就是自身情報了。就連我們情報部偶爾都會有一些小老鼠偷偷跑進來,總之並不能說是完全安全。)
綱吉君昨天身上暴露出來的可疑性都要堆積如山了,除非我豬油蒙了心、裝瞎扮傻才會看不見,當不知道。
雲雀學長突入的時間和火焰人的時間幾乎是重合——【幾乎】。
當時外面只有兩名劫匪、綱吉君和雲雀學長四人,而此刻火焰人的真是身份是在後兩者之中發生存疑的。
在我心目中的綱吉君,是一個柔弱的男性,他性情溫柔體貼,我甚至無法想像他究竟如何對人揮出拳頭的場景究竟是什麼樣的。
綱吉君的衣袖上有火焰的痕跡,今天我回來情報部的時候還調了昨天的發生的事件報告出來看,地面上還有被火焰燒斷的繩子碎屑。
他是火焰人的可能性並不低啊——!
偵探調查時奉承的理念哪怕放到不是偵探的我面前都極具有說服力。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無論有多不可思議,那都是真相。
更別談現在就是二選一的狀態,綱吉君你不對勁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五十啊。結合他衣袖上的證據,更是猛地拔高了二十五的幾率,而且這個幾率,還是因為我自己偏心有意減少的。
再加上我是親眼目睹了火焰人的戰鬥方式,我甚至覺得綱吉君說不定……還、真有可能?這樣的想法一大早在我大腦裡面活躍不斷。
我:「……」
我的心情真的相當、相當復雜,甚至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狀態。
綱吉君有事瞞著我,而且憑借我做情報人員多年的嗅覺——這事似乎會完全顛覆我的想像。
由於職業的特殊性,我早幾年是沒少被碰瓷過的,我PTSD症狀更是爆發性的持續增長。
我後來對主動撞上來示好的男性毫無興趣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當時我和綱吉君結婚完全是一時興起,甚至可以說我那天鴿掉相親的幾率是百分之六十。
再說了,我認識綱吉君的時候,我還是一個沒覺醒異能力的普通小姑娘,完全無利可圖。
我和綱吉君結婚完全是巧合,我是不相信綱吉君會碰瓷我。
剛結婚時他渾身上下散發地局促和沒有打算強制刷我好感度的狀態也不像是騙人的。
而且我這段時間說了好多次想幫他,他如果知道我是情報部部長,雖然不知道我的異能力,也好歹知道我的權力有多大吧,結果也完全沒想過要我幫他。
愛意是不會騙人的。
我可以肯定綱吉君絕對不是因為利益關系才和我結婚,他是打從心底願意和我度過余生,而我也從來沒有想過和他離婚。
我不斷回憶起和綱吉君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於是。
有一層神秘面紗朦朧地蓋在了綱吉君的面孔上,影影綽綽。
向來透明化,仿佛觸手可及的丈夫,在結婚的第三年,頭一次在我的面前暴露出了未曾見過的冰山一角。
它正在等候我做出決定,是親手掀開、打破現在和平的生活,說不定還會引得婚姻支離破碎,亦或者是假裝什麼樣都沒發現,鴕鳥一樣生活下去,等待定時炸.彈爆發。
我心中的天平正在搖擺不停,正在等候我做出決定。
就在我面色深沉思考怎麼辦時,手機傳來了一條短信。
驟然閃爍的屏幕上,顯現出了一句話。
「找我有什麼事嗎?花言。」
「PS:前段時間手機不知道丟到哪裡了,今天才被人在河邊發現。」
發消息的人,赫然是害我患上PTSD的罪魁禍首,也是我目前關系還算好的閨蜜。
……大概。
第24章
我的閨蜜, 性別男,名叫太宰治。
目前正在港口黑手黨絕贊當童工中。
雖然我說他是我閨蜜,然而某個人對此一無所知, 只是我私底下暗戳戳這樣稱呼他。我一開始還只是把他擺在了關系還算好的損友位置上, 但我和他因為工作原因接觸得多了,他神經纖細堪比女高中生,總有一種讓我回到學生時代時的錯覺。
我和他之間的相遇自然也是因為工作上的原因,我當時才是初出茅廬的新人,被上司種田長官帶出去做出勤,陰差陽錯之下遇到了港口黑手黨的森鷗外和雙黑二人組,雖然我後來可以肯定是森鷗外故意撞上來的。
森鷗外和種田山頭火兩個人在一旁明爭暗鬥, 燃起了激烈的火花, 話術一套又一套的。
種田長官和森鷗外唇槍舌戰走到一邊之前特意提醒我太宰治不好對付,是個人精。
哇哦, 能被種田長官這樣評價的, 看來是相當高等級的人物了。
我打起了精神, 全無剛剛怠惰的模樣了。
我完全不慌不忙,和太宰治聊天時全程端著架子說一些敷衍且模糊的話語。
的確,我知道有些人可以從人的衣著打扮、衣服身上噴灑的香水、乃至鞋子上的泥土推測出各種細枝末節。一般而言哪怕再厲害的偵探也很難做到這種地步,不過我遇到這種類型的人並不少, 如江戶川亂步。
我在這裡做出一個假設, 太宰治的確有這種觀察能力在,從我身上得到了一些情報。這一點點的情報,卻不足以對我造成威脅。
——因為我是異能特務科的,而他的身份是港口黑手黨。
換言而知……有求於人的是他們□□啊。
他們無法對我采取強硬的手段, 只能從側面下手。只要我保持模糊的說話方式, 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再控制一下自己的神情和小動作。太宰治除非是神仙能直接讀我的心,不然都沒可能從我身上讀出完全准確的情報。
我滴水不漏的態度反而挑撥起太宰治的求勝欲孜孜不倦地向我搭話,到了最後,種田長官和森鷗外在十分鐘內結束了談話,將我帶離這個是非之地。
離開之前我只不過是往中原中也的身上看了幾眼,一旁的太宰治就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視線。
當時的我還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前腳剛離開我懷揣著以防萬一的態度檢查了一下衣物,然後從自己的身上搜到了大小不一的竊.聽器和定位儀。
我:「……」
種田山頭火大開眼界,嘖嘖稱奇:「這就是太宰治嗎?這小手段耍得一套一套的。」
就在種田長官在一旁長吁短嘆,從他手段陰險,再到問候森鷗外的教育手段。
在他長篇大論的同時,我將幾個竊.聽器和定位儀碾碎丟到了一邊。從西裝的暗袋裡面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無線耳機掛到了耳朵上,同時拿出我的手機。
種田山頭火遲疑片刻問我:「……你在干嘛?」
我沒有馬上回答種田山頭火的詢問,側耳聆聽了一下耳機那頭的聲音。
只是那麼恰好的,聽到了太宰治一聲嗤笑,轉而用哀怨的語氣七轉八起的問候我。
「哇,你好過分。」
然後就毫不留情地把竊.聽器碾碎掉了,同時我手機屏幕顯示的紅點也完全消失不見。
我情不自禁地咋舌。
果然和長官說的一樣是個人精,那麼快就發現了。
種田山頭火:「……」
他停頓了好久以後,才再度開口說:「你怎麼在他的身上裝竊.聽器了。」
「欸?」我反而更加吃驚地看他了,「你不是說他是個人精嗎?看長官你和森鷗外劍弩拔張的態度,我以為你在暗示我這樣做。」
種田長官反而陷入了更加漫長的沉默,過了一會兒後,我都以為這個話題已經結束了。
他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未來可期。」
不過自那一天以後,我就莫名其妙開始倒霉了。
我嚴重懷疑我們異能特務科內裡有叛徒,不然我的行蹤怎麼可能一直暴露在外。
當時身為新人的我,沒有任何的權限,只能兢兢業業的工作,常常在外面跑外勤,按道理來說我行蹤難測。
從某一天開始,我的身邊出現了各種類型的年下男性,手段層出不斷,直接撞上來碰瓷我。這裡尤其提名中原中也深受其害,每天都定點在馬路上刷新,帶著他那不知道多少次拋錨的機車。
我從中原中也的口中得知了太宰治迫害我的石錘。
作為報復,我轉手把太宰治的個人信息發給被他甩掉的女性手機上,有本事太宰治就不要用手機、電腦任何的電子產品,但凡他連了WiFi或者撥打電話,我就能知道他定位在哪。
太宰治的確不愛帶手機,可他的手下總不可能不帶吧:)
我直接熬夜通宵黑進了港口黑手黨各種層級的手機裡面,通過攝像頭捕捉他的身影。又有中原中也幫忙通風報信,兩個受害者同仇敵愾。雖然我拿到的情報都不是實時的,不過夠太宰治好受了。
這麼一來一回,我跟他鬥爭了足足一個月。白天裡面辛勤工作還要應付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男人。晚上還要通宵達旦一邊加班工作,一邊抽空跟太宰治鬥智鬥勇,將時間管理發揮地淋漓盡致。
就差要了我半條命。
不過偶爾從中原中也的口中聽到了太宰治也因為女難被折騰得很慘,我就覺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雖然我認為,太宰治那邊的女難完全是因為他自己風.流導致的,我純粹當一個順水推舟的幕後黑手。)
我和太宰治被各種各樣的異性折騰得身心疲憊,不約而同在河壩邊緣相遇,兩個人面色憔悴。
有一瞬間我幾乎要立地成佛,從此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什麼叫做男人我一概不知……至少從今往後我對主動接觸我的男人好感度全都成為負數。
我面色虛弱:「停戰吧……」
太宰治恍惚:「……贊同。」
以此為契機,我和太宰治後來也因為工作上有一點點接觸,成為了朋友——大概。
.
我看著手機上太宰治的名字,再度回憶起多年以前的苦難,臉色一度扭曲,過了一會兒我平復了心情。立刻把匣子的照片發給了太宰治,詢問他相關的情報。
中原中也還會遵守一下黑手黨的緘默原則,太宰治這人典型的樂子人,做事喜好全看自己的心情。像是匣子這種在黑手黨眾所周知的情報,太宰治大概率不會拒絕我。
很快的,太宰治干脆利落地撥了一個電話給我。
「花言,真稀奇啊,你居然會聯系我。」
我沉吟片刻後說,「你這次居然沒有隔幾個月才回我信息,不對勁。」
「因為我的手機遇到了好心人!他主動把手機交給了警察局,是個拾金不昧的大好人。屬下進了警局之後順便幫我把手機要回來了。」太宰治一說到這個,興致勃勃地跟我分享。
「……」
不是,你說的這段話裡面需要探討的邏輯多得去了。
如果不是我不想在太宰治的面前擔任吐槽役,通向永遠無法卸任的不歸路,我早就開始滔滔不絕地吐槽起來了。
「不說這個了,關於匣子的情報,太宰你知道什麼嗎?」
「匣兵器是意大利黑手黨那邊的主流武器。」太宰治用著顯而易見敲竹杠的意思說:「你要欠我一次人情哦?」
我當即拒絕了太宰治的要求:「一個情報換人情也太虧了,我可以跟你情報換情報。」
「耶……那好吧,不過我現在沒有什麼想知道的,留到下一次再用。」太宰治充滿可惜地搖頭嘆氣:「我看看……你居然還拿到了大空的匣子,這種稀有物品虧你能拿到手。你的手上有戒指嗎?」
「我的情報搜集到了戒指打開匣兵器,可是我試著用戒指插入插口也沒有用。」
太宰治輕笑一聲:「只是戒指插進去是沒有用的,我搜集到的情報是,需要將【覺悟】轉換成火焰,將火焰注射入匣兵器裡面。順帶一提,每個人體內的火焰屬性都不一樣,需要使用對口的戒指,和對口的匣子才可以完全打開。不過我也只是聽聞,詳細操作究竟是怎麼樣我也不清楚。」
我瞪著我面前的七個匣子和七枚戒指,我哪知道哪個歸哪個,光是試試都需要好多次組合了。而且【覺悟】未免也太玄幻了,靠所謂的覺悟戰鬥……?
「這算什麼少年漫故事?」
「既然如此,說不定由國中生拯救世界的故事也有可能發生呢。」太宰治順著我的話調侃。
「意大利主流的戰鬥方式在日本還不算流行,不過近些日子彭格列和密魯菲奧雷的戰場有向日本這邊傾斜。算是我給你的忠告吧,花言。」太宰治語氣微沉,「再過一段時間,黑手黨的戰鬥會影響到普通人的世界。」
我立刻拿起身旁的座機電話開始按按鍵。
「嗯?」
「我准備給國防部撥打電話,有問題找對口部門的操作才是正常的。總不可能讓我一個小小情報部部長解決吧?」我有些崩潰地抱怨,「為什麼他們他們意大利黑手黨戰爭能打到日本來啊,嫌意大利的地盤不夠大嗎?那怎麼不跑到西班牙打。還要跨越了大半個地球跑來日本,近臭遠香嗎?他們Boss做這個決策是覺得飛機票來回不用錢嗎?」
「國、國防部?有時候你正常的思考邏輯在某些話題上運用,的確能出乎意料造成捧腹大笑的能力。所以我才喜歡跟你聊天啊花言!有時候都分不清你是聰明人還是個笨蛋了哈哈哈哈哈。」
太宰治噗嗤一聲,忍不住哈哈大笑,我一度懷疑他是不是笑出眼淚了。
我完全不覺得我的所作所為哪裡有錯,不如說非常正確。
「請稱呼我為具有常識的聰明人!常識才是正義!」
「噗哈哈哈!!!」
他笑了好久,以致於我都有些想掛電話了。
太宰治好不容易從大笑的狀態勉強恢復過來,總算從止不住笑的深淵中爬了出來。
「也許是因為彭格列的十代目,是日本人吧。大概是打著對家屬下手的主意,密魯菲奧雷這種做法真的相當沒有風度可言。」
我瞳孔地震。
日本人跑到意大利當了教父……?
「……槽點太多了我一時都不知道從哪裡吐槽了!」
我發誓意大利黑手黨在我心裡,現在徹頭徹尾淪為了幻想故事裡面的主角了,各種層出不斷的離奇設定。
第25章
那一瞬間我的大腦散發出各種各樣的聯想, 如最典型的鑲金牙掛金鏈袒胸露背身上有刺青的中年男子;又是最經典身穿黑色西裝,眼帶墨鏡,墨鏡下是一雙凶狠的下白眼, 摘下眼鏡瞪一眼人就能把人嚇哭;甚至是不露神色,表面看著笑嘻嘻實際上一肚子壞水的老狐狸。
這樣的猜想我逐一跟太宰治描述,就差把太宰治從椅子上笑掉下來。
我有些郁悶地說:「最後一個不是挺像的嗎?尤其符合十代目的【慈悲】的傳言。」
話雖如此, 我這裡的話語是帶著幾分嘲諷的意思。
哪怕我和雙黑交好,中原中也還有扶著老奶奶過馬路的傳言, 太宰治裝模作樣時不也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我也不認為他們兩個能和好人搭的上邊。這兩人可都是實實在在的黑手黨, 真黑起來的時絕非良人。
太宰治的聲音還帶著笑意:「不是、不是哦。總之是第一面見到他的時候, 會覺有【這家伙居然是黑手黨教父】——這種荒誕至極的想法。」
「……」
不管我絞盡腦汁, 都沒法想像。
最後彭格列的BOSS在我的印像中瞬間變成了無關平扁、無特色的中年男子了。
而且……太宰治這個語氣, 絕對是見過彭格列BOSS吧。
「你要是見過他倒是直接告訴我啊。」
「不行。今天我的情報已經屬於無料大放送了, 暴露到那麼詳細的地步,就算是我也會覺得有點為難。」太宰治語氣平靜地說:「他們家有個守護者喜歡蝸居在日本呢, 對日本情報的掌握還挺詳細,建議你不要過多深入哦。最近彭格列的氣氛很緊張, 就算Boss再怎麼溫和派, 在這個時候觸他們的霉頭也會被誤傷。」
我對彭格列倒不是有多感興趣, 而是他們的情報最近太頻繁出現在我的身邊。
我掛掉了太宰治的電話, 結果還是沒能得到怎麼解決匣子的事情。我盯著匣子, 泄氣地趴到了桌子上。
即便如此,我還真的打電話給國防部提前防備外國勢力的入侵。其他的情報我只能派下屬去收集, 至於那個早就完工的地下基地……不是我說, 日本那麼大, 就算我們拿著最先進的機器搜尋也要好久才能找出來。
解決完所有的事情以後, 已經是晚上九點,我本能地想打電話回家找個借口跟綱吉君解釋為什麼我還沒回去。結果後知後覺又想起來綱吉君今天不回家,手機都拿到了手上了,也在手機上打卡下班,我實在不想再加班了。
我撥動手機屏幕,在太宰治的名字的上面停留了片刻。
……雖然找閨蜜喝酒是天經地義,不過我今天真不想找這個愛鑽別人心裡縫隙的男人談心。
我火速把男閨蜜丟到了一邊,打了一個電話給佐藤美和子。
「美和子——下班了嗎?要久違得跟我喝一杯嗎?」
.
等我找了一家較為安靜的居酒屋,開了一間小包廂。
佐藤美和子來的時候,還穿著一身工作用的服裝,顯然是剛下班就直接過來找我了。
她有些吃驚地問我:「你今天怎麼喊我來喝酒了?」
我桌面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燒鳥,還叫了一小壺清酒。
我頗為郁悶地抽了抽鼻尖,「旦那今天不在家啦,不想那麼快回去。」
不過我現在也沒想好怎麼面對綱吉君好。
倒不是說因為他隱瞞我感到生氣,而是因為……一直以來以為一眼看到底、形像透明化的丈夫,忽然就豎起了一棟高牆在自己面前,有一點點的不適應。
我自己也有事情瞞著綱吉君,他也有事情瞞著我,這很對等。
哇這樣一想,除了出.軌以外,我好像在其他方面尤其的寬容。
佐藤美和子放下了包,坐到了我的對面,「你的表情可不是這樣說哦,花言。是工作遇到什麼難題嗎?」
「也算吧。」我泄憤一樣咬了一口肉。
佐藤美和子本來還想點什麼,結果看到店員還源源不斷地把菜品送進來,她就沒有接著在電腦上翻閱菜單了。
她撐著下顎,調侃道:「那就是情感問題……?不過你說旦那,你們兩個結婚了?這也太迅速了。」
「幾乎等同隱婚啦。」我嘆了一口氣,「你也知道我工作上的問題不太適合和別人談情說愛,除了我爸媽以外,美和子還是第一個知道我家旦那的真實面目。」
「哇,那我豈不是很榮幸。」佐藤美和子思索了一下,「你這段婚姻,一時處理不好會引發很重大的感情危機哦?」
倒不如說現在就有了——!
我情不自禁腹誹。
那天日歷上寫的【不宜出門】果然還是有一定的道理。如果我沒發現的話,說不定我還會因為掩蓋自己的身份,所以對綱吉君提出的種種【不舉辦結婚典禮】、【一個月只能回來陪你一次】諸如之類的要求喜不自禁,現在摘掉了戀愛濾鏡回頭看果然都是破綻。
不過這些事情,我沒打算和佐藤美和子說,說了之後說不定等會她立刻就拉著我去區役所辦離婚了。
我心中的天平還在搖搖欲墜,遲遲沒做出選擇。
不過我大概想好怎麼做了,在做決定之前。我要確認一下綱吉君的態度,再從兩邊選擇做出抉擇。
我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正打算倒給佐藤美和子時,她連連擺手說:「我今天過來時開了車了,不能喝酒。」
「那拜托美和子等會載我回家啦。」我動作流暢地小喝了一口。
佐藤美和子哭笑不得:「你喝的可是清酒哦,少喝一點。」
我擺了擺手,滿不在乎。
「花言居然結婚了啊……」佐藤美和子拿起了一串雞肉串慢慢地吃,她的目光沒有目的性地停留在空中,「我知道你談戀愛的時候已經很吃驚了,結果你的行動比我的想像得還要迅速。」
「哼哼,我結婚三年了哦。」
「……噗!」她瞪大眼睛,吃驚地說:「你三年前才十九歲吧?那男人不會是用什麼手段騙你?」
「這個世界上能騙到我的人少得去啦。」
也許是因為我和綱吉君結婚這件事,為了保護情報,我根本沒和別人說過。如今佐藤美和子主動挑起話題,我就忍不住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綱吉君是不是真心的這件事,我和他同床共枕那麼多年,不至於連這點都看不出來。再說了,如果他真的是打算騙財,可以直接跟我講,我立刻包養他當一輩子的小白臉都沒問題!」
「……花言,你的戀愛觀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沒有吧……?」我遲疑了一下,有些沮喪地接著說下去:「不過很可惜的是,綱吉君雖然看著很弱氣,某些地方上卻很堅持,說什麼也不肯同意我的要求。」
佐藤美和子有些震驚地說:「你還真的提過?」
「提過。結果他不肯同意,那我完全可以把他從騙財這個角度上剔除出去。」
至於騙色也更加不可能了,我們兩個都結婚了,干些什麼也是天經地義。
之前也把貪圖情報部長的權力剔除下去,緊接著也從騙財騙色這兩個尋常普遍的欲.望排除。真的無論我再怎麼絞盡腦汁想,都覺得綱吉君在結婚之前絕對是對我沒有貪圖利益的想法。
他對我做的任何事情,所有的出發點都是源於愛和喜歡。
這個分量猛地砸到了天平上,將所有刨根問底追問的想法、也或者私底下調查他綱吉君、狠下心咬牙和他攤牌之類的想法通通砸進了塵土裡面。
於是我也更難做了。
尚若他對我流露出一點點的惡意,我立刻(也許)能夠快刀斬亂麻。
我最終想通了這一點後,反而出奇地覺得如釋重負。
綱吉君對我的隱瞞,也許是出於善意的。
在我神情恍惚思考之時,佐藤美和子飛快的說出了一大段話,但是我完全沒注意聽。
我下意識倒了一杯清酒放到嘴邊慢慢地喝,意識回籠。
「花言。」佐藤美和子嚴肅地說:「是不是他日常生活中做出了什麼奇怪的事情,才會讓你聯想到騙財騙色的上面。」
「嗯?!」
我茫然地看她,完全沒想到話題怎麼拐到了這裡。
「不不不不,綱吉君絕對是個大好人,品德兼優、無不.良嗜好,而且每個月都給了我好多生活費,經常問我缺不缺錢。既沒有刺青也不抽煙喝酒。平時從國外回來之後,每天出門都和我提前彙報過。」
我費盡口舌,跟佐藤美和子解釋了許久,從綱吉君的長處說到短處。
說到最後,佐藤美和子甚至反而開始勸說我攤牌把自己真正的性格告訴給綱吉君,她覺得我們兩個既然都互相喜歡,說不定直接攤牌他也能夠欣然接受。
我頓時哭笑不得。
唯有這個絕對是不可能的啦,綱吉君絕對會被我嚇到的。而且兩面性格更方便我切換兩種模式,告訴我什麼時候是可以放松的,什麼時候是要打起精神面對。
欺騙這種事情。
只要有了開頭,就只有永無止境地欺騙下去,或者被戳破兩種選擇罷了。
如果不是有難言之隱,誰又會選擇欺騙呢。
而我現在既不後悔隱瞞綱吉君,現在也不打算從異能特異科中脫身而出。
我和佐藤美和子聊完了綱吉君以後,轉而回去聊了一下最近的狀況。聊著聊著我們兩個清空了桌面上的所有食物,我一個人愣是硬生生干了三瓶清酒。
清酒雖說相比其他的酒略帶甘甜,不過完全屬於喝多一點就會讓人宿醉的類型。我自認我酒量還行,不過三瓶下去繞是我也情不自禁覺得有一點點頭疼了,我痛苦地擰了一下眉心。
佐藤美和子又氣又好笑地說:「說了讓你別喝那麼多,這可是清酒。」
我擺了擺手:「別叨了……頭疼。」
佐藤美和子嘆了一口氣:「我去一趟廁所,等會我送你回去吧。」
「嗯嗯嗯。」我敷衍地答道。
佐藤美和子一走,我就一頭栽到了桌面上。我打從心底慶幸今天綱吉君不在家,不然我也不知道怎麼和他解釋。
像我這種乖乖女,在他心目中應該屬於滴酒不沾吧。
不過真可惜啊,我以前從事潛入工作時,喝酒可以說是必備技能了。
我聽到了空曠的房間裡面忽然傳來了一陣震動聲,我還以為是佐藤美和子的手機,在思考究竟是我過去幫她接電話,還是選擇放置Play。酒精麻痹了我的神經,我愣住了半天以後,才發現是我袋子裡面的手機。
我遲疑了片刻,才把自己的手機摸了出來。手機屏幕亮的瞬間,上面標記的名字赫然是綱吉君。再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手機頂端上的時間【3:59】分。
我:「……」
不是,為什麼綱吉君會給我打電話啊,他今晚不是不回來嗎?
像是今天這樣,我知道他不回家以後,徹夜不回家也是常態。綱吉君還是第一次打回馬槍。
好端端的手機在我手上愣是成為了燙手山芋,來回拋起來好一會我才趕在電話即將掛掉的最後一秒鐘接了起來。
我心懷僥幸之心,只希望他單純問候一下我在家過得怎麼樣。
接電話的瞬間,綱吉君傳來了分不清喜怒的聲音。
「花言,你去哪裡了?」
我小心翼翼地問:「……綱吉君你回家了?今天你不是不回去嗎?」
「工作提前結束了。」綱吉君語氣平靜地詢問道:「那麼晚你還待在外面嗎?」
他越是語氣平靜,我反而覺得更加恐怖了。可能這就是溫柔的人,不表現出溫柔的一面時發生的反差性尤其恐怖吧。
其實理智告訴我,現在我只要隨便找一個借口,如我去姐妹家通宵玩游戲、看電影之類的借口搪塞過去,甚至不用匆匆忙忙趕回家,這件事情就能圓滿結束了。
然而事實上。
我的嘴巴和大腦仿佛在一個唱一個跳,完美演奏成不協調音,無法達成匹配。
「我和美和子在外面喝酒——」
在這關鍵時刻,我的嘴巴背叛了我,完全不聽從指揮,不過腦子直接說出了實話。
「……」
電話那邊沒有回音。
這短促的暫停,足以讓我迎面當頭一棒,嚇得我立刻酒醒,馬上就從趴在桌子上的姿態轉而站了起來,引起了椅子一陣刺耳的劃地聲。
「我來接你吧,你在哪裡?」
「……不用啦,美和子的家就在附近,她好不容易才休了兩天年假。明天早上我打算和她約好要去游樂場玩的,時間緊迫,我想陪陪她。」
我舌頭好像在打結,全然沒有了之前的靈敏。
「花言,現在是四點。」
他這個語氣讓我不適時宜的聯想到了質問丈夫在哪裡的妻子。
我慫巴巴地報上了地址。
我第一次意識到喝酒誤事是種什麼情況。
在佐藤美和子去完廁所回來時,只見我抱著頭滿臉寫著絕望。
我言簡意賅地解釋了一下剛剛發生的前因後果,佐藤美和子不愧是我的好姐妹。
佐藤美和子輕快地跟我說:「沒關系,我等會和他解釋一下。我們兩個人又沒干什麼壞事,就是單純的吃宵夜喝酒,完全沒必要害怕。」
然而我根本沒能等到綱吉君到來,我就一頭栽在椅子上睡著了。
隱約之間我好像聽到了佐藤美和子和綱吉君的交談,我好像被人背在了身上。
迷迷糊糊之中,我睜開了眼睛,見到了眼前熟悉的棕色,我格外安心地在他脖子上蹭了蹭。
「綱吉君……」
「你醒了?」
「沒有吧……?」我遲疑加迷惑地回道。
「噗嗤。」綱吉君好像彎了彎嘴唇笑了,「你沒醒又怎麼回答我的?」
「可能是——」我停頓了一下,這個問題把我難倒了,「就這樣用嘴巴說出來的。」
我雙手搭在了綱吉君的肩膀上。
其實我是有些震驚他居然沒有生氣,不過我明智的沒有把這個度過的話題再度拉回來自討苦吃。
「綱吉君。」
「嗯?」
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小聲在他耳朵旁邊說。
「你說人的身體可以自發燃燒火焰嗎?」
「——!」
我和他的身體幾乎零接觸,我能夠明顯感受到了綱吉君繃緊的肌肉和緊張的態度。我和他距離尤其之近,只可惜我現在不是和他正臉相迎,否則我就能通過他的面部表情分析出更多的東西出來了。
「為什麼這樣問?」
綱吉君花費了幾秒鐘,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緒,並且流暢地反問我。
但是我和他什麼關系啊,綱吉君所有的小動作在我的眼皮底下都是透明化的,哪怕是短促的呼吸變化我都能夠讀出他的情感變化,無論他掩飾地有多好,對我來說綱吉君所有的情緒都被放大放到我的面前。
綱吉君幾乎是說話、動作都變得僵硬化,像是一個機器一樣哢哢地回頭看我,琥珀色的雙瞳藏著難以尋見的驚懼。
我甚至感覺他下一秒要像動漫人物一樣做出咕嚕地吞咽的心虛動作,將騙人的姿態坦誠□□地表現出來。不過他好在最後忍住了。
………………耶?
噫噫噫?
為什麼……感覺有點可愛?
我和他正面對視,綱吉君率先錯開視線,轉頭看回路上。
綱吉君的樣子越是驚恐、越是帶著隱忍的意味。我的心情卻越發越昂揚。一肚子壞水在我肚子裡面嘰裡咕嚕地冒泡,瘋狂叫囂著要更加過分地欺負他。
他是笨蛋嗎?正常人的反應應該是【人怎麼可能會自發燃燒】之類的反問。
我埋首在綱吉君的肩膀內,在他視野外的死角彎了彎嘴唇,用著充滿好奇心的語氣與他探討。
「剛剛美和子跟我討論了一下昨天的案件!在場地上搜查到了被火焰燒斷的繩子,我就在和美和子討論了一下為什麼會有被燒斷的繩子,會不會成為案件的重點。」
綱吉君的語氣帶著一點點的奇怪:「凶手不就是那四個劫匪嗎?只要由警察接著審問就能夠得到答案了。」
「可是……」
我拉長了語氣。
感受著綱吉君的細微反應,我發誓在這一瞬間我全身上下的惡劣因子都在朝我敬禮叫囂,只要我一聲令下,下一秒就要迫不及待像洪水一樣淹沒綱吉君。
「既然有一截被燒斷的繩子在,如果要勘破這個未解之謎,就很簡單了吧。」
「……比如?」
我得意洋洋地說:「和人接觸過的東西,必然會留下指紋之類的痕跡。像是捆綁過人類的麻繩身上必然會留有當事人的皮屑或者汗液,只要拿麻繩做一下檢驗,再直接找當事人詢問麻繩上的燃燒痕跡究竟是因什麼造成的。難題自然迎刃而解了吧?」
「花言,真聰明啊。」
綱吉君毫無感情地表揚我。
話雖這樣說。
我覺得綱吉君抬起頭看向遠方尋求某樣東西時,我覺得他在找時光機。
………………怎麼回事,這個反應好可愛!!
綱吉君拼了命想掩蓋,結果還因為我說的話沒有邏輯漏洞,只好含淚表揚我的推理能力。
以前好像也沒少有這個反應,只不過我當時注意力完全不在這上面,從來沒注意過。
我這是錯過了多少。
說實話。
現在比起追尋他究竟隱瞞我什麼,我更加想借著這個狀態變本加厲地欺負他。
看著他一直心驚膽戰,又不能夠表現出來,同時又只能順著我的話,往對他沒有任何好處的道路一直走下去。
——嗯哼哼哼,瞧我發現了什麼?
如果我現在眼睛寫上字的話,恐怕只有幾個大字。
【我想欺負綱吉君。】
然而這個度我要好好把握一下,不能欺負得太過讓他發現。
我的語氣相當遺憾地說:「不過好可惜啊,正如綱吉君所說的一樣,犯人顯而易見就是那四個劫匪。看來我的好奇心也只能戛然而止了。」
綱吉君一直緊繃的肌肉放松下來。
「不過我拜托美和子她應該會答應我……?」我壞心眼地停頓了一會兒,有一點點遺憾地說,「不過還是算了,浪費警力資源這種事情我可干不出來。」
綱吉君僵硬地回復我:「確實,浪費警力資源這種事情最好不要做。」
我最終終於繃不住了,在綱吉君莫名其妙的視線下,哈哈大笑,心情暢快地擁抱住他,「綱吉君。」
「果然——」
「我最喜歡你了。」
綱吉君有點懵,過了一會兒後他耳朵微紅,彎了彎嘴唇回應我。
「我也是。」
啊,明明不知道我是帶有一些愧疚心理表白,結果綱吉君直接回以我真誠的告白。為什麼這個男人那麼可愛啊。
可惡。
第26章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感嘆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能如此溫柔、不留痕跡地審訊人, 還是說該誇獎自己對綱吉君的態度了若指掌。
我白天的推理是正確的。
綱吉君就是那個火焰人。
如果從火焰接著推理下去的話,附著在手上的火焰, 應該是火焰類型的異能力?接下來的推理對我來說就有一些困難了,證據不足的情況下我能給出的也就只有猜測。
我其實多少覺得他的行為有一點點笨蛋的!
他全程牛頭不對馬嘴回復我,總有一種趕緊把話題結束的意味存在,表情和語氣也有一些不自然,也許對別人能夠順利唬弄過去,不過對待全神貫注的我完全沒法蒙騙我的眼睛。
雖然綱吉君剛剛的對話雖然已經很努力地掩蓋撒謊的痕跡,可到底是【當事人】與【不知情者的吃瓜狀態】完全不一樣。
我覺得綱吉君完全不了解自己的魅力, 對我來說他每一次害羞、甚至是磕磕巴巴欺騙我之後陡然提升起來的愧疚之情,都尤其可愛。
我甚至覺得我一而再, 再而三地挑戰他掉馬甲的極限, 到最後親手扒拉開他厚厚的洋蔥皮之後,他反而會滿臉羞愧地跟我說抱歉——
明明是我在欺負他啊, 綱吉君完全沒有這個自覺。
我滿心歡喜地哼起了歌,他卻不知我為什麼會感到高興。
綱吉君雙手努力抱住了我,又慌又忙地跟我說:「花言, 別動了,要掉下去了。」
他有些無奈, 我雙手攏住了他的脖子,親昵地靠了過去。
只聽到綱吉君小聲地嘀咕:「怎麼喝醉酒之後心情那麼高昂。」
嗚哇, 他居然還以為我在醉酒狀態!雖然我剛睡醒的時候腦袋有點沉重, 意識不清醒,看我剛剛條理清晰、充滿挑釁意味的發言都知道我醒了吧?
我有一點點震驚, 於是我並沒有戳破綱吉君的猜想, 反而裝模作樣醉醺醺地埋首在他的脖子處。
放往常這個點我早就睡了, 保證睡眠是第一生產力。
我現在奇異的精神振奮, 在綱吉君把我放到車的後座時,我在綱吉君猝不及防的時候把他拉了進來。
當然我沒用多大力氣,綱吉君也只是剛好坐到了座位上礙著我,車門還大大敞開。
綱吉君頭疼又無奈,完全沒打算跟我這個酒鬼計較。他溫柔地捏了一下我的臉,「回到家再撒嬌。」
我全然不顧綱吉君的勸阻,直接壓著他的大.腿,伸長了手把車門關上,只留下綱吉君在後排和我大眼瞪小眼。
「為什麼要把門關上呢,花言。」
「嗯……因為想惡作劇?」
「還惡作劇,你當你現在還是一個小孩子嗎?」
綱吉君露出了很想吐槽的表情,他伸出手在我腦門上彈了一下。
「所以說你這個狀態還想去別人家裡面打擾,也太麻煩別人了。」
「咦……」
綱吉君這話說的……?好像是覺得我醉酒狀態太麻煩了,不想打擾到別人才跑來接我一樣。
我有點懵懂地抬頭看他,相當震撼又疑惑的說。
「你剛剛不是在生我氣嗎?」
說完之後我就後悔了,感覺自己跳進了一個死亡話題裡面。
「雖然一開始是有點生氣。」綱吉君停頓了一下,他看了我一眼,「更多的是擔心你深夜不在家跑到哪裡去了。喝酒也要適量啊,花言。」
我:「……!」
我覺得我馬上就要眼淚汪汪了:「下一次我會記得給你打報告的。」
「還有下一次嗎!」綱吉君完全沒有因為我的話感到感動,他又氣又好笑:「雖然我不是很介意你喝酒,喝醉了就絕對不行,太傷身體了。」
……嗷。
對了,我在綱吉君眼裡面的形像,應該是屬於滴酒不沾的乖乖女吧?他居然對我現在的狀態完全不震驚!接受良好!
我開始懷疑現在喝酒是不是都屬於普羅大眾的興趣愛好了。
綱吉君見我沒話說了,一派安靜的模樣,正打算打開車門回到前排。他剛伸出手摸到門把,就被我一手抓住了手腕。
在綱吉君吃驚的視線下,我掏出了手銬。
「手銬……?!」
「我從美和子身上順過來的。」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完全是我自己的東西。
我揮了揮手中的手銬,另外一邊扣在了綱吉君旁邊的門把手上,另外一邊的目標是誰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總不可能我會拷住我自己吧?
綱吉君鎮靜的表情頓時發生崩裂,滿臉寫著崩潰。
「為什麼那位警官小姐的隨身物品就被你直接帶走了。」
「因為我和美和子認識很多年了啊,她放東西的小習慣我都很清楚。」
「問題的重點不是這個吧——」
綱吉君滿臉寫著想跑,卻被我一手卡在他的逃亡之路前,大半的身體壓在他大.腿上。
「綱吉君。」
「……是?」
我一點一點地逼近他,綱吉君屏住呼吸。
他另外一只手居然還扶住了我,只是單純的扶住我怕我摔倒!根本沒有推開的准備動作。
在他緊張地深呼吸,目光閃爍時。
我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全然沒了方才的壓迫感。
「為什麼這個時候你只是想著跑啊?」
不說綱吉君是個火焰人的事情。
作為一名成名男性,和女性對比天生就擁有體格優勢。
更別談綱吉君只是一個表面看起來很瘦弱,實際上該有的肌肉都十分漂亮。也不是空有架子沒有本事的人,像是需要兩名成年男性才能搬運得了的重物,綱吉君也能夠很輕松直接搬走。
更別說對待我了。
明明有如此優勢,他卻是任人宰割的態度。
那一瞬間我都情不自禁開始懷疑我今天得到的推理答案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的綱吉君。
果然一如我的印像當中弱氣。
還是說……
我遲疑了一下:「你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癖好?」
「完·全·沒·有!」
綱吉君像是看出我沒有接下來做的打算,他松了一口氣,把我扶了起來。
「花言你剛剛絕對有扣下去的打算!」
「咦?那麼容易被看出來嗎?」
我略感困惑,我的情緒應該還挺內斂的。
不過綱吉君完全沒有說錯,我最開始是打算扣下去的。
我不喜歡有未知的可能性出現在我的面前,也不喜歡我的東西被他人占有。像這類事情我向來都是深惡痛疾,如果我再任性一點,我真的能夠讓世界上某樣東西徹底消失,再也不出現在別人的視野內。
對我而言綱吉君沒有任何的缺點,偶爾展露出來的笨蛋模樣我甚至覺得很可愛,接受良好。膽小也沒關系、弱氣也沒關系,就算是一個一窮二白努力上班的上班族,時不時展露出有勇無謀的衝動……等等一系列的性格特點。我都沒有太大關系,只要他是綱吉君,只要喜歡我就好了。
我知道他的底線,了解他的家庭背景,知道他對誰都相當溫柔——
我本來以為我已經相當了解他。
直到今天,我才後知後覺其實自己也是一個笨蛋。
我完全不了解綱吉君最大的原因是……
因為我自己也有所隱瞞,所以對他展露出來對我有利益可言,如隱婚一樣的舉動都喜聞樂見。現在想想,與其說綱吉君的身上出現了變化,樹立了高牆。不如說是因為我自己也樹立起相同高度的牆面,攔截在我們兩個中間,直到了結婚的第三年,才總算發現了這件事情。
我自己都沒打算把高牆撤下來。
也因為所謂的公平,不去追究綱吉君隱瞞了什麼事情。
饒是如此,未知和不受控制帶來的窒息感撲面而來,我心中的掌控欲蠢蠢欲動,如果不是我的掌中花還沒有進化到能夠放到其他人進去的等級,我早就把綱吉君直接塞進去了。
當我真拿出手銬時,看見綱吉君任由我宰割、又是無奈又是包容的模樣,反而讓我踩下了最後的急剎車。
……靠。
這家伙不會是早就吃准我這樣做了吧?
在我思索的這段時間,綱吉君果斷從後排溜掉了,跑到了前面開車。
他察覺到我陰惻惻的目光,綱吉君用投降的語氣跟我說:「花言,再拖下去就要早上五點了喔。先回家睡一覺吧。」
說到最後,他竟然。
第一次——!
直接在我面前裝柔弱。
綱吉君用可憐巴巴的語氣說,「我很困了,我昨天早上四點多就起來了,到現在都沒睡。」
暴擊。
救命。
我從鏡子內清楚看見了綱吉君溫潤的琥珀色眼睛,配合地打哈欠眯了一下,眼角流下了困頓的眼淚。
再接著說下去,過分的人就是我了。
雖然的確是我很過分。
.
沢田綱吉從後視鏡中觀察到栗山花言總算不再鬧騰,微不可聞地松了一口氣。
雖然栗山花言高高的態度全程主張著「我沒有醉」,可一個喝醉的人怎麼會主動說自己有沒有喝醉。
沢田綱吉有些頭疼地想,下一次如果他在場絕對不會讓栗山花言沾酒。
醉酒以後栗山花言這個態度……反而放沢田綱吉回憶起了高中時期的她。
相當放肆,不知道內斂為何物,只是一味欺負人,看著別人臉上寫滿了困擾就滿臉高興。
栗山花言氣鼓鼓地拖著腮幫看窗外,看著看著就眼皮耷拉下來,一度要睡過去的模樣。
他這個說法,決計不是在說現在的栗山花言有什麼不好。
沢田綱吉雖然不知道栗山花言在高中畢業以後經歷了什麼事情,不過重逢以後明顯能夠發覺她的性格內斂很多,說話就算偶爾跳脫一些,也是為了攻擊他人話語的漏洞。
往日說話更加的謹慎……換言而知,就是套路化。
不管是安慰也好,打招呼也好,也變得平庸了。
一開始沢田綱吉還以為這是成長的代價,這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結果沢田綱吉偶爾會注意到栗山花言在某些特定時刻,就會暴露出過去的性格,鋒芒畢露,比以前更甚。
她從來沒變過,只是收斂起來。
栗山花言在某些地方騙他這件事,沢田綱吉在結婚的第二年就發覺了——大概就在栗山花言同意他辭職的請求之後,栗山花言待在家的時間更長了,接觸的時間就更久,免不得在一些地方上出現暴露。
雖然找不到明確的證據,不過來自血脈深處的直覺總是會在關鍵時刻檢驗他人的真假。
而這個騙字,又絕對不能說是欺騙,最多只能說栗山花言瞞著他什麼。
沢田綱吉自己也瞞著栗山花言一些事情,最後左思右想,還是決定不追究下去。
——以致於,沢田綱吉看到了栗山花言端著「我是個軟妹」的架子時,常常忍俊不禁,又絕對不能說出來,連暴露都不能有一點點。
明明是個愛捉弄人的小惡魔,卻總是端著溫柔嫻淑的樣子,有些時候看到真的……挺好玩的。
沢田綱吉完全不覺得自己過分,這可是栗山花言自己選擇的。
不過這件事情如果暴露的話,肯定逃不掉一場冷暴力。唯獨這件事,希望這件事瞞到最後吧。
至於今天栗山花言為什麼喝酒這件事……
沢田綱吉回憶起佐藤警官說的那段話。
佐藤美和子相當含蓄地暗示。
【花言她其實性格有一點點敏.感的,她以前的性格更加小惡……咳,開朗一些。也許你可以試著問問花言以前的事情?】
沢田綱吉忍俊不禁,彎了彎嘴唇笑了。
雖然多少覺得花言不是因為這個理由喝酒。
但我眼中的你。
一直都是真實的你。
第27章
我醒來了, 久久不能回神。
回憶起昨晚、嚴格來說是今天早上的事情,我大腦宕機,羞憤欲死, 一頭埋進了被子裡面。
我昨天晚上干了什麼啊——喝上頭之後嘴巴不把關了。平時絕對不可能說出來的欲.望通通暴露在外了!!
時光機、時光機在哪裡?
就在我滿心尋求不存在的時光機在哪裡時, 綱吉君推開了房間門,溫柔的嗓音響了起來。
「花言, 該起床吃早飯了。」
我遲疑地探出頭盯著他看了好一會, 欲蓋彌彰一樣為五個小時的我說出的暴言打補丁。
「昨天我喝醉酒了,沒說什麼奇怪的話吧?」
綱吉君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他往床頭櫃那邊看了一眼,我的視線也跟著往那邊瞧了一眼,一把銀光閃閃的手銬正彰顯它幾乎無敵的存在感。
他停頓了片刻, 「……沒有。」
完全是記憶深刻、耿耿於懷的模樣啊。
我瞅了一眼手銬, 假裝什麼都沒注意到, 乖乖跑去盥洗室洗刷。
綱吉君今天早上做的是三文治, 幾乎不需要什麼廚藝, 只要把培根煎一下、和生菜火腿、沙拉醬、面包塊組合到一塊,就大功告成了,除此之外我和他面前都有一杯熱牛奶。對於早餐來說, 已經十分豐盛了。
我覺得自己自我調節的能力還是相當厲害的, 只要我不尷尬, 尷尬的就是別人,將這種精神發揮到極致。
從盥洗室出來之後, 我就一副理所當然, 全然沒有剛剛的羞憤欲死。
甚至還有閑心一邊吃早餐一邊去觀察一下綱吉君, 雖然我說不去特別調查綱吉君的另外一面, 可我猜猜總是沒問題的。
而且我能保證我猜得八九不離十!
綱吉君身材勻稱, 往日覺得他身上的肌肉剛剛好,不過於誇張,而且也好像因為一直有運動量在,肌肉從來沒有松弛過的痕跡。現在想想他的身材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漏洞了,他平時在家都常常一副要死在電腦面前,再也不想處理文件的白領模樣,雖然我同身感受,甚至有些可憐他。
——可問題是一個常年在電腦面前工作,完全抽不出空去健身房運動的上班族,怎麼可能一直保持著這個身材。
如果綱吉君是瘦弱高挑的模樣我也就認了,但他那個肌肉量一模還是硬邦邦的,完全不軟,顯然一直有保持劇烈的運動狀態。
而且。
綱吉君估計還是不用槍那一類,我剛剛瞄了他一眼,果不其然沒看到槍繭。
也就是說……他那個所謂的寶石公司,大概率也是騙我的,誰家寶石公司的老板那麼凄慘,還要負責保安工作。不過從前天綱吉君能直接無視預約帶我去珠寶店看,似乎他本人也有一定的渠道在。
嗯……綱吉君像是文職人員,又像是負責戰鬥類型的人員。
同時他還隱瞞身份……
不過奈奈阿姨也的確是綱吉君的母親,這方面的情報是完全敞開大門給我隨便踏入的,也因為這樣我之前沒有特別去懷疑綱吉君。
一般連父母都隱瞞這種情況,我猜測綱吉君是像我或者降谷零一樣,是某個政府部門的臥底人物、或者是高層人物。
可我作為情報部部長,雖然不是所有部門的情報我都知道,像綱吉君這種身上持有火焰異能的人,如果是在政府登記過的異能力人物,負責管轄異能力情報這方面的我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也就是說,政府重要人物這個身份完全從綱吉君的身上剔除。
我聯想到綱吉君頻繁在意大利和日本兩方來回。
……如果他是意大利隱藏在日本的間諜這點倒是另談,這個可能性似乎也有,但並不是很大。
誰讓綱吉君一個月最多也就陪我一周,哪家的間諜那麼放松。而且來日本也必然是帶著一大堆文件,干完活之後跟我撒嬌說今天工作很累,除非說是和我約會、或者是在日本的公司有什麼工作在,否則他都不願意出門,至少間諜該做的偵查軍事重地、或者是接近。
這個猜測還是存在一定的可能性的,保留。
除此之外,我能夠想到的就是綱吉君干了什麼非法的事情,不得不隱姓埋名。
這個聯想一出來時,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綱吉君和裡世界有接觸?按照他的性格真的不會被嚇哭嗎?我感覺裡世界隨便一個凶神惡煞的大漢站他面前都有夠嚇人的,讓他直哆嗦好久。
可這個可能性大概也有45%之高。
綱吉君擁有寶石相關的渠道在,而在有錢人的世界裡面最值錢的就是寶石啊、黃金之類的,這種類型的走私一直都是國家重點打擊的。可完全沒有用,就像我知道港口黑手黨在做寶石相關的走私生意,而且賺的滿盆滿缽,實際上他們怎麼走私的……因為太宰治這個禍害在,我們一直難以調查。
我家旦那,不會真有這個本事吧?
哇,這樣想想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他每個月賺的錢好像都挺多的。有時候我挑戰他錢包權威去買名款包,綱吉君也能眼睛都不眨直接刷卡。
我盯著綱吉君,直接吃完了一整個三文治。
綱吉君一開始還可以忍受,在我一眨不眨盯著他,面無表情的吃完整個三文治之後,他就明顯的如坐針氈,渾身上下都不對勁。
「怎麼了麼?花言。」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意味深長地詢問:「綱吉君,我忽然想到一這個問題,因為太在意了完全沒辦法吃得下早餐。」
綱吉君盯了一眼我空無一物的雙手,有些無奈,相當配合地回答我:「什麼問題呢?」
這麼說著的綱吉君,起身把僅剩的方包也放到我的面前。我從善如流地接過,先把邊邊角角的面包條撕下來吃了。
在綱吉君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時,我火速念了一大串數學計算題,其長度甚至念完了一分鐘都沒結束,在最後我還尤其強調了題目裡面關於克拉這個單位。
在我正在說的途中,綱吉君的表情變化大到不需要我特別去讀心了。
他從【你說吧,我知道的話一定會回答你】從容的表情像玻璃摔到地面上四分五裂,一開始他還想保持風度,只需要短短的四秒鐘,表情徹底崩壞,到了最後一副聽天書的恍惚眼神。
好,我完全可以從他的態度裡面識別出他根本不會會記,對寶石的價格算計敏.感度低的可怕。至少不會哪家負責走私的人會派他去做什麼文職工作,老板地位也更加不可能了,連寶石的價格都不知道,還做什麼走私,純粹是在這個滿是老狐狸的圈子裡面送菜。
至於在給走私工作做什麼打手工作也更加不可能了,綱吉君每次回來的時候,至少在夜裡面我沒在他身上看到新鮮的傷口,連碰撞淤青都沒有見到過。
於是可能性最高的走私工作也馬上被我Pass。
綱吉君磕磕巴巴地看著我,為了保持自己的形像,還強撐著試圖轉移話題:「為什麼忽然問我這個。」
我把面包柔軟的內芯沾了一下牛奶,一把塞進了嘴巴裡面。
「唔,我不是在追暗夜男爵嗎,是最新一章的內容犯人留下的解密題目。」
這個是實話,我還沒有厲害到連完全沒涉及過的領域知識都了若指掌,當然是直接說看到過的題目。
不過我知道答案!雖然我數學不行,不過網絡上追更的讀者大佬們多得去。
我一想到這個,就對某個鴿子深惡痛絕,直接抱怨道:「那家伙居然卡在了掀開謎題之前,就直接斷更了。聽編輯說他從美國連夜跑路了,可惡。」
「這年頭連推理小說的知識含量都那麼高了嗎?!」
我驚奇地看了他一眼,「說什麼呢,就是因為是推理小說,知識面才要更加豐富。」
現在對我來說,比起暗夜男爵這只撲騰翅膀在天上翱翔的鴿子,最急於讓我抓心撓肺的果然還是我家旦那。
這次我卻不能夠上網直接去搜查關於綱吉君的答案,不然這也太耍賴了。我家旦那的馬甲果然還是由我一點一點地逐一扒下來才有意思。
倒不是我沒有把方向往綱吉君自己隱瞞異能力的方向猜過,哪個人隱瞞異能力的時候還順便把公司也給假造一個。
雖然綱吉君的工作大概率不是走私,不過和裡世界沾邊似乎也十有八.九。
然而綱吉君又不像是專業的打手或者保鏢。
說到裡世界,我唯一能夠想像到的也就只有□□、黑手黨之類的。綱吉君似乎和那些流裡流氣的小幫派不太相同,說起來他平時穿的衣服也大多數是黑西裝。黑西裝倒是挺符合黑手黨的定位……嗯……綱吉君平時穿的衣服似乎也很值錢,加上來回在意大利往來,意大利西西裡島那邊的特產就是黑手黨。
綱吉君……黑手黨?
我感到有一些不可置信。
在我印像當中的黑手黨,哪怕不是虎背熊腰的大漢,至少也是森鷗外那種程度的老狐狸,再不然也是中原中也那種氣場全開能嚇哭孩子的程度。
像是綱吉君這種,若是讓他身處高位,感覺就是把兔子丟到狼群裡面一樣慘烈。
我磕巴了一下。
大腦短暫地閃過了某個頭發亂蓬蓬,總是愛戴著白繃帶做裝飾,裝模作樣起來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可愛男孩子。
不過似乎也有例外,太宰治那家伙幾乎零武力值都能是黑手黨了。
綱吉君……
我大腦進行二度聯想,無論怎麼想都覺得綱吉君不會像是能做到跟太宰治那樣率領一大堆小弟,同時還能保持面色陰沉下達命令的模樣。相反的,他還會戰戰兢兢,看到那群黑衣壯漢就繞道走。
而且綱吉君的工作看起來又那麼繁忙,再跟太宰治那家伙對比一下。
他可是能帶著一大堆小弟的時候,一邊跟我打電話抱怨最近身邊的屬下又多無能,一邊雙.腿盤起在集裝箱上面劈裡啪啦的打游戲機,在他下方就是亂鬥後的槍擊現場。
平時完全不用工作,滿臉寫著這些工作怎麼可能輪得到我做,然後通通推給下屬的屑上司,說的就是太宰治了。
倒不如說這才是常態,換我身處高位也這樣做。更別談總有卓越地位、干部候選者之一的太宰治了。
太宰治那異於常人的智慧和異能力倒是成為了他在黑手黨處於高位的資本。
……怎麼說。
假設、假設綱吉君真的是黑手黨,我無論怎麼想他也是那種只會一點花拳繡腳功夫、全用來自保,工作實際上就是在辦公室給上司擦屁.股那種可憐社畜。
我看了一眼綱吉君,想到他經常夜裡挑燈好累工作,再和大腦裡面的畫面進行對比。
完全匹配。
而且別看港口黑手黨表面亂七八糟的,其實下層人員的工資還挺高,至少比一般白領高得去了。
總之我覺得這一次的聯想還是相當靠譜,可能性雖然沒有百分之五十,不過也差不多了。
這個猜測先行保留吧。
大致的方向已經有了,接下來只要時不時挑.逗綱吉君的神經,把他抓起來抖一抖,看能不能在他未曾預料到的情況下抖出什麼新的情報出來。
綱吉君在我的注視下,心驚膽戰地吃完了一頓早餐,全然不知道我在心裡面打算對他干什麼慘無人寰的事情。
第28章
綱吉君像是想了好久, 總算下定了決心跟我說:「花言,我們搬家吧。」
「欸?」
就我們兩個人住還在公寓租了一套三房一廳本身就奢侈的過分了,而且空間對我來說相當寬敞, 打掃起來也不會很困難那種適當的恰當。至於是不是因為高檔公寓的租金太貴所以選擇搬家, 想也是不可能的。
「就是……」綱吉君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我們一直租房子感覺就少了一點什麼, 果然我們還是買一套房子比較好吧……之類的想法。」
唔,綱吉君說的也有道理。
其實當今年輕人很多結婚以後就買了一套房子住, 或者就干脆租房租到最後。一般後者這種情況完全是因為沒有錢,先不說綱吉君實際上的月薪是多少,這些年我自己存下來的積蓄和綱吉君給的錢真的挺多的, 買房子對我們來說並不困難。
我自己也在日本各地都買了幾套房當安全屋使用。
之前沒提買房的事情,完全是因為我住習慣了不打算挪窩。綱吉君也不是常常在日本, 而且他的物欲出奇的低, 對住公寓完全沒有意見。
我思考了一下, 詢問道:「我之前沒想過這方面欸, 綱吉君有沒有中意的地段呢?」
綱吉君松了一口氣,甚至動作迅速地拿出了一沓資料放到我的面前, 雙眸帶滿期許的看我:「花言你喜歡哪一套呢?」
……這不是早有准備嗎!到底籌劃了搬家這件事情有多久。
我翻了一下大致的房源,綱吉君似乎早就用心挑選過了, 放到我面前的房子照片都挑不出什麼毛病。
「如果不是實地考察的話, 光是看照片也沒有用的喔……?」
綱吉君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行動力, 「我今天把所有的工作都推掉了,今天就去看看哪套房子更加適合吧。」
「噫噫噫?」
我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這是綱吉君?這是那個有拖延症的綱吉君?
綱吉君把我推回了房間裡面,還貼心得替我找了要換的衣物, 最後把門關上。
「我先下樓把車庫裡的車開出來等你。」
我全程帶著一頭霧水, 換好了衣服下樓, 綱吉君車內的導航已經做好了完美的規劃,屬於一路開車看房絕對不會繞道轉彎回頭那種。
可疑、超級無敵可疑。
這迫切和早就做好准備的殷勤態度,已經可疑到爆表的地步了。
一般情況搬家不就是那幾個可能性,住膩了、因為經濟情況無法居住、工作上發生變動、在附近惹了什麼事端,到了不搬家都解決不了的危險狀態。
我壓低了語氣,小心翼翼地試探道:「……綱吉君,你是不是在外面欠債不還了?」
其實我更想說他是不是惹了什麼禍端,被黑手黨追.殺。
「沒有。」綱吉君哭笑不得地感嘆,「你的想法未免也太天馬行空了。」
……看來不是。
不過說到底,我覺得綱吉君是個黑手黨也只是有這個可能性,還沒有完全蓋章。
我對住哪裡沒有什麼要求,唯一注意的點就是不能離東京和橫濱太遠,不然我每次上班都太傷了,趕通勤是一種很痛苦的事情。
在跑完第三家,我就舉手投降,痛苦地想為什麼我昨晚宿醉了還要出來面對房屋中介的扯皮。
雖然我全程躲在綱吉君的身後沒有說話,綱吉君的態度明顯是完全以我的喜好為標准,以致於中介哪怕全程沒有跟我說一句話,也總是在說話的過程中時不時加一句【夫人可以盡情做飯/種花/晚上可以從陽台看到浪漫的星光】諸如此類的暗示。
不過當我明確說出拒絕以後,剛剛還認真聽房屋中介說話的綱吉君,馬上就面上帶笑、不留後路地決絕了中介仍舊想要挽留的話語。
像這樣的場景發生了第四次以後,我聽著中介D再度說出了和ABC幾乎一摸一樣的套路模版話語,注意到現在的地段正處東京,而且交通方便以後,我就點頭同意了。
緊接著再用了三天的時間,綱吉君向我展現出了新的一面,告訴我如果他認真起來的話,完全可以風行雷厲。
他和我將所有的東西打包收拾好,然後喊了搬家公司搬到新家。新家早已找人重新打掃過,買好了家具,只等人拎包入住了。
我:「……」
我呆呆地拿著包,抬頭看著我的新家門口。
這是一棟獨立的二層房屋,算是日本相當常見的房子標配。有一圈不算特別大的院子,看起來可以在院子裡面晾衣服曬被子、甚至種花種樹也綽綽有余。
不過比起房屋的標配,我現在更加震撼的是——
「綱吉君,按照你這個速度,我現在真情實意懷疑你是不是被人追.殺了。」
綱吉君一呆,有一些遲疑地重復了一下我剛剛說的話,然後相當無奈地回復我。
「沒有。」
欸?
我稍微感到了一些吃驚。
他這一次的表現很好,我幾乎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外露,不過說話時的遲疑——
綱吉君的演技好像突飛猛進一樣,瞬間就展露出了往日他該有的反應。
「而且追.殺也不太現實。」他吐槽道:「現在都是法治社會了,怎麼會有人敢明目張膽的追.殺。」
至少我就沒少見過。
別說港口黑手黨了,就連我們異能特務科偶爾也會干這種事情。
由於綱吉君的反常態度太明顯了,我對他目前外露的情緒持有一定的質疑。
……我這一次完全是隨口提問,完全沒有一丁點的試探意味,單純對綱吉君的行徑做出誇大化的吐槽。
還是說也許是出乎我意外,正中紅心了?
反而讓保持常理心的綱吉君瞬間應激警惕,樹立起無數的城牆,開啟自我保護?
就當我還想說一些什麼的時候,鄰居家一個漂亮的短發女性手上還拿著購物袋,顯然是剛剛從菜市場裡面回來。她瞧見了我們,往我們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哎呀,你們就是新搬來的鄰居嗎?」
「你好,我是沢田花言,這位是我的丈夫沢田綱吉,從今往後請多多指教。」我看著眼前相當年輕的女性,一時之間拿不准對方的年齡,「這位……小姐?」
短發的女性瞬間就相當害羞地捂住了臉頰:「討厭,居然被那麼年輕的小姑娘這樣說,我已經結婚很多年了,還有兩個孩子。我是住在鄰家的齊木久留美,有機會來我家作客呀。」
齊木久留美略帶誇張並且含羞的神情,有一瞬間我能夠幻視成綱吉君的母親沢田奈奈,真的好像。
「……欸?」
我後知後覺震驚地瞪大眼睛,「兩個孩子?明明看著那麼年輕!」
而且在外貌保養上似乎也和沢田奈奈同出一轍,完全看不出有孩子。
我下意識瞧了一眼綱吉君,綱吉君的態度比我還微妙,畢竟奈奈阿姨是綱吉君的母親,綱吉君應該比我還吃驚吧。
像沢田奈奈那種稀少的母親類型,居然還有第二個——
「是啊,我家最小的孩子已經上高中了喔。」
就在齊木久留美跟我們交談時,鄰居家的大門猛地就被打開,一個粉色頭發的少年臉色有些焦慮,直接衝了出來。
「啊,楠雄,來得正好,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對年輕的夫婦是新搬來的鄰居喔。」
齊木楠雄大步走了過來,他朝我們點了點頭,然後一言不發站到了齊木久留美的身後。
我感到有一點點奇怪,這個初次見面的少年的姿態,好像是在保護齊木久留美?
不至於吧?我好像從見面到現在,也只是簡簡單單地交流幾句話。完全沒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我對讀懂別人的面部情感、肢體語言這一方面,覺得自己還是能夠修到滿分的。
所以我大多數情況對我自己的判斷是趨於無條件的信任。
齊木楠雄往我這邊看了一眼,緊接著他表情重歸冷峻的面無表情,肢體也索性沒有動了,展露在我面前的情報完全空白。
「今天天色已經很晚了,要不沢田夫人來我們家吃晚飯?你們搬家搬到現在,估計也沒時間做完飯。」齊木久留美熱情地向我們邀請。
綱吉君擺了擺手,他拒絕道:「才搬來第一天,不好意思打擾你們。」
「完全不會打擾喔,倒不如說大歡迎,今天我買菜買多了。」齊木久留美眨了眨眼睛,露出了足以治愈所有人的笑容,「我們都是鄰居,以後還要長期相處呢,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好刺眼——!完全跟奈奈阿姨一個類型!
我這個時候前所未有的確認了。
綱吉君僵住了,齊木久留美的笑容仿佛是光芒四射的天使一樣。
綱吉君:「……」
他節節敗退。
過了一分鐘以後,我和綱吉君兩個人坐到了別人的家裡面,坐在小沙發的齊木楠雄面無表情的用勺子挖咖啡果凍。
我一開始還覺得齊木楠雄的性格屬於沉穩的類型,結果他跟齊木久留美說了幾句話,雖然我沒聽清楚,不過我猜也是小孩子對母親邀請陌生人回家以後相當不爽快的變扭感,然後對齊木久留美抱怨,結果齊木久留美溫柔的笑臉瞬間轉換成了凶狠的般若面具,齊木楠雄瞬間敗退。
在齊木久留美要求下,齊木楠雄被迫坐到我們旁邊陪聊,齊木楠雄看起來性格就寡淡不愛說話,一瞬間整個空間都陷入了凝滯。
齊木楠雄對我的態度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敵視,全程很警惕。
齊木楠雄看起來性格完全不像媽媽,難道說更加像未曾謀面的父親?
孩子性格不像父母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過偶爾也有例外就我接觸到的綱吉君就很像奈奈阿姨,總是一副老好人的狀態。
齊木楠雄目光微妙地停留在綱吉君的身上,然後他問我。
【要看電視嗎?】
電視的雜音能夠很快掩蓋住空間的凝滯,齊木楠雄的選擇相當正確。
我同意了他的提案。
「沒問題啊。」
齊木楠雄打開了電視機,此時電視放的是一個已經放了十分之一的電影。我注意到了電視下方的DVD機的面上還有一盒剛剛拆封過的電影碟包裝。
開局就充滿歐洲風情的故事,主角是一個日本男孩,面目清秀,在一眾歐洲人之中顯得相當瘦小。
至於故事性我真的不予評價……應該是由日本人拍攝的,故事劇情一貫的胃疼。
一個剛剛研究生剛畢業的科研人員,和一個英姿颯爽、身材火.辣的歐洲女性戀愛故事。
對齊木楠雄這個年紀來說,我覺得稍微有些刺激了。齊木楠雄倒是無所謂,完全津津有味地看電視,我完全有理由懷疑這孩子很喜歡看電視。
說真的我已經很久沒有看過電視了,因為沒有空慢慢吸取視頻的內容量。大多數情況我還是選擇文字載體的娛樂,能夠快速略過一遍。難得有閑情看電視,我當然樂得接受。
看到一半之後,我忍不住跟綱吉君咬耳朵,小聲吐槽:「綱吉君,為什麼男二那個意大利人可以撩人的時候,那麼順口說出一大堆誇人的話,他完全不害臊的嗎?詞句裡面完全沒有重疊,詞彙量爆炸。」
綱吉君沉吟了一下,他回復我:「不是人設的問題,其實挺多意大利人都擅長這樣做。」
我震撼地說:「可以一口氣不停直接嘴巴跟子彈一樣叭叭飆出了不重復的形容詞?這是什麼種族天賦嗎?」
「……應該也算種族天賦吧。對待稍微漂亮一些的女性,大多數意大利男人都會直接上前搭訕,這種情況在威尼斯河附近尤其凸出。也不是所有意大利人都這樣,就我認識的人裡面,像是日本人一樣矜持的也有,不過紳士風度無可挑剔。」
「我懂了,人的多樣性。電影裡面的應該只算固有印像做出的人設。」我感嘆了一聲,「看來意大利人無論男女都相當熱情啊。」
「咦……?從哪裡得出的結論?」
我抓住了綱吉君的手,把他的手放在手心上把玩。綱吉君作為男性的手遠比我大、寬,修長的手指能夠完美地將我的手輕易覆蓋住。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女主也是一個意大利人喔,而且應該和男二認識,雖然他們一開始在男主的面前表現出來的態度好像第一次見面。不過估計認識了很久了哦,好幾個鏡頭都停留在男二和女主之間的默契表現。女主之前不是有一段時間和男二獨處嘛,出來之後鏡頭卡在了日記本上面了,雖然是很小的一串單詞,不過我看出來了是意大利文。」
綱吉君微微睜大了眼睛,毫不吝嗇地誇獎我:「花言好厲害。」
「哼哼。」我驕傲地說:「只要是視頻就離不開鏡頭語言,鏡頭語言本身就對讀者產生一種暗示性,看的時候稍微注意一下就好了。」
這可比平時讀別人臉部表情容易多了,只需要通過鏡頭捕捉一些細微的地方,就足以猜測出後面的劇情。
「如果編劇是按照固有印像寫故事的話,開局女主熱情開腔倒追男主完全就順理成章了。」
然後劇情就跟撒歡了奔跑的野馬一樣,我眼睜睜看著一個富婆包養小白臉的故事,眨眼間變成了日本經典胃疼學,三個人在進度條還不過一半以後發展出各種各樣的愛恨情仇。
我靠在了綱吉君肩膀上,看著還不過一半的進度條,我終於忍不住吐槽了。
「怎麼說……男二好慘啊,給舍命救下了女主角之後,還要挨女主一頓臭罵。所有的功勞都給男主搶了過去了。雖然男二敗犬這個操作在大多數故事裡面都屬於基本操作了,在這個故事的襯托下未免也太慘了。」
「我覺得男二比起喜歡女主角,倒不如說是因為命令才一直累死累活的上前幫忙,幫忙之後還不得好臉色。」我停頓了一下,組織一下自我語言,「凄慘的社畜味道都要溢滿出來了!如果上司天天任性不工作,所有的事情都丟給了下屬去解決,干得好、干得不好,所有的鍋都丟給下屬。」
說到後面我真心實意的代入了一下,如果女主角那種任性的人物是我上司的話,我估計遲早因為壓力過大而爆發。
綱吉君的目光陷入了恍惚。
「女主角的工作丟給男二做,男二做完之後還要收拾女主角、他的上司因為任性留下來的爛攤子。」
我說到一半,想尋求認同性。轉頭看向了綱吉君,只見綱吉君陷入了不堪回首的狀態,手指也忍不住攥成了拳頭。
綱吉君反常的態度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耶……?
為什麼會在這裡有奇怪的反應啊。
綱吉君不會真的像我想的那樣,是個負責收拾爛攤子的底層黑手黨人員吧?
我有些震驚,然後試探性地接著說。
「不僅如此,男主角跟女主角HE之後,女主角鼎力支持男主角的科研,不管搞出了多少次爆炸……」
綱吉君的眉毛不自覺地抽動一下。
「財務部看到都會哭爹喊娘的狀態……」
綱吉君整個人被重錘了一下,精神肉眼可見的萎靡。
「然而這些都沒有關系,女主角依舊都無條件寵溺男主角。」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綱吉君沒有反應了。
看來重點是在上面幾句話上,我試圖找出了肯定的關鍵詞。
我最後做出了總結:「負責收拾爛攤子的男二和財務部都好慘啊,社畜聞者落淚。男女主的HE是建立在他們的痛苦之上。」
綱吉君顫顫巍巍地把頭靠到了我肩膀上,悶悶地說:「真希望他們多少有一些自覺……」
因為重拳過度了,綱吉君干脆被暴擊出真面目了,真情實感地跟我抱怨。
不過這一句話透露出來的情報幾乎是0,只有情緒外泄這一點是肯定的。
我懂了。
綱吉君這個可憐的模樣,八成也是因為被上司折磨得受不了,被我寥寥幾句話勾出了EMO。
按照上面的關鍵詞,我大概猜到了綱吉君的工作應該是和財務部有關系?按照綱吉君的性格看,走文職工作更加適合他。
……雖然綱吉君很慘,同為社畜的我也覺能同身感受。
可是綱吉君這個樣子……
我的心情有一些不適時宜。
不過綱吉君真的好可愛。
顫顫巍巍模樣像極了一只兔子。
我按捺不住內心的情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綱吉君已經很努力了!」
綱吉君埋首在我的肩膀裡面,悶悶地說。
「是吧,明明我已經很努力了。」
我精神振奮,補多一句話。
「錯的都是無良老板!」
這個是真的,無論是哪個世界上,處於生物鏈頂端的上司都那麼讓人貓憎狗厭。
「……」
綱吉君停在了我的肩膀處不動了。
唯有齊木楠雄,一直緘默不語不說話的他,用我完全看不懂的眼神看著我和綱吉君來回打量,我莫名從他的目光中讀出了兩分憐憫的意味。
在晚飯的時候,齊木久留美相當熱情的招呼我們。
齊木楠雄從冰箱裡面拿出了咖啡果凍分給了我們,最後遞給綱吉君的時候還給了兩份,在綱吉君莫名其妙的目光下。
齊木楠雄嘆了一口氣:【辛苦了。】
我猜他是因為剛剛聽到了我們社畜人的抱怨,感同身受所以就說出了這句話。
我臨走前再看了一眼齊木楠雄,雖然覺得這個孩子有一點點怪,不過說不定意外是個很善良的孩子。
「要好好享受學生時代,長大了以後面對的社會,可是堪比地獄。」
綱吉君伸出手在我腦袋上敲了一下,「別恐嚇小孩子。」
我捂住了腦袋,忿忿地用手指刮撓綱吉君的手心,撓癢癢以示報復。
.
他的名字叫齊木楠雄。
在今天遇到了一對超乎尋常的夫婦,男方是超危險人物黑手黨教父,女方是異能特務科的部長。
兩個人心懷鬼胎,想的事情都相當危險。
起初齊木楠雄以為身份暴露,平靜的生活就此打破,地獄級別的生活即將到來。
他已經做出了隨時應付兩個人的准備,結果……
所有的警惕和防備通通沒有用。
齊木楠雄看著這對互相不知道對方身份的笨蛋夫婦,心理活動因為丈夫/妻子的舉動堆積了幾千字吐槽。
一個滿心想著自己家的旦那怎麼那麼可愛,不管過了多少年都軟軟呼呼的樣子
一個滿心苦惱地想怎麼應付妻子的惡趣味調侃,又不能欺負得太過。
即便是齊木楠雄都忍不住想說一句,能不能把濾鏡摘下了再說話。
呀咧呀咧,某種意義上地獄級別的生活即將拉開帷幕了。
第29章
我和綱吉君花了一天的時間才把新家收拾好, 收拾完畢之後我發誓我這輩子都不想再搬一次家了。我從來沒發現我自己的雜物有那麼多,綱吉君自己本身收藏了一大堆樂高飛機模型或者是一些其他牌子的汽車模型,據說現在已經有價無市, 買到全是賺到,不過再怎麼昂貴,因為搬家都通通拆卸妥善保管好再搬運, 至少我收拾完了所有東西的之後, 綱吉君還在他的模型櫃面前含淚拼裝, 身旁還有一大堆拆分後的零件箱。
……我還是沒能夠理解男人的浪漫。
雖然我後來還是心軟過去幫他拼了。
第二天一早綱吉君就告別了我去上班, 如今的我是真心實意地可憐我家旦那。
我的確確認到他是做專門幫人收拾爛攤子的角色, 無論他表面有多風光, 是個開了珠寶公司的(大概率掛名)老板都擋不住他上班時的沉重步伐。
我身邊任性的不得了的角色也就只有太宰治一人了,代入一下如果太宰治是我上司……我在工作的時候,他在打游戲;我在收拾爛攤子的時候,他給我制造雙重麻煩;我忙得黑眼圈腫得老高, 他擱一旁玩自殺。
如果我上司真是這種人,我覺得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早上我爆手速提前解決了所有的工作, 正打算為新家添置點裝飾之類的。畢竟好不容易有一個那麼大的院子,不種點什麼也太對不起了。
於是我十一點鐘的時候就跑出去買了一下種花的道具和種子、幼苗之類的, 順便逛了一下超市買了一些必備品和粗點心、甜品之類的東西,在拉面店解決了中午飯。
重新回到家中, 摩拳擦掌地打算把院子重新翻新種新花。
好歹我高中時期也當過一段時間園藝部部員, 雖然沒有當初的學姐精通,不過隨便種一些不嬌貴的花草還是沒問題的。
我用了半個小時,才將院子裡面的雜草清掉了一個小角落。
「……」
為什麼我不買除草劑、鋤草機, 又不是沒錢, 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
那一瞬間我懂得了什麼叫做心血來潮, 來得快,去得也快。
「楠雄、不對、百元俠,拜托你幫幫忙了。」
「……」
鄰居家傳來了一陣喧鬧聲,我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
只見一個戴有眼鏡的中年男子正雙手合十對著和齊木楠雄……
是齊木楠雄吧?
我遲疑了一下,看著這異於常人的100眼鏡和寫有【一百円一次】的白卡紙,搭配他粉紅色的頭發、兩個類似外星人觸角的發卡,深感自己現在已經跟不上當代年輕人的審美了。
中年男子看到了我,他朝我打招呼說:「你就是媽媽說的新鄰居吧,我是齊木國春,齊木家的男主人。」
「你好,我是沢田花言。」我詢問道:「請問你們現在是……?」
齊木國春哈哈地撓了一下腦袋:「是我們家的小鬧劇,楠雄那家伙只要缺錢的話就會化身為百元俠用勞動力換取零花錢。」
我聯想到院子裡面的雜草堆,目光閃閃地詢問道:「楠雄方便幫我除一下院子裡面的雜草嗎?我可以按照市場價付款。」
齊木國春雙手叉腰:「區區雜草,楠雄只要用……噗呲!!」
齊木國春的腰部猛地一下被齊木楠雄一擊重錘,齊木楠雄表情陰惻惻地靠近了齊木國春。
「我、我知道啦。」
齊木楠雄看了我一眼,在短暫地思考了以後點了點頭。
【沒問題,不過花費的時間會長一些。】
有人幫我就不錯了,我怎麼可能要求那麼高。加上我的栽培等級也說不上專業,雜草清得差不多就好。
「拜托啦。」我雙手合十,高高興興地把門打開,將准備好了除草工具遞給了齊木楠雄。
齊木楠雄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孩子,他全程保持沉默一刀又一刀兢兢業業將草割了下來,悶聲不吭就陪我干了一個小時。
「你要喝些什麼嗎?」
【這個嘛……有蜂蜜檸檬水嗎?】
我今天去超市的確買了檸檬和蜂蜜,不過需要切割榨汁,稍微有些費勁。
「沒問題,不過要稍微等我一下。」
齊木楠雄起身抹了一把臉,我離開之前跟他說:「啊對了,稍微注意一下邊邊角角的地方,剛剛我好像看到了毛毛蟲在,如果需要除蟲劑的話鐵桶裡面有。」
【——哈?】
齊木楠雄發出了很輕微的聲響。
在那會,我瞧見了齊木楠雄流下的冷汗。
這個反應……
我猶豫了一下,「要不你別過去,放著讓我解決?」
齊木楠雄飛快地點了點頭。
結果就在我正在用榨汁機榨汁的時候,除了榨汁的雜音以外,我聽到了院子裡面爆出了鐵桶滾落在地面的巨響,很快這鈴鐺滾落的聲音就被中止。
當我拿好做好的檸檬蜂蜜水出去時,我相當震撼地看著眼前光滑地如同遭遇世界大爆炸以後留下的土地,別說雜草了,連一些攀布在牆面上的牽牛花都被鏟除得一干二淨,通通綁好放到了一旁。
齊木楠雄臉頰上的汗水流到了下顎處,臉上還還有未褪.去的驚恐。
我懷疑地走回了客廳看了一眼時間,我才用了十五分鐘做蜂蜜水吧?不是三個小時?
齊木楠雄語氣莫名地說:【雜草要拿去垃圾場嗎?】
我恍惚地看著眼前有半個人高的雜草堆:「你一個人拿得了嗎?」
【沒問題。】
齊木楠雄手上戴上了厚重的手套,在我的幫助下通通拿到了小推車上面,齊木楠雄生怕雜草堆裡面的蟲子跑出來,腳步極快地拉走了小推車,那一瞬間我甚至覺得車輪在冒火。
我回了廚房收拾剛剛還沒清洗的榨汁機和菜板。
我家院子不知道為什麼傳來了一陣雜音,是男人沉重的步伐聲,急促地踏進了院子裡面。
咦?楠雄才剛走,那麼快救回來了嗎?
我下意識從廚房裡面走了出來,往落地窗那邊看了過去。
那是一名身形魁梧的男性,他滿臉流著熱騰騰的汗氣,雙眼因為焦慮驚恐地瞪大,手上的工作卻並沒有停歇,拿著一個螺絲起子拆卸我家新換的落地窗。
不管橫看豎看都不像是一個好人。
我:「……」
我今天還特意沒有出門避免遇上案件呢,結果案件就主動送上門來了。
男人對上了我的雙眼,他朝我恐嚇一般咧開嘴角,露出了森白的牙齒,雙目一瞬不瞬充斥著壓迫力。他手中的螺絲起子靈巧地將落地窗的門拆開,一步又一步地朝我走過來,另外一只手從側面的袋子裡面掏出了一把鋒利的水果刀。
換做了一般的家庭婦女恐怕就直接嚇倒在地,甚至淪為了受害人了吧。
很不巧的是——
我幾個大步向前跑了過去,在入侵者未曾預料的目光下,飛快地一拳揍到他的肚子,柔軟脆弱的腹部剎那間回饋他作嘔的欲.望。男人揮舞著水果刀朝我刺了過來,我一個手刀打落在他的手臂上,我是專門針對令人手臂發出麻意的部位敲打下去,眨眼間就使得男人水果刀掉落,腹部受到重擊。
我借此機會抓住他的手腕,來了一個利落的過肩摔將他摔到了地面上,反手擒拿他的雙手,膝抵在他的腰部上,使得男人無法用勁反抗。
轉眼間就將他完美擒拿。
我家才剛剛裝修好欸,你就把我大門撬開了是怎麼回事。
因為生氣,我報復性地用膝蓋往他身上碾壓。
家裡面因為剛剛搬家的原因,大廳裡面還有很多繩子在,我打算把他捆住之後再去報警。
大門那邊傳來了更加頻繁的腳步聲,腳步聲朝著我這邊走了過來。來者在看到了被撬開的落地窗以後,我聽到了一聲略微熟悉的聲音,他輕輕地咋舌,謹慎地朝這邊過來。
緊接著,一個身形修長的男性,靠著牆面往這邊挪靠過來,同時我也看到了他從腰間拿出了手.槍。
我覺得我現在這個姿態,給別人看到多少是有一些令人震驚的。畢竟入侵者的身形高大,大概也有一米八左右,雖然沒有肌肉,可是誇張的贅肉在某些時候也總是能夠成為力量的來源。而這個魁梧的男人,現在卻被我輕而易舉的制服了。
我正想著怎麼解釋比較好,結果看到了來者。
「啊……」
雖然氣質變化了很大,抓小偷都能帶著墨鏡這種吊兒郎當的事情都能夠做出來,不過這標志的小卷毛還是告訴了我的身份。
我略微有些吃驚地眨了眨眼睛。
「拎包小弟一號!」
某個人還維持這警惕的態度,用游移不定的目光掃視確認我的身份。在聽到我這句話以後,反應極大地吼回來:「誰是拎包小弟一號啊!」
來者,松田陣平,我過去在警校認識的同學。雖然說是同學,但是不同班,姑且只能說是同屆。因為那五人組太耀武揚威撞到我面前,結果跟我打賭輸了以後,硬生生做了我一周的拎包小弟。
是熟人就好解決了。
「有帶手銬嗎?」我朝他問道。
雖然我自己拿自己的手銬也沒問題,警局那邊的手銬基本上都是攜帶編號和特定的鑰匙的,用我的手銬暴露的信息太多。
一分鐘以後,我看著一群警察有序地把犯人抓上了警車上。
我全程維持著受到驚嚇以後才做出應激反應,跟警官做簡單的口供。
因為我家圍了好幾輛警車,附近的鄰居都跑出來圍觀了,我看到了齊木楠雄神色匆匆地往我這邊看了一眼,我朝他揮了揮手,指了指他的家,讓他先回去。
當他們聽到我的口供以後,頗為擔心地跟我說要注意安全。
沒有出現人員傷亡,犯人也被捕捉到了,警察沒過多久就走了。只有松田陣平用給我做心理輔導的借口留了下來。
「那個犯人是一個連續殺人犯,我們追查好久了,好不容易才抓到他的馬腳,沒想到被他提前發現了我們的布置,在我們包圍之前就跑走了。」松田陣平摘下了墨鏡,「這一棟房前一段時間還是一間空房,因為這個原因才會被精准入侵吧。」
我半睜著眼睛,充滿著想吐槽的欲.望:「我只是搬個新家招惹誰了。」
松田陣平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能完美解決落幕,避免無辜人受傷,這不挺好的嘛。」
雖然我有一些不爽,不過入侵到我家總比入侵到其他人的家裡面好,如果像是齊木久留美他們遇到的話,恐怕真如殺人犯所想的那樣,闖空房尋求到安身之處,或者直接挾持屋主和警方發生長時間的拉扯吧。
「比起這個……」松田陣平的目光掃視了一下我家,然後帶著不可置信地語氣說:「沢田……花言?你真的結婚了?」
「真的?」我的重復了一下他所說的詞彙,「說得你知道我結婚了一樣。」
「萩那個家伙跟我說了。」松田陣平扯了一下嘴角,「我一開始還以為他在開玩笑。」
「……?」
我疑惑地眨了眨眼。
我記得我和萩原研二再見面時,是在三年前我當時剛畢業沒多久,剛和綱吉君結婚那段時期。發生的一起未完全說不上爆炸案的案件,隱藏在公寓裡面的炸.彈在未啟動之前就被人發現了,一時間整棟公寓都被封鎖,爆.炸物處理組提前抵達將炸.彈處理完畢。我和萩原研二只有在撤離時有過一面之緣,連話都沒來得及交談。
不過這件事情,因為沒引發大規模的騷動。如果松田陣平不說的話,我早就忘記了。
「因為你家旦那,打電話報警的時候語無倫次,感覺說話的舌頭都要打結了,說話也沒有主次。」松田陣平模擬著萩原研二的口吻,誇張化地說,「從怎麼發現到詳細的地址都說得前後不搭,只有不斷催促我們趕緊出警。」
「……???耶??」我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可我記得事件發生的時候他還在意大利出差的。」
而且那個綱吉君說話會舌頭打結?
他平時被我欺負過頭的時候,的確會磕磕巴巴語氣游移不定,不過我大多數時候覺得他只是在哄我。綱吉君對外很多時候表現的態度都是條理清晰的,很多時候我看到他面對一些難纏的推銷或者中介,他全程臉上帶笑,用尖銳的語言把人堵得死死的,完全沒有再讓人纏下去的由頭在。
「是啊。因為是境外報警電話太可疑了,我們就根據他提供的名字在資料庫裡面查了一下,結果因為你的權限被擋住了。」松田陣平無奈地聳了下肩膀,「後來自然就不了了之了。我和萩私底下聊了一下,覺得那個男人大概率和你關系匪淺,不過沒想到啊,居然是沢田花言——」
他拉長了聲音,語氣帶笑充滿調侃的意味。
我覺得我自己比松田陣平還震撼,不過我忽然就想起來我前腳剛從公寓撤離出來以後,綱吉君就打電話給我,跟我說在網絡上看到了爆炸案,問我有沒有事。記憶中綱吉君的語氣還是相當正常的,在聽到我已經平安撤離出來以後,他就安慰了我幾句話,順帶跟我說很快回日本。
現在想起來真的四處都是破綻。
我皺眉思考了一下,因為這事情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細枝末節我都不太想起來。
「不說這個了。」我摸了摸下顎,「你怎麼跑去搜查科了,我一直以為你會去□□處理組。」
「這個啊……」松田陣平面色一沉,「當年公寓事件爆.炸案是一起連環殺人事件,已經三翻四次對爆.炸物處理組挑釁了,我轉組到搜查科那裡是為了追查犯人的蹤跡。」
按照松田陣平不輸於一般警察的推理能力,某種程度來說,去搜查科也不算屈才。
「加油,遲早能夠將犯人抓捕歸案的。」
「借你吉言。」松田陣平重新戴上了墨鏡,重新擺出了一個拽哥的模樣,食指和中指夾到一塊,他朝我比了一個poss,「對了,下一次記得把你家旦那帶出來讓我們看看,有這種肚量的人一定是一個相當優秀的男性吧。」
松田陣平這家伙居然一邊誇綱吉君不忘踩我一腳,我冷漠地把他推出了門。
「快走吧,上班別摸魚。拎包小弟一號。」
「???」
「不就是輸了一次!而且那次你明顯是在作弊。」松田陣平忿忿不平地跟我說。
「只要沒看出來我作弊,那就不是作弊。」
「強詞奪理!」
不管松田陣平再怎麼想跟我爭辯,也被我扔出家門了。
我後來拿了齊木楠雄應有的報酬,還有一盒咖啡果凍上門道謝。
齊木楠雄看到咖啡果凍之後,眼睛發亮,甚至臉頰發紅。
【真的可以給我嗎?】
「嗯嗯。」我點頭肯定了,「如果楠雄不幫我的話,我可能要和雜草爭鬥好幾天呢。小孩子就不要有那麼多客套了,安心收下就好。」
我看著齊木楠雄表露出來的神色。
如果現在是游戲頁面的話,我絲毫不懷疑因為我送禮的舉動,齊木楠雄對我的好感度直加30。
這個看起來不擅長和人相處、寡言寡語的齊木楠雄,居然還有那麼孩子氣的一面。
果然還是個孩子。
.
雖然是個危險人物,不過意外得擅長為人處世。
齊木楠雄告別了栗山花言,馬上就回餐桌上拆了冰封過的咖啡果凍,用勺子挖了一口之後,整張臉好像要幸福地融化了一樣。
今天遇到所有的災難通通因為栗山花言送的咖啡果凍消融。
什麼開局差點被親爹賣了,不能用超能力割草,遇到蟲子之後下意識來了一次大爆破把院子毀得一干二淨,如果不是及時反映過來用鐵桶掉落的聲音替換音軌,又馬上用復原能力恢復如初。再用異能力割草、運送到垃圾場的時候把帶有蟲子的雜草堆來個人道毀滅。甚至在回來的路上看到有殺人犯闖入栗山花言家裡面,嚇得他一個瞬移過去想要出手幫助,結果一過去就看到栗山花言行雲流水一般的擒拿術。
如果不是隱身得及時就要被那個小卷毛警察看到了。
以上所有的災難性故事因為咖啡果凍的面子上,統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
通過兩天兩夜的調查,齊木楠雄已經可以確定鄰居家的兩個人是對笨蛋夫婦,雖然每個人單獨拎出來思考的東西都很危險,本質上還算是個好人,不會神經質一樣向外無差別攻擊,總之就能安心了……
——才怪。
齊木楠雄臉色深沉,雙手手指交叉思考。
他們夫妻兩個人本身就是一人一個大暴雷,合起來能夠毀滅世界。
一個是作為黑手黨教父,卻是世界基石的繼承者,現在已經下定決心准備毀掉世界基石換來新的轉機,什麼假死計劃、讓十年前的自己代替自己拯救世界等等一系列的計劃已經籌謀得七七八八。
另外一個擁有改變世界唯一性、持有因果能力的異能力,本身異能力就尤其恐怖了,昨晚他稍微查了一下,結果發現栗山花言異能力成長速度驚人得快,遲早有一天她想不開說不定真能夠令某些關鍵性的東西消失,導致世界癱瘓。
好在這兩個人性格都屬於溫和那一派,本身沒有什麼大問題,就連結婚以後的生活都恩恩愛愛,讓人無可指摘,只希望他們百年好合。
結果一個兩個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暴雷。
沢田綱吉是jump男主嗎?能夠面不改色做出毀掉世界基石一角的決定,全然不擔心世界會不會因此崩壞。對自己更狠!為了保護世界做出自我犧牲,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八兆個平行世界和自己的妻子、伙伴。
栗山花言性格裡面的掌控欲快要滿得溢出來了,現在能控制全都是因為喜歡沢田綱吉才一直自我克制著。萬一沢田綱吉一死,栗山花言大概率會因為丈夫的死亡發生暴走。
搭配上她隨時能更改因果唯一性的異能力,到時候別說什麼匣兵器,恐怕連武器、槍.支、生化武器等等一系列的東西收納進空間裡面以後。實現了世界和平,唯有她一人才能夠使用武器的世界出現了。
齊木楠雄聯想到這個未來。
他停止了思考。
之前覺得他們兩個是笨蛋夫婦所以安心的自己,真的想得太甜了。
總之,就算是看栗山花言送的咖啡果凍面子上說什麼也不能夠讓這件事情發生。
第30章
陣平親跟我提起這件事情之後, 任由我搜腸刮肚,都想不起三年前的細枝末節了。
我在家裡面來回踱步,努力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做。
綱吉君身處意大利卻知道公寓裡面被人放了炸.彈的事情。
最簡單、最便捷的理由也就是……綱吉君就是當事人之一,所以知道炸.彈被人放置了, 但是他臨時後悔反水……這種事情想也不可能, 馬上就能PASS了。
再或者, 有人在監視公寓……?
這再怎麼說也太小瞧我了吧。我反追蹤能力雖然做不到別人拍路拍的時候完美錯過, 不過有人跟蹤我、放跟蹤器、竊.聽器這種事情,我還是能輕易發現的。別太小看我和太宰治是怎麼交好的啊, 我們後來都自成規定了, 每次一見面一個錯身就往對方身上放個幾斤的竊.聽器……雖然有些誇張化了,不過也差不多。
也或者是保安發現了, 然後通報給上面……之類的?
我苦思冥想, 想回憶起一些細枝末節的地方。
……啊。
我想起了以前住公寓, 大門好像藏有了紅外線掃射儀。因為做的很精巧, 居民們知道的人好像不多。我也是在一次吃飯的時候跟綱吉君說起了這件事,他回復我說搬家進來的時候物業跟他說過了。
這東西對我來說有益無害, 加上我有什麼危險物品,我都是直接丟進空間裡面處理, 不會隨身攜帶。那次談話之後我就忘在腦後了。
我:「…………」
我有一些窒息。
現在想起來哪裡是什麼物業,八成就是綱吉君自己弄的吧!而且還找人二十四小時監看。
我覺得他所做的事情可以歸納於小心謹慎, 也多虧了這樣,我們公寓沒有發生爆.炸案件, 拯救了許多人的生命。
不過是紅外線搜查危險物品而已,其實沒有那麼嚴重……吧?
說到這裡時, 我都覺得自己牽強。
……哪個人會為了所謂的安保安全, 然後偷偷搞來了紅外線儀, 那玩意還沒有拇指大小,然而掃射範圍好像完全囊括了門,足足兩米耶!
光是想到了其中的技術力和價格我都略帶震撼。
我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綱吉君再一次打翻了我對他的固有印像。
綱吉君……
也許、
大概、
沒有我想像那麼天真可愛?
不不不不。
我腦海裡面綱吉君足以治愈任何人的笑臉一閃而過。
我實在難以想像他像是真正的黑手黨那樣露出陰惻惻、算計別人的神情。
他往日展露出來的笑容是真實的,決計不是因為他的偽裝,否則怎麼可能打動得了我,情感是真是假我還是能夠分辨得出來的。
我回憶起了過去的點點滴滴,想到了綱吉君剛剛和我結婚時的狀態。
說真的,我必須要說一件事。
綱吉君他和我重逢時的第一面,是我見過他最穩重、最靠譜的池面男外殼,甚至說他在社會上混的不錯的精英男也沒問題。
剛開始他還會端著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撲克臉技巧,維持著淺笑,讓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在想什麼,是討厭還是喜歡,完全看不出來。除非忽然給他打得猝不及防,否則撲克臉都不會崩裂。
等我和他日夜相處時,沒過多久就暴露出了他的真實面貌。
一如六年前,有一些笨拙,容易含羞、連喜歡、討厭這種情感都不懂得直接拒絕。
那個時候才讓我覺得……
果然還是那個綱吉君。
倒不如說這樣才讓我松了一口氣,雖然他分不清喜怒的撲克臉對當今社會才是最有用的技巧,偶爾我看到了也覺得他很靠譜,可這種情況下……我反而不會喜歡上他。
綱吉君常常在意大利和日本來往,我一開始是完全沒有想過和他同居的,雖然夫婦同居在一起是天經地義,不過……和綱吉君閃婚的前幾個月我才被太宰治弄來的男難捉弄過,短期之間我是完全沒法想像怎麼和一個男性生活在同一個屋檐的,綱吉君太忙了沒空管我,我反而松了一口氣。
據奈奈阿姨所說,綱吉君其實一年都不一定回來一次,只有特定的節假日才會回來看望她。
我都打定主意想著未來我絕對是獨守空閨,倒不如說我大受歡迎,摩多摩多。
不等我這樣暢想未來,綱吉君請了一個月的假期回來陪我。
綱吉君稍微有一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自己的手,雙眼游移不定,始終不敢看向我:「R……我老師說剛結婚就把妻子……」
說到這裡他舌頭好像差點咬到一樣,磕絆了一下。
「……把花言丟在家裡面,實在不像話。」
我猜綱吉君口中的老師,應該是他大學的指導老師,而且還關系很好。才閃婚沒多久,導師就知道了。而且還那麼親切地提議綱吉君放下工作陪我。
「你老師真親切啊。」
「……」綱吉君露出了不敢苟同的表情,但又不敢直接說出來,「是……挺親切的。」
我其實還有堆積如山的工作等著讓我做,不過丈夫都回來了,說什麼也不可能暴露出來。
我雙手手指交叉,做出了有一些緊張的偽裝:「雖然……我很歡迎沢田……綱吉君回來,不過我不太清楚夫妻之間日常生活要做一些什麼。」
「沒……沒關系。」綱吉君的臉唰啦的一下就染上了緋紅,反應尤其青澀,「這一點我也是一樣的,我們一起努……」
綱吉君卡住了,完全說不出後面的話,我覺得他的撲克牌真的完全要碎成渣渣不剩了。也不知道是誰教他的,希望他老師不會哭。
我:「……」
嘶,這個態度未免太純情了,高中生都比他來得有經驗吧。
不,按照現在小孩子早熟的程度來說,說不定連初中小鬼都能逗沢田。
有點可愛。
沢田不像是普遍的男性一樣,全程拿住主導權,讓我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在。
不過我覺得這種青澀感,大概會在我們相處幾個月以後就會消失不見。只不過是因為我們兩個人跳過了暗戀、表白、長期相處、結婚這些尋常路程,沢田才拿不准我和他之間的身份變化,沒能夠習慣我是他妻子這個角色。
沒過多久,繞開了【妻子】【結婚】【丈夫】【一家人】之類的關鍵詞,綱吉君總算在地面上撿起了碎成渣都不剩的撲克臉,拼一拼又重新戴了回去,露出了營業性一樣的微笑。
我托著腮幫,做出了認真傾聽他未來規劃的模樣,其實我的心神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他拿出來的計劃真的很像是不知道誰幫他出的套路模板,我對此沒有什麼怨言,倒不如說幫大忙了,按照計劃行事就能夠完美規避一大堆麻煩事情了。
只不過……
我真的不太喜歡這種工作性質的相處方式。
我大腦天馬行空,綱吉君忽然叫住了我。
「花言是有什麼別的建議嗎?」
「當然沒有啦,旦那~」我露出了更加營業性的笑容,足以媲美好萊塢女主角的演技,甜美得一塌糊塗。
「……!」
綱吉君臉上的撲克臉再度崩裂,耳朵剎那間就染上了緋紅,他眼睛一眨一眨地看我,像是受到了暴擊一樣伸出了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避免自己的表情完全展露在我的面前。
「……不要那樣稱呼我,就和平時那樣叫我名字就好。」
「咦,可是綱吉君……的確是我家旦那沒有錯吧?我們的婚姻屆可是白底黑字,明明白白喔。」
「不是這個原因……」綱吉君勉強崩住了自己的表情,琥珀色的雙眼盯著了我好一會,他好一會才說:「栗山、花言你其實都沒習慣夫婦的身份吧。」
這是當然的,如果我那麼快就習慣了夫婦之間的身份,除非是我暗戀他好幾年、或者上輩子我跟他就是夫婦,才能馬上接受現狀。
就如我剛剛所說那樣,婚姻屆可是白底黑字,我們之間的關系足以稱呼得上【旦那】一詞。
不過我更加想看他表情崩壞的瞬間,光是看他超級無敵有趣的反應,我覺得我能真情實意地喊他旦那是沒有問題的。
說不定還能多捉弄他好幾次也完全沒有問題呢!
我目光閃爍,綱吉君忽然就兩只手的食指伸了出來,做出了一個交叉拒絕的動作。
「不要捉弄我了,花言你真的是,過了多少年都完全沒有變,連這方面都沒變過。」
「咦……」我眨了眨眼睛,驚疑不定地問他:「你以前居然知道我在捉弄你嗎?」
綱吉君以前感覺憨憨的,任由我欺負都沒多大反應。
「當然知道,我又不是笨蛋。」綱吉君反應很大地吐槽,然後他把擺放到我面前的文件收了回去,擰巴擰巴地丟到了垃圾桶裡面,目露歉意:「抱歉,這種事情果然還是由我和你兩個人商量更有誠意吧。」
「那不是你朋友辛苦整理出來的提案嗎?直接丟掉沒問題?」
「因為花言全程露出了很無聊,很想快點結束的態度在嘛。」
「……?」
我自認自己的表情控制很好,完全沒有泄露多少出去吧。
我開始懷疑自己這方面的課程到底是不是修到滿分了,還是說導師看在我的面子上特意放水泄洪。
綱吉君撓了撓頭發,有一些泄氣地,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面找出了一本筆記本,然後很嚴肅地跟我說:「花言對未來有什麼暢想或者要求嘛?」
「綱吉君。」
「嗯?」
「你好像采訪記者喔,還用小本本記著,好認真!」
「耶……?!」綱吉君瞪大了眼睛,「我是怕忘記才……」
我噗嗤一聲忍不住笑了,「沒有說你不好的意思,綱吉君很負責任,我很喜歡你這方面的性格。我甚至覺得我以後做出再任性的事情,綱吉君都能因為責任堅持下去,如果這是生意的話可就吃大虧了喔,如果這是人生,我除了誇獎你以外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這算是在誇獎我嗎?」
我點頭肯定了綱吉君,接著說道。
「人生用不著那麼認真啦,誰說現在做了規劃,以後就不會被打破。按班就部的生活太無趣了!我們又不是在排班做課程表,也許對綱吉君來講這的確能夠快速融入婚姻生活,也不知道是誰給你提的意見,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是一絕。」
綱吉君放下了筆記本和筆,「咦?」
「按照綱吉君的性格來說,你不逃跑已經萬萬歲了,結果還主動出擊問我這個那個的,完全不符合你的行為作風,八成是後面有哪個我不知道的狗頭軍師在。」我補充道:「我這是根據三年前的你做出的合理推測,如果中途你的性格哪裡有變化了之類的,導致我的猜測錯誤的話……我剛剛說的話全部撤回,你完全沒聽到。」
「這又不是電腦,直接右鍵就能夠撤回。」綱吉君吐槽道。
結果經過了我這麼一段插諢打岔,綱吉君和我之間的相處反而平和了很多。
我也沒搞懂我當時做出的行為到底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總而言之,我遠比一開始相處得舒服很多。
順帶一提,綱吉君最後還是沒逃掉了小本本的記錄。
我有一次打掃時,偶然從廚房裡面找到了綱吉君的筆記本,上面寫滿了關於我的喜好。
小到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顏色,大到我.日常生活愛好。
這些事情,明明完全不符合綱吉君的行為作風,結果還是因為【怕忘記】的想法作為出發點,堅持觀察或者詢問我,最後老老實實寫在了筆記本上面。
就算是一般朋友這樣做都會感動不已,更別說這是我丈夫做的事情了。
在短短的一周相處下,我大概知道了綱吉君和三年前一樣性格沒有多大區別,他原本端著的沉穩,好像也真的就只是撲克臉的面具,說了摘下之後就戴不上去了。不過到了一些男子尊嚴上,又出乎意料地堅持捍衛,強撐著讓自己去做一些做不到的事情——一般這個時候我在場,他就更是咬咬牙衝了上去。
啊,這裡我說的是……
靈異片。
自從我發現他怕靈異片還要假裝自己不怕以後,我就常常在大廳裡面放了。
每次看他瞳孔地震、大驚小怪、汗毛豎起的樣子,我都覺得怪有意思的。
除此之外,他的喜好也就是普通男性.愛收集的東西,什麼樂高、飛機模型、汽車、機車、高達的小模型之類的。每次在家收到的快遞都是包裹得嚴嚴實實,還沒組裝的零件。
我有一次因為工作原因,要去圖書館秘密交換情報,情報夾在了圖書館的暗層上。因為對方是臥底人物,當時古川遙人又出差不在東京,反正我剛好放假就順帶過去拿了。
綱吉君在家裡面待著不願意出門的死宅模樣,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拉著他陪我去圖書館。
一到圖書館,綱吉君看到了那些經濟學、人類行為學之類的書,就徑直繞過,滿臉寫著沒興趣,直奔小說文學帶。我甚至覺得如果不是他現在已經成年了,他可以跑到了漫畫區看漫畫。
實際上他也的確想這樣做,路過漫畫區的時候還投遞了好幾眼,用充滿懷念的語調說。
「現在單行本居然已經出到二十七本了。」
我:「……」
你之前穩重的外殼不小心在我面前碎了好幾次之後,就徹底放棄治療了嗎?
我和綱吉君告別了以後,立刻轉身去找暗層回收了情報,再順手丟進了空間裡面。我在書架上隨便拿了幾本自己都沒看過的書,揣著書回去找綱吉君。
……我知道綱吉君長得很優秀,從認識他之前,我就從學校的傳聞之中知道這一點,而我從未切身體會過。
綱吉君手裡捧著書,依靠在窗旁邊的牆上。書頁被窗外面席卷而來的風吹得嘩啦啦作響,他一直手指壓在了書面上,卻沒有太在乎書頁發生了混亂。幾乎是全神貫注地將目光投射到窗外的學生們身上,學生們沒有任何的察覺,勾肩搭背並靠在一塊,背著書包相互打鬧回家。
在這尋常不過的畫面之中,綱吉君微微彎了彎嘴唇,仿佛在看著什麼值得珍視之物一樣,眉宇間都帶著輕松。
暖光與他,十分相稱。
他的笑容、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只有囊括一切的天空為之匹配吧。
我躡手躡腳走到了綱吉君的身旁,「綱吉君在回憶學生時代嗎?」
「嗯。果然完全從學生時代畢業以後,才更加懷念過去的生活。」綱吉君目視著學生們放學遠離的背影,他有些感嘆地說:「結果大家都長大了啊。」
我有一點點後悔是不是不該打擾他,他剛剛的笑容和往常的完全不一樣。
「綱吉君,能不能再笑一次。」我有些嚴肅地提出了要求。
「……欸?」
綱吉君不明所以,他還是按照了我的要求露出了笑容。
「不是那種營業性的笑容啦……」我比劃了一下,「剛剛綱吉君露出的笑容,總感覺讓人心暖暖的。」
綱吉君哭笑不得:「不都差不多嗎?」
哪怕唇角的角度一樣、眉毛的位置也一致,可還是跟之前完全不一樣。
綱吉君配合我露出了好幾次笑容,結果都因為味道不對,被我一一否決了。到了最後綱吉君已經相當麻木的,只會擺出他專業的營業笑容。
「難道是因為人物不同嗎……?只有看到了學生背書包的時候才會觸景傷懷……?還是因為剛剛有陽光和風做襯托,於是尤其好看……?」我有一些泄氣,努力思考沉吟,試圖尋求到答案。
綱吉君看著我苦思冥想的樣子,他彎下腰用手抹掉了我臉上的灰塵。
他唇角微微勾起,因為和我距離太近了,綱吉君琥珀色的雙眼盛滿了無奈和包容。
「也許是吧,我沒你想像中那麼好。」
我:「……」
完了。
這又是什麼。
笑容暴擊二號嗎。
給我的感覺跟剛剛的完全不一樣,不過都足夠一樣讓我奇怪地飄飄然起來。
我看著綱吉君兩只手指微微揉捏,將剛剛沾上的灰摩擦驅散走。
就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我忽然就拉住了手,迫使他一個踉蹌稍稍彎下了腰。
我稍微踮起了腳尖,親了親他的臉頰。
距離柔軟的唇角很近,我也不知道最終有沒有親到他的唇角。在他滿是震驚窘迫的表情下,我總算感受到自己心中的情感微微抒發。
我松開了綱吉君的手,笑嘻嘻地飛快跑走了,在跑到一半之後,才後知後覺朝他解釋我突如其來的舉動。
「因為想這樣做,所以做了——!」
.
綱吉君的笑容真摯又充滿情感。
我不討厭細水流長的婚姻狀態,也對我目前說不上有波瀾的婚姻有不滿。
雖然綱吉君身上的疑點很多,我仍舊覺得現在交付給他的信任是不會有錯的。
昂,當然,我喜歡在平時試探他全是因為想欺負他。
這點我不否認。
如果哪天他願意主動告訴我,無論結果是什麼樣我都樂得接受。如果綱吉君打定主意瞞我一輩子,我也可以接受,大不了我也一輩子時不時試探他、嚇唬他、看他是什麼樣的反應,全程樂滋滋地猜測綱吉君的另外一面。猜錯或者猜對也不太有什麼關系啦,反正我高興就好。
人就是如此矛盾的生物,也正因為矛盾、苦思冥想怎麼解決才是人幸福的其中一面吧。
我的賭注已經擲骰投落了。
.
當沢田綱吉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以後,看到了栗山花言已經做好了晚飯等他回家,喜滋滋地跟他說。
「綱吉君,歡迎回家。」
「我回來了,花言。」
.
這個場面,無論是誰看到都忍不住誇獎一番三好夫婦吧。
齊木楠雄面無表情地挖了一塊咖啡果凍塞進了嘴巴裡面,神奇的是,在這堪稱隨時爆炸的地雷中,難得體會到了一種追電視劇的奇妙感官。
不,恐怕八點檔的電視劇都沒有現在來得精彩、跌宕起伏。這可是除了他以外沒有人知道的劇情,全然不用擔心被人劇透。
……除了要隨時提防地雷爆炸以外,相當完美。
光是看到沢田綱吉傻呵呵滿腦子都是栗山花言,齊木楠雄心下一陣感嘆。
沢田綱吉長點心吧,你的馬甲在一個小時之前差點就被你柔弱的妻子面露凶色地扒拉下來了。
只不過……
齊木楠雄的目光停留在沢田綱吉的身上。
還是再觀察一段時間吧。
第31章
吃完飯以後, 綱吉君沒有和往常一樣回書房。反而動作有一些扭捏,一臉憂郁地看我,一副躊躇不前、不知道要不要跟我說的樣子。
每次看到綱吉君這個樣子, 我就知道他八成有什麼事情要坦白, 但這事情、八成不是好事。
以往還有可能是他不小心把花澆水澆多了, 在他偷偷把花買回來之前都是提心吊膽的。
不過這次……
我總感覺沒那麼簡單,因為我確定了一下家裡面好像沒有什麼東西被打破的痕跡。
我去廚房倒了一杯冰涼的柳橙汁放到了綱吉君的面前。
我表情凝重地問:「難道是離婚書嗎?」
凝重的氣氛瞬間就因為我這句話被打破, 綱吉君就差成為火燒屁.股的代言人, 瞬間從椅子上站起, 滿臉寫著【怎麼可能!】。
「那就不要營造那麼嚴肅的氣氛,弄得我的心不上不下,很忐忑耶。」
「你才是, 不要總是語出驚人啊!」
我拉長了聲音,半睜著眼睛說:「可是我每次不給綱吉君鋪墊的話,綱吉君維持著猶豫的表情好幾個小時, 說不定一兩周都有可能。你看我給你鋪墊之後,綱吉君的表情不就好很多了嘛。」
能讓我淪為熱場人物的也就只有綱吉君了。
我忍不住長吁短嘆,覺得我是真的寵溺綱吉君。
綱吉君哭笑不得, 他好像也沒有那麼緊張了, 本來卡在喉嚨裡面的話語,也總算能順利說出口。
「花言, 我明天就要回意大利了。」
「咦?」
啊,不過這好像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綱吉君按照原本的計劃, 早就該在兩周前回意大利了。
綱吉君有些懊惱地說:「本來是想……至少在這個月陪陪你的。」
我大概猜到綱吉君為什麼會在日本逗留那麼長時間, 大概也正如他表面所言, 是因為工作, 不如說遠道來到意大利, 對他公司來說才是出差?現在工作結束了,自然也不可能公費假期。
「工作重要。」我善解人意地回答,「啊,不過這一次我想要意大利特產,。」
綱吉君滿口答應下來:「沒問題,到時候我列一張清單給你,花言你看看有什麼想要的。買完之後立即寄國際快遞回來。」
……不是我說,這男人某些時候真的奢華的有點過分。
「還有一件事……」綱吉君說到這裡時,他停頓了一下。
我正襟危坐。
來了來了,話題的重點來了。
我保證綱吉君接下來無論做出什麼事情,我都能冷靜面對,做出合理的判斷。如果是好事我只要誇誇誇,如果是壞事我就絞盡腦汁幫他解決。
綱吉君動作遲緩,在我全神貫注——以為他要拿出跟離婚書殺傷力不分上下的東西出來時,綱吉君緩緩拿出了一張銀行卡出來。
我:「……」
就這?就這???
就這點事你猶豫了半天?我都要以為你拿出類似身患癌症、死期將至之類的病危通知書,結果拿了一張銀行卡出來。
我就差把【小題大做】四個大字脫口而出了。
我跟綱吉君面面相覷許久,我總算壓抑住了自己滿腹吐槽的欲.望,輕輕地說。
「……綱吉君。」
「下次不要用這個表情遞家用啊。」
綱吉君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因為每次給花言家用,你總是……」
他模仿我說話的腔調:「【我還有錢,綱吉君給自己留著就好了。】」
被人模仿的感覺,不是一般的不爽。
我腦上的青筋驟然一跳,忍不住伸手擰住他的臉頰:「不要夾著聲音模仿我啊,而且綱吉君不是公司財政堪憂嗎?」
異能特務科給我發的工資真的夠我揮霍了,綱吉君還經常一聲不吭直接往我銀行賬號裡面打錢。我又沒多少時間讓我四處逛街揮霍,比起我,我覺得現在的綱吉君比我更加需要。
綱吉君表情深沉,帶著理所當然的語氣:「公司財政跟我私人財產有什麼關系。」
如果他不是被我扯著臉頰的話,看起來還真的挺唬人的。
他這一番話,我願意稱呼為沒有被PUA的社畜人,覺悟當真高。
綱吉君把銀行卡塞到了我的手裡面,他語調輕松,帶著調侃的意味。
「拿著吧,花言。」
「你會用上的。」
「我全副身家都在這裡了,以後花言才是我們家裡面的主人。」
我其實對掌控財政大權沒什麼興趣,因為我們家就沒有過什麼財政危機,我和綱吉君也沒有什麼賭馬、小鋼珠之類的愛好。不是特定時刻,我和綱吉君的物欲都很低,基本上不會怎麼買東西。
我盯著綱吉君看了好一會,張口說。
「綱吉君,討好我是沒有用的。」
「……!」
綱吉君的反常我是看在眼裡面的,這一次我可以誇獎他的演技超乎常人的發揮。插諢打岔這種伎倆他居然都會用了,而且用的還很自然,就連我都忍不住給他一個滿分。
騙人的話裡面夾雜著真話,如果我今天下午的時候沒有做一頓思想覺悟,說不定還真讓綱吉君混過去了。
真厲害啊,綱吉君。
「你在說什麼啊,花言……」綱吉君手忙腳亂,向我不斷發出詢問,說到最後,他索性自己抖了抖身子把我都不知道的黑料抖了出來,長篇大論地說。
呃……
我本來以為我對綱吉君已經有夠了解了,怎麼他還瞞著我干了那麼多壞事。
像是因為怕吉娃娃小狗,上下班的時候居然選擇繞遠道也不要路過狗屋……
不過小型犬遠比一般大型犬凶很多倍,如果對上的人還是被狗咬過,殺傷力更加加倍。
我維持著【欸?你居然干過這種事情!】的語氣,一如既往露出了想順著他的台階步步逼近欺負他的神情。
同時一心二用,開始思考怎麼解決。
他與我雙目對視,綱吉君在這個時候還維持著驚人的演技,雙目沒有主動跟我錯開。
在對視中誰先錯開雙目,表現出來的心虛之意太明顯了。可瞳孔一眨不眨地與我注視,全身上下都在拼命地向我傳達著【我很真誠】的意思,倒不如說更加可疑了。
……嗯,怎麼辦呢。想的時間不能夠太長,不然我也很可疑。
我對我身上披露的偽裝還是相當喜歡,不願意現在就撤落下來。
再加上,綱吉君這樣做應該也有他的理由在。我已經做過了無數次心理博弈,最後做出來的選擇都是選擇相信綱吉君。
到了這個時候,忽然變卦反悔完全不符合我的性格。
既然如此——
就在綱吉君一無所知抖出了他瞞著我干了一大堆劣跡斑斑的壞事,在最後一句【他上次把我種下的花苗當雜草拔掉】以後,我終於發話了。
「綱吉君。」
「在!」
他快而迅速地回答我,完全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心虛小孩。
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沒錯?說不定這的的確確是綱吉君的真正情感呢。
「既然做錯了事情,就要有承擔的相應後果。」
綱吉君萎靡成一團。
「意大利特產——我不要國際快遞送過來,你下次放假的時候給我親自送過來。」我沉吟了一下,忽然就雙眼閃亮地看向了他:「啊,粉鑽。你去意大利找一個有名的師傅給我們做婚戒吧,至於形態長什麼樣子,你自己考慮,既然是賠禮就給我好好苦惱去吧,哪種款式才是我喜歡的,如果最終結果我不喜歡的話,就給我回爐重造。」
綱吉君表情復雜,他張口吐槽道:「明明是花言你不擅長選擇才推給我做吧。」
「哼哼,就是這樣。」
被戳穿了真面目的我,絲毫不覺得愧疚,得意洋洋地叉腰。
「下次回日本的時候,要帶回來給我。不然你這個身無分文的窮光蛋,下次連樂高新出的模型都買不起了!」
「下次嗎……」
綱吉君露出了傷腦筋的表情,過了一會兒後,他才頗為無奈地笑道。
「看來為了新款模型,就算遇到了再困難的事情,說什麼都要拼死努力。」
我對著綱吉君就是一個彈額頭。
「別說拼死努力這種事情,別壓力太大了,你又不是超級英雄,別要求太高。實在完成不了,就算你慫巴巴地跑回家找我撒嬌,我也不會嫌棄你的。倒不如說我來給你兜底。」
「不會的,我可以完成得了。」
綱吉君說出這句話時,帶著絕對的肯定。
「說得那麼自信,那就不要忘記帶特產回來。」我重復一遍,「約好了啊。」
綱吉君愣住了好一會。
他緩緩露出笑容說。
「好,約定好了。」
.
沢田綱吉在早上四點四十五分,他就醒了過來。
……話雖如此,其實這段時間睡著的時間很短暫。精神上的壓力迫使他一晚上只能睡一小段時間,他很難入睡,哪怕再度睡著了也只持續很短暫的時間。
於是大多數時間沢田綱吉在四五點就起身出門去還沒完全修繕好的基地配合工作。
身側的栗山花言仍舊沉浸在甜美的睡夢之中,對外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雖然昨晚的對話,總讓他有一種栗山花言猜到了的感覺在。
真厲害啊。
說不定有時候女性的直覺,意外的能夠和彭格列的超直感不分上下。
沢田綱吉彎了彎嘴角。
不過,無論發生什麼事情。
你只要一直保持這樣的日常就好了,花言。
關於栗山花言的情報、神奇的是,哪怕動用了彭格列的情報網,都沒人知道她名義上的丈夫是誰。
沢田綱吉結婚的事情除了守護者們以及Reborn以外,無人知曉。
Reborn難得誇獎他這次在情報隱瞞方面做的相當優秀。
想來……就算是密魯菲奧雷都無法找到栗山花言的存在。
沢田綱吉躡手躡腳地從床上起來,快速洗漱完,在天沒有亮的情況下,他身披西裝離開了家門,褪.去了關於【沢田綱吉】溫柔丈夫的一面,披上了【黑手黨教父沢田綱吉】的面孔。
他開車回到了並盛,在沢田綱吉離開了車座的一瞬間,有人開口說話了。
「你終於下定決心了?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目光投遞到依靠在電線杆一旁的男人身上,來者身穿黑西的西裝,面容冷峻,唯有肩膀上的一直淡黃色的鳥兒點綴了唯一的暖色。
「真稀奇,雲雀前輩你居然會來主動找我。」
雲雀恭彌不置可否。
沢田綱吉早已習慣了雲雀恭彌的脾性,他微微嘆了一口氣,下一秒他目光堅定。
「回去吧,回到彭格列總部。」
「毀掉所有的指環。」
第32章
當我七點鐘的生物鐘准時醒來的時候, 身側已經全無體溫,我推測綱吉君大概是在早上四五點就離家趕飛機了。
綱吉君不在家這件事情,我一時間還不習慣。
我洗漱完畢後, 一大早叼著紅豆包跑回書房裡面, 登入了工作聊天室。
綱吉君不在家,我就無需顧慮太多,肆無忌憚地打開了語音開始工作。
「早安啊, 各位。」
「栗山前輩——」古川遙人率先插口,他幾乎一針見血,帶著共沉.淪墮.落的意味:「既然你打開了語音,就證明你家旦那終於上班了嗎?既然如此你該回來總部上班。」
我覺得,比起上司、卷王阪口安吾、降谷零等朋友,我的下屬總是更加氣人。他才是沉.淪在社畜地獄裡面, 還要逼著他人跟他一塊卷、也或者說他單純不爽只有他加班這個事實吧。
我幽幽地回復他:「古川先生, 除了部分不重要的工作以外, 我可是好好完成了一日的工作量。也就是說……你的陰謀詭計是不會得逞的, 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啊!為什麼會加班不都是你自己選擇的嗎,不要拉著我跟你一塊卷。」
「問題是……」古川遙人更加憤恨地回復我, 「讓我變成這個樣子的人,是當年的栗山前輩啊。結果你現在揮揮手告訴我不卷了!你這也太過分了。」
「……我都不卷三年了,你倒是給我早點習慣。不要被工作PUA啊。」
「嚶。」
其余下屬們對此見怪不怪,這都是日課了。
我和古川遙人達成了每日一次對工作日常發泄不滿,然後迅速地進入了工作狀態。一時間整個聊天室裡面都沒有人說話, 只有頻繁的敲打鍵盤的聲音。
「Mimic怎麼跑到了日本了?」我劃拉著鼠標向下移動, 注意到了這個組織的名字。
Mimic的前身組織是軍人集團, 現在好像淪為了恐怖分子一樣的存在, 幾乎沒有在固定的國家長時間逗留過。他們來日本這件事完全出乎了我的預料。
我記得阪口前輩好像是跑去Mimic當過一段時間的間諜, 不過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專門負責檔案隱藏,像是這種一對一對接上司的秘密任務,任務過程究竟是如何我是一無所知的。
……不過我光得知是當三面間諜這件事情,就足夠讓我對安吾前輩說一聲敬佩了。
古川遙人抽空回答我一句,他用感嘆的語氣說:「好像是做護送任務的時候被人截胡了,不僅如此好像組織裡面還被殺了幾個人,現在追.殺凶手追到日本來了。」
換一般的組織就算是恐怖分子入侵國家也不太關我們事,我們最多也就會出於順手心態把情報轉給兄弟部門,然後就撒手不管了。偏偏mimic的首領紀德是個異能力者,早在全世界的異能組織情報上榜上有名,這就是我們該管的事情。
「耶……?前軍人集團干佣兵活還能被人截胡、還殺了好幾個人?」我有點不可置信地詢問道:「另外一個組織也有異能力者嗎?日本最近是什麼香餑餑,怎麼什麼人都往這邊跑。」
黑手黨又是密魯菲奧雷、彭格列,現在又冒出了兩個犯罪分子組織。
「這倒沒有……現在不如說神秘組織被追.殺得落荒而逃了,mimic在國外已經當即槍.殺了對方,不過神秘組織的精英成員毫發無損,相當果斷地拋棄同伴拍拍屁股就走了。mimic似乎沒打算就此停手的意思。」
……狗咬狗,結果倒霉的是她們。
我感嘆了好一會兒後,「我來查這件事情吧。」
我掛掉了語音通信,悄悄從聊天室扒拉出了阪口安吾的賬號出來進行私聊。
我們異能特務科都有一個間諜在裡面,我才不要大費周折地跑去查情報。
我言簡意賅發了一段問題過去,立即撒手不再去管這件事情,我猜安吾前輩大概率是在夜晚凌晨才回復我。
結果我還沒切換頁面呢,安吾前輩的頭像框馬上就一跳,我震驚地差點把桌子上的牛奶打翻,還好我手速快,接得及時,這才避免我的毛毯遭殃。
【加班壞文明:安吾前輩你居然秒回我,現在不是才早上七點四十五分嗎?我還以為按照港口黑手黨那種晝伏夜出的生活,你現在多半還在休息。】
【阪口安吾:只要不上.床就不用睡覺,只要不睡覺就不會有休息結束的一天。】
【加班壞文明:……】
繼不下班就不用下班的名言以後,安吾前輩再度口出驚人,金句頻頻。
我真的想抓住安吾前輩的衣襟用力搖一搖,醒一醒啊,你們身上被壓榨的社畜味道都快濃郁地蔓延過來了。異能特務科現在一個個化身為卷王都是因為你們這些做上司、做前輩的不帶好頭才會變成這樣的。
安吾前輩過了好一會兒才回復我。
【阪口安吾:mimic那邊的情報……】
他似乎也有點失語。
【阪口安吾:mimic遭受到了黑衣組織的襲擊,現在大多數成員都散落在日本尋找黑衣組織的蹤影。以及,黑衣組織大概率沒有異能者,至少我沒有從mimic這邊收到關於異能者的情報。】
【加班壞文明:……黑衣組織?這是名字?】
【阪口安吾:嚴格來說是代稱,我們沒有查到關於組織的名字。】
我:「……」
這個世界上還有非法組織連名字都沒有那麼寒酸的嗎。
這都讓我可以隨便查資料的權限系統成為擺設了欸!總不能我輸入黑衣組織還能給我彈出詳細的資料出來吧。
結果當我輸入黑衣組織幾個字進系統的時候,面前彈出了一大堆密密麻麻的相關資料,權限來源於公安那邊,有部分資料提供人還是我尤其熟悉的降谷零和諸伏景光。
……雖然我知道他們兩個人跑去當臥底了,當時給我的資料裡面有沒有寫有組織的相關名字,我完全沒有把他們兩人和黑衣組織串聯到一塊。
我快速掃視電腦屏幕顯示的一大堆資料,立刻明白了對mimic下手的組織也不是運氣好才能從中截胡,在全世界各地都有大量的行動軌跡,各國早已對這個神秘組織心下警惕。
mimic雖說是前軍人組織,對上黑衣組織……除非是擁有異能力的首領紀德以外,在雙方械鬥之中,出現傷亡完全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本來還以為神秘組織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組織,才會遭受mimic如此凶猛的追擊,一股子要咬掉他們組織大半塊肉的瘋狂勁。事實證明神秘組織的勢力很大,而mimic仍舊這樣做的話,那就不禁讓人耐人尋味起來。
【加班壞文明:是因為被劫走的貨有問題嗎?】
被劫走了貨斷然是丟面子的事情,可不足以讓mimic跨國追.殺吧。
【阪口安吾:是的,因為被劫走的東西……是奶嘴。】
【阪口安吾:號稱世界上最強的七個小嬰兒的奶嘴。】
我:「?!」
阿爾科巴雷諾的事情如雷貫耳,就算我沒有特別搜集過這種情報,這種事情對於我們來說,等同於世界常識了。
【加班壞文明:可是奶嘴被摘下來的話……不就是意味著人已經死掉了嗎???】
我呆木若雞。
這種大事情,居然一點風聲都沒有?放往常早就在整個情報圈裡面傳遍了。
而且是什麼樣的人才能殺死阿爾科巴雷諾?這事就算是現在放在我的面前,都覺得是不是有人在跟我開玩笑。偏偏這人是安吾前輩,安吾前輩會跟我開玩笑的概率低到他會九點上床睡覺差不多。
【阪口安吾:因為這件事情才發生不久,大概在兩天以前mimic私底下收到了科學家威爾帝的委托。當紀德趕到現場以後現場並無任何打鬥的痕跡,仿佛在不久之前還有人在地下基地裡面正常的生活,在空曠曠的房間內,唯有椅子上有一只破碎透明的奶嘴,以及威爾帝本人生前提前錄音好的委托要求——將奶嘴送到彭格列。】
【阪口安吾:恐怕這件事情,除了接觸到奶嘴的當事人以外,其他人一概不知。】
又是彭格列。
彭格列最近出現在我的面前實在太過於頻繁了。
結合mimic、黑衣組織之間的奶嘴搶奪戰,包括日本地底下有不知什麼組織建造的龐大基地、密魯菲奧雷。
所有的一切,都帶給了我一種風雨欲來的衝擊感。
【加班壞文明:……恐怕不止如此吧。】
我大腦飛快略過了最近收集的情報。
匣兵器、火焰,阿爾科巴雷諾中的科學家威爾帝率先死亡,未來恐怕有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戰即將掀起。
而圍繞戰場中心的武器,恐怕就是我未曾見識過的匣兵器。
我情不自禁有些嘖嘖稱奇。
日本這邊的主流戰鬥方式還是異能力,現在按照我的猜測……
【加班壞文明:恐怕沒過多久,就是外國勢力在日本領土上打的乓乓響。】
【阪口安吾:………………饒了我們吧。】
我覺得我光是把這個消息說給了情報科的各位,估計一個個都是胃疼地捂住肚子,恨不得親自上場抄家伙把那群搗亂的家伙們親自胖揍一頓。
此刻的我,心中卻有另外一個疑問在心裡盤旋。
威爾帝是怎麼死的?為什麼他的奶嘴會遭受到黑衣組織的搶奪。
我直覺,如果我能夠解決掉這個問題,我能立刻衝入所有疑問漩渦的中心,率先抵達了他人無法摸到的真相。
第33章
彩虹之子死掉這事可是大消息, 更別說奶嘴現在在日本某處,光是這件事就足以讓我提起精神。用情報人員專業的直覺正在以一秒鐘動搖數百下的激動,強烈要求我探尋海面底下的真相。
我大概花了一段時間去情報圈子裡面查了查關於彩虹之子的事情, 彩虹之子的行蹤不定,再加上他們身份特殊, 不是有家族庇佑、就是隱身游離在特殊世界以外。我最後能得到的消息寥寥無幾,不過我確認了一件事情, 關於威爾帝的死亡, 至少包括我調查的這兩天以內,都沒有在各大圈子裡面流傳。
這倒是讓人匪夷所思,忍不住深究背後的真相了。
彩虹之子離奇死亡, 而且看這個狀況也不像是因為仇家所致。
就在我還在絞盡腦汁思考這所有事情的邏輯聯系究竟在哪裡時, 我眼前忽然就冒出了一抹亮眼的金色,我興致勃勃地把車窗降落,朝他們揮了揮手。
「早安~」
「安室先生……以及。」
我目光落到了和降谷零同行的貓眼青年身上。
「這個欠我人情還沒還的先生。」
「我想要的東西帶來了嗎?」
「帶來了, 隨時等著驗貨。」
精神萎靡的男性、身穿黑色西裝滿臉冷峻的女人。
再搭配著廢棄的街道與陰森森的對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在做什麼危險交易。
不過很可惜, 我們可是正正當當為了政府服務的人物。
今天我從異能特務科中開了一輛低調的商務車,屬於放到哪裡都讓人找不到車子詳細信息, 又微妙屬於合法的車子。
降谷零帶著諸伏景光朝我走了過來, 他頗為不滿地和我說:「你在聊天室裡面和我說的時候, 我就很奇怪了,人情不是用天空展覽館的邀請函還了嗎?」
「你還好意思說,拿半成品敷衍我,差點我就被當做連帶責任了, 我不和你計較已經是很慈悲了。」說到這裡, 我相當忿忿不平地咋舌, 「一人份的資料一份人情不過分叭。」
一百平方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光是空間【有限】就足夠珍貴了。
諸伏景光朝我露出了笑容,「抱歉啊,給你添麻煩了。」
「不會啦,看在同學的份上我給你打了一個折。」我露出了一個營業性的笑容,比了一個手勢,「正常來說人情債不好還,不過很巧的是,我現在手上有一個絕佳的機會。」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兩個人身上的都背了一個吉他盒,就算想也知道這兩個家伙背後的東西絕對不是吉他那種優雅的東西,而是更加危險的……
我扒拉下墨鏡,跟兩個人注視:「看來你們幾個最近也不太好過啊。」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兩個人臉上不約而同露出了苦哈哈的表情,想想也知道被折騰地不得了。
我用大拇指指了一下後排,「先上車再說吧,你們也不想在大街上撞上什麼mimic、黑衣組織之類的吧?」
他們兩個一上車,我就迫不及待開車離開了這條街道。順便把車廂裡面的信號阻礙器之類的通通打開,雖然我覺得按照這兩個人的專業素養,在他們身上留有竊.聽器之類的東西不太可能,不過還是以防萬一吧。
畢竟我昨天剛上班就收到了消息,說港口黑手黨那邊搗鼓出了什麼一碰到就會留有信息定位無色無味的顏料。
說真的,我已經不是第一次想這樣感嘆了,怎麼黑手黨那邊科研人才那麼多,給我分一點到政府部門啊可惡。
「直接切入正題,景光你接手過奶嘴嗎?」
我無比慶幸、不,覺得異能特務科的種田長官和公安部門的上司深有遠見,居然在各個重點組織裡面安插了臥底,而且這些臥底和我關系還說得上不錯,簡直幫大忙了。
諸伏景光一怔,他點頭說:「我和zero之前接手護送過一段時間,不過很快琴酒就從我們手上帶走了。」
「可惡,我收到的消息晚一步了。」
我不爽地咋舌。
不過我前幾天從安吾前輩口中得知這件事情以後,就立刻聯系了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他們直到昨天還在被mimic追.殺,一直到今天凌晨才擺脫了mimic,抽空回了我一句話,並且約好了今天的見面。
奶嘴已經運輸到上層人物的【Gin】手上,大概也輪不到我做什麼守株待兔的計劃了。
我品味了好一會,還是不抱希望地問了一下:「你知道你們組織拿奶嘴干什麼嗎?」
「很可惜,我和hiro還沒有深入組織到那種地步。不過我大概知道他們搶走奶嘴之後要運送給某位大人物的手裡面,更加詳細的我就不知道了。」
雖然早有預料,不過我還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我真的挺好奇你們怎麼從mimic手裡面搶到奶嘴的,據我得到的情報,當時護送的人員裡面還有紀德哎,那家伙的異能力搭配上他本身持有的體術、槍術可是超恐怖的。」我開車駛向了鮮少有人通行的高速通道,直往橫濱開過去。
降谷零開口說道:「負責竊取奶嘴的人是貝爾摩德,她擅長偽裝,演技過人。在紀德離開營地的時間內,就抓准時機發難了。」
諸伏景光苦哈哈地補充道:「貝爾摩德搶到手之後就直接把奶嘴丟給其他人了,這麼一連從組織好幾對搭檔手裡周轉好幾次,結果輪到了我和zero時,mimic直接瘋了圍堵我們。我們可是在意大利吃盡苦頭,好不容易才跑回來。」
……結果我從情報裡面得知被mimic追殺的倒霉蛋是你們兩個啊。
我從鏡子裡面掃視了他們兩個人一眼,果不其然發現他們衣服下方有繃帶的痕跡,哪怕不用他們親口談論,我也大概想像到其中的腥風血雨,可想而知mimic的追.殺有多恐怖。
「不過既然東西帶到了,就完全沒問題了。」我手上的方向盤一個打轉,商務車在我手裡簡直操控自如,飛快地轉了一個巨大的圈,我借此機會加速。
如果從天上往下面看,恐怕也就只能看到汽車如黑色流星一樣飛速閃爍而過。
烈風通過車窗嘩啦啦地從外面衝撞進來,除了諸伏景光臉上又露出了【又來了又來了】的表情,並且動作相當迅速從後排抽出了安全帶迅速綁上。我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以超高速的速度靈巧繞過了所有的汽車,完全按捺不住心裡面的興奮,我對所有的景色迅速倒退的樣子無可抵抗,甚至覺得超級爽的!
在這種高速下,降谷零面色完全不變,他從內兜裡面抽出了一條說不出是項鏈、還是繩子一樣的東西出來。
「只是拿原本掛奶嘴的項鏈就夠了嗎?」
「當然啦,如果讓你們偷走奶嘴的話,你們的臥底生涯就徹底泡湯了。」我抽空用手將被風吹起來的頭發撩到腦後,「倒不如說你們拿到項鏈我已經超級滿足了,完全大收獲。本來聯系你們的時候我都沒有想過有如此大豐收了,我的原話是【盡可能拿到奶嘴的破裂的碎屑】,結果你們就是護送人員,幫大忙了,也許就是我這段時間收身養性的積攢回來的運氣吧。」
降谷零扯了扯嘴角,「我真希望你有些自知之明。」
我:「嗯?」
諸伏景光還維持著一只手抓著安全帶,他明知地把頭扭向了車窗以外,看著完全看不清的景色,他開口詢問道。
「碎屑、項鏈,這種東西就算提取指紋、從奶嘴中分析其中的物質也難以得到有效的情報信息吧?」
「嘿嘿嘿。」我露出了笑容,「那只是在一般情況下啊,別忘了我現在所屬的部門是什麼,負責全日本各種奇能怪異的異能特務科啊。除了我以外,擁有異能力的人可是多得去呢,比我還要作弊的家伙們也是一大群。」
「我已經預約到那位日程繁忙的眼鏡教授了喔,他能夠通過觸摸物品提取到記憶的外掛。」
「嗯,雖然我一度認為這家伙比起我更適合當情報部的部長,明明有那麼方便的異能力。」
「……?!」
安吾前輩的異能力才更加適合當收集情報這一類,不過那家伙真的是相當繁忙,我光是找他出來幫忙,都提前預約了好久,他才勉強從今天抽出時間來管我。
只要通過安吾前輩的【墮.落論】,我就能夠知道大致的秘密了吧。
也許比起彩虹之子離奇死亡的事件,或者我們能從科學家威爾帝的身上,獲取更加不為人知的科技力量?
無論是什麼樣的答案,最後都有夠讓我期待的。
「說實話,幫大忙了。」
我忍不住再度贊賞他們一句。
然而我無論怎麼樣,也沒能夠想像到。
我飆車前進到約定的地點時,安吾前輩頂著兩個厚重的黑眼圈,厚到我都不知道他是從哪天開始沒睡覺了。
他扶了一下眼鏡,神情恍惚,我一度懷疑他是不是要一睡不起了。安吾前輩的目光隨後停留在降谷零身上時,他表情迅速恢復了冷靜,動作流暢地從腰部抽出了槍指向了降谷零。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人也同樣動作迅速的抽出了槍對著安吾前輩。
「我說花言,看來你預約的幫手不在這裡呢,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只是看到就讓人心生厭惡的走狗。」降谷零抿出了一個笑容,滿臉殺意,「mimic的消息還真是靈通,連我都忍不住贊賞。原本在這裡的人在哪裡?」
諸伏景光擋在了毫無動作的我面前:「mimic還真是瘋狗啊,不管在哪裡都能嗅到味道。」
「花言,快從他們兩個身旁離開,他們是黑衣組織的一員,就是他們帶走了奶嘴。你中計了!」
我:「……」
怎麼說……現在的畫面真的不是一般的微妙啊!!
我現在莫名其妙有一種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在。
如果不是我和他們關系都很好,我都要被氣氛洗腦認為某一方真的是壞人了。
一邊是同行的前輩,另外一邊是過去的同學,他們的底細我實在清楚不過了。
說真的……本來我不應該讓他們見面的。但是公安部門那邊聽到了我的請求之後,要求也分一杯羹,想要同分量的情報。我上報以後,上司同意了我才帶他們過來。
可現在這個場面我是完全沒有想到的。
三個人聽到了對方的話語時,不約而同地一愣,同時看向了唯一出現在話語中心的我,想從我這裡得到了准確的答案。
「呃……」我艱難地組織了一下話語,委婉又言簡意賅地說明情況:「你們幾個臥底何必為難同行呢?」
「……」
「……」
「……」
第34章
說句實話……在事情發生之前, 我是完全沒想過會有這個場面。
畢竟無論是mimic還是黑衣組織,人員都挺多的,我完全沒想到他們居然見過。
無論是安吾前輩還是降谷零他們告訴我的情報也大多數是草草說完,細枝末節的事情沒有告訴我。
「那是當然的, 就是這個家伙帶著mimic的人陰險地圍堵我們。」
對於我的疑惑, 降谷零這樣回復我。
「抱歉, 這是紀德對駐守在日本的我下達的命令。」安吾前輩面無表情, 保持著冷靜自持的狀態用手指提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框,「之前發生的事情,我對此感到十分抱歉。大家都是臥底, 我希望你能夠體諒下我的行動。」
降谷零保持著營業性的微笑,他手臂微微一動彈,暴露了衣衫內緊緊綁住的繃帶:「自然也是能夠理解的, 也希望你不要對我設下陷阱的事情感到困擾, 這也是為了能夠完美脫身,將情報上報、將潛入任務做的更加完美。」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安吾前輩一直很喜歡的西裝衣服也帶有了被燃燒過的斑點。
安吾前輩相當和善地雙手手指交叉攏起,他說:「我能夠理解, 當然能夠理解。感謝您的配合。」
諸伏景光彎了彎嘴角,一雙澄澈的貓眼似乎盛滿了善意:「您的職業素養真的十分令我敬佩, 不愧是能夠潛藏在mimic那群瘋子之中的職業人士。」
「哈哈,感謝誇獎。」
在1VS2的情況下, 安吾前輩展示出來的包容力,完美避免了絕大多數的攻擊。
我:「……」
聽著倒是挺好聽的, 如果語氣沒有那麼陰陽怪氣, 說不定我還真信了他們三個在互相奉承。
完美向我展露出了什麼叫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倒也不是很難理解, 畢竟大概在五個小時之前, 雙方還完美扮演著追.殺者和劫匪的角色, 其中發生了各種各樣涉及生命危險的爭鬥。心裡產生的敵意還沒完全散去是正常的,如果我不在這裡做擔保的話,我覺得他們幾個八成就要直接打起來了。
加上他們,三個人、三個不同部門,更別談是不是親如兄弟的部門了。
就像是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實際上他們兩個都是來自不同的部門,如果各個部門情報、關系(在沒有打申請的情況下)早就互通的話,說不定早就達成了國家和平的完美結局了。
他們三個人在陰陽怪氣、唇槍舌鬥三分鐘以後,不約而同看了一眼時間,主動中止了類似抱怨的行徑。
屬於情報人員的專業素養,關於這一點他們三個人都是不容置喙的專業。
我們現在三個人在一間地下室裡面,除了滿是灰塵的空氣、牆面上攀布著稀薄的蜘蛛網,唯有桌面和椅子在不久之前還鋪上了一層防塵布,現在掀開以後我們才有一席之地。
「哇,你們終於吵完了嗎?」
我維持著靠在椅子上玩手機的姿勢,快速劃過了情報頁面,在耳邊的聲音終於消停以後,才掀了下眼皮詢問道。
「這個時候你倒是別玩手機,而是來阻止我們啊。」
安吾前輩略微有些潔癖地抽出了紙巾,擦了擦桌面上的灰塵,他抽空吐槽我。
「可是我覺得我就算提前阻止你們了,到了最後探查情報時還擱那陰陽怪氣,我會受不了欸。」
「這是你玩手機的理由嗎?」
「冤枉,請稱呼我這叫敬業,在你們吵鬧的時間內,我抽空解決工作。」
「如果不是你之前在家待了那麼久,怎麼現在要處理那麼多工作。」
我看向了安吾前輩的目光,免不得帶回了一些欣賞感。
有安吾前輩在,吐槽役的角色終於與我無關了。
安吾前輩瞥了我一眼,像是習慣了我這輕飄飄的性格。
在短暫的明爭暗鬥以後,他們三個人總算放下了暫時性的敵意。
啊,順帶說一句,我沒有直接阻撓他們的真正原因是,他們三個保持這樣的殺意也挺好的。
畢竟在這次短暫的會面過去以後,他們三個人還要重新回歸追.殺者和逃亡者的身份,完全沒必要培養著大家都是好兄弟的情感在。
我把手機收了起來,然後看向他們三個人。
「唔,我們之間就不搞什麼自我介紹那一套了,直接單刀直入吧。」
降谷零從自己兜裡面拿出了已跟破碎的鏈條,已經有小部分的鏈條已經不知所蹤,不知道究竟是在掉到了哪裡去,他擺到了桌面上。
安吾前輩大概觀察了一下眼前的鏈條,他微微蹙起眉毛。
「這些痕跡是……運輸過程不慎對待產生的傷害吧。」
諸伏景光解釋道:「在我們拿到之前就變成這樣了。」
安吾前輩短暫地觀摩片刻,他廢話不多說,直接上手觸摸鏈條,發動異能力【墮.落論】。
每個人使用異能力的方式都完全不一致,像是中原中也他發動異能力造成的影響就相當大,而像是我、安吾前輩,發動異能力幾乎是悄然無息的——自然也不會有無數的特效熒光翛然爆發,明目張膽告訴敵人我正在使用異能力,這又不是動漫,怎麼可能有。
安吾前輩在觸碰一會兒後。
他整個人從椅子上彈起來,扶著桌面急速地喘息:「看到的情報量並不多,時間隔絕地太遠了……」
「看到了什麼?」我期盼地詢問安吾前輩。
安吾前輩緩緩平復自己的的喘息頻率,他說:「……奶嘴被帶走的已知情報我就不多贅述了,我看到了威爾帝的死亡。」
「最開始看到的地方……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的地方。片刻以後,被威爾帝從箱子裡面拿了起來。威爾帝的面色不好,似乎是發病了。」
安吾前輩仿佛看到了當時的場面,精准地接著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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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帝面色慘白,仿佛全身上下都被抽空了力氣。時不時伴隨著痙攣抽搐,在這種身體不適的情況下,屬於嬰兒短小的手指,飛快地敲打鍵盤。
「專門捕獵彩虹之子的計劃嗎?外面全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輻射,可不要小看我啊。」
「……我怎麼會被我發現的射線親手殺死……雖然我很想這樣說,不過看來我的命運也到此截止了。是因為近些年來身體的不適為現在留下的因果嗎?」
威爾帝的手指像是飛一樣,在屏幕上寫下了大量的文字,憑借著397APM敲打下了一行又一行的意大利語。
「彭格列……雖然不想這樣做,不過看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拜托了、一定要看懂我的意思啊。」
威爾帝在兩個鍵盤上飛快敲打,最後聯系上了mimic。
威爾帝從桌面拿起了另外一只奶嘴,兩只奶嘴放在了一起,其相似程度,擺放在一塊時一時之間竟然是分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奶嘴。
他把奶嘴放在了椅子上,隨後拜托了身旁的鱷魚一口咬下了假奶嘴,造成了些許碎屑。威爾帝艱難地按下了大衣內部的遙控器按鈕。看起來光滑平鋪的地面上,陡然出現了一個洞口。
威爾帝不帶任何猶豫,跌跌撞撞跳進了洞口裡面,他竟是直接從基地裡面消失到更深層的地底下,再也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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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能看到的所有事情了,再往前面的東西,基本上都是永無止境的黑暗了。」安吾前輩結束了描述,他說,「不過威爾帝直接躲起來,他身上的重症似乎還在持續著。」
這始料未及的發展,著實打碎了我的期望。
到了最後,我連威爾帝到底有沒有死掉這個消息,都沒有肯定的想法。
我一時之間有些許失語:「不愧是彩虹之子啊,果然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厲害。直接丟給了mimic一個煙霧彈嗎?真正的奶嘴恐怕還在威爾帝的基地裡面。」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表情復雜。
「結果我們拼死拼活搶回來的奶嘴是假的。」
威爾帝的生死並未明朗,mimic和黑衣組織兩人的事情顯然就是威爾帝刻意設下的陷阱。我們幾個情報人員被牽連進去的事情,恐怕連他們也沒想到吧。
「安吾前輩,你還記得威爾帝寫下了什麼嗎?」
「稍微給我一些時間。」安吾前輩重新觸碰到鏈條,開始第二輪的提取。
「現在已知的情報是,某一個組織開始了捕殺彩虹之子的計劃,而且那種特殊的輻射對彩虹之子的身體有害……除此之外幾乎就沒有了。」我絞盡腦汁地思考,「這樣我可以判斷mimic和黑衣組織並不能算是爭鬥的主要組織之一了,雙方都是被第三方進行委托,唯一的共同點是彭格列。」
現有的情報太少,在攪混水的人都是國外勢力,能參透他們究竟是想干什麼這事實在是太被動了。
「關於彭格列我這邊有新的情報消息。」降谷零不快地攥緊拳頭,「是關於密魯菲奧雷發動的彭格列追.殺計劃,將與彭格列相關的所有人物,無論是親人還是朋友、戀人或者同學,通通格殺勿論。」
……我回憶起了太宰治與我說的消息,彭格列十代目是一名日本人。
也就是說,假如十代目曾經長時間呆在過日本,與他接觸過的人,無論知曉他的身份、還是不清楚他真面目的無辜人通通會被牽扯進去。
諸伏景光:「無論是什麼人,如果在我們的國家橫行霸道就絕對是不允許的。」
安吾前輩的手機外放出了女性的電子音。
「——」
那一瞬間,我仿佛遭遇到了魔音灌耳,仿佛有哪個剛學日語的家伙,口詞不清、用著完全不該用到這裡的詞彙,艱難地表達意思。
翻譯出來的東西前後不搭,甚至沒辦法組成片段進行解讀。
我哀嚎一聲:「安吾前輩你告訴我這是因為翻譯錯誤的原因才會導致說出來的東西前後不搭。」
「很可惜的是,我嚴格按照了威爾帝寫出來的東西進行翻譯。」
「讓我看看。」降谷零從安吾前輩的手中接過了手機,映入眼簾的就是密密麻麻的意大利語。
饒是這位推理能力名列前茅的警官,瞬間節節敗退,陷入了漫長的思考。
暗號大多數都偏向短小精悍,在短短幾句話裡面通過了不同的排列方式產生了大量的信息。而從這大量信息之中提取出准確的暗號更是難上加難,更別說他們拿到手的只有暗號,沒有任何關於排列提示的信息。
顯然這是針對某一群人物的信號。
本來就因為假奶嘴而中斷了線索,就指望威爾帝發送的信息能不能挖出一些什麼,然而現在的線索是徹底斷了。
諸伏景光探頭在降谷零身旁,他盯著看了好一會兒之後,忽然發出了疑問:「這有沒有可能是……程序相關的暗號呢?威爾帝既然是科學家,而且也聽聞他做過不少機器人之類的,對電腦編程大概也有所了解吧。」
降谷零一愣,他眼睛一亮:「從意大利語轉換成編程語言、再度轉換成真正的意思嗎?這說不定也是一個解讀的方向。」
「那麼問題來了……是C 的語言還是Java還是Python……關於電腦編程的語言可多的去了。」
我一針見血直接把問題的重點說了出來。
在場的四個人瞬間便面面相覷起來,沒一個懂得電腦編程,更別談將如此長的暗號精准翻譯出來了,很有可能翻譯到一半,忽然發現自己做出來的方向是錯誤的。
「把這段文字發給我們兩個吧,看看能不能研究出什麼。」
諸伏景光盯著這段文字研究了好一會,最後他泄氣地提出了要求。
「總好過拿著一段暗號卻不主動下手翻譯吧。」
降谷零火速地從房間裡面借來了紙和筆,就這自己的手機艱難地讀取電腦編程的語言,試圖將暗號翻譯出來。
「我覺得各位不要太過於小看威爾帝的智慧,說不定他是多重語言混合到一塊一起、也或者是獨自創造的編號。」安吾前輩推了推眼鏡,「看來這一次出來幾乎沒有收到明確的情報。」
我沉吟了片刻,說道:「倒也不算是……?我覺得我可以提前打電話給上司讓他們准備好面臨黑手黨的來襲。」
安吾前輩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框,他微微嘆了一口氣:「唯獨這一點我是相當敬佩你的。」
「欸,是嗎?我一直覺得分散部門的最大原因不就是各個部門負責各自的工作嗎?」
「然而這個世界上並不能事事都如你所願,能埋頭自顧自己的工作是很難的事情。」
「我才不要跟安吾前輩爭論工作上的事情,我百分百是說不過的。畢竟像你……」我瞟了一眼降谷零,在他們兩個人不明所以的狀態下,下定了結論:「畢竟向你們這些卷王,世間少之又少。」
一個時間管理大師,一天就睡三個小時,據我所知降谷零也沒落下公安方面的工作,同時為了黑衣組織收集情報,似乎也沒少去干過別的潛入任務……也就是說第三次兼職;一個干脆跳脫出時間這個概念,達成了二十四小時是絕對首尾相連、是循環的這個理論,光是做出了三面間諜這事就足以讓我望而不及了。
我雙手合十,一拍手掌說:「好了,第一次會議結束了,接下來你們如果有什麼新情報麻煩聯系一下我吧。雖然我能夠做到的事情不多,不過情報就是武器,率先知曉做出提防還是進攻,本身就值得為此探尋下去。」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陷入了漫長的沉思,還在和電腦編程的預言鬥智鬥勇。
我心下有些微妙,覺得他們幾個不會真的打算為了破解暗號,強行把各大電腦編程語言都硬生生啃了下去吧。
不過mimic和黑衣組織這兩邊還在日本橫行霸道,我稍微感受到一些苦惱。
「安吾前輩,mimic那邊如果有什麼動向,拜托你提前通知我吧。我打算讓種田長官考慮一下要不要直接抓住他們了。」
安吾前輩點了一下頭,他看了一眼手上的表,「接下來的情報我會持續關注著,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回去了,再晚一點說不定就會引起那邊的疑心了。」
安吾前輩口中的那裡,指的是港口黑手黨。
「時間安排果然很緊湊啊,需要我送你嗎?」
我還記得我剛剛抵達這裡的時候,附近是沒有什麼汽車在的,而這裡比較偏僻,想要去車站坐車都要步行二十來分鐘。
安吾前輩猶豫了一會兒,他說:「拜托了,把我送到了附近的車站就好。」
我比了一個OK的手勢,臨走之前我還敲了一下桌子,將這兩個沉浸在破解暗號的男人吵醒:「你們兩個也給我注意時間啊,雖然這裡很安全。你們在這裡待多久都沒有問題,不過不要忽略掉要回東京的時間啊。」
降谷零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給我敷衍地點了點頭。
唯有諸伏景光還十分親切地說:「我們會注意時間的,你們先走吧。」
哪怕他說得在親切,甚至含著不好意思的笑容和我說話,也不能改變他的言下之意還是趕我走。
他們兩個這個態度徹底打消了我把他們順便送回東京的想法,給我老老實實用手機定位看看這裡是哪裡,然後用雙.腿走個二十分鐘吧。
唯有身體柔弱(存疑)的安吾前輩還需要我的照顧。
我這次開車沒有來的時候速度那麼快,維持著正常的車速向著車站開了過去,把安吾前輩放下了以後。
我才順著高速公路向著東京一路開了回去。
說我今天對得到的情報不失望是假的,現在還想要什麼新的情報,只能指望於情報圈、外國的調查員傳來新的消息,再或者是等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破解暗號。
我嘆了一口氣。
在我即將開進了東京邊緣的路上,忽然就有一個黑發年輕人,伸出了大拇指朝我這邊攔截車輛。
我本來是不想停下來的,結果看到他喜極泣淚的表情,再看我一路上都沒有遇到幾輛車的原因。最終我還是放緩了速度,拉下了自己的墨鏡朝他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我終於攔截到一輛車了。」年輕人的聲線相當成熟,如果不是他哭著說話,說不定我還覺得他挺靠譜。
那是一個擁有天然卷的黑發年輕人,身穿奶牛一樣的襯衫,外面穿著一件黑外套。面孔看起來是外國人,而且……因為他的身高加上他成熟的說話語氣,我一時分不清他有多大。
黑發的年輕人用誠懇的語氣拜托我:「可以把我送到東京嗎?因為某些原因我迷路了,如你所見在這沒多少人煙的高速路上,我沒辦法坐公交過去。拜托了、拜托了。」
說到了最後,他的手摸向了襯衫。
疑似意大利的外國人……彭格列和密魯菲奧雷最近打的火熱,不知道給我增加了多少工作量。
光是這幾個因素,我就對他提起了百分百的警惕。
如果下一秒他掏出槍的話,我就直接從空間裡面拿出手.槍一槍把他斃了。
「這位美麗的小姐,能夠遇到你是我藍波一生的幸運。」
叫做藍波的年輕人,相當順手地掏出了一直鮮艷欲滴的玫瑰花,他深情地看向我。
「可以讓我上車嗎?」
如果他不加上最後的那一句話,將有利可圖發揮的淋漓盡致。這一套下來恐怕沒多少個女性會拒絕順路載他一程的要求吧。
我:「……」
好,這花言巧語,我確定他是個意大利人了。他的日語說得意外的好,仿佛就像是在日本生活了很多年一樣。
我露出了一個營業性的微笑,「不好意思,雖然我不討厭比我小的孩子。但我對未成年沒有興趣,至少我現在沒打算進監獄。」
「欸?」藍波愣了一下,「看得出我多少歲嗎?」
「雖然我對意大利不太了解,可我觀察力還是在的,你的臉部還沒有完全長開,我猜你大概也就十六七歲左右吧。」
藍波吃驚地說:「居然猜得差不多,我現在十五歲。」
……好,完美猜錯了。
好丟人。
這家伙的長相還是比我想像的要成熟好多。
哪怕我現在已經尷尬地不得了,我面上卻沒有多少變化。
「順帶一提,我已經結婚了。」我最後補充道。
藍波撓了一下頭發,他維持著一只眼睛睜著,一只眼睛閉著的狀態,他小聲地嘀咕:「居然那麼年輕就結婚了。」
藍波嘆了一口氣,似乎沒再打算從我這裡索要載他一程的要求了。
「唔,現在這個時間段會在這個偏僻的地方有車經過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我緊緊地注視藍波,「你能告訴我迷路的原因嗎?這裡處於高速路的中央地段,能夠迷路在這裡,讓我不得不擔心一下你的路痴屬性。」
藍波的身上沒有槍傷,哪怕我現在不願意懷疑一個十五歲的孩子。
……也不能夠這樣說,我認識某幾個十五歲的孩子,早在那幾年就天賦異稟成為了Boss的左右手了。
「啊……這個。」藍波尷尬地游離視線,「我一睜眼就在這裡了,因為某些特殊原因……」
藍波的表情相當外露,我幾乎能把他的表情一眼看到低。
就算這樣,這家伙該有的警惕心還是在的,不能說的話語就直接中斷不再開口說出來。
在短暫的思考以後,我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既然如此,我就不接著追問了,上車吧。」
藍波臉上瞬間露出了「得救了」的表情,我打開了後面的車門。
在他上車以後,我維持著普通人向乘客搭訕的語氣熱情地把糖果遞給了他,「要吃糖嗎?」
藍波接過了糖,在維持了片刻的矜持以後,他精准地從我的手心裡面拿走了葡萄味的糖果。
「謝謝你,如此親切。」
我在後視鏡清楚的看見藍波直接把糖紙拆掉,隨後把葡萄糖放進了嘴巴裡面。
可以說是一點戒心都沒有了。
我對他的疑心消除了些許。
糖果裡面自然是沒有毒的,百分百是未拆封過的糖果。還是我今天習慣性的抓了一手的糖果放進了兜裡面,以防萬一我今天工作低血糖。
我接著不動聲色地詢問道:「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外國人,要去東京做什麼嗎?」
「啊……這個啊,是因為V……有人拜托我帶點土特產回意大利。不過今天運氣似乎不太好,在坐的士的時候司機把【我】丟了下去然後揚長而去了。因為這個原因,我只能憑著手機導航艱難地前去東京了。」
我:「……」
這一段話裡面需要吐槽的地方實在太多了,細究起來卻又不是並不可能發生。
「是嗎?也許是你遇到了黑車司機了吧。」我隨口詢問,「你還記得他的車牌號嗎?意大利那邊黑車行業挺多的,不過在日本這邊的士都有統一記錄,如果你還記得的話可以精准舉報。」
藍波擺了擺手說:「我沒有記住,這點雞皮蒜毛的事情我是不會記得的。順帶一提……現在幾點了?」
「上午的十一點四十五分。」
「……!」
藍波震驚地睜開了雙眼,「完了,已經快到約好的時間了,稍後我怕不是要被揍死。」
「唔?是有什麼急事嗎?」
「嗯……和一個稍微難纏的長輩約好了時間,如果我放他鴿子的話會被抓起來揍的。啊,還有一平也在。」藍波痛苦地抓住了自己的頭發,不到片刻他就放棄了治療,像是一條鹹魚一樣依靠在了車靠上。
「算了,既然無法改變,那我就干脆的放棄了。」
「幾點到達?」
「十二點半以前……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倒也不是……沒辦法改變。」我眼色一利,做出了最後的善意提醒:「記得戴好安全帶。」
「嗯?!」
不等藍波有更多的動作,我直踩油門,加速前進,只不過片刻功夫,汽車便如同黑色閃電一樣在路道飛快弛聘。
藍波因為我突如其來的操作,整個人都向後靠,他哆哆嗦嗦地吐出支離破碎的話語。
「等等等、這是……」
「你不是著急嗎?我看你如此著急,不幫你一把怎麼可以。」
在藍波未能注意到的地方,我露出了冷淡的表情,用余光隨時關注著後視鏡裡面的藍波。
我當然是故意提醒完之後,又不給他做好准備的時間,就為了觀察他會不會暴露什麼出來。
「……唔哇,我要吐了……這車開的好快……」藍波面露難色,顫顫巍巍地抱住了車把不敢動彈。
不過很可惜的是,一直在我的車子抵達了東京,他都沒暴露出屬於黑手黨的一面。
藍波在車上還顧及著我是一名好心載他的女性,強行忍著沒有在車上吐了出來。不過一下車之後他就原形畢露,直接抱著電線杆長吐不止。
難得喚醒了我一些良心,我從車廂內找出了紙巾和一瓶礦泉水遞給了藍波。
藍波連忙接過了紙巾擦了擦嘴上的污穢物,用礦泉水漱口,「謝謝……」
結果藍波還是從襯衫處掏出了一只玫瑰遞到我的面前,這一次可就不是什麼搭訕物品了,純粹是為了表達自我的感激。
藍波顫顫巍巍地想支起身子站起來,結果因為我剛剛飆太久的車,把他嚇得魂飛魄散。加上他蹲在地面上長吐不止,他才剛站起來,就雙.腿一軟差點迎面撞上了他吐出來的穢物上,險些用臉與大地親吻,好在他立刻伸出了雙手抓緊了電線杆。
因為他這個大幅度動作,身上掉落了一個立方體,咕嚕咕嚕地滾落幾個面,就停在了地面上。
那是一個綠色的立方體,四面八方都畫滿了奇異的花紋,以及一串幾乎微小不過的——
【Vongole】
哇哦,釣到大魚了。
上天果然是眷顧我的,至少人不會一直倒霉下去。
我彎下腰將立方體……或者直接更正用他真正的名字來稱呼它更加貼切吧,匣兵器還給了藍波。
藍波連連朝我道謝,我相當親切地靠過去把他扶起來,並且熱情地拍了拍他的背部。
「抱歉,看來我不該開那麼快的車。」
「不,如果沒你的幫助我可能就來不及了。」藍波臉色蒼白,他艱難地轉過頭對我說:「謝謝你的幫助,果然漂亮的人心腸也很好啊。」
「哪裡、哪裡,我才是要感謝你,在一路上帶給我很多的歡樂。」
我語氣微微上揚,帶著歡快的語調說。
藍波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魔鬼一樣,他哆嗦地冒出了一句。
「……你喜歡聽別人慘叫嗎?」
我維持著微笑,沒有正面回復他。
「我該走了,再見。」
我沒有再去管藍波是什麼樣的反應,我走路的步伐都奇異的輕快,然後一上到車以後,我將車窗關閉。麻溜地找出了竊.聽器的耳機塞到了耳朵裡面。
我哪有那麼好心關照一個黑手黨的生命狀態,光是知道他十五歲就是黑手黨這一點,就足夠讓我警惕了。年紀輕輕是黑手黨,不是從小就在家族裡面長大,要不就是才能驚人,無論哪一點都能直接視作危險人物。
在知道他是彭格列的一員以後,我直接放了一個竊.聽器在他的衣領下方,另外一個定位器放在了匣子的開口器內側。總之無論是哪個被發現了,只要有一個還在我就能得到新的情報。
無怪我如此警惕,現在的意大利人但凡出現在我的面前,就要做好被我全面警惕的准備。
我維持著好心情,一路慢悠悠地開車回家。
藍波那邊似乎一直到和別人彙合都沒有發覺竊.聽器和定位器的所在地,在我放他下來以後,他就打了車去了東京某個廢廠地點。
有一個嬌俏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
「藍波,你到底去了哪裡?明明和我一塊下飛機的,結果一眨眼你就不見了。」
「關於這一點我要辯駁!一平你居然趁我去廁所的功夫直接跑了。」
「誰上廁所上了一個多小時,去廁所之前也沒有和我打招呼,我都要找你找瘋了。」叫做一平的女性,忿忿不平地說。
「今天真的不是一般的倒霉……先是和我自己轉換去了過去,遇到了碧洋琪吃了一頓有毒料理,回來直接躺在了荒無人煙的路邊。如果不是遇到那位漂亮又好心的小姐,恐怕我一直到下午都找不到路。」
我在心裡面毫無人性地腹誹,雖然我是不討厭有人誇我,不過很可惜的是,我今天也是你的災難之一啊。
一平對於藍波的種種抱怨,沒有任何的感想。
「藍波,快點執行任務回去了。」
「是是是,不用一平嘮叨我也知道。執行任務之後我就馬上回去。」藍波拉長了聲音,「頂著整個家族的壓力破壞戒指,彭格列現在的狀態實在太令人擔心了。」
「在這種關鍵時刻還把我支出去回收假奶嘴,他到底在想什麼啊。」藍波的聲音帶著濃郁的不滿,「明明已經到了關鍵時刻了,居然還這樣做……」
在說到這裡時,我才意識到藍波口中的彭格列,正是彭格列的Boss。
……威爾帝的消息已經完美傳遞給彭格列,並且已經被破解了。
「……他的壓力也遠比我們想像的要大,唯一一個好消息恐怕是白蘭仍然沒有收集到他一直保護起來的妻子消息,避免那位小姐也陷入了彭格列狩獵中吧。」
第35章
我一邊竊.聽他們說話, 一邊從冰箱裡面拿出之前買的咖啡果凍,最後坐在了沙發上相當愜意地竊.聽他們說話。
「彭格列把那位夫人保護得相當好,連我們都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想來也沒有問題的, 密魯菲奧雷沒那麼容易收集到她的情報。」
嗯嗯……從這句話看來是隱婚啊。
看來彭格列的BOSS在這方面做的情報保護動作很好, 從這裡進行推測我猜那位夫人對自己的丈夫是教父這件事情也一無所知。
我大腦裡面幻想的彭格列BOSS五官毫無特色, 偽裝成普通上班族一樣和某位女性結婚。
我挖了一口咖啡果凍塞進了嘴巴裡面, 冰涼的潤滑的口感掉落了嘴裡面,是一種很享受的事情。
「接下來的時間不要再四處亂跑了,藍波。在這個非常時刻如果撞上了密魯菲奧雷狩獵的大部隊就麻煩了。」
「……不要說了, 一平, 我已經開始胃痛了。」藍波虛弱地說。
「沒辦法啊,沢田先生最後拿到的調查結果也只是密魯菲奧雷有一個分部基地在日本, 碧洋琪和風太他們兩個人還在努力調查。」
「……哢嚓!」
我原本還咬著塑料勺子悠閑地叼在嘴邊, 一上一下地玩弄,聽到了【沢田】這幾個發音, 我當機立斷直接將塑料勺子一口咬碎,還握在手裡面的咖啡果凍險些被我一手握爛、噴射到四處都是。
好在最後我的大腦還有一瞬間的理智, 直接將咖啡果凍傳送到空間裡面避免了這個慘劇,我手指握了一個空,指甲插進了自己的肉裡面,出現了些許疼痛, 令我馬上回神過來。
我很快就把咖啡果凍重新傳輸放到了茶幾上。
畢竟這種等同於全世界量產的東西放在了我的空間裡面,可是會讓整個世界的咖啡果凍都消失, 直接引起大災難的。
放進去、放出來整個過程還沒有一秒鐘。就算真有人發現了咖啡果凍集體消失不見的事情, 不過也只是一秒鐘不能說明什麼, 幾乎都是當做錯覺一般蒙混過去, 再不濟就算真的確認了咖啡果凍消失了一秒鐘又能怎麼樣。
只聽隔壁鄰居家忽然就傳來了一陣雜吵音, 好像有一連串的東西劈裡啪啦地掉了下來。我下意識往窗邊看過去,只見齊木楠雄動作迅速地扒拉開窗戶,瞳孔地震般注視著我,臉上的表情仿佛世界毀滅了一樣,天崩地裂、電閃雷鳴。
「……?」
坐在窗邊椅子的我不明所以地看向了他,齊木楠雄維持著這個姿勢片刻以後,不知道為何他虛弱地把窗戶重新關上。
我沒有閑情雅致去追究鄰居家的小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至少他看起來安然無恙。
光是沢田這個單詞都嚇得我想找錄音重新回放聽聽是不是我聽錯了。
這就離譜。
我可以百分百的確認,剛剛說的單詞就是綱吉君的姓氏,讓我聽錯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我太熟悉這個名字的讀音了。
沢田這個姓氏在日本中算得上普遍的姓氏,換做之前的我說不定也因為這個理由聽一聽就過了,絕對不會把沢田和綱吉君聯想到一塊。
但是很不巧的是……之前綱吉君暴露出來的一些蛛絲馬跡,讓我直接往黑手黨上猜測。這種擦邊程度驚人得合理。
再稍微聯想到綱吉君這段時間的工作時間,幾乎和彭格列在日本活動的軌跡發生重合。
在他回去意大利以後,彭格列發生的動作變化就越來越大了,很有可能是因為全體召集吧……?
所以我家旦那的真實身份是彭格列的人?
……不,這好像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至少天空展覽館的時候,綱吉君和嵐之守護者有所接觸,倒不如說我這個猜測方向是完全合理的。
我不久以前猜綱吉君的身份是與財務部有關……再聯想到天空展覽館時彭格列仿佛印刷機再世一樣,不斷購買寶石。是個財務部都當即爆炸吧,綱吉君當時和嵐之守護者發生爭執的原因可能也是因為這個?
邏輯通順。
在日本留守的時間再去調查一下密魯菲奧雷的分部究竟在哪裡……這個邏輯似乎也沒有問題。
正如安吾前輩所說的,如果每個人都能如願各司其職那就好了,這個世界上的社畜卻大多數不能如願,只能苦哈哈去解決不屬於自己的工作,只因為上司見到你之後,直接喊你做。
我有一些窒息。
猜到綱吉君是黑手黨是一碼字事,結果他真的是黑手黨是另外一碼子事啊。
這個結論出來以後,遠比密魯菲奧雷在日本有個隱藏基地這個情報遠衝擊於我。
我維持著虛假的冷靜,吐出了嘴裡面破碎的塑料勺子,重新找了一個新的勺子挖了一大塊冰涼的咖啡果凍塞進了嘴巴裡面,企圖讓我接著冷靜下來。
無論我有多震驚,時間也一如既往的推前進行。
畢竟對於竊.聽器那邊的兩位人物而言,沢田先生是一個很普通的人物,不值得他們如此大驚小怪。
藍波和一平兩個人廢棄的工廠門口開始移動,他們兩個人行動的速度很快,我手機屏幕忠實地顯現出藍波前往的方向。
「到了。」
藍波低沉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地萎靡,「這一次真的是打從西邊升起了太陽,他居然會同意和我們一塊行動。」
他們兩個人停留的方向是……距離廢棄工廠千米以外的空曠地點,四處沒有任何的人流。
叫做一平的少女快速打開手機輸入了一連串的數字,和對面那邊聊天說話。
「我們已經到了……咦?我們就在約定的地點啊。」一平的聲音稍微有些疑惑,「是的,我們所處的方向應該不會出現信號不好的事情……」
糟了。
失策了。
反應居然那麼迅速,不愧是職業人士。
竊.聽器唯一的缺點就是,在通話時產生了明顯的雜音,哪怕是再便攜的竊.聽器都無可避免的缺點。
一般人說不定就當做信號不好干脆唬弄過去了。
「……怎麼了麼?一平。」
一平沒有說話,我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響,他們正在翻找身上的隨身物品。
算了,能夠竊.聽到了一些情報已經足夠了。
至少我現在可以肯定,密魯菲奧雷的分部基地之一就在日本。
「撕拉。」
竊.聽器那邊傳來了明顯的扯動聲,我不動神色地聽著那邊的動靜,一旦他們沒有立刻摧毀,那就代表他們打算施行反追蹤的調查,到時候我要提前將我這邊的信號打亂,避免他們得逞。
藍波和一平兩個人大概是同齡人,對於處理這些竊.聽物品遠遠沒有嵐之守護者處理得好,處理手法相當輕率。
他們直接將竊.聽器丟到了地面上踩碎了。
因為竊.聽器的質量遠比他們想像的要好很多,一直在他們走遠之前,我都能夠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
「為什麼會在我的身上啊。」藍波不可置信地說,「我今天遇到的也就只有機場的乘客、的士司機,彭格列、還有順便載我的小姐。」
「……唯一接觸過我的也就只有那位小姐,可是我和她之間完全是出於巧合才遇見的。」
「所以平時就讓你行為謹慎一點了,藍波。」
一平和藍波兩個人吵吵鬧鬧地遠離了竊.聽器可以聽到的範圍,我略微有些吃驚地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紅點,陷入了久違的沉思。
定位器還在他們身上我是很高興啦。
那兩個孩子是不是稍微有些天然……
也許像我竊聽器加定位器分別放到了個人身上的人比較少吧,加上定位器放的地方比較刁鑽,在匣子的內側,匣子裡面一眼看進去黑乎乎的,除非他們拆開匣子,或者直接伸手進去摸,否則都不會那麼簡單發現。
我冷漠地直接開啟了記錄功能,將他們兩個人的行動軌跡記錄了下來。
如果他們一直沒有發現定位器,說不定這會真的直接讓我摸到了彭格列的基地。
雖然綱吉君、大概是彭格列的人,但是事關國家大事,我不打算直接當做沒看到。
我不信任彭格列,他們兩個組織正在全世界打的火熱,關於兩個組織的真實目的是什麼我也不清楚。正如我說的,情報即是武器,率先拿到手的情報才會令我安心,無論如何我也要將情報掌握在自己手中。
接下來我會觀察彭格列的行動,進行一輪判斷,如果他們禍害到國家,我就會毫不猶豫上報情報,如果他們一直保持著裡世界不涉及外側平民的態度……那到時候再說吧。
我用了一晚上的時間,觀察這兩個小孩的行動軌跡。
順便打開了電腦,進入了聊天室進行工作。
我幾乎全程聽到屬下說了一大堆mimic和黑衣組織、第三方人物進行了戰鬥火.拼。
再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行動軌跡,和屬下彙報的完全一致。不過到了後面,我就聽到了屬下用微妙的語氣告訴我藍波被黑衣組織追的四處逃竄、抱頭痛哭的消息了。只有一個穿著唐裝的女孩在後方動作利落地打倒了部分黑衣組織的成員,一邊去追藍波。
「…………」
你不是去回收假奶嘴的嗎?怎麼還帶被欺負的。
順帶一提,我還從安吾前輩那邊得知,mimic告訴他這個奶牛襯衫的小鬼是彭格列的雷之守護者。
……一個十五歲的小鬼是雷之守護者,還被打得要女孩子救,太丟人了吧。
藍波成熟的假像,本來在我這裡就沒剩多少,現在徹底碎的連渣都不剩了。唯一還在的大概就是他是一個純正的意大利人,喜歡撩妹。
我有一些感嘆,這就是意大利最大的黑手黨彭格列嗎。
怎麼看都覺得莫名其妙的不靠譜。
再聯想到他們還要後勤人員的綱吉君回去意大利幫忙,印像中強大、黑暗的彭格列形像瞬間在我這裡崩塌了。
第36章
接下來的時間, 我是真的忙得腳不沾地。
我幾乎兩個月沒有再回過家了,好在綱吉君似乎也在忙些什麼,給我發了一條短信跟我說這幾個月不能回日本。
我用溫柔的語氣, 善解人意地回復了他一句:好的。
並且貼心的詢問了一下他的工作狀態, 希望他能夠好好注意身體。
然後我瞬間陷入三年以前的狀態,干脆就在異能特務科睡覺了。
我久違的睡袋居然時隔三年重現光明。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 畢竟彭格列和密魯菲奧雷擺明了想在日本開多一個分戰場。
而且我馬上想到了奈奈阿姨的事情,既然綱吉君是彭格列那邊的人,我很擔心他們口中的彭格列狩獵計劃會不會涉及到奈奈媽媽。我打電話給了奈奈媽媽,她告訴我她和丈夫去國外旅游了。
嗯……這個時機去旅游, 我很難不往他們逃難的方向想。
我叮囑了他們注意安全,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密魯菲奧雷的基地要查,彭格列基地所在的方位我已經確認好了, 但是派遣下屬前去看不是找不到建築物所在地,就是卡在了大門的隱藏機關。
下屬向我報告時,像是在懷疑人生,有隱藏機關也就算了。連建築物、遮蔽物都沒有的森林裡面有基地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這段時間我直接向上面申請資金,去國外的深層情報圈重金換來了一堆意大利那邊的戰鬥方式。……這幾個月國外的黑手黨世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尤其在這個月,眨眼之間匣兵器就像是批發市場大規模湧入, 其中又以密魯菲奧雷為首, 幾乎人人都擁有一個品相絕佳的匣兵器。
知道了之後我恨不得打電話跟夏目老師抗議, 又坑我!!
最開始我還以為火焰是特殊異能力,結果火焰是每個人都擁有,只不過因為波紋的強弱或者是覺悟的高低, 決定了火焰的強度和純度, 再去決定匣兵器的強度。
匣兵器也就更過分了, 屬於國外量產的大規模兵器,最多是使用有門檻。
一些花裡胡哨的戰鬥方式,直接讓我一個習慣異能力鬥爭的情報人員陷入了深思。
所以這兩者加起來,根本不算是異能力的範疇,連特殊能力都更是擦邊,根本就是大規模的量產武器。唯一說得上特殊能力的,也就只有幻術師使用幻術進行戰鬥。
我最終當然沒找到夏目老師,我只好拿著我的結論去跟上司抱怨一番,果不其然被駁回。
言歸正傳,彭格列基地入口找不到也大概率是因為有幻術隱蔽,至於密魯菲奧雷也大致差不多。
夏目老師帶給我的情報,現在也許只有地下竣工的基地還有待考察。在三個月以前我就找了人探測地下基地,不過至今一無所獲,範圍現在最多只能說大大縮小至日本的一半,如果還要接著探尋下去,仍舊需要時間。
威爾帝留下的暗號至今還沒能成功破解,不過有一點點進展,好歹明白了這是混合的編程語言,唯一能解讀出來的只有第一個單詞。
【白蘭】。
關於這一點我倒是不意外,畢竟……那麼多個編程語言,正常學習一種都有夠嗆的,更別說好幾種了。學完以後還要一邊轉換意大利語和編程和真正的意思。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這兩個人還要同時兼顧黑衣組織的工作和自己的本職。
情報是長時間的搜集工作,想要在短時間內獲取國外的情報本身就是不可能的,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耐心。
可國外兩個組織的爭鬥,實在來得過□□猛,風雨欲來的氣味迎面而來。我甚至認為,說不定落幕的那一刻,也一如現在緊張迅速的氣氛,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況下結束。
哪怕我心裡面久違地焦慮,也不能夠改變情報收集緩慢這個現實。
我嘆了一口氣,盯著手機上關於藍波的蹤跡。
長達兩個月仍舊沒有發覺匣子裡面的定位器,我不得不敬佩一下我自己的先見之明。誰都沒想到我居然把定位器放在了他們的兵器裡面吧,除了天才的我以外,根本沒有人能想到這樣做吧哼哼。
藍波這兩個月四處奔波的距離讓我摸清楚了彭格列的大致行動範圍,至少我現在沒有看到彭格列引起了什麼大規模傷害到一般百姓的事情。
我正打算關掉手機屏幕,接著工作時,我的電話急促且迅速地閃過了來電顯示。
是綱吉君的電話,但是很快就被掛斷了。
我看得一陣莫名其妙。
……意大利啊。
我想起我已經兩個月都沒有和綱吉君打過電話了。
我自己很忙是一個原因,綱吉君所屬的彭格列現在還在戰場中心,我好幾次想要打電話跟綱吉君說一些什麼,很快就敗退在了綱吉君上次跟我說【在封閉的環境中工作中,花言很有可能聯系不到我。】
一看就知道百分百是假話了,饒是如此,我還是聽了綱吉君的請求,跟他只有基本只有通過網絡上的聊天室進行對話(不是工作用的賬號)。
這段時間我幾乎是晝夜顛倒,倒不如說我過的都是意大利的時間生活了。我又不敢直觀暴露這一點出來,只好在早上剛准備睡覺休息之前才偷偷的跟他打招呼。
而綱吉君回我的消息少得可憐,這裡說的絕對不是他對我冷淡了,而是他回復的次數很少,每次和我說話都說了一大段。
我是能夠體諒他啦,但這不代表我不在意他現在的近況。
但凡我早就知道他是彭格列的人,我直接拖著不讓他走了。彭格列最近被打得那麼慘,我真的很擔心綱吉君的狀況。
這樣想著的我直接精准選擇了聯系人「A綱吉君」,撥通了電話,電子音從耳側傳來,我靠在了椅子上,極力回想起我和綱吉君生活時的語氣,盡量讓自己說話變得甜一些。
所有的准備工作通通完畢。
——電話那邊被秒掛了。
我:「……」
……也許是因為綱吉君那邊臨時有什麼工作吧。
這樣想著的我,已經放棄了打電話的准備,只見手機的上方彈出一個窗口。
只是看到了那句話,我都能夠想像得出綱吉君小心翼翼的語氣了。
【沢田綱吉:我這邊信號不好,不太適合打電話。剛剛是誤觸了,抱歉。】
我發了一個貓貓舉槍的表情包。
【栗山花言:我還以為你想我了。】
綱吉君那邊不知道是因為語塞還是欲蓋彌彰,這一次回復我用了很久。
【沢田綱吉:……我想聽你說話。】
一句話包含了所有的歉意,重重的感情蘊含在裡面。
就在我還沉浸在這句話傳達出來的情感時,綱吉君馬上又追加了一條信息。
關於了信號不穩定種種解釋,最後用肯定的語氣告訴我現在不能打電話。
【栗山花言:綱吉君是心情不好嗎?】
不然他是不會做出了打我電話,結果又草率地把電話掛掉的行為的。
【沢田綱吉:欸?為什麼這樣說。】
那我要說的可多得去了,關於他的小習慣,行為舉止……等等一系列的動作,都能向我精准傳達他的心情。
也許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其實他完全沒想過給我真的打電話,八成是看著我的手機號碼看了好久之後,一不注意誤觸了。
不過我才不會直說。
【栗山花言:因為……】
我特意卡在了這裡那麼一下。
【栗山花言:我有心靈感應,所以我很清楚綱吉君在想什麼。】
【沢田綱吉:……從科學角度來談,心靈感應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我幾乎能想像到綱吉君強忍著吐槽的欲.望,寫下了一大堆吐槽,又馬上刪掉。最後總算憋出了一句話。
你以為我會因為冷場而感到尷尬嗎!如果對面換一個人說不定我真會這樣,不過對面可是綱吉君啊。
【栗山花言:我可以向你證明我說的是真話。】
【沢田綱吉:大貓舔小貓.jpg】
我又無語又好笑,哭笑不得。我最後從一個犄角旮旯裡面扒拉出了綱吉君很久以前用的郵箱地址,用手機錄了一段音給他,發了過去。
【看看你高中時期用的郵箱。】
.
沢田綱吉找了好久才總算想起了郵箱密碼,艱難地登錄上去,略過了一大堆垃圾郵件,栗山花言發過來的郵件是一則音頻。
「晚上好——綱吉君,已經兩個月沒有和你說話了。我很懷念你的聲音,因為工作原因你很繁忙我能夠理解,不過如果只是想要聽我說話、和我聊天這種小要求完全不是問題。」
如果不是……
「你的下一句話是——」
「如果不是因為工作原因也很想和你聯絡……哼哼哼,我有沒有猜對。所以說工作要懂得渾水摸魚,勞逸結合,將小部分工作不留痕跡地分擔給同事也是一個技術活啊,盡快學會這個技能才會輕松一些。」
心聲和栗山花言的聲音重合到一塊,沢田綱吉略微驚異地瞪大了眼睛。
「哪有那麼容易做到。」
因為現在房間裡面只有一個人,沢田綱吉好像真的和栗山花言面對面對話一樣,他相當自然地從口中說出了話語。
栗山花言略微不爽地說:「所以吃虧的才會是你啦,笨蛋綱吉君。」
「學會一下忙裡偷閑。」
「下一次,就別偷偷打電話給我又掛掉了。真想和我說話,直接光明正大跟我提出要求,總會有辦法的。」
沢田綱吉好像真的看到了栗山花言在他面前擺出了一張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他失笑了一聲。
說不定花言還真的擁有心靈感應這種神奇的能力在,才會看穿了他在想什麼。
「旦那。」
「充電和撒嬌是你的權力,該實行的時候就果斷點。」
栗山花言柔軟的聲音,帶著安撫的意味。
所有攔在心裡面的壓力,仿佛洪水決堤,稀裡嘩啦地衝了出來。
沢田綱吉忍不住再度放了幾次錄音,他的額頭抵在了桌面上,緊皺的眉頭慢慢松開了,他稍微有些拘謹地把耳機戴到了頭上,對著麥克風說出了一大段話,重新聽了自己說了些矯情的話語以後又果斷的把剛剛說的東西全部刪掉。
.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以後,我才姍姍收到了綱吉君的郵件。
同樣是一個音頻。
綱吉君的聲音略微有些低啞,又帶著委屈。
「……好累。」
滿腔抱怨化作了短暫的兩個字,我心裡軟的一塌糊塗。
我很清楚這個時候,他需要的不是【加油】也不是【努力一把,咬咬牙就挺過去了】諸如此類的話語,這些話語都是現實,是必須要做的,人人都懂的道理。而此刻對於抱怨者而言,他並不想聽到這些冷淡、將現實血淋淋剖開放在他面前的現實。
我現在不需要理解綱吉君究竟在做什麼。
我需要做的是——
對愛人的鼓勵。
「綱吉君,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再回了這一條音頻過去,綱吉君在聊天室裡面發了一個貓貓抱抱的表情包。
直接把我可愛到了,恨不得跑過去抱一抱他。
我就發了一個揉捏貓貓肉.球的表情包過去。
綱吉君像是知道了表情包的樂趣,給我發了一大堆表情包,他像是將自己真實的情感藏在了棉花(表情包)的軟乎乎的外表中,偶爾透露了幾句真心話。
【沢田綱吉:充電結束,我去工作了。】
【栗山花言:綱吉君,加油。】
嘿嘿。
我有些高興地伸了一個懶腰。
充電結束,我也要接著工作了。
第37章
我睡了三個小時多一些, 聊天室的頭像框瘋狂閃爍,發出了一陣叮叮咚咚的聲響,直接把我從爆睡狀態之中吵醒, 我神情恍惚,好幾次想當做沒聽到, 結果又被新的消息吵到了,不得已之下, 我總算從睡袋之中爬起來,艱難地尋找鼠標。
這個空白的頭像框……是降谷零的。
他給我發了一大段東西, 我瞬間精神一振, 也沒有什麼起床氣可言了。
【0:我和hiro終於破解暗號了。】
他給我發來了一大段解釋,還有暗號破解的密碼和排序方式,各個編程語言穿插教學,最後降谷零用一大段話概括了其中, 根本不只是有編程語言在裡面, 還有來自法國的法語和意大利語,要把暗號轉化個好幾次語言文化,才終於得到了真正的意思。
這麼一大段下來我只是看到了就腦瓜疼了,虧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還真找到了規律。
我快速滑動消息找到了破解以後的答案。
【白蘭使用了非73射線,對彩虹之子有嚴重的傷害,在長期照射非73射線的話,很有可能會死。】
【話不多提, 時間緊迫。之前由彭格列拜托我特制的匣子按照現在的狀況, 恐怕實體無法順利送到了你們的手中。我能傳遞給你們的只有以下所有的數據, 搭配我先前留在彭格列的半成品, 有這些資料在, 哪怕是再愚鈍的機械師都能夠制造出來完成品。】
【以我天才的名義擔保, 如果彭格列匣子徹底現世,絕對是當今世上最強大、完美的匣兵器。】
【——】
剩下大篇幅的專業文字徹底把我難倒,我本身就很困,現在猝不及防接受到了看不懂的文字,差點直接被催眠倒地不起。
【0:這就是暗號的所有解讀。】
【加班壞文明:……怎麼說,意料之外的信息量大啊。】
威爾帝是研究匣兵器的其中一名科學家,在臨死前將自己彭格列的委托用文字的方式輸送給彭格列,的確相當符合他的身份。
【0:是啊……只不過。】
【加班壞文明:只不過對我們沒什麼用,我們連半成品都沒有,哪怕想仿造也難。】
我苦哈哈地敲下這一段話。
但也並不能完全這樣說,我們可以拿這一段數據去研究,看看能不能折騰出什麼新玩意出來。這是我一個非科學家能想到的拙見,至於到底能不能成還是一個問題。
就比如說我,自認自己覺悟不差,可我卻始終沒能點燃出火焰。
我後來又拿了戒指和匣子,拿去給了幾個認識的朋友或者上司手裡面試了試,阪口安吾和種田長官通通敗退,別說火焰了,我覺得戒指理都不想理我們一下。
如果我覺悟不夠強烈,可安吾前輩和種田長官他們的覺悟絕對不會低,由此可以判斷並非是覺悟的問題。
唯一有反應的還是一個在後勤部打雜的老前輩,饒是如此,點燃的火焰依舊十分微弱。
我最後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也許、大概,火焰這套系統跟我們擁有異能力的人完全不匹配。
比如說人一生的才能也就只有一個大概的數值,我們有異能力的人,大抵都是剛出生時就把所有的才能點全點到了異能力上面,以致於我們天生就火焰波動十分微弱,哪怕覺悟再強大也沒有任何的作用,更別說點燃火焰了。
我就說港口黑手黨那邊就沒什麼聲音可言,像森鷗外、太宰治一個老狐狸加一個小狐狸,同為黑手黨,手上又掌握著走私珠寶這一條線在。結果他們至今都沒有沒有引入火焰戒指匣兵器這套系統,八成是他們早就試過了,發覺沒有任何的用處就干脆放棄不管了。
【0:這個消息對我們沒有什麼用,沒有上報上去,怎麼使用就看你自己。hiro的人情還給你了。】
【加班壞文明:謝謝你們,替我跟hiro道謝,下次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和我說。】
我嘆了一口氣,稍微感覺到有一些遺憾。
並不是對這一條情報感受到不滿,能拿到數據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這些半成品數據已經觸碰到了真相的核心,只要順著這條線抽絲剝繭下去……好吧,就算再怎麼安慰自己,我也深知自己用不上,我們異能特務科基本人手一個異能力,就算拿到了匣兵器的核心數據也沒法自己用。
何況在我這個範圍內主流的戰鬥能力還是異能力。
我重新倒頭就睡,我已經不習慣就睡三個小時的生活了。
在下午以後,我收到了一條消息。
在非73的射線輔助之下,密魯菲奧雷全面進攻追.殺彩虹之子,現在已有半數的成員死掉,而且這一條情報真正的時間,是來自上周。恐怕真正的死亡人數,還要再往上面翻一翻。
這樣令人震驚的情報,在接下來的日子接二連三的撲面而來。
這些情報甚至已經不需要我特意去情報圈重金收集,在國外已經入泛濫大街一樣隨處可見。
也正如我前幾個月想找匣兵器的消息時重金難求,最後只能找太宰治要內部消息,結果沒過多久匣兵器的消息就因為密魯菲奧雷囂張張揚的動作,淪為了不值錢的常識。
我幾乎每天都收到了好幾條令我感受到戰局發生天翻地覆的消息了。
彭格列和密魯菲奧雷在意大利的主戰場中,彭格列節節敗退。
彩虹之子已有六名成員死亡。
我偶爾還能收到一些國外的監控留下的視頻,看到有些人踩著火焰,武器奇形怪狀,因為有了火焰的加持殺傷力翻倍,已經不需要再追求□□的殺傷力了。
我和下屬們團團圍成一塊,盯著上方的花裡胡哨的戰鬥,進行研究。
我終於忍不住吐槽了:「你們覺不覺得匣兵器像是網游裡面開到了一個超強的道具,一旦道具掉了,全身上下的攻擊力為0。」
真的不是我說,他們之間的戰鬥方式莫名其妙有點像召喚師,大多數時候用動物匣兵器進行攻擊。像是鐮刀之類的基本上只是擺設,某些人能力真的很差,不愧是雜兵。
……雖然我覺得我們異能力者也沒這個臉面說他們,可再怎麼說我們異能力又不會有需要維修、耗火焰、多個匣兵器相互輔助才能發揮真正的能力等等一系列的缺點。
「噗嗤。」古川遙人捧腹大笑,他豎了一個大拇指給我,「栗山前輩說得好形像,不是我說,國外的戰場推進那麼快,全都是依靠強大的匣兵器,不過成也匣兵器、敗也匣兵器,一旦匣兵器被破壞,就很難有後續的戰鬥了。」
我看了不少視頻以後,最終還是確認了一點。
「如果是異能力者和匣兵器進行戰鬥的話……」我琢磨了一下,陷入了沉默,「……可惡,我們這邊的上下限差別也好明顯,又不是每個人都是戰鬥系異能力,除非是精湛的體術大師直接和敵人肉搏,或者直接下套設計,不然正面戰鬥很難占上風。」
異能力者又不是滿大街遍地走。強大的代表人物如中原中也,看到別人犯罪就能發動意外死亡的是綾辻行人在這方面倒是無懼於太多。像我和安吾前輩、太宰治這種特殊異能力的才是占能力的大多數。
我聽說在好幾年前,能用死氣之炎戰鬥的人少之又少,代表人物就是彭格列代代BOSS,結果隨著年代變化,現在開發出來了新的戰鬥系統,瞬間把門檻拉低。匣兵器大規模生產分發給可以使用火焰的人們的話,光是入門門檻低都足以讓人眼紅了。
古川遙人安慰我:「哪裡用得著我們情報部操心那麼多,萬能的種田長官能解決……栗山前輩,你在碎碎念什麼?」
「……我說既然他們只有匣兵器,再搭配隱藏系的異能力朝他們來一發火箭炮總能解決吧……?」我下意識把剛剛小聲念叨的話語重復了一遍,收到了四周下屬驚恐的視線。
古川遙人拖著椅子就差來了一個八百米衝刺,「為什麼你總是在思考那麼危險的事情啊。」
我辯解:「我只是在合理思考解決的方法。」
投影屏幕上的戰鬥劈裡啪啦爆炸一樣響起來,最終以炸毀敵人基地為勝利的號角。
我指著屏幕上的爆炸,「你看他們科技再厲害還不是用炸.彈解決。」
「倒也不能這樣比……」古川遙人跟我展開了一系列的碎碎念,「就像是現代社會的人用煤氣爐做飯也總是會選擇明火,火焰在特定時刻並不是什麼都能代替,喔雖然還有什麼電磁爐之類的,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東西是沒有辦法代替的……」
放做平時我都要和古川遙人接著一系列的扯皮活動,然而他的聲音漸漸遠去,仿佛消失在耳邊一樣。眼前的事物漸漸模糊變白,我不太看得清眼前的事情。
「…………」
大腦吸收所有的雜亂信息通通離我遠去,我有些恍惚,注意力像是被扯遠到哪個天涯海角一樣。
而此時。
唯有一個聲音,清晰的令人無法忽略。
槍響仿佛是尖銳鳴笛,劃破了空中的寂靜。
「嘭——」
正中紅心。
微薄的鮮血從傷口中飛濺而出。
我莫名其妙心下一跳,我的手攥緊成了拳頭。
「……栗山前輩?栗山前輩?」古川遙人大聲地在我耳邊喊道。
我視線摒棄了白色的視野,逐漸恢復了清晰,我下意識看向了他。
「你的臉色好難看,沒事吧?是因為這段時間熬夜熬太多了嗎?」
「……我說你們,有聽到槍聲嗎?」
下屬們面面相覷,最後告訴了我一個肯定的事實。
「沒有。」
「我說前輩,是不是因為你睡太少了引起了幻覺。」古川遙人擔心地問我:「要不要回辦公室先睡一會?如果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我這邊會處理的。」
我遲疑了片刻,點頭同意了。
我回到辦公室把椅子攤平,一如既往打開了手機想要跟綱吉君說些什麼話。
但是我在昨天問他【有沒有好好休息?】結果到了現在他都還沒有回復我。
大概真的是因為很困,我很快就靠在椅子上睡著了。大概是在三個小時以後,我維持著淺眠狀態,也不知道是睡著還是清醒著,大腦迷迷糊糊,卻依舊能夠接收周邊的情報消息。
「嘭!」
門被激烈地推開了
古川遙人第一次門都不敲,直接推開門,他臉色大變,氣喘吁吁地告訴我。
「栗山前輩,決出勝負了,彭格列的BOSS在談判桌上被密魯菲奧雷槍殺了。」
「……?!」
我直接從椅子上直接彈起來,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古川遙人。
首領已死,這不就代表……後面彭格列做出什麼樣的決策,都沒辦法力挽狂瀾,沒有首領的彭格列又能做出什麼。
結局已經定了下來了。
我立刻起身出去看。
情報部門所有人都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不已。
「這一個消息是密魯菲奧雷直接發出來的,嵐之守護者和雨之守護者奪走了十代目的屍體離開密魯菲奧雷的本部……這個情報我們已經確定過了,絕對是真的。」
我來回踱步了好幾次,打從心底覺得跑去和密魯菲奧雷談判的彭格列當真腦子有些毛病。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也不容我想那麼多,馬不停蹄衝進了情報圈裡面收集大量的情報。
一個不眠之夜過去了,我看到了一個個距離猝死也不遠的狀態,最終揮了揮手讓集體下班了。
彭格列首領死掉以後,彭格列不會那麼快一面倒,應該還余下一波反擊時間。
我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完全沒有以往懶得回家於是留在辦公室過夜的想法,直接開車回到了家。
此時此刻天還沒有亮,天空朦朦朧朧的,連太陽都沒有升起來。
我卻不是很敢回家。
可能是因為我太久沒回家了,家裡面也忘記撲防塵布,回去家門裡面肯定迎面而來全是灰塵。
……要不還是找個家政阿姨打掃完畢之後再回去吧。
我待在自家門口好一會,才總算邁開了腳步。
走到了一半之後,我摸了一下兜。
——……忘記帶鑰匙了。
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的猶豫全部喂了狗,磨磨唧唧半天結果沒帶鑰匙也太遜了。
「……花言?」
我剛剛一轉頭,手裡面已經摸到了車鑰匙了,後面傳來了一聲久違的、溫柔的嗓音,他疑惑地問我。
「不回家嗎?」
「……」
我剛一回頭。
太陽從我身後緩緩升起,我看見了陽光沾染了他的眉,點綴了他的眼。
他仿佛被暖色浸染,剎那間摧毀了我所有的不安。
我一個轉頭,大步撲向了綱吉君的懷抱裡面。
熟悉且溫暖的懷抱,是綱吉君。
「……怎麼了麼?」綱吉君不明所以,像是想伸手安慰我,結果礙於手上拿著一大堆垃圾,他沒有動。
我蹭了蹭他的胸膛,完全不想撒開手。
「你怎麼回來了?」
「嗯……因為臨時有事就回來了。」綱吉君提了一下手上的垃圾袋,「然後一回來看到家裡全是灰塵,我就稍微打掃了一下,可以先放開我嘛?拿著垃圾在門口這樣子好奇怪。」
我:「………………」
上那麼多天班早忘記家裡面還有這一回事了!更別談我不在家也不會找家政阿姨隨便打掃。
平時綱吉君回家都會提前跟我打一聲招呼,我完全沒想過他會突然回來。
我卡殼了,不知道怎麼解釋好。
第38章
他的名字叫做齊木楠雄。
大概在三個月前, 有一對夫婦搬到了他家旁邊,看起來恩愛非常的夫婦卻有著十分危險的身份。下略,之後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就不多贅述。
他冷靜下來全程圍觀著這對夫婦,仿佛自家父母一樣的笨蛋戀愛腦相處方式,齊木楠雄打從心底地感嘆,結婚以後的人都會變成笨蛋嗎。
而在這樣平和的海面之下,隱藏著令人驚懼的波濤洶湧, 隨時要迎面爆發。
如果將這個世界比喻成勇者傳說,大概就是勇者和女主角幸福的生活面前有一個巨大無比的阻礙,也因此整個故事才會波瀾壯觀、驚心動魄。如果將沢田綱吉比作勇者, 那他的對手就是魔王,也就是所謂的反派。
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強大的魔王,仿佛是在開惡劣玩笑一樣,這個世界穩步升級的勇者對手是一個開局滿級、擁有無數個平行世界記憶和學識的魔王,像是游戲策劃給玩家開啟了一個深淵級別的糞作一樣, 按照正常游戲的通關根本無法推進到HE結局。
在這種如此艱難的情況下,勇者大人通過了細碎的情報、人脈、勇氣, 將所有奇跡一樣的點神奇地連在了一起, 造就了一個希望計劃。將成長點還沒有分散點完、十年前的我召喚過來進行戰鬥。堪稱是鑽游戲營運BUG的操作,讓人拍手叫好。
然而,再這樣的背景之下。勇者的看似平凡的妻子,女主角成為了不確定因素。
如果說魔王是開了掛的角色、勇者是玩家鑽游戲漏洞的操作,女主角就是自帶禁止代碼運作屬性的編程員之一。
她深愛自己的丈夫,對於丈夫的真實身份有一個大概猜測卻不確定。
栗山花言在沢田綱吉死後的三個小時, 收到了彭格列BOSS的死訊。她一無所知, 還依舊忙碌於工作。
直到了某一天, 密魯菲奧雷射殺彭格列BOSS的視頻流傳在各大黑手黨的手中,時刻關注著戰場情報的栗山花言看到了丈夫的死亡現場。
……接下來的事情簡直不堪回首。
她居然真的為了干掉白蘭這件事情開始策劃,表面毫無動靜,結果暗地裡面和死鼠之屋搭上了線。好幾次差點借用第三方的手干掉了白蘭,到最後隨著異能力的突飛猛進,將一直控制好的80%適當的同步率,轉化為30%,將本身就持有在手中的幾個匣子丟進了空間裡面。
……匣兵器消失了。
……同時,世界也毀滅了。
白蘭還有一群搞事精對世界毀滅一事饒有興趣,到了最後的結果不言而喻。
女主角親手推進了Game Over的結局。
雖然造成的結果並非是栗山花言一個人就造成的原因。
然而……不管怎麼說。
這是什麼爛作劇本。
一覺醒來的齊木楠雄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他兩眼放空看著天花板。
是因為昨天下午咖啡果凍從世界上消失了,睡覺的時候才會做噩夢嗎?
在經過了好幾天的千裡眼調查以後,看著這兩個人隔了大半個海洋,依舊心系對方的同時,用堅定的心情推進計劃的前進。
…………按照這個劇情發展似乎,還真的有可能演變成夢裡面的劇情。
超能力者不會隨隨便便做夢,雖然很不想承認,這大概是預知夢。
齊木楠雄有一些窒息。
但是。
齊木楠雄並不想摻和進和大魔王作鬥爭的事件之中,沢田綱吉和入江正一的計劃已經做得相當優秀,召喚十年前擁有彭格列指環的沢田綱吉前來戰鬥的確有希望打敗白蘭。
也就是說在有人頂在齊木楠雄前面的情況下,他完全不打算和白蘭面對面。
白蘭擁有窺看平行世界的能力,一旦他暴露了以後,每個世界的他都會暴露在白蘭的眼皮底下,關於這件事齊木楠雄還是敬謝不敏。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栗山花言這個不穩定因素,干脆點,直接操控情報隱瞞她到最後?
……然而沢田綱吉的計劃也不一定會成功,十年前的沢田綱吉能不能打敗白蘭還是一件未知數。
再或者直接一點,將沢田綱吉的計劃暴露給栗山花言知道,接下來希望她稍安勿躁——想也清楚栗山花言不會准許沢田綱吉被槍指著,假死彈的計劃本身就存有一定的風險。
找人代替沢田綱吉?先不說會不會暴露,誰能頂得住這對夫婦之間的黏膩情感啊。
齊木楠雄做了一系列的推測,最終做出了決定。
這個世界已經足夠脆弱了,不需要再增加一位毀滅世界的候選者。
.
時間回到九個小時以前。
齊木楠雄經過了一系列的深思熟慮,他確定這是一次不能夠失敗的行動,機會只有一次。
他在出發之前拔掉了一個抑制器,手裡輕松地將某樣東西夾在了腋下。齊木楠雄用千裡眼看准了時機,用了隱身、瞬間移動跟提前到達了目的地,提前去監控室讓所有攝像頭的記錄提前失靈。
等了大概十分鐘,一直在樓下說話的兩個人才轉移坐電梯抵達了白蘭的辦公室樓層。
沢田綱吉在踏入了房間的第一步,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幾乎是精准地停留在了齊木楠雄所在的地方。
齊木楠雄不動神色,沒有動彈。
明明已經隱藏了氣息,結果還是第一時間注意到了異常,真是令人討厭的直覺。
沢田綱吉在沒有瞧見任何人在,他收回了視線。
【剛剛好像感覺到有人在……】
【無論白蘭耍什麼樣的花招,我都要按照原計劃執行,不能夠露出破綻。】
沢田綱吉的打扮與往常相差甚大,一襲黑色的西裝外披上了披風,氣勢駭然。
率先踏入自己房間領地的白發青年興致勃勃地等待沢田綱吉的前來,仿佛如守株待兔、自信滿滿。
「呀,綱吉君真是膽量驚人,光是主動前往敵人的大本營這一件事,都不得不讓我心生敬佩了。」白蘭開口說話時,仿佛像是吃了糖果一樣黏膩,他眯著眼睛,說著敬佩的話語。
沢田綱吉眸色一沉,「白蘭,把我請到這裡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白蘭言笑晏晏地說:「欸?這不是很明顯嗎?因為我想要招待綱吉君。我一直都很想見見綱吉君啊,無論是你的勇氣還是魄力都超乎我想像。」
「你款待人的方式也相當特別。」
他們的話語仍舊繼續著,從誇獎到陰陽怪氣、再到密魯菲奧雷手裡面拿捏彭格列的親屬人物做威脅,談判顯而易見地決裂了,倒不如說從一開始房間中的兩個人都沒有想過談成的可能性。
沢田綱吉抿緊嘴唇,面色冷漠地應付白蘭。
齊木楠雄沒有太過靠近他們,一方面是他對兩個家族首領之間的虛以為蛇沒有什麼興趣。另外一方面白蘭加沢田綱吉,這兩個人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名列前茅的強者,哪怕沒有感知到氣息,本能、直覺等等一一系列的因素都會令他們產生不必要的警惕。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擁有73指環的人是玩家,率先將彭格列指環毀掉的綱吉君已經失去了參與游戲的資格了。」白蘭笑眯眯地彎了彎嘴唇,他睜開了紫色的雙眸,仿佛有一道銳利的光一閃而過:「你已經可以從這棋盤游戲裡面退場了。」
白蘭從懷裡掏出了一把槍。
沢田綱吉警惕地站起身,他攥緊拳頭……然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沒用的,我事先在這間房間布下了結界,只要在這間房間裡面,無論是你還是我,都無法使用死氣之炎。這可是【我】特意研究出來的方法喔,雖然限制太多了,不能廣泛使用。在這間封閉式的房間用上,哪怕綱吉君再厲害也不可能赤手空拳逃出去吧?」
白蘭的槍指著沢田綱吉的眉心,「再見了,綱吉君。」
沢田綱吉只作出了基本的閃躲動作,在這咫尺的距離之中想要躲開槍.擊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怎麼可能就這樣讓你說再見。
我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接下來所有的動作都不能有一丁點失誤,一旦失誤就會暴露了。
齊木楠雄手上拿的東西,是一只等比大小的熊娃娃……嗯,原本是。
此時此刻掀開了布料定眼一看的話,赫然是沢田綱吉。
齊木楠雄率先用催眠能力讓這個世界誤以為這只等比大小的就是沢田綱吉了,現在無論是誰看到這只熊娃娃,都會以為它就是沢田綱吉本人,反正後面都是假死不動彈的狀態,一只熊娃娃代替綽綽有余。
齊木楠雄的速度比誰都要快,在解放了其中一個抑制器以後,他的速度達到了驚人的三十馬赫,屬於人類連他的殘影都看不到的地步。
他先是一手將熊娃娃放在了沢田綱吉原先的位置上,在觸碰到沢田綱吉以後身體的透明化被迫解除,不過這也無所謂——瞬間移動,回到了沢田綱吉的家中。
整個過程甚至還沒有一秒鐘。
好,完美。
現在用千裡眼回去看白蘭,白蘭那邊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很好。
他才不願意暴露開掛的魔王大人面前。
齊木楠雄放下了沢田綱吉,沢田綱吉愣住了,他下意識看向了四周熟悉的環境,再遲疑地看齊木楠雄。
「……楠雄?怎麼回事?」
換做任何人都忍不住停止思考,上一秒已經做好了死亡的准備,下一秒就突變畫風,四周切換了色調和房間布局。
齊木楠雄言簡意賅地將所有的事情交代了一遍,語速快得飛起來,聽得沢田綱吉一愣一愣的。
饒是如此,不愧是當過教父的男人,沢田綱吉在短暫地警惕和遲疑之後,大腦飛快運轉,瞬息之間理解了現在的狀況。
他最後略為為難地蹙起眉,飽含歉意地說:「謝謝你伸出援手,但我需要回去。」
【不用擔心假死計劃,熊娃娃偽裝成你的外貌代替了你成為了屍體,也不用擔心白蘭,他沒有發現,其他人也不會發現,接下來的日子你待在家隱藏身份,不要隨便出門,等待你的計劃結束就好了。】
沢田綱吉:「……」
從齊木楠雄口中說的話過於荒唐,可瞬間移動的能力毋庸置疑。
他環繞了四周,最終確定了這遍地都是灰塵的房子就是自己家。
齊木楠雄組織了一下語言,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摻和他們夫婦之間的故事,怪麻煩的。
【沢田小姐這段時間離家不在,她很安全。】
對於齊木楠雄的話語,沢田綱吉出奇地平靜,涉及到栗山花言的所在地究竟在哪,他竟是直接說出了肯定的話語:「是離開家去上班了吧。」
【?!】
居然知道?
沢田綱吉很久以前就知道栗山花言的工作並沒有如她所說那樣辭職,畢竟誰都不會每天待在書房中對著電腦敲鍵盤。時不時還會熬會夜,一次兩次還好,如果長時間都是這樣,不難將栗山花言以前那份壓力巨大的工作聯想到一塊。
他隱隱約約察覺到栗山花言。
大概、也許。
所干的工作還不是一般的普通白領,常規的公司也不會允許員工一周時間長期在家裡辦公。自由從業者另談,可如果是自由從業,栗山花言也無需要隱瞞他。
沢田綱吉所知的線索僅限於此,栗山花言的態度相當謹慎,很少在日常相處中暴露過多的信息。
齊木楠雄用難以言喻的目光看向了沢田綱吉。
結果你們夫婦兩早就猜到了對方不是如表面那麼簡單,還當做什麼都不知道那樣。
你們兩個的相處方式真的是越來越奇怪了。
時間緊迫,齊木楠雄沒有再追究下去,他說。
【這個世界的命運線發生了改動,要是你死了,說不定世界真的毀滅了。】
【從另外一個意義上。】
沢田綱吉不明所以:「?」
【總之好好珍惜一下自己的生命。】
【以及……】
齊木楠雄指了指沢田綱吉的後方。
【後面有老鼠,要爬到你的腿上了。】
「我家裡面怎麼可能會有老鼠?!」
沢田綱吉馬上就往前走了一步,這個站位極其刁鑽,能夠完美應付從四面八方的危機。
真是的,黑手黨奇怪的直覺和警惕心。
換一般人都直接轉頭過去看了。
齊木楠雄有些無奈地用瞬間移動轉移到了沢田綱吉的身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了一個拐角香蕉狠狠重擊沢田綱吉的後腦勺。
【離開前給你一個建議,記得換掉身上的衣服。】
齊木楠雄說出了善意的提醒。
最後一步,記憶替換,把所有跟他有關的記憶通通替換掉。
他只在沢田綱吉的面前出現不到十秒,應該很容易就蒙混過去。
齊木楠雄雖然幫助了沢田綱吉,但他也沒想過將超能力者的身份暴露在黑手黨教父的眼中。
這種非日常的人物還是盡早從他的生活離開,還他一個和平的世界。
齊木楠雄在做完了所有的工作,立刻回到了自己家裡面用心靈感應做出最後的確認。
沢田綱吉捂著後腦勺扶著桌子站了起來,他坐在沙發上好一會以後,才遲鈍地將剛剛的東西回憶起來,他懷疑人生地重復。
「剛剛那個是……哆啦A夢?我被哆啦A夢救了?」
他腦海裡面的記憶被一只藍色的機器貓代替,機器貓看到了老鼠之後一邊尖叫,一邊飛快地竄門逃走了。
齊木楠雄:……為什麼是哆啦A夢,是因為在你心中哆啦A夢是萬能的嗎?明明是個黑手黨,結果想的東西那麼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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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問題解決就好。
齊木楠雄用千裡眼窺視栗山花言和沢田綱吉重逢的那一幕,他放松了心態,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也不枉他一.夜未眠解決這件事情。
齊木楠雄吃完了早餐,背上書包准備上學,迎面撞上了丟完垃圾回來的沢田綱吉。
齊木楠雄面無表情地打算和沢田綱吉擦身而過。
「楠雄。」
沢田綱吉叫住了他。
齊木楠雄腳步一頓,微微頷首和他打招呼。
【早上好。】
「早上好。」
「不過我想說的不是這件事。」
棕發的年輕面帶溫潤的笑容朝他道謝。
「謝謝你,楠雄。」
齊木楠雄:「………………………………………………」
哪怕記憶替換再成功,只要一個照面就徹底打破了。
真可怕啊,祖傳的超直感能力。
搭配上冷靜過來的思考能力,哪怕記憶替換得再成功,現在也依靠推理能力猜到了大概的真相。
「這件事情我不會和別人說的。」沢田綱吉看出了齊木楠雄堪稱天崩地裂的變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著說:「抱歉,我只是想向你道謝。」
【難辦了,我好像嚇到楠雄了。】
【明明我和他之間沒什麼關系,卻願意出手幫我。】
【……早知道還是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好了。】
不,我已經聽到了。
齊木楠雄微不可聞嘆了一口氣。
現在不就更難辦了。
齊木楠雄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是因為前段時間我幫花言小姐除草的事情嗎?】
沢田綱吉一愣,然後他順著話語說下去了:「對。前段時間我不在家的時候,花言的事情麻煩你了。」
齊木楠雄點了點頭:【我還要回學校,先告別了。】
在放學回家以後,從齊木久留美的手中拿到了兩盒高檔咖啡果凍的齊木楠雄,瞬間就消除了內心的一點疙瘩。
看沢田綱吉就知道他沒有利用超能力者的想法,也打算好好履行約定不把他是超能力者的事情暴露出去。
除了一顆已經解決的暴雷以外,比學校某幾個笨蛋們好相處得多了。
……唯一的報復大概也就是,他沒把栗山花言快扒掉沢田綱吉的馬甲下來這件事說出來。
他絕對不是故意的。
第39章
記憶裡面神奇的多了一只從天而降的哆啦A夢, 用了各種各樣的道具將他從白蘭的槍下救了下來。
……截止到現在,已經有許許多多該深究探尋下去的問題。
比如說那個哆啦A夢是不是幻術師做的惡作劇, 或許又是那個神出鬼沒的六道骸搗的鬼。
沢田綱吉很快就否認了這個可能性,光是在一瞬間從遙遠的意大利把他精准無誤地帶回了家中這種能耐,六道骸就不可能做到。
【不要離開這裡,這裡是安全的。密魯菲奧雷並不知道你被調包的消息。】
分不清男音還是女聲的中性化聲音從腦袋之中重新回響。
哪怕在自己熟悉的家中,沢田綱吉依舊難以冷靜下來。這件事情發生的實在太過於猝不及防,後面的掃尾工作仿佛像是小山一樣堆積在自己的面前。
……隼人和武怎麼樣了。
沢田綱吉坐立難安,他大腦嗡嗡作響, 短時間內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按照原計劃獄寺隼人和山本武本身就需要承擔相應的風險,也許是因為當時的沢田綱吉已經做好了身死的准備, 如今唯有他一個人安全、脫身游離在危險之外,只有自己的同伴們還承受著未知的風險, 這樣的感覺不是一般的糟糕。
沢田綱吉下意識想用手擰一把眉心, 手指遞到自己的眼前時, 才注意到整棟房子裡面蒙上了一層肉眼可見的灰塵,已經許久沒有人在這棟房子裡面居住過了。
沢田綱吉身上純黑的披風都沾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低頭一看自己這一身經典的黑手黨裝扮。
……還是先換一身衣服, 把房子打掃一遍吧。
打掃是切換心情的方法之一,沢田綱吉彼時也並非是十年前的他, 他冷靜下來,一邊打掃衛生,一邊整理現在的狀況。
他沒有辦法重新回到彭格列,至少現在暫時不能夠。手機、通信賬號, 有關於沢田綱吉所有一切的東西都不能夠使用, 恐怕也正如某個明顯不是哆啦A夢的人所說, 他只能待在自己家裡面哪裡都不能去。
因為彭格列十代目已經在密魯菲奧雷家族中中彈【死亡】。
假死的機會沒有第二次, 如果錯過了這僅此一次的機會,根據入江正一的說法,恐怕眾多的平行世界都會毀滅。
他現在陷入了進退兩難的狀態,一方面希望和伙伴們共進退、一方面又發覺自己寸步難行。
沢田綱吉心情復雜,一晚上都在打掃衛生,天都快亮了,沢田綱吉依舊沒有平復下來。
「哢。」
院子的門被推開了。
花言回來了?
沢田綱吉沒有立刻跑過去開門,他為了掩蓋自己在房子裡面的事情,甚至只開了一盞小燈,每一扇窗戶都用窗簾遮得嚴嚴實實的。
他警惕地在窗戶邊緣的一角窺看外面。
栗山花言身上穿著黑西裝外套和長褲,裡面搭了一件尋常可見的白襯衫。她面容憔悴,目光呆呆愣愣地盯著家門口,像是不敢進來。
……花言?
沢田綱吉第一次見到栗山花言露出這樣的神色。
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過了好一會之後,栗山花言好像終於被按下了啟動鍵,她慢吞吞地從自己兜裡面摸了一下,摸出了一串車鑰匙,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摸到。
神奇的是,在發覺沒有帶鑰匙以後,栗山花言的臉上卻露出了如蒙大赦的神情。最後呆呆地看了一眼家門口,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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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最後還是礙於自己剛剛傻瓜一樣的舉動,磨磨蹭蹭地把綱吉君放開,站在門口等綱吉君回來以後,我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綱吉君身上的衣服帶著一股衣櫃的香薰味,像是不久以前才把衣服從衣櫃裡面拿了出來。。
「怎麼了嗎?為什麼這一副表情。」
綱吉君聲音緩和下來,他低下頭詢問我。
我盯著看了他好一會兒,慢吞吞地說:「因為好久沒見綱吉君了。」
綱吉君一直在皺著眉,他朝我露出安撫性的微笑時,眉目也一直緊緊皺著。
……我不太喜歡他這個樣子。
我假意咳嗽了一聲,扭扭捏捏地說:「前段時間出門時忘記帶鑰匙了,就……」
我停在了這裡,就差把不好意思接著說下去的大字寫在臉上。
我剛剛那一段話裡面不含一絲謊言。
只不過稍微模糊一下措辭,將前段時間指的是我剛從異能特務科跑出來時忘記帶鑰匙這一句真相稍微修改一下罷了。
順便能掩蓋下我長時間不在家的問題。
綱吉君像是被我逗笑了,他尤其無奈地問:「你怎麼那麼笨,出門連鑰匙都忘記帶。為什麼不找我要?」
「因為綱吉君好像很忙的樣子,我不太好意思打擾你。不用擔心我啦,這段時間我在朋友家裡面寄宿,就是作為代價我偶爾幫她整理下文書。」我完美用理由圓了過去,在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接說了:「綱吉君的工作解決了嗎?」
我看到了綱吉君的手指瑟縮了一下,像是遭到迎面撞擊一樣,他說:「工作項目上,暫時沒有什麼需要我的部分了。」
……又在騙我。
這個反應也太明顯了。
……彭格列最近被密魯菲奧雷打壓的的確挺狠的,又有一個笨蛋BOSS想不開自投羅網,現在彭格列的處境可謂是相當艱難。除非未來有奇跡發生,不然彭格列的失敗已經是明確地顯現在未來中了。
上面剛沒了首領,下面果然就一團亂糟糟了。
像是後勤人員的綱吉君都率先離開了意大利,回到了日本。
我看到綱吉君這一副被老板譴責工作上不盡心,可憐巴巴又委屈,找不到可以宣泄的地方,只好通通悶在肚子裡面的模樣。
我完全生氣不起來,伸出手指撫平了綱吉君的皺起的眉頭,「唔,既然如此好好休息就好了……?」
「……我沒辦法只在一旁看著。」綱吉君沉默了好一會才慢慢回復我。
「工作的項目被同僚接手了?綱吉君被停職了?」
綱吉君含糊地和我說:「……差不多吧。」
我謹慎地組織一下自我語言:「是值得信賴的伙伴嗎?」
面對我這個問題,綱吉君不帶任何思考,立即馬上就說:「嗯,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們更可靠了。」
「既然如此,就當做休息吧,綱吉君。有值得信賴的同伴在呢,有什麼困難只要好好相信他們就好了。」
綱吉君愣住了,他先是看了我一眼,琥珀色的雙眼寫滿了憂郁。
顯然我說的這一番話,沒有給他帶來多大的影響力,他還是滿心記掛著那個項目。
「啪——!」
我伸出了手,在他猝不及防的目光面前,雙手狠狠一個擊掌,拍出了一個巨大的響聲。
我恨鐵不成鋼地說:「如果能夠拿到休息本身就是不可多得的事情,綱吉君既然無法參與工作項目,正在執行項目的明明是值得信賴的伙伴——已經把思路捋出來了,答案就在自己的面前。」
「擔心也沒有用,沒辦法摻和進去只能養精蓄銳了,隨時做好回去給別人收拾爛攤子的准備。」
「這可是難得的休息時間,該休息的時候就休息。輪到你工作才能精神百倍。」
綱吉君其實一直都能很好控制自己的情緒,他也分得清什麼時候是該工作,什麼時候是休息的。這一次他回來的情感頹喪比我見到的要高很多……不是我誇他,綱吉君的情感真的相當感性,很容易就墮.落到某個情緒裡面收拾不出來,但我總是見他回去書房和什麼人用輕快又抱怨的語氣聊天以後,他就很快恢復過來了。
這些情感都是我羨慕不來的。
綱吉君比起向我抱怨、依靠我,他更加希望在我的面前扮演一個值得信賴的男人。
我在想說不定綱吉君真的是兔子,如果沒人陪他的話就會寂寞的死掉。
搭配上綱吉君的棕色頭發、那一定是一直可愛的垂耳兔,形像意外的貼切耶。
就在我說出了一大堆鼓勵他脫離EMO情緒以後,我都做好准備他要很感動地抱住我。
結果綱吉君用感嘆的語氣和我說。
「花言,這個時候好像我老師。」
我:「……」
好了,我要揍他了。
真的破壞氣氛第一名。
就在我腦海裡面挽起袖子暴揍他一頓時,綱吉君伸出了手,牽住了我,和我十指交叉相握。
「那我真的休息了喔……?」
「嗯。沒有人會責怪你的,這可是你光明正大拿到的假期欸。」
我肯定以及確定地說。
「那花言,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
就在我毫無准備之時,綱吉君慢悠悠地問我。
「你剛剛把我想成什麼了?」
「沒有人陪在身邊就會寂寞死的兔子?」我相當流暢地將我的想法透露出來。
啊,當然,我這裡說出來完全是因為我不怕綱吉君知道了又會做出什麼。
綱吉君一言難盡:「……雖然我剛剛大概就猜到你八成在想什麼失禮的事情,結果你毫無愧疚之心直接說出來才更讓我吃驚啊。」
綱吉君小聲地嘟嚷:「……而且比起我,花言才像一只寂寞的兔子。」
「?」
.
就好像他不主動出去抓住栗山花言的話,全身上下寫著寂寞想要綱吉君陪她的兔子就要精神萎靡得隨時要死掉了。
,
我遲疑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哈?」了出來。
我懷疑綱吉君戴了濾鏡,而且我有明確的證據。
把兔子這種軟乎乎的形像套在她身上真的——完全不貼切啊。
綱吉君全然沒有自知之明,他笑眯眯地點頭肯定了我的疑惑。
第40章
我現在進入了進退兩難的狀態。
嗯……綱吉君時隔三個月回家了, 如果是平時的我都忍不住在心裡面敲鑼打鼓歡迎他回家了。更別說綱吉君還擺出一張脆弱的表情出來,可以說相當罕見。
我停止了思考。
想起我沒少見他因為遇到蟑螂跳上沙發、又或者是被我拉著看靈異片干脆抓著我不放手、甚至是他玩盲盒沒抽到想要的東西的失望臉。
……我好像沒少見過他丟人的樣子。
不對,這不能相提並論。上面所述的所有東西, 我總覺得是綱吉君故意暴露出日常的一面給我看的, 特意借機會朝我撒嬌。
綱吉君在正事的時候還是很認真的, 完全能唬住外人。光是知道他有壓力不會跟我說這件事就看得出來,綱吉君還挺計較自己工作上的EMO情緒, 吐黑泥這事他是不會跟我講的。
可愛吧,我也覺得我家旦那很可愛。
但現在不是做這件事的時候——
待在房間裡面的我,用無比嚴肅的神情盯著我面前的電腦屏幕。
【古川遙人:你人呢!睡覺暴睡了三天了嗎?】
電腦屏幕那邊古川遙人態度堪比被點燃的炸.彈, 如果不是不知道我家在哪裡,他都恨不得跑過來抓住我的衣領大罵美色誤人。
【古川遙人:說好回家睡一覺結果你直接就一去不回了嗎!!你家的小妖精怎麼又跑回來了!】
……小、小妖精?
我瞠目結舌一般瞪著這個字眼。
我聯想了一下綱吉君的形像和傳統小妖精的形像……根本完全不搭, 真要說,綱吉君就是天邊的白月光, 哪有白月光難得回來一趟, 我卻要拋棄白月光跟工作奮鬥的理由在。
於是我抱著嚴謹的態度回復。
【加班壞文明:我家旦那才不是小妖精。】
【古川遙人:問題在這裡嗎!我們共同的老婆是工作啊,你要拋棄正妻了嗎?】
【加班壞文明:???滾滾滾, 我家正妻只有我家旦那。彭格列的反撲不會爆發得那麼快,剩下的工作我在家裡面辦公就好。】
彭格列的首領都死掉了,我實在不認為後面還能爆發什麼大事。
我可以說現在只是將積攢三個月的假期用掉, 心裡沒有任何的負擔, 更別談我是遠程工作耶,某種狀況上我根本沒有休假。
不過話是這樣說……我在切換聊天室的瞬間,古川遙人給我發了一個G的壓縮包給我, 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任勞任怨開始工作。
古川遙人不死心的給我發了一句。
【就算在家工作也不能放棄跑外勤的任務啊, 我們手上還有一個重點任務線還沒探索。】
【加班壞文明:OK, 我知道的,過幾天我抽空去看看。】
這裡說的是……雷之守護者藍波身上的定位器,現在他的行動軌跡還在我們手裡面呢。之前我就說了要抽空去並盛町看看,能不能找到相關的蛛絲馬跡,不過我也不抱有太大信心。
相比我在家還要工作,綱吉君現在真的不是一般的輕松,他甚至不用長時間待在書房了,說休息就真的是休息。順便抽空幫我把院子裡面好久沒打理的花草清理一遍——我上次和齊木楠雄買了種子才照顧了幾天就沒回家了,現在院子可以說是雜草叢生,還多了一大堆不知道哪裡飛過來的蟲子。
有綱吉君悠閑的對照組在,我現在在綱吉君的眼裡面就顯得像個網癮少女,天天追更催文,連書房都不願意出來。
……形像崩壞就崩壞吧T T,誰讓情報搜集工作都是我們部門負責。
我上午才干掉了工作的三分之一,中午抽空吃了一頓意大利燴面,一直到下午三點我都想滴眼藥水以求我干澀的眼睛少遭點罪。
「叩叩。」
「花言,有時間嗎?」
我快速把聊天室關掉,登出賬號,將所有的工作資料通通塞進了有密碼鎖的文件夾裡面,整套動作行雲流水,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做完這些工作以後我才打開了書房門。
「怎麼了?綱吉君。」
綱吉君朝我笑了一下:「我做了檸檬水,要喝嗎?」
「要——」我迫不及待。
在工作的時候跟我說吃喝的東西,我自然是不會拒絕,恨不得借著這個借口將工作時間蒙混過關。
我喜滋滋地跟綱吉君下樓,除了檸檬水以外,綱吉君還做了下午茶,其實也就是一份剛叫的外賣一份巧克力草莓蛋糕,現在已經被切好放在兩個人的碟子上了。
讓綱吉君學會烘焙無疑是希望烤箱爆炸,平時做做簡單的料理對於綱吉君來說已經是極限了,烘焙這種連我都學不會的高難度料理……我覺得比起為難我們兩個,還是蛋糕店裡面賣的蛋糕比較香。
我幾乎是恨不得將時間拖慢,慢悠悠地用叉子將下方的蛋糕胚一分為二。
明明綱吉君今天才把院子收拾干淨,那麼大的工作量他一個人解決完畢還精神百倍。跟前天剛回家寫滿憂郁的表情相比可以說是大變化了,現在好像想通了整個人都放松下來,現在還莫名其妙對著我笑。
我對上了他的視線,忽然覺得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有點要笑不笑的樣子,我感覺我被人坑習慣的警惕性瞬間就飆升。
「你是不是在打什麼餿主意?」
綱吉君摸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有些奇怪地說:「咦,有那麼明顯嗎?」
有,絕對有。
好像要對我圖謀不軌一樣。
我凝重地點了點頭,並且緊張地拿起了蜂蜜水的杯子,隨時打算逃跑。
綱吉君哭笑不得,他擺了擺手說:「沒有啦,就是覺得……我們兩個人的位置好像調換了,以往都是我在書房裡面忙忙碌碌,花言偶爾會端東西過來給我。」
咦?
好像的確是這樣。
如果不是因為最近需要我處理的工作的確挺多的,我覺得這個現像應該不會那麼明顯才對。
……完了,我越想越覺得這幾天我工作量太大了,恨不得二十四小時呆在自己的書房裡面。就算是笨蛋都能發現異常,更別說朝夕相處的綱吉君了。
嚇得我沒忍住直接把吸管咬癟。
我最近都忙得頭暈腦脹,在綱吉君細心照顧下我完全沒注意到哪裡不對勁。現在回想起來,我行為就差把可疑兩個大字掛在自己臉上了。
在這急速的危險之下,我的大腦很快就運算出新的借口方式:「因為我最近收到國外舉行的偵探大賽的邀請,就想過去試一下自己的水平……不過我這種業余推理怎麼比得過別人,就偷偷摸摸在家裡面惡補推理相關的案件了。」
搭配上我書房裡面好幾個擺滿書櫃的推理書,平時我業余愛好就是看推理小說,推理水平幾乎沒有在綱吉君的面前掩飾過。可以說我的理由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挑剔。
如果說是推理大賽的漏洞——
關於推理大賽的邀請函,我還真有欸。
網絡上認識的一個同樣追暗夜男爵的同好特意寄給我的,我看了一眼時間基本上和我趕工作的時間重合,我只好拒絕了小浣熊了。
而且國外現在還挺亂的,我覺得一不留神說不定就沒命了。
出於這兩個原因我就拒絕了。
這個時候拿出來當擋箭牌,可以說是第一名。
謝謝你,小浣熊,在關鍵時刻救了我一命。
.
栗山花言很忙。
這件事從重逢後的第一面就知道了。
沢田綱吉一直知道栗山花言沒有辭職這件事,不過他沒有一直追究下去。畢竟他最開始的初衷是希望栗山花言的生活方式能夠變得更加規律健康,並沒有要求她必須辭職的態度在,當年的栗山花言好像誤會了什麼。
現在她好像又回到了過去一天就睡三個小時的生活狀態。
這個樣子絕對是不行的。
沢田綱吉組織了一下語言,希望能委婉地轉告栗山花言,結果還沒想好從哪裡說起呢。沒過一會兒,栗山花言率先看出了他想說什麼。
栗山花言好像終於從渾渾噩噩的工作狀態脫離而出,在觸碰到問題核心時,她以一種尋常人無法達到的鎮定速度平穩了下來,雙眼一直注視著玻璃杯裡面漂浮的檸檬果肉,整個過程還沒有一秒鐘,她就整理出來這個時候最符合常理的答案。
推理大賽。
乍一聽好像沒有什麼毛病,完美貼合了栗山花言的興趣愛好以及她的超與常人的好勝心。
至於是否存在推理大賽……這個問題。
栗山花言自信滿滿,大有【你不信我可以找邀請函出來給你看哦】的態度,基本上也能夠確認推理大賽的真實性。
沢田綱吉不動聲色地在心裡面嘆了一口氣。
怎麼說。
他都還沒詳細問什麼,就忽然全盤托出反而更欲蓋彌彰了。
和以前的反應相比真的差遠了,換做以前估計會用咄咄逼人的語氣反問他一大堆問題吧,這個反應完全是已經累得大腦遲鈍了。
嘴上說好勞逸結合的人,最近倒是休息得越來越少。
「花言。」
「嗯?」
「既然如此,今天可以陪我看一下推理小說嗎?」
「欸?」栗山花言微微瞪大了眼睛,「可是綱吉君不是一向對這些故事不太感冒嗎?」
「因為每次花言看到一半就直接用肯定的語氣說哪個是凶手了。」沢田綱吉說到這裡,忍不住抱怨地說:「給我這種反應慢一拍的人一點觀看體驗啊。」
栗山花言干笑一聲,心虛地把視線挪開,又笑嘻嘻地說:「看推理故事不就是猜凶手才有樂趣嘛。」
沢田綱吉麻木地說:「每次都猜得完全准確……?」
栗山花言咬了一下塑料吸管,她有些為難地豎起了手指數了一會,思考了好一會,最後仿佛壯士扼腕一樣雙手一拍桌子:「那我去樓上拿小說,等我回來。」
.
其實我真的很好奇綱吉君為什麼忽然對推理小說感興趣,當我對上他那一雙充滿期待的雙眼時,那麼一瞬間我真的覺得綱吉君如古川遙人的口中所說一樣,是一只難纏的小妖精。
我艱難地挪開了視線,覺得綱吉君的臉在閃閃發光。
……而且我好像還真沒轍。
完蛋。
不會真成了我工作前進路上的阻礙我的小妖精吧。
可惡。
在綱吉君閃閃發光而不自知的表情攻擊下。
在抵抗了兩秒鐘以後,我光速潰敗認命。
大不了晚點我再努力加速一把爭取短時間做完?
…………再不行工作稍微推遲一點。
如果還是不行那就……
再說吧,總會有辦法的。
第41章
沢田綱吉在栗山花言忙活的時候, 偷偷地回到了自己的書房。
算了一下時間,大概也在這兩天,入江正一和他制定的計劃即將啟動。
沒有意外的話, 獄寺隼人和山本武已經將他的屍體運送到了指定的位置中。
現在的問題是, 他現在在的可是自己家啊,如果在這個時候十年前的他來到這裡……無疑不適合計劃的推進。
再加上如果十年前的自己被栗山花言撞到的話,憑借花言的話術和壓迫力, 沢田綱吉肯定以及堅定,十年前的自己絕對無法抵抗栗山花言咄咄逼人的詢問, 到時候不該說出來的事情也暴露在外面就麻煩了。
現在最需要知曉的就是彭格列目前的情報。
關於沢田綱吉所擁有的一切賬號都無法使用, 那就……
沢田綱吉流暢地輸入了某個人的賬號密碼,在登錄成功以後, 屏幕右上方彈出了Reborn的字眼。
他快速調動權限去看彭格列基地目前的監控。
.
美色誤人。
在經歷了一晚上的推理小說閱讀以後,我第二天早上爬起來果不其然受到了古川遙人的連環炮轟, 從一開始飽受尊敬的【栗山前輩】,再到後面【你又被小妖精勾搭走了】的泣血指責只用了短短三個小時。我心裡懷揣著幾分小羞愧,火速進入工作狀態將昨天和今天上午該做的分量都做完了。
【古川遙人:彭格列昨天反撲了, 不過戰鬥只有一晚上,馬上就失敗了。】
【加班壞文明:?!】
我相當震撼。
哪裡來的頭鐵娃,說打就打,完全不掂量掂量嗎?按照我的猜想,他們最快在一周後進行反擊, 結果這才第四天呢!
我收了數據以後火速看了一眼, 到最後我有些許窒息地認為, 說不定、也許、大概, 彭格列的十代目雖然是個笨蛋, 不過在彭格列一行頭鐵笨蛋之中算是較為理智正常的?
什麼瓦裡安、什麼守護者, 在彭格列十代目死了以後統統放飛自我。
【古川遙人:還有第二個問題,問題大發了,你最近干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了嗎。】
【加班壞文明:?】
【古川遙人:你在黑市裡面被留下的賞金和情報被追加了。】
【加班壞文明:?????】
我仔細思考了一下我最近干了什麼事情,最後肯定我最過分的一次也不過是將全世界的咖啡果凍消失了一秒,這一秒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更何況!哪個混黑市的會那麼巧和在一秒鐘內拿著不符合在刀尖舔血的形像,拿著畫風不符合的甜品在吃啊,只是一秒而已欸!誰天天盯著咖啡果凍一眨不眨啊,只是一秒鐘,一個呼吸速度都沒有。
關於我異能力的情報信息,也就只有異能特務科留有檔案,而且這個檔案還不詳細。饒是如此我也被上面定義成危險人物,如果不是我當年被夏目老師開後門,讀了半年警校就被迫不及待丟進特務科裡面當勞動力,一邊學習一邊工作。恐怕我現在像小栗蟲太郎那樣關在第七機關裡面動彈不得。
在我工作沒多久以後認識到異能特務科的黑暗面以後,我就清楚得明白異能力帶給我的不僅僅只有方便。這個涉及概念性影響全世界的異能力,帶給我的還有無窮無盡的危險,所以大多數時候我都是稍微掂量了一會兒才使用的。
當儲物空間專門放一些特別定制打造過的道具丟進去放,這點完全是我奢侈過頭,並且我完全沒有反省的想法。
我留在黑市裡面的信息不是因為我不慎暴露的。
是好多年前不知道哪個聰明過頭的混蛋做出了猜測,最後列舉了一大堆證據(而且大多數對的七七八八),放到黑市上面。當時引發了一場巨大的浩蕩和討論潮流,有部分情報大佬一致認為掌中花存在是可能的,也有大部分人認為這是為了自己搞不到情報丟臉,所以虛構的異能力。
以致於我最後總不能欲蓋彌彰一般去黑市抹掉了關於我的通緝令,只能放著不管了。
在這個緊張的時刻,有人跳出來給我的通緝令添加情報消息和懸賞就很奇怪,仔細想想我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古川遙人:你的賞金被提到了三百萬,要求活捉。追加的情報是:年齡二十二歲,性別女。擅長偽裝成其他人物、會空口偽聲,持有無數的身份證件照,追加人密魯菲奧雷。ヾ】
【加班壞文明:……前面精准地可怕,後面那段是什麼,說的是我嗎?】
簡單的服裝偽裝我倒是會,不過變裝成另外一個人這種高級技術我是一竅不通,更別談偽聲了!
密魯菲奧雷哪裡來的虛假情報。
我和古川遙人進行了一番深刻的討論,我最終一針見血問說了靈魂拷問。
【加班壞文明:他們通緝我干什麼?】
【古川遙人:大概是為了招攬吧,密魯菲奧雷現在正在收集全世界在各個領域凸出的人才。】
【加班壞文明:……問題是,我是個官方人物欸。】
【古川遙人:欸嘿,那你去做潛入任務?剛好解決掉一直拿不到密魯菲奧雷內部情報的問題。】
【加班壞文明:???滾滾滾。休想把我培養成下一個安吾前輩。】
看看安吾前輩,看看降谷零,一個兩個睡眠不足,一人身兼多職。休想把我推進當臥底這個深坑裡面,想想就覺得恐怖。我可是有家室的人,想要我拋棄綱吉君去密魯菲奧雷這個肉眼見不到底的深淵裡面,想都別想。
古川遙人發了一個狗狗的表情包萌混過關,當這個話題揭過去了。
【古川遙人:對了,雷之守護者藍波最近跑到了東京都附近四處找人了,你要不要順藤摸瓜?】
我多少覺得古川遙人有些看不起藍波,雖然他這段時間在我們的監視下沒少被追.殺、有點笨笨的樣子。好歹人家也是雷之守護者耶,哪有那麼簡單被我跟蹤摸進彭格列基地的入口。
【加班壞文明:等我好消息。】
我自信滿滿地敲下了文字,並且發了出去。
事先說明我沒有小看藍波的意思。
因為我根本沒必要跟蹤他,他身上就有我的跟蹤器,我直接跟他隔了一千多米,用望遠鏡遠遠看著他的行蹤就好。
如果只是單純的潛入任務,我可是無敵的,攝像頭沒法留下我的照片和攝像記錄。
我觀察了一下藍波現在的所在地,粗略估算了我過去的時間,然後決定隔日不如今日,現在就出去解決這個任務。
然後……
我剛離開了書房,就看到了綱吉君同樣離開了書房,我看著他在春天的日子裡面,罕見地戴上了帽子,一個寬大到要將大半張臉擋住的墨鏡,下巴處還掛有了一個沒戴上的口罩。白T恤和灰藍色的薄外套,長長的寬筒褲,整套裝備將他全身上下的肌膚都遮掩得干干淨淨,唯一暴露在外的手都穿上了無指手套。
他和我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愣住了。
理由很簡單。
因為我和綱吉君的打扮不相上下。
我頭發梳理好,分別綁好了兩個松松垮垮的辮子放到了兩邊肩膀上。換了一件質地較為硬的灰黑兜帽衫,將我下顎都完美遮住,雖然我還沒戴上兜帽,不過想我剛剛出門時還在整理帽子就知道我一出門就要戴上寬大的帽子。
還好我剛剛隨手拿的小型望遠鏡在離開房間門之前就揣兜裡面去了。
墨鏡和口罩我這次出門倒是不用戴,跟蹤的時候裝扮太過分反而太明顯了。
「……」
「……」
我過了好一會兒後,才慢吞吞地問:「綱吉君也要出門嗎?」
綱吉君不自在地勾了一下寫了一個×的黑色口罩,「嗯……我有事要出去解決。」
我悄咪.咪地瞅了他一眼。
綱吉君現在的打扮,我願意稱之為放浪不羈,有一點點過激背德。而且還戴了無指手套,直接一個絕對領域爆殺我。和平時一本正經穿西裝或者干脆休閑過頭的T恤相比,真的忽然就走了另外一個風格,莫名有點澀澀的。
綱吉君猶豫了好一會兒後,他問道:「要一塊出去嗎?」
「好啊。」我火速報了一個地名,「我今天不打算開車哦。」
「我今天也不打算開車。」綱吉君彎了彎嘴唇,「那我們剛好順路去車站。」
綱吉君一出門就把口罩戴上了,他整個人好像融入了牆面投下的影子一樣,存在感變得很低。在這種情況下,他卻動作流暢地牽住了我的手。
「走吧。」
綱吉君現在這個狀態,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變得尤其緘默,感覺一瞬間就從溫柔系變成了不愛說話的帥哥。
我有一些好奇地打量他。
綱吉君有些好笑,他一把把我腦後的兜帽拿起來,一下子就蓋到了我腦袋上:「有那麼稀奇嗎?」
「有——」我誇張地比劃著,「感覺就像是初中生升高中生時,趁著大家都不認識來了一個形像改造一樣。」
「你這說得也太形像了。」
我的手窩在他的手心裡面,我只安分了一小段時間,就沒忍住用手指勾進了他的手套裡面不輕不重地撓癢。
我感受到他骨節分明的手,喜滋滋地笑了出來:「挺帥的。」
「——!」
綱吉君微微睜大了眼睛,「輸給你了……總感覺花言總是打直球也不覺得害臊。」
「嗯?我說的明明是實話。為什麼要害羞。」
我理所當然地回答。
第42章
我和綱吉君因為要去的方向不同, 互相對了一下要去的地點後,發覺我們兩個要去的地方都是相反的。
我和他坐在了車站候車,綱吉君這時還沒有戴上墨鏡, 鴨舌帽將他蓬松的頭發掩蓋的嚴嚴實實,僅露出了一雙眼睛在外, 他不太適應穿戴口罩, 我看到他好幾次想要用手把口罩摘下來,食指剛剛觸碰到臉頰,又立刻如戛然而止一般訕訕放了下來。
現在是下午的三點,早就過了上下班高峰期, 路上僅有幾個剛休息回家的路人慢悠悠地從我們面前經過。我和綱吉君兩個人的裝扮對於日常而言稍微有些出挑,偶爾有人看到我們兩個會朝我們身上瞅一眼。
過了好一會兒後。
我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某件事。
我現在是要去找雷之守護者, 竊取他們彭格列基地的所在地點。
綱吉君大概率是因為彭格列的原因才出門。
已知, 我要竊取彭格列情報。
已知, 綱吉君是彭格列方的。
我:「……………………」
我有些窒息。
而我們兩個現在和諧共處, 手牽手的出門。結果目的完全截然相反, 直取對方命門。
這算什麼,羅密歐和朱麗葉的劇情都沒有那麼刺激、跌宕起伏。
如果不是這件事情不適合在網絡上說,我都恨不得去網上發求助帖子了。
我沉默了好一會後,語氣凝重地說:「綱吉君, 作為交換我願意告訴你一件事。」
「?」
綱吉君莫名其妙地看向我, 他用更加凝重的語氣問我:「你又闖禍了嗎?」
「?!」
我瞪大了眼睛, 覺得我無料大放送還慘遭拒絕,簡直慘無人寰。雖然某種意義上來說,綱吉君的確沒猜錯, 我真的闖禍了, 對他們彭格列而言。
「不, 我說真的,什麼都可以。」
「……啊。」綱吉君有些無奈地撓了下臉頰,「那、花言為什麼忽然問這個問題呢?」
正中紅心。
我:「……」
因為我現在准備出發偷你們彭格列基地的情報,出於我和你之間的關系,我稍微感到有些羞愧,所以這樣說了。
……如果我真的回復了這句話,綱吉君估計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了。
我嚴肅地思考了一下,覺得我不能這樣直接說了出來,於是稍微委婉地組織一下語言。
「……因為我占據了情報的領先度,所以稍微感受到一些羞愧……?」
「情報?」
「嗯嗯。就比如說推理大賽,我和你都是偵探,因為我觀察力稍微比你高一些,得到了更多的情報,所以比賽我大概率會贏。」我幾乎是咬著字眼,特意強調說明:「勝負很重要,事關重大。請綱吉君在一分鐘的思考以後,再做出明確的回答。建議你拋去我和你之間的婚姻關系,完全出於【我想獲勝】的想法出發,不要加太多私人感情在!輸贏是很關鍵的!」
在我剛剛醒悟了綱吉君和我兩個人的目的和任務以後,我馬上發覺了一個問題。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比起遙遠的雷之守護者,我身旁的綱吉君說不定才是彭格列情報大放送的切入點。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原則,我不太願意這樣做。
率先說明,我和綱吉君結婚的時候,我是沒有打過任何從他身上撈取情報的想法在的,所以我不希望這樣做。我寧願跑去欺負雷之守護者那個憨憨,心安理得獲取自己的勞動成果,也絕對不要從綱吉君身上下手,不然我絕對會寢食難安,這輩子都不會舒服的。
說是這樣說,我沒打算滿腦子被戀愛糊住,眼前被愛情濾鏡蒙混過去。我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這可是基本的職業操守。
再說了,就算我不做,也總會有另外一個人接手這一份工作。
或者下一個就是古川遙人、安吾前輩、降谷零、國外不知情的人物等等一系列的情報人員。
綱吉君被我這個嚴肅的態度驚了一下,他深思片刻以後,我注意到綱吉君奇怪地瞅了一眼我的裝扮,瞳孔有些不規律地放大。
那一瞬間我隱約覺得綱吉君整個人的氣場變化了一瞬,我幾乎都要以為我在面對森鷗外那個笑眯眯的老狐狸了,驚得我渾身上下的汗毛豎起來,這種感覺出現得相當短暫,一瞬間還以為我感知錯誤了。
綱吉君向我發出提問:「不可以帶任何私人感情嗎?」
我點頭肯定道:「不可以!因為勝負很重要。而且輸了之後不能夠有任何的怨言,也不可以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
「嗚哇……那也太難抉擇了。」綱吉君一邊說著,卻異常迅速地回答我的問題,心裡面早就有了答案:「那就,各憑本事吧。」
他拉下了口罩,很快就彎了彎嘴唇,朝我露出了溫和的笑容:「說是不帶私人感情,結果帶最多的不就是你嗎?如果按照花言透露出來的情報,已經算是放水了吧?」
「Σ」
我驚了一下,伸出了兩只食指打出了×,為自己的行為辯駁:「不算、不算。這只是公平競爭,倒不如說現在才開始說游戲開始。」
綱吉君慢吞吞地說:「可是你剛剛那一段話暴露出很多欸。」
在他說出那句話以後,我好像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被強行剝開,全身上下都在鳴笛爆出危險警告。
……我是不是小瞧綱吉君了。
在那一刻,我只有這一種想法。
我飛快地恢復了冷靜狀態,大腦內串出了無數的猜想,來回蹦跶。
哪怕再委婉,最後也成了情報無料大放送了。
不,我剛剛說的話裡面暴露出來的信息,大概也就只有【我大概知道到綱吉君所處的陣營】【我和綱吉君的陣營屬於對立面】以及【我的身份也沒有表面看起來那樣是個普通人】。
能暴露出來的信息只有這三樣。
關於我的陣營到底是什麼,綱吉君一概不知,我說出來的話裡面也不帶有透露情報的信息。
……不對!我剛剛說出來的話其實也沒有多少信息暴露,結果綱吉君居然速度那麼快就肯定了我的情報無料大放送——換言而知,他對我的身份早就有一點點猜測,但又沒有完全確定。
我還以為我一直掩飾得很好,平時我生活都有很努力控制一下自己的形態切換,我一直認為綱吉君完全沒有發覺。
咱們兩個,說不定真的是在結婚的第三年內,互相、第一次觸及到了對方深層的信息和真實面目,然而關於這一點,也仍舊沒有一個清楚的認知。
我的笨蛋丈夫,意外的是一個聰明人。
但我對現在的走向並不討厭。
至少我已經攤開說過了!無論到時候彭格列的情報被我挖了個穿,還是一二三四個守護者的真實面目都被我知曉,既然我已經打過了預防針,後面就不關我事了!道理上是我沾上了風,接下來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收集情報。
「欸嘿——是這樣啊。」
我微微拉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個稍稍帶有挑釁的笑容。
「綱吉君,你是喜歡攻方還是守方呢?」
.
栗山花言的目光像是鷹隼一樣精准,帶著猛禽般的專注力與凶狠。而這樣的神情、在往常時只有偶爾狀態裡面才會如曇花一現般暴露出來。
那是屬於栗山花言真實的一面。
她全身上下都在散發著「我要攻擊,而且你絕對沒辦法入侵我的領域」的自信。
.
「這個嘛……」綱吉君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平靜的完全看不出他落後於人的慌張,他坦然自若地回復:「攻擊和守備無法舍棄其中之一,自然是全都要。」
「先說明——」
「在那之前——」
我和綱吉君異口同聲地說。
我剎住了車,用疑惑的眼光看向了他,並且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綱吉君迅速且肯定地和我說:「在結婚之前我是完全不知道花言的身份,對你的印像也就只有高中學妹的記憶在。絕對不存在故意相親的。」
「……關於這點我也有同感。」我辯論道:「雖然我比綱吉君領先幾步,但是我是在之後才發現這件事的!我再怎麼說也不會拿婚姻當賭注。」
「還有就是——」我沉默了片刻,猶豫地說:「不管最後怎麼樣,都不可以影響我們之間的關系……唔,如果綱吉君很介意的話,就……」
綱吉君一怔,他馬上說:「不會影響的,絕對不會。」
「好。」我目光深沉,「既然如此,現在來透個底吧。綱吉君知道了多少?」
綱吉君哭笑不得地看我:「這是可以說的嗎?哪有人在這種事關重大的時候暴露消息。」
「啊?」我呆愣了一下,相當奇怪地看他,頗有得寸進尺的意味,「可是欸、可是欸,我們兩個什麼關系,只是說說你對我了解有多少又不會怎麼樣,我今天可是情報大出血了!」
綱吉君一擊致命:「如果不是你闖禍了,絕對不是這個想法。」
「欸嘿。」我快樂地眨了一個Wink。
說實話如果綱吉君不是這個性格,我也不會跟他攤牌。他太好說話了,以致於我內心羞愧不忍再接著踐踏他的心情。如果綱吉君是那種性格冷硬的男人,說不定我真的能咬牙一狠心直接說都不說開始調查工作了。
綱吉君最後還是抵抗不住我的攻勢,他遲疑了片刻後,開始了推理:「從花言以前工作時的衣著打扮偏向正式,以及和佐藤警官關系很好的方面下手,大致可以剔除了非法組織的範圍,大概、和警察方面貼近?」
說是對、也不完全對。
不過還是引導一下綱吉君的猜測往更加錯誤的方向走比較好吧……?
心裡這樣想著的我,面上卻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結果綱吉君比我的反應還大,他腦子卡殼了好一會兒後,他順著這個思路暢想,片刻後綱吉君又立刻回過神說:「不對,好像猜錯了。花言的工作時間和警察不搭配……那會是什麼……?」
我面色深沉,完全沒打算給綱吉君開後門。
這是當然的!這次大透露已經真的大放水了,再往深處接觸我可受不了,還是保持一下距離比較好。
哼哼哼,綱吉君這個態度,八成沒有把我往異能力那方面想。
這點我不意外,畢竟我異能力在家基本沒用過。就算用過也只是放東西、拿東西出來之類的,用異能力又無聲無息。異能力又不是隨處爛大街的東西,就算要往那個方向聯想,也有夠費勁的。加上我情報人員的工作基本上就是地底工作,不需要拋頭露面,太注意情報保護了。
好,綱吉君絕對輸定了!
既然我都知道綱吉君對我的身份有一定的猜測,後面不管說什麼我都會比以前更加警惕,保持適當的距離,絕對不會讓綱吉君有可趁之機。
「那花言呢?」
「欸?我覺得我已經猜得七七八八了喔。」我得意洋洋地說:「如果說出來綱吉君絕對會被嚇一跳的。」
「……比如說?」
「我想想、從哪裡說起來。」我注意著綱吉君的表情,一個關鍵詞、一個關鍵詞地往外面蹦:「黑手黨?彭格列?」
綱吉君僵住了,在我說出彭格列的瞬間,他百分百想直接轉頭就跑。
好戲還在後面——
嚇多他一會兒,讓綱吉君更加吃驚吧。
「據我推測……」
綱吉君既然能夠從藍波同行的女孩口中說出來,還能尊敬地稱為先生,大概率是除了年齡以外,還有一定的尊敬意思,至少地位不會差到哪裡去。
「綱吉君是彭格列的內部成員。」
綱吉君:「…………我有暴露出那麼多嗎!平時我都有好好注意隱藏身份的。」
那是因為彭格列最近的情報頻繁出現在我的身邊啊,我只不過是工作之余,不小心順藤摸瓜摸到了綱吉君的情報信息。不過看綱吉君的表情看,似乎還真的是我猜想的那樣。
綱吉君注意到了我全程不留痕跡地觀察他的面部表情,他火速將口罩戴了上去。
「……過分了欸,倒是像平時那樣露出了敢怒不敢言、不敢明目張膽掩飾,還要勉強保持岌岌可危的撲克臉在我面前啊。」我開口抱怨。
我和綱吉君攤牌以後就這點不好,他都完全不掩蓋一下自己的行為了!
「不要。」綱吉君從口罩下發出了悶悶的聲響,「而且你剛剛說那段話是不是不留痕跡地暴露了什麼。」
「說到這個——!我超級遺憾的,都沒來得及欺負了你多少次!因為你之前工作時壓力好大我不好調.戲你,給你增加壓力!」
綱吉君他用目光譴責我的行為。
我接下來說出我的定論:「之前看你對特定某幾個字眼有反應,所以我猜你是彭格列的後勤人員?情報或者財政部之類的!」
綱吉君:「………………………………」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綱吉君的變化,大概也就只有瞳孔地震有一點點參考性,以及我說出財務部時他果不其然又劇烈的抖動了一下。其余的面部表情因為有口罩的阻擋,我幾乎看不見。
.
究竟怎麼猜到的!一般情況下光是把他聯想到黑手黨都已經足夠困難了,怎麼還能精准到組織上。
當栗山花言自信滿滿地說出了黑手黨和彭格列幾個關鍵信息時,沢田綱吉還以為自己一直掩飾的很好的身份已經暴露在栗山花言的眼皮底下,此刻他的心情百感交雜,正思考如何用語言扭轉栗山花言的猜測時。
「——後勤人員?情報或者財務部!」
沢田綱吉就差直接表演一個原地以頭搶地。
他抖了一下身子,幾乎是反射性地因為財務部的字眼而感到畏懼。
也就是這個反應,栗山花言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測。她幾乎是得意洋洋地露出了張揚的笑容,滿臉寫著我贏了的表情。
……怎、怎麼說。
沢田綱吉雖然對BOSS這個職位沒有任何一點職位,可一個彭格列BOSS被認為後勤人員也……太誇張了吧。
說出去大概要被Reborn他們笑死,直接笑得滿地打滾那種。
沢田綱吉這個時候確認了一件事情,栗山花言調查的所有情報通通都是來自於文字上的接觸,沒有特意去調查彭格列的BOSS,不過就算是想要調查,照片也被保護地相當好,會暴露出來的可能性不高。
沢田綱吉在想到一件事情以後,他的心情奇異地放松了下來,完全沒有了忐忑了。
已知,栗山花言大概率是與警察相關的組織。
在早就知道他是彭格列的一員以後,栗山花言完全沒有打算和他離婚,並且心情也沒有太大的起伏。顯然對他的身份接受良好,這對於紅方和黑方而言本身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栗山花言的的確確還是這樣做了。
也許也跟她的性格有關系,花言對大多數事情的接受力很高。
——更重要的是。
花言輕松的態度可以看出來,她沒有糾結多久,恐怕也就一個呼吸之中的時間就做出了選擇。連帶著沢田綱吉也認為,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了。
沢田綱吉想笑,但是不能笑。
他全身上下都在用力,控制自己的眼睛不要微微彎起。
…………等等。
彭格列的BOSS現在可是死亡狀態。
沢田綱吉的表情凝固住了。
除了本身自己的身份不能夠暴露(雖然已經掉了一半)的意志在以外,還讓花言知道了這件事……
說什麼也不能暴露出去——!
絕對不能夠輸。
.
綱吉君整個人都僵硬住了,因為戴著口罩我都分不清他現在究竟是因為心虛還是因為我命中紅心、或者是其他的原因才導致這個表情。
而且綱吉君這個時候發現了,他最明智的方法就是不說話!借此不再暴露更多的消息。
簡直過分。
全程用一雙眼睛看著我,讓我自己意會信息。
「……過分了啊,綱吉君。」
綱吉君用無辜的眼神看我。
我就知道!
這家伙一旦知道底線絕對會徹底擺爛的!干脆掩飾都不掩飾自己不想暴露情報這個消息了!
在這個時候公交車這時候在我們的面前停了下來,我抬頭看了一眼,車輛的車牌號正是我一直等待的電車。
我忿忿不平地對綱吉君說:「給我等著!等我回來之後,你就別想逃了。」
「欸?這還是持續游戲嗎?」
「是啊,這只是第一個回合。」我從椅子上起身,對綱吉君做了一個鬼臉,「不要小看我探求真相的好奇心啊,作為一個推理迷,這可是基本。」
「給我做好永遠的准備!」
綱吉君哽住了,我看見了他的眉目松開,眉眼彎彎對我說。
「一輩子嗎?」
「那不然呢——!」
我在轉身上車時,聽到了綱吉君說。
「我可能這個月不在家喔,要暫時離開一下。」
「好。」因為都攤牌了,我也更加直接地回復:「今天出門的時候看到綱吉君的打扮時就猜到了,注意安全。」
「我會盡快回去的。」
綱吉君怔愣了一下,他像是有點害臊地拉下了鴨舌帽,好像不太習慣不需要完全偽裝成人畜無害的上班族的交談。
在我坐上車之後,我靠著車窗看到了綱吉君重新將墨鏡戴上,又恢復了一點存在感都沒有的裝扮了。
我打開了手機,將藍波的定位頁面調了出來。
藍波最近的行動軌跡,莫名地停留在了住宅區,而且在四處逃竄,常常往一些人跡罕見的建築物跑來跑去。對他的行為我抱有十二分的好奇,覺得這家伙好端端跑到了住宅區那麼久干什麼。
我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抵達了藍波所在的地點,率先一步攀爬到了其中一棟高樓,用望遠鏡遠遠觀測藍波所在的地點。
而出乎我意料的是,這裡不只是只有藍波和一平。
還有兩位女性——
很不巧的是,我好像、都認識。
其中一位我還在幾個月之前和她稍微交談過,留下了聯系方式。
笹川京子、以及三浦春。
藍波和一平他們身後似乎遭到了什麼人追擊,我遠遠在外用望遠鏡觀看了不到一分鐘,一平就率先察覺到了我的存在,她警惕地和藍波說了一句話,帶著笹川京子和三浦春兩個人往建築物深處走。
我從自己的手機屏幕上明顯可以看到藍波的行動軌跡,他們從另外一個方向跑了出去了。
好歹我也認識笹川京子和三浦春,不希望這兩個普通的女孩遭受長途奔波。我只好放棄了望遠鏡長時間的觀察,隔了一段距離跟在他們的身後。
第43章
一直保持遠距離追蹤藍波他們對我而言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我甚至有種坐觀龍虎爭鬥的感覺在, 在我的視角裡面可以看到了藍波一行人,以及在他們附近搜尋追.殺藍波的黑衣男們,幾乎不用特意過去確認他們的身份, 我都知道他們是密魯菲奧雷。
身穿紅色唐裝的女孩很謹慎,在發現了我在遠處觀望他們以後。立刻就停下了繼續往某個方向前進的道路,切換另外一個方向, 並且行蹤更加難以捉摸,走的地方刁鑽的很,完美避開了所有了所有監控攝像頭。以致於我本來可以偶爾通過一些攝像頭觀察他們的行蹤,現在也只能訕訕地隔一段距離再偷偷摸摸跟上去。
我找到藍波他們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四點, 而現在已經是夜晚的八點,他們四個人潛入了一家叫做川平房地產的店鋪內休息。我觀察了他們一段時間以後確認了他們不再移動了,索性就摸到了辦公樓的天台上, 方便在高處隨時觀察他們的行蹤。
還好我過來的路上順便去了便利店買了飯團,我撕開了包裝, 一口咬在了金槍魚飯團上。
現在來整理一下消息。
從藍波他們的行動軌跡中不難猜測他們兩個人本次的任務目的, 就是將三浦春和笹川京子送向某個地點。
三浦春我和她幾乎不熟, 也就只有好多年前在高中時和她有一點交集,屬於我單方面認識她的那種。不過我想就算我想不認識她都很難,每次學校舉辦什麼活動時,她就會穿著超級浮誇的裝扮出現在舞台上。
笹川京子——也是幾個月以前才跟她見過一次面。
在我印像中她們都屬於性格天然良善的女孩子們, 現在和彭格列有交集,而且一平和藍波對她們二位的態度也十分的尊敬與親昵。
再度聯想到關於密魯菲奧雷追.殺彭格列親朋好友的傳聞,我也只能做出以下推測,彭格列與她們有關聯。這個關聯者大概是藍波、一平兩位, 不過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的樣子……藍波和一平大概是在十五歲左右, 和二十多歲的笹川京子她們有一定的代溝, 至少我認為除了藍波以外,肯定還有某位關鍵人物存在,並且與這兩位姑娘關系匪淺。
我的推理方向應該沒有錯,不過更加細致的答案我無法推測出來,還是因為情報不足的原因。
藍波和一平兩位的走向,大概是兩個可能性,一是尋找到新的安全屋,二是彭格列的基地。總之他們護送笹川京子她們前去安全的地方是沒有錯的。
我吃完了金槍魚飯團,將包裝揉成一團揣回兜裡面,打算離開的時候順路丟進垃圾桶裡面。
我手機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我看到來電顯示是家裡的座機電話。
綱吉君:「你今晚不回家嗎?」
我:「???你回去了?不是說這幾天不回家嗎?」
我大為震撼。
我之前和綱吉君道別的時候的確忘記跟他報備我今晚不在家這件事——不說綱吉君居然回家這事,現在才八點多耶,我以為再怎麼說工作也要處理好長一段時間才結束。
綱吉君干笑了聲:「……出了一點意外。」
.
哪裡止是意外。
簡直是世界大混亂,不符合世界法則的事情出現了。
沢田綱吉今天出門,是早就計算好的結果。
按照原計劃,這一天正是過去的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日子。
——說什麼也不能夠在家裡面表演一個大變活人,先不說過去的他來到了家裡面看到了那麼多信息量爆炸的東西,會不會引起他一陣大混亂。
過去的他出現在家裡面,會和彭格列脫節,完全脫離了原定的計劃。更別談他的身上還帶有彭格列指環,在未獲得瑪蒙鎖鏈之前,就是一個明晃晃的信息定位器,說什麼也不能出現在自己家裡面。
沢田綱吉掐著時間點抵達了森林,憑借熟悉的記憶目標即將抵達自己的棺材時。
沢田綱吉聽到了一聲熟悉的轟鳴從棺材裡面爆發出悶響。
在那個……標有了彭格列徽章的棺材裡面爆出了濃煙。
沢田綱吉:「…………」
他心下忽然就騰升起了不妙的預感。
都過去了那麼多年這種習慣幾乎已經是反射性一樣的存在。
在第一時間沢田綱吉心裡面的念頭就是——不會是十年後的火箭筒又出什麼毛病了吧?
在十年前的自己准備推開棺材蓋時,沢田綱吉頭都不回直接離開了小森林。
雖然出了點意外,計劃無恙就好。哪怕十年後的火箭筒出現了什麼毛病,入江正一的機器也會持續運行,阻攔十年前的他們回到過去。
他是絕對不能夠和十年前的自己相見,後面引發的問題可大了。
而且現在究竟是十年後的火箭筒出毛病、還是說因為某位超能力者用熊娃娃代替了他的屍體以後,導致了世界發生運算發生了錯位之類的復雜問題。不負責研讀這方面的沢田綱吉,最後也只能放棄追究,重新回到自己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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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我感覺綱吉君的回復有些奇怪,不過也無從追究下去了,我想了一下還是直接跟他報備。
「我在出外勤!可能好幾天都不一定會去喔。」
綱吉君:「你攤牌了之後真的完全沒打算接著掩飾下去了啊……」
「綱吉君不也是,掩飾都不掩飾了,面對不想回答或者暴露的問題,直接擺爛。」
「綱吉君:事實證明是有用的。」
我忿忿不平地用力按鍵盤。
「你倒是把口罩摘下來啊!」
綱吉君:「啊,鍋裡面的水開了。工作要緊,花言也要注意吃飯喔。」
他說完這句話以後,居然!真的掛掉電話消失不見了!
太過分了!
我相當窒息。
決定等我回去以後絕對要威逼利誘各種方法都要用上,我就不信我問不出來。
我這個時候注意到了川平房地產忽然被拉開了大門,我往那邊瞅了一眼。沒看到藍波和一平他們,只見一個身穿墨綠色和服的青年人拉開了店門口走了出來,靠著自己的店面的牆上,抱著一碗拉面在吃。
我對他的評價也就只有奇怪的人,在房間裡面不吃,居然特意跑到了大馬路上感受汽車的尾煙與人來人往的喧囂。
他大概在外面待了二十分鐘,在吃完了拉面以後又慢悠悠地回到了店內。
他這種奇怪的舉動引起了我的注意力,這個時候我特意拿了手機出來看了一眼,看到了紅點仍舊在川平房地產以後,我就放下了心。愣是蹲在了天台一晚上,大概在中午的一點,我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就算他們在別人家裡面借住也不可能待到中午的一點,換做正常的逃亡人肯定是在凌晨人煙稀少的時候,趁機離開才是上上策。要不就是川平房地產就是他們的安全屋,
我懷揣著懷疑的態度再度掏出手機確認了一眼藍波的位置時……
我:「………………」
我幾乎目眥欲裂,眼睜睜看著上一秒還在川平房地產的紅點一個刷新跑到了並盛町內。
就算我是個笨蛋也馬上反應過來了。
我被騙了!
可是藍波身上的定位還在他身上,也就是說他們還沒有發現定位器。
問題是,他怎麼騙了我那麼久,騙我也就算了,連機器都騙過去了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我大腦快速篩選出合適的消息,最終找到了答案。
……是幻術師,在這個時候我也只能夠想像到幻術師有這種能耐了。
幻術師屬於我沒有接觸過的特異人員,我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麼使用幻術,幻術的真實程度又到了哪裡——可是直接騙過了機器也太過分了,等於耍賴啊!
所以昨天九點鐘的時候,白頭發的混蛋跑出來表面嗦拉面看人來人往當電視劇一樣看,一旁大門敞開就是為了讓藍波他們順利離開我的追蹤。
我覺得這次我吃虧完全是因為我沒接觸過幻術師這一種特異人種。
我確認了我現在過去並盛町都無濟於事了,藍波他們八成已經回到了基地附近,等我趕過去他們也早就回到了基地裡面,就算我想去順藤摸瓜看看他們的基地入口究竟在哪裡都做不到,可以說我完全錯過了他們出外勤回去的時機了。
簡直、可惡。
我現在恨不得回去寫一萬字報告,飽含我的泣血控訴。
幻術師能騙過機器真的太過分了吧——!趕緊把幻術師也畫到危險人物的份上啊。
我靠在了天台的牆上,思考了好一會。
最終不得不承認這個任務已經失敗了,我還是屁顛屁顛回自己家裡面……吧?
我在收起手機的瞬間,看到了剛剛還一直移動的藍波,一直在他的身上不離開的紅點毫無預兆的消失了。
這個消失像是忽然信號斷裂了一樣。畢竟在消失之前,我完全看不到藍波的行動軌跡帶有任何反跟蹤的行為,我也不認為是信號問題才導致這種消失方法,畢竟我們的定位儀都是有特殊的信號搜集方式,就算在荒無人煙、沒有基站的小島我們都能夠通過衛星進行定位。
而且他這個消失點……幾乎是和以往我們判斷規劃出的彭格列基地範圍尤其接近。
……所以這是誘餌呢,還是真的甜頭呢。
此時此刻擺在了我面前的是這兩個問題。
我仔細端詳了好一會兒,總而言之先去逛逛?
只要我不被人撞到在彭格列附近鬼鬼祟祟,說什麼也不能給我定罪吧。
第44章
謹慎起見我還是先回了一趟總部, 休息了一晚上,換了一身衣服。我不著急的原因是因為, 既然定位儀已經消失不見了,那我著急也沒有用。如果是陷阱我剛好能放一下某些等著我守株待兔的家伙們飛機。
我利用權限調出了並盛町的監控記錄,確認了藍波他們的蹤影。
這個神色匆匆毫無自覺的模樣,如果是演技也太厲害了。
再順便,寫了一萬字的報告向上面表示抗議——真的,我誠懇建議將所有幻術師都調成危險人物。
這還不是我平時理解的那種幻術, 我是接觸過幻術類型的異能力者,他們的能力我只能歸納於催眠、對大腦產生了暗示性的指使、再厲害一點大概就是洗腦。而且要達成以上的目的,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暗示或者媒介。如果被下達暗示的人, 精神力若是十分強大,再厲害的心理暗示也沒有用。ヾ
而某些黑手黨的幻術師卻連機器都能欺騙也太過分了, 而且據我所知他們幻術師好像還有將不存在的東西變為了現實。光憑借這兩點就耍賴!簡直就是有游戲世界裡面大家都是普通玩家, 如果要獲得道具, 只能夠兢兢業業完成任務全憑道具隨即掉落, 在這種時候, 普通玩家的面前忽然跳出了一個能自己打造SSR武器的掛壁——大概也就只有舉報他的心情了。
第二天一早,我換上了辦公室裡面常備的常服,准備出發前往並盛町。
「真的不用帶多幾個人過去嗎?」古川遙人在我出發之前,他頗為擔憂地詢問道:「栗山前輩你也從監控看到了,並盛町現在除了彭格列以外, 還有密魯菲奧雷的人在附近徘徊。我不是質疑前輩的能力, 這也太危險了。」
我擺了擺手, 驚奇地說:「不用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空間, 有危險我直接躲進去就好。躲好幾天都沒問題, 如果帶了人,我反而束手束腳不好行動。別忘了我履歷上的潛入任務有多少個啊,履歷上都在閃閃發光呢!我哪次回來不是毫發無傷。」
我升級為部長雖然大多數是因為掌中花隱瞞情報的權重在,可也別小看我個人能力。潛入敵方基地這種事情我可沒少做,雖然也不是次次都成功,可我毫發無傷的記錄可是至今沒人打破過。
我這次那麼大膽的原因有兩個。
一是並盛町我也沒少去過。
好歹綱吉君以前住在那裡,我也經常去拜訪奈奈媽媽,對並盛町的地圖十分熟悉。
還有一點就是……我的相貌可是完全沒有暴露過啊,偽裝成路人出現在並盛町,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吧。總不可能這兩個黑手黨看到了路人就舉槍射擊,如果這樣我倒是還會掂量掂量,至少從我目前收集到的情報看,這兩個家族目前沒有無差別殺傷的打算。
至於為什麼我對彭格列基地出現在綱吉君的家附近卻一直沒有做太多推測。
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傻瓜將兩個安全屋放到那麼近吧?
簡直就是自投羅網,就差把不怕敵人將他們一網打盡的自信寫滿在臉上了。
古川遙人仔細一思考發現也是這個問題,臨走之前還給我塞了好多特意定制過的小玩意到我手上,最後語重心長告訴我:「都是些保命的東西,小心行事,我們異能特務科也不是特別需要密魯菲奧雷和彭格列的基地情報。」
我噗嗤笑了一下,我們現在為什麼那麼努力不都是因為以防後患嘛,怎麼可能說有情報在自己的面前卻不主動去探尋。
「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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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綱吉經歷了一場匪夷所思的事故。
因為十年後火箭筒來到了未來的世界,明明這才是第三天,他仿佛度日如年、心情忐忑,接受了大量關於未來的危險情報。
其中最具有殺傷力的情報是——
十年後的山本武像是一把隨時出鞘的刀一樣鋒利,他緩慢地將所有的情報一一交代完,在目光觸及到沢田綱吉時,他稍微思索了一下,還是直說了。
「阿綱,還有一件事情,我覺得還是和你說一聲比較好。」山本武躊躇片刻,他稍稍組織了一下自我語言:「本來這是跟阿綱……啊這裡我說的是十年後的你交代的。」
沢田綱吉:「嗯?」
「你不在了以後,一直傳遞給你聊天室賬號的妻子再也沒有發過消息過來。目前下落不明,和我們徹底斷聯了。我們也不清楚那位夫人現在的情況究竟是什麼樣的。但是她失聯的那一日實在太不巧了,那一天……」
山本武並未將後面的話說出口,他像是被刺痛了一樣抽搐了一下眉目,沒有接著說下去。
山本武語氣沉重,「很抱歉,阿綱。」
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驚慌失措地手足舞蹈,他磕磕巴巴地再度詢問:「妻子??十年後的我已經結婚了嗎?!對像是誰?」
獄寺隼人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不過他很快就轉換成崇拜的神色:「不愧是十代目,年輕有為。」
山本武肯定地點了點頭:「是啊,當時我們知道的時候都很吃驚。阿綱和那位夫人已經結婚了三年了,你把她保護得很好,不願意讓她接觸到黑手黨的一面,至今我們都還沒有見過她的真實面貌,你很愛那位夫人,每次從意大利回去日本的時候都買了很多東西帶回去,按照原定計劃,這一次你應該帶定制好的戒指……啊,這裡不應該說,當我沒說吧。」
沢田綱吉被這個重磅消息砸得暈乎乎,他粗略地算了一下:「三年前的我不就才二十一歲嗎……?!那麼快就結婚了!?」
就連Reborn都略帶吃驚地用手指頂了一下帽檐:「該說是不像你的風格,還是像你的風格呢。」
Reborn很清楚自己學生的性格,二十一歲時就選擇結婚,而且結婚對像還是另外一個素未謀面的女性。在保護妻子不受黑手黨的一面侵害這一點倒是毫無意外。
而且對像還不是京子……
沢田綱吉情不自禁地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
完全難以想像自己會和哪位女性結婚。
山本武為難地笑了一下:「到現在沒能夠找到那位夫人,對我們而言都感到十分抱歉。」
……啊,對了。
沢田綱吉從震驚的狀態反應過來,放在大腿兩側的手微微攥緊。
……十年後的我已經死了,她恐怕還毫不知情地等待著我回家吧。
而且,很有可能密魯菲奧雷也在追.殺她。
哪怕是素未謀面的女性,一旦想到了她很有可能因為十年後他的原因遭到追殺,沢田綱吉的心就情不自禁地提了起來。
Reborn注意到了沢田綱吉的神情,「如果很在意的話就去找她吧。」
沢田綱吉遲疑了片刻,他舌頭像打結一樣,久久沒找到適合形容未來妻子的形容詞,最後磕磕絆絆地問:「怎麼找?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她長什麼樣,而且她也不住在這附近,整個日本那麼大,想要找到她很難吧。」
「也許沒有那麼困難,我覺得她很有可能會來並盛町喔。」
「欸?」
「畢竟十年後的你失聯了那麼久,那位小姐擔心你的行蹤,會來並盛町找奈奈媽媽詢問消息的可能性很大。」
沢田綱吉一怔:「那——」
我想去找她。
「嘟嘟——!」
紅色的警報燈打斷了他們之間的交談。
這個話題也到此為止,很快就因為了藍波的到來、不知名人士傳出了求救信號,以及京子失蹤的事件吸引了目光,後面關於【某人】的探討也不了了之。
怎麼說也是自己未來的結婚對像,沢田綱吉沒辦法不掛在心上。光是想到因為他的原因,那位小姐會被連累追.殺,還在家中等著一個永遠也回不去的【他】,這一個個原因砸下來,沢田綱吉的心情就相當復雜。
……想找到她然後保護起來這個心情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來。
——沢田綱吉確定自己得出的最後答案沒有錯,但很明顯,現在不是說這個話題的時候。
沢田綱吉一個人躲在了巷子裡面,淚流滿面。
剛剛因為密魯菲奧雷的巡邏位置過於刁鑽,他被迫和拉爾米爾奇散開了。別說去找素未謀面的未來妻子、怎麼和拉爾米爾奇彙合,然後找到失蹤的笹川京子都難上加難。
越是靠近他的家或者笹川京子的家,就越多密魯菲奧雷的人在附近巡邏。在沒有拉爾的紅外線探索眼鏡的下場就是——沢田綱吉全靠猜瞎蒙前行,現在他即將面臨密魯菲奧雷巡邏路線上形成的的夾擊。
沢田綱吉靠在了別人家的門邊上,剛剛他試過了,鐵門被上鎖了進不去。所以唯一的辦法只剩下……他悄悄揣手摸進了褲袋裡面,摸到了死氣之丸的盒子上。
「……!」
沢田綱吉一驚,他後領忽然就被扯住,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力氣一把被人拉近了院子裡面,並且迅速地從後方捂住了他的嘴巴。
被人抓住了!
沢田綱吉反射性想掏出死氣之丸進行抵抗,然而對方比他的動作更加快,眨眼之間就用單手鉗制住他的雙手,仿佛就像是警匪片一樣標准的動作。
完蛋了,被抓住了。
他的心髒瘋狂跳動,驚懼地睜大了眼睛。
某個人完全沒有注意到沢田綱吉的心情,也或者說她注意到了也不在乎。她緊緊貼著牆壁,仔細傾聽牆後面的動靜。
沢田綱吉見到了一縷雪白的長發,輕輕地降落在他的肩膀上。
是一名……女性?
她壓低了聲音說:「別說話,如果你想被抓住,我不介意現在就松手把你丟出去。」
「——嗒。」
男性巡邏的輕微踏步聲漸漸靠了過來,兩邊的腳步聲仿佛像是死神逼近過來一樣,令人提心吊膽。
沢田綱吉聞言不再掙扎了,他努力挪動余光,想一探究竟。
那是一名相當漂亮的女性,仿佛是冬日裡面嬌艷的烈陽,明艷又漂亮。她此刻全神貫注地傾聽外面的動靜,神色專注且嚴肅。
她似乎注意到了沢田綱吉的目光,在如此緊張的氣氛下,她忽然靠了過來,表情略微感到了不可思議,她微微睜大了眼睛,滿臉都寫著好奇。
「……沢田?我還以為我看錯了。」
太近了!!離我遠點!
沢田綱吉整張臉都憋紅了,然而他不敢動彈,生怕一個不注意暴露出了聲響,引來了密魯菲奧雷的注意力。
耳邊是密魯菲奧雷的巡邏兵們的報告聲。
「報告,沒有發現異常。」
「這邊也沒有發現異常。」
也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這位小姐靠得太近了,沢田綱吉現在的心髒狂跳,根本停不下來,連耳鼓膜都能清晰聽見跳動的聲音。
「噗通、噗通。」
這也太大膽了,她就不怕被發現嗎?
她好像終於打量夠了,忽然展唇一笑,若有所思地說。
「耶,這算什麼……?本來我都做好當守株待兔的兔子准備了,結果我好像意想不到逮到另外一只兔子了。」
「難道我在做夢嗎?愛麗絲夢游仙境?你是那只拿著懷表到處跑的壞兔子嗎?」
沢田綱吉:「……?」
為什麼這個時候會提愛麗絲夢游仙境啊!話題跳轉得太快了!完全跟不上。
.
在這個危險和緊張的未來世界裡面,在這個眾多人眼中的平凡普通的一日中,我和一個稍微有些奇妙的人相遇了。
第45章
我趕到了並盛町時, 是上午的十一點。拿著我昨天壓榨下屬倍速觀察密魯菲奧雷的巡邏路線才獲得的地圖,跑到了高處上看看有沒有多大的變化——就在我拿望遠鏡觀察時,我幾乎是相當震驚, 甚至有些懷疑我自己的眼睛。
……綱吉君有弟弟嗎?
我記得他是獨生子吧。
我望遠鏡中看著一個神似綱吉君的少年, 有著幾乎一模一樣的蓬松頭發, 只不過比我印像裡面的綱吉君還要弱氣許多,身高也不高……跟著一位身披披風、遠看看不出男女的人物一路偷偷摸摸地從小巷子裡面來回穿梭。
距離太遠了,就算有望遠鏡我也看得不是特別清楚。而且披風人的行動十分謹慎, 大多數都藏匿在樹下或者貼著牆面一路前行,哪怕我在高處都無法清楚地看清他們的面孔。
我大概觀察了三分鐘, 中途隨著我的移動多多少少能看到【綱吉君】的正臉。
越看越像。
我短暫地懷疑了一下人生。
因為我確定以及肯定綱吉君並沒有弟弟。
這算什麼……?
我的思緒四處散發,最後得出了以下幾個猜測。
也許是異能力的影響得到的效果?
例如說,通過什麼異能力條件將人變小了。
思考到這裡, 我選擇打電話回家裡面。
其實換以前我會打綱吉君的手機,不過綱吉君之前就明令禁止告訴我不要打電話給他。我猜他是電話遭到別人的竊.聽,最後就認同了他的做法。
「嘟——嘟——」
電話傳來了短暫的忙音, 大概一直到電話即將被掛斷之時,綱吉君才接起了電話。
「花言, 早安。」綱吉君的聲音稍微有一些不精神,他慢吞吞地向我打招呼。
「現在快中午了吧……」我懷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屏幕上的時間,「你不會是熬夜了?」
「……啊,嗯。」綱吉君遲疑了片刻,還是實話實說, 「我需要准備一下後續的工作。」
我的手一邊拿著手機電話, 一邊拿著望遠鏡, 我確認了對面疑似綱吉君的少年並沒有做出任何通訊的動作。我撥打的電話也是家裡面的座機, 也就是說, 和我打電話的綱吉君是本人。
現在就可以排除了綱吉君因為異能力的原因變小了。
不過這個可能性本身也不大,我看到了少年好幾次因為動作略微笨拙差點暴露在外,然後被披風人呵斥,少年立刻就露出了訕訕的表情,後面就注意不再犯錯了——綱吉君平時在我面前的確有點笨笨的,可我每次看他與別人相處時就會露出了一副白領精英模樣,稍微……有點難想像綱吉君會是這個樣。
「就是今天晚上我會回家。」我保持著目不轉睛的專注力,用著媲美社畜工作時偷偷跑到茶水間和丈夫通電話時的輕快感說話,「還有就是,今天齊木夫人會在下午兩點時拿社區登記表到我們家,我今天不在,就麻煩你處理一下了。」
齊木夫人的確每個月都會拿登記表到我家,但這件事情沒有那麼重要。不然我前幾個月不在家是怎麼蒙混過關的,實際上我只要打個電話到社區裡面說一聲就解決了。
但綱吉君不知道這件事,誰讓他自從搬了家以後不怎麼待在家裡面!
「好,我會留意的。」
綱吉君說這話時完全沒有猶豫就答應下來。
借此可以確定他今天沒打算出門這件事是真的。
「花言。」
「嗯?」
綱吉君好像拿著電話靠在了牆上,我都能想像得出他閑暇地彎彎嘴的笑臉。
「你現在在並盛町嗎?」
「……!?」
怎麼能猜到我在並盛町的?我之前應該沒暴露過這方面的情報吧。
我震驚地瞪大眼睛,差點把手裡面的望遠鏡丟掉,我很快鎮靜下來問道:「為什麼這樣說?」
「你很少會做這種大費周折的事情,是看到了什麼了嗎?」
他明明是詢問的話語,卻硬生生說出了肯定的語氣,我甚至有一瞬間以為他要將我看到什麼東西都要張口直接說出來了。
我:「……」
有時候和我玩猜猜樂的對像太過於了解我的性格就容易出現這種情況。
但是很不巧的是——
我向來不喜歡按照劇本走。
我最後自然也是陰陽怪氣地回擊:「我不知道耶。」
「欸?」
綱吉君好像做好了我等會說些什麼都能自由自在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忽然就進修了一番糊弄學大典,我才不給他這個機會。
又不是只有你會擺爛!我也不會啊!
「啊,不好意思,綱吉君,我忽然沒空了!前面的小孩子氣球飄到樹上了我要去幫他拿。」
「欸??」
我都能想像到他一臉運籌帷幄的樣子,立刻被我的回答打擊得支零破碎,只能驚訝地接二連三地回復出語氣詞。
我幽幽地說:「不想說就干脆擺爛不回復了,這是我從綱吉君身上學到的。」
「……」綱吉君沉默了好一會,他哭笑不得,最後舉手投降:「……我錯了。」
「下次還敢是吧。」
「不會,下次不會了T T。」
綱吉君轉變地尤其快,他滿懷期盼地詢問我:「所以花言看到了什麼……?」
我:「我才不——要!沒得到准確答案之前我都不會通風報信的。等我今晚回去再說。」
我就冷酷無情地把電話掛掉。
因為綱吉君突如其來的問題,害我望遠鏡歪了一下,一不留神就失去了那兩個家伙的蹤影。
我干脆就直接走到大街上,雙手揣兜漫無目的地前進。
既然家裡面的綱吉君是本人,那接下來我就能夠剔除了大多數綱吉君被害的猜想選項。在沒找到關鍵性的證據之前,容我發散一下思維開始進行猜測。
綱吉君前段時間壓力一直很大,而且有些精神萎靡。彭格列和密魯菲奧雷之間的戰鬥雖然十分的激烈,不過綱吉君的精神壓力是在開戰更早之前……
首先我認為最有可能的就是人體試驗相關,這個世界還是講究常理的,除了親戚以外還能擁有如此相像的外貌,甚至連發型都差不多的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許就和大多數科幻片一樣,綱吉君被克隆了……?
人體試驗無論是在哪個時代、組織裡面出現都並非是罕見的事情,事實上據我所知就有手指都數不清的科研場所在地下進行不為人知的實驗,在我眼裡都屬於不人道、喪心病狂的行為。
由彭格列組織的人體試驗我覺得我可以率先否認,年幼體說什麼也不會比成年人更加出色。
如果是由敵方暗地裡面組織,研究出了新的克隆人,在某個時機裡面代替了綱吉君——嗯……似乎也說不通,如果是外貌年齡完全一樣的人說不定就說服我了!
年幼體這個外貌真的充滿了不科學,無論是喬裝打扮還是克隆人,能力,都與成年人相差甚大,根本沒辦法瞞天過海。只要不是瞎子都不會把綱吉君和少年放在一塊,而且我看他的外貌,大概也就十來歲的模樣,完全是初中生!
我琢磨了好久,愣是沒找到相符合的答案和猜測。
線索還是太少了。
然而我萬萬沒想到,在十分鐘後,酷似綱吉君的少年和披風人走散了,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巷子裡面來回踱步,最終還是因為憨憨地陷入了被發現的危機裡面。
我的大腦飛快建立了等式。
綱吉君是彭格列的人,這孩子長得像綱吉君,彭格列正在被密魯菲奧雷追.殺,這小傻瓜大概率也會被密魯菲奧雷波及。
我無法確認他的身份真偽,可我真抵不住他那張臉跟綱吉君沒多大差別,光是看到他滿眼寫著驚恐,我就稍微有些心軟了。
我有一瞬間在想,如果是十多歲的綱吉君,說不定、長得就是這個樣子?
我從未見過綱吉君高中以前的照片,綱吉君早就把照片偷偷收起來了。據奈奈媽媽私底下偷偷跟我說,好像他高中以前的黑歷史挺多的,不太想讓我看見。
所以哪怕我抓心撓肺,我最後最多也就看到綱吉君五六歲時的照片,小學和初中時期的照片不管我怎麼撒嬌他都不肯給我看——超級可惡。
結果我還是把他救了下來了。
我靠著牆,還在思考著我是不是中套了。
對這傻瓜的掙扎自然態度不會很好,不過這家伙好像一無所知的樣子。
靠得越近,越覺得這孩子跟綱吉君很像。
「沢田?」
我試探性地詢問了一聲。
沢田是一個相當大眾化的名字,我不太願意這個時候將綱吉君拱出來。誰知道他是敵是友。
他對沢田的名字有反應,我見到了少年的瞳孔反射性地顫抖一下,目光顫顫巍巍地看我。
一看就是不懂得掩飾自己神情的青澀,完全初中生的反應。
我看著他好一會,他的臉像是番茄一樣漲紅,如果我現在不是鉗制他的雙手,恐怕他整個人都像煮熟的蝦一樣彎曲起來了。
就像是好多年前,我和綱吉君初見時的青澀……不,比那個時候還要過分,簡直就是純情小孩子。
稍微靠近一點就會臉紅,眼睛也不知道往我身上哪裡放,局促不安地想捏衣角。恨不得立刻馬上跟我相隔兩三米遠,卻又因為我的動作,以及密魯菲奧雷的巡邏兵,現在既不敢說話、也不敢有動作,整個人像冰塊一樣僵直,臉又像番茄一樣紅,反應相當兩極化。
怎、怎麼說呢。
如果這個反應是演技,那我真的要向好萊塢申請影帝獎項頒發給他。
我舌頭抵了一下牙槽,做出了唯有對綱吉君時,才會出現的槽點大放送。
「你難道是愛麗絲夢游仙境裡面拿著鐘表到處跑的壞兔子嗎?」
沢田立刻對我這種不適時宜的舉動做出想要吐槽的神態,卻又礙於密魯菲奧雷和我們有一牆之隔,硬生生憋了下去。
等過了十分鐘以後,密魯菲奧雷的人徹底散去了,我立刻爽快地放開了沢田,他恨不得連滾帶爬,和我分開了一米的距離,滿臉都是微消的紅暈。
「我……」
他哽咽了好一會兒。
我善解人意地說:「要不你先把剛剛憋下去的吐槽重新說出來?」
「現在哪裡是吐槽的時候,何況為什麼忽然話題跳到愛麗絲夢游仙境上!我應該沒有拿走你什麼東西、也沒有什麼答案可以回答你吧。」沢田露出了槽多無口的表情,一開口卻稀裡嘩啦地說出了一大堆話,最後他滿臉寫著【我才想知道現在是怎麼回事呢】的表情做終結。
那倒不是。
我想問的話可多得去了,只不過就算我直接問你也不會告訴我。倒不如說直接告訴我情報,我反而覺得很可疑、信不過。
這孩子說話態度和習慣真的相當綱吉君!
可惡,我是不會被欺騙的。
我擺出了一副深沉的表情:「因為我的人設大概是瘋帽子,所以思想比較跳脫?」
沢田:「……」
哪怕他沒有說話,也依舊做出了【你居然有自知之明】的表情在。
他的表情真的太好讀懂了,表情豐富得很,完全可以用臉說話。
「謝謝你救了我,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沢田神色匆匆地說:「我現在有急事,不能夠在這裡接著耽擱下去了。我先走了!」
他動作迅速地從我面前離開,臉上還帶著憂慮,眉毛微微蹙起來,像是滿心裝著什麼心事重重的事,頭也不回就離開了。
我慢吞吞地補充:「你知道外面密魯菲奧雷的人巡邏的路線規律嗎?」
「喀。」
沢田帥氣離身的動作,瞬間僵硬停住了,像是機器人一樣哢哢轉頭看向我。
我比劃了一下大拇指在脖子處畫了一條痕,用冷酷的神情說:「別剛從這裡出去就被哢嚓掉。」
沢田:「…………QAQ」
沢田不再動了,他甚至十分貼心地跑回來蹲在了牆角下,唯恐下一瞬間又有哪個密魯菲奧雷的人跳出來給他一個夾擊。
他真的太好懂了。
對於我深知綱吉君性格的人來說,欺負一個初中生的孩子根本不需要花費絲毫力氣,更別說我高中時期就能欺負綱吉君了,更別說我現在和綱吉君朝夕相處那麼多年了。
「要我帶你出去嗎?」
沢田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雙手合十:「如果不麻煩你的話,拜托了。」
「走吧。」我拍了拍衣服上蹭到的灰,光明正大地推開鐵門出去了。
「就、就這樣直接出去嗎?」沢田瞪大了眼睛,對我不謹慎的動作感到不解。
「嗯。」我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定格在十二點三十五分,「就算是密魯菲奧雷,中午也是需要吃飯休息的。在中午的時候是他們巡邏最稀薄的時間,只要運氣不是特別差,碰上的概率很低。」
沢田磨磨蹭蹭地走到了我身旁,他跟在我旁邊走了好一會,才忽然恍然大悟反應過來:「那我剛剛直接走了……」
我接上了他的話:「大概率也不會發現。」
其實這是假話。
人員稀薄是實話,只不過是跟全盛時期相比之下稀薄,該有的人是不會少的,我現在能那麼安全走過來完全是因為在打他們巡邏街上以後的時間差,這個時間差比原本要拉長許多,我也不必再畏手畏腳觀察好一會再前進。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滿臉寫著又被騙了,但是完全沒生氣的沢田。
我對他的信任度不高,待在他身邊完全是想試探情報。按他這個性格,如果不是裝的話,我大概很好從他的身上套出我想要的情報。
沢田磨磨蹭蹭了半天,才終於鼓起勇氣詢問我話:「你叫什麼名字?」
我:「……」
就這嗎!我以為他八成會直接點問我有沒有什麼目的,為什麼會救他,結果一開口只是單純地問我名字。
「叫我栗山就好。」我隨口問道:「你要去哪裡?」
這問題反而難倒了沢田,他最後報了一個地址:「我要去那裡找人。」
我當然不會對沢田報出來的地址毫無防御之心。
我保持著微笑,趁著看手機地圖的時候輸入了地址,最後得出了【笹川】的房子住宅在。
嗯。
這個挺符合好多年前綱吉君的形像設定。
我不留痕跡看了一眼他,我擺出了陰惻惻的表情,用低沉的聲音威脅道。
「這麼毫無警惕心告訴我地址,如果我是壞人的話,說不定就Game over了喔。」
沢田反倒是露出了略帶驚詫的表情,他完全不懼怕我,反而有些奇怪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
「不知道為什麼……」
他在說出自己心裡話的時候,反而不覺得難以啟齒,更說不上磕巴,只是一股腦門直接說出來,用琥珀色的眼睛認真地注視我。
「總覺得你沒有惡意,感覺你可以信賴。」
他有些局促地低下了頭,手忙腳亂地為自己剛剛狂妄的發言打補丁:「就是……如果你是壞人的話,一開始就不會選擇來救我了。」
我:「……」
我:「???」
不是我的錯覺,已經不是簡單的設定了。
這孩子真的超級像綱吉君,在說出自己真實感受的時候完全不覺得害臊,說完之後才後知後覺自己說的話令人害羞。
——那麼直接說信任我,這種情況來得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然而也就只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官、奇怪的直覺,才和綱吉君有驚人的相似。
「這個就不好說了——說不定我就是壞人,想單方面搜集你的好感度,借此打入你們內部搜集情報,然後偷偷運輸出去。」我含糊地說著,一邊一瞬不瞬地盯著沢田,看他的表情。
沢田吐槽道:「如果真的是這樣,你就不會和我現在討論那麼多了。」
「哼哼,這還真不好說呢。」
至少我想從你身上搜集情報是真的,這裡我可是直接說出來了!但是你沒有相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帶著沢田向著笹川京子的家中前進。
一邊在心裡琢磨。
沢田的反應和態度,我看不出任何偽裝的痕跡,他說話的方式和性格和綱吉君都驚人的相似,相似程度高達百分之八十。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因為沢田不太成熟,全身上下都寫滿了破綻。以致於我總有一種使勁撬開,就能得到我想要的情報。
我有一點點地不可思議,只是短暫地接觸下,我的心中浮現了一個絕對、絕對不可能的答案。
這個答案實在過於不可置信,我的態度變得更加慎重。
還沒等我發問,沢田率先問我一個問題:「栗山小姐是住在並盛町嗎?」
「這個……倒不是,平時我會抽空來這裡。」我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有什麼事情嗎?」
「你有沒有看到一位女性,大概在二十多歲的在沢田家的附近徘徊?」
「……?」我詳細地詢問道:「如果沒有詳細的外貌描述的話,只有這幾句話我很難回答你。是有什麼人失蹤了嗎?」
沢田抓了抓頭發,到最後他自己都苦哈哈地笑了下:「……嗯,果然只憑借這些消息很難找到她吧。」
我半睜著眼睛吐槽:「連你自己都不知道要找誰,簡直就是大海撈針。」
沢田被我這句話仰頭打擊到,他自己都情不自禁地蹲在地面上,瘋狂抓耳撓腮。
「我也不想啊——」
「我又沒見過她。」
「誰啊?」
「是我的……」沢田磕巴了一下,像是燙嘴一樣,說什麼也說不出後面的單詞。
我就站在了他旁邊,趁著他崩潰精神放松之時,我冷不丁地喊了他一句。
「綱吉。」
「嗯?」
沢田——沢田綱吉從兩臂之間抬起頭,對於我突如其來的詢問,沒有任何的陌生,仿佛他就是沢田綱吉一般,對我的呼喊產生來反應。
我:「……………………………………」
我艱難地再度詢問了一句。
「沢田、綱吉?」
「怎、怎麼了?」
沢田綱吉因為我兩次的呼喊,他心情也忐忑了起來,用我熟悉的琥珀色雙眼一瞬不瞬地注視我。
「小時候的夢想是成為巨大的機器人……?」
「?!!」他整張臉漲紅,因為黑歷史暴露的原因,他恨不得在鑽進洞裡面之前還質問我一句:「為什麼這個時候忽然提這個啊!」
我:「……」
我現在開始在思考他不是沢田綱吉的可能性有多大了。
我甚至開始想我要不要打電話給綱吉君問問他是不是覺醒了分裂的異能力,一分為二,一個是本體大份的綱吉君,一個是初中生的綱吉君。
也就只有這個才有可能解釋了好嗎!!
第46章
我還在琢磨沢田綱吉是怎麼一回事, 無論是邏輯、常識、科學都沒能夠對得上。苦思冥想這家伙不會真的是我最後得出的結論——真的是沢田綱吉本人?
我還在頭腦風暴,沢田綱吉卻完全沒有作為罪魁禍首的自知之明,他眼光一瞥, 忽然就瞧見了路對面有一家正在裝修的店鋪, 他小聲地說。
「那個是……我記得以前是一家便利店吧。」
我跟著他的目光朝那邊看了一眼,我的記憶忽然出現了短路,感覺沢田綱吉說的好像哪裡不對:「我記得之前是一家快餐店吧……」
我目光略略停留在正在裝修的店面上,過了好一會而才從記憶深處裡面想起有這麼一回事:「啊不對, 如果你說是好多年前的話, 的確是一家便利店。」
「……說的也是,過了那麼多年有變化是很正常的事情。」沢田綱吉看著眼前陌生的景色, 他好奇地詢問我:「咦, 為什麼栗山小姐會知道。你剛剛不是說你不是不住在並盛町嗎?為什麼記得那麼清楚?」
「我的確不住在這裡, 也就這幾年頻繁來並盛町, 但不代表我以前沒來過啊。」我隨口接著說了下去,「我小時候……大概也就和你那麼大的年齡時, 放學時經常路過並盛町去玩, 並盛町商業街的東西很平價,特別適合學生黨放學後去吃喝玩樂。」
我說出我年幼平凡普通的生活時,沢田綱吉看我的眼神謎一般地和善和親切起來,我覺得他是不是有點怪。
「那家便利店我以前還經常去吃關東煮。」因為沢田綱吉的問題,我大腦裡面曾經的記憶就慢慢蘇醒, 過去某個令我印像深刻的記憶浮現出來, 「對了,我以前經常在便利店坐著的時候, 總是很喜歡透過店外面的玻璃看風景。」
我的表情一瞬間就變得難以言喻起來, 「就、我眼睜睜看到一個人從天天被欺負、精神壓抑到變成了變態。」
沢田綱吉沒料到我的回憶裡面忽然穿插進一個童年陰影, 他吃驚地說:「欸?是被性.騷.擾了……還是怎麼樣?」
「屬於我就算打電話報警,警察也會立刻出警逮捕那種地步。」我肯定地回復。
沢田綱吉真誠地建議:「下一次遇到變態,就干脆躲得遠遠的。」
我對那個畫面可以說是印像深刻到難以忘懷,明明過了那麼多年,我以為我早就忘記了。結果只要略微說幾句話,就能立刻喚醒的名場景。
「就,其實日本真的挺多校園暴力的。我每次看到那個男生,他不是摔跤就是被勒索,別人路過他的時候都在叫他的外號,詳細我不太記得了,好像是笨蛋還是傻瓜的蔑稱。那時候我還覺得他每次露出一張哭喪的臉從我面前路過的時候都覺得挺可憐的……」
沢田綱吉:「……這。」
他的表情稍稍有些微妙,他沒能主動接上我的話。
「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從某天開始,我就看到他只穿著內.褲!在滿大街上亂跑!」我語氣加重強調,「居然只穿著內.褲,這合理嗎?是被欺負過頭干脆就心裡變態了!我一開始以為他是被人欺負威脅這樣做,結果我後來見他不止一次這樣做了。」
「其實我都不記得那家伙長什麼樣了,我只記得他只穿內褲在大街上狂奔的場景。」
沢田綱吉:「…………………………」
在我義正言辭呵斥這種行為時,我低頭卻看到沢田綱吉面紅耳赤,整個人都面容扭曲起來,恨不得像鴕鳥一樣找洞鑽進去,死也不肯再說話了。
我:「……你為什麼這個反應?」
沢田綱吉憋了好一會兒,才虛弱地開口說:「……我們接著走吧。」
不不不,你這個態度分明就是有鬼。
沢田綱吉在我眼裡基本等同沒有掩飾,轉移話題的技術等同於零,根本就是打算強行略過這個話題。
我剛剛什麼都沒有說吧……?既沒有強硬地撬開他的嘴,也沒有給他下套。反而順著他的話說,他一開始不也是一副興致勃勃的和我討論便利店什麼時候拆掉的事情。
我抽絲剝繭,將一個個原因一一略過,最後卡在了那個內.褲變態上。
我:「……」
等、等等。這個話題,我真的是隨口說的——我、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那個看著精英白領的綱吉君會做這種事情嗎???!
我猶豫了好一會兒,隨口說出了一個單詞。
「……藍底黃色星星內.褲……?」
「?!!!」沢田綱吉整個人恨不得從原地跳起來,他瞳孔地震,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瞪大眼睛看我。
你這個反應也太明顯了!我就算想當做不知道也難!
沢田綱吉的眼睛很大,在露出驚恐的表情以後,更是顯得又弱氣又可愛,他恨不得朝我大聲詢問,又礙於自己要說的話太過羞恥,最後壓著聲音和我說:「為什麼忽然說內褲的款式啊?!」
更別說他還頂著一張綱吉君的臉。
這不是——在引誘我欺負他嗎?
我感覺我本該持有的警惕態度,都因為沢田綱吉身上的熟悉,漸漸消彌下去了。同時,某種可惡的惡作劇欲.望正在光明正大、如同黑泥一樣湧了上來。
如果欲.望能夠實質化的話,恐怕現在已經如同一條巨型蟒蛇,悄咪.咪地抓住了沢田綱吉的腳踝,順勢攀爬上去。
「我剛剛只是隨口說了一句記憶裡面的款式是什麼樣子,為什麼你反應那麼大啊?不可以說嗎?」我帶著不懷好意,悄悄地彎下腰,附在他的耳邊說著。
結果沢田綱吉似乎也沒能看出我的態度,他全身心都因為某種不可名狀的羞恥,擊潰了心理防線。同時又真的信了我的鬼話,欲蓋彌彰地擺手跟我說:「哪裡、我反應哪裡大了,就只是因為你忽然跟我討論內.褲……不對,我為什麼要這個時候和你說這個啊,很奇怪哎!」
藍底黃色星星內.褲,完全是我隨口胡說的,我早就忘了記憶裡面的人穿什麼內.褲了。以前的我倒不如說因為某人穿著內.褲在街上狂奔而避之不及,現在嘛——
嗯,雖然多少還是很變態。但如果做出這個行為的人也許是綱吉君,我覺得當年穿著內褲在大街上一路狂奔的事跡,或許有一些我不知道的隱情在裡面?
以上所有的內容都不妨礙我喜歡借著這些黑歷史曝光、又或者說是羞恥感,進而肆無忌憚地欺負某個人。
「是嗎?」我做出了一副信他的模樣。
沢田綱吉整個人放松了下來,好像這個話題總算揭過去了。
「沢田,你以後可不要這樣做——」
「不不不不,我也不想這樣做啊……!!」如此說著的沢田綱吉,卻恨不得著急地從地上跳起來捂住我的嘴,恨不得立刻終止這個話題。
把我樂的哈哈大笑,沢田綱吉又氣又惱,總算發現了我從蛛絲馬跡裡面猜出了什麼,有了自己被我欺負的自覺在了。
「栗山小姐——!」
「抱歉、抱歉,我不說了。」
「還有就是。」
我伸出了手,摸了一把他的柔軟蓬松的頭發。
「如果遇到困難、和不願意的事情,就直接找人商量想一下怎麼解決、或者直接了當拒絕了比較好。」
雖然我不知道他以前發生什麼事情。
看沢田綱吉對此羞恥得很,想來也不是出自他本人的意願,大概率是因為某個我完全不知曉的原因吧。如果是出自他本人的意願,倒真的可以打電話報警把他抓到警察局裡面好好教育一頓了。
沢田綱吉擦了一把他臉上的冷汗,小聲地嘟囔:「既然如此,你倒是別故意欺負我啊。」
我沉吟片刻:「嗯……我覺得不太可能欸。你只要頂著這張臉,我想要欺負你的欲.望就不會終止。」
沢田綱吉:「???」
更別說沢田綱吉現在就像是放小版、等級更加低的綱吉君,實在可愛得不行。
有一種,本身和我勢均力敵的對手,忽然有朝一日吃了一些什麼奇怪的藥水,變弱了。這樣就算換做其他人都會忍不住吧。
我義正言辭地想。
更別說是綱吉君、那個綱吉君耶——!
「栗山小姐——!我之前就想問了。」沢田綱吉趁著我現在心情好,終於將潛伏在心裡面最大的疑問說了出來:「你到底是什麼人啊?為什麼……感覺你很熟悉並盛町,也很熟悉我……」
他卡殼了。
我猜也是。
我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眼前的沢田綱吉,似乎就真的是沢田綱吉本人,他的身上背負著同等的秘密,在對我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他完全不知道要不要向我全盤托出。
我言笑晏晏地看他:「為什麼不接著說了?」
沢田綱吉頂著滿腹問號,在這個危險的時代裡面還保持著該有的警惕心,面對我這個陌生人不敢接著說下去了。其實我現在最優的解決方案是,趁著沢田綱吉毫不知情的狀況下,給自己按上了一個彭格列的身份,從這裡切入入手獲取我想要的情報。
「沒、沒什麼了。」沢田綱吉轉移了話題,「我還要去找京子醬……栗山小姐,我們還是加快速度吧。」
剛剛我就很想問了,笹川京子和三浦春應該在藍波他們的護送下,直接抵達了彭格列基地了吧。為什麼沢田綱吉現在會在並盛町裡面亂跑找京子?
沢田綱吉談論到笹川京子時,眉頭微皺,滿心都在擔憂她的安危。
「哢噠。」
一聲輕微的聲音微微響起。
「——!」
「等等。」
我拉住了沢田綱吉的手,一把把他拉進了路邊的灌木叢裡面。我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讓他說話。
大概只過了三十秒以後,有一名身穿黑西裝眼帶墨鏡的男性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他其中一只手指按在了無線耳機的按鈕上,「報告,沒有發現目標人物。」
西裝男只說了一小段話,我抽空拿出了手機看了一眼原本標注好的巡邏路線地圖,西裝男的突擊巡邏完全不在我的路線之內。
也虧得我沒完全相信地圖,時刻保持警惕,才沒被發現。
我和沢田綱吉等了西裝男離開之後,我們立刻飛奔跑向了原地圖上標注的空當,然而很不巧的是,我們遠遠就看到了有幾個西裝男在街上來來往往。
「這邊不能走了,繞遠路吧。」
「可是……京子醬的家就在附近。」
我又氣又好笑:「……我說你啊,擔心一下自己比較好吧?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滿心掛在了笹川京子的身上,就算再著急也沒有用,如果被發現了,帶來的麻煩不是更大嗎?」
我覺得面對沢田綱吉時我的容忍力已經有夠好了。
如果綱吉君在我面前一直這樣,我八成已經忍不住了。
笹川京子對於綱吉君來說是過去式,他現在喜歡的人也就只有我——我能夠很清晰明確了解這一點。
但是……
「就算我知道你不是我的綱吉君,可你頂著這張臉一直在京子、京子地叫,滿心是她,完全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沢田綱吉一愣,他不明所以地看著我。
我的手一把把他抵到了牆面上,另外一只手攔住了他逃跑的道路,用居高臨下的姿態說。
「再怎麼樣,我也會生氣的。」
.
栗山小姐是一個很奇妙的人。
哪怕從相遇到現在,我和她的接觸甚至不過半個小時,栗山也從來沒有標明自己身份的准備,每次都用跳脫的思維將他玩得團團轉,個別時候就差把我就是想欺負你又怎麼樣的態度光明正大擺在臉上,而且也不覺得哪裡不對勁,全程理直氣壯。
沢田綱吉稍感不可思議,他怔忪地對上了栗山的雙眼,全身上下都寫滿了不爽,爆炸性地侵略力撲面而來。
他遲鈍地動用了一下自己的腦子,回憶自己干了些什麼。
其實什麼都沒干吧……?
為什麼會生氣?
緊接著沢田綱吉就被【我的綱吉君】,以及二度出現【你頂著這張臉】的關鍵詞迎面砸得滿頭大包,直直變得昏頭轉向。
等等等??
為什麼用詞那麼曖昧!
沢田綱吉在瞬息之間,大腦好像突飛猛進,將某幾個關鍵詞瞬間聯系到一塊。
【二十多歲左右的女性】【在近些日子大概會到並盛町】【我的綱吉君】——只是把這些關鍵詞串聯到一塊,都直指自己想要的答案。
在短短的三秒鐘內,沢田綱吉得到了一個令他窒息的答案。
眼前的女性、一直喜歡把他逗得團團轉,還一直隱瞞自己個人信息,連名字都不告訴他,同時又知道他的名字。全程用你注意自己的安全、好好保護自我信息啊的勸誡話語。
明明知道那麼多,對他抱有善意,卻沒有從山本武的口中得知彭格列還有別的外援——因為她壓根不是外援,也不是沒有出現過在彭格列的嘴裡面。
「……栗山小姐,來並盛町是在找人嗎?」
栗山瞥了他一眼,涼涼地說:「是啊,來找一個忽然消失的笨蛋。」
沢田綱吉:「……」
他艱難地抬起了視線,跟栗山對視。
雪白的頭發,漂亮又驚人的臉孔,此刻正略帶不爽,氣呼呼地看著他。
顯然是剛剛接二連三的幾個【京子】的話語,愣是將燃點不高的地雷都點燃了。
「不要轉移話題!」栗山開口強調道。
哪怕栗山說得再大聲,沢田綱吉的魂魄也像是從身上悄然飛起一樣,輕飄飄地騰空飛上了天。
……眼前的小姐,是他未來的妻子。
SOS、救命,所以他剛剛是直接在(未來的)現任的面前,瘋狂踩雷嗎?
不對,在這之前,還有更恐怖的一件事情發生了。
他將未來的自己一直隱瞞得好好的黑歷史暴露了出來了……?
啊啊啊啊啊!!!他究竟做了什麼啊!!!
明明只是相遇了不到半個小時啊!怎麼就將不該做的事情全部都做了一遍。
如果有時光機,沢田綱吉想要回到過去。
.
我也沒騙人,我找的消失笨蛋就是藍波。
我都搞不懂為什麼沢田綱吉問我這句話之後,整張臉漲得通紅,忽然就大腦宕機一般卡在了原地渾身不動彈,也不像是因為我靠得太近的原因。
我拉開了一點距離,沢田綱吉還沒有回神過來。
到最後我只好伸出了一只手,輕輕拍了下他的側臉,企圖喚醒沢田綱吉的思維。
「醒醒?你在干什麼?該生氣的人明明是我吧,怎麼忽然就魂都沒了。」
沢田綱吉總算重新開機,他目光觸及了我,像是引燃的煙花,整個大腦都好像在轟鳴一樣,表情變幻多端,比萬花筒還要離譜。又是羞澀,又是懊惱,愣是沒卡在一個適合的表情上。
我有些吃驚,覺得人的表情可以變化那麼多還能一直維持臉紅的狀態,真的很不可思議。
他顫顫巍巍地張了下嘴,發出了無聲的尖叫一樣,過了好一會他才勉強鎮定下來,說出的話總算不是支離破碎聽不出詞語了。
「栗、栗山小姐……」
「對、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
我迷惑地眨了眨眼。
看沢田綱吉這個反應,我八成也猜出來他將我剛剛透露的消息連接到一塊了。
呃……?但是這個反應是不是不太對?
「為什麼要對我道歉?」
結果當我問出這句話時,沢田綱吉露出了羞愧難當的表情,他強忍著羞澀,抓住了我的手。
「我……我是說、另外一個我突然失蹤的事情讓你擔心了。」
「……???」
不不不不,我的綱吉君還在我家裡面等我回去吃晚飯呢,別忽然擅自定下結論把我家綱吉君定義為失蹤人員啊。
而且比起就綱吉君我覺得你更加可疑哎!
雖然我滿頭問號,但是我當然不會把真相說出來。
我略微組織了一下語言,調整好了表情,做出了震驚又奇怪的表情:「我說你……雖然和我的綱吉君很像,但不是我的綱吉君吧。還是說你知道什麼?」
沢田綱吉的舌頭像是打結了一樣,他目光寫滿了抱歉,卻磕磕絆絆地和我說:「那個、雖然詳細的事情不能夠和你說,栗山小姐現在很危險。」
「……?」
關於這點我就更迷茫了,我甚至想仰頭看向天空,看看今天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太陽從西方升起來了。
我覺得我今天的問號能收獲一籮筐。
我能有什麼危險,我現在唯一的危險就是踏進了並盛町,而且危險程度不足為懼那種。
「因為我的原因,你可能、會被人追.殺。就是……」沢田綱吉眼睛一閉,終於鼓起勇氣接著說了下去:「接下來就讓我來保護你吧!」
他比我矮的多了,才一米五幾。
身材也瘦瘦小小的,年紀也比我小將近十歲,而像這樣的孩子,此刻正用著堅定的目光向我發誓。
「我會保護你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情。」
「那個……很感謝你的發言。」我現在是真的,真情實感、發自內心地詢問:「請問,更加詳細的事情能告訴我嗎?我今天也是突然遇到你,覺得你和綱吉君長得差不多我才救你的。其余的事情我一無所知,比如說,為什麼你是一個小孩子?」
沢田綱吉翛然瞪圓了眼睛,「完全、不知道嗎?」
「嗯。」我肯定地點頭,「我只知道綱吉君在運營一家珠寶公司。」
沢田綱吉:「…………」
他整個人的精神都萎靡下去了。
「長大後的我……居然真的那麼糟糕嗎……居然什麼都沒說……」
「?」
說到這個我就不爽了,「就算你是沢田,我也不准你說綱吉君的壞話。」
雖然事實上,綱吉君對我就是什麼都沒說。但我不生氣的原因是建立在我也有所隱瞞,而且對現在玩猜猜樂的游戲樂此不疲。
另一方面,我從沢田綱吉的態度裡面就可以看出了很多,綱吉君似乎從很小的時候就和彭格列有所接觸了,大致的秘密年幼的他也很清楚。
不過沢田綱吉顯然不是這樣認為的,他似乎認定了長大後的自己就是一個混蛋,扯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嗯……這個嘛……」
然後他說了好久也沒將綱吉君隱瞞的事情,一並告訴我。
我的眼神從期盼變成了半月眼。
沢田綱吉手忙腳亂地說:「對、對不起!我想了一下還是不要說比較好。」
結果到最後,你們兩個沢田綱吉都半斤八兩是吧。
綱吉君那邊他警惕了以後我從他身上挖不了線索,你我還挖不了嗎?
我陰惻惻地想。
給我等著。
第47章
大概是因為我的表情瞬間變化得太明顯了, 沢田綱吉馬上就露出了抱歉的神情,他雙手合十,認真地跟我說:「抱歉,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另外一個我的事情。」
他說謊真的很菜。
屬於只能騙騙小孩回家就能吃糖那種程度。
我毫不掩飾我的不高興,路過一塊小石頭時, 直接一腳踹開,「什麼都不告訴我也太過分了吧, 綱吉君是這樣,你也這樣。」
我還在想用什麼辦法從沢田綱吉的口中撬出自己想要的情報。
沢田綱吉好像直接被我的話戳得良心不安, 直接戳成篩子一般,他的表情產生了尤其明顯的動搖,渾身一抖。他奇怪地露出了不高興的神情,他眉毛像是抽筋一樣飛快地皺起來,一只手捏著自己的衣角。
「怎麼會、這樣?」
嗯?!怎麼感覺這個表情哪裡不太對。
我察覺到了沢田綱吉好像誤會了什麼事情,他看我的表情莫名其妙像被識人不清、飽受蒙騙和PUA的人。
我連忙擺手,為綱吉君正名:「雖然我不是很清楚綱吉君在工作上的事情,他也不是常常陪在我身邊, 可他家用也從來沒少過我, 回來時也常常給我帶禮物……」
我目光游移。
主要是我自己也瞞著綱吉君某些事情, 所以……之前也沒有想過計較什麼。
但沢田綱吉顯然不是這樣想,他的眼神卻沒有緩和下來,他恨鐵不成鋼一樣看我,好幾次想要張嘴痛罵某個人, 卻最終因為某個人是綱吉君, 而不知道從哪裡開口。
「……栗山小姐。」
「這樣是……」
我阻止了沢田綱吉說下去的欲望, 滿臉正色地說。
「小孩子就不要管大人的事情了, 在我的心中, 綱吉君是完美又優秀的。」
這裡面真要說起來,我們兩個都沒好到哪裡去。
我總感覺平時都是我帶歪綱吉君,這個小號的沢田綱吉不知道為什麼一上來知道我的身份以後,就對十年後的綱吉君帶有莫名其妙的不善,以致於我都有一些失去了話題的掌控權了。
我不喜歡有人在我的面前欺負綱吉君,除了我以外別人都不可以貶低他,包括綱吉君自己。
「我和綱吉君相處得很好,也沒認為我們之間的相處方式哪裡不對,所以不要在為難自己和綱吉君產生相同的情感和責任感了。」我彎下了腰,認真地跟沢田綱吉說:「我很清楚你不是我的綱吉君。」
「我……可是——」
我看沢田綱吉一副對不起我的模樣,我就趁著他心理脆弱之時,隨口問了一個問題。
「如果真的覺得哪裡對不起我,就說一些關於你的事情。」
比如說,為什麼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時代之類的問題。
沢田綱吉卡殼了,他忽然就像是屁.股著火一樣恨不得跳起來,陷入了頭腦風暴,到最後露出了視死如歸的神情,軟趴趴地開口說了:「……那個、你確定嗎?可能不是你想知道的事情喔?會讓你很失望的。」
什麼什麼?還有什麼事情能讓我對綱吉君產生失望的事情。
我自認為扒拉綱吉君的馬甲已經夠深了,就算再怎麼離譜我也不可能產生驚訝的情緒,畢竟所有的東西早就留有了蛛絲馬跡,有跡可循。
於是我就更好奇地詢問了:「嗯?我覺得我不會對你產生失望的情感喔。」
「會的、肯定會的。」沢田綱吉恨不得團成一只球,我聽到了他囁喏了半天,總算開口了:「就是、也許,我沒有你想像得那麼好。」
「我是一個數學、英語、國文、所有科目都不及格的廢柴綱。」沢田綱吉一咬牙,在說出第一句話以後,後面的話也自然而然順理成章起來:「連跳遠都比不過女生,料理課也一塌糊塗,走路的時候還經常踢到自己褲子然後平地摔。」
我:「…………」
我期盼笑容頓時僵住了。
等、等等等,我只是想知道你一個幼年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
怎麼忽然就開始自爆卡車黑歷史了。
這一小段話裡面蘊含的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我瞳孔地震。
他說的是誰?
喔,他說的是沢田綱吉,他本人。
已知,九年前我看到穿內.褲在大街上亂跑的變態是綱吉君。
已知,沢田綱吉和綱吉君有十四歲以前同等的記憶。
已知,九年前我懷疑他心理變態是因為校園霸凌。
等式不言而喻。
不對吧???
那個綱吉君?那個看著精英白領、擅長帶著撲克臉笑容的綱吉君?
在我心裡面曾經還當過優秀老好人學習成績賊好的池面學長綱吉君,他的形像瞬間崩塌,連我自帶八百米的濾鏡都救不回來了,通通碎成了渣渣。
不不,不太可能吧。綱吉君可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喔,至少在我印像裡面他好像就沒因為掛科而苦惱過。
我一直以為綱吉君的人生一帆風水,從小優秀到大,也許有一些無傷大雅的小毛病,比如說略顯弱氣、有時候笨笨的還爛好人。
今天沢田綱吉忽然爆出來的消息實在是過於驚人,接二連三擊潰了我對綱吉君過去的幻想。
可沢田綱吉現在的表現全然不像是在撒謊一樣,我一瞬間就陷入了恍惚。
我的目光觸及到沢田綱吉全身心都寫滿了羞恥,如果用誇張的說法來說,我覺得他現在腳趾尷尬得連一棟樓都能摳出來。
「就、其實,真的,未來的我沒有你想像得那麼好。」
沢田綱吉的情緒外露幾乎要溢出來,另外一方面他還在等待我的反應,他看起來莫名地可憐,時不時用眼睛悄悄覷了一眼我,試圖看出什麼。
嘶——
怎麼說呢怎麼說呢。
我從恍惚之中反應過來。
我覺得看他現在這個表情和反應,我覺得可真的是太好了。
怪可愛的,真的超級可愛。
恨不得上手rua那種。
現在光是沢田綱吉都能羞恥到恨不得表演一個原地消失之術,那個綱吉君——那個總是在我面前樹立我超強的、是個精英社畜形像的綱吉君、那個稍微暴露了一些馬甲就干脆毫不掩飾自己精明模樣的綱吉君。
哼哼哼!!!
我總算知道他為什麼不肯給我看初中之前的照片了。
只要一想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很介意在我的面前暴露這一點,但這個我可沒有特別引誘、欺負沢田綱吉逼迫他說的哦,是你自己說出來的,情報都送到我臉上了,先讓我當做不存在完全不可能吧。
抓到把柄了——!
綱吉君自從知道我知道他另外一面,就總是對我抱有警惕的同時,還放松露出了他另外一面的聰明,惹得我現在都不好對他下手,感覺完全沒有欺負他的樂趣在了!
我滿肚子壞水都在嘰裡咕嚕地冒泡,全身心都在思考什麼時候拿這個把柄逗他。
不過現在嘛,我低頭就看到惴惴不安的沢田綱吉。
我完全沒辦法掩飾自己的高興,我伸手就攬住了他的肩膀,在他猝不及防的目光下,我掏出了手機對著他和我按下了快門鍵。
在相機裡面,沢田綱吉臉上還帶著還沒散去的緋紅,眼睛瞪得圓圓的看著我,雙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驚慌失措的同時又全然不明白我在做什麼。我靠在了沢田綱吉的一旁,眯起眼睛露出了一個壞心眼的笑容。
好的。
保存證據,到時候讓綱吉君有口難辯。
按現在的狀況,沢田綱吉八成是彭格列搞出來的鬼,既然是幼年版了,和綱吉君大概也差不了多少關系。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哦,跟我沒關系,到時候不能怪我。
雖然我想要的情報沒到手,今天我卻收獲了一籮筐的快樂。
拍完照片以後,我撒開了沢田綱吉的手,我高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關系,我不覺得失望。反而覺得你超可愛的!」
沢田綱吉:「……真的麼?為什麼我覺得你整張臉都寫著不懷好意。」
我維持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笑嘻嘻地說:「哪裡。」
.
栗山小姐笑得非常高興,拿著照片的同時,身上散發的歡喜,全都是因為十年後的他散發的情感。
然而。
那是因為她完全不知道。
十年後的他已經死掉這個現實。
沢田綱吉心情難以言喻的復雜,本來是降低栗山小姐期待才說出自我貶低的話語,希望她能夠稍微感到一些失望。
十年後的自己,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丈夫。
擅自結婚、擅自隱瞞所有、擅自死掉,留下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妻子在。
沢田綱吉猶豫了許久,他囁喏了一下:「栗山小姐,請跟我一起走吧。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
這已經是沢田綱吉二次提這個話題了。
沢田綱吉的目光很認真,他用了拼盡全力的態度向我訴說著。如此真摯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我的靈魂,徹底打動了我的心。
果然這孩子,是沢田綱吉這個人啊……
這一份善良、溫柔、堅定,才是令我徹底喜歡你的原因。
我感覺我的心裡面都暖了起來了。
但是……
「容我拒絕。」
「欸?」
他未料到我的回答,吃驚地向我追問:「為什麼?」
「原因有很多啦……」我苦惱地看了他一眼。
比如說,我的身份不適合前往彭格列基地,我也不知道這是陷阱還是怎麼樣,總而言之讓我全身心交付給沢田綱吉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又不是綱吉君。我對我自己試探出來的情報都不是百分百信任,更別說主動送到我臉上的重要情報了。
再比如密魯菲奧雷的彭格列獵殺任務放了出來,我也很確定他們不知道我和綱吉君的婚姻關系,因為我的掌中花當年抹掉綱吉君身上的情報就是【婚姻】。
無論是誰都沒辦法在系統查到我和綱吉君已婚的現實,再加上我們兩個……說實話,連姓名都沒有正式改過,綱吉君相當同意我這個行為,現在想想說不定他就是為了避免我在明面上暴露出我和他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我堅持不改姓的原因也和綱吉君差不多,我一改姓,在明面上知道我已婚的人更多了,我是不願意讓我這邊的異能力者的問題牽扯到綱吉君那邊。
叫栗山花言也好,還是沢田花言也好,都是我的名字。
所以我現在很安全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第三點就是。
我不討厭從綱吉君或者沢田綱吉的口中撬出情報,那是我的本事,是綱吉君的疏忽。
但是你讓我順著綱吉君的關系向上爬,那我真的做不出來,我又不是為了這種利益才和綱吉君結婚的。
「原因不能夠和你說,我暫時還不想離開家裡面。」
不過沢田綱吉的反應好像是不知道綱吉君的存在,我略略思考片刻,還是隱瞞了綱吉君的存在。
「因為家裡面還有人等我回去。」我微微彎了下嘴唇,「總不能讓他獨守空閨。。」
沢田綱吉:「……??」
我才不管他不明所以的態度,我樂得高興,「今天能遇見你,我真的很開心。如果你再稍微年長個幾歲,成熟一點,說不定我就真的一不小心心動答應你了,不過很可惜,我對初出茅廬的小屁孩沒有什麼興趣。」
沢田綱吉手忙腳亂地解釋:「我沒有那個意思!」
我頓時忍俊不禁:「你就算有那個意思,我也不會答應你的,放心吧。」
「我現在可是滿心都掛在了綱吉君的身上。」
期待地恨不得現在跑回去家中,在綱吉君的耳朵旁邊惡魔的低語。
我指了指牆角那處有人摸上了手臂上的危險武器,警惕又恨鐵不成鋼的態度瞪著沢田綱吉:「還有,有人來接你了,我先走啦。」
監護者來了,我把兔子拐走的時限到了,該乖乖還給監護人了。
這樣看來我接下來想接著獲取彭格列情報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很多。
沢田綱吉順著我的目光瞧見了披風人,他卻沒有立即跑過去。
「等、等等,栗山小姐。」沢田綱吉拉住我的手:「如果有什麼危險可以聯系我……啊。」
他摸了一把兜,露出了欲哭無淚的表情。
我看到他整個人都愣住了,我噗嗤笑了一聲,最後還是拿了兜裡面的小本子撕下了一張紙,給沢田綱吉留下了電話。
「拜拜,有緣再見吧。」
沢田綱吉跑到了披風人的身旁,挨了一頓訓,他又忽然從遠方看了過來,遠遠地他跟我比了一個口型。
【下次見,栗山小姐。】
第48章
我在回家的路上順便打了電話給古川遙人告知了我現在的狀況。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報告麻煩你幫我寫了。」
「果然沒那麼容易知道情報啊……」古川遙人的口氣毫不意外,他話音一轉,「那、栗山前輩回來公司嗎?」
我默默拿開了手機, 看了一眼右上角的時間,「現在是下午的四點,再過一個小時多一點就是社畜的正常下班時間。」
「嗯嗯,所以前輩回來嗎?」
「再見, 沒有什麼事情我就掛電話了。」
我冷漠地說。
開玩笑, 等我從東京過去橫濱都到了下班時間了, 還上什麼班。
古川遙人哀怨地說:「前輩真過分,我還有事情還沒說呢。」
「?」
「你在黑市上的資料又更新啦,你真的沒有招惹密魯菲奧雷嗎?」
「????」
我的活動範圍也就僅限於日本, 也不常出去活動, 大多數都是隱藏在暗面之下,怎麼可能大張旗鼓地跑到密魯菲奧雷的面前挑釁。
我斬釘截鐵,確定以及肯定地說:「沒有。」
古川遙人語氣古怪地說:「你看看黑市, 現在還更新了你的照片喔, 應該、也許能說得上是前輩?」
我:「啊??」
我瞳孔地震, 覺得古川遙人在逗我, 除非這個世界毀滅,或者我死掉了,不然我都不相信我會有照片遺留在世界上。
古川遙人後來給我發了一條鏈接, 我點進去看完之後,我覺得他在挑撥離間, 我恨不得立刻打電話給種田長官以表我自己的衷心, 如果有可能, 我甚至想去法院告白蘭對我進行了喪心病狂的誹謗。
可惡, 不要再拿著虛假的情報污蔑我了!
再這樣下去我真覺得我在黑市裡面的名聲越來越都市傳說。
.
時間回到了一天以前。
栗山花言出去的目的幾乎是完全沒有掩飾,就是出去工作。
沢田綱吉用了一些時間,開始思考了一下栗山花言的身份。之前他是完全沒有去追究過,現在嘛……
他回憶起栗山花言自信滿滿,又充斥著挑釁意味的笑容,全身心好像都在散發著有本事你就來查查看我的身份究竟是什麼的氣場。
先不說他現在究竟是什麼樣的想法,栗山花言都快把他大致的身份都猜出來了,而他還一無所知,這也太丟人了。
最開始猜栗山花言大概是警方人物——可是聯想到了,她平時的工作時間和一般警察的工作時間完全不匹配,而且職位是警察的話,大概也不需要在明面上隱藏身份。需要隱瞞身份的秘密警察,大概也不會像花言那樣可以長期待在家裡面。所以這方面的猜測也可以直接PASS。
……但花言和佐藤警官和關系很好也是一個著重點。
沢田綱吉仔細回憶了一下過去,最後挫敗的發現栗山花言幾乎沒有暴露出太多細枝末節,她的工作痕跡最為明顯的大概就是剛結婚的那幾年,早出晚歸,下班回家之後晚上還要在書房裡面敲鍵盤。
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就是,栗山花言為什麼會肯定他是彭格列的人?
沢田綱吉認為自己比起自己的傻瓜老爸說的什麼去南極挖石油這種笨蛋借口,他的理由、工作地點、衣服著裝,每次出門都有切換汽車再出行,所有的偽裝都做到極限了。
而栗山花言卻精准跳過了所有模糊的答案,抵達到真實。也就是說,栗山花言手上有什麼決定性的證據在?
從栗山花言目前透露出來的情報,可以清楚得知她所有的東西都源於猜測,至少並沒有得到他是彭格列擔任某種職位的證據。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栗山花言所在的工作地點是一種尤其龐大的組織,否則不會在短時間內反應如此迅速了解了裡世界目前的狀況。
在電腦面前工作、能夠在短時間得到情報、反偵察能力也超乎尋人。
……情報員?黑客?技術人員?
一個個職業列舉在自己的面前,但沢田綱吉沒辦法在其中選出一個合適的答案。
他大概只花了十分鐘糾結這個問題,沢田綱吉放棄得尤其迅速,手上沒有適合的證據,不管想破腦袋也沒辦法。
沢田綱吉打開了電腦,匿名進了地下情報的暗網。
他目前沒辦法使用彭格列的權限,但總不可能對外所有的一切都一無所知,總需要了解一些事情,才能更好的應對接下來發生的種種可能性。
地下黑市的網站首頁高高掛起了一張懸賞,早在幾天前就掛在了首頁上,帖子早就被頂成HOT了,每個人都在津津樂道密魯菲奧雷能不能將都市傳說的本體找出來。
由密魯菲奧雷追加大量金額的懸賞令,引起了沢田綱吉的注意力,他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密切關注帖子的內容和進展。
關於異能力,在全世界各地都是一些極為罕見的人才。沢田綱吉曾經和一些異能力者接觸過,知道異能力的多樣性,不過過分到能夠追加到概念的還是第一次見。難怪白蘭想要找到對方的蹤影,大張旗鼓地拉人加入家族。不難想像這種人才如果進入了家族,按照異能力使用的方法,能夠為家族帶來莫大的利益。
沢田綱吉打從心底希望異能力者完全沒看到這份看似追.殺其實是招聘的懸賞令。
這幾天異能力者沒有冒頭的打算,密魯菲奧雷率先坐不住了,又丟了一些相關情報出來。
那是幾張不同年齡段的男女,好看的、普通的、五官極具有特色的照片都有,每個人都是行色匆匆,有幾張似乎注意到了偷拍者的行蹤,用余光瞥了一眼照片的另外一邊,借由人群隱沒了大半個身體。
在圖片的下方特意標注了照片裡面的是一名擅長變裝的女性。
【我知道你異能力隱瞞起來的秘密喔,沒有辦法隨心所欲使用能力很討厭吧,在我的身邊我能夠給予你最大的寬容。】
照片裡面大多數以女性為主,只有少量的男性。沢田綱吉點開了照片看了一眼,不同國家的女性、五官突出、表情豐富,活靈活現,從照片上看根本沒辦法看出這居然是易容,她們居然是同一個人。
沢田綱吉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張照片上。
那是一名有著亞麻色頭發的女性,碧綠色的貓眼,相比其他照片,這張照片的主角性格更加張狂青澀,在目光觸及到了鏡頭的瞬間,她格外囂張地用手指比出了一個手.槍的姿勢,帶著滿滿當當的孩子氣朝著這邊射了過來,像是告訴人再過來我就不客氣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拍照的時間更早,在所有的照片裡面,也就只有這張女性的面孔更加清晰,表情鮮活。
沢田綱吉盯著照片看了好一會兒,總感覺哪裡眼熟,但是又想不起來哪裡見過。
照片裡面的女性五官十分陌生,拍攝的鏡頭在M國的某個街道。沢田綱吉確定他是沒見過這位女性,可這油然而生的熟悉感,令他打從心裡感到些許疑惑。
密魯菲奧雷新放出的情報引起了論壇一片喧嘩。
【匿名:這是確定有這個異能力者存在了嗎?她不是論壇裡面虛構的人物???】
【匿名:你確定這是本人嗎?之前一直沒有相關的情報,這會直接說石錘丟了好幾張不一樣的照片,這不是釣魚?】
【匿名: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幾張照片裡面沒有一個是本人。按照之前在論壇裡面公開的情報來推測的話,異能力者隱瞞自己真實身份這一方面相當的謹慎,如果是我的話……有那麼便利的能力在,我的照片不會選擇暴露在外面。】
【匿名:如果找這個異能力者,去找死屋之鼠問可能會有消息?最開始就是他們提出了相關的情報。死屋之鼠應該和她接觸過?】
【匿名:笑死,如果知道詳細情報就不會灰溜溜跑上來放懸賞了。】
沢田綱吉匆匆略過了這些毫無意義的情報,最後他看到了兩個句號奇怪的對話。
【。:這算什麼,公開招聘絕贊人才www?建議在深夜的時候召喚她,有百分之十的概率會同意加入毀滅世界的行列裡面。】
【. :希望她的目光會更長遠一些。】
【匿名:密魯菲奧雷提供了年齡、性別、偽裝信息,實際上這根本沒有多少值得接著探尋下去的信息在。】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以後。
【。:可以去死屋之鼠找找看ww?死屋之鼠就是搞情報的,想要擁有這種情報人員是很正常的,說不定出乎意料之外能有意外的收獲?最開始就是死屋之鼠想要招聘她才把信息放到黑市上面。】
後面的對話幾乎等同無意義。沢田綱吉重新將鼠標劃回了最開始的幾張照片上,亞麻色女孩露出的神情實在是令他格外的在意,沢田綱吉停頓在了照片上看了好一會兒。
才隱隱約約,想起了什麼。
嗯??
——這個表情,不就是栗山花言在不久之前,囂張又過分地篤定他絕對不會找到她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
沢田綱吉感覺有一些不對勁,感覺這多多少少只是一些巧合,不能因為神情和性格有一些相似就定下了結論。
為了以防萬一,沢田綱吉還是跑去了大廳打算翻一下以前的照片,他們兩個人是有拍照片的習慣在,栗山花言偶爾也會因為奇怪的勝負欲做出了挑釁的動作,這種照片他記得以前是拍過放在相冊裡面的。
過了好一會兒。
沢田綱吉:「???」
第49章
沢田綱吉在大廳的抽屜裡面找了好一會, 才從壓箱底裡面找到了他們之間的相冊。
栗山花言並不討厭拍照,相比之下她對鏡頭的敏.感度很高,和他拍照時也總是興致勃勃。
在翻開相冊以後,相冊滿目琳琅的雙人照, 只是看到了照片, 沢田綱吉就好像回到了過去的時光, 重新將過去的甜蜜一點一點地回憶起來。
沢田綱吉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除此之外,還有好多栗山花言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把他拍了下來,將照片打印, 連沢田綱吉都沒想到自己的個人照居然有那麼多。
沢田綱吉翻遍了所有的相冊, 一直到了最後, 他都沒有找到與栗山花言有關的個人照。
「?」
他有些疑惑。
沢田綱吉記得自己好像也沒少拍過栗山花言的個人照, 怎麼會連一張都沒有。
往日裡面都是栗山花言拿照片去印刷出來, 連相冊都是由她個人來管理。可連一張個人照都沒有稍微有一些奇怪……?
沢田綱吉將基本相冊翻了出來, 一共五本, 有四本填得滿滿當當,有一本仿佛被人遺忘了一般, 哪怕其他相冊都多得塞不下去,唯有第五本壓在了所有雜物之下, 連一張照片都沒放進去,可第五本使用過的痕跡卻與其他四本沒有多大差別, 仿佛曾經有一沓厚厚的照片鑲嵌在相冊的各個夾套內ヾ注。
沢田綱吉不信邪地一頁一頁翻了過去, 卻沒有找出奇怪的地方在哪裡, 沒有任何的內容物, 一切都空白得令人心生疑惑。
嗯??不對勁。
要是是平時的沢田綱吉, 說不定就直接將這個話題揭過去了, 可剛剛他才看到了關於異能力者的能力,以及和栗山花言相似得完全不得了的神情,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的樣子。
沢田綱吉想起了一件事,他們兩個人的結婚證上面有他們的個人照。
沢田綱吉回去翻一下他們的結婚證時,他卡殼了。
幾乎是在電光石火之中,他終於回憶起了有一件一直以來被他忽略的重要事情,因為毫無征兆、因為從頭到尾都沒有爆發過的痕跡,自然得仿佛像是不存在一般,沢田綱吉久而久之也就遺忘了這件事。
在這個關鍵時刻,某件事情,終於如同被大海淹沒已久的島嶼,終於從深海之中鑽出來,露出了他龐然大物的真面目。
那就是,關於他和栗山花言兩人之間的婚姻關系,自始至終沒有暴露在任何人的面前。
知道他結婚的也就只有彭格列的各位,大家都理解他、尊敬他,沒有貿然去調查他的結婚對像是誰。
Reborn誇他隱瞞工作做得好。
這一切所有事情,幾乎都能歸納於大家對他的理解,沒有做出越線的舉動。
但是,密魯菲奧雷——那個能夠窺看到所有平行世界的白蘭呢?
白蘭在要求和他談判之前,大可以抓住他的軟肋進行威脅,才更加符合白蘭的行為作風。
在彭格列獵殺當中,有多少人的親屬都遭受到密魯菲奧雷的追.殺。和他沾點關系、如三浦春的父母都只能離開了並盛町,前去不知名的地方躲起來。
沢田綱吉對此早有預料,甚至提早做好了准備,帶著栗山花言一塊搬離了原本的家。
……但沢田綱吉其實是知道的,這些舉動幾乎等同杯水車薪。
而與他關系最為親密,他的妻子——栗山花言,從頭到尾都沒有遭受到追.殺,仿佛彭格列獵殺活動與她完全沒有關系一般。
僅僅只是在自己的家中,都能感受到非同一般的安全感,好像外面所有的追.殺活動都與他們無關。甚至能夠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才是正常,正常到仿佛在呼吸空氣一樣尋常普通。
他本以為可以將這些歸根於幸運、他掩蓋情報的能力比他想像還要高明。
——這個實際上真的有可能嗎?
彭格列掩蓋情報的能力,掩飾不住山本武的父親、無法抹掉他和三浦春一家的聯系,卻能夠保護住與他有法律關系的妻子?
這個問題如今赤.裸裸地擺放在他的面前。
沢田綱吉最後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論壇裡常年以來,對某個異能力的種種猜測再度浮現出來。
【匿名:按照死屋之鼠目前公布出來的猜測,這是在達成某種條件以後,直接將這個世界上某件物品直接歸零了、直接從世界上消失不見了是吧?】
【匿名:從目前來看,不只是物品,連特定的信息都能直接歸零。大概是與關鍵詞、相似度有關系?】
【匿名:再從另外一個角度進行猜測,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懸賞在這個黑市上掛了那麼久,卻一直沒有人找到他的相關資料。有沒有可能是他早就將某些暴露自己信息從這個世界上劃掉了。】
【匿名:www這可能嗎。】
【匿名:如果真的這樣做,我想將大部分情報都往論壇上面丟,哪些情報被屏蔽了,就能干脆利落定義了是誰了吧?】
【匿名:這個世界上那麼多人,你一個一個將檔案丟上來試驗都有夠嗆的。而且,如果異能力者真的這樣做了,從一開始就沒可能獲取到他的照片吧。】
【匿名: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就連沢田綱吉,在最開始看到這條關於異能力的猜測時,他也吸了一口涼氣,認為這是絕對不可能找到異能力者的真面目。
——現在問題來了。
首先,他的手上有一個十分可疑的人選。並且,沢田綱吉很清楚栗山花言的個人信息,手上也持有她的照片。
明明在自己家裡面,他手上卻沒有任何關於栗山花言的個人照,密魯菲奧雷也不知道他的婚姻關系。
目前擺放在沢田綱吉面前的解決方案非常簡單,他只需要查一查他自己本人的婚姻關系就好了。
三分鐘以後。
沢田綱吉面色深沉,他冷漠又迅速地摘掉了剛剛還在頭上的問號,他雙手十指交叉擱在了自己下顎下方。
……?
???
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他就差把結婚對像查無此人幾個大字,以及找不到栗山花言個人身份和照片資料的頁面盯穿了。
沢田綱吉將這個問題歸納於是系統問題,於是他三翻四次將資料重新輸入進去,最後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的。
也就是說……
也許。
大概。
……栗山花言——溫婉可人、偶爾還帶著一些惡趣味喜歡欺負人的妻子就是黑市上掛了好幾年的都市傳說,目前懸賞金額高達五百億的黑市通緝犯。
還飽受各大地下組織的喜愛,恨不得拋出各種各樣的甜頭將她招攬回自己的組織,異能力之強大能夠影響世界所有人,按照使用方法,甚至能造成世界部分系統變為癱瘓的超危險人物。
沢田綱吉停止了思考。
超危險人物、天賦過人的異能力者、五百億的通緝犯、偽裝達人,男女老少都不在話下。
這一個個稱號丟下來,如果不是沢田綱吉心裡面有一個大概人物,無論怎麼樣他想到的都是一個凶神惡煞、又或者是冷艷、蛇蠍心腸的女性。
但現在——
這說的是誰?
誰啊?
這是他家裡面那個滿腹壞水,總想著怎麼捉弄他的妻子嗎?
一聯想到栗山花言平時還會在他的面前露出些許溫柔又淑女的表情、回憶一下她往日時不時展露出來侵略性的一面,記憶中的所有畫面都顯得無比溫馨,自始至終都無法與那些超危險的稱號鏈接到一塊。
沢田綱吉深呼了一口氣。
稍等一下,容他再度梳理目前得到的情報。
假使,栗山花言真的是懸賞令上面的危險人物,在這個基礎上再接著推測。
已經得出的情報是。
栗山花言從事文員、黑客、情報員的工作。
如果她擅長偽裝,潛入收集情報對她來說並不困難,又有異能力輔助,無論如此一來,無論是搜集情報、還是封鎖情報,對於花言來說並不困難。
已知花言是某個消息靈通的組織成員。
沢田綱吉記得有人在論壇裡面主張了栗山花言加入了死屋之鼠的可能性。
沢田綱吉回憶了一下死屋之鼠公開發布帖子的時間,時間點卡在他們結婚之前沒多久的事情,再那之後死鼠之屋就沒有發布過類似的消息,好像銷聲匿跡,再也不再關注這件事一樣。
沢田綱吉很清楚栗山花言我行我素的性格,她屬於就算加入了什麼組織都無所謂,只要自己喜歡,就沒有太大關系那一類人。
栗山花言是不是加入死鼠之屋這個結論待定,但不可否認這個可能性,哪怕不是死屋之鼠,恐怕也是一些願意接納栗山花言【危險人物】等一些列稱號的地下的知名組織。
原本沢田綱吉還在思考栗山花言的工作量那麼大,卻出乎意料之外的彈性。每當他離開家以後,栗山花言似乎也是長時間呆在外面,一開始他是以為組織對栗山花言的要求比較寬松,沒有特定的要求,只有必要的時刻才會出動。
至於現在。
沢田綱吉覺得栗山花言一個人單干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從密魯菲奧雷公布出來的照片,栗山花言大多數情況都在世界各地,以不同的面貌出現在國外,對於鏡頭的偷拍也十分敏.感,她在大多數照片裡面表現出來的態度是希望能夠直接甩開偷拍者。
密魯菲奧雷對栗山花言的招攬態度,也是一口咬定了【沒有組織願意接納她,只有我們願意無條件給予你自由】。
至於佐藤警官。
如果是自由單干的人,沢田綱吉隱約記得警察偶爾會和某種人有特定的情報交換,線人計劃之類的……?
沢田綱吉粗略對照了一下,栗山花言和他上面猜測的情報推測,認為最終結果大概八九不離十ゝ注。
沢田綱吉一時之間有一些心情復雜。
從心裡面湧起來的是滿腹按捺不住的吐槽。
他心裡面大概是知道栗山花言的身份不會普通到哪裡,忽然在網上衝浪,衝著衝著發現黑市裡面懸賞五百億、不知名、無照片情報的神秘異能力者、一個超危險的人物居然是他妻子。
總感覺哪裡不對。
他們一開始認識的地點明明只是一間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高中學校,雙方也清楚對方的家長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可以說是知根知底。
為什麼他們兩個就用了短短的幾年時間,成長成一個意大利黑手黨老大和一個懸賞金超高的通緝犯。
沢田綱吉大腦處於放空的狀態,還在他思考人生時,家門被打開了。
第50章
我一回到家, 就感覺到微妙的不同尋常。
我回家的時間已經很晚了,大廳的燈光卻是關著,綱吉君好像也沒注意時間開始做飯。這不對勁, 我早就和綱吉君報備我會回家吃飯這件事, 綱吉君也有准時吃飯的習慣。
如今家裡面黑漆漆的, 只有綱吉君書房裡面黑影影綽綽傳來了一些微光。
在我進入大廳,看到桌面上還有沒來得及收拾的相冊時,我短暫地陷入了沉思, 盯著那本一無所有、實際上沉甸甸的相冊看了好久。
「花言,歡迎回家。」
綱吉君從房間出來了, 他的表情還沒有收拾好, 帶著一些恍惚,在目光與我接觸的瞬間,更是有些神情渙散。
我:「?」
不是, 這個態度加上相冊有點恐怖欸。
我自信我親自收拾的相冊不會有任何的問題,就算相冊空白, 沒有實際的證據、對異能力沒有一定的了解,根本不會想到相冊身上的古怪。
綱吉君的目光也停留在了相冊上面,他目光一轉看向了客廳的掛鐘, 時間停留在五點四十五分, 他忽然整個人都怔愣住了:「已經那麼晚了嗎!我剛剛忘記看時間了,晚飯還沒來得及做。」
我看到桌面上的一片狼藉——想也是這樣。
我擼起了袖子,問綱吉君說:「要一塊做飯嗎?」
綱吉君沒有任何的異議,他點了點頭同意了我的提案, 只不過在跟我進入開放式廚房之前, 他的行為尤其像是欲蓋彌彰, 將桌面上的相冊收拾起來, 重新放進了櫃子裡面。
我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現,在冰箱拿東西的時候。
陷入了一個稍微有些奇妙的情緒,我有一點窒息。
在回家之前我才看到了白蘭給我添加無須有的情報,在黑市上使勁抹黑我,大張旗鼓的態度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存在。我一度懷疑這家伙是不是和我有仇,不然怎麼給我加了那麼多奇怪的能力。
已知,綱吉君是給黑手黨,而且他很大可能也是負責情報相關的文員工作,他如果看到了黑市的懸賞,我是完全不奇怪的。
但是說什麼也不應該懷疑到我身上吧?
我確定我的異能力抹掉了我大多數個人情報,論壇說得最多的也不過就是關於掌中花的能力的猜測、它的上下限在哪裡,有了某個混蛋的提前透題,基本上猜到的都八.九不離十,唯有一些細微的地方不一致。
哪怕論壇真的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只要是我的個人信息,在發出去的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所以我真的很好奇,綱吉君為什麼會突如其來將相冊拿出來。如果只拿了幾本有相片的相冊出來我也就當他是忽然在家裡面感到無聊,所以拿照片出來懷戀一下我們之間的過去。
在綱吉君沒有開口說話之前,我保持按兵不動的態度,避免掉落更多不必要的情報。
我在案板上切菜的時候,綱吉君一邊放著水,用手指細心地清理青菜葉子裡面的泥土,綱吉君總算擺脫了深思熟慮的態度,他試探性地詢問道:「花言,就是……最近工作還忙嗎?」
那當然是忙。
除非哪天密魯菲奧雷那個攪屎棍Boss暴斃了,否則我都能接著忙下去。
我謹慎地說:「其實還好,最近這段時間會稍微忙一些。」
忙的恨不得通宵達旦那種。
我感覺綱吉君又陷入了漫長的糾結措辭,不知道怎麼和我說比較好。
我略略想了一下綱吉君如果一直維持這個狀態,估計今天晚上吃完飯他都沒想好怎麼說。
「綱吉君,其實可以直接說比較好哦?你現在心不在焉的狀態,我覺得等會吃飯的時候你咽下了石頭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吃到石頭肯定還是會發現的!」綱吉君立刻就吐槽,他正經地和我說:「花言,我看到黑市上面的懸賞了,那個……異能力者是你吧。」
「Σ!」
我瞳孔地震。
雖然我早就猜到了綱吉君看到了黑市上面的懸賞,不過這也聯想得太快了,基本上沒有任何的根據在啊。就連我拍板綱吉君是黑手黨彭格列,都是因為後面兩次情報送到了我的臉上,我才順藤摸瓜猜到綱吉君的職業身份。
如果不是藍波那個憨憨,我估計一直到現在,都不知道綱吉君是彭格列裡面的人,還以為他是在哪個底層黑手黨打雜,專門為Boss擦屁.股的可憐社畜。
哪怕我的表現沒有特別明顯,由於我利落切菜的動作因為綱吉君的話語停頓了,綱吉君反而因此獲得了信心,「我大概看了一下論壇上面關於異能力者的猜測,然後就……在家裡面翻了下照片。」
「等、等等。」我放下了猜到,有些無言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為什麼會聯想到我,這個世界上比我適合的人多得去吧?」
總不能因為綱吉君回家猜了下我的真實身份,恰好看到黑市上面的懸賞,恰好想起了家裡面的相冊——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值得聯系到一塊的點上吧。
綱吉君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他錯開了我的眼神:「密魯菲奧雷發布的照片裡面,有一張和花言莫名地相似。」
「……???」
啊??
如果問號可以實質化,估計我現在就是頂著滿頭問號,恨不得抓住綱吉君的衣服質問他,照片裡面的男女和我完全不一樣吧?!
「就是……神情。」
也許是我睜大眼睛瞪他的視線太過嚇人,綱吉君打補丁。
那也完全不一樣好麼!根本就不是我!!
我也不知道綱吉君怎麼就聯想到一塊,在我看到那幾張照片的時候,我只覺得白蘭就耍人,也不知道他從哪個騙錢的情報商手裡面拿了情報,還自信滿滿丟到了論壇上。因為不是我,也完全不像我,所以我在打電話給種田長官以表忠心,順便肯定白蘭這家伙就是在攪屎棍,拿虛假情報污蔑我,在這之後我就什麼事情都沒干了。
畢竟虛假情報能混淆一下別人的視線也挺好的,總之禍害不到我身上。
在一個小時以前,我是這樣想的。
為什麼綱吉君可以從幾張不是我的照片裡面看出了我,而且那麼巧、運氣那麼好,真的正中紅心了,這也太可怕了。
我有些窒息。
覺得上天在捉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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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綱吉的余光小心翼翼地打量栗山花言的表情,她的表情從一開始維持鎮靜,最後到了山崩地裂也只用了短短的三秒,最後栗山花言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他。
栗山花言向來都是能很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和情緒的,所以在她反應如此之大後,沢田綱吉用牙齒微微磨了一下舌頭。
他確定了栗山花言就是黑市裡面懸賞五百億的異能力者。
饒是如此,在猜測成真以後,沢田綱吉才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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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綱吉君似乎因為我的表情誤會了什麼。
我勉強調整自己的表情,重新拿起了菜刀開始切菜,「然後呢?」
「花言……」綱吉君躊躇了一會兒後,「如果不是非做不可,我認為可以不要做下去了,危險程度太高了。」
「……?」
啊?
我的工作,也就只有潛入任務的時候可以說得上危險,加上有異能力傍身,我身上的安全級別可以說是世界最高。
「就是潛入任務……」
「喀!」
菜刀猛地將我手上的青瓜一分為二。
我:「?!」
你什麼時候進化的,為什麼可以猜得如此精准。
「……偽裝成別人潛入進某些地方搜集情報太危險了。」
我:「……」
我麻木了。
好,結束了。
後面的我都不用聽了。
那一瞬間我感覺有千言萬語,最後化作了一個簡單的省略號。在瞬息之間我也不知道是該感謝白蘭提供的虛假情報,還是因為他的原因,完美將我的身份徹底掩蓋過去。
喔,我都差點忘了偽裝達人這個莫須有的稱號掛到了我的身上去了。
因為綱吉君的猜測,我很快就冷靜下來,整理一下論壇裡面目前的稱號。
首先我在論壇上,目前的賞金是五百億,而且還有超A.級的異能者稱號在,大多數人都認為我是個危險人物。光是危險可怕這幾個形容詞放在面前,都很難將我從官方組織聯系到一塊。
誰能想到我一個公務員居然掛到了黑市上面,懸賞金還那麼高。政府重要人物也不是沒上過黑市,就算上去,也是有特別符號標注過的,想暗殺政府人員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本事面對國家的追.殺。
而我一個一沒標特別符號,二是個危險人物,三前面有死屋之鼠,後有密魯菲奧雷的邀約,誰能思維跳躍想到我是一個公務員。
而綱吉君似乎對他的猜測信以為真,他全程都在用很擔心我的態度,
我的表情一直維持著震驚,而沒有變過。干脆就順著綱吉君的態度上接了下去,我問道:「你現在的猜測是什麼?」
「某個地下組織的情報人員、或者說和警方那邊當線人計劃?」
嘶,怎麼說呢,感覺都擦邊了,但是微妙的不對。
我的表情難以言喻。
綱吉君維持著用余光不留痕跡地掃過我,最後他問:「我猜得應該錯的不是很多?」
我立刻收斂所有的表情,面無表情地點頭:「嗯。」
開玩笑,我怎麼會告訴你是對還是錯。
「……」
綱吉君一瞬間好像明白了我之前對他的時候,他做出了擺爛的態度時,是一種什麼樣微妙的感覺:「……所以是對還是不對?」
我手中的菜刀干脆利落地再度拿起來,將青瓜切成絲:「這個嘛……你覺得是對的就對的吧。」
嚴格來說,錯得不是很多。嚴格來說,錯得挺多的。
綱吉君像是看耍賴的人一樣,心不甘情願地想要從我身上知道更多的情報,可我完全就沒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就在綱吉君好像准備使出什麼我受不了的殺手锏時,我吐了一下舌頭,「說完了嗎?輪到我了?」
「……?!」綱吉君警惕地問:「你才出去一趟,又知道了什麼?」
「那可多得去了——」
剛剛一回家看到了相冊的時候,我還以為我身上的馬甲被脫.光光了,看來還沒有。
我才不要讓綱吉君一直掌握節奏,這對我來說太致命了,所以接下來的時間是屬於我的了。
我回憶起在一個小時前,才見到縮小版的沢田綱吉,我就忍不住得意洋洋地笑了出來:「屬於綱吉君知道之後,絕對恨不得研發什麼記憶喪失機的東西。」
綱吉君越來越感到不妙,他用好奇、又不是很想知道的復雜眼光看我。
我將切好的青瓜絲放進了碟子裡面,洗完了手,再慢條斯理地拿出了手機,找出了某一張照片。
年幼的沢田綱吉臉上還帶著未褪.去的紅暈,他猝不及防,又格外驚訝地看著鏡頭,我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興致勃勃地笑了出來。
綱吉君:「………………………………………………」
我覺得綱吉君冒出的省略號,幾乎能夠組成今天晚上的夜空的星星。
他的表情像是打翻了五味雜陳,調色盤都沒有他臉上的表情來得豐富。從震驚到不可思議、到最後只有【救救我、救救我】的表情可以讀出來了。
如果有手機在旁邊,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什麼醫院是專門急救尷尬症的,我覺得綱吉君恨不得重金將自己砸進去,逃離這個世界。
「綱吉君,你知道這個小家伙是誰嗎?」我拉長了聲音,聲音裡面帶著無法忽略的笑意:「我問他的名字,他跟我說是沢田綱吉耶。他長得和你好像,是奈奈媽媽什麼時候又生了一個孩子嗎?還同名同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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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綱吉登錄Reborn賬號窺看了彭格列留在並盛町裡面的監控,他知道栗山花言就在並盛町。
不過後面他就完全沒關注了,因為強尼二他登錄了賬號開始調看監控,為了避免暴露,沢田綱吉就登出了賬號。
他完全沒想過只是那麼一時間沒看,十年前的自己就離開彭格列基地,還和栗山花言碰上了面。
按照栗山花言的性格,八成直接帶有試探性的態度對十年前的自己套取情報。
沢田綱吉覺得世界崩塌也不過如此了。
一聯想到什麼彭格列Boss、什麼十年後火箭筒計劃都被十年前的他自己統統抖出來,沢田綱吉就有一種吾命休矣的感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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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語氣嚴肅,給綱吉君打好了預防針:「綱吉君,雖然我不太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別小看我對【沢田綱吉】的了解呀,是不是【沢田綱吉】我個人還是有所判斷的。」
這個世界上最了解綱吉君的,如果一定要比個排位,我一定名列前茅。
綱吉君精神萎靡了,他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我,他糾結了一下,「我——」
我看出了綱吉君完全沒有打算和我說實話,不過這也沒關系,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他會將所有的一切全盤托出,換我也是抵死掙扎到最後,能拖就拖。
所以我最終的目的,其實也不過只是想引出話題,告訴綱吉君我不好惹,借此欺負綱吉君,可以說是一舉兩得,美滋滋。
我在綱吉君奇怪的目光下,湊到了他的身旁,發出了惡魔的低語。
「藍底黃色星星內.褲……?」
「????!!!!!!!」
綱吉君整個人都跳起來了。
我發誓我沒有誇張形容。
那一瞬間他真的像兔子一樣整個人跳了起來,完全沒有往日穩重的表現在,只有恨不得奪門而出,加之瞳孔地震,用不可思議的態度戰戰巍巍地伸出手指指向了我,像是我說出了惡魔禁.忌裡面最不可以說出來的話一樣。
嗯……也許也的確如此?對綱吉君來說是禁令?
我伸出手指點了點下顎,欣賞綱吉君久而不斷的震驚態度,最後用浮誇的態度說:「耶?真的是綱吉君嗎?」
綱吉君震撼了好一會兒,他忽然用無比迅速的態度跑到了我的面前,他還在做最後的掙扎,企圖掩蓋自己剛剛過大的反應:「為什麼花言忽然說起了內.褲的事情?」
這個態度簡直就是和沢田綱吉一模一樣。
說他們不是同一個人都很艱難。
於是我肯定了,沢田綱吉就是綱吉君,他們兩個人是同一個人。
究竟為什麼綱吉君會變成兩個人這件事我也很想知道,不過指望從綱吉君口裡面撬出我想知道的情報真的太難了。
「因為那孩子告訴我的。」
「……我覺得不可能。」
「好吧。」我勉為其難說出了實話,「那孩子用幾句話三言兩語引起了我過去路過並盛町時看到的名場景……綱吉君還想我接著說下去嗎?」
綱吉君虛弱地做出了求救的姿勢,他恨不得高舉白旗:「……放過我。」
我叉腰,「那孩子還意外地告訴了我好多事情。」
綱吉君深呼了一口氣,他緩慢地撐著灶台,目光濕潤、顯得尤其可憐,又怕我知道了一些什麼事情,不願意放過我正在訴說的話語。
我覺得社會性死亡也不過如此,起碼社會性死亡不會逼迫某人一定要將某些事情聽進耳朵裡面。
綱吉君現在的狀態,莫名地引起我的憐愛之心,我遲疑了一會兒說:「要不還是別說?」
我感覺自己好像還是欺負地太過了。
綱吉君搖了搖頭:「接著說吧。」
我安慰綱吉君,用盡可能委婉的話語說:「其實我覺得還是挺可愛的。就算綱吉君很多年前學習成績不太好,體育也比不過女生,現在不也是成為了一個優秀的大人,學渣的逆襲。」
然而我好像再委婉,綱吉君沒聽到一小段,他都好像被實體化的語句來了一套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直接把他打得體無完膚,最後干脆打出了一個KO。
綱吉君最後苦哈哈地伸出了手抱住了我,用下顎擱到了我的肩膀上。
「……花言好過分,居然拿我黑歷史出來欺負我。」
「所以你以前還真干過穿內.褲裸奔這種事情?」我有些不可置信,「真的不是被校園霸凌了嗎?」
綱吉君用著我無法理解的憂傷語氣說:「這裡面,有一些不可以說的原因在……」
我沉吟片刻。
我現在百分百確定綱吉君開始打懷柔政策,並且我有證據,他現在就是想用美人計把我的問題唬弄過去。
「容我狡辯一下,這是你自己告訴我的。」
「……不是我,那個混小子才不是我,哪有人一上來就揭短的。」
綱吉君說到這裡的時候,是明顯帶著不爽的語氣。
「其實挺可愛的。」我誠懇地說。
就算沢田綱吉真的是一個廢柴綱,他學習成績不好、體育也比不過女生。就算綱吉君曾經是沢田綱吉,他們身上的閃光點,從來沒有變過。
我覺得,如果我遇到綱吉君時,他不像高中那樣是個三好學生,不像是剛相親是風光無限,只是一個小笨蛋,只要他仍舊溫柔、堅定,寬容且貼心……最重要的是,他身上那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閃光點,我就會一如既往的喜歡他。
我喜歡綱吉君。
最開始就不是因為他有錢、或者別的亂七八糟的身外物,我喜歡的是作為普通人的綱吉君身上的閃光點啊,和他在一起我感到身心愉快,格外的放松。
……………嗯。
在我最後吃完飯,坐在餐桌上看著綱吉君洗碗的背影,我後知後覺發現,我好像真的又被綱吉君的美人計唬弄過去了。
他居然真的不打算告訴我答案,一點都沒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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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的自己沒有將關鍵的東西暴露出來完全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
同樣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為什麼會把以前的黑歷史都主動曝光出來,自爆卡車都沒以前的我厲害。
以前的我是笨蛋嗎?!
到底聊了什麼才會主動將自己糗事暴露出來。
栗山花言轉變話題的態度實在太明顯了。
沢田綱吉一邊洗碗一邊思考。
但是花言的態度也有一些微妙,沢田綱吉直覺哪裡不對,又找不到詳細的地方在哪裡。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剛剛的推理裡面,又一部地方真的直戳命脈,戳到了栗山花言的重點,使她認為再接著推測下去會發生不妙的事情,才會令她迫不及待想將節奏重新轉換到自己手裡面。
沢田綱吉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按照花言的性格,她最終做出這種選擇並不難想像。
不過說實話……這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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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忿忿不平地盯著綱吉君,覺得我手上明明證據確鑿,他卻不肯說,連一個字都不打算說。
一般我只能稱呼這種行為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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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鴨子嘴硬了。
第51章
由於白蘭大張旗鼓把我信息掛到黑市的舉動, 我被迫留在了家裡或者公司工作了,原定的外勤工作統統被取消,上級完全不想把我的存在暴露在外, 在風頭沒過去之前,都不打算讓我出外勤,所以彭格列的基地調查任務全程交給了古川遙人手上做了,我只要坐在椅子上指點江山就好。甚至還和我說少用點異能力, 別再搞什麼迷之消失案。
對此, 我當然是喜不自禁……哦不對, 欲哭無淚掛掉了種田長官的電話, 再三表達自己的忠心耿耿, 絕對沒有跳槽的打算。
至於白蘭給我下的懸賞令, 也正如幾年前沒人拿我有辦法,現在白蘭也對我沒辦法。畢竟我掌中花將大多數的情報掐得死死, 有些東西還沒萌發就消失不見了。白蘭那邊我只要放置Play就好,完全不用管他。
古川遙人那邊基本上是沒有什麼進展,我也不太出奇,好在上級要求我們只是時刻關注情況,沒有強硬要求, 我們挖掘敵方基地的所在地址。
在兩周以後,我們收到了一條未曾料到的消息。
全世界各地彭格列對密魯菲奧雷發動了總攻擊。不僅如此,在我們心中已經屬於敗者方的彭格列,居然在意大利主戰場之中獲得了勝利。
我一時之間有一些迷茫,這怎麼打得比boss還在的時候還厲害。
不管我再怎麼好奇, 但是關於戰場上更詳細的情報並沒有傳達過來, 我只知道瓦利安在意大利一戰中做出了非同凡響的戰績。
有一份監控記錄遞交到我的手上。在彭格列發動主攻擊的那一天, 有某些可疑人物代替了交警, 指揮了車輛的行駛路線。有大量的奇怪裝扮人員湧入了某一個地區。
我最開始還以為是彭格列裡面的人,結果當我看到他們的裝扮時,才發覺是密魯菲奧雷的人,他們闖入了某一個組織的基地。
在被炸轟的地方,已經附上了一層欄杆一樣的東西,阻撓我們繼續探查下去。我們試圖丟一些精密的機器,探查下面的狀況,但是那些欄杆似乎有阻擋電波的作用在,我們最後能夠得知的情報十分的稀少,最後得知的情報也僅限於在地下發生了一場不為人知的大戰。
根據現有的情況,我們與原先查找到彭格列基地的大概部位進行了一定的對比,發現這一塊地方極有可能就是彭格列基地的其中一部分。
緊接著我們用著圍觀的態度,靜靜的等待這一場雙方黑手黨之間的戰鬥結束,無論最後勝利的人是彭格列還是密魯菲奧雷,他們雙方但凡有一個方試圖擾亂秩序,我們隨時就會成為他們的敵人。
我覺得這段時間絕對是我過得最舒服的日子了,上司勒令我做指點江山的工作,外勤工作由副手接任,工作壓力大大減少。但是有某一個人明顯比我過的更加舒服。
綱吉君已經在家裡面休假了接近一個月。最開始他的心情十分忐忑不安,來回踱步行走。經常干著某一件事之後他就忽然停頓了下來,兩眼放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但事情的轉機是發生在兩天前,綱吉君他的心情就莫名其妙的放松下來,整一個人好像從緊繃的狀態裡面解脫了。
我就見識到一個社畜忽然從工作狀態裡面解脫會發生什麼事情。他現在像一只貓一樣總是靠在椅子上坐著,像是融化了一樣,待在椅子上不願動彈,有時候叫他也是懶洋洋的。
我覺得他現在的狀態真的怪可愛的,但是——
「以你現在這個狀態,到時候重新回工作崗位沒有問題嗎?」
彭格列現在的狀態挺緊迫的,按道理來講應該不管什麼人手都十分稀缺,綱吉君居然愣是在家裡面休息了那麼久。
綱吉君心情明顯比往常還要好,就好像全身的壓力都已經解決了。在聽到我的問話以後,他的眉毛不自主的抽搐起來,用一種痛苦的眼神看我好一會兒:「應該沒有多大問題吧……」
綱吉君在我譴責的目光下,他做出了最後的掙扎,「我現在只算是暴風雨前的平靜,等我回去之後有好多工作等著我做,所以現在……我休息是很正常的事情!」
聽到綱吉君的回答以後,我仿佛一瞬間明白了,甚至帶有幾分憐憫的視線看著他。
我懂了,彭格列現在正在打仗,輪不到綱吉君這種非前線人員上去幫忙。現在休息日只不過是資本家的陰謀——也就是所謂的調休。
現在的休息只不過是為了後面接二連三的加班做打補丁找借口罷了。等綱吉君重新回去,彭格列以後想來有一大堆東西需要他處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長長嘆了一口氣:「辛苦了。」
綱吉君:「……我總覺得你誤會了什麼。」
「我覺得應該沒有?」我學著綱吉君,懶洋洋地坐到他的身旁,完全不想動彈了。
最近發生了好多事情,需要處理的情報一抓一大堆,我眼睛現在干得不行。
我的手機忽然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我拿起了手機,盯著這個明顯是座機號碼的電話,沉吟了好一會兒。
我手機自帶的系統屏蔽了大多數的騷擾電話,基本能打我電話的也就只有知情者。
綱吉君往我手機上用余光瞥了一眼,隨後他反應超級大的咳嗽起來:「咳、咳咳?!!」
「?」
啊。
我想起了一件事,我之前好像把手機號碼給了沢田綱吉。那孩子好像沒有隨身攜帶手機,如果是這樣的話,用座機打電話給我似乎也不出奇?
我的目光和綱吉君雙眼對視,綱吉君完全沒有打算避開,甚至莫名其妙帶著幾分理直氣壯,就好像在說我為什麼不能聽?
於是我就當著他的面前,把電話接了起來。
「接通了、是栗山小姐嗎?」
電話那邊的沢田綱吉,說話有些小心翼翼地詢問。
我瞥了一眼做著毫不在意的態度,實際上不留痕跡往我身上靠的綱吉君,「沢田嗎?」
「嗯……是我。」沢田綱吉那邊,不知道為什麼說話都是壓低聲音,帶著鬼鬼祟祟的態度跟我說話,他的語氣裡面還帶著一些難掩的羞赧:「栗山小姐,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我要離開了,以後大概不會和栗山小姐見面了。」沢田綱吉好像如釋重負,他有些高興地說:「但是,另外一個我很快就會回到栗山小姐的身旁,栗山小姐不需要再擔心他了。」
啊,沢田綱吉如果不說我都快忘了這個設定了。
然而在沢田綱吉口裡面失蹤的某個人正在我旁邊絲毫不覺得隱瞞另外一個自己而感到絲毫羞愧,正用一雙琥珀色的雙眼看我,展現出格外無辜的一面。
好像沢田綱吉口裡面的人跟他沒有一點關系一樣。
「以後也不能見面了嗎?」
「嗯,我要回去——」沢田綱吉瞬間磕巴了一下,整個人好像被踹飛了一樣,我聽到了他慘叫的聲音。
隨後有一個小孩子的聲音慢悠悠地指責他:「我還在想你偷偷摸摸干什麼呢,結果在給人打電話。」
「你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啊!」
「我可是從一開始就光明正大跟在你的後面,因為阿綱你心裡裝著事,完全沒有注意附近發生了什麼事。」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總之都是我的錯。」沢田綱吉那邊傳來啪的一聲,他好像雙手合十拜托某個人一樣,「總而言之,讓我打完這一通電話先。不要再打擾我了!」
綱吉君的眼神剎那間就軟和了下來,他用下顎抵在了我的肩膀上,唇角彎彎,似乎在聽一些什麼值得懷念的事情一樣。
沢田綱吉那邊傳來了劈裡啪啦的聲響,我好幾次聽到了他發出了大驚小怪的聲音,最後像是經歷了重重困難終於回到了座機旁邊,他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虛弱:「抱歉,讓你久等了。」
「我還有事情想要和栗山小姐說,上一次你幫助了我,我十分感激。還有、還有就是……」沢田綱吉吞吞吐吐,「另外一個我是一個笨蛋,是一個比我還膽小的家伙——」
綱吉君:Σ
他大受打擊,完全沒想到自己會從沢田綱吉的口裡面聽到這句話。
我有些在意沢田綱吉接下來的話語,但是——
「好,就此停住。」我打斷了沢田綱吉接下來說的話,嫌棄地把綱吉君推到了一邊,「剩下的事情,先擺脫了某些閑雜人士找個地方一塊見面談?」
沢田綱吉:「……閑、閑雜人士?!」
他聲音驚恐。
我總覺得沢田綱吉後面要說的一定是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如果綱吉君在身便旁聽,他絕對會打斷對話的進行。綱吉君的外貌真的不是一般具有欺騙性,但這個家伙說實話……有時候不願意干什麼事情時,真的會千方百計阻撓你。比如說撒嬌轉移注意力,又比如說自己明目張膽干了壞事,又露出了我不是故意的無辜表情。
沢田綱吉聞言,他相當欣喜地答應了下來:「好啊,栗山小姐今天有空嗎?明天我可能就要離開了。」
「今天啊……沒問題。」
我全然忽略了綱吉君控訴的眼神,和沢田綱吉約定好了在並盛某個咖啡店裡面見面,在掛電話之前,我好像聽到了沢田綱吉那邊發出了慘叫。
我掛掉了電話,用一種無比雀躍的語氣跟綱吉君說:「綱吉君,我現在要去和小時候的你去喝咖啡,你就在家乖乖呆著吧。」
綱吉君表情幽怨。
我拉長的語氣:「誰讓某個人不能出現在沢田的面前呢。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沢田的態度我就感覺他好像被你騙了。別欺負過去的你太過啊。」
綱吉君道:「可現在想欺負另外一個我的人就是你吧!」
我沒有否認綱吉君的話語,拍了拍綱吉君的肩膀:「放心吧,外面的野花再香我頂多看幾眼,絕對不會沾,我的正宮永遠是你。」
綱吉君:「……要吐槽的地方太多了,我反而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第52章
我過去並盛町的時候稍稍花了點時間, 我在進咖啡店的之前,發覺有幾個國中生帶著幾個小孩子團團圍著桌子,又不像是組團來咖啡廳做作業, 也不像是在享受生活。在這個不適時宜的溫度穿多一件外套, 又戴了太陽鏡,將大部分特征掩蓋住, 在如此可疑的情況下, 他們又探頭探腦往店鋪裡面看。
我順著他們的目光往裡面看, 只見沢田綱吉冷汗涔涔,透過玻璃窗戶的反射窺看到國中生們的偷窺,好幾次他沒忍住往國中生這邊看, 那三個男生就像是被打到的地鼠一樣猛地趴了下來躲避沢田綱吉的目光。
「笨蛋, 都怪你們太吵了。」
「喊得最大聲的就是章魚頭吧。」
「還有——庫洛姆你為什麼不趴下來。」
靦腆的女生完全沒有理會他們的打算, 她懷裡面還抱著一個正在胡吃海喝的爆炸頭小孩子。
這個動靜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我想當沒看到都很困難, 沒瞧見店員們已經沒忍住在一旁竊竊私語說他們的奇怪的行為。
他們監視綱吉君的動作實在太明顯了,以致於我第一時間聯想到他們是不是彭格列的人,開始思考彭格列招收童工的可能性很大。
沢田綱吉的目光觸及到我,他坐立不安、忐忑的心情幾乎是放大化,全身上下的情緒都好像朝著我這邊吶喊不要過去。
我假裝什麼都沒有看過, 徑直路過了沢田綱吉時, 沢田綱吉全身上下都在散發著「完蛋了」的情緒。我略微踉蹌一下, 在沢田綱吉下意識想要扶住我的時候,我另外一只手支在了桌面上, 順帶將一個藍牙耳機放到了沢田綱吉的手內。
我壓低了聲音說:「戴上耳機。」
哪怕一瞬間做出了那麼多動作, 我表面上露出了歉意的表情。
「抱歉, 我的腳不小心崴了一下。」
沢田綱吉反應慢了一拍, 才磕磕絆絆地回復我:「沒關系。」
如果需要為他的演技打分,沢田綱吉恐怕就是屬於比初學者還要糟糕的狀態,幾乎是一眼就能夠看出了沢田綱吉在說謊。
在做完了這些事情以後,我一直走到了咖啡廳的角落處,重新找了一個新座位。
從我這邊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了沢田綱吉好幾次好奇地想朝我這邊看過來,又立刻壓制住自己的反應。我看了一眼,注意到沢田綱吉已經佩戴上了小型的藍牙耳機。
我點了一杯咖啡,在服務員將咖啡送上來以後,我接著喝咖啡的動作掩飾了說話的動作,我慢悠悠地問他。
「我以為這一次見面只有我們兩個人。」
沢田綱吉的聲音壓得很低,如果我不把聲音開到最大,幾乎是聽不到他正在說話。
沢田綱吉苦哈哈地說:「出了一點意外。等我發現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跟在我的身後了。」
我不留痕跡地覷了一眼咋咋呼呼,完全沒有在監視別人自知之明的一行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沢田綱吉遲鈍,還是說神經大條了。
「算了,我沒有太大關系啦。那就維持這個狀態說完?」
沢田綱吉他禁不住吐槽道:「明明我們都沒有做什麼虧心事,為什麼現在像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地下交易。」
完全習慣這種對接方式的我,以一種極為放松的姿態靠在了椅子上,我驚奇地問:「咦,難道沢田沒試過嗎?」
我看他和彭格列接觸那麼深,還以為這種基本操作,哪怕沒有一百次起碼也有十來次了。
沢田綱吉看起來就像是不太適應一樣,「像這種……明知道對方就在附近,還要用電話通話的感覺很奇怪……」
「嗯……」我思考了一下,「其實還有更刺激的,你要試一下嗎?」
「?」
我提出了一個新的提案,像是在教壞小孩子一樣露出了一個笑容:「比如說,在他們監控的眼皮底下直接溜走,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你已經被我拐跑了遠走高飛,氣死他們。」
沢田綱吉抽動了一下嘴唇,「這樣不就更電影諜報片嗎?」
實際上這個操作就是。
「可是欸,先做跟蹤偷窺這種行為的人是他們喔,我們只不過是實時做出一些相應的舉動,完全不過分吧。」我毫不留情面地說:「如果現在沢田是約會就更糟糕了,隱私全都掉光光。」
「噗!」
我看到了沢田綱吉在聽到我這句話以後,他才剛喝進去的熱可可就全部噴射了出來,還止不住地咳嗽。
「不要在我喝東西的時候忽然說令人誤會的話語啊。」
我回憶一下我剛剛說的話,感覺這孩子想得遠比我的想得還要多。
我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他和我在約會吧……?我還用了如果這個假設詞。
不過我覺得如果我提醒他這個問題的話,沢田綱吉估計從頭能紅到腳,反應還會特別大,一下子就會吸引住其他人的注意力。
於是我毫無同理心地催促他:「趁現在,剛好可以用收拾的借口去廁所直接溜掉。」
沢田綱吉一邊咳嗽,一邊拿桌面上的紙巾擦掉了臉上多余的熱可可。在我的指使下,他用短短一分鐘時間將衣服清理干淨,從咖啡廳的後門溜走了。
沢田綱吉大概跑了一百米以後,他忽然急剎車:「完了,我忘記付錢了。」
「沒關系,我來付錢。」
「這樣也太……」
我迅速打斷了沢田綱吉多余的客氣,我相當友善地提醒他:「放心吧,我用的錢是綱吉君給的。」
沢田綱吉立即就沒有說太多話了。
他在我的指使下,沢田綱吉穿越了小巷子,避開了大多數人員的目光向著某個方向前進。
我幾乎能聽到沢田綱吉實時彙報他現在的所在地點,他對我的指使沒有任何的遲疑,完全按照我的做法去行動。
過了一會兒後,我打從心底發出了感嘆:「沢田,你這也太好拐走了。」
「拐走這個詞彙已經出現第二次了!」沢田綱吉停頓了好一會後,我聽到了路邊車子路過時傳來的雜音:「……因為栗山小姐,不想和其他人見面吧……總感覺栗山小姐如果和其他人見面的話,會發生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沢田綱吉對自己命中紅心一事毫無自覺。
嘶……
我略微不爽地咋舌。
所以我有時候不想和綱吉君玩什麼情報游戲就這樣。有時候綱吉君、沢田綱吉的奇怪的直覺,總是能在關鍵時刻一擊斃命。
假設那幾個國中生就是彭格列裡面的人,最終結果無非是他們暴露了身份,又或者說是我被記住了。
在人那麼多的情況下,對我的外貌肯定是會留有部分印像的,每個人都提出一些關鍵點,稍微湊湊就能夠組成一個全新的情報。
「所以你剛剛才全身心不想我和你直接見面,就是這個原因……?」
「也不完全是……」沢田綱吉那邊傳來了羞澀的聲音:「我想,在最後與栗山小姐好好道謝。我有一些比較重要的話想和你說。」
「嗯?」
沢田綱吉再度一本正經地提出了這個話題,我此刻無比好奇有什麼話令他態度如此鄭重。
大概過了十分鐘以後,那群國中生才後知後覺沢田綱吉的還沒有從廁所回來,一個扎著小辮子、帶有太陽鏡的男生進了廁所以後,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樣搖搖晃晃地跑出來,抓住了同伙們一塊急衝衝跑出去找人。
「喂——這裡栗山,敵人重新返回了追蹤的路上,請注意自身隱蔽性。啊對了,在越過十字路口以後,往河邊的方向走就好了。」
「這說話方式,不就是諜報片了嗎!」
「我看你玩的不亦樂乎的樣子,我這是給你增加點氛圍感。」
「才沒有!我這邊都要精神緊繃的不行了。」
「沒辦法嘛,誰讓沢田後面跟了一連串的跟屁蟲。」我慢吞吞地起身去前台付了錢,一邊和沢田綱吉說,「你又不想讓我和他們見面,那只能把他們甩開了,加油哦。」
.
「那是因為……」
想也知道。
大家都對十年後的我和誰結婚這件事情相當好奇。
沢田綱吉啞口無言,他回憶起一個小時以前發生的事情。
因為明天就要回到了原本的世界,沢田綱吉找了這段時間一直在幫助他們的各位逐一道謝,如六道骸、入江正一他們。明明白蘭已經死亡,入江正一卻對著裝置陷入了深深的苦惱,對他的道謝也心不在焉。
沢田綱吉最終面色凝重,和強尼二報備晚點要出門以後。就不知道為什麼獄寺隼人他們從哪裡得知了這個消息,偷偷摸摸跟著他出門了,而且——
沢田綱吉動作迅速地躲進了巷子裡面,他摸著牆,遠遠盯著遠方頭戴黑色青蛙頭套,明顯四處觀望在找人的弗蘭。
又來一個了!
除了組團出現的獄寺隼人他們,在經歷了街上路過雲雀恭彌、兩手抱著采購物資的柿本千種、城島犬、一路摔跤前進的迪諾先生以後,這一次又是弗蘭了嗎?!
一個兩個也就算了。
為什麼這一次出門感覺整條街上都是彭格列的人啊!!
感覺大家根本就是好奇的很,又礙於十年後的我保護栗山小姐保護得相當好,以及Boss的威嚴沒有特別探究下去,結果實際上,大家根本好奇的很。
所以現在就干脆抓住他好不容易露出來的軟肋,試圖找出栗山小姐的真面目。
沢田綱吉雖然現在沒有實際的證據,但他非常肯定。
現在大家都跑出來的原因,百分百是因為Reborn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家伙透露消息,使勁慫恿大家出來。
沢田綱吉現在莫名其妙有一種一路過關斬將的心酸感。
第53章
耳機裡面傳來了沢田綱吉游移不定的聲音。
「栗山小姐之前說的道路沒法走了。」
「嗯?」
我還特意切了一下地圖確定了並盛町目前的路況應該是沒有意外在的。
「就是……前面有出現意想不到的人。」
「既然如此, 從公園處穿過吧。」我確認了一下沢田綱吉所說的地點,挑選出另外一條路。
「……也不行。有熟悉的人在。」
我後面接二連三的提出了幾個方案,沢田綱吉趕往那塊沒多久, 就忽然一個急剎車告訴我此路不通行, 理由無一都是有人在把守。
我摸了摸下顎,總感覺這種布局……是有人刻意安排耶,基本上都把常規的道路堵塞住了,一般來講不會那麼巧合。
有一瞬間我還以為我在做任務, 和對面某方人物正在棋盤對弈。
感覺就是在告訴我想偷走沢田綱吉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為什麼今天大家都跑出來了。」沢田綱吉跑了好幾圈之後發現行不通,他有些頹喪地吐槽。
我對著地圖看了好一會兒, 將剛剛沢田綱吉提供的數據人物都標記在地圖上面, 最後我真的不是一般的吃驚, 這都快有十多個人了。
我看沢田綱吉現在的狀況那麼放松,完全不像是被追.殺的樣子, 他不緊張,更像是出於私人情感不願意被別人發現那樣。
而且這幾人的行動軌跡,我覺得他們行為範圍都很隨意, 也不像是真的【做任務】那般認真。
……說實話,這樣的態度, 也就只能讓我想到一個行為了。
——單純的八卦。
也就是說,實際上他們的行為方式完全不嚴謹, 我甚至覺得他們之間沒有一定的聯系。就算暴露在其中一方之中, 也沒有關系,包圍網沒有想像之中厲害,單純嚇唬人罷了。
怎麼說……換做一般人來講可能會感覺到前途無望, 只能夠灰溜溜的放棄。不過這事可是放在我的身上, 說不行也太小看我了。
「沢田, 直接走商店街的地下通道吧。」
「那裡有犬和千種在……」
我彎了彎嘴唇:「一看就知道沢田平時不關注太多了,現在是下午的四點,商店街一般的限時活動就在這個時間段舉辦喔。也就是說……全職太太在這個點都會蜂擁而至,直接開始大搶購。在這種人流密集的地方,哪怕有火眼金睛都很難找到你,放心直接穿過就好。」
在這個時間段嘛,我就直接從馬路上慢悠悠過去就好了。
果不其然,大概在沢田綱吉穿梭過商店街以後,他又遇到了各種各樣突然登場的人物,從起初的五個人增長到接近二十多個人,我甚至能聽到他那邊傳來連綿不絕的大嗓音,隨後,在我的指使之下,哪怕他避開了大多數的人,也不知道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被殃及池魚——
在經歷了一個半小時的捉迷藏以後,我待在了一根的居民區的電燈杆下方,電燈已經被打開,在這接近黃昏的光線下,顯得並不明亮。
遠方傳來了沢田綱吉的慘叫聲,那一剎那,我幾乎覺得有一陣風從我面前路過,在如此速度之下,沢田綱吉慌忙地牽住了我的手,在我莫名其妙的視線下說:「快跑!!」
「??」
在頂著滿頭問號的同時,我抽出時間向著後面看了一眼。
只見一只雪白的吉娃娃面露猙獰,像是恨不得從沢田綱吉的身上撕咬掉他一塊肉下來一樣。
我忍不住問:「你這是拿石頭砸它了嗎?」
「怎麼可能,我哪裡敢做這種事情。」沢田綱吉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恐:「我只是剛好路過,結果那只吉娃娃忽然就衝了出來追著我吠了。」
……這種事情有可能嗎?
說句實話我就沒試過經歷被狗追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人生那麼長,我第一次經歷,更別說還是被人牽連進來的。
因為感覺實在太新奇了,我一時之間沒忍住笑了出來:「什麼嘛,你躲過了那麼多人,結果沒躲過一只吉娃娃追擊。其他人知道的話都要哭了哦。」
「因為是狗啊,是狗啊!」沢田綱吉恨不得用手跟我比劃。
「噗嗤。」
我是不知道今天追沢田綱吉的人到底是誰啦,沢田綱吉在這方面謎一樣的知道隱瞞信息,能隱瞞的絕對不告訴我,我覺得這八成又是因為那個奇怪的直感,總是說到一半就剎車不講了。
但是不妨礙我心裡面大概有一個底,哪怕那十幾個人有幾個是普通的學生,哪怕他們之間沒有聯系,可為了保護沢田綱吉,光是出於這個理由,我就知道他們八成和彭格列離不開關系,換言而知,他們是具有一定的專業知識。
這一些專業知識,現在在沢田綱吉的眼裡面還不如一只小型犬,真的令人殆笑大方。
我反客為主,率先跑快了幾步,「往這裡跑。」
「欸——?栗山小姐……你忽然也跑得太快了吧。」
我拉著沢田綱吉,一下子穿梭進了一條又一條的小巷子裡面。
剛剛因為有關注並盛町的底圖,大概的路線我已經了然於心,我帶著他穿梭過了巷子,越過了人群堆,最後把沢田綱吉帶到了河畔的邊緣,在我松開手的一瞬間,沢田綱吉沒忍住氣喘吁吁地坐在了草坪上,他面色發紅,鬢角處流下了汗水。
「跑了差不多一個下午,辛苦了,今天下午可真是大災難啊……」
本來今天可以不用出來的,直接在電話裡面和我說完告別的話語就好。又因為我的心血來潮,被迫和朋友同僚之類的人物玩起了捉迷藏一樣的游戲,到了最後還要被狗追。
沢田綱吉他整個人脫力一般癱倒在草坪上,我坐到了他的身旁。
「我覺得不是哦。」沢田綱吉喘了好一會兒後,他抽出空跟我說,「我本來……也想要和栗山小姐單獨見面。」
「咦?」
遠方的太陽紅丹丹的,仿佛像是一輪巨大的大火球,沢田綱吉的臉部輪廓被微紅的光照耀,柔軟的面部曲線、狼狽的姿態,饒是如此,也無法掩蓋的是,沢田綱吉幾乎堅毅又真摯的情感。
「之前,栗山小姐不是問了關於另外一個我的事情嗎?其實……呃……」沢田綱吉格外不好意思地和我說,「類似的事情,其實我也做過。」
沢田綱吉擺出的神情十分認真。
「我向我的部分同伴們隱瞞了真實,她們一直十分體諒我,沒有主動詢問過我真實的情況。但這樣是不對的,她們比我想像得還要不安,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在那段日子裡面……我們還做了一些比較危險的事情,加劇了她們的情感演變。」
沢田綱吉說這一段話時,隱瞞了一大段情報,只是單純敘述了女孩子的故事們。
「她們是指,笹川京子和三浦春嗎?」
「欸?栗山小姐知道嗎?」
「知道哦,畢竟是綱吉君的初戀情.人。她們在高中時期的時候是相當有名的人物。不過你們在初中的時候就關系那麼好了啊。」
「嗯……我說的人物的確是京子……和小春。」沢田綱吉在說京子的時候,我已經感受到他即將發出了【醬】的聲音,在余光瞥到我的瞬間,就立刻隱沒沒有繼續說下去。
在聽到他所說的話語後,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所以說,你們沢田綱吉都是超級過分的人也沒有錯吧……?總是喜歡隱瞞什麼。」
「這一點我有在好好反省啦!是我不對。」沢田綱吉說。
「最開始,她們並沒有追問我們太多。這種事情大概持續了有一段時間以後,她們發出了抗議。」
「然後沢田就說了?」
「說了。」
我沒忍住,瞪大眼睛看他。
怎麼回事,居然說得那麼簡單嗎?想想我和綱吉君這段時間在家裡面鬥智鬥勇,綱吉君還全程死鴨子嘴硬,到了最後甚至否決了自己是彭格列的人,拿著珠寶公司的營業照,指著合法人是沢田綱吉跟我說了個半天。
最過分的是,我自己去查了珠寶公司的合法人,還真是綱吉君,這一點他是完全沒有作假。
看看眼前純真的沢田綱吉,再聯想到我家裡面對自己掉落的信息全程持有否認意見,打算和我死磕到底的綱吉君。
明明都是沢田綱吉,怎麼人與人之間的差別那麼大。
也許是因為我的反應實在太大了,沢田綱吉直接不敢和我再對視了,他扭扭捏捏地接著說:「我把我們的所有事情,全盤交代告訴她們了,我不後悔我把這些事情告訴給她們,我覺得我這樣做,是最好的。」
這是在炫耀嗎?
這就是在炫耀吧。
我不可置信。
我甚至覺得我被沢田綱吉欺負了,他現在的行為實在他過分了。
「沢田——我有理由懷疑你在欺負我,並且我有證據。」
「沒有、我沒有這個想法!」沢田綱吉連連擺手,他有些磕巴,「未來的我,是一個膽小鬼。」
原來沢田綱吉電話裡面的膽小鬼代指這個。
……嗯,聯想到沢田綱吉現在的行為,再想一下我家裡面的綱吉君,我短暫地同意一秒鐘。
「我很想將所有的事情如實和栗山小姐交代。」沢田綱吉目光認真,他彎了彎嘴唇和我說,「可是,栗山小姐比起聽我說,還是更希望聽到【我】親口和你說更有意義吧。」
我呆了一下。
不可否認,比起從沢田綱吉的口中知道,我更加想在綱吉君的口裡面聽到。
可事情也要講究可能性。
於是我拿出更加認真的態度告訴沢田綱吉:「這絕對是不可能的。綱吉君在這方面,我覺得有什麼比倔大賽,他絕對是第一名。」
「Σ」
沢田綱吉震驚地看向我,「有那麼誇張嗎?」
「有。」
哪怕我現在已經展露出了並非普通人的一面,綱吉君卻一直把我當做普通女性看待,完全不希望我接觸到另外一個世界的真實。
我可以將這些視作為雙方組織不同,應該給予的警惕性,這一點我對綱吉君也是相同的。
我本來以為可以這樣解讀,現在我看沢田綱吉對笹川京子和三浦春的隱瞞,我覺得在綱吉君的眼裡面比起什麼雙方組織的不同給予的警惕性,倒不如說……
「完全是長大了以後,某種不可言說的保護欲變本加厲了吧。」
我倒不是很討厭綱吉君把我當成柔弱的女性看待,只不過真正的普通人現在都有權利知道了,在這種對比下,就更討厭了。
沢田綱吉也不能和綱吉君相提並論,他們兩個人是完全不同的個體,所以,就算沢田綱吉做了什麼事情,按道理也不能算到了綱吉君的身上。
也就是說,綱吉君現在,很大概率……除了我以外,還有大多數人都不知情。
只能說是成長的方向不同,沢田綱吉說不定在某個點上,比綱吉君更加成熟而已。
我略微有些不爽地撐著下顎。
沢田綱吉目光游移了一下,他長長嘆了一口氣,「未來的我啊……」
「等一下。」我阻止了沢田綱吉的嘆氣,「除了我以外的人都不能說綱吉君的不是,就算是沢田綱吉本人也不可以喔,這家伙是我的。還有就是,我之前就很想問的一件事情,為什麼沢田對綱吉君有一些不善?明明都是你喔。」
「未來的我隱瞞栗山小姐的事情,說不定比你想像得還要多……而且是很致命。」沢田綱吉和我錯開了視線,他微微閉上了眼睛,眉毛緊蹙,「光是常常不回家,將栗山小姐拋到腦後,就很過分了吧。」
「嗯……又是這個問題嗎?」
我察覺到了沢田家光的行為似乎真的留在了沢田綱吉心中很大的陰影。
在我認識了綱吉君以後,他對沢田家光的所有行為,都沒有任何的談論。我其實在這之前不太了解綱吉君對沢田家光是怎麼看待的,只是隱約覺得綱吉君對待奈奈媽媽和沢田家光是兩種溫差相處方式。
我饒有興致地詢問道:「如果是常常回家這個問題,我覺得沢田誤會了喔。那個笨蛋……是和沢田性格完全一樣的人,溫柔到爛好人的地步了!我說你,你會覺得長大後的自己會變成一個常常不回家的男人嗎?」
「怎麼會!」沢田綱吉否決得相當果斷,他思考了一下未來,「如果是我的話,不管是工作再繁忙,就算賺的不夠多,就算遇到了各種各樣的困難,我也想陪伴到家人的身邊。」
「是吧,你會這樣想,綱吉君也是這樣想的。可能是我之前描述得不夠清楚引起的誤會。他雖然長期在意大利,每個月都會抽時間回來陪我,我覺得他已經做得足夠好了。成年人的世界可沒有你想像得那麼美好,脫離了學生時期以後,人生大部分的時間都要奉獻給工作,希望要怎麼去做、和現實只能怎麼去做,是兩碼子事。最多只能再通過完成工作的效率,擺脫了工作對人生的挾制。」
我指了一下我自己:「不說綱吉君,其實我自己也是很忙的。想每天待在家裡面其實都很困難……所以,我想要的幸福很簡單。在休息日、在回家的時候看到了對方,在我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時,哪怕得不到他的幫助,也解決不了問題,只要得到對方的安慰和幫助,就足夠令我感到高興,給予我勇氣就足夠幸福了。」
「所謂的家人、所謂的夫婦,不就是相互扶持地生活下去嗎?」
沢田綱吉有一些怔忪,他忽然好像整個人全身上下都在發紅,面紅耳赤地伸出了雙手掩蓋住自己的臉,還一遍小聲地說了一連串的話。
我最後聽清楚的也就只有「可惡」這個詞,其他都模糊不清,完全聽不見他在小聲嘀咕什麼。
沢田綱吉這個樣子真的怪可愛的,大概就是沒長大之前少年特有的純情。
我伸出了手指,戳了戳他裸露在外的臉頰:「需要我提醒一下嗎?我和綱吉君結婚了,但不是和你結婚了,不要瞎臉紅了。」
「……!!」
沢田綱吉松開了手,惱羞成怒地說:「我知道啦,我知道啦!」
看他的反應就知道了,完全沒有將這件事情從他的身上摘了出去。
「我勸你不要被我和綱吉君的關系影響了比較好。雖然我不討厭你這一份責任心,甚至很敬佩,不過……」
沢田綱吉的臉頰還是紅紅的,他露出一雙濕潤潤的眼睛看我。
「你和過去的我、綱吉君和現在的我,是四個人喔,不能夠相提並論。也不可以互相被影響,如果被影響的話,到時候吃虧的人可是你自己。」因為眼前的人是沢田綱吉,所以我的態度還是十分端正的,「你離開以後,不管是做什麼樣的事情,都與我、過去的我沒有關系。」
我做出了最後的警告:「別看我現在對你那麼和善,其實我很過分的,超級壞心眼。如果沒有做好相應的覺悟,說不定會被欺負得很慘。」
這算是我對沢田綱吉,和過去的我最後的一份善意了。
我思考了一下,如果過去的我對上一個莫名其妙就對我有責任心,所以接近的我的男性,就算明面不說出來,心裡估計全程覺得沢田綱吉很煩,煞費苦心地找個借口擺脫他了吧,更何況……我還沒成年之前,說實話對男性真的沒有一點興趣。
沢田綱吉完全不懂我對他的擔憂,「栗山小姐現在就很壞心眼了吧……?」
我忍不住用憐愛的目光看這個小傻子,話已至此,還沒get到我的說法。
如果真跑到以前的我面前,我也救不了他。
「真笨啊,沢田。」
我感嘆道。
「栗山小姐的全名叫什麼?」
「欸……?忽然來這一招嗎?沒聽到我剛剛說的話嗎?」
「這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問題吧!」
「那也不行,是個秘密。」
沢田綱吉看著我,泄氣地重新癱下草坪。
沢田綱吉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他的包容力簡直是我認識的所有人裡面排名第一的。我最多也就見到天然過頭,索性不知道我在欺負他這一類人,沢田綱吉屬於知道我在欺負他,可最後也就一如既往擺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
「……就這個性格,真的戳得我死死的。說不定到最後,就算知道別有目的,也抵抗不住這個笨蛋吧。」
我小聲地嘀咕。
沢田綱吉疑惑地問我:「你剛剛有說什麼嗎?」
「沒有啦……啊,不對,有的。」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露出了一個明顯就是惡魔一樣的笑容。
「我說你啊,沢田,你不是說未來的你超級過分嗎?」
沢田綱吉像個兔子一樣忽然蹦跶了起來,用警惕的目光看我,又沒有立刻跑掉。
光是這份警惕心,都比綱吉君相差好幾百倍了,綱吉君警惕的時候完全就是不動聲色,用著誰也不知道的反應開始回擊。
「關於事實你也沒有打算告訴我的意思,綱吉君又是倔強的家伙,我就是想問問。」我壓低了聲音,「有沒有一些過分的情報告訴我。」
「過分的情報?」沢田綱吉不明所以。
「比如說——關於綱吉君以前在並盛町裸奔的次數不止一次,又或者是更加不為人知的秘密之類的?沢田是知道的吧。」
沢田綱吉整個人都從大草坪上連滾帶爬想要脫離我的範圍空間,那一瞬間我覺得他眼裡面的我就是惡魔。
我露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眼睛一眨眼淚就掉落下來了,堪比好萊塢大片女主角的演技瞬間上身。
「你們沢田綱吉都好過分,一個兩個都欺負我。真的不可以告訴我嗎?」
沢田綱吉露出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又是糾結,又是痛苦,最後壯士扼腕一樣慢吞吞地挪過來。
我這個反應,說實話是沒有任何的預兆。完全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我是演的,可這個家伙……怎麼那麼可愛啊。明知道我是演的,最終還是心軟地跑過來跟我講了。
沢田綱吉隱掉了一大堆因果,說了各種各樣關於他初中時期的日常,羞恥、快樂,令人忍不住會心一笑。
他引頸受戮一樣說完,說完之後虛脫一般,又因為自己說自己黑歷史的羞恥得滿地爬。
我心滿意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關系,除了你以外,我不會和別人說的。」
「這只不過是換了一個我進行公開處刑而已!」沢田綱吉吐槽。
「至少不是你。」
沢田綱吉短暫地思考以後,他面色沉重地將一張捏把成團狀的紙放在了我的手心上。
我不明所以,在打開了白紙團之後,看到了上面的三分試卷,陷入了沉默。
……聽到是一回事,真的看到是另外一回事。
這個錯誤率真的令人慘不忍睹。
「我能夠做到的事情不多,也不是很明白未來的我和栗山小姐的相處方式是怎麼樣的。栗山小姐,但是我真的隱瞞了一件非常非常過分的事情,現在的我不能說,如果知道了以後,就算栗山小姐拿我的黑歷史懲罰他也沒有關系的。」沢田綱吉露出了同歸於盡一般的表情,尤其重點強調:「真的、非常非常過分。」
能被沢田綱吉,另外一個人都這樣強調的事情,究竟過分到那種地步啊?
我很奇怪。
太陽在我們聊天的時間段裡面,緩慢地從遠方的水平線中緩緩降落,天色也漸漸昏暗了下來。
沢田綱吉在臨走之前,好奇地問我:「上一次,栗山小姐臨走之前,不是說家裡有人在等你嗎……?是誰?」
他探討別人隱私的時候,沢田綱吉不太適應地手指糾纏到一塊。
「我一開始以為是孩子之類的……又或者說是……」
後面的話語,沢田綱吉沒有說完,我替他補充道:「出.軌嗎?」
「不是,我沒有誤會栗山小姐的想法。你和另外一個我感情那麼好,出.軌不太像是會出現在栗山小姐的身上。」
「這個啊……」我拉長了聲音。
家裡面的人肯定就是綱吉君呀,不過沢田綱吉和綱吉君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好像不能夠暴露出來。
我笑著回答。
「秘密。」
沢田綱吉:「……」
我覺得這次出來,沢田綱吉跟我說了那麼多黑歷史,我卻沒有可以告訴他的事情,稍微感覺到有一點點羞愧,也就只有一點點。
「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哦。」我思考了一下,「作為補償,我告訴沢田關於我的苦惱吧。」
我附耳在沢田綱吉的耳朵旁邊說。
「我有一個稍微有一些特殊的架子,它的面積很不算大,不過高度卻出乎意料之外的高,我可以往裡面放很多的東西,但是我沒那麼多東西可以放進去,現在每天都在積灰,我稍微有點苦惱。」
沢田綱吉露出了槽多無口的表情,他一定覺得我在耍他。
按我的性格,耍他也是正常的,完全不奇怪,不管他怎麼理解都可以。
我現在可以說是無料大放送,全世界裡面除了我以外,只有沢田綱吉知道了。
可他不懂也就不與我無關了。
「時間太晚了,你也該回家了吧。」我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友情提醒他。
「……嗯。」沢田綱吉從草坪上起身,他看了我一眼。
「再見了,栗山小姐。」
「拜拜。」
但我覺得,以後我也見不到沢田綱吉了。
沢田綱吉,年少的代表,無論是瘦小的身軀,總是帶著軟弱的神情,連性格都天真純情,讓我見識到了綱吉君的另外一面。
我錯過了綱吉君年少的時光,未曾見識到的一面,無論是笨蛋還是純真,這兩天卻以一種奇跡般的相遇和我見面,人生還真是奇妙啊。
過去的沢田綱吉。
我忍不住莞爾一笑。
雖然我錯過了他的過去,不過我擁有他的未來。
我很快就坐車回家了。綱吉君做好了晚飯,見到我回家之後,露出了溫柔的表情。
「歡迎回家。」
「沒有被過去的我拐跑吧?」
「嗯……」我故意露出了深思的表情,在綱吉君的笑容有了一絲絲裂痕的時候,我說:「綱吉君,有一件事情我要坦白。」
綱吉君感到了不妙:「?」
「綱吉君,其實我喜歡年紀比我小的。」我正襟危色,「像那種笨蛋又莽撞的類型深戳我心。」
「……??」
「但是,沢田年紀太小了,我不可能下手。再說了——」
「比起沢田,我喜歡的人是綱吉君。所以放心吧。’
「……我懷疑你就是在讓我提心吊膽。」
「沒錯!」我一口答應了下來,蹙起了眉細細打量了一下綱吉君,發覺他全身上下完好無損,似乎也沒有什麼值得令我擔心的事情。
但是沢田綱吉再三強調,綱吉君隱瞞了一件宇宙無敵過分的事情。
沢田綱吉那家伙也不算是有心眼故意破壞我和綱吉君兩個人之間的婚姻關系,所以,沢田綱吉大概率說得是真話。問題就是出現在綱吉君的身上。
「雖然我不知道你隱瞞了什麼,不過總感覺要先欺負你一頓才我才能夠安心下來。」
綱吉君面容保持著微笑,但是我總覺得他在心虛。
……這什麼反應,所以這家伙果然瞞住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綱吉君在吃晚飯的時候,告訴我明天一早他要去上班了,漫長的休假時間結束了。
綱吉君有些糾結,臉上的表情卻異常的輕松:「我總感覺,明天上班的時候會被臭罵一頓……說不定還會被暴揍呢。」
我沉吟思考了一下:「為了報復你曠工那麼久?」
「這麼說好像也沒有多大錯誤。」綱吉君哭笑不得,他面露期待:「明天就能夠見到大家了。」
.
沢田綱吉告別了入江正一他們,帶著大家一塊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一同而來的還有彩虹之子們,將未來的記憶帶給了特定的人群,也因為這樣,引起了一場地動山搖的震動。
在所有人都平安無恙著陸的情況下,唯獨沢田綱吉在一瞬間抱著頭蹲了下來,腦袋一陣昏頭轉向。
「十代目!」
「阿綱?」
「你沒事吧?」
在所有人都在竭力呼喊他的時候,沢田綱吉完全沒有注意他們的呼喊聲。
一段奇怪的記憶湧了上來——來自十年後的世界。
占據記憶大頭的人物是……栗山小姐和某個人的生活相處。
沢田綱吉:???等、等等???
為什麼我會有十年後的記憶啊,十年後的我不是在裝置裡面身體被分解了,那裡可能會有自己的記憶。
等沢田綱吉回味過來以後,他沒忍住抱頭大叫:「未來的我果然是一個混蛋啊——!!」
簡直太過分了。
他原本一直很好奇栗山小姐口中的在家裡面等他,獨守空閨的人究竟是誰,無論是孩子、或者說有別的男性在家裡面等她,似乎都不符合栗山花言一直以來的反應和舉動。
誰知道——!就是他自己啊!!!
那個混蛋在家裡面待得好好的。
難怪栗山小姐全程對未來的他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單純地感到好奇。難怪當時栗山小姐聽到了未來的他失蹤這一描述以後,情緒有一瞬間的變化以後,立即恢復了正常,甚至轉而套他口中的話。
沢田綱吉都想去找十年後的火箭炮跟自己理論了,怎麼會有人放著十年前的自己去和白蘭打架,結果自己在家和老婆貼貼。哪有人會這樣做的,正常人都不會這樣做!
未來的我果然是一個超級無敵過分的家伙!!!
再過了一會兒,沢田綱吉讀到了關於【我】和栗山小姐關於組織、秘密、異能力的記憶時,沢田綱吉的大腦陷入了宕機。
所有的迷惑都迎刃而解。
他一直很好奇為什麼栗山小姐對於並盛町的道路那麼熟悉,在密魯菲奧雷的監視下也能面不改色的前行,警惕性非同一般的高。對於什麼諜報片操作還迷之熟練,指揮他在並盛町到處跑都沒有問題,對什麼瓦裡安、黑曜組、守護者們的布局如此迅速掌握在掌心裡面。
人家就是干那一行的,怎麼可能不熟悉。
栗山小姐可以說是在他的面前完全沒有遮掩自己身上的職業素養了,將情報人員該有的職業素養都表現得淋漓盡致,完全就不怵被他發現。
而且也超級配合帶他離開了獄寺隼人眼皮底下的監視,自帶藍牙耳機……這一系列的操作不就是大放水嗎?
「什麼東西啊!」沢田綱吉抱頭痛哭。
未來的我結婚狀況未免也太奇怪了,原本還以為栗山小姐是個普通人,結果根本不是,更奇怪的是未來的我結婚了那麼多年,現在才發現怎麼回事。
一個黑手黨Boss和秘密組織的情報人員結婚了,而且好像、大概,還互相不知情,兩個人都在隱婚狀態下。
未來的我玩的那麼花的嗎?
沢田綱吉神情恍惚。
沢田綱吉以頭搶地。
忽然接收到的情報實在太多了,沢田綱吉渾渾噩噩的回到了家中。
Reborn幽幽地開口說:「現在回到過去了。你可以說了吧?蠢綱,你昨天擺脫了那麼多人,最後到底談了什麼?」
沢田綱吉思考了一下如果這件事如果被Reborn知道了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不管是結婚那麼多年,現在才發現苗頭。還是說暴露了栗山小姐的存在,哪件事暴露出來總感覺超級麻煩。
沢田綱吉打從心底,拒絕回答了這個問題。
第54章
沢田綱吉的離去, 並沒有為我的生活帶來太大的影響。
在第二天,一直模糊不斷的戰場消息,終於傳來了確認的戰後的勝者究竟是誰——密魯菲奧雷VS彭格列, 彭格列獲得了最終的勝利。然而關於到底是怎麼贏的……關於這一點, 我們至始至終沒有收到消息。
這一場戰役,仿佛來的迅速,落下帷幕時,也不過是眨眼之間的故事。
不管他們兩個家族到底打的有多麼激烈, 實際上與我們卻沒有太大的干系,彭格列似乎也只是打算確保自身的安全, 沒有接著擴張危害一般民眾的想法。
最令我感覺到吃驚的事情……倒不如說都要讓整個世界收到這條情報的人都要瞠目結舌了, 彭格列的BOSS沒有死掉, 他欺騙了整個世界,在獲得勝利之後就重新登上了教父的王座之上了。
有那麼一瞬間, 我幾乎都要懷疑那個BOSS是不是藏在了哪個後方據點下達指令,攜帶整個彭格列獲得最終勝利;又或者只是單純的膽小鬼,等贏了之後再灰溜溜跑回來。哪個都好, 彭格列的首領還活著這件事……都令人感到這人的心智深沉,光是怎麼從白蘭親手射擊下活下來, 難度就非同一般了。
除此之外,本來死掉的彩虹之子們大部分都復活了, 死者復活跟玩似的。這兒戲一般的結果, 讓我想到了Happy
第55章
沢田綱吉從【假死】的身份回歸以後, 首先給他當頭一棒的就是入江正一。
常年患有胃病的入江正一,在發現了裝置裡面沒有沢田綱吉的身影時,全程都維持著【完了完了完了】的狀態, 硬著頭皮將計劃施行下去,中途磕了多少胃疼藥這種心酸的事情,入江正一一把汗一把淚,完全不想回顧。
連知情者的雲雀恭彌都沒敢跟他說,生怕雲雀恭彌知道他把彭格列首領弄丟的事情以後, 給他一發浮萍拐, 送他下半生半身不遂的buff。
沢田綱吉率先回到了自己的棺材, 關於十年前【沢田綱吉】留下的本子字跡已經全然消失不見。
沢田綱吉哭笑不得, 對於過去的自己對他的行為產生一系列的指控, 並直言說他膽小鬼這件事——年長的成年人全然不計較, 依舊是認為自己沒有錯, 不需要糾正。
再以後的事情, 沢田綱吉都不願意回憶。
本來好端端的重逢, 沢田綱吉全程被守護者們逮著一頓數落, 半是擔憂、半是慶幸叨叨絮絮說了一大堆話。
斯庫瓦羅帶著瓦裡安一眾的各位前來森林時,以XANXUS一聲槍響為鳴笛,整個場面瞬間混亂。有幾個家伙干脆就渾水摸魚,在一片混亂之中愣是給了沢田綱吉好幾拳, 沢田綱吉一手逮住了干得最順手的藍波。
而某些放肆的人——完全不是因為沢田綱吉做錯了什麼,而是單純想要揍他。以雲雀恭彌為首、貝爾菲戈爾等人一塊從四面八方衝了上來, 光明正大的拿著武器甩他的臉上。
戰場一瞬間再度分割, 想要保護他的守護者們, 和不打他一頓就沒法消氣的同伴們, 眨眼之間就將森林毀了大半個。
至於幸災樂禍的人……想也知道是Reborn了。
假死事件以後, 最大的變化莫過於原本在全世界四處奔波的守護者們都不太願意離開他的身邊。獄寺隼人更是在中午午休的時候,寸步不離。
沢田綱吉對此毫無怨言,心情甚至有些微妙的開心,總感覺大家都在一塊的日子,已經睽別已久。
栗山花言因為工作上的事情,早早就出了門,在臨出門之前,還用著完全看不出破綻的演技告訴他要去買影視碟。
沢田綱吉信了栗山花言的鬼話才奇怪,他幾乎就是面帶微笑告別了栗山花言。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以後,沢田綱吉才慢悠悠地出門。
「啊……楠雄,早上好。」
沢田綱吉剛出門就看到了齊木楠雄手裡拿拎著裝有醬油的塑料袋。
齊木楠雄的表情格外的耐人尋味,微妙過頭,又好像欲言又止,最後千言萬語只化作了一句話。
【沢田先生,加油。】
沢田綱吉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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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黑手黨和彭格列兩個組織的交易在夜晚的九點鐘,可以說這個時間是相當的符合黑手黨的時間。
我先在白天將所有的工作都處理好,挑好了飽含我和古川遙人在內的十二人,個個都身持異能力,可以說攻防一體,就算是直接拿去打一支有名的雇佣兵團都沒問題。代價就是我全程頂著種田長官難以言喻的眼神下氣勢洶洶地出門了。
當這兩個黑手黨的中間人,哪怕什麼都不用做。我還是換上了往日工作用的黑色西裝套件,將頭發挽起來,將氣勢先塑造好,輸人不輸陣。
古川遙人開著一輛黑色的商務車,普通的足以隱沒在車海之中,他對坐在後排的我說:「栗山前輩,你看了上午收到的情報資料了嗎?」
「看了看了。一大早就擺到了我的辦公桌上,想要看不到都難。」我打了一個哈欠,靠在了車窗的一旁,「我以為最多就派幾個守護者處理這件事,沒想到……好家伙,直接首領親自上陣。才剛從假死的身份中恢復過來,又膽大包天跑到了別人總部的大門口,我該說彭格列的首領是天真呢,還是笨蛋呢,完全不怕又是一場鴻門宴嗎。」
這樣說著的我,拿出了手機,將藍波的定位器重新拿了出來。
在四天前,藍波的定位就恢復了正常,我幾乎是全程都能看到藍波的行動軌跡。和之前四處跑不同,藍波這幾天一直老老實實待在了彭格列,一直截止到今天為止,藍波有了新的移動軌跡。
他從彭格列出發,目標幾乎和我們完全一致——港口黑手黨。
先不談我的定位器在藍波身上待了那麼多天還沒有被發現到底有多奇跡。
「我覺得除了藍波以外應該還會有兩三個守護者一塊。」我數著守護者的人數,我情不自禁嘖嘖稱奇,「加上首領……這算是名場面了吧,一下子看到那麼多高層人物。」
古川遙人遲疑了一下,慢吞吞地說:「前輩,你收一下你手裡面的相機。」
我手裡面拿著一個便攜的小型相機,說實話我還挺想直接拍下他們的照片,掃描入庫確認他們的真實身份,查詢他們的人際關系。
但我真這樣做的話,絕對會引發大問題的。
我只好帶著遺憾的意味,把相機丟回了掌中花裡頭。
我們出發的時間比較早,才八點四十五分就全員抵達了,在我剛打開了車門,迎面撞上了一個黑發纏有繃帶的家伙,他還笑眯眯地朝我說「嗨,花言。」
開門殺——!
雖然我知道太宰治絕對會出現在這裡,可我完全沒想到他居然那麼勤奮,時間還沒到點就跑下樓來接人了,今天是下紅雨了嗎?
我反射性把門關上,嚴肅地對古川遙人說:「開車,下錯地方了。」
古川遙人愣了一下,他抬起頭再三確認這幾乎稱得上橫濱標志的幾座大廈,「沒錯啊,是港口黑手黨。」
「喂——這也太過分了吧。」太宰治不滿地說。
我嘆了一口氣,做足了心理准備,慢吞吞地打開了車門對他說:「晚上好,太宰。」
我目光一轉,瞧見了中原中也滿臉不情不願地站在了太宰治的身旁。
「還有中也。」
看得出森鷗外對彭格列這件事相當重視了,直接派了雙黑下來迎接,更別談太宰治現在還是五大干部之一,出來接人真的是綽綽有余。
「彭格列的人也很快就到了。」中原中也手上的電話還顯示著電話記錄,他剛剛才確認過。
但我並不是太在意中原中也所說的話,彭格列早點到和晚點到跟我並沒有太大的關系。
現在問題是——我和太宰治眼神一對上,他露出了輕快又愉悅的表情,就在這微妙的氣氛之中。
我和他兩個人若無其事的擦身而過,我走到了中原中也的身旁,他走到了古川遙人的身邊,兩個緩慢地移動步伐交換了位置。
從遠方飛馳而來的豪車燈光打在了我和太宰治的身上,仿佛就像是舞台燈光打在演員的身上一樣。
就在古川遙人莫名其妙的表情,和中原中也無奈地扶額下,幾輛豪車剎車停在了不遠方。
「你們兩個怎麼又來了啊……現在我可沒心情當捧哏的,我去接彭格列的人了。」
太宰治快速揮了揮手:「快去、快去,別來打擾我。」
中原中也不爽地瞪了一眼不務正業的太宰治。
我和太宰治全然不把彭格列的人當一回事,在我的小弟們加□□的小弟們團團圍住的空間中,我迅速地從我的身上摸出了幾乎能說稱斤的竊.聽器和定位器。
我數了數從身上扒拉下來的儀器,一共二十六個,我超級不快的:「你的手怎麼還是那麼巧。」
太宰治從寬大過頭的西裝外套上、衣袖上,同樣摸出了一連串的竊.聽器和定位器,他數了一下後,得意洋洋地說:「呀,二十五個,這一次是我贏了。」
「不對。」我飛快的否決了太宰治的說法,「你外套上的衣袖還有。」
我從太宰治的衣袖上,用手指擦了一下,一層幾乎完全看不見的灰塵。
「是國外最近很流行的定位器哦。和你們港口黑手黨的熒光顏料差不多的作用。」我拍了拍手,樂不可支地說:「誰讓你的西裝外套那麼大,天天當坐墊用,就算沾上了灰也不會發現的,我可是三天前就特意委托別人幫我買回來,現在剛好可以派的上用場。」
太宰治動作誇張地拉開了衣袖,嫌棄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每次都決不出勝負。」
「只能證明擦肩而過時,二十六個是上限,如果給我更多的時間,我能藏更多。」
我和太宰治旁若無人般的比較,震得古川遙人表情扭曲了起來,他跑到了我的身旁小聲地說:「這就是栗山前輩覺得的麻煩?」
「每次見面都要來那麼一遭,超級麻煩的。」
我肯定了古川遙人的話。就在我們還在叨叨絮絮聊天的過程之中,彭格列的人已經陸續下來了。
因為距離有一些遠,港口黑手黨的小弟們也沒有點眼色,一個黑頭發兩邊鬢角都帶有點白、身材瘦弱的少年直愣愣地站在了我的旁邊,還一直用著不可置信、像一只小狗想撲上來咬我的眼神——完全沒有走開的意思,擋住了我的視線,他好像還屬於小頭目那一類人,他不走開,後面那群黑壓壓的小弟更沒有走開的打算了。
我倒是不怕小狗咬人的視線,反正也沒咬到。真咬到了,那我肯定要港口黑手黨賠償。
我就透過了人群堆的縫隙看到了一個個人走了下來,他們身材高挑,哪怕距離有點遠,又因為在深夜我看不清他們的面孔,都感覺氣質不凡。
我數了一下一個個下來的人,有一瞬間感覺數字好像不太對,說多也比不上我,說少——好像也不太對勁,只有七個人,這個數字不是一般的微妙,七個人能在保護首領在別人家的大本營……?
最後一個人下車的是一個身材接近一米九的男性,我總感覺這個體型謎一樣的熟悉,他在七個人的簇擁下,踏上了階梯,逐步朝這邊走來。
「……古川。」
我總感覺我勘破了什麼不得了的真相。
「你說……守護者全員出動的可能性有多高。」
古川遙人他瞪大了眼睛,感到了格外的不可置信。
「等等,這不就是一場普通的情報交換嗎?至於那麼大手筆??」
別說古川遙人了,這個事情發展完全出乎了我的預料,我都覺得我今天帶了十二個人帶少了,人家如果真的帶齊了所有的守護者,真打起來也不知道誰拿得到好處。
太宰治都忍不住「哇哦」了一聲,他幸災樂禍地笑了出來:「看中也緊張的表情,花言說不定真的猜中了。BOSS如果知道那麼大的陣仗,一定超級驚喜。」
驚嚇才對吧。
忽然就帶了大部分戰力來到別人老巢,說彭格列不是來踢館的都很難信。
太宰使喚道:「芥川,愣在這裡干什麼,快點向BOSS彙報。」
叫芥川的、也就是剛剛一直用凶狠眼光瞪我的少年,頗為不情願地說:「我知道了。」
就在芥川帶著一大堆礙眼的小弟離開之時,一直擋在我面前的黑壓壓的一片頃刻消失不見,仿佛撥雲見霧,剎那間就見到了某些不應該見識到的東西。
我:「…………………………………………」
我瞪著七人為首中央的某個男性。
身披黑色的披風,身上穿著打扮仿佛是從中世紀油畫中走出來的黑手黨首領一樣,表情哪怕再柔和,再溫文儒雅,周身的氣勢都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強悍,典型的身居高位的人物。
棕色蓬松的頭發,修長的身軀、再熟悉不過的琥珀色雙眼。
英俊帥氣,在一眾氣質斐然、外貌優秀的男女之中,為首的棕發青年依舊出彩,是人群當中無法忽略的聚焦點。
不,哪怕我形容得再怎麼優秀……
哪怕這家伙現在氣場有多厲害……
除非這個世界上還有完全相同的第二個人——否則眼前這個牛氣哄哄的家伙,今天早上還在家裡面給我收拾碗筷。
棕發的青年好像注意到了我的視線,稍稍往我這邊移了過來,陌生的上位者視審視目光在停留我的身上僅僅一瞬,就卡殼了,步伐和呼吸都紊亂了一瞬。
綱吉君:「………………」
「十代目?是有什麼不妥嗎?」
前段時間我從中原中也口中石錘的嵐之守護者、銀發的青年向綱吉君頗為尊敬地詢問道。翠綠色的雙眼帶著凌厲的目光,警告四周所有人。
我的目光再稍稍移動到了綱吉君右手邊,是之前拆彈時遇到的黑發青年,他一如既往地帶著刀劍般的鋒利,又同樣帶著沉穩,在聽聞了嵐之守護者的說話以後,他瞬間就警惕地環視了四周一圈。用不動神色的態度,將綱吉君擋在了身後,保護者的姿態不言而喻。
再然後……
我幾乎是麻木地略過了雷之守護者的藍波,那家伙還是一無所知,好像是跟哥哥們出來游玩一樣輕快,光是這個笨蛋沒發現我安置的定位器那麼久,我就沒辦法對他提起警惕之心。
……問題是,為什麼雲雀學長也在這裡。
雲雀恭彌幾乎是整張臉都寫滿了不耐煩,表情陰沉到恨不得現在就甩手就走,也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甩臉色跑掉。
我的臉部表情現在不發生劇烈的變化,全靠我的意志力在竭力控制。
按照這個劇情發展,雲雀學長不就是彭格列的守護者之一……?
說好的不喜歡群聚呢?!!
環顧四周,現在粗略計算都有五十多個人在現場。
現在根本就是熟人會面,我發覺了那個白頭發的青年——不就是笹川京子的哥哥嗎?
除了那兩個類似鳳梨頭發型的男女我沒有一丁點印像以外,其他人多多少少能從記憶裡面找到他們存在過的跡像。
這算什麼,本來以為是超危險的高層人物,結果一個兩個都見過,神秘感瞬間直直掉落。
不管我的內心有多大的波動,翻江倒海幾乎要淹沒我所有的理智,現在我的外表沒有任何的變化。
就連太宰治、熟悉我的古川遙人都全然不知道我究竟在想什麼。
綱吉君和我目光對上的一瞬間以後,他走路的速度就緩慢了下來。不管再怎麼慢,該走完的階梯,遲早有一天是會走完的。
我和綱吉君面面相覷,兩眼對視。
兩張撲克臉繃到極致,沒有露出任何的馬腳。
中原中也向我們介紹,「這位就是彭格列的首領,沢田綱吉,以及他的守護者們。」
他目光觸及了我,跟綱吉君解釋道:「這就是之前在聯系中,提及的中間人物——代表異能特務科的栗山小姐。」
靠!!!!
中原中也介紹的一瞬間,根本就是石錘了我的猜想,這根本就是打破我心中唯一的希望,還指望他是彭格列的守護者,結果根本就是一個王炸,干脆就是彭格列的BOSS了。
我幾乎都要抓住綱吉君的衣領使勁甩。
我的目光觸及了我後方的古川遙人、還有另外十個自帶的護衛小弟,根本就是石錘了我的真實身份。
連閃避的機會都不給,直接讓中原中也硬生生把我和綱吉君用釘子錘到了牆面上公開處刑。
我:「……」
綱吉君:「……」
我讀出了綱吉君目光中的意思:說好的情報人員、通緝犯、超危險人物呢?
我才是想說:說好的彭格列文員、財務部、手無縛雞之力的弱雞呢??
我干巴巴地說:「你好,沢田先生。」
綱吉君干笑說:「你好,栗山小姐。」
第56章
沢田綱吉抬起眼的瞬間, 眼前黑壓壓的一片的人員收到了命令,頃刻間清場, 露出了裡頭的人時,沢田綱吉還保持著漫不經心的態度隨意掃視,當他目光接觸到某個熟悉的身形時。
在黑夜之下仍舊是無法忽略的光華,明亮的顏色足以令所有視線為此停留,更別說那位打扮英姿颯爽的女性格外漂亮,氣場逼人,哪怕身旁的一眾黑壓壓的人群簇擁在她的身旁,自信與些許傲慢的氣場不由自主的逸散出來, 任誰都不會將她視作為一般文員、或者是某人的副手。她的本身,似乎就代表著絕對的主導權。
她還維持著傾聽身旁男性的低聲耳語的認真,目光卻早已落在了他的身上,視線仿佛僵直, 神情不由自主流露出幾分恍惚和不可置信。
光是這一份熟悉的神情, 光是這一張熟悉的臉。
沢田綱吉還沒有記憶衰退到這種地步, 前方的女性分明就是今天早上還在家裡面給他收拾髒衣服的栗山花言。
沢田綱吉:「………………」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沢田綱吉瞬間就理解了十年前的他想要找時光機回到過去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時光機改變過去, 沢田綱吉現在就想用。
沢田綱吉幾乎是遲鈍地回憶起, 那堪比哆啦A夢的齊木楠雄, 今天用一種微妙又欲言而止的態度跟他說「加油。」
他幾乎要欲哭無淚,想要告訴齊木楠雄,如果你知道的話,倒是早點告訴他這件事, 好讓他早有准備啊。
栗山花言的職業素養毋庸置疑, 在雙方會面, 得到了中原中也的石錘信息以後, 栗山花言率先做出了公事公辦的態度出來。
沢田綱吉在心底下松了一口氣, 他也繃著臉表達了自己的配合。
沢田綱吉現在還能維持表面虛假的平靜,全都是多虧了Reborn這幾年以來的教育,在緊急要事面前還能表現臨危不懼。撲克臉還為此完美應付了森鷗外的客套話,他幾乎是全程精神狀態不在線,跟著人流走向了原本預定好的郵輪上。
港口黑手黨的人分成了兩個部分,森鷗外和五大干部之一的尾崎紅葉和彭格列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距離,而另外一部分……
沢田綱吉用余光瞥向了港口黑手黨的看板組合,雙黑的兩人和異能特務科的人在一塊,兩位年輕人在栗山花言的身旁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哪怕距離有些遠,沢田綱吉完全看出他們幾個人私底下的關系很好。
「阿綱,從剛剛開始就一直不在狀態了……是很在意異能特務科的人嗎?」山本武壓低了聲音,在沢田綱吉的身旁耳語,「那位女性,我有印像。」
沢田綱吉愣了一下:「嗯?」
他記得高中時期他是有意隔開栗山花言和彭格列之間的接觸。
「之前我們在搜集寶石參與天空展覽館時,不是有人在客房裡面放置了炸.彈嗎?」
獄寺隼人回憶起這件事就皺起眉頭,「總是有一些人專門做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那時候炸.彈我記得交給你處置了。」
山本武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其實不是我解決的,那位女性直接闖了進我們房間,干淨利落將炸.彈拆卸了。」
沢田綱吉:「……?」
藍波踏入了話題的中心,他撓了下頭發,不好意思地說:「我其實也見過她……之前因為十年後火箭筒將過去的我召喚出來,嚇得司機把我丟下車後開車跑了。我在路上攔車請她帶我回市中心了。」
沢田綱吉:「???」
花言……順路載人回市中心?
光是聯想一下栗山花言絕對不會主動接觸他人的性格,沢田綱吉有理由懷疑藍波被栗山花言坑了。
沢田綱吉在短暫地沉默以後,看向藍波的眼神不由自主帶著點微妙,「後來有發生什麼嗎?」
藍波愣了一下,他忽然回頭看了一眼後方擺明身份不一般的栗山花言,陡然意識到了什麼,他小心翼翼地說:「……我的身上被裝了竊.聽器。」
沢田綱吉在瞬間就明白了前後因果。
他就說!!為什麼花言能夠精准捕捉到他是彭格列的人,原來是因為藍波。
就在獄寺隼人越來越不善的視線下,藍波舉手投降:「我們很快就發現了,甚至沒有帶到基地就把竊.聽器摘了下來。暴露的信息都沒有接觸到重點核心。」
沢田綱吉感到頭疼,他擺了擺手說:「沒事。」
現在都直接明面攤牌了,還追究暴不暴露彭格列這點小事嗎。
這個時候因為被獄寺隼人強行召集守護者聚會,全程保持陰沉臉色的雲雀恭彌,全然沒有之前的殺氣騰騰。他臉上帶有興味,目光在栗山花言和沢田綱吉的身上掃視。
……糟了。
沢田綱吉忽然反應過來,這裡還有一個知情者在這。
在沢田綱吉的緊張的注視下,雲雀恭彌總算大發慈悲開口,涼涼地說:「沢田綱吉,你的行為總是能超乎我的想像。」
沢田綱吉:「……」
.
如果尚若要用什麼樣的詞彙來形容我現在的心情,大概也就只有地動山搖、天崩地裂符合了。
哪怕現在證據就擺在了我的面前,綱吉君顯然就是那幾個守護者的領頭人,一聯想到綱吉君平時在家、在我面前的表現時,我就開始思考一個問題——誰家的首領在家裡面那麼憨,這不能怪我沒有把他們聯想到一塊吧。
在知道了綱吉君就是彭格列BOSS以後,之前套在彭格列首領身上的所有形容詞……可怕的是還真能完美接上去。
彭格列的首領:第一眼看過去完全不覺得他會是黑手黨的教父、是一個憨憨笨蛋、總是皺著眉頭揮舞雙拳、慈悲、善意、心思深沉擅長算計他人、人格魅力爆棚。
綱吉君真的就是那一類人,跟傳聞並沒有多大區別。
我花費了一些時間,接受了這個彭格列首領=綱吉君這個事實。
不過。
比起這些花裡胡哨的形容詞,我意識到某一件事情完全沒辦法忽略,甚至因為這件情報是親自經過我的手,在各個情報圈內再三確認了情報的真實性,才顯得更加過分。
年少的沢田綱吉沒有猜錯。
我知道之後絕對會生氣的。
就算是上級派了一大堆純粹為難人的任務,都沒有現在值得生氣。
——彭格列的首領、綱吉君,在不久以前遭遇到密魯菲奧雷首領白蘭的開槍射擊,當場擊斃。
哪怕綱吉君現在安然無恙,他身上也沒有受什麼傷。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假死的,但這件事情的的確確發生了。
綱吉君曾經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遭遇了生命危險。
光是想到這間事情,就足夠令我感到窒息和後怕。
都已經吃過一次虧了,這次還敢親自跑到別人組織的老巢談什麼,他是笨蛋嗎?腦子灌滿水了?
我最終下定了結論,彭格列如果不是心大過頭,就是綱吉君是個笨蛋,再或者兩者兼有。
我現在是真的是一肚子牢騷沒地方宣泄,如果不是我的理智正在極限拉扯,告訴我接下來還要干活,我已經要拿手銬逮捕某個試圖掩蓋罪證逃亡的家伙了。
太宰治在我耳邊悄悄地說:「花言,你和彭格列似乎認識喔?」
來了來了。
我就知道逃不過太宰治的旁敲側擊,就算我隱瞞得再好,太宰治這個人好像天生就心理學滿分,就算我的五官表情控制得很好,有些展露溢出的情緒是無法藏起來的。
更別說,剛剛除了我以外,綱吉君、山本武、藍波還有雲雀學長,注意到我的時候,表情都有些許變化,光是這點東西,就足夠讓太宰治猜出了某些事情了。
所以說,我才不想在工作上和太宰治打交道,簡直就是自找麻煩。
我在瞬息之間就想好了借口,用若無其事的口吻說道。
「我和沢田先生打過交道,但我不知道他是彭格列的首領。如果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太宰你拿著中也的乖巧可愛的照片當頭像打網游,人人都把中也當做你本人,結果線下面基的時候發覺是太宰治——這種被騙後的落差感吧。」
雖然完全不一樣,但又微妙地符合現實。
說謊的最高境界。
這一段話裡面又有一個前提條件:我在不久以前對彭格列一無所知,所以我說的話又微妙地提升了一些可能性。
無辜被殃及池魚的中原中也:「喂!為什麼要忽然拉上我。」
我說的話太扯了,別說太宰治,就連中原中也都不會相信。但不要忽略太宰治這家伙,是一個邪惡樂子人,很多時候如果不是有必須要去執行的目的,他的行為作風相當的放飛,簡而言之就是根據自己的心情隨心所欲。
太宰治笑眯眯地點了點頭,等我接下來的話。
「嗚哇,那的確很過分。」
「是吧、是吧,超級過分。」我語氣嚴肅,詢問一左一右的雙黑搭檔:「我現在有一些不爽。我親愛的朋友們,你願意在我這個艱難的時刻幫助我嗎?」
中原中也直接了當地和我說:「我覺得不行,別想拖我下水。」
我忽略了中原中也的話,直接說出了我的想法:「比如說,在那七個守護者眼皮底下,我抓住沢田先生套麻袋暴揍一頓的可能性有多高?」
套麻袋暴揍一頓是不可能的,永遠都不可能的。
但不妨礙我手上還有別的嚴刑酷刑等著拷問綱吉君的羞恥心——來自十年前的他留下來的黑歷史。拿這個出來,可要比什麼嚴刑拷問還要過分。
中原中也:「…………我建議你直接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太宰治開始思考這件事的可能性:「耶,如果只是調虎離山分開他們感覺也不是很難。難的是怎麼把沢田先生套麻袋這事,他的戰鬥力可是非同小可喔,可以一個人揍我們兩個。」
他和我開始嘰裡咕嚕探討如何一個一個把守護者們調離開,最終模擬出了綱吉君在結束會談以後,會有三分鐘獨自一人的空檔期,如果我真的要下手的話,只有在那三分鐘內行動。
中原中也全程目瞪口呆,我看到他好幾次想拿出手機給森鷗外通風報信,最後止步於我和太宰治兩人的談話末端。
太宰治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語氣說:「可惜不太可能做到呢,畢竟中也不會來幫忙。我們兩個柔弱的人完全打不過沢田先生,只能口上說說。」
我神情自若,順著他說的話走下去:「可惜了。」
在中原中也背過身的一瞬間,我和太宰治兩個人握手以示合作愉快。
太宰治興致勃勃小聲問我:「你打算在三分鐘裡面做什麼壞事?」
那當然是——
「不會告訴你的壞事。」
太宰治撇嘴:「切。」
關於我的閨蜜,太宰治。
別的不行,陪我干壞事第一名。
第57章
彭格列和港口黑手黨談話時, 雙方BOSS又是打太極又是講這個的、還是那個的。
然而他們的共同點就是,他們麾下的得力干部,無論是港口黑手黨的門面雙黑, 還是彭格列引以為傲的守護者, 除了個別人員,沒有一個在認真聽。
這是當然的,雙方沒有任何打起來的預兆和火花。
異能特務科就不同了,只有我的副手古川遙人兢兢業業地記錄下雙方首領的談話。我只留意了他們開局說的幾句話以後, 我就興致缺缺地移開腦袋, 完全不把談話放在心上了。
綱吉君先不說, 森鷗外這個老狐狸怎麼可能把自己的真實目的暴露在我的面前。
估計他們真正想要談話的內容早就約好在哪個不為人知的地方說完了。
今夜的夜風尤其清涼,在彭格列特意准備的郵輪上談事真的別有一番風味, 將橫濱的大海一覽無遺。又因為在這寬廣地將所有東西收納於眼中的海面, 三方都能僅僅維持最低限度的警惕性,放心地談事。
我鼻尖嗅著海邊特有的鹹味,目光觸及了天邊的銀月,只感覺果不其然赴了一場毫無收獲的約。
啊, 到也不能這樣說。
我自我反省了一下。
至少發現了綱吉君的身份,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大發現了。我嚴重懷疑,如果綱吉君今天不是身邊還帶著守護者, 等他回去之後還能跟我扯皮——說不定連他是BOSS的替身,這種彌天大謊都能面不改色地說出來。
我原本還很好奇為什麼綱吉君以前的態度沒有那麼死鴨子嘴硬,在密魯菲奧雷和彭格列正式開戰、我和【沢田綱吉】見面以後, 綱吉君就好像徹頭徹尾變了一個人一樣, 說什麼也不認他是彭格列的人。
現在想想, 根本就是知道如果我清楚他的身份, 再快速聯想到他的所作所為, 百分百是會生氣的,於是就下定決心說什麼都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這種事情綱吉君是絕對能做得出來的,我絲毫不懷疑這一點。
說實話,綱吉君某些時候他的逃避心理,總像是一只難以瞧見的鴕鳥,一旦觸及到某一個點,就會迫不及待把頭埋進土裡面,能逃避就絕對不正面應對。
一開始我還很奇怪綱吉君的心理,直到我認識了年幼的沢田綱吉,知曉他年少時的性格,所有的一切都撥雲見霧,一切都順理成章。
無論他現在變得有多優秀,小時候的性格仍舊遺留在他的身上。
綱吉君是一個爛好人,爛好人該有的毛病他都有,優柔寡斷、過度的保護欲。唯獨對自己尤其心狠,能面不改色的壓榨自己。也只有後面這點能反應出他是一個黑手黨教父的職業素養,除此之外,他身上的毛病可多了。
我若無其事地看了一眼綱吉君,他臉上帶著笑,和森鷗外談話時,仿佛就像是兩個房地產的推銷員,一來一往打得瀟灑自在。
饒是如此,我也依舊看出了綱吉君的心不在焉,有好幾次森鷗外和他說話的時候,綱吉君做出笑眯眯聆聽的模樣,魂早就不知道飛到哪個天際去了。
也就是這個狀態,讓我萌生了先下手為強的想法。
回到家自然也能夠談,可那時候的綱吉君,一定就心裡面恢復了平靜,能夠游刃有余地面對我的所有情緒。
哪有人會放過綱吉君心靈動搖、露出破綻的時間段,不主動出擊。
在我還在思索著如何處理後面的事情之時,森鷗外和綱吉君停止了繼續交談的話語,雙方都舉杯示意,飲下了紅酒。
「栗山小姐,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森鷗外用一種格外親切的語氣詢問我。
我假笑道:「沒有呢。感謝彭格列與港口黑手黨雙方的配合。」
光是看到這個眼神,我就忍不住哀嚎。
森鷗外這家伙、真的當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嗎?對異能許可證的渴望都要明晃晃的寫在眼睛上了。
你一個非法組織首領想得倒是挺美的。
「是嗎?」森鷗外遺憾地說道。
銀色頭發的嵐之守護者做出最後的總結:「回到港口還需要一些時間,各位可以在船上盡情享受。」
森鷗外愉快地笑了一下,他身邊的金發少女立即就拉著他去船內早已准備好的甜點,嚷嚷著想要吃蛋糕。
他離開前,還對我說:「栗山小姐,稍後再見。」
不,我完全不想等會還見到你。
我心下暗自腹誹。
綱吉君的守護者,雲雀學長和鳳梨男早就不見蹤影,不知道藏到了船上哪個地方了。現在會談結束,三方的組織人物一個兩個都干脆利落從椅子上起來,走向了船艙內。
我起身離開時,發現了綱吉君在看我。
雖然我也很想在這裡直接和他攤開說,可他身旁的獄寺隼人、山本武兩個人就像是惡犬一樣守護在綱吉君的身旁。哪怕我只是和綱吉君有一些眼神接觸,他們兩個人卻好像患有嚴重應激症一樣,全程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顯然現在不是和他說話的好時機。
於是我露出了一個和森鷗外同出一轍的笑容,「稍後再見,沢田先生。」
綱吉君像是生鏽的機器人,哢哢地點了點頭。
太宰治臉上帶著足以迷惑萬千少女的笑容,他向獄寺隼人詢問道:「不好意思,能替我找一下從消失不見的朋友嗎?船上太大了,光憑我一個人找他太困難了。」
獄寺隼人蹙起眉毛,疑惑地問道:「什麼時候消失不見的?」
「從上船以後,他就因為暈船去休息室休息了。剛剛我去他休息室沒有找到,可以幫我一塊找找嗎?」太宰治比劃了一下某人的身形,「是一個帶著圓框眼鏡、發際線看著有些後的年輕人。」
我:「……?」
不是,這個形容有點眼熟。
「啊對了。」太宰治補充道:「他的眼皮底下還有很重的黑眼圈,看著隨時就好像要猝死的男性。」
好了,我確定了。
是安吾前輩。
我因為要來港口黑手黨,所以提前聯系了一下安吾前輩打探一下情報。在我出發之前,通宵四天的安吾前輩顫顫巍巍發了消息告訴我,港口黑手黨一如往常。還有現在是他的休息時間不要打擾他,異能特務科和港口黑手黨的商談也不要車上他,他現在只想睡覺。
……所以通宵四天,准備蒙頭大睡的安吾前輩是被太宰治什麼時候帶到郵輪上的。
我情不自禁在心裡面畫十字。
獄寺隼人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對講機,和監控室的人說了這個問題,他對太宰治說:「請跟我來監控室確認一下錄像。」
他說完以後,立刻叮囑山本武:「我不在的時候,要好好保護十代目。」
「好~」
太宰治路過我的時候,豎起了大拇指告訴我:「你要抓緊好時間哦,還有注意手機消息。」
我語氣古怪地問太宰治:「你什麼時候拉多一個人上來的?」
太宰治輕快地說:「他一直都跟在隊伍的後面啊,一上郵輪之後就一頭掉地面上昏睡不醒了。」
我:「……」
所以安吾前輩什麼時候得罪了太宰治了,居然遭到他如此過分的報復。
我沒有在甲板上久留,甲板上的人太多了。只要我一直留在綱吉君的身旁,其他的守護者們就不會放松警惕、離開綱吉君一步。
我此刻莫名其妙有一種越過了重重困難,才能抱得美人歸的艱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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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綱吉坐立難安。
他知道自己暴露了彭格列首領這件事以後,假死事件也會隨之暴露出來。
然而栗山花言全程維持著平靜的態度,仿佛是山雨欲來,黑壓壓一片烏雲重重攔在了他的眼前,尤其恐怖。
她全程看向了遠方的月亮,像是在思考什麼。
港口黑手黨對栗山花言的熟悉度、顯然不是一次兩次接觸才會有的熟練感。
港口黑手黨是異能力者非法集團,而栗山花言所處的組織是異能特務科,他們有接觸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花言看起來似乎也是身處高位的成員,頗受手下的尊敬。
沢田綱吉扶額。
他千算萬算,萬萬沒想到自己被懸賞令上著重標注的【危險人物】帶歪了思想。誰能想到這一個個頭銜下來的人物,實際上是官方組織的公務員。
也難怪花言口裡面經常說【報警處理】,可不是嗎,報警的時候用的是她紅方的力量,還能有什麼比自己同一陣營的力量還要來得靠譜。
沢田綱吉停止了思考,他目光放空。
「轟——!」
耳朵傳來了熟悉的轟鳴聲,嚇得沢田綱吉一個激靈,他回過神來順著聲音向船艙內看去。
郵輪那麼大,他們怎麼還是能吵起來啊?
山本武手上的對講機傳來了船員微妙的聲音:「山本先生,不知道是誰給中原中也遞了一杯酒,現在他喝醉了正在發酒瘋。」
「還有就是……藍波先生也在現場,原本他正在倉皇逃跑的。可」船員欲言又止,「他剛好和十年前的自己調換,就在尾崎小姐控制現場的時候,沒有人關注藍波先生,藍波先生以為是果汁就飲下了紅酒,現在藍波先生正在無差別丟手榴彈。二樓現在已經成了重災區了,笹川先生一個人沒法同時兼顧兩邊,山本先生可以過來幫幫忙嗎?。」
山本武:「我知道了。」
沢田綱吉聞言,他沉默片刻以後,轉頭問山本武:「如果這一艘郵輪沉沒了,財政部會不會直接崩了我。」
山本武深思,他笑著回答:「絕對會的。」
沢田綱吉吸了一口涼氣,似乎已經看到了財政部的部長拿著槍衝他泄憤一般掃射的場景。
「這點小事由我去處理吧,光是學長一個人處理稍微有一些難。」山本武拿起了椅子邊上的時雨金時,「阿綱就直接回去房間裡面休息,我們稍後再來找你。」
「辛苦了,山本。」
山本武認真地叮囑:「一定要回到房間喔,不然那獄寺知道了絕對又要和我吵一架了。」
沢田綱吉無奈,他只好在山本武催促的目光下走向了房間的路上。
因為他們兩個人的方向不同,山本武只陪走到了最後的拐彎角,就和他分道揚鑣去處理船上的混亂事件了。
沢田綱吉對山本武小心翼翼的態度沒有任何的怨言。
他的假死事件在大部分人的心上留下了心理陰影,唯恐他再度遇到危險,這一些擔憂全都來源於大家的溫柔。
……守護者的大家都是如此。
全程被瞞著的花言,心情又是怎麼樣的……?
一旦聯想到這個問題,沢田綱吉就有些頭疼地抓了抓頭發。
沢田綱吉在房間門口前,伸手去摸衣兜,正想要找到門卡之時。
「哢。」
銀色的手銬利落地拷在了沢田綱吉的手上,本身空無一人的走廊內,有一個人突然出現了。仿佛就像是玩魔術游戲一樣,整個人融於背景,在解開謎題以後才露出了真面目。
「?!」
剛剛這裡還沒有任何人的!
沢田綱吉不覺得有人能在他眼皮底下隱瞞氣息,全程不露餡。
雪白的頭發滑落在沢田綱吉的手上,沢田綱吉視線往上移動,只見身穿黑色西裝的栗山花言愉快地眯起了眼睛。
「從一個個大家長的手下把你引出來可是很麻煩的,這下總算被我逮到了吧。」
栗山花言另外一只手同樣拷一只手銬,她用輕柔的聲音,說出了情人般曖昧的語氣。
「抓到你了~!綱吉君。」
第58章
太宰治離開沒多久以後, 手上收到了太宰治發給我的簡易的手繪地圖,上面詳細標注了某些重點場所的所在地,以及、某些沒有被安裝監控的區域。
【太宰治:大概五分鐘以後船上會發生騷動。我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性引走守護者們——至於沢田綱吉這位究竟大BOSS, 花言自己看著辦喔。】
【PS:如果遇到有意思的事情不要忘記拍照發給我:)】
當太宰治是隊友的時候,真的是非同一般的令人安心。
我選擇性忽略了太宰治最後的PS,完全當看不到, 大不了過段時間給他送點(對我不痛不癢)業績。
我在船艙內大致游蕩了一圈,確認了地圖上沒有任何錯誤以後。我盯著地圖上的空白處。
嗯……
越是沒有安裝監控的地方越發越可疑, 大概率是因為那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在。
太宰治最開始跟我嘀咕商量的是,沢田綱吉很有可能待在甲板或者在船內移動。
不過嘛。
我最後認為綱吉君會出現的地點是——
「花、花言?」綱吉君對我的憑空出現始料未及。
「綱吉君的表情好像是在問我為什麼我能精准在這裡埋伏。」
我搖晃了一下同樣拷在我手上的手銬,唇角彎彎, 盯著綱吉君幾乎說得上警惕後放松下來、又馬上瞳孔微微收縮, 表情多次發生變化的臉。
「很簡單啊。」
「今天綱吉君已經告訴我了。」
「情報並不是非要從人口中得知,除此以外,能夠獲得情報的方法多得去了。情報是會說話的, 早就在我的耳邊低聲細語說出答案。結合最近發生【彭格列首領死亡】的事件, 守護者們全員出動、綱吉君這幾天身上沾上不同人身上的味道, 不難推測出, 你的守護者們對你死亡一事產生了嚴重的心理創傷,對你的人生安全產生應激反應。」
「當船上發生大規模的騷動以後,綱吉君的精神不在狀態,守護者們自然不會為難你親自去處理,於是雲雀學長、六道骸、庫洛姆三人在開會以前就消失不見, 笹川又負責接待森鷗外,叫獄寺和山本的兩個人在你身邊守在身邊的前提之下, 藍波是一個小孩子, 從綱吉君的性格上推測, 你不會過度限制藍波的行為。獄寺因為合作方的干部——太宰的要求,一塊前去了監控室幫忙,再因為後面的騷動,山本大概率會過去為笹川緩解壓力一塊處理。」
「在綱吉君死亡事件以後,由於守護者的過度應激反應,不會放任你一個人留在甲板上,最後推測出綱吉君會回到自己的房間,安全度過剩下的時間也不難推測了。」
至於房間,那也就是更簡單的排除法。
船裡面的客房幾乎都是在統一的區域,只要稍微關注一下房間的編排,推測到設計師的習慣並不難,再結合哪幾個區域沒有安裝監控攝像頭以外,答案不言而喻。
雖然那麼多房間我不知道綱吉君會回去的房間是哪裡,可大致區域就在這附近,直接在走廊裡面進入掌中花隱藏,守株待兔。
果不其然讓我抓到了綱吉君了。
綱吉君微長的棕色頭發遮掩住自己的雙眼,就在我一度認為他打算渾水摸魚、得過且過,也或者是干脆逃避現實時,他終於開口說話了。
「對不起,花言。」
「——」
我的口中好像在一瞬間說出了一些不明所以的聲音。
我的情緒猛地好像踩下了急剎車一樣,奔湧的情緒海正面迎擊上岩壁,最後以一種無可奈何的方式放平下來。
「我先說明。」我在短暫地停滯後,用一種嚴肅的語氣跟綱吉君說:「雖然我對綱吉君隱瞞的身份,有一點點感到對不起,就只有一點點的羞愧。但是,我完全不會後悔。」
綱吉君雖然是彭格列的首領,關於這一點的確是出乎我的想像。我今天晚上才第一次見識綱吉君作為首領時,他身上所散發的威嚴和上位者的氣息。就算再怎麼厲害,我的結婚對像不是彭格列的首領,而是那個總是笨笨的、看起來有些柔弱的丈夫。對家務事一竅不通、結果還是努力學習,磕磕巴巴學到現在以後,變得中規中矩。
總不可能這一些都是虛假的。
如果要說我現在的心情,大概就是與半年前綱吉君奮不顧身成為珠寶店劫匪的人質一樣,我只是因為害怕他受傷而感到害怕。更別說這一回,綱吉君是真的差點就死掉了。
綱吉君好像意識到了我還沒有說完的話,他有些怔忪地看我。
「所以,我來重申一下我現在所作所為的問題節點在哪裡。和我擁有同樣情況的綱吉君,在這一方面我可以不計較。倒不如說這件事早就攤牌了,也就今天第一次見面給了我一點驚嚇,但事情倒也沒大到那種地步。」
綱吉君就是一個爛好人。
所以如果沒有確切的證據擺放到我的面前,就算是有人在我面前指著綱吉君說他是彭格列的首領我都不會相信。
也正是因為他是一個爛好人,在雙方都有錯的情況下、在夫妻關系的前提下,他反而會率先覺得自己有錯了。
我才不要占他這點便宜。
也不想拐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完全不想因為這點事情糾糾纏纏,足夠演一部電視劇的劇情,我遇到什麼事情我只奔著解決方法去的。
我扯了一下手銬,鎖鏈發出了一聲又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我和他現在是緊密相連的。
「哐當!」
金屬手銬敲擊在牆面上。
帶有手銬的左手,連帶著綱吉君的手一塊被我抵到了光滑的牆面上,我逐步逼近了綱吉君,發出了最後的通牒。
「綱吉君,別想借著這個機會逃脫我。」
「現在不可能,這輩子也不可能。早就和你說過了,我的占有欲是很強的,我才不會放過我的所有品。擅自受傷、擅自死掉,這種事情絕對是不行的。但是綱吉君就是知法犯法、上一次在珠寶店的時候,明明早就和綱吉君說過了,你沒有把我說的當一回事,罪加一等。」
「我的發言完畢,犯人現在有什麼要說的,建議從實交代,視情況減緩刑法。」
「減緩……」綱吉君聽完之後,他緊張的神情慢慢地放緩,最後哭笑不得地說,「這不是根本沒有無罪的選項嗎?」
我語氣逐漸危險起來:「需要我提醒一下你,某個人在明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以後,還想遮掩犯罪行為,權當這事不存在,打算得過且過瞞下去了。」
綱吉君眼神游移,他過了好一會後,舉手投降,「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會從實交代的。」
他忍不住小聲地嘟囔:「被小時候的我數落了一頓,又被花言說到這種份上,感覺我再隱瞞下去真的很過分。」
我一時沒忍住,用腳踢了一下他小腿,「明明就是超級過分了好麼!有點自知之明,你的守護者都扛不住你來這麼一遭,何況我!」
「等、等一下。先回房間再說。」綱吉君連忙道,「在走廊這樣真的很奇怪耶。」
「我倒是覺得沒問題喔,因為中也的酒品好差的,想來現在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
藍波丟手榴彈能造成多大傷害我不知道,不過中原中也喝醉以後……我那個酒品超級差的同好,想壓制他基本全靠運氣。再想到罪魁禍首八成是太宰治,太宰治還答應我盡量拖一下時間。我不難想像太宰治會在喝醉酒的中原中也面前做出各種各樣令人火冒三丈的事情。
倒不如說,太宰治什麼都沒做,光是晃悠在醉酒的中原中也面前,本身就會令中原中也再度陷入失控。
綱吉君整個人就好像迎面遭受到一擊重拳一樣,他恍惚地說:「……我的游輪能堅持到回港口嗎?」
「……嗯,我覺得沒問題?太宰還是有分寸的,如果他想做的話,馬上就能控制住終於中也了。在彭格列的地盤上,太宰也不會太過放肆。」
「的確。」綱吉君虛弱地說,「可是我的守護者們在這方面就是放飛自我的鳥兒了,絕對會火上澆油。」
「……?」
我不明所以,綱吉君像是看破紅塵一樣,放棄了治療,自己用門禁卡打開了房門。
他的右手因為和我的左手拷在了一起,拿東西的時候都不是太方便。
綱吉君帶我進入房間以後,試探性地問了一下我:「手銬,可以解開嗎?」
我表情冷漠地說:「等我消氣以後再談。順帶一提,我現在很生氣,看起來短時間內沒辦法解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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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栗山花言和沢田綱吉進入房間沒多久以後,走廊裡面出現了某一個人。
他面色青白,仿若骷髏。因為長期沒有獲得足夠的睡眠時間,眼皮底下都出現了一圈濃重的黑眼圈。
某人——也就是阪口安吾,他是全程維持著虛弱的狀態,精神恍惚,扶著牆壁順著走廊一度前進。
按照原本的計劃,他現在本來應該是在床上呼呼大睡。
但不知道太宰治突然抽了什麼風,說什麼也要拉他去參與異能特務科、彭格列以及港口黑手黨三方的商談。直接把他從床上拖了起來,委托了芥川龍之介全程盯著他。
阪口安吾一想說出拒絕的話語,太宰治就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審視看他。嚇得阪口安吾心下一突一突的,只好忍著痛苦答應了下來。
他全程就待在了隊伍的後方,遠遠看著栗山花言和兩方黑手黨干部或者首領說話,好在栗山花言太忙了沒有注意到他。
太宰治倒是時不時就用了無線耳機和他說話,直接把阪口安吾的精神拉得緊繃。
在上了游輪以後,阪口安吾率先扛不住,和太宰治說完以後,正想找一間客房休息睡覺。
結果——
阪口安吾可以說是遭大難,剛轉彎就遇到了雲之守護者,他用一種冰涼的視線掃了一眼他以後,拿起浮萍拐直接衝向了阪口安吾。
「等、等下——!」
浮萍拐義無反顧地略過了他,直接甩向了後方空無一物的地方。霧氣消散,露出了一個擁有藍色長發的男性,他揮舞著三叉戟,直接和雲雀恭彌干了起來。
伴隨著他們戰鬥的還有無數的火柱,顛倒的空間,漫天飛舞的蓮花。
在這扭轉的空間中,唯有這兩個男人無視了重力,視旁人如無物,直接就在空中干了起來。
阪口安吾飛快就反應過來了,眼前奇怪的一切都源於栗山花言前段時間共享的情報——幻術師。
放做平時,阪口安吾或許還能夠抵擋幻術的侵略,快速從這個戰場之中脫離出去。
但是,現在很不巧的是……阪口安吾通宵了四天,如今正面臨猝死,精神岌岌可危。他還沒有堅持十秒鐘就倒地不起,徹底昏了過去了。
直到不久以前,他才蘇醒了過來。醒來以後,彭格列兩個守護者早就不見蹤影,只有遍地的戰鬥痕跡告訴他剛剛是真實存在的。
阪口安吾眼皮子正在打架,渾身上下都在叫囂著要睡覺,同時他的理智告訴他,要回到床上睡覺才安全。
於是阪口安吾是全程憑借著一股毅力,扶著走廊的牆壁向著原定的房間前進。
就在他的手掌觸及到某一塊牆面以後,幾乎說得上是恐怖的記憶湧入了阪口安吾的大腦。
銀色的手銬叩擊到牆面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後輩,正膽大包天拷住了彭格列的首領,用一種危險且侵略性的目光瞪視著沢田綱吉,唇角露出囂張且張揚的笑容。
阪口安吾觸電一般松開了扶牆的手,像是看到了什麼妖魔鬼怪一樣,面露驚恐。
…………??
????????????
什麼東西??!
原本一直在眼皮子打架,瘋狂叫囂睡眠的阪口安吾,猛地睜開眼睛。
瞳孔地震。
困意就像是被這個畫面打擊地魂飛魄散。
誰?栗山花言她在干什麼?
想要挑起兩方的爭鬥嗎?!
阪口安吾瞪圓眼睛,看著眼前的牆壁,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剛剛因為太困了,於是大腦引發了混亂產生了不切實際的幻想,還是因為不小心發動了異能力,讀取到了真實的記憶。
無論是哪個,阪口安吾都覺得恐怖,到底怎麼樣這種事情才會發生。
眼前的牆壁,仿若不再是普通的牆壁,而是潘多拉的魔盒。如果再次打開,就會見到這個世間最為恐怖的事情。
第59章
綱吉君和我塊進房間,房間內的擺設顯然比其他的房間要豪華許多,然而大致上幾乎沒有使用過的痕跡。
旦切換場地,綱吉君身上就展露出受過專業訓練的成果,他以種非尋常的速度冷靜下來。剛剛我全程壓他上風的風向漸漸就發生改變,然而不變的就是……這家伙還是在滿臉琢磨怎麼用種稍微令我容易接受的話語開始談論。
「容我提醒下,綱吉君。我原本預計只有三分鐘時間調你的守護者們,現在已經接近三分鐘喔……?如果再不快點說完,你親愛的守護者們就要過來這邊。」
我催促綱吉君,不想給他太多思考時間。
綱吉君朝我看好會兒,做出我完全沒有預料到、又該死地正常的舉。
他從兜面掏出手機,給獄寺隼人打電話。
綱吉君語氣平和跟自家守護者通電話。
「獄寺,我好像有些暈船,想稍微休息下。面的事情拜托你,山本那邊也替我轉達下……啊,不需要吃藥,我睡會兒就好。」
只是句話,將守護者們想過來的可能性通通擋在面。
大部分的戰鬥人員都在守護者們的眼皮底下,杜絕絕大部分的刺殺可能性。
又可能是綱吉君那本身就很高的戰鬥力,想要在毫無靜的情況下暗殺他的難度簡直非般的高。旦有靜發生,在船上的各個守護者立刻就會趕到綱吉君的身邊。
他掛掉電話,在我不可置信的目光下,隨後露出個故意裝可愛又溫柔的笑容,綱吉君低低笑聲:「花言,現在我們可以談的時間有很多。」
我本來還想說綱吉君耍賴,我手上微微,牽扯到手上的手銬。
……嗯。
能在守護者的眼皮底下把綱吉君拷起來,我某種程度上說很厲害?
房間面雖然有桌子和椅子,但是依照我們兩個現在手銬手,能分開的距離還沒有臂那麼遠,兩個人排排坐在拼起來的椅子上在是太像上課偷懶被老師發現的小學生,我和綱吉君最後還是直接坐到床上。
在這個狀態下,我不得不提醒下綱吉君件事情。
「手銬的鑰匙還在我的手上哦。你盡情絞盡腦汁思考怎麼應付我吧,絕對——不要被我品嘗出語句後面的相到底有多嚴重哦。」我咬牙齒,加重語氣詞,「不然我定會讓你生不如死的!」
「如果說是小時候的我給你的把柄就免吧。」綱吉君語氣平和,像是臨危不懼,完全不在乎我手上抓大把他的黑歷史,他語氣輕快,用種自我調侃的態度說:「好歹也是我以前經歷過的事情,再怎麼羞恥,過那麼多年我已經能夠平和接受過去的所有黑歷史。」
「……?」
的嗎?
我怎麼就不信呢。
我回憶起綱吉君在不久以前,聽到我說出內.褲顏色的反應。覺就他像是整個人的世界都崩塌,用種不知道是誰背叛我的態度,恨不得在地上找洞鑽進去。
「那我說哦……?」
「請。」
綱吉君像個紳士做出作,臉上掛輕松自得的笑容,好像的不在意。
「綱吉君。」我表情復雜,「沒想到你居然是個詭計多端的m,般人誰會聽自己的黑歷史的,你癖好好奇怪。」
「噗。」綱吉君紳士般的殼瞬間就被我打破,他不得不跟我解釋:「不都是你開始提這件事的嗎!」欸
咦,我可沒說我要拿綱吉君的黑歷史折磨他到生不如死哦。黑歷史再怎麼羞恥,也不過是造成心理上面的壓力,用得不恰很容易就會讓本人放飛自我,索性就不要臉皮。
我不聲色地彎彎嘴唇。
明明什麼都沒有說,就率先把黑歷史揪出來說話題的綱吉君……怎麼看都不像是完全不在意的子。
我思考下,決定從輕開始往上推進。
「十四歲的時候暈秋千。」
綱吉君的眉毛都沒有下,他
「不敢滑滑梯,個人晚上都不敢上廁所。」
「小學六年級騎單車還需要輔助輪。」
「而且十四歲的時候居然還指使五六歲的孩子出去跑腿幫你賣東西——??」
綱吉君的眉毛都沒有下,他淺笑盈盈:「這種程度的黑歷史對我來說完全沒有用的哦,看來以前的事情已經不能夠影響我。」
他看我從空間面拿出某熟悉的試卷以後,綱吉君空間能力稍微到好奇,就多注意會。
「就算是零分的試卷也……」
他卡殼,他看到試卷上方不止是只有慘不忍睹的分數和答案,還有片密密麻麻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跡,是某個鬼畜老師寫下來的東西。
「什麼、時候留下來的東西?我怎麼完全不知道。」
這句話信息含量有些大,什麼綱吉君認自己會知道?好像就是他的的確確應該知道。
小綱吉和綱吉君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是個人。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綱吉君擁有小綱吉的記憶……這種適的推測?
我注意到綱吉君寫滿好奇又不是很想接看下去的目光,我把試卷翻,笑說:「耶?你不是說你可以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黑歷史嗎?太過分,綱吉君。」
我用棒讀的語氣譴責他:「知道小綱吉的臉皮薄,再怎麼過分說自己的黑歷史也有個適量的度在是吧?不管在過分,總而言之不會超過十四歲的小綱吉心防線,再過分些的他完全說不出口,十四歲的小綱吉可以承擔的心理防線,長大後目睹大堆社會醜惡,心理防線也跟往下掉的綱吉君自然也能承擔得。嗚哇,不愧是沢田綱吉,你們兩個都好解對方哦。」
綱吉君在看到字跡以後,仿佛就像是整個人就像是老鼠見到貓,哪怕沒有立即撒腿就跑,也開始有絲退縮的意味。饒是如此,在這種狀況之下,他也依舊堅持沒有退讓。
我掃視眼手上的字體,字跡上國人寫字時留下的習慣,而且相成熟,是手漂亮的字。
能得知綱吉君黑歷史的人大抵也是和綱吉君相熟悉。
熟悉綱吉君,綱吉君也熟悉的人啊……
我略微有些沉吟,覺有些在意。
「這是小綱吉臨之前給我的試卷哦,他自己都沒有看,我打開之後看到那麼多字的時候,我還愣下,小綱吉卻完全沒有解釋的意思。」
我調整試卷的角度,開始大聲朗誦。
「沢田綱吉觀察記·拷貝版本。」
「被注入死氣彈以後,拼死做到的覺悟達到極限。於是用拖鞋……」後半句話無論我看見多少次,都會有種無與倫比的復雜,「打雲雀的頭。」
「你勇啊……綱吉君。」我抽空吐槽道,「後面沒有被雲雀學長揍得半死嗎?」
綱吉君回憶到那件事,他目光微微偏移,「那是意。」
「……還有錯失殺人案。」我瞅綱吉君眼,用棒讀的語氣說:「綱吉君十四歲就能做到這件事情,並且喊好多人塊來毀屍滅跡,最後還敢喊雲雀學長處理屍體這種事……是我小看你,說不定你的意有黑手黨父的經驗呢。」
雖然這句話後面有解釋死亡的人是個擅長假死的潛入人員。
綱吉君他剛想開口跟我解釋時。
在他准備開口時,我意識到綱吉君成功被我帶到陰溝面,節奏重新回到我的手上。
前面鋪墊的差不多,接下來輪到重頭戲。
我如既往用快節奏的話語接朗讀試卷後面記載的故事。
「在打入十發死氣彈以後,患有髑髏病。從夏馬爾求醫然後展現出系列的行,以下略。重點是……從這登場的夏馬爾聲。」我瞅綱吉君眼。
髑髏病的性我先不談。
綱吉君:「……?」
他好像總算從大腦面想起某件事情,在我說出口之前,綱吉君臉上的淡然自若發生顯而易見的崩裂。
「綱吉君的初吻——」
綱吉君:「………………別說下去。」
他雙目放空,毫無聚焦地留在空中的某點。
他這個反應,我可以確定,是的。
而且在不堪回首,綱吉君早就忘在腦後,在我的提醒和引導下,才總算想起這件事情。
我手上的試卷瞬間就揉吧成團,發出沙沙的聲音。
等綱吉君回過神來,他見到我沒有接讀下去,反而是在用手機登錄上黑市瀏覽頁面,邊念念有詞道:「嗯?名聲挺厲害的啊,履歷有些豐富。想要給他添點麻煩似乎有點難,找點稍微有名氣的殺手給他添添麻煩應該沒什麼問題。」
綱吉君語氣艱難地狡辯:「容我狡辯下,時只是意。」
我在手機息屏之前,把夏馬爾的頁面添加到收藏面,順便扒拉些和他等級的殺手。做完這切,我才重新開始和綱吉君聊天。
「那……」
「打球的時候用那接也是……意?」
我完全沒辦法詳細去朗讀這條的詳細記載,最後只好斟酌下,用綱吉君可以理解的話語,含糊說下。
該吃驚的時候,我早就在看到的第眼瞳孔地震完,上面寫的不管有多少條,都屬於我完全不敢想像的事情,結果綱吉君還的做過才離譜。
「雖然時間有點晚……」我猶豫下,「聽說那個部分受傷可以判定的疼痛等級很高,綱吉君,以後還是不要做這種事情比較好哦……?」
綱吉君的微笑的表情,僵在臉上,像是陷入支離破碎的狀態。
我覺得他現在就處於要羞恥的地方太多,反而無處可以發泄,大腦宕機,處理不過來現在要做哪些事情。
「剩下的,還有關於內褲款式的詳細記載……寫這個的人是有多閑啊。紅色波點內褲、純色的藍色內褲、綠格子……不管春夏秋冬都會爆衣裸奔的綱吉君,還要我念下去嗎?」我稍稍有些停頓,「啊對,這位先生在試卷的末端還問我如果興趣的話可以聯系他問他要照片,他都有保存。」
綱吉君:「…………」
他自持冷靜和淡然的表情徹底崩裂,我說的話像是直接把他帶到好多年以前的回憶。
綱吉君「噗通」下,直接倒在枕頭上不肯起來,副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模。
我瞧見他的耳朵已經迅速染紅,埋首在枕頭內的撲克臉,多半已經破碎的塌糊塗,只剩下手指緊緊抓床單不放,尷尬得渾身都不願意出來面對我的詢問。
我隱約之中,聽到綱吉君的抱怨。
「rebrn那個家伙……!」
除最開始的那句話以後,我就只聽到他嘟嘟囔囔的模糊聲音。
「綱吉君你的意多得有點過分。」我瞪大眼睛看他,再聯想下綱吉君過去堪稱豐富的經驗:「你以前過的是什麼搞笑劇倒霉男主角的生活嗎?笑點豐富得像是作者東湊西拼,頻繁得來不及讓人吐槽有沒有可能行哦?」
我第次看到上面的字跡時,我只有震撼,唯有這個詞才能形容我的心情,完全沒想到綱吉君居然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又或者說,能用如此成熟的筆跡瀟瀟灑灑寫出系列足以讓人社死話語的人,某種意義上是的很恐怖。
「綱吉君。」
他沒有回應我。
「綱吉君——!」
綱吉君像是勉其難,總算抬起頭看我,他像是回到好多年前的狀態,重新回到那種青澀又容易害羞的沢田綱吉,琥珀色的雙眼好像裝滿水,像是難堪而泛起緋紅的耳朵。
「——!」
我的聲音不由自主地顫抖下。
可惡啊,這家伙長得娃娃臉就是個罪過,加上這個狀態不就是好像比我還要小嗎!
我怔愣的片刻中,綱吉君像是只陰險狡詐的狐狸,唇間忽然就綻開笑容。
正如前文所言……我這個人,喜歡的是年下又略微有些不愛聽我話的男性。
就在我不注意的時候,綱吉君猛地拉住我的手,將我從坐的姿態強行拉下來,倒下柔軟的床上。
第60章
我喜歡的類型,是年紀比我、迫切想要長大與我並肩同行、不懂事——這裡的都不懂事以理解為不聽我的話、不愛做符合常規的事,總要跳出某種限制、超越我的想像,哪怕舉動青澀,不符合我的心意,是一個絕對令人頭疼的壞蛋。
很奇怪是吧,每當我與美和子私底談論我喜歡的類型時。
美和子會用一種看變態的眼神看我,隨後又吐槽:「我說你啊,花言你明明是那種掌控欲超級強,無論什麼事還是物品都不喜歡超乎自己的規劃,為什麼你喜歡的是和你相性完全不合的類型啊?很奇怪哎。」
然不管美和子每隔幾年問我多少次,我都是這種回答(結婚以後我就統一回復我只喜歡我旦那了)。
倒不如說唯有這種類型的人,才能引起我的征服欲.望。
年齡,等同於大部分的主動權都在我的手上。我又不喜歡乖乖聽話,全然依靠我的人。
我喜歡的果然還是——那種總是超乎我想像,一邊使壞一邊因為喜歡我的人。
所以說。
為什麼。
綱吉君這個年齡比我大的伙,長了一張娃娃臉,明明平時總是裝模作,總是做出一種我很靠的子,現在就忽然示弱,瞬間就好像大幅度減齡一——太過分了!
在他露出綱吉那種弱氣的表以後,耳朵緋紅,又因為奸計得逞唇角微微揚起,那一瞬間,簡直就是一個混蛋。
我幾乎是不受控制地抖動了一。
其實早在和綱吉君結婚以後,意識我喜歡他,我就不在意我的xp愛好。
現在是綱吉君的所作所為,仿佛就是與我喜歡的類型重合了起來。
喜歡與喜歡,雙倍的快樂。
狂戳我的致命弱點。
我幾乎能感受我臉上發燙的溫度,用一種不置信的眼神瞪向了綱吉君:「不對勁、不對勁不對勁!為什麼綱吉君會知道——!」
如果綱吉君不知道,不會在從枕頭抬起的瞬間,立刻就用綱吉那種表、害臊又令人騰升出想要欺負他的欲.望。他如果真的害臊了,怎麼會一瞬間就知道我會怔愣,直接在我猝不及防的時候手!
「哼哼。」綱吉君因為掰回了一層,語氣都稍顯洋洋得意,「花言,我早就知道了。以往我在和你看電視劇的時候,你總是盯著某種類型的角色,目光一動不動。」
「且……你以前說過在學校期間不想談戀愛。不是不想談,是當時學校裡面沒有你喜歡的類型。」
……失策。
結果輸的原因還是因為長期相處暴露出來的原因嗎?
綱吉君躺在了我的身側,綱吉君這副干完壞事以後占上風的得意,我一瞬間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笨蛋——壞蛋、太過分了!居然偷偷注我喜歡的類型!」
綱吉君反用一種你更過分你更無理取鬧的語氣說:「花言才是!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我結婚的原因是為了逃避工作和加班,稍稍注一你喜歡的類型怎麼了!」
「明明沒過多久以後我喜歡的類型就變成了綱吉君了!」我辯駁道,「且你這不是對黑歷史完全不在意嘛,居然配合我演了去!」
綱吉君目光游移,遲疑了一還是說出了實話:「其實……還是有一點影響的。我早就把這些事忘腦後了,且這些居然還是從花言的口中說出來……殺傷力就更強了,至少我尷尬得恨不得挖洞鑽去的心是真的。」
但沒有表現出來那麼嚴重是吧……?
他立即憤憤不平地說:「rebrn那個伙,根就是猜了年前的我想干什麼,才那麼干脆利落的寫那麼多東西。」
「剛剛就想問了,rebrn是誰……?」
綱吉君停頓了片刻,他有些無奈地笑了:「這個啊……於這個話題,就要從我為什麼會成為彭格列首領的起因開始說起來了。」
「欸……?要說得那麼仔細嗎!」我有些震驚。
我以為逼問的最好結果就是,綱吉君和我解釋一假的前因後果。
先不談論我的私心的確想知道綱吉君的所有故事,……我的理智還是很清楚一件事的,我和綱吉君兩個人的組織屬於對立面,我們兩個還是層人物,這一方面需要更加謹慎一些比較好吧……?
「嗯……」綱吉君沉吟一,他似乎明白了我在擔憂什麼,他反問我:「花言會把我的報往組織裡面通報嗎?」
我秒答:「當然不會。」
綱吉君笑了一,「那我需要擔憂什麼呢?」
「……你倒是有一些防人之心啊。」
他的表有一些懷念,在話題推這一塊以後,綱吉君已經沒有算接著隱瞞我的意思了,他算全盤托出。
「我們,我的曾曾曾曾祖父是彭格列的初代首領……」綱吉君慢慢開始講述了他的所有故事。
於rebrn的來,於守護者的相識、於瓦裡安、於他們的成長故事,仿佛就像是一張壯麗的繪卷,緩緩從我的眼前攤開。於綱吉君的成長故事一點一滴地、毫無保留全部告訴了我。
當然,有與密魯菲奧雷那一場戰役之中,綱吉君所算計的所有事,於綱吉的戰鬥、於七的三次方基石一事、於彭格列的所有行動都通通告訴了我,我一直未能理解,仿佛是迷霧一般的事,在剎那間撥雲見霧。
我有一瞬間的啞然,在綱吉君說完以後,他的臉色奇異的平靜,就好像在說一些不過爾爾的故事,完全不值得令我在意一。
我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起,綱吉君曾經在我的身邊迷茫過,不知道如何解決,最後還是以一種決然的心踏上了那一步、說不沒有能回歸的道路,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世界的奇跡。
這麼一來,我好像就沒有立場再去指責綱吉君……不是,我很擔心他,我很在乎他的生命,這一切都是我的私人感。
就像我敢面不改色潛入組織,敢背負眾多生命的擔子拆卸炸.彈,這些都是能者必須要去做的事……雖然我知道這個道理、雖然我是知道這個道理。
「……」
過了好一會後,我才總算開口說。
「——綱吉君。」
「沒有次了吧……?」
「嗯。沒有了。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
綱吉君眉目彎彎,他笑著握住了我的手,「只有你,當時我完全放不心,現在知道花言是那麼厲害的人物……倒不如說,我松了一口氣。」
「嗯……於這點,綱吉君。」我在思索片刻以後,開口說:「於我的工作,以和綱吉君說一說哦?雖然沒有綱吉君的故事那麼具有波瀾起伏。」
「欸——?」
「等同交換,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哦。」我反問綱吉君說:「難不成綱吉君會把我賣掉嗎?」
我拿綱吉君的話堵得他說不出話了。
「大概是在我初中畢業沒多久以後,我覺醒了異能力,但是我一開始完全不知道我自己的異能力究竟是什麼。」我的語氣深沉,說一些讓我不堪回首的記憶,「理所當然的,我就開始搞試驗了。畢竟我的能力最初始、以說得上具現的東西,就是我的空間了。我一開始以為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空間,以致於……我有一段時間真的當手提袋使用了。」
綱吉君聯想了我的異能力,他的表相當微妙:「……這不就是間接讓這個世界上哪些物品徹底消失了嗎?」
我目光毫無聚焦點地落在了空中:「嗯……不過還好我剛覺醒異能力的時候,異能力還沒有現在那麼厲害,相似度沒有百分百的東西,是不會追加概念的。但有夠災難的,光是我塞去的東西都不余幾件,後來我回去調查了一我自己在特務科的記載,簡直就像是一個試圖毀滅世界的惡劣人物,當年的各位前輩們以說因為我的事件焦頭難額。」
「這塊我就省略不講了,因為我亂用異能力,且我的異能力使用方法幾乎是沒有人看的。就……幾乎沒人能知道我的存在,不過一般不會有人想事件的中心人物是一個女中生,且只是因為方便才往裡面丟東西。在這種況,在綱吉君畢業沒多久以後,我和夏目老師相遇了。」
我這裡停頓了一,解釋道:「就是平時經常來我們的三花貓,實際上是個德望重的異能力者。他推薦我去讀警校……其實這個時候我的處境已經很危險了,正如我之前所說,我亂用異能力引起了部分組織的注意力。當時的我急需要一個願意庇佑我的組織,所以當時留給我的選項很少。要不就選擇夏目老師為我引薦的道路,要不就獨自一人隱瞞身份生活去,從今往後異能力都要酌使用。」
「警校……轉言之,畢業以後就是為了國工作,對我來說完全有利無害。不過嘛……」我無論回憶多少次,都忍不住生氣,「一般讀警校之前還需要讀好幾年的!我異能力太特殊了,無論是哪個部門都想我趕緊上崗,直接把我丟了只讀半年就以畢業的警校,趕鴨子上架一學了大概的東西,就恨不得我趕緊去組織當文員。」
「如果不是我天賦異稟,換一般人只學半年不管是體術還是槍術,在組織低端根就是吊車尾的水平啊。再之後就沒有了!就老老實實在異能特務科上上班工作,後面還遇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我就不詳細說明了。」
綱吉君在我說一半的時候,他的眉毛就稍稍蹙起,「花言……如果給你另一個選項的話,你還會去異能特務科嗎?」
於這個問題,我略微沉吟了一,「不知道欸……?有點難以想像我不在異能特務科工作的子。」
我意識綱吉君是因為我的處境感擔憂,我忍不住笑了一說:「別看我了,綱吉君。我是只用了幾年,就爬上了部長的位置。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只算止步於報部部長的位置吧?我的目標是——」
我指了一天空。
「做上面的人啊。」
「我又不是笨蛋,在當時那種迫加入、選擇的時間段裡面,我真的沒有一點怨言嗎?」
「我的異能力,掌中花,雖然上報給上面的時候,在測謊儀的面前告訴他們有一百平的面積——」
「實際上沒有錯,它的確只有一百平方米的面積,於這點我沒有撒謊,只是適當隱瞞一鍵信息。實際上,我的異能力是呈架子、一棟樓房一般組織,上面還有別的空間在呢,於這點,雖然我告訴了綱吉,不過他好像沒有反應過來。」我莞爾一笑,「所以綱吉君,你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以唯二知道這個消息的人喔。」
第61章
在夏目老師與我接觸以後,並未對我隱瞞情報,只是用種誠懇的語氣告訴了我目前的狀況究竟有多危險。
這世界上有間專門□□危險異能力著的監獄——默爾索,與什異能特務科、第七機關相比,可是異能力者的噩夢,危險異能力者的標本。
「我又不是笨蛋,也不想什罪沒犯,就要為覺醒了異能力莫其妙進了監獄。所以我稍稍隱瞞了下關鍵信息也不過分吧……?」
不過最重要的關鍵點是,百平方米本身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剛好處於們可以容忍的範圍內,於是我才相安無事的在異能特務科裡面工作,時而能用「空間是有限的!」的理由推搪想借用我的異能力的無聊人士。
綱吉君保持緘默的態度聽完了我的所有故事,在聽到了我的空間大小大得恐怖時,綱吉君也沒有多大的反應,像是對我的異能力沒多大的驚奇樣。
神情復雜,最終觸及我漫不經心的態度時。
綱吉君和我相握的手微微緊,「花言……」
「等下。」我住了綱吉君的話語,「我對我目前的人生沒有多怨言哦,只能算是吃了未熟的虧,後面我的處理方已經很好了,生活上也沒有什題,倒不如說有了官方組織的庇佑,對我來說安全性更大。」
我可以明白綱吉君對我的擔心,甚至不懷疑綱吉君會不會在想如果當時在我的身邊會不會能改變我現在的處境之類的想。就是這溫柔的人。
但至到目前為止,我覺得我並不值得擔憂哦?
盡管我的確覺得當時擺放在我人生道路前的選擇得可憐,但這未必不是讓我有光明前途的可能性。
「比起我,綱吉君會為黑手黨教父的經歷才是令人瞠目結舌的驚奇吧。」
何況綱吉君才是真正值得讓人擔心的那方吧,我好歹也是官方人物,綱吉君是直接從日常之中扯進了黑暗世界裡面。不過從綱吉君剛剛全程忍不住露出些許笑容,講述和伙伴們之間的故事,可能對於綱吉君來說,也並不是完全壞事?
我長嘆口氣,「我們兩不容易啊。」
無論是初中的我、是綱吉君,當時是完全沒有想過長大以後會變這樣的人物。
「我以前……以為我長大後會變社會上普通的工人。不過現在嘛……」綱吉君苦哈哈地笑了出來,後面沒有說出的話語,在我的裡面自動補充上了。
綱吉君正想調整下身姿,引起了我和兩人相連的手銬咣當作響,臉上剛剛殘存的煽情,慢慢消失了。
目光觸及到了手銬,慢吞吞地向我詢道:「花言,既然該說的已經說完了,手銬你算什時候開……?」
我沒有動彈的意思,用種無辜的神復述我之前說過的話:「我好像沒有說攤牌以後就解開手銬哦?原話是消氣以後再解開手銬吧。」
雖然我能夠理解綱吉君為了改變逆境做出的選擇。
感情上不能夠第時間接受丈夫差點掉的事情,這是兩碼子事,並不能相提並論。
只是銬下怎了,沒有綱吉君強行塞到了掌中花裡面已經是我最後殘存的理智了!我覺得我的應激反應已經被我壓到最低了,光是聯想到綱吉君和我徹底捆綁到塊,我心中的不安才能降低下來。
我真的很想偷走綱吉君。
在所有人的皮底下,不管什守護者是港口黑手黨,不顧切直接偷走綱吉君……但是,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只能任由我在大腦內隨意暢想會了。
「欸?綱吉君很想解開手銬嗎?可是我現在沒有消氣耶。」
「是說——你要自己從我的身上找到手銬鑰匙呢?」
「鑰匙在你的身上嗎?」
綱吉君用種難以言喻的表情反我。
.
黑方的黑手黨教父、和白方的高層人物。
這到底是什樣復雜的關系啊……
就算是沢田綱吉在之前是想破頭沒想過們兩人之間的關系居然那復雜。
栗山花言稍微拉長了聲音:「誰知道……?應該是在我的身上吧。」
栗山花言躺在了沢田綱吉的身旁,雪白的頭發仿佛像是天上的銀河傾斜鋪落在床單上,她唇角微微翹起,像是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與往日溫婉的裝扮不同,身黑色的西裝將平時完全沒看過的英姿颯爽面帶了出來。在暴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以後,栗山花言完全不再掩飾自己的真實面目,她超乎尋常的凌厲氣勢,像是撥雲見霧,總算毫不遮掩出現在了沢田綱吉的中。
沢田綱吉的目光在栗山花言的身上逐掃視,栗山花言今天穿的是西裝,西裝也就只有外套和褲子兩側有袋子,如果真的要動手找並不困難,稍微模就摸出來了。
可是。
略微有些無奈:「花言……!」
「嗯?」
栗山花言言笑晏晏。
「你要動手找嗎?只有只手稍微有些難找吧,不過換方向想,我和你現在能拉開不了多距離,我躲不了多遠喔?」
又開始了。
栗山花言慣用的伎倆。
總是用盡辦將人逼迫到角落,又總是自信滿滿,好像完全勝券在握的樣子。
事實上就是如吧。
哪怕栗山花言身上可以藏身的地點目了然,可是她持有的空間足以讓她將鑰匙丟進去,不管怎找找不到鑰匙在哪裡。
栗山花言看穿了沢田綱吉在想什,她相當友善地提醒道:「我的異能力沒有你想像的那方便,它也有弱點的。我現在的空間,如果丟進了相似度高達百分之八十的東西進去,就會徹底消失。也就是說,我要是鑰匙放進去,全世界的鑰匙很大概率會全部消失。」
「……!」
房間裡面很安靜,沢田綱吉僅僅只能聽到耳邊傳來了窗戶外海浪撲船體的輕微響聲,再多的……乎也接近於無。
作為彭格列首領的房間,哪怕只是臨時的落腳點,無論是隔音是擺設,所有的切是船上的頂級。哪怕有人試圖從外面偷聽,也難於登天。
如果現在關上了窗戶,恐怕連海浪的聲音完全消失,僅僅只留下們兩人之間的呼吸聲,落在往日正常無比的燈光,時帶著曖.昧的色調。
栗山花言好像渾然不覺自己說出了什樣的話,露出了與平常毫無差的笑容,她輕輕地哼了聲。
「想要找鑰匙的話,可要好好掂量下怎做哦?」
哪怕說的是【手銬事實上說的究竟是什,答案已經鋪在了們的面前。
那仿佛就是在引人墮落的塞壬,美麗的妖精在耳邊低語,足以引得路過的船員走向毀滅的深淵。
.
在那瞬間,我看到了綱吉君乎是失聲樣的狀態,雙目微微睜大,睫毛輕輕地顫抖,棕色的發絲像是流蘇樣貼在了的臉頰上,我尤其想要用手將的頭發撩開。
在清楚接受到我的話語以後,綱吉君握住我的那只手,輕輕地揉捏我的手指,最後與我十指相扣。
綱吉君的眸色微深,向我緩緩靠近,乎是輕柔的吻落在了我的脖頸上。
「花言故意的吧?」
埋首在我肩膀處的綱吉君,說話的氣息通通吐到了我的肌膚上。哪怕未能看見的表情,我能分辨出綱吉君隱忍又無可奈何的語氣。
「沒有哦?我什沒做吧。」我無辜地說。
我棒讀的語氣太明顯了,綱吉君直接就笑了出來,抱怨的語氣極其近於撒嬌:「你才是壞蛋,總是喜歡在我的邊緣範圍內挑釁,怎那過分呢。」
我的鎖骨處傳來了些許奇怪的觸感,冰涼的牙齒夾雜著溫熱的吐氣,迎面撲至我的鎖骨處,我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了綱吉君輕微的摩擦。
我覺得我被倒耙了。
雖然不太疼,綱吉君控制力度總是溫柔得過分,但是是現在直接在我的鎖骨處烙下印記這舉措……就根本不是些良善之人會做的事情吧!
我和綱吉君兩人的姿態為兩人的舉動題稍稍發生了些變化,其中只手放到了我的腰肢處,而我——直接毫不客氣將的披風扣子解開,用過分的舉動扒拉掉的衣襟,白襯衫的最上面的扣子被我解開了,整齊的服裝眨之中就被我弄得亂七八糟。
從開始見到綱吉君身披披風,副不可世的首領模樣時,我就想這樣做了,然而實際上我也這樣做了。
褪去了囂張又可惡的披風以後,只屬於我的綱吉君重新回到了我的面前。
的胸膛、的體溫、的所有切,我所有熟知的東西如同畫面樣平攤在我的面前。
我在綱吉君無奈的視線下,我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得意地說:「你說這像不像是在偷.情……?你的守護者們再怎想,也想不到們在重重保護圈下,我功入侵到最裡面。」
「我總是不能立即明白你的腦回路。」綱吉君糾正我:「我們做這種事,可是正言順喔,花言。」
那是為,我那不可明說的征服欲和侵略性啊。
光是聯想到這點,我的心情就前所未有的高漲起來。
唇齒間的話語即將從舌尖滾落,蓄勢待發之時。
「轟隆!」
聲震耳欲聾的聲響,越過了房間內的隔音系統不談,連整艘龐大的游輪在震動。
我和綱吉君兩人在瞬間的迷惑以後,未等來反應時,後面的聲響接二連三地響了起來,在瞬間,我甚至在窗戶中看到了外面婀娜多姿的蓮花,肆意生長自己的枝條,像是毫無邊界樣向外擴張,很快這點蓮花就被針球狀的東西的片破碎。
我:「……?」
仿佛是幻覺般的場景,在我的中並未殘留多久馬上就消失了,伴隨而來的聲響從未消停過,堪比是連環踩中地雷樣的爆率。
我的手臂與綱吉君交纏,仿佛滾燙樣的體溫並未與我分離。
我總感覺這動靜不太對,我親愛的直覺告訴我,接下來會發生很恐怖的事情,我的動作流暢地從西裝外套掏出了鑰匙,將手銬解開。
像是什樣沒有發生過樣,冷靜地起身收拾衣服上的褶皺,邊跟綱吉君說:「看來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按這動靜下來,我覺得游輪塌了的可能性也不低,我先溜了,綱吉君。」
那大的動靜,等會古川遙人肯定會來找我。更說那群患有ptsd的守護者們了,光是調走們就有夠費勁了,等會窩蜂竄了過來得了。現在在綱吉君的房間裡面待著太危險了。
我如果斷地拆開了手銬的舉動,根本沒有引起綱吉君的狂喜。
綱吉君在短暫的沉默以後,我見到了的臉上露出了……或許能夠與恐怖並肩的溫柔笑容。
……不,真的不是我用詞不當,綱吉君現在的狀態真的能用這樣的形容詞形容。
「雲雀學長和骸啊……」
我睜睜看著綱吉君先去了趟浴室。在我在整理完衣服沒多久以後,綱吉君很快就出來了,頂著濕漉漉的頭發,應該是剛剛洗了臉。
……好剛剛我們只是普通的貼貼。
事已至,我也只能這樣安慰下綱吉君。
綱吉君在出來以後船上的□□交給了我以後。
我看到了綱吉君忽然就轉換了臉色,的額頭忽然就冒氣了璀璨的金紅火焰,琥珀色的雙轉換了艷麗的火焰色,綱吉君臉上的表情無限趨於冷靜——甚至說得上淡漠的狀態,直接從窗戶扒拉跳出去,雙手的火焰為了驅動器,在天空中任意飛翔,直衝發生戰鬥的所在地。
我:「?!」
等?!這是綱吉君??!
我在短暫的愣神以後,連忙抓緊時間溜出了綱吉君的房間。
路上我能聽到船員們安撫的聲音。
「沒有發生什要緊的事情,很快就能平靜下來了,請各位客戶冷靜下來,回到自己的房間接著休息就好。」
們派習以為常的模樣,反而讓我莫其妙的害怕起來。
為什在游輪上架這種事情能夠習慣?按照常規來說,在海上航行時是小心翼翼對待船體的,怎到了這裡反而調轉過來了。
在電光火石之間,不知為何,我的大腦中突兀回憶了綱吉君對財務部而再、再而三的應激反應。
神奇的是……我竟然瞬間就理解了。
第62章
詳細發生了麼事情我不清楚,嵐之守護者獄寺隼人臭著一張臉和旁的山本武聲逼逼叨叨了麼,山本武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笑容,反倒是去安慰了幾聲獄寺隼人,獄寺隼人完全沒有脾氣應和的算。
兩個人距離太遠,我沒有聽清楚他們說麼。
這兩位守護者幾乎是一種不容拒絕的態度,用著虛假的態度勸退了所有想要離去的人,將船內的所有人聚集到了大廳內。
緊接著,一直連綿不斷在船艙內爆發的雜音和震動,在短暫的停滯後,更加轟轟烈烈的響起來,這個劇變僅僅只產生了十分鐘,所有的一切像就不再出現,出現了詭譎的安靜,像面驚濤駭浪般的戰鬥翛然結束一樣。
我最開始是順著人流進入房間的,幾乎沒有人注意到我離開了甲板後去了哪裡。知道我計劃的太宰治自然不會多問,古川遙人對我的行為方式是相當縱容的。比我高的司就只有快要猝死的安吾前輩——
一邊這樣想著的我,看到了安吾前輩坐在了椅子,眼皮底下的黑眼圈濃重地驚人,此時此刻安吾前輩雙交叉合攏放在了膝蓋,食指偶爾毫無節奏地在背敲擊,這是不安的體現,安吾前輩整張臉寫滿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擔憂。
……嗯?
按照安吾前輩不久之前和我通話時的態度,他現在應該滿心都想著睡覺。換做是我這個狀態,直接靠著椅子背睡過去了。
安吾前輩是遇到了麼事情嗎?怎麼忽然就不安起來了?
這樣想著的我,從人山人海之中遞過去了一個視線,卻沒有主動前去和安吾前輩搭話。
這是當然的事情,我過去和安吾前輩搭話太容易引起森鷗的注意了。
我正算從人流中脫離,去尋找我自己的大部隊時,安吾前輩注意到了我。
並且用著一種……我完全看不懂的眼神,久久看著我,像是看著一種不可置信的樣子……硬要說的話,那大概就是,我剛新入職時,經常闖禍,帶領我的前輩用頭疼又不知道何處理的眼神……?
我:「???」
欸?我今天像麼都沒有做吧。在和港口黑黨對接的時候我的態度很專業,完全挑不出毛病。唯一要說的就是,私底下和綱吉君對線。
我盤了一下我今天完全沒有干壞事,然後安吾前輩剛算伸出指,向我做出麼勢時。
「欸——?花言,你干麼了呢?」太宰治,和我狼狽為奸的閨蜜赫然登場,他從人群堆裡面鑽了出來,就像一只拍拍翅膀滑落下來的烏鴉一樣輕盈,他用一種滿是調侃的態度,擋住了我和安吾前輩的眼神交流,「不是說要去揍彭格列首領一頓嗎?」
我語氣平和,用和平時沒有差別的態度和太宰治抱怨道:「是啊,我的確想這樣做。可我沒找到他,太宰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許吧。」太宰治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像是得了趣一樣,從我的量了一會兒,轉換了新的話題:「真可惜啊,花言沒看到甲板發生的事情呢,這算是彭格列特色,守護者之間互相鬥毆?這事果是落在了森首領,說不定都要忍不住原地嚎叫呢。」
「不要在這些奇怪的地方趣我啊,太宰。」森鷗牽著金發的女愛麗絲,用著一種抑揚頓挫的語氣慢吞吞地說,「至,在這方面我還是很高興太宰和中令我相當省心。」
我聯想到自從響聲像是地雷一般連環響起以後,就沒停下來的大動靜。再掃視了一眼太宰治這四肢孱弱、仿佛風一吹就要倒下來的材。
雖然太宰治的體術在普通人裡面的確很厲害,可放到了中原中的面前,還是差得遠了。實不相瞞,果這兩人真起來,完全不會出現架時制造出幾噸游輪都發生轟動的場面……
我用極為委婉的語氣說:「……看來令森先生頭疼的距離相當遙遠。」
「你說得太對了!」
愛麗絲完全不給太宰治面子,直接大笑出聲,她扶著森鷗的,笑得差點支不起來。
太宰治報復性想用去觸摸愛麗絲,愛麗絲動迅速躲在了森鷗的後,在森鷗並且做出了一個鬼臉。
太宰治哀怨地遞給了我一個眼神,我假裝沒有看到,我只是在陳述事實已。
森鷗不容易逮到我,他干脆就磨磨唧唧在我的邊不走了,開始在我耳邊叨叨了。
「最近異能特務科關注的異能者,我有相關情報……」
換做是別人可能就心動,想交換有關情報說不定——很可惜,森鷗想從我得逞太難了。
支援部那邊負責的任務,他們心裡大概有底,果需要我幫忙早就要我們情報部幫他們撈情報了。更何況,最重要的一點是,想從森鷗的拿情報,不從我的刮下一塊肉下來都難。
森鷗適不適合當港口黑黨的首領我不知道,他做交易或者一石三鳥之類的計劃,光是我得知的情報,我就不想和森鷗搞麼交易。
至面委派我的任務,大概率我會隨問一句,視森鷗的回答決定我要不要轉頭就走。
但凡牽扯到異能許可證的字眼,我立刻就可以抽離開。
想是這樣想,我哪裡會把我的真實想法暴露給森鷗看。
我含糊不清地回答:「看來港口黑黨的情報鏈遠遠比我想像的要厲害。」
「想來他為你們添加了不麻煩……」森鷗酒紅色的雙眼,仿若黑夜中散發出盈盈的光輝,總言之……怪滲人的。
我不動聲色把雙揣到兜裡面,憑借我對機的熟悉,快速編輯了一條消息發送給了古川遙人。
本來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裡待著的古川遙人,立即就從茫茫人海之中鑽了出來,精准無誤地找到了我的影,他跑過來抱怨道:「栗山前輩你跑哪裡去了?」
「在船隨逛逛。」
森鷗仍舊想要推進的話題,被古川遙人和我兩人的日常聊天斷,森鷗不生氣,他用著一股輩般的無奈看了我一眼,「看來話題只能終結此了,有機會下次再談。」
愛麗絲不滿地嘟起嘴巴,「就這樣走了嗎?」
「嗯,真可惜呀。看來栗山姐不算和我們多聊聊天。」森鷗伸出了揉了揉愛麗絲柔軟的金發,他向前走了一步以後,像是忽然想起了麼事情,他停下了腳步,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句話,「果需要防蚊藥水可以去找船員要。」
我:「?」
太宰治路過我時,他興致勃勃地壓低聲音對我說:「你掙脫了男難的漩渦了?花言。」
「……我就沒進過。」我反抗道:「明明都是你害我的。」
我前腳用目光送走這對難纏的師徒,古川遙人在短暫的思考後,他立即回過神來,下量我片刻,用一種幽幽的語氣對我說,「栗山前輩又遇到碰瓷的人了?」
碰瓷……這都得回溯到幾年前才會在我的耳朵邊常常出現。
我隱隱感覺到哪裡不對,我連忙掏出了機,開了相機功能——果不其然看到了在我的死角範圍內,衣領下方若隱若現的紅色。
我整理衣服的時候,綱吉君還在浴室裡面洗臉,所以我整理衣物的時候完全憑借大概感覺,沒有看鏡子。
再說了,不仔細看根本不會注意到我衣服下的痕跡。太宰治和森鷗這兩人的觀察力到底有多離譜!
「這一次居然還得了!港口黑黨的人一直在大廳沒有四處走過,中原中因為喝醉酒現在被太宰治丟到沙發昏睡不醒,剩下的人就只有彭格列了!彭格列這群家伙果然是心懷不軌,知道這次給我們添了多麻煩後,想找一些過氣段取悅栗山前輩嗎!」古川遙人劈頭蓋臉一大堆分析砸到了我的臉,他用【你怎麼不爭氣】點的目光看我:「結果這次還得了,彭格列這次派遣的人有那麼厲害嗎……不對,彭格列那幾個守護者的容貌的確很出色,裡面是有哪個特別吸引前輩的嗎?」
實不相瞞,說出來我怕你被嚇到。
出賣色相的不是守護者,是他們的首領。
眼見古川遙人的猜測越來越離譜,我立即斷他的天馬行空,「我剛剛才離開多久,我能干些麼?我就是在海邊吹了一會風,被蚊子咬了幾口。」
雖然實際的確沒干麼。
我挽起了袖子,將我在港口被蚊子咬得浮腫的鼓包給古川遙人看,鄙夷地說:「別忘了我都結婚了,這世界最帥的男人就只有我旦那了,路邊的野花我不看。」
古川遙人一哽咽:「……」
我伸攏了一下衣領,將紅痕完全遮掩住。
古川遙人忍不住聲地嘟囔了一聲:「還不是……沒見過栗山前輩的旦那。我嚴重懷疑有沒有這個人存在哦?每次都只有栗山前輩不想加班或者要休假的時候,才會把你家旦那搬出來。」
「旦——那?」
熟悉的聲音從我的耳後響了起來,他咬字清晰,像還是故意一樣稍微拉了音調。
給你介紹一下,我親愛的後輩。
眼前這位裝模樣的沢田先生,就是我家那位旦那。
果我真這樣說出來可能要引起大恐慌吧。
我背後早已形成了摩西分海一般的場景,所有人都相當識趣地讓開了道路,讓游輪真正的主人暢通無阻。
綱吉君褪.去了那一繁雜的披風,僅僅只穿著一件白襯衫和套。那披風估計還在綱吉君的房間裡面,被我們兩個隨意丟到了地面,扣子都被崩掉了一個。在之前那個時間點內,綱吉君根本就沒算去撿披風,只是收拾了一下的衣服,就相當迅速地飛出去了。
此時此刻的綱吉君衣服……比離開之前還要凌亂些許,但沒有多擦傷。除此之,還有一直習慣陪伴在綱吉君旁的山本武和獄寺隼人,他們一左一右站在旁。
我本認為爭鬥結束後就會跟著綱吉君一塊出現的雲雀恭彌和六道骸,卻像失去了蹤影一樣,完全沒算冒頭,不知道躲到了船內哪個地方了。在這炎夏之中,綱吉君的卻散發著一股奇異的涼意。
綱吉君他用溫和的表情看我,眼睛裡面寫滿了明目張膽的調侃:「栗山姐年紀輕輕已經結婚了嗎?」
……玩這套?
論演技我就沒差過誰。
我露出了同出一轍的微笑:「是啊。他並不優秀不精明,可我還挺喜歡他笨拙的那一面,果能稍微把惡趣味的愛改一改就了。」
「人的性格移到了某些年齡段就難以更改,看來栗山姐的希望不太可能實現。」綱吉君調皮地眨了眨眼:「希望你和他百年合。」
「哈哈哈。」我涼涼地笑了一聲,「沢田先生,關剛剛的震動事件已經處理完畢了嗎?」
綱吉君雙眼帶著一些慘不忍睹的灰敗,他干巴巴地說:「嗯……差不多吧。」
從這個舉動我能夠發現,綱吉君和我在這一方面是達成了一致的默契。
哪怕我們彼此知道了對方的份,可明面依舊不算揭露出來。
我會接著瞞著異能特務科,綱吉君會瞞著他的守護者那邊。
不說綱吉君那塊,我這邊婚姻關系果暴露出來引發後續的麻煩肯定像波濤海嘯一樣,想想就麻煩。
山本武的機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機的信息,忽然展顏一笑,「rebrn結束了體檢查,目前已經確定沒有問題了。」
綱吉君怔愣片刻,他高興地說:「那太了。」
他們那邊開始聊彭格列內部的消息,此時已經不適合我們第三方人物在場,就在我還算帶著古川遙人離開之時,我余光落在了綱吉君的腕。
我:「……」
銬印——!
雖然很淺,但的的確確存在。為罪魁禍首的我,首當其衝就是一個心虛。
這點心虛卻不足以讓我自亂陣腳,我目光駐留在綱吉君的只是稍微有些,獄寺隼人就像一直恪盡職守的忠犬一樣湧銳利的目光瞪向我,甚至動了動子,將綱吉君藏到了後。
我保持微笑:「……」
我藏住了硬了的拳頭。
之前說過了吧?我現在對綱吉君的態度處不安穩、沒有安全感的狀態。
我急需綱吉君待在我的邊,放開銬是因為理智處理。
可是有人大張旗鼓在我面前,表現出了類似毒唯般的一面時——我會非常、非常的不爽。
簡單的保護態度就算了,我多看幾眼我家旦那怎麼了!且都不止一次兩次了!
古川遙人見我離去的步伐一頓,他疑惑地看我。
我陰惻惻地磨了一下牙槽,只和綱吉君的邊離開。
「去309房間。」
在我和綱吉君擦肩過時,綱吉君壓低了聲音和我說,在這舉動之下,他甚至沒有多動幾下嘴唇,像只是普通的張嘴運動一樣。
我揣在兜裡面的摸了一下裡面的四方平整的卡面。
喔,原來綱吉君剛剛給我的萬能.鑰匙,是用在這裡的。
我記得三層就是最頂樓的地方,去那裡……有麼事情嗎?
第63章
作為教父的綱吉君比我更具有交好的價值, 他前腳和獄寺隼人結束了對話,明顯是受到森鷗外指使的太宰治,滿臉帶笑(在我眼裡屬於不懷好意)地迎上了綱吉君。
關於這兩個人的接觸, 我思考了一下太宰治在不久以前發現了我身上的破綻,從綱吉君的身上尋求到真相的可能性有多大——有這個可能性, 但並不是特別大。綱吉君的直覺屬於專門克制太宰治這種滿腹黑水的家伙, 至少就算多多少少暴露了一些,最多也就僅限於我和綱吉君關系不淺,再深入下去的可能性不大。
我就干脆找了一個角落裡面待著不動了,我從兜裡面抽出了手機, 靠在牆面上確認信息, 至於古川遙人被我趕到一邊去了。
從十分鐘以前,我的手機就收到一條消息,但因為我全程被森鷗外纏著,我就沒有打開手機確認消息。
【安吾前輩:………………】
向來言簡意賅傳達信息的安吾前輩, 此時此刻只給我留下了一句長長的省略號, 我不明所以。
【加班壞文明:?】
【加班壞文明:我對前輩現在唯一的忠告是, 趕緊睡覺, 避免在崗位上猝死。】
安吾前輩沒有說話,我遠遠看到他整個人像是僵硬且灰白的雕塑,手上拿著手機, 手指靈活地在屏幕上敲打, 又沉吟許久,像是打出了一大片話後著重注意斟酌自己的說話方式。
三分鐘以後。
我盯著完全沒有收到消息的聊天室,陷入了沉思。
是我自作多情了還是怎麼樣, 為什麼不給我發消息, 安吾前輩不是給我發消息的嗎!
【安吾前輩:你和……彭格列的首領怎麼回事?】
我:「………………」
???
我猛地抬起頭, 看到了安吾前輩頂著一雙碩大的黑眼圈,炯炯有神地看我,好像看不到絲毫的困意一樣。在黑眼圈的襯托下,以致於他的目光……都莫名其妙的恐怖,像是急切想要求知答案,又迫於不知道答案的好壞而惴惴不安。
不對,安吾前輩怎麼可能知道我和綱吉君有一腿的事。
我審問過無數的犯人,從他們的嘴裡面撬出了許許多多秘密情報。在安吾前輩一句不輕不重的詢問之下,我自然不可能立即自爆,慌了手腳。
我快速思考了一下,我是從哪裡漏了馬腳,讓安吾前輩知道了這件事。
從頭到尾,我和綱吉君兩人在表面上的接觸都是僅限於異能特務科情報部長和彭格列首領兩個身份,態度完全只有陌生與尊敬,除非是拿放大鏡去觀測我們臉上的表情變化,用測謊儀檢測我們的心率、再或者有什麼特殊異能力感應到我們之間的心情,否則我都絕對不相信我們這個狀態還會暴露出更多的情報。
……於是,從哪裡暴露了,答案也就不言而喻。
安吾前輩那個超級過分的耍賴異能力。
怎麼回事,安吾前輩他是走到哪裡摸到哪裡嗎!
我慢吞吞地敲了下手機屏幕,模擬著我親愛的朋友語氣回復安吾前輩。
【加班壞文明:我只不過是威脅一下他,趕緊帶著彭格列從我的國家中滾出去。】
安吾前輩沒回我了。
我覺得他現在滿臉都是覺得我在扯蛋。
冤枉,這可是我真情實意的想法。
……在三天前我的想法。
我不覺得我的回答有問題。
反思一下我和綱吉君兩人在游輪上的接觸,也僅限於綱吉君房門門口前的一段距離,至於房間內……安吾前輩哪怕求知欲在怎麼大,他也不會冒著風險闖入綱吉君的房間內,除非他想拉著整個異能特務科共沉.淪……哦,不對,或者說現在是拉著整個港口黑手黨一塊死吧。
搭配上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手銬畫面,我覺得我這樣說,這種真實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哦?
我賭的就是安吾前輩,看到的畫面有多少——關於安吾前輩的異能力,實際上我也不是太過於清楚。
我僅限於知曉他能夠讀取物品的記憶,但我不知道物品告訴他的記憶是知曉畫面記憶、還是說連帶聲音都一並傳達過去。如果是後者,可能會有一些麻煩。
不過……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種方法,能完美規避被人舉報的可能性。
【加班壞文明:我沒有闖什麼禍,你看我和沢田先生兩個人現在的相處不也是沒有一點毛病嗎?不會引起爭鬥的。】
【加班壞文明:但我沒想到的是,太宰明明平時行為作風那麼討厭,說不定出乎意料是一個好上司呢!沒想到他是那種看到手下困頓快要猝死,就良善地放人去休息的好上司呀。】
【安吾前輩:…………】
——那就是成為共犯。
唯有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這才能得到最安全的保證。
太宰治,這個人……也不知道是天性如此,還是因為後來的人生導致了他的性格如此鬼怪。他窺看人心的一面,相當令人討厭,可也就是這一點,側面證實了一件事情。
若非是真誠交心,就絕對不會從太宰治的身上獲得一絲絲善意。
安吾前輩和太宰治是好朋友,從太宰治透露出來的信息,最後我得到這個結論並不困難。
安吾前輩明明都是和太宰治狼狽為奸了,明明我們幾個都四舍五入就是半斤八兩,沒多大區別!
安吾前輩大概是因為困頓過頭了,腦子都不太清醒,我給予他的回復明明充滿了刺激的意味,他依舊端著一張渾渾噩噩仿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臉,反應都慢了好幾拍。
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了要從哪裡開始辯駁我。
【安吾前輩:哪有會拉著快要猝死的人去工作的好朋友。】
我秒答。
【太宰治啊。】
太宰治干什麼事情我都不意外。
其實光是從安吾前輩的回復,我就覺得他現在找我聊天全是因為肚子裡面藏了一肚子問號,才強撐精神朝我發問的。換做平時精明的安吾前輩,他早就看出了我的言下之意,現在他好像只是單純的為我字面意思進行反駁。
我打從心底希望安吾前輩今晚有一個美好且寧靜的夜晚,睡夠了再來和我對線。
我看了一眼時間,覺得現在時間差不多,該去找綱吉君了。
在震動解除以後,整艘游輪就重新恢復了自由通行,我順著走廊,徑直走向了最頂層的房間。
在我上樓的過程中,我看見了從上往下看下去,有不少的戰鬥痕跡,簡直就像是被野獸碾過去一樣激烈。
路過窗戶時,四周再也不是一望無邊際、千篇一律的海面,影影綽綽之中,我已經看到了橫濱絢爛的霓虹光,港口黑手黨標志性的五棟大樓在此刻也能瞧見了一眾的一角。
距離橫濱已經不遠了……綱吉君這個時間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滿腹疑惑,在我抵達房間時,綱吉君靠在了門口,像是已經等我有一段時間一樣。
我從兜裡面掏出了萬能.鑰匙,在門口上一刷,抽空問綱吉君:「咦,不是已經快到岸上了嗎?」
綱吉君跟我進了房間,他動作迅速在靠近畫框的地方一敲,房間內的書櫃立即向著兩邊敞開,露出了裡面的空門。他聽到了我的話語,他露出足以讓萬千少女心碎的憂郁。
「雲雀和骸快恢復自由了,我得跑。」
「啊?」
我茫然地看他。
「雲雀和骸兩個人兩看生厭,以往就算骸依憑到別人的身上都會打一架。骸現在從復仇者監獄裡面出來,骸出來以後也因為需要給身體恢復,就不常常出現,現在骸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綱吉君長嘆了一口氣,像是不願意面對現實一樣,「隼人這一次強制召集,直接給了他們兩個人見面的機會,如你所見,殺傷力爆炸。」
綱吉君背對著我,從牆面上摸了一些什麼,原本漆黑沒有光亮的走廊,漸漸亮起了燈。
他輕描淡寫,好像沒做什麼事情一樣:「再讓他們接著打下去整艘游輪都得廢掉。所以我稍微做了點事情,強行讓他們冷靜下來了。按照時間點上來講,再過十來分鐘他們就要從冰裡面掙脫出來了。」
冰裡面?
綱吉君不是用火焰戰鬥的嗎?
我感到有些奇怪。
「……他們出來了以後,不會接著打起來嗎?」
綱吉君臉色凝重地跟我說:「他們會來揍我,骸八成會在我耳邊陰陽怪氣,雲雀學長絕對、百分百會拿浮萍拐揍我。」
「你不是首領嗎?!」
綱吉君悶悶不樂地說:「真在船上打起來財務部會掏槍衝進我辦公室的。」
「噗嗤。」我沒忍住,笑了出聲:「綱吉君、你果然還是那個綱吉君啊。」
「笨蛋,我還真以為你黑手黨教父那一面有多厲害呢,結果對著同伴、朋友還是那個樣子,不管過了多久都沒有變多少。」
我認識那麼多組織的首領,哪怕沒有個個都交好,我也完全沒見過有手下完全不怕首領的。這又絕非是尋常的架空權利,或者說是首領無用。彭格列這個等級關系,明明就是綱吉君縱容以後才造成的結果。
無論是雲雀恭彌,還是六道骸,如果真的不在乎綱吉君,就不會收到了獄寺隼人的強制召集令後,沒有立即掉頭就走,還真的給綱吉君在港口黑手黨的面前撐牌面了就足以證明了綱吉君作為首領的人格魅力。
「我可以理解這是誇獎嗎?」
「自信點,就是誇獎。」我攤了攤手。
「花言,你要和我一塊走嗎?」
「……這是在邀請我一塊逃難嗎?」
我認真考慮了一下綱吉君的建議。
其實倒也不是不能做,我這次的最主要目的就是看港口黑手黨和彭格列雙方的交易是否平和結束,和港口黑手黨的交易完全是附帶任務,建議我去做,但我給上面的回饋一直都是不太可能……
森鷗外對異能許可證的目標太明顯了。
我是絕對不可能同意的。
就算森鷗外拿著堪比金子一樣的情報和我交換我也不可能同意,這簡直就是在給橫濱增加一個合法存在的非法組織。
但形式上該走還是要走。
「嗯……」我遲疑了一下,如實回復道:「我還要和港口黑手黨進行情報交換。」
「比如說……?」
「其實就是關於意大利黑手黨目前的科技情報,不過不談也沒多大關系。本來就不太可能談成功。」
綱吉君稍微一沉吟,「這個啊……也沒什麼,不是什麼值得隱瞞的情報。再過一段時間基本上就成為了公開情報了,現在和花言說也沒問題。」
嗯??
那麼爽快嗎!
我有些震驚。
那一瞬間,我仿佛就體會到了走後門的感覺。
哪有直接和當事人情報交流來得直接,本來上面是打算和彭格列進行交易的,奈何彭格列和異能特務科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只好退後一步去找和彭格列達成交易的港口黑手黨。
綱吉君一邊走一邊跟我說了一些關於現在黑手黨內部的科技情況,在聽完以後,我最後的感想就是——這玩意絕對沒辦法在我們這邊批量生產。
我發了消息跟古川遙人說我晚點自己回去,我和彭格列進行私底下的交易。
古川遙人擔憂了一下我的安全問題,我再三保證不會有事,讓他們自己先回去就好。
綱吉君帶我一路來到了游輪的最頂層,空曠的甲板上幾乎將四周的景色一覽無遺。在這種情況下,我完全沒找到哪裡有什麼交通工具。
就在我還在疑惑這空曠的地方,有什麼交通工具可以從游輪上回去時。
綱吉君的額頭上,點燃了一抹漂亮的金紅色火焰,那樣瑰麗璀璨的顏色,仿佛深深刻印到我的心裡面。綱吉君仿佛換了一個人一樣,褪.去了周身溫和的氣質,像是一只沉睡依舊的雄獅,終於懶洋洋搖起了尾巴站了起來一樣。
他在點亮火焰的瞬間,牢牢吸引住我的目光,我根本沒辦法將目光從他的身上移開。
如果非要形容綱吉君的姿態——仿佛是向來漂亮到令我愛不釋手的琥珀,身上爆發出了更加亮眼奪目的光芒,琥珀好像活過來了一樣。
他拿出了一只普通的戒指,以及一個刻印了彭格列徽章的匣子。
.
異能特務科與港口黑手黨的人們在靠岸後,就陸陸續續離開了。
過了二十分鐘以後,本身不打算前往游輪的Reborn,因為獄寺隼人焦急的電話,Reborn最終還是來到了游輪上。
「所以——蠢綱呢?」
哪怕過了十年,Reborn的身姿依然沒有成長,僅憑嬰兒般的身姿,壓迫性的氣勢卻好像黑壓壓的一片烏雲一樣。除去了六道骸和雲雀恭彌,五名守護者仿佛像是挨了訓的學生一樣,一個個臉色各異,不太好看。
「那個笨蛋在你們七個人的眼皮底下,直接消失不見了?」
獄寺隼人眉頭緊皺,「十代目絕對是被港口黑手黨的人拐走了,異能力者千奇百怪,能有空間傳送異能力者存在也並不稀奇。」
Reborn否決了獄寺隼人的猜測:「阿綱沒有弱小到那種地步,真遇上了空間系的異能力者也不會毫無招架之力。你們這幾天的愛護之心有些誇張過頭了。」
他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阿綱的行為太過於反常了,今天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了嗎?」
獄寺隼人和Reborn將今天發生的事情逐一說了出來,Reborn從獄寺隼人的口中沒有找到多少值得懷疑的疑點,唯一有可能就是,沢田綱吉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發生了什麼事情。
庫洛姆的手機忽然響起,她說:「Boss說他沒有事,目前已經回到家了。」
「嗯……?」Reborn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情。
沢田綱吉的反常舉動,嚴格來說已經不只是一次了。
不僅僅是沢田綱吉,包括十年前的小綱吉也是,做出了完全不符合他的行為——幾乎是在彭格列全員出動的情況下,沢田綱吉依舊甩掉了所有的試圖阻撓他的人,達成了一場非同尋常的私會。
離開之前,還莫名其妙找【他】要了一大堆黑歷史,行為做法完全不明了。
Reborn停頓了片刻,本身天使般的嬰兒臉龐上,露出了一個相當詭譎的笑容。
第64章
金紅色。
艷麗地奪目, 僅僅是出現的剎那便奪去了我所有的心神。其火焰的瑰麗,仿佛世間上所有蒼白的言語都無法形容。
莊嚴的、肅穆的、無法玷污的純粹,一切能夠聯想到的誇耀詞彙都恨不得往綱吉君的身上放。
眼前的畫面, 仿佛只應該出現在中世紀油畫大師的手中誕生, 哪怕過了數十年、過了幾個世紀, 只要有人看到了這幅畫都情不自禁為此震撼。
……這個世界上一定沒有人能夠抵擋綱吉君的魅力。
「綱……吉君?」
綱吉君的眉眼發生了些許變化, 也因此溫和的氣場大幅度削減,全身上下寫滿了生人勿進一般。
他的神色相當淡漠,在我開口的一瞬間以後,仿佛纏繞在他身上莊嚴的氣質頃刻間消散殆盡,流露出幾分我那熟悉的溫柔。 綱吉君唇邊彎彎露出了一個笑容:「嚇到了?」
「唔……」我微微張了張嘴,怔愣地看著綱吉君。
其實眼前的畫面,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只不過出現的過於曇花一現,遠遠不如現在來得更加震撼。
「要我說實話嗎……?」
「嗯?」
「嚇到了,這會真的嚇到了。沒想到綱吉君還有這麼一面!」我如實開口,眨了眨眼睛,興致勃勃地湊到了綱吉君的面前, 距離一近就眼前橙色的火焰就更加漂亮了。
幾乎是一瞬間,裡世界裡面流傳關於綱吉君教父那一面, 總是緊皺著眉,仿佛祈禱般揮舞著拳頭;和善得完全不像是黑手黨教父;公認的強大等等矛盾傳聞, 我都能完全理解了。
在這種情況下, 而我唯一的想法完全不適時宜。
「老實說……綱吉君。」
我微微拉長了聲音,扭捏了好一會兒後,半是凝重、半是期待地跟綱吉君說。
「能用黑手黨教父那一面和我說話嗎?」
「?」
饒是頂著死氣之炎強制冷靜下來的BUFF, 綱吉君的表情都出現了顯而易見的迷惑。
「因為!因為——!我完全沒見過綱吉君教父的那一面嘛。」我用控訴的語氣說:「綱吉君對我總是拿出老好人的一面, 對我好像沒有一點底線一樣。」
在我第一次半攤牌的情況下, 綱吉君的確用了黑手黨的一面和我說話,但果說綱吉君對待森鷗外時是拿出了90%的氣場,他和我說話時只用了2%,兩者是完全不可以對比的。
我這個要求的確很奇怪,但也許、說不定只是我恃寵而驕,明知道綱吉君是不會用那種態度對待我,正因為如此,在知道他不會討厭我的情況下,才更加想見識到他另外一面。
綱吉君神情復雜,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總算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他幾乎仰天長嘆,用一種格外無奈的表情看我。
「你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麼呀……」
能讓綱吉君在這個狀態下還表現出情緒如此外露的,可能也就只有我一個了吧。
我完全不掩飾自己的期待,認真地說:「不可以嗎?就像是電影裡面的教父一樣,說出經典名台詞【把你的手留下來,或者——交出你的命】之類的話就好了!拜托了,就一次就好了!」
「…………」
綱吉君有些為難,點燃火焰帶給他的影響非同一般,換做平時的綱吉君恐怕早就開口吐槽【我才不會說這種話】或者【這也太凶殘了。】
他最後還是拗不過我,綱吉君收斂起所有的表情,一副淡漠地看著我,任誰被這樣注視著都會被嚇一跳,情不自禁惶惶不安,思索自己是不是犯了什麼錯。
而我,卻與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完全相反,我興致勃勃,情緒高漲。
「你……」
綱吉君仿佛隨時就要說出些令人心驚膽跳的威嚇話語,氣氛醞釀到最高潮之時,他目光與我對視,威嚴到極致的目光無一不讓我感到興奮,在這個時候,綱吉君他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整個人的語氣瞬間垮了下來。
「好了好了,結束這個話題。」
我眼前目光一黑,我的眼前只有綱吉君並攏的手指,我語氣危險:「綱吉君!」
他微暖的手指緊緊貼在我的眼皮之上,手指只停留片刻,綱吉君挪開了手,我的視野重回光明之時,他的臉頰湊的很近,與我仿若咫尺,我連他臉上的絨毛都能清楚看見。
綱吉君的口吻仍舊不由自主偏向冷淡,火焰般的雙眸裹挾繾綣,他和我商量說:「我做不到。」
「因為看到你,我總是情不自禁滿心歡喜。」
「強行冷下臉來和花言說話,對我來說難度太大了。饒了我吧。」
我:「……」
又開始美人計了!!!
如果我面前有桌子我大概已經忍不住瘋狂捶桌了,這人都多少次了!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我每次都吃。
綱吉君百試不厭。
更別談綱吉君現在給人的感官偏向冷淡,然而無論是說話的口吻還或者說是流露出來的情感,都是非同一般的溫和。
簡而言之,就是兩者狀態中產生的劇烈反差,仿佛就像是丘比特拉起弓弦,向著我這個早早就舉手投降的人再來多幾箭。
我怦然心動,像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一樣,恨不得來回踱步緩解我現在的心情。
有時候我是真的嚴重懷疑,我真的有欺負綱吉君嗎?也許他每次的反應都是無底線的縱容,以至於理智常常在線的我不由自主地羞愧,綱吉君本人則完全不覺得他被我欺負一樣,經常唇邊帶笑,在一旁看著我糾結。
他一轉攻勢,好像為難人的主動權到了他手上一樣,綱吉君眉毛微蹙,再度詢問我:「不可以嗎?」
我拉住了綱吉君的手,感受他手上的溫度,對他試圖蒙混過關的態度,我咬牙切齒地回答:「當然不可以!」
「噗嗤。」綱吉君笑了出來,他握著我的手,「不可以也不行了,我做不到,你就死心吧。」
在我始料未及,綱吉君溫柔的眉眼並未發生變化,他只是微微彎下腰,湊近我的面前,綱吉君的吻仿佛像是初出茅廬,不曉得輕重的毛頭小子一樣,激烈又碾壓在我的雙唇上。
「在黑手黨的世界裡面,接吻是一種特殊的文化,最廣而告之的大抵就是……」
「bacio della morte (死亡之吻),花言,你知道黑手黨世界裡著名的死亡預告嗎?在最後的晚餐之後,猶大向耶穌獻吻,最後耶穌倒在了羅馬士兵的長矛之下,以摔杯為號。」
關於這個著名的事件,我自然是有所耳聞。意大利黑手黨的接吻文化尤其奇怪,他們接吻並不代表是一種愛情,親情,關於情誼之間的傳達。接吻等同於死亡預告,告訴了他人——我想殺掉你,時間不定,場合不定,只向對方傳達恐嚇的情緒。
比起說接吻是情.欲或者性.欲相比,這大抵是從精神上進行控制,獨屬於黑手黨的威逼利誘。
綱吉君平靜地向我闡述裡世界裡面的文化,他撩起我的頭發放到了耳後,嗓音微啞,他在我的耳邊輕輕地開口。
「關於kiss.的解釋多如牛毛,死亡預告、精神控制、威逼恐嚇,而我真正想傳達給你的是我相信你。」
「我親愛的花言,你是裡世界最尊貴的夫人,沒有人敢對你不尊敬,哪怕你一直維持肆無忌憚、嬌縱的態度下去,這也是理所當然,沒有人膽敢會指責你。」
和我想像中對待敵人或者下屬時拿出來的威嚴態度完全不一致。
仿佛就像是——不,就是黑手黨的教父對他親愛的夫人說出的諾言與情話。
可這話的非常澀情!我大腦裡面閃過了許許多多關於黑手黨題材的小電影。
「滿足了嗎?」綱吉君松開我的頭發。
我這次主動捂住臉頰,緩解我自己的臉紅,震聲道:「非常可以。」
「雖然非常OOC,不像是綱吉君會說的話,但是我滿足了。」
「這一句話是多余的。」
綱吉君點燃了戒指上的火焰,他拿出了匣子,然後放出了一輛——自帶橙色火焰的機車。
我:「???」
「你們的科技已經進步到這種地步了嗎!」
我一直以為他們最多也就塞一下兵器或者防具,再不濟也就儲存下小型物品。
「之前就有相關案例了,密魯菲奧雷的基地實際上原型是一個匣兵器。像塞入交通工具這種匣兵器雖然少,但並不是完全沒有。」綱吉君向我解釋,他委婉地和我說:「那三位研究匣兵器的主力科學家對制造兵器的興趣濃度比較高,大部分時間用在設計兵器上。」
所以對匣子塞交通工具、儲物方面的基礎功能,反而覺得太普通沒有挑戰性,干脆就不做了。由著其他科學家緩慢研究嗎……
科學家的怪癖真的難以理解。
我們地處整艘游輪的最高點,幾乎能夠看到所有的地方。在空曠的游輪之上,有一種如窗戶被打碎的清脆聲,接二連三地響起來。
叩擊聲就像是辛德瑞拉十二點鐘點即將到來,大鐘發出了警醒聲,告訴了我們魔法即將結束的消息。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成本太高,相比之下實用價值和花費不匹配。」一邊說著成本太高的綱吉君,面不改色地騎上了機車,「該溜了。」
……但對於綱吉君而言,似乎只是用魔法道具逃跑的時間到了而已。
我立即坐到了綱吉君的身後,看著他熟練地動作,忍不住吐槽:「所以你之前開機車那麼熟練就是因為這個……?」
「絕大部分的交通工具我都會用,我搜集了不少的交通工具放在各個基地裡面以防萬一……不過現在嘛。」綱吉君完全不像是要逃亡,他瀟瀟灑灑地啟動油門,「抓緊了。」
「啊……我懂了。」我回憶起綱吉君在家裡面放了好幾個裝滿模型的櫃子,「綱吉君的迷之搜集癖好。」
「有機會可以帶你去看看。」
「好耶!」我歡呼。
如果說我的機車是一個瀟灑又漂亮的御姐,綱吉君的機車風格熱情又冷酷,是一個絕世大美人。
我們現在正處於最高處,我真的很好奇綱吉君是打算怎麼開機車跑。
點燃火焰的機車,經過了特殊的改造,在油門轟動之時幾乎沒有發出任何雜音。綱吉君戒指上面的火焰翛然變大,機車在綱吉君的操控下一飛衝天,他面不改色,在下一秒中我感覺到了車子下方開始自動重組進行構築,氣體嗡嗡響起,噴出了足以緩衝整個機車的風壓——仿佛就像是科幻作品裡面才存在的高科技一樣。
伴隨著一聲劇烈的破冰聲,火柱從下方的甲板噴發而出。
「沢·田·綱·吉!」
雲雀恭彌的聲音仿佛壓抑到極限,憤怒不可抵擋。
「雲雀你這個混蛋又想做什麼?」
「十代目呢?十代目消失了??」
機車從天上緩和地降落下來,本來只適用於陸地的機車,竟是剎那間轉換成水上摩托的機型,哪怕速度極快卻完全不見發出雜音,馬達聲音幾乎等同零。在船上發生爭吵與騷亂以後,將本來掀起的微弱海浪聲都掩蓋過去。
幾乎是當著眾目睽睽之下,綱吉君和我從這巨型游輪上順利潛出。
綱吉君對此,毫無負擔頭也不回地開車離開了:「時間剛好。」
「你的守護者都吵成一窩蜂了哦?」
綱吉君語氣輕松:「雲雀學長不是會把怒氣遷移到別人身上的,只要我不在他就只能憋著,過幾天等他沒那麼生氣我再出現。至於剩下的工作交給獄寺處理就好,我相信他們能解決問題。」
我沉默了一下:「哇哦,你好壞。」
綱吉君微笑,但我不知道為什麼品出了辛酸淚。
「但容我說一句,一般這種拋下所有的一切,男女逃亡的情況,世間稱之為私奔。」
綱吉君今天心情很好,他配合我說,「哪怕去天涯海角,我都可以陪你去哦?」
「欸?可是——」我思考了一下:「按照私奔的劇本,接下來應該會有惡婆婆出現,再三阻撓我們之間的相愛,將我們兩個強行拆開,情侶在分開的過程越發越懷念對方,愛意加劇,用盡全部方法逃出惡婆婆的掌控,最後感化了惡婆婆,happy
第65章
彭格列的BOSS在大庭廣眾之下不見了蹤影, 還不能聲張,暴露給外來組織知道這個消息。
除開了怒氣衝衝離去的雲雀恭彌,和自詡自己不是彭格列一員的六道骸以外, 一眾守護者們回到了日本的基地裡面。一個個面容嚴肅,分別坐在了會議室的各個位置上,而總是位於首位, 用著溫和的目光看著他們吵吵鬧鬧的首領——本次會議的中心人物沢田綱吉, 頭一次在守護者們(不完全)集合的狀態下不見蹤影。
獄寺隼人滿臉都寫著焦慮, 在庫洛姆掛掉電話沒多久以後, 獄寺隼人出於謹慎, 再度打電話試圖再確認一次以後,得到了耐人尋味的關機提醒。
Reborn全程保持沉默的態度觀看獄寺隼人的一舉一動,最後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倒不如說,除了這個猜測以外,根據沢田綱吉完全自發行動的表現看,已經沒有其他更好的解釋了。
「真遺憾,根據現在的情報來推測,有一個無法忽略的問題要擺在我們的面前需要解決了。」Reborn他沉吟片刻,緩緩開口說道:「關於阿綱的妻子, 你們知道多少情報?」
「……?!」
此話一出, 所有守護者立即微微瞪大了雙眼,各位的目光微妙地在空中浮動,最終撞擊到一塊, 又很快錯開了視線。
獄寺隼人並不是笨蛋, 他很快就跟上了Reborn的推測, 「Reborn先生的意思是, 十代目是跟夫人一塊離開的……?當時船上的人也就只有港口黑手黨和異能特務科——」
無論是港口黑手黨, 亦或者是異能特務科的女性,所有人加起來數目也不少,也不能否認有第三方的可能性在,也許有人直接從空中或者海面上偷渡上船的可能性。能立即找到了目標人選是不可能的。
Reborn並沒有完全肯定:「有這個可能性在,也不排除阿綱是自己一個人離開。」
獄寺隼人速度極快,他打電話給自己部門的人將游輪的監控記錄調了出來,正想確認一下監控視頻中有沒有哪個女性的年齡段比較適配時。
過了好一會兒後,船員聲音干澀地說:「……關於異能特務科的所有監控視頻都消失不見了,連備份都找不到。」
「……我知道了。」獄寺隼人回復道。
笹川了平不禁感嘆:「是一塊過來的幾個人裡面有專門負責消除泄露情報的異能力嗎?異能力真的是方便啊,不愧是國家級別的組織,對自身情報的保護度很高。」
藍波慢吞吞地說:「要是把政府和黑手黨私底下會面的視頻暴露出去也很不得了吧。」
港口黑手黨除了高層的尾崎紅葉、年齡尚小的愛麗絲以外,還有四名女性同行。
由於監控視頻大量的消失不見,一直到最後找到的畫面也相當稀少,更別談能精准捕捉到了人的臉部五官了。
守護者們面面相覷。
藍波高高舉起了手:「我只知道彭格列兩年前忽然跟我們說結婚了的事情。」
Reborn涼涼地笑了一下:「可惜,這個情報派不上用場。阿綱在三年前就結婚了。」
藍波瞪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地說:「欸?!連這個都瞞著我們嗎?」
與其說是刻意瞞著守護者們,倒不如說是——沢田綱吉被人牽著鼻子走,反應過來都直接閃婚了,他自己在短時間內都沒接受這個現實,怎麼可能立即告訴守護者們。
山本武倒不是很在意夫人的所處的組織究竟是哪一方,他思索一會,食指搭在了桌面上,毫無節奏地敲擊,過了好一會兒後,他笑了一下:「這個問題一下子就問到了我們的命脈了,說不好奇是不可能的,阿綱把消息瞞得太好。」
性格大大咧咧,總是負責意大利和瓦裡安交流的笹川了平,他努力回憶了一下,最後飛快地放棄,他大笑道:「——極限的不知道。
獄寺隼人絞盡腦汁,他總算從過往的一些蛛絲馬跡內尋找到了一些蹤跡,「十代目說夫人是一個很溫柔、害怕孤獨的人……」
藍波補充道:「像是奈奈媽媽那種類型的?按照彭格列的性格推測,夫人找這種類型的似乎也很正常。」
山本武說:「嗯……好像還比較喜歡寶石一類的奢侈品?」
笹川了平:「女孩子喜歡寶石這類型的裝飾品並不奇怪吧。」
藍波:「啊……聽說還喜歡隨身攜帶糖果,看起來是一個喜歡甜品的女性。」
獄寺隼人滿臉不甘,試圖從記憶裡面找出了別的特殊點:「……廚藝很好,很擅長做飯。而且善解解人意,十代目很久之前學了做咖喱,據十代目說做的不怎麼好吃,那位夫人到最後還是笑著吃完了。」
哪怕使勁從記憶之中找出了各種各樣的特殊點——
在場的幾位男性仍舊落入了漫長的沉默。
Reborn一針見血,「你們說的這些不都是普通女孩子都會做的事情嗎?」
獄寺隼人恨不得以頭搶地,他倒在了桌面上,陷入了嚴重的自我懷疑:「是因為我還不夠受十代目的信任嗎?居然完全沒有多少信息在。」
藍波遲疑了一下,他安慰道:「換個方向想,說不定那位夫人真的只是一名很普通而且非常溫柔的女性,彭格列的反常完全是因為意外,碰巧發生的……?」
「唯有這個可能性,並不大。」
Reborn回想到三年以前,他在凌晨一點鐘時睡覺,被來自日本的一通電話打過來吵醒,自成年以後幾乎完全見不著的廢柴綱找老師喊救命的場面,詭異地再度出現。
還未等Reborn陰惻惻地威脅沢田綱吉時,沢田綱吉語氣急促,說出了一個令人不可置信的事情。
【Reborn……我好像結婚了。】
「阿綱的結婚對像是相親時認識的。」Reborn認真地詢問:「你們覺得阿綱草率和一個普通人結婚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用守護者們一一列舉,他們不約而同地認為——無限接近於零。
他們實在太清楚沢田綱吉溫柔到不像黑手黨的性格了,一直到現在,沢田綱吉也一直對牽連他們進裡世界這一件事情耿耿於懷。
「關於夫人的事情我知道一些……雖然可能派不上多少用場。」在沉默之中,向來靦腆的庫洛姆忽然開口說話,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庫洛姆你知道?」笹川了平不可思議地問。
「嗯。」庫洛姆輕輕地回復道,「BOSS在三年前有問過我送女生什麼東西,女生才會開心。」
沢田綱吉的身邊幾乎沒有多少女性,能說得上話,相對起來比較熟悉可以談論日常的人數來數去也就只有那麼幾個人,庫洛姆就是其中之一。
庫洛姆其實大多數時間都不怎麼跟著彭格列,她還是以六道骸幾人為中心進行移動,偶爾沢田綱吉需要她幫助的時候才會聯系她。
庫洛姆在接到了沢田綱吉的電話時,還以為有什麼重大任務需要委托她,庫洛姆已經做好了正襟危色的准備。
「庫洛姆,抱歉,打擾你了。有一件事情除了你以外,我好像沒有拜托的對像了。」
沢田綱吉那邊躊躇很長時間,空氣凝重,下一秒好像就要有什麼重磅消息丟過來一樣,庫洛姆的心情越來越緊張。
過了好一會兒,沢田綱吉總算理順了想要表達的事情,他磕磕巴巴地問:「女生生日的話收到什麼禮物會比較高興呢?」
庫洛姆:「……」
饒是庫洛姆也不禁想問沢田綱吉前面醞釀那麼長的時間,結果說的就這?
庫洛姆已經脫離了和普通女生相處的時間很久了,身邊唯一還能說得上精致的MM還是一個守財奴,愛錢如命的女生……顯然也不是些值得參考的對像。
「也許……送花比較好吧?」庫洛姆謹慎地回答,「普通的花朵容易凋零,選擇永生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花啊。」
哪怕是隔著手機,庫洛姆都能察覺到沢田綱吉對這個答案並不是太滿意。
「沒有說花不好的意思。」沢田綱吉馬上說,他苦笑地解釋:「她比較喜歡養花,家裡面的陽台已經栽滿花了。」
在這種時候,再送花就顯得有些敷衍了事了,何況還是生日這種特殊的日子。
庫洛姆其實比大多數守護者都知道沢田綱吉結婚了這件事情,一直以來負責陪伴沢田綱吉出席的女伴大多數都是她。在三年前的某一日,沢田綱吉向庫洛姆說清了這件事情,並且告訴她以後只要陪在他的身邊就好,不用一起跳舞了。
得知了這件事情以後,庫洛姆就明顯發覺了沢田綱吉在生活中有一些不同。
沢田綱吉……往常一到節假日就恨不得飛回家休息,結婚了以後每次到了節假日,就雙眼放空,不是特別情願回日本——這種抗拒的情感只持續了一些時間,過了一段時間以後,沢田綱吉就習慣了回【家】。
「如果是庫洛姆的話,在生日的時候收到什麼禮物會比較高興呢?」
受到六道骸影響,成功蛻變成非主流少女的庫洛姆,立即飛快地回復:「我想收到拉特斯的耳鑽ヾ。」
說完之後庫洛姆就後悔了,她緊張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BOSS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庫洛姆還在瀏覽網上的購物頁面,被沢田綱吉一問,她完全沒思考就脫口而出了。
拉特斯可是出了名的潮牌——換一個更直接明了的說法就是,相當的朋克。絢麗和飽和度過高的配色,黑暗過頭的佩飾,只受一些特殊人群的強烈歡迎。一般女生就算覺得酷,也很難說得上非常喜歡、最多只是放在家裡收藏,佩戴出門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更別說生日中收到充滿死亡元素的禮物了。
沢田綱吉那邊手指靈活地輸入了名稱,像是被這奔放的造型嚇到沉默,「……挺好看的,我會納入參考範圍內。」
庫洛姆說到這裡以後,有著朋克屬性的獄寺隼人完全知道什麼是拉斯特,他眼神處於閃閃發光又矛盾地包含糾結,獄寺隼人痛恨地說:「夫人那麼溫柔、怎麼可能會喜歡這種禮物。找你要參考意見真的太失策了,換做是我能夠為十代目羅列不下二十余種方案,總有一種會符合夫人的喜好的。」
山本武:「明明獄寺也很喜歡這個品牌的飾物,我看到你身上有不少裝飾都有拉斯特的logo。」
獄寺隼人瞪了一眼拆台的山本武:「一般女生哪裡會喜歡這種小眾愛好的!」
庫洛姆平靜地說:「BOSS說夫人很喜歡,而且還戴了一段時間。」
「……哈???」
女性緣近乎爆表的藍波完全不能夠理解這種操作,他捂著頭,發出了呻.吟,「我一時不知道該吐槽彭格列居然真的在生日的時候送這種死亡佩飾,還是該吐槽夫人會喜歡這種東西了。」
「BOSS後來還買了一整套送給了夫人。」庫洛姆補充道,「不過我覺得這個並不能放入參考意見裡面。」
笹川了平還在用手機搜什麼是拉斯特,打開之後看到琳琅滿目誇張的造型,他忍不住咋舌,很快笹川了平不動神色地把手機頁面關掉,抬頭疑惑地問:「為什麼這樣說?」
「後來結婚紀念日的時候,BOSS送了一條高定的裙子……」庫洛姆表情微妙,她委婉地說:「風格輕飄飄的,色系比較……糟糕,屬於女生不太喜歡、男性才會喜歡的審美,夫人也笑著接受了。」
「……我好像有印像。」藍波忽然開口說道,「那條裙子,是不是偏洋紅色的。」
庫洛姆點了點頭。
「那不就是彭格列拿到設計圖以後,在問哪種顏色比較好看。然後大哥挑出來說洋紅色一定很漂亮,會受女孩子喜歡。」
這麼一說,也引起了笹川了平的記憶,他不服氣地大聲說:「顏色很漂亮啊,女孩子肯定會喜歡的。」
獄寺隼人只覺得腦筋在跳動:「這種顏色過於艷麗的裙子怎麼會受人喜歡啊,你是笨蛋嗎?草坪頭!白瞎了那麼好的設計圖了!」
庫洛姆目光游移,像是不想回憶一樣:「BOSS說,夫人穿上裙子之後很漂亮。還和他一塊去吃了燭光晚餐。」
獄寺隼人:「…………」
笹川了平好像找到了勝利的證據一樣,「你看,她很喜歡啊!」
藍波擰著太陽穴,無法直視,更不想回憶起好裙子設計那麼好,搭上這死亡配色,得要花費多大功夫才將這配色強行壓下去。
獄寺隼人念念有詞:「那位夫人……性情溫柔、善解人意、廚藝很好,但是喜歡朋克佩飾,還喜歡洋紅色……?」
聽獄寺隼人這樣總結下來,本身可以代入沢田奈奈形像的夫人,翛然之間,變得難以揣測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
庫洛姆說:「後來還有一些別的情.人節之類的節日,BOSS每次送的禮物風格都不太一樣,不管哪次夫人都沒有表達出很討厭的一面。BOSS才後知後覺,自己不管送什麼,夫人都會很高興的接受。」
「那剛剛的所有推測不都是可以直接推翻了!」
「說到禮物……」山本武總算想起了沢田綱吉身上的一些小變化,「那位夫人,似乎很喜歡兔子?阿綱的車載掛件有好多不同類型的垂耳兔。」
談到了沢田綱吉本人,獄寺隼人立即打起精神來,他抽出了一個小本本嘩啦啦地翻到了最前面的頁面,他戴上了眼鏡,擺出了研讀的姿態,開始虔誠地朗誦:「5月3日,十代目不再一如既往打溫莎結,穿著搭配都偏向輕松自由,第一次打波洛領帶……」
光是聽獄寺隼人這樣念經一樣翻閱細枝末節的記錄,都不知道得聽到什麼時候,所有人不約而同忽略了獄寺隼人。
山本武的目光落到了Reborn的身上,「Reborn有什麼發現嗎?」
「你們還記得十年前的阿綱在離開後的最後一天,做了什麼事情嗎?」
「——!」
笹川了平眼睛一亮:「我記得十年前的你,說過阿綱要去找那位夫人。」
「嗯。在此基礎上,接著往上面推測。本來阿綱從山本的口中知道了【她】的存在時,有一段時間經常擔心她是不是受到密魯菲奧雷的追.殺,一直說要去找她,和拉爾走散以後,阿綱重新回到了基地,就再也沒有說過要去找【她】了。十年前的阿綱……毫無疑問是見過【她】的。」
藍波微微睜開眼,他有一些不可思議地說:「喂喂喂、等一下,那一段時間裡面……密魯菲奧雷的人可是一直在並盛町徘徊巡邏,彭格列怎麼可能在這密集的巡邏路線裡面,精准無誤地找到未曾謀面的夫人。」
「如果是【她】找到了阿綱呢?」Reborn做出了合理的推測,「十年前的阿綱可是相當青澀,想獨自一人從這天羅地網之中跑出去的可能性很低。假使【她】的身份真的是港口黑手黨或者異能特務科其中一人,做到這種事情也並非是不可能的。」
「更別談——」哪怕不是現在的他親口指揮,「能在十年前的你們眼皮底下,帶走阿綱。這種能耐就能完全否認了她是普通人的可能性了。」
推測到這裡,已經能夠大概圈出她究竟是誰的範圍了。
然而有一個問題一直困擾著Reborn,那就是關於沢田綱吉到底怎麼結婚這個謎題,他一直沒能解開。
他的笨蛋徒弟,溫柔地過分、心軟地令Reborn至今都忍不住捂頭。
沢田綱吉不會主動和普通人結婚,他絕對不想把其他人拉進裡世界。沢田綱吉痛恨沢田家光對待家庭的態度,不願意讓自己的婚姻關系也變成那樣。
Reborn對沢田綱吉的戀愛、婚姻關系向來都是持有著任由他自由發展就好。
沢田綱吉從小到大能和戀愛掛上鉤的人際關系,也就只有笹川京子,而且還是八字沒一撇,單方面喜歡和憧憬。就連這為數不多的情誼,沢田綱吉也選擇主動放棄了。
Reborn都想著沢田綱吉單身到三十多歲,身邊都沒有一個女人的打算了,結果這個看著要單身大半輩子的家伙,悶聲不吭跑去閃婚了,結了婚以後還一臉茫然地打電話給他求救。
而且結婚對像還是港口黑手黨或者異能特務科二選一?
Reborn倒不是很擔心沢田綱吉被騙,有超直感在,那麼多年的培訓也不是白培訓的,要是真有那麼容易被騙,倒不如直接回爐重造。
強大的彭格列不需要首領卑微地親自去聯姻,哪怕其他家族投來再多的橄欖枝,除非是沢田綱吉自己心動,否則彭格列都不需要這樣做。
所以在那麼多的前提之下,根據沢田綱吉的性格——閃婚,真的有可能發生嗎?
越是思考,越是推測,更多的謎團就像是簇擁的棉花一樣,擺放到Reborn的面前,無論怎麼思考都思路不通順,找不到可以直接通向正確的道路。
Reborn對素未謀面的夫人,真的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獄寺隼人神情嚴肅:「……我說,如果夫人真的是港口黑手黨、或者異能特務科的人,十代目被騙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越說,越是膽戰心驚,仿佛已經看到了那種未來:「無論是異能特務科還是港口黑手黨,都對匣兵器有很大的興趣。十代目獨自一人怎麼可能抵抗得了……不行,我要去幫十代目!」
涉及到沢田綱吉的事情,獄寺隼人就更容易胡思亂想。
山本武拉住了獄寺隼人,他勸說道:「冷靜一點,阿綱沒有那麼單純。」
「夫人的性格特點不明顯、擅長什麼、喜歡什麼、所有的一切都那麼模糊。之前十代目有委托過強尼二在小區裡面安裝攝像頭,也很快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拆卸了,結合現在的情報,我很難再把這件事情當做巧合看待了。對自我的情報保護得那麼嚴實,這是只有專業的潛入人員才能做到的事情。」獄寺隼人眉頭緊蹙,他激烈地說:「如果十代目發生什麼事情怎麼辦,我已經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獄寺隼人的話語戛然而止,哪怕僅此而已,其余人都立即明白了後面會跟上什麼話,完全不想再經歷一次失去首領痛楚的守護者們臉上都不由自主閃過了幾分傷痛之色。
笹川了平緩緩地說:「山本,這次我贊成獄寺,他說得沒錯,關於這件事情,既然已經涉及到了其他組織的可能性,就不能再像以往一樣當做看不到了。」
獄寺隼人咬著牙齒:「如果是我想太多了,猜測有誤,屆時我會親自向十代目謝罪。」
藍波反應相當激烈:「到時候是我們反應過度的話,我會和獄寺一塊向彭格列賠罪的」
庫洛姆沒有說話,她默默移動到獄寺隼人的身旁。
山本武回憶到了些什麼,他的眼角抽動了一下,「……我知道了。這次的計劃帶上我一個吧,我也沒辦法放任阿綱不管。」
這可是你的守護者們對你的愛護之心自發行動的喔。
Reborn想。
阿綱,你低估了守護者們的感情了。給屬下帶來不安,可是BOSS的失職啊。
這樣想著的Reborn,他開口說道。
「沒必要想得那麼嚴重,我有辦法讓阿綱自願說出來妻子的身份究竟是誰,如果是他自己說出來的話,你們也就能安下心了吧。」
第66章
沢田綱吉第二天早上回到彭格列時, 這段時間總是黏在他身邊的守護者完全不見蹤影,連總是在他身旁寸步不離的獄寺隼人,都極為罕見的沒有出現。
彭格列裡面又好像沒發生些什麼重大事故,來來往往的人群見到他也和平時一樣, 禮貌地問好。
沢田綱吉懷揣著滿腦子問號, 剛打開辦公室時,只見身穿黑色西裝, 手裡拿著一杯黑咖啡細細品嘗的小嬰兒。
沢田綱吉:「……」
原本以為看到許久未見的恩師, 他會非常高興地撲上去再長吁問短,問問Reborn的身體有沒有什麼異狀, 可一開門看到這個架勢——他直覺得Reborn現在這個狀態謎一樣和未出師以前總是神出鬼沒, 從各個不知道的地方鑽出來捉弄他的狀態沒多大區別,總而言之……非常不妙。
當了多年首領的沢田綱吉, 面對自己的老師總是沒忍住先慫一步。
沢田綱吉反射性地想關門逃離現場,他的手下意識把門一帶, 腳步往後撤,就差補充一句【失禮了,進錯房間】。
「早安,阿綱。」
Reborn輕松寫意地放下了杯子,喊住了沢田綱吉。
「在對陣密魯菲奧雷一戰中, 你部署的計劃相當優秀。在逆境之中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使得整個戰局發生了變化。做得很棒,阿綱。」
Reborn一開口就是誇贊的話語,饒是如此,沢田綱吉仿佛面臨大敵, 他覷著Reborn一眼, 慢吞吞地走進了房間內坐下。
「……嗯……謝謝誇獎。」
Reborn像是沒感受到沢田綱吉渾身上下都想跑的情緒, 「彭格列在這場戰鬥中,損失頗大,但是說什麼都不能忽略這次的大功臣。總不能讓首領還要接著加班,這也太不像話了。」
反常。
超級反常啊,Reborn!
沢田綱吉不動神色地用目光掃視Reborn的臉,企圖從他的一舉一動之中觀測出什麼。
Reborn又是什麼人,他全程維持著令沢田綱吉駟馬難追的撲克臉,以一種不動如山的態度,沢田綱吉完全沒辦法讀出什麼有效信息,Reborn淡然且帶著往日完全鮮少出現的溫和。
「因此,我提前和其他部門打點好,在下個月月頭給你騰出一個月的休息時間。」
「——?!!」
「不過說到底你原本就是這樣打算的,我只是替你提前把所有交涉的工作做好。」Reborn一邊補充道,一邊從兜裡面掏出了兩張票,上面寫著了【意大利一月游】幾個大字,「我托朋友的關系,將大教堂單獨承包下來了。這段時間你因為密魯菲奧雷的關系,已經很久沒有回家和夫人待在一塊了吧?辛苦了,阿綱,放假的時間內就好好休息吧。」
聽聽這熟悉的語調,簡直夢回十年前。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Reborn不懷好意。
沢田綱吉:「………………說得再好聽也沒辦法掩蓋你居心叵測。」
「明明我都是大半年前做好工作上的規劃,就為了騰出時間放假……」他捂住了額頭,話語像是破碎的呻.吟,沢田綱吉犀利且精准地進行吐槽:「而且,Reborn,你以為我還是十年前的我嗎?每次你給我組織旅游,基本上都是些什麼彭格列修行旅行、黑手黨樂園,每一次、每一次都是挖了一個大坑給我跳進去,你覺得現在的我還會毫無防備傻兮兮地跳進去嗎?!」
Reborn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會啊。」
「怎麼可能,我看著像那種明知道前面山有虎還偏向虎山行……」沢田綱吉說到了一半,他卡住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等等、難道說——?!」
「就是你想的那樣。我幫你預約的假期就是你今年累計下來的休假日。」Reborn用著抑揚頓挫地語氣說,「欸?難道說你要放棄嗎?那接下來可就是無縫的上班日了。」
沢田綱吉冷靜地思考了一下:「真可惜,Reborn,拿休息日做文章似乎沒什麼用。作為首領的我要求調休也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情。」
「確實。但哎呀……如果拖到下個月的話,海邊的藍眼淚就看不到了。」Reborn無動於衷,他意味不明地說:「嗯,看來你這一整年的計劃得泡湯,禮物都要送不出去。」
沢田綱吉沉默了。
沢田綱吉捂住了腦袋,不想接受現實。
「……所以說你什麼時候就發現這件事的!!」
簡直精准捕捉到他的命脈。
Reborn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咖啡,「去年就發現了,本來以為你只是想帶夫人去意大利一趟旅游,後來看到你去塔爾博那邊委托事情的時候,就猜得七七八八。」
「如果你要換旅游地點我倒是不介意,看來大教堂的預約是我白費功夫了。」
沢田綱吉沒有馬上說話,Reborn這好意簡直夢回十年前,就差把搞事情和看戲掛在臉上面。
要了解這種情緒究竟為什麼又重新出現,只要稍微推測一下結果的發生,會導致什麼事情出現——於是答案立即浮現在眼前。
關於從來沒有出現在大眾眼前的妻子。
他回憶了一下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以及守護者們一個都不在的異常,相處了那麼多年,沢田綱吉不至於連同伴們在想什麼都沒能反應過來。
沢田綱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所以……隼人他們回意大利提前做計劃堵我們了?」
「反應真快。」Reborn誇獎道。
「……你倒是阻止他們啊。」
Reborn俏皮地做了一個鬼臉:「欸嘿。」
沢田綱吉嚴重懷疑這事有Reborn在後面當幕後推手。
「你要去嗎?」
「……去。」
過了十年,沢田綱吉一如既往玩不過他的老師。
沢田綱吉離開之前,姑且問了一句Reborn:「骸和雲雀沒有參與會議嗎?」
說到這個,Reborn提醒沢田綱吉:「現在氣在頭上,又把基地銜接口徹底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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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是去,但是我沒打算跟著Reborn的時間走。」綱吉君忿忿不平地跟我說了他今天上午發生事情。
綱吉君跟我說要去旅游的時候,眼睛都是亮的,又旁聽側敲詢問我工作上有沒有時間。
我的休假日……老實說已經積累到可以放一整年年假的地步了,但是哪怕有這麼龐大的休假日,我也總不可能擺脫只有我才能夠處理的工作真的放肆休那麼長時間假期。
可放一個月還是沒問題的!
我之前可是那麼殷勤的工作耶,稍微放個假跟旦那一塊去旅游又怎麼樣。
綱吉君現在的舉動,鮮少流露出了幾分叛逆,試圖擺脫老師的掌控。
我言簡意賅,說出了綱吉君目前擔憂的節點:「所以說我們兩個人去旅游,很有可能屁.股後面跟著幾個電燈泡,試圖扒掉我的馬甲?」
「……嗯。」
夾在中央的綱吉君頭疼地說。
我沒忍住,對著我懷裡面的鯊魚抱枕一陣揉搓以表泄憤:「那群電燈泡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空氣啊,一群kY嗎?怎麼那麼八卦。還是說不放心女兒出行的爸爸媽媽?」
雖然我從綱吉君的片言片語裡面猜到,他們八成是怕綱吉君被我騙……
明明在我眼裡面,就是雙方家長不同意,於是私奔逃離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而那群企圖阻止我和綱吉君旅游蜜月的惡婆婆眼裡面則是——狡詐女人欺騙感情,騙色騙財騙情報,剩下一個被騙得一無所有的男主角。
明明是同一對主角,視角不同還能造成劇本不同嗎?
更何況我真要騙……那也得看騙不騙的了啊。
綱吉君那異於常人的直覺、所謂的超直感不是在彭格列超級出名的嗎?我稍微有一些騙綱吉君的打算,他都維持著不動聲色的模樣,游刃有余地應付我。他們對綱吉君是有多大的濾鏡啊,真的覺得綱吉君單純柔弱嗎?
雖然還沒有正式碰過面,聊過天,我覺得我八成跟那個嵐之守護者兩看生厭。
回憶起獄寺隼人用那種保護的姿態攔截在我們兩個人中央時,我就忍不住咋舌。
超級不爽。
「綱吉君打算和他們玩時間差嗎?」
「……跟著Reborn的原有計劃走,絕對會被折騰得很慘,血的教訓。」綱吉君翻出了日歷開始細數如何找出適合的時間,他念念有詞。
「欸,這樣啊。」我捏了一下鯊魚抱枕,認真地問:「你覺得錯開時間能甩掉那群守護者們嗎?」
綱吉君更加嚴肅地回答我:「如果只有他們五個人的話,雖然有點困難,但並不是不可能。搭上Reborn的話,很可能會提前發現我的計劃。」
綱吉君就差露出了眼淚汪汪的表情了,他糾結了好一會兒,有些可憐地說:「我們這次的旅游,估計有得折騰了……要不還是留到下半年再去?」
我知道我現在在他們眼裡面八成是一個心懷鬼胎的女人,我現在也很不爽那幾個扮演劇本裡面的惡婆婆們。綱吉君好不容易才抽出空跟我去旅游,還是之前說好帶我去的意大利,我完全不想放過這次機會。
既然在他們眼裡面都是一個壞女人了——那我就干脆,徹底搶走他們家的首領,讓他們找都找不到。
守護者們沒法搶走,敬重的老師也沒辦法留下。
綱吉君,是我的。
「去唄。」
我說。
「我能在他們眼皮底下搶走你兩次,就能帶走你第三次。」
第67章
要說暴露我們兩個人的份之後, 我們的生活發生了什麼變化的話……
家務活還是兩個人平攤,在外威風的彭格列首領回到家該晾衣服的還是要晾衣服。我一個在黑市人頭價格上百億的異能特務科的情報部部長該負責做飯的還是做飯。雖然家務活會看情況進行交換,我們兩個人中偶爾某個人忽然犯懶耍賴答應對方一些不平等條約以此逃避家務活。
總之……就算暴露了我們看起來很厲害的份, 我們之間的相處方式還是沒有變過的。
我們暗面的份不是昨天才開始當,難暴露了就會性情大變嗎?完全是不可能的!
日子該怎麼過就怎麼過,並不會因此發生巨大的變化。
明知我處位、工資絕對不會低到哪去的綱吉君,在商量好快刀斬亂麻, 干脆後天就要出發都去旅游時,眼睛都不眨一下給我打了一筆錢,硬要說有什麼變化的話……
「當定期存款吧,我手上的錢……與其都便宜給維修部,不還是交給花言用錢, 到時候出國旅游, 你肯定會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買一大堆東西了。」
我手上還拿著手機, 指著短信跟綱吉君說他給我打了一大筆錢的事情。聽到他句話,我呆愣了好一會兒,眨了眨眼睛說:「綱吉君……已經完全不藏著掖著了, 直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反有些不習慣……」
雖然某種意義上,綱吉君直接跟我說的答案,讓我忍不住可憐他了。
我憐憫的態度過於明顯,綱吉君聲音微微提, 訴說著除了彭格列成員以外都不懂的辛酸淚:「瓦安那邊每次來總部都會轟轟烈烈大干一場, 骸和雲雀學長每次碰面都會打架,那幾個移動定時炸.彈我也沒有辦法啊。」
「且……現在能直接和花言說實話, 我反倒是意外地松了一口氣。」綱吉君用手搔了搔臉頰,他用著難以聽清的聲音小聲嘀咕著:「也許十年前的我沒有說錯,提前說清楚比較好嗎……?」
我否認了綱吉君的話:「嗯……綱吉君, 我覺得我們兩個人現在能平氣和面對面的說話,完全是因為三年的相處喔。別忘了我的份可是正經的白份,果提前說清楚的話,情況嚴重的話,說不定我們兩個人就徹底掰了。別看我現在接受的那麼自然,我之前其實也做了一段時間理鬥爭。」
「說不定……現在是我們能夠接受對方份的最佳時機。」
我表情微妙,馬上補充一句:「話是樣說,我哪知中時期的學長是黑手黨首領啊。就我個運氣,我現在去買彩票說不定都能中一千萬了。」
綱吉君已經不想重復吐槽我們之間陰差陽錯的份關系了,在聽到了我說【掰了】個詞的時候,他的眼有一些驚恐。
可是,我的肺腑之言。
果將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比喻成游戲。大概就是好感度刷不夠,導致bad end結局的發生。
且個好感度還出奇的。
換做一年前,說不定我都狠下跟綱吉君說再了。不說利益、或者說假使綱吉君真的有利用我的想法。光是□□和白兩者的詫異,就足夠使我做出了種做法。
沒看我之前都一直很猶豫,怎麼處理我和綱吉君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嗎?猜到他是世界面的人都有夠讓我動搖了,結果家伙的份實際上還是一個王炸,核炸彈能炸的面目全非,就算我直接說出去我和黑手黨bss結婚了都不可能讓人相信的荒唐地步!
我回憶起我之前對綱吉君的種種猜測,就忍不住捂臉,我不堪回首:「……說到底,讓我猜錯了那麼多,直接臨門一腳就猜對的情況下,結果忽然一個急轉彎衝出車,根本就是綱吉君的錯。是我對黑手黨的固有印像太厲害了嗎?完全沒想到綱吉君遭動物欺負、害怕鬼、連蟑螂都不敢打的人會是黑手黨首領啊,好萊塢都不敢樣演。」
我犀利的話語就像是利箭一樣,在綱吉君的上嗖嗖地插上了幾箭。綱吉君像是重傷患者一樣,顫顫巍巍地發出了辯駁:「……哪有,我根本就不怕。」
綱吉君忽然一個急轉彎:「那都是為了隱瞞份做出來的演技。」
「……」
他怎麼敢說出來的,需要我給他復盤一下我和他是怎麼從分房睡的狀態轉換成一塊睡的過去嗎?
兩年前我血來潮拉著綱吉君陪我看了一會兒靈異片,結果某人完全不敢一個人睡覺,那天不巧還停電了,綱吉君想開一晚上的燈都做不了,最後是抱著枕頭和床單跑來我房間鋪地板。
果堂堂黑手黨教父為了掩飾自己的份連種事情都做得出來,那可真的是不得了(棒讀)。
麼想想我一開始能把綱吉君聯系到世界上,已經是超常發揮了。
我用【看你鬼扯】的眼安靜看他的表演。
綱吉君還在做掙扎:「我……」
「……綱吉君,有些時候,已經破碎的形像無論用什麼方法都是沒辦法黏上去的,別做最後的掙扎了。」
綱吉君:「……總覺得我現在果放棄掙扎的話,個問題就永遠邁不過去了。」
我把手機丟到了一邊,拒絕繼續談個話題,重投入收拾行李的工作上。
再接著說下去,說不定綱吉君會被現實氣倒。
我衣櫃面的衣服琳琅滿目,有好多漂亮偏溫柔風格的小裙子,說實話也就只有女時代的我會穿一下,進化成社畜以後就很穿種類型的衣服了,果不是我意外跟綱吉君結婚,為了掩蓋我的份,我可能輩子都不會再穿種輕飄飄的衣服了,一是不方便工作,二是……我的年齡和審美早就在種類型畢業了。
平時常用的工作衣服基本上都被我放到了公司的休息房間面,我衣櫃面有一小部分是綱吉君送我的衣服,只不過品味嘛……
我的手不動聲色略過了其中某幾件衣服,尤其那條洋紅色的小裙子,大概就是屬於我輩子都不想再穿第二次的衣服了。雖然我穿什麼都不會難看到哪去,可洋紅色真的多次挑戰我的審美,完全不想穿第二次。
我覺得次出去旅游的話,多半要進行多次偽裝了,於是我拿衣服時拿了好幾套風格迥同的衣服塞進行李箱面。
「衣服啊……真的能給穿著或者氣場進行很大的掩蓋。」
「唔。」
我答應了一聲,收拾衣服的手並沒有停下來。
「花言不管穿什麼都很好看,好像沒有特別不適合你的衣服,但還不是太勉強自己,喜歡穿什麼就穿什麼,沒有一定的界限,不要被什麼束縛住。」
綱吉君說完句話後,他從我邊離開,踩著椅子從衣櫃的最上層拿出了他的行李箱。
「……?」
句話過於正常,我反應了好一會,後知後覺品出了綱吉君的話面有什麼不對勁。
瞳孔地震。
「等等……綱吉君,話什麼意思?」
我平時喜歡穿的衣服指的是什麼……?是說我工作狀態上的衣服,還是說是衣櫃內的衣服……?
不管哪個,都直接透露出了綱吉君發現我的異常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綱吉君把行李箱放到了地面上,用著平淡的語氣說著不得了的話:「花言,明明以前經常說出門和朋友玩,衣櫃面的衣服基本沒有怎麼動過,唯一動過的還是在家面常穿的居家服。現在想想,花言應該是有另外的衣櫃專門裝其他服裝吧……大概。」
正中紅。
「……倒不是說為難自己,裙子還是很漂亮的。」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說出了事實,我眼:「先不說工作上穿種衣服有些礙事還惹人注……誰要在一群社畜面花時間打扮自己啊,套個工作服回公司已經很給面子了。」
穿那麼好看不化妝總是會遜色一些,要不就不做,要不就干脆做到最好。
「最開始買類型的衣服的確是為了維持形像是沒有錯……到後來態就變了。」我小聲地說:「想在綱吉君的面前打扮得稍微好看一些,是和平時上班的狀態是不一樣的。」
我說到,困惑地看了綱吉君:「……說起來,有一件事情我奇怪了好久了。拋去了我的份以外,綱吉君對我性情和穿著打扮,無論是在天空展覽館,或者說是在游輪上,你似乎都不是很吃驚的樣子?」
綱吉君和守護者們相處時,他的性情和現在是沒有多大區別的,和中時期相比綱吉君只是更加成熟已。
我掩蓋的更加徹底,連性格都一並更改了……
我以為按照綱吉君發生後會全程「欸——?是花言?騙人吧?」
哪怕沒有那麼誇張,種情緒多半不會遠到哪去。
但事實上綱吉君完全沒有。
有時候,我偶爾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的確是白蘭口中變妝達人的天賦。
形像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像是一旦在旁人眼中下達了定義以後,往後都是個形像,難以改變。
就像是我在古川遙人的眼中永遠是三年前的卷王前輩,降谷零對我穿裙子赴約後表現得相當吃驚,或者是我告訴佐藤美和子我結婚以後,她不可置信的態度,他們都因為原有的固有印像,或多或發生了不同的情緒認知。
並不是說他們的表現讓我感到失望,些都是人之常情,太過於正常了。
我並不討厭我中時代的穿著打扮,也對過去和普通女孩那樣喜歡買買買的事情接受良好。
長大之後喜歡穿黑西裝、風衣外套之類的幾乎都是為了掩蓋自己的份——或者更直接了當的找出一個的理是,樣穿很方便,也很酷,大家都習慣我樣打扮了,我往後的生活就算樣穿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也不代表我能完全舍棄過去,偶爾我也想試一下試一下別的風格啊,可愛的風格我不討厭,帥氣的風格我也很喜歡,適合在晚會上穿的禮服也很漂亮,現在流行的穿搭也讓我蠢蠢欲動。
熊掌和魚不可兼得。
所以像我拿著也許是我中時期接著成長後的性格,當做我偽裝的假像和綱吉君相處,或許只是我血來潮,想要回顧一下過去的形像切換?
綱吉君愣了一下,他忽然就了。
「什麼嘛……原來花言不知嗎?」
我:「?」
他了好幾聲,眉眼之間都醞釀著調的意味。
「你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麼誤解啊……?」
「花言你從中開始就沒有變過。」綱吉君放緩聲線,「起初我對你的形像是稍微有一些困惑,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相處後,就發現了……你和以前相比完全沒有變過。我還以為你是想接著個機會,不留痕跡的搗蛋。」
我有那麼壞嗎!
……好吧我有,且干事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綱吉君真有種猜想完全合情合理。
「……不就是,你在配合我演戲?」
綱吉君語氣深沉地說:「那倒不是,我以為花言長大了之後性格成熟了。」
「……笨蛋。」
我對上了綱吉君的雙眼,慢吞吞地講:「綱吉君傻乎乎的,什麼嘛,我還以為互相瞞得很好,結果對對方的本性完全一清二楚。」
傻乎乎的地方也很可愛。
笨拙地為我著想的樣子也很好。
明明發現了一些端倪還自個給我找了理,信以為真……一份信賴真誠到令我動。
手很厲害,卻總是在我的面前示弱。不喜歡的東西也不敢直接說,總是在為一些所謂的形像逞能。雖然不太恰當,綱吉君展露在我面前的【弱小過於的真實,反倒是讓我生憐愛。
生活中的點點滴滴、細枝末節,再小不過的地方都像是星星一樣在黑夜中閃閃發光,哪怕沒有月亮明亮、哪怕我沒有和綱吉君的守護者那樣經歷過無數風波,我和綱吉君經歷的波折、也許在他的守護者眼面不值得一提。
可滿天的繁星(日常)、一望無際的星空,遠比月亮來得更加動人。
屬於我一個人的時間,只屬於我一個人的天空。
【花言,有空和我一起去旅游嗎?】
綱吉君和我說句話時,他的眉梢上都帶著期待,像是閃閃發光一樣,好像我拒絕他的話,就十惡不赦一樣。
我是一個占有欲很強的人,也許異能力真的能反應人的真實面貌,掌中花的能力完全是量定制。
獨一無二。
越是能夠理解綱吉君是一個很厲害、受到無數人尊敬、信賴的優秀人物,我興的同時,情感上十分的微妙。
不希望將綱吉君遞交給其他人,也不想他人保護他。
但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是現實。
我想擁有一片完全屬於我的天空。
想讓綱吉君永遠在我的邊,讓誰都不能看到他——種想法已經無數次從腦海中浮現出來。
總覺得我真樣和綱吉君說的話,說不定他真的會答應我、也許時間很短,光是想到他會有一份意在,蠢蠢欲動的情就會平復下來了。
喜歡、愛和欲.望不是糟蹋他包容我的理。
於是我克制下來了。
「……把未來一個月的時間,全部交給我沒有問題吧?」
「拋去彭格列首領的份、拋去異能特務科的份。」
「只是沢田綱吉和栗山花言。」
綱吉君怔愣片刻,他伸出了手在我的頭上撫摸,他唇角彎彎,一往常一樣包容我。
「花言你才是笨蛋,總是不知你在想什麼,思想總是很跳脫。」
「時間還有很久,不只是一個月、未來一年、十年、一輩子,我的時間都是屬於你的。」
第68章
我給自己空出了一天的時間去處理要解決的工作。
其實現在也沒有什麼特別需要我注意的,我前幾天才把上級想要的資料交上去,他們還大力誇獎我一番,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情……雖然不知道這大費周折才拿到手的資料,沒過多久以後就變成了大眾人人周知的常識以後,上級會是什麼反應就是。這也不關我事,我的確老老實實根據命令
至於我怎麼和種田長官要求要請假這件事……那當然是以森鷗外和太宰治對我進行混合雙打,我的心靈受到了嚴重的創傷,務必給我批准長假。
種田長官盯著我好久,他在我的目光的催促之下,總算放下了手中的筆,像是無可奈何一樣撐住了額頭「這話你說出來也真的沒有自知之明……」
"什麼叫自知之明!我被他們師徒兩輪流進攻的確身心俱疲。他們兩個很恐怖的耶。"我忿忿不平的開始回答。
我這次並沒有按照上級和港口黑手黨兩邊的計劃,而是直接跑去和彭格列進行交換。綱吉君給我開了後門告訴了我資料,我作為交換把我安插在藍波身上的定位器告訴了綱吉君。
讓森鷗外的算盤打空了,估摸我當時下了游輪沒有去找他,森鷗外大概很快的反應過來我跑去找彭格列進行交換了。
但我覺得森鷗外不太可能會放棄,他臉上真的就差把我有所圖謀掛在臉上了。接下來的時間我也不在日本,也輪不到我操心。
「森鷗外啊……那個老狐狸。」種田長官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思考什麼。
這屬於上位者滿肚子壞水的表情又出現了,讓他想通估計都得下午。
我幽幽地提醒:「長官————我等一下還是要把最近的工作提前處理完喔,快點把批條簽了。」
種田長官像是不太想放我長假,但是我最近真的加班過度了!前段時間雖然是在家,可我通宵達旦工作的次數可不少。在我幾聲【最近電視上有說加班加到猝死的新聞】和【我結婚那麼多年都沒有和旦那出去玩過,能不能給我一些相處時間啊】的暗示下,種田長官看總算是把我的請假條批了。
種田長官「……知道了。」
得到了回應後,我了卻了一樁心事一樣,飛快地跑走了,剛出了門就撞上了古川遙人。
他臉上就寫著十萬火急地衝了過來。"栗山前輩————"
「昂怎麼了,我親愛的後輩。」
因為未來的工作都丟給了他,古川遙人還完全不知情的樣子,我因為愧疚心對他的態度出奇的好。
古川遙人跑過來的動作猛地一個急剎車,他狐疑地看我,發覺我只是心情好,他說。「關於mimic....」
mimic自上次受到了威爾帝委托以後,就一直呆在日本內,和黑衣組織進行了一段時間的明爭暗鬥。當時我已經拿到了核心情報,mimic和黑衣組織的優先度在我這裡就退後了好幾級,余下的事情我交給了下屬們著重觀察,關於他們後續的一些事情我只收到了一些書面報告。
黑衣組織和mimic交鋒了一段時間後,發現和mimic這群亡命之徒爭鬥沒有意義,就先行從這場爭鬥退場,mimic在這之後也沒有馬上離開日本,反倒是一直在這塊逗留,但一直很安分,我們只給予他們一定程度的監視。
古川遙人喘了一口氣「mimic從我們的監視下消失了。」
我默默地看他,不是很想收到這消息。「有沒有聯系安吾前輩」
古川遙人搖頭:「上一次聯系阪口先生的時候,還是在上周。進行了情報交換以後,就再也聯系不上他了。」
安吾前輩經常消失不見都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他現在可是三重間諜,對於時間規劃,權衡兩個組織的平衡度都需要一定程度的判斷力,大多時候為了隱藏異能特務科的情報,都會把聯系方式關掉。
大多數時間和安吾前輩進行聯系,都會在固定地點用暗號進行傳達。所以不管是線上聯系、還是線下聯系都存在一定的延遲。
但安吾前輩還在mimic那邊當臥底,哪怕mimic想怎麼搞事,他的爆炸點也遠比其他組織要低。
我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和古川遙人回到了辦公室裡面,翻閱mimic近期的行動文書,最後我得出一個理論:「接著搜尋mimic的行蹤就好,有什麼問題和支援科和上層直接報備。」
「收到。」
我這邊只是負責情報搜集和管理,怎麼解決這事還是靠其他部門解決。
再說了……一般這種他國的雇用組織,如果忽然銷聲匿跡,大多數是准備跑路,再或者是受到了其他雇主的雇佣,打算搞事。這兩個可能性都不低,也正如我之前所說的。我們情報部只要實時將情報遞交上去,讓上層統一做決定就好。
我相信種田長官能完美處理這一件事的
我花費了一些時間,去把工作提前處理好,再濫用權力干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到了時間准點打卡下班。
下班前我逮著最有可能在我放假期間打攪我的古川遙人,陰惻惻地說:「除非明天港口黑手黨的大樓炸了,低於這個程度的小事都別打擾我。"
古川遙人:「……你干脆讓我整個假期都別聯系你了。」我"欸我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我是頂著我一群屬下們痛心疾首的目光走出公司門口的,不僅良心不疼,甚至還有點美滋。
話是這樣說,我去旅游的時候手機還是開著二十四小時暢通,聊天室也一直掛在後台,真有事情要找我處理還是能找到我的。
忍不住抹一把社畜的辛酸淚。
證件OK、防曬霜OK。偽裝衣服和資料都OK。
我檢查完行李箱的所有東西,確認無誤,已經可以隨時准備出發了。
「……真的要帶那麼多東西嗎」綱吉君聲音虛弱地說。
「兩個行李箱,不多吧.....?」
綱吉君雙手手指交叉,嚴肅的表情堪比會議上談什麼重要決策一樣:"我的行李箱裡面有一大半都是花言的東西。」
"……要我說你帶幾套衣服就可以出門,糙漢到這種程度才讓我吃驚。我帶的都是雙人用的東西耶!」
我覺得我最近的生活方式已經很糙了,但是綱吉君比我還隨便,我嚴重懷疑他現在穿的衣服衣品那麼好,不是我給他買的,就是彭格列那邊給他統一購入的。
我和綱吉君雙目對視,不出意外這次又是綱吉君先行舉手投降。
我今天出門時,穿的衣服是一條淡雅的小裙子和遮陽帽,看起來和我工作狀態完全不一樣。就算是認識我的人都要反應好幾秒,只是和我有一面之緣的人,更是很難第一時間能把工作狀態的我聯系到一塊。
不是我自誇,我多少還是覺得工作狀態時的我,氣勢能給人留下的第一印像相當深刻,企圖改變這個第一印像是很困難的事情。
綱吉君開車前去飛機場時,哪怕他表面很平靜,我依舊注意到了他有些緊張。
跟我正兒八經的跟上面寫批條不同,綱吉君現在出來……我願意直接稱為翹班。
綱吉君對他老師的態度簡直如臨大敵,不敢做任何透露風聲,自然也沒有和彭格列直接上報說他調班,這會兒直接翹班了。
我知道這件事時,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看綱吉君。而綱吉君對此的回答更加令我心情微妙。
"隼人他們……已經翹班了三天了,現在正不知道在哪裡准備堵我。"綱吉君目光放空,"Rebrn大概樂此不疲,算是彭格列特色吧。"
……你們彭格列真的很有特色,我就沒見過比你們更奇怪的組織了。
我安慰綱吉君「放心吧,如果只是單純入侵管理系統查行程的話,他們絕對發現不了的。」綱吉君:"?"
「因為綱吉君,昨天晚上凌晨就連夜買了機票去美國、希腊和意大利了。」
我伸出手掌數了一下,回憶我干了一些什麼好事。
「今天從東京坐船去了橫濱機場,買了英國和印尼,後天是法國……嗯,光是核實真假,最遲都要等到中午才發現去了哪裡吧。哪怕彭格列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至於在飛機上就可以確認了持票人是誰。再說了,這次目標任務是首領,派一些底層確認也太看不起自家BOSS。起碼也要是守護者那種程度的人物吧……?我想他們也不會傻乎乎只看一眼就走,起碼會確認是不是綱吉君進行了偽裝。這麼折騰下來,我覺得未來一周半內都不會有人打攪我們。」
「順帶一提——雖然他們頂著綱吉君的名號坐飛機,實際上到手的票還是寫著他們的ID的,所以完全不用擔心穿幫。"
我本身不需要用這種類型的手段掩蓋自身的情報,但不代表我不會。
從我目前的職位上來說,我手中該有的權力應該低很多很多。誰讓我是國家最結實的情報庫,我本身大腦知道的秘密就不少,掌中花帶有實質證據的記錄更是數不勝數,上層為了讓我自身確認有沒有資料遺漏,索性給我開放的權限……應該是全國數一數二的等級了吧。所以真要我查資料,或者講行情報替換,只要和日本國內,就是我的領域。
綱吉君一開始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在我說了一大堆話之後他漸漸沉默,滿臉寫著不可思議,"………濫用權力"
我認真地糾正:「說得真難聽欸,請說這是正確利用權力掩蓋自身情報,好歹我的個人情報也算是國家最高機密,我的行為是恰當的。"
這點小事,上層對我只會睜一只眼睛閉一只眼睛,不會追究我。
當然我也沒蠢到只用綱吉君替換大多數人的名字,包括綱吉君在內,一共有五十多個人,這一周都從日本向著全世各地出發,真要查起來也有夠頭疼。至於綱吉君本人持有的票,當然是我找另外一個新的身份在系統上代替了。
綱吉君:「這樣做的話,很容易想到是官方人物做的事吧……」
我沉重地說「不一定,港口黑手黨干過這事。森鷗外那個混蛋買通過機場內部人員,把系統名單搞得一團糟,結果真正的目標海運出去了。」
無論是我還是港口黑手黨,都能做到這類事,所以彭洛列想從行為作風判斷是誰干—————想得到挺美。
給我老老實實去查綱吉君到底是什麼時間段出去、去了哪裡、又是和誰一塊去的,為這些問題焦頭爛額去吧,最好一直到最後一天都沒發現我們的行蹤。
萬事俱備,我打從心底覺得未來幾天我都耳根清淨享受旅游,閉上雙眼休息。
……但我的平靜,在飛機飛行的第六個小時就被打破了,不談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光是手機轟炸都足夠要了我半條命,完全不想面對現實。
以致於我只想回家去看看日歷,是不是今日不宜出門。
第69章
我是被外面的雜吵聲吵醒的。
雖然說是飛機飛行時產生的雜音和耳鳴常常伴隨在耳邊, 可這次也太誇張了。
我把眼前的眼罩扒下來,綱吉君似乎也被門外的雜音吵醒,他雙眼迷糊, 和我一樣迷茫。
我和綱吉君坐的是頭等艙,尋常客戶基本不會往這邊靠,其他同行者也相當安靜……一般來說在頭等艙不會有如此龐大的雜音。
顯而易見,在我們睡覺的過程中飛機內部出事了。
空姐跟著一個體格偏胖,身穿橘色衣衫的男性,以及一對帶著孩子的夫婦、一名佩戴墨鏡, 體型嬌.小的漂亮的女生,她面色蒼白,好像隨時都要暈厥過去一樣,脖子上還有一條可疑過頭的勒痕, 還有……跟在她身後一群看著就像是保安的黑西裝人物,一群人魚貫而入,高個子擋著矮個子, 壯的擋住瘦的, 擠擠攘攘進來。
我往那邊看了好幾眼, 總覺得那一家三口中的男人,身形眼熟, 臉大部分被身前的人擋住了,我看不太清。
「抱歉,打擾了。」為首的中年男子,他從口袋掏出了一個證件給我們看,「我是日本警視廳的目暮警官, 想向各位詢問一些事情, 希望各位能夠配合。」
警視廳的目暮警官……
這不就是發生了什麼刑事案件嗎?
目暮警官的身後還跟著的屬下, 立即向四周擴散開對艙內的人發起詢問。
我和綱吉君面面相覷,這麼一打擾什麼睡意都沒了。
我壓低聲跟綱吉君抱怨:「我還以為我出門遇到事件的可能性降低了!結果又來了!今年的犯罪率未免也太高了。」
綱吉君還沒有完全從困意掙脫出來,我還記得他在我睡覺之前,還拿著平板看了好久動漫。
他聲音都帶著倦意:「只是湊巧而已……飛機上既然剛好有警察在,很快就能解決了。」
我奇怪地看了好幾眼綱吉君。
有一說一,綱吉君偶爾的思維方式和我也很像。比如說,有什麼問題找警察解決,警察能全盤搞定的……這種常規思想,時不時會從綱吉君的口中說出來。
明明他自己就是最大的犯罪頭子!
就在我和綱吉君說悄悄話時,一個一看就未成年的小鬼,他一手插著兜,從人群堆內湊到了我們這邊。
「兩位剛剛一直都在睡覺嗎?」
「唔……」我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這個初中生,「在飛機上只能睡覺打發時間吧?不管是在平板看電視還是做點別的,也總不可能一口氣做好幾個小時。」
初中生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轉而詢問我們:「說的也是,打擾了,方便問一些問題嗎?」
「小孩子的確有任性的特權,但是我拒絕。現在我很困,第二就是……你不是警察。」我雙手的食指在他的面前打了一個×,認真地說:「你看起來像是一個對案件有著好奇心的小鬼,告訴你並不能為我帶來什麼好處,最重要的是,同一件事情我不想重復第二次,除非你哪天成為了警察,說不定我還會配合案件的解決告訴你。所以,很抱歉。」
「哎呀,小新,你無往不利的詢問終於被人拒絕了呢。」一個漂亮的女性高興地調侃道,「找錯了問人的對像了呢。」
「……」叫小新的初中生,被調侃後相當不爽地撇了撇嘴。
「不,新一找他們問是正確的選擇。這對夫婦所處的位置能夠清楚地看到門道的人員流動,以及……」帶有眼鏡的中年男性笑眯眯地看我:「這位小姐的確知道些什麼吧?」
「……啊」
我愣住了。
不,我當然不是因為他說的話愣住的。
在失去目暮警官的遮擋,原本讓我覺得眼熟的男性可算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這個臉、這個說話的腔調、以及這個好像什麼都看出來的態度……根本就是他吧!
我的表情逐漸變得險惡起來,看中年男子的目光越來越不善。
綱吉君從這對夫婦到我身邊以後,他從雙眼迷蒙到慢慢清醒過來,只用了短短的三十秒,他忽然靈光一閃,同時他說的話和我一塊重疊了。
「你是花言平時看的那本《暗夜男爵》的作者……我記得是叫工藤優作吧?」
「你這只鴿子——在推特上留下了去世界旅游之後就消失不見了!半年了!!你知道我這半年是怎麼過來的嗎?!快給我更新啊!!你知道我在推特上催更催得有多辛苦嗎,給我體諒一下你編輯的工作啊!」
工藤優作:「……………………」
他的妻子和兒子在愣住了一小會後,沒忍住笑了出聲。
工藤有希子笑得最為猖狂,完全不給丈夫面子,頗有笑得喘不過氣的意思:「哈、哈哈,優作,被人抓到了哦?你也有今天?」
在我譴責的目光之下,我毫不懷疑這只巨大的鴿子想掉頭就跑,恨不得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
但最後,工藤優作還是堪堪停了下來,維持住原先高深莫測的氣質:「環游世界是為了在全世界各地取材,我現在陷入了瓶頸期,沒辦法順利寫作。」
我直直看著工藤優作沒有說話,希望他能夠良心發現,趕緊回去抱著筆記本電腦趕稿。
工藤優作:「………………我知道了,有靈感之後我會立即開展工作的。」
綱吉君噗嗤笑了一聲,「人家好不容易出來旅游,就放過他吧?」
旅游的時候不談工作,這事我也能夠理解,問題是——
我忿忿不平地把視線挪開了,抱怨道:「他最後的更新可是卡在最精彩的地方了,過分的人明明是他吧!」
我這一句話砸了下來,工藤優作臉上也掛不住了,他堪堪干笑幾聲。
就這個狀態下想接著問我情報,就算是工藤優作也做不了……但我小看了一個頭鐵娃了。
工藤新一完美利用自己年紀小的優點,他硬生生將拐到七轉八轉的話題拉扯回來,「所以說姐姐是知道什麼情報嗎……?」
我覺得我要是接著藏著掖著,會被這小鬼纏半天的。
我思考了一會兒,「作為交換,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如我剛才所言,我可是一個忠實的推理粉絲,對案件的興趣也挺高的。」
「可以。」
工藤新一一口答應了下來。
唔……果然啊。
這家子和目暮警官有關系,而且關系匪淺啊,居然還知道案件內情。
我余光瞥了一眼還在搜集證據的目暮警官。
這一家三口跟在目暮警官的身旁,卻一直自由行動,沒有遭到其他警察的限制,顯然也不是本次案件的受害者或者關系者。所以是……協助者?還是單純的朋友關系呢。
不管哪個,這家子的自由行動是有目暮警官默許的意思在。
雖然我和警視廳那邊沒有多大的關系,好歹是兄弟部門,盡早解決我也高興不少。
我晃悠了一下手中的蒸汽眼罩,「正如你所見,我剛剛一直在睡覺,就算我們坐的地方能夠直面觀察入口和通道,睡覺的時候可看不到哦。」
「不過我聽到了三次響聲,在過去的一個小時內,門被打開過三次。一次是躡手躡腳、全程發出的響聲只有門把被扭開時的金屬響聲,以及衣物的摩擦。第二次是直接了當的打開了門,但是在中途被絆倒了,而且還有什麼東西摔到在地,我聽到了有人的爭吵聲。第三次是有人急匆匆的跑步開了門。」
我雙手一攤,「剩下的就是你們一群人衝進了頭等艙。」
「原來如此。」
一家三口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思,像是在思考我剛剛提供的情報裡面究竟哪裡有可用性。
「哎呀,這兩個家伙真的是,陷入思考後就把答應的事情忘了。」工藤有希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她說,「關於案件的事情,由我仔細和你說一說吧?」
其實也沒有那麼在意,我剛剛找借口試一下他們一家和目暮警官的關系。
這樣想著的我,擺出了洗耳恭聽的狀態。
這是一起眾目睽睽下未完成的殺人案件,受害者就是那位年輕的小姑娘。
就在所有人都在睡覺的時間中,這位小姑娘想去上廁所的時候直接被人用繩子捆住,喂了毒藥,關在了狹窄的儲物櫃裡面。如果不是這個小姑娘拼了命掙扎引起的雜音,引起精神充沛、完全沒睡著的工藤新一的注意,恐怕這小姑娘就死掉了。
「毒藥呢?」
「關於這個……很可惜,在那位小姐吐在地上沒多久以後,就被人回收了,從剩余的唾沫中檢測到輕微的毒素,如果要更詳細的檢測結果,只能夠等到下飛機後用精准的儀器進行檢測了。」
「看來我沒有破案的才能呢……」我擺出了失望的表情,嘆了一口氣,「只是這點情報我好像沒法做出合適的推理,果然推理小說和現實處於一定的差異。」
工藤有希子彎了彎嘴唇,她安慰我:「既然如此,就好好享受這一趟旅游吧。」
我面色深沉,「拜托了,夫人。平時一定要多催催工藤先生老老實實工作,還有——不要再做搜集完所有證據後,只差揭曉犯人之前就斷更了。」
工藤有希子樂不可支,她連連答應我的請求。於是,在我扮演完專門提供情報的NPC以後,這一家人重新投入了搜集證據的工作中了。
「偵探果然是很麻煩的工作啊,難怪我朋友說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偵探……」我打了一個哈欠,懶洋洋地看著這一家人問了一圈後,做出了沉思的神情。
「從所有雜亂的情報中找出犯人的確很難。」綱吉君感嘆。
「找犯人並不難哦,只要從犯人的目的入手,很容易就篩選出來真正的犯人是誰了,算是變相的犯罪推理吧。難的地方……與其說是要找出犯人,倒不如說有什麼決定性的證據讓犯人沒有任何的理由進行辯駁。」說到這裡,我停頓了一下,興致勃勃地問綱吉君:「綱吉君,你覺得哪個人有可能是真正的犯人呢?」
我給出一個提示:「犯人就在這個房間裡面。」
綱吉君為難地說:「這也太難了。」
這麼說著的綱吉君,當著我的面用手指指了其中的幾個人,他的動作相當隨意,就好像是單純地為了應付我心血來潮的問題。
我看著他手指指向的方向:「……」
「告辭。」
離譜!隨便指一下都對了。
所以我之前就說誰在綱吉君面前說謊,就是在自找麻煩,他活生生一個情緒感知器,但凡對像是一個人,他的直覺都准到離譜,簡直就是天生開了掛,根本就無人能敵。
「猜對了?」
「唔……」
我不情不願地回答。
「……怎麼說呢。」我難以形容我現在的心情,「一般選犯人,基本上都以為是單選題吧。除非是搶劫案,多人犯罪的可能性都低的令人發指。現在暴露給綱吉君的所有情報,都直指殺人未遂,然而綱吉君想都不帶想,直接做了多選題。」
「這個倒不是猜出來的。」
就在所有人都在尋找犯罪者究竟是誰時,我和綱吉君兩個人對著某幾個犯人評頭論足。
綱吉君解釋道:「從那位小姐脖子上的勒痕可以得知,犯人是一名孔武有力的男性,從傷口上不難猜測,犯人的力量很大,他當時是可以直接勒死那位小姐的。然而新一發現時,那位小姐口含毒藥,犯人的目的是為了殺死受害者,這個行為完全屬於大費周折。但是,如果這個案件並不僅僅是一起殺人未遂就很好理解了……那位小姐的身旁有許多的保安,不難猜測這位小姐家庭大富大貴,這是一起綁架案件。」
綱吉君說出了他的推測:「犯人一共有兩名,第一名是負責用繩子綁架的男性,使用藥物的犯人是第二名,大概也不是為了殺死那位小姐,只是單純希望她能安靜一些,如果是致死的毒,在入嘴的瞬間就足以致死。」
和我推測的幾乎沒差別。
我也不知道該感嘆這位小姐命運多舛還是感嘆她運氣好。
毒藥就算再輕微、不致死,只要入口都會對身體都會有莫大的創傷,更別說長時間含在嘴裡面了,工藤新一那個好奇小鬼但凡再晚一些發現,說不定那位小姐就真的死掉了。
直覺再准也沒用,猜得再好也沒有用。
我和綱吉君大概就是天生不適合做偵探著一類人,哪怕知道犯人是誰,沒有決定性的證據就不可能將人繩之以法。
如果說偵探是負責將細枝末節、所有的真相都推理出來的能人,我們大概就是單純玩填字游戲的答題者。
無論是第一名犯人,還是第二名犯人,都像是拿著武器不知所謂的垃圾,自以為控制得很好,自信滿滿地拿著武器對她人進行控制。以為這是什麼科學實驗嗎,只要控制的量好就能完美解決?
我和綱吉君都打從心底對這兩個犯人沒有任何好感,但我們兩個人的身份都不適合大庭廣眾之下出面,更別談我們現在是隱瞞身份出行的。
不過這艘飛機上的聰明人並不少,我看到了工藤優作跟目暮警官說了一些什麼,工藤有希子在工藤優作身旁撒嬌,一直「優作、優作」地喊他,工藤優作拗不過她,只好認命地在工藤有希子耳邊低語幾句話,本身比我年齡還要大的有希子,像一個年輕的少女一樣高興地笑了起來,她自信滿滿地走到了受害者和嫌疑犯的面前開始了推理秀。
「對了……」綱吉君想起一件事情,他認真又嚴肅地跟我說:「花言,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問很久了。」
「什麼?」
「為什麼一直喊的是綱吉君呢?」
「……你的反射弧也太長了吧!我喊了都快三年了耶!」
「很久以前就想問了,一直找不到適合的時機。」綱吉君很糾結,「從沢田進步到綱吉君用了一年時間,自綱吉君以後就沒有前進的任何一步了。」
綱吉君。
明明喊的是名字,後面同時帶有敬稱,乍一聽仿佛只是一個親疏都包含的稱號。
「阿綱、小綱、綱吉、沢田。」我細數別人對綱吉君的稱呼,「這些都太普遍啦,已經沒有任何的驚喜可言了!現在叫綱吉君的人,陌生一點的會叫你沢田,熟悉的人叫你綱吉,叫綱吉君的人只有我一個人吧……?」
我嘟囔了一聲,「再說了,叫敬稱有時候才會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在吧。」
「不是嗎?」
「綱·吉·君。」
我唇齒之間仿佛含著蜜一樣,每一個讀音都想是醞釀了好久,仿佛從舌尖跳舞一樣掉落。
綱吉君:「……」
「等、等等——」
綱吉君的耳朵以一種飛快的速度充紅,他伸出手捂住了嘴,忍不住說:「明明已經聽了無數次了,怎麼會……」
「那是你之前完全沒有領會到敬語的魅力!明明是一個好東西你卻不懂。」我眉眼彎彎,湊到了綱吉君的耳邊,「敬語不覺得會帶給人一種……以下犯上的感覺在?不是挺好的嗎?」
「不不不不,我完全不懂啊!」
不懂的綱吉君,卻滿臉充紅,把視線從我的身上挪開了。
所以說……明明該做的事情也做了不少了,不該做的事情也做了不少了。
為什麼他總是一個純情少年的模樣呢?
我發現有時候一些關於澀澀的東西,綱吉君倒不會那麼容易含羞,如果是涉及到高中生才會喜歡的曖.昧和純情,綱吉君反倒是像防御力徹底降為了零一樣,不堪一擊。
在我說完這個話題以後,我每次念綱吉君的名字時,他都反應遲鈍了一下,磕磕絆絆好一會,才恢復正常與我說話。
我嚴重懷疑綱吉君的啟蒙老師,絕對是從最高等級開始教起。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大魚大肉吃多了,對一些尋常可見的小甜品反而沒有抵抗力。
這一起案件想要找到犯人,最重要的物證果然還是消失的毒藥,以及原本捆綁在受害者脖頸上的麻繩吧。要從這裡開始推理,不知道得花多大的功夫。
綱吉君……
我瞥了他一眼,他現在還沒有平復心情,索性錯開了目光,全神貫注地盯著推理秀。
我拿出手機,連了頭等艙自帶的WIFI。
按照我原本的計劃,是打算一路睡到中轉站的德國,再從休息站那邊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需要我解決。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在我連上WIFI以後。負責工作的聊天室沒有任何一條消息,日常賬號反而出乎意料地彈出了一條消息出來——不是我自誇,我.日常賬號除了綱吉君以外,根本沒有人聯系我。
【太宰治:花言,可以幫我嗎?】
這一條消息,是在十分鐘之前。
我認識太宰治那麼久,就沒見過太宰治語氣那麼正常,平時他的語氣總是帶著一股調侃的意味,或者是陰沉下來隨時打算殺人奪命的樣子。
我謹慎地回復道。
【有什麼事情嗎?】
太宰治一反常態,他對我的消息竟然是秒回的!
【太宰治:我知道你們異能特務科那邊有監視mimic,可以把消息共享給我嗎?】
唔……?
不太對勁。
太宰治對情報的操控很厲害,有什麼細枝末節的地方他都能立即聯想、並找出相應的地點。更別談太宰治的身後還有港口黑手黨這個龐然大物在。
太宰治的反常太過明顯了,他頭一次和我說話是言簡意賅,沒有跟我兜兜轉轉。
【加班壞文明:我欠你一次情報交換的人情債在,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替你看看。】
【太宰治:拜托了。】
嘶。
這是太宰治?
我的人情債可是很貴的,太宰治想要我再欠一次人情債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居然舍得拿我的人情債換mimic的消息?
我盯著這句話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動作迅速的打開了自帶的平板,登錄上我工作用的聊天室賬號,翻閱聊天記錄查看mimic現在的近況,聊天室裡面每隔一段時間就上傳了固定的情報文書上來共享。
我和太宰治真的是塑料閨蜜沒有錯——但好歹也是閨蜜,有閨蜜情在的。
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我怎麼可能不幫忙。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查一下mimic的信息情報,也並不是有多為難我的事。
……在我查看了所有的聊天記錄後,我短暫地開始懷疑人生。
我只是上了飛機六個小時吧?為什麼昨天剛銷聲匿跡的mimic在橫濱橫行霸道、亂闖亂撞,也虧得古川遙人按捺住沒直接找我訴苦。
在了解了實情的前因後果以後,mimic對我們異能特務科造成了莫大的威脅,我都不難想像支援部和情報部……甚至阪口前輩和種田長官都在焦頭難額了。
我心中十分感動,在這種情況下,我工作號居然沒有人打攪我!!他們良心發現了嗎?!
在mimic搞破壞的情況下,我出賣mimic的情報也變得更加心安理得了,倒不如說太宰治如果想辦法幫我把mimic搞掉,我都要高興得請他吃飯了。
我從聊天室內篩選出一些近期情報、以及登錄上全橫濱的監控,錄了部分視頻發給了太宰治。
太宰治簡短地給我發了一個【收到】的回復。
【加班壞文明:解決了以後要請我吃飯哦?】
【太宰治:有機會的話。】
嗚哇,冷酷的太宰治。
生平難見。
我有些抓心撓肺,相當好奇我閨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在我進一步想去問問古川遙人了解橫濱發生什麼事情——推理秀也達到了巔峰。
工藤有希子以一種相當帥氣的姿態,用手指指住了兩個犯人。
「犯人就是你們兩個!證據確鑿,已經沒有反駁的余地在了!」
「可惡!明明證據都消滅的一干二淨了,你們居然還是能找出來!」
「多虧了栗山小姐的證詞才能讓我聯想起來。」
我的手指還在戳鍵盤,飛快地打出一句話,聽到有人喊我,我抬起頭來略微有些茫然。
「都怪你,多管閑事!」正如我們猜測一樣,那位孔武有力的第一凶手正是受害者的保安之一,他身形壯如一頭猛牛,被戳破了殺人事件以後,他惱羞成怒,整張臉都漲成了朱紅色,雙目目眥欲裂,瞬息之間就拿起桌面上的紅酒瓶打碎,拿著破碎的紅酒瓶衝了過來。
我:「……?」
啊?
就算我不說,能證明你是凶手的證據也多得去吧。光是讓我和綱吉君猜到了案件的過程,就不難想像你們的手段低劣到不忍直視。
再說了,如果沒有證據。
引導他、逼迫他認罪的方法在法律上也是承認的喔?
——這塊可是我擅長的部分
男人衝過來的速度又快又充滿爆發性,龐大的身軀撞開了一眾圍觀的群眾,像是炮彈一樣撞了過來。四周的警察一邊叫喊著「住手!」一邊拔槍試圖提前阻擋住男人前進的身形。
我把手機息屏,正打算站起來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時。
身旁的綱吉君微微蹙起眉。
「真的是……令人不齒的行為。」
綱吉君站起了身。
要我說……綱吉君的身板跟眼前的犯人對比起來,真的相當的瘦弱。
我下意識想向前一步,攔在了綱吉君的身前,但是綱吉君比我的速度更快,他大步向前。
就是這瘦弱的身軀,雙手在接觸到男人的手腕時,干脆利落地卸掉男人的力氣,綱吉君的動作看起來十分輕柔,然而把近兩百斤的男人摔到地面上絲毫不含糊。
犯人猛地干嘔了一聲,大腦幾乎要暈厥,但仍舊保持最低限度的清明。
我連忙上千看了一眼綱吉君身上有沒有受傷,左看右看,確認了綱吉君沒有受傷後我才松了一口氣。
剛剛我居然還是……下意識把綱吉君當成之前認為的柔弱男性。
看綱吉君這副輕松的樣子,他的武力值可能比我想像中的要高的多……
「花言,沒事吧?」
「嗯,沒事。」
犯人龐大的身軀橫在我的面前,周圍的人沒有想到會有這事發生,在短暫的愣神以後,立即向我們這邊靠了過來。
我眯了一下眼睛,盯著地面上躺著的龐然大物,他目光渙散,注意力似乎無法聚焦起來。
我張開了口,用著只有他和我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話。
「——」
犯人整個人都像是遭到了什麼巨大的衝擊一樣,不敢置信地瞪向了我。
我好像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一樣,高高興興地跑到了綱吉君身旁噓寒問暖。
綱吉君壓低了聲音問我:「花言你剛剛和他說了什麼?」
「嗯……」我沉吟了一下,決定還是不要把這恐怖的真相告訴給綱吉君,「大概是,讓他這輩子都活在恐慌中的話?」
我無辜地眨了眨眼睛,「誰讓他衝著綱吉君動手嘛。」
第70章
「暴力代表強大、恐嚇逼迫弱小、綁架能換以金錢, 還真是不錯的想法。」
從最開始一直保持著溫柔低聲在丈夫身旁細語的女性,她相當漂亮,僅僅只是站起身來都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纖細的四肢、雪白的肌膚、連血管都如此清晰明了, 無一不再向所有人訴說著她是脆弱的代表。
而這樣的人物, 在不久以前險些落入他的手中, 換做正常情況,早已眼淚汪汪逃離他的身旁。
但她沒有,在確認了丈夫安然無恙以後。
栗山花言居高臨下低下頭與他對視, 桃紅色的雙眼瞬息之間將所有溫和的光芒收斂, 滾滾寒意沉落至地面。就像是野獸在捕獵動物前的陰冷, 一上一下開始打量他, 似乎在估量究竟從哪裡給他發出致命一擊一樣,干淨利落咬斷他的咽喉。
龐然大物像一座小山一般的男人在她的注視下, 身軀不受控制渾身戰栗。
這並不是尋常可見的【生氣】【怒意】。
是殺意。
栗山花言嘴唇嗡動, 僅僅保持最小幅度的開口,哪怕是擅長讀取唇語的人都無法簡單辨別她說出了什麼樣的話。
每說出一句話,犯人的虹膜仿佛激劇顫動。
「你一直以來的人生都是以此為榮,認為這樣的操作能作為世界上前往任何一方的通行證。這種堪比畜生一樣的思考方式都要回到原始時代了, 看來你還沒有清楚了解自己的處境。」
「讓我想想——你的名字是津村鳴海是吧?」栗山花言在短促的思考以後,張口透露出來的情報仿佛早已熟背, 「你的人生經歷還挺豐富的, 難怪我有一點印像。十六歲的時候在酒吧曾經作為目擊了□□殺人現場,作為證人提供了不少的證據,不過很遺憾當年的案件並沒有因為你的證據並不足以將犯人抓捕歸案。反倒是你為了調理心理狀況, 未來兩年送到了特殊醫療機構進行心理輔導。二十四歲時因舅舅的關系從業了保安事業, 雇佣你的顧客誇耀你孔武有力, 事實上你因為多次【正當理由】的防御, 將人打傷。」
「什……!」
原先漂亮的女性仿佛看穿了所有的一切,在津村鳴海的眼中漸漸妖魔化,危險的韻味像是爆|炸一樣灌入津村鳴海的大腦。
第一次見面的人,卻能精准地說出他的生平資料,真實在她的眼中就像是一只嬌俏的小貓咪,所有的秘密都無處可躲藏。
津村鳴海的變化並沒有引起栗山花言的變化。倒不如說,這正是她的目的。唇齒間透露的語言正是武器和利刃,從心理上徹底攪碎津村鳴海岌岌可危的心理防御線,直到無言的壓力壓迫他松開救命稻草的雙手。
「真好啊,借住正當理由肆意毆打他人,還能趁機解決無處可發泄的暴力欲望。可這一次不一樣,你是既定的犯人。在眾目睽睽之下你仍舊試圖使用暴力傷害他人,在殺人未遂的罪名上更加一層。」
「但這樣還是不夠的,罪名太輕了。津村先生,看來你並沒有注意到這次的路途是都沒有回程票的。」
栗山花言的嘴唇微微上揚。
……乃至徹底擊潰。
將余下的人生都賦予【恐慌】的概念,才足以讓她停下進擊的步伐。
「錢也好、暴力也好、權力也罷,所有的一切都有等級區分,等級能造成難以跨越過去的天埑。這一點相比你已經親身經歷過了,發了瘋的□□狗子們對叛徒可是十分苛刻,下一次再見面時,歡迎你的應該是數不盡的槍林彈雨,你崇尚的暴力系統這一次會全部親吻你的內髒。也許你老老實實交代你的所作所為。說不定在監獄裡面能安穩度過這輩子了呢。」
「畢竟暴露組織情報,是死罪。」
津村鳴海渙散的瞳孔瞬間因驚恐恢復了清明,他伸出了手試圖抓住栗山花言,但他很快就被飛奔而來的警方們抓住了四肢,用手銬拷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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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農藥以外,毒藥不是一般人隨便在商店買就能弄到手的。在去往德國機場轉機的情況下敢下手綁架,不是無勇無謀就是早有計劃,這麼一想,已經不難判斷這是大型團伙作案了。德國機場那一邊一定還有其他人接頭,否則根本沒有辦法將活生生一個人帶離機場。
只要與日本沾邊,哪怕是多不願意暴露在人前的黑歷史,只要確切發生過,只要被記錄過,就沒辦法逃過我的眼睛。
更別說,本次航班的人員可是都從我眼皮底下過了一邊資料。
至於那個的□□……我慢吞吞地摸了一下兜裡面的手機,等會就發消息讓其他人處理掉。
綱吉君嘆了一口氣,擔憂地問我:「沒有被嚇到吧?」
都擋在了我的面前了,我怎麼可能會受傷。
至於真正被嚇得屁滾尿流的人……不如說是津村鳴海。
話雖如此,真相也如此。
我仍舊做出了柔弱的姿態,雙手攀上了綱吉君的手臂,可憐兮兮地說:「有!」
綱吉君都沒法當做接下去了,他伸出了手捏了一下我的臉蛋,無奈地說:「……表現太浮誇,可信度已經降為零了。」
我眨了眨眼睛:「欸嘿。」
津村鳴海還維持著瞳孔地震,戰戰兢兢仿佛被綱吉君摔到腦震蕩一樣,大腦停止了思考能力,沒有任何的反抗,乖巧地被警察押送了下去,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頭等艙重新恢復了平靜。
「你沒事吧?」工藤一家匆匆趕了過來,工藤有希子擔心地問我。
「稍微有點被嚇到了,沒有大問題。」我躲在了綱吉君的身後,其中一只手從他的手臂滑落,直到與他十指相扣,我臉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有些憂郁地說,「有希子小姐的推理秀真的很厲害,相比之下我只有嚇得在原地動彈不了的份。」
在我說出這句話以後,綱吉君和我相握的手不由自主地用了點力氣。
如果不是在工藤優作的眼皮底下,我都要懷疑綱吉君要轉頭吐槽【你還真敢說啊。】
那我的回答自然也是沒有一丁點心虛:確定以及肯定。
因為我說的所有話都是事實!
我對人的視線很敏.感,工藤優作停留在我們身上的目光有一些久。明明是一個普通的推理小說家,對【可疑】的敏.感度簡直堪比警犬,嗅覺過人。
「正如你們所見,我的妻子受到了驚嚇。」綱吉君微微側過身,將我擋在在了背後,「下一次見面有空再談吧。」
工藤優作作為一個優秀的成年人,他說話一如往日新書簽售會表現的一樣風趣且情商高,他微笑道:「當然,有機會的話。」
我探出了頭,忍不住再提醒一句:「不要再鴿了!」
工藤優作:「……我回去會寫的。」
工藤優作一家告別了那一對氣質特殊的夫婦。
工藤有希子眨了眨眼睛,她壓低了聲音詢問工藤優作,「優作,果然那對夫婦的身份不是一般人?能在一瞬間壓制兩百斤的巨漢可不得了。」
工藤新一加入了話題:「剛剛說是爸爸的書粉也是騙人的嗎?如果是粉絲一定會像往常那樣找爸爸要簽名的吧?」
「這個嘛……」工藤優作伸出手揉了揉自己兒子的腦袋,「這個世界上也不是所有的粉絲會愛屋及烏,只是喜歡作品不喜歡作者的讀者也有很多。那位小姐是我的粉絲這件事不需要質疑,她催更的口吻和推特上的一位讀者一模一樣。」
他回憶起那位讀者幾乎每天打卡一樣的態度,工藤優作深感壓力,他思考了一下,看到了自家兒子滿臉寫著疑惑,工藤優作笑道:「至於有什麼謎底嘛,爸爸也不是很清楚。他們在這艘飛機上也只是一對去旅游的普通夫婦而已。新一,如果是你的話,你覺得正確答案是什麼呢?」
工藤新一陷入了沉思。
由於他現在的知識儲備量、智力、觀察力遠不如工藤優作豐富,僅僅只是這個問題都能想很久。
工藤有希子半月眼:你是覺得小新精神充沛過頭了,才找一個沒有正確答案的問題丟給小新吧。
工藤優作若無其事地錯開了妻子的視線,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
等所有人陸陸續續從頭等艙退了出去以後,頭等艙又重新恢復了平靜,綱吉君因為睡眠足的原因,他很快就把蒸汽眼罩一戴接著睡覺了。
等會下了意大利,到了彭格列真正的主場才是真正的游戲開始。我將剛剛打了一半的詢問發給了古川遙人。然而向來在工作狀態從不掉線的副手,一直等到我昏昏欲睡了都沒回復。
而且工作號的聊天室出乎意外的安靜,仿佛就像是集體放假一樣。
我等了一會實在沒等到消息,就一如所有人的選擇那樣,一路睡到德國機場。
以致於我迷迷糊糊下了機場打開了手機看了一眼時,還以為我坐飛機穿越了時空。
什麼太宰治把港口黑手黨大樓炸了、什麼給了異能許可證給了港口黑手黨。
光是從一大段話中提取這兩句信息內容時,我滿臉寫著迷茫,開始思考人生。
我只是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而已,不是坐了好幾年飛機吧?
就一天時間發生了什麼事??種田長官和阪口前輩在干什麼?
我覺得愚人節玩笑都沒有現在來的誇張,古川遙人用簡短的回復告訴我。
【是真的。】
我:「……」
什麼睡意都被嚇沒了。
第71章
因為太過震驚了,我一下飛機盯著我的手機好一會兒, 我的大腦處理中樞在宕機的邊緣好久,光是盯著這寥寥幾句報告都讓我忍不住屏住呼吸、懷疑人生了。到了最後我實在沒忍住,和綱吉君打了一聲招呼,- -邊手機飛快敲擊手機撥號的頁面,一邊往著安靜的地方去。
飛機場裡的..... 自然不用多說,糟糕透頂。在飛機場裡面的人太多 了,加上伴隨在機場周邊的電磁波,對信號產生的重大干擾,無論是我在聊天室發出的疑問還是撥出的電話號碼,無-沒有一個得到反映。
於是在這個時候我會做的事情,也只會像大多數普通人一樣,離開人群,在空蕩的地方將飛行模式打開關閉、企圖得到些許信號。
像我這樣做的人也不少,身旁大多數人臉上都帶著焦慮。
隔著人群我都能聽到其中有人發出不爽的咋舌聲,完全不難想像他的心情有多糟糕。
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電話總算撥通了,我的聲音壓的很低。
「我就知道栗山前輩知道這件事情之後,肯定會打電話過來的!」
...發生那麼大一 件事我能當看不到嗎!
古川遙人遲疑了一下,他揣測-下我平時的行為方式: 」.....嗯, 好像不太能?」
我翻了一一個白眼,覺得古川遙人在說廢話。
[太宰治叛逃了] [港口黑手黨被炸了 ] [臥底在港口黑手黨多年的安吾前輩回來異能特務科]
[mimic全軍覆沒]
一還有 [港口手黨拿到了異能許可證]
這裡隨便拿出一-件事情都足夠讓我瞠目結舌了,更別說這成堆爆發。說這裡面沒有某個一肚子壞水的人摻和我是絕對不信這件事的。
「目前已經所有事情都板上釘釘了?就-個晚上的事情?」
古川遙人一拍腦袋,語氣沉重地說: "嗯 ,除非森鷗外現在腦子-抽, 叫中原中也砸了天皇家的大門,或者港口黑手黨忽然開始展望星辰大海,意圖毀滅世界,不然異能許可證都拿不回來了。」
我:……
.我之前煞費苦心防了森先生那麼久到底是為了什麼啊?我才離開了第一 天,你們在
干-些什麼!
我本來還著之前鴿了森鷗外的赴約,異能特務科的大窗大i門都被我關得嚴嚴實實的,想拿許可證完全沒有可能。
.... 果然我不能小看森鷗外這家伙,我這邊下不了手就干脆去找安吾前輩了嗎!
如果是抓著安吾前輩不放手,加上mimic事件,我也不難想像種田長官最後做了這個選擇。安吾前輩的異能力簡直無價之寶,在異能特務科裡面也是數-數二的珍貴,加上mimi....雖然不太清楚事情的原貌,但我覺得也八九不離十。
我沉痛。
這時機抓的也太准了。
...關於這個問題,稍後我把整理好的文件和事情經過發給栗山前輩。」古川遙人話音-轉語氣微妙地調侃:「你要回來處理嗎? 這次港口黑手黨真的如栗山前輩所說那樣,炸了哦?「
太宰治炸了大樓跟我休假有什麼關系。
」那當然是__」
與此同時,一直在我不遠處像 個定時炸彈一樣不耐煩咋舌的人,因為人群的流動露出了真面目。
可以說得上俊美的過分,哪怕他現在已經卸下了西裝,身穿常服,鼻梁上還掛著眼鏡,這日常過頭的打扮完全瞞不住人啊。光是見過他一眼就絕對不會遺忘的銀色鑽石、翡翠的瑪瑙。
彭格列的嵐之守護者——獄寺隼人。
此時此刻他滿臉不快,靠著牆壁一直在邊緣, 拇指多次觸碰到撥通的按鍵,但很遺憾的.... .電話完全撥通不出去又立即自動掛掉了。獄寺隼人好幾次想離開這-塊,又立即剎住了車,轉頭去看機場出入的門口人流。
我:……
我拉下了帽檐,擋住了自己絕大部分的臉部。我對我自己的偽裝還是挺有自信的,獄寺隼人的偽裝過於蹩腳,只是做了表面上的變化,氣場完全沒轉換過來,就算他現在穿著幼兒園幼師的圍裙,凶神惡煞的表情也只會懷疑這家伙是不是打算虐待小孩子。
但不妨礙我滿腔想吐槽的欲望,我和綱吉君才剛下飛機沒十分鐘欸!為什麼這家伙那麼精准捕捉啊! !意大利那麼多機場,獄寺隼人怎麼就直衝這處了,我捏造的客戶名單不就一-點用都沒有了嗎?
"栗山前輩-- ? 你有聽我說話嗎?」
我干巴巴地補充回答:「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世界毀滅了都別想我放棄年假。」
"鳴哇,好過分!既然如此,就給我們帶土特產吧!去旅游給屬下帶點禮物不過分吧!」古川遙人虛偽地大呼小叫。
「你想得倒是挺美的,拉我回去當社畜失敗之後,就想著要禮物。」我涼涼地說:
「還有,既然都是既定的事實了,就算我趕回去也改變不了什麼。你就老老實實按照往常的工作狀態工作就好。」
我面無表情地把電話掛掉,當古川遙人的大呼小叫沒這回事。
其實我本來想追問更多的事情的,比如問清楚詳情以後。再跑去問問那個從我手裡拿走mimic情報後搞了那麼大一件事情的罪魁禍首之一,而現在看到了獄寺隼人我最大的感想就是一一完全沒偽裝的綱吉君,現在不就是甕中捉鱉手到擒來的事情嗎!
獄寺隼人相當、相當的煩躁。
手機沒信號是一回事,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日本分部那邊傳來了遲田綱吉消失不見的消息。
獄寺隼人早就回了意大利做准備,遲田綱吉當天不來上班,他就開始調查航班客人的名單,結果自然.....
獄寺隼人盯著數十張寫滿了遲田綱吉名字的頁面,不由自主地贊嘆道:「不虧是十代目, 機智過人。「
這種手段有效阻止了接著探查下去的進展,就在獄寺隼人愁眉苦臉不知道如何解決之時,Reborn颯爽登場。
"阿綱現在可沒有這種手段做這種事哦。彭格列自然不用談,阿綱也不會主動聯系同盟家族幫他做這種事情。民間的情報組織如果能操控到航班的名單,那政府組織也是時候辭職謝罪了。」
剩余的答案不言而喻。
獄寺隼人: .....領夫人嗎? 「
"唔。」Reborn不置可否。
"這可就麻煩了....獄寺隼人有些頭疼地撓了一下頭發,「不談到底是十代目還是首領夫人做的事情,從這裡面篩選出正確的答案,也就只能夠通過客人實際下飛機以後才能確認。」
「不用那麼麻煩。」Reborn笑了 . -聲,「那位小姐的性格先不談, 阿綱的選擇只有去、或者不去提前去、還是延遲時間。但總歸一-他不會改變目的地的, 只要在意大利各處的機場留意一下就好了。」
Reborn的本意是讓彭格列的屬下們關注一下機場, 但是獄寺隼人完全不放心,他每隔一段時間就在意大利各處的機場來回巡邏。
我可是十代目忠誠的左右手,怎麼可能不了解+代目的習慣,我絕對、絕對能找到十代目的,賭上我左右手的尊嚴。
獄寺隼人面色深沉,立即重歸巡視機場門口的工作。
綱吉君:……
我和綱吉君正處於機場的二層,透過玻璃窗戶,我指著左下角的獄寺隼人,心情微妙地問:「我們兩個人的行為方式很單純嗎?一-下子就被猜到了我們打算干什麼?」
綱吉君又是虛弱又是無奈,
「隼人的.話....最大可能的是他從昨天就等到現在了。」
」就算意大利那麼多的機場,他也憑借概率精准猜到我們在哪?」
綱吉君有些無言以對,但我猜他比我還頭疼。
這糟糕的出師不利...
我深呼吸,撇去了剛剛的窒息感。
這光明正大走出去肯定會被獄寺隼人抓到,如果事先不知道也就算了,誰讓我打個電話都能看到獄寺隼人。
但是、沒問題。
我早就想好怎麼解決了。
我拉著綱吉君去了機場休息室,將幾件衣服塞給了他,推著他進了廁所:
「雖然比我預想中有些
早,不過獄寺隼人都堵到門口了,沒有別的方法了。請吧,綱吉君,老老實實換好衣服。等你出來了我再給你化妝。」
綱吉君手裡捧著衣服,他草草看了幾眼就呆住了: "等、 等等這衣服不是一一」
我豎起了大拇指:「沒問題的, 按照綱吉君的五官就算這樣穿也不會有違和感。」
"哪裡是這個問題!」
「反抗無效!」我雙手手臂交叉,打出了一個大大的叉,「誰讓綱吉君收拾行李的時候看 都不看一眼自己的行李箱,如果早就發現了說不定就沒這個機會了,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很感激綱吉君沒有翻找自己的行李... .」
「而....不這樣做的話怎麼逃得掉獄寺隼人的目光追蹤呢?
綱吉君反抗無效,還是被我推進了廁所裡面老老實實換衣服了。
其實給綱吉君穿的衣服也不是很過分。
真的、完全不過分。
也不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衣服,哪怕穿出去逛幾圈都不會引得別人目光,是相當正常的衣服。
把綱吉君推進了廁所以後,我自己也翻了一下行李箱開始新-輪的偽裝。
我剛剛那一套衣服已經掩蓋得很好,熟悉的人也不會立即反應過來我是異能特務科的栗山花言,
可是我那一頭白發太明顯了。
哪怕對我的五官記得不是很清楚,耀眼的白發絕對會留在別人心中難以忘懷的印像。
我換了一頭亞麻色的假發,整理了一下寬大的遮陽帽, 最後化妝調整了一下五官。 除非獄寺隼人有透視眼以及非凡的記憶力,不然都不可能在帽子和妝容兩層偽裝下的真實面目。
綱吉君墨跡了好一會兒,才從廁所裡面移步出來。
白襯衫外面套了一件針織衫, 修長的格子褲。
其實真的沒有什麼一只是一 套很普通的衣服而已。如果上面沒有標注意大利某著名高中的logo就好了。
我眼睛一亮,"這不是很適合嗎! 」
....都二十四歲了還裝成高中生。」綱吉君無力的掩住了臉,他抽空看了我-眼,遲疑了一下問我:「花言你這..... 」
"喔,這個啊... 我對著鏡子再看了一眼自己, 略顯成熟的妝容讓我看起來年齡往上拔高了一些,「富婆和她包養的高中生劇本..... ?」
綱吉君:「…………」
第72章
綱吉君陷入了僵硬的狀態。
我安慰他:"數?不喜歡的話我還有別的套餐,可以切換一下哦?"
綱吉君在猶豫問我還是不問我兩個態度搖搖欲墜,…雖然其他劇本不會好到哪裡去,姑且還是問問?"
一說到這個我就來勁了,我打開了行李箱:"還有大小姐和她的紳士、溫文儒雅的老師和不諳世事的學生、在機場忘記帶身份證冒失亂撞的糊塗鬼和沒辦法只好千裡迢迢趕過來救命的舍友.出差的社畜上司屬下……還有好多,我就不——整述了,熱戀中的男女朋友以及夫婦那些類型被我ban了,畢竟在獄寺隼人的面前,如果明晃晃做情侶還是很容易被發現的。個人身份我准備的也不少,你要看看嗎?"
"..…不管哪個都不正常啊!"
"真失禮。越不正常的角色扮演play才更有代入感啊,過於正常的簡直普通過頭了,扮演起來反而難度更高。"我關上了行李箱,"而且,誰能想到綱吉君會陪我玩這種奇怪的角色扮演。在他們心目中綱吉君的形像不是這樣,所以才要偽裝成和印像中完全不一樣的角色,才不會把你們聯系到一塊。"
綱吉君被我說服了,除了偽裝也沒有別的方法了。
像是引起別的轟動,吸引獄寺隼人的注意力,這個反而會被Rebrn提前注意到,調出攝像頭一看就完蛋了。綱吉君又不像是我從很久以前就一直有拍照儲存進掌中花的照片,就算現在想臨時抱佛腳都沒辦法短時間印刷出那麼多照片。
又或者是從機場綱吉君用飛行模式飛走,這可是意大利,黑手黨、死氣之火的故鄉,識貨的人太多了。綱吉君一這樣做就直接暴露了。
他在沙發上目光放空紀念一下失去的節操(完全沒有),仍由我在他的臉上折騰,又給他化了妝又套了假發,最後我還用了一些肩墊小道具塞進了綱吉君的衣服裡面,輕微的改變一下他的身形。
折騰了將近一個多小時,總算完成了。我的水平還不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不至於到了換臉的程度,最多只能用裝飾掩蓋大多數的五官,所以我還挺擔心獄寺隼人會不會一眼就看出綱吉君。
在這種擔心之下,我誠懇地詢問:"綱吉君,需要考慮一下女裝嗎?我有帶適合綱吉君尺寸的裙子。"
一直昏昏欲睡狀態的綱吉君整個人彈起來了,瘋狂地搖頭拒絕我的提案。
我憂心忡忡:"欸?真的不要嗎?我還是有點怕露餡耶?"
接下來綱吉君的動作極為流暢,堪比影帝一樣飛快入戲,,哪怕是真正的高中生都沒有綱吉君顯得年輕可愛,他用琥珀色的目光盈盈看我,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掌:"相信我,花言,絕對不會暴露的。"
漂亮的眉眼含看真摯的感情、干淨又年輕,情緒因為突如其來的為難顯得有些焦躁,拼了命想要證明自己是可以的——這個情緒、這個動作。
那一瞬間我仿佛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了,我看著綱吉君水潤的眼睛,過了好一會而後,我長嘆道:"就算讓我今天死去,我也樂意。原來這就是包養高中生的感覺嗎?"
綱吉君他些生氣,原本放置在他臉側的手指,被他泄憤一樣咬了一下:"不要做夢了,你這輩子都沒有這個機會的。"
我沒有抽回手指,綱吉君的力氣之小,連牙印都沒有留下。我忍不住笑了;"除非我現在回去了六年前,不然我都不可能包養高中生啦。有綱吉君在,我已經心滿意足,沒有別的怨言了!"
"只不過.……."
"按照劇本來說,被我資助的綱吉君…….現在我們之間的關系太干淨啦,這樣可不行。"我一手靠在了沙發上,撩起了囊角,微微彎下了腰,"如果在這種細枝末節的地方被發現就完蛋了吧?"
我們兩個人是順著新一班航空客人人流一塊下去的。
在接近門口的兩百米開外,我果不其然看到了獄寺隼人。在我們離開的一個多小時裡面,他還維持在原地,鍥而不舍地掃視著人群,唯一的變化就是,這次他總算沒有拿著手機了——恐怕剛剛令他。焦慮的事情已經解決,這並不是些值得奇怪的事情。
綱吉君的目光落在獄寺隼人的身上時,他手指微微跳動了一下,脈搏的速度也逐漸加快了,但是臉上的表情完全沒有變化,那堪稱絕佳的少年感簡直渾天而成。
越靠近獄寺隼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做賊心虛,我好像看到了獄寺隼人在掃視了我們這邊沒多久以後,又立即回過頭看我們,手指不自然地敲擊牆壁。
這些異於常人的舉動,落在了我和綱吉君的眼裡,簡直就是鳴笛聲炸裂,鳴鳴狂響,大有再前進一步,就要被警官獄寺隼人逮捕的准備了。
"被發現了.?"
"應該只是覺得有些眼熟再往我們這邊看幾眼確認吧。"
頭發、五官、身形,這些都好說,能夠接住外物進行微調,可是像身高這方面,根本難以更
改-除了增高就沒有別的方法可以解決了,然而很不I的是,我這次出門並沒有帶增高鞋,只有一點增高墊也給綱吉君用上了,可效果並不是特別明顯。
"親愛的。""嗯?"
綱吉君回頭看我,我笑了一下,"可能是因為這個.…..?"
我伸出了手,用拇指在綱吉君的唇角擦拭了一下,剛剛接吻留下來的口紅還糊在他的嘴唇邊緣。這次我用的口紅顏色偏重,只是不小心沾到一點就很嚴重了。
我露出了狡黠又過分的笑容:"該不會是因為這個才一直被人看著的吧?"
綱吉君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還沒有完全被擦干淨的口紅瞬間就沾染上了他雪白的側臉。
"你越擦就越髒了,笨蛋。"我有一點點無奈,然而又超級過分,完全沒有打算幫綱吉君接著擦了。甚至輕快地向前跑了幾步,把自己的行李箱也丟給綱吉君拖了。
"誰讓你之前那麼過分,活——該!下次再這樣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我全然忽略綱吉君在我後面的喊聲,像是輕快的風向前走了過去,在即將路過獄寺隼人時,他的仍然停留在我們兩個身上的視線,我停下了步伐,完全不掩飾自己,用打量又赤.裸的目光掃視獄寺隼人。
我小聲地嘀咕了一聲:"現在意大利的男人都這種檔次的嗎?"
然後,獄寺隼人完全在我反應之內,發出了一聲強烈的冷哼聲,完全不想再看我一眼了。
我的語氣不含任何的抱歉,高調又明快:"啊,不好意思。打擾問一下,你知道這附近有什麼值得推薦的餐廳呢?"
"不知道。我還要等人,不要妨礙我。"獄寺隼人不耐煩地回答我。
"真冷淡……."我大受打擊,轉頭去找綱吉君,"這位先生說不知道哪裡餐廳值得推薦,看來只能按你原計劃去行動了,便宜你了。"
身後的綱吉君追了上來,他的表情還維持著高中生患得患失的青澀感,有些惶然地看我,像是完全不能夠理解我的行為。在注意到綱吉君的窩囊表現以後,而獄寺隼人連目光沒落到綱吉君的身上。
"是、是麼?"綱吉君表情有一些難看,他干澀地露出了一個笑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試圖握住了我,"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吧?坐了那麼久飛機你也累了。"
我在綱吉君即將觸碰到我時,又立即躲開,在看到他失落又不得不強打精神時,我欣賞夠了以後,總算露出了笑容,主動握住了綱吉君的手:"啁,累了。我們先去酒店休息一下,再去玩吧?"
綱吉君展顏露出了高興的笑容。
我彎了彎嘴唇。
那一瞬間,我都要忍不住扶著綱吉君笑倒在他身上了,什麼啊,這個演技也太厲害了,跟我完全不分伯仲,比我還厲害,加戲太過分了,我都覺得我自己好渣。
我和綱吉君錯身離開了獄寺隼人,在我們三個人的眼裡面,這本來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等一下。"
獄寺隼人在短暫的沉默以後開口了,他目光緊緊的停留在了我們兩個的身上,像是一只啤覺敏銳的牧羊犬,一而再、再而三地確認。
我和綱吉君兩個人瞬息之間汗毛豎起,幾乎能感受到彼此之間的血液奔湧加速,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動。
我若無其事地回過頭,眨了眨眼睛詢問道:"有什麼事情嗎?還是說你改變主意了,想和我們一塊共進晚餐?"
"倒不是這個問題。"獄寺隼人從靠在牆壁的動作發生了變化,他站立起身,向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就在我以為綱吉君要暴露時,獄寺集人的目光落在我耳朵上的耳鑽,神情復雜地嘀咕了一聲:".….原來這年頭女生們還真喜歡拉斯特的品牌啊。"
我:"...?"
綱吉君握住我的手稍稍有一些用力,即便如此,他臉上還是維持著警惕的表情,就像是獄寺隼人多和我說一句話,他都要表現出不高興了。將吃白飯的小白臉高中生形像表現得淋漓盡致。
"品味不錯。"
獄寺隼人誇耀我一句,又立刻回到了自已的工作崗位上了,只不過在我們離開沒多久以後,我抽空往後面看了一眼,獄寺隼人掃視准備出門的人群堆時,偶爾還會往我們這邊看一眼,又沒有多大的反應,在注意到我朝他揮手時時,馬上嫌惡地挪開了視線。
我和綱吉君兩個人,就這樣穿過了獄寺隼人的防衛線。
我心情相當微妙,"……雖然但是,我總覺得他潛意識發現了。他是狗嗎!都裝成這個樣子了,結果還是多多少少感覺有點不對勁。"
綱吉君緊張地說:"還是快撤吧,花言的耳鑽我以前問過庫洛姆的意見做參考買下的,,我不知道庫洛姆私底下有沒有告訴隼人他們。"
綱吉君說的沒有錯。
獄寺隼人的反應就像是不確認,但是總感覺哪裡不對勁的狀態……根本不是完全瞞過去了。簡直就像是定時炸彈,等獄寺隼人站在原地反應過來品味一下,馬上就會發覺了。
"在這之前,我以防萬一還是再問一句,綱吉君你的守護者們不會都像獄寺集人那樣,光是一個獄寺隼人就有夠難纏了!再來一個完全受不了!簡直就是恐怖游戲。"
綱吉君連忙否認:"不,守護者裡面可能也就只有隼人會這樣。"
第73章
我帶著綱吉君跑了一段路以後,面對剛出機場就遇到的熱情似火的司機,殷勤地幫我們搬運行李上車。
而綱吉君在脫離警報危險以後,簡直就像是回到了本土領地,瞬間就獲得了加成。
他臉上還是高中生所有的青澀笑容,對著司機溫柔地說:"謝謝你的幫助,麻煩你不要自己打開行李箱,不然我會很困擾的。我不是第一次來意大利,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綱吉君用著【明天早上吃什麼】尋常普通的語氣說著禮貌的話,手上的動作一點都不留情,力量之大直接抓得司機手臂發青。
"知、知道了!"
司機臉色一變,他強忍著痛呼,飛快地跑回了駕駛座上。
他們兩個人的對話用的都是流暢的意大利語,綱吉君明明是一個日本人,但是說意大利語跟本土人說出來的口音沒有多大差別。其實我聽不懂多少,勉強辨別幾個尋常可見的日常單詞。
我全程目瞪口呆看著眼前發生的場景,我用日語問綱吉君:"這是扒手?"
綱吉君流暢地和我解釋:"意大利特色,黑車。外國人對他們來說更是可口的肥羊,被敲詐高額的車費都算好了,一不注意連帶行李箱證件全部都被騙走就糟糕了。"
就在栗山花言拐走教父先生半個小時以後-
獄寺隼人的煩躁已經接近極限。
果不其然,從昨天到現在,完全沒有看到十代目的蹤影。
之前撥打電話問日本分部那邊,滬田綱吉也沒有再出現。
十代目是選擇提早去旅游、還是推遲,如果知道其中的答案就不需要那麼大費周折了。
"六道骸那群混蛋,明明是霧之守護者卻完全不參與。雲雀那家伙也是,說什麼對群聚沒興趣,連聽都沒聽就直接跑了"獄寺集人咬牙切齒。
他手裡面糟糕透頂的手機信號一閃一斷,一通電話總算可憐巴巴從阻撓的電磁波中鑽了進來。"獄寺,有找到嗎?"山本武問。
"完全沒有,從一開始我就死守出口了,但是完全沒有看到十代目。"
"欸?"山本武吃驚地說,"強尼二剛剛說確認阿綱在三個小時之前還在你的機場啊?"
獄寺隼人:"??等、等等??但是我完全沒有看到!"
"哈哈哈,不太可能吧。強尼二可是看到阿綱自己下了機場等人,沒過多久之後人就不見了。""你的意思是……在我的眼皮底下,十代目跑掉了?"
"唔……."山本武遲疑了一下,為了同僚可憐的自尊心,委婉地說:"說不定阿綱現在還在機場?"
獄寺隼人:".…"
三個小時,不跑還待在機場裡面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
獄寺隼人深呼吸,他大腦飛快檢索直到三個小時以前的記憶。
【你有沒有什麼可以推薦的餐廳。】【現在的意大利男人都是這種檔次的嗎?】
還有拉斯特的耳鑽。
"…啊,是那個女人!!!"獄寺隼人想起了剛剛一直在他面前若有若無炫耀存在感,同時他身旁的高中生窩囊又充滿警惕的目光。
警惕、那當然警惕。
此警惕並不是警惕他和某位女性在一塊,而是因為害怕被發現,過於真實的情感根本沒法尋找出虛偽的一面。
獄寺隼人回憶起那句【現在意大利男人都是這種檔次嗎?】,還有臨走前還朝他高興地揮了揮手這一系列的舉動。加之一直讓他覺得身形眼熟的高中生,全程被她欺負,用著患得患失的表情——這些舉動絕對是挑釁。
獄寺隼人前屈後伸,他用拳頭狠狠砸了一下牆壁,"十代目已經從我這邊跑走了,他現在偽裝成黑色頭發的高中生,女性是戴著拉斯特耳鑽,身穿長裙、亞麻色的頭發。讓強尼二查一下監控,可惡.…我居然認不出十代目…….罪該萬死。"
山本武遲疑了一下,重復問一句:"黑色頭發的.….高中生?阿綱?"
在山本武身旁的Rebrn略微有一些驚訝,他贊嘆道:"不愧是我的徒弟,現在已經懂得了Csplay的魅力在哪裡了嗎?"
"是的。"獄寺隼人不再守著機場,他大步走出了飛機場,"我現在就去附近看看,十代目肯定還沒有走遠。"
"不用去了。按照你提供的時間,有這點時間都夠阿綱溜之大吉了。還是從下一個步驟點著手解決吧,再接著分散人力在機場附近得不償失。"Rebrn阻止了獄寺隼人的行動,他動作自然地掏出了筆記本:"讓我猜猜,阿綱接下來會去哪裡?"
等離開了機場,意大利那麼大,往哪裡走都不怕撞到守護者們。
不過綱吉君還是告訴了我,關於彭格列和同盟所負責的大概區域,哪些地方盡量不要去。
我撐著腮幫,躺在了酒店的床上,盯著地圖上幾乎被畫滿紅色圈圈的地址,"…就這個範圍,能去玩的地方根本無限接近於零啊綱吉君!你們彭格列擴張的範圍也太大了,政府完全沒有打算管嗎?"
綱吉君試圖狡辯,"其實也、還好。剩余可以去的地方還是挺多的。"
"確實,換做我是Rebrn先生也覺得你會挑著彭格列以外的範圍活動,只要派遣一些人去看守一下就好。"我把地圖一丟,攤平在床上:"唔唔……偽裝雖然在我的意料之中,再來一次獄寺隼人那種人我心髒完全受不了!"
"隼人是特例,其他人……"綱吉君數了一下,"我覺得最具有殺傷力的骸和雲雀不會參與,其他人、藍波和大哥還挺好糊弄過去的,武這個就……有時候我也不是很懂他的行為方式。"
"別人先不說,如果霧之守護者參與就沒法玩了!"我誠懇地說:"雖然我不知道庫洛姆和骸是什麼樣的人,但是我完全不想接觸幻術師了,連機器都能部騙簡直BUG。"
我和綱吉君一頓商討,最後兩個人一致認為,雖然能夠靠偽裝騙得了大多數的人,可是被不被發現真的是玩心髒游戲,低血壓都要變成高血壓了。最好盡量避免與守護者們進行衝突,更重要的是…還有Rebrn先生這個大魔王在一旁虎視眈眈,不知道什麼時候親自下場。
我從嘴裡面發出了一聲嗚咽,"早知道還是去找哪個深山野嶺的師傅拜師學一下□□怎麼做了。"綱吉君吐槽:"這種師傅根本不可能在深山野嶺找不到吧。"
這個……我覺得還是能找到的,我回憶起很多年前曇花一現的某位男性。
不過現在說這個也沒有用,過了那麼多年了重新找他說我想學易容術——這種厚顏無恥的事情我是完全做不了。
"噗嗤。其實忽略對心髒不好這件事,我還挺高興的……完全沒有想到我真能瞞天過海。當著獄寺隼人的面把教父先生拐走,嗯哼,成就感爆.炸!我很高興!不過這種事情來一次兩次還好,長時間我可受不了,一個月的時間先想想怎麼擺脫他們,不然完全沒時間玩。"
我伸展了一下雙手雙腳,從床上下來打開我們兩個人的行李箱,我意味深長地問:"綱吉君綱吉君,這一次你想穿什麼。雖然我做不了口口,Csplay的方面我還是能說得上幾句話的。"
"現在手上的劇本有【你追我跑,你的落難小嬌.妻】【【天降青梅的重逢】【雙黑手黨PA】
.....
"這三個哪個都不對勁。"綱吉君仰天長嘆,不想接受現實。
"沒辦法嘛!現在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這幾個了……還是說綱吉君有別的更好建議?"
我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倒了綱吉君,他思考了好久以後,才忽然回答我:"日常。我們日常相處方式就好了。"
"那也太……普通了。啊、好像也不是。"我有些難以言喻,"我們兩個人的日常,對別人來說好像就是巨大的反差。"
綱吉君松了一口氣,他迫不及待地點頭同意了我說的話:"這樣的話,大家也不會馬上發現吧。"
"除了守護者以外——"當我的目光觸及了綱吉君的表情,慢吞吞地說:"平時按照日常也沒有問題,旅游還是要自己過得愉快才舒服,玩弄、和守護者們較量的事情還是輪到下一次吧。"
我躺在了床上好一會兒,其實在飛機上睡了那麼久,我完全不困,也不覺得久坐飛機會覺得疲勞。倒不如說能在飛機上睡那麼長時間,根本就是給我放大假,已經好多年沒試過睡那麼久了。
這一點,綱吉君也一樣。
房間裡面只開了一盞床頭燈,兩個人精神奕奕地仿佛能隨時去跑馬拉松。
輕微的哢嘰聲,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綱吉君的行李箱裡面搖晃。
"0卡卡味2
聲音越來越大,綱吉君先是黑暗裡面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完全不敢往後看了。
"綱吉君,你的行李箱正在動哦.….?"
綱吉君在短暫的遲疑以後,像是想起了什麼,正打算起床去打開行李箱檢查時。
絢麗的橙色火焰剎那間點著了整個房間,而這火焰奇異的是不具備任何的攻擊性,就好像是孩子炫耀自己滿分試卷一樣,得意洋洋地出現在我的面前。
一團流星一樣的火光,在短暫地爆發以後,轟隆隆又激烈地撞擊沒蓋好的行李箱,只不過瞬間,行李箱就被打開,火焰之中的某一樣東西,它頭頂著綱吉君衣服,亂糟糟地露出了它的真實面目。
"嘎唔!"
它懶洋洋地長大了嘴巴,興高采烈的搖了搖尾巴。
那是貓.….?
它的形體相當的迷你,也九只貓這種動物能與它比擬,可仔細一看它的脖子四周又有一圈火焰-樣的鬃毛,正在熊熊燃燒。
它的目光在觸及我以後,直接高高興興地向我撲了上來,像是貓一樣可愛粘人,它在瞬息之間就占據在我和綱吉君兩個人中間的空隙。
"匣兵器..?"
雖然我在視頻裡面看到過不少匣兵器,親自動手觸碰還是第一次——完全不輸給真正的動物,柔軟的皮毛,可愛的眼睛,它的一舉一動幾乎讓我的心都化了,它乖巧地蹭了一下我的手,微微張開了口舔抵我的手臂,水汪汪的眼睛充滿著親昵。
"好可愛!超級可愛!!"
跟夏目老師完全不能夠比!夏目老師雖然貓形態的時候很可愛,但一知道他是個中年男子,我就覺得它完全不可愛了!
"納茲……自己跑出來了嗎?"綱吉君沒有預料到這個發展,他有些吃驚,又立即伸出手在納茲的頭上摸一摸:"忘記介紹你了,抱歉啊。花言,這是我的匣兵器,叫做納茲。"
納茲擺了擺尾巴,有一些不高興。
"納茲好可愛!"我眼光閃閃,期盼地說:"我可以養嗎?綱吉君!"
其實我真的很想養動物,但是沒有時間,家裡面的人……綱吉君有時候忙起來比我還忙,更別說讓綱吉君幫我養了。如果沒有時間照料小動物,倒不如不養,省的糟踢一條生命了。
"嗯,當然了。"
我高興地重新捧起了納茲,這孩子真的很小一只,眼睛卻很大,它眯著眼睛享受我的撫摸。但它身上的火焰,讓我完全不能忽略它實際上是一個兵器的事實——其實我還挺好奇這麼小的一只小動物怎麼才能戰鬥的。
納茲和我雙眼對視。
我認真觀測了一下這孩子,最後下定了一個結論。
"這孩子好像綱吉君!雖然現在看著好可愛,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慫慫的。"
"嘎語。"
納茲尾巴一個查拉下來,又立即恢復了精神,全身上下的火焰都熱烈地燃燒著,好像在告訴我它完全不弱這件事。
"唯獨花言看人的目光我是沒辦法反駁的………."綱吉君拍了拍納茲,"這個孩子其實挺膽小的,很認生。"
"欽?是嗎?我看這孩子挺熱情的。"
雖然它努力發出火焰的一瞬間,真的讓我一度幻視它像是平時綱吉君努力維持男人尊嚴。
這個時候,房門傳來了敲擊聲,"客房服務!"
我和綱吉君兩個人面面相覷,彼此愣住了。我們一直都在談事,誰都沒有去碰電話,晚飯也在來酒店之前吃了,所以.…為什麼會有客房服務?
按照電影的劇情,在我們一無所知打開門以後,迎面而來的就是突如其來的殺手……也因此,我面色凝重,和綱吉君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佯裝成睡著的樣子。
我和綱吉君是偽裝的面貌進入酒店的,這種劇情當然是不會發生的,在正式入住房間之前也有好好檢查房間有沒有監視器之類的東西、或者說藏在房間裡面的人。
.…不對。
在逐一排除問題以後,為什麼發現問題的答案就出現了。
我有些無言。
登記酒店時,我們兩個人用的證件,證件這東西根本不可能偽造,裡面的IC卡可是好好在國家系統登錄過的,沒這IC卡等同無用—什麼東西,這年頭連酒店的情報系統都完全不值得信任了嗎?
納茲整一只獅子像是精神萎靡了一般,悄悄地躲在了我的身後,眼睛又警惕地看著門口,好像當人強行闖入進來的時候,就馬上會撲上去撕咬一樣。
我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正處干意大利晚上十二點。
第74章
如果是通過酒店的資料查到登錄的資料,那反應的速度是太快了還是太慢了呢….?
證件這種百分百暴露身份的東西,我自然是在登記完畢以後就立即丟回掌中花裡面徹底封禁。要不就是在登記到放入掌中花中途間隔的幾分鐘裡面,很不巧被彭格列看到但是距離我們入住已經過了三個小時了,彭格列才磨磨唧唧跑過來的可能性並不高,畢竟獄寺集人那個殷勤勁兒一看就是對綱吉君緊張不已,換做彭然格列的人早就衝過來了。
我苦思冥想沒想到一個合適的理由,納茲全身上下都炸起毛,凶神惡煞地瞪向了大門。
"這不是彭格列名下的酒店吧?怎麼發現的.…?"
"彭格列的手還不至於伸到北意大利,這附近屬於擅長經營的羅托家族的地盤….…."說到這裡,綱吉君沒有接著說下去了。
這奇怪的卡頓,我默默投遞了一個視線給綱吉君。
綱吉君並沒有看我,而是看向我們兩個面前的橘黃色小獅子。
納茲頂著我們兩個人的視線,可愛又迷惑地眨了一下眼睛,不明所以的"嘎鳴"了一聲。
就算我對匣兵器再怎麼不了解,此時此刻心目中也有一個大概的猜想,這熊熊燃燒、像是不間隔的火焰一
已知,意大利是匣兵器和火焰的故鄉。
已知,這兩樣東西是意大利目前主流的戰鬥武器。
所以,這個世界上有偵查火焰的機器也不奇怪吧……?
這可比猜測是不是從證件暴露的猜想靠譜多了,無論是我還是綱吉君兩個人都沒有想到忽然納茲就從匣子裡面跑出來這件事,納茲才剛出來,門就被打開了。
我又氣又好笑,伸出手捏了一下納茲的臉頰,"原來是你這個小內奸。"
納茲瞬間就慫了,它的智慧遠比我想像的要高,聽得懂我們兩個人說話,它像是知錯了一樣,尾巴耷拉了下來,眼淚汪汪地看著我和綱吉君,不知所措地在床上轉悠。
就在我們幾個還在裝死不說話的時候,門口的人再度敲了敲,"你好?"
綱吉君沒有說話,他起身打開了房間裡面的窗戶,納茲瞬間就心領神會,不過玩.偶大小的小獅子像是靈巧的貓一樣,順著窗戶爬了上去。
綱吉君向我小聲地解釋:"如果直接把納茲收回匣兵器,火焰從檢測器裡面消失,他們很快就會起疑心了。現在檢測器還沒有敏銳精准定測到樓層關系。Rebrn他們不太可能向其他家族說我們兩個的事情,外面的人應該對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一無所知,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綱吉君起身去開門的時候,動作流暢地將之前的假發重新戴上,又隨意抓了一下。他閉上眼睛,再度睜開眼睛,困倦的神情攀上了他的臉頰,顯然是被吵醒還沒睡夠的樣子。
我干脆就把被子往頭上一蓋。
綱吉君打開了房門。
隔看被子我只能模模糊糊聽到綱吉君-—爆發式的演技,將小白臉的那一面表演的淋漓盡致,不在富婆眼皮底下,對下層勞動人員理所當然的趾高氣昂。
"我可沒有點客房服務,一次就算了,還鍥而不舍敲門,吵死了,還讓不讓人睡覺。"
"啊、啊。"服務生沒想到一開門就撞到了綱吉君劈頭蓋臉的痛罵,他懵了好一會兒後才干巴巴地說,"前台收到電話說浴室的花灑壞掉了。"
"我沒有打過電話,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綱吉君忍耐一下,痛壓道;"如果把小姐吵醒了就,糟糕了,沒有什麼事情就別吵了。"
"可是.…"服務員有一些猶豫,"請讓我檢查一下?""…你的工號是什麼?我要投訴你了。"
"抱歉,打擾了。"服務員連連鞠躬抱歉。
短暫的對話僅僅截止於此。
綱吉君回來時,他臉上的神情有些凝重:"雖然我很努力唬弄過去了,但是好像有點不妙。"
欸???
剛剛的對話不是很正常嗎?漂亮的演技完全抓不出漏洞。
"那個服務員的身上有幻術的痕跡,雖然很微弱,這段時間裡面應該和施術者的聯系疏離了一些。"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六道骸從復仇者監獄裡面跑出來以後,都還沒好好休息就被獄寺集人強制抓過去撐場面,給港口黑手黨下馬威。
在游輪上和雲雀恭彌還沒決出勝負就被遲田綱吉冰住了。
該死的黑手黨。六道骸暗罵了幾句。
理所當然的他對獄寺隼人第二次強制召開的守護者會議沒有一丁點的興趣,關於什麼首領夫人之類的消息一概沒有興趣。在獄寺隼人爆發之前,六道骸就帶著柿本干種和城島犬、MM他們溜之大吉回北意大利找之前部署的暗線了,什麼彭格列、什麼遲田綱吉和他的夫人,有這閑情雅致還不如回去重新規劃一下怎麼毀滅惡臭的黑手黨們。
庫洛姆想了一下,還是沒好意思直接離開,留在會議上跟其他守護者開會了。
庫洛姆知道了,等於六道骸也知道了。
六道骸略微吃驚地挑了一下眉:"Kufufu,彭格列那群人一如既往的胡來。"
城島犬雙手放置在了沙發上,嬉皮笑臉露出了一個鬼臉:"誰要管他們啊,就讓他們自個去玩不就得了。還想拉著骸大人陪田綱吉玩家庭鬧劇,想得倒挺美,我們還有重要的工作要去做呢。"
六道骸沒有立即說話,他在短暫地思考以後,緩緩露出了一個笑容。"不,犬。出乎意料的是,關於這件事我挺有興趣的。"
雖然他不好奇遲田綱吉的妻子到底是誰,也不想摻和進彭格列中一塊行動。
但是.……
"我對給滬田綱吉添堵的事情很感興趣。"
六道骸絕對沒有記仇,他完全不介意在游輪上被凍起來的事情。六道骸只是單純地想要給黑手黨教父先生一點教訓罷了。
話是這樣說,六道骸也沒有打算和彭格列同流合污,他還是打算率先回北意大利將原本部署的暗線找回來再說。
"幻術師...?霧之守護者.嗎?"
"我還沒厲害到能靠一點幻術波動就認出幻術師的主人究竟是誰。"綱吉君這樣說著,猶豫地說:"按骸的性格看,骸他應該不會摻和進來?"
在所有守護者當中,我是完全不認識霧之守護者那對男女。就算是沒聊過天的符川了平,在高中時期他出格耀眼的舉動,多多少少在我記憶裡面留下印像,我大概知道他是什麼性格的人。而六道骸和庫洛姆,總感覺捉摸不透。
綱吉君想了一下那個服務員是六道骸的依憑者之一的可能性到底有多高,最後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答案,他捂住臉,"忽然想起來北意大利可是骸其中之一的老巢…羅托家族擅長經商,往日的行事風格也偏向溫和,盡量避免爭鬥,算是在黑手黨裡面的中立黨,因此在黑手黨內部還挺受歡迎的,也很適合在這安插眼線。"
我忍不住捶桌:"太過分了,為什麼幻術師還帶附身這種技能,萬用過頭了吧。"
這樣一來也就不難想像,為什麼行事風格偏向溫和的羅托家族,居然會用火焰偵查器查看客人的房間,如果這人是六道骸的眼線就不奇怪了。
我和綱吉君兩個人對視一眼,干脆放棄思考,按照原計劃選擇睡覺。
綱吉君推理了一下大概的可能性後,他反倒是氣定神閑:"除非特殊情況,不然骸都不會找彭格列要情報。隼人和骸兩個人相性也不好,他們情報互通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骸他不一定知道我們已經到意大利,他們的弱點太明顯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見過綱吉君,也沒人會想到綱吉君會偽裝成這樣。而且服務員真正的契約者究竟是不是六道骸也不一定。
道理我是懂得,邏輯我也認為沒問題。
我雙手十指交叉擱在了下巴下面,端倪他:"綱吉君,你現在的笑容好黑啊,像是裝滿一肚子壞水一樣。"
綱吉君相當配合我,笑容燦爛:"沒辦法嘛,現在我的優勢也就只剩下對大家的的性格比較了解,只能從這裡下手解決問題了。"
第二天一早,因為時差還沒倒、加上在飛機上睡的很充裕,干脆一大早就直奔前台跟酒店說再見了。
出門的時候,綱吉君還向我指認了和幻術師有勾搭的服務員是誰,服務員推著一車准備換洗的被褥去別的房間,那是一個看起來很瘦弱的男性,黑色的頭發藍色的眼睛,五官平凡,是那種看了一眼不去刻意記住都想不起他是誰。
他看見了我們還朝這邊露出了一個營業性質的微笑,在觸及綱吉君以後,表情有些尷尬,稍微頷首點了點頭推著小推車從我們的身邊路過。
我嗅覺向來很敏銳,更別說這刺鼻的味道了。在路過服務員的時候,我從他的身上嗅到一股濃烈的女士香水味。完全是出於職業習慣,我有些在意地往後看了一眼,然後我就瞧見了被褥下方有一個零食包裝的一角沒有完全被蓋住。
是客人的要求買的零食嗎.?
這尋常可見的零食並沒有引起我的探究欲,退完房我們兩個就干淨利落地跑路了。
這次我們兩個說什麼都不打算擦邊去黑手黨相關的地方了,但凡黑手黨有一點涉及我們都選擇繞圈走了。誰知道住一個酒店都過了前台這個難關,還能因為火焰暴露。
第75章
和彭格列的守護者們鬥智鬥勇的第一周、所遇到的事情, 豐富地讓我認為今年所有的刺激都在這一周發生了。
綱吉君在意大利工作那麼久,深知哪裡是避開旅游人潮,又能體驗本土特色的地方。我和綱吉君體驗了意大利的種種風情, 嘗過了正宗的意大利披薩, 走過巴勒莫的大街小巷,從歐洲獨有的建築風格到現代風格的過度。薔薇嬌艷又燦爛攀布在牆面上,綠植與紅玫瑰、蔚藍的天空與白牆壁,我們踩在了鵝卵石的小路上, 一步又一步, 輕松又寫意。
因為景色太漂亮了,這種和日本完全不一樣的風格——我自然是沒忍住想要拍照。
雖然現在不是我原本的樣子,這一點稍微有一些遺憾,不過一想到我的偽裝完美戰勝了守護者們的偵查,我就覺得這照片是勝利的勛章,頗為高興了。
因為現在我是變裝的狀態,本來在相機難以顯現出來的身形也就沒有了需要煩惱的地步了。
不然綱吉君拍一張照片, 掌中花就吞一張, 這也不知道要糾結到何時何年何月。
之前好像一直忘記說了, 我的異能力掌中花給全世界的人大腦內追加不存在的概念,但是在我的眼中物品還是存在的。
我用手指拉了一下遮陽帽的後側, 輕快地拉著綱吉君到了白牆的一旁, 我從他的手中順走了相機,調整成自拍模式:「別總是拍我, 就我一個人在相冊上太寂寞了!」
「哢擦。」
在綱吉君還沒有完全做好准備, 他眼睛微微睜大, 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猝不及防, 琥珀色的雙眼並未看向了鏡頭, 他好像想說一些什麼,目光一如既往……飽含溫柔看著我。
定格在照片的那一刻,白牆、紅薔薇簇擁在他的身邊。
啊。
果然。
這些微小到總是能忽略到的地方。
仿佛化作了詩歌,輕柔綿長、涓涓細流、暖意長流我心中。
綱吉君有一些不滿地說:「又搞突擊拍照。」
「嗯!如果按照平時的拍照方法,你又拿出了營業性的笑容了!百分百、角度都不帶變的。」
「那也比這張好看——」
「不,明明這張很好看!」
我和綱吉君的爭吵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力,有一個阿姨路過時笑了一下說了幾句意大利語,她滿是調侃,綱吉君一時害臊,他流暢地回了一句話,然後盯著相機裡面據他自己所說的【醜照】,最後還是沒按下刪除鍵。
我好奇地問:「那個阿姨說什麼了嗎?」
綱吉君慢慢吞吞地回答我:「說我們兩個關系很好。」
「騙人,如果就單純說這句話,你才不會感到害羞。」
「欸——是嗎?我騙人了?」綱吉君微微拉長了聲音,隨後唇角帶笑,「就算騙人,花言也不知道阿姨剛剛說了什麼。誰讓你不會意大利語。」
我拿出了手機把有○翻譯的頁面調了出來:「綱吉君,快把阿姨的話重復一遍。」
綱吉君說出了一句意大利語,用我的記憶來擔保,阿姨說的話跟綱吉君說的話完全不是一句,別說單詞了,光是長度都不一樣!
我幽幽地盯著綱吉君,「我要學意大利語!」
「從頭學起也不知道學多久,花言你還是放棄比較好?」
「嗚哇,我才不要被綱吉君從文化上欺負。而且稍微日常一點的單詞我還是聽得懂的!太復雜的就完全不行了。」
在我的軟泡硬磨之下,綱吉君還是答應教我意大利語了。從這天起,我們的旅游行程上有多了意大利語教學的時間了。綱吉君的教學方式相當隨心所欲,想到了什麼就教我一些,在路途中他還會向我翻譯一些偏僻的單詞,說得很有趣,完全能當做旅游小故事聽。
我們後來又去了水上都市威尼斯,城市內大大小小穿梭了許多船只,顏色艷麗不一,點綴在這水天一色的風景內。威尼斯和巴勒莫完全不一樣的城市風格,光是一看就覺得、啊,這居然是一個國家的風景——有著這樣的感想。
我們坐在小船只上,一旁的船夫不緊不慢地滑行,熱情的意大利人瞧見了我們,偶爾有一些男性歡快地朝我揮手打招呼,說著一些我晦澀不明的句子。
我迷惑地看向了綱吉君,尋求答案:「他說得太快了,我完全聽不懂!」
綱吉君面帶微笑:「聽不懂就好,花言不用聽懂,也不用管他。只是向你推銷產品,如果回了他們,錢包就要吃大虧了。」
綱吉君這個欲蓋彌彰的態度……
怎麼看都不像是推銷。
當我對意大利完全一無所知嗎?就算是傳統的電影也沒少描繪過意大利的風情,更別說意大利男□□搭訕女性這個刻板印像、都快在全世界各地流行了哦?
哼哼。
好遺憾哦,我對主動向前搭訕的男子零好感。比起主動的進攻型,我還是更喜歡我家的紅玫瑰。
我靠著綱吉君,一手搭在了他的手掌上,在椅子上相握,連多余的眼光都沒有留給其他人。
那麼在意就不要吃醋吃得那麼隱晦了。
「笨蛋。」
我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在某天夜晚,綱吉君帶我去了海邊,目睹了瑩瑩發光的藍眼淚,海面澄澈透明,細軟的白沙、朦朧的皎月,所有的一切漂亮的如仙境一般。
不過最有趣的,果然還是在旅游中遇到的守護者們了。
我們兩個人偽裝成一堆熱戀中的情侶,打扮普通又不顯眼,兩個人手裡面各拿了一支雙球雪糕,坐在了噴泉邊上的椅子,有許多的游客還在我們的面前喂著白鴿,白鴿撲騰著翅膀展開雙翼從天空緩緩降落,粉紅的喙精准無誤地啄地面上的谷粒。
就在遠方,有自主舉辦的歌手彈著吉他,對著面前的麥克風唱著輕緩又溫情的歌。彩色的氣球從遠方緩緩升起,毫無章法、交錯並行,太陽穿梭略顯透明的材質,照射下一個又一個不規則的圓形。
也因此,時間好像過得很慢,只是在異國他鄉慢慢地走著小徑,哪怕什麼都沒做,光是看著眼前的風景,都讓我心情舒暢。
就在這靜謐到連羽毛掉落時都不願意發出聲音的場合,一個白發的青年像是熊熊燃燒的火焰,熱烈又奔放,他橫衝直撞地跑過了一小段路,就停了下來左顧右盼,當他沒有發現目標人物時,緊接著、又周而復始,再度奔跑起來、停下來尋找人。
我和綱吉君動都沒動一下。
這段時間被守護者們險些幾次被發現後,我們兩個人就徹底佛了,已經習慣了,根本無所畏懼。
我看著向著這邊奔跑而來的白發青年。
「是笹川了平吧?」
「嗯,這個勁兒也就只有大哥了。」
我舔了一下巧克力的雪糕,另外一只手慢騰騰地從兜裡面對著笹川了平拍照。
他像是要拼勁全力,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極限的兩個字,在短暫的奔跑以後,他目光精准地掃射在每個人的身上。我內心沒有一點負擔,直接就著他的樣子拍了好幾張照片。
倒不是我不怕笹川了平發現……
在這噴泉拍照的人多得數不勝數,我的舉動完全不會讓人突兀奇怪。
果不其然,守護者裡面最勇往直前的笹川了平,在注意到了一群人裡面沒有他想要找的人,就接著下一個方向跑了。
我望著風起塵飛揚的尾氣,搖了搖頭,慢吞吞開始翻閱著笹川了平各種各樣拼命找人的照片,十分得意洋洋,「看看我勝利的勛章。」
綱吉君噗嗤一下笑了:「花言,你好過分。完全就不像是私奔嘛,一點緊張感都沒有。」
「請稱呼這個行為叫做不動如山!越是鎮靜,他們才不會發現異常,才不是我不想動。」
再說了,這段時間每天一套假發和新衣服,風格迥然,我覺得我的偽裝術越來越得心應手,現在想識破我的偽裝都很難。
我嘖嘖稱奇:「一周都快過去了,我都快習慣這種生活了,就算他們現在和我擦肩而過,我的心裡面都不會有一點波瀾。」
我接著往上面翻了一下,除了笹川了平、還有獄寺隼人、藍波、山本武四處找人、或者在當守門員的照片,霧之守護者那群人也有一些,不過他們很敏.感,附近的契約者也很多,我拍的照片很少。
綱吉君的下顎靠在我的肩膀上,他和我一塊瀏覽守護者們各種各樣的照片,他微妙地說:「如果給隼人他們看到了絕對會氣到爆.炸的。」
「他們都沒想到我們就在旁邊路過,那麼明顯的目標都沒發現都是守護者們的觀察力太差勁了。」我話音一轉,稍稍有些無奈:「該說他們毅力過人,還是說運氣太好、或者在做指揮的人很厲害?真的不管去哪裡都能撞到守護者。如果意大利再小一點說不定就真的被他們包圍了。」
「滿意大利亂跑,就算是Reborn做指揮也有點棘手,只要猜不到我們往哪裡去,他最多做的事情也就只有規劃大致的方向,分散大家做部署,雖然其他人也可以做監視的工作,能不能抓到我們就是另外一個問題了——所以放心吧。」
綱吉君跟彭格列那群人太熟悉了,習慣被追.殺的生活以後,他比我還淡然自若,甚至還做出了拋骰子決定去哪裡這種損招。
.
但此時此刻信任綱吉君的我,並不知道綱吉君的計劃好的目的地早就被Reborn知道了。隨著我們的旅游的時間,剩余可以選擇的目的地正在逐步縮圈減小。
第76章
那麼多個守護者裡面, 也就只有藍波是最好唬弄的,和藍波進行較量,甚至可以全程不碰面, 就在邊上溜著他跑也沒有問題。
藍波也沒有弱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算的地步。
要說為什麼的話……
我拿著手機,盯著屏幕上的紅點, 沒有一丁點的愧疚之心:「嗯,這可能就是沒有警惕之心, 讓定位器待在他身上快小三個月了都沒發現。」
匣兵器這種重要的武器現在黑手黨們都隨身攜帶, 根本不可能放置到一旁。所以我那貼在匣兵器內部的微型定位器至今都在給忠實地給我傳達有效的信息。
在很早以前我就跟綱吉君說了藍波身上有我安裝的定位器, 不過嘛……在我說完的第二天,守護者們就提溜行李回意大利,摩拳擦掌要逮我們兩個,綱吉君就算想跟藍波通風報信,也沒有機會。
綱吉君和我坐在了摩天輪之上,地面上所有的東西都像是小螞蟻一樣,小小的難以看清楚,在所有的人群堆內, 大多數游客都是成群結隊,有的是情侶、有的是一家人,在這種人潮之中,唯有獨自一人, 穿著黑白色奶牛裝的藍波格外顯眼, 他暈頭轉向,靠在了電線杆, 頂著大太陽生無可戀地左看右看。
那位穿紅色唐裝的女孩子這次沒有陪在了藍波的身邊, 據綱吉君所言, 好像是回去重溫功課, 准備考大學。
藍波全然不知道我們這邊掌控著他的行蹤,以致於綱吉君都忍不住心軟接了藍波的電話。
我對藍波的舉動目瞪口呆,所有守護者裡面唯一一個使出如此簡單直接的手段,打電話問人跑去哪了。
這家伙是耍賴吧。
我用眼神譴責綱吉君的縱容。
「彭——格——列。」藍波拉長了聲音,因為在太陽底下曬太久了,他有些精神萎靡,「你現在在哪裡?」
「藍波。」綱吉君把手機電話開了免提,「現在可不是打電話問就可以得到答案的時間,你已經長大了。」
藍波嘟嚷道:「我已經熱得受不了了,我已經知道你在游樂場裡面了!彭格列你還是老老實實出來比較好,我已經派人在門口守著了,捉迷藏的時間結束了。」
「虛張聲勢也有個度比較好哦?」我稍微掐了一下自己的喉嚨,讓聲音變得低沉一些。
「啊……」藍波呆了一下,他沒有立即回復我,反而問綱吉君:「這位是夫人嗎?」
「唔、是啊。」綱吉君看了我一眼,促狹地笑了出來:「如你所見,我家的大小姐還沒有玩夠。我就算心軟想透露點信息,大小姐也不會同意的。所以,如果藍波熱得實在受不了了……你去小賣部買雪糕吃?」
藍波:「………………」
「噗嗤。」
我沒忍住,哈哈大笑了出來。
「我去小賣部的時候,你們兩個肯定就溜得沒人了,調虎離山用過一次了,我這次才不會上當!……老實說,我現在只想回空調房。我也不想大夏天在太陽底下奔波。」藍波哽咽,「拜托了,彭格列、夫人,如果我不完成任務,回去會被獄寺和Reborn折磨得很慘的。」
好家伙,看著人模狗樣的原來是會順著繩子爬上來的類型,再這樣下去可不得了。
「不行、不行。」我做作地拉長了聲音,抱怨一樣說:「藍波不可以搶走綱吉君的偏愛,不可以仗著年紀小就撒嬌!」
要說撒嬌和偏愛,我才不會輸給藍波。
再說了都十五歲大男孩了,要學著堅強點,不可以總是撒嬌。年齡小的特權早就用完啦!早點畢業長大成人吧。
藍波:「………………」
我在摩天輪上看到了藍波無能狂怒地用頭撞了一下牆壁,他抹了一把臉,極力爭取進一步獲得一些小信息。
「至少給一些小提示!」
這話一說不就是暴露了藍波完全不知道我們在哪裡的信息了嗎?
果然還是個小孩子。
我忿忿不平地說:「捉迷藏的游戲也要講究游戲規則,不可以耍賴。」
藍波不把希望寄托於我:「彭格列——」
「唔唔……這個嘛。」綱吉君故作猶豫,在藍波一度覺得有戲的那一瞬間,他很遺憾地說:「不行啦,親愛的會生氣的。」
「就是這樣。」
我和綱吉君一唱一和,直接把藍波所有想說的話都硬生生堵了回去,就在我以為藍波總算死心時,他猛地打了一個回馬槍,語氣激動地好像不答應他就超過分一樣。
「這是我一生的請求,拜托了!!以後我會努力工作不會再摸魚的!」
綱吉君看向了我,他眼睛寫滿了心軟。
……果然還是從小帶到大的弟弟,說到這種份上了,作為哥哥不心軟都挺難的。
我其實多多少少也覺得有一點點愧疚,就一點點、少到可以忽略不計。
和其他守護者不一樣,身上戴定位器的藍波真的不是一般的好欺負,甚至可以閑情雅致地接著玩不帶怕那種地步。
「……好吧,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哦?更詳細的回答絕對NG。」
「好的,我明白了。答應的事情可不能反悔,不然就違反了成年人的基本誠信了。」電話那邊傳來的卻不是藍波的聲音,而是一個聽著年齡很小的孩子在說話。
在聲音傳遞過來的一瞬間,綱吉君原本還能說得悠閑的表情瞬間就繃緊了,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瞪向了下方滿臉寫著任務完成的藍波,他慢騰騰地拿著扇子開始撲騰,沒有再接著說話的意思了。
「果然是你在背後指揮啊,Reborn!」
「暌別已久的聲音了,阿綱。旅游玩得高興嗎?」
小嬰兒說話時語調相當輕松,像是在進行一場普通的寒暄一樣,跟綱吉君口中的大魔王形像相差甚大。
「一直追在我們的身後咬得死死的,完全放松不下來。Reborn你的行為作風……」綱吉君深呼一口氣,「無論過了多少年都一樣。」
「阿綱,我看你倒是玩得挺高興的,巴勒莫和威尼斯很好玩吧,這次還體驗了以往沒試過的偽裝游戲,能體會到Cosplay的有趣了嗎,阿綱?」Reborn調侃了一下綱吉君。
「……Reborn你真的要我吐槽你Cosplay的品位嗎?」
「我的品位可是一點問題都沒有。」Reborn轉而問我:「初次見面,小姐。本來按照禮儀來說,我應該與你面對面說話,但我還沒有通關阿綱設置的游戲攔截系統,也就只能作罷了。回歸之前的話題,我相信你不會毀約。」
嗚哇。
我第一次和大魔王說話,果然不是蓋的,哪怕語氣再怎麼輕松寫意,哪怕隔著電話,壓迫力是撲面而來的。
我有一些感慨。
「成年人的游戲規則就是誠實守信嘛,遵守游戲規則的人才有玩游戲的資格。我明白的。」我話音一停,笑了下說:「但是我剛剛的游戲規則還沒有說完就被你打斷了?不介意我現在追加吧。」
Reborn那邊笑了一聲:「當然,請。」
「能問的問題只有三個,我只會回答是或者不是。而且可以詢問的問題僅限於在這個游樂場的人或者物。」
「唔,相當苛刻的追加條件啊。」
「沒辦法嘛,Reborn先生很厲害,我也只能啟動一下自我防御裝置了。」
不……嗯?
我總感覺有一些奇怪。
奇怪到違和的地步。
旅行中被守護者們圍捕的時間……除了霧之守護者以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是白天出現的,准時到像晚上到點就下班一樣,悠悠閑閑。
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我感覺錯誤了。Reborn的態度完全不像是我拐走了彭格列的首領,對我抱有莫大敵意的樣子。在我原本的想像中,Reborn的地位德高望重,受到眾多守護者們的信任;在綱吉君口中得到的描述是嚴格又鬼畜的老師,是世界第一殺手。
Reborn應該更加的、冷酷?殺氣騰騰?
但現實中完全不一樣,他對我沒有敵意,甚至很紳士,完全讀不出任何棒打牛郎織女的王母娘娘感。
我甚至覺得他的目標比我想像的要更加單純……
而且Reborn的語調總感覺在哪裡迷之眼熟,然後我品了一會兒才發覺——這不就是我平時的語氣嗎!
只是在逗弄綱吉君而已。
我試探性地得寸進尺:「如果將此比作游戲,我們付出了情報作為籌碼,你們也一樣要回答我三個問題。」
「沒問題,這很公平。」Reborn干脆地同意了,他完全沒有停頓,像是早就想好了問題一樣,「無論何時何地,你們能精准掌握到藍波的位置是嗎?」
我:「!」
第一個問題就那麼有衝擊力嗎?直接捉命門。
如果Reborn就是部署規劃的本人,按照我們每次輕而易舉的溜藍波的舉動來看……跳脫出棋局,的確能將現狀看得更明確。
「欸??」藍波比我還要震驚,「為什麼啊?我可是每次都按照計劃行事。」
Reborn不緊不慢地說:「根據小姐的回答決定藍波問題的答案。」
我回答:「是。」
Reborn嘆了一口氣:「果然啊,那麼接下來輪到你了。」
「Reborn先生,你對我不懷抱敵意是嗎?」
「哦?」Reborn有些驚奇地問我:「寶貴的三個問題,你要用在這個地方?」
「當然。」我有一些遺憾地嘆了一口氣,「早知道你會答應那麼干脆利落,我就不會追加僅限【游樂場】的條件了。現在只有藍波在游樂場裡面,我想知道其他守護者的情報也沒轍,所以我只能和Reborn先生閑聊一下。」
答案是否定的,當然不是簡單的閑聊那麼簡單。
這個問題很重要,決定了我後面預判事態的走向。
「能和漂亮的女士聊天我當然不會拒絕。」Reborn的態度發生了一點轉變,他輕笑了一聲:「是,我對你沒有任何的敵意。」
……所以。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的判斷沒有錯?
「第二個問題,和阿綱一塊旅游很高興是嗎?」
「呀,說這個我覺得可以無料大放送哦?超級高興的,接下來我還想去玩一玩別的地方。如果什麼時候有空,我甚至可以分享一些照片給Reborn先生。」
「我期待那天的到來,接下來輪到小姐了。」
「唔。」我略略思考一下,「莎士比亞是一個優秀的作家嗎?」
「這個問題可就不能用是或者不是回答了,不管哪個選項都不能表達我的真意。既然如此,我也跳脫出規則,稍稍說一下我的想法。」Reborn對我給他挖坑的行為游刃有余:「我很喜歡莎士比亞的文字,關於他的作品世界已經公認統一他的優秀,我的喜惡並不會改變什麼,莎士比亞眾多作品之中,我喜歡《仲夏夜之夢》。」
「原來如此,真巧,我也很喜歡。」
「等、等等,不管是Reborn還是夫人。」藍波完全沒讀懂我們兩個人忽然之間的展開:「從第二個問題開始以後,你們談論的事情完全不是正事了!」
Reborn完全沒有扯開話題的自覺,他很無辜地說:「可是能談論的事情僅限於【游樂園】裡面的人欸?能問的問題大大縮減了,既然如此,就只能夠閑聊了。」
我慢吞吞地接上:「沒辦法啊,守護者們都不在這。」
「不不不,除此之外能問的問題還有很多吧?比如說【彭格列和夫人是不是在能看到我的地方】之類的?」
綱吉君忍不住嘆氣:「去小賣部買雪糕吃吧,藍波。」
我有些愛憐藍波這個小笨蛋。
莎士比亞著名作品有《羅密歐與朱麗葉》,我第二個問題問的是他有沒有棒打鴛鴦的想法。
Reborn既然在表達對我沒有敵意以後,又說出了對莎士比亞模棱兩可的態度,同時說喜歡《仲夏夜之夢》……莎士比亞筆下的這一部喜劇作品,通篇要我說就是……充滿惡趣味。
之後的答案不言而喻。
Reborn對這事的態度,就是樂子人。
「別想打發我走。」藍波怒氣騰騰地說:「既然如此,第三個問題由我來問,沒問題吧,Reborn。」
「可以。」
「你對彭格列,沒有背叛的想法是嗎?」
哎呀……這還真是。
我的語氣鏗鏘有力,不帶任何的猶豫。
「我沒有打算背叛綱吉君哦。現在是,過去也是,哪怕未來十年、一輩子也不打算背叛。」
「……我知道了。」藍波小聲地嘟囔。
「那我最後一個問題是……」我想了一下,「你現在真的是想吃雪糕嗎?」
「……雪糕這個問題過不去了是嗎??!!」藍波認命地說:「對,我想吃雪糕!被你們提醒那麼多次了,我不去吃都對不起了。」
藍波掛掉了電話,背影都是帶著怨氣,一步步往小賣部去了。
「噗嗤。」我忍不住笑倒在了綱吉君的身上,「他好可愛啊。」
「別欺負得太過。」綱吉君用手扶住我,他莞爾一笑,原本我和Reborn對話時,他總是用一種擔憂的眼神看我,聽到後面之後,綱吉君就松懈了下來。
到了最後,藍波問出第三個問題時,綱吉君一直懸吊的心,才輕飄飄地放了下來。
「放心了?」
「放心了。」
畢竟一邊是妻子,一邊是手足般的兄弟。綱吉君夾在中間完全不好做,不管偏向哪裡都不行。
綱吉君的額頭貼在我的眉心上,他抱怨地說:「總感覺風頭都被你搶走了。」
「哼哼。」
第77章
自從上次和Reborn聊完天以後, 我能明顯感受到守護者們沒有咬得那麼死,發現我們的頻率漸漸減緩,不過該追得還是在追,沒有任何的含糊。
但這並不會改變我們旅行的計劃。
綱吉君沒有告訴我今天的旅游地點是去哪裡。
「想給你一個驚喜。」
留下這一句話後, 吃完午飯就開車向著某個地方前去了。
在高速路上的車子都遠比往常大量減少很多, 一路上我也看到有些人方向與我們相同, 不緊不慢地向著某個地方前去。
但是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因為根本沒有辦法隱藏!
起初只是普通又尋常的景色, 斑駁的色彩只觸及我的目光一瞬, 下一秒隨著車子的前進, 它們就如同激烈的光彩一樣大範圍撞入了我的視線。
一望無際、仿佛看不到盡頭。
各色又燦爛, 婀娜多姿肆意散發自己的魅力。
——那是一片、漫山遍野的花田。
「現在的時間是花田盛開最漂亮的時間,我想帶你來看看。」
綱吉君把車停在了花田的入口。
啊,是花田。
論在哪裡約會最浪漫, 花田絕對是名列前茅。
充滿著少女的憧憬。無論是哪個女生被自己的愛人帶過來,都會愛意蓬發、無法自拔。
「綱吉君——!
浪漫過頭了吧。」
我實在忍不住小聲地抗議。
這樣誰擋得住啊。
綱吉君愣了一下,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更別說我和綱吉君的初遇就是源於一片花海,對我們兩個來說都有著非凡的意義。
綱吉君領著我一路走入了花田小徑, 來看花田的人也不少, 這都是一些只是看到, 就忍不住心起漣漪, 心情會變得非常好。
有許多我在日本都看不到的品種,現在成群結伴簇擁在我的面前。他們像是有規劃地分散了播種的痕跡,每一塊花田顏色鱗次櫛比。
在這遼闊的花田中,綱吉君牽著我的手不緊不慢地往前走。微風不輕不緩地迎面吹來, 吹動了花枝、吹起了綱吉君的鬢角, 迷人的花香仿佛甜進我的心裡面。
「我就知道帶花言過來, 你會感到高興的。」
他好像不自覺自己的舉動帶給了我心中多少震撼, 像是在做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花言在鮮花的簇擁下、露出的笑容最漂亮了。」
「花。」
「很喜歡吧?」
我怔忪了片刻,立即興高采烈地露出了笑容:「最喜歡了。」
我有一個無人知曉的小秘密,程度低到可以完全忽略,知道也無傷大雅的事情。
我的名字有【花言】,但其實最開始……我並沒有很喜歡花。
倒不如說我的名字只是寄托了母親她自己的想法,我的父親對此縱容、覺得很好聽也沒有反對。我並不討厭這個名字,畢竟讀音很好聽,但要說非常喜歡、那絕對是言重了。
我對花的喜歡,直到現在,也就僅僅持有欣賞的態度。沒有說非它們不可,看到它們我才會感到高興。
我也不喜歡種花,這個愛好對我來說太奢侈了。我工作很忙碌,沒空照顧,總是會養死。
我也不細心,種花是一種持之以恆的工作,需要每天觀測、澆水、除蟲、施肥。
我的性格更是想一出是一出,高中時期的時候被學姐說動加入了園藝社,也只是因為被班長追著叨叨說回家部不行,這個時候學姐願意給我一個掛名的社團、也願意給我去小花園自由欣賞的權力,更是完全自由給予我想去就去,哪天心血來潮去種種花,如果中途沒了興趣了就可以丟給學姐。單純只是圖方便,開出來的條件太優渥了,我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這個心態發生轉折,全都是因為某個笨蛋從天上降了下來,因此改變了我的想法。
學姐對我很好,我又不是那種沒有一點感激之心的白眼狼,被學姐們照顧好的花朵被砸得亂七八糟——
但是我一個人沒有信心去照料好重新培育的花朵,可某個笨蛋說【會負責到底】的。我完全是心血來潮!想要試試從零開始,反正又有一個笨蛋陪我,如果失敗了,我也能逮他跟我去找學姐負荊請罪。
和綱吉君一塊培育花朵,在小花園裡面共同工作,看著花朵從零發生變化,由種子慢慢冒出了綠芽、長出了花苞、仿佛姑娘一樣含苞待放、嬌艷羞怯,再到婀娜多姿、美.艷地綻放。我的心中爆發出了無與倫比的自豪感和成就。
努力是有回報的。
我的情感也僅限於此了。
我的笨蛋旦那對此完全不知情。他至今都以為我很喜歡花,過節日的時候經常送花給我。
可能是因為名字、可能是因為在小花園相遇的原因。
兩者加起來總會有一種無聲的暗示在。
現在的我,很喜歡花,也很喜歡種花。
可我還是很討厭種植的時候需要准備一大堆繁瑣的東西,也很討厭就我一個人殷殷勤勤、滿頭大汗地在干活、總而言之從准備工作到進行時的工作都很麻煩,我不喜歡!甚至很討厭。
好歹我在綱吉君的眼裡面,還是園藝社裡面的成員……所以這件事我沒有和他提過。綱吉君卻神奇地無師自通,在我偶爾偷懶不願意動彈時,他會幫我澆水、也會注意看看幫我除蟲。搬到新房子以後,他主動幫我一塊開荒,打掃、修剪枯萎的葉子。
更離譜的是,他現在種植的知識和等級都要比我高,太過分了吧!這樣我不就顏面盡失了嗎?
種花很辛苦也很麻煩,我想要有人陪我一塊分擔。
花朵盛開時超級漂亮,我想要有人有著一樣感想。
僅僅如此而已。
笨蛋。
六年前是你。
六年後也是你。
我的綱吉君永遠不知道他改變了我對花的看法和態度。
也完全不知道我和他分別的六年內,我再也沒去種過花、沒有去買過花、更沒有去小花園之類的地方。
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歡花嗎?會特意追尋它嗎?
不是吧。
你會和我有一塊的成就感、你會和我有一樣的感想、你會陪在我的身邊知曉我的喜怒哀樂,包容我的所有放縱。
我真正喜歡的,其實是這個。
當然啦,我其實並不討厭花,我喜歡它,但遠遠沒有別人想像中那麼多。
花。
在我的心中早就意義非凡了。
喜歡嗎?
「當然喜歡、超級喜歡。綱吉君你准備這個驚喜真的太棒了!!」
再漂亮的花朵,也不如你。
可這個小秘密我是不會說的,我的綱吉君不需要知道這件事。
【我與鮮花相襯。】
他認為我【喜歡花】,就會送我花、陪我一塊種植時,我就會很高興,於是他就會一直這樣做。
因為他因我欣喜感到高興。
因為我因他舉動感動快樂。
於是,我在他心目中的固有印像不需要改變,也不用特意告訴他。
我可是一個很狡猾的女人,狡猾的女人只想要自己喜歡的事情。
我興高采烈,高興得不能自已。
綱吉君垂下眼簾,有一些含蓄地笑了起來,他眉梢都是帶著高興的意味。
「那就好。」
我真的很喜歡綱吉君微笑的樣子,雙眼彎彎、既不熱烈也不會立即在別人的心目中留下深刻的印像。
很溫暖、也很溫柔。
欣賞花田的月份也就只有那幾個、再加上藍眼淚,這兩個都不是去就可以看到,還需要看時間計算,尤其是藍眼淚、能看到海面閃閃發光的時間段基本全靠運氣。
能一口氣、完美將這些美景串聯在一塊——
綱吉君一定做了很長時間攻略吧。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在這樣的場合……」
「不是吧。」哪怕綱吉君這樣說,我忍不住開口反駁,認真地說:「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才沒有那麼浪漫,我都要以為是什麼凶殺案了,虧你從樓上掉下來還活奔亂跳。」
「欸?欸??」綱吉君有些不可置信,他猶豫了一下,有些小聲地反駁:「其實我覺得……還、挺浪漫的?」
我認真地端詳了一下綱吉君的神情,過了好一會後,我吃驚地發現——他居然是認真的!!
他居然真的覺得很浪漫?我和他的初遇難道不是欠債和債主的關系嗎?
「綱吉君……我說你是不是對浪漫有什麼誤解?而且你還那段時間還因為我的緣故,起床時間也被迫提早了吧。不會感到討厭嗎……?」
綱吉君拉著我到了邊緣的草坪坐下,他哭笑不得
「哪裡有那麼誇張。」
綱吉君之前完全無妄之災,還被我強行拖進了我的生活節奏裡面。
他剛想開口說一些什麼,目光停留在我的臉上,忽然臉上閃過了奇怪的羞赧,他磕磕絆絆,完全是中途改口:「算了……還是不說了。」
「????」
「你知不知道說到一半忽然不說很過分耶!」
「不,我不知道。」綱吉君理直氣壯地說:「而且說出來絕對會被花言取笑的。」
「……」
我是不是要提醒綱吉君,你的黑歷史已經夠多了,真的不差那麼點。
綱吉君停頓了一下,問我一個問題。
「和我在一塊開心嗎?」
沒有主語。
我稍稍有一些在意。
但是無論綱吉君沒有說出來的話到底是哪個。
「和綱吉君在一起的時候,是最開心的時間。這一點無需置疑。」
綱吉君愣了一下,他格外無奈的小聲抱怨:「真是的……不管問花言什麼問題,你都絕對會報以肯定的回答,想都不用想,也太無賴了。」
第78章
「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和花言說。」
在短暫的笑語之中, 綱吉君好像終於下定了決心,跟我說出了他的本意。
我做出了認真傾聽的態度。
「我的爸爸……其實是上一代彭格列的門外顧問。媽媽是在年輕的時候在一家咖啡廳打工, 意外認識爸爸的。」綱吉君的眉毛像是抽搐一樣動了, 那是無法掩飾的苦意:「黑手黨和普通人結婚……本身就伴隨了巨大的風險。爸爸為了隱瞞家庭的事情、以及工作上很忙碌,幾乎完全沒有回過家。我隱約記得我小學到初中那三年的時間內,我的人生完全缺失了父親的定位置, 以致於我都默認他意外身亡。」
「結果在Reborn來到我的身邊,忽然就因為瓦裡安的事情卷入了什麼黑手黨十代目的權力爭奪戰, 他忽然冒出來還做了半個主持人的位置。真的是……糟糕透頂了。每一次、每一次出現都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傻呵呵地大笑、裝傻扮愣, 將我所有的情緒和自我意見通通忽略,媽媽雖然沒有明說但總是很寂寞的樣子。」
「直到現在我都是這樣覺得的, 他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丈夫、糟糕的爸爸。」
啊。
我眨了眨眼睛。
原來小綱吉的態度……是因為這樣嗎?綱吉君對我隱瞞了黑手黨的事情、什麼都不說、也長期不陪在我的身邊。
是將未來的自己幻視成了沢田家光, 所以無端地厭惡綱吉君。滿心愧疚地對待我。
我以前隱隱約約覺得綱吉君對沢田家光和奈奈媽媽是兩種態度, 但詳情我是完全不知道的, 完全依靠自己大概地猜測, 推理他們家庭裡面的關系。
「我不想要成為爸爸那樣的人呢。但是,當我成為了彭格列十代目以後。當我身上再添加了丈夫的身份的時候,我最後做的事情,幾乎和爸爸沒有任何的差別。」
談論到這件事的時候,綱吉君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向來溫柔地笑著、如澄澈的天空一樣毫無陰霾,現在卻好像灰蒙蒙一片。
我都不太喜歡綱吉君現在的神情,我希望他能永遠高高興興。
光是會思考這個問題、就已經足夠溫柔。超乎所有人、遠比沢田家光優秀多了。
「這個啊……」
我拉起了綱吉君的手掌, 將他的手和我的手貼合。毫無疑問, 成年人男性的手遠比女性的要寬、要大。
「小綱吉也說過類似的話題, 雖然沒有那麼直白。」
問我和他在一塊開心嗎?也是因為出於這樣的考究, 所以才忽然問我的吧。
我是不知道沢田家光實際上在家庭裡面做了什麼事情,綱吉君說得也相當模糊。能讓綱吉君那麼溫柔的人都心生介懷到現在,小時候的陰影一定遠比我想像的還要深遠吧。
我的手指插入了他的指縫當中,「當時綱吉君不知道這件事,所以我就再重復一次吧。」
「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哦,誇誇你!」
「你絕對是一名優秀的丈夫。」
.
沢田綱吉是真的認為栗山花言與鮮花相稱。
因為很漂亮。
人都是視覺生物,哪怕平時對鮮花沒有任何的感想、哪怕很害怕蟲子、哪怕自己對花朵一無所知。只是偶爾略過花園、也或者是在網絡上意外看到了鮮花的照片……在心中第一時間騰升的想法是——很漂亮。
花很漂亮,總是恣意地綻放、不留余力只為了盛開自己的美麗,哪怕花期很短,它們依舊燃燒著自己的生命力。看到漂亮的植物都會心情平靜,難以睜眼說瞎話說出【很難看】的貶低詞彙。
鮮花總是有著斑駁的色彩、艷麗又如嬌艷。
在鮮花團團簇擁之下,那抹雪白依然耀眼奪目無法移開目光。
把花送給她,花言會露出很開心的笑容。
栗山花言雙手擁抱著花束,微微歪過頭,用著狡黠的笑容看著他,全身上下都散發著高興的意味,璀璨又耀眼、閃閃發光,像是明亮的寶石一樣。偶爾沢田綱吉會收到栗山花言意味深長的視線,然而很快的,她就哼起了輕松愉快的音調,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
總是在無聲地暗示著。
我期待著下一次。
栗山花言對於自己的喜怒哀樂,好像不覺自己有什麼值得羞澀、藏起來的地方。大大方方、光明正大,高興就告訴你,如果難受就直接說,從來沒有那麼多兜兜轉轉、彎彎繞繞。
她表裡如一,像是清澈的河面,一眼見底。
直到沢田綱吉認識了【異能特務科的栗山花言】。
她也是會將自己的情緒藏起來的,栗山花言的演技不輸於任何人。
在她的面前表裡如一,僅僅是因為夫妻之間的相處需要坦誠相見……大抵如此。
又或者是更加單純的,想要撒嬌罷了。
相比之下。
他的妻子好像總是輕易讀懂了他的情緒,情商高於大多數人,他稍稍有一些不對勁、工作上有一些壓力。栗山花言就立即敏銳地察覺到了,但她鮮少會直接問,但從不缺少鼓勵和加油。如果說給她知道,她肯定會擺出誠懇又殷切的表情,仔細聽著。
體貼過頭、又過於直球了。
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害羞。
沢田綱吉總是苦惱於栗山花言這方面的性格,直球過頭了他有些招架不住,但沢田綱吉又不討厭栗山花言著方面的性格。
和他完全不同,栗山花言身處太陽底下,無論是身份還是前途都一片光明。
想要保護栗山花言。
想要隱瞞她的存在。
不希望她和裡世界有任何的關聯,僅僅是出於這樣的想法開始了行動。最後發覺、自己唯一能做到的最好保護,竟然是和沢田家光沒有任何的差別。
沢田綱吉很討厭這樣的做法。
但沒有別的更好的方法。
哪怕直到今天,這種想法都沒有發生改變。
哪怕栗山花言的真實身份是【異能特務科】的情報部長。
哪怕她沒有想像中的弱小。
這和想要保護栗山花言,是不產生衝突的。
【你對沒有敵意是嗎?】
【你不喜歡莎士比亞是嗎?】
【我是不會背叛綱吉君的。】
【你現在是真的想吃雪糕對嗎?】
……結果。
栗山花言反而掙脫了他的保護圈,攔截在他的面前。
我的妻子。
性格稍微有一些惡劣、又很體貼。
是萬花叢中無法忽略的……一枝皎潔亭亭玉立的朝陽之花。
凜然且高潔。
.
綱吉君在短暫地怔愣以後,他的表情像是完全不受控制一樣發生了變化,露出了一個稍稍有些難看的笑容。他伸出手蓋住了我的眼睛。
我只能聽到綱吉君的聲音。
「等一下、十秒鐘就好了。」
「欸??我不是在誇你嗎!」
「就是誇過頭了我才覺得害羞啊,好像全世界都沒有比我更好的人一樣……」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想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呢?」
「……」
我伸手扒開了綱吉君的手,然後只見綱吉君另外一只手不受控制地攥緊拳頭,羞澀又難堪一樣,唯有疼痛能稍稍減緩自身的尷尬,緋紅攀上了他的臉頰。在我掙脫他的手掌時,綱吉君變得有一些驚恐,連忙別過了臉。
「——」
我微微張開了嘴,強硬壓下了心中的歡愉。
啊。
又來了,又來了。
羞澀版的綱吉君、這會還是成年版本的。
太可愛了!
我做出了受傷的樣子,聲音都變得低落了一些,大受打擊、格外失望:「難道不是這樣嗎?綱吉君不想成為那樣的人嗎?」
「不、不是這個意思。」
綱吉君試圖詭辯,他雙眼和我對上了視線,我在他琥珀色的雙眼裡面看到了我滿懷笑意的樣子,綱吉君瞬間就意識到了自己上當受騙了。
綱吉君停頓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話說完:「我覺得、還沒有到那種程度。」
「笨——蛋。評價是從別人口中說的,你這個只能算自我批判!不能作為參考……也不對,或者你可以根據自己的判斷,再讓自己變得優秀一些我也不介意。不過綱吉君在我的眼裡面已經足夠優秀了!這點不可以忘記。」
綱吉君還想說一些什麼,結果在我譴責的目光下,他只好吞下所有的辯駁。
「……我知道了。」
弱小的。
總是被我牽著鼻子走。
對我說出來的所有強詞奪理都無條件接受。
我家的丈夫,雖然是個黑手黨教父,在家裡面就只是綱吉君而已。
哪怕我見識過他作為黑手黨那一面威風凜凜的一面,他在我心中的固有印像卻依然是家裡面那個溫柔的丈夫。
雖然不是時候。
我還是將它從空間裡面拿出來了。
「本來還打算回去以後再找一個機會給你一個驚喜的。」我遞給了綱吉君一個包裝精致的小禮盒,「打開看看?」
綱吉君驚異地瞪大了眼睛,他好像回憶起了什麼:「這是……」
那是一枚早已拜托朋友做好的定制項鏈。
鏈條低調且奢華,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垂吊下來仿佛燃燒一樣的琥珀,它晶瑩剔透、比絕大多數色調渾濁的琥珀晶瑩剔透得多了,唯有幾縷橙紅色的顏色,像是火焰一樣騰升起來。
「天空展覽館買下來的琥珀,因為感覺和綱吉君的眼睛很像,我就買下來了。」說到這裡,我有一些小小的不好意思:「雖然和綱吉君今天給我的浪漫相比不值得一提。」
其實說起來……說不定琥珀的顏色更加貼近綱吉君死氣模式時的顏色。
「……沒有。」
綱吉君否認了我的話。
「我很高興。」
「真的、真的很高興。」
「戴上看看?」我眉開眼笑地提議。
綱吉君沒有立即戴上,他微微靠了過來,滿腔充沛的情感都蘊含在他的雙眸之中,惓惓之意好像隨時要一泄而出。他好像有千言萬語想要和我說,最後隱忍的、拘謹的將自己的情緒收拾好,僅僅將些許情感展露在我的面前,綱吉君湊到了我的面前,在我唇上輕輕一吻,仿佛報復性一樣咬了一下我的嘴唇。
綱吉君稍稍有些不甘心自己的情緒被我牽著走,說著我完全不害怕的狠話。
「下一次輪到我了。」
「欸……?奇怪的勝負欲!」我笑著回復,「但是我期待著這一天。」
雖然我覺得……再怎麼嚇我也不至於像綱吉君情緒那麼外露。
不過這點還是不跟綱吉君說了,省的他惱羞成怒。
我還是繼續保持著體貼這個表像叭。
綱吉君有些忿忿,但是他對他打算怎麼做這件事……沒有打算泄露一些給我,好像真的要給我一個巨大無比的驚喜一樣。
第79章
今天是風和日麗, 陽光明媚、空氣清新,溫度適宜、濕度剛好。天氣好到連匆匆出行、忙碌到腳都不占地的上班族都忍不住抬起頭仰望這一碧如洗的天空,享受這大自然的恩惠。
而就是在這種好天氣之下, 有一群不適時宜的家伙們,像是一個蘿蔔一個坑, 分別躲在了牆面的陰影後面。穿著打扮和行為作風已經抵達到打電話給警察都會毫不猶豫逮捕他們的可疑地步。
在這陽光燦爛的日子裡面, 五位行蹤可疑的人物正是大名鼎鼎的黑手黨——彭格列的守護者們。目前正因擔憂尊敬的首領是不是被什麼禍國妖妃欺騙, 極力搜尋離家出走去蜜月的首領大人。
如大家所見。
輸得一敗塗地、前所未有的慘敗,完全被玩弄在股掌之中。連首領光明正大從他們的面前出現時, 都完全認不出來的地步。
隨後, 只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於沢田綱吉不經意間泄露的旅游計劃。
尋常可見、並不重要的約會地點沢田綱吉自然是可以隨便調動,以致於在前期的行動之中,守護者們只好分散兵力, 在全國各地力圖尋找到首領的身影……拖到現在這個地步, 按照沢田綱吉原本的計劃裡面, 某幾個又因季節和時間才會出現的絕佳浪漫地點, 隨著時間的推移, 可以篩選的選擇僅剩下兩個。
花田以及教堂。
Reborn對於僅剩的二選一選擇,想都不帶想直接說:「阿綱下一個出現的地點在花田。」
「Reborn先生你不去嗎?」
「這次的行動我PASS,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們就加把勁。」
拋下這一句話的Reborn揮了揮手, 頭都不回離開了。
於是、也就有了現在這個場景。
前去花田、或者說離開的道路僅僅只有一條, 也鮮少有人千裡迢迢從遠方趕來, 即便有……也比以往的威尼斯、游樂場的人數少不下90%。
花田一望無際, 遮擋物幾乎等同於無, 除了些許偏高的花卉能勉強抵擋住他們的身影, 他們還需要全程彎下腰試圖掩蓋自身。這種古怪的行動還會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如今沢田綱吉在暗, 他們在明。與其冒著暴露的風險, 不如守株待兔。
也就是說,只要守在這條路上,無論怎麼樣都能找到沢田綱吉。
首先需要篩選的條件是:一男一女。
無論裝扮得與沢田綱吉往日的風格迥同,只要是男女就絕對不能放過。
許久的等待以後,一片安靜,目前還沒有任何人出來。
笹川了平率先打破了這片沉默,像是尋找話題一樣,將話題丟向了中央的某個人:「說起來……庫洛姆不是和骸去了北意大利嗎?」
庫洛姆含糊地應了一聲:「……嗯。」
雖然最大的原因是……
六道骸想給沢田綱吉添堵,BOSS對幻術師的敏銳度超乎尋常,六道骸才剛設下陷阱和包圍圈,就被沢田綱吉早早識破帶著夫人一塊跑路了,更過分的是夫人臨走之前還跑到了MM的面前問了一下她穿的衣服品牌是什麼。
等MM和六道骸彙合之後,六道骸才後知後覺反應了跑掉的人其實是沢田綱吉他們。
像類似的事情已經發生了無數次。
六道骸想給沢田綱吉添堵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沒有達成過。
如果要說所有守護者裡面,誰最容易被沢田綱吉發現……以行蹤捉摸不透出名的六道骸名列榜首,從未掉過下來。
於是在這種如此有針對性的情況下,庫洛姆最後回來參與總圍攻也不是什麼難以想像的事情了。
然而這類似的事情,已經無數次在守護者的身上重蹈覆轍,雖然多多少少有些不同,那兩夫婦經常故意在他們面前刷個臉就跑的事情真的干得多了,明明可以直接走的。
守護者們大腦不約而同騰升起一個念頭。
【首領夫人的性格真的——超級惡劣!完全就是故意的!】
脾氣好如山本武,都在一次次失之交臂的情況下,漸漸挑起了勝負欲。更別說脾氣不好的獄寺隼人、純粹想給人添麻煩的六道骸、一說要做就絕對要做到的笹川了平、沒有選擇權的藍波。
守護者們達成了前所未有的默契和團結。
除了雲雀恭彌。
「雲雀呢?」
「回意大利處理完事情後又立刻回並盛了。」
「那個不合群的家伙總是這樣。」
藍波慢悠悠地靠在了牆面,像是精神萎靡、完全打不起興趣一樣蹲了下來:「像這樣接著等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再說了,有可能識破彭格列的偽裝嗎?」
「不要小看我對十代目的忠誠,哪怕十代目改變了身形,我也絕對不會錯過。這一次我絕對會一雪前恥,放心交給我就好了。」獄寺隼人義正辭嚴,他轉過頭探究地看向了藍波,只見藍波懶洋洋、沒精打采的模樣,獄寺隼人恨鐵不成鋼:「藍波,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從那天回來以後就一直這個狀態了。」
「欸……」藍波不為所動,維持著原本的姿態沒有改變的意思:「我已經放棄了,夫人……」
一直在觀測出口處的庫洛姆忽然就打斷了他們說話的內容,「有人出來了。」
「讓我看看!」
獄寺隼人不再和藍波爭論,他拿起了望遠鏡仔細觀察出來的人。
那是一對夫婦,平凡又普通的外貌,找不出任何一絲和沢田綱吉相像的地方。
夫人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手裡捧著一束新鮮摘下來的花束,格外依戀丈夫的模樣。丈夫與夫人手牽著手,兩人互相小聲低語著一些什麼話。
「是阿綱嗎?」
「彭格列?」
「BOSS?」
「沢田嗎?」
「別在我的耳邊嘰嘰喳喳,擾亂我的專注力!我這不是在仔細看嗎!」獄寺隼人罵了一聲,他不斷仔細觀察男方,試圖找出有一絲與沢田綱吉相像的地方。
只要有一點就可以證明他是十代目了!
十代目的確往日會露出那麼溫柔的笑容……唔,可是。
獄寺隼人的望遠鏡停留在女方的身上,女性看起來嬌.小可人,完全看不出有一點【惡趣味】的樣子。
隨著夫婦逐漸走到了路邊的車子,獄寺隼人遺憾地說:「不是十代目,他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左右,和十代目相差甚遠。」
但是獄寺隼人沒有任何的氣餒:「只不過是第一隊離場的人,不是十代目也很正常。」
山本武低頭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快傍晚了,客人們都打算離場了。獄寺,可不要放過這次絕佳的好機會。」
「我當然知道。」
正如山本武所說的那樣,接下來從花田出來的人多得讓人有些來不及仔細觀察,所有守護者們舉起了望遠鏡開始觀測。以肉眼大概粗略估算的身高以及行為作風、性格作為參考基礎,逐一篩選。
然而不用說的是……
外國男性身高在一米八的並不少見。
笹川了平正在看一名年輕的情侶,他們是典型的歐洲人風格,穿著流行,就像是情侶之間約好來網紅地點打卡一樣。女方頂著一頂寬大的遮陽帽,身上還掛著一個單反相機。男性有著一頭柔軟的金色頭發,五官俊朗到讓人無法忽略的地步。而此時此刻他似乎有些許生氣的樣子,走路的速度總是比女方走得快一些。有著鉑金色頭發的女方好像沒察覺到男方的情緒,她完全不著急,也沒打算哄人的樣子,維持著自己該有的速度慢吞吞地走,遲鈍到讓人忍不住擔憂這對情侶會不會立即掰掉。
在笹川了平一旁的藍波完全沒有工作的興致,他往笹川了平那邊看了一眼,用肯定的語氣說:「絕對不可能是彭格列,彭格列不會是對夫人甩臉色的。」
笹川了平贊同地點頭:「確實,作為一個大男人,完全不顧及女生的走路的速度,有失風度。」
女方喊了一聲男方,男方好像不情不願,總算扭過頭去看她,女方大步向前走到了男方的面前,踮起了腳尖。
映入他的眼簾的是——
手法粗糙、充滿著誠意的花環。
因為速度太快了,戴上去歪歪扭扭的。
即便如此,女方也飛快地拿起了相機按住了快門鍵,然後她好像是怕男方反應激烈,邁著輕盈的步伐飛快地溜走了。
藍波:「嗚哇,好過分。雖然大概猜到後面的劇情了,居然還要女生給台階下,太差勁了。」
笹川了平本來都去注意其他人了,聽到藍波的吐槽又轉了回來。
只見男方發了一會愣,才伸手拿下了花圈,他向前走了幾步。走到了刻意慢悠悠走在前方的女生旁邊,將花圈戴在了遮陽帽的上面,又格外過分的擰了一下女生的鼻子,好像咬牙切齒一樣說話。
笹川了平:「太過分了吧。」
藍波:「嗯……看起來是的呢。」
.
都是我的錯。
太得意了。
不小心欺負太過了。
其實就稍微、捉弄了一下而已。
在幫他戴琥珀的時候親了一下他的喉結,但對綱吉君來說太敏感了。
綱吉君的羞恥度到達了極限,全程用著「不要和我說話,讓我緩一下」的態度對我。
綱吉君擰了一下我的鼻子,低下頭不情不願的語氣跟我說:「沒有下一次——!」
沒辦法嘛。
他用著那麼誠懇的態度跟我說要准備一個巨大的驚喜的樣子太可愛了。
我點了點頭說:「下次我會得到綱吉君的同意時再做的。」
「——哪裡是這個問題!!」
第80章
「我說你們兩個……正事不做, 在這裡渾水摸魚!」
獄寺隼人陰惻惻地出現在了笹川了平和藍波的身後。
笹川了平不服氣地爭辯:「我可是有好好在看哪個是沢田的。」
「糟糕,被笨蛋獄寺發現了。」
說著這話的藍波,被獄寺隼人毫不猶豫一拳揍到腦闊上。
「疼——!」
藍波捂著腫了一個大包的腦袋, 欲哭無淚。
獄寺隼人毫不留情面,完全不擔心藍波會不會被揍出什麼問題,他問笹川了平:「既然如此, 有找到很像十代目的人嗎?」
笹川了平確定以及肯定地說:「不, 沒有。」
藍波擦了一下疼出來的眼淚:「雖然找到了符合身高的人, 但是行為風格、性情完全不像彭格列, 完全可以PASS。」
「喔,是嗎?既然有好好工作就好……」獄寺隼人懷疑地打量了一下兩個人, 他留下這句話正打算轉頭回到自己的崗位,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情:「對了……」
獄寺隼人的目光正面對上了朝著他做鬼臉的藍波, 他額頭上的青筋一跳,毫不猶豫在藍波的大包上再添一層高樓:「你這家伙, 都多大了還那麼幼稚。」
「都說過了如果發現身形類似十代目的人都要立即上報, 讓我來分辨真假。我才不放心你們兩個笨蛋, 喂,藍波,你剛剛在哪裡看到那對情侶的。」獄寺隼人拿起了望遠鏡, 一手按在了藍波的頭上, 對笹川了平全程「你這個章魚頭居然不信任我的判斷。」之類的話語完全不放在心上, 向著藍波指向的方向看。
藍波頭上承受了獄寺隼人大部分的重量,他忿忿不平地說:「彭格列才不會讓女性哄——!」
「那是當然的,十代目是一個完美的紳士。」獄寺隼人同意了藍波的話, 但該確認的事情還是要好好確認的。
有著金發的男性、以及鉑金色頭發的女性。
兩個人的身高在亞洲人裡面都偏高那一類, 在歐洲人群裡面也毫不遜色。哪怕加上了望遠鏡, 這對情侶兩個人一個戴了一頂鴨舌帽、一個人戴了一頂草帽,帽子擋住了他們大部分的臉部,隱約從透露出來的五官判斷他們是一個歐洲人。
女性此刻伸出了手摸了一下卡在圓頂上的花環,完全沒想到花環會物歸原主,她伸出了手,等著男方主動握上來。
剛剛疑似發生了一場不愉快對話的男方盯著好一會兒,遲遲沒有動手,於是兩個人就僵持在原地。
獄寺隼人:「果然是一個失禮的家伙。」
藍波:「順著台階下不就好了,這樣不就弄得雙方都很尷尬。」
笹川了平:「極限的受不了。」
男方猶豫了好一會兒後,才不情不願伸手牽住了她。他們順著花園的小徑慢慢地走了出來,以傍晚的黃昏為背景走得很慢。
工作人員在他們離去之時還送了一袋伴手禮,男方接過以後,禮貌地點了點頭。
笹川了平:「怎麼看,獄寺。是沢田嗎?」
獄寺隼人粗略判斷了一下:「身形和身高和十代目都很相像,不過性格方面有點……不,容我再精准得對比一下。」
獄寺隼人這樣說著,他掏出了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飛快翻出了某一頁,用沒有拔出蓋子的筆在紙面上圈了圈重點位置,獄寺隼人陷入了漫長的沉思,他先是抬起頭看了一眼遠方的男性,又低頭看了一眼筆記本。
上面貼滿了沢田綱吉的照片,各個角度都有。在照片的一側還詳細寫明了獄寺隼人對沢田綱吉的理性分析,甚至到達了在側面觀察沢田綱吉時,他頭發絲的角度大抵是多少度、鼻梁的挺拔度以及嘴唇的厚度,指甲的長度、穿著風格、穿衣大小,從背後觀測沢田綱吉時他的身形的曲線等等一系列的自我分析。
笹川了平僅僅只是瞥了一眼筆記本,他瞳孔地震,神情復雜地說:「……如果不是要找沢田,你這種行為真的很變態。」
「上次是我沒有料想到十代目有偽裝的可能性才會失敗的!」獄寺隼人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這都是這幾年裡面,我對十代目的記錄和了解。不要小看我對十代目的忠誠,賭上左右手的尊嚴,這一次我必不可能失敗。」
「既然如此——這是彭格列嗎?」藍波很快就發出了自我否定,他笑著說:「絕對不可能是的,不要白費力氣趕緊下一個吧。」
「…………不,我仔細看了一下。」獄寺隼人的語氣漸漸發生了變化,他有些微妙也有一些不自信:「還、還挺像的?不管身高還是目測的鞋子大小,衣袖的長度和十代目都有些微妙的吻合。容我再確定一下。」
藍波拿望遠鏡再看了一眼金色頭發的男性,看獄寺隼人的眼神像是看怪物一樣。
哪裡像了?隔著那麼遠都能精准目測嗎?
在獄寺隼人還在搖擺不定,沒找到可以肯定的條件時。
那對情侶再度發生了事故。
在這一望無際遼闊的平原之中,一陣突如其來的大風從遠方仿佛是老鷹一樣迅猛,壓低了身形從天而降。吹飛了女性寬大的草帽,本來一直用著【冷戰】態度的男性,卻好像一直觀察著她的狀況,草帽僅僅只是剛剛飛了一點距離,就被男性伸手攔截住,他伸出了手輕輕地幫女方梳理亂七八糟的頭發。格外溫柔地將鬢發撩到了她的耳後,一直到了最後才將草帽蓋在了她頭上。
女性好像早就習慣了這種無微不至的對待,她從善如流,甚至在男方微微彎下腰整理頭發時,得寸進尺摟住了男性的腰。一直到了帽子重新被蓋上時,她才松開。
三人:「……」
藍波有一瞬間的哽咽。
「等、等等等、這個貼心過頭的舉動,和剛剛猜的人設完全不一樣啊。」
於是。
藍波和笹川了平原本的判斷,就變得不具有說服力了。
「你們在干什麼?」
因為獄寺隼人久久沒有回到他原本的崗位,山本武有些好奇地走了過來。
「你來得正好,山本。你來看看這個人是不是沢田。」笹川了平招呼著山本武。
「嗯?」山本武跟著笹川了平的指揮,同樣舉起了望遠鏡。
只見那對金發情侶已經沒有了任何冷戰的相關信息,重歸於好,行為和附近的游客沒有多大的差別,以致於本身可以從性格上判斷的條件也消失了。
游客們即將走出了花田區,來到了停車的地方。
山本武游移不定地說:「好像……有點像?」
獄寺隼人不快地說:「指望山本,還不如讓我來。」
四個守護者都在這裡,庫洛姆也放下了自己的工作,走到了其他人的身邊圍觀。
很遺憾的是。
守護者們想要識破偽裝——對他們來說稍微有一些困難。
笹川了平耐不可急,他催促道:「快點!他們要上車了!」
獄寺隼人:「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只要他再往前面走過來一點,最後再讓我確認一下他的頭發弧度就好了!!」
藍波:「你在開玩笑嗎!!笨蛋獄寺,如果他真的是彭格列,那頂金發絕對是假發!別拿往常的角度去思考啊!」
獄寺隼人:「沒關系,我准備得很充分,我還有另外一個方法,讓我看一下眼睛的間距!!」
笹川了平:「章魚頭你這方法完全不靠譜!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指望你,太糟糕了!」
獄寺隼人不服氣地辯駁:「開什麼玩笑,從一開始就被表像欺騙的人根本沒資格說我。從數據進行判斷比什麼直覺意識流方法來得靠譜多了。」
在一片混亂之中,庫洛姆說出了一個提案:「BOSS現在開的車大概率是租的,可以從這裡下手調查,確認一下最後誰上了那輛車就知道誰是BOSS了吧?」
藍波:「……好方法,但是現在來得及嗎?」
山本武拿出手機:「我現在查!」
「就算現在查也根本來不及!已經快到了!其他人也陸陸續續抵達了停車場。」時間實在太緊迫了,笹川了平有些崩潰,「既然如此,就讓我憑借對沢田的了進行判斷吧!」
在守護者們嘰嘰喳喳想著如何識破沢田綱吉的偽裝時,他們兩個人就算走路的速度再怎麼慢,從花田口到停車的地方也就只有僅僅的兩百米,早就在他們糾結之時,兩人就已經走完了一半的路程。
打開網頁需要時間、輸入證件號碼需要時間、網絡運轉反應也需要時間。
總而言之……
是的。
來不及。
守護者們一片混亂,企圖用自己的方法判斷誰才是真正的沢田綱吉時。
有著鉑金色頭發的女生,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微微踮起了腳尖,從自己編織好的花環中抽出了一朵嬌艷的紅薔薇,放到了男性的手上,她恣意的、美麗的,僅僅只是看到她的神情,都會令人心生歡喜,認為她燦爛且動人。
遠遠的,看到她好像說了一些什麼。
「——」
男方手上拿著那支被編織過的紅薔薇,枝干扭扭曲曲、卻絲毫不削減薔薇盛開的美麗。
他格外的無奈,搓動著手指,左右扭動著紅薔薇,企圖掩飾自己心中激昂澎湃的情緒。
到最後。
他露出了一個笑容,溫暖又普通,滿腔的愛意都充斥在他的雙眸之中,不會有人懷疑他的愛意。
他微微彎下了腰,虔誠一般輕吻女性的眉心。
所有人:「………………」
久久的,終於有人開口說話了。
山本武的手指還維持著手指觸碰屏幕的姿態,他語氣艱澀地說。
「啊……」
「這個笑容,只能是阿綱吧。」
「……嗯,毫無疑問只有沢田才會露出這種笑容。」
「……十代目的笑容無人可以模仿。」
「……是BOSS。」
「……除了彭格列以外別無他人了。」
在短暫的沉默以後,他們沒有立即行動,仿佛是陷入了僵硬一樣,默默放下了手中拙劣的分辨方法。
找是找到了,怎麼心情那麼奇怪。
藍波過了一會兒,總算想起了需要吐槽的地方:「結果還不是靠笨蛋獄寺的方法找到的。」
獄寺隼人揍了一拳拆台的藍波,若無其事地說:「總而言之,我們找到了十代目了。」
山本武說:「是啊,接下來我們只要在唯一的出入口裡面攔住阿綱就結束了。」
難道在守護者們大集結之時,還能讓首領從這種狀態溜出去嗎?
——逮到了,沢田綱吉。
逮到了……吧?
第81章
在即將離開之時, 我回頭望了一眼漸漸遠去的花田時。
陡然的,想起了一件事情。
一件很小的事情,其實也沒有什麼……不過我總覺得會讓綱吉君感到高興, 出於這個想法我就說了出來了。
「綱吉君。」
「嗯?」綱吉君警惕地看我:「先說好如果是什麼地.雷炸.彈、要斟酌一下再說,我今天受到的大衝擊已經夠多了!稍微體諒一下我脆弱的心髒。」
「放心吧,這會真的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我沒有立即回復綱吉君,伸手摸了一下頭頂上的花圈,從花圈上抽出了唯一一朵紅色的薔薇。
「綱吉君……我好像沒有跟你說過我以前的想法。」
「結婚三年了,我們沒有轟轟烈烈的戀愛過程、也沒有經歷什麼風風雨雨。」
「即便如此、你也是我漫山遍野中唯一的紅玫瑰喔。」
我喜不自禁, 笑嘻嘻地說:「嗯,只是突發奇想想要和你說一下這件事。」
雖然我送的嚴格意義上是薔薇, 還是偷偷在花田主人的房檐上摘下來的。
綱吉君好像正面遭受了暴擊一樣,用著肉眼可見的速度耳廓發紅。他手裡握著紅薔薇,不自在地扭動著手中的紅薔薇,他所有的動作都像是為了掩蓋心中的情感一樣, 變扭又可愛。
他真的很可愛,又不擅長應付一些突如其來的情話,純情的永遠像個沒談過戀愛的初中生……不, 倒不如說綱吉君只是將自己所有稍微有些過分的情緒,緊緊按捺在身體內, 隱忍又拘謹。
在他親吻我的額頭時,我心中唯一的想法也僅此只有這個了。
我的心情真的很好。
今天收獲頗為豐盛,我根本沒辦法按捺住, 雀躍仿佛像是翅膀一樣長在了我的脊背後, 輕飄飄地飛起來, 腳不沾地、醉醺醺不止所以, 只有時不時觸碰到的綱吉君, 才能讓我的心情稍稍平復了一些。
「回去了。」
「嗯嗯。」
綱吉君拉開了車門,只見我不為所動,只是笑眯眯地看著他時。
他像是早已習慣了我今天奇怪的情緒,綱吉君惡作劇一樣用手稍微把我的帽檐拉下,擋住了我大部分的視線。
「不要再撒嬌了。」
「我才沒有——」
「有。」綱吉君斬釘截鐵地說,「都玩了一天了,不累嗎?」
當然完全不累——今天的活動除去了精神上的滿足以外,實際上身體只是單純地在花田晃悠了一圈罷了,哪怕一口氣走一萬多米我都不會流一滴汗,更別說只是在花田的範圍內移動了。
但我還是從善如流,順著綱吉君的台階下去了。
我拉上了安全帶,坐在了副座位上。
我們是跟著其他游客的大部隊一塊走的,只要經過了一小段凹凸不平的路以後,順利開進了高速公路、接下來的行程就暢通無阻。畢竟這附近嚴格來說,往日根本沒有什麼人經過。
「咦……?前方堵塞了?」
我遠遠就看到了道路的前方的車輛形成了一條長長的隊伍,整整齊齊地停了下來。不用說,前面的人都是今天和我們有著相同目的的旅客。
我打開了車窗,稍稍往前看了一眼。
在道路堵塞的盡頭,隱隱約約瞧見了拉了一條黃線,以及專門用作攔車的阻礙物。
「發生了車禍還是別的事情了嗎?」
幸而雖然被攔截了,前方還是逐步前進著。
一輛又一輛的車緩慢前進著,進度慢得堪比塞車。
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陡然的,綱吉君好像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打了一個激靈,他警惕地左看右看,像是要找出什麼東西似的。
「怎麼了?」
「……總有一種非常糟糕的預感。」
我精神一振:「上次遇到霧之守護者之前你也是這樣說的!」
綱吉君和我兩個人瞬間警惕,左顧右盼,想要找出六道骸或者守護者的身影。
面前也就只有游客、車輛……以及前方的正在攔截人的交警堆,越過攔截處的休息站。
如果守護者潛藏在游客當中,白天那麼長的時間,他們卻完全沒有冒頭。
而休息站距離我們有一些遠,雖然伏擊我們的可能性並不低,然而在攔截站的面前,休息點的可疑性都大打折扣了。
……特意停留在花田不遠處的攔截站,不就是專門在等我們嗎?
綱吉君和我不約而同想到了一個點上,雙雙陷入了沉默。
我往後看了一眼,我們並不是最後一個從花田出來的,後面自然也有旅客排在了我們的後面。
向前走——是攔截站,守護者們在守株待兔。
向後走——走投無路,後方只有花田,如果藏在裡面也就只有甕中捉鱉的未來在等著我們。
除非綱吉君鐵了心直接開著車撞開了障礙物,不然想從障礙物中穿過去,憑汽車這個龐然大物根本不可能實現。
如果從車上下來,妄圖用跑步的速度順利從高速路上離開……這不是在開玩笑嗎?就算沒有守護者追擊,想要從高速路回到酒店,沒有一個半天都走不掉。
綱吉君飛快認識到這個問題,他瞬間就精神萎靡,還企圖抱有一絲僥幸之心:「說不定我們能蒙混過關……?」
我理性分析一波後,不得不打碎了綱吉君的妄想:「我覺得這個不太可能哦?如果守護者的確偽裝成交警,那群笨蛋們總不可能在沒有一點准備的情況下就這樣做吧?他們很有可能已經做好了識破我們的准備,才布下這個天羅地網。」
對。
這是理性的思考。實際上,也很有可能是這樣。
那麼問題來了,接下來究竟怎麼樣才能從這個窘境之中脫離出去呢?
我還不希望在今天就結束了旅游。
這樣也太對不起我休的長假吧!
.
想要離開花田、想要進入花田,只有一條路可走,除此以外沒有別的方法。
獄寺隼人他們的位置並非是在花田的出口,嚴格來說,他們是在高速路附近的休息站拿著望遠鏡遠遠窺看著花田的狀況,試圖尋找到沢田綱吉——這就是他們的計劃A。
計劃B、也可以說是計劃A的延伸以及失敗的後備方案。
即是直接在高速路上偽裝成官方人物進行攔截。
近距離接觸游客再做判斷、也或者說直接用這個方法把沢田綱吉逮住。
沢田綱吉的確擁有超高的機動能力,然而這個機動能力僅僅只能自己使用。以沢田綱吉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拋下妻子的,當然,他也不會向自己的伙伴下手。
計劃萬無一失。
還有五名守護者在這裡,足以應付各種各樣的突發情況。
在這種情況下都能讓甕中之鱉逃走未免也太遜了!簡直顏面大失!
穿著一件交警服的獄寺隼人全神貫注,遠遠注視著遠方的目標車輛。
正如他們的計劃那樣,在前方交通堵塞的時,後面的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最後也就隨大流進行等待。
想要發現他們的計劃,也就只有正面對上時十代目才發現這是一個陷阱。而且,十代目完全不知道他們已經識破了他的偽裝,屆時一定還會試圖用演技糊弄過去。
但他們已經確認了金色頭發的男性就是十代目,無論十代目用再多花言巧語也沒有用,他們的行動一定毫不猶豫,一擁而上直接抓住十代目,中止這場逃家游戲。
隨著前方的車一輛又一輛地放過,沢田綱吉的車子也在慢慢前進。
和守護者們越來越近。
兔子正在一無所知、慢悠悠地走向了獵人的陷阱裡面。
勝利在望。
「轟隆——」
不適時宜。
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某個聲音出現了。
仿佛就像是野獸的嘶吼,向著四周發出了挑釁一般的叫喊。
凶猛的、有力的。
「??」
笹川了平剎那間,放棄了手頭上對照的對照工作,他有些吃驚地說:「這是機車的聲音吧?」
獄寺隼人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哪來的機車?剛剛不是確認過後面全都是汽車嗎?」
庫洛姆飛快地拿出了望遠鏡:「是,有機車——BOSS?」
「——」
刺耳的鳴叫聲、在短暫的預熱後,油門爆發出了厚重又足以讓人不禁下意識感慨優秀的性能。
首先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帥氣過頭、沒有任何機車可以媲美的機型,優美的線條、在機車界中無論是誰看到了它都禁不住誇一句漂亮。黑色的哈雷簡直就像是肆意奔湧咆哮的野狼,在這無比接近黑夜降臨的傍晚,它的出現仿佛就像是愛爾蘭傳說裡面登場的杜爾拉汗。
架勢在它身上的是一男一女,男性壓低了鴨舌帽,極力避免與人對視。而負責架勢機車的正是一名漂亮的女性,她穿著一條淺綠色的長裙,迎面撲來的風吹飛了她燦爛的鉑金色頭發,唯有一頂黑色的頭盔堪堪壓制住了四處飛揚的頭發。這違和到過分的穿著搭配著機車,也絲毫不掩飾她的帥氣。
她笑容燦爛,在接近獄寺隼人之時,一聲優美標准的意大利語脫口而出。
「Ciao。」
意為:你好或者再見。
無論她真正的意圖到底是哪一個,在現在這個場合也足以讓人火冒三丈。
「藍波、庫洛姆,攔住他們!!」
獄寺隼人大聲地叫喊著。
藍波原本還靠在一邊偷懶,忽然就接受到命令,他精神一振,只見一輛黑色的機車毫不猶豫地朝著他這個方向衝過來。嚇得藍波兩只眼睛都睜開了,「等等等——!撞過來不就直接衝到障礙物上了嗎?你們在想什麼?!」
庫洛姆的反應很快,她立即就拿出了隨身攜帶的三叉戟,三叉戟在地面上輕輕一敲,無數的火柱從地面上破土而出,仿佛就像是地獄一樣的場合。
但是。
她沒有任何的猶豫。
沒有任何的懼怕。
她神情冷靜自若,僅僅只是撥動了一下油門,機車前進的方向呈現了S型,流暢地堪比飄動的旗幟,如魚得水一般靈活。
「什、什麼?!」
自然。
所謂的阻礙物,在她的眼中也不具備任何的阻礙力。
驚恐到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藍波,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在脫離了火柱的衝擊以後,她誇張地在原地轉了一個圓圈,蓄力完畢——
一躍而上。
說是鯉魚跳龍門也不過如此。
「別想著那麼簡單就跑——」獄寺隼人企圖用煙霧彈攔住了飛起的汽車。
庫洛姆又豈是普通的幻術師,既然躲過了一招就有第二招,三叉戟再度接觸地面,揚起了波濤洶湧的海浪。無論是誰,看到這堪比三米的海面,所有的勇氣都會消彌。
「抱歉了,隼人、庫洛姆。」
一直沒有出聲、也沒有露面的男性,稍稍發出了一聲嘆息。
「死氣的零地點突破。」
衝著他們飛來的煙霧彈以及海浪,在觸碰到金紅色的火焰以後,奇跡般化作了冰塊。
至此,從未露面、也完全沒有確認的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憑借此招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陌生的五官露出了他們熟悉的笑容,又是無奈又是高興,他向著獄寺隼人丟出了某樣東西,忠實的左右手先生毫不猶豫就接住了。
然而許久未曾見面的教父先生脫口而出的是。
「托你們的福,我租的車只能放置在高速路上了,麻煩隼人幫我處理下。」
「砰——」
哈雷機車應聲掉落,憑借優秀的機能,它毫發無損,並且一如飛躍之前爆發了恐怖的速度,轉眼之間就消失在了他們的眼前。
獄寺隼人手裡拿著所謂的車鑰匙:「…………」
第82章
用了那麼多的准備, 布下了天羅地網,都想著百分百能攔住汽車的前進了。沒想到吧, 我還有親愛的機車。對付這些狹窄的路線完全沒有問題, 比汽車還要靈活,速度也非常之快。
綱吉君雖然也帶了儲存機車的匣子,但畢竟是匣兵器。它實際使用的燃料是火焰, 在這個有著火焰雷達的世界裡面無疑就是在黑夜裡面開著一盞明亮的燈。
我回憶起了獄寺隼人剛剛那個表情, 簡直就像是調色盤混合了大量的顏色一樣,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從知曉綱吉君的身份後,臉上露出來的表情是顯而易見的高興——強行按捺住興奮又忍不住臉頰微微發紅, 激動地想要對綱吉君說些什麼,在毫不猶豫接下鑰匙以後變得呆愣, 碧綠色的雙眼懵懵懂懂一樣,緊接著天崩地裂。
怎麼回事!他不是一個冷酷類型的大帥哥嗎?
這表情變化未免也太豐富了。
我只是再看一眼後視鏡,只見獄寺隼人回過神來,拼了命想要追上來。
我沒忍住, 相當放肆地大笑了出聲。
人的肉.體再怎麼開發, 也沒有可能追得上交通工具。
更不用說……我的哈雷是特制改造過的, 速度和機能都遠比普通的機車來得迅速。
不要小看我趕通勤練出來的車技啊!
話雖這樣說, 守護者們並沒有氣餒的打算, 他們很快就重拾被打擊的信心。
這一點小事……沒過多久就消失在我的視網膜裡面了, 由於速度過快,後視鏡裡面已經看不到守護者們的身形。
我打算一鼓作氣,直接順著高速路回到自己的酒店。畢竟現在這副裝扮已經暴露了, 安全度等同於零。
漂亮的機車憑借優秀的性能, 即將從休息站呼嘯而過之時。
黑色的雀兒悄然展開了翅膀, 身軀驟然煥上一層瑩藍色的火焰, 隨著它飛舞的舉動,一層瀑布般的雨幕悄然滑落,薄如輕紗、細雨淅淅瀝瀝落入了人的皮膚上,輕盈地幾乎可以立刻忽略。
「原來如此,果然是阿綱啊,好久不見,旅游玩得高興嗎?」
曾與我有過兩面之緣的雨之守護者山本武他迎著雨水,從藏身之地慢慢走了出來,他的身旁還有一只可愛的黃色秋田犬,背著一把長刀。山本武的藍牙耳機那邊傳來了獄寺隼人的撕心裂肺的吼叫聲,明明是藍牙耳機,我和他相隔了一定的距離都能聽到獄寺隼人「攔住十代目!」的大叫。
山本武有一些頭疼,因為聲音太大了,他現在索性就摘下了藍牙耳機捏在了手裡面,戴也不是、收起來也不是。只能干巴巴拿在手上,最後他往兜裡面一揣,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
他抱怨說:「獄寺看起來氣壞了,阿綱是做了什麼事情了嗎?」
「按照隼人的性格還有後手,最後的保險果然是你啊,阿武。」綱吉君不出意外,他感到有些麻煩,頭疼地說:「雨屬性的確很適合用在無傷攔截人的事情上。」
聽綱吉君這麼一說,我才後知後覺,機車在這完全沒有造成殺傷力、存在感得幾乎可以忽略的雨幕下,極快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如果剛剛我的哈雷還像是狂風暴雨一樣激烈,現在簡直堪比溫順的小綿羊,慢騰騰的向前喚醒。
在雨幕之下越久,不僅僅是我的車子,連我的身體都有一些遲鈍。
雨屬性的能力是——鎮靜。
「我的任務只是在這裡攔下你們。」山本武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他目光停在了我的身上,揮了揮手禮貌地說:「初次見面。雖然有一些耍賴,不過抱歉啦。」
「砰。」
輕微的碰撞聲在我的耳後出現了。
是匣子被打開了。
綱吉君說:「放假旅游玩得挺高興的,」
這段時間一直陪在我身邊一塊旅游的納茲,輕輕一躍,躍上了我的肩膀。
它抖了抖身子,目光如同猛獸一樣精准捕捉空中的燕子。
往日總是如貓兒一樣可愛,撒嬌賣萌樣樣精通,總是眯著眼睛蹭在我身邊的納茲。此時此刻判若兩人。它的火焰鬃毛熱烈的燃燒起來,比往常更加激昂,展露出了它作為百獸之王的一面,凶狠地瞪向了天空上翱翔的燕子。
小而柔軟的肉墊在我的肩膀上稍稍一使勁,縱身一躍,仿佛復刻了大自然獅子捕獵的舉動,凶猛有力的朝著黑色的燕子噴出了火焰。
燕子沒能料到小小的納茲居然能逼近這個高度,它的動作慢了一拍,尾羽和噴出來的火焰擦肩而過。尾羽並未燃燒起來,反而是石化了。
因為尾羽發生了變化,依靠尾羽平衡的燕子一下子就變得跌跌撞撞,不再姿態優美地滑動著翅膀,難以再維持大範圍的雨幕,讓我找到了一絲可趁之機。
「嗷嗚。」
納茲輕盈地著陸,停在了我的車頭面前,它得意洋洋地叫了一聲,像是在向我邀功一樣。
「納茲真棒,抓好了哦——」
雨幕不再像之前密不可分,既然如此,我就能直接衝出去。
我扭動油門,加快前進的速度。
前方的山本武撓了一下臉頰,他苦惱地說:「這樣可就有些難辦了啊。」
這樣說著的他,手上不由自主摸上了背後的刀。
我聽聞彭格列有兩大劍豪,其中一名就是山本武,他們的劍技聽說在裡世界越是名列首榜,在全世界各地都有他們的手下敗將。
但是——這又怎麼樣呢。
我不露懼色,哈雷迎面衝前,完全不怕他砍過來。
這幾天和守護者們一直在玩大逃殺,玩的時間越長,我就越是認知到一個事實。
雖然很奇怪……但我和守護者們的立場並不是對立的。
守護者們和作為首領的綱吉君沒有任何的爭吵,更談不上要用武器針對我們兩個的必要性。
脾氣看著最火爆的獄寺隼人,丟過來的炸.彈也只是攔截作用的煙霧彈,沒有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因此,我斷定——山本武是不會用刀砍向我們的。
山本武很頭疼,滿臉寫著為難。
他沒有坐以待斃,神情一凝,在剎那間刀身出鞘。
「時雨蒼燕流·逆卷雨。」
漂亮的藍色火焰伴隨著刀身淅淅瀝瀝地流落,刀身從下往上挑起了一個巨大的水幕。這塊雨幕顏色比雨燕還要深,純粹得過分,我都不敢想像穿過高濃度的雨屬性火焰後果會怎麼樣。所包含的範圍幾乎能覆蓋整條道路,水幕兩邊的縫隙都不足以讓機車穿梭過去,水幕的高度也絕非是僅憑借平面的蓄力就能夠跳躍過去。
我們在山本武這裡耽擱的時間稍微有一些長,雨屬性的火焰雖然沒有多少殺傷力,咬牙硬闖過去也沒有問題。不過作為代價,我的哈雷可能徹底跟高速說再見,速度堪比自行車。如果再拖延下去的話,後方的守護者們就要追上來了。
「花言,把車開到岩壁上。」
「?」
我不明所以。
.
山本武的任務很簡單……也可以說不簡單。
不強求抓住沢田綱吉,用獄寺隼人說的話就是「我們一個人是絕對不可能抓到十代目的。」
只要緩解他們前進的速度,拖到了其他人的到來,山本武的任務就完成了。
在這種巨大的水幕之下,想要毫發無傷的穿梭而過簡直難如登天。
於是,在這種艱難的情況之下。
哈雷機車的操縱發生了改變,她毫不猶豫調轉車頭直衝邊緣的岩壁。
火焰的暖光出現在了山本武的視網膜內。
溫柔得過分,也常常無數次出現在他的眼中。
原本已經遭受到一定削減速度的哈雷機車,在柔之火焰的推進下,機車如履平地,徑直衝上了岩壁,輕而易舉就逃過了水幕的捕捉。
即將落入包圍網的兔子,二度遠離了插翅難逃的窘境。
山本武瞠目結舌:「欸??來這招嗎?」
不僅如此。
在火焰的推進下,哈雷的速度已經比原先還要超出許多。轉眼之間就囂張地脫離了山本武的攻擊範圍內,哈雷機車還緊緊貼著岩壁飛行,遠遠的還能聽到這對夫婦的對話音。
「這也太快樂了——好刺激!」
「雖然我猜你會毫不猶豫這樣做,可你也太熟練了!就不怕翻車嗎?」
「嘿嘿嘿,我可是羨慕我同好這樣做好久了!每次看到他飛車我都快羨慕死了,好不容易有機會這樣做,怎麼可能會猶豫。而且不是有綱吉君在我的後面嗎?」
「現在可正是,上演著速度與激情的關鍵時刻,我們怎麼可能在這裡停滯不前呢。」
「笨蛋,快看路!別太得意了。」
山本武他把刀收回刀鞘裡面,心情有一些微妙,搖了搖頭後露出了無奈的笑容:「這樣啊……他們兩個的感情果然很好。獄寺的擔心果然是不存在。」
山本武把揣在兜裡面的藍牙耳機重新戴了回去。
「抱歉,獄寺,讓阿綱他們跑掉了。」
「這不是才過去了兩分鐘而已嗎?!!這個噩耗來得也太快了。」
山本武對於獄寺隼人的指責完全不放在心上:「沒辦法嘛,那是阿綱。阿綱真想跑的話我們怎麼也抓不了。」
獄寺隼人卡住了,「那是當然,但我們還有機會,雖然不是很想要那個家伙出場……可惡。」
山本武哈哈大笑:「我覺得希望還是別太大,說不定又讓阿綱溜了。」
遠去的機車歡快的氣氛僅僅只持續了短暫的一分鐘,前方的霧靄拔地而起,以機車為中心半徑兩百米的空間吞沒。
第83章
霧靄仿佛是憑空出現, 完全沒有任何的預兆。
我第一時間試圖加快速度衝過了包圍圈,然而我的努力並沒有什麼用, 最終我和綱吉君還是深陷霧靄的中心。霧靄囊括的地點包括天空與大地, 無盡的黑暗與霧霾占據了我們大部分的視網膜。
在這幾乎沒有任何東西可言的地方,我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一名高挑的成年男子,仿佛不存在於世, 周遭都散發著過於邪魅的氣質。更妄論……伴隨在他身邊一只又一只巨大的眼眶, 每一只眼珠子裡面都寫著六字,仿佛刻意給我們下馬威一樣,每當我們往前移動一些時, 那一只只眼珠子都會隨著我們的前進移動。
要我說……這可是放在恐怖電影裡面都極為震撼,恐怖又掉SAN。
「終於抓到你了, 沢田綱吉。」
一直處於編隊外的霧之守護者發出了輕笑,他把三叉戟支在了地面上,與此同時他身邊的眼睛們開始高速移動,以他為中心四面八方衝擊過來, 還頗為惡趣味的用眼睛占據了地面的空間。
「還是說, 許久不見?是我最近小看了你滑頭的程度了, 不枉我這次專門針對超直感做了種種藏匿, 躲貓貓的游戲到此為止了。」
「骸——」綱吉君大吃一驚, 他小聲地吐槽說:「為什麼山本之後是骸啊, 我還以為你不會參與這次的總圍攻。你們串通好了?」
「Kufufu,你們可不要誤會了。」六道骸看著不像是特別生氣的樣子,用著陰陽怪氣的口吻說:「我離開復仇者監獄之後第一件事情要做的事情就是打倒你。那群守護者們自顧自的認為我是來幫助他們抓離家出走的首領KUFUFUFU, 不管他們怎麼想, 首領和守護者分開, 有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 利用彭格列內部的情報系統殺死首領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我和六道骸的接觸僅限於寥寥幾次交鋒,說是交鋒並不准確,因為好幾次綱吉君都率先預感到了六道骸的行動軌跡,直接提前錯開,這是第一次我和六道骸進行了正面的衝突。
看六道骸說話方式那麼拐彎抹角,我總算能夠理解綱吉君口裡面所說的性格很麻煩是怎麼一回事了。
「閑話說到這裡吧,我可是很忙的。讓我來終止和彭格列的孽緣吧。」六道骸口中發出了一連串「kufufufu」的笑聲,笑容滿面迎接正面逼向他的我們,他揮動著三叉戟,像是等待羊入虎口一樣。
大戰一觸即發。
「嗖——」
等待六道骸的是。
一陣空前絕後、漂亮又響亮的破風聲。
我.操縱的黑色的機車毫不猶豫,直接從六道骸的身旁擦肩而過,猛烈的風吹飛了他漂亮的長發,六道骸還維持著正面迎戰的姿態,三叉戟還在他手裡挽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綱吉君有一瞬間的語塞:「………………」
綱吉君:「????就這樣直接擦肩而過了嗎???」
「咦?你打算和六道骸寒暄、嘮嗑日常嗎嗎?我需要調轉過頭回去嗎?」我驚奇地問綱吉君。
「……不、不是這個問題吧,現在也不是嘮嗑日常的時間。」綱吉君回頭看了一眼僵硬在原地的六道骸:「直接無視路過也太不給面子了!骸都僵住了沒有動了哦!」
「綱吉君,需要我提醒一下你,我們正在逃亡中嗎?分秒必爭!稍微拖延一些時間,其他人就追上來了。同時對付六個人可沒那麼好應付過去。」我嚴肅地回答,「不要太給裝模作樣的人面子了!越給面子就越嘚瑟,直接忽略就好。道路那麼寬敞,又不是沒地方過,當然直接衝過去了。」
綱吉君連連回頭看著六道骸的身影,臉上好像怕六道骸忽然直接衝過來吃掉我們一樣:「話是這樣說,骸絕對會生氣的。」
「我才不怕,因為我火冒三丈的守護者都不止一個了。」
「Ku、Kufufu。」
我從後視鏡裡面看到了六道骸從僵硬狀態中回來,明明都是怒火中燒的狀態了,他還維持著虛偽的笑容,艱難地扯了一下嘴角,用盡全力控制自己腦門直突。
「你這個囂張又沒禮貌的小丫頭,和沢田綱吉一個捧哏一個逗哏玩得挺高興的啊。」
隨著六道骸的話音剛落,無數如同淤泥存在一般的手從地面拔地而起,像是蟒蛇一樣靈活地衝著我們兩個來,它們好像沒有長度限制,不管我們衝去了哪裡,它們捕捉我們的精度堪比編寫的機器程序。
「嗚哇、這是什麼?」我忍不住驚呼一聲,全部憑借後視鏡躲避一只只捕捉我們的手。
六道骸閑庭散步一般慢悠悠地向前走過來:「只是這種程度就感覺到害怕了嗎?這個只是前菜。」
平心而論。
六道骸他裝模作樣的性格總讓我想到工作上遇到的某幾個謎語人,愛裝模作樣、還總喜歡維持著假面。雖然根源或者性格完全不一樣,光是謎語人這一特質就讓我喜歡不起來。
於是我大聲地喊。
「過於熱情的追求者可是會遭人討厭的。」
「真可惜,我可是這種風格的人。」
六道骸不計較我說的話,他倒是悠悠閑閑地回答我,另一邊加重了下手的動作。
我感受到了空間發生了扭曲,地面和岩石都不由自主地浮動起來,地球開了一個巨大的縫,露出了裡面猙獰的地心岩漿,猛烈的岩漿隨時蓄勢待發。我和綱吉君在短時間就喪失了重心,不由自主地漂浮起來,目光落及任何的地方,都只有大面積的黑暗,在瞬間之中我就分不清了東西南北,喪失了所有方向感的掌控權。
在這兵慌亂馬的情景之下,我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六道骸和其他的守護者不一樣。
如果說其他守護者們並不會對我們出手,六道骸就是那種真槍實彈,絕對會下死手的危險人物。
我一手試圖抓緊了機車的握手,但這事發生得實在太迅速了,伴隨而來的還有失重的眩暈感和惡心,瞬間湧了上來,我的手指微微勾住了握手片刻,便因不適放開,更別說四周還有一雙又一雙巨大的眼睛盯著我,像是在發出了無聲的竊笑,我可以說眼前的所有的所有場面,光是直視都能讓人頭暈目眩。
綱吉君和我都像是墜入了太空的無重力氣場,機車已經不受控制漸漸和我們拉開了距離。
綱吉君攬住了我的腰,他神態冷靜,這種失重感對綱吉君來說完全沒有任何的作用。
另外一只手安撫性地捏了一下我的手指,明亮又璀璨的火焰出現了在我的面前,點亮了我視網膜內的所有黑暗,驅散了所有的寒意,更是奇跡般地緩解了我的眩暈感。
「放松點,這是幻覺。」
綱吉君的額前點亮了一簇明亮的火焰,那輝煌到極致的顏色悄然亮起,他冷靜地告訴我現實。
我伸出了雙手拍打了一下我的臉頰,竭力將眩暈感趕出了大腦外,我抱怨道:「幻術師也太作弊了,我真的不是就一次這個想法了!太耍賴了!連失重感也能模擬嗎。」
綱吉君見我恢復了清醒,他露出了安撫性的笑容:「像是骸這種程度的幻術師屈指可數,一般的幻術師是做不到這種程度的。」
「這個時候還有閑情雅致誇我嗎?傲慢的黑手黨。」六道骸走了過來,「就算從恐慌狀態恢復過來,想要從這裡逃出去可沒有那麼簡單。」
轉換為死氣模式的綱吉君可不像平時一樣那麼好說話,他環視了四周一圈三百六十度,無論哪裡都充斥著六道骸那恐怖至極的幻術主義,霧靄如影隨形。
「原來如此,幻術結界嗎?」
「為了抓住你我可是下血本了。」
「花言。」綱吉君抱著我著陸,在綱吉君識破了幻術以後,周身的幻術面對綱吉君仿佛失去了效應一樣,我們的身上的重力系統重新回歸。
我重新摸到了哈雷,剛坐回去之後,綱吉君露出了一個笑容,語氣溫和地說:「比起永無止境的黑暗,還是天空更加漂亮吧?」
我有些疑惑,但還是理所當然的回答肯定。
「當然。」
.
「雖然這招還沒有實際上用過……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偷學了十年前的我。」沢田綱吉伸出了雙手,做出奇異的動作,一只向著前面,一只向著後面。
「在這個時候,也許就是使用的最佳時機吧。」
淺色的火焰從沢田綱吉的手中率先輸出,溫和的就像是暖陽一樣。
六道骸臉色一變。
「在這個時候用那招嗎——!」
「X BURNER?!」
由十年前的沢田綱吉研發,使用這一招本身需要斯帕納的隱形眼鏡以及編寫的程序才能夠完美達成平衡的招數。很不幸的是,這個時代的斯帕納再度制作一雙隱形眼鏡需要時間,在等待的過程中沢田綱吉已經因為叛逆的離家出走而失之交臂。
但是。
沢田綱吉並非是十年前的沢田綱吉。
24歲的沢田綱吉擁有著超越十年前他的經驗和技術,對死氣之火的運用早就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僅僅只是憑借經驗以及感覺——
只輸出少量的火焰。
這是與沢田綱吉、栗山花言他們相隔遙遠距離的六道骸無法阻攔的。
「X BURNER。」
仿佛火龍一樣的火焰,爆發式的從沢田綱吉的手中噴發而出。
.
那個時候,我能看到的是。
明亮的火光僅僅只是在瞬間,充斥了整個黑暗的空間,將黑暗劃破、仿佛太陽從遠方升起。
如同玻璃破碎一般稀裡嘩啦的緩慢掉落的霧靄空間,重新走出黑暗空間時,黃昏已經悄悄地離去,驟然乍現滿是繁星的夜空,花香順著輕柔的風慢悠悠地入侵我的嗅覺。
以及綱吉君惡作劇一般的笑臉,他挽住了我的手。
「稍微嚇了骸一跳了,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大吃一驚。」
「走啦,花言。去下一個目的地吧。」
第84章
「所以你們就夾著尾巴跑回來了?」
Reborn捧著咖啡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瞥了一眼面前幾個寫滿頹喪和挫敗的守護者們。
「看來你們被阿綱折騰得很慘。」
獄寺隼人試圖從頹廢的狀態之中掙脫出來,「完全抓不住十代目。」
「她也不好對付吧?」
「十代目夫人嗎?」獄寺隼人沉吟了好一會兒, 光是思索到那句輕快又明亮的「Ciao」, 獄寺隼人又回憶起當初火冒三丈的情緒,他格外不情不願的說:「夫人也難對付,性格也太惡劣了。」
一說到夫人性格惡劣的事情, 有幾個人不約而同黑下了臉, 表現形態各異,開口說話時已經化作了抱怨。
「偽裝成別人混在人群堆裡面看著我們來回奔波找人也就算了,我後來去調監控查看, 發現她居然還拍照片——!」
藍波忿忿不平,「最過分的不是在我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撞了定位器嗎?!我全程連看都沒看到他們兩個, 全程被他們兩個遠遠監控行動軌跡。」
對此,獄寺隼人冷漠地說:「那不是你笨嗎?什麼時候被裝定位器都不知道。」
「哼。」
藍波撇嘴。
「和十代目在一塊時天天偽裝成其他特定職業的人,十代目竟然非常配合,這也太縱容了吧?」獄寺隼人「啪」的一下拿出了一大沓照片出來, 琳琅滿目, 尤其用紅圈聚焦畫出了中央的男女, 照片裡面的男女打扮風格和氣質都各有不同。
「根據我對十代目的了解, 圈出來的情侶就是十代目。目前他們偽裝的職業從老師學生、出差的上班族、扮演成普通情侶都已經是尋常普遍, 某些特定的職業更是不少, 我這邊就不一一多贅述了,大家可以看看照片,想一下有沒有遇過十代目他們。。」
「嗯……BOSS和夫人他們這次逃掉之後, 我們又要恢復原先的僵局了。」庫洛姆斟酌一下語句, 委婉地說:「夫人真的很擅長偽裝, 技術日日精進, 隱於人群以後我們很難找到他們的身影,恐怕又會重蹈覆轍。」
「Kufufu,庫洛姆,這種行為不需要用言語遮蓋他們真正的行為哦?耀武揚威、得意洋洋得跑掉了,真的是非常火大。」六道骸參與了對話,又拿出了他向來陰陽怪氣的態度出來:「目中無人的態度無人能匹敵,囂張過頭了。」
獄寺隼人驚奇地看了一眼六道骸:「有朝一日竟然能從你的口中聽到這樣評價其他人,還真是稀奇。」
六道骸涼颼颼地說:「你們倒是可以試試正面接觸她,喔——抱歉,我忘記一件事了,你們連對話的機會都沒有。」
獄寺隼人不甘示弱,開始戳六道骸的痛腳:「也是,想要憑借你獨自一人攔下十代目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十代目的強大不是你可不是尋常一人就能比擬的。」
獄寺隼人這一說,就是大範圍的人身攻擊,在座就沒有任何一個人追得上沢田綱吉。
以獄寺隼人為中心,庫洛姆、藍波和笹川了平三人未曾料想到沢田綱吉的破局方法,一台哈雷直接把他們陣型和計劃衝得亂七八糟,阻撓不得、追殺他們也不能用具有大範圍攻擊的武器,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兩個順利跑掉——攔截的時間不足三十秒。
攔不住兩分鐘的山本武哈哈地笑了一聲,好像不是些什麼值得羞恥的事情一樣。
只攔住了四分鐘的六道骸雙手抱臂,黑著臉,涼颼颼的目光盯著沢田綱吉的空位上。
「不要吵架嘛,我們現在聚集在這裡是在商量如何結局後續的問題。」山本武說著,他其中一只手擱在了桌面上,拿起了沢田綱吉他們開著哈雷機車呼嘯而去的身影:「他們兩個人的大局觀真的不容小覷,每一次都有提前准備好破局的方法和道具。來討論一下這一次明明准備得那麼充分了,結果還是讓他們跑掉的原因在哪裡。」
坐在一旁的Reborn並沒有打算發言的機會,他悠閑地拿起照片左右看了一下。
獄寺隼人重新坐回椅子上,「其中之一就是機車的問題。按照機車的大小,本身是不可能放進汽車的後備箱、放進座位更是不可能。我們雖然這次有帶交通工具在,但是都停在了休息站處。」
山本武補充說明:「還不是匣兵器,想靠火焰雷達追蹤也做不了。」
獄寺隼人點頭,同意了山本武的話,「本身認為有攔截線在,十代目能夠做到的破案方法也就僅僅限於匣兵器、或者在空中飛行離去。這兩種方法都在執行計劃以前率先否定。前者的缺點就是有雷達在,後者是因為十代目飛行僅限於一人。十代目不可能拋下夫人獨自一人離開的。」
庫洛姆:「以及X BURNER。」
「對,這兩次的重點原因就是這兩樣。」獄寺隼人兢兢業業,他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下來一條又一條的記錄,「X BURNER還好理解,是從十年前的戰鬥記錄中學到的。問題還是在於機車……」
「搶到的?自帶的?」
山本武提出了一條可能性:「之前認為夫人的身份是港口黑手黨或者異能特務科,也許是這方面的異能力。」
「目前也就只有這個解釋能說得通了,至於到底是什麼異能力……這個先擺到一邊晚點再談。」
「操作的技術真的很厲害……膽量也十足。」庫洛姆回憶起了那位英姿颯爽的女性,眼睛都不眨一下,也不把她的幻術放在眼裡面,將所有的一切都視作障礙物,只要開車躲避開就好了。
「喔喔,說到這個——她的膽量真的很大,他們兩個應該是第一次配合,結果兩個人的默契很好。」山本武哈哈大笑:「她居然直接把車開到岩壁上面了。簡直就像是電影裡面一樣的耍酷絕技,非常厲害!」
「欸……我倒是覺得她非常非常惡劣。我很努力的正在干正事,他們兩個不把我放在眼裡面,在夏日炎炎之下躲到不知道哪裡遠遠看著我,一直慫恿我去買雪糕。」
「把十年前的我帶到了早餐店投喂了一根玉米,我在十年前遭了一波殃,回來之後發現還買了一大堆東西等我吃,我怎麼可能吃的完嘛!簡直太過分了!」
一句句抱怨字字誅心,光是聽到都聞者傷心。
其他在場的守護者們,目光緩緩移動到某個畫風不一樣的家伙身上。
庫洛姆說出了所有人心中都想說的話。
「藍波你說出來的話,和大家指向的風格已經不一樣。」
藍波聲音微微提高:「我可是忠實地在彙報我最近遇到的事情。」
山本武哈哈大笑:「因為夫人對你的態度和我們完全不一樣嘛。」
藍波抱怨道:「說不定只是愧疚在我身上安裝了定位器,不好意思了才這樣對我。」
「拋去夫人對你的特殊對待這件事。」獄寺隼人差點掐斷了手中的筆杆,「藍波,這次行動裡面你是完全什麼事情都沒有做。」
「關於這個啊……」藍波精神萎靡,他懶洋洋地靠在了椅背上,雙手交叉抱著放在了腦後:「行動開始之前我不是說了嗎,這次行動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彭格列都不是第一次從我們眼皮底下跑掉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在獄寺隼人爆發之前,藍波率先拋出他自己的理由,擺了擺手說:「可以的話,接下來的行動也PASS吧。再追下去已經違背我的初衷了。」
「一支雪糕和一條玉米就收買了你?」
「才不是——雪糕是我自己拿錢買的,你不要誤會!」藍波辯駁完之後,他神情復雜,「夫人和我說,她絕對不會背叛彭格列的。」
「……」
從開會到現在一直爆發著爭執的守護者們,因為這句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兩個熟悉的聲音。
「雲雀,脫離了集體活動那麼久,完全不在乎集體榮譽感,如果我不專門去日本逮你,估計你能一直無視我們發給你的信息。實在太過分了,我絕對要和你打一回合。」
「是嗎?現在我就可以答應你。」
熱烈與冷淡的聲音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這熟悉的聲調正是目前為止一直不在場的笹川了平和雲雀恭彌。
「等、等等、恭先生和笹川先生都稍微冷靜一下。現在可不是吵架的時候。」草壁哲矢忙乎阻止他們兩人的對話,他打開了會議室的門,朝著裡面微微一頷首,待雲雀恭彌和笹川了平一邊爭吵一邊走進來以後,他關上門退出去了。
山本武驚訝地說:「還真把雲雀帶過來了。」
笹川了平雙拳對撞:「在這個重要的時刻,守護者當然一個都不能缺少。」
雲雀恭彌涼涼地哼了一聲,他目光翛然落到了坐在邊緣角落的六道骸身上,「哇哦,看來我專門來這裡一趟也不是沒有收獲的。六道骸,上一次還沒有分出勝負。」
六道骸不動如山:「我可不會怕你,如果你想要和我打,我現在就可以滿足你。」
「現在可不是爭吵的時候,等事情解決了,你們兩個想去哪裡打就去哪裡打。」獄寺隼人拍了一下桌面,提醒那兩個蠢蠢欲動的家伙,「既然缺席的雲雀和笹川兩位都到了,現在我們來重新梳理一下目前得到的情報。雖然我們到目前為止已經失敗了很多次,也多虧了這幾次經驗,我們有了新的收獲,對於夫人也新增了一些情報和了解。借此整理一下,重新開始新的進程,擬定恰當的計劃——教堂是我們接下來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等到旅游結束以後,就再也沒有像現在那樣千載難逢的機會了。」
雲雀恭彌沒有馬上做出反應,目光落在沢田綱吉的空位上,他略微思索了一下,最後默不作聲依靠在牆邊。
六道骸遺憾地攤開一下手。
見其他人都沒有反對的意思,獄寺隼人接著說了下去。
「就這幾天的接觸之下,我們可以把之前的刻板印像去掉。」獄寺隼人拿出了紅圈圈住的照片,開始分析道:「從十代目的身高、背景的高度等等一系列的細節可以推測出,夫人的身高大概在173左右,是一名日本人,擁有著異能力。性格大家各持意見,這裡我不再過多贅述。面對我們的追蹤,她展現出了超乎尋常的反追蹤能力,在車技、心態上面都能與精英相比。」
「稍微等一下,獄寺。」山本武打斷了獄寺隼人的分析,他撓了一下臉頰,稍微有一些不好意思地說:「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和你說一下……我目前的態度和藍波是一致的。」
獄寺隼人挑起了眉,沒有立即不滿地開口:「藍波也就算了,為什麼山本也是?」
藍波趴在桌面上,另外一只手在畫圈,在聽到了山本武的話語是驚訝地抬頭望他。
「最開始我們都是為了保護阿綱,避免阿綱蒙受欺騙才會組織這一場行動的,但是現在看到了阿綱和那位夫人的相處方式,我在想一件事……我們的擔心是不是多余的呢?」山本武闡述自己的觀點:「夫人展露出來的種種優秀能力、包含異能力在內,表現出來的情報並非只有我們一個人看在眼裡面,一直在她身旁的阿綱,看到的東西遠比我們要多。我最後得到的判斷是【阿綱是知情的】,他並非是遭受到夫人的蒙騙。」
山本嚴肅的語氣驟然發生了改變,輕快地笑了出來:「在旅行之中明明一直遭受我們的追蹤,結果阿綱他們的反應完全不像是經歷大逃殺,而是高興的、按照自己原計劃在進行旅游,夫人對我們並沒有敵意。而且,不只是我一個人看到,在花田時的阿綱——露出來的笑容,相當輕松不是嗎?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阿綱那麼輕松過了。」
「……」
「我原本的想法就是這樣,在知道了夫人對藍波說絕對不會背叛阿綱這一條信息之後,我現在已經完全放下心了。」山本武雙手抱臂枕到了腦後:「他們之間不是很恩愛嘛?已經沒有什麼需要我擔心的了,作為朋友我為阿綱感到很開心。」
庫洛姆表示了同意的態度:「我也這樣想。起初我同意參與計劃的原因是擔心BOSS的安全,這段時間和夫人接觸下來已經能明確感受到了她對BOSS是沒有任何惡意的。」
笹川了平說出了問題的關鍵:「既然如此,為什麼要隱瞞身份呢?」
藍波懶洋洋地說:「也許是因為身份特殊,不願意告訴我們真實身份吧。否則也不用一直偽裝了,他們變裝可能並不只是隱瞞彭格列,還有夫人的真實面目吧?」
守護者們對話的態度逐漸發生了改變,Reborn放置下了咖啡杯到桌面上,唇邊帶著笑意。
身為首領的沢田綱吉,突然遭受了屬下的以下犯上、質疑一般的種種舉動,大可以直接下達命令告訴他們【不可以接著對他的私人生活進行調查】,解決掉這段時間給沢田綱吉造成的種種困擾。
但這樣做了以後,其他守護者們恐怕會對那位素未謀面的小姐心裡有疙瘩。
阿綱從十年前就沒有變過。
守護者們並非是下屬,而是同伴、是朋友。
對於朋友們滿是擔憂的舉動,沢田綱吉雖然對此感到很頭疼,但沒有辦法做出生硬的下達命令。
而守護者們發生的態度轉變也完全回應沢田綱吉給予的信任。
讓阿綱到現在都一直沒有正面回復,而是縱容著妻子、縱容著守護者們針鋒相對。
最重要的大概就是,關於那位素未謀面的小姐,她的性格原因吧。
光是聽守護者們的彙報都足以認知一件事,她對待守護者們的態度就像是貓抓老鼠,既不會下狠手,還得意洋洋、耀武揚威在一邊看著。
在這場大逃殺之中,她對守護者們沒有惡意,但多少也有些脾性。
從性情、心態、能力上看待,從她對阿綱的態度上看。
——閃婚能找到如此合拍的妻子,阿綱那家伙是走了什麼大運。
Reborn至今難以忘記自己的笨蛋徒弟不顧兩國之間的時差,大晚上給他打電話,吵醒了一個嬰兒的優質睡眠時,Reborn當時是心懷多大的怒氣。
緊接著一句話把Reborn砸得昏頭轉向。
「……Reborn,我好像結婚了。」
「……?今天可不是愚人節,如果不好好解釋你為什麼大晚上吵醒我的話。」
沢田綱吉語氣急促,又帶著一些無措和茫然,第一次忽略了Reborn的殺氣,傻愣愣地說:「我……閃婚了。」
「???」
Reborn坐直了身,他拉開了台燈,二度確認自己現在是清醒狀態,而不是在睡夢之中,他不可置信地說:「你是被人威脅了嗎?」
「……沒有被人威脅,就是……一不小心被她牽著鼻子走了,迷迷糊糊之中就被拉過去簽了婚姻屆,等我反應過來已經成了。」
白教了。
列恩爬到了Reborn的手指上,化作了一把綠色的手.槍,Reborn默不作聲地上膛。
「哢噠。」
「等等等等,Reborn,聽我說完。」沢田綱吉反射性地求饒,他開始解釋前因後果。
「以前認識的人?被奈奈媽媽慫恿去閃婚?只是這兩個原因不足以讓你答應閃婚這件事。」
這個世界上誰都有可能閃婚,唯有沢田綱吉絕對不可能。
「……她擺出那個表情的時候,我沒有辦法拒絕。」沢田綱吉磨蹭了好一會兒後回答,他苦笑道:「放心吧,這次閃婚完全是意外,她自己都沒想到對像是我。估計今天來的人不是我,她也有可能拉著某個人去閃婚的……吧?」
Reborn提出了一個解決方案:「如果那麼苦惱的話,我有一個提案。既然你們兩個沒有感情基礎,結婚也完全是出於衝動才做的話,說不定你直接和她提出離婚也不會傷害到她。」
「不,只有這個絕對不行。」
沢田綱吉聲音提高,斬釘截鐵地說。他像是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大了,「這樣對她的名譽傷害太大了,而且我……」
「嗯——?而且什麼……?」
Reborn拉長的聲音,用著調侃的語氣試圖勾出沢田綱吉的未盡之言。
「而且我和花……Reborn不要那麼八卦!我會為我的行為負責的。」沢田綱吉慌慌張張,似乎經歷了一段梳理以後,恢復了平靜,在掛掉電話之前,沢田綱吉再三強調說:「Reborn,不可以去調查她的身份,她只是一個普通人。是我貿然答應才給她造成困擾的。」
「喔。」
沢田綱吉再度提醒道:「不要表面答應,私底下調查啊。」
「我不會隨便調查一位女性的背景關系的,無論結婚這件事究竟是不是完全出於你的個人意願,那位小姐是彭格列首領的夫人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
「如果沒事的話,就不要打攪我睡覺了。」
話雖這樣說,Reborn對那位素未謀面的小姐真的充滿好奇心,到底用什麼樣的手段才能誘哄到沢田綱吉簽下婚姻屆。
Reborn本以為這件事情就到此結束了,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是,由於整個彭格列裡面目前知道沢田綱吉結婚這件事的人只有Reborn。也或者有Reborn是自己老師的原因,隔三差五Reborn就正面遭受到了沢田綱吉的騷擾。
中心話題。
關於如何和妻子相處這件事。
二十四歲的沢田綱吉甚至復刻了十年前那個廢柴勁,節假日都不敢回去日本,回家堪比上刑。
「沒辦法嘛……我完全不知道怎麼和她相處T T。」
「在各個場合你面對素未謀面的小姐們都能以禮相待、游刃有余,禮貌和姿態都不可挑剔,結果卻不敢回去面對妻子嗎?」Reborn帽檐上的列恩變成了一杆小棍子,狠狠地敲到了沢田綱吉的腦袋上:「出息呢?」
「說我沒出息也行,我不想回去,真的不知道怎麼做。」沢田綱吉一頭栽到了桌面上,眼睛動都不動一下,「她和其他人不一樣。跟她稍微用點交涉性的手段,心情就會不太好……每當我擺出這個姿態時,她就會不動聲色、用著一些我完全想不到的話題,擊碎我的撲克臉。干完這件事情之後,才會心滿意足,露出惡作劇一樣的笑容,是一個稍微有些壞心眼的人。我已經不知道怎麼對待她了,感覺我做一些什麼都不合適。」
Reborn面無表情,高高地拿起了小棍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身上的裝扮換成了老太太,小棍子就像是狂風暴雨一樣敲打在沢田綱吉的腦袋上:「誰讓你用那種態度對妻子,又不是陌生人,玩什麼相敬如賓。換做是誰被丈夫這樣冷淡對待都會心生不滿,單純對你惡作劇已經算給你面子了。」
「欸——?!!!那我還能怎麼辦!」
「我又不是你的人生導師、還需要負責你的婚後生活嗎?」Reborn涼涼地說:「算了……普通就好了。拿出你普通的一面對待她就足夠了。」
「普通嗎……?」沢田綱吉沉吟一下,苦惱地問:「會不會讓她幻想破滅呢……我在她眼裡面可是一名工作有成的白領,我那一面真的會讓她感到滿意嗎……?」
「你想要帶著假面在她面前過一輩子嗎?」
「……唔唔,還是算了吧。」
蠢綱。
你不覺得你這個態度哪裡有問題嗎?
已經完全脫離了【閃婚】的目的,而是不知道怎麼和妻子相處,全方面希望自己能夠讓妻子感到滿意,在討好自己的對像。
沢田綱吉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是Reborn並不打算提醒他。
小棍子猛地一敲桌面,Reborn說:「既然如此,就不要想著賴在意大利不回家這種窩囊的想法了。才新婚多久,不舉辦婚禮也就算了,連節假日都不打算回家的男人太糟糕了,趕緊、立刻、馬上回去。」
沢田綱吉捂著自己被連環打擊的腦勺,小聲地「嘶」了一聲,一邊念叨著「好痛好痛」之後,慢騰騰地起身。
「我知道了,我按照Reborn的建議試試看。」
Reborn忽然叫住了沢田綱吉:「阿綱,我按照約定不會調查你的妻子的。但是你自己的妻子,究竟是不是敵方家族、別有目的地接近你這件事情,我希望你自己心裡面有個底。」
沢田綱吉肯定地回答:「她不是那種人,這一點我可以肯定。」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
在幾次節假日回家以後,沢田綱吉對妻子已經是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態度了,相反的,他現在每天纏著Reborn說的話題已經變換成了。
「多謝你,Reborn,按照你的做法做了以後。花言反而嚇了一跳,有一些不敢置信地問了我幾句話是不是【綱吉君】,有沒有被鬼上身之類的話。她也太可愛了。」
「如何討女性開心,送什麼禮物她會高興呢?」
「花言真的很溫柔,相比之下,我一直沒辦法陪伴在她的身邊,我真的感覺很抱歉,總是想著在別的地方能給她更好。」
「她的工作好繁忙,上班時間也太長了,我很擔心花言的身體狀況……不知道怎麼和她開口提這件事,Reborn你有什麼建議嗎?」
「今天她送了我一個袖扣,應該花了很多錢吧?我在想回禮送一些什麼。」
「T T她好喜歡看靈異片,還總是拉著我一塊看,有什麼方法能削減她這方面的興趣嗎……?還是說讓花言的注意力放在別的地方比較好。」
「花、寶石、畫、衣服之類的東西我都送過了,還有什麼東西適合呢?」
「花言最近迷上用聊天室聊天,還搜集了好多可愛的表情包。Reborn你看看這只貓咪可不可愛——我覺得它好像花言,超可愛的。」
一句又一句話丟下來,說得Reborn心生厭煩,甚至連生活的細枝末節都傳進了耳朵裡面。
每當沢田綱吉說出了他在日常中和妻子遇到的點點滴滴,他們之間的反應到底是怎麼樣的時候。
Reborn不動聲色地翻了一個白眼。
人家這分明就是看在眼裡但是沒有直說,還體貼地當沒看到。
惡劣、又奇妙地體貼,情商很高,總是能在適時的時候說適當的話,挑不出錯誤,對沢田綱吉溫柔以待。日常生活之中也總是偷偷准備一些小小的驚喜,讓普通的生活增加了幾分趣味。
名字叫做花言,姓氏不知道。
從沢田綱吉暴露的細枝末節可以判定的是,他們兩個人並非是為了達成目的而【閃婚】,從相處方式可以判定他們是想好好對待這一段婚姻關系的。
在確認完這一件事情以後,Reborn就完全不想知道他們夫婦今天又要為了什麼事情苦惱。這根本就不是苦惱,只是在秀恩愛。
這個白痴丈夫的狀態什麼時候能結束,天天被騷擾真的很煩。
沢田綱吉對於Reborn的抗議充耳不聞,用他的話來說就是,Reborn是一個優秀的意大利人,擁有著豐富的經驗,很擅長這件事情。
Reborn的回答是,把沢田綱吉揍了一頓。
一直到沢田綱吉後來和守護者們攤牌了結婚這一件事情以後,找參考對像的人物多了,Reborn才短暫地松了一口氣。
然而一談到更加私密的事情,例如稍微私密一些的話題(個人情報生活),沢田綱吉又會重新找Reborn進行商量。
好歹比以前隔三差五就找他談話要好得多吧?
Reborn是看著這對笨蛋夫婦,跌跌撞撞、從笨拙的態度一直變成了如今甜甜蜜蜜恩愛的現狀。
再聯想到獄寺隼人他們的彙報,Reborn認識到了一件事情,沢田綱吉說出來的時候真的含蓄太多了,實際上他們兩個人的相處更加沒眼看。
Reborn至今還沒能捋順的一件事情就是。
假如花言真的是情報特務科或者港口黑手黨的話,沢田綱吉在游輪上、以及旅游當中花言展露出來種種的專業技能以及異能力這件事,沢田綱吉卻從頭到尾沒有和他提過相關的話題
……還是說阿綱刻意回避了這件事?
「Reborn先生?Reborn先生?」
獄寺隼人在Reborn的面前喊了幾聲都沒有得到答復,獄寺隼人湊到了Reborn的面前,一邊嘟嚷著「不會是睡著了吧?」另外一只手試圖去觸碰Reborn提醒他。
列恩變成了紳士棍攔住了獄寺隼人的接近,「有什麼事?」
「關於夫人的事情,我們想問一下Reborn先生的意見。」
「只是一對情感很好的笨蛋夫婦」
「欸?」獄寺隼人糾結了一會:「Reborn先生說得沒有錯,關於這件事我們已經有了清晰的認知,想要問問其他方面的事情。」
「?」
「夫人會不會對十代目造成傷害。」
「我的答案是——不會。」Reborn唇角露出了笑容,紳士棍指了一下桌面上的琳琅滿目的照片:「最近各位都有接觸到那位小姐,除了我以外,有不少人的想法都與我重合吧。看到了照片和他們的相處以後,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守護者們都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Reborn愜意地提出了建議:「嘛,如果你們真的那麼在意這件事情,或者可以直接問問夫人願不願意露出真面目。最後一個目的地已經近在眼前,在教堂裡面可以問問她。」
「如果真有那麼簡單就好了。」獄寺隼人怨氣滿滿地說,他對沢田綱吉還車的事情耿耿於懷,十代目往常都不會做這件事的!
「無聊。」
在這種情況之下,某一個人不適時宜地開口了,冷淡又興致缺缺地站直了身子:「僅僅是因為這些小事就把我叫過來了嗎?」
雲雀恭彌打開了會議室的門,正打算離開。
笹川了平不滿地大喊:「等一下,雲雀,我們的會議還沒有結束。」
「你們的中心話題就是想知道沢田綱吉妻子的身份?」
「有什麼問題嗎?雲雀你這家伙可不要說是認為我們八卦,這可是事關沢田安全的問題。」
雲雀恭彌涼涼地瞥了一眼笹川了平:「關於問題的答案,你們不是已經見過了嗎?」
Reborn正打算拿咖啡的手一僵,看向了雲雀恭彌。
守護者們:「??????????」
獄寺隼人率先耐不可急,他猛地一拍桌面:「等等等等,等一下雲雀!!你這話的意思不就是——你知道夫人的真實身份一樣!!??怎麼可能?!十代目都沒有告訴作為左右手的我,Reborn先生也不知道夫人的真身,為什麼又是雲雀!!密魯菲奧雷的時候是你,結果這會又是你。」
雲豆被獄寺隼人突如其來的大嗓門嚇了一跳,撲騰著翅膀離開了雲雀恭彌的肩膀,在空中飛了好幾圈都沒有找到適合的落腳地。
藍波嚇得兩只眼睛都瞪大了,他改變了自己歪七八扭的坐姿,正襟危坐等待雲雀說出後面的答案。
笹川了平不可置信,他有些急躁地說:「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們這件事情!我們這段時間大費周折那麼久。」
結果他們折騰了那麼久,答案就在身邊,這也太嘲諷了吧——?!
「你們又沒有問我。」
雲雀恭彌不爽地咋舌,他抬起手接住了受驚的雲豆,涼涼地回答。
第85章
我抬起頭, 看見了眼前巍峨且古老的建築物,濃厚的時光與歷史沉澱在建築物的身上。
我能夠看到了微曦的陽光從天上灑落下來,穿梭過清澈蔚藍的天空、稀薄的流雲, 斑斑點點的光彩落入了彩色的玻璃,那一剎那透明的光發生的改變,五光十色、漂亮得不可思議,大堂寬敞, 容量之大恐怕同時進入數百人都沒有問題。
今天一大早, 綱吉君就帶了我來到了教堂。
雖然我真的很好奇他昨天晚上和電腦折騰了好幾個小時就為了預約些什麼, 一直到了凌晨才睡覺,今天天還沒亮就起床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自制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們來得太早,教堂裡面只有寥寥幾個人, 慢悠悠地走。
因為受到了教堂自帶的氣場渲染,我全程端著觀望的態度,我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沉靜下來, 一直維持著緘默的的態度,跟在綱吉君的身旁緩慢的移動。
我們兩個去到了樓梯, 一旁的牌子還標注了不可上樓的警示牌,各國的語言都有。
綱吉君拉著我的手,悄悄地和我說:「沒關系的, 可以上去,我特別申請過了。」
從下往上看,樓梯呈現完美的螺旋黃金比例, 厚重的時光感黏著在它的身上,寧靜又美麗, 我踩在階梯處時, 發出了輕輕的叩擊聲, 路過的工作人員瞧見了綱吉君以後也沒有說些什麼。
越過了樓梯,教堂的二層更是空無一人,連工作人員都少見。我們兩個像是誤入了中世紀的時代,四處都是保留完善的建築擺設。
翛然的,一聲又一聲「嗖嗖」的聲音從耳邊閃過,擦拭干淨的窗戶映射出某些身影。
有幾只白鴿停留在了窗戶外側的幾尊雕像上,僅存在於幻想之中的天使雕像相互依偎嬉鬧,目光慈悲地看著窗內。
也許是因為我的接近,雪白的白鴿如同一連串珍珠互相銜接,翅膀撲騰著飛上了青天,雪白和蔚藍互相照應,我本能地向著鴿子飛翔的方向看去,天光乍現,模糊了我的眼。
「……真漂亮啊,在日本裡完全看不到這種景色。」我驚艷地看著眼前的景色,念念不舍地說:「不過一想到這是最後一站就感覺……稍微有一些寂寞。」
玻璃映射我的樣貌,模糊之中我好像看到了綱吉君的眼睛完全沒有看向外面,只是純粹地看著我,在我回頭一看時,剛剛的畫面好像是幻像一樣。
綱吉君莞爾一笑,提議道:「還會有下一次的。下一次我們可以去別的國家逛一下,花言想去哪裡呢?」
「唔唔唔……忽然問我這個問題啊,一時之間也給不出答案!」我思考了一下得出了一個新的結論:「希腊?我想去看看愛琴海,希腊的建築風格我也很喜歡。」
「好啊。」綱吉君緩聲,他笑著說:「下一次就去希腊吧。」
「計劃規劃要帶上我——去希腊可不是綱吉君的主場了!陌生的地點還是由一塊去考察比較好吧?」
「好啊。到時候等花言有空的時候,我們再一塊過去旅游吧。」
我有些震驚地說:「欸?綱吉君能自由支配自己的休假日嗎?這一次出來不也煞費苦心,提早解決了工作才騰出時間嗎?」
「真失禮。」綱吉君這個時候試圖擺出自己作為首領的威嚴:「好歹我也是首領,能夠自由支配自己的時間。」
我:「……」
我短暫地回憶了一下,綱吉君和彭格列的孽緣。
就目前為止——就從掉馬甲截止到現在為止,綱吉君和彭格列的態度並沒有我想像之中那麼森嚴、嚴肅。什麼威嚴的首領、聽話的下屬、絕對服從命令之類的,嚴格的上下級關系在綱吉君這裡等同於無。
雲雀恭彌和六道骸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不顧場合就大打出手。
守護者們按照自己的意志和風格自由行使。
往好聽點就是親民,往壞點說……還是給綱吉君留點面子不知說吧。
也許是我眼神表達出來的情感實在太赤.裸了,綱吉君想要說下去的話全都卡在了喉嚨裡面,他試圖掙扎了一下:「是真的……」
「啊,嗯嗯嗯。我知道、我能夠理解。」
「回答我的態度已經很敷衍了!」
綱吉君有些挫敗,絲毫不掩飾自己哭喪的臉,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沒關系,雖然我是這個態度……但我是真的能夠理解。」我笑了一下:「這才是綱吉君嘛,頗有你的風格。」
換做其他人當首領,說不定他們都不會願意做守護者呢,一個個都是性格各具特色的家伙們,其實就是一匹匹烈馬,甘願在綱吉君手下干事都是因為他的人格魅力。
不過我一想到守護者們,就想起我以前居然在巧合之下成為了他們的校友,我就覺得不可思議。每個人的性格都那麼鮮明,我後來也回去翻了一下過去的記錄,聊天記錄或者同學錄,哪怕是作為學弟學妹的同學們曾經也談論過守護者們不少,作為風雲人物幾乎難以忽略。
誇他們外貌優秀這方面的事情一領當先。
還有他們擅長惹是生非,總是團團圍繞在綱吉君的身邊坐了一系列種種的事情。
總的來說,值得誇贊的事情很少,違反校規的事情一大堆!
這個時候雲雀學長就會冒出來追著他們通通咬殺一頓。
然而我學生時代,完全不關心這些事情,也不知道錯過了多少精彩。在記憶中能想起他們,都是從犄角旮旯裡面扒拉出來,能想起來已經相當不錯了。
「守護者啊……」我光是回憶到他們每次失敗時臉上露出來的神色,聲音都輕快了一些:「旅游都快結束了,他們還沒有逮得到我們,以後想抓住我的機會大大減少了。啊,不過也說不定!畢竟雲雀學長就在他們的身邊,倒不如說答案就在旁邊那麼久卻一直沒有認出我的身份,說不定他們真的比我想像還要笨拙。」
綱吉君從挫敗之中抽出時間,他有些拘謹地問我:「身份暴露的話沒有問題嗎?」
「唔……從我自己的立場看,其實問題沒有綱吉君想像的那麼嚴重。別看我這樣,我還是經常在外面走外勤的,像是港口黑手黨之類的組織也知道我隸屬異能特務科,但只知道這條消息了。對我在異能特務科到底是什麼職位、異能力是什麼,類似這種詳情是一概不知的。」
所以……我對雲雀恭彌知道我真實身份這件事情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已經暴露的事情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掩蓋掉。
掌中花最大的缺點就是情報是可以通過人口中傳達。
我在雲雀恭彌眼中掉馬這件事……完全是陰差陽錯,想要懊惱、亡羊補牢都艱難。
第一回 是我不知道雲雀恭彌是彭格列的守護者。
第二回 是我不知道綱吉君是彭格列的首領。
所以真的——完全一點都沒掩蓋啊,防不設防。
所以我最後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思想經歷,思考一下我透露出來的情報對我的影響究竟大不大以後,就沒有後文了。
「比起擔心我,綱吉君不會怕彭格列知道我的身份以後有什麼反彈嗎?」我神情凝重地說:「像現在不知道我身份都能千裡迢迢追了我們那麼久,吃夠了狗糧還堅持不懈,我已經忍不住給他們豎大拇指了。如果不是情況不對,我現在想給他們頒發FFF團最佳獎。如果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以後就不止是惡婆婆了吧——直接成為王母娘娘就是想拆散我們兩個,明明那麼天造地設……」
我說到後面,已經像是吟游詩人一樣抑揚頓挫,未了我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補充道:「再怎麼凶惡也拆散不了我們兩個的了,大不了下回就干脆離家出走。這會是認真的!」
綱吉君哭笑不得,他醞釀一會後,也用著和我差不多的語調說:「離家出走啊……說不定也是一樁美談。」
「噗嗤,真的嗎?」
「真的。」
「那我覺得我們兩的副手要哭天喊娘了。」我模仿著古川遙人的語氣說:「你這個小妖精又想把你迷得找不著路了——我副手總是這樣說你!說不定在獄寺隼人的眼裡面,我也是差不多的形像。」
綱吉君想像了一下獄寺隼人說這話,他的臉色變得相當微妙,處於一種想要笑又忍住的感覺。
「花言。」
「?」
「我覺得……你不用擔心那件事。」綱吉君自我調侃,「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樣,彭格列的規矩總是亂七八糟的,不像是你認識的港口黑手黨一樣紀律嚴謹。大家都是些奇怪的人,其實很久以前他們就想見你一面了,他們都對你很好奇,對花言的好感度出乎意料之外的高。」
「奇怪這一點我完全不否認,他們一個個性格奇怪到想找第二個都難。至於見面……」我嚴肅地問:「見了面之後他們撕了我嗎?我對我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還是有所認知的!獄寺隼人火冒三丈都好幾回了,我每次看他生氣的樣子感覺他下一秒都要原地爆.炸了。」
綱吉君還維持著原本淺笑的表情。
廣場下方的白鴿又忽然騰空飛起,在窗戶上掠過了一個影子,僅僅只是在剎那之間遮擋住些許陽光,我突兀地瞧見了綱吉君有些苦惱地捻了一下手指。
我用余光瞥了綱吉君一眼,斟酌了一下語氣說。
「如果有機會的話……就見一次面吧。」
綱吉君一怔,他局促又小心翼翼地問我:「不要勉強自己,不見也沒有關系的。」
.
栗山花言靠在了窗台旁邊,有些吃驚地看了他一眼,隨後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不以為然地說:「不會啦、不會啦。我的身份早就搖搖欲墜,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就像是活在淺色的世界裡面,天使簇擁在她的身後,白鴿乍然飛起。柔風從窗戶的縫隙裡面穿梭而來,輕輕挾起了她淺綠色的頭發。栗山花言好像覺得頭發有點礙事,伸出手煩惱地揪住了頭發。
栗山花言像是才想起自己還有沒說完的後文,溫婉的笑容切換成惡作劇過後的調笑只需要一秒鐘,她眼睛裡面都藏著滿滿當當的壞主意,黑水嘰裡咕嚕地都要流露出來,栗山花言興致勃勃地說。
「我還挺想知道他們知道我真實身份的時候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一定很好玩!我的相機已經准備好了,到時候他們想干什麼壞事我就把他們的照片拿出來。」
真的是……
「不要太過分哦……過來扎一下頭發吧,到處飛很難受吧?」
沢田綱吉有些無奈,他從手腕脫下了發圈,替栗山花言綁好了頭發。
他小聲地嘀咕道:「還是原來的頭發好看。」
如果是原來的頭發……現在在這個陽光底下一定更漂亮。
第86章
綱吉君牽著我的手, 慢悠悠地在教堂各個地方轉悠,有一些完全不在開放觀光的地區……也不知道為什麼綱吉君帶我進去完全暢通無阻, 工作人員甚至會禮貌地告訴我們哪裡是正確的道路, 多虧這樣,很多往常完全看不到……甚至在紀錄片也看不到的場景,我今天都大飽眼福了。
太誇張了……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吧?
綱吉君又不是特別在乎虛榮的人, 我有一些在意他今天過於異常的舉動。
於是我直接問。
「……!」
綱吉君竭力壓制住自己的表情變化, 那一絲慌張仿佛就像是我錯覺一樣,他用著平時的態度說:「因為是最後一程, 所以想給你留下更深刻的印像。」
可疑。
太可疑了。
他居然又拿出了之前的那張撲克臉!
而且為了讓我相信, 還用雙眼和我對視。
「我說啊……綱吉君。」我嘆了一口氣:「心理學姑且也算是我的主修課程之一,工作上也常常會用到。有沒有人跟你說過,說謊的時候不敢和別人的眼睛直視是心虛的表現之一,還有一種就是明知道自己在說謊, 為了讓他人相信,所以鼓起勇氣一瞬不瞬地用眼睛對視……這也是說謊的表現之一喔。」
綱吉君在聽完我說話以後, 可疑到極點地把目光移開,移開後他就立刻後悔了,用著理直氣壯的態度, 又帶著點委屈地眨巴一下眼睛:「我說的是實話。」
「你說出來的只是目的之一, 真正的目的掩蓋在這下面吧。」我戳了一下綱吉君的手掌,提醒他說:「你的老師都要哭了哦, 說謊之前還磕絆一下,想當做看不到都很困難耶!而且你每次心虛的時候……都有一點小動作在。」
「?」
他不可置信地看我。
嗯……?為什麼這個態度。
「Reborn先生沒有發現嗎?綱吉君現在心虛的時候小動作特別明顯。」
比如說……
我看著綱吉君, 他的雙手像是往常一樣自然蜷縮著, 但是手指偶爾會忍不住動一下, 每次用咄咄逼人、試圖從他的身上挖出情報、甚至說幾句命中紅心的話時, 他的手指就像是在敬禮一樣,忍不住手指伸直。但這種幅度非常輕微,如果不是從一開始就注意的話,完全看不出來。
還有呼吸也會忽然放輕——不過這個嘛,我想除了我以外應該沒有人會發現!也就只有我膽大包天會跑到了綱吉君的面前和他說話,一瞬不瞬地和他對視,這個時候綱吉君多半會為了不讓我察覺真相,絕對不會先行移開雙眼,反而用真摯的目光看著我。
綱吉君面對逼問的態度其實十分的嫻熟,如果說十分是滿分,我能給他打九分。
也許是因為綱吉君的身份是彭格列的首領,往常很少人會用絕對主導權和他說話。於是在面對某一些逼問時,他的反應往往和尋常人相反,別人緊張的時候呼吸會加速,綱吉君反而會放緩,比如說人家會有小動作,綱吉君反而會露出彬彬有禮的一面,所有的事情都做得一絲不苟。
當然,如果別人認為他是彭格列首領時,面對他這些表現,反而覺得綱吉君優雅沉穩。
別人會被蒙騙過去,但是休想騙過我。
綱吉君他可是一個笨拙的家伙啊。
無論什麼時候都沒辦法習慣某些禮節,他在家怠惰的表現已經告訴了我,他根本不喜歡這些東西。
他越正經反而就是心虛的表現。
很多時候我對綱吉君越是逼近他,用著曖昧又身體前傾的態度,說不定就是單純想知道他的本心。
「我有小動作嗎……?沒有吧?」
「有——」我拉長了聲音,「超級明顯的,但是我不告訴你。」
任由綱吉君一頭霧水,我都沒有告訴他的打算。
我打從心底好奇綱吉君今天帶我來的這裡是為了什麼。
但是嘛——
我雙手抱臂:「直接問的話綱吉君絕對不會告訴我的。」
綱吉君左看右看,試圖從自己的身上找到不由自主做出來的小動作,在百忙之中抽空回復我。
「欸?那倒不會,花言問的話,我會直接說的。」
「我就說我就說、綱吉君絕對不會告訴我的,既然如此還是讓我來猜一猜……」
畢竟綱吉君上一次隱瞞秘密的時候,我還沒有戳夠他的兔子尾巴,之前每戳一下就好像全身上下都要彈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可愛!我還想再試試。
我的話戛然而止,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他:「你居然打算直接告訴我?!」
「嗯,直接說給花言聽沒問題哦?本來就是要告訴你的。雖然這樣會失去一些驚喜。」綱吉君唇角掛著笑容,像是在誘.惑我一樣:「要知道嗎?」
我瞬間炸起了毛,無比抵抗地說:「我才不要!!我可是一個叛逆的女人!越是想告訴我的事情我才不要聽!為什麼你滿臉等我問這個問題的樣子,我親愛的直覺告訴我前方有坑,不能問。而且還直接告訴我是驚喜,驚喜就是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出現我才會感覺到高興的,現在提早告訴我不就有心理准備了。過分!我可是永遠對驚喜懷抱著期待、盼望的人。」
「啊,真遺憾。」
綱吉君遺憾地嘆了一口氣。
我總感覺我輸了。
並且證據確鑿。
無論我是直接問、還是干脆不問等待驚喜的發生,這對於綱吉君來說兩者都可以接受,好像都在他的預料範圍內,我選擇哪一方面綱吉君都能游刃有余地對付我。
我目光觸及了綱吉君堪稱狡猾的表情,「……我好久以前就想說了,你每次裝可憐是不是故意的,以退為進?」
綱吉君無辜地看我,「沒有。」
有。
絕對有。
這家伙真和我玩起心眼的時候……還真的挺難搞的。
最重要的是,綱吉君總是抓住我的把柄,知道我喜歡看什麼樣子的他,什麼時候我是最沒有辦法抵抗的,綱吉君能完美拿捏住這點。
「真的不問嗎?」
綱吉君頗為期待地說。
我斬釘截鐵:「不問。」
說是不問,其實我已經開始思考教堂裡面到底應該會有什麼驚喜給我。
這裡的教堂很大,裡面無論是收藏品還是雕像一系列的東西都能堪稱國寶級、價值百萬甚至上億,有市無價。整個教堂都是國家的重要財產,說實話我有點難想像在這個教堂裡面能發生什麼事情。
在我絞盡腦汁思考到底能在這裡搞出什麼名堂時。
「到了。」
綱吉君和我說。
「……!」
眼前的東西根本沒有辦法忽略,它堂皇亮麗、無論是識貨的還是不識貨的人,只是看到了它的存在都忍不住聲音一啞,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我們現在正處於三樓,眼前的建築設計頗費一番功夫,以一種天馬行空的行使展現在我們的眼前,如果要說有什麼東西能說比較……就我目前為止的閱歷來說,並沒有什麼東西能和他一較高下。
天光乍現,它越過了頂上的玻璃窗,折射出了許多漂亮的光芒。稀奇的是,每當光亮發生了一點變化時,玻璃就會顯現出另外一個顏色,五光十色、斑駁的光影落在了地面上,絕不艷麗、絕不媚俗,仿佛只是為此輔助,為此伴奏。
那是呈一個巨大的蛋型一樣的廣場,以我們所在的地點開始,階梯呈現半圓的狀態一直延續到牆壁位置,一直延續到一樓,那已經不能用階梯來形容了,他真正的目的是【觀眾席】。
這是一個荒誕到極致的設計。
而最無法忽略的恐怕就是以某樣東西。
那是一座巨大的管風琴,它的容量之大甚至不是我的視野內能夠完全收納。
它占據了整個廣場的大片江山,堂皇亮麗的金色,為此而伴奏的種種雕像,天使們手裡拿著各色的樂器擁簇在它的身邊,它仿佛占據了王一樣的地位……也許直接斷定這個地位也沒有問題吧。
許許多多音階和樂器鑲嵌在牆面內,我都無法分清他的確擁有這樣的實用性、還是裝飾用的。
無論是哪一個都足夠讓我感到震撼。
「我……」
我啞然,握住綱吉君的手都忍不住稍微大力了一些。
「這也太厲害了——我根本沒有聽過教堂裡面還有這種東西……」我語無倫次地說:「我知道教堂有管風琴,也是中世紀裡面最出名的樂器,大到這個程度、漂亮到這個程度、還有這個建築設計,根本就能夠說是藝術品了吧?」
「哼哼,為了預約這個我可是花費了苦工。」
「可惡……這會真的嚇到我了。」我眼睛發亮,一直往管風琴身上看,有些遺憾地說:「這真的好浪漫。如果它真的響起來一定很震撼,說不定整個城市都能聽到。可惜這種樂器要很多人才能彈奏,現在也被時代拋棄了,這樣看起來有一點寂寞。」
「要近距離去看看嗎?」
「欸?可以嗎?如果弄壞了會很麻煩吧。」
「看看沒有問題的。」
我和綱吉君走下了階梯。
「我有話想要和花言說。」
綱吉君的聲音輕輕的,好像有一些緊張、帶著點顫抖。
「關於一件很久以前的約定。不過花言可能已經忘掉了……畢竟你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
「綱吉君的所有事情,我都記得一清二楚,可不要小看我。」我歪著腦袋,得意洋洋地說。
我這話一說,綱吉君的臉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了緋紅。
「我在等著你。」
第87章
綱吉君的臉飛快地染上了緋紅, 他竭力遏制自己的變化。
他坦坦蕩蕩,鼓起勇氣,帶著顯而易見的羞意:「讓你久等了。」
「等待的時間裡我過得也很高興——我總是心懷期待, 等著這一天的到來。因為知道綱吉君絕對會遵守承諾的。」我放緩聲線, 期待地看著他。
綱吉君伸出了手,像一個優雅的紳士一樣行禮, 做作地眨了眨眼睛:「請吧, 我親愛的小姐。」
如果忽略了他耳廓的緋紅,我一定會認為他鎮靜不已。
我忍俊不禁。
其實不太理解為什麼要松開了我的手,又要做作的做一個樣子邀請我。
在這個時候我總不能破壞氣氛, 於是我配合地把手搭在了綱吉君的手上。
納茲突然就從匣兵器裡面跳了出來, 小小的獅子輕盈地落在了地面上。
我們所在的方向……也就是觀眾席的正下方,在建築設計上並沒有留給這處太多的光亮, 於是有著火焰鬃毛的納茲在這裡就顯得尤其的亮眼。
它好像早就知道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一樣,徑直地從階梯跑了下去。
「總感覺從認識花言開始……就一直出乎我的預料,從認識到結婚、從相熟到相愛,每一次都是很突然……我完全沒有想到未來的發展究竟是怎麼樣的。」綱吉君牽著我的手引導我下去管風琴的面前。
我們所處的地方在三樓,需要走一段很長的階梯。
前方黑暗的道路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納茲的火焰點著了燈盞,一盞又一盞,隨著我們走下去的,兩邊的燈被納茲調皮地點亮, 它走得很快, 又總是忽然停了下來撒嬌一樣嬌俏地叫喊了幾聲。
他無奈地將藏匿在心裡已久的心聲說了出來, 說到這裡頗有抱怨的意味。
「不管什麼時候都總是打亂我的計劃,一開始我都不知道怎麼辦好, 再到現在已經習慣了。」
「花言的性格真的很過分、又喜歡惡作劇。整理自己的心情和梳理事態, 這些能力好像與生俱來一樣, 心態好的不行。你好像無所不能,為人處世、心理學……情商都很厲害,感覺一不留神就會被你把秘密探走。唯一非常不擅長的也就只有音樂這方面,知道你是音痴的時候我還松了一口氣。還出乎意料的挑食,不喜歡吃魚也不喜歡吃豆類。審美還很高,每次送禮物給你我都焦頭難額,結果我苦惱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你告訴我送什麼給你,你都高興……知不知道這樣的答案才是最難當參考的!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結果你的態度都好敷衍。」
我:「……等等,怎麼變成□□大會了。」
我不可置信地說:「你怎麼知道我是音痴!我應該沒有和你說過!」
到了最後,綱吉君對我的抱怨已經滔滔不絕了。
不對勁!那些情報我明明有很努力的隱瞞,甚至很少在家裡面接觸過音樂相關的東西。
「日常生活是會暴露很多東西的,還有好多的壞話我沒有說。」
「那我知道的事情也不少——」
「就算這樣。」綱吉君停頓了一下,他的抱怨也僅僅到這裡了,他不好意思地說:「我也喜歡花言。你不是高中時代從別人口裡面聽到的高嶺之花,也不是剛結婚時相敬如賓的溫柔妻子。你只是一個性格稍微有一些壞的女孩子而已,雖然今年我又認識新的你,關於這一點讓我吃了一驚,但是我很高興。。」
「和你在一起生活以後,你的種種壞習慣都變得很可愛,有一些小毛病還喜歡掩蓋住,將自己包裝得完美……每次看到你這樣子我就覺得很有意思。」綱吉君的話語停住了,他後知後覺地說:「最後那句話是秘密,請忘掉吧。」
「我的大腦又不是電腦,可以直接用刪除鍵。」
我吐槽道。
綱吉君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說的也是。」
納茲跑得太快了,它現在的處於二樓與一樓之間,我本來以為下一盞燈即將點起來時——燈亮起了鮮艷的紅色、緊接著純粹的青藍色、璀璨的黃金色、熱烈的青翠色、飄忽不定的靛紫色、神秘的紫色。
一直到了最後,屬於綱吉君溫暖的橙黃色落在了最後。
那一抹漂亮的橙黃色,哪怕在陽光的簇擁下,也沒有任何的遜色,倒不如說,陽光透過窗戶後折射出各色的光斑反而成為了他的附庸。
綱吉君的嗓音無比的認真,帶著他一貫的溫柔。
他所說的話語沒有任何的虛假。
「花言。」
「我的未來,還想和你在一起。」
「雖然我和其他家庭的丈夫相比遜色很多,好多事情都是亡羊補牢,做的事情都慢一拍。」
「先婚後愛——本來就不是綱吉君的性格。」我打斷了綱吉君的說話,給他糾正道:「最後能發展成這樣,才出乎我的意料,不要妄自菲薄,綱吉君已經做得很好了。」
「一碼歸一碼。」
綱吉君看了我一眼,糾結了一會兒,像是豁出去一樣說出了我從未知曉的事情。
他小聲地說:「……不算先婚後愛。」
「……??」
「……在和你相親之前,就有一點好感了。」綱吉君說完前面以後,後面的話語就變得流暢起來了,他格外強調道:「如果不是花言,我才不會同意。」
「……!」
我。
我——
我好像聽到了一個巨大的鐘樓,陡然地被敲響,敲得我大腦嗡嗡響。
心髒中衍生出來的雀躍,仿佛就像是從五髒六腑中蔓延出來的暖意、直至指尖。無名的火焰格外熱烈地熊熊燃燒,如果它有名字——大抵也就只有歡喜,能夠在這上面冠名吧。
綱吉君有些笨拙地撓了撓臉頰:「我果然不是一個優秀的人。因為沒有辦法好好處理自己的心情、也因為突然閃婚對我的衝擊力太大,不想要過度張揚之類亂七八糟的想法都充斥在我的大腦裡面,最後做出了一個很丟人的決定。關於所有的事情都從簡解決……這是我做過最後悔的決定。」
「之前的人生過得太匆忙了,所有的一切都跳了過去。我想要和你有甜蜜的戀愛、想要和你有難以忘懷的求婚、我希望我們兩人的婚禮能受到無數人的羨慕、我想要與你快樂地度過余生。我想要和花言一塊經歷許許多多沒有經歷過的事情,現在回去補票,還來得及嗎?」
他的未盡之言,我早就猜到了。
我忍不住伸出了手掌輕輕貼在了自己的胸腔上,哪怕隔著肌膚與胸骨,我也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髒以一種超乎尋常的速度跳躍著、跳躍著,雀躍地表達自己的心情。
「……笨蛋、綱吉君果然是個笨蛋。忽然給了我一個轟天大雷,又給我來其他的炸.彈,也考慮一下我的心情啊。」
綱吉君伸出了手,溫柔地撫過我的臉頰,他狡黠地說:「沒辦法,畢竟花言也總是這樣對我,以牙還牙。」
「我之前說過了。」
「一定會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
「但在那之前,並不可少的是……」
以此為媒介。
有什麼東西發生了變化。
也許我的心情已經抵達了前所未有的高漲。
也許是因為綱吉君真摯的話語。
也許是我們走到了管風琴的正前方,光線發生了改變。
也許、只是某些人突發奇想才做出的驚喜。
大禮堂發生了改變。
本身階梯所處的光線非常地昏暗,僅僅只是在瞬間,天光乍現。
我眼前的事物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殿堂仿佛如臨白晝,陽光肆無忌憚地穿梭進來,將某種特殊的世界也一並更換了。
「??~??」
而其中更讓人無法忽略的便是耳朵之中傳來的美妙且莊重的音樂,僅僅只是聽著都好像洗滌心靈一樣。管風琴的的音管、琴箱,隨著彈奏的聲音有規律的運動著,音樂家們憑借著自己高超的本事駕馭著管風琴——它的聲音,仿佛要傳達至全國各地,散播幸福的福音。
眼前所有的一切,仿佛就像是僅存在於幻想世界裡面,天使的雕塑像是活了過來,他們自由自在地在天空飛舞。手指配合著管風琴的音樂,慢悠悠地彈奏著手裡面的樂器。
納茲的身邊出現了一只只未曾謀面的小動物,它們的身上有著各色的火焰,團團圍在了一塊,點燃了五顏六色的火焰。
以殿堂為中心,四處展開了一圈又一圈的花田,這些熟悉的花……分明就是前幾天我和綱吉君去的花田。
在這夢幻一樣的場景裡面,綱吉君將我的手牽起來,某只熟悉的粉色紅鑽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我一定會為你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
【約好了,我會把婚戒帶回來的。】
約定好的種種,像是老式播放機一樣緩慢地從我的大腦內回憶起來。
綱吉君真摯的、苦惱的,一張張臉龐最後化作了眼前心情緊張不已,手指都有些哆嗦的人,初出茅廬、好像害怕我拒絕一樣。
在這個狀況之下,他強行壓住了所有的不鎮定,只是期盼又虔誠地說出了那一句話。
「無論是疾病、還是悲傷。富貴也或者是快樂,無論遇見什麼樣的美好,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困難,我們都永不分離。」
啊,他真的是——
怎麼可能不喜歡呢。
怎麼可能不答應呢。
我的喜歡之情已經滿得要溢出來了。
「無論是生老病死、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患難與共。」
我輕輕地回答,露出了一個欣喜無比的笑容。
「綱吉君。」
粉紅色的鑽戒穿過了我的手指。
第88章
時間回到某天晚上。
以獄寺隼人為首的幾名守護者們齊齊堵在了門口那處, 堵得水泄不通,說什麼也不讓雲雀恭彌離開。
「今天你不把消息說出來我是不會放你們離開的。」
其中幾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首領夫人是誰?」
其實事已至此,獄寺隼人他們經過了一陣商討以後, 一致認為首領夫人的真實面目已經不重要了。
他們雖然都好奇首領夫人到底是誰,已經好奇了一兩年了, 這段時間還一直追逐在沢田綱吉的身後, 試圖一探真面目,結果越是不清楚,心裡面就越是好奇。但這種好奇很快就因為沢田綱吉的份上強行按壓下去, 結果都到了這個份上了, 雲雀恭彌忽然跳出來說知道夫人的真面目。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 就他知道!
這不就是欠嗎!就是在炫耀!
——獄寺隼人。
雲雀恭彌不耐煩地說:「你們不是已經見過了嗎?」
「……」
「……」
山本武按壓住即將發飆的獄寺隼人, 好聲好氣地說:「是指港口黑手黨和異能特務科那一次嗎?也許我們見過她, 但是我們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也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那時登場的女性也很多,我們不知道是哪位。」
雲雀恭彌瞥了他們幾眼,一度想不理會他們幾個, 結果最堅持不懈、也不怕挨揍的笹川了平在一旁虎視眈眈。
「異能特務科的。」
他像是完全不想再面對這幾個守護者,現在已經抵達了雲雀恭彌容忍的界限, 他接二連三, 快速拋出了第二個重磅炸.彈,完全不顧及其他人的感想。
「高中的時候你們不也見過她嗎?沢田綱吉總是去小花園裡面找她。」
「——」
「??????????」
「??」
此話一出, 別說守護者們一個個目瞪口呆,連Reborn都拉了下帽檐,久久沒有人開口說話。
獄寺隼人:「異能特務科的——栗山花言,不就是率領異能特務科的人嗎?」
笹川了平茫然地說:「哪個……?我已經不記得了。」
「就是異能特務科為首的白發女人, 身邊跟著一大堆手下, 和雙黑交談甚歡。和森鷗外對上也不落下風, 氣勢斐然,在交易上專業能力毋庸置疑……她就是首領夫人嗎?」說到她,獄寺隼人的記憶十分深刻,他語氣古怪地說:「那十代目和她怎麼好像第一次見面一樣?」
笹川了平只展露了一瞬間的震驚,他了然地說:「原來如此,我記得她!氣場很強大,無論跟誰說話都好像運籌帷幄的樣子。」
庫洛姆開口:「我記得她好幾次都偷偷看向了首領……應該是演戲?避免身份暴露吧。」
Reborn不動聲色,在那一場交易裡面他並沒有出場。
光是聽守護者們贊口不絕的態度,想來栗山花言遠比他想像要來得優秀。
「等、等一下,讓我梳理一下關系。」
獄寺隼人磕磕絆絆地說。
「是異能特務科的人我不奇怪,原本的推理大致也就在這個區域,是高層人物這點讓我感到有些震驚但也就……還好接受。」
「……以前和我們同一個學校的????!!我怎麼沒印像??我當時也在游輪裡面見到她,但是!完全不記得學校裡面有這個人!」
獄寺隼人沒有控制好,忍不住叫喊了出來。
「我記得阿綱有段時間經常跑去小花園,但是阿綱之前就告訴我們不要去打攪其他人的生活,強烈要求我們不要過去。」山本武絞盡腦汁,開始回憶小花園裡面的事情,然後因為消息太過復雜雜亂,山本武有些語無倫次地說:「我好像遠遠見過她,小花園的時候遠遠見過她,我記得栗山好像在我們學校挺出名的……等、好像不只是這件事情有見過她。之前在天空展覽館的時候也見過她!……啊。」
山本武有一瞬間停止了說話的腔調,他尷尬地撓了一下臉頰:「……對不起,獄寺。」
獄寺隼人還在那裡試圖翻找以前上學的記錄,聞言他奇怪地看向了山本武,「?」
「我和她在天空展覽館見面的時候,她身上的香水味……和阿綱是一個牌子的。」
獄寺隼人:「…………」
原來線索早就在我的身邊。
獄寺隼人沒有說話,他沉默地拿起了炸.彈:「三倍炸.彈——!!」
「哈哈哈哈,對不起嘛,一時之間也沒有想起這件事情!」山本武打了一個哈哈試圖蒙混過關,熟練地躲避獄寺隼人拋來的炸彈。
同校的幾個人開始絞盡腦汁思考關於栗山花言高中時期的事情,但是這幾個男人——對於沢田綱吉和拳擊/棒球以外的事情沒有一點興趣,換言而知,一概不清楚。
「明明是那麼有名的人,你們卻不知道她嗎?」藍波吃驚地看著他們幾個人。
「你知道?」
「哼哼。當然知道。」藍波得意洋洋地叉腰,「彭格列以前經常會帶糖果給我吃,他說是學妹給的,是學校裡面的校花,你們那麼多人居然一個都不清楚。」
藍波說到了這裡,一直纏繞在他身邊的迷之定位器的曠世難題,突然就有了答案。
他不可思議地說:「……所以定位器在第一次見面就一直掛在我的身上嗎!難怪我完全找不到他們的蹤影。」
山本武感嘆:「她居然是我們的學妹啊……」
「那我們不認識她很正常,當年比我們低年級的都在另外一棟教學樓,和我們隔了很遠一段距離。」獄寺隼人了然,他糾結起來。
沢田綱吉有一段時間在小花園裡面用苦力還債這一件事情,其實大家都知道。
但維持的時間很短,沢田綱吉完全打算自力更生,不打算請求他人幫助。
面對獄寺隼人的強烈要求,當時的沢田綱吉思考了好一會兒後,眼神游移,果斷拒絕了。
【獄寺、池面啊……想想就相性不合……唔,不用了,獄寺,我早點起床也可以鍛煉一下身體。】
「高中的事情想不起來就算了,我也沒找到相關的資料。」獄寺隼人放棄了這一條線索,提出了新的問題:「十代目去小花園的時間只有短短幾個月,後面就再也沒有去過了。十代目和夫人當時的關系並不是特別好吧……?後來怎麼會重新聯系到一塊,他們兩個人的身份怎麼想都不覺得能搭到一塊。」
知道真正內情的Reborn幽幽地說出了答案:「是奈奈媽媽組織了相親,他們兩個就在一塊了。」
「……………………」
藍波說出了大家的心聲:「需要吐槽的地方也太多了吧!!」
「不只是這個問題,讓我想想……」笹川了平痛苦地撓了一下腦袋,「過去的事情先不談,他們兩個人現在身處兩個組織的高層,彭格列和異能特務科雖然不是絕對的對立面,但在明面上也不可能和諧相處。阿綱在婚姻上的態度相當的謹慎,怎麼會那麼簡單在一塊。極限地想不明白!」
在所有男人們都在糾結這個和那個,試圖搞清楚他們之間的相識史時。在座唯一的女性,庫洛姆眼睛亮晶晶的,雙手手指合攏,有些高興地捏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Reborn注意到這一點,他問:「庫洛姆是怎麼看的?」
庫洛姆見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害羞地放下了雙手,有些拘謹又帶著難以掩蓋的歡快:「我覺得……挺浪漫的哦。高中的時候認識了對方,過了幾年以後因為意外重新認識,因此結婚、相愛,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我認為BOSS高興就好了。」
她立即打了一個新的補丁上去:「大家不是已經確認了栗山小姐對BOSS沒有惡意嗎?無論她是什麼樣的身份,都不會影響到最終的出來的結果……我是這樣想的。」
六道骸哼笑了一聲,他得知了答案以後覺得興致缺缺:「Kufufu,真遺憾啊,看來揭曉謎底的時候永遠是最無聊的。」
藍波一手托著腮幫,另外一邊懶洋洋地拉長聲音:「確實呢……在座的所有人裡面,只有骸是一點情報都沒有得到。我看到監控了,在幻術空間裡面還被夫人直接忽略,開著哈雷跑了,完全不給面子!」
「KUFUFUFUFU!」六道骸無聲地拿起了三叉戟,就差把惱羞成怒寫在了臉上。
「哇哦,發生了那麼有趣的事情嗎?」原以為從頭到尾都保持緘默的雲雀恭彌,把挑釁寫滿了臉上。
六道骸和雲雀恭彌劍拔弩張,兩個人對視一眼,一塊打算出去打個酣暢淋漓。
獄寺隼人陷入了漫長的思考。
得到了答案以後,就要開始思考如何去處理、怎麼樣去做。
「那麼苦惱的話,直接打電話給阿綱不就好了嗎?他們當事人的意見比我們在這裡亂想重要更多吧。」Reborn意有所指,「阿綱最後一個目的地定在教堂並不是沒有理由的。」
「那天可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
獄寺隼人沒有完全聽懂Reborn的意思,但是直接打電話聯系沢田綱吉這件事——他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積極性。
在短暫的忙音以後,獄寺隼人聽到了沢田綱吉久違的聲音。
「……隼人?」
那天夜晚十二點三十二分。
充滿著夢幻的色彩、帶著祝福的意願。
有一個神奇的計劃誕生了。
第89章
在我說出那一句話以後, 綱吉君如釋重負,他總是……隱忍的、克制的,竭力不讓自己的情緒變得尤其突出, 即便如此,他唇角邊緣溢出了燦爛的笑容,是無法完全掩蓋的。
「這一次輪到我說了……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花言。」
綱吉君修長的手指微微顫動, 暴露出他激動的內心。
粉色的鑽戒穿過了我的手指。
這句話……
我忍俊不禁:「你怎麼還對登錄結婚那天發生的事情念念不忘。」
「本來這句話就是該由我說!」綱吉君不滿地說。
「哼哼,直到現在我也不會收回那句話的——我會讓綱吉君幸福的。」
綱吉君和我對視了一眼, 雙雙忍不住笑了出來。因為求婚產生的激動與緊張隨著這個舉動消散而去, 只剩下了輕飄飄、渾然不知該用什麼形容詞去說的情感。
他好像知道這樣與我爭論下去, 我只會永無止境地比較。如果這個世界
綱吉君順著我的話說下去, 他的額頭輕輕貼在我的眉心:「嗯, 我們都會幸福的。」
稍微、有些奇怪的認識方式。
荒唐的閃婚……相敬如賓的相處。
再到現在——
我和綱吉君並沒有什麼轟轟烈烈的戀愛, 沒有富有儀式感的求婚、更沒有盛大的婚禮, 我對此沒有任何的不滿, 對平和的生活已經十分滿足了。
但是綱吉君卻覺得這樣不行。
他想要將未能做到的事情、錯過的遺憾一一彌補。
我心中蓬勃的愛意恣意生長著,好像沒有任何的邊界。只要綱吉君還在我的身邊的一日,它就能永遠茁壯生長。
喜歡是沒有界限的。
我的目光落在了綱吉君脖子上的項鏈,火焰似得琥珀安靜地垂落在鎖骨處。
我有一些後悔。
在旅游的過程中完全沒有想到綱吉君會忽然求婚!本來以為花田那處已經足夠浪漫了, 大家不都是會選擇在花田裡面求婚的嗎?過了花田我就以為沒有後文了, 忍不住就提前把琥珀送給了綱吉君。
「戒指呢?我可是有好好觀察過原石的大小的。足夠做一對戒指的吧。」
綱吉君遲疑地看了我一眼, 委婉地表示:「……我自己戴就好了。」
他總是會注意一些奇怪小地方。
就像是覺得這些事情該由他來做,如果我忽然搶了他的活兒干,他就會不知所措, 不知道怎麼進行後面的計劃了。
「最重要的是喜歡怎麼做, 而不是根據世人眼中的規矩行事吧。」我不滿地看他, 用著充滿嬌氣地腔調做作地說:「我想要親手替你戴上,不可以嗎?」
綱吉君一如既往地,在我的目光之下節節敗退。他捂住了臉蛋,默默從兜裡面掏出了一個小盒子出來。
我打開了小禮盒,綱吉君的戒指比我要大一圈,恐怕也只有我的大拇指才能勉強戴進去吧。
我小心地牽住了他的手,在戴入戒指以前,我調皮地眨了眨眼睛,珍重地說:「戒指在我的眼裡面和大眾不一樣,是一個稍微有一些過分的意義——套住你了以後就不可以跑掉了,綱吉君。無論什麼時候、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要清楚地記住這一件事情。」
「以及……」
綱吉君包容地看著我,對於我口出的所有狂言已經習慣了。只是當我將戒指緩緩推進時,綱吉君的臉上出現了可疑的紅暈,害臊得很。
戒指完全套了進去,將某件東西曾經存在的壓痕覆蓋住。
「以後這裡可就是【我】的專屬位置了,任何的小妖精都不可以冒犯!就算是彭格列戒指也不行!讓它換個位置待著!」
「咳、咳咳咳。」
綱吉君猝不及防,他干咳了幾聲:「你怎麼還記得那件事。」
「綱吉君唯一一件和出.軌有一點點小擦邊的故事!我當然記得!」我聲音提高。
綱吉君維持著想笑又不可以笑的樣子,「……我知道了。會換一個地方的。」
我滿意地笑了:「哼哼。」
.
「成功了嗎?」
山本武問。
笹川了平:「沒有問題……?」
守護者一眾偷偷摸摸藏在了觀眾席的背後,竭盡全力壓低身體,希望借由椅子擋住了他們的身影。
當然,除了某兩個人完全不害怕被發現,明目張膽翹著腿在椅子上面坐著。不過因為坐的地方在角落處,如果不專門往那個方向看,被發現的可能性很低。
「看十代目的表情就應該成了。」獄寺隼人一手扒拉著椅子,從椅子的縫隙處遠遠看著栗山花言和沢田綱吉,他誇獎庫洛姆說:「干的漂亮,氣氛渲染得很好,幻術出現的時機掌握得很好。」
「氣氛、地點、視覺和聽覺都是完美的。」藍波蹲在地面,他插了一嘴說:「在這種浪漫攻勢下,有誰可以抵擋得住。這可是大家通宵了好幾天才做出來的布景設計,如果這樣都成功不了也太難了。」
「小孩子一樣的計劃。」六道骸可沒有那麼好心幫沢田綱吉求婚推波助瀾,他托著下顎,他所處的地方距離其他守護者們遠遠地,正是光明正大坐在了椅子上的其中之一:「Kufufu,追在他們屁股後面那麼久,最後以這種俗套的劇情做結局。」
庫洛姆手裡面拿著三叉戟,她還在施展幻術,目光停留在沢田綱吉的臉上:「但是,骸大人……我已經很久沒看到BOSS這種表情了。」
青澀的,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沒有任何的負擔,眼下所有的事情全部憑借自己的喜好與意願行事。
「一切都順利,沢田也成功了。」笹川了平直接忽略了六道骸的陰陽怪氣,他說出了一針見血的話:「我們就在這裡一直蹲到落幕為止嗎?不用去打招呼嗎?」
「…………」
「…………」
藍波慢騰騰地說:「笨——蛋,怎麼想都知道不會過去的。」
獄寺隼人臉一黑。
誰想在這裡蹲到最後。
問題是栗山花言對他們知道掉馬的事情一無所知,如果他們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不就是破壞氣氛嗎,讓十代目不好做。
「也沒關系嘛,阿綱能成功是一件好事。」山本武打圓場:「我們接著要干什麼,提前離開嗎?」
「時間差不多了,走了。」獄寺隼人壓低身體,正打算移動離開時,他後知後覺想起一件事:「Reborn先生呢?」
「Reborn他說正准備去收取勞動報酬。」山本武回答。
他們幾個人從椅子的背後緩慢地移動離開,山本武朝著角落處的雲雀恭彌揮了揮手,做出了【走了,雲雀。】的口型。
守護者們的動靜在管風琴音樂的遮蓋下無限接近於零,但是瞞不住某些感官靈敏的生物。
.
管風琴莊重的音樂綿長且悅耳,我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這夢幻一般的場景內,音樂家們沒有停止動作,他們盡情地彈奏。天使們恣意地在天空中飛翔,傳播幸福的聲音。
「喵。」
打破氣氛的是一聲嬌氣的貓叫聲,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動物匣兵器結束了工作以後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頗為有目的的走向了某一個方向。
緊接著傳來了一陣低低的叫喊聲。
\"喂、等一下瓜,你先別過來。你的工作還沒有結束。\"
「——喵?……喵!!」
貓的聲音更加情緒化,從一開始的迷惑到後面的不滿,從聲音上就可以判斷出來,將叛逆發揮地淋漓盡致,就是不聽話。我甚至看到了那只小貓咪從一開始慢悠悠地走,到後面迫不及待的衝上去,一股子納命來的感覺。
小動物的聲音引起了我的注意力,我內心的激昂緩慢地平復下來,我總算來得及去計較身邊這誇張過頭的布景。
我問:「這些是幻術吧?」
音樂家有可能是專門聘請過來的,肯定需要花費大量的金錢。花田與天使這兩樣東西就算是花成倍的價格,都沒有辦法實現的。
眼前的事情發生的突如其來,完全是根據貓陰晴不定的性格自由發揮。
綱吉君始料未及,他嘆了一口氣,「嗯,幻術。」
「貓啊,可不是會聽主人話的生物……等、等一下,你不是該去揍獄寺嗎?為什麼要衝著我發火。獄寺、救命!救命!快把你家的貓帶走!」藍波發出了接二連三的慘叫,某些皮肉組織被鋒利的爪子劃破的聲音清晰可見。
獄寺隼人立即試圖捂住了藍波的嘴:「住嘴!你喊那麼大聲不就會被發現嗎?」
笹川了平說:「放心吧,藍波,這點小傷口等出去之後我會幫你治療的。」
山本武試圖分開這纏起來的兩人:「獄寺你們那麼大動靜會被發現的,小聲一點。」
「唔唔唔……混蛋獄寺……快、把手放開……還有瓜……你趕緊……啊!!救命牛丼飯!」
「痛……!藍波你這家伙居然咬人!瓜你不要再鬧了。」
本身沉默又穩重的黑牛聽到了主人的叫喊聲,往著觀眾席那邊衝了過去。
緊接著我就看到了人仰馬翻的一面,一群守護者們被一只黑牛撞飛上天,連同藍波都沒有免受其害,首當其衝受到傷害的就是獄寺隼人,他飛得尤其之高,然後飛快在空中調整身形完美地落地。
然而再怎麼也沒辦法讓我忘掉他不久以前的狼狽模樣。
幾只匣兵器們看到主人們的模樣,最後齊當衝了上去,只剩下納茲一只孤零零地坐在地面上,它左顧右盼好一會兒,小跑跑了過來,飛撲進我的懷抱裡面。
我抱住了納茲,揶揄道:「守護者在?」
綱吉君:「……」
他默默捂臉回答我問題:「在。」
我嘖嘖稱奇。
第90章
獄寺隼人先行逮著撞飛他們的藍波, 像是提溜兔子一樣抓住他的衣服。藍波還試圖掙扎,然而並沒有什麼用。另外一只手揪住了罪魁禍首的瓜, 它沒有一丁點自己闖了禍的自知之明, 伸出了小爪子在嘴邊舔毛。
獄寺隼人身上慘不忍睹,又是抓傷又是藍波一口咬下的傷口,還有不少牛丼飯留下的撞擊後留下的青紫。
在做完了所有的一切之後, 山本武嘆了一口氣,他目露不忍,挪開了視線, 笹川了平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匣兵器打算為他們幾個療傷, 庫洛姆向來不參與守護者之間的內兜。一切都很正常,直至獄寺隼人看見了六道骸似笑非笑的笑容時。
幾個大字浮現在他的大腦內。
完蛋了。
獄寺隼人本能地去探尋沢田綱吉的身影,這個時候哪裡還有什麼沢田綱吉, 栗山花言也消失不見,管風琴面前只剩下幾個恪盡職守彈奏的音樂家。
栗山花言又帶著十代目溜走了……?!
本來規劃好的計劃全都泡湯了。
獄寺隼人松開了手放開了瓜和藍波, 噗通一下軟趴趴地坐會椅子上,雙手抱著臉,一邊念念有詞。
「完蛋了……一切都完蛋了, 虧我還自稱是十代目的左右手,在關鍵時刻還給十代目添麻煩, 實在是太糟糕了。」
「欸——這就是彭格列的嵐之守護者嗎?和傳言中的穩重冷靜完全不一致。實際上接觸起來是性格毛毛躁躁, 看起來很會惹麻煩的樣子。」
「胡說!我才不會給十代目添麻煩。」
「現在不是在自我反省自己干了什麼事情嗎?綱吉君——你看這家伙反省的態度也不過如此。」
綱、綱吉君??
那不就是十代目嗎……?
獄寺隼人猛地一抬頭, 映入眼簾的卻並非是淺綠色的頭發, 頗為具有遮擋作用的眼鏡。
雪白純潔, 仿佛白鴿一般。漂亮的頭發映入了眼簾, 本身僅僅只存在於記憶之中的某人, 此時冠冕堂皇地出現在他們的眼前。桃紅色的雙眼滿滿的不懷好意, 語調帶有引導性的作用。
最後一擊必殺的是。
「是吧,學長?」
「——!」
獄寺隼人節節後退,靠到了椅背後,伸出手指指著栗山花言好久:「你你你你……????」
.
八成以為我不知道我馬甲會掉,還想避嫌離開,最後咋咋呼呼像是掉進了油鍋裡面不可交加,根本停不下來。
如果不是從綱吉君那裡聽來了守護者們目前的態度,我都要強烈懷疑他們是不是故意鬧出著動靜的了。
綱吉君最開始提出來的建議是:「要跑嗎?」
我更困惑地問:「我以為我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哦?我看到了雲雀學長在最上面那一層了!總不可能答案都喂到他們嘴旁邊都不知道吧。」
就他們明明在現場,結果卻沒有出手、反而給綱吉君造勢完後打算無聲無息的離開。我覺得守護者們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他們已經發現了我的真實身份。
不管是出於綱吉君的原因,還是他們這段時間的觀察下,最終判斷了我無害。如今他們對我懷有的惡意無限接近於零。
既然馬甲都掉了還藏著掖著完全不是我自己的風格。只要我理直氣壯不尷尬,尷尬的就只有別人。
「我怎麼了?」我忍著笑意。
獄寺隼人跟見了鬼一樣,哆嗦指了我半天,整張臉都寫滿了【你怎麼去掉偽裝出現了還要問我】的失態表情。
「我就說會嚇到他們的。」綱吉君剛剛被我拉到了廁所去掉了偽裝,現在的綱吉君露出了原本的面目,他在我的身邊解說——雖然我怎麼品都覺得我們兩個一個比一個裝模作樣,就是嘴上說著恭維的好話,真實的想法和表現出來的大相徑庭。
沒看到獄寺隼人的大腦好像都要宕機了嗎?
不僅如此,在今年和我真實的模樣有過一兩次見面的山本武和藍波兩個人呆若木雞。
山本武愣了好半天之後,開口嘟囔著:「雖然早就知道是你……實際上見到你之後果然還是會被嚇一跳。」
藍波對我的反應最大,頂著一張被瓜抓花的臉,從地上爬了起來:「哎哎哎哎哎???!!果然是你!!我還想著如果是雲雀弄錯了就好了,結果真的是你!!快給我道歉,居然擅自在我的身上安裝了竊.聽器不止,還有定位器!太過分了吧!我都要被Reborn和獄寺拿這件事當黑歷史說我好久了!」
我眨了眨眼睛,真誠地說:「對不起。」
藍波:「…………你那麼爽快地跟我說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說出了後面沒說完的話:「我沒有想到我放上去的定位器能堅持那麼長時間,抱歉,是我疏忽了。」
藍波呆了一會,整個人像炸起毛的貓一樣,竄到了綱吉君的旁邊,拉住了綱吉君的衣袖大聲指責我的錯誤:「彭格列,你看看!!管一管!」
綱吉君伸出了手拍了拍藍波的腦袋,帶著一些藍波難以理解的怨氣說:「藍波,你是時候提高一下反追蹤的技巧了。」
「噗嗤。」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在藍波的怒目圓瞪下,我含蓄地收斂一下嘴角的弧度,竭力讓我的幸災樂禍沒有那麼明顯。
藍波:「????」
沒辦法嘛,雖然我大概猜到了綱吉君是□□裡面的人。但實際上給我蓋章線索的人是藍波,而且一直到後面都給我暴露了不少的消息,這小傻瓜估計被人賣了都不會立即發覺,說不定還會幫人數錢。
藍波氣得來回踱步,最後看了一圈,附近沒有一個能替他做主的人,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彭格列,你偏心偏得太過分了。」
我從藍波的手裡面抽出了綱吉君的手,「你這話好像不是第一次說了,早點長大成為一個獨立的男子漢吧。」
藍波:「…………」
笹川了平看著我苦思冥想,忽然恍然大悟說:「我想起來了!以前每天上學晨跑的時候見過你。」
我:「……啊,有這回事嗎?」
笹川了平:「有……有吧?」
他從一開始肯定的語氣,到後面的自我懷疑。
我:「那應該是有……?」
笹川了平琢磨著:「肯定有!」
我以前都不怎麼關注外物,讓我記住一個每天從我身邊擦肩而過的人都十分困難。
獄寺隼人震聲:「為什麼你們一個兩個都那麼自然接上話茬了——就好像完全不是第一次見面一樣,結果到頭來震驚他們居然以真面目出現的人只有我一個嗎?」
笹川了平疑惑地問:「不是已經見過一次面了嗎?」
山本武:「今年已經見過兩次面了,已經沒什麼好驚訝了吧?」
藍波看笨蛋一樣的眼神:「事到如今還要在意這點小事,笨蛋。」
獄寺隼人:「…………」
他目光艱難地挪到了我的身上,一度讓我感覺和他相性不合的守護者,在漫長的一段沉默以後,他尊敬地和我說。
「首領夫人,像這樣見面還是第一次。」
他的態度出乎意料地好,禮貌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好。」
獄寺隼人還想說一些什麼,他那只沒收進匣子的小貓一躍而上跳到了他腦袋上,原本穩重的表面立即打回原形,毛毛躁躁地想去把貓抓回來。
「瓜——給我下來!!
自然……他後面想說的話語也就全部被打斷了。
其他守護者們不約而同忽略了獄寺隼人的慘狀。
「夫人,初次見面。」
和我說話的是一個看起來稍微有一些靦腆的女孩子,嚴格意義上來說我是真的和她第一次見面與交談。不過我久聞大名,畢竟綱吉君每次給我買了一些風格特殊得不行的佩飾時,總是和我說是一個女性同僚推薦給她的。
「有機會我們一塊來討論一下拉斯特新出的佩飾吧?」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我剛剛去掉偽裝的時候匆匆忙忙的,更別說把常用的耳飾戴上了,我有些遺憾地說:「唔,今天忘記戴了,但是我很喜歡你推薦的風格,說不定我們兩個很合得來?」
庫洛姆一愣,她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好啊,我隨時歡迎。」
她這個靦腆又可愛的笑容……倒是和之前工作時散發的氣場完全不一致。
我本來以為她是一個更加妖艷強勢的女性。
我很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孩子,當朋友真的很適合。
於是我飛快拿出了手機和她交換了郵箱和電話,眨眼之間就約好了明天去專賣店逛一下。
女性之間的交友速度之快,看得身旁幾個男性目瞪口呆。
最先陰陽怪氣的人就是長頭發的鳳梨頭,叫做六道骸的幻術師。
「哦呀,看來你適應的很快。對現狀早已有所認知了嗎?Kufufu。」
我對幻術師這個職業真的是積怨已久,加上他一張嘴,滿腔都是【我心思深沉,老謀深算】的明嘲暗諷。
雖然他說得沒有錯——但是我怎麼可能直接承認,我又不是笨蛋。
我完全不想搭理他。
這種人越搭理越起勁,直接忽略他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於是我冷漠地忽略了他,扭過了頭,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好幾下,「庫洛姆,這是我之前收藏的一些商品,都是精品!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我其實是完全搞不懂六道骸在彭格列裡面的定位的,因為我每次見到他,他都是一副自持我不是彭格列的一員,滿口【可惡的黑手黨】【狡猾的沢田綱吉】之類的話語。
我猜他在彭格列裡面應該沒什麼人望和人氣吧。
大概。
在我和庫洛姆說完這句話後,整個空間裡面都忽然沉默了下來,就連管風琴自帶的音樂在這片沉默裡面都顯得不值一提了。
綱吉君湊到了我的身邊,壓低了聲音說:「第二次了,已經是第二次了,這次他絕對會生氣的。」
我用著明顯就是裝出來的委屈說:「因為、因為他在說我的壞話,他不想回他嘛。而且他上次已經生氣了,這次怎麼可能不生氣。」
這一段話下來,根本就是一唱一和,從我們兩個人的對話之中找不到任何一絲關於畏懼六道骸的情感在,更別說完全產生不出來的歉意了。
「……Kufufu,沢田綱吉、栗山花言!!!」六道骸連維持優雅坐姿的心情都沒有,他站起身手裡幻化出了一支三叉戟,滿臉寫滿要揍我們。
「嗚哇,我都說了他這次絕對會生氣的。」
「所以在出來之前就和你說要收斂一點。」
我維持著楚楚可憐、我好害怕的表情躲在了綱吉君的身後。
我其實都快忍不住笑出來了,綱吉君太配合我了!我都要覺得我們兩個去參加相聲大賽,說不定都有機會榮獲第一名。
一片沉默之後,不知道是誰沒有憋住了笑容。
「……噗。」
笹川了平尷尬地捂住了嘴巴,尷尬地說:「……抱歉,實在沒忍住。」
「不需要忍耐,想要笑的話盡情笑就好了。」雲雀恭彌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角落裡面過來,他一個不愛群聚的人最後竟然主動過來……我對這件事情感到十分稀奇。
雲雀恭彌毫不掩飾自己的笑容:「沒想到一過來就看到那麼有趣的場景。」
以這句話為號角,有幾個人終於忍不住,從嘴裡面露出了些許細碎的笑容,到了最後已經十分張狂大笑。
笑得最過分的就是藍波。
六道骸將表面優雅發揮地淋漓盡致,一邊口是心非將我和綱吉君說出來的定論全盤否定,嘴上說著「我沒有生氣,只是覺得你們幾個一頓修理而已Kufufu。」
實際上六道骸的幻術已經四處亂飆,大有一副你們幾個全都給我死在這裡的意思。
雲雀恭彌怎麼可能放過六道骸,六道骸他越是生氣,雲雀恭彌就越是高興,恨不得現在就跟他打個痛快。
綱吉君跟我一塊地調皮勁兒很快就因為他們兩人的舉動節節後退,看著眼前越來越過火的場景,他笑意慢慢消失:「不要在這裡打,這可是國家級的古董!!損壞了可就沒有第二個的!!多少維修費都出不起!」
「……哇哦。」
我看著眼前大打出手的場景,緩緩從口中吐出了感嘆。
綱吉君痛苦面具,喊了幾聲試圖阻止他們。
「怎麼樣?阿綱他們為你施展的魔法,很漂亮吧?」
有一個小嬰兒忽然就從天而降,身上還吊著威亞,身上穿著妖精一樣的服裝,他可愛地揮動了一下指揮棒。
「唔,很漂亮,不愧是籌備已久的魔法。」我看著綱吉君急急忙忙地衝了上去,展露出另外一面咋咋呼呼的樣子,我笑著回答,「辛德瑞拉身上的魔法已經解除啦,從今天開始又重新恢復灰姑娘的真實身份了。」
換做別人可能還會吐槽我的真實身份和灰姑娘根本匹配性是0。
Reborn在演戲的方面上尤其配合,「在最後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可喜可賀。標准Happy End童話故事結局。」
他解開了威亞的限制,明明是一個小嬰兒卻動作十分靈活,輕盈地跳到了座位席上。
「但這可是現實,魔法是需要酬金支配的,我來收取報酬了。如你所見,阿綱現在正忙著,所以我只能找你索要了。」
我:「?」
「我對這個問題實在是好奇太久了,希望你能夠為我解答。」Reborn開門見山直接說了出來:「阿綱那邊暫且不談論。你是異能特務科的人,對結婚對像多多少少有一些調查,我很好奇你們為什麼欣然接受對方的身份。不管怎麼比較,異能特務科和彭格列哪怕明面上沒有明顯的利益衝突,光是黑白兩道都足以讓你們兩個人退卻。嘛……雖然我一開始最在意的是,阿綱為什麼會答應閃婚,現在知道你是栗山花言以後,大部分的疑惑迎刃而解,我剩下的問題也就僅剩下這個了。」
我:「……………………」
這個問題能回答嗎???!
很顯然不能!
完全暴露了我當時年少無知,經驗不足的事情。
對丈夫的身份只雇佣了一般的情報人員調查,我根本沒有實際調查過。更別說你們彭格列資料掩飾得那麼好。
我知道綱吉君的身份根本就是這幾個月才知道的!
這肯定是不可以回答的,把我的臉丟大了。
我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Reborn不明所以,他用那雙黑色的眼睛好奇地看著我,等待我的答案:「不能說嗎?」
「絕對不能——!」
綱吉君好不容易從那群守護者們的爭鬥之中脫離出來,超級惶恐地朝我這邊大叫。
我看向綱吉君,用全身上下的力量都在傳達一個新的消息。
【怎麼可能說啊,太丟人了!!】
綱吉君則滿臉寫著【要是被Reborn知道了我絕對會被暴揍一頓,然後提回去回爐重造的!!】
在瞬息之間,我和綱吉君兩個人完成了不開口也能完美傳達了信息給對方的操作。
這件大烏龍——絕對不能說出來!!
誰要把結婚三年之中一直在互相演戲,一直到這幾個月才知道對方真實身份的事情說出來啊。
我和綱吉君不約而同達成共識。
「嗯……?」Reborn危險地拉起了音調,他在瞬息之間就看出了貓膩,他興致盎然地說:「看來事情的真相充滿趣味性呢。」
綱吉君:「……」
他飛快地跑了過來拉住了我的手,打算再來一次浪漫的私奔。
綱吉君步伐都還沒有邁開一步,Reborn就像是炮彈一樣一擊踹中了綱吉君的背部,迅速制服了他,居高臨下看著綱吉君,語氣森然:「事不過三,私奔的事情只有兩回,第三回 我是絕對不允許的。這可是正規的交易,想要毀約的下場究竟是什麼,你再清楚不過了吧,阿綱。」
綱吉君完全失去了戰意,面對Reborn時處於很想投降但又不想丟臉的兩個狀態之中,最後還是因為失去戰意的念頭占據了上風,他雙手投降說:「知道了知道了,我會說的了。」
聽到這句話以後,Reborn才松開了綱吉君,做出了洗耳恭聽的樣子,語氣又變得故作可愛起來,雖然說出來的話並不是那麼友好就是:「我可是老老實實【被迫】聽了你三年的戀愛史,可到了最後,我完全一點都不知道實際情況。所以我對此很好奇,並不是很過分吧。」
他幽幽地說:「畢竟掐頭去尾的故事,觀眾體驗尤其糟糕。」
我本來還對Reborn的舉動感到一些不滿,聽完這句話後,我回憶了一下Reborn剛剛身上名副其實的殺意,再默默看了一眼綱吉君。
……你可真敢啊,逮著你老師一頓輸出。
綱吉君忍辱負重,最後老老實實把我們兩個人的經歷說了出來。
我看天看地,企圖找個耳塞塞進了我的耳朵裡面,忽略我這個常年依舊的黑歷史。
其他守護者們一邊正爭鬥,一邊豎起耳朵在聽,聽到了一半以後,幾個人同時停下了手,表情微妙地看著我和綱吉君。
笹川了平語氣微妙:「……以為對方是個普通人,性情溫柔手無縛雞之力,見到槍都會哭出來。」
藍波:「深陷黑心公司,瘋狂加班,每日的休息時間十分少,彭格列你還勸她辭職……???異能特務科怕不是要追殺你!」
山本武兩眼放空:「在天空展覽館的時候看到了對方,明知道對方在同一個場合,結果還要演……最後在後門相遇。」
獄寺隼人神情恍惚:「雲雀知道是因為你們兩個人在珠寶店遇到搶劫案,互相演戲,把打倒敵人的功勞推卸到雲雀恭彌的身上,未了十代目還要自己用繩子捆住自己,企圖蒙混過關……?」
庫洛姆不能理解:「後面隱隱約約發現了對方的身份和想像之中有一點偏差,開始互相玩猜猜樂,結果猜到最後也僅僅只是擦邊,沒有認知到對方的真實面目,對此樂此不疲。」
六道骸一擊斃命:「結果真正認識到對方身份的是在游輪那一會?Kufufu,你們真會玩啊,沢田綱吉。」
率先知道事情前因後果的雲雀恭彌不出意外,對於沢田綱吉沒出息的樣子,該有的震驚早就在珠寶店的時候用光了。
沢田綱吉掩面,不願意面對現實。
我充耳不聞,左耳進右耳出,只要我聽不到就真的完全聽不到了。
「喀。」
骨頭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沢田綱吉一眼就看到了Reborn黑著臉正在運動筋骨,
Reborn陰惻惻地說:「我教的東西看來你都還給我了,久違的來上一堂課吧,阿綱。」
綱吉君動作迅速,立即從椅子上爬了起來,帶著我一塊跑了,動作之迅疾、果斷,完全出乎了Reborn的預料,等Reborn反應過來的時候綱吉君和我已經跑得遠遠的了。
藍波不可置信地大叫:「又來??!」
Reborn說:「抓住阿綱!」
「所謂的事不過三就是……過了第三次以後,第四次絕對會成功的,畢竟沒想到我還會鍥而不舍接著跑嘛。」綱吉君在逃跑之中,抽空和我說:「這點小小的黑歷史,對我來說不值得一提,完全不會覺得羞愧。」
我愣神一會,笑著問:「是因為之前我拿了黑歷史在你旁邊念的原因嗎?」
「……也有這個原因。」綱吉君帶著我到了窗台邊,然後一下子攔腰把我抱了起來,「抓緊了。」
我下意識摟住了綱吉君的脖子,就在大庭廣眾之下,他毫不猶豫帶著我從三樓處跳了下去,另外一只手散發出柔和的火焰做緩衝。路過的人下意識地抬起頭看我們,只見我們兩個人動作利落,也不帶任何的畏懼。驚起了一片雪白的鴿子,鴿子們嚇得騰空飛起,空中飄落了無數的絨毛。
「還有一個原因是……在我眼裡並不算是黑歷史,雖然被Reborn知道他一定會覺得我把學到的東西還給了他。」綱吉君輕柔地著陸,我甚至沒能感受到任何震蕩:「這點烏龍事,是和花言相處的點點滴滴,對我來說是美好又寶貴的記憶。」
我臉上一熱,無奈地抱怨:「……唯有你打直球的甜言蜜語我是沒有辦法阻擋的。說的也是,完全不是什麼黑歷史嘛!就算是黑歷史也是因為綱吉君和我的疏忽……笨蛋一樣。」
綱吉君問:「我嗎?」
我哼哼了一聲:「我們兩個、都是笨蛋。」
綱吉君暢快地笑了出聲,他把我放了下來:「確實。」
我借著教堂的陰影處把哈雷放了出來,綱吉君順手地從我的手上接過了哈雷。
「這會你騎嗎?」
「他們不會追上來的了,我來騎吧。」
「阿綱,明明都攤牌了還要跑嗎?」山本武從三樓的窗口探出了頭。
獄寺隼人頗為不解,大聲地吶喊:「十代目——」
「因為我們旅行還沒有結束啊……剩下的日子可就不要打擾我了。堆積的工作還等著你們回去解決,拜托你們了,獄寺、阿武。」綱吉君理直氣壯,他高興地揮了揮手,隨後啟動油門。
全然不顧後面守護者們的大呼小叫,本來以為要歸家的首領,就這樣頭都不回的重新帶著我一塊走了。
這會真的要被氣死了吧……?
包括Reborn先生。
綱吉君透過了後視鏡看到了我:「你笑的也太高興了吧?」
「因為綱吉君這次又毫不猶豫選擇了我。」
「就這點小事就覺得高興了嗎?你也太容易滿足了。」綱吉君努力思考了一下我的思維方式,他說:「之前不是約好了嗎?在旅游的過程中,我的時間是全部屬於你的。」
我補充道:「包括未來。」
綱吉君回以我肯定的回答:「當然。」
他問我另外一個問題:「婚禮你想要舉辦什麼樣的?」
「欸?這次不給做驚喜了嗎?」
「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情,就我一個人單方面思考解決這個難題也太難了。」
「……你讓我一個選擇困難症的人做不是更難了嗎?」
「沒關系,我們的時間還有很多。」
今天的太陽很溫暖,又不會過於的炎熱,我冒著陽光,看向了蔚藍的天空。他一望無際,好像什麼都能包容的下,溫柔又清澈,好像不管什麼時候抬起頭來看,都總是能看到那一片漂亮的天空。
微熱的風悄然吹到了我和綱吉君的臉上,他開車總是比我還要穩當。不像我一開車就像個瘋丫頭,只想體驗什麼速度和激情。綱吉君的行為作風永遠都是獨有他一份。
「今天,天氣不錯呢。」
守護者們吵吵鬧鬧,因為我的登場被嚇得亂七八糟的樣子也很有意思。
旅游的時候經歷了各種形形色.色的人物也很好看。
這三年來一直隱瞞的事情,結果都因為各種意外暴露了。
而且暴露的時機也並沒有讓我感到尤其麻煩,巧合得不得了。
然而再麻煩,這只是我們結婚的第三年裡面發生的瑣碎事情,雖然今年發生的事情跟以往比起來稍微多了一些波瀾和驚喜,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在今年我更加了解綱吉君了。
平淡的婚後生活並不是什麼壞事。
這才是我們的生活常態。
以後……我們的日常還會接著繼續。
綱吉君並不知道我意有所指,他贊同地說:「是啊,今天也很適合去玩,下一個地點要去哪裡呢?」
我震驚地說:「還玩嗎?」
「我可是提早做完了半年份的工作!」
「……稍等,我立刻去和上司請假。」
-【正文完】-
第91章 番外·後日談ヾ
番外·後日談
早上的七點三十分。
鬧鐘響起來, 我雙眼惺忪,連睜開眼睛的欲.望都沒有,伸出了手習以為常摸到了手機, 眼睛看都不看一眼,用手指把鬧鐘劃掉, 緊接著我全程保持著半睡半醒的狀態躺在了床上, 心裡一直在與【起床】和【我好困我好想接著睡不想去上班】兩個念頭做爭鬥, 最後墨跡到了差不多了——我已經准備好起床時, 耳朵傳來了綱吉君手機的聲音。
我冷漠地抬起頭來,以一種嫻熟過頭的姿態, 掛掉了獄寺隼人的鬧鐘服務。
早上八點十五分。
我去簡單的刷牙洗臉,順便把吐司塞進了吐司機內。
最後從冰箱拿出了生菜和培根、雞蛋,稍微烹飪一下, 做了一個簡單的三明治。搭配一杯冰牛奶, 早餐就簡單做好了。
早上八點三十分。
我重新回到了房間, 把某個呼呼大睡的家伙從床上拖了下來。
這裡我並沒有誇張語氣, 是真的拖了下來, 拖到了地上,一直讓他接受到冰冷的大地母親的溫度, 他才總算清醒過來。
現在的我已經不會再和某人費勁力氣溫柔的喊他起床了。
每次都是「再讓我睡多五分鐘。」或者裝可憐跟我說「我昨天晚上很晚才睡, 再讓我睡一會。」至於他昨天晚上是不是熬夜工作這件事情暫且先不提, 總之無論是他不熬夜工作還是熬夜打游戲、甚至完全不熬夜也會這個態度, 他已經把賴床當做了日課了。
等睡過了時間之後又立即火急火燎地從床上蹦跶起來, 用著「花言你為什麼不叫我起床」的慘叫聲, 像個JK少女一樣叼著吐司風行雷厲的出門。
在我說了「我早就叫你起床了, 結果你又說睡五分鐘」這句話四年以後, 在第五年我就開始了暴力執法, 並且得到了有效的回饋。
某個人一頭栽到了地面上,而且表現出來的態度一度像是能接著睡,我從他的身上抽走了枕頭和被子,最後看著他雙眼放空,好像蒙受了一場巨大的噩夢一樣,最後才意識回籠和我說。
「早安……」
我冷漠地把他的被子和枕頭分離開來。
「欸……還在生氣嗎?」某個人睡眼朦朧,他撓了一下頭發,「不要生氣了嘛,已經一周了喔。」
對此,我頭都不回從房間裡面離開。
我才不要對這個家伙心軟。
真的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不長記性。
這會他還差點變成了Reborn那種小嬰兒的狀態,什麼阿爾科巴雷諾的詛咒什麼彩虹之子什麼人柱力之類的。
更加詳細的我已經不記得了,我只知道我現在很生氣。
更離譜的是這家伙是事情解決以後才跑來和我攤牌。
早上八點三十六分。
納茲是匣兵器,完全長不大,養了無論多少年都是小小一只很可愛。
自從我養了納茲以後,原先我一直苦惱於掛在門上的【三花貓禁止進入】的標牌現在可以徹底摘了下來。
納茲雖然平時看著可愛得不得了,而且總是慫慫的,遇到什麼驚嚇都會炸起毛立即躲在了我和某個人的背後。然而它的圈地意識不是一般的強,當夏目老師一無所知,又輕車熟路摸進了我家裡面,結果被納茲敏銳地發現了。
萌萌的外表瞬間就變得凶狠起來了,呲牙咧嘴對著夏目老師一頓嘶吼,發出了獅子一樣的吼聲。
夏目老師自認自己是個人精,一開始還小看納茲,想著溜幾圈就把納茲甩開了。我當時還在思考他到底耍過多少只貓貓狗狗才那麼嫻熟,緊接著讓我沒想到的事情就發生了,納茲看透了夏目老師的把戲,追著夏目老師咬了七條街。
……難為他一個老人家還跑了那麼多路了。
納茲回來之後,全身上下都是髒兮兮的,發出了「咪嗚咪嗚」可憐巴巴的叫聲,好像蒙受了什麼迫害一樣。
我回來就就給納茲加餐了,順便幫它洗的干干淨淨
據夏目老師後來和我抱怨,他被納茲咬掉了一嘴毛,被一只會噴火石化的小獅子追著咬,堪比被異能力者追.殺了。
我聽聞以後,就更加喜歡納茲了,可算把這個無孔不入的加班代表人從我家裡面丟出去了!
退!退!退!
自那以後,我能見到夏目老師都是在異能特務科才能見到的事情了。
我給納茲倒了一杯牛奶,准備了一些魚肉泥放在了它的食盆裡面。
忽略了耳朵邊某個人的聲音。
「為什麼今天的早餐還是一片吐司——」
抱怨之後還是老老實實把我的碗碟都洗了。
早上八點五十八分。
在家裡面墨跡到極限的某個人,總算換好了衣服,綁著自學的溫莎結,穿好了他那一套西裝衣服,好像真的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精英一樣。
我路過大門時,他朝我露出了一個微笑。
「我出門工作了,花言。」
「……拜拜。」
說出了一周內唯一一句回答。
某個人……綱吉君眼睛一亮,他稍稍有些可憐地說:「不要生氣了,這次真的是我錯了。沒有下回了。」
「我說啊……綱吉君。」聽到這句足以讓我暴雷的話語,我原本有些心軟的想法,瞬間就鐵石心腸了起來,涼颼颼地說:「這句話我在密魯菲奧雷那會我已經聽過了,當時就說如果有下一次的話,就要直接把你永遠關住在我的身邊的。吶,你知道嗎,我現在真能做到這種事情。保證你永遠都出不去。」
「我出發了!!今晚再見!!」
綱吉君見狀不妙,飛快地溜走了。
門在被綱吉君帶走之前,他又小心翼翼地探出了頭,詢問我:「順便一提,這一次生氣的時間會持續多久?」
我沒好氣地說:「太久了。你沒反省自己的錯誤之前我是不會消氣的。」
「……嗚哇,這次沒有期限嗎?」
「那你倒是給我反省啊!!」
「我有在好好反省!」綱吉君不滿我說的話,極力辯駁:「真的沒有下一次了……事情已經徹底解決了……不過世界支柱這種事想要第二次都難吧。」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上吧!納茲!咬他!」
納茲本來還旋繞在我的腳邊撒嬌,聽到了我的命令以後,它立即凶狠地小跑到綱吉君的面前,呲牙咧嘴就要張口咬他。
「等、等一下納茲,明明我才是你的主人!這幾年比起我,你更聽花言的話了!……嗚哇!!你真的咬下來了!太過分了吧!好痛好痛。」
納茲撲上了綱吉君的身上,狠狠地咬了他一口,隨後主寵兩個人裝模作樣地看向了我,像是在說【已經咬了,就不要再接著做了】,完全同出一轍的表情,看得我一陣失語。
這兩家伙根本就是一個性格的。
「走走走走,趕緊去上班,看到你們兩個就煩。」
納茲和綱吉君兩兩對視,納茲停在了綱吉君的肩膀上,一人一寵露出了高興的笑容,告別了我。
「我出發了!」
早上九點整。
在送走這兩個狼狽為奸的家伙以後,按這個點平時我也應該去上班。
不過今天稍微有一些特殊,我不用去異能特務科報道。
我坐在了書房裡面整理了一下今天的工作日程。
托某個不知名混蛋的福,雖然我大概猜到了哪個混蛋又在整我。我的異能力在他的眼中,估計真的是眼中釘,這幾年隔三差五就追著我咬。隨著時間的推進,越來越過分了。
我的異能力在之前就掛在黑市網絡上,對能力的猜測多如牛毛,最多也就猜測了一個大概。
就在我上個月,用以能力為國家處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以後,抹掉了所有相關的情報,讓它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涉及的重要事務和機密太復雜,我這邊就不說。
我這個舉動毋庸置疑肯定是踩了別人的尾巴,但這回好像真的鐵了心要搞我。三天前異能特務科一個部門的部長被抓走,至今生死不明,死亡、審訊、洗腦,無論哪個都是在響當當打我們的臉。
我比四年前的自己影響力還要大,多少不該出現的髒活全都通過我的手從世界上消失。
然而知道我異能力情報的哪怕在異能特務科也就只有寥寥幾個人,可能還不足五個人。
包括我的副手古川遙人、直屬屬下都一概不知。他們最多也就知道異能特務科裡面有一個秘密的異能力者,可以處理相關的情報。
同時,有數個在世界通緝上榜上有名的組織越境來到了日本,這些消息寫成了書面報告傳到了我的手裡面。
風雨欲來,衝著搞我的准備是在太明顯。
收到資料的上級,一個兩個如坐毛氈,想給我安排一大堆護衛,就差裡八層外八層,把我團團圍住,還有一些人盡出餿主意,說要把我帶到哪裡的安全屋。
……這不是就是在告訴別人目標就在這裡嗎!!簡直堪比黑夜裡面明晃晃打亮燈一樣。
我拒絕掉他們提出的所有餿主意,按照我自己的方法去解決……雖然上級還是給我搞了一個最低限度的護衛在,算了,如果不同意的話麻煩太大了。
今天果然還是先去委托一個能替我抓住某人的組織吧。
【武裝偵探社】
我看著武裝偵探社回以我肯定的答復,並且告訴我了見面的時間地點到底在哪裡。
我怨氣十足地看著最後赴約的偵探名字,一個響當當的【太宰治】就掛在一串名字的最後。
一個洗白了之後就翻臉無情跑路的損友。
第92章 番外·後日談ゝ
「敦, 今天要見的可是大人物。無論是言論還是行為舉止都要千萬小心。」國木田獨步第三次認真地叮囑新加入武裝偵探社的中島敦。
中島敦戰戰兢兢,像是一根木頭一樣挺直腰板,言行舉止僵硬地堪比機器人, 他緊張地大聲回答。
「是!」
「國木田、國木田君。你已經強調第三次了,敦都要被你嚇死了,說不定到時候因為緊張過頭出大醜,不要給敦那麼大壓力。」太宰治懶洋洋的說, 「不就是見顧客嗎, 都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 放松點就好。」
「這可不是見一般的客戶, 讓我們四個人一塊出來足以證明社長有多看重這件事。」國木田獨步推了一下眼鏡。
太宰治、國木田獨步、織田作之助、中島敦。
一共四人, 說是出動了武裝偵探社的全明星隊伍也不為過。
國木田獨步深呼了一口氣, 他拿出了自己的筆記本快速翻閱:「但是,太宰你說得對。是我給敦太大壓力了, 敦, 你可不要因為壓力太大而出醜。」
織田作之助走在隊伍的的最後面, 提醒道:「國木田,你的筆記本拿反了。」
「噢噢噢, 謝謝提醒。」國木田獨步扶正了自己的筆記本。
「……哎。」
「你又在唉聲嘆氣做什麼, 今天可不准翹班離開。太宰, 打起精神來——現在懶洋洋的像什麼樣,完全沒有儀態可言。」
太宰治敷衍地應付道:「是是是……我知道了,不會跑掉的。沒辦法嘛, 今天一起床就告知了我任務以後就提不起勁了。」
「太——宰!」
太宰治充耳不聞, 還維持著一派懶散的樣子。
四人抵達了目的地, 他們約定好的地方是一家私人的咖啡廳。在進去之前, 國木田獨步整理一番儀容儀表。
儀態OK。
接受任務之前早就調查好了資料。
雖然太宰治還一副懶散打不起精神的樣子……不過也無所謂了, 指望太宰治哪一天正經工作,恐怕期待天塌下來比較容易。
在國木田獨步確定找不出任何差錯以後才推門進去。
在約定好的地點裡面早就有人有所等待了。那是一名漂亮的女性,漫不經心的,似乎對自己身上背負了一件重要任務的事情毫無自知之明,手裡還在玩弄手機,似乎在和聊天室的什麼人聊天。
來得也太早了。
居然讓客戶先等他們……
國木田獨步緊張地吸了一口氣,腦海裡面已經模擬出了各種各樣的問候話語。
然後。
某個說著沒有干勁的人像是箭一樣大步邁前衝了上去。
「!!!」
「等一下——太宰!」
國木田獨步心下大駭,瞳孔地震,只感覺靈魂都在顫抖!
完蛋了!
忘記和太宰治提前打預防針了。
國木田獨步的大腦中已經事先模擬出了太宰治接下來要做的舉動了。
首先是像一個做作的花花公子,用著花言巧語開始搭訕,隨後在女性慢慢放下心房時,太宰治露出了認真又迷人的微笑,說出一句話的絕殺。
「美麗的小姐,要來和我一塊殉情嗎?」
這可不是一般人!
說不定還會默認為挑釁——武裝偵探社面臨前所未有的大危機!要是她一生氣干脆就吧官方組織的名頭都撤下來,他無顏回去面對社長了。
國木田獨步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樣,虛弱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太宰治的衣服。
但是為時已晚。
太宰治已經衝到了她的面前。
國木田獨步試圖阻止:「等一下、太宰,不可以失禮!」
剛加入武裝偵探社的小新人臉上寫滿了天塌了的表情,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要被社長逐出武裝偵探社的未來了。
太宰治並沒有做出了想像中的舉動,反而像是在同學會裡面見到了比自己混得好的朋友那樣開腔。
「——爬到了異能特務科科長的位置可真有你的,用了四年時間就成功爬上去是用了什麼不為人知的手段嗎?」
栗山花言瞧見了太宰治衝過來的舉動,優雅地喝了一口面前的熱可可,隨後得意洋洋地揚起了下巴。
「哼哼哼,你覺得呢!那當然是用了一些不可告人的手段——要是我這樣說又怎麼樣,總而言之我現在就是科長,怎麼著。接下來我還要爬到更高的位置,你就給我在偵探社裡面當一輩子的小偵探吧,遲早有一天你看到我都得彎腰行禮。」
「你想得倒挺美的,是晚上不小心喝過頭才做出來的昏頭大夢嗎?」
她不把太宰治的攻擊放在眼裡,輕蔑地笑了一下:「這就是事實,太宰。小小偵探還敢在我面前叫囂,小心我轉頭就把你賣了。」
太宰治翻了一個白眼,他拉開椅子坐到了栗山花言的面前,打開菜單隨便翻閱了一下:「服務員,點一杯卡布奇諾。還要這個這個、這個——到時候由這位小姐付錢。記得哦。」
栗山花言不以為然,對太宰治失禮的舉動不放在心上,比起一點點的小錢,不如說某件事情更讓她生氣。
「明明都求到了我這邊了,結果都不跟我說一聲,拍拍屁.股就跑了!橫濱渣男排行榜你絕對名列榜首。」
「哎呀,那還真是謝謝誇獎。」太宰治恬不知恥,「不然我留著給你當苦力嗎——我才不要!我這麼英俊瀟灑足智多謀,就該在燦爛的天空之下,而不是在黑心公司那裡苦受折磨。」
「?」栗山花言大駭:「滾滾滾,工作上的事情怎麼可以說是折磨,希望你能夠向安吾前輩學一學,知道什麼叫做合格的社畜。」
太宰治滿臉抗拒,好像臉上重遭一拳那樣。「……唯有這個我不要。」
明明是她先說出了安吾前輩這個人,在短暫的思考以後,她好像忽然被惡心到了一樣,表情灰白。兩人不約而同跳過了這個話題。
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本來認為會被冒犯到的女性,正以一種爭相對的態度,洋洋得意地說,她微微揚起下顎,哪怕在比她還高的太宰治面前都要顯得氣勢逼人,不矮一頭。
「快叫我栗山大人,給點尊稱,你這個小小的偵探。」
「嗚——哇。」太宰治大驚失色,瞬間就戲精上身,完美扮演了一名被社會壓迫的小姑娘,他搖搖欲墜、面帶屈辱,下一秒就做了一個鬼臉,一字一頓地說:「我才不要。」
栗山花言冷漠地伸出手掐了一下太宰治的手臂,最後掐了滿手的繃帶這事另外再談。
「這……先不說暴露出來的信息量有多大……」國木田獨步面色慘白,他的手指指了一下栗山花言,又指了一下他太宰治:「你們兩個人認識?」
中島敦目光直直地看向了太宰治,恨不得太宰治立即點頭。
太宰治和栗山花言對視了一眼。
只不過太宰治笑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栗山花言迷惑地想要一個答案。
栗山花言奇怪地說:「你沒有和他們說嗎?」
「沒有呢,我就是為了看敦和國木田兩個人震驚的表情,不是很有趣嗎?我今天一大早被國木田吵醒的身心都得到了極致的治愈。」太宰治滿臉都寫著愉悅,「不過織田作一如既往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可惜。」
織田作之助配合地說:「需要我做出什麼反應嗎?」
「像敦那種目瞪口呆的樣子……?不過故意做作地表現不好笑,織田作之助還是維持原來的樣子就足夠了。」
栗山花言無言地說:「……這什麼人啊。」
太宰治立即反駁道:「就你沒資格說。」
「介紹一下。」
太宰治和栗山花言異口同聲地說。
「這是我認識多年的好朋友,栗山花言。」
「這是我的好閨蜜。」
太宰治:「………………」
他維持著表面的假笑,慢悠悠地和栗山花言對視。
栗山花言唇角彎彎,似乎沒有感受到什麼冰涼刺骨的殺意一樣。
「……閨、閨蜜?太宰先生?」
中島敦沒忍住吐槽的欲.望,再度重復了一下某個詞語。
此時此刻的中島敦還記得國木田獨步的千叮萬囑,【不可以失禮】【是一個大人物】,出於這兩個暗示,中島敦本能地順著栗山花言的話說下去:「好像、還挺合適的……?」
栗山花言沒想到她居然能夠在武裝偵探社裡面找到了一個人為她說話,她愣了一下,眯著眼睛大笑了出來:「是吧、是吧,這可是我的好閨蜜。」
「……雖然我早就猜到在你的心裡面我不是什麼好形像,完全沒有想到居然是閨蜜啊——花言!」
太宰治哀怨地說。
「你的思維方式實在太像我高中時期認識的女同學了,不好意思擅自把你放在這個位置上了。」栗山花言是一個容貌出色的女性,她微微低下了頭,桃紅色的眼睛楚楚可憐,好像隨時都要泫然欲泣一般:「抱歉嘛,從來沒有跟你說過實話。不可以嗎?不可以的話我可以改的。」
「太宰。」國木田獨步在栗山花言不存在的眼淚面前節節敗退,他暗示太宰治不要太過計較,「惹哭一名女性可不行。」
「她沒有哭——!」
中島敦下意識又看了一眼栗山花言,只見栗山花言已經在用手指擦眼淚了,出於他是新來的原因,他沒有立刻說話,但是雙眼都是不贊成。
「……織田作。」太宰治想要找自己的好朋友尋求公道。
織田作之助已經體貼地去問服務生要紙巾了,在聽到了太宰治的喊聲時,還處於搞不清楚的狀態之中,茫然地問:「怎麼了?」
太宰治:「…………」
太宰治輸了,輸在了往日的劣跡斑斑。
.
我在其他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朝太宰治做了一個鬼臉。
其實我這會直接把閨蜜這個身份擺出來的最大原因是——太宰治的性格發生了改變。
他不再是港口黑手黨的人,走向了善的一方。和以前對比,脾氣不知道好多少。
作為朋友,我打從心底感到高興。作為曾經的敵人,我都要敲鑼打鼓了。
作為損友——
我一個得寸進尺的人怎麼可能會放過現在有了軟肋的太宰治。
太宰治心不甘不願地小聲地嘟囔:「這家伙的性格明明和我一樣惡劣,你們完全看不出來嗎?!」
哪怕我此時此刻已經解釋了我剛剛只是在戲耍太宰治的事實,國木田獨步和中島敦在片刻的遲疑以後,看著我無辜的表情,統一搖了搖頭。
太宰治:「…………」
我眨了眨眼睛,小聲地問道:「狼來了?」
太宰治最後忿忿不平地在店鋪裡面點了一大堆東西,美名其曰記我賬上。
我驚訝地想。
哇?
這家伙性格現在那麼好了嗎?我都做好被報復的准備了,結果就這!
第93章 番外·後日談ゞ
在短暫的對話以後, 五個人總算重回作為上開始商討相關的委托。
除了太宰治全程維持著郁悶的表情,較勁一樣開始吃東西。
「重新介紹一下,我是異能特務科科長栗山花言。」我言簡意賅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關於這件事情我已經事先通知了武裝偵探社的社長, 其他人並沒有因為我的身份感到吃驚, 我接著說:「此次的委托, 我們異能特務科明面上不太好動員,所以只好委托信得過的人、以及能夠自由使用異能的組織——武裝偵探社正是符合以上兩條條件。你們在私底下自由調查遠比我們來的方便。」
畢竟我們這邊如果擅自動員,容易坐實別人的猜測。
無論做一些什麼事情, 也總得要講究證據。
其他組織目前也就只能說在猜測的任務點上,他們正想要進一步探究新的證據。
我觀測了一下武裝偵探社幾人的表現。
國木田獨步認真地傾聽我說的話, 時不時在寫寫畫畫做記錄。
而織田作之助則全程表情淡漠, 很難猜測到他究竟在想些什麼。中島敦戰戰兢兢,我都不知道他有把我說的話有多少聽了進去。
而太宰治……
他正在拿吸管把奶油搞的一團亂麻,並且樂此不疲, 塑料閨蜜不過如此。
「——這是一件關於某位異能力者的事情,請你們看一下相關的資料。無論他的存在、異能力詳細內容是一些什麼, 這些屬於國家機密,希望你們不要擅自調查。前段時間他處理了一件稍微有些棘手的事情,目前引起了某些組織的注意力。」我拿出了資料放置在他們的面前,某幾個異能力組織已經抵達至日本,潛伏在全國各處,最後大抵會在橫濱聚集。
「他是一位非常重要的異能力者,國家不能夠失去他, 也絕對不能暴露他的真實身份。希望貴社能幫我們查出目前調查這一位異能力者的組織一共有幾個, 如果可以最好告知我他們的所在地到底在哪裡。我現在給你們看到的組織情報只是冰山的一角, 據我所知現在摻和進來的組織大大小小加起來有十來個, 我目前查到的只有四個。」
我很快又交出了一個信封:「定金在這裡,交給你們了。」
太宰治翻了一下情報資料,他嘶了一聲:「你也不容易啊。這大大小小的組織也有夠棘手的。」
「……沒辦法嘛,上級要求。」我嘆了一口氣,「誰讓這次上面做的太過分,做再多的掩飾都是掩耳盜鈴。我現在唯一的工作就是減少擴大的損害。所以拜托你們了,我可是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們的身上了。」
國木田獨步拿起了我遞交給他的信封,小小的掂量了一下,確認無誤以後說:「我知道了,我回去會與社長商量一下相關的對策。」
「交給你們了,武裝偵探社。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打電話聯系我詢問詳情。只要不是接近與能力者的核心情報,我都會告訴你們。」我慢吞吞地說,「啊……對了,太宰,如果你又有跳槽的打算記得告訴我。」
「才不要。光是聽到你這次的委托,我就知道異能特務科非常不適合我——」太宰治面色深沉,隨後理直氣壯地說:「我可是有著將所有的工作都推脫給搭檔的偉大夢想,異能特務科做不到吧?」
太宰治剛說完,就被國木田獨步當頭一棒敲擊到腦袋上:「有點同理心,考慮一下被你推工作的搭檔到底是什麼想法啊。」
太宰治摸了一下被敲的腦袋,他郁悶地放開了手中的資料:「開玩笑的,花言根本就沒打算讓我去異能特務科工作。她只是單純地想要奴隸我,早就看穿她的想法了。」
「切。」我站起了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太宰治:「快叫我栗山大人,現在無論是職位還是錢力我都在你之上,快點喊我尊稱。」
「不要。」
國木田獨步接過了資料,仔細看了幾眼,最後停在了組織的名字上,他忽然就僵硬了,哢哢地問我:「這些不都是在國外很有名的異能組織嗎?」
「嗯。」我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所以我們不好出面嘛。雖然借用他們入境的緣由強行管轄他們也沒問題,可他們這會就是衝著我們異能特務科。這樣做不太好。」
國木田獨步深吸了一口氣,清楚地意識到此次委托牽扯之大,遠比他想像的還要厲害,出於契約精神他還是問:「既然他們的目標是那位異能力者,屆時他有可能遭遇綁架或者暗殺,我們武裝偵探社之中有人很擅長護衛的工作,請問需要我們這邊提供協助嗎?」
國木田獨步這麼一說,本來保持著緘默狀態的織田作之助忽然朝我這邊看來,等待我的答案。
看來適合做護衛的人選大概就是織田作之助了。
我之前粗略翻過武裝偵探社登記在案的的所有資料,隱約記得他以前是一個殺手、後面去了港口黑手黨當底層,到最後和太宰治一塊叛逃了?
異能力【天衣無縫】,能夠短暫的預知未來的幾秒鐘。
光是他的履歷和異能力來講,我認為他的確有資格當這個護衛。
我目光努力不去聚焦織田作之助衣領後面貼著的便利貼,上面寫著【笨蛋】一詞,幼稚過頭的筆跡和行為。讓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評判些什麼。
「事實上已經出現了。我們本部的部長以及一些情報部的下屬已經先行遇害,至今沒有找到他們的下落,也沒有收到相關的電話……大概也凶多吉少。」我簡單地介紹了一下狀況,「至於異能力者本人,我覺得不用太擔心。他身份情報到現在都沒有泄露出去,如果身邊忽然多了幾名異能力者,被發現的可能性更大。」
更何況……
我眼神游移。
什麼護衛都比不過我在家安全,就綱吉君那個武力值,勝過了絕大多數的異能力者了。
至今異能力者到底是誰也是一個謎題,誰都想不到這個事關重要的異能力者居然爬到科長這個位置吧。我覺得他們絕大數人猜的是關押在第七機關的某個異能力者。
我上班下班也就不足一個小時,大多數時間都在異能特務科總部和家裡面,安全等級不用說。我還有空間傍身,想要殺死我——除非在超遠的距離射擊,就算想在我上下班的路程射擊,光是我那飆車速度,瞄准我的難度高如親手摸到天空。
一旦打草驚蛇我就直接躲進空間了。
想要殺死我,難如登天,想要抓住我,更難。
「不用擔心他的生命安全。」
「還真是自信,看來你有什麼殺手锏。」太宰治的手指點了點桌面,幸災樂禍地說:「但是你的表情可不是這樣——要讓我猜測一下嗎?」
我忍不住痛苦面具。
「按照某些人的秉性,是絕對不可能放任的吧。不管再三保證,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干。」太宰治最後說出了致命一擊,他笑盈盈地盯著我:「他已經有了護衛了吧?」
所以我才討厭這家伙!內心被窺視的感覺真的超級討厭——!
我虛弱地說「……雖然上級還沒有告訴我是哪幾個人,不過聽說都是些有才有能的人。」
太宰治忍不住趴在了桌面上哈哈大笑。
「正如太宰所說,上級早已安排了護衛,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轉頭對國木田獨步說,用著明顯不過的棒讀語氣恭維:「武裝偵探社的能力我早已有所聽聞,國木田先生更是其中的翹楚,您和太宰兩人的組合解決了大大小小的事件,在異能特務科裡面也頗為有名,有您在我相當放心,我相信有你們二位在一定能盡早解決此事。」
國木田獨步緊張了一會,聽到了末尾之後,他心情激昂保證道:「我們一定不負眾望。」
「拜托了。」
「事不宜遲,我們立即著手開始調查。我們現行離開了,走了,太宰——這一次我一定會盯緊你的。你可不要讓你的朋友失望。」
本來還在哈哈大笑的太宰治漸漸失去了笑容,被國木田獨步提溜著後頸抓走了。緊接著中島敦也急急忙忙起身,跟我說道別。
織田作之助離開之前莫名其妙和我說了一聲「謝謝。」
隨後也跟著其他人離開了。
.
「出來了,武裝偵探社的人出來了。」
「花言呢?」
「在結賬。」戴著墨鏡的青年打扮相當低調,他靠著電線杆在吞雲吐霧,在微亂的黑發之下,隱隱約約看到了有一個藍牙耳機正戴在他的耳邊,「她真的是完全沒有危機意識,都這個時間點了還約在外面見面。老老實實待在異能特務科不是更好嗎?」
「你要是揣摩出花言的思維方式怎麼運作,現在就不愁找不到女朋友了。」
「什麼?!」戴墨鏡的男性才不肯戴這頂高帽子,正想做出反駁之時,只見栗山花言推門而出,他不甘地說:「她出來了,等下班了我再和你討論剛剛的話題。」
墨鏡青年跟在栗山花言的身後走了一段路後,感覺有些不對勁。
「……等會,這不是回橫濱的方向。」
再過了一小會,他低低罵了一聲,看著栗山花言毫不猶豫走進了商店街,眼前琳琅滿目的商場。
「她居然跑到了商場裡了!!!這家伙在想什麼啊?」
對面的人瞬間失語,「等會,我現在立即過來,你不要跟丟。」
戴墨鏡的青年久久沒有說話,他頭疼地說:「……已經跟丟了,人太多了。」
「那家伙反偵察的能力也太高了吧??!你倒是好好看著她啊!」
「我有好好看著她,她進了更衣室,我總不可能也跟著進去吧?!」
第94章 番外·後日談々
松田陣平。
自從四年前因為某件事情從爆.炸物處理組調動至搜查科以後, 就在搜查科常駐。
按照松田陣平的性格以及職位,上級從來沒有考慮過給他派遣什麼保護任務。然而事情的的確確發生了。
還是由上級領導親自吩咐命令,語氣嚴肅到完全看不出一絲開玩笑的樣子。
——我國某位重要人物被國外的組織盯上了, 他的安危事關國家的情報地基。無論如何,你都要確切保護他的人身安全。
——他的身份比較特殊, 在上層裡知道的他真實面目的人寥寥無幾。你是知情者, 與他相熟,出於這一層考慮, 上級將任務委派於你。
——以及,他對被保護這件事十分不滿。希望你能夠在暗地裡面進行保護任務即可,如果實現察覺到什麼危險, 請立即聯絡異能特務科處理,不必主動對上敵人。敵人都是異能力者, 請萬事小心。
——除了你以外還有幾名協助者, 目前他們抽不出空, 過幾天你就知道是誰了。
……原來如此,表面說的好聽是保護任務,實際上只是在看哨。
目暮警官語重心長地說:「這就是我了解的大概,更加詳細的任務你看看信封。松田,你可要好好完成這次任務。」
松田陣平不可置信地接過了詳細的任務,再三確認本次任務, 拿著保護對像的名字信封,他拆開了信封瞟了一眼裡面的字, 最後神情恍惚地從上司辦公室中飄出來。
隔天他就根據秘密聊天室裡面的暗號來到了約定好的場所。
看到了昨天還一塊喝酒的萩原研二、伊達航, 三人面面相覷。
於是看著聊天室裡面另外兩個陌生人的眼神也漸漸開始微妙了起來。
□□□:【抱歉, 我正在執行機密任務, 過幾天我會過去與你們彙合。】
■■■:【我目前在外國, 在回國的途中。】
松田陣平語氣肯定地說:「絕對是零。」
萩原研二琢磨了一下的語氣,猜測道:「另外一個是景光吧……?」
伊達航看著這兩條消息,無言地用手揉了一下太陽穴,也不知道是應該感覺高興,還是因為命運的巧合而驚嘆:「結果我們五個畢業了那麼久,因為一則保護任務重聚了。」
「別的不說——等我見到他們兩個絕對要揍他們一拳,那麼多年了完全沒有聯系過我們。」松田陣平摩拳擦掌,已經能想像到降谷零和諸伏景光見到他們是何等震驚的表情。
「不不不,零和景光的事情放到一邊。」萩原研二說出了任務中最大的難題:「你們看了信封了嗎?」
松田陣平:「……」
伊達航:「……」
他們兩個人不約而同嘆了一口氣:「看到了,雖然我在接任務的時候大概猜到是誰了……實際上看到是誰,就是另外一回事。」
萩原研二神情凝重:「我敢打賭,她絕對不會配合的。」
.
時間回到了現在。
今天是護衛工作的第四天,伊達航因為要與另外兩名遲來的同事約好見面,所以目前並不在這。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彙合,萩原研二看著人山人海的商場,語氣輕飄飄地說:「早就提醒過你,花言絕對不會配合的,你怎麼還是不注意。」
「我有好好注意。」松田陣平長長呼出一口郁氣:「可她進了更衣室,難不成我還要跟著進去。已經過去二十分鐘了,我都沒有看到她有出來。」
「……二十分鐘?」萩原研二一頓,頭疼的表情瞬間就微妙了起來:「在哪家服裝店看到她的。」
松田陣平隨手指了一家服裝店,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家服裝店門口人員滿患。有些人神情惶恐,又格外好奇地往裡面看,團團將店鋪圍住了。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馬上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連忙向著服裝店前去。
「讓讓——」
「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是……」其中一名女性回答萩原研二的問題:「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了。」
松田陣平的表情立馬就沉了下來。
又是殺人事件?
這幾年犯罪率節節升高,現在已經荒唐到大庭廣眾之下都爆發殺人事件了嗎?
「居然一口氣包下了第三家店,這也太離譜了吧?她還要繼續嗎?」
女性大喘氣一樣將後面的話語說出來。
「咳——?!」松田陣平認真的神色瞬間被這句話打擊得灰飛煙滅,一時間喘不過來,「咳咳咳??你再說一次?」
女性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就是,大家只是在圍觀有錢人而已。」
萩原研二:「……」
兩個人高馬大的男性,穿過了外面一圈的人群以後,就能清楚地看到了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哪裡,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而已。
只是一名見錢眼開,目前正眉開眼笑的店員,正在熱情地向高挑又漂亮的女性推銷。
「您瞧瞧,這件衣服可是今年最流行的衣服,在國外和國內都有著超高的人氣,您的身材又如此修長,綠色的長裙很搭您的膚色。還有這件衣服,泡泡袖,仙氣逼人,與你很相稱。」
她稍稍猶豫了一下,苦惱地說:「我選擇困難耶,要不還是都買了吧。」
這句話直接讓店員笑的眼睛都睜不開了,更加熱情地說一些什麼。
「夠了夠了,不買了,我的衣服夠多了。你知道哪裡有男裝店嗎?給我推薦一下。我家旦那今年的衣服還沒有買。」
「好的,我給你推薦一下。您到前台來看看……」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兩個人的表情立即就裂開了。
這似曾相識過頭的購買欲——為什麼過去了那麼多年,越演越烈了!
萩原研二虛弱地說:「剛剛聽你說她進去更衣室那麼久的時候我就知道,她在試衣服的概率太大了……你是不是忘記了花言每次買東西都容易上頭的事情。」
「這已經不是上頭的地步了吧?」松田陣平強忍吐槽的欲望:「誇張過頭了。」
但是人找到了是好事。
栗山花言本人對外面發生的所有事情一無所知,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刷了卡。
店員親切地說,「小姐,我們這裡有送貨上門的服務,只需要你填一下資料,稍後我們就將衣服打包送至你家中。」
「啊,這個,不用了。」栗山花言輕快地拒絕掉。
「那……」店員沒想到居然會遭到拒絕,「需要我們幫你送至車上嗎?」
「不需要,我有自帶的拎包小弟——」
在栗山花言說出這句話時,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不約而同感到了一陣惡寒,有一股莫名又熟悉的惡意攀爬至他們的脊椎。
栗山花言的目光在人群之中轉了一圈,最後停留在兩個鬼鬼祟祟准備跑路的青年身上。
她歡快地揮了揮手:「陣平親、研二,快來幫我拿東西。」
此話一出,商店附近的人們的目光登時聚焦在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兩個人的身上,發出了竊竊私語。
「……我就知道這個惡劣的家伙在打什麼主意!!!」松田陣平只恨自己剛剛沒有果斷點逃跑:「我就該直接跑的。」
萩原研二干巴巴地笑了一聲:「能跑去哪裡呢,她可是我們的保護對像。」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兩個人最後面色如灰,穿過了人群來到了栗山花言的面前。
「就是這樣,我有兩個經驗豐富的拎包小弟。麻煩你幫我把衣服都打包起來就好了。」
店員確認了栗山花言沒有說謊以後,她和其他店員立即就動作麻利地將一件又一件衣服打包起來,摞出了一大堆的購物袋,看得松田陣平面色發白。
「你這買得也太多了吧,錢包就不會感到痛嗎?」
栗山花言面帶微笑:「不會啊,我的錢包鼓鼓的。」
.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兩個人最後還是沒逃掉給我拎包的機會,這幾天被人監視的郁氣總算消散了。
因為被人監視,所以我這幾天都很晚才回家,唯恐太早回家,讓他們撞到了綱吉君。
今天就索性借著委托武裝偵探社的時間,順便把我屁.股後面的小尾巴也一並解決了。
他們兩個手掌自然不用說,從手臂到手腕都是一袋又一袋的購物袋,在我打算進入男裝店時,他們兩個就差把我連拖帶拉帶出了商店街,把我帶回了車上,後備箱頓時就塞滿了一大堆購物袋,後排也難以幸免,我坐在了副駕駛上,而萩原研二一個大男人只能夠蜷縮著,和購物袋共坐。
我忿忿不平的抗議:「我還沒有給我家旦那買衣服——你們幾個想過幾天再跟我一塊來商場嗎?」
「只有這個我絕對不要。」松田陣平斬釘截鐵拒絕了我的提案,但是他知道我是不會聽他的話,「網絡購物現在很發達,你可以考慮網絡購物。」
「網絡購物又不知道材質和觸感到底是怎麼樣的。」
「不滿意可以退貨。」
「哎——可是退貨很麻煩。」
「好了好了別吵了,言歸正傳。」萩原研二問出了他想要知道的問題:「什麼時候猜到是我們的?」
我撩了一下頭發,放置耳後:「早就猜到了,既然是其他部門的人……有同時知道我的身份,加之我詳細的異能力到底是什麼,排除所有的不可能,最後得到的答案也就只有曾經與我同校,和我一塊經歷了異能力暴動事件的你們。」
我狐疑地問:「不會就只有你們兩個吧?我大費周折跑出來釣魚,結果就只有你們兩個?」
第95章 番外·後日談ぁ
我前幾天向上面嚴重抗議, 不配合的程度堪比要翻天。
其他的部門的警察對上異能力者來說根本就沒有辦法提供有效的方法。
就像最近登記在案的月下獸——中島敦。他化身為老虎以後,肌膚甚至能用銅牆鐵壁來形容,恢復力異於常人,對手.槍之類的□□都不需要有任何的畏懼之心。
我是這麼一個想法, 上級又是另外一個想法。
無論我抗議有多嚴重, 該需要護衛的還是要護衛。
給我想想比起普通人,我直接指使下屬保護我不是更好嗎!
萩原研二:「……小花言, 你的臉上露出了很失禮的表情。」
「啊, 失禮。」我收拾了一下我的表情, 再度問一下:「真的就你們兩個嗎?」
「那倒不是,還有另外三個人。其中一個已經確定是班長了, 另外兩位同事還沒有露面, 不過我想今天就能見到他們了。」萩原研二快速在手機上點了一點,他把聊天室的頁面遞給我看, 促狹地說:「既然有三個人都是熟人, 另外兩個人不用猜都知道是誰了吧?」
「……零和景光嗎?」
我還記得這兩個人至今沒有歸隊, 還在黑衣組織裡面做了好多年的臥底。
他們的忙碌程度我至今難以忘懷嗎,徹頭徹尾將時間管理大師的身份坐實, 在這個情況下上級還要為難他們抽出空來找我嗎……
我思考到上級如何思考的腦回路時, 絕望地發現。
這並非不可能。
我從答應夏目老師邀請時, 他就再三叮囑我的異能力不可以隨便告訴他人,這其中牽扯的東西太多。從那天開始,我對使用異能力的時候就十分慎重,早年甚至除非夏目老師在我的身旁,否則我都不會告訴其他人我擁有異能力。
但唯一一次意外, 導致了這個秘密暴露在他人的面前。
我在加入警校時, 本身年齡就小, 又比同期少上了一段時間的學。我需要付出比尋常人更加多的努力,才能夠追上他們的進度。除此之外我還有額外的課程,夏目老師經常變成了一只貓,在夜晚的時候偷偷帶我溜到課室,開始學習異能力掌握的課程。
我必須要清楚了解自己的異能力,了解它可能成長到什麼程度,並且加以鍛煉,直至我能夠自由掌控。
除去了異能力的教導以外,夏目老師作為人生導師、文學導師,開拓我的思想範疇這方面真的無可指摘。我對他唯一的怨念大概就是在我畢業以後不聲不響把我坑進了異能特務科這件事……
嗯,只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小介意而已!拋去這些以外,我還是很感激夏目老師的。
但夏目老師並不是每天都有空,一個月裡面我能見到他的次數都很少,有時候甚至三四個月都不一定見到他,在這種情況下他會預先留下課程讓我自學。
他有時候可以是一名慈祥的長輩耐心教導我,有時候也可以是一名嚴厲的老師。給我布置的作業從來不會少,也會告訴我一些小小的技巧。
在這種教育背景下,我各方面的能力都在飛速增長。
……但怎麼說,當時的我年齡太小了,可以承受的壓力比我想像的還要少。
最終出現了拔苗助長的情況,因為過度的鍛煉,我的□□還沒反饋出不良信息時,我的異能力脾氣比我還要大,壓力隨著時間的積累,就像是死火山忽然搜集到了足夠的力量,終於在某一天夜晚爆發了。
異能力全然忽略了作為主人的意志,但凡是我接觸到的東西,通通被吸進了異能力空間裡面。
如果只是跟吸塵器一樣的操作倒還好說,一想到這些東西直接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就感覺一陣頭皮發麻。
我意識到了異能力爆發以後就匆匆離開了宿舍、教學樓,避免有更多人被我波及進來,有人在的地方有太多的生活用品了,越是普遍的東西越是容易引起大災難。
我不能夠將東西再放進去了。
在這種考量之下,我只能去尋找空曠的場所,在這條件的篩選之下,唯一出現在我腦海裡面的唯一選項就是學校操場。
可我真的想破頭都沒想到,這凌晨大晚上的居然有五個傻子因為違規在操場上氣喘吁吁地跑步,一個兩個都像跑得要虛脫了,還忍不住在一邊拌嘴一邊跑。
在凌晨夜晚,學校操場根本就沒有開燈,直到那五個傻子順著跑道跑到我的面前,我們幾個面面相覷,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操場上還有別人存在。
「喂,大晚上一個女生不回宿舍很不安全耶。」
「啊,我記得你是——跳級進來的。」
「等等、Zero,她的臉色不太對。」其中一個黑色頭發,看起來很貼心的男生擔憂地問我:「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需要我們送你到醫務室嗎?」
在醫務室不是更糟糕。
都是些尋常可見的藥品,萬一不小心放進了空間裡面,這個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病人因此耽擱。
我連連搖頭,決定和他們告別,另外尋找一個安靜無人的地方等待夏目老師救援。
我從宿舍離開之前,異能力將夏目老師專屬的鈴鐺二號收了進去……他應該很快就發現我的異狀了。
異能力的暴走吸取了我大量的體力,我搖搖晃晃地准備離開操場。
其中一個小卷毛不放心地想扶住我:「你在哪棟宿舍,我們先送你回宿舍休息吧。」
他的動作很小心翼翼,過熱的皮膚觸碰到我時,我唯一慶幸的地方是,還好我的異能力不能把人放進去。
這麼想著的我,手肘不由自主動了一下,觸碰到他胸.前某物——略微帶刺的金屬物品。
我哢哢地回過頭看他,他對此一無所知,不能夠了解我為何如此驚恐。
「研二,你的徽章是不是掉了?」
「哈?不會吧……啊,還真掉了。」看著就像是花花公子,像是十分擅長和女性說話的萩原研二,「還說我,零和班長還有景光的徽章不也掉了。」
「哈哈哈,這可糟糕,不會是在跑步的時候蹭掉吧?要是讓鬼塚老師知道了就完蛋了。」
「等會跑步的時候沿著跑道找一下。」
「走了,你還呆在這裡干什麼?」
我麻木的看著眼前沒有自知之明的幾個人,發出了一聲警告:「別碰我。」
晚了。
小卷毛還是碰到了我。
嚴格意義上,並不是他碰到了我,而是他的衣服碰到了我。
……之後的慘狀不言而喻。
先是像征著學校徽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不見,緊接著又是上半身的校服說再見。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是在大晚上,還穿著校服跑步的笨蛋們也就僅限於眼前的五位。此時此刻大多數人都是上.床睡覺,校服不是洗干淨晾著就是放置在衣櫃裡面。
最大的混亂也就僅限於這五個人忽然沒了上半身的衣服,立即失去了笑容和輕松,目露驚恐,完全找不到原先嬉嬉鬧鬧互相打趣的狀態。
我:「……………………………………都說了別碰我。」
他們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的重心在我的身上,也不再嬉嬉笑笑,幾個光著膀子的家伙圍在我的身邊正襟危色。
「你做的?」
「哈——切」一個金色頭發的混血兒本來還擺出一張嚴肅的神情,結果風一吹,把他身上的汗水吹掉,一股涼意瞬間竄了上來,他抖了抖身子。
我不留痕跡地往後挪了三米遠。
幾個不知名的男性面面相覷,最後還是考慮到男女授受不親,隔著一段距離詢問我是否要幫忙。
關於異能力的事情是機密中的機密,一般人是不可以知道的。
我只好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唬弄他們。
先是校徽不見、又到了上衣不見,我身上的可疑點已經明晃晃在亮紅名。他們幾個怎麼可能放我直接跑掉。
他們意識到了我現在的狀態不對勁,一個兩個都想盡辦法幫我解決問題,可我的問題又哪裡是五個學生能夠解決的事情。
……後面因為這幾個傻子的操作,還接二連三的消失了不少東西。
我只好嚴厲警告他們別再接近我了,再有什麼東西消失不見,已經不是說我一個人就能承擔的責任了,別的不說——他們再靠近我,我都懷疑到最後我異能力把他們身上的東西都扒掉。
事態都發展到了這種地步……我持有異能力這件事已經完全瞞不住。
最後還是在夏目老師連忙趕過來的情況,強行壓制我的異能力,在上報了異能力暴走這件事後,上級又對這知情的五個人下達了封口令,這件事情才告一段落。
據我所知為了收拾這個爛攤子,好像還花費了很大的人力和財力。
自那以後,夏目老師對我就更加關心,教學手段變得更加溫和。在異能力的使用上變得更加小心翼翼,對我的心態也進行了漫長的磨練與教學。
嗯……某種意義上認識松田陣平他們就是孽緣。
我是完全沒有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可能把異能力用在了去除別人衣服的份上,還好男裝和女裝不完全一致。
第二天早上我就聽說這幾個人集體請病假,把他們班的老師氣得夠嗆。
光著膀子陪我在大操場上等夏目老師,想不感冒都難。
他們感冒的原因完全是因為我,出於情理我買了感冒藥委托他們班的同學送了過去。
後來還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漸漸和他們有一些接觸。
正所謂有共同秘密的人,反而容易關系和睦。
關於這一層親密的關系,我絞盡腦汁在思考怎麼讓他們心甘情願給我跑腿。
絕對不是在記仇,只不過是在我異能力暴走的時候,拿東西碰我試驗我說的話是真是假,這點小事我怎麼可能記在心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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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知道我異能力秘密的人不多,松田陣平、降谷零、伊達航、萩原研二以及諸伏景光占一小部分。
與其冒著被臥底知道異能力者是誰的風險,倒不如直接從知情者之中找保護者。
光是談武力值,安吾前輩就不可能擔任我的護衛。談論到身份高低就更不容說了,知道我身份的人基本上官位都比我大。在這其中松田陣平他們五個人完全符合要求。
松田陣平熟練地按照萩原研二剛剛提供的地點,往著目的地前去,他伸手微微拉開了墨鏡,用著誘.惑的語氣說:「八成是那兩個畢業之後就立即失蹤的家伙沒跑,花言,你不覺得那兩個家伙太過分了嗎?」
倒不至於那麼長時間沒聯系……但上次聯系的確是在四年前。
我瞟了松田陣平一眼,品出了他的想法,我遺憾地告訴他:「雖然我也很想加入你惡作劇的打算,可惜了,如果班長先行過去接他們的話,他們猜到同僚是你們的可能性也挺大的。」
松田陣平的食指點了點操作盤,他瞬間就泄氣:「說的也是……」
「算了吧。」我憐愛地看了松田陣平一眼,盡給他出餿主意:「老老實實幫我把衣服送回家。」
松田陣平小聲地嘀咕:「這會可真的成了跑腿的。」
萩原研他們三個人這幾天時不時跟在了我後面,現在見我開門見山說話,萩原研二試圖趁這個機會解決最大的問題:「花言,工作上的事情麻煩你配合一下我們。」
在我說出拒絕的話之前,萩原研二就率先猜到我的想法,他晃了一下手中的槍支:「上面給我們發了專門對異能力者的武器,如果不是離譜的過分,我們護著你離開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只是其中一個問題。
最重要的是——綱吉君啊。
自從我發現有人在我後面跟蹤以後,就經常延長下班時間,上下班都和綱吉君錯開,唯恐讓他們幾個人正面撞上。
「既然如此,有一個地方我絕對不會退讓的。」
「?」
「不要跟我回家——!絕對不要跟我回家,請你們離我家有一千米遠。答應我這個條件,我就配合你們的工作。」我神情凝重,接二連三地強調:「現在我們可不是同學關系了,你們這群階級敵人離我私生活遠點。」
松田陣平嚴陣以待,都准備正面面對我提出各種各樣挑剔的問題了,結果就這?
我看見他一時沒忍住,把煙糖一口咬斷,哢擦哢擦的企圖掩飾自己的笑意。
「陣平親。」我語氣平靜地提醒,「表達的太明顯的話,可不要怪我不講道理。」
「在家裡面才容易遭到襲擊,我不是很建議花言做出這種選擇。」萩原研二思考了一下,不太願意退讓,他試圖跟我打感情牌,「花言,拋去上級的命令,如果我們得知你現在的狀況,我們也會來保護你的,你可是我們同期中最小的妹妹。」
「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們怎麼還拿年長者的身份自居。」
松田陣平瞟了我一眼說:「真可惜,時間不能夠停止,看來你只能永遠比我們小三歲了。」
我冷漠地翻了一個白眼,就陣平親這個情商,無論萩原研二的感情牌打的有多好都瞬間大打折扣。
對於萩原研二的感情牌,我十分感動然而果斷拒絕。
「第一,我的丈夫是普通人,他不知道我就職的工作是什麼,如果被發現引起的問題太大了。」我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謊,這又不是假話,四年前的確如此嘛!
「第二,你們這群池面去我家又不能用警方【保護】我的理由冠冕堂皇的出現,對我這個已婚女性來說影響很不好,所以我拒絕。」
「第三,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好歹是我自己的事情,威脅到的生命是我,我可是有好好放在心上,布置好計劃如何處理的。後手我也准備了三四個——」
我看向了窗口外,窗外形形色.色的景色向後倒流,美麗的海邊城市橫濱無論什麼時候,我總能嗅到它熟悉的味道。
這次雖然來勢洶洶、聲勢浩大,大有不把我的真實面目挖到就絕不放過的打算。
暗殺、綁架、威脅,這些事情層出不斷。
然而關鍵人物——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目前本人依舊在俄羅斯,沒有出國的跡像。
我和他明裡暗裡爭鋒相對多少回了,回回都沒有人贏或者輸,維持著相當平和的表像。
哪怕我至今和他沒有見過一次面,他不會覺得,如果他不親自出馬就能搞定我吧?
那未免太小看我了。
我倒是挺希望他本人親自來到日本的,我准備好的天羅地網正等他一頭撞上來。
在我這幾番言論之下,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勉強同意我的要求,相對的,我的藍牙耳機不能離開身邊,隨時要向他們彙報我目前的狀況,避免我遭到暗殺,這種合理的要求我自然不會拒絕。
比起這些公務事。
「我覺得你們還是考慮下,怎麼在隔了我家一千米的情況下把我的衣服運回去。不要睜大眼睛看我!不然我一個人搬回去嗎!你這也太看得起我了。」
「???」
「哼哼哼,這個難題我覺得你們可以考慮下讓零和景光一塊解決。畢竟你們幾個家伙,現在在我眼裡都是階級敵人,我要把拒不協助合作的態度擺到最後。」我雙手抱臂,提醒道。
松田陣平眨了眨眼睛,get到了我的意思。
「啊——說得也是,我們現在可是命運共同體,怎麼可以就我傷腦筋呢。有難同當才是好兄弟嘛。」
第96章 番外·後日談あ
「降谷零, 迄今為止,眾多的危機都憑借他機智過人的反應能力度過。」
「目前遇到了人生最大的危機。」
我和松田陣平一唱一和,強行解讀出降谷零目前的心理想法。
「我沒有這樣想。」降谷零對於我們兩個的胡言亂語, 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他頭疼地把目光放置在許久不見的舊友身上,用眼神暗示, 示意解釋一下現在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現在正處於一個私人地下停車場內,萩原研二和降谷零兩人的愛車停到了角落的一處。
諸伏景光捂著額頭,看著這琳琅滿目的購物袋,哭笑不得說:「許久不見, 第一個驚喜就是這個嗎?」
「什麼嘛,果然讓班長去接你們兩個是錯誤的選擇,看到我們幾個沒有一丁點的驚嚇……驚喜。」松田陣平熟練地一手攬住一個好兄弟,「來,讓我們商量下怎麼把這些東西運回去。」
降谷零:「你剛剛想說驚嚇吧?」
「你們這兩個家伙銷聲匿跡了那麼久,完全不和我們聯系,稍微嚇唬一下你們怎麼了。」松田陣平和降谷零針鋒相對,額頭猛地一撞對方的額頭上, 「好兄弟, 快來想想怎麼解決這一大堆貨物。」
「這不是你的活嗎?在不接近目的地一千米的條件下怎麼可能做得到, 你怎麼盡是答應一些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我們現在可是在一條船上的蚱螞。」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快遞, 只要委托快遞公司送過去就能解決難題了。」
伊達航一手逮住了這兩個見了面就鬥嘴的松田陣平和降谷零, 像是抓小雞一樣分開了他們兩個。
「那麼多年不見了, 你們兩個怎麼好像還沒從學校畢業一樣年輕氣盛。」
我有些遺憾看不到這兩人接著鬥嘴,隨後伸出了大拇指誇獎:「班長, 不管什麼時候都氣勢逼人啊。」
「喔, 是嗎。」伊達航分開了他們兩個以後, 「好久不見,花言。」
「好久不見∼」
我簡單地將目前的狀況重新復述了一遍,尤其強調了他們不能接近我的家的條件:「下午我還要回一趟異能特務科處理工作,零和景光不可能隨時都跟在我的身邊吧?」
諸伏景光抱歉地笑了一下。「嗯,如果被組織的人看到了會有些麻煩,我們雖然不能夠在明面上跟著陣平他們一塊行動。但會在暗處裡面保護你的,裡世界裡面的風吹草動我們也會注意看看。」
松田陣平他們三個現在還是在役警察,更別說是松田陣平搜查科的。他們的面貌多多少少在電視上都有所出現。身為臥底的降谷零兩人,不太適合和松田陣平他們共同行動。
降谷零扭了一下脖子,剛剛被松田陣平拉了一下有夠疼的,「等會你要去異能特務科啊……那我們兩個不是很方便過去。花言,你家住在哪裡?我和景光先去把衣服送到你家。」
我和降谷零說了一下我家住址在哪裡時,順便給他塞了一張會員卡。
快遞都是論斤來算錢的,那麼大的數目八成是要大出血,我還沒有缺德到那種地步。
降谷零離開之前提醒我一句:「最近小心一點,裡世界有不少組織都在行動,像是意大利的熱情和彭格列、半年內掌控北美三分之一實力的黑手黨圖拉多6、以使用特殊能力出名的佩斯卡家族,在俄羅斯被譽為掘墓人的殺人集團稽古家族都有所行動,還有許多以殺人出名的組織,最近都從世界各地趕來日本。時間剛好與異能特務科的事情有所重疊,我有一些在意。」
「嗚哇,這幾個組織,就算是我不負責管轄的範圍內,我都有聽說過,都是些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我自我調侃一下,「陣容豪華過頭了。」
降谷零無言地看了我一眼,轉而和其他人說:「陣平,要好好看好她。」
「放心吧,我絕對會好好看住花言,不讓她亂跑的。」
我小聲地嘀咕:「用不著那麼擔心,我平時基本上都是在家和異能特務科,今天亂跑只不過是臨時有事要去處理。順帶一提,你們幾個跟我去異能特務科的話會很無聊。」
萩原研二:「護衛工作哪有那麼輕松,我們知道該怎麼做的。」
在我們與降谷零告別以後,我和萩原研二他們三個回到了異能特務科。
就算我想亂跑,繁忙的工作也不會給我這個機會。
敵人都禍害到我的下屬了,在我的臉上啪啪地響當當扇了幾個八章,我總不可能面帶微笑,笑嘻嘻地當做沒這麼一回事。
古川遙人安排了一間休息室給萩原研二他們,裡面還有電腦之類的東西,警察局的權限也和上級溝通以後調動到這邊的電腦了,萩原研二他們如果需要查些什麼,在這裡完全可以做。
在解決完這件事後,古川遙人飛一樣跑到了我的面前。匆匆忙忙將今天的損害報告放到了我的面前,我稍微翻了一下,表情立即沉了下去。
古川遙人神情凝重:「我們受損程度越來越大了,就像是多米骨諾牌一樣,第一個失蹤的僅僅是一個普通的新人,對核心情報一概不知,接著後面失蹤的人就越來越多,到後面的小隊長、部長,直逼我們異能特務科的命脈。我不相信失蹤的人們都會精准無誤將情報透露出來。」
職位越高,他們所接受的教育就越是嚴苛。無論受到什麼樣的嚴刑拷打,絕對不能夠將情報透露出來。
這些都是刻在每個公職人員骨子裡面的原則。
假設真遇到情非得已的狀況,也不可能短短一天時間內就進行滑跪,暴露出新的情報。緊接著又有下一個受害者,又用了短短的時間內爆出新的情報,這個時間速度也太快了。工業生產的流水線都沒有現在情報暴露來得快,過於荒誕。
我派人去檢查過遇害者的家庭,親屬們都與往常沒兩樣,按班就部裹著日常生活。顯然受害者遭到威脅所以主動說出情報的概率性無限接近於零。
在最開始我是按照這一條基准,開始施行後面的應對計劃。
事情解決之前,禁止異能特務科的工作人員隨意外出。
然而我下達了這個命令,敵人依舊精准無誤地逮住了想要抓走的人,拍拍屁.股一溜煙就跑了。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敵人有空間異能力者?
「哪怕是面對洗腦,我們異能特務科的人都有經過嚴格的訓練,對此有一定的抵抗力。」我緩緩說出唯一的可能:「假設不是洗腦、也不是什麼嚴刑拷打,更不是什麼叛徒,唯一一條可能性即是——異能力。大概是能讀取別人記憶,或者操控別人心神之類的能力吧。」
「是的,我也這樣思考。」古川遙人給我翻閱出了國際登錄的異能力給我看,「但是我查閱了國際登記在案的異能力,都沒有發現相符的人。」
「那也就是說是新的異能力者嗎……而且那麼剛好在敵人那裡。」我有些頭疼地擰了一下眉心,我伸出了手掌數了一下:「為了找到誰是異能力的持有者所以不擇手段嗎,最開始是新人、小隊長、部長……」
我的目光落在了古川遙人的身上:「按照順序,下一個是情報部的部長、然後再到科長?我們兩個現在看起來就是下一個受害者啊。可喜可賀,說不定都不用我們大費周折找人了,只要等著他們上來找我們就好。」
古川遙人一副恨不得搖晃我的衣領提醒我的樣子:「栗山前輩,你有點自我危機意識好不好。你可是重點人物欸!!你要是被抓住,情報就如滔滔江水一樣泄露出去了。」
「我有好好思考啊,比如我在想哪天風和日麗適合釣魚——」
古川遙人:「……」
問題敵人是那個魔人,我實在不認為現在大張旗鼓地模樣像是他的作風。總感覺現在展露出來的事態,僅僅只是冰山中的一角,更大的謎題沉默於海面之下。
「然而再擔心也沒有用,先來解決眼前的事情。」
我拿起了古川遙人遞給我新的報告,一沓又一沓資料,哪怕經過了篩選,數量也多得驚人。
我忍不住長長嘆了一口氣。
「盡給我添麻煩。」
所以我才討厭跟這群滿肚子黑水的人打交道,我現在只期待太宰治能給點力,拖住那個俄羅斯人的進度,我好將逼近眼前的事情先處理完,再去解決那個俄羅斯人。
.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個人開著一車購物袋,拿下來送到快遞公司時都忍不住流冷汗。
「這也太多了。」
光是他們兩個大男人都跑了四趟才把衣服送到了快遞公司。
從橫濱送到東京,雖然距離不算太遙遠,可數量太多了。
諸伏景光在目的地處寫上了名字,工作人員對此已經習慣了,沒有任何的驚嘆,她只是粗略地一看,相當熟練地輸入地名和手機號碼:「收件人是沢田先生是吧?」
「不,是栗山……」
降谷零打斷了諸伏景光的話,他露出了微笑:「是的,收件人是沢田先生。」
「我還以為是我看錯會員卡了呢,好的。這是收據,請您收好。」工作人員聽到否認時還愣了一下,懷疑人生的正准備按刪除鍵,「謝謝您的光臨。」
降谷零接過了收據,轉身離開。
「花言已經結婚了,沢田應該是她丈夫的名字。現在這個危險的時間裡面,還是盡量不寫花言的名字暴露她住址比較好。」降谷零說,「再怎麼說花言在明面上是異能特務科科長這事是板上釘釘,現在異能特務科每個人都像是一個活靶子一樣,還是少點給她添麻煩。」
「說的也是。」諸伏景光轉而問另外一個問題,「零,你有見過花言的丈夫嗎?」
「不,那倒沒有,偶然有過一次見到花言的丈夫,不過他在車內我沒看清楚長什麼樣,之前從花言口中聽過一些,估計是個普通的上班族吧。」降谷零把收據捏成一團,飛快地撕掉,毀屍滅跡,「陣平他們好像也沒有見過,應該是鐵了心不打算讓她丈夫摻和這個世界的事情了,要是花言想當一個神秘主義者,沒有挖地三尺的決心都找不到她的答案。」
「有朝一日居然能從零的口中聽到這個評判還真是稀奇。」
這個話題很快就從他們口中翻篇,然而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無所謂的答案,會在後面給他們造成多大的震撼。
第97章 番外·後日談ぃ
晚上十一點二十三分。
古川遙人敲了一下辦公室門:「松田問你今晚不回家嗎?」
我放下了手上的文件, 沉思了一下。
古川遙人忍不住露出了驚恐的神情,他用著奪門而出的誇張態度:「栗山前輩被人易容了。」
我:「……?」
「回來。」
古川遙人灰溜溜跑了回來,不可思議地上下打量我:「……真的沒有被人易容嗎?你是栗山前輩?這幾天真的越來越晚回家了耶。平時你家旦那待在日本的時候, 不是一到下班時間就回去了嗎?還是說你家旦那這幾天提前離開日本了?」
「……哇,你真的好八卦。」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現在異能特務科上上下下都那麼混亂, 要處理的事情多得我恨不得分.身,我還能按照平時的生活節奏走嗎?」
古川遙人神情感動, 不過他還是真誠地建議:「還是早點回家吧, 栗山前輩。不然再晚點就得待在異能特務科了。我現在也要回家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是自己開了一輛車回去的,松田陣平他們開了另外一輛車跟在我的後面,在我即將到家時就與我告別離開。
當我回家時, 綱吉君已經在家裡面待著, 他抱著納茲正在看特攝片。
……嗯, 唯獨有些時候我是沒法理解綱吉君的愛好的。
自我們結婚以後,他追特攝片的腳步就一集不落, 偶爾某部特攝片的編劇翻車, 他也能夠維持著一邊吐槽一邊看下去。
和現在正處於忙碌期的我不同,綱吉君剛解決完彩虹之子的事件,聽他描述基本上都是彭格列成員內耗比較多,據說有幾個人目前雙手雙腳都在打石膏,別說下床, 說話都困難。
「我回來了。」
「歡迎回家。」
綱吉君側過頭朝我露出微笑,「有好好吃完飯嗎?」
唔唔, 他這個態度自然到好像我們兩個不是處於冷戰時期一樣。
「有好好吃飯。」
……結果我還是回答了。
納茲飛撲上我的懷抱裡面, 嘎唔嘎唔的撒嬌, 我伸手rua了一下它。我抱著納茲換好鞋子之後, 綱吉君還在認真看特攝片,我伸出手指指著綱吉君,和納茲小聲嘀咕。
「納茲、納茲,長大之後可不要變成綱吉君這種人。沒有在冷戰的自知之明太過分了。」
「說那麼大聲,我可是全都聽到了!」綱吉君對我的指摘十分不滿,「我可是有很配合了。換作平時我現在已經問你這幾天晚上為什麼那麼晚回來了。」
「你聽不到——綱吉君還沒有徹底反省之前都聽不到。」我把納茲放下來,進了房間裡面找換洗的衣服,隔著大廳遠遠地回答:「這幾天工作遇到一個搗蛋鬼,我現在全力去處理了,所以這幾天都很晚才回家,以上。我不要和綱吉君說話了,交談時間結束,我去洗澡了。」
納茲端坐在地板上,左看一下我,又看了一下大廳的方向,用著人性化的表情搖了搖頭。
我和綱吉君結婚那麼多年當然不可能不吵架。
吵架的次數多如牛毛,但是每次我們都默契地選擇冷戰。
……就是冷戰的態度很奇怪。
對於關鍵問題不可以不回答,如果真的很生氣不要說話,不可以出言不遜傷人。
除非中間兩個人誰忽然消氣、或者主動道歉這場冷戰才會結束。
至今為止,我和綱吉君最長的冷戰時間是一周。
現在是冷戰的第八天,已經成功刷新了新紀錄。
我洗完了澡,用吹風機隨便吹了好一會兒,直至頭發不再滴水以後我就沒有了耐心接著吹了,把風扇搬到了大廳的沙發旁邊,一邊用風扇吹著半干的頭發,一邊看著從來沒看懂過的特攝片,不過人物我倒是認出了幾個。
綱吉君保持著沉默,接二連三地看了我好幾眼,最後他自己按捺不住跑去了廁所。
過了三十秒之後,我的視線前忽然一黑,我的毛巾蓋在了腦袋上,綱吉君正幫我擦頭發。
他注意到了我的視線,語氣莫名地說:「納茲擦的。」
我:「………………噗。」
平白背了一口鍋的納茲,正趴在我面前的沙發,擺了擺尾巴,一副沒眼看的樣子。
綱吉君惱羞成怒把毛巾徹底蓋住了我的視線:「頭發沒擦干小心頭疼!」
真可愛。
我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
第二天早上,因為我今天要干的事情有一些多,六點鐘就出門了。臨出門之前我為了避免綱吉君睡過頭,貼心地幫他調了七個鬧鐘。
我一出門才知道昨天夜裡松田陣平他們守在我家附近一個通宵,今天接班的是降谷零和諸伏景光。
眼前的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精神奕奕,我姑且還是出於好奇地問了一句:「你們睡了幾個小時……?」
「睡了六個小時,精神充足……容我糾正一下你的錯誤認知,我們幾個還不至於到007的地步。黑衣組織姑且還不是24H內有工作待機的。」降谷零解釋道。
「抱歉抱歉,零你之前三個小時的高強度工作我至今難以忘懷。」我提醒一下他們,「今天我要跑的地方有一些多,估計你們要全程開車跟在我身後了。」
首先我先回了一趟異能特務科,古川遙人是虛弱地飄了過來。
「……栗山前輩,虧你能睡得那麼安穩,我可是擔心的一晚上睡不著覺。」
我驚奇地看他:「為什麼不能,睡眠才是保證精神的第一重點。」
古川遙人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神情看我,緊接著放棄了掙扎。
我將武裝偵探社今天交上來的新資料看了一下。
武裝偵探社裡面有江戶川亂步以及太宰治兩個人在,能解決絕大多數的事件。我看著交上來的組織名單,以及……最重要的據點都給我畫了圈。
我眼睛一亮,覺得我自己委托武裝偵探社真的是一件好決定,我立即就安排了手下去據點監視或者搜查。
政府重要機關報告了目前的進度以及任務,按照他們的指示調整後續的計劃。緊接著我去查了入境記錄確認了費奧多爾的記錄,如果他是偷渡的話我就完全沒有辦法了。
再然後零零碎碎的事情,多得要我四處奔波。
我開車的時候從後視鏡看到了他們兩個跟在我身後時,我都替他們覺得累。我今天可以說是在橫濱、東京兩處來回奔波,四處跑。
沒辦法嘛!今天要處理的事情有點多,最好就這幾天處理完了,以後就高枕無憂。
我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現在是下午的六七點,下班的高峰期,無論是前面還是後面,左邊還是右邊,一望無盡都是車輛,堵塞得寸步難行,我現在正在以一種超龜速緩慢前進著。
在穿梭過隧道之時,隧道裡面昏黃的燈光驟然一黑,此時我們正處於隧道的中央,兩處的出入口都距離我們有一段距離,當燈光徹底消失時,唯有車輛自帶的燈還有一絲光亮。
「——」
什麼東西的破空聲。
「——砰。」
尖銳過頭的聲響劃過空氣,穿越過了玻璃,玻璃緊接著如鮮花一樣綻放破碎,某樣東西被穿過了。
是槍.擊。
我困頓的目光瞬間精神一振,與此同時,本身消失的燈光又好像重新接上電流,眨眼之間就恢復了。借由光明,我第一是時間就去探尋到底是哪裡發生了槍擊。
在一片黑暗之中,我唯一能夠聽見的就是玻璃破碎的聲音距離我不遠。
「快報警!!」
有小孩子的聲音響了起來,「有人死掉了!」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已經有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孩子飛快從出租車上跳了下來,跑到了我不遠處的車輛,踮起腳尖往車裡面一看,緊接著大聲喊道。
我:「……」
四處的大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呆了,最後還是由我報警,言簡意賅說出了實情。
大概只用了十分鐘的時間,搜查科的目暮警官趕到了現場,將現場拉上黃條,禁止任何人出入。事情到了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很自然,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我低頭看了一眼時間,覺得完蛋,這個點我是來不及趕回去處理剩下的工作了。我抬頭再看了一眼眼前高大的警察,「請問高木先生扣留我的理由是什麼呢?我和死者素未謀面,我對他沒有任何的殺人動機。」
「因為這位小姐所處的地方,是最佳射擊點之一。」
降谷零下車的速度幾乎和小男孩下車的速度達成一致,他看了我一眼,裝模作樣地好像不認識我一樣。
我眼神死,看了一眼身旁和我一塊的另外兩個人,經典的三選一。
在我身旁一字排開的還有一名大概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他是一名出租車司機,案發時他的車上並沒有其他人。
他焦慮地擦了一把汗,在警察的目光下越來越緊張,磕磕巴巴地說:「我叫尾形夏彥,是一名出租車司機。」
而另外一個人,面容英俊,甚至說得上清秀的地步,打扮誇張,光是站在眾人的面前便是閃閃發光,難以將目光從他的身上挪開。最無法忽略的大概就是他那時髦過頭的雙色頭發,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他微微揚起下顎,充滿自信的神采:「我是西格瑪,是國外的搖滾樂隊的鼓手ヾ,這幾天來日本度假。」
我嘆了一口氣,覺得我一個異能特務科科長被當做犯罪嫌疑人真的……傳到古川遙人耳朵裡面估計要被笑死。
我蔫耷耷地回答:「栗山花言,一個家庭主婦,正准備回家做飯。」
第98章 番外·後日談い
丟人、太丟人了。
現在我的狀況大概能名列人生中的前三名。
原本我還約好回去跟武裝偵探社談一下後面的工作, 按照現在這個情況只能告吹。
我敲著手機鍵盤,言簡意賅告訴古川遙人這邊發生了點狀況,短時間內沒法回去異能特務科, 不知道等事件解決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替我和武裝偵探社交接工作。
當然我隱去了我被當做嫌疑犯的事情。
我那KY精轉世的副手親切地回了我一句OK, 沒有追問我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過了好一會兒後, 輪到了太宰治滿是調侃地發短信問我這邊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滿臉寫著郁悶。
降谷零……現在頂著安室透的假名,他和諸伏景光兩個人在圍著出事的車輛在觀察。其他警察似乎對此已經習以為常, 沒有過多說些什麼。
最開始登場大聲喊住所有人不准動的小男孩,踮起腳尖在他們兩個人的附近觀察。三個人好像形成了偵探的絕對領域,不容許其他人隨意侵入一樣, 時不時交頭接耳說幾句話。
「既然如此……栗山小姐來確認一下情報, 目前二十六歲,已婚,在回家的路上是嗎……?」
「嗯,我和受害者在今天之前沒有任何的接觸。」我回以肯定的答案。
高木涉往我這邊奇怪地看了眼,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 「我明白了。」
「啊咧咧, 可是阿……」小男孩的聲音猛地一緊,在我危險的目光下磕磕絆絆地改口:「可是姐姐不是住在東京嗎?現在這條路是通向橫濱吧?」
我伸出了手,重重的地rua著他的頭,露出了一個分不清喜好的笑容:「我說啊, 小弟弟現在年齡還小, 不知道人總是會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的。過了這條高速路以後有一個轉彎口,可以回到東京。」
「總、總之姐姐就是迷路了?」
我保持著微笑, 給他塞了一顆糖:「偵探游戲還是交給警察去處理比較好。」
「噗嗤, 柯南, 不要阻礙搜索進程哦。」
諸伏景光沒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他朝小男孩揮了揮手,小男孩滿臉郁悶地跑了過去。
「是,我知道了。」
那一瞬間我發誓諸伏景光真的把嚇小孩本領發揮地淋漓盡致,附耳在柯南的身邊說了一些什麼,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個人一左一右攔截在柯南的面前,嚇得柯南表情都變了,「啊哈哈哈」地裝傻笑了幾句連忙跑走了,跟在了高木涉的旁邊寸步不離。
我:「………………」
這兩人就是嚇小孩吧,幼不幼稚。
看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個人的態度好像都習慣這件事了。
高木涉在確認在場的三位犯罪嫌疑人的真實身份,我說我是家庭主婦這件事完全絲毫不慌,登記在案就是如此,在明面上的偽裝做得可是徹徹底底。
經典三選一,那排除我以外,凶手就在剩下兩個人裡面。
有著時髦流行頭發的西格瑪很配合警方的工作,明明無論是打扮還是穿著都如他所言相當符合搖滾樂隊的風格,卻不帶任何的痞氣,說話時的言行舉止都相當優雅。
對於警方的詢問每一句話都清楚地回答,西格瑪回答問題時暴露出他自身對警察這個職業的一概不知的陌生態度。
「我啊……是美國酒吧裡面的一支常駐樂隊的鼓手。」
就算目暮警官想確認也不可能,這是日本發生的殺人事件,總不可能千裡迢迢跑去沒過確認。
「啊,對了對了,我有工作證明。」西格瑪拿出了帶有他照片的證件,隨後得意洋洋地說:「如果這樣還不足以證明的話,要來看看我來露一手嗎?我對唱歌也挺有一手的。」
他說完還做作地卷起了舌頭,發出了一連串的彈舌,但凡不是受過一定的專業訓練都做不了。
我:「……?」
我本來不以為然的態度慢慢放了下來,雙手抱臂,靠著自己的車輛,不動聲色地仔細打量西格瑪。
他大肆說出了他在酒吧中的打工經歷,充滿著誇耀的資本,如果是普通的女性聽到說不定會被他說得天花亂墜的描述所吸引吧。
「很多女孩子都喜歡雞尾酒,你知道嗎?像是血腥瑪麗那種類型的雞尾酒,因為外觀漂亮,色澤鮮艷,在酒吧的霓虹燈照耀下會散發出漂亮的光芒——其實血腥瑪麗只是番茄醬為主基調,同時包括了甜酸苦辣,實際上酒精度數很低,所以頗為受歡迎。哈哈不過同為紅色基調,我更加喜歡喝新加玻司令!」
「順帶一提我喜歡在敲鼓之前喝一杯龍舌蘭日出。果然還是美國出品的雞尾酒更加帶勁,你有喝過嗎?我強烈推薦你去試試!」
高木涉干巴巴地打斷了西格瑪的吹噓:「知、知道了。我們都知道了,感謝你的熱情配合。」
他不太習慣接觸如此熱情的外國友人,連忙跑去問下一個嫌疑犯信息。
西格瑪好像還有些意猶未盡,他遺憾地搖了搖頭,似乎還想找誰接著吹噓他人生中的經歷。
他目光忽然停留在我的身上,像是找到了目標一樣。
「這位小姐——」
欸?把目標放在我的身上嗎?難道他不覺得去找柯南那個恨不得支起耳朵聽的小鬼說,很更加受歡迎嗎?
我的大拇指和食指稍微揉搓片刻。
下一秒我看著西格瑪朝著我這個方向走過來時,我猛地打了一個哆嗦,被嚇了一跳,有些害怕地看著他。
「有……有什麼事情嗎?」
我激烈的舉動嚇了西格瑪一跳,他口中醞釀好的話語也變得磕磕絆絆起來:「你對音樂有興趣嗎?」
我沉默地搖了搖頭。
將所有的話題都堵死了,西格瑪陷入了大危機,愣是憑靠著臉皮厚跟我接著搭話。
我最開始還維持著禮貌的表像,有一搭沒一搭地回復,最後完全不動彈了。
「吶,這位哥哥。」柯南看了我們的交談好一段時間之後,他跑到了西格瑪的旁邊,「國外的殺人事件很多嗎?」
西格瑪:「……為什麼這樣說?」
柯南好奇地歪了一下腦袋,露出了一個可愛的笑容:「因為哥哥明明是嫌疑犯之一,還在殺人現場中,你的心情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呢。姐姐和另外一位叔叔都全程維持著忐忑又焦慮的心情,是因為哥哥是外國人的原因嗎。」
西格瑪神色不變,他見到柯南時表情相當溫和,出於禮貌還蹲了下來和柯南平視:「哥哥我可是去過很多地方,見識廣多。」
「嗚哇——是這樣啊,我真羨慕,長大以後我也想去全世界各地逛一逛。」柯南浮誇地贊嘆一聲,他略微有些苦悶地說:「第一站我想去俄羅斯,但是俄羅斯語言稍微有些難。」
西格瑪撓了一下臉頰,「唔……俄語的確挺難學的。建議你還是從英語開始,英語是國際語言,會一門英語就可以在大多數地方暢行了。」
「我知道了,我會努力學習的。」柯南露出了可愛的笑容。
我就看著這一大一小兩個人在互相飆戲,心裡忍不住嘖嘖稱奇。
這小鬼的話術哪裡是小學生的水平,隨便幾句話就套出了他想要的信息了,面對小孩子就是容易放松警惕。
我可沒忘記這小孩是最開始發覺有人被槍擊,並且准確無誤地捕捉到死者所在地。
在隧道漆黑沒有多少光亮之時,僅僅憑借槍擊聲我最多只能夠大致判斷哪裡。這小鬼就好像自帶夜視鏡,親眼目睹了殺人現場一樣,在見到死者以後,他還能准確無誤地向四周下達指示,禁止別人繼續前進,維護案發現場直到警察到達為止。
換作一般的小孩子在聽到槍聲與屍體的時候早就被嚇哭了吧!
最離譜的就是,警察們對於柯南在現場偵查沒有任何的意見,明明他的身邊沒有別的監護人。連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都習以為常的樣子。
……是我和時代的潮流錯開了嗎?現在的小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都那麼厲害了嗎?
至於西格瑪。
要我說就是,這個有著雙色頭發言行舉止的外國男人,就和他的外表一樣過分浮誇。
簡單來說就是,他的所有行動都像是讓他人在肯定、加劇別人對他印像。無論是過於朋克的服裝、特意去染的雙色頭發,無不在強調表面信息,所有的習慣都在塑造外國人、搖滾樂隊。
我對這種偽裝的氣息實在太熟悉了,西格瑪一開口說話時,我的直覺就像警笛一樣瘋狂鳴叫。
十分鐘以後,警察們相繼在我們三個人手上提取出某物,檢查硝煙反應,緊接著其中一個警察朝著目暮警官搖了搖頭。
目暮警官有些頭疼,他的目光掃視我們三個人。
我和西格瑪表現出來的脾氣都很好,相當配合。但是另外一名中年男子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叫做尾形夏彥的男人接二連三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焦急地說:「我們三個人和死者都沒有任何的關系,你們也沒有檢查出硝煙反應,現在已經夜晚的八點了,扣押我們在這裡的時間已經足夠長了,你們警察還沒有找到凶手,接著把我們扣在這裡合理嗎?說不定凶手早就跟著人流逃跑了。」
目暮警官語氣和睦,他試圖平復尾形夏彥的激動:「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但是請你配合我們警方的工作。一旦確認你們與事件沒有任何的關系,我們立刻就會放你們離開。」
「硝煙反應、槍支、殺人動機,這些都沒有找到,根本就沒有證據不是嗎?!我配合你們一個多小時已經很給面子了。」
高木涉他們幾個人連忙過來安撫尾形夏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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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外一邊,兩個偵探加一個小偵探好像開啟了一個神秘領域,他們竊竊私語,好像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想。
「零,你聽過這幾年在東京發生過的高速路上的無差別殺人事件嗎?殺人手法層出不斷、時間大多數發生在夜晚凌晨。」諸伏景光的語氣很溫和,「受害者們沒有共同點,也因此這件事情到現在在網絡上都引起強烈的熱議。」
「嗯,我猜這次的犯人應該就是連環殺人的凶手。」降谷零往我這邊看了一眼,「凶手我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想了,問題他把那個東西藏到哪裡去了?」
「我也是卡在了這裡……應該還有什麼地方我們還沒有發現。」諸伏景光沉思片刻,「嗯……?今天怎麼好像少了些什麼。」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個人不約而同把目光放在了江戶川柯南的身上,往日人小鬼大的他早就開始裝模作樣的「啊咧咧」或者擺出一張深沉的臉說出了一針見血的話語。
而此時江戶川柯南的目光停留在了聲稱自己是家庭主婦的栗山花言和自稱自己搖滾樂隊的西格瑪身上。
江戶川柯南正在觀察。
這次的案件其實他已經有了初步的頭緒,但這三個嫌疑人真的是——一個比一個可疑,全身上下的疑點多如牛毛,矛盾點太多了。
首先是聲稱自己是家庭主婦的栗山花言,剛剛搜查官檢查時,他偷偷摸摸跟過去看了一眼。
栗山花言的車上私人物品很多,從油耗量觀查,這段時間栗山花言大概有長時間奔波。和她口中所說的「家庭主婦」身份有一點不相符。
第二點就是她去往的方向明明是橫濱,導航雖然有打開但是沒有輸入目的地,更加像已經使用完導航後沒有關閉。
以上兩點皆有別的原因可以進行解釋。
第三點則是——
江戶川柯南今天上午獨自一人出來的,本來他只是為了買今天新出的推理小說去了書店買書。但是他在進店之前瞧見了疑似黑衣組織成員的安室透兩人開著車停在了停車場,兩個人分別慢悠悠跟著某個人,隨後在她上去樓上以後,他們兩個分散開在樓下等待。
直到某個人從一棟高樓大廈下來,安室透他們再度開始行動。
這可疑的蹤跡不由得讓一直追尋黑衣組織的江戶川柯南精神一振,他倒是想主動追上去,今天他沒有帶滑板出來,竊.聽器也沒有帶出來,灰原哀的叮囑歷歷在目,博士今天出門去了外省領獎……再考慮到了黑衣組織的反追蹤能力,幾番思考之下,江戶川柯南只好忍痛放棄。
在他們離開之前,江戶川柯南偷偷拍了被跟蹤的那位女性,想要回去問問灰原哀有沒有相關的情報。
但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巧,在按下快門的瞬間,那位女性忽然蹲下身抽了一下鞋跟,顯然是磨腳了。等她調整好鞋子,下一秒就干脆直接開了車門進去。
江戶川柯南手疾眼快按了連拍模式——果不其然一張都沒拍到正臉。
江戶川柯南:「…………」
他只好眼睜睜看著一個巨大的線索從他的眼前跑得飛快。
在栗山花言離開之後,安室透兩人也跟在他身後離開了。
他想都沒想到的是,回家的時候在路上又遇到了降谷零他們,更沒有想到的是,這次栗山花言的小尾巴又多了一個。
江戶川柯南再三確認,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一個雙色頭發的外國人悄咪.咪開著車跟在後面,全神貫注盯著栗山花言的一舉一動,不管她減速還是加速,西格瑪都有意同一頻率。
……這什麼,老鷹抓小雞?怎麼看都可疑到爆.炸!背後跟的小尾巴多過頭了吧。
第99章 番外·後日談ぅ
江戶川柯南是一個聰明的孩子。
在他與西格瑪接觸以後我就給他下了這麼一個定義, 我看見了他神情嚴肅,像是大人一樣認真思考,時不時一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特意去用目光尋找他的時候,就發現他趴在了隧道的一個角落, 正在仔細尋找些什麼。
我打開了手機, 確認了一下時間, 現在已經快九點了,昨天和綱吉君報備過今天會很晚回家的——嗯,不過按照現在破案速度,感覺就算十二點前解決, 再過去橫濱的話, 今天晚上都不用回家了……還是直接回家吧。
我想了一下, 還是言簡意賅地跟綱吉君說了一下我現在的狀況,簡單地報了一個平安。
綱吉君沒有立即回復我,這個點應該還沒有下班吧。
我把手機一蓋,又察覺到江戶川柯南在不動聲色地看我,我對別人的目光很敏感, 更別說這小孩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
我問身旁的警官:「這孩子一直在殺人現場不太好吧……?」
高木涉抽空回復我:「你說柯南啊……他是毛利偵探家的孩子。」
目暮警官聞言之後,他半睜著眼:「不, 平時毛利老兄在倒也睜一只眼睛閉一只眼睛, 今天柯南獨自一人,還是盡早把他送回家吧。已經很晚, 聽話的小孩子早就回家了。」
結果這孩子狡猾地躲過了高木涉的詢問,飛快躲到了安室透的身後:「等一下我會和安室哥哥一塊回去的。」
降谷零和江戶川柯南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無聲的交流, 他露出了微笑對高木涉說:「是的, 等一下我還要回波羅餐廳, 我會負起責任把柯南送回去的。」
……?
我總感覺江戶川柯南一直在用可疑的目光在看我,等我看過去之後,他就裝可愛一樣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
……將小滑頭的樣子發揮得淋漓盡致。
江戶川柯南悄咪.咪地拉著降谷零的袖子,偷偷問了一些什麼,降谷零一愣,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看江戶川柯南詢問偵查的模樣真的越看越眼熟……總感覺這種事情似曾相識。
這種臭屁的態度、這種明明警察在,但是偵探還是以自己為主的態度……?
我盯著他思考了好一會兒,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在我苦思冥想的功夫,降谷零開口說:「我已經解開了殺人謎題了。」
我眼睛一亮,想給降谷零豎個大拇指。
不過在所有人的眼裡面我和降谷零素不相識,為了避免出風頭我還是惺惺作罷。
我重新翻出了手機,劃拉一下綱吉君和我的聊天記錄,基本上都是叨叨日常,或者是互相撒嬌,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這段時間因為我們兩個變相冷戰,聊天的頻率也降低了一些。
……說實話我已經不生氣了。
綱吉君身上肩負的責任總是比我想像中的要辛苦、要大。什麼世界的支柱、諸如此類的事情我想都沒有想過,但對於綱吉君的世界就等同於日常。
四年前被毀掉的彭格列戒指,在我們旅游完回去以後沒多久,綱吉君的手上就重新戴上那明亮的戒指。
聽說戒指被綱吉君毀掉以後並沒有立即丟棄,而是搜集在一塊封印到某個地方,在密魯菲奧雷落敗以後,彭格列委托「塔爾博爺爺」重新修好的。
什麼世界基石之類的……我光是想想就頭疼,更別說專門負責解決這事的綱吉君了。
但我生氣的永遠都是只有一點,就是綱吉君不會好好照顧自己,真的不把自己的生命當作一回事。我只希望他長點記性,知道自己不是永遠都那麼好運的。
一想到這裡,我平復的心情就重新掀起了波動。
剛剛發出的聊天記錄還沒有得到回復,我又發多一個【rua兔子尾巴】的動圖表情包。
綱吉君:【!】
綱吉君:【注意安全!離其他犯罪嫌疑人遠點,盡量和警察待在一塊。】
我有些無奈。
明明我遇到這種事情都不止一次兩次了,綱吉君從來沒有習慣過。每次都超級無敵認真叮囑我,明明那麼多年以來我也暴露過我體術和槍術都不差的事實,他卻總是像記憶被移除一樣,不放在心上。
栗山花言:【知道了知道了,我沒有湊過去。現場有偵探,目暮警官也在,案件很快就能解決了。】
他立即接上了一個新的表情包。
綱吉君:【大手rua貓貓.jpg】
綱吉君:【不管怎麼樣,你注意安全。我今天晚上臨時有一些事情,沒那麼快回家。今天我出門的時候忘記喂金魚了,飼料不要倒太多!】
【好。】
綱吉君:【兩只貓貓貼貼.jpg】
……所以我每次生氣的時間都持續不了太長就是這個原因。
可惡,太可愛了吧。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拇指在表情包上遲疑了一下還是按了下去。
栗山花言:【貓貓貼貼.jpg】
算和好了……吧?
「姐姐。」
「嗯?小偵探你不關注案情的發展了嗎?我還以為你對這方面的事情有興趣。」
降谷零還讓了警方幫助他模擬殺人手法,小偵探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我的身邊,我現在的心情挺好的,對江戶川柯南的問題我也盡量回答了。
「嗯……還是很在意的!」江戶川柯南撓了撓臉頰:「姐姐,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可疑的事情,比如說,有沒有感覺後面有人跟著你之類的……?」
可疑的事情……那可多得去了。
這孩子是看到了降谷零他們跟在我的身後了嗎?可是降谷零和江戶川柯南又好像認識的樣子……?
面對一個小孩子的問題,我自然不可能如實托出。
「沒有。」我搖了搖頭說:「找案件謎題找到我的身上了?」
「就是比如……」
江戶川柯瞳孔地震,他的表情有些郁悶,幾番欲言而止,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小孩子還是先從簡單的開始入手,比如說福爾摩斯探案集之類的著名小說。」我伸出了手拍了拍他的腦袋,我稍微一停,興高采烈地說:「啊,還有最近流行的紅偵探、暗夜伯爵系列也不錯。啊可惜今天紅偵探的新書發售…… 還沒來得及去買。」
江戶川柯南眼睛一亮,「我今天有去買!」
「喔是嗎……真好啊,我好羨慕,我都抽不出時間去買。希望過幾天還有余量,感覺有點不太現實,這幾年的熱門作品不太可能讓我撿漏吧。」
說到這裡,我就有些痛不欲生,想去抓住費奧多爾的衣袖使勁晃悠。
給我增加工作量的混蛋。
「不過比起紅偵探——」我維持著蹲下來的姿態,伸出手托住腮幫,「我還是比較喜歡看暗夜伯爵。就是他這幾年的產出和前幾年相比大大降低了,在推特上的賬號已經完全荒廢了,我怎麼催更都沒有用。」
我目光忽然和江戶川柯南的視線對上。
我:「……啊?」
江戶川柯南:「……呃。」
我總算反應過來這孩子為什麼那麼眼熟了!!
這張臉、這個臭屁程度、這個愛四處問問題的態度!
不就是之前去意大利時遇到那只大鴿子的兒子嗎?
江戶川柯南愣住了一會,他忽然用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聲音都變得有點虛,目光翛然從我身上挪開。
我手疾眼快直接從他鼻梁上抽出了眼鏡。
「等一下啦,姐姐,不要拿走我的眼鏡,拿走眼鏡之後我都看不見了。」江戶川柯南的聲音變得奶奶的,可愛得讓人忍不住捏他的臉蛋。
我把眼鏡高高舉起來,最後遲疑一下問:「……逆生長?」
我記得我上次見他,他應該是初中生的年齡,怎麼現在越長越年輕了,現在都過去四年了,甚至回到小學生的年齡。
「什、什麼逆生長?姐姐你是不是把我和誰認錯了啊?」江戶川柯南踮起腳想從我的手上拿走眼鏡。
我沉吟了一下,「工藤……什麼來著,忘記名字了。」
「哈……?」江戶川柯南張了張嘴,我嚴重懷疑他的反駁都要脫口而出了,然而箭在弦上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他扭捏了好一會兒,眼睛都不眨一下,聲音發虛 :「你說的應該是工藤新一哥哥吧……?經常有人說我和新一哥哥很像。」
這輩子敢在我的面前撒謊,還露出心虛態度的人。
至今還沒有被我拆穿的人少之又少,綱吉君是唯一一個瞞了我那麼多年的。其他人在我眼裡面又沒有濾鏡,想騙過我的難度太高了。
「工藤新一啊……你們兩個長得真像,你和他是兄弟關系嗎?」
「不……是。」
「一般長得那麼像,基本上只有堂兄弟或者兄弟關系叭。」我端詳了一下他,震驚地說:「難道你是工藤優作的私生子嗎?欸——不是吧,明明有那麼漂亮的老婆。」
「不不不不,只有這個絕對不可能。我p、優作叔叔和有希子姐姐感情很好。栗山姐姐你真的誤會了!我其實我是有希子姐姐祖父的哥哥的女兒的表親的叔父的孫子。」
……一般人誰會用那麼長的前綴。
怎麼看都是專門糊弄人。
就在我和江戶川柯南進行一場拉扯之時,連續殺人事件在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個人的表演之下已經完美落幕,尾形夏彥的雙手被扣上了手銬。
我們這邊的雜吵聲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其他人見我高高舉起江戶川柯南的眼鏡,明顯在欺負小孩子的姿態時,不約而同半睜著眼睛。
西格瑪小聲地吐槽:「都多大歲數了還在欺負小孩子。」
高木涉干笑著跑過來:「栗山小姐,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高木涉一副家長過來的姿態,就算我再怎麼厚著臉皮也不可能接著拿江戶川柯南的眼鏡了,我把眼鏡還給了江戶川柯南,他立刻戴了上去,往後面退了幾步,唯恐我接著拿工藤新一的事情說事。
這個態度太可疑了。
滿分十分我能打七分。
逆生長本身就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最多借由整形、化妝,進行微調整。變裝的最高境界也就只有用人.皮面具。再往上的也就只有借用比安裝工具進行輔助,達到只增不減的境界。
變小……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返老還童。
不是藥物輔助就克隆人、人體試驗之類的,無論哪個都是反人道。
再或者十年後火箭筒……?但是我最近沒有聽綱吉君說過這類事情,工藤新一、江戶川柯南一個日本人跑到彭格列碰瓷的可能性也不大。
……怎麼感覺我手上的事情還沒解決,又有新的事件出現。
我蹲下了身,誠懇地道歉:「對不起哦,柯南。」
江戶川柯南干巴巴地回復,「嗯,沒關系。」
說是這樣說,我出於好奇心,就順便拿出了手機查了一下江戶川柯南的信息。
這年頭能憑空多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小孩子根本就不可能吧。
名字輸入的第三秒,我盯著【查無此人】的人口信息好一會兒後,退了出來去查入學之類的小消息,江戶川柯南的出現仿佛就像是憑空出現,他沒有任何國外入境的消息,直到幾個月前,突然住進了毛利小五郎的家中,緊接著進入米花小學,同時,沉睡的毛利小五郎開始聲名大噪。
我再去查【工藤新一】,工藤新一,被稱為平成時代的福爾摩斯,截至今日為止幫助警察解決了許多大大小小的案件,因此也被稱為日本警察的救世主,每一次他解決案件都會有一大堆警察或者記者蜂擁而至,留在網絡上的照片多如牛毛,然而在近幾個月他卻突然沉靜了下來。
工藤新一至今沒有出國的記錄在,而他最後有入庫的流動信息是在游樂園。緊接著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恰好的是江戶川柯南出現的那一日,完美重合。
我:「……」
在有綱吉君和小綱吉在前,我對人變小這件事情已經有了良好的接受能力。先不去追究工藤新一到底是怎麼變小的,在如此多的證據面前,工藤新一等於江戶川柯南這件事的可信度已經大大提高。
再考慮到江戶川柯南剛剛的態度……我覺得我的猜測已經有了百分之八十的可信度。
……這馬甲脫得也太快了,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我思考片刻,還是覺得自己不要貿然下決定,再確認一下好了。
於是我隔著層層人群堆,忽然就朝某個黑戶小鬼……江戶川柯南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隨後張開了嘴巴,吐字清晰。
工藤新一。
江戶川柯南的額角直冒冷汗,他朝我揮了揮手,大聲地喊:「栗山姐姐,你剛剛在說些什麼?」
反應挺好的,如果我手裡不是掌握了確切的證據,說不定我真的信了他的邪。
我看江戶川柯南冷汗涔涔的樣子,好像忽然就懂得了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個人為什麼愛嚇小孩了。
諸伏景光在我的旁邊,維持著看犯人的角度,動了動嘴巴,壓低聲音問我:「你剛剛說了些什麼才把柯南嚇成那樣。」
我同樣目光都看不看他一眼,微微嗡動嘴巴:「欸——有那麼明顯嗎?我還以為柯南的演技很好。」
諸伏景光一度想笑:「他平時可都是自信滿滿的樣子,現在都不太敢出風頭了。」
「沒什麼,很小的一件事情。到時候再和你說吧。」
「欸?什麼什麼?」西格瑪好奇地跑了過來,「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嗎?說給我也聽一聽?」
我看了一眼這個可疑又奇怪的外國人,和他拉開了距離。
他那拙劣的演技我至今難忘。
倒不如說這次的案件真的很奇怪!
除去了警察以外沒一個正常人,臥底、返老還童、異能力者,沒有一個暴露自己真實面目出來,恐怕好萊塢的導演看到都忍不住扼腕,都是些多好的演員,百花齊放,人設沒有一個重疊。
因為我是嫌疑人其一,這次什麼證據什麼線索一概不告訴我,我全程憑借瞎猜去二選一。如果要我猜,我覺得這個外國人圖謀不軌的可能性更大。
「嗚哇……」西格瑪受傷地瞅了我一眼,「我真的沒有惡意!殺人犯又不是我,我真的只是好奇。」
「嗯嗯嗯。」我敷衍地回答,然後離他更遠了。
不懷好意的演員,總是心裡一肚子黑水,想著干些什麼吧?
每次犯人被逮捕以後,都會開啟磕頭抱歉或者惱羞成怒發火的態度,而這一次尾形夏彥被扣住了雙手手銬以後,作為一個連環殺人事件的凶手,他猛地咧開了嘴,神經質一樣大聲地笑了。
「我是不會後悔的、也不會反省。」
「僅憑你一個人是做不了的,你的手.槍是從哪裡來的?」
尾形夏彥的殺人工具並非□□,而是一支在裡世界十分流行、飽受歡迎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簡單搞到手。
「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他。」
尾形夏彥笑道,他緩緩吐出一句話。
「我只知道他是一名好心的俄羅斯人。」
「——」
靠。
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了。
我瞳孔地震。
西格瑪向高木涉問:「現在已經很晚了,請問還有別的事情需要配合嗎?」
高木涉老實回答道:「啊,不用了!剛剛西格瑪先生已經把口供提前錄好。謝謝你的配合。」
「好的,既然已經沒有什麼事情了,我先走了。」西格瑪從兜裡面掏出了車鑰匙,提前把車打開。
「嘀——」
與此同時,我感覺到了西格瑪從我身旁抽身離開,他走的速度很急也很快,左手猛地甩到了我的手上。
我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凝滯。
電光石火之間。
一股莫名其妙的記憶、應該說他是記憶嗎?總而言之,一直以來我的疑問陡然獲得了答案。
關於某個給我增加工作量的俄羅斯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
西格瑪的動作停了下來,他忽然回過了頭看我。
我也看著他。
空氣凝滯。
僵硬。
僵硬。
兩個人短暫地陷入了面面相覷的狀態,隨後西格瑪神情發慌,冷汗涔涔,他做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撒腿就跑。
「抓住他!!」
我大聲地喊道。
.
我是西格瑪。
在這次小小的任務執行之中,我認為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根本不會有任何的難度。
在某個好心的俄羅斯人的提案之下,我按照他的計劃開始行事,他會給我制造出機會,和異能特務科的科長有短暫的接觸。
我的異能力是:將自己最想知道的情報和他人最想知道的情報交換。
只要和異能特務科的科長有所接觸,我就能夠得到【異能力者】到底是誰的信息,方便執行後面的計劃。
費奧多爾說:目前異能特務科不會知道他們想干些什麼,就換情報交換,科長得到的情報也無關疼痛。
是的,本該如此。
前提是科長不是那個他們一直尋找的異能力者啊!!!
人家對你心裡面的小九九跟明鏡似的,當場就把不該暴露的情報賣出去了。
大家好,我是西格瑪。目前被一群警察追.殺,沒有歸家之路。
請救救我。
第100章 番外·後日談う
那一瞬間我理解了。
電光石火之間。
當我大腦裡面接受了關於費奧多爾到底想干些什麼, 一系列可以引發日本大混亂……不,甚至是全世界大混亂的計劃緩緩從我的眼前攤平開來。什麼天人五衰、什麼神威、什麼竊取書的計劃,包括費佳對異能力異想天開的態度我統統都理解了。
巨大的信息量衝擊我的大腦陷入了短暫的凝滯。
呆愣。
大腦重新開始運轉。
我看向西格瑪的視線慢慢地變得危險起來。
原先我就猜測費奧多爾那方有一個提取情報,或者是操控人心神的異能力者, 但沒想到那麼大膽真的親自上陣。
對這個外國人的我一直是提防的態度, 誰能想到他大庭廣眾之下直接發動異能力, 發動異能力的條件還如此簡單。瞬息之間強制發動。
既然我都從西格瑪的身上獲取了費奧多爾如此多的情報, 西格瑪到底從我的身上到底拿走了什麼情報?
我越想越細思極恐, 只覺自己陰溝裡翻了船。
一想到我掌中花的事情暴露在外,我就感覺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
我瞬息之間冒出了殺意。
總而言之,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絕對不能讓西格瑪和費奧多爾聯系。
「抓住他!!」
四周的警察還沒有反應過來, 負責保護我的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哪怕第一時間沒能理解我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開始下意識的行動,幾個大步試圖抓住西格瑪。
西格瑪預先做好了所有的准備, 他一溜煙地跑到了車上, 立刻開啟了油門,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打算跑。
重新說明一下, 案件的發生地點是在一條長長的隧道中央,僅憑借人的肉眼是無法穿梭過漫長的隧道, 看清另外一端的真實。
我的身份只是一名家庭婦女, 哪怕我大聲喊了出來, 警察們第一時間都不會執行我的命令。
但我仍然這樣喊了。
數輛汽車剎那之間從隧道口登場, 古川遙人的車瞬間攔截在西格瑪的面前, 西格瑪的車有短暫的停滯。
隧道之中只有兩個出口, 兩個出口都早早在我的暗示之下, 異能特務科的人帶著人提前封鎖了。
開什麼玩笑, 既然我事先知道了他們正在找【掌中花】的知情者,既然部長不知道,那就接著往上尋找知情者,剩下的不是古川遙人就是我。
這幾天我和古川遙人分開在外面亂跑就是為了釣魚。
外國人、在外發生了槍擊案、一看就是在演戲的西格瑪。
在這種緊張的時刻登場,不是湊巧就是有鬼,提前安排好屬下在附近守株待兔是正確的選擇。
在短短三秒鐘,意識到發生大事的我立即上了車,企圖追上西格瑪。
西格瑪顯而易見看到了眼前攔截他的車輛,他的車速有了明顯的減緩,緊接著他拋擲出了某個具有金屬質感的東西,它的大小甚至還沒有掌心大。
緊接著。
「轟——」
發生了一場小型的爆.炸,阻礙在前方的車輛在遭遇到爆.炸以後,車窗崩裂。
還沒有完,西格瑪接二連三拋擲出了一枚又一枚的小金幣。他用著破釜沉舟的氣勢,全然不顧自己有可能遭到爆.炸的危害。
阻攔在他前面的車輛全然沒想到西格瑪會做出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操作,攔截的陣容因為爆.炸產生出了一些破綻,西格瑪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開車橫衝直撞衝出了一條血路。
瘋子。
我暗罵了一聲。
敢單槍匹馬跑來我面前用異能力這膽量我就不該小看他。
「欸——!?」
在警察和偵探的眼皮底下發生了槍擊案,目暮警官和江戶川柯南一行人都瞠目結舌,我沒空和他們交代。上了車之後飛快踩下油門,憑借自己熟練的盲打技巧,劃出了屬下的電話。
「你身邊還有人嗎?」
「有。」
「那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快把他手機電話停機了,立刻、現在、馬上就去執行!!」
「是!」
都二十一世紀了,現在哪裡是跑不跑得掉的問題,現在情報傳輸只需要網絡或者郵箱就好,短短幾句話將特殊的情報說完,發到了費奧多爾的手機上還得了。
「傷亡程度如何?」
「有十三個人輕傷,一個人重傷。已經安排了醫療隊伍前來救援。」
「好,警方那邊麻煩你和他們協調一下。西格瑪剛剛還在現場裡面錄口供,警方也在情報庫的記錄對上了,直接找警方要,車牌號、戶口本、手機電話、住址、酒店等一系列通通限制住,找人去看守,你去申請讓警方提供協調工作,直接說是我要求的,如果警方扯皮直接把國家情報泄露的名頭壓下來。」我語氣冷靜下達了一系列的指令,「首先先下達通緝令,把出境限制住,前方的道路也提前攔截,務必不能要西格瑪逃出去。」
下屬立馬應聲回答。
我掛掉了電話,全然不顧面前一片狼藉,徑直從前方找到了一條可行之路。
汽車發出了轟鳴聲,以一種被看到了就絕對會被交警攔截的速度,飛快從眾人的眼前飛速跑出去,眨眼之間就咬在了西格瑪的身後緊緊不放。
我絕對不能給西格瑪這個機會發出情報信息,在斷掉他電話號碼之前,我不能給他有喘息的機會。
現在是晚上的十點三十九分。
道路上已經鮮少車輛,唯有我與西格瑪兩人的車輛在這漆黑的高速路上,宛如兩道流星飛馳而過。
在這種情況下我就不必害怕引起恐慌了,我現在只想不擇手段把這家伙扣押下來。
憑借超高的速度,我迅速追上了西格瑪的後方,我搖下了車窗,緊接著我從掌中花裡面掏出了一把手.槍,另外一只手穩穩地拉住了方向盤。
對准西格瑪的車胎就是兩輪射擊。
西格瑪通過後視鏡看到了我的舉動,車輛緊急轉彎,射出的子.彈射到了的後備箱上,另外一顆和輪胎擦身而過。
「嘖。」
和我能把槍放在空間裡面躲開警察搜查的情況不同,西格瑪沒有攜帶任何的武器,他只能狼狽逃竄。
我不得不佩服他高超逃跑技,這種情況下都還能分出心神躲開我的射擊。
這個時候古川遙人打電話給我,我戴上了藍牙耳機接通了手機電話。
「西格瑪的手機已經停機了。」古川遙人這個時候才抽出時間問,「栗山前輩你這跑得也太快了,他干了什麼了嗎?」
「那家伙就是異能力者,估計是強制交換異能力那種類型。」我咋舌,「他和我觸碰的瞬間,異能力就發動了。估摸著他知道誰是異能力者了。」
古川遙人:「……」
他緩緩吐出了一句髒話,火急火燎地衝著隔壁的人催促趕緊抓人。
「等等,幫我聯系一下種田長官,還有幾件大事情需要麻煩他自個處理一下,我這邊是抽不出空解決了。」
我異能力暴露這事雖然很嚇人,但起碼還在我的意料之內,神威和天人五衰這些驚駭的計劃也很恐怖。要處理的急事忽然就成了小山一樣,堆積在我面前。
我一時間都分不清西格瑪是給我送情報的還是給我賣情報的。
如果他的異能力是強制交換情報倒還好,若是給我大腦輸入虛假情報引領我給我做虛假暗示,實際上他令人圖謀,這種套娃一樣你以為我在第一層其實我在第五層噠!之類的事情……費奧多爾好像也不是干不出來。
當務之急先抓了西格瑪,阻止他把情報遞交出去,其余的事情讓種田長官去操心。
「欸——看來花言你陷入了大危機了。你交換到手的情報是什麼?」
我:「……太宰?」
「嗯嗯,是我。」
古川遙人干笑一聲,他解釋道:「太宰知道我來找你就順便上車了。」
「就是這樣。」太宰治語氣輕快,「所以告訴我你是不是抓到魔人的什麼小把柄了?」
.
目暮警官一行人剛剛就在隧道裡面,在接收到命令以後立即出警,成群的警察亮著紅燈,在高速路上極速飛行,壓迫力十足。
西格瑪那千瘡百孔的汽仿佛燃盡了所有的力量,拼命地、不顧一切向前飛馳。在他的身側共有兩輛汽車在他一左一右包夾,隱隱之中有逐步靠近擠壓他的意思在,領先的三輛車先不談,後面還有一連串的警車呼嘯前來。
在汽車受損的情況下,西格瑪車子的速度越來越慢。
我打開了車窗,手.槍直指西格瑪的座位,朝他露出了友善的笑容,下一秒就用手.槍射穿了車窗。
玻璃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唰啦一下頃刻破碎,展露出了西格瑪滿頭大汗的面容,他極力躲開了子.彈,瞳孔收縮,鼻翼不由自主地嗡動,全身心上下好像從水裡面撈出來一樣。
「小哥、小哥,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事情,是大家都墨守成規不會主動去做的。」
我意味深長地用手.槍敲了敲車窗,引起了西格瑪的注意力,惡魔的低語。
「探究女性內心中的小秘密是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哦。」
西格瑪顫顫巍巍地,看起來十分可憐。
「還要跑嗎?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永遠追在你後面的。」我沉思了一下,溫婉地笑了一下:「就算到地獄的盡頭?」
「……」
西格瑪張了張嘴,終於沒忍住吐槽,露出了本性,什麼時髦的搖滾樂隊人設通通丟到了腦後,他徹底破防:「你這也太恐怖了!!根本就是恐嚇吧!」
「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恐嚇。干了些偷雞摸狗的事情還指望我和你好聲好氣說話呢,想得到挺美的。」我做最後的警告,「快點停車,束手就擒!」
西格瑪左邊是我,右邊是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後面是一連串警車,前面是異能特務科和太宰治。
上次mimic鬧事都沒這個牌面,全都給西格瑪一個人享用了。
「停下車絕對會被你殺掉的——!」
「說得不停下來我會放過你一樣。」
我猛地一扭方向盤,直接撞向了西格瑪的車上,降谷零見狀,立即配合我,做出了相同的舉措。兩輛車夾擊西格瑪,給他來一個被迫剎車。
「救、救命!」
西格瑪發出了一聲慘叫。
我冷酷無情,全然不管西格瑪的慘叫,只想把他從車上拽了下來,給他扣上手銬嚴刑逼問他到底從我身上拿走了什麼情報。
第101章 番外·後日談11
栗山花言是一個相當漂亮的女性, 她的一言一行都足以吸引他人的注意力。
打扮時髦又流行,臉上化了一些淡妝。白色的頭發稍稍在腦後扎了一個小辮子,發尾微卷、似乎在不久以前稍微做了一段時間頭發, 又疏於打理, 現在處於半卷不卷的狀態。
她做出了惴惴不安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表情, 自然地引起了他人的保護欲,更是難以讓人想像她會是犯罪嫌疑人之一。在接受審訊以後,栗山花言做出的舉動更是和她的表面印像完全一致,和自己的丈夫訴苦、尋求安慰。
緊接著只是短短幾句話的聊天,她便變成了另外一個印像,吃驚、揶揄、以及最後沉吟片刻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滿眼都寫滿著「我知道了真相了,原來如此,我就這樣看著你演。你認為怎麼樣就怎麼樣。」隨後彎了彎嘴唇, 又漂亮又狡猾。
又和一開始的印像截然相反了, 一時捉摸不透到底哪個才是真實。
栗山花言。
從四年前到現在,唯二見到的兩面都充滿著濃厚的神秘感。
江戶川柯南仍舊記得栗山花言在飛機上和犯人說了幾句話以後,犯人就忽然精神崩潰, 顫顫巍巍不敢再做妖。而她轉而露出了一個害怕的表情抱住了她的丈夫。
如今再出現時屁股後面又跟了一大堆小尾巴。
被黑衣組織的人員跟蹤,被滿口胡言的外國人跟蹤。
對於他的詢問滴水不入——還順便猜出了他的真實身份。
這順藤摸瓜的聯想力也太離譜了, 一般誰會把小孩子和一個高中生迅速聯系到一塊啊!
江戶川柯南用盡全力否認了栗山花言對他的所有猜疑,只見她拿著手機點了一下,隨後露出了一個經典嚇小孩的笑容。
就算他裝傻扮愣,栗山花言好像也不在意什麼證據不證據,看著就是咬住了他是工藤新一的態度了。
江戶川柯南:「……」
完蛋, 身份暴露了。栗山花言怎麼看都不對勁。
江戶川柯南忍不住咬咬牙, 苦思冥想思考怎麼把這茬糊弄過去。
緊接著事態發展簡直電光石火。
眨眼之間就讓江戶川柯南目瞪口呆, 無以為言。
「抓住他!」
以這句話為槍響,在場所有人都行動起來了。
首先登場的是搖滾樂隊人接二連三的金幣恐怖襲擊,栗山花言果斷開車衝了出去,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個黑衣組織的人也開著車不顧一切飛馳出隧道。
目暮警官在短暫的懵逼之後,正覺得怎麼會有人那麼堂皇而知在警察的面前犯罪,眼裡面還有沒有法律了。
高木涉眼睜睜看好見說送江戶川柯南回家的降谷零一溜煙就跑了,他和江戶川柯南對視一眼,他認命地說:「我送柯南先回家吧。」
江戶川柯南還想去看看那頭發生了什麼事情,在高木涉打開車門催促的目光注視之下,只好說:「……我知道啦。」
沒過一分鐘以後,目暮警官接到了上級的電話,目暮警官向著全體警察下令:「全員,立即去追西格瑪。時間緊迫,不容任何的懈怠,切勿讓西格瑪逃出東京。」
「是!」
在目暮警官的命令之下,除了負責收集證據的警察以外,搜查科全員動作利落地上了警車,朝著西格瑪離開的方向前去。
這個事態發展完全出乎了江戶川柯南的預料。
江戶川柯南坐在了車子的後排,和僵硬的高木涉對視一眼。
江戶川柯南乖巧的說:「我會乖乖的。」
高木涉和目暮警官先行彙報了他的行蹤,隨後開車帶著江戶川柯南往米花町的方向去。
高木涉的對講機的聲音開得很低,江戶川柯南偶爾聽清了對講機那頭傳來了幾句報告。
「已經向全日本發布了西格瑪的懸賞令。」
「盡量逮捕,必要時刻允許擊殺。」
「已經獲取他手機的衛星信號,正在實行實時跟蹤。」
「B組提前繞到X方實行包圍圈,A組維持這個速度跟在後方,E組提前封鎖道路,保證市民不要被此次事件牽連進去。」
「C組發現有可疑的車輛正在往這個方向靠攏。」
「已經准備好了狙擊班,一旦犯人抵達目標地點立即開始狙擊工作。」
「最終保險手段的特務科已經准備好,等待指令中。」
一條條報告有序地從對講機處傳達出來,
這個行動力和執行力簡直聞所未聞,所有的官方組織在同一時間內達成了共識。唯一的敵人就是西格瑪,最低限度活捉,實在不行直接擊殺。
萬事俱備,布下了天羅地網。江戶川柯南跟在工藤優作那麼久,自己也當了多年偵探,就沒見過這牌面。恐怕目標是個蒼蠅都難以逃出這個包圍網。
比起這一連串的隱秘任務,更恐怖的是栗山花言與降谷零、西格瑪三台車的戰場。已經不是簡單地說藝高人膽大能形容的,首先西格瑪的手上有著一連串好像用不完的金幣炸.彈,每一個金幣醞釀的威力非同一般,西格瑪手中拿著的小型炸.彈不禁讓人瞠目結舌。
橫濱與東京往來的高速路無疑也就只有那麼一條,哪怕這輛警車並未跟上大部隊,然而路線並未發生偏移。
高木涉在前面忙,江戶川柯南已經沒有多余的注意力留在高木涉的身上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發生的事態,高木涉的車子落後在後面,然而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江戶川柯南能看到高架橋下方的激烈的追逐戰。
栗山花言的車技不容小覷,那一輛銀色的車子開得比誰都要張狂和恣意,堪比流星一樣的速度,在旋轉拐彎之時又像極了賽車比賽的職業選手一樣,劃出了一個巨大的弧度,在緊急飛出去之時又堪堪勒住了馬韁,借由這個弧度蓄力爆發出更加驚人的速度。
——就像是猛獸盯上了獵物以後絕對不會放棄一般,張牙舞爪露出了森冷的獠牙,只為了咬破了獵物的咽喉。
完全沒有辦法和剛剛那個露出了忐忑不安的溫和女性聯系到一塊。
降谷零的車技完全不遜色,馬自達明明比其他人啟程要慢,在他那……可以說得上藝高人膽大的車技下,馬自達用著閃電般的速度,慢慢和其他人並列。
栗山花言的車窗打開了,激烈的風從車窗魚貫而入,漂亮的白發就像是波浪一樣瀟灑地吹出。那曾經【柔弱】的外殼頃刻間就因為這颯爽又帶著陰郁的眼神徹底敲破,她的唇邊帶有漂亮的笑意,然而在這個情景之下,不會有人把這個笑容當做善意。此時栗山花言一只手按著方向盤,另外一只手伸出車窗。
那是一把從未見過的槍支。
「碰——」
以槍聲為號。
這短暫、又好像格外漫長的追逐戰進入了結束點,車身受損的西格瑪率先失去了長跑的資格,速度慢慢減緩。一輛黑色與一輛白色的車子逐漸形成了包圍之勢,用著不容拒絕的絕對性,一口咬掉了中間的西格瑪。
西格瑪就像是被迫踩下了剎車,三輛車並列強行迫使彼此停下了車,在馬路上留下了一條又一條深深的溝壑,不難想像在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激烈的爭鬥。
三輛車的外殼變得凄慘無比。
栗山花言率先從車輛上下來,伸出了槍支抵在了西格瑪的太陽穴上,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露出了肆意的笑容,她張開了嘴說出了什麼,嚇得西格瑪好像神魂都飛出了身體。
江戶川柯南全程清楚地目睹了劇情的發展。
江戶川柯南:「……………………」
他瞳孔地震,嘴角抽搐,無數的槽點積累在嘴邊還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吐槽
江戶川柯南傻眼了。
你管這叫家庭主婦?
這叫家庭主婦??
誰家的家庭主婦那麼厲害。一聲令下,警察、特殊部門全員出動,道路率先攔截,狙擊也准備好了,在高速路上光明正大開槍也不怕怵,這明顯會被交通部門抓的車技、這非同一般的槍法,明著是要不擇手段抓住西格瑪。
就算是警察局局長來了都要經過層層審批才能動用那麼多的特殊部門,而她只用了短短的十分鐘就達成了此次壯舉。
栗山花言到底是什麼人?
漂亮的臉孔,自由切換的演技,不管是哪張臉孔都能輕易說服別人。
最離譜的是,之前高木涉在調查栗山花言的身份時,栗山花言家庭主婦的身份是真的——現在想想恐怕是正規部門偽造的。
……所以說她已婚的事情也可能是假的……?
這個好像沒辦法找到確切的證據證明。
江戶川柯南忽然就發覺了一件事情,他半睜著眼睛,目光直直看向了栗山花言。
等一下。
排除絕大多數的謎團以外,有一件事情就浮現在水面上了。
既然栗山花言能夠調動那麼多的官方人員,也就是變相證明了栗山花言身處政府機構高層,簡而言之、是紅方的人。
所以她那麼快就發現我的身份、江戶川柯南的身份是虛假的原因……
江戶川柯南回憶起了栗山花言只是簡單的點了一下手機,就清楚他真實身份的原因了。
江戶川柯南實際上是個不存在的人物……對她來說只是動動手指就能查到的信息。
江戶川柯南:「……………………」
哪有上級人物那麼親民,在成為犯罪嫌疑人的時候,完全沒打算洗清自己的嫌疑,反而興致勃勃上頭一樣偽裝自己是個普通人的——!這個喜好到底是怎麼煉成的!
這毛病從四年前就有了吧!!
高木涉的車在西格瑪被銬上手銬以後才姍姍來遲,高木涉正在警車內和同行解釋,江戶川柯南坐在後排遠遠看見栗山花言在打電話不知道和誰聊天。
「西格瑪現在是抓到了。古川,你把特務科的押送車開過來,啊,對了,要充滿電。要是被他跑掉了就麻煩大了。」
「防護工作也要做好。之前不是說有別的人正在往這裡包過來了嗎?八成是些蝦兵蟹將。費奧多爾現在還在俄羅斯,除非他們還有些不為人知的聯絡手段,還有什麼我沒想到的備用方案在倒是另講。總而言之小心點行事。不管是備用方案或者別的,他們總歸是想奪走西格瑪的。」
「武裝偵探社那邊做好了准備了?那太好了,接下來的事情還要拜托他們。」
「叩叩。」
江戶川柯南正在豎起耳朵偷聽,車窗就忽然響起了一陣敲窗聲,只見降谷零笑眯眯地彎下腰:「找到了、找到了。柯南。說好要把你送回家的,結果忽然就跑掉了,抱歉。」
江戶川柯南看著兩個疑似黑衣組織的大男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
他眼神麻木,寬敞的車窗被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個大漢擋得嚴嚴實實的,栗山花言瞟了他們一眼,沒有特別在意。
諸伏景光和駕駛座的高木涉道謝,「抱歉,高木警官,臨時有些事情把柯南丟下了。謝謝你送柯南回家。」
高木涉老好人的笑了一下:「啊沒事,你們是要接——」
諸伏景光雙手合十:「剛剛我們制造的危害有些大,好像要去做口供。只好拜托你把柯南送回去了。」
理由正當,高木涉沒有拒絕的理由在了,「我知道了。」
另外一邊,江戶川柯南深思熟慮片刻以後,緩緩地開口:「為什麼安室哥哥,你們兩個會那麼迅速跟出去呢?」
你們兩個黑衣組織得怎麼就那麼積極跑出去參與警察的活動?
怎麼看都不對勁。
降谷零想都沒想,直接回答:「栗山小姐剛剛的反應我以為她被人搶走了包,下意識就追了出去了。」
降谷零忽然就拉開了嗓子,大聲問一旁的栗山花言:「你說是嗎?栗山小姐?」
栗山花言在諸伏景光他們兩個插諢打岔的時候通完了電話,滿臉寫著興趣盎然,走了過來好奇地問:「什麼什麼?啊啊,對,安室先生善解人意,幫我搶回了包包,謝謝你們兩個見義勇為的行徑,不然沒有鑰匙,我都不知道今天晚上怎麼回家。」
栗山花言在說這話時,又沒了英姿颯爽的模樣,像是切換卡帶上了另外一個面具,臉上惶恐不安,又感激地說話,行為舉止端莊又優雅。
諸伏景光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他忍著笑容,拳頭蜷縮在了嘴唇旁邊,在短暫的隱忍以後,他立即說:「對、是。不用謝,這都是當代年輕人都會做的事情,換做誰看到都會做出相同的舉動。」
江戶川柯南:「……」
江戶川柯南:= =
你們三個串通起來騙小孩的借口好歹也正經一些,就算說給少年偵探團聽,他們也沒有一個人會信好嗎?
哪來的家庭婦女被搶了包之後開了車一路狂衝,開槍威脅以後,直接夾三明治一樣直接逼停。
哪裡來的當代年輕人忽略了一地的爆.炸,完事之後還好像什麼都沒干一樣,笑吟吟地要送小孩子回家。
三個騙子。
「啊咧咧,是這樣嗎?」江戶川柯南用著棒讀的語氣說:「警察叔叔們一定要給哥哥頒發錦旗才行呢!」
「那我會很開心的,不過這個也不是我們說得算。」
栗山花言感激地說:「哎呀,真的很謝謝你們兩個,明明素未謀面。」
素未謀面——指的是一直跟蹤在你後面的素未謀面嗎?這就是傳說中的素未謀面,重新給江戶川柯南的國文課上了一遍呢。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四個人相顧露出了虛偽的笑容,一時之間整個空間都充滿快活的氣氛。
一群騙子,沒一個人說的是真話。
第102章 番外·後日談12
西格瑪是一個沒有戰鬥力的異能力者。
或許他精通槍械或者小型炸藥諸如此類的□□, 他的金幣炸藥早就在之前凶猛的追逐戰之中用光,槍械之類的東西……他根本就沒有攜帶。
在抓住他以後,我們沒有立即向前觸碰他, 他的異能力還需要我們防範。
我用手.槍抵在他的太陽穴之上, 西格瑪惶恐不安地看著我, 然而他的雙眼之中沒有放棄生與自由的希望,他還試圖做最後的掙扎。
就我個人來說,我現在尤其想知道他異能力的詳細內容究竟是什麼。
對這種人做審訊嘛……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很簡單,但現在場合不對,還是先運回去再說。
我靠近他,但是並沒有給他觸碰我的機會:「有機會的話,替我和費佳問好。」
西格瑪保持緘默,他並沒有開口的打算。
說多錯多,所以絕大多數落網的犯人都會選擇緘默。
西格瑪看起來也不像是玩弄口才的人, 他全身上下都在竭力控制變化, 避免肉.體真實反映出他本人的信息。
擊潰他的心房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嗯,我其實對你們什麼反異能力者的計劃沒什麼興趣。不過你的地位倒是超乎了我的想像。」
「天人五衰是吧……?」
西格瑪不可置信地抬頭看我,和我雙目對視以後, 精神萎靡一樣緩緩垂下了頭。
「哎呀——大老遠給了我那麼大的驚喜,我都要笑出來了。你送給我的情報有多少真, 有多少假,到時候在監獄我們兩個再慢慢詳談吧?小哥,要知道小偷總有一天都是會翻車的,對你來說只是剛好是今天。」
其他人員陸陸續續趕來了,我們最後委托了對異能力完全不知曉、也不清楚更多機關秘密的警察為西格瑪銬上手銬。
西格瑪這種異能力, 無論放在了哪個組織都是尤其稀缺的人物。
更別談他現在手上八成掌握了關於我的某些信息, 費奧多爾直接果斷舍棄他的可能性很小, 絕對還會做出某種掙扎,雖然不知道這裡的掙扎到底到了哪種等級。
費奧多爾最討人厭的地方莫過於他明明身處遠方,還能用他那異於常人的大腦操控計劃。
而這絕大多數的計劃多多少少有一些反人道。
在欺負完小孩子以後,我看著古川遙人率領了十幾輛押送車輛登場,我們將西格瑪送進了其中一輛裡面,所有的押送車兵分多路,每一路的後面都有大量配置了對異能力者的武器人員,做好了對劫獄的准備。
我多多少少覺得……剩下的時間,完全就是幾個心髒鬼的博弈,總而言之就是非常討厭!不是我喜歡的劇本。
「……我記得我現在已經和你們解釋得很清楚了,怎麼你們幾個人還是跑上我的車了。」
我開著一輛新車,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後座的三個大男人。
伊達航精神抖擻,完全看不出他昨晚通宵的樣子。
萩原研二虛虛地打了一個哈欠,用手指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淚。
松田陣平衣冠不整,顯然是睡覺得時候被吵醒了,匆匆忙忙跑了出來。
「上級不是還沒撤銷命令,現在我們可還是在任務執行的範疇裡面,跟在你的身後是理所當然的。」
我有些無言以對,「我現在可是要去逮捕異能力者欸。」
是的。
那群心髒鬼的精神博弈暫且不談,我現在要回歸我的正經工作。
我自從工作以後我就沒試過被異能力者追,明明那群沒有異能力許可證、擅自使用異能力的家伙們才是違法。我抓他們完全天經地義,明明都違法了還擱這追在我們屁.股後面劫獄——這不是挑釁嗎?
於是我冷漠地脫出了護送隊伍,轉而去做自己的正經工作。
「沒關系沒關系,這才是我們的工作嘛。」萩原研二喝了一口水醒神,他看了一眼遠在前方的押送車之一,就在不遠處已經有了一小隊的人在悄悄摸摸地更了上來了:「那麼大的陣仗,西格瑪應該是挺重要的人吧……花言你不用跟過去嗎?」
「不——要。有古川過去就夠了,那裡是心髒鬼和戰鬥天才的陣容,我這個打下手的還是去干點我該做的工作。」
「……噗嗤。」松田陣平沒忍住笑了出來,「你這是在凡爾賽。」
我:「……不,唯獨這次我是在說真話。如果那邊那麼豪華的陣容還能輸,我只能回去在太宰的耳邊趾高氣揚吹小喇叭嘲笑他了」
.
晚上。
23:49。
自西格瑪被捕已經過去了五十六分,各個押送車的後面都有一小隊的不知名的車輛跟在了後面,異能力者的戰鬥百花齊放。
而主角、西格瑪對此一無所知。
他看不到、聽不到、聞不到。
全身上下都被束縛帶束縛住,眼睛被蒙上,耳朵被堵上,嘴上被綁住。僅僅只能憑借皮膚的觸感,隱約察覺到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現在所處一個封閉的空間,空間顛簸、身旁大概有三名警官在一邊警惕地注意西格瑪的一舉一動。
他正在被運輸。
僅僅只能夠得到這個情報。
.
「啪——」
敲擊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了起來,就在西格瑪看不到的地方中,有一個小醜裝扮的人拿著□□從虛無的空間出現。
他語氣輕快地說:「請諸位觀眾認真觀看關於魔術師的神奇魔法,如何從十五個車子裡面精准找到真正的答案,普通的魔術可騙不了小醜哦。」
果戈裡有些失望地看了一眼西格瑪被短暫剝奪的五感,「哎呀,看來沒有觀眾呢。西格瑪、西格瑪,你怎麼可以錯過小醜精彩的表演。」
「算了,嘻嘻嘻,在空無一人的空間中,犯人被奪走的密室手法也很有意思。」果戈裡輕飄飄地從自己的空間中飄落。
那一件事情發生得很突然,沒有人會預料到的事情發生了。
果戈裡的鞋子與地面接觸到的瞬間,某個機關被觸發了。
「欸……?」
他仿佛就像是高高.聳立的避雷針一樣,在沒有多余擺設物的空間內,爆發出璀璨的電擊唯獨聚焦在占據最高點的他身上。專門針對異能力者的高伏特電擊宛如雷獸一樣,露出了猙獰的一面。
果戈裡的眼前一片空白,大腦陷入了短暫的昏厥狀態,在瞬息之間他的口中不受控制地噴出了黑煙,他跪倒在地,臉頰正面親吻大地。
電擊仿佛入侵到他的五髒六腑,隱隱之間鼻尖已經嗅到了焦肉的味道。
果戈裡陷入了痙攣狀態,大腦已經無法持續運轉。
換作了尋常的人恐怕早早就死掉了、哪怕不會死掉,也決計不會在短時間之內恢復正常狀態。
在這個狀態之中,果戈裡神奇般地清醒了。
如果昏迷過去就會被抓住。
一旦被抓住就會失去自由。
自由。
這一個詞迫使果戈裡爆發出驚人的意志。
他顫顫巍巍地從地面上爬了起來。
車內爆發的高壓電擊與光芒使得外面的人已經知曉內部出現了狀況,汽車已經停了下來,相信不用多久,就會有人來後方確認狀況。
西格瑪就在這裡,要把他帶走才行。
果戈裡緩慢移動步伐,想要把西格瑪一塊帶走之時。
他伸出了手抓住了西格瑪,正想用異能力將西格瑪帶走的時候。
果戈裡的異能力卻沒有辦法發動。
果戈裡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停滯,狼狽的小醜笑嘻嘻地露出了笑容:「啊,原來是這樣啊。」
「嗯,就是這樣。我的偽裝很完美是吧?」
【西格瑪】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解開來束縛,他扒拉了一下臉上的繃帶,露出了一張英俊的臉,他輕飄飄地伸出了手抓住了果戈裡。
「在這個房間裡面異能力禁止。」
果戈裡怎麼可能束手就擒,他反手抽出了□□試圖掙脫太宰治的束縛。
經過了一場伏特電壓的果戈裡行動遲緩,更別說——
「別在我的眼皮底下班門弄斧啊。」被電倒在地面上的幾位警官,仿佛就像是僵屍復活一樣,從地面上爬了起來,露出了他們的真面目。
動作敏捷的月下獸中島敦、預知未來的天衣無縫織田作之助,以及負責封鎖空間行動的電系異能力者古川遙人。
異能力無效化人間失格太宰治,以及前方正在開車的國木田獨步和與謝野晶子。
這可是專門針對空間異能力者的陣容。
古川遙人「我可是被下了死命令,說什麼都不能讓你跑掉。」
太宰治抓住了果戈裡焦炭一樣的手腕,他用抱怨的語氣說。
「這可是絕佳陣容,如果讓你跑掉的話我們幾個會被嘲笑一輩子的……我可不要。」
.
我接到了古川遙人逮住了果戈裡的彙報電話,最後確認了秘密被送走的西格瑪已經順利抵達了監獄。
在不久之前,我和太宰治進行了短暫的交流會。重要的情報自然不可能告訴他,不過關於魔人的情報我可是慷慨大放送。
……雖然說到我被偷走的情報時,太宰治和我的對話發生了一些迷之停頓。
我總覺得這家伙大概已經猜到異能力的主人到底是誰了,不過這家伙如果不說破,我也就當做不知道了。
我和太宰治可以說是魔人在日本的重點受害對像,不管干什麼事情魔人總是能把扯到我倆的身上。總而言之,我們兩個對費奧多爾可以說是深惡痛絕。
我原本猜測魔人的身旁有提取情報的異能力者,也就是西格瑪。他無料送了上來我一大堆情報,先不說這裡有多少真、多少假。
最開始我們就猜到了他的身旁有洗腦或者提取情報的異能力者,以及另外一個能快速擄走人、不是上天就是遁地、甚至隱身或者空間異能力者。從西格瑪傳達到我的腦子裡面的情報答案是果戈裡,這些情報都到我腦子裡面了。
我和太宰治做了大概的商量,同時認為關於果戈裡的情報,大概是真的。
西格瑪的身上有我的情報在,費奧多爾願意舍棄西格瑪這個大寶貝的可能性很低,無論如何都會試圖解救他出來的。
而我們的目的也很簡單。
果戈裡和西格瑪這兩個異能力放哪裡都很稀缺,我現在最想干的事情就是,雖然沒辦法直接對魔人下手,不過我折掉你的兩邊大翅膀不過分吧?
天人五衰折掉兩個,對後面的計劃也會有很大的影響。
我輕哼了一聲不成調的歌曲。
費奧多爾大出血無料放送中——
漂亮得很。
剩下的也就只剩下抓那群四處跑的無頭蒼蠅,我今天就能下班了!
快樂。
第103章 番外·後日談13
追捕異能力者的工作並不輕松, 畢竟對面人數那麼多,總有幾個我想到的異能力忽然在關鍵時刻爆發出驚人的潛力,一溜煙就跑掉了。
異能特務科全員出動, 分出了各支小隊全力逮捕違法異能力者。
就我個人的感官就是……這群人偷偷摸摸跟在了押送隊伍後面,整條道路又是以被封鎖作為前提, 他們怎麼就以為自己的蹤跡掩飾得很好。他們在前面追, 我們在後面跟,所謂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指的就是這種情況吧。
絕大多數的異能力者都被成功抓捕, 余下的便只有我眼前這車滑頭了。
也不知道上面是些什麼異能力者,在追押送車追到了一半就察覺到了我們的身影, 果斷繞道就跑。在這種情況下, 選擇繞道到前面做包圍是第二選擇, 結果他們不知道怎麼的就提前意識到了我們的計劃,橫衝直撞衝出了車道, 直接逆行往另外一個方向飛奔而去了。
我緩緩吐出了一口氣。
就差你們!抓完你們我今天就下班了!這不就是純粹給我增加工作量,延遲我的下班時間嗎?
松田陣平正在查看手機地圖, 他提醒我:「花言, 再過去一點就越過了攔截線了。就算現在已經十二點了, 一般民眾的車流也不會降低到哪裡去。」
「我知道了。」
我越想越氣,干脆就直加速衝了上去。
在我這樣做之前, 敵人就像是再度預知了我的想法,踩油門的速度比我還要快。
原先我的愛車因為和西格瑪的追逐戰,外殼受損已經托我的下屬們帶回去維修,現在拿到手裡的也不過是普通的商務車。和前面那輛跑車相比, 無論是爆發性的速度或者是持續時間都遠差一截。
萩原研二正在和警方彙報, 進行協調工作, 率先清理道路、引導一般民眾錯開我們的道路。也因此,速度優先於我們的跑車,每到一般都要被迫剎車,強行闖過某個攔截線。
雙方的速度漸漸僵持了下來,保持著這個僵局不動。
時間一分一秒撥動,漸漸來到了一點。
寬敞的車道漸漸出現了第二輛車輛,由於相差甚遠,我隱約只能看清是一輛高檔的黑色車,上面還纏繞了不少的緞帶、以及鮮花……?
萩原研二抬頭看了一眼,僅憑借模糊的車型,他就判斷出到底是什麼車:「法拉利?婚車?」
我:「……??道路不是早就封鎖了嗎,這輛婚車怎麼跑進來的??」
在道路封鎖的情況下,正常來說所有的車輛都無法進入。難道是那群人的接應嗎?
我一肚子的問號沒有人可以為我解答。
維持均速的婚車慢慢就被跑車追上,跑車暴力地撞上了婚車,婚車始料未及,女性的驚叫聲劃破了靜謐的天空。緊接著我就聽到了一聲槍響,異能力者的藤蔓從跑車急速生長,短時間內便如同章魚的觸手靈活捏住了婚車,壓迫感十足,瞬息之間婚車變形了,裡面的人不受控制地發出了慘叫。
伊達航低低罵了一聲髒話,已經看到了未來:「我去聯系警方。」
在長時間的追逐戰中,我們在後面緊咬不放,前方又有無數的攔截線等著他們,決一勝負的關鍵點原先只余下汽油的損耗。這個時候不知道怎麼闖進來的婚車反倒是成為他們的希望之光。
槍響。
藤蔓。
驚懼的慘叫聲。
雜亂的聲響接二連三的出現。
在我們抵達之時,短暫的反抗已經徹底消失。
婚車內共有三人,兩名身穿黑色西裝的不知名人士奄奄一息,橫七豎八地倒在了駕駛位中,其中有一個人顫顫巍巍地從兜裡面摸出了手機,艱難地用手指撥打電話。
我猜他應該是在打120.
唯一還能站著的是一名面容……不能說得上清秀,五官不協調、身材臃腫的新娘,她的狀況並不樂觀,漂亮的妝容都變得髒兮兮了,頭發像是被拉扯過一樣,亂七八糟地豎起來。
新娘微微啜泣,眼睛內藏了兩汪水,豆大的眼淚一顆又一顆地往下掉。她雙手被鉗制在背後,兩名異能力者面容疲憊站在了身後。
見我們過來時,其中一個人用著□□指著新娘的太陽穴大聲嚷嚷:「不准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她!」
新娘聞言,先是期待地往我們這邊看,見車裡面的人是我以後,立即失望了起來。她神色凶惡,完全不畏懼異能力者們的威脅,「我才不怕你們,龍祥絕對會來救我的。」
聽見這句話以後,其中一個異能力者立即就用槍托狠狠敲擊她的腦袋:「閉嘴,你沒有說話的資格。」
新娘立即張牙舞爪地想要咬他,結果還沒干成就被藤蔓束縛住了四肢。
解決完了所有事情,異能力者總算把目光遞給我們:「不准再追我們,否則後果自行想像。等我們跑掉之後,我就會放了這個女人。」
「……」
伊達航捏的拳頭哢哢作響,松田陣平的眼神不善,萩原研二用余光掃了一眼手機,最後他悄悄做了一個動作暗示我。
我不爽地咂嘴:「我知道了,我們不會追你的,不要對一般民眾下手。」
兩個異能力者挾持新娘,一步又一步往後撤退,最後開著跑車迅速離開了我們的視野。
松田陣平和伊達航馬上就上前去確認兩位受害者的身體狀況,將他們從婚車裡面搬離了出來,做緊急救援。
萩原研二把他剛剛偷拍的兩張照片發給了我,我直接轉發給古川遙人。
我那勞碌命的副手立即就拿去和資料庫裡做對比,沒有一會兒古川遙人就把他們兩個人的手機衛星定位發至給我。
萩原研二在我旁邊嘖嘖稱奇:「你這個權限也太高了吧。」
「一般是不給動用到衛星定位的,不過今天例外。」我看著手機軟件裡面幾乎重疊到一塊的紅點,確認了他們大致的方向,「走了,我還想早點下班。」
晚上。
凌晨的1:36分。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換了一輛新車和我們成功彙合。
兩個紅點已經停留在了港口一個集裝箱倉庫堆有一段的時間,我們此時此刻把車停在了倉庫附近,借由附近大量的集裝箱藏匿在其中。
而我們的目標、那巨大的倉庫被緊緊關上了門,如果光明正大開門,被發現的概率是百分百。
「古川遙人稍後就過來了,我有一名下屬的異能力是隱身,他很適合做潛入任務,等他成功解救人質以後,我們就分成兩批人,一批直接踹門進去、另外一批直接包圍到後門。」我神情嚴肅:「一個簡單粗暴的計劃。」
「這也太簡單粗暴了吧。」去偵查倉庫周邊環境的松田陣平聞言,在耳麥裡面吐槽:「我還以為會有什麼大計劃等著執行。」
「越是簡單的計劃越好用。」我看了一眼手表,詢問道:「倉庫有後門嗎?」
「有,從二樓到一樓有一個小樓梯在外面。」松田陣平的聲音有些失真,「你的屬下手腳真快,我看到有不少車往這邊開過來了。」
「謝謝誇獎?」我看了一眼手機。
【古川遙人:我們快到了,栗山前輩你小心行事。】
【栗山花言:OK。】
「計劃開始。」我從後車廂拿了兩把專門對付異能力者的音波槍,朝降谷零揮了揮手:「正門就拜托你們了,我過去和陣平親他們彙合守在後門以防萬一他們提早跑掉。」
降谷零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我前腳剛和松田陣平、萩原研二彙合,我們三個人手上各持一支音波槍。
異能力者再怎麼厲害畢竟也是人,大腦與正常人無異,一旦大腦神經遭受到了音波傷害,短時間昏厥、長時間致死。
計劃周全,萬事俱備
只要等人齊了都准備好,解決完這兩個異能力者我就能順利下班。
就在我在倉庫的窗戶觀察裡面的舉動時,忽然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倉庫的外側如驚雷般響起。濃烈的火光穿透了層層障礙物,映入了我的眼簾內。
爆炸聲震得我的耳朵嗡嗡作響,一陣囂張過頭的槍擊示威聲接二連三地響了起來。
我:「????」
我的大腦停止了思考。
這爆.炸聲響不知道還以為我回到了橫濱看港口黑手黨的人在火拼。
這爆.炸聲絕對不可能是我家會做的風格——別說異能特務科了,警察都不會這樣做好吧!!
.
一輛又一輛的汽車在凌晨這個不適時宜的時間點,就像是列兵布陣一樣整齊抵達。一個個打扮統一的黑西裝男人從車上下來。
在一旁潛伏的降谷零一開始還以為是異能特務科的人,在瞧見黑衣男臉上一個個神情肅穆、散發著一股子危險氣氛時,降谷零壓下了出去的想法。
不是異能特務科。
這種氣質……像極了黑衣組織的人。
在這緊張的氣氛中,姍姍來遲的一輛車子忽然就被踹開了,一個身穿新郎服裝的紅發青年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咋咋呼呼,大喊著「麗子、麗子不用害怕,我現在就來救你了。」
性格跳脫的完全不像是會出現危險人物中央,周圍的男人以他為首,紅發的毛頭小子一聲令下,只見有人直接拿了一個火箭炮,對准大門不帶腦子直接轟了過去。
降谷零:「……」
諸伏景光:「……」
伊達航:「……」
人質還在裡面啊——!你也不怕撕票!?
三個人不約而同罵了一句髒話,諸伏景光連忙打開了麥克風打算和栗山花言說一下這個情報。
在所有人都被咋咋呼呼的新郎官吸引注意力時,降谷零看到了一個眼熟的棕發男人慢吞吞地從同一輛車上下了來,另外一個銀發男子立即就走到了他的身旁,兩個人的存在感很低,穿著低調又奢華,有著難以融入四周的氣場。
這兩個人……有點眼熟。
新郎似乎和棕發男人很熟悉,在和棕發的男人說了幾句話以後,帶著一群攜帶槍支的小弟們衝進了被爆破的倉庫。
降谷零花了短暫的十秒鐘,總算從記憶的深層想起了這兩個似曾相識的二人組到底是誰了。
四年前他曾因為黑衣組織某個任務,潛入了天空展覽館,在那時不慎闖入了怪物的世界們。
這兩個人就是怪物堆的其中之一。
「彭格列十代目——!還有嵐之守護者!」
那群黑手黨怎麼就跑了過來了?
剛打開麥克風准備彙報的諸伏景光剛組織好的語言立即就被降谷零的消息堵了回去,他張了張嘴。
栗山花言茫然地問:「什麼?你們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槍聲太吵了。」
伊達航言簡意賅:「黑手黨來了,計劃被打亂。」
栗山花言沉默了一會,咬著臼齒罵道:「我不就是想准時下班嗎,就給我添亂。」
第104章 番外·後日談14
「早就超過你往日的下班時間了吧?」
「加班一分鐘和被迫加班到凌晨是兩碼子事, 不可以相提並論。」
我飽含怨氣地說。
「讓我想想,怎麼解決後面的事。」
異能特務科估計就在附近,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抵達了——問題是,按照倉庫裡面黑手黨用不完的火力, 我覺得比起等古川遙人他們抵達、加之完成包圍計劃, 以及還要考慮到黑手黨們對我們的敵意……還不如直接在後門守株待兔了。
聽伊達航的情報是, 黑手黨約莫有五十人, 每個人都佩戴了槍支, 以及少量的火箭炮,除非是有著中原中也那樣不懼怕子.彈的異能力者,否則光明正大跑出去就是找死。
裡面的槍林彈雨像是不要錢一樣轟轟烈烈地大吵大鬧。
諸伏景光的聲音有些恍惚:「還有、不止五十人, 後面陸陸續續還有別的人馬過來了,好像都是黑手黨。」
「這是捅了什麼馬蜂窩?」
.
今天是多瑪左家族八代目首領內藤龍祥ヾ的大喜日子,他即將要結婚了!因此他邀請了五湖四海的黑手黨們參與婚禮, 而曾經的同學、現在的朋友、家族的重要盟友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更是內藤龍祥重點邀請的對像之一。
「阿綱,玩完手機還會讓人感受到心情好嗎?」
內藤龍祥早早就換上了新郎的服裝,平時咋咋呼呼的模樣在今天也有所收斂, 他剛招呼完了四周的一圈人, 只見沢田綱吉的表情和上午比起來有一些放松, 甚至還非常愉悅。
沢田綱吉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有些含蓄地點開了一樁rua兔子尾巴的表情包, 遞給了內藤龍祥看:「嗯……妻子最近和我鬧別扭,剛剛聊天室給我發了這個, 應該是和好的意思吧……?」
內藤龍祥:「……」
這滿臉寫著【我妻子真的好可愛】的炫耀表情,還要假裝不好意思, 要裝模作樣地給人看, 簡直太過分了。
他一手搭在了沢田綱吉的肩膀上:「哼哼, 今天我結婚,不和你計較那麼多。從今往後我也有一個溫柔可人的妻子了,我不羨慕你。」
內藤龍祥得意揚揚地炫耀,但是沢田綱吉沒有給回復。他睜開了眼睛去看沢田綱吉,只見他左耳進右耳出,完全沒放在心上,手上還在扒拉自己珍藏的表情包,思考發哪個表情出去比較合適。
拳頭硬了。
「都結婚那麼多年了,虧阿綱你還像是剛戀愛一樣熱情。」
經常換女朋友(被女人甩)的內藤龍祥其實有些難以理解沢田綱吉目前的情緒。
沢田綱吉撓了一下臉頰,他有些迷惑,又有些感慨:「啊,都結婚七年了嗎?」
內藤龍祥:「那不是更符合七年之癢這個概念嗎?」
沢田綱吉扒拉了一下手機,將自己收藏的一系列表情包,忽然問了一個問題:「可愛嗎?」
表情包不是貓貓就是兔兔,惡意裝可愛的、表情高傲的、甚至趾高氣揚的表情包特別之多,然而某些負面情緒放大以後,放在了貓咪或者兔子的身上,都變得尤其可愛。
「可……愛?」內藤龍祥不解地問:「所以呢?」
「這都是她發給我的。」
內藤龍祥:「……」
他做出了一個【你有病吧】的表情。
沢田綱吉充耳不聞,他沒有特意向其他人宣揚自己的婚後習慣究竟是什麼樣的習慣。
「好了好了,抱歉。」沢田綱吉忍俊不禁,他笑著回答:「今天是你結婚的日子,就不要把話題集中在我的身上了。」
內藤龍祥的情緒再度高漲起來,「說得也是,今天是我的結婚日。我可是為了麗子努力准備了一個盛大的婚禮,和阿綱比起來一定有過之而無不及,你三年前舉辦的婚禮可以說是整個西西裡島都為止轟動,可惜就是沒有邀請人參加,光是別人偷拍外圍一圈的豪華,都讓好多黑手黨小姐們都羨慕不已,你的世紀婚禮在黑手黨世界裡面已經可以說是所有戀人們為之憧憬的目標。我和麗子承諾了,一定會比彭格列舉辦的婚禮還要隆重!」
沢田綱吉目光有一些偏移,緩慢地落在了天空中:「啊……是嗎。」
婚禮的確舉辦得很隆重也很成功,花言也很開心。媽媽和庫洛姆她們瞧見了也少女心爆.炸。
但是吧……
他回憶起了那段時間的種種花銷,還有後面彭格列食堂的慘烈,沉默片刻後,沢田綱吉比了一個大拇指:「加油,龍祥。」爭取不要吃一年的鹹菜。
內藤龍祥拉著沢田綱吉暢所欲言,似乎已經想到了等會准備的種種驚喜會讓麗子感動到流眼淚。
結果新娘抵達的消息還沒有等到,反倒是等到了新娘被搶走的電話。
翹首以盼許久結果等來了這個噩耗,內藤龍祥火冒三丈,齊齊叫手下們抄家伙去干人。
好歹也是黑手黨家族,結婚的時候遇到敵對家族襲擊這種事情早已有所准備,在新娘的頭紗上有藏匿了一枚小小的定位器。
「讓我看看是哪個家族的,居然敢在我結婚的日子裡面鬧事。」
內藤龍祥怒氣衝衝。
前來的賓客或多或少都和多瑪左家族有同盟關系在,眼看自己同盟下了面子,索性參與婚禮的首領們成堆帶著小弟抄家伙一塊過去了。
等他們到了之後看著眼前這一個小小的倉庫,登時不屑一顧。黑手黨有黑手黨的救人方式,簡而意之——干就完事,火力充沛誰還怕你一個小小的倉庫。
有多瑪左這一馬當前的架勢在,其他家族的人過來純粹是過來撐架子,單純只是看戲,黑壓壓一片人擠擠攘攘在倉庫面前,足以嚇得人心驚膽戰。
更別說是裡面兩個異能力者了。
其中之一的異能力者,他有著操控植物的異能力,但只能從種子催發生長,無法憑空生出。在多次的追逐戰中早就把他絕大多數的種子用完。
另外一個異能力者,他的異能力可以提前預知二十分鐘之後的所有危險,表現方式為本能的顫抖以及害怕,但並不知道危險的詳細內容。
在半個小時以前,他全身上下一直在顫抖,由於過於頻繁,未能察覺到危險的真正來臨到底在什麼時候。
被抓捕過來的新娘聽到了熟悉的槍響,她激動地看向了倉庫的大門。
「讓我看看是哪個混蛋敢和我作對!」
內藤龍祥一腳踹開了倉庫的大門,身後跟著黑壓壓一大片的黑手黨。
兩個異能力者瑟瑟發抖,兩股戰戰,躲在了二樓不敢動彈。
「搞什麼啊,我可不知道異能特務科的人會那麼暴力!」
「蠢貨,這明顯就不是異能特務科啊!異能特務科的人好歹也是官方組織,不可能視人質無物的。」
「大人、亞歷山大大人,懇請你,救救我們。」
兩個異能力者雙雙把目光投放至在一陣又一陣的槍響聲中還維持著優雅品紅茶的亞歷山大。
亞歷山大手中的紅茶杯輕輕磕在了杯墊上,本應發出清脆的響聲,也很快淹沒於槍響聲中。
銀發的男子抬起眼覷了他們兩個人一眼:「不,我沒有救你們兩個人理由在。本應你們兩個都不應該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可是聽說你們知道西格瑪得到的情報,我才慷慨開門放你們進來。現在看來,是我做過最錯誤的選擇。你們不僅欺騙了我,沒有把情報告知,還把異能特務科印引了過來,現在看來還有黑手黨。」
亞歷山大粗略看了一眼監控,有好幾個俄羅斯的黑手黨都在其中,這可是撞到了鐵板。
黑手黨的瘋狂可是能和異能力者們不相上下,更別說黑手黨們絕大多數家族成員遠超於異能力者。
兩個異能力者面露慘白,亞歷山大手上的紅茶竟是因為過於猛烈的火力引起的震動,有不少都從杯子內揮灑了出來。
「話雖如此,在這種情況之下,如果我繼續不出現,那群黑手黨們大概會直接用火箭炮轟掉了整個倉庫。那可就麻煩了。」
就當其中一個人松了一口氣時,一塊巨大的岩石憑空出現,直接從地上將藤蔓異能力者從二樓頂了下去。
「但是我也沒有救給我添麻煩的家伙的興趣。」
亞歷山大眼神微涼,他轉過頭去看另外一個人,有著危險預知能力的異能力者好像猜到了即將發生什麼事情,踉踉蹌蹌往著後門跑過去。
「蠢貨,危險預知這個異能力說到底在危機四伏的時刻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內藤龍祥一邊呼喊著麗子的名字,卻沒有得到呼喚,倉庫裡面好像也沒有人一樣。手下們四處散開,搜尋麗子的下落。
結果沒一會兒,從二樓高空掉下了一個人,他摔了一個趔趄,抬頭一看只見數不完的槍支正對著他。
內藤龍祥語氣危險:「你們綁走的新娘到底在哪裡?」
異能力者磕磕絆絆地張口想要解釋,下一秒鐘他的手指捏住了種子,種子迅速生長,巨大的藤蔓掀飛了距離他最近的黑手黨們。
沢田綱吉往這邊遞了一個眼神,有些驚奇地說:「異能力者?」
「被異能特務科本身已經有夠倒霉了,你們這群黑手黨還跑過來找事。」異能力者罵罵咧咧,顯然也不爽了,破罐子破摔把所有的種子都催生,倉庫就像是被妖怪纏住一樣群魔亂舞。
沢田綱吉:「……」
……異能特務科?
怎麼感覺……好像……?
沢田綱吉心下感覺這熟悉過頭的預感——
花言今天好像說要晚點回來……不是吧?
這種預感還沒等沢田綱吉細品,整個倉庫仿佛遭遇了什麼天崩地裂,無數的土塊岩石露出了猙獰的面孔,從地面鑽了出來,在場的人但凡反應速度慢一些就會被這岩石突刺刺穿。做出這件事的亞歷山大仿佛閑庭散步似的,從二樓的走廊慢悠悠出現往著後門走過去。
事態的變化比所有人預料的更加迅疾。
一聲槍鳴率先打破了這轟隆聲不斷的嘈雜,緊接著三聲槍響接二連三的出現,那微微帶有沉悶的聲響……無疑是精准貫穿了血肉。
亞歷山大露出了輕蔑的笑容,似乎早有預料。
沢田綱吉停頓片刻,他從凌亂的土石坑穩住了身形。
隨著倉庫的破壞,燈光也變得明明滅滅,在掙扎片刻以後,電燈徹底失去了作用,倉庫陷入了漆黑,四周都是同行不受控制的嘈雜聲,混亂與黑暗同時降臨。
僅僅只是在一個呼吸,一簇明亮的火焰悄然亮了起來。
那璀璨的、莊嚴的火焰,奪去了所有人的呼吸,使得人重回冷靜。
「我過去看看。」
那是一聲不由置喙的告知聲。
沢田綱吉的鬥篷隨著他的速度,掀起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在黑夜之中,那澄澈的火焰也一如燈火。
第105章 番外·後日談15
事態發生得過□□速, 已經沒有讓我猶豫的機會。
一片槍林彈雨之下,降谷零通過麥克風斷斷續續傳達新的情報,哪怕耳麥和我緊貼, 也很快被這嘈雜又巨大的聲音掩蓋過去,我隱隱約約只聽到了「狀況有些不對……」之類的字眼。
整個倉庫正在搖搖欲墜, 好似隨時要坍塌一樣, 我站著的樓梯鏽跡斑斑完全扛不住著劇烈的顫抖,不足一會兒便好像要四分五裂散架一樣,下一秒倉庫完全倒塌都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撤了, 先離開這裡。」
松田陣平對我大聲地吼叫。
他和萩原研二兩個人迅速無比,現行從樓梯得下去。
我最後再往倉庫裡面看一眼, 倉庫內燈明明滅滅,完全不准許我有更多獲取情報的機會。我一手扶著樓梯, 動作迅速往著一樓方向趕去。
「嘎吱——」
被緊緊關上的鐵門忽然就被打開了,某個人神色驚慌, 在一陣顛簸下他也未來得及思慮更多的事情, 匆匆忙忙想往一樓方向走來。
那個人正是逃逸中的其中一名異能力者, 他的目光與我對上了。
已然陷入惶恐之人, 面對這前有虎後有狼的狀態, 求生的意志迫使他做出了果斷的選擇, 他先行拿出了手.槍對准了我。
「——」
「砰——」
兩發槍響間隔不足0.1秒,鮮血從血肉之軀迸射飛濺, 燃起了鮮血之花。
兩支□□相互對著的姿態僅僅只存在一秒鐘, 下一秒就分出了勝負。
「嗯, 看來出來的人不是那個植物系的異能力者, 我原本還有點苦惱這個距離用音波槍會不會效果太弱, 然後選了普通的手.槍……」槍口的白煙還未徹底消散, 子.彈貫穿了異能力者的右手,疼痛迫使他松開了手,手.槍燈飾之間順著鐵架子樓梯的縫隙滑落,我的手.槍並未有一絲的猶豫,「看來是正確的選擇,晚安,有更多的話請在監獄裡面慢慢詳談吧,我相信寧靜的環境更適合我們。」
隨著我的話語剛落,手.槍二度迸發出第二顆子.彈。
這一次,子.彈精准無比地射中他的左側大.腿。
異能力者痛呼出聲,雙.腿跪在了樓梯。
我無暇顧及被擦傷的肩膀,手腳利落給異能力者戴上了手銬,直接把他從樓梯丟了下去。
「研二,接住。」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兩個人合力接住了異能力者。
我不再有任何的猶豫,一手支著樓梯,為了節省時間,我放棄了跑階梯的煩瑣工作,打算直接從樓梯翻了下去。
「哦……原來如此,這可是比我想像之中還要驚喜。」
未來得及關上的門此時此刻出現了第三個人,一個銀色頭發、頭戴繃帶,仿佛就像是重傷患者一樣的男人出現了。他並非我追逐的另外一名異能力者,我和他是第一次見面,大概是那兩個異能力者的同伴……?
他看了我一眼,露出了興味盎然的笑容。
「看來今天的事情對異能特務科來說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就連科長也出動了嗎?」
……知道我是異能特務科的科長,這家伙不是尋常可見打雜的小嘍啰。
他的出現並沒有令我有任何的遲疑,在這搖搖欲墜不知道什麼要坍塌的倉庫與樓梯中,多待一秒都有可能被廢墟淹沒。我手腳利落直接從二樓翻了下去,同時我朝他射出了一槍。
和剛剛那個三腳貓功夫的異能力者不同,新出現的銀發男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也不知道是憑借超乎尋常的動態捕捉能力,也或者說早已預料到我的子.彈射向的地方,他躲過了子.彈。
「雖說這次的任務失敗了,身上還纏上了不少麻煩,如果殺掉了你,特務科這邊會引起很大的騷動吧……?」亞歷山大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意,雙眼內流露出了情感帶著濃厚的惡意。
從二樓墜.落到一樓所需的時間需要多久——恐怕也不過眨眼的工夫。
在這種苛刻的時間內,能對我造成的傷害難上加難。亞歷山大對我的殺意……大約是從出門之前就早早決定殺死門後的任何一個人。
墜.落的0.1秒內。
我背後平坦的地面如異軍突發,一根長矛狀的岩石直逼我而來。
突刺的尖石、墜.落的速度,所有的一切都不容許人類做出更多的動作,最終的結果大約如同三明治一般,被重力以及尖石做個串燒。
——換作任何人都會如此。
真可惜啊。
我彎了彎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
可惜剛好遭遇到這件事情的人是我,我可以順利跑掉。
我進入空間沒有任何的前搖,哪怕我在墜落的萬丈深淵的中途,我都能保證自己順利進入空間躲掉致死的一擊。唯一可惜的是我不能在短時間內多次發動異能力。
手指扣押在扳機,槍口直指面帶微笑、已然看見我死亡而露出輕蔑的亞歷山大。
他朝我做出了口型:「恭迎你的死亡。」
我是不會死的。
手指扣下了。
一枚銀色的子.彈便如同流星一般,似乎等同了我墜.落的速度一般——
向著亞歷山大發出了所謂最後的掙扎。
亞歷山大伸出了一只手,阻擋住銀色的子.彈。
……嘛,結局大概也就這樣,我猜到了。
璀璨的光亮剎那之間登場,摧毀了無盡的黑暗,仿佛照亮了整個世界一樣。
柔和的風陡然從搖搖欲墜的倉庫中爆發出來,難以形容的火光就如同波濤洶湧的海面一樣,一圈又一圈地向著外面擴散。
進入空間的准備動作、停止了。
我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凝滯,眉目之間情不自禁地松展開。
只是見到這個顏色、見到這個熟悉的火光,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似乎都有了最值得信賴的保障。
「什麼啊……那討人厭的黑手黨居然是你啊……」
「讓我加班也太過分了。」
我小聲地嘟囔了一聲。
不過既然是你的話——那我就不浪費這一次的絕佳攻擊時間了。
手中普通的手.槍瞬間從我的手中消失,替換出來的是另外特制的音波槍。
左手重新上膛,我的笑容輕松無比。
「Game Over了。不知名的異能力者、」
准心瞄准亞歷山大,由於這大量向外擴張的火焰亞歷山大幾乎本能地想要去尋找原因,哪怕他很快克制住了動作,再度把視線轉移到我的身上時。
子.彈已經發射了。
無形的音波沒有讓人擁有躲藏的機會,畢竟看不到嘛——雖然這個距離有些遙遠,多多少少會削減減弱。
不過沒有關系。
游戲已經結束了。
溫柔的火焰波瀾觸碰至朝我前來的尖石,明明柔和的火焰好像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單純地從尖石的身上穿梭而過。那尖銳、鋒利無比的尖石在下一刻,仿佛摧枯拉朽一般,遭遇了時間的侵蝕,眨眼之間淪為了只是觸碰就會破碎的破爛玩意罷了。
「怎、怎麼回事?」
與此同時,音波抵達到了亞歷山大的臉前,他已經失去了再度召喚異能力攻擊我的時機了,劇烈的音波越過了腦袋的外殼,激劇破壞亞歷山大的腦神經。
我看見了我的白發因為強烈的墜.落擁吻我的臉頰,風聲從我耳邊呼嘯而過。
也許我會掉落在地面上——從二樓摔到一樓可能會斷一兩根骨頭吧……?大概。
在這種情況下,我卻非常的冷靜。
璀璨的顏色。
溫暖的火光。
……除了你以外沒有其他人了。我和黑手黨到底是有多相性不合、才會每次都碰見你。
——我親愛的天空。
火焰從來不是軟弱之物。
在他的手裡仿佛是利刃一般,從仍然打算掙扎起身的亞歷山大擦身而過,火焰的灼傷先行使得亞歷山大表情微變,緊接而來的是,從傷口開始出發,向著全身上下擴散的石化。
我能看見爆.炸性的火光在我的眼前爆發,那肅穆且帶有地位展示的披風在我的眼前眨眼間劃過。
潰敗的尖石碎片窸窸窣窣地從我的四周散開
有人輕輕抱住了我,用披風擋去了所有的碎屑,將我緊緊護在了懷裡面。
明亮的火焰不再像之前那樣只留下跳躍而後的火光,火焰輕悄悄地跳動著,一如我無數次曾看到的那樣溫柔。
我親愛的綱吉君斂下了眼簾,進入死氣模式的他、無論多少次看都如神明的油畫,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漂亮,他緩慢地著陸。
綱吉君金紅色的瞳孔中散去了些許焦急,他一開口那生人勿近的感覺便散得一干二淨。
「花言,你太亂來了。」
「因為有綱吉君在嘛,綱吉君絕對不會讓我受傷的——」我輕柔地伸出了手,隨後兩只手往他臉上招呼,捏著他的臉往兩邊扯,氣呼呼地說:「你以為我會這樣說嗎!如果不是你們黑手黨忽然過來打亂我的計劃,我現在等異能特務科的人按照計劃行事,我就待在最後面看手下抓人就好了!哪裡用得著那麼大費周折。」
「我可是恨不得馬上下班就跑。」
綱吉君口齒不清地解釋:「龍祥的新娘被拐走了,他心情急切只想救麗子。」
他停頓了一下,頭上的死氣之炎悄然熄滅,重新展露出往日溫和的一面,他露出了靦腆的笑容:「那種心情我能夠理解……因為此刻的心情我也一樣。」
我:「……」
我感覺我的臉上有升溫的預兆在。
快看看、快看看這個男人——年紀越大越不知道什麼叫做害羞,現在已經將以退為進的套路用得爐火純青。
「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可不是好事情啊,花言。」綱吉君憂心忡忡地說,「下一次不要這樣做了。」
我真的挺想反駁就他沒資格說我,之前彩虹之子的事情我還沒有忘記。
理性和天平做了一秒鐘的邏輯爭鬥,我最後忍不住捂住了腦袋:「……完了,半斤八兩。」
「栗山前輩——?栗山前輩!!」
槍擊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了,古川遙人的聲音遠遠從倉庫內傳了過來。異能特務科抵達了倉庫,正在執行收尾的工作。
於是。
在剛剛不足十秒鐘的槍擊博弈內,未能讓我著重思慮的事情總算攤在了我的面前。
我沉思了一下,向綱吉君求救:「能不能帶我離開這個地球。我不敢回頭看後面了。」
綱吉君抬頭看了一眼,然後他提出了一個餿主意:「要不要考慮找一下時光機?」
「怎麼可能有這東西,如果有的話你早就用了!!」
綱吉君無奈地說:「所以我最後選擇面對了現實。」
「……你說得對。」
我鼓起勇氣看後面。
我親愛的朋友們,像是中了石化一樣停止了思考,一個個目瞪口呆。
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
若是他們兩個我還能試圖解釋綱吉君其實是我外聘來的朋友、身份是武裝偵探社——之類的。
直到我看到了從另外一側繞到倉庫的降谷零他們三個人,降谷零顫顫巍巍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綱吉君一眼。
目光來回掃射,像是在確認自己看到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那樣。
此時此刻我的大腦裡面只余下了完蛋了兩個字。
大概上天覺得我還不夠慘,古川遙人像是什麼人形跟蹤器一樣,精准無誤地找到了倉庫後面。
他只花了一秒鐘捋清楚了事態的前後經過,我那邏輯異於常人的副手閣下果然不出我的意料。
古川遙人的聲音仿佛震耳欲聾:「你這個小妖精想對栗山前輩干什麼!!」
綱吉君:「……?」
第106章 番外·後日談16
那是一聲不負眾望的吶喊聲。
綱吉君有點恍惚, 似乎沒想到這個詞居然能跟他搭上邊。
我恨不得鑽進了綱吉君的懷裡面當縮頭烏龜,不願意認識這個丟人的副手。
時光機、時光機在哪裡……比起時光機說不定我老老實實去學習航空知識,報名參加航空項目的可能性比較大。
平時私底下偶爾喊一兩聲也就算了,結果這會兒居然真的喊出聲, 舞到了正主的面前……救救孩子吧, 我開始後悔不早點糾正古川遙人這個稱呼了。
「啊什麼啊, 快把栗山前輩放開, 別占我前輩的便宜。」古川遙人怒氣騰騰地往這邊走過來, 憑借了多年在情報部工作的浸染下, 他迅速搜集了在場的所有信息, 並且得出了一條新的邏輯鏈:「彭格列十代目?你怎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會公主抱——不要以為區區公主抱能動搖栗山前輩的心神, 什麼男□□.惑完全沒有用。而且你不是已經結婚了嗎?還跑出來沾花惹草,看來傳聞中的世紀婚禮、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也不過是彭格列光鮮亮麗的包裝。」
「……」
這一連串的頭銜砸了下來,別說我了,綱吉君都有些懵逼。
綱吉君小聲地問我:「他就是你平時說的那個副手?」
我也壓低聲音回復:「是他,我的卷王副手。」
綱吉君忍俊不禁,想吐槽的點實在太多了, 笑點過於密集, 然而又不能光明正大地表現出來。
「之前花言看我和守護者們也是這樣的心情嗎……?」
我誠懇地抱歉:「對不起, 當時不該幸災樂禍的。」
綱吉君和我形成了一個視旁人如無物的小空間,不過我們說話的聲音都很小, 其他人完全沒有聽到。
「你完全不把我說的話放在耳朵裡面嗎?」古川遙人見狀, 頓時氣急敗壞,立即向場外求助, 「松田、萩原——」
.
栗山花言不久前因為距離過近沒有聽見了降谷零的聯絡, 萩原研二他們兩個人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降谷零:「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往你們那個方向過去了, 你們注意行事。」
彭格列十代目。
哪怕他們兩個人並不專門負責裡世界相關的案件,關於彭格列的事情卻如雷貫耳,想當做一個無知的人都十分困難。
在十代目上任以後,經歷了大大小小的事件,無論哪件事放到旁人的眼中都像是絕對不可能熬過來的大事件,結果彭格列不僅撐住了,表現出超乎尋常的韌力,如破竹的春筍勢不可擋。在密魯菲奧雷事件過去了以後,能夠與彭格列比擬的黑手黨越發越少,加之彭格列十代目溫和的性格,與絕大多數強大的家族結成了牢不可摧的同盟關系。
在這種情況下,彭格列卻沒有選擇接著向外擴張,主張十分的溫和。
但沒有人會觸碰彭格列的霉頭,那是一名沉睡的雄獅,醒來時依舊凶猛無比。
萩原研二接住異能力者,確認他失去了行動能力以後,他手疾眼快壓制著異能力者。
松田陣平全神貫注盯著栗山花言和亞歷山大的僵持,他好幾次想拔槍出來射擊,然而隔著層層障礙物的樓梯想要精准射擊到目標的可能性實在太低了,他急躁地說:「彭格列的人我先沒看到,異能力者倒是一個兩個都從倉庫冒出來了,有一個完全沒見過面的異能力者很強,這邊只有我們幾個招架不住。」
諸伏景光立即說:「我們在支援的路上了!!」
那拔地而起的尖石以一種不容置喙的態度飛速生長,墜落的栗山花言以及逐步逼來的尖石,死亡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看不見的死神好像高高舉起了鐮刀,即將收割某人的生命。
萩原研二冷靜地提醒:「花言有空間,沒有問題的。」
栗山花言曾經無數次強調過,如果有什麼危險,只要提前提醒她,她可以躲進空間規避危險。
澄澈的光芒不知道從何方爆發而出,栗山花言緊張的神情發生了變化,她先是一愣,唇角漸漸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手.槍陡然替換成了音波槍,那笑容自信又囂張,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玩兒一樣朝著亞歷山大射擊。
「花言——!」
栗山花言異能力的使用局限再明顯不過,什麼東西從偌大的空間裡面提取出來需要尋找的時間,把什麼東西放進去、放置在哪裡也需要時間,兩者並不能同時使用。
她在想什麼……!
然後只不過眨眼睛的功夫,尖銳無比的尖石如同清脆的紙片一樣發生了潰敗。身穿黑色鬥篷、莊嚴又充滿的棕發男人颯爽登場,他接住了栗山花言。
從降谷零的情報中不難分辨來者正是彭格列首領,可謂是剛出虎口又進狼口,松田陣平都緊張地拿出手.槍打算跟沢田綱吉一決高下,在那之前需要確認一下沢田綱吉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這樣想著的松田陣平,在下一秒就看到了栗山花言和沢田綱吉兩人之間的親昵舉動。
松田陣平:「……」
降谷零三人隱藏著氣息往這邊跑過來的時候,就見到了這一幕。
……黑手黨教父和異能特務科科長——怎麼想都搞不到一塊吧!!!
另外一邊的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兩個人神情麻木。
降谷零:「………………誰來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麼事情。」
松田陣平面色糾結,沒有立即回復降谷零的問題,謹慎地向萩原研二取經:「沢田綱吉……我沒記錯的話是那個吧……?」
萩原研二更加的謹慎,不敢輕易下定結論:「……是吧?」
諸伏景光幾番確認了沢田綱吉對栗山花言沒有惡意之後,他不知道為何下意識壓低了聲音問:「什麼?」
「就是……你們見過花言的丈夫嗎?「萩原研二撓了一下臉頰,問出了重要的問題。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面面相覷,一塊搖了搖頭。
降谷零說:「沒有。花言向來很保護她的個人,無論是朋友或者家庭住址、父母兄妹我們都一概不知,更別說她的丈夫了,花言連姓氏都沒改,也不允許我們接近她家。」
伊達航奇怪地問:「這和花言的丈夫有關系嗎?」
諸伏景光更加尖銳地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而且,花言是七年前結婚,沢田綱吉在四年前——」
他說到了一半卡殼了,兩眼放空:「……沢田?」
萩原研二神情恍惚:「前幾年有一件爆.炸案就在花言那棟住宅樓,花言的家叫做【沢田】。」
松田陣平伸出了手,提出了另外一件證言:「我也是,因為一起案件去了花言家,她家大門就是【沢田】。」
諸伏景光艱難地說:「……前幾天我寄件的時候,留下來的名字也是【沢田先生】。」
伊達航:「不,沢田這個姓氏在日本很常見。不一定是沢田綱吉。」
「班長……你先看看那邊,你看他們兩個是完全不認識的樣子嗎?」
萩原研二指著那邊那兩個人。
俊男美女,公主抱,動作親昵。
說他們是剛認識的——有人信嗎?
氣氛陷入了僵直,五個人盯著栗山花言和沢田綱吉久久難以回神。
直到古川遙人的求助聲穿過來才打破了這個僵硬的氣氛。
「啊……在。」諸伏景光干巴巴地回復。
古川遙人氣急敗壞地說:「快來把這個小妖精拉走。」
「啊這、這不太好吧……?」
古川遙人:「???」
.
「放我下來,我感覺古川要咬人了。」
綱吉君把我放了下來。
古川遙人馬上就拉著我離綱吉君遠遠的,警惕地瞪向了綱吉君,一邊問我:「前輩你沒受傷吧?」
「沒有,綱吉君救了我,如果不是他救了我,估計我要成為了串燒了。」我瞟了一眼古川遙人的表情,然後饒有興趣地說:「古川你誤會我們了。」
古川遙人觀察了一眼現場,確認了我的確沒有說錯以後,再看諸伏景光他們幾個欲言又止的表情。
「抱歉,是我誤會了,失禮。」
綱吉君輕輕咳嗽了一下,用咳嗽掩蓋笑意:「沒關系。」
「謝謝你救了栗山前輩。既然如此,我回去做一下掃尾工作……」古川遙人拿起了手機正打算和其他人打電話,他後知後覺停止了動作,忽然又看了我一眼,又突然看了綱吉君一眼,「等一下……不對勁、不對勁啊。栗山前輩。我可是跟在的身邊有八年了,按照栗山前輩的性格,一旦有男人靠近都舉槍示威了,更別說抱著你那麼久。」
「……啊?我沒那麼誇張,我還是很和善的欸?」
我瞠目結舌看著古川遙人給我光明正大散播謠言。
「事實就是這樣,換平時你不都直接說什麼【我對別的男人沒有興趣,我只喜歡我家旦那】之類的回答。」古川遙人模仿我的語氣,還模仿得惟妙惟肖,「而且,栗山前輩還莫名其妙笑得那麼賊兮兮的,這個時候栗山前輩你不是在捉弄誰、就是捉弄誰,肯定有鬼。」
……關於這點我可以解釋。
不是我笑得賊兮兮,是你說出來的話實在讓我很想笑。
古川遙人最後一錘定音,以一種名偵探找到答案的標准poss出現,他苦口婆心地勸導我:「真相就是到了七年之癢——?栗山前輩,回頭是岸,出軌行為不可行啊,比起什麼愛情不如忠貞的工作,每時每刻都在你的身後不離不棄。」
男□□.惑、沾花惹草、世紀婚禮。到現在加上出.軌行為和七年之癢。
這幾個詞明晃晃地拿出來強硬地塞在了我們兩個人的身上……救命,我感覺要忍不住笑出來了。
事實上我也的確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了。
我捂著嘴巴扭過了頭,背向了古川遙人,另一只手擺了擺:「沒有七年之癢,也不是小妖精。」
明明四年前掉馬的時候獄寺隼人他們的態度也很神奇,可為什麼輪到了我這邊,我往日精明的副手就徹頭徹尾淪為了搞笑役。
古川遙人:「……???」
他短暫地停止了一下思考。
沉默。
沉默。
將事情捋清楚對於曾經就職情報部的古川遙人是很簡單的,沉默只持續了三秒鐘。
古川遙人一個暴起:「就是你這個小妖精天天纏著栗山前輩不讓她工作是吧——?!」
綱吉君一臉懵逼,他意想不到地問:「……欸?不對,我沒有吧……?」
……啊,我就知道。
換做正常人知道綱吉君是上司的丈夫以後,會變得畢恭畢敬的,但是古川遙人此人——是個奇葩。
大概是因為剛出社會就進入了異能特務科,以致於高強度的工作對他來說已經是個常態。對於我這種曾經的卷王,因為結婚被小妖精勾搭得不知正妻(工作)是誰的人,古川遙人恨鐵不成鋼。
對,哪怕綱吉君是我的丈夫,比起什麼黑手黨首領和我怎麼攪和在一塊、或者是什麼黑白兩道對立,對於古川遙人來說,只要他是我的丈夫、或者想勾搭我從工作狀態離開,都一視同仁當做小妖精。
「就是你這個小妖精,我沒有認錯人。」古川遙人聲淚俱下:「就是你把栗山前輩迷得魂不守舍,把正妻拋棄掉了。」
綱吉君:「正妻……?」
我補充說明:「就是工作。」
「那可不行。」
綱吉君的表情沒有變化,一如既往相當的溫和,溫柔的嗓音甚至能錄下來當搖籃曲聽。
「一天只睡三個小時對花言來說太辛苦了,已經嚴重侵害她的身體,我希望花言的生活永遠輕松愉快。如果再恢復高強度的工作,我還是會建議花言辭職的。」
「占據花言人生絕大多數時間的人,是我。」綱吉君伸出了手牽住了我,一把拉到他的身旁,「所以工作是正妻什麼的——絕對不行。」
古川遙人:「………………………………」
古川遙人抓狂:「啊啊你這個家伙就是個名副其實的小妖精!!甜言蜜語玩得一套一套的。居然還建議栗山前輩辭職,居心何在。」
「什麼小妖精——?!啊?」
獄寺隼人一腳踏在了搖搖欲墜的二樓樓梯上,因為過於憤怒踩踏,樓梯幾次要告別僅剩的壽命。
「給我放尊敬點,這位可是彭格列的十代目!」
「區區彭格列!又怎麼樣,我可是完全不把你們放在眼睛裡面。」
古川遙人和獄寺隼人呲牙咧嘴,不知道為什麼恍惚之間我幻視成了兩只狗狗在對吠。
第107章 番外·後日談17
說實話我都不知道劇情怎麼發展成這個樣子的。
獄寺隼人不知道怎麼地就從樓上跳了出來, 兩個人干脆一個在二樓樓梯,一個在一樓,隨著對話的時間越長, 越來越幼稚。
兩個人說出的彩虹屁讓當事人瞠目結舌, 他們兩個人戴上的濾鏡到底有多厚啊。
「栗山前輩英姿颯爽,做事向來果斷, 充滿著崇高的意志, 她的一言一行都是我們異能特務科前進的燈火。」
「十代目上任以後, 彭格列無人能敵。他的成就之高根本不是三言兩語就能簡單說完的事情,今天就讓我來好好說一下十代目的成就到底有多少。」
「哈, 成就再高不也就是你們黑暗世界裡面的肮髒交易, 不值一提。」
「你說什麼——不了解十代目的為人,就不要拿自己臆想中的事情當做現實。」
「你給我聽著, 十代目究竟做了什麼事情……」
「你根本不懂栗山前輩的含金量——」
「——」
「——」
爭論就如滔滔江水一樣綿長,在一系列的爭論中,古川遙人好像突然抓到了小辮子一樣,語氣陡然一變, 涼颼颼地說:「你的意思是栗山前輩在你眼裡所有的成就都不值一提是嗎?我理解了, 栗山前輩你也聽到了, 獄寺隼人他——看不起你。」
獄寺隼人:「……?」
「少曲解我的話了, 栗山小姐的成就自然也很厲害, 不是尋常人可以比較。」
「也就是說你承認了栗山前輩比沢田綱吉優秀。」
這就是一個辯論的巨坑, 給出了是或者不是的答案,給予別人二選一的巨坑, 選哪個都不討好, 如果大腦沒運轉過來, 直接二選一的結果……就是得罪人。
獄寺隼人顯然不是那種笨蛋:「……不對啊, 為什麼我非要和你爭論栗山小姐和十代目誰更加優秀。」
古川遙人和獄寺隼人兩個人在那一邊吵架,我和綱吉君兩個人面面相覷。
「……其實古川平時的性格還是很好說話的。」
「隼人平時性情也很沉穩……」
怎麼這兩個人第一次見面就像水進油鍋一樣,盡是一些低級吵架。
我頭疼地開口,試圖阻止他們吵架。
讓他們這樣吵下去,估計黎明了都沒一個頭。
「就是、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我和綱吉君兩個人並不在意這件事。根本就沒有比較的可能性,相差了一個馬裡亞納海溝,想比都比不了。」
古川遙人和獄寺隼人轉過了頭來異口同聲地說。
「不是這個原因,是我看不慣這家伙看不上栗山前輩/十代目!」
這詭異過頭的默契過後,兩個人又扭過頭狠狠瞪了對方一眼。
獄寺隼人甚至氣不過,從二樓樓梯直接一躍而下,兩個人針鋒相對,恨不得臉貼著臉,使勁輸出自己的觀點。
就在古川遙人和獄寺隼人插諢打科的時候,我小小地覷了一眼那五個人。他們臉上都寫滿了奇怪和糾結,我看得出他們很想叫我過去說話,又礙於綱吉君在我的旁邊,全程用著相當微妙的眼神看我。
「綱吉君,我過去和他們說說話。」
「好。」
我走了過去,五個人團團圍住了我看了好久,一個兩個都在斟酌怎麼和我對話。
古川遙人的態度後面再說,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將這件事情暴露給降谷零他們知道,他們五個人心中懷揣的正義感並非尋常人可以相提並論。這事暴露的話會很麻煩,對我來說是這樣,對他們來說也是這樣。
在上學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的警校生活……那都是充滿汗水和辛酸的日子,在意識到我自己的特殊以後,我一刻都沒有放松過,拼了命想要提升自己的實力,盡早擺脫當下的窘境。
同班的女孩子們都很親切,每個人都很好,也沒有那麼多鉤心鬥角。大家互相扶持、努力學習,鼓勵彼此。是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除此之外課余時間也總是會組織各種各樣的團建活動。
……嗯,當然我是沒有這種空余的時間去做。我放棄了正常的上學流程,來到了半年制度的警校。
我起步比同學們晚,就連最簡單的基礎也是一問三不知,為了追上同學們我只能付出更多的努力,因此為了達成這個目標,享受團建吃飯、聯誼、去哪裡逛街的娛樂這些尋常可見的娛樂項目都被我舍棄了。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種人,會跨越名為陌生的溝壑,成為最好同伙、搭檔甚至是朋友。
——共同懷揣著相同秘密的人。
於是知曉我的異能力,和我一塊共渡難關的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回歸最初的陌生。
見到我以後會和我打招呼,偶爾買多了一瓶水不知道如何處理時,隔著欄杆丟給了路過的我。自來熟過頭的萩原研二還會莫名其妙拉我去聯誼會聯誼湊人頭,聯誼肯定是沒成,然而我卻頭一次經歷了一些沒經歷過的生活。
一回生,二回熟。
第三回 已經可以用簡短的暗語進行交流,確認了對方的目的,從而回答是或者否。
再往後松田陣平跑過來和我較量射擊,在一次敗退以後還興致勃勃拉上了其他人跟我較量,作為勝者提出點要求不過分吧。
逛街拎包的時候,就只有萩原研二表現得稍微好一些,其他人在我買衣服的時候一個兩個跑到了飲料店裡面,像一條死魚一樣生無可戀坐在椅子上。萩原研二體貼地在店鋪等我,我結賬完之後,問了一個一直以來想問的問題。
「累的話可以跟景光他們一塊去飲料店休息吧?一直那麼體貼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了。」
「冤枉,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萩原研二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迅速張口解釋,「因為你的年紀最小——最開始我還很好奇你怎麼這個年齡就跑來學校了,陣平還說你是不是被什麼無良家長逼你上警校,現在我知道原因了。」
「對年紀小的孩子總是會有所優待的,在還沒長大之前,還是盡情享受大學生活吧。小妹妹。」
他們真的都是很好的人,正直的同學、可靠的前輩,覺得自己比我大,於是就用著年長者的態度照顧我。
相比我能夠坦然面對古川遙人,我沒辦法直率地告訴他們這件事。
我的思考時間僅僅只是用了很短的時間,他們像是總算想好了怎麼向我發問一樣,不約而同湊過來詢問我。
諸伏景光:「沒有被騙吧?」
中間正義感最強,也總是板著一張臉看著怪怵人的伊達航在我的印像之中,他會是反應最激烈的那位,他全程用著不贊成的眼神看著我,最後苦惱又像是認命了一樣。聽聞諸伏景光的話語之後,他持有肯定的態度說:「花言是聰明的孩子,不可能出現這個問題。」
在兩個人說開之後,萩原研二輕飄飄地瞟了我一眼,用著輕快的語氣調侃:「哎呀,這可說不准。戀愛可是會使人盲目的。」
松田陣平誇張地捧場:「嗚哇——不會吧不會吧?」
降谷零欲言而止,最後用嫌棄的目光看了一眼松田陣平,「你這個語氣會挨揍。」
我都已經做好了怎麼回答他們問我的問題。
比如說。
【黑白兩道的重要人物怎麼就走到了一塊。】
【綱吉君對我別有用心,想利用我的身份獲取什麼情報、再或者走後門。】
【甚至是綱吉君知道了我的異能力究竟是什麼,他想借此拉近關系利用我。】
之類的種種難題,當然現實不存在的事情,無論我怎麼回答都是沒有這回事。但我又該怎麼證實【不存在】的事情,又是十分的困難,因為我個人的感官很有可能存在偏向之類的……
結果,就問了這麼點問題嗎。
到了後面完全就是搗亂了,真的有想過正經問我問題嗎?
我有些哭笑不得地問:「就只有這個嗎?沒有別的了……?」
「那倒不是,我們幾個想知道的答案多到堆積如山了。」松田陣平露出了一個痞笑,像是對待小孩子一樣胡亂地揉亂了我的頭發:「但是……我回憶了一些這幾天你對敵人付出了諸多的行動以及計劃,覺得這個世界上能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利用你的人完全不存在吧。」
諸伏景光笑了一下,「所以我最後只想確認的事情就只有,你沒有被騙吧?」
我篤定地回答:「沒有。」
伊達航雙手抱胸,其實他滿臉都是不同意,顯然到現在都沒能接受真相,他強行壓下了所有的苦惱,十分嚴肅地問我:「而我的問題也很簡單,花言。工作上的事情你有清楚地認知、並且分開了嗎?」
「嗯,當然。把工作和私人感情分得一清二楚,可是我最大的優點之一哦!」
「那就好。」
降谷零直言不諱:「彭格列到底是什麼樣的組織,不管表面有多光鮮亮麗,本質也是黑手黨。不要忘記這一點,否則最後是會吃大虧的。」
「我知道,我清楚地認知這一點。」
萩原研二相當溫和,他最後為了這個話題畫上了一個終點:「別的不說,花言都結婚了七年,心裡早就有了相應的心理准備了。」
「——說到這個,我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據我所知,花言是在七年前結婚的,為什麼沢田綱吉的婚禮在四年前。」
我眼神游移:「……這個嘛,涉及了各種各樣的問題。」
……比如說閃婚,比如說我們身上發生了一些像是電影裡面才會出現的搞笑情節。
……唯獨這個烏龍,哪怕過了四年以後,我也沒有辦法坦然說出來吧。或許再過一些時間,我能用開玩笑的語氣和自己的孩子說一下……?
松田陣平:「你這個反應……有點不對勁?你莫名其妙心虛什麼?」
我義正詞嚴:「哪有!」
「就是有吧?」
「不,完全不存在的。不要擅自解讀我了,陣平親。」
我在短暫的自我抵抗以後,聽著古川遙人和獄寺隼人兩個人越吵越激烈,連忙找了這個借口和他們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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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陣平雙手交叉放在了腦後,「我還以為班長的反應更加激烈。」
「又是班長,怎麼你們幾個每次看到我都張口說班長,都畢業了那麼久了,你們怎麼還沒有改口。」伊達航遠遠就看到了栗山花言在沢田綱吉的身旁露出了一個幸福的笑容,沢田綱吉輕輕皺著眉,滿臉寫著擔憂,兩個人輕聲細語說些什麼,栗山花言立即就擺了擺手連忙說了否認的話。
「直到現在我都沒有辦法贊成花言的選擇。」伊達航無奈地長長嘆了一口氣:「看到了他們兩個人的表現,無論怎麼樣都沒辦法擅自認為他們是利用關系。就算我再怎麼不贊同、就算我真的狠下心當一個黑臉,強硬要求他們兩個人分開……之類的事情,真這樣做花言也不會同意……這條路可不好走,人的心又不是電腦空間分配,能理性要求自己隨時清楚分清楚工作和人際關系,只有一個人的努力是做不了的。」
降谷零調侃:「哎呀,已婚同事的肺腑之言嗎?」
伊達航正直:「這樣說也沒有問題。」
松田陣平把自己的墨鏡戴上:「眼睛要被閃瞎了。」
諸伏景光看了一眼沢田綱吉。
諸伏景光在知曉沢田綱吉的身份以後,他沒辦法忽略這名裡世界的王者,他時刻關注著沢田綱吉的一舉一動。
僅僅只是安安靜靜站著,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上位者的威嚴,哪怕他全程表情溫和,站在內藤龍祥的身邊,作為了一個普普通通的陪伴者,並不打算出盡風頭。
普通人只是遠遠看了他一眼,心裡就會情不自禁冒出了【這個人不好惹,要離得遠遠的。】
結果在栗山花言的身邊時,那禮節性的溫和徹徹底底轉換成了溫柔,像是一個普通的丈夫一樣,隨時心系妻子的安危和心情。
諸伏景光說:「我覺得……班長的擔心是多余的,畢竟都過去了七年了嘛。」
伊達航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怎麼又是班長啊。」
諸伏景光眉開眼笑:「班長就是班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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綱吉君還挺擔心我會不會遭到其他人的為難。
綱吉君明明完全不知道我那邊說了什麼話,還提前安慰我說:「警察很難接受裡世界是正常的,不要太過於傷心。」
「放心吧,雖然他們還是不太贊成的樣子,不過接受了哦。」
「是嗎……?」
綱吉君憂心忡忡。
時光真的很神奇……每隔一段時間,我就忍不住這樣感嘆。很多年前我在守護者們的身上體會到的忐忑,結果現在風水輪流轉,輪到綱吉君體驗了我當年的那些復雜的心情了。
我和綱吉君只是短暫地交流一下,隨後不約而同地看著我們兩個人的副手,陷入了沉思。
我覺得他們兩個人的年齡都能直接倒退二十年了,只有小學生才有這種堅持不懈的精神與話術吧。
「隼人。」
「古川。」
「是,有什麼事情嗎?十代目。」
「我知道了,栗山前輩。」
獄寺隼人和古川遙人兩個人停止了爭論,同時離開了辯論的中心,走到了我和綱吉君的身旁。
為了防止爭論二度升級,我和綱吉君兩個人拉開了一些距離。
古川遙人性格跳脫,卻很少展示在外人的面前,往日.他的工作狀態無可挑剔。拿捏上司對屬下的距離感恰當,對外工作時展露出的靠譜與威嚴想不到他私底下會有歡脫的一面。
這次他和獄寺隼人不對頭的表現,說實話出乎我的意料……
古川遙人剛剛張牙舞爪的樣子還未徹底從臉上退盡,他不作聲覷了我一眼,撓了撓頭,想了一下直言道:「僅限這一次,下一次不會了——我好像和獄寺隼人合不來。」
「……明明就是合不來。」還用了模糊的詞彙試圖糊弄過去,我有些無言:「是因為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被嚇到了?」
「完全沒有。」古川遙人神色嚴肅,「我的人生目標就是將所有在名為輕松岸上歡聲笑語的人拖下工作的深淵,無論栗山前輩的丈夫到底是誰對我來說都沒多大的關系。」
我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你倒是給我考慮一下自己什麼時候從工作的深淵成功上岸,別總是想著拖別人下水,這樣會惹人討厭的哦?」
「這個啊……」古川遙人誠懇地說,「我覺得距離這個時間點還很遙遠。」
我用兩根食指比了一個×字:「被工作pua不可取。」
「什麼啊,根本不是這回事。」古川遙人滿臉都寫著冤枉,他幾次欲言又止,到最後都不知道臉上有點紅了。
我:「……你這個態度我好慌啊,你別這樣。」
古川遙人毫不猶豫「呸」了一聲,「這個世界上唯有事業才能當我的正妻,別的一概不可能成功上位。」
他原本的躊躇登時因為我倆的對話煙消雲散,古川遙人抓狂地撓了撓頭:「算了算了,我直說吧,反正我的臉皮也不缺這一星半點。」
「我跟在栗山前輩整整八年,對你的野心一清二楚。從我入職沒多久以後,你就告訴我你的腳步絕非小小的情報部部長就會滿足,你渴望的是比這個更高的地位。就是因為知道栗山前輩的野心,我才會一直忠誠地陪伴在你的身邊。我相信你總有一天能實現。也因此,我將我的人生、我的事業通通壓到了栗山前輩的身上。我可是一直在期待著栗山前輩帶領我向著更高的地方前去。在你還未達成目標之前,我都不會有任何的放松,而且還會一直努力監督栗山前輩,絕對不容許你過度松懈。」
「【爬到其他人都沒有想過的地位】——這可是栗山前輩和我說過的話,我可是清楚地記在心裡面。」
我愣住了。
這些話我的確說過,然而只是很隨意地一筆帶過,在這事過去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舊話重提了。
異能力是一個很方便的工具,越是如此,被人利用的可能性越高。
所以我一直以來都很討厭被束縛,被人掌控自己的人生,成為掌中花的附屬產品,我只是掌中花的添頭,什麼聰明和努力都不存在——這樣想一想就有夠火大的。
我想要被人看到的第一眼,是我栗山花言這個人,所有的成就都是因我的努力而達成,掌中花才是我的附屬品,還給我添了好多的麻煩!因為有我存在,掌中花才會存在。
只是我心裡面不滿是不夠的,要他人意識到這件事情,也就只能讓他們再也沒有辦法使喚我才可以。
如果我做得更絕一些,也許我能直接逃離他人對我的掌控。很不巧的是,我對裡世界沒有多少興趣,對灰色領域……在那個年齡段的我也沒有辦法接觸得了。我又不討厭用自己的能力(自願)為民眾服務。
於是在這種種條件之下,最後放在我眼皮底下的也就只有一條路了。
那就是地位。
偶爾……不,嚴格來說我只說過一次,只是在古川遙人的面前提過那麼一次事。
像我這樣的心態並不少見,異能特務科是吸納了許許多多奇怪又便利異能力的組織,哪怕說出來也不會引起什麼巨大的問題。
……會被古川遙人記到現在,我完全沒有想過。
「婚姻是人之常情,戀愛是大眾生活。這一些都與我無關,我只是在乎你會不會因此停下步伐,就算栗山前輩的丈夫是什麼彭格列十代目也好,還是什麼白道裡的高層人物,就算這樣,也與我無關。我只是信賴著上司,並期待你能走向更好的未來,在這個過程中希望你捎上我這麼一個可憐又卑微的社畜而已。」古川遙人說到了後面,露出了賊兮兮的笑容,「作為交換,我會付出相應的努力。」
我維持著微妙的眼神看了一眼古川遙人,沒想到他濃眉大眼的想那麼多事情:「互助互利,志同道合嘛……?」
古川遙人惱羞成怒地說:「就是這個意思,不要讓我把話說得那麼直白。栗山前輩你總是喜歡看別人難堪,這壞習慣到底什麼時候能改改——好了好了別說這個了,跳過這個話題,說了那麼多肉麻的話感覺我雞皮疙瘩在跳舞。」
他立即催促我開始工作:「不是說要下班嗎?快點把收尾工作做完,直接回家了。外面那幫黑手黨們可不好應付。想想怎麼把那個異能力者從黑手黨的手裡面討要回來吧,栗山前輩不出面可沒有那麼好解決。」
「好——」
我答應了一聲。
在古川遙人風行雷厲的趕人之下,所有人都打算從倉庫的後門繞去正門。
我和綱吉君的身份……雖然已經在其他人眼裡面已經透明了。但一塊出現在黑手黨和屬下們的面前還是有所不妥,我們打算分批走。
我和綱吉君揮了揮手:「綱吉君,該走了。黑手黨和異能特務科的人估計在外面對峙,我不在場有些難辦。」
距離路口最近的降谷零他們抓住了那個異能力為預知危險的異能力者。
古川遙人自我剖解完畢,現在才感到害臊恨不得長多兩條腿逃離。
看他的樣子……短時間內他沒法心平氣和地和我說話了。他先是跑去了樓梯上,把亞歷山大用手銬銬了起來, 「說得也是。」
我正打算轉身往後走時,綱吉君忽然拉住了我的衣袖,我還以為他有什麼事情和我說,回頭看他。
沒有人注意到我們這邊。
綱吉君忽然就湊了過來,低頭輕輕親吻了我的眼瞼,未了調皮地說:「多謝款待。」
柔軟的觸感僅僅只持續了一秒,我抬頭看他:「綱吉君,你也太大膽了。」
他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嗓音壓得很低,就像是貼著我的耳朵一樣,說出了氣音一樣。
「處理完工作之後要早點回家,現在已經很晚了。」
該說他是大膽呢,還是小心呢。明明舉動很出格,又欲蓋彌彰做出了偷偷摸摸地壓低聲音。
於是我也模仿著綱吉君的聲音大小。
「處理完工作我就馬上回家,還有,參加婚禮的時候少點喝酒。」
綱吉君溫和地說:「收到。」
「栗山前輩,你還在後面磨磨唧唧干什麼,再不快點現場就控制不了——啊啊!!你這家伙又在干什麼了。」
古川遙人剛接完電話,和異能特務科的人交換完情報,一轉頭看到了我們兩個。他瞳孔地震,在樓梯高聲吶喊。
「啊,被發現了。那我走了。」我朝綱吉君揮了揮手,「再不走的話,古川要咬人了。」 「好。」綱吉君猶豫了一下問:「花言,不生氣了吧?」
我目光游移:「沒……但是覺得我們兩個半斤八兩,好像沒有資格生氣。目前暫時不生氣了。」
綱吉君品了一下:「……目前?」
「嗯,目前!如果有下一次,我肯定還是會生氣的。而且我的憤怒可是會成倍增加的。」我的目光落在了綱吉君旁邊裝作不存在、全程默不吭聲,也不敢把目光落在我兩身上的獄寺隼人:「所以,獄寺先生,下次如果發生什麼事情,請和我通風報信。為了你敬愛的十代目的自身安全。」
獄寺隼人:「………………通風報信……嗯……這個嘛……」
顯然通風報信對獄寺隼人來說十分困難,最後左右權衡一下,他嚴肅地說:「我會好好保護十代目,絕對不會令十代目陷入危險之境的。」
這是一個不出意外的結果。
「OK,辛苦獄寺先生了。」
「保護十代目本身就是職責所在。」
我在綱吉君哭笑不得的表情下,和他的左右手做了一個簡單的約定。
其實多半是沒多少作用的,但好歹能起到一些制約。
誰讓綱吉君,是一個笨蛋,溫柔得過分。
……這一點還沒有辦法改變。
我最討厭他這點,也最喜歡他這一點——這種矛盾的心情,至今讓我不知道如何處理是好。
「欸……這也太過分了。作為交換——」綱吉君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很溫和,目光灼灼,像是已經看穿了什麼一樣:「花言能回家跟我說明一下,今天的驅車追趕案、封鎖了那麼多條道路,異能特務科全員出動的原因是什麼嗎?剛剛花言好像說了兩回【因為我們兩個半斤八兩】,是瞞著我遇到了什麼危險了嗎?」
我:「………………」
………………對哦。
那個紅毛小子是綱吉君的同盟的話,今天婚車還強行闖入了封鎖的道路,異能特務科和警方大動干戈,把事情鬧得那麼大,綱吉君對這件事八成也有些許了解。
再想想我這幾天干了什麼。
為了釣魚,我和古川遙人這幾天一直在全日本四處溜達。最後又是魔人、西格瑪、天人五衰之類零零碎碎的事情。
我總感覺綱吉君溫和的表情後面,全都盛滿了危險。
我大腦在瘋狂拉警報。
「哎呀,古川又在催我了,我先跑了。」
「我在家等你。」
SOS。
我已經在思考怎麼把綱吉君糊弄過去了。
而就像我能讀懂綱吉君的微表情一樣,綱吉君對我的了解也不分伯仲,更別說他還有一個超直感能辨別真假。
總而言之、不解釋清楚的話,說不定下回冷戰輪到綱吉君發動了。
……問題是直接攤牌也很麻煩。
不過這個問題,還是輪到回家之後的我再去苦惱吧,當今的目的還是想想怎麼收拾黑手黨的爛攤子。
總不能讓那幾個異能力者真被黑手黨抓去泡水泥,我還想抓他們回監獄好好拷問一番。
在我過去的時候,簡單和下屬了解了一下目前的狀況。就如我想像的那樣,多瑪左家族和異能特務科因為如何拿走異能力者的歸屬權,而僵持不下。
下屬們看到了我的到來,就像是摩西分海一樣分出了一條道路,我徑直穿過了層層人群堆,來到了滿是黑色西裝的黑手黨面前。
無論過了多久,我都想吐槽為什麼黑手黨的統一服裝是黑西裝,比我們異能特務科穿的還要正經。
這次和我們對峙的人並非只有一個家族的首領,對面的陣容豪華得我都要吹口哨了。瞧瞧這一個兩個家族首領,一個比一個出名,不知道還以為我踹了西西裡島的窩。
綱吉君和獄寺隼人赫然就在這黑手黨一列之中,保持著並非自己的主場,於是就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真虧我的屬下們剛剛居然能強行攔住這一行人不讓他們走。
紅發小子、多瑪左的首領內藤龍祥抱著自己的哭得妝都花了的新娘一陣安慰,兩個人誇張地互相抱住對方號啕大哭,這個表現力堪比搞笑劇。
見我到來了以後,內藤龍祥才堪堪放下了自己的新娘。
「你就是異能力者的老大嗎?這件事可是有傷害到我們家族的顏面,我們可不能輕易放過他們——」
預料之中的發言,和黑手黨打交道就是麻煩,說不定還要打起來。
「不過嘛,很不巧的是我們今天沒有多余的閑空,如果強行要帶他走,想想會直接和你們打起來。」內藤龍祥抓住了異能力者的頭發,在我們抵達之前,這位異能力者就被黑手黨們糟蹋得慘不忍睹、血肉模糊。
內藤龍祥涼颼颼地說:「你最好祈禱你出來以後不會再摻和進裡世界吧,否則我一定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
我都想好要和黑手黨打起來了。
「感謝你的配合,內藤先生。」
我的余光忽然就瞥見了綱吉君,綱吉君慢騰騰地向我眨了一下眼睛。
……然而我怎麼想,都不覺得內藤龍祥會自己想通。
綱吉君到底怎麼和內藤龍祥說的,才說服他改變主意?
「就是這樣,走了,今天有夠晦氣的——麗子,我們重新找一天合適的日子結婚吧?」
內藤龍祥手一揮,帶著一片泱泱的黑手黨果斷移動。
綱吉君路過我時,就像是陌路人忽然看到了熟人一樣,總歸會和見過面的人打一聲招呼。
「好久不見,栗山小姐。距離上一次見面的時間,似乎已經過了很久了。沒想到再次見面時,栗山小姐已經有了如此的成就。」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意有所指,得體地向我打招呼。
騙鬼呢,所謂的好久,其實也不過是十來分鐘之前發生的故事。
你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惡趣味啊。
你沒看到獄寺隼人的表情已經一陣扭曲了嗎?
我露出了假惺惺的笑容,實在是配合又戲精:「確實,暌別已久了,沢田先生。沒想到在今夜我們兩個有緣見面,這次又要在日本待多久呢?」
古川遙人:「……」
他的眼角正在瘋狂抽搐,整張臉像是寫滿了【我完全不能夠理解你們夫妻倆個人的情趣。】
哪怕雙方副手都寫滿了扭曲,幾番要控制不住表情。我們兩個當事人好像沒有看到一樣,戲精等級直逼滿級。
「這個嘛……可能有三個月。工作的時間太長了,我想要休息一段時間。」綱吉君眨了眨眼睛,「希望栗山小姐不要嫌棄。」
——耶嘿,三個月欸?感覺我又可以去組織一次新的旅游了!
「怎麼會,希望你在日本玩得愉快。在不給我添麻煩的情況下,如果讓我加班的話,就算是沢田先生我也是會生氣的。」我調皮地回復。
我們兩個人相視一笑。
在他人的眼裡面大概就是彭格列十代目和異能特務科科長進行了一番陰險的對話交流,全都充滿了不可言喻的暗話和威脅、暗潮洶湧。
然而在我們的眼中,這只不過是一件小小的、普通的交談罷了。
以互相欺騙的結婚、忐忑不安地掩藏自己的真實身份為開端。以互相【欺騙】的交流、惡趣味地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為結束。
這就是我和綱吉君的故事。
我輕輕地哼出了幾個不成調的音調,看著知情.人的表情扭曲,不知真相的人嚴陣以待,輕快與快樂即將要從我的心中溢了出來,樂不可支。
只要我們一回到了家,我又是那普通又愛花錢家庭婦女。
綱吉君又變成那總有些拖延症、稍微有些懶惰又溫柔體貼的丈夫。
一個稍微有些刺激,又很普通的婚後故事。
也許並不是那麼有趣,但是我很喜歡也很享受。
第108章 番外·後日談[完]
我昨天還以為綱吉君還需要應酬一段時間, 晚點才回來……嘛,新娘遇到了那麼大的事件,考慮到新郎和新娘的情緒, 接著舉辦下去的可能性完全不存在嘛。果不其然在我工作完畢回到家之後,綱吉君已經洗完澡等我回家了。
我處理工作的速度已經夠快了——看來還是比不過綱吉君那邊的散場速度。
只不過我回到家以後, 剛洗完澡回房間時,綱吉君似笑非笑地看我, 他晃了一下手機上查到的資料。
大概就是……昨天晚上封鎖各個道路的信息,多少還是影響到了一般民眾,有人遠遠拍了照片。
例如什麼激烈的追逐戰的短視頻。
我眼神游移。
結果還是挑著一些不暴露情報的信息說給了綱吉君聽了。
綱吉君眉頭緊緊皺著, 他用手輕輕撩開了我的衣領, 和異能力者戰鬥時留下的戰鬥傷口……還是很明顯留了下來, 雖然我在異能特務科那邊包扎過, 不過說什麼也不可能瞬間好。直接找醫療的異能力者治療我這個擦傷也大題小做, 昨天晚上興師動眾了那麼多人, 不管是我還是屬下們都很疲憊, 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叫她過來。
綱吉君久久嘆了一口氣,「……我好像知道花言前幾天的心情到底是怎麼樣了。我希望你不受傷,能好好待在後台進行指揮工作……但是想了一下花言口中的半斤八兩, 我自己都沒有辦法置身事外,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怎麼要求花言答應我的要求。」
「嗯……就是這樣。我的心情也很復雜,我不希望綱吉君受傷,要綱吉君待在後台指揮……顯然也不太現實吧?何況這次的目標是我,如果我再待在後面, 異能特務科會損傷嚴重, 受害者大幅度擴散。」
綱吉君緊緊皺了一下眉頭, 在短暫的沉默以後, 他說:「……來做一個約定吧。」
「什麼?」
「我會盡量不讓自己受傷,也不會主動踏進危險的處境之中。花言也要一樣,不要讓自己受傷了。」
……啊。
我沒有想到的展開出現了。
綱吉君是很執拗的人,無論我說多少次他都不會放棄,要他自我反省更是不可能。結果因為我的事情……他自我退讓了。
我伸出了小手指:「拉鉤,毀約的人要吞一千根針……啊算了,感覺這個太血腥了。毀約的人果然還是老老實實接下以後所有的家務活好了,一輩子,還絕對不能反悔。」
綱吉君表情瞬間就變得難以言喻起來,他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手指勾上了我的小手指。
因為很簡單。
我和綱吉君兩個人,其實都不太喜歡做家務活,但是畢竟兩個人一塊生活嘛,總是會有家務活出現的!如果完全讓對方一個人做又不好意思,完全自己做又不爽快。所以兩個人的家務活基本是平攤的,因此鮮少有爭論。
於是我們兩個說完了這件事情就睡覺了,洗完澡聊完天上床都三點多,明天我還要上班。
於是。
AM 8:30分
第二天早上還能因為生物鐘准時起床,十分的精神。
我先去刷牙洗臉,簡單做了一個小小的早餐,一如既往回房間把綱吉君從床上拖了下來。
綱吉君睡眼惺忪,本身就很蓬松的頭發經歷了一晚上,現在可以說更加蓬松了……
他打著哈欠,已經習慣從地面上清醒的日子了,搖搖晃晃爬起來去刷牙。
在他刷牙的功夫,我去門口拿了兩瓶訂的新鮮牛奶回餐桌,拿出了手機劃拉一下推特,一邊吃早餐一邊看手機。
我分了一點鮮牛奶倒在了納茲的飯盆內,納茲一躍而上跳到了桌面上,動作優雅地開始吃早餐。
匣兵器到底怎麼吃飯……還怎麼消化這件事對我來說還是一個謎團。
果不其然,昨天晚上我干的事情還是誇張了一些,推特上多多少少都有殘留的小視頻,那速度和激.情的飆車實況讓無數人都在感嘆這是不是在拍電影。
哪怕我昨天晚上已經聯系了異能特務科的人去刪除視頻,還是有不少的漏網之魚。
綱吉君刷完牙路過了我時,湊到了我的耳邊看我手機上的視頻,他的表情有些微妙,他十分委婉地說:「花言,平時可不要這樣飆車,很危險。」
「我這幾年已經收斂好多了!現在交警部都沒有我的傳說在,那都是前幾年前的都市傳說了。誰讓有獵物在我的面前跑,越跑我的心情就越激昂,用雲雀學長的話來說就是,我完全忍不住要咬殺他的衝動。」
綱吉君:「……你用咬殺這個詞真的怪怵人的。」
「算了。」綱吉君在我的臉上親了一下,「早安,花言。」
「早安,我親愛的綱吉君。」
綱吉君回了我一個笑容,他看到了眼前豐富的早餐,小聲地嘟囔一聲:「還是不冷戰好。」
AM 9:00
因為我今天還要回去處理新抓到的那幾個異能力者,還有西格瑪那個重中之重的家伙,所以我是看著時間出發的。
綱吉君和我一塊去了停車場,我們兩個人分別在停在了兩輛汽車的面前。
他伸出了手抱了一下我:「今日份的充電,花言工作要加油。」
我親昵地回抱他,用臉頰貼了貼他的臉:「我會加油的,以及——我期待下次的旅游,三個月的放假,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這次你想去哪裡?」
「意大利、希腊都去過了……唔,我感覺回去再商量這個問題?」我想了一下因為魔人的原因,我這段時間肯定是抽不出別的時間的,「我這幾天努力工作,爭取盡快解決手上的事件,到時候就可以一塊出去玩啦。」
「我期待著。」
AM11:30.
除了某幾個西格瑪留給我的記憶中有印像的異能力者以外,其他的我都打發給下屬審訊了。果戈裡那家伙不聽人話,亞歷山大太忠誠了,也撬不出話。
剩下的也就只有一個大頭的西格瑪了。
西格瑪從昨天夜裡就經歷了一場漫長的審訊,今天早上又來一場,到我親自出手時已經是第三次了。我看到他精神不振,眼睛也不願意睜開,可以說是滴水未進,也沒有舒適的睡眠時間,目前這個狀況多多少少有些糟糕。
不過對於犯罪組織成員來說,遭到一整年的審訊都不把情報說出來都有很大的可能。
而我嘛……
現在是中午,是吃飯的時間。
我是捧著一碗豬扒飯進去的。
西格瑪的眼睛一亮,然而很快他就低眉順眼假裝沒看到的樣子。
我和他隔著一扇玻璃窗,拿起了筷子,然後毫不猶豫地開始吃飯了。
西格瑪:「………………」
他的眼神充滿了吐槽的欲.望,像是在控訴我干的都不是人事。
「如果你老老實實說出來,說不定我就直接讓你吃飯了。但是你不配合,我也沒辦法嘛。」
昨天我讓太宰治抓住西格瑪之後,順便讓種田長官讀取了西格瑪的異能力究竟是什麼。
最終確認了一件事情,西格瑪本人是很難在情報上作假的,然而他知道的情報是真是假,還是魔人惡意給他的情報這一點還有思考。
不過種田長官後面就急匆匆去處理叫做【神威】的男人的事情了,這個嘛,還是讓種田長官自己試著解決一下,再輪到我頭疼吧。
總而言之都挺麻煩的,我一邊吃飯,一邊慢騰騰說。
「我感覺你對魔人沒多少忠誠心欸,直接說出來對你不是更輕松嗎?比如說你在我這裡得到了什麼情報之類的事情。」
「直接說出來……哪有那麼好的事情,等待我的可能是死亡。」
「你不說我知道的事情也挺多啊,天人五衰之類的、費佳那些惡趣味的小計劃我都知道了。你真的不是給我送情報的叛徒嗎?費佳如果知道了你告訴我這件事,就算你順利從我這裡逃出去,你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吧。」
西格瑪默不作聲。
「嗯……還有一件事情我跟你說一下哦,我猜你可能不知道。」我用筷子的頂端戳了一下玻璃。「我以前是情報部的部長。」
西格瑪:「……?」
「我的意思是,你的異能力挺適合搜集情報的。比起費佳那種黑色組織,有下頓沒下頓,說不定下回就是在監獄吃豬扒飯的生活。還是我這種官方組織手下干事比較好吧?你的黑戶問題我也能處理一下哦?畢竟比起敵人這種讓我忐忑不安只想殺掉你的身份,還是成為伙伴更加讓我感到安心。」
「……你就不怕遇到這次這種情況嗎?」
我粲然一笑:「解決這個方法很簡單嘛,只要告訴你的情報是假的,不就可以反向利用你的異能力了嗎?可喜可賀,我可太喜歡你了。」
西格瑪:「???」
他看我的眼神已經是看心髒鬼的眼神了。
PM 2:00
西格瑪沒那麼好說服,這是正常的。
在短暫的午休過後,通宵一.夜的古川遙人像是飄進來一樣,敲了敲我辦公室的門:「栗山前輩,武裝偵探社的過來了。」
說是武裝偵探社過來了,其實也就只有太宰治一個人,他的面前放了一杯動都沒有動過的熱茶。
他一看到了我,喜滋滋地晃了一下手機,手機上的是一段下載保存的短視頻:「呀,看來你大獲全勝呀,花言。」
「這豪華陣容要是能輸才有鬼吧。」我手裡拿了一個信封,先是拿著信封放在了太宰治的旁邊,再拍了照發給了國木田獨步:「反正你來了,我就不大費周折去你們武裝偵探社送錢了。」
太宰治哀怨地說:「欸——你還拍照給國木田獨步。」
「你要是獨吞了我就沒理說去了。」
太宰治:「……」
憑借太宰治的臉皮,他能輕易跳過了這個話題:「昨天似乎還有很多黑手黨參與這件事了,花言你能順利解決可真的是不可思議。」
「……你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啊。」我都不知道太宰治從港口黑手黨退出了以後,怎麼還有那麼靈通的消息來源。
「因為這輛車,我之前在港口黑手黨工作的時候有見過。」太宰治指了一下視頻裡面的婚車,他放得非常大,隱約能看清一些車牌號碼,剩下多半是靠猜。
我:「……這你能看到?所以呢,今天來我這裡是為了說這件事?」
「不不不,我是來索要報酬的。」太宰治把信封放置在茶幾上,滿臉寫著興味盎然,「這個問題,我在四年前就很好奇了,昨天晚上那麼多細枝末節,重新引起了我的興趣。」
他興高采烈直接扔出了一個重磅地雷。
「你和彭格列十代目有一腿吧?」
「噗!!!」
我沒忍住一腳把太宰治踹出了異能特務科大門,全然忽略了他哀怨求答案的聲音。
開玩笑,不管做什麼回答都容易暴露,還不如直接踹他出大門得了。
PM5:30
我一下午都在審訊室待著,除了那三個人以外,其他都是受到雇用的異能力者,總而言之嘴巴不牢,還沒問呢就滔滔不絕全部說出來了,除了雇主信息沒說之外。
雇主八成就是費佳那群人了,不說也沒有關系。
我從審訊室爬了出來,回到辦公室看到了自己一桌子的文件,目光緩緩移動到還在推小推車進來的古川遙人。
「你在干什麼?」
「如你所見,我正在搬工作進來。」
「……這是不是比往常的工作,翻了三倍?」
古川遙人叉腰,理直氣壯地說:「我昨天晚上工作的時候仔細想了一下,既然我都和栗山前輩說清楚了,那後面我就不用掩蓋本性了。」
我打開了辦公室門。
「栗山前輩不要跑!!!」
誰說我要跑了。
我對著外面正在寫文書工作痛不欲生的同僚們說:「你們誰先把我辦公室的工作搬到古川遙人的辦公室,監督他把工作做完,明天我就放你們的假。」
於是一個個加班加得沒了半條命的同僚們,眼睛冒著綠光,像是餓狼撲食一樣湧進了我的辦公室,把古川遙人綁個五花大綁,像是抬豬仔一樣運他回辦公室坐牢。
「栗山前輩————!!!」
我涼颼颼地笑著看他。
「我只做我自己分內的工作,其他的工作休想要我做,誰給我增加工作量誰給我死。」
PM 9:00
解決完今天的工作之後,其實按照普通社畜來說已經算加班了,對我來說今天還算提早下班。
「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
遠遠的,我就聽到了綱吉君的聲音,不過他還在浴室裡面洗澡,我聽得模糊不清。
只有納茲一路小跑過來,跳上我的懷抱內,肆意的撒嬌。
我伸出了手rua了一把它的腦闊,抱著它去了大廳,打開了電視機。
一打開電視機就是綱吉君還看的特攝片頻道,我面無改色直接跳過了,最後停在了一個肥皂劇的頻道內。
雖然肥皂劇所謂的日劇跑和誤會並不符合我的三觀價值,有什麼喜歡的不喜歡的事情直接說,這就能省略絕大多數的廢話了,不過劇本可不能這樣寫吧。
總而言之,在浪費時間這方面無可挑剔,我看得津津有味。
浴室門被打開了,我聽到了拖鞋趿拉的聲音,過了一會兒一個充滿的水汽的腦袋微微湊了過來,這個時候電視劇上剛好停留在,男主角猶豫了一下,追著火車跑的感人劇情。
「無論看多少次,日劇跑都充滿槽點。」
我轉過了頭就看到了綱吉君腦袋還蓋著毛巾,頭發濕漉漉,因為還沒有擦干淨,水還順著脖頸往下滑落,全身上下都水潤潤的,眼睫毛還掛著一顆水滴搖搖欲墜。
他對這種色.氣一無所知,問我別的問題。
「今天回來那麼早?」
「昂,因為把絕大部分的工作都丟給古川遙人了,誰讓他作死。」
綱吉君輕笑了一聲,全都是幸災樂禍:「是嗎?」
我用手指勾住了綱吉君的脖子,把頭湊了過去。
「今天還早,要來嗎?」
綱吉君回吻我,他稍微有些苦惱地說:「我才剛洗了澡。」
話雖如此,他的動作卻沒有任何的猶豫。
「……不過洗第二次澡也沒關系。」
AM12:30
「晚安,親愛的花言,祝你有一個好夢。」
「晚安,綱吉君。」
綱吉君抱住了我,不知為何他又偷偷把鯊魚抱枕踹下了床。
AM 8:30
生物鐘重新響起,新的一天又是從叫醒綱吉君為開始。
什麼時候他能去掉賴床的習慣……嘛,不過這好像不可能。
第109章 番外·不一樣的未來ヾ
1
從十年後的未來回到原本的世界已經過去了兩周。
一切都恢復了正軌, 除了某一件事情……
除了沢田綱吉以外沒有人知道的小秘密。
栗山花言。
無論是漂亮的外表,還是她是自己的妻子、再或者她的職業是相當不妙這幾件事疊加起來……都有夠衝擊的,完全沒有辦法忘記!!
說什麼他和十年後的沢田綱吉並不是同一個人, 所以不需要擔心那麼多,他們兩個人的未來會不一樣, 說不定他的妻子不是栗山花言她本人的事情也有可能之類的……
哪怕栗山花言打了那麼多預防針在,哪裡說是當忘記就能忘記的!
完全忘不了!
今天的沢田綱吉也因為突然想起了這件事情頭撞枕頭。
2
沢田綱吉精神不振, 有時候突然在路上看到一個白色頭發的少女都忍不住多看幾眼,心情不知道是期盼、還是恐懼。總覺得自己有可能遇到栗山花言,或者在便利店看著年輕的栗山花言和同學交頭接耳, 點了一杯關東煮慢慢地吃。
不過至今為止嘛, 完全沒有看到她。
也許是栗山花言已經看到裸.奔他, 早早就被嚇跑了, 再也不敢來並盛町了, 唯恐遇到變態。
一想到這件事,沢田綱吉的心情就十分微妙。
總之他已經放棄思考自己的真實心情到底是什麼了。
索性就擺爛。
泄氣地想不管是遇到還是沒遇到怎麼樣都好了。
3
沢田綱吉被Reborn抓去參加什麼彭格列之旅了,感覺自己就像是在Reborn的掌心肆意玩弄一樣,一下子讓他拉著整輛汽車在天空跑,一下子又要他在餐廳打工、好不容易賺到了錢結果午休時間結束了,又或者去到了東京塔結果發現頂端是Reborn的大頭。
好不容易到了溫泉旅館都想著能好好休息一頓了, 結果在溫泉遇到了十年後的瓦裡安, 又是什麼才藝表演之類的……有夠折騰。
最糟糕的是——
「這裡是哪裡啊……」
沢田綱吉哭喪著一張臉。
在睡覺前被Reborn講了一通鬼故事,好不容易召集大家去上廁所, 回來的時候看到鬼火在天空上飄。嚇得大家四處逃竄,他自己只顧著跑, 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往哪裡跑了。
回過神來, 自己已經在一個不認識路的地方了。
他來的時候, 旅館分明就沒有那麼大的。
四周黑漆漆的,完全看不到光亮,沢田綱吉只好摸著牆壁,順著牆壁前進。前面是一條看不見盡頭的通道,沢田綱吉越看越害怕。
就在這個時候他走到了盡頭,發現前面是一個樓梯。
說實話,沢田綱吉剛剛完全是亂跑的,都不記得剛剛有沒有跑樓梯,記憶十分的模糊。現在四處都沒有人在,之前那條路也走過了,要不要下去……?
沢田綱吉還在猶豫不決。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冷白的光芒緩慢出現,只要是用過電子產品的人都知道,這是手機自帶的手電筒。
有人——
獄寺、還是山本?
他們來找我了?
就在沢田綱吉心下一喜的時候,拿著手機的人緩緩映入了沢田綱吉的眼裡面。
在一片黑暗之中也顯得無比的顯眼,冷月色的長發覆蓋住了她絕大多數的五官,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完全沒有走路的聲音,就像是漂浮在空中一樣。
R、Reborn說過今天這家旅館已經被包下來了,為什麼還會有其他人在……!
……難不成不是人嗎?
沢田綱吉渾身一抖,抖如篩子,上下的臼齒親密地貼近在一起,他發出了無聲的尖叫。
先是遇到了鬼火,現在輪到了雪女了嗎???!
本來想向前打招呼的心情立即就退縮了,沢田綱吉恨不得大步跑得遠遠的。
但是嘛——此時的沢田綱吉,還是廢柴綱,越是緊張越是會在關鍵時刻出差錯。
果不其然,腳下一個打滑直接從十二階的樓梯滑落在地面。大抵也就只有千裡送人頭這個詞能形容沢田綱吉現在的行徑了。
沢田綱吉心裡面只冒出了幾個大字「吾命休矣。」
4
也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摔下樓梯實在太痛了,沢田綱吉本能地喊了出聲。
「啊啊啊————!!」
視野裡面一襲和服睡衣的女性就在自己的身旁……四舍五入就等同於在鬼的身邊。
沢田綱吉欲哭無淚,他手忙亂腳舉起了手,做出了投降的姿勢:「對不起對不起、不要帶走我,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我現在就走,不要帶走我嗚嗚嗚。」
雪女、妖怪之類的怎麼會吃這一套嘛……大概距離死也就不遠了T T。
過了好一會兒後,一陣手機的強光照射到沢田綱吉的臉上,強光照射在沢田綱吉的眼前,他完全睜不開眼睛。
只聽到女性的聲音用著無奈的語氣說:「哈……?你在說什麼啊。被嚇到的人明明是我吧,忽然從樓梯上滾下來了一個人,我的心髒都要停下了。為什麼反倒是你在叫啊?該叫出聲的人明明是我才對。」
女孩子傳來了淡淡的沐浴露香氣,嗓音很柔和,完全不像是雪女那樣冷徹……當然也不像是專門拐男人進雪山那種魅惑版本的妖怪那樣過於溫柔。
她的聲音,相當的嫌棄。
「你到底怎麼看才會把我看成鬼怪,我看起來有那麼恐怖嗎?」
沢田綱吉顫顫巍巍的,試圖睜開了眼睛,女孩子似乎也覺得自己一直用手機照著別人不太禮貌,於是就稍微挪開了一下手機。
沢田綱吉這個時候可算是清楚地看見了女孩子的面貌了,他的大腦陷入了宕機。
雖然吧……雖然吧,和記憶之中有差距,但是這張臉十分的稚嫩、這一頭漂亮又無法讓人忽略的頭發。
栗山小姐……?
不對,比栗山小姐還要小,是十年前……和我同一個時代的栗山小姐。
「啊……!」
「啊……?」
在未來時、在現在也一直纏繞在他的身邊許久不曾消散的混亂與矛盾的情緒,頓時如同波濤洶湧一樣湧了上來。
……見、見到了!
真的是栗山小姐。
5
「……喂,一直盯著別人看很不禮貌,還是說你現在要確認我有沒有腳,是不是妖怪嗎?」縮小版的栗山小姐微微皺起了眉毛,仔仔細細看了一眼沢田綱吉,確認了沢田綱吉皮糟肉厚,在樓梯上摔下來也沒有半點事情以後,她轉頭就走。
「等、等一下。」沢田綱吉脫口將挽留的話語說了出來,在看到栗山轉過頭以後,完全沒有話術的沢田綱吉立即就卡殼了,他磕磕絆絆地說:「那個……抱歉、嚇到你了!」
其實沢田綱吉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叫住她,只是本能地喊出來。
說完之後,他就很明顯感受到了栗山的疑惑,甚至還有些警惕,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屬於女孩子的防範意識拉到極點。
沢田綱吉:「…………」
這會是真的嚇到了她了。
雖然不知道栗山小姐長大之後為什麼會成為灰色世界的人物,現在的栗山小姐……根本就是普通人。
但是。
明明知道這一點,沢田綱吉還是絞盡腦汁想要和栗山搭話。
他努力地思考,但是很顯然,其實的沢田綱吉還沒有點滿話術,話術技巧等同於零。
大腦裡面想出來的種種話術十分的拙劣,沢田綱吉沒辦法說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黑漆漆的走廊咯噔了一下,傳來了什麼東西掉落到地面聲音。嚇得沢田綱吉毛骨悚然,連滾帶爬站立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沒有關好的窗戶接二連三發出了哢哢的聲音,緊接著某種生物正在撲騰翅膀的嗡嗡聲不斷傳來。
隨後,有一只漆黑的東西,像是老鼠一樣的外表,薄膜一樣的翅膀迎面朝著沢田綱吉和栗山飛了過來。
嚇得沢田綱吉一個尖叫,下意識就拉住了栗山直接不分左右四處亂竄。
栗山猝不及防,磕磕巴巴地說:「等、等一下,你別跑。」
沢田綱吉滿腦子都是剛剛那只怪物一樣的東西,只想拉著栗山趕緊逃離怪物的追蹤。
6
沢田綱吉直接鑽進了一個開著房門的房間,然後猛地關上了門,這個時候栗山像是脫力一樣滑倒在地面,她氣喘吁吁完全說不出話,頭發都因為亂跑變得亂糟糟了。
「你沒事吧……?」
沢田綱吉小心翼翼地問。
「事情大得去了!為什麼忽然就拉著我亂跑!」
沢田綱吉試圖解釋:「因為剛剛有一只怪物……」
栗山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像是不可思議地說:「……你是生物沒學好嗎?剛剛那是蝙蝠,如果不是主動招惹蝙蝠,一般蝙蝠看到了人恨不得跑,結果你倒好,直接拉著我跑了。」
「……那是蝙蝠嗎?」
「不然呢?」
沢田綱吉仔細想了一下,剛剛那玩意……好像、的確,是個蝙蝠。
他瞬間臉上就「噌」的一下紅了起來,囁喏了半天說:「啊……對不起。我被嚇到了,完全是下意識的行動。」
栗山擦了臉上一把汗,小聲地嘀咕:「……不就是大晚上去上廁所,結果就遇到了這種事。」
栗山瞥了一眼沢田綱吉,看到誠懇道歉的樣子,最後還是擺了擺手說:「算了,沒關系,你也只是擔心我。再見,我走了。」
有了剛剛的事情在,沢田綱吉也就沒好意思再留下栗山了,只好眼睜睜看著栗山拉開了門,緊接著她全身上下都僵住了,回過頭來問:「你還記得剛剛是從哪裡跑過來的嗎?」
「……對不起,其實我從樓梯摔下來之前就迷路了。」
沢田綱吉誠懇地道歉。
「之前的路你也沒有記得嗎???」
「我只記得左拐右拐……前面有路我就跑。」
栗山像是無語了,完全說不出別的話,她頭疼地捂住了腦袋:「……救命啊,為什麼我和媽媽出來一趟旅游能遇到這種事。」
「我會負起責任的T T」
「你又不認識路!」栗山懷疑地看了他一眼,「……算了,把你丟在這裡好像也不太好,我知道了,在找到路之前一塊行動吧。」
沢田綱吉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他莫名其妙帶著一些期盼:「我叫沢田綱吉,你呢。」
栗山忽然覷了一眼沢田綱吉,沉默了一下說:「不,我覺得我們只是暫時行動,不需要交換名字吧。」
沢田綱吉:「…………」
已經第三次了!
第三次被栗山小姐拒絕交換名字。
到底是什麼。
是患有了念出名字就會發生什麼的咒語嗎?
沢田綱吉想不明白。
7
沢田綱吉陷入了懷疑人生的表情自然沒有逃出栗山花言的目光。
她輕輕地哼了一聲,我對你這個什麼彭格列十代目完全沒有一丁點好感。
明明十年後的我都特意警告過你了,不要靠近我,我對你這種人抱有特殊目的的人——可以說是最討厭了。
是的。
這個栗山花言,有著十年後的記憶,雖然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她有著十年後的記憶。
關於十年後的自己的所作所為、以及沢田綱吉的真實身份都心知肚明。
包括那荒唐的閃婚以及史密斯夫婦的劇情……哪怕是現在,栗山花言也忍不住仰天長嘆。
十年後的我,究竟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才會那麼呆啊?
明明知道這件事情以後,她都特意繞開了並盛町了,打從心底認為這輩子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都絕對不會進入並盛町了。
結果一場旅游把她的計劃全部打亂了,栗山花言想破腦袋都沒想到居然會在深夜凌晨遇到最不想遇到的人——沢田綱吉。
為什麼有人會直接從樓梯上摔下來啊,還有沒有比這個更加遜的登場方式了!
簡直就是惡意碰瓷。
至於交換名字這一點——栗山花言態度堅決,絕對不能把名字告訴沢田綱吉,總感覺暴露名字以後,後面會有很多沒辦法控制的事情出現。
雖然不知道沢田綱吉現在在彭格列的權力到了哪種地步,總而言之,能避免暴露自身更多情報就盡量避免,實在不行用掌中花掩飾一下。
「還有一件事,從剛剛開始你就拉著我的手不放,能不能把我放開啊,再這樣下去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在占我便宜。」
沢田綱吉滿臉通紅,猛地松開了栗山花言的手。
「對、對不起,我忘記這回事了。」
在見面以後都說了多少次對不起了……
栗山花言努力地試圖同步十年後的她的腦回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她長大以後的品位怎麼變成這樣了?
沢田綱吉……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吧?
第110章 番外·不一樣的未來ゝ
8
沢田綱吉就如同栗山花言記憶中看到的那樣, 容易害羞、不知道怎麼和「她」相處,可以欺負得眼淚汪汪,滿臉通紅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栗山花言一度蠢蠢欲動,理智又很快在關鍵時刻來了一個急剎車。性格就像是兔子一樣。
但是栗山花言不喜歡。
不管是眼前的沢田綱吉, 還是十年後的沢田綱吉,這種人太溫柔了……她不是討厭溫柔的人, 而是太過溫柔了, 反而難以接近。
9
沢田綱吉差點脫口而出的【栗山】,堪堪卡在喉嚨裡面,後知後覺想起了現在的栗山並沒有告訴他名字, 只好用「你」來稱呼她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呢?」
「這個嘛, 最直截了當的就是……」栗山晃了一下手上緊緊拿著的手機,「打個電話求救就好。」
完全沒有帶手機出來的沢田綱吉期盼地看向了栗山:「你有旅館工作人員的聯系方式嗎?」
「……想也知道沒有, 但是我可以聯系我媽。」這樣說著的栗山臉色沉重, 像是使出了什麼不得已的下下策一樣, 她凝重地按下了撥打電話的按鈕,緊接著過了一段漫長的鈴聲以後, 電話總算被接通了。
栗山面色一喜, 剛准備將自己的窘境簡單描述一下時,電話那邊根本沒有給她機會, 緊接著——電話哪怕沒有按下揚聲器,沢田綱吉也能聽到了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
大意就是「大晚上的不用睡覺嗎?打電話騷擾人是不是缺德。」
諸如此類的話語。
沢田綱吉僵硬了,他瞠目結舌看著電話那頭罵罵咧咧的聲音長達了一分鐘,隨後干淨利落地掛掉了電話。
「……我就知道。」
栗山失語般地蹲下了身, 在榻榻米上畫圈圈, 看起來有一些可憐巴巴的。
「沒、沒關系?我們可以試試去找別的出路?」沢田綱吉試圖安慰栗山。
「在完全不認識路的情況下, 怎麼找也很難在黑燈瞎火的情況下找到回房間的路吧。」栗山打開了手機遞給了沢田看,手機的電量僅剩十五,「我住的那間房間離插座太遠了,在睡覺之前完全沒有充電……現在只剩這些電量了。」
沢田綱吉眼神游移:「啊,是睡覺前還在玩手機嗎?」
栗山奇怪地說:「睡覺不玩手機怎麼睡得著,你不會是老老實實上床就睡覺的乖寶寶一派的?」
沢田綱吉有些慚愧地說:「嗯……我是睡前玩手機那一派。」不過自從和Reborn睡在一間房間以後完全沒有這個習慣了,時不時在床上玩手機的時候,就要小心天降正義的一噸錘。
栗山很快就振作起來了,她忍不住小聲嘟嚷了一句:「我媽一旦進入深度睡眠被吵醒以後就很暴躁了,剛剛算是我在她雷區蹦迪。」
她跳過了這個話題,轉而詢問沢田綱吉:「你住哪間房?」
沢田綱吉報出了自己的房間號,隨後就看到了栗山難以言喻的表情。
「怎、怎麼了?」
「沢田,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這裡是西邊的區域哦,你的房間在東邊,你是路痴嗎?……我就說,今天老板娘順便和我們說本來這家旅館已經被包了下來了,只是我們提前預約,老板娘不好意思拒絕我們家,所以西邊的旅館只有我們家在住。」栗山看了他一會,無奈地說,「你到底是怎麼跑過來的?跑過來是要經歷一條很長的走廊,連這個都沒有印像了嗎?」
沢田綱吉苦思冥想回憶了一下,隱約之中好像的確有這麼一回事。
他的臉有些紅。
為什麼自從遇到了栗山小姐之後做出來的事情盡是些醜事,好丟人。
「走吧。走廊在外面,只要出去就能帶你回東邊那邊的區域了。」
10
栗山和沢田綱吉保持了一些距離,兩個人黑燈瞎火摸著牆壁,借著月光試圖找到出去的路。旅館很大,加上月光微弱,判別眼前的事物十分模糊,總是慢了一拍才漸漸反應過來那是哪裡。
不過嘛……比起黑燈瞎火這件事。
栗山花言偷偷瞟了一眼沢田綱吉,這家伙時不時一驚一乍的樣子才更加有意思。轉過走廊之後忽然看到了掛在牆面上的面具,忽然就全身上下炸起了毛,汗毛豎起,好像隨時要拔腿就跑。結果「哢哢」地往她這邊看了一眼,硬生生就把驚恐的叫聲吞了回去,干巴巴地看著她,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這膽子……也太小了吧?
記憶裡面好像沒有那麼膽小……?還口出狂言說要保護她。
雖然她知道這家伙是個黑手黨,但是完全沒見過他出手的樣子,估摸有些不可告人的武力值……?還是說身上攜帶了什麼手.槍之類的危險武器,所以才大言不慚說要保護她?
……嗯,橫看豎看都不覺得沢田綱吉是個黑手黨。
於是在第三次,沢田綱吉看見窗戶外的樹林影子微動,僵直在原地之後。
栗山花言忽然就伸出了手指,十分含蓄地戳了一下他的腰,唇齒間輕輕蹦出了一個音節。
「喵。」
「嗚哇啊啊啊啊!!!」
沢田綱吉幾乎衰弱的神經在身體遭受到觸碰以後,像個彈簧一樣跳了起來,幾乎要撞到天花板,一直隱藏在心裡面的驚恐頓時一瀉千裡。
琥珀色的瞳孔劇烈顫抖,上下牙齒哆嗦著,雞皮疙瘩通通爬上了手臂,沢田綱吉像是一只被人強行rua了尾巴的兔子一樣,驚恐地要找地洞鑽進去,規避外界所有的傷害。
……嗚哇?
她只是小小地碰了他一下吧……?這個反應也太大了!
栗山花言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的食指,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突然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肩膀上,造成了莫大的驚嚇。
這個反應又誇張又可愛。
栗山花言忍俊不禁,到了後面完全控制不住了,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哈哈哈什麼嘛,我只是小小地喵了一聲哦?為什麼這樣都能夠嚇到你啊?」
沢田綱吉他跌坐在了地面上,顫顫巍巍地看著栗山花言笑得樂不可支的樣子,他又欲哭無淚:「不要嚇我啊。」
「抱歉、抱歉,我完全沒想到只是這樣你都會被嚇到。」栗山花言用手指擦掉了眼角的眼淚,她伸出了手放在了沢田綱吉的面前:「對不起嘛。」
沢田綱吉握住了栗山花言的手,從地上爬了起來。
「為什麼沢田現在有點風吹草動都好像見到鬼一樣?從和我見面開始就這樣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沢田綱吉像是不願意和我目光對上,他有些不好意思,「說出來不要笑話我。」
「嗯,我是不會嘲笑你的。」
「……哎。」沢田綱吉像是往事不堪回首一樣,「Re……我朋友在睡覺之前跟我講了一個鬼故事,嚇得我半死,結果出來和朋友們一塊去上廁所時,忽然就看到了三顆鬼火懸掛在天空中,一步一步向我們這個方向移動過來……怎麼想都覺得很恐怖!而且當我們好不容易回到房間之後,發現旅館掛著的畫裡面少了一個女人——一定是妖怪偷偷跑出來了。」
沢田綱吉說得好像身臨其境一樣。
但是栗山花言完全沒有感覺,她正在思考移動的鬼火是別人拿著油燈的可能性有多高,至於掛畫少了人這個嘛……晚上沒注意看清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栗山花言完全不怕鬼故事,嘴上還是附和地回答。
「哦——是嗎?那的確很恐怖耶。」
沢田綱吉控訴栗山花言:「……你的回答看起來完全不害怕,而且還很敷衍。」
可是……她的確不覺得恐怖啊。
於是栗山花言只是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看著沢田綱吉,「沒有啊,我覺得很恐怖。」
沢田綱吉立即就將他朋友說的鬼故事活靈活現地說了出來,還動用了誇張的動作做表演,最後說完以後牙齒一個勁地發抖。
……還是不覺得害怕。
栗山花言多少還是覺得不要太欺負沢田綱吉比較好,於是就順著他的話接著說了下去:「喔……確實。」
沢田綱吉挫敗地垂下了頭:「是我復述得不夠恐怖嗎?」
「不,作為講故事的人來說已經合格了,你說得挺恐怖的。」栗山花言安慰他,「就是,我不太信鬼故事。我比較唯物主義者,妖怪鬼怪這些東西我完全不信。」
這個理由堵得沢田綱吉完全說不出話。
然後他們兩個人又向前走了一段時間。
栗山花言這個時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但這回她不敢直接戳沢田綱吉了,總感覺再有一次,沢田綱吉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一溜煙跑走了。
「沢田。」
「嗯QAQ?」
沢田綱吉轉過頭來,看起來可憐兮兮的,也不知道遭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雖然那麼多次驚嚇中,有一次是她做的。
「就是哦,我想起一件事。」
「什麼……?」
「既然畫是掛在你們的房間,那……畫裡面的女人消失了,你現在回去不會有問題嗎?」
沢田綱吉被我說得全身上下都僵硬了,就像是石雕一樣動彈不得。
「……問題大的去了!!!」
沢田綱吉欲哭無淚,嘴裡面蹦出了一個又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人名,「獄寺、山本、藍波、大哥他們不會被妖怪抓走吃掉了吧?」
栗山花言的語氣放輕,像是在暗示沢田綱吉一樣:「既然如此,要不你像個hero一樣颯爽登場,救他們出來?說不定你的同伴們就在等你過去拯救他們哦?」
沢田綱吉渾身上下都在哆嗦,栗山花言站在了沢田綱吉的身側,由於這個時間段的女孩子普遍發育比男性還要快,此時此刻栗山花言比沢田綱吉還要高。
栗山花言一瞬不瞬看著沢田綱吉的表情,像是在端倪與觀察一般。
【你說得對,我要過去救他們。】
——如果這樣回答,怕鬼的事情其實是假的,多半是接著這個目的接近她。雖然少年漫裡面會有哪怕我自己很害怕,但是我也要咬牙努力去救同伴們的少年漫主角……但是栗山花言不認可這樣的人存在。
從人性上看,這種人的存在根本是奇跡中的奇跡。
此時此刻的栗山花言對沢田綱吉抱有偏見,她不認為沢田綱吉會是這樣奇跡的人物。
【可是我好怕、我要逃走。】
——如果這樣回答,那只能證明沢田綱吉是一個表裡如一的慫貨,她可以更加直觀地質疑十年後的自己是不是被下了什麼藥。再加上沢田綱吉是個黑手黨,本身背景就足夠惹人討厭了。黑手黨還慫貨……這根本不是單純的加減乘除那麼簡單了。
這人很討厭,不能夠接觸。
無論選擇哪個答案,栗山花言都打算過了這次告別之後和沢田綱吉分道揚鑣,絕對肯定了最開始的決定是沒有錯的。
沢田綱吉望向了某一個方向,他思索了一下,溫潤的琥珀色雙眼濕漉漉地看著栗山花言,發出了誠懇的問題:「……如果這個世界上有妖怪鬼怪這種東西在,就肯定有除妖師吧?直接找專業的部門處理更好?」
栗山花言一愣。
是第三個答案。
她因為這個答案捧腹大笑,栗山花言靠著牆壁笑了好一會,吐出的字眼都支離破碎,「什、什麼啊?為什麼這個時候會冒出這個回答。」
「不要笑了。」沢田綱吉有些惱羞成怒,「因為、因為我很害怕啊,也不知道怎麼處理鬼怪。鬼這種東西就算我一頭蒙直接衝回去也當不了英雄,果然還是找專業的部門處理比較好?」
栗山花言感覺自己都要笑得喘不過氣了。
沢田綱吉居然是認真的,他努力思考了這個問題,然後給出了答案。
「可是這樣有兩個問題耶,第一個問題就是你的同伴們會不會在這個時間段出事。第二就是,我們沒有除妖人的手機電話。」
沢田綱吉陷入了進退兩難的狀態,他又是焦慮又是害怕,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而且神色還十分的認真,充滿了為難,他咬著嘴唇努力思考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那、果然我還是放心不下,不能猶豫了,我現在要立刻回去。」恐懼還掛在了沢田綱吉的臉上,他強打歡笑,像是想要栗山花言放心,「謝謝你願意幫我找路。」
……欸???!!這是認真的嗎?
栗山花言立即就抓住了沢田綱吉的衣袖,「你現在不認識路,你打算接著迷路嗎?而且如果對方真的是鬼怪的話,那你赤手空拳過去,不是送人頭嗎?比如說先找找除妖人組織的聯系方式之類的?」
沢田綱吉露出了一個笑容,但是怎麼看都很奇怪:「可是……大家。」
「啊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別露出這個表情。」栗山花言一臉我敗給你了,她從兜裡面拿出了手機,「別瞎操心了,比起在這裡忐忑不安,不如直接點打電話問問,你記得你同伴的手機電話是多少嗎?」
「欸?」
沢田綱吉表情一愣,然後他剛剛那種奇異的狀態就瞬間消失了,他接過了栗山花言的手機,很快就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邊一開口就是一個暴躁的男音,「我沒空理騷擾電話——」
「獄寺君。」
「……十代目?!」
「你們沒事吧?」
「十代目你在哪裡?!」
栗山花言就看著兩個人隔著手機深情呼喚,感覺大腦裡面都在播放坦坦尼克號的BGM了。
在短暫的三秒過後,栗山花言忽然就想起了電話那頭說的稱呼。
「十代目?」
……十代目??!!
雖然現在的栗山花言不太懂彭格列的含金量在哪裡,不過就算這樣——十年後的她為什麼工作那麼繁忙的原因,她還是記得清清楚楚。
彭格列十代目假死事件。
彭格列十代目的大名可以說在記憶裡面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前期扮演了一個無能的首領角色,後期在密魯菲奧雷失敗之後就忽然揭露了假死,可想而知彭格列十代目心思深沉。
拋掉了這件事背後的來龍去脈,只是做簡單的事件分析,那就是沢田綱吉是彭格列的人,彭格列目前的首領是十代目,沢田綱吉是彭格列十代目。
栗山花言:「…………………………」
不是、不是???
結果就第一次見面,我就知道沢田綱吉的真實身份了嗎????
這合理嗎??
本來就覺得沢田綱吉是黑手黨這件事情有夠誇張了。
栗山花言瞳孔地震。
栗山花言不能接受。
沢田綱吉這會正和獄寺隼人熱淚盈眶地互相報平安。
忽然有一陣猛風吹過,外面的樹影透過了窗戶,就像是無數的手聚攏在一塊,正在搖擺招手。緊接著不知道樹上是掉了什麼東西出來,一塊硬物直擊窗戶,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就像是有人在外面敲窗戶一樣。
影子牢牢扒拉在窗戶上,沢田綱吉說話的聲音好像慢慢變小停住了,他沒有再和獄寺隼人說話,「吶……你有沒有看到樹上好像有人在漂浮……還是一個小嬰兒的樣子、他好像懸浮在空中。」
栗山花言正沉浸在對沢田綱吉是黑手黨首領的震驚之中,回答沢田綱吉時十分隨意:「啊?我都說了不信鬼怪,我可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沢田綱吉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某個方向:「好像、不是我看錯。」
栗山花言抬頭往那個方向一看,只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就在樹上隨風飄動,身上破爛的布松松垮垮掛在了它的身上,像是手一樣的樹枝擁簇在它的身邊,而小嬰兒幽幽地看著這個方向。
栗山花言:「………………………………」
她果斷拔腿就跑。
「等、等等!!!你跑得也太果斷了吧!!」
「你不害怕嗎??按照套路應該是旅館裡面的怨靈,只要對視就會遭到詛咒那種!」
「噫!!!我剛剛好像和它對視了!」
栗山花言冷靜地說:「那你八成完蛋了,希望你不會七竅流血,死得十分凄慘。」
沢田綱吉整張臉都在發青,「不行、不行我要去找除妖師,這種詛咒除妖師是可以解決的吧!!一定可以解決的!!」
「我哪裡知道,之前就告訴你我不認識什麼除妖師的相關機構。再說了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除妖師都不一定。」栗山花言停了一會,憐憫地說:「看來你的生命僅在十四歲就結束了呢,好可憐,都沒談過戀愛吧。」
「不要在這個時候說風涼話啊!!完全看不出你害怕啊!」
「我很害怕,我都要被嚇得叫出來了。」
11
明明聲音聽起來完全不像是害怕的樣子,栗山小姐在說胡話的等級果然不管十年後還是十年前都——
這樣想著的沢田綱吉,轉過頭看了一眼栗山時,卻見她臉色發白,時不時用牙齒咬住了嘴唇,極力遏制自己的情緒泄漏。
……她沒有說謊,是真的在害怕。
畢竟是鬼怪嘛,在沒見到之前都不相信。在見到之後的無畏登時全部消失,對未知生物的驚恐立即就通通冒出來了。
沢田綱吉的聲音都是抖的,他說:「要不還是握著手吧,好歹能減去一點害怕?」
「你看我的樣子是在害怕嗎?」栗山還維持著神氣的語調,可惜難看的面色完全暴露她的真實想法。
「嗯,是因為我在害怕。」沢田綱吉艱難地露出了一個笑容,十分的難看,「如果兩個人在一塊的話,就不會那麼害怕了吧?」
栗山瞟了他一眼,最終還是伸手過去了。
好冰。
和之前握住的溫度完全不一樣,溫暖的手變得冷冰冰的。
……說起來。
為什麼他會覺得栗山花言完全不怕呢?
可能是……因為我拿著十年後的栗山小姐的形像套在了現在的栗山小姐身上吧?
十年後的栗山小姐好像遇到了什麼事情都不會害怕,總是維持著冷靜的外表,像是運籌帷幄、所有的事情盡在自己掌握一樣,也總是惡趣味地調侃他,愛看他難堪的一面。
【你和過去的我、綱吉君和現在的我,是四個人喔,不能夠相提並論,也不可以被互相影響。】
為什麼我會把栗山小姐的形像代入到栗山的身上?
沢田綱吉這個時候意識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明明自己和十年後的自己也不一樣,在十年後的世界聽到別人誇獎【他】計劃完美,沢田綱吉第一反應是這個計劃居然是我做的,十年後的自己居然有那麼優秀。
可沢田綱吉十分清楚地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計劃並非他做的。是十年後的他做的,別人的誇獎,也是在誇十年後的他。那種難以形容的變扭感像是螞蟻一樣在自己身上攀爬,時不時還在他的皮肉上咬一口。
……連他都是這樣,那麼栗山對於他擅自把栗山小姐的形像套在身上又是什麼感覺?
雖然她不知道這件事。
栗山比栗山小姐還要小十歲,青澀、身高雖然比他高,但也只不過是正常發育,心智未長成,性格也沒有完全定型。
栗山會害怕,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對不起。」
沢田綱吉發自肺腑地說。
「……?為什麼忽然又抱歉啊,你已經對我說了好多次對不起了。」
「嗯……因為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干了一件非常失禮的事情。」
「???」栗山滿頭問號,不能夠理解,過了一會兒後她涼颼颼地說:「不要告訴我樹上那玩意是你布置的。」
「不不不不!!!絕對不是這個!」沢田綱吉連忙否認,「我自己都很害怕這個,絕對不會這樣做的。」
12
沢田綱吉和栗山兩個人橫衝直撞,總算從旅館迷宮中跑了出來,只見前面就是銜接了東西兩館的走廊,兩個人都像是沒了半條命一樣地倒落在地面上。
過了一會兒後,沢田綱吉抬起了頭,他看見了漆黑的夜裡面,有一輪圓月高高掛在了天空上,散發出了淡淡的光芒。圓月映射在了庭院中的池塘內,就像是水月交接,帶著波瀾的美。偶爾還能看到稀稀疏疏的繁星,明明在旅館裡面感受到了令人恐懼的風,出來之後,去掉了窗戶親眼目睹、親身感受時,便能體會到這一陣夜風是如此舒服。
沢田綱吉看著月亮,不知為何又想起了和栗山初次見面時,那漂亮的冷月色頭發。
明明那麼漂亮,為什麼他會誤認為雪女呢……?
「……完蛋,今天真的要把我一個月的運動量都用完了!平時就算是上體育課都不見那麼累……」栗山坐在了走廊上,一副不想再走的樣子。
「這個運動量……一個月?」
經過了Reborn特訓的沢田綱吉不能夠理解。
栗山瞪了他一眼:「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可是正常人的運動量,先不說我們迷路了多久,還要考慮被那玩意嚇得心疲力竭,對我的身體和心理都造成了莫大的損傷。」
沢田綱吉噗嗤一笑,他總算想起來了要把手機還給了栗山了。在逃命的過程中,他下意識就按了掛斷鍵,直接把手機往褲兜一揣就開始逃亡之旅了,現在重新拿出來一看,只見手機被獄寺隼人打了很多電話,原先的15%的電因此火速耗光,在拿出來之後只剩下脆弱的3%。
親眼見證了手機耗光了電量,開始三十秒倒計時關機。
沢田綱吉和栗山相顧無言,眼睜睜看著手機關機。
「………………」
栗山啪嗒一下倒在了走廊上,已經放棄了思考。她躺了下來,看著月光開始合理地猜測。
「其實我們現在跑出來……如果那玩意是真的話,會直接飄過來找我們的吧……?自投羅網?」
栗山瞥了一眼沢田綱吉,又看見雞皮疙瘩爬上了他的身上,滿臉寫著想跑。
因為太累完全不想動的栗山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既然西宅不安全,東宅又有女鬼畫,我們兩個不管跑到哪裡都是死路一條吧?」
沢田綱吉:「QAQ。」
他像是看到了人生的陌路。
「我兩個都遇見了,不會真的七竅流血、或者被妖怪吸掉精氣身亡吧?」
「欸……這個嘛,說不定真的會這樣哦?好可惜,明明人生還有那麼長,結果就因為今天遇到了一些不干淨的東西終結了嗎?」
沢田綱吉被嚇得直哆嗦,一直在念念有詞地說:「T T我還有好多事情還沒有做,才參加了一次修學旅行就要變成這樣了嗎?不是吧,不要啊,誰來救救我……」
13
栗山花言正在觀察沢田綱吉,他身上的害怕不像是在作偽。
彭格列十代目到底心思有多深沉,現在的栗山花言是不知道。
如果能將那麼多如此真實的情緒活靈活現地演出來,栗山花言覺得自己也只能說一聲佩服了哦?
臉上的表情,牽著的手傳達而來的溫度,指尖的顫抖、血管因為害怕而劇烈地跳動。
雖然沒有學過什麼正經的心理學、表情分析之類的,哪怕這樣,栗山花言也能肯定一件事情。
這怎麼看都像是真正的情緒吧。
心思深沉的彭格列十代目……似乎不是他呢。
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這件事是板上釘釘沒有錯了。
怎麼辦呢……?
栗山花言其實現在一點都不害怕。
害怕當然是有過,不過那種情緒很快就平復下來了。
栗山花言來的時候其實有經過那棵樹,樹上掛著的是一個爛燈籠。老板娘見栗山花言關注那個爛燈籠,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解釋道,那是老板娘的兒子在很小的時候爬樹掛上去的,因為掛得很高,所以老板娘就不了了之,干脆放置在那兒了。
都是因為沢田綱吉一直在她的旁邊大驚小怪,有什麼風吹草動就咋咋呼呼,還給她繪聲繪色地講了一些鬼故事,又帶了什麼除妖人的元素在。想不代入進去都很難!
雖然很羞愧,栗山花言還是要肯定一個事實,她被沢田綱吉牽著鼻子走了,被帶節奏了。
可惡,她是真情實感被嚇到了,嚇得心髒狂跳,到現在都沒能恢復平靜。
當然這點小事,栗山花言是不會說出來的,她可是一個報復心理很強的人。
現在看著沢田綱吉吾命休矣的樣子,栗山花言的心情才平復了一些。
活該啦!
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完全不給我任何的心理准備。
而且看起來還真的是一個爛好人。
沢田綱吉抓耳撓腮:「完蛋了完蛋了,我的人生可能就要到此為止了。」
栗山花言輕哼了一聲說:「現在覺得最遺憾的事情是什麼?」
「那肯定有很多啊。」沢田綱吉抱頭痛哭,「比如說我還有好多游戲沒有通關,我還沒有享受夠自己的人生,想要戀愛、想要和大家一起高興地上學、想要和大家一塊看煙花……」
……她還記得沢田綱吉的零分卷。都這個分數還想一起高興地上學……?難道是那種,雖然我是差生但是我好好遵守校規那種類型的人嗎?
栗山花言聽著沢田綱吉如數家珍,將一件件事情說了出來。
但是沒有一件符合黑手黨的事情。
很普通、非常地普通,簡直就像是普通人一樣。
欸……?
和她想像的……沢田綱吉、完全不一樣。
明明應該更加的……更加的……
更加的什麼……?
壞嗎?心機深沉嗎?不良學生……?還是說專門騙人之類的?
記憶中的沢田綱吉,總是這副不靠譜,完全想不到他居然是黑手黨首領。
表裡如一。
只有這個詞可以精准地形容他了。
「我還想知道你的名字是什麼。」
在一聲聲普通的訴求聲中,忽然夾雜了關於栗山花言本人的事情。
「欸?我嗎?」
「嗯……」沢田綱吉手忙腳亂地解釋,「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明明我們都共度了生死難關了,結果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也太慘了吧?」
14
……主要還是,已經問了三次了。
不對……已經問過一次了,第二次也慘遭拒絕就更慘了吧。
不會一直到死之前,都只是知道她的姓氏而不知道名字……?好慘,真的好慘T T。
沢田綱吉想要知道她的名字,由她親口說,由眼前的栗山親口說。
15
「噗、噗嗤哈哈哈哈。」栗山花言愣了一下,她坐了起來開懷大笑,「結果你臨死前的願望裡面,其中有一個是我可以幫你達成的嗎?真巧。」
雖然完全不會死,是他想太多了。
怎麼辦呢……
既然他不是我想像中的那個人,只是交換名字也沒有關系吧?
栗山花言短暫地思考了一下,她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
「花言,我的名字叫做栗山花言。」
16
漂亮的冷月色。
沒有比冷月色更加漂亮的光華了。
此時此刻,那漂亮的光華樂不可支,笑得眼淚都掉出來了,桃紅色的眼睛璀璨生光,眉眼、五官都令人十分地驚艷。庭院的池塘映著月亮,襯托在她的身旁,感覺所有的一切都在閃閃發光,像是畫一樣。
沢田綱吉怔忪了片刻,不知為何有些羞赧,連目光都不敢直接對上栗山花言。
花言、花言。
真的是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特別適合她。
但是沢田綱吉只敢念出了她的姓氏:「栗山。」
「嗯,在。」
栗山花言眉目間帶著笑容。
「對不起,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我沒有告訴你。」
「沢田是不會死的,所以不管是想打沒玩完的游戲,還是想談戀愛、甚至是和大家一塊上學之類的願望都可以達成哦。」
「不過只是想知道我名字這個小小的願望,還是讓我提前幫你完成了吧。」栗山花言調皮地眨了眨眼睛:「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不怕任何的鬼怪。」
第111章 番外·不一樣的未來ゞ
17
「不……會死?」
沢田綱吉有些奇怪地眨了眨眼睛, 像是不能夠理解我的話語。
「不會哦,那個小嬰兒……我才想起來白天的時候有看過那棵樹,上面掛著的是一個爛燈籠。」栗山花言解釋一下, 她像是害怕沢田綱吉誤會,尤其強調:「我是剛剛才想起來的!沒有專門騙你的意思。」
雖然有想過干脆讓你接著誤會下去, 嚇得你哇哇大叫就是……
沢田綱吉有一些愣神,片刻以後, 緊張得他完全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我還以為我真的會死掉。」
……啊,完全沒有生氣的准備。
栗山花言還以為沢田綱吉多多少少會惱羞成怒說【為什麼不提早說啊?】【戲弄我有那麼有趣嗎?】之類的話, 然而沢田綱吉似乎天生缺少了生氣的情緒在。
他反而劫後余生:「太好了, 我還以為栗山會和我一樣一塊死掉。」
「?」
沢田綱吉撓了一下臉頰:「因為……栗山也和那個東西對視了……我好怕你也跟著我一塊出事。既然是誤會那太好了。」
栗山花言:「……」
……果然是一個爛好人啊,脾氣也太好了。
這種人太容易吃虧了, 說不定還會遭人欺負。
比如她這種喜歡惡作劇的人, 肯定是首當其衝。
「……這家伙是笨蛋嗎?」
栗山花言小聲地抱怨。
「?你剛剛有說一些什麼嗎?」
「我說——這個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妖魔鬼怪, 都是人們臆想出來的。」栗山花言笑了一下,「不過如果真的有的話, 沢田說不定是屬於第一個死掉的。」
「???」
「在恐怖片裡面表現最突出的人往往是第一個死掉的, 比如說大驚小怪的人。」栗山花言回想了一下靈異片的套路,「越是害怕, 惡鬼反而越是強大,似乎有惡鬼從人類的情緒汲取力量的傳說在。」
「是、是嗎?」
「所以沢田要稍微注意一下這點,不要到處亂跑,就算害怕也要緊緊跟在同伴的身邊。」
18
沢田綱吉干干地回答著:「是、是這樣嗎?」
他忍不住就看了一眼栗山花言, 總感覺有什麼奇怪的事情微妙地發生了。
栗山花言的視線和他正好對上, 她伸出了食指拉著自己的眼皮, 做了一個鬼臉:「看什麼看。」
喜歡惡作劇一樣的女孩。
總是喜歡嚇唬他,就算是栗山花言也是——每當看到嗚哇亂叫的時候,總感覺她身邊的氣場都變得輕飄飄起來,含著笑意,喜滋滋地欣賞著。
看別人嚇得亂叫有那麼有趣嗎……?
沢田綱吉有些不能夠理解。
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辦法生氣。
19
栗山花言的視線落在了東邊的旅館,她隱隱約約看到有幾間房間打開了燈,大概是沢田綱吉的同伴正在四處找他吧,沢田綱吉並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情。
離家出走的王子殿下該回他的城堡了,大概一小會兒大概就會有人找到這邊把他接走了吧?
「說的也是……以後再見到落單的王子殿下估計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沢田綱吉:「……王子殿下?」
栗山花言短暫地思索了一下,她彎了彎嘴唇,還是決定全盤托出。
「我說啊,沢田綱吉。」
「還是說綱吉君……?」
在「綱吉君」說出來以後,沢田綱吉的臉上陡然升溫,他驚慌失措地看著栗山花言,正襟危坐道:「是!」
欸……?以為我在喊他嗎?
不過好像也沒有錯。
她只是在模擬十年後自己的語氣而已。
「你能夠清楚把十年後的我、和現在的我區分開嗎?以後的我,可不會成長成綱吉君想像的那樣哦?如果期盼我是變成那個樣子最好還是放棄比較好。」
栗山花言並不憧憬成為異能特務科其中一員。
難得知道了未來的事情,為什麼非要拘泥於同樣的走向呢?
「欸???!!!十年後??」
沢田綱吉似乎完全沒有想到聽進耳朵裡面的居然是這句話,他瞳孔地震,差點踉踉蹌蹌退後了幾步。
然後——
沢田綱吉反應相當迅速地說。
「栗山就是栗山、栗山小姐就是栗山小姐,現在的我很清楚這一點。栗山和栗山小姐,完全就是兩個人嘛。」沢田綱吉尷尬地撓了撓臉頰,「但是有一件事我要如實交代……就是,在遇到栗山之後,我才將你們兩個人徹底分開。之前說的對不起,就是這一個。」
栗山花言:「……」
完了。
本來想好的話通通都被堵回去了,他是看穿了我的下一步想干什麼嗎?
沢田綱吉——恐怖如斯。
此時此刻的栗山花言,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超直感,哪怕是未來的她也因為超直感這個作弊的異能力頭疼不已。
「輸了輸了……」栗山花言舉手投降,她托著下顎有些無奈地說:「本來還想著要你知難而退的,看來完全不嘛。十年後的我明明有給你打預防針,跟你說過我是一個——超級難搞的人吧?性格還很惡劣,你來主動找我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之類的警告話語……為什麼就不聽呢?」
在看到她以後。
沢田綱吉的眼睛好像在發亮。
好像在說【終於找到你了】——栗山花言讀出了這種情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誤會了。
「關於這個問題……我不知道答案。」沢田綱吉疑惑地問:「可是栗山不惡劣吧?」
「我超——惡劣的。」
栗山花言拉長了聲音特意強調。
「比如說故意嚇唬你之類的,看到你嚇得四處亂竄感覺到很有意思。再過分點的事情我也可能會做的,要試試看嗎?」
沢田綱吉目光真摯:「你會做嗎?」
「哎呀,這可說不定,畢竟我很過分。」
沢田綱吉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好像就在說【是嗎?好吧。】這樣令人感到無力,好像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栗山花言最重要的事情還沒有說出來。
「怎麼樣都好,我覺得我們兩個人不要再見面比較好。」栗山花言氣哼哼地攤牌,「因為我覺得我和綱吉君,是做不成朋友的那種類型。」
她忽然就逼近了沢田綱吉,用手指點了一下他的肩膀,再度強調:「我和綱吉君是沒有辦法成為普通朋友的關系,不是因為你是彭格列、也不是因為綱吉君不是我會主動認識的那種類型。畢竟我和你都知道未來的我們到底是什麼樣的關系,那可是夫婦哦?親密無間的夫婦,結果到了我們兩個就成為了普通朋友很奇怪、絕對很奇怪。只要一想到這個我就很變扭。」
在說出【夫婦】兩個字的時候,沢田綱吉整張臉通紅,眼睛完全不敢眨了,只是呆愣愣地看著栗山花言,耳廓發紅,全身上下都在散發著難以忽略的熱氣。
「明白了嗎?」
「明、明白了。」沢田綱吉干巴巴地說,他像是一個機器人一樣挪開了視線,根本不敢再去看栗山花言。
感覺再去看她,就會陷入了沒有止境的羞澀,沢田綱吉卡殼了一會後,囁喏道:「除了情侶、夫婦以外的關系都不要和你聯絡?」
「唔……你這個說法有點微妙。」
相比沢田綱吉的羞澀,栗山花言的發言可以說十分坦然。
「我們兩個……不說同齡人吧,我覺得咱們兩個現在這個年齡並不適合談戀愛,還是多放點心在學業上比較好。你的零分試卷我可是沒有忘記,這些年輕人愛玩的花裡胡哨就暫時先放一邊吧。」
「我不打算成為記憶中的我,我想要去走別的路線,雖然現在暫時還沒有想好,可現在的我選擇權在自己的手上。」
關於她不久前覺醒的掌中花——本來前段時間一直在做實驗的,結果栗山花言陡然拿到了十年後的記憶,她了解了關於未來的她的現狀。
雖然和她推理的絕對有差距,但是栗山花言不認為自己會憧憬成為那種加班社畜。
既然現在的自己,沒有被其他的組織發現,她的未來……可以走其他的道路。
但這件事情沒有必要跟沢田綱吉交代,栗山花言意識到自己現在要做的事情多得跟小山一樣,總而言之現在並不打算談戀愛,才十來歲,談什麼戀愛!
在栗山花言的人生規劃裡面,根本就沒有在初中、高中談戀愛這個計劃在。
「我既不想後悔,也不想你後悔。我已經選好了我的道路了,綱吉君,我也希望你不要後悔。仔細思考一下,再去做新的選擇,我和你兩個人的未來不應該束縛在【十年後的世界】中。」
「我是做出了選擇以後,就絕對不會後悔的人,將自己的信念徹徹底底貫徹到最後。」栗山花言目光堅定,哪怕眼前的路有多崎嶇,她也絕對要一條道路走到最後。
「但是綱吉君,你不是我這樣的人,你和我完全不一樣。選擇自己想要選擇的道路前進吧,至少現在……你有選擇的權力。」栗山花言和沢田綱吉拉開了距離,重新坐回了走廊上,她語調輕松,輕哼哼地提醒道:「我可是知道哦,綱吉君有著初戀。你沒有辦法簡簡單單就拋棄了京子小姐吧?所以——選擇她也沒有問題。」
「我的信念是——一念貫徹,給你參考一下也沒有關系哦?」
20
栗山花言的語氣裡面都是滿不在乎。
沢田綱吉的心情……有些難以言喻。
不可以做普通的朋友、也不建議他更進一步。
這就是栗山花言現在提供給他的兩個選擇。
啊……
沢田綱吉搓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到底怎麼辦才好。
和他不一樣,栗山花言在拿到了十年後的記憶以後,立即就找出了自己想要走的道路,堅定不移地向著前方走去。
說實話,真的很耀眼。
一念貫徹。
真正做到的人又有多少,但是從栗山花言的口中說出來以後,她好像的的確確能做到。
……而我呢,到底怎麼做才是正確的。
「正確的事情……?這個世界上沒有選擇之前是有正確和錯誤之分吧。」栗山花言好像看出了沢田綱吉的想法,她語氣輕快,在攤牌之後就沒有那麼多負擔了,「在沒選擇之前,誰都不知道未來到底是什麼樣子,只要選擇不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就好啦。」
沢田綱吉伸出了雙手捂住了臉,「可惡……這也太狡猾了。為什麼能讀懂我在想什麼?」
栗山花言:「綱吉君的想法很容易就讀懂了,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沢田綱吉滿臉都是羞惱,他拍了拍臉頰,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說——栗山、我說花言。」沢田綱吉緊張地說,「現在的我,沒有辦法做出選擇,可以再給我一些時間嗎?」
他想……稍微捋一下心裡面、自己的真實想法到底是什麼。
「可以啊,我不著急。」栗山花言輕快地晃悠一下雙.腿。「加油,努力苦惱吧。」
沢田綱吉小聲地說:「——」
「你聲音太小了我聽不清。」
「我說——手機號碼!」
沢田綱吉看到了栗山花言整個人都愣住了,過了一會兒吃驚地說:「欸——!??」
沢田綱吉一看栗山花言這個反應就明白她到底在想什麼了,他吐槽道:「原來你根本沒想過我會選你嗎?!」
「完全沒有!你不是應該堅定不移地選京子嗎?」
「真不好意思啊,我是一個搖擺不定的男人。」沢田綱吉氣哼哼地說:「我會捋清楚自己的感情,再告訴你選擇的。」
栗山花言難以言喻地看著他:「……救命啊,你真的盡給我出難題。現在這不就是本來必對的試卷,忽然有人告訴我答案模糊嗎?」
「那還真是對不起。」
21
沢田綱吉最後還是順理成章拿了栗山花言的手機號碼,栗山花言到了最後都有些神情麻木,最後在把他送到走廊時,已經隱隱約約聽到了獄寺隼人的聲音。
栗山花言不打算接著送他進去了,在臨別之前,忽然就用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沢田綱吉的腰。
「真的是——自從遇到你之後,我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了!你是什麼出其不意的代表嗎!」
畢竟是手指,哪怕再大力也完全不痛。
沢田綱吉回頭說:「去我們這邊聯系一下工作人員送你回去比較好吧,花言?」
栗山花言做了一個鬼臉,「從正門回去我知道哪裡是我的房間,放心好吧。」
「再見!」
沢田綱吉聽到這個詞……
再見、也就是說花言也想過下次見嗎?
「再見,晚安。花言。」
栗山花言頭也不回,背過去擺了擺手。
第112章 番外·不一樣的未來々
22
沢田綱吉後來還和栗山花言交換了SNS, 時不時還有聊聊天,分享一下自己身邊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如果只是從聊天頻率上來看,他們兩個人的聯絡並沒有辦法說頻繁。
沢田綱吉還是會刷到栗山花言的動態, 偶爾有幾張是和朋友出去聚餐的照片,大多數都在哀嚎學習好累……諸如此類符合同齡人的抱怨。
話雖這樣說, 當沢田綱吉問栗山花言這件事時,她又會說抱怨是一碼子事, 不放棄又是另外一回事。
這樣微妙的關系一直持續到了沢田綱吉捋清自己的情緒後, 試探性地發問,結果總是不走運,沒能夠順利將自己的心情說給栗山花言聽。
第一次是這樣, 第二次也是這樣。
說到這個話題時, 栗山花言總是率先一步開啟了新的話題。
【沢田你最近學習怎麼樣了?】
【啊……你也太辛苦了,要注意心理健康哦, 如果壓力太大可以找我傾訴。】
【我知道並盛最近有一家甜點店在打折, 而且很有名……真好啊, 可惜我最近太忙了,沢田你有空可以幫我去試吃一下嗎?到時候不要忘記告訴我味道怎麼樣!下一次有機會我會過去試試看的!】
諸如此類的話數不勝數, 栗山花言每次都能順其自然把話題帶歪, 然後功成身退,離開之前還可憐巴巴地說了一句「最近我好忙, 可能不能秒回了」
惹得沢田綱吉都不能厚著臉皮直接說下去了!總感覺再說下去就是給栗山花言平添壓力。出於這種種情況,沢田綱吉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向後倒退。
於是在某一天,沢田綱吉閑來無事翻了一下聊天記錄,才總算發現哪裡不太對勁。
……他是不是被糊弄過去了。
23
老師在講台上滔滔不絕地講完了今天的課程, 在下課之前叮囑道:「從今天開始, 大家就是新的學長和學姐了。相信已經有不少的同學在入學時看到了有新生加入, 希望大家能做好榜樣。」
……高二啊,明明是人生的重要開端之一,然而沢田綱吉只想直接睡過去。
沢田綱吉癱在了桌子上,打不起任何的精神,他頂著兩個黑眼圈,一度想死。
像是他這樣狀態的人並不少,每個人無精打采的,昏昏欲睡。
沢田綱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忍不住抱怨。
開學就突擊考試這種設定到底是誰發明出來的,明明都還沒有從放假的怠惰解放——放假前還在臨時趕作業,第二天就收到要突擊考試,一開學就來那麼大的厚禮也太過分了吧。
沢田綱吉軟綿綿地趴在了桌面上,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彈。
也有幾個完全不在乎成績的男生們,不懼怕什麼突擊考試,反而在討論一些別的話題。同班男生的討論聲像是風一樣左耳進右耳出,沒有在沢田綱吉的大腦內留下多少印像。
「喂、喂!你們剛剛回學校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有一個學妹,長得超級漂亮——」
「我看到了,那一瞬間我還以為是輝夜姬降臨。」
「……你這說得也太誇張了。」
「那可是難得一見的類型,沉默寡言的美少女,光是站在一邊都是一道漂亮的風景線了,我這樣形容有哪裡不對。」
「怎樣?你等一下要去她班裡面找她搭訕嗎?」
「嗚哇,我想去看看,但是不敢去搭訕……總感覺在和她說話之前我就會緊張致死了。」
「她的名字叫什麼來著?」
「我想想……好像是叫——!」
沢田綱吉困頓地眨了眨眼睛,覺得再接著保持這個狀態,等一下上課絕對會睡著的,還是去廁所洗把臉吧。
沢田綱吉去廁所的路上,看到了隔壁班的男生們都成群結隊,臉上帶著同出一轍的期待,向高一那邊走去。
……至於那麼誇張嗎?
比起低年級、據說很漂亮的學妹,沢田綱吉現在更想大睡一場。
24
結果洗完了臉也沒有用,還是在課堂上睡了過去了,被老師丟了一個粉筆頭也沒有醒過來,直接被叫出去罰站醒神。
這裡省略了一大堆獄寺隼人對老師的處罰感到十分地不滿,引發了一系列的爭吵。
事情鬧得那麼大完全不可能騙得過Reborn,Reborn當天晚上就偽裝成了一個中年婦女,抽噎著說「媽媽可沒有把你教育成這樣。」
Reborn還拿了一些怎麼看都很危險的工具放在他的身邊,而沢田綱吉本人的面前整整齊齊三摞卷子等他做。
一晚上完全沒有辦法做完那麼多試卷吧——!
在做完兩套試卷以後,沢田綱吉一邊用左手支著下顎,一邊用右手模擬正在寫試卷的動作,就這樣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六點。
睡夢中的沢田綱吉突如其來感受到了一陣強烈的殺意,他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只見Reborn一手拿著他一晚上的傑作——因為困過頭,右手的筆干脆在試卷上畫下了優美的塗鴉,漂亮得很。
Reborn審視著試卷,隨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列恩順從主人的意志,變成了一把□□。
在Reborn手下求生多年的沢田綱吉,手腳利落直接從桌子上一躍而過,離開之前拿上了校服,再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刷完牙跑回學校避難。
才剛開學就玩得那麼刺激真的好嗎?
天還沒有亮,如果現在還是假期的話,他恐怕還在床上呼呼大睡。
沢田綱吉今天回學校回得太早了,整個學校沒有人,連學校門都沒有開。沢田綱吉是翻牆進學校的,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按照往常的方向回到了課室。
還好課室沒有鎖門的習慣,沢田綱吉回到了自己的課桌,抬頭一看才七點十五分,距離正式的上課時間還遠得很。
……好困,再過一個小時就要上課了……好懷念假期的日子。
還是……稍微再睡一會吧。
沢田綱吉眼皮都在打架,這個想法剛冒出來之前,身體已經忠誠地執行。
他陷入了一片香甜之中。
25
「叩叩。」
有什麼人制造出聲音。
……是藍波又跑來他的房間打攪他了嗎?
輕微的敲擊聲停止了,有人好像在很近的地方嘆了一口氣。
「沢田?」
「……」
沢田綱吉的意識還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他的大腦陷入了一片混沌,只是迷迷糊糊地做出了大致的判斷。
是女性的聲音、稍微有些耳熟。
「……綱吉君?」
花言?
……不,怎麼可能嘛。
花言叫他【綱吉君】只有最開始的時候刻意把他和未來的沢田綱吉分開才會這樣稱呼,結果在他們重新用手機電話聯系後,或者在SNS聊天時,栗山花言也是稱呼他為沢田。
【綱吉君】這個稱呼像是南柯一夢,好像偷偷藏在了記憶中的某一個角落,現實之中又好像完全不存在過。
沢田綱吉的眼睛艱難地睜開了一條縫隙,映入眼簾的是有人坐在了他的面前,某人穿著本校的校服,她屈起了手指,還維持在敲桌子的動作,兩捋雪白的頭發輕輕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在他睜開眼睛之時,那根曲起的手指重新不耐煩地在桌子上點了一下。
「喂,我說你——已經、欸??」
……怎麼可能是花言,我現在可是在課室睡覺,果然是夢吧……?
沢田綱吉的手指輕輕和對方觸碰,兩者微溫的溫度緩慢地融合,感受到了彼此的溫度。
沢田綱吉迷迷糊糊地說:「……抓到你了。」
「……」
「等一下——別說完就睡過去了呀?為什麼要說這種話?抓到我了是什麼意思?沢田、綱吉君?別給我留下一大堆問題,之後就輕飄飄地睡過去了,太過分了!」
在那麼大的陣仗之下,沢田綱吉當然是沒有辦法安然睡下去的,意識總算回籠也漸漸變得能夠理智思考起來,於是眼前發生的所有場景也清晰映入了自己的眼中。
栗山花言穿著同校的校服,她的表情生動又明艷,滿臉都寫著好奇。栗山花言就坐在了沢田綱吉的面前,就好像是在同一個班裡面一塊上學的同班同學一樣,單純把椅子轉過來,面對面和他說話。
這個畫面對於沢田綱吉來說有些難以理解。
「為什麼花言會在這裡……?」
「我還想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栗山花言沒好氣地說,「今天我提早回學校值日,就看到了某個人坐在我位置的後面,我可沒有聽某個人說留級了。」
「欸?」
沢田綱吉吃驚地瞪大眼睛,他下意識就看向了教室的周圍,結果發現這一間課室是他高一時期上課的班級。
「啊……走錯班了。」
「不愧是你,沢田。」
「所以,剛剛你說的夢話——」栗山花言說到了一半,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事情,她立即就轉換了話題說,「其他人快回來學校了,沢田還是趁現在回課室,還有點時間能讓你順利補覺。」
「那是因為……」
沢田綱吉在發覺栗山花言的陰謀以後,怎麼可能還會讓她再從面前跑掉。
「因為花言總是在躲著我。」
「……?」
栗山花言不明所以,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如果我真的想躲著你,此時此刻我就不會向你搭話了。」
「我又不是笨蛋……花言的糊弄真的是修煉到爐火純青。」沢田綱吉長長嘆了一口氣,他目光真摯,那是比起親自用手抓住人,還要厲害的逮捕方式,完全沒有辦法順利挪動腳跑走了。
「這一次我想要,認認真真告訴你關於我的心情。」
栗山花言沉默了一會,她泄氣地說:「真是狡猾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這一次我一定會認真聽的。」
沢田綱吉小聲地嘀咕:「明明花言才是最狡猾的那一個人。」
「我已經想好了,我想要和你——」
和你、在一起。
那不就是告白嗎!!
沢田綱吉每次想要和栗山花言透露自己心聲的時候,總是會被狡猾地帶走話題,以至於那滿腔想要說出來的心情,總是沒能順利組織好語言就煙飛灰滅了。
說出來啊、我。
快把自己的心情說出來。
學校、被風微微吹起的窗簾,目光觸及到了,寫上了栗山花言值日的黑板,此時此刻他們好像就是在同一個班級上課的同學,充滿了青春氣息。
「欸~嘿~」栗山花言好像找到了一些什麼好玩的東西一樣,她慵懶地用手撐著下顎,目光期待,表情又十分的狡黠,唇邊掛起了興趣盎然的笑容:「什麼、什麼?」
真的……非常可愛。
沢田綱吉已經不是第一次認知到栗山花言是一個漂亮姑娘的事情。
可每次看到的感覺都完全不一樣。
「加油啊,沢田。」栗山花言興致勃勃地鼓勵他:「說不出來也沒有關系,我不著急。」
完全不是鼓勵、根本就是打擊別人的自信心。
錯過這一次機會的話,說不定栗山花言下一次又想到別的方法將他抵擋在外面。
她又要跑掉了。
26
沢田綱吉是一個笨拙的男人,甚至可以直接點說有點笨蛋又純情,容易害羞,也不擅長和女孩子對話。和絕大多數在初中、高中就談過戀愛的男生完全不一樣,青澀過頭了。
他對戀愛又帶著謎一樣的濾鏡,認真地對待。不能說態度不好——就是,這樣很容易會被欺負的吧?
【我絕對不可能和你做普通朋友的。】這句話的另外一個意思不就是【我只想和你發展戀愛關系。】
這句話絕對不可能由栗山花言主動說出來的。於是沢田綱吉一定要和她發展持續關系的話,只能由他主動說。
所以栗山花言覺得,就算沢田綱吉捋清楚了自己的心情,沢田綱吉直接說出【我喜歡你,想要和你在一起。】之類的答復是不可能的吧?
那可是等於告白一樣的難度欸?說出來就能把沢田綱吉整個人都燒起來了?
栗山花言看著沢田綱吉好像是煮熟的蝦子一樣發紅。
看來今天也到此為止了,還有些時間,可以做完值日後去圖書館——
「……雖然我還不夠成熟,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樣說才是正確的。」
……等、等等,不是吧?
沢田綱吉的臉上的熱度完全下不去,然而和栗山花言記憶之中的完全不一樣,如果是當年的沢田綱吉,一定目光游移,不敢再看向她了,沢田綱吉好像在栗山花言不知道的時候成長起來了。
再害羞也知道要將此刻的心情傳達給對方,話語之中有一些磕磕絆絆,時不時撓了一下臉頰,小動作多得很。
即便如此,他的意志、他的心情完全沒有因為這樣發生動搖。
「我有好好地思考過,關於花言的所有事情。不過在這之前還是讓我先說一句,只有陌生人和戀人兩個選擇給我選,根本就是不講道理,太霸道了!」
栗山花言不置可否,她微微揚起了下顎:「哼哼。」
沢田綱吉立即吐槽:「居然還得意洋洋的!」
我就是想要你煩惱,讓你難以做抉擇,明明難度都加到那麼大了……
「我不知道我對花言的心情到底是怎麼樣,到底是友情、還是憧憬再或者是別的,我還沒弄懂。或許是我太過狡猾了吧。」
結果還是做出了這種選擇……沢田綱吉,你到底是在想什麼。
沢田綱吉擱在了桌面上的手慢慢攥緊成拳頭
「……我很在意你,想和你看一樣的風景。」
沢田綱吉停頓了一下,說到這話時,連脖子都紅了。
「但是、如果我們不能夠做朋友的話。就只能選擇做——」他含糊其辭把關鍵詞糊弄過去了,「【我喜歡你,請和我交往。】如果這樣說的話,果然還是不行的吧……?」
「我在想這樣會不會太輕浮了呢、只是我單方面這樣決定、單方面這樣苦惱也太過分了。」沢田綱吉害羞的態度漸漸變得憤憤不平起來,「於是,我想要拉著花言和我一塊煩惱。」
栗山花言怔愣了片刻,她忍不住笑了出來:「………………欸?你認真的嗎?」
「我可是很認真的!」沢田綱吉的聲音微微提高,「這是兩個人的事情吧,花言怎麼可以置身事外,而且這個難題是你帶給我的。」
栗山花言控訴:「哪有人這樣告白的,我要投訴你,把浪漫細胞還給我!」
「這不能算是告白吧,如果硬要說的話,只能說是某個人給我出了難題,我只是向你討教什麼是正確的答案。」沢田綱吉小聲地嘀咕:「……如果是告白怎麼可能那麼簡單……」
他的表情真的很誇張,臉上溫度高得離譜,總感覺拿探溫計都能順利測出40°,感覺沢田綱吉全身上下都緊繃起來。動作也是畏畏縮縮,總是給人一種下一秒他就要開溜了,結果沢田綱吉完全沒有走。甚至還口出狂言,意志堅定說出了一大堆令人沒想到的話。
……什麼嘛,這是。
又純情、又害羞,對別人來說都是正常的表白流程,居然會覺得輕浮。
他的思維方式未免也太溫柔和體貼了吧?
稍微、感覺有點可愛?
沢田綱吉好像後知後覺自己臉上的表情很誇張,用手掩耳盜鈴一樣擋住了嘴,目光有些倔強地看著她。
栗山花言忍俊不禁。
這樣真的很想捉弄他欸……?
這種心情也是理所當然的,油然而生。
根本控制不了。
「是嗎?」
「是啊。」
沢田綱吉嘴硬地說。
「想要我和你一塊煩惱啊……?好過分哦。」栗山花言拉長了聲音,眸中帶笑,「你想對我做什麼,沢田學長。」
「咕啊!!」
沢田綱吉立即就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仿佛當頭一棒一樣,沢田綱吉猛地往後後退幾步,連帶椅子都發出了誇張的刺耳聲,沢田綱吉好像要直接厥過去一樣,臉上紅得就像少女漫的男主角一樣,還拼了命想要掩飾自己的過激。在即將仰過去倒下之時,沢田綱吉在危急時刻總算用腳穩住了重心。
「嘿嘿。」
栗山花言的手支在了沢田綱吉面前的桌子上,滿臉掛著惡作劇成功的滿足表情,她狡猾地歪了歪腦袋,做作得很。
「沢田學長的反應好大耶……?」
沢田綱吉伸出了手指抖了半天,最後挫敗地發現栗山花言的身份還真能說「學長」,他立即用手拍了拍臉頰,試圖將溫度降下去,一邊還念念有詞說了很多小聲的抱怨。
就像是。
「太過分了、根本就是故意的。」
「也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諸如此類的抱怨。
聊不下去了吧……?在這種情況之下,沒有辦法順利將自己的心情說下去了吧?
哼哼,只要我想的話,綱吉君只要還是那麼容易害羞的話,這輩子都沒能成功。
只憑借一時的氣勢說出那麼多真心話,打翻他的氣勢也是很簡單的。
畢竟綱吉君在這方面很弱嘛。如果硬要比喻的話,大概就是剛出新手村的一級玩家對上滿級BOSS,簡簡單單。
沢田綱吉還在一邊嘀咕。
「我的表現好丟人,有沒有時光機……」
「……這個表情太犯規了,好可愛,根本抵擋不了。」
栗山花言:「……」
栗山花言眼神游移,該說他是故意的還是無心之舉,念念有詞她還是聽得到的,專門說出來讓她聽到的嗎?這個操作也……太心機了?
「我聽得見的,綱吉君。」
「……咕。」
沢田綱吉的聲音猛然停了下來,像是受驚了一樣炸起了毛,整個人僵硬在了手臂內不敢動了。
栗山花言輕笑了一聲,她戳了戳沢田綱吉的手臂,親切地提醒:「還有話要說嗎?」
「唔——!」正在當縮頭烏龜的沢田綱吉掙扎了好一會兒,才頂著一張緋紅的臉冒了出來,他眼神游移,不敢和栗山花言正面對視:「……我平時可以找你嗎?……不再是手機和SNS了,就、我指現實。」
「可以啊。」
——結果這樣回答了。
沢田綱吉琥珀色的眼睛一亮,「那、等我的消息」
「嗯,沒問題哦。」
沢田綱吉……好像比我想像中的要可愛一些。
和我想像中完全不一樣,和黑手黨的固有印像完全不一樣。
……反差萌?
栗山花言認真地思考自己為什麼會主動給沢田綱吉話頭接下去。
然而想了很久,栗山花言都沒有找到答案。
只是看到他那樣子……下意識就這樣做了。
第113章 番外·不一樣的未來[完]
27、
我不想和沢田綱吉有所接觸、要牢牢隱瞞住自己的異能力。
這是獲得十年後記憶的栗山花言, 做出的一系列計劃。
栗山花言才剛剛覺醒異能力沒多久,本身開發異能力這件事是重中之重,好幾次都做出了試驗卻沒有多大的成果反饋。結果未來的記憶告訴了她異能力的詳細使用方法, 直接規避了她胡亂塞東西進入掌中花後引起的大騷亂。
未來的自己曾經向異能特務科表達過忠誠,可關於異能力的事情卻沒有全盤托出。因此栗山花言認為自己、說不定和異能特務科的信賴關系並沒有多深……?
加入異能特務科的想法立即就PASS了。
率先得知了另外一個世界的存在, 栗山花言沒有辦法直接忽略所謂的「經驗」, 也沒有辦法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按班就部地生活下去。
既然未來的自己擅長做搜集情報、可以做黑客, 那我也可以吧……?
栗山花言看著黑市的論壇地址、全世界情報人員交換情報的聊天室蠢蠢欲動。於是在初中時期, 栗山花言就偷偷摸了上去, 在短暫的觀察以後,玩得風生水起。
——但這件事情並沒有那麼重要,先放到了一邊。
栗山花言看著SNS上沢田綱吉的邀請, 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除了沢田綱吉以外的事情,都十分地順利。有好好按照原計劃執行,而且還比想像的要成功許多。
而最開始認為最簡單的事情, 卻開始出了岔子,而且一度向著不可挽回的方向一路前去。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答應了第一次、之後就會有第二次。
總感覺、後面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順理成章。
已經答應很多次了。
栗山花言撐著下顎, 有些郁悶地扒拉了一下聊天記錄, 然後猛地推開了電腦鍵盤,趴在桌子上, 長長嘆了一口氣。
……明明拒絕其他男生的事情也沒少干過,但是對沢田綱吉卻沒有辦法像最開始那樣狠心。
果然還是因為之前鬼使神差答應了他,後面都不好意思拒絕了。
保持距離、果然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感覺工作上的頭緒也斷了。
果然、做事還是直截了當比較好。
栗山花言做出了決定。
28、
沢田綱吉的家裡面今天也是熱熱鬧鬧的,迪諾從意大利過來他們家了, 大家一如既往熱烈轟轟地完了一天,才將所有的精力和體力消耗得一干二淨, 紛紛回到了自己家中。往日總是纏在他身邊的小孩子們,現在爭先恐後去浴室洗澡了。
沢田綱吉難得在房間裡面享受著閑暇的時光。
這個時候他收到了栗山花言的回復,一如既往言簡意賅的【OK】。
他高興之余又有些微妙的郁悶。
「阿綱,你的表情變得很郁悶哦。」
迪諾將手上的游戲機放置到一邊,面不改色快速將游戲頁面的GameOver關掉,「有什麼事情就讓師兄來幫你解決吧。」
「迪諾先生……」
沢田綱吉覷了一眼迪諾,迪諾外貌帥氣逼人,沢田綱吉常常見他被眾多的女性簇擁在身邊,而且迪諾也總是溫柔地回應她們,和獄寺隼人、山本武那種光受女性歡迎,卻完全沒有戀愛細胞的人不一樣,迪諾的情商總是很高。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苦惱,沢田綱吉嘆氣:「女孩子的心思總是很難揣測啊。」
迪諾面帶微笑,內心咯噔一下,居然是戀愛問題嘛!而且看起來是大危機!
哪怕震驚得恨不得立即問清楚前因後溝,迪諾也依舊火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做出了認真傾聽的模樣:「女孩子的心情總是如此地多變,但不一定都是壞事。」
沢田綱吉滿臉寫著【你不懂】,他惴惴不安的心情簡直如潮水一樣傾瀉下來。
「迪諾先生、我完全搞不懂她在想什麼。和我聊天的時候她基本上都是附和我說話,不怎麼說自己的心情。平時答應和我一塊出去,每回都玩得很開心、但是……」沢田綱吉停頓了一下,他糾結地說:「她每回答應的邀約我都太干脆了……雖然我不太懂其他男女之間的相處到底是怎麼樣的,但我還是多多少少知道這種相處方式似乎不太對的樣子。」
相比之下,他每次都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思想鬥爭,努力糾結自己的言辭看看有沒有漏洞。栗山花言每回的態度都十分地游刃有余,輕松寫意,完全不因為這樣感到變扭。
這兩種態度似乎太迥然不同了。
沢田綱吉最後還是說出了自己真正的內心感覺:「就是……我覺得她似乎完全不在意這件事一樣。」
迪諾的表情從最開始的認真,到後面的微妙,「我說啊,阿綱。」
「是不是因為她沒有把你當做異性看待……?」
沢田綱吉:「……………………不不不,這個、」我可是一開始就攤牌告訴了花言他的心情到底是什麼,會發生這種可能性的概率低之又低吧。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樣子?
沢田綱吉想起了栗山花言每回出現尤其明顯的情緒波動時,就是在他嚇得嗚哇亂叫時,露出了興味盎然的表情。
或者是在他面紅耳赤的時候,表情會十分的意味深長,手指會不自覺地在桌面上畫圈,這個時候她的興致會特別高昂,說話的頻率也多了很多,總是使勁地往他特別害羞的地方說,一直到沢田綱吉已經忍受不了的邊緣崩潰時,她就會輕飄飄地脫身離去,好像剛剛也沒做什麼特別過分的事情。還特別過分地眨了眨眼睛,明目張膽地希望沢田綱吉原諒她。
嘴上說著不會有下一次了,結果下一次接著明知故犯。
不過偶爾栗山花言也會有欺負過頭的自覺,會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去買了雪糕或者果茶做為賠禮。而且每回都會買一些甜過頭的桃子味,仔細一看果茶點的是全糖。
這個舉動可不就是在逗小孩嗎?
沢田綱吉:「…………」
他表情虛弱,好像找到了真正的答案。
迪諾不給面子地露出了憐憫的表情,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加油,阿綱。」
沒把他當做異性看待,不就是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站起來起跑線上嗎,這也太慘了。
29、
沢田綱吉這回約了栗山花言在游樂園見面。
栗山花言自己穿搭十分的簡單,黑色T恤和長裙做搭配,戴上了一頂鴨舌帽。
沢田綱吉早就在門口等她了,在栗山花言到達以後,沢田綱吉沒有一如既往地露出了笑容,反而用著栗山花言難以理解的視線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最後不知道為什麼尤其挫敗地抓住了欄杆,一副抓耳撓腮的表情。
栗山花言:「……?」
「等、不會是我穿搭哪裡有問題吧?」
「沒有、沒有。很漂亮、沒有任何的問題。」
沢田綱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然後總算恢復了正常:「走吧,我們進去?」
30、
栗山花言總感覺沢田綱吉哪裡不太對勁的樣子。
今天他的表現十分地做作!
像是莫名其妙要幫她撐太陽傘之類的舉動,殷勤地問要不要去哪裡休息一下、還要幫她拿包拍照諸如此類的操作。
栗山花言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包,將遮陽傘拿出來之後,裡面也就只剩下了一台手機以及錢包鑰匙之類的小物件,基本上沒有多少重量,更不至於需要別人幫忙拿。
將體貼的紳士風度展示地清清楚楚,但是這個也要分對像的不是嗎……?
栗山花言完全不吃這套,她甚至開始懷疑沢田綱吉是不是哪裡撞到了。
栗山花言看著沢田綱吉跑去了小賣部買水,她站在了樹蔭底下,雙手抱臂,半睜著眼思考著一個問題。
沢田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狗頭軍師給他出餿主意了?
越想越有可能。
她倒是對直接點出這件事沒有多大的興趣,栗山花言遠遠就看到了遠方的過山車。
沢田綱吉買了兩瓶冰水,一回來栗山花言就指著過山車興致勃勃地說:「我們去坐那個吧。」
十五分鐘之後。
兩個人全程沒有任何的表情波動,從過山車上下了來。
和身旁許多面色蒼白的男女顫顫巍巍走下來,赫然一副驚魂未定,和他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栗山花言和沢田綱吉就好像是剛剛做了一趟搖搖車一樣心情平靜,更別說在過山車上嗚哇亂叫了。
一直到他們走下了過山車的平台,栗山花言也沒能回神過來。
栗山花言:「………………」
等一下!
這不是和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嗎?
看看沢田綱吉呼吸頻率沒有任何的變化,連冷汗都沒流一滴。那個因為一點點靈異故事就被嚇得眼淚汪汪的沢田綱吉,這次居然神奇一般的表現出了勇敢的一面。
沢田綱吉:「?」
他滿臉疑惑地看了過來,像是在詢問栗山花言為什麼忽然就停了下來。
栗山花言仔仔細細觀察了一下沢田綱吉的面部表情,最後發現這家伙是真的沒有任何演戲的成分在,所有的表情都是純天然。
「走吧,我們接下來去哪邊玩玩?」
31、
沢田綱吉以前倒還挺怕這類型的設施,自從自己都會飛了以後,再害怕高空……這顯然也是不可能了。
他坐在過山車上面不改色,甚至還能分出心神關注一下栗山花言的情緒,結果她既不感到害怕,也不像是在享受驚險游戲帶來的刺激。
兩個人的目光甚至還在虛空中撞上。
栗山花言的表情很明顯變得十分困惑,接二連三往他這邊看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後,栗山花言率先從對視中抽身而出。
沢田綱吉感覺自己多多少少識破了栗山花言究竟在想什麼,他忍不住彎了彎嘴唇,又強行遏制住了,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太壞了,花言又想看他窘迫的樣子。
感覺好多不想讓花言看到的樣子通通都暴露在她的面前。
這下可讓他扳回一城了吧?
沢田綱吉心裡有些小小的歡快。
在高空中能看到的景色十分廣闊,在抵達最高點時,甚至能將整個游樂園的景色納入眼中。所有的人都化作了米粒一樣的大小,小小的、只是依靠衣著打扮無法辨別出他們到底是不是認識的人。
但若是遇到了舉動相當出格的人倒是另談,比如說……沢田綱吉已經看到了某些熟悉的景色。僅僅只出現在日常中的爆.炸、碧洋琪的有毒料理、某些人憑借誇張過頭的運動神經在游樂園裡面肆意奔跑。
這種熟悉過頭的配置,已經不需要特別用望眼鏡去查看都能知道對方究竟是誰。
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一下了過山車就帶著了栗山花言往相反的方向去,總而言之離他們遠遠的。
沢田綱吉誘導栗山花言往著別的地方走,栗山花言似乎也沒有發覺,在沢田綱吉的有意帶領下悄悄繞過了守護者們。
32、
栗山花言很擅長調節自己的情緒,她很快就恢復過來了。
如同往常一樣,她對到底去哪裡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要求,沢田綱吉誘導她的舉動並沒有被她發現。
33、
迪諾戴著墨鏡在灌木叢裡面遠遠看著沢田綱吉那邊的甜蜜約會,過了一會兒後,他停止了思考。
總感覺他們的相處方式、似乎不像是阿綱說的那樣?是他感覺錯誤了嗎?
「嗯……」迪諾沉思了一下,他迷惑地說,「這不就是正常男女之間的相處方式嗎?我覺得還挺正常的。」
Reborn一如既往穿上了Cosplay服,哪怕詛咒現在已經解除,現在仍然是小孩子身軀的Reborn穿上八卦記者的衣服毫無違和感,相當可愛。
他拿相機朝著人群中央的男女拍下了照片,遺憾地搖了搖頭:「這方面的阿綱,果然還是太嫩了。」
這兩個成熟的意大利人頗受女性歡迎,成年人的戀愛腦回路在青澀的學生戀情上毫無建樹。
34、
很不妙,超級不妙。
雖然已經有意避開了獄寺隼人他們,但好像效果甚微。
拉著栗山花言坐遍了各種各樣的娛樂項目,到最後沢田綱吉都咬咬牙進入了鬼屋裡面躲避,結果自然不言而喻,被嚇得尤其可憐。
沢田綱吉看了一眼時間表,現在已經接近傍晚了,也差不多要回家了吧……?
「要去坐那個嗎?」
只是這樣的一次簡單的詢問,栗山花言直接帶沢田綱吉從守護者們即將兩面包夾的情況之下脫離了下來。
等沢田綱吉回過神來,他們已經登上了摩天輪。
和所有刺激性的項目完全不同,摩天輪的速度可以說得上是溫吞,用著最為平穩的速度在高空中緩慢地欣賞高空獨有的景色。
更別說,關於摩天輪的情侶傳說多如牛毛,像是在最高點時接吻就能永遠地在一起。這種只有小孩子才會相信童話故事……怎麼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吧?
「沢田,今天果然很奇怪。」
栗山花言坐在了澤田綱吉的對面,摩天輪的空間說不上小,但也不能說很大。他們兩個人兩目相對,在空中顯得有些逼仄。
「一下子帶我到這裡、一下子又把我帶到那邊去。情緒變化也很快,就好像是在切撲克一樣,一直在剛剛為止都還在冷汗涔涔。」栗山花言桃紅色的雙眼,似乎早就看穿了所有的一切,她終於開口吐槽了:「今天我完全搞不懂你在想什麼,行為舉止好奇怪,根本就不像是沢田了。」
完全就是在控訴著【你讓我很難辦啊】的語氣……
沢田綱吉在短暫地愣神以後,忍不住暢快地笑了出來。
這個情緒根本就是和這幾天的他一模一樣嘛,因為捉摸不透對方究竟在想什麼,於是就開始絞盡腦汁地思考。
不同於他的是,栗山花言直接就把自己的心情說了出來。
見他笑出聲以後,栗山花言十分地郁悶,她氣鼓鼓地看了過來:「喂……用笑容回答我也太過分了吧!」
「抱歉。」沢田綱吉飽含歉意地擺了擺手,「因為一想到栗山現在的心情和我差不多以後,我就沒忍住了。」
栗山花言不解地看著沢田綱吉。
「不要擺出這種無辜的表情!這段時間因為你的態度我都要想破腦子了,根本不知道花言在想什麼。」沢田綱吉也順著自己的氣勢,一股氣將自己的煩惱說了出來,沢田綱吉抱怨:「我已經猜了好多的可能性了,最後還是覺得,是不是栗山根本沒有把我……當做異性看待了。」
栗山花言在短暫地沉默以後,她忍不住捂著嘴巴扭頭到一邊,肩膀時不時在聳動,根本就沒有打算掩飾自己的心情。
沢田綱吉惱羞成怒,「你倒是回想一下你指責我的話啊!」
栗山花言眉開眼笑,她勉強遏制住了自己接著大笑的衝動,「所以今天做了那麼多……類似是萬人斬男生才會做的舉動,是想讓我意識到你是異性嗎?」
沢田綱吉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栗山花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誰給你亂提的建議,哪裡來的狗頭軍師。救命、哈哈哈,信以為真還認認真真執行的沢田也太可愛了。」
栗山花言笑夠了,她微微向前傾。在這只是端坐著膝蓋都時不時能觸碰到對方的狹隘空間中,這個舉動帶來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曖.昧。
在這個僅有他們兩位獨處的特殊空間中,沢田綱吉能清楚地看見了栗山花言所有的一舉一動,包括她的眉眼,包括她呼吸的頻率,心髒的跳動。
噗通、噗通。
不知道是誰的心髒,正在劇烈地跳動。
也或者是根本沒有那麼大聲……只是存在幻覺裡面的劇烈聲音。
總而言之,沢田綱吉很緊張。
這個氣氛、總感覺下一秒就要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樣。
她唇角的笑意還沒有褪盡,雪白的頭發如同流沙一樣傾斜下來。沢田綱吉隱隱約約之間,看到了隱匿在頭發下方的鎖骨,清晰可見,纖細、脆弱,能夠用上的形容詞似乎都能在這裡堆砌。搖搖欲墜一般、好似故作大意專門露出了自己的破綻,毫無防備。
只是看到的第一秒,沢田綱吉就強制性地將自己的目光從中挪開。饒是如此,剛剛那微微凹陷下去的弧度,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樣打開了罪孽的深淵,根本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忘記的。
沢田綱吉的臉上已經不受控制露出了些許緋紅。
「你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想法,才會認為我根本不會把你當做是異性?」栗山花言真誠地發問。
「栗山總是游刃有余的樣子。」在當事人面前,沢田綱吉並不打算放過尋求答案的機會:「就像是朋友一樣的相處方式……總感覺只有我一個人在苦惱。」
「嗚哇,如果我不是當事人之一,我都要被沢田糊弄過去了。」明明在說著相當令人害臊的話語,她卻坦誠又直白:「我當然是……倒不如說我一直以來都很清楚地認知這件事。」
「明明我根本不認識某個家伙,大家都是陌生人的關系。結果自顧自地給我大腦裡面輸入了好多關於你的事情,學習成績又不好,而且還是一個會裸奔的變.態。結果你的性格和我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最過分的是這家伙,居然還是未來的旦那——」栗山花言說到這裡時,她的目光十分的專注:「這種情況到底怎麼樣才能把你當做普通人一樣自由地相處。」
「換做其他人早就在我這裡打出了GameOver的結局。」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她這裡有多特殊,給她造成了多大的困擾,工作也沒有辦法照常做了。沢田綱吉還像是持嬌恃寵一樣,認為只有自己在苦惱。明明她也一樣啊,但是為了不被牽著鼻子走,就先下手為強。結果她做的偽裝太好了,沢田綱吉並未看穿,於是面對這種種指責,她也就只能如實托出自己的心情。
率先惡人先告狀。
這不是比她還要狡猾嗎?
栗山花言沒好氣地說:「一點都沒有感受出來嗎?你多多少少有一點自覺心,學校裡面有不少的人都在討論我們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到底是什麼了,答案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
35、
栗山花言的所有話語都在指責他不解風情,還非要讓人點破。
這種直白熱烈的情感,直接說出來她就不會感到害羞的嗎?
花言她……似乎天生就在害羞這一方面缺少一根神經。
沢田綱吉自覺這段時間自己被調侃的次數多了,不應該再那麼容易臉紅,情緒波動也不應該如此明顯。
心情完全不受控制。
就像是劇烈的心電圖一樣,掀起了一陣表現明顯的波瀾,一個個小山一樣的曲線直逼巔峰。
沢田綱吉的手攥緊成拳頭,他張了張嘴,一切都像是少女漫一樣浪漫。
結果下一秒沢田綱吉就拿出了手機將錄音頁面打開,嚴肅地說:「再說一次。」
栗山花言:「???」
「欸??我才不要,那麼羞恥的話我才不要說第二次,更別說還要錄音了。」
「還不是栗山每次說完了一大堆令人害羞的話以後,自己輕飄飄就跑了,完全不給我有反應的機會。我可是!每一次、每一次在家裡面努力調節好心情,第二天鼓起勇氣想向前踏一步的時候——」沢田綱吉眼神控訴,像是真的被栗山花言欺負得很慘一樣,就差流下幾滴眼淚證明自己了:「某個人昨天還喊著【綱吉君】,隔日見面就是【沢田】了。跟著自己的心情隨意調節稱呼,完全沒想過我會怎麼樣嗎?」
栗山花言試圖解釋,「再怎麼說沢田也是學長,直接稱呼名字不太好吧……?」
沢田綱吉半睜著眼睛,看著栗山花言找借口。
36、
怎麼可能一直稱呼【綱吉君】。
可能別人說沒什麼關系,對於栗山花言來說,這個稱呼可是充滿了許許多多的曖.昧。
這是獨屬於【戀人關系】、或者更進一步的【夫妻關系】才能自由說出來的特定稱號。
往日拿這個稱呼調侃調侃沢田綱吉倒是沒有關系,但是、就是……
栗山花言目光游移,在日常裡面喊出【綱吉君】,對她來說難度太大了。
「……花言,你的心髒跳動太快了。」
「……趁著大家都沒說話的時間段內,偷聽別人的心髒聲很過分欸。」
啊,所以說狹窄的空間裡面也有壞處。
如果現在在地面上的話,游客們的說話聲也能將往日難以暴露出來的情緒遮蓋住。
栗山花言抬起眼看沢田綱吉。
他控制表情的模樣,說實話和初見時相比已經厲害了很多,剛入學時被她打了一個猝不及防,於是情緒大放送的樣子完全不同。
早有准備的沢田綱吉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表情。
不過,還是太嫩了!
那自以為掰回一城的得意洋洋都要漏出來了,唇角的竊笑這不是沒有隱藏起來嘛。
果然這些年接受了一些黑手黨首領該有的教育,不管是臉皮(防御)還是進攻性都變強了一些。
算了,也沒有什麼好計較的。
就是手段太狡猾了,令人有一些不爽快。
栗山花言淺淺地用膝蓋頂了一下沢田綱吉,不過幅度相當地小,沢田綱吉以為這只是不小心蹭到的。
沉默在空間中短暫地蔓延。
他們幾乎能感受到了彼此之間跳動的心髒聲,也不知道是誰,跳得尤其之快,仿佛在耳朵的鼓膜中不斷地敲擊,難以忽略。
就在摩天輪即將渡過半圈之時,夜色已經漸漸降落了。
率先抵達至最高點的卻不是他們,先是一聲尖銳的鳴笛,緊接著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響,那絢爛的煙花赫然是夜色中最耀眼的存在。
「沢田。」
「綱吉君。」
栗山花言喊著他的名字,她的腦袋稍稍磕在了玻璃窗戶上,目光從窗外的風景緩慢地挪動至沢田綱吉的身上。
「我說啊,坐一圈摩天輪果然花費的時間比較久,來玩點別的有意思的游戲。」
「我們來猜一猜下一輪的煙花,到底是什麼顏色?」
沢田綱吉立即吐槽:「怎麼可能猜得到,這完全是靠運氣比拼了。」
「因為我有一件事情很苦惱,到現在也不知道怎麼做才好。所以我就決定將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了上天決定了,我是這樣想的。」栗山花言用著歡快的語氣說著:「只靠運氣決一勝負,完全沒有任何的規律,這是一個很公平的游戲。如果沢田猜中之後,我就沒有任何負擔地放棄掙扎了。」
沢田綱吉只覺得自己的身上忽然就砸下了千斤重的石頭:「聽起來完全不像是小事。」
栗山花言好像真的不太在乎,只是單純地開一個小小的玩笑:「放松心態去猜吧,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不管猜中哪個我都不會有任何的虧損。將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了規律、運氣之類的吧。」
猜中的可能性很低。
栗山花言心知肚明。
她的提案屬於心血來潮。哪怕是沢田綱吉,他也不可能提前預料到這件事情,做手腳的可能性微乎甚微。於是在不認識放煙花的主辦方到底是誰,不知曉煙花的規律、也不知道煙花到底有多少種顏色——在這樣苛刻的條件下能精准猜到了後面的顏色,大概就只有奇跡發生、上帝突如其來的垂憐,那是千兆之一令人驚心動魄、心動的概率。
猜不到的吧。
抱著這樣的心情。
她說出口了:「既然這樣、我就猜橙色吧。」
栗山花言在等待沢田綱吉說出答案。
煙花好像觸手可及,龐大的煙火如此地絢爛,又是消失得如此迅速。
沢田綱吉一開始還想尋求規律,最後發現沒有任何的規律可言。
「青色…………吧?」
37、
「決定了嗎?」
她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煙花的輝光點綴栗山花言的側臉,親吻她的白發。桃紅色的雙眼映入了星星點點的光斑,好像有一片星海墜入了嬌艷的玫瑰花海中。
看到這個場景……不管是誰都會情不自禁心神蕩漾。
狡猾的是,她沒有自知之明,還開口挑撥他人的心弦。
「確定以後就不能反悔了。」
又不是些什麼既定的答案,除了亂蒙瞎猜,幾乎也就沒有別的選擇。
沢田綱吉:「……果然還是桃色好了。」
以他這一聲為號角,兩個人目不轉睛地等待著答案的出現。
「咻——砰!」
作為賭注的煙花出現了,眨眼的工夫劃破了漆黑的夜,鮮艷奪目的紫光婀娜多姿地綻放出花瓣。
「哎呀,真可惜,看來我們兩個都猜錯了。」栗山花言眨了眨眼睛,她的語氣分不出到底是失望亦或者是高興,「還好不是青色呢,萬一是青色,沢田就要後悔了吧?」
「不是花言引誘我改嗎?」沢田綱吉小聲地嘀咕:「倒也不會後悔,畢竟我之前也不知道真正的答案究竟是什麼。比起糾結答案到底是哪個,不如選擇自己喜歡的顏色。」
「欸……?沢田喜歡桃色啊?」
「最近這幾年喜歡上的。」
栗山花言注意到了沢田綱吉的十指相交,因為緊張的緣故時不時在玩弄著自己的手指。沢田綱吉目光繾綣如流水般,溫和且真摯,像是在看什麼喜愛之物一樣,只是單純地訴說自己的心情:「只要選擇自己喜歡的東西……不管結果究竟是什麼,我都不會感到後悔。」
「這樣啊……的確,如果不知道選哪個,最後選自己喜歡的——嗯,這是大家都會做的事情呢。」
「是啊,因為很喜歡嘛。」沢田綱吉的目光很專注,琥珀色的雙眼盛滿了歡喜,只是安靜地看著她,附和栗山花言的話語。
這種感情熱烈如同火焰,讓人情不自禁感嘆這種喜歡真好啊……之類的。
玻璃窗戶外的煙火轟隆轟隆地從地面上升起,爆發出了許許多多美麗的景色。聲音與視覺雙重享受,想要忽略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栗山花言是遵循自己的本能,安安靜靜地欣賞外面的煙花。
那倏然爆發的煙火,接二連三地點亮了玻璃。栗山花言借著玻璃的反光,看到了車廂內的人。
她正在看窗外,沢田綱吉卻看著她。
這種橋段在現在的少女漫畫中都已經十分俗套了,沢田!
「煙花很漂亮,不看也太可惜了。」
沢田綱吉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一舉一動落入了栗山花言的眼裡面,他欲蓋彌彰一樣扭過了頭,磕磕絆絆地回復:「是、是啊。能夠在摩天輪看煙花,這可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
就是這樣,所以不要再看著她了。
栗山花言小小地在心裡面抱怨。
只不過在轉過頭的那一瞬間,那熟悉得不能夠再熟悉的顏色,突兀地映入了自己的眼簾。
漂亮的桃紅色。
在反光的玻璃中,桃紅色就像是熠熠生輝的寶石一樣難以忽略……那是她的眼睛顏色。
【是最近才喜歡上的。】
【只要選擇自己喜歡的東西,不管結果是什麼,我都不會感到後悔。】
栗山花言:「…………」
熱烈得仿佛像是火焰一樣在熊熊燃燒,只是單純在表達自己的情感,都會令人驚羨不已的喜歡。
如果忽然就知道了目標人物是自己、任誰都不會無動於衷吧?
如此熱烈的情感,又含蓄地隱藏在真意下方,如果沒有意識到,這不就虧大了嗎?
這是哪裡來的笨蛋啊,哪有人這樣子告白的!
火焰……好像具有傳染性。
它格外張揚地燃燒著,恣意釋放自己的情感。無形的火焰悄然攀上了她的身軀,先是從指間開始燃燒,熾熱的溫度從骨髓、從血管蔓延。
麻麻的,令人格外的心癢。
情感催動著全身上下的情緒,像是朝晨的雲雀在歡呼,又像是花兒在耳邊綻放的聲音。
如果一定要用某個特定的形容詞去表達此時的情感。
大概就是【高興】吧。
「……笨蛋。」
38、
栗山花言始終不認為戀愛可以走得多遠。
尤其是學生年代的戀愛就更加地好笑了,總是維持不了多久,說不定到了畢業就分開了。再或者,稍微有一些坎坷就分開。
只是短暫地在一起,互相依偎著,試圖從對方的身上獲取某樣東西,有時候是一個月、有時候是一年半載,感情就像是消耗品一樣簡簡單單就揮霍過去了。
太兒戲了,完全不符合她的價值觀。
所以,她不打算談戀愛。至少在這個時間段完全不考慮。
但是偏偏這個時候有一個完全出乎了她想像的人登場了,而且十分地難纏。
總是不好意思靠近她,含蓄又害羞的,結果在該出擊時又毫不猶豫,在一些日常接觸上青澀不已。不管怎麼刁難他,不管怎麼委婉地拒絕,已經很難的選擇都擺在了他的面前了,結果總是能從逆境中闖出了一條沒想過的道路出來。
恰當的社交距離,好像潤雨無聲一樣陪伴在自己的身邊。
而且還總是撩撥她的心。
很難討厭這種人吧……?實在是……沒有辦法覺得這種人很惹人討厭。
誰會擅自討厭抬起頭就能看到的天空。
所以最後會滋生出喜歡,也是很正常的吧……?
和沢田綱吉搭上邊的事情,總是很難控制住自己的心情,這個真的很麻煩。明明少女漫畫的套路沒法讓她心動,反而在一些小小的事情上讓她心動了,這不是很耍賴嗎!盡給她添麻煩,干最多的事情就是擾亂了她的思緒。栗山花言已經不知道怎麼工作、也不知道怎麼學習了,原本的人生規劃變得一團亂麻,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執行下去了。
因為很困擾,栗山花言最後做出了一個決定。
她並不討厭沢田綱吉,調節自我心情也很麻煩,忽然就變得悵然若失的樣子也很討厭,如果突然什麼都沒干,就要因為她不想要談戀愛、或者沢田綱吉忽然就後悔了,像這樣莫名其妙的理由就失戀了那不是更過分了嗎?
栗山花言最終不得不承認了。
擾亂她所有的心緒的綱吉君,是一個非同一般的大.麻煩。
如果再遲遲不做出最終的選擇,最困擾的人是她。
「——所以說,沢田是一個笨蛋。」
「欸?!為什麼忽然就罵我!」
「罵的就是你。」栗山花言憤憤不平地說:「既然是告白,就不能夠直接說嗎?為什麼要拐彎抹角地說,如果我沒有反應過來,你就直接當沒有這回事了?」
沢田綱吉慌張地舉起手擋在了自己的面前,面紅耳赤地說:「為什麼、現在就反應過來了!」
「說得又隱晦又明顯,如果我回到家之後才反應過來,我直接錯過了說出來的機會了。」栗山花言生氣地瞪了一眼沢田綱吉。「沢田、綱吉君對我來說真的是一個超級無敵大的煩惱,苦惱得我都不知道怎麼處理了。明明看起來不是直球選手,打的直球卻出乎意料地多,為什麼會這樣。」
「我完全搞不懂,我和綱吉君幾乎沒怎麼接觸過,為什麼你會喜歡我,只是思考這個問題和前因後果都覺得很奇怪。」
39、
「因為……」沢田綱吉呆了一會,在短暫的停頓以後,「只是忽然喜歡上了,需要什麼理由嗎?喜歡是需要理由的嗎?」
「如果要說花言吸引我的理由我倒是有很多。」
沢田綱吉真的最擅長順著氣勢一口氣將自己往日沒能來得及說出口的話說出來。
他完全沒有思考,一股腦地將自己所有的話都說出來了。
「花言長得很漂亮、我們學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憧憬著你,我也是其中之一。說話的時候總是喜歡看著對方的眼睛,認真地聽對方的話,哪怕話題對你來說一點興趣都沒有,這種認真的態度我就很喜歡。頭發很柔順、像雪一樣,純白又漂亮,看起來很高雅。走路的姿態很好看,從來都是腰板挺直,沒有任何的懈怠,對誰都是完美美少女的樣子——光是這樣就能夠吸引很多人了。」
……直率過頭了,這不就是單純的外貌協會了嗎!
「但是,我喜歡的理由不只是只有這個。」沢田綱吉說到這裡時,話鋒一轉,變得有些柔軟隨和。
「認識之後就發現完美美少女的只是外表,實際上根本不是這樣。做什麼事情都很有條理,書上總是貼滿了便利貼,喜歡歸納自己的時間表,按照時間表執行計劃。情商很高,很擅長看別人的微表情,總是根據別人的心情決定自己的說話方式,做事很體貼,說話也總是輕聲細語的,和你相處很舒服,我很喜歡。就像是大人一樣成熟,為人處世都好像天生點到滿級一樣,這一點真的太耍賴了。但是偶爾也會露出柔軟的一面,每次說出【不行嗎】【欸——】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肚子裡面又裝滿了壞水,肯定有誰要遭殃了。就目前來說我好像是遭殃次數最多的人,每次做完壞事之後,就很擅長利用自己可愛的一面,做作地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知道自己長得可愛而且還加以利用的樣子也太過分了吧!但是因為很可愛所以我就原諒了。」
「——??!!」
「在很多事情上都注重,但是在小細節上總是會忘記,解決方式有時候還很隨便。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總喜歡和我對視,每回我率先挪開視線之後,就不知道為什麼露出了【我贏了】的表情,會在奇怪的地方有勝負欲。明明不擅長唱歌還總是會在閑暇時間哼歌,跑調了還不自知,就算點破了也會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完全不覺得自己哪裡有錯。每回說著好討厭、好麻煩,結果還是老老實實地把事情做完。實在不知道怎麼處理的時候就會惱羞成怒說別人【笨蛋】,就像現在這樣。」
栗山花言越聽,這個時候臉上不由自主地冒紅,還有些發燙發熱。
她不可置信地瞪向了沢田綱吉。
關於栗山小姐的印像……說實話已經漸漸變得模糊。
畢竟已經過去了三年了,記憶淡去是很正常的事情。
取而代之的鮮明記憶是關於栗山花言。
她勤勉、努力,從來不放松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所以看起來總是很忙的樣子。
大家都獲得了未來的記憶,然而在絕大多數人之中,只有栗山花言抓住了這個機會,開始試圖改變自己的未來。
總是、
向著自己的目標堅持不懈。
耀眼如晨星。
「我最喜歡的,果然還是花言一直大步走在自己想要前進的路上,永不後悔,並為此拼了命一樣在努力,貫徹自己的信念,從不後悔的樣子,我真的很喜歡。」
「有很多優點、也有很多缺點。但是缺點也很可愛,所以我並不討厭這樣的花言。」沢田綱吉一鼓作氣說完之後,說到了尾聲時,才後知後覺自己干了些什麼事情,他用手稍稍擋住了自己的臉,若隱若現的緋紅被他藏住:「吸引我的原因,是因為你是花言。」
栗山花言耳廓發紅,她雙眼微微睜大,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話要即將說出口。
「人們會喜歡星星,並不會有特殊的理由,所以我也是一樣的。」
「我喜歡你,花言。」
40、
沢田綱吉從來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真意。
「……居然順著我的話直接說出來了,這也太狡猾了。」
栗山花言感覺自己的心髒跳得很快,而且還無法緩解下來。
愛是無形之物,理智亦是同理,放在天平之上,哪一邊都不會有變化。
原本規劃好的人生計劃好像被沢田綱吉一個勁地掀翻。
「本來想著如果沒有猜中的話,就控制一下自己的心情,再觀察一段時間……現在看來根本就沒有理由。」
猜中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什麼奇跡發生、什麼上帝的垂憐之類的,果然還是不如人類的努力來的有用。
栗山花言舉手投降,「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放棄掙扎了。」
栗山花言從口袋裡面拿出了一封信封。
沢田綱吉接了過去之後,發覺信封的厚度有些厚,「可以拆開看看……嗎?」
「唔。」栗山花言伸出手抓住了沢田綱吉的手,她目光游移,「還是回去再看吧,在我的面前看對我來說有一些羞恥。」
「因為我想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多到我不知道怎麼規劃好時間,好不容易決定了我未來的走向,結果綱吉君突然出現在我的人生中,橫衝直撞從樓梯跌落了下來,我的計劃都被打亂了。你對我來說真的是,完全不知道怎麼解決的大麻煩。總是擅長用一些奇怪的地方打動我,長得好看、脾氣又好。綱吉君很容易害羞,笑起來的樣子也很可愛。不管我做什麼事情好像都不會生氣一樣,我都忍不住在想【這個人到底想怎麼樣!簡直溫柔過頭了吧!】我完全百思不得其解。」
沢田綱吉:「……?!」
他好像意識到了栗山花言接下來的話語到底是什麼了,手上的信封瞬間就變得十分珍貴。
「盡管如此,我並不討厭綱吉君。於是我就在思考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要不要把綱吉君納入我的人生規劃裡面——但說實話在我反應過來已經把計劃做好了,可我還沒想好要不要給綱吉君……」栗山花言糾結了一小會後,她直率地說,「現在仔細想想當我做完這件事之後,我就大概察覺到了。」
「我果然是喜歡你,綱吉君。」
「我重新寫的人生規劃中,有你的一份在。」
「你要和我一塊試試看嗎?」栗山花言袒露自己的真心:「我不是很懂戀愛到底是怎麼樣的,在這方面我完全是初學者,不知道該做一些什麼才好。」
煙花震耳欲聾的聲音轟隆隆地敲打著鼓膜,窗戶外面綻放了夜空的花海。
「我、我也是。」
沢田綱吉像一個愣頭青一樣磕磕絆絆地說。
「我也不知道該做一些什麼好。雖然我可能帶不了什麼驚喜,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人,但是、我想要和花言每一天快樂地度過每一天的日常,這一份心情絕非虛假。」
「我會努力讓你幸福的。」
笨蛋——他以為這是求婚嗎,說得也太正式了。
明明只要,簡簡單單說一些漂亮話就好。
栗山花言有些哭笑不得,唇角卻不受控制地向上揚。
「嗯,約定好了。」
璀璨的夜間之花在廣闊無邊的天空綻放,星星點點的光芒簇擁著,點亮了未來之路。
-END-
第114章 番外·齊木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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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他的名字是齊木楠雄, 目前就讀PK高中。
是一名超能力者,讀心、石化、千裡眼……所有奇特的異能力集結於一身。
但這件事情是秘密。
2、
今日也是普通又平凡的一天,一切都那麼的正常, 非常好。
「早安,楠雄。」鄰居家的大門被打開了, 一名漂亮的女性瞧見了他, 朝他揮了揮手,她遲疑了一下問:「花粉症?」
【早安。】
齊木楠雄用手拉了一下口罩, 臉色有些發青, 他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問題。
「如果實在很難受的話, 建議還是吃點藥。」
【嗯。】
一個急著去上班,一個急著要去上學,兩個人不約而同簡單地打完招呼之後錯開了身。
齊木楠雄走過以後, 還聽到了耳後傳來了一聲聲交談聲。
「完蛋了,要遲到了。」
「我在二十分鐘之前就叫你起床了。」
「欸……完全沒聽到T T。」
普通又平凡的對話,笨蛋又帶了一些廢柴的夫婦。
如果沒有聽到了他們內心的話就更好了。
【今天還要和獄寺他一塊飛去俄羅斯談軍火的事情……感覺又要被Reborn訓斥一頓了。】
【啊, 我應該叫了綱吉君……吧?古川剛剛逮著我一頓電話輸出,滿腦子就只記得處理異能力者暴走事件了。】
【……現在過去還來得及嗎?唔、如果直接飛過去又太引人注目了。】
【從這裡過去看起來有點遠……久違的飆車吧, 反正早就上了交通部的黑名單, 也不在乎這一次兩次。好,就這樣做吧, 萬一有什麼事情全部推給古川遙人處理。】
哪怕心裡面嘰裡咕嚕冒著一大堆明顯就犯法的打算,這兩個人表面上掛著陽光燦爛的笑容,還時不時抱怨幾句。
「我先走了,綱吉君。你也要盡快收拾好, 不要遲到了。」
【讓我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家伙又擱這暴走,一大早給我增加工作量的都給我老老實實在監獄自我反省!】
「是是是、我會盡快出門的。路上小心。」
【啊說起來昨天獄寺好像抓到間諜了……這件事也需要處理。】
齊木楠雄:「……」
不管看到幾次都覺得很離譜。
齊木楠雄的鄰居是沢田夫婦, 丈夫有時候會展露出些許笨拙,妻子對誰都十分溫柔,生活美滿且和平。
至少表面是這樣的。
女方的真實身份是異能特務科情報部部長。
男方的真實身份是意大利最大的黑手黨彭格列首領。
在不久之前,還不知道對方身份究竟是什麼。總是認為著對方是一位柔弱的丈夫/妻子,並細心呵護對方,竭盡全力保護對方。
是一對超級麻煩的夫婦——一不留神就會毀滅世界那種地步!
總而言之經歷了各種各樣的事情,現在知曉了對方的身份,還沒有鬧出什麼大問題,保持著笨蛋夫婦的基調生活下去,可喜可賀。
3、
事實證明Flag是不能亂立的。
齊木楠雄光著腳,穿著睡衣,兩支粉紅色的抑制器歪歪扭扭地夾在頭發內,目前身處一個陌生的天台,從四周的景色大概推斷出是在某座高樓大廈。
久違的漏能力……完全不想念。
不知道從哪裡飛過來的花粉灌得鼻子癢癢的,齊木楠雄忍了一會兒沒忍住,直接打了一個噴嚏。
「轟隆——!!」
只見齊木楠雄腳下瞬間就被挖空了一大個洞,像是被炸.彈強行爆破了一般。
齊木楠雄:「……」
完蛋。
他正打算用復原能力將其復原之時,齊木楠雄耳朵內忽然就聽見了天台另外一側傳來了男人的聲音,不過這好像是電話裡面的聲音。
「可惡,這不是完全沒有打算按照說好的去做,炸彈已經啟動了。」
正打算復原巨坑的齊木楠雄默默收回了手,假裝這事和他完全沒關系。
「栗山前輩那邊呢?」
「……栗山小姐在十三樓。」拿著手機正在通話的某個人像是不太敢直接說出來一樣,「她說樓上的炸彈就交給爆炸處理組就好,她已經成功回收重要情報了。」
「欸?她不跟我們一塊嗎?」
「啊這個……」他猶豫了一下說,為難了一小會後模仿著某人的聲音惟妙惟肖地說,「Nice,辛苦你們了。我先把緊急情報帶回去處理,剩下非異能力者引發的爆炸案……我看你們短時間都是沒法直接從封閉空間出來了,你們看著處理吧——她的原話是這樣的。」
「……………………………………哪裡像一個專門跑出來帶後輩的前輩啊!!」
最先說話的男聲開始無能狂怒。
……栗山?
這個熟悉過頭的名字和語氣讓齊木楠雄產生了一絲不妙的預感。
總而言之先瞬間移動回家——這樣想著的齊木楠雄用千裡眼確認了一下家裡面的狀況。
好像是左側腹市又好像不是左側腹市這種微妙的感覺究竟是什麼……?
用了十分鐘時間,齊木楠雄確認了現在不是他原本的世界,用通俗易懂的話就是,他穿越到了兩年前。
4、
總而言之先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爆炸案的事情有專門的人員處理不需要擔心。
身穿睡衣在案發現場行走太引人注目了,齊木楠雄隱身從天台上乘坐電梯下來。
本來以為順通無阻抵達一樓的電梯,停在了二十四樓。
幾乎所有人都被關在酒店大堂的情況下,居然有人乘坐電梯,是爆炸案的犯人嗎?
齊木楠雄的目光涼颼颼的,然後在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他恨不得立即從電梯裡面蹦出去。
「十代目,由我先去看看狀況即可,你就安心等待我的好消息。」
「我沒辦法一個人自己待在安全的地方。」
兩位青年身穿黑色的西裝並排前行,銀發的青年姑且不論,另外一個人根本就是稍微年輕一點的沢田綱吉。
所以,先是栗山花言、然後是沢田綱吉,你們這對夫婦還真是形影不離。
沢田綱吉在進入電梯時有一瞬間的停頓,他的目光掃向了齊木楠雄這邊,卻不見有任何人,顯而易見迷惑地眨了一下眼睛。
【好像有人在……?錯覺嗎?】
可怕的超直感。
齊木楠雄很注意自己沒有和另外兩個人觸碰。
獄寺隼人按下了第七層的按鈕,也就是所有人質聚集在大堂的那一層。
電梯正在緩慢的下降,獄寺隼人和沢田綱吉時不時交流了幾句話,齊木楠雄熟視無睹。
就在這個時候,齊木楠雄聽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心音。
【讓我想想——十五層、六層那裡有員工專用電梯,等會我坐電梯到六層從電梯轉向後門就能順利離開了。至於爆炸案的問題也不打,警察已經包過來了,消防隊、防爆組都准備好。這塊也輪不到我操心了,我今天就是單純帶著幾個後輩來酒店把臥底藏好的情報回收,現在先把最重要的情報保存好遞交給部長處理,我的任務就完成了。嗯,完美的規劃,開溜。】
……部長?
兩年前……?
來復盤一下,這對笨蛋夫婦的奇跡史。
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互相隱瞞著身份閃婚,裝傻扮懵地生活了三年。在第三年隱約意識到對方的身份時,還以一種讓人心驚膽戰的狀態互相揣摩對方的身份。
現在問題來了,現在這對夫婦,只結婚了一年,情感基礎並沒有太高。假設現在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好點大概也就離婚,壞點估計兩個組織直接在思考對方到底是不是有什麼陰謀詭計,然後干起來了。
齊木楠雄目光哢哢僵硬住了,他瞧見了逐步逼近的十三樓,此時此刻的電梯簡直就像是通往地獄的囚牢。
總而言之要阻止他們見面。
齊木楠雄想都不想直接用念動力把電梯卡在了十四樓中央。
電梯驟停的狀態驚得沢田綱吉和獄寺隼人,而齊木楠雄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5、
沢田綱吉和與獄寺隼人反應冷靜且迅速,立即打開了電梯的天井,從電梯裡面翻了出去。
而身處十三樓的栗山花言等了一會兒,看見了電梯沒有移動。不管電梯是發生了故障還是正在有人上電梯,這兩點對於正打算跑路的栗山花言來說都十分不利。她沒有再多的猶豫,選擇了走樓梯。
——而這一點對於沢田綱吉他們兩人來說也是同樣的選擇。
齊木楠雄:「……」
沒關系,他們間隔的距離很遠,沒有問題的——才怪。
在安靜的樓梯之中,哪怕再仔細控制腳步聲,空曠的空間中哪怕是呼吸聲都會無限放大,更別說走路時產生的磕磕碰碰,聲音仿佛就像是空氣中來回碰撞。
雙方在聽到了聲音以後,瞬息之間便警惕起來。
栗山花言毫不猶豫加快了步伐,跑路。
齊木楠雄一想到這對夫婦的立場,在這個時候見面的話有多頭疼。
6、
栗山花言的速度很快,抓著樓梯扶手直接滑鏟一躍而下,根本就沒打算給後面的人追上的打算。
【七樓是人質所在點,六樓是員工電梯的中轉站、樓梯直通另外一條路,兩個跑路方式,二選一,那當然是——】
【進六樓。好歹六樓面積大,等我進去之後,就算他們想找到我也很難。】
Nice。
干得漂亮啊栗山小姐,維持著這個速度跑。
但是故事永遠不會那麼順利。
一聲又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六樓的樓層爆發,火龍瞬息之間從爆炸點席卷至四面八方,熱騰騰的火氣撲面而來。大有向上蔓延的趨勢,栗山花言衝向六樓的步伐立即停止。
怎麼回事!
齊木楠雄瞠目結舌。
他用千裡眼火速確認了一下,只見犯人正面露凶色地罵罵咧咧:「可惡的條子,居然無視我的交易要求,直接衝了進來。還說我不守承諾,可真會說,倒把一耙的本事倒是厲害得很,來嘗嘗什麼叫做真正的爆炸。」
犯人按下了按鈕,安裝在六樓的爆炸在瞬息之間發生了連環效應。
齊木楠雄:「……」
7、
就如剛剛栗山花言所盤算的那樣,員工電梯的中轉站僅僅在十五層與六層。在六樓的樓梯已經被火焰封鎖的情況下,如果依舊試圖從員工電梯轉向後門的舉措也就只有重新回到十五層。在樓梯上方還待著兩個未知人物的情況下,栗山花言完全不可能像原路返回從樓梯跑上十五層。
栗山花言不帶任何的猶豫,直接進入了七樓,並且手腳麻利地乘亂藏進了人群堆裡面,伺機等候機會開溜。
8、
獄寺隼人和沢田綱吉分開了,獄寺隼人見到了犯人的身影追去了十五層,而沢田綱吉則是去七樓引導人質們逃亡。
幾乎是在齊木楠雄慘不忍睹的目光之下,栗山花言和沢田綱吉見面了。
那可真是世紀見面。
沢田綱吉一進來就大聲呼喚,冷靜地下達指令。
「不要慌張,冷靜點,注意不要摔跤。」
栗山花言愣住了,她呆滯地看向了沢田綱吉,完全沒能理解現在發生的狀況,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問題。
【爆炸的事情在我的預料之內,古川遙人也聯系好了直升飛機往這邊救援,准備引導民眾逃離危險區域了——唯一沒有預料的事情是,綱吉君怎麼會在這裡?】
【在爆炸案的面前也這麼冷靜地下達指揮,完全不像是往日展露出來的弱氣……真的是綱吉君嗎?】
「……花言?」
在一片慌張逃亡的人群堆裡面,只有一個人沒有動彈,像是被嚇愣了一樣。
沢田綱吉怎麼可能認不出自己妻子的模樣,他微微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花言怎麼在這裡?她沒事吧?是被嚇到了嗎?】
齊木楠雄的警鈴瘋狂響起。
等等等等——!!
要用心靈暗示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嗎?
他逆著人群跑來,握住了栗山花言的手,憂心忡忡地安慰:「花言,你沒受傷吧?沒事了,不用害怕。」
「綱吉君……?」栗山花言眼神復雜,她察覺到沢田綱吉的聲音帶了一點顫音。
【這個反應……果然還是那個綱吉君啊。笨蛋——果然是為難自己去做不擅長的事情了。我居然被綱吉君冷靜的態度騙過去了。】
她露出了一個安撫性的笑容:「我沒事,我們也快點跑吧,這裡不適合久待。」
沢田綱吉眼神復雜,他緊緊握住了栗山花言,企圖將自己的溫度傳達給她:「嗯。」
【都這個時候了還那麼體貼……明明不用為難自己強顏歡笑的。】
栗山花言跟著沢田綱吉一路往逃生的方向走,臉上的驚懼和其他人同出一轍,堪比影視界女帝的演技發揮得淋漓盡致,而實際上她的內心出奇的平靜。
【那個犯人搞那麼大陣仗,炸藥儲備量是不是多過頭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裡來的軍火商,比一部分搞事的異能力者還要誇張。如果是異能力者估計就得落到我的手裡面了吧:)真想教育一下閑著沒事干報復社會點炸.彈的人。】
沢田綱吉的眉目緊皺,包含擔憂。然而這個人現在心裡面正在思考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從這裡到十五層、通過樓梯上天台等待救援。隼人抓犯人也知道輕重,沒有問題的……吧?】
總感覺稍後會看到犯人鼻青臉腫的模樣。
9、
……所以這個相處方式在兩年前就這樣了嗎?
也不知道說這對夫婦到底是聰明還是笨蛋了。
齊木楠雄看著這兩個人將口是心非一詞詮釋得十分完美,表面是一套我好害怕、但是我對像更害怕,我對像好柔弱我好憐愛他,內心是另外一套【啊就這嗎?】【可惜沒機會,不然看我怎麼干掉他】。將這兩種態度完美糅合在一塊,還不顯得矛盾。
不管看多少次都覺得十分有趣。
到底怎麼樣兩個人才能在沒有商量過的情況下做出相同的態度。
光是看到都有一種喜劇片的效果。
既然如此,他也能安心回去了。
齊木楠雄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某股惹人厭的味道鑽進了鼻子裡面,在天台上沒忍住又打了一個噴嚏。
在打噴嚏的瞬間,齊木楠雄已經想像到了到底會造成什麼後果。剛剛要是當眾來一會,後果不堪設想,已經不是蝴蝶效應了,根本就是龍卷風效應。
他的大腦內只存在唯一一個想法:真希望在兩秒後毀滅地球。
10、
「醒醒、醒醒——」
齊木楠雄醒了。
齊木國春使勁搖他,「楠雄,我上班就要遲到了,快帶我瞬間移動到公司。」
齊木楠雄還沒回過神來。
「楠雄?是不舒服了嗎?雖然今天是周末,不過你睡過頭還真是罕見。」
齊木楠雄哢哢地把視線挪動到齊木國春身上,齊木國春嚇得一個激靈,干巴巴地看過來,「干、干嘛?」
齊木楠雄如釋重負:【唯獨這次想對你說干得好。】
「啊對了,沢田先生又送了一些咖啡果凍過來。」齊木國春羨慕地說,「真好啊,要好好謝謝沢田先生才行哦。」
齊木楠雄眨了眨眼睛,心情顯而易見變得愉快了起來。
「比起這個——楠雄快送我到公司,我真的要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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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七夕快樂,希望花言和270以後也幸福地生活下去。
正式完結啦,沒有後續了XD,因為對我來說想寫的已經全部寫完了,我心滿意足了!
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本身真的是愛發電,今年溫習家教的時候被27重新蠱了,臨時起意才把舊設定撿起來寫。如果家教動漫真的出後續之後,說不定我還會回來寫家教,以後有緣再見!
PS:剛完結這段時間會經常修文抓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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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的喜歡,如果有興趣可以去看看我下本文~
衍純接檔文:《每天都在和劇本組玩猜猜樂》-臨涎
【文字是有力量的。】
在流星街兢兢業業撿了十年垃圾,一個字都不會的莊司倫世嘔心瀝血,好不容易混出頭到了外面的世界,寫了數以百萬字的故事,將文字化作了筆者之痛的能力,人生從此走向人生巔峰——下一秒就打出了GG,過去寫下的小說力量通通化作烏有,為了逆轉死亡的結局,耗光了力量還背負了新的債務。
頂著【絕對不能說真話】詛咒的莊司倫世:毀滅吧,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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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是太宰治,目前在森醫生的身邊試圖追尋我想要的答案,生活姑且還算過得可以。直到某一天森醫生撿了一個神經病回來。
「嗚哇,你難道就是天使嗎?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悲憫天人的氣質,恐怕連垂死的孩子看到你都會立即流下感激的淚水。」
太宰治:????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