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3-11-19 19:35
第96章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點著油燈的昏暗房間內,林曉曉正坐在鏡子前,蘇蓉蓉正站在她身邊,用什麼東西在她臉上塗塗抹抹。
鏡子裡呈現出一個面色有些奇怪的臉, 姜黃色的液體慢慢變成貼合人體的肉色, 鏡子裡的漂亮的臉蛋慢慢變化, 慢慢變化, 最後變成了一張面色黑紅,凶神惡煞的男人臉龐。
甚至連眼角接近太陽穴的一處疤痕都仿造的惟妙惟俏。
肖散就被迫站在邊上給蘇蓉蓉做對照,銅鏡裡可以依稀看見他的半張臉。
林曉曉覺得,除了胡子, 自己和肖散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
蘇蓉蓉在邊上手腳利落,從自己隨身帶的小口袋裡拿出一團黑色的東西,修修剪剪, 很快,一團張牙舞爪的大胡子就做好了。
她把這個往林曉曉的嘴上一貼, 頓時, 鏡子中分明是一張肖散的臉,看的真正的肖散面色難看極了。
林曉曉滿眼的驚訝和贊嘆, 忍不住對自己臉上的面具摸了又摸, 對蘇蓉蓉誇了又誇。
臉上的面具不僅樣子逼真,讓她找不出缺點, 就連舒適度也是一流,極為透氣柔軟,說是薄如蟬翼那是誇張了, 但做起各種表情來就像是長在臉上一樣, 並不會很僵硬。
誰知蘇蓉蓉卻還不太滿意, 她摸了摸林曉曉梳起來的頭發,為了扮成肖散,此刻林曉曉的頭發已經梳成了男人發型。
「沒想到還有這一出,就沒帶太多東西來。這頭發不夠粗硬。」
肖散的頭發就和他的胡子一樣,又粗又硬,而林曉曉和他比起來,頭發就細軟了些。蘇蓉蓉性子喜歡盡善盡美,對此微微皺眉。
林曉曉倒是不介意這方面,笑著道。
「已經很好了,反正這家伙一看人緣就不好,肯定沒人會關注這點細節的。」
接下來要做的是體型方面的修改,蘇蓉蓉記性好,直接記住了肖散的體型,葉孤城等人隨後就把肖散給帶了出去,躲在了竹林裡,給姑娘們騰出地方來。
明明路就在前方,但肖散被點了穴道,自然只能憋屈的被安放在竹林深處喂蚊子。
房間內。此刻林曉曉已經徹底變了樣子。虎背熊腰,妥妥的一個壯漢。不過這些肌肉都是充氣的。
因為林曉曉和肖散的身形差別太大,所以蘇蓉蓉沒辦法,往她身上塞了不少布料,裹了一層又一層,人為增肌,才有了現在膀大腰圓的林曉曉。
因為足足壯了一大圈,被大團的衣料包圍著,林曉曉的胸立刻從峰巒疊嶂變成了一貧如洗,連個尖尖都沒有。
但問題是肖散可是有胸的,那胸肌、那屁股,仿佛一個捶胸頓足的大黑猩猩。人家這麼有料,林曉曉也不能縮水不是?
一盞茶後,有胸有屁股的壯漢林曉曉出現。她面色微紅,雖然帶著面具看不出來,但其實她有些熱了,後背已經有些黏膩了。
幸好她不是易出汗的體質,否則臉上大量出汗,這戴著面具還有點麻煩。
對此蘇蓉蓉有些擔憂。
「現在天氣這麼熱,你受得住嗎?」
林曉曉對著蘇蓉蓉笑了笑。
「放心好了,我現在可是土匪頭子,怎麼可能熱到我。而且我又不是傻子,熱了難道還不會找沒人的地方脫下來散散熱?」
隨後林曉曉看了看天。
「好了,時間不早了,咱們還沒吃晚飯呢。我該出去在他們面前亮個相,弄點吃的了。」
說著,林曉曉走向床邊,面色瞬間換了,變得猥瑣又油膩。
「嘿嘿,美人,你叫什麼名字鴨。」
昏黃的燈光照在肖散那張醜陋的臉上,猥瑣油膩中還帶著一股怪誕的感覺。床上一直縮著裝死的美人哪裡想得到一個姑娘家竟然演技這麼逼真,頓時被唬了一跳。半晌才怯生生的開口。
「蘇婉儀。」
「蘇婉儀?好名字。」
林曉曉油膩一笑,拉過美人的小手。
「那麼美人,咱們出去吧,讓他們弄點吃食來填飽咱們的肚子。」
美人害怕的很,點點頭應了。哆嗦著下床。
林曉曉搖搖頭。
「美人,這可不行,我就那麼讓你害怕嗎?明明剛剛你還笑著叫我冤家來著。」
蘇婉儀臉一白,立刻明白了他們之前在外面偷聽。她不在刻意裝作一副害怕的模樣,勉強露出一抹笑容,勾住林曉曉的手臂。聲音嫵媚道。
「你別生氣,我聽話。」
「這才乖嘛。」
林曉曉總算是滿意了,帶著人往門外走。但臨到要開門的時候,她忽然又側頭不滿意的打量了一下蘇婉儀。隨後她摸了摸下巴。
「腿軟一點。」
蘇婉儀:?
林曉曉伸手托了托自己的『胸肌』,所謂的胸肌就是用衣櫃裡的衣服做成的兩坨小包袱。用帶子系著,因為是不屬於自己的玩意,所以戴著難免有些難受。但這並不影響林曉曉邪魅一笑。
「美人,腿軟一點,就那種走不動道的感覺知道嗎?畢竟我肖大爺可是很猛的。」
蘇婉儀:……
你一個女人你猛個屌
*
哢嚓,緊閉的房門終於開了。
現在已經月上中天,黑燈瞎火的,院子裡已經沒人了。畢竟肖散帶來的人也就小貓兩三只,又要搜羅好東西,又要巡邏,又要做飯洗衣等等,會有空檔很正常。
因為林曉曉和肖散的聲音是不一樣的,壓低嗓子說話還能聽聽,但卻沒法喊,為了避免暴露,蘇婉儀代替她開口,喊了幾聲。
院子外面立刻就進來兩個五大三粗的土匪。
「我們餓了,再弄點吃的來。」
說話的女人好似一根藤蔓,把全身都依附在邊上那個漢子身上。
「多弄點,要多多的肉。」
林曉曉壓低聲音沙啞道,說完還咳了幾下。
「再給我來幾壺葡萄酒,咳咳,星宿海這破天氣,冷一陣熱一陣的,搞得老子賣力一陣,嗓子都不舒服了。」
土匪們常年住在山裡,冬暖夏涼的,來了這星宿海普遍不適應,所以一聽自家老大嗓子不舒服要喝好酒,立刻就把聲音有點奇怪這個念頭給拋在了腦後。
其中一個漢子還嘿嘿一笑,看了蘇婉儀一眼。
「大當家你這哪叫賣力一陣,分明是從下午賣力到了晚上,辛苦辛苦。」
另一個則是擠擠眼睛。眼中滿是淫蕩的光。
「聽聞今天下午抓到了兩頭鹿,那鹿鞭我們都給老大留著呢,要不要做了送來……」
鹿什麼?
林曉曉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這就不必了吧,畢竟她壓根就沒有那啥,這鹿的那啥再厲害,也不可能吃了讓她二次發育長出來一根……咳咳。
「今天就不必了,老子撐得住,但這美人不中用啊,先炮制了,等我哪天有空再說。你們就准備多弄點鹿肉就行。」
林曉曉露出一個你們懂的眼神,立刻得到了兩個小弟猥瑣的回視,懂,他們都懂。
不中用的蘇婉儀:……
兩個小弟退出去後,林曉曉就又帶著蘇婉儀回了房間。
一抬眼就看見了葉孤城等人,全都面色復雜的看著她。
林曉曉還挺驕傲的,一挺『胸肌』道。
「怎麼樣,我扮的像不像?」
眾人:像,太像了,讓人簡直想像不到怎麼可以那麼像。
原本他們還在想林曉曉可不可以適應,結果誰知道她適應的太好了……
很快,菜就被送上來了,林曉曉揮手讓他們下去,門一關,葉孤城他們就從房梁上,屏風後面、床後面走了出來。
*
一個大漢坐在寬敞厚重的太師椅上,面色有些不好看,似乎很是焦躁不耐煩。有人小心的過去。
「大當家。」
「又沒有發現是吧?」
林曉曉有氣無力的瞪了他一眼。
瘦小的漢子。
「這……大當家,我們盡力了,但這星宿派的人著實陰險狡詐,竟然在自己門派內裝這麼多機關,我們簡直和開荒似的,太難為人了。只能一點點的探過去啊。」
林曉曉一拍扶手,壓低嗓音厲聲道。
「難難難,反正都是別人陰險狡詐,你她娘的干脆說自己廢物好了,星宿派的家伙全都去見閻王了,你們連個死人留下的東西都對付不好!」
底下另外兩個人趕緊過去求饒。
「大當家別生氣,再給我點時間,我們肯定把事情辦好。」
「給點時間,給點時間,你們哪一次不這麼說?」
說完林曉曉又接連咳嗽幾聲,氣得把面前的酒杯給摔了。
「老子被你們氣得嗓子這些天越發的不好了。星宿海這破天氣。早知道就不來了。都是慶雲那個狗雜種害得。穢氣!」
三個小弟趕緊又求饒,其中一個似乎對不干活,不出力,只會罵的老大有些埋怨,忍不住道。
「咱們兄弟當初不也說了不來這星宿海找罪受,還不是大當家你非要聽……」
另一個小弟一急,趕緊一巴掌朝說話人的臉扇過去。
「說什麼屁話呢?大當家的計劃難道還錯了?」
說著這個小弟趕緊摁著那個磕頭求饒。
「還請大當家恕罪,他就多喝了幾滴馬尿,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求大當家饒他一命。」
林曉曉冷眼看著,就在底下幾個以為今天又要死一個弟兄的時候,就聽見頭頂的老大發話了。
「滾滾滾!都滾下去繼續給我搜,必須要搜到那個老毒物藏寶貝的密室。給你們兩天時間,要是再找不到就提頭來見!」
聽了前半句,小弟們先是狂喜,但後半句出來,頓時又苦瓜臉了。
他們想再求求饒,但很顯然大當家現在處於暴怒狀態,聽不得人話,於是只能耷拉著腦袋走了出去。
走出去不遠還能聽到大當家氣憤的聲音。
「要不是人手不足……怎麼可能留他……還是美人你最乖了……」
小弟們冷笑:果然是因為人手不足啊!
而屋子裡,林曉曉一邊摸著蘇婉儀的手,一邊念叨著。等到那三個走遠了,這才狀似煩悶的對著在邊上杵著的人道。
「去,給我弄點吃的。」
「是,大當家。」
等到人一走,屋子裡徹底只是剩下她和蘇婉儀兩個了。
林曉曉立刻坐回了太師椅,好似地裡蔫了吧唧的小白菜。
裝男人泡美人的新鮮感只是一時的,她又沒有那啥,也沒興趣那啥,能干的不就摸摸美人小手嗎?
相比之下,其他人都去查探星宿派了,遠比在這裝個猥瑣大漢有趣的多。
這時,林曉曉聽到了動靜,抬頭正好和無花對上視線。
無花對著林曉曉微微頷首,有些關心道。
「林姑娘有些不舒服?」
林曉曉撒嬌似的抱怨道。
「穿這麼多好熱,而且在這好無聊。不知無花大師有沒有找到什麼線索,助我早日脫離苦海啊。」
無花聞言笑意更深。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我以為解決的辦法很簡單,楚留香想必是願意的。」
「那不行!」
林曉曉摟住身邊蘇婉儀的腰。
「美人由我來守護!」
無花:但是我看分明是你吃豆腐最多。
他微微一笑,從房梁上下來,僧衣隨風鼓動,帶著別樣的出塵氣息。
他注意到林曉曉看呆了,眼中滑過得意,狀似開玩笑道。
「既然如此,林姑娘守護蘇姑娘,便有我這個和尚守護你這深陷苦海之人吧。」
林曉曉一怔,她怔愣的看著無花的臉,不知想要看出點什麼。
但無花就像是無意間順著林曉曉的話說一樣,臉上並無別的變化,含笑著伸手。
他的手裡多了一個小匣子,很小很小,只有巴掌大。
心頭的悸動似乎只是一瞬間,林曉曉回過神來,注意力被吸引在了匣子上。
「這是什麼?」
無花笑著道。
「算是……幫助林姑娘脫離苦海的鑰匙?」
說著把匣子遞給了林曉曉。
林曉曉忍不住笑了。
「無花大師你最近越來越愛講笑話了。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只感覺和你多說一句都是冒犯呢,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一面。」
無花含笑的眼睛專注的看著她,帶著無盡的溫柔。
「這樣不好嗎?」
那是一雙醉人的眼睛,一片柔和寧靜的海閃著碎星似的笑意。沒有人知道海面下的波濤洶湧,只一眼,就仿佛讓人溺斃了。
林曉曉被這麼一看,頓時又愣住了,她也察覺到自己這兩天幾次三番的失態,有些窘迫的趕緊低頭。
「挺……挺好的。」
眼看著對自己各種調戲的女人因為一個和尚的話語而躲閃慌亂,蘇婉儀面色閃過一絲嘲諷,抬眸和無花對了一眼。
隨後兩人若無其事的分開。
林曉曉狀似低頭不敢再看面前的僧人,伸手打開匣子。實際上卻在聽系統的實況直播。
聽到蘇婉儀和無花的眼神接觸,林曉曉一點驚訝都沒有。因為她早就知道了蘇婉儀有問題。
想到無花剛剛眼睛映出的自己,林曉曉甚至還有點佩服:面對一個黑紅面容的大胡子,無花這家伙到底是怎麼做出來深情款款的。反正她是干不出這麼傷眼睛的事情的。
打開匣子後,林曉曉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裡面的東西,隨後立刻驚叫一聲。
「七心海棠?」
之間那小小的匣子裡撲了一層絨布,其上放了一朵干花,花已經變成了憔悴的黃色,並不好看。讓人瞧不出它原本的美貌。真正讓林曉曉認出身份的是它邊上綴著的葉子。雖然干枯,但葉子卻沒有變樣太多,其上的七心很是明顯。
雖然只是一根巴掌大的枝子帶著花和葉子,統共就五朵花,兩片葉子,但比起之前的一無所獲,這已經是極大的突破了。
林曉曉驚喜的看向無花。
「無花大師,你是從哪找到的!」
無花道。「在一個女弟子的房間,藏得很是嚴密,或許是私藏的。」
「無花大師你太厲害了。」
林曉曉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贊,抱著匣子道。
「這樣就足以證明,星宿派果然是有七心海棠的。起碼曾經有過。」
但很快她又頹廢起來。
「可為什麼別的痕跡一點都沒有呢,明明是那麼厲害的毒藥,按理來說這七心海棠這麼厲害,不該是多多培育的嗎?那些種毒草的園子連最偏門的毒草都有,怎麼偏偏是這七心海棠一株都沒有?」
無花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
「別灰心,既然存在過,就肯定有痕跡的。」
林曉曉聞言深吸一口氣,堅定道。
「無花大師說的對,存在過就一定有痕跡,我一定要找出幕後真凶的狐狸尾巴。」
說著,她又擺弄起那七心海棠起來,試圖找出點線索。
無花眸色深沉。
狐狸尾巴嗎?
可我就在你身邊,你不還是一點也沒發覺。
就算猜到我的表面身份不是東瀛人又如何呢?我就在你面前,你不還是識不破我的偽裝,一口一個無花大師叫著。
無花的眼底出現肆意和野心,剛剛那寧靜的海似乎成了深沉的泥潭。
系統默默圍觀,心中沒有一絲波瀾,只是有點想笑。
表面看,是林曉曉和蘇婉儀、還有無花愉快的玩耍,往上一層看,是蘇婉儀和無花聯手玩林曉曉,實際上,還是林曉曉一個人玩了兩個人。
你以為你在第五層?可惜,林曉曉在每一層。:)
眾人趁著夜色,又去了那個女弟子的房間,想要看看還有沒有更多的線索,這一次林曉曉也跟了出來。
至於蘇婉儀?
她被點了穴道,在床上睡得正香呢。
至於肖散?
他被點了穴道,在床底下睡得正香呢。
很快,眾人就到了白日無花查探的房間。
因為夜色太暗,月光實在有些不濟事,所以沒人手裡都拿著一個油燈。
楚留香叮囑道。
「小心,這附近有毒蟲游蕩,雖有香囊,但別掉以輕心。」
因為星宿派內亂,不少毒蟲四散逃逸,又被星宿派外面的驅蟲藥給攔住,只能在裡面游蕩,夜裡尤其需要小心。
房子裡被搜了一遍又一遍,但卻沒有什麼線索。
蘇蓉蓉有些泄氣,走在房間查看房內的書籍信件是否有線索,忽然她查到了一絲疑點。
「這手札有些不對勁。」
她的話引來了眾人的注意,蘇蓉蓉翻了翻手札,很肯定道。
「你們看,這裡還缺了幾頁。而且總覺得這手札記載的其他的內容缺了點關鍵的東西。如果按照這手札上的去做,根本做不出完美的毒藥。」
楚留香思索。
「星宿派內部爭鬥很嚴重,或許這是一本給其他人看的假手札?或許,真手札上會有記載。」
「或許,真手札已經被帶走了。」
蘇蓉蓉不太樂觀的想。
葉孤城這時候示意他們看地上。
「這裡有血跡。」
很隱蔽的血跡,只有幾點,呈現黑褐色。這是中毒後的血。
林曉曉立刻想到。
「如果是手札主人中毒,那麼手札說不定還在。」她又看了看這屋子。
「這裡也不像是匆匆被人卷了東西就走的樣子。」
土匪們能力有限,這裡是毒蟲游蕩最多的地方,他們還沒搜刮到這裡,所以這裡看上去很整潔,除了因為帶著香囊的他們的進入,而往外跑的毒蠍子、毒蜘蛛。
楚留香看了看窗外。
「房間裡沒有,那外面呢?」
眾人於是走了出去。
林曉曉聽到有水聲,疑惑的走到水井邊上,油燈的照耀下,黑漆漆的井水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井邊上的青苔長得有點……
無花走過去。
「林姑娘發現了什麼嗎?」
「啊,沒有。」
林曉曉狀似睜眼瞎一樣開口。
無花微微探頭。
「是嗎?這裡面有蛇?」
林曉曉擺手。
「就幾條水蛇,一看就不好吃,我們走吧。」
系統不解。
【你不是說青苔有問題嗎?】
【是啊,但無花更有問題啊。】
林曉曉提著油燈道。
【我總覺得他找到七心海棠的時間太巧了。】
所以這會不會是他在故意的呢?
當你知道一個人有陰謀的時候,在看他,就會忍不住往壞裡猜測他的所有舉動。林曉曉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因為無花這樣的人必須這麼對待。
無花:……之前不是挺機靈的嗎?
他垂眸看著那些毒蛇道。
「是嗎?我倒是覺得這井有些奇怪。有說不上來。」
不遠處的楚留香聽到這話,趕緊走了過來,端詳了這井半晌,發現這井壁上的青苔不對,有幾處光禿禿的。
他立刻猜想,東西會不會就在這井裡面?
井是水井,裡面是冰冷的井水,井裡還游蕩著幾條毒性凶猛的水蛇。這可不是好地方。楚留香的猜想想要證實有些麻煩。
好在蘇蓉蓉認識這種毒蛇,弱點很明顯,把加了料的新鮮雞肉放下去後,這幾條吃了雞的毒蛇立刻被迷暈過去。
楚留香下去摸索井的四面,終於發現了一個空心的地方,牆磚可以拿出來,裡面有一個匣子。
匣子裡有一個手札,還有一瓶毒藥,毒藥只有幾滴,無色無味好似白水,正是七心海棠煉制的毒!
而手札粗略一翻,果然有七心海棠的描寫!
楚留香感慨一番這地方可真難找,如果不是無花發現不對勁,進而他注意到青苔有問題,這地方恐怕要錯過了。
林曉曉側眸看了眼那口井。
是啊,差點就錯過了。
第97章
匣子密封的很嚴實, 手札被存放的不錯,上面記錄了不少星宿派的『好東西。』之前那本假手札缺少的殘頁也在這裡面。
回到了屋內,蘇蓉蓉當即就提著油燈對著手札查看起來。
「這個女弟子肯定知道七心海棠的下落。」
林曉曉湊過去, 順著蘇蓉蓉的指引, 就看見微微泛黃的書頁其上有著幾行字。寫的是利用七心海棠制毒的步驟, 但之後又被打了一個黑色的大×, 下面還有一行蠅頭小字, 呈紫黑色,惡臭味, 毒性輕微。
翻看後幾頁, 都是關於七心海棠制毒的步驟,只有細節不同, 但每一個都被打了個×, 並且下面還有總結, 每一種都和真正的七心海棠毒液有很些差別,總共推論了七、八種。最後一種已經是幾種方法中最好的一個了,地下的評語寫到。
毒液呈現粉紅色, 無氣味,毒性劇烈。這行字後面多了一個墨點, 接著又有一句。
和真正的七心海棠毒性天差地別, 廢品!
上面的步驟同樣是個大大的×,簡直力透紙背, 恨不得把那些墨字給劃個稀爛。讓讀這本手札的人仿佛看見書寫者是如何推論步驟不得其法,最後暴躁不耐的。
手札到這裡後,關於七心海棠的書寫就沒了, 翻開下一頁, 寫得已經是另一種毒藥的制作了。
蘇蓉蓉又翻回了前面幾頁, 想要找出一點線索,摸索七心海棠的制毒步驟,靠的自然不可能是紙上談兵,夢裡一拍腦袋就構造出來的。那個女弟子當初肯定用了七心海棠的花。她或許知道七心海棠在哪。
目前來看,星宿派確實有七心海棠,還有七心海棠煉制的毒藥。難道幕後黑手真的是星宿派的余孽作祟?
會是這個女弟子嗎?她後來終於學會煉制七心海棠的毒,所以出來為非作歹?
蘇蓉蓉的眉頭越皺越緊,因為找到手札也無濟於事,這手札上根本沒記載七心海棠到底在哪。事情似乎又陷入了一個僵局。
但林曉曉不這麼想,如果無花是故意引導,怎麼可能會給出沒用的線索?
有些難題,當有了前景提要,就不是難題了,比如現在,假設整件事就是無花特意引導,那麼順著他的性格反推過去。
【一個自詡聰明絕頂的人,總是喜歡玩些花樣的。就算故意引導,也肯定要暗搓搓的秀一下自己的智商。所以……真正的線索會在哪呢?】
林曉曉看了看蘇蓉蓉手上的手札,又看了看楚留香手上的毒藥瓷瓶,最後把視線放在了匣子上。
這是一個很普通,甚至有些陳舊的匣子,連個雕花都沒有,唯一的有點就是關起來嚴絲合縫,很適合在井壁上抵擋水汽侵蝕內裡的手札。
大概也因為這個功能,導致這匣子用料很厚實,林曉曉入手掂量了一下,木匣子相當有分量。
她上下左右看了看,不過都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
不對。林曉曉的手忽然一頓,隨後又晃了晃匣子,這一回兒,她清楚的聽到了細微的聲響。
眾人被她的動作吸引住了視線。林曉曉又拍了拍匣子的蓋子。
蘇蓉蓉看過去。
「可是發現了什麼?」
「大概?」
林曉曉伸手掏出自己的匕首,對著木匣子的蓋子就戳了過去,裡面竟然是中空的,不是完全中空,只有極為窄小纖薄的一個平面,裡面躺著薄薄的一張紙,也不過巴掌大。
因為空洞太小,只是拍打,聲音不仔細聽就忽略過去了。幸好林曉曉轉動著四面檢查的時候聽到了裡面紙頁在空洞裡些微晃動的聲音。
林曉曉有些嫌棄:還真在這裡面,真是脫褲子放屁的操作。
紙從木料裡飄出來,它年代大概有些久了,已經開始變黃發脆了。林曉曉正想要去拿,忽然發現自己的匕首變黑了。
這匕首不僅鋒利,上面的花紋更是銀子做的,這當然不是為了好看,而是為了試毒,畢竟是來星宿海,不帶點試毒的東西像話嗎?
結果一路上都沒有用到它的地方,倒是在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
蘇蓉蓉立刻警惕起來。
「別碰這紙,有毒。」
林曉曉眯起眼睛。
觸碰就會中毒嗎?
倒是符合星宿派心狠手辣的性格。但到底是星宿派的女弟子做的,還是有人故意偽造了一個這樣的女弟子呢?
無花立刻關切道。
「星宿派的人果然狠辣,小心點。」
這樣的關心在林曉曉和無花熟了之後一直都存在,但今天的事讓林曉曉格外的作嘔。
她對著無花笑了笑,隨後用匕首插住那張紙湊近查看。
當看到上面的內容時,林曉曉嘴角的笑意更深。
【統啊,我好像隱約猜到無花的目的了。】
*
大廳內,粗魯的漢子們坐成兩排,為首的是個面色黑紅的壯漢。
風吹拂進來,大廳內有輕紗微動,牆上掛著寫意的山水畫,不遠處的缸子還有碗蓮幾朵。總之這是一個低調奢華相當有意境的大廳,裡面的粗魯大漢們和這些十分的格格不入。
丁春秋好歹是逍遙派曾經的門徒、後來的叛徒,不僅武功高強,在品位方面也有些自己的見地。在星宿海打造了這逍遙窩。
結果沒想到死後他一手建造的神仙居所反倒是被一群土匪鳩占鵲巢。實在可嘆。
當然,粗魯大漢們本人一點感覺都沒有,這四、五個漢子在那悶頭坐著,端的是放蕩不羈,有的摳腳丫,有的摳鼻屎,還有的大概是好幾天沒洗澡了,頭發油膩打結,外加渾身發癢,坐下沒一會兒就伸手進褲腰裡往上抓了抓,又往下撓了撓。
坐在上首的林曉曉直面這一幕,倍感窒息,只覺得想把自己的眼珠子扣下來踩兩腳。
她氣若游絲道。
【……這幾天不是被無花精神攻擊,就是被這些人視覺攻擊。統啊,我覺得我快遭不住了。只有面對葉孤城才能保持對美好男性的一點點幻想。】
系統:【怪誰?還不是怪你?】
林曉曉眼含熱淚:沒錯,怪她,如果不是她惡趣味起來,事情的發展根本不至於如此。
現在哭出來的淚,都是當初腦子裡灌的.JPG
「大……大大當家!」
忽然,門外跑進來一個瘦小的漢子。
林曉曉不耐煩地擺擺手。
「老子知道我很大,說正事。」
這話頓時引得座下的幾個漢子哈哈大笑。
「三個大,大當家你這得多大啊。」
「把人嚇得都結巴了!哈哈。」
有那會吹馬屁的,立刻就嘿嘿一笑道。
「我和大當家一起撒尿過,我知道,好家伙。天賦異稟啊!」
說著他還比劃了一下。頓時引得一群漢子假裝驚訝。
如果是真正的肖散恐怕已經早就得意的嘴巴咧到腦後了,但現在坐在上首的是林曉曉。她看了看那比劃的大小,頓時嘴角抽搐。
何止是天賦異稟,這根本已經超出人類範疇了吧?
林曉曉一點沒有被吹捧到,面無表情道。
「好了,說正事。」
發現她不高興,室內頓時回到了之前的安靜。幾個漢子的視線全都回到了那個瘦小漢子身上。
瘦小漢子喘著氣,帶著邀功的語氣道。
「回大當家的話,那丁春秋那老毒物的密室找到了!」
這話一出,那幾個漢子頓時瞪大了眼睛。
「找到了?」
「果真找到了?」
「哈哈,發財了,發財了!」
幾個漢子狂笑出聲,畢竟他們來這星宿派這麼久的目的就是搜刮好東西,偏偏忙活了快兩個月了,還是沒找到丁春秋存放寶貝的地方,可不得心焦的很?
現在終於找到了密室,一群人就好似那掉進米缸裡的大老鼠,貪婪又興奮。有那腦子靈活點,理智點的,還記得首座的老大。
「恭喜大當家,賀喜大當家啊,咱們搜了這麼久,出了點金銀毒藥,還有酒窖的好酒,什麼珍貴點的寶貝都沒有。星宿派幾十年的積累不可能什麼好東西都沒有,縱然是被那些弟子門人帶走了些,但肯定大頭還在這藏著呢!現在這些都是咱們的了!」
「就是,就是,我在此恭喜大當家了,丁春秋那老毒物私藏絕對是好東西,按那老毒物的奢靡性子,說不定隨便一樣拿出去,咱們就發財了!」
「多虧了大當家英明神武,找到了線索,大當家威武!」
「萬一是那些極品的毒藥,毒蟲,那怎麼辦?咱們也不會使那些啊。」
「這還用得著你擔心,到時候轉手一賣,或者用來謀財害命,必然是財源滾滾啊!」
「怎麼就想著錢上去了,有沒有點志氣,要我說,最好是秘籍。」
「秘籍?」
「對,你想啊,怎麼找都找不到丁春秋那老毒物的武功秘籍,會不會就被他藏在了那密室?丁春秋那老毒物的武功可不得了,如果我……們大當家學了,神功大成,那到時候豈不是可以直接殺回去弄死慶雲那個狗雜種?」
說話的人興奮的說著,話到嘴邊才想起來自己老大就在一邊。趕緊拐了一個彎。心裡想著好險、好險。
另一個人興奮的臉都紅了,還不忘拍老大的馬屁,聞言立刻道。
「何止啊,大當家天賦驚人,如果學了那老毒物的武功,說不定可以遠超那老毒物,到時候江湖上誰都要敬我們大當家幾分。到時候咱們必然可以在江湖揚名立萬。」
鬧哄哄的說著說著,不知道誰來了一句,大當家一統江湖,那群大漢們立刻集體高呼。
「大當家一統江湖!」
「大當家一統江湖!」
「大當家一統江湖!」
才發現密室,連門都沒進,就莫名要一統江湖的林曉曉:哈?
恍惚間,她仿佛以為自己成了某位紅衣美人。
【系統你說,我現在改姓東方還來不來得及?黑木崖沒有,星宿海勉強湊合。】
系統:【怎麼,你要東方不敗啊?】
林曉曉嚴肅臉:【那不行,我這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能照抄別人的名字呢?我姓東方,但不是不敗,我決定結合另一位武林高手,獨孤求敗,就叫……東方求敗,你以為如何?求敗兩個字比起不敗來,是不是高傲中帶著一絲謙遜,謙遜中又帶著一絲桀驁?桀驁中又帶著一絲……】
【欠揍。】
系統果斷打斷了她的暢想,給她接了一個詞。
還求敗?
這哪是謙遜,這根本就是欠揍!
林曉曉頓了頓,背著手道。
【要的就是這種感覺。高手……總是孤獨不讓人理解的。】
高呼一統江湖的漢子們配上大胡子蕭瑟的背影,倒真有幾分味道。
系統:【……好吧,東方求敗,該你發炎了。】
林曉曉伸手在虛空中往下壓,得意的笑出聲。
「行了行了,這門都沒進呢,一統江湖這事還是先放一放,走,咱們先去看看那密室去!」
「是,大當家!」
那天晚上林曉曉找到的那張紙上面記載進入密室的機關步驟,步驟十分繁復,像是那女弟子怕忘了,所以記了下來。
不過上面並沒有寫密室的具體位置。而是眾人在之後根據描寫的機關,發現那地方似乎是水下洞窟,洞窟錯綜復雜,有無數條路,有些有水,有些沒水,內有劇毒水蛇,人需要按照特定的路線行進,錯一步都會遭到水蛇的攻擊,在水中這些水蛇動作又快又狠,任你武功再高也很容易栽在它們的手上。
因為這點原因,林曉曉就把視線鎖定在了星宿派的一個人工湖下面。
她故意透露給土匪們一點消息,讓他們去探路,畢竟都是些奸淫擄掠的家伙,利用起來內心一點觸動都沒有。
果然,密室就在這下面,湖邊的假山有暗道,通往洞窟,唯一安全的路線全程都是旱路,沒有一點水,林曉曉不用擔心自己的人造肌肉有半點差錯。
洞窟在水下,不知怎麼建造的,有些路完全淹沒在水裡,有些卻只有頭頂滴答著水珠,在腳下積起淺淺的水窪。
林曉曉拿著一張圖,提著油燈,順著安全的路線走,洞窟內很黑,很冷,也很安靜,跟來的十幾個漢子都謹慎的很,此刻已經閉嘴不說話了。唯有滴答的水聲作響。
又是一滴水滴落,恰好滴在了林曉曉的脖子裡,很不舒服,林曉曉微微抬頭,頂上的石壁滲水。
這暗道應當不是人為建成的,而是自然形成被丁春秋偶然發現哪來用了。
洞窟不高,林曉曉扮演肖散,鞋底子老高,此刻站在那幾乎頂天立地。
滲的水緩緩凝聚成圓潤的水珠,她舉著油燈,可以看見圓潤的水珠裡有扭曲的臉,有朦朧的光,還有……
林曉曉忽然轉身。與此同時破空聲短促的響起!
這好似死神前來的征兆,一柄閃著寒芒的匕首插在了林曉曉的胸腔,只剩下刀柄還留在外面,她默默低頭,看了看那刀柄,一腳踹飛了男人。
「你要殺我?」
老六咳嗽著捂著被踹的腰腹站起來,瞎了一只眼睛的他面色陰狠如豺狼。
「是,我要殺你,不只是我,他們也早就想殺你了!」
一個漢子陰冷道。
「我們給你拼死拼活的賣力,你卻從沒有把我們當兄弟,女人是你的,錢財是你的,武功秘籍也是你的,什麼都是你的,慶雲說的沒錯,我們跟了你這麼多年,就踏馬和條狗一樣!」
十幾個男人緩緩圍住了林曉曉。
林曉曉氣憤道。
「那你們剛剛還說讓我一統江湖?!」
她名字都准備好了!
「那是你蠢。竟然連這話都相信,果然是沒腦子。」
老六冷哼道。
「趕緊把地圖交出來,至於你。就到黃泉去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你們居然欺騙我感情!」
林曉曉咬牙,虎目含淚。
「不過幸好……」
她舉起袖子假模假樣的擦了擦眼睛,下一刻猛地拔出胸前的匕首。
「幸好我本來也是騙你們感情來著。」
眼前那黑紅臉的大漢被大胡子掩蓋的嘴巴動了動,吐出的卻是清脆的女聲。
一眾漢子瞬間睜大眼睛。
一個漢子震驚大喊。
「肖散原來你是個娘們!」
林曉曉也驚了:你們這群家伙到底平日裡是怎麼看待你們大當家的?
好在總算有明白人,立刻呵斥一聲。
「你傻嗎?這根本不是肖散!」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
林曉曉雙手背在身後,背影有些蕭瑟和孤高。
「我姓東方,名求敗。興趣是一統江湖。」
「東方求敗?」
「好狂妄的名字!好狂妄的興趣!」
「我怎麼從未聽說過江湖上還有你這一號人!」
林曉曉挑眉。
「誒,今天你就聽到了。」
她話音未落,背在身後的手猛然一動,匕首瞬間飛出,下一刻,一個漢子瞪大雙眼脖子上多了一柄匕首,以及一抹血紅,緊接著他緩緩倒地。而他手中的暗器甚至還沒發射出去。
老六看了看慘死的弟兄,又看了看林曉曉手中的地圖,咬牙道。
「大家一起上!」
林曉曉立刻閃開。想到金環胡蜂的介紹,難得好心道。
「你們好歹也是拍過我馬屁的人,別怪我沒提醒你們,我現在可沒其他的武器了,你們別逼我,逼我的話,你們恐怕會很痛苦。」
誰知道這話反倒是讓大漢們的攻勢更猛了,一個用斧子的大漢冷笑。
「沒有武器,我們有啊,看老子不把你個不男不女的家伙砍成幾塊!」
不男不女?
系統:【哦豁,看來你在千萬千秋萬代,一統江湖的道路上更進一步了呢。】
林曉曉:……
她對著罵他的大漢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你這塑料兄弟情真的傷到我那顆脆弱的小心髒了呢。」
說著她不在躲閃,揉身而上,眨眼間,陰暗的洞窟內傳來男人破音的慘叫聲,慘叫聲只有一下,戛然而止,緊接著又是一聲,再次戛然而止。
片刻後,林曉曉指縫間的蟄刺緩緩收回。她掃了眼地上的土匪們。他們在短短的時間內已經氣息全無了,過強的毒性甚至等不到他們慘叫完。
林曉曉惆悵道。
【哎,前腳才吹我一統江湖,後腳就要送我入黃泉。現在的小弟都這麼善變嗎?】
隨後,她看了眼前方,腳步一轉,撿起地上的油燈,往回走。
本來是想讓這些家伙探探路,沒想到他們也有自己的小算盤,哎,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果然是充斥著爾虞我詐啊。
倒也不是不能繼續往前,但昨晚上制定計劃的時候,她答應了不獨自冒險的。
誰知剛剛順著暗道從假山的暗門處出來,林曉曉就挑了挑眉毛。
只見假山周圍看守的土匪們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已經全都氣絕身亡了。
林曉曉蹲下身子看了看他們,只見他們的脖子上都有一點劍傷。
【一劍封喉?】
【葉孤城干的?】
說起劍,系統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葉孤城。
林曉曉果斷嫌棄道。
【很明顯不是,這劍傷和葉孤城的劍一點也不配套,這個窄多了,你什麼眼神,該返廠維修了親。】
系統狐疑。
【你還知道葉孤城劍的尺寸?】
林曉曉深沉臉道。
【那當然,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互為情敵,怎麼能不清楚對方的三圍呢?】
系統:……當我沒問。
這時,遠處有人靠近,是葉孤城
葉孤城趕來後立即查看了一番林曉曉。
「曉曉你沒事吧?」
林曉曉眨眼。
「出事了?」
葉孤城點點頭。
「你猜的不錯,蘇婉儀隱藏了武功,她是個用暗器的好手,武功高強,就在剛剛她忽然暴起,傷了無花,然後搶了手札和那張紙逃竄出去。」
隨後葉孤城看了眼地上的死屍。
「她很可能還有其他的同伴,在我們發現之前殺光了所有的匪盜,現在星宿派明面上只有我們幾個活人了。」
但林曉曉注意的卻只有一件事。
「她傷了無花?怎麼傷的,無花死了沒?」
她此刻還帶著面具,大胡子也擋不住她的興致勃勃。
葉孤城面色頓時柔和了點。有些遺憾道。
「沒有。他中了七心海棠。但恰好我們之前找到了七心海棠的花。蘇蓉蓉在其上找到了點花粉,給他解了毒,不過他因為中毒,被那個女人用匕首在肚子上捅了一刀。傷的不算輕。」
「沒死啊,那還真可惜。」
林曉曉思索。
「無花的那樣心思深沉的人絕對不可能輕易被人捅刀子,你說會不會……」
葉孤城握著劍淡淡道。
「靜觀其變。他們就快露出狐狸尾巴了。」
「說的也是。」
林曉曉湊過去笑了笑。
「走吧,我們去慰問一下不小心的無花大師。」
第98章
和葉孤城走在回去的路上, 林曉曉忽然停住了腳步。
葉孤城看過去,發現林曉曉的視線落點是一只蜜蜂?不對,這似乎不是蜜蜂, 而是更大點的馬蜂?
林曉曉回頭笑嘻嘻道。
「你信不信我能指揮這馬蜂?」
葉孤城看了她一眼:「我信。」
正准備等他說不信的林曉曉撇嘴:「你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你要說不信。」
葉孤城眼中滑過一絲笑意:「我信。」
林曉曉:……我生氣了。很嚴重,哄不好的那種.JPG
葉孤城眼含笑意道。
「你忘了, 你前幾日才和我說過, 你現在是只小蜜蜂。」
她之前都可以招來飛蛾, 所以有什麼法子指揮馬蜂,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什麼小蜜蜂, 是殺人不眨眼的毒蜂。我們這種毒蜂雖然吃花蜜,但平時也喜歡吃吃血肉的。」林曉曉伸手, 眉眼帶著惡劣。
「你剛剛說,無花中了毒, 傷口處敷了七心海棠的花粉解毒?」
葉孤城隱約明白過來林曉曉的意思了。
「你是想……」
林曉曉嬉笑。
「無花一心向佛, 你說我給他腦袋上添點佛祖同款頭型, 他會不會開心死?」
葉孤城認真的點了點頭。
「想必他會很開心的。」
氣血翻湧,急火攻心的那種開心。
做壞事有人捧場才好玩,林曉曉頓時嘿嘿一笑,她的食指指縫間冒出一根蟄刺,慢慢伸向那只馬蜂,在它的面前晃了晃。
蜂類大部分是群居生物, 它們有自己獨特的語言,舞蹈。
當探查到蜜源, 蜜蜂就會回去報信, 比如圓舞, 8字舞。不同的舞蹈, 角度不同,跳的圈數不同,都代表著不同的意思。不如蜜源的距離遠近,什麼方向,多少路程等等。
改版前玩家想要驅使蜂群只能含淚破廉恥,改版後,玩家可以以手來代替,因為玩家本身是沒有巢穴和蜂群的,所以為了游戲的趣味性,玩家並不局限於同一巢穴的蜂群。
那只正在花叢間飛舞的馬蜂就這麼被無良的人類給誘騙了。接著林曉曉如法炮制,又引誘了其他幾只馬蜂。然後勾著它們到了地方。
七心海棠沒有香氣,但馬蜂感覺的和人類感覺的可不一樣,馬蜂它們是專業的。
不過楚留香和蘇蓉蓉都在裡面,怎麼避免誤傷呢?
林曉曉想了想,走到院子裡,立刻大喊一聲。
「誰在那!」
是林曉曉的聲音?
門外有人?
蘇蓉蓉和楚留香一聽這話,立刻跑了出來。
眼看兩人出來,林曉曉的手指轉了轉,幾只大馬蜂朝著門縫飛了進去。
而林曉曉則是立刻上前,握住蘇蓉蓉的手好一頓關切。
「你們沒事吧?我剛剛看見一個人影在窗戶那偷聽。」
楚留香頓時懊惱。
「竟然有人,我都沒發現。」
蘇蓉蓉皺眉。
「難不成是蘇婉儀或者她的同伙?」
「很有可能。」
林曉曉嚴肅的點點頭。怒罵道。
「長得那麼好看,心腸卻這麼狡詐!虧我還對她那麼好,等我抓到她,一定要好好教訓她一頓!」
葉孤城:……
楚留香看向葉孤城。
「你有沒有看清那人的臉?」
葉孤城沉默了一下。「沒有。」
因為壓根就沒這個人,哪來的臉給他看。
楚留香皺眉沉思,就在這時,屋內傳來響聲,是有什麼東西掉落的聲音。
難道是敵襲?
楚留香和蘇蓉蓉頓時驚疑不定,快步回去。
林曉曉憋不住笑出聲,趕緊把嘴捂住。艱難的咳嗽幾聲,然後揉了揉自己的臉。接著她一揮衣袖,小碎步的跑過去。聲音帶著濃濃的關切。
「無花大師,你沒事吧!」
臉上還帶著的那層大胡子面具都擋不住她的焦急。活脫脫一個為心上人擔憂的姑娘,如果她剛剛沒有偷笑的話。
葉孤城在院子裡不由沉默,這個情況,他該吃醋嗎?
半晌,他抬腿走了過去。
「無花大師,無花大師,你沒事……吧?」
林曉曉急切的跑進來,第一眼就是要尋找敵人,結果敵人沒有找到,有的只有滿頭包的無花。
那曾經讓林曉曉手癢的,圓潤的,白淨的大光頭此刻泛著一塊塊的紅,仔細看,那原來是一個個紅腫的包。挨挨擠擠,高高隆起,讓無花完成了瞬間長高的成就。
林曉曉:噗!
系統:噗!
果然不愧是星宿派的毒蜂嗎?真是相當的給力!
蘇蓉蓉是個善解人意的姑娘,自然不會取笑無花,只是眼神稍稍有些古怪。
「這毒蜂的毒我手上沒有對症的解藥,想要消去,恐怕需要幾天。」
林曉曉面色扭曲了一瞬,嘴唇抖了抖。像是臉部肌肉不屬於自己了一樣。
「無花大師你別傷心。你現在這樣……呃……特別有佛性。」
怕自己的話不夠嚴肅,她還又補了一句。
「真的。」
很有佛性的無花:……
楚留香和無花是好友,平時也會開些玩笑,見此一幕忍不住笑道。
「我原先只以為你惹人喜愛,倒不知道竟然還招這些毒蜂喜愛。」
葉孤城正好走進來,掃了一眼無花的腦袋,嘴角忍不住微微翹了翹。
「不愧是得道高僧,萬物皆喜之。」
其實很注重形像,氣得恨不得吐出一口老血的無花:……
他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無奈的假笑。
「我中了毒,正運功療傷呢,卻不想來了幾個小客人,還真是承蒙它們的厚愛了。」
如果不是因為中毒,運功療傷時心神太過於專注,他哪裡會被幾只馬蜂襲擊。而且奇怪的是,明明香囊就在身上,毒蜂怎麼會攻擊他?
難道是因為七心海棠的花粉?
不對,總覺得有問題。
無花側頭詢問。
「剛剛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楚留香走過去一五一十的說了,聽得無花微微皺眉。
有人在外面偷聽,他竟然都沒有注意到?
會是誰?
蘇婉儀?不,不對,她沒這本事,而且她應該帶著人正在執行任務才對。
那會是誰,難道這裡還有別人?
無花心中頓時閃過千百種算計。
他皺眉道。
「我們不能再等了,蘇婉儀拿走了手札和機關步驟圖,她們肯定要去密室找七心海棠。如果我們再不過去,七心海棠必然會被她們給奪走,到時候武林又不知道要掀起什麼腥風血雨。」
楚留香的面色也有些凝重,他知道無花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蘇婉儀重傷無花的時候得意的說了一句,多謝你們替我們找到七心海棠。
林曉曉開口表示,她從水下洞窟出來,並沒有看見蘇婉儀的影子。
蘇蓉蓉分析道。
「蘇婉儀她們很有可能就是幕後之人派來的,她們融入匪盜身邊,就是為了利用那些匪盜找到七心海棠。按理來說,如果她們手上就有七心海棠,自然不必舍近求遠,但是七心海棠培育起來非常艱難,如果種植不妥當,不日就會枯死,就算勉強存活,也不會開花。」
楚留香點點頭。
「或許幕後之人手中有的只有七心海棠的毒,卻沒有真正的七心海棠樹,所以為了繼續自己的陰謀,他需要找到七心海棠樹。」
林曉曉順著他的思路道。
「而七心海棠極為稀有,目前已知只有星宿派有可能存在這玩意?」
楚留香點點頭。
「所以我們必須搶在蘇婉儀她們之前找到七心海棠樹!」
他話音未落,無花就已經下了床。
楚留香趕緊扶住他。
「你這是干什麼?」
「自然是去找七心海棠樹。」
無花面色有些蒼白,但除此之外,他和之前表現並無異常,依然那麼寧靜淡然。
「我絕對不能讓七心海棠樹落在那群手染鮮血之人的手上,身為花木,它身不由己,我卻不希望如此美的花被人血染上。」
楚留香第一反應自然是阻攔,畢竟無花可是有傷在身。
但無花卻表示,現在情況緊急,非平時可比,難道就因為他有傷在身,就要耽誤大事?
楚留香退一步表示。
「我們去,你和蓉蓉呆在這裡。」
無花依然很堅決。
「這點傷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更何況現在敵暗我明,如果我們兵分兩路,反倒是容易被分而殺之。」
他的態度很堅決,堅決到楚留香最後也無奈同意了下來。叮囑道。
「你可千萬不要勉強。」
無花摸了摸腦袋。無奈笑道。
「不勉強,我現在得了幾個小客人的厚愛,清醒的很。」
這話頓時引得楚留香笑出聲。
林曉曉在邊上看著,不由感慨。
楚留香真的很喜歡無花這個朋友啊,可惜,他遇上的是個渣男。
*
陰暗的洞窟再次迎來了一群人,此刻林曉曉穿回了自己的衣裙,揭掉了面具,因為之前假扮壯漢身上累贅眾多,現在一脫,只覺得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這就是小仙女的感覺嗎?愛了愛了。
走到一處地方的時候,林曉曉嫌棄的捂住鼻子。
這裡本該有林曉曉干掉的幾個土匪的屍體,但此刻,這裡有的只是幾具殘骸,血肉被溶解了個七七八八,帶著惡心的臭味。一群毒蛇正纏繞在人骨上,對著林曉曉等人吐著蛇信子。
不僅僅是地上,上面也有,洞窟地道凹凸不平,上面攀附著幾條小拇指粗細的毒蛇,啪嗒,一只扭動著身子掉了下來,嚇了蘇蓉蓉一跳。
忽然,一道劍光閃過,擋路的毒蛇紛紛被切成兩半,上面的毒蛇同樣被劍光削斷。
葉孤城冷著臉甩掉劍上腥臭的蛇血。
「走!」
眾人立刻運起輕功飛過。
幾乎不用別人動手,葉孤城一個人當先鋒,就把那些毒蛇全部斬殺在劍下!
陰暗的地道內,只有油燈閃著微弱的光芒,但隨著破空聲響起,劍光閃爍,那一剎那,光好似在白衣墨發的男人身上,無論深處何種黑暗中,他自一劍破之!
當然,忽略掉這一切,就能發現,地道內還有一雙閃著賊光的眼睛。
林曉曉:嘿嘿嘿。
一路上處處都是毒蛇,地上似乎還有奇怪的藥粉,讓人不由疑心這些毒蛇是不是被人為引誘過來的,好在水蛇在陸地上移動緩慢。
葉孤城走到哪裡,劍光就殺到那裡,一路上毒蛇全被絞殺殆盡。
很快,他們就到了密室的門前。
雖然紙不在了,但是眾人都是聰明人,記憶力都不差,林曉曉更有系統這個作弊器。找系統幫忙簡直太簡單了,叫幾聲爸爸,這家伙就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雖然林曉曉也不是很能理解,一個剛出廠的嬰兒統到底為什麼有喜歡給人當爸爸的癖好,真不知道在廠裡都經受了什麼。
石門很快就被打開了。一進去裡面,先是幾排書架,裡面放著很多,很多,很多的書。
到底多到什麼程度呢?
就是讓林曉曉這個人立刻想到了當年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想到了王某人,薛某人。讓她瞬間頭暈目眩、腿打擺子,仿佛回到了那個充實的讓她夢裡都在背單詞,背公式,背課文,寫試卷、寫試卷、寫試卷的日子。
毫不誇張的說,那個時候,她連夢裡都不敢上廁所,滿腦子都是趕緊把卷子做完再說,結果被憋醒後發現夢裡做的卷子都是浮雲,真正的卷子還在桌上擺著呢……
楚留香立刻上前,卻不敢碰,因為那張紙上寫著,這些書都是有毒的,也就丁春秋那個老毒物不怕毒,可以直接上手。
不過就算如此,利用工具,楚留香也能查看出這些都是什麼書了。這裡存放了海量的毒書,醫書,還有武功秘籍,各種各樣的,失傳的,沒失傳的,名門大派的,小門小派的。
武功秘籍都是要藏著掖著的玩意,為什麼?
因為武功秘籍不僅可以傳承武功,同時也是大大咧咧的告訴所有人,這武功的弱點,就好似金鐘罩,鐵布衫的罩門。被外人知道,一身武功不就廢了一半,在江湖上還怎麼混啊?
所以說這上面的武功秘籍要是流傳出去,肯定能引發江湖一場震蕩。
蘇蓉蓉對醫書很感興趣,忍不住眼饞的看了幾眼,無花看到這裡竟然有少林的武功秘籍,同樣嘆了口氣。
唯有葉孤城和林曉曉還站在原地,楚留香忍不住想兩人的心境果然厲害,結果一轉頭就看見林曉曉面如菜色。
葉孤城也發現了她的不妥,頓時面色微冷。
「你怎麼了?」
中毒了?受傷了?
林曉曉抬頭看了眼那書山書海,面色更難看了。
「沒事,就是有些頭暈惡心。」
蘇蓉蓉不解。
「頭暈惡心?」
林曉曉痛苦道:「過於濃郁的知識氣息讓我消化不良。仿佛回到了當年被師父布置作業的時候。」
雖然說得有些抽像,但也聽明白了的眾人:……他們還以為林曉曉這麼聰明,會是比較喜歡學習的人。
既然是這樣,那就沒事了。
蘇蓉蓉捂嘴一笑。
「你忍著點,我們盡快。」
他們去查看書籍也不是為了謀私,而是以為那張紙上寫著機關就在這書裡。
但顯然,有人為了不讓他們順利通過,做了點手腳。
好在機關到底是不能更改的,找到了被其他書掩蓋住的那本書,楚留香帶上手套,迅速一推。
書櫃立刻移動起來,露出了一扇門,裡面的涼氣撲面而來。
不過畢竟是水下,可以理解。
唰!門剛剛打開,就有暗器打來。
葉孤城抬手一劍,那些暗器全被打落。
無花眸色微暗。
有半步宗師的葉孤城在,著實麻煩了些。
一個人影快速的閃過,緊接著是機關門關閉的聲音,楚留香想要抓人,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人影被石門擋住。千鈞一發之際,那人順著沒有關上的縫隙再次射出數道暗器。
楚留香閃身躲開,但很快就暗叫不好。
因為這暗器本就不是對准他的,甚至不是對准任何人的,而是對准那些架子上的瓶瓶罐罐的。
瓷罐瞬間碎裂,小臂長的紫紅蜈蚣,巴掌長細如竹筷的烏黑毒蛇,還有那渾身斑斕花紋的大蜘蛛全都從碎裂的罐子內爬了出來。
當然有些罐子裡則沒有,不是因為裡面沒有毒蟲,而是因為這些毒蟲已經被餓死了。丁春秋死了多久,這些小東西就已經多久沒吃東西了。
縱然毒蟲生命力強悍,但兩個月沒吃東西,也不是每一個都能活下來的,而活下來的,全都是飢餓凶狠的毒蟲。
它們聞到了血肉的氣味,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就朝著林曉曉等人迅速爬過來。
林曉曉甩手就是一排銀針,把一群蜘蛛釘在了原地。
葉孤城抬手削掉毒蜈蚣的腦袋,毒血頓時噴了一地。木架子被濺到幾滴,頓時被腐蝕出了坑洞。而且毒蜈蚣死後竟然還往眾人面前爬了爬。樣子實在恐怖的很。
楚留香趕緊用一片破瓷片打飛它。
這地方瓶瓶罐罐太多,都是養著毒蟲的罐子,而且這裡地面還有暗器機關,他們難免束手束腳。好在有那張紙上內容的幫助,他們也就是麻煩些。
很快眾人追至了第三個房間,這裡是裝毒藥的地方。角落有著兩尊蛇雕像,對著他們張口就是毒液噴出。
好在眾人早有准備。趕緊避開。綠色的毒液落在地上,散發著惡心的腥臭味。
除此之外其余地磚倒是光可鑒人的很。林曉曉看了看地下,又看了看周圍整潔的櫃子。這裡倒是有一絲變態研究室的味道。
隨後他們摸索出一個暗格,裡面空空如也。
紙上記載,女弟子就是在這偷了一瓶七心海棠煉制的毒液。
楚留香皺眉。
「幕後之人果然是偷了星宿派的七心海棠之毒。我們追,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
林曉曉摸了摸暗格,有些嫌棄道。
「大概能有四瓶?還真是一掃而光啊。」
說著她就跟上了眾人的腳步,無花回頭看了看。隨後以為是自己多心了。
林曉曉藏在衣袖裡的手彈了彈,把手上沾染的灰塵給彈掉。
再進入一層,這裡什麼都沒有,不對,也有一件東西。
是一個……浴池?
這浴池不大,而且色澤也很奇怪。
紙上記載,這水有毒,疑似丁春秋練功的地方。
整個房間被浴池占據,幾乎沒什麼落腳之地,對面那面牆更是沒有半點落腳的痕跡。
偏偏紙上記載,機關很有可能在那面牆上。
為什麼是很有可能呢?因為記載者自己也沒有通過這扇門。
女弟子得到的七心海棠的花,並不是從樹上摘的,而是從配置毒藥的密室和毒藥一起偷出來的。所以才只有那麼一點,推論步驟用料扣扣索索不說。也只推論到第八個方法就放棄了,把剩下的那點花悄悄藏好。
楚留香思索。
「蘇婉儀她們想必已經進去了,既然她們能進去,我們也一定能進去。」
然而摸索了一圈,誰也沒有發現機關。這裡分明就是個浴池,石板光溜溜的一片,蒼蠅站上去都得現場表演一個一字馬。哪裡有機關的痕跡。
林曉曉皺眉看向浴池。
無花走過去。
「林姑娘發現了線索?」
林曉曉指了指浴池。
「你看,這浴池擺在這實在沒道理,為什麼一定要有這個浴池呢?正所謂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地方。所以我覺得……」
無花立刻明白過來。
「林姑娘是說機關在這毒水下?」
「不。」
林曉曉嚴肅道。
「我是說,要不我們進去泡個澡,說不定機關條件就是有人進去泡澡才開門!」
無花:……
豎著耳朵聽的眾人:……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果斷當做沒聽見林曉曉後面一句話。
「不如我們找個工具,探一探水底?」
無花同樣裝作沒聽見,對著楚留香點點頭。
「言之有理。」
林曉曉睜大眼睛。
「喂喂,我是認真的!」
她轉頭看向蘇蓉蓉:「你信我嗎?」
蘇蓉蓉笑著摸了摸她的臉,沒說話。
要不是林曉曉表面上正在和葉孤城鬧別扭,她簡直想撲過去嚶嚶嚶。她是真的認真的。
於是當眾人去找工具的時候,林曉曉也在找工具,她回到第三間房間,在眾目睽睽之下,搬走了那條蛇雕像。
並且還發現了一件事,從裡面打開第三層的門,蛇像是不碰毒液的,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兩道門,蛇像守得是外面一道門,機關感應應該也在那道門上。
林曉曉本來以為蛇像會很重,沒想到還滿輕的?是因為蛇體型纖細,裡面又是機關的關系嗎?當然,蛇雕像的外形還是很唬人的。
眾人看著林曉曉的動作滿臉無奈,就仿佛看著林黛玉倒拔垂楊柳。
蛇雕像:???你要把我帶到哪裡去啊?
片刻後,用工具探尋無果的楚留香滿臉沮喪。他因為輕功極佳,所以是行動者,結果腳都要在那滑不溜丟的石壁上點抽筋了,卻什麼異常都沒有查看到。
這時,眾人身後傳來一個哼唧聲。
「沒用吧,失敗了吧?都讓讓,該我來證明我自己了,我賭五文錢,我的方法肯定沒錯!」
葉孤城相當聽話,率先後退。
其余人也都折騰累了,楚留香無奈:「請便。」
等到他們退後,林曉曉把雕像放進了池子裡。池子是個弧形收縮的底,很是光滑,蛇雕像立刻就滑了下去。仿佛成了真正的水蛇。
蛇雕像:……
然而時間一點點過去,無事發生。
眾人默默的看向林曉曉。
林曉曉撓了撓臉,難道她真的猜錯了?
剛剛還理直氣壯的某人一失敗,說話聲音頓時就小了。
「你們這麼看我干嘛,我這不也是在想辦法嘛,畢竟四面都找了,什麼機關都沒有,那不是上面就是底下,加上是池子,我就以為是壓力機關什麼的……」
葉孤城眼中滑過笑意。「這算不算你輸了?」
林曉曉癟嘴。忽然伸手進了衣袖,從裡面拿出五枚銅板。
「給你給你,行了吧。哼!我林曉曉可不是輸不起的人!」
她不由分說把五枚銅板塞在葉孤城手裡。
葉孤城低頭。
家財萬貫的他第一次賭博,贏了……嗯,五個銅板。
不錯,收了。
葉孤城面不改色的把銅板收進了懷裡。
蘇蓉蓉頓時捂嘴偷笑出聲。
楚留香的嘴角也忍不住的上揚,只要在林曉曉身邊,好像天大的事情下都能笑得出來。
唯有無花雖然含笑看著,但其實並不高興。
楚留香歇了會,想要再次努力了,試圖用手中制作的長杆把雕像給弄出來。
結果這時,林曉曉忽然一拍手。
「先等等,我想到了!」
她甩出一句話,立刻就跑了出去,然後哼哧哼哧的又搬來了另一尊蛇雕像。並且果斷把這一尊也給推了下去。
楚留香無奈。
「看來你還是不死……」
他話還沒說完就愣住了。因為浴池動了。
浴池整個在緩緩下沉,接著讓出了一條道路來。並不是紙上寫著的那面牆,讓出的道路分明是朝下的!
「果然,是分量不夠。得一個人的重量才行。」
林曉曉拍了拍手,得意的對眾人道。
「你們剛剛想說什麼?我沒聽見。提示一下,不是十五字以上的贊美,我一律當做沒聽見!」
眾人:……十五字嗎?這個簡單,待我們組織一下語言。
第99章
地道很黑, 石階朝下緩緩被黑暗淹沒。未知的黑暗讓人恐懼。
楚留香憂心幕後之人的陰謀算計,立刻提著油燈第一個進去。眾人也跟了進去。
不過在走之前,林曉曉想了想, 找了一個大肚瓷瓶裝了滿滿一瓶的毒水。
眾人對她的動作很好奇。
楚留香:「你裝這麼多毒藥做什麼?」
「這顏色挺好看的。」
林曉曉晃了晃手中的瓶子, 毒水是淺綠色的,在浴池中好似一塊水頭極好的翡翠,很是漂亮。
「而且這可不是一般的毒藥。」
哦?不一般?眾人好奇的看過去,就聽見林曉曉嚴肅道。
「這可是丁春秋的洗澡水。」
眾人:……那還真是不一般。
*
最初地道很狹窄,不過就那麼一小段, 很快,地道變得寬闊起來。眾人停下了腳步。
他們似乎來到了一處地下湖。在他們的前面有一道鐵索橋, 橋下是冰冷的河水, 而這橋建造的極低, 橋面幾乎和水面持平, 楚留香小心的踏上一步,橋面頓時微微搖晃起來, 邊緣被湖水打濕。
在那油燈照不到的漆黑湖面, 開始出現陣陣漣漪。
忽然,破空聲傳來。
眾人立刻躲避, 數道有毒的銀針落入了湖水中,幾道身影像是離弦的箭一樣筆直的朝著鐵索橋竄過去。
葉孤城面色微冷, 手中長劍出鞘。
「啊!」
女人的痛呼聲傳來,只見她的肩膀已經被葉孤城一劍刺穿。
這個女人長得很不錯, 有著秋水一樣的眸子,被刺傷後痛苦的看向葉孤城, 一雙眸子水波蕩漾, 十分讓人憐惜。
葉孤城抬眸對上女人的視線, 毫不留情的把劍抽了出來,血液順著女人的胳膊流出,頓時又是一聲悶哼。
女人抬起完好的那只手,淬了毒的暗器再次射出。
林曉曉直接飛身上前,一腳一個踹飛了兩個妄圖過橋的黑衣人。她們還沒站起來,就被楚留香點住了穴道。
很快,幾個黑衣女人都被制服了。林曉曉卻沒有發現蘇婉儀的身影。她面色剛剛閃過一絲疑惑,下一刻,一個熟悉的細小爆裂聲傳來。
緊接著濃煙滾滾,瞬間遮蔽了眾人的視線,本來這地方就黑,現在周圍又全是濃煙,這下子眾人全都成了睜眼瞎。只能聽到那些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鐵索的聲音很明顯,這群人過了橋!
像上次一樣,煙霧來得快去得也快。
眾人立刻對視一眼,追了上去。
很快他們就過了橋,有些驚訝的看著橋的這一邊。
之前只能看見一團巨大的黑影,等他們到了這裡才知道橋這邊是什麼,這竟然是個湖心島?!
所謂湖心島,其實不算大,和海島比起來,簡直小的好似煙塵。但對比人來說,這已經算是塊地了。
這不,上面都有人安家了!
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眾人驚訝的抬頭,之間他們的前方是一個大門,往邊上看,是高大的院牆,這裡竟然坐落了一個面積很大的宅院?!
蘇蓉蓉驚訝的看了看四周。
「這裡還有花和樹?」
眾人側頭,果然看見院牆邊上有一大片艷麗的紅花,還有幾顆青翠的樹。但這怎麼可能?
這裡暗無天日,沒有一點陽光。長點青苔可以接受,怎麼可能長出這些花和樹?
葉孤城眼睛一掃。
「是假的。」
眾人仔細一看,果然是假花和假樹,用絹布和其他材料做的,樣子惟妙惟俏,又加上這裡昏暗無光,只能靠油燈照明,人粗看過去,很容易認錯。
丁春秋為什麼要在這裡弄一出宅院?真是奇怪。
楚留香心中有很多疑問,果斷提著油燈踏進了門。
「我們進去。」
這個宅院很大,到處都是房間,隨便推開一個房間看。
書房、臥房、廚房。筆墨紙硯,枕頭床鋪,砧板菜刀。有些東西胡亂放著,就像是主人剛剛出去還沒回來一樣。
最絕妙的是院子裡的水缸游魚,花草樹木,這些全都是假的,卻好似真的一樣。
並且這裡很干淨,好像一直都有人打掃一樣。
林曉曉摸了摸桌子,只有薄薄的一點灰塵。廚房的地上甚至有骨頭渣子,是誰打掃的這裡呢?
會不會有人住在這裡?
這裡實在有些詭異,眾人繼續去搜查蘇婉儀那些人的蹤影。
前院沒什麼特別的東西,他們開始往後院走。
楚留香嘀咕的表示,這宅院好像是江南姑蘇的風格。不久前才去過江南的葉孤城和林曉曉兩人表示贊同。
突然,眾人聽到響動,立刻跑到房間查看,但過去時卻沒有動靜。
葉孤城對著頭頂就是一劍,躲在房梁上的人立刻跳下來,立刻被刺中了肩膀。
女人悶哼一聲,捂著肩膀就要繼續逃,但下一刻就被眾人圍住。
葉孤城的劍抬起,無論她如何動作,劍尖都對准她的咽喉。他面色冰冷道。
「說,你們到底是誰的人。」
女人掃了眼所有人。
「說了,你們就會放過我嗎?」
楚留香面色堅定道。「回頭是岸,只要你願意改邪歸正,我們絕不會要你的性命。你可以相信我。」
他是盜帥楚留香,從不殺人的楚留香。至今他的手上都沒有沾染過一滴血。他的話確實很有可信度。
但是女人卻笑了笑。
「可是……她不會放過我的。」
他?還是她?
楚留香正想問,就見女人的嘴角流出黑色的毒血,頓時一驚,但是想要阻止卻已經晚了。女人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無花唱了聲佛號,面色慈悲,似乎對一條生命的逝去很是惋惜。
死人總是一件不讓人愉快的事情,眾人沉悶的繼續去搜尋。遠遠的就看見了一個身影趴在地上。
因為光線有限,他們第一時間還以為是蘇婉儀那邊的人,誰知道走近一看頓時駭然。
這是一個老人,一個瘦成了皮包骨,手掙扎的像前伸的老人。
他的胳膊和腿就像是枯竹干,好似只有脆弱的骨頭,踩一腳就斷了。
他的表情是那麼痛苦和猙獰,讓林曉曉都忍不住移開了眼神。
蘇蓉蓉懂醫術和毒理,所以為老人檢查了一番,頓時面色難看,眼中有痛惜出現。因為這位老人沒有中毒,再聯想到這地方的背景,可以推測,這老人分明是被活活餓死!
他應當就是那個在這生活,打掃的人,丁春秋把他關在這,不久前丁春秋死亡,這個老人被困在這裡,沒有食物,就這麼被生生餓死在這。
林曉曉咬牙暗罵一句。
餓肚子她沒經歷過幾次,最嚴重的一次也就是剛來這個世界坐在牆角當乞丐的時候,那感覺真的不好受,胃部再灼燒,就好似分泌的胃酸要把她自己給吃了一樣。
而這還僅僅是餓了不到一天的感覺。
這個老人被活活餓死,那該是何等可怕的滋味?
可惜現在他們還有要事要辦,只能待會再幫老人家收斂屍骨了。
他們這一次一路到了後院最大的院落,一路走來,蘇婉儀等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一點蹤跡都沒有。
但是眾人無暇顧及,因為這場戰役的勝利就是看誰先找到七心海棠。
他們很快找到了主臥,推門進去。
門開了,裡面是一間華美的女子臥室。有著上好的,纖毫畢現的銅鏡,上等瓷器裝的脂粉。鑲嵌著寶石的妝奩。
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軟的好似雲端。
圓潤的大顆珍珠被串成珠簾,擋住了內室。林曉曉忍不住摸了摸,在這個時代,這一個簾子恐怕就價值千金了吧?
林曉曉微微挑眉,跟著眾人進了內室摸索。
輕紗的帷幔遮住雕花大床,而在床邊上的牆壁上,掛著一副畫像。那是一個很美的女人,讓林曉曉看了不由呼吸一頓。
好……好一個胸大腰細的美艷御姐!
畫上的人栩栩如生,穿著衣服款式有些大膽,酥胸半露,眉眼輕佻。嘴角的笑容帶著一絲嘲諷,似乎什麼都入不了她的眼睛。
她只是站在這,就詮釋了什麼叫做人間尤物。
楚留香同樣也是呼吸一窒。喃喃道。
「這難道是丁春秋的愛慕之人?因為愛而不得,所以才做了這些,來懷念她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似乎就可以解釋了,這樣風華絕代的美人,讓人忘不掉是很正常的事。
楚留香失神的想著,誰知有人一肘子擠開他。
「讓讓,讓讓。」
林曉曉相當霸道的把畫從牆上拿下來一卷,拿在了自己手裡,然後嚴肅道。
「我覺得這畫很是可疑,沒收了,待我仔細檢查一番,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楚留香:……我看你壓根就是想眛下這幅畫吧?
林曉曉挑眉:「干嘛這麼看我,難道你對著美人圖有什麼獨到的見解?」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
「不敢,不敢。」
不敢有見解,你要就拿著吧。
那邊,無花倒是發現了一個線索。是幾張紙,紙上寫著情詩,情話。而其中就提到了七心海棠。
上面說,他一定會種活七心海棠,送給她,來證明自己遠比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要愛她。
結果當然是沒有種活,接下來的幾張紙都是頹廢。再到最後的絕望以及憤恨。
『西夏皇宮算什麼,我丁春秋哪裡比不上那個軟弱的西夏皇帝!』
「西夏皇宮?」
蘇蓉蓉皺眉,丁春秋又和西夏皇宮有什麼關系?
楚留香更是一臉懵逼。
「難不成丁春秋喜歡的是西夏皇帝的妃子?」
林曉曉有些懵逼的聽著,趕緊要過那幾張紙查看,最終在隱秘處找到了兩個字,秋水。
那句詩看似寫的是風景,其實寫的是美人,美人名李秋水,人間不可多得的美景。
劃重點,天山童姥那一輩的。
她沉默了一下,果然把畫卷往楚留香的手裡一塞。
「我剛剛看了看,這畫卷什麼嫌疑也沒有,送你了,不用謝。」
楚留香:???
葉孤城熟知林曉曉的性格,頓時道。
「看來你認識這畫上的女人?」
林曉曉郁悶道。
「天山童姥知道嗎?李秋水是她師妹。」
楚留香睜大眼睛。
「師妹?天山童姥不是已經……」
林曉曉沉痛的點點頭。
「對,沒錯,已經八十多了,李秋水現在沒有八十也有七十了,孩子的孩子都要生孩子了,是個祖母級別的人物了。而且出手狠辣,絕對是個不討喜的女人。」
原本心中出現一絲綺麗幻想,對畫中美人有些朦朧好感的楚留香面色一僵。
林曉曉看了看他的神色,小聲嗶嗶:「順便說個小道消息,丁春秋叛出原本師門之前,是李秋水的師侄。可能還有過一段。」
楚留香面色更加僵硬了,默默的把畫卷掛回了原來的地方。
「既然沒有線索,我覺得還是讓它呆在原本的地方好。」
哢噠,牆上掛畫的釘子忽然動了一下。
緊接著床竟然移動了一下,露出了有一個地下通道。
林曉曉都驚了。
【還有密室?丁春秋這家伙簡直老母豬帶胸罩,一套接著一套啊!】
眾人小心的下到密室,無事發生,一直到上島後,什麼暗器毒藥一直沒出現過,這裡或許是丁春秋的一片淨土?
總之眾人的內心已經有所察覺,他們或許會在這個密室找到他們想要的。
果然,他們找到了,一棵半死不活的海棠樹。
石室周圍掛滿了無數李秋水的畫像,頭頂上是一顆柔和的發光的石頭。有人頭那麼大,中央則是一個大花壇,裡面種著一棵樹,才兩米高的海棠樹在同類間,還是個小小少年呢,卻只能在這苟延殘喘。
它沒有開花,葉子也黃了很多,甚至有不少已經落在了地上,營養不良的似乎隨時都能布那位老人的後塵。
它醜的怎麼看就是路邊沒人要的破爛樹苗。
但它葉子上的圖案卻告訴眾人,沒錯,它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七心海棠。
蘇蓉蓉摸了摸它,七心海棠本身無毒,真正狠毒的是用它的花煉毒的人。
楚留香忍不住看了看那些畫像,但一想到林曉曉的話,又忍不住別開了眼睛。
無花同樣看著那棵樹眼中異彩連連,就是這個,只要得到它,養得它開花,那麼他的計劃就成功一半了。
什麼妙僧無花,什麼少林,他要的可遠遠不只是這些!
突然,室內傳來奇怪的聲音,無花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就看見林曉曉蹲在花壇那,手奇怪的動作著。
無花心頭一跳,趕緊走過去一看,頓時一口氣沒上來。
「你……在干嘛?」
林曉曉轉頭,看了看手裡的打火石。
「點火啊,趕緊把這玩意燒了,氣死幕後那個傻逼!誒,你們都聚攏過來一點,擋擋風,我怎麼點不著,奇怪了。」
林曉曉點了兩次,都沒有成功點著收攏的樹葉,談何點著海棠樹,頓時氣急,把打火石一扔。「這垃圾玩意。」
無花見此情形頓時放松了一點,假裝安慰道。
「這打火石可能有問題,或許是這地道過於潮濕……」
誰知他話還沒說完,林曉曉就點點頭。面色深沉道。
「有道理,還好我有備份。」
說著,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火折子。
「果然老話說得好,有備無患,這可是我花了五兩銀子買的高級貨,我就不相信這還弄不死它!」
無花:……
他深吸一口氣,故作勸解道。
「我覺得也可以不用毀了這七心海棠,若是留下它,或許可以引蛇出洞。」
楚留香想了想,覺得這也是個辦法。他們最主要的目的還是透過七心海棠,去追查幕後真凶來著。
林曉曉卻嚴肅道。
「我覺得不行,引蛇出洞有風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從根源上解決問題比較好,弄死了這棵樹,說不定幕後之人會氣吐血呢?這也是重創敵人的一個法子。」
無花微笑。「七心海棠說到底是一種毒藥,這個不行,換一個就是,幕後之人應當是不會氣吐血的。」
林曉曉:是嗎?我覺得你就快氣吐血了呢。
就在這時,無數的飛鏢好似雨點般打來,葉孤城和楚留香立刻反擊,打開了所有暗器。
石門處多了一群黑衣人,為首的正是蘇婉儀。
她冷聲道。
「把七心海棠樹交出來。」
林曉曉挑眉。
「你說交就交,那我們豈不是很沒面子?」
話不投機半句多,蘇婉儀眼神一冷,打了個手勢。黑衣人立刻和林曉曉等人打了起來。
林曉曉對此當然不懼,握著匕首就上。
結果一片混亂中,武功最低的蘇蓉蓉竟然被挾持住了。
蘇婉儀冷笑道。
「都別動,把七心海棠交給我們。否則我就殺了她!」
個死禿驢給老娘耍陰招?
林曉曉眯起眼睛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無花,忽然轉身。
蘇婉儀看著她往七心海棠樹的地方跑,頓時暗道不好。
「你干什麼?!」
林曉曉把匕首往小樹苗粗糙的樹皮上一頂。
「干什麼?呵,你以為有人質了不起啊。我也有樹質,趕緊把蓉蓉放了,否則我就弄死它!」
長了十年都沒長大的七心海棠樹樹苗:……
無花聽到樹質兩個字的時候,第一遍還沒聽懂,第二遍就回過味來。頓時手微微一抖。他忽然覺得當初把目標定在林曉曉身上,或許是個錯誤。
另一邊蘇婉儀更是萬萬沒想到有人竟然喪心病狂的把樹質都弄出來了。偏偏她還真的被威脅到了。
不行,不能就這麼妥協,如果完不成任務,她……
蘇婉儀咬牙。
「把七心海棠放了!否則我就割下她的手指頭!」
反正手上的是樹又不是人,林曉曉立刻捅了七心海棠一刀。然後對驚叫不要的蘇婉儀冷笑道。
「你再說一句我不愛聽的,我再捅她一刀。看這顆樹能堅持多久。」
你這個女人踏馬怎麼能這麼狠?!
蘇婉儀想到自己的任務,看著七心海棠樹上的刀痕,頓時心痛的好像自己被捅了一刀似的。「你別動它!」
林曉曉冷哼。
「我就動了怎麼了?把蓉蓉放了,否則我把它砍了當柴燒!」
她說話間,眼睛余光看了眼葉孤城好楚留香,這就是她的依仗,她相信以他們兩人的武功,足以在一瞬間救下蘇蓉蓉。
這個道理無花也知道,所以在聽到蘇婉儀的要求後,他的眼中出現了一絲殺意。
蘇婉儀咬牙。
「你們把七心海棠挖出來,我數一二三,我們同時互換人質。」
林曉曉微笑。
「可以。」
七心海棠樹很好挖,甚至不用挖,因為花壇的土是沙土,細碎的手一劃拉就到一邊去了。
林曉曉發現了這一點後,深吸一口氣,直接來了個林曉曉倒拔小樹苗。
蘇婉儀再次尖叫。
「你輕一點!」
根!根都被扯斷了!
這顆小樹苗在丁春秋手上長了十年營養不良的讓人心痛,本來海棠樹也不粗壯,這顆樹苗也就手腕粗細,林曉曉一只手拎起來大大咧咧道。
「趕緊的,把人放了,否則……」
她說著緩緩把小樹苗兩手握住,抵在膝蓋上,這個動作她做的很熟,畢竟懶人吃一整根甘蔗還不想切的時候就這麼掰的。
「你別動,我放她!」
蘇婉儀心跳都紊亂了。
就是這個時候!
楚留香的扇子迅速飛出,打在蘇婉儀手上的大穴上,葉孤城立刻用劍逼退蘇婉儀,讓楚留香把蘇蓉蓉拉回自己身後。
無花垂眸:廢物。
雖然本來就沒指望她們拿到東西,但是這樣的表現實在讓人失望。
之後的事情顯而易見,蘇婉儀等人根本不是林曉曉他們的對手,但是還不等眾人抓住她們詢問她們的來歷,幕後的真凶。
這些人就全都滿臉恐懼的自殺了。
沒錯,滿臉恐懼的自殺了。
明明那麼害怕死亡,卻一個字都不肯說,在發現自己敵不過之後,立刻決絕自殺,連搶救一下的機會都不留給自己,可想而知幕後之人的手段。
無花垂眸,似乎不願意見此血腥。雙手合十嘆息一聲。
「阿彌陀佛。」
那邊的林曉曉倒是一點觸動都沒有,反而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頭頂會發光的大石頭。然後飛身上去用匕首把它撬下來。
這東西好玩,雕成小夜燈倒是不錯。
林曉曉一邊想著,一邊撬,忽然發現這粉末有些特別。她看了看這粉末,挑了挑眉。果然是好東西啊。
隨後眾人帶著七心海棠樹離開,結果到了鐵索橋那卻愣住了。
只見。無數條黑白花紋,一看就劇毒無比的水蛇密密麻麻的在橋上擁擠著,橋面都容不下它們了,甚至有幾條爬到了鐵索上、柱子上。
它們交疊在一起,蛇類黏膩細長的身體在糾纏、摩擦。嘶嘶嘶聲不斷。
橋面上的蛇越來越多,已經又幾條上岸了,蘇蓉蓉顯然很怕這些東西,蒼白著臉趕緊往後退了兩步。
它們在試探著靠近,僵持中,只要林曉曉等人露出弱勢,它們就會彈射過來,群起而攻之。
蘇蓉蓉白著臉道。
「怎麼會,剛剛還沒有的。」
這時,她聽到林曉曉嘀咕道。
「就知道丁春秋那個老毒物不可能一點准備都沒有。陰險狡詐的老色批。」
隨後蘇蓉蓉就看見林曉曉掏出了之前從浴池那帶來的毒水。只是灑了幾滴,那些毒蛇立刻像是被火燒到一樣,迅速的後退。
林曉曉嬉笑。「你們看,我就說丁春秋的洗澡水不一般吧。」
她總覺得一個大浴池放在那實在奇怪,畢竟密室內的浴池可不好清理,做個別的機關不是更方便嗎,所以就弄了點帶著,現在看來,果然浴池的毒水不是掩蓋機關的偽裝,反倒是那個機關倒像是掩蓋這毒水用處的偽裝。
很快,眾人安全返回。
雖然沒有這毒水眾人依然出得來,但恐怕沒有這麼輕松。
*
夜晚,月朗星稀,一個人影回到了房間。
忽然,他頓住了腳步,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房間有人。
一團光亮出現,那是一塊很大會發光的石頭,這自然就是當初在密室裡找到的那一個。
幽綠的光芒從下而上照出一張人臉。林曉曉漂亮的臉蛋現在這黑夜好似一張慘綠的鬼臉。
「是誰害死的我,我要索命~我要索命~」
她的眼神游弋著,忽然對准了無花。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
無花面不改色。含笑道。
「林姑娘說話還是那麼有趣,只是深夜造訪,有事嗎?」
「我不是林姑娘,我是狼外婆。」
林曉曉瞬間又給自己換了一種人設,露出自己的虎牙道。
「我最喜歡吃半夜不睡覺跑出去干壞事的家伙了~」
無花依然是笑著的。
「我只是出去更衣了。」
所謂的更衣並不是指的更衣,而是人有三急。
他很坦然自信,因為星宿派敗落,這附近的茅廁早就塌了。所以他可以隨便指個地方。沒有人會有證據的。
林曉曉像是被逗笑了。
「更衣?跑到七心海棠樹的屋子裡更衣嗎?像是狗狗方便那樣找個好杆子?」
但很快她忽然不笑了。
「等等,那邊沒水,你去那方便了洗手了沒?」
林曉曉頓時一臉嫌棄的擺擺手。
「退下吧,狼外婆不吃不干淨的家伙,容易拉肚子。」
無花還在笑,那張笑臉就仿佛焊在了他的臉上。
「林姑娘今天可是喝醉了,還是快點回去休息吧。」
今天的林曉曉確實喝了點葡萄酒。她砸吧了一下嘴巴。嬉笑道。
「確實是好酒,說起來,你身上好香有酒香呢,為什麼去七心海棠那方便的人回來會有酒香呢,狼外婆我啊好好奇哦,告訴我好不好,只要你告訴我,我就可以放過你哦。」
無花的面色終於變了,他露出苦惱的表情道。
「我不知林姑娘在說些什麼,我只是去南面的樹林那……」
似乎是覺得這件事不文雅,無花頓了頓。
「孤男寡女,林姑娘還是快回去吧。」
「你又不是男人,你是和尚啊。」
林曉曉眼中的惡劣越來越明顯。
「還是個故意勾引我的色和尚,那幾天對我暗送秋波眼珠子都要飛出來了,我半夜來找你,你不是應該開心嗎?」
無花還想說什麼,林曉曉伸手抵住嘴唇。
「噓,想好再說,狼外婆我啊,不喜歡說謊的家伙。」
她說這話的側著頭,半張臉隱藏在黑暗中,半張臉迎著慘綠的光。黑夜裡只能看見她的那張臉,和隱約的半個身子,果真好似一只索命的惡鬼。
無花不笑了。
「林姑娘在懷疑我什麼,還請直言。」
「不是懷疑。是確定。」
林曉曉摸了摸手上的石頭。
「這石頭會發光,是不是很有趣。」
無花不說話只是看著她,黑夜裡林曉曉看不清無花的表情,不過沒關系,現在的氣氛已經夠讓她愉悅的了。她捧著石頭笑道。
「這東西白天看不見光亮,晚上卻會發光,從它身上刮出來的粉末也會哦,細細的,一點點的,綠色的光。」
無花眼神微動。
「那顆小樹苗可憐兮兮的,眼看著離當場去世就那麼一點了,七心海棠難養,這件事幕後之人不會不知道。我想著,幕後之人要這干什麼,死了不就只能當柴火燒了嗎?不對,當柴火燒都嫌太細,所以我想,幕後之人要這玩意,肯定知道怎麼養,而且他自信,可以把這玩意養活。現在那小樹苗就快死了,甚至說不定都堅持不到我們離開星宿海,所以他一定會有所動作的。」林曉曉比劃了一下。
「所以我啊,就在放七心海棠的房間內灑了點這石頭的粉。」
無花不是對七心海棠似乎有些了解嗎?當時就表示七心海棠樹需要長久的光亮,所以眾人就把七心海棠樹就被種在了一個花盆內,放在了單獨的房間,點上了幾盞油燈。眾人住的屋子也是有講究的,幾乎把七心海棠樹的房間給包圍了起來。院子裡還布下了機關。
一旦有外人進來,他們就可以第一時間感覺到。無花之所以依然去了,是因為他自信自己從內部過去,不會被發現。
甚至可以說,這是個燈下黑的好機會,哪想到……
林曉曉挑眉一笑。
「看都不看自己鞋底一眼嗎?看來你已經確定自己的鞋底綠光一片了啊。」
當時她發現這石頭會發夜光,就想著能不能派上用場了,結果沒想到之後就聽到了無花的提議,於是她欣然接受,然後在晝夜光亮的屋子地上撒上了粉末。
屋內看不出異常,但一出來就好玩了。
真是證據確鑿啊。
無花看著林曉曉,這個屋內,就捧著石頭的她最顯眼了。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這是他最不明白的地方,明明一切都很順利,到底是哪一步不對。想到這,他頓了頓又道。
「我本以為你已經喜歡上了我。」
身為一個和尚,他說這話的時候依然風輕雲淡,好似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林曉曉冷笑。
「不,我可從沒喜歡過你。你不是問什麼時候嗎?從一開始,你半夜三更不睡覺跑到院子裡,我窗戶前的時候,我就知道你這個禿驢沒安好心。」
被罵禿驢,無花的面色一僵。但很快就被林曉曉的話給吸引了注意力。
「不可能,我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你有,你意圖勾引我,這就是最大的破綻。」
林曉曉抬了抬下巴,眼神惡劣的在無花的頭頂轉了一圈。
「我不討厭和尚,但我不喜歡亂勾搭女人的禿驢。比如你。」
無花一向自傲,被林曉曉這麼指著鼻子罵,面色也冷了下來。
「這麼說,你之後和葉孤城的吵架也是故意的。」
林曉曉:「是啊,畢竟楚留香和蓉蓉都以為你是好人,把你當朋友,想要戳穿你的真面目總要有些犧牲。一個勾引人的禿驢總是不那麼讓人相信的。不是嗎?」
「什麼時候。」
「就在昨天早上。你被捅了之前,我和他們兩個打了個賭。你會暗中幫助賭蘇婉儀會跑。」
林曉曉想到了什麼,嘲諷一笑。
「這不是趕巧了嗎?沒過多久你就被捅了。你大概是覺得我們都是蠢貨對不對?竟然選擇被捅你一刀,覺得苦肉計就能洗脫嫌疑?不,這只會讓你的嫌疑更大。」
如果沒有打賭的前提,無花的算盤或許可以打響,但可惜,賭約在前,無花被捅的事情就有些可疑了。因為實在是太巧合了。
雖然無花是楚留香他的朋友,讓他願意相信自己的朋友,但林曉曉難道就不是了嗎?
想到楚留香和蘇蓉蓉,林曉曉又道。
「他們之後半信半疑,還幫著你找理由呢,可惜,你配不上這段友情。」
「我本就不需要這樣的友情。」
無花冷冷道。
「你之後還做了什麼,一並說出來吧,你們也出來吧,既然已經來了,何必再躲?」
油燈被點亮,窗外站著兩個人,楚留香和蘇蓉蓉,門口慢慢走近一個人,正是葉孤城。
「還做了什麼?那可多了,你是指那條蛇,還是那些馬蜂,又或是水井的那一次裝傻。」
林曉曉坐在椅子上開口。
她沒說一個,無花的面色就難看一分,作為一個高傲的人,他的內心看不起很多人,這樣的一個人本以為計劃完全順利的時候忽然被人撕掉和諧的幕布,發現內裡竟然全是別人對他的嘲弄,這是他無法接受的。
他就像是一個跳梁小醜,自以為計劃縝密,卻不想在別人搭建的台上演了一出醜角。
這是恥辱!
眼看著無花的面色一點點黑下來,她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咯咯咯笑著。
「你這表情可真有趣。」
楚留香嘆息。
「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做。你為什麼這麼做。」
無花站在那冷漠道。
「事到如今,你詢問這些有何意義?」
林曉曉笑嘻嘻的插話。
「有意義啊,可以用來確定你是需要被斬首示眾,還是千刀萬剮。」
正在努力維持自己體面的無花一噎,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林曉曉。又看向楚留香。
「是我看走了眼,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不過好歹相識一場,你可願和我再手談一局,完成我們未盡的棋局。」
楚留香嘆息:「好。」
林曉曉輕笑一聲,哼著歌。
「男人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心太軟,心太軟,心太軟……」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
反倒是葉孤城疑惑了。
「下一句呢?」
林曉曉眨眼。
「錯錯錯,都是禿驢的……錯?」
無花:……是妙僧,不是禿驢!
第100章
棋子是最普通的棋子, 棋盤也是最普通的棋盤。不過是市面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種。並且還很新,木質的棋盤帶有木刺,粗糙的可憐。顯然它原本的主人, 那位星宿派的弟子並不是一個下棋愛好者。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東西平平無奇,才躲過了一波又一波的搜刮。
此刻, 它被擺在了院子的石桌上, 兩面坐著兩個不普通的江湖人。
盜帥楚留香,七絕妙僧無花。
一個英俊瀟灑,是個多情的藍衣公子。
一個面若好女,是個出塵的素衣僧人。
粗看的話,這是一副極好的畫卷,這也本該是一副其樂融融的場面,畢竟他們不久前還是極好的朋友。
可以一起下棋, 一起品茶,一起為了江湖大義冒險。
但現在, 他們的氣氛卻有些詭異。
在知曉一切後,楚留香和無花之間的友誼就好似這破敗的星宿派, 一片蕭條。
楚留香嘆息一聲。
「你不該這麼做。」
無花落下一子,吃了楚留香幾顆白子。
「沒有該不該,只要想不想。」
「那你到底為什麼想這麼做,你是天峰大師最優秀的弟子, 所有人都覺得,你再過幾年, 就可以成為下一任的少林方丈。你為何要自毀前途。」
楚留香的一雙眼睛盯著無花,不願意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
他還是想不明白, 那個曾經和他談天說地的妙僧無花, 那個連殺氣都不願意沾染分毫的慈悲僧人, 怎麼就成了這幅樣子。
無花嘴角的笑意多了一絲嘲諷。
「少林方丈?不,那只是你們的錯覺罷了,他不會讓我成為少林方丈的。」
楚留香詢問。「他是誰?天峰大師?」
但是無花不說話了,他沉默的落下一子,再次吃了楚留香一片白子。然後含笑道。
「最後一盤棋了,你應該專心點。」
看著外表依然風光霽月的無花,楚留香的心只覺得冷。他真的不願意相信自己第一次見到的,那個月下彈琴,寧靜出塵的僧人是這樣用心險惡之人。
可真相由不得他不信。
楚留香不甘心落下一子。
「你到底為什麼呢?」
「野心。我為我的野心。」
無花微笑。
他再次落子,黑子襯得他的手白皙透明。
哪怕是說這樣的話,他依然笑得淡然出塵。好似不在人間。
因為這樣的笑,楚留香終於怒了,他猛地落下一子,咬牙道。
「因為你的野心,林家被滅滿門,因為你的野心,何家唯一的兒子慘死,因為你的野心,魏伊姑娘和她的丫鬟全都死在了你的手裡!你為何還能這麼笑,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無花依然在笑,甚至笑出了聲。
「我也很好奇,你為什麼永遠有這麼多的閑心去管他人的閑事,明明這件事由六扇門接手,你一個盜帥卻上趕著查找線索。」
他笑著看著面前的楚留香。
「你知道嗎?因為你這樣的性格,其實我本來想找的替罪羊是你。」
楚留香立刻明白過來無花在說什麼,他說的是把林家滿門被殺,還有何公子被毒殺陷害給林曉曉一事。
眼看著楚留香這麼生氣,無花笑著笑著,又轉頭看向一邊,嘆息道。
「只可惜我選錯了人,沒想到林姑娘聰慧過人,竟然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找到了破綻。之後更是一步錯,步步錯。滿盤皆輸。」
他視線的落點處,正坐在一個吃葡萄的紫衣姑娘。星宿派這有葡萄樹,而且長得很好,剛剛從樹上采摘的葡萄黑紫圓潤,個大飽滿,剝開一個葡萄的香氣就溢了出來。堪稱葡萄界的女神。
穿著淡紫色衣裙的姑娘吃了一個有一個,精致的臉蛋露出愜意的笑容,倒是和這葡萄一樣漂亮甜潤。
聽到這話,林曉曉聞言停下動作,挑眉一笑。
「說的好,我會記得把這話刻在你的墓碑上的。」
邊上的葉孤城唇角微勾,非常體貼的表示。
「這種粗活我來做就好。」
萬萬沒想到隨便一句話會得到這樣結果的無花:「……林姑娘你真的這麼討厭我」
她看了一眼葉孤城,又笑著看向林曉曉。
「難道你就對我沒有一點真心」
「就你個禿驢還想要真心」
林曉曉頓時滿臉嫌棄,「真心沒有,豬肉鋪幾十銅板的豬心倒是可以有,你要的話,明年清明我給你送到你墳頭上。」
剛剛還因為無花挑撥離間而面色微冷的葉孤城面色緩和,冷嘲的看向無花。看到他面色僵硬,頓時心情大好。冷聲譏諷一句。
「人貴有自知之明。」
無花仗著自己一副好皮囊,打小就沒在女人身上受過這樣的委屈。更何況他還真的對林曉曉有過一絲好感。這樣的挫敗和屈辱甚至超過了他的計劃失敗。
蘇蓉蓉因為林曉曉的話,忍不住笑了一下。帶著嘲諷道。
「說的好,對於這樣的禿驢,我們是半點真心都沒有的。」
被這麼左一句禿驢右一句禿驢的罵著,無花面上的笑容終於有些支持不住了。
「我們總也有些交情,你們何必這樣羞辱我?」
他的表情有些受傷,配上他那一張面若好女的臉,讓人莫名的憐惜。
但一向溫柔優雅的蘇蓉蓉竟然呸了一口,有些厭惡的開口。
「我可不敢和你這樣的人有交情,是你那日在密室故意算計我後,我們之間的交情就已經煙消雲散了。」
這件事無花做的很隱蔽,或者說他並沒有做什麼。他甚至沒有碰蘇蓉蓉。他只是借著自己身上有傷,故意裝作行動遲緩,即將被蘇婉儀刺傷,讓離他最近的蘇蓉蓉下意識去救他,結果導致蘇蓉蓉被蘇婉儀抓住而已。
如果無花的陰謀沒有暴露出來,這件事誰也不會發覺不對勁。但當他們知道無花和蘇婉儀是一伙的這個前提後,一切就都一目了然了。
楚留香的聲音很沉。
「現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功補過,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麼陰謀?或者說你們有什麼陰謀?為什麼要殺死朝廷命官?戶部侍郎林大人一家到底擋了你什麼路?假金剛石又有什麼用?你們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麼?」
「你的問題太多了。」無花嘆息道。
「你要知道,知道的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
楚留香面色嚴肅。
「我只知道,我不喜歡當個糊塗蛋。」
「是嗎可惜我什麼都不會說的。」無花笑道。
「所以你們只能當個糊塗蛋。」
他落下一子,笑的風輕雲淡。
「我贏了。」
話音未落,他手中猛的彈出一個藥丸,進了自己的嘴巴裡。
隨後他的面色瞬間變得青黑。
雖然憤怒無花的作為,但當初的友情不是假的。楚留香忍不住惆悵的問道。「何至於此呢?」
無花高傲的笑道。
「我活不成了,但我的死法自然由我來選擇。」
說話間。他身體支持不住,軟軟的倒在了勝利的棋盤上面。青黑的面色越來越難看,最後氣息全無。
蘇蓉蓉有些不敢相信,無花就這麼死了。
最近這可是無花,七絕妙僧無花。早在幾天之前,她怎麼也不敢想像無花竟然會死,而且是在這樣的境地下死去。
大概是無花這個人實在太驚艷才絕,以至於明知道那出塵的僧人是偽裝的。蘇蓉蓉的內心一點也不痛快,只有滿心負責。
無花是個絕情的人,但是楚留香不是。年在到底相識一場。楚留香嘆息著決定把無花給埋了。
*
夜深人靜之時。
也是許多喜歡夜生活的蟲子們出來瀟灑蹦迪之時。一條蚯蚓在地下穿行著,品嘗著美味的泥土。
忽然,它察覺到了什麼,扭頭就跑。
在滿是泥土的地下,一只白皙的手動了動,慢慢摸索起來。
無花的嘴角露出了冷笑,嘲諷某些人的愚蠢,沒錯,他沒有死。他還活著。之前的那個毒藥只不過是假死藥而已。
畢竟作為一個謹慎的人,他一向做好了所有准備。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在今天用上。
林曉曉。
無花心裡默念著。眼中閃過殺意。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女人。如果不能為他所用,就只能毀掉。
不過在此之前,他需要從這個墳墓裡出去。
泥土撒了無花一身,沉重濕潤的讓人厭惡。無花嫌惡的伸手運功一拍。逼得頭頂的泥土朝上衝擊。土腥味讓他的表情更加難看。同時他悶哼一聲,之前因為苦肉計被捅傷的傷口因為他的動作而撕裂。鮮血染紅了他的僧衣。
然而他暫時管不了那麼多,運功之後的他一愣,因為他頭頂的泥土並沒有破開。只是多了些空隙而已。這是怎麼回事?
無花咬牙,強忍著腰腹的疼痛再次運功。結果依然沒有炸開頭頂的泥土。
無花:楚留香到底怎麼埋的他
於是夜深人靜之時。地底下傳來了一陣又一陣奇怪的聲音。那聲音不斷的從地底往地面接近。假死藥並不是完全無毒的。又因為腰腹上的傷。無花運功艱難,難免要停下來調息一下。以至於足足花了半盞茶的功夫,從隱約從泥土中感受到外面的清新空氣。
被他一直從地底下翻出來的蚯蚓痛苦的扭動著身體,這是一條很堅韌不拔的蚯蚓,在一次又一次被頂上去的時候,依然沒有放棄扭動著身體往地下鑽的舉動。
但可惜的是,無花也是一個很有決心的人。此刻被掩埋在泥土下面的他因為呼吸困難,面色漲紅。
假死藥可以讓他處於龜息狀態,從而避免他被埋葬的時候真的死亡。但是一旦醒來就恢復了正常。在地底下被憋了這麼久,他只覺得自己的肺好像要炸開來了。
他心裡暗罵道,楚留香他們吃飽了撐的把他埋這麼深,差點把他憋死!
感受到上方泥土已經只有薄薄一層了。無花面色難看的使勁一拍。
轟隆一聲,地面的泥土四散炸開。一個渾身泥土,狼狽不堪的僧人從裡面爬了出來。
被硬生生從地底給炸飛出來,在天空來了個三百六十度性感扭身的蚯蚓……
一向喜潔的無花此刻顧不了自己,渾身髒兮兮的。貪婪地呼吸著清新的空氣。隨後彈了彈自己身上的泥土。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
做這些的時候,他的嘴角一直帶著得意的笑容。
他自然是得意的,在那樣的情況下,他通過假死的方式成功脫身,騙過了所有人。就算他的陰謀被發現了又怎麼樣呢?
他沒有死。他騙過了他們。從此楚留香他們在明他在暗。
端看這個結果,這一局是他贏了。
接下來他要更小心謹慎,躲在暗處操縱。無花這個身份是不能要了。看來他只能另換一個身份了。這倒是在有些可惜,畢竟這是他花了二十多年苦心經營出來的。
無花垂眸這麼想著,嘴角露出滿是野心的笑意。
不過沒關系,他還活著。不到最後一刻,誰輸誰還不一定呢。
當然,在此之前,他需要先換件衣服。
傲慢又得意的無花抖落身上的泥土,慢慢轉身。心裡盤算著之後的布局,結果一抬眼就正對上幾雙沉默的眼睛。
才剛剛從墳墓裡爬出來的無花:……
被林曉曉硬拉著打賭的楚留香:……
沒有楚留香對無花那種復雜情感,但同樣沒想到無花會有這種騷操作的蘇蓉蓉和葉孤城:……
氣氛變得很沉默。空氣裡一片死寂。因為這猝不及防的場景,所有人的臉上都一片空白。除了林曉曉。
「呦,晚上好啊。」
她活潑的打了聲招呼,隨後對眾人笑著道。
「你們看,我就說了今晚月色很美吧,連死禿驢都從墳墓裡爬出來看月亮了。我贏了,快點給錢給錢給錢!」
就在不久前,她開了一個賭局,就賭無花會不會爬出來。
大家都覺得她是無稽之談,畢竟怎麼看,無花都已經沒氣了。
雖然葉孤城喜歡林曉曉,但是作為一個劍客,在賭局上他決定堅守本心,在檢查過無花後,他選擇相信自己的判斷,堅定的表示無花已經去閻王殿了,不可能再爬出來了。
楚留香和蘇蓉蓉更是表示,無花雖然耍了陰謀詭計,但是他到底是無花,那樣一個高傲的人會不願意接受之後的身敗名裂,選擇自盡是很可能的事情,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那麼猥瑣的假死呢?
因為林曉曉的堅持,還因為事情暫時告一段落想要放松一下,最後眾人哼哧哼哧的挖了一個超級深的大坑,並且就在這硬是守了半天,一直到這深夜。
就在不久前,楚留香還在有些惋惜的表示。
今夜月色很美,但無花是無緣再見了。
於是就有了林曉曉信誓坦坦的表示今夜月色這麼美,說不定無花那個禿驢會因為想再看一眼這月色從墳墓裡爬出來呢?
然後結果就是,泥土四濺,無花閃亮登場。
因為他在泥土中憋得難受,腰腹傷口疼痛,模糊了他的感知,以至於距離那麼近,他都沒有發現身後的楚留香等人。
堅信無花已經去閻王殿茶都喝過了的楚留香眾人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前不久才埋進土裡,還新鮮著的無花在那活動手腳,彈彈這裡的灰,整理那邊的袖子。別說死人了,簡直活潑的不能再活潑。
系統瞬間用他們懵逼的臉做了一個表情包:這都可以?就踏馬離譜了!.JPG
願賭服輸,或者說大腦還一片空白的三人默默地從懷裡掏出了五文錢,放在了林曉曉的手裡。
正想著開口說話的無花面色僵硬的站在那裡。不知道該問林曉曉怎麼猜到自己的算計。還是該問她,為什麼賭局只有五文錢?他就只值五文錢
全場唯一活潑的就只有林曉曉了,她賺了十五文錢,得意的把錢藏在了自己的荷包裡。
然後看著因為在地下憋了將近半盞茶的功夫,面色通紅的無花幸災樂禍道。
「在地下待的不錯吧,你現在這模樣倒是有紅燒獅子頭的幾分神采。」
當然,像這種有毒有害的紅燒獅子頭,除了垃圾桶沒有別的去處。
這個時候無花哪裡還不清楚現在的情況。他的臉上終於沒有一絲一毫偽裝的笑意和淡然。臉色難看的盯著林曉曉道。
「你猜到我吃了假死藥」
林曉曉嬉笑。
「對呀,難不成你以為我們吃飽了撐的把埋這麼深」
之前還那麼想過的無花被氣的說不出話來。難道在地下因為無法呼吸瀕臨死亡的痛苦。他的臉色又紅又青。
他深吸一口氣,忽然動手,單手呈鷹爪狀就朝著最弱的蘇蓉蓉的脖子抓去,站在一邊的楚留香面色一沉,立刻伸手去救。
無花面色不變,因為他本也沒想真的抓住蘇蓉蓉,之間一把干燥的泥土瞬間好似天女散花一樣朝著眾人撒過來,遮蔽眾人的眼睛,無花立刻朝著反方向逃去。
然而他再快也沒有林曉曉快,更沒有葉孤城的劍快,無花險而又險的閃開,但胳膊依然被劃傷了。
林曉曉看見葉孤城把人攔住了,立刻放松下來,趕緊拍了拍自己的臉和頭發。
「呸呸呸,果然是陰險的禿驢,剛從地底下出來就請我們吃土?」
轉頭一看,楚留香正滿臉惡心的把臉上的一只細小的蚯蚓拿下來扔掉。因為蚯蚓黏糊糊的,扒在臉上後,楚留香第一次還沒拿下來。
林曉曉頓時挑眉驚嘆。
「不愧是曾經的好兄弟,我們的都是土,就你有肉誒!」
蘇蓉蓉本來因為無花的死而復生,還有突然襲擊面色嚴肅,聽到這話沒忍住噗呲笑了出來。
不怕蟲子,但被黏糊糊的蚯蚓上臉惡心到的楚留香:……
他摸了摸鼻子,苦笑一聲。
「這樣的特別待遇我可受不起。」
葉孤城嘴角同樣勾起一絲笑意。大概是前幾天憋太久了,所以他今天笑得次數特別多。
在場的唯有無花沒有笑,之前還因為淡然的笑容而激怒楚留香的他此刻徹底撕裂了往日的面具。
他捂著胳膊,死死的看著林曉曉。
「你怎麼猜到的?」
林曉曉裝作不懂的樣子。「猜到什麼?」
無花冷聲道。
「自然是猜到我沒死,我的假死藥世間罕見,你不可能發現破綻。」
「還需要猜?還需要破綻?」
林曉曉驚訝的眨眨眼。她哼了一聲抱胸道。
「像你這樣狡詐的禿驢,我用腳指頭都能想到你這樣的人絕對不可能真的那麼容易自盡。楚留香他們認為你死了,一方面是你的假死藥確實厲害,另一方面是相信你雖然野心頗深,但卻還算一個高傲的人,這一方面確實是你厲害,你花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把一個品性高潔的妙僧種在了所有人的心裡。但是我不一樣。」
林曉曉冷冷道。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一個用皮相勾引姑娘,利用姑娘,甚至能不假思索的下殺手弄死姑娘的和尚,絕對不是一個品性高潔的人,恰恰相反,他是最污穢,最惡心,最不擇手段的禿驢!」
楚留香此刻哪裡還有半分對無花的惋惜,他的臉上只有冰冷的厭惡。
「我認識的你的時候,從不曾想過你是這樣無恥的人,就在一盞茶前,我也沒想到。但現在,我才算徹底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真面目?」
無花古怪的翹了翹嘴角,露出一個惡意的笑容。他還是那副貌若好女的皮囊,只是一身狼狽,身上沾染了鮮紅的血跡,身上的出塵氣息就成了渾身縈繞的惡意。
他看著林曉曉感嘆道。
「我也沒想到,這麼多年,我的這面目竟然會被一個女人看穿。」
「怎麼,你被個男人看穿就高興了?」
林曉曉一臉『噫,你竟然是這樣的無花的表情。』
「沒想到你個禿驢還挺變態的。」
她緊張的讓葉孤城離遠點。
「這家伙的癖好有點特殊,咱們正經人不和他玩,葉孤城你走遠點,別被他給污染了。」
葉孤城抬眸看了眼無花,然後果斷後退一步。
無花:……
被污蔑的無花面皮抖了抖。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林曉曉恍然大悟。「我懂了!」
然後果斷對著楚留香道:「你也離遠點。」
無花目光沉沉:「你是故意的。」
「當然不是,我怎麼會是故意的呢!」
林曉曉眨眼。
「我分明是有意的,真心實意的,誠心誠意的。全心全意的,一心一意的。」
被林曉曉炫了一臉文學素養的無花氣得悶哼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假死藥和被憋了那麼久,到底損害了他身體。
「放了我,我就告訴你們,你們想知道的所有事。」
楚留香往前一步。
「真的?」
無花冷笑:「自然,但我只跟她說。」
說著,無花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林曉曉。
葉孤城微微皺眉,面色微冷,不過對上林曉曉的眼神,最終沒有動作。
林曉曉走上前,看著無花的眼睛。
「我來了。」
無花露出一個笑容,忽然伸手,狠狠拍向林曉曉的胸膛,這一掌飽含他的全部內力,只要拍實了。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林曉曉。
他必死無疑,那麼林曉曉也要給他陪葬!
然而下一刻,林曉曉卻不見了,無花還沒回過神來,一股極致的劇痛席卷全身。那劇痛在體內橫衝直撞,痛的他的大腦一時間一片空白。
「啊啊啊!」
無花在慘叫,但是他聽不見,因為他痛的分不出一絲心神感受其他。
一聲輕嘆在他身後傳來。
「你為什麼總是把別人都當成傻子呢?」
眨眼間,無花重重的倒在地上,林曉曉站在他的身後,緩緩收回自己的手,食指的蟄刺輕巧的縮了回去。
她蹲下身,有些驚訝的發現無花竟然還沒死,但已經離死不遠了,他曾經滿是溫柔,淡然,或是野心的眼眸正在慢慢渙散。
無花是個討人厭的禿驢,但也是全世界皮囊最好看的禿驢,林曉曉看著那張臉被死氣填滿,真心實意,全心全意的用手畫了個十字,輕聲道。
「希望下輩子,你的戲會和你的頭發一樣少。阿門。」
悠于 2023-11-19 19:35
第101章
無花死了, 哪怕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家伙,但楚留香的表情也實在說不上高興,月色清冷, 他沉默的把無花再次埋葬進了墳墓裡。
他把墓碑豎起,看著那無字碑。面色復雜的嘆息一聲。
林曉曉也嘆息一聲。
「你如果太傷心的話……要不我把葉孤城的肩膀借你?」
這話一出,楚留香立刻抬頭, 正對上葉孤城冷冷看過來的眼神。他趕緊擺手, 表示自己一點也不傷心, 這輩子都應該用不到葉孤城的肩膀的。
*
第二天的一早, 眾人帶著七心海棠樹離開了星宿派。
楚留香站在門口看著裡面,只是幾天, 這裡已經埋葬了數條生命,男人的, 女人的。還有他曾經的朋友, 妙僧無花的。
找到了黑蛋少年, 眾人再次原路返回。按照約定,付了黑蛋少年帶路費。
緊接著他們直接從星宿海外圍出去, 一路往西邊走,楚留香托人送了封信給無情, 最後幾人找了家客棧住下。
兩天後, 他們收到了無情的密信。
林曉曉等人在去尋找七心海棠的時候, 六扇門也沒閑著,一路追查那幾個西域商人。發現賣假金剛石的不只是他們幾個。最近來中原的西域商人有三成都是干這個的。
這些人表面上看,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只是暗中鼓吹金剛石的妙用,甚至連放在身邊可延年益壽這麼離譜的功效都吹出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仙丹妙藥。但其實不過是好看的石頭罷了。
不過他們這些人各個巧舌如簧, 口才了得, 哪怕吹得功效神乎其神, 但他們就是能把這玩意吹成真的一樣。
並且他們並不賣金剛石首飾,他們賣的都是金剛石擺件,東西奇形怪狀的,似乎還和什麼教派掛上了鉤,總之就是逮著什麼就是一頓胡吹,吹得讓人頭皮發麻。
甚至各地還陸陸續續,真真假假冒出來許多因為在家裡放了金剛石擺件,立刻或是財源廣進,或是添丁進口,或是垂死病中驚坐起的神奇事件。
最要命的是江南驚現一八十老嫗買了這擺件回家供奉,兩月後,成功變身嬌嫩少婦,引得無數街頭混混痴痴流口水。
林曉曉拿著信紙看的時候,嘆為觀止。深深覺得混混們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這和微商p圖,然後說吃了他們家保健品,八十變十八又有什麼區別?】
系統:【一個外用,一個口服?】
總之,這股金剛石的奢靡之風就這麼被這些人的嘴吹起來了。從各個地方傳來風聲,最後一直傳到了京城,傳到了皇宮。堪稱農村包圍城市。
因為金剛石擺件是奢侈品,所以有錢買得起的大部分都是達官貴族。
無情派人一查發現,這群人拜訪了不少朝廷官員、高門大戶,最後基本上都交易成功了。帶走一箱箱的金銀,留下一尊假金剛石擺件。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拒絕,但那幾個拒絕的人,之後陸陸續續都死於非命。
有喝醉後掉水裡淹死的,有失手打翻燭台把自己燒死的,還有的在青樓和姑娘們快樂的時候,馬上風直接死在床上的。
總之各種死法都有,又不在同一個地方,中原這麼大,每時每刻都有死人。這些是分開來看很容易被當成意外。
但多了假金剛石、上門拜訪的西域商人這個聯系,似乎就多了一絲不對勁。
無情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疑點,在發現又有人拒絕了西域商人的買賣後,當機立斷,火速帶人過去。然而卻還是遲了一步,那人死在了自己家裡,後腦勺朝著台階,好似下台階時一不小心直接摔倒,倒霉的磕到台階,當場去世一樣。
之後無情讓人監視那幾個西域商人的下屬被殺,那幾個西域商人消失,只留下一個裝貨物的箱子,裡面只有幾個假金剛石的擺件,而他們這幾日陸陸續續獲得的好幾箱子的金銀巨款,也和他們不翼而飛了。
無情自然立刻帶人追查,他到底是六扇門四大名捕之首,可不是吃干飯的,順著蹤跡,那幾個西域商人很快被他們找到了,但那幾個人已經死了。而且幾箱子金銀巨款也不再那裡。或者說根據蹤跡推測,那幾個西域商人似乎一開始就沒有的帶著那幾個沉重的大箱子跑!
但那幾人落腳的客棧同樣也沒有箱子的痕跡,就好似這幾個沉重的箱子長了翅膀,直接從客棧飛的無影無蹤了。
中原賣假金剛石的西域商人不只是這幾個,無情立刻換了目標,沒有證據,他也不能抓人搜查,而且買了金剛石擺件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西域商人忽悠傻了,對那玩意似乎有種奇異的狂熱。
無情告訴他們那是假的,不信的話可以打碎了辨別真偽,結果卻只得到了不悅的拒絕。那些買家堅定的表示他們的東西就是真的。
無法,無情只能暗中打探那些奇怪的西域商人,於是又發現了一個疑點,那就是這些西域商人車隊帶著的大箱子裡一毛錢都沒有,看似馬車拉的沉重,其實只有石頭!
他們的錢呢?
那些賣出假金剛石擺件後獲得的金銀呢?那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細數被無情盯上的,中原這些有問題的西域商人的車隊,幾乎每個都有幾個裝金銀的大箱子。可如果箱子裡裝的都是石頭,錢去哪了?
西域商人因為自身的特殊性,除非是在中原長住,否則不會收太多的銀票,因為這玩意回到家鄉可不好用。
他們大多是兩頭賺,送家鄉弄來好東西來這賣,然後再買這裡的好東西,會家鄉賣。相比於銀票,硬通貨的金子對他們更適用。
並且之後無情讓人打探了一下,那幾個西域人的身上也並沒有大額的銀票。
這群人看似富有,實則比正經來賣貨的西域商人窮多了。
對此,林曉曉覺得很奇怪。
她皺眉思索著,既然殺人有這麼多的選擇方法,為什麼殺林家人和何公子的時候,非要用七心海棠呢?
畢竟七心海棠的毒這麼難搞,有別的方便的辦法可以選,卻還是利用了七心海棠,這不是舍近求遠嗎?
或許林家人被六扇門的人看守著不好下手,所以幕後之人選擇了七心海棠,但是要殺何公子又為何……
而且無花到底為什麼費勁巴拉的要得到七心海棠,七心海棠煉制的毒最大的特點不是它劇毒無比,而是它無色無味,甚至可以混在香料之中,讓人防不勝防。
無花……或者說幕後之人到底想要弄死誰,才需要花費這麼大的功夫。
林曉曉本來覺得幕後之人是石觀音,但現在卻有些動搖了,畢竟石觀音的野心怎麼會和朝廷官員扯上聯系?
另外,林家人真的和南王有勾結嗎?
林家人死前對著追命試圖遮掩的到底是什麼事呢?
她轉頭看向一邊的葉孤城,真誠的開口。
「這江湖真的不是好玩的地方,我還是更喜歡大海,等咱們回去了,我絕對不要再來了。」
葉孤城心中有些微暖,然後開口道。
「是嗎?你能放的下中原的小餛飩、陽春面、蟹粉湯包、西湖醋魚?」
這還僅僅是冰山一角,林曉曉這些日子在中原東跑西跑的,東西可都沒少吃。
「這個……雖然,江湖並不是好玩的地方,但我這麼富有正義感的人怎麼可能見到不平之事就漠然視之呢?剛剛的話其實是開玩笑的啦,只要江湖需要我,我永遠都在。」
林曉曉面色堅毅的開口,頓了頓,又若無其事的加了一句。
「當然……這個過程中有點蟹粉湯包,辣子雞丁,糖醋排骨,西湖醋魚這類的,也不是不可以。」
楚留香和蘇蓉蓉臉上都帶上了笑意。之前因為這兩人吵架,他們可是擔心了好久,好在只是演戲。
現在想來,這兩人好成一個人似的,怎麼可能會分開。
林曉曉的反應完全在葉孤城的料想範圍之類,他唇角微勾道。
「你剛剛說的那些沒有,不過粽子糖我記得這車上倒是有一點,吃不吃?」
粽子糖?
那還用問嗎?
林曉曉立刻點頭。
「吃!」
葉孤城伸手,打開暗格,從暗格裡掏出了粽子糖放在了矮桌上。他們此刻正在馬車上,正准備去和無情會合。
車廂的四個人只有林曉曉一個喜歡吃甜的,所以粽子糖全歸她了,葉孤城拉著楚留香下起了棋,蘇蓉蓉在邊上看書。
這書是黑蛋少年的爺爺,曾經的醫聖胡老爺子贈予的手札,上面算是一些個人筆記,蘇蓉蓉得了很是歡喜,這些日子有空就在研讀。
這是這時,外面忽然傳來繁雜的聲音。
「聖母娘娘駕到!」
「恭迎聖母娘娘!」
林曉曉差點被嘴裡的粽子糖嗆到,聖母?哪來的聖母?
這些聲音分明是小孩的,她頓時好奇的掀開車簾子。
就看見路邊有小孩在玩,一個披著白色的布正站在那裡,接手其他小伙伴的跪拜,小下巴抬得高高的,那鼻孔對著別人,驕傲的不得了。
總共六個孩子,最大的也就八、九歲,最小的似乎才四、五歲,小小的一團,跪拜的時候一個不小心竟然不小心滾了起來。
在林曉曉的視線中直接滾到了他們馬車的馬蹄子下面。
林曉曉頓時一驚,正想要出去幫忙,好在趕馬車的馬夫技術不錯,立刻控制住馬匹,然後下了馬車,把小孩給抱了起來。
馬車被迫停了下來,林曉曉伸手把之前放進暗格的信給拿了出來,仔細查看了一番。只見無情的信上寫著,西域商人鼓吹的故事就和一個教派有關,這個教的名字就叫聖母教。
林曉曉把這件事告訴了幾人,他們走下了馬車。
馬夫正好把小孩放下來,結果小孩子被嚇到後,腿有點軟,剛想走會同伴身邊,結果小短腿一絆,直接對著林曉曉來了個五體投地。
剛下馬車就看見小朋友趴在地上,撅著屁股對著自己的林曉曉:……倒也不必這麼有禮。
她蹲下身把小孩給扶起來,發現這是個奶香味十足的小女孩,頓時有些喜歡。
【嘿,還挺可愛的。】
然而四、五歲的孩子也就奶呼呼的一團,摔了兩次,哪裡能不疼。林曉曉剛剛贊嘆完,她就眼眶一紅,張嘴就嚎。
小孩子的哭聲簡直是一種災難,那聲音,簡直和防空警報一樣,離得最近的林曉曉瞬間就神經緊繃,覺得自己要耳膜穿孔了。
【……我收回剛剛的話。】
蘇蓉蓉看著林曉曉手足無措,趕緊過去幫忙哄小孩,但是卻沒有成功,畢竟她也是個姑娘家,平日裡壓根沒有和小孩相處的經驗,哪裡會這個。
她的溫聲軟語壓根不管用,甚至因為她太過溫柔的安慰,小女孩越發的哭得傷心了。眼淚不要錢的全部潑灑給了大地。
「停停停,我這有糖。我有糖。」
林曉曉用上了最高速度,從馬車裡拿出來了粽子糖。
「給你吃糖好不好,你別哭了。」
粽子糖對於小孩子絕對是個誘惑。小女孩強忍著,抽噎著看她,小心翼翼的從她手上拿糖。
林曉曉松了口氣,還算好說話。
誰知下一刻。
小女孩又嗚嗚嗚的哭出來。
受到音波攻擊的林曉曉都驚了。
「你不能這樣的,你已經拿了我的糖了,你怎麼還哭呢?你一點契約精神都沒有!」
這是不行的,必須從幼年期就趕緊塑造好,別以為你是小孩子我就怕你啊,我告訴你!
小女孩不懂什麼契約精神,才四、五歲的她有時候自己的意思都表達不清楚,哪裡聽得懂這些,她只是吸著鼻子哭著道。
「手疼,腳疼,屁屁疼,腦殼也疼。窩……窩忍不住!」
她的小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結果發現自己身上哪哪都疼,頓時哭得更加大聲了。
蘇蓉蓉趕緊道。
「你別哭,別哭,我們幫你看看,受傷了話,我們幫你上點藥就不疼了。」
小女孩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幾人。然後轉頭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小伙伴。
最大的那個孩子壯著膽子帶著其他孩子過來了。把小女孩護住。警惕的看著眾人。不過在注意到葉孤城的劍的時候,最大那個男孩眼前一亮。
「你們是大俠嗎?」
大俠這個稱呼在江湖中可不是誰都能有的,普通百姓不知道,對於江湖人一律用大俠稱呼。
不過以林曉曉他們的名聲,被叫做大俠也不是不可以。
「大俠?」
眼見連那個剛剛還哭著的小姑娘都歇了聲,抽抽噎噎的看著他們。林曉曉立刻腦筋一轉,面色嚴肅道。
「哎,沒想到你這個小孩還挺機靈的嘛,好吧,既然被你識破了,那就沒辦法了,實話告訴你。這位是楚大俠,這位是葉大俠,這位是蘇大俠。」
「哇!」
真的是大俠誒!
頓時,所有的小孩子都驚嘆的看著幾人。
普通人和江湖人的交集看似有,但其實無,小孩子們平日裡更是沒機會這麼近距離接觸江湖人,更何況還是一個個的俊男美女。他們不懂什麼叫做器宇不凡,只覺得這幾個大俠果然一看就很『大俠』。
被迫大俠的楚留香等人:好……好羞恥。
哪怕是葉孤城都差點繃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為首的小男孩好奇的問。
「那姐姐你是什麼大俠。」
林曉曉謙虛的微笑。
「我?我不是什麼大俠,你們叫我林姐姐就好。」
楚留香眾人:……
蘇蓉蓉捂嘴。
「怎麼會呢,林大俠,你可不要妄自菲薄啊。」
楚留香:「沒錯,林大俠,妄自菲薄可不是個好習慣。」
葉孤城嚴肅的點了點頭。
小孩子頓時又是一陣驚呼。
「原來你也是大俠啊!」
新鮮出爐的林大俠撓了撓臉:呵呵,低調,低調。
「好了,現在你們相信我們了吧,我們真的只是想幫她上藥而已,看這小手都出血了。」
林曉曉說著對小女孩伸出手,奶呼呼的小手上多了些血絲,一看就是剛才擦傷的。
不過有個年齡大一點的小女孩卻比較聰明,沒有全信林曉曉的話,有些警惕道。
「你真的是大俠嗎?我聽說大俠很厲害的,他們會飛。」
林曉曉立刻對上以輕功聞名的盜帥。
「楚大俠,飛一個。」
楚留香無奈的摸了摸鼻子,躍上邊上的大樹。孩子們看的驚奇的大呼小叫,一個勁的喊楚大俠好厲害,那架勢,仿佛楚留香不是上了棵樹,而是直接飛上了珠穆朗瑪峰。
楚留香:有些羞恥,又有些開心。
「蘇大俠也會飛嗎?我之前看一個女俠手一伸就抓了只蝴蝶。」
於是蘇蓉蓉也被迫來了個仙女飛天,抓了路過的一只撲棱蛾子。
而那個最大的男孩視線一直沒離開過葉孤城身上,眼中滿是崇拜。
「那葉大俠厲害嗎?我娘會用菜刀,幾下就能殺掉一只雞。可厲害了。」
林曉曉立刻點頭。「當然厲害啦,你娘只是殺雞,我們葉大俠幾下就能殺頭牛!」
從沒殺過牛的葉孤城身子一僵,真的有點怕林曉曉讓他現場表演殺頭牛。
好在林曉曉也並不是想為難他們,她就是想取得小屁孩們的信任而已,而小屁孩們倒也懂事,都沒有想看殺牛的意思。反倒是把好奇的眼神對准了林曉曉。
「那林大俠,你會干什麼啊?」
「你也很厲害嗎?」
面對小孩們純真的眼神,林曉曉忍不住吹牛。
「那當然,我可是大俠,無所不能。你們只管出題。」
小女孩道。
「那你會變戲法嗎?就是把東西變出來,又變不見。」
到底是小孩子,分不清武功和變戲法的區別,楚留香抱胸看好戲似的看林曉曉,准備看她怎麼辦。
誰知林曉曉立刻答應下來。
「變戲法嘛,這太簡單了。」
說著,她手伸到一個小孩的耳後,手腕微動,然後再拿出來,之間她的手中就多了一顆粽子糖。
小孩子們驚訝的看著,林曉曉握住兩個拳頭,示意他們猜哪個裡面有糖。
這還不簡單,小孩們立刻指向右手。
林曉曉再次手腕一動,等到攤開手時,她嬉笑道。
「兩個都沒有。」
小孩子驚叫著探頭探腦的,滿臉的興奮和好奇,嘰嘰喳喳的像一群小麻雀,之前摔了的小女孩此刻也不哭了,紅著眼睛盯著林曉曉的手,試圖發現一旦端倪。
眼看著林曉曉熟練的運用轉移注意力來變戲法,被她扔到後面的粽子糖差點砸中腦袋的楚留香:……為什麼林曉曉總會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小孩子可不知道這些,他們只知道這幾個大俠簡直太厲害了。於是接下來,蘇蓉蓉得以順利的幫小女孩清洗了傷口,換了藥。
她此刻眼淚已經止住了,乖巧的吃著粽子糖。其余的幾個孩子也分到了一把,笑得開心。
林曉曉在一邊狀似好奇的詢問。
「對了,你們之前在玩什麼游戲啊。」
「我們再假扮聖母娘娘。」
大點的小女孩立刻驕傲的表示,她剛剛就是那位『聖母娘娘。』
在她貧瘠的神話知識中,她只知道王母,西王母。
聖母?三聖母嗎?生下沉香和爹住的那個?
林曉曉想到信上的聖母教,看了看女孩頭上戴著的白布。
「聖母娘娘是什麼?」
但是小孩子不明白她的意思,思索了一下苦惱道。
「聖母娘娘就是聖母娘娘。她在廟裡面。」
「她特別漂亮。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娘娘。」
「娘帶我去拜拜過,說拜了就有小弟弟。」
「我娘說拜拜會發財。」
「我爹也這麼說。」
「杏姐去拜拜,我姐說她想找嫁人了。不過我姐也去拜了,她是她想變更漂亮。」
「我爺爺說拜了可以長命百歲,身體健康。」
「我奶奶也帶我去了,說拜了可以讓我變聰明,將來做狀元!」
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
林曉曉挑眉想到。
這似乎是個什麼神仙,而且管的還挺寬啊。
她摸了摸小男孩的頭。表示他們可不可以去廟裡見見聖母娘娘。
「大俠,你們也想去找聖母娘娘拜拜嗎?」
小孩子熱情的表示。
「我們可以帶你去。」
林曉曉謝過小孩們的好意。
「見見就好,拜拜就免了,我早就決定了,這輩子只信一個人了。」
一個人?
葉孤城抬眸看了過去。
小孩子們同樣很好奇,並且他們直接問了出來。
「信誰啊?」
淡紫色衣裙的姑娘看著天邊。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她微微啟唇,緩慢而堅定的吐出幾個字。
「我只信馬克思。」
馬克思主義萬歲,無產階級主義萬歲!
我愛馬哲!馬哲愛我!
你不背我不背,明天馬哲誰來背,你不寫,我不寫,明天馬哲誰來寫,扶我起來我還能學!
第102章
雖然小豆丁們非常熱情的表示要帶路, 不過林曉曉最後也並沒有真的讓他們把自己帶到聖母娘娘廟。
因為那聖母娘娘廟似乎在深山裡,地方偏遠又危險,雖然他們護得住幾個孩子, 可把小孩隨意帶到那種地方到底不妥。
要是人家父母發現孩子不見了,一個著急報了官,那林大俠、葉大俠等人可就直接成了林人販子,葉人販子了。
所以眾人最後只是在小孩們的指路下找到了上山的小路就讓小孩們趕緊回家了。
這條小路彎彎繞繞的, 一路隱沒在了草木之中。
聽孩子們的話, 順著這路一路過去,再右轉就到了。
林曉曉等人的輕功都不錯,一盞茶的時間就到了地方,在那林間深處,被層層綠色遮蔽的地方, 突兀的出現了一個廟宇, 這廟宇還蠻大的。
要知道,不被朝廷承認的, 不符合規格的祠廟, 統統被稱為淫祠。
大多數都是什麼黃大仙廟,蛇王廟,又或者五通神廟這種, 非正統神仙的,或者有那狡詐的人裝作道士故意弄個廟宇,胡亂扯個故事,弄個泥塑,然後就在那收錢賣符灰水的。
就是不知道這個聖母娘娘, 到底是個什麼來頭了。
眾人並不忙著進去, 而是先觀察了一下, 發現有兩個人。
一個老道士,和一個小道士。
兩個人走動間下盤很穩,似乎都會武功。
窗戶是大開著的,眾人躲在樹後,可以很輕松的就看見裡面的場景。
老道士正毫無形像的坐在桌上,翹著二郎腿,手裡拿著一支毛筆,前面放著黃色的符紙,沒錯,他正在畫符。
林曉曉看不清他畫的是什麼符,不過看他那手的動作,想必是十分的龍鳳飛舞。最主要的是,這老道士畫著畫著,手忽然伸向了自己的腳,動作自然的摳腳。
他的腳上沒穿鞋子,林曉曉可以一眼看到那泛黃的襪子,恍惚間都能聞到那臭鹹魚的味道。
等到摳完腳,老道士伸手把畫好的符紙放在一邊,又拿了一張來畫,剛剛和腳親密接觸的手充分的和符紙來了個貼面禮。
他速度極快,很快就畫完了一沓符紙,緊接著把這一沓符紙拿在手裡,數了起來。
數了幾下,舉著大拇指舌頭那麼一舔然後接著數,舌頭那麼一舔,接著數。
小道士給送來茶水,感覺嘴巴干巴了,再端起來喝一口,繼續數。
偷看的林曉曉:……這莫非就是聖母娘娘廟特殊的開光儀式?牛批牛批。
在外面偷看的眾人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受不了了,所以他們准備從正門進去,假裝成上香的人。
不過鑒於聖母娘娘說不准和聖母教有關,而他們最近又正在和幕後之人作對,謹慎起見,他們做了點偽裝。
這次的偽裝倒是不需要那麼精細,簡單的就可以,蘇蓉蓉來這之前就很有先見之明的從馬車上拿下來帶著了。
很快,四個人就換了副樣子,這個偽裝比較粗糙,不過沒關系,他們又不久留,一般人不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現異常的。
楚留香是個長著絡腮胡的漢子,葉孤城是個面色白皙儒雅的中年人,蘇蓉蓉是個長相普通不過皮膚白皙的婦人。唯有林曉曉則是一個臉上帶著可愛雀斑的少女。
楚留香和蘇蓉蓉是夫妻,林曉曉則是楚留香的妹子,葉孤城是楚留香的兄弟。
喜歡林曉曉的葉孤城:他是不是被楚留香占便宜了?
四人很快走到了門口,故意控制著腳步,讓自己好似一個下盤虛浮,沒有武功的普通人。
林曉曉跨過門檻進了裡面,發現這裡面還挺寬敞的。甚至有點寬敞過頭了。
她狐疑的看了看周圍,滿臉問號。
聖母娘娘呢?
神像呢?
好家伙,人家廟裡恨不得把大堂給擺滿,你們這空蕩蕩的是打算全靠自我想像嗎?玄學過頭了吧?
她在大堂這走了走。這裡只有幾排點著香的香爐,到處都是嗆人的香氣,空氣灰蒙蒙的。地上放著幾個蒲團。但蒲團前面卻什麼都沒有,也不知道跪誰。
要知道別的廟宇恨不得神像越大越好,最好讓百姓們一進門就能被那莊嚴肅穆的龐大神像給震懾住。
然而這裡……
林曉曉環視了一下香爐,蒲團,空氣,以及光禿禿的牆。嗯……一個相當清新脫俗的廟宇。
這時候,老道士和小道士出來了,老道士也是這廟的廟祝,看見四個生面孔,面色淡然的來打招呼。
他胡子花白,穿著樸素的道袍,看上去倒是有幾分閑雲野鶴、仙風道骨的感覺。行禮說話間更是有幾分古樸的味道。很是唬人。如果林曉曉不是剛剛才看見這位仙風道骨的老道長摳腳畫符的話。
楚留香上前,道了一句廟祝。
「我們是路過的行人,因為路途不順,聽聞這裡有個聖母娘娘廟,很是靈驗,所以想來拜一拜,看能不能保佑我們此行路途順暢,去一去身上穢氣。」
然後就掏出了一錠銀子算是香火錢,投進了功德箱。
那錠銀子相當的豐厚,廟祝見了,原本淡然的臉多了一分笑意。
「幾位放心,聖母娘娘乃是心懷大慈悲、救苦救難之神,只要誠心誠意跪拜於她,她必然能保佑幾位心想事成,平安順遂。」
楚留香並不急著拜神。反倒是裝作好奇的和廟祝攀談起來。詢問聖母娘娘的來歷,畢竟他之前還從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個神呢,這是哪的出身,具體都管些什麼?
廟祝看在他給了豐厚的香火錢上,很願意浪費一番口水,把幾人帶到招待客人的地方,讓小道士給上了茶水。然後對著眾人大吹特吹。
幾乎從盤古開天地吹到了女媧補天,大禹治水。
林曉曉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麼厲害的嗎?
敢情三清、佛祖都是你家聖母娘娘的提鞋小弟,王母仙女都是你家聖母娘娘的扒蒜小妹啊。
誰那麼傻逼會相信這種事?
然而等到他們聽完了故事,拿出足夠的誠心(一錠銀子),被廟祝帶到更裡面的房間,見到了聖母娘娘像後,林曉曉覺得自己有那麼點傻逼了。
那是一個相比於外面的大堂,不算很大的房間。但林曉曉壓根沒空理會這點事情。
在眾人的眼前,有一個一人高的雕像,加上底座差不多兩人高,對比大寺廟的金佛,這並不算大。卻讓林曉曉眼中出現一抹驚艷。
【媽媽,我感覺我好像又戀愛了。】
並不是什麼移情別戀,實在那一抹驚艷太過於強烈,以至於讓她產生了心動的錯覺。
這雕像實在是太美了,一抹輕紗罩住了雕像,透過那薄如蟬翼的輕紗,可以看見端坐在蓮花寶座之上的美麗女人。
它有著一張絕美的臉,有著窈窕的身姿。芊芊素手以拈花指的模樣放於身前,微微垂眸。好似在看著芸芸眾生。
它是那麼的美麗端莊,高雅出塵。全身上下每一寸都寫滿了精致,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這樣正正好。
一抹輕紗擋不住人們對它容貌的窺視,反倒為它增添了一絲神秘和仙靈,
它只是端坐在蓮花座上,就似乎已經滿足了所有人對於神女的想像。
林曉曉曾經見過憐星,那時候她覺得憐星是她見過最漂亮的女人,但現在看了這雕像,她又覺得這雕像更甚一分。
這個雕像做的太好了,太用心了,和真人比起來,它完美的毫無瑕疵,這或許會給人一種虛假感,但這樣的感覺卻也剛剛好,畢竟它是個神像,不需要接地氣,只需要高高在上。
林曉曉都這樣了,從來都是對美人多情的楚留香自然更加頂不住了,他不自覺的屏住呼吸仰頭看著那尊雕像。
那絕美的聖母娘娘微微垂眸,春山秋水,不及它的秀眉,明月繁星,不及它的雙眸。這簡直是楚留香見過的最美。
可這不是一個美人,這是一尊神像,一尊被放在廟宇之中,被香火籠罩的神像。
一個凡人又要怎麼肖想一個神女呢?
不過是痴人說夢罷了。
這等美麗風姿,凡人便是窺視一分就已經是萬幸……
楚留香正惆悵的感慨著,忽然聽見邊上傳來林曉曉的聲音。
「廟祝,我想買……咳咳,我想把娘娘請回家好好供奉,需要捐多少香火?!」
林曉曉眼睛閃亮亮的看著神像,不舍得移開。
剛剛還悲傷春秋的楚留香不可置信的看過去:還……能這麼干?
但轉頭他又想,還真能這麼干,請一尊神像回去供奉這種事自古有之,這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那要不然……他也請一尊?
美麗的事物總是讓人向往的。
林曉曉就是這樣,這雕像做的太完美了,美的讓她伸不開退,走不動道。以至於看見老道士後,她差點就把要買的話說出來了。
如果真是這樣,她恐怕會被大掃把打出去。
系統看了看眼神除了一瞬間的驚艷,很快就恢復平淡的葉孤城,又看了看正激動的准備把美人神像弄回家的林曉曉:所以它總是想不通,葉孤城到底看上了林曉曉哪方面,老色批的方面嗎?
另一邊的老道士顯然對他們的表現早有預料,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搖搖頭拒絕了他們。
林曉曉從懷裡摸出一張銀票。無聲的展露出它的價值。一百兩。
不需要這麼大的,就小小的一尊足夠了。畢竟這又不是什麼金子打造的。
老道士看了眼,沒說話。
林曉曉把一百兩放回去,摸出了一張兩百兩的。
老道士多看了一眼,依然沒說話。
林曉曉於是把兩百兩的放回去,直接拿了一張五百兩的。
五百兩,這到那裡都是一筆巨款了,林曉曉現在就相當於拿一套房換一個巴掌大的手辦,要是林老爺子活在這個世界,她怕是要挨一頓雞毛撣子。
然而老道士看了許久,抖了抖嘴唇,依然沒說話。
這麼倔強?
林曉曉看了眼那絕美的雕塑,心裡想著,這是藝術品,藝術是無價的,然後一咬牙,從懷裡掏出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
這下楚留香都有些驚訝了,林曉曉這麼有錢的嗎?
雖然一千兩他不是拿不出,不過他現在身上的現錢還真沒有林曉曉的多。
老道士看的眼珠子都要移不開了。這也太考驗他的老心髒了吧?
林曉曉本來以為這樣就穩了。誰想到,老道士竟然再次拒絕了。甚至還有些生氣了,直接把人都趕了出去。
「幾位若是誠心,何必一定要請一尊聖母娘娘回去,聖母娘娘也不是你們想請就請的,天色已晚,還請回吧。」
被趕出來的林曉曉等人面面相覷。
林曉曉:難道這老道士意外是個雖然貪財,但卻堅持得住底線的人?
可堅持不讓人供奉神像是什麼底線?
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就在她想要和其他人討論的時候,她忽然腳步頓了頓。
有人跟著?
林曉曉和其他人對視一眼,面不改色的往回走。之前上山的時候,他們讓車夫直接帶著馬車去鎮子上找一家客棧安頓。
到了鎮子上,四人並沒有去尋找車夫,而是隨意找了一家客棧,不過趕巧,正好和車夫他們選的是一家。
車夫正在大堂用餐,眼尖的看見這是個陌生人穿的是熟悉的衣服。不過他卻沒有貿然過去,因為兩個車夫看見四人中的一個少女打了個手勢,那是白雲城的手勢,示意他們別亂動。
車夫對視一眼,那似乎是林姑娘。
都易容了,而且還叫他們別亂動,是想要裝不認識嗎?
於是車夫們低頭,繼續吃面。
四人訂了房間後上了樓,跟蹤的人很快就消失了。
*
深夜,客棧的房頂出現了一些細微的響動,不過普通人都睡熟了,聽不到這樣的聲音。
窗戶有點壞了,窗框上有個縫隙。
一只賊溜溜的眼睛順著窗戶的縫隙看進來。看見臉上有些小雀斑的少女在床上躺著,雙眼緊閉,似乎睡得正香。
他惡意的笑了笑,然後一個吹管捅進了窗戶縫隙,緊接著一絲迷香。他吹啊吹……咦,怎麼吹不進去?
這似乎,吹管那邊似乎顫動了一下,緊接著人影覺得嘴裡似乎流進了什麼東西。他下意識覺得不對,緊接著……
「啊!」
好辣!好辣!好辣!
趴在窗戶上的人影慘叫一聲狼狽的落地,吐著自己的舌頭飆淚。
這時候窗戶開了,林曉曉探出頭去,發現底下的正是白日裡的那個老道士,此刻他哪裡還有什麼仙風道骨的一面,發髻散亂,狼狽不堪。
林曉曉嬉笑的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小瓶子。之前她還以為這從星宿派拾荒來的形似辣椒水的玩意沒什麼用呢,沒想到這才出來沒幾天就用上了。
「廟祝,你這麼是干什麼,大晚上不在廟裡供奉聖母娘娘,跑到這來是不是不太好?」
老道士爬起來像是兔子一樣就想跑,但下一刻,葉孤城就擋住了他的去路。
林曉曉冷笑。
「說,到底來找我干嘛的。不說一瓶子都給你灌下去。」
老道士一梗脖子,寧死不屈。
林曉曉示意楚留香。
「敬酒不吃吃罰酒?哥,幫我掰開他的嘴。」
好吧,看在你叫哥的份上。
楚留香幫著掰開了老道士的嘴,看他一把年紀了,好心勸道。
「你還是老實招了吧。」
老道士橫眉冷對,那叫一個寧死不屈。
下一刻,「啊!水,快給我水!」
寧死不屈的老道士雙眼通紅的哭嚎著要水,被楚留香及時點住了穴道。
林曉曉表示。
「大晚上的,還是別擾人清夢了,你要水是吧,喏,給你。」
老道士雙眼含淚的搶過茶壺就是一個噸噸噸,結果雙眼猛地睜大,手一顫,茶壺摔碎在地上,而他無聲吶喊,仿佛能從嗓子眼噴出火來。
「嘖嘖,廟祝你現在可是比年輕人有氣色多了。還喝水嗎?我這還有。」
林曉曉看著他通紅的雙眼,還有漲紅的臉龐,嬉笑道。
老道士哪裡還敢喝她的水,只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快要被這恐怖的水給辣死了!
半盞茶後,臉紅脖子粗,嘴巴腫的像腊腸的老道士氣息奄奄的表示,他真的只是想要那些銀票,別灌了,別灌了。再灌就死了!
畢竟這麼大歲數了,這頭發也白了,胡子也白了,看他被這麼折騰,楚留香有些不忍心,幫忙求情道。
「到底年紀大了,禁不起折騰,反正他已經得到教訓了,不如就這樣吧。」
楚留香都求情了,林曉曉自然給這個面子。眼看著楚留香還來攙扶自己,老道士感動的快哭了。
誰知沒過多久,他發現自己沒被待會到山上,而是被帶到了衙門門口。
帶著絡腮胡子大漢面具的楚留香微笑的點了老道士的穴道。順便在地上撿了塊石頭,在一邊的牆上刻上了老道士的罪行。
「廟祝便就在這等著吧,明天一早就能行動了。」
老道士:……應該是明天一早就腳鐐一鎖,直接進大牢了吧?
他張嘴就哭著想求饒。
「我年紀大了,身子骨弱……」
楚留香卻打斷了老道士的話,認真道。
「廟祝你今日這麼輕車熟路,連迷藥都准備齊全,想必這種事你不是第一次做了。你身上罪孽深重,正是因為你年紀大了,時日無多,才更要在有限的日子裡去懺悔,去悔過。」
說著,楚留香幫老道士點上了剛剛忘記點的啞穴。然後體貼的微笑。
「你放心,這個明天一早也會解開的,不會耽誤你講述自己的罪行的。」
眼看著老道士的面色難看,凄凄慘慘,楚留香愉悅的回去了。
和林曉曉相處久了,他發現這樣說話還……挺好玩的?
*
廟祝被抓,林曉曉等人第二天天一亮立刻回到了那座聖母娘娘廟,想要查看那廟到底有沒有問題,還是只是單純和聖母教重名了一點。
去了之後發現,小道士已經不見了。
四人把那地方地毯式搜尋了一番,結果什麼特別的都沒有發現。
這座廟和其他的廟說實話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最大的不同可能就是聖母娘娘像的擺放位置了。
不在大堂而在內室,不過似乎也說的過去,因為這雕像太漂亮了,也太精美了,放在外面可能會被覬覦?
林曉曉看著雕像,昨日的驚艷似乎已經過去,她發現今日再看,這雕像似乎不如昨日漂亮了。不過它依然很精致,美不勝收。讓人不由懷疑,一個小廟怎麼容得了這樣的真神。想要打造這樣的雕像肯定很貴吧?
總感覺那個老道士那麼貪財,還那麼不講究,怎麼看也不是那種為了心眼而花費全部身家建造一座雕像的人啊。
楚留香和葉孤城則在摸索著是否有機關,忽然,外面傳來聲響,兩人立刻追了過去。林曉曉也想追,但想到蘇蓉蓉在這,立刻就停了下來。
蘇蓉蓉輕功沒有他們快。武功也沒有他們強,醫術和易容術卓絕,相當於隊裡的奶媽,她可得把奶媽給看好了。
這時,室內想起了輕柔的聲音。
「瞧這小臉長得真好,只是太不乖了點。」
那聲音很美,憐星的聲音清脆若泉水,永遠都好似少女一樣靈動,這女人的聲音卻是成熟的美,讓人聽了就忍不住酥了半邊。
然而林曉曉卻目露警惕,趕緊把蘇蓉蓉擋的嚴實,狐疑的看著周圍,她沒有發現有人在這,是誰在說話?!
系統也驚了:【看你身後,那個雕像嘴巴動了!不對,那就是個人!】
太嚇統了,它剛剛都沒有發現那竟然是個活人!
林曉曉立刻轉身,震驚的看向雕像,那雕像依然垂眸端坐在蓮花寶座之上,手呈拈花指狀。寶相莊嚴、又絕美無暇。
林曉曉的腦中赫然閃現了一段話。
因為那個女人可凝精氣,化身木石,扮作石塑的觀音,所以稱之為石觀音。【注1】
「你是石觀音!」
「果然聰明,還從沒有人這麼快就猜出來我是誰呢。那些蠢貨甚至猜不出我在哪。」
蓮花寶座上的女人輕笑著開口,她一說話,膚色,神態甚至氣場就變了,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一個美麗妖嬈的女人。
也是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她輕笑著道。
「我一直想見見你,沒想到你倒是先見到了我的雕像。甚至還想帶回去供奉。真是個可愛的姑娘,弄得我都不忍心殺你了。」
「你的雕像?」
林曉曉像是受不了打擊一樣,怔愣的看著石觀音,面色一點點難看下來。
想到昨天的心動,還有自己掏出一千兩的決心,她對著系統哭得像個二百斤的孩子。
【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那聖母娘娘好看,動作神似觀音像,我怎麼就沒想到這裡面和石觀音有關呢?而我更沒猜到石觀音這麼死皮不要臉,她竟然讓人做一個和自己一樣的雕像,還偽裝成神像讓人來跪拜,當然最最讓我沒想到的是,她踏馬竟然照騙!那是她嗎?那分明是加個一百層美顏濾鏡的她,竟然把自己搞的比憐星還漂亮,欺騙我感情,呸!】
第103章
林曉曉快速的分析了一下現在的形勢。
石觀音來者不善, 想要弄死石觀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她這只可憐的小胡蜂也就活了半個月,而石觀音別看長得漂亮,其實就是那老絲瓜瓤子, 拿去搓澡都嫌硬。絕對是個硬茬子啊。
而且蓉蓉還在這裡, 她要是和石觀音硬拼, 蓉蓉就危險了。
林曉曉向前一步, 把蘇蓉蓉擋在身後。看著石觀音微笑道。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麼人才能做出那遠超常人想像的完美雕像。那人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工匠, 卻不想,原來是真的有人長得那麼完美。早聞石觀音的美名,今日一見, 果然極美。」
然而林曉曉現在是嘴上笑嘻嘻,心裡MMP。
嘔~
她竟然真的說出來了,她不干淨了!
生活的壓迫,社會的黑暗到底對她這個柔弱的小仙女做了什麼?
另一邊的石觀音雖然最愛的就是自己, 樂得聽別人誇贊她。但她並不傻, 聽聞林曉曉的話語,她嗤笑道。
「美名?難道不該是罵名嗎?在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嘴裡,我不是早就成了那最惡毒的女魔頭?」
林曉曉睜著杏眼, 努力傳遞自己的真誠。
「女魔頭和美人又不是對立的稱呼, 就算是女魔頭, 你也是最美的女魔頭。殺人不眨眼,吃人不放鹽那也是最好看的!」
「哦?真的嗎?」
作為沒有三觀的自戀家伙, 石觀音一點沒有被明著罵女魔頭的生氣, 反而還被這一記馬屁拍的心情舒暢。
「當然是真的。」
林曉曉露出一個因為生活的壓迫不得不擠出來的笑容。
「你的頭發就像是烏木那麼黑, 皮膚像是白雪那麼白, 嘴唇像是鮮血那麼紅,你美得站在鏡子面前,鏡子都想要開口為你歌頌。美是不分正邪的,你就是世界對美的詮釋,是美的本身。你美的讓我這個同為女人的人都忍不住心動。」
當然,就那麼一瞬間的心動而已,現在她後悔了,她想要時光機,然後現在就回去給昨天她的腦子戳個洞,倒干淨裡面的腦積水!
林曉曉的古詩文素養不高,搜腸刮肚也沒辦法找出來適合現在的語句,不過好在她那半洋不土,熱情奔放的贊美更讓石觀音聽得心情舒暢,她捂嘴哈哈笑起來,笑得小小的室內一時間好似漫野山花開放,艷麗又妖嬈。
石觀音笑著說道。
「你可真是個會說話的丫頭。」
一陣清風拂過,林曉曉身子一僵,只見石觀音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蓮花座上下來,站在了她的身前,那指甲圓潤,纖長優美的手緩緩從她的側臉滑過。
石觀音的手有些冷,雖然這只手很美,如果是昨天,林曉曉或許會感嘆,這神像太精致了,連手都那麼美。
但現在她別說欣賞了,能強忍著不露出厭惡的表情就不錯。石觀音作為一個女魔頭實在是活得太久了,久到死在她手上的人成百上千。
林曉曉甚至不用懷疑這雙手能不能在一秒的時間內就擰斷她的脖子。答案顯然是肯定的。
試問,這樣的一雙手,哪怕長得再美,又有誰會喜歡?
石觀音還在漫不經心的笑。
「都說你這張嘴啊,氣死人不償命,我倒是覺得這張小嘴好似沾了蜜,說出來的話甜膩膩。比那些男人說的鬼話還要好聽,你不羞我都要羞了。」
她的手點了點林曉曉的紅唇,輕笑道。
「真是不想殺你,畢竟你又聰明說話又好聽……」
「那就不要殺我了唄?」
林曉曉背在身後的手對著蘇蓉蓉打了個手勢,表面上對著石觀音笑著道。
「這點話算什麼,只要你想聽,我可以說他個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重樣。保證說的你高興。」
說完她還俏皮的眨眨眼。
「聽說女人就要一直保持高興,這樣才會永遠年輕漂亮。」
「是嗎?可是你太聰明了,實在是太礙事了,我覺得想必留下你的命,還是殺了你我會更高興。」
石觀音的手緩緩下滑,順著林曉曉優美的下頜線條,一直到了那纖細修長的脖頸。
「你放心,看在你說話這麼討我喜歡的份上,你這張臉我就不毀了。讓你漂漂亮亮的進地府。」
林曉曉禮貌假笑。
「那我還要說聲謝謝唄?」
石觀音輕笑。
「不用謝。」
說話間,石觀音的手猛地一動。
別看她的手多麼纖細秀美,以她的武功,單手就足以擰斷一個人的脖子!
誰知道林曉曉竟然不躲不避,反而是迎難而上,伸手緊緊扣住了石觀音的手,然後大喊一聲。
「跑!」
蘇蓉蓉咬牙。
「我……」
明知道這個時候她最該做的就是跑,可是人有七情六欲,林曉曉在這對上石觀音實在危險,說不定就……她又不是石頭做的心腸,怎麼能不猶豫?!
「趕緊跑,我保證這臭娘們掐我到明年都掐不死我!」
林曉曉提高音量,聲音都有些拔尖了。
「是姐妹就趕緊幫我把葉孤城他們找回來,砍死這個臭娘們!」
蘇蓉蓉不再遲疑,咬牙立刻衝了出去。
臭娘們?
石觀音持美行凶,從沒被這麼罵過,她先是因為林曉曉的動作楞了一下,隨後面色一冷,就要去抓蘇蓉蓉,畢竟葉孤城的武功突飛猛進,如果真的讓他回來了,倒是有些麻煩。
誰知道這時候她想要收出手卻收不出來了,林曉曉的兩只手像是鉗子一樣抓住她的手,不留一點縫隙。
蘇蓉蓉一旦下定決心,速度一點不慢,用上了自己最快的輕功速度,頭也不回。現在的情況,她只能相信林曉曉了。
石觀音眼中殺意彌漫,干脆就不收了,五指猛地用力。
林曉曉頓時被掐的有些呼吸困難,不過問題不大。石觀音的手指甚至沒劃破她的皮膚。她冷笑道。
「就你這兩下,怎麼今早沒吃飯?跑來給你姑奶奶我撓癢癢?來,讓我告訴告訴你什麼叫鎖喉!」
說著林曉曉一伸手,竟然不管石觀音掐著自己脖子的手,反倒是襲向了石觀音那柔美細嫩的脖子。
距離太近,石觀音都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她得手了。
或者說,石觀音壓根沒想到有人會在被她掐脖子的時候,轉而還有力氣去掐她的脖子,按理來說她的手一上去,這個女人的脖子就該被擰斷了才是!
石觀音只覺得呼吸困難,脆弱的脖頸被人掐住這是她自從神功大成後再也沒有感受過的,她目露怒火的一揮袖,打開了林曉曉的手。
緊接著後退一步,捂著自己的脖子,驚疑不定的看著林曉曉。
哪怕石觀音從震驚到回神用了極快的時間,林曉曉掐她脖子也不過是眨眼間就結束了,但林曉曉得手之時可是半點沒留力氣,石觀音那好似凝脂白玉一樣的脖子上頓時多了一抹青色的手指印。
「你怎麼做到的?!」
林曉曉冷哼一聲,嚴肅臉道。
「因為我就在剛才,我頓悟了,拍馬屁是沒有前途的,打鐵還需自身硬!」
事實上,所謂的頓悟就是換了張卡而已。這是她和系統深思熟慮的結果,攻擊類的卡牌有很多,但是她不確定是否可以一擊及中如果不成功。那麼必然處於被動,蘇蓉蓉就危險了。選擇極致的防御,是最安全的做法。
畢竟她有復活甲,蘇蓉蓉可沒有,她不能賭。
這麼想著,林曉曉舉起手,比了比自己的肱二頭肌,對著石觀音挑釁的一笑。
「姑奶奶我現在可是硬漢,有本事你就來,看我不崩掉你的大門牙!」
石觀音冷眼看著。內心不耐。
她今天沒帶人手,不過是突發奇想。
外面沒人把手,引走楚留香他們的也不過是個武功不濟的廢物,恐怕那兩個男人很快就會回來了。必須速戰速決!
她這麼想著,抬手就朝著林曉曉打去。她的姿勢那麼曼妙,身形那麼美妙,但是其中的殺機卻讓人不寒而栗。
泰坦甲蟲雖然會飛,但速度並不算快,林曉曉在這窄小的室內一時間沒法躲閃,只能咬牙硬接了一招。
砰的一聲,自曾經的打飛過很多人後,林曉曉也享受了一把飛天的感覺,然後重重的摔在了走廊的牆上。
林曉曉頓時眼含熱淚。
【哎呦,我的尾巴骨啊,我的波棱蓋啊~】
這題我會!
系統立刻接話道:【都不疼啊?】
【都踏馬的好疼啊!】
林曉曉沒想到這個時候系統竟然還在皮,悲憤的大喊。
但其實這已經算是好結果了,尋常武林中人要是硬接了石觀音那一掌,怕是已經心脈碎裂,當場就嗝屁了,哪裡還有空在這喊疼。
當然,林曉曉現在可是硬漢,對著系統叫疼就算了,對著石觀音卻是萬萬不行的。不僅不能喊疼,她還要從容的站起來,彈一彈身上的灰塵,然後對著石觀音露出一個冷嘲的笑意。
「呵,就這?」
系統:很好,嘲諷力百分之百。
石觀音看了看自己的手,沒想到自己七成的掌力竟然拍不死一個林曉曉。甚至還遭受林曉曉的嘲諷。她驚怒交加道
「你這到底是什麼武功,以你的武功根本不可能硬接我一掌而無事!」
「不可能?有什麼不可能的?你一個女魔頭都能不要臉的假裝神女了,我硬漢一點怎麼就不可能了?」
林曉曉冷笑道。
石觀音怒瞪。
「你罵我什麼?!」
之前是為了爭取時間,現在已經撕破臉了,林曉曉什麼話說不出來,她比石觀音更憤怒的瞪過去,張嘴露出一口森冷的小白牙。
「罵你不要臉怎麼了?說你不要臉都是輕的了,你的臉皮簡直不是人能企及的厚度,極北苦寒之地數百丈的堅冰不及你臉皮的厚度,極南深海之處的萬年玄鐵不及你臉皮的硬度。這幸好你有自知之明把那聖母娘娘像給弄走了,否則我非拉著你比一比,讓你睜大你那醜如死魚目的眼睛看看,那是你嗎?你長那樣嗎?」
「啊啊啊,賤婢閉嘴!」
石觀音這輩子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她有著嚴重的自戀症狀,甚至愛上了鏡子中的自己。這樣的一個人如何能忍受的了別人這麼罵她。頓時氣得內勁湧動,頭發無風自動,五指成爪再次掐住了林曉曉。想要讓她閉嘴。
但可惜,現在已經不是她想讓林曉曉閉嘴,林曉曉就會閉嘴的了。
「賤婢罵誰?就你長這模樣,還有臉裝什麼聖母娘娘,讓人把你吹得那叫一聲天上有地下無,我當時還想著是哪路神仙,卻不想是你這個妖魔鬼怪!我呸,還聖母娘娘,你這家伙給我提鞋我都嫌棄。」
林曉曉任由她掐著自己,酣暢淋漓得大罵道。
「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給你造了這樣的雕像,他要麼是被你逼得,要不就是黑了心肝恰爛錢。否則怎麼可能昧著良心給你做了這樣的雕像,搞得那麼離譜,整的比邀月憐星還漂亮,也怪不得我沒有第一時間想到是你這個個妖魔鬼怪,畢竟整成這樣,怕是你親娘在世也看不出那是你!」
「閉嘴!閉嘴!閉嘴!我殺了你!」
石觀音人格缺陷很嚴重,此刻已經氣得雙目赤紅,就差失去理智了。
「來,照著來,弄得死姑奶奶我,我跟你姓!」
林曉曉因為被掐著,只能被迫仰著脖子,但她鄙夷的表情,嘲諷的冷笑都好似她才是那個掐著敵人命脈的人。
石觀音怒吼一聲,不知不覺已經用上了全力。那五指深深的扣緊了林曉曉纖細的脖子,甚至讓林曉曉的脖子流出了一絲鮮血。
雖然只有一絲,但是涉及到林曉曉現在逆天的防御力,足以看出她現在的震怒。
林曉曉眉心跳了跳。
臥槽,有億點點痛!
然而越痛越憤怒,反正在葉孤城他們來之前,林曉曉要做的就是拖住石觀音,那麼越是讓石觀音憤怒,憤怒到失去理智,就越是成功。
於是林曉曉努力無視脖子上的疼痛,梗著脖子冷笑道。
「剛剛我說話是不是很好聽,你聽得很痛快?你知不知道我剛剛在想什麼?我在想,你的頭發就像狗屎一樣醜,皮膚像是這牆一樣灰,嘴唇像是惡心的女鬼一樣艷俗。這幸好沒有鏡子,要是你照到了照妖鏡,那裡面必然是個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醜八怪!什麼美的本身,你就是世間最自戀,最醜惡,最讓人討厭的本身!邀月憐星才是高高在上的清月和明星,我曾經見過她們,又哪裡瞧得上你這樣醜陋的畫皮鬼!」
石觀音呼吸變得粗重,她的眼睛滿是濃重的殺意,憤怒讓她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了。
「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殺不掉你?!」
「不是以為,而是顯然。」
林曉曉嫌惡道。
「你殺不了我,不僅樣貌不出眾,連武功都這麼弱,怪不得只能龜縮在那風吹日曬的大沙漠,只能做著聖母娘娘的美夢,但其實你啥也不……」
她還沒說完就趕緊閉嘴,猛地一側頭。隨後有些後怕的看向邊上,石觀音的手指直直的插在了牆上,如果剛剛她沒有避開,那麼她的眼睛恐怕就不保了。
石觀音緩緩收回手,再次對准了林曉曉的眼睛。
「你的護體功法確實很厲害,雖然不知道你的罩門在哪,但沒關系,人的武功再厲害也練不到眼睛上的。我可以想把你那雙討人厭的招子給摳下來!」
話音剛落,石觀音的手好似毒蛇一樣迅速出擊。
【我艸,不愧是石觀音,夠狠毒!】
林曉曉險而又險的再次偏頭。但眼角還是多了一抹紅痕,片刻後,出現了一絲血跡。顯然石觀音一點沒留手,用著幾乎能把普通人腦漿都能打出來的力量只為了弄瞎林曉曉的眼睛。
林曉曉伸手,一手擋住眼睛,一手抓住石觀音掐著自己脖子的手使勁一掰……沒掰動。
這回輪到石觀音冷笑了。
「沒用的,你的護體功法確實很厲害,但你的武功遠遠不及我。你放心,等弄瞎了你的眼睛,我還會再弄毀你的臉,到時候看誰更沒有臉!」
她剛剛說完,忽然就見林曉曉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她還沒反應過來,下一刻就感受到一股鑽心的疼痛。下面的某個部位雖然男性的更脆弱一點,但女性也並不是就好多少,這依然是個比其他地方脆弱的多的部位。
從沒有受到重擊的部位劇烈的疼痛起來,讓石觀音不由縮成了一個蝦米,痛苦的甚至發不出叫聲。
林曉曉緩緩收回腿,嘿嘿一笑。
「哎呀,腳滑了。」
然後扭頭就跑,畢竟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系統看著就疼,甚至都不敢相信這是老色批林曉曉干得出來的事情。
先不說石觀音的臉,單單是同為女性,她是怎麼下得去腳的?你踏馬不是硬漢嗎?你就是這樣子硬漢的?
於是好學的系統忍不住問了林曉曉。
林曉曉深沉臉道。
【大概是因為……我是個不擇腳段的硬漢。】
系統:……好腳段!
雖然對於美人來說,林曉曉這一腳簡直慘絕人寰,但對於制敵來說,林曉曉這一腳干的相當漂亮,不僅重創石觀音,還成功限制了她的速度。以至於石觀音一時間在狹窄的廟裡還沒辦法追上林曉曉。
「你別跑!」
「你讓我不跑我就不跑,你以為我和你一樣蠢嗎?不過你蠢也正常,畢竟沙漠裡肯定沒魚吃,真是可憐。等你死了,我會記得在你墳前面送幾條魚骨頭,給你在下面補補腦的!」
林曉曉順著走廊跑進老道士的房間,推倒了桌子和椅子增加障礙,然後一個躍起穿過窗戶,飛到了屋頂又下來,總之走位相當風騷。
石觀音怒吼。
「林曉曉,我和你勢不兩立!」
「來啊,來啊,你來抓我啊,抓到我我就讓你……呃……算了,你那麼醜,我覺得不行。」
林曉曉繞著柱子來了一場跑酷。
石觀音咬牙,抬手一掌把柱子拍的四分五裂。
「你敢如此戲耍我,我必讓你付出代價!」
「代價?我覺得我現在對著你這張醜臉就是我看臉的代價,哎呀,不行,不行,我要瞎了!」
林曉曉大呼小叫道。
「你……你這個女人好狠毒,竟然用醜臉行凶,硬生生醜瞎了我的眼睛!哎呀呀,不行,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痛!」
砰地一聲,林曉曉再次被氣得失智的石觀音打飛了。
但這能阻止她的輸出嗎?
不能!
她打不過你還罵不死你?
下一刻林曉曉一個鯉魚打挺就起來了。
「就這?就這?就這?你真的是石觀音嗎?不會是哪來的醜女假扮的吧?又弱又醜,又醜又弱,天吶,你干脆別叫石觀音了,叫石無顏好了,不僅長得醜,還像是茅廁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啊,你閉嘴!」
石觀音這輩子的死穴就是自己的容貌,要知道她在原著裡最後的死因乃是和楚留香打鬥中,楚留香使計,讓她對著自己的鏡子,然後不小心打碎了自己的鏡子。
之前說過,她自戀到愛上了鏡子裡的自己,所以當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四分五裂,頓時慘叫一聲神功反噬,瞬間化為枯骨。
而現在,石觀音聽著林曉曉一個勁的罵自己醜,嘴毒的好似刀子一樣,刀刀全插在她的死穴上,她恐怕是從沒有見過這麼嘴毒的女人。不知不覺間氣血翻湧。
當再次一掌打飛了林曉曉,卻看見她活蹦亂跳的蹦跶起來又開始對自己破口大罵之後。石觀音尖叫一聲,竟然憋不住一口血吐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劍光閃過,石觀音心神激蕩之下,一時沒有完全躲開,瞬間左臂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劍傷。
「曉曉你……」沒事吧。
楚留香急切的話語還沒完全出口,就堵在了喉嚨。
畢竟怎麼看,好像都是石觀音比較有事一點。
「你好得很。」
石觀音吐了口血,被憤怒遮蔽的大腦總算是清醒了,智商又再次占領高地了。她幾次旋身,躲開了葉孤城的劍,對著林曉曉陰冷的看了一眼。然後迅速飛身離開。
葉孤城和楚留香立刻想要去追,攔截石觀音的路,石觀音下意識的想要□□,然而雖然石觀音很美,但葉孤城不愧是原著裡和劍相守一生的男人,他心境堅固,昨日見了美顏過的石觀音都沒有動搖,見了現在這個石觀音,自然更是一點感覺也沒有。
舉劍的手很快、很穩。看的石觀音只覺得自己受傷的左臂疼痛難忍。
她沒想到本以為信手拈來的事情竟然會落到這個地步!
無奈,石觀音只能皺眉,袖子一抖,熟悉細微爆裂聲出現。緊接著是濃煙滾滾。
葉孤城驚訝的微微睜大眼睛。當然,驚訝歸驚訝,他還不忘在不可視物的狀態下憑感覺再次給了石觀音一劍。然後成功聽到了石觀音的悶哼聲。
但是等到煙霧散去,石觀音已經不見了,只有原地還留有幾點血跡。
葉孤城和楚留香對視一眼,決定先回去找林曉曉和蘇蓉蓉。足尖一點,離開了這片林子。
另一邊,廟宇的空地上,林曉曉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努力的喘息著。別看她一直裝作很輕松的樣子,但硬漢如她其實累得半死!
在這個角度,可以很清晰的看見土路上的一灘血跡,正是石觀音吐出來的,系統嘆為觀止,忍不住道。
【讓你當我們的玩家真的是屈才了,就算沒有我們,靠你這嘴上功夫,也足夠你稱霸武林了。】
硬生生把武林女魔頭氣吐血了,試問還有誰?
系統不經常誇人,被這麼一誇,林曉曉立刻就得意了。
【那可不,我可是硬漢,沒那三兩下的,誰敢在江湖飄?】
聽著蘇蓉蓉的溫聲軟語,也能相當硬氣的表示。
「看看這肌肉,邦邦硬,一點事都沒有!」
蘇蓉蓉卻心疼的看著她的脖子。
「還說沒事,都流血了。」
說著拿出手帕幫著林曉曉處理傷口。
林曉曉覺得這點傷沒什麼,笑嘻嘻道。
「小傷,我現在可是硬漢,流血不流淚,倒是那個石觀音,哈哈,你看見沒有,她都快被我氣哭了。」
蘇蓉蓉無奈笑了笑。
「知道你厲害,別亂動,我給你上藥。」
等到葉孤城他們回來,就見到了這溫馨的一幕,葉孤城走過去,看見林曉曉脖子上的傷,頓時眸色微冷。
「受傷了?」
「小傷。已經處理好了,石觀音的傷可比我的嚴重多了。」
林曉曉得意的開口,同時站起來想和他們說話。
誰知道下一刻,剛剛還滿是硬漢風采的她面色一陣扭曲,身形一個踉蹌。
葉孤城心裡一突,趕緊把人扶住,目露關切和慌張道。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難道是內傷?
一邊說著,他一邊把手搭在了林曉曉的脈上,想要查看情況。
但他查探了一番,發現林曉曉似乎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
這時,林曉曉哭喪著臉抬頭。
「我好像扭到腰了。」
*
南宮靈看著信上的內容,先是不可置信,隨後是面色痛苦憤怒,他的手不斷用力,信紙最終被揉成一團。
他砰地一聲打開門,對著外面的丐幫弟子道。
「讓人備車,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第104章
雖然林曉曉現在的防御力很高, 但對上石觀音這樣的女魔頭,不受一點傷是不可能的。
她兩次中了石觀音憤恨的掌力都是背部著地,地面的青磚都被重重摔過去的她給砸碎出了蜘蛛網狀的裂痕, 她的背自然不可能一點事沒有。
可以說比起破了點油皮的脖子, 她的脊背才是這次受傷最重的部位, 腰椎受到了比較嚴重的扭傷。
她剛剛面對石觀音, 腎上腺素狂飆爆表, 大腦自動屏蔽了這點疼痛, 以便她用嘴輸出, 罵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但是等到她現在一放松,對著葉孤城他們吹噓自己很行的時候。她的腰背終於抗議了。
林曉曉:我硬漢來的,朝行!
腰背:不, 你不行。:)
跌打扭傷對於武林中人來說算是很常見的傷勢,蘇蓉蓉很快就找到了舒筋活絡的藥油,不是市面上普通百姓買回家隨便擦擦的紅花油,這藥油帶著一股茉莉花的香味,淡雅清新。讓林曉曉聞著還以為是什麼護膚精油呢。
蘇蓉蓉拿著藥油溫柔微笑。
「你是打算自己來還是我幫你?」
說完她想到什麼,補充道。
「最好是我來,我懂些推拿, 這樣恢復的快些。不過可能會有些疼。」
剛剛和石觀音對上, 占了上風的林曉曉還沒有嘚瑟多久,就因為腰扭了而嘚瑟不起來了。這讓她很是憋屈,一心想要重整硬漢雄風。
對於蘇蓉蓉的話, 趴在馬車車廂裡的她直接大手一揮。
「這點小傷小疼會難得倒我?我現在可是硬漢!所以就麻煩蓉蓉啦,用多大的力都沒關系, 我現在肌肉梆硬, 挺得住!」
顯然, 剛剛被石觀音掐著脖子依然瘋狂輸出的快感讓林曉曉對於自己的防御力有了些迷之自信,甚至……過於膨脹了?
蘇蓉蓉笑著說了聲,「那我就開始了。」然後伸手把林曉曉的衣服掀開一點。
葉孤城和楚留香都在馬車外面,兩個女孩子在這方便上藥。
之前有衣服遮著,蘇蓉蓉只看見了林曉曉脖子上的淤青指印,還有破皮的傷痕,現在
衣服一掀,她才發現原來那些只是冰山一角,林曉曉背上的傷比脖子上的傷嚴重的多了。
大片的青青紫紫相當可怖,幾乎沒有太多完好的皮膚,有些部位因為磕到了碎裂的地磚,有些破皮,帶著絲絲血跡。
不嚴重,也就是普通人擦傷的後果,但是整個背都是,這看上去就顯得有些可怕了。
蘇蓉蓉有些心疼的小心碰了碰。
「怎麼這麼嚴重啊。」
隨即拿來濕布子來清理一下傷口,方便待會上藥。
林曉曉看不見,趴在那不動,腰部也就是隱隱作痛,並不算難以忍受,她反而非常沒有心理負擔的趴在那裡,美滋滋的享受著美人一雙柔嫩素手的服務。
感覺到蘇蓉蓉給自己上藥的時候十分小心翼翼,她還覺得有些癢癢,以至於笑著道。
「蓉蓉你不用那麼小心,用點力沒關系,我不疼。」
蓉蓉正好把藥抹好,聽到這話提醒道。
「是嗎?那我可要開始推拿了。你要是覺得疼別忍著,喊出來會好過點。不過千萬別亂動。」
林曉曉相當硬漢道
「來吧,我對上石觀音都不怕,會怕這點……啊疼疼疼!」
一瞬間,某『硬漢』痛的嗷嗷叫的聲音直衝雲霄,嚇起林中無數鳥雀展翅高飛。
「蓉蓉,就這樣吧,我覺得我的腰好了!不用按了!」
「疼疼疼!放過我吧,我好了,我真的好了!」
「斷了!斷了!這麼按真的要斷了!」
葉孤城和楚留香也沒有閑著,他們再次檢查了一番廟宇,依然沒有發現什麼線索,不過好歹石觀音的出現給了他們一點頭緒。
結果正在思索間,就聽見了林曉曉驚天動地的痛呼聲。
楚留香和葉孤城:……石觀音在的時候,林曉曉都沒叫這麼慘。
馬車車廂裡,林曉曉好像一條被撈上岸的魚,拼命的想要彈動尾巴,好救自己一條魚命。但是在蘇蓉蓉表示要不要歇一歇的時候。林曉曉很心動,但不久前才吹的牛還縈繞在耳邊。
於是她默默的咽下回流的眼淚,相當『硬漢』的咬牙道。「不用了,我挺得住,繼續!」
吹出來的牛,她就算是癱了也要吹完!
別問為什麼,問就是硬漢!
一盞茶後,林曉曉已經成功的轉變為了一條仿佛被太陽暴曬過的死魚,她趴在車廂內無聲的張著嘴吸氣,雙眼呆滯,只覺得自己和鹹魚的差別就差了那麼一點點鹽巴了。
這時後蘇蓉蓉終於緩緩收回手。
「終於好了,曉曉你感覺怎麼樣。」
林曉曉好似年過古稀的耳背老人,半晌才迷茫的轉動了一下死魚眼珠,然後緩緩露出一個微笑。
「很好,我已經感覺不到腰疼了。」
事實上,她連腰都感覺不到了。笑著活下去.JPG
她這副失了智的模樣實在是可憐又可愛,蘇蓉蓉沒忍住笑了一聲,憐愛的給她順了順頭發,「這兩天別亂動,明天我再幫你按按,很快就會好的。」
林曉曉驚了,死魚眼瞬間睜大:還有明天?!她現在當場去世還來得及嗎?!
不要搶救了,我發現棺材挺適合我的.JPG
系統:【還活著嗎?】
林曉曉:【鑒於生與死之間,請叫我薛定諤的林曉曉。】
系統:……看來暫時死不了。
林曉曉疲倦的爭著死魚眼思索著。
按照現在看來,聖母教確實和聖母娘娘有關系,並且還和石觀音有關。無花只不過是石觀音的幫凶而已。
說起來,石觀音的地盤似乎就在西域大漠。
這麼看來,石觀音就是幕後主使?
是她一手操控了西域商人和假金剛石?
為了獲取暴利?
不,不對。
如果只是為了錢,為什麼要毒殺林家人,為什麼要接觸那麼多高官?
說起來,聖母教似乎也不是什麼好教派,無情之後傳來的消息說,這聖母教似乎暗中一直都在宣言某些對朝廷不利的東西。
這其中一定還暗藏著別的原因。
並且……總感覺這是個不得了的大秘密。
蘇蓉蓉來找他們的時候,葉孤城和楚留香也已經翻遍了廟宇,知道林曉曉已經上好藥了,他們決定繼續趕路,還有兩、三天差不多就能到地方了。
葉孤城掀開馬車簾子,頓時愣了愣。
只見一個姑娘正側躺著在馬車裡,霸占了車廂一半的位置,因為馬車寬度不夠,她只好委屈的蜷縮著,一側臉頰壓得鼓起,酣睡正香。
風從車窗那吹進來,拂過姑娘的頭發,似乎是覺得癢,姑娘無意識的伸手撓了撓。
葉孤城下意識的伸手幫她把那一縷發絲弄好。
蘇蓉蓉心疼道。
「看來她真的很累了。」
楚留香側眸一看,忍不住笑道。
「就讓她睡吧,反正就幾步路,我就不坐了。」
葉孤城同樣也沒有上馬車,反正以他的武功,用輕功幾個時辰不停歇也不是事。於是兩個姑娘坐馬車,男人們則用輕功跟著馬車。
*
當累極了,陷入黑甜的夢鄉是一件很舒服的事,總讓人眷戀的不想醒來。
馬車的顛簸中,林曉曉睡的正香,甚至一個夢都沒有做,只有靜謐且讓人舒適的黑暗。
被她感染著,系統也愜意的縮在她的靈魂裡,系統是不會睡覺的,只會死機休眠,但偶爾放緩數據運轉,對它來說也是一種極好的放松。
用人類的話說,就是什麼都不想,當一條鹹魚。
目前的林曉曉和系統就是這樣的兩條鹹魚。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凄厲的尖叫聲出現。
「啊!我要讓你償命!」
那聲音因為憤怒和絕望而破音,濃重的怨恨就好像厲鬼索命,直直的從耳朵鑽進去,直插林曉曉的大腦。
?!!!
睡夢中的林曉曉一個激靈,直接來了一個彈射起步,仿佛竄天猴一樣往上一躍。緊接著就是砰地一聲。她堅硬的腦殼和車頂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這一下撞得可實在不輕,林曉曉看了看頭頂的窟窿,還有窟窿上方的藍天白雲。徹底清醒過來的她捂著腦袋蹲在車廂內,眼含熱淚。
淦!
林曉曉咬牙。
【我差點嚇得夢中殺人。】
系統心有余悸:【我就厲害了,我剛剛數據紊亂,差點來了個自己殺自己。】
蘇蓉蓉也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隨後趕緊摸了摸林曉曉的腦袋,檢查有沒有撞傷。
「沒事吧?」
林曉曉趕緊擺擺手,心虛的指了指上方。
「沒事,有事的應該是它。」
蘇蓉蓉抬頭,車頂窟窿外的藍天白雲頓時和她打了個招呼。
……果然是能對抗石觀音的神功,著實厲害。
她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松了口氣道。
「人沒事就好。」
林曉曉掀開簾子。
「出了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忽然就聽見了叫喊聲。」
蘇蓉蓉看了看外面。
「我下去看看。」
林曉曉立刻表示。
「我也下去。」
蘇蓉蓉不贊同道。「你的傷不適合多動。」
「沒事,我就下去看看。」
作為一個庸俗的人,林曉曉表示,有熱鬧不下去看她渾身難受。腰痛算個屁?
扶著自己的老腰,林曉曉磨蹭著過去,沒走幾步就看見了打鬥的身影。准確來說,是某個穿著青色衣袍的英俊男人對某個女人一劍穿心。
男人手中的是短劍,他並沒有留手,穿胸而過,於是劍柄都貼著那女人的胸膛了。隨後他又把劍拔出,女人頓時怨毒的瞪著他,倒在了地上。
在草地上還有另外的三具屍體,乃是三個男性。
林曉曉這些日子眼力見也鍛煉出來一點了,這個男人手中的短劍相當好,寒光凜冽,絕對也是一柄吹毛斷發的寶劍。此刻寶劍上的血迅速滑落,彙聚成血珠滴落在地。
蘇蓉蓉受不了這樣的畫面,別開眼去。
楚留香也不太喜歡這樣的畫面,他從不殺人,因為他覺得自己沒資格抹殺他人的生命,當然,他並不會以這樣想法要求自己的朋友或者其他人。
他上前一步對著那英俊男人道。
「沒想到這麼巧,在這遇到。」
男人轉頭,看見楚留香頓時笑了。
「我也沒想到在這碰到你,真是趕巧了,這次咱們可一定要喝個痛快!」
男人走近,林曉曉終於看清楚他的模樣,劍眉星目,長身而立,看著像個文雅的公子哥,手裡拿著的也是價值千金的寶劍,但奇怪的是,他的衣著很樸素,不僅樸素,上面竟然還打了補丁。並且尋常人家打補丁總要越是不起眼,讓人看不出來越好,他這補丁的模樣卻很是顯眼,顏色和原本的青衫有著明顯的區別。讓人一眼就看得見。
而直到楚留香介紹之後,林曉曉才知道這是為什麼。
這補丁就是故意做成這樣的,這不是一個補丁,這是一個像征,丐幫的像征。
這個人乃是丐幫副幫主任慈的義子,年紀輕輕就成了八袋長老,前途光明的南宮靈。
也就是石觀音的小兒子,無花的同胞弟弟!
林曉曉有意打聽過丐幫的消息,大概是因為這個世界充斥了太多的不同於原著的其他武俠人物,所以丐幫的情形也和原著不一樣,比如任慈不是幫主,而是副幫主。
丐幫幫主乃是喬峰的恩師,汪劍通老爺子。
不過因為時間線的關系,阿紫她們這些小姑娘還是個奶娃娃,喬峰現在估計也才十歲出頭,還在少室山和玄苦大師學武呢,暫時江湖還沒聽說丐幫喬峰這樣的名聲。
而且目前林曉曉也沒聽說任慈生病之類的事情。
原著裡任慈是丐幫幫主,生病後義子南宮靈成為丐幫幫主。但實際上是南宮靈暗中給任慈下毒,然後把持了丐幫。
不過現在任慈是副幫主,南宮靈也不是第一順位繼承人,估計正是這樣才沒有下毒,也因為這樣,南宮靈現在也不過是個丐幫地位比較高級的一員而已。
他倒是不足為懼,只是讓林曉曉覺得有些新奇。
【殺了兒子,就來了老娘,打跑了老娘,就來了小兒子?這套路是不是有些熟悉啊,系統,你們游戲是不是偷偷給我安插了主角打怪升級劇本?那我要申請一個隨身老奶奶,要會跳廣場舞的那種!】
【沒有那種功能。】
系統冷酷拒絕。
【我頂多送你一個貼心的臭大姐(臭屁蟲),在你每一個想屁吃的日子讓你吃個飽。】
林曉曉光是聽那名字就仿佛聞到味了。
【這就不必了。】
那邊楚留香已經詢問起了南宮靈地上那四具屍體的事。
南宮靈收好短劍,看了眼地上的屍首。
「這些都是聖母教的人。」
楚留香的面色立刻嚴肅起來。
「聖母教?」
南宮靈點了點頭。
「嗯,最近有聖母教的人一直用我們丐幫的名頭做些為非作歹的事情,損害我們丐幫的名聲。我自然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楚留香注意到了什麼,蹲下身子抬起地上一具男屍的手臂,在手腕裡面一點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蓮花標志。
這朵線條青黑的蓮花也就指甲蓋大,因為位置隱蔽,平日裡衣袖遮住,旁人根本發現不了。
南宮靈解釋道。
「我前幾日發現有這事,於是讓人查了查,這蓮花似乎是他們聖母教的標志。我抓到幾人每人的手腕上都有一個這個標志。」
楚留香道。
「這和聖母娘娘像座下的蓮花一模一樣。」
「聖母娘娘像?」南宮靈像是明白了什麼,笑著道。
「看來這酒咱們非喝不可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點頭同意下來。
畢竟對方似乎有些關於聖母教的情報,他自然不會錯過。
而唯一知道南宮靈就是石觀音兒子的林曉曉,忍不住在暗中憐憫的看了一眼楚留香。
果然老天爺是公平的,當楚留香被一些女人愛慕的時候,也有那麼一些男人,動不動就盤算著怎麼驢他。
幾人一起進了城,找了家酒樓坐了下來。互相交流情報。
南宮靈能給出的情報不多,但正好是林曉曉他們缺少的。
南宮靈喝了一口酒開口道。
「聖母教一直都被前朝奉為邪教,不斷打壓,原本已經消失近百年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似乎又死灰復燃了,他們把聖母娘娘奉為世界上唯一的真神,宣告一切其他的都是偽神、邪魔。總之,都是一群為了教義而輕生死的瘋子。聽聞最強盛的時候,他們甚至會因為普通百姓不信奉他們的真神,而大肆殺人。」
楚留香臉上流露出一絲厭惡。
「只因為不信奉他們的神就大肆殺人,果然邪教。」
接著他把自己之前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其中就包括石觀音的,不過他沒說石觀音和林曉曉的糾纏,只簡略一句『我們趕回來及時,葉孤城打跑了石觀音。』就帶過了。
畢竟林曉曉的武功實在太妙了,她最近已經出過很多風頭了,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
說完後,楚留香點評了一句。
「也不知道石觀音怎麼搭上的聖母教,竟然能用自己的模樣來塑造聖母娘娘像。石觀音可不是什麼好人,也不知聖母教的人到底想做什麼。」
「這還不簡單。」
南宮靈哼了一聲,似乎對聖母教同樣很厭惡。
「那群瘋子畢生的願望就是傳播自己的教義,他們百年前就曾經野望成為天下第一大教派,取代佛教和道教,讓天下人信奉他們的真神。而石觀音雖然是個女魔頭,但她的樣貌不俗,除了移花宮久不出面的那兩位宮主,她可以說是這個天下最美的女人。你也說了,不過是一件死物雕像,卻讓你都忍住心神被攝。或許聖母教為的就是借助她的臉,她的勢力,從而達成自己傳遍天下的野心?」
這句話不無道理,楚留香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是這樣,或許那群西域商人為的也是傳播聖母教?也許……他們本就是聖母教的人?」
「很有可能。」南宮靈點了點桌子。
「不過依照你說的,他們比百年前還學聰明了點,知道迂回,不再為難百姓,而是去找手握權力的達官顯貴。至於石觀音,我聽說過她不少傳聞,她是一個心高氣傲、唯利是圖的女人,她會和聖母教合作,或許是真的把自己當神女了,想感受一下萬人敬仰的滋味。」
說這話的時候,南宮靈還嗤笑了一聲,模樣十分的不屑,加上他的話聽起來似乎還真有幾分道理。以至於楚留香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一邊坐著的林曉曉:……要不是知道你是石觀音她的好大兒,我差點就信了。
不過你這麼說你娘真的好嗎?
「林姑娘,似乎有些精神不濟?」
南宮靈忽然道。他溫和的笑著,禮貌的看過去,目光清正,怎麼看都似乎只是隨意的關心一句。
林曉曉楞了一下才意識到他在和自己說話。
「啊?沒什麼,就是早上的時候說話說太多了,現在嘴巴干,而且還餓得慌。」
說到這,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眾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可以清楚的看見她紅潤的嘴唇有些爆皮。
南宮靈似乎就只是隨意的關心一句,聞言笑著表示他請客,林曉曉可得吃好了才行。然後又讓伙計上了點潤喉滋潤的茶水。
林曉曉笑著接受他的好意後,他就又去和楚留香和蘇蓉蓉說起話來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南宮靈似乎對葉孤城不太感冒,雖然聽了楚留香的介紹後就表示劍仙大名如雷貫耳,但並沒有和葉孤城熱絡攀談的意思。
當然,葉孤城面色清冷的坐在一邊,也沒有搭理南宮靈的意思。
他本就不是什麼熱情的人,甚至可以說性子有些冷,否則這麼多年何至於就楚留香這麼個朋友。
伙計很快就把茶水給林曉曉送來了。
系統:【如果他知道你為什麼口干,怕是絕對不會想給你送茶。送毒藥還差不多。】
林曉曉看著桌上新送來的茶水,嘴角閃過一絲嘲諷的笑意又消失。
【這不是很有趣?上午嘴遁把老娘氣吐血,下午乖兒子就給我送茶水來了。】
她端著茶水喝了起來,對著南宮靈和楚留香的對話漫不經心的聽著。
已知,南宮靈是石觀音那邊的人,南宮靈等於敵人,那麼敵人的話能相信嗎?當然不能,誰信誰傻子。
結論,南宮靈的話等於放屁。
偶遇是不可能偶遇的,這場相遇必然是有預謀的。所以南宮靈找上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反正絕對不會是給他們白送聖母教的情報。
否則以石觀音的脾氣,她恐怕會笑著說著娘親的好大兒,然後一把扭斷南宮靈的腦袋的。
故意放出虛假情報,煙霧彈?
晚上,白天睡飽了,晚上腰疼睡不著的林曉曉扶著自己的老腰想喝水,發現水已經被自己喝完了。
沒辦法,林曉曉只好動作僵硬的下樓去弄水喝,也不是很疼,就是沒走一步,腰部都會酸疼一下,讓人很不好受。
爬樓梯的林曉曉:離七老八十就差一根拐杖的距離。
客棧很黑,林曉曉仗著自己夜視能力不錯,沒帶油燈來,就這麼抹黑准備往廚房走,那裡有干淨的水。
誰知走到廚房門口,就聽見一個聲音。
「林姑娘?」
林曉曉沒想到這裡有人,驚訝的轉頭看過去,就對上了南宮靈的那張俊臉。
真是個帥氣的乞丐,不過不和她口味。
林曉曉隨意的回了一聲,就准備進廚房,誰知南宮靈竟然跟了過來,溫柔的詢問她可需要幫助。
林曉曉看了他一眼。
「我有些渴,但是房裡沒水了。」
說著就去拿水瓢,廚房的水缸是山泉水,可以直接喝,雖然可能裡面有些微生物啥的,不過林曉曉不講究,這水喝起來還有點甜呢。
誰知南宮靈卻溫柔的笑著道。
「我來把水燒熱吧,今夜似乎有點冷,姑娘家最好不要喝涼了的。對身體不好。」
似乎覺得這話有些不妥,他又道。
「正好我也有些渴了。想泡些茶喝。」
這話分明是為了不讓姑娘太在意,南宮靈這話實在體貼。
林曉曉看著南宮靈,沒有拒絕。
隨後南宮靈就熟練的動作起來,點火燒柴,鼓搗起灶台,很快燒了一罐子熱水。
哪怕林曉曉只是想白嫖勞動力,但看見他這模樣,也還是有些驚訝。
「你好像很熟練?」
南宮靈爽朗的笑了笑。
「我乃是丐幫中人,又不是什麼有錢的大少爺,會這些難道不是正常嗎?」
林曉曉也笑了。
「你雖然不是大少爺,但可也是丐幫的八袋長老。」
南宮靈擺擺手。
「雖是長老,但我們丐幫不講究這些。來,林姑娘,水熱好了,趁熱喝吧。」
說完,南宮靈就告辭離開了,似乎忘了自己說要喝茶的話,大概是怕自己在這林曉曉不自在。
短短的時間內,南宮靈就展現了他爽朗英俊,不拘小節,還溫柔體貼的一面。這無疑是很多女人喜歡的一面。
但林曉曉卻在他離開後頓時沒了笑容,只有面色古怪。
【系統,你覺不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
系統也覺得自己心情有些復雜:【顯然,無花和南宮靈都是文化人,熟讀三十六計。】
特別是美人計。
第105章
林曉曉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這件事了。回到了房間, 林曉曉拿起鏡子,對著窗戶縫透進來的月光照了許久。那認真程度堪比鑿壁偷光。
系統疑惑。【你在看什麼?】
林曉曉用手擼起額上的頭發看了又看,臉色深沉道。
【看我最近是不是命犯桃花煞。】
要不然最近怎麼總有刁民想通過美人計害她狗命?
系統好奇:【那你看出什麼來了嗎?】
林曉曉大臉懟著鏡子, 借著月光看了又看, 最後忍不住摸著自己滑嫩的小臉道。
【看出來了,都是因為我的美麗動人,才招來了這些妖魔鬼怪,哎,罪過罪過。】
系統沉默半晌, 丟出一個表情包。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JPG】
林曉曉理直氣壯。
【我這說的可不是假話好不好,無花和南宮靈絕對都有點顏控, 要是我長得醜一點。他們怎麼可能想對我用上美人計。當然, 這也和他們的計劃有關, 無花當時恐怕打著讓我成為魏伊姑娘第二的打算, 用美人計顯然能讓他獲利最多。】
當然前提是她真的上鉤的話。
系統頓時有了更多疑惑。
【那南宮靈也是想勾搭你做手下?在你殺了他哥哥之後?你不是說南宮靈對無花言聽計從嗎?還是說他還不知道他哥哥已經死了?】
【無花是和我們一起進的星宿海,無花的死說隱蔽, 其實並不算隱蔽。我們安全的帶著七心海棠出來,無花卻不知所蹤。這已經足以說明一些問題了,石觀音,南宮靈等人都不是傻子, 不會看不出來。】
林曉曉的手在鏡子中的人臉上滑過。
【石觀音和南宮靈必然已經知道了無花的死,他們或許不知道星宿海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是他們不僅派出了蘇婉儀等人,還派出了無花,結果無一人生還。這足夠讓他們煩躁了。所以石觀音覺得我們一行人留不得, 而我和蘇蓉蓉最好下手, 並且我之前拆穿魏伊姑娘一事顯然在他們面前出了點風頭。】
系統聽明白了。
【所以和無花不同, 南宮靈接近你是想殺了你。】
林曉曉點點頭。【沒錯,他必然對我動了殺心。雖然之前我和你討論過,南宮靈有任慈的教導,從小生活在丐幫,似乎品性並沒有無花那麼壞的徹底,起碼在下毒暗害養父的時候還猶豫過,但是他到底不算什麼好人。】
如果是好人的話,他一開始就不會對把從小養大,視若親子的任慈下手了。
【不過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他卻是好弟弟。雖然有養父母,有幫中長輩教導,但他大概還是為自己是個孤兒而介懷,所以他格外的重視血親,在母親石觀音和同胞兄長無花找到他後,願意為他們做事,害死自己的養父。他對無花的信任和孺慕很深,以至於無花最後下毒毒死他的時候,他那麼不可置信。】
原著中,楚留香被卷入這些亂糟糟的事情中,一心想要找到真相,最後追查到了南宮靈身上,
南宮靈接待楚留香,兩人面對面,他給楚留香倒酒,楚留香因為天一神水之毒的事情,謹慎的不願意去碰。
於是南宮靈嘲笑他太過於謹慎,然後端起酒一飲而盡,已顯示這酒沒毒。
然而這酒確實有毒。無花為了避免楚留香繼續追查,於是暗中在酒中下了毒。但無花為的不是毒殺楚留香,因為他知道楚留香必然不願意喝,他要殺的,只是自己的弟弟南宮靈。
因為南宮靈一死,這線索就斷了。
而南宮靈毒發身亡的最後一刻,面對楚留香的詢問,也只是吐露出他有一個嫡親哥哥,卻沒有說出無花二字。
林曉曉對這段記憶猶新,因為這簡直就像個黑色笑話,對兄長完全信賴的弟弟,和毫不猶豫就送弟弟上路的哥哥。
南宮靈到死都不敢相信無花竟然下毒害他。
系統:【……你們人類有句話,有時候,活人是比不過死人的。現在無花死了,南宮靈永遠不會知道他兄長的真面目。】
林曉曉把鏡子放回去。
【所以,南宮靈現在必定恨死了我們幾個人,他表面對我笑得那麼燦爛,心裡指不定想著怎麼做才能把我們扒皮抽骨好為他哥哥報仇呢。】
不過南宮靈的出現也並非沒有好處,他口中關於聖母教的事情,肯定有幾分真實存在,因為這樣才能引導他們在找尋真相的時候,走上歪路。
*
因為南宮靈的目的地和林曉曉等人的相似,他收到消息,在那似乎有聖母教的人出沒。聖母教的人污蔑他丐幫的名聲,他這個八袋長老出來就是為了這件事的。
因為這個理由,南宮靈順勢就決定和楚留香他們一塊。
當然,對於這個解釋,林曉曉半點不信。
第二天早上,林曉曉睡得迷迷糊糊就聽到了什麼聲音,被吵醒後也睡不著了,她煩躁的起床,穿好衣服推開窗戶。就見院子裡的南宮靈正在練劍。他用的是雙手劍,而且是兩把短劍,看上去招式凌厲利落,帶著無形的殺氣。
剛剛林曉曉聽見的聲音就是他把短劍擲出去插在樹木上的聲音。
林曉曉死魚眼:你破壞公物,客棧老板知道嗎?
南宮靈聽到窗戶的動靜,喘著氣把劍扒下來,然後抬頭看見是林曉曉,露出一個俊朗的笑容。
「林姑娘,早。」
隨後像是注意到了什麼,有些歉意道。
「我可是吵到林姑娘了?」
林曉曉木著臉,「顯而易見。」說著砰的一下把窗戶關上了。
正暗搓搓展示自己矯健身子,沾染著汗水的男人味的南宮靈:……
這和他想像的不一樣,正常人難道不該是立刻否定嗎?
系統調笑。
【這麼冷酷的嗎?人家就差沒撩開衣服露出腹肌給你看了。】
林曉曉冷哼的洗漱。
【他以為他是誰,我看上去就那麼好騙,當初配合無花那是因為他比較難搞,要找他的破綻給楚留香看,至於南宮靈?呵,等到那封信到地方後,他那層可笑的偽裝立刻就能被戳破,我才懶得給他面子。】
姑娘家打扮大多要比男人麻煩些。等到林曉曉整理好下了樓,就見南宮靈對她歉意的笑道。
「林姑娘,剛剛是我打擾了你,昨日看你喜歡這合芳齋的糕點,正好附近有一家,我便買了些,給姑娘配個不是。」
他才從外面回來,手裡拎著幾個紙包,暖暖的甜香透過油紙傳了出來。
南宮靈這話一出,已經坐在桌上的楚留香幾人全都看了過來,楚留香和蘇蓉蓉的目光在林曉曉和南宮靈身上游弋,似乎在疑惑他們兩之間發生了什麼。
至於葉孤城,他的面色微冷,沒給南宮靈半個眼神,而是詢問似的看向了林曉曉。
系統嘿嘿一笑,反手就是個新鮮出爐的表情包。
【葉孤城:我在這守身如玉,你在那招蜂引蝶,呸,渣女.JPG】
其實有點饞的林曉曉:……
她有些戀戀不舍的吸了吸空氣中的香味,面上卻表情淡淡道。
「是嗎?多謝南宮公子了,不過不用了,我今天不太想吃甜的。至於早上的事,我已經忘了,南宮公子也不需要太在意。」
說著,林曉曉就坐到了葉孤城身邊,要了一碗白粥,就著小菜吃了起來。
仔細看可以發現,她的面色和葉孤城的很是神似,都是面色清冷不理人的模樣。
你這表現可一點也不像是忘了。
到底不如哥哥無花厲害,南宮靈的面色一時間有些僵硬。
蘇蓉蓉趕緊打圓場,笑著道。
「正好我今天不怎麼想吃桌上這些,不知這糕點我可能嘗嘗?」
南宮靈趕緊恢復溫和俊朗的模樣,大方的把糕點都給了蘇蓉蓉。
楚留香看了看。
「今天早上看來出了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
南宮靈歉意的看了林曉曉一眼。
「今日早上練劍,似乎擾了林姑娘的好眠。所以才想著給林姑娘賠個不是。」
林曉曉像是沒聽到一眼,垂眸安靜的吃著自己的粥。
從沒有感受過這種冷場的南宮靈:……有點憋屈。
楚留香聽了只覺得狐疑,只是這樣嗎?
又不是什麼大事,葉孤城不也有練劍的時候。
如果只是這樣,林曉曉應該不至於這麼不給面子吧?
有心打圓場,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
「這點小事,曉曉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對吧,曉曉。」
林曉曉抬頭,假笑道。
「當然,這點小事我怎麼會放在心上呢?南宮公子你放心,我真的真的真的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
南宮靈:……但你說話的語氣簡直像是你把這點事刻在了心上一樣。
注意到南宮靈在看自己,林曉曉假笑。
「南宮公子還有事嗎?」
南宮靈:「……沒有了。」
林曉曉聽到這話,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笑臉,面無表情的吃粥。
很快,眾人上了馬車再次趕路,因為多了一個人,所以分成了兩輛馬車,林曉曉和蘇蓉蓉以及葉孤城坐一塊,楚留香和南宮靈坐一塊。
葉孤城在南宮靈說這有合芳齋的時候就留心了,刻意讓車夫路過了合芳齋的那條街。
隨後他掀開窗簾,看向林曉曉。
「吃嗎?」
林曉曉立刻點頭。
「吃!」
於是沒過多久,注意到前面馬車停下後的楚留香掀開窗簾,就看見車夫進了合芳齋,然後又抱著食盒回了馬車。
蘇蓉蓉不喜歡吃甜的,葉孤城同樣對這些不感興趣,不用算都知道這是買給誰的。
馬車內沒什麼好玩的,正和楚留香下棋的南宮靈疑惑:「怎麼了?」
楚留香趕緊放下窗簾,一本正經道。
「沒什麼。」
這種事情南宮靈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然而紙是包不住火的,當中午時分午飯在路上解決的時候,南宮靈那視力相當好的眼睛,就看見了前腳才說今天不想吃甜食的林曉曉後腳就提著一個合芳齋的食盒走下馬車,坐在大石頭上大大方方的吃著。
南宮靈的視線並沒有遮掩,他也沒想遮掩,要不是理智拉著他,惱羞成怒的他都要衝上去直接拎著那個可惡的女人詢問了。
林曉曉果然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抬頭看了看他,隨後趕緊護住自己的食盒。
「這是我要吃的。」
言下之意,半點沒有南宮靈的份。
林曉曉氣人的時候是真的氣死人不償命,南宮靈這輩子都沒這麼憋屈後。他終於忍不住了。露出一個心酸的苦笑。
「林姑娘似乎很討厭我?」
他本以為自己都這麼說了,林曉曉就算再因為早上的事情而氣惱於他,也該大方的和他和解了。
誰知林曉曉下一刻睜大眼睛,驚訝道。
「難道我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
「咳咳咳!」
正在吃糕點的蘇蓉蓉差點沒被糕點給噎死。楚留香趕緊把水囊遞給她。
葉孤城本來坐在一邊,聽聞這話,嘴角微勾。
而這被南宮靈看在眼裡,分明就是葉孤城對他的嘲諷,他藏在袖子裡的手微微握拳,但想著自己的計劃,只能自己吞下憋屈的老血。他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是嗎?只是因為我早上吵到了林姑娘?」
林曉曉嚴肅臉道。
「不是,是因為我昨晚上做了一個夢。夢裡我算到,我和你八字不合。我們要是關系好,我很容易克死你的,所以我這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林姑娘這麼排斥我僅僅是因為夢中算命?」
南宮靈一臉荒謬,這種聽起來就像是瞎編的事情,這個女人以為他會傻到相信?
他快要維持不住臉上的假笑了。
「林姑娘,你要知道這種事情不可盡信。」
「那是你不懂,我可是算命大師,有家傳淵源的,我算命很靈的,不信你問葉孤城。」
林曉曉側頭看向葉孤城。
葉孤城點點頭。
「嗯。很靈。」
雖然不知道林曉曉又想做什麼,不過他願意配合。
南宮靈目光沉沉的看著他們兩眼,沒有再說話。
*
深夜,月上中天。
南宮靈坐在漆黑的房間內,從懷中摸出一封信。
在這黑暗的環境中,他自然看不見什麼,但他也不需要看見,自從他大哥死後,這封信他已經讀了幾十遍了,甚至已經會背了。
這是無花,他的嫡親哥哥在進星宿海之前傳給他的最後一封信。
信上說,他遇到了一個很有趣的女人,如果可以把這個女人拉到他們這一邊,或許他們的計劃可以多一份助力,加快進行。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七心海棠。
有了這無色無味的極品劇毒,只要操作得當,這個天下必然是他們的了。
到時候,他們就可以恢復身份,讓天下人都知道他們是同胞兄弟,不需要再寄人籬下。
然而一切都毀了,他的哥哥死了。和他血脈相連,在這個世界上和他最親的兄長死了。
南宮靈摸著那封信,心中的恨意越來越深。
這麼想著,南宮靈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巧的泥丸,這是他們丐幫傳遞密信的手段之一。泥丸被捏碎,裡面出現一塊薄如蟬翼的絹布,上面有著幾行蠅頭小楷。
明明是丐幫的傳信手段,上面的卻是石觀音給小兒子南宮靈的信。
南宮靈看著上面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壞了大事的話語,面無表情。
他算是看清楚了,母親愛的永遠都是她自己,當年她可以拋棄他們,獨自回到中原,害得父親心如死灰,最後故意尋死,現在也可以為了自己,無視兄長的死。
那他呢?
如果有一天他死了,母親會傷心嗎?
一點紅光在房間亮起,小巧的火折子點燃了密信,很快,一切化為灰燼,合著地上的泥土被踢進角落。
南宮靈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中。
他不在乎什麼天下,他現在只想幫兄長報仇。
他不知道的是,林曉曉的房間,也正熱鬧著。
葉孤城正在林曉曉的房間。
「你在針對南宮靈?你猜到他有問題?」
林曉曉看了他一眼。
「哦,他似乎在勾引我。」
葉孤城的面色頓時一冷,但很快,他沉默了。
……這個場面是不是有點熟悉?
還沒等葉孤城消化完這件事。
林曉曉忽然轉移話題。「對了,給少林的信有回信了嗎?」
這是林曉曉提議的,寫信的是楚留香,畢竟他和少林比較熟,而送信的則是葉孤城的人。
這一切都是暗中進行,天知地知他們幾個知,除此之外,誰也沒告訴。
無花的事情畢竟是個醜聞,少林已經出過一個醜聞了,再出一個,就算它有百年聲譽恐怕也吃不消了。
真的太慘了,每天嚴守清規戒律,日子過得是真的清苦,一代代的積累下聲譽,結果偏偏就有那麼幾個,享受著江湖對少林的尊敬,暗地裡吃肉喝酒泡姑娘,他們死了一了百了,其他的大和尚們被污水潑了個滿頭。以至於所有人都以為少林寺的和尚全都是這樣的人。
吃著窩窩頭,菜裡沒有一滴油的大和尚們氣得頭上的戒疤都要冒煙了。
作為一個和大和尚們接觸過的人,林曉曉實在有些可憐這些大和尚。
至於給少林的信,有兩方面。
一是直言無花的死訊,畢竟他們又不心虛,為何要隱瞞下來,如果隱瞞下來,日後暴露,反而有更多麻煩。
二是詢問天峰大師關於無花的事情,試圖找到點線索。
無花怎麼說都是個需要嚴守清規戒律的和尚,他可以和最近這麼個大陰謀沾染上,平日裡那麼籌謀,加上他東瀛的刀術。忍術的修習,肯定需要很多的時間,或許親近的人會發現些異常。
當然這只是林曉曉表面上的理由。
鑒於無花的名聲,說實話楚留香當時寫信的時候心裡有些忐忑,生怕天峰大師不信,所以能給的證據都附帶上了。包括從無花身上搜出來的一本破舊泛黃的冊子。
這是一本秘籍,東瀛刀術的秘籍,上面有無花的字跡,字跡從青澀到成熟。顯然,這本冊子伴隨了無花很多年了。
葉孤城點點頭,從懷中拿出一封信。
「剛剛送來的。」
「這回信有些快啊。」
林曉曉打開信。
天峰大師並沒有什麼疑問,他似乎很平靜的接受了無花暗中做的一切,或者說,他隱約有些預感,所以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他在最初的驚訝過後,唯有嘆息和傷心。
上面寫著多年前的一個故事。
一個東瀛武士帶著兩個孩子來中原尋找不告而別的妻子,最後心灰意冷,故意尋死托孤的事情,東瀛武士叫天楓十四郎。
當日天楓十四郎本想找的對手是玄慈才對,但玄慈卻說什麼都不願意動手,最後天楓十四郎竟然意圖火燒藏經閣,結果不知怎麼,被人打了一頓,丟出了藏經閣。他甚至連人影都沒看見。
於是最後,天楓十四郎的對手變成了天峰大師。
玄慈成為方丈是因為他的威望和處事能力,實際上天峰大師的武功才是少林最高的。所以天楓十四郎一直認為當然揍他的是天峰大師。說要真正的比一場。
對此,天峰大師其實也深感疑惑,他當日真的不再藏經閣。之後也沒有找出是誰,最後到底是誰打了天楓十四郎這件事成了一件懸案。
那天比試過後,天楓十四郎受了重傷,天峰大師想要醫治他,結果他不告而別,只留下托孤的信和自己七歲的大兒子。
這個大兒子,就是無花。
而之後天楓十四郎又找到了丐幫,要和丐幫幫主汪劍通比試,但汪劍通同樣沒有同意,說什麼都不願意比一場。
最後還是副幫主任慈好說話,同意了。
誰知道天楓十四郎之前重傷壓根沒好,他就是故意尋死,等到任慈一掌拍的他快要斷氣的時候,他如法炮制,再次托孤。把尚在襁褓中的小兒子交給了任慈。
而這個小兒子,就是南宮靈。
最後,天峰大師信中傷感的表示,他一直都盡心教導無花,卻不想年僅七歲的無花竟然暗中藏匿了那本東瀛秘籍長達十幾年都沒有讓他知道,看來無花是真的從沒有把他當成師父啊。
這對於一個愛護徒弟的師父來說,實在是個沉重的打擊。
星宿海是個安靜的地方,無花就葬在那不必來回搬運。
畢竟他做了那樣的事,為江湖人所不齒,這中原天大地大,卻沒有他的容身之處。就讓他好好的在那睡上一覺吧,何必打擾他的安寧。
林曉曉看著那信紙,挑眉道。
「看來是因為這個,你才會問我是不是猜到了南宮靈有問題。」
想到林曉曉剛剛的話,葉孤城冷冷道。
「現在看來,他很有問題。」
林曉曉眼珠子一轉。
「嘿嘿,你說的沒錯,他很有問題,所以這件事我們可不能藏著掖著。不如我們去找楚留香和蓉蓉他們一趟?」
於是片刻之後。楚留香發現自己的窗戶被人敲了敲。一個小紙團被扔了進來。
『楚留香,睡了沒,我來給你送驚喜來啦!』
楚留香好奇的打開窗,然後他就得到了所謂的『驚喜』。
看著天峰大師的信,看著上面的南宮靈三個字,再一想南宮靈接近他們時間的巧合。以及林曉曉臉上明顯的不能再明顯的壞笑。
『驚喜』的楚留香:……又一個朋友要弄死他,他真是驚喜死了呢。:)
悠于 2023-11-19 19:35
第106章
還有一天就要到目的地了, 到時候就能見到宋甜兒他們了。
林曉曉這麼一想就特別開心,伸手夠到一壇子烈酒。她瀟灑的拍開封泥,打開酒壇, 濃烈的酒香就撲鼻而來。
「好香。」
林曉曉忍不住眼饞的湊近,這可是上好的花雕酒, 想起來她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喝過酒了。這酒真是香氣濃烈,讓人忍不住嘗一嘗。
葉孤城:盯.JPG
准備搞小動作的林曉曉僵硬了一瞬, 然後訕訕笑道。
「我……就聞聞。」
然後一臉可惜的把酒給倒在了花盆裡。
花盆裡裝的是松散的顆粒狀的沙土, 裡面種著一顆兩米高瘦不拉幾的小樹苗, 小樹苗的葉子明顯營養不良, 不過葉子上的七心卻還算清楚。
此刻,香醇的酒水打濕了小樹苗的樹根, 迅速鑽入了沙土中。
要是有那愛種花草的人見了, 怕是要驚叫起來,這草木怎麼可以用烈酒澆?這是嫌棄它死的不夠快?
但這七心海棠還就得用烈酒澆灌。
別看這小樹苗看著依然不算太健壯,但比起最初的情況已經好了不少了。起碼沒有下一刻就要當場去世的模樣了。
想那丁春秋用了十年時間,用了不知道多少好東西來培育這顆七心海棠,結果到死都沒有想到七心海棠的生長特性這麼奇怪, 竟然不需要澆水, 而需要澆灑烈酒。也不知道它本來在野外長在怎麼個神奇的地方。
一邊的南宮靈之前第一次見他們澆酒的時候, 就已經詢問過了,此刻已經沒有驚訝的表情。
事實上,他本就沒有驚訝過,之前的驚訝不過是偽裝, 要知道七心海棠的培育方法還是他暗地操控自己的手下找到的。
丐幫身為天下第一大幫, 成員是遍布天下的乞丐, 論起打探消息, 沒有誰能比得過他們。
可惜他只是個丐幫長老,心腹手下不多,因此花了幾年的時光才終於找到了這個方法。
南宮靈還記得自己得到方法的時候有多高興,當即就給了哥哥去信一封,哥哥也很高興,竟然直接趕到了他那。
那一日他們兄弟兩個月下對酌,好不暢快。
結果……
南宮靈的眼神閃過一道憤恨。
他花盡心思找到的方法卻落在了這群人的手上,而且是以殺死他的哥哥為代價。
「接著!」
不遠處忽然傳來楚留香的聲音。南宮靈迅速回神,立刻掛上一個笑臉,接住了楚留香的果子。
他看了看手中的果子,笑道。
「哪來的桃子。」
說著他隨意擦了擦桃子,就這麼啃了一口。
「就在南面,有一片野桃林,我看著不錯,就摘了點。」
楚留香一邊說,一邊給眾人分桃子。他們人多,又因為沒帶袋子,光靠雙手實在帶不了多少。最後就只是每人一個嘗嘗味道。
野桃子小小的一個,也就雞蛋大,脆爽可口,酸酸甜甜的。林曉曉吃了一個,頓時還想吃。
南宮靈自從前天被林曉曉討厭後,表面上一直致力於求和解,聞言就道。
「正好我也覺得這桃子味道不錯,不如就我去吧。林姑娘不是腰上有傷嗎?還是在這休息為好。」
林曉曉眨眼看他,狀似滿臉不解。
「我真的是為了你好,你我八字不合,要是不小心一點,你真的會被我克死的。」
南宮靈似乎聽出了她的話語有些放軟,頓時笑道。
「我並不信這些,我只相信事在人為。所以還請林姑娘也不要介意。我對林姑娘的傳聞早有耳聞,是真心想要結交你這個朋友。」
頓了頓,他又道。
「當然,就算林姑娘不願意交我這麼朋友,也無可厚非,只是我們現在的目的相同,都是剿滅聖母教,所以還請林姑娘你不要這麼排斥我。」
他笑容一如既往的俊朗溫和、落落大方。反倒是襯托的林曉曉蠻橫無理,咄咄逼人了。
並且他這話已經把自己放在一個較低的地方了,再不給人面子,那就是不給丐幫面子,不給楚留香這個共同的朋友面子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咳嗽一聲。
「曉曉……」
林曉曉撇嘴嘟囔。
「我可是算命大師,很靈的好不好……好吧,好吧。」
林曉曉下一刻放大音量。
「反正是你自己說不怕的,我不會再記著這事了。關於我之前的所作所為,我給你賠個不是行了吧。」
她像是一個任性的孩子,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口,隨後又忍不住強調道。
「你自己說了,你不信這個,那之後你要是真的……可不許怪我。」
南宮靈微笑。
「自然不怪。」
他似乎很高興能和林曉曉和解,讓不明真相的人不由佩服他的胸襟開闊。這要是旁人聽說自己因為這種神神叨叨的事情就被人針對,怕是早就不耐煩了。
南宮靈隨後運起輕功,朝著南面過去,那片桃林很快就出現在他的眼前,但他卻徑直穿過到了一處山坳。
站在那裡,他冷漠的打了個手勢。
數道人影迅速竄了出去,從另一條道離開,朝著楚留香他們的方向過去。
南宮靈隨後轉頭,到了桃林,隨意的摘了個桃子,桃子並不好,有好幾個蟲洞,他隨手把桃子扔在了地上。嘴角卻揚起一抹冷笑。
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已經到了吧。
這時候,他又想到了林曉曉的話。
他最初發現林曉曉對他態度大變,格外排斥的時候,還以為他暴露了,不過這幾天他觀察下來,似乎並無什麼異樣。
而且那個林曉曉似乎真有幾分算命之能。
想到手下搜羅的林曉曉曾經假扮青樓女子參加花魁大比,當場算命的消息,南宮靈面露嘲諷。
什麼靈驗,不過是無稽之談。
夢中算命,八字不合,他容易被她克死?
呵,他可不這麼覺得,不是有俗話說,夢都是相反的嗎?
那為什麼不能是她被他克死?
不只是她,還有他們,害死他哥哥的人全部都得陪葬。
*
眼看著南宮靈離開,林曉曉那張任性臉立刻消失。滿臉嫌棄。
【原來南宮靈還是個綠茶。茶味糊我一臉。】
系統:【你也不錯啊,你最近的囂張任性糊了他一臉,他最近看你的眼神都有點不對勁了,這要是開仇殺,你絕對在第一名。再加上石觀音的,嘖嘖,仇恨值拉的這麼穩也是一種天賦,總之,你最近小心點。】
【呵,我會怕他們?姑奶奶硬漢,有本事正面剛!】
林曉曉立刻冷哼一聲。
葉孤城側頭狐疑的看過去。
「在想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
林曉曉立刻眉頭微蹙,西子捧心道。
「我最近先殺了無花,又把石觀音氣吐血,現在又得罪了南宮靈,我覺得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我好怕。」
剛剛還聽某個硬漢宣戰的系統:……我覺得他們應該怕你多一點。
葉孤城雖然不知道林曉曉和系統之間的對話,但早就了解林曉曉性格的他自然知道林曉曉這是假話。
不過即使是假話,他也願意給予承諾。
「有我在,自然不會讓人傷你。」
林曉曉似乎被感動到了,她一把抓住葉孤城的手。眼含真摯感情的開口。
「葉孤城,你真好。」
葉孤城垂眸。
在那裡,林曉曉白皙細嫩的手正不安分的在另一雙骨節寬大的大手上滑動。而林曉曉的表情真摯又感動,似乎完全沒發現自己的手有什麼問題。
林曉曉:我的手它有自己的想法.JPG
不遠處似乎傳來了偷笑聲,葉孤城抬眸,就見楚留香和蘇蓉蓉抬頭一本正經的望天,似乎天上的雲朵非常值得研究一下。
而存在感稀少的他的屬下車夫正坐在大石頭上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好像自己的鞋子能看出花來似的。
總之這幾人望天望地,就是不往這邊看。一本正經的很,似乎誰都沒有發出那聲偷笑。
葉孤城:……
他再次垂眸,和林曉曉對上視線。
林曉曉一臉無辜的表情。
「怎麼了嗎?」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手依然忙忙碌碌的動作著。
細嫩的指尖滑過手心的感覺很癢,很奇怪。
葉孤城抿了抿唇。
「沒……什麼。」
他的話音剛落,又是一聲悶笑傳來。
葉孤城猛的抬眸,目光如電,他正想要抓住膽敢嘲笑自己的家伙,結果下一刻,他瞬間起身,把林曉曉摟在懷中。
「敵襲!」
他的話音剛落,無數的箭矢就朝著他們好似雨點般落下。
好在葉孤城說話間手也沒有慢著,長劍出鞘,幾道寒光閃過就把這些箭矢打落在地。
另一邊蘇蓉蓉有楚留香保護,車夫們的武功也都不錯,第一輪箭雨之下,倒是沒人受傷。但是被眾人借助躲避的馬車卻被扎了個十成十。
林曉曉看著葉孤城的豪華大馬車,頓時心痛了。
【我靠,知不知道這車好貴的,這都扎成刺蝟了!】
【按照它這個體型來說,應該叫豪豬。】
系統相當寫實派的開口。
【加上你上次撞開補好的窟窿,這還是個中年禿頭的豪豬。】
好好的一輛低調奢華的大馬車被系統這麼描述,林曉曉覺得自己呼吸都不好了。
【你的同事們知道你最近說話越來越讓人心肌梗塞了嗎?】
系統:【謝謝關心,不過我們系統沒這個毛病。這就不好意思了呢.JPG】
林曉曉癟癟嘴,靠在葉孤城的懷裡,心痛的摸了摸渾身都是箭的馬車,結果手剛剛冒個頭,頓時幾根箭就准確的朝著她的手扎過來。
不過葉孤城在這,他抬手一劍就把朝著林曉曉的箭削斷了。至於兩根准頭不足的,則是任由它們扎在了馬車上。
結果林曉曉自己被扎不覺得有什麼,看見那低調奢華有內涵,貴得嚇死人的大馬車就這麼被扎了,頓時眼含熱淚。
「我們的馬車還能搶救一下嗎?」
跟林曉曉相處這麼久了,她的說話習慣葉孤城早就熟悉了,也知道她在心疼什麼,聞言無奈的搖搖頭。
「恐怕不行。」
「為什麼啊,也就是幾個窟窿,就像上次一樣,補一補不就行了?」
林曉曉認真道。
「為了我們的馬車,我願意付出女媧補天的精神。」
正在護著蘇蓉蓉打飛箭雨的楚留香聽到這話,差點笑岔氣。他帶著蘇蓉蓉快速來到馬車遮擋處,借著這地方有了喘息的機會,告訴了林曉曉一個殘酷的事實。
「你仔細看看,這箭頭上有毒。」
銳利的鐵箭頭上沾了黑色的毒液,之前被林曉曉忽略了過去,現在才發現過來。
她看著草地上的被削斷的箭頭,再看看馬車上扎的這些,沾了毒液,這馬車的木頭是不能要了。
林曉曉吸了吸鼻子。
「但這老伙計可是跟了我們好久的,我都有感情了。」
她這幾個月就是坐在這馬車上東晃西晃的,可以說承擔了她游歷中原的大部分回憶。
葉孤城聞言。
「想要修的話,也不是修不……」
他話還沒說完,不知道是不是幾人消極怠工,在那聊天的情形激怒了襲擊者。又是一輪箭雨襲擊,而其中竟然有一根著火的箭,這箭直直的射在馬車上。
馬車本就是木頭做的,就是幾處地方包了鐵,內裡為了舒適,還布滿了柔軟的布料。頓時遇火就著,天干物燥,風一吹,大火瞬間就起來了!
葉孤城面色一冷,瞬間帶著林曉曉就離開了那個地方,舉劍打開箭矢。
林曉曉壓根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操作。
臥槽!殺人就殺人,你們動馬車干什麼啊?它是無辜的好不好!有什麼事衝她來!
驚慌的林曉曉立刻就掙扎著想要去救火。
葉孤城看她一臉不可置信的悲痛模樣,竟然還想著往那邊衝,他趕緊把人摟住保證道。
「你別急,我之後讓人再做一輛一模一樣的。」
「可問題不是這個啊。」
林曉曉努力的掙扎著想往那邊跑,聲音悲切。
「我一路上買的面具、陶偶、魯班鎖好多東西都在裡面,還有我昨天才去買的糕點,這可是我的全部家當啊,最重要的是我珍藏的話本子啊!我還准備傳給我的曾曾曾曾曾孫子來著的!」
葉孤城哪能讓她去,哪怕知道她現在耐火燒,可是這不代表這滋味就好受,上次林曉曉瞎了幾天,手上一片燎泡的畫面他還記著呢。
對此,葉孤城只能表示。
「都已經被燒了,下次我陪你去買回來。」
林曉曉悲傷道。
「說好的一輩子,它們去了,這承諾還有什麼意義,不用買了。就算買來一模一樣的,但終究不是它們。」
葉孤城:「……你想怎麼樣?」
林曉曉抹了把臉,露出一個狠辣的表情,陰森森道。
「我想去打死這幫龜孫子給我的家當們報仇!」
葉孤城第一反應就是不同意。
「不行,你的腰還沒好。」
林曉曉看著那著火的馬車咬牙道。
「但是我現在要是不動手,我的心肝脾胃腎會更不好!」
楚留香苦笑著快速出手,和車夫們把人勉強對付住。這對於要護著蘇蓉蓉的他來說實在有些吃力。
「趕緊來幫忙,我頂不住……小心!」
他還沒說完,話就變了調子,只見幾個黑衣人從草叢中猛地竄出,朝著葉孤城就襲擊而去,他們全都是用劍的,而且似乎還組成了一個劍陣!
這個劍陣快速變化,倒是有些意思,讓這六個人的力量合在一起,竟然遠超於一加一等於二的結果。
就算是葉孤城,對付這未知的劍陣,也要費些功夫。
大概是暫時壓制住了劍仙葉孤城,讓這六個人很有成就感,其中一個黑衣人頓時冷笑。
「得罪了我們聖母教,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
林曉曉也冷笑。
「到底是什麼給了你這種自信,不要臉的六個打兩個嗎?」
另一個身形高胖的黑衣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甚至還嘲諷道。
「我們這是六個打一個,你不過是個累贅。」
累贅兩個字一出,林曉曉的臉徹底黑了。她沒有理會黑衣人,只是委屈巴巴的看向葉孤城。
「葉孤城,他罵我。」
黑衣人們頓時哈哈大笑。
「怎麼,這就回去找你情郎哭鼻子了?」
正准備一舉攻破劍陣的葉孤城冷冷的掃過那幾個黑衣人,隨後無奈的看向林曉曉。
「好吧,你注意點你的傷。」
說著,他放開了環住林曉曉腰部的胳膊。
頓時,林曉曉露出冷笑,就這麼朝著前方的黑衣人走去。
黑衣人譏諷一聲。
「找死!」
然後一劍就刺了過去。
林曉曉不閃不避,就這麼直直的朝著前方走去,那劍尖就這麼戳中了她的喉嚨,然而那鋒利的劍尖甚至沒有劃破她的一點油皮。畢竟她現在的防御力,葉孤城一劍也不過是砍到白印子,石觀音用盡全力才勉強破防掉絲血的狀態。
黑衣人的劍陣雖然有些意思,但單個人一劍的力道對她來說不過是撓癢癢。
這樣的情形顯然超出了黑衣人的認知。
黑衣人裸露在外的眼睛頓時瞪大。
「你怎麼……?!」
林曉曉繼續往前,黑衣人的劍緩緩的供起。她陰冷的笑著掰動自己的手指,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喉嚨上的劍。
「你現在要哭鼻子了嗎?只好現在就哭,要不然姑奶奶到時候打得你哭都哭不出來。」
黑衣人咬牙握著劍,用盡內力往前刺,護體硬氣功可不是那麼好練的,這女人滿打滿算也就不過二十歲,不可能已經大成,只要他再用力一點,再用力一點……
哢嚓!
黑衣人的劍本就不是什麼軟劍,沒有那麼強的柔韌性,在兩方角力之下,它終於不堪重負的崩斷了。
碎裂的劍叮當掉在劍上,而林曉曉此刻已經近在咫尺。
這似乎成了一個信號,她露出森冷的小白牙,然後猛地一拳揮出,男人趕緊抬手去擋,誰知林曉曉下一刻抬腳就踩。
「唔!」
劇痛傳來,男人的目眥欲裂,不敢相信竟然還有這種打法。
一切都不過是短短瞬間完成。其余幾個人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立刻舉劍朝著林曉曉刺過去,結果這時,一柄劍架住了這五柄劍。
葉孤城冷漠道。
「你們的對手是我。」
他的心裡想著。等你們被打的差不多了,對手才是她。
畢竟她的腰上有傷,不好多勞累。
被踩腳的男人艱難的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卑鄙!」
「卑鄙?」林曉曉嘴角掛上嘲諷。「你們不卑鄙,又是埋伏,又是暗箭,又是放火的,一大群打我們幾個。你們何止是卑鄙,你們簡直是卑鄙他娘給卑鄙開門,卑鄙到家了!」
林曉曉說完,又是一拳頭上去,男人立刻又想用胳膊架住,但一想到剛剛的慘狀,瞄到林曉曉的腳微微一動,他立刻慌忙彎腰護住下盤。
誰知林曉曉壓根沒有故技重施的打算,在男人驚慌變動之時,一拳頭正中男人的鼻梁,瞬間把他打得摔倒在地。
脆弱的鼻梁被打斷,男人的慘叫聲再次出現。
林曉曉握著拳頭走過去,陰森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
「我說過了,你剛剛不哭的話,現在可沒地方給你哭了。」
系統:【……你離一個陰邪的反派就差桀桀一笑了。】
下一刻,林曉曉立刻發出桀桀的笑聲。一腳踩中男人的腹部,強大的力道差點把他的胃給踩吐出來。
然後趁著男人張嘴慘叫,林曉曉立刻把藥水給倒了進去。
男人立刻反應過來,倔強的閉上嘴,那慘狀,就好似一個即將被強迫的良家婦男。
林曉曉陰冷的開口。
「給我張嘴,要不然我就從別的地方給你灌進去!」
不遠處的楚留香腳步一錯,差點被敵人砍中,葉孤城面色一變,看了過去。
而那個悲慘的黑衣男人一聽這話,瞬間驚恐的睜大眼睛,然後別扭的並住雙腿。尖叫出聲。
「不要!」
系統都驚了。【臥槽,你注意一點,這是何等的虎狼之詞?!】
還有對像在這呢,你還要不要嫁出去了!
林曉曉先是一愣,隨後不可置信的一踹男人的肚子。
「你想什麼呢?我說的是耳朵、鼻子!」
哦,原來是這樣啊,嗨,他們差點以為……咳咳……總之不是就好。
楚留香和蘇蓉蓉對視一眼,松了一口氣。
葉孤城默默的收回視線。
第107章
南宮靈算算時間, 帶著桃子回來了。
當看見黑衣人的屍體的時候,他並不意外,因為他本就沒打算通過這麼簡單的襲擊就殺死葉孤城他們。
他要做的只是估算葉孤城他們到底有多強而已。只有這樣, 才能保證計劃萬無一失,最精准的殺掉葉孤城等人。
然而他本來算好自己過去的時候, 應當還在戰鬥之中,卻不想真的回去的時候, 戰鬥已經結束了。
並且隨著他的靠近, 可以聽到上氣不接下氣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大笑聲接連不斷, 似乎很是開心。可這並不是葉孤城等人任何一個人的笑聲。
南宮靈快步過去, 裝作一副擔憂的模樣。
「這是怎麼了?」
楚留香走過去,看了一眼他帶回來的一堆桃子。
「剛剛你去摘桃子的時候, 聖母教的人前來偷襲。」
「什麼?」南宮靈立刻把桃子放在一邊, 伸手拉開一具屍體的衣袖,果然看見了一抹蓮花印記。
「你們看有人受傷。」
楚留香搖搖頭。
「這倒是沒有。不過看來,我們的行動已經惹上了聖母教的注意。」
另一邊的哈哈聲還在繼續。南宮靈看過去,只見好幾個黑衣人被綁在樹上,正面色漲紅的哈哈大笑, 一點停歇都沒有, 很是奇怪, 他的眸光閃了閃。
「這是……」
楚留香看過去。
「哦,他們把我們的馬車燒了,曉曉很生氣,審問他們, 他們又意圖服毒自盡, 所以曉曉就給他們喝了點從星宿海帶出來的毒藥。說是毒藥, 只服用一點也不會毒死人的, 就是會讓人時刻不停的大笑,一直笑夠足足兩個時辰才會停。」
什麼笑死人不償命,什麼辣死人不償命,什麼哭死人不償命,什麼苦死人不償命等等,一匣子滿滿當當奇奇怪怪的藥。
楚留香當時看的時候,都不知道該想到底是星宿派的誰這麼閑,做出這些奇怪的毒藥,還是該想林曉曉到底怎麼從犄角旮旯裡把這個匣子翻出來的。
南宮靈聽到楚留香的話,不由再次看過去,那幾個被綁在樹上的黑衣人只知道大笑,笑得像個傻子一樣。讓人深刻懷疑他們還是否呼吸的得過來。
要這麼笑兩個時辰?
那肚子豈不是要笑破了?
這可絕對不是什麼好滋味,最重要的是,這群人竟然沒死,那要是被撬開了嘴……
黑衣人們壓根沒注意南宮靈,他們正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只覺得笑簡直比哭還痛苦。
林曉曉得意的笑道。
「我早說過了,剛才不哭,待會你們可就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黑衣人們:我們哪知道你說的是這個意思。QAQ
*
之後眾人又買了馬車,但是買來的馬車哪有葉孤城的專屬馬車舒服,坐的林曉曉覺得自己快好的腰又要舊疾復發了。
好在只有一天的路程了,眾人趕一趕,終於到了地方。
前不久還在馬車上裝死的林曉曉一到城裡,立刻就蹦跶起來了。
「快快快,去找甜兒、紅袖她們,我可想死她們了!」
蘇蓉蓉輕笑。
「有多想?」
林曉曉深思一下。堅定道。
「像是一整年沒吃糕點那麼想!」
就算是才加入隊伍的南宮靈都知道林曉曉有多喜歡吃那些甜膩膩的點心,可見林曉曉對於糕點的熱愛。
當然,如果讓她說的話,其實她還很愛奶茶、冰淇淋、奶油蛋糕,只可惜這裡沒有。
總之蘇蓉蓉很好的體會到了這一份思念之情,笑著道。
「那到時候可得讓甜兒做夠一年份的糕點讓你吃個夠。」
林曉曉頓時笑容燦爛。
「一年份就不必了,心有余力不足啊,就讓我吃到飽就好了!」
但隨後,她有垮著臉道。
「可惜我給她們買的東西全都被燒光了,那是我挑了好久的。」
越想越生氣,林曉曉當即就想下馬車。
「不行,好氣哦,我去打一頓那幾個家伙出氣。」
所謂的那幾個家伙,就是被俘虜的聖母教黑衣人,他們現在被五花大綁,封了穴道,正單獨被放在一輛馬車上,就跟在楚留香和南宮靈坐的馬車後頭。
想到那幾個被林曉曉用藥折騰的奄奄一息的黑衣人,蘇蓉蓉趕緊把人拉住。
「算了算了,東西都被燒光了,再教訓他們也沒用。留著他們還有用呢。」
林曉曉雖然很想說,教訓沒用,但解氣啊,但既然是蘇蓉蓉勸阻,她選擇給蓉蓉一個面子。
很快,眾人就到了地方,楚留香的船還在那裡。
鹹鹹的海風吹拂,海面泛起波紋。一艘大船安靜的停靠。
林曉曉立刻飛了上去,嘰嘰喳喳的呼喚著自己的朋友。
「甜兒,紅袖,我回來啦!」
然而她叫了幾聲,忽然發現不對勁。
船上沒有人,一個人也沒有,無論是宋甜兒、李紅袖,還是留在船上的葉孤鴻以及江玉郎,全都不見了。
楚留香面色難看。
「這裡有打鬥的痕跡。」
他站著的地方正是船尾,這裡有著劍痕和暗器的痕跡。顯然有人在這打鬥過。
林曉曉趕緊進入船艙查看,發現按照剩菜發霉的程度來看,甜兒他們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了。四個大活人就這麼不見了?
沒有看見血跡,他們還活著嗎?
一定還活著。
林曉曉努力思索線索,他們一定還活著,有人帶走了他們。
為什麼?
為了威脅他們。
「這裡有沙子!」
蘇蓉蓉驚叫。
林曉曉趕緊衝進去,果然在船艙裡面的桌上縫隙看見了一些黃色的細紗,另外桌上還放了一封信。
她頓時氣得咬牙,捏住了那封信,似乎恨不得直接撕成碎片。
「一定是石觀音干的!這個卑鄙的女人劫走了甜兒他們是准備威脅我們!甜兒他們現在一定在大漠!」
就在這時,葉孤城走過來皺眉道。
「你的房間似乎被翻過。」
林曉曉一愣,隨後立刻自己之前暫住的房間,發現自己的房間果然被翻過。不只是她的房間,其余人的房間也被翻過。
石觀音在找什麼東西?
林曉曉狐疑的查看自己的房間是否少了什麼,結果打開抽屜就發現自己還真的丟了東西。
【臥槽,我冰蠶呢?我那麼大一只吐絲結繭的冰蠶呢?!】
林曉曉胡亂的摸了摸抽屜,抽屜就這麼大,原本占了這一半面積的竹筒卻不見了。
之前因為盛夏酷熱,冰蠶就吐絲結繭了,本來林曉曉以為這是冰蠶的正常現像,結果根據系統的研究才得知,冰蠶過熱吐絲結繭保護自己確實是正常現像,但這其實也和林曉曉有關,
一般來說,正常的冰蠶壓根不會在這大熱天瞎晃悠。吐絲結繭對它們來說是種消耗,天越熱消耗越多,能不用就不用。它們自會找到一個舒服的地方度過這個夏天。
誰知道這一屆出了這麼個喜歡抱同類大腿,蹭吃蹭喝的家伙。
這麼說來,其實也怪林曉曉飼養不當,於是她可不敢天天帶著冰蠶瞎溜達了,為了避免自己的腿部掛件吐絲把自己給吐成蟲干,她暫時把冰蠶給放進了竹筒內,這竹筒裡還放了她的血,還放了幾顆毒丸,就算冰蠶提前出繭,只要有這血在,它也不會亂爬。
結果現在……
林曉曉:【冰蠶被石觀音抓走了,而石觀音……】
系統慘痛的接話。【住在大沙漠。】
林曉曉頓時裂開了。
把一只怕熱的冰蠶帶到大沙漠,這是何等的酷刑?!
她黑著臉就往外衝。
系統感受到她那如火山噴發似的憤怒。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好歹是冰蠶,養得好還能無限吐冰蠶絲,石觀音不會不識貨,肯定會妥善保管的。你家的甜兒他們現在是人質,肯定也沒有生命危險的,你要冷靜知道嗎?】
蘇蓉蓉同樣趕緊把人拉住。
「你冷靜,冷靜,西域大漠不是那麼好闖的,我們先想一想。」
「我很冷靜。」
林曉曉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你放心,我會冷靜的砍死石觀音的!」
蘇蓉蓉:你這樣讓我怎麼放心!
另一邊,楚留香同樣面色難看,他抹了把臉。
「我准備去找一個人,他或許能帶我們進大漠。」
「那還等什麼!」
林曉曉立刻道。
「我們現在就去大沙漠,弄死石觀音這個老妖婆,解救不幸落入她手中的姑娘們。」
一邊的南宮靈聽到這話,總算是明白自己母親是怎麼被氣吐血的,這話要是被他娘聽見,豈不是要氣死。
不過他娘真的抓了宋甜兒他們嗎?
他的視線移到了一邊的信上。
這時,林曉曉正在一邊往外走,一邊對系統道。
【我進度條是不是滿了,勞駕,一份適應大沙漠的強力昆蟲。最好一過去就能搞死石觀音的那種。】
系統:【不在服務範圍之內。】
林曉曉腳步頓了頓,聲情並茂。
【爸爸,為什麼呢?您不是和我說過,這對您不會有什麼損失嗎?為什麼您不願意幫我呢?】
這都變成您了嗎?
飽含感情的爸爸差點讓系統魂都飛了,但它最後還是堅定的表示。
【這個……真的不行,我確實有這個權限,但是我是一個有原則的統,游戲的魅力就在於發現問題,解決問題,而不是開掛,懂嗎?】
但是林曉曉是輕易放棄的人嗎?當然不是!
【爸爸!爸爸!爸爸!】
系統數據流都顫抖了一下。
【咳咳……就算你這麼叫我。】
林曉曉深情演唱。【我滴老父親,我最親愛的人~】
系統:【……別總想用一種套路來套路我好不好。】
林曉曉美聲演唱:【父親,啊父親,你是我最敬愛的人~】
系統:【我……我寧死不屈,你別逼我啊。】
林曉曉童聲演唱。【我有一個好爸爸,好爸爸,我有一個好爸爸,好爸爸。】
系統氣若游絲:【別唱了,別唱了,我真的是一個有原則的統。我頂多幫你指定沙漠類別,至於強不強……】
【爸爸!】
林曉曉叫道。
【難道你願意眼睜睜看著我義無反顧的衝過去,然後被石觀音頭也不抬的一巴掌拍扁嗎?】
系統【……就你那口才,我倒是覺得你可以在那之前就氣死石觀音。】
林曉曉:【爸爸!】
系統過電一樣一抖,就聽林曉曉悲憤道。
【我不是你的親親小寶貝了嗎?我不是你最可愛乖巧懂事的小女兒了嗎?你就忍心看著我被別人欺負?】
系統心中腹議:你什麼時候可愛乖巧懂事過。
發現系統不說話,林曉曉又是一聲。
【爸爸!】
又是一抖的系統再也撐不住了。
【停停停!這麼多聲爸爸,你是准備孝傲天下嗎?】
被一聲聲爸爸腐蝕的差不多的系統痛並快樂著。
【我給你開,但這絕對是最後一次,我可是有原則的統。】
林曉曉甜蜜一笑。
【當然啦,爸爸最有原則了,我最愛爸爸了。】
她跳下船,眼前的光屏自動跳出,緊接著,她抽了一張卡。
【一只……螞蟻?】
只見其上,是一只張牙舞爪,大顎張開看上去十分凶猛的螞蟻。
但再凶猛的螞蟻,不也是螞蟻嗎?
系統調出資料。
【這是行軍蟻。它並不屬於沙漠,但喜歡生活在熱帶雨林中,耐高溫耐寒冷,而且是凶殘的食肉昆蟲,被稱為十大最凶殘的螞蟻,一齊出動,什麼毒蛇、兔子之類的,很快就能被吃出白骨。這是我選出最適合你去挑戰石觀音的昆蟲,擁有較為強硬的甲殼,強烈的毒性,雖然沒有翅膀,但速度極快,以及大多數螞蟻都擁有的強大力量。】
不用系統解釋,光是聽到行軍蟻三個字,林曉曉已經明白這玩意有多牛逼了。
這可是不少小說影視劇中出現的凶殘昆蟲,一齊出動把人吃的只剩森森白骨的那種。
雖然都說影視劇裡的比較誇張,但這不可否認,行軍蟻如果不是本身就比較凶殘,也不會被影視劇放到熒幕上誇大。
而聽著系統的解說,林曉曉看著光屏上的螞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高防御,高攻擊,高抗性不說,還有高速度,高力量,高毒性。
如果她變成了行軍蟻……
【爸爸,爸爸,你對我這麼好的嗎?】
系統哼了一聲。
【不對你這麼好,這麼抵得上你掉的節操。】
突然,林曉曉聽到身後有人喊。
「等等!」
林曉曉冷哼。
「等不了了,誰都不要勸我們,這大漠我們去定了!」
誰知南宮靈竟然擋住了去路,手裡還拿著展開的信紙。
葉孤城眼眸一掃,忽然頓住了,把信接了過來。看了看下面的落款,他臉上出現無奈的神色。趕緊叫住其他人。
「等一等,你們先看看這封信。」
信?什麼信?
林曉曉現在滿腦子都是怎麼用她掉節操換來的力量砍死石觀音!
那邊楚留香倒是接過了信,他像是不可置信,隨後如釋重負,然後驚喜的笑出聲。
「太好了!」
看到綁架信這麼高興的嗎?
林曉曉直覺不對,狐疑的一把抽過信紙。粗略的掃了一眼後,她面色微微僵硬。
【系統,這行軍蟻的眼睛不太好使。你幫我看看,這上面的字我怎麼不認識了呢?】
系統疑惑的幫著看了看,半晌後。【噗!】
林曉曉面色漲紅。
【不許笑!】
信上只有簡單的幾行字,上面表示。
他們因為擔心宋甜兒他們幾人的安危,於是暗中派人保護,結果前幾日有人意圖帶走宋甜兒幾人。保護的人不敵,幸好追命和陸小鳳就在附近,趕來及時。打退了那伙人,救回了宋甜兒等人,因為害怕那些人再次出手,也因為宋甜兒幾人有的中了迷藥,有的受了傷,於是他們把宋甜兒等人帶到了他們那裡保護起來。
聽聞你們就快到了,所以沒有找人送信,楚留香你們如果看到桌上的這封信,還請移步。
落款人寫著無情。
也就是說,宋甜兒幾人確實中招,但是無情等人發現及時,救了他們,把他們帶了回去,怪不得桌上明明放了沙子,又放了封信。
如果她剛剛仔細想想,就該知道如果石觀音真的得逞了,放兩個示意身份的東西,分明多此一舉!
那沙子估計是無情讓人清理掉,但沒清理殘留下來的,結果關心則亂,把他們嚇了個半死。
事實上,最先發現不對勁的是南宮靈,作為石觀音的兒子,同時和宋甜兒幾人又不熟,自然不會出現關心則亂這種事,於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沙子和信的不對勁。
於是他就拆開了信封,接著趕緊把人叫住。
當然,他自然不是好心,這不過是個淺顯的誤會,就算他不說,楚留香等人也會很快反應過來,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們離開了,得知他們來了又走的無情也會想到原因,派人追上他們。
南宮靈聽著楚留香對自己的道謝,面露微笑的擺手,爽朗的表示道謝那是把他當外人了。
然而他的內心卻冷冷的想著。
真是可惜了,如果宋甜兒等人真的在他們手上,運作一番,絕對是個對付楚留香等人的好人質,但現在打草驚蛇,宋甜兒等人必然被嚴加防護,這條路怕是走不成了。
也不知道母親是派了哪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來抓人,竟然臨門一腳還是讓無情的人把人救下了。簡直廢物。
另一邊的林曉曉同樣心情很復雜,甜兒他們沒事,她自然是高興的。
但這麼一來,她剛剛付出的節操……算了,反正她的節操也不值錢。
不過這筆賬,她記下了!
林曉曉心裡惡狠狠的給石觀音加了一筆。
如果不是這個女人搞卑鄙手段,甜兒他們就會好好的,他們好好的自然不需要無情等人來救,也就不會有沙子和信封,那麼也不會讓他們搞得方寸大亂,進而鬧出笑話。
綜上所述,一切都是石觀音的錯!
*
很快,林曉曉等人就到了地方。
追命一聽到林曉曉他們來了,立刻出來迎接。
林曉曉趕緊讓他找幾個人幫忙抬箱子。
追命帶著人一看,好幾個碩大的紅木箱子,相當的沉重。
他忍不住好奇道。
「這什麼東西啊?」
林曉曉神神秘秘道。
「上門拜訪總不好什麼都不帶,這個是禮物。」
「禮物?」
追命立刻眼前一亮。
「是什麼?好酒嗎?」
林曉曉頓時嫌棄。
「什麼東西就美酒了,你整天就想著酒酒酒,什麼時候才能升職加薪,贏取美嬌娘,走上人生巔峰啊。」
她指了指被搬運的大箱子,嚴肅道。
「仔細點,這裡面的東西運用的好,可是能讓你升職加薪的。」
升職加薪的意思追命當然知道,他看了看那大紅木箱子,忽然睜大眼睛,湊近林曉曉的邊上悄咪咪道。
「你老實告訴我,這些不會是……這個吧?」
說著,追命伸出手指搓了搓。然後他低聲堅定的表示。
「你可別干傻事啊,我們六扇門不接受賄賂的。」
林曉曉:……
她退後一步,站在了葉孤城身邊。嫌棄的看著追命。
「作為一個捕快,你的思想怎麼這樣呢。」
說著她就和葉孤城進了門。徒留追命疑惑的摸了摸腦袋,然後狐疑的湊到紅木箱子那,隨後他終於知道這裡面裝的是什麼了。
是人,會呼吸的活人。
想七想八就是沒想到這茬的追命委屈巴巴:那正常人誰把活人裝箱子裡來當上門禮物啊。
已經進門的林曉曉才不關系他的委屈,看見宋甜兒和李紅袖兩個趕緊就撲了過去。
「甜兒,紅袖,我想死你們了!」
李紅袖輕笑。
「我們也想你。」
宋甜兒活潑的拉過蘇蓉蓉:「我做了最新的糕點,你們兩個回來了,可要幫我好好嘗嘗。」
林曉曉立刻拍胸脯。「絕對沒問題。」
四個姑娘重新聚在一塊,頓時說說笑笑的往小亭子那走。
「咳咳。」
看見亭子裡的糕點,林曉曉頓時歡呼,捻起一個吃的香甜。嘴巴鼓鼓道。
「我還以為你們被石觀音抓到大漠去了,嚇死我了。幸好你們沒事。」
蘇蓉蓉捂嘴笑道。
「你們是不知道,她知道你們被抓了之後,擼著袖子就要去找石觀音拼命。過來的路上我還問了,她連大漠在哪都不知道呢。」
林曉曉頓時老臉一紅,嘟囔道。
「蓉蓉你不也是,臉都白了,跟著我就走。你不也不知道大漠在哪。」
宋甜兒和李紅袖有些感動,對於那天的經歷也有些唏噓。
李紅袖:「以後可不能這麼莽撞了,要不然賠了四個,再賠幾個,那可真是雞飛蛋打全沒了。」
宋甜兒:「那天實在驚險,我當時吃了下了藥的飯菜,頓時手軟腳軟,嚇死了哩。」
說著說著宋甜兒的鄉音又出現了。
林曉曉給她嘴上塞了塊點心。
「幸好咱們都沒事,快,吃點甜的壓壓驚。」
「咳咳。」
宋甜兒:「對了,無情說你們遇上了石觀音。」
蘇蓉蓉點點頭。把那天驚險事情說了一遍。讓宋甜兒和李紅袖拉著林曉曉害怕不已,不僅那可是石觀音,她們要是對上恐怕早就死了。
林曉曉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好害怕的,而是恍然大悟的一拍桌子。
「說不定就是因為我把石觀音氣吐血了,所以她才會喪心病狂到找你們麻煩!」
想到這,她頓時萎靡了。
「都怪我。」
「這怎麼能怪你?」
「就是,千錯萬錯都是那些惡人的錯,你有什麼錯?」
「可別不開心了,快吃點點心壓壓驚。」
幾個姑娘勸著說著,不多時又笑起來。
「咳咳咳!」
林曉曉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好像有咳嗽聲,你們聽見了嗎?」
她一轉頭,頓時愣了。只見不遠處的游廊竟然站了一個人。
「江玉郎,你什麼時候來的?」
站在游廊處的江玉郎咬牙。
「我一直都在這!」
只是路過的林曉曉目不斜視的和姑娘們走過,饒是他拼命咳嗽示意,也沒往他這邊看一眼!
第108章
找到了宋甜兒他們一番詢問後, 林曉曉才算知道了當日的情況有多凶險。
有人在他們飲用的水裡下了藥。
因為蘇蓉蓉不在,另外兩個姑娘江湖經驗不足,竟然沒有發現, 不慎中了招。倒是江玉郎聰明,隨後發現了窗框上有泥土的痕跡,很明顯有人潛入。他立刻和葉孤鴻戒備起來。
但是當時兩個姑娘已經喝了水了, 不一會兒就身子發軟, 坐在了地上。
注意到自己的蹤跡暴露, 三個潛伏的敵人不在躲藏, 直接現身和江玉郎以及葉孤鴻交手。
雖然只是少年人,可葉孤鴻和江玉郎都不弱,加上江玉郎會使手段, 對付這三個敵人本來不算難事。但是之後又有一個紅衣女人上船,她的武功很高不說,還手段狠辣。一上來就要毀宋甜兒、李紅袖兩個姑娘的容貌, 以此逼迫葉孤鴻和江玉郎束手就擒。
容貌對於兩個姑娘來說那是何等重要的事情?
江玉郎既不想要束手就擒,也不想要兩個姑娘的臉受損傷, 暗中打手勢讓葉孤鴻配合他拖延時間。因為昨天他在街上看見了陸小鳳和追命,於是邀請他們來喝酒。這兩個嗜酒如命的酒鬼一聽這話, 眼睛都亮了, 雖然沒有定好具體什麼時辰,但是江玉郎確信。對於那兩個大大咧咧的酒鬼來說,一定是越早越好。
現在天剛亮,只要再拖一會兒, 再拖一會兒……
這其中其實有些不確定性的, 畢竟世事難料, 江玉郎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好在最終一切順利。
追命和陸小鳳開開心心的來了之後,立刻發現不對,在察覺到無情暗中派來保護的人竟然被人暗地殺死藏屍。他們立刻就知道宋甜兒他們有危險了。
於是兩人悄咪咪的摸上了船,然後兩人聯手,迅速從紅衣女人的劍下救下宋甜兒和李紅袖。
不過可惜那個紅衣女人最後在那三個敵人的誓死保護下逃跑了。
當時兩個姑娘中了迷藥,江玉郎和葉孤鴻當時打鬥之時又受了傷,追命和陸小鳳趕緊把人帶走救治,桌上的信是後來無情讓人放上去的。
隨著宋甜兒和李紅袖你一言我一語的講述,邊上江玉郎看似平靜的端坐著,實則目露得意的看著林曉曉。
林曉曉這次一點也不吝嗇自己的表演。相當肯定江玉郎的功績。
「厲害啊,這次石觀音的計謀沒有成功,你的聰明才智功不可沒,好樣的,不愧是我弟弟。」
說著她笑著還順手拍了拍江玉郎的肩膀。
江玉郎面色的得意都快壓不住了。只覺得自己通體舒泰,他努力強忍著嘴角上揚,故作隨意道。
「你知道就好,我江玉郎的可不是那些尋常蠢貨,我的厲害可不只是這一點,所以你以後最好對我好點。」
林曉曉故作驚訝。
「這個自然,你可是我弟弟,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接著,她帶著溫柔的笑意湊過去。
「不過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你和追命、陸小鳳他們的關系什麼時候這麼好了,好到和那兩個酒鬼拼酒的程度?而且我昨天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明明楚留香的船艙裡有不少好酒,但是一壇都沒少,反而是我那的幾壇子桃花釀沒了,你說奇不奇怪?」
江玉郎臉上的得意一僵,但很快就立刻收起異樣,一本正經道。
「我突然發現追命和陸小鳳這兩人還不錯,在船上又無什麼意思,就想著找他們兩人來熱鬧熱鬧。他們好酒,我自然就要投其所好了,尋常的酒哪有什麼誠意?拿出去豈不是丟面?但我又和楚留香不熟,和你最熟,所以就借了你那的幾壇。」
頓了頓,他強調道。
「而且如果沒有我的心血來潮,那天的危難恐怕就沒有那麼好解決的了。之後事情解決,我就把那幾壇子酒給追命和陸小鳳作為謝禮了。」
「是啊,說起來我可真得謝謝你。」
林曉曉微笑著眨眼。
「所以下次你可以不用解釋這麼多的。」
因為如果你真的沒有做的話,面對她的質疑,早就已經生氣了,而不是這麼一本正經的解釋。就好像這個借口已經在肚子裡面千回百轉很多遍了。
林曉曉很清楚江玉郎在使壞。
因為之前她沒帶著他,反而把他留在船上,他當時就有些不開心了,聽她說要他好好看家的時候,還惡狠狠的表示,他一定好好的幫著她看好家的。
聽到這話,當時林曉曉就猜到這家伙要使壞了。回來的時候也有了心理准備。
大概江玉郎之前是打著法不責眾想法,想要騙追命和陸小鳳喝掉酒,讓她好好心疼一下,誰知反而出現了這樣的巧合。
畢竟還是個十四歲的少年人,不過是小孩子鬧別扭罷了。
想到這,林曉曉笑著開口。
「但不管怎麼說,這次你都是大功臣,我從星宿海帶了一些好玩的東西,到時候分你點。」
正想著林曉曉會怎麼教訓自己的江玉郎有些驚訝的抬頭看了看她,隨後哼了一聲。眼角眉梢有帶上了些許得意。
雖然這是個巧合,但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功臣,連林曉曉都承認了的!
*
之後眾人又去看了看葉孤鴻,最先潛伏進來的三個人中有一個使用雙錘,他那天為了護著兩個姑娘,被錘了一下,受了內傷,前兩天甚至不能下床。
宋甜兒帶他們過去的時候小聲道。
「那天那個紅衣女人嘴毒的很,竟然好意思罵葉孤鴻和江玉郎兩個沒她大的少年人比她弱,說什麼廢物之類的。總之葉孤鴻好像心裡有些不舒服。」
江玉郎不屑。
「何止是不舒服,他的自尊心受挫,這幾天臉都凍得像是冰塊似的。」
林曉曉側頭。
「那你呢?」
「我?」
江玉郎挑眉。
「那個女人罵我我難道不會罵回去,她罵我廢物,我就罵她連廢物都不如,罵我們武功低微,我就罵她一把年紀也就這點能耐,得意什麼。一個女人光想著毀別人的容,真是醜人多作怪,那臉上的皺紋都能夾死蒼蠅了。怎麼好意思出門的。又醜又弱,也就在我們這些沒有成長起來的少年人身上耍耍威風了,簡直惡心透頂。」
楚留香:……這罵功顯然深得林曉曉的真傳。
葉孤城側眸:「想來那個女人很生氣。」
江玉郎沉默了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要不然你們以為我胳膊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邊上的林曉曉:「噗!」
江玉郎幽怨的轉頭。
林曉曉捂嘴偷笑。
「抱歉,我一般不這樣的。」
停了一下,她悶笑道。
「除非忍不住。哈哈。」
「哼。」江玉郎冷哼,「你以為我想故意激怒那個女人,如果不這樣,怎麼轉移她的注意力,怎麼拖延時間。」
林曉曉頓時收起笑容,感動道。
「大功臣辛苦了。」
江玉郎這才滿意。接著開口道。
「反正我是沒覺得那女人的罵聲有什麼好理會的,不過葉孤鴻那傻子就當真了,前兩天傷還沒好就想著練劍,被我們硬是攔住了,結果昨天剛能下床,他一大早的就偷偷練劍去了。結果傷口又撕裂了。」
李紅袖無奈。「就因為這事,把給他治傷的老大夫氣得自己胸口都不舒服了,昨天給自己熬了一碗寧神湯喝。」
葉孤城面色一冷。
「胡鬧!」
練劍又不是一日速成的東西,而是十年如一日的積累,這傷都沒好就練劍,練得什麼劍?這是練劍嗎?這是在玩命!
別到時候劍沒練好,命玩完了!
說完,葉孤城就大步朝前走去,准備去給自己不省心的堂弟來一場深沉的教育。
林曉曉看他生氣了,趕緊拉住他。
「等等!少年人的自尊心很強的好不好,而且他現在還受著傷,你要是上去就罵他,說不定會起反作用!」
葉孤城皺眉。
「我並無罵他的意思。」
林曉曉壓根不信。「你這都殺氣騰騰了,還沒有罵他的意思?」
葉孤城嚴肅道。
「劍客,用劍說話,我並無罵他的意思,我准備打醒他。」
林曉曉動作一頓,不可置信的看過去:那你這還不如罵他一頓呢,劍客說話的方式都這麼硬核的嗎?
眼看著葉孤城又要走。這回不用林曉曉拉了,其他被嚇到的人也趕緊把他拉住。
他們紛紛表示從長計議,從長計議。這葉孤鴻才剛剛能下床,要是再把人打壞了,別的不說,那給他治療的老大夫怕是一碗寧神湯不夠用啊!
林曉曉拉著葉孤城的手嚴肅的表示。
「你這個方法是行不通的,他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對於他,我們要耐心、要心平氣和、要講道理。」
眾人點點頭,對對對,講道理,講道理好啊,動刀動槍的這多不好!
葉孤城面露難色:「但是孤鴻性子倔,簡單言語恐不能說服他。」
林曉曉堅定的表示:「講道理總會有用的,除非你講的方式不對,我們必須得有耐心、有平常心、有包容心。總之,在傷好之前不能打。不能給老大夫增加麻煩了,人家年紀大了也不容易。」
耐心?平常心?包容心?
葉孤城看了看自己的劍。
「我盡量。」
林曉曉松了口氣,這才敢放葉孤城走。
不是她小題大做,作為一個對自己有要求的劍客,無論是葉孤城還是葉孤鴻對劍術上都很嚴格。
以至於葉孤城平常操練一下葉孤鴻,都把他累得半死,滿身狼狽了,現在葉孤鴻身上有傷,要是接受一下葉孤城愛的教育,或許會被打醒,但也很可能被打得奄奄一息重新躺回床上。
很快,眾人就到了地方,忽然,前面的葉孤城忽然打了個手勢,示意眾人不要出聲。
林曉曉豎著耳朵,似乎聽到了某種唰唰唰的聲音。
林曉曉:……
眼看著葉孤城的面色越發的冷了,林曉曉趕緊把人拉住,示意自己來開門,她怕讓葉孤城來開門,會直接來個開門殺。
門沒有鎖上,林曉曉一推就開了,剎那間,一把劍正對著她的脖子。當然,因為劍的主人站在屋子中央,所以劍尖距離她的脖子有很長的一段距離。
林曉曉看了看遠處的劍尖,然後抬頭看了看屋子裡的少年。少年沒有穿外袍,只穿了裡衣,裡衣裡有紗布的形狀,同時,裡衣腰腹的位置出現了一點血痕。
顯然,某個人在屋子裡偷偷練劍,導致傷口崩裂了。
葉孤鴻先是震驚,隨後趕緊把劍放下,慌亂的一掀被子裹在了自己身上。
之前沒看見還好,真的看見了,林曉曉心裡也不舒服了。
好氣哦,這傻逼孩子。
她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耐心,要平常心,要包容心。
最後,她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
「聽說你受了傷,我們趕緊過來看你,所以,可以解釋一下你剛剛在干嘛嗎?」
葉孤城握著劍,面色冰冷。
「你想清楚再說。」
裹著被子,甚是心虛的葉孤鴻:弱小可憐又無助.JPG
*
葉孤城和無情他們有事出去了。林曉曉正坐在房間內,吃著點心,戳著冰蠶。准確來說,是冰蠶繭。
當日紅衣女人控制住了江玉郎他們後,就讓手下翻箱倒櫃,不僅翻出了她放置冰蠶的竹筒,還找到了她給江玉郎的基本法秘籍,或者說,石觀音的目的之一就是想要她的秘籍。
大概是被她的絕世神功震撼到了?
不過好在最後這兩樣東西又被奪了回來,要不然林曉曉真的不敢想像冰蠶到了大沙漠會變成什麼樣。
炭烤蟲干了解一下?
臨近秋天,冰蠶似乎快要結束夏眠了,林曉曉戳一下,冰蠶繭就動一下,很是有趣。
不知什麼時候,葉孤城回來了。
他走進屋內,低聲道。
「南宮靈得到消息,說是找到了聖母教的據點。潛入那裡,或許可以找到聖母教的老巢。」
林曉曉挑眉。「誰去?」
葉孤城淡淡道。
「陸小鳳和追命要追查被滅門的林家藏起來的東西,疑似是和林家合謀之人的證據。這附近一名官員家中因為西域商人賣出的聖母娘娘像鬧出了一些風波,點名了要無情去查,無情身為六扇門的人,必須過去。無情帶來的人也需要過去保護那官員一家。」
所謂的聖母娘娘像,林曉曉沒見過實物,但卻見過無情給的圖,這聖母像和當日她看的聖母娘娘像十分神似,都有一張絕美的臉,不過衣服樣式更加華美,其上鑲嵌了不少假的金剛石,璀璨閃耀,又不失素淨,低調中的奢華。
如果不是林曉曉知道這玩意是以石觀音為模板的話,絕對會贊一句,簡直是讓人迷醉的藝術品。
西域商人賣的東西都是聖母教有關,之前的金絲孔雀在聖母教中就是聖母娘娘的坐騎,就這都要了何公子一千多兩,這聖母娘娘像有多貴可以想像。
但聖母娘娘像卻偏偏是最熱銷的那個,甚至在無情沒有查到聖母教的時候,聖母娘娘像就已經流傳到了皇宮,成了當今太後最新的心頭好。
目前皇帝暗中讓人徹查聖母教,但是皇太後卻不知在哪聽聞了聖母教的教義,似乎有被洗腦的趨勢,前幾日更是公然大加贊揚這個教派。
而林曉曉聽小道消息說,這皇太後並不是皇帝親生母親,兩人的關系似乎也並不好。
總之,涉及到皇室的關系,相當的復雜,林曉曉不需要多了解,她現在只用知道一件事。
「也就是說,目前為止,就只有我們幾個有空去潛入那什麼聖母教據點?」
林曉曉嗤笑。
「看來他已經等不及要動手了。」
深夜。
林曉曉站在鏡子前面嘿嘿一笑。
【我老早就想要試試這個風格了,感覺怎麼樣?】
系統望著那一片漆黑,贊嘆道:【非常好,神偷一族就缺你這樣的人才。】
一盞茶後。
一身藍衣的楚留香已經等在那裡了。他在等人,等今天晚上的同伴。
很快,一個青衣公子出現,他的衣服上像征性的打了幾個補丁,正是南宮靈。
南宮靈走向楚留香。
「他們還沒來。」
楚留香抬眸。
「快了。」
很快,一抹白影越過院牆,落在他們身前。眼看著葉孤城到了,南宮靈有些疑惑。
「林姑娘呢?她不去了嗎?」
蘇蓉蓉不去他可以理解,畢竟那是個文靜的姑娘,而且武功並不高,但是按照林曉曉的個性,她不應該會缺席才對。
葉孤城淡淡道:「她說要准備一下。」
楚留香和南宮靈狐疑:准備什麼?
忽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出現。
「我來了。」
眾人的耳邊出現一個聲音,卻看不見人影,頓時嚇了楚留香和南宮靈一跳。
「我在這!」
一個人影從樹後面走出來,頓時眾人全都愣住了,只見那人一身全黑的衣衫,不添一點雜色,連鞋子都是黑的,頭上包著黑色的頭巾,臉上蒙著黑色的面巾,不是那種遮半張臉的,而是遮全臉的,眼睛處只露出兩個洞來視物!
這一身行頭,一般的蒙面人都沒有這麼專業。
怪不得眾人剛剛怎麼也找不到人,這要是往陰暗的角落裡一站,瞬間就融入那黑暗中了!
不只是另外兩人震驚,連前不久才和她分別的葉孤城都沒想到她這麼打扮。他無奈道。
「怎麼穿成這樣?」
「我還要問問你們怎麼穿成這樣呢。」林曉曉理直氣壯道。
「我們可是要去夜探,去潛入誒,又不是去見美人,看你們一個個穿的花花綠綠的,這是生怕人家發現不了嗎?一點都不謹慎!」
眾人:……不太謹慎這個他們認了,但你這就太謹慎過頭了吧?
片刻後,幾個人快速的朝著郊外而去,他們在郊外的小道上急速奔過。快的好像一陣風。
到了一處岔道,南宮靈停了下來,他看了看樹上的刻痕,然後果斷了選了一個方向。
「往這邊走。」
林曉曉跟了上去,眸光掃了一下那棵樹上的痕跡。
裝的還挺像。
他們一路來到了山上的隱秘山坳,那裡竟然隱藏著一處山莊。眾人對視一眼,繞開守衛,潛入了進去。
南宮靈小聲道。
「我得到消息,那群西域商人賺來的大筆錢財都是由這些聖母教的人給運回來的,雖然不知道用的什麼方法運送,不過這裡或許有些線索。」
楚留香思索。
「獲取那麼多的錢財,這群聖母教的人到底想做什麼?」
南宮靈面色嫌惡。
「左右不過是傳播教義罷了,都是些惡心的玩意。」
林曉曉側眸,她覺得南宮靈對聖母教的嫌惡或許是真心的,不過顯然,就算對聖母教嫌惡,南宮靈也會站在聖母教的一邊,或者是站在石觀音的一邊。
「分頭查探。一盞茶後來著集合。」
「好。」
四個人選擇了四個方向,各自分散。
葉孤城隱晦的掃了一眼南宮靈。
「小心點。」
渾身包裹的像是不起眼的黑炭似的林曉曉看了一眼他雪白的衣衫。
其實我覺得你比我更危險一點。
「你也是。」
林曉曉一路衝著西邊去,發現了一個還亮著的房間。裡面似乎還有人?
她躡手躡腳的走到窗戶後面,窗戶竟然沒有關,而是露著一條縫。她彎著腰探著頭朝著縫隙看進去。
只見裡面點燃了很多油燈,還有一尊大大的雕像,蓮花座下放著一個鎏金香爐,香爐裡的香又大又粗。
聖母教的雕像自然是老熟人,正是那尊仿照石觀音還美顏了一百倍的聖母娘娘像。
而在聖母娘娘像的座下,有好幾個人正跪拜在那,垂著頭念念有詞。
因為是夏天,穿的不多,又雙手舉起合十,所以林曉曉隱約能看見他們小臂上的蓮花印記。
空氣中滿滿的都是焚香的氣息,怪不得要通風,這大夏天的,要是不開窗,豈不是要把人悶出病來。
她仔細聽了聽,發現這幾個人全都在祈願,什麼要身體健康,長命百歲,什麼要通天財富,財源滾滾,還有什麼丈夫身體不好,生不出孩子,卻想要個孩子之類的。
聽得林曉曉很是無語。
你們求這些敗石觀音有個屁用,什麼身體健康,長命百歲,通天財富,財源滾滾,她要有這個能力,還用得著出賣色相讓人去賣聖母娘娘像,賣假金剛石?
還有之後那位大嬸,這事不去求大夫,求石觀音?那還不如去求隔壁老王來的快一點。
結果林曉曉之後又聽到了個更離譜了,竟然希望長生不老、永葆青春?
實不相瞞,石觀音也挺希望的。
林曉曉看著那群人,不是很理解他們到底為什麼會對一尊石像這麼狂熱的崇拜。憑什麼呢?
憑它高,憑它沉?憑它不會動?
「求聖母娘娘保佑!」
「求聖母娘娘保佑!」
「保佑保佑。」
「長命百歲……」
「錢,很多的錢……」
「我要變美,弄死那個賤人……」
一聲聲的欲望不斷上浮,林曉曉冷漠的看著,忽然有了個主意。
【系統,你覺得這群人會知道什麼線索嗎?】
明知道是龍潭虎穴還要來,除了讓南宮靈自己暴露真面目外,就是為了線索。這群明顯不會武功的普通信徒會不會知道什麼線索呢?
系統:【他們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的吧?】
林曉曉看著那一般隱藏在陰影下的巨大神像眨了眨眼。
【雖然不會告訴我,但是他們應該不會介意告訴他們的神吧?】
系統:【你要假裝聖母娘娘?】
林曉曉嘴角勾起一個笑容。
【這年頭石觀音都能當聖母娘娘了,我這個正宗的小仙女在這說句話怎麼了?而且正好,我這似乎還有道具。】
林曉曉掃過室內,快速的來到了一個隱蔽的窗戶處,悄無聲息的鑽了進去。
她倒吊在房梁上,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瓷瓶。貼著一個小紅紙,上書『哭死人不償命』一滴毒液滴落油燈。一股淡紫色的煙霧頓時彌散開來。
室內好幾排,十數盞油燈全都被滴入了那紫色的毒液。淡紫色煙霧彌漫。因為太淡了,在這昏暗的燭光下誰也沒注意到。
眾人只覺得眼眶一酸,竟然不知為何流下淚來。緊接著狂風吹過,吹得燭火不斷跳躍,爐中的香閃著亮紅色的光點。
眾人驚慌仰頭,淚眼朦朧中才發現窗戶不知何時全都大開了。任由狂風吹進。
林曉曉堂而皇之的站在了神像的背後,神像很高,但一半都是因為蓮花座,她站在那趴在神像的肩膀上,透過面罩的窟窿可以看見外面的一切。
而神像前方兩邊拉起的帷幔,投下的陰影罩住了後方,油燈的光昏暗,驅不散這室內的黑暗。神像後面漆黑一片。誰也不會注意到這裡漆黑的人影。
她一邊壞笑著把『苦死人不償命』給收進懷裡,一邊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嘆息道。
「你們為何哭泣?」
第109章
夜風吹過, 那輕柔的,虛無縹緲的聲音散在風裡,鑽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房間還是那個房間, 香爐內粗壯的檀香不斷的燃燒著,煙霧繚繞間隱約閃爍著紅色的亮點。周圍的十幾盞油燈以一種奇特的規律擺放在神像的座下,房間牆壁的兩邊。另有兩尊半人高的青銅孔雀燈立在房間的兩端。
高高在上的絕美神像手呈拈花指狀,微微垂眸, 似憐憫, 似慈悲。
卑微的信徒們徹夜跪拜在它的座前,呢喃祈願。
但很多地方又不一樣了。
平日裡頂多留條縫的幾扇窗戶都大開著, 任由風聲灌入。吹散了室內永遠充斥著的煙氣裊裊。油燈中的火焰在風的撫動下跳躍著,使得扭曲的影子在那牆上狂亂的舞動。
往日虔誠的信徒各個淚眼朦朧, 兩行清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們以袖拭淚, 聽到那輕柔的聲音,面色皆是惶惶, 驚疑不定。
跪在最前面的一個人嗓子艱澀道。
「誰,是誰?」
那是一個老者, 穿著一身黑衣,胸膛處卻有孔雀的繡紋,衣角勾勒著純白的蓮花。其後跪著的人也皆是黑衣,但只有衣角繡著純白蓮花,並無孔雀紋飾。
那個聲音幽幽嘆息,又開口道。
「你們為何而哭呢?」
嗶啵,一盞油燈中搖曳的燭火被風吹滅。房間似乎更暗了一分, 一室寂靜。
有人面色惶惶, 有人卻面露驚喜。
「聖母娘娘, 聖母娘娘是你嗎?」
一個祈願的男人滿是狂熱的磕頭,砰砰砰的聲音在室內不斷響起。
躲在神像後面的林曉曉側身避了避,她又不是那個臉大的石觀音,身為一個共產主義的接班人,她才不搞這些花頭。
隨著男人磕完頭,又有幾個人將信將疑的開口詢問。面色帶著驚喜和疑惑。
最前方的老者目光沉沉,面露警惕,雖然是普通人,但他到底不是普通的教眾,在聖母教也算是有幾分地位,接觸過不少武林中人。作為有些頭腦的上位者,遇到這種事,難免多想。
如果不是對聖母娘娘的虔誠讓他躊躇,他怕是已經上前去查看了。
他跪在地上,身板卻挺直,目光狐疑的朝著聖母娘娘像的後面探尋過去。
「敢問真是聖母娘娘嗎?」
那輕柔的聲音再次傳來。
「是也不是。」
這樣的回答倒是讓老者一愣。他本以為那個聲音會直接給肯定回答。
「何為是也不是?」
「神語與人語有別,神語乃天道所賜,故而言出法隨,人語乃倉頡所創,以凡人之力錄這萬裡河川。」
那聲音似乎站在那雲端感慨凡人的智慧,但也僅此而已了,她低語道。
「神語奧妙,人不可聞,故聖母娘娘並非我之真名,此乃你們人對我的稱呼。」
神語,人語,真名。
幾個詞擠進眾人的腦子裡,讓他們頭昏腦漲。眼睛卻越來越亮。
正是這個理,神和人的區別那是天上地下,雲端和爛泥,神的語言怎麼可能和人一樣呢。
倉頡創字之前,神明就已經高坐在雲端之上了,怎麼可能沒有自己的語言呢?
已經有人納頭便拜了,老者的眼睛也多了幾分恭敬。
「聖母娘娘大駕,可是有事吩咐我等。」
輕柔的聲音帶著悲憫。
「我聽見了你們的哭聲,所以我來了。」
哭?
所有人怔愣的摸了一下自己淚流不止的眼角,觸摸到那一抹濕潤,原本眼淚來的措不及防,他們也很疑惑自己為什麼突然流淚了。
但是當聽到聖母娘娘那悲憫的話語時,他們心中頓時多了些苦痛和酸楚,活在這世間的人,除了那不知事的孩童,是能說自己心中一點苦痛都沒有?
不知不覺間,幾人的眼淚竟然多了幾分真情實感。
同時心中不由越發的篤定,這必然就是那大慈大悲,解救信奉她的百姓出水火的聖母娘娘!
「回聖母娘娘的話,我把家產都輸了,我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
最先跪拜的那個男人吸了吸鼻子,面色狂熱的跪拜下去,砰砰砰再次磕了幾個響頭。
他的面色狂熱的漲紅,又淚流不止,欣喜和貪婪交織在他的臉上,在這昏暗的室內,他的影子出現在地上,牆上,燭火跳躍,他的影子扭曲亂舞。十足的怪誕。
其余人紛紛被點醒,暗罵一聲男人雞賊,隨後趕緊砰砰砰的使勁跪拜,那聲音清脆的很,一聽就很是賣力氣。
等到額頭都磕紅了,淚流滿面的女人才哀切又狠辣的開口。
「我的丈夫被人勾引,聖母娘娘,求您幫我殺了那個賤女人!」
一個面色蠟黃,一口黃牙,被酒色掏空身子的中年男人虛弱的磕頭,隨後祈求道。
「聖母娘娘,我想要健康,長命百歲,我不想死啊,聖母娘娘,求求您!」
另一個滿臉麻子的年輕男人跪拜著,眼神貪婪的看著神像那絕美的臉,眼中滿是垂涎。
「聖母娘娘,我想要王知府的獨女做我的夫人,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求聖母娘娘成全!」
所有人都在磕頭,不過唯有最前頭的老者沒有祈求,其余幾個的面色都或多或少帶著貪婪和猙獰。
他們的影子隨著燭火而扭曲舞動,好似群魔亂舞。
林曉曉並不意外這幾個人許願的內容,畢竟聖母教的教義內容本就很邪教,比如聖母娘娘是唯一的神,她無處不在,無所不能,其余的道教佛教的全都是她的小弟,是人造的偽神之類十分引戰的話就不說了。
單單是流傳的幾個聖母娘娘的小故事就足夠惡心的了。
故事裡聖母娘娘乃是唯一的神,是護短的神,鑒於其余愚昧的人都直相信那些偽神,而不信奉她,甚至連她的大名都沒聽說過,所以她很不高興,會降下災禍和懲罰。唯有信奉她的信徒才會得到她的獎勵,成為這個世界上被唯一的神明庇佑的人。
聽聽,唯一的神明庇佑的人,其余的同胞只要不信奉聖母娘娘,那就是愚蠢的凡人,這名頭聽起來多滿足人的虛榮心?
而且那些故事裡,這個庇佑是方方面面的、
官員膽敢懲罰真神庇佑的人?必遭天譴!
婆婆膽敢指派被真神庇佑的媳婦干活?必遭天譴!
美貌的女人膽敢拒絕被真神庇佑的男人的求愛?必遭天譴!
總之,在那些堅定信奉聖母娘娘的信徒眼裡,他們雖然還是凡人,但他們已經不是普通的凡人,他們是信奉唯一的真神的人,是被唯一的真神所庇佑的人,其他不信奉聖母娘娘的都是異端,都是愚蠢的犯人,這些人都是有罪的,而他們這些聖母娘娘的信徒理應比這些戴罪之人高貴。
凡是得罪他們的那些愚蠢凡人,都必遭天譴!
也正是因為這些教義和故事,聖母教的信徒們對於向聖母娘娘祈願殺人和財富等等一點遮掩都沒有。因為他們堅信,真神寵愛他們,而厭棄那些信奉偽神的人。
神像後的林曉曉側著身子,冷冷的看著那幾個人,他們被燭火照亮,卻比那黑暗的角落更要陰暗污穢。
「他們都有各自的願望,你的呢?」
在場唯一沒有開口的就是為首的老者,一時間,其余信徒的視線都落在了老者身上。
老者的眼神同樣染上了狂熱,但依然保持著最後一份懷疑,於是,他開口道。
更深露重,老者咳嗽幾聲,他先是深深的磕了幾個頭,隨後目光灼灼的盯著神像道。
「老朽七歲時入教,此後日日在娘娘您的神像前侍奉,已經有六十多個年頭了。我想求娘娘顯出真身,讓老朽一見!」
系統:【嘖,這老頭不好搞啊。】
【我倒是不這麼覺得。】
林曉曉嘴角微勾,卻沒有第一時間說話。
室內很靜,靜到只有風聲,還有眾人因為淚流不止,而吸鼻子擦眼淚的細微聲響。
老者因為這久久的沉默,眼中的狐疑再次多了起來。
就連其余人眼中的狂熱都有褪去的跡像。
怎麼回事,聖母娘娘怎麼不說話?難道……
那輕柔的聲音嘆息道。
「我無法顯出真身。」
「這是何故?」
老者的目光銳利。
「我們對娘娘的虔誠日月可鑒,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難免多慮,免得被某些賊人蒙蔽,如果真是娘娘,還請娘娘恕罪!」
老者的話確實滿是虔誠,但同樣也滿是殺氣,如果被他發現聖母娘娘是人所假扮的,他必然振臂一呼,叫人來把賊人斬殺。
「因為這並非我的神像。」
那聲音帶著淡淡的憐憫。
「神高居九重天外,天道法則之下,我不可以神軀現世,只可投下一縷神念。神念附於神像,方可現身。然這並非是我的神像,它於我無用。你們的信仰是對著這神像的,然,它非我。正因為如此,我也無法完成你們的願望。」
「不可能!」
老者第一反應就是不信,畢竟這樣的神像遠超人所能想像的極限之美。這必然是聖母娘娘的模樣,人怎麼可能長得這麼美?只有神,那高高在上,完美無瑕的神才有這樣的樣貌!
「為什麼不可能,你幼時所見的神像是這番模樣嗎?傳承了這許久,為何神像忽然變了?」
林曉曉躲在黑暗中淡淡道。
她篤定了神像這種東西不可能一天三變的。
老者面色微變。
「這是……聖母娘娘您入夢於教主,教主描繪出你樣貌後讓人塑造而出的啊。」
「我是神,這天地唯一的神。而神本無相,我是風,是雨,是這大地,是那雷霆,我無處不在,無所不能,形如萬物,你們人類的美醜於我何干?」
那聲音道。
「千百萬年來都是如此,我為何要入夢於他,只為了這樣的瑣事?」
所有人一時間語塞了,他們茫然的對視,一方面覺得那神像那般的絕美,怎麼可能並非真神的神像,一方面又覺得娘娘說的對。
神和人是不同的,他們以人的視角來看神,豈不是可笑?
一個女人吶吶道
「那……是我們教主夢錯了?神像做錯了?」
「不,神像沒有做錯一說,你們一代代信奉我的泥塑在我看來,永遠沒有兩個是完全一模一樣的,但那都能稱之為我的神像。唯有現在的神像是不同的。因為這神像是仿造了一個凡人,我的信徒們,你們為何瀆神?」
瀆神是何等沉重的罪名,眾人惶恐,老者第一時間就趕緊反駁。
誰知那聲音又道。
「西域大漠有個女人叫石觀音,這神像的臉就是美化了百倍的她。這神像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教中又是什麼時候和西域扯上了關系?你們指著她的臉說那是我的神像,為神像裝飾璀璨的寶石,賣予那些達官貴族,但為何神像的金剛石盡是虛假,為何那些西域商人賣得的錢財盡數落入了石觀音的手中?」
老者的面色開始難看起來。
他腦海中閃過了很多平日裡的疑點,之前他全都忽略了過去,此刻那些疑點一點點的串聯起來,讓他那止不住的眼淚瞬間越流越凶.
注意到老者的情緒,林曉曉心道果然。
就算是邪教,也不是每個人都想要謀利的,或者說,正因為邪教洗腦功力強,不像正統教派那樣溫和良善,所以狂熱的信徒才會多。
狂熱的信徒是一個邪教的立根之本,越多越好,因為正是有了這麼多的韭菜,才能養活上層教派領導啊。否則一個個都想要謀私利,又不事生產,這教不吃棗藥丸?
而石觀音搞得那一套,卻絕對瀆神了,而且相當嚴重。
人家都說聖母娘娘是唯一的真神,連其他的偽神都看不起了,你一個凡人你裝神?這要是被狂熱的信徒知道,想到自己天天對著祈禱的是個瀆神的凡人,豈不是要生生吐出一口老血?
老者的地位看上去不一般,他這副模樣,絕對是知道些什麼。
想到這,林曉曉嘆息一聲,幽幽道。
「你說你侍奉我六十余年,你……真的一點都沒察覺嗎?」
這輕飄飄的一句好似有千斤重量,頓時砸的老者的腰彎了彎。他渾身氣得顫抖,老淚縱橫。
「我曾在教主那見過石觀音,當日她頭戴帷帽,與教主商談要事,我見她身影,頓覺和娘娘……不對,是和這神像神似卻沒有放在心上。其後我就被帶下去了,現在想來,教主分明是不想讓我注意那女人!不行,我現在就去找他問個明白!」
「不必去問了,我來回答你便是。他對我並無信仰之心。」
那聲音道。
「你們對我倒是有信仰之心,可惜,這神像非我,你們跪拜這神像,我無法庇佑你們。」
老者咬牙。
「那個混賬!聖母娘娘放心,我必然不會讓那些敢瀆神的家伙們好過!」
另一個男人同樣咬牙道。
「對!我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緊接著其余幾人立馬附和,他們的目光沉沉,滿是怒意和惡意。
身為他們的同伴,竟然背叛真神,甚至瀆神,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聖母娘娘何至於生氣,何至於不實現他們的願望。
「本是聽聞你們的哭聲而來,卻不想我不過小憩一會兒,人間已經百年過去,竟發生了這種事。」
頓了頓,那聲音無奈道。
「你們這教主倒這好樣的,在自己身上布下了陣法,我這一縷神念竟是探尋不到他。不過他似乎離著很遠?」
老者趕緊道。
「回娘娘的話,那個混賬此刻還藏在京城城內,天子腳下,離我們這邊確實很遠。不過娘娘別擔心,只要我把那混賬所做之事傳出去,到時候教中之人定然一齊抓住那混賬,讓他給娘娘以死謝罪!」
那聲音依然淡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我想要他魂飛魄散都不是難事。我只是想知道,他的願望到底是什麼,不惜背叛於我。甚至膽敢利用於我。」
老者遲疑。
「這個我也不知,但我知道,那個混賬一直暗中搜刮大量銀錢送往南海一代的一個無名小島。似乎……有謀反之意。」
「原來也不過是為了這權利二字嗎?」
一聲嘆息過後,再無聲響。
眾人連連問了幾聲,卻都沒有回應。他們惶惶四顧,卻見窗戶忽然一扇扇的關上,眾人的眼淚似乎也慢慢止住了,一切好似一場夢,現在重新回到了平常。
但剛剛的一切眾人又如何能真的當成一場夢?
他們擦了擦眼角的淚,一個個都面露惶恐。
其中一個女人哀切的哭道。
「這可如何是好,聖母娘娘必然是厭棄我等了。」
老者看著那絕美的神像,跺跺腳。
「你們先回去,不要聲張,待我查明真相!」
說著他就率先走了出去。
這八成就是聖母娘娘顯靈了,他絕對不能就這麼干坐著。必須現在就行動!
眾人四散而去,殊不知有一道漆黑的人影悄咪咪躡手躡腳的跟在了老者的後面。
系統:【好歹剛剛也是當過神的人物了,你能不能注意點形像。】
【線索就要出來了,要啥自行車?】
林曉曉哼了一聲,跟著老者一路進了一間房間。
那裡面滿是擺件,或者說是手臂高的聖母娘娘像,蓮花寶座,還要那純白衣衫上鑲嵌了不少的璀璨的假金剛石。
兩排桌子放著十幾尊這樣的擺件雕像,那張臉,那身形,沒有一處不精致,沒有一處不完美,若是旁人走了進來,怕是要愛上這些雕像了。
拿著油燈走在其中的老者原本看著還慈眉善目的,現在一比徹底成了醜陋的糟老頭子,讓人只覺得出現在這就是辣眼睛。
但林曉曉看見這些神像卻有些失望。
難道是來驗證金剛石是真是假?
這對她可稱不上什麼好線索。
老者關上門窗,小心的把油燈擱置,慢慢伸向一個雕像,完全不知道就在房梁上,有一雙賊溜溜的眼睛正在盯著他。
老者把雕像費力的拿了起來,雕像是陶瓷的,似乎還是實心的,相當沉重,出乎林曉曉意料的是,他沒有去管那些金剛石,而是慢慢的把雕像掉轉過來,頭朝下,腳朝上,或者說是蓮花座底部朝上。
他在那鼓搗了許久,最後伸出手指一按,那蓮花底座竟然就凹陷下去,開了一個洞?
林曉曉視力相當不錯,一眼就看見那洞內竟然滿是珍珠!
這個時候的珍珠可不是她那個時代的珍珠,打撈珍珠可是個要死人的活計,珍珠可是相當貴重的!
林曉曉對著系統喃喃道。
【我好像知道那些西域商人的財物是怎麼轉移的了。】
這是干什麼?
人家貔貅是吞四方財而不瀉,只進不出。你們的聖母娘娘就厲害了,下面的菊花口子這麼大,既能進也能出?
隨用隨拉?
菊花黑洞的這麼厲害的嗎?
知道的你們是聖母娘娘的信徒,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聖母娘娘的無腦黑子呢!
幸虧這個世界沒有神,要是真有神,聖母娘娘附在神像上來了個現身,結果忽然發現下面涼颼颼的,呼呼的往裡面灌風……咳咳……那還不得把這些個家伙瀆神的家伙給劈死!
顯然,聖母娘娘的腦殘粉也是這麼想的,侍奉了聖母娘娘六十多年的老頭子拿著那神像的手都在顫抖。
「果然……果然……混賬!」
林曉曉嚇得一哆嗦,不會羊癲瘋了吧?
好在老者相當的堅強,把雕像原樣放回去後,他抖著手重新關上門,然後離開了這裡。林曉曉掉下來,抹黑拿起一個雕像,學著老頭的樣子給一按。
頓時,小機關被打開,聖母娘娘的菊花……啊不對,是蓮花就打開了一個洞。雖然看不見,但是憑林曉曉的手感,這裡面絕對是上好的翡翠或者玉石珠子連成的手串或者項鏈?
林曉曉好奇的用手指勾出來一串,圓溜溜的珠串緩緩從被拔出。
還沒看清楚到底是什麼材質,她就因為眼前模糊的畫面而停下了動作,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
【這個體位,這個道具是不是有點……】
系統:【別說了,有畫面了,我還是個寶寶,跪求趕緊給人家放回去吧。】
林曉曉嘆息:【看來石觀音做神也不容易啊。】
第110章
斂財、謀反。
林曉曉把手中的聖母娘娘像放了回去, 迅速的離開了那屋子。
一盞茶的時間到了,她該回去集合了。
一路上,她的腦海中都在轉悠著這兩個詞彙,很顯然, 前面的斂財是為了之後的謀反做准備的。
所以……是誰要謀反呢?
石觀音?聖母教?
不對, 謀反不是那麼好辦的, 他們雖然在民間有些勢力, 但朝堂上卻不是他們可以插手的。這背後很可能還有人。
林曉曉思索間,迅速也不慢。
行軍蟻雖然不能飛,但它們的速度相當猛, 此刻的林曉曉渾身漆黑, 好似這黑夜的一抹幽魂, 在那陰暗的角落快速游走,任誰也看不到她的半片衣角。
只覺得有風拂過, 一個守衛摸了摸胳膊, 暗罵了一句。
「還大夏天呢,今晚上真他娘的冷。」
另一個守衛嘿嘿一笑。
「山裡面嘛, 就這樣, 而且再過幾天就入秋了。」
兩人說話間,都沒有發現有個黑影就那麼在他們不遠處的角落堂而皇之的拐了個彎。很快, 到了分散的地方。
大樹下, 四個人齊聚,葉孤城的面色倒是依然那麼清冷, 林曉曉整個頭都被黑布遮住, 就露出兩個眼珠子, 看不出什麼表情。
倒是楚留香和南宮靈的表情都不算好。奇怪的是, 這兩人還是一起回來的。
林曉曉和葉孤城都表示自己沒找到線索。而南宮靈和楚留香則是面色沉重的表示他們雖然也沒有發現什麼線索, 但是卻發現了一件讓人憤慨的事情。
聖母教的教徒竟然用活人生祭!
似乎是用童男童女的血肉來煉制什麼丹藥,服用可讓人青春不老,延年益壽。而聖母教的人便是用這些來討好那些達官貴族的。
楚留香說到這,拳頭收緊。
「也不知道這聖母教到底暗地裡做這個勾當多久了,到底有多少孩子遇害,又有多少畜生吃了那些腌臜玩意!
自古對無辜的孩子出手那都是最惡心,最不齒的行為。
葉孤城聽到這事,面色頓時冷了下來。
林曉曉原本還算美妙的心情頓時降到了谷底,滿眼的厭惡。
「果然不愧是供奉石觀音那個老妖婆的教派,和那個老妖婆一樣變態的讓人惡心。這麼禍害孩子,就不怕那群孩子死後排著隊去找他們這群畜生玩游戲嗎?」
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但一旦沾染了虧心事,就難免疑神疑鬼。
雖然這件事是石觀音和聖母教做出來的,但南宮靈是旁觀者,是沉默者,他到底不比無花七歲被人收養,他是從襁褓中就得了任慈的收養,丐幫中人大多俠義雲天,他從小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中,自然不像無花那麼全無道德感,心狠手辣。
內心的愧疚雖然抵不過他想要幫母親和哥哥完成大業的決心,但同樣困擾著南宮靈,以至於林曉曉這話一出,他不由面色僵硬了一瞬。
他原以為自己不信鬼神,但想到那些被生祭的孩子,此刻不由手腳發冷。
不過這樣的異常他轉瞬間就恢復過來,面色不忍的開口。
「我本在南面,見兩個聖母教教徒交談聽出不對,暗中跟了過去,恰好和楚香帥遇見。卻不想知道了這麼個事情,現在那些孩子都還在地下的密室內,我們偷聽那些人交談,明日黎明之時,就是那些孩子喪命之時!因為那兒守衛森嚴,念及還有二位,所以我們回來和二位商量對策。」
救人會驚擾到聖母教,聖母教肯定會嚴加防範,之後想要打探消息恐怕會難上加難。但是不救,明天天光一亮,那群孩子必死無疑!
不用想也知道,葉孤城等人絕對不會讓後一種狀況出現。
於是四個人快速朝著東南的方向過去,想要先觀察一下守衛情況,然後潛入進去,救出幾個孩子。
他們很快就到了一間書房。
楚留香本來到這書房來是准備查探線索,結果線索沒找到,卻因為聖母教的教眾進出,而發現了這裡有一道暗門。
夜深人靜,只有知了在拼了命的叫。
林曉曉跟著楚留香他們到了那個院子,一來她就發現了,這裡的守衛遠比她之前去過的地方多。不過似乎是到了這後半夜,已經有些困了,時不時打個哈切。
眾人避開守衛的視線,快速進入書房,正在這時,暗門開了。
書房很小,沒什麼能讓幾個成年人躲藏的地方,三個男人一驚,迅速上了房梁,哪怕是高潔如劍仙葉孤城,在這種時候也只能做個梁上君子了。
林曉曉本來也是第一個想到了房梁,但看那三個大男人全飛了上去,她隱約聽到了嘎吱聲。
哪怕房梁一般都很能吃重,但顯然它真的不是用來站人的。
為了避免自己成為那壓死房梁的最後一根稻草,林曉曉果斷往邊上的角落一站。
此刻暗門徹底開啟,一個教眾已經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完全不知道房間內多了幾個人,幾雙眼睛正在看著他,他慢慢的走出房間,順手關上了門。
三個男人下來,站在漆黑的屋子裡頓時懵逼了。不只是那個教眾沒看見林曉曉,此刻他們也找不到林曉曉了。
男人們:……
好在很快林曉曉就自己從角落裡走出來了。書房內只有窗戶那透著一點月光,三個男人只覺得一錯眼,林曉曉就自己憑空鑽出來了。
楚留香掏出火折子,接住那一點點的亮光,查看書櫃,然後按照之前看過的情形,小心的拉開了一個抽屜。摸索著按動了抽屜深處的機關。
很快,暗門就打開了。顯露出一個向下的暗道。
眾人順著暗道下去,發現這地下倒是別有洞天,竟然有好幾條岔路。牆壁上雕刻著聖母娘娘或是騎著孔雀,或是腳踏蓮花的壁畫,暗道內有青銅燈,不過並不多,很是昏暗,穿行的教眾忙忙碌碌的像是在准備什麼。
思及楚留香和南宮靈之前聽到的消息,他們猜測,這很可能是在准備黎明時候的生祭。
「有人,小心。」
走在最前面的楚留香在路口處趕緊縮回身子,快速的後退想要躲回到之前拐彎的那條暗道。
結果那邊竟然也有人靠近,三人無法,只得足尖一點,雙腳撐住兩面牆壁,讓自己位於暗道的天花板處。
林曉曉看了看三個在上空給她表演劈叉的男人,壓根沒有隨大流的意思,直接慢吞吞的往牆角一站。
青銅燈的光亮有限,暗道昏暗,牆角更是沒有光亮照到。端著東西的教眾們腳步匆忙的走過,壓根不知道那一片黑暗中還藏了個人。
之後又走過了一條道。眾人再次遇到了教眾,男人們趕緊再次飛上去藏起來,然後眼睜睜看著林曉曉抬腳往角落裡一站,頓時沒了身影,輕松便捷。
為大義而劈叉的男人們:……忽然有些後悔為什麼沒穿夜行衣了。
「……讓我給那些祭品送點水……」
有說話聲越來越近。
「禁食三日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之前有個小丫頭還敢咬我。」
「放心,甭管那些祭品之前怎麼野蠻,被餓了三天,什麼鬧騰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水聞著挺香?」
「這是專門在祭祀前給那些祭品喝的,上好的蜂蜜水。」
兩個教眾走過,其中一個手裡端著東西,似乎就是他說的蜂蜜水。
林曉曉在他們經過後,抬腳就跟在他們身後,好似一個無聲無息的影子。男人們也趕緊下來,跟了上去。
他們跟著這兩個教眾東拐西拐,似乎越來越深入地下,最後終於到了那個密室。
那是一個很大的房間,有著無數個用鐵欄杆圍起來的小隔間,就仿佛大牢一樣。
以至於林曉曉一看見這場景,腦子裡就蹦出來了鐵窗淚。
而呆在這樣的牢房裡的犯人們全都是一個個童男童女,總共六個孩子,三男三女,最大的也不過是八歲的模樣。全都是一群小豆丁。
這些孩子在昏暗的地下,一人一個小牢房,裡面的東西倒是沒有真正的牢房那麼簡陋,有著床鋪,有著桌子椅子,桌子上還有一個盆。
那個端著蜂蜜水的教眾正在給每個人的小盆裡面加蜂蜜水。
而小孩子們不哭也不叫,全都乖乖的坐在床上,身上穿著白色的衣服。頭發梳理整齊,穿著鞋襪,打扮的很妥帖,好似一個個純白的羊羔。
但事實上,他們不是自己不想哭不想叫的,這些孩子分明是餓的連哭叫的力氣都沒了。他們一個個面色蒼白、眼神恐懼的坐在那裡,看見倒水的教眾,簡直恨不得嚇暈過去。
來送水的那兩個送完水就走,臨走時叮囑道。
「看好他們,記得一定要讓他們把水喝了。」
三個守衛中的一個擺擺手。
「知道了,知道了。這點規矩我們還不懂嗎?」
很快,密室內就只剩下六個孩子、和三個守衛,其中一個守衛站起來。用手中的劍鞘敲了敲欄杆。
「趕緊的,把水喝了,不要讓老子發火啊。」
小孩子被恐嚇的眼睛發紅,但是他們不敢哭。手軟腳軟的掙扎這從床上爬下來,往桌子那走去。
有孩子實在餓得沒力氣,啪嗒一下,直接從床上摔了下來。
但是守衛們卻只是冷眼旁觀,一點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砰砰砰,那個拿劍的守衛又使勁敲了敲欄杆,示意他們趕緊的。
結果他發現自己前面的那個小胖子摔在地上後竟然沒起來,就那麼坐在地上恐懼的看著他。
孩子的眼睛太清澈,總是容易映照出別人的罪惡,守衛心中不爽,怒罵道。
「蠢貨,看什麼看,還不趕緊去喝水!」
小胖子卻還是沒動,反而微微瞪大了眼睛,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一幕。
只見守衛的後面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黑衣人,渾身漆黑,甚至看不出是男是女。
這自然就是林曉曉啦。
她下意識對著小男孩笑了笑,隨後意識到小男孩看不見,於是伸出手指做了個不要出聲的手勢,然後伸出拳頭,食指骨節凸起。
就仿佛小時候敲人腦瓜崩一樣,林曉曉把拳頭放在嘴巴處呼了口氣,然後對著守衛的腦袋輕輕來了一下。
她動作輕緩的就像是小孩子之間的嬉鬧,但那力度……
砰的一聲,最後一個守衛應聲而倒。
身為昆蟲界的大力士,能抬起比自身重幾十倍物體的螞蟻顯然不是浪得虛名的。
小胖子震驚的看著這一幕,眼中迅速染上了敬畏。
好厲害的腦瓜崩!
三個守衛全都昏迷了。楚留香等人把三個守衛搬到了一邊,一時間六個孩子的視線全都集中在了那突然出現的四個大人身上。
林曉曉小聲道。
「不要叫哦,我們是來救你們的。如果你們叫出來的話,會被壞人聽到的。」
小孩子們趕緊捂住嘴。
楚留香那邊搜了搜,結果發現這三個守衛身上並沒有開門的鑰匙。身為盜帥,他倒是會一些開鎖的技巧,但是這六個小牢房的門鎖卻不在他的業務範圍之類。
葉孤城唰的一下亮出自己的劍。
「我來。」
說著他對著那些鎖門的鐵鏈子唰唰幾劍,頓時鐵鏈斷裂,鐵門被打開。
小孩子們本來被舉劍的他給嚇到了,但一看門開了,頓時興奮的小聲驚呼起來。因為怕自己太大聲,他們隨後趕緊死死捂住自己的小嘴。
看見這幾個孩子,林曉曉心中忍不住暗罵幾句,然後伸手一把抱住兩個小孩。
「我們走。」
忽然,南宮靈大喊一聲。
「小心!」
只見房間內出現響動,緊接著露出幾個小孔,淬了毒的暗箭從小孔中激射而出。
林曉曉一驚,趕緊快速躲閃開那些暗箭。隨後她立刻看見南宮靈的方向,厲聲道。
「楚留香抓住他,他想跑!」
只見他們進來的那個門口,本來是完全敞開,沒有門的,現在卻有一個厚重的石門正在下降。而站得最近的南宮靈顯然打算出去。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南宮靈不對勁,怕是南宮靈真的會順利跑出去!
南宮靈聽到這話,眼中閃過詫異,隨後似乎明白過來,加快速度往門外跑,楚留香想也不想,道了聲,「別怕。」隨後把抱著的孩子往上面一拋。
葉孤城迅速把孩子接住,放在了身後,而他站在前方手中的劍舞動間形成一個屏障,擋開了所有的暗箭。
楚留香本就一直注意著南宮靈,不用林曉曉開口,他也不可能讓南宮靈離開,他把孩子一脫手,立刻飛身過去,盜帥的輕功獨步天下可不是說著玩的,他迅速攔住了南宮靈,和南宮靈交上了手。
砰的一聲,石門徹底關閉。
機關哢嚓變動的聲音還在響起,無數的暗箭變著花樣的射出來。
這個時候,再偽裝已經是多余的了。動手間,南宮靈冷聲道。
「你們早就懷疑我了。」
楚留香苦笑:「我本不願意輕易懷疑我的朋友。」
南宮靈冷哼。
「所以想必你已經得到了確鑿的證據,是什麼?我想知道我到底是哪裡露出了破綻!」
兩人乃是相識已久的朋友,對彼此都頗為熟悉,同為天驕,武功也不分伯仲,一時間打得難解難分。
對於南宮靈的問題,楚留香輕嘆。
「你的偽裝很好,我一點也沒有看出破綻,可是……你的本身就是破綻。」
說到這,楚留香一掌拍向南宮靈的胸膛。
「我從來沒想到妙僧無花竟然會是你,丐幫八袋長老南宮靈的哥哥。你們真是瞞了天下人,只可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們的陰謀終究是不會得逞的!」
想到無花、南宮靈、聖母教等等一系列的關系,和他們做的傷天害理的事情,楚留香也不免下了狠手。
南宮靈被一掌拍了個正著,頓時受了不小的內傷。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你怎麼知道的?」
楚留香:「我們在無花時候,聯系了天峰大師。」
這話一出,南宮靈頓時明白了過來。
「原來是那個老家伙。呵,我哥哥好歹是他那麼多年的徒弟,我哥哥死後,他倒是多嘴!」
林曉曉摟著兩個孩子飛快的多開暗箭冷笑。
「徒弟?天峰大師把無花當徒弟,無花把他當師父了嗎?你們兄弟兩個個個都是白眼狼成精,丐幫把你養這麼大,你背地裡就是這麼回報丐幫的?要是丐幫中人知道你用丐幫教你的武學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之事,他們怕是要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這糟心玩意,一人一個棒打狗頭打死你這白眼狼才解氣!」
南宮靈面色一黑。
「你!」
「你什麼你?」
林曉曉騰轉挪移好似翻飛蝴蝶,那暗箭淬了毒,她是嘴巴淬了毒,冷哼道。
「難道我還罵錯了?本來就猜到你帶我們來這必然有陷阱,但我沒想到你竟然連小孩都能利用,何止是卑鄙無恥,簡直卑鄙的不能在卑鄙,屬實是卑鄙它祖宗,老卑鄙了!」
南宮靈被這麼一氣,頓時被楚留香抓住機會,一掌拍飛,南宮靈吐出一口鮮血,快速躲開一只暗箭,不過衣袖還是被劃破了。狀況十足的驚險。
楚留香冷聲道。
「今日你逃不掉的,告訴我,開門的機關在哪?」
南宮靈咳嗽一聲。「逃不掉?」
他露出一絲笑意,眼中卻是十足的惡意。說的話答非所問。
「是啊,逃不掉,今天誰也逃不掉。放心,這箭就快停了。」
他咳嗽幾聲,果然,在他說完話沒多久,暗箭就停了。
然而緊接著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眾人只覺得地面忽然下沉了一瞬,隨後東西兩面相對著的牆竟然移動了起來。
牆面移動的聲音轟隆隆的,帶著十足的氣勢。巨大厚重的石頭牆壁,不斷被壓縮的空間,還有那轟隆隆的,代表死亡逼近的聲音,眾人已經能想像得到當那兩面牆壁砰地一聲合上會是怎麼樣鮮紅的場景了。
剛剛的暗箭相比較這個,簡直就成了小打小鬧!
臥槽!
林曉曉整個人都不好了,她震驚的看了看牆壁,隨後同情的看了一眼楚留香。
「如果能活著出去,你還是去廟裡拜拜吧,求個什麼驅小人的符?倒也不是干涉你的交友,就是我覺得吧……像這種喜歡把朋友給壓成肉餅的朋友,還是少交為好。」
楚留香:……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小孩子們之前就餓得渾身無力,精氣神如果具像化出來,怕是已經在最低值了,他們驚恐的看著那兩面不斷接近的牆,似乎快被嚇暈過去了。
有孩子吸了吸鼻子,卻哭不出來。只是眼眶紅紅的抬頭。
「我們會被壓成肉餅嗎?」
那是個小女孩,頭發有些細軟發黃,看著像是窮苦百姓家的孩子,手上還有不少疤痕和繭子,林曉曉摸著良心表示,這麼看著其實還有些醜。剛剛躲閃間,兩個小孩被她夾在了腋下,此刻小女孩努力扭著頭,像是一只醜醜的小老鼠。
另外一個小胖子抽抽噎噎的道。
「我喜歡吃肉餅,但我不喜歡變成肉餅,我……我以後都不吃肉餅了。」
楚留香聽到小孩子們的話,一向溫文爾雅的他此刻氣得滿眼怒火,狠狠的揪住南宮靈的領子,把他拉了起來。
「開門的機關在哪!」
南宮靈狼狽的被他拎著。
「機關在外面,裡面的人是絕對打不開的。」
砰地一聲,楚留香氣得錘在了牆上。但是牆那麼厚重,他這一拳除了把自己的手給打出血絲外,什麼用都沒有。他怒吼道。
「他們都是孩子,南宮靈你還有沒有良心!」
南宮靈的眼珠子轉動,看向那幾個小雞仔似的小孩。他凄慘一笑。笑意不達眼底。
「或許曾經有,但一步錯步步錯,現在……我只想讓你們給我哥哥償命。」
楚留香沒想到南宮靈會這麼瘋,
「我們死,你也要死了!」
南宮靈面色漠然。
「無所謂。」
要是讓楚留香他們出去,等到他們真的把一切秘密都翻出來曬在那大太陽底下,他南宮靈也一樣活不成了。他不可能接受被萬人唾罵、像是陰溝老鼠一樣的活著。他也不願意接受養父母厭惡失望的眼神。
所以就這樣吧,帶著他們一起死,給他哥哥賠罪,沒有了這幾個人礙事,無情那邊礙於六扇門捕快的身份,行動不便,很快就會被他們朝廷裡的暗線阻撓。到時候,一切都不足為懼,母親會完成最後的計劃的。
大概是覺得自己快死了,南宮靈渾身散發著無所畏懼,甚至還能譏諷道。
「你們不如也坐下吧,死前好歹休息一下。說起來,有你們陪葬,我死的也不虧。」
林曉曉冷哼。
「就你也配我們陪葬?真是臉大如盆!臉那麼大不想要的話就捐給有需要的人。長在你身上簡直是浪費!」
南宮靈眸色沉沉。
「隨你怎麼說,也不過是浪費口舌罷了。」
「也對,和你這種聽不懂人話的白眼狼說話,確實浪費我口水。還不如留著力氣,等到離開這裡之後,一天照三頓飯來揍你!」
林曉曉說著,把小雞仔……啊不對,是兩個小孩放在地上。
南宮靈聽見這話哈哈大笑,眼角眉梢滿是嘲諷。他抬眸看向另一邊,葉孤城和楚留香正在搜索機關所在。但是這並不能阻止牆壁的越來越近。
只是幾句說話間,原本寬敞的密室已經變成狹窄的走道了。
系統看的都緊張了。
【你還在嗶嗶什麼,趕緊上啊,難道你真的想成肉餅?】
林曉曉看著那厚重的石牆,咬牙道。
【倒也不是不想活,但是……但是……】
算了,反正今天看來是必須這麼做了。
林曉曉深吸一口氣,猛地轉頭。
「我問你們一個問題。」
葉孤城和楚留香轉頭,不明白林曉曉在這個危機情況下想問什麼?
「一個女孩子,她長得很漂亮很漂亮,但就是力氣大了一點點,你們會嫌棄她嗎?」
漂亮的女孩子力氣大了一點點?
兩個男人答道。
「當然不會。」
林曉曉認真的看了他們一眼。
「記住你們的話。」
這麼說著,林曉曉站在了南面的牆壁前,這就是有著石門的牆壁,但是石門已經被移動的另一面前給遮蓋住了,不過這裡外面就是走道,只要打通這面牆,他們就能出去了。
行軍蟻的力氣很大,但是林曉曉頭一次干這事,難免有些忐忑。
林曉曉猛地蹲下身,扎了個馬步,雙拳抵在腰間。
她這副模樣,大家頓時都猜到她要干什麼了,南宮靈直接嘲笑出聲。
「異想天開,你以為憑你的力氣能打通這面牆,你血肉之軀想和石頭硬碰硬,豈不是雞蛋碰石頭,省省力氣吧!」
林曉曉翻了個白眼。
「我看你還是省省口水吧,聒噪的像個老鴨子。」
同時,她對著葉孤城和楚留香道。
「你們要是信我,就帶著孩子們往後站遠點。」
頓了頓,她重申道。
「另外,記住你們剛剛的話。」
葉孤城和楚留香對視一眼,眼中雖然有些擔心,但最後還是決定讓林曉曉試一試。
聽到葉孤城竟然真的退後,還道了一句「量力而行。」
南宮靈笑得更大聲了,只覺得這兩個人腦袋怕不是還沒被牆擠了就已經傻了。
與此同時,轟隆隆的牆已經近在咫尺,留下的空間甚至無法兩個大男人並排站立。
林曉曉站在最前面,後面離她稍遠點的地方排成一排,好似母雞和小雞。
此時,看似瘦弱的老母雞深吸一口氣,張開了瘦弱的翅膀,然後猛地揮拳。
轟隆一聲!
牆壁頓時破出兩個洞,直通外面的走道!
碎裂的石子炸開,飛濺到了南宮靈的臉上,頓時劃出一道血痕。他原本瘋狂的嘲笑聲頓時堵在了喉嚨裡。眼睛不可置信的睜大。
系統卻道:【太慢了!】
確實太慢了。
林曉曉猛地變招,還是那個馬步,卻斜著身子,隨後她雙手抱胸,腦門前傾,大喝一聲。窈窕的身軀竟然衝出了大像的威力。
砰的一聲!
塵土彌漫,石子飛濺之間一個隱約看出形狀的大洞出現!
所有人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葉孤城的臉上都帶上了震驚,他確實願意相信曉曉,但是他沒想到……這……
平日裡似乎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葉孤城此刻滿腦子一片亂麻。
灰塵彌漫中,清脆的聲音出現。
「還不快出來!」
震驚到差點眼珠子掉下來的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楚留香背上背著,手上拎著,趕緊把孩子們給弄出去。而葉孤城則是一劍刺中想逃跑的南宮靈,把人帶出來後立刻點了穴道。
又是砰的一聲,這一次,則是那兩面牆合並的聲音,聽到那聲音,順著大洞看見那裡面的情形,眾人不由心驚。
要是他們剛剛還在裡面,何止是變成肉餅,怕是直接成肉醬了!
眾人趕緊用目光尋找林曉曉,心中滿是感激。
林曉曉站在過道牆壁那,葉孤城從洞中跳出來一眼就看見了她。他立刻過去詢問林曉曉可有受傷,發現她的額頭有些血絲和淤青,頓時有些懊惱。
「明知有陷阱還來,到底是我托大了。」
林曉曉擺擺手笑道。
「這有什麼,畢竟我們正常人怎麼知道這些卑鄙家伙的想法。你也沒想到這家伙竟然這麼喪心病狂,弄出這種機關不是。總之,我們都安全出來就好。想來外面的事情,無情已經都弄好了。」
「無情?」
被定住的南宮靈咬牙。
「是了,你們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所以來了個將計就計?」
林曉曉得意。
「對啊,雖然我們沒想到你這個家伙心肝那麼壞,還喜歡把人做成肉夾饃,不過幸運的是,我的腦袋似乎比你這牆硬一點點。好了,我們該出去了。」
其余人點點頭,正想走,忽然發現林曉曉嘴上說著離開,但是腳卻沒動。
楚留香&葉孤城:???
葉孤城有些擔心:「怎麼不走?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他說著就想要來扶林曉曉走。
林曉曉身子一僵,趕緊擺手躲開他的攙扶。直挺挺的站在那像個雕塑一樣。
「我……我這還有點事,你們想走,我隨後就到。」
葉孤城微微蹙眉。擔心的不行。
「到底怎麼了?快告訴我。」
林曉曉聽到這話,面色變了變,但最後還是很堅定的表示,什麼事都沒有!總之就是你們先走!
然而她這麼什麼也不說,實在讓人擔心,楚留香湊過去看了又看,詢問她是不是骨頭傷了不能動?
總之林曉曉這樣子他們哪裡走得了?
葉孤城還強硬的想要為林曉曉檢查,林曉曉死活不願意挪位置,站在那都要哭了。
「求求你們走吧,我真的沒事……」
「這是什麼?」
逃出生天的小胖子忽然小小聲的詢問小女孩。林曉曉頓時慌忙的把背貼在了牆上。
「什麼都沒有!」
結果她剛剛撞得腦袋暈暈,腳步一個踉蹌,身子晃了晃,葉孤城趕緊把人扶住,然後一抬頭,頓時沒了聲音。
沒了林曉曉的遮擋,眾人這才看見,牆壁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形的凹陷。和林曉曉剛剛衝出去的動作十分相似,甚至還映出了一張臉。
鑒於這樣蠻橫的衝撞,形狀自然無法和本人貼切,不能說和林曉曉一模一樣,只能說毫不相干。
仿佛一張在你八百米急速狂奔之時,被人拍下來的猙獰又模糊的醜照。
答案已經很清楚了,很顯然,剛剛某人用力過度,直直的嵌在了對面的牆上。
林曉曉抽噎了一聲,眼含熱淚。
「我剛剛叫你們走的,你們非不走!」
她確實是沒事啊,但是牆踏馬有事啊!
葉孤城沉默了一下,淡定的摟著她轉身。用手抹掉她眼角悲憤的眼淚。
「不哭,我們什麼都沒看見。」
說著,他的鳳眸警告的看向楚留香。
楚留香克制著自己往牆上看的視線,嚴肅道。
「沒錯,我們什麼都沒看見。」
南宮靈嘲諷臉:「呵……」
結果他剛剛呵了一下,就被葉孤城點了啞穴。
葉孤城淡淡道。
「他活不長了,看沒看到不必介懷。」
南宮靈:……
林曉曉感動了。
「葉孤城,你真好。」
葉孤城面不改色:「嗯。」
林曉曉破涕而笑,但很快就想到。
「不過你們還得等我一下。」
她把幾人趕走,一直到進了拐角,看不見這裡為止,然後她看著牆上自己的『醜照』,一個氣沉丹田。
「砰砰砰砰!」
站在拐角處的眾人看著那震顫的牆面,感受著震動的地面,默默的假裝自己是個瞎子、聾子。就連小孩子們也眨著天真的眼睛呆在那。
他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
片刻後,林曉曉興高采烈的回來了,對上葉孤城的視線,她有些羞澀的表示。
「你們說過,不會嫌棄力氣大億點點的姑娘的對吧?」
雖然問的是你們,但楚留香知道,這話明顯是對葉孤城說的,所以很自覺的沒有搶答。
葉孤城點點頭。
「嗯。不嫌棄。」
說完,他看著眼前的林曉曉,有些心疼的幫她把額頭上的點點血絲擦了擦。然後又加了一句。
「很喜歡。」
林曉曉笑得燦爛:很喜歡誰?力氣大的姑娘,還是她
她故意腳步一個踉蹌。
「腦袋暈,你扶我。」
葉孤城動作自然的摟住她。
「好。」
悠于 2023-11-19 19:35
第111章
雖然這些暗道四通八達的, 但密室位置很偏僻,只有一條道。林曉曉等人拐了兩個彎出去,頓時停住了腳步。因為就在前面, 站著數個身穿黑衣的教眾, 眼中滿是殺意的看著他們
最前面的一排手持弩箭對准了林曉曉等人。
一個面色有些陰柔的男人厲喝一聲。
「放箭!」
剎那間, 鋒利的弩箭朝著眾人激射而來。在這狹小的走道間, 林曉曉等人幾乎避無可避, 除非退回去。但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楚留香帶著孩子們沒有動,就那麼直直的站在那裡。
只見葉孤城一手摟著林曉曉一手舉起劍, 寒光閃過,所有的弩箭被一根不落的打下來。然後繼續不緊不慢的往前走。
林曉曉覺得自己被帥的腿軟, 嬌羞的躲在葉孤城的懷裡, 招呼著系統趕緊錄下來。
系統早就習慣了, 看著眼前黏在一塊的男女, 面無表情的照做。
錄像的畫面中,白衣俊美的男人正摟著一身黑衣的姑娘,黑色的面巾不知何時已經掉了,姑娘的額頭帶著淤青和血絲,眼角微紅, 看上去很虛弱的樣子依偎在男人的懷裡。仔細看,她白皙柔嫩的小手手背同樣有些淤青痕跡。讓人憐惜。
前面是一群身穿黑衣的邪教教眾, 一個個眼神凶惡。
光線昏暗, 黑與白交織, 弩箭與劍光齊飛、鐵血與柔情並存。
當然, 看這畫面前最好不要知道林曉曉頭上的傷到底怎麼來的。否則容易幻想破滅。
系統默默的給文件做了標注:黑白雙煞。
陰柔男人冷哼, 從懷中抽出長鞭。
「我來會會你!」
緊接著自己身先士卒, 朝著葉孤城就衝了過去。
林曉曉眼神不錯, 可以清楚的看見那個陰柔男人在此之前和身邊之人說了什麼,隨後他身邊的一個瘦小男人立刻脫離隊伍跑了出去。
顯然,這是要去通風報信的。
葉孤城並沒有阻攔的意思,因為沒必要,無情的人就在外面,他們裡應外合,今夜,這個聖母教據點的人必定會被一網打盡!
他松開摟住林曉曉的手臂,低聲囑咐道。
「在這等我一會兒。」
林曉曉只覺得他的聲音簡直讓她耳朵酥酥麻麻的,忍不住眨著水潤的杏眼嬌羞道。
「嗯,我等你。你快點啊。」
說著還不好意思的低頭,像個小媳婦一樣。
林曉曉這副表情實在是難得一見,哪怕明知道林曉曉的本性並非如此,但是情人眼裡出西施,葉孤城看著她這眼角微紅垂首乖巧的模樣,只覺得心頭漏了一拍,挪不開視線。
「這個時候還打情罵俏,找死!」
陰柔男人眼見自己都衝到人家眼前了,那人竟然還在和情人說話,頓時覺得自己被侮辱了,蒼白的臉漲紅,手上的鞭子猶如毒蛇一般朝著葉孤城的脖子就卷了過去。
「我會很快的。」
葉孤城話音未落,他足尖一點,劍已經揮出。兩人的交手只在一瞬間。
等到兩人的身影分開,一截斷掉的鞭子落在地上,陰柔男人一手拿著短了一截的鞭子,一手捂著喉嚨驚怒的看著葉孤城,指縫間流出鮮紅的血液。
就在剛剛,如果不是他後退及時,只一招……只一招這個男人就要了他的命!
鮮血那麼紅,看的一個小女孩害怕的哆嗦了一下,楚留香趕緊捂住她的眼睛,然後讓其他孩子們也把眼睛捂住。
雖然沒有受致命傷,但是喉嚨這麼脆弱的地方受了傷,陰柔男人顯然並不好過,他的聲音沙啞道。
「劍仙葉孤城,果然名不虛傳。」
葉孤城冷冷道。
「現在讓開,尚可活命。」
他並非嗜殺之人,沒興趣殺的血流成河,反正這些人會由無情來接管,何必多費力氣。
但是可惜,對面的那些人卻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好選擇。陰柔男人冷笑道。
「你們一直阻礙我們聖母教的大計,今日好不容易把你們引來這,我怎麼可能放你們走。」
葉孤城抬眸,表情都懶得變動一下。
「就憑你們。」
他的話沒什麼特別的語氣,平淡的像是在說今天吃什麼,但是就是這樣語氣,在他說出來,就帶著說不清的高傲。
不過他本就有資格這樣高傲,畢竟已經半步宗師的他論起武鬥,全天下能有資格和他比試,說讓他走不出去的人屈指可數。眼前的這些聖母教教眾很顯然並不在此之列。
陰柔男人也知道自己不是葉孤城的對手,但葉孤城那樣平淡的語氣還是激的他眼睛滿是怒意。
「是,我們不是你的對手,但俗話說蟻多咬死像,這裡是我們的地盤,你以為我們只有這些人嗎?我們的援兵馬上就到!」
陰柔男人伸出手示意。
「奉教主命令,今日不惜一切代價,必將爾等斬殺於此!都給我上!」
說著,陰柔男人的手猛然揮下。
他話一出,那些原本按兵不動的教眾們全都怒吼著衝了上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滿是凶惡,好似餓狼撲食一般。
葉孤城的心境何等穩當,這些對他來說不過是小場面,站在那一動不動。等到他們近到身前,才終於出劍。
一時間,他站在過道的中央,所有的黑衣人都衝不開他的防御,莫名讓人有種一夫當關萬夫
莫開的架勢。
很快,他的前方就趴伏著一片黑衣教眾,不過黑衣教眾不少,這些人似乎完全把生死置之度外了,眼見著那麼多的同伴死亡,卻依然沒有退縮的想法,拿著各種武器拼了命的想要從葉孤城的身上啃下一塊肉來,就仿佛一群瘋子。
葉孤城見此,面色微冷,手上的動作快了幾分。他們之間實力的差距是巨大的,這點人數哪夠彌補,不過幾息之間,黑衣教眾們的人數就已經銳減到了十人。怕是再過幾息,人就死光了!
到時候就算援兵來了,恐怕也攔不住這幾個人了。
陰柔男看的咬牙切齒,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們離開!
他的目光忍不住掃到了白衣劍仙後邊的那幾個人,最後在額上帶著淤青,眼角微紅的嬌弱美人身上。
那美人一身黑衣包裹全身,腰肢纖細。
額頭和手背上不知怎麼受了傷,帶著可怖的淤青,此刻她正低頭看著手背上的傷,似乎有些疼痛,以至於她眉頭微蹙。
面對這個全身心都關注自己傷勢的美人,陰柔男人眼中閃過冷嘲,還真是夠看不起他們的啊,是覺得那個葉孤城一定能把他們一網打盡是嗎?做夢!
這麼想著,陰柔男人忽然出手,朝著葉孤城打了過去,袖子一抖,五支短箭就朝著葉孤城心射了過去。
接著陰柔男人的鞭子就朝著葉孤城的眼睛橫掃過去。兩招僅在一瞬間完成,快如閃電。
被黑衣教眾圍攻的葉孤城腳步一動,迅速打飛那幾只短箭,然後一個後仰准備躲開長鞭。短箭迅速被打偏了方向,直直的插入了倒霉教眾的體內,頓時有人慘叫出聲,嘴唇發紫,倒在了地上。
然而陰柔男人竟然中途變招,直直的掠過葉孤城,朝著他的後面飛過去。
那一瞬間,葉孤城頓時明白了他要干什麼,抬手就想揮劍,結果有個瘋狂的教眾竟然直接以身為盾,擋住了這一劍!
陰柔男人孤注一擲的朝著那個嬌弱美人下手,手中的長鞭好似毒蛇卷向美人細嫩的脖子。他的眼中滿是惡意和狂喜,葉孤城明顯對這個女人不一般,只要抓住了這個女人,葉孤城必然投鼠忌器。
呵呵,要一個人死可並不是只看武功高低的,只要掌握方法,劍仙又如何,還不是一樣要死在他的手上!
想到這,陰柔男人的臉迸發出扭曲的激動,然而下一刻。他的鞭子卻連林曉曉的脖子都沒有碰到,一只細嫩的手伸出,直接抓住了陰柔男人的鞭子。
林曉曉驚嘆。
「哇,看你長得也是人模狗樣的,這麼卑鄙的嗎?葉孤城站在那你不打,你來打我一個渾身是傷的可憐姑娘?」
陰柔男人一愣,沒想到林曉曉會抓住她的鞭子,但很快他就冷哼一聲,身形一轉,到了林曉曉的身後,手使勁一拉。頓時林曉曉握著鞭子的那只手就緊貼在了脖子上,黑紅的鞭子勒住了她的脖子和手。
他像是已經嘗到了勝利的果實,陰冷的輕笑出聲。「卑鄙?何為卑鄙,我只知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他藏在林曉曉的身後,用林曉曉來擋住自己的要害,然後看向葉孤城。他的喉嚨口還殘留著干涸的血跡,但是這並不影響他用沙啞的聲音得意道。
「你確實很強,但可惜,你的弱點也很明顯,現在,你最好不要動,只要你一動,你的美人恐怕就要沒命了。」
葉孤城剛剛舉劍一個旋身,殺光了在他周圍的所有黑衣教眾,不過是片刻間,那些偏執瘋狂的教眾們就只剩下陰柔男子一個了,原本嘈雜的過道頓時安靜下來。
他提著帶血的劍站在那裡,本想直接一劍弄死那個家伙,不過對上林曉曉的眼神,他還是站在了原地,
對於陰柔男人的動作則只有一個評價。
「蠢貨。」
林曉曉對於陰柔男人的話很不樂意。她皺眉道。
「你這麼說我就不高興了,我看上去很弱嗎?」
「閉嘴!」被葉孤城罵了一句蠢貨的陰柔男人面色一黑,手中的鞭子迅速收緊。陰冷的開口。「當人質就要有當人質的自覺。我看你男人似乎對你並不在意,你有這個功夫說廢話,倒是不如求他聽話,我好留你一條性命。」
「哈?」
林曉曉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收緊的鞭子無法阻止她的笑聲,她冷笑著道。
「你在教我做事啊?」
陰柔男人本來一直在觀察葉孤城的表情,壓根沒有空關注她,但是聽到她再次頂撞自己,再加上葉孤城竟然真的只是在那表情冰冷的站著,卻沒有求饒的話,頓時心中焦躁。手一用力再次勒緊了鞭子。
結果這一次,他發現有另一股力道在和他作對。
林曉曉在陰柔男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緩緩的用被勒住的那只手往外扯,陰柔男人自然下意識的用力,但任由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那長鞭依然被扯了開來。
陰柔男人立刻手一變,一只匕首出現,朝著林曉曉的脖子就扎了過去,結果林曉曉直接抬腳就是一下。
「啊!」
陰柔男人的被踹中腹部,頓時慘叫一聲,如同炮彈一樣直直的飛了出去。正在此時,援兵趕來,卻不想一來就看見有個黑影朝著他們迅如閃電般衝撞過來。
為首的絡腮胡子只當是敵人發現了他們,來了個偷襲,當下大喝一聲。
「雕蟲小技!」
然後直接一腳抬起,把那黑影踹了回去。
那漢子的力氣不小,這一腳沒有收力,頓時讓那黑影怎麼飛來的就怎麼飛了回去。
林曉曉趕緊退後一步,只聽砰的一聲,陰柔男人重重的摔在她的腳邊,嘴角溢血,生生被這兩腳給踹昏了過去。
林曉曉咽了咽口水,對著前面一身黑衣,虎背熊腰好似大黑猩猩的絡腮胡子驚嘆道。
「哇哦~夠狠!」
她剛剛那一腳是下意識收了力氣的,不是故意腳下留情,實在是她力氣太大,最近習慣了。如果只是她那一腳,以習武之人的體質,這個男人還不至於直接昏死過去。但倒霉的是,他的援兵補刀的有點過於優秀了。。
那絡腮胡子只當是嬌弱的姑娘家被嚇到了,眼中頗為得意。冷哼一聲道。
「禮尚往來!」
「不是吧?這麼沒有同伴情誼的嗎?這就不要了?我覺得帶回去洗一洗……呃,還是可以漂漂亮亮的躺進棺材的。」
林曉曉本來想說洗一洗還能接著用,但看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陰柔男人,只能迅速改了改。
絡腮胡子再次冷哼,眼神掃過地上那些黑衣教眾,眼中帶著怒火和殺意道。
「廢話少說,我家二弟呢?!」
他一揮手,比之前還要多的黑衣教眾圍了過來,一時間過道一片黑色的海洋,葉孤城幾人仿佛一葉小舟,仿佛隨時都有被汪洋大海覆滅的危險。
絡腮胡子發現前面竟然連一個站著的自己人都沒有,頓時拳頭緊握,青筋鼓脹。
「你們竟然殺了我二弟!我要讓你們給他陪葬!」
林曉曉挑眉。
「你二弟?」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默默的看向自己的腳邊。
不只是她,葉孤城等人的視線也不由往那偏了偏。
林曉曉伸出腳,把那人給翻過來,表情有些古怪的開口。
「等等!你先別急著陪葬,你先看看你剛剛禮尚往來……的這個是不是你二弟?」
絡腮胡子瞳孔震驚,下意識大喊一聲。
「二弟!」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什麼,面色變了一變。
林曉曉唏噓。
「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節哀。」
葉孤城對此只是眼眸露出些許嘲諷。
這實在是一場倒霉的巧合,一時間就連那些黑衣教眾都愣在原地不知道怎麼辦好。他們的老大好像把自己的兄弟給踹死了?
然而誰也沒想到的是,絡腮胡子忽然仰天長嘯一聲,然後雙目赤紅的看著林曉曉等人。
「你殺了我二弟,我要你償命!」
話音未落,他粗壯的腿猛地一蹬,就朝著林曉曉衝了過去,他來的時候看見,就是這個女人把二弟踹給他的!
黑衣教眾不由分說,在絡腮胡子的領頭下立刻朝著葉孤城等人衝過去。
林曉曉頓時就臥槽了。
閃身躲開男人的鐵拳,看也不看石牆被錘掉的石片,她不可置信的道。
「什麼叫我殺了他,明明是你殺了他好不好,所有人都看見了!」
「分明是你這個女人心思歹毒,竟然引得我殺了二弟,卑鄙,無恥!」
絡腮胡子大吼一聲。
林曉曉驚恐的躲開絡腮胡子激憤的唾沫星子。
「你說歸說,不要噴口水啊,我警告你!」
誰知那個絡腮胡子是個不講究的,竟然直接一口口水吐出去。
「你這毒婦,便該被萬人唾棄!」
林曉曉再次險而又險的躲開,臉已經黑了。
葉孤城舉劍幫她擋住一個人的暗器,側眸道。
「要幫忙嗎?」
林曉曉深吸一口氣。
「本來,我看他這麼倒霉,其實不太想動手的。」
這麼說著,她的小拳拳已經攥了起來。
「但是我現在覺得非常有必要教育他一下,什麼叫做干淨的男人才比較討女人的喜歡。」
葉孤城:懂了,這是要自己出氣。
果然,林曉曉說完就直接衝了過去,一腳踹向絡腮胡子。
絡腮胡子獰笑著,手一抬竟然試圖去抓林曉曉的腳脖子。
結果他的指尖剛剛碰到林曉曉的靴子就猛地瞪大了眼睛,巨大的力道衝擊過來,絡腮胡子別說抓住林曉曉的腳了,只聽哢嚓一聲,他的手頓時古怪的垂下,分明是手腕斷了!
劇痛還沒傳到大腦,緊接著絡腮胡子就眼睜睜看著那只腳毫不費力的掙脫他的手後繼續朝著他的腰腹踹過去。砰的一聲,他瞬間朝著後面倒飛出去,連帶著原本在他身後的兩個黑衣教眾也倒了霉。順著地上滑出去老遠。
絡腮胡子倒是硬氣,手腕斷了,撞到石牆上頓時收了內傷,嘴角溢出鮮血,也只是悶哼一聲。但是這個時候,硬氣是沒用的。
林曉曉那一腳直接給包圍圈開了條縫,她堂而皇之的走出去,有人擋著就一腳踹過去,直接把人踹飛。就那麼順順利利的走到了絡腮胡子前面。
她微笑道。
「別吐口水,這很不禮貌,知道了嗎?」
絡腮胡子直接呸了一聲,頓時一顆牙混著帶血的唾沫精准的落在了林曉曉的鞋上。
「知道你奶奶個腿!」
躲了卻沒有躲開的林曉曉:……
她緩緩低頭,看著自己黑色的錦緞靴子上那一顆大牙。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只剩下一片空白。
知道林曉曉有多小心眼的系統:【臥槽,你還好吧?】
林曉曉眼神中的光漸漸消失。
【臥槽……臥槽……臥槽……】
絡腮胡子看著面前的女人忽然不動了,眼中惡意一閃,運足了內力的一掌就朝著林曉曉的胸前拍過去。
但是下一刻,他這只唯一完好的手被林曉曉給抓住,狠狠一掰。
「啊啊啊!」
*
六扇門的捕快帶著官兵包圍了這個隱秘的山莊。
追命、陸小鳳三人帶著一隊人馬一馬當先,直直的跟蹤著林曉曉等人留下的標記,一路找到了書房。
「標記就到這裡。」
「這裡守衛眾多,必有蹊蹺。」
發現書房本身沒什麼。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想到了密室。
就在這時,他們的腳下突然傳來了悶響,緊接著就是地面震動的聲音。
追命驚疑不定的看著腳下,地面的灰塵和小石子都在震動!
「什麼聲音?」
陸小鳳狐疑:「好像是從地底下傳來的?」
他們說話間,震動聲似乎更大了,還有好似重物猛然敲擊的悶響。地下到底發生了什麼?是葉孤城他們在打鬥嗎?打鬥這麼激烈?
一個捕快發現了異樣。「咦,這裡還有個標記?」
陸小鳳趕緊過去,果然看見了暗處一個小小的標記。莫非就是機關所在?他摸索著抽屜,想要看看有沒有機關或者什麼線索。
結果他剛剛拉開抽屜,一道暗門竟然就緩緩的露出了縫隙。
難道這就是機關,但太簡陋了點吧?
拉開抽屜就能開門的話,豈不是很容易被人無意間碰觸找到?
就在這時,暗門開了。轟隆的巨響恍若近在耳邊!還有無數密集而嘈雜的腳步聲!
陸小鳳和追命心頭一緊,大喊一聲。
「小心!」
「撤出去!」
他們話音剛落,一股黑色的洪流就猛地衝了出來。這些全都是在地底下的黑衣教眾,誰也沒想到這山上會藏有聖母教的據點,更是沒想到這個據點表面上只有數十人,結果地下竟然藏了足足有將近三百人之多!
而逃出來的這些將近兩百人,個個一身黑衣,原本連拿孩子生祭都干得出來,喪心病狂的教眾們此刻卻好似一個個驚慌的雞群,衝出了暗門,衝出了書房,看也不看一邊目瞪口呆的追命、陸小鳳等人,那模樣好似恨不得爹媽給自己多生個翅膀,直接螺旋升天逃跑!
這麼多人跑一個口子,何等的擁堵,以至於竟然有幾個人直接被卡在了門口,一位肌肉壯碩的黑衣教眾直接怒吼一聲,硬生生把木門框給撐開變形,然後逃了出來。
窗戶此刻也同樣遭此劫難。
更甚至有人連門窗都不走了,直接頭鐵的撞開房頂跑了出來。
片刻後,原本雖然小卻雅致的書房變得破破爛爛,房頂都沒了一大半,任由月光自由的灑進來。
書房:……
眼看著那些人在自己眼前拼了命的跑。
追命看向陸小鳳。
「我們……追?」
陸小鳳卻趕緊拉著他往後退了好幾步,謹慎的看著書房。
「我倒是更想知道,他們在害怕什麼?」
這時,他們忽然看見,一個青色的孔雀從書房房頂飛了出來。然後砰的重重砸在想逃跑的人群中。頓時砸的幾個黑衣教眾當場吐血。但他們顧不上吐血,一邊吐一邊竟然再次爬起來就跑!
而此刻,陸小鳳等人這才看清,那哪是什麼青色的孔雀,分明是一個一人高沉重的青銅孔雀像!
「想跑?」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們的耳朵邊炸響。
「抓孩子生祭的時候你們不跑,聚眾殺人的時候你們不跑,吐我口水的時候你們不跑,現在知道跑了?晚了!一個個討人厭的玩意,我這就敲掉你們的爛牙,用化屍水給你們漱漱口!」
用化屍水漱口,這還有命在?
一時間,逃跑的人咬牙又快了幾分。
轟隆一聲,書房的牆猛地倒塌,在那灰塵彌漫之間,陸小鳳和追命隱約看見一個身材窈窕的黑衣姑娘抱著……房梁走了出來?
房梁有多粗不用說了,有多長,也不必講了,畢竟這可是撐著房頂的玩意,成年壯漢兩個都抬不動的玩意,現在被一個身材纖細的姑娘家抱在懷裡。
最可怕的是,她……她帶著那沉重的房梁迅速跑得追上了逃跑的人!
陸小鳳看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這是林曉曉?!
有人慘叫。
「我們沒吐你口水!」
林曉曉怒吼一聲。
「姑奶奶我喜歡連坐不行啊!」
說時遲那時快,房梁在她手中就好似少林武僧手裡的棍子,轟隆一聲,砸在了人群的最前方,好似一座大壩,硬生生攔住了洪流。
那將近二百來個人面對她一個人卻一點反抗之心都生不出來,甚至因為那房梁落地的震撼,前面幾個直接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林曉曉核善的看過去。
「還跑嗎?」
頓時一群人頭搖的好似撥浪鼓。
「不跑了!不跑了!」
這個女人根本不是人啊,人哪有那麼大的力氣,她差點把地下整個給拆了!
但是依然有那麼一些人不信邪,轉身就想跑。
林曉曉眼睛一眯,抬手抓住房梁,直接如投標槍一樣扔了出去,擦過最外圍那個教眾的臉,砰的一聲,直接插進了院牆上。
幾道血痕在那個教眾的臉上出現,過了一會兒,才有鮮血流出。
教眾腿一軟,跪坐在地上,一股迷之液體從他的下三路出現。
僅有的幾個勇者也不敢跑了。哆哆嗦嗦的好似個鵪鶉。
林曉曉核善的微笑。
「很好,看來我們達成了共識。其實你們也不用怕,我並沒有傷害你們的意思。」
被嚇尿的教眾們:呵呵,是嗎?
林曉曉眼睛一掃。
「你們不相信我?」
教眾們:「不不不,我們相信,我們絕對相信!」
「很好,那麼今天,我們就來探討一下,論生祭的殘忍與愚昧,論邪教害人的可怕與污穢,論吐口水的髒亂與危險。」
林曉曉走過去,把房梁又給拔了出來,然後坐在書房的殘垣斷壁上,抓著房梁立在身邊。面對教眾們驚悚的表情,她核善的微笑。
「不必害怕,這個只是暫時充當戒尺而已。」
教眾們仰著脖子看著那比他們都粗,都長,倒下來都能壓死人的戒尺,咽了咽口水。哪怕再狂熱的瘋子面對這個畫面也覺得自己有點頂不住了。
陸小鳳看了看那院牆的大洞,又看了看不遠處地上被房梁砸出來的深坑,最後看了看那幕天席地的凶殘教學畫面,果斷用胳膊肘戳了戳追命。
陸小鳳:趕緊的,你上。
追命:我上什麼啊我,我上去被一戒尺把腦子都打出來嗎?
然後追命給了陸小鳳一肘子,眼神示意。
你去!
陸小鳳:我傻嗎我去,林曉曉一看就在氣頭上,我去了,陸小雞不得變成死小雞?
就在這時,又有一群人走了出來。
三個大男人,六個孩子,其中南宮靈腳步虛浮,似乎沒了武功,踉蹌的跟在後面。
而楚留香背上背著,懷裡抱著,好像渾身長滿了孩子,就連葉孤城都抱了兩個孩子。
這六個孩子又累又餓,有幾個都已經睡過去了。畫面倒是有些……溫馨?
陸小鳳和追命看了看那幾個男人,又看了看正在給黑衣教眾們『上課』的林曉曉。
你們出現的方式是不是不太對?
不過兩人也算是松了口氣,趕緊過去詢問到底怎麼回事。
楚留香示意他們把孩子接過去,然後小聲解釋了一下。
「……就是這樣,曉曉被惡心到了,氣的狠了就一下子從下面直接打到上面了。」
葉孤城淡淡道。
「對了,讓你們的人下去查看的時候記得小心一點。下面……被砸壞的比較嚴重。」
陸小鳳和追命:……
所以下面的地震果然也是林曉曉搞出來的嗎
追命看了看不遠處的林曉曉。
「那現在怎麼辦?」
葉孤城沉默了一下:「等。」
轟隆一聲。
一個人影倒飛出去,在地上咳嗽不止。
林曉曉怒道。
「敢情不是你家生的孩子送給神仙不心疼啊,去聖母娘娘那這麼快活,你怎麼不去啊,個惡心的玩意兒,看你就覺得污染眼睛,活在世上就是污染環境,說句話簡直是污染我的呼吸!你要是想去,你就直說,我現在就送你一程!保准你眼一閉腿一蹬就到地方了!」
她深吸一口氣,怒喝道。
「下一個!」
教徒哆嗦。
「我……我……我……」
「我什麼我,我不是來聽你結巴的。」
林曉曉抓著房梁的手一抬一落,砰的一聲,房梁在地上搗出一個大坑。
這個教徒明顯已經被嚇得肝膽俱裂了,趕緊閉眼大吼一聲。
「生祭是不對的,我保證再也不敢了!」
林曉曉面色這才緩和一些。
「下一題。論邪教害人的可怕與污穢,你覺得如何?」
教徒哆嗦。
「還……還有下一題?」
林曉曉眼睛一掃。
「你有什麼意見?」
「不敢。不敢。」
教徒瑟瑟發抖。
「我覺得……您說的很對,邪教害人,只要您放了我,我一定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一個狂熱教徒怒吼。
「你想叛教?!」
然後下一刻,他也倒飛了出去。
林曉曉核善的看著教徒。
「繼續。」
繼續……繼續什麼啊?
教徒眼淚都出來了。
林曉曉這個時候倒是溫柔了一點。
「下一題,論吐口水的髒亂與危險。」
這題我會!
教徒悲憤的一擦眼淚,滿是怒意的咬牙道。
「危險,非常危險!到底是哪個王八犢子竟然敢往您的身上吐口水,簡直是罪無可恕,必須要用化屍水漱漱嘴!讓他知道,隨地吐口水是不對的,是不干淨的,是要死人的!」
最後一句話顯然是重點,教徒的聲音簡直響徹雲霄。
林曉曉滿意的點點頭。
「很好,讓我們鼓掌慶賀這位優秀學員!」
她帶頭鼓起掌來。
教眾們面無表情:啪啪啪!
「你們沒吃飯嗎?這麼沒力氣?還是說……」
林曉曉眼神一冷。
「你們對我的教課有什麼意見?」
教眾們一個激靈:啪啪啪!!!
林曉曉指了指邊上。
「很好,你,往邊上坐,對,就是那,你已經學會了,但不要影響他們學習,知道嗎?」
這樣的待遇讓教眾們忍不住呼吸一窒,露出了羨慕的表情。
在眾目睽睽之下坐在一邊的地上,答完題的教眾熱淚盈眶,一時間竟然生出了些許自豪感。
然後,林曉曉的視線落在了下一個學生身上。
「請回答第一題。」
被注視的教徒身子一僵,雖然膽怯,但心中的信仰之火熊熊燃燒,讓他梗著脖子道。
「聖母娘娘是唯一的神,去唯一的神身邊有什麼不……」
砰地一聲,這個家伙也飛了出去。
「去你的真神,真神在哪呢?你這麼信奉她,她怎麼沒出現啊,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好不好,就賭你的真神存不存在。」
林曉曉舉起房梁。
「我來揍你,往死裡揍的那種,如果你的真神出現,那你就能活,不出現,那也挺好,我送你去見你的真神,如何?」
那教徒被打飛出去,只覺得五髒六腑都揪成一團,正咳嗽著吐血,聽到這話,頓時面帶恐懼。連連說不。
「干什麼拒絕?聖母娘娘不是你們的真神嗎?她要你們弄了那麼多孩子生祭,怎麼就不想著你們受苦幫一把呢?」
林曉曉冷笑。
林曉曉說完,再次坐了回去。這時才看見葉孤城等人。看見葉孤城,她的面色柔和了很多,但是當視線落在了南宮靈身上的時候,又冷了下來。
「對了,差點忘了你。你也需要再教育。」
被封住了內力的南宮靈當然不願意過去,下一刻,葉孤城的劍就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過去。」
南宮靈:……
被迫坐下的南宮靈看了眼那房梁,面色有些扭曲,經歷過密室脫險,地道崩塌後,他哪裡還覺得林曉曉長得不錯,他現在只覺得這個女人簡直像是個惡鬼!
林曉曉看向南宮靈。
「你放心,你不是聖母教的教徒,我不會問你那幾個問題的。」
南宮靈微微松了口氣,結果下一刻就聽林曉曉舉起房梁核善的微笑道。
「對於你我比較喜歡先打一頓再說!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嗎?我說等出去了,我照一天三頓飯揍你。雖然天色已晚,不過沒關系,我准備加個夜宵!」
第112章
此次的將計就計可謂是大豐收, 不僅揭露了南宮靈的真面目,端了一個聖母教的據點,回收了足足幾大箱子讓人咂舌的金銀珠寶。更是獲取了一個不得了的消息。
「謀反……」
無情面色冰冷的坐在輪椅上, 桌子上正放著兩個匣子, 一個匣子敞開著,裡面是從聖母教據點裡面搜出來的一些東西。
他思索著道。
「事關重大, 這只是那老人的一面之詞, 此次也沒有找到關於他們意圖謀反的實質性證據。不過,戶部侍郎林家死前藏匿的東西最近已經有了些線索,或許會有點進展。」
追命看了眼自己手邊放著的一尊聖母娘娘像。
「現在比較麻煩的是石觀音。想不到竟然有那麼多官員勾結他們。」
陸小鳳拿起一張冊子,有些皺眉道。
「這種東西真的有那麼大的魅力?」
聖母教以童男童女生祭, 以其靈魂愉神,以其血肉煉制丹藥,聽聞不斷食用可永葆青春,延年益壽。對人有極大的妙用。
陸小鳳手中拿的冊子就是記錄, 其上記錄某年某月生祭多少人, 產丹藥多少枚, 又都送給了誰。
這丹藥的做法似乎很是復雜,數量稀少, 價值昂貴, 所以需要每一枚的出處都記下來,並且暗地裡購買的達官顯貴們一個個都不吝嗇錢財,僅僅是聖母教一個據點的賬面上錢財就流動大的讓人咂舌!
然而看著這滿目的數字, 念及它代表的財富,陸小鳳看得只覺得滿腹惡心。
什麼錢財?
這分明就是那些孩子們的每一滴鮮血, 每一點流逝的生命!
光是看著這個冊子, 陸小鳳就不禁頭皮發麻, 心中發冷,他們這次救下來了六個孩子,但是之前呢?
到底有多少的孩子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遭遇了這些,已經全部死去?!
翻開冊子,那仿佛撲面而來的血腥味讓陸小鳳這個平日裡嬉皮笑臉的人也不由露出了無情一樣冰冷的神情。
無論是制作這些丹藥,還是買這些丹藥的人,全都是畜生,該死!
林曉曉伸手,從桌上拿起匣子,打開匣子,裡面墊著柔軟的絹布,其上放著幾顆圓潤的丹藥。它們呈現黑紅色,仿佛干涸的血跡,透著苦澀的草藥味。每一個也就大拇指指肚那麼大。
她拿起一顆細看。
世界上那麼多丹藥,各種顏色都有,甚至有的還有花紋,這些丹藥看上去並不起眼,但就是這幾顆不起眼的丹藥裡面卻包含了幾個無辜稚童的鮮血。
林曉曉這麼一想,手不由一個用力,把這些丹藥捏成了碎渣。她冷笑一聲,把渣渣放在桌子上。
「這些丹藥有沒有魅力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些人非常需要來我這上一課。」
想起她那昨晚上到黎明一直慘叫不斷的課程,眾人的動作頓了頓,說實話,昨天的林曉曉真的驚嚇到他們了。不過想到那些人所做的混賬事,他們又不由心中表示同意。這種畜生,直接弄死太便宜他們了,送給林曉曉教育一番才好!
無情端茶喝了一口。
「雖然沒查到他們藏匿錢財的小島,不過我已經找到了聖母教真正的所在。裡面想必有更多的消息,或許端了那裡,就能知道小島的位置了。」
楚留香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了,立刻看過去。
「在哪?」
雖然之前說了捕快和盜帥不適合合作,但楚留香這麼多天的努力,無情也是看在眼裡,暗地裡也算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許了,面對楚留香的詢問,他像想到了什麼,面色有些不好的開口。
「在京城。」
陸小鳳一驚。
「京城?」
這也太囂張了吧?
一個不被朝廷承認,甚至是厭惡到動用軍隊一窩端了的邪教,百年後死灰復燃竟然把大本營放在了京城?!
京城是什麼地方?那可是天子腳下,是中原朝廷勢力最森嚴的地方,他這個江湖上天不怕地不怕的浪子沒事都不愛去那裡,到了京城也要收斂一二。結果你一個暗地和官員勾結,甚至意圖染指朝廷的邪教反倒是把家安在了那裡?
這是何等的挑釁和囂張?
這要是讓龍椅上坐著的那位知道自己家門口就有這麼個糟心玩意,怕是睡覺都不舒坦了!
無情顯然心中也是這麼想的,冷冷開口。
「沒錯,就在京城,實在囂張至極。」
作為朝廷的一員,六扇門四大名捕之一,他心中難免有一絲憋屈。
一個如此惡心的組織竟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在京城發展了起來,這說出去豈不是狠狠打了他們六扇門的臉?
「不過不必擔心,他們囂張不了太久了。」
追命沉聲道。
「事不宜遲,我們必須盡快出擊,否則如果他們老巢那邊發現了這個據點已經失守,恐怕會有所防御。」
林曉曉冷哼。
「有所防御倒是不怕,就怕那些惡心玩意兒像是陰溝裡的老鼠一樣,我們才剛過去,他們就先跑沒影了。」
這確實是個問題。
無情點點頭道。
「我今日就趕回京稟告這件事,端了他們的老巢這件事需要大量人手,屆時應該會動用京城附近駐扎的禁軍。」
聽到這話,陸小鳳和楚留香的表情一時間都有些抗拒。
無情也懂。
「這件事自然不需要幾位出面,我們六扇門的人會處理好的,不過,這次能得到這個珍貴的線索,乃是各位的功勞。等到此件事了,聖上應當會有賞賜下來。」
陸小鳳摸了摸胡子,吊兒郎當的開口。
「怎麼個賞賜,如果要面聖就算了。」
這並不是他想得多,而是當今聖上確實時有面見江湖人的事情發生。
朝廷和江湖的關系相當復雜,他們涇渭分明,但又缺一不可。
畢竟你這個國家有朝廷和江湖,別的國家也有朝廷和江湖,你們國家的朝廷和江湖要是內鬥起來,或者一方搞死另一方,那麼就很容易被其他國家趁虛而入。
百年前的前朝之所以滅亡,不就是前朝的倒數第二個皇帝能力不大,心思倒是不小,看不慣上竄下跳的江湖人,來了個江湖清繳。結果江湖受到重創,蕭條了不少。看這狗皇帝對江湖人這麼狠,被招攬著保衛皇宮的幾個江湖高手生怕自己也要被開刀,立刻就背著小包袱跑了。
結果轉頭敵軍就打過來了,那敵軍將軍座下還有不少他們國家的江湖高手,於是因為中原武林蕭條,沒有抵抗別人家江湖高手的人手,那前朝倒數第二個皇帝竟然就那麼被人在皇宮內給暗殺了。
緊接著前朝末代皇帝上位,撐了沒多久,各地起義,最後成就了現在的朝堂。
因為前車之鑒,朝堂對於江湖雖然看不慣,但也不會太過於干涉,當今皇帝年輕力壯,更是個比較有理想有抱負的,對於江湖的發展還比較看重。
甚至有過讓自己軍隊全員習武的念頭,但最後因為這個成本太大,而且習武想要有所成,天賦根骨也實在有些重要,最後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
追命聽到這話,忍不住笑著道。
「聖上的賞賜可不少,你不是最近窮得很嗎?」
陸小鳳挑眉。
「我雖然窮,但又不缺吃少穿,時不時還有好酒相伴,又何苦去受那麼麻煩。至於楚留香,那就更不行了,他一過去保准被拿下。」
畢竟這可是連王爺家都透過的家伙。
楚留香無奈的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
林曉曉倒是對皇帝很感興趣。
結果陸小鳳看了她一眼,嘿嘿一笑。
「你不行,你和葉孤城怕是連宮門都進不去。」
林曉曉狐疑。
「為什麼?我難道功勞還不夠大?」
葉孤城淡淡道。
「無論我們功勞多大,都是不能隨意去的,皇宮內供奉的只有半步宗師,可沒有大宗師。」
這話林曉曉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陸小鳳笑嘻嘻道。
「沒錯,你們兩個太強了,怎麼能讓你們隨便進宮?若是聖上真的執意要見你們,那群老臣們怕是要哭著把大殿的柱子給撞斷了。」
林曉曉指了指自己。
「那只是葉孤城好不好,我又沒有達到半步宗師。」
追命想到昨晚的事情,憋不住道。
「這話你要是昨晚之前說我可能還會相信。但現在……」
把將近兩百個原本凶殘的聖母教教眾訓的像是鵪鶉一樣,現在在大牢裡還瑟瑟發抖,這要還達不到半步宗師,他們這些一流高手也算不上什麼高手了,全都是三腳貓功夫了。
林曉曉想到昨晚上自己一時氣蒙了之後干的事,以及那些教眾吐血驚恐看著自己的眼神,不由心虛的咳了一聲、
「咳……昨晚上那是個意外。」
眾人:是啊,誰說不是意外呢。
那個大胡子也想不到就是吐了你鞋子一口口水外加一顆大牙,會被你錘的生不如死啊,聽說一口牙沒了大半,好好的一個膘肥體壯的大漢,現在只能哭著在大牢裡面喝粥。
結果今早聽說一進牢房就被你昨天上過課的學生們給一頓好打。好家伙,僅剩的幾顆牙也沒了。
聽獄卒說,那群教徒自己都吐著血呢,卻是一點都沒留手,拉都拉不開。
他們集體默契的忽略過去這件事,開始分析接下來要做什麼。
追命和陸小鳳繼續追查林家人藏匿的東西,以無情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個東西必然很重要,或許是個強有力的線索和證據。
而楚留香、林曉曉和葉孤城三人,則去調查冊子上那些買過丹藥、和聖母教有牽扯的達官顯貴,看看能不能獲取一些別的線索。
對此無情其實有些顧慮。畢竟那些都是達官顯貴,如果暴露,林曉曉等人可能會得罪他們。
專偷達官顯貴東西的盜帥楚留香對此只是笑了笑。
「我就不必擔心這個了,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癢。」
身為白雲城城主的葉孤城自然也不會怕這些垃圾。
至於林曉曉?
她直接打包票道。
「我會怕幾個嗑藥的家伙?笑話!這件事就交給我們吧!」
嗑藥算個屁啊,開掛才是王道。
*
「你又要走?」
江玉郎看見林曉曉回來的時候,還沒什麼,但是一聽她竟然又要走了,面色頓時就臭了起來。
林曉曉聳聳肩。
「沒辦法,已經身在局中,我不去不行啊。」
現在只有兩種選擇了,一種,他們把石觀音等人干掉,第二種,石觀音等人把他們給干掉。
她倒是也想要清閑,可惜,有人見不得她清閑,直接把她扯了進來。
想到這,林曉曉忍不住罵了一句死禿驢,最開頭就是無花設計的她!
「我也要去。」
「我也要去。」
兩個聲音一齊出現。
一句是江玉郎說的,另一句這是葉孤鴻說的。
林曉曉無奈的看著這兩人。特別是葉孤鴻。
這位小兄弟,你這一瘸一拐的,肚子上的傷口還沒好呢,去什麼去?
我們是去探查消息,你去干什麼?
給敵人送經驗包的嗎?
林曉曉當然不會同意這兩個少年出去。畢竟他們的武功還沒有到達那個地步。
兩個少年顯然有些不樂意,作為兩個心中有熱血,有野心的少年人,他們一直呆在這裡確實有點無聊厭煩了。
「低了,境界低了。」
林曉曉有些嫌棄道。
「快樂永遠只是一時的,無聊的重復才是生活。就像是今天要吃飯,明天也要吃飯一樣,難道就因為一直重復,就厭煩的不吃了?不,你們要做的是磨煉心境,在這樣的生活中找到亮點。你們可曾聽說過,有一個武林前輩,他被人關在了一個地方,不得脫身,就仿佛在華山思過崖的石洞裡一樣,這日子一過就是十多年,你們說他這日子過的無不無聊?厭不厭煩?」
江玉郎想到了自己被蕭咪咪關在地宮的那一年,表情厭惡。
葉孤鴻聽了這話,也皺眉道。
「那位前輩的處境實在困難,他還被關著嗎?」
林曉曉道。
「不,他最後出來了,而且他不僅出來了,在這十年間,他還自創了一個新的武功出現,名為左右互搏之術!」
一邊旁聽的李紅袖狐疑。
「左右互搏之術?」
她熟悉江湖大半的武學,不過卻也不知這個武功。
林曉曉看著眾人都露出了好奇的眼神,緩緩道。
「左右互搏之術,顧名思義就是左手和右手打架,那位前輩在那無聊嘛,就自己和自己打。發現打不起來,他就左手畫圓,右手畫正這麼練。最後生生靠著自己的悟性和刻苦,練出來這上乘武學,左右互搏之術。這個武學沒有什麼固定的招式,學它的人可以用拳,可以用劍,可以用刀。它的要點只有一個,那就是釋放自己雙手最大的潛能,兩只手仿佛擁有兩個腦子支配一般攻擊敵人,出招奇詭,讓人防不勝防!」
李紅袖對於江湖上的武學功法如數家珍,聽到這裡,頓時猛地一拍手,贊嘆道。
「好一個左右互搏之術!江湖上是有練習雙手之人,雙手劍,雙手刀不在少數,但那只是雙手並用,遠不如這左右互搏之術來得精妙!」
蘇蓉蓉點點頭。
「那位前輩實乃高人!」
宋甜兒聽到這,手下意識的比劃了一下,想要試試什麼叫做左手畫圓,右手畫方。事實上其他幾人也忍不住試了試,但結果顯示,看似簡單,實則難上加難。
三個姑娘都聽得這樣了,兩個對武學正滿心火熱的少年更是聽得眼睛亮了亮。
江玉郎嘆道。
「如此心性,實在厲害。」
葉孤鴻則比較直接。
「我不如前輩心性堅韌。」
他這話顯然也是想到了之前因為敵人的譏諷,以至於傷沒好就練劍的事情。面色有些慚愧。
林曉曉:「習武之人,就要有這樣的毅力,無聊是永遠不會無聊的,鑽研武學是我輩的追求和快樂。你們說,可對?」
兩個少年被剛剛的故事所打動,忍不住點了點頭。
林曉曉滿意的拍了拍他們的肩膀。
「希望等我們回來的時候。你們已經練成了四手四腳互毆之術。」
這麼說著,林曉曉對著葉孤城和楚留香使了個眼色。
好了,到點,撤!
*
出了大門,林曉曉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
「呼,孩子大了真不好忽悠。」
葉孤城&楚留香:……就知道是這樣。
葉孤城側眸。
「那前輩的事也是假的?」
林曉曉一撩耳邊的碎發,挑眉道。
「當然不是,前輩是真的,左右互搏之術也是真的,我說的可都沒有半句假話。」
至於兩個少年人本來的目的?
誰讓他們記性不好,這麼容易就被繞進去了呢?
接著林曉曉從懷中打開冊子,冷笑道。
「好了,現在我們該去看看,待會要去查的第一頭畜生是誰了。等到了那裡,誰都別攔著我,先把那個家伙打得半死再說。」
說完,林曉曉翻開了冊子,前面的什麼生祭多少孩子,花了多少銀錢舉辦生祭都一律略過,直奔最後的名冊。
之前無情說過,這冊子的名次還是由購買的丹藥數量,由高到低來的。可以說,第一個簡直是畜生中的畜生。
看見那豎排的名字和數量,林曉曉立刻就知道。
就是這裡了!
她冷冷的眯起眼睛看向看向第一個,想要看看誰是即將中『頭彩』的家伙。
結果上書兩個大字,南王。
等等,南王?!!!
啪!
林曉曉猛地把冊子合上,面色懵逼中帶著深沉。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葉孤城去南王府夜探?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系統:【你認真的嗎?葉孤城和羊你是怎麼對上去的?不是我說,葉孤城現在可是站在你這一邊,和南王一點關系都沒有,現在這情況還有些敵對了,他又不傻,怎麼可能和南王合作?】
林曉曉嚴肅道。
【這可說不好,原著裡的葉孤城也不像是傻的,但是他就偏偏跟著南王去造反了。而且還同意了南王那個漏洞百出的計劃。說不定南王這個小……啊不對,老妖精會什麼妖法,葉孤城說不定會被他勾引走。】
系統無奈。【南王說你太難為他了。】
另一邊,林曉曉異常的動作引來了葉孤城和楚留香的視線。
葉孤城:「怎麼了?可是有地方不對?」
哪裡都不對。
林曉曉抬頭看了他半晌,最終咬牙,逃避也不是個辦法,總要面對的。
「沒事,我就是覺得第一個家伙實在是畜生不如,要不還是我直接出手,為民除害吧?」
葉孤城疑惑的看著林曉曉:「可他身為最大的買家,身上很可能有不少線索,留活口或許更方便。」
林曉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系統你看看他,都還沒見到南王呢,就幫著那個老妖精說話?!】
系統:【你清醒一點。他只是正常的提建議。】
林曉曉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我不!】
葉孤城注意到林曉曉的表情不對。關心道。
「怎麼了?」
長痛不如短痛……不對,是避無可避,只能迎難而上。
林曉曉深吸一口氣,瞬間身上迸發出一股冷冽的氣勢。
「沒什麼,我們走吧。現在就去會會那個老妖……南王。看看他有什麼能耐!」
既然命運讓葉孤城和南王必須相遇,那就來看看吧,到底是她林曉曉的魅力大,還是南王那個老妖精的妖術強!
南王府離這並不算很遠,三個習武之人日夜奔程,一天半後就到了地方。時間是下午,三人決定等待一會兒,夜黑風高夜才是干壞事的最好時機。
林曉曉眯起眼睛,遠遠的看著那個南王府的大門,冷聲道。
「那麼在此之前,我們得需要一點點的准備。」
說著,她選擇了和葉孤城、楚留香分開。越好時間在南王府牆外某處見面。
葉孤城看著林曉曉的背影離開,總覺得林曉曉自從那天之後,情緒就有些不對。
楚留香看向邊上的店鋪開口。
「既然曉曉去准備了,我們也去准備吧,你說……咱們要不要也試試夜行衣?」
葉孤城回過神,也看了過去,想到之前他們在地道裡各種東躲西藏,而林曉曉只需要在牆角一站的經歷,他忍不住遲疑了一下。
那邊楚留香又道。
「想來曉曉這次定然還是穿黑衣,不如我們都穿一樣的吧?」
聽到這話,葉孤城終於點了點頭。
「可以一試。」
他並不是喜歡白衣,只是喜潔而已,偶爾穿穿黑色也並無不可。而且如果曉曉和楚留香穿黑衣,只有他穿白衣,豈不是很奇怪。
應當他和曉曉穿一樣的才對。
黑夜裡,兩個一身黑衣的男人長身而立。站在樹後面,誰也看不出他們的身影。
林曉曉還沒到,兩個男人在那等著,忽然,楚留香面色一愣,指了指前面。
「那個……是不是曉曉?」
葉孤城在他說話間就已經注意到來人看了過去,頓時也愣住了。
只見前面走來的姑娘一身大紅繡著金絲的衣衫,穿著金線繡花的錦靴。發髻繁復,插著金燦燦的嵌寶簪子,紅衣墨發,嬌艷如火。
她漫步在月光下,就仿佛話本裡那出來游蕩的赤色狐女一般。
眼看著林曉曉一步步走到身前,葉孤城的眼中只有那一抹灼燒人眼球的紅色。
林曉曉微抬下巴,轉了一個圈。
「好看嗎?」
葉孤城點點頭,認真道。「好看。」
林曉曉頓時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頓時晃花了葉孤城的眼,擾亂了他的心。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雖然知道別人恩愛畫面最好不要插話,但情況特殊,他只好無奈開口。
「好看是好看,但是你還記得我們要去干什麼嗎?你這……確定沒穿錯?」
「記得啊,去會會那個南王嘛。」
林曉曉抬起袖子欣賞了一下自己正紅色的衣衫,冷笑道。
「我可沒穿錯,就該這個顏色。」
正宮的顏色!
第113章
南王府的宅子相當的大, 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這是皇室中人,當今皇帝的親叔叔。
三人悄無聲息的翻過院牆, 腳步極輕,幾不可聞。
楚留香這個盜帥比葉孤城和林曉曉有經驗, 主動走在了前面, 擔任起了領路人。雖然他們並不太清楚王府的全部構造, 但有些事是有規律的,就如廚房和茅房一般人是不會建在一起的。熟悉規律,摸索著找到主屋並不難。
走了幾步,他忽然打了個手勢, 然後腳尖一點, 到了屋子的側面靜靜站著。葉孤城和林曉曉其實不用看他的手勢,就已經發現不對, 立刻也躲了過去。
屋子的牆壁投下一片陰影, 這裡漆黑一片。
兩個男人把林曉曉遮住,黑色的衣服成了他們在這最好的保護色。
屋子的正前方是一條道,月光灑在那裡, 兩個侍衛打扮的人緩緩的走過。等到他們遠遠的走開,楚留香等人這才出來。
南王府不愧是王府,端的是富麗堂皇, 哪怕這月色不如白天明亮, 也能看出這一草一木,亭台樓閣的精雕細琢。
三人順著後花園一路出去, 甚至還誤入了一個戲園子, 裡面搭建著一個華麗的戲台。這就是權力和財富的用處, 南王喜歡聽戲, 於是便有了這樣的地方。
想來白天有人唱戲的時候,這裡必然是很熱鬧的,只不過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人去樓空,顯得太安靜了。
出了戲園子,眾人的腳步頓了頓,無他,這前院的防守可實在夠森嚴的,雖然表面看值夜的侍衛就那麼些,其實暗地裡藏著的可不少。
楚留香到底是熟練工,遇到這種情況半點不慌,反而借助這暗地裡的守衛分布,飛快的找到了書房的所在地。
因為是辦公的地方,所以書房一般都藏有不少有價值的信息,也正是因為如此,這裡的守衛很是嚴密。
林曉曉看著那巡邏的守衛離開,緊接著楚留香比劃了一個三。也就是說,這書房周圍起碼有三個人在暗地裡看守。
想要進入書房,就必須先解決這三個家伙,並且要確保不能讓他們出現一點響動。
這並不難,楚留香、葉孤城和林曉曉隨便一個都可以解決。更何況他們現在三個都在這裡。
楚留香順著牆角走,透過牆上的鏤空雕花窗往外看,他的目標就在牆外不遠處的樹冠內藏著。等到了最近的距離,他身影一閃,快速翻過了牆壁,來到了樹後。
這時候,他終於看清楚了自己目標的模樣,這是一個同樣穿著黑衣的漢子,身材瘦小,躲在樹冠內身影相當隱蔽。
楚留香足尖一點,悄無聲息的也上了樹。
樹葉簌簌響動,瘦小的漢子疑惑的往邊上望去,但頭才轉到一半,他的身子就迅速軟了下來,昏死過去。
瘦小的漢子原本蹲在樹上,此刻被打昏,立刻就要跌下樹。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領,隨後把他用腰帶綁在了樹上。
葉孤城隨後也解決掉了一個。
楚留香回到藏身之處低聲道。
「還有一個。」
三人悄悄趴在牆頭上觀察了一瞬,然後落下商量。
那是個挺粗壯的漢子,手掌粗大,看上去練的是掌上的功夫,此刻正坐在假山石圍起的隱蔽處,眼睛順著假山石的洞眼監視著通往書房那通道的動靜。
那隱蔽處應當是建造時就考慮了藏人的功能,四面都是假山石,高低錯落,拼湊成一個大型的假山,還有爬藤,草木點綴遮掩,站在外面的人壓根看不出裡面還有個能藏人的空位。要不是楚留香和葉孤城耳力過人,聽到了這人的呼吸聲,否則武功稍低微一點,耳力不過關的,恐怕就把這個男人給忽略掉了。
也正因為他四面都是假山石保護,想要在他發現之前就打昏他這就有些困難了。
林曉曉想了想。
「這個就交給我吧。我有辦法。」
想到林曉曉自從去了一趟星宿海回來,身上藏著的那些奇怪的藥,楚留香道。
「你帶了迷藥?」
林曉曉挑眉。
「我確實帶了,不過對付他不需要那個。」
*
吳二坐在那裡,無聊的看了一會書房處,然後就忍不住抬頭看起了星星,想他當年也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結果現在整天給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王爺看大門。
想到這,吳二憋屈的啐了一口,這日子,一天天過的可真是操蛋!
忽然他聽到了細微的動靜,猛地側頭往後看,這假山石是特地改動過的,專門給他這樣的人隱蔽著看守書房,所以他一轉頭,就順著後面假山石的洞眼清楚的看見後面。
後面的月季花開的正漂亮。不遠處還有幾顆桂花樹,現在還沒開花,只是綠油油的葉子,在這月色下,除了蟲鳴蛙叫,似乎並無異常的聲音。
應當是風吹的聲音吧。
吳二轉回頭打了個哈切想,這種聲音他一晚上聽得多了,不過到底是拿錢辦事,總得仔細點。
雖然速度快,不過沒有輕功到底是有些不方便。
林曉曉從躲藏處現身,再次悄悄的靠近。很快,她就到了假山石邊。
吳二只覺得一陣風吹來,快入秋了,這夜風也涼了不少,讓他不由心裡想著,看來過幾天就要加衣服了。
但很快,他面色一僵。快速的轉過頭去。
不對,四面都有假山石擋著,這麼可能有風吹到他?!
等到看清楚自己背後之時,吳二頓時震驚了。
假山石長腳了?!
只見他背後那本就高大的假山石此刻又高了幾分,而下面露出的空隙竟然可以看見一件紅色的裙擺和錦靴。
但隨後吳二就反應過來,這分明是有人把這沉重的假山搬起來了!
什麼時候,他離得那麼近都沒發現?
一切念頭都在一剎那,下一刻,吳二就軟軟的倒在了一邊,昏死過去。
一手舉著假山石,一手把吳二敲暈的林曉曉試探著用腳踹了踹,發現這人確實昏過去了,這才把單手把假山石放下來。她對假山石拎起放下的模樣,就仿佛在拿一個輕巧的茶壺。
吳二昏過去之後,眼睛還驚恐的睜著,倒映著林曉曉一身紅衣的模樣。
林曉曉轉身,對著不遠處的葉孤城和楚留香招了招手。
月光下,紅衣美人正站在假山石邊,一只粗壯的胳膊軟軟的放在她的腳邊,仔細看,那裡隱蔽處似乎躺著一個仿佛死不瞑目,滿面驚恐的大漢。而紅衣美人的招手就仿佛是死亡的邀約。
偷看的楚留香深吸一口氣,側頭看向葉孤城:「你有沒有覺得……曉曉今晚上有點奇怪?」
好吧,他其實想說的是有點嚇人了,大晚上干壞事穿紅衣什麼的,他當然不是害怕,就是有點不適應。
葉孤城也覺得最近林曉曉情緒不對,聞言點了點頭。
「我也覺得。」
楚留香得到認同,正想要接著說話,結果就聽葉孤城後半句道。
「她最近心情似乎不好,這兩天買的糕點她竟然說沒胃口。」
這對於林曉曉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她就仿佛多了一個胃,專門裝這些甜絲絲的小東西,仿佛永遠也吃不膩一樣。
不知道什麼叫做喂狗糧,但莫名覺得自己噎得慌的楚留香:……我說的不是這個。
把那昏倒的漢子藏好,三人就到了書房門口,此刻是深夜,書房的門窗緊閉。門上還鎖了起來。
楚留香檢查了一下發現。
「這鎖是特制的。」
作為一個盜帥,開鎖他自然也會,但特制的鎖就比較麻煩了,需要多費點功夫。不過這越是麻煩,是不是就越是說明了這書房有秘密?
葉孤城側頭朝著南面看去。那裡應當是主屋的方向。
「鑰匙或許在南王身上。」
也就說他們需要去偷個鑰匙。
林曉曉擺擺手。
「用不著那麼麻煩,我來。」
楚留香好奇。「你會開鎖?」
林曉曉微笑。
「不會,但是我會大力出奇跡。」
說著,她握著那精鐵打造的鎖頭用力一掰,頓時,一聲細微的輕響,那鐵鎖的鎖片飛了出去。而鎖的整體大半還在林曉曉的手上,布滿了纖細的手指印。
鎖:我們分頭行動!
林曉曉的笑容多了一絲滿意,但下一刻,哢嚓聲響起,書房的木門自己開了,也不能說是開了,兩扇門合成一塊,朝著門口的林曉曉直直的就倒了過去。
葉孤城抬手抵住,這才沒讓這門給愣住的林曉曉腦門來上那麼一下。
邊上的楚留香噗呲笑出聲。
只是想開鎖,沒想到用力過猛,把門都給卸下來的林曉曉:……
她強行挽尊,「這只是個意外。」
然後默默的把鎖捏吧捏吧重新栓在了門上。眾人進去後,她在默默的把門給抬起來放回門框內。
於是書房內又傳來了偷笑聲。
房間內一片漆黑,忽然,一團幽綠的光芒猛地出現在楚留香的眼前,紅衣綠臉的女鬼幽幽道。
「有那麼好笑嗎?」
楚留香:「!!!」
砰的一聲,竟然是楚留香被嚇得一跳,直接蹦到了書桌上。
結果這回輪到紅衣綠臉的女鬼笑出聲了。
楚留香也就是那一瞬間猝不及防被驚嚇到,這個時候也立刻反應過來這女鬼是誰了,頓時捂著自己狂跳的心髒哭笑不得。
「我現在算是明白人嚇人嚇死人這話了。」
林曉曉笑著哼了一聲。
「你笑我,我笑你,咱兩扯平了。」
她手上拿著的發光石頭,正是之前去星宿派帶回來的那個,因為之前的太大了,所以林曉曉把它打磨成了嬰兒拳頭大。
楚留香無奈,林曉曉為什麼總是喜歡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另一邊葉孤城摸出火折子,點燃了書房內就有的油燈。
楚留香也過去查看,看見那銀鉤鐵畫的幾個大字,他忍不住感慨一句。
「咦,想不到這南王的字倒是不錯。」
林曉曉一聽到南王二字,頓時就不樂意了。也湊過去看,本來她還想貶低一番,結果一看這字,再想想自己的字。
林曉曉:實在沒那個臉皮在兩個知道自己的字跡之人的面前貶低南王的字。
葉孤城正拿著一封信在看,聽到楚留香的話,也點了點頭。
「南王這一手顏體有幾分風骨。」
結果他一說完,就注意到一道幽怨的眼神在看著他。
葉孤城回眸,正對上林曉曉,他有些疑惑。
「怎麼了?」
林曉曉癟嘴:「沒什麼。」
然後對著系統汪的一聲哭出來。
【統啊,你看他,他還沒見到人就先誇人家的字好了。他都從來沒誇過我字好!】
系統想了想林曉曉的字:【……我覺得這不能怪葉孤城。】
林曉曉一聽,頓時更悲傷了。
守衛自己的愛情真的太難了!
葉孤城明顯感覺到林曉曉心情不好,他想問,可林曉曉這模樣分明是不想和他說。於是他張了張口,最後還是沒問出來。
再等等吧,現在情況緊急,等到出了南王府找個獨處的機會再問。
「你們看這個。」
楚留香忽然開口。
他的手裡拿著幾分信件,分別都是不同的人給南王的回信,上面不過都是一些噓寒問暖的屁話,看著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但是回信的人都是朝廷上的官員。而且不是什麼小官。
要知道,雖然南王是個王爺,但他是個無實權的王爺,不住在京城,也不需要日日上朝,就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待著,而且南王表面上給人的印像就是個隨和且會玩的王爺。
什麼唱戲、畫畫、彈琴聽曲之類的,從沒聽說他和什麼朝廷官員有多好的交情。和皇帝的關系也不鹹不淡,看似皇家關系融洽,但一年都見不到一次,融洽個屁。不過是一層虛假的面紗罷了。
所以說的難聽點,這就是個胸無大志,混吃等死的。
可就是這麼個王爺,他私底下卻和這麼多官員私交甚佳,一群官員對著一個沒實權,也沒有皇帝多少親近的王爺這麼親熱干嘛?還有空寫信給人吹彩虹屁?
總不可能是這南王在自己一畝三分地上還能和京城的朝廷命官神交已久吧?
那麼就只可能是因為利益。
而且是不能讓皇帝知道的利益,否則干嘛要隱藏的這麼深?
林曉曉再來的路上就打聽過南王的一些事,雖然皇室中的事一般傳不到外面,但總會有些蛛絲馬跡。
上一任皇帝是個疑心病比較重的,所以南王要忍,要藏拙,年少時表現的很喜歡聽戲不說,還自己上台去唱,表現的有些浪蕩。這件事穿的很遠,民間一打聽就知道了。
不過顯然,南王並不願意一輩子都當一個『胸無大志』的王爺,他有自己的想法。
難道想要謀反的就是他?
促成這一切的也是他?
能想得出因為自己的兒子和當今皇帝長得像,就起了讓兒子頂替皇帝這樣荒謬想法的家伙真的有這個智商嗎?
不過這也說不定,畢竟原著是紙上的人物,是片面的,不完全的,而現在南王是個活生生的人。
他或許並不是她想的那麼弱智。而是個老謀深算,老奸巨猾的老妖精。
然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這個想法就被林曉曉徹底推翻了。
*
趴在房頂上揭開瓦片的林曉曉看著下面,只覺得自己的眼睛要瞎了。
她呆愣愣的抬頭,側頭看了看邊上的葉孤城。
不只是她,楚留香也是這樣的呆愣表情。
林曉曉喃喃:「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葉孤城淡定道。
「我想沒有。」
林曉曉深吸一口氣,再次低頭,就見那畫面依然沒有改變。
南王的臥室很大,還用屏風和帷幔分為了內室和外室,外室有軟塌,應該是給值夜的僕從婢女睡的。
但此刻房門緊閉,內室和外室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甚至連油燈都沒點,只有幾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在內室的牆壁上此刻正露出了一個小小的暗室出現,真的很小,小到放下一把椅子就基本放不下更多了。
那是一把非常華麗的椅子,鮮艷的明黃色,奔騰的五爪金龍,還有椅子上放置的明黃色的衣袍,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這是什麼,這是一把龍椅!
而那整齊的衣服正是龍袍!
而那穿著裡衣,看著身材還算健碩,但已經有了中年肚腩的南王正瀟灑的把這龍袍一甩,披在了身上。
剛剛還在暗自忌憚南王老謀深算,老奸巨猾的林曉曉頓時死魚眼了:看來是她想多了,這個南王就是個弱智。
否則真正有野心,有能力,有腦子的家伙怎麼可能竟然在家裡弄出這些玩意兒?!
這是何等的腦殘行為?
而且暗室還弄得這麼簡單,跟這個一比,丁春秋在星宿派弄出來的密室簡直就是皇宮級別的好不好。而人家造那個密室藏得加起來都不及這一個椅子,一身衣袍來的險要。
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就這麼搞,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要造反嗎?
她都能想像得到無情把這事傳回去,然後那皇帝一聲令下,一萬鐵騎轟隆隆的衝過來,把南王家給拆成貧民窟的場景了。
楚留香同樣很驚嚇,他們只是在書房沒發現什麼特別有力的線索,所以才來這裡逛逛,誰知道南王給了他們這麼大的一個『驚喜』
倒是葉孤城比較淡定,聲音幾不可聞道。
「看來不用找別的證據了。」
單單是這一個,就足以判南王死刑了,而聖母教以及石觀音和南王牽扯上,哪有不死的道理?
大概也覺得這事有點意思,葉孤城看著下面的披著龍袍,正坐在龍椅上自我陶醉的南王,眼中有些譏諷的道。
「想必這些東西是他費了不少功夫弄出來的,看著倒是精細。」
本來是想找茬的林曉曉聽到這話,忍不住看了看自己那大紅衣衫。又看了看底下的明黃色衣衫。內心憋屈。
南王這家伙踏馬竟然作弊!
再次被盯的葉孤城回看過去,結果林曉曉直接轉頭不去看他,氣死人了,一個中年大叔穿個假龍袍有什麼好看的,要看那麼久。
是他油膩頭發比較誘惑、淫蕩的笑容比較英俊、還是他洶湧的肚腩比較迷人?
很快,南王從龍椅上起身,眾人以為他已經享受夠了,准備休息了,誰知他卻只是從櫃子裡拿出了一個鑲嵌寶石的寶盒,盒子打開,裡面的乃是六顆黑紅的丹藥。
林曉曉目光一凝
是聖母教的丹藥,這個家伙果然在服用!
只見那個南王重新坐回龍椅上,然後拿起一個丹藥看了看,然後往嘴巴裡一塞。就那麼直接吃了下去。然後他就仿佛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軟了下去,用手肘抵著椅子扶手,手撐著自己的腦袋。喟嘆一聲。
「嗯~」
那一聲簡直了,就仿佛在不可描述一樣,聽得林曉曉頓時從頭發絲麻到了腳後跟。純屬被惡心的。
【臥槽,吃過藥至於這麼……老妖精果然名不虛傳。】
林曉曉覺得自己輸了,真的輸了,騷不過,騷不過。
她趕緊看向葉孤城,結果就見葉孤城正在目不轉睛的看著下面。她臉一黑,冷哼一聲。
「這麼好看嗎?眼珠子都不動了?」
葉孤城:???
他迷茫的抬頭,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林曉曉這奇怪的問題,他不過是覺得那藥有些古怪。
楚留香在邊上沉默:總覺得林曉曉的口氣好像在……吃醋?
他低頭看了看那個滿臉猥瑣笑容,小肚腩雄壯的南王,趕緊把腦海中的念頭給扔在腦後,錯覺,肯定是錯覺。
過了一會兒,飄飄欲仙的南王似乎清醒了一點,他懶懶的抬起眼睛,又拿起了一顆。
「啊~」
眾人:……
等到半個時辰之後,南王才算踉蹌著把東西收拾好,匆匆睡下。
三人見他睡下,立刻潛入了房間,點了他的睡穴,然後打開了暗室。
楚留香犯難了。
「這龍袍帶的走,但這龍椅我們怎麼……」
結果他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林曉曉一手抬起了龍椅,轉頭看他。
楚留香默默把話咽了回去:他果然還是不適應林曉曉一個姑娘家這麼力大無窮。
這時,林曉曉忽然發現葉孤城竟然沒有和他們一塊,而是站在了南王床前,就那麼定定的看著南王。許久都不移開視線。
如果南王是個貌美如花的姑娘,此刻估計滿屋子都是粉色泡泡了。
林曉曉暗自咬牙,手一緊,龍椅頓時多了幾個指印。她蹭蹭蹭的往那邊走,猛地一揮龍椅。沉重的龍椅劃出破空聲,穩穩的停在空中,直接擋住了葉孤城的視線。
「他很好看嗎?」
葉孤城:???
眼見葉孤城滿臉疑惑的模樣,似乎絲毫不知道問題在哪,林曉曉咬牙怒道。
「不許看他,看我!」
這麼霸氣的宣言讓兩個男人一愣。
楚留香:越來越覺得曉曉是在吃醋了怎麼辦?
他視線移動,到了床上的南王身上,對上那張油膩又浮腫的大臉,他頓時嫌棄的移開視線,再次把念頭打散,錯覺,一定是錯覺!
*
第二天。
掃地的下人發現書房門的不對勁,疑惑的上前。隨後趕緊叫來管家。
管家震驚。
「這……這門鎖怎麼壞了?!」
他伸手去檢查,果然一下子就把那門鎖拿了下來,之間鐵鎖扭曲著成一坨。
「這該死的賊人,必然是弄壞了鎖進了書房了!」
這時,一陣風吹來。砰的一聲,房門直直的落下,給了管家一個沉重的腦瓜崩。
下人驚叫著趕緊把門挪開。
管家吃痛的捂著腦袋,震驚的看著地上的木門,又看了看門框,「這……這該死的賊人竟然連門都不放過!」
片刻後,一個怒吼聲傳來。
「去查,都給我去查!」
第114章
三人把東西帶了回去, 當即就給無情傳信,畢竟這種事情涉及的是朝廷大事,還是讓無情來處理比較好。
距離天明還有一段時間, 眾人把龍椅和龍袍藏好後卻並沒有急著休息,而是躲藏在了南王府不遠處的一棟小樓的閣樓內。
這個藏身之地可不是隨便選的, 在這個方向,這個高度,可以把南王府盡收眼底。
他們在等,南王發現了有人入侵, 東西被盜後,必然會狂怒, 也必然會派人用盡一切手段把那要人命的東西趕緊弄回來, 消滅一切的證據。
而這時候, 只要順著南王的人過去,其他有關於龍袍龍椅的證據豈不是手到擒來?
楚留香身為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青年, 對這件事非常看重,站在閣樓的窗戶的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南王府。
倒是林曉曉和葉孤城兩個現在明顯對這件事興趣不大。
林曉曉正的坐在一堆閣樓的雜物上面, 沒進南王府前一身紅衣, 意氣風發的美人現在垂頭喪氣的模樣,就仿佛一只想要炫耀自己尾羽,結果一場瓢潑大雨把她砸的暈頭轉向的落湯雞。
雄赳赳氣昂昂的去撕逼, 結果竟然連輸三場,這也太丟人了, 絕對是她人生中的恥辱!
葉孤城看著她這樣, 走了過去。
「你討厭南王?你最近的反常都是因為他?」
林曉曉一愣, 隨後想到自己的表現似乎還挺明顯的。
她癟嘴道。
「是啊, 全天下我最討厭的就是那個家伙。結果你偏偏喜歡他!」
這回輪到葉孤城愣住了,隨後他皺眉道。
「我從何喜歡過他。」
林曉曉委屈巴巴的抬頭。
「你不僅誇他字好看,之前還盯著他不挪眼,你很少誇人的!」
葉孤城一噎,無奈道。
「我不過是隨口一說。」
林曉曉哼了一聲。
「那你對我的字就從來沒隨口一說過!」
葉孤城想了想林曉曉的字。沉默了一下淡淡道。
「南王的字不過是練出了顏體的幾分,沒有自己的韻味,而你的字……別具一格,與眾不同,在他之上。」
默默趴在窗邊監視的楚留香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後滿是感慨,愛情果然是神奇的東西,誰被愛情籠罩,都說不得要做出一些變化。
比如葉孤城。誰能想到高傲如劍仙葉孤城竟然都能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系統也在勸。【看到了吧,他為了你都能捂著良心說瞎話了,這是什麼?這肯定是真愛啊!】
同樣看出來葉孤城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林曉曉:……做人果然不能太聰明,不然這種時候壓根不能自己騙自己。
不過面前的人願意哄自己,這本就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林曉曉對上葉孤城那雙映著自己的鳳眸,微微偏頭。
「那……那你之前在房頂上一直盯著南王又怎麼說。」
想到這,林曉曉又不開心了,她轉回視線,憤憤的盯著葉孤城道。
「你說,你是不是覺得他穿龍袍很好看。比我好看的多?」
「自然不是。」
葉孤城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因為龍袍多看了幾眼就被林曉曉記住了,他對上林曉曉的視線,面色認真,一字一頓道。
「你最好看。」
在他心裡,不會有比眼前的人更好看的了,這是他想要攜手一生的人。
林曉曉被他看得老臉一紅。卻堅挺著道。
「真的?你就一點也沒有因為見到南王而心跳加速?心神雜亂?覺得他的穿著龍袍的背影相當的吸引人,讓你忍不住心生敬仰?忍不住一見鐘情?」
她其實想問的是幫南王謀反,但這個時代,這個詞到底不是那麼好說的,哪怕這裡只有她和葉孤城以及楚留香,她也不打算放縱自己。
結果就是,兩個大男人聽得相當迷糊和驚恐。
驚恐是屬於楚留香的:所以他之前的不是錯覺?
至於葉孤城則是面色有些古怪和無奈。
所以為什麼他要對一個男人,還是一個穿著龍袍都不像皇帝的貪婪蠢貨心跳加速,心神雜亂,心生敬仰,外加一見鐘情?
這種事情他明明……只對面前的姑娘想過。
可惜,眼前的姑娘想一出是一出,竟然想他和南王……
這讓葉孤城忍不住懷疑,他在林曉曉的心裡到底是個什麼形像。
好在林曉曉在葉孤城古怪的面色下,這才想到自己的問題有點不對,趕緊道。
「我的意思是,你會願意和南王交好嗎?我剛剛說錯了,不是一見鐘情,就那什麼……一見如故。」
林曉曉終於從對戰情敵失敗的陰影下擼直了自己的舌頭
葉孤城眼眸冷淡。「不會。」
雖然知道以現在的葉孤城來說,和南王基本上是沒有爆燈牽手的機會了,但由愛故生怖,直到現在,由葉孤城親口說出來,林曉曉才算是真正的覺得輕松了不少。
她的臉上出現笑容,好奇的問。
「為什麼?因為他相貌醜,人品差?還是因為他想謀反。」
誰知葉孤城淡淡道。
「我並非中原人,他相貌人品如何,謀反與否,與我其實並無什麼關系。」
這話說得有些冷情,不過這本就是人之常情。
林曉曉打破砂鍋問到底。
「那是為什麼?」
葉孤城垂眸。
「因為你。」
你討厭他,我便討厭他。
這話他沒說出口,但在場的人卻好似都聽見了。
林曉曉呆愣的對著他的眼睛,久久移不開視線。耳根、臉頰瞬間飛起一抹緋紅,原本因為主人垂頭喪氣而顯得灰敗的一襲紅衣此刻再次熱烈起來,當然,最美的自然還是身著紅衣的美人。杏眼水潤,臉頰緋紅,端的是人比花嬌。
葉孤城走近一步。
「高興了嗎?」
他靠的太近了,林曉曉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和他糾纏在了一起。
她難得羞窘的側頭。
「啊……嗯,也就一般般的高興。」
「那現在該我問了。」
葉孤城淡淡道。
「為什麼會覺得我見到南王就非要一見如故不可?」
林曉曉身子一僵,想了想道。
「我之前做了一個夢。我夢見你長胡子了。而且還和南王好到同穿一條褲子。」
楚留香肩膀一抖,咬著牙不讓自己笑出來,畢竟這個氣氛千萬不能笑,否則豈不是很尷尬?
假裝自己不存在就好,他就是一個假人,專門盯梢的,都別理他。
不過葉孤城長胡子可以理解,但和南王好到同穿一條褲子?
噗,不行,好好笑,要憋住。
葉孤城眼眸掃了邊上假裝正經的楚留香一眼。表情很是無奈。
眼見著葉孤城不信,林曉曉堅定的表示。
「是真的,你對那個南王可好了,你不僅教他兒子武功,還幫他完成大業。」
這個大業是指什麼,聯想到之前南王的野心,葉孤城立刻就想到了。他開口道。
「結果呢?」
「結果就是他的計劃太不靠譜了,被一鍋端了,你也……總之就是一個相當不好的噩夢。」
林曉曉說到這,理直氣壯的開口。
「你也知道,我可是算命大師,我們老林家的血脈很玄乎的,我的夢那是一般的夢嗎?當然不是。要知道我之前可是連南王這號人都沒聽說過,今日一見,果然和夢中相符,所以我這是擔心你!」
葉孤城像是想到了什麼。
「那你討厭南王……」
林曉曉抬眸,臉頰的緋紅還未褪去,對著葉孤城眨眨眼。
「你說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
為了那個噩夢,為了他?
葉孤城嘴角微勾,正想開口。就聽見邊上楚留香咳了一聲。
「有人出來了。」
打擾了人家談情說愛的楚留香:畢竟是為了國之大義,他應該不會被驢踢吧?
正事要緊,雖然他們輕功不錯,但是真讓人跑了,到時候可就想追也追不上了,三人立刻嚴肅起來。
此刻還是凌晨,天空漸漸泛起魚肚白,大部分的人還在睡夢之中,大街上並無什麼人影走動,透過閣樓的窗戶可以看見,南王府的兩個側門陸續出來了好些人,有些只是普通的侍衛護院,有的卻身手相當不錯。
身手不錯的人中還有幾個熟面孔,正是昨天他們潛入王府後,隱蔽在各處看守,卻被他們打暈的暗衛。
這群人有的戴面具,有的戴鬥笠,有的干脆戴面罩,一出來後快速的朝著兩個方向目標明確的出發了。
而這正是林曉曉等人需要的。
楚留香低聲道。
「你們東邊,我西邊。」
隨後立刻翻身躍下欄杆,從小道朝著西面過去,從空中看的話,就可以發現,他很快就順著小道來到了那一波人的身後,遠遠的吊著。
林曉曉和葉孤城也不耽擱,立刻朝著東邊過去,順利的穿過一片竹林,然後跟在了自己目標們的身後。
期間他們還在暗中看見南王的侍衛護院們打扮成普通人的模樣,在大街小巷穿行,地毯式的搜索,顯然是在找他們,或者說,在找龍袍和龍椅。
林曉曉和葉孤城跟著的暗衛有六個人,身手著實是不錯了,聽葉孤城說,絕對都是曾經在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其中一個左手沒了,帶著一根鐵鉤子的叫做彼岸勾魂使,原名不知道,在江湖出名之時就沒了左手,以鉤子代替,並且一直以張鐵鉤自稱。
因為那鉤子乃是個上等的武器,按動機關便可從一根鐵鉤變為數十根鐵鉤,好似一朵花瓣繁復細長的彎曲的話,中間還有放血槽,每每殺人,染血後,就好似那血色彼岸花綻放。於是就有了這麼聽起來還不錯的稱號。
單聽這個稱號,怕是還以為那人長得不錯,實際上彼岸勾魂使就是個血腥濫殺的凶殘莽夫,任誰知道了他武器的運用,都對他生不出好感來。
想像一下他那鐵鉤變為數十根彎曲細長的鐵鉤,光是撓你一下,就能勾出數十塊血肉傷口,偏偏他還配合這鐵鉤獨創了一門功夫,每每用上,那鐵鉤快速攪動,能深深把人的心肝肺全都攪成一灘爛泥,實在可怖又血腥,讓人聽了就作嘔。
也因為這個原因,彼岸勾魂使的鐵鉤相當獨特,當年名聲也很大,所以哪怕他帶了鬥笠,葉孤城依然憑借著那鉤子,把人認了出來。
林曉曉聽了立刻就有畫面了,這不就是絞肉機嗎?
就在這時,那六個人停了下來。隨後分成了兩撥,四個人依然朝著東邊去,兩個人則是朝著轉彎朝著右邊快速過去。
無需多想,葉孤城和林曉曉立刻分配好了。
葉孤城追上那四個人,林曉曉則是去追那兩個人。
*
兩個頭戴鬥笠的漢子出現在了一戶農家的門口,這裡有些偏遠,朝四周遠望才隱約看得見一戶人家。
農家的屋子也顯得有些破敗,他們進了院子,屋子裡的人都還在沉睡。院子裡有塊小菜地,還有被攔著的三只雞兩只鴨,以及一條狗。
注意到有生人竟然翻牆入內,本來正在休息的狗立刻抬頭,眼神凶狠的看著來人,張嘴就汪了一聲。喉嚨發出威脅的低沉聲音。
然而下一刻,這條狗就哀鳴一聲,被踹得飛起,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抬腳的漢子長得相當高,相當的壯,就好似一座鐵塔,一雙大腳厚重的很,他這一腳一點都沒有收力,那大黃狗腰部受了重傷,軟倒在地上,口鼻流血,哀哀鳴叫著卻怎麼也站不起來。
這樣的動作頓時引得籠子裡的雞鴨受驚,也開始叫喚,但還沒叫幾聲,那大漢直接不耐煩的罵了一句,然後蒲扇大的手一抓一個准,直接扭斷了這些雞鴨的脖子。
此時,屋子裡的人應當是聽到了動靜,傳來了東西響動的聲音,和疑惑的說話聲,以及嬰孩的啼哭聲,婦人溫柔的哄聲。
哪怕不去看,光是聽這些聲音,就足以感受到平淡生活的瑣碎和溫馨,吳二眼中出現不忍,仰頭看向邊上鐵塔似的大漢道。
「張鐵鉤,咱們真的要這麼做?」
雖然吳二平時在人群中也是個健壯的漢子,但是站在張鐵鉤的身邊就很不夠看了。張鐵鉤冷哼一聲,藏在鬥笠下的臉帶著血腥和殘忍。
「你忘了王爺的吩咐了。他老人家可說了,他要雞犬不留。怪只怪,這些人運氣不好吧。」
吳二心中嘆氣。
這些人就是一群普通人,只是因為這家的老頭子是個木匠,還是個手藝出了名的好的木匠。於是在幾年前,南王秘密派他們把老頭子『請』過去,做了那一把龍椅。然後就讓老頭子『病逝』了。
老頭子當時也乖覺的很,一個字都沒透露,讓所有人都以為他真的是病逝的,再加上一家人都弄死總覺得弄出來的風頭太大,所以南王就放過了這家剩下的人。
只可惜,昨晚上竟然出了那麼個事,今日南王要他們把但凡有點關系的,都要殺光,以防留下證據。
「你們是誰?」
開門的想男人驚恐的看著自家院子裡的不速之客,自家看門狗的慘狀和哀鳴讓他咽了咽口水,緊張的道。
「你們是要錢嗎?我們家窮的很,並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
「錢?我們可不要錢。」
張鐵鉤身形一閃,完好的右手掐住了男人的喉嚨。
男人頓時面色漲紅,痛苦的捶打掙扎。
「放……放開我,有話好好說,你們……想要……什麼。」
「恐怕說不好。」
張鐵鉤冷笑。
「畢竟我們要的只是你們的命而已。」
說著,他的手緩緩增加力氣,對於他這樣的武林中人來說,殺死手中這個瘦弱的普通男人就像殺死一只雞一樣簡單。
事實上,如果不是他喜歡看這男人痛苦的臉,男人早就被扭斷脖子了。
「啊!」
尖叫聲傳來,抱著孩子的女人驚慌的看著自己的丈夫,還有掐著自己丈夫脖子的惡人,一時間手足無措,只能驚叫出聲。而嬰孩被驚叫聲嚇到,頓時嚎哭不止。
吳二硬下心腸,緩緩走向那個女人。
「勸你們還是省點力氣吧。這裡四下無人,沒人會來救你們的。」
然而下一刻。一個破空聲傳來,直奔張鐵鉤的右手臂,逼得張鐵鉤不得不松手躲開。等到那東西嵌進牆上,眾人才看見那是一顆石子。
張鐵鉤:「誰?!」
「是嗎?四下無人?那我是誰?」
一個冷笑的聲音出現。
眾人一齊抬頭,就能看見一個穿著大紅衣衫的美麗女人坐在牆頭,太陽一點點東升,金色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艷麗不可方物。
張鐵鉤和吳二都是老江湖了,被美色閃花了眼睛之後又迅速回過神來。面色戒備起來。
張鐵鉤目光銳利的盯上那紅衣女人。
「哪來的多管閑事的家伙,打擾爺爺辦事,報上名號來!」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林曉曉撩開胸前垂落的秀發,高貴冷艷道。
「東方求敗!」
此刻她一身紅衣坐在牆頭,背後是碩大火紅的日輪,說話間倒是有幾分難言的霸氣。
張鐵鉤冷聲道。
「沒聽說過。」
林曉曉一點也不尷尬,反而很是高傲道。
「正常,並不是每個雜碎都有那個福分知道我們的名字的。」
說話間,她已經落下地來。注意到那大黃狗,頓時皺眉道。
「你們這些雜碎竟然連狗都不放過,真是連狗都不如。」
她從自己懷裡拿出一把藥丸往狗嘴裡一塞。試圖挽救一下這個倒霉的小生命。她身上的傷藥自然都是好藥,這條大黃狗的生命力也相當頑強,吃了藥後,哀鳴聲就小了很多,似乎是正在好轉。
張鐵鉤冷哼道。
「看來你是成心想要和我們作對了。」
說話間,他人已經直衝而上,手上的鐵鉤毫不留情的對准了林曉曉的胸膛,那鐵鉤尖端鋒利的很,閃爍著凶殘的寒芒,可以料想到,它扎進人體該是如何毫不留情的撕下一塊血肉來。
抱著孩子的女人頓時又尖叫起來。
「姑娘小心。」
嬰孩因為驚叫聲刺耳,原本漸漸停歇的哭聲更加嚴重了。
林曉曉閃身躲開張鐵鉤的襲擊,吳二立刻來到她的背後,一掌朝著她的後背打過去。
林曉曉立刻險而又險的再次閃過。
「哇哦,你們兩個加一塊都百歲老人了吧,聯起手來打我一個,了不起,了不起!」
張鐵鉤冷笑。
「小姑娘,我們給你看的才是真正的江湖!」
說著,他的右手猛然出擊,一枚飛鏢朝著林曉曉的咽喉飛了過去。
「還真正的江湖?」
林曉曉再次腳步一錯躲了開來,眉眼譏諷道。
「你們這臉皮厚的也是沒誰了,我倒是覺得你們不該混江湖啊,用這厚臉皮去干點磨菜刀,磨剪刀的活計,怕是已經富甲一方了!」
張鐵鉤好歹是多年的老江湖,因為凶名赫赫,在王府都被人敬一分,現在卻被指著鼻子罵,他面色一黑。
「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姑娘。嘴上這麼厲害,怎麼一直躲閃,有本事你和我過過招啊!」
「過過招?」
林曉曉冷笑一聲,直接掠過吳二,眨眼間就到了張鐵鉤的面前,嘴對著右手哈了一口氣。
張鐵鉤一驚,已經來不及躲閃了。緊接著一個驚天霹靂大耳刮子猛然落下。整個院子裡想起了一聲極為清脆的啪!
剎那間,張鐵鉤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竟然被那大力帶的騰空翻轉起來,緊接著砰地一聲摔在了地上!
鬥笠在空中旋轉。
張鐵鉤的真面目也終於露了出來,那是一張滿臉橫肉的大臉。因為張鐵鉤長得壯,頭也比一般人大一圈,此刻他的左臉高高腫起。甚至連眼睛上眼皮和下眼皮都快速腫脹起來,只露出中間一條小縫。幾乎看不清他的左眼了。
啪嗒,在空中旋轉的鬥笠最終落下,竟然剛剛好落在了張鐵鉤的趴伏的背上。而更巧的是,張鐵鉤五體投地面對的正是林曉曉。
這腫脹的上下眼皮,這背後的『龜殼。』,現在張鐵鉤看得林曉曉噗呲一笑。
「龜丞相不必行此大禮。」
這姑娘好大的力氣!
吳二皺了皺眉,眼看那紅衣姑娘的注意力似乎都被張鐵鉤所吸引了,他的手掌運足了內力,猛地一躍,雙掌朝著不遠處的姑娘直接打了過去。
林曉曉猛地轉身,卻不閃不避,直直的推出兩手。
吳二嘴角露出諷刺的笑容,現在的年輕人,以為憑借自己力氣大就能為所欲為,在江湖橫著走了?
簡直笑話,他這一雙鐵砂掌可是練了足足二十多年才……
砰!
吳二不可置信的直直的倒飛出去。眼看著那家伙撞破了院牆,撞進了一間小屋子。再也沒有出來,張鐵鉤立刻明白眼前這個真的是個硬茬子了。
他趴伏在地上,暗自苦笑。
「想不到我英明一世,竟然敗在了你的手上。」
「別說的那麼悲慘,你敗在我手上不是很正常的事嗎?畢竟我可是東方求敗。」
林曉曉冷哼一聲。
誰知道她話音未落,張鐵鉤猛地起身,左手的鉤子不知何時已經綻開,數十根細長彎曲的鐵鉤果然形似彼岸花。
那暗藏殺機的花迅速朝著林曉曉的腰腹襲擊過去,饒是被扎進去,必然是腰腹一個血洞,內裡被絞爛的下場。
林曉曉立刻連跳幾下,背對這院牆驚訝道。
「你耍詐?!說好的龜丞相呢?你怎麼脫了龜殼跑的那麼快?」
張鐵鉤面色黑沉,一腳踩爛了地上的鬥笠。
「誰她娘是龜丞相,還有,兵不厭詐,今日我就讓你嘗嘗這彼岸花的味道。」
說著,他凶惡的摸了摸自己的鐵鉤。
林曉曉冷哼。
「彼岸花?取的名字倒是好聽,可惜在你這種人手上!」
她一邊說著,卻一邊躲閃,不躲閃不行啊,這男人的力氣很大不說,那武器也是真的鋒利。
她可不想自己重金買來的衣服還有自己的小手被劃破。
張鐵鉤直接攻擊過去,手中的鐵鉤旋轉著,無論林曉曉怎麼躲閃都不離她的胸膛,咽喉等致命之處。眼看著她到處閃避,以為她已經無計可施了,頓時冷笑。
「我這可是花了幾千兩才打造出來的神兵,昔日多少江湖名宿死在我的手上,就是因為它,今日你也不例……」
他話還沒說完,白眼一翻,再次倒了下去,並且這次是真正的昏死過去,短時間內再也爬不起來了。
而隨著他的倒下,一個紅衣嬌艷的人影站在那裡,她的手在陽光下潔白如玉,纖細修長,帶著十足的美感,而那只手中則拿著一個厚重有力的武器。
一塊……方方正正的板磚。
由剛剛被吳二撞破的院牆友情提供。
林曉曉把板磚一扔,拍了拍手上的灰。十分囂張道。
「幾千兩算個屁,我一文錢不花也照樣贏你!」
那對嚇破膽的夫妻趕緊來謝過林曉曉,林曉曉擺擺手。
「真要謝我,就找結實的麻繩來,把他給我幫了,順便……把他這手上的幾千兩……啊不對,把他手上這凶殘血腥的鐵鉤子給我薅下來。」
說著她又側頭道。
「對了,還有那個砸進屋子裡的,應該也昏過去了,你把他拖過來吧。」
男人頓時遲疑。
「這個……那個人恐怕得花點時間。」
林曉曉疑惑:「怎麼了?」
女人抱著孩子不好意思的道。
「那個地方……是我們家的茅房。」
茅房?
林曉曉頓時沉默了。
那個家伙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嗎?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本著人道主義精神往那邊走去。
茅房在院子外面,離院子有幾步路的距離,有的地方的人家確實會把茅房和住房分開建造。這一戶農家顯然就是如此,以至於吳二撞破院牆後,不幸撞破了茅房的牆壁,然後直直的落在某個埋在地下的盛滿了迷之物體的大缸中。
掉落的衝擊力會帶來的後果可想而知。
林曉曉走到那裡,頓時聞到了一股不可言喻的氣味。緊接著透過大洞看見的慘烈畫面頓時讓她別開頭去。
好……好一個發糞塗牆的江湖前輩。果然他們這些江湖小輩還是太年輕,輸了,輸了。
第115章
農戶一家雖然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有了南王府派來的人的刺殺,他們本身就是活得證據。自然需要保護好。
加上葉孤城和楚留香那邊跟蹤到的一些東西,這些已經足夠把南王推向深淵了。
楚留香看著不遠處正在到處找他們, 找的焦頭爛額的南王,低聲道。
「信應該已經到無情手上了。」
謀反不是小事,而且證據確鑿,只要這信交到無情手上, 勢必會到達皇帝的案桌上。到那時候, 南王必死無疑。
林曉曉喝了口茶,面色有些恍惚。
【南王這就要被干掉了?】
系統:【是你想太多了而已, 南王本就不是一個多難搞的人。】
【可能是我噩夢做多了吧。】
林曉曉無奈。
【我太依賴劇情了, 偏偏原著裡又沒有寫葉孤城那樣一個高傲的人到底是為什麼會和南王合謀造反, 甚至他那麼喜歡劍的一個人,竟然會收南王世子那塊朽木為徒。】
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讓葉孤城不惜放下身段,甚至放棄了劍客的驕傲, 在紫禁之巔和西門吹雪決鬥的時候, 故意用了替身,而自己暗中刺殺皇帝。
葉孤城所作所為對南王也太友好了。如果謀反的計劃成功,南王世子就會用那張酷似皇帝的臉假裝成皇帝, 可這對於葉孤城有什麼好處呢?
這太反常,太違和了。
還是說謀反是身不由己的,是必須的,以至於看見南王就打開了想謀反的開關?
聰明人容易多想。以至於在怎麼也想不通葉孤城選擇南王的原因,所以林曉曉難免走了死胡同。
系統:【你不需要思考這些,因為那本就是這個世界上沒發生的事情。這個世界並非那一本書, 這個世界的葉孤城和那書中人也並不相同。】
林曉曉一口把已經冷掉的茶全部喝完。
【你說的對, 他們是不一樣的, 書中的葉孤城會謀反,不代表我愛的這個一定會謀反。他們並不相同。】
這麼想著,林曉曉只覺得心中的枷鎖頓時褪去了,草也綠了,天也藍了,她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這幾天的蒙在心頭的不明焦躁如同清晨的霧氣一般被吹散,林曉曉好心情的看著窗外的小鳥們在枝頭嘰嘰喳喳,伸手去拿核桃酥,結果手卻摸了一個空。
林曉曉疑惑的回頭。就見盤子裡空空如也,而楚留香嘴巴鼓鼓的不說,還正把最後一塊往嘴裡塞。
他今天早上錯過了早飯,習武之人消耗的快,此刻正餓得慌,不知不覺就把一碟子都給吃了。
香噴噴、熱騰騰的點心,早上葉孤城讓伙計買來的,她光顧著想事情,一口沒吃。說起來,她好些天都沒有寵幸這些小可愛了。
剛剛才振奮起來的林曉曉:我又不可以了。
但本就是自己沒心情吃楚留香才吃光的,當然怨不得旁人。
「你慢點吃。」
干吃點心有點噎,林曉曉給他倒了被茶,然後起身道。
「我這就讓小二送點飯菜上來。」
楚留香吃了點心,喝了些茶水,勉強墊墊肚子,然後開始對著林曉曉和葉孤城說起他剛剛的事。
他剛剛是去探查了另一位從聖母教買丹藥的官員。
乃是此地的知府,因為離得近,楚留香就一個人順手去查探了一下。
那個知府很是謹慎,關於他和聖母教以及南王有關聯的線索楚留香並沒有找到。不過楚留香卻依然肯定那個知府必然和南王的關系相當不錯。因為那個知府似乎想要逃跑。
葉孤城抬眸。
「他知道了什麼?」
楚留香低聲道。
「他知道的很多,最要命的也知道。而南王似乎並不知道他知道。」
這話說的像是繞口令,但是林曉曉立刻反應過來。
知府在南王不知道的情況下知道了龍椅和龍袍的事,而最近南王又因為那兩樣要命的東西失竊的事情焦頭爛額,知府或許是察覺到了什麼蛛絲馬跡。
林曉曉無語了,這個南王還真是一再刷新了她對蠢貨的認知,該滅口的不滅,不該滅口的使勁派人去滅。
「怪不得他要跑。他必然和南王以及聖母教都有牽扯,南王犯了那麼大的事,一旦暴露,必然要被徹查,到時候拔出蘿蔔帶出泥,他也別想活了。」
楚留香點點頭,表示他也是這麼想的。
「另外還有一件事很奇怪。我其實在一年前見過這位知府,卻不想一年過去,他的變化大到我差點不敢認了。」
「見過?」
林曉曉微微挑眉。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
「那知府曾有一件狼血瑪瑙手串,殷紅似血,價值不菲,乃是他手底下的一個人謀奪他人家產所得,我便又盜了回來,還給了那家人。而我也正是那一次,在暗中見過那位知府一面。當時他雖然不夠健壯,但也算精悍,卻不想之前一見,他變得很是消瘦不說,仿佛精氣神都沒了。看著仿佛沒了半條命一樣虛弱不堪。」
他話說到這裡,林曉曉忽然道。
「你看看那個,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那個知府?」
楚留香和葉孤城立刻轉頭看向窗外,只見一行人正在進入對面的酒樓。以楚留香和葉孤城的眼力,立刻就注意到了人群中的南王,而另一個打扮的很有文人的風格,蓄著山羊胡,正站在南王身邊說著什麼。他身上的衣料,腰間的玉佩,還有手上的折扇都相當的不錯,可是他本人卻相當的難看。
也不能說是難看,就是讓人覺得不舒服,因為他太瘦了,瘦成了個皮包骨,臉頰凹陷。大袖空蕩蕩的。神情也很是萎靡不振,甚至和南王說話間還克制不住打了個哈切。
南王似乎精神也相當不好,面色蒼白,眼下青黑,那個山羊胡打了個哈切後,他也沒忍住打了個哈切。
等到這伙人全部進去,楚留香和葉孤城這才收回視線。
楚留香點點頭。
「沒錯,這就是那位程知府。」
葉孤城當機立斷,站起身來。
「走,我們去看看。」
*
南王和這位程知府的飯局實在有些無聊,因為這兩人各懷鬼胎,只是看似熱鬧的推杯換盞,實際上一句真話也沒有。
南王大概是發覺自己最近動作太大,怕程知府發現什麼,所以來這表示自己府上遭了賊了,那價值千金的丹藥竟然被人偷了,這才匆忙尋找,要是手下人做了什麼不合規矩的,還請程知府擔待一二。
聖母教畢竟是邪教,丹藥失竊自然不能報官,這也就完美的說明了為什麼南王府東西丟了,第一反應是自己找了。
如果程知府不知道真相,他說不定就將信將疑了,但問題是他知道啊,不過知道也必須裝不知道,不然他怕是走不出這酒樓了。
所以對於南王的話,程知府深表遺憾,表示自己一定會暗中大開方便之門,希望南王盡快尋回丟失的丹藥。
南王就著這個理由,試探的詢問了程知府這幾日有沒有發現城內有什麼可疑分子,程知府立刻再次深表歉意的表示不知道。順便再次關懷了一下南王。直言道。
「王爺這麼英明神武,區區小賊是絕對逃不出王爺的手掌心的!」
南王想到那小賊,頓時咬牙切齒。
「哼,讓我抓到那小賊,必然要把他們千刀萬剮,送去喂狗!」
殊不知,他們談論的小賊正在外面偷聽。
林曉曉倒是沒有對他們兩人的話有什麼心理波動,她正在觀察那兩人的面色。
之前她見南王的時候是夜裡,哪怕有夜明珠照明,光線也是不夠的,直到現在,林曉曉才算是真正的看清楚了南王。
結果發現南王和她想的不太一樣,之前只覺得南王是個中年發福,有肚腩的男人,一張大臉也油膩的很。
現在□□的一看,她才發現南王的身體似乎不太健康。
他的面色很蒼白,以至於眼下的青黑相當明顯,眼袋也很嚴重,嘴唇干裂起皮,同樣蒼白的沒有色彩。而且他坐在那裡還出虛汗。時不時用帕子擦一擦自己的額頭。
至於那個程知府和南王差不多,比南王還嚴重一點,蒼白消瘦、眼袋嚴重,唇色寡淡。端杯執筷的時候手還微微的顫抖。
林曉曉狐疑。
【這兩人時不時虛過頭了?仿佛身體被掏空.JPG】
系統表示。【很虛,相當虛,但又不只是虛。他們的瞳孔都比正常人縮小些,呼吸粗重急促些,精神不正常的亢奮。】
這很奇怪,正常人身體這麼虛弱,一般來說都會覺得困頓、懶散,這是身體需要減少能量消耗。但是這兩個人這麼虛,虛的像是個久病在床的病鬼,自己卻好似根本察覺不出來。而且除了偶爾打個哈切,他們的精神上也確實看不出疲態來。反而是縮小的瞳孔放著光。
這種狀態林曉曉也不是沒見過。通宵一夜後神清氣爽,一點也不困,就是面色白了點,眼下黑了點,頭發少了點……
但問題是,這兩個人可不像是通宵熬夜的人。
葉孤城也發現了不對勁。
「他們的樣子有點古怪。」
楚留香低聲道。
「會不會和聖母教的丹藥有關?」
聖母教的丹藥?
林曉曉的腦子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石觀音,罌粟花。
那一瞬間,林曉曉的面色相當難看。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那些丹藥豈不是……
眼看著南王和程知府那虛偽的飯局結束,林曉曉覺得自己可能有些事需要南王幫忙解惑。
南王邁過門檻的時候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手下人趕緊扶住,誰知南王站穩後直接不耐煩的一擺手。
「滾開!」
手下人趕緊低頭。
「是,王爺。」
南王喝了點酒,現在似乎酒意上頭了,一邊走一邊憤憤的嘀咕。
「一個個都是廢物!廢物!」
他的手下們一個個都低著頭看著腳尖,生怕被南王盯上,發泄一通怒火,要知道昨天一個僕從只不過是倒茶時茶水燙了點,王爺就不高興了,讓人直接一頓好打,打得那僕從血肉模糊,當時就沒氣了。
這酒樓離南王府並不遠,也就幾步路的距離,所以南王並沒有套馬車,只是面色很不好的走在路上,身邊一大堆人前簇後擁著。周圍的百姓看出是南王,趕緊避讓,生怕惹到了貴人。
結果這街上偏偏有幾個小皮猴正在打鬧。
「抓不到,抓不到!」
為首的一個小男孩手裡拿著糖葫蘆得意的笑著,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身後追逐他的同伴,正好直直的撞到了南王屬下的身上。
手上的糖葫蘆滾在地上,正好就到了南王的腳邊。
小男孩因為撞到了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些害怕的看著那些高高的大人們。
南王此刻心情正不好呢,直接嫌惡的抬腳,一腳碾碎了糖葫蘆。
「哪來的小孩,給我滾一邊去!」
小男孩也不過五、六歲,本來撞到這麼多陌生的大人就已經夠害怕了,結果眼看著自己喜歡的不得了的糖葫蘆被人一腳給踩了,還這麼凶的罵他。頓時眼淚就出來了。緊接著就是嚎啕大哭的喊著要娘親。
小孩子的哭聲尖利刺耳,瞬間就蓋住了街道上其他所有聲音,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南王那邊。
雖然這些人沒說話,但是那譴責的視線卻猶如實質,南王怒火蹭了一下上頭,對著身邊的人就怒道。
「吵死了,把他的舌頭給我割下來!」
男孩一聽,頓時嚇得更是哇哇大哭,小嗓子都破音了,很是凄慘。
男孩的母親終於趕了來,看樣子像是在家干活匆匆過來的,手上還沾了面粉,一過來就聽到南王那恐怖的話語,趕緊抱住自己的孩子給王爺磕頭,求王爺恕罪。
誰知南王卻面色漲紅,似乎怒不可遏道。
「再吵,我連你的舌頭也一並割了!」
屬下人看見周圍的百姓眼神一變再變,趕緊連聲勸告,結果當場被南王賞了兩個大耳刮子。好在最後南王還有點理智,沒有再要求什麼割舌頭,只是憤怒的回到了王府。
抱著孩子的母親看見南王帶著人走了,就像是脫力了一樣,坐在地上,眼淚不知不覺就下來了,周圍的百姓趕緊上前七手八腳把人攙扶起來。一個賣糖葫蘆的還拿了一根糖葫蘆給小男孩。
隱藏在暗處的楚留香面色一沉。
「都說南王隨和,看來他這是連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做了嗎?」
說話間,他把手中的石子扔掉,如果不是南王放棄了剛剛的想法,他的石子恐怕已經打出去了。
林曉曉同樣也眼神冰冷的看著那裡。手中的石子被捏碎成粉末,隨風而散。
暴躁易怒。也對上了。
她皺著眉,朝著王府過去。
葉孤城緩緩放下抬起劍的大拇指,亮出些許鋒利的劍再次回到了劍鞘,隨後轉身跟上了林曉曉。
雖然是白天,但是三人依然輕車熟路的翻進了南王府。
剛剛找到南王的蹤跡,他們就聽見了怒吼聲。
「廢物!都是廢物!再找不到就給我去死!」
「是,王爺。」
一群暗衛再次出發,一個個的氣息都很深沉、狼狽,這幾日他們找遍了城中所有地方,甚至還帶著人把山都搜了,也沒有找到那兩樣東西,不僅如此,他們中去滅口的人竟然連同那些需要滅口的人證一起失蹤了,現場還有打鬥的痕跡。
這很難不讓人想到發生了什麼。
人證物證現在都不見了,無怪乎他們王爺氣成這樣。
南王喘了一口粗氣,坐在了躺椅上,下人送來茶水,他見了就煩。
「滾滾滾,你們也給我滾!」
說著他連茶杯都給摔了。
下人們趕緊應是,迅速的出了屋子,然後小心的關上了門。他們知道,這個時候南王需要的是安靜。最近他們王爺不知怎麼了,聽不得一點吵人的聲音,脾氣也是越發的暴躁了。
等到下人們走後,南王在躺椅上躺了一會兒,又走到了內室,拿出了一個匣子,裡面此刻只有一顆丹藥了。
「又沒了。」
南王煩躁的皺眉,但很快就又舒展了眉頭,躺在了床上,把那丹藥塞進了嘴裡。愉悅的哼聲隨後出現。
他躺在床上,卻仿佛睡在雲端一樣,表情放松閑適,那愉悅快樂的仿佛剛剛所有的暴躁怒吼都是假像。
一個悅耳的聲音在他耳邊出現。
「這麼舒服嗎?」
南王恍惚了一下才睜開眼睛,他此刻很奇怪,眼睛呆愣的望向邊上,半晌才有反應。有些驚愕的看著床邊的兩個人。
「你……你們是誰?」
林曉曉冷笑。
「你之前不還在讓你的手下找我們嗎?怎麼現在面對面你卻認不出我們了。」
站在南王床邊的正是林曉曉和葉孤城。楚留香則是在外面放風,避免某些人打擾到屋內。
南王此刻似乎腦子有些遲鈍,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林曉曉的意思,隨後立刻怒不可遏。
「是你們!來人!來……」
他下意識的張口就要喊人,但下一刻,一個劍鞘打在他的啞穴上,頓時讓他閉上了嘴。
林曉曉假笑著拿起南王的玉枕,這上好的玉枕在夏日絕對是讓人感動到落淚的消暑神器,當然,價格也挺讓人想落淚的。
「看見這個了嗎?」
她拿著玉枕在南王面前示意,然後一點點的把玉枕變成了一堆玉石粉末。最後一把玉石粉末從林曉曉的手中灑落,一個玉枕弄出來的粉末還是很客觀的,它們在地上堆成了一小堆。
林曉曉聲音溫柔道。
「你看,它的樣子像不像一搓骨灰?」
南王本就好流虛汗,看到這一幕,嘴巴說不出,但汗水卻好像洪水決堤一樣洶湧而下,一滴滴的汗水順著脖子打濕了衣襟。
「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
畢竟是個要謀反的王爺,處決也得皇帝來處決。
林曉曉這麼想著,繼續假笑著開口。
「我來這裡只是想和你玩你問我答的游戲而已,你只需要點頭,搖頭就行,別弄虛作假,明白了嗎?」
南王心裡恨不得弄死這對男女,但還是匆忙的點點頭,生怕自己還沒弄死他們,反倒是被他們給弄死了。
林曉曉:「問題開始,你是不是經常流虛汗?」
這個問題讓南王一愣,他以為這兩人想問的是關於他謀反的事情。對此,他遲疑著點點頭。
「暴躁易怒?」
「吃不香,睡不好,卻還老是打瞌睡?」
「抽筋,怕冷,怕熱,手抖?」
林曉曉每問一條,面色就冷上一分。
「你是否對聖母教給的丹藥上癮了,不吃就沒精神,渾身難受,骨子裡麻癢難耐。」
南王目光驚疑不定的看著她,不知道她到底什麼意思,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鴉片。
不,不對,不是鴉片,這並不是那種鴉片膏,但是殊途同歸,這兩種玩意的作用是一樣的,一樣的惡心和污穢!
林曉曉有八成把握,而這八成把握已經足夠她站在那裡,心中的怒火飽脹的要爆炸了。
她現在活在這個世界,但是她永遠只會是華國人,而每一個知道那段歷史的華國人,都不可能在知道這種東西的時候無動於衷!
這種東西就不應該存在!
必須毀了它!
一時間,林曉曉身上的殺意頓起,南王直面這殺意,頓時眼神驚恐,哆嗦的往後退。要不是不能說話,他怕是已經開始喊人救命了。
葉孤城察覺到林曉曉的情緒不對。
「曉曉。」
林曉曉深吸一口氣。
「我沒事。」
隨後她冷冷的看向南王。
「最後一個問題。你可知道這丹藥是怎麼做出來的。」
南王先是搖搖頭,但是在林曉曉冷漠的眼神下,又點了點頭。臉上滿是求饒的神色。
林曉曉不為所動。
「我的意思是,除開童男童女的生祭。你還知道多少?」
這一回兒,南王堅定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什麼也不知道了。
林曉曉露出一個殺氣四溢的笑容。
「很好,也就是你明知道這些丹藥做成,需要的是年幼孩子的性命,你依然服用是嗎?」
南王頓時驚恐的倒騰雙腿,砰的一聲,他從床上掉了下來,昨日茶稍微燙一點都要打死一個人的他這會子也顧不上疼了,腿軟腳軟的站不起來,就爬著往床底下鑽。
但是下一刻,他的腳腕被一只鐵鉗似的手給牢牢抓住,硬生生的拖拽了出來。
「跑什麼啊,放心,我不殺你。」
滿是惡意的笑聲從他身後出現。
「來吧,咱們再來玩些特別的游戲。」
南王仿佛一條即將待宰的生豬,使勁掙扎著,晃動著自己肥碩的身軀,如果此刻解開他的啞穴,想必就能聽到那殺豬似的慘叫聲了。
林曉曉把人拖出來後,一腳踩在他的胸膛,牢牢的壓制住住了他的行動,然後惡劣的笑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又一個的瓶子。
「我弄來的這些寶貝也就用了幾個而已,更多的還沒找人試過呢,今天正好都用在你身上,你看,我對你好不好?」
系統頭疼:【……你現在真的有億點點變態,好歹葉孤城還在邊上,你收斂一點好不好?】
對哦,葉孤城還在。
林曉曉下意識的看向葉孤城。
葉孤城注意到林曉曉視線,不由上前一步。
「要我做什麼?」
顯然,他以為林曉曉看他是需要他幫忙。
系統:……雖然是它先說葉孤城不是那書中人的,但是看著現在的葉孤城,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林曉曉原本的壞心情頓時雨過天晴了。
【你說葉孤城怎麼能這麼可愛呢?!】
她擠了擠眼睛。顯擺了一下她的幾個食指長的小瓷瓶。
「你幫我選選,先用哪個比較好?」
反正都要用,還要分個先後嗎?
葉孤城疑惑了一瞬,隨後看向那幾瓶瓷瓶。
先是兩瓶不償命系列,分別是『癢死人不償命』『痛死人不償命』。之後的兩個名字更奇怪,什麼叫五顏六色?什麼又叫又哭又笑?
葉孤城之前知道這些藥,不過並沒有仔細看過名字,想到這些都是些毒不死人的毒藥,他心裡想著。
真是些古怪又沒用的毒藥,星宿派的弟子整天就做這個?怪不得丁春秋一死,星宿派就倒了。
他指了指那個『五顏六色』。淡淡道。
「這個吧。」
「好,就用這個了。」
林曉曉對著葉孤城燦爛一笑,隨後就壞笑著看向南王。
南王頓時像是條被踩住翻不了身的烏龜一樣,手腳並用的掙扎,但是卻抵不過林曉曉的力氣,被逛了個滿嘴。被喂了藥的他仿佛一條放棄了夢想的鹹魚,躺在地上不動了。
起初,南王並沒有什麼變化,林曉曉還有些失望,以為藥壞了,誰知又過了一會兒,藥效終於發作了。
地上的南王緩緩變色了。
沒錯,他變色了,原本蒼白的皮膚在林曉曉和葉孤城的眼下慢慢的變成了綠色!
林曉曉頓時樂了。
「噗!綠毛龜?」
南王震驚的看著自己抬起來的手,隨後眼神驚怒的再次奮力掙扎起來。
林曉曉惡劣的笑著看他掙扎,再次拿出瓷瓶示意葉孤城選。
一盞茶後,楚留香疑惑那兩人怎麼還沒出來,正奇怪呢,林曉曉和葉孤城神清氣爽的走了出來,似乎遇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你們干什麼了,這麼久?」
林曉曉嘿嘿一笑。
「就玩了幾個小游戲而已。」
楚留香聽到游戲二字,直覺林曉曉的游戲恐怕和普通的游戲有些出入。
他思索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去看了一眼。結果頓時讓他臉色一僵。
只見一個奇怪的不明人形物體正在內室的地上躺著,他有著詭異的綠色皮膚,衣服破破爛爛,正對著自己又抓又撓,似乎很癢,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滑過那張慘綠的臉,偏偏嘴角卻又使勁的上揚,正在無聲的大笑。
總之就奇形怪狀的,勉強能看出是個人,哪裡還看得出南王的模樣。
楚留香本來還覺得林曉曉他們花的時間多了,但現在,楚留香只覺得林曉曉他們花的時間太少了,只是這麼短的時間,到底是怎麼做到把南王折騰成這樣的?
對此,從南王府出來的林曉曉眨眨眼道。
「就用了幾瓶藥粉而已。也就三天的藥效,至於他的啞穴,現在應該快開了。」
楚留香無奈。
「畢竟是皇室中人,可不能死在我們手上,我剛剛弄出了點動靜,想來現在南王府的人已經發現他了吧。」
林曉曉一聽,頓時挑眉。
「你……認真的?」
她話音剛落,只聽南王府傳來一聲響徹雲霄的尖叫。
「啊!有妖怪!」
「妖怪吃了南王!」
「救命!救命!」
尖叫聲中還夾雜著慘叫。
「啊!別打,混賬!我是南王!」
一瞬間,南王府熱熱鬧鬧,嘈雜的好像過年。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失策。
悠于 2023-11-19 19:35
第116章
林曉曉料想的不錯, 那封信到了無情手上還沒焐熱,無情立刻重新寫了一封密信,火速讓人送到六扇門的第一把交椅,諸葛神侯的手中。
諸葛神侯本名諸葛正我, 昔年和另外三人也曾被稱為四大名捕, 也是現任四大名捕的師父, 因為被封了侯爵,得了神候這麼個稱號。
因為此次先是戶部侍郎林大人一家被滅門, 後有聖母教, 再有石觀音等牽扯,本就讓他心中疑雲滿布,直覺這背後有更大的陰謀。但是在沒有拿到無情的密信前他萬萬沒想到這裡面竟然還牽扯到了謀反!
悄悄這上面寫了什麼, 竟然連龍椅和龍袍這要命的玩意都弄出來了, 南王就這麼迫不及待?!
諸葛神侯心神雜亂之下,只聽哢嚓一聲, 手中的茶杯碎裂成幾塊,溫熱的茶水頓時澆了他一手。
僕從看見了,趕緊上前, 諸葛神侯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他隨意的把手上的水擦了兩下,深吸一口氣道。
「備車,我要入宮!」
*
已經入秋,天氣漸漸轉涼,上山一些樹木已經開始落下黃葉,好似翻飛的蝴蝶, 最後投入小溪的懷抱, 靜靜看著, 這荒涼的山頭也多了一分詩意,但是來這的人卻沒興趣感受這些。
一行滿臉嚴肅的人來到了這裡,可以看出,有數十人都是帶著刀劍的官兵,另有幾個人腰間掛著六扇門的令牌。
為首的一個穿著白色的長袍的老人,他的臉上帶著滿是風霜的皺紋,有著花白的頭發,銀白的胡須。但依稀可以看見他年輕時的俊朗。
他們一路進了山林,到了一處高坡,下面滿目的綠色樹冠,然後他們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又一路摸索,才找到了一處極為隱蔽的岩壁,不對,應該說是一個被巨大的石頭堵住的洞口。
那洞口太小,石頭卻有一人高,硬生生的被鑲嵌進去,嚴絲合縫,周圍用藤蔓的葉片所遮蓋,以至於不知道其中奧妙的人就算是站在這面牆,怕是也只會把這當成一面岩壁,哪裡會知道這裡面是個岩洞,而且還藏著能要好多人腦袋的東西。
官兵們把上面扒著的藤蔓草葉給清楚掉,眼中頓時閃過驚訝。只見那被藤蔓遮掩住的洞口與石頭的縫隙有數不盡的摩擦劃痕。仔細看,那洞也不過半人高,這石頭硬生生的把洞口的外圍給撐大了一圈。此刻那巨石就仿佛和洞口合為了一體!
有人小心的摸了摸那石頭和洞口的縫隙,用盡吃奶的力氣也撼動不了這巨石一分。巨石本就沉重的很,此刻卡在這洞口,更加難弄了,這要如何是好?
諸葛神侯看了頓時明悟。
怪不得要問他們的人手力氣夠不夠大。
幸好他尚有幾分力氣。
他讓眾人退避,運足了內力,重重的一掌打出,頓時巨石被打得碎裂,無數的石塊飛濺出去。嚇得眾人趕緊又往後退了幾步。
諸葛神侯收手,抬手抓住一塊飛出去的石塊。等到定睛端詳後,他才確信自己沒看錯。這石頭上清晰的印著纖細的手指印,看那大小,似乎是姑娘家的手。
想到追命、無情最近信上說的幾位朋友,諸葛神侯捋了捋胡子露出一個微笑。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很快,煙塵褪去,洞內的模樣才終於暴露在眾人眼前。他們看著那明黃色的龍椅和其上放著的龍袍一時間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諸葛神侯親自把龍袍封存在了寶盒之中,隨後讓人把龍椅恭敬的抬進帶來的馬車之中。但這還不是全部,物證有了,還需要有人證。
夜黑風高夜。
林曉曉三人坐在客棧的屋頂,遠遠的往南王府的方向看。
他們在等一出好戲。
很快,他們就等到了。
一群穿著盔甲,手拿大刀長弓的官兵把這裡團團圍住,他們帶來的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一整條街。
諸葛神侯在最前方,身邊的屬下毫不客氣的踹開了南王府的大門。
門房想跑,卻被大刀抵在了脖子上。帶上了鐐銬。
不多時,就有人影試圖從南王府逃離,但是才剛剛冒頭,箭矢就毫不客氣的朝著他的腦袋飛過去。那家伙似乎是個練家子,有幾分武功,倒是及時打落了箭矢。但是下一刻就敗在了六扇門的人手上,緊接著立刻被關進了囚車內。往後看,像這樣結實的木籠子做成的囚車有數十輛。
一時間,火光和尖叫哭喊聲從南王府傳來,半個城大概都被吵醒了,但是除了鬧哄哄的南王府,一切都依然是靜悄悄的。黑暗中,無數雙眼睛朝著南王府的方向望去。
「我是南王!我是南王!你們敢抓我,我要把你們全部處死!」
憤怒的吼聲傳來,緊接著一坨慘綠色的人形物體被兩個六扇門的人給拖了出來。
諸葛神侯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但在今晚,他不得不說一句,這東西他還真沒見過。
那被拖出來的東西身形壯碩,肚子上肥肉鼓起不說,最關鍵的是渾身綠油油的一片,而且還不是勻稱的綠,而是深一塊,淺一塊,斑駁的很。偏偏這家伙還穿著雪白的裡衣,更顯得渾身綠色詭異的很。
左看看,只覺得這東西醜陋不堪,又看看,只覺得這東西讓人作嘔。
就仿佛那綠油油的臭水溝,咕咚咕咚冒著惡心的泡。
諸葛神侯遲疑。
「這是……」
這兩天因為這一身的綠而受盡屈辱的南王因為諸葛神侯的一句話頓時氣炸了。
「混賬!我是南王!我要殺了你們,千刀萬剮!」
「老實點!」
把南王拖出來的屬下呵斥一句,隨後為難的看向諸葛神侯。
「大人,那些下人和他自己都說他是南王,這……我們也沒見過。」畢竟沒聽說過南王長這麼個鬼樣子啊。不過為了謹慎起見,他們還是把人給帶出來讓諸葛神侯看看。
諸葛神侯是見過南王的,他仔細看了看,這才把眼前這個慘綠的中年男人和印像中的那個隨和儒雅的南王合並在一起。
「果真是南王。」
他揮揮手,屬下迅速把南王帶下去。
過了一會兒,又有兩個六扇門的人押著一個人出來。諸葛神候看見那人的時候,頓時一驚。
被也押出來的是一個穿著錦衣、正在怒罵的青年,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青年的臉和當今天子的臉竟然幾乎一模一樣。
乍一看到這張臉,怎麼能讓諸葛神候不驚訝。
屬下人前來彙報。
原來被抓住的人是南王世子,之前正帶著幾個心腹連南王這個老爹都不管了,一心想要逃跑。
這就是那個從未出現在人前,體弱多病的南王世子?!
那一瞬間,諸葛神候的面色相當難看,畢竟有這麼一張臉,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帶走。」
足足兩個時辰,一切才結束。花了這麼多時間自然不只是抓捕,他們還把南王府翻了個底朝天,勢必要找出所有的線索,以及南王的同黨。
此刻已經天光微亮,諸葛神侯帶著人離開,遠遠的往西邊看了一眼。
林曉曉坐在屋檐上。
「他肯定在看我們。」
楚留香有些高興,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想不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看見諸葛老前輩。我小時候可算是聽著他的江湖傳聞長大的。」
林曉曉沒想到楚留香還有這樣的經歷,頓時一言難盡的看著他。
「聽著一代名捕的故事長大,你就長成這樣了?」
葉孤城頓時輕笑出聲。
「畢竟他那性格也不適合當個捕快。」
楚留香無奈。
「而且六扇門也不是誰都能進的。我也不是沒想過,但念頭一動就放棄了。」
「你現在也不錯啊。」林曉曉拍了拍楚留香的肩膀,認真的鼓勵道。
「當不成名捕,就當名捕得不到的男人!」
楚留香:這句話……怎麼好像有點不對?
他側頭看了看林曉曉杏眼狡黠的笑意,就知道自己這位活潑的朋友又在逗自己了。
他無奈一笑。
「那就承你吉言了。」
「不客氣。」
林曉曉嬉笑。說完看著天邊緩緩上升的太陽,忍不住打了個哈切。
葉孤城側頭。
「困了?先去休息吧。」
林曉曉確實困了,回到房間沒多久就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掛起。
她伸了個懶腰。
【什麼時候了?】
系統:【該是早飯和午飯一起吃的時候了。】
竟然睡了這麼久,林曉曉洗漱了一番下了樓,就看見客棧樓下多了很多人,把桌子都坐滿了,正在吃飯。
她的視線在那些人的腰上掃了一眼。六扇門的人?
她立刻意識到了什麼,諸葛神侯估計來了,畢竟謀反這件事太大了,他自然要來見見舉報的人。
眼看著二樓的包廂正關著門,她思索了一下,立刻蹭蹭蹭的回到了樓上。
然後趕緊來到了客棧後院,然後手臂一用力,扒拉住了楚留香的窗台,雖然行軍蟻不會輕功,但是強健的身體讓林曉曉簡單的飛檐走壁不是問題。
緊接著,林曉曉就做賊似的敲了敲楚留香緊閉的窗戶。嘴中發出氣音。
「在嗎?」
發現沒人回答,她趕緊又敲了敲。
「在嗎?在就吱個聲。」
從廚房出來的楚留香。
「……你在干嘛?」
林曉曉往後一看,發現自己要找的楚留香竟然就在後院,她低下頭正對上正拿著包子吃的楚留香。
「我在檢查你是不是已經被你崇拜的諸葛神侯送去吃牢飯了,不過看來你目前離吃牢飯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
說話間她就從上面跳了下來。
「好歹我也算是幫了六扇門不少,起碼看在這些人情上,諸葛神侯還沒有到必須要送我吃牢飯的地步。」
楚留香笑了笑。
「不過到底身份有別,所以我看見六扇門的人一進客棧,就和葉孤城打了個聲招呼,躲到這後面來了。」
或許也不叫躲,畢竟諸葛神侯對他的存在心知肚明,所以六扇門的人每一個試圖進後院的,這就是默契。
林曉曉挑眉。
「那現在是葉孤城在和諸葛神侯聊?他們聊多久了。」
楚留香聞言皺了皺眉。
「似乎有一會兒了。」
聊那麼久是做什麼?
林曉曉心裡正嘀咕,肚子卻開始咕咕叫了。
她側頭看向一邊楚留香手上的包子。
「你中午就吃這個?」
「六扇門的人一齊擠進來,現在正在外面用午飯,後廚忙活開了,我看著一時也顧不上我,我就拿了兩個包子墊墊。」
倒也不是客棧的人故意區別對待,只是畢竟六扇門屬於朝廷,六扇門的人在普通百姓眼中那就是官老爺,自古民不與官鬥。特別是這些人昨晚上還凶神惡煞的把南王府都給抓空了。昨晚被嚇到的客棧老板可不得戰戰兢兢的伺候著。
楚留香對此也不覺得有什麼,反正有的吃就不錯。他把最後一口包子吃進去。
「正好我也沒吃飽,我再去拿幾個。」
於是等到葉孤城來的時候,就見一個藍衣俊朗的男人和一個月白色衣衫的漂亮姑娘大大咧咧的坐在店家自己做的樹墩子上啃著包子。
看見葉孤城來了,林曉曉立刻把剩下的包子往嘴裡一塞,然後站起身含糊道。
「怎麼聊這麼久,諸葛神侯和你說什麼了?」
她問完,就看見葉孤城遲疑了一下。
林曉曉頓時警惕起來。
「他為難你了?」
「並未,他只是替天子向我傳個話。」
葉孤城面色有些嚴肅的開口,把剛剛諸葛神侯所說的講述了一遍。
當今天子要傳的話很簡單,在和諸葛神侯商量過後,他希望由葉孤城帶人去大漠,剿滅石觀音的老巢。
這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想要殺石觀音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第一,她是半步宗師的高手,第二,她住在險惡的大漠。
想要殺死一個半步宗師何其困難,一種方法是就找同為半步宗師的人去上,並且一個半步宗師還不夠,畢竟大漠是石觀音的主場,一個半步宗師孤身過去,簡直是去送人頭的。
第二種則是人海戰術,一點點磨死石觀音。但問題還是那個,石觀音住在西域大漠,中原的軍隊過去怕是要九成九埋骨他鄉了,更何況,公然把軍隊派去大漠,那些西域小國怎麼想?會不會恐慌,會不會團結起來?
總之,這後一種從各方面都是絕對不行的。
於是當今天子就細數可以動用的半步宗師了,皇宮供奉的三位輕易不能動,諸葛神侯也不行,南王和聖母教聯合謀反一事,很快就會在朝中引起動蕩,正需要六扇門的這第一把交椅坐鎮呢。
鎮守北地的大將軍也不行,都鎮守北地了,自然輕易不能調動。
更何況這幾位都是年過半百的老人家了,天子也是知道大漠的可怕的,半步宗師再厲害也是肉體凡胎,去了大漠一個不小心還不是一樣的死。要收攏供奉一個半步宗師豈是那麼容易的?死一個都是巨大的損失。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最後這位天子一拍板,那位劍仙不就是半步宗師?他的情人聽說也疑似半步宗師,還有那個盜帥楚留香,聽說同樣是武林一流的高手,該是他們為國盡忠的時候了!
諸葛神侯:容老臣提醒一下,除了楚留香,其他兩位都不是我中原人。
天子大方表示,到底這任務比較艱險,他自然不是那鐵公雞,一毛不拔的。只要這三人完成任務,此後二十年,飛仙島對中原的海上貿易,減一成稅。中原對飛仙島的貿易,同樣減一成。
中原的海上貿易實行抽分制。就是商人帶著貨物出海貿易,沿海有專門的機構要抽成的,而從別的國家帶著貨物的貨船要回來,也是要抽成的。一般是兩成,當然當中原想要針對哪個國家。這抽成自然就要高一點。
抽成高了,商人得到的利潤少了,自然不願意冒風險去那交易了。相反,抽成少了,那麼商人獲利不就多了。同時飛仙島也能得到更好的發展。
別看只是各讓一成,但這其中的利益已經足以讓人眼紅了。
至於賞給楚留香的,那就簡單了,直接一箱子價值連城的珠寶,外加一個承諾,天子允諾日後如果楚留香因為偷盜被抓的話,可以放他一馬。
林曉曉挑眉。
「看來這個天子消息很靈通啊。」
葉孤城已經半步宗師的事情在江湖上可都沒傳開,天子就已經知道了,而且明明無情在彙報中都隱瞞了楚留香的存在,但是天子卻明顯早就知道楚留香這個盜帥了。
不過從天子允諾的好處看來,他似乎還不錯?起碼沒有以勢壓人。
楚留香則是覺得自己那份獎賞相當有意思,能想出這份賞賜的天子或許也是個有意思的人?
「二十年其實有點少,可惜天子不是我們能討價還價的。」
林曉曉有些小貪心的開口,隨後看向另外兩人。
「那我們什麼時候走?事不宜遲,就今晚?」
葉孤城抿唇:「其實,我還沒有答應下來。畢竟這並非我一個人的事,我需要和你們商量。」
林曉曉笑道。
「這還用商量?我肯定答應啊。」
楚留香同樣也笑著開口。
「本來就是准備要去大漠的,想不到還有這樣的好處,我可絕對不能錯過。」
葉孤城沉默了一下,聲音低沉道。
「但那些好處並不是你們需要的,你們本是為了俠義而准備踏上大漠,此刻答應下來,反而成了拿朝廷錢財辦事之人。」
這話說得還是好聽了的,在某些說話難聽的江湖人嘴中,這就是純種的朝廷走狗了。
畢竟桀驁不馴的江湖人怎麼能因為朝廷的恩惠就幫朝廷做事?
這其中真正獲利最多的,只是他這個白雲城城主而已。
「什麼你們,是我們!」
林曉曉不高興的瞪眼。
「你瞎想什麼呢,你看我是那種喜歡虛名的人嗎?沒好處,我們確實要去大漠,但為的不是什麼值得宣揚的俠義,我們為的就是除掉石觀音這個禍害,有好處那更好,現在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我看見了肯定扛起來就跑!」
順便來上一句,感謝大自然的恩賜。
楚留香笑著道。
「我就更不會在乎虛名了,畢竟盜帥說白了不還是偷盜。」
葉孤城眼眸微動。
「我明白了。」
諸葛神侯看見葉孤城再次出現,露出一個笑容。
「看來小友想明白了。」
葉孤城點點頭。
「我們同意。」
諸葛神侯點點頭,把桌上的盒子往他那推了推,裡面是天子的聖旨,上面寫的正是稅收的事。
天子也不怕葉孤城等人拿了東西不辦事,畢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
風沙吹拂在臉上的感覺很不好受,而這還不是大漠,只是大漠邊緣的一座城市。
大沙漠的晝夜溫差很大,哪怕只是邊緣,已經初顯威力了。
大白天的凍成狗,大晚上的直接一步到位,凍成了硬邦邦的狗屎。
「老板娘,給我們弄些熱水吧。這晚上實在太冷了,我們想洗個熱水澡。」
白天還曬得恨不得脫層皮,晚上就冷成這個鬼樣子,楚留香也不由有些吃不住了,對著老板娘開口道。
老板娘黑黑瘦瘦的,常年住在這的人的大抵都是這樣。
「你們是第一次來吧。等著,我馬上就叫我家小子來送水。」
林曉曉進了房間,好奇的查看這個房間,因為是處於大漠邊緣,這裡的沙塵有些多,空氣也干燥的多。
當然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床上那厚實的大棉被。
【這個也太厚了吧?】
林曉曉好奇的拿在手裡,然後驚訝的睜大眼睛。
【這輩子怕不是有二十斤了吧?】
這哪是被子啊,簡直是塊大石板!
這晚上蓋在身上,真的是睡過去而不是呼吸困難昏古區嗎?!
這時,熱水送上來了,林曉曉手上沉重的『溫暖』放回床上,正准備寬衣解帶洗香香,忽然聽到外面有動靜,緊接著一個身材矯健的人影從窗戶那鑽了進來。
屋裡點了油燈,但這夜晚風大,窗戶一開,風頓時卷進來把燭火給熄滅了。
黑暗中只聽一個人聲歉意道。
「抱歉,兄弟你再讓我……」
結果他話還沒說完,就聽一聲嬌喝。
「哪來的色胚?!吃我一棉被!」
棉被?棉被怎麼吃?
男人一愣,隨後只覺得什麼東西裹住了他的腦袋。緊接著就是一重若千鈞的拳頭砸了過來。
「城南城北一條街,你出來也不打聽打聽誰是爹!」
「啊!我不是……」
「我洗澡是你能偷看的嗎?眼珠子不要就送給有需要的人?!」
「啊啊!快放手,斷了,要斷了!」
「真是世界處處有黑暗,這都到大漠了,晚上還有你這孫子出來,怎麼不凍死你呢!」
「啊啊啊,疼,疼,姑奶奶饒我一命,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喜歡爬姑娘家窗戶是吧?喜歡不走尋常路是吧?人生那麼短,你還要走捷徑,那就讓我來成全你!」
「啊啊啊!」
慘叫聲響徹雲霄。
啪的一聲,門開了。
「沒事吧?」
林曉曉聽出是葉孤城的聲音,趕緊道。
「沒事。」
說著趕緊把油燈再次點燃。
林曉曉站在那裡,邊上還有一個蓋著棉被的鼓包。
葉孤城看見屋內浴桶還冒著熱氣,一想到林曉曉剛剛在干嘛,頓時面色一黑,手中的長劍出鞘。
「真的沒事。我還沒脫呢,這家伙就闖進來了。倒是你,趕緊把你鞋子穿上。」
林曉曉嘴角帶笑的看著葉孤城,他剛剛怕也是在沐浴,衣服都是匆匆穿上,衣冠不整的,甚至一雙腳就直接踩在了地上,壓根沒穿鞋。
這個時代男女有別,葉孤城頓時面色有些不自然,下意識的就要去穿鞋,林曉曉趕緊攔住。
「別亂跑了,小心著涼,我去幫你拿。」
天氣這麼冷,她現在是行軍蟻,耐寒耐熱,但是葉孤城就不一樣了,雖有內功護體,到底有不足之處。
在門口的時候林曉曉又遇到了匆匆趕來的楚留香。又得到了一句關切的詢問。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該有事的是那個小賊。」
林曉曉瀟灑的擺擺手,幫葉孤城把鞋子拿過去了。
林曉曉順便還把趕緊的布子遞過去。
「記得把腳擦一擦。」
她的態度太自然了,似乎一個姑娘家給一個光腳的大男人遞鞋子是多麼正常的事情一樣。
葉孤城低聲嗯了一下,接過布子,注意到邊上的視線,冷冷的掃過去。
楚留香趕緊低頭,看向一邊的棉被。
「他還活著嗎?」
棉被下面傳來奄奄一息的聲音。
「還有……一口氣……」
誰知楚留香聽到這話一愣,隨後猛地掀開了棉被。
「老酒鬼?!」
江湖人都知道,楚留香有兩個好朋友,姬冰雁和胡鐵花。正所謂『雁蝶為雙翼,花香滿人間。』說的就是他們三個。
而胡鐵花因為嫌棄楚留香身上的郁金花香不夠男人味,於是叫他老臭蟲,楚留香不甘示弱,就笑他老酒鬼。
但楚留香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情形和老友重逢。
鼻青臉腫的胡鐵花睜開眼睛一看,頓時也驚了。
「老臭蟲竟然是你?」
他說著,看了看邊上的漂亮姑娘,頓時悲憤道。
「這是你朋友嗎?你這朋友下手可夠重的,差點老酒鬼就變成死酒鬼了!」
林曉曉沒想到竟然這麼巧合,她趕緊道。
「誰讓你在我要洗澡的時候闖進來。」
「這確實是我不對,我這幾日被人追,昨日就是躲在這的,那時候這住的還是個小兄弟,沒想到今日就成了大姑娘了。」
胡鐵花自知理虧,但說話間牽扯到了嘴角的傷,疼得嘶了一聲,欲哭無淚道。
「但你打的也太重了。」
「重嗎?我也就是一記直拳。然後左勾拳,右勾拳,再來個肘擊,外加膝踢,背摔……」
林曉曉回憶著剛剛黑暗中的動作,說著說著,她在眾人的視線下慢慢沒了聲音。
「咳,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點過火。」
她不好意思道。
「可能是大漠白天太熱了,我有點上火,對不住。」
葉孤城側頭。
「本就是他亂翻窗戶,你何須道歉。」
隨後,他又看向胡鐵花,眼眸轉涼。
「今天就算了,我記得我們可是好久沒切磋劍術了。」
葉孤城的話語帶著熟稔,顯然和胡鐵花也是認識的。
胡鐵花頓時苦著臉。
「是我的錯,我道歉就是了,切磋這個恐怕就……」
楚留香一邊伸手去拉胡鐵花,一邊嘲笑。
「翻姑娘家窗戶被人打了也是活該,切磋……咦,你這手怎麼……」
他話說到一半發現被拉起來的胡鐵花右手直直的垂下,在身側晃蕩。
胡鐵花默默看向一邊的林曉曉。
林曉曉:「咳,我這就幫你接上。」
第117章
胡鐵花之所以被人追, 追到慌不擇路的往客棧裡面躲,不是追他的人有多強,多厲害, 恰恰相反, 那只是個黑黑瘦瘦, 個子嬌小的酒館老板娘, 她甚至不會武功。跑的也不快。
而胡鐵花之所以這麼懼怕她, 則是因為老板娘喜歡他。
胡鐵花是因為老板娘長得干巴寡淡所以嫌棄嗎?
這也不是,胡鐵花確實會願意多看兩眼漂亮的姑娘,但他並不曾嫌棄過這老板娘, 不僅不嫌棄,在幾天之前, 他還喜歡的不得了, 每日都要去那小酒館坐坐,喝著寡淡的酒水,看著干瘦黝黑的老板娘,一看就是一天。而這樣的日子足足持續了三年。
那時的老板娘表現的就好似眼中沒他這個人似的, 目不斜視, 冷漠的很。
這一切都源於胡鐵花的一個臭毛病,他喜歡別人, 可以鍥而不舍的看個三年, 但別人一旦喜歡他, 熱烈的追逐他, 那麼他立刻就會嚇得慌不擇路的逃跑。
老板娘早就已經喜歡上他了,卻心知他這個臭毛病, 所以足足忍了許久, 直到終於忍不住表明了心跡。
然後胡鐵花果然就被嚇跑了, 偏巧今日跑到了林曉曉的手上,被一頓痛揍。
林曉曉冷哼。
「果然是臭毛病。你既然付不起責任,還招惹人家?」
胡鐵花撓頭,他雖然穿著有些邋遢,胡子也好久沒有修理了,但是一雙眼睛卻是又黑又亮,散發著蓬勃的生氣。
「我也知道我這毛病,所以除了要酒水外,我從未和她搭過話,就在那坐坐而已,她也從未主動對我說過話,我哪曉得她竟然……哎……」
他想要辯解,但最後也只是一聲嘆息。
他隨後疑惑的看向楚留香等人。
「倒是你們,怎麼會來這個地方?這地方住起來可不是那麼舒服的。」
那位揍人極疼的林姑娘他不熟悉,但是葉孤城他還是認識的,早年間他因為楚留香的關系,也見過幾面,也算是朋友關系。按理說,葉孤城不是一向呆在白雲城,輕易不挪窩的嗎?怎麼會從那四季如春的白雲城跑到了這天天張嘴吃沙的大漠?
再有楚留香,再過不久就是中秋了,他不應該在船上和蓉蓉她們一塊過節嗎?
「再不舒服也要去啊,而且不只是在這,我們還得進去。」
楚留香指了指窗戶的方向,那是大漠的方向。
緊接著,他把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對胡鐵花簡單的講了講。
胡鐵花頓時像是螞蚱一樣蹦跶起來,黑亮如甲殼蟲的大眼睛滿是震驚。
「你……你們瘋了,跑去大沙漠,還要直入石觀音的老巢去殺石觀音?你們知道石觀音有多不好對付嗎?她那女魔頭的稱號難道是別人白送的?你們知道石觀音在大漠的勢力有多廣嗎?大漠的一些小國甚至都不敢和她對上,甚至傳聞她已經暗中掌控了好幾個小國!」
「我們沒瘋。」
葉孤城冷淡道。
林曉曉也道。
「殺死石觀音是我們深思熟慮的結果,畢竟我們已經把她得罪的死死的了,這一次就算我們不去找她麻煩,她總有一日也會找上我們。到時候那才叫棘手。」
畢竟他們雖然夠強,但是他們有親朋好友,石觀音之前敢對蘇蓉蓉他們動手,之後只要有機會也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好用的辦法。
在這種情況下,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御,必須主動出擊!
胡鐵花喃喃。
「但石觀音那麼強。」
葉孤城握著劍。「我們也不弱。」
*
手上有什麼東西在動,睡得迷糊的林曉曉迷茫的睜開眼睛,打了個哈切。隨後才看見手上一只胖胖的,好似冰雕一樣半透明的小東西正在哼哧哼哧的往她的手上爬。
【臥槽,冰蠶?!】
那一瞬間,林曉曉頓時什麼瞌睡也沒有了,猛地坐了起來。她舉起手戳了戳那胖乎乎的小家伙。頓時驚了。
「你怎麼來了?」
冰蠶不會說話,只是豎起上半身,似乎在打招呼。
等等,這一只好像胖了點,長了點?
難道不是自己的那一只?路過來找她愉快的玩耍的?
她把這個想法告訴了系統,系統無奈:【想太多,這就是你的那一只,正常的冰蠶怎麼可能在大漠的邊緣晃蕩。至於它的體型變化,是因為你之前喂的太好了,又是劇毒,又是你的血,那對於它可都是好東西,所以它在繭子裡長大了一點。】
林曉曉想到了某種可能。【那它該不會是破繭後自己找過來的吧?】
雖然這個操作難度有些高,但是放在行動快如閃電的冰蠶身上,並不是不能完成的任務。
而除了這個解釋,林曉曉想不出還有別的可能。
系統也覺得很有可能,雖然林曉曉和外表和生理都看似和普通人一樣,但其實還是有差別的。她本身的身體已經死亡,現在這個是純能量構建的,她的血自然也很特別。
現在的冰蠶相當於被馴化了,哪怕不用信息素,它也會被林曉曉的氣味所吸引,所以只要它想找,還是可以找得到的。
「說實話,你來找我,我真的很感動。」
林曉曉摸了摸冰蠶的小腦袋。然後頭疼的抱住自己的腦袋。
「但問題是我要去的是大漠啊!你一個冰蠶去大漠?怕不是掉地上滋啦一下就烤熟了?!」
冰蠶不懂她的話,還在蛄蛹著順著衣袖往自己平日呆的肩膀那爬。
「不行,你不能跟著我。」林曉曉無情的把小家伙給揪下來放在桌子上。恐嚇道。
「你已經是只成熟的冰蠶了,該懂事了,大漠真的不是你這麼可愛的小蟲蟲能去的,會變蟲干的,死相很慘的!」
冰蠶迷茫的豎起上身,然後一個彈射起步,蹦跶到了林曉曉的臉上。
冰蠶因為好吃好喝,之前還來了一場夏眠,直接胖了一圈,已經不是那個細細小小的小可了,而是一個軟軟胖胖的大可愛了。食指粗細的它蹦跶上來分量十足,以至於發出啪的一聲。
林曉曉面無表情的把冰蠶揪下來:看來它一句都沒聽懂。
「你得聽話,冰蠶不可以去大漠。」
「啪!」
「那裡太熱了,別看你現在胖乎乎的,到那裡就皺巴巴了。」
「啪!」
「真的,我保證,辦完事一定回來找你。」
「啪!」
「……你到底聽沒聽懂?」
「啪!」
一盞茶後。
林曉曉出門。
同樣喜歡睡懶覺的胡鐵花也才起床,聽到動靜往邊上一看,頓時驚了。
「這……林姑娘,你被人打了?」
那臉上的紅痕倒也不嚴重,看上去很淺,似乎過一會就要散了,但這紅痕也太多了,那張小臉都快布滿了。
林曉曉:……
她怏怏不樂的往樓下走。
「不是人,是一條聽不懂人話的小胖蟲。」
最後她只能選擇妥協,聽從系統的話把這小胖子帶在身上,畢竟小東西這麼小點,腦容量也不夠,偏偏實力過硬,想要把活著的它關起來簡直是個不可能的事情。
這萬一她把它找個地方放下就去大漠了,這小東西傻不愣登的也追著她進了大漠,和那些干燥的砂礫親密接觸一下,豈不是分分鐘就變成蟲干了?
所以還是帶在身邊安全點,起碼有她照顧著,加上有她喂食,應該能撐住。
頂著一臉紅印子下樓,楚留香和葉孤城自然會詢問,所以很快他們就知道了冰蠶的到來。
楚留香好奇。
「想不到這小東西認主後這麼忠誠。」
林曉曉無奈。
「沒辦法,看來我們三人小隊只能必須加這個小胖蟲了。」
誰知她剛說完,邊上的胡鐵花就道。
「不是三個人,是四個人。」
葉孤城側眸。
「你要去?」
胡鐵花干了碗中的酒,得意道,
「當然了,你們要做這麼了不得的事情被我知道了,我自然要去插一腳的!」
林曉曉挑眉。
「但是你之前還說石觀音很強。」
胡鐵花豪爽一笑。
「強歸強,有些事情總是要做的。」
*
進沙漠自然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林曉曉等人找了兩個向導,外加好幾匹駱駝。
這所謂的東西,其中占比最大的就是食物和水,在沙漠裡,水有的時候可是比黃金還要貴重
在下午之時,隨著氣溫開始降低,眾人離開了城池,真正的踏進了大沙漠。兩個向導都是趕駱駝的好手,趕著身上掛滿物品的駱駝們慢慢踩著砂礫往前。
他們的神情還算輕松,畢竟這次的雇主給的錢相當可觀。
林曉曉坐在駱駝上,看似搖搖晃晃的,其實還算穩當。她極目遠眺,入目只有一望無際的黃沙,零星的枯黃干癟的植物,外加棱角尖銳的岩石。
如果排除他們這個隊伍,排除那些枯黃的不知道死沒死的植物,林曉曉幾乎看不見任何生命的痕跡。
天上橘黃的太陽正在緩緩西沉,晚霞戀戀不舍的灑在這一片荒無人煙的大漠。有一種奇異的美。
楚留香習慣了海面的落日,此刻見了這大漠的落日,忍不住感慨道。
「這裡的落日,倒也別有韻味。」
但到了晚上,他頓時不這麼覺得了。
他坐在火堆邊上,往裡面又加了一點柴火。
「果然大漠邊緣和這真正的大漠是比不得的,我現在已經想要太陽快點回來了。」
現在已經天黑了。天上繁星密布。
而眾人在一個巨大的石頭後面立起了帳篷,點起了火堆。寒風吹過,不斷帶走身上的溫暖。駱駝們在最外圍,全都臥在地上,為眾人擋風。
不過這作用並不大,胡鐵花縮在駱駝身上哆嗦著,好像要把自己嵌進去才好。
林曉曉聽到這話頓時笑了。
「今日我們走的晚,還不太熱,等到明天,你怕是又要恨不得太陽快點下山才好。」
高個的向導笑了。
「正是這個理。」
瘦小的向導笑道。
「咱們今天早點睡,明早早點起,盡量避開最熱的時候。幾位也不必太害怕,我們從小生活在這大漠附近,進進出出的次數也不少了,路熟的很。」
楚留香點點頭。
用了簡單的晚飯,眾人用了點水簡單洗漱一番就直接進帳篷睡了。
之後的兩天,林曉曉等人總算感受到了大漠白日的威力,明白了什麼叫酷熱難耐。
頭頂的大太陽曬得人頭暈眼花,嘴唇起皮,自然是不能繼續走的。
他們找到了一處背陰的地方,躲在那裡,准備等到下午的時候再走。
胡鐵花滿頭大汗的坐在地上抱怨。
「熱死了。我覺得我都快要被烤干了。」
說著拿著水囊喝了口水,在這沙漠渾身的水分都像是快速蒸發一樣,他說話的聲音都帶上了幾分沙啞。
楚留香這個風度翩翩的盜帥此刻也沒有比他好多少,渾身大汗淋漓,站在那往遠處看了看。和昨天不同,經歷了夜晚的寒冷,和這白日的酷熱,再看那一望無際的大漠,他也不由心裡打了個哆嗦。
這可實在是難熬。
葉孤城不是愛出汗的體質,此刻也不由額頭出現薄汗,白皙的臉也因為太陽的暴曬而泛著薄紅。倒是少了些清冷,多了點煙火氣。
往常林曉曉要是看見這畫面,怕是已經急著讓系統錄下來了,但現在她看著葉孤城起皮的嘴唇只有心疼。她拿著水囊走過去。
「喝點水。」
葉孤城卻搖了搖頭,讓她先喝。
「你一天沒喝水了。」
「我不渴。」
林曉曉說謊了,她確實有點渴,不過並沒有太渴,系統選出來的行軍蟻確實很有用,她體內的水分並沒有流失太多。
不過葉孤城卻不這麼覺得,最後林曉曉拗不過他,只能先喝了一口。然後把水遞了過去。
葉孤城看了林曉曉一眼,在她沾了水的唇上掃過,確定她似乎狀態真的比自己好得多,這才喝了幾口水,隨後把這個水囊收了起來。
在大漠水實在太珍貴了,他第一次來這大漠,對於多久才能達到目的心裡也沒有底,所以還是謹慎點好。
隨後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紙包。
「沒帶點心,不過帶了桂花糖。」
林曉曉頓時眼睛一亮,伸手接過。
「你還帶了這個啊。謝啦。」
在邊上看著的胡鐵花憋不住了,他蹭到楚留香身邊。湊近楚留香的耳朵。
「老臭蟲,葉孤城和林姑娘什麼情況?葉孤城那麼喜潔的一個人竟然喝別人喝過的水?」
何止是喝林曉曉喝過的水啊,以後這種事還多著呢。
楚留香笑著低聲道。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雖然有些懷疑,但聽到楚留香的回答,胡鐵花還是一臉的不可思議,畢竟那是誰啊,那可是葉孤城,他都以為這家伙一輩子都要和劍一塊過了,誰能想到這才多久沒見,葉孤城都有人要了!
才剛剛因為自己的臭毛病慘痛的結束一段暗戀的胡鐵花頓時就難過了,只覺得晚上好冷,太陽太曬,最重要的是……
「葉孤城竟然都有兩情相悅的人了,咱兩這麼英俊瀟灑的人竟然還是個光棍。這是什麼世道啊。」
胡鐵花看著那邊的一對神仙眷侶:羨慕嫉妒恨.JPG
楚留香本來就熱,頓時用手抵著他。
「什麼世道我不知道,不過英俊瀟灑的你最好離我遠點,太熱了。」
胡鐵花坐遠了一點,胡亂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隨後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事情一樣,驚訝的看著林曉曉。
「奇怪,你怎麼不出汗?」
林曉曉眨眨眼,看著這個頭發都濕了的家伙。
「大概是我不愛出汗?不過說實在的……」
她嗅了嗅,然後看著胡鐵花挑眉一笑。
「你是不是臭了?這男人味都香飄十裡了。」
胡鐵花幽幽道。
「何止是臭了,我頭發還長沙子了呢。」
說著他低頭用手撓了撓,頓時那被風刮進頭發的沙子撲梭梭的往下掉,好像下了一場雨。而且裡面夾雜的還不只是沙子。
胡鐵花看了看地上的細小樹枝。以及不知名的小甲蟲屍體。
「看來不只是沙子,我頭發上還長了樹枝和蟲子。」
眾人:……
林曉曉也沒心情笑他了,畢竟五十步笑百步,她雖然沒有大量出汗,但是頭發的沙子是怎麼也躲不過去的。而且沒有水洗,單單用梳子根本梳不掉。
她惆悵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在這麼下去,我頭上的沙子都要比我頭發來的多了。」
葉孤城面色一僵,他那麼喜潔,顯然也很不舒服。
高個子向導看了看方位。
「幾位不用著急,最近的綠洲就快到了。」
瘦小的向導也看了看。
「確實快到了,估摸著還有一天半就到了,只要再堅持一下,咱們就要到了。」
他話音剛落,平日裡最不修邊幅的胡鐵花立刻就積極的表示那還等什麼,趕緊的吧。
楚留香看著好笑。
「你平日不最喜歡自己那身男人味的嗎?怎麼這會倒是突然喜歡上洗澡了?」
「那是以前,我現在算是明白了,男人味太濃有時候也不好。」
胡鐵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我現在聞著自己就像是一條腌入味的臭腊肉,飯菜的香味都聞不到了。」
楚留香笑了。
「怪不得你今早和中午吃的那麼少。」
眾人說笑一番,終於再次打起精神繼續往前走。結果下午的時候就隱約看見了綠洲!
「是綠洲?!」
胡鐵花頓時興奮起來,嫌棄駱駝太慢,竟然直接下了駱駝自己飛身過去。
葉孤城眼睛銳利,發現不對,立刻道。
「先等等!」
但是胡鐵花太興奮了,眨眼間就躥了過去,壓根沒聽到這話,他這幾日也算是吃了不少苦了,渾身的衣服皺巴巴的像是鹹菜,頭發也亂蓬蓬的,進大漠前剛剛刮的胡子現在又亂糟糟了。
他奔跑在金黃的沙子上,就仿佛一個看見了金子的乞丐。
綠洲就在前面,它是那麼可愛。
胡鐵花心裡興奮的想著,他最愛的是酒,卻不想現在這麼愛水,等到找到綠洲中的水源,他就直接跳下來,洗他個痛快!
近了,近了,他離綠洲越來越近了!
胡鐵花一個提氣,奮力一跳,然後砰的一聲!
他……跳進了一堆沙子裡。
被曬的頭暈眼花,腦子不太清楚的胡鐵花這個時候終於發現不對勁了。他震驚到從沙坑裡爬出來看了看,發現綠洲竟然往後挪了挪。
不對,不是綠洲往後挪了。
這分明是……
「原來是個海市蜃樓。浪費我感情。」
慢了胡鐵花一步的林曉曉頓時露出失望的表情。她又往前走了走,確定是海市蜃樓沒錯。
胡鐵花痛苦的看著不遠處的海市蜃樓。
「我這輩子都沒想到我有一天會為了一點水,自己往沙子裡跳。」
就在這時,一個微弱的呻吟聲出現。
那聲音很輕,風一吹就散了。
胡鐵花疑惑。
「你聽見了嗎?好像有人的聲音。」
林曉曉腳步頓了頓,「沒聽見。」
「救~」
痛苦的呻吟聲再次飄來。
胡鐵花皺眉。
「真的有聲音。」
「你確定你真的聽到了嗎?」
林曉曉遲疑,她看向胡鐵花,面色有些震驚和憐憫。仿佛胡鐵花從一個孔武有力的武林俠客變成了一個即將不久於人世的早死鬼。
「我什麼都沒聽到。來來來,喝點水吧。」
眼見著楚留香他們也走近了,林曉曉趕緊從駱駝身上取下胡鐵花的水囊遞給他。
「趕緊喝點水吧,你看你,熱昏頭了,這都出現幻聽了。」
胡鐵花愣愣的接過水,難道真的是他聽錯了?
不會吧,他年紀輕輕耳朵就不好使了?
大漠真是個恐怖的地方。
被嚇到的胡鐵花趕緊來了口水壓壓驚。
林曉曉隨後又道。
「那地方是個坡,不好走,咱們走這邊繞過去。」
發出求救聲的人:……
他一咬牙,這次的聲音再次大了兩分。
「救……命……」
這一回兒楚留香也停了下來。
「確實有聲音,有人在求救。」
胡鐵花立刻道。
「我們去看看。」
眾人過去一看,之間坡下果然有人,剛剛他們站在上風處,現在到了這裡,就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
好幾個人趴在那裡,身上帶著干涸的血跡,似乎經過了一場惡戰。
他們似乎還有氣,嘴裡不斷逸散出呻吟聲。但是除此之外,他們一動不動。似乎命不久矣了。
「果然有人。」
胡鐵花趕緊過去。
高個子向導頓時警惕道。
「這恐怕是沙匪干的。」
沙匪就是沙漠的強盜,因為沙漠的險惡,在這生活的沙匪遠比普通的強盜凶惡的多。
「天哪,真是太可憐了。」
林曉曉走過去,似乎被那血紅的顏色刺傷了眼睛,聲音輕柔道。
「我們把他們埋了吧。」
躺在地上剛剛有些得意的幾人:……我們還沒死!
楚留香疑惑的看了林曉曉一眼。
「他們還沒死呢。」
「但是他們快死了,活著對他們只有痛苦,為了他們好,不如我們直接……」
林曉曉面色溫柔的從袖子裡掏出匕首。
裝作快死的一人手抖了抖。他沙啞的呻吟。「水……水……」
胡鐵花有些動容。這就是大漠的殘酷嗎?
「畢竟快死了,不如給他們點水吧?」
「好吧,哎,真的是太可憐了。」
林曉曉說著,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瓷瓶。
「來,你扶著他,我喂給他喝。」
胡鐵花狐疑。
「這好像不是水吧?」
「這當然是水。」林曉曉摩挲了一下小瓷瓶。
「上好的五毒水,喝了立刻斃命。這可是我的珍藏,不過看在他們這麼痛苦的份上,哎,我今天就幫他們一把吧。」
說著,再次嘆息的林曉曉就要把毒藥往那人的嘴裡灌。
只要要點水,至於一心想要弄死他嗎?
那人忽然猛地一掌朝著胡鐵花拍過去,逼退了胡鐵花後立刻一個鷂子翻身,與此同時,趴在地上其余瀕死之人也立刻蹦跶起來,袖子一抖,無數烏黑的寒芒朝著不遠處駱駝襲擊過去。
不對,他們襲擊的是水囊!
「果然有問題。」
林曉曉冷笑一聲,手中的匕首立刻朝著敵人飛過去,釘入了一個人胸膛,與此同時,葉孤城的劍也迅速殺了兩個。
剩下的兩個被楚留香和胡鐵花分別制住。
胡鐵花掐著那人的脖子。
「我給你們水,你們反倒要害我們?」
楚留香冷聲道。「是不是石觀音派你們來的?」
那男人卻一句也不回答,只是狂笑道。
「你們殺了我吧,沒了水,你們也要死了,我們在下面等著你們!」
葉孤城收了劍,冷淡道。
「誰說我們沒了水。我們的水囊不是還好好地嗎?」
不可能,剛剛趁其不備,他們的毒針明明已經射中了!那些毒針上淬的都是見血封喉的劇毒,只要混在水中,那水絕對不能喝了!
男人驚愕的看過去,就看見之前打向水囊的毒針全都掉落在地。而水囊毫發無損。而楚留香等人看著他的眼神都帶著隱隱的嘲諷。
「這……這怎麼可能?!」
林曉曉走過去拍了拍水囊,外面是皮革的水囊竟然發出了敲擊金屬的聲音。她挑眉一笑。
「精鐵內膽,專門防範某些卑鄙無恥想要通過污染清水而害人的家伙們。沙漠居家旅行必備,用過的都說好。」
那兩個男人眼睛瞪大,最後猛地一掌拍向自己的天靈蓋,在驚怒之間沒了氣息。
林曉曉收回帶血的匕首,在手裡拋了拋,然後猛地一甩,直直的扎進了瘦小向導的肩膀。然後微笑道。
「現在,可以帶我們去真正通往綠洲的正確道路了嗎?」
瘦小向導慘叫一聲。他痛得咬緊牙關。
「姑娘說的什麼意思。」
林曉曉:「字面上的意思,你們帶路帶反了。怎麼越帶離綠洲越遠呢?」
高個子向導一聽還有他的事,額頭滿是冷汗的趕緊想要狡辯。直言林曉曉不懂大漠,他們真的沒帶錯路。
「我確實不懂,但是它懂啊。」
林曉曉點了點肩膀處,隨後一個小鼓包出現,蛄蛹著爬到了她的手掌心,那是一條半透明好像冰雕似的胖蠶。奇怪的是,它趴在手掌心後,整條蟲使勁繃直了,硬邦邦的仿佛真的成了一個冰雕,大腦袋堅定的朝著一個方向。
「看看這小東西,它這都快成望夫石了。」
林曉曉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們從昨晚開始就有一點點偏移了,但畢竟我是個心軟的人,實在不忍心猜忌你們,卻不想你們錯上加錯,竟然故意把我們帶到這裡。」
瘦小向導驚訝的看了一眼那條蟲子,隨後咬牙道。
「這……只是我們也曬昏頭了,才走錯了路,畢竟大漠地形多變,我們記不住路也是有可能的,姑娘說我們故意把你們帶到險境實在是太武斷了。」
林曉曉點點頭。「確實也可以這麼說。」
隨後看到兩位向導松了口氣後,又道。
「但是你們翻了個致命的錯誤,那就是在把我們帶到陷阱這的時候不該冷眼旁觀。一個真正的大漠向導是絕對不會在看見這種事任由我們靠近的,因為你們深知這大漠是何等的危險。這裡的人又是何等的凶惡。因為心軟而被救的人反殺奪走水和駱駝的事情別告訴我你們這生活在大漠的人半點沒聽說過。」
兩個向導的臉沉了下來,終於不再狡辯了。
他們自然聽說過,只是他們本就不是真心想帶這些人安全進入大漠,在看到布置的陷阱的時候,更是想著怎麼讓這些人快點完蛋,自然就忘了勸阻一事。
胡鐵花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也是石觀音派來的,頓時怒了。
「石觀音那個女魔頭到底給了你們什麼好處,讓你們這麼為她賣命。」
瘦小的向導冷笑。
「好處?石觀音的手段遠比你們想的可怕的多。」
高個子的向導也冷笑。
「石觀音是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說話間,他們猛地朝兩個方向逃竄過去。
胡鐵花和楚留香下意識的去追,結果追到之後,那兩人竟然毫不猶豫的同樣掏出匕首,對准了自己的心髒。
片刻間,就死了七個人,胡鐵花和楚留香的面色很不好看。
楚留香頭疼的看了看身後的駱駝。
「我本以為已經想到了這一路有多艱難,卻不想會這麼艱難。就剩下我們四個了,這還怎麼走?」
林曉曉挑眉。
「怎麼不能走?我們不還剩一個向導嗎?相當誠實可靠,價格低廉,全程僅損耗幾顆毒藥。可比那兩個收了咱們錢還想害咱們的黑心家伙好多了。」
眾人聞言默默的看向她手中所謂的向導:……雖然但是,你吹得再多,這也就是條蟲啊。
冰蠶不理會眾人是視線,身子筆直的朝著一個方向。在林曉曉的手中就仿佛一個指針,目標明確的指向帶著濃郁水汽的綠洲方向。
第118章
眾人實在沒想到他們恨不得眼珠子都瞪出來才找到的兩個向導竟然全都是石觀音的人。那可是他們小心謹慎從十多個人中選出來的。
現在他們已經忍不住想, 那十幾個人是不是都是石觀音的人了。
石觀音的這個女魔頭的稱號果然不是叫著好聽的,這手段實在老辣。
胡鐵花抹了一把臉,滿頭都是汗。頭發濕漉漉。背後有汗濕的印子, 整個人活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他喝了口水。卻依然不好受。
「我已經感覺不出我喝的水是真的進了我的肚子, 還是直接變成汗水跑出來了。真羨慕這小東西,還能泡在水裡。」
已經第五天了, 哪怕林曉曉被這麼風吹日曬, 晚上大冰櫃, 白天大烤爐的, 也覺得自己快變成死螞蟻了。
她有氣無力的開口。
「你想多了, 我覺得再熱點, 這小東西就要熟了。」
她說話間看著手心,在她的手裡有個用石頭做出來的小石碗,也就一個巴掌大, 裡面放著半碗水, 外加一只胖乎乎的冰蠶。
這條冰蠶泡在水裡, 腦袋搭在石碗邊緣,仔細看可以看出, 它身體附近的水有結冰的現像,但是這種現像轉瞬即逝,碗裡的水依然還是水。
總之,小東西仿佛離當場去世只差一口氣了。不過只要林曉曉把碗調轉一個方向,那麼這條冰蠶一定會倔強的立刻轉動腦袋, 堅定的指向之前的方向。
可以說作為一條指水針,它真的是在用生命來敬職敬業。
楚留香唏噓。
「哎, 一路上遇到的幾個人全都死了, 到頭來還是只有咱們四個。在這待久了, 這天大地大好似除了咱們,就沒有別的活物了一樣。我倒是希望石觀音再派點人過來了。」
葉孤城忽然操控著駱駝停住,冷冷的看著不遠處的沙地。
「那你的願望恐怕很快就能實現了。」
他話音剛落,前面的沙地忽然炸開,數道人影從裡面飛了出來,一時間黃沙飛散。其中還夾雜著十幾枚飛鏢。
林曉曉趕緊打落朝向自己這邊的飛鏢,對著楚留香道。
「看來石觀音滿足了你的願望。」
隨口一說的楚留香:……倒也不必如此。
那些從沙子裡飛出來的人一個個灰頭土臉的,衣著也很是邋遢,但是武功卻相當的不錯,一身的凶悍嗜血氣息,一雙眼睛三分像人七分像野獸。
為首的一個一把大環刀和葉孤城竟然戰了好幾個來回,聲音沙啞如野獸低吼。
「這大漠就是你們的葬身之處!」
葉孤城冷漠的陳述一個事實。
「你不是我的對手。」
誰知那人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你不明白。在大漠要殺死一個武林高手有多容易。我有一百種辦法讓你們死在這裡!」
葉孤城立刻意識到不對勁,一劍刺中男人的肩膀,然後側頭看去。
只見那群人分出幾個纏住了林曉曉等人,其余的竟然直接朝著駱駝下手。
「又耍陰招?!」
林曉曉怒喝一聲,直接放棄了匕首攻擊,猛地抓住正在攻擊她的敵人的手臂,在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把人扔了出去。
砰的兩聲,三個敵人在沙地上滾了幾下,其中一個徹底暈死過去。但是敵人太多,剩下的幾個人看也不看自己被打飛的同伴,繼續義無反顧的朝著駱駝們衝過去。
胡鐵花立刻踹飛眼前的敵人,飛身過去想要護住駱駝。但是駱駝們那麼多,此刻受到了驚嚇四散開來,他沒防住敵人的暗器,頓時一只駱駝的脖子上多了一根暗箭。
巧的是,中招的正是林曉曉之前騎著的那一匹。
林曉曉尖叫。
【臥槽,大黃!】
她趕緊跑過去,想要搶救一下駝了自己這麼多天的帥小伙,結果一看發現那暗箭竟然還是淬了毒的!
林曉曉頓時就臥槽了。
【上次是水囊,這次直接是駱駝了,石觀音算個鬼的觀音,她他娘的分明是個老陰比!】
瞧瞧這雙眼皮,瞧瞧這長睫毛,瞧瞧著大白牙。竟然要毒殺這麼帥的小伙,這還是人嗎?
這群人的目標實在太明確了。只是為了弄死林曉曉等人的駱駝,一旦和林曉曉等人正面對上,他們就使用纏字訣,只阻攔,不攻擊,給其他同伴爭取機會。
哪怕林曉曉等人回防及時,也有三匹駱駝中了毒。此刻全都奄奄一息了。總共才七匹駱駝,要是死了三匹,實在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那些人被俘虜後不但不害怕,竟然還冷笑著看著林曉曉等人。
林曉曉憤怒的揪住一個男人的衣領。
「還敢笑,信不信我給你牙打掉,讓你一輩子連粥都只能喝稀的!」
「呵,你不會有機會的。」
為首的那個男人冷笑,他的武功相當不錯,一手大刀使的大開大合,快如疾風,正是昔日在武林也算是名噪一時的疾風刀客劉然。卻不知道他為何出現在這裡。
此刻他的胳膊已經沒了一條,肩膀處有大片的血跡,說完這話,他的嘴角立刻溢出黑色的毒血。
不只是他,其他人同樣如此。
林曉曉不用想就知道,這些人的嘴裡必然藏著毒丸!
劉然眼眸帶著惡意,哪怕自己就快死了,也要艱難的開口道。
「你們放心,剩下的駱駝跟著你們也活不了幾天了。當然,也有可能你們會死在這些駱駝的前面,這樣……它們說不定還有一條活路。」
林曉曉回了他一個冷笑。
「你錯了,它們不會死,你們也不會死。」
說著,她從袖子裡揪出冰蠶。
這小東西傻的時候是真傻,但是機靈的時候也是真機靈,剛剛在打起來的時候,它立刻從碗裡面竄出來,鑽進了林曉曉的袖子裡。
林曉曉把冰蠶放在了劉然的脖子上。頓時看見劉然面色難看的縮了縮脖子。
「這……是什麼?」
林曉曉滿意的看著劉然嘴唇的黑紫越來越輕。
「自然是能救你命的好東西。」
劉然顯然不覺得自己脖子上的那條蟲子是個好東西,他的力氣稍稍恢復了一點,立刻就想要動手捏死這條冰蠶。
誰知林曉曉直接捏住他的手臂,輕輕一拉,過人的力氣直接把劉然僅剩的這條胳膊拉脫臼了。
一盞茶後,林曉曉用冰蠶把駱駝們和服毒自盡的敵人們都救了回來。除去打鬥中被干掉的,剩下的俘虜有十二個。通過剛剛的打鬥可以確定,這些人個個都是好手。
林曉曉看著這十二個人微笑。
「好了,那麼現在誰能告訴我,石觀音的老巢在哪?」
對此,俘虜們的回答是,你盡管說,我給你一個眼神算我輸。
林曉曉把視線轉到了頭目劉然身上。
劉然冷笑一聲,隨後大嘴一張,就要來了咬舌自盡。
楚留香及時捏住劉然的下巴。對此皺了皺眉。
胡鐵花也覺得這事實在棘手。
「這可怎麼辦,這些家伙軟硬不吃啊。也不知道石觀音到底給他們灌了什麼迷魂湯。」
林曉曉冷笑著掏出自己懷中的幾個小瓷瓶。
「我還就不信了。」
誰知片刻後。
看著面前十幾個又哭又笑,渾身皮膚五彩斑斕卻依然只是求饒,死活不願意給出消息的人,林曉曉面無表情的小瓷瓶收了回去:……好了好了,她現在信了行了吧!
「石觀音就那麼厲害,你們都這樣了也不願意背叛她?」
胡鐵花實在是佩服,語氣中都帶出了一點。要知道林曉曉的那些藥雖然對人的傷害不大,但實在是種折磨,看著這群人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他都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誰知這些人竟然硬生生挺到昏過去也不願意供出消息。
劉然沒昏過去,但是顯然神智有些不清醒了,他斷斷續續的痛苦的笑著。
「哈哈,你們放棄吧,哈哈哈,石觀音控制住了我們最親之人,為了他們,我們是絕對不會……哈哈哈,說半句的。」
看著這些人凄慘的模樣,林曉曉自己都心裡煩躁的很。她只是想要消息,怎麼搞的自己像是變態一樣?
她無奈,只能把剩下的還醒著的幾人直接打昏。
「看來是真的問不出來什麼了。」
葉孤城安慰她。
「船到橋頭自然直。以石觀音的個性,她不可能一輩子躲著我們。」
楚留香點點頭。
「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石觀音的老巢再隱蔽,也總會有人知道的。」
半個時辰後,劉然迷迷糊糊中聽到了議論聲。
「似乎還有些虛弱。」
「不願意走。」
「腳受傷了。」
林曉曉正在查看那三匹駱駝,注意到邊上的視線,看了過去,發現是劉然,頓時沒好氣道。
「醒了?這都是你們干的好事。」
劉然一看那三匹駱駝身上的重物已經卸了下來,放在了地上,而駱駝萎靡的臥在地上,哪裡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冷漠道。
「這些駱駝背不了東西就算是廢了,反正毒已經解了,你們不如殺了吃了。」
林曉曉頓時瞪他。
「吃你個大頭鬼,我家大黃、大白和大毛好得很!」
大黃、大白和大毛?
劉然抬眼一看,發現那三匹駱駝有的比較黃,有的比較白,還有一個的毛是比其他的都長。他用一種古怪的神色看向林曉曉。
「你們還給駱駝起了名字?」
「我取的,怎麼,你有意見?」
林曉曉冷哼,眼見著劉然張嘴,她又冷冷道。
「有意見也給我憋著,在我這,你們比不上我家大黃它們的一根眼睫毛。」
大黃適時撲閃了一下自己性感濃密的眼睫毛。
劉然:「……你就算對我生氣也沒用,背不了東西,又不願意走,難道你們還要帶著它們?」
「它們只是被嚇到了。」
林曉曉轉過身不去理會劉然,再次安撫起了駱駝們。
廢了半天勁才算是安撫好,讓駱駝們站起來,但是駱駝們似乎被剛剛的事嚇得腿軟,東西背著就開始焦躁起來,又不願意繼續走了。
有一個面色陰柔的俘虜頓時譏笑。
「白費力氣。再這大漠還這麼心軟,你們注定活不下去。」
他說完,就看見那個女人立刻一臉冰冷的朝著自己走來,嘴賤過後,之前活生生笑暈過去的痛苦回憶頓時湧上心頭,陰柔男人這時候才知道怕了,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誰知那個女人走過來後並沒有對他怎麼樣,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林曉曉嚴肅道。
「你說的對,在這個凶險的大漠,心軟是要不得的。你教訓的很對。」
她說完,轉頭對著楚留香等人霸氣的一揮手。
「把那些東西給他們背上!」
葉孤城看了看那些俘虜。淡淡道。
「確實是個辦法。」
於是片刻後,十二個俘虜全都被生活的重擔壓完了腰。要是平常,他們自然不會這麼虛,但此刻他們被點了穴道,無法用處內力,而且剛剛才被折磨的手軟腳軟。
那一瞬間,明知道不關同伴的事情,但是劉然還是忍不住看向了他,你說你多那個嘴干什麼呢?
林曉曉摸了摸挨個摸了摸三匹駱駝,手上用了點力催促它們向前走。
「好了,不用背東西現在開心了吧,趕緊走吧,要不然就打屁股了哦。」
眼看著三匹駱駝終於願意走了,她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轉頭看向劉然等人的時候,她的臉立刻冷下來。
「快點走,別偷懶,你們放心。我現在的心保證一點不軟,邦邦硬!」
已經被同伴瞪了好幾眼的陰柔男:……別問,問就是後悔。
*
天上的太陽依然曬得人頭暈眼花,但是楚留香已經顧不上了,他的眼睛興奮的看著前方,此刻什麼珍寶,什麼美人都比不上那一抹綠色來的耀眼動人。
「你們看那是什麼?!」
胡鐵花經歷了上次的事情,此刻反倒是躊躇不前了。
「不會又是海市蜃樓吧?」
「不是,那就是綠洲!」
葉孤城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哪怕是他也不由有些激動了。
「這麼大的綠洲,一定有水!」
林曉曉興奮的手搭涼棚。看見那一抹綠色,忍不住揪著冰蠶狠狠親了幾口,然後流下感動的淚水。
眾人興奮的催促駱駝們加快腳步,事實上不用他們催促,駱駝們也已經感受到了綠洲的氣息,行動間也多了幾分急切。
隨著綠洲近在咫尺,冰蠶再也忍不住了,先是利箭一樣飛了出去。
冰蠶:水啊!!!
林曉曉立刻從駱駝身上蹦跶了下來,追著冰蠶朝裡面奔過去。
「我去找水,找到了叫你們!」
說話間,林曉曉已經沒了蹤影。
冰蠶此刻那裡還是蠶,簡直像是一條瘋狗,只管往前衝,它要是有舌頭吐出來,怕是已經迎風飛揚了!
林曉曉雖然現在用不出輕功,但是優秀的速度和跳躍能力讓她在林間不斷穿行。追逐這眼前的白色閃電。
不多時,林曉曉的鼻尖微動。
【就是那裡!】
她聞到了水汽!
水!
冰蠶感受著空氣中越來越濃郁的水汽,整條蟲興奮不已,甚至路過的地方還留下了一抹白霜。終於,它到了。
扒拉在樹枝上的冰蠶雖然看不見,卻准確的腦袋朝下,它能感覺得到,下面就是它這幾天極度渴求的東西!
於是冰蠶小腳腳興奮的在樹枝上連續挪動了幾下,等到察覺到同類的氣味也跟來之後,它終於放縱自己,來了個信仰之躍。
啪嗒,小蟲子激起的小小的水花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寒氣卻迅速蔓延。
「啊!」
「呀!這怎麼回事?!」
「天吶!」
林中姑娘家的驚叫聲不斷。
很快,林曉曉也到地方了,她的耳朵聽到了驚叫聲,卻沒有管,因為她的眼中此刻只有那一汪清澈的小水塘,再也看不見其他。她甚至半點也沒有收斂自己的速度,就那麼直接衝了進去。
水啊,我來……砰!
林曉曉緩緩的捂住自己的腦袋站起來。只見她原本以為水波蕩漾的水塘竟然滿是堅冰。而她剛剛憑借實力直接砸出了一個人形的痕跡。
林曉曉表情扭曲:就踏馬離譜了,大漠的綠洲的水塘結冰?!
等等,結冰?
她猛地眼睛瞪大,想到了某種可能。
岸上的少女們驚訝的看著她,隨後一個最漂亮的姑娘走了過去,她的身上還帶著些許水珠,正披著一件紗衣。
「你沒事吧?這水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結冰了。」
說這話的時候,漂亮姑娘的眼中還帶著驚奇。
「真神奇不是嗎?」
此刻漂亮的小姐姐也引不起林曉曉的興趣了。聽了她的話,林曉曉咬牙。
「是啊,真是太神奇了。」
神奇到她對著水塘一個信仰之躍,差點把腦殼都磕開了你敢信?
「你是想要用這裡的水嗎?冰會化成水的,你可能需要等一會兒了。」
說著,漂亮姑娘伸手摸了摸冰面。
「可惜不能久存,我得去叫人來,弄點給我父王看看。」
父王?
林曉曉側頭看了看漂亮的姑娘。
「你要冰嗎?這個簡單。」
她說著,猛地出拳,砰的一聲,冰面碎裂,正正好印出一個拳頭。她收回手,再次砰砰砰幾圈。頓時無數塊或大或小的冰塊飛散。
漂亮姑娘震驚的看著林曉曉。
「你的力氣好大!你是中原武林的高手嗎?」
林曉曉笑了笑,沒回答這話,只是遞過去一塊腦袋大冰塊。
「給。」
漂亮姑娘剛剛接過,立刻有少女恭敬的從她手上把冰拿過去。
漂亮姑娘立刻吩咐,「找錦盒把它裝起來,我待會要帶去給父王看。」
隨後她看向林曉曉,眼睛在林曉曉的拳頭上轉了轉,那手和她的一樣細嫩,竟然可以砸碎這麼硬的冰塊,著實厲害。
「我是龜茲國的琵琶公主。」
林曉曉直接告訴了她自己的名字,這位琵琶公主似乎對她很有好感,立刻邀請她一起回去。就在不遠處有幾個巨大的帳篷,其中一頂裡面,龜茲國王似乎正在宴請賓客。
不過林曉曉拒絕了她。
「我現在只想要洗澡。」
琵琶公主疑惑的看她。
「但是水結冰了。」
「沒關系,裡面的沒有結冰就好。而且我還有同伴沒來。」
林曉曉說著,再次出拳,朝著更深處砸去。
冰不能久存,很快就會融化,琵琶公主狀似無奈的先去給父王獻寶。讓侍女們在那等著,待會把客人們帶過去。
林曉曉知道這其實算是一種監視,想必琵琶公主很疑惑這水為什麼會結冰吧。
想到這,林曉曉咬牙再次拳頭砰砰砰的開始敲擊冰面,每一下都用盡全力,不多時,冰面就被她打通了一個大窟窿,最深處的水確實還沒來得及結冰。
但是林曉曉卻沒有下去洗一洗的意思,而是繼續舉起拳頭。
忽然,她聽到了哢嚓哢嚓的聲音,立刻停下手。
冰蠶渾身都是半透明的,在冰中幾乎隱形,幸好林曉曉眼睛尖,仔細辨認後,最終對上了冰蠶頭頂的小黑點。
林曉曉面無表情:實錘了,這小傻逼果然是凍在裡面了。
只見冰層中出現了一個狹長的、彎彎曲曲的小道,一只冰蠶正在裡面奮力的啃著。企圖給自己吃出一條生路。
結果因為在冰層裡,不能很好的分辨氣味,導致它在林曉曉的眼皮子底下硬生生啃出了個迷宮。
眼看著這小傻逼三次從自己身邊的冰蠶經過就是不啃過來,林曉曉只能默默的舉起了拳頭。
砰砰兩下,迷宮開了條縫,聞到了熟悉的氣味,冰蠶快速蛄蛹到了林曉曉的身邊,一碰到林曉曉的手,立刻竄進了林曉曉的衣服裡。再也沒了剛剛往水裡跳的興奮勁了。
顯然這幾天泡在碗裡讓它忘了,作為一只至陰至寒的冰蠶它遇到水會讓水瞬間結冰的事情。
之前石碗裡面一點點水,又是太陽直曬,水沒被燙熱就算不錯的了,自然結不了冰,但是這綠洲草木蔥蘢,水塘的水也不是石碗裡一點點水能比的。
於是冰蠶剛剛跳下去,直接把自己凍在了裡面。
恰好這時,葉孤城等人順著一人一蟲留下的痕跡找了過來。
胡鐵花聞到了冰涼的水汽,頓時大笑。
「哈哈,我今天可得好好的洗個痛快澡……」
原本興奮的聲音越來越弱,胡鐵花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想要跳過去的腳。然後看了看坐在冰面上的林曉曉,又看了看那邦邦硬冒著寒氣的冰面。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
「你找的這水怎麼……」
林曉曉眨眼。
「只是多了兩點嘛。」
哪怕是平日裡過的比較粗糙,不拘小節的胡鐵花都噎住了。
多了兩點的那還是水嗎?那不是冰嗎?
普通的水可以洗澡,這多了兩點的水要怎麼洗?
葉孤城倒是猜到了什麼,他看了眼站在一邊的侍女們。
「她們是誰?」
林曉曉把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眾人這才知道,這裡竟然還住著一個龜茲國王。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自然是要拜見的。
而拜見之前,洗澡也是必須的。
反正幾人是再也不能忍受自己身上黏糊糊、臭烘烘了。
於是他們在這酷熱的大漠白天難得的享受了一把冰水浴。
那滋味怎麼說呢,透心涼,心飛揚,你別說,只要挺過了最初的一哆嗦,其實還挺爽的。
第119章
等到終於從那黏糊糊、臭烘烘裡脫離開來, 林曉曉才算是有心情觀察起了這一片綠洲。
周圍一片翠綠、新綠、嫩綠。夾雜著野花的些許嬌艷色彩。
這綠洲就像是一枚鑲嵌在這漫天黃沙中的冰綠翡翠,可算是好好幫林曉曉洗了洗眼睛,這幾天日日都看著那無邊無盡的黃沙, 實在讓人吃不消。
「幾位請跟我們來。琵琶公主正等著各位呢。」
等到眾人洗干淨後, 侍女立刻上前。她說的是中原官話,雖然咬字不太准,但已經很不錯了。
眾人對視一眼,決定去見見。
林曉曉踩著柔軟的草皮,腳步有些輕快,她倒不是對龜茲國的王室成員有什麼好奇, 實在是這幾天吃那硬邦邦的干糧, 吃的她覺得自己腮幫子都要腫一圈了。去那蹭點吃的喝的也不錯。或許還能有些別的收獲。
水塘的不遠處就是好些帳篷, 這些帳篷可不像林曉曉他們的那樣, 只能睡人,這些帳篷都大的像是小房子。
最大的那個簡直像是個豪宅,頂端還畫著精美的畫作,似乎是用了金液作畫,那金邊在燦爛的陽光下閃著奢靡的光芒。
周圍有不少的武士拿著彎刀、金戈走來走去。最大的帳篷前還有專門的武士正在守著。
這些武士的相貌都帶著異族的特征,高鼻深目,皮膚黝黑。
因為本就身材高大健碩,外加一身的盔甲, 讓這些武士看著各個像是那人立而起的大黑熊似的。
林曉曉原本還算身材高挑,但是走過那群武士的時候,頓時只覺得自己來到了大人國。原本是四個人中最健壯的胡鐵花往他們身邊一站, 也變成了小甜甜了。
「林姑娘你終於好了, 快來。」
琵琶公主正出了帳篷, 一眼就看見了林曉曉, 頓時露出一個熱情的笑容,接著才像是注意到其他人。
美麗的姑娘眼波流轉,從三個男人身上掃過。最後停在了不遠處正被身子捆著,濕漉漉的俘虜們身上。
「看來林姑娘你的朋友也已經准備好了,只是那後面的那些人是誰?」
林曉曉回頭看了眼劉然等人,他們此刻相當狼狽,畢竟一路背著重物走過來不說,剛剛還被強硬的踢下水洗澡,那亂糟糟的模樣說是乞丐也有人信。
她看了眼就回過頭來。
「在路上撿來的苦力而已。」
這話明顯有問題,畢竟大漠除了人類聚集地,平日走在大漠,能見到的只有漫天黃沙,哪有人影子?又從何撿到這麼多苦力?
但琵琶公主並沒有多問,隨意的吩咐人把這群苦力帶下去照看。
「諸位,隨我進去吧。」
有侍女掀開簾子,琵琶公主親親熱熱的攬過林曉曉的胳膊,帶著人往前走。
帳篷內正在舉辦宴會,為首就是龜茲國王,兩邊擺了兩個長條案桌,坐著好幾個人,另有幾個美人正在隨著樂聲起舞,好一個歌舞升平的美景。
林曉曉進去一看,頓時微微挑眉。
這龜茲國王原來是個卷毛?
只見上首打扮的相當富貴的中年男人頭發是深褐色,頭發自然卷曲,高鼻深目,有些微胖。
看見琵琶公主帶著人進來,他立刻就哈哈笑起來。
「我的琵琶公主,這就是你剛剛說的客人嗎?」
他這模樣笑起來倒是有種天然的和善親切感。
「正是。這位是林曉曉林姑娘,這三位是她的朋友,我也是才見到。」
琵琶公主笑著開口。
結果這時,邊上傳來了杯子掉落在桌子的聲音。
林曉曉側頭看過,那是一個男人,看他的打扮,似乎乃是中原人。此刻他正站了起來,震驚的看著他們。
「你……你是林曉曉,傳言你和劍仙葉孤城形影不離,那這位豈不是……」
他看向林曉曉邊上的白衣男人,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葉孤城冷淡的掃了那人一眼,並沒有開口的意思,林曉曉在邊上開口。
「你猜的沒錯。」
真是葉孤城?!
男人立刻看向剩下兩人。
「那他們……」
楚留香微微一笑。
「在下楚留香。」
胡鐵花眼睛已經黏在那宴席上的好酒好肉上了,聞言抬頭直接道。
「胡鐵花。」
男人頓時失聲道。
「不可能,你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刺耳的聲音實在吵鬧,把那優美的樂聲都掩蓋住了,葉孤城面色冷淡。
「我們出現在這,自有我們的理由。」
男人顯然也是個自傲的人,被這麼一說,面子上就有些掛不住了,但是他卻不敢對葉孤城有什麼意見,只是拱手道。
「在下吳飛,失禮了。」
說完就不再說話,再次坐了回去。
「雁蝶為雙翼,花香滿人間,一直久聞大名,想不到竟然能在此見到其中的兩位。」
邊上又傳來一句聲音,看似恭維,但那語氣怎麼說呢。陰陽怪氣的,讓林曉曉一聽就知道是個老陰陽大師了。
她轉頭看過去,發現是個面色蒼白陰沉的男人,偏偏這家伙還穿著一身慘綠的衣衫,看上去好似一顆病懨懨的小青菜。
楚留香對他似乎也沒有什麼好感,聲音微冷道。
「客氣,殺手無情的名號,我亦是聽說過的。」
一聽這話,林曉曉的面色也微冷下去,無情是誰?本名盛崖余,四大名捕之一,是個俊美清冷、心懷大義、坐在輪椅上也能把罪犯打成狗的男人。
而殺手無情又是誰?本名杜環,一個心狠手辣,手段血腥的江湖敗類。
雖然名號中都有無情二字,雖然都是男人,但那差別就仿佛青蛙和青蛙王子,老婆餅和老婆,你和別人家的孩子。
偏偏杜環這個人還迷之自信,在別人提起他和無情的稱號神似之時,公開對無情表示不屑,直言一個殘廢怎堪和他做比。
林曉曉當初正是在茶館無意間聽到有人提起這件事,這才認識了殺手無情杜環這個名號。無情也算是和她見過幾面,已經算是朋友了。所以對於杜環,林曉曉哪能有好臉色。
眼見兩撥客人之間的氣氛似乎有些凝固了,龜茲國王笑呵呵的道。
「想不到咱們的新客人竟然名頭這麼響亮,幾位的大名就連我也是聽說過一二的。昔日只得想像幾位的風采,今日一見,果然人如其名。幾位快快請坐。快快請坐。」
畢竟還要蹭吃……啊不對……是客隨主便,林曉曉等人也沒想著在人家的地盤搞事情,所以順著龜茲國王的話落座。
杜環冷冷的看著他們,半晌才收回視線,繼續喝酒。
那邊琵琶公主卻沒有坐下,而是笑盈盈手拿琵琶,當眾獻曲。
美人素手芊芊,樂聲悅耳,邊上還有幾個穿著紗衣的舞娘順著她的曲調變幻起舞。地面鋪著精美的繡花地毯,幾個舞娘赤著腳不斷躍動,那一片雪白簡直晃花了人的眼。
這個帳篷就像是那人間仙境,一時間誰還能記得,綠洲的外面就是那埋骨無數的漫天黃沙。
楚留香聽得有些痴了,他喝了口酒,忍不住低聲對同伴們感慨。
「這歌舞與我們中原大相徑庭,但各有千秋,你們覺得呢?」
他話說完,發現兩邊都沒人搭理自己,於是側頭看了看。
他左邊的胡鐵花正急急忙忙的往嘴裡塞肉,順便對著右邊努努嘴。
「美人雖好,填飽肚子最重要,老臭蟲你別顧著看美人了,你再不吃,肉就沒了。」
楚留香順著他的示意看過去,頓時愣住了。
只見邊上的林曉曉兩耳不聞美人樂,一心只顧身前肉,她坐姿很是優雅,身體微微前傾,吃東西時嘴巴動作的幅度也很小,只看到這裡,似乎並無什麼不對。
但仔細看,她的那手幾乎出現了殘影,沒一會兒,案桌上的菜肴就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要知道案桌是一整條的低矮長桌,讓人可以直接席地而坐,而桌上的菜肴就那麼多,別人吃多一點,自然就要少一點。
雖然宴會已經開了一會了,但是林曉曉等人來的時候,案桌上的菜肴基本沒動,畢竟這種時候誰來真心吃飯啊。
然而林曉曉等人還真是,他們來這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不想再啃那可以和石頭決一死戰的面餅子了。
其中以林曉曉和胡鐵花最為饞,一個本就是口腹之欲比較重,一個則是標准的肉食動物,所以兩人吃著吃著竟然還暗搓搓競爭起來。
以至於坐在兩人之間的楚留香看過去的時候才發現……案桌上的肉已經被這兩人給分贓大半了。
幾天沒吃肉,其實也很饞的楚留香:……你們故意的吧?
林曉曉喝了口酒,對著楚留香嘿嘿一笑。
「美人的歌舞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是這肉啊。」
說話間她再次吃了一塊。
「真香!」
胡鐵花注意到楚留香的眼神,嘿嘿一笑的把邊上的一盤子推了推。
「別說兄弟不照應你。」
楚留香低頭看了看,無奈低聲道。「說是兄弟,你就拿菜葉子照應我?」
林曉曉挑眉。「這不是你一直盯著人家姑娘們看,我們以為你不餓呢。」
林曉曉右邊的葉孤城也在吃,雖然沒有林曉曉和胡鐵花那麼誇張,但他動作優雅,速度同樣不慢。聽到林曉曉的話,他淡淡道。
「正所謂秀色可餐,他大概是看飽了吧。不用理會。」
林曉曉深以為然,然後繼續和葉孤城一塊吃吃吃去了。胡鐵花同樣如此,美人雖好看,但是和他也沒關系不是,還是填飽肚子要緊。
楚留香左右看了看,終於還是屈服了自己的胃,歌舞雖美,但是死面餅子是真的難吃啊。
於是當帳篷裡其他人都在喝著酒,欣賞歌舞的時候,楚留香等人卻一直低著頭,心無旁騖的吃著菜肴,喝著美酒。自成一個小世界。
這一幕自然被有心人看見了。
正好琵琶公主一曲終了,之前最先開口的吳飛冷聲道。
「幾位只顧著埋頭苦吃,是覺得琵琶公主彈的曲子不夠動聽嗎?」
楚留香看過去,微微一笑。
「自然不是,公主彈得曲子我是頭一回聽,就仿若那玉珠落銀盤。端的是動人心弦。」
琵琶公主輕笑。
「多謝誇贊,那林姑娘覺得如何?」
她說著,看向了正低頭開始吃水果的林曉曉。
她抬起頭,把嘴中的葡萄咽下去。
「嗯,好聽,特別好聽!」
那吳飛不依不饒道。
「我看林姑娘是半點沒聽吧,你剛剛可是吃的頭也不抬一下。」
葉孤城已經飽腹,聽到這話放下筷子冷冷看過去。
吳飛身子一僵,但還是盯著林曉曉。顯然是不打算放過她。
林曉曉輕笑。
「這你就不懂了吧,我這人有個毛病,曲子越是好聽,我越餓,我剛剛吃的頭也不抬,正是因為琵琶公主彈得太好了,讓我實在控制不住啊。」
簡直一派胡言。
吳飛想要開口,但是看了眼龜茲國王又忍住了,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做客,總不好挑事的太明顯。
誰知吳飛坐下來了,龜茲國王卻又搞事了,他表示。
「今日得以在此宴請諸位中原武林的高手,本王甚是高興,同時也想要彌補一下幼時的遺憾,我自幼就聽聞中原武林能人輩出,中原的功夫高深莫測,幾位都是中原武林有名有姓的人物,不知可否露個兩手,讓我看個一二?」
一個聲音立刻豪氣道。
「這有很難?」
正喝著葡萄酒的林曉曉抬頭一看,又是那個吳飛。只見他拿著自己的劍,抬手就是耍了幾下劍招。頓時帳篷內樂聲消失,多了幾道劍光。
林曉曉在葉孤城身邊,看他操練葉孤鴻也不知道多少次了,哪裡看不出來這劍招只是虛有其表,單純看著好看罷了。
能有游龍劍這個名頭,吳飛自然不可能只是花架子。所以他是故意的。
這讓林曉曉有些狐疑:表現欲這麼強的嗎?
花架子也有花架子的好處,這劍舞得確實漂亮,劍光流轉間真的好似一條條銀龍游弋。看得龜茲國王大呼厲害。哈哈大笑。
只有另有人提著大刀也來了一場刀舞。舞得那叫一個虎虎生風,讓林曉曉忍不住身子都往前湊了湊。
這人力電風扇吹的風還挺爽快的,摩多摩多。
不算林曉曉等人,原本就在帳篷內的中原武林人士有五個,殺手無情杜環是他們中武功最高的,乃是成名已久的一流高手。
杜環等到那四個都各自展示了本事,站起來陰惻惻的看了楚留香一眼,隨後對龜茲國王說道。
「一個人展露招數實在沒意思,不如兩個人比試一番,這樣豈不是更精彩。」
龜茲國王哈哈一笑。
「這樣自然更加痛快,我這的武士你盡管挑。」
杜環冷冷的看向楚留香。
「多謝您好意,不過我現在更想和楚香帥試試手。不知香帥意下如何啊?」
這人都挑釁到家門口了,楚留香要是不應戰豈不是很慫包。他瀟灑一笑表示同意,然後來了一句。
「正好剛剛吃多了點,」
林曉曉聽了頓時挑眉。好家伙,沒想到楚留香也是個陰陽大師啊。
這話的含義不就是說他和杜環打起來只是消消食的事情嗎?
杜環果然被氣到了,黑著臉飛身從案桌那跳出來,抬手就朝著楚留香打過去。楚留香也不閃避,直接跳出去和他過上幾招。期間杜環的攻擊招招不離楚留香的咽喉、胸膛、後心等要害,分明是存著弄死楚留香的心思。看的胡鐵花低聲暗罵了一句。
「這伙人有毛病,怎麼處處針對我們?難道我們出現壞了他們什麼好事?」
林曉曉也覺得是這樣,畢竟他們和吳飛、杜環等人有沒有什麼仇怨,之前更是見都沒見過,除了利益之爭,她實在想不出這突然的厭惡和憎恨是怎麼回事。
楚留香不想惹事,但杜環卻不這麼想,最後楚留香也被打出火氣來了,下手凌厲了幾分。
啪的一下,兩人直接把案桌都給打碎了,不過也因為這個,杜環清醒了一點,沒有繼續下殺手,最後變成了平局。
林曉曉看著地上打翻的葡萄美酒,道了一聲可惜。
眼看楚留香打完了,胡鐵花站了出來。他謙虛的表示自己就力氣大了幾分,於是龜茲國王就招來自己力氣最大的武士,和他打上一場。
眼看著那漢子彎腰低頭鑽進來,坐在地上的林曉曉只覺得自己脖子都要仰斷了。
這怕是有兩米了吧?
這胳膊都比她腰還粗了,她算是理解了什麼叫做胳膊上能跑馬了。
不過雖然漢子體型看著嚇人,到底不是胡鐵花的對手,最後被胡鐵花利落的撂倒了。
龜茲國王見到自己的武士輸了也不生氣,反而笑得開懷的誇贊胡鐵花。
「好好好!胡大俠果然厲害,這一身力氣果真遠非常人啊!想必在中原也是一名響當當的力士吧」
胡鐵花聽到這樣的誇贊,如果是之前他或許還會欣然接受,畢竟他的力氣在武林中確實算大的了,但現在的他可算是見識過林曉曉的力氣的,此刻在林曉曉面前被誇成這樣,頓時讓他有些吃不消,以至於忍不住撓撓頭道。
「我的力氣算不上多厲害,連林曉曉她一只手都還比不上呢。」
不過林曉曉那纖細窈窕的身材,和那張美人臉實在沒有什麼說服力,龜茲國王顯然並不相信,他只是哈哈笑著附和了一聲。
「林姑娘竟有如此威能,中原武林果然不凡。不過到底是姑娘家,我可不敢讓林姑娘太操勞。」
被跳過的林曉曉倒是沒有一定要顯示一下自己那超出常人幾十倍的力氣。那麼就只剩下葉孤城了,林曉曉本以為他會拒絕,畢竟以葉孤城的驕傲,他哪裡會給別人展示劍術。
其余人也都是這麼想的,就連龜茲國王都做好了被拒絕的准備,就算是遠在大漠的他也因緣際會聽說過劍仙的名號的。
誰知葉孤城竟然站了起來,直直的走向了吳飛。
吳飛起先還有些僥幸,但隨著葉孤城方向明確的朝著自己走來,他頓時有些慌了。畢竟那可是葉孤城,既是所有劍客都想要超越的存在,也是一座壓得人喘不過氣的高山。
此刻吳飛就像是被壓住了一樣,呼吸微微急促,握著劍的手冒著冷汗。
葉孤城站定,冷冷道。
「拔劍吧。」
只三個字,卻仿佛在吳飛的心頭重重敲擊,讓他眼神閃過一絲慌張。他不想應戰,葉孤城的眼神太冷了,讓吳飛毫不懷疑葉孤城會直接一劍殺了他。
可是如果不應戰那他……
吳飛看了眼龜茲國王和琵琶公主,終於還是站了起來,然後緩緩的拔出了他的劍。他努力壓下心頭的雜念,看著面前的葉孤城告訴自己他不一定會輸,他那麼刻苦的練習劍術二十載,只要他集中精神,或許……或許可以贏。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吳飛咬牙衝了過去,但下一刻,事實告訴他,他的想法錯得離譜。
那一道劍光閃花了眾人的眼睛,緊接著是一絲血紅滑落。
吳飛的劍被打飛在地,而吳飛的脖子上則架著屬於葉孤城的劍。紅色的鮮血順著吳飛的脖子滑落到了衣襟上,瞬間把衣襟染紅了一小片。
那一刻吳飛頭皮發麻,渾身戰栗不已,他剛剛設想的一切都不存在,葉孤城太強了,別說輸贏了,葉孤城就算是要他的命也只是瞬間的事情!
葉孤城冷冷的收回劍。
「你輸了。」
吳飛茫然的重復。
「我……我輸了。」
緊接著,他像是卸掉了精氣神一樣,整個人失魂落魄起來,他撿起地上的劍,然後就那麼衝了出去。
葉孤城和吳飛的打鬥一點可看性都沒有,只是眨眼間就分出了勝負,哪裡比得上剛剛楚留香和杜環兩人你來我往的精彩,但正因為這樣,才越發顯得葉孤城武功之強,遠超在座的其他人。
所有人都知道。
如果不是他收斂了幾分,剛剛那眨眼間,怕是吳飛已經沒命了。
帳篷內一片安靜。
眼看著葉孤城坐回了位置,龜茲國王半晌沒有聲音。
琵琶公主看著那白衣俊美的劍客,呼吸都忍不住放輕,柔聲開口道。
「劍仙名不虛傳,葉城主的劍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雖只是一瞬間,但我想必一輩子都忘不了了。」
龜茲國王聽到邊上女兒的話語,才算是回過神來,趕緊連連點頭。
「公主說的的對,這樣絕頂的劍術,實在是驚艷非常!能得一見實乃我之幸事!好女兒,快,給葉城主把酒滿上。」
琵琶公主立刻走了過去,素手芊芊,拿起酒壺幫著葉孤城的酒杯斟滿了葡萄美酒。
「葉城主,請。」
她很美,而且很年輕,那雙手嫩生生的好似豆腐一般,酒壺乃是銀子做的,鑲嵌著細碎的寶石,此刻酒壺在她手中,越發襯得那雙手細嫩柔美。
林曉曉都驚了。
【系統,這不會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
大妹子你剛剛對我那麼親熱,現在想要來撬我牆角?
系統:【顯然就是那個意思,你還傻愣著干什麼,趕緊行動啊!】
系統聲音顯然氣急,要不是它做不了什麼,怕是已經自己擼袖子上了,林曉曉容易嗎她,就她這性格,好不容易揪住一個願意收了她這個妖孽的葉孤城,它絕對不允許有人破壞!
林曉曉腦子有點亂:行動?
怎麼行動啊?
這方面不太有經驗啊。把人扔出去是要拎手還是拎腳啊?
在線等挺急的!
葉孤城注意到她的視線,看了看那杯酒,然後認真道。
「你酒量不行,不能再喝了。」
林曉曉:嘎?
這家伙再說什麼?
發現林曉曉一雙杏眼烏溜溜的看著自己,似乎還有些茫然無措,葉孤城抿了抿唇,最後把酒杯往那推了推。
「最後一杯。」
隨後他冷淡的看向琵琶公主。
「多謝,不過我不喜飲酒。不必費心了。」
琵琶公主的面色一僵,但很快就笑起來。
「招呼不周,還請多擔待。」
她說著就回到了龜茲國王的身邊。只是視線時不時的往葉孤城那個方向飄去。
林曉曉頓時感動到猛女落淚。
臥槽,這個男人真的是……想日……
她只覺得一小撮小火苗頓時從心中燃起,越燒越旺,讓她干渴的厲害。
她拿過面前的葉孤城的酒杯一飲而盡。
但是那酒杯就拇指大,林曉曉只覺得那水甚至不夠潤潤唇。於是下意識的就去夠酒壺。
一只手攔住了她,林曉曉看過去,正對上葉孤城的眼睛。
說好的最後一杯呢?
林曉曉卻沒看懂他的意思,只覺得對上葉孤城的鳳眸,自己的小火苗別說壓制了,簡直有燎原的趨勢了!
偏偏這個人壓根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
林曉曉皺眉。
「就一點點。」
葉孤城看著她緋紅的臉。
「不行,你已經有些醉了。」
林曉曉深吸一口氣,威脅道。
「你不要逼我。」
兩人說話的聲音很小,加上樂聲影響,其余人雖然看見他們在交談,但是卻聽不到聲音。
楚留香和胡鐵花離得近,倒是能聽到一點,兩個人此刻哪裡還有心思管什麼美人歌舞,全都豎起耳朵偷聽。
聽到林曉曉威脅葉孤城的話語,他們頓時心想,林曉曉這是生氣了?怎麼辦?不會要當場和葉孤城動手吧?
楚留香和胡鐵花對視一眼。
楚留香:幫忙?
胡鐵花搖搖頭,往邊上縮了縮。
以林曉曉的力氣,和葉孤城的劍術,真要打起來他們兩個怎麼幫忙,怕不是要被刺上幾個窟窿,再被錘成肉餅?
肉餅是挺好吃的,不代表他樂意被錘。
林曉曉看葉孤城不接話,咬牙道。
「這是你逼我的。」
葉孤城也以為林曉曉想要過上幾招,搶酒壺,聞言露出一抹笑意。捏住酒壺道。
「你搶不過我的。」
「呵,我會用這種低級手段嗎?」
林曉曉冷笑一聲,就在葉孤城疑惑的時候,她的臉猛地一變,眼神委屈巴巴的。
「葉孤城,求求你了。就給我喝一口吧~」
葉孤城一怔,下一刻手中的酒壺就不見了,而他還沒有回過神來。
楚留香和胡鐵花:……這就是你的手段?
*
帳篷的簾子被掀開,一個白衣男人把一個女人抱了進來。
把人放在床上,葉孤城有些無奈的幫人把被子蓋好。
「你這次倒是還算乖,醉了就睡了。」
林曉曉縮在床上,夢囈的開口。
「好熱。」
說著還踢被子。
大漠的夜晚太冷了,不蓋被子恐怕會生病。
葉孤城耐心的幫忙蓋好,結果又踢,蓋好,又踢。蓋好。一記直踹,被子飛了出去。
葉孤城:……
林曉曉還在那裡抱怨。
「好熱。」
過了一會又來一句,「還都是因為你。」
「因為誰?」
葉孤城側頭,發現林曉曉還睡得好好的,根本就是說夢話。他再次把被子蓋上去,這一次林曉曉倒是沒有再踢開。
葉孤城松了口氣,往外面走去。
結果下一刻被子直直的朝著他飛過來。緊接著傳來一聲冷笑。
「死心吧,男人,你點的火必須由你自己來滅!」
話音未落就見林曉曉一個飛撲,啪嗒!摔下了床。
她的迅速太快,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以至於武功強如葉孤城也只來得及搶救下被子
把人再次抱起來的葉孤城面無表情:……她到底夢到了什麼東西?
第120章
當林曉曉醒來的時候, 想起來做的夢,頓時臉紅了。
竟然做了那種夢,好害羞哦。
等等, 怎麼有點疼?
林曉曉狐疑的坐起來,檢查了一下, 結果就發現自己身上有些淤青。再聯系到昨晚的夢。林曉曉頓時倒抽一口涼氣。難道……
【系統,救命啊,我不會昨晚上一個餓虎撲食,把葉孤城給醬醬釀釀了吧?你那馬賽克模式開到幾點?戰況如何?】
說著說著, 林曉曉的臉又紅了, 同時又有點後悔。
【真是酒後誤事啊, 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系統:……
【我看你一大清早就在想屁吃。】
【幾個意思?我沒得逞?】
林曉曉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淤青,好像也對,雖然身上疼, 但是最該疼的地方卻一點感覺也沒有。她頓時不可置信道。
【臥槽, 葉孤城不會是拼死反抗,然後揍了我一頓吧?】
就算是系統也不由替葉孤城難過了一秒:造孽啊, 怎麼就喜歡上她了呢?
它無奈的開口, 把昨晚上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所以沒有什麼強取豪奪,也沒有餓虎撲食, 傻兔子蹬腿倒是有不少。你昨天踢被子踢的,也就是葉孤城慣著你, 換個脾氣暴躁腿給你打折。】
林曉曉木著臉:【也就是說我這樣都是我自己摔的?】
系統:【地上還有證據呢。】
林曉曉低頭看了看,帳篷內鋪滿了精致的地毯,只是看著倒是看不清楚, 於是她用手摸了摸, 果然摸出了印子來。
隨後她坐在床上, 整個人仿佛失去了靈魂,失去了生命的希望。
【也就是說我在葉孤城面前一個飛撲,摔成這樣,還來了一句,你挑起的火你自己滅?】
她躺了回去,拿著被子蓋住自己腦袋。
她不活了,就這樣吧,世界毀滅吧。
系統:【誰讓你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一杯倒還非喜歡喝酒。】
林曉曉:本人已死,有事燒紙.JPG
系統看她這麼生無可戀,安慰道。
【你振作點,反正葉孤城又不知道這話什麼意思,他肯定已經忘了。】
林曉曉一動不動,葉孤城忘了,她忘不了啊。
系統又道。
【這都日上三竿了,別人都起了,說不定那個琵琶公主正在撬你牆角,你卻確定還不起來?】
林曉曉悲憤。
【可是我去了又有個屁用,別人靠才藝吸引人,我靠什麼?靠我的霸總文學嗎?】
說是這麼說,但是林曉曉的身體還是很誠實的起床了。
系統故意笑她。
【不是說去了沒用嗎?怎麼起來了?】
林曉曉冷哼。
【誰說沒用了,我現在就去告訴所有人,葉孤城這條魚已經被我承包了!】
*
柔軟的草地上。
三個男人正站在那裡。
楚留香低聲道。
「這龜茲國王不在自己的王宮待著,反倒是待著公主和武士跑到了這片綠洲來,我總覺得有些問……」
他話還沒說完,就閉上了嘴,因為有人來了。
「幾位原來在這。」
一襲紅色紗衣的琵琶公主相比於昨日,更多了幾分嬌艷,如此傾國傾城的塞外公主,讓楚留香和胡鐵花看的忍不住眼中滑過一絲驚艷。
而這位公主身後不僅有三個侍女,還跟著杜環幾人。
胡鐵花看了那杜環幾人一眼,笑著道。
「公主是來找我們的?」
琵琶公主側頭示意,身後的三個侍女站出來,手裡捧著精美的瓷盤,裡面放著小巧的點心。有像是小兔子,有的像是小花。總之精巧又可愛,足以看得出做出來的人是如何的手巧。
她露出一個微笑道。
「我一直很喜歡中原,只可惜無緣得以去見識一番,這些點心是我按照方子自己試著做的,卻不知道到底像不像,所以想讓幾位幫忙品鑒一下。」
說是讓幾位幫忙,但是那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卻已經暴露了一切。顯然葉孤城才是正主,另外兩個不過是順帶的。
可被琵琶公主這麼看著,葉孤城也沒有說話的意思。眼見著美人露出失落的表情,哪怕知道自己不過是順帶的,楚留香也只能無奈的開口。
「公主有心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拿起一個小兔子模樣的小饅頭嘗了一口。饅頭味道很不錯,讓他不由誇贊道。
「公主蘭心蕙質,這點心做的很好吃。」
琵琶公主於是看向胡鐵花,胡鐵花於是也拿了一個,同樣覺得很好吃。這下琵琶公主臉上的笑意多了幾分,一雙好似會說話的眼睛再次看向了葉孤城。
葉孤城淡淡道。
「我不喜甜食。」
又一次被拒絕了,琵琶公主的面色倒是比第一次來的好一些,笑著道。
「那下次我做了鹹味的,再給葉城主你嘗嘗。」
葉孤城隨意的掃了她一眼。
「不必,我並不喜歡吃點心。」
楚留香一點也不意外葉孤城會這麼說,因為葉孤城本就不是一個會遷就別人的人。
但是這一點在其他看來簡直就是十惡不赦,杜環冷冷道。
「雖說閣下乃是白雲城城主,身份尊貴,但琵琶公主同樣不是普通百姓,她如此好意,葉城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哪有一點做客人的姿態。」
另有一個漢子站出來道。
「杜兄說的不錯,葉城主行事實在不夠妥帖!」
「太過傲慢了!」
「這可是琵琶公主的一片好意。嘗嘗怎麼了?」
除了楚留香等人外加之前跑出去的吳飛,龜茲國王宴請的五個中原武林中人,四個都在這裡了。
一時間好像變成了葉孤城的聲討大會,四個人隱隱有包圍之勢。
琵琶公主似乎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情況,趕緊道。
「多謝諸位好意,但是這本就是我事先不知道葉城主的喜好,這才出了差錯,諸位還請不要讓我為難。」
葉孤城對此鬧劇看都沒興趣看一眼,只是對著琵琶公主道。
「公主若是無事,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轉身就走。
楚留香和胡鐵花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一個漢子上前。
「不許走!」
但是剛說完他就後悔了,因為葉孤城冷眸一掃,大拇指抬起,手中的劍微微出鞘。
「你要攔我?」
葉孤城的聲音很冷,他已經不耐煩了,如果這漢子敢說一個是字,那麼下一刻他的劍就會真正出鞘!
那漢子一哆嗦,頓時之前被杜環忽悠的發熱的頭腦開始清醒過來,想起來眼前的白衣劍客到底是誰,這可是葉孤城,昨日只一招就差點要了吳飛性命的葉孤城。
以他的武功,雖然在江湖中還算夠看,但是在葉孤城面前,那也比不過是個死。
他不敢說話了,沉默的退了開來。
葉孤城沒有多言,大步離開了這裡。結果走到一半忽然腳步頓了頓。
因為就在前方的樹冠上,他看見了一張熟悉的小臉在綠葉的遮擋下若隱若現。很顯然,林曉曉也不知道在那樹上偷聽多久了。
葉孤城:……
他移開視線,假裝沒看見一樣繼續前進。
琵琶公主微微蹙眉看了一眼葉孤城的背影,不過很快就恢復了笑臉。側頭對身邊的男人們說著什麼,隨後一齊離開了。
楚留香和胡鐵花跟著葉孤城越走越遠,正奇怪呢,就聽到葉孤城一句無奈的聲音。
「還不出來。」
楚留香和胡鐵花立刻警覺的看著四周,緊接著就看見一個人影從樹上跳下來。等到看清那人的模樣,楚留香和胡鐵花頓時一愣。
因為這不是林曉曉嘛!
楚留香狐疑。
「你怎麼在這?」
胡鐵花則是直接促狹道。
「你該不會是在偷聽吧?」
林曉曉立刻道。
「誰偷聽了,我……就是在這偵察敵情,恰好你們在那而已。」
系統:【這簡直是我聽過最爛的借口。說好的要讓所有人知道葉孤城是你承包的魚呢?你當時就應該衝出去摟住葉孤城,然後嗔怪的來一句,你怎麼起這麼早,害得我起來都沒找到你。】
林曉曉無語:【你那是什麼三流電視劇的情節啊。而且我又不是故意想躲著的。】
她當然不是怕琵琶公主,實在是昨晚上才做了那麼一個夢,她看見葉孤城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夢中的那一句。『男人,你挑起來的火必須由你來滅。』
於是本來往前衝的腳步不知不覺就改了方向,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在樹上了。
系統:【呵,臨陣脫逃。】
林曉曉:【這才不叫臨陣脫逃,這叫戰略性轉移!】
另一邊,楚留香聽了林曉曉的話揶揄道。
「那你是不是恰好聽到了剛剛的談話了?」
胡鐵花嘿嘿一笑。
「那你也看見葉孤城拒絕琵琶公主的事了?你覺得如何?」
林曉曉耳根發燙,聞言卻強撐著道。
「相當明智的選擇,你們以為公主做的點心那是誰都能吃的嗎?」
葉孤城聽出了不對勁。
「怎麼說?」
林曉曉挑眉道。
「我會點龜茲國的話,但是那些侍女和武士們都不知道,於是我今早聽到了一個很有趣的消息。」
第一句當然是假的,林曉曉當年英語超爛,一張口就是老中式英語了,就這語言天賦哪會什麼龜茲國的語言。不過是系統一片慈父心腸,幫她翻譯了一下而已。
她在這賣關子,成功引起了楚留香他們的興趣。
楚留香好奇的看過去。
「什麼消息?」
林曉曉輕笑。
「是公主選婿的消息,那些侍女們當時正在議論你們這些男人,聽她們話的意思,公主的夫婿就會從你們裡面選出,不過還沒確定,這兩天龜茲國王和公主以及侍女、武士們都會觀察你們。以便從中選出最好的那一個。」
胡鐵花頓時驚訝了。
「竟然還有這回事?」
楚留香則是瞬間想到了其他事情。
「杜環他們對我們有相當大的敵意,本來我還在疑惑,現在想來他們會不會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所以我們的到來讓他們感到了威脅?」
林曉曉點點頭。
「所以我才說公主的點心可不是隨便吃的,吃多了小心變成駙馬。你們有誰難道願意一直留在這大漠裡?」
說話間,林曉曉的眼睛看向葉孤城。
葉孤城和她對上視線。
「殺了石觀音,我們就回白雲城。」
這顯然是葉孤城的回答。
他來大漠的目的就是殺了石觀音,可沒興趣和什麼塞外公主扯上關系。
楚留香看到那對有情人對視的模樣,摸了摸鼻子。
「公主雖美,但是駙馬就算了,這大漠我待上幾天就受不了了,更何況是一輩子。」
胡鐵花連想都不想,畢竟怎麼看那琵琶公主都對他沒意思。他更想知道石觀音在哪,跑來大漠折騰去了半條命,吃死面餅子吃的腮幫子都腫了一圈了,連石觀音的頭發絲都沒看見呢。
葉孤城淡淡道。
「我覺得龜茲國王等人很可疑。」
楚留香也點點頭。
如果這個公主選婿是真的,那就實在太奇怪了。
不是他們自貶,但江湖中人和達官貴族那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平日裡基本就是互相看不上,一個罵莽夫,一個罵貪官。
那麼是什麼原因讓龜茲國王想要把公主嫁給江湖人,而不是嫁給本國的貴族呢?
就算龜茲國是個小國,但也沒必要這麼不講究吧?
而且一國之主帶著人跑到綠洲來消遣幾天可以理解,可仔細看周圍的種種痕跡,他們似乎在這綠洲已經住了有一段時間了。
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龜茲國王出來這麼久,龜茲國怎麼辦?
這讓人很難不懷疑龜茲國或許出了不小的狀況,以至於讓龜茲國王不得不出來。甚至還要把寵愛的公主下嫁。
「還有一點,那就是以石觀音狠辣的性格,一路上都給我們制造了那麼多麻煩,難道到了
這綠洲,她就會停手嗎?劉然他們敗在我們手上之後,這幾天是不是太過於風平浪靜了?」
林曉曉不相信石觀音那個老陰比會那麼好心放過他們幾天,此刻的風平浪靜,必然是為了醞釀更大的風浪。
眾人一聽,都覺得很有道理。
楚留香不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或許石觀音的人已經滲透進來,昨晚上就已經在觀察我們了。」
林曉曉想了想。
「說起來,那個琵琶公主也很可疑。」
這話一出,楚留香和胡鐵花都用揶揄的目光看著她。
可疑?
有多可疑?
是不是她故意對葉孤城示好,想撬你牆角的那種可疑?
「看什麼看,瞎想什麼呢!」
林曉曉瞪了他們一眼,注意到葉孤城竟然嘴角含笑,頓時覺得臉上有點熱,她深吸一口氣道。
「我是說之前的事。」
之前她隨著冰蠶到了水塘,當時琵琶公主應當就在水中沐浴,冰蠶冰凍水面的速度可不慢,按照時間計算,琵琶公主只是眨眼間就從水中到了岸上,身上一點冰碴子都沒有。
另外昨天在眾人展露自己功夫的時候,她還能嬌笑著在龜茲國王的邊上和他講解,單單這份眼力就很厲害了。
一個塞外從未去過中原的公主,看上去嬌滴滴的,十指不染陽春水,實際上卻身懷武藝,並且這份武藝還不弱。
眾人分析完就准備回去了。
誰知從林間出來,遠遠的就又看見了琵琶公主,她也看見了他們,立刻揚起笑臉走了過來。
系統:【一級戒備!她要是給葉孤城拋媚眼了,你就直接來一套詠春,插眼鎖喉踢襠懂嗎?】
林曉曉看了看那走過來的美人:【倒也不用這麼凶殘吧。】
以她現在的實力,一套詠春下來人怕是已經沒了。
但是在看見琵琶公主先是看了她一眼,隨後對著葉孤城揚起笑臉嬌柔的說話時,林曉曉發現自己硬了,拳頭硬了。
可是不行,只是因為一點眉眼官司,她總不至於真的一拳打得琵琶公主當場去世。畢竟她還要蹭人家的飯呢。
琵琶公主:「之前的事情多有得罪,我在此給葉城主賠罪。」
林曉曉眨眨眼,側頭嬌柔的問道。
「之前發生了什麼事嗎?我今早起晚了,都不知道。」
你不是一直在那偷看嗎?這會兒又裝不知道了?
過分嬌柔的聲音讓楚留香和胡鐵花忍不住看了過去。
陽光下的林曉曉很美,膚如凝脂,墨發如瀑,一點紅唇嬌艷如花汁染過。此刻她笑得嬌俏,聲音綿軟清甜,一雙杏眼活潑的好似星光璀璨,端的是嬌美動人。讓楚留香和胡鐵花這才意識到,雖然琵琶公主長得貌美,但林曉曉同樣很漂亮。甚至憑借那一雙靈動的杏眼,可以說是更勝一籌。
不過一想到林曉曉平日裡的性格,這一幕怎麼看都帶著一絲詭異,讓兩人默默移開了視線。
葉孤城也因為林曉曉的異常僵硬了一瞬,不過很快就恢復過來低頭回答道。
「並不是什麼大事。」
接著他才看向最先說話的琵琶公主。
「公主不必如此。」
這樣的先後順序把親疏有別分的清清楚楚,琵琶公主卻依然笑著,這回則是看向了林曉曉。
「今早上沒見到林姑娘,原來是起得晚了,昨日林姑娘豪飲,我看就知道有些不好,怕是要醉了,剛想攔著一點,卻不想林姑娘已經喝醉了。之後又一個勁的要酒,但是我們卻是不敢給了,招待不周,還望林姑娘恕罪。」
林曉曉心裡撇嘴:【這話說得,好像我是個酒鬼一樣。】
但表面上她卻笑著道。
「還有這種事嗎?哎呀,我喝醉了就不記事了,本以為還在桌上,誰知道醒來已經在床上了。連昨天是誰把我送過去的都不知道。我可得好好謝謝他。」
琵琶公主的笑容一僵,看向了葉孤城,畢竟昨天所有人都看見了,人是被他抱回去的。她不願意說,於是勉強笑道。
「我餓不記得了,昨晚上喝得有點多。」
林曉曉挑眉一笑。
「是嗎?」
琵琶公主再次看向葉孤城。
「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想請葉城主幫忙。我那有一柄上好的寶劍,傳聞乃是當年大漠第一劍客,風雪劍馮毅的佩劍孤雪。但我並不懂劍,所以想請葉城主幫我品鑒一二。不知葉城主可否移步。」
林曉曉聽到這話,反手就是一個臥槽。
她可是知道的,雖然葉孤城只有他手上那把劍一個老婆,但是他卻有一個專門收藏寶劍的暗室,裡面有不少都是價值千金的名劍。它們已經不僅是劍了,還是一段故事,一段曾經的江湖。
而身為一個劍客,葉孤城喜歡通過劍去讀懂曾經的故事。
雖然林曉曉沒聽過風雪劍馮毅,但是光聽那昔日大漠第一劍客的名號就知道這家伙有多厲害。
琵琶公主這樣做,簡直是赤裸裸的引誘!這是擾亂市場!這是作弊!
林曉曉扭頭盯著葉孤城。
你要是說去,她就……她就拿著你老婆切腹自盡!
琵琶公主祈求的看著葉孤城,眼眸波光閃動,她自信這副模樣沒有男人拒絕的了,就算葉孤城鐵石心腸,那再加上孤雪劍呢?
那可是昔日大漠第一劍客的劍,一個生於沙漠,長於沙漠,卻自創出風雪十三式,成功在大漠抱住第一劍客名號二十余年的傳奇劍客!
他的劍試問哪個劍客不心動,不想看一看呢?
現在只要跟過去,就能看一看,這樣的好機會,是個人都會心動吧?
只要葉孤城有一瞬的遲疑,那就是她成功了,到時候林曉曉或許會阻止,不過不管葉孤城最後去不去,他們之間都會升起間隙,那就是她成功……
葉孤城:「沒興趣。」
林曉曉:「我也想去。」
兩人的聲音同時出現,隨後有些驚訝的對視。
林曉曉並不驚訝葉孤城會拒絕,這點自信她其實還是有的,她之所以說要去。是因為她知道葉孤城肯定會心動,她不想委屈了葉孤城,反正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大不了她在一邊看著,隨時准備詠春伺候。
葉孤城愣了一下,隨後就明白了林曉曉的想法,他雙眼含笑的低頭看向林曉曉。
「沒什麼好看的,那孤雪必定是假的。」
琵琶公主的面上終於掛不住了。
「葉城主你還沒看,就能肯定了嗎?」
葉孤城面色淡淡。
「自然,因為真的孤雪就在我那裡。」
真的在他手上,那麼其余出現的孤雪自然都是假的。至於他會不會出錯?
作為當世頂尖的劍客,他對劍的熟悉絕對也是頂尖的,自然不可能那麼輕易出錯,所以他這麼一開口。琵琶公主手上的孤雪是假貨的可能性達到了九成。
「原來是這樣。」
琵琶公主面色微冷。
「看來我是被人騙了,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說完,琵琶公主就帶著怒意轉身離開。
葉孤城沒有在意琵琶公主的離開,注意到林曉曉眼睛亮亮的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他問道。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發現你今天格外的英俊。」
林曉曉湊到葉孤城的耳邊。
「英俊到我腿軟了怎麼辦?」
溫熱的吐息打在耳朵上,本來遷就林曉曉而彎腰的葉孤城猛地站直身子。仔細看,他的耳根已經薄紅一片。
他努力繃著臉道。
「你那是餓的,早飯是不是沒吃?走吧,該用午飯了。」
林曉曉嬉笑。
「都說秀色可餐,我覺得我已經飽了。可以不用吃飯了。」
昨天調侃楚留香的話竟然回到了自己頭上,若是別人這麼說,葉孤城恐怕冷著臉一劍就過去了,但是對於林曉曉的調戲,他憋了半天,也只是一句。「胡鬧。不吃飯怎麼行。」
兩人自成一個世界,漸行漸遠。地上的影子緊緊貼在一塊。
留在原地的楚留香和胡鐵花:……
悠于 2023-11-19 19:35
第121章
嬌俏可人的侍女清脆的開口。
「我們公主特別向往中原的風土人情, 所以想請林姑娘過去坐坐,聊上一二。」
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口音,聽上去其實有些奇怪, 不過林曉曉也聽懂了。
正因為聽懂了,林曉曉微微挑眉,跟著侍女過去。
上午才勾搭葉孤城而鎩羽而歸,現在又請她過去?
林曉曉看著侍女的背影思索起來。
【難道是想要給我一千萬, 讓我離開葉孤城?】
系統:【往好處想, 也許琵琶公主男女通吃呢?】
林曉曉【……怎麼感覺你最近越來越不純潔了。】
系統得意。【過獎, 畢竟我和你還要搭檔很多年,所以為此我特地學習了一番。】
林曉曉回憶著最初的系統:總有種帶壞小孩的錯覺。
琵琶公主的帳篷也相當漂亮,不過相對素雅一點。
走進去看, 裡面的色調也比較柔和, 鋪的地毯、掛毯, 床鋪等以草綠、天藍、嫩黃為主。外加璀璨的各色寶石、瓷器擺件做裝飾。
相比較中原人喜歡低調的奢華,更喜歡用名貴的字畫、書籍孤本等顯露自家的底蘊和內涵,龜茲國王室似乎更喜歡各色的寶石。
哪怕只是幾個暫住的帳篷,而非王庭內部,卻也讓林曉曉看到的寶石比自己一年看得都多。
她不由感慨,果然她就是個俗人,還是這些閃瞎人眼的寶石、黃金, 更讓她能直觀的感受到什麼叫做壕氣。
帳篷內的地攤上已經設好了四方的矮桌,琵琶公主已經姿態優雅的坐在那裡。桌上還放了茶壺和茶杯。
「林姑娘, 請坐。」
林曉曉坐了下去, 邊上的侍女想要伺候, 但是琵琶公主擺擺手, 於是侍女站在了一邊, 而琵琶公主親自給林曉曉倒茶。
碧綠的茶葉在水中浮沉。這裡可是大漠,這茶可實在不是一般人能喝得起的。
她並沒有喝茶,只是看著那茶水微笑。
「想不到竟然可以在公主這喝到茶。」
琵琶公主笑道。
「我從小就喜歡中原,所以讓人留意著,時不時給我送上點中原的玩意,這茶也是如此,不過也只我一個人喜歡喝。我父王更愛中原的好酒。」
林曉曉不耐煩這些客套,直接開門見山道。
「那今日公主邀我前來,是想聽聽中原的哪些事?」
琵琶公主像是不好意思的笑道。
「實不相瞞,我一向喜歡聽中原的事,吳大俠他們來了之後,我就讓他們給我講了講中原武林最近的事情,其中就提到了林姑娘你。」
林曉曉:「我?我一無名小卒,有什麼好說的。」
琵琶公主一雙水眸看過去。
「林姑娘太過自謙了,聽聞最近中原武林的幾件江湖大事似乎都有你的影子,智鬥霍休,生擒蕭咪咪,賭鬥惡賭鬼。和葉城主合力擊殺丁春秋,幾乎每一個故事都聽得我熱血沸騰。那些人無一不是江湖上武功高強,性格狠辣凶惡之人,其中丁春秋的名號,哪怕是遠在龜茲國的我也是有所耳聞的。」
林曉曉微笑。
「公主謬贊了。」
以往機靈的林曉曉此刻就像是個天下最木訥的家伙,任琵琶公主怎麼贊美,也依然是那副假笑,活像是個木頭美人。
但正因為她這樣,琵琶公主反倒是高看了她幾分。
「我這次請林姑娘來,就是想聽聽林姑娘和我仔細說說那幾個故事,畢竟吳大俠他們並非親身經歷,道聽途說難免失了幾分真。」
琵琶公主請她來是准備聽她的英雄事跡的?
林曉曉覺得不可能,畢竟真要這麼崇拜她,上午就不會暗中挑釁她然後勾搭葉孤城了。不過林曉曉想了想後,還是真真假假的撿了一點。因為她想要看看琵琶公主到底要干嘛。
琵琶公主喝了口茶,感慨道。
「想不到林姑娘的經歷這麼精彩,真讓人羨慕,我雖然身在王室,錦衣華服,但說到底也不過是身不由己啊。」
說罷還長嘆一聲。
這話簡直老凡爾賽了。林曉曉對此只有假笑。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公主的生活其實已經很讓人羨慕了。」
「婚姻大事不能由自己掌控,連嫁給人都是框定好的,這又有什麼值得羨慕的。」
琵琶公主苦笑一聲。
「林姑娘你恐怕還不知道吧,我父王之所以宴請諸位中原武林的俠客,就是希望我從他們之中選定一位夫婿。」
林曉曉說出自己的疑問。
「恕我直言,為何非要選中原武林的俠客呢?龜茲國的貴族不是更門當戶對?」
琵琶公主的面色更加黯然了,她似乎想到了很不好的事情,面色有些難看。
「我的國家……出了點亂子,我母妃的身體不好,纏綿病榻,已經很久都沒有見我了,而我父王膝下卻沒有一個王子,那麼公主和駙馬生下來的男孩將會成為王位繼承人,我需要一個駙馬,一個不會破壞穩定的駙馬。」
何為穩定,那就是不能一方勢大。
按照琵琶公主隱晦的說法,龜茲國現在似乎國王處於弱勢,難道是國內的貴族逼婚,妄圖染指王權,甚至搞得龜茲國王都只能帶著女兒出來避難了?
所以龜茲國王是打算在這直接把女兒嫁了,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再回國?
林曉曉立刻思索起了原著。
原著裡龜茲國也是出現了內亂,而龜茲國王逃出來後,用一顆名為極樂之星的金剛石吸引住了大漠好些勢力的注意力。因為傳聞這極樂之星是開啟龜茲國歷代積累的寶藏的鑰匙。石觀音當時就想要搶這極樂之星,甚至不惜易容成了龜茲國王纏綿病榻的王妃。
但結果卻是所有貪婪的人竹籃打水一場空,因為極樂之星壓根不是什麼鑰匙,傳聞就是傳聞,龜茲國王利用這個傳聞吸引住所有人的視線,暗中自己去了寶藏處,利用大筆的財富招兵買馬,殺了回去,重新奪回了自己的國家。
林曉曉知道劇情不是全部,這是個世界,不是一本書,每個人的選擇不同,那麼命運軌跡自然是會變的。但是她總覺得哪裡不對。
眼看著林曉曉沉默,琵琶公主別有所指道。
「吳大俠他們正是因為知道這些,才會千裡迢迢的來到這大漠,卻不想在那一天,林姑娘你們也出現在了我的面前。這莫非就是你們中原人所說的緣分嗎?」
林曉曉認真的思索了一下,遺憾的開口。
「確實是緣分,不過可惜,我性別這一塊卡的挺死的,我只喜歡男人。」
琵琶公主面色一僵。隨後輕笑一聲。
「林姑娘說笑了,我也只喜歡男人,長得越俊我越喜歡。我無法自由的選擇我的丈夫,也就只能仗著父王的寵愛,盡量挑個順眼的了。」
林曉曉:你怎麼干脆不說白衣俊美還帶把劍的男人你最喜歡呢?
好家伙,一句沒提葉孤城,卻句句都有他啊。
她坐在那好似聽不懂琵琶公主那哀愁話語中的威脅。淡淡道。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公主節哀。」
這話像是在安慰,但卻又似乎別有意味。琵琶公主聽明白了。
不過她像是裝作聽不明白一樣,她的目光有些憂郁又似乎帶著少女的憧憬。
「你說我未來的丈夫會喜歡我嗎?」
還不等林曉曉說話,她就自言自語道。
「應該會的吧,畢竟我長得不算差,又是公主,只要娶了我就可以成為龜茲國的駙馬,享受榮華富貴。這豈不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向林曉曉,她在觀察林曉曉的表情,卻見對面那個漂亮的中原姑娘並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的開口。
「女子的婚姻本不應該成為一筆買賣。」
這平淡的話語卻讓琵琶公主楞了一下,她的笑意淡了一點。
「你說的沒錯,可惜很多事我沒得選。」
林曉曉正想要開口,就聽見琵琶公主轉移了話題。
「不說這些了,剛剛聽了林姑娘的經歷,我倒是對林姑娘的武功多了幾分好奇,能在多次險情裡化險為夷,想必林姑娘武功應當很強吧?之前胡大俠也說林姑娘的力氣比她還大,是當之無愧的大力士。」
林曉曉抬眸看了琵琶公主一眼。
「不過是力氣比旁人大了幾分罷了。」
琵琶公主卻有些躍躍欲試。
「不知道林姑娘的力氣到底大到何種程度。可否讓我見識一二?」
說著她竟不等林曉曉回答,就讓侍女去拿了一個匣子。打開一看,裡面竟然是一匣子的珍珠!
琵琶公主隨手把匣子往林曉曉那推了推。
「聽聞中原武林的高手可以直接把石頭化為粉末,我可不願林姑娘用手碰什麼石頭,不如林姑娘就用這珍珠試一試吧。」
突然間燃起仇富火焰的林曉曉:硬了,拳頭硬了.JPG
本來她是想要拒絕的,但是琵琶公主的態度讓林曉曉選擇了接受。
「好啊。」
她對著琵琶公主微微一笑,隨後猛地朝著匣子內部一拍。
砰的一聲,矮桌裂開,匣子立刻往下掉,林曉曉早有准備,抄起匣子站起身,只見裡面的珍珠九成已經變成了粉末,剩下的一點不過是被指縫漏了而已。
她倒是站在原地,手拿滿是珍珠粉的匣子,一派高手風範,琵琶公主也站在邊上,腳邊的地毯已經被茶水打濕了。
剛剛若不是她閃得快,恐怕濕的就是她的衣服了。
林曉曉看著她躲閃時快速而利落的動作,微微眯起眼睛。
「抱歉,我手下沒控制好力道。」
大度而優雅的琵琶公主自然不會因為這件事多說什麼,畢竟是她自己讓人展示的,她勉強的笑了笑,表示自己不生氣,反而很高興,剛剛沒看清楚,希望這一次林曉曉可以再讓她見識見識。
說著就讓一邊沉默的侍女再次拿來了一個匣子,這一次裡面裝滿了各色的寶石。
林曉曉看著那滿滿一匣子的寶石,整個人都檸檬了。
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
寶石珍珠論箱不論個?
酸了酸了。
那邊琵琶公主像是不相信林曉曉力氣真的那麼大,微笑著道。
「是不是有些難?若是如此,林姑娘不必……」
林曉曉微笑。
「這有什麼難的?只是這到底不是路邊的爛石頭,若是被打壞了,我怕公主心疼啊。」
琵琶公主很淡定。
「雖說是寶石,但於我來說也不過就是漂亮些的石頭,林姑娘盡管打,我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是嗎?
林曉曉看了看那匣子,裡面每顆寶石都相當的大,鴿子蛋的也有不少,雖然她不了解龜茲國,但就算對於中原皇帝來說,這一匣子也算是一筆錢了吧?
全被毀了真的一點也不心疼嗎?
林曉曉伸手緩緩握住幾顆,然後松開手,寶石細小的碎片掉落回匣子裡。那一瞬間她分明聽到琵琶公主的呼吸變了。
琵琶公主似乎沒想到林曉曉真的力氣那麼大,她看著林曉曉那毫發無傷的手心,眼神閃了閃。
「林姑娘好功夫,如此堅硬的寶石到了林姑娘的手裡也只能成了那風吹就散的砂礫了。」
林曉曉挑眉。「那公主還要看嗎?」
她本以為琵琶公主會拒絕,但卻不想琵琶公主竟然還要繼續。
這麼打腫臉充胖子的嗎?
林曉曉當然不會拒絕,開心的一手一把大寶石。耳邊傳來一道呼吸紊亂的聲音,正是琵琶公主的。
系統:【那個琵琶公主估計已經心絞痛了。】
畢竟是個公主又不是國王,還是個因為國家內亂而逃出來的公主,手上的積蓄再多也是有限度的。
林曉曉眼眸帶著惡劣。
【你可聽到了,是她讓我捏的,這麼奇怪的要求我還是第一次聽到。】
然而讓林曉曉驚奇的是,琵琶公主的自尊心似乎出乎意料的強,竟然就真的那麼眼睜睜看著她把一匣子價值連城的寶石變成了碎片。
雖然寶石的碎片也是寶石,但這風一吹就跑的碎片有個屁用?
它們價值毫無疑問縮水了成百上千倍!
而且這一切的改變就在片刻間!
簡直比股市的大起大落還刺激,這是分分鐘上天台的節奏啊!
林曉曉對著琵琶公主微笑。
「公主對我這一手可還算滿意。」
正如林曉曉所想,哪怕是琵琶公主驟然沒了一下子的上等寶石也是有點肉痛的,但是面對林曉曉的話,她還是只能白著臉道。
「滿意,林姑娘果然武功高強,讓人佩服。這樣大的力氣,別說是我們龜茲國,放眼中原怕也沒有人是林姑娘的對手吧!剛剛那一手看的我實在是熱血沸騰,實在是多謝林姑娘了。」
隨後她對著後面說了一句龜茲語,似乎是那個侍女的名字。
那個侍女正在收拾剛剛碎裂的茶壺,一時間似乎沒聽見,琵琶公主於是走了過去。
「小綠,別撿了,還不快把我給林姑娘准備的禮物拿過來。」
侍女答應了一聲,又拿出了一個金絲鑲嵌寶石的盒子。
盒子只有巴掌大,一打開,裡面放著一個碩大的金剛石,切割面相當的精巧,閃爍著讓人炫目的光澤。
林曉曉剛剛驚嘆它的美麗,就聽琵琶公主道。
「它乃是我龜茲國的珍寶,極樂之星。之前父王在我的生辰之時送給了我,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希望我們的友誼長存。」
林曉曉微微蹙眉,擺擺手道。
「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不能收。」
但是琵琶公主很堅持。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那金剛石道。
「雖然是我國的珍寶,但其實也就是一顆漂亮的石頭,它哪裡比得上我和你之間的情誼更貴重,拿著吧,我希望你日後拿著它,就可以想起我。」
林曉曉無語。這琵琶公主也太能裝了吧?
漂亮的石頭?
那我剛剛捏碎那一匣子寶石的時候你呼吸急促的像是馬上要帕金森了?
至於琵琶公主說的情誼?
情敵之間能有什麼情誼?
扯頭發揪頭花,時刻盼著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這種情誼嗎?
*
帳篷內,林曉曉和葉孤城正相對而坐。
楚留香和胡鐵花不在,應當是去瞎溜達了,不過他們倒也不是在玩,而是暗中收集消息。
至於葉孤城為什麼不去?
以他的性格,和別人談話套取消息實在是太難為額他了,還是養足精神,保持時刻警惕等著石觀音的陰招才是正道。
眼看著林曉曉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金絲寶盒,裡面還有一顆碩大美麗的金剛石,葉孤城疑惑的抬頭。
「這是……」
林曉曉挑眉。
「你猜是誰送給我的?」
葉孤城淡淡道:「琵琶公主,你剛剛才從她那出來。」
林曉曉沒有問他怎麼知道的,直接把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隨後把玩著那極樂之星,她輕笑道。
「你說琵琶公主給我這東西是什麼意思呢?是不是打著讓我自慚形穢,知難而退的意思?」
畢竟林曉曉的身份和財富都是絕對比不上琵琶公主的。只要看著這極樂之星,她怕是就會一直想起這一點,不斷的強調重復,最後如鯁在喉。
葉孤城聽到這話的面色很冷,他從林曉曉那拿過極樂之星。
「不喜歡就扔掉,你以後會有更好的。」
他顯然很不高興,如果他有林曉曉那般的怪力,想必這極樂之星已經布了之前那些寶石的後塵了。
「扔掉?那可不行。」
林曉曉把極樂之星拿過來,不說這寶石自身的價值,這可是原著中掀起一陣腥風血雨的東西,到了她手上怎麼可能隨便扔掉。
她拿著寶石輕蔑一笑。
「放心吧,難道我是那種會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
笑完,她思索著之前的事又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不過我總覺得哪裡有點奇怪。」
是被原著影響了判斷嗎?
原著中的琵琶公主可不是一個無腦的人,她聰明,高傲,貴氣,還有一手深藏不漏的好功夫。
目前看來,琵琶公主會武功毋庸置疑,她對別人也確實高傲聰明。只除了對上葉孤城的事情有些出格。
難道是被愛情衝昏頭腦了?
一直到了夜晚,林曉曉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倒是楚留香和胡鐵花也沒有得到什麼消息,反倒是和那個殺手無情杜環打了一架,除此之外,這幾天風平浪靜,平靜的讓人恐慌。
楚留香很堅定的表示。
「一定有什麼我們想不到的地方。」
正說著,忽然帳篷外傳來了腳步聲。
眾人立刻沒了聲音,看了過去,有人詢問是否能進來。
眾人疑惑。龍游劍客吳天青?他來干什麼?
龍游劍有兩個人,是一對兄弟兩,大的是吳天青,小的就是之前被葉孤城一劍給弄到失魂落魄的吳飛,吳飛昨天跑了出去,今天似乎一直呆在帳篷裡。似乎心裡受到的傷害不小。
難道是來興師問罪?
楚留香過去掀開簾子請人進來。
結果吳天青一進來倒沒有興師問罪,反而是滿臉堆笑。祝賀林曉曉等人有大喜事了。
楚留香狐疑:「什麼喜事?」
吳天青笑道。
「自然是佳緣天成的喜事了。」
這話一出,胡鐵花下意識的看向了葉孤城:不是吧?這是要逼婚?龜茲國王膽子也太大了,有幾個腦袋夠葉孤城砍的?
林曉曉等人也是這麼想的。
楚留香頭疼。
「吳大俠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吧,可別賣關子了。」
「好吧,好吧。」
吳天青隨和的笑道。
「是龜茲國王托我來做個媒的,他看上你們了,想找你們做他女婿,這豈不是挺大的好事?」
林曉曉都驚了。她遲疑道。
「你……們?」
不僅僅是葉孤城,還要搭幾個舔頭嗎?
龜茲國的婚姻這麼前衛的嗎?
楚留香和胡鐵花也驚了,這有他們什麼事啊。他們雖然是兄弟,但不是那種兄弟啊!
「自然是你們。」
吳天青看著他們驚訝的臉色,趕緊道。
「你們還不知道吧,龜茲國王有兩個公主,而現在這兩位公主一個看上了你,一個看上了你,想要招你們做駙馬呢!」
吳天青指的正是楚留香和胡鐵花,原本臉色冰冷的葉孤城頓時緩和下來。
這回反倒是楚留香和胡鐵花跳腳了。
胡鐵花嚷嚷。「怎麼會是我們?不該是……」
但話沒說全,就對上葉孤城隱含警告的眼神,頓時把話吞進了肚子。
楚留香則比較理智一點,詢問這兩位公主怎麼回事。
吳天青捋了捋胡子。
「琵琶公主是二公主,她其上還有一位大公主,只是性格靦腆,再加上王妃常年纏綿病榻,她侍奉於前,不經常出來見人,所以你們沒見過。但你們沒見過她,她卻是偷偷看過你們,特別是你胡大俠。」
胡鐵花頓時飄飄然了,不是因為喜歡,這不過是虛榮心作祟。畢竟這可是一位公主啊。再加上他還見過琵琶公主,料想那大公主也應該是個美貌優雅的姑娘吧?
被一位高貴的公主看上,這豈不是大大滿足了一個男人的虛榮心?
楚留香則是遲疑。
「琵琶公主選的真的是我?」
吳天青哈哈大笑。
「自然是你,我可還沒耳背到聽不清你楚香帥大名的程度。」
但是之前琵琶公主明顯對葉孤城很是青睞,莫非是得不到,所以退而求其次?
這實在有些扎心了。
畢竟沒人願意承認自己是個次貨。
楚留香心裡也是有一份驕傲的。而且不論心情,他也不會答應這件事,他是個浪子,注定漂泊無依,如何能娶一個公主為妻?
就算這個公主很美也不行。
於是楚留香拒絕了,吳天青愣了一下,誰知胡鐵花也拒絕了。
胡鐵花相當直率的表示。
「我這個人有毛病,相當嚴重的臭毛病,那就是哪個女人喜歡我,我就避她無蛇蠍,所以我是萬萬不能娶妻的。」
但是吳天青卻不相信啊,只以為胡鐵花滿口胡謅,他已經有些生氣了,畢竟公主下嫁是什麼樣的好事,他倒是想呢,但是人家看不上,結果這兩個家伙竟然在推三阻四?
不過到底是得了龜茲國王的囑托,想到之前在龜茲國王那拍胸脯說的話,他最後只能勸了幾句,然後讓他們再考慮考慮。說完就拂袖而去。
楚留香和胡鐵花苦著臉坐回去。
林曉曉坐在那吃著葡萄嬉笑道。
「看來這年頭還是做女人比較安全。」
胡鐵花哼了一聲:「反正我是不會去當什麼駙馬的,真要在這大漠住一輩子,我寧願現在就往沙子裡一埋拉倒。」
楚留香則是道。「明天我們就去回絕了龜茲國王吧。」
天已經黑了,四人很快分散開來,回到了帳篷內休息。
林曉曉躺在床上,腦子裡一遍又一遍的過著白日的畫面,那點異樣感讓她簡直是抓心撓肝的難受。
迷迷糊糊間她似乎快要睡著了,但是腦子裡卻還在盤旋著一個念頭。
到底是哪裡不對?
到底是……臥槽!
林曉曉猛地坐起身,找到了那枚極樂之星。然後一巴掌就拍了下去。
系統都被她的抽風嚇傻了。
【你干嘛?做噩夢了?】
【我壓根沒睡,做什麼夢?】
帳篷內一片漆黑,林曉曉拿出火折子小心的點燃蠟燭,看著那一堆的碎片,她睜大眼睛。
【這極樂之星真的是假的!】
那一瞬間,林曉曉確信自己抓住了什麼。
她立刻穿上外衣,然後悄咪咪的跑了出去,迅速躲開了巡夜的武士。
啪嗒,一塊石頭飛進了帳篷。
楚留香猛地驚醒。他悄無聲息的出了帳篷查看。又是一個石頭射過來,一個熟悉的人影給了他一個眼神,隨後一閃而過。
楚留香根據林曉曉眼神的示意把隔壁帳篷的胡鐵花給暗中叫醒,然後兩人順著林曉曉剛剛離開的方向找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三人在林中碰頭。
楚留香疑惑:「你發現了什麼?」
胡鐵花看了看周圍。「怎麼沒叫葉孤城?」
林曉曉嚴肅道。
「我發現了一個大秘密,現在需要你們幫忙做一件事,而且這件事只能你們兩個去辦。」
楚留香和胡鐵花面色也嚴肅起來。讓林曉曉只管吩咐。
林曉曉拍了拍兩人的肩膀。
「那麼明天你們就去答應獻身……啊不對,是娶了兩個公主。」
楚留香和胡鐵花原本嚴肅的臉一僵。
第122章
成婚乃是大事, 楚留香和胡鐵花當然不可能隨便成婚,但是在聽了林曉曉的解釋後,他們只能咬牙獻身了。
不僅要咬牙獻身,在第二天他們還得表現出自己掙扎思索半天, 最後被美色所迷和財富所迷的模樣。
這可不容易, 畢竟他們昨天晚上才拒絕了這件事, 今天如果上趕著答應實在有些蹊蹺。好在楚留香是個聰明人, 胡鐵花看似憨直但也不笨。
作為一個多情浪子,楚留香第二日和琵琶公主來了兩場『偶遇』,被美貌的琵琶公主而迷住豈不很有可能?更何況琵琶公主似乎對他也有了意思, 很是配合。
至於胡鐵花連大公主的面都沒見過?
那也簡單, 就算再好的兄弟有時候也免不了攀比一二,更何況一個還是經常被楚留香搶了風頭, 總是得不到漂亮姑娘青睞的胡鐵花?
兩人佯裝語言不當, 鬧了別扭, 然後大吵一架, 讓胡鐵花放出話來。
不就是個駙馬嗎?他也能做,娶得還是姐姐,比你更強!
一個多情浪子為情所迷,一個莽撞漢子爭強好勝。這豈不是絕妙的理由?就算是再熟悉他們的人怕也會多了一絲相信。
龜茲國王似乎相當高興,竟然大手一揮表示婚禮就在三天後。緊接著龜茲國王的人就熱熱鬧鬧的准備了起來。
甚至就連纏綿病榻的王妃都露出一次臉。那是一個很美的女人, 有著一張清麗無雙的臉,卻因為病重而面色蒼白帶著病氣而顯得更加的柔弱, 讓人忍不住想著把她呵護起來。
見了她之後, 楚留香等人不由感慨, 怪不得龜茲國王只有一個妻子, 有這樣的妻子誰還會想其他呢?
王妃似乎很是欣慰自己的女兒也找到了如意郎君, 難得有些精神和琵琶公主說了會話,不過很快就又回到房間裡去了。
龜茲國王見了這個場面好像很高興,直言這莫非就是中原說的衝喜,讓他愛妻的病都好了幾分。
不過公主選好駙馬的事情有人開心,自然就有人不開心,這不開心的乃是杜環他們,他們還沒離開,畢竟大漠本就不是一個可以隨意進進出出的地方。更何況龜茲國王還留了他們參加喜宴,如果這時候離開就是不給龜茲國王面子。
但是奔著榮華富貴的駙馬來的,卻只得了個參與獎,這實在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其中以心高氣傲的杜環為最。
帳篷內,四個人正在隨意的坐著。
胡鐵花冷哼道。
「你們是沒看到那個杜環,估計心裡已經對我下殺手無數次了。」
楚留香懶散的坐在椅子上。
「吳天青倒是對我笑眯眯的。想不到當年最喜鋤強扶弱的龍游劍吳大俠也學會了兩面三刀。」
「說不定這就是他本來的面目呢?」
林曉曉聳聳肩。
「說起來,咱們的俘虜怎麼樣了?」
葉孤城淡淡道。
「劉然他們還在棚子裡,並無異動。」
所謂的棚子,就是給駱駝和馬匹牛羊等牲畜住的,龜茲國王雖然帶著人從國內逃出來在這狼狽暫住,但到底是王室之人,肉食自然是要供應上的,所以給牲畜住的棚子還不小,有好幾個。
劉然等俘虜可是想干掉林曉曉等人未遂,所以琵琶公主安排的時候直接把人安排在了棚子裡,林曉曉知道後也沒說什麼。
林曉曉:「現在沒異動,不代表以後沒有,咱們這麼做還真有點冒險。」
楚留香聞言笑了。話語擲地有聲。
「咱們來這大漠本就是冒險!」
就在這時,外面有腳步聲傳來,緊接著捧著高冠吉服的侍女們進來。為首的一個露出笑容。
「大典已經准備好了,還請兩位駙馬穿上吉服准備行禮了。」
這話一出,楚留香和胡鐵花頓時不自在起來。他們不想被人服侍著穿上這些,於是讓她們把東西放那。
為了演戲,楚留香還順嘴說了一句。
「怎麼,老酒鬼你這就怕了?」
本來面露抗拒的胡鐵花立刻反應過來,立刻就跳腳起來。
「我會怕這個?笑話,溫香軟玉美嬌娘,我求之不得,怎麼會怕?!倒是你,你真想好了做人家駙馬?」
楚留香露出一個好似墜入情網的甜蜜笑容。
「我年紀也大了,確實該成家了。」
隨後他對著侍女們笑了笑,請她們出去,他和胡鐵花隨後就到。侍女們離開時還能聽到林曉曉揶揄的聲音。
「能讓你楚香帥心甘情願說出這話,琵琶公主當真是個妙人啊。」
說話間,侍女們帶著滿意的笑容已經走遠了,楚留香和胡鐵花立刻收起了偽裝。
胡鐵花拎起了那紅色的吉服看了看,面色痛苦。
「來大漠之前你們也沒告訴我還得干這活啊。」
林曉曉嬉笑。
「那你也沒問啊。好了,趕緊穿上吧,別讓兩位公主等久了。」
說著她示意葉孤城和她出去。
「我們就先不打擾你們啦。」
很快,帳篷只剩下楚留香和胡鐵花。
胡鐵花把帽子往頭上試了試。照著銅鏡嘟囔著。
「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沒有穿這玩意的機會呢。」
畢竟他本就不是個討女人喜歡的男人,還有那麼一個臭毛病。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
「我難道不是?」
作為一個浪子,他從沒有想過成婚的意思,卻不想追著石觀音來了這大漠,竟然反倒是要穿上這新郎喜服了。
楚留香抖開那紅色的喜服,但是面上卻興致缺缺。
一場充斥著陰謀的婚禮,實在讓人高興不起來。
*
草叢上點著篝火,這篝火很大,上面還架著一只烤駱駝。武士們守在篝火,在這樣的大喜日子,他們也難得放松下來,豪爽的喝起了喜酒。
而最大的那頂帳篷裡,正在歡聲笑語,歌舞升平。
這和林曉曉等人第一次參加的宴會相似,但又有些不同,這一次的氣氛更加熱鬧活潑。所有人不管怎麼想的,臉上都帶著笑意。
龜茲國王表現的相當高興,舉著鑲嵌寶石的金杯道。
「哈哈哈,諸位請滿飲此杯!」
林曉曉看了看那清亮的酒液,隨後笑著舉杯一飲而盡。開口祝賀了龜茲國王。
其余人皆是如此。一杯酒下肚,祝福聲不斷。每個人都能說出幾句祝賀的話語來。
葉孤城坐在林曉曉的旁邊,整個帳篷大概只有他沒有笑。
不過在知道他什麼性格後,所有人都覺得很正常,畢竟白雲城城主說是一城之主,其實身份地位也弱不到哪去,本身又是頂尖的劍客,這樣的一個人去哪都是被捧著的,他願意參加這吵鬧的婚宴本就是給龜茲國王面子了。
楚留香和胡鐵花出現,此刻兩個人都已經穿上了吉服,看上去還不錯,只是和平日裡的模樣有些差異過大了。
那深藏著的大公主總算是出來了,她穿上了一襲紅衣,身姿窈窕,只是臉上帶著紅巾看不清相貌。琵琶公主也是如此打扮。
兩個公主身形相仿,此刻站在那裡差點讓人分不出誰是誰。
林曉曉喝了一口酒,看著那些人給新郎敬酒,臉上掛著假笑,心中卻有些厭煩了。
這些家伙笑得好醜。
她可以肯定,這個帳篷裡壓根沒有一個人是真心笑著的,祝福的人是這樣,被祝福的兩對也是這樣。
因為這不過是一場陰謀。
她喝著酒,又想到了那天的事情。
當時她只是覺得不對勁,她總覺得琵琶公主不該是表現的這樣,但是這種感覺並不能代表什麼,畢竟人有的時候難免會有錯覺。
直到她在晚上思索的時候終於發現了哪裡不對。
那個叫小綠的侍女!
除了林曉曉和琵琶公主在水塘的第一次相見。那個小綠似乎一直都呆在琵琶公主的身邊,只要琵琶公主在的地方,必然有她在場。
如果只是這樣當然沒問題,但那個侍女似乎太淡定了。
要知道她捏碎那一匣子寶石的時候,琵琶公主本人都有些吃不消,呼吸急促起來,結果小綠那個侍女卻比琵琶公主還淡定?呼吸聲絲毫不亂?
現在的侍女心理素質都這麼強的嗎?
正常的普通人看見一匣子價值連城的寶石別人徒手捏碎,別管是不是自己的,都會有情緒外露吧?不管是心疼、憤怒、詫異還是別的什麼。
更何況小綠似乎是琵琶公主的貼身侍女,起碼的忠心沒有,也要裝出忠心的模樣吧?
看見她這麼糟蹋琵琶公主的寶石,琵琶公主本人都心絞痛了,你一個貼身侍女這麼沒眼色是怎麼爬到現在的位置的?
這是疑點之一,之二則是這個小綠似乎對龜茲國的語言很不敏感。
當日琵琶公主先是用龜茲國的語言喊了一聲,但之後卻換成了中原的語言喊小綠的名字。這豈不是很奇怪?
以及那枚假的極樂之星……
假金剛石和聖母教以及石觀音有關,這種東西肯定不是爛大街的玩意,否則這假金剛石的生意哪還輪得到石觀音來做?
那麼琵琶公主是哪弄來的這麼大的假金剛石?
她在暗示什麼?
因為這個想法,林曉曉把琵琶公主的對話又翻來覆去的想了好幾遍,最後發現,琵琶公主話語重復了一點。
她身不由己,沒有選擇。
看似在說公主的身份束縛了她,但結合石觀音的事,林曉曉很難不想到石觀音是否控制了琵琶公主,那個侍女小綠是不是監視者?
所以琵琶公主才做出那麼多讓她覺得透著不對勁的舉動?
但這一切都是猜測,唯一有點用的就是那枚假極樂之星,林曉曉不覺得如果琵琶公主真的冒著風險想透露什麼,就只是告訴自己,她正被石觀音控制。
這簡直是句有用的廢話,壓根不足以讓林曉曉幫她做什麼,就算有心也無能為力。
所以林曉曉猜測還有什麼是她沒意識到的,最後,她想到了琵琶公主給她假極樂之星時候說的話。
「希望我們友誼長存。」
「拿著吧,我希望你日後拿著它,就可以想起我。」
就是這個!
林曉曉稍加思索,就偷摸的出了帳篷,一路跑到了她和琵琶公主相遇最初的那個水塘,林曉曉找了半天,就差沒鑽進去水裡找了。就在她以為自己猜錯了的時候,終於找到了水塘水面上的一顆枯死的樹。
這樹橫著卡在水面的角落,似乎已經有很多年頭了,上面甚至長出了水草。林曉曉就是在這棵樹的一個小窟窿裡找到了一小塊好似皮革的東西。
上面一個字都沒有,但是林曉曉還是把它拿了出來,夜晚的風吹過,當皮革干了之後露出了幾個字。
分而治之,四面皆敵,小心王妃和劇毒!
那幾個字寫得很是潦草,簡直比林曉曉寫得還要難看,張牙舞爪的好似要從那皮革上面飛出來一樣。
琵琶公主中原話說的那麼好,字自然不可能難看到這種地步,想來她當時寫字的環境相當的不好。所以才搞成了這樣。
林曉曉立刻明白過來,這幾天哪裡有什麼風平浪靜,不過是石觀音的陰謀還沒到收網的時候罷了!
「諸位請!」
龜茲國王笑得豪爽,示意大家大口吃喝。
「哈哈,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咱們不醉不歸!」
吳天青大笑著應和,直接干了一杯酒。
「不醉不歸!」
其余人立刻也應和起來,笑聲震天,一壺壺的好酒上來,然後空酒壺下去,酒氣彌散在整個帳篷裡,特別是兩個新郎,成了所有人集中火力的對像,幾乎每個人都要來敬酒,仿佛把楚留香和胡鐵花當成了酒壇子,可著勁的往裡面倒酒。
楚留香和胡鐵花在這大喜日子總不好太過推辭,結果喝得那叫一個臉紅脖子粗。
林曉曉笑著過去也敬了一杯酒,她自然不是真的為了敬酒去的。
冰蠶就在她衣服下肩膀上趴著,它縮在那一動不動,說明這酒沒有問題。
她重新坐了回去。
分而治之,應當是石觀音想要挑撥離間他們幾人,最先著手的就是她和葉孤城。
這很能理解,畢竟情侶的關系有的時候很堅固,有的時候又很脆弱,一個小小的誤會,或者一點猶豫就足以讓兩人出現裂痕。
不過顯然效果不理想,所以石觀音把目光對准了楚留香和胡鐵花。
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一個房間,弄出多大的動靜都是有可能的,更何況大家在外面笑笑鬧鬧,都喝了酒,出了事也可能聽不見。
四面皆敵就更好理解了,恐怕龜茲國王也被石觀音控制住了,而杜環等人很有可能也是石觀音的人。
也就是說最壞的可能下,這個地方將近一千多人全都是他們的敵人。
或許分而治之的計劃沒成功,那麼這一千多人會直接一擁而上。
至於小心王妃和劇毒……
王妃或許就是石觀音,一個纏綿病榻,久不見人的王妃是個很適合頂替的目標。
但是劇毒在哪?
忽然,前面傳來哄笑聲,林曉曉看過去,原來是楚留香和胡鐵花已經爛醉如泥,臉色潮紅的趴在桌上了。
吳天青笑道。
「哈哈,這兩個家伙喝得爛醉,洞房又該怎麼是好?」
另一個漢子大笑。
「龜茲國不是喝得越多越好,越吉祥嗎?」
又有人插話道。
「該是時候了吧?該把人送過去了。」
「可別讓新娘子就等了!」
但是兩個新郎自己是爬不起來了,這下可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自然是抬著過去唄!
頓時就有人抬手抬腳的把人往那裝點好的帳篷裡送,要知道新娘子還在等著呢!
葉孤城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又回來了,他看著自己的朋友被像是抬死豬一樣抬走,一點表情也沒有。
林曉曉湊過去,給他遞了杯酒。嘴唇輕顫。
「怎麼樣?」
葉孤城接過酒,喝了一口,接著這個姿勢嘴唇微動。
「王妃不在帳篷。」
果然很有問題。
林曉曉思索著,忽然手一松,酒杯落在地上。隨後揪住葉孤城的衣領憤怒道。
「你是不是喜歡她不喜歡我了?是不是?」
葉孤城一愣,隨後立刻明白了林曉曉在干嘛。
「你喝醉了。」
「我沒醉!」
林曉曉醉眼朦朧,臉頰都飛上了緋紅,卻非說自己沒醉,打了個酒嗝道。
「你就是……就是有問題,否則大喜的日子你干嘛不高興。」
她說這話的時候甚至還帶上了點哭腔。就算是再厲害的人,被情所傷也是會痛的。
葉孤城卻似乎很是不解風情,淡淡道。
「我沒有,你真的醉了。」
眼見葉孤城不承認,酒醉了不講理的林曉曉立刻一跺腳。
「你有!我說你有你就有!」
葉孤城似乎很無奈。「好,我有。」
這話一出,林曉曉頓時就哭開了。
「好啊,我就知道你就是移情別戀了,你這個混蛋,有了新人忘了舊人,以前叫我小甜甜,現在連騙騙我都不願意了!」
說著一個小拳拳錘得葉孤城踉蹌幾步才站穩。
所有人不知不覺被這一幕吸引了視線。
小甜甜?
一拳能把劍仙都錘飛的小甜甜嗎?
噫~想不到劍仙私底下還有這種愛好!
另一邊林曉曉捶完就悲憤的轉身跑了出去,那模樣就好像在告別逝去的青春。
「誰年輕時候還沒遇到幾個負心漢,遇上你算我倒霉!」
嘴上放著狠話,結果沒注意腳下,啪的一聲,林曉曉重重的摔在地上。
她頓時痛哭,爬起來一腳踹在絆倒自己的石頭上。
「連你也欺負我!」
砰地一聲,巨石裂成幾塊散落在地,甚至地面都露出了一個縫!
真是好一出柔弱女子遭遇負心漢哭泣離去的經典畫面,就是多了點小插曲。
以至於本來還想要把人扶起來的武士趕緊退後兩步,驚恐的看著這一幕。原本想要過去安慰的人也趕緊停住腳步,決定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
而在帳篷內,眾人清楚的看見原本林曉曉跺腳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清晰無比的腳印。
龜茲國王對上葉孤城的視線干笑著道。
「哈哈,林姑娘喝醉了還真是天真爛漫啊。」
葉孤城點了點頭,似乎很贊同一樣。
「她有的時候確實比較像小孩子。」
隨後他就開口告辭,表示要去安慰心上人了。
眾人欲言又止:這……大概就是真愛了吧?
眼看著葉孤城離開,帳篷內的推杯換盞默契的停了下來,龜茲國王使了個眼色,一個侍女自動離開出了帳篷。
葉孤城進了帳篷,結果似乎很快就被打了出去。他踉蹌的後退出了帳篷,但很快又進去了。
「你喝醉了,莫要鬧了。」
一個悶悶的女聲道。
「我就不,你給我滾!」
葉孤城似乎很無奈。
「裹在被子裡呼吸會不舒服的。」
憤怒的女聲拔高。
「就不!就不!」
通過兩人的說話聲,可以明顯聽出一個正縮在被子裡不理人,一個不善於哄人,卻還在努力。緊接著說話聲似乎低了下去,也不知道哄好了沒有。
不敢離得太近的侍女站在不遠處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招來一個人回去報信,自己則是繼續監視。
她的嘴邊帶著嘲諷的笑意。
果然陷入愛情的女人就是這麼脆弱,哪怕白日裡表現的再怎麼淡然,其心裡都介意的要死。所以當喝醉的時候,理智消失,就變得歇斯底裡,無理取鬧起來。
而實際上,林曉曉並不在帳篷裡。她此刻正在那作為洞房的帳篷裡。本來這裡只應該有楚留香和琵琶公主,現在卻多了一個她。
她去的時候,楚留香似乎躺在床上醉的不省人事,而琵琶公主坐在床上。但這只是假像。
楚留香和胡鐵花有特殊的喝酒技巧,根本不可能在早有防備的時候喝得酩酊大醉。
林曉曉伸手一推,琵琶公主立刻倒了下去。
這下系統都看出來了。
【他們中毒了。等等,你也中毒了?】
林曉曉聲音很冷:【沒錯。】
系統不解。
【毒在哪裡?】
【就在這帳篷裡。無處不在。】
林曉曉說完,朝著那紅色的蠟燭走去,這場婚禮似乎是顧忌了楚留香和胡鐵花中原人的身份,所以有些部分和中原很像。
她不得不懷疑,石觀音的手上是不是還有殘存了一點七心海棠。然後用在了對付他們身上。
還沒靠近蠟燭,冰蠶就已經竄了出來,好似發現了大骨頭的小饞狗。林曉曉一驚,眼疾手快的把這小胖蟲撈了回來。
「你是不是傻啊,往蠟燭上竄,准備變成炭烤肥蟲嗎?」
冰蠶抬著腦袋,表示干飯蟲聽不懂人話。
林曉曉:……
她點了點這小傻子的腦袋,然後伸手一捻,燭火頓時被捏滅了。而林曉曉的手毫發無傷。
好幾根紅燭,但只有這一根引起了冰蠶的騷動,林曉曉把冰蠶放在了滅了的蠟燭上,頓時冰蠶就哢哢的開始啃了起來。
一邊吃一邊拉。
林曉曉甚至能透過它半透明的身體看見那紅燭渣滓是怎麼在它身體裡穿過然後又出來的。
冰蠶的身體結構很簡單,紅燭渣滓甚至連消化都沒有,直接就被排了出來,在桌上邊上了一堆紅燭碎屑。
林曉曉無語:這蟲當得也實在是太沒有隱私了。
不過冰蠶顯然不覺得這是個問題,在同類林曉曉面前相當的放得開,真正做到了何為干飯的效率。不讓一點殘渣占肚子。
等到蠟燭吃完,林曉曉立刻讓冰蠶幫忙解毒。
索性她來的及時,琵琶公主和楚留香中毒不深。毒一解開,他們立刻就醒了過來。
琵琶公主看見林曉曉,頓時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看來我沒賭錯。」
林曉曉看著琵琶公主,忽然想到了那匣子寶石,那個時候琵琶公主應當在試探她的實力吧。她露出一個笑容。
「你做了個明智的選擇。」
琵琶公主身上顯然有很多線索,不過她沒有在此久留,畢竟胡鐵花應該也出事了。因為擔心,楚留香和琵琶公主也潛入了過去。
果不其然,林曉曉過去的時候,一個在床上趴著,一個在地上躺著呢。
林曉曉如法炮制,把兩人給救了回來。
琵琶公主趕緊抱起姐姐,滿是憤怒和心疼。
「本以為石觀音會在酒水裡下毒,卻不想她這麼狠,竟然連我和姐姐也……幸好我早知她不是善類。選擇了你們。」
楚留香:「石觀音在哪?」
琵琶公主冷聲道。
「我的母妃,石觀音殺了我的母妃,用她的身份偽裝。今晚就是動手的時候,石觀音定然潛伏在暗處等著擊殺你們。」
林曉曉冷笑。
「她想要各個擊破,而我們也想要揪出她這只逃跑一流的老鼠。正好將計就計。」
琵琶公主皺眉。
「你和葉孤城必然是他們監視的重中之重,你不在,會不會讓他們起疑心?」
「自然不會。」
林曉曉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
「在那些人的眼中,我還在帳篷裡和葉孤城鬧別扭呢。」
與此同時的帳篷裡。
一個精瘦的漢子裹著被子,一雙眼睛露出來,如果他掀開被子露出臉,就能看出,他正是俘虜之一的劉然。
劉然捂著口鼻,造成那種女子躲在被子裡的悶聲悶氣。另一只手則是拿著一張紙條。
「我不管,我不聽,我也沒醉!人家又不是公主,沒她漂亮,也沒她有錢,你不喜歡也正常,你走吧,我不會生氣的。」
說完這一句話,他的面色就仿佛吃了屎一樣。
葉孤城手中同樣也有一張紙條。他的表情倒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似乎比劉然淡定多了。
「是嗎?」
劉然表情扭曲的接續開口。
「哎?你還真走啊,不許去!」
紙條上說此處應有砸東西的聲響,於是他左右看了看,結果一個瓷杯子被遞到面前。
他抬頭對上葉孤城。
葉孤城嘴唇微動。
砸。
劉然:……
第123章
熱鬧的篝火晚宴已經進入了尾聲, 一切似乎都回歸了寂靜。
侍女小綠腳步穩健的朝著充當洞房的帳篷走去,她面無表情,一張臉在月色下帶著些許詭異。到了帳篷門口, 她並沒有如往日那般恭敬的出聲詢問, 而是屏住呼吸掀起一點簾子往裡面看去。
帳篷裡很靜, 死寂的讓人恐慌, 這本該充斥著激情和喜悅的地方此刻卻只有紅燭的燭火在跳躍, 除此之外毫無動靜。
床上躺著兩個人, 新郎面朝外趴著, 新娘臉上的紅巾還未褪去,就那麼毫無聲息的趴伏在新郎的背部。
從這個角度,恰好可以看見新郎的側臉, 昏暗的洞房內,那面容英俊瀟灑的男人唇角微勾的趴著, 還是做了什麼美夢。
但是他原本因為醉酒而臉上染上的潮紅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冰冷的蒼白, 他的嘴唇染上了些微糜爛的紫。
她再次來到了第二個帳篷,新郎胡鐵花直接仰面倒在地上,腦袋伸進了桌子底下, 昏暗的燭光下下,他那也算是粗獷有些男人味的臉變得白了些, 因為本就皮膚黝黑, 所以顯得蠟黃蠟黃的,嘴唇更是紫黑的難看。
而新娘倒在床上, 紅巾滑落些許, 露出蒼白的下巴。
侍女小綠不用想也知道兩位新娘必然也落得和新郎同樣的下場。
畢竟從吸入七心海棠的毒到現在, 這四個人早就已經死了, 五髒六腑怕是正在腐爛了。只要她現在呼吸一口,或許就能聞到那淡淡的腐臭味。
不過她可不敢聞,畢竟她手上可沒有七心海棠的解藥,真要吸了,哪怕只是一點,她也逃不過死亡的歸宿。
這麼想著,小綠的面色有些恨意。
就是這些人殺了無花,奪走了七心海棠!
小綠放下簾子,退開了好幾步才恢復了呼吸,隨後伸手在自己的脖頸處摸索,然後掀開,頓時一張有別於小綠那清秀的臉出現。
那是一張很美的臉,嬌艷的好似那帶刺的血玫瑰。
她自然不是什麼小綠,而是石觀音派去監視琵琶公主的弟子,長孫紅。
她不僅是石觀音寵愛的弟子,更是無花的情人。
當然,這只是表面,暗地裡她是石觀音安插在無花身邊的耳目,畢竟石觀音和無花這對母子太像了,狠辣又多疑,並且冷情冷心。
長孫紅知道,或許無花對她的好也不過是做給她的師父石觀音看的,但那又怎麼樣呢?
她依然很愛無花。所以無花死了,她一定會給他報仇!
楚留香和胡鐵花死了,但是還不夠,林曉曉、葉孤城、蘇蓉蓉,害過無花的所有人她都不會放過!
她轉身,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長孫紅的臉上染上了恨意和興奮夾雜的表情。
憑她是殺不死林曉曉和葉孤城的,但是沒關系,那兩人已經入了師父的圈套,今夜葉孤城和林曉曉必然要葬身在這大漠之中!
一盞茶後,營地裡的人影動了起來。
他們前不久還是哈哈大笑,爽朗豪放的武士,但此刻,他們全成了上位者的刀子。
無數穿著盔甲的龜茲國武士手持金戈彎刀腳步悄無聲息的組成了一個圓。最中心乃是兩頂相鄰的帳篷。
他們離得很遠,生怕一點動靜就驚擾了獵物。等到站定後,他們就不動了。
天上的星星無聲的眨動著,草地上,一千多個武士圍城代表死亡的包圍圈,兩千多只眼睛冷漠的望著前方的帳篷。大漠夜裡的風吹過,那寒冷似乎能鑽進人的骨頭縫裡。
帳篷裡的人似乎毫無所覺。絕頂的劍客也是要睡覺的,葉孤城睡覺很老實,他平躺在床鋪上,發冠被取下,頭發松散的披著,平日裡銳利的鳳眸閉上,整個人都柔和了很多。
而隔壁的帳篷的姑娘睡姿似乎就比較活潑了,大漠的夜晚這麼冷,她倒是不怕冷一樣,正抱著被子睡,美人恬靜的睡顏讓人不忍打擾。
簾子被掀開,月光擠了進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人影。
那赫然是王妃的臉,嬌柔的身姿,病弱卻越發嬌美的臉在月光下展露無遺,就仿佛從月亮上飄然而下的月宮仙子。
但是她看向床上的姑娘的視線卻那麼冷,仿佛那姑娘已經成了一個死人。
她自然不是王妃,而是帶著面具的石觀音。
石觀音的聲音輕柔。
「林姑娘。」
床上的姑娘一動不動。
石觀音的臉越發的冷了,聲音卻又更加輕柔了。
「林姑娘。」
林曉曉終於動了,她翻了個身繼續睡。
石觀音再次呼喚,林曉曉卻只是砸吧了一下嘴巴。
石觀音的臉黑了。聲音不自覺的抬高。
「林姑娘!」
說完她頓時暗道不好,趕緊看向一邊的帳篷,發現帳篷內沒有動靜後,她松了口氣。想起葉孤城在婚宴上似乎也喝了不少的酒。
再回想林曉曉好酒的傳言,她的臉色和緩了一些,嘴角掛上了譏諷的笑。
酒裡面自然是沒毒的,畢竟她可是知道林曉曉手上有冰蠶這等靈物,哪裡會干那麼蠢的事。不僅沒毒,那酒還是龜茲國外加她手上珍藏的陳釀好酒,便是不愛飲酒的人嘗了怕是也忘不了那滋味。當然這酒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後勁特別特別的足。
酒裡面沒毒,但酒本身就是穿腸毒藥,自古以來喝酒誤事可不是說說而已。
比如楚留香和胡鐵花,想他們兩個也算是英雄一世,最後不也在醉酒之後死的無聲無息?怕是到了下面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而林曉曉再怎麼聰明不也燈下黑了?
她以為他們搶奪七心海棠樹,手上就真的一點點七心海棠之毒的存留都沒有了?
可惜啊可惜,明明手上有著冰蠶這種解毒靈物,卻在毫無所覺中任由自己的朋友慘死在洞房花燭夜,如果她醒來知道了這件事,該死何種模樣呢?
一定會悔不當初吧?
想到這,石觀音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嬌美了。
她再次呼喚道。
「林姑娘,醒一醒。」
床上的人在這樣的騷擾下終於有些不耐煩了。胡亂的揮揮手。
「臭蒼蠅,別吵。」
石觀音的眼神帶著殺意。
真是個醉鬼,不如就干脆掐死她?
就在她掙扎著到底是把這女人折磨死還是現在就弄死以絕後患的時候,林曉曉終於有了一絲清醒。
「咦?」
林曉曉似乎是覺得有點冷了,懶懶的掀開眼皮,這才發現有人掀著自己的簾子,正站在那裡。冷風那是呼呼的往裡面灌,在這大冷天的簡直不要太喪病。
她一臉不耐的剛想要罵結果終於看清了來人的面貌。
林曉曉頓時驚了。
「王妃?你怎麼……」
忽然,她想到了什麼,猛地抱緊被子往後縮。
就在石觀音以為她察覺到了什麼的時候,林曉曉警惕而堅定的表示。
「王妃我不搞姬的,半夜爬床也沒機會,你請回吧。」
她一臉堅定而正直的開口,仿佛成了當代柳下惠。
石觀音自然不明白搞姬是什麼意思,但是結合下面的話也瞬間明白了過來,頓時被惡心到了。
「林姑娘放心,我對你沒興趣。」
「那你半夜找我干嘛?」
林曉曉狐疑,隨後猛然想到了什麼。
「等等,你不會是鬼吧?」
「我自然是人。我來這是有些話想和林姑娘你聊聊。」
石觀音走過去,一個侍女也跟了進來,點燃了燭火。
溫暖的燭火出現,照亮了三個女人,她們都很美,這個小小的帳篷一瞬間似乎也變得不一樣起來。
「聽聞林姑娘手上有一靈物,名曰冰蠶,我來此是想見識一下。」
似乎覺得自己這樣有些突兀,她咳嗽幾聲道。
「林姑娘勿怪,我夜中打擾是非得以,實在是我火毒纏身,白日裡病得厲害,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只有這個夜裡才有幾分清醒。」
「火毒纏身?恐怕對我這冰蠶不僅僅是想要見識一番吧?而且王妃白日病得昏昏沉沉,竟然還有空閑知道我身上有冰蠶一事?」
林曉曉穿好外衣,似乎是覺得冷,干脆披著被子坐過去,把自己裹成了個蠶寶寶。看的石觀音的眉心一跳。
石觀音似乎是被戳破了而有些不好意思。虛弱的咳嗽幾聲道。
「因為幾位中原武林大俠的到來,最近侍女們聽了他們說的中原故事。在我無聊的時候,我的大女兒也給我說了幾句,其中就有林姑娘的事,因為我的病,所以龜茲國這些年一直都在找這等靈物,卻不得其法,不想今日偶然聽到了冰蠶之事,後來我又聽了侍女們私下談論幾天前水塘結冰之事,這才猜測這冰蠶或許被林姑娘帶到了這大漠。咳咳……」
她說了這麼多話,難受的再次咳了幾聲。然後接著道。
「婚禮大典最為重要,我不願打擾姑娘雅興,只是我這身子……夜裡多喝了幾杯竟然就咳了血,我實在怕的很,所以這才來了。還請林姑娘勿怪。」
林曉曉的耳朵直接過濾了那些廢話,抓住了重點。
「你要拿我的冰蠶入藥?」
雖然她家的小胖蟲,總是傻逼的讓人懷疑它到底有沒有腦子這個結構,但好歹也是她小弟,你這家伙想弄死他們還不算,連蟲子都不放過?
石觀音趕緊道。
「我不會虧待林姑娘的。」
說著,她看向一邊的侍女。侍女手中拿著一個匣子。見此把匣子放在桌上。
石觀音把匣子推了推,示意林曉曉打開。
林曉曉一看。頓時想到了琵琶公主那一匣子一匣子的寶石珍珠。雖然之前捏碎寶石的時候不以為意,但是想到那一匣子寶石都是屬於自己的時候。
林曉曉的眼睛多了幾分熱度。
如果換成金子的話,足夠鋪滿一個單人床了吧?
反正都是要開打的,她先收下,然後把人揍扁後再把冰蠶搶回來也是可以的吧?
林曉曉:沒辦法,她給的真是太多了。
懷著這樣小激動的心情,林曉曉打開了匣子,只見裡面一個火紅的身影。
巴掌大的火紅的大青蛙的眼睛呆滯,張嘴就是一句。
「孤寡~」
懷著金山銀山夢的林曉曉: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
石觀音卻還帶著隱秘的得意的表示。
「此乃莽牯朱蛤,天下至熱至毒之物,滿身的火毒極為駭人。和冰蠶同為萬毒之王,並且它不似冰蠶那麼難以掌控,食之就可以百毒不侵。且功力大增。」
後面的兩個效果疊加起來,論起實用性,確實是遠超冰蠶了。可以說,如果看價值來交換,林曉曉並不虧。
但是……
林曉曉對上那只匣子裡莽牯朱蛤的眼睛。
莽牯朱蛤本該性格凶悍,這一只卻不知怎麼乖巧的呆在匣子裡,對上林曉曉的視線後,眼珠子轉動。
「孤寡~」
林曉曉面無表情:……今天你就算把這青蛙吹上天,我也不會接受一只只會孤寡,孤寡的青蛙的。
被孤寡孤寡的叫了兩句,林曉曉的心情都不好了。她沒了虛假的笑臉,冷著臉道。
「不換。」
石觀音沒料到林曉曉會拒絕的這麼快,楞了一下,隨後面色一冷。
「林姑娘為何不願?」
林曉曉沒興趣大晚上不睡覺的陪著這個老陰比演戲了。冷笑一聲道。
「我家冰蠶貌美如花,獨自美麗,你,還有這只醜青蛙該哪去就到哪去。大晚上的戴著別人的臉你也不嫌惡心啊,石觀音。」
說話間,邊上那個侍女已經目露殺意,唰的一下抽出了袖中的匕首,朝著林曉曉就刺了過去。
林曉曉伸手一捏,手腕一抖,那匕首就被她毫不客氣的搶了過來,眨眼間就朝著侍女還沒收回的手扎了過去。
那侍女倒是厲害,手掌被匕首洞穿竟然只是咬牙悶哼一聲。
「你竟然已經猜到是我。」
石觀音的面色難看,一瞬間心中出現了些許慌張。
「你什麼時候猜到的?」
林曉曉冷笑著道。
「這不廢話嗎?說是身體不好,結果大半夜就帶著一個侍女跑過來,還帶著莽牯朱蛤,作為深受龜茲國王寵愛的王妃,這也太奇怪了,如果王妃真的需要冰蠶治病,我有冰蠶的事又沒有刻意遮掩,龜茲國王自己怎麼不來?」
這一番話頓時讓石觀音把心底那一絲慌張壓了下去,眼底露出嘲諷和得意。她甚至因為林曉曉的推測而笑出了聲。
「林姑娘果然聰明。哈哈,可惜,你聰明的太不是時候了。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以為我是今天才成了這王妃的嗎?」
「自然不是,想必你已經早就潛入了龜茲國王的眼皮子底下,瞞著他們頂替了真正的王妃。原本王妃就纏綿病榻,正好成了你的最佳目標。」
林曉曉嘴角露出譏諷。
「這簡直是你下過最臭的一步棋,你以為憑借這樣就能殺得了我們?大錯特錯了,你這樣不僅殺不了我們,等到龜茲國王知道了真相,你以為他會饒得了你?到時候我們兩方聯手,你必死無疑!」
「哈哈哈!」
石觀音笑得更大聲,甚至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甚至連那被扎了一刀的侍女也止不住那惡意而嘲諷的笑容。
畢竟她們可是知道現在到底什麼情況了。所以林曉曉這信誓坦坦的模樣豈不是個天大的笑話。
侍女冷笑著拔出匕首。
「無知的蠢貨。」
「怎麼能這麼說呢?」
石觀音得意的大笑著,這個時候她已經不在意會不會吵醒葉孤城了。
「她自然不是蠢貨,她要是蠢貨這世界上就沒有聰明人了,只不過到底是我技高一籌。」
說話間,石觀音猛地出手,掐住了林曉曉的脖子。
林曉曉冷笑。
「你應當知道你掐不死我。」
石觀音當然知道這一點,所以她根本沒用多好力氣,只是為了制住林曉曉的行動而已。
「我是掐不死你。可你雖然護體功法強勁,但也不是沒有弱點的,要知道昔年護體功法練到頂尖的鐘鐵杉最後雖然沒被人打死,卻是死在了劇毒之下。」
林曉曉再次冷笑。
「可惜,我有冰蠶在身,你信不信你的手再在我身上停留片刻,你的手就不能要了。」
說話間,她的左肩出現了些許白霜,衣服下一個小鼓包正在鼓動前進。
被凍得一個激靈的林曉曉強忍著牙齒打架。
【臥槽,這逼裝的倒是有點成功,就是……就是比較費牙。】
石觀音譏諷一笑。
「看來你並不熟悉莽牯朱蛤。」
隨後她冷聲道。
「長孫紅!」
「是師父。」
說話間,扮作侍女的長孫紅立刻按動匣子的機關,像是打開了什麼枷鎖一樣,莽牯朱蛤立刻跳了出來,聲音洪亮起來。
「孤寡!」
林曉曉可以明顯感覺到冰蠶動作一頓。
「孤寡!」
「孤寡!」
莽牯朱蛤叫了兩聲,呆滯的眼睛盯著林曉曉不放,隨後猛地朝著她撲來。
藏在衣服裡的冰蠶立刻飛射出去。於是半空中肥大的紅火青蛙身姿曼妙的一轉,朝著冰蠶飛射的方向跑了出去。
兩個靈物一眨眼就跑了出去,石觀音卻看也不看。畢竟莽牯朱蛤是她所馴養的,她有辦法找到它。
到時候那兩個小東西就都是她的了。
石觀音掐著林曉曉的脖子,逼迫她仰頭,臉上帶著勝利者的笑容,之前被氣吐血的恨意似乎終於消散了不少。
「莽牯朱蛤就是我為了專門對付你才耗費了巨力弄來的,它和冰蠶乃是相克之物,你那只尚且年幼,我這只卻已有好些年頭了。現在冰蠶不在,你身中劇毒誰又能來幫你呢?你只會一點點的死去,就像是楚留香和胡鐵花他們那樣。」
不過說是這樣說,石觀音卻沒有給林曉曉喂毒藥的意思,反而是從袖子裡拿出了一根雪白的繩子。把林曉曉綁了起來。
「這是雪蛛絲織成的繩子,溫度一高就會收緊。人越是用力掙扎,越是會收緊,我知道你力氣大,但這繩子可是連猛虎、巨像都掙不斷的。」
林曉曉的目光猛地變了,她似乎知道掙扎沒用,於是干脆沒掙扎,任由自己被五花大綁,一雙眼睛驚慌而憤怒。
「你說那話是什麼意思?!」
聽了石觀音的前幾句,她哪裡還有空管自己身上的事,她的朋友們怎麼了?!
石觀音要的就是她這樣的表情,不由哈哈大笑。把自己的布置一點點的說了出來。這實在是個暢快的事情。她很少笑得這麼暢快了。
林曉曉眼神悲憤而痛苦,這個人都微微顫抖起來。
「你說的不是真的,楚留香和胡鐵花怎麼會……不對,你騙我,你一定是騙我的!」
她怒吼出聲,仿佛走投無路的小獸,只能跪地哀鳴。
然而實際上。
【我表現的怎麼樣?眼圈紅了沒?夠不夠憤怒,夠不夠傷心,夠不夠撕心裂肺?】
【夠了,夠了,絕對夠了。光靠你這分貝都夠了。】
系統無語的開口,這家伙吼得半個綠洲怕是都聽見了。那模樣,簡直咆哮帝在身,說是石觀音剛剛殺了她全家它都信。
石觀音的耳朵被吼得嗡嗡的,不過這也不能影響她的好心情。她笑呵呵道。
「想給葉孤城傳信?放心,你們一個都跑不了。就算他是劍仙又如何?我可也是半步宗師,而且我在這一層境界中已經二十年了,而他才只是最近突破。更何況現在外面還有一千的龜茲國武士,到時候光是箭矢也足以把他射成篩子。」
頓了頓,她似乎想起了葉孤城和林曉曉的關系。意味深長道。
「當然,葉孤城長相俊美,倒是很合我的口味,或許我可以多個裙下之臣。」
林曉曉頓時就臥槽了,臉上的怒意真情實意。
「你都四十多了,還想老牛吃嫩草,你還要不要臉?」
石觀音的面色頓時難看下來。
「你敢罵我老?!」
林曉曉怒罵。
「我是不是罵你你心裡沒數我說的分明就是大實話,你不是四十歲,難不成還是十四歲?兒子都生過兩了,你裝什麼純情少女?何止是老黃瓜刷綠漆,簡直是老絲瓜刷綠漆,那絲瓜瓤子都硌牙!」
長孫紅驚訝的看著林曉曉,這個時候她才終於切身感受到了為什麼石觀音會被氣吐血了,這張嘴真的是太厲害了,堪比利刃,殺人不見血啊!
時隔多日,石觀音再一次感受到那氣吐血的憤怒,胸膛劇烈起伏起來。原本想要慢慢折磨的想法瞬間消失,當即就想一罐毒藥直接毒死林曉曉算了。
但是這個時候,一點寒光猛地閃過。
石觀音閃身躲開,帳篷的簾子被絞碎,白衣劍客的身影出現在外面,手中的劍在月光下越發的寒氣冷冽。當然,也越發顯得俊美出塵,恍若仙君。
林曉曉頓時怒吼。
「葉孤城你要小心,這老女人她饞你身子!」
第124章
石觀音是個自戀到甚至愛上了自己鏡子裡倒影的女人, 她甚至會因為見不得別人比她美而把別人毀容。這樣的女人的痛腳絕對是老和醜。
可以說,石觀音這個女人對林曉曉殺死自己兩個兒子的恨遠遠比不上林曉曉罵她又老又醜的恨意。
正因為這樣,石觀音才會在千辛萬苦弄來了莽牯朱蛤去對付冰蠶之後又弄來了雪蜘蛛的蛛絲編制成的繩子來捆住林曉曉。
要知道對她來說威脅最大的可是葉孤城, 她卻花了那麼多的心思只為抓住林曉曉, 這是為了什麼?自然是為了抓住林曉曉後她才可以慢慢的折磨林曉曉, 以泄心頭之恨。
所以在聽聞林曉曉的怒罵聲後,她氣得顧不得葉孤城, 一雙美眸惡狠狠的瞪著林曉曉。那餓狼般的眼神似乎恨不得從林曉曉的身上撕扯下一塊肉來。
但是葉孤城也不是死的,自然不會任由石觀音胡來,他假裝沒聽到林曉曉剛剛的叮囑, 手腕一轉, 手中的利劍立刻朝著石觀音的脖子刺過去。
石觀音恨得咬牙切齒, 卻也不得不轉移注意力, 專心對付葉孤城去。
雖說有一千的龜茲國武士,但想要圍殺一個半步宗師還是太難了,他們的主要作用還是圍困,以防葉孤城不敵之時逃跑。同為半步宗師,石觀音自己作威作福多年,深知一個半步宗師如果存了心想逃跑, 她也是很難徹底殺死他的。
石觀音目光沉沉。
這一次, 她定要這些破壞她計劃的人全部付出代價
帳篷的簾子已經成了地上的幾塊碎布,長孫紅站在帳篷裡,可以輕易的看見外面空地上的情形。
一千龜茲國武士組成的圓成了石觀音和葉孤城的打鬥之所,而那些武士們一半手持金戈彎刀靜靜站立, 一半跪地手持彎弓沉默看著。
龜茲國王站在最後面, 只要他一聲令下, 這些忠心耿耿的武士就會立刻攻擊。
原本一片生機勃勃的綠洲此刻卻似乎成了某些人的埋骨地。
長孫紅自覺結果已定, 沒有興趣再看那場打鬥,而是看向了一遍坐在地上的女人。
那個叫林曉曉的女人被雪白的繩子五花大綁,這繩子本就會因為人的體溫而越勒越緊,加上林曉曉剛才一番怒吼和掙扎,體溫升高了些許,這繩子就更加的緊了。
長孫紅可以看到那繩子深深的勒進了肉裡,不過林曉曉似乎感覺還好,皮膚並沒有勒出血來。
林曉曉也注意到了自身的情況,但是她的想法和長孫紅的顯然不同。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臂被勒得鼓起的雪白皮肉,相當的嫌棄。
石觀音這個女人真的是如狼似虎啊,連捆人的繩子都這麼黃暴的嗎?
這時,她注意到那個石觀音的那個侍女再靠近。
長孫紅冷漠道。
「你實在不該罵她的。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生氣過了。」
林曉曉哼了一聲。
「我管她生不生氣,反正我高興就好了。」
「但那之後,你恐怕會生不如死。」
長孫紅彎腰看著坐在地上的林曉曉,顯得很是居高臨下。
「她說過,等到抓到你,必然要把你折磨的生不如死,等到還剩一口氣的時候,再一點點片下來喂狗。」
「嘶~」
林曉曉做作的倒吸一口涼氣,就在長孫紅以為她怕了的時候,她卻不滿道。
「這也太暴遣天物了吧?瞧瞧我這細皮嫩肉,白裡透紅的,我自己時常看了都想咬一口,那老妖婆竟然想著去喂狗?就不知道趁熱自己吃嗎?」
林曉曉嘴強奧義之只要比變態的敵人更變態,敵人就嚇不到她!
顯然本來想嚇唬林曉曉的長孫紅壓根沒想到林曉曉竟然會說出這種話,頓時一噎,隨後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曉曉冷笑道。
「果然不愧是把她氣吐血的女人,好一張利嘴。你就一點也不怕?」
林曉曉挑眉:「怕有用嗎?反正落到石觀音的手裡肯定是要死的,反正死後也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那麼是變成狗的那啥還是變成人的那啥又有什麼區別。」
長孫紅起先沒明白那啥的含義,過了一會兒才用一種看狠人的眼神看著林曉曉道。
「你對自己倒是夠狠。」
長孫紅看著眼前坐著的女人,明明是被五花大綁坐在地上。那繩子都嵌進了肉裡,這女人卻坦然自若的好似還在不久前的喜宴上推杯換盞似的。
她自認做不到這樣,就算有一天她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也絕對沒辦法說出這種比挫骨揚灰還狠辣的話來。
林曉曉對此只有一句,謝謝誇獎。
誰知長孫紅忽然來了一句。
「但是如果你可以不用死呢?」
林曉曉愣了一下,隨後狐疑道。
「你到底誰啊?」
長孫紅開口。「石觀音的弟子,長孫紅。」
林曉曉頓時噗呲笑了出來。
「你說那話的語氣我簡直以為你是石觀音老母了呢,結果只是個弟子?」
長孫紅面色一冷。
「你不相信我。」
「我應該相信你嗎?」林曉曉顯然覺得長孫紅這高冷的表情太有趣了,笑得肩膀直抖。以至於身上的神智越勒越緊,美人笑顏如花,身上卻綁著這種繩子,那畫面實在有些活色生香。但是美人說的話卻相當的不好聽了。
「石觀音是什麼人,我一個外人都可以說出來幾分,你身為她的弟子你會不知道?什麼石觀音,這名號說著好聽,其實不過是個鐵石心腸的老妖婆,你一個弟子哪來的分量竟然說要保我。還相信你,我們此前素昧平生,你哪來的勇氣把我當傻子?」
長孫紅冷冷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可不是普通的弟子。」
「哦,願聞其詳。」
林曉曉抬眸看去。
一切都在順利進行,她或許都不需要出手,所以被五花大綁的林曉曉不介意摸會兒魚。
「你可知,我師父他其實有兒子。」
長孫紅賣了個關子。
何止是知道,那兩個都是她直接或者間接送下去和閻王爺喝茶的。
林曉曉聽到這興趣少了一半。
「怎麼了?你要說你其實是男扮女裝,你就是石觀音那個老蚌生珠的好大兒?」
長孫紅眼眸也不由染上了些許怒意,和這個女人說話簡直是堵得慌。
「你何必插諢打科,我是真心想要和你做一筆交易。」
要和她談交易?
一聽這話,林曉曉眼睛一亮,隨後態度就懶散下去,懶懶的抬抬眼皮開口。
「我渴了。」
明明她現在是俘虜,此刻卻好似長孫紅是她的下位者。
聽到長孫紅的話就立刻猜到什麼的系統:……它就知道。
長孫紅身上殺意迸發,手中出現一把匕首對准了林曉曉的臉蛋。
「我雖然現在不能殺你,但也可以教教你認清自己的身份。」
誰知林曉曉只是側眸看了看那匕首,隨後看著長孫紅嗤笑一聲,好似在看什麼驚天大傻逼。
「你該不會是不知道石觀音當日為什麼會被我氣吐血,又到底為什麼要用這繩子捆住我吧?她用盡全力都掐不死我,頂多給我撓撓癢,你難不成以為你這匕首比石觀音的利爪還厲害。你大可以試試,不過之後的交易就不必和我說了。畢竟我心情不好。」
一個俘虜堂而皇之的說自己心情不好,別和她說話,這是何等的囂張,長孫紅的眼神很是恐怖,但是片刻之後,那貼在林曉曉臉邊的匕首卻被收了回去。
「你……」
她面色冰冷的開口,不過話沒說完就被林曉曉打斷了。
「我渴了。」
態度很明顯,不給水喝就不合作。
長孫紅和她僵持了片刻,最後氣衝衝的去倒水了。
系統看得心累。
【雖然行軍蟻的甲殼防御不錯,但到底不比泰坦甲蟲的,你悠著點。】
【放心,放心,我絕對珍惜我這張嬌嫩的小臉。】
林曉曉說話間,背後本來運足了力氣的手緩緩放松。剛剛如果長孫紅真的下狠手,那麼吃虧的必然不會是林曉曉。
至於剛剛的話,林曉曉自然是誆長孫紅的。
當然最先被被她誆騙住的應該是石觀音。大概是那天怎麼掐都掐不死她,反倒是被她噴了個狗血淋頭的記憶太痛苦,以至於石觀音今天甚至連試都沒試。
而又因為長孫紅太過於信任石觀音的強大,以至於她竟然也毫無懷疑。
很快,林曉曉就喝到了水,隔夜的水不太好喝,不過林曉曉不講究這些。
「說吧。」
本來就因為要給林曉曉喂水而面色難看的長孫紅聽到這好似施舍般的語氣又氣得心梗。
待會她定然要這個女人跪下來求她!
「我師父曾經去過東瀛,嫁給了一個東瀛武士,名為天楓十四郎,生了兩個孩子,大的後來取法號無花,小的名叫南宮靈。」
長孫紅說這話的時候,緊緊看著林曉曉,本以為她會露出震驚的表情,卻不想林曉曉什麼表情也沒有,只讓她繼續。
長孫紅:……她就不信這個女人油鹽不進!
「我是師父最寵愛的徒弟,她甚至把我送給了她的兒子無花。以我在師父心中的地位為你說句好話還是可以的。」
長孫紅想到了什麼,眼神染上了恨意。
「我想知道的也和無花有關,我要你告訴我,無花到底是誰殺的?這也是師父想要知道的事,只要你說出來,師父看在她兒子的份上,絕對會饒你一命的。」
這些自然是假話,石觀音並不在乎她的兩個兒子,真正想為無花報仇的只有她長孫紅而已。但那又怎麼樣,反正只要嫩騙得林曉曉的話就行。出爾反爾的事情她長孫紅干的多了。
林曉曉早就在長孫紅提起石觀音的兩個兒子的時候就回憶起長孫紅是誰了,現在聽她自己說了之後,只是心道一句果然。
而之後聽到長孫紅的要求的時候,她心裡頓時……
【哦豁!】
林曉曉看向長孫紅。
「你想為無花報仇,你很愛他?」
長孫紅冷聲:「自然。」
林曉曉:「但是無花似乎並不愛你。」
聽到自己心愛的男人並不愛自己,長孫紅面色絲毫不變,依然是那麼冷漠:「我愛他就夠了。」
林曉曉看著這個過於執著的女人。
「那麼你覺得殺死無花的是誰?」
長孫紅表情有了些不耐,但是她對答案太過渴望,於是回答道。
「我本以為是葉孤城和楚留香之中的一個,但後來我找到無花的屍體,發現他竟然是死於劇毒,所以我又猜是蘇蓉蓉,或者另有其人。」
竟然還去刨墳了?
林曉曉抬眸看著長孫紅。
「我可以告訴你殺死無花的是誰。」
長孫紅眼睛一亮,緊緊盯著林曉曉,結果林曉曉轉頭來了一句。
「已經過了一炷香了吧?」
他們應該已經完成任務了。
長孫紅終於怒了。
「林曉曉,你在耍我?」
林曉曉淡淡道。
「自然不是。只是我覺得我的回答不會是你想聽的。」
長孫紅滿是恨意道。
「你只需要告訴那個人我是誰。」
「是我。」林曉曉紅唇輕啟,她看著長孫紅慢慢的站起來。
「殺死無花的就是我,我想石觀音必定查過我,知道我修煉過毒功。怎麼,石觀音沒告訴過你嗎?」
林曉曉並不經常用毒,最熱鬧的一次大概就是在峨眉的禁地裡了。雖然峨眉派是正道大派,口風應當不錯,不過石觀音這樣的女魔頭勢力太大,只要想,總是有辦法知道的。
她說的沒錯,石觀音還真沒告訴過長孫紅這件事,畢竟石觀音因為林曉曉極少使用毒功,自以為聰明的分析一番,最終推測林曉曉身上有什麼嚴重的限制。而無花接觸林曉曉之後給石觀音的回信也讓她更加確定了自己這個錯誤的猜測。
長孫紅一聽到這話,頓時胸口的怒火如岩漿噴發一般,她的雙目頓時滿是凶狠的恨意。
「原來就是你!」
那一個衝天的仇恨蓋過了她對石觀音的恐懼,她手中的匕首立刻對准了林曉曉,不過轉瞬她就想起了這對林曉曉沒用,立刻從袖中掏出了一個瓷瓶。
瓷瓶打開,頓時飄出腥臭的氣味。
林曉曉好奇。
「這是什麼毒?」
眼看著林曉曉竟然還有閑心問這個,長孫紅滿心怒火和即將復仇的快意。
「這可不是毒,這是蠱,萬蟲蠱。只要你吃了它,此後必定日日夜夜遭受萬蟲啃噬之痛,但你放心,你不會立刻就死的,以你的武功和體質,你會一點點衰弱下去,怕是要過個七、八年才會死去,到那時,你已經被蟲子給吃空了。」
好惡心!
林曉曉頓時頭皮發麻的後退一步。
結果長孫紅卻冷笑著朝前走去。
「怎麼,你怕了?」
林曉曉表情深沉。
「不,我只是覺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長孫紅以為林曉曉說的是她和林曉曉同為人類,殊不知林曉曉說的乃是她這個大蟲子精和那蟲卵的關系。
長孫紅往前,林曉曉就往後,出聲警告道。「你別過來啊,你再過來我就發飆了。」
長孫紅卻並不理會。
「就憑現在的你嗎?」
她說著,倒出了一顆丹藥,這可不是救人的藥,而是蠱。然後她伸手准備捏住林曉曉的腮幫子。
這家伙摸了那蠱沒洗手!
那一瞬間,林曉曉一個激靈,再也忍不住了。一腳踹了出去。
「啊啊啊,好惡心,都說了讓你別過來了!」
繩子劈裡啪啦的斷裂聲和長孫紅倒飛出去的巨響似乎同時出現。片刻後,帳篷內只剩下林曉曉一人。地上散落著雪白的斷繩,而帳篷的南面多了一個大窟窿,可以看見長孫紅正倒在地上。
那枚丹藥落在草地上,林曉曉走回來一腳踩了上去,然後狠狠的碾碎,她的力氣何其大,幾乎是瞬間丹藥就化為了粉末,裡面細小的蟲卵也死的不能再死了。
就這林曉曉還嫌棄不夠,想了想又用火折子點了根樹枝燒了片刻才罷休。
系統:【說好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
林曉曉隨手把樹枝一扔,一腳踩滅火苗,冷酷道。
【我們昆蟲界生存之道就是這麼弱肉強食、冷酷無情,要怪就怪它們太弱了。】
系統:……行吧。你開心就好。
林曉曉剛才著實被惡心到了,腳上失了分寸。
長孫紅被一腳踹出了好幾丈,甚至在草地上留下了深深的印子,她掙扎著爬起來,結果立刻就倒了回去,嘔出一大口鮮血。這樣子顯然是沒了行動的能力。
石觀音立刻收回攻擊的手,迅速和葉孤城分開,她沒去管自己受了重傷的弟子,而是驚疑不定的看著林曉曉。
「怎麼可能你如何掙脫得了雪蛛絲的!」
林曉曉伸手把還掛在肩頭的一小條雪白斷繩拿起來。
「大概是我的力氣比較大吧。」
石觀音顯然不能接受自己的計劃出了紕漏,聲音都尖銳起來。
「不可能,就算是你力能扛鼎也不可能掙脫得了雪蛛絲,人之力怎麼可能抗衡得了這等靈物!」
那可是雪蛛絲啊,是千年雪山上的雪蛛吐出來的絲,這群小東西不僅劇毒無比,且每十年才會吐一次絲用以繁育後代,而這個時候人去偷它們的絲線,必定會遭受它們不惜一切的猛烈攻擊。
石觀音花了二十年收集來的雪蛛絲甚至舍不得加進衣服裡,全弄成那條繩子了,平日裡壓根不舍得它見光,誰知道今日難得用一次卻斷了?
哪怕是富裕如石觀音也不由心中滴血。
但是聽了她的話的林曉曉同樣面色很不好看。
「那是你孤陋寡聞,我就是力氣比常人大那麼一點怎麼樣?」
葉孤城默默站在林曉曉的身邊,對於這話不做任何表示。
石觀音還是不信。
「你別想騙我,那雪蛛絲連巨像都掙不脫,你怎麼可能掙脫,看來你是早有准備,用神兵利器割斷了我的雪蛛絲!」
想到自己那二十年的等待和努力弄來的雪蛛絲,石觀音盯著林曉曉和葉孤城怒極反笑。
「你,還有你,你們好得很!」
說話間她的手就朝著葉孤城抓了過去,結果在葉孤城舉劍抵擋之時,她忽然拔下自己的簪子,朝著林曉曉的眼睛就射了過去。
那簪子分明是個暗器,裡面暗藏玄機,被拔下來後,簪子的簪體還在石觀音的頭發上,且是中空的,而從簪體拔出的孔雀底端連著一根細如牛毫的毒針!
林曉曉因為石觀音的話也很氣啊,一個後仰躲了開來,隨後朝著石觀音衝了過去。細嫩的手掌朝著石觀音的胸膛打過去。
石觀音一擊不成,正在懊悔失了好時機,結果看見林曉曉衝上來,她頓時眯起眼睛,立刻迎了上去,想要再次控制住林曉曉,以此來威脅葉孤城。
此刻的石觀音只知道林曉曉的力氣有些大,卻不知道她到底大到了何種程度。
砰!
一聲巨響傳來,石觀音好似那斷了線的風箏飛了出去,草地上出現了一道滑動的痕跡,同時傳來的還有林曉曉咬牙切齒的聲音。
「是是是,我承認我的力氣比大像還大行了吧!你開心了吧!高興了吧!」
林曉曉氣得要命,那話語的氣憤程度讓人毫不懷疑這個時候要是真的有一無辜的大像站在那裡,她說不定能掄起大像就去砸石觀音。
石觀音:……我踏馬不是這個意思!
她咬牙站了起來,扶著自己的右手臂眼神狠辣的看著林曉曉,仔細看,她的右手臂異常的扭曲。
「你竟然斷我一臂,林曉曉,我與你勢不兩立!」
林曉曉冷哼。
「說的好像我不斷你一臂,我們兩就能互相親親抱抱舉高高一樣。都是死仇了,誰還不知道誰啊,說這話是口水太多沒地方用嗎?」
石觀音一噎,怒火在胸腔燒得她恨不得撲過去像是野獸一般撕咬林曉曉,結果她氣血翻湧之下頓時彎腰吐出一口鮮血來。
林曉曉看了看,表情思索的來了一句。
「好熟悉的畫面。」
葉孤城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了林曉曉。
「確實很熟悉。」
你們還敢說!
賤人!賤人!賤人!
石觀音成功被兩人氣得再次吐出了一口血。幸好她滿口的血顧不上說話,否則怕是要顧不得形像的破口大罵了。
她心知這樣下去不行,趕緊控制呼吸節奏,把翻騰的氣血壓了下去,隨後陰冷的看著那兩人。
「你們別得意,難道你們忘了現在是誰的地盤了嗎?還是說你們忘了這一千武士?」
她說話間人往後退,隨後伸出手來。厲喝一聲。
「放箭!」
武士們沉默的好似雕塑,緊握著著金戈和彎刀,整裝待發的弓箭手半跪在地上,手中的弓箭蓄勢待發!
但是時光一點點過去,天上的星星和林曉曉都眨了幾次眼睛,卻……無事發生。
林曉曉輕笑。
「哎呀,好尷尬啊,我看那有個地縫,要不要借你鑽一鑽?」
殺人誅心,林曉曉這話簡直把石觀音那高傲的自尊心給射的千瘡百孔了。
石觀音渾身溢滿了殺意,憤怒的看向那些武士們,結果眼神頓時凝固住了,因為一行人正慢慢的走出來。
楚留香、胡鐵花、琵琶公主、大公主、還有她曾經派出去伏擊林曉曉他們的劉然等十二個人。而原本站在武士們後面,監管武士的石觀音的弟子們不知何時沒了蹤影。
林曉曉輕笑。
「這裡誰的地盤也不是,所有沙漠中疲倦的旅人都可以來這小憩,這一千武士也和你沒關系,他們乃是龜茲國的武士。」
她說著,打了個響指,對著武士們嬉笑道。
「好了,好了,你們的戲份結束了,別站著了,把人該綁的綁了,待會宵夜加雞腿啊!」
武士們側頭看向一邊,琵琶公主笑著點點頭。
「不只是雞腿,還有羊腿,駱駝腿,總之咱們敞開了吃!」
武士們原本如石頭般僵硬的臉也露出了笑容。
他們立刻行動起來,也是他們分散開來的時候,石觀音這才看到她的弟子們此刻已經全部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隨著武士們拿來繩子,這些弟子全被捆了起來。
一時間,角色反轉。本以為掌握了全局的石觀音成了孤家寡人。她整個人的腦子都混亂了,不知道眼前的一幕到底是怎麼回事。看著楚留香等人的視線是那麼震驚,畢竟在她心中,這些本該已經是死人了!不只是楚留香他們,就連劉然等人也該被她的弟子毒死了才對!
「你……你們……」
「不好意思,現在是你被我們包圍了。」
林曉曉抬眸,她就那麼走近了石觀音,石觀音放射性的掐住了她的脖子,隨後石觀音睜大眼睛,因為她分明看見林曉曉的脖子被她的指甲掐出了血絲!
怎麼可能?
林曉曉不是……
林曉曉眼中滿是惡意。一手捏住石觀音的手,迫使她松開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抹掉脖子上那一抹血跡,然後嬉笑著輕聲說了一句。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嘻嘻,你最大的錯誤就是在帳篷裡沒有直接掐死我。」
本來看見林曉曉脖子上見了紅,目光微冷想要過去的葉孤城頓住腳步。
第125章
石觀音不是傻子, 哪怕有再多的憤怒和恨意,眼見大勢已去,她也沒有硬拼的意思, 當即就想要逃跑。
楚留香飛身過去, 迅速攔住了她的去路。
「我想你還是留在這裡比較好。」
「留在這裡?做夢!」
石觀音抬手就是一掌,不過楚留香躲了過去, 他也並沒有和石觀音去打的意思,畢竟他知道自己的武功不敵,他要的不過是攔住石觀音而已。
葉孤城的劍寒光凜冽,直指石觀音。
石觀音眼中出現了慌張,她此刻真的害怕了, 大部分的人都是害怕死亡的,她雖然殺人無數, 但顯然也在這類人之列。
她深吸一口氣, 對著龜茲國王怒吼。
「你莫非不管你王庭大臣們的死活了嗎?」
龜茲國王面色冰冷。
「我想與其在你的魔掌之下像是豬狗一樣的活著,他們寧願去死。」
石觀音再次試圖衝出去,葉孤城一劍揮出,點點血跡滴落在地, 只見石觀音的耳朵和側臉頓時染上了鮮紅。
「啊啊啊, 我的臉!」
她尖叫出聲, 趕緊把面具給一把掀開, 慌忙的摸著自己的臉。生怕它有一點損傷,當摸到側臉那一絲狹長血痕的時候,她頓時再次尖叫。
「我的臉, 你竟然敢傷我的臉。」
葉孤城的面色變得很冷, 哪怕再好聽的嗓音尖叫起來也很刺耳, 石觀音的尖叫聲讓他不耐, 這一次他加快了攻擊,傷了一條手臂的石觀音哪裡是葉孤城的對手,更何況她還因為自己臉部的傷痕而方寸大亂。
圓月高懸,劍光大盛,那一刻說不出是月光更耀眼還是劍光更璀璨。
等到眾人從那炫目的劍光中回過神時,石觀音已經倒在了地上,喉嚨間一點殷紅。
胡鐵花也用劍,雖然他並不是葉孤城這樣追求劍道的劍客,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此刻滿目的神往和驚艷。
他喃喃道。
「一劍西來天外飛仙。哪怕我已經看過一次了,但還是覺得這劍招根本不應該存在於人間。」
它分明就是天上仙才能會的東西,人怎麼能用的出來呢?
用的出來的就不是人,是仙!
而這也正是葉孤城劍仙名號的由來。
見了這炫目的劍招,在場的所有人哪怕身處這寒冷的深夜大漠,卻覺得自己渾身熱血沸騰。
龜茲國的武士們全都露出敬畏的表情。
正如胡鐵花說的,哪怕曾經見過,但是這樣的劍招本就是不管看多少次都會覺得驚艷。
楚留香見了也不由贊嘆了一句。
「他似乎又強了一點。」
林曉曉美滋滋的讓系統把剛剛那一幕錄了下來,簡直恨不得衝過去抗住葉孤城就跑回白雲城成婚。
當然,收尾的工作還沒做好,林曉曉注定還得在這大漠待上幾天。
不過今晚的工作就到此結束了,接下來是宵夜慶祝時間!
林曉曉開開心心的看著武士們再次架起篝火准備烤肉喝酒,此刻她的笑容才算是有了溫度。
然而就在這時,她的大腦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
葉孤城此刻身上的劍意和殺意已經消退,之前那個使出天外飛仙的劍仙此刻和往常沒什麼不同。
他看著林曉曉眉頭緊縮於是側頭詢問。
「想什麼呢?」
「我總覺得似乎忘記了什麼事?」
林曉曉沉思的抬頭。
葉孤城思索了一下,也想不到林曉曉忘了什麼事,畢竟這一次的計劃非常完美,把他們這邊的損失降低到了最少。
現在石觀音已經死了,她的弟子也全被抓了,難道還有哪裡沒顧及到嗎?
好在林曉曉很快就想起了自己的遺忘的事情,她猛地站起來,驚叫一聲。
「我把小胖給忘了!」
天吶,冰蠶那小短腿怕是還在和莽牯朱蛤賽跑呢!
她下意識就想要往外跑,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轉身跑到帳篷裡,找到了桌子上的那個匣子,這正是之前石觀音用來裝莽牯朱蛤的匣子,莽牯朱蛤可是和冰蠶一樣厲害的天地靈物,當然也可以說是可怕的毒物。
這種小東西一般都是獨居,因為稀少,說不定到死都找不到情緣,加上人類見了就想抓,所以它們的脾氣一般都不太好。甚至可以說是暴躁。
偏偏石觀音的莽牯朱蛤卻可以老實乖巧的坐在匣子裡,讓它出來再出來。這顯然很不對勁。
林曉曉推測,裡面很可能有控制莽牯朱蛤的辦法。
不過這個辦法她不清楚,所以她立刻就想到了長孫紅。
但是很不幸,長孫紅因為她那一腳,整個人離當場去世就差一口氣了。
一襲桃紅衣衫的嬌艷美人此刻面色蒼白如紙的躺在破爛的帳篷裡,她的邊上還有十幾個昏迷不醒被五花大綁的女弟子。
顯然,長孫紅正在昏迷不醒中,就算林曉曉抓著她的脖子一頓狂搖,顯然也不能讓她醒來,說不定還會把她的魂給搖到飛出來。
林曉曉看了看這個嬌艷美人的慘狀。
【這其實也不能怪我,我沒想直接弄死她的,屬實是這個家伙不講武德,好好的打架就打架,干嘛拿蟲子開玩笑。】
系統:……
無奈,林曉曉只好抱著匣子就出去了。葉孤城自然也跟了出去。
莽牯朱蛤和冰蠶的蹤跡倒是很好找,它們不刻意隱藏自己的時候,會帶有異像,比如冰蠶走過的地方水分多,濕度高,會有白霜,草葉被凍死而枯黃。
而莽牯朱蛤體內的乃是火毒,如果走過某處不久,那麼那裡或許會留有余溫,卻草葉還會有些許的焦黑。
林曉曉和葉孤城很快就找到了這痕跡,結果一路跑出了綠洲一直踩在了黃沙上他們就斷了線索,黃沙漫天,兩人誰也沒有看見莽牯朱蛤和冰蠶留下的痕跡。
或許有,但是以人的眼力發現不出來。
靠著追蹤痕跡的辦法顯然是行不通了。
林曉曉思索了一下,決定換卡。片刻後,一股幽香從她的身上傳開。那香味並不濃重,卻可以傳得很遠很遠。讓人忍不住想要順著那個讓人迷醉的香氣找過去。
葉孤城已經知道了這是林曉曉練功的副產品,並不會因此驚訝,卻也忍不住看了過去。眸光微沉。
而正在努力散發信息素的林曉曉自然也注意到了葉孤城的目光,面不改色的站在那裡直視前方。
這個時候的林曉曉哪裡還有第一次使用月神蛾的窘迫。
林曉曉:反正都已經算是自家男朋友了,騷擾騷擾怎麼了?
與此同時遠處的大漠裡。
一條半透明的冰蠶正在玩命的狂奔,不玩命不行啊,後面有只大家伙可是想吃了它!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冰蠶其實對莽牯朱蛤也挺饞的,畢竟大家都是以毒為食,又同為萬毒之首,其余的毒和它們的毒可比不了,簡直是清粥小菜和山珍海味的區別。
如果是成年的冰蠶怕是已經和莽牯朱蛤打起來了,畢竟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冰蠶為了吃可是很拼的!
但是現在不行啊。它雖然長得胖,但那都是虛胖,離成年還遠著呢!
索性冰蠶的速度上天生比莽牯朱蛤有優勢,加上冰蠶很懂得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的道理,在莽牯朱蛤朝著自己意圖攻擊的第一時間就跑了,所以和莽牯朱蛤保持了一定距離。
按照這個形式,在冰蠶沒跑累癱之前,莽牯朱蛤說不定就已經跟丟了獵物。不過莽牯朱蛤和冰蠶在同等的毒物高度可也不是好惹的。
「孤寡!」
莽牯朱蛤張嘴嘹亮了叫了一聲,隨後滿是粘液的大舌頭一甩,就朝著冰蠶彈了過去,這要是被碰到了,必定會被黏住,到時候可就是瞬間進嘴的事情了。
好在兩方作為死對頭這麼多年,後輩的基因裡可都刻著關鍵的東西呢,注意到身後迅猛的破空聲,冰蠶立刻小身子一卷,渾身一用力,直接彈跳了起來,躲開了那一舌頭,甚至還能在半空中轉換方向,落地後立刻來了個急轉彎。
它的小腳腳們雖然短,但是卻撲騰出了殘影。
莽牯朱蛤體型比較大,因為慣性轉彎的時候比冰蠶多費了點功夫,冰蠶成功借著這個動作立刻拉開了一段距離。
但是莽牯朱蛤也不是吃素的,體型大的劣勢有,優勢也有,往前蹦一下就夠冰蠶把小腳腳踩出火星子了。冰蠶到底是吃虧在了年紀小。身體還沒完全成熟。
這樣下去莽牯朱蛤耗費的體力自然要比冰蠶小得多,只要莽牯朱蛤肯堅持,不出意外的話,吃到累癱了的冰蠶是早晚的事情。
就在這時,大漠冰冷的寒風帶來了一點若隱若現的幽香,冰蠶在這種危急時刻猛地剎車,抬起上半身快速的搜羅著風中帶來的信息。隨後它激動的朝著一個方向快速跑去。
這股信息素並不只是冰蠶接收到了,莽牯朱蛤也感受到了,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雖然自然界的很多小生物不懂這些,卻早就掌握了精髓。
結果也不知道是月神蛾本身特殊,還是林曉曉的信息素比較特殊,不只是冰蠶認錯了蟲,就連莽牯朱蛤這個冰蠶的死敵也把發出這信息素的家伙當成了雌性冰蝶。
冰蝶是比冰蠶還要珍稀的靈物,幾乎就是個傳說,因為沒人真正見過。
冰蠶需要花大量時間才能成年,但並不是說成年就能化蝶,自古靈物的繁衍條件都很苛刻,冰蠶也是如此,別的毛毛蟲都是化蝶後才發情,但是冰蠶不是,它們成年後身體就趨於成熟了,之後的化蝶的鑰匙在於它們先發情。
雄雌一對的成年冰蠶互相分泌半成品的性信息素刺激對方,緊接著它們會吐絲結繭,這次吐絲結繭自然和天熱的吐絲結繭不一樣。這是一生只有一次。不管說是第一,但也絕對是世間最堅韌的幾種絲線之一。
傳聞兩百年前在江湖中引出無數腥風血雨的金絲蠶甲就是在金絲甲中摻了一點這種蠶絲。
而從這種繭裡面出來的就是冰蝶了。冰蝶也如世界上很多蝴蝶一樣,為的就是繁衍後代。一星期後就會死去。
不僅化蝶後很快就死了,化蝶對冰蠶也實在是件艱難的事,畢竟冰蠶數量稀少,哪裡能輕易遇到異性同類?
所以說冰蠶還可能每百年就在人前出現一只,冰蝶卻是完全活在了傳說裡。
而這種冰蝶對於莽牯朱蛤來說可是大補。雖然不是吃了就能立地成仙,但也是吃了就能從萬毒之王變為萬毒之皇的存在。
如果說冰蠶是山珍海味,那冰蝶就是瓊漿玉液,龍肝鳳髓!
所以在聞到這個信息素的瞬間,莽牯朱蛤的嘴中就自動分泌出了涎液,整個蛙都變得格外的激動。
「孤寡!」
它嘹亮的叫了一聲,隨後蛙腿猛地發力朝著香味傳來的地方就快速蹦跶了過去。
它此刻的速度甚至比剛剛追冰蠶的還快,但偏偏冰蠶就在它的前面,頓時被嚇得一個激靈,小腳腳倒騰的更快了。
*
林曉曉焦急的站在黃沙上,頭抬著遠遠的看著那些黃沙,卻沒有看到想見的身影。這讓她不由在心底嘀咕。
【怎麼辦,怎麼辦,那小胖子不會真的被吃了吧?】
系統倒是很自信。
【你放心好了,冰蠶的速度比莽牯朱蛤快上一線,這麼點時間,冰蠶還不知道被吃。】
林曉曉聽了這話總算是放心了一點,忽然她聽到葉孤城低聲道。
「來了。」
她立刻看過去,但一時間卻沒看見冰蠶的身影,直到她看見了一抹細小的反光。立刻確定了冰蠶的位置。
冰蠶眨眼間就跑到了近前,整條蟲猛地一跳就往林曉曉的身上鑽,哪怕它沒有人臉,甚至沒有眼睛,但是那迫切且委屈的情緒卻被林曉曉等人完全感知到了。
系統立刻截圖做了幾張表情包。
【冰蠶:親人啊!我可算找到你了!.JPG
就是這只青蛙,它竟然要吃你的小寶貝.JPG
生氣叉腰.JPG】
林曉曉任由冰蠶鑽到自己衣服裡,回到了原本呆的肩膀上瑟瑟發抖。隨後她看著系統的表情包感慨。
【你不該是游戲系統,表情包界需要你這個統才。】
說話間她忽然閃身躲開隨之而來的莽牯朱蛤的大舌頭。
葉孤城一劍刺了過去。結果莽牯朱蛤半空中竟然妖嬈的來了一個翻身躲開了葉孤城的一劍。
你能想像一直肥胖的大青蛙在空中風騷的三百六十度旋轉嗎?
林曉曉忍不住驚了。
「這莽牯朱蛤還挺厲害的。」
莽牯朱蛤落在地上,一雙呆滯的眼睛朝著林曉曉看過去。
「孤寡。」
這眼神可不太友好。
林曉曉往左邊走了一步,莽牯朱蛤的眼睛立刻往左邊轉。
這充滿『智慧』的小眼神實在有趣。
林曉曉低頭道。
「打個商量。冰蠶攏共也沒二兩肉,吃起來絕對是一嘴的冰碴子,不如這樣,我讓你烤蠍子、烤毒蛇吃到飽,你別吃它了信不信?」
莽牯朱蛤開口就是一句。
「孤寡!」
林曉曉還能皮一下說它這是答應了,結果下一刻這大兄弟的長舌頭就照著她的臉打過去啊。
林曉曉趕緊躲閃。
「停停停,就算你是莽牯朱蛤也不能隨便用舌頭甩人啊。」
說話間她和葉孤城互相合作,在莽牯朱蛤跳起來的瞬間把蛙裝在了匣子裡。但是卻沒有用,莽牯朱蛤竟然一下子就跳了出來,差點就要用它的舌頭狂甩林曉曉的腮幫子了。
林曉曉皺眉,難道這匣子是一次性的?
還是說她沒找對使用這匣子的使用辦法?
莽牯朱蛤又聽不懂人話,它只知道眼前的一大坨肉散發這讓蛙流口水的香氣。頓時發出更加迅猛的攻擊來。
沙漠有那枯樹枝被莽牯朱蛤的舌頭來了一下子,頓時焦黑一片,且它周圍的溫度似乎都高了一點。
起先林曉曉還以為莽牯朱蛤只盯著她一個人攻擊,看也不看葉孤城是因為她身上的冰蠶,但是之後她發現似乎不是。
這只大青蛙竟然是真的想要吃了她。
林曉曉:……就這巴掌大的家伙竟然還想吃人?
都說人心不足蛇吞像,想不到你這青蛙也夠貪的,你吃的完嗎你?
好在這時林曉曉已經抽空找到了機關所在,眼看著莽牯朱蛤再次朝著自己跳了過來,她猛地一匣子扣住莽牯朱蛤。
所謂的機關不過是匣子的夾層放了點什麼,一按動就露出了些許小縫。裡面的東西似乎有奇異的氣味,被關在匣子裡的莽牯朱蛤本來還躁動著,但這氣味一出它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冰蠶似乎能感覺到死敵的狀態,悄咪咪的從林曉曉的袖子裡探出頭來,隨後發現沒事了,興奮的爬到了匣子上。時不時還要豎起上半身。然後支撐不住爬下來,但很快又再次豎起來,樂此不疲。
林曉曉把它揪下來它又爬上去了。頓時有些狐疑:【它在干嘛?想要鍛煉身體等到日後一雪前恥?】
系統倒是看明白了,它組織了一下語言表示。
【昆蟲可沒這麼聰明。通常豎起上半身的時候通常有幾種含義,比如求偶、激動、開心、警戒、威脅等等,還有一種情況則是會把這樣把自己暴露在捕食者的眼前,好給同伴或者幼崽爭取存活的機會。】
林曉曉低頭看著自己抱著的匣子,匣子上冰蠶正在不斷的立起躺下,立起躺下。
她頓時有些感動。
【所以這小胖子是在對我進行警戒?還是說准備為了我以身赴死?眼淚汪汪.JPG】
誰知系統卻沉默了一下。
【不,它現在明顯處於激動狀態,類似於這種……】
系統發了一個表情包。
【你出來啊!剛剛爺爺沒吃飽,這次爺爺非打得你滿地找牙.JPG】
剛剛才有些感動的林曉曉瞬間面無表情。再次低頭看了看冰蠶。
之前她看冰蠶還覺得它有種悲壯而勇敢的氣勢,現在……她錯了,真的錯了,這家伙渾身上下分明寫滿了小蟲得志。
於是她默默的把匣子打開了一條小縫,剎那間,本來還在那囂張的仰臥起坐的冰蠶瞬間一個激靈,飛快的順著林曉曉的手臂爬到了肩膀處,躲在衣服裡面一趴,裝死。
林曉曉:……
*
與此同時。
草地上的眾人正在月光下准備篝火和烤肉,香醇的美酒那味已經鑽入了酒鬼們的鼻腔,讓他們的魂都恨不得飛出來了。
甚至於烤肉還沒烤好。胡鐵花就已經捧著個壇子在那裡喝了個爽。
楚留香笑他。
「你之前也不是沒喝酒,怎麼就饞成了這樣,以後老了怕不是要泡在酒壇子裡才好?」
「那敢情好,張嘴就能喝酒。」
胡鐵花笑哈哈道,隨後又有些抱怨。
「而且我之前喝沒喝好酒你不知道嗎?那解酒藥味道奇怪的很,吃了那藥再喝酒那味道簡直又苦又澀,又酸又鹹,反正就是不好喝,好像喝了一肚子的餿水,偏偏為了不讓石觀音的人起疑我還得裝作喝得開心的模樣,可把我給難受死了。頭次的婚禮就成了這樣,我這輩子都不想成婚了。」
楚留香坐在草地上看著篝火嘆息一聲。
「是啊,咱兩的這頭次的婚禮還真是過得精彩。」
琵琶公主拿著酒一屁股坐在了楚留香的身邊,聞言笑道。
「確實精彩,這是我這三年過得最精彩的一個晚上!」
她開心,是真的開心。
當一個人被別人控制著不能自由,只能忍氣吞聲,時刻要擔憂自己的生命,而突然有一天,機會來了,那人自由了,而控制者卻死了,這豈不是最開心的事?
特別是這個人還是龜茲國的公主,父王手中的掌上明珠,受盡寵愛的存在,可想而知琵琶公主對石觀音的恨意。
說著她和楚留香碰了個杯,痛快的飲下了那鮮紅的葡萄酒,就仿佛喝下了仇人的血。
胡鐵花促狹的眨眨眼睛。
「你們已經成婚了,怎麼說話還那麼客氣。」
楚留香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琵琶公主看了楚留香一眼,挑眉道。
「不過是假成婚而已,只是權宜之計。」
楚留香笑著點點頭。
「沒錯,不過是權宜之計,公主不必太放在心上。」
聽到這話,琵琶公主側眸看了他一眼,忽然站了起來。
「我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你們接著吃,我去那邊看看。」
說完她抬腳就走。
胡鐵花喝了口酒,哈哈笑道。
「她生氣了,老臭蟲,你不是挺會討姑娘喜歡的嗎?」
楚留香笑著沒說話,也喝了一口酒。
結果眾人忽然聽到一聲驚叫。楚留香立刻飛身過去,遠遠的就看見有侍女在叫。他過去一看,只見地上有一具干屍,就仿佛被吸干了精氣一般。醜陋而干癟。
但詭異的是,它穿著一身熟悉的衣衫。
侍女的邊上還有幾個武士,他們中的一個把剛剛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是石觀音?」
楚留香的眼中滿是詫異,剛剛武士所言,他們正在挖坑准備把石觀音被埋了。結果坑剛剛挖好,這石觀音轉瞬間就成了這樣,這實在太詭異太嚇人了,別說侍女了,就算是見過死人的他們也比嚇得一哆嗦,這才出現了騷亂。
醜陋的干屍躺在地上,眼球爆出,好似在怨恨的看著所有人,大漠的風一吹,簡直把人的靈魂都給凍住了。
胡鐵花本來喝酒喝得好好的,現在頓時沒了興致了,面色有些難看的往後退了一步。看著那詭異的干屍哆嗦道。
「老……老臭蟲,這石觀音不會是被我們給殺了心有不甘,准備詐屍了吧?」
「她敢!」
琵琶公主面色又是害怕又是恨意。立刻高聲讓武士們去找驅邪的用具。
好不容易弄死了仇人,她怎麼可能讓石觀音再爬起來!
不過琵琶公主讓人弄來的是龜茲國這邊的驅邪用品,胡鐵花看不懂,心裡也覺得不踏實。很是擔憂的問道。
「這石觀音是中原人,你們這些鎮得住她嗎?」
琵琶公主側頭。
「那你可知道你們中原驅邪的東西?」
胡鐵花哪裡懂這些啊,但他也確實看見過,畢竟這裡也沒多少其他中原人了,於是他咬牙接下了這個任務,拽著楚留香就去准備了。
不管怎麼樣,死馬當活馬醫了,要不然難道就什麼都不做的等石觀音詐屍嗎?
楚留香本來還想要大著膽子去查看一番,結果胡鐵花說什麼都不讓碰,說不定楚留香這個年輕力壯的男人一碰,那干屍就吸干了楚留香的陽氣,然後詐屍了呢?到時候躺在那裡的干屍怕就是楚留香自己了!
楚留香:「我以為你並不信這些。」
胡鐵花嚴肅道。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來,你幫我去找黃表紙,我來畫符。」
楚留香:……我這輩子頭一次知道你還會干這個。
*
半個時辰後,林曉曉和葉孤城回來,遠遠的就聽見了遠處奇怪的鈴聲。
他們好奇的過去,就看見胡鐵花一手搖鈴,一手拿著劍在對著地上的一具干屍比劃,這干屍的額頭還貼著一張黃色的紙,上面寫著潦草的字,好似是一張……符?
這還不算,干屍的邊上還堆著很多奇奇怪怪的器具。把它圍困在中間。
林曉曉和葉孤城:……我們只是出去了一趟,說好的篝火晚宴怎麼就變成跳大神了?
悠于 2023-11-19 19:36
第126章
石觀音自然不是什麼詐屍, 只不過是眾人都對石觀音又是恨又是怕,只覺得這麼一個惡毒的女人什麼干不出來。
恰好這又是深夜,清冷的月光照著, 邊上是剛剛挖好的墳,就差把屍首裝進去了, 結果一扭頭屍首在月光下從一個天香國色的大美人變成了醜陋的干屍,任誰見了不害怕?不往妖魔鬼怪的方向想?
好在就算沒有林曉曉的提醒, 眾人這麼鬧了一場也算是漸漸清醒過來。最終檢查結果得出, 石觀音如此模樣很可能是功法反噬導致的。
功法反噬的事情雖少, 但也不是沒有,各種功法反噬的原因也不一樣, 比如喜歡用自身血肉馴養毒蟲蠱蟲的,他們若是受了重傷, 或者死亡, 沒了控制這些陰毒玩意兒的能力,那麼形式自然就反了過來, 被這往日指哪打哪的毒蟲、蠱蟲們給蠶食殆盡。
又或者如丁春秋,他練得毒功需得定時吸收新的毒素, 一是為了練功, 二是為了壓住體內原本的舊毒,要是誤了時候,自然也會遭到功法反噬。
總之不是詐屍就好,幾個武士忍著惡心准備把那醜陋的干屍放進了坑中,結果一碰之下,那干屍立刻散落成了幾截枯骨。
這實在不是什麼好的體驗, 把枯骨埋好後, 幾個武士趕緊去洗了洗手。
他們並沒有立碑, 畢竟把石觀音埋了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哪裡會立碑,而且一個碑也不夠寫石觀音做下的那些罪業啊。
說不准有人見了這是石觀音的墓,怕不是要直接一鏟子下去,直接挖出來挫骨揚灰?
還別說,這樣的人肯定不少。
而這個小土包沒有人來添土拔草的話,想必隨著時間的推移,會一點點的消失,上面長滿青草,沒人會知道這下面竟然埋了一個曾經在大漠叱吒風雲的女魔頭。
*
去往石觀音老巢這事必須要有人帶路,這個任務自然就落在了石觀音的那些弟子身上。眾人本來還以為需要費些功夫才能讓這些女弟子們乖乖聽話,卻不想這些女弟子在確定了石觀音真的死了後,壓根不需要他們威逼利誘,就答應了帶他們過去。
而且不是走著過去,而是她們發出信號引誘來石觀音的出行工具,讓他們坐著就過去了。
石觀音的出行工具那是相當的有格調了,竟然是一艘船,一艘在這漫天黃沙中行駛的船。
木船上綁著幾只巨鷹,這些巨鷹的翅膀張開簡直有人那麼長,它們似乎是受到了特殊的訓練,被女弟子們操控著展翅高飛,一齊發力,頓時拉得這木船在沙地上滑行起來。
原本收到信號操縱著木船來接人的一個女弟子當時見了林曉曉等人卻不見石觀音,當即就怒罵其余女弟子是不是要背叛石觀音,抽出長劍就想要殺人。
結果在聽到石觀音已經死了的消息,面上的怒意竟然就快速消退了,此後評估了一番林曉曉等人的武力,特別是在葉孤城那殺了石觀音的劍上看了看,她的態度立刻恭敬又順從,不僅請林曉曉等人落座,甚至還泡了一壺好茶給眾人解渴。整個過程堪稱川劇變臉。
眾人坐在船內,感受不到半點顛簸,四面都掛著頂尖的雲紗,風一吹,就好似仙女飄然起舞。
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上等的好茶,茶香四溢,另外還有琉璃盤內放著洗好的瓜果,品種豐富,汁水甜美。
若是還不滿意,船上還有絲竹管樂,船上的女弟子們當即就能彈琴奏樂,給眾人舞一番。
當然,這個提議眾人拒絕了,所以這些女弟子們暫時呆在角落裡假裝自己是個木頭人一般。
這般的訓練有素,足以看出石觀音原先對待這些女弟子如何,說是弟子,但在石觀音心裡怕是添茶倒水的僕從吧?
胡鐵花本來還疑心這茶水、瓜果有毒,結果就看見林曉曉抬手就吃起了那個大圓潤的葡萄來。眾人是知道林曉曉身上有冰蠶的,既然她吃了,那麼說來這些必然是無毒的。當下放心下來。
石觀音的老巢門口乃是一片亂石峰,那裡的石峰最小的都有好幾人高,最高的簡直直插雲霄望不到頂。裡面彎彎曲曲,乃是天然的一個陣法,若是不得其法胡亂進去,怕是會被困死在裡面。
不過女弟子們依然什麼手腳都沒做,直接就把林曉曉等人帶了進去。
亂石峰很難走,眾人腳程雖快,但是前前後後,左左右右這麼亂轉,也足足花了一個多時辰才出去。
出去之後胡鐵花頓時長舒了一口氣。
「這鬼地方也太可怕了,在裡面待久了簡直喘不上氣來。」
可不是,那亂石峰簡直仿佛天上落下了無數的利劍直插入黃沙,竟好似有了幾分銳利的劍氣,偏偏裡面的路也壓根不像路,狹窄的很,有些地方需得側著身子,彎腰過去。在裡面走著,讓人覺得自己就像是那釘板上的螞蟻,到處碰壁,呼吸都似乎不順暢了。
過了亂石峰,就見一片黃沙,有一群衣衫襤褸之人拿著掃把在掃沙子,但是這沙子到處都是,如何掃得干淨。
其中一個女弟子見楚留香疑惑,解釋了一番。
「這些都是愛慕我師……愛慕石觀音,跟著她從中原來這的男人。」
中原有關於石觀音的傳聞中,就有她喜歡勾引俊俏男子,後來這些俊俏男子就隨著她一起消失的事,這也是很多人沒見過石觀音,卻認定她是美人的原因。
當然,對於被拐走自家兒子、弟子的高門大戶或者名門大派來說,更喜歡罵石觀音為妖女、女魔頭之類的。
楚留香看向那些男人,發現他們雖然臉上染上了風霜和落魄,卻依然可以看出他們的俊美。
「既然他們曾經是石觀音的情人,又為何變成了這樣?」
女弟子抬眸看了楚留香一眼。
「石觀音是個喜新厭舊的女人,偏偏男人見了她就像是沒了魂一眼,輕易就被她得手了。久而久之她自然就膩煩了。」
楚留香微微皺眉。
「於是石觀音就讓他們在這掃地,把這黃沙掃淨?」
女弟子聲音有些冷酷。
「沒錯。他們的神智已經不清醒了,你們要是把他們帶走,最好別廢話,直接打暈就是。」
說話間,她看向前方,那裡胡鐵花正試圖和一個掃地的男人說話,但是那男人卻只顧著埋頭掃地,雙眼呆滯。
此刻的他們就仿佛是那幕天席地的邋遢乞丐,還有人能認出這些人曾也是讓人向往的天之驕子呢?
女弟子們帶著人繼續往前走。這一次,他們看見了一片花海,種的乃是同一種花,紅艷艷的,在風中搖曳,那壯觀的景像讓人移不開目光。
風帶來濃郁的花香,瞬間裹住了眾人。
領頭的女弟子們眼中暗藏精光,繼續往前走了一小段距離,計算著該是差不多了。頓時停下了腳步,結果卻久久沒有聽到重物倒地的聲音。
林曉曉走在她們身後,懶懶道。
「如果你們是在等我們昏倒的話,我想你們是不用等了。」
女弟子們駭然,其中一個立刻道。
「快跑!」
說著就要四散而逃。
但是林曉曉等人怎麼可能讓她們逃了去,片刻後,所有人都被抓了起來,點了穴道。
雖然能憋氣,但這到底不舒服,眾人趕緊離開了花海的範圍。
隨後葉孤城注意到楚留香身形不穩,伸手把人扶住。
「沒事吧?」
楚留香搖搖頭。
「沒事,就是頭有點暈。」
林曉曉過去看了看。
「沒有大礙,過一會兒就好了。」
「幸好你知道那些玩意有毒,提醒我們屏住呼吸,要不然咱們就要被這些人害了。」
胡鐵花聽說楚留香沒大礙後松了口氣。隨後憤怒的看向一邊的女弟子們。
也不是沒想到這些人一路上乖巧帶路,一副被石觀音逼迫,現在石觀音死了要和她劃清界限的樣子可能是假像,實際上暗藏歹心。
但是他卻是沒想到那花海的花香竟然有毒。這幸好是有林曉曉提醒,要不然吸了幾口下去,昏倒在地上豈不是任人宰割?
琵琶公主皺眉。「你屏住呼吸了嗎?怎麼還會中招?」
楚留香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胡鐵花在邊上道。「他身體特殊而已。」
至於怎麼個身體特殊,胡鐵花沒說,琵琶公主看向楚留香,但楚留香顯然也不願意說。每個人都有難言之隱,既然這不是能隨便說出來的,琵琶公主也就沒有多問。轉頭去威脅那些女弟子們去了。
對於這個,林曉曉倒是知道一點。
楚留香的鼻子有病,具體是什麼病不知道,大概就是有時候會不通氣,並且他沒有嗅覺,聞不到氣味。
盜帥楚留香在江湖上樹敵頗多。沒有嗅覺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則說不准哪一天他就會死在這個弱點上,所以胡鐵花才不願意多說。
也正因為如此,他有情緒波動的時候就很喜歡摸自己的鼻子。
沒有嗅覺本就很麻煩了,不通氣簡直更麻煩,用嘴呼吸簡直像那離了水的魚,樣子著實不雅。楚留香的身世林曉曉不知道,但總覺得這家伙的舉止氣度很有大家子弟的風範,當然偷東西的眼光也是頂尖,那鑒賞水平,沒有摸過成百上千的奇珍古玩必然是沒有的。
這樣的人自然不願意這麼呼吸,而且他還是個江湖人,和人打架這麼張著嘴豈不是麻煩?所以他就自己練出了一個獨門絕學,用身上的皮膚毛孔呼吸。因為這樣,他在水中遠比常人堅持的久,且使用輕功需要提氣,他用皮膚呼吸,那麼就能減少使用輕功時提氣換氣的功夫,如此一來,他的輕功自然要比常人快上許多。
不過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優點就變成了缺點。
胡鐵花想著這中了毒可不可以用冰蠶來解。
「不行,這罌粟花的花香並不是毒,乃是一種迷藥。冰蠶解不了。」
林曉曉搖了搖頭,看向花海的方向。他們走的很遠了,不過林曉曉還能隱約看見一抹紅影。
花海很漂亮,但是想到那花海到底什麼後,林曉曉只覺得那紅色刺眼的讓人厭惡。
被點了穴道只能站在那不動的女弟子們一驚,其中一個驚訝道。
「你知道那是罌粟?」
林曉曉挑眉。
「怎麼,難道就許你們知道?」
當然,她那個世界罌粟花的花香是沒有這種能力的,好在她記得原著上提到過這片花海,也提到過這讓人昏迷的花香,這才有了提防的心思。
一個黃衣女弟子咬牙,看向一邊的琵琶公主。
「你們放了我,我給你們去找解藥方子。」
琵琶公主立刻看過去。
畢竟她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三年前龜茲國的上層出現了一種奇怪的丹藥。吃了可讓人飄飄欲仙,雄風不倒,簡直快活似神仙。這種『好東西』立刻就在龜茲國的達官貴族中盛行開來。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這哪裡是讓人快活的藥,這分明是毒!
只要不定時不服用解藥,他們就會變成一群畜生,只知道狂怒暴躁,或者痛哭流涕,他們似乎沒了人性,如果不給他們解藥,他們就會發瘋!
一個大臣出了差錯可以換,但是全國全部的大臣出了事要如何?這個國家要如何運轉?
也幸好她的父王因為深愛母妃,加之母妃病重,所以才沒有服用下面供奉上來的丹藥,否則豈不是龜茲國上上下下全都成了被拴住的畜生?
可就算她和父王逃過一劫,卻依然不得不因為石觀音掌控了國家而猶如行屍走肉一般任由石觀音驅使。甚至於石觀音讓她一個公主勾引誰,她就得去勾引誰。
想到這,琵琶公主忍不住雙手握拳,指甲在手心劃出一絲血痕。
林曉曉聽到這話,正想要開口,忽然轉頭看去,只見無數的女人包圍了他們,這些想必都是石觀音的弟子了。
為首的乃是一個帶著面紗的女人,她身形婀娜,一雙眸子冷冽的看著眾人。
被點了穴道的黃衣女弟子立刻高聲喊道。
「曲無容,快救救我們!」
另一個弟子也趕緊喊。
「曲無容,他們殺了師父,你快救救我們!」
曲無容的眼神更冷了,舉劍就刺了過來。但也只有她而已,其余包圍了林曉曉等人的女弟子並沒有動。
葉孤城剛剛穿過那亂石峰,頗有些感悟,立刻提劍對上,曲無容的武功不錯,但和葉孤城相比實在差遠了,不過轉瞬間,她的劍已經落在了地上。
隨後葉孤城看向其余拿著劍的女弟子,本以為她們會一擁而上,誰知下一刻這些人竟然四散而逃!
林曉曉在那看著,就仿佛看見了有一個星宿派。顯然石觀音和丁春秋一樣,都對門下的弟子並無什麼要求,或者說,嘴上說的好聽是弟子,其實也不過是奴僕,自然沒有半點費心教導的意思。以至於這些人半點集體榮譽感也沒有。
石觀音還活著的時候,她們還可以派上一點用場,但是石觀音死後,就立刻樹倒猢猻散了。
不過林曉曉等人自然不會讓她們跑掉,很快就把人全部控制住了,包括那個曲無容,風吹過,原本因為打鬥而松散的面紗落了一半,露出曲無容的側臉。
那是半張很醜的臉,黃黑斑駁,血肉翻卷,讓小孩看了怕是要做噩夢。
偏偏曲無容的眼睛很美,因為這張臉越發顯得美了,就好似那淤泥裡也不能掩蓋其光華的璀璨寶石。
看她的氣質和身段,她美的好似那雲端仙子,但看這張臉,誰也沒辦法說她美。
林曉曉什麼都沒說,把落下來的一邊再次給她戴了回去。
曲無容面色很冷。
「怎麼,你很怕看到我這張臉?」
林曉曉狐疑。
「我以為你希望戴回去,那要不我給你再摘下來?」
說著她就真的上手把面紗的那一半給再次摘了下來。於是那半張臉又露了出來。
曲無容的面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她不想示弱,於是冷冷的瞪向林曉曉,卻發現面前這個女人的眼神很清亮,沒有躲閃,沒有驚訝,甚至沒有可惜,就像是一面鏡子。把看見的映照出來,僅此而已。
「你不怕我?」
林曉曉笑了。
「我怕你干什麼?你都被定住了,難道你還能跳起來打我啊。」
曲無容自然不是這個意思,但是她對上林曉曉那自然的態度話語又咽了回去,自從她變成這幅樣子,只要摘了面紗,就再也沒人會以這副態度和她說話了。那些人的眼神總是過於注意她這副樣貌,不是眼神躲閃,就是目露可惜。
她冷著臉道。
「幫我把面紗戴回去。」
林曉曉照做了,曲無容之後沒有繼續說話。
他們把女弟子們都綁了,之後進了屋子,與那亂石峰的黃沙不同,這裡就像是一小片綠洲,不僅綠意盎然,且被主人家布置的相當漂亮,帶著濃濃的中原風格,讓人仿佛回到了中原的宅院內。
之前的那個黃衣女弟子為了讓林曉曉等人放了她,於是又表示她可以幫忙找解藥方子,她也確實找到了一個方子。
但是琵琶公主卻皺眉道。
「我要的是解藥方子。」她曾經讓人破解那丹藥的構成,龜茲國也不是沒有能人,確實破解了八成,卻始終弄不清楚那最核心的部分,直到從林曉曉那見到了罌粟,才算是明白完全。
而她手中的方子一看就分明是制作那丹藥的方子。
竟然不是嗎?
「這……你別急,我在找找。」
黃衣女弟子立刻再次搜查起了其余有可能被石觀音藏東西的地方。結果翻了個底朝天卻什麼都沒找到。
眾人分頭去找。
林曉曉在一間房屋內翻找,目光有些惆悵。
一方面她心知那丹藥或許沒有解藥,但另一方面,她又想著畢竟是武俠世界,冰蠶這種神奇生物都有,萬一真的有解藥呢?
也正是因此,懷抱著一絲希望的她也積極的翻找起來。憑借自己敏銳的觀察力,她還真的找到了一處密室。
她好奇的掰動機關,剎那間,腳下一個洞口打開,讓她瞬間掉了下去。
【臥槽!】
林曉曉猝不及防頓時摔了個七葷八素,只覺得屁股底下層次不齊的硬玩意差點把她的尾巴骨給戳個洞。
這地方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林曉曉什麼也看不見。她齜牙咧嘴的坐起來,腳下還是很不穩當,差點又一屁股坐了下去,於是她站起來後,泄憤似的踹了一腳。
【這什麼破爛玩意!待會就和那些罌粟一起燒了!】
頓時腳下的東西就嘩啦啦的響動起來,清脆的聲音頓時挑動了林曉曉的神經。
這麼聲音怎麼聽著有點耳熟?
系統已經聽出了了,默默的表示。
【你最好看一眼你口中的破爛玩意再燒。】
林曉曉狐疑的掏出火折子,火折子的亮光微乎其微,她不得不眯起眼睛看,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她的腳下竟然全都是金子,一堆堆的金塊,有金磚,金子做的魚,金子做的花生,總之金子,好多金子,全是金子。
林曉曉一屁股又坐下去了。然後朝前一撲,整個人好似趴在了金子上面,立刻就是一個蛙泳,撲騰著往邊上繼續看,想要看看這黑漆漆……啊不對是金燦燦的密室到底有多大。結果她游得胳膊都酸了,才算是看過了四面牆。
雖然也有月神蛾比較虛的原因,但是這密室也夠大了!
這何止是小金庫啊?
簡直是金山、金海!
要知道她現在的身家都不一定填滿這個房間一個角!
系統好笑的看著她。在金子上又是蛙泳,又是蝶泳,還要來個自由泳。
【現在不嫌棄硌屁股了?】
林曉曉嚴肅道。【小了,先前是我格局小了,這哪裡是硌屁股?這分明是幸福生活的撫摸!】
然後她幸福的蹭了蹭那些金子。轉頭就找到密道出去了。
她不相信石觀音只存了這些金子。
果然,過了一會兒她又找到了一個密室,裡面滿是箱子,打開箱子,裡面放著無數的珠寶首飾,再有一個密室,裡面放著好些架子,架子上滿是貴重的大型擺件,白玉馬擺件,金孔雀擺件,甚至還有一個半人高的紅珊瑚龍形擺件。這恐怕在皇宮中都是要被小心供著的寶貝。
而在一個寶盒裡,林曉曉發現了她要找的東西,一本冊子,那冊子已經破爛不堪了,不過是勉強可以看清楚上面的字。
上面記載了無數的奇花異草,其中七心海棠和罌粟就赫然在列,這上面寫得非常詳細,連七心海棠的種植方法都在其上。而罌粟的種植以及用處和危害也同樣在其上。
撰寫這冊子的人實在很有才華,也同樣很了解罌粟,因此把罌粟的危害寫得相當詳細,警醒世人些許作為藥材治病救人可以,但是切不可走上歧途,否則必定害人害己。
但很顯然石觀音就看見了前面的利益,壓根沒看後面的危害。
而這冊子上也明確寫出,罌粟之毒無藥可解,只能用藥緩解,最重要的還是人本身的意志。
林曉曉原本的好心情蕩然無存,拿著那冊子找到機關門出去,結果石門剛剛翻轉,她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笑聲。
「還別說,這鏡子倒是不錯,哈哈,把我的英俊瀟灑都照出來了。」
石門徹底打開,林曉曉一抬眼就對上了前面驚愕的看過來的視線。
只見林曉曉的前面站著一個人,而人的對面還有一個比人還高的大鏡子,而那人正在摸著自己滿是胡茬的下巴,正湊近鏡子看著自己英俊瀟灑的帥臉,那架勢價值恨不得把頭伸進去仔細欣賞一番。
一分鐘前心情還很沉痛的林曉曉:……
正在鏡子前面自我欣賞的胡鐵花:……
林曉曉:「咳……好巧……」
胡鐵花:「好……好巧……」
第127章
有了林曉曉找到的冊子, 有些事就已經很明顯了。
琵琶公主想要一勞永逸拔出龜茲國達官貴族體內毒藥的解藥根本不存在,石觀音允諾的解藥壓根就是哄騙他們龜茲國乖乖幫忙做事的誘餌。
說得難聽點,那就是一根掉在驢子眼前的大蘿蔔, 讓你看著,卻永遠也吃不到嘴。
這是何等的愚弄,簡直把人當成了傻子。
可想而知琵琶公主有多憤怒, 氣得在院子裡連拍數掌,直接把院中的花草盆栽全都拍飛拍爛了。頓時院子裡一片狼藉。
也讓眾人更加好奇這為美貌的公主到底是和誰學的武功,年紀輕輕就有這樣高深的武功。
琵琶公主深吸一口氣,收回自己暴怒的情緒,目光沉沉的看著林曉曉。
「既然如此, 那我們現在就去燒了那些害人的東西。」
林曉曉面色微冷的點了點頭。
「我來這的目的之一就是這個。」
罌粟有藥用價值,它本身並不會害人, 只可惜某些人有了害人之心, 以至於讓它成了如此污穢的產物。
眾人皆是面色冷凝的再次前往那片花海,那裡依然是一片濃郁的紅。隨著風搖曳著,好似陣陣紅色的海浪。
只是知道了這花是用來干什麼的之後,誰也不會覺得它美了。而且聽那些女弟子說,這下面還埋了不少屍體。
聽到這話, 再看那紅艷艷的小花,那紅色就仿佛鮮血一般。
幾人分散開來, 屏住呼吸在裡面潑灑油脂和酒液, 隨後林曉曉直接把手中制作的簡易火把扔了出去。
剎那間, 火光猛然竄起, 緊接著猛烈的火焰立刻在花海中蔓延很快就席卷了所有妖艷的紅色。灰燼隨著熱浪往上飛, 隨後飄然落下。
花海變成了一片焦黑, 什麼都沒有剩下。
*
幾天後, 眾人終於回到了中原。
無情等人這邊的事情也已經全部完成了,聖母教被六扇門連鍋端起,徹底剿滅,所有關於聖母娘娘的一切全部被焚燒砸爛,其中就包括達官貴族們買的那些聖母娘娘像以及所謂的能讓人青春永駐,延年益壽的丹藥。
其中聖母娘娘像好砸,但是這丹藥想要讓那些人交出來卻遇上了些許阻礙,不少人竟然想要私藏,一個兩個都不說實話。
好在當今聖上倒是有幾分氣魄,當得知了這罌粟的危害,且聽聞了龜茲國一個小國的國王都因為這東西不得不聽命於石觀音後,立刻又驚又怒、暴跳如雷的對六扇門下了命令,查,徹底的查,把那些曾經有過關聯的達官貴族們統統查一遍!
這聖母教乃是一群反賊,反賊的東西能是什麼好東西?那必然是動搖國之根基的東西。必須全部焚毀,他之前諒這些官員不是故意為之,乃是受了那些賊人的蠱惑,所以願意給他們一個機會改過自新。但要是有哪個達官貴族敢暗地藏匿、私瞞不報,那就是欺他這個皇帝太過仁善,必然是那些逆賊的同黨,六扇門可直接把人投入大牢。之後一齊把名冊交給他,當然,如果有人敢抵抗,那麼就直接當成逆賊,先斬後奏!
此等命令一下來,所有人都知道當今聖上的決心了,加上不久前才砍了幾個南王的同黨,那行刑場的血還沒洗干淨了,朝堂上哪裡還有人敢冒頭,一個個全都沒了聲音。
但這命令下來,不代表六扇門的工作就好做了。雖然不敢和皇帝正面鋼,但是罌粟的毒那是說戒就戒的嗎?更何況不少養尊處優的達官貴族的自制力少得可憐,哪怕已經聽說了這是個害人的玩意,可是一想起那飄飄欲仙的滋味,他們原本想要把丹藥交出去的手就不自覺的收了回來。
林曉曉等人剛剛回到中原,正在酒樓二樓用著早飯,准備待會就去找無情。胡鐵花無愧老酒鬼的諢號,大清早的就要了一壺好酒喝。
他喝了一口頓時感嘆道。
「龜茲國的酒雖好,但我到底還是更喜歡咱們中原的酒。」
楚留香笑他。
「說是這麼說,你那幾日在龜茲國王那可有少喝一杯了?」
胡鐵花一噎,強行挽尊。
「我那不是給龜茲國王面子嘛。」
林曉曉頓時笑了。
「你這麼給龜茲國王面子,怎麼人家說讓咱們多留兩天,你不應下來?」
「那可不行,那地方大白天的熱的我恨不得脫層皮,晚上又冷的我恨不得把樹皮都扒下來裹在身上,我可實在受不了那地方了。再說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那琵琶公主……」
胡鐵花對著眾人擠了擠眼睛。
「她武功可是不俗,我這不是怕她一咬牙、一跺腳,直接把老臭蟲給綁了去嘛。你說萬一我一時間沒把人救出來,生出了個小小臭蟲,那我到底是救還是不救?」
原本想要笑胡鐵花的楚留香沒想到自己被反將了一軍,頓時摸了摸鼻子。
「那還還得謝謝你為我這麼著想了?」
胡鐵花哈哈一笑。
「何必客氣。」
林曉曉在邊上輕笑。
「那你可就想錯了,琵琶公主可是親口和我說了,她嫌棄楚留香黑的像快黑炭一樣,夜裡點了燈都找不著。」
這話一出,胡鐵花頓時笑得更大聲了,連連拍手。
「是極!是極!這老臭蟲進了一趟大漠也不知怎麼搞的,大家都是一塊被曬,偏他被曬成了這副德行。到時候去見了蓉蓉她們,怕是要以為我把這老臭蟲掉包了。」
這種事大概就是別人都看得清楚,偏偏本人卻察覺不出多大變化。
楚留香摸了摸自己的臉,對著茶杯的水面照了照。
「也沒有那麼黑吧?」
眾人頓時笑而不語。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井然有序的腳步聲,眾人抬眸遠眺,發現是隔壁街的事情,那面似乎都是高門大戶,而一隊官兵腰佩大刀寶劍,蹭蹭蹭的過去把一個相當奢華的門戶給圍了起來。周圍的人家或是害怕或是警惕的看著,為了不惹麻煩,干脆把門給關上了。
為首的那個還是個熟人,乃是金九齡,這裡似乎是他帶隊。他的身邊還跟了幾個,皆是腰間掛著六扇門的腰牌。
其中一個上前敲了敲門,隨後門才磨磨蹭蹭的開了,一個門房小心的探出頭來,似乎在說什麼。
不過聲音太低,林曉曉等人離得又遠,所以沒聽清。
金九齡的手裡拿著一個令牌,立刻對著門房亮了出來。
隨後就是他身後兩個六扇門的捕快立刻上前擋住了門房想關上的門,直接把門打開。緊接著金九齡一招手,帶著官兵就衝了進去。
門房立刻高聲喊道。「誒,你們不能這麼進去,我得去請示我家老爺!」
他這話聲音高,林曉曉等人聽見了。想必金九齡也聽得清清楚楚,但是他卻充耳不聞,像是一頭准備捕獵的獵豹,動作快的驚人。
幾乎沒過多久,他就又出來了,身後的官兵還拖出了幾個人,應當是這大宅子的主人。另有一個六扇門捕快小心的捧著一個匣子。跟在金九齡的身後。
另有一個發須雪白,身上綾羅綢緞,一身氣勢的老頭跟著,後面還有幾個哭哭啼啼的女眷。
「還給我!」
那被拖著走的乃是一個身形消瘦的小白臉,那小胳膊小腿和抓著他的官兵壓根不是一個型號,但這個家伙卻囂張的很,還在不停掙扎,用腳試圖踹人。嘴裡叫囂著。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當今聖上的小舅子,你們敢這麼對我?」
金九齡冷聲道。
「當今聖上親自下了旨意,我等只是依令行事。」
那小白臉怒道。
「我管你什麼依令行事,我可是當今聖上的小舅子,聖上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你們最好趕緊放了我,否則等到我姐姐知道了,必然治你們死罪!」
金九齡被這麼罵,面色更冷了。
「還請公子慎言,後妃干擾朝堂乃是大忌,我想貴妃娘娘不會這麼是非不分的。」
那小白臉頓時還想罵些什麼,但後面的老頭聽了金九齡的話知道自己不能不出聲了,頓時罵道。
「你給我閉嘴!」
隨後他走過去,對著金九齡說了什麼,似乎是在描補剛剛自己兒子說錯的事,之後又替自己兒子求了求情。
林曉曉等人在二樓冷眼看著,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
「早就聽聞當今劉貴妃的弟弟荒唐的很,蠻橫霸道,屢教不改,現在看來,哪裡是屢教不改,怕是家中壓根沒有教導,出了這種事還要包庇,實在是溺愛過了頭已經成了那甜如蜜的毒藥了。」
說話間,有個人順著窗戶進來,毫不見外的坐在了空著的凳子上。
來者大紅的披風,兩撇彎彎的,修剪的好似眉毛的小胡子,可不就是陸小鳳本雞?
他也是個好酒之人,鼻子一嗅頓時樂了。
「咦,這秋露白倒是不錯。」
說著就給自己倒上了一杯。
胡鐵花笑了。
「原來是你,好久不見啊,咱們干一杯!」
陸小鳳才看見胡鐵花,頓時跟樂了。
「原來你也在,那今晚別走,咱們上次可還沒比個輸贏出來呢!」
楚留香好奇。
「你們兩個認識?」
胡鐵花哈哈一笑,表示有過一面之緣。當日他正一個人喝酒,發現陸小鳳也在一個人喝酒,大抵酒鬼有特殊的拜別同類方式,他立刻就拿著酒壇過去了,最後不知怎麼演變成了兩人拼酒,看誰喝得最多。
結果兩人喝的是酩酊大醉,第二天陸小鳳有事,留了張紙條就跑了。
林曉曉頓時就懂了,原來是兩個酒鬼的友誼。那就不意外了。
倒是陸小鳳面對楚留香有些意外,正在楚留香開口後,酒也不喝了,湊過去打量了片刻,隨後笑道。
「你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幾日不見,堂堂風流倜儻的楚香帥就變成黑炭頭了?哈哈哈,我剛剛在街上抬頭就看見了葉孤城和林曉曉,倒是沒認出來你!」
楚留香無奈。
「你們都說我黑了,但我自己倒是沒覺得又多黑,又不是姑娘家,黑點也無所謂。」
隨後,他不以為意的看向窗外。
「倒是那裡,怎麼回事?」
陸小鳳看了那邊一眼,面色露出不屑。
「就會那麼回事唄,劉家出了個劉貴妃,就自稱自己為國舅了,養了個獨子成了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德行,大概是錦衣玉食的好日子過的沒意思了,竟然碰上了那罌粟做出來的丹藥。那劉丞相放縱了自己兒子,現在等到鍘刀要下來了,他們才慌了神。」
胡鐵花聽了喝了口酒,狐疑道。
「我記得這當今聖上是有皇後的吧?輪得到劉家稱國舅?」
「朝堂的事情亂的很,誰知道劉家怎麼想的。」
陸小鳳嗤笑。
「不過他們對這麼身份開心的很,當今聖上看上去卻並不開心。」
這話一出,眾人頓時看了過去。
林曉曉挑眉。
「你見過皇上了?」
陸小鳳點了點頭。
「之前不是和追命去查戶部侍郎林大人死前丟失的東西嘛,那東西可不得了,正好是南王和其同黨謀反、貪污的證據,我們也算是立了功,所以皇帝就召見了我們。」
他簡單解釋了一下,林大人臨死前把證據藏了起來,身上隨身帶著的印章就是找到證據的鑰匙,當日滅了林家滿門的人正是南王派來的,要把印章給偷出去,之所以利用七心海棠的毒,就是因為七心海棠不僅毒性強,隱蔽,而且會讓屍體快速腐爛,他們暗中把那小印章塞進林大人的胃裡,等到腐爛後,屍體變成枯骨,直接開棺木就可以輕松拿出來。且之後就算有人開棺木,也不會有人察覺異常。
只是林大人足夠謹慎,把證據藏得非常好,那些人還沒破解印章的秘密,就被他們給奪回了印章。
也正是因為這事的曲折,所以皇帝才想要見識一番。
葉孤城也不免起了一分好奇心。「我以為你的性格,並不會喜歡入皇宮才對。」
陸小鳳點點頭。「對啊,所以我婉拒了。誰知道某一天我和追命他們去酒樓喝酒的時候,遇上了某位姓黃的貴人。」
姓黃的貴人?
聯系陸小鳳說的上下文,林曉曉立刻秒懂。「看來他真的很喜歡你啊。他竟然為了你出宮了?」
楚留香壞笑。
「我早就知道你是個討人喜歡的家伙,卻不想你這麼討人喜歡。」
唯有胡鐵花糊塗了。
「這什麼和什麼啊?剛剛不是在說當今聖上,怎麼一轉眼又說起什麼姓黃的貴人了?還去找陸小鳳?難道是他的什麼露水情緣?」
胡鐵花被繞糊塗了,直接聽岔了話,竟然把那位姓黃的貴人當成了女人。
這話一出,陸小鳳頓時被酒嗆得咳嗽起來。
「你快閉嘴吧,這話可不能亂說,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你啊你,真是該機靈的時候你不機靈,不該機靈的時候你偏偏抖機靈。」楚留香哈哈笑出聲,隨後湊到胡鐵花的耳邊說了一句。
胡鐵花頓時睜大眼睛。
「什麼?當今聖……」
他剛剛拔高聲音,又趕忙意識過來,低聲道。
「當今聖上竟然出宮去找你?」
陸小鳳搖搖頭道。
「並非特意出宮,只是剛巧遇上而已。」
林曉曉好奇。
「那他給沒給你賞賜?畢竟立了這麼大的功勞,肯定有不少賞賜吧?」
「他給了我一個牌子,有了這個牌子,我就可以出入皇宮,享用宮中佳釀。」
陸小鳳轉動著酒杯。
胡鐵花頓時羨慕了。
「皇宮裡的酒那可是網羅了這世間最好的酒,你可有口福了。」
「那你可就錯了,我覺得我不僅沒有口福,還倒霉透了。」
陸小鳳撇嘴。深深的嘆了口氣。
「你們是不知道,當日在酒樓一起喝酒的可不只是我和追命,還有另一個人。」
葉孤城:「誰?」
陸小鳳:「西門吹雪。去找證據的時候,我請了他幫忙。」
林曉曉挑眉。「他素日不喜出門,今年為了你可是兩次破例了。只是為何你會說倒霉透了?」
陸小鳳幽怨道。
「你難道以為請他是什麼簡單的事情?你難道忘了你當日在他的山莊門口說了什麼?」
她說了什麼?
林曉曉早就忘了,好不容易回想起來,面色頓時有些古怪。她當日說的其實簡單來說就一點,論眉毛和胡子的存在方式。
不過很快她就又理直氣壯的看向陸小鳳的胡子和眉毛。
「你這胡子和眉毛不也沒……等等……你這眉毛……」
原本理直氣壯的臉色變得有些遲疑。
陸小鳳假笑。「要不要仔細看看?」
林曉曉心知自己這個時候最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但是那作死的好奇心卻開始冒頭,逼得她伸手試探的碰了碰陸小鳳的眉毛,結果那片眉毛竟然被她揪了下來。
頓時,還在思考陸小鳳和林曉曉對話到底什麼意思的眾人全都沉默了。
片刻後,包廂裡傳來哄堂大笑聲,胡鐵花笑得酒也不喝了,直捶桌子。楚留香笑得牙不見眼,就連葉孤城的唇角也止不住的上揚。
唯有林曉曉笑不出來。
她看了看手中的眉毛,僵硬的伸手給人安回去。
隨後相當心虛的笑了笑。
「……呵呵,這個……那個……那時候我年紀小不懂事嘛,你多擔待。」
陸小鳳哼了一聲,把剛剛才離自己而去又回來的眉毛給弄正了。
「年紀小?」
胡鐵花哈哈笑著,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也太好笑了,快給他們說說,讓他們接著笑。
陸小鳳幽怨的看了林曉曉一眼,把那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想當年他還不知道林曉曉是個大姑娘,還把她當小孩呢,結果在他准備請西門吹雪出山幫忙,為此還失去了兩片胡子的時候,這個家伙在萬梅山莊的門口和花滿樓大談特談,胡子和眉毛到底該怎麼刮才最有趣。結果沒想到西門吹雪真的記住了。以至於在他第二次請西門吹雪幫忙的時候,連眉毛都保不住了。
楚留香和胡鐵花頓時笑得更大聲了。
「哈哈哈!想不到西門吹雪還有這樣的興趣!」
「當真妙人!不過曉曉著實是有些不厚道了。哈哈哈!」
林曉曉瞪他們:……笑笑笑,就知道笑!
隨後她咳了一聲。
「我保證給你找最好的藥,讓你這一片眉毛盡快長出來。」
誰知這話一出,陸小鳳更幽怨了。「你以為我沒了的只是一片眉毛。」
林曉曉驚了。
「難道你的另一片眉毛也……」
陸小鳳面無表情:「不只是上邊,這次是所有。」
也就是說……陸小鳳現在是個沒有胡子和眉毛的光蛋?
林曉曉這時候也忍不住了,頓時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但很快就狐疑道。
「西門吹雪下手這麼狠,這不對吧?」
陸小鳳喝了一口酒,惆悵道。
「這就是第二件倒霉的事情了。本來西門吹雪只要了我的一片眉毛和一片胡子,他也就是自己笑了幾聲,隨後還准許我找假的貼上。誰知道……」
他面色慘淡表示。
當日皇帝造訪,一進門就注意到了西門吹雪,他也不知從哪聽說的西門吹雪,看見西門吹雪後眼神頓時一亮,滿是欣賞,結果張口就是一句,卿乃佳人,不如隨他回宮,享受宮中供奉。
只看後面來兩句,這話聽起來挺正常的,大概是最近事情太多,讓皇帝感覺有點不安全了,想要擴大宮中供奉的武林高手的規模。
但是加上了一句佳人那就哪哪都不對了啊!
怎麼看後面的都像是做某種權色交易好不好?
陸小鳳當時手一抖,酒水頓時灑了他一身,真的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說好的英明神武、節儉愛民、勵精圖治的皇帝呢?
陸小鳳確實設想過皇帝的模樣,但怎麼也想不到皇帝竟然會一出現就調戲他朋友西門吹雪啊!
他敢說,要不是這皇帝眼神清明,雖然口上花花,但是並無淫邪,怕是西門吹雪一劍就要砍過去了。
當然,西門吹雪雖然沒有生氣,但明顯不高興了,他倒是沒對皇帝下手,只是抽出長劍對准了皇帝的禁衛軍統領,昔日在江湖有名的劍客,魏子雲。
然後在皇帝面前毫不留情的揍了他的屬下魏子雲一頓。
陸小鳳當即心又提了上去,剛剛是怕西門吹雪劈死皇帝,這次是怕皇帝氣得要砍西門吹雪腦袋,誰知皇帝竟然沒生氣,還表示沒想到西門吹雪武功這麼高,這樣,只要西門吹雪願意進宮,那麼享受的供奉待遇再加三成。
陸小鳳:……這個皇帝的性格相當的有特色。
西門吹雪對此只是冷冷到了一句江湖草莽,不堪當此大任,然後飄然離去,結果這皇帝站在窗戶前看著看著,又來了一句。
「果然佳人,更是妙人。」
陸小鳳眼睜睜看著西門吹雪的飛身離開的動作頓了頓,然後半夜三更的時候,他住的客房多了一個人影,西門吹雪殘忍的剃光了他剩下的胡子和眉毛,然後扔下兩片假的,面色舒爽的離開了。
說到這,陸小鳳簡直抹了一把辛酸淚。
「你們說說,這最倒霉的可不就是我了嗎?」
他這模樣逗得眾人忍俊不禁,明知道朋友倒霉的時候,這麼笑不太好,但是他們……咳咳,抱歉,實在忍不住,哈哈哈!
結果葉孤城笑著笑著,發現林曉曉似乎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他回看過去的時候,有好像是錯覺?
第128章
一處宅子內此刻很是熱鬧。
這是林曉曉等人正在舉辦慶功宴, 其實本來也就是陸小鳳和胡鐵花鬧著要大喝一頓,最好的酒配上這最海量的酒鬼,今天不醉不歸!
結果先是追命聞著酒香就這麼翻牆進來, 後有無情帶著幾個林曉曉眼熟的捕快們抬著好幾壇子好酒不請自來,之後更有花滿樓一身花香笑容溫和的詢問可否加入,身邊還跟著峨眉蘇少英和馬秀真。
不知不覺這人就越來越多了,再加上原本就在的林曉曉、葉孤城、楚留香, 外加蘇蓉蓉、李紅袖、宋甜兒三個姑娘, 以及江玉郎和葉孤鴻兩個少年。那人多的, 足足在院子裡擺了三大桌子。
一個捕快喝得多了, 大舌頭道。
「你們是不知道,先前京城大牢那盛況, 南王叛黨外加聖母教余孽就已經夠擠的了。偏偏就是有那麼些人冥頑不靈, 私藏丹藥。我們有皇命在身, 可不得繼續抓, 結果抓得都不知道往哪關了。真不知道那丹藥到底有什麼好, 讓他們冒著砍頭的風險都要私藏。」
追命說到這個就來氣, 喝了一口酒道。
「那玩意兒果真是個害人的東西。你們是沒看見,那些家伙犯病的時候是何種模樣, 在地上打滾哭鬧的, 哀嚎磕頭的, 甚至還有咬自己,咬別人的。他們那眼神哪裡還像是個人,全無一絲人性,簡直比畜生都不如。第一次發生的時候, 可把看守他們的獄卒牢頭嚇了一跳。我當時看了都害怕。」
不是害怕那些人的攻擊, 畢竟那些人都是達官貴族, 平日裡養尊處優的,追命一伸手就能推他們咕嚕嚕的滾沒影,誰會怕他們打?
實在是那些人的眼神太可怕了,沒有一絲溫度,沒有一絲人形,入眼皆是瘋狂,攻擊的人比野獸還要凶狠,甚至有人生生把別人咬死的。還有人啃著自己的血肉卻好似毫無感覺一樣。
另有那些哀嚎哭求的,全都是祈求要丹藥的。
追命去的時候簡直駭然。
往日裡那些高高在上的達官貴族在發病的時候什麼也不管了,什麼也不顧了,竟然對著他就連連磕頭起來、痛哭流涕的哀求就只為了一顆丹藥,為此他們甚至還會高喊著能給予的好處,什麼藏匿起來的財富,什麼讓家裡人幫助他平步青雲的權利,更有甚者竟然哭叫著要把自己的美貌媳婦送於他,只求一顆丹藥的。
這種情形演變到了最後,那些被折磨不輕的達官貴族們甚至在沒有發病的時候都會各種磕頭祈求,無論是六扇門捕頭還是獄卒,只要是個人他們都會去求。對誰都能彎下那雙膝蓋。
這讓追命如何不害怕?
這還是人?這分明是狗,不對,狗都比他們要好的多!
但追命更知道,那些曾經都是人,雖然有些不是好人,但也有那麼一些他們風評不錯,不過是被人欺騙,但此刻,無論是好人壞人,用了那丹藥就全都變成了不是人!
也是那些天,他才越發的明白林曉曉當時為什麼要千叮嚀萬囑咐必須要徹查這種丹藥,為什麼要說當他們對丹藥上癮就會變成一條地獄的惡鬼。
無情想打最近陸陸續續被送進京城關押的那些達官貴族面色也有些難看。
這個話題實在有些沉重,胡鐵花表示咱們不要聊這個了,來聊聊那造反的南王還有他那和當今聖上長得極像的南王世子怎麼樣了?
林曉曉也有些好奇。
追命吃了口菜。
「哦,南王已經被他兒子咬死了。」
胡鐵花驚了。
「咬死的?」
無情冷冷道。
「南王和南王世子都服用過聖母教的丹藥,幾天前兩人發作,南王發了瘋想要咬他兒子,結果年老體弱,被他兒子直接咬破了喉嚨,不治身亡。」
眾人:……這個結局屬實是沒想到。
陸小鳳端起酒杯。
「這個時候談這些干嘛,來,喝酒喝酒!」
胡鐵花立刻哈哈大笑道。
「來,今天咱們一醉方休!」
結果就果真是一醉方休,一群漢子喝得那叫一個東倒西歪。就連無情和葉孤城都喝得微醺了。最自在的大概就是千杯不醉的追命了。人家有特殊的喝酒技巧,比不得。於是追命就擔任起了把這群醉漢們撈起送到房間的重任了。
因為房間不夠,加上追命偷懶,於是幾個漢子就橫七豎八的躺在了一張床上。
至於洗漱脫衣什麼,那不好意思,他不負責,所以某些人早上是摟著某個臭腳醒過來,還是摟著人家腦袋醒過來就看個人的運氣了。
姑娘家也就蘇蓉蓉和李紅袖還算有些意識,峨眉來的女俠和宋甜兒拼酒拼的也是過癮,此刻全都趴在桌上了。
蘇蓉蓉和李紅袖自己走路都有些晃,於是叫來了婢女把幾個姑娘給扶回了房間。
當然,林曉曉比較特殊,早就被分配給了某人,如果是旁人,蘇蓉蓉和李紅袖自然不會這樣,但是葉孤城的人品絕對算得上這世上頂尖的了,更何況兩個姑娘看得分明,林曉曉和葉孤城分明是已經互知了心意,就差動動嘴的事了。
也許等到這次回了白雲城,過不了多久就能喝到他們的喜酒?
蘇蓉蓉和李紅袖低語了幾句,吃吃笑著回了房間,分明也有些醉了。
因為人都走差不多了,桌上很快變得冷清起來。
葉孤城側頭看過去,邊上的林曉曉還在一杯接著一杯的喝。似乎還沒醉,但葉孤城知道這只是表像。
他伸手拿走林曉曉的酒杯,林曉曉此刻力氣小,輕易被他拿了過去。她倒是也不生氣,看向葉孤城嘿嘿的笑。原本漂亮活潑的杏眼現在透著一股憨憨的傻氣。倒是別有一番可愛之處。
葉孤城看得有趣,眼中含笑道。
「都讓你少喝些了,你醉成這樣,怕是被我賣了都不知道。」
林曉曉被酒精糊住的腦子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頓時嘿嘿一笑。
「算你有……嗝……有眼光,我很值錢的。」
別人要賣你,你告訴別人你很值錢?
還肯定別人的眼光?
葉孤城嘴角微微翹起,但隨後想到什麼又道。
「被賣可不是什麼好事,以後有人想賣你,難道你也這麼說?」
林曉曉喝得醉了,眼睛滿是水霧,眼神似乎也有些迷糊,半晌才聚焦完畢,看清了眼前的白衣俊美男人。
「你長得好看……嗝……我才比較好說話,旁人來了,我……一翅膀扇飛他!」
翅膀?你一個人哪來的翅膀?
葉孤城經歷這麼多次,算是明白林曉曉酒醉的狀態了,也不知道她這次又把自己理解為什麼奇形怪狀的蟲子了。
「走吧,我送你回房。」
結果林曉曉只聽進去了前一句。她站起來凶巴巴道。
「你要……嗝……賣了我嗎?那樣的話……嗝……就算你長得好看也不行!」
她的表情相當的凶,但是配上她打酒嗝以及站起來搖搖晃晃的模樣,實在沒有一點威懾力。
葉孤城趕緊攬住她。生怕她摔倒。
「夜深了,我只是送你回房睡覺。」
「什麼?你竟然想睡我?」
林曉曉一驚,隨後立刻抱住了自己。
啪嗒,邊上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
葉孤城看過去,追命站在那裡,而陸小鳳趴在地上。
追命:……
葉孤城:……
追命咳嗽了一下,扛著剛剛掉落的陸小鳳就道。
「我知道這是她喝醉亂說的,我不會記在心上的。」
說完扛著爛醉如泥的陸小鳳就跑。
雖然剛剛一瞬間想過解釋,但是聽到追命這話葉孤城覺得自己更加的不得勁了。
於是他默默的轉頭看向林曉曉。就不該放縱她喝這麼多酒,每次折騰的還是他。
林曉曉警惕的抱緊自己。
「我知道我們……嗝……這種蛾子很漂亮,但你死心吧,我已經有夢中情蛾了。」
葉孤城無奈。
「看來你已經不記得我是誰了?」
林曉曉頓時哼了一聲。
「你以為你……嗝……是銀票嗎?誰都要認識?」
林曉曉每次喝醉都會認不出他,葉孤城早就已經習慣了,他想了想,低聲道。
「那你的夢中情蛾是誰?」
林曉曉立刻叉腰,警覺的很。
「干嘛,想要對……嗝……我的夢中情蛾不利嗎?我警告你,他可厲害了,一劍過來,削你就跟削蘿蔔一樣輕松!」
葉孤城只聽到了關鍵詞,眼中帶著些許溫柔。
「他用劍?」
林曉曉立刻又驚了。
「你怎麼知道的?你是不是早就想對我下手,對他不利了?!」
說話間,林曉曉後退一步身子晃了晃。
葉孤城:……這不是你剛剛自己說的嗎?
他無奈的上前,扶住了搖晃的林曉曉。
「走吧,我送你回臥室休息。」
林曉曉抬眸看著他,最後語重心長的開口。
「我們真的是不可能的。嗝,別看我這麼年輕貌美,我可是連孩子都有了的。」
葉孤城心知林曉曉這話顯然是醉話,卻有些好奇。
「我倒是不知你還有孩子了。孩子在哪呢?讓我看看?」
林曉曉立刻伸手點了點肩膀,隨後一只半透明的小胖蟲從她的衣袖爬了出來。
「你看,這就是我兒子,十月懷胎親生的,和他爹多像!」
說著對准小胖蟲的腦袋就狠狠親了一口。
冰蠶被老母親的熱情親的整個身子晃了晃。葉孤城看了都警惕著,生怕林曉曉喝醉了嘴上沒分寸,直接把自己的『大兒子』冰蠶給吃進去了。
看到了林曉曉的『兒子』,葉孤城這一回可算是『死心』了。對林曉曉表示自己絕對沒有壞心,只是為了把林曉曉給送回去。
林曉曉不知是因為醉酒,還是因為說話的是葉孤城,竟然還真的信了,終於讓葉孤城扶著回了臥室。
*
第二天上午,林曉曉醒來,立刻被系統提醒著回想起了昨天的記憶。
系統嬉笑:「別閑著了,還不快喂喂你的寶貝大兒子?還別說,這大兒子白白胖胖的,看著又冷冰冰的,除了不會劍法,其余的和他爹還真像了個十成十,你說是吧?」
林曉曉:……
這時,門被敲響了,林曉曉開門一看,發現是坐在輪椅上的無情,他手中還拿著一個匣子。
進了屋,無情把匣子放在了桌上,推給了林曉曉。
「不負所托。」
林曉曉打開一看,發現是一塊拳頭大的溫玉,要知道溫玉難得,這麼大一塊已經很值錢了,更何況這水頭透亮清澈,觸手溫潤帶著些許的藥香,簡直好的不能再好。這讓她頓時想要推拒,畢竟她要的只是無情幫忙尋找溫玉,可不是讓人買下來送給自己。
無情卻似乎猜到了她的話,先她一步開口道。
「這其實並非是我送的,是世叔他知道了我幫林姑娘裡尋找溫玉一事,正好想起自己庫房中還有這麼一塊玉,這才讓我拿來借花獻佛。」
所謂的世叔就是諸葛神侯,無情等人雖是諸葛神侯的弟子,不過平日裡以世叔稱呼。
林曉曉立刻明白了無情的意思,這是六扇門對她幫忙給出的謝禮,正所謂長者賜不敢辭,最近京城動蕩,人家諸葛神侯百忙中還能想到這個,通過無情的手送了出來,她也不至於不給面子。當即就笑著收了下來。
殊不知路過的葉孤城遠遠的就看見他們相談甚歡,還有那個精美的錦盒。
想到那日林曉曉湊到無情耳邊說話,還刻意隱瞞的事情,葉孤城抿了抿唇。
無情隨後並沒有久留,畢竟諸葛神侯忙,他自然也忙,來這喝一場酒已經是難得了。追命同樣如此,很快,六扇門一行人就都走了。
他們忙的飛起,胡鐵花、陸小鳳這兩個游俠浪子外加楚留香這麼個盜帥倒是閑得很,竟然已經相約著喝下一頓的酒了。
上午的時候,林曉曉路過院子,遠遠的就聽見這幾人正坐在那聊著最近的經歷,其中自然是去大漠和石觀音鬥智鬥勇的事情最為受人歡迎,不僅幾個姑娘聽得津津有味,就連葉孤鴻和江玉郎來個少年都在那坐著不動了。
胡鐵花雖然對於姑娘有個你喜歡我我就不喜歡你的臭毛病。但有時候又有些男人的通病,那就是享受姑娘們的目光,所以幾個姑娘看著他的時候,他頓時豪爽的把大漠的事都講了出來,好滿足眾人的好奇心。
聽到了驚險的橋段,幾個姑娘甚至都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因為說的太開心了,以至於林曉曉等人到了下午才啟程。
當然,這一次他們既不去峨眉,也不去江南,更不去大漠了,他們該回飛仙島白雲城了!
胡鐵花和陸小鳳沒有去,勾肩搭背的就跑到不知哪去喝酒了。
楚留香也覺得最近一場大漠之旅實在讓人累得慌,並且不僅累,還把他曬成了個黑炭,他自己倒是沒什麼感覺,但是一回來,是個熟人都要表示一番對他黑皮的驚訝。最離譜的是,他夜裡去茅廁,回來的時候還把宅子裡的一個下人給嚇得夠嗆,可是被朋友們一陣好笑。
楚留香也很無奈啊,他不就是輕功不錯了點,走路沒聲了點,那晚衣服的顏色深了點,外加皮膚黑了點嗎?那人至於嚇得連滾帶爬的跑了嗎?
沒辦法,為了避免以後還出現這個問題,楚留香決定去白雲城過段懶散的日子,把自己捂白回來再說。
因為騰不出手去修復,大船上之前被石觀音的人襲擊的痕跡還留著呢,楚留香想著到了白雲城再請人修。
離到白雲城還要個幾天,船艙內,姑娘們湊在一塊吃著點心說著小話了。
雖然已經聽了胡鐵花說過一遍了,但是姑娘們還是樂此不疲的談論著大漠,畢竟那地方對於她們來說可太陌生了,而且林曉曉等人的經歷實在是一場過於驚險和刺激的旅程。同時也是為自己的朋友抱不平。
宋甜兒憤憤道。
「真是太歹毒了!大漠是何種地方,竟然想要用毒針毀了你們的水,真要讓他們得逞了,豈不是必死無疑?」
李紅袖則是嘲諷道。
「不過他們卻想不到你們竟然弄了個內藏玄機的水囊,想必那時候那些人都傻眼了吧?」
林曉曉笑道。
「可不是,他們的眼珠子都瞪得這麼大!」
說著比劃了一下,頓時逗得三個姑娘笑出聲。
蘇蓉蓉則是更欣賞之後圍殺石觀音的計中計,反轉再反轉,最後真相揭露的時候,實在讓人太暢快了。
林曉曉對此感嘆道。
「主要還是那位琵琶公主厲害,竟然用那種方式把消息傳遞了出來,這才成全了我們之後的計劃。」
「是啊,有勇有謀,當真是奇女子。」
不僅如此,還敢愛敢恨,拿得起放得下。
蘇蓉蓉說話時,眼眸帶上了一抹惆悵。
雖然胡鐵花當時說到一半就意識到了什麼,沒有再細說,但他那樣的表現又何嘗不是告訴她們,楚留香和琵琶公主或許有什麼故事?
之後她們旁敲側擊,也確定了這個猜測,不過這故事卻又和她們猜測的有點出入。
林曉曉敏銳的察覺了什麼,趕緊又笑著道。
「不過最好笑的胡鐵花肯定沒有告訴你們,其實啊,石觀音死後還發生了一件事……」
她生動形像的把胡鐵花他們是如何把石觀音功法反噬的模樣當成詐屍說了出來,因為口才了得,最開始那描述當真是把三個姑娘嚇了一跳。
但聽到最後無不哄堂大笑。
蘇蓉蓉哈哈大笑。
「哈哈,他老胡什麼時候有這個能耐了?」
李紅袖笑得臉都紅了。
「往日只知道他好酒,卻不想他什麼時候還會畫符了?」
宋甜兒更是直拍手道。
「實在是太好玩了,生怕龜茲國他們不能驅邪,就自己上,我倒是不知道原來楚留香和胡鐵花這麼膽小,等以後我可得好好笑笑他們。」
林曉曉眼看蘇蓉蓉開心了,才算是松了口氣。
她倒也不希望蘇蓉蓉對著楚留香越陷越深,畢竟楚留香這家伙雖是個好朋友,好哥哥,卻絕不算是個良人。
但蘇蓉蓉她們和楚留香的關系不是那麼簡單的,她們都是幼時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被楚留香撿了回來,細心照料,他們是家人,是一個整體。
三個姑娘對於楚留香不僅有愛慕,還有遠比和愛慕深刻的親情,那簡直就像是一棵大樹,根深葉茂的很,細數一下,三個姑娘人生大半部分都是由它組成的,總不能直接拔了吧?
頭禿,都是朋友,總不能把楚留香的第三條腿打斷,讓他們做一輩子的好姐妹吧?
這時,宋甜兒想到了什麼,用手肘頂了頂林曉曉。
「對了,你的那個做好了沒?」
林曉曉正想問哪個,見宋甜兒對自己眨了眨眼,頓時明白過來。
「自然是已經做好了。」
說著她神秘一笑的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個錦囊。打開口子讓三個姑娘看了看。
三個姑娘頓時驚嘆,她們的記憶可還停留在林曉曉那做流蘇做成吊死鬼的糟糕模樣,此刻看見這精美的劍穗,只覺得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了!
女紅最好的蘇蓉蓉贊嘆了好幾句,給予了非常大的肯定。
宋甜兒笑道。
「你這也太厲害了。不聲不響就做得這麼好了。」
李紅袖揶揄道。
「畢竟這東西寓意非凡,想來做的時候都是笑著的吧?」
自己努力的結果被肯定自然是讓人高興的,至於李紅袖的揶揄林曉曉也欣然接受,笑得開心道。
「那可不,這可都是我偷摸著一點點努力的結果,你們不知道,瞞著葉孤城做這個好難的。幸好我保密工作做得好,他一點都沒發現。」
林曉曉嘿嘿一笑,把劍穗放回錦囊,在那錦囊小心的放在懷中的暗袋裡。可謂是相當的謹慎了。
與此同時,就在甲板上,四個男人一字排開,人手一個魚竿。
楚留香曬著太陽,懶洋洋的一點沒有管魚竿的意思。實際上他連魚餌都沒弄,端的是願者上鉤,沒有就算。
「再過兩天就要回白雲城了,可不能再拖了,你都准備好了沒有?」
葉孤城端坐在那。
「我已經讓陳伯准備了。他一向細心。」
楚留香挑眉。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的是你准備好了怎麼開口沒?」
不是他看不起自己這朋友,但葉孤城看似很多事都天賦異稟,但對於這事還真是頭一回,要是在以前,楚留香甚至都想像不到葉孤城和某個姑娘談情說愛的畫面。
葉孤城沉默了一下,緩緩轉頭看過去。
「要……怎麼說?」
與此同時,葉孤鴻和他幾乎是同時側過腦袋看向楚留香,少年人的眼中都帶著些許好奇。
於是楚留香頓時笑出聲,對著葉孤城好一番教導。
不僅葉孤城專注,葉孤鴻在邊上聽得那是津津有味。
唯有江玉郎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看著壓根沒有上魚餌的魚竿,又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陽。少年人的眼中滿是懷疑人生。
所以到底為什麼你們非得在這甲板上聊?
還非要假裝自己是在釣魚?
簡直又曬又枯燥,就不能和姑娘們學學嗎?
特別是那個楚留香,說好的捂白呢?
就你這樣向天再借五百年也捂不白!
第129章
時隔許久, 眾人再次回到了飛仙島白雲城,特別是前不久還去了一趟大漠, 此刻見到這漂亮的島嶼,竟然還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城主回來,自然是有人來接的,
葉孤城走來,朱雲立刻行了一禮,笑著道。
「恭迎城主。」
林曉曉見了熟人,頓時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朱雲姐姐, 我可想死你了!」
朱雲因為林曉曉的熱情鬧了個臉紅,笑著道。
「你啊,嘴裡怎麼總是抹了蜜似的。」
林曉曉嬉笑。「那你想不想我啊。」
朱雲也笑。
「自然是想的。」
蘇蓉蓉她們三個姑娘也和朱雲相熟,笑著走過去敘舊,就這麼說說笑笑的回了城主府, 等到了城主府,管家陳伯已經准備好了香湯和宴席給眾人接風洗塵了。
船上雖然也可以洗澡, 但到底不太舒服,眾人決定先享受溫水沐浴後再吃飯。
林曉曉下意識的往自己原本住的房間走,結果卻見陳伯笑著道。
「那間房啊最近在修繕,林姑娘的住所我們已經另外准備好了。」
說著就做了一個請跟他來的手勢。
林曉曉走了過去, 結果發現自己和葉孤城一直同路, 起先林曉曉還以為是錯覺, 直到半路楚留香他們分開了, 去往了客房的方向,她覺得有點不對勁了。最後, 她站在了葉孤城院子……的旁邊院子, 隔了幾乎沒多遠, 半夜可以互翻牆頭的那種。四舍五入就相當於同居了。
林曉曉默默的看向一邊的葉孤城。
雖然已經回到了白雲城,她也不是沒有那個意思,但這也太快了吧?
你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葉孤城嗎?
誰知葉孤城眼神也帶著一點迷茫,隨後鳳眸一轉,看向了陳伯。
陳伯假裝沒看見葉孤城的眼神,對著林曉曉笑呵呵道。
「這些日子城主不是去了中原嘛,我想著城主府多年未修繕了,趁著這個機會就想要修繕一番。其他房間剛剛修繕,有些收尾還不太好。所以就把林姑娘帶來了這,林姑娘放心,這是當年夫人住過的,最是清幽安靜,環境宜人。」
上一代城主夫人住過的院子你讓她住,還讓她放心?
誰那麼心大能放心的下來?
而且城主府這麼大,楚留香他們都有客房住,就她沒有,這也太明顯了吧?
不過……她喜歡,嘿嘿。
林曉曉看著滿面慈祥,睜眼說瞎話半點不心虛的陳伯,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笑著道。
「竟然是這樣,客隨主便,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那雙靈動的杏眼讓陳伯頓時想起了之前林曉曉可愛的幼童模樣,不由笑意更深。
「林姑娘請千萬不要客氣。東西都已經准備好了,若是還有需要,林姑娘可以隨時招呼我們。」
「那就多謝陳伯啦。」
林曉曉笑著對陳伯說完,跟著侍女進了院子。
葉孤城默默的看著,明明是分配院子,他怎麼感覺陳伯的話分明是在賣他?
等到確定林曉曉進了院子,陳伯像是才注意到葉孤城的眼神,笑眯眯的看過去。
「城主有何吩咐?」
葉孤城看了看隔壁的院落,沉默了一下。
「沒有,陳伯,你先下去吧。」
「是。」
陳伯笑著離開,腳步相當輕快。甚至還哼著小曲,似乎是……新嫁娘?
耳力過人的葉孤城腳步一頓,隨後進了院子。
林曉曉進了院子,確定這院子真的像陳伯所說,是個幽靜的地方。
這裡種著很多的高大喬木,翠綠修竹。角落裡好幾個大缸,內裡種植著睡蓮,養著幾條錦鯉。另外院子裡還有好幾塊太湖石做點綴。外加一個小池塘,還有一個精致的小石橋。林曉曉看著,倒是有點江南那邊建築的味道。
聽說葉孤城的母親似乎就是江南人士。所以才特地做成這樣的吧?
進了房間,這裡竟然還有一個小小的浴池,裡面已經放滿了熱水了。另有洗漱用品,干淨的衣物放在一邊。
看見那衣服的時候林曉曉微微挑了挑眉。
*
江玉郎和葉孤鴻兩個處著處著,還正處出了一點有意,兩人洗漱好,結伴走去廳堂,路上葉孤鴻還有點可惜。
「想不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倒是開心死了。」
江玉郎翻了個白眼。
「我可不想再跟著你們釣魚了,真不知道有什麼好緊張的,就林曉曉的脾氣,她難道還會不同意嗎?」
別說不同意了,就衝林曉曉對葉孤城的稀罕勁,說不定葉孤城一開口,她就立刻撲過去把人生啃了,別說什麼女兒家矜持,林曉曉就不是那樣的人。想要就去得到才是他們這類人的想法。
葉孤鴻卻另有見解。
「那不一樣,這種事自當珍之、重之。」
江玉郎側頭壞笑。
「想不到你對這種事還有這樣深刻的見解?你不是說你一心只練劍,暫時不考慮這些嗎?」
葉孤鴻道。
「因為這不是我說的,是我堂兄說的。」
江玉郎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一絲滿意,拍了拍葉孤鴻的肩膀。
「那你們就更不用擔心了,有這句話在,他肯定會成功的。」
等他們到了那裡,正好林曉曉和葉孤城也結伴而來。頓時吸引住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因為這兩人的衣服簡直一模一樣,同款的白色衣服,也就是男女款式有些許不同,繡花都神似,另外一個用銀冠束發,一個用玉簪挽發。
本來兩人就都長得好,現在越發的吸引人了,加上衣著的神似,讓不認識的人看過去第一眼就會嘀咕這兩人的關系。
楚留香揶揄的笑著道。
「這衣服……還挺好看的。」
他這麼一說,其余人嘴角立刻多出一抹笑意,畢竟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楚留香說的可不只是衣服。
葉孤城有些無奈,這些小事自然不需要他管,皆是由管家負責,他哪裡想到老管家陳伯竟然做出了這麼多安排。
陳伯笑眯眯的過去,招呼侍女們上菜,頓時桌子被各色精美的菜肴給占滿。
眼看著陳伯今天精氣神格外的不一樣,在那忙上忙下的。
系統沉默:林曉曉現在走的每一步可真的都是陳伯的套路了。不過看她的樣子,似乎還挺開心的。
用了飯後,陳伯又說了一件事。
當日南山寺廟的方丈對於林曉曉被四大惡人帶走一事很是自責。畢竟林曉曉幫著他們發現了被歹人藏匿在他們寺廟佛像內的孩子,之後更是為了幫著他們查清這歹人是誰,進了地道,這才落得了個被搶走的下場。
抓走林曉曉可是那綽號無惡不作且喜歡玩弄殺害嬰孩的葉二娘,想那小小的女童落到葉二娘的手上還能有什麼好?
出家人講究慈悲為懷,更何況是恩人被惡人擄走,這下子那位方丈可謂是吃不好睡不好,要不是陳伯得了葉孤城的命令攔住了,那老方丈怕是已經帶著僧人們抄著木魚棍,就要殺到中原了!
後來知道了林曉曉其實乃是成年人,並非女童,只是功法特殊,方丈照樣憂心的很,畢竟大人的命那也是人命啊,對上四大惡人,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他也知道葉孤城都去了,他帶著僧人們再去也沒什麼用,於是帶著僧人們日日在廟裡給林曉曉祈福。直到陳伯讓人報信,表示林曉曉已經無礙了,僧人們這才作罷。
林曉曉沒想到還有這事,頓時有些觸動。想著下午沒事,她不如就去南山寺廟看看,也好當面給方丈報個平安,說句謝謝。
南山寺廟在白雲城地位很高,葉孤鴻爹娘信佛,小時候每年都要去拜拜的,聽到這話,就想要跟著去,誰知他還沒說出口,就被江玉郎給拽了拽。
江玉郎斜了他一眼。又示意他看看楚留香他們。
個呆子,剛剛還在憂心自己堂兄追求不到心上人,顯然這麼好兩人獨處的機會你上趕著去橫插一腳?腿長了不起啊?好好看看楚留香他們怎麼做的。
葉孤鴻當然沒有那麼厲害可以直接從江玉郎的眼色裡看出話來,但很快,楚留香和三個姑娘的開口再配上江玉郎的眼色立刻就讓他明白過來。
三個姑娘捂嘴笑著。
由蘇蓉蓉笑道。
「我們就不跟著去了,爬山可太累了,我們就喜歡在這裡坐著喝喝茶,聊聊天。」
宋甜兒捂著嘴,立刻憋著笑。
另一邊的楚留香喝著茶,老神在在道。
「我也不去了,今天的日頭太大,現在人人見了我都說我像黑炭頭,我可不敢再黑下去了。」
林曉曉看過去,蘇蓉蓉她們就不說了,你似乎前幾天在船上日日大太陽的曬著去釣魚吧?到這會子就精致起來了?
雖然她挺喜歡甜甜的戀愛的,但朋友們這麼助攻真是讓她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倒也不必這麼謹慎吧?
她不由側眸看向江玉郎和葉孤鴻。
「那你們呢?」
江玉郎挑眉一笑。
「其實我今天也沒什麼事……」
其實江玉郎只是想皮一下,誰知下一刻就感覺自己被誰暗地裡掐了一下。
他面色一僵,隨後笑著改口道。「不過,相比起去爬山拜佛,我已經決定答應葉孤鴻准備帶我去這白雲城逛逛的提議了。所以很可惜,我和葉孤鴻都不能去了。」
剛剛掐了江玉郎一下,就被他找補回來的葉孤鴻:……
他對上眾人的目光,憋屈的點了點頭。
為了堂兄的幸福,他願意做出一點犧牲!
因為桌子的遮擋,林曉曉並沒有看見兩個少年的官司,不過也猜出了一二,她笑著看向葉孤城。
「看來只能我們兩個去了。」
葉孤城看了眼眾人,在對上楚留香意味深長的笑容後收回視線,然後對著林曉曉點點頭。
「走吧。」
等到兩個人離開,江玉郎立刻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葉孤鴻。
「我們也走吧,對了,我可沒錢,所以你的銀兩可要帶夠了。」
說完他就勾著葉孤鴻硬生生把滿臉不情願的葉孤鴻拖出門了,好似那老鴇在逼良為娼。
當然,葉孤鴻真的不想走,江玉郎也是拖不走他的,只可惜作為一個講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的男人,葉孤鴻做不到食言而肥。只好心疼的捂住自己的錢袋子。
另一邊,林曉曉和葉孤城到了山腳下。
她看著那山路,忍不住對著系統回憶道。
【當初上山的時候還是初春,我還是個三歲半的寶寶,想不到一別經年,我已經是個二十多歲的大仙女了。】
系統:【你現在想要回到童年也就是換張卡的事情,要不要再次回到三歲半重新感受一下當年的崢嶸歲月?】
林曉曉敬謝不敏,開什麼玩笑,那時候她只想著干飯,當然怎麼樣都無所謂,用小孩子的外表還能多騙點糖葫蘆,但現在她可是要泡葉孤城的女人,再變成小孩子是怎樣?讓葉孤城提前感受一下當老父親的感覺嗎?
再沒騙到手之前,她是絕對不會讓自己露出一點破綻的。
走在山路上,風一吹,帶著些刺骨的冷。
林曉曉抬眸看去。
她春天來的時候,這山路兩邊一片草綠,其中還夾雜著不少的小野花,現在草地變得枯黃,小花也不見了,倒是兩邊的林子有果樹結果了。
開花結果,好兆頭啊。
大抵沉浸在愛情中的人對於這樣的念頭都是抗拒不了的,以至於林曉曉不由站住了腳步。
「想吃?」
葉孤城知道她貪吃,所以當他看見林曉曉眼睛一眨不眨的朝著路邊的果樹看的時候,頓時以為她饞了。他側頭看去。雖然是野果樹,不過樹上的果子倒是不錯,個大紅潤。
他走了過去,摘了兩個,隨後運起輕功找到不遠處的溪水洗了洗。
骨節分明的大手握著兩個紅潤的果子。
「這裡的紫萘味道確實不錯,你嘗嘗。」
林曉曉好奇的接過那紫萘,其實就是紅蘋果,不過是本土的蘋果,口感不脆,是綿綿的那種,因為是野生的,個頭也不大,不過這並不影響它嘗起來相當的甜潤多汁。
林曉曉咬了一口,發現確實好吃,對著葉孤城笑著道。
「確實好吃,不過你怎麼知道它味道不錯的?」
葉孤城看了眼那顆果樹,眼中帶上些許追憶。
「小的時候我娘帶我來這時,給我嘗過。」
雖然他不喜歡甜食,但並不討厭這紫萘的味道。
林曉曉側眸。
「這似乎是我第一次聽你說起你娘。」
葉孤城不是一個喜歡說話的人,但今天他似乎談興正濃,他低頭看了看林曉曉,露出一絲清淺的笑。
「你們其實有些像。」
林曉曉更好奇了。
「哦?哪裡像?」
他們拾階而上,不知不覺就聊了很多。不過有別於以往,這次是葉孤城說,林曉曉聽。
「她也喜歡吃甜食,後來還鬧牙疼……」
「……喜歡喝酒,喝醉了就舞劍,這麼說起來,你比我娘還算老實多了……」
「……不喜歡看那些深奧的古籍,喜歡那些才子佳人的話本,不過看了又會罵上面寫的狗屁不通……」
葉孤城不斷講著,腦中母親的畫面逐漸清晰起來。那才是他母親最初的樣子。
他沒有告訴林曉曉他父親死後,母親把佩劍束之高閣,處理政務的模樣,他覺得不需要,他總不會讓林曉曉面對這些的。
兩人就這麼說著話,明明是普通的走路,卻不知不覺就到了地方,甚至還有些意猶未盡。
有僧人看見他們,立刻過來唱了一聲佛號。聽聞他們要找方丈,於是在前方引路。
老和尚眉毛已經全白了,臉上帶著皺眉,但看著慈眉善目,渾身祥和寧靜的氣質,讓人見了心也不由靜了下來。
林曉曉和葉孤城走了過去,行了一禮。
林曉曉表明了身份和來意,微笑著道:「一別多日,大師可還安好?」
老和尚見到她唱了一聲佛號,笑著道。
「都好,都好,見了施主無礙,我就更好了。」
他把人領到靜室,隨後泡起茶來招待林曉曉和葉孤城。雖然這茶並算不上多好,只是出家人自己搗鼓出來的茶,但老和尚泡茶的手藝極好,別有一番趣味。
林曉曉這麼多天在這除了茶就是酒,也算是鍛煉出一點品位來了,不由贊了贊老和尚泡茶的手藝。她說話沒有文縐縐的詞彙華美,但勝在她說的全心全意,讓老和尚聽得開心,當即就讓弟子打包了一份要給林曉曉帶走。
林曉曉也不客氣,當即就應了,她心知當日幫了僧人們的忙,他們都記著想要回報一二,這時候還需要什麼推拒。
見她收了,老和尚於是更高興了。又感慨不已的提起了當時的事,謝過了林曉曉。言語裡帶著自責。
林曉曉卻不覺得有什麼。
「大師何必這麼自責,我這不是好好地嗎?難道大師需要歉疚自己不是惡人,沒辦法提前揣摩出那些人想做的惡事?」
也不知是她話語一針見血,還是她親自來了的原因,老和尚的歉疚散了不少,笑意更濃了,他給林曉曉和葉孤城添了茶水,閑聊著說起了中原的事。
白雲城和中原通商廣泛,如此一來,某些大事情、大新聞的消息也被中原各地來白雲城做買賣的商人帶了過來。
更何況葉孤城還有白雲城主的身份,自家那光棍城主不關注難道關注隔壁皇帝的三宮六院嗎?
於是林曉曉和葉孤城的很多事也就傳到了老和尚的耳朵裡。對此,老和尚相當感慨。
「世間要是多些如二位這般的英雄人物,想必會好得多吧。」
林曉曉輕笑。
「人人都想當英雄,但世界哪裡需要那麼多的英雄?我倒是覺得,世界上要是如大師你這麼想的人多了,才會好得多。」
老和尚一愣,隨後眼露驚喜,對著林曉曉雙手合十唱了一聲佛號。
「此話說的極秒,林施主頗具慧根啊。」
他這話說完,沒注意到邊上的葉孤城忽然看了他一眼。
老和尚知識淵博,一雙眼睛看見過太多事,林曉曉思維跳脫,卻也對人世有些自己的見解,兩人難得能說到一塊去,最後竟然越說越高興,一直說了許久,林曉曉和葉孤城才和老和尚告別。
回到城主府用了晚飯已經是黃昏了,林曉曉坐在花園裡,看著那漫天紅霞把花園的花染上了金紅的邊,余暉照在她的臉上,她不由微微眯起眼睛。
她邊上坐著葉孤城,桌上放著的是從老和尚那拿回來已經泡好的茶。
說來也奇怪,這茶喝起來不僅不苦,似乎還甜滋滋的。她伸了個懶腰。笑著道。
「還是這樣的日子舒坦,之前天天跑來跑去的,可把我累壞了。」
葉孤城喝著茶,對此側頭道。
「在城主府,只要你想,絕不會有人再打擾你的。」
他的話說的很認真,似乎帶著承諾的味道。
林曉曉挑眉。
「是嗎?但是我不能一直住在城主府啊。」
葉孤城動作一頓。
「為何不能?我曾經承諾過。你無須擔心。」
林曉曉知道葉孤城指的是她最初見到葉孤城的時候,他給的承諾,但那時林曉曉要的是蹭飯蹭住,這個時候的她胃口可是變得更大了。她不僅要蹭住蹭飯,她還要人!
想到這,她眼中藏著狡黠,故意道。
「但那個時候是那個時候,現在我已經有錢了啊。我翅膀硬了,可以飛啦。」
葉孤城哪裡還不知道這家伙是在故意逗自己。
他低頭看她。淡淡道。
「白雲城最好的點心師傅就在我府上,最多最有趣的話本都在我娘曾經的書房,最稀奇古怪的玩意要進來得經過我這的審批。」
他微微側頭,眼含笑意。
「你確定你要飛出去?」
可惡,這家伙竟然敢威脅我,我是那麼容易受到威脅的人嗎?
林曉曉癟嘴。
「那……那我再講究著住兩天吧。」
「不是兩天。我說過,你可以住一輩子。」
葉孤城說完,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錦盒。錦盒很小,裡面的東西似乎也不怎麼起眼,是個水頭不算好的紫羅蘭翡翠玉鐲。淡淡的紫色像是雲霧一般。
林曉曉才見過石觀音那一箱子一箱子的珍寶,說實話這鐲子單看賣相實在很平常,但她卻像是預感到了什麼,心頭亂了一拍。
「這是……」
「我葉家也並不是生來就是這飛仙島之主,這是當年葉家祖先流傳的東西,雖不起眼,卻是我葉家傳給長媳的東西。」
說著,葉孤城伸手為林曉曉戴上。
林曉曉心頭小鹿亂撞,她摸了摸鐲子,只覺得它是世界上最漂亮的鐲子。明明這就是她要等的,真正等到了她卻慌了手腳,面上緋紅道。
「你……你都問都沒問我,就給我套牢了?」
葉孤城抬眸:「你不想要?」
說著竟然伸出手來。
喂喂喂,這就太不懂事了啊。她就是嬌羞一下,可不是讓你反悔的!
林曉曉趕緊縮手,瞪了葉孤城一眼。
「給我的東西你還拿回去。這已經是我的了!」
誰知剛說完她就看見葉孤城嘴角的笑意。
臥槽,這家伙學壞了,竟然在這種時候開玩笑!
林曉曉絲毫不考慮葉孤城是向誰學的。對此哼了一聲。
「其實我也准備了一個東西,准備交給我未來丈夫的呢。」
說著她余光看過去,果然看見葉孤城意動了。她立刻揉著太陽穴苦惱道。
「但是剛剛被你這麼一嚇,我忘記放在哪了,這可怎麼辦?哎呀,真是頭疼。」
頭疼,我看你分明在偷笑。
葉孤城無奈。知道林曉曉在逗自己,但她的話實在是勾起了他的胃口,讓他不得不如她願的開口。
「你可還記得放在那一處?我去找。」
「大概是放在臥房?不對,好像是大廳的房梁上?又或是花園的假山石裡?」林曉曉捂嘴不好意思的笑道。
「哎呀,我記性不好嘛,實在是記不得了。」
第130章
林曉曉不僅給出了難題, 還給出了一個時間限制,在日落之前。此刻已經是黃昏,太陽都快下山了, 時間那是相當的緊迫。林曉曉似乎是在故意為難葉孤城。
但是葉孤城卻並沒有被為難的意思, 立刻就去找了。
楚留香等人都在等著呢, 發現葉孤城一個人走向院子,而林曉曉卻不在他身邊, 頓時上去詢問原因。
結果不問不知道, 一問嚇一跳, 這才回來一天,葉孤城就把鐲子送出去了。
眾人:……雖然知道以你們兩情相悅的程度, 這件事必然很簡單,但也不用這麼快、這麼簡單吧?他們明明還有百般手段, 千種花樣在肚子裡醞釀呢, 結果竟然一點都沒派上用場。
至於林曉曉出的難題?
只不過是兩人之間的情趣而已,這祖傳的鐲子都收了,難道還有不作數的道理?
不過雖然如此, 一群人還是幫著想林曉曉要送的東西到底在哪裡。
楚留香為葉孤城苦惱。「你連是什麼東西、是大是小都不知道, 這要從何找起?」
蘇蓉蓉則是捂嘴一笑。
「我們倒是知道, 不過我們答應了曉曉, 誰也不說的。」
三個姑娘神神秘秘的笑著, 似乎准備看好戲。
幾個男人想了想,本來准備幫著葉孤城分頭找起, 誰知葉孤城卻表示這件事自己來做就好。
楚留香等人立刻揶揄的看過去。
楚留香笑道:「好好好, 你來你來, 我們可不敢和你搶。不過你動作可要快點了, 這太陽西沉可不等人啊。」
葉孤城抬頭看了眼那橘黃色漸漸下落的太陽, 轉身朝著最近的廳堂找去。
把廳堂的房梁找了一遍,就差把瓦片都給掀飛了,結果除了幾只被打擾的小飛蟲一無所獲。看來這裡是錯的。
葉孤城不做猶豫,朝著林曉曉的院子過去。
陳伯比葉孤城還擔心,生怕這未來的城主夫人跑了。緊張的看著天上的太陽,祈求它慢一點落下來。
楚留香看陳伯對著太陽雙手合十的拜了拜,頓時笑了。
「陳伯你實在不必這麼擔心,以我對曉曉的理解,她既然已經收了那鐲子,斷然是沒有反悔的道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
誰知陳伯卻搖搖頭,緊張兮兮道。
「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萬一這是林姑娘的最後一道考驗呢?我家城主找到個心上人不容易啊,老朽自然要上點心。」
其余人忍俊不禁,看來葉孤城之前那從不近女色的模樣實在給陳伯留下了不少心理陰影啊。
不過這倒是也能理解,陳伯乃是當年葉孤城他娘所救,後來就在這城主府當了管事,再到管家,對昔日那位城主夫人那是忠心耿耿,這麼多年更是看著葉孤城長大。
偏偏葉孤城那副性格,雖不至於和西門吹雪一樣冷情冷心,但那高傲的性子到底也不容易和人相處。別說是情人了,他連個多看兩眼的女人都沒有,平日裡完成了政務就是練劍,練完劍就是政務,時不時還要閉個關參悟劍道。
隨著他年齡漸長,竟然始終如一的對姑娘家不感興趣。陳伯哪裡能不擔心。
陳伯拜了拜老天,最後焦急的轉身。
「不行,我得過去看看。」
楚留香回想著從前,有些感嘆。
說起來,他之前還以為葉孤城要守著他的劍孤獨終老了呢,誰知道不過一年時光,變壞來的這麼快,這麼大。果然是世事無常啊。
他從座位上起來。也跟了過去。其余人閑的慌,可不也得跟去看熱鬧。
葉孤城在林曉曉的臥室裡檢查著,這才剛剛入住,還不到一天,臥室裡干干淨淨的,什麼特別的東西都沒有。
眾人來的時候,他剛剛從林曉曉的院子出來。
陳伯趕緊迎了上去。
「城主,可找著了?」
葉孤城搖搖頭。
陳伯立刻抬頭看了看太陽,大半都已經落山了。
「哎呀,這可怎麼辦是好。」
李紅袖笑道。
「陳伯別急,曉曉不是還說了花園的假山石嗎?不若去看看?」
葉孤城正有此意,一行人走過去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亭子裡坐著的美貌姑娘正對著太陽的余暉欣賞著自己的手腕上的鐲子,眼角眉梢都帶著開心。
林曉曉美滋滋的對系統道。
【這鐲子簡直太襯我了,快快,系統幫我拍一張。】
系統也高興的很,仿佛比林曉曉還高興,甚至還專門弄了一張表情包。
【可算是把他套牢了.JPG】
林曉曉哼了一聲。
【明明是他套牢我。】
她摸了摸自己的鐲子,簡直愛不釋手,仿佛一個痴漢對上了一個怯弱的大美人,可勁的占便宜。
順便暢想一下以後,她現在也算是葉孤城的未婚妻了吧?
那到時候是不是可以上手了,不是什麼牽牽小手啊,摟摟小腰啊這種清粥小菜,她要的是……嘿嘿嘿。
結果就在這時,她聽到了腳步聲,下意識的轉頭看過去,正正好好對上眾人的視線。
其中楚留香和江玉郎的揶揄簡直要溢出來了,三個姑娘家捂著嘴偷笑,陳伯慈愛的看著她,眾人中大抵也就葉孤城最正常。
其實想表現的矜持一點的林曉曉:……
林曉曉趕緊收拾好表情,把手放下來,袖子自然而然的遮住了鐲子,隨後她抬眸看向葉孤城,清了清嗓子。
「你不會還沒找到吧?」
葉孤城含笑道。
「是啊,所以想來花園看看。」
林曉曉挑眉。
「是嗎,那你快點找吧,這花園的假山石好像很多啊,而這太陽……」
她抬頭看了看天,壞笑道。
「好像就差一丁點就要落山了。」
一般人聽到這話自然下意識就匆匆忙忙去搜假山了。
誰知葉孤城不僅沒有去查什麼假山,反而是朝著林曉曉走了過去。
「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林曉曉抬眸。
「哦?不想找了?」
葉孤城淡淡道。
「自然不是,我只是忽然想到,你雖然說了三處地方,但卻並沒有明說東西就放在那,所以我想,或許那三處地方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東西……」
他一雙鳳眸專注的看向林曉曉,眼中帶著志在必得。
「應當就在你身上。」
葉孤城說的沒錯,那東西就在她身上,畢竟東西寶貴自然隨身帶著,且她給出的難題不過是突發奇想,哪裡有時間藏東西。
當然,東西在自己身上,還有一份巧妙,那就是只要她說錯了,自然就錯了,難道葉孤城敢搜身嗎?
既然不敢搜身,根據誰懷疑誰舉證的原則,葉孤城拿不出證據,他就是輸了。
但林曉曉對上葉孤城那雙眼睛,不自覺的臉就紅了。竟然不自覺的點了下頭。
等到反應過來,她頓時耳根也紅了。
【臥槽,這家伙竟然對我使用迷魂術!】
系統:……分明是你定力不足,而且你這不是挺樂在其中的嗎?
不過這時候到底是不同的,系統沒說這話,而是笑著道。
【既然人家找到了,還不把東西給人家,廢了那麼久的力氣弄好的東西,你難道准備留在自己手裡天荒地老啊?】
林曉曉面色緋紅,嗔怪的看了葉孤城一眼,隨後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錦囊。接著從錦囊給拿出了一個劍穗。
落日的余暉照在其上,頓時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玉是上好的溫玉,觸手溫熱不說,還帶著絲絲縷縷的藥香,它被雕刻成了圓形,內裡鏤空雕刻出了一個神秘的符號、外加葉家的族徽。底下串著幾顆深藍色的珠子做點綴,乃是石觀音的寶庫內找到好東西,具有接觸毒素後變色示警的功能。
下面是無數銀絲構成的流蘇。這銀絲細膩絲滑,好似月光一般輕柔皎潔。一看就不是凡品。它也確實不是凡品,冰蠶吐出來的蠶絲,尋常毒物聞到這氣息就自動退避了。
葉孤城一眼就認出來了下面的冰蠶絲。
「這是……」
「這可是我親手做的。這是冰蠶絲,這是水玉珠,還有這溫玉,這可是我廢了好大功夫讓無情幫忙找來後自己雕成的,你覺得怎麼樣?」
林曉曉挑眉看他。只要葉孤城敢說一句她不喜歡聽的,她就……她就把這劍穗再塞回懷裡去!
要知道僅僅是這麼個小東西,它的前面可是死了無數個前輩的!
難道那天她和無情說的密語,還有無情送給她的錦盒就是這玉?
葉孤城心裡一動,對上林曉曉的視線,露出一個清淺的笑意。
「我很喜歡。不如你幫我戴上。」
說著遞過佩劍。
雖然林曉曉也不是沒見過葉孤城笑起來的模樣,但今天似乎格外的不一樣,笑得她只覺得臉又熱起來了。
她拿著劍穗,沒有說話,低頭給他的佩劍上掛上劍穗。
等到劍穗掛上,葉孤城抽出長劍,隨手耍了個劍花。銀色的流蘇拂過鋒利的銀色劍鋒,一柔一剛。劍還是那把劍,卻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葉孤城收劍入鞘,再次認真道。
「我很喜歡。」
這家伙今天怎麼這麼肉麻。整的她都不好意思了。
林曉曉摸了摸手腕上的鐲子,耳根發熱道。
「你送鐲子我也很喜歡。」
太陽徹底落山了,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似乎像是被定格來了一樣,半晌,周圍爆發出一陣熱鬧的笑聲。
楚留香大笑道。
「哈哈,既然雙方都喜歡,那你們准備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啊?」
宋甜兒興奮的自己的小臉也紅撲撲的。
「恭喜啊,到時候這喜酒可一定要給我一杯。」
李紅袖笑道。「你不是一杯就倒嗎?」
宋甜兒嬉笑。
「曉曉的喜酒,我拼著怎麼也要多喝兩杯!」
蘇蓉蓉笑了。
「那我可也得努力多多鍛煉酒量,屆時多喝幾杯了。」
葉孤鴻此刻也不裝高冷劍客了,笑得滿臉開心。
「恭喜堂兄了。」
江玉郎也笑,笑著笑著忽然想到。也不知道這邊成婚的習俗如何,聽聞不少地方新娘子出嫁都是要兄弟背著的。
林曉曉沒有親生兄弟,卻有一個英俊瀟灑的他外加一個油嘴滑舌的小魚兒,所以這項重任顯然只能由他來承擔了吧?
他看了眼那不遠處因為眾人的笑鬧而羞惱的林曉曉,心裡想著,反正這人一生就嫁一次,以後成了家說不定性子能軟和些,既然如此,那他就勞累一些吧!
悠于 2023-11-19 19:36
第131章 番外一
白雲城是個很繁華的城市, 商鋪頗多,平日裡街上來來往往的,有不少異族人。最近因為白雲城城主的大作為, 引得中原皇帝稅收減免, 來這的中原商人越發的多了,都想要在這倒賣些貨物賺些銀錢。
當然, 商人們來這想賺錢,白雲城的居民們也想賺錢,互相配合,大家都賺到了錢, 個個都開心的很,再加上城主回來了, 白雲城的居民更高興了,最近的街上似乎到處都蕩漾著活潑的氣氛。
酒樓茶館裡,說書先生們一個個唾沫橫飛的在那說著自家城主去了中原游歷參與的大事, 有說武力的, 那就是把葉孤城誇的是天上有地下無, 劍仙之名完全是為他量身打造。
再說那功績的,直言他們城主實在勵精圖治, 這到了中原游歷也不好好休息休息,竟然直接讓那中原皇帝降低了海關稅收二十年,這消息傳來的時候,不少百姓都歡天喜地如同過年一般。
而最後也是說的最多的, 其實還是關於他們城主葉孤城和林姑娘的事情。
不只是管家陳伯念叨著,其實所有的白雲城百姓也是時不時的嘀咕著自家城主的婚事, 要知道在城主這個年紀, 上上任城主已經生下了上任城主, 而上任城主在這個年紀已經跟著夫人追去江南了!
所以在中原的事情傳到白雲城後,百姓們的反應可想而知。
咱們的城主真的開竅了?
而後當他們發現那位林姑娘一直住在城主府,且時不時被人看見和自家城主結伴而行,神態親密後,頓時興奮的熱血沸騰了。
看來他們的城主是真的開竅了!
兩個拎著菜籃子的婦人正說著這事,嘴角帶著開心的笑意,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敲鑼的聲音。
她們看過去,就見一個長相英俊,氣質吊兒郎當的少年正在敲鑼,而身邊還跟著一個穿著粗布衣服也改不了世家公子氣質的少年。
吊兒郎當的那個又敲了敲鑼,大聲喊道。
「來來來,在下小魚兒,這是我哥哥小缺兒,我們兄弟兩初到貴寶地,想要混口飯吃,希望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們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啦!」
白雲城這街頭賣藝的不少,什麼稀奇古怪的都有,不過這兩個少年長得實在是好看,還真有不少人圍了過去。一個好事者問。
「你們要表演什麼啊?」
小魚兒一看這話,立刻笑道。
「我們也沒什麼大本事,就是有幾分笨力氣,還有一個結實的身板,所以我們兄弟兩個就給各位展示個胸口碎大石可好!」
立刻就有那喜歡熱鬧的叫好,不過也有那愛操心的就道。
「你們這才多大,身板都沒長結實,哪裡還干那個?這是你哥哥看這小臉白的,怕不是被嚇到了吧?」
花無缺會被嚇到?
小魚兒噗呲一笑。
「嬸嬸你別擔心,他天生就這樣,看著弱不禁風,其實身板結實的很。是吧,哥哥。」
花無缺默默的看了他一眼,但想到自己的承諾,只能憋出一句。
「是……吧。」
「放心好了,嬸嬸,我們都干過好幾回了,絕對是熟手。」
小魚兒睜著眼睛說瞎話,隨後走到長條凳子那,示意花無缺抱著大石板躺上去,他要開始錘了。
花無缺:……雖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但他還是開始有點後悔了。
小魚兒仿佛真是一個關心人的好弟弟模樣。
「你不願意?那我來躺著,你來錘吧。」
說著抱著那厚重的大石板就躺了過去,那大石板尋常成年人搬動都費力,眾人看他如此輕松,頓時對他有了幾分期待。
那邊花無缺看向那大鐵錘頓時又犯難了。
小魚兒趁機道。
「當然,你如果做不到,那麼我當哥哥也可以。」
花無缺看了他一眼,這家伙果然就是為了逼他把哥哥之位讓出來。其實他本身對是哥哥還是弟弟並不介意,會變成哥哥也是打賭的時候出了意外,不過小魚兒這麼上躥下跳的想當哥哥,他現在還偏就不讓了。
想到這,他握住那大鐵錘,朝著小魚兒走了過去。
小魚兒不開心了。
「你真的寧願掄錘子也不願意讓我當哥哥?」
花無缺微笑。
「難道不是你說希望我可以為自己多考慮一點的嗎?」
小魚兒:但我說這話的時候又不是為了這個!
花無缺說到做到,還真的開始掄錘子了,他的動作很輕,石板一下沒碎,有神功護體的小魚兒壓根什麼感覺都沒有。倒是邊上的百姓覺得驚險刺激的很,紛紛拍手叫好。
躺著的小魚兒悠閑的很,抬眼看著穿著粗布衣服的花無缺哼了一聲道。
「堂堂的移花宮少宮主在這掄鐵錘,真有你的。」
花無缺一點感覺也沒有。無奈道。
「世上已沒有少宮主花無缺了,有的只有江無缺。」
另一邊,林曉曉正和江玉郎在逛街,她最近可不敢呆在府裡了,否則一不留神就要被陳伯抓住,然後就開始選擇成婚的各種東西,甚至連布料、茶具、紅燭都有不同的選擇,這簡直是要逼死選擇困難症。
當然,這也是為什麼葉孤城沒有和林曉曉一塊的原因,夫妻兩個都是不耐煩這種事的人,但總要犧牲一個的。於是葉孤城就被林曉曉無情的獻祭給了陳伯。
對此葉孤城沒有什麼感覺,倒是江玉郎似乎有些不滿,他看了眼邊上左手糖葫蘆,右手小糖人的林曉曉。
「開春就要嫁人了,你怎麼還這麼不穩重。」
林曉曉對此不屑一顧。
「穩重?怎麼才夠穩重?我給自己身上加個二十斤秤砣夠不夠穩重的?人有百態才是世間常態,何必追求千篇一律。」
江玉郎挑眉。
「難道等你有了孩子你還這樣?」
「難道你覺得我不擅長帶孩子?」林曉曉咬下一顆糖葫蘆惡劣的看了眼江玉郎。
「我倒是覺得我最擅長的就是帶孩子了,比如你不就是我帶出來的嗎?」
這個眼神頓時讓江玉郎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頓時閉嘴了,好吧,是他想多看,以這個女人的能力,她自然有任性的權利。
現在只能祈禱她的孩子可千萬別是和她一樣惡劣的性子,否則城主府一屋子的小魔星……
江玉郎打了個哆嗦,覺得這初冬實在是有點冷了。
就在這時,林曉曉聽到了前面熱鬧的叫好聲。
「好!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她看過去,發現那裡不少百姓圍著。
有熱鬧看?走走走!
但是到了人群外圍,她立刻發現手裡拿著的兩個東西實在不方便擠進去,這要是黏在人家頭發上了,豈不是要引發世紀大戰,但是熱鬧又不能不看,她猶豫了一下,把最後一顆糖葫蘆吃進嘴裡,然後把糖人塞進了江玉郎的手裡嚴肅道。
「目前在這裡我最信任的就只有你了,這個交給你了,幫我保護好它!」
被迫拿著糖人的江玉郎:……
林曉曉說完就用著巧勁擠進了人群,像是條小魚一般溜進了最前面,滿腦子,熱鬧在哪呢?我要看!我要看!
然後她就看見了所謂的『熱鬧』。
她的弟弟小魚兒躺在一條長凳子上,抱著一塊大石板,另有一個熟人,花無缺,穿著粗布衣裳,手拿大鐵錘,一下一下的錘在石板上,地上還有不少的碎石,似乎是屬於上一塊石板殘骸。
而恰好此刻,小魚兒也發現了她,四目相對,雙方皆是驚愕。
小魚兒:……
林曉曉:……
過了一會兒,花無缺也發現了林曉曉,頓時變成了三臉懵逼。
林曉曉憋了半晌,終於憋出來一句。
「……三月之期還差幾天吧?你們……難不成准備用這個一決勝負?」
比什麼?
比誰錘的響?
比誰堅持的石板多?
還是比觀眾的喜愛度?
林曉曉很少後悔,但這個時候她真的有點後悔把五絕神功交給小魚兒了,她不該給五絕神功的,應該給五雷錘法,或者護體神功。
雖然來白雲城確實是為了找林曉曉,但小魚兒卻不想自己故意對花無缺使壞的時候林曉曉竟然剛好出現。
小魚兒不得不站起身,對著各位觀眾拱了拱手,表示遇到熟人了,這次就作罷,大家看看就好,不必給錢了。
於是片刻後,發現百姓散開的江玉郎正疑惑著,就見林曉曉帶著兩個熟人走過來。
江玉郎看了看地上的石塊,外加鐵錘,再看看小魚兒和花無缺。頓時樂了。
「這麼久不見,小魚兒你怎麼混成這個樣子了?街頭賣藝?要不要我打賞你幾個子?」
小魚兒嬉笑。
「幾個子怎麼能顯示你江玉郎的豪氣呢,總得給個幾千兩當見面禮吧?」
江玉郎面色一黑,這家伙還真敢要,幾千兩的見面禮,你當你臉上鑲金啊?!
林曉曉看了他們兩個一眼。
「行了,找個地方說說怎麼回事。」
*
幾人在茶館的二樓雅座坐下。就這麼點距離小魚兒和江玉郎兩個的眉眼官司打得『火熱』,你刺我一句,我回你一句。
偏偏這個時候還多了一個花無缺,幫著小魚兒,以至於江玉郎竟然吃了幾次癟。
林曉曉狐疑。
「你們兩個的關系……」
小魚兒嬉笑的摟住花無缺的胳膊。
「他已經知道我們是兄弟了。親生兄弟!」
林曉曉挑眉。
「怎麼回事?我以為你們總要打上一場的。」
花無缺嘆道。
「本來確實是如此的,不過世事難料,不想魏無牙的無牙門毀了之後,竟然會對我師……對兩位宮主下手。」
「我們四個被困在那魏無牙掏出的老鼠洞裡,那地方可真不是人待著的地方。差一點我們就要餓死、渴死,被惡心死在那了。」
小魚兒氣哼哼的,不過很快又笑道。
「不過也正因為是這樣,我們因禍得福,彼此解開了心結。不過邀月和憐星兩位宮主不願意搭理我們,說什麼師徒情分本就是一場空,讓我這哥哥不准再叫師父了。」
林曉曉看著小魚兒,知道這輕描淡寫的話語背後一定很驚險,畢竟以邀月的偏執,想要解開心結何其難。
不過她沒有多問,而是笑道。
「哥哥?我怎麼記得之前某個人對我信誓坦坦的說自己才是哥哥來著?哎呀,我這記性不好,記不起來了,你記得嗎?」
小魚兒:……果然不管隔了多久,林曉曉的嘴還是這麼的讓人又愛又恨。
第132章 番外二
初春之時,冰雪消融,萬物復蘇,一切都煥發著新的生機,不過白雲城還多了一件喜事,那就是他們的城主婚事將近了!
不少百姓自從聽到這個消息,就笑得合不攏嘴,掰著手指頭就算還有多少日子。畢竟城主對他們這些治下的百姓好,他們自然也是希望城主好。
小孩子們就簡單了,他們不懂什麼成婚不成婚的,就知道這是好事,高興,最重要的是有喜糖吃!
城主府的一處房間內,此刻也是熱鬧。
笑意盈盈的繡娘抖開一件大紅的喜服外衣對著林曉曉道。
「這喜服您看著可還好?哪裡有要修改的,請盡管提,我們必然讓城主和您的大喜日子盡善盡美!」
蘇蓉蓉三個姑娘在邊上期待的看著,對那件精美的嫁衣滿眼的驚嘆和羨慕。
宋甜兒笑道。
「快快穿上先給我們瞧瞧吧。等到大婚那天,紅蓋頭一蓋,可就只有你那夫君能看見了。」
雖然拜堂時候賓客們也不是看不見新嫁娘,但是看不見臉那有什麼看頭?
嫁衣可不只是一件外衣那麼簡單的,要試穿自然是要都穿起來。
本來繡娘是想要幫著穿的,不過林曉曉表示不用,所有大家都出了房間,讓她一個人在裡面穿好。
林曉曉看了看床上的嫁衣,小心的拎起來看了看。然後一點點給自己換上。
喜服穿起來很是繁瑣,一件接著一件的。還都是大紅色,要是不仔細點根本分不清順序,穿的林曉曉原本那顆期待的少女心瞬間老死了。
她被裹得呼吸困難道。
【怎麼還有,一層一層的,我感覺我就是個穿衣服的洋蔥。】
現在還是初春,正是冷的時候,她穿個衣服倒是穿出了一身汗。
說是這麼說,不過林曉曉還是老老實實的全部穿好了。
她理了理衣服,走到了銅鏡前面。
這銅鏡是前幾天陳伯讓人搬來的,一人高,能把人全都照到的那種,而且還形似石觀音的那面大鏡子。聽說似乎都是西域那邊來的?
總之她最近一見到這面鏡子就想到了之前在大漠『英俊瀟灑』的胡鐵花,瞬間心情就好了,簡直是快樂源泉。
但是此刻,她看見這面鏡子第一次沒有想到『英俊瀟灑』四個字,而是腦子一片空白,愣在了哪裡。
她屏住呼吸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鏡子裡的她穿著大紅的嫁衣,烈陽如火,這還只是嫁衣,沒有化妝,沒有梳髻,沒有帶上首飾的樣子。
還……挺好看的。
系統道。【現在還覺得自己是洋蔥嗎?】
林曉曉對著鏡子仔細的打量著自己,左轉轉右轉轉。整個人都精神了,杏眼亮閃閃的。
【不了不了,這哪裡是洋蔥,這分明就是仙女本仙嘛!天哪,瞧瞧這細腰,這曲線身材,這漂亮的臉蛋,這艷麗的色澤,好好看,這衣服怎麼能這麼好看,我都不想脫下來了!】
她一邊摸摸袖子,一邊摸摸裙擺,摸了一會兒又害怕把這繡花給摸壞了,趕緊松手,然後眼睛亮亮的欣賞著上面金線刺繡。
她說著說著,就想到了另一個方向,嘴上掛上了迷之笑容。
【也不知道葉孤城的衣服長什麼樣,最好穿的越多越好。嘿嘿。】
系統沒反應過來。
【穿得多有什麼好?脫起來不是很麻煩?】
林曉曉嘿嘿一笑。
【你懂什麼,這樣才刺激……咳咳,我是說我個人比較喜歡拆禮物這種環節。】
徹底秒懂的系統死魚眼:【快收收你的性信息素,熏到我了。】
林曉曉自己喜歡了那股花香,平日裡都注意不到,這會子被提醒了才發現滿屋子的花香。
她理直氣壯道。
【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而且新娘子在這個時候興奮點,總比不興奮好吧?】
結個婚不饞人家身子饞什麼?
饞他養老保險嗎?
就在這時,外面敲門了。
「曉曉,你還沒穿好嗎?」
興奮的林曉曉一個激靈,趕緊對著鏡子看了眼自己的臉,臉頰緋紅,眼角微紅,一副美人含春的模樣。
她趕緊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臉蛋,感覺好了一點。這才對著外面笑道。
「我換好了,就來了!」
門被打開,蘇蓉蓉幾人第一時間抬頭看去,頓時呼吸一窒。
陽光下紅衣墨發的美人抬眸一笑。
「怎麼樣?」
宋甜兒驚艷道。
「好看,特別的好看!」
蘇蓉蓉捂嘴笑道。
「曉曉本來就是美人,現在穿上嫁衣就更美了!」
一邊的繡娘和她的女徒弟也在邊上笑著附和,眼中都帶著驚艷。
李紅袖感嘆。
「現在就這麼好看了,真到了大婚那天可得好看成什麼樣了?」
宋甜兒嬉笑。
「到時候葉孤城把蓋頭打開一看,說不定話都不會說了。」
這時□□了,一看門口站著的紅衣美人,頓時也是楞了一下,隨後笑著快快的走過來。
「這就是曉曉你的喜服吧,好看,實在好看。城主看了一定移不開眼睛。」
宋甜兒頓時道。
「我們正在說這事呢。反正我要是葉孤城,肯定得呆住。」
「何止是呆住。」朱雲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說不定會被美的一晚上睡不著覺呢。」
大婚之夜,洞房之時睡不著覺能做什麼?
可不就是那種……
蘇蓉蓉和李紅袖兩個立刻反應過來,頓時羞紅了臉,卻又忍不住笑道。
「他們兩個郎才女貌做一對,想必婚後很快就會有孩子了。」
「到時候滿月酒的時候可一定要告訴我們。」
宋甜兒最為單純沒聽懂朱雲的話,但是聽到了孩子的事,頓時期待道。
「到時候我給孩子做干娘可好,我可是燒的一手好菜,到時候曉曉有了孩子,我給她專門做飯,保證把她養的白白胖胖的。」
林曉曉像是害羞的小媳婦一樣用袖子擋著臉。
「這大婚都還沒呢,你們怎麼就想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了。」
眾人看她這樣頓時更開心了,故意拿話逗她。好一番暢想未來葉孤城和她的幸福生活,似乎非要把她逗得面紅耳赤才罷休。
唯有剛剛聽過林曉曉『禮物論』的系統默默看著。
呵,裝,接著裝。也不知道大婚那天它會被小黑屋多久。希望葉孤城有點定力,別被林曉曉撩撥的太過,它要求不高,第二天中午放它出來喘口氣就行。
*
與此同時,葉孤城正在和楚留香喝茶。這可是難得的清閑時光。
要知道前幾天,明明同住正在城主府,但是楚留香壓根看不見葉孤城的面,這家伙為了大婚典禮忙碌的很,在家裡走路甚至都用輕功飛著去的。
當然,這也說明了葉孤城對著婚禮的重視,高門大戶的,有的是管事和管家的人,要是不看重,隨意丟給下人的去准備也就是了,反正都是有例可循的,只要下人小心謹慎些,總歸出不了錯,也就是那想要盡善盡美的人才會在這些上面忙活。
楚留香看向葉孤城笑道
「這些日子你簡直比那閨閣裡的大家閨秀都難見。」
葉孤城對於朋友的打趣,面色和緩,大概是大喜日子將近,他整個人倒是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紅塵氣。
「你知道我在忙什麼的。」
楚留香喝了口茶,感慨道。
「一年前如果有人說你一年後會成婚,我必然要嘲笑他好幾天,選出這麼個不可能的事來騙人,半年前如果有人說你半年後會成婚,而且不僅是成婚,還每日自己忙忙碌碌的籌備婚禮,我更是要大笑好幾天,告訴他,他說的這葉孤城必然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但是現在,一切竟然就這麼真的發生了,而且似乎還很理所當然。」
葉孤城也喝了口茶,靜靜聽著。
楚留香望著不遠處花木抽出的嫩芽又道。
「這裡就是我第一次看見曉曉的時候呢,那時候我遠遠看著一個八歲的女孩和你堂弟打得有來有往,甚至不多時就制住了他,還嚇了一跳,不過她也嚇了一跳,說起來,她那時似乎有些怕你?」
葉孤城想到那事嘴角帶上了笑意。
「她那時身無分文,住在我這,最怕的大概是揍了葉孤鴻我不給她飯吃。」
楚留香大笑。
「那就怪不得我叫破她和葉孤鴻打架的事後,她要瞪我了,哈哈。」
他們說這打架的時,結果就在這時,不遠處真的傳來打鬥的聲音。
楚留香好奇的抬頭看去,遠遠的看見三個身影正在打鬥,而葉孤鴻則是站在一邊看著。那三個身影身法很快,他看了一會才算是看出是誰,頓時驚訝。
「這不是曉曉的那三個弟弟嗎?這怎麼還打起來了?」
沒錯,林曉曉的弟弟升級成了三個,江玉郎一個,小魚兒一個,而又因為花無缺和小魚兒是同胞兄弟,所以買一送一,在他們兄弟相認後,本來和林曉曉朋友相稱的花無缺就變成了弟弟。
不過他性格好,對這些倒也不太建議,事實上,唯一讓他爭的,大概就是給小魚兒當哥哥了。
眼見著葉孤城在那坐著不動,繼續喝茶聽風,楚留香疑惑。
「你這未來小舅子打一塊去了,你就不著急?不去看看?」
葉孤城搖搖頭。
「因為這一架他們是非打不可,等到他們出結果了再去看看也不遲。」
楚留香更疑惑了。
「哦?這其中還有這麼特殊的原因不成?」
正好那邊的三人打著打著就到了楚留香他們不遠處,小魚兒聽到這話,一個後空翻躲開了江玉郎的一腳道。
「我一片真心,想要背著姐姐出門,結果這兩個人非得阻攔我,我可不得好好揍他們一頓,讓他們知道知道誰才是哥哥。」
花無缺立刻道。
「弟弟,你莫要忘了之前和我的打賭輸了的事,我才是哥哥,這背新娘子一事自然該我來。」
江玉郎不服氣了。
「你們兩個打哪冒出來的,這人選本來就該是我!哥哥也該是我來當!」
小魚兒哈哈一笑。
「呦呵,年紀最小口氣最大啊,不過這傳蕩江湖可不是靠嘴巴,咱們得手底下見真章!」
誰知這時,楚留香也哈哈一笑。
「說的好,咱們江湖人自然看的是拳腳功夫,讓我來試試!」
說著竟然一個大跳竟然加入了戰局。
小魚兒頓時急了。
「誒,我們選的是背新娘子的人,這得是新娘子的兄弟,你摻和什麼熱鬧!」
楚留香爽朗的笑著。
「當初因為一些事,我也被曉曉叫過幾聲哥哥,我覺得這個人選我最合適。」
說著就是開打,他到底比少年們年長好幾歲,經驗更豐富,一時間少年們只能團結起來共同抵御他。
江玉郎一邊和小魚兒合作,一邊又瞪向小魚兒。
「你看看你,別人問你就說,這下好了,又多一個?」
小魚兒苦著臉。
「我哪知道這竟然還是個哥哥,我那好姐姐到底在外面認了多少個親戚?」
「不多,不多,鄙人幸得她賞識,在智鬥霍休的時候,還假扮過父女。雖然這不算數,不過這背新娘子一事我也是想爭一爭的。」
說話間,陸小鳳摸著自己的新長出來的胡子就飛身過去。
花無缺抬手擋住陸小鳳的攻擊,無奈看向自己的同胞兄弟小魚兒。
「我看你還是不要說話了。」
「就是,你趕緊閉嘴吧。」
江玉郎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小魚兒。
「你這一開口,就招來了一個哥哥,這下子又招來了一個『爹爹』。你要是再說下去,豈不是爺爺輩的都要出來了?」
忽然,空中又傳來一陣大笑聲,人未到,笑先聞,光聽這似乎縹緲,卻又相當清晰的聲音,就知道這人的內力必定相當深厚。
偏偏這人終於露了面,眾人發現她長得很是年輕,二十多歲的模樣,她長得很是貌美,但氣勢威嚴赫赫,讓人第一眼看過去只注意到她一身厚重的氣勢,而忽視了她那冷艷的臉。
「本來是想著去見那丫頭的,卻不想你們這些小輩說話這麼有趣,哈哈,爺爺輩的沒有,不過姥姥輩的倒是有。」
葉孤城站起身,對著那女人行了一禮。
「想必閣下便是天山童姥了。」
終於擺脫了那幼童體型的天山童姥此刻心性豁達的很,態度也相當友善,笑呵呵的對他道。
「我曾經受過你未來媳婦的恩惠,早就把她當成我的孩子了,你要是願意,便也跟著她喊我姥姥就是,不用這麼生分。」
天山童姥八十多歲,前不久更是成功破開心結,成了一代宗師,又是靈鷲宮之主,這樣的人物,自然當得葉孤城一聲敬稱,更何況還有林曉曉這一層關系在。
葉孤城點頭喊了一聲,天山童姥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小伙子,我也是知道你的能耐,那丫頭找的人不錯。」
雖說是無趣了點,不過相當適合當丈夫,那丫頭看來是當真把她的話聽進去了啊,不錯,不錯。
而這時候,管家和梅蘭竹菊才找了過來。
天山童姥是來參加大婚的,不是來找茬的,自然是拿的請帖,走的正門進來的,她身份如此高,陳伯自然是親自接待,把人領了進來,結果天山童姥半道聽到了好玩的事情,一開心就飛身過來了,倒是把他們給丟下了。
小魚兒挑眉對著花無缺咬耳朵。
「既然是姐姐的姥姥,那咱們豈不是也要……」
「你們既然是那丫頭認得弟弟,自然也得喊我一聲姥姥。」
天山童姥耳力過人,聽得清清楚楚,她轉身看了過去。伸手捏了捏小魚兒英俊的小臉蛋。
「不錯,不錯,那丫頭果然隨我,看人的眼光都不錯,瞧你們這小模樣長得多好。」
前面的話可以,但後面那句是什麼鬼?
小魚兒趕緊捂著自己的臉退後。
「這……姥姥,到底是男女授受不親,你年輕貌美的,哪能隨便掐我的臉呢?」
他平日裡吊兒郎當的,這會子倒是成了那迂腐之人,讓人看了好笑。
天山童姥笑得豪放。
「你這小嘴說話倒是甜,不過我可不年輕了,姥姥我都八十多了,別說掐你臉,你光著屁股我都看得。」
小魚兒搞怪的捂住自己的屁股。
「可不敢,姥姥你可千萬別說這話了,你這模樣哪裡像是八十多啊,分明就是十八正當年華。我之後可是要娶媳婦的,這種錯事是萬萬不行的。」
他這簡直是把天山童姥吹捧上了天,天山童姥之前因為練功出了岔子,一直是女童的體型,後來雖然因為林曉曉的幫忙而總算是能圓了她的心願當個正常人了,可她那一身的氣勢,旁人看了就害怕,那裡敢吹捧她的美貌,總覺得只要一開口就會被她罵一句登徒子,然後摘了腦袋。所以天山童姥也憋得難受呢。
此刻聽到了小魚兒的話,頓時更開心了。
「好小子,不愧是那丫頭找的弟弟,長得好嘴又甜。來來來,姥姥給你們見面禮。」
說著就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瓷瓶。
「此乃九轉還魂丹,九花玉露丸,還有九絕喪命散,本來是想要帶給那丫頭玩玩的,現在送給你們了。」
前兩種是療傷聖品,後一種是失傳已久的練功聖品,別看九絕喪命散一聽就是毒藥,但它確實是用來輔助練功的,可以提高專注力,拓寬經脈,增強經脈韌性。
只是因為特別特別難以煉制,當年弄出這種藥的人幾乎就是九死一生,數次陷入險境,最後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就起了這麼的名字。而這三種神藥最少的也失傳五十年了。
小魚兒三人趕緊接過,要論嘴甜誰比得上江玉郎啊?
他拿著瓷瓶頓時一頓感謝,把天山童姥又逗得哈哈大笑。
當然,其中還夾雜這陸小鳳和楚留香的。
天山童姥哈哈笑道。
「怎麼,你們也想要見面禮?」
陸小鳳和楚留香對視一眼,最後由陸小鳳笑嘻嘻的開口。
「我們聽聞靈鷲宮有一種酒,名曰素雪,入口清甜,入喉火辣,入腹又冷若寒霜,片刻後讓人大汗淋漓。可溫養人體,強身健體,小子平日最好這杯中物,而他有三個妹妹,身體不算強健,不知姥姥可否賜我們兩壇?」
陸小鳳知道楚留香的需求,乃是因為前幾日他剛剛聽楚留香提起過,冬天的時候蘇蓉蓉她們三個有兩個病了一場,雖然是小病,但她們因為小時候一些事身子骨比常人弱一點,總是這麼小病不斷也實在討厭,楚留香正准備等到大婚結束,他去尋摸點藥材給姑娘們溫養著。
而靈鷲宮素雪的名頭他們都聽說過。
天山童姥卻笑著搖搖頭。
「你知道素雪,那你知不知道我靈鷲宮還有一種酒,名曰紅纓,比之素雪要更上一籌,喝了就如這初春之時泡在那溫泉水中,溫良醇厚,卻不失熱烈火辣。且也有強身健體,益壽延年之效。」
陸小鳳眼睛一亮。
「姥姥的意思是……」
「過幾天就是那丫頭大喜的日子了,這樣的日子自然得配好酒,我不是說你這的酒不好,但我想肯定沒我那紅纓好。」
天山童姥說話間看向葉孤城。對她這樣脾氣的人來說,這已經算得上軟話和道歉了。
葉孤城卻一點也不介意,反而拱手真摯的道謝。
「那我就在此先謝過姥姥了。」
素雪之名他也是聽過的,和他當初給曉曉求得猴兒酒一樣的出名,但猴兒酒還算易得,靈鷲宮的素雪卻輕易不可見,如此看來那紅纓該死如何的珍貴?
天山童姥如此大的手筆,他只覺得感激,如何會不樂意?
而酒鬼陸小鳳已經開始垂涎了,那雙眼放光的模樣,仿佛看見了自己躺在酒壇子裡,品嘗著那紅纓酒的快活模樣。
天山童姥在這說笑了一場,葉孤城就領著她走了,畢竟客人剛來,還沒找房間安頓下來呢。
江玉郎拿著那九轉還魂丹感慨道。
「咱們這是不是跟著林曉曉找到金靠山了?」
見面禮就是一瓷瓶的九轉還魂丹,要知道別人拿一顆可都是肉疼呢!結果這種級別的好東西人家一次給了三瓶!
小魚兒哼了一聲。
「瞧你那小家子氣的樣,我們做弟弟的要大氣點,可不能丟了姐姐的臉。所以背人的人選就給我吧,免得到時候你這小家子氣的出岔子。」
江玉郎頓時不樂意了。
「你大氣?你前不久還在街頭賣藝呢,堂堂小魚兒為了幾個銅板在那胸口碎大石,我看得清清楚楚的!」
「我那是事出有因。」
小魚兒頂過去。
「怎麼,現在不是你挖糞坑的時候了,你抖起來了?!」
江玉郎氣急:「你當初欠林曉曉那幾文錢還了嗎?實在沒錢還我幫你吧?」
小魚兒怒罵:「你當初對我一口一個好哥哥我都記著呢,別想賴賬!」
花無缺:……我就看看,不說話。
第133章 番外三
車水馬龍的大街上的一個小巷子裡正蹲著三個人, 一個大人,兩個小孩。
大的穿著吊兒郎當,長相英俊, 從額角到嘴角一條長長的疤痕不僅沒有使他變得難看,還讓他多了一份瀟灑不羈。他大概二十多歲,正是人生的好時候, 舉手投足間都是男性魅力。
只可惜他身邊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男孩剛滿十歲, 小小年紀已經初現風華,站在那裡面色清冷, 手裡拿著一個紙包, 專心致志的吃著糕點。
小一點的女孩子七歲,有著一雙大大的杏眼, 正盯著遠處的一個大門滴溜溜的轉。
她脆生生的開口道。
「二舅舅,這就是我們要找的何府?」
英俊的男人,也就是小魚兒哼了一聲。
「什麼二舅舅,叫大舅舅,上一次我和小缺兒可是平局,憑什麼他是大舅舅, 我是二舅舅, 而且也不是我們,是我要找的何府!」
小女孩嬉笑。
「好的,二舅舅, 知道了, 二舅舅。」
小魚兒瞪了兩個小屁孩一眼。
「信不信我現在就寫信讓人把你們接回去?」
「信, 我當然信, 咱們二舅舅說一不二, 可厲害啦!」
小女孩第一時間就上來吹捧幾句,在小魚兒面色和緩之後,立刻又壞笑道。
「不過這回去之後,這大舅舅問起來比試前是誰在他飯菜裡下瀉藥,三舅舅問起來誰在他的衣服上弄了癢癢粉,害得他們差點沒趕得上比試,我該怎麼說啊?」
所謂的比試,乃是小魚兒三個都想做哥哥,都不想做弟弟,弄出來的比試,每五年比一次,按照輸贏定排行。
小魚兒不樂意了。
「又不是只有我耍陰招,老三他蔫壞的很,竟然半夜把我窗戶給蒙了,把雞的嘴給綁住了,想要讓我錯過時間!」
小女孩繼續笑。
「但是大舅舅可沒有出招吧?而且誰讓二舅舅你那加了料的飯菜沒好好看住,誤傷了我娘呢。」
邊上的小男孩終於舍得抬頭了。
「我娘說了,要是逮到你,十斤巴豆全給你灌進去。」
說完他就繼續吃糕點去了。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像妹妹那樣壞笑,不過這威脅的分量一點沒少。
小魚兒一聽就腿軟了。
十斤巴豆啊,這要是真進去了,豈不是三魂六魄都被拉出來了?
他看了看兩個小屁孩,嘆了口氣。
「你們爹娘也不是不讓你們出來玩,姐夫不是帶著你們出來了嗎?你們到底為什麼非得跟著我啊?」
小女孩癟癟嘴。
「爹爹帶著我們就直奔萬梅山莊,西門叔叔比我爹還悶,哪裡什麼好玩的都沒有,除了梅花就是梅花。」
小男孩聽到這不是很贊同。
「萬梅山莊的糕點很好吃。」
這是當然的啦,畢竟著名糕餅鋪子合芳齋可是萬梅山莊的產業。
小魚兒一聽也明白了,萬梅山莊,外加兩個沉悶的劍客確實沒什麼好玩的。
當年葉孤城和西門吹雪作為當世有名的劍客,一直被人注視,江湖有傳聞稱,他們之間必有一戰,之後也確實有了一戰。
不過並不如傳聞中那麼激烈,畢竟葉孤城經過那次的中原歷練,心境有了很大的變化。本來兩人差不多,但後來葉孤城提升過快,兩人之間就拉開了不少距離。
所以這一戰的結果並不難猜,葉孤城贏了。
不過西門吹雪沒死,因為和他不一樣,葉孤城的劍不是殺人的劍,而是只要一出但求問心無愧的劍,這兩人看起來有些相似,卻大大的不同,劍道也截然不同。
落敗後,西門吹雪就和葉孤城成了朋友,偶爾會聚在一起論道。他們說的話他都聽不下去,無怪乎兩個孩子覺得無聊了。
小魚兒妥協。
「好吧,你們可以跟著我,不過別打擾我辦事啊。」
小女孩拍拍胸脯。
「你放心,我最乖了,雖然我這哥哥差了一點,不過沒關系,我會幫忙看著他的。」
被污蔑的小男孩不為所動的吃著糕點,好似什麼也沒聽到。
小魚兒:「現在我要想個辦法混進那裡面,你們……」
「我們跟你一塊去!」
小女孩立刻眼睛一亮的開口,隨後板著臉嚴肅道。
「你放心,我們潛入的能力很好的,你要殺誰,我們幫你做了他!」
「做你個鬼做,別跟著老三學壞。我就是來查個事!」
小魚兒大手按在小女孩的發頂。
「這樣吧,我有個辦法讓咱們三個都混進去做個丫鬟小廝,你們兩個可吃得了苦?」
兩個小孩立刻答應了。
小魚兒又開口。
「那麼首先,名字得是假名字。」
小女孩立刻發言。
「我們出來闖蕩江湖就已經想好隱姓埋名要用什麼名字了。隨母姓,我現在叫林知薇,他叫林知著。」
小魚兒一拍手。
「既然如此,接下來咱們還需要一點喬裝打扮。」
喬裝打扮
林知薇頓時興奮起來了,是不是要打昏小廝和丫鬟,然後換上他們的衣服?
好刺激,她可以!
邊上吃糕點的林知著:吧唧吧唧吧唧.jpg
誰知半個時辰後,兩個小孩頓時蒙了。
才七歲的林知薇再機靈到底閱歷少了,此刻她坐在茶館邊上的台階處,頭上插著草標,穿著破舊衣服,臉上摸著一臉灰,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二舅舅。
「二舅舅,這就是你說的辦法?」
林知著髒兮兮的坐在台階上不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二舅舅。
同樣頭戴草標,穿著破爛,給自己臉上抹了一臉灰的小魚兒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
「放心,這何家人是出了名的善心人,我們離他門口不遠,等到何家人出來看見我們,肯定會把我們買了去的,對了,你們記得到時候哭得慘一點。」
林知薇皺著小臉。
「我們難道不該是打昏幾個小廝穿上他們的衣服混進去嗎?」
這和她看過的話本子不一樣啊!
小魚兒挑眉看了她一眼。
「你小孩子整天瞎想什麼呢,換個衣服就混進去,當別人都是傻子呢?而且做事得看情況,何家人都是善人,隨便偷摸進人家家裡還揍人,這可不太好。」
林知著這時也忍不住好奇了。
「那你到底為何什麼要進何府?」
小魚兒低聲道。
「其實是有人托我抓一個采花賊,那采花賊很是狡猾,我跟了一個月都沒抓到,最近我查到消息,他很可能藏在了何府,或許還會對何家小姐動手,但是我不知道他長什麼樣,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所以我必須要有一個不讓人懷疑的身份潛入進去,然後找到那個采花賊!」
林知薇謹慎道。
「一個月都沒抓到那個采花賊武功很高嗎?」
小魚兒搖搖頭。
「不高,他可能連你們都打不過,但是他比那耗子還會鑽,還會躲,一有不對就望風而逃,實在難抓。」
小魚兒說著采花賊連兩個小孩都打不過不是貶低,而是實話。
也不知道他姐林曉曉怎麼生的,林知著天生神力,別說是重劍了,就算是死沉死沉,比他腦袋還大的兩個蓮花錘也能摔得虎虎生風,要是被他全力打中一拳,就是小魚兒都吃不消,非得在床上躺上一個月不可。
至於林知薇,則是天生是個學輕功的料子,騰轉挪移間輕快迅速,神出鬼沒,楚留香直言這小丫頭再過幾年,恐怕輕功就比得過他了。
有這麼好的天賦不說,兩個孩子還繼承了他們爹娘的腦子,再加上林曉曉的師門秘籍,白雲城歷代的底蘊,這從小培養下來,一般的武林人士別說打得過他們了,別被揍得哭爹喊娘就不錯了。
正想著,小魚兒看見何府出來人了,發現是何夫人出來,立刻一樂,趕緊道。
「快快快,哭起來,越慘越好。」
說著他哭了起來。
「各位叔叔嬸嬸,哥哥姐姐幫幫忙,買了我們吧,家裡發大水,我們還不容易逃出來,買了我們,給點飯吃吧!」
他一邊哭,一邊一只手用袖子擋住臉,一只手拍著地面吸引人群。干的那叫一個專業,哭得那叫一個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林知著:……
林知薇:……
或許他們真的不應該來找二舅舅。
小魚兒借著袖子捂著嘴低聲道。
「你們不會不行吧?我姐姐,你們娘可比我厲害多了,她以前可是干過乞丐的,你們現在這都不會?」
兩小孩還沒修煉到家,正是好強的時候,一聽到這話,頓時炸了,不行?開玩笑,他們超行的好不好?!
頓時林知薇小手一捂臉,立刻假哭起來。
「可憐可憐我們吧。我們已經餓了好幾個月了,就沒吃飽過。求求善心人買了我們,給我們吃點飽飯吧!」
林知著嘴不如妹妹利索,也知道自己的短板,干脆就捂著臉哭,什麼也不說。
頓時人群就圍了過來,看著他們可憐,在那指指點點,唉聲嘆氣的,不過也有人質疑的。
「這餓了好幾個月,怎麼看上去也不瘦啊。」
林知薇一點也不怕生,立刻悲傷道。
「這您就不知道了吧,我們吃不飽飯啊,餓了就勒緊褲腰帶,實在受不了就只能喝水,混個水飽,可水到底不是糧食各位叔叔嬸嬸,哥哥姐姐你們說是不是?我們喝多了水,現在看起來不瘦,但其實根本沒長肉,這都是水腫!」
立刻就有人表現自己的博學了。
「哎呀,這我知道,現在年景好,聽聞我娘說過,之前逃荒的人吃不飽飯就喝水,不停的喝,不停的喝,最後餓死了,那屍體卻腫的老大,特別可憐!」
林知薇立刻捂著臉繼續哭。
「這位叔叔懂我們啊,我們真的餓了好久了,要是沒人買我們,我們一家三個可就得餓死了!」
頓時圍觀群眾一陣唏噓。
本來沒想要兩小孩怎麼發揮的小魚兒:……不愧是林曉曉生的,果然天賦異稟。
有人想買,但是這一大兩小的組合實在不合算,那人只想要買大人,不想買下小孩。
小魚兒當然不能同意,他又不是真的想要把自己賣掉給人家干活。
好在他猜得不錯,何夫人很快就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走了過來。
小魚兒立刻給了林知薇一個眼神。
「夫人,您能買了我們嗎?不要錢的,只要給我們一口飯吃就好了。」
林知薇像是激動的要站起來,結果似乎太餓了,小小的身子晃了晃,摔在了何夫人前面,何夫人趕緊彎腰把人扶起來。
別說是小魚兒了,就算是林知著看著妹妹這樣,都有些吃驚了,他想了想,過去把林知薇抱住,然後小聲道。
「抱歉,夫人,我妹妹太太餓了,衝撞了您。」
「夫人,我不是故意的。」
林知薇像是害怕了,往哥哥懷裡縮了縮,兩個髒兮兮的小孩像是小動物一樣抱在一起,互相取暖。看的自家也是一男一女兩個孩子的何夫人不禁心裡一疼。
「不礙事,不礙事,你們這是怎麼了?為何在這自賣自身?」
林知薇怯生生的開口解釋。那叫一個凄凄慘慘戚戚,不多時何夫人就用帕子擦了擦眼淚,拍板道。
「既然如此,你們先跟我回去吧。」
於是剛剛出來的何夫人又帶著人回去了。等到穿上小廝服裝,真的成了何府一個小廝的小魚兒恍恍惚惚,好像……沒他啥事啊,就這麼就混進去了?
*
陽光正好。
林知薇正在擦著院子裡的石桌,林知著正在掃地,他們干的又快又好,一點也不像是新手。他們也確實不是新手,更小一點的時候,他們兩個仗著自己的天賦調皮搗蛋,被爹娘好一通教訓。
爹爹教訓倒還好,他們娘親的手段可就層出不窮,讓人不寒而栗了,兩孩子別看含著金湯匙出生,但因為調皮搗蛋什麼都被罰過,別說擦桌子,掃地了,他們連茅廁都清理過。這才養成了現在的性子,而不是一個橫行霸道的兩『螃蟹』。
新晉小廝小魚兒走了進來,正好四下無人,兩個小孩立刻和他找個地地方躲起來。
小魚兒小聲道。
「我一直在看著,找到幾個有嫌疑的家伙,你們可有發現什麼異常?」
說著,他把自己懷疑的對像都說了出來。
林知著作為哥哥比妹妹沉穩多了,聽了二舅舅的人選,低聲開口。
「那個叫做孫楠的家伙很不對勁,我聽他和其他小廝私底下聊天的時候,談起了美人,其余小廝說他們何府的小姐方圓百裡最為貌美,那孫楠則說他們見識太少,他見過不少比何小姐好看的多的。但孫楠自小就進了何府,哪來那麼多見識?他朋友於是詢問,不過被他敷衍過去了。」
林知薇點點頭。
「我後來悄悄觀察過那個孫楠,他給我的感覺很不對勁。」
小魚兒疑惑。
「什麼不對勁?」
「他看我的眼睛很不對勁。我娘說過,誰要是用那種眼神看我,就揍他一頓,要是敢用那種眼神看我還想碰我,打不過不跑,打得過就直接打斷他的第三條腿。」
林知薇神色平常的開口,一點沒覺得自己後一句說的有什麼不對。
小魚兒也是知道林曉曉對兩孩子的教育的,本來他其實不太明白為什麼男女之事從小就讓兩個孩子了解,不過當年歲漸長,看得多了,他才算明白。
這個世界永遠不是只有光明的一面,知道的多總不是壞事。
聽完小外甥女說的話,小魚兒的面色頓時黑了。
「你是說那個孫子對你……」
林知著更是抿著唇,小拳頭攥緊。
林知薇接著道。
「他昨天一個人來找我,說要給我糖吃,還想摸我的手。」
她越說,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的臉色就越黑。
林知著皺眉道。
「你昨天說要上茅廁,是不是就是去故意接近他的?」
林知薇心虛的笑了笑,隨後很快又道。
「也就是昨天,我發現了一件事,他的手很不對勁。細膩的很,一點也不像個很小就當了小廝,每日干活人的手。」
這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小魚兒冷聲道。
「看來我們已經找到那個采花賊了。」
林知薇想了想,又道。
「我昨天騙過了他,他讓我今晚上在後院等他,他有好東西要給我。還讓我不要告訴任何人。」
這下子,林知著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給了妹妹一個腦瓜崩。
「你自己一個人行動,什麼都瞞著我?娘都說了,咱們的武功雖好,這江湖卻到底有人在我們之上,你要是再私自行動,我就告訴娘,到時候我們一塊在家裡蹲著得了!」
林知薇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夠好,所以之前才心虛來著,她捂著自己的腦袋小聲道。
「我知道啦,昨天我是真的想去茅廁來著,是那個家伙自己找上我的嘛。」
想了想,她又道。
「錯都在他,真要說我的錯,那就是怪我太好看了。」
林知著冷哼。
「你就一小孩,干巴巴的豆芽菜,有什麼好看的。不過你說的沒錯,這錯確實不在你身上,而是那個孫子的錯!我的劍這次也帶來了,正好就拿他試試!」
小魚兒伸了個懶腰,眼神滿是冷意。
「既然他說今晚上在後院等你,那咱們今晚上就去後院會會他。看他是長了幾個膽子,生死簿上有多少壽命,敢做這麼多惡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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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上中天,後院的樹邊上已經有人在了。
是一個穿著藕粉的丫鬟衣服,嬌俏靈動的小女孩,才七歲已經看得出五官精致,是個美人胚子了,她蹲在樹洞那不知在看什麼。月光灑在她身上,讓她純潔可愛的仿佛一只小白兔。
若是何夫人看見,怕是眼中的憐愛都要溢出來了,但是在某些人看來,這就是躲躲藏藏時一個絕妙的小點心,不吃白不吃。
孫楠,哦,不對,應該說是張東舔了舔唇走過去。
「小丫頭,這是在干嘛呢?」
林知薇笑著站起來。
「我在看一個醜醜的老鱉呢。特別好玩。」
張東狐疑的看了看地面。
「這哪裡來的鱉?」
「有啊,不就在我前面嗎?」
林知薇嬉笑著一指。
張東看她指著自己,立刻反應過來。面色一冷。
「小丫頭,你這可就太沒禮貌了,我是長輩,你怎麼可以罵我?快點給我好好道歉,叔叔我就不計較了。」
說話間,張東一雙手伸了過去,就要抓住眼前這個小丫頭。
林知薇腳步一點,上了樹,居高臨下的看著張東冷笑道。
「長輩,就憑你也配?」
張東沒想到一個七歲的女孩竟然能躲開他的手,頓時一驚,仰頭看去。
「你……竟然會武功?」
誰知下一刻,他的臉上一疼,他一摸,摸到了一抹血跡,他的臉上不知何時被割出一道口子。
林知薇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條小披帛,她慢條斯理的把披帛搭在手肘間。再次冷笑。
「我不僅會武功,還會打人呢。」
張東不愧是屬耗子的,哪怕是對上一個女娃娃,一看事情超出他的認知,他也立刻轉身就想跑了。
結果一個人影從圍牆那飛來,攔住了他的去路,小魚兒看他。
「來都來了,這麼快就走可不行。你說是吧,孫子,啊不對,應該叫你……張東?」
張東立刻後退一步,驚愕道。
「你們是什麼人?」
把你這個老鱉變成死鱉,采花賊變成死采花賊的人。」
又是一個聲音出現,一個穿著小廝服的小男孩緩緩從藏身處走出來,讓人驚訝的是,他的手裡還拿著一把大劍,那劍實在是太大了,幾乎有他高了,實際上這還是縮小了的,真正的成人用的重劍絕對是要比現在的林知著高的。當然,雖然高度比不上,林知著手上的重劍可一點也不輕。
小魚兒冷冷道。
「可別這麼說,找我辦事的那人要活的,畢竟那麼多死了女兒的老父母可都還等著吃這家伙的肉,喝這家伙的血呢,死了就不新鮮了。」
張東被說的兩股戰戰,眼看自己竟然被包圍了,頓時咬牙就要衝出去。
「想要我的命,痴心妄想!」
他不敢對上林知薇,因為剛剛才吃過虧,他甚至看不清這小女娃什麼時候出的手,也不敢對上小魚兒,畢竟小魚兒一個大人一看就不好惹。於是他選擇了從林知著那突圍,手中的抹了毒的匕首朝著林知著就刺了過去。
小魚兒和林知薇卻只是看著,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因為他們知道林知著不需要幫忙,也知道這個時候他們最好不要過去。
之間林知著抿了抿唇,手中的重劍握緊,重劍無鋒,他只是舉起,然後狠狠一拍。
轟隆!
被拍中腰腹的張東直直的倒飛出去,直接把牆撞了一個窟窿,飛了出去。
結果牆外傳來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
「哎呦,誰半夜亂丟東西,有沒有公德心啊!」
小魚兒三人對視一眼,滿眼的震驚,趕緊飛身出去。
看見外面那個滾圓的小胖子後,小魚兒失聲叫道。
「知澤你怎麼在這?」
林知薇也驚訝道。
「對啊,你不是該在爹爹那的嗎?」
五歲的小胖子氣哼哼道。
「就許你們出來玩,不許我出來溜溜嗎?還是做哥哥姐姐的呢,偷跑出去都不帶我。」
林知著忽然道。「你屁股後面這是什麼?」
眾人側頭看去,這才發現小胖子的屁股上長著一團黃毛,或者說,一個小奶狗正咬著小胖子的屁股不放,因為小胖子體型問題,剛剛被擋住了。他們這才沒看見。
「哦,我今天遇到的,我就是路過它就朝我衝了過來,看起來很喜歡我的樣子,所以我已經決定正式把它收為我的走狗了。是不是還挺好玩的。」
小胖子轉身露出屁股,向著二舅舅和哥哥姐姐炫耀自己的寵物。
看著奮力咬著小胖子的小奶狗,眾人:……你覺得它這是喜歡你?
不過他們也沒直接說破,反正知澤學的是泰坦巨甲,因為怕扎針吃藥,小小年紀進步神速,別說被小奶狗咬了,大狼狗咬都不過是破點皮。壓根沒帶怕的。
林知著皺眉。
「但是你還小,你要是也跑了,爹爹肯定會來逮我們的。」
這時,邊上冷不丁傳來聲音。
「看來你們很有自知之明。」
三個小孩身子一僵,轉頭看過去,之間夜晚原本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出現了一個白衣俊美劍客,可不就是他們念叨的親爹。
小胖子驚呼。
「爹你怎麼來的這麼快?!」
葉孤城冷冷道。
「因為我是跟著你來的,為了偷跑還弄出了一套自己的標記,倒是厲害了。」
小胖子一哆嗦,看向邊上,果然兩個哥哥姐姐看他的眼神已經變了。他果斷往地上一蹲,捂著腦袋道。
「先說好,不打臉啊。」
影仔 2024-2-26 14:03
哈哈哈!笑出鵝叫
明明是長篇文,卻讓人笑得忘記時間,
只想摩多摩多!
感謝林老爺子的傾心教導,
讓女主能用嘴遁震憾全場;
感謝蟲蟲系統的外掛相助,
讓女主能夠以蟲蟲拯救武林!
雖然曉曉在後半部就沒當神算了,
但每種蟲蟲(白胖大兒冰蠶、穿牆泰坦甲蟲)的出場,都是經典。
挺喜歡作者筆下的天山童姥的,
最後突破心魔進階一代宗師,
還成了女主的金靠山呢!
PS.番外還有後續嗎?
[[i] 本帖最後由 影仔 於 2024-2-26 15:13 編輯 [/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