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3-11-17 11:28
第96章 異世相遇v我50
須彌的野外。
熒坐在一大堆的彈彈菇中間。
她剛剛完成了一個每日委托, 在這堆蘑菇裡面上躥下跳。
雖然在蘑菇上蹦蹦跳跳,跳得高的時候甚至能看到好遠處的風景,至少比起蒙德璃月的那些跑腿任務要輕松得多, 但畢竟是每日任務嘛,累還是會累的。
所以, 在做完每日委托之後, 先原地休息一會兒再去找凱瑟琳小姐拿每日冒險委托的獎勵吧!
熒這麼想著, 就打開了虛空終端, 將虛擬屏幕投射在面前。
游戲論壇,啟動!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游戲論壇就成了熒用來消磨時間的好去處。
就像是在地球上, 很多人逐漸開始習慣將碎片化的時間用來刷短視頻啊、某書某呼或者nga論壇之類的行為一樣, 這種用短平快的娛樂填平碎片化時間的行為是真的很容易「上癮」。
潛水,看別人怎樣在游戲論壇上記錄精彩游戲生活,對於熒而言就像是追番一樣, 每天都要瞅兩眼看看後續進展跟得怎麼樣。
舉個例子, 就拿當初凱亞在「全息」著進入了《地球onle》的公測之後, 開頭被一只飛鳥污染了頭頂來說吧!
當時路人npc不是建議凱亞去玉宸宮舉報這只在大庭廣眾之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居然公然行此不雅之事的海東青嘛。
凱亞當然是很聽勸的, 他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聽勸。
於是, 在過劇情的時候,他順便就去玉宸宮庶務司那邊,舉報了一下這只違法亂紀、有礙市容、對蓬萊島環境衛生造成了很大負面影響的海東青。
玉宸宮庶務司:沒問題啊!這個舉報我們接了!
順帶,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塑造良好城市面貌, 玉宸宮庶務司的這位接待還非常熱情地對凱亞說明了這種海東青隨地……隨空大小號的行為, 在蓬萊也是相當罕見的。
「我在想, 興許是最近從外頭來參加這次大賽的馭獸師,帶著外頭的海東青上了蓬萊,還沒能訓好……總之您放心,我們一定把這只海東青找出來!」
凱亞對玉宸宮的待客熱情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凱亞:不錯啊,雖然是游戲裡的辦事機構,但確實做得很不錯——哎呀,要是天命游戲的運營也能有這麼客氣就好啦!
其實天命游戲的運營小姐姐們一個個都也都是非常溫柔體貼的/.52g.G,d./,但是問題就在於:對接凱亞的那位「運營」,其實都是阿麗婭本人。
而阿麗婭,笑死,她和「客氣」這個詞簡直不沾邊。
除非是剛剛和人認識的時候。
但那時候,他還習慣性用了西風騎士團代入了玉宸宮。
畢竟,西風騎士團在面對民眾的需求的時候,也是非常春風拂面,非常熱情非常和善的呢!
但是,西風騎士團的效率……呵呵。
西風騎士團的效率,全都掛在琴一個人身上。
這一點就算是凱亞也無法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他也擁有效率。
畢竟,他和羅莎莉亞一樣,都是白天摸魚晚上加班,而且加的班還和白天的工作關系不大的那種。
直到游戲的第三天。
凱亞幾乎已經要把自己去過玉宸宮舉報這件事給忘記了。
結果,就在他拿著時靈時不靈的尋寶羅盤七繞八繞,最後捏著鼻子,不敢置信地走進公共廁所裡面把那個藏在拖把間的寶箱給打開之後沒多久,一只用粉色桃花箋折的紙鶴一路翩翩飛來,最後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紙鶴尖尖的嘴一開一合,口中吐出人言,聲音和上次在庶務司接待了凱亞的那位員工一模一樣。
這聲音帶著點兒興奮道:「朋友!我們找到那只海東青了!速來速來!」
考慮到游戲內的時間流速和游戲外的一樣,凱亞不得不感嘆:玉宸宮,至少是庶務司這個部門的辦事效率,還真的就比西風騎士團高了好多倍啊。
看起來甚至像是個全員琴組成的部門。
否則怎麼連茫茫蓬萊島上抓一只鳥的速度都那麼快。
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騎士團成員幫老太太從樹上繁密的樹枝裡頭拯救一只被卡住的貓都要花上整整一個上午的速度。
凱亞:「……」
凱亞:他其實也沒什麼資格嫌棄騎士團不是嗎?
但迪盧克但凡玩到這裡,肯定又要冷哼一聲,然後用嫌棄的語氣說:「騎士團的那群家伙,不如直接就地解散。」
他把自己從被海東青襲擊到庶務司帶著犯罪海東青約他來談賠償這一系列的事情剪輯成了單獨的視頻發在游戲論壇上。
視頻的最後,是庶務司的員工笑嘻嘻地對他說:「這只海東青的主人來聯系我們了,不過現在好像是有點什麼事情,想要和您約了明天聊賠償的事情——哦對,他還說,如果您沒時間明天來和他談這個補償事宜的話,這只海東青就賠給您了,想要熬湯還是紅燒都隨意,但建議不要燒烤,因為這鳥肉還挺硬。」
凱亞:「……」
追了視頻的熒:「……」
好家伙。
先前庶務司的那個員工已經說過了,海東青是一種難得的猛禽,諸夏帝王也感嘆過此鷹之神俊,尤其是這樣純白色玉爪的,珍貴自不必說。
能這麼大方地表示直接把鳥拿去燉了也行的……富家子弟啊。
於是凱亞腦筋一轉,就決定要賠償就弄筆大的。
他對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非常信任,覺得只要對方來,自己就能弄到更好的賠償。
於是他擺擺手:「可以沒問題,我明天來。不過這只海東青……哼。」
他抬手,在它尾巴上揪掉了一根羽毛。
主人沒有管好海東青,他要賠償。
至於肇事海東青本鳥,也不能就此置身事外。
這根羽毛,後來被凱亞裝飾在了自己的那個角色身上。
也可以算是一種階段性勝利的勛章。
熒當時就收藏了帖子表示自己追更。
第二天,照例在做完了例行的每日委托之後,找了個安靜而沒有魔物打擾的角落,熒就點進了凱亞的主頁,開始看有沒有最近的更新。
凱亞做為一名主播,在敬業方面做得還是相當不錯的,所以一大早就把全新的視頻發了出來。
視頻裡,那位有點兒緊張的,出現在玉宸宮庶務司的小哥面上顯露緊張之色,一開口,就是一股子讓人能夠聯想到遼闊廣袤到如海一般無邊無際的草原的口音:
「我、我家裡窮。」
這位一臉古銅色,一雙眼睛裡面透出點清澈的好騙單純來的少年搓搓手:
「我家只有一群丹火牛、幾群羊和幾窩的鷹,所以朋友你要是想要金錢賠償的話,我是真的拿不出來多少……所、所以朋友你覺得這只海東青侮辱了你,你就把它拿去燉湯吧!」
對於這個單純好騙的少年來說,海東青家裡可不止一只,甚至還有一頭母鷹這段時間正在孵蛋呢。
可是,如果要賠的是金子啊或者靈石什麼的,那他可是真的沒多少啊!
因為對方是一副明顯的老實人模樣,所以到最後凱亞甚至沒好意思怎麼宰對方,只是把那只和他有仇的海東青要了過來。
「我不會把它拿去熬湯的。」
聽到這句話,少年明顯松了口氣,很明顯,他雖然不覺得這頭海東青能比他手裡僅剩下的那些金子和靈石之前,但好歹也是自己帶出來的海東青……之一,還是有點感情的。
「那就好那就好,這樣吧朋友,我給你個竹哨,再教你怎麼熬鷹,這只海東青就當你的跟寵吧?」
除了一只跟寵海東青之外,凱亞還收獲了來自草原的少年的友誼。
少年給了他一枚造型很古樸,線條很粗獷的銀戒指——需要套在大拇指上才能戴住。
看起來就是一場很簡單的玉宸宮優秀執法過程,其余的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但是再過一段時間,凱亞突然更新了這個系列的視頻。
在最新一期的視頻中,凱亞受邀前往了少年所在的草原。
他騎著少年帶來的高頭大馬,跟在少年身後,一起越過地平線,看到前方天蒼蒼野茫茫的碧綠原野,以及其上成群的牛羊。
牛如火,羊如棉,摻雜在一起,幾乎像是地毯一樣將這麼廣袤的一片草原都覆蓋住了。
凱亞:就算是晨曦酒莊的那一大片葡萄藤地都沒有這些牛羊占的地方的二分之一多。
凱亞忍不住感嘆:「好多啊,你們是好幾家人一起放牧嗎?」
眼神澄澈單純的少年回頭,恰到好處地露出了一點驚訝的神色:「啊?我的朋友,你在說什麼呢,這裡全都是我家的牛羊啊?」
凱亞:「……」
凱亞在視頻的最後感嘆道:「我覺得我被騙了,這個說自己沒錢的家伙,實際上是草原東邊格木湖這一帶的首領,是整個草原上最年輕的單於。」
你一個擁有了十萬頭丹火牛、好幾群百萬量級的羊,還有好幾窩各樣能夠在市場上賣出天價的鷹的草原首領,居然開口就是「我沒錢」?
離譜了。
太離譜了。
凱亞這麼感嘆著,沒忍住又薅了一把海東青。
這只海東青已經被他熬服了,現在是一只很是乖巧的小鷹,講文明樹新風,這會兒被他薅了一下也很乖地用腦袋頂了頂他的掌心。
熒在看完這一系列的視頻,並覺得凱亞今後可能不會再更新之後,忍不住感嘆起來。
原來這就是人和鳥之間的相逢一笑泯恩仇嗎?
可惡,那她也可以被海東青在頭上大小號一次啊!
她也想要一只海東青!
派蒙陰惻惻地從一邊探頭冒出來:「什麼,你有了我難道還不滿足嗎?」
熒仍然沒有收起自己臉上向往的神情:「可是人家海東青能抓起一整只野豬,飛到高空之後砸下去誒,派蒙,你應該只有四分之一只野豬的戰鬥力吧。」
派蒙:「……」
派蒙大怒:「不管不管我不管!我就是最可愛的,什麼海東青,全都一邊去啦!你要是再不向我道歉,我就、我就給你起一個難聽的綽號哦!」
熒:「……好吧好吧,派蒙是最可愛的伙伴啦——不過……你想給我起什麼難聽的綽號?」
派蒙的綽號,不管是她以為的好聽還是難聽,其實都是那個水平吧……什麼賣唱的、正義人、放牛的……都沒什麼區別。
派蒙雙手叉腰,臉上露出了驕傲的表情:「哼哼,我要叫你臭保底的!」
誰叫熒不論是在抽《提瓦特偶像》的卡,還是在抽《地球onle》,又或者是在抽《戀與提瓦特事件簿》的時候,總能在小保底的時候抽歪呢。
熒:「……」
熒:「…………」
算了,扔了吧,這個派蒙不能要了。
*
至於這會兒,她熟門熟路地將游戲論壇打開,想要從各種五花八門的帖子裡面找到一兩個看起來有點意思,能讓她消磨一會兒時間的。
但是,能夠看樂子的帖子還沒有找到,熒就先被一個在首頁上頻頻刷新,一秒十個贊的帖子吸引了注意力。
什麼東西啊,居然會有那麼多的贊。
熒沒能忍住自己的好奇,點了進去,然後從標題看到,這是個自制同人動畫。
題主好像不怎麼善於言辭,只說:謝謝天命游戲讓蘭那羅來陪伴我們的生活……這是獻給那只看著我在村莊中睜開眼睛的小蘭那羅。
整個動畫的長度很短,大概也就那麼一分鐘左右的時間。
一開始,是一張一張笑著的蘭那羅的畫片,到了後面,播放的速度越來越快,直到每一幀的連接變得無比之順滑。
人類和蘭那羅的相處。
那些曾經和蘭那羅共同的記憶和故事,全都以充滿了溫馨的筆觸繪畫出來。
最後是森林大合唱,玩家在蘭那羅的音樂中笨拙地跳舞,跳啊跳啊,跳到最後眼淚在眼角慢慢堆積起來,閃爍著晶瑩的水光。
熒和其他人比起來,對於蘭那羅的感情更為深一點,畢竟她是切切實實和蘭那羅同行過、和那些小小的森林中的居民發生過故事的金色那菈。
童真的音樂,外加上那些很能夠戳到玩家內心的畫面——那些活動、劇情,只要回憶起來就會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的記憶。
熒忍不住也擦了擦自己的那感覺已經進了沙子的眼角,深吸一口氣。
「啊……這個視頻做得太好了叭。」
就……畫風有些還原,但和游戲裡其實是很容易看出區別的,也相對比較粗糙,但是它通過那些大家都已經經歷過的事情,巧妙地將玩過《旅行蘭那羅》的大家的共同記憶串在了一起。
玩家的情緒,那不就輕易被調動了嘛!
這個視頻的評論區,不管是感情更為細膩的女性玩家,還是平常能在《地球onle》裡面粗獷如熊一樣扛著車輪大斧,怒在魔物大潮中殺個七進七出的大漢,都十分一致地發送了「淚目」、「感動」的表情包。
在這個世界上,有誰不喜歡可愛的蘭那羅呢?
熒忍不住又看了一遍。
這種可可愛愛還充滿溫馨的,是真的很容易讓人眼睛裡面進沙子嘛……
尤其是最後的那個「森林會記住我們的故事」。
想起了蘭羅摩的熒直接悄無聲息淚流滿面。
等她終於在派蒙的安慰下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抽了抽鼻子停止了流淚,原本被過分高昂的情緒壓了下去的想法從重新上線:
從她的審美來看,這個動畫做得相當不錯啊。
畫風很穩定,用色也很溫馨,而且制作得還很……很……
熒思考了片刻,沒能從自己的詞彙庫裡面找到一個最合適的可以拿來形容這個視頻的詞彙。
反正很順暢,看不出來是一張一張圖片疊起來快速播放的,還以為真的是圖畫動了起來。
而且這個動畫,是純手繪的動畫誒。
因為在提瓦特還沒有動畫輔助手段,所以,作者說他一共畫了五百多張圖,才終於做出了這樣一個動畫。
熒是知道像這樣的圖並不好畫的,哪怕是阿貝多那種上手又快又基本不需要後期修改細節的優秀畫手,一張這樣完成度的圖也至少需要半個上午。
所以,這樣多張圖……
大概對方為了這個動畫已經肝了半年了吧。
想起來也很合理,《旅行蘭那羅》是將近一年前發布的——哦,不,剛好一周年,所以這個動畫本質就是這款游戲的一周年紀念——前三個月是體驗期,後面慢慢有了制作這個動畫的想法,直到差不多半年前開始制作,剛好可以在最近完工。
熒不由得感嘆:雖然阿麗婭平時在生活中是一副並不怎麼靠譜的模樣,但是她在游戲上面是真的很厲害呢。
她制作出來的那些游戲呀,應該可以算是很多人這一年來最深的記憶了吧……或許以後,這些游戲還會成為一代人的青春或者童年呢。
於是,熒反手就把這個視頻私發給了阿麗婭,並備注:熱愛你的游戲的人,好厲害。
這是真的熱愛了,熱愛還能用自己的特長表現出自己的熱愛,這是真的太厲害了。
*
對於這種視頻,阿麗婭一邊表示這樣優秀的動畫制作者應該被挖到天命游戲裡頭來,為她的游戲大業添磚加瓦。
但是要說有多麼驚訝,那阿麗婭其實還沒有那麼驚訝。
同人這些東西嘛,上輩子她可看太多了,哪怕是這個長度、這麼多張圖的手繪動畫,看過的也不止一個兩個。
不過,這個視頻做得是真的相當不錯。
不錯到她將這個視頻循環播放了幾遍之後,開始思考:就連游戲玩家們都開始那麼努力了,她是不是也要稍微努力一點呢?
散兵將一杯清水端過來遞給她。
——阿麗婭最近這段時間不能再肆無忌憚地喝果汁了,體重不是大問題,而是她最近有點感冒了。
天曉得是怎麼感冒的,症狀不重,沒有發燒也不嗜睡,精神狀態也相當不錯。
但是,鼻塞,而且咽喉還有點不舒服。
這會兒如果還要喝冰的或者甜的果汁,那就是對咽喉的雪上加霜。
散兵甚至會在將水遞給她之前親自試一試水溫。
喝溫的,冷的都不行。
阿麗婭雖然不怎麼喜歡白開水,覺得它入口一點兒滋味都沒有,但還是乖乖喝了下去。
要喝足夠多的水,才能夠保證身體的代謝……那些納西妲念念叨叨的全都被散兵一絲不苟地執行了下去。
這段時間,在生活方面,她真心覺得自己多了一對家長。
不,不是一對家長。
是一個親爹和一個祖母。
尤其是常用的「這是為了你好」的說法,那可真的是相當有家長的氣質。
阿麗婭:雖然不想喝白開水,但是卑微。
她將溫水慢慢喝完,嘆了口氣:「什麼時候我才能繼續喝冰果汁。」
「等感冒結束。」
散兵把空杯子接過去:「在看什麼?」
虛擬屏幕上花花綠綠的,不像是什麼工作備案。
「哦,這個啊,是玩家制作的同人視頻,純手繪動畫,有一說一,我還是很感動的。」
雖然她是游戲機制的搬運工,但是游戲的文案啊、美術啊、音樂啊,甚至是背後的那些修改代碼……全都過過她的手。
這些游戲呢……確確實實像是她的孩子一樣。
感覺到自己的孩子被人喜歡,阿麗婭當然是很高興的啦。
「所以我正在想,要不要弄些什麼回饋玩家的活動呢。」
比如說,可以弄個音樂會——不過音樂會的話,好像辛焱那邊也還沒有虹色巡回的那些音樂人們最新的信息,所以暫時還弄不了。
至於說充值雙倍重置,這個是等每個游戲周年的時候的保留節目,現在才剛剛到《旅行蘭那羅》一周年呢。
「所以,我其實沒想好有什麼活動比較適合。」
阿麗婭現在一開口就是相當沙啞的聲音,她甚至覺得自己可以不用修音就去給《地球onle》裡面七十幾歲的那位薩滿女巫配音。
散兵:「少說幾句。」
就阿麗婭這種每天都在磨損自己嗓子的感覺,總會給他一種下一秒她就要劇烈地咳嗽起來的錯覺。
「用虛空終端交流吧,你打字速度又不是不快。」
阿麗婭:「……」
阿麗婭打開了虛空終端。
行吧,從現在開始,在感冒好起來之前,她會努力習慣當一個小啞巴的生活的。
打開虛空終端的時候,她看到了最近一個公開競爭招標的首頁廣告。
別看這廣告只有三秒不到的時間,但那畢竟是大多數提瓦特人每天都會用上的虛空終端,是每個人每天都能看到的廣告,拍下這三秒的價格可是一點都不便宜。
——納西妲都用這些賺來的廣告費新開了一家專門針對孩童病症的醫院了。
很多商家拍不起全網投放廣告,而且也覺得沒必要,就會選擇投放自己所在的這一國的廣告。
納西妲也不會拒絕這樣的要求。
反正虛空終端首頁的廣告對她來說就是一筆無本萬利的買賣,怎麼樣都不會虧。
今天的廣告,輪到了奧摩斯港的迪亞法飯店。
因為前段時間,須彌城內的咖啡館——就是那家妮露會拜訪的、並對店內那只相當可愛的小貓咪發出怪異聲音的咖啡館——它買了個廣告,營銷說自己是整個須彌城最適合喜歡桌游的人聚會的地方。
不管是七聖召喚、天命游戲新打包扔出來的狼人殺、劇本殺甚至七國殺這些桌游,咖啡館內都會准備好線下游戲的道具。
況且,它的地理位置也相當不錯,可以讓南來北往的人都在這裡停駐、喝上一杯咖啡的時候順手來上一局游戲。
這個營銷相當有用,至少,這家咖啡館上個月的銷售額和上交的稅金都比之前高了不少。
於是,在奧摩斯港做為餐飲龍頭企業的迪亞法飯店按捺不住了。
雖然須彌城的咖啡館和迪亞法飯店之間的競爭並不大,但是……羨慕人家的營收額不行嗎!
於是,這家店就在下個月搶了首頁廣告。
——每個來到奧摩斯港的旅人,都可以到這裡來,放下對故土的思念,放下旅途中的辛勞,在游戲中沉浸自己,忘記國家、民風的區別,忘記一切生活中讓你煩憂的東西,獲得最純粹的愉快吧!
效果如何阿麗婭不知道,但她真的很能感受到這些商家對於每一個掙錢的契機都不想錯過的堅定的信念。
雖然是跟風,但跟風也跟得飛快啊!
阿麗婭抿緊了嘴唇,在和散兵的私聊裡面打字:不知道在蒙德那邊,天使的饋贈會不會和貓尾酒館搶廣告位呢?
雖然瑪格麗特小姐和迪盧克不是那種「看那小子掙錢,比我自己虧錢還難受」的競爭關系,但商業上的較量,尤其還是兩所靠得那麼近的酒館……應該還是很激烈的吧。
誒、誒,等等。
阿麗婭突然想到了什麼。
天使的饋贈。
迪盧克。
活動。
紅色和白色。
!她怎麼會忘記當年全網熱度都算不得低的和開封菜的聯動活動呢!
那句「異世相遇,盡享美味」,可算是一時間對暗號似的存在啊!
雖然念出這句暗號來有些尷尬,但是……
暗號尷尬和她有什麼關系。
阿麗婭相信,在設定「異世相遇,盡享美味」這句暗號的時候,大偉哥絕對沒有感覺到腳趾扣地。
那麼,她可能也不會覺得尷尬啦。
她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敲字,然後點擊發送:
我在想,要不推出多款游戲的官方周邊,不用買,可以送,比如說在天使的饋贈購買基礎套餐就可以獲得,或者是在八重堂打卡獲得什麼的。
總之,活動各國都要有,納塔和至冬除外,楓丹再議。
阿麗婭:我真的很想聽玩家喊中二口號誒。
甚至想直接照搬那句「異世相遇盡享美味」。
還想要請凱亞來念那段經典台詞:
吶吶吶,服務員歐尼醬!誒多捏誒多捏,瓦大西就是那個,二次元desu!【1】
散兵看著屏幕上發來的那段,阿麗婭現場回憶起來的文案:「……」
怎麼說呢,如果不是讓他來念的話,他對這個主意倒也沒什麼抗拒的情感。
想想也是,就算現在確確實實算是從良洗白了,但在愚人眾中的那麼長的一段時間,肯定是會讓散兵變成很難扭過來的樂子人的嘛。
樂子人,自然不介意能看到樂子的發生。
散兵:「想做就去做,通告我來幫你寫。」
阿麗婭眼睛一亮,劈裡啪啦打字:好耶!謝謝散散!
後面還跟著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貓湊過來親親品屏幕的表情包。
然後散兵的臉就閃過了一瞬間的紅。
阿麗婭睜大眼睛,一時間都顧不得自己聲音嘶啞,開口道:「都這麼久了!」
都這麼久了,原來散兵還會因為一共親親表情包臉紅嗎?
明明現實中都已經親過那麼多次了,她還以為散兵已經習慣了接吻,甚至連真的親都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了呢!
阿麗婭:「你——」
散兵抬手把她的嘴捂住了。
掌心貼著唇瓣。
「閉嘴。」
嗯……就是說……怎麼會沒有一點惱羞成怒在裡面呢?
阿麗婭並不會用「嗚嗚嗚嗚」來表達自己想說但是被散兵按住了沒法說出來的話,她伸出右手食指在散兵的臉頰上戳了一下,然後劈裡啪啦在虛擬屏幕上打字:
你害羞啦?
散兵:「……」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這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剛剛說的那些,讓她用虛空終端打字溝通,而不要開口,現在就成了阿麗婭繞開他「封鎖」的最好指引。
阿麗婭繼續在屏幕上敲:一個表情包而已誒——
然後她連著發了三個完全不同的親親表情包,每一個都是很有少女心很可愛的那種。
最後,她直接嘟了嘟嘴唇,在散兵捂在自己嘴唇上的掌心裡頭親了一下。
隨後,在散兵像是碰到了一塊已經燒熱了的炭火一樣快速收回手之後,阿麗婭通過虛空終端給散兵發了最後一句:
像這樣親親呢?
面對著阿麗婭這樣連番的攻勢,散兵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兩秒。
阿麗婭用特別純良的目光回看他。
就像是在說:有什麼問題嗎?
散兵:「……」
散兵轉身,雖然身形仍然是穩的,但那顯得有些過分快了的腳步,仍然暴露出他其實是在落荒而逃的事實。
不過,他在轉身落荒而逃的時候,並沒有忘記將阿麗婭喝完了水的那個空杯子一起帶走。
阿麗婭看著散兵匆匆離去的背影。
那青色的背影逐漸在門口明媚的日光中被模糊了邊沿,就像是融化了最外頭一層似的。
她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翹了起來,甚至隱隱約約有要在嘴角邊上擠出一個梨渦來的感覺。
嘛,那本關於戀愛的參考用書,雖然買來了也學習了,甚至還在上面做了筆記,研讀得非常認真,但看起來,好像對於散兵的水平來說,並沒有什麼很大的突破哦?
說起來……那本書的全名叫什麼來著?
《戀愛九十九分》?還是《三天速成戀愛》?
算了,記不得了,也不管這些有的沒的了,反正那本書的教學效果……也就那樣吧。
阿麗婭伸了個懶腰。
所以說,散兵果然是被騙了嘛。
明明是很聰明的人偶貓貓,但是卻意外地很好騙呢,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的戀愛使人降智?
到目前為止,散兵都還沒有意識到,其實阿麗婭已經知道了他正在研讀那本沒啥用的戀愛教科書。
他仍然把這本書藏得(他自以為的)很好,並且試圖找到合適的機會,將從書中學會的那些「技巧」運用到現實生活中。
就阿麗婭目前的體驗來說,他可能尚且還沒有翻到這本書中特別污的那一章。
雖然目錄已經看完,但散兵研讀這本書的速度,的的確確是有點兒慢。
興許是因為非常認真地……
想要慢工出細活?
可是,阿麗婭心想:按照那本書來學習的話,這難道不算是在一條歧路上越走越遠嗎?
*
現在,散兵在戀愛方面的學習暫且需要被放在一邊。
因為,聯動活動在阿麗婭的「突發奇想」之後,已經開始執行了。
阿麗婭原本覺得,自己這種幾乎可以稱為是社恐地獄的活動,興許會被很多人反對。
但是,事實上,納西妲挺有興趣的:「不錯呢,這可以作為我研究人類在不同情緒下做出表情的素材。」
八重神子則表示:「誒呀誒呀,這樣的熱鬧,我怎麼可能錯過呢?」
香菱根本就沒怎麼看內容,僅僅在看到阿麗婭發來的聯動邀請的時候就非常感動:「真的嗎?你真的要和我聯動嗎?現在天命游戲的熱度那麼高!你這是免費在給我打廣告呀!」
剩下的迪盧克……
迪盧克:「隨便。」
反正,這段時間蒙德風平浪靜,他暫時沒什麼夜巡的想法,就算遭罪,那也是查爾斯遭罪,和他沒有關系。
——從以上的人員就能夠看出,天命游戲這次主動聯系的分散在提瓦特各國的合作伙伴都在這裡了。
在蒙德,是天使的饋贈;在璃月萬民堂;在稻妻則是八重堂——別問為什麼就這裡不是飯店,問就是如果這種事不叫上八重神子,阿麗婭覺得自己下次和神子見面的時候可能會被天狐降雷制裁。
至於須彌,鑒於多莉又一次跑去很遠的地方,而不管是迪亞法飯店還是須彌城內的咖啡館,其實在背後都有她的一點兒投資,阿麗婭就很公平公正地將聯動獎勵兌換碼給每家各發了一半。
在游戲論壇上,天命游戲官號在沉寂了一段時間之後再次跳出來,宣布這次聯動活動的同時表示:
本次活動一共有三款兌換碼,分別對標的是《提瓦特偶像》、《地球onle》以及《戀與提瓦特事件簿》。
《提瓦特偶像》兌換碼裡面包括著四位偶像中隨機兩位的書簽、日記本以及可以在游戲內更換上的女僕/執事裝q版頭像。
(這款主打的就是一個盲盒,已經有不止一個玩家在候,還要繼續看手氣,建議將《提瓦特偶像》改名提瓦特第一貝者場。)
《地球onle》的兌換碼就簡單多了。
一些游戲內的資源素材,一些實體周邊書簽,還有的就是一把特別設計的劍。
這把劍可以當做御劍飛行的材料用——至於平時不御劍的……
這個游戲裡還能有不御劍的?!
就算能開飛梭、能馭獸,那也是絕對不可能放棄御劍不學的!
御劍多帥啊。
《戀與提瓦特事件簿》則更簡單一點,在游戲裡就是多了個隨即q版頭像,但是禮包裡面還會包括四位男主每一位的立牌、吧唧和明信片。
劃算還是相當劃算的,不說限定的飛劍、頭像之類的東西,就說是贈送的那些實體周邊,就能看出,這頓飯基本可以認為是半價甚至更低吃的——周邊的價格可能就比這頓飯貴了。
還有的,就是限量版q版手辦。
是不同游戲內的角色抱著蘭那羅的樣式。
活動持續的一個月內,每個國家每天一共送出一百個手辦,去得晚了就沒了。
而除此之外——不管想要哪個游戲裡的什麼角色,都需要報出同一個口號。
納西妲在看到這個口號的時候相當不解。
「異世相遇……v我50?這是什麼意思?」
異世相遇還好理解,但是v我50……這是什麼俗語嗎?可她從來沒有聽說過。
阿麗婭擺擺手:「這是一個歷史遺傳問題。」
誰叫地球那邊,《原神》第一次聯動的餐廳是開封菜,而說起開封菜來,每個人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瘋狂星期四和v我50這兩個梗。
要是換了另外一家金拱門,她現在大概要說的就是「麥門永存」。
「反正是整活,口號什麼的不需要再議那麼多。」
阿麗婭摸著下巴:「其實我覺得,應該再加上一項:讓凱亞去天使的饋贈唱歌。」
散兵挑眉:「你又想了什麼?」
阿麗婭認真道:「瘋狂星期四,這首歌是他唱的——咳咳,瘋狂瘋狂星期四~香骨雞十五塊十九塊九~」
迪盧克是當時去開封菜打工的角色沒錯。
所以,天使的饋贈可以約等於開封菜,那孫曄老師給開封菜的廣告配過歌……
凱亞當然也可以為天使的饋贈唱歌!
散兵:「……」
散兵捏了捏眉心,將已經興奮起來的阿麗婭按下:
「雖然不知道這和星期四有什麼關系,但是你要不還是別唱了。」
調,跑得過分遠了一點。
第97章 再次想不出標題
砂糖攥緊了拳頭, 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裡。
現在是蒙德時間早上五點三十分,在逐漸涼爽的秋季,太陽從地平線上探出頭的時間越來越晚, 所以,這會兒,天邊只有一點點淺淡的白色。
時間還早,至少對於蒙德人來說是這樣的。
在蒙德這個地方, 就算再怎麼火爆的東西,都不用為了排隊提前一天准備好睡袋在外頭打地鋪。
因為,蒙德人, 他們永遠把「安逸」這個詞放在第一位。
但,不用在天使的饋贈門口睡大街,也需要早到啊!
砂糖昨天到天使的饋贈裡面打探過就報查爾斯先生的口風了, 查爾斯說,大概早上六點的時候,就已經有一些人來了。
所以,哪怕這輩子都不可能睡大街, 但為了手辦, 還是可以比往常提前上好幾個小時早起的是嗎?
砂糖在從查爾斯那邊打探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就陷入了沉思。
最後,她做出決定——如果六點鐘就有不少人站在天使的饋贈門口, 等待著最近這段時間六點半的提前開業,那麼她可以比他們更早!
五點半,再早的話……在早的話就不禮貌了!
頭一次在為了蹲守實驗成果之外起得那麼早的砂糖走在清晨幾乎空無一人的昏暗街道上。
好困……昨天晚上一如既往地沒能早點睡, 但是為了手辦還是要早點起床……
砂糖打了個哈欠。
然後轉過個彎, 走到了天使的饋贈尚未打開的門口。
嗯, 果然在這個時間出門是對的!
砂糖看著暫時還空無一人的天使的饋贈大門口, 露出一個小小的微笑,然後從露天座位那邊搬過一把椅子來,在門口坐下。
現在還沒有別人來,那她稍微坐上一會兒……就一會兒時間,畢竟現在還太早了一點,如果不借把椅子坐一下的話,要在這裡站上那麼久的時間……會很累的吧。
*
砂糖會那麼早地出現在天使的饋贈門口,自然是為了聯動活動。
現在她靠坐在椅子上,一邊努力壓下自己再打個哈欠的衝動,一邊盤算著自己需要購買的套餐。
一份「戀愛酸甜果凍酒」,配一套《戀與提瓦特事件簿》的兌換碼和實體周邊;
一份「偶像手作三明治」,配一套《提瓦特偶像》的兌換碼;
還有……還有最重要的!
砂糖深吸一口氣。
還有最重要的,今天前一百名才可以獲取的Q版小人抱著蘭那羅到手辦!
《戀與提瓦特事件簿》的那個套餐,不是砂糖自己想要的,她也不喝酒——這一份,其實是蒂瑪烏斯拜托她幫忙,砂糖才將其列入了購買清單的套餐。
說起蒂瑪烏斯拜托砂糖幫忙這件事,就不得不提到一個問題:
蒂瑪烏斯一個直男,最近還對璃月的鶯兒小姐很有點戀愛的感覺,照理來說是不會去玩一款乙女游戲的。
砂糖在剛剛聽到蒂瑪烏斯的請求的時候也很詫異很震驚。
她甚至沒忍住,問蒂瑪烏斯道:「你玩這個游戲……是想要從中學習戀愛的技巧,然後用到鶯兒小姐身上去嗎?」
蒂瑪烏斯擺手搖頭:「游戲裡的那些男主靠的哪裡是那些戀愛手段,或者說,戀愛手段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那張臉——我對我自己的長相還算有數,那些辦法未必就適合我。」
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蒂瑪烏斯說:「其實是這樣的,我不玩這個游戲,但是鶯兒小姐在玩。」
鶯兒算是《戀與提瓦特事件簿》的開服玩家了,對四位男主的感情都頗為深厚,不過,其中她最喜歡的還是念安。
——沒有一個璃月人能不喜歡這種類型的,就算是車神也無法逃脫這一定律。
所以,在聯動活動推出之後,鶯兒就很想要在游戲中掛上念安的Q版頭像。
璃月那邊排隊的內卷情況可比蒙德要嚴重多了,在這種情況下,她都給自己弄到了一個念安的Q版手辦,其熱愛可想而知。
但是,Q版頭像這個東西,可不是光能夠內卷、起得足夠早,昨天晚上搬著睡袋到萬民堂門口就能夠獲得的。
畢竟,天命游戲給出的兌換碼,是隨即給一位男主的Q版頭像啊。
這就是抽盲盒,全靠運氣了。
鶯兒最喜歡的是念安,但是她自己抽到的是卡萊爾;而自告奮勇用自己的份額幫他買了一份的蒂瑪烏斯則買到的是白鳥織羽。
每個游戲的兌換碼都是限定一個人只能購買一次的,所以,蒂瑪烏斯在問了一圈,發現大家基本都被家中的姐妹/女兒或者是妻子愛人占用了名額,最後只能來求砂糖。
砂糖,當然是個要科研不要戀愛的人,她自己是不玩《戀與提瓦特事件簿》的,於是就答應下來,用自己的那一份購買名額,幫鶯兒小姐碰碰運氣。
而做為拜托她的人,蒂瑪烏斯也很上道地表示自己之後會在砂糖沒空的時候幫她照看她的實驗。
於是,砂糖就在答應了蒂瑪烏斯之後的第二天,起了個大清早,出現在了天使的饋贈門口。
——但是,除了《戀與提瓦特事件簿》的兌換碼之外,砂糖想要的明明還有其他東西啊!
是的。
砂糖,一個對戀愛沒什麼興趣的少女,卻對《提瓦特偶像》非常喜歡,這種喜歡程度,甚至超過了在《地球online》裡面研究異世界植物作用以及藥劑搭配的程度。
(此處插播一條廣告:玩《地球online》,你甚至能在《地球online》裡面實現自己成為科研大佬的夢想!實現夢想,就在《地球online》,真正的開放世界游戲!)
*
砂糖很喜歡《提瓦特偶像》,一開始,她是為了芭芭拉入的這個游戲的坑。
每一個蒙德人對芭芭拉都是有特別的感情的,畢竟如果說可莉是蒙德城內的太陽,那麼芭芭拉大概就是一場柔和溫暖的細雨。
還有誰沒被芭芭拉小姐的溫柔和元氣治愈過呢!
但是,在進入游戲之後,砂糖對其他的幾位偶像都有了更深的了解。
一開始砂糖尚且對每一位偶像都平等地喜歡,但是,後來有一個活動中,有一段雲堇童年的動畫。
年幼的少女,每天天不亮就起床開始練習基本功,雖然很苦很累,但並未有哪怕一刻松懈。
砂糖看著看著,覺得自己深深被觸動了。
學習煉金術、進行生物煉金的實驗,其實與雲堇的那些訓練也是有相通之處的。
她看著雲堇,看她一點一點成長起來,不僅僅成為戲曲方面的大家,更在先人的基礎上加以改制,從神仙戲唱到凡人故事……不知不覺地,就將雲堇當做了自己的本命。
砂糖雖然不要戀愛,但她……但她還是特別特別喜歡那位璃月的雲堇小姐的!
下次璃月那邊過海燈節的時候,砂糖心想,她也要去璃月那邊,親眼見一見雲堇小姐!
明人不說暗話,她想要雲堇小姐的q版手辦!
砂糖絕不食鹽——這個梗是不是有點太賽諾了?但就算很賽諾也沒什麼辦法——總之,砂糖堅定了信念,她是一定要成為前一百個顧客,拿到自己想要的雲堇手辦的!
於是,剛好蒂瑪烏斯也有這個請求,她就在這天起了個大早。
*
隨著太陽一點一點升起,天空中原本呈現出灰藍
色都不分逐漸被晨曦的光芒填滿,出現在天使的饋贈門口的人也越來越多。
砂糖早在第二個人過來排隊的時候就把剛剛拖過來暫且坐上一會兒的椅子給放回去了,現在,她站在整個隊伍的頭上,面對著天使的饋贈目前尚且關閉著的大門。
還有……還有五分鐘。
她聽著身後,那些彼此熟悉的蒙德人正在互相「謾罵」的聲音:
「臭玩意兒,你不是說你這次不要周邊嗎?!一大早就來?」
「誒呀,仔細想想還是不能錯過芭芭拉小姐,倒是你,前幾天不是信誓旦旦地跟我說如果早起就是狗嗎?」
「汪、汪汪!」
砂糖:「……」
砂糖:哈哈,你們開心就好。
最後的五分鐘時間。
砂糖在心裡默念了一遍自己想要的那些兌換碼。
她有點擔心,倘若自己因為一時緊張漏掉了什麼……
雖然說還能再來一趟天使的饋贈,但那就太浪費原本應該放在實驗上的時間了。尤其是,最近《提瓦特偶像》還推出了全新的活動,砂糖用來生物煉金實驗之外的那些時間,現在按照計劃,應該是全都交給雲堇小姐的。
一共需要兩個兌換碼,還有一個雲堇小姐的q版手辦。
砂糖最後一次確認。
雖然《地球online》的兌換碼也不錯,但是她不是個習慣走戰鬥的玩家,相比起過劇情,砂糖更感興趣的是直接在飛島蓬萊上面買上一塊地,然後進行各種的實驗、觀察。
換言之:種草、割草、煮草。
在這種情況下,雖然一把優質且非常漂亮的飛劍是大多數玩家都想要擁有的,但是對於砂糖來說,還真的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
在天使的饋贈終於面對排隊的客人們打開大門的時候,砂糖已經在門口待了有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了。
只能說幸好蒙德的風雪已經被巴巴托斯悉數卷走,現在剩下的只有溫暖和煦的氣候,否則光是在這種季節裡在清晨站在街道上那麼長的時間,砂糖的手指肯定已經凍僵了。
但哪怕是現在,砂糖的感覺也不是非常好。
她站的時間有點長,膝蓋暫時有些僵硬,至少在她邁出第一步的時候,聽到了自己關節中想起的嘎噠聲。
呼——原來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早早到地方來排隊,也是一件這麼辛苦的事情。
砂糖忍不住輕輕在原地蹦噠了兩下,來回跺了跺腳。
不過,正是因為辛苦,等她真正拿到了雲堇小姐的手辦之後,才會認認真真地更為珍惜吧?
這麼想著,砂糖走到櫃台前,對著最近這段時間雖然加班但是並沒有什麼怨言,甚至數著豐厚的加班費非常開心的查爾斯道:
「查爾斯先生,請給我一份『戀愛酸甜果凍酒』約會套餐;一份『偶像手作三明治』元氣套餐,還有……」
砂糖做為一個對實驗非常嚴格的工科少女,對於各種東西力求念對、念全其學名。
因此,在其他人,甚至是阿麗婭口中都就是簡簡單單的「偶像套餐」、「戀愛套餐」的那幾份套餐,被她認認真真將寫在宣傳單上的全名一絲不苟地給念了出來。
查爾斯:「……」
查爾斯表示,他差一點就沒能反應過來砂糖說的到底是什麼。
「好、額,好的,請問您還要什麼嗎?」
在天使的饋贈櫃台當酒保的時間一長,查爾斯也見多了各種各樣酒後醉醺醺的、就連話都不怎麼說得清楚,一天到晚大著舌頭的客人。
所以他在等待客人說完自己想要什麼這件事上,可以說是有著相當不錯的耐心的。
砂糖紅了紅臉,
抿緊了嘴唇:「我、我還要一份那個手辦。」
查爾斯:「……」
來了來了,終於來了。
這些手辦,以及想要獲得手辦所必須要念出的台詞,最近已經成為了天使的饋贈櫃台——也就是說,表演給他以及身後所有排隊的人必看的節目了。
其實查爾斯也覺得很奇怪。
那句官方規定了的口號,其實自己私下念的時候並沒有任何問題,是可以很輕易說出口的,但倘若到了大庭廣眾之下……
查爾斯覺得,蒙德人的生活中就可以找到一位相當適合拿來做比喻的。
菲謝爾。
倘若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普通成年人代入菲謝爾的身份,在那邊大喊「大幻夢森羅萬像狂氣斷罪眼」,其感覺也就差不多類似在大庭廣眾下念出這句「異世相遇,v我50」。
就是說,都挺像是中二時期用來變身的咒語的。
只不過,大幻夢森羅萬像狂氣斷罪眼,放在菲謝爾那個擁有著神之眼的小姑娘手裡,指不定哪天還真的被弄出了個法術來,但是這句台詞……
就只能混個手辦了,而且還是需要排隊且限時限量的。
查爾斯這兩天已經對站在櫃台前,已經對那些站到了這裡,然後張開口愣是念不出這句口號來的人算是見慣了。
於是,他甚至還能頗為溫柔地安慰砂糖兩句:
「沒關系,慢慢來,深吸一口氣,你可以。」
砂糖漲紅了臉,她最擔心的就是這種情況發生,因為璃月有句老話說得好: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她如果不能一口氣把這句話喊出來的話,想要再開個頭,念上一遍,那難度可就比起之前呈現出指數性上漲了。
最後,她按照查爾斯的指引,深吸一口氣,垂在身側的雙手用力握拳,終於閉著眼睛,用還算能夠聽見的音量念出了這句口號。
「好的,很不錯,你想要誰的周邊,這裡全都有。」
查爾斯就像是一位優秀的幼兒園教師,奉行著鼓勵教育,到了這時候都不忘稍稍誇獎一下砂糖。
「另外兩個套餐,後廚正在打包,請稍等。」
是的,為了這個聯動活動,天使的饋贈還新招了一個人在後廚幫忙。
因為,調酒的事情查爾斯可以解決,但是三明治……三明治那就不是一個調酒師的事情了。
更何況,最近這些套餐的需求量還是相當大的,所以,基本上後廚的這位小員工,是需要每天五點半來到店裡,提前將三明治和可以打包帶走的果凍酒准備好一部分,然後快速出餐的。
甚至完全有理由相信,再過上一段時間,憑借著現在這位後廚小哥的快速備餐能力,可能提瓦特就真的要開始步入到快餐時代了。
到那個時候……
或許天使的饋贈會變身貨真價實的提瓦特開封菜?
*
砂糖成功拿著自己想要的東西離開了。
——她想要的東西中,三明治和果凍酒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完全就是雲堇小姐抱著蘭那羅的Q版手辦。
哦,對,還有兩個兌換碼。
砂糖在離開天使的饋贈之後,實在是按捺不住自己激動的手,直接在露天的那幾張桌子上,將放在盒子裡面嚴嚴實實包裝起來,藏得非常好的手辦拿出來看了一眼。
她已經忍不到回去之後再打開看啦!
原本,砂糖或許還有點兒擔心,比如說手辦可能做得不是很精美之類的,但是現在看來,天命游戲的出品開始非常值得信賴的。
她看著大概有她一個掌心大小,二頭身尺寸的雲堇,以及她懷裡抱著的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蘭那羅,露出了個很是開心的、臉頰上浮起紅暈
的微笑。
雲堇小姐的眼睛,就算是在Q版的情況下,也是那麼好看呀。
*
稻妻,八重堂。
八重神子笑眯眯地看著面前雖然經過了喬裝打扮,但是在她細細端詳之後,還是能夠認清的少女,露出了個神秘的微笑。
今天,她難得有了興趣,想要來到台前,看看那些前來要求手辦的,都是以什麼樣的表情說出那句台詞來的。
——這就僅僅是八重神子本人的惡趣味了,不過,她確確實實沒有想過,今天自己站在這裡,居然還能收獲意外之喜。
一件可以將整個人遮蔽起來的鬥篷,帽沿下拉到了將眼睛和鼻子遮住,然後從頭到腳的每一寸也都遮起來的,很長很長的鬥篷。
現在這條鬥篷出現在櫃台正前方,少女的聲音壓低了之後顯得有幾分怯生生的。
「您、您好……我想要——」
別人認不出來,這可不代表八重神子她認不出來。
事實上,神子在看到這身鬥篷的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很多年前,同樣穿過這樣一身的一個人。
——神裡綾人的母親,在還沒有成婚的少女時代,曾經用這套鬥篷來遮蔽自己的身形,來到八重堂購買最新出版的輕小說。
於是八重神子在第一時間就確認了,這一定是神裡綾華。
不過……綾華啊,原來綾華也想要游戲的兌換碼嗎?
八重神子有些好奇起來,她故意裝作自己沒有認出神裡綾華來,笑著說:「唔,客人想要什麼呢?」
在這種時候,神裡綾華就會感受到在民眾裡面非常出名也是有弊端的。
雖然平常走在街上,所有人都會對自己打招呼這點真的很開心,能為大家做些什麼也是她一直以來的追求,但是……但是這種時候,如果自己不出名的話,就可以不用打扮成這樣,把自己從頭到腳偽裝起來了吧。
她將自己的聲音壓到最低,然後捏著嗓子稍微變了點聲線,慢慢道:「我想要……我想要一個白鳥織羽的手辦……」
八重神子眼中閃過一抹了然的神色。
選擇白鳥織羽嗎,看來肯定是在收集和哥哥有關的東西呢。
不過,她當然不會因為站在這裡的人是神裡綾華,就對她網開一面。
她八重神子是那種狐狸嗎?
肯定不是。
於是,她例行道:「請說出口號哦。」
神裡綾華:「……」
神裡綾華:「****,****」
——倒不是因為說出來的話不能播出,而是因為她的聲音實在太輕了,輕的就像是在蒙德風起地的一個音符,順著風漂洋過海,來到離島的游子耳中變成很虛無縹緲的嘆息一樣輕。
八重神子:「……」
八重神子臉上的笑意又加深了一層。
「請您說清楚,大聲一點,字正腔圓地說。」
她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阿麗婭先前在玩游戲的時候脫口而出的一句:大聲點,沒吃飯嗎!
神裡綾人縮在鬥篷下面的手已經握緊到了指甲都明顯地分出紅白兩色來的程度了。
八重神子:「請稍微快一點哦,後面還有其他客人——唔,白鳥織羽的周邊還是很搶手的哦,現在只剩下最後一份了呀。」
神裡綾華咬咬牙,一跺腳,心一橫:
「異、異世相遇,v我50——!」
《論一位隱姓埋名的大家閨秀,被逼急了之後會爆發出多大的能量》
與此同時,正在花見阪和好久不見的朋友荒瀧一鬥鬥蟲的神裡綾人突然抬起頭:「嗯?好像聽到了綾華的聲音呢。」
*
神裡綾華其實本來並沒有想到花見阪來給自己弄一套周邊回去的。
但是,她昨天去了宵宮家裡玩誒。
宵宮很喜歡白鳥織羽嘛,這種在游戲裡對主角溫溫柔柔,雖然背後有點小手段但是那又怎樣的漂亮青年,算是她的菜了。
雖然聲音有些莫名的熟悉,不過也很好聽啊~
於是宵宮通過今年慶典給鳴神大社多送幾個超級漂亮的煙花為賄賂,成功和八重神子私下交易,給自己弄到了一套周邊。
當神裡綾華去她家裡,兩個人准備今天去一趟甘金島稍微體驗一下放松的愉快日常的時候,宵宮帶著點炫耀的心思,給神裡綾華看自己到手的周邊。
「是不是超級可愛!」
神裡綾華對乙女游戲不怎麼感興趣,但是卻對這個白鳥織羽的Q版二頭身小人有點興趣。
看起來……有一點點像是哥哥呢。
而且懷裡還抱著一只配色相似的蘭那羅!
她不由得露出了幾分羨慕的神色。
宵宮很是大方,尤其是在對朋友方面:「誒?你看起來也很喜歡嘛。那要不你拿去好啦,我還有立牌什麼的呢!況且我也可以去八重堂買,煙花店距離八重堂可近了,我在排隊這方面有天然的優勢!」
不過神裡綾華的教養當然不會讓她直接從宵宮手中拿過這個周邊。
她就溫柔地笑了笑,然後說:「沒關系啦,我可以自己去排隊。」
但是,說出了這句話的神裡綾華,腦子又轉了轉就意識到自己錯了。
她如果去排隊的話,用不了一個小時,花見阪的告示牌上就會有「白鷺公主心儀之人原來是他!」這樣的震驚體標題。
現在放在神裡綾華面前的,一共有兩條路。
其一:她可以選擇向兄長直接索取。
畢竟,做為白鳥織羽配音演員的神裡綾人,倘若向八重神子索要周邊的話,一定是可以獲得一整套的。
但是,這樣的話就會讓哥哥知道……
總之,神裡綾華並不樂意讓神裡綾人牽扯進來——畢竟她也不是說就喜歡白鳥織羽,只是一不小心愛屋及烏,想要支持一下而已。
那麼,就只能選擇第二條路了。
那就是——進行一番喬裝打扮之後,前往八重堂,以一個不為外人所知的身份,通過官方途徑購買上這樣的一個周邊。
於是,就在今天,神裡綾華出現在了八重堂。
她承認,是自己沒有事先做好預習,沒有預料到,原來,一個周邊,還需要喊出一句特定的口號。
*
凱亞,虛空終端直播平台現在當之無愧的流量top1,自出道以來就一直掌握著流量話題的存在,自然也不會錯過這麼個活動。
他在直播間內表示:
「雖然天命游戲這個摳(牲)門(口)的公司說是要做到公平公正,所以哪怕是我這種可以算作半個天命游戲內部員工的主播都沒能拿到全套周邊,但我還是對天命游戲一顆真心——」
(這時候直播間的評論就開始刷起「一顆真心當黑粉」、「堅持黑粉路線一百年不動搖」之類的話)
凱亞只當沒有看到。
然後他宣布:「所以,我打算進行一番喬裝打扮之後,去給自己弄到一套周邊來!」
凱亞當然不會直接去蒙德的酒館。
那不是把他就是【天命游戲黑粉頭子】的馬甲往迪盧克的鼻子下面湊嘛。
他可還記得很清楚呢,在《奇跡星星環游提瓦特》裡頭,他給捏了個迪盧克性轉。
這要是被迪盧克發現了,至少得來上一頓交手,而且還是迪盧克下狠手的那種。
凱亞倒是不慫打架,但是能避免
則避免,和和氣氣才是發財之道。
咳咳,才不是什麼覺得如果被迪盧克發現了之後會從此一看到迪盧克就心虛呢。
他打算去須彌的迪亞法飯店購買自己需要的周邊。
剛好,騎士團有需要和須彌的酒水行業合作的事項,他從小在克利普斯·萊艮芬德帶大,可以說是對酒水有著一套相當不錯的見解,而且,嘴皮子也溜、在商談的時候也不會吃虧,於是就成了眾人公認的最佳人選。
尤其是,凱亞其實也挺閑的。
身為騎兵隊長,但是蒙德所有的騎兵都被大團長法爾伽帶出去遠征了什麼的……
不提也罷。
於是凱亞就定下了這個計劃。
在須彌,他可以進行喬裝打扮然後隨意浪起來,奧摩斯港那邊也遇不到什麼熟人,他在變聲方面的天賦也相當不錯,所以怎麼看都是個相當好的選擇——還可以開直播,從而破除一些人認為他其實是個漂亮妹子,只是因為不想被評論區成天騷擾臉蛋身材從而才變聲假裝自己是個摳腳大漢的流言蜚語。
當然了,這種流言蜚語要是到了以前的阿麗婭耳朵裡,她絕對會拍著手表示:不是漂亮妹子也可以啊,漂亮小哥嘛,黑皮也是美人,臉蛋和身材都很不錯,如果暴露之後可能在評論區裡面口花花的就會更多了——畢竟,不只有男性。
嗯,對,以前的阿麗婭。
因為現在的阿麗婭已經被制裁了。
她前段時間開小馬二號的玩笑,說她的頭頂現在看起來禿了一點,建議她退出這具人類的身體,查看一下自己枝條的本體,檢查一下有沒有掉葉子。
小馬二號已經徹底融入人類社會了,對於掉發這種事情當場表示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後,她就把阿麗婭其實在家裡藏了個魈的等身抱枕,正面衣衫整齊,背面還有點那什麼什麼半解的風情這件事給透出去了。
可以想見,當初以為自己已經逃過一劫的阿麗婭,在突然翻車的這一瞬間差一點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
沒想到啊!她一點都沒想到!
背後這麼輕易捅了自己一刀的居然是小馬二號。
阿麗婭發出凄厲的聲音:「我可是連身體都送給你了——」
你現在就這樣對我!
小馬二號老神在在:「嗨呀,放寬心吧,問題不大,我估算過了,散兵呢,應該不會硬得下心腸對你做些太過分的事情的。」
所以,她現在的行為,理論上來說,和當時納西妲在虛空終端的兩性論壇上回復了散兵兩句沒什麼區別嘛!
都是促進這一對小情侶之間的關系。
小馬二號:「下次如果再說我禿頭的話,我會把你手機裡那些沒有刪掉的書簽全都發給散兵看的哦?你也不想讓他知道你的書簽裡都收藏著一些海棠啊、po啊、e站啊之類的網址吧?」
阿麗婭:「……惡毒。」
就和當初熒給她提的大冒險,是把自己最喜歡的男菩薩賬號發給散兵一樣惡毒。
但這時候她已經顧不得去找小馬二號的麻煩了,因為這時候,把散兵哄住才是她的第一要務。
顯而易見地,沒能成功。
不得已,只能開始割地賠款。
於是當天阿麗婭就來了一局沒有棒也沒有球的棒球游戲。
上了全壘。
最近這兩天她走路的時候還隱隱約約有點一瘸一拐的,甚至還會在心裡埋怨雷電影:怎麼回事,當時制作人偶的時候都不考慮一下配件尺寸問題的嗎!
而且,還有他的腦子!
這種學習速度也太快了!
那些被「收繳」上去的男菩薩賬號啊、一些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傳播的書和漫畫啊……
總之就是那些曾經是阿麗婭的,現在歸了散兵看管的「資源」,居然都能夠被融會貫通然後熟悉使用。
阿麗婭曾經是很喜歡一本姿勢很多花樣甚至能夠讓她這個老司機都覺得晃眼的漫畫的。
這本漫畫的花樣多到,會讓她一邊小臉通黃地「哇哦」,一邊把這本書當做教科書開始汲取知識的程度。
外加上人體啊、色彩啊什麼的都非常優秀,總之,這本漫畫算是她到了提瓦特之後的心頭好。
然後這本書就被放在了枕頭上,從第一頁開始攤開,從第一頁分鏡開始——細細體會其中韻味以及動作美感。
從第一頁,一直到了最後一頁。
阿麗婭表示,通過這場體會,她深刻了解到了,紙片人和真人的身體還是有很大區別的,那些本子內的女主可以輕松做出來的姿勢,換了她就是老腰都要斷掉。
還有她的韌帶……雖然她的韌帶其實也還可以,但是長時間保持在這種姿勢,還要受到外界力量的衝擊什麼的……
是真的會在第二天體會到什麼叫被車輪子碾過,並且是反復碾的酸脹疼痛。
倘若不是散兵還有點兒未泯的良心,至少沒有讓她照著漫畫裡頭的那些台詞念出來,阿麗婭大概會選擇直接把自己關在臥室裡面躺屍上三天不出來。
現在……雖然身體已經幾乎散架,但至少,至少還沒有羞恥到想要把臉揭下來,揉把揉把之後扔到地上踩兩腳的水平吧。
*
【天命游戲黑粉頭子】要露臉,這可算是個大新聞。
表示自己會去蹲守的人都不少。
但是凱亞覺得,就灑灑水啦,不論是偽裝還是潛行技巧,他都算是非常過關的,如果會被那些人輕易發現、被認出來的話,那他也就可以卸任騎兵隊長這個職務了。
在和那些賣酒的人聊了兩句,大概拿捏了須彌這邊的酒水行業之後,凱亞決定先晾一晾這些人。
如果表現得自己太過熱情,反而比較容易吃虧,於是他決定明天下午再去找這些酒水商人談一談。
反正,西風騎士團的訂單那麼大,這些酒水商人肯定不樂意放過的。
優勢和主動權都在他手上,穩得很。
所以晚上凱亞就去了迪亞法飯店,准備給自己整上一套周邊——以及全部的兌換碼。
畢竟,至少在《地球online》裡面的那把飛劍,他是絕對不會錯過的。
男兒至死是少年,況且如今他也不過剛剛二十出頭沒幾歲。
凱亞對那把劍持勢在必得之心,恨不得現場兌換之後,進入游戲體驗一把。
——就像是原本有車,但是最近又新買了一輛車的青年,很難不對自己最新的「大寶貝」偏愛有加。
凱亞給自己做了徹徹底底的偽裝。
從臉到身材,甚至還給自己腿上綁了兩層、肚子上也加了兩層,徹徹底底偽裝成了個中年摳腳大漢——這不是,連肚子都挺起來了。
就連膚色也很好解決。
須彌這個地方,深色的皮膚可比蒙德常見多了,對於凱亞而言,他只需要給自己再戴上個胡子就行。
就這樣,將自己從頭到腳換了個行頭的凱亞自信滿滿地從自己的住所出門,慢吞吞地,以一個完美的、誰都不會多看上兩眼的中年發腮男的形像,走進了迪亞法飯店。
甚至走到櫃台邊的時候,他還故弄玄虛地給自己加了個老花眼的設定,眯著眼睛看了看放在一邊的菜單,這才表示自己想要三個套餐和兌換碼。
至於周邊,早起買周邊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不如隱姓埋名去找二道販子買上一個來得快。
雖然也知道二道販子這種行為不太好,但他大可以自己買完之後順手舉報
——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點完單,一回頭——
凱亞對上了一雙幽幽的、帶著探究的眼睛。
其實並沒有什麼事,只是覺得有些食髓知味的五百歲少年人偶上頭起來之後讓她這個凡人有點吃不消所以「逃」到奧摩斯港來稍微養一養的阿麗婭原本打算在迪亞法飯店隨便吃點什麼,然後去看一看自己上次捐款要求建的養老院都開得怎麼樣了。
結果,一推門就來就聽到一個陌生中參雜著點兒熟悉的聲音。
阿麗婭於是側耳傾聽了兩秒鐘,然後挑眉恍然大悟:
喝,好家伙。
原來是你小子——怎麼在這個檔口跑奧摩斯港來了啊?
阿麗婭倒也沒想要拆穿凱亞的偽裝,但她尚且沒來得及在認出凱亞的裝扮之後移開眼睛,凱亞就已經端著自己點完的飯菜轉身了。
阿麗婭:「……」
凱亞:「……」
凱亞:他是不是說過如果自己輕易被發現、被認出來的話,那他也就可以卸任騎兵隊長的這個身份來著?
這句話,現在還能收回嗎?
*
都已經互相認出來了,凱亞自然會和阿麗婭坐在同一桌上。
凱亞甚至顧不得去問阿麗婭要個Q版手辦了,他將那杯名為果凍酒,其實根本就沒什麼酒精含量的果凍甜品推給阿麗婭。
他仍然記得自己需要壓著自己的聲音,保持著自己中年啤酒肚的形像:「……你是怎麼認出來的?」
阿麗婭用勺子在粉色的果凍上面戳了兩下,然後舀起一勺,但是沒有送到嘴邊:「聲音。」
通過聲音把他認出來的嗎……凱亞的眉頭微微皺緊。
但那也不對啊,他今天的聲音可是和平常天命游戲黑粉頭子專用的那個聲音都特地做了區別的。
阿麗婭皺了皺鼻子,擺擺手:「……你可還是算了吧。」
她上輩子,可不僅僅聽了凱亞的聲音,還有戴因的聲音、景元的聲音、屠蘇酒的聲音、瘋狂星期四的聲音、健胃消食片的聲音……
那麼多聲音,她全都能夠在聽到之後的一分鐘內反應過來——這就是從同一個嗓子出來的聲音!
就今天凱亞這點兒變聲?
呵,還是太嫩了。
第98章 不必要的名字
找借口從須彌城離開了之後, 阿麗婭就像是脫韁的野馬了一樣。
至少暫時,她還是不怎麼樂意離開奧摩斯港,回到那個最近對她來說運動量有些太大的家裡去的。
阿麗婭在對熒的私聊中, 帶著一種過來人歷盡千帆的語氣道:「我懂了,我終於明白了,原來我的體力不是差,而是不一般地差。」
原本,她也就是單打獨鬥打不過蕈獸的水平, 但這玩意經過對比之後, 她就發現, 自己可能是那個煮熟的土豆。
嗯, 就是, 煮熟了的、一捏就軟的土豆,和專門搗土豆泥那個搗子之間的區別。
阿麗婭:人和人比,之間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阿麗婭:有時候我會想,是不是還是單身比較好, 但其實除了這方面好像也沒什麼其他是值得我回到單身狀態的。
別的不說,就是早晨醒來的時候, 一轉頭就能看到在睡眠狀態下,顯得格外乖、格外安靜,可以讓她一根一根數睫毛的美少年這一點, 就可以讓她的抱怨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熒:「……」
熒:「…………」
熒:滾。
她還是個除了游戲裡的「戀愛」之外,什麼感情都沒有沾過的母單呢,阿麗婭這是真的不避諱她, 直接把聊天內容拉到了十八歲以上的分級可還行。
熒:我對你們兩個之間發生了什麼, 即將發生什麼一點都不感興趣, 你要是再給我發這種廢話, 我就去進一批帶顏色的漫畫,然後全都堆在你家門口,留言說是好心人送書,好吧?
阿麗婭:「……」
阿麗婭:要是真有那麼多本書,你怎麼可以不先給我看一遍。
別看她前段時間被沒收了漫畫書,隨即因為對照著書上的每一個分鏡體驗了一遍,一時間產生了點過激的情緒,說了什麼「這輩子都不碰漫畫了」這樣在氣頭上的話,她實際上還是對這些「藝術品」有著非常深的感情的。
熒:……
她不由得感嘆:阿麗婭,你穿條褲子吧!
要是不想把褲子提上去,那就干脆回須彌城去,成天縮在奧摩斯港,一邊當著縮頭烏龜一邊葉公好龍,她真的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很矛盾嗎?
熒:我有理由懷疑你自己是不是也很想要哦?
想,想肯定是想的。
阿麗婭在虛空終端背後露出了心虛但是回味的意蘊悠長的表情。
雖然會覺得過猶不及,雖然會覺得要是再怎麼放縱下去,她的腰早晚要出問題,但要不怎麼說「食色性也」呢。
想想看,呂布攬鏡自照的時候覺得自己形容枯槁,開口就是一句「我為酒色所傷,從今日起戒酒」,那後一個字是根本提都不提啊。
可見這玩意對於成年人來說的殺傷力。
阿麗婭覺得自己和那會兒的呂布就有點兒相似,至少,在這方面是這樣。
戒是不可能戒的,最多逃避上一段時間。
啊……說起來,散兵的皮膚手感也超好,她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能趁著貼貼、親親之類的借口去順手摸上一把了。
熒看到私聊頁面上,阿麗婭那邊好一陣子都沒有要回復的意思,就知道她的思緒大概又飄到了什麼別的地方去了。
仔細一想,謔,還有可能在想那些她至今都沒有機會涉足的區域。
熒:「……」
唉,她覺得自己還是去和其他人聊天來得比較好,至少,只要她別選鶯兒的話,其他人不會像阿麗婭這樣直接把車轱轆壓在她臉上。
——一天之後她就發現,或許自己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她這種人……可能還是和阿麗婭混在一起比較合適。
*
小馬二號總算從緊張激動的考研生活中稍微得到了一息喘息。
她來找阿麗婭:「你最近沒有回地球的想法嗎?你爸媽都已經從北歐往北極圈走了哦,說是在要那邊過完夏天,再考慮換個地方繼續度假。」
爹媽都已經換了一個度假場所了,你不回來看看嗎?
地球這邊北半球的四季和提瓦特的可是逆反過來的哦,到地球來可以隨意吃冰激凌喝奶茶。
小馬二號:「你就不想念冰鎮西瓜嗎?」
阿麗婭癱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說實話,並不是很想念。」
雖然奶茶冰激凌和冰鎮西瓜什麼的都很好,但是她還是決定,提瓦特這邊四米寬的大床最好。
尤其是。
「最近應該都沒有漫展誒,連漫展都沒有我回來干嘛,給《原神》的新版本氪金嗎?」
她才沒那麼冤種呢。
「哪怕是《崩壞:星穹軌道》都沒法動搖我的心!」
畢竟,玩米家的游戲全都是要氪金的,但如果通過小馬二號的途徑,她就可以玩上堪稱開了藍綠修改器的單機游戲。
不用給廠家氪648的單機游戲都是好游戲。
不想著白嫖的玩家不是好玩家。
小馬二號:「你就算想要氪金,現在也氪不了了,你的那個《原神》號,現在是我的啦!」
「我緊隨你的腳步,新出的角色不管是誰,全都滿命滿精!」
小馬二號最近這段時間比較忙,其實忙的不僅僅是考研——她想要轉專業嘛,所以學習方面當然是累的,但是如果僅僅是考研的話,背誦和理解性學習都無法讓一根世界樹枝條疲憊。
畢竟,世界樹可是專門出智慧之神的地方呢。
小馬二號的腦子是絕對夠用的。
她之所以會那麼忙,是因為雖然被阿麗婭贈送了一具身體,但是小馬二號做不到毫無芥蒂地使用阿麗婭父母給她的那些生活費生活,所以,之前用的一部分全都打了欠條。
打欠條的同時,小馬二號用這些「借」的錢進行了一系列理財、投資,在還錢的同時,做到了給自己賺足了好幾年的學費、生活費,甚至是在游戲裡氪金的錢。
所以,不缺錢的小馬二號,現在已經可以非常出手闊綽地往《原神》裡面扔上十幾個648不眨眼。
小馬二號:「放棄吧,就算你回來了,你也沒什麼好氪的啦,我已經把池子氪穿啦!」
阿麗婭:「……」
所以,這還有什麼好說的。
阿麗婭:「我不能在提瓦特玩原神,對吧?」
小馬二號:「嗯嗯,是這樣,這個應該很好理解吧,這玩意裡面可是帶著《日月前事》的,你要是在提瓦特玩了這個,那可真是為自己爭取到了一枚寒天之釘呢。」
「那《崩壞:星穹鐵道》呢?」阿麗婭想起自己當年也是預約過這個游戲的,「我的漂亮啞巴老婆羅剎呢?」
三測開放那會兒她就穿了,所以對於這個游戲的最新進度,現在還停留在二測那會兒。
二測的時候,因為一些眾所周知的原因,羅剎的配音沒能及時到位,於是就成為了玩家口中的「我的美麗啞巴老婆」。
小馬二號:「這個可以,三測我也玩了,感覺除了回合制中間開終結技有點拖沓之外其他的都挺有意思——哦,對,在戰鬥方面,我好像不太擅長戰鬥,這玩意自動的ai都能比我更快通關。」
她嘆了口氣:「可能是我不擅長這方面吧——總之,這段時間全新的游戲,我給你打包發過來啦,《崩壞:星穹鐵道》和《原子之心》,你要是想玩《蛋仔派對》我也可以給你發。」
阿麗婭搖搖頭。
她穿越那段時間,正是愛如火和蛋仔甩手舞剛剛火起來那陣子,做為一個頻繁上網衝浪的網癮少女,她也被這個梗洗腦了一陣子。
甩手舞還是算了,她有點擔心自己哪天又重新上頭,抓著散兵的手就開始甩。
「《原子之心》……講什麼的來著?」
小馬二號:「不知道哦,這個我還沒玩,但是……是一個老大哥還沒有進墳墓的世界線。」
小馬二號:「這個游戲在網上風很大哦,我看到很多安利視頻了,過段時間稍微閑一點下來,我打算入手這個。」
阿麗婭:「嗷嗷,我知道啦!」
她吃下這個安利了。
「你發給我——我在哪裡查收,腦內電腦嗎?」
「bgo——」
小馬二號:「好啦,我要去復習了……可惡,馬哲有好多要背啊!」
做為一個毫無基礎的非地球原生物種,她要背下一整本書雖然不算太難,但是也需要花上不少時間啊!
還要做題庫……
小馬二號一時間甚至都有點後悔。
當什麼人,繼續當樹枝就可以不用學習了!
*
阿麗婭的游戲庫還是在穿越前下載的,雖然就時間線來說,如果按照地球的時間計算,那麼她穿越了也才沒多久時間,但就是這段時間也足夠弄出點很不錯的游戲來了。
就比如說是今天小馬二號安利的這個《原子之心》。
阿麗婭搓搓手。
新游戲誒,她肯定是要先給自己體驗一遍的啦!如果好玩的話,就和之前一樣推廣到提瓦特吧!不過其中的一些意識形態可能需要更改一下……唉,這時候可能就又需要去請教鐘離先生了。
哦,不對,應該可以直接讓散兵來幫忙改。
他現在在因論派學習,因論派不就是研究歷史社會學的嘛,專業對口。
想到這裡,阿麗婭忍不住小小懷念了一波須彌城。
不過,倒也不是懷念那座城,只是有點想須彌城裡的某個人。
唉,好矛盾啊,天天膩在一起,會因為腰不舒服想要給自己放放假;但是不能膩在一起吧……又會忍不住開始想念。
阿麗婭搖搖頭,心想,這大概就是談戀愛的魅力吧。
下周就回須彌城,反正……腰已經不酸了嘛。
*
沉浸在游戲之中的阿麗婭,在腦內電腦中久違地打開了對於她來說全新的游戲。
然後,直接上手就玩了十個小時。
這款第一人稱的射擊兼動作扮演游戲挺不錯的。
她扮演的玩家,做為一名老兵,需要阻止這個世界中數不勝數的突然開始反抗人類的機械變異體以及擁有超強能力的機器人們,揭開目前這個貌似「理想」的世界背後的真相。
對於一個已經做了離開地球,而且並不打算將自己這一生中大多數的時間花在地球的人來說,這個游戲應該可以算是……
一點點對故土,以及對於那種意識形態的懷想?
總之,在她看到那些紅色的布置,以及頗為有氛圍感的建模的時候,阿麗婭表示自己深深感興趣了。
這游戲很不錯!
給人一種想要振臂高喊一聲「烏拉」,再唱上一首《喀秋莎》的感覺。
達瓦裡氏!
等她終於從游戲中將自己的注意力抽出來時,她意識到自己的肚子又空又癟,甚至她稍微坐直了一點,就能聽到自己的小腹之內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活像是在對她發出「你怎麼還不吃飯」的抗議。
阿麗婭撓撓頭,從沙發上站起來,先拆了一包棗椰肉脆片,哢嚓哢嚓地嚼了兩口。
嚼完之後,她抵著牙齒,心想:這游戲……恐怕還是不適合發出來給提瓦特的大家玩啊。
社會背景什麼的也就算了,這還不是什麼大問題。
但是裡面的那位冰箱,以及她那「來吧,我就吃你這一款」等一系列的發言……
這都已經不能算是澀澀暗示了吧?
這是在明示吧!
阿麗婭一回想起游戲裡這位冰箱姐姐說的那些話,就忍不住小臉通黃。
她……她好會啊。
這就是賽博魅魔嗎?
雖然她的聲音和坎蒂絲以及艾莉絲很像很像,但她和這兩位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類型誒!
雖然是冰箱……但是能夠從那個方方正正的身體中看出無盡的曲線……
阿麗婭懷疑,倘若這個游戲發到了虛空終端上,那就算她的後台是納西妲,是塵世七執政之一,是須彌的神明,她或許也保不住這個游戲。
看來,提瓦特的其他人都是無福消受了,只能讓她來代替他們感受這款游戲的美好。
畢竟,雖然尺度有點大,但是《原子之心》的文案啊、美術啊、戰鬥體驗啊什麼的都還是很不錯的嘛!她玩得很開心呢。
還有那一對芭蕾舞機械人姐妹,雙生舞伶,身材真的好好啊!姿勢也相當優雅,嘿嘿,是漂亮姐姐!
而且還是兩個。
阿麗婭決定去吃頓飯,稍微填一填肚子,然後再玩上幾個小時——應該不需要太長的時間她就能玩完了。
不過嘛……也不一定只有她一個人玩。
她能找人和自己一起入坑。
納西妲還是未成年魔神,碰不了這麼刺激的,排除在外,不過熒很合適啊。
她們審美相似,愛好相仿,湊到一起堪稱臭味相投,總之就是非常適合一起玩同一波游戲。
*
熒一開始對冰箱小姐表現出了十分的興趣。
畢竟,她在口嗨方面的xp和阿麗婭是一樣的,兩個人全都是古神級別,對一切人外——至少在口嗨方面——來者不拒,就不用說什麼性別啊、到底是不是碳基生命的問題了。
但是後來,她叛變了。
「聲音怎能和外表相提並論呢阿麗婭!眼睛才是我們用來接受身邊一切信息最重要的途徑和工具!」
熒在連麥中大聲叫道:
「你看看這對雙生舞伶!高挑、完美的身材,金色的頭發盤得多麼優雅!就連她們的攻擊方式都是如此之曼妙,哦——這下高跟鞋絕對很疼,但是嘿嘿,漂亮姐姐,我可以!」
她的表現甚至讓阿麗婭忍不住懷疑,倘若旅行者出現在《原子之心》的世界中,她會不會仗著自己血條又厚,防御力又因為聖遺物歪的詞條太多而拉滿,直接放棄一切保護自己身體的動作,當場撲上去保住雙生舞伶的小腿。
為什麼不是大腿?
雙生舞伶的身高那可比熒這個一米六剛出頭的小矮子要高多了,既然是撲上去的,那麼能保住小腿就已經很不錯了。
熒搓了搓手,哪怕隔著網線,阿麗婭都能夠從她這些窸窸窣窣的小動作中聽出她這會兒的興奮。
「沒有五官又怎樣,這樣高貴冷艷的姐姐,生下來就是要被我舔的!」
阿麗婭:「……」
阿麗婭忍不住扯了下她的手腕:「你收斂一點。」
熒特別無所謂:「沒關系啊,反正我現在在很偏遠的一個荒郊野外呢,就連冒險家協會都沒有這個地方的准確地圖,我保證不會有除了魔物之外的任何生命出現。」
換言之,哪怕她發癲,哪怕她發癲到了能夠和地球上b站那群以散廚為主的變態區網友們相提並論的程度,四周都沒有人能聽見。
旅行者,同時也是蒙德的榮譽騎士,璃月的七星座上賓、仙人好友,稻妻的貴客,須彌小吉祥草王最初的大賢者(雖然只持續了一刻鐘左右的時間),深淵王子的親妹妹……
總之,那麼多頭銜給她帶來的b格,絕對不會垮。
阿麗婭:「……不愧是您。」
但她又隨即發現了盲點。
「那麼……派蒙呢?」
熒:「派蒙睡著了呢。」
她當然是等派蒙睡著了再玩游戲的咯,否則派蒙肯定會就「哇啊啊啊你為什麼不帶著我一起玩游戲」這一點和她鬧上好久。
熒雖然一直認同派蒙是自己最好的伙伴,也的的確確把她放在一個非常重要的位置上,但是倘若讓她去哄一個因為沒能玩上成人分級的游戲而又哭又鬧的派蒙……
熒會覺得:那還是算了吧。
阿麗婭沉默片刻,提出了一個可能:「會不會,在你剛剛發出那麼高音量的嚎叫的時候,派蒙已經被你吵醒了呢?」
熒也跟著沉默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用相當沉痛的聲音道:「……阿麗婭,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其實挺適合和奧茲成為同類的。」
烏鴉嘴啊!
——此時,在某須彌沙漠的荒郊野嶺處,一頂小小的,但是能夠在外界那彌漫的黃沙中安安穩穩扎得好好的帳篷裡頭。
昏暗的燈光,慌亂的熒,還有一個,被吵醒之後頭發亂亂的,有點兒起床氣,現在正雙手叉腰飛過來,質問熒瞞著她干什麼的派蒙。
*
阿麗婭那邊,和熒連著的麥被掛斷了大概十分鐘左右的時間。
阿麗婭耳邊一片寂靜,但她卻很想笑。
直到十分鐘後,熒再度撥來電話。
這回,她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低。
阿麗婭終於忍不住,「哈哈哈哈」笑出了聲,不僅笑出了聲,甚至還在沙發上前仰後合,伸手用力在沙發上拍著真皮的椅面。
「誒呀——誒呀!」
熒繼續壓低著聲音,就像是那種暗地裡的情報組織人員,正在外人的追殺下,努力將信息傳遞出去的那種。
「你還笑!」
她的聲音,因為已經快要壓低到極致,因此聽起來多了一股像是蛇吐信子似的嘶嘶聲。
阿麗婭:「你剛剛還說四周沒人沒關系,不會有除了魔物之外的任何存在將你敗壞形像的行為說出去呢。」
現在派蒙不就是啦?
「而且,派蒙還是那種嘴巴特別松,很不擅長保守秘密的人哦,熒?」
「……沒關系。」
熒進行了個強行沒關系的動作。
「反正派蒙就算說我壞話也沒人會信的!」
她咬了咬牙,很用力,是那種幾乎可以把後槽牙咬碎的聲音,阿麗婭隔著網線都還能聽見。
然後她向阿麗婭發出詛咒:「你以為你就會比我好到哪裡去嗎?不!」
熒:「我跟你說,你也會遇到和我一樣的情況的!」
大家都是姐妹,未必同甘,但是一定得共苦,誰遭過的罪,對方都得遭一遍。
阿麗婭:「……嘶,那你這就太不地道了。」
不過,她其實覺得自己也還是挺穩的。
在回須彌城之前,她一定會把《原子之心》這款游戲給打完,而在奧摩斯港還有誰能管她?
沒有人!
阿麗婭表示現在的自己是個自由自在的小精靈。
——她,免費!
結果,「免費」這個詞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哈利波特裡面的那個英語一詞雙意梗還沒來得及對熒解釋一番,一只手從後方伸出。
白皙的手指,很是漂亮的手指關節,直接把阿麗婭連在虛空終端上頭的耳機線給拔了。
——於是,游戲裡,阿麗婭那出於惡趣味,在和熒連麥的時候始終掛機在冰箱姐姐那邊的壞處終於在此時體現得淋漓盡致。
屏幕內的那個,其實本不應該屬於冰箱的嬌媚聲音,剛好字正腔圓地吐出了一個詞:
大寶劍。
*
阿麗婭都不用回頭。
她光是看那只手都能知道出現在自己身後的人是誰。
之前的那段時間,她可是徹徹底底地弄清楚了這只手上每一根手指的長度以及直徑——當然,了解清楚這些,肯定不可能是為了訂制每個手指上一枚的戒指,對不對?
她嘆了口氣。
「為什麼每次我在體驗成年人的娛樂的時候,總是會被你發現呢?」
阿麗婭抬手,手指穿插進頭發裡頭,用力把指腹按在頭皮上撓了撓,臉上露出幾分苦痛。
她有什麼錯,她不過只是在正當齡的年紀,看了一些這個年紀的人應該看的東西!
難道說上天對於她和熒這種降臨者,因為無法降下寒天之釘進行徹底摧毀,所以就采用了讓她們社死的懲罰方式嗎?
散兵盯著屏幕上的冰箱看了一會兒,然後道:「這話不應該我問你嗎?為什麼我那麼容易抓到你瞞著我體驗成年人的娛樂?——以及,我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居然將看冰箱也列入了成年人的娛樂?」
在問出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散兵甚至挑起了眉梢。
阿麗婭:「……」
阿麗婭:「…………」
她伸手,對著散兵一通比劃:「或許,我們可以透過這個平平無奇的冰箱表面,看到它魅魔的內心?」
她頓了頓,轉過身,雙手撐著沙發的椅背起來,膝蓋跪在沙發上頭,上身往前傾了一點,在散兵的嘴唇上啄了一下,小聲說:「我難道不是那種,很擅長感受到非人之物體內與人類相似,甚至超越人類之美的天才嗎?」
「我天生就喜歡這種類型呀~」
*
事實證明,如果熒沒有在聽到散兵的聲音那一瞬間掛點了通話,努力不讓屬於情侶之間的對話創到她這個無辜路過的旅行者,那麼現在,光是阿麗婭的這段話,就很能夠讓她好好學一學了。
——阿麗婭哄散兵,是已經在數次的翻車之後,逐漸鍛煉出了相當水平的。
倘若熒有她的這個哄人技巧,大概剛才對付派蒙的時候,就不用花上整整十分鐘到時間了吧?
說回阿麗婭這邊。
她一句話就把主動權重新拉回了自己這邊。
這會兒,她眉眼彎彎地含笑看向散兵,大有一副「我看你還能怎麼發揮喲」的架勢。
散兵確實沒能繼續發揮下去。
在《重現魔神戰爭的一角》裡頭,不管是順風局還是逆風局,他都能打得很好;但是當戰場放到了感情上頭來,他就是那種沒能借著一個由頭順暢地往下發揮到達成目的,就從此別想再有一個重新掌握主動權的類型。
於是,在對上阿麗婭那雙亮到像是在瞳孔深處點亮了三兩顆星星似的眼睛,他嘴唇動了動,最後低聲道:「奧摩斯港這邊的房子不好,安全性太差了。」
嘖。
阿麗婭差點沒能壓住往上翹的嘴角。
怎麼那麼可愛啊。
來奧摩斯港就來奧摩斯港嘛,怎麼還要找這種理由。
不過,這種情況下,好不容易才把貓貓炸起來的毛順著捋平了,她是怎麼都不會再把已經順著的毛給逆著擼回來的。
但如果直接說明天就跟著一起回須彌城什麼的,也有點兒太白給了。
誒……好像有點意思。
她小拇指勾了一下,剛好輕輕一下撓在散兵的掌心裡,還沒等他來得及給出什麼反應,便接著聽到一句完完全全的明示:
「我沒錢!愚人眾就算要搶富戶,也該去其他地方吧?!」
*
晨曦正好。
……嗯,這會兒,應該已經不能說是晨曦了吧,畢竟按照時鐘上的指針來算,這會兒已經過了九點了,外加上這處住宅在臥室裡頭采用大塊的玻璃將采光做得非常好,現在的情形完全可以說是太陽照屁股。
阿麗婭還躺在床上。
醒了,但是並沒有那麼想要起床。
不如還是等到早飯端進房間裡來。
阿麗婭:我年紀輕輕已經有了那麼大一筆家產,不享受美色以及送到手邊來的服務,難道還要當苦行僧嗎?
她甚至還想要再回去睡一覺,但這會兒,小馬二號的聲音卻突然在她腦內響了起來。
小馬二號:「感覺怎麼樣?」
阿麗婭再床上翻了個身,這會兒仰面躺平,雙眼看著天花板,再滿意不過地道:「很好。」
手腕沒有被布料勒疼,關節也沒有僵硬到難受,肌肉啊什麼的也都不酸不疼不漲,簡直就是完美。
她甚至差點兒豎起大拇指來:「感覺超級好,還想再來一次——我覺得我設置的劇情也很刺激!」
說起來,她頭一次發現散兵的演技也那麼好來著。
小馬二號:「……」
小馬二號:「…………」
她覺得自己突然知道了些很不得了的知識。
這真的是她能聽到的嘛?
小馬二號:「我沒問你這個,我是問你游戲。」
她頓了頓,意識到如果只是說「游戲」的話,可能這會兒很暖不飽但思想齷齪的阿麗婭還是會聯想到那些她不應該知道的東西上,於是補充道:「我是說,《原子之心》好玩嗎?」
阿麗婭抬手抹了一把臉。
「咳咳……抱歉,睡迷糊了。」
她也不是故意透露的,剛剛就是純屬的不小心了。
「《原子之心》,好玩!」
她感嘆道:「尤其是雙生舞伶,我甚至覺得,阿散值得一個s。」
雖然身高不夠,但是身體的那些曲線啊,還有那雙又長又直的腿,真的很適合出個性轉少年體型的舞伶誒!
「而且,他還會跳舞哦。」
雖然會跳的不是芭蕾舞。
但這年頭有幾個男主是會「在月下翩翩起舞」的?
至少在這一點上,散兵卷都不用卷,直接就贏了。
小馬二號:「服了你,我是來問你游戲的。」
但是面前這個人呢?
為美色所迷惑,三句話不離男朋友,簡直讓世界樹枝條無語。
阿麗婭打了個哈欠:「有什麼好說的,如果你想玩就去玩嘛,至於能不能再提瓦特推廣,肯定是不能推廣的,我覺得呢,或許還是塔防游戲比較合適——不過這個也需要好多好多立繪哦,還是等到明年下半年再說吧。」
不說她和散兵了,阿貝多這種還有科研工作在身的,都已經連軸轉了整整一年的時間還要多了。
「總得給我那異父異母的親哥阿貝多放個假期吧,否則他的頭發就要和我一樣稀疏了——行秋也是有本職工作的哦,不僅僅是行俠仗義呢,還有他的那本輕小說,都好久沒有更新了吧?」
他在稻妻的那些讀者粉絲們,只怕給他寄刀片催更的想法都要有了。
小馬二號:「這樣,不過這樣也挺好的,休息上一段時間,就可以弄出更好的游戲來。」
阿麗婭打了個響指:「就是這樣噠!」
小馬二號長長「嗯」了一聲,突然想起了什麼來。
「說起來,散兵居然到現在都還沒有改名嗎?」
且不說按照原本游戲劇情裡的內容,散兵應該在知曉了博士對踏韝砂、對自己做出的那些事情之後就想要改名了;單單按照他的過去經歷以及三觀來說,他都是對自己的名字看得很重要的類型。
從一開始的傾奇者,到後來在愚人眾中獲得了一定的成就之後,才於成為執行官的時候獲得了「散兵」這個稱號。
阿麗婭上輩子曾經看過一個分析,是針對散兵改名這一點寫的。
分析裡頭說:因為他是非人之物,為此,名字這種作為人類社會中的定義,對他來說一定是很重要的。
每一個名字,都代表了他生命的一個階段。
所以,名字對他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
阿麗婭也覺得有點奇怪:「沒有哦,說起來,到現在為止我一直隨便亂叫的,散散、散貓貓、小散或者散哥什麼的隨便來。」
不過散兵既沒有表現出過想要改名的願望和訴求,也沒有過對她的稱呼表示過意見。
難道是因為有她的世界線產生了偏差,所以才引起了這個蝴蝶效應嗎?
*
小馬二號沒有就這個問題多問上幾句。
她沒有這個立場也沒有這個興趣去問散兵的心理狀況,她又和阿麗婭說了幾句和游戲啊、地球上過段時間即將會開的漫展什麼的聊了兩句。
然後就回去過她的考研生活了。
倒是阿麗婭,又盯著天花板看了很久,將這個問題在腦子裡頭反反復復地過了好幾遍:
為什麼散兵到現在還不改名呢?
她想了半天,仍然找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於是,在散兵相當賢良淑德溫柔賢惠地拿著煮好的早餐,方便她這條鹹魚躺在床上,不起床就享用早飯的時候,阿麗婭端著裝著牛奶的杯子,沒喝,先問了一句:「說起來,你有過想要改名的想法嗎?」
她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也沒有一點兒先兆,散兵有些奇怪:「怎麼突然問這個,你想要換個稱呼?」
換個稱呼的話,他倒是不介意,但是或許叫起來、以及他聽著,都會覺得有些不習慣。
阿麗婭搖搖頭,從牛奶杯裡頭抬起頭,舔掉上唇邊沿的一圈奶漬,然後說:「我只是突然想到,散兵這個稱呼,是愚人眾裡頭的嘛。」
換在地球那邊的說法,就是從一個即興表演的喜劇當中獲得的靈感,也就是說,不論是誰成為了第六席執行官,應該都會被賜予這個稱號吧。
她抬起頭,眼巴巴地看著散兵:「你不是討厭愚人眾嘛,要改名的話我完全可以理解的呢。」
改名,以及後續的一系列不習慣什麼的都不是什麼大事。
可以慢慢改過來嘛。
畢竟這種事情的話,還是以他的想法為主啦。
阿麗婭:「如果有要改名的想法千萬要告訴我哦,我會翻著字典一點一點給你起一個特別特別好的名字的!」
在地球的時候,她就暫時性地給她的流浪者起了個「優曇」的名字——本來是想要用「優缽羅」的,畢竟在梵文中這是青蓮花的意思,在她看來,是非常適合用來做為給散兵的名字的,但是還沒想好要怎麼用上。
所以,如果要改名的話,完全可以給她這個機會啦。
雖然可能會拗口。
雖然可能……可能讀起來的時候還會有一種需要習慣與克服的淡淡羞恥感。
散兵垂眸:「你可以起,但是我覺得改名已經沒有多大必要了。」
或許對於曾經認為自己是非人之物,並因此格外在意他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不管嘴上承認與否,但一直相當想要擁有一顆心、被承認是同類的散兵來說,名字是很重要的。
因為它記錄了自己是否有同類,是否進入一個集體,是否將那些不堪的過去拋在腦後。
但是現在……
興許是因為生活的環境得到了改變,同行者發生了變化……種種的這些原因,他其實已經並不怎麼覺得是非人之物還是人有什麼太大的關系了。
是人類與否,並不妨礙他被愛著,並已經學會了愛這個詞彙。
人偶曾經空蕩的胸膛裡面,那些強烈的情緒可以凝結起來成為一顆心。
或許有人會駁斥他,說這句話是錯誤的。
但是,這個問題,本來也就是他一個人的問題不是嗎?
一個人的問題,只需要他自己認同的答案就可以了。
在他那麼看重姓名的時候,他沒有心髒,沒有朋友,什麼都不擁有,懷著的只有仇恨和對心的病態的渴望;
但現在,那些東西,他都已經擁有了不是嗎?
不論是從世俗的角度,還是從他自己的角度來看,他都已經擁有了最重要的那一部分,剩下的還有復仇——但所有人都跟他說:你的復仇中還包括著一點,對於博士來說,他生活的愉快或許會讓對方覺得不爽。
所以,千萬不要讓生活只剩下復仇,那是讓親者痛而仇者快的事情。
散兵低聲說:「現在對我而言,叫什麼名字都無所謂,只要你叫著習慣就行。」
嗯……至於其他人的意見……也不是沒那麼重要。
阿麗婭定定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然後她抬手,手指在散兵的下唇上按了一下。
很輕很輕的,等放開手指之後,她小聲說:
「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第99章 今天沒標題
「誒——?游戲公司還要做這些事情的嗎?」
熒拉長了聲音, 表示自己大為震撼。
阿麗婭:「……?你是什麼出現在這裡的?」
這裡明明是天命游戲駐須彌工作室,是不讓外人進來的地方!
*
難得真的跑到工作場所去上了一天班的阿麗婭差一點就被身後突然冒出來的好閨蜜嚇到心跳驟停。
雖然說是熒的話也無所謂, 但是……她怎麼記得工作室裡面沒有傳送錨點。
熒是從哪裡突然冒出來的?
「哦, 你說這個啊。」
熒指了指角落裡,某個阿麗婭看不太見,只能隱隱約約感覺到一點藍光的地方。
「喏, 我放的臨時錨點。」
不過,一開始她放這個臨時錨點並不是為了可以來偷看天命游戲的新進度, 而是……
因為工作室裡面是包飯的嘛,而且為了保持員工們996的加班熱情, 所以在包伙食的前提下, 伙食的質量和口味也都非常的號,總之就是把福利拉滿了。
不僅天命游戲的員工們愛吃, 就連熒和派蒙也愛吃。
所以,熒選擇直接放個臨時的傳送錨點在這裡,到了飯點就過來蹭一頓。
——而且天命游戲的飯還是可以添的誒,吃不飽就再打一份,包括水果甜品飲料什麼的全都不要錢, 除了不許打包和浪費之外沒有任何的限制, 簡直就是用來喂飽派蒙這只會飛的小豬的最好去處嘛!
阿麗婭:「……」
嘿, 這手薅羊毛的本領倒是學得不錯啊?
要不是她就是那只被薅的羊, 她估計都會給熒鼓鼓掌,說一句:「不錯啊, 長期免費飯票,帶我一個?」
*
身為天命游戲創始人, 兼現今這一企業的最高領導者, 阿麗婭在天命游戲裡起到的作用相當之大。
從戰略方針到未來發展, 細化到每一個時間每一步應該怎麼做,她都會插手。
而因為她以往打出的戰績實在是太輝煌——指那麼多的游戲,她一款一款地出啊,愣是把每一個都做成了爆款,於是手下那群員工呢,也都完全不介意她干涉自己的工作。
反正工資又不會少,大佬帶飛只會讓他們的年末分成獎金的數額看起來更好看一點好吧!
不過,往常阿麗婭更喜歡在家裡線上辦公,所以出現在這個專門為各部門湊在一起線下大家七嘴八舌商量之後的劇本啊美術啊運營啊都要怎麼互相配合設置的工作室,她是不怎麼常來的。
所以今天她出現在這裡,不僅僅是她被突然傳送閃現的熒嚇了一跳,更是熒被某個在她意識中「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嚇了一跳。
熒:不會吧不會吧阿麗婭都到工作室來工作了,這是天命游戲要暴雷然後大虧錢的意思嗎?雖然感覺不太可能但是成天線上辦公最近更是躺平的人都來工作室了啊!
如果沒了天命游戲的這個工作室,她要怎麼和派蒙一起蹭免費的吃喝啊!
於是,當時熒也感受到了相當大的衝擊。
阿麗婭:「……」
阿麗婭無語:「你能不能盼我點好的。」
怎麼會想著天命游戲倒閉啊。
「算了不說這個,現在到飯點了嗎?到了就去吃飯,沒到的話我就繼續把手上這個項目給你們說完。」
今天阿麗婭突然來到工作室,自然是有原因的。
不僅僅有一個原因,但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肯定就是目前她口中說的這個「項目」。
「其實還有十分鐘,我和派蒙瞬移過來其實是想早點去廚房裡看看今天吃什麼菜,如果有什麼很對我們兩個胃口的話,那就先偷吃兩口。」
熒擺擺手,如果放在平時,那她肯定是對飯菜更感興趣,但是今天,誰叫在工作室裡面指導工作的人是阿麗婭呢。
熒的心路歷程大概是這樣的:阿麗婭平常就算是指導手下的這些工作組制作全新的游戲,都不會來到工作室現場,更多的時候就是和行秋、阿貝多他們進行完了交流,然後層層往下指導,現在她選擇親臨工作室,那就意味著,有很大的可能,這個項目可能比單純某一個游戲還要重要。
她還是很喜歡湊熱鬧的。
阿麗婭不把熒當外人,很是大方地給她看:「是這個,全新的活動,應該說和游戲的娛樂性沒什麼關系……額,和游戲還是有關系的。」
熒湊過來,看到她寫在虛空終端文檔最上方的三個字號同樣也是最大,還加粗了的字:
拜年祭。
「拜年祭是個什麼東西啊?」
熒第一時間理解這個詞,覺得大概應該是和璃月的海燈節比較相似的節日活動,畢竟在海燈節的時候,璃月人總會說「過年嘛,吃點好的」,互相之間走親訪友也被稱為「拜年」,但是後面加了個「祭」……
怎麼就讓她聯想到了稻妻那邊的光華容彩祭呢?
阿麗婭打了個響指:「差不多,不過和光華容彩祭會有比較大的區別——說起來,要不是因為拜年祭讀起來比較順口,我還想要直接叫它年底官方盤點整活活動來著。」
她讓熒接著往下看。
熒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了兩下。
「這是……」
她抬起頭:「是節目單?」
阿麗婭點點頭:「對,節目單,這些都是官方制作,或者由官方出資,鼓勵同人二創制作的視頻,總和在一起就是一個節目。」
這年頭在提瓦特,璃月還沒有「春晚」這個概念,所以阿麗婭解釋得稍微有些困難,不過還好,最後還是將這個節目的概念對熒解釋清楚了。
熒摸摸下巴:「那麼,按照你的說法,凱亞是肯定要出一個視頻來的咯?」
「那當然。」
阿麗婭尋思著凱亞身為目前和天命游戲合作最多的主播,他要是不能出一個節目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不過胡桃的話,雖然她自己是很有想法,但我還是拒絕了。」
大過年的放胡桃,確確實實是有點刺激人了。
不夠喜慶。
熒點點頭:「確實是這樣,這麼看下來,你的這個節目單涉及的範圍還是很廣的嘛。」
不僅範圍廣,而且光是從標題和一邊的小注解就能看出,這些節目一定都是相當精彩或者有趣的。
「就是……你不是須彌人嘛,為什麼不選擇在花神誕祭前後組織這個活動,而是選擇在璃月的海燈節前後啊?」
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節日,蒙德那邊的風花節是在他們心中最具有紀念意義的,而放到須彌這邊,至少現在,已經是小吉祥草王大人掌管的須彌,最重要的節日肯定是花神誕祭。
「精神璃月人咯?」
阿麗婭搓搓手:「倒不如說,是因為只有在璃月的概念中,他們最重要的節日海燈節是回望過去一整年,並對於來年展開期許,這才是我想要的核心概念。」
雖然這個世界沒有春晚,但是阿麗婭確確實實是把這場節目當做游戲春晚來做的,再怎麼說,她在穿越之前都是華夏人嘛。
「年」的這個概念對於她來說,算是深深刻在心底的那種。
或許「祭」這個詞確實因為二次元等種種歷史遺留原因,和稻妻沾有更多的關系,但這只不過是表像呀。
用二次元的表像,來包裹一個璃月的核心——那麼,這個節目,就是以璃月對於「年」的理解為概念,為了過年而存在的節目。
「這邊,這個地方可以用3d建模,不僅僅是降低費用的問題啦,這個節目整體的風格就是比較偏向於現實的,那麼制作出來肯定是2d和3d互相配合的感覺更好。」
阿麗婭指著時間軸上的一個點。
「當然,歡迎用另外一套審美來說服我,一切以效果為重。」
「另外,運營可以去聯系在游戲論壇中常年制作剪輯、制作通關教程啊,或者是秀自己操作的大佬,還有上次那位制作蘭那羅動畫的神仙了,我們這個節目現在已經確定下來了,他們如果有參與興趣的話,現在就要開始准備各自的節目內容——技術團隊要給足夠多的支持哦。」
阿麗婭說完這些,抬頭看了一眼牆面上掛著的時鐘,拍拍手宣布:
「好了好了,大家該去吃飯了,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在工位上繼續加班的話,老板我雖然會非常欣慰,但還是會擔心將來要給你們支付更多的醫藥費去治療你們那千瘡百孔的胃的——好啦好啦都別肝了,先去吃飯,今天還有咖喱蝦呢,大巴扎那邊的商人確實有點厲害的,是昨天才從奧摩斯港捕撈起來的蝦,和我小臂差不多長,外面賣很貴啊。」
她這段話說完,工位上的某幾位得到所有同事認證的干飯人才剛剛站起來,派蒙就已經飛快地飛到了門口,大有現在就去端上兩盤咖喱大蝦的意思。
食材又貴,做出來的菜肴又好吃,這不是直接戳在了派蒙最喜歡的兩個點:摩拉和美食上嘛!
熒看著派蒙的表現,嘆了口氣,一巴掌拍在了額頭上,發出相當清脆的聲音。
唉,她怎麼當初就從海裡釣起了這麼個丟人的應急食物!
阿麗婭看著她,笑了笑:「你和派蒙也沒太大區別,別嫌棄她啦,你不也一樣特地放了個傳送錨點在這裡,就為了蹭飯……走吧,我一邊走一邊和你介紹。」
她既然來了工作室,當然也就跟著吃一頓員工餐了。
更何況,天命游戲的員工餐都已經不止是「不難吃」這個水平了。
他們的員工餐分明就是可以和一般小餐廳掰掰腕子的水平好嗎?!
「……所以,理論上來說,這個節目呢,應該全都由游戲愛好者們自發創作才是最好的。」
那樣才能夠表現出游戲生態圈的勃勃生機嘛。
但是現在,還是只能先讓官方牽頭制作。
不過這一點的話,其實就算阿麗婭也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案。
沒辦法呀,誰讓同人文化在當今的提瓦特還不怎麼流行呢?
——提瓦特的網絡社交平台才出現了那麼短的時間,雖然已經逐漸呈現出生機勃勃的模樣,但是距離它發展成為一個比較成熟的同人圈層,那還要很長的時間嘛。
上輩子在地球的話……
阿麗婭想了想,起碼也有六七年或者更長的時間……吧?
反正,她肯定是不怎麼著急的就是了。
官方自己去做就官方自己去做,只要能夠保證質量足夠好,其他的就沒有問題啦!
畢竟,質量足夠好的話,玩家們也會看得很開心啊。
*
這邊,天命游戲正在一點一點制作著過年時候的節目單——尤其是那個開場的預熱視頻,阿麗婭拿出了杠精的精神,干的就是一個雞蛋裡挑骨頭的活,對每一個環節都提出了非常嚴格的要求,反復回爐重造了不止一遍兩遍。
這些負責制作預熱視頻的員工,也是頭一次意識到:原來我們公司的大老板,還有一個成為要求「五彩斑斕的黑」的甲方的潛質呢?!
而璃月那邊——
「誒?怎麼是璃月七星那邊的來信啊?」
阿麗婭將門外信箱裡面的信件全都取了出來,排除掉一些垃圾信件之外,還有來自「星星」伊斯特爾的信件(她說,她准備和老師去一趟楓丹,學習一下異國他鄉的裁縫技巧以及穿衣審美,爭取等到回來的時候可以給阿麗婭設計一套禮服)、例行來自養老基金那邊,受到阿麗婭幫助的老人們的來信,以及,來自凝光的信件。
這封信件上,凝光同時寫了兩個簽名。
這兩個簽名自然都是有不同的含義的。
一個是凝光以私人身份簽下的,邀請阿麗婭做為她的客人的身份前往璃月過節;
另一個,則是同總務司的印鑒什麼的疊在一起的簽名。這個簽名的意思是:璃月七星之一,天權星凝光,代表璃月的管理層,向她發出的邀請。
「其實,不管凝光小姐一共用了多少重身份,其實這封信件的意思都是一樣的,都是在邀請我——阿麗婭,璃月人民的好朋友,七國聞名的大商人,前往璃月,和璃月人一起感受海燈節的美好——當然,是可以帶上家屬的。」
阿麗婭將信封之內的信件一目十行地讀完了,然後聲音著重在「可以帶上家屬」這幾個字上頭點了點。
突出完重心,阿麗婭伸手,在散兵的下巴上面一挑,活脫脫表演出了個調戲美人的惡霸流氓的氣質,還吹了聲口哨。
「請問這位漂亮的少年,你是我的家屬嗎?」
散兵:「……」
每當他覺得阿麗婭已經快一人千面地在一次又一次的偶爾戲癮爆發中,將世間百態在他面前模擬完畢的時候,她又總能給他點新的驚喜。
比如說現在,她吹口哨的時候,可能是發揮失誤,也有可能是本來就沒那麼擅長吹口哨,於是吹到一半的時候……
就、就只剩下「噓噓」的氣聲了,可謂是把「惡霸流氓」的屬性都給破壞了一大半。
阿麗婭也因為後半段「表演」的徹底垮掉,有點兒惱羞成怒起來。
在散兵沉默的這兩秒鐘內,她忍不住了,直接稍稍踮起腳尖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
「不管,你不答應我就把你綁回去,土匪搶親,聽說過嗎?我就是土匪!須彌這邊最大的地頭蛇!」
背後站著納西妲的那種土匪,猛龍過江都壓不了的地頭蛇!
「就算是大風紀官都別想給你主持公道的那種——快說你跟我走,否則就把你關小黑屋,關到你聽話,聽到沒有?」
散兵直接笑了出來——但是仍然沒有出聲。
阿麗婭揪著他領口的布料,略感挫敗:「快點回答,聽到沒有,小黑屋哦,又鎖鏈還有繩子的那種,超可怕的。」
——不過,說起小黑屋,最近她就在游戲論壇上看了一篇《戀與提瓦特事件簿》中白鳥織羽單人的乙女同人。
那篇同人文挺長的,才開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就已經更新到了五萬字。
內容的話……
其實並沒有多少劇情,但是架不住車很多。
一輛接著一輛,每一段的內容都不一樣,花樣是真的多,最近剛剛開到進了小黑屋。
那就真的是蒙//眼啊、束//縛雙手什麼的、串珠啊,全都上了。
阿麗婭看著是覺得有那麼一點點ooc啦,但是並不妨礙她偷偷收藏了這篇葷菜占比極高的作品,並會悄悄翻出來自己品讀一番。
如果性轉的話,好像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阿麗婭覺得,如果散兵知道她在想什麼,大概是會有些害羞的表現的。
但是她覺得沒用,片刻後她就聽到少年那好聽的聲音道:「呵,我就不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還會有人做出這等違法亂紀之事。」
……這個家伙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啊!
阿麗婭爪麻了一瞬,然後覺得也沒什麼問題,甚至覺得散兵的臉皮大概是已經有朝她的厚度發展的潛質了。
下一秒她就把自己的元素戰技往散兵身上一套——雷光隨著網狀的元素線條傳遞,隨即就貼合了手腕處的線條:「那本大爺今天就讓美人你看看什麼叫欺男霸女!」
*
「你能不能……」
熒抬手,在自己脖頸的位置上比劃了兩下。
「……稍微塗一點遮暇。」
她真的沒眼看啊!
難道要她一直抬頭看著天花板嗎?這樣脖子會很累誒。
熒:「我真的很希望,下次我來找你的時候,看到的可以是不那麼限制級的後續。」
阿麗婭:「嗯……可是這些不能給納西妲看到呀——而且最近年末了,那些福利支出和稅收什麼的……全都要她過手啦。」
雖然現在在艾爾海森「退休」之後新選上位的那位大賢者在干活方面也確實做得很不錯,包括將這些數據總結起來之後統一起來送到淨善宮,但是仔細檢查一遍這些內容對於納西妲來說,更接近於政治性的任務。
她必須保證自己做過了審核,來保證須彌整個國家機器運轉過程中沒有出現什麼問題。
所以,最近這段時間的納西妲是真的很忙,出現在阿麗婭腦中掛機的次數都少了很多。
熒:「……嗯……總之下次別忘了塗點什麼遮一下,如果遮不住的話可以考慮穿高領或者加一條圍巾——好的,現在讓我們來說正事,你是說,凝光小姐邀請你去璃月過節是嗎?」
熒是知道凝光最近在重修群玉閣的,甚至最近她就在和申鶴思考著到底往哪裡去可以獲得一塊足夠巨大的浮空石。
「你難道不想去?」
熒想不出其他阿麗婭需要找她來商議「正事」的情況。
如果是想要快速前往璃月……
那她是可以通過傳送錨點在提瓦特的每個角落穿梭啦,但是帶別人就不行了,否則之前阿麗婭各處亂竄的時候也就不用舟車勞頓。
不過,在這個「定律」中,派蒙卻是特例,不管熒去往多遠的地方,有沒有握住派蒙的手,
「不,我的意思是,因為拜年祭的節目裡面有一個是和璃月仙人有關的——雲堇准備出的是歌頌人類的戲曲,但是神仙戲也不能放下,《重現魔神戰爭的一角》那邊大概會制作一個魔神逐鹿的節目吧,建模都已經在這裡了,可以直接開始制作。」
阿麗婭直接把自己當初自己做好的建模對這些制作者們開放了權限,但是除此之外還有其他需要制作的部分。
「不僅僅是劇本啦,還有一些細節的因素,比如說,他們制作建模的時候,可能需要借一套當年千岩軍的盔甲和武器之類的——你也知道,這些東西哪怕是放在現在的璃月都算是古董,是要比較小心收起來的。」
在這種情況下,當然是熒出面去借更為合適。
阿麗婭:「還有比如說帶有天空之琴——這玩意你真的還能借出來嗎?」
熒沉默了片刻,表示:「如果是璃月那邊的東西的話,仙人洞府內的收藏,甚至是滌塵鈴之類的也不是不能商量,但是上次借天空之琴的時候……」
阿麗婭表示自己很清楚。
天空之琴直接給弄壞了嘛。
那一段,應該也是芭芭拉這輩子頭一次這麼焦急生氣吧?
而且,她覺得吧,溫迪和熒當初出借天空之琴的行為,其實已經斷絕了後人來借琴的可能。
修女們肯定會考慮到上次借琴的時候所發生的事,從而保護這把琴,從此再不外借。
阿麗婭思考片刻,托著下巴問熒:「那……如果讓溫迪重新造一個呢?」
熒:「……」這好像也是一個選擇來著,而且,對於溫迪來說,既然復原天空之琴那麼容易的話,再上手做一個,應該也沒那麼困難?
於是,就這麼非常愉快地,這兩個人敲定了讓溫迪在作曲之外,再去弄點手工活的決定。
大概,等溫迪知道自己突然就被扔上了這麼個鍋,興許會……一邊推脫著一邊問干這個活能給自己弄來多少免費的酒,然後還是完成任務吧。
熒:「唔……我最近在璃月那邊還要和申鶴組隊完成任務的哦,所以能幫忙的就不多了,稻妻那邊?」
她大多數的時間肯定都要和申鶴一起找浮空石,剩下的時間,在蒙德、璃月和須彌之間傳送就差不多了。
「稻妻那邊無所謂。」阿麗婭擺手,「稻妻那邊全部的美工都是交給八重神子的,我相信她甚至能把影當年的戰甲給翻出來。」
熒聞言點頭:的確如此,說不定那些東西,都已經算是八重神子本人的收藏了呢。
「還有別的事情嘛?」
熒瞅了一眼自己的虛空終端。
申鶴倒是沒有發消息,倒是行秋終於從年末家中的事務裡頭脫身,把她五天之前發過去的消息回來一下:如果要找浮生石的話,飛雲商會的這一塊價格有些太高了,為什麼不去鳴海棲霞真君的洞府裡面試試看呢?
如果阿麗婭沒有別的事情的話,她就要找申鶴,兩個人一起盡快前往鳴海棲霞真君的洞府內,把大塊的浮空石弄回來。
畢竟,凝光所答應下來的條件,確實很讓人心動呢。
「沒啦沒啦!」
剩下的就是阿麗婭自己需要盡快確定前往璃月的時間,畢竟凝光的邀請放在那邊,她也不想錯過能去群玉閣上親眼看《神女劈觀》的第一次公開演出啊。
「嗯——不過,還有一個提醒。」
也僅僅是提醒而已。
「在上群玉閣之前,你先換一身大防御的聖遺物吧,如果有需要的話,直接把荒瀧一鬥的那一套扒拉下來換上也行。」
畢竟,大概率是要用臉接上跋掣大招的,被打到山峰之上然後再掉下來……雖然掉進的是申鶴的懷裡,但過程中受到的外力衝擊還是相當大的吧。
這種情況下,把防御拉滿,肯定是能夠保證吃上那一記攻擊但是血條不紅的很好措施之一。
熒癟了癟嘴:「你怎麼知道我就防御和生命詞條拉滿的聖遺物特別多……知道了知道了,你這是算出我最近有血光之災?」
阿麗婭:「……」
阿麗婭:「最近和璃月仙家弟子混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專業詞彙都學會了啊?」
不過其實也差不多。
仙家是算測命數,而她是直接看過劇本了。
對於熒來說,被跋掣那一記需要cd轉上好一會兒才能醞釀出來的大招命中的經歷,大概是整個《原神》劇情中,除了被天理的維系者干翻之外,敗得最為徹底且慘痛的一次?
畢竟,哪怕是雷電影那次,好歹也是在磨掉了對方一部分血條之後才被劈暈過去的。
*
說起《神女劈觀》,其實雲堇很早就已經開始制作這出戲的劇本了,不過是在與申鶴同行了一段時間之後,才意識到原來她正在創作的劇本主角已經出現在了自己身邊。
而在重修後的群玉閣升空、申鶴用符箓凍上海浪之後,她緊急在《神女劈觀》後頭又續上了一段劇情,這才成就了在群玉閣上,余音繞梁、令人三月不知肉味的絕響。
阿麗婭至今仍然能夠非常清楚地記得,當初在《神女劈觀》劇情pv剛出的那會兒,她身邊幾乎沒有一個玩家不在看相關的視頻。
粵劇、淮劇、秦腔;老旦、老生、青衣……甚至是古琴、嗩吶、一整個樂團……
國家隊先後下場,總之就是一句話:
卷翻了。
而在這個世界線上,雲堇也同樣大概從半年前就開始思考這一首《神女劈觀》應該如何創作。
她一直都覺得璃月戲中以神仙戲尤多,而如今屬於神仙的時代過去,應該有更多記錄關於人類英豪事跡的戲劇被創作並傳唱。
辛焱在編曲方面給了她很大的幫助,但是在宣傳方面,她自然還是在第一時間聯系上了阿麗婭。
畢竟,雲翰社能夠從在璃月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是放在整個提瓦特還是欠缺一些的戲劇社團,直接成為流量堪稱斷層的戲劇社團,和《提瓦特偶像》的火爆有著直接的關系。
或許有人覺得,因為游戲而來,或者游戲玩家中一部分,單純是因為雲堇的臉才對璃月戲感興趣的新「票友」根本算不得是好票友,但對於這一點,雲堇倒是相當接受。
推廣的過程中需要的破圈,如果只用以往的經典,那麼永遠都無法吸引到全新的愛好者——而在破圈的過程中,引起破圈的因素可能有很多,各種各樣的可能性都會發生,她在答應阿麗婭的時候,就已經想到過會有這樣的結果。
但是,到現在為止,雲堇仍然不能確定,自己對於璃月戲的改制,是否會被大眾接受。
比起少量修改經典,用以使其更貼近當今人們縮所喜歡的樣子,創作一部完完全全新的作品更為困難——而且,從神仙戲改為歌詠人類,其本質上也算是更改了一些受眾群體。
結果到底會怎麼樣呢,現在的雲堇還不得而知,她只是繼續創作著戲曲與戲詞,然後在感覺前途迷茫的時候,和辛焱啊、阿麗婭她們聊上一會兒。
也能算是求安慰吧。
在這個過程中,阿麗婭一邊撒花花舉高高說「雲堇堇超棒棒的呀」,一邊也跟著提前把不同版本的劇情台詞看了一遍又一遍,從一開始她幾乎沒能認出來是她知道的那個《神女劈觀》,再到後來的逐漸變成了她所熟知的那個樣子。
阿麗婭私戳雲堇:敲敲~雲堇堇你什麼時候改完《神女劈觀》~游戲裡面海燈節版本的新版本可以有《神女劈觀》嘛?
她在和雲堇私聊的時候,語氣一直放得相當甜,就像是雲堇的特色料理雲遮玉一樣,疊詞用得飛起,總之就是非常可愛。
雲堇回了個「拿捏」的表情包,回復同樣甜甜膩膩:快啦快啦!不過我覺得結尾還差一點,不過問題不大,我可以!
阿麗婭:啵唧啵唧.jpg
然後又說:那我就先讓游戲組把頭像和名片什麼的制作起來啦——大概三天就能出,出了之後我發給你,你覺得有什麼問題就告訴我哦~
現在,和海燈節期間的游戲更新有關的全部內容都已經交代完畢,換言之,哪怕在從須彌和璃月中間的那一片鮮見人煙的山區地帶路過,哪怕在山區裡面因為沒什麼人所以信號不夠好,她也不用擔心分派任務出什麼問題啦!
阿麗婭搓搓手,又在心裡盤算了一遍,確定自己在工作方面需要做的事情全都已經完成,於是非常愉快地開始准備最近出門旅游的時候需要的行李。
——工作的部分已經解決啦,現在就是應凝光的邀請去璃月過節。
在璃月過節,好。
可以聽神級現場,還可以放煙花。
阿麗婭其實已經有了很多的想法。
不管是自己做霄燈,還是親手設計煙花,反正都是很浪漫的戲碼嘛。
只要稍微設計一下,就可以用來撩撥漂亮貓貓,多好。
嘿嘿,她偷偷瞥了散兵一眼。
仍然是好細的腰,仍然是好直的腿,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讓他答應換上一身貓貓的睡衣,明明設計都已經設計好了。
可惡,她是真的很想要看到貓貓耳朵和貓貓尾巴。
果然下次,還是得開上一盤真心話大冒險,然後黑箱自己指派散兵。
就是讓他選擇大冒險有點困難……不過,或許可以請演員來配合,比如說,給行秋幾本珍惜孤本,再給阿貝多一份最好的星銀礦顏料,給可莉全新的嘟嘟可系列玩具……之類的。
只要隊內的演員足夠多,她早晚能夠算計到散兵。
「盯著我看什麼?」
阿麗婭正在腦內腦補出柔軟的貓貓耳朵和尾巴,眼睛一眨都不眨,猛然聽到散兵這句話,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偷瞥」已經變成了光明正大的看。
她當然就是很自然也很無賴地表示:「你好看啊。」
——時至如今,散兵都沒有能夠習慣阿麗婭這隨口就來的情話。
哪怕阿麗婭始終都在告訴他「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呀」,但他仍然會在聽到花式的誇誇和贊揚之後,當場臉紅。
目前為止,他後續的反應還是安靜地轉身。
阿麗婭比較期待的,是他什麼時候終於能夠稍微習慣一點。
然後,至少能回她一句嘴。
單方面結束戰鬥什麼的,雖然會覺得貓貓害羞的樣子很可愛,但偶爾也還是會覺得——無敵,略顯寂寞。
不過,說起來,現在應該是論壇裡那位車速很快,燉肉也香得不行的太太例行更新的時候了吧?
昨天的劇情停在了小黑屋,雖然感覺已經通過貼貼說清了一些,但目前還沒有要出小黑屋的架勢,估計今天還會是全新的姿勢,全新的體驗吧?
所以,一會兒等散兵去做別的事情了的時候,她得悄悄上線去看一眼。
畢竟,到時候等踏上了從須彌去往璃月的路上,她大概就找不到那麼多可以躲開散兵,偷偷看太太全新更新的時間了。
所以,得在離開須彌主城之前,先把已經發出來的這些香香肉肉啃一遍才行。
*
阿麗婭素來都是有什麼好東西就會分享給閨蜜的類型。
納西妲看不了這些,她就給熒和迪娜澤黛發,但是迪娜澤黛是個相對純潔的女孩子,至少就目前為止,她還是不能跟上阿麗婭和熒那日新月異、日進千裡的xp。
所以,在她第一次看到這位很能弄出點香香飯來的太太之後,阿麗婭第一時間就把帖子轉發給了熒。
當然了,熒表示:我們不愧是姐妹啊阿麗婭,我剛剛也刷到這篇了,正准備看完之後發給你呢!
阿麗婭看到熒的消息,對著虛擬屏幕嘿嘿一笑。
隨後,她們就開始以這篇同人中的姿勢展開激烈的討論。
比如說:長時間維持這個姿勢真的不會肌肉酸痛嗎?
比如說:按照這個強度,第二天真的還能繼續嗎?
再比如說:以稻妻普遍的建築材料,到底要把聲音壓抑到什麼程度,才能不被門外路過的人聽到呢?
整個聊天記錄,反正就是那種很不適合外傳的類型。
就算外傳……
嗯,大概也全都是口口和**吧。
至於為什麼不討論劇情……
——倒不是說不想討論劇情啦,而是說,這一篇裡頭劇情的含量呢,相對還是太少了一點點,嘿嘿。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才不是因為不夠注重內涵。
而就在阿麗婭趁著散兵剛離開房間的這會兒時間,打算見縫插針地看完全新更新的時候——她才看到一半,熒就給她發了條消息過來。
阿麗婭瞥了一眼,差點笑死。
熒發過來的消息是提醒她千萬不要錯過今天的更新。
熒:量大!管飽!而且賊香!情感拉扯和動作拉扯都絕了!
因為不知道散兵什麼時候會回來,於是阿麗婭就繼續往後看了下去。
回復熒的消息什麼的,可以稍微緩一緩啦。
但是,她沒有回熒的消息,但是熒卻一條一條消息發過來,像是要刷屏似的,沒有半分鐘停息。
熒:說起來,這位太太好像打算在寫完這篇白鳥織羽的單人向之後,去寫一篇念安的單人向誒?
尤其是,根據她的預告,她說念安的那篇單人向,估計也是以燉肉為主。
熒:念安不是有一部分參考了帝君的形像嗎?
熒:你還告訴過我,鐘離先生被胡桃要求著給文案組當了一段時間的參考,還從文案組口中得知了自己成了原型這件事。
熒:【摸下巴思考.jpg】我在想,要是有人手滑,一不小心把之後念安的那篇發給鐘離看,那就精彩了。
阿麗婭:「……」
阿麗婭:你是魔鬼吧?
第100章 是誰還沒有打跋掣
漩渦之魔神奧賽爾, 它真的是那一種……很少見的,在魔神當中格外鳳毛麟角的存在。
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魔神,基本上都是單身。
別的不說, 就算到目前為止, 為人們所熟知的這幾個。
巴巴托斯, 單身,倘若哪天結婚了, 大概也是和酒在一起,從此之後不離不棄你儂我儂。
摩拉克斯, 老單身了, 在看到玩家們試圖攻略以自己為原型的角色的時候甚至還會很認真地勸退:摩拉克斯並非良配。
雷電影, 還有她姐姐雷電真,算了吧, 這一家子的心思從來就沒長在戀愛上過。
納西妲……刑啊,這也太刑了。
大蛇奧羅巴斯沒有對像;哈艮圖斯歸終與其說可能有對像,當不如說她和歌塵浪市真君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狼王安德留斯更不用說了, 要是有對像的話也不至於一天到晚擱那收養人類嬰兒;至於已經隕落的暴風之魔神迭卡拉庇安……
當年阿莫斯都已經那麼直接地表達了自己的愛意,最後不也一點兒用都沒有。
那家伙,不懂的,指望迭卡拉庇安懂談戀愛, 倒不如指望哪一天可莉也變成了大團長法爾伽口中,像是愚人眾執行官隊長一樣可以用一根蠟筆戳爆獨眼小寶核心的存在。
所以說, 在這些魔神當中,漩渦之魔神奧賽爾, 是那種很罕見的, 打了老公之後老婆會跑出來尋仇的。
不過, 要是讓阿麗婭來評價, 那麼阿麗婭絕對會說,她覺得這不合理。
為什麼不合理?
——因為在玄幻小說當中,那條經常被拉出來說明某一個族群護短的句子是這樣的:
打了小的,出來老的,打了老的,出來更老的。
總之,講究的就是一個一代更比一代強,要麼東風壓倒西風,要麼西風壓倒東風,總歸要分出一個勝負才罷休。
但是,到了奧賽爾和他老婆跋掣這裡,情況就變了啊!
奧賽爾是魔神,跋掣不是,論戰鬥力,跋掣是絕對不如奧賽爾的。
所以說阿麗婭是真的很疑惑,跋掣到底是怎麼想的,才會在奧賽爾的力量都被群玉閣重新鎮壓回孤雲閣下來之後跑過來尋仇——這不明顯就是送嗎?
都不看看,在第二次跋掣出現的時候,甘雨拉開弓弦的那個樣子啊,穩得就像是只要海浪突破了千岩軍的防線,她就能當場一箭把海浪全都凍住,然後射箭、再濺射開來,直接一次性送跋掣回深海去。
換作是她,她肯定是選擇在自己力量薄弱的時候先苟起來嘛。
猥瑣發育,才能有更好的未來,比如說多找點幫手(雖然在對付璃月的時候,就算找來了再多的幫手,估計都抵不住最後大隱隱於市的那位往生堂客卿忍不住出手之後的一發天星),再或者努力通過自身的修行,像是蒙德的那位傳奇,騎士團團長溫妮莎一樣成為天空島上的眾神之一,等力量足夠強了,再去像是許仙他兒子一樣,把白娘子奧賽爾從別名雷峰塔的孤雲閣下頭救出來。
果然,應該還是因為跋掣她長了三個頭,但是每個頭留給腦子發育的空間都太小,於是大腦沒能好好發育,這才這麼魯莽地過來送菜。
阿麗婭捏捏眉心:魔神以及魔神追隨者的智商上下限啊……就像是龍脊雪山上的那顆寒天之釘與層岩巨淵地底兩處海拔的差距一樣大。
真是離譜。
不過,就算阿麗婭再怎麼覺得離譜,跋掣自己還是不會中止這一為丈夫復仇的計劃的。
她像是北鬥預計的一樣,出現在了璃月港之外的雲來海面上。
阿麗婭抵達璃月的時候,剛好便是雲來海那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太陽的光芒也都被連片的烏雲壓在後頭的時刻。
七七站在港口上,她因為長得矮,看起來年紀很小,說話也慢吞吞的,所以勸別人從港口疏散離開的時候沒有人聽她的。
但是隨後千岩軍也到附近來巡邏,就成功將港口上的無關人士通通疏散了。
——瞧起來,仿佛璃月確實正對跋掣的到來嚴陣以待。
但是,倘若將鏡頭轉向更靠山的這一邊,緋雲坡啊吃虎岩什麼的,那這些商鋪可就沒有半點受到跋掣的影響,該怎麼經營還是怎麼經營。
就算有人瞅到海那邊很明顯的氣候變化,態度也相當之隨意:「啊,不管是什麼東西吧,總之,七星和千岩軍會解決的,再不行就仙人們嘛,璃月還能有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差不多就算是往跋掣臉上敲了一個「你算哪根蔥」的標簽了。
阿麗婭從吃虎岩那邊的小吃攤上買了一份楊枝甘露配小圓子,相當執著地舀起一勺,往散兵口中送,一邊讓他先負責嘗嘗這個芒果榨的甘露汁到底是甜是酸,一邊評價道:「倘若要讓跋掣知道璃月人這麼不把她放在眼裡,或許她的怒氣條還能再往上衝一衝。」
不過仔細想想,如果八重的怒氣條往上爬了,那臉接大招的熒目前身上帶著的那些聖遺物,其防御和生命詞條未必夠用。
所以還是算了。
畢竟,要是真的讓跋掣一發大招把熒弄出什麼毛病來,到時候就該是熒躺在不蔔廬的床上,一邊接受著來自白術和七七的治療,一邊身殘志堅地翹起大拇指,咬牙切齒道:「你了不起,你清高。」
散兵皺了皺眉頭。
阿麗婭喂過來的這一口甘露汁對於他而言有點太甜了,雖然說達不到須彌的那些甜食,比如說棗椰蜜糖,再比如說千層酥酥之類的那些那麼甜,甚至含糖量高到能夠拉絲那麼離譜,但……
他偏愛帶點苦味的食物。
阿麗婭看著他皺眉,就知道這碗楊枝甘露小圓子一定是很對自己胃口的那種。
嘻嘻笑著給自己舀了一勺之後,她咬著勺子道:「你說,如果我們現在在游戲裡面臨時加一個全提瓦特人一起圍毆跋掣的臨時性周本,是不是有點太損了。」
至少如果跋掣知道,應該會一遍又一遍地念p吧。
不過限時boss這種東西,放到游戲裡去倒也不錯,讓玩家們體驗一番眾志成城一起打怪的快樂。
——「也給璃月港的玩家們一點參與感,唔,我覺得千岩軍裡面應該也有一批游戲玩家呢,他們的游戲體驗應該能比其他人更深一點?」
況且,雲堇不是很快就要唱《神女劈觀》了嘛。
《神女劈觀》這出戲相當好,但是短短的劇目很難一下子把玩家拉到情緒中去,所以前面有所鋪墊會是更好的。
就用這個跋掣的boss戰來烘托情緒,至少從阿麗婭的角度來看,是非常合適的。
散兵抿了一口茶水,將舌尖上仍然縈繞不去的芒果甜味壓了下去,然後道:「你想怎麼來都可以。」
他雖然在做游戲方面已經很是強大,甚至可以說是個全能的人才,但要說他對游戲有什麼熱愛那是不至於的。
散兵每次熱衷於游戲,都是在和別人爭強好勝的時候。
「我對這些沒什麼了解和感悟,但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歡游戲,那就按照你的認知來就好,會做得很好的。」
這番話倒是讓阿麗婭有些驚訝。
「誒,這話不像是你會說出來的呢。」
這種帶有一點鼓勵性質的,倒更像是提納裡……或者賽諾會說的。
散兵摸摸鼻子:「我聽說適當的誇獎會讓人心情變好。」
心情嗎?
心情倒確實會變好哦,至少對於阿麗婭來說,她以前一直都沒有想過會從散兵這邊得到這樣的肯定。
這她怎麼可能預料到過嘛,畢竟這種話從散兵口中說出來,某種程度上也算是ooc了呢。
「嗯,的確,多謝你的誇獎!我也覺得按照我的步調來,我能做得超棒!」
阿麗婭嘿嘿笑了兩聲,又舀起一枚掛著甘露汁的小圓子喂進口中。
就是不知道散兵的這句「聽說」,到底是從書中學到了點什麼,還是被誰指點過了。
如果讓她來猜的話,她覺得應該不是書能教會的東西。
畢竟散兵買的那本書……嗯。
確實,多多少少是和「靠譜」這個詞風馬牛不相及。
*
散兵確實不是從書中學到了「誇獎別人可以讓對方心情變好」這一知識的。
他已經發現了,他試圖從書中學到的,比如說如何占據主導地位,全都是假的。
面對阿麗婭的時候,那些招數根本一點用都沒有。
不,不是沒有用,是根本遇不到能夠用上它們的時候。
所以,那本封面花花綠綠,標題比八重堂流行的輕小說還要長的來自異世界的書籍,已經被散兵扔掉了。
沒有直接付之一炬都是他這一年來修生養性的成果。
至於這一條呢,他其實是從納西妲那邊學來的。
納西妲,一位雖然最近正在核算須彌財務等一系列事宜上忙得脫不開身,甚至都沒時間找阿麗婭一起玩下游戲放松疲憊的身心的未成年魔神,對於她的眷屬和信眾還是相當關心的。
這不是,凌晨三點,哪怕是以往熱衷於熬夜打游戲,最近熱衷於睡前來上點成人話題的阿麗婭都睡著了的時候,她終於從工作中稍微抽身出來——過來關心一下這一對她最在意的小情侶。
散兵不需要睡眠,所以他沒睡,而是在黑暗中數阿麗婭的呼吸。
納西妲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掛進來他的腦子裡。
——也還好,只能說還好散兵是個純情少年,雖然最近正在有著朝向不純情的方面發展到潛質,但倘若阿麗婭不撩撥,那他的思想還是很干淨純潔的。
至少,納西妲突然掛進來的時候,她也沒有看到什麼不能播的東西。
於是納西妲對於最近這段時間使得熒無比之煩惱,愈發地感覺到自己就像是一只單身狗形狀的大燈泡的事情仍然一無所知。
她含笑著對散兵打招呼:「晚上好。」
散兵對納西妲是有點客氣的,一句一句回答了納西妲對阿麗婭身體狀況以及各種情況的關心。
然後,在納西妲要走之前,他有點期期艾艾地又加上了一句:「我……我總覺得在相處的時候,更多情況下都是阿麗婭在包容我。」
他想知道自己有沒有什麼可以做的……至少先明確一點,可以通過怎樣的提升,讓自己在感情中能夠給予對方更多正面的情緒。
散兵並不覺得問納西妲不靠譜。
雖然當初第一次去請教的時候,納西妲告訴他的是,在游戲中工作內卷就可以消彌心中那些怪異的情緒——和標准答案可謂是走上了一條南轅北轍的道路(但是呢,考慮到世界是個球,所以最後的的確確還是有希望殊途同歸的);但是架不住納西妲上次自曝了她是那個在游戲論壇中告訴他「少年郎,勇敢衝,我昨晚夜觀天像,算出你們倆有緣」的那個好心人啊。
所以,至少在現在,散兵對於納西妲還是相當信服的。
——不過說起來,納西妲也確實是他能夠比較放心去問的唯一人選了。
這句話要是問了阿麗婭,那阿麗婭一定會說散兵提供給她的正面情緒那可太多了,畢竟光是美色就能讓人心情大好並且胃口大開。
不過,這句話問的對像是納西妲,所以,散兵就得到了一句:或許你可以嘗試著多誇誇阿麗婭。
但是呢,散兵說到底還是個有點兒感情小白的少年。
他尚且沒能體悟到,納西妲教他的這條知識應該怎麼運用才最好。
畢竟,要是他體悟到了的話,他本應該在阿麗婭每天早上起來,雖然在風塵僕僕地趕路,但還是要擠出一點時間來護理皮膚、塗點帶顏色的潤唇膏來提升自己氣色的時候就開始誇她:
你今天真好看。
只能說,距離散兵脫離感情小白這一階層的路,尚且很漫長也很遙遠。
*
跋掣菜是真的菜。
雖然乍一看起來,她的到來,在幾個月前就讓北鬥覺察到了海洋中的變化,而她在雲來海上出現這件事,更是給整個璃月港的天空帶來了相當大的視覺變化。
但從凝光發動秘技「王之寶庫」,與駐守在孤雲閣的千岩軍、北鬥指揮的死兆星號一起從海陸空三個方面對跋掣進行了打擊開始,到申鶴發動「瞧好了神裡綾華,這才是真正的神裡流·霜滅」,一共也就過去了那麼五到十分鐘的時間而已。
從這方面,完全可以說:跋掣是個基本上沒能給人帶來多少壓迫感,戰鬥體驗也不咋地的臨時活動boss。
阿麗婭對跋掣自身的能力表達了相當的不屑。
散兵:「但是如果讓你去對付跋掣,你無法與她匹敵。」
——這話要是讓納西妲聽到了,估計她的小肉手能直接一拍額頭然後感嘆:下次一定要把少潑冷水這一條刻在散兵的腦子裡。
阿麗婭倒是無所謂,她笑嘻嘻地將已經刮干淨最後一點甘露汁的紙碗扔進垃圾桶,然後勾著散兵的胳膊道:「那你難道打不過奧賽爾嗎?」
七葉寂照秘密主,雖然說那個時候是有神之心的版本,但那個時候的散兵也算是一只腳踏進神明門檻的存在了。
散兵:「……」
奧賽爾,那還是打得過的。
畢竟一開始,雷電影在制造他的時候,就對他的戰鬥力有著魔神級別,並且是魔神中頂級的要求。
阿麗婭很是灑脫:「那不就完了,你能打得過奧賽爾,順手把跋掣也收拾了嘛,一個家裡又不需要那麼多高武力值的人,我負責賺錢就好啦!」
散兵略一沉吟。
覺得倒也是這個道理。
「那……你想去打一把跋掣試試手感嗎?」
現在跋掣被申鶴鬥敗,已經落荒而逃著往深海去了。
不過她身上帶傷,所以前行的速度不會很快,他想要追的話還是能夠趕上的。
「不是說想做個限時活動boss嗎?親手體驗之後應該更能制作出真實的打擊感?」
安全性也肯定能夠得到保證。
就算是不帶傷的跋掣,現在的他也能夠不費多少力氣就解決掉,更別說現在帶傷的跋掣了。
他甚至能在一邊掠陣,讓阿麗婭一點一點刮掉跋掣最後的那點血條。
阿麗婭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嗎?!」
別看她早就已經認清了自己單打獨鬥戰鬥力低下,非得需要納西妲上線代打之後才能出大數字的弱雞本質,但是在她心中,她始終都沒有放棄過打出核爆的夢想。
現在雖然不能說是在散兵手把手的教學下打出百萬數字大核爆吧……
至少也是和世界級的boss對戰呢!
她可興奮著呢。
散兵點點頭:「可以,渺小蟲孑而已。」
——什麼叫峰回路轉,這就叫峰回路轉。
短短五分鐘之內,原本驟然顯出直男本色的對話,突然間就被他盤活了。
*
「誒,是阿麗婭!」
派蒙跟著熒在群玉閣上,也算是托跋掣的福淋了好一場雨。
這會兒還不容易把披風什麼的都烘干了,重新變成一個全身干爽蓬松的派蒙飛出來,就看到身上還濕答答的沒來得及換一套衣服的阿麗婭。
「剛剛璃月港應該沒有下雨呀。」
小派蒙低頭看了一眼地面。
地上鋪的青石板都還是干著的呢。
「你剛剛去了哪裡呀,怎麼衣服都濕啦。」
派蒙皺了皺眉。
她是絕對想不到,剛剛阿麗婭被散兵抱著飛出了好遠,甚至遠過了孤雲閣,追上了帶傷潛逃的跋掣,並就在海面上來了一場戰鬥這檔子事的。
換了熒來,她也想不到。
——這年頭,哪個有那麼強大力量的人會那麼閑啊。
阿麗婭嘿嘿笑了笑,擺擺手:「沒什麼啦。」
雖然玩得很開心,但是一旦說到散兵帶著自己去追了跋掣並且又把她痛打了一頓這件事,就一定會說到「跋掣的血條不是已經打得差不多了嘛,你們怎麼才回來」這個問題上。
那她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是自己的傷害太低,對跋掣的攻擊簡直就是刮痧嗎?
阿麗婭還是要臉的,平時自嘲可以,這會兒絕對說不出口。
說起來……跋掣明明沒有多少雷抗吧……
但是為什麼她的雷網上去,就像是一點效果都沒有呢?
當時阿麗婭就想,如果這場戰鬥存在著血條以及傷害數字的話,那她對跋掣的傷害,大概就是滿屏的紫色「1、1、1、1、1」這樣的吧。
做為神之眼的擁有者……
這樣真的丟人。
不過還好派蒙也沒有多問。
她伸手捏了一把阿麗婭肩膀上的布料,攥出了一掌心的水,好心催促道:
「誒呀,一會兒再說,阿麗婭你快去換衣服吧,否則衣服濕答答地黏在身上,是會著涼的哦!」
每次到了這種時候,阿麗婭都會覺得平常「嫌棄」派蒙的熒實在是對小派蒙太嚴苛了一點。
明明派蒙那——麼可愛的好不好!
又可愛又貼心,想養。
*
凝光在群玉閣上的宴會要在兩天之後舉行。
對於熒和申鶴來說,這兩天就是在璃月港內吃吃喝喝玩玩樂樂的休閑時光。
哦,對,申鶴還是有點兒工作要做的。
她好歹是和直播平台簽約了的主播,目前留雲借風真君還沒找到能夠接替她的弟子,所以申鶴也就只能繼續干下去。
她最近就在教玩家們生活中應當怎樣繪制小寒冰符。
能力比較強的可以用這個符咒來制冰。
學得比較差的,那也可以在發燒的時候把這個符咒直接貼在腦門子上當冰冰貼物理降溫。
總之是居家旅行必備之精品。
不過直播的時間可以不用很長。
所以實際上最近這段時間,可以說申鶴就是在熒的帶領□□驗什麼叫享樂。
而對於阿麗婭和雲堇來說,這兩天的日子可就沒有那麼好過了。
她們倆還有很多東西要肝呢。
雲堇:看向了手中還要補全一個結尾的《神女劈觀》。
阿麗婭:看向了除了建模之外全都沒有開始做的限時活動boss跋掣。
此時此刻,雖然兩人不在同一處,但是心情卻悄然重合。
兩天的時間啊……
還好還有辛焱/散兵。
凝光在得知了這兩個人突然閉門不出埋頭苦干的背後原因之後都沉默了片刻,然後表示:二位,辛苦了。
凝光上門來到時候,剛將跋掣的攻擊動作制作好,確保了不會出現穿模現像的阿麗婭將接下來的部分交給散兵,自己伸了個懶腰過後端著一盞提神醒腦的清茶,和凝光聊了兩句。
凝光對於她想要推出一個跋掣boss戰的活動表示理解,而且相當支持。
她想得比阿麗婭多多了。
其中甚至還包括了一條:向全提瓦特,尤其是賊心不死的愚人眾,通過游戲中的動畫等等,間接宣告璃月哪怕在帝君退隱之後也是絕對不好惹的。
於是凝光表示:「如果需要群玉閣的建模,我可以直接把群玉閣興建時候的設計草稿給你。」
這,對於阿麗婭來說,無疑是一個最大程度上的支持了。
阿麗婭當然不會拒絕這樣的好意。
但她也趁機提了另外一句。
端著茶抿了一口的阿麗婭問凝光:「我能再提一個很小很小的請求嗎?」
凝光客氣得很:「自然,你是我的貴客,也是璃月的貴客,有什麼要求不妨直說,只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在下都樂意幫忙。」
阿麗婭:「唔,就是,雲堇不是要在群玉閣上表演她最新的那一出戲嘛,我還有兩位想要邀請的朋友,不知能不能再添上兩個座位。」
凝光原本沒意料到阿麗婭會想要提出點什麼要求,故而在她說自己有個請求的時候心裡飛快轉過了許多可能,並權衡過其中利弊。
她甚至都想到了可能是和須彌的經商有關,但沒想到最後阿麗婭提出的竟然是這樣一個要求。
凝光:「……」
凝光失笑:「原來你把這也當做請求嗎?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群玉閣的荷載很高,再添上二十個人也不成問題。」
「不過……我能方便詢問一下,你想要邀請的是誰嗎?」
阿麗婭:「哦,是這樣的,我想請辛焱,她肯定很想看到雲堇的第一手表演啦——雖然私下的排練肯定看過很多次,但是上台的第一次錯過總有點兒可惜;還有就是胡桃和鐘離先生。」
阿麗婭是這麼想的。
雖然不知道胡桃對璃月戲感不感興趣,但她知道,鐘離肯定是感興趣的。
岩王帝君他老人家雖然已經退休了,但他也是雲堇的戲迷啊!
這種首演儀式,怎麼能不請他來。
阿麗婭早在游戲裡過劇情的時候,就對鐘離沒能出現在群玉閣上聽戲有點兒意見了。
雖然說,以普遍理性而論,如今的鐘離的確是普通凡人一枚,和七星還有一點「階級差距」,但就他那「聽戲要點最紅的明伶,遛鳥要買最名貴的畫眉」超講究的生活態度,肯定也不會拒絕上群玉閣來聽場好戲的對不對?
況且……
阿麗婭想到這裡就忍不住想要按住自己的良心。
鐘離都在天命游戲當了多久的顧問啦。
雖然不是在編工作人員,但存在感勝似在編工作人員嘛!
阿麗婭:雖然說給了很大的紅包,但還是覺得,成天都在被人有意無意地提醒著自己被當做原型成為乙女游戲中男主一枚的精神磨損,應該……
也算是工傷?
她至少得意思意思,給點精神磨損補償費吧。
總之,綜合以上想法,阿麗婭最後還是決定要為鐘離要點福利。
這樣良心就能安定了嘛。
良心安定下來之後,明年繼續壓榨鐘離先生來當游戲的高級顧問,就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了呢!
——身為資本家的險惡,就在此處體現得淋漓盡致了。
凝光當然沒有拒絕,甚至在阿麗婭「為了能夠在明年更好地壓榨鐘離先生」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她也不禁笑出了聲來。
「好,那我就給這三位發上一份請柬——和你坐在同一桌上,怎麼樣?」
阿麗婭思考了思考,點點頭:「嗯,就這樣!哦對了,鐘離不吃海鮮哦,桌上放點點心果品就可以啦。」
凝光笑著搖搖頭:「剛剛結束了和跋掣一戰,自然不會上海產,若真的要說起來,我現在還覺得自己身上似乎總沾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海產腥味呢。不過,你對朋友的喜好,倒是記得清楚。」
阿麗婭嘿嘿一笑:「我還知道凝光你不喜歡鋪張浪費的食物呢,這難道不是身為商人所必備的品質之一嗎?」
至於說為什麼不拜托凝光在桌上准備點不甜的零食……
呵,跋掣建模什麼的都已經做好了,剩下就全都是數值策劃以及測試組的活了,她完全可以在剩下的時間裡親自給散兵做一款抹茶熔岩巧克力,不帶多少甜味的那種。
有她親手做的零食了,還需要再另外准備什麼嗎?
不需要的,根本不需要。
*
群玉閣宴飲當日,天命游戲也正式推出了在《提瓦特偶像》以及《地球onle》兩個游戲中的限時活動——跋掣戰。
雖然說是一個活動兩種吃法,但活動的偏重其實不同。
《提瓦特偶像》那邊,注重的是從音游搭配的音樂中感受跋掣的壓迫感;而在《地球onle》中,則是直接來了個體驗眾志成城,袍澤一心的熱血沸騰感。
申鶴的形像也被做進了游戲裡。
當然,進池子了。
阿麗婭是絕對不會錯過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的。
哪怕給出大量的版權費呢,她也還是掙錢的啊!
到了最後,兩個游戲殊途同歸——全都是雲堇在群玉閣上首次表演《神女劈觀》的現場錄制視頻。
當群玉閣上的宴會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際,游戲中的玩家們也歷經奮戰,終於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而雲堇的表演,也第一時間通過虛空網絡,出現在了游戲中最快通關了跋掣boss戰的那一批玩家眼前。
幾乎和在群玉閣上現場看的沒有幾秒鐘的時間差。
阿麗婭一邊看著台上,在燈光輝煌中將巾幗英雄傳奇娓娓唱來的少女,一邊微笑著舉起酒杯,淺抿了一口沒啥度數的果酒:
《神女劈觀》那麼好的東西都不放進游戲裡,那還做什麼偶像企劃。
璃月戲那麼好,值得每一個人都看到。
*
在群玉閣上的這場表演,可謂是賓主相得,各自盡興。
不過,這裡頭也發生了兩個小插曲。
其一是朱陶。
在這位於璃月也是頗為有名的豪富商人醉醺醺地借著酒意靠近過來的時候,阿麗婭還想過他是不是覺得申鶴好看,所以想要和游戲劇情裡的那樣搞點會被申鶴一本正經認認真真威脅的事情。
但是,她想錯了。
朱陶搖搖晃晃地走過來,一只手撐在了桌面上之後,從懷裡摸出一大把,幾乎可以現場寫上字母數字和花色開始打撲克牌的色紙。
「雲先生!」
他雖然喝醉了酒,從剛剛開始和人交流的時候就已經有點兒口齒不清的感覺了,但是這會兒卻意外地將每個字都念得非常清楚,字正腔圓的。
「我、我有個小小的請求!」
他接著說,他願意奉上千金,只為雲先生在他的這些色紙上頭簽名。
「筆在這裡!你隨便簽哪兒都行!不用擔心破壞畫面!因為您的字就是這世界上最曼妙的圖案,而您的名字就是這世界上最短也最美好的詩篇!」
阿麗婭:「……」
阿麗婭內心忍不住嘀咕:
這個彩虹屁誇誇,好像是從隔壁芭芭拉後援會那邊抄來的吧。
朱陶並不知道阿麗婭在想什麼,他只是虔誠的見自己的色紙遞給雲堇。
這些,全都是他延重金,請了從稻妻八重堂漂洋過海而來的高級畫師對照著游戲裡雲堇的那一張張卡牌手繪出來的。
每一張背後,都是成堆成堆的摩拉!
其實畫師給他畫的遠遠不止這麼幾張,但是,朱陶露出了個和他商人精明市儈的模樣不怎麼相符的表情,樸實且憨厚地笑了笑:「我就帶了這幾張我最喜歡的過來,這樣雲先生您就能少簽幾個名了,我不想辛苦到您!」
這幾張,都是他平日裡的心頭好,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
雲堇:「……」
雖然精挑細選過了……但是看起來,好像數量也還是很不少……啊。
不過,她一直都是個很樂意滿足喜愛自己的人的願望的貼心偶像。
於是,雲堇拿起了朱陶雙手並攏捧著遞過來的筆。
「啊、啊,好的,稍等一下哦,我可能寫得有點兒慢。」
阿麗婭:「……」
只能說,她的注意力轉向那邊,其實並沒有錯付。
畢竟,能看到雲堇露出「啊,怎麼這麼多的色紙要簽名,真的不會簽死我嗎」這樣的表情,大概這輩子也不會有幾次機會的吧!
不過……
這次限時活動,她也給雲堇出了一張全新的SSR卡。
圖片很漂亮,是請了璃月工筆畫藝術家來細細繪制的,上頭是武旦形像的雲堇。
說不定,等朱陶回去上游戲看了一眼,就會將那張圖也列為自己的心頭好之一呢?
*
另外的一個小插曲,則與散兵有關。
在雲堇上台表演的時候,阿麗婭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目光過於熱烈,甚至於在尾聲結束之後,吹了一聲短促的口哨——這次吹得還是很成功的。
雲堇往這邊走,對她說多謝她和雲堇這半年來對她的鼓勵雲雲的時候,阿麗婭直接誇張地握住了她的手。
「為美女排憂解難,是我應盡的責任!」
然後她站起來,用蒙德那邊的禮儀朝著雲堇鞠躬:「我可以親吻你的手背嗎?」
當即,散兵將茶杯按在桌面上的聲音都故意大了一點兒。
鐘離聽得真切,而且六千多歲了什麼都見過,別的不說,就是當年下屬三三兩兩捉對結婚時都已經見識過許多。
於是,她當場就對胡桃道:「去和旅者打個招呼吧。」
胡桃:「誒?等等,我們剛剛來的時候不是已經和熒打過招呼了嗎?——而且鐘離你身為客卿,怎麼能指揮我這個老板呢?!」
——但還是被拎走了。
以及,鐘離覺得,這個借口雖然因為事出突然而找得實在有失水准,但至少,他的反應足夠快。
突出的就是一個身為友人的體貼。
某種意義上來說,能夠不顧胡桃其實算是自己上司這一點,頗為「強硬」地將堂主請走的鐘離,興許也能算是阿麗婭這一次特地記得幫他要了張請柬的回報。
*
阿麗婭戳了戳散兵。
「我只是覺得雲堇唱得很好,演得也很好哦。」
戳的地方是腰,所以可以清楚看到一瞬間散兵全身略僵。
雖然被這一戳弄得有些被動,但散兵仍然不去看阿麗婭:如果只是覺得唱得很好,演得也很好,為什麼著重在「美女」這個詞上。
阿麗婭:「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最喜歡你,你最好看,可以嗎?」
仍然沒有反應,甚至在她伸手,去用小指勾他的手指的時候,才剛剛搭上就被手腕一抖甩了下來。
「是真的啦,美女只是一個禮貌的稱呼哦,我們女生之間都是這樣的啦——」
「而且雲堇是真的很好看誒,本來就很好看,在戲裡面的樣子更好看——那個加成你能理解嗎?」
「就像是如果你在月下跳舞的時候,肯定也會有很大的美貌加成,嗯,對,就是這樣,如果你經常跳舞給我看,提高我的審美的話,我或許就不會對雲堇有這——麼大的反應了哦?」
「哦吼?嘴上說得倒是很硬嘛,那,如果我准備好服化道的話……」
阿麗婭搓了搓手,莫名興奮起來。
「我可以嗎?可以嗎可以嗎可以嗎?」
*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只要不要臉,福利都是能夠蹭到的。
阿麗婭:「啊哈!你肯定沒想到吧,其實我早就准備了這套衣服哦!」
純白的,和當年的傾奇者裝束比較相似的一套。
阿麗婭將衣服一遞:「請!」
她當時就是抱著試一試萬一能蹭到福利的想法說的那句話,但是沒想到散兵居然哽了哽,還是答應了下來。
此時,她深吸一口氣:真不錯。
月下,並不大的舞台,白衣的少年。
阿麗婭當時腦子裡就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在歷史中,多有君王沉迷於美色與歌舞之中,從此不早朝的記錄。
雖說將亡國或是國家衰敗的事情怪罪在弱女子或是優伶身上,純屬推鍋,但……
但是,倘若跳舞的是散兵,而她又身處在那個位置上。
她也不早朝,她也亡國啊!
悠于 2023-11-17 11:28
第101章 還有一天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間……媽的,怎麼就忘記隨手帶著錄影機了,錯失一個億!」
阿麗婭右手緊緊地攥在一起, 握了個純實心的拳頭。
胡桃遠遠就看到, 她一拳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咚」地發出了好大一聲。
胡桃差點被阿麗婭那事出突然卻又動靜賊大的動作嚇到一哆嗦。
隨即又感嘆:不愧是萬民堂的桌子, 架得住那麼多盆盆碗碗, 還能經得住這樣一錘而hp條不過減一。
唔……
胡桃托住了下巴。
其實這麼說也不對,因為她要是全力一拳, 而且是情緒上頭的時候,戴上了神之眼向外導出的元素力的話, 這張桌子是能夠被她錘到桌面凹陷, 從此夭折的。
那麼,也就是說,這張桌子能夠被保全,其實應該感謝的是沒有一個擁有草元素神之眼的人出現,和阿麗婭打激化反應。
胡桃:「……」
胡桃捫住了她的胸口,掌心直接貼上了難得蘇醒過來的良心。
這麼說起來……好像有在拿阿麗婭那超低的初始倍率講地獄笑話的感覺。
胡桃為自己的心中所想產生一絲羞愧。
但這羞愧沒能持續多久,因為下一秒她就聽到阿麗婭在那邊自言自語:「要是能出一套兔女郎的……」
胡桃:「……」
古靈精怪、讀書破萬的小胡桃懂了點什麼。
算了吧, 這種滿腦子都是澀澀的人,那她搞地獄笑話也沒什麼的,再說了,這也不算多地獄笑話。
原本還在那邊努力彰顯著自己存在感的良心啊,它當即就躺回去裝死了。
*
今天,是臨近海燈節的這段時間中, 平平無奇的一個日子。
因為臨近海燈節, 所以店面上、以及店裡頭的裝飾都已經准備到位, 但是因為假期還沒有真正開始,所以目前萬民堂裡的生意還沒有好到早上十點半來就已經找不到可以直接坐下的空位的程度。
香菱也就打算趁著這兩天生意還不算太忙,簡單用一頓好飯好菜感謝一下阿麗婭。
「之前的聯動活動那個,我都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啦阿麗婭。」
香菱本來就不是那種很擅長言辭的人設,而她身邊的鍋巴,好巧不巧也沒法在語言方面和菲謝爾身邊的奧茲相比,不僅不能巧舌如簧自帶雙向翻譯,甚至連人話都說不清楚。
所以,香菱就只能用自己的行動來向阿麗婭表達謝意。
「我想請你吃頓飯,你最近是有空的對吧!」
她原本是只想請阿麗婭的,但是那會兒胡桃從一旁躥了出來,表示:「誒誒,前兩天你給我的那兩張上群玉閣的邀請函,讓我看到雲堇那麼好的表演我還沒謝過你呢。香菱,反正咱們倆關系好,要不這頓你負責做菜,原材料什麼的就讓本堂主來買單,我們兩個人合請一頓?」
放在別人嘴裡說出來,這種行為大概就是摳門。
不過放在胡桃身上……
那就可能真的只是她誠心誠意地想要省點兒事。
尤其是她說:「不帶鐘離!所以黃金蟹啊、仙跳牆啊、天樞肉明月蛋蝦餃翡玉袋豐年有余雞豆花絕雲鍋巴蓮花酥扣三絲……全都滿上!」
這要是放在鐘離那個請熒吃飯的時候選在三碗不過崗的錢包來支付這樣一筆原材料成本費,只怕現在就要打個欠條。
——所以說,在這種時候,就能從胡桃打算要的那些食材的價格看出兩件事。
第一,堂主大氣。
第二,過去的這一年,不論是天命游戲親自給往生堂打的廣告,還是她在直播裡頭偶爾上去播一次兩次賺的錢,真的很不少。
胡桃點菜點得多,所以這會兒香菱還在後廚顛鍋翻炒得熱火朝天。
前頭還能夠聽見後廚那邊的聲音。
胡桃在阿麗婭身邊坐下,出於保護自己那雖然聽得懂但並不是很好奇也沒太多興趣了解到心靈的考量,選擇自己主動選擇一個話題開始聊,而不是直接開口問阿麗婭「你剛剛在干嘛。」
胡桃那塗了黑色指甲油的手在阿麗婭左肩上一拍,隨即從她的右邊躥出來,撿了一張椅子坐下。
「喲,你手邊怎麼有那麼多的紅紙呢,是打算回去之後剪窗花呀,還是打算寫對聯?」
「要是打算寫對聯的話,要不要本堂主這個天才詩人親自給你寫上一個千古絕對啊?寫下來貼在門上,保管特別拉風!走過路過的人都盯著看呢!」
阿麗婭對於胡桃的提議表示自己敬謝不敏。
算了算了還是算了,胡桃的水平呢,不能說比她阿麗婭還差,但……倘若能讓人幫忙創作對聯的話,阿麗婭絕對會更樂意去找行秋或者鐘離幫忙。
那可是保底也能做到文采斐然而寓意極好的呢。
胡桃也不以為意:「反正你隨時都可以改變心意,本堂主在海燈節期間,都在往生堂等你喲~就算跑去無妄坡了,找擺渡人小姐帶你來找本堂主就好——胡桃我不會和你在那邊玩風行迷蹤游戲噠!」
她知道阿麗婭膽子小,所以最多平時嚇嚇她而已,真要說到了無妄坡那種空中飄著幽藍色鬼火的地方?
那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阿麗婭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隨即又搖頭:「我買這些紅紙可不是為了剪窗花,那些東西我做不來,買現成的貼起來就好了。」
阿麗婭:「我打算自己做點兒紅包——奇怪,璃月港居然買不到這玩意,還得我自己做。還好,做起來倒也不復雜。」
胡桃:「哦?說來聽聽?」
阿麗婭:「怎麼說呢,本來我想,大過年的,給散兵准備點禮物,但是轉念一想,那個家伙那麼敏銳,家裡多出來點什麼東西都能第一時候給發現了,那我還怎麼保持我的驚喜嘛,難道還要把禮物放在行秋家裡,等打算送禮之前先往飛雲商會跑一趟?」
要是真的把事情弄到那麼麻煩,她也就沒興趣送禮了。
「干脆,整個紅包吧,准備好的禮物可以寫成兌換券塞在裡面,多好。」
紅包嘛,壓歲錢啦,散兵小時候絕對沒有被給過壓歲錢,現在就當是五百歲了重新回到童年,再體驗一下生活幸福的小孩應當怎麼樣過年咯。
阿麗婭搓搓手,問胡桃:「你覺得怎麼樣啊堂主?我這個人還是很適合搭伙過日子的吧?」
胡桃摸了摸下巴:「唔、唔!胡桃我覺得你說得相當對!我小時候就很期待在過年的時候可以收到這樣或者那樣的禮物,所以在過節前好幾天的時候就要開始纏著祖父,跟著他到處走,猜他打算送給我什麼禮物。」
她瞥了阿麗婭一眼:「希望你在給散兵准備的時候,也不要忘了我們這些朋友哦。」
胡桃就差把「你小子可別重色輕友」這句話寫在臉上了。
然後,她拿起一張紅紙,看了看紅紙一面上用金色的顏料繪制出來的紋路,又道:
「不過阿麗婭,其實在璃月,是沒有你剛才所說的這種紅包,或者是壓歲錢的制度的哦~」
胡桃雖然不知道阿麗婭是從哪裡聽說來的這些東西和制度——就像是她不知道阿麗婭到底是怎麼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把游戲一個又一個地搬到了提瓦特大家的視野中來——但她並不覺得阿麗婭有點什麼沒告訴自己的秘密是有問題的。
她們是朋友,又不是同一個人,再說就算是胡桃本人也有一些不想和別人說的故事嘛。
所以她只是提醒阿麗婭:「如果你想要打著璃月傳統的這種借口,讓散兵收下你准備的紅包的話,我建議你還是換了一個理由比較好。」
散兵肯定是能夠識破的啦。
且不說在見識方面如何,單單就說前兩天,胡桃在從阿山婆的玩具攤子邊上經過的時候,看到散兵聚精會神地在那邊學著風箏上頭的那些紋樣要怎麼繪制才能「帶來一整年的好運氣」,並且一邊學,一邊聽著阿山婆在那邊慢慢地將璃月過節傳統娓娓道來的樣子……
胡桃:放棄吧,阿麗婭你是騙不過他的。
這兩個人,估計全都打著借璃月過節時會有的傳統,打算騙上一把並不是璃月本地人的彼此,找借口送上點什麼禮物。
唉呀,胡桃忍不住感嘆起來。
這個腦回路,不得不說,不愧是情侶,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阿麗婭慢慢點了點頭,沉思片刻:「好,那看來我要准備點其他借口了。」
其他……不容易被拆穿的借口。
至少是暫時,短時間內不容易被拆穿的借口。
胡桃微笑著抿了一口香菱特別准備的,特地在這段時間拿出來,補血養顏的紅棗茶。
甜滋滋的,味道不錯。
*
說話的這會兒功夫,香菱已經從後廚那邊端著餐前的點心上來了。
「這是蝦餃——有胡蘿蔔的哦,阿麗婭你可不許跟行秋學壞了挑食,否則鍋巴看見了一定會把胡蘿蔔加倍放進你碗裡的。」
「還有這一屜,是明月蛋,裡頭的蝦肉和魚肉比例是我請教過鐘離先生的哦,絕對是最好的味道啦——說起來,其實還有和熒學的史萊姆蛋糕,她說是派蒙很喜歡吃啦,但是我不確定你們會不會愛吃,我剛剛烤了一個,自己還沒有嘗,你們要試試看嘛?」
阿麗婭擺擺手:「都上來都上來!」
不管好吃不好吃,上菜總是沒錯的,大不了……額,大不了打包回去,告訴熒來拿走給派蒙加餐!
香菱上菜的速度很快——一方面是有鍋巴在幫忙燒火,不用擔心火候的問題,做菜的速度自然就上來了,另外一方面,因為她選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剛好屬於是阿麗婭在十一點才起來吃的那一頓早飯消化了,而正常人都不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飯館,所以卯師傅也在後廚做了點兒菜——不過片刻的功夫,杯盤碗盞就已經在偌大一個可以坐起碼八個人的桌面上堆了起來。
阿麗婭原本預料中,興許會需要打包起來帶走,然後通知熒來拿走給派蒙加餐的食物,也從一開始的只有一份史萊姆蛋糕,變成了:
要不……這桌上的菜,先都分裝出一半來?
這也實在是太豐盛了。
等香菱又端著三盤菜,特指左手一盤右手一盤頭頂還有一盤,以再鍛煉鍛煉就可以出門去演雜耍的身姿從後廚裡頭出來時,阿麗婭直接爾康手:
「可以了——香菱!」
收手吧,光是現在桌面上的這些食物就已經很夠她吃,甚至能夠把她的肚子吃撐得像是一個吹氣的氣球一樣膨脹起來了。
再做其他菜的話,便宜的也不過是派蒙啊!
「如果還有沒有做的菜就不用做啦,真的要吃不下了哦。」
不是她吃不下,是打包帶走的那份,估計派蒙和熒加在一起也吃不下。
香菱「誒」了一聲,還有點兒意猶未盡,但她也意識到好像准備得多了點,出於不浪費食物的想法,她點點頭:「好吧,那其他菜我就讓老爸不用管了,不過還有最後一個菜,已經開始燒了,那個總得上桌。」
香菱看向阿麗婭:「是新菜哦。」
「我已經實驗出了之前阿麗婭你說的那種……嗯,名為叫花雞的食物,現在就用泥巴封了之後放在灶台裡面烤呢。」
「不過要稍微等一下,這菜做起來還挺需要時間的,我們晚點再吃!鍋巴會看著火候的,所以就不用擔心啦,哦對了還有兩道甜品和一盤果碟,甜品不占肚子的啦。」
香菱將雙手在胸前一合:「好啦,一共就這些——誒,阿麗婭?」
在香菱掰著手指頭算還有什麼菜是一會兒會上上來的時候,阿麗婭卻出神了。
她雙眼視線不曾低垂,目光卻有些失焦,嘴裡還用只有她自己能夠聽清楚的聲音念叨著什麼:
「晚……吃雞……」
晚,吃雞……這兩個詞放到一起之後怎麼就那麼耳熟呢,剛才一下子就讓她的DNA動了。
只可惜,畢竟從她的認知來看,過去的時間有點兒長,所以阿麗婭就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她現在的情況,大概可以類比為工作之後常年用手機啊電腦什麼的與旁人交流的人,在好久沒有認真寫點什麼字之後突然拿起水筆,一時間忘記了一個字應該怎麼下筆的那時候。
並不是忘記了,而是一個熟悉的東西貼在自己的上頜處,能夠砸吧出來點很熟悉的滋味,但就是說不來到底學名是啥。
「阿麗婭?你沒事吧?」
香菱有些擔心地拍了拍阿麗婭的肩膀,她彎下腰的動作,讓為了方便做菜不弄髒衣服而准備上的那條圍裙在胸口處繡的一行小字映入了阿麗婭的眼睛。
「大吉大利」。
——這是卯師傅給女兒准備圍裙的時候,用他那中年人的審美和對新一年的寄托,選擇的一個圖案。
樸實且直白地表達了他對女兒的期望和祝願。
不過這會兒,這四個字就直接讓阿麗婭原本怎麼也接不上的最後一點兒思緒徹底聯通。
那句貼在上頜,怎麼都撬不下來的話,分明就是「大吉大利,晚上吃雞」嘛!
阿麗婭一拳砸在了掌心裡。
這個梗最早出自電影《決勝21點》,原文是「ner ner,chi dner」,是因為在拉斯維加斯那邊,一旦進了貝者場,能夠轉到的最低一檔的錢就是兩美元,而那邊一份雞肉飯的價格是1.75元,所以賺了點的贏家就會去點一份雞肉飯——後來逐漸演變為用「今晚吃雞」討一個好彩頭。
之後,這個梗就出現在了PUGB(《絕地求生》)中,並隨著游戲火了。
再往後,吃雞游戲幾乎就成了第一人稱射擊類游戲的代稱。
阿麗婭覺得自己大概是昏頭了。
她怎麼會忘了還有吃雞類的游戲沒有上線過啊!
明明第一人稱射擊類游戲在整個游戲界中也是牢牢占據了一席之地的呢!
於是,之前才說過要慢慢開始做游戲,塔防類游戲什麼的都可以不用著急,要多給玩家們留點兒消化今年這一整年推出的游戲的時間——
這些阿麗婭曾經親口說出來的話全都被她忘了個徹徹底底。
生而為人,努力要讓自己不被打臉,當然是挺重要的。
但是,比起會不會被打臉什麼的……當然還是游戲最重要啦。
所以說,休息個泡泡茶壺啊,還不趕緊起來肝游戲!
塔防游戲什麼的,雖然大制作目前是還沒有推出,但阿麗婭也不是沒有在虛空終端剛剛推出的時候,往那許多的免費自帶游戲中放入一個名叫《保衛蘿蔔》的游戲。
那也是塔防游戲啊!
但是,吃雞類的游戲,阿麗婭還真的是沒有做過。
完完全全不同的游戲類型,而且還是在地球那邊非常受人歡迎的游戲類型,當然要盡早做出來,讓提瓦特這邊可能喜歡這類游戲的玩家體驗到吃雞的刺激和快樂啊!
她從思考中掙出來,雙手握住了香菱的小臂:「謝謝你,香菱!」
香菱:「誒、誒?」
香菱撓撓頭:她……她剛剛幫了什麼忙過嗎?
*
不過,弄個吃雞游戲倒也著急不起來。
畢竟,這種游戲要在提瓦特復刻,並不是一件多麼容易的事情。
這不像是開放世界類的游戲,可以有很多不同的武器類型,第一人稱設計類的游戲,用的只能是遠程武器。
但是槍械這個東西吧,在地球確實有很多,但是放到提瓦特來,那肯定是不合適的。
就算是國家與文明之間還存在著天然的隔閡,更別說是兩個不同的世界了,照搬三級頭什麼的到提瓦特來肯定不好。
容易被天理或者是天空島上的眾神發現不對勁,抓住小辮子一個寒天之釘扔下來不說,就單單說玩家對於這些道具的理解,生搬硬套就一定會讓大多數人無法記清什麼道具到底有什麼效果。
游戲還是要講入鄉隨俗這一套的,但是要是提瓦特這邊本土的槍械……
呵,那就真的是除去現在已經文明基本化灰消散的坎瑞亞之外,估計就只有愚人眾和楓丹那邊有了。
不過,坎瑞亞的東西很明顯不適合做進游戲裡;而愚人眾用的火銃水銃冰銃雖然很是普遍,但是多數人生活中又不會看到愚人眾先遣隊。
真當誰都是旅行者呢。
至於楓丹……那就更難說了。
只能說,阿麗婭現在對楓丹的了解,僅限於一些楓丹人描述的風土人情以及社會環境,但是,在槍械這方面的科技上嘛……
她就只知道,稻妻那些海島沿岸的大炮,都是從楓丹那邊購買來的。
那、那正常人也不可能端起一台大炮就跑啊對吧。
手臂上需要承受的後坐力……就算游戲裡可以虛構也很離譜好嗎。
哪怕算上璃月這邊還有歸終機,弓箭也確實是當代提瓦特冒險家們很常用的一種武器,但是弓箭之間的威力相差還是有限——總不能玩家A和玩家B都撿到了一把冬極白星,然後他們相遇在了一起吧?
一個世界,不能出現兩把冬極白星的,否則從邏輯上圓不過來。
所以啊,游戲這種東西,永遠都是急不得的。
阿麗婭在想明白這一點之後,果斷選擇還是先吃飯。
將三級頭啊什麼的東西,翻譯成為提瓦特人能夠弄懂的東西是相當浩大的一個工程了。
況且,這個工程的話,也就只能她一個人做。
散兵雖然知道地球和提瓦特,但是他對地球那邊的文化也不夠了解,所以想要幫她也只能有心無力。
那還說什麼。
先吃飯先吃飯,吃完飯才能有力氣去做游戲嘛。
她直接抄起筷子,對著蝦餃就夾了下去。
香菱在做菜方面,可以說是天賦和努力相結合,而且對待每一道菜都非常用心對待。
這道蝦餃可以完全感覺到她的功底。
澄面做得非常好,不論是口感還是旁的什麼,都把非常妙,新鮮蒸出來的,可以絕對避免外頭那種放的時間有點兒久了,所以蝦仁底部的澄面層脫落,讓裡頭的餡料掉出來的情況。
一口咬下去,突破了糯且帶著點兒彈的澄面層之後,就是巨大的一顆蝦仁配筍丁的餡。
蝦仁是拍了之後隨意剁兩下就和肥膘、筍丁一起合餡的,所以帶著很強的顆粒感,況且還用力摔打過,故而咀嚼起來的時候極有層次感,和新鮮的筍丁形成了最美妙的搭配。
沒有什麼重的調味,完全就是食材的本味。
但是好鮮甜的!
阿麗婭強行忍住了往自己碗裡再夾一個的衝動。
畢竟之後還有那麼多的菜,如果連著吃了兩個蝦餃,那麼後面其他的菜就勢必會被侵占了空間。
可惡啊,就香菱做菜的這門子手藝,阿麗婭覺得,自己倘若有機會天天吃香菱的菜,過段時間就能從現在這副瘦秧秧的,看著就不怎麼能打的樣子升級成骨頭上掛得住肉的那種。
要不是她對自己的肉很不自信,覺得它們大概不會按照她的心意長到應該長的地方去,阿麗婭當場就能表示自己在海燈節的這段時間,一日三餐就全都賴在萬民堂了。
——唉,她還是會擔心自己成為四肢細但是肚子圓滾滾的形像。
那也不算正常身材,只能說是強行向蜘蛛靠攏了。
但是,過兩天拉著散兵過來,到萬民堂吃一頓,這還是很有實施性的。
不過……
要是到時候點了水煮魚之類的菜,散兵能吃辣嗎?
但好像能不能吃辣都沒有關系。
要是能吃辣當然好,要是不能吃的話,眼角堆砌起眼淚,臉頰和嘴唇都因為火辣灼燒的味道變得比先前紅了一個度還要多,甚至唇瓣微微腫起,不停地喘息著……
打住打住。
阿麗婭按住了自己愈發活躍起來的大腦。
再想下去,gb魂就要控制不住了。
可惡啊,阿麗婭心想她本來是沒有這個xp的,但是很明顯,這種就只能怪散兵長得太好看。
而她是那種,只要人好看,那什麼xp都可以淺淺嘗試一下的人。
不過那也就只能腦一腦了,如果放到現實,她所能夠做到的上限,也就是在物理層面上從下變到在上了。
但……就算是物理性的在上這個選項,在她成功健身成為猛女之前,就算她有在上面的那個心。
她也實在是沒那個力啊!
阿麗婭:笑死,第一個沒動兩下就已經累到要癱的上位了解一下?
四百米的距離都沒法一口氣跑下來的耐力,她也就只能想想了。
澀心:大喊烏拉。
身體:一把捂住澀心的嘴巴。
*
一頓飯吃了足足有一個半小時。
到最後,阿麗婭覺得自己的咽喉都要被塞滿了。
好撐,真的好撐。
她扶著後腰站起來,沒忘記把自己之前買的那些紅紙帶上。
璃月風俗裡面沒有紅包這個概念呢,所以她還得自己親手用膠把紅包給糊出來。
阿麗婭的手工水平其實挺一般的,尤其是紅包這玩意她以前也沒有糊的經驗。
所以,果然還是要多留一點時間實驗實驗。
——尤其是,制作過程還不能讓散兵發現。
而這,對於她這個自從開始戀愛,就把大多數自己覺得坐起來很麻煩的事情推給了散兵做的人來說,真的有點困難。
*
要把紅色的寬長紙張對折,然後再做一點細節上的處理……折疊在一起的地方塗抹上膠水——
誒呀,塗多了。
阿麗婭看向自己試圖補救,但卻只讓自己的食指上也跟著糊了一層很快就變得單薄的黏層。
果然,第一次黏這種東西肯定都會出問題,畢竟萬事開頭難,阿麗婭覺得自己有理由相信失敗乃成功之母——只要一次受孕就可以孕育出成功本功了!
「唰」地一聲,將第二張紅紙抽了出來。
阿麗婭在一個自認為很帥的姿勢上保持了兩秒——倘若硬要形容的話,她現在的姿勢和當時將符咒甩出去,砸在跋掣揚起的海浪上時又那麼幾分相似。
紅紙被拍在了桌面上,雖然是柔軟的紙張,但仍然因為拍得足夠快速而有力,因此發出了相當的聲音。
下一秒……
紅紙就被桌面上沒有被清理干淨的膠水浸透了一個點。
阿麗婭:「……」
果然,人類不能朝著菲謝爾的方向進化,否則就只會遭遇敗北。
她深吸一口氣,將桌面上每個角度都檢查了一遍,然後抽出第三張紅紙。
還是認認真真,不要有任何花哨地去粘出一個信封形狀的東西來吧。
畢竟,雖然從一開始就已經做好了自己有不小可能失敗的准備,但是……
紅紙畢竟也就只買了二十張而已啊。
但現在已經有十分之一的紙張被用廢掉了呢。
*
可惡,這已經是最後一張僅剩的可用材料了嗎?!
阿麗婭看向自己的掌心,十分不想承認自己的手工生涯遇到了相當大的滑鐵盧。
失敗乃成功之母——錯誤。
失敗有百分之一的概率成為成功之母,但是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下,失敗都是成功的曾曾曾曾……(此處會省略多少個「曾」字無法確定)外祖母——正確。
阿麗婭深吸一口氣。
最後一張紅紙了,絕對不能浪費,否則就只能明天再找個借口出門去買……可是胡桃和香菱這邊的借口已經用過了,行秋和重雲最近不在璃月港啊,難道她要在虛空終端上面和凝光串通好嗎?
她將自己顫抖的手伸向這最後剩下的「幸運兒」,寄希望於自己可以在最後肝出一個保底。
否則……否則不僅僅需要找借口再出門,還很對不起自己這雙手指頭已經徹底被膠水糊了一層的手啊!
呼——胸中的一口濁氣。
阿麗婭原本是想要向提瓦特上掌管著愛情的魔神請求能夠讓她心靈手巧地制作出一個成功的紅包。
但是轉念一想之後,她想起來曾經掌管愛情的冰神現在已經徹底拋棄了愛情的權柄。
所以,向冰神許願很明顯是個錯誤的選項,那麼……
好像還不如向自己心中的純愛之力許願,讓她能夠成功做成這個紅包。
某種程度上來說,信神明或許確實不如信自己,就像是她當時在帝君駕崩之前對多莉說的那番話之後,多莉確確實實開始拜自己——興許是因為她阿麗婭也開始起飛的緣故,好像她們的財運確實有變得越來越好。
所以說,信自己應該確實是有用的吧?
說起來……
小艾咪女士好像確實在做為菲謝爾的時候,好像運氣一直都相當不錯的樣子。
熒曾經給她分享過一段菲謝爾抽卡的記錄。
那個視頻啊,簡直讓阿麗婭直呼好家伙,中二濃度爆表了。
——只見在鏡頭中央的位置,菲謝爾抬起一只手,手指凹出了個非常花裡胡哨的手勢,遮住了她的大幻夢森羅萬像狂氣斷罪眼。
下一秒,她大聲且堅定地念出她已經非常熟練了的台詞。
「我的扈從——屏斷晝夜的夜鴉親王奧茲華爾多·赫芙那梵因斯啊,聽從我的召喚!以[夜之幕簾]席卷著掃清那讓卡牌隱遁於卡池之中的邪惡黃昏色吧!」
「吞噬夢想的[世界之獸],汝對本皇女無法成功抽卡的命運因果之宣判,已在漆黑幽焰以及聖裁之雷的審判下湮滅!」
「吾友,受皇女之邀,降臨於此夏宮靈囿之中吧!」
在前頭這麼長長一段,整整念了一分多鐘的前搖咒語之後,菲謝爾素白的手指終於按在了虛擬屏幕上頭,那個「單抽」的按鈕上頭。
紫色的雷光在四周的空間中閃亮,仿佛昭示著什麼很是神聖的大事即將發生。
負責打光的奧茲甚至在前方的牆壁上制作了一個雷元素組成的魔法陣。
元素流轉。
閃爍的電光發出細細的劈啪聲。
在這樣的鋪墊中,池子中的那一記單抽亮起了璀璨的金光。
是的,菲謝爾,不管是意志扭轉現實,還是只是單純的歐,但她成功做到了單抽出金。
熒在發送這個視頻過來的時候,在視頻
我恨……!為什麼我就沒有這種單抽出金的運氣?我要不也學一下菲謝爾的這套前搖?
——這個世界的旅行者,雖然不需要從池子裡面撈出五星旅伴,但最終還是走上了一條信仰玄學的道路。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說的話……
可能菲謝爾的招數,是真的有用的?
也不能完全排除這種可能性,說不定她第二次沒能成功,是因為沒有學習到菲謝爾行為的精髓呢?
因為對自己的信仰尚且還不夠虔誠,所以還沒有達到那種玄學的程度——
阿麗婭的目光,終於帶著十分的認真以及二十分的破釜沉舟,看向了最後一張紅紙。
她用力,努力將自己的意志彙聚到一點上,就像是用壓力,將全身上下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一個很小的空間裡。
然後——
「請回應我的祈禱吧,純愛之神,讓戀愛的聖潔火焰,燃盡攔截在我前路之上的所有荊棘!讓我能夠成功企及那成功的彼岸!」
屏住了呼吸的阿麗婭將手上的最後一張紅紙疊了起來,嚴絲合縫地對上每一條線,少量的膠水貼合在紙張之間——
金光!
她!做!到!了!
阿麗婭松開了壓著紙片的手指。
膠水已經被風干了。
一個雖然算不上完美,但至少是還不錯的、能夠裝進她想要裝著的那些東西的紅包信封,終於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阿麗婭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所以……這也就是說學菲謝爾當真能夠起到作用嗎?
那是不是意味著,只要她從此開始把「邪王真眼」當做口癖,她在生活中就可以變得順風順水?
*
再說一次:散兵沒有睡覺的必要。
但是他是有枕頭的。
阿麗婭不可能因為人偶沒有睡覺的必要,就不給散兵准備床啊。
哪怕到現在為止,她准備的客房裡面仍然有著可莉和阿貝多他們的床鋪,甚至可莉的床頭還裝飾著很多很可愛的嘟嘟可相關的小玩具和毛絨抱枕。
而阿麗婭在到璃月的第一天,就已經在散兵來得及反應什麼之前,把散兵的枕頭搬運到了自己的那張四米寬大床上。
——哪怕一直說著四米寬的大床就是牛逼,但其實一個人就算是四肢攤開也是不需要占用四米的寬度的,所以,理論上來說平分一人兩米也不會有什麼不同的感受。
不過真正睡上去了,才會意識到問題並不在平分一張床,而在於阿麗婭很喜歡從散兵背後抱住他的腰,像是放在碗櫃裡面的勺子一樣,一個貼著一個。
哪怕散兵一開始掙扎過,表示過自己比較喜歡反過來,但阿麗婭從來都沒松過口。
笑死,她從小睡覺喜歡抱抱枕,但是不喜歡墊著什麼東西睡,尤其是在四季都挺溫暖的璃月,背後靠著什麼睡覺是真的很容易熱到睡醒。
總之,睡姿就逐漸演變逐漸確定,最後成為了現在這種會浪費床的寬度的樣子。
不過,現在要說的並不是在床鋪上的睡姿。
而是另外一個問題。
明天就是海燈節,所以理論上來說,明天晚上就是跨年之夜,昭示著舊的一年過去,新的一年開始。
阿麗婭硬生生說明天要守歲所以今天必須早點休息,然後拉著散兵早早在十點鐘左右的時候就坐在了床上。
「我要拉燈咯?」
散兵隨意拍了拍枕頭——一個習慣性的動作,嗯可以認為是在愚人眾內養成的,畢竟愚人眾隨身攜帶的寢具不可能在毫無准備的情況下就讓人睡得舒服。
嗯?
枕頭……有點硬,至少比昨天的這個時候要硬好多。
散兵不動聲色地躺下,並沒有將自己的發現告訴阿麗婭,甚至沒有表現出自己意識到了這一點。
畢竟,能夠進入這間臥室的人還有誰呢,除了阿麗婭和他自己之外,就再也沒有別人了。
畢竟,房間裡還藏著很多不足為外人道的東西,就算是做清潔的鐘點工也不能觸碰。
所以,這間臥室裡的衛生,其實一直都是散兵在負責,阿麗婭唯一做的,就是定期更換花瓶裡面的鮮花。
前天才因為被單濕了一層換過床上用品,所以現在突然變了手感的枕頭肯定是阿麗婭動了什麼手腳。
和阿麗婭在一起生活得久了,散兵愈發能夠感受到,在阿麗婭的觀念中,她對於「節日」的概念有著比別人更重一點的認真。
尤其喜歡准備一些「驚喜」之類的東西。
他……
並非不喜歡。
甚至,倘若要他完全坦誠來說的話,散兵只能承認自己很喜歡那些來自阿麗婭的驚喜。
看來這一次,阿麗婭沒能成功把自己准備的禮物藏得足夠好呢?
又或者是,快要到明天了,而她找不到什麼更好的可以把禮物藏起來的地方?
關掉了燈之後黑暗的室內,散兵慢慢躺下去,腦袋沒敢徹底放松地壓在枕頭上,他的嘴角有一點點往上勾的趨勢。
其實已經很想要去看看阿麗婭准備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了,甚至有一點點想要比一比他准備的東西和阿麗婭准備的到底哪份更為用心——是的,哪怕是這方面也要內卷。
不過,既然是她想要送給他的「驚喜」,那麼提前覺察,肯定會讓其中的「驚」起不到作用吧?所以,還是先按捺下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吧。
散兵翻了個身,牽動被褥磨擦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阿麗婭的手臂從身後繞了過來,如常將他的腰攬住。
他將掌心按在了阿麗婭的手背上,低聲道:「晚安。」
還有一天。
第102章 吃雞
除了千岩軍、迫切想要在過年這段時間賺上一筆的商人以及少數無法從崗位上離開的職業之外, 整個璃月港都已經進入了放假狀態。
嗯……但考慮到璃月是商業之都,好像排除掉了這些人之後,剩下的人也就只有總數的四分之三了?
不過嘛, 璃月港千帆畢至, 萬商雲來,最不缺的就是人,所以街頭仍然摩肩接踵。
倘若想要在這個時候找個可以跑起來放風箏的地兒,可真是有點難度。
如果一意孤行選擇在街上放風箏的話, 光是要在這樣的道路上跑起來,避開身邊的人群, 估計就需要有比盜寶鼬更利落的身手。
所以, 還好在經過細致且周全的思考之後,他放棄了親手制作一個風箏這種選項。
散兵在意識到今天——也就是海燈節正日子的頭一天, 街上突然冒出來那麼多人, 就像是原本開了低畫質的游戲突然把畫質啊配置什麼的全都拉到了最高於是不知道從哪些角落裡又竄出來了許多npc一樣——之後, 就有點兒慶幸自己這一年來好歹是鍛煉出了聽勸的好本事。
阿山婆:「啊呀, 後生仔呀,風箏不是海燈節的時候放的東西呀,你要等到春天,風沒那麼大了,陽光好一點啊,再放風箏。」
散兵:「嗯,好的, 謝謝您。」
然後就把原本覺得還不錯的風箏放了下去,直接從自己的備選列表中化掉了這個選項。
現在看來璃月老話中的那句「聽人勸吃飽飯」確實很有道理, 話糙理不糙。
人類積年攢下來的智慧, 確實值得參考。
只不過……
人類積年攢下來的智慧, 來自年長者的建議,都沒有告訴他,應該怎樣在海燈節的時候找到一個足夠自然的借口將東西送出去。
璃月的借口用不上,散兵當時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稻妻或者須彌的風俗能不能用上。
結果……
笑死,他對雷電影的態度那麼差,怎麼可能主動用稻妻的風俗來做為解釋,更何況思來想去之後能夠想到的都只有稻妻有夏日祭典這麼個東西,那時候倒是可以情侶間互相送點什麼,戴著面具一起逛街什麼的。
但是那都要等到一年之後了。
在璃月現開一個冬日祭典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但是到總務司那邊去申報活動的日子以及過去了,根本來不及申請場地。
而須彌呢?
須彌最大的節日是花神誕祭或者和知識有關的節日的,須彌人不過年。
散兵:「……」
散兵真的很煩,到最後甚至開始不擇手段地開始回想愚人眾過節不過節。
至冬國好像是有節日的。
但是……愚人眾不過節,他們是冷冰冰的、被剔除了自我思想的戰爭機器。
就算底層不是這樣,但是他從和博士的相處過程中,能夠感受到的就這些。
送禮物,呵,散兵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關心過至冬的節日有哪些。
每次愚人眾開會或者有宴席,基本上就是一群執行官不怎麼情願地聚在一起,吃點喝點。
最愉快地部分或許還是互相陰陽怪氣。
所以,參考愚人眾什麼的,散了吧,算了吧,沒指望的。
與其能指望參考愚人眾,倒不如指望風神本尊看在他也有了個風系神之眼的份上,親自從蒙德飛過來教他寫□□——但那也需要在風花節上才行啊,要過兩個月的。
散兵憤恨地一拳捶在了腿上。
愚人眾都是干什麼吃的,一群廢物。
——愚人眾前第六席執行官,又一次發出脫粉回踩的聲音。
罵完愚人眾之後,原本因為不知道要找什麼借口,煩悶到甚至生出了點怒氣的散兵心情這會兒可算是變好了不少。
可見愚人眾作為發泄怒氣的沙包,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
但是他仍然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找到這個借口。
於是他那原本稍稍舒緩下來的眉眼,有一次因為煩悶皺緊了起來。
為什麼不能直接把禮物送出去!
散兵的內心主動回答了這個問題:因為他自己做不到這一點。
直接開口,不找任何理由,只說「因為我想送給你所以就送給你」什麼的……
散兵捂住了臉。
可惡,他要是能夠有博士那麼厚的臉皮,這會兒也就不用為這種事情煩悶了。
大概也就只有在這種時候,散兵才會生出點對博士那家伙的嫉妒之心吧。
*
所以,散兵一晚上沒睡著。
他的大腦已經被徹底分成兩個對半了。
一半是對於要怎樣送出自己准備了好幾天的東西;另一半則是……阿麗婭。
在散兵背後,把他當做抱枕一樣抱在懷裡的阿麗婭呼吸落在他的肩膀上,每一息都被他感受到。
她的呼吸其實很輕,但是架不住只要兩個人貼得這麼近了之後,這樣的呼吸就會變得顯出十分的曖昧。
就像是蓬松的蒲公英啊,圓滾滾的絨在他的肩膀上滾,隔著一層輕薄的衣服。
絨尖偶爾會從衣服的孔眼中穿進來,輕且癢地在他的皮膚上撓啊撓。
阿麗婭說要早睡。
所以今天當然就沒有那種事情。
於是這會兒,感受到這些呼吸的散兵就覺得自己更加心續煩躁。
環在腰上的手臂,不是非常暖,纖細的骨骼上覆蓋著一層逐漸被養尊處優著供出來的軟肉。
要是再細一點,手感大概就沒有如今這麼好了。
散兵能夠非常清楚地回憶起來,這條手臂的手感。
奧摩斯港晚上的那次,鑲邊的真絲紅綢疊起來將雙手的手腕捆束起來,,然後按著大臂的內側往上推高,直到高過頭頂。
手指按下去的時候,會在大臂內側的軟肉上壓下一個淺淺的肉窩。
那時候阿麗婭在說什麼?
她「咿」了一聲,抱怨說「不能按這裡,好麻好麻」。
然後他就多放了一根手指,分攤了按著她的力氣。
眼睛也一樣被蒙起來了。
畢竟是仗著勢力很大,在奧摩斯港橫行霸道,於是強行搶入須彌居民家中做違法亂紀事情的愚人眾,在這種情況下不把眼睛一起蒙起來,怎麼可能呢。
被蒙起來的眼睛會導致五感的增強,這一點散兵曾經是在愚人眾中學到的。
他做為人偶,雖然身上也有幾層對他力量的封印,但並不能夠理解為何人類的能力能夠……發生轉移。
就比如說在看不見之後,聽力嗅覺和觸覺都會變得更為敏銳。
直到又一次,博士正在審訊一個叛徒。
或許是因為惡趣味,或許是因為他人性中的劣根性,明明能夠用他研發的吐真劑直接解決的,但博士卻先褫奪了那人的視覺,然後對先前在他這邊做著實驗沒來得及離開的散兵說:「想看看嗎?對你了解人類或許有點幫助哦。」
後面的整個過程充滿了慘叫和哀嚎,叛徒的掙扎和祈求比散兵預料的到得快很多。
他不喜歡這個過程,甚至有點作嘔,於是轉身想要離開。
在他將要從實驗室中邁步走到外頭的冰天雪地裡的那一瞬間,就在那一步上,博士突然封住了那個叛徒的嘴,讓他發不出來任何聲音。
背後的聲音一頓,接著只剩下門外大如席的雪花飄落、以及室內博士披著的長鬥篷在他轉身的過程中在地面上拖過發出的聲音。
寂靜讓散兵停住了腳步。
而後他聽到博士在他身後說:
「封閉住的感官可以讓其他的知覺更為敏銳——或許這就是我們扎入黑暗的原因呢。」
「不過放到審訊上,斯卡拉姆齊,你看這個家伙。讓他這麼狼狽、痛哭流涕的,除了敏銳之外,還有對於未知的恐懼呢,他不知道我打算用什麼東西來對付他,越是自己想就越是容易自己嚇自己。」
那不算是一段好回憶。
充滿了不堪的血色和感覺不到什麼人性的殘酷。
但是那時候學會的道理,這時候卻成了人偶用在人類身上的「策略」。
或者說……
成了他的「武器」。
捂住的眼睛感覺不到什麼,四周沒有足夠明亮的光,沒有滅掉的那幾盞燈只夠將她的皮膚映出點熒光,卻不夠讓她透過一層布料察覺到散兵的輪廓接下來要做什麼。
於是每一個親吻都變得相當不確定。
阿麗婭完全不知道下一個親密的接觸會落在哪裡,不管是手指還是親吻,又或者是……
可能是輕輕抵在某處,咬上一下,牙齒在皮膚上緩緩磨上一磨。
於是那一次,她也就像是當初在博士手下被審訊的那個叛徒一樣——更快地陷入了某種感知過量的崩潰中。
這是散兵所見的,阿麗婭頭一次哭。
他親掉了眼淚,眼睫根部也洇得濕漉漉的。
濕漉漉的,有點兒鹹,以至於接下去親吻落到嘴唇上的時候,唇瓣似乎被襯得多了一點兒甜味。
深更半夜,想到這些就會格外容易燒得火氣上揚,縱然是人偶,比起普通人類來能夠相對好地控制住自己的身體肌群,但散兵仍然會在想到這些的時候感覺到大腦那一塊像是有電流躥開一樣。
……就像是阿麗婭的雷網。
她能夠送出的元素力不多,落到他身上之後,會因為散兵天生就很高的雷抗,甚至造成不了哪怕1的傷害。
所以就只剩下了幾分刺激。
左手已經用力攥緊起來了,指甲甚至掐進了皮膚裡面去。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安靜使得思緒蔓延,甚至無法被意識自己控制。
無法控制,也沒有什麼能夠轉移。
於是就像是踩在溜冰鞋上頭一樣,從這裡滑到那裡,從雷網轉到床鋪很是柔軟,但是比起沙發來還是要硬一點,倘若膝蓋跪在上頭或許更容易紅。
如果是站著的,扶著對向花園的落地玻璃門……或者是靠做在書桌邊沿……
但好像最多的時候還是在沙發上。
攥緊的手用力抵壓進了身下的床墊裡。
停停停,真的不能再想了。
散兵開始默念著前段時間在因論派讀過的一篇論文。
阿麗婭睡覺有懷裡抱著什麼的習慣,他有經驗,如果在半夜悄悄移開她的手,去衝個澡的話,她一定會因為懷裡空空蕩蕩了醒過來。
所以,記性越好,現在的感受就越糟糕。
不過,倘若從把自己從要怎麼想明白到底用什麼說法送出禮物這個問題中解救出來的角度上來計較,那麼,現在倒也確實起到了點作用。
*
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阿麗婭意識到散兵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
並非是因為被誰惹了或者怎樣的不好,而是那種,沒睡好的臉色不好。
換在人類身上,大概就是神色憔悴,幸好因為是人偶,哪怕憔悴一點也看不出多少問題。
最多就是顯得臉色差了點。
阿麗婭習慣性捧著散兵的臉親了一下,問他:「是沒睡好嗎,要再休息一會兒?」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用睡覺的人偶也會因為睡眠不好顯得容色不如平常那樣艷麗漂亮,但她總是會心疼男朋友的嘛。
散兵搖搖頭,他一點都不想和阿麗婭討論這種問題。
誰不要面子啊。
*
海燈節的氛圍,在天光逐漸晦暗的過程中,一點一點變得濃了起來。
天空的顏色逐漸變得暗下來,西邊的天空還浮著一點單薄的紅色,其余的地方已經逐漸變成了艷麗的紫色。
不過,旖旎艷麗的顏色也只在天空中停留了沒多久,很快,天色愈發暗沉下來,那暗調之中的紫也很快變得讓人很難分辨出來。
在這時候,逐漸開始有一些燈被已經等不及了的孩子點亮放飛起來。
街上那些攤位和店面上在半個月之前就已經裝飾完畢了的那些燈牌與燈籠也一點點亮起來,將整條街道,甚至是整個城市都變得恍惚還在白晝時分一般。
不過,刻晴已經提前給城中居民提醒過,今年海燈節的保留節目是煙花而非霄燈,因此需要更加注重防火等城市安全方面的項目。
阿麗婭自制焰火的想法最終還是沒能成行。
因為熒告訴她,想要做煙花的話,平時有個合成台也一樣能夠制作,但是放在海燈節這段時間,一來找不到足夠合適的煙花燃放地點,另外,和官方放的那麼大一場煙花秀相比,多多少少是有點以螢火之光爭日月之輝了。
但是沒關系,海燈節這段日子不能制作煙花,不代表過段時間不能制作煙花。
不過是將一場訂制的煙花秀推後一些時間而已,而且在這期間,還能夠向宵宮下單一些煙花——萬一她親手做出來的那幾款煙花不夠好看,豈不是要丟人。
她抱著一袋從香菱那邊白嫖來的糖炒栗子,口袋裡還塞了一小包雪麗球出門。
單單從外觀上來看,很難說她到底是出門看煙花的,還是准備出門春游吃零食的。
阿麗婭自己其實也覺得抱著一袋栗子出門什麼的好像有點不方便。
但是誰叫她喜歡吃糖炒栗子呢,尤其是在深秋過後的這一段時間,栗子果仁經過一整年的積澱,澱粉含量已經非常高,香甜粉糯,入口的時候甚至會有一種自己正在吃經過烘烤後的糕點的錯覺。
而且香菱炒栗子的技巧也很好啊,外殼已經被棕色的砂糖以及專門用來炒栗子的熱砂打磨得光滑油亮,泛著一層很淡很薄,但是相當漂亮的糖光,哪怕只是看著都會覺得能夠感覺到舌根
所以,哪怕為了糖炒栗子特別帶一個用來裝栗子殼的垃圾袋出門都是可以的。
阿麗婭在捏糖炒栗子方面有著相當的技巧。
拇指輕輕用力就能捏開一道裂口,並將那個裂口放大,把完整的栗子仁從裡頭取出來,並不會有任何殼或者皮的殘余留在栗子仁上頭。
快要走到港口那邊的時候,阿麗婭看著四周熟悉的景色,將手上拿著的那個非常完整,果仁上也沒有什麼裂痕的栗仁遞給散兵:「吶,你也吃一顆嘛,反正也不是很甜?」
剛才,四周的環境讓她突然間回想起來,她第一次和散兵見面就是在璃月港,而且,也是在這裡。
那會兒散兵對人沒啥好臉色,說話也不怎麼客氣,是被納西妲差遣著過來送信的——而那時候,她手邊也拿著一袋糖炒栗子。
不過那一次,她還是非常客氣地把稍微捏開了一點的糖炒栗子連著殼遞過去的,但是這回,她也就沒那麼多講究了,直接捏著完整的栗子仁往他口邊送,甚至手指還在散兵的下唇上頭碰了一下。
——當然,是故意的。
味覺同樣是記憶中非常重要的一節,至少占據著比大多數人以為更大的比重。
原本並沒有回想起來的散兵在栗子仁在舌尖上被壓碎、栗子本身粉糯的質地逐漸均勻地散化開來的時候,也被這種甘甜且質樸的味道提醒著回憶起了最初見面時候的那一段記憶。
哪怕是他自己,從潛意識裡就會為自己稍作開脫,此時也不得不承認,那個時候他的態度真的不怎麼樣。
倘若給初見場面打分的話……他能夠獲得的分估計就全都是在這張臉上了。
他也就只能感謝阿麗婭並不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早就在游戲裡對他的性格有所了解,並自帶了一個相當不錯的好感條。
阿麗婭忍著笑算舊賬:「納西妲好像和我說過,那個時候有人和她說啊,對人類弄的把戲沒什麼興趣。」
她問:「誒,那個時候,你肯定有在心裡覺得我這個人類無聊吧——在我把游戲拿出來給你玩之前?」
用無聊這個詞已經算是比較客氣了。
散兵摸摸鼻尖,一年之前的他的確在性格上比現在差很多,也帶著點看全世界都不順眼的態度,在看到阿麗婭的第一時間只覺得這個人要是被扔到愚人眾裡面大概活不過一個月。
——只是這種話,就算是他都能感覺到說出口的危險性。
於是,他委婉地換了一個角度切入:「但是你拿出來的游戲是真的很有意思。」
游戲一上手就不想放下來了,輸了就想著想要下一把翻盤,贏了就想著要幾連勝。
一想起來被聯機教做人之後三更半夜繼續在客廳裡自己練著角色的自己,散兵也忍不住笑出聲了。
游戲……在游戲裡讀過的那些時間,的確是很有意思的。
倘若將他的人生比做一條絲帶,而絲帶上的顏色分別代表著那些時刻的心情,那麼最開始的一小段純白代表著踏韝砂的那段光陰,之後一長段都是浸泡著鮮血的黑色——再往後,從做為七葉寂照秘密主敗在納西妲手下之後,絲帶上的顏色卻開始變得絢爛起來。
並不是說生命最初的純白有什麼不好,而是逐漸絢爛起來的顏色,其實也代表著他這個人逐漸融入人群之中,逐漸體察到這個世界歡樂愉快的一面。
不是懵懂,他已經體悟了命運的曲折。
但是需要面對的卻不是沉重的那一面。
納西妲對於如何「治療」一個有著自毀傾向的「孩子」是很有一套的,散兵心想,的確,他現在已經沒什麼抗拒地,可以走進人群裡面去。
——當第一只煙花被點燃,金紅色的光芒躥上天空炸開的時候,摘掉了鬥笠之後在人群中,與旁人一同昂首的他,表情也是一樣的放松,嘴角也是一樣地帶著幾分被驚艷的笑意。
*
再不將禮物拿出來就不禮貌了。
海燈節這一天都快過去了,要是不趁著這一天把准備好的東西送出去,那可就白瞎了那麼長的准備時間。
阿麗婭本來是准備著讓散兵自己發現的,但是轉念一想,要是他能自己發現,昨天就已經發現了。
所以還是算了。
從枕頭整,阿麗婭將紅包塞過去的時候,嘴裡語速飛快地介紹著紅包文化的傳統。
「在我們那個世界,你可以把我生活的國家理解為進入了現代化的璃月,所以我們過年和璃月是差不多的,也這樣張燈結彩,在出環境保護的要求之前也會放很多煙花。」
「然後我們那邊呢,有一個傳統就是在過年的時候要給家裡的小孩子准備紅包,做為壓歲錢壓在枕頭
但凡她穿越的時候,落在的是五百年前的提瓦特,那她肯定要給那時候的傾奇者枕頭
防火防盜防博士,保護我家散貓貓不動搖。
阿麗婭將紅包往散兵手裡硬塞:「後來,壓歲錢就演變成了給小孩多塞點零花錢什麼懂,總之你不能拒絕哦,一定要收下。」
散兵:「……」
他能夠抓住阿麗婭這一番話中間特別的那個詞彙:
小孩。
散兵:「……我不是。」
五百歲了,或許以前還能從他的心智上說,他是還有點沒長大,但是再怎麼說,他也絕對和「小孩」這個詞無法沾邊。
「那你以前是小孩啊,在你還是孩童的時候,該獲得的東西,你獲得的都實在太少了。」阿麗婭振振有詞:「別人家小孩有過的,我們家成年小孩也要有啊。」
就算當年沒有那個條件,現在也必須有。
「這算是補償嘛——我知道你也給我准備了禮物,所以這裡就算是一種交換,沒有什麼我想當你長輩的意思。」
哪怕她確實還挺愛看小媽文學的。
哪怕光是那裡面的那些背德感,就已經非常容易讓她上頭了。
但是現在她還沒這個意思。
散兵沉默了片刻。
換言之,其實他們想要瞞著對方藏起來的禮物,其實都沒有藏好,現在唯一的區別就是,阿麗婭或許還不知道他昨天夜裡就已經意識到了枕頭
行吧,反正從來都是如此,自從習慣了和阿麗婭生活在一起之後,潛移默化地就會被她影響,從而會開始注意每一個節日,並總是想著要准備上些什麼禮物。
*
阿麗婭既然已經「自暴自棄」地叫破了她知道散兵准備禮物這一點,隨即她就表示,大家可以背對背站著,將彼此准備點禮物拆開,而不用比較尷尬地在對方的注視下看到這份禮物是什麼。
這個提議相當不錯。
從阿麗婭自己的角度來看是這樣,從散兵的角度來看……
也差不多。
這兩個人的臉皮,在純愛的時候都是比較薄的,雖然氛圍到了的時候能很自然地說點兒突破恥度的話,但是很明顯,在不同的環境下,人的羞恥心是不一樣的。
阿麗婭轉過去,將包裹在盒子外面的那一層絲綢解開。
散兵准備的東西並不多,除去壓在最下方的一把木雕的梳子之外,就只有一對布藝小人。
布藝小人制作得非常精細,甚至是身上最細節處的一些裝飾都做得很清楚,栩栩如生,完全是等比縮小之後的她本人。
要不是裙擺部位的針腳還帶著些許對這種裙裝並不是非常嫻熟的不平整,這個人偶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從外頭買回來的一樣。
這個布藝小人的形像是她自己,甚至還戴著縮小版的神之眼——用紫色的水晶打磨出來的小小一顆圓球。
散兵自己也有一個依自己形像制作的布藝小人。
不過那個形像,是他剛剛離開踏韝砂流浪時的樣子。最初的布藝小人,是由他認識的那位早夭的朋友制作,只是,在那少年病死之後,被他連同著一並生活的舊屋一起燒了。
後來,他在寶商街,向那裡的攤販學習了如何制作布藝小人,花了一些時間復原了出來,並且做得比當初的少年更細致了一點。
然後他將這個小人放置在了衣兜中。
從那時開始,他的身上一共有三樣,像征著他將曾經以為的「背叛」填平的像征:
對身為神明的「母親」,他留下了像征身份的金羽。
對踏韝砂的「家人」,他將丹羽枯萎的心髒連著神之眼一同掛在金羽之上的藤環之上。
對生命如飛鳥一般飛去的少年,柔軟的布藝小人則是他將燒斷的友誼重續上的標記。
在光華容彩祭上,阿麗婭送出去的那個藤環,現在懸掛著金羽,也承托著丹羽那顆枯萎的心,那些都是散兵過往的生命片段。
而隨著小人也最終成雙成對,現在也將阿麗婭徹底一起羅織進了他的過往裡面。
從阿麗婭自己的理解來看,這個行為,就像是在把她拉去給朋友見一見看一看似的。
唔……換在別人那邊就是見家長,但是誰讓散兵和親媽雷電影關系不算好,所以,大概和這些他少數幾個可以稱為「朋友」的隔著時空見一見……就能替代了見家長的環節吧。
*
紅色的紙片粘貼起來的「信封」裡面整整齊齊放著一疊錢莊銀行的存款證明、支票,房屋地契,商務證書以及……幾張卡片。
至少,在從信封中抽出來的這一沓,最上方的幾張就是卡片,上面手寫著幾行字。
在並不怎麼明戀的燈光下,白紙上的字跡仍然能夠差不多被清楚地閱讀。
這段文字所寫的內容是:
你看到的這張卡券,是一份擁有證明,它是你擁有名為「阿麗婭」的游戲制作人胸腔中跳動著的那顆心髒所有權的證明。
下方還有一行很小很小的字,甚至用的墨水顏色也更淡一點:
這是紅包裡的第一個禮物哦,一定要繼續看下去……以及,歡迎隨時來向我兌換禮物~
兌換……這種要怎麼兌換。
在散兵盯著卡片上方的字跡時,阿麗婭已經將禮物盒裡面的梳子都在頭發上梳了兩下試過,轉過身來看到他還停留在第一張卡片上。
「你想要證實一下這個結果嗎?」
她握著散兵的手,帶著他把掌心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溫熱的皮膚之下,是被肌肉包裹著的血管,傳輸著熾熱且充滿著生命力的血液。
更往深處一點,在骨骼的保護之中,心髒跳動。
它跳得很快,一下一下地,散兵甚至能夠通過骨骼大傳導聽到它相當有力的「砰砰」碰撞聲。
一顆心髒無法放進兩個胸膛裡面去,但是心髒的跳動卻可以從一個身體中傳遞到另一個去。
阿麗婭放開散兵貼在自己心口的掌心,往前半步踮起腳尖,通過勾著他的肩膀,直接貼了上去。
「這樣呢,也能夠感覺到心跳嗎?」
如果說先前還只是因為寫在字面上,所以能夠將情話說到如此程度,隨後按在心口上的動作只是個證明,那麼到了現在,阿麗婭的動作已經徹底地意味不純起來。
不過,或許一開始選擇把這張卡片放在最上頭,也就是阿麗婭故意的。
畢竟,當身體已經貼得這麼近了的時候嘛……除了心髒跳動的頻率,還能感受到點其他的,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嗎?
*
跨年嘛。
不管是在璃月還是在地球,都是有熬夜的習慣的。
熬著夜,等待著年末歲初。
阿麗婭小時候是經不起這樣熬夜的,畢竟年紀小撐不住,那個時候就會被家中的長輩喂上幾口濃茶。
濃茶足夠苦,提神的效果也足夠好,就可以讓小孩子再清醒上一段時間。
等她再大一點,逐漸開始看漫畫、玩游戲之類的,那時候就不需要茶水來支撐她的精神了,通過游戲所帶來的快樂來刺激大腦保持清醒。
至於現在,倘若要讓她雙手空空地熬夜到徹底跨年,那阿麗婭也會表示自己可能無法做到。
但現在又不是兩手空空。
她還能通過除了苦茶、游戲之外的第三種方式來讓自己保持清醒。
甚至,能夠保持清醒的時間,或許能夠比原本需要熬到的時候更晚一點。
而對於散兵來說,如果昨天晚上就已經說明,早睡是為了今天熬夜——一整晚都在愉快的感受中上下翻滾,像是洗衣機中滾動的衣服一樣將自己每一寸都浸滿了歡愉……
或許昨天那沒能安寧上哪怕一秒的夜晚,就會顯得沒那麼難熬了。
這也能夠徹底從側面印證,萬事萬物都是永恆運動著的,想要保持長久的靜止,可比長久的運動更難。
不過……好像如果說這次熬夜不靠苦茶和游戲,其實也不盡然。
畢竟,人偶平素最喜歡的真味茶泡飯中需要加入清苦的烏龍茶,於是偶爾甚至能夠感覺到他的身體都沁入了幾分清茶的味道:而游戲嘛……
阿麗婭最近正在專心研究的吃雞游戲,為什麼又不能有另外一重理解方式呢?
*
從不正經的吃雞游戲回到正經的吃雞游戲,只需要躺平的一整個白天。
所謂飽暖思□□,思過之後就會進入賢者狀態,阿麗婭的大腦現在與上古聖賢就非常接近。
她甚至覺得,倘若自己當年學習高數線代之類的課程的時候,能夠一直保持著這樣一個清醒的腦子的話,她當時一定能夠在每一門困難的課程中獲得最佳的成績。
全A生就是她本人!
總之,現在她覺得自己的戀愛心已經被徹底按捺下去了,正在全速運轉的,是她的事業腦!
她正在一一將提瓦特出現過的武器和游戲裡的對應起來。
除了武器之外,還包括一些璃月的仙家物品,以及稻妻那邊屬於妖怪的小東西。
阿麗婭看著從熒那邊借來的,花散裡給旅行者,用來讓她觀察道旁小狐狸的放大鏡。
這個小玩意現在被她借用過來,當做用來便於校准射擊的遠程攻擊的附加配件。
估計花散裡在把這玩意給到熒的時候,要是能夠遇見到這玩意最近能夠被熒用來觀察在遠處跳舞的沙中淨水,而現在又被她借過來當做八倍鏡的提瓦特版本……
估計花散裡寧願讓這個小道具爛在自己手裡,都不把它給出去。
但是後悔也沒用啦,現在這個小玩意已經注定要成為提瓦特版本的八倍鏡了,阿麗婭將它放到一邊,又從桌面上舉起盜寶團和鍍金旅團會用的,可以通過一些手段使用元素力量的□□,開始研究這玩意的建模。
至於可以有著更大力量的弓,阿麗婭卻打算不在游戲中運用了。
因為弓在射擊的時候需要造成比較大的動靜,並不是這種把自己藏起來然後對著敵人放冷槍的游戲所需要的。
所以……縮小的,可以固定在手臂上的□□就可以了,至於威力,當然可以稍微誇張一點。
阿麗婭拆了兩只這種能夠使用元素力量的□□,研究過它和愚人眾的火銃之類的槍械之間的威力差距。
說起來,倘若她已經一點兒良心都沒有了的話,她本應該讓熒站著挨上這兩種遠程攻擊武器的各自一擊,然後通過讓熒觀察自己的血條來確認兩種武器的攻擊到底孰高孰低。
但是這樣的行為實在是太喪盡天良,而阿麗婭覺得自己雖然確實有些時候不做人,但是距離徹底把良心什麼的全都扔掉那還有相當的距離。
所以到最後她都沒有這樣做,熒也就在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成功逃過了一劫。
阿麗婭目前的研究,是元素弓弩在戰鬥力方面差了點,倘若不能命中咽喉、心髒或者一擊爆頭的話,只能讓對方受傷並失去一定的行動能力。
而比如火銃,它造成的傷害就要大上太多了,所以,如果擊中了膝蓋往下,那麼玩家就會徹底失去行動能力;而射中了其他的部位,基本都是死路一條。
或許有點放大了這些武器的威力。
畢竟,其實呢,盜寶團扔出來的冰元素投擲瓶,也就只能夠制作上幾杯冰的雞尾酒。
不過,對於大多數沒有接觸過這些武器的人來說,能夠產生點畏懼感,從而在野外的時候努力做到不要對上那些下手從不手軟的組織,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至少能夠算作危險教育。
阿麗婭在自己的虛擬屏幕上試著開了一火銃,當然,對准的是牆面。
沉悶但是聽起來就頗具危險性的聲音在室內爆裂地響起,阿麗婭很是滿意:
這就意味著她已經將火銃的聲音很好地錄入了游戲之中。
至於更多的,比如說如何消除槍械發出的聲音,那就是下一個道具,靜音器的事情了。
這個聲音有點兒太大了點,於是外頭的散兵被聲音吸引了注意力,他推開門:「沒摔倒?」
阿麗婭盤腿坐在床上,指指虛擬屏幕:「我沒問題,是這裡面的聲音。」
於是散兵了然:「這是新的游戲?」
「嗯,是的,全新的游戲。射擊元素……你想試試看嗎,雖然大部分都還沒有做好,但也有一些已經完成的部分,比如說,你現在就可以對著靶子開槍。」
第一人稱射擊游戲是很適合用來做成全息的,畢竟這游戲本來就是「普通人」拿著道具然後開始大逃殺。
只不過這個技術需要和納西妲接洽。
「目前,就只能先給你看在虛空終端上玩的版本了。」
阿麗婭在自己現在已經制作的幾個人物裡頭翻找了一番,但最後還是覺得這些都不太合適在海苔沒有投入到游戲中的時候就先受點致命傷。
於是,她直接現場抽調了個全新的建模出來,連帶著那個能夠遮住幾乎是整張臉的面具放進游戲建模裡頭,這才將自己的虛空終端遞給散兵:
「來,拿著這把火銃,對著前頭這個傻逼博士來一槍。」
「對對,對准腦袋然後一槍爆頭。」
「干得漂亮,怎麼樣,你覺得這玩意威力如何?」
第103章 競技比賽
手上的游戲操作起來還是很方便的, 尤其是在習慣了《地球onle》裡面隨時都可以從武器切換到符咒,攻擊方式有著相當多的分支,而分支後面還能跟著其他分支的模式之後, 這種只需要瞄准然後射擊的游戲就顯得格外容易。
至少,沒有那麼多各種攻擊方式能夠扣多少血,再給敵人上什麼debuff以及給自己上什麼buff,又或者是元素反應的倍率需要記憶。
當然, 因為後坐力之類的原因, 在玩射擊類的游戲時,玩家大概是要學習壓槍來消除後坐力的。
但是那也就是在實戰裡面需要用到的技能了, 現在阿麗婭還沒有給這個投放進游戲裡的「博士」建模增加一些關節的活動性,更沒有讓他能夠在街區內行走起來, 所以散兵需要做的就只是將屏幕中央那個紅點對准博士的腦袋就行。
紅點出現在這個建模的面具上。
隨即散兵面色如常, 隨手就開了一槍。
子彈射出, 將對面那個博士建模的腦袋爆開。
「唔,因為還需要考慮到油壺的接受程度,所以在這裡我並沒有制作太多真實的中彈之後的反應。」
阿麗婭看著已經開花, 稀巴爛到看不出五官的腦袋以及尚且完好的身體, 表示自己還是需要考慮到一些不能見血的玩家的。
要是全都按照現實生活來,那麼這個游戲就可以直接從吃雞游戲變成社會危險分子培養器了。
散兵表示理解。
雖然他並不在乎血液四濺的畫面,甚至早就已經習慣了自己身上也被濺得都是腥臭且熱的血液,但是既然是做游戲,那就勢必要考慮到更多的人。
不過……
看到博士的腦袋在自己面前爆炸, 哪怕因為不是全息所以在爽感什麼的方面都要差了很多, 他也仍然感覺心中一陣爽快。
愉快地心情直接寫在了臉上:「這款游戲有什麼需要我來算的數值嗎?或者地形建模也可以——應該是需要用上不同的地圖的吧?否則很容易玩膩。」
不得不說, 散兵對於游戲也是有相當的想法和見解的, 畢竟也玩了那麼多的游戲, 也自己參與制作了那麼多的游戲了。
阿麗婭點頭:「嗯,我現在的想法是七個國家用不同的地圖,但是地圖也要做大,不同的區域有不同的地形,比如說在須彌就一定要有雨林區、沙漠地帶、城市,不過要不要把地下的洞窟也一起制作出來,我還沒想好。」
現實裡須彌的山啊,那都已經快要被挖空了。
如果要還原現實,以及讓提瓦特的人體驗一下地道戰的感覺的話,阿麗婭覺得山下的地道區域是需要添加的,但是這種地方倘若是比較狹窄的區域,又很容易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所以這種地形要怎麼放進游戲裡才好,又要進行哪些修改,是阿麗婭正在發愁的。
「不過也還是先做起來吧,幾個人通過這樣的事情就要麻煩你來算一算了,還要新招上一組在游戲裡面測試地圖和戰鬥效果的內測員工……」
游戲制作這種東西啊,在不去碰它的時候,會時不時想出點很想制作的新點子,但倘若開始工作了呢,又會因為這該死的工作過程需要花上很多時間、比時間更多的精力、以及比精力更多的資金用來去雇佣員工……等等的問題,想要要不還是罷工算了。
不過這就是工作啊,阿麗婭嘆了口氣,說得好像如果在璃月總務司有或者是在須彌教令院做那些重復性挺高的工作就沒有類似的憂愁了似的。
現在至少還有一點很好:她正在做的是自己感興趣的行業。
「嗯,就是這樣,我去通知運營准備招人,然後的話就是……來吧,陪我一起思考這些地圖應該怎麼設置,以及……你在愚人眾的時候,醫療包裡面會放些什麼東西,還是說什麼都不放?物資呢,大概會放幾天的干糧?」
*
吃雞游戲逐漸進入了火熱制作中,而在阿麗婭向天命游戲的運營部門表示自己想要新招上一部分游戲測試員的時候,運營部總負責向她表達了一個來自玩家的訴求。
「老板,《重現魔神戰爭的一角》已經開服一周年啦,玩家們現在說是想要一點特別的活動,您覺得什麼活動會比較好一點?」
運營部總負責是個很貼心的小姐姐,在工作上也總是能為阿麗婭這個老板排憂解難。
這會兒,她就直接給出了一整頁紙,上面寫滿了各種可以參考的周年活動以及比較詳細一點的展開計劃。
「這是我們整個運營部的每個人集思廣益,一點一點想出來的哦老板,要是采納的話可別忘記給我們升職加薪。」
阿麗婭「哈哈」笑了兩聲:「你在運營部干得好好的難道還想要跳到其他部門去,升職的事情再說,不過獎金的確可以發,先每個人加上一個月的獎金吧。」
她這會兒心情很好,尤其是在看到紙上某一條寫著「舉辦一場全提瓦特參與的比賽」之後。
正是為了這個提議,她尚且還沒有等活動落實,看到舉辦之後的效果,就已經宣布給運營部門加雞腿。
這種競技游戲,如果沒有了全國甚至全世界性質的比賽,那就失去了很多的樂趣。
她早就想要開辦一場《重現魔神戰爭的一角》提瓦特杯比賽了,之前只不過是因為在制作著其他游戲,所以一直沒空回過頭來關心這款已經在提瓦特具有了相當高的國民度的游戲。
現在嘛,剛好借著游戲已經開服了一周年的這個檔期,推出這個活動。
說起來,她當年在還沒有發現散兵的數值策劃天賦的時候,還曾經考慮過自己組建一個戰隊俱樂部,然後把散兵抓過來當職業選手呢。
「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阿麗婭手指著「舉辦比賽」那一行。
「一個星期之內給我一個章程,能不能做到?」
運營部總負責一拍桌子:「妥嘞,老板你能就看好了吧!」
*
在當今的提瓦特,其實是沒有「卷」這個詞的。
雖然和阿麗婭混在一起的人基本上都已經很清楚地了解了這個詞的意思,並很清楚阿麗婭口中的卷王大多數時候都是於工作從不給自己片刻閑暇休憩的散兵,但是哪怕在天命游戲之內,沒聽過這個詞的人也還是大多數。
不過沒有聽過這個詞並不表示著他們就不能夠有內卷的行為。
在總負責的帶動,以及阿麗婭那提前發下來的一個月的獎金鼓勵下,運營部的員工們爆發出了比平常強烈上不止三倍的熱情。
阿麗婭設置的ddl是一個星期,他們硬生生是在三天之內就給出了ABCD四套方案流程,雖然其中CD這兩套沒什麼太大區別,只是前後順序流程以及一些細節有所調整變化,但能夠拿出這麼多的方案,而且還是在不到一半的工作時間內拿出的,阿麗婭還是被他們的效率震驚了。
卷啊,原來她的公司內已經不僅僅有散兵這麼個卷王了。
做為一個自己也需要干活的人,阿麗婭表示自己簡直是拍馬不能及;但是做為天命游戲的老板,阿麗婭表示,她很希望這樣的卷王能夠多一點。
多一點,再多一點,如果每個人都能這麼努力地工作,那麼距離她阿麗婭成功擁有多莉的兩倍資產,甚至趕上凝光小姐都不遠了!
說起來,璃月是真的很富有啊,阿麗婭想到這裡就忍不住嘆了口氣。
富有的璃月,以前還擁有著摩拉的鑄造權,在這裡,摩拉都已經不值錢了!所以在璃月港中最為豪富的凝光,就是她阿麗婭成為提瓦特首富路上橫著的倒數第二只攔路虎。
第一只是誰?
那當然是冰之女皇了。
阿麗婭對自己能夠壓倒冰之女皇成為首富有點信心,但是這個信心也是建立在她的游戲帝國要再運營上那麼十幾二十年的基礎上;不過對於壓了凝光,她覺得應該用不了兩三年。
這場比賽雖然撒幣啊,但是可以很大程度上挑起玩家們的激情。
只要玩游戲,那游戲公司就絕對不會虧。
況且。
阿麗婭摸了摸下巴。
誰說組織比賽就一定是虧錢了。
按照天命游戲這麼有名望的情況來算,她的公司所舉辦的比賽,很樂意來當贊助商、靠著贊助費打廣告雙方共贏的商人那可太多了。
她在運營已經准備好的流程中挑選了一個出來,將自己上輩子看過的那些比賽中存在,而在目前的流程中仍然沒有被寫出來的環節填補了上去,返還給運營部總負責,讓她再做上一點最後的調整:「剩下的,就是按照這個流程單來籌備這場比賽了!」
第一次比賽嘛,戰隊什麼的肯定都還組建得比較倉促,也都還沒能通過在比賽中的優秀表現獲得粉絲,於是戰前動員什麼的預熱活動是以後的事情,現在最重要的呢……
阿麗婭將目光看向了辛焱。
她的手指在虛擬屏幕上頭逐漸往下滑,在比較
手指勾勾動動,敲出一行字:辛焱,或許你有興趣用你的搖滾音樂為《重現魔神戰爭的一角》第一屆比賽創作一首主題曲嗎?
阿麗婭至今都記得,做為《英雄聯盟》這個ip之下動畫劇集中文主題曲的《孤勇者》是怎麼一夜火遍了大江南北,又是怎樣持續性的成為幼兒園小學之類的地方不被官方承認的戰歌的。
那真的是一個只要有人開口哼唱起這個調子,就一定有好多好多小朋友跟著一起唱起來啊。
甚至她本人都很難不在回想起有這麼一首曲子之後,腦中循環起「愛你孤身走暗巷」。
而《重現魔神戰爭的一角》那並不算怎麼被人重視的背景,講的其實是一個勿入一處特別之地的普通人是怎樣一步一步成長起來,通過戰鬥、獲勝,艱難地踏上一條回家之路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孤勇者》的歌詞也還很貼合游戲中的主角形像呢。
所以阿麗婭覺得,大概以這首歌的感覺去要求辛焱發揮創作,大概是可能出上一首流行精品的。
巧的是,不僅僅她這麼想,就連辛焱本人也這麼響。
不過,她其實是從阿麗婭的哼唱中感覺到了幾分靈魂的共鳴。
「其實我平時在玩《重現魔神戰爭的一角》的時候也會感覺到幾分既視感呢,就像是我對搖滾的堅持一樣。」辛焱一邊打字,一邊在虛擬屏幕背後爽朗地笑了起來,「這首曲子倘若不讓我來寫,我一定會找你理論理論的,接下來的就交給我吧,我會寫出讓你滿意的曲子來的!」
辛焱的自信讓阿麗婭相當放心,她發了個「妥」的表情包,然後就安心地轉頭去向行秋交代要寫開幕動畫的劇本這檔子事了。
行秋:「……」
行秋:「…………你是否還記得,你在一個月前才說,下一年就不會有什麼活啦,我完全可以去寫我自己的小說。」
那時候的阿麗婭還在提醒他,更新千萬要頻繁一點,不能太拖更,字數最好也多一點,否則就很有可能會被稻妻那邊的讀者粉絲們寄刀片。
行秋:但是現在阻礙我去寫我的輕小說的人,是你啊阿麗婭!
面對著行秋的控訴,阿麗婭也只能撓撓頭,嘿嘿笑一笑,然後裝作行秋那邊的信號不好,所以虛空終端沒能把他的上一句話發出來。
阿麗婭:總之,劇本的事情就交給你啦,我最信任的文案大佬!千萬要寫出激動人心的作品哦!
她隨即就把虛擬屏幕上的聊天屏幕關掉了,切換到最近把她煩到一把一把掉頭發的吃雞游戲地圖制作上。
徒留虛空終端另一邊的行秋一臉無語。
他還沒答應下來呢!阿麗婭!
文案組組長還在放假!
放假!放假就是不上班的意思,懂嗎?!!
如果行秋以後能夠有機會來到地球,他一定會和那些下班關手機的打工人產生相當多的共鳴。
畢竟,他們都有個會在自己不應該工作的時候將任務分派下來的頂頭上司。
*
阿麗婭用力抓了抓頭發。
「但是現在就涉及到一個問題,納塔的地圖我做不了。」
她最近這段時間非常努力地工作,而非常努力工作的結果就是,她的頭發一根一根又一根,像是那枝頭上到了暮春時節的花啊,正在逐漸凋零下去。
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她在對著鏡子梳理頭發,將那些因為在床上打滾所以打結起來的頭發一點一點分開梳順的時候,阿麗婭一不小心將自己的發縫通過將頭發朝著兩邊撩了撩的動作暴露了出來。
然後她就發現:她的發縫……最近好像又寬了。
明明黑芝麻糊最近每天早上都有在吃,甚至黑豆粥、桑椹什麼的據說護發補腎的都有在吃,但是卻一點兒效果都沒有。
頭發越來越細,就像是可憐的、沒有養分的野草一樣,伏低在頭皮上頭。
阿麗婭低頭看了看手裡先前海燈節的時候散兵送的木梳子,在看到上面認認真真制作的、並將任何可能有毛刺的地方打磨干淨過的花紋時,才勉強按下了自己單場手掰梳子、以發泄心頭因為掉發而生的怒火的衝動。
這也不是個事啊,就看最近這些越掉越厲害的頭發,還有那越來越脆弱的發質,說不定等下次她和阿貝多再見的時候,阿貝多就可以說出他的頭發是她的兩倍這種話了。
阿麗婭覺得自己完全可以腦補阿貝多的表情。
他未必會說什麼。
但他肯定會對她的頭發行注目禮,看好一會兒之後——挑一挑眉。
啊啊啊啊啊要氣死了!
阿麗婭她只能眼淚汪汪地看向散兵。
「如果我禿頭了,你還會不離不棄嗎?」
雖然說對於散兵來說,她的外表肯定不重要,畢竟這年頭也罕見能比他還好看的人了,阿麗婭知道自己是憑借一顆有趣的心成功上位的。
但是,但是!
對顏值沒有多大的要求,和不介意她是禿頭,完完全全就是兩碼事啊!
有不介意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的美女,有不介意自己對像平平無奇的帥哥,但是這年頭和下一秒就能直接s裘千尺的人談戀愛的肯定非常罕見啊!
散兵:「……」
散兵指出:「你最近掉發掉得比較厲害,只是因為工作熬夜和季節原因。」
冬天相對來說比較干燥,璃月港雖然靠海,但是和雨林環境,每天都可能有一場超大降雨的須彌比起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干枯的環境本來就比較容易掉發。
更何況阿麗婭現在眼睛
散兵實話實說:「我以為比起掉發來,你會更先關注到你的黑眼圈。」
但是那個時候阿麗婭選擇性稱為殘疾人地忽略掉了那句黑眼圈,而是又哼哼唧唧了兩聲自己的頭發就如同風中落葉之類的話,然後就繼續去喝完芝麻糊開始工作了。
按照散兵的想法來說,這種就算是:
明明有解決掉發的方法,但是她就是不願意聽,這還能有什麼辦法。
而且阿麗婭還不僅僅是那種不肯改正生活作息,只在嘴上抱怨自己的頭發越來越稀少的類型,她甚至會自己無意識地上手摧殘自己的頭發。
就比如說現在,她提到了自己最近在工作方面繞不開的一座大山,就開始下意識的抓撓自己的頭發,恨不得直接把原本就已經發根不是很牢固的頭發給徹底拽掉。
看看那把發絲纏繞在手指之間的動作……一拽就能掉下來四五跟。
照著這個趨勢下去,她分明就是擔心自己不能及時徹底成為一個禿頭。
將阿麗婭的手拽開,散兵道:「做不出來還可以不做,納西妲那邊送來的用戶畫像顯示其實根本沒有多少納塔人能夠獲得一台虛空終端。」
沒有必要為了那麼小的市場做那麼多為難自己的事情,不是嗎?
雖然教令院中沒有一門課涉及的是如何賺錢,但是負責研究社會和歷史的因論派已經提出了一部分微觀以及宏觀經濟學的知識了,就比如說理性人模型和長尾模型。
為了少數的收益做更多的努力,有這個必要嗎?
從利益的角度來看是沒有。
所以散兵覺得阿麗婭完全沒有必要為了納塔的市場為難自己,直接放棄了也就是了:「你難道還會想要去納塔旅游嗎?」
阿麗婭搖搖頭,但她也覺得散兵說的不對,想要繼續恢復到自己那抓握著頭發的姿勢,卻意識到自己被按住了手,沒有辦法通過拽著頭發來表達自己現在的焦慮,就只能低頭將額頭磕在桌面上,然後一下一下小聲地撞上去。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就是納塔那邊雖然市場占有率很低,但是那邊好歹也有一位神明啊。」
端水還是要端平的,倘若不端水的話,說不定早晚哪一天就會有一顆寒天之釘出現在頭頂的天空中。
「還有,納塔現在沒什麼市場,一方面是因為經濟狀況不夠好,另外一方面則是納塔人更習慣於遷移居住地,逐水草而居,所以多莉的通商很多時候都會找不到想要找的客戶……而且他們那邊人少,所以虛空終端的信號也很差,多莉甚至不能拍攝那邊的風景視頻之後發回來給我看!」
這是納塔的問題。
「不過這些問題不能代表納塔未來怎麼樣啊,你也知道,熒過年之後就出發去楓丹了,她去了楓丹之後肯定就要去納塔,而你看熒每次去了一個國家之後,她都會為那邊帶來些許改變。」
而且隨著那些國家原本有的問題一個更比一個大,旅行者會起到的作用也就從一開始的只是當個淨化器加打手,以及挑動時局變化的工具人,逐漸變成了真的拯救了一個國家的大英雄。
「估計納塔在熒去過了之後就會變成還不錯的市場吧,雖然沒法和蒙德璃月相比。」
到那時候再去制作一個全新的地圖,是不是就有點兒亡羊補牢的問題了呢?
「所以,制作還是要制作的,不能因為就困難就放棄!」
阿麗婭難得說了句相當雞湯的話。
但就是說,努力工作啊,會和保養頭發有一點點的小衝突呢。
她感受到散兵按在自己手背上的力量,於是就又想到了先前被她自己硬生生一點一點薅掉的頭發,又一次露出了要哭不哭的表情來。
散兵:「……」
那還能怎麼辦呢。
他站起來,直接將阿麗婭的虛空終端從她耳邊薅下來扔到一邊去,隨後把人從椅子上直接拎了起來,像是拎著一只體型比較大也比較長的貓咪一樣,在阿麗婭「你要干什麼」的質問聲中,把她拎進了臥室,掖上被子關了燈。
「睡覺。」
阿麗婭的身體被被子封印了,但是腦袋仍然頑強,梗起來——甚至脖子上的血管和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了:「不行,我還有工作沒有做完——」
散兵嘆口氣,直接把她的腦袋給按了下去:「我做,你睡覺。」
然後,就在聽到「我做」這兩個字的時候,阿麗婭的眼睛飛快地閉上了。
一分鐘的時間都沒過去,她的呼吸已經均勻且平緩了下來。
拉上了窗簾也關著燈的昏暗室內,散兵差點被她的這些反應給氣笑了。
合著從一開始就指望著賣可憐之後他會同意接手呢。
不過……
哪怕在這種昏暗的環境下,阿麗婭眼下的青黑色也完全不會被模糊掉,仍然能夠看得非常清楚。
他俯身,拇指在一邊的黑眼圈上輕且緩慢地摩挲過來。
這段時間,她確實累得夠可以。
還是多休息一會兒吧,工作什麼的,他本來就內卷,難道還介意再多出點工作來嗎?
*
阿麗婭不清楚散兵最近這段時間都在忙什麼。
但在她因為工作逐漸忙起來而減少了夜生活的時候,後半夜醒來時總是發現自己的懷裡塞著個抱枕而不是散兵本人。
這是什麼情況。
阿麗婭覺得很奇怪了。
因為次數還挺多的。
甚至有一天凌晨,她迷迷糊糊從半夢半醒之中睜開眼睛,看到浴室那邊開著燈,除了燈之外,還有嘩啦嘩啦的水聲。
再過一會兒,散兵就帶著一身水汽走過來,低頭在裝睡的她的頭發上落下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養成了習慣的親吻。
就這順手的樣子,完全不能忘感情方面考慮。
所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第二天阿麗婭就直接開誠布公問了。
一點兒都沒有旁敲側擊的意思。
「說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哪裡去?」
*
阿麗婭獲得了一份頗為詳實的納塔風景照片,雖然沒能跑通全境但只要對上現在已經被探明的納塔地圖,就會發現這些照片其實已經涵蓋了納塔百分之七十的地上空間。
當然,也包括著納塔地區的建築、植物、水文種種景觀。
「現在就可以制作地圖了。」
散兵雖說沒想著現在就告訴阿麗婭,而是更偏向於自己收集完了和納塔有關的東西之後在統一交給她,但也不至於說在這時候做好事不留名。
阿麗婭瞪大了眼睛:「這些全都是你大半夜出門拍的?」
散兵摸摸鼻子:「也有一部分是通過威脅換來的。」
他一個人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想要收集到這麼多照片肯定是不可能的嘛,但是如果換成了很多人一起做,那成功的概率就一下子提升上去了。
「況且我也拍不到白天的照片。」
散兵從一沓照片裡面翻出幾張陽光下的稀樹草原。
「愚人眾,不用白不用。」
聽到愚人眾這三個字,阿麗婭就反應過來了:「你去愚人眾那邊打劫了?所以說,大半夜的能夠前往納塔,是因為愚人眾的傳送門吧?」
難怪呢,她就說哪怕散兵會飛,飛的速度也很快,最多也就是半夜從璃月港飛到遁玉陵了,還能走得更遠肯定是有點什麼東西輔助著,如果是愚人眾的傳送門,那就很正常了。
「但是你通過愚人眾的傳送門前往納塔的話,就不擔心愚人眾坑一把你這個已經叛出的執行官,直接把你傳送到至冬然後一齊拿下嗎!」
阿麗婭的鼻子都有點兒皺起來了,用力在散兵腦袋上敲了一下。
「喂,就算要干活也得考慮一下自己的安全狀況吧?」
這一下敲下去,聲音一點兒都不輕,但是疼的確實阿麗婭屈起的指關節,散兵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現在還反過來幫她把敲紅了的指關節揉了揉。
「沒關系的,我是和潘塔羅涅做了個交易……」
說到這裡,他聲音頓了頓。
然後慢慢地帶上了幾分心虛。
「這個游戲……不是需要用到很多的槍械嗎?」
阿麗婭覺得自己知道散兵說的都是些什麼了,她原本就瞪得比平時大的眼睛這下徹底瞪得圓滾滾,甚至眼眶看起來都有種快要撕裂的感覺。
「你……你該不會是去給愚人眾交版權費了吧?」
散兵:「……這倒是沒有,但是槍械推廣什麼的……就是答應了來勸說你,在至冬的地圖上,玩家可以額外選擇愚人眾的隊服。」
他當時就想著,只是勸說而已,自己又不吃虧,雖然很顯然這是愚人眾的另一種征兵計劃,但是實話實說,倘若不是和博士有著深仇大恨的話,他並不覺得愚人眾建立的初衷是值得批判的。
散兵低聲道:「我上次看到你在繪制槍械的文檔裡面寫了一句和愚人眾合作。」
「你是有考慮過和愚人眾合作的,阿麗婭。」
散兵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雖然聲音輕了點,但是語氣卻很冷靜也很穩,就像是他對愚人眾——主要是那些執行官——沒有一點兒恨意似的。
「但是你放棄和愚人眾合作了,因為我的原因。」
阿麗婭隨手寫了這句話,但是隨即就劃掉了,甚至用來劃去這句話的線條比寫字的線條要粗上好多,很明顯就是更用力了。
旁邊還隨手畫了個貓貓表情包,三兩筆就勾勒出來了,雖然非常抽像,但是卻異常嫻熟,看得出來是平常經常練習的。
「合作而已,從愚人眾那邊賺錢有什麼問題。博士的實驗耗材,平常走的都是富人的賬,但是這種合作一定是隊長親自提出來的,他才是需要征兵的那個,因為對愚人眾整體有利,所以皮耶羅答應了下來,落到潘塔羅涅身上,讓他來和天命游戲接觸。」
雖然說對那幾位愚人眾執行官同事們一點感情都沒有,對其中的第二席甚至還是想要連著捅上十幾刀的想法,但散兵的確足夠了解那些同事。
至少,富人要和他談一談的時候,露出的那個表情,就夠他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這個人是不太樂意花自己的錢給隊長征兵的,但是如果能夠獲得更多的利益的話,那他就會竭力促成這件事了。
至於博士的想法……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到現在都還有人覺得執行官之間存在著真情吧,不會真的有人覺得執行官之間有純粹的同事愛吧?
也就只有達達利亞那個傻子才會覺得普契涅拉是真的對他的家人好吧。
愚人眾執行官嘛,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試圖獲取更多的利益,不存在永遠的同舟共濟的。
只要富人自己能賺到,至少能賺到一定數量,他肯定不會介意「這筆錢」不能花在博士身上的契約。
散兵沒有說,他對於「去勸說阿麗婭和愚人眾合作」這件事接受度那麼高的另外一點源於七神對愚人眾那曖昧的態度。
除去他那沒什麼腦子的「母親」雷電影,其余的三位神明看起裡都對冰之女皇的計劃有所了解,並或演或交易地當了內鬼。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區區合作而已,多掙錢誰不樂意。
或許從前他還能不介意,但是現在一想到阿麗婭的身價……
真的很難不在意。
不用比她多,也不用追上,但至少不能成為一個完完全全靠著阿麗婭養的人吧?
散兵想起前段時間在兩性論壇裡面看到的一個帖子,樓主表示他是個小白臉,現在很擔心包養自己的富婆遇到更好更漂亮的小白臉。
——哪怕一直不覺得自己是小白臉,而且也自信能力的確是天命游戲中不可或缺的一環的散兵也在看完那個沒有寫作技巧,全是感情的帖子之後忍不住捫心自問並深思。
自己的金庫沒必要,但是要更加表現出自己的能力,力爭成為一個倘若被放到一邊之後天命游戲半數部門都運轉不起來的重要齒輪。
這種想法倘若讓阿麗婭知道,她大概會哭笑不得地表示,其實到了現在,散兵已經是那種只要離職就能讓天命游戲整個癱瘓的存在了。
或許她資助教令院的那部分資金可以讓十幾年後培養出優秀的學生,精通概率論,能當很好的策劃和數值策劃,但中間也還有十幾年的時間呢!
況且,那些學生難道一入職就能替代散兵嗎?開什麼玩笑,他可是從入職到現在,雖然一直在論壇被噴沒有媽,但大的風波始終都沒有過的超級優秀數值策劃啊!
「不行不行,我想想還是生氣,除非博士被刀,或者干脆這個切片被其他沒有作惡過的切片頂替——反正就是不行。」
阿麗婭按住桌面。
「你已經勸說過我了,我拒絕接受,以及納塔什麼的也可以不用著急,反正熒早晚都是要去的,我再去給她下個委托就行了。」
真是的,憑什麼為了一張游戲地圖讓貓貓低下驕傲的腦袋嘛!
不干,少賺錢也不干。
「要是富人覺得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寧願出錢讓他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阿麗婭撅嘴:「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傳統意義上的商人。」
委屈自己賺錢什麼的,不干不干。
*
於是,愚人眾那邊等到了阿麗婭干脆利落的謝絕消息。
但她很禮貌地給了一筆使用愚人眾研發出來的火銃等槍械武器的版權費以及辛苦費——原本這點錢也不想給的,但是最後看在愚人眾出了傳送門,還有一群底層士兵在幫忙拍照的份上,她還是為了那些普通的愚人眾士兵,計算過每個被要求跑腿的愚人眾該拿的工資之後,心不甘情不願地又附加了一筆版權費過去。
阿麗婭一邊算著這筆支出,一邊咬牙切齒地心想:哪怕她現在自己已經是資本家了,但居然還沒有丟失那顆和打工人站在統一戰線的心。
唉,除了給錢的一點兒心酸之外,居然還有點小小的驕傲。
*
半個月之後,游戲論壇首頁飄起了廣告。
上一次飄廣告,還是在《地球onle》一測那段時間。
於是這次的廣告再次引起了廣泛熱議。
尤其是在點開廣告之後,發現這個廣告居然不是什麼需要玩家花錢的活動,而是一場官方出錢的比賽。
廣告標題:第一屆《重現魔神戰爭的一角》官方大賽火熱進行中!
廣告文案:任何對參加游戲有興趣的玩家都可以和自己的朋友組隊,人數最低五人,最高七個人(兩名替補),通過海選之後……
中間省略一大段比賽流程,看到最後——
很大很醒目的幾行字。
冠軍隊伍將會獲得人均六百四十八萬積分點的獎金,並且可以獲得由游戲方專門為其設計的皮膚……baba
總之,是非常非常豐厚的獎品。
而且,如果沒有能夠獲得全提瓦特冠軍,但是成為了分地區的冠軍、亞軍之類的,也都會獲得高低額度不同的獎勵。
但反正,都能有一筆不低的積分點拿。
積分點和摩拉,按照一比十的比例兌換,也就是說冠軍拿到的是將近六千五百萬的摩拉。
哪怕需要扣稅呢,那也很離譜了。
而且還是人均!
試問,這樣的獎勵誰看了不心動。
平時給天命游戲氪金氪了那麼多,要是能夠在這一次獲得了冠軍,那不是直接全都賺回來了,甚至還能給自己贏一套房子呢。
總有幾個在游戲中未嘗遇到過幾敗的玩家,會想著:或許我就能成為勇奪冠軍,從此走上人生巔峰的存在呢?
熒也是其中一員。
她主要就是看著冠軍的獎金去的,為此甚至通過傳送錨點,從楓丹回了一次璃月,問阿麗婭:「我能把你拉進我的隊伍嗎?」
她甚至現在已經在隊伍裡拉了兩個人了,一個溫迪——畢竟,風神就算在這種競技類的游戲裡面也是特別優秀的輔助,可別因為他在音游上過分出色的表現就小看他在其他游戲上的表現啊!
另外一個則是凱亞。
「他是我用【天命游戲黑粉頭子】這個馬甲會不會暴露威脅入隊的,嘻嘻。」
熒表示在這種為了賺錢而努力的時候,哪怕是一起扛過槍的情分都可以完全不顧的。
「如果他不參加戰隊,我就告訴迪盧克老爺,凱亞的《奇跡星星環游提瓦特》捏了他的臉當主角。」
在這樣的威脅下,凱亞怎麼可能繼續負隅頑抗呢。
所以現在還差兩個人。
熒:「你能來嗎,能嗎能嗎能嗎?」
要是拉到了阿麗婭,她就相當於報送冠軍了呀!
當然,熒是做了兩手准備的。
在阿麗婭表示,她可能不是很適合出面,否則會引起輿論風波之後,熒又圓滑地轉向了散兵。
熒眨眨眼,態度非常之誠懇:
「那,你男朋友呢,我能借用一下嗎?」
第104章 論賽諾是如何成為「剩男」的
熒最後還是沒能讓散兵加入自己的隊伍。
倒不是說她給散兵畫得大餅不夠圓的緣故——主要是阿麗婭給反過來畫得大餅太大了。
於是熒滿是興奮地來, 走的時候卻帶著滿肚子的狗糧以及沉重。
狗糧在於阿麗婭的那番暫時還不能夠給旁人劇透的話,而沉重則在於……
一個賽級游戲選手都沒有弄到手啊,這樣的話, 她的隊伍到底還要再找上哪兩位高手才能夠確保獲勝呢?
一共需要五個人才能組隊啊……
*
熒正在糾結的問題,阿麗婭選擇非常沒有閨蜜愛的干脆不去管。
畢竟嘛,要是熒給她說上兩句她就要心軟的話,那豈不是納西妲那邊, 她就直接下場給納西妲來作弊器了?
所以說, 這種事情,一個口子都不能開。
環提瓦特級別的比賽, 當然要做到足夠的公平公正,就算是她所信仰的神明大人, 都!不!行!
——納西妲沒有像熒那樣在第一時間出現, 但至少也是在比賽的籌備階段, 就找上了阿麗婭。
納西妲:「如果由我來帶隊的話……應該可以算作須彌國家隊吧。」
她向阿麗婭扔出暗示:你看啊,你和散兵,對吧, 現在都是須彌人, 加入須彌國家隊戰鬥不好嗎?
但很快,納西妲做為通情達理的神明,也被阿麗婭的理由說得信服了。
「好像的確是這樣呢,但是這樣的話……豈不是浪費了你和散兵在游戲上的天賦嗎?」
於是,納西妲再次提出一個全新的建議:「完全可以弄一個全明星隊伍嘛, 就是……找游戲技術最高的幾個人, 在比賽升級的過程中不用組隊, 但是可以打表演賽啊。」
阿麗婭覺得這個提議有相當的可行性, 雖然理論上來說, 在這種場面上打比賽需要有非常高的默契程度,但是呢……
誰叫現在還是第一屆比賽,全部的隊伍都不是專業的。
既然沒有專業的隊伍,那麼默契什麼的……
稍微差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總之一切在於技術啦!
就這樣,表演賽這個環節也被臨時加到了比賽環節之中。
「不過,阿麗婭,如果你不參加須彌國家隊的話,是不是也要給我一份須彌地區平時排名段位最高的幾個人的名單呢?」
納西妲的聲音仍然如平常一樣笑嘻嘻且帶著點兒軟糯的甜味,就像是棗椰蜜糖一樣,但是阿麗婭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非常深刻地理解了一點:
為什麼在很多時候,大家都會覺得納西妲是白切黑。
相比起來,熒很明顯就沒有納西妲這樣會理由身邊的資源啊!
總之,這樣的請求,是阿麗婭所無法拒絕的,況且就算她這邊不同意也沒什麼辦法不是嗎?納西妲身為整個虛空終端的後台,完全可以自己去後台看排名什麼的。
於是,納西妲在離開的時候,獲得了一份種子選手名單。
她決定去這份名單上的每個人的虛空終端後台細細調查一番,根據他們的表現確定,自己應該選擇哪幾個來加入自己組建的須彌國家隊。
散兵:「……」雖然站在他的身份立場,說納西妲的壞話是想當不合適的,但是……
散兵:「智慧之神,果然還是善於利用身邊的一切資源啊。」
他在一瞬間回想起了自己在夢境中輪回了一百六十八次的被支配的感受,以及那被集齊了全須彌人智慧的小東西打破了所有的盾條的壓迫感。
阿麗婭也沒有如先前一樣對他說:「不能說納西妲的壞話」之類的句子。
她點點頭,表示自己非常認同散兵的觀念。
「是啊,所以說……我覺得納西妲肯定可以勝利到最後,熒或許能夠進入半決賽吧,但是納西妲已經鎖定決賽了——除非遇到什麼天才黑馬。」
不過,話是這麼說,但是在游戲領域,而且是在大家都還沒有什麼成體系的戰術的情況下,爆出天才黑馬什麼的來這種情況,還是相當多的呢。
所以……
她就祝納西妲的比賽晉級之路順豐順水吧。
*
因為有了納西妲的提議,所以最近阿麗婭的生活中除了工作,還多了一項和散兵組隊重溫《重現魔神戰爭的一角》這款游戲的內容。
全明星比賽的賽制目前還在制定之中,不過按照阿麗婭的想法,應該是不會和納西妲的提議完全一致——或許就是拉上那麼二十幾個技術最好的玩家,然後大家現場匹配現場pk。
——總之,要練。
尤其是在阿麗婭突然意識到自己以前和散兵雙排的次數並不多,在試著一起來上的這一局裡面,甚至差點因為要搶同一個超級兵撞到一起之後。
阿麗婭:「!」
她瞪大了眼睛:「我以為我們可以心意相通的!」
她的這句話說出口之後,散兵的表情也變得不是很好:他和阿麗婭的想法是一模一樣的,卻不想原來只是他們兩個人的幻想而已。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在全明星賽之前,必須好好練一練,至少到時候最佳雙排得留給他們兩個吧?
畢竟阿麗婭甚至都已經為了雙排,主動犧牲去當輔助了!
於是,某一天晚上,因為文案問題上門拜訪的行秋就看到了沙發上並排坐著,露出了幾乎一模一樣的表情看著面前的虛擬屏幕的情侶。
從虛擬屏幕中發出來的聲音,他可以非常精准地判斷,這兩個人就是在聯機打游戲。
聽語音他都能認出散兵又在用【七葉寂照秘密主】,那句「渺小蟲孑,豈敢視神」還是他給配的音,語氣可以說是非常之傲慢。
行秋的臉當即就拉得很長很長了:他在那邊加班寫著比賽時的動畫劇本,這邊這兩個家伙卻在干什麼?
媽的,不干了,他枕玉今天就要罷工!
片刻之後,枕玉老師才算是知道了情侶深夜雙排的緣故。
他稍微算是平衡了那麼一點點,長長吐出一口氣,然後道:「這樣啊——不過你們全明星賽都不帶我的嗎?!」
他也為天命游戲熬過夜,他也為天命游戲長過黑眼圈,憑什麼!憑什麼!!
阿麗婭:「……」
阿麗婭嘆了口氣:「是這樣的呢,枕玉老師,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因為你的技術,實在不值得我特地告訴你一聲有這麼個全明星賽,然後讓你提前去練習一下?」
按照行秋的游戲技術來說,那不就是練了也白練嘛。
行秋:「……」
他感覺到自己受到了暴擊的侮辱。
但是,更恥辱的是,他甚至無法反駁阿麗婭說的話。
因為他行秋,的確,在這種競技游戲上,菜了點。
行秋:無話可說。
行秋:但還是好氣啊。
*
當阿麗婭正在練習著如何和散兵配合默契地發出互相的長處,將他們的優勢最大化時,各分地區的隊伍也已經成型了起來。
在二月初一這一天,海選比賽正式開始。
當然,海選比賽是沒有官方直播的——畢竟倘若這都要全部直播的話那天命游戲也真的可以累到在多雇上幾個工作人員了。
不過,官方沒有直播,不代表游戲玩家們就不能直播了。
天命游戲黑粉頭子,也就是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被人把馬甲捅到迪盧克面前的凱亞,就開了個直播間,直播自己和熒的那支隊伍是怎麼在一輪一輪的比賽中過五關斬六將,成功晉級的。
說到凱亞,就不得不說一點。
因為他的緣故,阿麗婭特地允許了參賽隊員不用自己的真實姓名,也可以不用露臉。
否則,就算迪盧克看上去就不是那種會看直播的人,萬一他哪天上線瞥了一眼,凱亞也就該在他面前掉馬了。
掉馬之後……
熒表示,她會對凱亞的全身骨骼健康情況非常擔心。
「如果他被迪盧克揍到手臂骨折的話……就不能和戰隊一起出征了呢。」
熒摸著下巴,不無擔心地道:「總之,感謝阿麗婭為凱亞能夠藏住自己的馬甲這件事做出的貢獻!」
雖然阿麗婭和散兵都沒能參與進她的戰隊,但是熒仍然找到了非常優秀的戰隊成員。
除了凱亞和溫迪之外,她還去荒瀧派把久岐忍挖了過來。
——原本荒瀧派是打算他們直接出五個人的,但是哪怕是自信如荒瀧一鬥都覺得,久岐忍這樣的水平倘若留在荒瀧派的隊伍裡,只可能會拖累她衝擊地區冠軍的腳步。
於是,他就把青鬼卓也拉進了隊伍裡,然後忍痛割愛,淚灑花見阪地將久岐忍的手遞給了熒:
「我們荒瀧派……最可靠的阿忍……就交給你了!你可一定……要讓阿忍成為冠軍隊伍的一員!」
彼時,熒看著自己面前,那身高九尺但是哭泣猶如孩提的赤鬼,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這又不是生離死別。
「我……那個,一鬥,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這邊也沒有什麼集訓的場地,阿忍和我們一起磨合的這兩天,她也不會離開稻妻。」
於是,荒瀧一鬥的抽泣之聲當場一頓。
「啊?」
青鬼卓也:「……」
有時候他真的會覺得,當初那個講義氣擔責任,將他從密境落石中救出來的赤鬼,到底是不是面前這個家伙的雙胞胎兄長。
丟人,他這個還沒習慣荒瀧派行事作風的人,啊不是,鬼,是真的會覺得有點丟鬼。
久岐忍在一邊安靜得就像是整場風波都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唯獨在看到卓也那逐漸變得灰暗的表情時,抬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習慣吧,等習慣了就好了。」
卓也對久岐忍還是非常尊敬的,對方在荒瀧派中所表現出來的作用,讓卓也非常真切地意識到,這個幫派,倘若沒了久岐忍,那可能真的很容易因為被關進了天領奉行中不同的牢房而解散。
於是他思想迪化,問道:「忍姐的意思是……等我的涵養功夫到了一定水平,我就會逐漸看淡丟臉這件事,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久岐忍搖頭,將一串烤堇瓜遞過去給他:「到那時候,你就已經沒有臉可丟了。」
說完這句,看著卓也瞬間拉長了的臉,她又指了指自己的面鎧,補充了一句:「你以為,我一天到晚配戴著這個,只是因為我不想讓別人認出來,我其實以前在鳴神大社裡面當過巫女嗎?」
卓也:「……」
卓也右手握拳,一拳砸在了掌心裡:原來如此,忍姐,他悟了!
明天他就去給自己也整個面具來!
久岐忍瞥了對方一眼。
心想,或許……有青鬼標志性的那雙長角在,就算戴了面具,也還是會被旁人輕易認出來?
不過這一點就不用和卓也說了,久岐忍想起當年荒瀧一鬥在某個時期突然突發奇想,提出要把自己的角染成七彩漸變色,然後再刷上一層會blgblg閃光的透明塗層這件事。
卓也是個好鬼,不能讓他也步上一鬥的後塵。
*
在找到久岐忍之後,隊伍中的最後一位成員,就是熒要操心的最後一個問題了。
她問過了水平還行的魈,魈卻表示很抱歉,因為帝君先前有約,他和其他三位仙人已經加入了鐘離一時興起組的那個隊伍。
魈:「倘若你在三天之前來找我,我一定會答應你,與你並肩戰鬥,抱歉。」
但同樣還是魈:「放心吧,雖然倘若在比賽場上遇到,我不會因為對手是你就放水,但……」
他頓了頓,心想說鐘離壞話不是仙人所為,於是頗為隱晦地說起了剩下的三位仙人:「留雲借風、削月築陽以及理水疊山三位真君,目前的段位都還在黃金。」
也就只有鐘離這種一點兒攀比之心都沒有,也完全不覺得有必要贏,完全只是為了參與感而參賽的人才會把他們拉進隊伍裡去了。
——這是熒從魈的話中隱隱感覺到的意思。
熒:「……」
她抽了抽嘴角,覺得魈這番話要是讓剩下的三位仙人得知,大概從此仙人們之間的同事情就徹底無了。
不過……
她有些好奇:「我以為,仙人們——也包括你,會為了鐘離先生的榮耀拼盡全力獲得勝利誒?」
魈點點頭:「的確如此,你說得對。」
為帝君取得勝利,是自從璃月建立,他們這些仙人團結在岩王帝君麾下之後,就一直致力於去做的事情。
「但是,哪怕再怎麼想要獲得勝利,」魈現在的語氣完全就是一副「我已經看淡紅塵」的樣子,「就算再怎麼鍛煉,他們三個水平,也就最多從黃金升到鉑金段位而已,不能更多了。」
基礎水平擺在那邊,就算再怎麼打雞血,再怎麼念著「仙人定能勝天」,想要獲得璃月分賽區的冠軍?
呵,魈表示自己不是給那幾位以及鐘離潑冷水。
「就是完全不可能而已。」
他,降魔大聖,護法夜叉,三眼五顯仙人,在這裡直說了。
贏不了就是贏不了。
其斬釘截鐵的口吻,甚至讓熒懷疑自己完全可以按照魈的判斷開個盤口,借用「仙人參賽能不能出線」為噱頭,勾引一群人來賭上一把——然後她買「仙人不能出線」,直接高賠率掙上一大筆錢好吧?
她將這件事告訴了阿麗婭。
阿麗婭在思考片刻之後,覺得熒說得非常之對。
倘若不是擔心凝光帶著千岩軍找上門來,她這會兒估計已經真的開設了這麼個盤口了。
*
被魈婉拒了的熒並不氣餒,她轉頭就想要去找申鶴。
但是阿麗婭把她拉住了。
阿麗婭從後台調出了一段游戲記錄。
阿麗婭:「喏,這是申鶴的游戲戰鬥記錄,我強烈推薦你看完申鶴是怎麼結束這一場戰鬥的再去絕雲間問她要不要加入你的戰隊。」
熒從阿麗婭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勸告。
她當時就覺得,申鶴入隊這種事情,怕不是要懸了。
結果果然如此。
她看著申鶴的表現,深深嘆了口氣。
阿麗婭:「所以,我這邊其實只有申鶴的兩份游戲記錄,你懂我什麼意思了嗎?」
熒用力點頭:「明白,明白。」
因為戰績菜得有些炸裂,所以申鶴直接選擇放棄了這個游戲。
——只玩了兩局就不繼續了。
有很大的可能,是因為當她回頭問留雲借風真君,想讓師父教她怎麼打好一局《重現魔神戰爭的一角》的時候,哪怕是有著很厲害的爭強好勝之心的留雲借風真君都受自己的游戲水平限制,無法給申鶴帶來什麼很大的提升,所以她才完完全全放棄了這一游戲。
熒想到這一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要是留雲借風真君能夠制作出全自動游戲機……」
阿麗婭擺擺手:「別,這是不可能的。」
熒:「誒?但是用好一個角色,很多時候不就是計算血條、利落切連招和閃避嗎?」
阿麗婭:「但是,你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對面遇到的是人是鬼啊。」
要是遇到一個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的玩家,這種全自動游戲機不就失去效果了嗎?
……嗯,遇到豬隊友也是一樣。
現在申鶴也一樣被排除了。
阿貝多表示自己和可莉都不會參加這一次的比賽——因為,有一幅世界名畫,叫做《行秋和阿貝多正在認真工作》。
嗯,雖然圖的內容應該是阿麗婭和散兵在聯機雙排,但圖片的標題就是這樣沒錯。
行秋在改文案,阿貝多則在監督著美術組的每一張圖的表現。
每天都在認真工作的人,哪有時間成為畫中的模特啊!
*
「唉,我最近又去稻妻逛了一圈,但是神子說,她已經找不到任何一個落單的、游戲技術還不錯的玩家了。」
璃月也是如此,阿麗婭甚至問了胡桃——但是胡桃已經和雲堇、辛焱、香菱已經重雲組成了一支隊伍啦!
熒:「所以,我現在還沒能找到隊伍裡的第五人。」
唯一獲得的一點安慰,大概就是行秋仍然在工作吧。
嗯,行秋因為工作忙,以及游戲水平確實,在璃月少年組裡面也能算得上是墊底的,所以被胡桃相當隨意地一腳踢出了這個組合。
堪稱慘上加慘。
阿麗婭:「唔……或許你可以問問楓丹那邊?」
雖然她還不認識楓丹那邊的任何人,但是並不妨礙她清楚,每個國家一定都有很多聰明人,而從那些聰明人中,肯定可以找到一名適合加入熒的隊伍的。
熒擺擺手,形容看起來甚至有幾分落拓狼狽了:「我在楓丹……又一次被通緝了。」
她的楓丹主線劇情做到一半,目前正在熟悉的被通緝中。
「說起來,我感覺我可能真的在每個國家都要被通緝一番吧……」
在蒙德因為偷天空之琴被西風騎士團追;在璃月因為被懷疑和刺殺帝君有關被千岩軍追查;在稻妻……通緝犯。
在須彌還算好的,因為有阿麗婭的籌劃,所以她最後也就是被教令院當做需要重點盯防的對像而已。
不過這次去了楓丹,再沒有一個像是阿麗婭這樣會把劇本寫好之後告訴她只需要做什麼什麼以及什麼就行的人來幫她,於是……
她就又被通緝了。
熒深深嘆了口氣,心想:被通緝,或許就是她身為旅行者的命吧。
阿麗婭:「……」
她居然忘了身為旅行者的熒身上還有一層「不管到了哪個國家,都會遇到一番追查」的這麼個buff。
她拍了拍熒的肩膀:「那就沒辦法了呀。」
既然在楓丹被通緝了,那麼可想而知,想要在楓丹找到一個合拍的隊友也就成了無稽之談。
阿麗婭:「祝你好運。」
雖然她覺得,熒可能很難再找到一個可靠的隊友,但……
身為閨蜜,她總需要給熒幾句祝福。
更何況,要不是因為她的一點兒私心,大概這會兒,散兵是真的可以加入熒的戰隊的。
熒點點頭:「借你吉言吧。」
其實就連她自己都有點兒不抱希望了。
最後,熒甚至開始想著要不自己擺爛算了,直接把派蒙拉進隊伍來當輔助——雖然派蒙的技術不是很好,但她們的配合還是相當不錯的呀,外加四帶一,只要她這個ADC的發揮足夠強,派蒙稍微弱一點……應該也不成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她被人主動找了上來。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須彌大風紀官,賽諾本人。
賽諾將武器往地面上一戳:「我聽柯萊說,你正在四處尋找可以合作的玩家。」
賽諾神情嚴肅:「你覺得我怎麼樣?」
熒完全沒有料到賽諾會自己送上門來,一時間有些驚奇:「誒……誒?賽諾你嗎?」
賽諾居然到現在都還沒有加入戰隊……?
據她所知,提納裡那邊有巡林員組成的隊伍,教令院有專門的隊伍(甚至是每個學院都能拉出不少於兩支隊伍),納西妲組建了須彌國家隊,甚至就連風紀官內部都組建起了兩支隊伍。
嗯,不是一支,而是,兩支!
——在風紀官的隊伍中,喜歡玩《重現魔神戰爭的一角》的人真的很多。
這麼多的隊伍,倘若賽諾真的有參賽意願的話,不應該留到現在都還沒有組隊才是啊……
大概是看到了熒臉上狐疑的深色,賽諾一臉認真:「我很強。」
他甚至主動將自己的虛空終端遞給熒看:「這裡,是我的戰績,你可以看到,我贏的次數非常多。」
賽諾沒有說謊,他在游戲中的勝率非常高,是屬於當初阿麗婭在給到納西妲的優秀玩家的名單上都能排的上號的那種。
熒當時就震驚了,一邊抱著賽諾這樣的優秀選手絕對不能錯過地和他簽訂了合作契約,一邊在寫完了契約,將紙卷吧卷吧收起來之後,好奇問道:「那為什麼你不和須彌人組隊啊?我以為你這樣的水平會很搶手啊!」
賽諾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最後冷哼一聲道:「因為……他們覺得我會影響團隊發揮。」
因為在比賽的時候也會說冷笑話,所以在被納西妲邀請加入須彌國家隊,並與幾位隊友合作的時候,賽諾的冷笑話毫不意外地在說出口的時候讓全場為之一滯。
有對他在冷笑話界做出貢獻稍微有點兒了解的,只是手抖了抖;對大風紀官完全就是只有所耳聞的,那當時就直接手一滑,把自己手上的角色送到了敵方的大招範圍之下,當場被收割了啊。
賽諾原本聽著場上沒有笑聲,還想要解釋一番的。
但是下一秒納西妲就表示:「很抱歉,賽諾,我覺得……我們或許不太適合組成一個隊伍。」
哪怕她覺得賽諾的笑話挺有意思的,但她肯定也會看到其他人的表現啊。
剩下三名隊員都被影響得很厲害好不好!
賽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倘若到時候賽諾給自己隊內出其不意地來上一句冷笑話,他的的確確是好心,但如果對方的游戲意識、操作以及配合都不錯的話,很容易抓住他們這邊的一波漏洞直接獲得勝利的契機的!
所以,為了全須彌的榮耀。
納西妲說:「只能拜托你稍微忍讓一下了,賽諾,我真的很抱歉。」
賽諾覺得自己被神明霸凌了。
但是看著納西妲的那張臉,再想想以往對方對自己的鼓勵,他也沒法將這句話說出口。
於是他拿上了自己的虛空終端,背影落寞地選擇離開。
之後,賽諾嘗試了一下自己是否能加入風紀官的隊伍。
結果,因為曾經體驗過在吃飯的時候聽賽諾講冷笑話導致飯菜全都涼掉的經驗,對賽諾很是了解到風紀官隊伍直接表示:平常大家都尊重大風紀官,但是在游戲組隊的時候,抱歉,有您沒我們。
賽諾:繼被神明霸凌之後,職場霸凌也降落在了他身上。
他轉頭看向提納裡,覺得這位感情很好的朋友或許能夠給他提供一個容身之所。
但是沒想到提納裡拒絕得比那群風紀官還快。
提納裡倒不是說覺得賽諾水平不行。
他單純是不想再被冷笑話折磨了。
而且,提納裡表示:「我倒是可以習慣你的冷笑話,但是就像是小吉祥草王大人說得那樣,我得為整個隊伍的勝負負責。」
巡林員們又沒有習慣賽諾的冷笑話!!!
萬一就是因為他對賽諾的一時心軟,導致巡林員的隊伍錯失了本來有可能攫取的勝利,那他這個巡林官也就做得太不負責了。
賽諾:繼職場霸凌之後,他又被自己的好友霸凌了。
賽諾:我曾三度遭遇背叛。
——總之,明明實力超強也想要加入戰隊,卻處處碰壁的賽諾最後只能向阿麗婭尋求幫助。
賽諾:「你能幫我推薦一個戰隊嗎?」
阿麗婭思考片刻之後,覺得熒大概不會對賽諾施以「霸凌」。
於是,就這樣,賽諾主動找上門來,向熒表示:他可以成為這支隊伍的第五人。
現在看來,熒能夠答應得那麼快,果然阿麗婭對於她的了解很深。
賽諾:感覺到了阿麗婭的可靠。
殊不知這會兒熒其實有點兒麻。
熒:「……」
怎麼辦,她現在也覺得賽諾成了個很燙手的山芋誒。
但是他的勝率真的非常高,高到熒不舍得因為冷笑話就放棄他。
要不……
她隱晦地朝著賽諾那邊看了一眼,心中閃過一個想法:
或許,在比賽的時候,她可以蒙住賽諾的嘴巴?
如果在比賽中用打字的方式隊內交流的話,賽諾應該不會有那麼多的時間在對話中插入冷笑話。
或者,其實還有另外一種選擇。
熒皺起下巴,思考到了一種賽諾的另類用法:她隊伍裡的玩家,不論是溫迪、凱亞還是久岐忍,都是情商很高,也適應性很強的人。
如果能夠在訓練的時候,讓大家都對賽諾的冷笑話習慣起來,那麼……
或許在比賽的時候就可以把賽諾當做精神污染武器,用來在比賽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影響敵方戰隊的輸出呢?
——在這個沒有垃圾話的年代,賽諾憑借著一己之力,成功讓熒提前領會到了比賽時說垃圾話的威力。
大風紀官的威力,由此可見一斑。
*
終於擁有了一支戰隊的熒,趕在報名期結束之前的最後一天,將報名表填寫了上去。
——凱亞也在這天,正式於虛空中端的直播平台上向自己的粉絲表示,會選擇在海選中的一部分比賽中,向關注了他的玩家們直播。
考慮到這支戰隊的含金量,阿麗婭當場就表示自己這段時間會加倍關注【天命游戲黑粉頭子】的直播間的。
畢竟,這支戰隊的平均實力是真的很強。
而且……
她也是真的很好奇賽諾會不會在比賽場上說出驚人之語。
要是還能復現「大風紀官」和「大風機關」這樣的冷笑話,她也很樂意直接把直播畫面錄下來,並在日後載入比賽精彩畫面裡頭,留給後人品鑒啊。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熒特地叮囑過賽諾要藏著這一殺手锏,截至到他們這只隊伍從海選中出線,成為蒙德賽區的種子隊伍之一,賽諾都沒有說過一句冷笑話,每場比賽的時候都只是沉默著輸出。
這樣的反應,無疑讓阿麗婭感覺到了幾分可惜:她就是衝著賽諾的冷笑話去的,現在最期待的東西居然不放出來了!簡直就是欺騙她這個觀眾的感情!!!
說起來,這裡其實還有一個需要稍微說明一下的點。
——熒做為隊長,在提瓦特其實是沒有常駐戶口的。
那麼,平常隊伍所用的,隊長在哪個國家,就按照哪個國家的分區來報名,明顯是不合適的。
總不能直接給熒的這支隊伍填寫一個「世界之外來客」分區,然後讓她在海選的時候輪空,直接晉級吧?
所以,熒看了看自己的隊伍。
除了沒有璃月人之外,基本可以算是有一支國家隊了。
那就按照隊伍中每個國家的人數來算嘛。
嗯……凱亞好像理論上來說應該是坎瑞亞人。
但還是算了,就當他和溫迪都是沒有任何摻水的「蒙德人」就行。
她就這麼報名了在蒙德分區。
不明所以的一些西風騎士團成員甚至還歡呼:「哦!強大的旅行者是打算以蒙德榮譽騎士的身份出征《重現魔神戰爭的一角》首次全提瓦特比賽了!」
熒聽到之後……就是說,摸了摸自己的良心。
感覺,有點痛。
但是良心痛歸痛,熒在帶著隊伍大殺特殺的時候,仍然沒有對西風騎士□□出的隊伍有任何的手軟。
尤其是,她在和凱亞配合著把諾艾爾封在城內出都出不來的時候,那下手簡直就是穩准狠。
換在現實中,她肯定可以成為狼末的人形體:狼滅。
芭芭拉在【天命游戲黑粉頭子】直播間內全場追完了這場騎士團一隊對戰旅行者隊的比賽之後,在西風大教堂內迎接了下了賽場就往這邊跑來的熒。
芭芭拉有些好奇:「旅行者,你到教堂裡來干什麼呢?是在比賽的時候不小心因為過分激動把手弄傷了嗎?」
最近這段時間,因為這個原因來找她的游戲玩家還挺多的。
芭芭拉表示:雖然治愈大家是她的職責,也是她畢其一生堅持努力的方向,但是……因為打游戲把自己弄傷這種事情,是不是最好還是少一點啊。
你們這群游戲玩家就不能稍微收斂一點嗎?
但是呢,再轉念一想,芭芭拉回憶起以前因為在《提瓦特偶像》裡面抽卡太歐,所以激動之下一蹦三尺高,然而膝蓋也跟著一起興奮到軟,所以落地的時候直接跪在地上把自己的膝蓋跪出了「哢嚓」一聲脆響的玩家,心想:這種事情也是要對比的。
和樂極生悲的歐皇比起來,現在這種情況還不算什麼。
熒搖搖頭。
笑話,她怎麼可能因為游戲的時候過分激動導致手部受傷,她可是戴上了一套大防御大生命的聖遺物套裝之後可以臉接跋掣大招的旅行者。
她認真嚴肅道:「你看了剛剛我們隊和諾艾爾他們的那一隊的比賽吧?」
芭芭拉:「嗯,我看了,恭喜你們獲勝,怎麼了?」
熒:「因為對諾艾爾下手太狠了一點,所以我現在有點良心過意不去。」
畢竟平常來騎士團,諾艾爾都會很貼心地給她准備一杯奶茶,然後再弄上一點比如說松餅或者蛋糕的小甜品。
熒非常認真:「所以,我現在來西風大教堂,其實是為了懺悔而來。芭芭拉修女啊,請你聆聽我的懺悔,赦免我的罪孽吧!」
芭芭拉:「……」
但凡熒不是她的朋友,這會兒她都高低得評價一句「殺人誅心」。
要是良心不安,剛剛對諾艾爾下手就別那麼狠啊!
不過,內心吐槽歸吐槽,芭芭拉還是非常善良地按照流程,將手按在熒的額頭上,溫柔道:「巴巴托斯大人會原諒你的,請不要繼續良心不安了。」
這也就是芭芭拉在上次去海島的過程中,被琴瞞著了溫迪的真實身份的結果了。
但凡琴在場,都要在心裡吐槽一句:明明巴巴托斯就在隊伍裡,也沒見得熒看在風神的面子上收斂一點啊。
阿麗婭得知熒的這一操作,露出地鐵老人手機的表情,並問道:「巴巴托斯本人不就在隊伍裡嘛,你還用得著跑去西風大教堂找芭芭拉來聆聽你的懺悔?」
直接對著溫迪懺悔啊,還沒有中間商呢。
熒搖搖頭:「不,阿麗婭你不懂。」
熒:「溫迪……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吧,你覺得你對著溫迪,你能夠感覺到幾分神聖的味道呢?」
熒:「反正我只能聯想到蒲公英酒的味道。」
阿麗婭:「……」
說、說得也是。
在這方面,可能找風神,真的不如找芭芭拉吧。
溫迪可是那種有可能直接「誒嘿」一聲,然後對熒說「沒關系,下次我們還能殺得更狠一點」的玩家呢。
早在《fppy Paion》年代,他就是個很在意自己能不能於游戲中獲得勝利的風精靈啊!
*
時間慢慢流逝,比賽的進程也一點一點地推進。
到了二月末尾的時候,海選正式宣告結束,一共有四十八支隊伍出線。
四十八支隊伍即將分成四個小組,每個小組內打積分賽,最後選出前兩名進入決賽區——四分之一決賽、半決賽、決賽。
不過,在比賽正式開始之前,還有一些比賽環節流程要走。
在全提瓦特的那些關注著這一盛大賽事的玩家們翹首以盼之下,直播平台推出了賽場同步直播,直播間一經開放便直接有了上萬甚至近十萬的觀眾。
到開場動畫以及背景音樂響起的時候,直播間的觀看人數更是直接超了二十萬。
天命游戲在美術和音樂方面素來都是很能干的,有些時候甚至會被調侃是音樂公司甚至是動畫公司。
短短四分鐘的開場,直接將賽場內以及直播間裡追直播的觀眾的熱情全部點燃。
坐在比賽現場的提納裡,甚至因為觀眾席上那山呼海嘯地歡呼、鼓掌聲,不得不捂住了自己敏感的耳朵。
動畫過後,比賽抽簽並不直接開始,而是先有了一場國家隊之間的表演賽。
很可惜,因為風神加入了熒的隊伍,而岩神的隊伍壓根沒有出線,所以,在這個頗有點像征意義的時刻,阿麗婭只能安排了稻妻國家隊和須彌國家隊來開場。
主持人的熱情也被點燃起來,介紹的時候聲嘶力竭:
「首先讓我們看到由兩位神明親自率領的隊伍——」
「稻妻隊!由御建鳴神主尊大御所大人親自帶隊!」
「還有另一邊的須彌隊!由摩訶善法大吉祥智慧主親自帶隊!」
稻妻隊中有九條裟羅,八重神子,雷電影本人,還有從天領奉行中選出來的打《重現魔神戰爭的一角》技術最好的鹿野院平藏。
最後一個……
或許很多人都不會相信吧。
但,確確實實是珊瑚宮心海。
可別小看了珊瑚宮心海啊,在和鳴神島有著信仰衝突的時候,她能夠入隊,完全是因為她的輔助已經登峰造極,在全提瓦特的輔助排行榜上也是常年在前三出沒的玩家。
全稻妻都找不到一個比她更能打輔助的了。
也正是因為有她和鹿野院平藏,稻妻隊才能在有剩下三位水平只能說是平平無奇的玩家的情況下出線。
散兵看過珊瑚宮心海的表現,這會兒摸著下巴:「我覺得……須彌的下路,或許會被稻妻壓著打。」
鹿野院平藏當ADC也是很不錯的。
散兵對這個和自己一樣,同為暴力風系法師的少年還是有點兒初始好感的。
阿麗婭點點頭:「的確如此,但是這場比賽最後的勝面肯定是一邊倒向須彌的。」
畢竟,賽場上一共有三路,光下路強有個什麼用,也不看看須彌那邊上路和中路都是誰啊!
阿麗婭評價道:「有一說一,艾爾海森的腦子,是真的可以讓他在手速沒那麼快的情況下,做到一對二擋住雷電影和九條裟羅的。」
畢竟,雷電影和九條裟羅……
她覺得啊,能夠進這個隊,完全是因為像征意義。
散兵點點頭:「確實如此。」
要是換了守在中路的坎蒂絲,或許還能看在這是一場觀賞賽的情況下見好就收,意思意思給點人頭。
但是艾爾海森……
到目前為止,他還沒從對方的攻勢中看出多少客氣的成分在。
散兵滿意點點頭:「不錯,很不錯。」
他開始對這位曾經的代理大賢者好感up了。
阿麗婭:「……」
阿麗婭抬手揉了一把他的頭頂:「你的好惡,什麼時候能不那麼直白。」
要是被稻妻觀眾聽到了這番話,那他就又要在游戲論壇上被稻妻玩家噴了。
散兵毫不在意,擺擺手:「沒關系,他們最多罵我沒有媽。」
罵來罵去,反彈到的不永遠都是雷電影嗎?
散兵的脾氣從來都沒有這麼好過:「再多罵一點,我不介意。」
第105章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不是人
納西妲是懂什麼叫外交的。
最後全面須彌隊在下路劣勢, 中路旗鼓相當,上路占據全面優勢的基礎下,「十分艱難」地贏得了這一場比賽的勝利。
阿麗婭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但凡不是因為對納西妲的情商有信心,她都不會在雷電影提出自己想要參加比賽開場的這一輪表演賽的時候答應下來。
天曉得她當時接到雷電影的私信申請的時候有多慌!
雷電影, 她真的是, 對自己的游戲水平, 基本沒什麼數呢。
阿麗婭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她覺得, 她應該算是知道了天守閣中那些廚房的感受。
大概吧。
*
整場比賽一共要持續上一個月的賽程,所以, 在開幕式結束之後, 整個虛空網絡以及線下尚且還沒有被衝擊得太厲害的報社紙媒仍然熱情且沸騰。
在分析這場游戲大賽對於提瓦特局勢的意義、盤點天命游戲發家之路、評判這次開場表演賽中所含水分……等等的一系列標題之中, 有一篇報道脫穎而出。
這篇報道,源於一家娛樂花邊新聞小報。
標題內容就是:天命游戲創始人攜一少年出現在比賽現場,從照片中可以看到有牽手、靠在對方肩膀上等等親密動作,疑似戀愛。
文章內容不長——想想也是,就靠著那麼一張靠著放大不了太多倍的錄影機, 能夠獲得多少可以寫的信息;但是內容很錘,因為照片拍得確實挺多。
這篇文章不僅僅發布在了報紙上頭, 同時也發布在了虛空終端上頭。
一時間躥得很熱, 標題後面還掛著一個紅色的「爆」。
散兵在開幕式之後沒過多久就刷到了這個帖子。
僅僅半分鐘就能看完的內容, 直接看得他面紅耳赤。
這篇文章也不知道是誰寫的, 明明只是湊在一起說話的一張照片直接被寫成了「現場熱吻」。
偏偏在這時候, 錄影機的放大效果沒那麼好這一點反而成了助攻, 因為兩個有些模糊的人影交疊在一起, 的的確確可以當做正在接吻看。
散兵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阿麗婭這個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總要打開虛空終端看一眼的人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沒有發現這麼個帖子, 但是他也沒有想太多。
他皺著眉頭。
生活方面的信息曝光在了大眾面前, 這是他從未體驗過的事情,一時間感覺有些手足無措。
第一反應就是想要讓這個報紙將這篇文章刪去。
轉念一想之後卻又生出了那麼一點兒隱秘的歡喜。
被很多人……知道了。
但他確實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待這樣一篇文章。
轉念一想,他確信阿麗婭對於這些事情的了解在自己之上,於是他選擇將文章拿給阿麗婭看。
「怎、怎麼處理。」
因為這種事情屬於是當過愚人眾執行官也不知道要怎麼處理的,而且涉及到了感情生活,所以他嚴陣以待到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說話之間帶上了一點兒結巴。
但是出乎散兵意料的,阿麗婭的態度卻表現得相當隨意淡然。
「這有什麼呢?」她擺擺手,無所謂道:「有錢人的生活總是被盯著的。」
她甚至還將目光下移,落在了散兵的喉結上。
「或許以後……倘若外出約會,也會被人拍攝到呢——呵呵,我開玩笑的啦,想要不被別人發現也是很容易的。」
她對散兵舉了兩個例子:
迪盧克因為平時沒什麼熱愛的娛樂,曾經被花邊小報造謠為老古板;凝光的感情問題也多次被這些娛樂記者當做頭等大事去「撰寫」文章。
然而並不妨礙迪盧克當暗夜英雄的時候,也沒能有記者覺察到,而凝光的感情生活嘛,更是沒有人知道什麼細節啦。
「所以這些花邊小報放出來的內容啊,很多時候都有胡編亂造的嫌疑,畢竟他們也是要吃飯的嘛——這一次倒是真料。」
阿麗婭抬手摸了摸散兵的頭發,感受著掌心中柔軟順滑的發質,嘆了口氣。
「說起來,散散,你現在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關鍵嗎?」
嗯?
什麼問題關鍵?
因為頭頂上放著阿麗婭的手,所以看起來意外有幾分貓似的乖巧的散兵愕然,目光向偏上一點的位置看。
「這次這份報紙能夠報道這樣的內容,是我有意放水讓他們能夠到一個模模糊糊拍攝到我們背影的遠近程度的結果啊。」
否則,就靠著觀眾席上記者區的座位,也想要拍得到包廂裡面的她和散兵?
呵——一切盡在這一個語氣詞中。
「你先想看啊,倘若沒有納西妲的審核通過,這樣的文章要怎麼樣才能出現在虛空終端上呢?」
阿麗婭微笑起來,眼角和嘴角一起彎彎地往上翹。
沒等散兵從這個角度的「敲擊」回過神來,阿麗婭先打開了虛擬屏幕:「你先自己消化一下哦,我回個消息。」
發消息過來的是熒,和散兵一樣,她先是將虛空終端上的鏈接復制了過來,然後用一種只看著文字都能夠感受到幾分上躥下跳兵荒馬亂的語氣感嘆:
我在論壇首頁看到了這篇文章誒!你打算怎麼處理啊!
——在運營虛空終端方面,不管是散兵還是熒,都認為阿麗婭這個最初提出了虛空網絡分區構想的人才是處理這方面問題的能手。
於是在看到這篇文章之後,理所當然地覺得阿麗婭才是適合出面解決的人。
當然,也很難說其中不帶有幾分對於阿麗婭有錢程度的肯定。
——這種事情,如果可以通過砸錢來解決的話,肯定適合阿麗婭出面啊。
氣質相當之高貴冷艷地來上一句:說吧,你們打算開價多少個積分點……之類的。
總之熒的腦子裡有一瞬間閃過了這個畫面。
她甚至覺得如果阿麗婭樂意的話,完全可以通過給她一大筆錢,讓她潛入這個花邊新聞小報的編輯部,然後將相關內容刪除。
最近到楓丹了啊……隊伍裡開始頻繁出現新的伙伴了啊……新的伙伴們需要有摩拉才能升級突破升武器還有聖遺物啊……
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旅行者,沒錢,哪裡有可以賺錢的零工,速來。
阿麗婭將她剛剛扔給散兵的那個邏輯也對著熒重復了一遍。
熒在沉默片刻之後,表示自己還有一些地方沒有想通:
但是,為什麼要讓自己的生活暴露在鏡頭你不覺得這樣會對生活造成一定影響嗎?
和熒幾乎在同時的,散兵也在現實生活中問出了差不多的問題。
「你——為什麼要默許這個花邊新聞小報報道這些內容呢?」
「想要我給出理由嗎?」
阿麗婭打了個響指。
「嗯……比如說,因為我想要和你官宣?你覺得這個理由怎麼樣呢,散散?」
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手上沒有注意,直接按在了語音通話這一欄上頭,下一秒,手指一松,語音就直接發送了出去。
虛空終端對面的熒:「……」
離譜啊,真離譜啊,合著她就是好心到虛空終端這邊來,問問阿麗婭這種事情要怎麼辦,就直接被她一碗狗糧踹了過來。
熒恨不得自己能夠擁有穿越網線的力量,直接通過虛空終端出現在阿麗婭面前,然後給她一拳。
她深吸兩口氣,將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一點兒,然後問:「……這就是你不讓散兵加入我這支隊伍的原因嗎阿麗婭!」
阿麗婭撓撓頭,選擇直接在虛空終端上頭隱身。
反正是隔著網線的,就算她裝死熒也做不到穿越網線,從虛擬屏幕裡面仿佛伽椰子一般鑽出來捏她的耳朵。
她按掉虛擬屏幕,用鼻尖蹭了蹭散兵的臉頰。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沒有安全感……但是這種情況好像也挺多的,所以,如果公之於眾的話,應該可以多點安全感吧?」
被她蹭了蹭的人沒有反應。
阿麗婭將腦袋往回縮了縮:「誒?不喜歡嗎?」
過了好一會兒,散兵才恍惚地終於回過神來。
「……並沒有不喜歡。」
他說。
這時候,倘若有個花邊新聞小報的記者正在不遠處,興許就可以透過客廳這邊沒有拉上窗簾的寬大玻璃窗,用錄影機拍攝下一點耳鬢廝磨的動作。
——那麼屆時,次日的八卦新聞,或許就要變成「天命游戲創始人正與男友熱戀中,在客廳中情難自禁……」之類的標題了。
*
阿麗婭總算再次將虛擬屏幕投影出來的時候,熒已經在私聊裡面給她發了大概有二十幾條消息了。
從一開始的:
原來你是不想讓人說我是因為裙帶關系才成為冠軍的嗎阿麗婭!你真的,我哭死!
到後面:
喂!阿麗婭!你是不是關掉虛擬屏幕了?你是不是根本不看我的聊天了?我就知道你這個女人……我就知道!
熒有點兒心虛,慢慢地敲了一句:剛剛安撫男朋友去了。
信息剛剛發過去,就在自己的信息前頭看到了一個鮮紅滾遠的感嘆號。
虛擬屏幕上同時跳出了一條提示:
您與用戶「臉接大招」還不是好友,請先添加對方好友,再進行聯系~
阿麗婭:「……」
被拉黑了啊。
怎麼說呢……興許是因為她對熒做過的不道德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點。
以至於……
她現在看到熒拉黑了自己的提示,根本沒有一點意外,甚至還覺得……
她終於忍不下去了啊。
*
公開戀愛一時爽,後期躲鏡頭確實有點兒火葬場。
主要是呢,隨著提瓦特的技術進步——這一點,阿麗婭、納西妲以及虛空網絡功不可沒——錄影機的清晰程度也確實就以往有了很大的提升。
外加上在這件事之前,阿麗婭確實也很喜歡和散兵外出走走。
不管是約會還是兜風,總之並不怎麼避著人。
她自己也算是挺漂亮的,外加上身邊這位哪怕不看臉都挺能吸引旁人注意力的。
——那麼寬大的一頂鬥笠呢,那可算得上是人群裡最吸引人眼球的一個點了。
於是,在回頭率很高的前提下,還有著漂亮的臉,所以呢,他們也就曾經做為風景出現在別人的照片中過。
在這個新聞飄到首頁上去之後,很多人就通過這個背影認出了阿麗婭和散兵。
於是就把兩個人平常約會的時候的照片給貼上去了。
所以呢……現在的情況,大概就是說,因為熱度尚且沒有消散,所以阿麗婭最近出門的時候總是需要稍微做上那麼點兒偽裝。
需要龜縮在家裡躲著鏡頭和記者的生活其實很無聊的,哪怕現在提瓦特的新聞行業還不算發達,不會出現微型攝像頭之類的東西,不需要警惕到那種地步。
阿麗婭一邊工作一邊想:沒法出門玩的日子那也太悲慘了。
她還不是熒,能夠通過傳送錨點出現在提瓦特大陸她曾經去過的任何一個角落,在躲記者方面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要是她也能和熒一樣利用傳送錨點在不同的地區之間穿梭就好了……
誒,等等。
阿麗婭突然想到:
她可以穿越去地球啊。
她阿麗婭在提瓦特確實是個名人,但是她在地球呢?
根本就是沒什麼名氣的普通人嘛!
阿麗婭眼睛一亮,當即就從書房裡面衝了出去,扶著廚房的門口,話從口中脫出來的時候甚至像是發乒乓球的機器一樣又快又脆:
「我們去一趟地球吧?那邊沒有記者哦!」
說不定還能去漫展……嗯,讓散兵s散兵,這怎麼就不是一種給全員散廚的福利了?
*
「噠咩,最近沒有漫展哦。」
小馬二號打了個哈欠。
「至少附近的城市都沒有漫展,你們打算怎麼玩呢,可別告訴我說到地球來的這段時間你還打算在家裡窩著當宅女。」
小馬二號對於阿麗婭和散兵之間的相處方式已經算是理解了個徹徹底底。
散兵是屬於那種並沒有太大意見的,阿麗婭去哪他去哪。
阿麗婭撓了撓頭,覺得小馬二號說得非常對。
「說實話,我其實還就是……」
她在來地球之前,想的是黃金沙灘、海浪和椰子;廣袤的森林連綿的群山……還有像是金絲猴啊大熊貓啊之類的可愛萌物。
旅行啊,旅行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但是等到她回到地球來了之後呢。
回到了地球之後,阿麗婭就滿腦子都只剩下了「旅行是什麼,需要收拾行李還需要坐長途大巴什麼的這也太疲憊了吧」這樣的念頭,況且地球上到處都是攝像頭誒,她甚至不能讓散兵背著自己飛。
那就……還不如在家裡躺著,當個愉快的宅女。
肥宅快樂水和wifi,這兩個准備好之後她可以在床上躺一天。
額……倒也不一定是躺一天,她還要在腦中電腦上制作最近已經成型了差不多的吃雞游戲。
不過這樣的生活確實比因為熱度未消,所以需要躲著記者的情況舒服多了。
阿麗婭的想法是,讓熒幫忙看著,什麼時候熱度消退了,她就回到提瓦特大眾的視野當中去。
——現在她正趴在床上,把散兵關在門外,自己過《原神》劇情。
阿麗婭是真的覺得,寒天之釘的理由真的好好用。
至少對於曾經在愚人眾裡面干過,也知道虛假之天的散兵來說,寒天之釘確確實實是個他會被威脅到的威脅。
他孤家寡人也就算了,知道了相關的事情還能拖著博士一起同歸於盡。
但現在……
阿麗婭眼巴巴地看著他,雖然眼底也有滑過一線「我終於可以自由自在地玩啦」的狡黠,但更多的還是堅定的拒絕。
不看就不看。
散兵轉頭從小馬二號那邊把她考研的資料書拿過來了一本。
生為人偶,不,應該這麼說,生為內卷的存在,他生活的意義之一就是不斷地精進自己。
哪怕考研的書在提瓦特是完全不會用到的。
哪又怎麼樣,多了解一點知識總比什麼都不了解來得好。
於是,正在復習考研中的小馬二號都皺緊了眉頭。
什麼人啊這是!
背書學習的速度也太快了,幾乎可以說是快要實現量子閱讀了啊!
她身為世界樹的斷枝,都從散兵對知識的汲取速度中感覺到了幾分快要落到下風的恐懼。
那個速度……就像是……
小馬二號頓了頓,點點頭。
她想到了。
就像是若陀龍王正在汲取地脈中的水火雷冰四類元素一樣!
她翻過一頁馬原,在翻書的間隙抬起頭:「誒,你要不要試試看……和我一樣考個研?」
這下……就算是真的落實那句「巴爾澤布,我已碩博」了……吧?
*
阿麗婭對於自己有可能成為這棟公寓中學歷最低之人的事實毫不知情。
不過就算是知情了又能怎麼樣,她早就已經接受了自己其實是這個公寓裡面最不學無術的存在這個事實不是嗎?
所以說,人活在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肯定還是開心啦。
她伸了個懶腰,打開了b站上面以前就追過的《原神》劇情up主主頁。
在穿越去提瓦特的這段時間裡,她錯過的劇情那可是真的很不少呢。
全都要補回來呀~
補著補著,她就補到了風花節的劇情。
這個風花節的劇情,大概是她未來會遇到的吧。
畢竟,「阿麗婭」這個角色,也出現在了劇情裡呢。
一開始一切都好,直到她看到了關於魔女會的過場動畫。
一位魔女用著很溫柔的語氣說:「昨天,我殺死了我心愛的男人呢。」
阿麗婭突然意識到一個她之前一直沒想到的問題。
不管是真的沒想到,還是因為有些逃避的心理從而沒有正視過這個問題,但現在,關於壽命的問題放在了她的面前。
她是普通人,散兵卻是神明制成的人偶,壽命雖然絕對說不上無盡,但至少也是很不斷的。
誠如試膽大會那時候,羽子板所化之妖怪羽生田千鶴所說:
對於妖怪來說,十年彈指一揮間。
而人偶的壽命,更勝妖怪之壽數。
原本趴在床上,手肘撐起上半身的阿麗婭撐著床面坐了起來。
盤著腿坐,一只手撐著膝蓋托著臉,開始朝著房間的一角發呆。
*
「怎麼回事啊,你從房間裡出來之後就有點兒魂不守舍的。」
小馬二號回頭瞅了一眼,沒看到青藍色的身影,小聲問阿麗婭,甚至很人類地抬手在她的額頭上摸了一下。
阿麗婭擺擺手:「沒發燒……嗯,你能到我的意識裡來聊嗎?」
聽到這句壓低了聲音的話,小馬二號的眼神突然就變得嚴肅了不少。
一秒鐘後她的聲音在阿麗婭的腦中響起:「是怎麼一回事?」
這都直接用上意識對話了,可見情況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嚴重,興許是有什麼只比世界毀滅低一層級的大事要發生。
阿麗婭的眉頭自從打臥室裡頭出來到現在就是皺著的,在小馬二號拿出了嚴陣以待的態度之後,她內心裡頭嘆了口氣,道:「也不是那麼嚴重的事情,就是……你知道有什麼東西可以延長凡人的壽命嗎?」
小馬二號:「啊?」
她都已經做好了什麼阿麗婭開口表示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招惹了天理,所以很快就要被寒天之釘制裁了,結果卻聽到了這個問題。
小馬二號頓時就覺得,問這種問題的阿麗婭怕不是在小看被稱為「記錄一切」的世界樹枝條的能力。
小馬二號:「說吧!你要延長的是地球上的人的壽命還是提瓦特的誰?」
阿麗婭瞪大了眼睛:「地球上的人也行嗎?!」
小馬二號:「……誒,不是嗎?我以為你打算讓我幫你父母找到延壽的方法……額,雖然在地球有點難,但是理論上來說,我可以每十年用一次混淆方面的法術,讓他們的身份在戶籍檔案裡面看起來也很正常。」
阿麗婭:O-O
小馬二號,原來恐怖如斯!
*
「我還沒想到地球上要怎麼辦呢……其實我原本想的是問過我爸媽之後再考慮把他們帶去提瓦特或者別的安排——雖然按照我對他們的了解,他們肯定是不抗拒死亡也不想延續壽命的類型。」
阿麗婭嘆了口氣。
「我其實是在為我自己問這個問題。」
她將自己看到魔女的聚會那一段告訴小馬二號。
「你看,魔女和心愛的男人之間壽命相差不小,所以最後因為男人的壽命已經到了終結,因為病痛很是痛苦,所以她被迫結束了他的生命。」
如果是相愛的一對,那麼做為結束了對方生命的魔女,夜深人靜的時候看向自己的掌心,會不會尤為悲傷呢?
不管怎麼樣,背負起了對方命運的一方,就是在一死一活這樣的關系中更痛苦的那個。
「我是凡人,對吧,我就那麼一百年——」
「等等啊!阿麗婭,你等一下!」
小馬二號大聲在阿麗婭的腦內喊叫,打斷了她那有些哀傷的思緒。
「你為什麼覺得你是個普通人類啊?你怎麼會覺得你只能活一百年?」
阿麗婭:「額……那難道我會像博士一樣,利用不知名的手段延長壽命嗎?」
小馬二號:「和那個不一樣,博士那種情況是後天的,但你的情況……老實說,如果從你的靈魂進入這具身體,也就是你穿越到提瓦特那一刻開始算起的話,勉強可以算作是先天的。」
古怪。
這裡面大有古怪。
阿麗婭腦筋一轉,感覺到了十分的蹊蹺:「我穿越之後……怎麼樣?」
「你難道不知道,這具身體是我從須彌郊外找到的,在你穿越之前一分鐘剛剛病死的嗎?」
小馬二號嘆了口氣,她意識到阿麗婭好像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但這相當不應該啊。
「你當時穿越的時候進入提瓦特的畢竟只是靈魂而已,想要和這具身體真正融為一體需要漫長的時間來習慣,而在這個過程中,如果沒有我出手,這身體早就應該停擺了。」
小馬二號的用詞還算是委婉的,沒有直接說什麼再放上一段時間就要開始腐爛了之類的話。
但阿麗婭能夠聽明白她的言下之意,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不好。
實在是聯想到了一些堪稱恐怖的畫面。
「那我要用什麼樣的手段來保護這具身體的生機呢?當然就是直接動用世界樹的權能,利用你的靈魂不屬於提瓦特,但這個身體屬於提瓦特的bug,直接把這具身體鎖死在了你靈魂穿越到提瓦特的那個歲數上啊。」
其中的操作相當復雜,小馬二號也只簡單和阿麗婭說明了這樣做的結果:「你穿越的時候不是二十歲嘛。」
阿麗婭:「從虛歲來說,二十一歲出頭。」她已經沒有那麼年輕了,是個面臨著要麼考研要麼工作選擇的苦逼大四狗。
小馬二號擺擺手:「不管,一年的時間在我們世界樹枝條眼裡根本不算什麼,總之,你的身體會成長到能夠匹配你靈魂的歲數,然後……你就永遠二十歲——啊不是,二十一歲了。」
靈魂狀態被鎖死在了穿越的那一瞬。
身體則是跟著靈魂走。
小馬二號覺得當時能夠在相當短的時間裡想到這麼多並穩准狠地直接出手的自己簡直就是個天才。
「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不是凡人了,單體戰鬥力是弱了點,但其實你死不了的——阿麗婭,我猜你從沒敢往可能有獸境獵犬的地方去過。」
阿麗婭心說這不廢話嗎。
她一個連蕈獸都要拿頭打的廢物,有什麼資格去和流血狗硬碰硬。
「要是有熒在,出了問題還可以起七天神像復活回血,但我孤身一人啊!」
她哪敢去哦。
連鐘離的盾都防不住流血狗的爪子,她何德何能。
小馬二號:「有空可以去試一下,你會發現其實我幫你鎖著血條呢,最後一滴的時候自動通過世界樹的根系連接七天神像回血,嘿嘿,區區bug而已,我這種後台操控員用得不要太溜。」
阿麗婭的表情逐漸從一開始的帶著幾分哀傷,轉變為了中間的「好像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過」的懵逼,再到現在的……大為震撼。
原本因為壽命論在自刀,想要解決壽命論的問題,結果卻發現根本不存在這個問題。
「那……我現在還算是人類嗎?」
小馬二號回答得干脆利落:「不算,你可能和七七更類似吧,建議你從此以後自稱是靈活的僵屍……嗯,其實也不僵硬,僵硬的反義詞是什麼來著,好像就是靈活,那要不直接叫靈活的靈屍吧?」
阿麗婭:「……」
阿麗婭面無表情:「滾吧。」
這個小馬二號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是時候把她踹到一邊去了。
小馬二號沒有計較阿麗婭的過河拆橋,因為此時的她正在解釋過後,露出了懷疑人生的表情:「這麼重要的事情,我難道沒有告訴過你嗎?」
阿麗婭:「沒有哦。」
小馬二號當即化身世界名畫《吶喊》同款表情,雙手捂著臉頰,嘴巴張大,身體似乎還有點兒扭曲。
難道說,身為智慧和知識的像征,她,世界樹的枝條之一,也出現了老年痴呆跡像?!
可按照世界樹枝條的壽命來算,她甚至才剛剛到少年時期,還有好幾千年的自然壽命——而且也不是不能通過一些手段再苟上那麼幾千年。
她怎麼可能老年痴呆呢嗚嗚嗚嗚嗚……
小馬二號跑了,很難過地跑了。
她打算去用考研的資料書背誦來驗證自己是不是真的得了老年痴呆。
*
小馬二號跑掉之後,阿麗婭站在原地,將這個對她來說相當炸裂,信息量太大了點的消息努力消化了幾分鐘。
還是沒能消化成功。
可能是個正常人都很難很快接受過來自己是長生種的這麼個轉變吧。
但阿麗婭,她能是個正常人嗎?
(劃掉)她根本就不正常(劃掉)。
於是她開始另辟蹊徑地思考。
比如說……
她自言自語道:「不會老的意思就是,如果我去養老院,除非是去捐款和探視,否則他們根本就不會讓我進去。」
阿麗婭露出了不敢置信地表情:也就是說,她投資了那麼多的養老事業,而她自己根本就沒有享受到的可能?!!
不是,她明明有按照自己的喜好,出資要求須彌的養老院在休閑娛樂的設備那邊增加上秋千的!
阿麗婭心中飛快地算啊。
二十家養老院。
每個養老院五個秋千。
一共一百個秋千。
她,阿麗婭,讓這個世界多了一百個秋千,但是沒有一個是她能坐的。
再過一百年也不能。
阿麗婭:「……」
媽的,痛起來了。
——到這種時候,問題的重心就從「我居然已經不做人了」轉移到了「我的投資怎麼我自己就用不上了」上頭。
再過上一會兒時間,散兵推門看到了發呆狀態的阿麗婭,隨口問了一句:「怎麼了?」
然後事情就發展成了——
「這應該不能算是冷知識吧?但僵屍需要敕令才能活動,七七是自己給自己下敕令的狀態。」
阿麗婭在一個不怎麼能播的頻道上思考片刻,然後捏著下巴。
「如果我的狀態有點兒接近僵屍的話……或許可以試試看敕令……玩點不一樣的花樣。」
當人的大腦底色開始朝著黃色轉變之後,哪怕是這種很重要的時候,她都很難控制自己的思想朝著黃色的一面滑坡。
散兵:「……」
壽命長度帶來的大起大落心跳驟停感,一下子就消失得一點兒蹤影都感覺不到了。
於是,哪怕是他都忍不住在心裡感嘆了一句:
阿麗婭,不愧是你。
*
「是時候回來啦。」
熒的消息通過納西妲與世界樹,中轉到了小馬二號這邊。
熒:阿麗婭,你該不會忘了小組賽明天就要結束,而四分之一決賽當天你作為天命游戲創始人不能不出息吧。
倒在地球的床上,正思考著自己要不要往手機裡添加上一些提瓦特所沒有的小玩具來豐富夜間生活的阿麗婭當即就從大腦皮層活躍且迸發著黃色火星的狀態變成了了無生趣的鹹魚挺屍狀態。
要回去工作了呢。
雖然在地球也要工作,雖然在地球也是宅女,但是一想到回到提瓦特還要工作就一下子委屈成了悲傷蛙。
可能是因為她潛意識裡覺得提瓦特就是她應該玩的地方吧。
總之現在的阿麗婭,精神狀況好比每一個到了周日晚上九點,明天就要去上班/上課的可憐人。
「最後一晚上。」
她握拳發誓。
「我就在地球賴最後一晚上。」
雖然全球審美降級,《精靈寶鑽》中的精靈也被拍得完全不如《指環王》《霍比特人》三部曲裡頭的美貌,但是衝著劇看了開頭就不能不白看,總得全部掃一遍然後怒噴三千字的觀念,她就得看完再回去。
小馬二號有些好奇地湊過來看了一眼。
然後道:「啊,是《精靈寶鑽》。」
阿麗婭很喜歡托爾金的小說,書櫃上專門有一排放著這個系列的中英雙語。
所以她也看完了。
「人類獲得的禮物是死亡呢。」
阿麗婭點點頭。
她點開這部劇,一個原因是想看看審美到底降級到了什麼程度,另一個原因則是……
從生年不滿百的凡人到長生種,她覺得自己的心理肯定會發生不小的改變。
所以提前看點和這方面有關的東西,看看前人對此是個什麼態度。
「死亡確實算是一種禮物,尤其是對於提瓦特來說。」
小馬二號有點兒感慨地說到。
「過分長久的壽命啊……」
看看鐘離就知道了,歲月磨損對於生命帶來的影響……很大啊。
阿麗婭托著下巴:
「對我而言應該還好吧,我想,我的靈魂應該不會堅韌到能夠讓我眼睜睜看著身邊一切朋友都去世離開,只留下我一個孤零零的在世界上飄蕩的時候。」
「嗯,這倒是,總之,你還是慢慢適應這一轉變吧。」
*
並不情願的阿麗婭是被散兵拖出門的。
四分之一決賽開場不能不去。
但是阿麗婭賴床。
她貪戀著床鋪,甚至不肯將手臂勾在散兵的肩膀上。
所以……背是不行了,只能冷著臉拖起床這個樣子。
甚至到了包廂裡面,阿麗婭仍然將腦袋壓在散兵的肩膀上。
可以非常合理地猜測,用不了多久她的腦袋就能從肩膀上直接移到大腿上去。
但合理推測沒有成真,就像是小時候做難度比較高的數學題時明明已經按照老師說的大膽假設小心驗證,但拿到的試卷上頭就是扣了全部的分一樣。
阿麗婭從困頓到仿佛下一秒就要睡過去,到現在這副睜大著眼睛生龍活虎的模樣,中間的切換只用了不到一眨眼,散兵真的很懷疑阿麗婭是不是給自己准備了一副面具,想要切換的時候就直接戴上。
她看著抽簽抽中,直接在四分之一決賽對上了的熒的那支隊伍和出線的一支巡林員隊伍,眼裡跳躍著的是熾熱的,名為「看戲」的火焰。
「沒有復活賽,也就是說,雖然這兩支隊伍都很強,但是有一方要止步於前八了!」
阿麗婭扶著護欄,但是臉都快貼到包廂前方的玻璃上去了。
「熒壓了那麼久的冷笑話底牌,現在也應該派上用場了吧?」
「不過提納裡對賽諾應該還是有點兒免疫性的,所以到底鹿死誰手呢!」
她願將這場比賽稱之為冷笑話和禁止冷笑話之間的決鬥。
果然,上場之後的放垃圾話環節——也是阿麗婭強烈要求下加的環節——上,賽諾就拿出了一本名為《聖甲蟲的一生》的話本,說是做為禮物送給對面的巡林員隊伍的。
賽諾:「聖甲蟲喜歡滾沙球,我希望對面的選手們也能和聖甲蟲學習,滾球。」
阿麗婭看著賽諾那張冷淡認真的臉,差點沒在聽到「滾球」這個帶著幾分口音的詞的時候貼著玻璃窗笑到抽搐著跪下去。
真的,賽諾你一輩子就被釘死在搞笑男的柱子上吧——這種想法在阿麗婭回到地球的時候看過了風花節的劇情,並被其中的「超有意思」和「柯萊萊」等語,以及周圍所有人對賽諾冷笑話的反應逗到縮在床上無聲無息地笑到打嗝之後,就成功成為了她對賽諾的全新標簽。
散兵:「……」
「收著點吧,外面的記者拿著錄影機對著這邊呢。」
他覺得,阿麗婭應該是不怎麼樂意被做成表情包,在論壇出道的。
悠于 2023-11-17 11:28
第106章 七葉寂照秘密主嫁入豪門
賽諾和提納裡對上視線。
明明兩個人的目光都帶著幾分沉穩認真的冷淡, 但是阿麗婭卻在目光交錯的一瞬間看出了幾分火花崩濺的感覺。
她坐回了散兵身邊,從不知道哪裡掏出一桶爆米花, 抓起兩三顆往嘴裡扔, 一邊嘎吱嘎吱地咀嚼著外面裹著一層焦糖甜味的小零食·,一邊評價道:「這正所謂: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後面……後面就沒了。
因為阿麗婭張了張嘴, 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發現自己的大腦空空如也, 完全組織不出什麼點評的詞句來。
散兵嘆了口氣。
他心想:還好, 阿麗婭當時躍躍欲試的,但到底還是沒有自己上場當主持人。
——要是阿麗婭聽到肯定會說, 那也是因為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好嗎?
她清楚自己是那種臨場組織的話,是那種能夠把自己的發言組織成一篇結巴都能一個字不差讀下來的類型。
所以有些錢還是要讓別人來賺。
鏡頭切回場上。
熒其實沒有想到, 這兩天她往璃月輕策莊那邊多跑了跑,被潛移默化後帶回來的口音居然也能被賽諾吸收, 並現場利用在自己的垃圾話裡。
於是在聽到「滾球」這個詞的時候,她笑了。
並不是因為賽諾的諧音梗多好笑,而是因為賽諾的口音和認真的樣子。
笑起來了之後,她的余光瞥過提納裡那明顯帶著十分隱忍的握緊的拳頭。
然後熒想到:
啊, 賽諾, 你終於說了個大家不用看周圍的人的反應就能笑出來的笑話。
這盛世如你所願啊,大風機關!
*
至於提納裡。
提納裡當時心裡就咯噔一下子。
他心想,壞了, 當初在拒絕賽諾的時候, 居然沒想到他能夠做為雙刃劍, 砍向自己的隊友也砍向敵方。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說的就是那時候的提納裡。
畢竟他才是那個已經快要對賽諾的冷笑話見怪不怪了的人不是嗎?
提納裡:大意了。
當時他就感覺到, 這場四分之一決賽,搞不好會是他折戟之處。
*
「你應該帶著柯[萊]過來的,這樣你還能有希望再次[來]到賽場上。」
「知道為什麼我們這邊要帶著旋曜玉帛嗎?不是因為我們需要自己的背景音樂,而是因為有了[凱]亞,現在還有了[旋]曜玉帛,一定能夠[凱旋]而歸。」
溫迪:「……」
溫迪為了自己臨場的輸出狀態,已經連著好幾天沒喝酒了,這會兒就非常想給自己來上一瓶好的。
不為別的,只為大拇指把瓶蓋給起了,然後當頭澆下。
他給凱亞創造了個放大三殺的機會,在手指稍微脫離屏幕等待復活的那十幾秒的時間裡,溫迪感嘆道:「他好像真的在給對面的人解釋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凱亞沒有浪費溫迪用命換來的這麼個機會,非常利落地開大接二技能群攻帶走對面被舉起來控住的三個半血。
然後他說:「你直到現在才這麼覺得?」
凱亞心說,他在之前整個隊伍磨合訓練的時候,就已經在強迫自己習慣這種冷笑話,甚至在聽到之後立刻以一種非常誠心的態度笑出來。
蒙德的騎兵隊長,在蒙德沒了騎兵的時候完全就是把自己當成情報頭子在用的。
他可是那種往常去酒館,推杯換盞說上幾句話,外來之人當即就能被撬開口,像是倒豆子一樣全交代了的人物。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所以賽諾表示,最近這段時間,他最好的朋友就是阿貝多、凱亞和久岐忍了。
阿貝多是因為,他會很認真地對賽諾說:「嗯,好笑。」
至於久岐忍……
久岐忍表示:面鎧能夠掩蓋一切。
況且,她還有那麼樣的一個老大呢。
*
在沒有習慣諧音梗冷笑話的時候,賽諾真的很具備精神攻擊性。
尤其是那種容易替別人尷尬的,當即就開始表演腳趾扣地了。
總之,巡林員隊伍在經受了來自旅行者這一隊場內與場外的雙重攻擊,原本還可以試圖穩扎穩打,看看能不能在實力相對而言領先自己的這一隊手下找到對方的破綻獲得勝利,但現在看來……
嗯,純粹屬於是痴心妄想了。
提納裡溫和地接受了這場失敗,安慰了每一個看起來失魂落魄的巡林員:「這不是你們的錯,只是因為某位風紀官管不住自己的嘴而已。」
至於勝利的那一邊,熒再一次向著天花板舉起雙手。
——賽諾!這盛世如你所願好嗎!
冷笑話終於在一個很公開的場合發揮出了它該有的威力!
雖然……雖然,熒回頭看了一眼提納裡,想到這次因為還要寫作業所以沒有來到比賽現場的可憐柯萊。
如果柯萊在直播平台上看了剛才的節目……
現在,化城郭,柯萊的住所……
地板上會不會破出一個巨大的洞來呢?
*
阿麗婭覺得剛剛賽諾的一整場發揮,全都應該記入《重現魔神戰爭的一角》游戲史冊。
做為「影響對手心態的話應該怎麼放」的教科書存在。
雖然如果這樣下去,長此以往,或許這個競技游戲就要變成什麼冷笑話大賽。
唉,下次還是把選手的麥給ban了吧。
嗯……說到ban麥……
阿麗婭摸了摸下巴,感慨道:「雖然沒有那麼話癆,但是真的好像啊……」
散兵有些奇怪:「像什麼?」
阿麗婭一拍桌子,感嘆道:「夜雨聲煩!」
這不是妥妥的早期黃少天嘛!
甚至這種讓主辦方決定為了他修改比賽規則的樣子,都不能說是非常相似,只能說是完全一樣!
阿麗婭右手握拳捶進左手掌心。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電競的精髓,最重要的其實並不在於游戲操作,而在於精神污染(?)
*
場上,提納裡和平靜地和熒握了握手。
他看到熒的發揮,就知道熒的實力勝過自己,所以在恭喜熒的時候沒有半點不甘心之類的情緒。
他微笑著,甚至耳朵也跟著抖了抖,十分誠心誠意:「恭喜你獲得勝利,在之後的半決賽裡也要獲得好成績啊。」
熒重重點頭,右手握拳抵在心口上碰了碰:「放心吧朋友,我會背負著你們的榮耀,在這條路上走到最高峰的!」
提納裡:「……」
提納裡有些無奈地笑出聲來:「嗯,好。」
雖然樣子很中二,但是……算了,旅行者開心就好。
但是下一個。
他看向了賽諾。
提納裡臉上那種溫和的像是化城郭附近的水域中,直到黃昏在開始慢慢綻放的月蓮一樣的笑容就一下子淡了下去。
這時候附近的鏡頭直接給且到了這兩個人中間,甚至還很沒有道德地放大了。
——全場觀眾,連帶著那些沒能來到現場,但是正在直播平台上看著這場比賽收尾的觀眾們,全都清楚地看到了提納裡笑容消失的變化。
化城郭中,因為沒寫完作業所以沒能被帶出去,但是仍然將虛空終端放在一邊,時不時從作業裡面抬頭看一眼比賽進展的柯萊剛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還沒咽下去呢,結果看到提納裡的表情。
她一瞬間就噴了。
水落得滿紙都是。
眼看著字跡逐漸暈開的柯萊:「……」
她的笑容消失得比提納裡還快。
回到場上。
一個失去笑容的提納裡,以及一個從頭到尾都沒有笑容的賽諾,就這樣四目相對著。
看台上的阿麗婭和賽場上的熒在一瞬間思維同步了。
阿麗婭&熒:現在這個場景,真的非常適合做成表情包啊!每一幀都很適合!
提納裡和賽諾用目光對峙了片刻,然後兩個人動作很慢地伸出手,以一種詭異的默契,雙手握在了一起。
微微用力。
尤其是提納裡,他看起來是真的很用力,像是要讓賽諾體驗一把骨頭被捏碎的感受似的。
賽諾冷冷開口,聽起來像是兩人有仇似的:「輸了就是輸了,提納裡,是你的隊伍實力不夠,如果他們能夠更專注於這場比賽,而不是比賽之外的我,你們也是有不小勝利希望的。」
提納裡點點頭:「是啊,所以這次是我的失誤,我應該把你平時說的那些什麼大風機關啊、棗椰都好之類的笑話錄音下來,給他們循環播放的。」
(聽到這段對話的阿麗婭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道誰才是這個場上真正的魔鬼。)
提納裡晃了晃賽諾的手,深吸一口氣,然後道:「……下次,如果還會有第二屆的話——」
賽諾那雙紅色的眼睛裡面寫滿了認真:「我是不會和我現在的隊友分開的,因為我是賽[諾],所以我說出來的話,都是[諾]言。一諾千金,你明白嗎?」
提納裡:「……」
提納裡徹底面無表情,整個人散發出來的寒氣,就像是在龍脊雪山上經過了三千年修煉的冰霧花一樣冷。
他說:「如果還會有第二屆比賽的話,我會先把你敲暈在教令院裡。」
什麼冷笑話,什麼諧音梗,有多遠滾多遠。
不,應該這樣說,賽諾,滾出他的生活。
*
剩下的三場比賽,分別在當天下午、以及第二天的上午與下午結束。
四分之一決賽結束之後,納西妲和溫迪都成功進入了半決賽。
於是溫迪提議:「要不我們大家去喝一杯吧?慶祝一下?」
然後就被熒敲了一下:「不行哦,喝酒會影響發揮的,就算你不會有什麼發揮失常的問題,那也要考慮一下別人吧?」
溫迪按著腦袋,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哦」。
看起來有點兒可憐。
但他抬頭,用那雙碧綠色的眼睛看向熒的樣子也很乖。
於是熒嘆了口氣:「好吧好吧……我問問阿麗婭請不請客,前提是不喝酒啊,可以讓你多喝兩杯蘋果汁。」
阿麗婭對熒這種直接問她請不請客的行為表示強烈譴責。
她是游戲創始人,也是比賽的承辦方,但絕對不是什麼請戰隊吃飯的俱樂部老板好嗎?
唉,算了,都是朋友。
於是她給熒發了個紅包,讓她用紅包付費,然後自己也和散兵一起過來混了混。
她出的錢,她不來喝兩杯那簡直就是對不起給出去的摩拉。
況且場上還有納西妲。
有納西妲的場合嘛,哪怕是散兵也說不出「我們單獨出去吧」這樣的話。
於是,阿麗婭也出現在了飯館的包廂之內,手中端著一杯據說是來自蒙德晨曦酒莊,最好的產品——但是被凱亞認證打假了的葡萄汁。
她抿了一口,覺得很甜,甜中泛起一點點水果的酸味以及葡萄的微澀,香氣馥郁美妙。
也不知道凱亞這個家伙的舌頭要敏銳到什麼程度才能感覺到這杯葡萄汁不是晨曦酒莊出產的產品,明明阿麗婭也收到過迪盧克的贈禮,也喝過晨曦酒莊的葡萄汁,甚至在天使的饋贈剛剛認識溫迪的那段時間,她天天喝的都是這種飲料。
但她怎麼就感覺不出來這玩意是假貨。
阿麗婭又抿了一口,然後帶著幾分冠冕堂皇的客氣:「感謝大家喜歡我的游戲——以及,祝賀你們出線,現在又進入了半決賽!」
在祝賀進入半決賽的時候,阿麗婭朝著溫迪和納西妲那邊轉了轉。
畢竟……雷電影他們那一組其實沒能進入半決賽啦。
他們止步於小組賽。
「不過其實這次參賽的隊伍真的特——別多!所以能出線的就都是高手了!」
阿麗婭瞥了一眼八重神子,給自己找補。
「明年或者後年吧,反正肯定會有第二屆比賽的!」
長生種的優勢就在這裡體現得淋漓盡致了。
人類在電競方面的優勢年紀並不長,所以靠的基本都是靈性和天賦,當經驗慢慢積攢,他們本身的體能啊之類的都會落後。
一增一長,直到體力和反應速度全都跟不上了,就只能退役。
但是長生種完全沒有這樣的需求啊。
他們的身體,至少在比人類長很多很多的年歲中,始終停留在最風華正茂的年頭,根本不存在什麼體力和反應速度下滑的情況。
這樣的話,只要多打、多思考,早晚能夠靠著勤能補拙成為高手。
……雖然,八重神子看起來對於這樣得來的成功沒什麼興趣。
阿麗婭扯了扯咽喉處的皮膚,選擇直接請大家開始吃喝。
再多扯點下去她腦子裡打的那些腹稿就該用完了。
——況且,這會兒散兵也不可能出來幫她圓場。
嗯……是的。
哪怕已經出現在同一個空間了,散兵仍然沒有半點把雷電影當成真實存在的人來看的意思。
阿麗婭看著和納西妲相談甚歡,至少表面上看起來「相談甚歡」的散兵,心中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朝著雷電影的方向敬了一杯,隨後就朝著他那邊走去。
貓貓是要哄的嘛,在場面話之後,剩下的就是陪貓貓。
她對自己的定位相當精確。
或者應該這樣說,她對散兵的心理總能拿捏得很到位。
這會兒剛走過去,腰上就被手臂攬住了。
動作幅度不大,並不怎麼能引起周圍那群已經開始吃她的喝她的人的注意力。
納西妲倒是看在眼裡。
阿麗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但也沒有去扯開這條手臂。
怎麼了,倘若這會兒出現在面前的是貓貓,那就是貓貓已經把自己的尾巴圈在她的手腕上了,這時候要是讓他拿開,她還是人嗎?
鐵石心腸都做不到。
於是,她也不動聲色地彎曲手臂,按住散兵攥著她裙子腰部布料的手背。
然後,小指指尖貼著他小指的側面輕輕勾撓了兩下。
納西妲轉開了頭。
沒眼看,尤其是對於一個未成年魔神來說,這是真的沒眼看!
阿麗婭雖然因為納西妲的動作而感覺到良心稍痛了一瞬,但隨即就把良心的反應完全鎮壓了下去。
她承認,她骨子裡是有點重色輕友屬性的。
納西妲明顯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她轉向熒,一邊和對方——也就是未來或許會相遇的對手——互相禮貌地表達恭喜以及「我們是不會輸的」宣言,一邊吐槽阿麗婭。
納西妲:「阿麗婭……戀愛之後的阿麗婭就變得一點都不可愛了呢。」
熒用力點頭:「是啊是啊,我真希望能夠回到一年前——那時候她給我錢的時候還那麼大方。」
納西妲嘆了口氣:「我現在真的很後悔。」
要是當年她沒有把散兵派去到阿麗婭身邊,是不是就不會有如今這個不怎麼讓她高興的局面?
*
這廂裡納西妲思及過去,嘴上說著後悔,但實際上嘴角仍然掛著很溫柔開心的微笑。
而另一邊,八重神子看向正將剛才侍者遞過來的一盤棗椰軟糖托在掌心,認真挑選著自己下一筷子應該夾起哪一塊來比較好的雷電影。
很小幅度地抖了抖耳朵,八重神子輕聲問:「你現在……」
她知道,雷電影對散兵一直懷有一種愧疚的縱容,就像是個錯過了孩子童年、沒能盡到保護養育責任的母親一樣。
那麼現在場上這樣的情形對於雷電影來說……
雷電影抬起頭,臉上依舊是如以往那樣,帶著幾分面癱的、很難被不熟悉的人看出她此時正在想什麼的表情。
她咬了一口有點兒粘牙的棗椰軟糖,然後因為這一口糖果而含混不清地說道:「過往不可追,神子,至於現在,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
明明沒有點酒水,一切放在場上的飲料全都是果汁、牛奶或者干脆就是白水,但溫迪向在場所有人表演了一個:什麼叫做喝果汁也會醉。
可能這就是風讓果汁在他的體內被窖藏,時間使之釀熟吧。
總之,這會兒的他,露出了幾分當年愛搞惡作劇的風采。
溫迪打了個哈欠,舉起杯子對向明月:「參與了這場比賽的七神中,是誰連出線都沒有做到?」
是啊,目前就阿麗婭已知的,一共有四位塵世七執政參加了這場比賽——倘若從這個角度來說,那將這場比賽視作第二場魔神戰爭也不是完全說不過去——其中雷電影雖然折戟於小組賽,但畢竟也靠著隊伍裡的強者出線了。
唯有當年,七神中基本可以說是能夠壓住場子的那位。
雷電影喃喃自語,念出了那個名字:「摩拉克斯。」
岩之魔神摩拉克斯,當年魔神戰爭期間把岩槍當做串來使,一槍一魔神封印的強大存在。
溫迪:「沒有出線~沒有出線~沒有出線~」
他的聲音甚至都帶上了點不怎麼成曲的調子,不過還真別說,不愧是也司掌音樂的神明,光是這樣哼唱的兩段也很好聽。
就是攻擊性有點強,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喝多了酒,一拍腦袋決定挨頓打醒醒酒。
熒覺得,但凡溫迪不是她隊伍裡的成員,倘若挨了打,大概會對兩三天後的半決賽成績造成影響,她這種樂子人必然將溫迪的反應用錄影機記錄下來,轉手發給鐘離以示敬意。
嗯,這是以示敬意而已,沒有想要挑起爭端,她捧著瓜坐在一邊看熱鬧的意思哦。
阿麗婭:「……」
阿麗婭:「…………」溫迪,你這也太不禮貌了吧,真不擔心下次去璃月的時候,被鐘離抄起護摩追著打上三個時辰?
額,等等。
鐘離的專武好像不是護摩吧?
但是在提瓦特,她一直都沒見過鐘離出手,而在游戲裡……她從來都是給鐘離用護摩的。
她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
哦,對,外貌專武。
那玩意叫貫虹。
說起來,在提瓦特,和游戲裡頭需要平衡角色之間的強度不同。
鐘離用貫虹,就算沒有岩元素附魔,純粹的物理傷害也確實能打出相當高的數值。
嗯……阿麗婭舉起手,掌心相貼,十指交握,做出了個許願的姿勢。
納西妲:「阿麗婭?」
你這是?
阿麗婭閉著眼睛,道:「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我會看到溫迪變成的流星;還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我們能夠看到這個世界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風精靈串。」
那麼,既然有二分之一的可能看到流星,那為什麼不對著流星許願呢?
阿麗婭:「我希望流星能夠保佑我,讓我在今後的日子裡賺更多的錢。」
納西妲:「……」
納西妲:「不愧是你。」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岩元素最為沉重,因此沒能和風一樣滿世界亂竄,將一切的聲音納入耳中的緣故,總之鐘離沒有出現,所以溫迪沒有挨打,熒深深地吁出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溫迪沒有被暴打,她的隊伍不會在半決賽之前變成四缺一。
她很是感謝上蒼,更感謝鐘離。
於是決定等比賽結束,如果獲得了冠軍,那就一碗水端平,她自掏腰包請鐘離吃飯。
如果沒有獲得冠軍嘛……
呵呵,那她肯定要把溫迪干的這檔子事情向鐘離告狀啊。
沒有冠軍和獎金,那就要把樂子看了。
熒:總之,她不能虧。
於是,為了溫迪著想,從第二天開始她就開始催促溫迪多多訓練。
要是換了久岐忍和賽諾就算了,他們畢竟是普通人類,要是訓練得太多了也會疲憊勞累。
但是這可是溫迪誒。
這可是風神大人誒。
「溫迪你是不會累的對吧?」
熒笑眯眯地將掌中紅得非常漂亮的蘋果拋起來,換了只手接住,姿態之輕松寫意好比當年還沒有遇到阿麗婭,所以可以在蒙德城中有酒有歌萬事足的溫迪。
「一定要加油哦,你也不想讓鐘離知道你都說了些什麼胡話吧?」
溫迪摸摸鼻子:「昨天那是氛圍到了。」
——而且他真的偷天換日,將一瓶葡萄汁換成了烈酒,風可以將酒氣攏起來,不讓別人發現。
《論溫迪為了喝酒可以多努力》
沒想到喝了一瓶之後他居然就嗨了。
「但其實要是我飛得足夠努力,老爺子也追不上我,飛比跑得快嘛。」
熒:「唔……」
她抿了抿嘴唇。
「我覺得你的話有問題,鐘離論跑圖可能確實追不上你,但是他可以朝你砸天動萬像和岩槍啊?」
拋出的岩槍的速度很快沒問題吧。
天動萬像是超大範圍傷害沒問題吧。
溫迪:「……」
溫迪向前一趴,整個人就像是一張倉鼠餅一樣趴在了桌面上。
「我知道啊——如果我能夠飛得連岩槍都追不上,我現在就不會留在這裡乖乖訓練了。」
風神的聲音難得變得格外的悲傷。
是那種熒都要控制不住錄音下來的悲傷。
《好東西,應該拿去和阿麗婭分享》
熒忍著笑,拍了拍溫迪的肩膀,道:「想開點,我的朋友,只要我們獲得冠軍,我就會去請鐘離吃飯,將這檔子事徹底封入歷史。」
溫迪沉重地嘆氣。
「唉……也只能這樣了,那你們出去逛街吧,我再練練,回來的時候給我帶點兒點心啊!」
*
俗話說,玉不琢不成器。
又有說法說:不逼一把你自己,你都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
雖然逼得太狠了也容易把人變成「我不做人了JOJO」的樣子,但溫迪的行為,其實可以說是很好地證明了以上的兩句話。
在有著摩拉克斯的威脅(至今尚且並不知曉這件事的鐘離本人坐在和裕茶樓上,抿了一口茶後,沒能忍住打了個噴嚏)的情況下,溫迪的訓練比往常要認真嚴肅了很多不說,在比賽的時候也直接腎上腺素爆發,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神操作。
真·神操作。
雖然風精靈做為元素造物可能是沒有腎上腺素這個東西的,但他在比賽中起到的作用真的非常大。
直接奠定了熒他們那一隊最後走向勝利的基石。
當主持人拿著擴音麥,大聲對著全場喊出「獲勝者是旅行者一隊!」的時候,熒喜極而泣,當場轉身,將溫迪抱了起來。
是的,她沒有撲到溫迪身上。
但她把溫迪抱了起來。
溫迪:「……」
因為風神參賽所以關注了一下這場比賽的琴:「……」
拿著長槍短炮等在一邊,等著拍攝到點什麼精彩瞬間的記者們:「……」
一瞬間的愣神之後,他們全都端起了錄影機開始拍攝。
這種場面啊,也可以算是名場面呢!放在頭版頭條都很合適。
旅行者,真不愧是大力美少女!
熒在激動過後,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似乎有點太容易成為一個話題。
剛想要把溫迪放下來,只見從觀眾席上撲出來一只白色的派蒙,直接抱住了她的臉,嗚嗚嗚嗚地哭得比熒還要激動上好幾倍:
「你贏了啊,你贏了啊!」
被派蒙白色的小肚子蒙蔽了視線的熒:「……」
好了,她聽到更多記者拍照的聲音了。
嗯,按動快門的聲音變得更響亮,速度也更快了呢。
*
獲得了冠軍獎金的熒笑得春風得意。
不,春風得意這個詞都不適合用來形容她。
她完完全全就是笑得見牙不見眼,表現出了一個人一夕暴富之後會露出了最真實的模樣。
當然了,誰都知道這點錢其實經不起旅行者花銷。
畢竟旅行者面前的,是全提瓦特地脈裡面流淌著的,需要挑挑揀揀然後升級到二十的聖遺物啊!
熒抹了一把眼淚:「這下,就算再來十個歪了詞條的魔女,我也不會再摸著口袋裡的三瓜兩棗,嘆口氣出去打工了!」
阿麗婭被這樣心酸的「打工文學」觸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想開點,刷出十個魔女多難呢。光是中間間隔的時間,就夠你弄到點錢了。」
火本裡面,全都是渡火啊!
熒:「……」
熒伸手,食指繃緊,指尖纖細且漂亮,對著門口的方向。
「你,出去。」
*
除了獎金之外,獲勝的隊伍還有其他的獎勵。
其中最被關注的,應該就是可以選擇自己在決賽時使用的英雄,指定一套皮膚來設計。
納西妲因為溫迪在決賽時突然的爆發而沒能勝利,阿麗婭原本有些惋惜,但是熒直接要求定制一款草木之主的皮膚。
——是的,她搶了納西妲的草木之主,在b&p的環節直接讓納西妲頭頂上冒出了一整排的「???」。
不過,她這會兒選擇給草木之主出皮膚的行為,也確實讓因為納西妲被搶了角色,而國家隊又落敗了之後心情不那麼好的須彌人再一次拍著她的肩膀豎起大拇指:
「旅行者,你是我們所有人的好朋友!」
阿麗婭也很從眾地對著熒豎起大拇指。
這種行為簡直贊。
非常好地表現出了旅行者的情商。
阿麗婭:「請放心,我一定會非常認真地設計這套草木之主的服裝的!」
她說這話當然是很讓人放心的,畢竟,試問誰不知道天命游戲的創始人當年第一個創作的《重現魔神戰爭的一角》中的角色就是草木之主。
那是真愛。
阿麗婭一邊和美工阿貝多商量著應該怎樣給冠軍隊伍獲得勝利的角色設計皮膚,一邊暗搓搓地將七葉寂照秘密主也放進了【等待制作皮膚】的文件夾裡面去。
等阿貝多打開這份待工作的文件夾,並且看到阿麗婭扔進去的,格格不入的七葉寂照秘密主。
阿貝多:「……」
阿貝多:公器私用還得是你,阿麗婭。
他當天就給阿麗婭發了個消息過去。
阿貝多:這個也要重新設計一套皮膚?
阿貝多:確定是你寫在文件裡的,需要更炫酷一點的機甲感,而不是一套白無垢嗎?
阿麗婭:「……」
阿麗婭看著阿貝多發過來的信息,盯著上面「白無垢」那三個字,慢慢慢慢的,臉就紅了起來。
雖、雖然白無垢這種裙子吧,是給新娘穿的,但是如果散兵穿上肯定也很好看啊——他從借景之館裡面出來的時候穿著的不就是一身白色的袍子……
真的很有那種感覺!
阿麗婭的手指虛虛地懸在虛擬屏幕上,指腹始終和鍵盤保持著一點距離。
一句「就要炫酷機甲」這樣的話根本說不出口。
阿麗婭按住了心口。
真、真是的,阿貝多這件事干得真是一點都不漂亮,怎麼可以戳穿她心底的野望呢?
她舔了舔嘴唇,思考片刻之後想到了這樣的問題應該如何回復。
阿麗婭:我能都要嗎?
阿麗婭:白無垢的那一套,我想要當做我個人專用的皮膚,可以嗎可以嗎可以嗎?
阿麗婭:月薪翻倍,獎金翻倍……你就算要璃月的芝麻糊,我都可以現在出門去翻越高山和大河,為你購買手磨芝麻糊,然後提著兩大桶來到你身邊!
文字中充斥著的強烈的情感,簡直都能從虛擬屏幕裡面溢出來。
阿貝多:「……」
阿貝多:就是說,很無語。
他剛剛明明是想要調侃阿麗婭的,結果卻變成了這副樣子,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只要把臉皮一抹扔兜裡,就可以做到天下無敵嗎?
阿貝多問出的問題,其他游戲玩家當然也會意識到有點兒不對勁。
在這一批皮膚發布出來的時候,就有人在虛空終端問:
李濤,為什麼七葉寂照秘密主出場率不高,操作難度那麼大,很少有人能玩好,在整個比賽中就沒幾個人掏過這個角色,他怎麼還能有新皮膚啊?
黑幕,這裡面一定有黑幕。
甚至有人問出了不能給未成年人看到的問題:是不是七葉寂照秘密主和天命游戲創始人之間發生了些那種……交易啊?
還有人「恍然大悟」:前段時間不是才曝出天命游戲創始人有男友,甚至在比賽現場擁抱接吻,關系異常親密嗎?難道說……這是插足!渣女啊!
一直到下一次散兵上播。
他先回答了自己為什麼沒有參加這場比賽——「因為我在天命游戲裡工作,如果把獎金領回去了不太好。」
然後,他意識到自己拿錯了杯子——平常他拿的都是倉鼠形狀的杯子,盛烏龍茶。
但是今天拿了的卻是阿麗婭的小狐狸杯子,裡面倒的是甜牛奶。
於是他對直播間的人說了聲抱歉,起身去把杯子換回來。
結果手掌不小心按到了開攝像頭上面。
這種發展是散兵怎麼也想不到的。
明明之前都是阿麗婭在看澀澀的時候,會因為手滑被他抓個正著,但是這次……
居然當著幾萬觀眾露臉,還被認出來是天命游戲創始人的男友。
或許這就叫近墨者黑吧。
他當時也顧不得去換杯子了,重新坐下開始解釋。
「嗯,是戀愛關系,之前沒有說過是因為覺得沒必要。」
「戀愛感覺怎麼樣……雖然你們沒必要知道,但她很好。」
剛才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在說到「戀愛」這個詞的時候就翹起微笑。
於是評論區又是一波痛心疾首的「虐狗」刷過。
「想問主播……是不是因為你是全服第一七葉寂照秘密主,所以創始人專門為你設計了這樣一套皮膚?」
「七葉寂照秘密主的皮膚……?抱歉,之前沒有關注到這個,但是你說得對,因為我是全服第一七葉寂照秘密主,所以這個皮膚就是送給我的禮物。」
散兵坐得更端正了一點。
「我是因為覺得我在天命游戲裡工作,參加比賽不是很合適才不報名參加的,但如果是游戲技術的話,呵。」
他冷冷淡淡地表示,賽後季全明星賽上他會給所有人好看。
「能贏過我的,應該沒有。」
「創始人?我當然和她組隊啊,隊友說什麼能不能贏過。」
「一對一嗎?我以前試過……嗯,沒有一個人可以單挑贏她。沒有在開玩笑,真的是實力很強,全明星賽上你們就知道了。」
散兵對評論區其實沒什麼耐心的,回答掉了主要的幾個問題之後干脆利落地關掉了涉嫌頭,轉身將杯子換回來,然後照常直播。
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剛剛暴露了戀愛關系。
——但是他的直播間肯定不會和他一樣習以為常。
評論區熱評第一:這是不是裙帶關系?
熱評下的回復完全就是復制黏貼的,直接貼出了幾百層:
是的,這就叫靠著裙帶關系上位。
啊,對,還有另外一句:
七葉寂照秘密主,跟了個好人家啊!
如果他們知道,七葉寂照秘密主本身就是散兵對話,或許會愈發直呼吃到狗糧了吧。
另一邊的阿麗婭第一時間看到了這場意外,點進去混在人群中用小號發了個「喜歡你」。
然後她舉起自己的小狐狸杯子,抿了一口甜牛奶。
嘶——剛剛散兵的那杯烏龍茶也太苦了一點吧。
她這種吃苦無能星人根本受不了那麼重的苦味。
*
而此時,在璃月。
鐘離慢慢悠悠地點上香,隨著青紫的煙氣,木調的香味緩緩散布到整個室內。
納西妲在沒能獲得冠軍之後,很芝麻團子地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於是,鐘離的虛空終端上——
小吉祥草王:【視頻】
小吉祥草王:下午好,看看這個?
鐘離點開這個視頻的時候人在絕雲間。
於是當時,三位常年以獸形出現在人前的仙人當即羞愧難當,痛定思痛,齊齊低頭向他表示:「帝君,是我們實力不足,讓您受辱,我們這就回去閉關練習,爭取下一次比賽出線!」
鐘離:「……」
槽點太多都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且不說努力一整年只出線聽起來也有點丟人,光是這種無緣無故的攀比之心……
鐘離:捏眉心。
但是三仙已經閉關,他也就不能再把這幾個從洞府裡頭拽著翅膀扯著鹿角拉出來,於是只能回璃月港去。
沿途還路過輕策莊,買了兩根新鮮的竹筍。
——送去萬民堂讓香菱做一鍋上好的腌篤鮮,甚妙、甚妙。
結果沒過兩天,魈卻出現在了往生堂。
自稱去了一趟絕雲間,了解到事情前因後果的少年仙人睫毛顫抖,強行掩蓋著自己此時實際上夾在兩位他很尊敬的魔神之間的不安。
「帝、鐘離先生,需要我提前去尋找這次比賽中表現優秀的璃月玩家,組成下一次比賽的隊伍嗎?」
畢竟,另外那三位都是開朗的內向,於是這個任務……
只能落到不開朗的內向的他肩膀上。
「或者、或者我去找旅行者,把她挖過來……」
魈頓了頓,想到虛空網絡上流傳很廣的一個梗,有些結結巴巴地加上:
「干、干完這一票,蒙德、蒙德歸璃月!」
鐘離慶幸自己沒有喝茶。
雖然端著茶盞,但還好沒有喝。
果然,世界還是對他有幾分優待的。
他放下茶盞,站起來,伸出手眉眼含笑著撫了下魈的頭頂。
「終於學會開玩笑了,挺好。」
第107章 爽
在提瓦特, 其實是沒有情人節這個東西的。
但是並不妨礙阿麗婭在乙女游戲裡面加上這個節日。
反正都已經架空了,主角們在一個兩個三個小世界之間穿越著,入鄉隨俗著按照那些世界的習俗來過節日應該成為一個共識。
於是, 二月四號就成了情人節, 放在《戀與提瓦特事件簿》裡面, 絕大多數玩家都接受得非常良好。
——況且,情人節這一次的卡牌,天命游戲還特地設計了更容易抽取到情人節卡片的卡池。
原本一百八兩百八三百八的卡, 現在降價到二十塊……倒也沒有到二十塊那麼低, 但至少能降低到一百二, 也算是原本三分之二的價格了。
於是游戲論壇上頭全都是歡呼的聲音。
沒有刀子,沒有過於緊張的劇情, 就是輕松的情人節戀愛, 制作巧克力、卿卿我我、約會逛街……總之,比起另一邊令人興奮到血液都快要沸騰起來的《重現魔神戰爭的一角》比賽,《戀與提瓦特事件簿》這邊堪稱歲月靜好,甚至給運營員工一種, 這樣美好的感覺可以延續到天荒地老的錯覺。
饒是另一邊的賽事活動已經進行得堪稱如火如荼, 天命游戲v在游戲論壇裡仍然慢慢悠悠地發布著自己的帖子, 根本沒有要跟著外界節奏走的樣子。
在貼出了情人節活動的同時,官號還表示, 現在去四位男主的評論區轉發點贊評論三連,還有機會在白色情人節的時候獲取到男主們親自送出來的巧克力。
凱亞一邊打著比賽, 一邊也放了點兒關心在這款乙女游戲上頭。
——他畢竟是個游戲主播嘛,什麼游戲都會摻合一腳, 更何況, 在游戲裡和暗夜英雄的「戀愛環節」完全可以用來和迪盧克開玩笑。
最近因為比賽而難得感受到了緊張感, 深深感覺到自己需要個機會放松一下的凱亞直接就把迪盧克當成了自己的解壓玩具。
兄友弟恭,兄友弟恭。
凱亞這麼想著——在很短暫的時間裡,他將自己身上背負著的責任和罪惡感扔下,變回了十歲上下時候的那個輕松的小孩。
*
沒過多久之後,他成為了比賽冠軍隊的一員,驕傲的同時,凱亞重新回到了直播間。
雖然剛剛獲得了好大一筆錢財,但這並不妨礙他繼續在直播間裡給觀眾帶去歡樂和游戲攻略,順帶著,掙上點兒錢。
畢竟,剛剛到手的那一筆換算成摩拉都要有六千萬的獎金,已經被他悉數匿名捐贈給了西風大教堂,用以支持教堂對於孤兒的扶養教育了嘛。
所以,贏得比賽根本沒有為凱亞帶來多少財富。
不過他自己其實也根本不缺錢就是了。
總之,凱亞恢復了直播,打開自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上線的《戀與提瓦特事件簿》。
打卡、簽到,將這段時間沒有玩,所以可以領取的回饋禮包打開——然後就看見了游戲郵箱裡面的一封信件提示:
親愛的玩家【天命游戲黑粉頭子】:
恭喜您在先前的情人節抽獎中中獎,您將在三月十四日,也就是白色情人節這天獲得一份由白鳥織羽送出的巧克力禮盒,請您私信【天命游戲v】賬號,填寫獎勵發放地址。
……
後面還有一段內容,但是凱亞直接點掉不看了。
他在這一刻感覺到了有點兒麻爪。
雖然,做為和天命游戲簽約了的主播,他凱亞三連每一位男主的帖子都是真心實意——對工作的認真負責。
雖然,他身為一個直男,玩乙女游戲單純是因為游戲主播的身份,另外也算是用惡趣味為自己的生活增添一分樂趣。
雖然……
但是!
但是,為什麼他會抽中巧克力禮盒?
為什麼他明明是因為工作才去互動的,但他會被抽中?
抽中也就算了。
凱亞看著屏幕中央的那個「白鳥織羽」,嘴角扯得很平很直。
這要是暗夜英雄,他能笑迪盧克多久啊!
這要是暗夜英雄……
凱亞心中嘆了口氣。
他或許就要開始幻想收到的這份禮物不是一盒巧克力,而是別的什麼……或許是曾經一起閱讀過的一本童話書了吧。
午後之死也行啊。
他直播間的觀眾們並不知道凱亞這會兒心中情緒滌蕩如海面上狂風暴雨的日子中迭起的浪潮一般。
他們只覺得凱亞是作為個直男卻收到了來自男(重讀)主的情人節(再次重讀)禮物,一時大腦CPU都給干廢了。
於是評論區刷過一片「哈哈哈哈」。
簡直不要太歡樂。
幾秒鐘之後凱亞自己也反應過來了。
他想了想天命游戲運營那邊的操作,自己也忍俊不禁,搖搖頭:「這……這巧克力,要不我也抽獎送掉算了,否則說不定還會被人以為我不是直男——那可太冤枉了,我明明直得和鋼筋一樣。」
他手指飛快,很快就在發布帖子的頁面上打出了抽獎的內容。
「額……我就不白色情人節了吧?男主送給玩家們的,這種戀愛中的禮物嘛……如果由我一個中老年摳腳糙漢在這一天送出來好像有點不太合適是吧?」
所以他選擇了在三月十五號這天開獎。
「好了好了,就這樣,把這盒巧克力送出去了我就好受多了。」
凱亞發出帖子,搓搓手,將椅子朝著書桌這邊拖了拖,又追問了一句:
「說起來白色情人節又是什麼節日?為什麼要在這一天送我巧克力?」
他之前就有這個問題,但是那會兒他正想要在官方號練了。
於是凱亞就沒能在官號
這會兒干脆在直播間問。
凱亞對於游戲的見解什麼的都很好,不管什麼游戲都會做攻略,所以直播間男玩家數量雖然更多一點,但女玩家也絕對不是稀缺物種。
故而這個問題問出沒一會兒就得到了回答。
玩家在評論區道:
這也是游戲裡的設定,玩家在情人節這天送出巧克力,男方會在白色情人節這天回復巧克力,據說還會分成各種不同的巧克力款式來送,包括拒絕女生用的也是巧克力禮盒……不過游戲中還有劇情,就是玩家看到男主在選購禮物盒子,盒子是心形的,所以肯定是表示兩個人相愛的巧克力啦。
凱亞拍了拍胸口,誇張地用上了「那我可算是放心了」的語氣,感慨道:「還好還好,這要是拒絕的巧克力的話,我轉抽獎送出去就有點太過分了。」
這個巧克力的事情就暫時告一段落,凱亞繼續他的游戲直播。
——這段時間,為了比賽,他可算是犧牲了良多。
那麼多的游戲,在這段時間他都沒怎麼玩,攻略也基本是一條都沒出,補上這些工作……
凱亞想到這裡,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工作量可一點都不比在熒的手下,被她壓迫著訓練、習慣互相配合來得輕松。
*
原本這件事到這裡也就算是結束了。
但是,在三月十四日收到了來自天命游戲官方送出的巧克力禮盒的凱亞卻在將禮物轉寄出去(反正送到收件人手上還要過一天呢)的時候想到了個鬼點子。
(當然,他不可能對派送巧克力禮盒的人暴露自己的住址,於是,不管是取巧克力還是寄出去,都是熒來代勞,榮譽騎士只要給錢什麼都干,更何況是這種根本不怎麼需要費心的跑腿任務。)
凱亞看到熒通過虛空終端私信發過來的圖片。
他盯著那個心形的,看著就覺得非常精致,很明顯是天命游戲花了功夫在上頭的巧克力禮盒,以及禮盒一旁的白鳥織羽的白色情人節卡片。
又看了看熒的那句:你可以把這張圖發到游戲論壇上去?今天好多人都在返圖。
也是,做為一名游戲主播,他雖然是個直男,在抽中了巧克力禮盒之後會轉抽出手,但是放張照片上去調侃一下自己這來得非常突然的運氣,也挺好。
凱亞給熒發了個比愛心表情包:「你是會運營賬號的。」
然後就如她所說,往游戲論壇裡面發了個帖子。
在想要退出來的時候,他眼睛一掃,發現就在自己發的那個帖子前面,同樣是個曬圖的帖子。
曬的正是游戲中的男主C,暗夜英雄的巧克力禮盒。
配色什麼的……莫名有點迪盧克。
凱亞確信這是阿麗婭的惡趣味。
如果不是阿麗婭的惡趣味,那就是設計禮盒的阿貝多的惡趣味。
惡趣味就惡趣味吧,凱亞表示他也喜歡惡趣味。
此時他的目光停留在虛擬屏幕上,盯著這個曬了暗夜英雄送的巧克力禮盒的賬號看,並不是因為他覺得阿麗婭或者阿貝多的惡趣味不妥。
而是,他突然意識到了一點:
對啊,今天也會有一些幸運的玩家收到游戲內的那位暗夜英雄送出的巧克力回禮呢。
走走走,去酒館。
凱亞迫不及待打算用白色情人節和巧克力和迪盧克開玩笑了。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當然是早點下班……算了,老實一點,直接承認自己是翹班吧。
早點翹班,和羅莎莉亞一起去天使的饋贈。
就著向迪盧克開的玩笑,他連午後之死都能多喝上兩杯。
說起來,雖然別人可能覺得迪盧克那原本就挺冷淡的臉再沉下去幾分,看著便會覺得威勢逼人,但他卻認為,能夠讓迪盧克臉黑,那舊是他凱亞的本事。
凱亞想到這裡,直接給羅莎莉亞發了條消息過去:三點,一起喝酒去,晚上七點散,怎麼樣?
嗯,沒錯,三點到七點。
蒙德酒友組合,去酒館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喝多少、會不會喝醉。
他們,熱愛酒館裡的環境!
就是這樣,再來一杯!
*
現在羅莎莉亞有一點點後悔了。
後悔什麼呢?
她不應該和凱亞一起來天使的饋贈的。
或者,雖然一起來,但是也不要坐在同一張桌子上。
哪怕看在酒友的份上,她客氣一點、給凱亞幾分面子,不分開在兩張桌子邊上坐著,那她至少,至少也應該,不在凱亞身邊坐下。
羅莎莉亞瞥了一眼迪盧克的臉色。
再一次肯定了自己後悔是對的。
下一次,她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不。
羅莎莉亞想。
下一次她就不會答應和凱亞一起出來喝酒。
除非對方樂意請客。
如果是看在免費的酒水份上,勉為其難忽略一下迪盧克和凱亞之間的氣氛,她還是可以做到的。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
迪盧克雖然平時就總是垮著一張小貓批臉,但正常情況下他的表情還不至於那麼難看。
所以,現在到底是凱亞做了些什麼,才讓迪盧克露出了這樣的表情呢?
想要回答這個問題,需要將時間回溯到十分鐘之前。
凱亞快樂得就像是在夏天海島的沙灘上和可莉一起炸了魚似的,推開了酒館的大門。
天使的饋贈室內總是比較暗一點的,燈光沒有那麼明亮——因為這樣可以可以塑造出更適合喝酒的氛圍。
於是凱亞的出現,就像是帶著一束隨身的打光一樣。
櫃台後面的迪盧克:「……」
他要是再用力一點的話,這扇大門可能就要搖搖欲墜了。
不過壞了也沒關系,反正誰弄壞誰修。
這個時候,他還和以往一樣冷眼看著凱亞的發揮。
和以往一樣,這兩個人選擇一人一杯烈酒做為每天的開始。
迪盧克將酒杯推過去。
然後繼續做著准備。
從四點鐘開始,客人就該逐漸到酒館來了。
畢竟蒙德正常的下班時間就是從四點開始。
嗯,所以凱亞和羅莎莉亞……
考慮到還有出門的時間,所以他們起碼提前了一個半小時下班。
不過這不重要。
畢竟這兩個人都是白天不上班夜裡加班……好吧,三個人。
所以,酒是有的。
這是屬於天使的饋贈這一角中的默契。
一直到羅莎莉亞將第一杯酒慢悠悠地喝了一半,凱亞突然發難。
「迪盧克老爺,您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他的語氣相當輕佻,聲音的尾巴是往上翹的,像是在句子的末尾上面綁了一個氣球,隨時都有可能往天上飛一樣。
迪盧克對凱亞的性格很清楚,一般來說他拿出這種語氣來,基本就意味著他要作妖。
在迪盧克的記憶裡,這樣的次數並不少。
因此迪盧克並不理他。
父母在教孩子如何與同齡人相處的時候不都會說這樣一句嗎——「那些有點人來瘋的,你不要理他,越理越得勁。」
雖然克利普斯·萊艮芬德並未教過迪盧克這句話,甚至會在這種時候把兒子推過去,仿佛很樂意看到迪盧克遇到點什麼束手無策的情況,而年幼的迪盧克也確實熱情得像是他那枚火元素神之眼一樣,並不會因為凱亞藏起來的干壞事的笑容而轉身離開。
但現在的迪盧克,已經從和凱亞多年的相處中,自行悟出了這樣一條道理。
對於凱亞的蹦噠,他一般來講都是選擇無視的。
只可惜無視也沒有太大的用處,畢竟凱亞所有的目的就是對迪盧克「開戰」,到了這個時候不管迪盧克到底給不給回應,他都會繼續自顧自地,用一個可以讓迪盧克聽到的聲音繼續往下說。
「按照阿麗婭的說法,今天可是白色情人節呢,在這一天,情人節收到了巧克力的男性都要給女性回禮——不管是拒絕還是接受。」
凱亞的手指在酒杯上頭彈了彈,木質的杯壁被手指敲扣之後響起的是帶著點沉悶的聲音。
「照這麼說的話,暗夜英雄豈不是要准備上很多很多的巧克力,一盒一盒送出去?誒呀,那是不是可以叫做聖誕老人——羅莎莉亞,你有玩過《旅行蘭那羅》嗎?去年的十二月二十五日,玩家可是扮演了聖誕老人,背著好大的一個禮物背包,從每一個蘭那羅小屋的煙囪裡面鑽下去送禮物呢。」
凱亞端起酒杯,將杯中剩下的酒水一飲而盡。
「迪盧克老爺,您說是不是呢?倘若暗夜英雄是個憐香惜玉的人——」
「你要是再廢話下去,暗夜英雄會怎麼做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會把你從酒館裡扔出去,凱亞,你大可以試試我的耐心。」
*
熒在塵歌壺的床上打滾。
翻過來——翻過去,一邊滾一邊笑。
笑到原本打算對阿麗婭說的話都被切分成了一個字一個字,甚至當阿麗婭打算把每個字分開聽,她也沒能聽懂。
熒在翻來覆去了很久之後,她趴在床上,一只手捶著枕頭。
最後,她總算不笑了。
熒:「你知道嗎,阿麗婭,迪盧克最後的一句話,是問凱亞有沒有興趣收到一份巧克力,如果有興趣的話,現在他們就可以出發去榮光之風買。」
去了一趟天使的饋贈,准備打工做不含酒精的飲料的熒推開門的時候,就聽到了迪盧克語氣很冷淡,然而冷淡中透著幾分發動了終結技之後的愉悅。
迪盧克:「說得那麼多,凱亞,你是不是因為沒能收到巧克力難過?」
他就差重新回到十八歲以前的樣子,按住凱亞的手背說:「難過的時候會無意識地撒嬌,凱亞,你一直都這樣。」
熒說到這裡又笑了起來,活像是體內存在著一個永動機,可以讓她一直哈哈哈樂個不停。
「你、哈哈哈哈你沒看到凱亞的表情!」
是啊,當時的凱亞,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受驚了的貓咪,全身炸毛,爪子一縮背一弓,尾巴如劍一樣刺上天,一蹦三尺高,落到天使的饋贈門口附近,仿佛隨時都准備著逃跑。
真的很好笑。
凱亞被薄紗的樣子,那滿臉驚恐的表情,真的很好笑。
熒捂著肚子。
「羅莎莉亞的表情也好有意思——但是凱亞殺回來了你知道嗎?他跑去榮光之風買了一盒巧克力,推給迪盧克,然後說——」
在外頭跑了一陣,風總算把凱亞那一瞬間臉上出現的其實並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的情緒給吹散了。
這會兒的凱亞微笑著:「我突然想起來,今年情人節那一天我收到了一份匿名送來的巧克力,現在想想,或許是暗夜英雄對我這個可憐的、晚上只能一個人喝酒的家伙的幾分同情?」
羅莎莉亞:「……」
羅莎莉亞:喂,她不是人啊?
但好歹有好戲看,要不是因為坐的位置有點兒太前排了,她會很是好整以暇地將手肘撐在桌面上,然後一邊抿著酒一邊看戲。
凱亞:「情人節的巧克力是我最近收到的唯一的禮物——」
熒:放屁,她前兩天才拿楓丹那邊的小機械擺件當做禮物送給了凱亞!
凱亞雙手捧心:「收到這盒巧克力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
熒:拉倒吧,情人節那會兒他們還在打比賽呢,每天恨不得不出門。
凱亞:「所以請一定要收下這份回禮!雖然是我混賬,我要拒絕你的好意——」
熒:很明顯,在一年左右的游戲體驗之後,凱亞徹底吸取了阿麗婭房子啊游戲裡的那些詭異文案的功力,青出於藍勝於藍,成功突破了他自己。
「總之,最後凱亞傷人一千自損八百,他贏了但是慘勝,迪盧克的表情挺難看的。」
熒用力點點頭。
阿麗婭:「所以……那盒巧克力?」
熒:「啊!當然是派蒙拿走了啊。」
凱亞在達成了讓迪盧克冷臉的成就之後,就笑著將巧克力推給了派蒙:「這盒裡面好像是酒心巧克力哦,派蒙一次性不能吃太多。」
所以,凱亞達成了自己的目的,派蒙獲得了巧克力,熒獲得了快樂,羅莎莉亞雖然有點尷尬但也看了一場戲。
只有暗夜英雄一敗塗地的局面達成了!
熒的食指點著下巴,沉思片刻之後收回自己剛才的判斷:「不對,應該不止迪盧克。」
「因為我對凱亞說,現在迪盧克的樣子,真的很像是當時在玩《人類一敗塗地》然後真的一敗塗地了很多次的他。」
所以凱亞也跟著一起一敗塗地了。
哪怕如今的他,已經成功將拖後腿的ai(偶爾是阿麗婭)擺脫,成功在《人類一敗塗地》中通了最難的關。
阿麗婭:「……」
阿麗婭沒忍住,一邊搖著頭一邊鼓掌起來。
若論殺傷力,應該還是熒更厲害。
如果說凱亞是蹦蹦炸彈級別的,那她想來應該是寒天之釘級別的。
*
說起來,阿麗婭之所以會出現在塵歌壺中,是因為熒表示蹭了阿麗婭家的客房住了那麼多次,還從她那邊拿了那麼多的旅行經費,現在也輪到她報答阿麗婭的時候了。
阿麗婭:「……你所謂的報答,就是請我來塵歌壺裡住一天?」
熒睜大了眼睛,對阿麗婭的這種說法很不滿意。
「怎麼能這麼說呢,這叫閨蜜之間的睡衣晚會!」
然而,說好的睡衣晚會,實際上卻是:
納西妲明天還有和教令院的會議要開,在樓上的房間裡面睡得很香。
還要問別人?
別人有什麼好問的,迪希雅在沙漠,萊依拉的第二人格跑出來寫論文了,在都在須彌,熒還能拉上誰。
哦,柯萊,但是柯萊的作業還沒有寫完,所以,就只能這樣了。
阿麗婭:「你分明就是想抓個人過來和你一起聊天吧!」
她坐在床上,覺得有點不太適應,合理懷疑是因為熒放在塵歌壺裡的床平常都不曬床單被單。
而且……
這張床太小了。
富豪·阿麗婭將心裡的嫌棄壓下去。
但她已經開始想到底要找個什麼時候,用個什麼理由幫熒把塵歌壺裡的床全都換一回了。
而且……床單要定期曬太陽啊!!!
對蓬松柔軟溫暖的被褥有著非常大的需求的阿麗婭:心裡正在流淚。
熒嗶嗶完了凱亞和迪盧克那邊發生的趣事,轉頭就看向阿麗婭:「誒對啦,昨天白色情人節,就連凱亞都送出禮物了——」
阿麗婭用死魚眼對著她看。
就連、凱亞、都、送出、禮物了。
這不是因為他要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地惡心迪盧克嗎?
熒不為所動,繼續問:「你呢?」
情侶之間有沒有什麼可以透露一點的小故事呀?
阿麗婭微笑:「有啊。」
熒:「是可以說的那種嗎?如果說出來會影響我的塵歌壺被封嗎?」
阿麗婭搖搖頭,保持微笑:「不會。」
然後她開始掰著手指數起來:
「去學著做了手工巧克力、游樂園、在摩天輪轉到最頂上的時候含著巧克力接吻……」
是百分之七十五的巧克力,不算特別苦,但也沒什麼甜味。
妙就妙在因為有點苦,所以在分吃了這一小塊巧克力之後再接觸上對方的舌尖,觸碰到的就是徹頭徹尾的甜味了。
阿麗婭打了個響指:「我肯定和你說過的,異世界,我從異世界來的,和你一樣。我們是在異世界過的白情。」
論戀愛約會那肯定還是地球。
畢竟對儀式感要求很高的地球人早就已經准備了花樣百出的情人節去處。
而因為是白情,所以人不會像是情人節那麼多,可以不用排隊。
而且,今年白情不是周末。
真是太妙了。
阿麗婭說到這裡,明顯有點兒興奮,眼睛都比往常亮起來不少。
她握住熒的手:「你想看看我們去做的巧克力嗎?雖然是我第一次做巧克力——但是散兵的手真的很巧哦,他自己不喜歡吃甜品,但是做出來的甜品真的都很好吃!好吃又好看,上面還用金箔裝飾了一下……」
熒:「……」
熒面無表情,翻身下床:「你當我沒問。」
媽的,有朝一日劍在手,殺盡天下恩愛狗。
現在不殺是因為一個很難打,另一個帶著鎖血掛。
更別說帶著鎖血掛的這個還有錢的很,算是她過去現在將來的金主爸爸。
熒:「……」
這麼想就更難過了。
她,旅行者,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還不能現場報復回來?
熒扯起了自己的小被子。
嗚嗚,想哥哥了。
——這麼長時間,終於想哥哥了,也不知道人在深淵的空到底是感到欣慰還是覺得不如大手一揚把這個妹妹送人算了。
*
琉璃亭內。
絲竹聲悅耳,偶爾侍者上菜,挑起水晶簾櫳,晶體敲擊聲甚為清脆。
桌邊,坐著的是璃月港最優秀的律師,半人半仙的存在,煙緋。
而在她面前的桌面上,一客濃郁鮮香,色澤金黃的蟹粉豆腐,剛剛端端正正地擺好。
造型嚴格符合著方圓的造型,香味濃郁,但又不至於散發得過快,以至於放到客人面前的時候失去了應當有的滋味。
總之,這一份蟹粉豆腐,是哪怕煙緋都挑不出一點兒差錯來的上品。
阿麗婭坐在桌子對面,拿起一個蓮花酥給自己墊了墊肚子。
說起來,煙緋是真的很不好約啊。
畢竟是璃月港最好的律師,預約已經排隊到了半年多之後,哪怕是阿麗婭這樣的大客戶,都是通過走了久岐忍做為師妹的門路,外加上熒幫她疏通了下關節,才成功插隊,占用到了煙緋這一晚上的時間。
不過很明顯,她選用的菜肴是煙緋喜歡的。
前菜是蟹粉豆腐,湯羹是文思豆腐,甜品是杏仁豆腐,而小菜裡面還配了一道稻妻風味的炸油豆腐,怎麼看都是煙緋狂喜豆腐宴。
於是煙緋很開心,筷子下得很是勤奮,一邊吃一邊把「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扔到一邊去,問:「所以,你想要問我些什麼呀?」
阿麗婭雙手合十,許願道:「我想要煙緋律師您幫我出個主意——我要怎麼樣做,才能夠在游戲中使用愚人眾第二席執行官博士的形像,但是不付給他使用肖像權的費用呢?」
說白了,阿麗婭現在的想法就是——賴賬!
當初在給錢的時候,給的就是愚人眾那邊的版權費,至於給博士這個人的?
呵,一分都沒有。
把愚人眾和博士分開看,沒問題。
給愚人眾應該給的錢,沒問題。
給博士錢?
絕無這種可能。
阿麗婭就算把摩拉全都送回黃金屋裡,甚至喂給鐘離——就當是從哪兒來回哪兒去——甚至用來鉤直餌鹹釣派蒙,她都絕對不樂意把錢給博士。
他也配?!
煙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她抬手撓頭。
「那、那個,我明白你對愚人眾意見很大,但是,在陳述你的需求的時候,或許你可以稍微……稍微少帶一點私人情緒?」
阿麗婭當著她的面深吸三口氣。
然後握緊了拳頭。
「抱歉,我做不到。」
煙緋:「……」
煙緋:「……啊,您至情至性。」
*
吃雞游戲很快就要推出來了。
畢竟做都已經做完了,就差最後一點兒細節,總不能就在腦內電腦裡面放著落灰吧。
於是,在將游戲推出之前,阿麗婭覺得自己需要先去解決一個問題。
那就是博士的肖像權問題。
博士是一定要塞進游戲裡的。
做為反派勢力成員的樣子挨槍子是一定要有點。
但是如果用了博士的形像,豈不是就要給他支付一筆使用肖像權的費用?
阿麗婭:「我無法忍受這種事情發生——如你所見,我將這個角色扔進游戲裡就是為了發泄我的情緒。」
煙緋點點頭:「好……好吧,我先看一下哦,請稍等。」
一直以來,她身為律師都站在正義的那一方,還是頭一次被要求要去干點違法亂紀的事情。
但是……有一說一,當今的璃月港大多數人都對愚人眾意見很大。
哪怕她從萍姥姥口中隱約聽出了點兒愚人眾和「帝君駕崩」這件事沒啥關系,甚至帝君有沒有真的「駕崩」還有待商榷,但當初奧賽爾卷起海浪想要傾覆璃月港,全靠仙人與人類聯手,群玉閣浮空鎮壓,這才結束了這樣一場災禍,這些愚人眾干出來的事情就已經夠她對愚人眾擺張臭臉了。
「唔……如果這樣算來的話,博士這個家伙豈不是個人渣?」
阿麗婭用力點頭:「是啊是啊是啊,他就是個人渣,徹頭徹尾的那種!」
煙緋:「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能夠理解你了!」
她摸著下巴,連蟹粉豆腐都顧不得吃了,沉思片刻之後道:「我剛剛想到一個……或許可以利用的空子。」
頭一次把自己學習的法律當做需要鑽研出空子的對像……煙緋現在內心想法很是復雜。
然而思緒復雜並不妨礙她去鑽空子。
煙緋:「在你的游戲裡面,博士好像沒有露臉吧?」
「在目前各國的法律中,肖像權都限制在了面部,可是,你也說了博士平常根本不露臉,甚至下頜線還會因為一些原因發生變化。」
「所以其實用面具完全沒有問題哦?」
「不過我建議你給他換件衣服,至少不要一模一樣,稍微進行一些修改,應該可以躲開至冬國的法律,至於其他國家嘛,不會制裁你的。」
「另外……」
煙緋挑眉。
「為什麼要給這個npc起名叫博士呢,你完全可以把名字拆出來,給另一個npc用上啊。」
煙緋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
因為她覺得這樣說多少是有那麼點血腥殘忍了。
她想的是:反正,不管怎麼設計,這些npc不都是要吃槍子的嗎。
*
「唉呀唉呀,親愛的阿麗婭,你可太會給我找活干啦。」
在光華容彩祭開始前兩周推出新游戲什麼的,完全就是在倒逼著她八重神子加班嘛!
「不過這個游戲是真的很不錯哦~我相當看好你。」
阿麗婭看到八重神子發過來的語音的時候,心說那不是肯定的嗎!
她阿麗婭推出來的游戲,還用多說?
*
柯萊最近學習得很快,按照賽諾的話來說,可能是最近腦筋突然轉過來了。
所以,學習的時間可以稍微縮減一點,提納裡很好說話地給她下載了天命游戲最新推出的《今晚吃雞》。
「玩吧,不過只能玩一個半小時,中間記得站起來看看窗外,別把眼睛看壞了。」
柯萊拿出了對付作業的認真態度。
全新的游戲——!
她來啦!
進入一局游戲之後,目前才剛剛開始新手教程之後的第一局,還沒能擺脫孤狼這個身份的柯萊發現自己站在……
嗯?
群玉閣上?
所以這一局她選擇了隨機的地圖是璃月嗎?
柯萊大概有了數,選擇在璃月大地圖中的歸離原小地圖上降落。
這種地勢高低起伏比較厲害,石塊和廢墟遺跡能夠遮蔽住很多東西的,應該還挺適合她的。
柯萊覺得自己還挺在行的,畢竟須彌的雨林其實也差不多是這種環境。
躲人,藏起自己……應該不難吧。
雖然物資可能會少一點,但是競爭也沒那麼激烈。
柯萊也沒想著第一局就吃雞嘛。
*
倒計時結束,要從群玉閣上往下掉了。
因為看到了游戲論壇裡面對開局下落的刺激感的諸多評論,於是柯萊在這會兒玩的時候選擇了非vr的版本。
這會兒她還挺慶幸自己選的是非vr版本的游戲的。
雖然vr肯定代入感更強,但是……
自由落體那麼久,哪怕她也有下落攻擊的經驗,在這麼長時間的下落中,肯定也會腿軟的吧?
這會兒還不能展開風之翼,畢竟滑翔的話,降落速度會慢很多,相比起和自己一起的玩家降落得更晚,資源什麼的,從一開始就會落後很多。
這種道理柯萊還是懂的,不過她對時間的把控還是相對差了點兒。
所以她決定,快要靠近地面的時候用下落攻擊——
誒誒誒——居然不能下落攻擊的嗎?!
哦對哦,她開的是初始不帶武器,需要自己去撿武器的這個模式……
還好、還好還沒落地,還有最後幾米的距離可以讓她打開風之翼。
柯萊拍了拍胸口,感受到了死裡逃生的慶幸。
之前在游戲論壇上看到很多人預警說,如果沒有在冒險家協會報名當過冒險家,學會使用風之翼的話,最好先去新手關裡面多練習練習。
以免落地成盒。
她先前還不以為意,現在看來好像落地成盒……也沒她想像中的那麼難。
柯萊:還好還好,她差一點就也要落地成盒了!
將差點開局被送走的驚慌心跳壓下之後,柯萊開始認真摸地上散落的資源。
以及躲著和自己競爭吃雞的其他玩家們。
柯萊很苟,很小心謹慎,一直到她看到了個npc。
很熟悉的,npc。
藍色頭發,戴著面具,讓她想起和魔神殘渣相伴的日日夜夜。
柯萊咬了咬後槽牙,心說都到這個時候了,她手中的槍也該見見血了。
她當即瞄准,開槍。
看著npc向下倒去,柯萊舌尖舔過牙齒。
心裡就一個想法:
爽。
第108章 下一個游戲是崩壞三
天命游戲黑粉頭子正在直播。
直播的內容就是《今晚吃雞》。
凱亞在開播之前已經簡單了解過這個游戲要怎麼玩了, 腦中也差不多構思出了一套亟待驗證的游戲套路。
如果能夠驗證這套套路的話,那麼他就可以把全新的生存攻略發布出來了——雖然,放在這種全體玩家一起玩, 換言之就是發展走向全然不定, 甚至有可能因為和自己競爭吃雞的玩家用出了「神操作」所以直接絕處逢生什麼的……這種游戲很難靠著一份生存攻略就安然存活下去,突破重重封鎖和競爭最後獲得勝利。
但是這並不要緊,畢竟大多數人要的並不是能夠成功存活到最後, 大吉大利晚上吃雞。
而是——
「只要能夠不要落地成盒就好了啊啊啊啊啊!」
「誰能告訴我應該在什麼高度下落攻擊啊!為什麼我的血直接掉了半管還多?」
「我不懂, 我明明已經藏到草叢裡面去了為什麼還會被人發現?」【附截圖一張】
「喂!樓上的!你站在草叢裡面有什麼用啊,這又不是隱身陣!你要蹲下去啊——」
凱亞當時在看到這些問題的時候, 抬手捏了捏眉心。
做為一名已經叱吒虛空終端許一年左右的頭部游戲主播, 凱亞其實已經見多了各種各樣的問題。
游戲這種東西嘛。
既然有人能夠在《一個巴掌拍得響》的開頭卡上半個小時,能夠在《地球online》中在練習御劍並獲得御劍資格證書這一步卡上一個小時, 仍然搖搖晃晃飛不出直線, 那麼, 不知道要怎麼才能不落地成盒,也是正常的。
這不就是他存在的意義嗎?
將天命游戲沒能做得那麼細的新手教程, 制作到完全就是傻瓜都能輕易上手的難度。
甚至,有些古怪的, 凱亞偶爾會覺得, 在自己做了這樣的攻略之後, 他的心口會湧起一股暖流。
也不知道這種暖流是從何而來。
「下落攻擊是在【神之眼模式】中才有的,所以請玩沒有神之眼模式的大家不要太多次嘗試按攻擊鍵了, 在無神之眼的版本裡開場是不帶武器的。」
「另外,神之眼模式裡面其實也是要看搭配的。神之眼開局人均有武器, 所以就是靠聖遺物和等級來提升戰鬥力。聖遺物這個東西不是很容易開到五星, 後續通過經驗值升級也很有可能歪詞條, 所以這時候就要根據自己的面板來判斷,後續要從空投包裡面獲得護盾結晶還是別的道具啊。」
「現在我是單人,但是也能夠聯機一起吃雞,如果聯機的話一定要記得元素反應——高等元素論,這個東西一定要研究好,比如說如果選擇用水元素和火元素反應,那麼火元素的攻擊落到附著了水元素的敵人身上,增幅反應系數就是1.5,扣除的元素量也是這樣;如果翻過來,增幅反應系數和扣除元素量就都是2。」
「現在學不會沒關系,多玩玩就逐漸上手了。」
凱亞覺得,【神之眼模式】的吃雞游戲,和【無神之眼模式】的吃雞游戲,簡直就根本不是同一個游戲。
一款要學的是壓槍、瞄准和躲藏;另一款要學的卻是一整本元素反應理論。
嗯……還有聖遺物強化玄學。
凱亞:「我建議大家先在【無神之眼模式】練練手,因為這個【神之眼模式】——」
凱亞暫停了和直播間內的觀眾互動,提著開場的時候選擇的三星單手劍武器衝了出去。
他這一局運氣不是很好,空投落下的時候雖然一通操作秀翻全場,下落攻擊但是血條紋絲不動,但是奈何降落的地點距離這次的幾個空投包都有點距離。
場上的人還沒
有被淘汰多少,於是理所當然地凱亞沒能成功搶到太多物資,於是到現在都還沒能獲得五星武器。
不過還好,爆傷詞條的壓力驟減,凱亞湊了湊聖遺物詞條,原本覺得還差點。
他原本想要再猥瑣發育上一段時間,把聖遺物湊好之後再跳出去,結果沒想到,在翻滾進草叢的時候,他直接撞到了另一個藏身於此的玩家。
一個草叢藏不下兩個成年人,於是撞在一起的兩個玩家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了片刻,最後一起衝了出去。
藏,還藏什麼藏,四周全都是拿著已經更換過武器和聖遺物,甚至有些連盾都已經套上了的玩家。
凱亞靠著操作乘區的優勢,成功殺出一條血路,距離人群遠了點兒之後當即就竄進草叢裡把自己藏了起來。
藏起來之後,他翻出剛剛戳死的一個玩家爆出的聖遺物,看了看發現和自己身上的並不重合,就直接給安自己身上了。
「聖遺物不錯,暴擊率還挺高的——嗯,不錯,接下來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大攻擊詞條的聖遺物,這把武器就不換了。」
接著,他就像是要給黎明神劍打廣告似的將這把表面的發光材料已經褪去的劍舉起來——要是在這種吃雞游戲裡,黎明神劍還能和最初似的發出耀眼的光,那它就能成為把玩家坑死的絕佳利器。
凱亞:「初始武器,如果選擇單手劍的話一定要選黎明神劍,倘若你後期弄不到很好的五星武器,那麼黎明神劍可以很大程度上緩解暴擊傷害堆不起來的壓力。」
結果,他這句話就像是一語成讖似的。
凱亞在這一局後期,哪怕撿到了食物加血、撿到了五星結晶盾,短暫地獲得了一張「岩王帝君體驗卡」、甚至撿到了他最需要的暴擊頭——
他都沒能撿到哪怕一把武器。
別說五星了,連四星的影子都沒看見。
凱亞:「……」
雖然他是真的覺得黎明神劍很好用——否則也不會把這把武器送給旅行者了對不對?
但是其他所有的武器,一把都沒有沾邊,這是不是有點太離譜了?
他好歹還想著自己是不是要撿把霧切鳥槍換炮啊。
*
「我好像誤入了個研究所。」
凱亞一臉嚴肅——雖然直播間的人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們只能聽到他的聲音,仍然和往常一樣,帶著幾分玩笑的意味。
此時他手中提著一把沾著鮮血的黎明神劍,一身聖遺物裝扮都很不錯,要是按照評分,雙爆詞條加起來已經有兩百分了,倘若是游戲中的npc看過去,興許會覺得他是個殺神。
此時,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埋藏在地下的空間。
線條極簡、完全不講究任何美感,閃爍著鋒利的金屬光芒的實驗室,匆忙行走在其中,仿佛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了的員工……
凱亞站在不小心讓自己從地面上滾入地下的通風口下頭,弓著腰蹲下,將自己藏在視線死角之中,摸著下巴分析現在的狀況。
「這地方看起來像是個支線副本……」
「這種應該是和其他玩家競爭勝利的游戲為什麼會有支線副本——算了不管了,來都來了。」
自從開始「沉迷」游戲之後,凱亞覺得自己身上就多了一種名為「來都來了」的優秀品質。
看,這裡有個支線,來都來了,做了它。
看,那裡有個會給獎勵的npc,來都來了,幫他解決了困難吧!
阿麗婭一直覺得,凱亞到如今還能夠保持這種良好的「看到這個支線就做一做,畢竟來都來了」的心態,是因為他還沒有遇到過一個異世界版本的【森林書】。
當你在前往奧摩斯港的路上,遇到了一個
名叫拉娜的npc,而你和她對話之後,你就會發現——
什麼主線,別干擾我來蘭那羅。
以上,就是曾經的阿麗婭從「來都來了」的囂張朝「這個支線會不會又是長得離譜呢,我要不要先做完主線再回來」的謹慎轉變的全部原因。
說回當前的《今晚吃雞》。
此時的凱亞尚且沒有意識到問題的重要性,他提著黎明神劍,躲避著研究室內走來走去的人,也躲避著不知道會不會拍攝到他身影的……看起來像是鏡頭一樣的東西。
這個支線任務……凱亞陷入沉思。
沒有任何提示或是指引。
所以,他需要怎麼做呢?
還不等凱亞的腦子飛速運轉出來自己接下去應該要做些什麼,一道光筆直地投射了過來,剛剛好落在凱亞的身上,仿佛他現在正站在台上准備開始表演。
出,大,問,題。
凱亞和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些,看起來完全就是復制黏貼出來的一隊戴著面具的人面面面面……面面相覷,隨後反應飛快地就地一個翻滾,黎明神劍刺出的方向迅速凍結了一道寒氣逼人的冰棱。
這時候不開大,什麼時候開大,難道要被這些npc圍毆到死的時候再開嗎?!
等、等一下。
凱亞在一劍一個面具人,劍鋒一邊劃過那些面具人的脖子一邊覺得……
這些面具看起來好像有點兒熟悉。
嗯……熟悉在哪裡呢?
凱亞又干掉好幾個,這才慢慢悠悠地反應了過來:哦,好像是博士。
之所以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來是因為前幾年出現在蒙德的那個博士戴著的面具不是這個樣子的——那時候,他的面具還會露出眼睛和嘴角。
換了個面具,難怪他只覺得眼熟呢。
凱亞手中挽了個劍花,利落的將左右一個戴著博士同款面具的npc收割了。
對於他這種身經百戰,戰鬥力相當不錯的人來說,《今晚吃雞》這個游戲開啟了vr版本簡直就是讓他原本就相當不錯的操作乘區可以打出的數字又往上翻了幾翻。
雖然放在現實中,凱亞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博士的對手,但是。
放在這種游戲裡,面對著戴著博士同款面具的npc,他怎麼可能打不過。
*
此時的凱亞單膝跪地,手中的浴血的黎明神劍劍鋒撐在地面上,他抬起頭來,眸光犀利。
——這一游戲形像放在直播間裡,直接把觀看著直播的那些觀眾帥得滿眼發光。
這個姿勢!
不愧是天命游戲黑粉頭子大佬!
凱亞也覺得自己這時候的動作帥呆了,等直播結束之後,錄播上傳到直播平台上,一定會有剪輯愛好者把他的這一段表現剪進年度游戲高燃畫面盤點的吧!
不過現在,事情尚且沒有結束。
凱亞眼中閃過一線寒芒,因為——
前方沉重的機械門朝著兩邊打開,從後面走出來一個……
凱亞看著那長長的拖地鬥篷,以及那和先前被他擊殺的npc們沒什麼兩樣的藍色頭發,嘴角抽了抽。
這家伙頭頂還頂著[博士]的稱號,是白色的小子,就像是平常在《地球online》裡面會看到的那些npc的名字一眼。
凱亞:「……」
凱亞內心腹誹:阿麗婭,你到底對博士是多麼的深仇大恨啊,所有的npc居然全都是從博士脫胎而來的?!
而此時,凱亞面前突然跳出了一個整個游戲中出了新手教程之外再也沒有跳出來過的游戲提示。
白色的字跡,寫著:
解決掉這個野怪boss【博士】吧!
*
一般來說,游戲中的野怪boss分為兩種。
凱亞對於阿麗婭的想法摸得很透,一種野怪boss是死了就死了,死的好死的妙,為民除害呱呱叫;另外一種則是有苦衷的,可以說是用來騙玩家眼淚的「淚目」角色。
所以在下手之前,他很多時候會先對boss進行評判,如果是有苦衷的「淚目」boss……
那就下手輕一點。
但是現在嘛,凱亞覺得自己完全不需要思考這個問題。
既然是博士的話,那就先來一劍,反正如果是對愚人眾下手,那還有不小的可能是誤傷,但如果是對著博士的話……
放心吧,沒關系,不會出現任何冤假錯案的。
*
通過這一場支線的戰鬥,觀眾們一共可以獲得兩個信息。
一、凱亞的戰鬥力是真的很猛,別看他出的攻略裡頭寫的都是一些要怎麼在這樣危機四伏且四面都是敵人的世界中盡量苟活,但這個家伙屬於是黎明神劍在手可以無視等級進行亂殺的類型——剛剛那麼大,看起來那麼強,壓迫感那麼足的支線boss,在他手下也就是不到半分鐘的周旋而已。
二、游戲制作人,大概是對叫博士的,戴著面具的人恨到家了。
當這個野怪boss博士的身體被黎明神劍刺穿了一個可以透光的貫穿傷口,隨後失去了所有的生命跡像悍然倒地點時候,凱亞面前出現了完成支線的獎勵:
「恭喜您,完成隱藏支線【博士的研究所】,並獲得獎勵:掉落的風火輪大招x1;掉落的水形劍大招x1;掉落的會呸呸呸吐雷元素的奧茲鳥x1!」
這還是凱亞第一次撿到大招。
但是並不妨礙直播間有些人之前從空投包或者是那些被他們擊殺的玩家手中獲得過大招。
大招不需要相對應的角色才能施放,而是只要獲得了之後激活就能使用。
而且,這些大招,除了傳說中獲得之後可以直接進入短暫無敵狀態的天動萬像,其余基本上都是後台掛著的傷害。
對於凱亞來說,這就意味著——
好啊!他這個孤狼終於可以自己和自己打出元素反應來了!!!
雖然,這些大招都是有cd的,每一枚結晶都只能夠激發大概十秒左右的時間。
但是問題不大。
凱亞:有了這些元素反應,和他現在已經武裝得差不多了的聖遺物,還有哪個角色是他在半分鐘內刮不死的嗎?
根本不存在這樣的人。
不過,頂著對方的輸出其實也有不小的壓力。
所以……
凱亞心想,果然還是先去撿兩枚結晶盾片吧。
結晶盾片這種東西很好用,三星的可以抗五秒鐘傷害,四星的可以持續十秒,五星的可以持續二十秒,雖然如果傷害量灌得太多也會破碎,但一般情況下其實,玩家不是很能夠灌出那麼高量級的傷害。
但也就正因為它的好用,除非是被暗中用弓箭什麼的狙死的玩家,否則基本上都會在遭遇戰鬥的時候把口袋裡的結晶盾片用掉。
所以,想要通過摸屍撿盾片就是不太可能實現的事情了,相比起來的話,還是蹲蹲空投的物資裡面存在著結晶盾片,或者找到一些可能會刷新出盾片的點位來比較合理。
不過這又是另外的問題了。
凱亞看看自己的手,覺得手氣確實不咋地,今天空投下來的物資他基本沒摸到多少,東西獲得全靠舔。
至於刷新點位……他才是第一天玩這個游戲呢,哪裡有那麼多的經驗可以總結出結晶盾片刷新的點位啊!
*
「你可真是給我出了個很大的難題呢。」
八重神子帶著幾分造作地嘆了口氣。
「不過還好,現在總算是解決了。」
此時她在說的,正是在一周之前《今晚吃雞》游戲發布的時候,阿麗婭向她詢問的「能不能把吃雞游戲也在光華容彩祭上弄個攤位」這件事。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可不容易,畢竟時間緊迫,想要在一周之內布置出一個完美的攤位本來就已經夠困難了,更何況阿麗婭的游戲才上線沒兩天,工作人員根本就沒有那麼多時間來了解這款游戲。
但是八重神子是誰啊。
她可不是一般的輕小說編輯,也不是一般的漫展祭典主辦方。
她,可是,狐仙宮司!
所以八重神子當真完成了這個看似「不可能」的任務。
此時,加班得有點兒疲憊,甚至連毛茸茸的狐狸尾巴都沒有那麼亮了的八重神子正通過語音向阿麗婭「請功」。
「為了你的小要求,我可是要辛苦死了呢。」
阿麗婭:「嗯……」
她確實有點兒不好意思,主要是八重神子和她不一樣,她是日常加班還可以把工作推讓給散兵來完成的,但是八重神子卻是一個沒有背鍋的(雷電影能干什麼活),平常也沒有加班習慣的(下班之後就應該去喝酒吃油豆腐和炸串!)。
加班,確實讓神子看起來多了幾分憔悴。
阿麗婭遲疑片刻:「嗯……或者我可以問提納裡要點兒他親手制作的油膏?用來保養皮毛什麼的可再好不過了。」
畢竟,提納裡是誰,提納裡那可是教令院中生論派的優秀畢業生啊,他對於保養皮毛的見解可不僅僅是經驗,更多的是科學!
阿麗婭曾經看到過提納裡給自己的尾巴上油膏,塗抹一遍之後整條尾巴看起來都油光水滑的,非常漂亮。
而且!
最重要的是!
他把尾巴反反復復地梳理保養了一遍之後,居然一根毛都沒有掉!
於是當即阿麗婭就心動了,問提納裡這種油膏能不能用來保養頭發。
提納裡搖頭,對她說暫時還沒有研發出這種功能,但是可以單獨幫她配一款防脫發的洗發水。
阿麗婭就是一整個心動。
自己用過兩天之後發現提納裡不愧是提納裡,洗發水防脫發的效果是真的好,至少每天更換床單的時候都看不到落在床上枕頭上的掉發了。
八重神子的聲音是明顯帶上了幾分興趣的:「我想要的不是這個——不過你要是想給我准備的話,我完全不介意收下哦。」
阿麗婭:「……」
八重神子:「好啦好啦,不說廢話了,總之,我的要求是你必須出現在光華容彩祭上——不能做為游客,得做為嘉賓。」
去年她就有這個想法,但是被阿麗婭敷衍過去了。
今年可不能這樣。
八重神子:「就算是天命游戲黑粉頭子也會來呢,雖然他表示自己會喬裝打扮之後再出場。」
阿麗婭:「……」
阿麗婭:「…………」
凱亞,你是終於……終於決定把自己的馬甲變成薛定諤的馬甲了嗎?
只要不在迪盧克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就無所謂?
阿麗婭轉念一想,覺得自己還是不怎麼樂意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
「至少……至少我不想露臉。」
「那也可以不露臉呀。」
八重神子在方面很好說話,答應速度之快,甚至讓阿麗婭在一瞬間懷疑這家伙是不是在轉什麼壞腦筋。
「去年你說,你覺得影裝扮成御建鳴神主尊的樣子很不錯,於是我後來仔細想了想,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
八重神
子笑起來。
「所以,今年光華容彩祭很重要的一個主題,就是扮演成經典或者新近流行的角色哦?」
阿麗婭:「……」
這不就是個cos現場嗎?
哦對,也沒啥錯,畢竟光華容彩祭本來就是提瓦特漫展。
說起來,八重神子的提議居然還不是什麼鬼點子,而是一個完全可以操作的選項。
畢竟出cos的話,也可以不用露臉,比如說,上輩子的漫展中,阿麗婭就看到過有人出鐘離的岩脊,以及原石。
整場的原神coser都跑過去加入拜原石教了呢。
她思考片刻,幾經斟酌,最後點了點頭。
「好吧,如果可以出cos的話,我可以上台。」
到時候她一定要把自己扮演成個完全看不出臉來的角色。
阿麗婭打了個響指:「我知道了!我會自己准備好全部cos材料的!」
*
就出什麼cos這個問題,阿麗婭和散兵進行了非常深入的交流。
散兵:「……你上台,我可以不用上,神子沒有要求我跟著一起上台。」
阿麗婭繼續在紙上劃掉一個又一個的選項,筆尖一邊發出「欻欻」的摩擦聲,她一邊搖頭道:「不是這樣啊,你當然可以不用上台,但是逛光華容彩祭的攤位的時候,總不能我出了cos但是你還是原本的樣子吧!」
要是一個二次元一個三次元的話,那多沒意思啊。
阿麗婭癟癟嘴:「而且就只用cos一天就好啦——這可是我一生一次的請求!」
散兵:「……」
他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受不了阿麗婭的軟磨硬泡,答應下來:「好吧,但是只有一天。」
阿麗婭當即眼睛就亮了起來:「好耶好耶!那我們現在來看看出什麼cos吧!」
勇太和小鳥游六花——不行,因為這是搶了菲謝爾的裝扮。
總之就是非常可愛——不行,不能滿足她想要把臉遮起來的要求。
但是這樣看下去的話……好像戀愛番就沒幾個事能夠滿足她的要求的嘛……
不對,等等,這些都是地球的熱門番,和提瓦特又沒有半點關系。
但是這樣說起來的話,提瓦特這邊的輕小說,阿麗婭其實並沒有那麼愛看……嗯,沒有那麼愛看。
所以最後果然還是要回到她自己的那些游戲上嗎?
阿麗婭稍一思考,想出一種可能:
「你可以出《提瓦特偶像》相關的cos嘛!明星昴流——額,不對,jk散散!」【1】
考,但因為一些聲優的私德問題所以不能繼續用這個梗,總之……
嗯,聲優梗,好玩。
散兵:「……不要。」
穿裙子並不是完全不可能。
事實上也不是沒有穿過。
「但是我不想讓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看到。」
如果要問真實原因的話,肯定是因為被別人看到會羞憤欲死,但是找借口的時候完全可以用更冠冕堂皇的句子。
阿麗婭眨了眨眼睛。
「好像也是哦!」
雖然一直都說沒看過散兵那雙又長又白又直的腿的人有難了,但是真要說讓她大方到給所有人送一張散兵私房照的話,阿麗婭大概會直接裝死。
誰舍得嘛……就算是大大咧咧如她也是會有占有欲的啊。
「好吧……那我們再想想……反正這次去稻妻我們直接包船喲,不管帶多少東西都可以裝得下!」
散兵:「……」
他深吸一口氣,選擇將這個問題暫時忽略過去,反問阿麗婭:「那你打算出哪個角色呢?」
阿麗婭抿著嘴笑了笑:「暫時還是秘密喲。」
散兵:「……?」
什麼玩意,怎麼連他都被瞞著不能告訴?
*
阿麗婭說要瞞著散兵就瞞著散兵。
除了納西妲,以及進出過她的臥室,幫她一起制作、打包東西的熒之外,阿麗婭要出什麼cos,就沒有一個人知道。
熒一邊很是勤奮地給阿麗婭打包著那些零散的道具,一邊感嘆著告狀道:「阿麗婭,你沒覺得這段時間,散兵總是在用很有威脅性的目光盯著我嗎?」
她已經不止一次覺得散兵想要暗殺她了。
目光……這是很強的殺氣!
上一次感覺到這麼強的殺氣,還是在和七葉寂照秘密主戰鬥的時候。
熒吐了吐舌頭:「明明納西妲也知道,但是散兵就只對我一個人橫眉豎目。」
哪怕因為散兵是個美少年,橫眉豎目起來也不是很凶,只是目光中多了幾分殺氣,但——
她旅行者憑什麼要遭受這些啊。
「明明是你不肯告訴他,還要拉我來當苦工。」
熒撇撇嘴。
「光是我知道而他不知道這件事就讓我被殺氣鎖定了,那要是讓他知道睡衣晚會的時候我還碰過——這裡。」
熒微微低頭,目光在阿麗婭的胸前重點落了落。
「我會不會死無葬身之地?」
但其實手感也不是很好——畢竟平。
倘若為了這個原因死無葬身之地的話,她一定會抬起手,在自己喪命的地面上用食指扣下一個大寫的「慘」字。
阿麗婭雙手抱住了胸口:「喂!那明明就是你太好奇了好嗎!我是被迫的!」
熒擺擺手:「算啦算啦,反正如果被知道的話我會死得很慘,所以我們還是不要繼續討論這個問題為好。」
她從愚人眾那邊,准確來說是從達達利亞那邊學會了一句「璃月古話雲:隔牆有耳」。
如果散兵也「隔牆有耳」的話,她明年的墳頭草肯定會比膝蓋還高。
不如把這個話題按下,全當它不存在。
*
熒的手很巧,所以沒幾天之後,阿麗婭就將巨大的一個行李箱放在了拖車上頭。
散兵有些震撼:「這麼多?」
阿麗婭:「嗯,既然出cos的話,那肯定要出得認真一點吧?」
所以零零散散的小道具多一點,也很正常吧。
反正有整整一艘船的空間來放下這些cos的道具呢。
——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
阿麗婭在賺到了足夠多的錢之後,就有那麼點兒像是她上輩子的米哈游一樣了。
錢多。
看看這裡,好像有點意思,ai和人類對話,投資一把。
看看這裡,好像有點意思,男主們都會表演音樂的乙女游戲嗎?投資一把。
看看這裡,音樂會,老傳統了,來幾場;動畫項目,嗨呀,這可是老夢想了,來一部。
阿麗婭的想法,是在未來把這艘船弄成痛船,只要支付很便宜的船票就可以上船體驗一趟游戲之旅什麼的。
不過現在,這艘船才剛剛買下來,用在私人用途上……問題不大,反正也沒有人能夠彈劾她。
阿麗婭花的又不是天命游戲官方的錢。
熒很開心地蹭了她的船。
賽諾也蹭了。
提納裡因為打算把年假保留一段時間,所以就把柯萊托付給了賽諾。
柯萊算是第一次到海上去,所以一上船就開始拍照——離開了大風紀官這個崗位的賽諾倒也很有興趣和耐心,陪著她一起拍照。
阿麗婭沒有和柯萊合影,但是並不妨礙她在和熒一起把那一大袋子的cos道具搬進船艙裡的時候順帶著心想:
今年的光華容彩祭,估計也和去年的一樣精彩哇!
*
光華容彩祭開幕式當天。
散兵一大早就聽到了乒乒乓乓的聲音。
並不輕。
有點兒擾民。
不過,既然客棧是直接包下來的,除了認識的朋友之外就再無別人會被影響到,那也就……沒多大所謂了。
至少,他在被聲音吵得睜開眼睛之後,稍微一想就知道一定是阿麗婭在穿上那套特別占地方的cos服。
剛睜開眼的煩躁一下子就消退了下去。
說起來,現在好像也不是很早了。
散兵看向身邊的鐘表。
他也該准備一下服裝了。
他的這套衣服不算很復雜,帽子可以出門之後再戴。
於是十分鐘之後散兵就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一推門就看到了偌大一個「驚喜。」
「鏘鏘!是七葉寂照秘密主哦——說實話,為了適應這樣尖的鞋,我還真的練習了好長一段時間呢。」
阿麗婭已經換好了全部的衣服,甚至面具都戴上了,渾然就是一個縮小版本的七葉寂照秘密主。
她低頭看了看腳尖。
鋒利的幾乎可以當武器用的鞋尖戳在瓷磚鋪成的地面上,很給她一種「會不會把道理上的瓷磚塊戳出裂痕來」的想法。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意識到自己哪怕訓練過一段時間,腳步仍然不是很穩定。
於是,她從善如流地將自己覆蓋著一層金屬的手放在了散兵那柔柔軟軟的,覆蓋著一層絲絨的掌心上。
誒、誒?
覆蓋著絲絨?
阿麗婭盯著散兵的身體看了片刻,思考了好一會兒終於反應過來:
「蘭那羅?!」
因為沒有戴上帽子的緣故,想要認出來……確實有一點點難。
「不容易認出來嗎?」
散兵低頭看了自己一眼。
他為了方便走路,選擇的是比較瘦的蘭那羅,不過……是不是腿太長了一點?
「沒有沒有,特別可愛,和真的蘭那羅一樣可愛——冷酷和可愛最配了。」
阿麗婭扶著蘭那羅散散的手往前走,一邊艱難地維持住自己不要搖搖晃晃,一邊想:今天看到神子的時候,得向她提個要求。
她想要一本《蘭那羅和秘密主》的兒童漫畫,怎麼治愈怎麼可愛怎麼來。
問就是自己收藏用。
*
衝上天空的煙花絢爛得讓人心醉。
宵宮制作的煙花原本就好看,放在澄澈的夜空中就更是如此了。
熒扶著欄杆,感嘆道:「雖然這套衣服是我和你一起做的,但是我是真沒想到,你穿著的樣子居然還挺有感覺的。」
明明阿麗婭很瘦誒,但是這一身表面都是金屬的裝甲她居然還真的撐起來了。
阿麗婭打了個響指:「嗨呀,我只需要去想散兵會怎麼樣做就可以完全不ooc了嘛。」
再說了,做為枕邊人,她對「渺小蟲孑,豈敢視神」這句話的模仿是可以在模仿七葉寂照秘密主的比賽中獲得第二名的好嗎(第一名,應該歸屬於那位不知道會不會為了看一眼妹妹出現在光華容彩祭上的深淵王子空)。
陽台門被拉開了一道縫,柯萊從室內探出腦袋來:「一會兒再聊天吧?火鍋已經煮好了哦。」
現在還不算暮春,更何況今年的氣候有些回寒,所以這兩天的稻妻,吃火鍋就再合適不過了。
更何況還可以通過玩火
鍋游戲找點樂子。
當然了,這就不可能是神裡兄妹和托馬會玩的那種火鍋游戲了。
那種火鍋游戲需要一個很強大的胃,以及一條不在意口味的舌頭。
在場的大家對這種與其說是娛樂倒不如說是折磨自己的火鍋游戲的興趣都不是很大。
所以就變成了閉上眼睛從鍋裡撈出一樣食物,然後說出這個食物的原材料。
分出輸贏之後,就按照真心話大冒險的環節來繼續——不過為了能好好吃飯,所以就限定在真心話的範圍了。
阿麗婭環繞著室內看了一圈:「唔——很好,沒有神裡綾人,所以在座的大家都會做菜吧!所以這個問題應該就不算困難了!」
此時的她有多麼自信滿滿,在被抽中第一個蒙住眼睛嘗食物的時候,她就有多麼狼狽。
「可惡,這是誰准備的串串啊!這怎麼能嘗得出來裡面放了什麼肉,禽肉獸肉應該都放了……吧?」
熒解開了她腦後的絲帶:「不是啊,是從沙漠地區弄回來的奇怪的肉!」
阿麗婭:「……」
是她錯了,早知道她就應該多吃點薩布茲燉肉,訓練培養一下自己的舌頭的!
「好吧,那麼……熒,是你放的串串吧,現在應該是我來回答你的問題。」
熒思考了片刻,最後還是強行將自己問點比較刺激或者不能播的問題的衝動給按滅了。
她很是中規中矩地問了個沒太大意思的問題:
「阿麗婭,你下一個准備推出的游戲是什麼來著?」
席間,八重神子難掩失望。
但阿麗婭倒是對這個問題很滿意,她不給熒反悔的機會,回答得飛快:
「嗯,塔防游戲還在制作中,但是另一個游戲已經差不多做好了。」
「另一個游戲?」
柯萊很有興趣,和賽諾一起探頭探腦。
「是什麼類型的游戲哇?游戲叫什麼?」
「acg次世代動作游戲,其名——」
阿麗婭一字一頓地吐出一個名字:
「崩、壞、三。」
第109章 番外:五百年前白散散1
昨天晚上明明已經把窗簾拉得很嚴實了啊?
畢竟關燈之後又不是直接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而是上上下下地對床造成了一定傷害。
阿麗婭感覺到溫暖的陽光穿透她的皮膚,將她閉上的眼前照得一片暖紅。
她煩躁地皺起眉頭,擺擺手像是驅趕蒼蠅一樣, 想要將這縷打擾到了她睡眠的陽光驅散。
但是沒能驅散成功。
其實嘛, 放在兩年前,阿麗婭肯定還是不會做這樣的傻事的——光沿直線傳播,光是擺擺手可沒用。
但是誰讓談戀愛再睡一張床了之後, 她如果感覺到陽光刺眼, 只要擺擺手就能讓散兵下床去把窗簾拉上呢。
於是,雖然生活看起來很老夫老妻, 但細節處卻處處都能感覺到熱戀的阿麗婭就這麼著被「慣」出了這樣的習慣。
只是這一回, 她舉起手,等了好久, 都沒有等到有人來把窗簾拉上, 然後卷過被子, 帶著她的手攬到腰上,自願地成為抱枕, 然後說:「再睡一會兒,還早。」
所以阿麗婭醒了。
俗話說得好,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這會兒沒了主動下床給她拉窗簾的人,阿麗婭……
阿麗婭:那就不睡了唄還能怎麼滴。
她一睜開眼, 意識到問題好像大條了。
因為這會兒的問題就不是散兵不在床邊了,而是……
阿麗婭:我那麼大一個四米寬的床呢?我那麼大一個有落地窗的臥室呢?我那麼大的一個花了好多錢裝修的房子呢?
一覺醒來, 發現家沒了。
還有誰能比她更慘。
*
但是先前有過穿越到經驗了, 在意識到自己出現在了意料之外的地方時, 阿麗婭也很是淡定。
她環顧四周,根據四周的植物以及不遠處的海水,判斷出這裡應當是稻妻。
稻妻……她怎麼會在稻妻。
阿麗婭記得,她在入睡之前,分明還在楓丹,看完了一場相當高水准的歌劇表演。
不過穿越這種東西……
很難說啊。
畢竟在提瓦特這個地方,發生什麼都不是很值得驚訝。
阿麗婭決定先找到一艘船。
雖然她摸了摸身上,發現自己一分錢也沒有。
但是!
只要她能夠找到散兵,阿麗婭確信,因為出於對她出門偶爾會忘帶錢包的不信任,所以散兵身上總能找到兩個錢袋子——只要找到了他,她就可以把自己的大腦關上,然後繼續享受生活。
阿麗婭開始沿著海岸線往前走。
沿途的景色令她逐漸起了疑心。
她能夠確定這裡是稻妻,也覺得這些山水非常熟悉,但是……細節的地方有很多不同了。
托當年稻妻仿佛是個人都需要用刀鐔來突破的福,她把稻妻的每一個島——除了鶴觀——都在鋤大地的過程中熟悉到了閉著眼睛都知道哪裡長著一棵樹,而哪塊石頭後面,有纖細的紫苗正在融入灌木叢。
可是,現在入眼的景色,雖然大致上和她所認識的稻妻沒什麼兩樣,但是細節處卻顯示出:這至少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稻妻。
阿麗婭深吸一口氣,開始做好自己需要接受一些變數發生在自己身邊的准備。
腳步在白色的沙灘上逐漸往前走,身後留下的腳印輕輕淺淺,海浪稍一往上漫過來,就很快將她的足跡抹去。
螃蟹從面前橫行爬過,也消失在海浪白色的泡沫中。
——野外是如此的安寧寂靜,一直到,她聽到前方,金屬碰撞的聲音,以及若隱若現從中竄出來的,人類齊齊發力的吶喊呼喝。
阿麗婭循著聲音的方向抬起頭。
隨即看到的景像,讓她的眼睛一點一點地瞪大了。
巨大的爐心,鑲嵌在島嶼的中央,晝夜不息的火光,井井有條的、運輸中的礦車……
阿麗婭就算投胎轉世都能認得這是哪裡。
踏韝砂。
而且還是……
她深吸一口氣,搖搖頭,呢喃自語:「不會吧……」
*
阿麗婭覺得,天理大概是打算和她開一個巨大的玩笑。
上一秒,她還滿臉復雜地自言自語說著「不會吧」,下一秒,就有一個聽起來柔軟又稚嫩的清澈少年聲音在背後響起:「你……是誰,是迷路了嗎?」
阿麗婭真的……
她深吸一口氣,做足了心理准備才轉過頭。
果不其然,站在她面前的,是個穿著白色衣袍、胸前掛著金羽配飾的少年。
眼角雖然也有著和將來完全一致的紅色,但這會兒的他看起來卻干淨得讓人不太敢靠近。
和白紙一樣啊……
阿麗婭現在的心情相當復雜。
一邊,是她已經確定自己穿越到了五百年前,來到了當初的踏韝砂。
好的,從地球穿越到提瓦特之後,夙興夜寐、加班工作、拼死拼活掙出來的家業,至少在最近這段時間,她享受不到了。
另一邊……
是傾奇者時候的散散誒!
是年輕時候的,干干淨淨的,乖巧到不行的老婆——!!!
雖然表面上仍然冷靜,但是實際上——
阿麗婭內心的呼喊都快要破音了。
老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的,漂亮散散!
可惡,現在的散散還是單純可愛的孩子,不能表現出自己變態的一面嚇到他,不可以不可以,阿麗婭你一定要控制住,如果現在就衝上去猛吸一口的話一定會把他嚇跑的忍住啊啊啊啊啊!
阿麗婭:為了控制住自己衝上去朝著白散吸一口的衝動,她真的耗盡了自己一生的忍耐力。
大概是因為阿麗婭的壓抑導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持續了太久,於是,漂亮的少年抿了抿嘴唇,試探著問道:「你……是迷路了嗎?我沒有在這附近見過你。」
阿麗婭這會兒總算是平復下了躁動不安的心情。
她扯出一個禮貌且不會嚇到人的微笑:「啊,我是從須彌來稻妻的商人……只是在海上遇到了風暴,我只記得我落入了海中……醒來就在海灘上了。」
這種話倘若讓別人聽去,應該都是要懷疑一番的:別的不說,怎麼海上出現風暴了,就你一個被海浪送到了這邊的海灘上?其他人呢?
但是,此時站在阿麗婭面前的是傾奇者,純白散。
於是,少年臉上露出幾分心疼的表情,秀氣的眉頭也皺在一起:「原來這樣,那你稍微等一下,我喊桂木大哥來,他隨身帶了食物和水——你肯定餓了吧!」
少年不等阿麗婭回話,便轉身朝後跑了兩步,歪著腦袋對一個方向喊:「桂木大哥——我剛剛撿到了一個人——我能把飯團讓給她吃嗎?」
聲音好聽,動作輕靈,純淨且善良。
轉身以及跑動間翻飛的白色衣袂就像是天空中優雅飛翔過的百鳥。
阿麗婭捂住了心口。
媽呀,繼有男朋友後兩年,她、她又一次戀愛了。
*
有些憨厚的壯漢從山石背後走過來,他身上背著一個籮筐,裡面裝著一些藥草之類的東西,在看到阿麗婭後,他從腰間綁著的那個袋子裡面翻出了個飯團,連帶著水壺一起遞給阿麗婭。
然後他轉頭看向傾奇者,將另外一個飯
團遞給他:「我今天早上吃得多,少吃一頓不礙事。」
傾奇者連連擺手,搖頭的時候整齊的發絲搖晃,掛在眉宇之間,襯得皮膚愈發白皙如月光:
「不用不用,桂木大哥你又忘記了,我是人偶嘛,不吃東西也沒問題的。」
阿麗婭在旁邊,看著此時踏韝砂這種友好到堪稱桃花源的相處氛圍,再次按了按自己的心口。
傾奇者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有些擔心:「你……是這裡疼嗎?如果疼的話,我和桂木大哥就先帶你回去看大夫吧,丹羽告訴過我,不舒服不能忍著。」
阿麗婭咬著下唇搖搖頭,吞咽下一口唾沫才開口:「沒關系,不疼,只是心跳稍微有點快而已。」
媽耶這是什麼超乖的少年。
「如果你擔心的話,可以摸一下我的脈搏。」
阿麗婭注意到,傾奇者的眼睛似乎總是睜得很大,像是這樣就能夠看到更多他從前未曾了解、並且十分好奇的世界似的。
這會兒她伸出手臂,將手腕微微壓高遞過去的時候,他也是用這樣的神情低頭看。
修長的手指落在她手腕上的時候,阿麗婭甚至產生了一種自己被燒熱的鐵塊碰了一下的熱燙感,整個人為之一顫。
傾奇者也縮了縮手指,像是被嚇到了的貓貓,再次很禮貌地朝著阿麗婭看了一眼,從她臉上讀取到了「你隨便碰」的信號,這才抿了抿嘴唇,重新將指尖按了上去。
桂木在一邊哈哈大笑:「這是大夫從璃月那邊學來的看診手勢,你怎麼也跟著學過去了——怎麼樣,感覺出點什麼來了沒有?」
傾奇者的耳朵一下子就紅了。
他縮回手:「沒……沒有。」
因為沒有心髒的緣故,他甚至不知道人類平常的心跳應該多快。
但是……他感覺這個被他撿到的人類,脈搏好像確實跳得很快。
於是少年低著頭:「那個,桂木大哥,要不我們還是先把她送回去吧……」
說到這裡,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抬頭起來,睫毛顫了顫:「對、對不起,我失禮了,剛才一直忘記問您的名字了!」
阿麗婭再次強行把自己衝上去抱著傾奇者親一口的衝動壓下。
禮貌少年,發現忘記問對方的名字之後連敬語都嚇出來了,這是何等的可愛啊!
阿麗婭覺得,縱然她現在有點兒情人眼裡出西施的味道,但是到現在為止能有這麼多次衝動,果然還是因為傾奇者本身太可愛了。
沒有人能不愛傾奇者。
沒有人能不愛白散。
單純貓貓萬歲!!!
*
「那……你要不要先扶著我的手?去大夫那裡需要走一段上山的路,如果走不動的話,我可以背你的。」
雖然問到了名字,但這個須彌味的稱呼看起來似乎讓傾奇者有些不太習慣。
到目前為止,他仍然以「你」稱呼阿麗婭。
偶爾會因為一些原因變成「您」。
少年抿了抿嘴唇,在伸出手的同時,對阿麗婭解釋說:「桂木大哥背著東西,也挺沉的所以……」
阿麗婭心說那未來男朋友就在這邊,她怎麼可能讓別人背自己。
她點點頭,將掌心搭在傾奇者的手背上頭:「那就謝謝你啦。」
她一開始的動作還稍微收斂了點兒,但是沿著順山勢往上的階梯走了兩步之後,手就變得沒那麼安分了。
「我感覺有一點點累呢。」
阿麗婭的體能不好,更何況這會兒她刻意將呼吸又往粗重裡面放了兩分,於是順理成章地就讓單純好騙的少年扶著她的手用力了點兒。
她順勢將自己的手指往對方的手指間扣。
雖然在內心裡很唾棄自己現在揩油的行為,但是能夠這樣十指相扣,就算是背棄了良心……
算了!背棄也就背棄了吧!
牽一下年紀還小時候的老婆的手。
嘿嘿。
手指真軟,這是還沒有去關閉爐心的時候的——
草。
阿麗婭不笑了。
笑不出來。
這雙手曾經,不,將來會為了這座島上的人的生死,冒著大火去關閉危險的爐心,甚至將十指燒到變形毀壞。
所以和五百年之後的散兵牽手,就不會有這種,他掌心的皮膚柔軟嫩滑,幾乎就像是個女孩的手似的感覺。
阿麗婭:笑容一秒消失,神情瞬間嚴肅,臉色忽地暗沉。
他媽的,傻逼博士,初生,去死。
要是這會兒博士能站在她面前,她絕對能舉起身邊的隨便什麼東西,照著博士頭上扔過去。
她那麼大,那麼好,那麼香香甜甜又軟乎可愛的小白,就是這麼被那個垃圾玩意騙了又騙,逮著薅到最終成了自毀型人格。
阿麗婭:硬了,拳頭硬了,而且是那種很想往博士臉上招呼兩下的硬。
傾奇者注意到阿麗婭臉色的變化:「你……是不舒服了嗎?」
他動作很快的,另外一條手臂直接就環了過來,像是擔心阿麗婭一個踉蹌摔倒在山道上:「要不還是我來背你吧?我、我力氣很大的!」
阿麗婭當然知道傾奇者力氣很大,平常逛街走到後面的時候她基本都是把全身的重量壓到散兵身上。
但是聽到少年這麼說,她還是忍不住抿著嘴眯著眼睛笑:「誒呀,暫時還不需要哦。」
要是真的被他背著了,估計她當即就要習慣性把腿夾在他腰上頭了。
那麼親密的動作……只怕會嚇到他哦。
*
踏韝砂的大夫平素接的活不多。
畢竟拽這裡的人們運動量都還挺大的,大多數時候都是被燙到或者被砸到之類的外傷,很少有點什麼頭疼腦熱的內科需要他看。
於是在看到身上一點兒外傷都沒有的阿麗婭的時候,他嚴肅地把自己在璃月求學的醫書給翻了出來。
對照著判斷了一番之後,大夫:「……」
大夫:「沒病啊,沒病你們兩個往我這邊送人來干嘛?」
大夫憤怒了:「桂木!他年紀小不懂事就算了,你也不懂啊?!」
大夫開始拍桌子:「雖然我最近是沒什麼病人,但我原本可以睡個午覺的!」
桂木就開始撓頭憨笑,笑聲也有點兒鈍,總之完完全全是個老實巴交的好人樣子——但正是這副老實巴交的樣子,才讓大夫覺得滑不溜丟。
於是他又把視線轉向傾奇者:「不過呢,身體是有點虛,太瘦了吧這也。」
大夫瞥過眼,在阿麗婭身上打量兩番,感覺在踏韝砂,只要是個舉得起打鐵的錘子的孩子就都比她壯實。
——換言之,那就是整個踏韝砂估計就只有她最弱。
「飯菜多盛點,平時也多走走,鍛煉鍛煉。」
大夫一錘定音:「好了,還有別的事?沒有就走。」
他還要睡午覺呢。
「嗯嗯,我記下了。」
傾奇者認真得就像是上課時候記筆記的好學生似的。
「那就不打擾您了——啊,有一件事。」
他垂著腦袋,似乎是想要借著垂落的頭發來掩蓋住自己發紅的耳朵。
「我想問……人類的脈搏,正常應該在什麼範圍以內,還有……在什麼情況下會脈搏加速呢。」
大夫:「……哈?」
阿麗婭則倒吸了一口
涼氣。
怎麼突如其來的……
好像被……
明明知道面前的少年肯定不會有任何超過八歲小孩不能聽的想法,但是他問起這個問題來的時候,阿麗婭不得不承認,她的心尖上,就像是那干淨好聽的尾音變成了一把小小的鉤子,朝著上頭勾了一下。
*
丹羽在看到阿麗婭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笑起來調侃道:「你最近撿人的頻率有點高啊。」
御輿長正站在一邊,揣著手,姿態並不和後來記載中所說的那樣全然嚴肅。
當丹羽調侃桂木的時候,他也跟著笑了兩聲。
傾奇者小聲爭辯:「阿麗婭是我撿回來的。」
可能是因為不管是聲音還是姿態,都很有點在大人面前不敢大聲的乖小孩樣子,所以丹羽笑得更厲害了。
他捂著肚子,仍然壓不下笑意:「好好,是你撿回來的——那麼這位須彌來的小姐,請問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幫到您的嗎?」
阿麗婭DNA差點就動了,在脫口而出「找美人魚」之前她咬了下舌尖,攤開手,苦笑道:「我的本錢和貨物都丟了,就算想要離開恐怕也不能夠吧。」
雖然原本是打算弄艘船離開稻妻,但阿麗婭的目標就是找到散兵啊。
所以,傾奇者還在踏韝砂,她肯定就不會離開這裡了。
就算丹羽想要把她趕走她都肯定抱著傾奇者的腿不肯走。
丹羽點頭,伸手拍了拍阿麗婭的肩膀:「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做生意也不容易呢,不過也沒關系,可以在我們踏韝砂攢點本錢,反正還年輕嘛,重來也不會太困難。說說看,之前是做什麼的?要是我手上有資源的話,順便交給你也很方便啊。」
丹羽的語氣很熱情,是那種讓阿麗婭覺得他被博士騙,可能並不僅僅是因為那位「埃舍爾先生」太狡猾緣故的熱情。
「我是個玩具商人,不過呢,我並不靠精巧的機關賺錢,我賣的都是點子。」
她指了指太陽穴:「在這兒呢。」
這話不假,她從五百年後穿過來之前,都快把自己的游戲攤鋪開到整個提瓦特了。
首富,首富懂嗎?
這可是全提瓦特第一有錢人的含金量!
「所以,我想您並不需要給我什麼資源,只要能夠讓我向所有人出售歡樂就行。」
這個說法讓丹羽挑了挑眉。
「有趣……」他沉吟著重復了一句,「當真有趣。」
*
因為丹羽「有趣」的評價,當天晚上,阿麗婭就反手把七聖召喚拿了出來,沒有用上那些未來的人物卡片,但是一個下午的時間,已經足夠她臨場構思出幾張和雷電影、狐齋宮、璃月須彌蒙德的神明甚至是魔物的卡牌了。
「雖然是個很簡單的小游戲,但也是很有趣的哦?」
簡單介紹了這樣《七聖召喚》的游戲規則之後,丹羽拿走了一套牌,摸著下巴說:「不錯不錯」,然後一轉頭就把御輿長正帶上了:「也別一天到晚盯著你的那把刀,勞逸結合嘛,來一局試試看?」
桂木湊到一邊:「長正大人您先試試,我還沒看懂規則。」
丹羽擺擺手:「至於小傾奇者嘛,就麻煩阿麗婭小姐你帶他試試看了!」
他笑起來的時候嘴角邊有個若隱若現的酒窩,這會兒在踏韝砂的工匠們當做下班信號的夕陽中,顯得比往常明顯了一點。
阿麗婭能夠從他的臉上讀出一點兒信息。
此時的丹羽在想:這樣的游戲,也算是讓茫然不知前塵,也沒有家人的少年能夠多感受到幾分這個世界美好的渠道之一吧?
不管怎麼樣,在他小時候,雖然也要讀書,但父母總會准備點游戲來讓
他放松。
倒是那麼乖的一個人偶少年啊……
丹羽嘆了口氣。
這些有意思的東西,他好像都沒什麼機會體驗過。
就連他自己教他的,也是如何鍛造刀劍,而不是怎樣玩得開心。
現在從須彌來的這位小姐……或許能夠給他一個更正常的少年時期呢?
丹羽轉過頭去,從一堆卡牌裡面挑挑揀揀,然後組了一套卡牌,向御輿長正揚起下巴:「誒,快點兒啊長正兄,一場游戲而已,你也沒必要把它當做戰爭那麼嚴肅認真吧?」
*
阿麗婭決定套路傾奇者。
她搓搓手:「第一局嘛,我讓讓你好啦,不管是你摧毀了我的全部卡牌,還是最後我只剩下一張卡牌,都算你贏。」
傾奇者剛想說話,阿麗婭豎起食指在嘴唇上按了按。
「也不是沒有別的要求的嘛,怎麼可能讓你那麼占便宜——這樣吧,如果你輸了的話,一會兒答應我一個小條件?」
傾奇者多好騙啊。
當即就點了點頭。
阿麗婭捏捏眉心,覺得跟凱亞學習,寫一本給傾奇者的《人偶防詐騙指南》已經是迫在眉睫的要緊事了。
怎麼說什麼都點頭。
好,指南就從明天開始寫。
她調整好自己的卡組,決定今天先趁著傾奇者好騙稍微占點兒便宜。
「那麼……開始咯?你來先手好啦,畢竟是我的游戲嘛,我可比你熟練多了哦?」
傾奇者很聰明。
如果不聰明的話,也沒法在聽了規則之後那麼快就上手。
但是就算再怎麼聰明,他畢竟是張白紙,單純且並不值得像他這樣的少年很容易被算計。
最後他放下還沒打出來的場地牌,看著阿麗婭還剩下兩張的角色牌,倒也沒有垂頭喪氣,甚至還有幾分……迫不及待?
「誒呀,我輸了呢。」
阿麗婭打了個響指:「先讓我問問,你今年幾歲了?」
傾奇者是牢記著桂木的叮囑的。
身份不便讓旁人知曉,因此只稱自己十六歲——他現在的身高、模樣和目光,將將也就能匹配這麼個年紀了。
阿麗婭笑嘻嘻:「那我的年紀比你大呢,來,叫聲姐姐聽聽?」
這多年來的夙願!
散兵一直不肯說出口的稱呼!
終於在今天!!!
第110章 番外:五百年前白散散2
昳麗的少年愣在了原地, 就像是一瞬間變成了木雕似的。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眨了眨眼睛反應過來:「啊、啊!」
半是因為羞怯,半是因為緊張, 他的聲音都變得吞吞吐吐,而且語速比平時快了很多。
「我、我不是……啊對我輸了……兩張牌, 你、你能再重復一下那個要求嗎……我、我——」
明明只需要用語言交流, 可他那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卻仿佛是在實操實驗考試的時候,不知道各種試驗品放在哪裡,但卻又被要求在十分鐘內完成實驗的學生似的。
最後傾奇者將雙手合十在胸前, 看向阿麗婭的目光帶著幾分委屈幾分懇切:「請、請您再說一遍剛才的要求好嗎……?」
其實剛剛、其實剛剛是聽清了的, 單純的少年清楚地知道剛才阿麗婭說出口的話她是聽清了的,但是那句話剛傳入耳中就把他燙了一下, 接下來就是整個大腦都和燒起來了似的運轉不起來了。
所、所以, 還是再說一遍……再說一遍吧,雖然他覺得自己很有可能再燒一次, 可是已經答應了對方的事情不能違背約定……
——以上的表現, 落在阿麗婭眼裡,就只有四個字。
真可愛啊。
於是她微笑著把自己的訴求重新說了一遍:「叫一聲姐姐就可以了哦。」
叫一聲姐姐……這個要求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但是他管桂木也是叫「桂木大哥」啊, 為什麼換到這個時候就會很是害羞——
傾奇者的耳朵紅得很徹底,因為聰明,他隱隱約約可以從阿麗婭的笑意以及這個詞在她口中的聲調起伏聽出,這個稱呼或許並不和他想像得那麼簡單。
垂下的茂密眼睫將面前屈腿坐著的少女身形遮蔽住的時候, 他下意識又將抬了抬視線。
很奇怪……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在從海灘上遇到阿麗婭的時候, 他就覺得自己對她莫名地就有著很高的初始好感度。
當然, 這個時候的傾奇者還不知道什麼好感不好感的, 他只覺得自己很喜歡這個只見了第一天的少女,而且、而且下意識地想和她走得近一點。
說起來,會因為一個稱呼就感覺自己快要燒起來什麼的,是不是也因為這種沒什麼原因的好感……
剛才燒起來,很勉強才變得冷靜下來了點的大腦此時又一次被各種各樣的想法撐滿,以至於無法做出任何能夠稱為「有用」的信息。
那、那就干脆別思考了吧。
漂亮的人偶少年垂著腦袋,幾乎用劉海將自己的整張臉都藏遮在後面,低聲念出來:「姐、姐姐。」
怎麼說呢,應該慶幸丹羽拖著御輿長正在一邊打牌,兩個人之間的火氣已經打出來了,戰局逐漸白熱化,於是都沒能聽到這邊的聲音。
明明是一聲「姐姐」,卻被他念出了讓阿麗婭浮想聯翩,倘若此時用納西妲對著她讀心,可能會讀出十萬字不同梗小凰文的感覺。
阿麗婭深吸一口氣,強行將自己心底的悸動壓了下去,然後抬手揉了揉傾奇者發絲整齊的頭頂:「誒,乖。」
她和傾奇者慫得差不多快。
這會兒要是不用「誒,乖」這樣一句來把這件事定性為拉近一下雙方的關系,只怕今天晚上睡不著滿床打滾的人就是她了。
可是這聲「姐姐」也太讓人心髒亂跳了啊啊啊啊啊啊!
*
總之,在踏韝砂的生活,就和阿麗婭所料想的那樣,平淡卻心跳加速。
雖然物質條件不是很好,但可以天天看到對萬事萬物充滿了好奇的漂亮傾奇者;
雖然已經開始逐漸膩味了鰻魚的味道,但是可以天天看到漂亮貓貓紅著耳朵害羞地笑;
雖然仍然不能習慣自己兜裡沒有摩拉,手邊沒有虛空終端的便捷生活,但是可以聽到聲音又軟又甜的未來男朋友叫她「姐姐」。
不。
阿麗婭深吸一口氣。
不是未來男朋友,應該說是,未來老婆。
這樣漂亮可愛有不抗拒和人類貼貼的小貓咪,生來就是要變成她那又嬌又軟的老婆的!
額……好像泥塑了,不僅泥塑還有那麼點兒嬌夫——問題不大。
阿麗婭將那一瞬間的自省揮揮手甩到九霄雲外。
反正她現在就是口嗨而已,純粹的口嗨,甚至倘若要她對著現在的傾奇者來上一句「老婆」她都會直接轉身逃跑。
讓傾奇者叫姐姐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步子太大容易扯著蛋。
雖然她沒蛋,但是也能夠大概意會這句話的意思。
最近這段時間,阿麗婭給自己找了個非常不錯的工作。
踏韝砂這邊的鐵匠大多是拖家帶口的,所以,平常在家中的父母都在外面工作的時候,孩子往往會找上三五個朋友一起玩。
但是這個玩的範圍就有那麼點太過自由了。
丹羽嘆了口氣:「啊,我能夠理解那些孩子喜歡去我們大人不怎麼去的地方……但是這些地方之所以沒什麼人去,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太危險了啊。」
要不是傾奇者哪怕被封印了大部分的力量,仍然比他們這些人甚至是這邊擁有神之眼的人更強一點,能夠很輕松地從各種角落裡找到孩子,只怕他這個負責人就要被身為鐵匠的父母們淹沒了……
唉。
丹羽長長嘆了一口氣:「果然,孩子是我這輩子都對付不了的啊。」
阿麗婭:「……」
她能夠聽出丹羽的困擾。
於是她說:「或許……我可以辦一個托兒所之類的?」
她能夠拿出遠遠領先於這個時代的桌游,也能從自己的記憶中找出各種可以用來給孩子們講的故事。
況且,就算是孩子們待不住,想要去外面玩,至少有她看著人。
「如果遇到什麼我解決不了的問題的話,應該可以喊傾奇者過來幫忙吧?」
丹羽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道:「當然當然,這可太好了——平常他跟著我們學習怎麼鍛造武器的時候,我還會擔心他的手指被燙傷或是砸到呢……每天下午我把他派去你那邊幫忙干活怎麼樣?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很喜歡鍛造武器的。」
在阿麗婭從他手中接過一張特批的文件時,丹羽像是嘆息一樣地說了一句話。
他道:「他啊……雖然口中說著他是我們的朋友,但實際上,不管是我、長正還是桂木,都把他當做孩子來看。不知因為什麼原因,他沒能有一個整場的童年時期,倘若你打算幫忙帶一下踏韝砂全部的孩子們的話……也順便讓他體驗一下吧。」
阿麗婭沉默著從他手中將特批的文件接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我會的。」
啊……真的是,不管是從游戲裡還是在現實中,她總會被丹羽對傾奇者那不需要原因,僅僅是因為善意而生出的種種關心感動到。
於是,從這一天開始,阿麗婭就成為了踏韝砂托兒所的所長……嗯,就是所長,手下有的員工僅有傾奇者一人。
*
阿麗婭對自己的判斷一點錯都沒有。
在這個大家都在玩跳房子、打水漂的時代,光是飛行棋就已經能夠引起相當的關注度了。
更何況,阿麗亞扔出來的桌游可不止那麼一個兩個。
上午聚在一起玩游戲,下午出去踏青散步一會兒,保證每天的運動量,晚上將每個孩子送到父母手中,簡直完美。
倘若是下雨無法出門的時候,那就通過講故事或者做游戲的方法來學習識字、算數之類的學習知識也挺不錯的。
寓教於樂嘛,更何況還真的能夠學到點什麼,於是很快的,阿麗婭的托兒所就辦得有聲有色了。
——就算對游戲沒興趣,這個世界上應該也不存在什麼能夠拒絕全部球類游戲、看畫本、閱讀輕小說故事……的孩子吧。
阿麗婭能夠拿來哄孩子的手段是真的非常非常多呢。
而且,這些手段不僅僅可以用來吸引小孩子們的注意力,還可以用來……
釣傾奇者。
「阿麗婭姐姐——」
阿麗婭的袖子被年幼的孩子牽著扯了扯。
「阿麗婭姐姐——今天外面下雨,我們看哪本書呢?昨天大家的算數都做對了,今天可以在下午也一樣玩游戲吧?」
臉上嬰兒肥還沒有褪去的孩子坐在柔軟厚實的溫暖地毯上,仰起頭來用撒嬌的目光看向她的時候,阿麗婭真的忍了好久才沒有伸手去捏她的臉頰。
可愛,真的非常非常可愛。
阿麗婭對可愛的孩子從來都沒有任何抵抗力。
尤其是對方握著她的手,將她的手往臉頰上貼的時候。
「啊……好像確實是這樣。」
阿麗婭沒能硬下心腸,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好吧……如果是這樣的話,今天要不試試看狼人殺呢?」
拿出這個經典的桌游之後,阿麗婭不出所料地被孩子們淹沒了。
「阿麗婭姐姐,我還是沒有搞懂,我們要怎麼判斷狼人是狼人呢——」
「阿麗婭姐姐!我、我相當將軍(經過阿麗婭修改的稻妻狼人殺版本中的警長一職)!你能讓我當嘛!」
「阿麗婭姐姐,我不想當狼人……狼人是壞蛋,我能不當狼人嗎?」
……
一眾聲音裡面,唯有一個畫風相當清奇。
「姐姐,我想要當主持人,但是我沒有記住流程,你能不能給我寫一個流程條呀,或者姐姐帶我主持一次也可以呢。」
當這個名叫岩太的男孩子發話的時候,門被從外面推開,傾奇者一手撐著門,另一只手按著膝蓋,上身前傾著喘了兩聲,這才重新抬起頭,露出一個燦爛漂亮的笑容:「抱、抱歉,我來得有點晚。」
阿麗婭打了個響指(引得坐在她身邊的三兩個小男孩都露出了非常羨慕的目光),很順利地將梗拋了出來:「不!你來得正是時候。」
因為承辦的托兒所是以從丹羽那邊借來的房子為地點,而之前踏韝砂分配房子的時候,靠近爐心和鍛造區域的那些房子全都被分配給了鐵匠們,剩下的都是比較遠一點的,所以傾奇者一路從爐心附近跑到這裡,花的時間也不是很少,遲了五六分鐘而已,根本算不得遲到,甚至還能參與進第一場游戲裡。
「誒?你還采了花嗎?」
阿麗婭看到他拿著的一束看起來像是新鮮采下來的花,都不算是什麼看起來很名貴的類型,但花瓣上還沾著露珠的樣子確實漂亮。
「啊,路邊看到有一叢開得很漂亮的花,就順手采了一點,一會兒我編個花環吧?」
傾奇者還是很手巧的,尤其是編花環這種有人教過他的東西。
他這會兒將被雨淋濕了的外套脫掉之後,左右看了看,找了個空位坐下來,一邊將手上的鮮花分成不同的顏色堆放起來,慢慢地編織花環,一邊看向他特意定位了的,現在仍然在向阿麗婭提出自己想要當狼人殺主持人的名叫岩太的孩子。
他好像很好奇似的,問:「為什麼別人都叫阿麗婭姐姐,就只有你一個人叫『姐姐』呢?」
岩太也認識傾奇者,平常在路上見到的時
候也會笑眯眯地抬手對他打招呼。
這會兒傾奇者問,他就一點兒都沒有防備心地回答:「因為媽媽說,一個和別人不一樣的稱呼可以讓姐姐快點記住我,我可是要在將來成為姐姐丈夫的男人!」
岩太從一個星期之前就已經為自己定下了這個「終生為之奮鬥的目標」。
阿麗婭姐姐多好啊,長得漂亮,雖然不能和踏韝砂的其他大人一起打鐵,但是她腦子裡有那麼多有趣的游戲!
岩太用力握拳:「和她生活在一起一定特——別開心!我想和姐姐永遠生活在一起,媽媽說如果想和人一輩子生活在一起,就要結婚成為夫妻!」
傾奇者笑了笑:「這樣啊。」
後來岩太再說了些什麼,他回應的態度就有點兒敷衍了。
男孩子還沒有變聲,年紀不到十歲的聲音差不多和女生一樣清亮,穿透力是非常不錯的。
岩太沒有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所以阿麗婭也聽到了他的豪情壯志。
打算……將來成為她的丈夫嗎?
小家伙志氣不小,不過誇她長得好看,可見眼光確實不錯。
可惜啊,她撩了一下頭發,心想自己早就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岩太最早的動心是注定要落空的——誒?
阿麗婭的余光瞥到了傾奇者那邊。
低著頭擺弄手中鮮花的少年……表情似乎有點不好看。
也不是說臉色一下子就晴轉陰了,就是整個人的氣質看來……
有那麼點兒自閉。
有趣。
阿麗婭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畢竟傾奇者是公認的純白小天使,說是元氣少年可能有那麼點兒不貼切——但也差不了太多,所以……到底是什麼讓傾奇者露出了這樣的表情呢?
是因為剛剛岩太的話嗎?
阿麗婭垂下眼睫,開始在手中的紙票上寫狼人殺的各個職位,疊起來之後放到小小的木箱子裡面:「好啦,大家來抽取一下身份哦——岩太是想要當主持人是嗎?沒問題哦,到時候我會提醒你應該怎樣主持流程噠。」
*
這裡都是一群年紀最大不超過十三歲的小孩,第一次接觸狼人殺,雖然很有興趣,但是能完好就不太可能了。
畢竟是需要邏輯推理的呢,而這種能力,這些孩子生活中根本就沒有經受過相關的訓練。
比如說「我是一頭好人」這樣的發言也很自然地出現在了狼人玩家的發言裡。
不過就算是玩成了一團亂局,他們也挺開心的,最後靠著狼人失誤活下來的預言家登高一呼,帶著村名票死了最後的一頭狼人。
拿了預言家牌的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眼睛亮亮地繞著阿麗婭跳了一圈:「我贏啦我贏啦——阿麗婭姐姐,我想要一朵小紅花可以嗎?」
小紅花也是阿麗婭用來獎勵那些小孩子的東西,是她親自畫了圖樣之後准備了粘性材料制作的。
平時誰能夠在下午的作業裡頭獲得最好的成績,她就會給對方貼一朵小紅花。
當然,要是當天做了些什麼好人好事也會給貼一朵。
阿麗婭抱歉道:「誒呀,小紅花用完了,最新做的這幾個還沒有曬干呢……唔,有了。」
她朝著傾奇者擺擺手:「有編好的花環嗎,給我一個唄。」
獲得了花環的小姑娘很開心,還有想要獲得花環的孩子則卯足了勁想要在接下來的一局中表現得更好一點。
傾奇者看了看手中的鮮花,小聲走到阿麗婭這邊來,說:「大概還能做三個花環,如果超過三局的話……我再去外面采一些花回來?」
阿麗婭搖搖頭:「不會需要那麼多局的,一局需要的時間也不短,實在不行我就給他們講故事好了—
—不對嘛,你已經做完了兩個花環,一個給出去了,剩下的那些花看起來不止還能夠再做兩個的樣子?」
傾奇者看起來像是那種被戳破了謊言的頭一次說謊的人似的,食指小幅度勾了勾:「我——」
他抿著嘴唇站起來,將一只已經編好的花環抬手放在阿麗婭的頭頂上。
戴上之後,他並沒有立刻收回手,而是又調整了兩下,將一縷被壓得翹起來的散發捋到了阿麗婭的耳後。
傾奇者的手指和阿麗婭的耳垂觸碰到一起去的時候,他才突然意識到:
自己現在的舉動……好像有些太靠近了。
於是手指飛快縮了回去,比貓爪子碰到澡盆裡面的水的速度還快。
等阿麗婭從這突然的「禮物」中回過神來,張口吐出一個「你」字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剛剛坐著的位置上,低著頭繼續將手邊按照顏色分好堆的花朵編織起來。
阿麗婭看著縮回去的傾奇者,慢慢移開了目光。
原來是這樣啊……
*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阿麗婭這邊的托兒所逐漸辦得繪聲繪色起來。
她門前逐漸開始放著各家大人放過來的禮物,從各種水果雞蛋之類的東西。
阿麗婭將這些禮物全都扔給傾奇者,於是水果雞蛋還有奶油,在他的手裡就變成了可麗餅。
——當然,菜譜是阿麗婭按照自己模糊的記憶大概給的。
放了很多奶油和水果卷起來的可麗餅香甜,切開之後還可以替代小紅花給托兒所裡面的孩子們分著吃。
阿麗婭在用傾奇者的勞動力方面根本沒有半點收斂。
御輿長正對於這件事頗有微詞,但隨即就被丹羽按下去了。
「你,」丹羽搖了搖手指,「還是太年輕了。」
這樣平淡的日子一直到某天早上,阿麗婭意識到,明明已經到了平常已經把孩子全都送過來的托兒所現在還空得很。
這是發生了什麼?
阿麗婭打開門,門外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和她所想的什麼雷電暴雨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所以為什麼現在還沒人來——
「阿麗婭姐姐——阿麗婭姐姐——」
蜿蜒的山路上響起由遠及近的聲音,緊接著她就看到從遠處像是小炮彈似的衝過來一個撒丫子跑到小男孩。
「踏韝砂來客人啦——我們都在那邊看呢,丹羽哥哥讓我過來和你說一聲,今天上午的活動是他統一的取消!」
誒?
踏韝砂來客人了?
阿麗婭從屋內走出來,有些好奇,問在自己面前站定,尚且上氣不接下氣的孩子:「三郎,客人是……?」
三郎汗涔涔的掌心往她的手中塞來,握住她的手指,轉頭就沿著來路往前頭跑去:「阿麗婭姐姐也一起去看吧!那位客人是從楓丹來的呢,我們這邊還沒有楓丹人來過呢,快點快點啦——!」
阿麗婭一邊被活力十足的小少年拖著跑,一邊忍不住因為那句「楓丹」聯想到什麼不算好的記憶。
楓丹人……真的是楓丹人?
*
哪怕和小孩子相比,阿麗婭的體力也完全不夠用……倒不如說,正常人的體力和小孩子比起來都差上很多。
所以被三郎拽著跑的過程中,阿麗婭的狀態就從「思考這個據說來自楓丹的家伙是誰」逐漸變成了「我是誰我在哪兒再跑下去我就要死了」。
被三郎松開手的時候,她差點兒就直接撲在地面上了。
阿麗婭:……真狼狽啊。
她隔著人群看到望向這邊來的傾奇者,朝著他揮揮手,傾奇者也向她微笑,似乎在看到她跑得滿臉通紅之後想要擠過人群走
過來,但是被御輿長正按住了。
這位來到踏韝砂的客人摘下頭頂上的帽子,向著丹羽所站的方向鞠了個躬,態度還挺恭敬。
站在他身邊的是一個稻妻人。
眼前這個稻妻人看起來和丹羽挺熟,笑著走上來,喊了一聲「丹羽大人」,但也就只拱了拱手。
丹羽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赤目先生,好久不見,感謝您之前提供的技術了。」
「赤目」這個稱呼一出來,阿麗婭的眉梢就挑了起來。
赤目啊。
這個名字在主線劇情裡面就只出現了一次,甚至只是做為路人出現,但阿麗婭仍然記得很清楚。
因為……他是那個把埃舍爾,也就是博士引進村來的家伙。
博士將在鍛造中融入大量晶化骨髓的技術提供給赤目,再由赤目賣給丹羽,造成踏韝砂的災難,轉身又「順便」把那個時候單純得不行的傾奇者玩弄於股掌之上……
這場愚人眾的計謀,源頭就在這位赤目身上。
果然啊,果然如她所想,是博士呢。
博士往踏韝砂來了。
原本以為安寧的好日子還能多過上兩天呢,沒想到這麼快就遇到了這麼晦氣的家伙。
另一邊,掩蓋了自己的外表,且化名為埃舍爾、更改了國籍的博士正在合作者赤目的引薦下和丹羽對話。
此時的他演技很好地表現出了一個身上沒有什麼職務和特殊地位的楓丹人面見到稻妻踏韝砂最高負責人的時候應該有的驚喜,以及身為才華橫溢的技術人員的不卑不亢。
「自我介紹一下,鄙人是從楓丹來的工程師,是赤目先生的朋友,應他之邀,前來踏韝砂……」
他微笑起來。
「應聘顧問一職。」
阿麗婭站在人群中,冷眼看著此時「埃舍爾」臉上掛著的和善的微笑,揣著手,心中冷冷道:
裝,你繼續裝。
不懷好意的家伙,她早晚把這個混蛋的皮撕下來。
呵,現在不還是沒有從傾奇者身上蹭到來自雷電影和坎瑞亞的技術,還沒把自己切片成好多個的博士嘛。
那要是,她能夠把對方的所作所為捅到八重神子面前……
不管是弄死還是在稻妻多關押上個幾十年,想來對博士來說都是很不錯的「教訓」吧?
悠于 2023-11-17 11:29
第111章 番外:五百年前白散散3
阿麗婭知道, 在博士不想要自己暴露的時候,他的演技和心眼能夠做到讓所有人對他亳不設防。
埃舍爾在踏韝砂的表現,幾乎可以說是個完美融入了這個稻妻版本「桃花源」的好人形像。
就算是她, 偶爾也會在看到這個「楓丹人」臉上掛著的純樸笑意時恍惚一下。
但是。
阿麗婭:我的心是鐵石打的,尤其對於博士一刀捅死丹羽的畫面印像深刻,吸煙刻肺。
所以……
埃舍爾擺出一副有點兒為難的樣子, 勾住傾奇者的肩膀:「啊,我說,朋友,為什麼那位阿麗婭小姐……一直都對我沒有好臉色啊。」
對於博士能夠做到這一點,阿麗婭其實也是服氣的,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強行壓著自己的傲慢,違逆著自己的性格,強行和別人交朋友還這樣動作親昵的。
傾奇者並不知道埃舍爾被揭開了外頭的那層皮之後到底是個什麼貨色,尚且把他當做是個新來的朋友, 撓撓頭,笑著對他說:「啊,我也不清楚, 興許是……你長得不夠好看?」
阿麗婭遠遠聽到這番對話, 在聽到博士裝著為難問傾奇者為什麼她對他沒啥好臉色的時候內心「嗤」了一聲, 心說原來至冬國千裡冰封的環境下還能夠長出綠茶來。
但是在聽到傾奇者的回答之後, 直接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才相處了這麼點點時間就已經被發現了顏控的屬性嗎?
不過這句話插刀插得真是相當不錯呢。
下一秒她就看到傾奇者用食指點著下巴, 動作很可愛的微微抬頭,思考道:「唔……應該也不是完全這樣,比如說御輿長正大人就不是。」
「御輿長正大人為人端正肅穆, 阿麗婭跳脫一點的行為在他嚴重就是叛經離道的, 但是就算長正大人已經……咳咳。」
在背後說別人人至中年容顏枯槁什麼的, 也能算是壞話,因此傾奇者的神情看起來有點兒像是頭一次干壞事的乖小孩。
他左手握拳,抵著下唇咳嗽兩聲,略過那個有點兒不恭敬的詞彙,道:
「總、總之御輿長正大人在看到阿麗婭的時候,很少臉上會露出笑容,偶爾還會說她做太多的游戲是玩物喪志,但是阿麗婭也對他很熱情,嗯,就是這樣,所以……可能不完全是因為臉的緣故,那就是……眼緣?」
阿麗婭嘆了口氣,心說這可不是什麼眼緣不眼緣的,而是因為御輿長正雖然因為肩上壓著家族的重擔而平日裡總是一副嚴肅的神情,但他的的確確是個好人。
雖然嘴上說話不怎麼好聽,但是會很細心地意識到踏韝砂的暴風雨天,她阿麗婭的臂力很難在風中握穩雨傘,所以特地第二天給她送了一套雨衣過來的好人。
相比起來,倒也不是說丹羽就沒那麼細心,而是丹羽的行為……
丹羽一出手,就是直接把傾奇者本人送過來,並帶上一句話:「風雨大沒關系啊,反正咱們的傾奇者力氣很大,一定能夠在風雨中握穩這把傘對不對?可以嚴嚴實實蓋住兩個人的大傘呢,這還是從我自己的私庫裡面翻出來的,尺寸最大的傘了。」
他不是不夠細心,他就是單純太會了一點。
阿麗婭時常懷疑,是不是丹羽對於陌生人應有的懷疑警惕,全都轉化到了他對於情侶關系的了解和撮合上。
她出神的這麼點兒時間,回過神來就聽到傾奇者很單純地說:「如果你只是想要和阿麗婭交朋友,但又覺得她好像不喜歡你,為什麼不直接去問問她呢?」
這時候的傾奇者完完全全就是個在大多數事情上都干淨如白紙一樣的孩子,他擁有少年的身體,遠超過成年人的力量,以及一顆赤子之心,於是在他的觀念中,沒什麼事情是
開誠布公地聊一下解決不了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樣干淨又漂亮的少年,除了少許內心扭曲的家伙之外,還有誰會不喜歡他呢?
埃舍爾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根據阿麗婭鍛煉多年,但現在仍然不怎麼熟練也沒什麼正確率的看臉讀心術來看,他剛剛大概在想「我為什麼要找傾奇者來聊這個問題」。
但好像除了傾奇者之外,就沒有什麼更好的聊天對像了,畢竟丹羽和御輿長正都忙,踏韝砂的其他成年人和阿麗婭沒什麼交流,孩子們倒是和她很是親近,但是孩子們的親近是他根本無能為力的,他就算能夠用和顏悅色以及糖果來收買孩子……轉頭阿麗婭弄出來的那些東西就全都碾壓他能拿出來的了!
頂著埃舍爾這個馬甲的博士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
他能夠感覺到,阿麗婭和其他人不同,在其他人都對他很好、很快地接納了他的同時,阿麗婭仍然對他抱有相當的警惕,甚至表示既然是技術革新,那也不能運用得那麼快,畢竟萬一會出現一些意料不到的差錯來呢?
*
在前兩天關於技術運用到研討會上,大多數的工匠都同意了運用他的這項技術,表示現在鍛刀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
唯獨阿麗婭拿出了反對意見。
阿麗婭:「丹羽大人您想,赤目先生和埃舍爾先生的理論都是在紙面上推算出來的,還沒有經過實驗,倘若直接用在爐心裡面,那倘若有些這二位先生智者千慮之一失,造成不小的損失可怎麼辦呢?」
阿麗婭微笑著:「將軍大人對我們踏韝砂的要求,是穩定、源源不斷地出產刀劍,重在穩定,倘若為了圖一時之快而造成諸如爐心爆炸這樣的災禍,豈不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欲速則不達?」
阿麗婭轉向埃舍爾:「埃舍爾先生,一般情況下,我們會把0.99近似成一,但是如果用0.99和自己相乘上一百次,得到的結果甚至小於零點四,這就是差之毫釐失之千裡的道理——現在咱們踏韝砂上所有的孩子都知道這個道理啦,您身為來自楓丹的工程師,又是大科學家,總不至於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吧?」
當場埃舍爾就被哽得一口氣噎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來。
阿麗婭卻仍然在持續輸出:「但是這項技術呢,最好也不要白費,所以要我說啊,我們應該先小範圍地運用這項技術,作為試點,倘若運營了一段時間,足夠證明安全性,再大量地運用進現在的爐心鍛造也不遲。」
她這番話明顯思慮周全,御輿長正都捋著胡須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幾分贊賞之色。
「另外,我以為,為了避免意外發生,我們應該前往鳴神島,不管是向將軍大人也好,還是向宮司大人也好,總之請一位有大能力者稍稍照看照看我們的實驗點,這樣豈不是能夠將損失降到最低,最大程度上保證人員安全?」
阿麗婭微笑著侃侃而談。
「我在行商的過程中去過璃月,在那裡聽過一句老話,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每一位刀匠的安全,想來也是將軍大人最放在心上的,不是嗎?」
有理有據。
科學實驗。
阿麗婭在丹羽贊賞到甚至有點兒驚訝「我還以為你就是個有點兒本事的游戲商人,沒想到這麼厲害啊」的目光中坐回了自己原本只是蹭了蹭旁聽的座位上。
心說她上輩子接受了九年義務教育,外加高中三年全面發展教育,哪怕大學確實沒有再接觸這方面,但也不意味著她站在千百年後那些巨人的肩膀上,就不能俯瞰博士啊。
丹羽點點頭:「不錯,不錯,你說得對——長正大人是對赤目先生以及埃舍爾先生的這項技術很看好的對吧?我想,或許您打算鑄造的那把刀劍便可以
成為一個試點?想來有兩位先生在邊上親自指導,新的技術也能夠發揮出更好的效果。至於爐心運用的技術,阿麗婭小姐說得不錯,在將軍大人心中,我等的性命、我等所掌控的技術,勝過鍛造出的刀劍十分,還是看試點情況如何再說。」
博士一想到當時自己的計劃就快能夠落實下去,卻被阿麗婭突然攪局,一旦落實不好還有暴露的風險就氣不打一出來。
甚至名為「埃舍爾」的好人馬甲甚至不能夠生氣——他應該為踏韝砂全局考慮不是嗎,而阿麗婭的提議難道不是站在踏韝砂以及踏韝砂全部刀匠們的角度提出的?
於是他只能在心裡咬牙切齒。
要是這時候他能得知另一個世界的所謂「巫蠱之術」,想必他今天就能開始扎阿麗婭的小人。
此時傾奇者提出建議,他也就笑笑,而後仿佛已經很是無奈了似的點點頭:「好吧……好吧,或許我確實應該找個機會和阿麗婭小姐溝通溝通,也別讓她誤會我了。」
這句話也聽得一清二楚的阿麗婭:我呸!呸呸呸呸呸!什麼誤會,剝開你那張人皮,裡面摸出來的心是個什麼色的真當她不清楚呢?
阿麗婭:每天都會被博士綠茶到。
她也不忍著自己的情緒,在挽著傾奇者的埃舍爾走近過來的時候,她甚至都不給傾奇者好臉色了,直接冷哼一聲轉過身,走進屋子,甩了門。
——博士不是想要綠茶嗎?
那她就表現出個因為喜歡的人被占用了太多時間,所以在公事之外對埃舍爾一點兒好臉色都不給的形像好了。
反正丹羽雖然不是個很能夠看出別人心底藏著的惡意的人,但卻是個很能夠感覺到小情侶現在心底在想什麼的好「長輩」。
*
果然,被當著面甩上了門的傾奇者摸摸鼻子,眼底浮起點兒委屈的神色來。
博士想說些什麼,他卻更早開口,道:「埃舍爾先生,我想……我可能要去找丹羽先生一趟。」
傾奇者轉身就沿著山路往最上面,也就是丹羽的住所跑去。
留下埃舍爾一個人站在原地,面部被陰影覆蓋,一瞬間借著陰影露出了個相當駭人的猙獰表情。
阿麗婭站在屋內。
她雖然關了門,但她還沒從窗戶邊上離開呢。
透過一層窗戶紙,她能夠看到屋外的埃舍爾的身影。
對方朝著她的屋子這邊走了兩步,而後慢慢繞著屋子踱步。
——放在電視劇裡面,阿麗婭絕對會覺得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就是在踩點,想要大半夜的來暗殺她。
但是阿麗婭才不怕博士對她下手。
反正她現在還用著小馬二號給的這個身體,神之眼也掛在身上,怎麼看都是身穿——只要是身穿,她的鎖血掛就在。
博士要是能夠豁出去捅她一刀,她就能一邊捂著血流不止的胸口,一邊握住他的手腕,僵持到傾奇者敲門進來看到凶殺案現場。
反正死不了,0.99條命換一命她還是很樂意的。
她死不了,醫生來了包扎好了傷口又是一條好漢,博士嘛……
那就很難說啦!
不過……她有了個想法。
或許她可以約著埃舍爾去御前決鬥,她那麼弱雞一個人,提前請求雷電將軍將埃舍爾的勝利定義為「殺了她」,倘若被應允了,豈不是從一開始就贏了。
也不知道還沒有把自己制作出好多個切片來的博士能不能擋得住無想的一刀。
會不會和自己多年後的同事一樣連灰都不剩下了呢?
但是話又說回來。
這種事情,不試試怎麼知道。
阿麗婭暗搓搓地就把這個想法列入了可以嘗試一下的清單
裡面。
*
當阿麗婭在思考著自己要怎麼利用自己的鎖血掛來把博士坑死的時候,傾奇者已經輕飄如風地衝上了踏韝砂的高處,推開丹羽住所的大門。
這會兒的丹羽沒在鍛造刀劍,反而在看著一封遠房親戚寄過來的信件。
他是對傾奇者說過,倘若有事可以直接來找他的,所以這會兒也沒介意被打擾,而是從桌案後抬起頭,微笑著問:「喲,這是出了什麼事了?你怎麼一副著急的模樣?」
傾奇者有些不好意思,他跪坐在丹羽那張書案的對面,將剛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隨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是不是因為……阿麗婭她不喜歡埃舍爾先生,所以看到我和埃舍爾先生走在一起也不高興了。」
丹羽摸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這一行為被御輿長正吐槽為明明沒有胡須偏要裝老成,很多刀匠們都善意地附和,覺得御輿長正說得對——然後仿佛是個足智多謀的軍師似的開始給傾奇者出主意。
丹羽:「首先,我們要知道一件事:哪怕大家都是好人,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也是無法與另外一些人成為朋友的,如果阿麗婭一直不喜歡埃舍爾先生,你也不要去強迫她接納埃舍爾。」
傾奇者點點頭:「我知道的,我不會強迫她……我、」
他不好意思地頓了頓,做了會兒心理准備才繼續道:「其實、其實我是在想,如果她很不喜歡埃舍爾先生的話,我可以不和埃舍爾先生走在一起——雖然這樣有點對不起埃舍爾先生……」
丹羽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拍桌子,感嘆道:「活該你小子年紀輕輕的就有人喜歡,這個心態確實厲害。」
然後他點點頭:「在你心中已經有了權衡,兩者之間孰輕孰重,我相信如果埃舍爾當真把你當做朋友,那麼你對他說明情況,外加用行動表示了自己的歉意,他也不會太在意的。」
傾奇者得到了丹羽的肯定,點點頭:「嗯,那我去外面采些花做花環,然後找阿麗婭說明這件事!」
少年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再次像是一只白鳥似的飄然離去。
留下丹羽一個人坐在屋內,拇指摩挲著掌中的信件,神情若有所思。
其實前兩天,阿麗婭和他有過簡短的聊天。
那個時候,阿麗婭說:「凡人生在世,總得求點什麼,傾奇者想要一顆心,長正大人想要洗清養母對將軍大人揮刀的罪孽,我留在踏韝砂是為了情……咳咳,說多了,總之,現在的埃舍爾先生看起來太無欲無求啦,您看,他不一頭鑽進實驗室裡認真鑽研不出門,也不將所有的時間如長正大人一般用在試點上,甚至不求功名——那您說,他想要求的是什麼呢?」
丹羽只是習慣性地把每個人當做好人來對待,並不是腦子裡缺根筋或是缺心眼,阿麗婭稍一提點,他就意識到雖然試探對於「朋友」來說有些過分,但如果從稻妻安危的角度上來說的確是有必要的。
人,有所求。
埃舍爾到底求的是什麼,他思考了一圈之後發現自己竟然意識不到對方想要什麼。
於是他裝作不經意地對埃舍爾提起:「倘若這次試點完成夠好,我一定上書,向將軍大人引薦您這位能人。至少要讓將軍大人給您個一官半職的——總是像現在這樣當個顧問多說不過去啊!」
博士為了完成任務,當然是不能在爐心出問題之前離開踏韝砂的,於是他當時就用言語搪塞過去了。
丹羽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感覺阿麗婭自稱「因為直覺」對埃舍爾的警惕,或許是很有道理的。
*
另一邊,阿麗婭在聽到傾奇者敲門的時候,揉了揉自己的臉,將「嘿嘿,老婆來找我玩啦
」的喜悅按下去,重新捏出一張有點兒吃醋的表情,然後冷著臉過去開門。
一開門就看見笑得眉眼彎彎,漂亮得不行的傾奇者手中拿著特別漂亮、編進了特別多鮮花的花環。
一共兩個。
一開門,他就往阿麗婭頭上套了一個,另外一個也遞向阿麗婭:「你幫我戴好不好?」
興許是因為看到阿麗婭的臉色並不很好的緣故,他頓了頓後還補上一句:「……姐姐,拜托啦。」
總之語氣就是很軟,很撒嬌,很可愛。
阿麗婭差點就繃不住自己那張冷臉。
嗚嗚嗚漂亮白貓貓,主動叫姐姐的白貓貓,她都快要興奮得心跳過快到當場撅過去了嗚嗚嗚——
戴上同款花環之後,傾奇者將自己的思考對阿麗婭說明清楚了。
「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喜歡埃舍爾,但是……但是丹羽先生說這時候我應該二選一,所以我選你。」
「我以後會盡量和埃舍爾先生走得遠一點的!」
聽到這樣幾乎就能夠和表白劃等號的說法,阿麗婭抿著嘴角笑了一下。
傾奇者看到這抹笑意,原本還有點兒提著的心總算落了下去,悄咪咪地將自己的手往邊上挪了挪,直到小指和阿麗婭的手指碰了一下,被燙到了似的縮回去,隨後又一次挪過來,這次就和之前蜻蜓點水似的接觸不同了。
少年漂亮的手指分開,握住了阿麗婭的手。
十指相扣。
阿麗婭「噗嗤」一聲笑出來:「怎麼笑得那麼開心——其實我也不是討厭埃舍爾先生啦,就是他來了之後總要占用你的時間……我有點兒嫉妒而已。」
不就是綠茶嗎,誰不會啊。
「有了你的保證我就開心啦,唔,你說,我們要不要在去鳴神島之前找個時間,組一局游戲,讓我向埃舍爾先生釋放點兒善意呢——畢竟之前敵視他的人是我嘛。」
和傾奇者一起去鳴神島,是在阿麗婭提出了那個建議之後丹羽指派的。
傾奇者身上的金羽是他身份的像征,如果說有人適合去鳴神島的話,興許就是他了。
而阿麗婭……這就是丹羽那相當優秀的紅娘腦又一次運轉起來的結果。
反正去鳴神島只是為了找一位大能來幫忙看著場子嘛,也不是很著急,讓小情侶工費旅游一下怎麼了?
丹羽(老父親臉):我是真的很想看到這一對早點成啊!
這也就是為什麼這兩天阿麗婭的托兒所都暫時關門了的緣故。
——她也要收拾行李的嘛,畢竟不知道會在五百年前的時間線待上多久,如果時間長一點的話,在稻妻城內有個游戲鋪子,賺點錢也是很好的。
萬一要迎娶傾奇者呢,排場不能小,她現在才攢了那麼點兒摩拉,完全不夠給傾奇者准備一身配得上他的相貌和氣質的禮服的。
*
對於阿麗婭提出的「破冰游戲」,傾奇者思考了一會兒之後覺得還挺有道理的。
哪怕他主動在二選一的選題裡面選擇了阿麗婭,他也不介意在能夠雙選的時候雙選。
哪怕是小學生也知道「我全都要」這個選項吧?
於是他點點頭,很有男德地表示自己會讓桂木大哥轉告埃舍爾。
「在阿麗婭你和埃舍爾先生成為朋友之前,我都不會主動去和埃舍爾先生接觸的!」
阿麗婭差點被他認真的表情萌出一口老血。
天吶,什麼叫可以當做完美男友的標准發布到虛空終端上去的存在,她今天總算是見到了!
要是這會兒讓她從五百年回到未來……她興許還真就要來一句「此間樂,不思蜀」了。
她將自己和傾奇者扣在一起的手握得
更緊了一點。
「那就明天好不好?明天晚上,大家聚一下,玩一局狼人殺?」
*
本來到了晚上也沒什麼事。
御輿長正就算是想要盡早鍛造出一把刀去抵消養母的罪孽,也懂得勞逸結合。
總之,踏韝砂那幾個阿麗婭能夠叫的出名字來的全都被她請過來了。
她自己抽到了狼人,一局結束,狼人獲勝。
同樣抽到了狼人,一起勝利的丹羽和她擊了個掌:「不錯,開局勝利,看來今天運氣在我這邊——等這局結束之後,長正兄,我們再去來兩局七聖召喚?」
拿著藥師牌的傾奇者抿了抿嘴唇:「你第一天晚上自刀騙我的藥……」
他一看到是阿麗婭被刀了就沒能舍得留住那瓶解藥。
阿麗婭笑著捏了捏他的掌心:「是啊,就算是我也會在游戲裡騙你哦,所以一個人在外面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埃舍爾在一盤笑著道:「阿麗婭小姐的偽裝真不錯啊,我居然從頭到尾都沒意識到她才是刀了我的那個人。」
他抽到了村民卡,但其實以博士的能力,他是不會分辨不出阿麗婭是抽到了狼人卡的人之一的。
這局游戲他放水了,而且放得厲害。
「埃舍爾先生,狼人總是想要把自己藏在良民裡面,渾水摸魚的。」
阿麗婭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唔,說起來,您明明是第一次玩這個游戲,在邏輯推理之類的判斷上,倒是表現得很不錯呢。」
阿麗婭朝著他點點頭。
「我想,倘若下一句您抽到了狼人的卡牌,您也一定能玩得很好。」
第112章 番外:五百年前白散散4
如果可以通過武力來解決問題, 那麼博士根本不需要改變自己的外表,化名為埃舍爾,將自己卷入稻妻的局勢之中。
於是這會兒阿麗婭明明都已經將「狼人」這種暗示按在了他的臉上,他也只能在心裡盤算著應該怎樣改變計劃, 將原本完全沒有料到的攪局選手阿麗婭也一並解決掉。
在來踏韝砂之前, 他其實花了一段時間對踏韝砂——這個可以稱作是稻妻最重要的地區之一做了非常細致的調研。
他的計劃完全都是按照自己調研的結果來制作的, 理所當然就沒有將阿麗婭這個天降的變數考慮進去。
重新制作一個計劃需要不短的時間,埃舍爾面上做出「啊哈哈,你在說什麼啊,怎麼我全都聽不懂」的表情,內心中的博士卻已經咬牙切齒:他最好在阿麗婭去往鳴神島的途中制造一些意外……但是不行, 她看起來和那個人偶關系很好, 意外發生的時候人偶一定會選擇優先救她。
但是人偶本身也算是他到踏韝砂這邊來之後的意外發現,不管是他的力量、他的單純還是創造出人偶的技術, 全都能夠為他所用。
博士並不樂意放棄這個到手的優秀素材。
真是……麻煩死了。
藏在陰影中的手握緊了拳頭,指甲甚至掐進掌心的皮肉之中。
這還是他加入愚人眾之後,遇到的第一個挫折。
阿麗婭暫時還管不到這些, 這會兒除非博士直接用大量的晶化骨髓去炸了踏韝砂的爐心, 否則根本沒什麼能對她做的事情。
掏心然後嫁禍給別人?
哈,實在是想多了, 憑借她鎖血的能力,掏心也死不了, 活著就是目擊證人。
——唔,不過說起來,博士應該還不知道她身上頂著世界樹枝條親自給上的鎖血掛吧。
說起來, 為了驗證自己之前的猜測, 阿麗婭不久前剛剛和散兵去了一趟據說很危險的無想刃狹間。
結果, 笑死,人在核廢水裡,比開了盾的鐘離還安逸,雖然臉色慘白但甚至能夠在裡頭游泳。
就是一開始臉色煞白還吐了口血的操作把傾奇者嚇得不輕……但這也沒什麼辦法呀。
阿麗婭表示自己還是有分寸的,而且她相信傾奇者能在自己血條見底之前把自己從危險地帶撈上來。
總之,現在她非常確定,雖然自己的血條看起來只有短短一條,論戰鬥力不如普通無神之眼的成年男性,論體力還不如整天滿山瘋跑的小孩,但她就是整個踏韝砂最優秀的肉盾。
而且其實,她在經過一系列推理之後,意識到博士其實完全沒有要炸了爐心的必要,至少現在,沒有。
拜托,博士肯定會意識到,她,阿麗婭對他的警惕很深,也會猜到她一定會把自己的警惕告訴丹羽。
而丹羽被點醒,不管信還是不信,為了全稻妻的未來考量,他肯定會一邊愧疚著一邊對自己多加防備。
這種時候炸了爐心,除了能讓稻妻的刀匠們損失慘重,爐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使用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這樣的行為只會讓稻妻和愚人眾結仇,這和醜角交給他的需要完成的任務就可以說是風馬牛不相及甚至是背道而馳了。
所以完全可以說,此時擺在博士面前的是個很棘手的局。
假以時日,他肯定能夠找出破局的方法。
但是阿麗婭怎麼可能給他足夠多的時間啊,笑死。
她這次去鳴神島肯定就要借傾奇者的關系,直接向八重神子告狀啊。
阿麗婭坐在從踏韝砂去往鳴神島的船上,手中捧著一杯由岩太遞過來的,她在之前博士還沒有來踏韝砂的時候,和傾奇者一起教會那些孩子們怎麼做的雙皮奶。
岩太認真:「我只做了這一杯哦姐姐。」
她有,而傾奇者沒有,很明顯帶著小孩子對於漂亮姐姐(畫重點)的偏愛。
直到現在,岩太仍然覺得自己選擇的這個「姐姐」稱呼,是獨一無二的,可以讓阿麗婭更快地記住他。
事實上……阿麗婭其實已經記住了踏韝砂的每個孩子的名字以及喜好,某種程度上來說,她確實對岩太更多了一點關注,但是……
更多的一點關注,是因為她清楚地知道,傾奇者偶爾會因為岩太的稱呼不爽。
真是可憐啊,這個孩子。
阿麗婭目前還沒舍得直接敲碎這個單純可愛還很有堅持的男孩的夢想。
唉,真不知道將來倘若官宣,這孩子會不會——
阿麗婭心中剛剛轉過「岩太會不會很受傷」這個念頭,傾奇者就從一旁伸出手來攥住了她的手腕,然後語氣中難得多帶上了幾分強硬,道:「岩太,其實我偶爾也會管阿麗婭叫姐姐哦。」
還沒有表白,所以……雖然有點兒心照不宣的默契了,卻仍然不能在岩太面前直接說「你不能管我喜歡的人叫姐姐,我會吃醋」,只能這樣暗搓搓地表示「呵,小孩,你以為獨一無二的稱呼根本就不獨一無二」。
傾奇者頓了頓,最終還是決定很壞心思地補刀。
「而且,這個稱呼還是在她剛剛來到踏韝砂的那一天,親口要求我叫的哦。」
阿麗婭用力捏了一下傾奇者的掌心。
少年明顯吃疼——或者說,其實沒感覺到多少疼,但是很清楚這時候自己就是要裝可憐,露出個被掐疼了、知道錯了的表情,很乖很乖:「姐姐。」
阿麗婭:「……」
阿麗婭:「…………」
俗話說得好,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可她除了睡覺之外,分明就沒和傾奇者分開超過三個小時的時間啊?
怎麼,難道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博士剛剛來踏韝砂不久,他就從對方身上學來了一整套綠茶的話術?
或、或者說……這是天賦異稟?
總之,阿麗婭愣得很徹底,一直到被傾奇者拉上船的時候還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麼在她心中單純可愛沒什麼心機的人偶少年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沒給她一點兒反應時間就進化了。
而至於這件事中的另一個人——
岩太當時整個人就像是一尊站在踏韝砂的海岸邊已有數百年的石像似的,面部的神情都龜裂了。
等船開出去了一段,阿麗婭總算從恍惚裡面清醒過來,一抬眼看到岸邊仍然呆滯的男孩,不由得感覺良心好生疼痛。
她嘆了口氣,問傾奇者:「這話是你自己想的,還是別人教你的?」
傾奇者老老實實:「之前問了丹羽……我不太想聽到他叫你姐姐,明明叫阿麗婭姐姐就很合適。」
阿麗婭:「……」
又是丹羽。
他在心理方面的技能點是不是全都點到和戀愛有關的方面去了?
傾奇者低頭看了一眼岩太制作的雙皮奶,哪怕昧著良心也沒法說這款雙皮奶做得不夠好。
很明顯男孩在裡頭用了相當多的心思。
他撅了撅嘴唇,低聲道:「以後我會研究更多甜食的。」
阿麗婭:「……」
阿麗婭嘆了口氣,伸手隔著劉海,在他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清醒一點,岩太才是個十歲的孩子,你和他競爭也有點太孩子氣了吧?」
傾奇者:「……可是我從借景之館中出來,也才兩三年而已。」
他嘀咕得很小聲,是那種受了委屈之後的嘀咕。
阿麗婭再次嘆了口氣,心說,寶貝啊,你別再說下
去了。再說下去的話……她會覺得自己是那種禽獸不如的家伙啊。
她舀起一勺雙皮奶,喂到此刻正在撐船往前的傾奇者口邊:
「好啦好啦,這份雙皮奶分你一口,現在不許繼續酸了。」
岩太的心意,除了分出去安撫一下傾奇者的那一口,其他的肯定還是要讓她來接受的嘛。
——五百年後的阿麗婭是習慣了和散兵分東西吃的,哪怕是那個時候的散兵最討厭的甜膩膩的食物,她也肯定要分他一口。
但是對於現在的傾奇者來說,他的注意力一時間就全都集中到了共用的食具上去。
是、是用的同一個勺子……
雖然只是用嘴唇抿掉了那口雙皮奶,但是這也能算是間接接吻……
他一想到這個詞就滿臉發熱,手上握著的槳都運不轉了。
船只在淺海上原地打了兩個轉。
傾奇者心虛地回頭朝著阿麗婭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她仍然在專心致志地看著自己手中的雙皮奶。
還、還好沒有發現他的手忙腳亂。
傾奇者重新握緊船槳,繼續朝著鳴神島的方向劃去,口腔中,舌尖抵在了上頜的位置,仍然在回味著口中柔滑而甘甜的雙皮奶——哪怕這是從一個「情敵」那邊接過來的小禮物。
這會兒的他還沒有開始逐漸討厭甜食,甜蜜的滋味外加上想到自己的嘴唇和阿麗婭的通過勺子有了一次觸碰……
口腔中的滋味一下子就變得濃郁了許多。
而且愈發像是從樹枝頭戳下來的蜂巢中,那淌出的金色的蜜一樣甜。
傾奇者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嘴角此時彎起的笑容有多柔軟。
不過阿麗婭倒是將此時的風光悉數收於眼底。
真是可愛的少年呢。
剛剛連船槳都用不來的樣子更是可愛極了,回頭偷偷看她有沒有發覺的樣子亦然。
她將雙皮奶放在一邊,單手托著下巴,心想。
光是間接接吻就臉紅成了這樣,她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攥著他的衣領,直接吻上去呢?
雖然可以確定傾奇者對她也有感覺,但是……唉,路漫漫其修遠兮,美人何時才能入我懷。
*
她這麼想著、想著,感覺沒一會兒天色就暗沉了下來。
天邊一瞬間燃過先後由金轉紅復紫的一線雲焰,而後就變成了一派沉著的藍。
星辰細碎而明滅,銀河仿佛金銀絲線編織的披帛蒙在夜空之上,阿麗婭問傾奇者:「要先休息一會兒嗎?」
就算是人偶,畢竟也是剛從借景之館中出來沒多久的人偶,年紀還小呢,怎麼能和未來那個卷王散兵一樣白天不睡晚上也不睡呢?
傾奇者並不覺得自己需要休息,但是阿麗婭對著他招招手,他就將槳放在一邊,巴巴地湊了過去。
阿麗婭一只手托著他的下巴,另一只手上,手指分開點,疏疏地在他被風吹亂的頭發上捋了兩下。
「今天的星空很漂亮呢,停一個晚上……聊天來嗎?或者,我平時給大家講了那麼多的故事,你也給我講一個?」
平心而論,傾奇者是還不太習慣和阿麗婭有比較大且比較長時間的肢體接觸的。
對於剛獲得意識就被關在借景之館中,隨後又在民風淳樸的踏韝砂中生活了這麼點時間的人偶少年來說,感情的進展……
嗯,他身邊的那些人,除非是經過媒人介紹在一起成婚的,其他感情進展往往比較慢。
牽手什麼的,雖然會很害羞,但是還是會牽上的;用了同一個勺子,會害羞上很久,但……但畢竟是間接的嘛!
現在阿麗婭的掌心直接貼在了他的臉上,於是他胸腔中並不存在的心髒都開始
很快地衝撞。
雖然很清楚是幻覺,但他還是下意識按住了胸口的位置。
阿麗婭的掌心是很柔軟的,雖然靠近手指的位置也有一層薄薄的繭子,但是貼著的下巴感覺到的只有掌心皮膚的細膩。
還有……穿插在發間的手指,動作好溫柔。
另外,還有就是,他不敢去看的阿麗婭的目光。
阿麗婭的目光也很溫柔,仿佛從天中降落下的星光,沒有月光那麼冷,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頭。
就、就很——
就讓他感覺自己像是面對著熾熱的火爐,而背後是千裡的寒冰。
想要靠近,但又會因為熾熱的感覺想要轉身逃開。
於是進退維谷。
「啊,如果想不出故事的話也沒關系,」阿麗婭將剛剛梳理整齊的傾奇者的短發再次揉亂,完美表現了什麼叫做無用功,「反正我還有很多故事可以講——休息一會兒吧?」
她好像在強調著「休息一會兒」這一點。
傾奇者點點頭。
人類應該是很需要這樣短暫的休息的,如果是讓他來陪伴的話……是完全可以的。
船停在九條陣屋與甘金島中間的那個,有著堇色之庭副本的無名小島上。船只已然推上了沙灘,不用擔心海浪打上來,將小船在夜間的時候衝到不知道哪裡的海面上去。
海浪拍岸聲中,風吹紅葉,偶有鷗啼。
傾奇者原本已經做好了要聽阿麗婭說些什麼,一直到她睡著之後,將自己的鬥篷蓋在她身上的准備。
但是,在船靠上岸邊之後,阿麗婭安安靜靜地抬著頭看星空,過了一會兒,她抬起手,指向幾個方向:「這幾顆星星連起來像是貓貓呢。」
傾奇者抬起頭,但是沒能從群星之中找到阿麗婭先前指著的那幾顆。
他下意識的疑問中帶著幾分鼻音:「嗯?」
阿麗婭拽著他的手臂,將他朝自己這邊拉了下,然後抬手又指了一遍:「你從這個角度看,是不是,這幾顆星星連在一起,像是一只貓貓。」
就像是……原神官方發布的散貓貓,抬起一只爪子,要去撓撓耳朵的樣子。
阿麗婭認真點頭:「像你。」
傾奇者指指自己的鼻尖:「誒、誒?我嗎?」
他看著那幾顆星星,覺得確實像是貓貓,但是……
為什麼他像是貓呢?
明明他沒有耳朵也沒有尾巴。
阿麗婭補上一句:「特別特別可愛。」
然後他就不說話了,夜色可以將面紅耳赤的表現遮掩起來。
阿麗婭好像很喜歡誇他。
尤其喜歡誇他可愛。
可愛啊……好像也挺不錯的誒。
清風柔緩,傾奇者也不清楚大概是在什麼時候,安安靜靜並肩坐著看星空的關系就發生了改變,可能是從阿麗婭低低打了個哈欠開始的……他明明是不需要睡眠的,但卻在不久之後也覺得眼皮有點兒沉。
次日,陽光很明媚地掠過山石上的紅葉,落在傾奇者的臉上。
熱熱的。
他感覺臉上好像有點兒癢,睜開眼睛之後才意識到有一片葉子落在了臉頰上,剛想要坐起來,才動了動就感覺到大腿上有什麼東西壓著,還挺沉,並隨著他的動作發出了似乎有些不滿的哼聲。
他低下頭,發現是阿麗婭。
她從剛剛閉上眼睛的時候,將腦袋歪在傾奇者的肩膀上——這是傾奇者有記憶的,他還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在經過了不知道多久之後,腦袋終於從肩膀往下滑落,直到此時,她枕在了傾奇者又白又直的漂亮大腿上。
傾奇者意識到,在自己想要坐起來的時候,阿麗婭
抱住了他的腿,無意識地蹭了蹭——用臉頰。
但是,不管是她臉頰邊上的碎發,還是她的嘴唇,都和他的大腿上的皮膚擦蹭而過。
這就……這就!
傾奇者的臉噌地一下紅了個徹徹底底。
但是倒也沒有再動,而是安安靜靜地保持著現在的姿勢,直到阿麗婭自然醒來為止。
而阿麗婭在睜開眼睛之後,因為在未來的習慣,並未對自己這樣的睡姿有什麼驚奇。
不過她倒是很快看向了傾奇者。
漂亮的少年選擇錯開目光,不和她對視。
於是阿麗婭慢慢撐著船艙底部自己坐起來,順便碰了一下自己壓著散兵大腿的臉頰。
總感覺還殘留著幾分觸感……很細膩很光滑啊。
*
人偶的身體不會累。
至少劃船,不會累。
外加上稻妻的這些島嶼連成一片,近海處並不會出現什麼很飄搖的風浪,所以船行上用不了太久,就能夠看到甘金島出現在面前。
阿麗婭看著熟悉的天守閣,意識到:原來傾奇者劃船還挺快。
她其實還有點兒不好意思,畢竟一路過去的時候都是傾奇者在劃船,她自己就連一秒鐘都沒有碰過船槳。
但一想到就算船槳給到她,她也壓根劃不了兩下,用不了多久就能拖著兩條廢了似的胳膊歪在船上大喘氣,仍然要傾奇者來劃船……
還是算了。
至少能夠保留她在對方眼中還沒崩壞的形像。
阿麗婭並不怎麼希望在談戀愛之前,自己就在喜歡的人眼中留下一個「累得好像跑了十公裡,拖著舌頭喘氣的狗」似的形像。
就算是她,也是會在戀愛的時候背上點包袱的。
至於未來的那個散兵……只能說她一開始就沒衝著能展開戀愛線這一條衝。
*
此時的稻妻,雷電影已經制作出了她心心念念的雷電將軍,而她自己則進入一心淨土之中,閉關冥想,以此身維持稻妻百世千代的永恆。
所以阿麗婭對稻妻城也就是意思意思客氣一下。
根本就沒有認真去拜訪的打算。
她倒是在花見阪路邊的店鋪上買了風鈴說是打算回踏韝砂之後掛在托兒所門口,早上敞開大門歡迎小孩子們光臨。
「下午呢……關著門,你推門進來的時候我就能聽到好聽的鈴聲。」
她很喜歡這個風鈴,覺得聲音格外清脆干淨。
說著就又搖晃了兩下。
叮鈴叮鈴,細碎的聲響在風鈴不搖晃之後仍然回蕩在空氣中。
更妙的是,這個風鈴上面繪制的圖案,是一只只坐著不同動作的小黑貓。
阿麗婭心想:貓貓上門貓貓叫,真是妙哉妙哉。
*
對於博士出現在踏韝砂這件事,阿麗婭的選擇是向八重神子告狀。
遇事不決搬救兵,這是阿麗婭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她自己打是肯定打不過的,也就只能在隊伍裡負責加加元素精通,再不就是和八重神子湊個雷元素共鳴加速充能。
只要能解決問題,搬不搬救兵丟不丟人,全都不在阿麗婭的考慮範圍之內。
影向山上,神櫻樹下。
鳥居前櫻花紛紛落如粉雪,鳴草倒映於清池之中。
衣著端莊,白衣紅裙的巫女將制作好的御守交給上山來敬神的百姓,另有木屐踩過檐下走廊,寬袖拂過紅色漆欄。
神明掛在傾奇者頸上的金羽是他身份的像征,對於此時尚且沒有磨練到未來那麼老奸巨猾的八重神子來說,此時金羽的出現,讓她生出了幾分慌亂。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會讓本應該在鳴神島之外的人偶拿著金羽上門求助……況且,他找到了自己這邊。
影最近閉關……他吃了閉門羹仍然需要幫助嗎?
此時尚且沒有滿三百歲——或許兩百歲也沒滿,勉強還能說是只成年沒多久的天狐少女——的八重神子提著裙擺,從室內走出來,然後差點兒愣住。
八重神子:我以為是什麼火燒狐狸屁股,九根尾巴都要給燎禿了的大事,結果你……你們居然還在這裡對著神櫻樹敬拜?
看那口型,怎麼瞧著像是在求姻緣似的。
真離譜啊。
八重神子心中感慨。
但她還是走上去,拿出自己鳴神大社宮司的身份和氣質:「我聽巫女說,你拿出了將軍大人的金羽做為信物。」
*
和正經游戲裡的劇情相比,此時出現在鳴神大社的傾奇者,簡直就像是一只被抱在懷裡帶上山,什麼都不知道的小貓貓。
嗯,或許可以把「像」這個字給去掉。
阿麗婭和八重神子跪坐在桌子兩邊,四目相對,都挺嚴肅的。
阿麗婭:「我下面要說的事情,您千萬別害怕。」
八重神子握緊了袖口:「請放心,我是鳴神大社的宮司,我不會怕。」
阿麗婭深吸一口氣,道:「或許……您知道世界樹嗎?」
*
雷電影告訴過八重神子很多東西。
其中包括鄰國璃月的那位老爺子喜歡塵世閑游,還會在自己建的城邦裡面走到城南的時候迷路;也包括說另一個鄰國蒙德的那位神明,從來約架他都不應,就喝酒吃點心,鹹魚得很。
當然,其中也包括有關於世界樹的些許情報。
阿麗婭用世界樹解釋了自己對於未來的知曉,隨即向八重神子說明了自己所知的歷史發展。
「這場災禍將會有持續幾百年的影響,其中包括有雷電五傳的斷絕、稻妻局勢風雨飄搖等等後果。而傾奇者……」
阿麗婭瞥了一眼一旁正認真吃點心的人偶少年。
她沒說什麼,只徒有一聲長嘆。
長嘆之後,她道:「關於埃舍爾是不是愚人眾的那位執行官博士,我想,宮司大人隨我去一趟踏韝砂就能知曉。」
她其實有點兒不太能習慣此時嚴肅認真的八重神子,未來那已經把「屑」這個字刻進DNA裡面的粉毛狐狸才是她更熟悉的神子。
八重神子見面居然不敲她的竹杠!!!
這不合理!!!
阿麗婭:「我希望不要冤枉好人,但如果愚人眾真的如我所知的歷史中發生的那樣,對稻妻有所圖謀,我想,宮司大人您應當忍受不了這樣的事情發生吧?」
畢竟,這可是雷電影治下的稻妻啊,這只狐狸未必有那麼喜歡這個人間,但她卻很在意雷電影和狐齋宮。
哪怕是為了她們兩個,她都一定會守護好這個國度,不讓任何意外發生。
八重神子點點頭。
她說:「我會為踏韝砂提供幫助的。」
倘若發生了如阿麗婭所說的那樣,踏韝砂的爐心出了問題這樣的事情,那她可能無法提供及時且能夠快速解決事情的幫助。
不過,倘若只是需要一個比較強的戰力,來避免這樣的事態發生,那她八重神子是可以通過御守直接從鳴神大社傳送到踏韝砂去。
她向阿麗婭許諾:「我會出現的,請放心吧。」
八重神子不會坐視對稻妻不利的事情發生。
這是……在影進入了一心淨土之後,她對自己的許諾。
第113章 番外:五百年前白散散5
八重神子的御守帶在了阿麗婭的身上。
粉色的御守上頭繡著一只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的小狐狸,狐狸盤著尾巴,總之就是非常可愛。
阿麗婭將御守拿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隨後貼身放在懷中——因為放的位置有點兒靠近璃月俗語中的「溫香軟玉」,於是傾奇者在看向御守尾端的掛繩的時候,目光中明顯多了點兒羨慕……或者說是嫉妒的表情。
阿麗婭看到這白紙一樣絲毫不知要掩飾一下的少年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神情,低低笑了一下。
然後她意有所指:「我們在從花見阪到影向山的路上,遇到了好多的小狐狸呢。」
傾奇者對於狐狸以及相關的精怪是有相當認識的,當初的借景之館內什麼都沒有,但好歹雷電影也沒有當個徹徹底底的「壞媽媽」,所以借景之館裡面會有一些書卷。
「這些狐狸中肯定有野干。」
他斷言道。
「野干會傷人的。」
阿麗婭知道野干的,被封在八重神子的殺生櫻裡面的就是這些東西。
但她更知道白狐之野上的狐狸裡頭沒啥野干。
畢竟八重神子成天盯著呢。
學壞了就給塞殺生櫻裡面。
但她順著傾奇者的話往下說:「唔,所以,你覺得我應該離狐狸稍微遠一點,是嗎?」
傾奇者沒有點頭,而是小聲說:「我們去買只貓……或者向新生了小貓的家裡聘來一只養,好不好?」
阿麗婭先是錯愕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差點被傾奇者單純的想法驚訝到失笑。
她抿著嘴唇忍了忍,等到自己開口之後的笑意不那麼明顯了,才繼續對傾奇者道:
「想要讓我離小狐狸遠一點的話,為什麼還要把小貓抱回來呢,這難道不是一種引狼入室嗎?」
傾奇者當即愣在了原地。
也不知道這愣,到底是因為他突然意識到了「引狼入室」確實是一種挺恐怖的可能,還是因為他從阿麗婭的話中,明白過來她其實完全知道他剛才說那種話是在想什麼。
傾奇者當即就變成了和路邊的那些小狐狸石像一樣的東西。
甚至阿麗婭往山下走出兩步,意識到他並沒有跟上於是轉身,伸出食指在他的肩膀上戳了兩下的時候,他還差點一個踉蹌,保持不住平衡。
阿麗婭:「唔……你要是再這樣魂不守舍的,我可就真的要去領養一只小貓了?」
威脅效果非常之好,以至於傾奇者當即睜大了眼睛往前快速趕了兩步。
「我、我好了!」
*
阿麗婭一直覺得鳴神大社就矗立在影向山山頂實在是一個非常不合適的設計。
雖然風光秀麗壯美,抬眼是一片寬闊,然而……
然而上山的路實在是太長了一點吧?
她很難理解,為什麼在這種情況下仍然會有很多老年人上山來參拜……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諸神黃昏……
漫長的山道,上山的路很難走,下山的路也很難走,為了照顧阿麗婭的體力所以走上一段,他們就會找一處平台稍稍休息一會兒。
短暫的休息時間中,阿麗婭擰開水囊,喝了兩口,再將水囊收回去的時候余光一瞥,注意到了傾奇者臉上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猶豫。
她打賭,在沒有她的那個時空裡,傾奇者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遇到那麼多讓他糾結的問題。
「在想什麼呢?」
阿麗婭溫聲問。
她能像現在這樣,拿到溫柔知性大姐姐人設的時候並不多,畢竟,等再過上幾年,面前純白的少年黑化了之後,他就開始變得喜怒不形於色……這話就算是阿麗婭情人眼裡出西施都說不出來。
只能說是渾身長刺,除非他想要演。
傾奇者:「啊……很明顯嗎?」
阿麗婭笑著點點頭:「是呢,挺明顯的——你的心事都寫在臉上了呀。」
她伸出手指,在傾奇者很罕見的,皺起的眉心上點了點,將他眉頭的皺起抹平。
「不要發愁,和我說說嘛。」
「我……」傾奇者欲言又止,牙齒在下唇上咬了一下,像是在走進面試房間之前似的踟躕了會兒,這才開口,慢吞吞地說出了剛才從想到之後就讓他很是糾結的問題。
「剛剛你和宮司大人聊的時候……我就完全沒有參與進你們的對話。」
豈止是沒有參與,簡直就像是有他沒他一個樣,傾奇者心想,他看上去……好像有一點點廢物。
「宮司大人,在你眼中一定是個很值得信賴的人吧?」
阿麗婭說了好多哦,傾奇者心想,她都沒有對自己說過這麼一大段的話。
他想要去聽,但是聽到世界樹就開始聽不懂了,只能放棄。
說起來,確實也只有在對著值得信任的人的時候,才能長篇大段地說上很多吧?
不僅僅是單純對於對方立場和善惡的信任,還有實力的信任……傾奇者看向自己的掌心,他也想幫上忙,但是他好像太弱小了一點。
至少和面前那位狐仙宮司比起來,弱小了好多。
「啊……」
阿麗婭能夠感受到傾奇者的emo。
說實話,倘若她站在傾奇者的角度遇到這樣的情況,她大概也要emo。
她嘆了口氣,抬頭看向天空。
天空何其澄澈明亮,那藍色純粹得甚至讓人能夠感覺到幾分廣闊的溫柔。
「我的確有一些事情沒有告訴你,至少沒有全部告訴你。」
在傾奇者緊張的眼神中,她將落在了很遠很遠的一朵雲上的目光收了回來。
「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告訴你。」
她坦誠地對著傾奇者說,然後笑了一下:「先問個問題,你覺得未來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哪怕剛剛被「沒想好要不要告訴你」這句話刺了一下,胸膛的位置有些鈍痛,傾奇者仍然認認真真地回答了阿麗婭的問題:「應該是在踏韝砂……和大家一起生活吧,我也有想過,會不會在丹羽和長正大人之後,成為踏韝砂的負責人呢?」
想要成長成為像是丹羽他們那樣的人,很好很好的人。
這是傾奇者最早的想法。
「嗯……還要努力找到一顆心。」
「然後……你到了踏韝砂來嘛……我想、我想。」
後面的話傾奇者沒能成功說出口。
不過後面沒能說完的話,想一想也就明白了。一定是想要在未來加上她這樣的話。
阿麗婭愛憐地握住了傾奇者的手,這次少年仍然下意識想要往後縮一縮,但他控制住了自己。
「倘若未來和你想的不一樣呢?」
她將傾奇者的手握在自己的雙手之間,拇指落在他的掌心上。
「我不喜歡埃舍爾是有原因的……你就像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一點純白,那些已經身處漆黑中的人看到你,會想要把你拉下來、弄髒成和他們一樣的東西——丹羽大人可以保護你一次,但他沒有辦法永遠保護你。」
阿麗婭道:「我想要永遠保護你,但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到——不過至少先讓我保護你一次,把那些惡意擋在外面,好嗎,等這次過後,我應該就能夠想明白,我到底要不要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了。」
看在博士被揭穿之後,傾奇者會怎樣……會怎樣變化吧。
現在的他所遇到的每個人都還對他充滿善意,唯獨博士不是如此,也不知道會讓他的性情發生怎樣的變化。
阿麗婭覺得自己休息得差不多了,她將自己的手指穿插進傾奇者的指縫,同他十指握在一道,開始繼續往山下走,一邊走一邊說:
「倘若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永遠不被卷進這些謀劃算計之中。」
但是,誰又能夠保證自己保護這個純白的少年數百年之久,不給任何人以可乘之機呢……
他或許還是要從純白的姿態,蛻變成長為不同的模樣的。
阿麗婭的心裡有點沉重。
就算傾奇者在看到遠處正在巡走的遺跡怪物,瞪大眼睛露出了貓貓驚訝的表情,都沒能徹底打消這份沉重。
*
八重神子不能直接跟著他們回踏韝砂。
她畢竟還要負責著影向山這一帶的安全——倘若如阿麗婭所說,愚人眾想要滲透進稻妻,為他們未來的活動謀取方便,那麼他們勢必不可能僅僅將目光放在踏韝砂這一個節點上。
阿麗婭的出現,不僅僅向八重神子說明了踏韝砂可能有問題,更是在提醒她,除了踏韝砂之外,還有天領奉行、勘定奉行以及社奉行都有可能被外部勢力滲透或者收買。
甚至,就連鳴神大社之中,或者天守閣之內,都有可能存在著被策反的人。
但她可以靠著御守實現傳送嘛,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
阿麗婭心想著自己要不演博士一把。
她對傾奇者說不要提及和御守有關的內容,只說目前鳴神島上事情繁多,鳴神大社的宮司大人表示自己過段時間之後會到踏韝砂上來。
博士會提前行事嗎?
雖然有可能會暴露身份,但是暴露了也無所謂,只要「埃舍爾」這個身份死了就能夠死無對證——況且還能夠用坎瑞亞遺民對七神的仇恨來轉移注意力……總之,偽裝的辦法是很多的。
阿麗婭盤算了會兒,覺得博士鋌而走險和按捺住自己內心的瘋批,猥瑣發育的可能性是對半開。
不過走一步看一步也行。
畢竟,博士之所以能夠在踏韝砂干出那麼大的事情,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前期的偽裝足夠好,而踏韝砂的人又足夠單純地相信了他。
現在嘛……只要把他盯住了,此時還沒有成長為後來那個二十四切片,輕易能夠把魔龍烏薩給干掉水平的博士,應該很難強行做些什麼。
*
博士看到從鳴神島回來的兩人手上並未帶著什麼讓他忌憚的東西,同樣也沒有什麼需要他快速金蟬脫殼離開踏韝砂的消息,心裡很是松了一口氣。
如果那位狐仙宮司需要再過一段時間才能來踏韝砂的話,他還能有時間完成布置。
和阿麗婭的推斷不同(畢竟阿麗婭其實是不知道現在的博士到底是個怎樣的實力水平的),博士很清楚,自己在那位天賦奇高的天狐面前,暫時還不怎麼能打。
他將來有可能成長為比這位神明眷屬更強大的存在,但不是現在。
現在的博士在對上八重神子之後全無勝算,更別說苟起來了。
他的偽裝是自己搞的,又不是醜角給幫忙弄的,就按照那位神明眷屬的水平……
瞥一眼就能看穿。
——誰**的能想到身上配戴著金羽的傾奇者能夠對那個該死的家伙那麼信任!
博士原本以為自己只需要找機會將晶化骨髓的危害藏起來,讓踏韝砂的人同意大量使用晶化骨髓來鍛造刀劍。
這樣的話,不論是偷天換日替換成品,還是暫時壓制祟神之力,對他而言都不是沒有辦法做到。
但是!
誰能想到在阿麗婭出去了一趟回來之後,表示八重神子一會兒就來?
這還玩個錘子。
博士甚至恨得想要掀桌。
現在,他要麼制造一場比較小的混亂,解決掉那個很明顯知道點什麼,事事都阻礙著他的阿麗婭然後自己也順手死遁,等再過一段時間,卷土重來,找另外的方法來把愚人眾的暗樁安插進稻妻。
要麼就……
算了吧,直接發難炸了爐心什麼的,之前或許只要舍出一條命,並不是做不到,但是現在……
晝夜有士兵巡邏的爐心連不驚動所有人地靠近都難。
博士決定解決了阿麗婭,然後嫁禍給其他人。
嗯,對,解決了阿麗婭,再把埃舍爾一起解決,總之就是制造一場令人震驚的凶殺案。
這個計劃不能說不好。
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最大的敵人解決了,他也金蟬脫殼了,換個地方仍然可以制造出混亂,讓愚人眾打入稻妻。
只可惜。
博士並不知道,阿麗婭的掛開得有多大。
她那完全就是管理員級別的。
*
月黑風高,天干物燥,星辰隱在雲後。
怎麼看都是很適合殺人的一天。
博士給自己規劃好了殺人的路線。
先干掉阿麗婭,然後去把實驗爐給掀翻了,順便把「埃舍爾」這個正在爐火邊上記錄數據的顧問一刀解決,然後去刺殺御輿長正——放水失敗,「不小心」暴露了刺殺者曾經被受漆黑淵藪影響而失去理智的御輿千代殺了父母的過往……
這樣,一個完美的凶殺案就完成了。
阿麗婭,不過是個運氣不好,和殺手打了個照面所以被滅口的人而已。
但是,當博士已經准備好了偽裝,也在實驗的爐子那邊布置了個埃舍爾模樣的,短時間內能夠模仿簡單人類動作的人偶,朝著阿麗婭的住所來的時候。
他剛想要破窗而入,卻聽到室內傳來傾奇者的聲音。
從室內的燈光來看,傾奇者似乎是靠在……靠在阿麗婭的腿上。
兩個人正在床榻邊坐著。
阿麗婭翻動手中的書本,正在將書中的故事念給傾奇者聽。
屋外的博士:「……」
博士:???
哪怕他在教令院的時候,一直因為對於實驗毫無顧忌,於是被教令院那邊斥責為毫無道德,此時,在別人眼中毫無道德的他也想要指著阿麗婭的鼻子痛罵她一頓。
這是在干什麼?
啊?
這是在干什麼?!
他好不容易做好了准備,結果她這邊居然還有別人在?!
還是傾奇者?!!
*
阿麗婭和傾奇者都注意到了窗外人影一閃。
傾奇者下意識想要衝出去,卻被阿麗婭一手握住了手腕,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阿麗婭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大概是博士要搞事情了。
現在對方沒有進來……
可能是因為看到了室內的傾奇者吧。
阿麗婭看向自己手中的輕小說,又看了看大腿上被傾奇者枕出來的淺淺的一塊紅痕,感覺很是心累。
她一直是很歡迎博士來殺她的。
但是誰能想到!
誰能想到晚上談戀愛的時候博士會出現啊!
這事對於她和博士兩個人來說都可以算是很大的衝擊——阿麗婭自己被打擾了戀愛,而博士則無法進來實施刺殺,簡直就是雙輸。
嗯,雙輸。
於是,阿麗婭在看到窗外的人影消失得差不多了之後,貼在傾奇者耳邊,低聲道:「明天……算了,在我通知你之前,你晚上都別來了。」
傾奇者震驚了。
「為——」
聲音有點響,被阿麗婭捂住了嘴。
傾奇者很委屈,明明有人對她有所圖謀,他可以保護她……而且他很想留在這裡的。
就算是等到阿麗婭睡著了之後再走也可以。
雖然沒有真正說明進入戀愛狀態,但其實不管是氛圍還是在周圍旁人的觀點中都已經進入了戀愛狀態的傾奇者真的很想有更多的時間和阿麗婭貼貼。
阿麗婭神情復雜,握著傾奇者的手,恨不得再多摸兩下:……唉,她也不想的,但是要給博士機會啊。
如果不給博士機會,他要怎麼暴露呢。
果然,為了踏韝砂的安全,最後要犧牲的,也是她心心念念的和傾奇者一起度過的夜晚。
阿麗婭重重嘆了口氣:「你今天別走了吧。」
明天就不能來了呢。
真難過,她要在今天吸夠之後那幾天的貓!
至於說為什麼今天不在博士出現在窗外的時候直接抓住他?
開什麼玩笑,他完全可以找借口說自己只是碰巧路過啊。
阿麗婭真的很恨。
於是此時那些憤恨的情緒,全都被她用在了吸傾奇者上頭。
其中包括握著他的手,反反復復地捏。
也包括在關燈的前一秒,另一個被窩的傾奇者突然小聲說:「再晚一點點關燈好不好,我不想看不到你」的時候,一邊無情地關燈,一邊扶著傾奇者的肩膀,仰頭在他的嘴唇上碰了碰。
傾奇者:!
貓貓的眼睛一瞬間瞪得溜圓。
這是……第一次親吻。
之前的間接接吻就已經讓他臉頰燒紅,但是現在的親吻……是真的接吻。
嘴唇碰在嘴唇上,輕輕的像是羽毛一樣,雖然一觸即分但是對於他來說不啻於耳邊震響一聲驚雷——
阿麗婭扯起被子,往枕頭上一倒,不管是動作還是說出口的話都很有點兒流氓:「睡覺!」
傾奇者這哪裡還能睡得著。
他整個都亂了,倘若胸腔裡面當真有一顆心髒的話,這會兒可能已經從咽喉裡面跳出來了。
在阿麗婭躺下之後,他過了會兒,也一點一點地像是小烏龜縮回殼裡面一樣,縮回了阿麗婭給他單獨拿出來、曬過太陽且拍得很松軟的被褥裡面去。
被子一直拉到了鼻梁,在劉海和被褥之間就只露出一雙哪怕在黑暗中也亮得像是裝進了星星似的眼睛。
親、親了。
阿麗婭……阿麗婭往前湊了湊,就那麼親過來了……
蒙著下半張臉過了會兒,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臉頰。
好燙。
*
第二天,傾奇者沒有來。
但是博士也沒有來。
阿麗婭嘆了口氣,心想昨天發生的事情大概給博士造成了一點兒陰影吧。
……那問題是她也沒想到啊。
她抬手抹了一把臉。
博士不來,她剛好在安安靜靜地夜晚反思自己昨天在睡前做的那件事。
好像在那一親之後,傾奇者就……沒再說話。
今天早上,就眼睛亮亮地盯著她看,白天的其他時間也是這樣,明顯不是在躲著她,但就是一句不發,活像是她的那個吻是帶著蜜糖過去的,光是貼了一下就把他的嘴唇給黏住分不開似的。
唉。
博士明天到底來不來,要是再不來的話,她都要開始思考把傾奇者藏在衣櫃裡的可能性了……
話說,明明是1v1,為什麼到這時候居然還能突然出現點偷情的感覺……
她就像是那種丈夫在外,找了個奶狗男朋友的渣女……等等,誰家「丈夫」是為了殺「妻子」來的啊!
阿麗婭:地鐵老人手機.jpg
好怪。
*
還好,不等阿麗婭開始切實思考和傾奇者「偷情」,等感覺到博士出現在附近的時候再把他往衣櫃裡一塞的可能性,博士到底是按捺不住動手了。
再往下拖的話,指不定八重神子都要來了。
於是,又是一夜月黑風高。
窗邊安安靜靜,然而窗戶卻已經無聲無息地開了,黑影淌入室內——不過片刻,黑影已經來到床邊,不知從何處取出的匕首鋒芒雪亮,高高舉起的刀尖向下刺去,眼看就要穿透熟睡於床上少女的心髒。
在刀劍即將刺破皮膚時,靜靜放在一邊床頭上,與錢包之類的放在一起,根本就不起眼的粉色御守突然光華大作。
金光之中,最近這段時間一直都嚴陣以待的八重神子直接帶著雷電之力出現,天空引來的雷霆無視屋頂的存在,直接隨著散逸的櫻花、凶狠的野干幻影一道,轟在了沒有頂著埃舍爾馬甲的博士身上。
*
「是仙人跳噠!」
阿麗婭揣著手,擺出一副從鐘離那邊學來的,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冷淡地宣判「天動萬像」的姿態,但是剛剛從床上跳起來的她語氣卻興奮如剛剛在三分鐘之內速通了深淵十二層三間似的。
專門為博士設置的仙人跳,在有相當大量信息差的情況下,那效果可太好了。
阿麗婭原本還以為八重神子來得沒那麼快,她還要來個徒手接白刃什麼的。
結果這會兒的神子靠譜程度堪比將來的神裡綾人,也還沒那麼愛開玩笑,所以來得簡直比三角戀中的第三人還要正是時候。
她點上了燈,指著博士的鼻子對八重神子道:「你看!這就是愚人眾第二席執行官噠!」
就是這個家伙,逮著散散一個薅,現在還妨礙她和傾奇者談戀愛,就應該在天領奉行的大牢裡面關到死。
嚴肅認真且穩重版本的八重神子:「……先別著急,這件事,我需要和影溝通一下……總之,慢慢計議。」
不過,後續那些事關稻妻局勢的從長計議,就和阿麗婭沒什麼關系了。
她從床上下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鏡子前面去,上上下下看了看,確定自己身上沒有一點兒傷,然後就披上一件鬥篷跑出去了。
別的事情哪有去告訴傾奇者從今往後可以暢談戀愛來得重要。
笑死,阿麗婭對自己的定位那是相當清晰。
在傾奇者的事情上,她就是個戀愛腦。
——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反正這個年頭,人心純樸,戀愛腦根本不會妨礙她賺錢生活。
*
誰也不知道八重神子是怎麼思量的。
到底有沒有和已經身處一心淨土中的影溝通過,也同樣沒人知曉。
阿麗婭只知道,八重神子表示博士一事涉及稻妻與至冬兩國之間的事情,所以不能久留踏韝砂,直接帶著人回鳴神島了。
離開鳴神島的時候,阿麗婭帶著點兒殺人誅心的想法去送了送。
「告訴你一個公開的秘密哦。」
她站在路邊,看著已經被八重神子用法術禁錮起來,雙手捆在身前,腳踝上也掛著限制步幅的雷元素鎖鏈的博士,心情好到快要飛起來。
「其實稻妻大牢裡面的牢飯還挺好吃的。」
——以上信息,來源是她那好久沒見的老大荒瀧一鬥,根據他的說法,天領奉行的牢飯也是他們荒瀧派日常樂意進大牢,不管久岐忍撈不撈都意見不大的原因之一。
「如果你覺得不好吃的話,可能就是你生錯時間了吧。」
總之,一鬥是不會騙她的。
數百年後的天領奉行的牢飯,肯定就是很好吃。
阿麗婭:「您多吃幾年,千萬別客氣。」
最好從此就別出來了。
第114章 番外:五百年前白散散6
博士殺青了。
很快,很順利,阿麗婭非常滿意。
現在的她,終於可以放松下來,徹徹底底不用思考踏韝砂的未來什麼的,和傾奇者談戀愛去。
畢竟,在為了給博士下仙人跳的套而把傾奇者趕走的前一天晚上,那個一觸即分的,帶著幾分未完待續意味的吻,總是要再接上的嘛。
這一次,仍然在夜晚。
身後的博士,以及借助了御守臨時穿越到踏韝砂來的八重神子全都被阿麗婭扔在了腦後置之不理。
八重神子:「……」
此時尚且沒有逐漸被艾莉絲以及被最好的朋友冷置,於是逐漸由孤獨變成樂子人的八重神子覺得阿麗婭這樣的行為簡直就是「不靠譜」這個詞的具像表現。
她嘆了口氣,轉頭看向一旁的博士。
——阿麗婭要去找傾奇者,但是她還是要干正事的……唉。
果然當初就不應該被狐齋宮用油豆腐騙了干活嘛!
尤其是在想到,另一邊的阿麗婭很有可能已經和傾奇者扣著十指親吻在一起……
好煩啊。
為什麼狐狸就要干活,雷電影,這是你欠我的!
*
八重神子並不能夠確認阿麗婭說的話就一定是對的。
雖然說從阿麗婭口中說出來的諸如世界樹之類的信息都能和她從雷電影那邊了解到的信息對上,而世界樹的信息,並不是什麼普普通通的人都能夠接觸到的,但是,阿麗婭帶來的那款狼人殺游戲中就有一種可以解釋她現在對阿麗婭也不是完全信任的套路。
狼自刀,騙解藥。
萬一阿麗婭也是和博士一樣,和愚人眾有點關系的人呢?
她的須彌身份根本沒法證明些什麼——說得好像博士在成為愚人眾執行官之前就不是須彌人了一樣。
一直到八重神子從博士那邊得來了部分信息。
她確認阿麗婭告訴自己的信息全都是正確的,以及……
八重神子皺眉:「我認為……你應當把你知道的那些未來告訴傾奇者。」
她靠著御守在鳴神島與踏韝砂之間穿梭,意圖從阿麗婭那邊獲得更多的信息——未來的稻妻、未來的整個提瓦特……這些會有怎樣的發展。
她不認同影現在選擇的方式,靠著無念無想以維持永恆,將稻妻永遠保持在當下的安寧之中——這明顯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她找到機會,將雷電影從一心淨土中喚醒過來之前,八重神子都會努力幫她守護好這個國家。
所以,她和阿麗婭的聊天其實相當多。
此時,八重神子便道:「你應當,畢竟……璃月有句老話,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傾奇者身上所帶的,是神明和坎瑞亞結合的技術,凡是研究這方面的天才,都會被他身上的力量吸引。
況且他本身還有被封印起來的強大力量。
八重神子:「……雖然說,現在我已經知道有人在打稻妻的主意,我可以承諾我會保護好他。」
*
阿麗婭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為傾奇者成長的推手——雖然她算不上主動。
但是八重神子的話確實不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傾奇者本身……就是一塊很干淨的玉璧嘛。
於是她在八重神子說完這些話之後,去問傾奇者:「博士——就是埃舍爾,說了一些話,你想要看一看嗎?」
八重神子記錄下了她和博士的對話。
博士雖然對一些問題語焉不詳,但他確實也回答了一部分的問題。
其中就有一些……
和他對傾奇者的興趣有關。
阿麗婭給傾奇者看的,是關於踏韝砂以及他的那部分。
這些確實要給他看,她被八重神子說服了。
粉毛狐狸對她說,哪怕是普通的犯罪,受害者也有權知情,更何況他已經被盯上了。
阿麗婭覺得有道理,至少博士的存在,可以讓傾奇者直到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好人。
她將幾張記錄著對話的紙張交給傾奇者,少年接過去的時候她的手指還帶著幾分殘余的,捏在紙張上的力氣。
傾奇者有些奇怪地抬頭看她。
阿麗婭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腦袋:「我在想……你要長大了呀。」
不會變高,也不會有什麼容顏更改。
只是……
她在傾奇者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親吻。
「我有點兒感慨,先出去平復一下心情,你自己好好看這些。」
阿麗婭揣著手走到屋外,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活像是一般言情小說裡的男主,叼著一根煙出門,想要把煙點上但是片刻後還是收起了打火機。
*
阿麗婭沒有回到房間裡去。
因為傾奇者在閱讀完畢了這些紙張之後也從房間中走了出來。
他站在阿麗婭身邊,肩並肩,大臂差不多貼在了一起。
然後小小聲地問阿麗婭:「他是……想要毀掉踏韝砂,然後、然後讓我對踏韝砂的大家失望嗎?」
他一開始覺得自己不會離開踏韝砂,但是冷靜下來思考片刻之後,傾奇者突然意識到,其實博士對他的判斷完全正確。
他看到「背叛」,或許真的會……很難過。
「啊……但其實你沒有對人類失望呢,至少在……原本的歷史中。」
阿麗婭看向前方,兩眼仿佛正頂著灰藍色的天空與灰藍色的海之間,那道模糊的界線似的。
「你……會遇到一個孩子,其實一開始生活挺好的,只是,那孩子病了,於是你看到了他的死亡。」
她仍然低聲:「這些事情,在另一個時空……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另一個未來,會切實發生在你的身上。」
傾奇者「唔」了一聲:「你是從那裡來的嗎,所以……從一開始就知道玩是誰?」
「啊,可以這麼認為,我來自未來——在此之前,我來自另一個世界。」
阿麗婭點點頭,她沒有說未來的傾奇者會報復雷電五傳的後人什麼的。
這些壓力就不用架在一個尚且單純的少年肩膀上了。
「你想……知道得更詳細一點嗎?」
博士並未交代全部的計劃,或者說,在這個時候,他尚且想到這樣的計劃——不管怎樣,現在的傾奇者知道的只是,有人想要在踏韝砂制造亂子,而他也被惡意盯上了而已。
「如果不想知道也沒關系——」
傾奇者抿著嘴唇,點頭。
「你剛剛對我說,我要長大了,但其實你是不想要讓我知道這些的,對吧。」
他感覺到阿麗婭好像對於他的「成長」有些逃避。
「是因為未來的我……我是說,你來自的那個未來的我,過得很不好嗎?」
阿麗婭不說話,傾奇者就知道的確是這樣了。
「新生的嬰兒也是會成長的,雖然不是很樂意這麼說……但是剛剛從借景之館裡頭出來的我,的的確確就像是人類中的嬰兒。」
他轉頭看向阿麗婭,露出一個乖到讓阿麗婭覺得心疼的笑容。
「我總不能一直被大家保護著……如果不是我來面對的話,應該會有別人代替我面對吧。」
於是,他就獲得了一份阿麗婭刪刪減減之後的劇本。
她刪掉了雷電五傳,將重點放在「你被你實際上的仇人蒙騙,甚至把他當做可以信賴的朋友」上頭,一邊說一邊忍不住握著傾奇者的手,一下一下拍著他的手背,語氣越來越委屈。
「怎麼可以這樣呢,命運怎麼可以這樣對你呢——要不是你遇到了納西妲和我,未來又要怎麼辦呀!」
傾奇者:!
傾奇者:「我在未來……是怎麼遇到你的呀?」
*
阿麗婭:達成成就【我對年輕時候的男朋友說起我和他在未來談戀愛的故事】。
她對自己和散兵的經歷,每一件都記得很清楚。
「……啊,大概就是這樣了,以後的你其實有些時候脾氣不是很好哦,不過其實從一開始我們就玩得挺開心的。」
尤其是在打游戲的時候。
阿麗婭原本想要扣著傾奇者的手,但是伸手過去之後她發現自己好像錯估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於是只有小指和小指搭在一起,輕輕勾起來了一點點。
不過這樣也不錯。
小指勾纏在一起,像是兩個小小的彎鉤貼著,也沒有很容易分開啦。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再次穿越到這個時候來……或許是因為上天終於打算彌補你,讓你的經歷不要那麼悲慘了?」
傾奇者認真搖頭:「不會。」
阿麗婭有點奇怪:「誒……?為什麼這麼說啊。」
傾奇者繼續認真道:「因為能夠更早認識……你,就很開心。」
他的神情保持著認真。
而對面,阿麗婭的血槽已經空了一大半了。
*
「現在你都知道了,會不會覺得……」
阿麗婭有些語塞,動手比劃了比劃。
「覺得……覺得我把你當替身……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其實也不是替身……誒呀,你意會一下我的意思就好了。」
她雖然自己寫不來小說,但是卻能算是閱遍小說三千本,對於各種各樣的套路那都是駕輕就熟,張口就來。
這種自己吃自己醋的情況……也算是各種感情向小說中非常常見的類型了吧?
阿麗婭還挺擔心的。
要是傾奇者真的有這個想法,那她……那她也只能通過實際的行為來讓他稍稍寬心了吧?
再怎麼說,在她看來,傾奇者和未來的散兵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都是她想要好好寵著的貓貓。但是在現在的傾奇者看來,未來的那個自己……應該和現在的他差得很大吧。
傾奇者想了一會兒,然後他說,他不會去糾結阿麗婭到底喜歡的是自己還是未來的自己。
這個問題,這誰說得清楚呢。
畢竟對於手拿劇本的阿麗婭來說……她到底最先喜歡上的是散兵這個個體的那一面,尚且很難准確說出來啊。
「或許,我身上具備的因素,還是你最先喜歡上的因素呢?」
傾奇者眨眨眼睛,目光非常清澈干淨且單純。
不過,這樣的回答到底是不是因為他對於自己擁有的任何東西都特別珍惜,不舍得在任何情況下放棄自己已經擁有的東西——哪怕是需要和另外一個存在「平分」也沒關系,這也就是個說不清的問題了。
說完這些,他轉身:「你剛剛是不是說到……我會遇到一個小男孩?
如果他生病且體弱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提前找到他,看看能不能把他治好呢?」
*
傾奇者一定是小天使,一定是。
阿麗婭先前都沒有回想起來還有這個病弱小男孩的事情,倒是傾奇者,只聽她將未來捋了一遍就抓住了這個重點。
阿麗婭不能確定當時傾奇者在離開了踏韝砂之後又流浪去了哪裡,所以,在向丹羽說明情況告假之後,她就和傾奇者就把附近這些地方都走了一圈。
在原本的時間線上,博士應該會在來到踏韝砂一段時間之後發難,但是現在他尚且沒來得及在這裡停留上多久,就直接被阿麗婭扔出召喚獸八重神子給帶走了。
所以,現在的時間線,比起傾奇者離開踏韝砂開始流浪,還要早了不少。
當他們最後在無想刃狹間不遠處找到了那個孤房。
孤身一人住在這裡的孩子沒有想到會有踏韝砂來人找到這裡。
阿麗婭編了個外出踏青的借口,然後又說她看著孩子的臉色,覺得他仿佛是有些蒼白——「要不同我們一起去一趟踏韝砂吧,讓大夫給你看看,另外飲食裡面多補點肉也好啊。」
孩子年紀不大,雖然挺聰明的但也處於很容易被漂亮姐姐一頓忽悠之後上當的狀態。
所以,他就這麼被騙到了踏韝砂——大夫診斷了一下他的情況,將這時候還沒怎麼發展嚴重的病症診斷出來,開了兩劑藥——在往後,大夫收養了這個孩子——但這就又是後話了。
阿麗婭在踏韝砂度過了很是平靜且快樂的一段時間。
直到——
就像是她出現在這個時空一樣,她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面前的傾奇者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空白的天花板。
以及天花板上,晌午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照射進來,落在白色的天花板上。
暗暗金紅色的輝光,同還殘留在她視網膜上的傾奇者形成了鮮明反差。
阿麗婭第一反應就是伸手去摸身邊。
——傾奇者呢,她那麼大一個傾奇者跑哪裡去……
她發現自己摸著摸著就摸到了散兵的腰。
轉過頭,阿麗婭和被她剛剛的動作弄醒的散兵面面相覷。
阿麗婭:「啊……啊哈哈,早啊,你今天怎麼醒那麼晚?」
平常不都六點多就醒了嗎?怎麼今天和她一起睡到現在。
散兵一臉復雜。
他深吸一口氣,直到撐著上半身坐起來之後才慢慢吐出,道:「你做夢了。」
阿麗婭:「廢話,誰睡覺不做夢——臥槽?!」
散兵此時的神情就像是已經看淡了一切:「我那時候……」
他最後直接放棄了掙扎。
散兵:「夢裡我沒有記憶。」
但還好的一件事是,他還保留著對阿麗婭的好感度。
此時,夢中所有的劇情全都在他現在已經清醒的大腦內加載完畢。
散兵看著記憶裡那個紅著臉乖乖叫「姐姐」的自己。
散兵:「……」
阿麗婭挑眉:「小時候的你,真的很可愛。」
純情又單純什麼的。
「讓我覺得就算我拐跑了你,兩個人一起私奔你都會同意。」
阿麗婭:「啊,說起來,現在的你都不肯喊我一聲『姐姐』。」
阿麗婭:「你甚至不肯給我編個花環——兩個,戴情侶款。」
阿麗婭:「你也不吃甜品,不能讓我嘗一口之後把剩下的全都交給你來解決。」
散兵:「……」
散兵:「……」
叫姐姐,雖然羞恥,尚且在承受範圍之內;編花環也還好,只要別讓他戴出門……嗯;甜品,絕對不可能。
於是,他沉默片刻之後清了清嗓子:「別太過分。」
阿麗婭一只手撐著臉頰,很是惆悵地長嘆:「唉,想傾奇者了。」
明明才剛剛從夢境中醒來,但她卻已經開始想念那只乖乖的貓貓。
——要不是她的語氣中誇張的成分還挺明顯,只怕這會兒散兵的臉色能直接沉到滴出水來。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
終於,在阿麗婭饒有興趣的目光注視下,他咬牙切齒地擠出了一句:
「姐、姐。」
*
這場夢境從明面上來說,並未對兩人的生活造成什麼影響。
硬要說的話,大概也就是,原本對甜品真的是沾到就開始皺眉嫌棄的散兵,居然某天無意識地吃了一口帕蒂沙蘭布丁,而且——
一點兒都沒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在吃甜品。
或許再過一段時間,他就會開始對甜品沒有任何芥蒂了……吧?
——以上,是這場夢境明面上造成的影響。
阿麗婭表示,一切「明面」都是有待商榷的。
她也論證了自己的觀點。
因為在阿麗婭報名參加了須彌城春日運動會的【泛舟天臂湖】這個活動,並表示自己在這場活動中就是散兵的腿部掛件,一切全都看他的表現了的時候,散兵一邊熟練且毫無怨言地操起船槳,一邊突然狀若不經意地問道:
「你要枕在我腿上嗎?」
阿麗婭皺了皺鼻子。
枕大腿雖然好,但是相比起來,此時的天臂池上陽光明媚得有些太過分了,要是躺在船裡,靠在散兵的大腿上的話……
她確信自己會被太陽直接晃瞎眼睛的。
「不了。」
於是她拒絕得非常徹底。
這次出門沒有帶遮陽傘,就只淺淺塗了一層防曬,還是等下次帶著遮陽傘,可以擋住太陽的時候再枕吧。
散兵點了點頭,一邊一槳點在岸邊,悠悠將船撐離了岸邊,一邊帶著幾分綠茶味的落寞道:
「你果然還是更喜歡傾奇者。」
阿麗婭:「……」
阿麗婭:我他媽。
她好恨,恨自己出門的時候怎麼沒有戴上一副墨鏡。
*
阿麗婭自詡是沒有會被鐘離念叨的那種「無緣無故,從何而起的攀比之心」的。
但她也受不了散兵這種在綠茶了一句之後,就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姿態緩慢劃水,以至於其他人都已經到了很前頭去,他們還沒距離出發點的岸邊多遠的行為。
但是要讓她自己拿起船槳……
那也沒啥可能。
她……她抬不動,這玩意多少有點沉。
於是,她盯著散兵看了一會兒,抬手捂著會被太陽亮瞎的眼睛,歪下去,枕在他的大腿上頭,然後薄唇輕啟,吐出輕飄飄的一句來:
「我想贏哦,哥、哥。」
阿麗婭覺得自己這句話簡直說得不要太妙。
尤其是最後那個稱呼。
既然她調戲過傾奇者,讓傾奇者叫她「姐姐」,那麼這會兒的「哥哥」這一稱呼就從年齡上彰顯了她是在對散兵,五百歲的,經歷過很多的散兵說話。
而他之前不是一直對這種親昵,倘若細細論起來還帶著那麼一點兒背德感的稱呼很有點兒介意,甚至提及的時候言語間還存著點兒酸味嗎?
那現在,她滿足他。
這種突破恥度的稱呼也就只能喊一遍。
阿麗婭感覺自己臉好熱,但現在還可以嘴硬,說是太陽曬的。
還好散兵也是個沒什麼防御力的。
在聽到這個稱呼之後他差一點就失手將雙槳掉進天臂池裡面去了。
*
比賽贏得理所當然。
阿麗婭戴著金牌,很是高興地對納西妲說:「你看,我贏啦——果然只要沒有攀比之心就更容易贏呢!」
納西妲:「……」
納西妲:「你開心就好。」
當天夜裡,成功將自己的羞恥度槽恢復過來的散兵對著尚且一回想起白天就感覺頭皮發麻的阿麗婭道:
「再說一遍。」
他很是堅持,反復地重復著這一句——就像是阿麗婭如果不能讓他如願,那他就不會罷休似的重復。
「再說一遍,白天的那句話。」
阿麗婭:「……」
從利益角度來說,為了她的腰,她這會兒應該識時務者為俊傑,低頭將那句話重新說上一遍。
但這也太羞恥了——
她甚至在重復了那個稱呼幾遍之後,不知道是因為歡·愉還是因為過分羞恥,眼角淌出些許淚滴來。
全都被用親吻的方式吮掉了。
很過分,太過分了。
這種忿忿的情緒哪怕在睡了一覺之後都沒能平息。
八點半左右,散兵決定起床,然而剛剛坐起來點,就被一旁被聲音弄醒的阿麗婭拽住了睡衣袖口。
「睡睡睡,現在才幾點呢,昨天晚上幾點睡的!」
阿麗婭抬手按著散兵的肩膀,將他壓回床上,隨後眼明手快地將被褥往上一扯,把他整個人裹在了裡頭。
他憑什麼神清氣爽地起床?
睡!都給她睡!
不能只有她一個人困倦疲憊!
第115章 和地球相關二三事
1.《論甜品的制作》
阿麗婭是挺喜歡做甜品的。
畢竟甜品這東西和其他的烹飪不同,並不需要控制明火,菜譜上還會寫明各種材料分別需要多少克,不會出現她最討厭的「適量」這兩個字出現。
至於說在提瓦特烤制甜品的時候會遇到的沒有烤箱所以仍然需要監控火力;打發奶油和蛋白的時候需要大力出奇跡;慕斯之類的東西還需要放在冰塊裡面,定期監控看冰塊是否還□□……
這些問題,雖然在提瓦特很難解決,但是沒關系。
——只要在地球那邊制作就好。
小馬二號的錢,在理財的過程中已經掙得非常多了。
她自己到外面去買了房子,而阿麗婭穿越之前租的那套房子,其實還沒到期。
於是,她就經常和散兵跑回地球,在這間面積不算很大,但是勝在溫馨的出租屋裡頭,花上一整個溫吞的午後,慢慢制作一份甜品。
制作出來之後,不管是做壞了,自己嘗一口剩下的全都扔進垃圾桶,還是做得很不錯,可以在吃完自己的份額之後打包帶回提瓦特給親朋好友們分享都行。
阿麗婭注重的主要是那個制作甜品的過程。
重在參與,重在娛樂。
要是她需要的是結果,那肯定就會從一開始就讓散兵來制作這份甜點了。
畢竟,相比起她的手藝來,散兵的手藝,那簡直就是可以去開店,說不定還能在各種評委來嘗試過之後獲得點證書獎項的水平。
扯遠了。
總之,今天的這份甜點,是泡芙。
阿麗婭並沒有做壞這份泡芙,不論是做酥皮還是調各種不同味道的奶油都做得非常好,泡芙的本體發得很圓很漂亮,金燦燦的,軟乎乎的,相當蓬松,裡面擠入混了卡仕達醬的奶油之後更是胖胖圓圓,總之就是非常可愛。
香氣也很不錯,畢竟,阿麗婭相當舍得下手地直接放了兩根香草。
捏開泡芙是可以清楚地看到裡面的黑色香草子的呢!
但是這批泡芙,都被放在了冰箱裡面。
等打算回到提瓦特,把這些泡芙分給大家之後再說~
那麼問題就來了,既然阿麗婭已經做好了泡芙,並且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點,那麼,散兵做的那一次泡芙……會是什麼呢?
此泡芙,炮制起來就完全不需要按照著菜譜來了,或者說,至少在菜譜上,是不可能存在著泡芙的這種做法的。
揉面——並不能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而且,揉面的手法那也是相當講究的,首先一點就是不能太過用力,筋當然是不會被揉出來的,但是只有溫柔的對待,才能夠讓柔軟且頗有彈性的酥團始終保持著良好的狀態,甚至還會有肉眼不可見,但老手卻能夠隱約感覺到的——一點點膨脹。
就一點點而已。
脹。
給泡芙上面強行制造一個突破口,可以讓奶油被注入其中,形成充滿泡芙的夾心。
這個過程看起來可能會有點兒凶殘,但是還好,泡芙並沒有痛覺,所以在這個過程中,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是不必要太用力而已。
否則懟出來的破口太大的話,泡芙會裝不住奶油噠!
然後,就可以……先等等。
在注入奶油之前,最好還是先給泡芙一會兒休息時間。
——就算泡芙不會覺得痛,廚師最好也還是要好好安撫一下泡芙的情緒。
畢竟,只有這樣才能收獲一個真正美味的泡芙嘛。
曾經有人說過(此人到底是誰,並不重要,諸位只需要知道魯迅不曾說過就好):泡芙,當然要吃皮薄而餡料很足的才好。
所以奶油一定不能少,稍稍溢出也是完全可以的,至於在打發奶油的過程中造成的那些動靜,以及些許溢出的泡沫……
那都是在炮制美味泡芙的過程中,所不能省略的步驟嘛。
然而,新鮮制作出來的泡芙,尤其是散兵制作的這款,其實是沒有多少保鮮時間的。
如果被放置在一個不怎麼合適的位置,或者干脆被捏一下的時候——
泡芙裡面的卡仕達醬啊奶油什麼的,那可是會從泡芙裡面爆出來的呢。
做為制作者,散兵並不是很舍得這些內餡被浪費,所以就只能弄點兒諸如巧克力豆啊之類的東西,將原本那個強行弄出來的奶油口給填上,不讓裡面的餡料有「逃逸」的風險。
奶油,就要完完全全地留在泡芙裡面,這樣,才能稱為是一個優秀的泡芙。
唯一有些不滿的,可能就是阿麗婭了吧。
阿麗婭:「我知道當面點師傅是體力活沒錯,但也沒人告訴我,當面點師傅的助手甚至是材料,也是體力活啊?!」
於是她做出來的那些泡芙,哪怕是特地制作的倍濃郁抹茶味的,都沒有給散兵留哪怕一個。
最甜的給納西妲,甜味比較始終的誰都發,阿貝多那邊格外多送了兩個,一方面是因為可莉也在,另一方面……
阿貝多最近在雪山,實驗的同時還不忘了有塔防游戲的一個又一個角色立繪需要他這個主美來修正定稿……
消耗那麼大,多補補怎麼了。
最後的幾個,阿麗婭選擇喂給自己。
笑話,阿貝多消耗大需要補一補,難道她就沒有這個需要嗎?
當然,再往後一點,嘴角上沾到的奶油,是怎麼被清理掉的,那就又是另一樁公案了。
*
2.《論考研》
阿麗婭覺得,或許每一個提瓦特人——她是說,土生土長,獲得了神之眼或是神之心,能夠成為旅行者伙伴的提瓦特人,在來到地球之後都是很樂意考個大學讀個研,甚至繼續往上深造的。
從小馬二號開始,散兵緊隨其後。
不過,能夠有如此發展,興許是因為他們這些人,本來就因為對一些事情有著特別的追求,而這樣的追求甚至引來了神明的注視——
所以,他們在意識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麼新奇的那麼一大堆學科可以去深入學習了解的時候,或多或少,會有點興趣。
比如說香菱。
香菱在知道了地球、以及地球上的新西方烹飪學校之後,當即就表示自己早晚得找出點時間來進修一下。
還有西餐。
博采眾家之長,這才是香菱對於食物的追求,只要好吃就是王道——哪裡還管什麼東方西方,或者是提瓦特還是地球。
再比如說,鐘離先生雖然沒有考學的想法,但他對於地球上的這些書籍的閱讀速度,那是真的就一個字——快啊。
阿麗婭時常懷疑,倘若再給鐘離一段時間,他是不是能真正做到讀遍人間書……
哦,在網絡小說興起的年代,想要做到這點恐怕是有點困難了,畢竟那麼多作者呢。
那他至少也能成為一部人肉四庫全書……不對。
是龍肉百科全書。
而且還是跨提瓦特和地球兩個世界的。
煙緋則對某**考非常感興趣——在這個名為「地球」的世界上有那麼多的法典,甚至律法還分了體系。
這些對於煙緋來說,簡直就是讓她將法律研究透徹的法寶,千金也不換。
當然了,半仙的學習能力,那肯定是值得信賴的,目前煙緋已通過法考,要不是因為用仙術來遮掩著自己的外表,不讓別人看到粉色的頭發以及長長的角還需要比較強的仙力,她就還是差了那麼點,所以不能長時間在人類社會生活下去,只怕此時的煙緋已經和久岐忍一起開了一家事務所了。
同煙緋一樣有需要掩蓋外表問題的,還有提納裡。
但是提納裡的情況比煙緋還要麻煩,畢竟,煙緋還是半人半仙,實在不行還可以讓她那常年在璃月港外過著二人世界,靠著當年帝君一腳踹翻盒飯的利落舉動給所有的仙人們喂狗糧的爹回來一趟。
閨女法力不夠,需要爹給加上一層障眼法,以便融入人群好好學習有什麼問題嗎?
煙緋她爹:完全沒問題,閨女你等我幾分鐘,咱們仙人趕路速度可快了!
但是提納裡就沒那個條件啊。
提納裡,天然長著一對大耳朵,還有一條長長的,油光水滑的尾巴。
他自己還不會障眼法,也沒有一個會障眼法的親朋好友或者長輩師父啥的可以幫他套上一層偽裝。
於是提納裡真的很郁悶。
他總不能利用各種不同的蘑菇致幻的效果制作出各種小藥片,然後把所有的同學都給迷一遍,讓他們以為人類就是應該長著耳朵和尾巴的吧?
所以,提納裡最後也只能讓柯萊去。
他把柯萊送出去之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把課程錄下來,教科書買兩份,知道嗎?平常課間,多拿著筆記本去問老師問題……」
他可以通過柯萊學習。
所以說,有個學生是真的很萬歲。
至於說柯萊可能要染個頭發或者干脆戴上假發什麼的,提納裡覺得這是可以忍一忍的。
朝聞道,夕死可矣,況且只不過是稍微犧牲一下頭發而已!
他會給柯萊調制專門的護發藥水和生發藥水的!
況且哪怕柯萊掉發,那也是後話不是嗎?!
(雖然說後來柯萊頭發茂密沒能用上,但是這兩樣商品卻意外被提瓦特世界以及地球上上許多有相關困擾的禿頭們獲得,從而引發了提納裡發家致富,靠著生發和防脫發,逐漸成為了又一能夠和多莉比比財富的人……那就是更往後的後話了。)
染發的人多了,阿麗婭開始吐槽:「我覺得我家都可以直接變成發廊了,大家來了地球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染頭發……」
小馬二號聞言,很是奇怪,道:「你們為什麼不來找我呢?」
就像《齊木楠雄的災難》裡頭的劇情一樣,當年齊神動用超能力,讓全世界的大家發色變得千奇百怪,於是他粉色的頭發混在其中也就不顯得有任何問題了——小馬二號表示:「這種能力,其實我也有啊。」
阿麗婭:「……」
她的那些朋友們沒有來找小馬二號,要麼是因為不知道她有這個能力,要麼就是不想要麻煩別人。
但她……
她是真的忘記了。
阿麗婭很是歉疚地雙手合十:「抱歉!我真的沒有意識到你的能力可以這麼用!」
小馬二號也沒覺得有什麼。
在此之後,每一個來到地球的提瓦特人,都需要先在小馬二號這邊畫(染)個妝(發)。
至於提納裡……他的耳朵和尾巴,就從此被地球人忽略了。
他也就能夠光明正大地去上學了。
當然。
柯萊並沒能逃離課堂。
阿麗婭成為了這道好學風景線中唯一的敗筆。
她,躺平。
小馬二號揣著手皺著眉,總之就是非常教導主任地居高臨下:「就連溫迪也去學其他樂器,現在已經學到馬頭琴了,就你一個人成天躺平!」
阿麗婭繼續躺平,一邊心想今天的陽光真是太好了一邊感嘆:「唉呀,不要在意這些問題嘛,你難道不覺得一個家裡有一個學歷很高的就夠了嗎?」
散兵的學歷就很高哦。
加入教令院後不久,就成為了優秀學生——在此之前他其實一點兒基礎都沒有;來到地球之後學習的速度更是飛快,不過一年時間已經考研成功。
一年,他超額完成了論文以及頂刊的要求,然後成為了博士、再成為博士後。
這下,可就真的是:巴爾澤布,我已博導!
阿麗婭:「我有理由相信,他是打算成為博導的,你懂嗎,那種,博士的天敵。」
小馬二號:「……」
小馬二號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小馬二號:「他……這真的不算是牽連嗎?」
阿麗婭微笑:「嗯,怎麼不算呢?」
稻妻人偶離家出走數百年,終於另一個世界成為博導,真是可歌可泣,值得敬佩。
就是,那些可能會在他手下卷生卷死的博士生們……
辛苦了。
阿麗婭雙手合十,為未來的那些倒霉蛋祈禱了一把。
希望他們……
擁有很是良好的心態吧。
*
3.《論地球手機上的網站》
阿麗婭的手機,曾經有一段時間交給了小馬二號。
後來,小馬二號自己買了新手機,就把這個手機交還給了阿麗婭。
當初阿麗婭在第一次從提瓦特回到地球的時候,拜托過小馬二號幫她把手機裡那些危險的,會被散兵計較的內容全都刪掉。
小馬二號也確實是個很靠譜的好朋友,那些諸如「艾爾海森的狗」之類的昵稱啊、「被鐘離先生爆炒天夜」啊之類的評論……
全都幫她刪掉了。
甚至把淘寶的購買記錄也給清理掉了。
於是,那些購買等身抱枕之類的記錄也都從此再也找不到了。
當時的阿麗婭很開心,甚至用力抱住了小馬二號,痛哭流涕地表示:「你——是——我——的——神——!!!」
但是她沒有想到,她當時居然還有一些東西,漏了叮囑小馬二號幫她刪掉。
問題沒有之前那些被刪掉的東西來得嚴重。
畢竟,不涉及什麼吃醋不吃醋的問題。
甚至就連「我好喜歡傾奇者」這樣,原本可能沒什麼問題,但是在那個聯機了的夢境之後就顯得不太合適的發言都沒有留下。
她被散兵發現的是什麼呢?
是p站(好幾個,黃黑色的、藍色的、粉色的總之很全)、e站、花市、po、凹3……
諸多她從高中時期開始收集的。
以及,還有一些比如說,藍鳥上的,她很喜歡很吃的原創/同人大手子的作品。
這些,要麼做為app留在了手機上,要麼就是瀏覽器裡面被收藏入書簽的。
當阿麗婭意識到散兵正在搗鼓她的手機,而且很明顯看到了這些收藏著的的時候,她當時腦中空白了一瞬,下一秒,她心想:
當年污的時候,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孽力回饋這種機制啊……
倘若當年的她知道,想必會直接斷情絕愛,水泥封心,每天念一百遍《清心咒》,徹底將「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句話吸煙刻肺。
可惜,當時的她並不知道命運的所有饋贈,早在一切開始之前就已經標好了價格,於是現在,她就只能……
阿麗婭:「如果我說,這些是買手機的時候自帶的,你會信嗎?」
散兵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哦,那你或許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這些要開著梯子才能上?」
阿麗婭:「……」
阿麗婭垂死掙扎:「這一切都是小馬二號弄出來的,你應該去——」
散兵:「收藏時間那麼早,甚至是在這個手機收藏裡面出現《原神》這款游戲的下載地址之前。」
說是小馬二號?
他怎麼可能會相信。
阿麗婭:「嗚嗚嗚我知道錯了你能不能裝作沒看見明天我就去換一部手機保證上面干干淨淨什麼不應該有的東西都不會有——」
散兵微笑:「沒關系啊,你喜歡看這些就看好了,我不介意幫助你體驗一下……或許你更願意身臨其境地閱讀這些?哦,還有,欣賞這些畫作?」
阿麗婭撇撇嘴。
哈,這一招,在她當初翻看熒從各處收集來的,非八重堂出品的小漫畫的時候,散兵就已經用過了。
現在居然又用,這可真是……
一招鮮,吃遍天。
阿麗婭恨不得當場跪下抱住散兵的腿哭:「太多了——太多了散哥,會死人的。」
真的會出事的。
「我們不能竭澤而漁,逮著一只羊薅——」
「可持續發展,我知道啊。」
散兵輕笑。
「一天只需要欣賞一幅畫或者,閱讀一章就可以了。」
阿麗婭:……
現在她去把收藏都換成設定章還來得及嗎?
QAQ泡芙是真的要被太多的奶油灌壞掉了QAQ
悠于 2023-11-17 11:29
第116章 一些沒能寫到的游戲片段1
1.《賽諾和弟弟的關系》
須彌經典名言:
我願意承認我是弟弟的瞬間,只有打牌抽到後手時。
——大風紀官賽諾。
這句話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說出的,至少大多數須彌人不知道,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非常贊同大風紀官的這句話。
誰還不是個牌佬了咋滴。
就算不喜歡玩《七聖召喚》(一般來講,不喜歡玩這個游戲的,多半是因為長時間都不能獲得想要的勝利),那不是還有各種各樣其他的牌類游戲嗎?
不過,在那個時候,誰也沒想到,賽諾會不停地在這句話裡面加入全新的元素。
——我願意承認我是弟弟的瞬間,只有打牌抽到後手,以及明明有百分之九十的暴擊率,卻連著三次都沒有暴擊的時候!
——我願意承認我是弟弟的瞬間,只有打牌抽到後手,明明有百分之九十的暴擊率,卻連著三次都沒有暴擊,以及抽卡到了大保底,抽了七十抽八十抽卻仍然沒有看到金光的時候!
……
這句「經典」的至理名言,逐漸越來越長、越來越長、越來越長……
直到裡面「願意承認自己是弟弟的瞬間」,已經多到了哪怕因為《重現魔神戰爭的一角》第一次全提瓦特比賽獲勝,由是成為了賽諾死忠粉的人,都覺得自己已經背不下來了為止。
賽諾覺得他需要自我反思。
怎麼就……怎麼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提納裡沒什麼好氣地提醒他:「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句話之所以會變得越來越長,是因為你中了天命游戲的毒?」
因為中了天命游戲的毒,所以什麼游戲都玩,每個游戲裡面的「雷」都會踩到。
提納裡繼續輸出:「我覺得,你要不直接把這句話改成:你願意承認自己是弟弟的瞬間,只有在於阿麗婭為敵的時候。」
賽諾嚴肅認真:「不能這麼說,阿麗婭平常不玩游戲。」
提納裡的表情還挺復雜的,但是大概可以用「我的母語是無語」來概括。
賽諾啊,平時還挺好的,在這種時候就像是被降智了一樣。
提納裡冷著臉,並無半點表情:「那你可以直接承認自己就是弟弟。」
賽諾一拍桌子站起來,表情相當的嚴肅認真。
「這怎麼可以!」
他可是有尊嚴的。
雖然游戲確實能夠讓他稍稍讓步,但怎麼能讓步那麼多呢?!
提納裡:「……那你就繼續不可以吧。」
真的是,賽諾,神煩。
說得好像他一個每天事情都很多,有時還要去禪那園關心學弟學妹們畢業論文的巡林官真的有很多時間和他爭論什麼弟弟妹妹的。
要不當真讓柯萊來當家裡的大姐吧。
至少他,提納裡,其實並不在意這些。
嗯,總之不讓賽諾如願以償就行。
——這何嘗又不是一種降智呢。
於是,提納裡:「你認阿麗婭當大姐吧。」
賽諾:「不行,她比我小。」
而且小了不止一歲。
提納裡:「……」
提納裡很想對賽諾來上一句「你他媽的是傻逼嗎」,但是他們好歹是有些情誼的。
所以,提納裡建議:「你去打兩局牌吧。」
輸兩次,然後就能夠認清這個世界了。
「就這個,你平常不玩,也應該試試看了。」
賽諾心想也是,與其糾結不如好好享受放假的時光。
結果上線之後,賽諾發現自己收到了來自阿麗婭的組隊申請。
阿麗婭之所以會申請……
是因為散兵根本不玩鬥地主,他連下載都沒有下。
人為什麼要玩這種全靠運氣的游戲?
用來破除自己在游戲中的不壞金身嗎?
於是阿麗婭只能另尋搭檔,然而看來看去,最後也只找到了賽諾。
賽諾啊。
平時好像不太打鬥地主哦。
不過也沒關系,反正這游戲主要看運氣。
*
然後就輸了。
阿麗婭:【撲街表情包】
阿麗婭:我的歡樂豆……我連續幾天上線簽到的歡樂豆——誒,等等,賽諾你在做什麼啊賽諾?!
他怎麼,怎麼頓時就把昵稱改成了「弟弟」?
這是受了什麼刺激了嗎?
*
其實是提納裡改的。
提納裡搶過賽諾的虛空終端,給阿麗婭發消息:打牌輸了就是弟弟,阿麗婭,但願你能夠讓賽諾意識到他就是個弟弟的現實。
阿麗婭:……
阿麗婭:?
您二位湊在一起,有點兒過分降智了您兩位自己知道嗎?
多少有點大病。
阿麗婭:我決定了,我要給你們倆的虛空終端昵稱前面加上兩個成就牌子。
阿麗婭:一個寫著弟弟,另一個也寫著弟弟,意思是,都是弟弟。
就不用麻煩後來人做閱讀理解了。
*
2.《多莉和大富翁》
多莉從小就想要賺很多很多的錢——想來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故事,因為多莉的姐姐小時候生了重病,而當時多莉沒錢,所以沒有辦法請最好的醫生,也沒有辦法買最好的藥來為姐姐治療。
後來,因為她從暴雨的夜晚撿回了阿麗婭,而阿麗婭又靠著她腦內的游戲,吸引來了納西妲。
姐姐的性命最終礙事在神明都關照下抱住了,但是,她仍然是植物人的狀態,一直到阿麗婭十八歲這一年,尚且沒有蘇醒過來。
多莉很早就有了賺錢的想法,但她在最開始的時候,其實還沒有到可以出門賺錢的年齡。
阿麗婭看著自己那憂郁的小伙伴,干脆制作了一套大富翁:「如果你想要賺錢的話,或許可以先用這個游戲來習慣一下……比如說,鍛煉鍛煉應該怎樣賺錢什麼的。」
雖然,地球人誰都知道,會玩大富翁不代表能夠賺大錢,這玩意很講究運氣,但是在提瓦特,賺錢其實並沒有那麼的靠運氣。
不過這個說法,對於那個時候的多莉來說,是有效的。
年幼的她,幾乎把一切伸到面前來的,能賺錢的東西當做了浮木去抱。
她的大富翁確實玩得不錯,阿麗婭不少時候都會輸給她。
她賺了很多的錢之後,就會去醫院——阿麗婭特地為她添加上了這個規則。
聘請醫生、購買藥劑。
那個時候,她們還住在狹窄的小房子裡,多莉一回頭就會看到躺在床上,仿佛睡著的姐姐。
然後嘴角微微往上勾起一點。
現在,她只能在游戲中購買治療姐姐的藥劑,等到未來,她一定可以……她一定可以在現實中購買治療姐姐的東西,讓她再一次睜開眼睛,對著這個世界微笑。
大富翁其實也是須彌流行起來的第一款桌游。
只不過,到了阿麗婭開始創業的年代,它已經流行了太多年了,以至於很少有人還會提起它——除了孩子們不介意地點的聚會。
多莉在剛剛開始創業的時候,她甚至連從某地低價購入貨物,轉到另外一處賣出的錢都沒有。
年紀輕輕的多莉和阿麗婭翻了翻自己的口袋,把摩拉湊在一起,發現頂多在雇佣一只馱獸三個月之後,再買上點馱獸的食物。
多莉開始發愁,阿麗婭則在屋內轉來轉去——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以前用來哄多莉的大富翁棋上頭。
到了這個時候,多莉已經知道其實玩得好大富翁棋並不能成為富翁,但並不妨礙她把阿麗婭送給她的這套棋子認認真真收起來,當做寶貝似的珍藏。
她意識到阿麗婭正在看這套卡牌,問:「你在想什麼?如果要賣這個的話……我跟你說,我不會答應的,你已經送給我了。」
阿麗婭搖搖頭:「不……我在想,或許我們可以賣這個桌游。」
大富翁游戲給她們賺到了初始資金。
雖然後來也被盜版了,但是這些資金已經足夠多莉出去經商了。
多莉很爭氣的,第一次就賺了不少。
帶著摩拉回到須彌城來的多莉將包中亮閃閃的金幣捧在手裡給阿麗婭看,兩個人一整晚都又哭又笑的。
第二天,多莉就給姐姐請了一位護工,專業的,按摩肌肉避免萎縮。
後來……她的生意越做越大。
阿麗婭也飛快趕上,兩個人的資產加起來,幾乎可以買下半個須彌。
事情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甚至再過了兩年,姐姐也蘇醒了。
多莉再也沒有未完成的心願了。
姐姐從植物人狀態蘇醒過來的那一天,多莉將自己最喜歡的那套大富翁棋捐贈給了須彌的免費醫療機構。
在此之前,她每一次去都是捐大筆摩拉的。
當然,這次也捐了摩拉,只不過附帶了這樣一副看起來相當質樸,一點兒都不像是一位名震須彌的大富商會使用的游戲棋而已。
院長看著這副大富翁棋,問多莉:「請問……這副棋是不是對您有什麼很深重的意義?」
其實,在免費醫院裡,有很多人都將這位出資資助了醫療系統大部分運轉所需資金的大商人很是崇敬。
「我還可以給他們講講您的故事呢。」
多莉笑了笑——很難得是那種沒有眯著眼睛,沒有露出點商人的狡猾的笑容,干淨澄澈得很——然後她說:
「這是世界上第一副大富翁棋呢……還有……還有就是,我的第一筆錢,就是來自這副棋。」
「我的姐姐,您知道的,她也是因為有這副棋,才能夠在這麼多年之後蘇醒過來。」
她想,雖然在最艱難的時候都沒想過要賣這份友誼的像征,但或許現在,它為她帶來的幸運,也可以送給其他如當年的她一樣的人吧。
*
3.《你怎麼知道我抽中了希娜小姐最新的SSR卡?》
荒瀧一鬥消失了兩天。
這在花見阪,幾乎可以算是個大新聞了。
——大新聞是因為,荒瀧派屬實很會鬧騰,平時帶著小孩子一起玩,甚至贏了之後就拿走小孩子的棒棒糖什麼的……
總之雖然說不上無惡不作,但至少也能引起相當浩大的聲勢。
而至於,說幾乎可以算是大新聞,那就是因為……
荒瀧派嘛。
畢竟還是個小幫派,消失的第一天還會有人驚詫,好奇:這群街溜子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第二天,除了想要和荒瀧一鬥鬥蟲或者打牌的孩子們,就沒啥人想起他了。
可能這就是荒瀧派在花見阪的風評吧!
但是不管怎樣,荒瀧一鬥消失了兩天。
在這兩天的時間中,花見阪頓時變得比原本安靜了不少。
以及,九條裟羅突然發現自己的生活變得寧靜祥和了不少。
她一邊覺得這樣不太好,一邊卻又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沒有荒瀧派的花見阪,需要天領奉行的士兵主持秩序的時候……真的很少啊。
以及,她是真的可以享受兩天輕松日子了。
終於沒人和她約戰了,萬歲。
九條裟羅這麼想著,臉上仍然保持著長久以來就像是面具一樣戴在臉上的端正肅穆,一邊……
一邊偷偷在上班時刻打開了全新的塔防游戲——《決戰陰陽寮》。
這個游戲是從稻妻那位很有名的陰陽師晴之介的經歷中汲取的靈感,內容大概就是養紙片人式神。
其中有一個式神呢,按照劇情裡的內容,是雷電將軍親手截斷的一縷發絲所化,看起來就是一個孩童版本的雷電將軍。
三頭身,愛吃甜食,偶爾會賣萌,很可愛。
九條裟羅在看到這個角色的宣傳pv的時候就內心淚流滿面著入坑了。
誰能不喜歡將軍大人呢!
沒有人能不喜歡將軍大人!!!
九條裟羅從此就開始了在陰陽寮中養小將軍的日子,一應聖遺物什麼的全都給養到最好。
也還好小將軍的屬性是那種能輔助能輸出,總之就是非常強力的版本答案的存在。
否則她很有可能會連主線都卡關。
今天的每日任務還沒做呢,九條裟羅這麼想著,既然不需要應付荒瀧一鬥這家伙,那麼她今天的工作就比昨天少了大概一個小時的量。
完全可以用來玩《決戰陰陽寮》!
——說偏了。
此時,讓我們將鏡頭重新轉回離開了花見阪的荒瀧一鬥身上。
他此時正在海祇島,為了玄學。
是的,玄學。
在一次游戲內的對話中,希娜小姐說,她很喜歡海祇島那邊,看起來如夢如幻的自然風光。
這不是快到希娜小姐的卡池了嘛,荒瀧一鬥看著那張卡牌,就覺得自己必須把它拿到手,哪怕賭上了他最近鬥蟲連贏了十五局的榮耀,他也要把卡牌弄到手!
所以,他決定去希娜小姐最喜歡的海祇島。
在希娜小姐最喜歡的地方,准備上希娜小姐最喜歡吃的蛋糕,他就不信自己還抽不出希娜小姐!
卡牌!
給他自己乖乖地跳進池子裡啊!!!
玄學最終被證明是有效的。
因為,荒瀧一鬥在和那位於試膽大會上認識的新朋友五郎聊天的時候試著抽了抽卡。
結果就直接一抽出了。
激動得荒瀧一鬥連連拍五郎的肩膀:「你們海祇島,確實不錯啊!」
一抽就出,證明玄學很有用嘛!
他甚至還沒拿出小蛋糕來呢……「唉,既然沒用上蛋糕的話,那我們倆把這個蛋糕給分了,你看怎麼樣?」
愉快地分吃蛋糕這段劇情,沒什麼必要贅述。
值得一提的是,荒瀧一鬥當天就把自己玄學成功的事情編輯成了帖子發到虛空終端游戲論壇上。
帖子被阿麗婭看到了。
她一邊在評論區敲了個「牛哇牛哇」,一邊和熒吐槽道:「他這都已經把玄學玄到極致了吧?」
五郎就在身邊。
事後還把蛋糕分給了五郎吃……
熒有些感慨:「是啊……是啊。
傻鬼有傻福,我懷疑他下次抽卡的時候,希娜小姐仍然會很眷顧他。」
畢竟,這不是祭品都已經送到本人口中了嗎?
阿麗婭神色復雜:「但是……」
「你知道嗎,雲堇在卡池抽自己,抽到大保底才出。」
「迪娜澤黛讓妮露抽她自己,氪了足足十七個648才終於疊了滿精。」
熒:「……」
熒:「這或許……就是一鬥的命吧。」
荒瀧一鬥在抽到了這張想要的卡牌之後,從海祇島回到了花見阪。
花見阪的安靜結束了,九條裟羅的假期結束了。
九條裟羅還沒來得及親眼看著游戲裡的小將軍回到臥室刷完牙洗完臉躺在床上拉起被子睡覺,就聽到天領奉行所外面傳來喧鬧的聲音。
就聽那個嗓門,那個語調,那個興奮中帶著幾分讓她頭疼的清澈的愚蠢(其實並沒有)——
九條裟羅知道,這一定是荒瀧一鬥。
她重重嘆了口氣,抬手捏了捏眉心。
荒瀧一鬥,一回來就給她增加工作量……唉。
又不能真的直接按著他揍一頓。
九條裟羅放下手下的東西,走出奉行所,看著站在天領奉行外頭,就差那這個大喇叭對著裡面喊話的荒瀧一鬥:「在奉行所重地之前喧鬧吵嚷,屢教不改者罰社區服務一個月,荒瀧一鬥——」
一鬥瞪大眼睛,做出驚訝的表情——雖然這個表情被他做出來的時候,多多少少是沒有藏好故意演出來的那股誇張勁兒了:
「你怎麼知道我一抽就出了希娜小姐最新的SSR卡?」
聲音還賊大。
九條裟羅:「……」
九條裟羅:「……」
她隱隱約約知道,荒瀧一鬥想要做些什麼了。
九條裟羅盯著荒瀧一鬥看了一會兒,對上了他明顯帶著點「你問你問你繼續問」的眼巴巴的眼神。
九條裟羅:呵。
她轉身就往天領奉行裡面走。
對於荒瀧一鬥這種人,最好的對待措施就是——
一句話都別跟他廢話。
荒瀧一鬥完全沒有想過九條裟羅會這麼不配合地直接轉身。
他直接在原地愣住,片刻之後伸出爾康手:「誒,不是啊,你怎麼能走呢——九條烏龜你給我回來!我和希娜小姐——」
天領奉行的士兵人多勢眾。
他們七手八腳地往上衝去,直接將荒瀧一鬥淹沒在了人堆裡,同時,把他的嘴給捂了起來。
九條裟羅一邊往裡走,一邊心想。
她為什麼要配合荒瀧一鬥。
真是的,有這時間,不如去給小將軍多肝點好的聖遺物……雖然聖遺物極品坯子三天不出一個,突破的時候還容易歪……
唉,想要養好自己最喜歡的角色,果然需要更多的努力才行啊。
說起來……害,昨天打出來的那個坯子,突破到了12級之後就沒狗糧了,回去繼續升一下吧,反正今天也打了不少狗糧不是嗎?
十分鐘後,看著小生命突破+1;大防御突破+1的聖遺物,九條裟羅放下虛空終端,關掉虛擬屏幕。
她想去找荒瀧一鬥和他聊兩句了。
就算是鬼都比垃圾聖遺物來得讓人心情愉快!!!
*
4.《天狗大將的(請自行翻譯日語)墮落》
九條裟羅有一個野望。
這個野望,不足為外人道,更不能夠被她所忠誠的神明知道。
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九條裟羅會靠著枕頭,看著窗外涼如水的月光,將這個野望翻出來,回味一翻。
曾經,她只是因為曾經在生死一瞬獲得了神之眼,從而想要報答神明對她的救命之恩,所以,她對於雷電將軍所求的,也就是一個追隨而已。
她也確實用自己的忠心做到了這一點。
但是現在,隨著《決戰陰陽寮》在提瓦特,尤其是稻妻大火,九條裟羅看著自己在游戲中含辛茹苦,一勺突破材料一勺聖遺物,反正全都是用購買的體力又肝又氪出來的強大式神小將軍,就像是走火入魔產生了心魔似的,開始有了另外的想法。
是的!
她!九條裟羅!想要伸手捏一捏將軍大人的臉!
那圓嘟嘟的,像是三彩團子一樣的臉蛋,不管是戳還是捏,手感一定都非常好吧?
每天上線進入陰陽寮就會看到小將軍在吃三彩團子,要麼就是在吃牛奶團子,臉頰就像是在啃堅果的松鼠一樣……
總之就是非常可愛。
而眾所周知,九條裟羅對於小將軍的喜歡,其實是將對於雷電影的感情移情了過來。
也就是說,小將軍……或許可以算是一種菀菀類卿?
總之,某一天,九條裟羅在遇到白(光)龍(明)魚(正)服(大)私(公)訪(款)民(吃)間(喝)的雷電影時,突然福至心靈,意識到一點:
小將軍的外表,當初天命游戲在制作的時候,其實是參考了雷電影的模樣的。
也就是說……
其實雷電影的臉,雖然看著線條流暢,但其實也是有那麼一點點圓滾滾肉嘟嘟的,捏上去的手感呢……
目前可能除了不知道留沒留下屍骨的雷電真,以及更早一點,現在已經沒辦法采訪到畢竟連骨灰都無了的狐齋宮之外,應該沒有第三個外人知道手感如何了。
《想要捏將軍大人臉的每一個都是大不敬》
《但是九條裟羅真的很心動》
《不懂就問,如果天狗將軍捏了將軍大人的臉,會被無想的一刀把骨灰也一起揚了嗎》
九條裟羅按捺下了自己的衝動。
她不能如此不敬將軍大人。
但是這個念頭,就是說,能不能捏一捏將軍大人的臉,深深地根植進了她的心底。
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想法愈發強烈起來。
她甚至突破了自己的底線,戳了戳游戲裡的小將軍。
看到小將軍被戳倒在地,懵懂無知卻委屈地爬起來,揉了揉臉蛋仍然很是親近地和她貼貼之後……
九條裟羅唾棄自己,但是忍不住伸手又戳了一下。
罪惡,但是,快樂。
這就像是喝肥宅快樂水和奶茶是一個道理。
過了一段時間,意識到自己墮落的九條裟羅:「……」
不行,她不能再這麼墮落下去了。
上一個如此墮落的人還是在打牌中的賽諾。
九條裟羅拒絕讓自己變成那種「牌牌牌何墮牌」的樣子。
於是她開始戒游戲。
一天之後上線,發現小將軍眼淚汪汪地看著她,可憐巴巴地問她「九條你為什麼不來看我,昨天我真的好想你啊」。
九條裟羅:「……」
戒游戲是不可能戒的,看著小將軍QAQ的表情都是不可能戒的。
那就只有……
她開始忍著自己戳小將軍臉的動作。
有點辛苦但是,有點效果。
九條裟羅覺得自己的戒斷就快要成功了。
她終於不是那個會做出冒犯將軍大人的動作的罪惡深重的天狗了!
然而——
「號外號外!將軍大人等身抱枕!限時火熱售賣中!」
「分為A面和B面!款式很多隨便挑!」
「**的那種B面?
不好意思我們這邊不售賣,但是有特別可愛的將軍大人幼年體抱枕出售!購買兩個等身抱枕,贈送一個Q版抱枕!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
九條裟羅默默地掏出了她那定制版本的口罩。
衝,不衝不是稻妻天狗。
第117章 一些沒能寫到的游戲片段2
5.《謝謝你,多罵點》
不管是什麼游戲,不罵策劃是不可能的。
阿麗婭就曾經表示,如果真的存在這麼一款游戲,它的策劃能夠從頭到尾不被任何一個玩家點名批評,那麼這位策劃估計距離被開除也就不遠了。
畢竟,策劃很多時候都是要站在玩家對立面的,比如說……要怎麼設置數值,才能夠勾引玩家多花錢。
游戲公司畢竟是賺錢的嘛!
對於天命游戲來說,他們有一個優勢:
在提瓦特,目前已經成型的游戲公司只有他們一個。
所以說,他們沒有競品,偶爾還是可以放縱一下自我的。
不過這個優勢並不會表示策劃就少挨罵了。
相反,在放飛自我的時候,策劃更容易挨罵。
畢竟,退游是不可能退游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退游的,那麼在這種情況下,玩家要怎樣才能發泄心中的怒氣呢?
那當然就只有一條路了。
去虛空終端上頭,打開游戲論壇,然後開始罵策劃啊!
數值掌握在游戲公司手裡,但是嘴長在他們身上嘛!
罵罵咧咧更健康。
至少不會受天命游戲的鳥氣。
散兵不是抽卡方面的策劃,他是數值策劃,所以,平常抽卡抽不出來啊什麼的抱怨倒是不會落在他身上。
但是,一切和游戲內數值有關的問題,全都會引向玩家對他的聲討。
每個游戲都會存在著強度黨和xp黨——哦……稍等,好像也不是每個游戲,至少《旅行蘭那羅》裡面不會有xp黨,否則那就是「真刑啊」了。
反正,紛爭是哪裡都會有的。
《重現魔神戰爭的一角》中每個角色都有粉絲,他們都希望加強自己最喜歡的角色——或者是自己玩得最好的角色。
《提瓦特偶像》就不用說了,打不出full bo的人一天到晚在質問為什麼只有全SSR的卡組,或者是養得非常牛逼的SR卡組才能通關。
《地球online》就更是如此了,每個角色的話題下面總會出現「加強xx」或者「我認為xx機制需要更改」的評論。
而當這些要求得不到滿足,他們就會例行在游戲論壇裡面向游戲的數值策劃,也就是散兵,表示他們最誠摯的致意——問候他全家。
而眾所周知,一般來講,問候全家總是從媽開始的。
所以一旦有一個帖子是問候數值策劃全家的,那麼下面的評論區,很快就會成為全提瓦特含「媽」量最高的地方。
而且,因為天命游戲的玩家受眾面相當之廣,從地域上橫跨東西南北,目前正追隨著旅行者的腳步朝著納塔進發——至冬國早就已經推行開來了;從年齡上涵蓋上至八十下至八歲,總之就是人很多。
所以,其中也有相當一部分,在發泄情緒的時候,出口的那些句子和詞彙啊,都不怎麼客氣。
阿麗婭曾經非常擔心散兵:「你……應該不會被這些言論影響吧?」
雖然她很清楚現在的散兵抗壓能力比她想像中的要好得多,但這並不妨礙她擔心散兵哪天被這群人惹惱了,拿著鈴鐺戴著鬥笠就飛出去——
馬上就到你家門口!
多慘禍啊。
然而那時候的散兵,露出了簡直能夠拿去和傾奇者比一比的,完全是如春風一般和煦。
阿麗婭差點被嚇一跳,往後退了一步,指著散兵的鼻子道:「你是誰?!呔!哪裡來的妖怪,竟敢奪舍我阿麗婭的男朋友?!」
她眼明手快的從一旁拿起拖把柄,連大聖的招牌動作都快擺出來了。
散兵:「……」
他包住阿麗婭的手背,將她提著拖把柄的手按下。
「是我。」
如假包換。
阿麗婭皺眉:「但是,不正常啊,你不應該這麼客氣——他們是在罵你呢!」
散兵挑眉,重又是那張微笑的臉龐:「哦?誰說他們一定就是在罵我呢?我可沒感覺。」
阿麗婭:「……哈?」
不是罵他,那還能罵誰……
嘶——
阿麗婭反應過來了點。
散兵微笑著攤手:「創造我的神明,又和我有什麼關系?」
已經閱讀完了《紅樓夢》,甚至可以說是提瓦特新一屆紅學家的散兵拿出了寶玉的口吻:「罵得好,罵聲再響些!」
阿麗婭:「……」
阿麗婭:「……」
阿麗婭心想,那雷電影到現在還沒有給那些在網上問候數值策劃一家的人一刀,那是真的神明胸懷寬廣。
額……八重神子也是如此。
在問候散兵全家的隊列中,偶爾也會出現幾個將槍口轉向「爹」的。
散兵更是哼笑,干脆雙手環胸,如看戲一樣:「我沒爹。」
罵啊,罵的是誰他自己都不認識,還能影響到他了咋的?
心態可以說得上是好得出奇了。
他,同樣,也是天命游戲諸多部門中,和阿貝多、溫迪一樣,被稱為最不需要心理醫生疏導的員工。
阿貝多是因為有著「建議其他部門跪下來給美術磕頭」的優越地位;溫迪的情況同阿貝多。
而散兵……
那就是純粹的,網友們沒能問候到點子上去了。
一通操作猛如虎,一看傷害不到五。
散兵:「嘁——一群菜鳥。」
阿麗婭:「……」
你、你莫要太過猖狂。
*
6.《馬上就到你家門口》
事實證明,太過猖狂確實是會被遭報應的。
哪怕天理正在沉睡,其目光不會落到如今生活在提瓦特的眾人身上,太猖狂也確實是會遭受報應的。
比如說……
如今的散兵。
當他毫不介意網友問候他全家的時候,網友們也意識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玩家A:我覺得我們一直這樣問候數值策劃的母親,也不見他又任何反應……會不會他真的是孤兒?
玩家A的這番評論,頓時在評論區引起了熱議。
原本正在熱烈地問候著數值策劃全家,其熱烈程度堪比是燒開了的一口,裡面放滿了各種新鮮絕雲椒椒、干絕雲椒椒、絕雲椒椒醬、絕雲椒椒油……熱騰騰紅艷艷正在咕嘟咕嘟翻滾著泡沫的火鍋的帖子裡,在這句話出限的一瞬間往後三分鐘時間裡,逐漸變得安靜——然後又快速地重新沸騰起來。
玩家B:說得有道理啊,或者不是孤兒,就是單純和爹媽有著深仇大恨?比如說……年幼的時候就被遺棄了什麼的,那確實會對這種問候一點兒都不在意啊!
玩家C:臥槽老哥牛逼,一針見血點出問題所在!
我就說為什麼大家努力了那麼久,結果天命游戲的數值還是從頭到尾都沒有過一點兒更改!正所謂戳人要戳痛點……我們應該從什麼角度下手,讓這位數值策劃感覺到痛呢?
玩家D:依我所見,我們應該詛咒聽不懂玩家訴求,裝聾作啞不改數值的策劃這輩子單身找不到女朋友!
玩家E:就是就是!和右手相依為伴好了!
玩家F:那……如果數值策劃是小姐姐呢?
玩家E:【貓貓沉思.jpg】那就……對小姐姐當然要寬容一點啊!肯定是溫柔地把她原諒!
但是,到目前為止,數值策劃其實都還沒有露出廬山真面目——哪怕一次,甚至就連談戀愛的時候,阿麗婭都暴露了,散兵數值策劃的身份也沒有暴露。
於是,他們就繼續按照默認數值策劃這麼心狠手辣的家伙肯定是哪個傻·逼臭男人的思路繼續輸出了起來。
玩家G:就算現在有女朋友也要分,呵。
玩家H:就是就是,詛咒他沒有感情生活,就算有感情生活也沒有那啥生活,短平快三秒啊~
玩家I:我覺得吧,數值策劃在感情中能表現出來的能力啊、時長啊,應該是和xx角色的傷害綁定在一起的吧?
玩家J:操,樓上我笑死,現在xx角色的傷害完全就是刮痧好吧,那數值策劃豈不是……嘿嘿嘿。
——好了,到玩家J結束。
並不是因為後面的內容就進入了不能播的狀態。
畢竟,玩家們也是知道的,虛空終端非法外之地,如果發言過分大膽出挑,還是會被刪帖、禁言甚至是封號的。
所以,跳歸跳,他們還是能夠把握好那個度的。
那麼為什麼說到玩家J就結束了呢?
因為散兵看到了。
數值策劃忍不住下場了。
當然,開著小號。
散兵:***的找不到女朋友,**,你爛棺材裡的時候我還和我女朋友甜甜蜜蜜
散兵:***三秒,你爹掏出來比你人還大,**
在氣血上頭,過分直白地反罵了兩句之後,散兵總算稍稍恢復了點兒理智。
散兵重新開始陰陽怪氣了:一天天的只會用這些來威脅別人,原來你那麼介意這些啊?看來在現實生活中,你的各方面能力……也不怎麼樣吧?
散兵:建議找醫生看看,聽說不蔔廬的醫術還是很不錯的,但是能不能治了你的問題……哈哈,難說,畢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算想要治療,也得先找得到才行,對吧?
阿麗婭看著散兵在那邊,像是一只徹底炸毛的貓似的憤怒地打字,湊過去看了一眼虛擬屏幕。
然後她心想:……散啊,你的這種行為……
放在別人眼裡……
那就是——你急了,你急了啊。
*
7.《妖魔鬼怪快離開》
一開始,「妖魔鬼怪快離開」只是在《地球online》中出現了的一位漂洋過海從諸夏九州,去往了遠洋對面的西大陸的年長魔法師在施法之前需要念的咒語前搖。
是的,阿麗婭對於玩地球那邊的梗,有著相當的熱情。
別說是「妖魔鬼怪快離開」,就算是「烏鴉坐飛機」、「龍卷風摧毀停車場」,她都不會放過的。
有意思的是……蒙德人好像還挺吃這一套的。
當然,吃這一套值得不是「妖魔鬼怪快離開」,而是後面那些黑虎阿福的招數。
阿麗婭感到了深深的驚奇:明明在游戲中,她玩梗加致敬的時候,也按照原本動漫裡的內容,把阿福的戰鬥力控制在了年輕化的老爹可以輕松應戰的程度……那為什麼……
蒙德人給了她回答。
凱亞:「嗯?難道他不是個很強大的對手嗎?」
雖然其實血條和攻擊都沒那麼厲害,但是架不住他的出手來得相當奇詭啊,凱亞表示自己在全息游戲的時候都差一點……差一點翻車。
凱亞:「而且你看他每個招式都有專門的名字,這是強勢的boss才有的待遇啊!」
阿麗婭:「……」
不愧是你們蒙德人,當年拍著動漫的時候,西大陸的那群人估計也是這麼想的。
總之,現在蒙德城街頭已經有很多小孩子開始學著阿福的樣子編纂自己這一「門派」特有的功夫招式了。
目前市面上流傳的包括但不限於「潑你滿臉咖啡」、「猴子偷桃」、「猴子砸桃」以及「猴子做桃子醬」。
總之是那種讓騎士團的大人們看了就會覺得……腿間一涼、臉色一白的東西。
哪怕這群孩子實際上並沒有能夠威脅到他們的能力,甚至劈叉都不一定能將傷害傳遞到位但是……
這個架勢也太恐怖片了。
尤其是,之前永遠會在早上八點還是十點——記不太清楚了——總之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蒙德城外橋頭上,看著成群的鴿子,然後在鴿子被旅行者嚇跑了之後指指點點的提米都加入了自創招式的教派。
其招式包括但不限於:鴿子龍卷風、鴿子起飛摧毀旅行者。
是的,其中仍然帶著對旅行者很深的……怨念。
凱亞半開玩笑地對阿麗婭道:「長老收了神通吧!」
——他看過《西游記》,而且是從百回版小說到電視劇再到一些動畫電影什麼的全都看過。
接梗能力max不說,玩梗也溜得飛起。
怎麼說呢。
凱亞希望阿麗婭能早點帶出下一個熱點,至少是下一個熱議話題。
「騎士團的大家……已經快要被聽到猴子和桃整出ptsd來了。」
他捏了捏鼻梁,自己也覺得很是棘手。
「我自己倒是沒什麼感覺,但……你也知道,騎士團的多數人其實還是比較普通的。」
這樣下去,容易影響騎士團的辦事效率啊——雖然他們本來也就沒啥效率可言。
阿麗婭:「……行吧,那我盡量早點再弄出點熱議話題。」
但是這玩意也是需要時間想的啊,況且……很明顯,在這種情況下,《西游記》肯定是用不上了畢竟大聖是猴而且他也偷桃。
凱亞:「我知道,距離你把下一個梗制作出來還要很長的周期,所以我一開始就沒有指望著這條路能夠走通。」
阿麗婭:「哦?」
如果沒有指望著這條路能夠走通的話,他凱亞又是為何而來呢?
凱亞:「我的想法是用魔法打敗魔法,如果沒有辦法快速引入芭芭拉——不是,巴啦啦小魔仙或者一些相似的魔法力量體系,或許……可以直接用老爹的力量來解決問題?」
這群孩子們不是在模仿阿福嘛。
那用龍叔或者老爹來對付他們不就成了——總之,只要讓他們別跑到騎士團成員面前來上一「呔,吃我猴子偷桃」就好了。
阿麗婭恍然大悟,她用力點頭:「不愧是你啊,凱亞,這個辦法確實不錯!」
用魔法打敗魔法,的確、的確!
阿麗婭表示自己知道應該怎麼做了:「我教你,到了這種時候,你就應該——」
凱亞很配合地將耳朵湊過來,露出了點好奇的神色:「請您教我。」
阿麗婭打了個響指,散兵嘆了口氣,但是很配合地從一邊走過來,然後用曾經獲得過片刻神之心的暫代管理員權限,直接用虛空的力量在凱亞面前……
嗯?
凱亞:「這是什麼東西?」
看起來應該是條魚,但是這種魚他以前好像沒有見過。
阿麗婭心說沒見過就對了,畢竟哪怕她在地球算得上是家大業大小富婆一枚呀,也不至於請在提瓦特的諸位去地球的時候一人一碗河豚。
「這是河豚魚干,是老爹最喜歡用的武器,在游戲裡我改成了普通干魚但是無所謂——總之,是魚就行。」
反正老爹的那些法術,其實根本就是外國人眼中的中華法術。
沒什麼講究不講究的。
然後,阿麗婭開始上下搖動河豚魚干:「妖魔鬼怪快離開,妖魔鬼怪快離開——」
散兵很配合地給加上了特效,青色的,風元素的光。
然後阿麗婭放下了河豚魚干:「老爹永遠都是比阿福要強的,懂嗎,實在不行我們可以靠小玉走樓梯。」
凱亞:「……」
凱亞:「玩梗也適可而止啊,我下次去地球就把《成龍歷險記》補了!」
但他最後還是用了阿麗婭給的這招。
效果挺好。
嗯。
*
8.《我死於狗糧》
全明星賽。
之前阿麗婭就說要有全明星賽,說了有半年,最後終於還是辦起來了。
……不過中間空了半年的時間呢,所以發出這個消息之後一時間不論是收到了邀請的還是感覺自己可以買票去的觀眾,全都頗為驚訝。
謔!
居然是在這個時候嗎?
雖然之前比賽的時候就已經有過了全明星賽的預告,但是一直以來都沒有相關的風聲,現在突然放出預告來——
好驚喜啊!
對於會參賽的玩家們來說就是——臥槽,天命游戲不講武德,我們怎麼只剩下一個月的准備時間了?
但其實全明星賽雖然也不是不看技術,只是更多的其實是看個熱鬧。
所以,問題不大,完全用不著擔心。
有問題的點在於——熒對於阿麗婭親手設計了草稿雛形的獎杯很有意見。
她看著那個第一屆的最終亂鬥獲勝者獎杯,咬牙切齒地問:「在獎杯上頭放一只小貓,你說你不是故意的誰信啊?」
阿麗婭:「唔……也沒人規定我不能把貓放到獎杯上去吧,你看,多可愛啊。」
她男朋友變成貓貓就是這個樣子呢!
熒:「你就那麼確定這個獎杯最後能夠落到你的手裡?」
畢竟倘若要是送給了別人的話那也挺尷尬的。
阿麗婭相當自信:「你是看不起我的實力還是怎麼呀——況且如果不是我贏,我賭肯定就是散兵贏。」
熒:「……」
真自信啊。
但她……她倒也說不出她覺得自己能夠贏了熒或者散兵這種話。
實力不允許。
全明星賽開場是娛樂賽,亂鬥,玩家各自為戰。
以往的隊友成為對手,對彼此的了解此時成為了可以攻擊對方最好的武器。
——除了兩個人。
阿麗婭一點兒都不掩飾自己和散兵雙排的意思。
在其他人尚且或因為默契不夠,或因為還沒來得及溝通交流,一開局還都是零零散散分布在各處,各自為戰的時候,她靠著自己這邊的人數優勢,直接按著幾個和她出生地差不多的倒霉蛋揍。
她甚至還說——
「拜托,你們都知道我們是情侶關系的吧?」
從一開始,她就沒有說過大亂鬥不能組隊這件事——看,那邊的賽諾不也早就和提納裡組隊了……雖然這兩個人用的都是C,雖然能夠引發元素反應但是軸實在是不太能匹配到一起去。
阿麗婭把熒送去在大亂鬥中不能復活的復活點。
「下次游戲,你就該知道,至少在大亂鬥的這個娛樂環節,你應該早點去《今晚吃雞》訓練一下自己的臨時組隊能力。」
事後在比較正經的,非娛樂性的比賽中。
熒一邊對因為出了些小狀況沒能快速發育起來的阿麗婭重拳出擊,一邊咬牙切齒發泄憤怒:
「你了不起!」
「你清高!」
「你為了拿到男朋友雕像的獎杯——」
「不管我死活!」
*
9.《深淵》
熒覺得自己或許是看錯了。
但是……那邊好像確實是……
一個深淵法師,耳邊掛著虛空終端,面前飄著的是虛擬屏幕?
離譜。
哪怕是天理看到了當前的情形,估計也就只能用一句「離譜」來形容自己當前的感受。
熒看著那個在空中飄著,開著盾所以不論是造型還是飛的路線都有著十分囂張跋扈的深淵法師。
他……好像是在玩游戲呢。
於是熒衝上去,把那個深淵法師打了個半死——當然沒死,也沒有掉落各種突破材料啊或者藍色紫色總之就是只能當狗糧的聖遺物。
她將劍鋒抵著已經沒了盾,可可憐憐委委屈屈只能仰面躺在草地上的深淵法師的咽喉,很是凶狠地問:「這是虛空終端,你是怎麼獲取的?!」
深淵法師委委屈屈:「買、買的。」
然後他老實交代:雖然深淵教團中大部分都生物都已經是魔物的模樣,和人類有著相當的差別了,但是諸如王子殿下之類,還是有那麼幾個可以變成人類模樣的家伙的。
他們去買了虛空終端。
所以現在深淵也用上了。
「你、你可以放了我嗎?我游戲還沒打完,如果掛機會被舉報的。」
熒:「……」
幾日後,熒看向自己的隊友列表,語氣中難得多了幾分飄忽不定的猶豫情緒。
她小聲說:
「我好像……匹配到哥哥了。」
「昵稱是:我們會回家的……這應該是他吧……」
阿麗婭和納西妲以為,出現了現在這種情況,她們需要絞盡腦汁,動用三寸不爛之舌,將因為通過另一途徑聯系上了哥哥的熒勸離emo的狀態。
然而熒甚至連emo都沒有emo,深深讓人懷疑她是否其實根本就沒覺得在旅行的時候身邊沒個哥哥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她的眼睛一點一點睜大了,雙眸中亮起了如星辰明滅的光芒。
「哈哈哈哈阿麗婭!我說過我會讓你見識見識雙胞胎的默契——我要和空雙排,壓著你這個家伙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