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3-11-26 13:12
第1章 爸爸！！
我穿越了。
之所以知道這一點，是因為兩分鐘以前我還穿著我最喜歡的小兔子睡衣，躲在被窩裡玩最近大熱的《咒☆覺醒》游戲。
我剛結束一場決鬥，對手是個不要臉的寶可夢流，他用咒靈操術召喚出了滿屏幕的咒靈，天上飛的地上爬的，多得連傑哥本人看了都會頭皮發麻的那種。
然而我是會輕易認輸的人嗎？當然不！
想用咒靈群毆我的角色，門都沒有。
我當場掏出了我最強的『茈』卡，這個在動畫裡經費爆炸、強得連地球都能打穿的技能。
瞬間，咒靈堆裡像是被投下了一顆原子彈，燦爛的金光猛烈爆發，吞噬了整個角鬥場。
轟轟轟的爆炸聲伴隨著咒靈的哀號，好幾秒過去，屏幕才恢復正常，對手和咒靈都已化為灰燼，決鬥場上只剩下我的角色。
一個金燦燦的獎杯從空中降下，我的角色踮起腳尖，雙手緩緩伸向空中，接住了那座獎杯。
她湛藍色的眼裡滿是意外，蓬松的白發在她頭上翹起，像是貓貓耳朵欣喜地抖了抖，兩條純白的雙馬尾在身後輕輕飄動，打扮精致又不失可愛。
[決鬥勝利]
[咒術等級提升]
[恭喜您成為特級咒術師]
「好耶！」
我抱著手機歡呼出聲。
「肝了一個月，我終於成為特級咒術師了！」
叮！
手機裡傳出提示，我低頭一看，我收到了一封來自官方的郵件。
[恭喜您成為全服第一位特級咒術師，是否領取您的獎勵？]
「是。」
有獎勵不領是傻子，官方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我火速點擊領取，一張金色的卡卷跳了出來，下方還有幾個金光閃閃的大字——VIP特殊穿越券。
「？？？」等等！！
不要啊！
我還穿著睡衣——！！！
我眼前一黑，一張張圖片猶如人死前的走馬燈從我面前閃過。
我的角色被發現擁有咒力，我的角色收到了來自咒術學院的邀請，我的角色第一次入學，第一次學習咒術，第一次出任務，第一次受傷……
「你是我們寄予厚望的人。」一個神秘的聲音忽然出現在我耳邊。
「你的任務是從五條悟手裡拯救這個世界。」
「不能劇透。」
「也不能暴露你玩家的身份。」
「任務完成後，你*%&……%&……%¥……」
像是電波被意外干擾，那個聲音發出滋滋聲，從我的耳邊消失了。
我睜開眼，看到一個巨大的宇宙黑洞出現在前方，縹緲的霧氣環繞在黑洞周圍，渺小的影子僵硬地漂浮著，一只寬大的手掌放在影子的上方，手掌的主人是個帥氣白毛，他手裡還拎著一只粉毛小哥。
啊這……我還穿著睡衣……
雖然小兔子睡衣很可愛，但是這麼面對兩個大帥哥，還挺不好意思的。
我低頭揪了揪衣角，忽然發現我身上穿的衣服有點不對勁。
藍白色的外套，裡面是縮小版的咒術高專校服……我伸手往後一抓，兩只柔軟的麻花辮被我抓進了手裡。
麻花辮還Q彈Q彈的，在我手裡晃了晃。
我：……！！
我真的穿越了！
我穿到了我的賬號上，而我的賬號……在五條悟的領域裡，直面五條悟暴打火山頭現場。
五條悟一點也不歡迎我這個不速之客，盡管他看起來很感興趣地勾了勾唇，漂亮的藍眼睛含笑望著我，我還是覺得……
危，我九葵衣，危。
官方，我謝謝你啊！
你讓我穿越，穿到哪裡不好，為什麼要到五條悟的領域裡。
虧你們還對我寄予厚望，對不起，我馬上就要死了。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游戲界面彈了出來。
[自動進入戰鬥]
[正在載入默認卡組]
[玩家已裝備六眼技能]
[正在嘗試激活六眼]
[激活成功]
[無下限術式正在展開]
[玩家處於特殊環境，無下限術式關閉]
[……]
一連串眼花繚亂的系統提示閃過，速度快得我都來不及看，然而有一點是我十分確定的，那就是——我有外掛！
我不僅是帶著游戲角色穿，還帶來了我的無敵卡組，我一倉庫的棉花糖和玩具……咳咳咳咳。
總之，在六眼的加持下，我再次看向五條悟的眼神已經大不一樣了。
這次的我充滿了底氣，我有十足的信心能夠化解我跟他之間的誤會，讓他覺得我不可能跟漏瑚一伙。
我相信這句話一說出來，他就會認為我十分友好，我對他沒有任何敵意。
我深深吸氣，然後放開嗓子大喊——
「我不是來跟你搶人頭的！！」
對一個咒回玩家來說，最大的犧牲莫過於放下手中的人頭，這句話的殺傷力無異於玩moba主動把紅讓給射手，我相信五條悟一定能感受到我的善意和決心。
我驕傲地挺起胸膛。
蓬松.jpg
五條悟：「……」
虎杖悠仁：「…………」
我：？
干嘛不說話？
你們這樣我很尷尬的好嗎？
要、要不我還是先溜了？
作為被官方選中的優秀玩家，肩負著從五條悟手裡拯救世界的重任，我絕對不能在這裡折戟。
來日方長，改日再會——！
我悄悄選中我的瞬移卡。
五條悟噗嗤一下笑出聲。
我遲疑地看向他，他放在漏瑚頭頂的手指微微收緊。
動畫裡五條悟徒手拔罐，讓人感覺十分牛逼的作畫場面突然從我眼前閃過。
我：「……等等！」
畫面有點少兒不宜，至少讓我捂個眼睛——
我抬起雙手，然而視線掃過大腦宕機的漏瑚時，一行提示跳了出來。
[漏瑚
等級：80
狀態：殘血]
殘血！
《咒☆覺醒》開服兩個月，就算連氪帶肝，我們玩家的等級也只有30多級，80級的特級咒靈只存在於傳說中，至少要好幾個版本之後才會出現。
而現在，有一個特級·殘血·咒靈來到了我的面前……
「爸爸快住手！！！」
我手一抖，瞬移卡直接甩到了五條悟身上，我撲到他和漏瑚的中間，緊緊扒住他的手臂。
我的人頭！
我的！！
「嗯？」五條悟微笑看著我，「你剛才說什麼？」
「手下留人啊爸爸！」
我差點在五條悟面前跪下了。
對不起，我撤回剛才的話，我就是來搶你人頭的。
肩負著官方重要任務，區區特級咒靈的人頭……我要定了！
就算是五條悟也別想跟我搶！
連個人頭都沒辦法從五條悟手底下搶過來，還談什麼從他手裡拯救世界。
我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五條悟。
「如果你非要動手的話，一定要讓我來。」
《咒☆覺醒》的游戲設定是在死滅洄游兩年後，能讓咒力無效化的天使已經身亡，幸存下來的人終於找到辦法，把五條悟從獄門疆解封出來。
然而那時候，野薔薇仍在昏迷，虎杖身上背負著20萬條人命，從元氣大男孩變成了深邃憂郁的青年，惠學長遠走他鄉，乙骨學長越發沉默寡言……
熊貓、狗卷、真希學姐……所有人都不再是原來的樣子。
有人消失了，有人活了下來，注視著這個面目全非的世界，五條悟表現得一如既往的沒心沒肺。
然而我的角色偷偷溜進高專宿舍時，意外的在惠學長的臥室遇到了他。
當時他在對著惠學長他們在交流會拍下的合照發呆，清透的六眼下覆蓋了一片暗色，看到我身上穿的制服，他驀地嗤笑出聲。
『連這麼小的孩子都要抓進來訓練……。真不知道那些人都在想些什麼。』
我以為他會無視我，就像無數劇情裡他對玩家毫不在意的那樣，他卻一把揪住我的衣領，把我從宿舍拎到了老師面前。
他用前所未有的冰冷語氣對歌姬老師說：
『看好你的學生』
他為什麼對我逃課的事那麼生氣呢？我把這段奇遇劇情發給在線的基友，基友哭著說，五條悟一定是想起了自己的學生。
明明說過奪走年輕人的青春是不可原諒的，然而在學生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沒有出現……
如果我出了事，歌姬老師一定會很不安吧？
我無法想像五條悟到底有多難過有多自責，我只知道，後來官網發布新版本預告的時候，五條悟變成了這個游戲裡最大的BOSS。
游戲論壇上不是有那樣的小段子嗎？
五條悟想像的從獄門疆出來：所有學生都飛撲上來抱住他。
真實的從獄門疆出來：學生非死即傷……
QAQ
難怪了。
換做是我我也得瘋。
我看著面前這只還很帥氣的五條悟，用力握住了他的爪子。
既然基友不在，就由我來替她守護五條悟好了。
保證不讓他變成游戲後期那個只想毀滅世界的瘋子。
「我絕對不會再讓你這雙手染血了。」
我一臉認真地對五條悟說：「如果你一定要對漏瑚出手，那就由我代勞吧。」
把漏瑚的人頭讓給我吧，求求你了。
第2章 虎杖學長
大概是被我真摯的語氣打動了，五條悟臉上冰冷的微笑收斂了些許。
靜靜凝視我幾秒，五條悟把手抽出來，寬大的手掌壓到我的頭頂上。
我的腦袋一沉，感受到他修長的手指在發間抓了抓，柔軟的發絲被他抓起來一小撮。
透過蓬松的白發，我還能感受到他的體溫，掌心像是太陽般暖洋洋的……
誒誒誒？
這個姿勢，不是跟漏瑚一樣了嗎？
左手一只漏瑚，右手一個我……
我也要死了嗎？
我死之後，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游戲賬號也會被秘密注銷？
「是誰教你說的？」五條悟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這麼肉麻的話……」
因為看不到他的臉，我對他的聲音格外關注，總覺得他清朗的聲線聽起來有些不自然，讓人忍不住覺得他在……不好意思？
噫。
五條悟也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我迅速抬起頭，放在我頭上的手一重，似乎是不想讓我看到他的表情，五條悟把我的腦袋轉向了另一邊。
我看到了一臉震驚的虎杖。
我：qwq
「學長好~」我忍不住跟他打了聲招呼。
根據《咒☆覺醒》的游戲設定，死滅洄游結束之後，咒術體系發生了巨大變化，咒術不再依靠血脈傳承，大量民間術師覺醒，伴隨著社會秩序的失衡，為了維護社會安定，各大咒術學校決定放寬條件，對外公開招募學生。
而學生年齡也從高中下調到初中，所有玩家都設定在11歲左右，是最近一批覺醒的孩子，被政府登記在案之後分配到各個學校進行教學。
我的角色很幸運被分到了東京咒術高專下屬的初中部，外界事故頻發，人手稀缺，歌姬老師被抽調過來管理學校事務，高專的學長們負責擔任教學任務。
初遇虎杖的時候，他就已經是沉穩可靠的大前輩了，遠遠沒有動畫裡那麼活潑熱情。
我忍不住調出游戲攝像機，對他拍了張照。
新表情包get！
「誒誒？學長？我嗎——？」
虎杖手忙腳亂地指了指自己，「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不會認錯的，」我說，「我的黑閃就是你教的。」
「黑閃……是什麼？」
……忘記了，現在的虎杖學長還是剛進高專的小萌新，對咒術界的了解都沒有我多。
我仰頭對五條悟說：「拜托了，讓我處理漏瑚吧。」
我真的很想要漏瑚的人頭。
一個80級的特級咒靈，哪怕只是補刀，經驗也足夠讓我連升幾級了。
拿到這筆經驗，我一定能超過排行榜上的A君。
此人明明自稱避事主義者，玩游戲只是為了在班級裡合群，可每次等級都恰好壓我一頭，名字永遠排在我之上，真的超級討厭。
說不定他的同學們也是這麼想的，明明玩同一個游戲，除了兩個可憐他的女生，完全沒有其他人想過邀請他一起，以至於每次雙人副本他都只能跑來找我。
咦……？這麼想的話，他不是更討厭了嗎？
可惡。
這次絕對要超過他。
我捏著『蒼』卡，偏頭望向旁邊的漏瑚，開始計算我有多大幾率能夠搶在五條悟出手前拿到人頭。
還要想辦法從五條悟手裡逃走……
「好啊。」
出乎意料的，五條悟答應了我，「這個咒靈就交給你對付。」
他放在漏瑚頭頂的手拿開了，臉上再次出現了捉摸不透的笑容，蒼藍的眼睛探究地望著我。
「老師！」虎杖悠仁在旁邊焦急叫了一聲。
五條悟捂住他的嘴，對我催促道：「動手吧。」
我疑惑地看著他，他似乎真的不打算對漏瑚出手，我臉上立即出現了笑容。
我高興地說：「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轉頭望向漏瑚，在戰鬥系統的加持下，他的頭頂多了一個血條。
1531/9000
想要一擊必殺的話……『赫』？
我緩緩抬起手，特殊的紅色咒力在我手中凝聚，不同於瞬發的『蒼』，在游戲裡『赫』是個蓄力技能，蓄力時間越長，造成的傷害就越高。
按照我混跡決鬥場的經驗，要打出1500左右的傷害至少需要蓄力三秒。
五條悟當真在旁邊靜靜地望著我，一點出手的打算也沒有，我心裡越來越激動了。
五條悟真是個好人！
等我升級成功，一定給他買超大份的草莓冰激凌！
蓄力完畢，我興奮地看著漏瑚——
經驗值，我來啦！
A君，等著在排行榜上被我碾壓吧哈哈哈哈哈！
紅色的咒力猛地向漏瑚衝上去，就在這時，一只手從旁邊伸過來，抬起了我的手腕。
從我掌心發出的紅色咒力跟著往上飛，擦著漏瑚的頭飛過，射向了虛無的後方。
我：「…………」
「你騙我！！！」
五條悟根本就不打算把漏瑚的人頭讓給我。
我氣憤地望著他，他臉上仍然帶著笑，眼神卻莫名地讓人害怕。
「干嘛？」
明明是你騙我，你還生氣了？
五條悟說：「我還輪不到小屁孩來保護。」
？什麼意思？
他抓住我的領子，低聲說：「接下來，就是小朋友禁止畫面了。」
？！
沒等我想明白，我的身體就飛了起來。
一股柔和的力道托起我的身體，把我拋向空中。
無量空處的上空如同銀河般浩瀚，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五條悟扔出了領域。
強悍的咒力在後方爆發，我看到了領域外銀色的月光，下方幽藍的湖泊波光粼粼，從高空看去有種目眩神迷之感。
緊接著，類似報紙撕碎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戰鬥結束]
[漏瑚已被擊敗]
沒有獲得經驗，也沒有傷害值提示，我：……
我的漏瑚QAQ
五條悟你不僅騙我，讓我空大，還搶我人頭，我跟你不共戴天！
「那個……」
和我一樣飄到空中的虎杖悠仁擔憂地望著我，「你還好嗎？」
「我不好，」我生氣地說，「五條悟根本就不信任我。」
「啊……」虎杖的表情有些復雜，他抓了抓頭發，有些遲疑地對我說，「老師他可能是覺得……」
「不要再提了。」
我好生氣。
虎杖看了看我，默默嘆了口氣。
我也好想嘆氣。
早知道就搶先出手了，就知道五條悟不會那麼好心……
他果然跟游戲裡的五條悟一樣，對待玩家態度超惡劣的。
這時，對面的空地突然盛開了大片的鮮花，一個人影從遠處飛過來，襲向下方的五條悟。
是花御嗎？花御跟動畫裡的一樣，現身營救漏瑚了？
……這麼說的話，腦花也在附近？
論壇上一直有著這樣的說法，把傑哥回響碎片放進他的身體裡，就能把腦花擠走，讓傑哥復活。
我還真有點想試試。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腦花。
我抬起頭，向四周望了望。
然而還沒有找到腦花，五條悟就再次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他帶著清爽的笑容說：「剛才那個咒靈跑了。」
要不是他放水，花御能跑嗎？
我翻了個白眼，「不要和我說話。」
「嗯嗯？」五條悟意外地看著我。
我說：「我要回家了。」
看到他我就忍不住想起我失去的經驗值，然後想要把他打一頓。
可是我又打不過他QAQ
五條悟問：「你家在哪裡？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果斷拒絕。
我一個游戲賬號哪來的家，而且……他干嘛突然對我這麼好？
我警惕地望著他。
上次他這麼友好的時候，還是在京都校的劇情裡，我們以為他終於願意對玩家敞開心扉了，高高興興接受了他發布的任務，沒想到……整個京都校差點在我們的幫助下被炸成灰燼。
當時五條悟站在我們玩家的身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還是來晚了嗎……』
我們以為他意外得到了犯人情報，遺憾沒能救下京都校，沒想到在後續劇情裡，三輪學姐從網絡上恢復了部分學校監控，發現五條悟和犯人在京都校外交談過，還把某種東西遞給了犯人。
這件事在玩家論壇掀起了軒然大波，不管是NPC還是玩家都沒有人願意相信這是五條悟做的。
然而狗策劃腦回路就是那麼清奇，還得意地發推特上說：「說不定五條悟遺憾的是因為玩家拖累，他沒能看到京都校爆炸的瞬間~」
淦。
狗策劃，去死吧！
雖然我們都覺得很OOC，但是……咒回游戲還真就這麼火了。
靠五條悟黑化人設火了。
之後的劇情更是如同脫韁的野馬，覺醒咒術的人越來越多，反抗官方組織的新聯盟出現，還疑似五條悟親自組建的。
一條條線索出現，沒有人願意相信是他做的，在發現那些線索的時候，所有人都萬分錯愕、痛苦，下意識選擇了替他掩飾。
即使如此，五條悟沒有停下，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能看到他對著空無一人的沙發，和空氣分享著自己的甜食。
我其實能夠理解自己為什麼會穿越，盡管五條悟黑化的劇情才剛開始，已經有大量玩家在爭論他到底會不會被拯救。
最後是會徹底黑化還是得到救贖。
玩家們分成兩派僵持不下，甚至還有玩家威脅官方，如果最後的結局不是自己期望的那樣，就刪號退游。
就像A君說的那樣，營銷必定會被反噬，所以官方開始慌了。
他們派我來拯救這個世界，說不定就是想讓我來改寫結局。
「悠仁同學，有一個問題要問你~」五條悟故意拖長的聲音把我的思緒拽了回來。
「誒？」
「她是你以前的小學妹嗎？我聽到她叫你學長~」
「不是，我不認識她……」
「她還說你教過她黑閃。」
虎杖悠仁一臉無奈：「老師，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黑閃。」
「那就奇怪了誒~」
五條悟意味深長地看著我，連虎杖悠仁也看了過來。
我：「……」
你們倆不去說相聲真是可惜了。
「我要回家了。」我選中了我的瞬移卡。
解釋不清楚，還是先溜了。
又不能劇透……還是先找個地方藏起來，看看能不能聯系上基友，讓聰明的基友幫我想想辦法。
五條悟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一把抓住我的衣服。
「這荒郊野嶺的，你打算怎麼回去？」
「跟你沒關系。」我說，「你又不是我爸爸，管那麼多干嘛。」
五條悟微微皺眉，看到我一點一點把衣角從他手裡扯出來，他突然笑出聲。
「誰說不是了？」
誒？
他對我眨了眨眼：「你剛才不是還叫我爸爸麼？這麼快就忘記了？」
？？？
那是口誤！
誰讓你在游戲裡把我們玩家刀得死去活來，每天只能在論壇上跪著喊爸爸求你了，爸爸不要再虐了——
「都長這麼高了，不會傻到連家長都認錯吧？」五條悟滿是深意地望著我。
我：「……」
我要是否認，是不是代表我很傻？
可是就這麼承認好像又有點不對……
虎杖悠仁站在旁邊，看了看我的白毛，又看看我頭頂的小墨鏡，眼神變得有些猶豫。
「老師……她真的是……」
「當然了。」五條悟拍了拍我的腦袋，笑著說，「來，告訴你的虎杖學長，你叫什麼名字？」
第3章 我有事
想套我名字？
「你算哪塊小餅干？」
「……」五條悟的手掌在我頭頂重重一壓，「小孩子不可以說髒話。」
「這不算髒話。」
我承認我是故意的，我挑釁地看著他：「你不是我爸爸麼？竟然不知道我叫什麼？」
五條悟嘴角微挑，指著旁邊的虎杖悠仁說：「你的學長想親口聽你說。」
虎杖悠仁配合地點頭，眼睛晶亮地望著我，眼裡像是閃爍著小星星。
在游戲裡，他對我們玩家超好，不僅傳授給我們黑閃，給我們買零食，明明跟上級的關系很緊張，還總是出面替我們擋掉上級的任務。
我不可能拒絕他的。
五條悟竟然看出了這點。
……算你狠！
我不情願地說：「我叫九葵衣。」
「九葵衣……？」聽到這個名字，五條悟臉上並沒有出現得逞的笑容，他怔忪了片刻，低聲喃道，「還真像……」
九葵衣的發音是kukii，和曲奇餅干類似，我警覺地「嗯？」了一聲，「像什麼？」
「像是我會給孩子取的名字呢。」五條悟臉上重新展露出笑容，燦爛無比。
「……」
不妙。
他該不會看我的角色可愛，所以就父愛泛濫了吧？我理想的爸爸形像可不是他這樣的，不說像傑哥，至少也要跟虎杖和乙骨兩位學長有幾分相似，沉穩、可靠……
就在這時，我的視線忽然一陣天旋地轉，身體忍不住朝地面栽倒下去。
「！！！」
我下意識閉上眼睛，然而身體砸進地面的痛感並未傳來，一只手扶住了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從我的頭頂拂過，把我的墨鏡摘下來遮住了眼睛。
冰冷的鏡框壓到了我的鼻梁上，那只手從我的臉頰劃過，感覺異常溫暖，我睜開眼，透過墨鏡對上了五條悟深沉的眼神。
他半蹲下來，視線竟然幾乎與我平視，超大只的身體讓我恍惚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只凶悍的雪豹，危險得可怕。
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我怎麼了？」
五條悟沉聲問：「你自己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嗎？
我驚慌地轉了轉眼珠，忽然發現系統右上角有個代表提示的小紅點。
點開，一連串的消息跳了出來。
[無下限術式正在展開]
[能量不足，無下限術式已關閉]
[無下限術式正在展開]
[能量不足，無下限術式已關閉]
[無下限術式正在展開……]
淦。
系統擱這卡bug呢。
我總算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在游戲裡，玩家使用技能需要消耗能量，滿值能量條一共10點，我之前用『赫』消耗了4點，還剩下6點，而『無下限術式』這個被動技能卻需要7點，根本沒有足夠的能量展開。
系統似乎默認六眼和無下限術式綁定在一起，一直在嘗試打開技能，所以……
沒有能量，系統抽取的是我的……生命值……
867/1520
我的血條已經掉下去一半了QAQ
「救、救命！」我欲哭無淚地望著五條悟，「我要怎麼辦？」
「關閉無下限術式。」
「我不會QAQ」
「…………」
那雙蒼藍的六眼閃過一絲慍怒，五條悟迅速把我抱起來，另一只手抓住虎杖，帶著我們飛到了空中。
周圍的景色在我的視線裡迅速倒退，風從我臉上糊過，把我額前的劉海糊成一團亂。
我趕緊用雙手環住五條悟的脖子，他還沒有戴上眼罩，我能看到他眼裡非同尋常的認真，深沉的夜色映入他的眼裡，連他臉上陰沉的表情都變得異常令人安心。
我心裡冒出了一個想法，似乎……叫他爸爸也不虧？
不對，我突然一個激靈。
有六眼的話，豈不是時時刻刻都能看到我在打開無下限術式？
就像我能看到他身上覆蓋著一層藍色的咒力那樣，如果我打開無下限術式，身上也會出現一層藍光，然後藍光消散，再次出現……循環往復，就像壞掉的燈泡一閃一閃的。
「我看不到。」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五條悟沉聲開口了。
「你的咒力太弱了。」
我：「……」
耗空能量條就是這種下場嗎？
五條悟停在一棟兩層樓高的房子前，打開門的剎那，室內溫暖的氣流拂過我的身體，我忍不住抖了抖。
五條悟拍了拍我的背，轉頭對虎杖悠仁說：「拿點巧克力出來。」
「夾心的嗎？」我趕緊問。
「……」
五條悟把我放到沙發上，虎杖悠仁把桌下的巧克力拿出來，正要遞給我，就被他攔了下來。
「看來你已經沒事了。」
「我有事！」
我還在掉血啊QAQ
我把手伸向五條悟手中的巧克力，五條悟忽地把手舉高，「先回答我的問題。」
「除了『赫』你還會什麼？」
我：「『蒼』？」
突然問這個干什麼？
我疑惑地看著他，他蒼藍的眼眸在墨鏡下呈現出一片暗色，莫名的讓人害怕，我忍不住把墨鏡摘下來。
整個房間頓時變得敞亮起來了。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除了標配的沙發電視，客廳裡最多的就是超市的購物袋，桌面還有些沒有扔掉的外賣盒，看樣子，這裡應該是虎杖剛復活時藏身的據點？
「還有呢？」五條悟繼續問。
我小心翼翼地說：「『茈』……」
這可是五條悟的得意大招，希望他不要因為我學會這個感到不滿。
然而五條悟就是這麼小氣，他霎時沉下了臉，渾身散發出來的壓迫感幾乎令我喘不上氣來。
那袋巧克力在他手裡哢嚓哢嚓兩聲被捏成了碎末。
他用壓抑至極的聲音問：「反轉術式不會？」
我搖頭。
「派不上用場。」
我要反轉術式干什麼？只能奶300點血，還不如多帶張攻擊卡。
只要我的輸出夠強，敵人就打不到我。
我就是這麼上特級的！
驕傲.jpg
「派不上用場……」五條悟把被他擠壓成一團的巧克力扔到地上，語氣裡夾雜著驚人的怒氣，「反轉術式不會，無下限術式也沒學好，偏偏還會那麼多攻擊術式……！」
他驀地停下來，瞥了我一眼，他深深吸氣，從房間裡走了出去。
門在他身後「砰！」的一聲，我呆呆地轉頭問虎杖悠仁：「他怎麼了？」
虎杖學長神色復雜，像是強忍住了嘆氣的衝動，他從盒子裡拿出一塊巧克力遞給我。
我：「？」
低頭拆開包裝，裡面的巧克力裹了一層金黃色的烤焦糖布丁，酥酥脆脆的，吃起來特別香。
竟然是烘焙的，他們好會！
「你喜歡就好，」虎杖悠仁說，「我去看看五條老師。」
「去吧去吧。」我揮了揮手。
這個巧克力還真的有用，只吃了兩口，我的血條就不斷+5+5的往上升。
雖然巧克力補血有點詭異，但是這樣下去，沒多久我的血量就能回到1000以上了！
安全感爆棚。
我幸福地眯起眼睛。
虎杖悠仁猶豫了一下，把整盒巧克力放到了我的懷裡，然後摸了摸我的腦袋，轉身走了出去。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的動作充滿了憐愛。
他要出去跟五條悟說悄悄話嗎？
我偷偷走到門邊，打開一條門縫，看到五條悟和虎杖悠仁遠遠地站在台階下。
兩人肩並肩站著，月光灑在他們身上，有種靜謐又溫馨的感覺。
我截了圖，然後打開系統日志，看看附近頻道能不能偷聽到他們在說什麼。
[五條悟：……
虎杖悠仁：……
五條悟：…………
虎杖悠仁：……]
系統，你玩我。
他們的師生日常哪有這麼無聊，不會是什麼也沒聽到吧？
我抱著巧克力盒准備回沙發。
這時一行文字跳了出來。
[虎杖悠仁：老師……
虎杖悠仁：她身上是我們學校的制服……
五條悟：嗯。
虎杖悠仁：可是我才一年級
虎杖悠仁：我沒有學妹……
五條悟：哦。
虎杖悠仁：……]
有點奇怪。
五條悟好冷淡。
我繼續看下去。
[虎杖悠仁：你剛才生氣是因為……
五條悟：沒什麼
虎杖悠仁：……
五條悟：回去吧
五條悟：不要想太多
五條悟：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他們要回來了？
我趕緊從門邊離開。
然而才走出沒幾步，系統就刷出了新的文字。
[虎杖悠仁：老師，我還有一個問題
五條悟：什麼？
虎杖悠仁：既然是學妹，我是說……我，可以把她當妹妹看麼？
五條悟：……
五條悟：…………
五條悟：不行:)]
第4章 論壇發刀人
為什麼不行？
我差點當場衝出去，對虎杖學長說我可以。
然而這樣會暴露我距離這麼遠還能聽到他們說話的事實，我只好帶著巧克力憤憤地回到沙發上。
可惡，五條悟竟然不讓虎杖學長跟我玩。
他在懷疑我的身份嗎？
我把對話記錄往回翻，發現五條悟的態度並不明確，他只說了他會處理，卻沒說要怎麼處理我。
我該怎麼辦？
要是能上論壇就好了……
我下意識看向系統的論壇圖標，在卡頓了兩秒之後，論壇竟然打開了。
熟悉的版頭出現在視線裡，在所有帖子的上方，五條悟用食指推著墨鏡，嘴角帶著莫測的笑容，看起來帥氣又邪性。
就，非常反派。
說實話，現在的五條悟給我感覺也挺深不可測的，他該不會已經開始黑化了吧？
我心慌地點進閑聊板塊，開始編輯帖子。
【怎麼辦！我穿到咒回裡了！！】
[時間緊迫，我就先長話短說好了，我落到五條悟的領域裡，還叫了他爸爸，然後現在因為不會關無下限被他帶回了家……]
我是個重氪玩家，而且很肝，各種排行榜上都能看到我的名字，平時在論壇上也很活躍，很快就有眼熟的id回帖了。
1L：沙發~
2L：新鮮的腦洞帖！
3L：這不是我們攻略區的小餅干麼，今天也來聊腦洞了？
4L：眼熟樓主，我看過樓主那個怎麼毆打寶可夢流的攻略hhhhh
5L：我覺得樓主不用擔心，五條悟既然把你帶回去了，就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6L：樓主要不展開說說，你是怎麼進到他領域的，你真的叫了他爸爸麼（狗頭）
7L（我）：我也想展開說說，可是他們馬上就要回來了qaq另外爸爸雖然叫了，但是並沒有用，大反派並不care我們玩家，我甚至覺得他有點想鯊了我（）
8L：？？？
9L：樓主到底做了什麼？
10L（我）：我什麼也沒做……就，聽說我不會關無下限，五條悟挺生氣的，問了我幾句話就摔門出去了，然後虎杖學長給了我一盒巧克力，也跟著走了
11L（我）：我現在在房間裡吃巧克力，聽到他們在外面討論我，五條悟讓虎杖學長不要管，他要自己處理我的事，我好害怕，我不會被抓去死刑吧TuT
12L：樓主別怕，你又沒做錯什麼
13L：……我覺得五條悟不是生你的氣
14L：我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樓主要不這樣吧，等他們回來，你就問他們「我是不是讓你們失望了？」
15L：「你又要趕我走了對不對？」
16L：「我以後會好好學無下限術式的，求求你不要再懲罰我了QAQ」
17L：最好把手藏起來裝作很痛的樣子qvq
18L：？誰又刀我？！
19L：我都躲到閑聊區來了，結果還是躲不掉嗎（吐血）
20L：既然有人發刀了，那我也來一個，樓主別吃巧克力了，趕緊把盒子蓋上，等他們回來了你就說「我想等你們回來一起吃」
21L：「已經很久沒有人陪我吃東西了」
22L：「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我害怕……」
我：……
我看著帖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這些話……感覺還挺普通的？到底哪裡刀了？
而且我只是留下來吃巧克力呀，怎麼就害怕了？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五條悟推開門跟虎杖悠仁並肩走了進來。
我趕緊關閉論壇，站直了身體。
虎杖悠仁神色有些沮喪，不過看到我的時候，還是對我揚起了一個笑臉。
在游戲裡他也是這樣，哪怕再疲憊也要把自己最好的狀態展現給我們，從來不讓我們擔心。
他真好qwq
我又轉頭去看五條悟，五條悟的視線落在我的巧克力盒上，眉心微微蹙起。
「怎麼不多吃點？」
他的語氣比頻道錄下來的文字更冷淡，蒼藍色的眼眸裡不再有怒火，卻也看不出其他的情緒，我忍不住心裡一慌。
「我……我想等你回來一起吃。」
我抱著巧克力盒緊張地望著五條悟。
五條悟怔了怔，臉上冷凝的表情稍緩，冰霜似的藍眸也柔和了下來。
！這麼有效的麼？
論壇上的網友們真是天才！
我繼續說：「你從來沒有陪我吃過東西。」
把論壇的話完全copy下來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改了改……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微小的改動，五條悟剛松動的神色再次凝固。
他垂在身側的手驀地攥成拳，指關節發出清脆的哢哢聲，難以言喻的怒火再次從他眼裡升起。
我不知所措地望著他，觸及到我的眼神，他身體僵了僵，抬手遮住了那雙溢滿怒火的蒼藍色眸子。
低沉的笑聲從他手掌間溢了出來。
我忍不住縮起頭，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我偏頭看向虎杖學長，發現他正戰戰兢兢地望著我。
我：……果然說錯話了。
我是不是沒救了qaq
這時五條悟停下笑聲，對我招了招手，「過來。」
我心驚膽戰地走過去。
他垂眸看著我，嘴角仍然維持著上揚的弧度，含笑問道：「你很想讓我陪你吃東西？」
我趕緊搖頭。
五條悟這表情……說的不是吃東西，而是鯊了我吧。
傻子才會同意。
見狀，五條悟嘴角弧度不由得往下壓了些許，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了下來。
我看著臉上寫滿了不愉快的他，趕緊說：「我想！求你陪我！」
誰讓你是100多級的大反派呢，我根本惹不起。
「這才對嘛，」五條悟臉上陰雲散去，他抬手揉了揉我的頭，得意地說，「看你的表情，明明就很想跟我一起。」
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他放開我說：「去和悠仁看會兒電視吧，我打個電話。」
他說完拿出手機走到了房間另一邊，我打開附近頻道，看到下方多出了一行文字。
[五條悟：伊地知嗎？]
他真的去打電話了？
[五條悟：啊，我忘了！
五條悟：不是故意的啦，今晚發生了一件事，我超震驚的……話說你能不能帶校長過來一趟？
五條悟：反正都是要見面的，在哪裡見不是一樣？
五條悟：順便再買點東西過來
五條悟：我把清單發給你
五條悟：多謝]
夜蛾校長要過來？
咒回的游戲裡沒有這個角色，不過動畫裡的他給人感覺很嚴厲，我心裡不免有些緊張。
我有種預感，五條悟會叫他過來是因為我。
他們要一起商量怎麼處理我麼？
「對了，」虎杖學長有些忐忑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我能叫你葵衣麼？」
我歪頭看著他，他微棕色的眼裡全是友好和善意，緩解了我心裡隱隱升起的緊張。
「好呀。」我點點頭。
果然是虎杖學長，人超好的。
我絕對不能讓五條悟影響我和虎杖學長之間的友誼！
我把巧克力盒子遞給他：「你要吃嗎？」
虎杖學長拿了塊巧克力出來，但是沒有拆開，他把巧克力捏在手裡，好像有心事一樣。
我忍不住問：「你怎麼了？」
「沒什麼。」
虎杖學長好像很不安，偏頭望著我的眼裡浮現出了擔憂。
我忍不住撓了撓頭，「到底怎麼了？」
「你……為什麼要叫我學長？」虎杖學長問，「是因為五條老師麼？」
「我都沒有見過你，可是你又說我教了你黑閃什麼的……是因為五條老師才這麼說的吧……？」
才不是，我們在游戲裡就是友好的學長學妹關系了好麼。
我在心裡默默反駁虎杖學長，然而我又不能透露游戲的存在，只能眨著眼睛，默默望著他。
不知道從我眼裡讀到了什麼，他的神色更擔憂了。
「果然，你很喜歡五條老師啊……」
我忍不住撇了撇嘴，「他又不喜歡我。」
在游戲裡，五條悟對玩家真的超冷淡的，就算給玩家發布任務，也有種漫不經心的感覺。
而現實這個五條悟……好像跟游戲裡也沒什麼區別？
虎杖學長手足無措地看著我。
「不會的，五條老師怎麼會不喜歡你呢，」他慌忙地解釋著，「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覺得五條老師不是那樣的人……雖然我也才跟他認識沒多久，但是他人真的很好……」
「是嗎？」我豎起耳朵，八卦道，「他哪裡好了？」
「我剛到東京的時候，他帶我去銀座吃了壽司……」
我在心裡「哇」了一聲，銀座誒，號稱亞洲最貴的地方，如果五條悟真的帶虎杖學長去過，那確實很好了。
我忍不住問：「那裡的壽司好吃麼？」
虎杖學長臉色一僵。
「怎麼了？」我問。
「……」虎杖學長怔怔地望著我，「五條老師……從來沒有帶你去過麼……」
「沒有呀。」我搖頭，「他還帶你去了哪裡，能說給我聽聽麼？」
我真的對他們的師生日常超好奇。
再多說一點，回頭我還可以拿去跟論壇的網友們分享qwq
然而虎杖學長沒有繼續說下去，反倒像是做錯事了一樣，愧疚不安地望著我。
「嗨，小朋友們~」五條悟打完電話，從房間另一邊跳了出來，「你們在聊什麼，能讓我加入嗎？」
虎杖學長：「……」
虎杖學長：「老師，你好差勁！」
五條悟：「？？？」
第5章 可怕的質問
虎杖學長目光譴責地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扯了扯掛在頸間的眼罩，神情有些不自在。
「怎麼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有什麼不對嗎？」
虎杖學長嘴唇微動，側頭望了我一眼，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沒事……」
這表情分明就是超有事，而且還跟我有關？
在我問出口前，五條悟嘖了一聲，對虎杖學長說：「我們出去說。」
他伸手勾住虎杖學長的帽子，我默默望著他們。
又說悄悄話，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一袋薯片放到了我的巧克力盒上，五條悟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我的頭：「乖乖等著。」
……行叭。
反正我可以偷聽。
五條悟和虎杖學長出去了。
我悄悄溜到門邊，打開附近頻道。
[五條悟：怎麼回事？
虎杖悠仁：沒什麼……
五條悟：悠仁同學，不要對老師撒謊]
總覺得五條悟的語氣不是很高興？
[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老師……雖然說是你的家事，但是……
虎杖悠仁：為什麼你對剛認識的學生都能那麼好，對自己的孩子卻……]
？孩子？？？
是說我嗎？
我震驚地看著這行字。
[五條悟：我怎麼了？
虎杖悠仁：您真的沒有陪她一起吃過飯，對嗎？
五條悟：……
虎杖悠仁：您也沒有陪她出去玩，沒有和她認真說過話，您甚至連她的身體狀況怎麼樣都不知道，連她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虎杖悠仁：我說的對麼？]
[五條悟：……]
我：…………
好可怕的質問……
[虎杖悠仁：可是她卻那麼崇拜你]
[虎杖悠仁：在領域裡的時候，她還一直說要保護你，明明她那麼小……]
[虎杖悠仁：都還沒有你的胸口高……]
[虎杖悠仁：你讓她去殺咒靈，哪怕她的身體狀態很差，還是毫不猶豫地去了，因為她不想讓你失望
虎杖悠仁：她還那麼努力想要跟我這個不認識的人打好關系
虎杖悠仁：就因為我是你的學生
虎杖悠仁：不惜叫我學長，把我沒有做過的事冠到我身上
虎杖悠仁：那麼笨拙地討好我
虎杖悠仁：向我打聽你的事]
[虎杖悠仁：可是老師你呢？]
[五條悟：…………]
我：……
虎杖學長！你都腦補了什麼啊！！
給我住腦啊！！
我激動的拍了一下門，門框發出「咚」的一聲，我的身體僵了僵，看到附近頻道跳出了兩行省略號。
[五條悟：……
虎杖悠仁：……]
我尷尬的打開門，小心翼翼探出頭，虎杖學長和五條悟站在門外，同時回頭望向我。
我：QAQ
「我不是故意的，」我說，「你們把我帶回來，又讓我一個人留在房間裡……」
總是背著我說悄悄話，難道我不配加入群聊嗎？
面對我委屈巴巴的目光，五條悟和虎杖悠仁對視了一眼，五條悟率先開口：「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回頭我再跟你解釋。」五條悟對虎杖學長說完，伸手按住我的腦袋，把我推回門內。
他跟著走了進來，虎杖學長站在原地沒動，門吱呀一聲關上了，虎杖學長被關在了門外。
我看到一行文字跳出來。
[兩面宿儺：你在為那個小鬼跟五條悟打抱不平？
兩面宿儺：你瘋了嗎？
虎杖悠仁：。]
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句號也太有靈性了吧，充滿了已讀不回/朕已閱的感覺，不愧是虎杖學長。
干得好！
不過宿儺竟然主動找虎杖學長說話？總覺得沒安好心。
[兩面宿儺：你覺得五條悟會對她好？]
[兩面宿儺：五條悟不想讓第二個六眼出現很正常吧？]
[兩面宿儺：我要是五條悟，我早把她弄死了]
淦。
我就知道。
[虎杖悠仁：五條老師不是那樣的人！]
[兩面宿儺：那你剛才為什麼懷疑他？
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我相信五條老師]
[兩面宿儺：你相信他？
兩面宿儺：相信他什麼？
兩面宿儺：有時間帶學生去銀座玩，卻沒時間陪女兒？]
[兩面宿儺：呵呵]
[兩面宿儺：呵呵呵呵呵呵]
「……」
宿儺你可閉嘴吧。
不要這麼隨便把黑鍋扣到五條悟身上啊！
一只手忽然捧住我的臉頰。
五條悟修長的手指托起我的臉，他湊到我面前，語氣輕快地喊道：「九葵衣小同學~」
「唔？」這種大灰狼誘拐小白兔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剛才悠仁說的你都聽到了嗎？」
原來如此。
是想問剛才的事嗎？
「聽到了，」我善解人意地說，「如果你怕虎杖學長誤會，我現在就去跟他解釋。」
「嗯？」五條悟微微一愣，「我不是想讓你去解釋——我說你擔心我干什麼？！」
他有些煩躁地按住我的肩膀。
「我問你，你聽到悠仁那些話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嗎？我沒有陪你吃飯，也沒有陪你一起玩，不記得你的所有事情……」
「沒關系呀，你又沒有義務要這麼做。」
「你不覺得我太過忽視你了？」
「很正常吧？平時我跟你打十聲招呼你都不一定會理我一下。」
說不定還掉好感呢。
五條悟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指驀地收緊。
他深深吸了吸氣，忽然用力抱住我。
我：「……？」
感覺到他情緒非常不穩定，環在我肩膀上的手也異常的用力，我想了想說：「其實……你帶我回來，還拿巧克力給我吃（幫我穩定血條），你已經很好了……」
五條悟好像沒有被我安慰到，他把我摟進懷裡，有些毛躁的短發在我臉頰邊蹭來蹭去。
我：……
有點癢。
難怪這個頭發戴上眼罩能豎起來呢。
「校長馬上就要過來了，」五條悟忽然在我的耳邊問，「你知道他嗎？」
「……你的老師？」
「對。」
五條悟說：「我會告訴他，你是我的女兒。」
我：「？？？？」
你為什麼這麼想當我爸爸？
「我會幫助你掌握無下限術式，」五條悟說，「除了我，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做到。」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情緒很復雜，有種怒其不爭的感覺，又好像有些愧疚，有些悔恨，像是要為自己彌補錯誤似的。
他覺得有哪裡對不起我麼？我迷茫了。
五條悟輕輕捏了捏我的臉，對我露出一個故作輕松的笑容。
「你覺得怎麼樣？」
有億點點心動，不過好像很麻煩的樣子。
「我保證不會給你造成困擾，」五條悟像是讀到了我臉上的想法，認真說道，「你只要答應就可以了，其他事情交給我解決。」
真有這種好事？
我試探著問：「那你會給我買冰淇淋麼？」
「會。」
「你最喜歡的毛豆生奶油喜久福……」
「讓給你吃。」
「零花錢？」
「想要多少都可以。」
「好耶！」
我歡呼出聲。
「那我可以！」
然而五條悟的臉色卻迅速沉了下去。
干嘛？這麼快就後悔了麼？
我緊緊盯著他。
他陰沉著臉問：「只是這樣你就開心了麼？」
？
那不然還要怎麼樣？
第6章 特級咒術師證件
「……以後遇到咒靈都讓我出手？」
「不行。」
談判破裂了，我不滿地看著五條悟。
五條悟說：「唯獨這個不可以。」
那我豈不是拿不到經驗，只能當一輩子30級的小菜雞？
五條悟捏了捏我氣鼓鼓的臉頰，語氣緩和了些許，「至少也要等你掌握無下限術式再考慮。」
「好吧……」我勉為其難點點頭，「那你以後就是我爸爸了？」
「當然。」五條悟對我伸出手。
寬大的手掌豎在我面前，我啪地跟他擊了一下掌，剛要把手撤回來，沒想到他反手扣住了我的手指。
溫暖的手掌握住我略顯冰涼的手指，五條悟的指腹長著些許薄繭，刺刺的感覺從皮膚上傳來，我沒有覺得排斥，反倒有種塵埃落定的安心感。
好吧，我想，我那個一年只出現兩三次的老爸大概不會介意五條悟跟他共享這個位置的。
見我沒有反對，五條悟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真正輕松的笑容，他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揚，蒼藍色的眼睛猶如倒映著萬裡晴空，高興的心情溢於言表。
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他突然站起來。
「你等我一下！」
他快步走進旁邊的房間裡，我聽到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幾秒之後，他拿著一樣東西走了出來。
禮物？
我好奇地踮起腳。
然而他沒有把東西交給我，而是舉起手飛快往臉上一抹，一副墨鏡憑空出現，遮住了他的小半張臉。
小小的圓框墨鏡架在他鼻梁上，完全擋不住他得意的眼神。
五條悟高興地推了推眼鏡：「是不是跟你很像？」
我：「……」
並不需要這樣的同步率好嗎！
然而五條悟已經陷入了絕對開心的狀態，給我理了理頭發，打量著我的裝扮，他突然問：「外套可以脫掉嗎？」
屋內一點也不冷，我點了點頭，動手把外套脫掉，裡面是跟他相似的黑色制服，只不過扣子是天藍色的。
他接過我藍白色的外套看了看，忽然動作一頓。
他把外套藏進懷裡，扭頭對我說：「有點髒了，我幫你放進洗衣機裡。」
「哎？」難道我吃巧克力掉到衣服上了嗎？
稍微有點不好意思，我伸手想把外套拿回來，五條悟飛快地把外套舉高了。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響動，本想拿著我的外套離開的五條悟停下來，臉上浮現出一絲壞笑。
「校長來了。」
他真的來了嗎？我有些緊張的看著門外。
動畫裡夜蛾正道坐在昏暗的房間裡，用菜雞綠咒骸對虎杖學長進行嚴肅的內心拷問的畫面突然從我眼前浮現，我忍不住揪住了五條悟的衣角。
「別怕。」
五條悟蹲下身，臉上帶著不正經的笑容，輕輕把我有些下滑的墨鏡推了上去。
我的雙手被他放進兜裡，他摸著下巴端詳我，片刻後拍了拍手，滿意道：「就這樣，保持這個姿勢。」
「應該被嚇到的是他們才對。」
有道理誒。
如果我以五條悟女兒的身份出現，應該會震驚到所有人吧？
我維持著雙手插兜的姿勢，有些興奮地望著門外。
五條悟站起來，也把手插進兜裡，揚了揚下巴，喊道：「悠仁，開門。」
門顫顫巍巍地打開了。
伊地知提著兩個大大的購物袋站在門外，身邊是神情嚴肅的夜蛾正道。
「悟，你又在搞什麼……！」
夜蛾正道不耐煩的聲音在看到我的剎那徹底消失了。
他臉上的表情被清空成了一片空白。
五條悟眯起眼睛，開心笑道：「嗨~歡迎！」
夜蛾正道：「…………」
同款白毛、小墨鏡，高專校服，再加上雙手插兜有點酷酷的站姿。
伊地知張大嘴，手裡的袋子啪嗒掉到地上。
夜蛾正道高高壯壯的身體僵住，他喉嚨裡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然後猛地摘下墨鏡，用力揉了揉眼睛。
「悟？！」
「誒~」
「我、我看錯了嗎？」伊地知用飄忽的語氣說，「怎麼會有兩個……兩個……」
兩個五條悟？
有個還是縮小版的？
伊地知臉上的表情實在太好讀懂了，難怪平時五條悟那麼喜歡跟他開玩笑。
我摘下墨鏡，對著他眨了眨眼。
看到那雙標志性的六眼，伊地知瞬間：「啊啊啊啊啊啊！」
他雙手抱住頭：「幻覺，一定是幻覺！！」
「不是哦，」五條悟攬住我的肩膀，笑容燦爛的說，「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女兒，九葵衣~」
「至於這兩個丟臉的大叔，你就不需要知道他們是誰了。」五條悟笑著揉了揉我的頭發。
兩個大人還是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
恍恍惚惚了半分鐘，他們還是回不過神來，五條悟故作無奈地嘆了口氣。
「難道我就不可能有女兒嗎？」
他笑眯眯地抬起我的手伸向伊地知。
「來，跟這個叔叔握手。」
伊地知「嚶」的一聲，仿佛被恐怖的魔爪襲擊了一般，迅速後退避開了我的手。
好玩！
我又忍不住把手伸向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嚴肅地低下頭，面無表情望著我。
我大起膽子，抓住他的衣角。
他的身體突然一僵。
盡管墨鏡擋住了他的眼神，我還是能夠感覺到，他的腦子已經轉不過來了。
就像因為高速運轉而陷入過載狀態的機器人，他在面對我的時候完全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五條悟哈哈笑出聲。
「看到你們這樣，我心裡也稍微好受一點了呢。」
他笑嘻嘻地說著，轉頭看了看虎杖學長，「悠仁，能幫伊地知把東西拿到廚房去嗎？」
虎杖學長有些尷尬地垂下頭，彎腰把掉落在地上的東西撿回來裝進袋子。
「小葵衣也去。」五條悟推了推我。
我轉身跑過去給虎杖學長幫忙，提著袋子去廚房的路上，他望了望不遠處的五條悟，五條悟在忙著戲弄兩個混亂的大人，暫時沒有注意到我們這邊。
虎杖學長猶豫了一下，問：「你開心嗎？」
「開心呀！」果然是虎杖學長，一直都那麼關心我，我高興地跟他分享道，「五條悟剛才答應給我買零食了，還說要把最喜歡的毛豆奶油大福讓給我吃，給我很多很多的零花錢……」
我還沒有說完，虎杖學長臉上的表情就已經復雜至極，他有些難受地望著我。
我趕緊停下話頭，因為我突然想起他之前腦補的內容，他覺得我是五條悟的女兒，我還打算跟他解釋……沒想到幾分鐘之後，我真的成了五條悟名義上的女兒……
解釋不清了qaq
我低下頭，看著手裡的袋子。
「香箱蟹……」
我抓起一個動來動去的小盒子，「為什麼會有這個？」
香箱蟹是松葉蟹的母蟹，雖然只有巴掌大小，但是滿滿的蟹膏和蟹子讓它成為了國內最知名的螃蟹之一，還有冬季味覺之王的美稱，然而這個季節……
「是五條先生花高價買來的，」終於被五條悟放過的伊地知擦著汗跑過來，「據說是想等到交流會贏了之後給大家慶祝……」
「那要是輸了怎麼辦？」
「那就用來安慰大家……」
我：……
不愧是你啊五條悟。
你好有錢！
我是不是可以期待我的零花錢能更多一點了？
我抱著張牙舞爪的小螃蟹來到廚房，伊地知在虎杖學長的幫助下把一盒盒飯菜拿出來。
解凍、加熱、擺盤……空蕩蕩的流離台沒多久就被塞得滿滿當當。
伊地知臉上的汗更明顯了。
「這麼多，根本吃不完吧？」
一旁的虎杖學長神色微怔。
「也許是想要彌補吧……」
「什麼？」我疑惑地問。
「沒什麼，不用管我，我只是在自言自語，額……對了，你用這個裝螃蟹吧！」虎杖學長拿出一個藍色的小盆塞到我手裡，目光有些游移。
奇怪……難道他在跟宿儺進行腦內對話嗎？我打開附近頻道，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文字。
然而意想不到的一行字刷了出來。
[夜蛾正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五條悟：當然了]
誒誒？
這種嚴肅的氛圍是怎麼回事？
我連忙跑到廚房邊，從門口探出頭。
五條悟和夜蛾正道站在客廳的角落裡，好像在說著什麼。
附近頻道很快又出現了一行字。
[五條悟：老師，我不想隱瞞她的存在]
[夜蛾正道：第二個六眼……你知道事情有多嚴重嗎？可能整個咒術界都會——]
五條悟抬了抬手，像是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夜蛾正道。
[五條悟：我才不管那麼多]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她真的是你的女兒？]
[五條悟：當然了！
五條悟：你看她那張可愛的臉，那可愛的發型，還有說話的語氣，難道還能有假？]
[夜蛾正道：……]
我：……
這種得意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五條悟難道忘了，一天之前我們還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嗎？
[五條悟：老師，我讓伊地知帶你過來，不是讓你懷疑她的存在的
五條悟：其實我有事想拜托你]
五條悟竟然還有拜托別人的時候？
我驚訝地望過去，只見五條悟從身後拿出我的外套，從藍白色的外套裡翻出了一張卡。
我：！！！
我的外套裡竟然有卡？？
系統提示從卡的位置彈了出來。
[東京都立咒術專門學校·學生證
（編號：200001，特級咒術師證件，全服目前唯一一張）]
是我成為特級時系統獎勵給我的！！！
我的角色雙手接住獎杯的時候，這張證件就放在獎杯裡，現在竟然跟著我一起穿越過來了！
[五條悟：證件上這個條碼關聯了銀行賬號，麻煩你幫我調查一下，是誰給她開的賬戶]
關聯了銀行賬號……那是不是代表我游戲裡的錢也在裡面？
（$▽$）
[夜蛾正道：好]
[夜蛾正道：這張學生證我就先拿走了]
！不行！！
我趕緊跑出去。
「不能拿走！」 我大聲喊道。
夜蛾正道捏著我的學生證，一臉威嚴地轉過頭。
他是什麼黑老大轉職成為咒術師的嗎？感覺好可怕。
我一個激靈，腳步情不自禁停下了。
「反正就是不能拿走……」
頂著他嚴厲的視線，我小小聲地抗議道：「這是我參加了幾百次決鬥才拿到的……有好幾次還、還差點死掉……」
「求求你不要拿走它QAQ」
第7章 怎麼連你也開始了
不知道是不是沒聽清我的話，夜蛾正道完全沒有反應，也沒有要把學生證還給我的打算。
我偷偷瞄了一眼旁邊的五條悟，五條悟愣在原地，臉上不太正經的笑容像是被凍住了。
我：？
好機會！
我小跑過去，一把抓住我的學生證，用力一抽——
證件在夜蛾正道手裡巍峨不動，他把證件捏得死緊，手背的青筋憤怒得幾乎要跳出來了。
我心驚膽戰地提醒：「這是我的……」
這句話像是激活了某種開關，夜蛾正道高大的身軀如同小山傾倒下來，他彎腰湊到我的面前，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我。
即使隔著墨鏡，我也能感受到他犀利的眼神，像是要徹底把我剖開一般。
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也如同沉重的大石頭壓在了我的心裡，我連大氣也不敢喘，只能僵硬地望著他。
他嘴角抽動了一下，像是要用柔和的神色替換掉臉上的冷峻，然而沒有成功。
他刻意放緩的聲音也充滿了不自然。
他慢悠悠地問我：「決鬥是怎麼回事？」
陰沉沉的語氣讓我有種不說實話就會被他親自動手處死的感覺。
不過我還是感受到了他的善意。
我抿了抿唇說：「就是決鬥……」
他粗重的眉頭擰了擰，似乎想要追問下去，又不敢太著急，只能拼命壓住自己的情緒，像是要控制即將爆發的火山那樣，呼吸都重了幾分。
我忍不住說：「你不用擔心，有很多人跟我一起的。」
夜蛾正道：「很多人……」
我點點頭。
他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
「在哪裡進行的決鬥？」他緩緩地問，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猶如堆積的怒火高漲，他還是竭力克制著不嚇到我。
我不由自主地張開了嘴：「游……！」
我連忙捂住嘴。
游戲的事情絕對不能說！
察覺到我的退縮，夜蛾正道終於抑制不住，低喝道：「告訴我！」
長年累月跟咒靈戰鬥形成的凶悍氣勢撲面而來，我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五條悟從怔愣中回神，迅速喊道：「老師！她不是被你抓來審問的詛咒師！」
五條悟把我拉到身邊，垂眸擔憂地望著我。
我有些心慌地抬頭看他。
他戴在臉上的墨鏡很小，那雙蒼藍色眼睛裡明明白白浮現出了心疼的情緒。
他低聲問道：「你真的經歷過那些嗎？」
看他的表情，好像事情很嚴重，我猶豫著沒有點頭。
五條悟卻好像讀懂了一樣，聲音干澀地說：「瀕臨死亡是件很可怕的事……你才這麼小就，好幾次，好幾次……！」
他隱隱有些咬牙切齒，像是在想像某種很可怕的事情，越想越憤怒，我忍不住抓住他的手指，他溫暖的手心裡滲出了汗漬，用力回握住我，默默向我汲取著能量。
夜蛾正道看著我們，臉色越發難看。
他沉聲問：「悟，你早就知道了？」
「呃……」五條悟臉色僵硬，「當然不是……我也是剛剛……」
「剛剛？你剛剛還跟我說她從出生到現在都過得很幸福！！」
夜蛾正道驀地怒吼出聲，驟然爆發的音量猶如驚雷在客廳炸響，茶幾上放著的杯子被震得嗡的一聲，我的身體也忍不住抖了抖。
「！」
五條悟連忙推著我跑到廚房，連同兩個聽到聲音跑出來看熱鬧的人一起塞進廚房裡。
關上門之前，他還安撫地摸了摸我的頭。
額頭上殘留著他溫暖的體溫，我懵懵地望著面前緊閉的大門，聽到客廳傳來砰砰砰的打鬥聲，還有一聲更大的怒吼。
「五條悟！！！！」
連全名都喊出來了，夜蛾正道好像真的很生氣。
我默了一瞬，扯了扯虎杖學長的袖子請求支援。
虎杖學長：「……」
他呆呆地望著我，像是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然而我微妙地覺得他有點不對勁。
仔細看了他一會兒，我發現他的嘴角上翹了些許，很有那種偷偷開心的感覺。
我不是在質疑虎杖學長的人品，但是這一刻我真的懷疑，看到五條悟挨打的他正在心裡暗爽。
我：「……？」
為什麼呀？
「活該。」兩面宿儺突然冒出來說了一句。
虎杖學長啪地捂住側臉，「你什麼也沒聽到！」
不，我聽到了！
你們說五條悟活該！
你們這麼沒有同情心的嗎！
「不用擔心。」伊地知帶著過來人的表情對我說，「五條先生不會吃虧的。」
我也覺得……
這麼說的話，危險的豈不是校長了？
我豎起耳朵細聽外面的動靜，然而除了一陣乒鈴乓啷的聲音什麼也沒聽到。
六眼雖然能看到一團團咒力飛過，但也看不清具體是什麼。
伊地知手裡端著個熟悉的藍色小盆，我踮腳看了看，那只巴掌大的小螃蟹躺在盆裡，裡面放了水和冰塊，看起來很安逸。
伊地知，干得好！
我從他手裡接過小盆，他神色復雜地望著我，臉上又呈現出了那種如在夢中的表情。
「你真的是五條先生的……」
他沒能說出最後那個詞，仿佛說出來就破壞了他的信念，會讓他忍不住想要懷疑人生。
確實，像五條悟這種比996加班狗更忙的人竟然還能有這麼大個女兒，真的是件很不尋常的事。
尤其是還養了這麼多年都沒有人發現，也不知道五條悟要怎麼圓……
我稍稍發散了一下思維，這時我還沒收起來的附近頻道突然出現了一行字。
[五條悟：老師，還不停下嗎？
夜蛾正道：廢話！
五條悟：強撐下去對老人家的身體不好哦
夜蛾正道：我還沒有老！]
看樣子確實是五條悟占了上風，我放下了心。
[五條悟：……
五條悟：都說了事情不是那樣
五條悟：悠仁就算了，怎麼連你也誤會我
五條悟：其實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小葵衣的存在
夜蛾正道：什麼？！
五條悟：……！]
[五條悟：別激動啊！！！]
又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響起，我嘆了口氣，無奈地用手戳了戳水裡的螃蟹。
按照這個進度，他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活動完畢？
不會一晚上都在打打吵吵吧？
（滄桑點煙.jpg）
[五條悟：老師，你能不能先冷靜下來聽我說完？
五條悟：再這樣我要生氣了！我超生氣的！]
[夜蛾正道：呵！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麼花來！]
[五條悟：……]
[五條悟：今天晚上我被一個特級咒靈襲擊了，她是那時候突然出現在我領域裡的
五條悟：最開始我還以為我的領域成精了
五條悟：別動手！別動手！我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不行嗎？！]
這種時候還敢開玩笑，看得我都想揍人了。
明明馬上就要說到我出場了，我真的很好奇，對於我的出現五條悟是怎麼想的。
[五條悟：好吧，我之前只是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五條悟：她也不像是來阻止我殺咒靈的
五條悟：後來……
五條悟：老師你也看到了吧？她有六眼，還會用蒼、赫、茈……]
[夜蛾正道：你在說什麼鬼話？你像她這麼大的時候會用茈？！]
[五條悟：那是因為我沒學！]
五條悟嘴硬.jpg
[五條悟：老師你先別打岔，我真正想說的是，她對最基礎的無下限術式一點也不熟悉
五條悟：那些攻擊術式，就好像屋頂上裝飾的瓦片，有人故意拆下來遞給她
五條悟：她只是被人教導要那樣做，卻根本不理解其中的原理，不知道腳下的房子到底有多廣闊]
誒誒，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會用游戲技能還不夠厲害？
[夜蛾正道：你的意思是……？]
[五條悟：那個孩子，很有可能是作為實驗副本誕生的。]
嗯？？？
[五條悟：為了測試我的極限在哪裡]
[五條悟：我們家族裡記錄了那麼多六眼可以使用的術式，偏偏她會的都是我平時用的那幾種
五條悟：她袚除咒靈的樣子也跟我很像，一看就是故意去學的
五條悟：而且……老師你能想像嗎？她竟然控制不了無下限術式]
[五條悟：無下限每分每秒都在消耗她的咒力，讓她的身體變得虛弱，如果不能及時補充能量，她很有可能會——！]
[夜蛾正道：！]
[五條悟：這也就算了，那些人竟然還告訴她反轉術式派不上用場？如果不是作為測試的實驗體，誰會對一個六眼這樣？]
[五條悟：他們根本就不在意她的死活]
[五條悟：在那些人的眼裡，她不過是一個隨時都可以拋棄的工具]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咒術界的人沒有理由這麼做……]
[五條悟：不是咒術界
五條悟：御三家把血脈看得比命還重要，我要是真有個女兒在外面，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夜蛾正道：那……]
[五條悟：我暫時還沒有頭緒，不過……
五條悟：那兩個咒靈逃走的時候，我看到後來那個咒靈……]
[夜蛾正道：怎麼了？]
[五條悟：……]
[五條悟：也許是我看錯了]
我：！！！
五條悟你看到了什麼？！
你該不會在花御那裡看到傑哥的咒力了吧？？？
第8章 想像
然而五條悟並未繼續說下去，因為夜蛾正道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夜蛾正道：測試極限這種事根本沒有必要
夜蛾正道：除非——]
[夜蛾正道：他們想毀了六眼]
我：？？？
校長，你的腦洞怎麼也這麼大？
[夜蛾正道：你覺得有多少可能？]
[五條悟：九成]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你說真的？]
[五條悟：我一直覺得有人在窺探我
五條悟：這兩年越來越明顯了]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你從來沒有說過這件事]
[五條悟：沒有必要]
[五條悟：現在想來，也許就是那些人帶著小葵衣一起吧]
不……你感受到的大概率是來自腦花の凝視。
畢竟腦花是在你之前最兢兢業業的反派，還想辦法封印了你呢。
[夜蛾正道：從理論上來說，無下限術式很難被破解……然而要是真像你推測的那樣，九葵衣參加決鬥的事就很好解釋了
夜蛾正道：有著六眼，學會了跟你同樣的術式，在決鬥場上拼盡全力，很容易就能看到極限在哪裡]
[夜蛾正道：再加上幾百次戰鬥……說不定那些人已經發現你自己沒能注意到的弱點了]
[五條悟：……]
[五條悟：我有弱點嗎？]
[五條悟：算了，弱不弱點已經無所謂了吧，他們要是真有本事對我怎麼樣，也不至於想出這種餿主意了]
[五條悟：我更在意的是，他們沒有教小葵衣怎麼控制無下限術式，也就是說，她在決鬥場上一直都開著無下限，直到咒力耗盡——]
在決鬥場上耗盡咒力……是選擇繼續消耗生命，還是放手迎接死亡呢？
我默默想像了一下，我的角色作為五條悟的小號實驗體在決鬥場上一次一次衝向比自己更高大的敵人，然後被敵人打倒，默默擦了擦嘴角的血，不服輸地爬起來……她拼盡全力戰勝敵人，沒能休息上一分鐘，又被在外面記錄的冷漠研究員丟向另一個擂台……
日復一日，身體變得越來越虛弱，臉色越來越蒼白，眼神越來越絕望……直到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倒在了擂台上。
嚶。
好虐！
要刀人還是五條悟會刀，沒想到繼游戲劇情之後，我又被現在這個五條悟給刀了QAQ
[五條悟：她現在的身體比普通人還要弱，我想把她留在身邊
五條悟：我會教她無下限術式，給她買她想要的東西，把她當成我真正的女兒]
[夜蛾正道：你想清楚了？]
[五條悟：是的]
[夜蛾正道：那我問你，你有沒有考慮過她為什麼出現在你的領域裡？]
[五條悟：……]
[夜蛾正道：也許正是針對你的某項研究已經完成了，她才被送到你身邊的]
[五條悟：我更願意相信是某個多管閑事的眯眯眼把她送過來的]
[夜蛾正道：悟！不要開玩笑！
夜蛾正道：她現在對你來說就是個定時炸彈！]
[五條悟：那又怎麼樣？]
[五條悟：她是為了我才會遭遇這些的]
[夜蛾正道：你不用這麼想！]
[五條悟：老師，你錯了，真正沒有想明白的人是你
五條悟：你就沒有覺得奇怪嗎？為什麼好幾次差點死掉，小葵衣還能再次站在決鬥場上]
當然是為了排位！
然而五條悟這句話跳出來的時候，我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大概就是那種動漫裡常有的……開始吟唱.jpg
[五條悟：像她這個年紀的孩子，大多沒有耐心、缺乏自制力、不夠專注，也不知道什麼是自律
五條悟：讓他們靜下心來學習比登天還難，更何況是連續不斷的高強度戰鬥
五條悟：連我們這些大人都吃不消
五條悟：她那樣的小不點……嗤]
[五條悟：你覺得她是靠什麼堅持下來的？]
[夜蛾正道：你是說……]
[五條悟：悠仁說她很崇拜我
五條悟：她知道我的很多事
五條悟：她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喜歡去什麼地方，還知道我收了悠仁這個新學生]
[夜蛾正道：……這不是什麼秘密]
[五條悟：不，我帶她回來的時候，她說話就很奇怪，她說我從來沒有陪她吃過東西
五條悟：就好像我一直在她的身邊，卻沒有時間陪她一樣]
[五條悟：她還說我不喜歡她，可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她]
[五條悟：是不是很奇怪？我一開始是這麼想的，也許她通過某種途徑單方面認識了我
五條悟：就好像在照片牆上刷到某個人的照片，然後關注了她的主頁一樣
五條悟：可是後來……]
[五條悟：你覺得，要怎麼才能讓一個孩子心甘情願走進決鬥場，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遭受殘酷的對待也不抱怨，遇到生命危險也不放棄，從始至終都堅定如一？]
[五條悟：給·她·豎·立·一·個·偶·像]
[五條悟：告訴她，她有著世界上最厲害的父親，總有一天他會來看她，帶她去吃東西，給她買冰淇淋，把喜歡的東西讓給她，陪她逛街，陪她玩……]
[五條悟：才是二級咒術師不行哦，他已經是特級了，你要努力追趕上他
五條悟：一級還不夠，再努力一點
五條悟：再再努力一點
五條悟：終於，接近特級……
五條悟：就她那日漸虛弱的身體，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到達特級]
[五條悟：所以，她從來都不奢望那位父親能陪她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起玩，就連他不知道她的事情，她也覺得理所當然]
[五條悟：她當然也不會覺得他忽視了她
五條悟：她甚至還貼心地安慰他，告訴他，他沒有義務那麼做
五條悟：就好像她自己只是個微不足道的人物，只是依附在他身上的影子，不求關注，不求回報]
[五條悟：這個世界上，有幾個小孩能乖到這種程度？]
[五條悟：送她一塊巧克力都能開心半天]
[五條悟：說要給她零花錢還高興得跳起來]
[夜蛾正道：悟……
夜蛾正道：這只是你的想像……]
[五條悟：對，只是想像]
[五條悟：我想像著，有人一直在告訴她，我是她的父親]
[五條悟：讓她崇拜我，努力學習我的術式，學習怎麼袚除咒靈，怎麼變得越來越像我
五條悟：讓她躲在我這雙六眼也看不到的地方，偷偷仰望著我]
[五條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條悟：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五條悟：我竟然一直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五條悟：如果我能仔細一點，明明有六眼，再仔細一點的話……]
[夜蛾正道：悟！]
[夜蛾正道：六眼不是萬能的！]
[五條悟：可是，這麼多年，你能想像她是怎麼生活的嗎？]
[五條悟：在她被人遞上染血的瓦片的時候，在她獨自一人面對那些咒靈的時候，在她被人哄騙到決鬥場跟人決鬥的時候，在她快要死掉的時候——]
[五條悟：一次又一次]
[五條悟：痛苦、失落、絕望]
[五條悟：你能想像得到嗎？]
[五條悟：陪伴在她身邊的只有冰冷冷的影像]
[五條悟：就算有人告訴她那是她的父親，那又能怎麼樣？
五條悟：那個人又沒辦法走出來安慰她，沒辦法抱住她給她依靠的肩膀，沒辦法給她包扎流血的傷口，沒辦法……替她殺了那些人渣。]
[五條悟：……呵呵]
[五條悟：一個根本不知道她存在的父親]
[夜蛾正道：……]
[五條悟：說不定她在決鬥場上重傷的時候，都還在看著我的影像，幻想著我能誇獎她，在她打招呼的時候能有所回應，能從屏幕裡走出來，跟她一起去吃東西，一起逛街，一起玩]
[五條悟：到底有多殘忍，才能做出這樣的事？]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如果你真的想……你真的認定她是你女兒的話……]
[夜蛾正道：以後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夜蛾正道：她那麼崇拜你，一定不知道自己是作為研究你的實驗副本做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毀掉你]
[夜蛾正道：如果被她發現……]
[五條悟：她永遠也不會發現]
[夜蛾正道：那就好]
[夜蛾正道：只不過作為你的老師，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放松警惕]
[夜蛾正道：也許她無法自控的無下限術式也是研究成果之一]
[夜蛾正道：就算是為了她好，也不要讓她毀掉你]
[五條悟：放心
五條悟：我還沒那麼蠢]
嗚嗚嗚嗚嗚嗚為什麼！
我忍不住爆哭，為什麼這裡還有刀！！
我的人設好慘！
我是作為實驗體被做出來的嗎？目的就是為了毀掉五條悟？可是我又那麼崇拜他……如果我待在他身邊，他是不是會有危險……
我是不是離開比較好QAQ
「你怎麼哭了？」虎杖學長緊張地望著我。
「我被螃蟹夾到了TAT」
虎杖學長看了看竹簽大小的兩根蟹鉗，再看看我沒有半分傷痕的手指頭，「……」
「乖。」他摸了摸我的頭，「你是不是餓了？我讓伊地知先生給你拿點吃的？」
「嗚嗚嗚嗚嗚嗚。」我含淚點頭。
「真的有那麼疼嗎？要不我幫你把這只螃蟹處理掉？」
虎杖學長試圖抽走我的藍色小盆，我緊緊抱住不撒手。
「不要，它夾過我的手指，已經走上蟹生巔峰了，我不允許它就這麼死掉QAQ」
[夜蛾正道：悟！]
附近頻道又出現了一行字。
[五條悟：干嘛？有話不趕緊說完，我要去看我可愛的女兒了
夜蛾正道：以現在的技術，想憑借基因就把人克隆出來，還是很難做到的……我覺得你應該問一問九葵衣，她還有沒有關於她母親的記憶
五條悟：……？]
我也呆了呆。
母親？
游戲賬號哪來的母親？
五條悟給我整的這個凄慘人設我都不知道怎麼解釋了，現在又來一個新的問題……
我看著游戲內的論壇圖標，果斷點開。
[寶貝們，我要求助QwQ]
第9章 論壇發刀+2
【寶貝們，我要求助QwQ】
前情提要→[怎麼辦！我穿到咒回裡了！！]
救命啊寶貝們！我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發展！
五條悟和虎杖學長說完話之後，夜蛾校長和伊地知就過來了，然後五條悟在夜蛾校長面前給我腦補了超級超級悲慘的身世，夜蛾校長聽完就讓他問我的母親是誰……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嗚嗚嗚嗚
有沒有人來幫我想想辦法，球球你們了qaq
（雙手合十）（祈禱）（祈禱）
1L：第一！
2L：這個樓主我見過的！
3L：焯，樓主居然是特級了，這金光閃閃的昵稱，我也好想要
4L：樓主下午就是特級了，官方還推送了她上特級的視頻，對面那個被秒的寶可夢好慘
5L：能匹配到樓主的都是勝率很高的玩家吧，這還能被秒？
6L：所以寶可夢流就真不適合PK唄
7L：剛抽到咒靈操術的我……（哽住）
8L：都沒有人在意樓主的問題hhhhh
9L：樓主上個帖子都還沒說清楚，現在又開新帖（指指點點）
10L：我更想知道五條悟腦補的都是什麼內容
11L：到底有多慘，樓主說來聽聽？
12L（我）：嗚嗚嗚嗚對不起，之前沒有時間，我這次盡量說詳細點，稍等我把腦補那段截圖發出來
晚上刷論壇的人果然很多，只是刷新一下的功夫就多了好幾個回帖。
我趕緊把五條悟和夜蛾正道的聊天截圖放上去。
34L：蹲蹲樓主的截圖
35L：這麼久了樓主還沒好？
36L（我）：來了來了！
37L（我）：[長截圖][長截圖]
38L（我）：就是這樣……我被他刀到了QAQ
39L：又是五條悟，我不敢看（捂眼睛）
40L：有人看了嗎？刀不刀？
41L：lz都說刀了，我還是蹲蹲總結吧，有沒有姐妹當課代表
42L：…………（看上去在思考，實際上腦子一片空白呢）
43L：我看完了，不愧是五條悟，他好會刀QAQ
44L：可惡！！讓你手賤！讓你點樓主的圖片！！！（我給大家表演一個鐵鍋燉自己）
45L：好奇，樓主到底發了什麼
46L：既然沒有人願意，那我來總結好了，因為不知名的原因（總覺得跟樓主之前的操作有關？）五條悟覺得樓主是一個神秘組織培養出來的實驗體，這個組織的目的就是想摧毀五條悟，為了讓樓主配合他們的實驗，他們還欺騙樓主，讓樓主心甘情願地付出……
我略過論壇上的一大段總結，直接看向下面最新的回帖。
89L：草（一種植物）
90L：五條悟不愧是咒回第一發刀人，這刀法也太精准了吧
91L：光是看總結我都要哭了
92L：真的好刀啊，為了能夠見到自己的父親而拼盡全力，一次又一次跌倒再爬起來，只是為了能看清那個虛幻的倒影，離他更近一步
93L：可她永遠也不知道，她越是努力想要接近他，他就越危險
94L：實驗終於結束了，他們送她去見她的父親，她從來都沒有那麼高興過，她覺得這是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然而……真正見到他了，他卻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95L：還是她自己親自動的手……
96L：她親手殺死了她最愛的父親
97L：她不敢置信地望著自己的手，就是這雙手……到底為什麼，自己到底為什麼要那麼努力……
98L：他們從她身上得到了實驗數據，找到了五條悟的弱點，如果她……如果她從來沒有存在過就好了……
99L：啊啊啊啊啊你們給我住嘴！！不要再說了！！！
100L：五條悟不是還活著麼，還沒有被樓主殺死（淚）
101L：只有我一個人在意五條悟的態度嗎？他都說了，哪怕樓主對他來說是定時炸彈，他還是願意接受樓主，把樓主留在身邊，還要教樓主無下限術式
102L：五條悟真的好好哦
103L：可是這樣不是更刀了麼
104L：某一天樓主醒來，發現自己手上沾滿了鮮血，而她最敬仰的父親被她殺死在客廳裡……
105L：最可怕的不是從來沒有得到，而是得到了又再一次失去
我：……
你們好會腦補啊！
但是麻煩你們看看我的問題好嗎！
106L：都停一停！為什麼都在腦五條悟死了，就我一個人覺得五條悟不可能被樓主殺死嗎？
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
我給這條回帖點了個贊，下一秒，我就看到106又發了一條新的回帖。
107L：我覺得更有可能的是樓主失控，然後五條悟親手處理了她
我：（呆住）
108L：確實誒，這種做法更符合人設
109L：五條悟永遠也不知道，他殺死的這個小孩子，是他的親生女兒，她曾經為了見他一面那麼努力……
110L：看著她漸漸失去神采的雙眸，五條悟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重要的東西
111L：到底是什麼呢？五條悟望著她沾染了鮮血的白發，心裡漸漸冒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112L：你們能不能別再腦補見面時候的事了，樓主和五條悟都存活下來了！（大聲）
113L：住手吧！不要再刀了！！
就是就是，我連忙把我的問題發上去。
114L（我）：看看我的主樓吧qaq
115L（我）：現在的情況是五條悟他們想知道我媽媽是誰嗚嗚嗚嗚嗚
116L：唉，明明五條悟知道真相之後再看到樓主死掉也很刀的
117L：快給樓主想想辦法，樓主要急哭了hhhh
118L：雖然說下一代很有可能會繼承相同的術式，但是連六眼都能繼承到……樓主的媽媽應該也是很優秀的咒術師？
119L：傑哥！傑哥！
120L：要真這麼說，五條悟就直接不要這個女兒了
121L：不，我覺得五條悟可能會說「這不是更妙了嗎？」
122L：哈哈哈哈哈哈樓上是認真的嗎
123L：會不會把伊地知嚇到掉色
124L：夜蛾校長當場去世.jpg
「……」我看著准備把熱好的飯菜端出去的伊地知，心裡淚流滿面。
125L（我）：不要再玩梗了
126L（我）：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暴風哭泣）
127L：那就腦花吧？
128L：達咩！腦花太陰間了，看著樓主這麼可愛的頭像，你怎麼說得出口！
129L：可是在咒裡面，只有腦花能做到……
130L：我覺得最好還是什麼也不要說，不然他們會一直追問下去，樓主就這樣好了，當五條悟問起來的時候，你就裝作害怕的樣子，讓他們自己去想
131L：對對對，他們不是很會腦補麼，讓他們自己來！
132L：最好再加上一句「求求你不要打電話給媽媽」
133L：「要是被她發現了……」
134L（我）：會怎麼樣？
135L：樓主別管，反正你這麼說就對了，記得裝害怕一點，我保證他們以後再也不會問你這個問題了
是麼？
我驚喜地看著這個回帖。
136L（我）：好！
我底氣十足地帶著小螃蟹走出去，伊地知一邊把菜擺上餐桌一邊問：「是不是還有人要來啊，這麼多菜？」
五條悟說：「我還叫了硝子過來~」
看到我，五條悟對我招了招手。
他和夜蛾校長在角落裡等著我，我早就准備地走過去。
五條悟問：「小葵衣的媽媽呢，要不把她叫過來一起吃飯？」
我用眼角余光偷偷瞄著隱含煞氣的夜蛾校長，成功做出了害怕的表情。
五條悟的笑臉一頓。
我看著他，小聲說：「媽媽她……求求你不要告訴媽媽……」
「嗯？」
「要是被她發現了……我又會、又會……」
會怎麼樣論壇上的天才們又沒說qaq
我忐忑地望著五條悟，他臉上的表情很復雜，好像已經在腦補了。
真的不用我解釋？
好耶！
我差點歡呼出聲，然而現在不是高興的場合，我只能努力憋住。
我憋得很痛苦，忍不住低下了頭。
我怕他們看到我奇怪的臉色會露餡，可是他們很久都沒有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隨手刷了一下論壇，順便在回復框裡打字：這個做法真的有用誒……！
我還沒有寫完，就看到了上方的最新回帖。
179L：笑死我了，130跟132哥都教了樓主什麼啊
180L：五:我本來以為，至少還有她媽媽保護她的，沒想到媽媽才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181L：是她不顧女兒的哭喊把她抓進實驗室，是她想辦法騙女兒站上了決鬥場，是她在場外看著女兒瀕臨死亡還無動於衷地記錄著數據
182L：小小年紀的她好不容易戰勝對手，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走到擂台邊緣，本以為能得到對方的誇獎，卻聽到對方冷冰冰的聲音「對付一個弱雞也要花這麼久，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183L：「什麼女兒，不過是個實驗體罷了」（冷漠臉.jpg）
184L：你們……
185L：五條悟:（安詳）
186L：五條悟:你刀死我算了
我：？？
我：！！！！
第10章 漫畫聯動~
我震驚地望著帖子裡的內容。
然後迅速抬頭去看五條悟，越看越像論壇裡寫的那樣，他臉上全是那種刀子吃太多被哽住的表情。
淦。
論壇誤我！
我急忙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媽媽平時對我很好的！」
五條悟眯了眯眼睛，懷疑地問：「她怎麼對你好了？」
「呃……」我卡殼了，「她……她……」
我要怎麼編造出不存在的媽媽的好話？
「她陪我一起吃過飯？」
五條悟：「……」
五條悟抬起手，無聲地摸了摸我的頭。
站在他旁邊的夜蛾校長身上的氣勢越發凌厲懾人，我痛苦地閉上眼睛。
為什麼你們就不信呢？
「我是說真的，」我的聲音堅定極了，「她真的對我很好！」
「好，我知道了，」五條悟安慰我說，「我都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看你的表情根本就沒有明白啊！！！
可惡！
我趕緊把帖子裡「真的很有用」幾個字刪掉，准備關閉帖子眼不見為淨，然而就在這時，新的回帖刷新了出來。
206L：總覺得樓主被130哥忽悠成功了
207L：樓主怎麼不見了？不會在跟五條悟解釋吧？
208L：「媽媽對我很好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你們千萬不要誤會她！」
209L：五條悟:呵呵，你覺得我會信麼
210L：越是這麼說，五條悟就越覺得媽媽對樓主做了什麼吧hhhhhh
211L：說不定五條悟還會想，樓主這麼著急解釋是因為不想讓他覺得自己以前過得不好
212L：也許是「媽媽」太可怕了，樓主都不敢說她的壞話（狗頭）
213L：反正不管怎麼想，樓主都很慘就對了哈哈哈哈哈
我：（吸氧）
論壇上這些都是什麼人啊，感覺好可怕。
我以後一定要把不能相信論壇人幾個字刻進DNA裡！
「悟，不要再問了，」這次換成了夜蛾校長阻止五條悟，他聲音低沉地說，「先帶她去吃點東西。」
說完他還看了我一眼，像是對我的臉色很不滿。
我忍不住揉了揉臉。
剛走到餐桌那邊，我就聽到虎杖學長說：「就算家入小姐要過來，這麼多菜也吃不完吧？」
「怎麼會呢，」我身後的五條悟說，「她很能吃的，不信的話，你把這個牛肉鍋給她，看她能不能吃完……」
這種小學生發言是怎麼回事？
虎杖學長神色一呆，機智地說：「還是算了，我不想被打。」
「試試吧，」五條悟語氣微揚，「我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說她都一天沒吃東西了，她會很感激你關心她的……」
「不了不了。」虎杖學長擺了擺手，觸到我有些渙散的目光，忍不住一愣，「你怎麼了？」
「不知道……」我望著桌上的黑色小鍋，盛滿醬汁的鍋裡至少裝了兩三斤牛肉，還有土豆和洋蔥什麼的，混合出一種濃郁的香氣，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眼暈。
我移開視線，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小盆，偏橙色的螃蟹沒有讓我好受多少。
「不會是餓了吧？」五條悟看了我一會兒，讓我在餐桌旁坐下，拿了個小碗放到我面前。
「你先吃點東西？」
「我不想吃。」
我從冰涼的椅子滑了下去。
五條悟又把我提起來坐好，用誘哄的語氣說：「就吃一點，你之前不是說我沒有陪你吃過東西麼？你看這個，我經常去的飯店招牌菜，還有這個……」
我難受地搖搖頭。
總覺得這種身體虛脫的感覺有點似曾相似，我回憶了一下……
五條悟欲言又止地望著我，過了一會兒，他說：「我去給硝子打個電話。」
他拿著手機走開，沒到兩秒，陌生的鈴聲在門外響起。
「悟，大晚上叫我過來干什麼？」家入硝子還沒進門就大聲喊道，「你說要給誰檢查身體？虎杖嗎？」
「不是，你來得正好，」五條悟飛快把她拉進門，「我說的是這位。」
他往我身上一指。
家入硝子有些不耐煩的表情僵住。
「我還以為你在開玩笑……」
她目瞪口呆地望著我，手裡的工具箱砰地砸到地上，一個聽診器從箱子裡掉出來。
我：！！！
聽診器？檢查身體？！
我看著不知不覺掉到401/1520的血條，頓時支棱起來了。
「我不要！！」
我響亮地拒絕，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速度前所未有的快，然而身邊的人早有預料地圍上來，七手八腳地按住了我。
「我不要啊啊啊！」
讓家入硝子檢查身體，不就坐實了五條悟的腦補麼。
身體虛弱=不能吃零食=不能熬夜打游戲=不能出去玩……說不定還會把我塞進醫院裡，我不想再回到醫院了！！
「放開我嗚嗚嗚嗚嗚嗚！」
我把手伸向桌面的巧克力，讓我補補血……
在巧克力旁邊的虎杖學長飛快把盒子藏到身後，假裝沒看到我求助的眼神。
QAQ
虎杖學長，我那麼信任你，沒想到你竟然跟他們聯合起來迫害我——
「乖，不疼的。」五條悟按著我的肩膀說，「硝子是專業的醫生。」
「休想騙我，上次你讓我去找炸藥包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熱熱鬧鬧的客廳安靜了一瞬。
「什麼炸藥包？」
炸京都校的炸藥包，我鼓起臉氣呼呼地看著五條悟，因為我是稀有的抽到了六眼+無下限術式的玩家，過劇情的時候還被五條悟單獨拎出來分配了支線任務。
『找到藏炸藥的地方就在那裡好好守著，等我去找你』
然而我還沒有等到他來找我就被炸得連骨灰都不剩了，原本跟A君只差一點點的經驗值再次拉開了一大截。
我生氣地對五條悟說：「大騙子！！」
五條悟一愣，抬起手悶悶地抓了抓頭發。
「先吃飯吧，」家入硝子淡淡插話道，「我餓了，檢查的事等我吃完飯再說。」
好耶！
她真是溫柔體貼的大美女，我給她投以感激的眼神，她伸手過來揉了揉我的臉。
「要不要跟我坐在一起？」她用溫柔的聲音問。
「好誒qwq」
於是我坐到了家入硝子的身邊，另一邊是虎杖學長，而五條悟……
「為什麼我在對面？」五條悟不滿地問。
「我覺得挺好的，」我說，「你就坐在那裡讓我好好看著你叭。」
五條悟：「……」
五條悟有些懶散的坐姿瞬間端正起來了。
我忍不住調出游戲界面截圖，五條悟看起來長著一張充滿少年感的臉，實際上超大只的，再加上在游戲裡動不動就冷冰冰看人的眼神，論壇上不少人覺得他很可怕，然而現在卻不一樣，他坐在餐桌旁的樣子充滿了生活化，甚至還有點溫馨，發到論壇上絕對會火的。
等等，論壇……差點忘記上去譴責那些家伙了，竟然敢借我的手發刀。
我點開論壇。
298L（我）：你們這些刀子精已經永遠失去我了！
299L（我）：[虎杖震驚表情包][虎杖戴圍裙截圖][五條悟小墨鏡截圖][五條悟瞳孔地震截圖][五條悟吃飯截圖]
把圖片發完，我爽了。
我關閉帖子，突然看到論壇上多了一個我沒見過的hot帖。
【又快周二了，有沒有人來聊聊即將更新的《文豪野犬》聯動內容】
如題，我看官網說這次更新只會出前置任務，正式聯動是不是要等到周五？
1L：我覺得不會，前不久才更新了版本，沒那麼快出新劇情
2L：前置任務時限說不定要做兩周呢，我看到官推說會有神秘獎勵
3L：我更關心的是難不難做，非酋玩了一個月都抽不到金卡，已經快哭了TvT
4L：應該不難，有大佬分析說這次前置任務跟中也有關，應該是中也帶我們下副本嘿嘿嘿嘿嘿
5L：35老師畫的中也太棒了！！[圖片][圖片]
我點開圖片，看到一個橘發少年穿著墨綠色機車服，站在一棟廢棄大樓上，身後零零散散跟著不少人，年紀都不大，再加上天空和人群的上色都很淡，很有那種在末日裡（？）夾縫生存的凄涼感。
下一張則是幾格條漫，其中一個穿深棕色大衣的少年上前對他說：「最近收留的人太多，我們的糧食快不夠了。」
「不過我們找到了一個實驗室，在港口黑手黨的地盤……」
被風吹亂的橘發下，少年輕輕皺了一下眉，露出些許不贊同的神色，而深棕色大衣的少年則勾了勾唇，有些不懷好意地看著他。
這時，畫面跳轉到了深棕色大衣少年的回憶裡，一扇看起來很有科技感的灰色鐵門緊閉，門上長著不少藤蔓，前方還有些許落葉，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然而透過大門，就能看到裡面根本沒有什麼糧食，有的是一個個被鋼鐵加固過的培養槽。
已經蒙上了灰的觀察窗口只能看出裡面有東西，卻看不清到底是什麼。
第11章 橫濱限時旅游
6L：所以那個門裡就是副本吧？？
7L：培養槽看起來好可怕，感覺打碎了會爬出來很多克系小可愛qvq
8L：港口黑手黨！（劃重點）
9L：其實看語境應該跟港黑沒什麼關系，說不定是副本地點在港黑，我們要潛進去……
10L：那不就是去港黑偷家（狗頭）
去港黑偷家？這個我喜歡！！
我又往下翻了翻，大部分都是討論副本內容的，直到後來才有一些新的東西。
337L：不知道神秘獎勵是什麼，我奶一個織田作回響
338L：！織田作！我也想要！！
在《咒☆覺醒》裡有一個重要的設定，原著裡死掉的角色會以另外一種形式出現並且幫助玩家，那就是「回響」。
回響是個類似靈魂碎片的東西，裝備在卡組裡能多一個技能。
比如夏油傑的回響是能夠多召喚一個咒靈，金色品質還能提升20%的攻擊；而我現在裝備的伏黑甚爾回響，主動技能是可以透支50%生命增加400%的攻擊，被動則是隨機附送50%暴擊，升特級的那場戰鬥就是觸發了被動，茈才把對面的咒靈全秒了。
總之就是很厲害，雖然我已經沒有50%的生命來透支了qwq
[379/1520]←我岌岌可危的血條
五條悟從對面伸手過來，屈起手指彈了一下我的額頭。
「發什麼呆？這麼多菜都沒有想吃的嗎？」
我被他戳得往後仰了仰，對上他透著不滿的蒼藍色眼睛，我突然有種吃飯玩手機被家長抓住的感覺，趕緊把遮住視線的論壇關掉。
五條悟探究地望著我，忽然帶著點躍躍欲試地問：「你是不是想讓我喂你？」
「……」大可不必！
我連忙拿起筷子，以實際行動拒絕了他。
然而望著桌上琳琅滿目的菜，我又犯難了，看起來都很好吃的樣子……
家入硝子注意到我的為難，主動靠過來說：「那個牛柳串不錯，牛肉嫩滑好入口，如果你沒胃口的話，可以先嘗嘗。」
我順著她的手指過去，可是已經有三雙手在盤子上方打架了。
五條悟以一敵二，先對左邊的伊地知進行恐嚇：「伊地知，你在干什麼？！」
伊地知：「嗚嗚嗚……」
再威脅我旁邊的虎杖學長：「悠仁，你也要剝奪我當好爸爸的機會麼？」
「報告老師，是宿儺動的手！」
「你讓宿儺出來再說一次？」
詛咒之王在這個餐桌上這麼沒有面子的嗎？我感受著周圍劍拔弩張的氣氛，突然有些蠢蠢欲動，那盤牛柳真的有那麼好吃？
看著僵持不下的三人，我飛快站起來，攥住那盤牛柳，嗖地一下拿到我的面前。
餐桌上靜默了一秒，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著我，我對著他們露出一個勝利般的笑容。
今天，我才是最大的贏家！我們玩家永不言輸！
家入硝子看到我驕傲的表情，突然哈哈笑起來。
「我現在相信你真的是悟的孩子了。」她拉著我坐下來，又看了看還在怔愣的幾人，笑哈哈地說，「不用管這些笨蛋，想吃什麼自己拿。」
「好誒。」我高興地點頭，順手拿起一串牛柳。
[血量+1]
……這個提示就不必了！
吃完飯，我的血量又回到了400以上。
血條掉下去容易，升上來也不算太難，不過看著坐在我身邊淡定喝茶的家入硝子，我還是有些忐忑。
游戲裡的家入硝子很低調，除了五條悟的戲份之外很少會主動出現，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在有意識地跟這個世界劃清界限。
很多人都猜測說這是因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些人都已經不在了……想想還挺心疼的。
家入硝子放下杯子對我說：「方便跟我來一下麼？」
「我說不方便你會放過我嗎？」
家入硝子對我露出一個微笑。
核善.jpg
好吧，看來應該心疼的不是她，而是我自己qaq
我跟著她走進房間，看到她把門關上，還反鎖了起來，心裡七上八下的。
「別誤會，這是不想讓那些臭男人闖進來。」家入硝子對我笑了笑，溫柔地問，「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麼？」
「九葵衣……」
聽到這個名字，家入硝子神色變得有些微妙。
「你想笑就笑好了QAQ」
「我沒有，」家入硝子擺了擺手，最終還是沒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那麼你今年多大了？」
「13！」我秒答。
等到開學我就可以去常盤台上學了！我的基友也在那裡！！
跟我興高采烈的樣子完全不同，家入硝子沉默地用手在我頭頂比劃了一下，我的身高大概只能到她肩膀的位置。
這個身高跟年齡相比，實在太沒有說服力了，我踮了踮腳，視線還是沒辦法越過她的肩膀看向後面。
我哭喪著臉說：「好吧，我只有11歲QAQ」
「那剛才為什麼要說13？」
我想了想，「……可以去高專上學？」
家入硝子微微一愣，輕嘆著揉了揉我的頭。
你們怎麼都喜歡這樣？我疑惑地望著她，她重新笑起來，問：「你願意感受一下我的咒力麼？」
「反轉術式可以把自身的負向能量轉換為正向，就像曬太陽一樣，會讓你覺得很舒服的……」
其實她不用說這麼多，我也很好奇的，我對她伸出手。
她把雙手覆蓋到我的手上，一股暖洋洋的能量從她那裡傳遞過來，我看到我的血條跳動了起來。
[正在接受反轉術式治療]
[血量+10]
[出現未知錯誤！]
[血量-20]
[血量+10]
[出現未知錯誤！]
[血量-20]
我：「……」
怎麼血反而掉得更快了。
家入硝子急忙撤開手，她也發現了這一點，而且神色變得驚慌又復雜，她張開雙手用力抱住我，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就打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悟！」
「怎麼樣了？」五條悟似乎因為家入硝子的到來放松了很多，他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聞言只是抬了抬頭。
「我沒有辦法……」
家入硝子回頭望了一眼，發現我在門口悄悄地探出了頭，她頓了頓，說：「我有個醫生朋友，是在特殊的交流會上認識的，你帶九葵衣去她那裡看看吧。」
「沒有辦法是什麼意思？」五條悟迅速站起來。
他對家入硝子極為信任，聽到她這麼說，臉色都有些變了。
「就是……」家入硝子靠近他，小聲說了一句。
我打開附近頻道。
[家入硝子：她一直在嘗試打開無下限術式，已經變成一種習慣了]
[家入硝子：而且她對反轉術式有很強的抵抗性，就好像……曾經有人對她用過很多次……]
「很多次……」五條悟臉色沉了下來。
「我先去給我那個朋友打電話，看她有沒有空。」家入硝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起手機走到另一邊。
五條悟側頭，看到我還望著他，勉強對我勾唇笑了笑。
他的臉色很難看，我不由得糾結了。
我要怎麼才能讓他相信我的身體沒有問題？
「好了。」家入硝子走回來說，「明天一早你帶九葵衣過去，我把地址發給你，我還有事就不跟你們一起了。」
她捂嘴小小地打了個哈欠，「我要回去休息了，伊地知有空送我麼？」
「有的有的！」
「我也先回去了，我有很多事要處理。」夜蛾正道也告辭了，五條悟出門送他們。
轉眼間，客廳裡就只剩下了我和虎杖學長。
我跑過去問：「我說我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你信麼？」
我的眼裡充滿了信賴，我相信虎杖學長不會讓我失望的。
然而虎杖學長遲疑了一下……遲疑了兩下……他整整停頓了半分鐘都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QAQ
「去洗澡睡覺了。」五條悟回來把我推進一個房間裡，語氣輕快地說，「明天帶你去橫濱玩。」
「橫濱？」
橫濱，醫生……文野聯動，不會這麼巧吧？？
「對，橫濱，」五條悟笑容滿面地說，「好好休息~」
「我和悠仁有話要說，不准偷聽哦。」
好吧，不聽就不聽。
我跑去洗完澡飛快鑽到了被窩裡，打開游戲論壇，想看看有沒有跟文野聯動有關的消息，然而看來看去都還是那幾條，漸漸的，我忍不住睡了過去。
第二天五條悟來敲門的時候，我猛地一驚，趕緊去檢查血條。
403/1520
竟然沒掉？
「好耶！」
「小葵衣醒了麼？」五條悟在門外問，「要不再睡一會？」
「不用了。」我熟練地穿上衣服。
五條悟沒有給我准備換洗的衣服，還好我游戲背包裡有，特供版白色校服，骨子哥同款pvp
不一會兒，端著牛奶的五條悟看到這套校服，臉上笑容一凝。
「好看麼~」我問。
「好看。」
怎麼有種言不由衷的感覺？
「趕緊把早餐吃了，我們去橫濱。」五條悟把牛奶遞給我。
「遵命~」
我乖乖吃完早餐，跟著五條悟坐上了伊地知的車，來到了……武裝偵探社。
我就知道！！
橫濱，再加上醫生這個關鍵詞，我相信家入硝子不會把我坑到森鷗外那裡的！
踏上武裝偵探社所在的四樓，我往門內看了看，沒有看到人，臉上不禁露出了失望之色。
「你來過這裡麼？」五條悟察言觀色地問。
「沒有，」我舉手說，「不過我知道噠宰~」
我必須警惕的敵人！
穿越前我才補了番，他是個超級聰明的人，絕對不能讓他看出我的不對勁。
至於同樣聰明的亂步，我相信我背包裡滿滿的棉花糖可以賄賂他。
「誰在叫我？」一只溫涼的手從後面伸過來，抓住了我的手指，「是你麼，可愛的小姑娘~」
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人間失格的原因，太宰治靠近的時候，就連五條悟都沒有發現。
我連忙縮回手，躲到五條悟的身後。
我過激的反應讓太宰治忍不住摸了摸臉，「我長得不可怕吧？」
我搖頭說：「不可怕。」
「但是我有秘密，不能讓你發現qaq」
對太宰治這種人說謊是沒有用的，而安利我補番的基友跟我說過，太宰是個溫柔體貼的人……既然他那麼溫柔體貼，聽到我這麼說應該不會再追問下去了吧？
沒想到聽完我的話之後，太宰突然湊到我面前，興奮地問：「什麼秘密？什麼秘密？」
「……」這反應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我眼前一黑，「我就不該相信你溫柔的，還說你是個容易受傷的孩子……」
淦。
狗基友又拿粉絲濾鏡害我！
太宰治笑容微頓。
「你聽誰這麼說的？」
「不告訴你！」
太宰治眼神微冷，我一害怕，心裡想的話忍不住冒了出來。
「他不在這個世界上QAQ」
第12章 他說我好厲害
「不在這個世界上……」
太宰治眼神越發冷凝，就在這時，五條悟按住我的腦袋，把我徹徹底底藏到身後，隔絕了太宰治的視線。
太宰治長長地「誒——」了一聲。
五條悟說：「我們是來找與謝野醫生的。」
「與謝野呀？」太宰治突然變得熱情起來了，「她在開會，你們先跟我過來吧。」
他越過五條悟，步調輕快的往裡走去，嘴裡還輕輕哼著歌，好像並不在意剛才的小插曲。
我好奇地探出頭，沒想到他對視線很敏銳，立即回頭笑意盈盈地望了我一眼，鳶色的眼裡溫和友善，好像把剛才的小插曲給忘光了。
我：qwq
我才不會上當，我揪住五條悟的衣角，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來到了辦公區外側的簡單會客室。
補番的時候曾經看到過這裡，這就是樋口一葉出場的地方，有沙發和簡單的會客桌，窗戶旁貼著橫濱的宣傳海報。
太宰治熱情地說：「你們等我一下，我去給你們泡茶。」
沒等我們拒絕，他就哼著歌大步走開了。
五條悟若有所思地望著他的背影：「你認識他？」
「不認識！」我連忙搖頭。
五條悟挑了挑眉，他今天也戴著那副小墨鏡，蒼藍色的眼眸透過墨鏡靜靜地望著我。
我只好說：「我聽說過他……」
「聽說過我的什麼？」太宰治很快就返回來了，手裡用托盤盛著兩個杯子和一個果盤，裡面裝著五顏六色的糖果。
「就……很聰明？」
「謝謝誇獎~」太宰治開心的把杯子放到我們的面前，看他的動作還真有點偵探社成員的正式感。
他平時是這樣的嗎？感覺跟動畫裡不太一樣誒。
「你剛才說與謝野醫生在開會？」五條悟問。
「嗯嗯，因為我遲到了，所以我沒去。」太宰治非常自然地回答，「開會很無聊的，一直都是社長在說話，不能走神，還不能摸魚看手機，我寧願去酒吧多喝幾杯，或者到街上找小姐姐一起殉情……」
五條悟飛快捂住我的耳朵。
可我已經聽到了qaq
「他們開會還要很久，不如我們來聊聊天吧？」太宰治坐到我們對面，帶著饒有興致的笑容看著我們。
「好啊，」五條悟說，「我們就來聊聊，為什麼會有喜歡自殺殉情的怪人對才十歲出頭的小朋友感興趣吧？」
我：！！
五條悟竟然知道太宰治的小愛好，他昨晚也偷偷補番了麼？
不對，應該是家入硝子告訴他的？
太宰治一臉無辜地指了指自己：「喜歡自殺和殉情？不會是說我吧？」
「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是我誒~」太宰治掰起手指數了數，「比起小不點，我好像更喜歡成熟一點的，不過雙馬尾還是很可愛的，尤其是眼睛大大的女孩子……」
「說完了嗎？」
「還有還有，我還沒說完——」
太宰治好像完全聽不出五條悟的不耐，繼續說道：「還有就是話不能太多，也不要戴眼鏡，墨鏡也不可以……」
我：ovo
我立即掏出我的小墨鏡戴上。
原本臉上有了些許冷意的五條悟看到我的動作，噗地一下笑出聲。
太宰治納悶地望著我。
我一臉冷酷地推了推臉上的墨鏡——我今天就要成為太宰治最不喜歡的人！
這樣他就不會探究我的小秘密了！
「那邊的是五條先生嗎？」身後傳來清亮的女聲，「抱歉剛才開會耽誤了一點時間，硝子給我打電話了，她問你們到了沒有……」
與謝野晶子快步走到我們面前。
五條悟說：「我會給她回電話的，麻煩你了。」
「小意思，」與謝野晶子擺了擺手，「檢查的話跟我到這邊。」
她帶我們走進醫療室，太宰治笑眯眯地跟上，走在最後的五條悟啪地一下關上門，把他關在了外面。
干得好！
與謝野忍不住問：「你們以前見過太宰？」
「沒有。」
與謝野看了看五條悟帶著不爽的臉色，又看看在門外跳來跳去很想進來的太宰治，果斷轉移話題：「先跟我到手術室做個檢查。」
她打開另一側的大門，我悄悄往裡面望去，除了手術台和無影燈，各種機械，角落裡放著一個很可疑的黑色袋子，未能完全裝在裡面的電鋸露出半個頭。
「我會很溫柔的。」與謝野聲音輕柔，像極了惡魔低語。
嗚嗚嗚嗚嗚嗚。
「我不要檢查QAQ」
我轉身往外跑，被五條悟眼疾手快地抓住，拎到了手術台上。
冰冷的手術台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下一秒，五條悟走了出去，體貼地替我們關上了門。
我看著正在穿白大褂的與謝野，「我、我申請麻醉TvT」
「只是檢查而已……」與謝野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看到半個電鋸，瞬間沉默了下來。
「對不起，之前社長叫我去開會，還沒來得及收好。」她把裝電鋸的袋子踢到我看不見的角落，然後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我們開始吧。」
不要啊QAQ
「先把袖子擼起來量個血壓。」
誒誒誒？
這麼常規的麼？
我挽起袖子，量完血壓，與謝野像是有點不太滿意，沉默了一會，說：「測血糖吧。」
然後是抽血，躺到手術台上檢查心電圖……感覺跟在醫院做檢查沒什麼區別，我慢慢放下心來了。
與謝野在旁邊用表格填寫著什麼，越寫臉色越沉，我不敢找她說話，便偷偷打開了游戲界面。
早上游戲更新了，我還沒來得及看，剛想點開更新描述，就看到代表郵件的地方多了個小紅點。
《誠邀小咒術師探索未知的異能世界~》
這是來自官方的邀請函，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內容，不過郵件末尾還附送了一封信。
[織田作之助給好友的一封信]
咦？！
我點開，發現這封信用的不是普通紙張，而是從醫院的病歷簿上撕下來的，上面還有「橫濱立美醫院」的抬頭和公章。
裡面的內容大部分都被咖啡浸染了，連收信人的名字也看不清。
唯一還能分辨出來的字跡是：[……上次在酒吧分別之後……我猶豫了很久……不安……
如果我……
姑且麻煩你到這家醫院走一趟……帶上花……
糖……去……
……這是最後的……]
怎麼到處都是謎語人！
我打開游戲論壇，卻看到沒有一個人在討論那封信的。
怎會如此！
我又搜索了一下，還是沒有。
我不禁陷入沉思。
這是什麼vip玩家福利麼？
而且……「給好友的一封信」（劃重點!）
織田作之助有兩個好朋友，這到底是給太宰治還是給阪口安吾的？
啊……好復雜……
「好了！」與謝野把連在我身上的儀器拿開，「可以出去了。」
「咦，這麼快？」
「難道你想試試那個？」與謝野往藏電鋸的方向指了指。
我：「……」
我飛快跳下手術台跑出去。
「怎麼樣了？」五條悟問。
與謝野猶豫了片刻。
「……你跟我過來。」
她把五條悟叫到了另一個房間。
又是我不能聽的？
我熟練地打開附近頻道。
[江戶川亂步：好無聊啊——
江戶川亂步：賢治，幫我把今天的報紙拿過來]
亂步在外面？
原本打算溜出門的我腳步一僵。
我默默縮回腳。
這時，緊閉的醫療室大門無聲無息地開了一條小縫。
一只纏著繃帶的手伸進來，在空氣中晃了晃。
我面無表情地望著門。
太宰治擠進來半個身體，笑容燦爛地：「嗨？」
我張了張嘴：「五——」
「我不是來找你的！」太宰治飛快解釋，「我來拿藥。」
他指了指對面牆上的藥櫃。
「不放心的話你幫我拿？」
「什麼藥？」
「止疼的。」太宰治臉上有點委屈，「剛才我去幫國木田搬東西，結果被砸到手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蹭進來，還拿起了與謝野沒有收起來的檢查儀器。
「你的身體狀況好差好差。」
我不信，我捂住耳朵：「你再廢話我叫人了。」
「好吧。」太宰治聳了聳肩，走到藥櫃前。
他想要的那瓶藥在最上面，准備拿下來的時候，他的手好像因為疼痛抖了抖，光滑的瓶身從他指尖滑出，向地面砸去。
太宰治「嘶」的一聲，想伸手去接卻還是慢了一步。
我連忙竄過去，險險地抓住了即將摔到地上的藥瓶。
太宰治看著到了面前的我，神色有些呆愣，像是還沒回過神來的樣子。
我把藥塞到他手裡：「給你。」
太宰治手指摩挲著藥瓶，低聲說：「謝謝。」
微彎的睫毛垂下來，在他臉上覆蓋了一片陰影，讓他看起來異常脆弱。
……好像也沒有我想的那麼可怕？
我猶豫了一下，問：「要我幫你麼？」
他自己塗藥不是很方便的樣子。
太宰治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我，「你不是很討厭我麼？」
「我沒有。」我言不由衷地說。
太宰治：「…………」
太宰治：「還是算了。」
噫。
這種打心底裡冒出來的「他好可憐」「不幫他後悔一輩子」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你給我站住！」
我說：「我就要幫你塗！」
為了避免未來的我良心不安，我一把拉住他，把他拽到了身邊。
太宰治輕飄飄地被我拽了過來，我霸道地抓住他的手，把他手上的繃帶解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繃帶散開的時候，我感覺有點爽。
好想再玩一次……我抓住了他散開的繃帶。
太宰治垂眸望著我，對上他寂靜的視線，我忽然想起了那封信。
我要不要交給太宰治？
不對，萬一是寫給阪口安吾的呢？
「你在想什麼？」太宰治問。
「你知道橫濱立美醫院麼？」
「沒聽說過。」
那就不是給你的了。
我立即收聲。
太宰治又問：「你曾經在那家醫院麼？」
「不告訴你！」
太宰治頓了頓，又說：「剛才忘記問了，你從哪裡聽說我的。」
當然不能說是動畫裡，我想了想，「……你的上一份工作？」
太宰治微微睜大眼睛，好像很驚訝。
誒嘿，突然很有成就感是怎麼回事？
我挺起胸膛，驕傲地說：「我還知道你很多事呢！」
「你好厲害！」太宰治贊許地摸了摸我的頭。
他的動作很溫柔，我忍不住蹭了蹭他的手。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在他手腕上有好幾條劃傷，像是剮蹭到的，不是很深，但是看起來很可怕，我忍不住說：「我覺得你還是多注意一下身體比較好。」
「嗯？」
「你的朋友知道了會傷心的。」我再次想起了那封信，萬一不管給太宰還是安吾都可以呢？
我決定借用一下太宰聰明的腦子，「……我有個問題，我的朋友給另一個朋友留了一封信，但是他在信上寫的名字已經看不清了，我要怎麼才能知道他到底想把信給誰？」
「直接問他？」
「我問不到他了。」
太宰治放在我頭頂的手一頓，「那告訴我內容，讓我參考一下？」
「就是讓朋友去醫院看望別人……還說這是他最後的什麼……嗯，請求？不對，可能是願望？」
說完之後，我很久都沒聽到太宰治說話，我抬起頭，看到他鳶色的眼眸幽深，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距離寫那封信已經過了很久了吧？」他幽幽地開口，「那麼，那個人是不是已經不需要我去探望了？」
第13章 開始刀噠宰
我瑟瑟發抖地望著失去高光的太宰治。
這我怎麼知道？
你為什麼老是問我回答不了的問題！
不對不對。
我甩了甩頭。
「那封信不是給你的！」我鄭重聲明，「我只是舉例！」
「可我已經代入到故事裡了。」太宰治的語氣越發陰沉，「你覺得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怎麼樣呢？」
我：QAQ
五條悟，救命啊！！
你的女兒體驗卡要無了！！！
「首先，我會確認信的真假。」
太宰治的手從我的頭頂慢慢往下，放到了我的肩膀上。
纖瘦的手指離我的脖子只有咫尺，這麼近的距離，我都能感受到他手指上散發的寒氣。
他是不是在暗示我把信給他？？
要是我不給呢？他會不會把我脖子給擰斷？我渾身一個激靈，嚇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看到我的反應，太宰治輕笑了一聲。
他溫柔地對我說：「既然你那麼了解我，那你應該猜得到——我這個人沒有多少朋友，我也不會允許別人拿我的朋友開玩笑。」
嗚嗚嗚嗚嗚。
「我沒有開玩笑……」
我一個有著無敵卡組的重氪玩家，怎麼會如此狼狽。
我要支棱起來。
看我瞬移——！
[移動失敗]
[技能無法使用]
等等……太宰治的異能——
「人間失格。」太宰治輕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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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了。
「對不起……」
早知道跑不掉，我就不該逃跑的。
「哦？」太宰治挑眉。
我委屈地扁嘴，信是絕對不可能給他的，論壇上既然沒有這封信的討論，那就說明這是超稀有的道具，跟我萬中無一的白毛和特級證書一樣……
想到我被夜蛾正道拿走的特級證書，我忍不住心裡一痛，眼淚差點掉下來。
雖然他說了會還給我，但是這就跟家長拿走我們的零花錢還說要幫我們保管一樣，其實都是借口。
我永遠也見不到我的特級證書了。
我淚眼汪汪地望著太宰治：「我……我不能讓你拿走那封信！」
既然特級證書沒有保住，那我一定要保住這封信！！
「這是我唯一擁有的東西……」
既然論壇上沒有人討論這封信，那就說明信也是全服僅此一封，要是能觸發特殊劇情，我交出去不就錯億了嗎！
論壇上還有那麼多玩家在等著織田作的劇情，尤其是這種特殊支線！
我怎麼可以辜負他們！！
我看著太宰治，在心裡默默給自己打氣，終於握緊拳頭，鼓起勇氣對他說：「要是讓你拿走它、你拿走它的話……很多人都會傷心的！」
「我不想讓他們傷心！！」
太宰治目光幽深地望著我，眼裡翻湧著激烈又洶湧的情緒，仿佛隨時都能把人吞噬的深淵。
我秒慫。
「球球你不要逼我QAQ」
太宰治真的好可怕。
如果能活下來，我以後再也不來橫濱了嗚嗚嗚嗚。
太宰治目光幽深地凝視著我，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久到我都開始思考到底是稀有道具重要還是我的命重要了。
這時他突然問：「很多人會傷心？」
暗沉的光線在他鳶色的眼睛裡明明滅滅，如同燭火飄忽不定。
「嗯！」我用力點頭。
看不到織田作的劇情，不僅是論壇上那些人，我自己也會哭的！
看著我視死如歸的表情，太宰治突然放開我，面無表情地轉身走了。
這是什麼意思？他不要那封信了嗎？
……算了不想了，太宰治根本就不是我能理解的人物，我呼出一口氣，身體瞬間癱倒在桌上。
哪怕是冰涼的桌面也讓我覺得異常舒服。
我把手貼在桌面上，看到我手裡還攥著太宰治的繃帶，一點淡淡的藥味從繃帶上傳來，我忍不住心裡一哽。
被砸到手什麼的……難道是他隨便找的借口？
我打開附近頻道。
[太宰治：國木田，幫我查查三年前倒閉的那家橫濱立美醫院]
！我就知道！！
太宰治他騙我！！！
我氣呼呼地瞪著聊天框，他明明知道那個醫院，竟然跟我說沒聽說過。
他還騙我說手被砸了！
這個仇我記下了！
回去就找人套麻袋拍他板磚！！
另一邊緊閉的門忽然打開。
「既然你不願意讓我用異能治療……」與謝野說，「那就帶她回去好好養著吧。」
咦？我殺氣騰騰的表情一頓。
把附近頻道的聊天記錄往上翻了翻。
[與謝野晶子：硝子跟你提過我的異能吧？我會盡量快一點的，麻醉也能減輕她的痛苦——
五條悟：不必了
五條悟：我不想讓她再經歷這樣的事
與謝野晶子：再？
五條悟：……
與謝野晶子：…………
與謝野晶子：那算了，我出去看看血液檢測結果]
聊天記錄突然跳動了一下，最下方出現提示。
[1條新消息]
[2條新消息]
我趕緊滑到最下，在太宰治的後面又多了幾行文字。
[國木田獨步：橫濱立美醫院？
國木田獨步：你問亂步先生試試看，他去過那個醫院幾次]
[太宰治：亂步先生？]
[江戶川亂步：昂？]
[江戶川亂步：……]
[國木田獨步：大概是我考完駕照那段時間，亂步先生不是讓我載你去……]
[江戶川亂步：我知道！這個我當然記得！
江戶川亂步：我是在想另外的問題——！誰都不要來打擾我！]
[太宰治：……？]
「我把檢測結果打印出來給你吧。」與謝野在電腦上操作了幾下，我抬頭望過去，看到電腦上彈出了一個花花綠綠的窗口，她嫌棄地說，「又是招生廣告……啊對了，五條先生，你要不要讓九葵衣去上學？」
「誒~？」五條悟意外。
「多跟同齡人交流對她也有好處。」與謝野說，「她現在的狀態雖然不容樂觀，卻也沒有到需要你小心翼翼呵護的地步，有時候太過緊張了反而會適得其反……」
「我要去！」
我在桌面上頑強地舉起手。
我寧願上學也不想再來橫濱了！
而且我要好好學習，回去驚艷所有人！！
常盤台的初中入學考試，我一定要拿到第一名！然後把成績單發給那個萬年考中游的A君，把他羞愧到當場下線學習！
以後就再也沒有人跟我競爭等級排行榜了嘿嘿嘿。
五條悟看了看我，微微點頭說：「那我回去給你安排。」
「要盡快！」
「好。」
有求必應，這就是有爸爸的快樂麼，我感覺我又活過來了qwq
與謝野把打印機吐出來的紙張裝進一個信封裡，然後交給五條悟。
「沒什麼事的話你們可以回去了。」
「謝謝。」
「不用客氣，硝子也幫了我很多。」
與謝野剛說完，放在桌面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喂？當然可以……在哪？」與謝野接起電話，看了五條悟一眼，「你確定嗎？」
准備帶我離開的五條悟腳步頓住。
與謝野拿開手機，稍微壓低了聲音說：「警察廳的求助電話，在附近公園出現了大量不明原因的傷亡情況，其中有兩位昏迷前自稱是咒術師……」
「可能是比較麻煩的咒靈。」五條悟說著看了我一眼。
我趕緊說：「去吧。」
「不對，帶我一起！」我的經驗！我要升級！
五條悟一臉冷酷地拒絕了我。
「在這裡好好待著。」他轉頭對與謝野說，「麻煩你找個人看著她，不要讓她亂跑。」
「好。」與謝野打開門喊道，「國木田！」
「？」
「幫我照顧一下小孩，順便拿點東西給她吃。」
「？？？」
與謝野和五條悟風風火火地出去了。
國木田獨步從外面伸頭進來，和我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突然推了推眼鏡，默默關上了門。
我收回視線，無聊地點了點聊天窗口。
[國木田獨步：我去准備吃的]
……雖然我不餓，我還是想說，你好靠譜！
[太宰治：亂步先生
江戶川亂步：嗯？
太宰治：能不能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江戶川亂步：……]
[太宰治：彈珠要擺成這種形狀很不容易吧？]
[江戶川亂步：……住手！！！]
[江戶川亂步：好吧，剛才我在想，如果有一個答案會讓所有人都不幸福，那我還要不要說出來？
江戶川亂步：我認為這個問題只有英明的社長才能答得上來……]
[太宰治：……不幸福？……是會讓很多人傷心的意思嗎……]
[江戶川亂步：？
江戶川亂步：…………
江戶川亂步：這包薯片好像過期了，我去商店換一包！]
[宮澤賢治：啊！我查到了！]
[江戶川亂步：？！]
[太宰治：！]
[宮澤賢治：我問了一下谷崎，他說醫院倒閉這麼大的事，在瀏覽器上搜搜，應該能搜到答案，然後……橫濱立美醫院，曾因涉及特大兒童器官走私案而被立案偵查……]
我：？？？！
第14章 我盯——
好可怕。
這是我一個小孩子能聽的事情嗎？
我下意識關閉了聊天窗口。
外面傳來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音，江戶川亂步生氣地大喊：「太宰！！」
「你真是個混蛋！」
我打開門，只見地上灑滿了琉璃色的彈珠，滴答滴答不停跳動的彈珠如同被風吹動的湖面，在空氣中折射出粼粼的光彩。
江戶川亂步看著被打翻了一地的彈珠，重重地哼了聲，深棕色的披風很快消失在了門後。
「不管你了，我要去找社長。」
其他人都望著他的背影有些反應不過來，而太宰治拿著裝彈珠的盒子愣愣地站在原地。
也許是因為他很少這樣，現在的他反而給人感覺非常不知所措。
他手上重新纏好了繃帶，可抓著彈珠盒子的手指沒有一絲血色，仿佛全身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全然沒有之前威脅我的活力。
對上我的視線，他鳶色的瞳孔顫了顫，竟然迅速移開了眼。
他偏頭盯著側面的窗戶使勁看，就是不肯看我。
是說謊被我識破，所以心虛了麼？
我盯——
太宰治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他的指尖微微發抖，沙色的風衣披在他身上，有種消瘦又單薄的感覺。
又裝可憐？我才不會上當。
我繼續盯——
讓你嚇我，現在知道害怕了吧？
「你們在干什麼？」
國木田拿著一盒餅干從茶水間走出來，另一只手拎著酸奶，疑惑地望著我們。
我說：「我在譴責大壞蛋。」
宮澤賢治：「啊，太宰是壞蛋嗎？」
「對對，他超壞的！」
「……」國木田，「真難得，竟然有女孩子不喜歡太宰……」
他走進醫療室，把餅干放下，又把酸奶插好吸管遞給我。
「快進來，我們不跟壞蛋玩。」
「好誒。」
國木田真貼心，我吸了一口酸奶，用力關上了門。
除了太宰治，武裝偵探社的人還是很好的qwq
看到國木田獨步把他的筆記本電腦打開，坐在我的對面開始處理事務，我也不想打擾他，咬著酸奶吸管，默默打開了游戲界面。
雖然五條悟說是比較麻煩的咒靈，但那也只是對其他人而言，說不定過幾分鐘他就回來了。
我只要安安分分在這裡待幾分鐘就好。
我點開附近頻道，又有新的文字出現了。
[中島敦：我回來啦~]
！小老虎！
[中島敦：太宰先生？你怎麼了？
太宰治：……]
[宮澤賢治：谷崎和他妹妹呢？
中島敦：他們先回家了，太宰先生怎麼了？
宮澤賢治：不知道]
[太宰治：……]
太宰治……好反常。
我有些不自在地想，他不會真的被我嚇到了吧？我的眼神那麼有威力的麼？
[中島敦：那個，太宰先生，你要嘗嘗我帶回來的鰻魚卷嗎？]
中島敦真是小天使qaq
也許是因為這樣，太宰治慢慢開口了。
[太宰治：敦君]
[太宰治：我突然發現，我的朋友給我留了一個很大的麻煩]
[中島敦：誒誒誒？麻煩？！
宮澤賢治：很嚴重嗎？
太宰治：很嚴重]
[太宰治：他給我留了個小孩子]
[中島敦：？？？？
宮澤賢治：……
宮澤賢治：你要有侄子了嗎？
宮澤賢治：我可以把我的牛借給你，我覺得你說不定能用得上……]
[中島敦：等等？？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想知道怎麼回事，朋友是說織田作麼？難道他真的在醫院給太宰治留了個孩子（？）
[太宰治：……]
[太宰治：我的朋友……。他給我寫過一封信，讓我去醫院替他探望一個小孩……這封信我一直沒有收到……]
[太宰治：然後那個孩子拿著信找過來了]
信？難道是說我？
可我不是故意來找他的，這是個誤會qaq
[太宰治：去……之前，還讓我探望別的孩子，真像他能做得出來的事啊……]
[中島敦：因為他覺得太宰先生是個值得托付的人吧，他一定很信任太宰先生]
[太宰治：可我辜負了他的信任
太宰治：那家醫院……]
[宮澤賢治：啊！是說立美醫院麼？]
[中島敦：這個醫院怎麼了？
宮澤賢治：有過很多兒童器官走私案的報道
中島敦：？！
中島敦：難道說，那個孩子也……]
[太宰治：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很糟糕
太宰治：我在想，要是因為我沒有去探望她……]
[太宰治：萬一織田作寫那封信是想讓我去救她]
[太宰治：信已經寄到我住的地方了，可我再也沒有回去過，我也沒有檢查過信箱]
[太宰治：因為我的疏忽，她……]
[太宰治：她才會變成這樣……]
[宮澤賢治：……]
[宮澤賢治：太宰
宮澤賢治：我覺得你想多了
宮澤賢治：新聞裡說立美醫院走私的是兒童心髒，要是她被立美醫院賣掉心髒的話，你早就見不到她了]
[太宰治：是嗎……]
[宮澤賢治：不信你自己看]
[中島敦：所以是誤會？嚇死我了！]
[宮澤賢治：這種事想想就不可能吧
宮澤賢治：新聞裡還說，那家醫院的兒童心髒供體都在七八歲左右，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提供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有那麼多心髒，因為傳言太過荒謬，警察很快就撤案了]
[太宰治：…………]
[中島敦：還真是松了口氣啊]
[宮澤賢治：太宰被嚇到了麼？
宮澤賢治：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
[中島敦：太宰先生喝口水吧]
[太宰治：……因為是很重要的朋友]
[太宰治：他很少讓我去做什麼
太宰治：這是他交給我的最後一件事，如果我沒有辦好……]
[宮澤賢治：放寬心啦]
[太宰治：其實仔細想想，信是四年前寫的，醫院的新聞出現在三年前，中間相隔了一年，就算她在那個醫院，也早該出院了……]
[太宰治：我竟然沒有想到……]
[中島敦：太宰先生很少這樣呢]
[中島敦：話說……那個孩子來找太宰先生了吧？太宰先生打算怎麼辦？]
[太宰治：…………
太宰治：有沒有什麼哄孩子開心的辦法
太宰治：我覺得我很需要]
[中島敦：……你對她做了什麼？]
[太宰治：……]
我：「……」
智商-1
我看不懂。
不過我隱約覺得，太宰治也給我腦補了很慘的設定，像是四年前在醫院，織田作讓他來看我，他沒來，然後我被黑心醫院偷走了心髒什麼的……
難怪他剛才看到我一副心虛的樣子。
他好會腦啊！
然而經歷過五條悟之後，這種程度的刀子已經無法傷害我了。
我雙手捧著酸奶，一臉安詳地坐在桌旁，不一會兒，太宰治推門走了進來。
「太宰？」國木田驚訝地從電腦前抬頭。
「不是來找你的。」太宰治甩了甩手。
他繞過國木田，笑盈盈地坐到我身邊，還用手拿起桌面的荔枝餅干靠近我，一副想要投喂我的可疑樣子。
「既然我們都認識織田作，那我們就是朋友了。」
「……」我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別這樣嘛，」太宰治眨著眼睛說，「我不要那封信了，你跟我講講你跟織田作是怎麼認識的？」
「我不認識他。」
「不承認也沒關系，」太宰治一反常態的好脾氣，「來，吃塊餅干~」
他手指夾著餅干湊過來，清甜的荔枝和餅干的焦香混在一起，變成了一種很有食欲的香氣，原本打算堅決抵抗的我猶豫了一下，小小地咬了一口。
還挺好吃……
我又忍不住多咬了一口。
太宰治捏著只剩下一半的餅干，笑眯眯地望著我：「還好你運氣不錯，出院再晚一點，說不定就會有人把你弄暈了送上手術台，拿著手術刀對准你的心髒……」
「咳咳！」
我被餅干屑嗆到了。
就知道他沒安好心，竟然說恐怖故事嚇我。
「心髒沒了還能好好坐在這麼，」國木田獨步有些看不過去，揮手驅趕太宰治，「無聊的話自己出去玩，別在這嚇唬小孩……」
國木田說著把酸奶遞過來，還輕輕拍了拍我的背幫我順氣。
我贊同地點頭，然後猛吸了一口酸奶，被嗆到的不適感消退下去不少，我清了清嗓子，說：「其實……也不是沒有可能。」
「反轉術式能做到的。」
「不管是心髒還是其他部位，只要咒力足夠，瞬間就能再生回來。」
我不是要跟國木田抬杠，我只是希望太宰治明白，我也很厲害的。
沒事別老嚇唬我。
超凶.jpg
然而在我說完之後，醫療室內輕松的氛圍突然不見了。
太宰治笑盈盈地望著我，臉上的笑容還沒褪去，眼睛已經不可置信地睜大了。
鳶色的瞳孔收緊，看到那雙眼睛的瞬間，令人窒息的黑暗撲面而來。
我心裡一虛，聲音不由自主小了點：「是真的……」
雖然對我這個30級的小菜雞來說，反轉術式一次最多只能加300血，就是給自己續個斷手什麼的……但是在游戲前期，反轉術式還很受歡迎的。
那時候玩家血量普遍不高，一次加300就接近滿值了。
為此玩家裡還衍生出了一個特別惡心的流派……龜殼流。
躲在無下限術式展開的防御矩陣裡，再攢能量召喚咒靈，讓咒靈去磨死對面。
一旦咒靈掉血，馬上用反轉術式加回來，這樣的話，打咒靈又打不死，打咒術師又很難破開無下限，遇到這種流派，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咒靈一點點啃死，空有一套技能卻無處施展……
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心有余悸。
「心髒供體……都是由一個人提供的……」
太宰治放在桌面的手指顫了顫，他驀地抓住我，像是確認般地問：「那個反轉術式，你用過麼？」
「怎麼可能沒用過。」
游戲前期用來加血還是很爽的好麼，不過想到龜殼流就不爽了。
我心有戚戚地說：「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用反轉術式了。」
「為什麼？」
「真的很惡心qaq」
太宰治臉上又出現了那種異常脆弱的神情，他臉色有些發白，喃喃道：「惡心？」
「對，」我點頭，「有一段時間，我特別害怕反轉術式……」
只要在決鬥場上看到這張卡，我就有種想要以頭搶地的衝動。
然而我剛說完，就看到太宰治手指猛地收緊，我還沒吃完的餅干在他指尖碎成了粉末。
第15章 迷茫.jpg
說話就說話，為什麼要動我的餅干？我都還沒吃完呢！
我生氣地望著太宰治，在我准備指責他浪費糧食的時候，我發現他的臉色比之前更蒼白了。
他怔怔地望著我，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那樣，不甘地追問：「還有呢？」
還有什麼？他對反轉術式很感興趣麼？
我哭喪著臉回憶。
「……要是不用的話，下場會很慘QAQ」
那一段時間，龜殼流真的很火，決鬥場裡隨便點開一個房間，都能看到兩個龜殼流在互相折磨。
基友勸我也配置一套，然而我對這個流派真的喜歡不起來。
我更喜歡那種直來直去，甩出多少技能就能打出多少傷害的感覺，然而在攻擊卡沒有支棱起來的時候，我真的被虐得很慘。
想起那段一夜能掉好幾個段位的黑暗時光，我差點哭出來。
我難過地吸了吸鼻子，太宰治像是被我的反應嚇到了一樣，抓住我的那只手倏地松開。
他神情罕見的慌亂，像是做錯了事那樣，那雙鳶色的眼睛裡盛滿了碎光，格外手足無措地望著我。
我不由得癟了癟嘴，「我不想再說了。」
我真的不想回憶那些在決鬥場裡連跪的經歷了！
太宰治凝視著我，薄唇微微顫動，過了很久，才輕輕吐出一句：「好……我不問了……」
就不該問的，我不開心地鼓起臉，我都說了這麼傷心的事了，他竟然不安慰我。
「我不該告訴你的……」
竟然把氣氛弄得這麼沉重。
生氣.jpg
身側傳來一聲輕嘆，國木田獨步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他眼鏡下全是復雜難辨的神色，看了太宰治一會兒，他把手放到太宰治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太宰……」
太宰治微微搖頭。
「我沒事，」他的聲音暗啞，目光仍然望著我，有些模糊又堅定地說，「我不會有事的。」
可是你看起來就很有事……
我擔憂地望著他，他勾起唇角，對我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他笑起來好看極了，然而笑意根本沒有到達他的眼底，就像是他在用笑容把真實情緒給掩蓋起來了。
感覺有點討厭，我忍不住鼓起臉。
「你的酸奶喝完了嗎？」他眨著眼睛，像是鄰家大哥哥那樣溫柔地問我，「要不要給你拿一瓶新的？」
我：「……」
更討厭了。
可惡！
我有種想要掐他臉頰的衝動。
要是這樣能把他臉上的面具給揭下來就好了……
「對了，敦君帶了點鰻魚卷回來，我去拿給你嘗嘗。」
太宰治說著站起來，在我面前停頓了一下，他彎下腰，鳶色的眼睛定定地望著我。
深色的頭發在他臉頰旁晃動，有種異常柔軟的感覺，他嘴角的笑容似乎也變得更柔和了。
我不明所以地眨了一下眼。
他動了動手指，有些生疏地把手放到我的頭上。
我沒有感受到重量，他也沒有像五條悟那樣親昵地弄亂我的頭發，僅僅只是用手掌在我的頭頂輕輕碰了一下就把手拿開了。
然後他轉身，好像心情很好地走了出去。
我突然又覺得他臉上的笑容不是公式化的面具，而是發自內心的了。
他真的好難懂……
一旁的國木田嚴肅地推了推眼鏡。
「你真的不要酸奶？」
「呃……」我想了想，「還是要吧……」
武裝偵探社這個酸奶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買的，還挺好喝的誒。
國木田獨步說了一句「等我」就跟著出門了。
醫療室只剩下了我一個人，突然安靜下來，我有種他們又跑到外面背著我說悄悄話的感覺。
之前五條悟和虎杖學長也是這樣的。
我打開附近頻道。
果然——
[國木田獨步：太宰？！
國木田獨步：嚇我一跳
國木田獨步：你站在門口干什麼？]
誒？太宰治在門口麼？
說好的給我拿鰻魚卷呢？？
[太宰治：……]
[國木田獨步：正好，我有事要問你
國木田獨步：你之前讓我查醫院的事，該不會是……]
[太宰治：嗯]
我：……
為什麼你們也是謎語人？
就沒有人能把話好好說清楚嗎？
[國木田獨步：她真的……？]
[太宰治：你對咒術師了解多少？]
[國木田獨步：不是很了解
國木田獨步：我認識的咒術師都很忙，平時就算遇到了也沒什麼時間聊天
國木田獨步：你不會是想問反轉術式的事吧？]
[太宰治：……]
[國木田獨步：我倒是聽人提過，咒術師跟我們異能者不太一樣，他們的術式都是主動展開的……
國木田獨步：等等，主動……]
[太宰治：……]
[太宰治：也就是說，只有清醒的時候才能用]
[國木田獨步：！！！！！]
[國木田獨步：那反轉術式——？！]
[太宰治：…………]
[國木田獨步：她……她是在清醒的時候被，被……]
[太宰治：只有這樣才能活下來不是嗎？]
[太宰治：她又沒有自愈能力
太宰治：被取下心髒的瞬間，如果用不出反轉術式，她就會死掉]
[太宰治：沒想到……事情比我之前猜測的更糟糕……]
[國木田獨步：可是……清醒……不就等於……]
[國木田獨步：……她什麼都知道……]
[太宰治：你還漏了一點，不能麻醉，那樣會讓她精神恍惚，無法展開術式]
[國木田獨步：那不就是活生生的……把人給、把人給……
國木田獨步：這也太……]
[太宰治：「害怕反轉術式」
太宰治：「覺得惡心」
太宰治：「不用的話，下場會很慘」
太宰治：……你覺得除了這個，還能是因為什麼？]
[國木田獨步：……]
[國木田獨步：！*%*#&*¥%！！！！]
為什麼會有亂碼？
我疑惑地望著那行字，突然聽到門外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像是有東西砸到牆上了，我連忙跑出去。
然而打開門的瞬間，有人在外面抓住了把手，用力抵住了門。
我：！！！
「怎麼了？！」
有人來砸場子麼？
我透過門縫好奇地看出去。
太宰治站在門口，修長的身影擋住了我的視線。
「沒什麼好看的，」太宰治垂眸，平靜地對我說，「國木田摔倒了。」
我才不信。
要鬧出這麼大動靜，至少也是有人把國木田拍到牆上去了吧？
「我的鰻魚卷呢？」我又問。
「馬上給你拿過來。」太宰治說完，又把門給我關上了。
[國木田獨步：對不起]
[太宰治：……]
[國木田獨步：這一定不是真的
國木田獨步：這太殘忍了
國木田獨步：亂步先生，亂步先生……他去過那家醫院，他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太宰治：你還記得亂步先生的話麼？]
[太宰治：「如果有一個答案會讓所有人都不幸福，那還要不要說出來」
太宰治：她也跟我說過……把信拿出來會有很多人傷心
太宰治：也就是說，她一直都知道
太宰治：她只是不想說出來
太宰治：不想被我們發現]
[國木田獨步：我不相信
國木田獨步：我要去問亂步先生！
國木田獨步：他當年去了那家醫院那麼多次！]
[太宰治：……]
[國木田獨步：…………]
[國木田獨步：……而且，是我送亂步先生去的]
[國木田獨步：如果她當年在那家醫院裡
國木田獨步：離我只有一牆之隔
國木田獨步：我……
國木田獨步：抱歉
國木田獨步：我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國木田獨步：我一定要問清楚]
國木田這幾行字看起來特別執著，可是他們說的事讓我有種似懂非懂的感覺，沒等我想明白，一行新的文字就跳了出來。
[五條悟：我回來了~]
[五條悟：小葵衣~~]
！五條悟！！
好耶！
我再次嘗試打開門，太宰治沒有阻止我，我繞過他飛快跑出去。
「快來讓爸爸抱抱~」五條悟開心地張開雙手。
「抱！」我飛撲到他的身上。
他身上有種很溫暖的感覺，高專的制服布料也很柔軟，抱住他的瞬間，我產生了逮到超大型貓貓的錯覺。
五條悟抱著我轉了個圈，然後用手揉了揉我的頭發，笑著問：「待在這裡無聊麼？」
「還好qwq」
主要是大家都是謎語人，都不帶我玩，在這裡，我感受到了年齡上的歧視。
直奔社長室的國木田獨步停了下來。
「爸爸？」
「你好，我是小葵衣的爸爸，如假包換~」五條悟手指勾著墨鏡往下拉，露出一雙跟我相似的蒼藍色眼睛。
我想起被我收起來的墨鏡，不知道要不要再次拿出來戴上，感覺會很好玩。
五條悟用溫暖干燥的手掌揉了揉我的臉。
「走，爸爸帶你去買新手機，」五條悟說，「這樣哪怕爸爸不在身邊，你也能隨時跟爸爸聯系了。」
「好誒！」
新手機！新的游戲！我又可以了。
與謝野走過來，她白色的襯衣上沾了不少血，就連臉上也有一些，不過她好像習慣了一樣，很是隨意地揮了揮手。
「那你們去吧，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
「你剛才跟我說的那個甜品店，我會帶小葵衣去的~」
「OK。」
與謝野轉身進了醫療室。
五條悟牽起我的手准備離開。
就在這時，太宰治突然在我們身後說：「要帶點餅干回去嗎？」
「誒？」我驚訝地看著他。
太宰治笑眯眯地說：「葵衣不是很喜歡我們的荔枝餅干麼？」
我：「……」
我敢打賭，一分鐘之前他都還不知道我的名字。
「帶一點回去吧！」不知道為什麼國木田也幫腔了。
「那……」我猶豫了一下，「酸奶我也要。」
「好，等我！」
國木田飛快轉身進了茶水間。
剩下五條悟和太宰治沉默地對視。
五條悟捏著墨鏡腿，看似隨意的站姿透著些許警惕，而太宰治笑盈盈的目光帶著挑釁。
夾在他們中間的我：迷茫.jpg
這時太宰治從五條悟那裡收回視線，帶著感嘆說：「你爸爸對你真好。」
「當然了，」我忍不住炫耀，「雖然我跟他認識沒兩天，但他對我超好的！」
他剛才還說要給我買手機~
「嗯？」太宰治突然笑了，「兩天？」
「我還以為一直都是他在照顧你呢。」
五條悟：「……」
五條悟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你這是什麼意思？」
第16章 意想不到
我淦。
聽到五條悟說話我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太宰治他又套路我！
從進入武裝偵探社開始，我都不知道踩了多少坑了，全是他給我挖的。
他好可惡！
太宰治微笑著，用那種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看著五條悟。
他從容地反問：「你覺得是什麼意思呢？」
五條悟眯了眯眼睛，突然把拉下來的墨鏡重新推回去，遮住了那雙通透的蒼藍色眼睛。
他用略微深沉的語調說：「難道你也知道小葵衣的事？」
太宰治：「……？」
我：！！！
五條悟你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聰明了！！
經過這兩天的相處，我可以說我比太宰治更熟悉五條悟，因此我知道，他剛才那種反應絕對是懵住了。
他根本不知道太宰治在說什麼，可在這短短一眨眼的時間裡，他就做出了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先裝腔作勢，假裝自己知道！
他好會啊！
他竟然想反殺太宰治！
如果游戲裡有點贊功能的話，我絕對要給五條悟按到爆。
「你竟然知道，」太宰治持續試探，「難道葵衣都告訴你了？」
五條悟說：「我自己猜出來的。」
太宰治：「……」
五條悟似笑非笑地說：「你覺得小葵衣會把這些事情主動告訴別人？」
太宰治：「……」
當然不會。
太宰治臉上那種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笑容消失了。
我呆呆地望著他們，這就是高手過招的感覺嗎？雖然我看不懂，但我大為震撼。
過了片刻，太宰治帶著些許不滿地開口。
「既然你知道，你不打算做些什麼？」
「我會做的，不過現在還是小葵衣更重要。」五條悟晃了晃跟我牽在一起的手，笑容忽然變得燦爛。
太宰治也笑了起來，只不過那笑容怎麼都讓人覺得很狡猾，好像在醞釀什麼陰謀。
五條悟問：「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格外關注小葵衣的？」
「對，」太宰治說，「我朋友托付我照顧她，雖然遲了點……」
「你的朋友，難道是那裡的研究員？」
「什麼研究員？他明明是個黑……呃……」太宰治停下來了。
怎麼有種他們說的不是同一件事的感覺？我在一旁不禁陷入沉思。
這兩個人也意識到了，互相對視一眼，他們同時閉上了嘴。
沉默.jpg
尷尬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些網絡上互相對罵的網友，罵了兩個回合才發現對方是友軍？
五條悟推了推墨鏡，又推了推墨鏡。
太宰治：「……」
太宰治：「換個地方聊？」
五條悟立即比了個ok的手勢，大有松了口氣的感覺。
我舉起手：「我也要去！」
五條悟無情地把我的手按了下去。
嗚嗚嗚嗚。
說悄悄話又不帶我。
「你們是不是歧視女孩子，」我說，「以後我找硝子還有與謝野醫生說悄悄話也不帶你們哦！」
我怨念地盯著他們，想要讓他們改變主意。
「下次帶你。」太宰治動手給我轉了個方向，讓我面對茶水間，「去那邊找國木田，讓他多給你打包些吃的。」
「我不要qaq」
然而他們還是丟下我，神秘兮兮地去了旁邊的會議室。
只剩下了我一個人在辦公室裡，之前還在的中島敦和宮澤賢治都不知道去哪裡了，我四處看了看，還是決定去茶水間找國木田。
國木田拿著一個印了小恐龍的午餐盒，正在往裡面裝餅干，他好像聽到外面的話了，招手叫我過去幫忙。
我走到他身邊，順便打開了附近頻道。
[五條悟：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太宰治：你先
五條悟：……]
[五條悟：小葵衣之前被人送進過實驗室，還去了決鬥場，在裡面差點死掉]
[太宰治：……]
[五條悟：該你了]
[太宰治：……大概，四年前，她在醫院裡]
[五條悟：嗯？！]
[五條悟：也不是不可能
五條悟：還有呢？]
[太宰治：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直沒有離開，之後……]
……這麼說，太宰治還真腦補了我在醫院的事情？
我有點意外地望著這行字，然而下一行遲遲沒有跳出來，好像他很猶豫，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似的。
[五條悟：？]
[太宰治：你知道反轉術式嗎？]
[五條悟：當然，我還會用~！]
[太宰治：……]
太宰治：這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
五條悟：整個咒術界，會反轉術式的人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
五條悟：……好吧，我只是陳述事實，你繼續]
[太宰治：你能做到在器官被摘除的瞬間再生出來嗎？]
[五條悟：。
五條悟：為什麼要問這麼惡心的問題？]
[太宰治：……]
[五條悟：？？？？？]
[太宰治：葵衣在醫院裡的時候，我朋友曾經給我寫過一封信，讓我去醫院看望她，可是我沒有去
太宰治：在寫下那封信一年之後，醫院爆出了兒童器官走私案的傳聞
太宰治：所有器官捐獻者都在七八歲左右，同一血型，還有猜測說捐獻者都是同一個人]
[五條悟：？？？？？？！！]
不！等等！！
我現在比五條悟還要混亂。
這是怎麼回事？
太宰治這是在暗示，那個人是我嗎？？？？
雖然我也經常去醫院，但是我不記得我經歷過那樣的事情啊！！
給我住腦！！！
不要刀我五條悟！！！
我立即向會議室的方向跑去。
國木田獨步一把揪住我的領子：「去哪？」
「去找我爸爸。」我期待地望著他。
然而他沒有放開手，「不准去。」
他嚴肅地說：「他在跟太宰說重要的事情。」
「沒有什麼比找我爸爸更重要的，」我看著國木田，一臉沉痛地道，「我怕再晚一秒，他就要死了。」
他要被太宰治給刀死了。
國木田獨步：「……」
國木田獨步走到門邊，把茶水間的門反鎖了起來，以實際行動表示出了拒絕。
[五條悟：&#¥%^¥*%#¥&#]
五條悟的文字也變成亂碼了。
[五條悟：那你為什麼不去？？？]
[五條悟：你為什麼不去醫院找她？？？]
[太宰治：我沒有收到那封信]
[五條悟：…………]
[五條悟：艸]
[五條悟：我——]
[五條悟：*(%$!#&^%&]
我：QAQ
我好心疼五條悟。
我在這裡大喊他的名字，把他叫過來解釋，他能聽到嗎？
[五條悟：你說她會用反轉術式是嗎？]
[太宰治：怎麼？]
[五條悟：上次她明明跟我說她不會
五條悟：不對，她說的是派不上用場]
[太宰治：……]
[太宰治：有沒有可能，派不上用場的意思是……已經沒有用了]
[五條悟：…………]
[太宰治：如果反轉術式對她還有效果，你們也不用來找與謝野了吧？]
[五條悟：……
五條悟：所以……]
[五條悟：原來是這樣嗎……]
[太宰治：？]
[五條悟：在決鬥場的時候……不是那些人沒有教她反轉術式，而是她本來就會
五條悟：硝子說她對反轉術式有很強的抵抗性，好像用過很多次……
五條悟：原來是她在治療自己……]
[太宰治：……]
[太宰治：看到不管受了多重傷都能變得完好如初的人，那些人只會更過分吧？]
[太宰治：一次次治療，再一次次被送上決鬥場，直到反轉術式的效果越來越弱，治療的速度再也跟不上受傷的速度]
[太宰治：派不上用場就是這個意思]
[五條悟：…………]
我：……
太宰治你住手啊啊啊啊啊！
求你不要再刀了！！！
不光是五條悟，看到這些話我也想昏過去。
我覺得我非常需要一個大號氧氣瓶。
這時聊天框裡出現了新的名字。
[社長：……
社長：你們在干什麼？]
誒誒？武裝偵探社的社長？
[宮澤賢治：……
中島敦：……]
[江戶川亂步：那還用說，當然是在社長室外面偷聽我們講話]
[中島敦：不是不是，我們是來看亂步先生是不是生氣了]
[江戶川亂步：哼！]
[江戶川亂步：你讓太宰自己來！]
[中島敦：qaq]
[江戶川亂步：我去找他！]
沒一會兒，外面就響起了江戶川亂步超大聲的呼喊。
「太宰——！！！」
國木田打開門，我從茶水間悄悄探出頭，看到江戶川亂步叉著腰站在辦公室中央，氣鼓鼓地瞪著從會議室出來的太宰治。
五條悟一頭銀發被他自己抓得亂亂的，服帖的制服也變得有點皺巴巴，狀態看上去很糟糕。
他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江戶川亂步也望了過來，片刻後，他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視線。
咦？這個反應，他好像不認識我？
我愣了一秒，隨即欣喜起來，這不是正好麼，在他們的腦補裡，亂步絕對認識我的，而現在……
亂步不認識我=太宰治判斷失誤=我沒有經歷醫院的事。
好耶！
沒想到最後會是江戶川亂步幫我澄清太宰治的腦補。
他是名偵探，說話那麼有說服力，大家一定會相信他的。
而且順利的話，說不定他連決鬥場那段也能幫我洗了，真的太好了！
我再也不用愁了！
亂步加油衝鴨！！
江戶川亂步緩緩開口：「太宰，我是來跟你說當年那件事的。」
「大約在四年前，社長送過我一套名偵探裝備……」
一直沒說話，在充當背景板的社長微微點頭。
「……」太宰治說，「亂步先生，我現在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說那句話？」
如果說出來，就會讓人變得不幸福？是這句嗎？
「…………」江戶川亂步沉默了一下。
「因為。」他的語氣忽然變得有點消沉，「你們知道她為什麼在醫院裡住了一年嗎？」
「她明明可以走的。」
「她是為了在醫院裡等人……而那個人，一直都沒有來。」
話音剛落，五條悟和太宰治的身影同時僵硬了。
第17章 他超可怕的
聽到亂步的話，我下意識點頭贊同，然而點到一半，我突然呆住。
亂步這不是在幫我說話吧？
什麼叫在醫院裡等人，那個人還沒有來？
聽起來不是更慘了嗎！！！
不要往我身上亂插刀啊！！！
我趕緊一個箭步衝出去攔住亂步，然而這時身後傳來了一陣怪力，另一股力量揪住我的領子，硬生生把我拽了回去。
我對上了國木田深沉的視線。
「讓亂步先生說完。」國木田揪著我的衣領，沉聲說，「你現在攔也沒有用，大家都知道了。」
嗚嗚嗚嗚嗚。
「你們根本什麼也不知道。」我使勁扒著門框，不想讓國木田把我拽回茶水間。
可惡，高專的制服為什麼質量這麼好，每天都被這群瘦瘦高高的男人抓著衣領拎來拎去，他們當我是掛件嗎？
看我瞬移！
我嗖地一下從國木田手裡竄了出去，國木田沒料到我還能這樣，其他人也沒想到，就這麼看我撲到了亂步身上。
我拽住他的袖子，氣呼呼地仰頭望著他，「我剛才還那麼信任你！」
沒想到你竟然往我身上插刀！
還是這麼狠的刀！
亂步清透的綠色眼眸垂下來，格外溫和地望著我說：「你看後面。」
他抬手指了指我的身後。
我迅速扭頭。
五條悟在我身後不遠處，臉上的表情已經不是一般的難看了，他垂在身側的雙手攥得死緊，指關節都泛起了白色。
太宰治則是有些呆愣地望著我們，許久都沒有眨一下眼，就像是整個人都被按下了暫停鍵，完全定格在原地。
我：「……！」
亂步的殺傷力也太大了吧！！
我趕緊抓住亂步的手臂使勁搖晃：「快給我解釋！」
「你不是名偵探麼，怎麼可以隨便亂說話！」
「快跟他們說清楚啊！我根本沒去過那家醫院！」
再這樣下去所有人都要被亂步刀沒了，這怎麼可以！
亂步被我推得一晃一晃的，頭上的帽子險些掉下來，他伸手扶住帽子，無奈地清咳了一聲。
「好好好，你沒去過那家醫院，」他說，「我也沒有見過你。」
「對對，就是這樣！」我連連點頭，「還有呢？」
「還有？」亂步微眯起的綠眸忽然睜開了，「你都沒有見過我，你怎麼知道我是名偵探？」
他翠綠色的眸子銳利非常，仿佛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心底，扒出我的所有秘密，我忍不住一僵。
「我……」
我補番看到的QAQ
太宰治上前，塞了一塊餅干到我嘴裡，臉上又掛上了那種看起來有點假的笑容。
「別急，先聽亂步先生說嘛。」他笑眯眯地望著我，「既然亂步先生已經知道了，就不會放任事情變成最後那樣，對不對？」
……好、好像有點道理？
社長說：「亂步很厲害。」
他的聲音很有威嚴，眼神也異常凌厲，讓他說出來的話充滿了說服力。
然而我總覺得，他在盯著我頭上翹起來那兩撮像是貓貓耳朵的白毛看。
亂步瞅了社長一眼，嘴角開心地翹起些許。
不過瞥到我，他神色又很快收斂了，他清了清嗓子，說：「我還是從最開始說起吧。」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阻止他，何況我也阻止不了，我又不可能以一敵所有人。
我堅信亂步說的都不是真的，等我聽完了，一定能找到漏洞反駁他。
我今天一定要把我身上插的刀子全都拔掉！
「就是那天，我拿著社長給我買的東西回去，然後在路上被一個男人撞倒了。」
亂步說著鼓起了臉，「那個男人真是大笨蛋，怎麼跟他說話他都聽不進去。」
「他還想甩掉我，可是沒過多久，他又回頭來找我了——」
『既然你是偵探，你可以幫我送封信嗎？』仿佛篤定對方會幫忙那樣，紅發男人用一種詢問中帶著肯定的語氣說。
「我是偵探又不是郵差！」江戶川亂步生氣地說，「不過我還是答應他了，因為我很好奇他在最後會說些什麼。」
『有一個……很特殊的孩子……』
江戶川亂步回憶著，那天下著雨，他一只手抱著東西，另一只手撐著傘，看著那人從懷裡掏出了紙筆，但是望著那張寫了醫院名稱的紙，他遲遲都沒有下筆。
「他很猶豫，不知道要不要寫那封信。」
亂步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特意看了太宰治一眼，他還是笑盈盈的，好像對這件事沒什麼特別的感想。
我覺得也是，他看起來就不像是喜歡小孩的樣子，寫信讓他去探望孩子……他不把信丟到垃圾桶都算好的了。
亂步說：「但是他最後還是寫了。」
『因為他提過很多次，我們是好朋友』
『雖然用的是開玩笑的語氣』
『不過，我想……既然這樣，我是不是也可以……拜托他去嘗試，去做一些他以前從來都沒有做過的事情？』
紅發男人把信折起來，又在另一張紙上認真地寫下了地址。
一筆一劃，鄭重且堅定。
『這樣的話……說不定能讓他看到更多的可能性』
『不是身在黑暗裡才能找到的，而是另外一種可能性』
『就當是我的私心吧』
『去探望那個孩子，明明是我和她之前的約定』
『如果真的見到她了，讓他替我說一聲抱歉』
『最後還是沒能顧及到她』
「另外一種可能性……」
太宰治怔怔地眨了一下眼，忽然轉過頭來看著我。
我迷茫地回望他。
雖然我聽不懂，但是我感受到了刀子的氣息。
「後來呢？」五條悟問。
「後來我親自把信送過去了，」亂步說，「因為收信人的地址在……咳，總之我沒有多待，事情本應該到這裡就結束了，不過……」
「送信的時候，我看到那個地方很久都沒有人住了……一個星期之後，我又路過那裡，信果然沒有打開，我就代替他去了一趟醫院。」
亂步說著偏頭看了我一眼，我連忙踮起腳把他的頭轉回去，不要看我，我才不是那個孩子！
亂步柔軟的臉頰動了動，「你們可能不知道，橫濱立美醫院當年是有名的慈善醫院，在很多綜合醫院都不開設兒科的情況下，她堅持設立兒科，還收治了很多孤兒。」
宮澤賢治「啊」了一聲，「我看新聞也提到了這點，不過都說她不安好心，治療那些孤兒都是為了……」
「院長是個真正的好人，」亂步說，「至少我當年看到的情況是這樣的，那個孩子雖然身體不太好，但是在醫院裡也很開心。」
「然後，她總是問我那個紅發男人的事情，我說他死了，她怎麼都不信，非要出院找他……」
亂步還沒說完，就收到了所有人譴責的目光。
「你直接告訴她那個人死了？」
「有什麼問題嗎？」
「……」好像沒有。
亂步有點委屈地說：「就這樣，因為我每次去過之後，她都會很想溜出醫院，我就被禁止探望她了。」
我：「……」
不愧是你。
亂步說：「所以後來醫院出事了我也很驚訝，院長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只要有她在的一天，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我忍不住問：「後來換院長了嗎？」
「沒有，」亂步搖了搖頭，「我覺得她很有可能受到了威脅，可惜我從報紙上看到的時候警察已經結案了，案件記錄也轉到了保密部門。」
他說著走到辦公桌下翻了翻，一個個文件夾被他翻了出來，不滿地扔到桌上。
很快桌面上就亂成一團了。
「不過那個孩子後來給我寫過信，她說她要留在醫院裡等人，還有個很好心的哥哥陪她一起等……」
亂步從凌亂的文件堆裡抬頭，舉起一張照片說：「就是這個人。」
一個黑皮金發帥哥的照片出現在我的面前，帥哥嘴角掛著神秘的笑意，乍一看還有那麼一點不像好人。
他半蹲在地上，漫不經心地捏著一個小孩的臉，小孩穿著病號服，背對著鏡頭，但是小孩頭頂活潑翹起來的白毛……是我全服僅此一只的白毛！
「波本誒！」
基友們快看！！這個白毛出現，四舍五入就等於我跟波本同框了！！！
五條悟頓時側頭。
「你認識他？」
「我不認識。」我搖頭。
不過我想認識他，聽說他做的東西很好吃qwq
亂步晃了晃那張照片，「如果醫院裡真的發生了什麼不好的變化，那麼就是從這個男人開始的。」
「我去醫院看過，大部分的住院樓都被炸了，還有人特意銷毀了網絡上的記錄……」
五條悟忽然說：「炸藥包？」
「？」
炸藥包……這個詞怎麼那麼眼熟？我靜靜思考。
好像是我之前說的？
五條悟怎麼想到這個了？
「炸掉住院樓是為了掩蓋真相，至於掩蓋的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可能是你們猜測的那樣，也可能不是，」亂步把照片遞給五條悟，「你要是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最好找到這個人。」
五條悟拿到照片，臉色陡然一沉，像是要把人記到心裡以後好好報仇似的。
大事不妙，我趕緊把照片搶過來。
「不准找！」
萬一順著透子查到黑衣組織怎麼辦？那腦補豈不是永遠也停不下來了！
雖然白毛跟我很像，但是我不會承認那是我的！
我根本沒有那段記憶！
所有人都奇怪地望著我。
我想了想，「你們看……就算是亂步也沒有辦法證明她受到過不好的對待，是不是？」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只有太宰治很給面子地點了一下頭，「所以呢？」
我說：「既然這樣，就沒有必要再找那個人了……」
不要去打擾透子同時打幾份工的平靜生活啊！
「除了這個還有嗎？」
「……」你們求知欲怎麼那麼旺盛，難道這還不夠嗎？
我決定嚇一嚇他們。
「他、他其實是一個神秘組織的成員，」我緊張地說，「他超可怕的！」
所以拜托了，你們不要去打擾人家好嗎qaq
第18章 特殊的任務
亂步看著我手裡的照片，問：「真的有那麼可怕？」
「嗯嗯！」我用力點頭。
「他特別擅長嚇小孩！」
我記得他剛出場就把柯南嚇得一愣一愣的，補番的我也被嚇到了。
盡管後來基友跟我說他是個好人，他給我留下的陰影也沒有消失。
然而我剛說完，辦公室內就陷入了一片沉默中，我忐忑地望著身邊的亂步，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
我說的都是真話，就是不知道亂步他們會不會相信……
出乎意料的，亂步露出理解的表情，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
我直接懵住。
「你明白什麼了？」
太宰治看著我，突然笑了起來。
他用手肘戳了戳旁邊的五條悟：「你喝酒嗎？」
五條悟身邊代表著無下限的淡藍色咒力被他戳開了一個口子，五條悟郁悶地看著他：「干嘛？我不喝！」
太宰治笑盈盈地說：「波本是一種酒名，而我——恰好聽說過這種酒。」
我眼前一黑。
完了。
我怎麼就忘了太宰治以前是個黑手黨呢，還是干部級別的，手裡不知道掌握著多少隱秘。
他指的絕對不是那種可以喝的酒，我趕緊說：「你聽錯了！我說的不是波本！」
「我也沒有說波本呀。」太宰治耍無賴般的說著。
我：QAQ
「反正你們就是不許查……」
「好，不查。」五條悟摸了摸我的腦袋，「我們回去了。」
「別急別急，」太宰治打斷他，「餅干和酸奶還沒打包好呢。」
五條悟放在我頭頂的手指一頓，微微偏頭望向太宰治。
太宰治臉上的笑容又燦爛了些。
那種針鋒相對的氣場又出現了，我茫然地望著他們，這又是怎麼了？
剛才這兩個人不是還好好的麼，還互動了呢，我都截圖了。
五條悟拒絕：「不麻煩了，小葵衣想吃什麼我都可以給她買。」
「我們的酸奶是多少錢都買不到的哦。」
宮澤賢治配合地舉起手：「是我做的，大家都說很好喝~」
「……」五條悟頓了頓，低頭望著我。
其實他大可以不用詢問我的意見，直接帶我離開，然而他只停頓了不到一秒，就說：「那再待一會兒吧。」
誒……？
「謝謝爹咪！」我一把抱住他，把臉埋到他的衣服裡蹭了蹭。
「？」五條悟疑惑，「這是什麼叫法？」
「是表達愛的方式！」我大聲地說。
在游戲裡，每張五條悟相關的卡下面都有一大堆留言：「終於抽到了，謝謝爹咪！」「謝謝悟子哥！」「老婆啾咪！」「老公貼貼，終於抽到跟你一樣的技能了哈哈哈哈哈！」
而五條悟這個大忙人，居然願意為了我在武裝偵探社停留這麼久，我覺得他好愛我！
就算他讓我叫他媽咪，我也會毫不猶豫叫出來的——！
亂步在旁邊突然被嗆了一下。
他拉住我，不由分說把我拉到茶水間，把櫃子上方的零食一袋袋地拿出來。
「選一包帶回去吧。」
「不是全送給我嗎qwq」
「你想什麼呢？」亂步眯著眼睛說，「這些很難買的好嗎？」
「那我要這個！」我指著一個玉米仙貝說。
亂步把那袋仙貝塞到我手裡，過了片刻，他又飛快塞過來一袋洋芋片、蛋卷、氣球布丁……
「拿、拿不下了qaq」
零食在我的雙手間堆得高高的，我都快看不到亂步在哪了。
亂步頓了頓，嫌棄地說：「不會找袋子嗎？」
他把我面前的零食掃開，裝進了不知道從哪翻出來的購物袋裡，大號的購物袋被他裝得滿滿當當的。
「給你。」他強硬地把袋子丟到了我身上。
我抱住滿滿的一大袋零食：「你真好！」
亂步驕傲地揚起下巴，「那還用你說。」
他伸頭叫國木田進來打包酸奶，剩下社長還有五條悟他們都在辦公室，好像在嚴肅地聊著什麼，我點開附近頻道。
[五條悟：你對那個波本知道多少？]
[太宰治：我不知道~]
[太宰治：知道也不告訴你~~]
[五條悟：……]
[太宰治：社長怎麼還在這裡？]
[社長：我在等與謝野，剛才公園的傷亡事件還有些細節想問她
太宰治：她去清洗了，回來的時候她身上都是血]
[社長：你沒事嗎？
太宰治：我能有什麼事？
太宰治：……
太宰治：放心，我早就沒事了]
[社長：這裡不是你以前工作的地方
社長：你可以信任我們]
[太宰治：我就是相信你們，才跟你們說了織田作的事情嘛]
[中島敦：是這樣的麼？]
[中島敦：那、那我想知道，那位織田作先生跟太宰先生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中島敦：他比太宰先生還聰明嗎？]
[太宰治：……]
[太宰治：你的問題太多了]
哈哈哈哈哈哈！這就是天然克黑泥吧，感覺太宰治也拿中島敦沒有辦法。
太宰治好像也沒有完全把織田作的事情告訴武偵社的人，只說了他們是朋友……不過就算是這樣也很難得了。
我從茶水間出去，聽到宮澤賢治說：「沒想到太宰還有朋友啊。」
「還不止一個呢！」我說。
太宰治：「……」
太宰治笑眯眯地斜了我一眼：「你想留下來住幾天麼？」
「不想。」我迅速搖頭。
「你回去也沒什麼事情做，留下來我還能陪你玩~不管是游戲還是其他的都可以哦。」
我堅定拒絕：「我要回去上學！」
「上學？」太宰治睜大了眼睛，「你竟然還要去上學？」
有什麼問題嗎？我看著他。
他大聲說：「來橫濱，我帶你逃課！」
逃課？
你怎麼回事？你竟然不讓我學習？
不學習我怎麼超越A君，怎麼考常盤台？
我生氣地說：「我以後再也不來橫濱了！」
沒有人能阻止我學習！！就算是你太宰治也不行！
太宰治頓時露出了有些失算的表情。
「別帶壞人家小朋友，」國木田拿著打包好的東西走過來，「有空記得來玩。」
「零食吃完了可以打電話給我。」亂步把寫了他電話的小紙條塞到我的手裡。
社長在旁邊猶豫了一下，僵硬地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
宮澤賢治把他做酸奶的辦法寫下來送給我了，我還趁機抓住了中島敦，不過他的身體跟普通人沒什麼差別，一點也不軟乎乎，失望qaq
還有就是，太宰治說他不要那封信了，明明之前還很想要的，感覺有點意外。
不過這樣的話，等我過完任務，說不定能嘗試一下把信送給阪口安吾？感覺他會很想要。
伊地知把車開到樓下的時候，我嘴角還是止不住上揚的狀態。
伊地知看著我們手裡的一大袋零食，忍不住問：「你們去逛超市了嗎？」
「這是亂步大人送的！」我對亂步的稱呼不知不覺地改變了。
「亂步？江戶川亂步？」伊地知震驚地問。
「嗯嗯，他還給了我他的電話。」
伊地知：「……」
伊地知：「突然沒有那麼意外了。」
他又看了看沉默的五條悟：「五條先生？」
五條悟說：「烏丸集團是做藥品生意的吧？」
伊地知點頭：「是的，聽說他們大部分藥品都是自主研發的……五條先生？！」
五條悟臉色忽然冷了下來。
「自主研發……」
烏丸集團好像在哪聽過的樣子，我忍不住問：「有什麼問題嗎？」
「小孩子不用管。」五條悟揉了揉我的腦袋。
不管就不管，我轉過頭，開心地翻著亂步送給我的零食。
在橫濱吃了有名的可麗餅，然後買了新的手機，我們就回東京了。
一路上平安無事，並沒有遇到傳說中隨處可見的黑手黨什麼的。
伊地知把我們送回住處，還是之前虎杖學長住的地方，他在地下室認真看電影，而五條悟……打開電腦開始給我挑選學校。
「還沒選好嗎？」晚上吃飯的時候，我看到他臉上還是有點猶豫不決。
「還剩下兩所，打算明天親自去學校看看。」五條悟問，「你要去嗎？」
「我不去。」我舉了舉我的新手機，純白色的手機摸上去有種陶瓷的質感，我可喜歡了。
而且一個下午，我在應用市場下了很多新游戲，都還沒開始玩。
[下副本嗎？]
吃完飯，我的面前突然彈出了一條消息。
我：！
我：我的一生之敵A君！！
A君：……
A君：你可以叫我綾小路
我：不要！
A君游戲名稱是「Ayanokouji」，也是綾小路這個姓氏的羅馬音，然而在A君本人的觀念裡，叫了名字=成為朋友，我才不要跟他成為朋友。
話是這麼說，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暫時把他的備注改成了綾小路。
看在他以前替我說話的份上。
我：哪個副本？
綾小路：[特殊任務：探索羊之王的故事]
我點了點，這是文野聯動的第一個前置任務，也是一個小型副本，不過……
我：竟然是雙人的？
我：你又想拉我湊人頭！
綾小路：我沒有
我：那你去找別人
綾小路：我不想
我：騙人，你根本就找不到
我才不當湊數工具人，我打開我的列表，准備找其他人組隊。
[小白井/離線]
[御阪阪/離線]
[甘樂樂/離線]
[……/離線]
綾小路：你上次還說跟我下副本很輕松
我：輕松到躺贏
我：我要我的無敵卡組有何用qaq
綾小路：……
綾小路：[截圖]
我點開截圖，他發給我的是羊之王副本的通關記錄，距離更新已經過去半天了，竟然沒有一個人拿到sss級別的完美評價。
我：！！！
我：我懂了！
我：這是命運的召喚！
我從沙發上跳起來，對正在說話的五條悟和虎杖學長說：「我去洗澡睡覺啦！」
「這麼早？」虎杖學長詫異。
「是去玩新手機吧，」五條悟在我身後說，「別玩太晚。」
「明白~」
我關上門，撲倒在床上。
[綾小路邀請你一起探索羊之王的故事]
[是/否 接受]
[接受！]
等等，我突然想到，我現在就用著我的游戲賬號，我要怎麼下副本？？
下一秒，我的眼前一黑。
一股難聞的氣味鑽入我的鼻子，我下意識捏住鼻子，我發現我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到處都是蜘蛛網，灰色的牆壁，還有裂開了縫隙的培養槽，像是廢棄了很久的實驗室。
外面不斷傳來轟隆隆的聲音，還有尖叫聲，槍聲，聽起來混亂無比。
「先找個地方躲起來。」身後有個稚嫩的聲音說。
我看到了面無表情的棕發小孩，大概也就七八歲左右，穿著縮小版的黑色制服，手裡還拿著什麼東西。
是綾小路，他也穿越過來了嗎？
我高興地跑到他面前，剛想嘲笑一下他的身高，結果發現我跟他變得一樣矮了。
他一把拉住我，躲到了角落的黑色培養槽後面。
不過看他的動作有點僵硬，並不像真人。
我失望地嘆氣。
沒多久，緊閉地大門顫了顫，轟隆一聲倒塌了。
中原中也的聲音傳來：「趕緊找糧食，動作快點。」
「那麼緊張干什麼，港黑那些人又打不過我們。」
「我沒有看到糧食。」
「我這裡也沒有！」
「不是說有很多糧食嗎？」
「白瀨？」
「我也是聽人說的，說不定在這些東西裡呢？打開看看！」
幾個少年少女亂哄哄的，拿著棍子敲著培養槽，黑色的培養槽裂開了更深的痕跡，看著莫名的危險。
這時我身邊的綾小路身體閃爍了一下，像是突然消失又重新出現了那樣。
我有些害怕地問：「你剛才掉線了？」
要讓我一個人面對這麼多人？
「沒有。」綾小路說，「我用了個道具。」
「什麼道具？」
「隱……」
「中也！」一個少女的聲音忽然響起，她指著我的方向大聲喊道，「這裡有人！」
「什麼？」
「不可能！」
「這裡就不像是有人打開過的樣子，怎麼可能有人……」
一群人圍了上來，我在副本裡也就七八歲，他們最矮的都比我高了一個頭，手裡還拿著武器，我緊張地望著他們。
中原中也從後面走上來，他分開人群，來到我的面前，湛藍的眼睛打量著我。
「你是從哪裡來的？」
早知道就先看個攻略了，我一臉茫然，看到他微微皺眉，只好說：「我跟朋友是……」
「朋友？」發現我的那個粉發少女突然打斷我，「你哪有朋友？」
「！」
我不敢置信地指著綾小路問：「你們都看不到他嗎？」
圍著我的幾個少年看了看我的身邊，露出有些害怕的表情。
「別以為說大話就能嚇到我們！」
粉發少女生氣地說：「你身邊根本就沒有人！」
第19章 我悟了
她說得這麼信誓旦旦，我都有點懷疑我自己的眼睛了。
我再次確認道：「你們真的看不到他？」
綾小路明明就站在那裡啊，他還對我眨眼了！
「都說了你身邊沒有人！要我說多少次——」
「行了柚杏。」
我之前在條漫裡看到過的那個棕色衣服的少年站出來，一邊從包裡掏繩子一邊說：「快把她綁起來，等我們找完東西再處置她。」
繩子是那種我只在動漫裡看過的麻繩，不僅很粗，還有很多毛毛刺刺，看上去就很疼，我趕緊把手背到身後。
「我才不要被綁！」
柚杏無奈地轉頭詢問少年，「白瀨？」
白瀨一臉冷漠地說：「全身捆起來也是一樣的。」
！他好壞！！
我連忙回頭叫綾小路，「幫我揍他——咦？」
綾小路跟我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另一只手指了指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正不贊同地望著白瀨，我眼睛一亮，趕緊蹭上去抓住他的袖子。
「中也中也，」我晃了晃他的袖子，乖巧地說，「不要綁我，我很聽話的。」
中原中也一愣：「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肯定是在哪聽到過吧，」白瀨不耐煩地說，「你不想綁她，那就自己把她帶在身邊。」
「對對，」另一個男孩附和道，「看好她，別讓她偷我們的東西！」
「我才不會偷東西，」我小小聲抗議，「而且實驗室又不是你們的……」
中原中也迅速捂住我的嘴，對周圍的人說道：「都別站著了，趕緊去找東西，有用的都帶上。」
「快點，等會港口黑手黨的人就來了！」
在他的催促下，那些人迅速散開，中原中也松了口氣，放開我，神色復雜地望了我一眼。
我：qwq
他蹲下來，放緩了語氣說：「現在沒有其他人在了，你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進來的麼？」
他湛藍的眼睛如同海域一般，溫暖又包容，我糾結地望著他，我不想說謊，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怎麼進來的。
「我……我好像一直在這裡？」
在他們來之前，我跟綾小路確實一直在這裡。
這應該不算說謊吧？我眨巴著眼睛望向他，發現他突然愣住了。
「一直？」
他突然有些慌亂地把手伸進口袋，急急忙忙地問我：「那你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不知道。」
我剛剛還吃了晚飯誒，但是現在好像不是很撐，也沒有很餓。
中原中也趕緊把口袋裡的東西塞到我手裡，我低頭一看，是一盒小小的蘇打餅干。
「你先吃這個，」中原中也說，「回頭再給你找點其他的。」
我打開蓋子，椒鹽和蔥花灑在餅干上，鹹澀的氣味飄了出來，我默默把蓋子合上了。
看起來就很鹹的樣子，然而我是個不折不扣的甜黨。
我把餅干遞回去，「我不吃了。」
中原中也沒有接，他皺眉看著我。
我說：「你們的食物很少吧？還是留給你吃好了。」
「……」中原中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接過了那盒餅干，沒有再說什麼。
他往四周望了望，這個實驗室很大，除了正中心這些培養槽之外，其他的區域都用磨砂玻璃做了簡單的隔斷，因此能隱約看到那些地方的情況。
白瀨他們去的那邊擺了很多櫃子，而柚杏在對面的辦公桌旁，另外一邊還有人在翻找著什麼，能找到好東西的地方都被他們霸占完了，根本沒有中原中也插手的機會。
我拉了拉他的袖子：「去上面。」
在實驗室上方還有另一塊區域，我看到綾小路站在上面，也不知道他怎麼上去的。
中原中也抬頭往上看，上面是一個半開放的二樓，由於光線太暗，而且沒有樓梯，一直都沒有人注意到。
他用手拉住我，身上泛起了一圈紅光，我的身體一輕，忍不住「咦」了一聲。
「別怕，這是我的異能。」
「我知道。」
我在地上跳了一下，身體立即輕盈地飛了起來。
我飄到和中原中也差不多高的位置，用手在我和他的頭頂比劃了一下。
「我比你高~」
每次都是我仰頭看別人，現在終於能讓別人仰望我了嘿嘿嘿嘿。
中原中也抬眼看著我，湛藍色的眸子忽然閃了閃，他的表情有點不妙，我趕緊說：「別取消重力，我想去二樓看看。」
我要看看綾小路到底在干什麼。
我按住中原中也的肩膀借力，輕飄飄地飛向了二樓。
「突然有種在太空的感覺，中也……」
我低下頭想叫中原中也一起，沒想到他又愣住了，表情有些呆呆的，像是回不過神來的樣子。
「你知道我的異能……」
難道異能還是保密的嗎？
我疑惑地望著他，剛想說些什麼，一只小小的手就從對面伸過來，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拽到二樓上面。
綾小路說：「你還知道太空？」
「我看過紀錄片。」
不對，我生氣地瞪著他：「你剛才做了什麼？！」
「看系統記錄。」綾小路說。
我打開系統提示。
[隊友 綾小路使用了隱身粉]
淦。
隱身粉！
「你竟然留我一個人面對那麼多人！！」
「對不起。」綾小路果斷道歉。
我盯著他那張面癱的臉看了一會兒，怎麼看都沒有看出半分歉意。
「我不會原諒你的！」我生氣地戳了戳他的臉。
有點軟軟的，涼涼的，感覺不太像真人，反而像是果凍，我忍不住又戳了一下。
綾小路無奈地歪頭。
「這是最好的辦法，」他說，「我們的主線是探查『羊』基地的武器庫，你負責跟他們回去吸引注意力，我隱身去找武器庫……」
我覺得有點不對。
「為什麼不是你負責吸引注意力，我隱身去找武器庫？」
「你能忍得住不說話？」
隱身粉並不是完全隱身，說話還是能被別人聽到的。
「……」好像有道理哦。
！等等！!
我又問：「為什麼我們不一起隱身？」
一起隱身跟他們回去不就行了？到時候不管是說話還是找武器庫，都沒有人能發現吧？
我使勁盯著綾小路，綾小路無辜地眨了眨眼。
我：「……」
我就知道！！
「你坑我！」我雙手掐住綾小路的臉，「難怪你沒有朋友！」
「我有的……！」
綾小路突然停下來，捂住了嘴。
我回頭，看到中原中也站在二樓的地板上，眼神疑惑地望著我。
我斜眼看著綾小路，綾小路拍開我的手，對我搖了搖頭。
……行吧，為了任務。
我把手背到身後，乖巧地對中原中也說：「我在幫你找東西。」
中原中也問：「找到什麼了？」
綾小路指了指附近桌上的一張疊起來的圖紙，我趕緊跑過去拿起圖紙：「這個~」
上面塗滿了凌亂的線條，還寫了創造、實驗什麼的，反正我看不懂，我把圖紙遞給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拿著圖紙，有些將信將疑的眼神突然變得認真起來。
他蹲到地上，把疊好的圖紙全部抖開，鋪到了地板上。
近兩米長的圖紙看起來很壯觀，我湊過去看了兩眼，沒一會兒就放棄了。
好復雜，這些詞我都認識，組合起來就變成我理解不了的句子了。
我從中原中也身邊退開，壓低了聲音問綾小路：「那上面寫了什麼？」
「一個實驗。」綾小路說，「很多年前，國內在秘密進行荒霸吐實驗的時候，有人從實驗室偷走了一部分資料，那部分資料是關於復制和修改人類基因的……」
我撓了撓頭，「可是我聽夜蛾正道說過，現在想做這種事很困難誒？」
綾小路輕飄飄地瞥了我一眼，「沒有那麼難。」
「至今還沒有出現公開的克隆技術，不是因為技術不夠成熟，而是被人類自身的道德和情感束縛住了。」
「克隆涉及到的自我問題，以及倫理、法律……」
「停下停下，不要說我聽不懂的，」我鼓起臉，「有人偷走了資料，然後呢？」
「然後他開始制造六眼。」
「？？？」
我一臉懵地望著他：「你……你偷看聯動劇情了？」
不然為什麼文野的實驗室資料還能用來制造六眼……
「是腦花嗎？」我又問。
這麼能搞事的反派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綾小路點頭。
我忍不住說：「沒想到他還挺時髦的，居然能看懂這些實驗資料。」
人活著果然就應該學習！
不學習以後連反派都當不上了——
綾小路輕輕咳了一聲，「無論怎麼阻止，六眼和星漿體都必定會誕生，所以……」
不能毀滅那就只好加入了，我理解地點頭，腦花這是想造一個六眼成為自己人。
「那他成功了嗎？」
「成功了。」
「誒？？」
「他偷走資料沒幾年，就幸運地遇到了星漿體事件，從昏迷的五條悟身上提取到了基因，當時五條悟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反轉術式上，並沒有發現這一點……」
編得還挺像那麼回事，我都要信了。
「然後呢？」
「他按照實驗的方法修改了五條悟的基因，制造出了一個堪稱完美的六眼。」
「本能地學會了如何控制六眼，用六眼捕捉咒力，分析來源，從而掌握了咒力運行技巧，沒有任何人教她，她就學會了蒼……」
我忍不住舉手問：「不會數學也能用蒼？」
綾小路反問：「你會數學嗎？」
我舉起來的手迅速縮了回去。
哪怕以後上大學，我覺得我的數學也解決不了蒼的問題，這根本就不是數學問題！
「再然後呢？」
「然後她就跑了。」
「？！」
「實驗室待得無聊，大概四五歲的時候，自己領悟瞬移技能跑了。」
我：「…………」
不愧是五條悟基因造出來的孩子，就是牛逼。
「希望腦花找不到她。」我雙手合十默默祈禱。
過了一會兒，我突然說：「我悟了！」
「這就是我們玩家的身份設定吧！」
剛進游戲的時候，我們就是在一個黑漆漆的房間裡等待測試，然後被人蒙住眼睛，秘密送到了咒術學校。
老師還各種暗示我們是天選之子……
綾小路：「…………」
綾小路扶額，「我……去別的地方看看。」
「去吧去吧，看到什麼再跟我說~」我揮了揮手。
中原中也還在看那張圖紙，我湊過去，經過綾小路的解說，我已經能看懂部分了。
圖紙上畫的都是咒力軌跡，只要照著軌跡發射咒力，就能發出術式，看起來超級簡單。
而且除了蒼還有赫、茈，各種奇奇怪怪的攻擊術式……
果然是給我們玩家補充身份設定的，這就能解釋為什麼我們會那麼多術式了。
我懂了我懂了，我激動地看向中原中也，他臉色認真，心神完全沉浸在圖紙裡了。
好吧，還是不打擾他了，我蹲在他身邊打開了論壇。
正好有時間看看副本攻略qwq
【新鮮熱乎的羊之王副本速通攻略~成就黨快進來看啦！】
【羊之王保姆級別攻略，從卡組搭配到回響、走位~手把手教你通關~】
我點進了最下方一個新帖。
【羊之王副本~剛拿到了ss級別的評價，先來寫份攻略，順便探討一下sss級別通關的可能性】
樓主：事先說好啊！這是一個不負責任的攻略帖！對其他人未必有用！
我先來說第一條，也是進副本的時候最重要的一條
【一定不能讓中也出手！！！】
我們要搶在中也之前殺掉所有敵人，中也進實驗室之前打暈了很多港黑的人，那些人在外面被感染變成了怪物，我們一定要親自殺掉他們
中也出手的話，副本評級就會降低，得到的經驗也會變少，不是新手玩家最好不要太依賴中也
而且這樣的話，港黑的仇恨值就會在我們身上，等他們再派人過來，源源不斷的經驗值就有了XD
「中也！！」
我還沒看完，門外就響起了尖叫，在外面望風的人跑進來，用力堵上了門。
「外面、外面……港黑的人……」
我向外望了望，從窗戶能看到一些黑衣人端著槍緩緩靠近。
跟攻略不一樣誒？居然沒有變成怪物？
難道說要走近一點才能變？
我趕緊對中原中也說：「你不要出手，我幫你殺掉他們。」
中原中也眉頭一下子擰緊了。
我拽住他的袖子，對他眨了眨眼睛，「讓我去吧，這是我的任務。」
「任務……」中原中也眼神閃爍，忽然指著圖紙上面的東西問，「這些你都學會了？」
「學會了！」
他是擔心我的安全麼？
我驕傲地仰頭：「不用擔心，我學了這麼多，就是為了等這一天的！」
「我保證把他們殺得干干淨淨，片甲不留！」
第20章 官方，我謝謝你
中原中也神色忽然轉冷。
「你說什麼傻話。」他冷聲說，「給我老實在這裡待著。」
……這話怎麼感覺有點不對？
我的身體再次一輕，中原中也把我從二樓帶下去，推到了柚杏的身邊。
「幫我看好她，不要讓她出門。」
柚杏不太情願地抓住我的胳膊。
我：！！！
我的經驗！！
好家伙，中原中也，看你長得還挺善良的樣子，竟然想搶我經驗。
「不要，」我掙開柚杏，撲上去死死地抱住中原中也，整個身體都掛到了他的身上，我大聲喊道，「你不准去！」
「不准破壞我的任務！」
中原中也身體搖晃了一下，他冷著臉把我推開，湛藍的眼睛猶如刀鋒般銳利，「你的任務？誰這麼告訴你的？」
「這……」我一時語塞。
中原中也狠心地把我放回柚杏身邊，柚杏跟身邊的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開口說道：「中也，既然她那麼想去，你就讓她去吧。」
「對啊，她都說了是她的任務了。」
「多一個人幫忙也好嘛。」
說話的人不是幸災樂禍就是用一種看好戲的口吻說的，我不太舒服地哼了一聲，正想說些什麼，外面突然傳來大聲的喊話。
「裡面的小鬼，快點滾出來！」
「這裡是港口黑手黨的地盤，你們已經越界了！不想死就給我滾出來！」
哇，好囂張！
也不知道是誰帶人來的，我踮起腳，好奇地從人群中探頭。
然而我沒有看到人，只聽到了「砰」的一聲巨響，有人在外面用力踹了一下門，白瀨他們拖過來堵門的桌子都被踹得往後移了些許。
黝黑的槍口從門縫伸進來，隨之傳來的還有整齊劃一的子彈上膛聲。
我不禁苦惱地皺起眉頭。
這跟攻略上寫的不一樣……他們怎麼還沒有變成怪物？
不變成怪物，我要怎麼殺他們呢？
中原中也向外喊道：「這個地方是我們先找到的！」
「那又怎麼樣？」外面傳來冰冷的聲音，「我再說一次，不想死就馬上滾出來！」
他們似乎不想毀掉實驗室裡的東西，還在克制著沒有直接動手。
不過他們的人很多，沒一會兒窗戶外就站滿了黑乎乎的影子，看上去像是把整個實驗室團團圍住了。
柚杏他們害怕地縮到中原中也身後，臉上再也沒有剛才看我的那種不屑。
我不禁撇了撇嘴，「膽小鬼。」
我把咒力聚集到手掌間，冷冷哼道：「你們不是讓我去殺了他們嗎？我現在就去！」
「給我看好了！」
算了算了，就算沒有變成怪物，這麼多人經驗應該也不少吧？
我發動瞬移，准備直接從實驗室移動到室外，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就在這時，後頸處傳來了熟悉的拉力，中原中也拽住我的領子，一把將我扔到身後。
中原中也臉上出現了惱怒之色，他冷冷地瞪了我一眼，拳頭轟地打在旁邊的玻璃門上。
我呆呆地望著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磨砂玻璃裂成了無數塊，以比子彈更快的速度射向了窗外。
一道道銳利的紅色光芒飛過，不過眨眼的時間，外面囂張的喊話就變成了遍地哀號。
中原中也周身湧現出異能的紅光，他湛藍的眼睛仿佛也染上了血氣，少年感十足的面容冷厲又懾人。
我愣愣地眨了眨眼。
被搶怪了……
我的經驗！
我的副本評級！！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想到門外的人比我更憤怒，不管不顧地大喊道：「開槍！！」
「他是羊之王中原中也！」
「不要管裡面的東西了，快開槍！！！」
快撕破嗓子的喊聲中夾雜著恐懼，沒等那人說完，噠噠噠的機關槍聲響起，子彈如同密集的雨點衝向我們。
中原中也迅速抓住我的領子：「走！」
話音未落，一顆炮彈就咻地從門口的方向射了進來，擊中了二樓的牆壁。
牆壁轟然炸開，石塊和煙塵四下飛濺，中原中也迅速把我抱進懷裡。
代表重力異能的紅芒亮起，他雙手環住我，瞬間騰空而起。
從上方落下來的巨大石塊被他一腳踢碎，重力的紅光如同一張大網鋪開，擋住了從外面來的所有攻擊。
「走！」
他用重力粉碎了對面的牆壁，帶著羊的人熟練地撤離。
還沒等人完全撤開，又一顆炮彈飛了進來，擊中了天花板。
實驗室變得搖搖晃晃，天花板的鋼筋發出轟鳴，像是要把我們活埋在裡面，拉開了保險的手榴彈被迅速扔了進來。
在踏出實驗室的剎那，轟隆隆的爆炸聲響起，牆壁在我們身後倒塌，中原中也用力抱緊了我。
我的頭埋在他懷裡，他用手捂住我的耳朵，帶著我飛快離開，微卷的赭紅色發絲從風中拂過我的臉，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倒塌的實驗室在我眼裡變成了一片燃燒的廢墟，我望著離我越來越遠的實驗室，忽然覺得有點不對。
「我的朋友！！！！」
我突然喊道：「我的朋友還在裡面！！！」
綾小路啊啊啊啊啊！
我怎麼就忘記他了！！
他剛剛在二樓上面，不會直接被炸沒了吧？！
中原中也快速逃離的腳步一頓。
其他人也跟著他慢下來。
「朋友？」
中原中也稍稍放開我一些，問：「是那個一直陪在你身邊，還跟你說話的朋友嗎？」
中原中也竟然知道？！
我驚喜地望著中也，用力點頭：「對對，就是他！」
中原中也臉上閃過一絲復雜，他摟住我，沉沉地嘆了口氣。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能放開我麼，我想去找他。」
「找什麼，」柚杏對我翻了個白眼，「就算你真有朋友在裡面，也早就死了。」
「他不會死的！」
綾小路才沒有那麼容易死！
我生氣地說：「我要去救他！」
綾小路雖然陰險了一點，但是畢竟是我的隊友，我不會放棄他的！
我覺得他還能搶救一下！
我抬頭看了看中原中也，正想讓他放開我，卻對上了他復雜至極的眼神。
那雙眼裡流露出來的有愧疚，有心疼，還有很多我分辨不出來的情緒。
像是做出了某種重大的決定，他躲開我的注視，壓低了聲音說：「對不起。」
「？」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突然，我的後頸一痛，中原中也一個手刀把我劈暈了過去。
我眼前一黑，就這麼失去了意識。
綾小路啊啊啊啊啊！！
再醒過來的時候，我在一間昏暗的房間裡。
有些陳舊的深藍色窗簾遮住了光線，床的對面擺放了一張半人高的木頭桌子，上面放了鉗子小刀之類的工具，中原中也的外套也隨意地扔在了上面。
我默默環顧了一圈，沒看到他的人在哪，反而因為轉頭這個動作感受到了後頸的酸痛。
他下手真狠QAQ
我揪住被子的一角，悲傷地望著天花板。
我：綾小路QAQ
我：你的屍體涼了嗎？
綾小路：還沒呢
綾小路：我帶了反轉術式:)
我：…………
白擔心了。
我：你怎麼不早點發消息給我！
綾小路：當時沒空
綾小路：我在幫你們攔港黑的追兵
我：（貓貓愣住）
攔港黑的追兵，那不就等於……！！
我飛快打開等級排行榜。
29.Ayanokouji（綾小路）
45.你算哪塊小餅干
我：！！！
我：說好的一起吊車尾呢，你都要進前20了！
我：這種好事竟然不叫我！！
綾小路：你不是被打暈了麼？
我：……
中也，我恨你QAQ
所有人都在升級的時候，只有我在掉級。
太傷心了，我哭著關掉聊天窗口，突然看到論壇圖標多了個999+的消息提示。
我奇怪地點進去，看到很多人都在@我去看同一個帖子。
@你算哪塊小餅干快看！！！
@你算哪塊小餅干雖然這個造型經常出現在同人裡，但是這次竟然作為官方角色出境了，你好有出息！
@你算哪塊小餅干你要火了hhhhh
我：？？
我點開那個帖子。
【相似的過去，不一樣的經歷——這是一段埋藏在「羊之王」心中的隱秘】
帖子裡是一張精美的游戲CG，一個穿著白色咒高制服的小女孩側對著鏡頭，銀白的長發編織成馬尾在她身後飄蕩，她緊張地把雙手放在胸前，仰起頭不安地望著對面的少年少女。
那些人勾肩搭背、歪歪扭扭地站著，在他們的前方，是一個穿著深綠色機車外套的赭發少年，他雙手插在兜裡，面無表情低頭望著小女孩。
筆直的站姿和沉著的氣質一下子就把他和其他人分割開來了，乍一看過去，就好像是小女孩在祈求作為首領的他收留一般。
第二張則是赭色少年抬起雙手，他身上散發著異能的紅光，紅光包裹著小女孩的身體飄起，就像飄在太空中一樣，小女孩開心地牽住他的手，他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不過嘴角不著痕跡地上揚了一瞬。
第三張則是他坐在地上認真地看著圖紙，而小女孩蹲在角落裡，雙手撐著臉頰滿臉無聊地望著他。
我：……
雖然還沒看完……
雖然畫面都很溫馨，搭配背景荒廢的實驗室，就像是在廢墟裡找到了難得一見的真情那樣……
但是……
官方！！你能不能給我留點隱私！！！
還是說這是固有劇情，每個人下副本都是這樣的？
我繼續往下看。
下面是一則條漫。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像是在深海中，泡沫從下方緩緩向上漂浮。
『他曾經日復一日地注視著類似的實驗室』
深黑的畫面裡突然多出了幾道模糊不清的影子，其中一道緩緩靠近，白大褂，實驗室的工作證……往後梳的精英發型，額頭上明顯的縫合線……
『為什麼要有人性』
『為什麼要有靈魂』
那人眼神瘋狂，微笑起來的樣子令人毛骨悚然。
『我不需要這些』
『我只需要一個能為我所用的兵器』
深海中的泡沫突然變多，越來越多，最終淹沒了整個畫面。
再之後鏡頭一轉，變成了中原中也坐在地上看著圖紙。
他的頭像旁邊有個小小的氣泡。
『他成功了』
當小女孩驕傲地說著自己可以把所有人殺光的時候，中原中也臉上出現了明顯怔愣的神色。
『他真的創造出了……』
條漫裡出現了幾格凌亂的畫面，中原中也快餓死被白瀨發現的時候，被羊的成員接納的時候，還有跟同伴們在一起歡笑的時候。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小女孩孤獨地躲在實驗室裡，對著空氣說話，幻想自己有一個不存在的朋友……
後來她遇到了其他人，從那些人口中卻聽到了「神經病」「腦子有問題」「把她綁起來」「那你去殺掉那些人啊」等等充滿惡意的言論。
她只能躲在角落裡跟一直支撐她的「朋友」悄悄說話，沒多久實驗室因為那些人的到來變成了廢墟，她的「朋友」沒能逃出來……
她絕望地望著廢墟哭了出來，她拉著那些人的袖子求他們回去救她的朋友，收到的卻是冷漠又嘲諷的眼神。
中原中也默默看著這一幕，在他的身影旁多了幾行內心獨白。
『不，她不是什麼兵器』
『她跟我一樣……』
『如果有人好好教她的話……。』
『如果有人能像正常人一樣對待她的話……。』
『我要帶她回去！』
『我一定要帶她回去！』
我：……媽耶！
官方！還是你會玩！！
中原中也哪有想這麼多，要不是剛刷過副本，我都快信了。
沒想到我們玩家居然是這樣的設定。
懵懵懂懂的人形兵器嗎？
還挺帶感。
綾小路：我找到武器庫了
綾小路：幫我拖住羊的人，我破解一下密碼
我：好~
我：我知道怎麼做噠
我激動地打開門。
中原中也和白瀨等人在外面的空地上說著什麼。
我一臉冷漠地走過去。
中原中也停下來看著我。
我醞釀了一下，用最符合我人設的語氣說：「你們阻止我去找我的朋友，我要殺了你們！」
第21章 副本結束
聽到我的話，白瀨旁邊的陌生女孩驚得叫了起來。
「中也！」她尖叫道，「這就是你想留下來的人嗎？」
我默默盯著她，還有她頭上300的血條……真要動手的話，我一個技能就能把她鯊掉。
被我殺氣四溢的眼神盯住，女孩縮了縮頭，不由自主躲到了白瀨身後。
「我不會同意她留下來的。」白瀨說，「她這麼危險……我是說，我們的人已經很多了。」
在我的眼神下，白瀨說話都沒有以前大膽了。
「我已經決定了。」中原中也說，「我會好好管教她的。」
見其他人有些猶豫，他又說：「有一個強大的人加入對我們不是更好麼？」
一個戴棒球帽的少年說：「就怕她是個廢物！」
中原中也臉色沉了沉，少年說：「我又沒說錯，在實驗室的時候，她還說她有個朋友呢。」
「我就是有個朋友！」我說，「你要是不信的話，我現在可以送你去地獄裡見他。」
淡藍色的咒力在我手中流轉，想到他們可能看不到咒力，我把手掌對准了附近一棵半人高的樹木。
砰的一聲，樹木攔腰炸開，上方枝葉繁茂的部分轟然倒塌。
那些人臉色齊齊一變。
中原中也趕緊拉住我的手。
剛才發出恐怖咒力的那只手被他牢牢握住，他扣住我的手指，對那些人說：「事情就這麼決定了。」
不等那些人反對，他拉著我走到了另一側的屋檐下。
遠離了羊的那些人，他的神情變得有些煩躁。
他似乎不願意在我面前端起架子，表情比對其他人的時候生動很多。
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會兒，他問：「你以前就知道我麼？」
我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覺得按照時間線，他被帶離實驗室的時候我說不定都還沒出生，我不應該認識他的，不過我又確實知道他……
這麼復雜的問題就留給他自己去想吧，我默默望著他，希望他能自動解讀我的眼神。
他湛藍色的眼眸閃了閃，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他默契地轉移了話題：「你的那個朋友……」
朋友？綾小路嗎？
我心虛地移開眼，「他……不在這裡……」
他在撬你的武器庫呢qwq
看到我這樣，中原中也遲疑了。
垂眸看了我很久，他才低聲說：「實驗室已經不在了。」
「嗯？」
中原中也認真說道：「如果你想在外面生活，你必須學會外面的規矩。」
「殺人嗎？」我按照我的人設問，「不殺人不給我飯吃？」
中原中也一噎。
「不是，」他連忙說，「不能殺人！」
「啊。」我有些失望地看著他。
他說：「異能也不能亂用。」
我這不是異能，我鼓起臉，剛想反駁，他又說：「沒有我的同意不能用。」
行叭，不用就不用，你是副本主角你說得對。
不過我還是忍不住問：「如果我用了呢？」
「我會失望。」
我微微一愣，中原中也說：「你難道不想要新的朋友嗎？」
「如果你能做到不亂用異能，不隨便殺人，這裡的人都可以和你成為朋友。」
「我才不想跟他們成為朋友。」
我哼了哼，抓住中原中也的手說：「不過我想和中也成為朋友，中也不要對我失望。」
「好。」中原中也握緊了我的手。
他的手和五條悟那種能給我安全感的不同，更像是同齡人的手，溫柔又堅定，這一刻，我覺得他是真心想和我成為朋友的。
我想起聯動任務發下來的那條藍色腕帶，忍不住說：「既然我答應了你一個條件，你也答應我一個？」
中原中也「嗯？」了一聲。
我把腕帶從背包裡拿出來，系到他的手上。
據說羊的團員都有一條這樣的腕帶，系統發給我的除了藍色腕帶，上面還用膠水粘了一個小小的白色蝴蝶結。
卷起中原中也的袖子，我才發現他手上沒有腕帶，仔細一想，好像其他羊團員的手上也沒有看到。
把帶著蝴蝶結的腕帶套進了他的手上，我突然沉默了。
這樣會不會太少女了一點？
中原中也低頭看了一會兒，牽起我的手，若無其事地說：「走吧。」
「誒？」
「帶你去吃東西。」他說，「之前說過要帶你吃點其他的。」
可是「羊」的糧食不是不多了麼？
在他帶我去吃東西的路上，我打開了論壇。
頁面還停留在我之前沒看完的帖子那裡。
樓主又更新了兩條。
【羊之王副本~剛拿到了ss級別的評價，先來寫份攻略，順便探討一下sss級別通關的可能性】
樓主：除了最開始的不能讓中也出手之外，還有兩條比較重要的
【不要搭理白瀨他們】
雖然是中也的小伙伴，但是幫他們送信還是做飯什麼的，沒錢又沒經驗，純粹是浪費時間，他們還特別喜歡使喚人，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跟他們搭話（。）
再然後就是本篇攻略的重中之重了！
【在武器庫裡待得越久，任務評級就會越高！】
我也是偶然發現的，還以為進去就算完成任務了，後來因為拿外賣不小心在裡面掛機了十幾分鐘，出來任務完成度就變成了ss~~
不過我在裡面待太久，最後被懷疑了，還被趕出了領地，所以沒能拿到sss
家人們，有沒有人來探討一下怎麼才能在武器庫裡待久一點，又不會被趕走？
我：「……」
陷入沉思.jpg
我戳開綾小路的對話框：你還要多久？
綾小路：一個小時
開個鎖要那麼久嗎？
我：你好廢
我：（指指點點）
綾小路：[扶額]
我：我看攻略了，在武器庫裡待得越久，任務評級就越高，門打開之後你馬上進去，知道了嗎！
綾小路：知道了
那就好，我滿意地關掉聊天。
如果攻略是真的，就算之前中也出手了，拿到sss級的評價也不是毫無希望的。
「到了。」中原中也指著一棟圓穹頂像是禮堂一樣的房子說，「這就是我們吃飯的地方。」
我點頭表示了解，他拉著我走進去，其他人大概已經從白瀨他們那裡聽說了。
看到我們出現，熱熱鬧鬧的氣氛突然一滯。
「你們剛才去哪了？」白瀨走上來，看到中也手上的藍色腕帶，突然嘲笑道，「你怎麼戴這種小女生的東西？」
我盯住他：「是我送的，你有意見嗎？」
沒等他說話，我又說：「敢說有就鯊掉你。」
這樣有意見的人就不存在了——
白瀨臉色僵了僵，不自然地誇道：「沒有，我是想說……還挺好看的……」
沒想到我硬凹人設還挺有效，我滿意地點點頭，「算你眼光好！」
中原中也無奈地望著我，「我之前怎麼說的？」
我趕緊捂住嘴。
一個高個子男生從對面走了過來，「中也，GSS的人下午打電話過來，說想跟你見面。」
中原中也皺了皺眉，問：「為什麼？」
「他們好像知道武器庫的事了。」
「武器庫？」我支起耳朵，「什麼武器庫？」
男生壓低了聲音跟我解釋：「上個星期港黑換了新首領，內亂得厲害，我們就去偷了一批武器回來，他們估計還沒清點，一直都沒發現……」
「武器能提高我們的自保能力，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中也這樣有異能的。」男生有些為難地說，「不過那麼多武器，我有點擔心……」
「被GSS盯上了？」我問。
「對，估計是路過他們地盤的時候被發現了……」
「在哪裡見面？」中原中也問。
「法租界的橋上。」
我打開地圖，有點遠……
「我出去一趟。」中原中也蹲下來，拉住我的手，湛藍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我，「記住我的話，不能用異能，不能殺人，知道了嗎？」
「知道了。」我點頭，「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那就好。」中原中也帶上那個男生，又叫了幾個人，匆匆忙忙離開了。
我往四周環顧了一圈，但凡遇到我的眼神，羊那些人就自動避開了，我也不想跟發任務不給經驗的人說話，就從房子裡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我身後傳來腳步聲。
白瀨拿著一盒有點眼熟的餅干過來：「你要不要？」
「不要。」鹹味的，我才不吃。
突然這麼熱情，他該不會想對我發布任務吧？我警惕地望著他。
他問：「你想不想去看中也搶回來的武器？」
「誒？」我驚訝，「為什麼問我？」
「中也讓我留下來照顧其他人，」白瀨說，「他們都去過武器庫了，只有你沒去過，我帶你去看看。」
可是你在動畫裡不是反派麼？會有那麼好心？
算了，能進武器庫就能完成任務，我說：「我要去！」
「走這邊。」白瀨招了招手。
羊的團員都是未成年人，不過基地很大，附近的建築群都默認屬於他們了，白瀨帶著我七拐八繞，來到一處很偏僻的地方。
「裡面有個地下室，是戰爭時期留下的防空洞，我們改造了一下……」
白瀨一邊介紹一邊打開門。
我還以為他騙我，伸頭進去卻看到綾小路直挺挺地戳在裡面，眼神發直地望著一扇大鐵門。
我忍不住喊道：「綾小路？」
他在掛機嗎？
白瀨愣了愣：「你叫誰？」
「我的朋友。」
有個看不見的朋友也是我人設的一部分，我只是在加深人設~
白瀨望了我一會兒，默默拿出鑰匙。
門上加固了好幾把鎖，他開了好一會才把鎖全部解開，我拽著掛機的綾小路進去，「燈呢……？」
沒等我說完，門在我們身後砰地關上了。
本就很暗的防空洞失去了唯一的光源，變得伸手不見五指，我趕緊回身拍了拍門。
「開門！！」
厚實的鐵門沒有半點聲音傳來，我氣憤地說：「信不信我現在就把門轟開！」
沒想到他竟然想關我小黑屋！
「你不是很喜歡中也麼？」白瀨的聲音冷冷地透過鐵門傳進來，「如果我跟他說，你是GSS的人，加入我們只是為了找到他辛辛苦苦搶回來的武器，他會怎麼想？」
「他才不會相信！」
「你覺得他會拋棄跟他相處多年的同伴，相信你這個才認識不到半天的人麼？」
「……」我要生氣了！！
白瀨說：「就算你是中也帶回來的人，也要遵守我們的規矩，這次就當給你一個教訓，以後對我們放尊重點。」
「你老老實實認錯，我就放你出來。」
好惡心……
我討厭他！！
「對了，不要想破壞這扇門，這是我們唯一一扇安全門，我們所有貴重的東西都放在裡面，如果門壞了，東西被偷走的話……你也不想中也失望吧？」
「我不會道歉的。」我說，「我才沒錯！」
「別以為你可以像控制中也那樣控制我！我不會被你嚇到的！」
門外傳來了鐵鏈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哢擦哢擦的上鎖聲，我拍了拍門：「白瀨？！」
沒有人說話，上完鎖之後白瀨真的離開了。
「混蛋！！」
我生氣地踢了踢門。
一直在發呆的綾小路突然開口：「他只是想給你一個教訓，在中原中也回來之前，他會放你出去的。」
「我討厭他！」
我委屈地拍著門，我還沒受過這麼大氣，一個NPC竟然敢陰我！
我好恨！！
我寧願不要sss評價也要出去揍他！
綾小路安慰似的摸了摸我的頭，他暗金色的眼睛在黑暗裡格外的柔和。
「副本馬上就要結束了。」他輕聲說。
「我要二刷！開局就揍白瀨，你別攔著我！」
「好。」
防空洞裡靜悄悄的，到處都是黑漆漆一片，綾小路收回手，我感受不到他的存在，連呼吸都聽不到，仿佛他整個人已經消失了。
我忐忑地喊：「綾小路。」
「我在。」
「還在就好qaq」
過了一會兒，外面突然傳來喧鬧聲，有人在外面用力踹了踹門。
門上的鎖發出嘩嘩的聲音。
我驚喜地問：「是中也嗎？」
「我們是GSS的。」門外的人囂張地喊道，「識相的話就把門打開。」
「我要是能打開，我還會在這裡面嗎？」
鄙視完他們的智商，我又覺得不太對。
GSS怎麼會在這裡，這是明明是中也的武器庫。
他辛辛苦苦搶來的武器——！
好家伙，這些人竟然想偷家！
「絕對不能讓他們進來。」我拽了拽綾小路的袖子，綾小路意會，冰凍的術式從他那裡發出，凍住了搖搖欲墜的大門。
「該死的，竟然是異能者，」門外的人喊道，「放炸藥！」
淦。
怎麼還有炸藥。
我趕緊說：「你們要是進來，我就殺掉你們！」
說完我又忍不住抿了抿唇。
中也說不能殺人誒……
殺人的話他會失望的……
「你能用無下限嗎？」綾小路說，「試試用無下限保護這扇門。」
爆破能炸開冰凍，但是炸不開無下限，我趕緊照做。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轟隆隆的爆炸聲，還有GSS的人氣死敗壞的喊聲。
「多用點炸藥！」
我趕緊加大咒力輸出，把整個防空洞都納入了無下限的保護範圍之內。
藍色的咒力把防空洞照亮，猶如置身在了夜空下，冰冷的武器靜靜地映出柔和的熒光。
「綾小路。」我忽然說，「我這算不算是學會領域展開了？」
還挺像那麼回事誒。
綾小路沒有回答。
「也不知道中也回來了沒有。」
「我幫他保護了這些武器，我也沒有殺人，他應該沒有對我失望吧？」
「好想看他懲罰白瀨。」
「白瀨是個混蛋，我討厭他。」
「二刷的話一定要先揍他。」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覺得有點困了。
外面的聲音變得嘈雜，傳入我的耳朵裡就像被某種東西隔開了一樣，變得越來越模糊。
我眼皮越來越沉，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哇，這個小家伙……」一聲感嘆突然響起，「還真的有點可怕呢。」
太宰？
好像是太宰治的聲音，不過比平時聽上去的更沉穩一些，「中也~看到過去的自己感覺怎麼樣？」
「去死。」中原中也的聲音也老成了一點。
「對了對了，綾小路君，快幫我寫封信留下，你平時沒少幫小葵衣抄作業吧？模仿她的筆跡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為什麼？」綾小路平靜的疑問。
「反正事情早就發生了，就讓我看看他們心痛的樣子嘛。」太宰治說，「這麼可愛的小葵衣在他們身邊，他們卻不知道珍惜，活該他們被刀。」
「你就是惡趣味吧，」中原中也說，「不要迫害我。」
「就要迫害就要迫害~」
這是在說什麼？我疑惑地喊道：「綾小路？」
「沒什麼。」綾小路好像輕輕拍了一下我的頭，「該回去看副本評價了。」
我睜開眼睛。
一個金光閃閃的SSS出現在我的面前。
好耶！
通關排行榜上也出現了我的名字，不過我更想知道劇情後來怎麼樣了。
中也看到被我護得完完整整的武器庫會不會很開心？
我打開游戲論壇，點開了最新的條漫。
『什麼武器？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中原中也和GSS的人在橋上見面。
『是嗎？』GSS的人拿出一個通訊器，笑容譏諷，『那你要不要聽聽？』
[我們找到武器庫了]
[有點麻煩]
[還好我們帶了炸藥]
中原中也一驚。
『是調虎離山？他們故意把我叫出來的？』
我快速劃過這部分拉到最下面，一些台詞從我眼前飛快閃過。
白瀨等人在空地上悠閑地玩著撲克，中原中也焦急地返回。
『不是叫你們看好那批武器嗎？怎麼都在這裡？』
『她……我帶回來的人呢？』
『在武器庫……別這麼看我！我只是想給她一個教訓！』
『該死！GSS的人去找武器庫了！』
『那、那又怎麼樣，反正她有異能！』
『對付GSS的人對她來說輕而易舉吧！』
『說不定她幫我們守住了那些武器呢』
『我說過，讓她不要用異能……不能殺人……』
『她、她該不會那麼傻吧？』
『哪有人那麼傻？』
『難道被打都不知道還手嗎？』
巨大的爆炸從遠處傳來，中原中也中斷對話，飛快前往武器庫，看到他出現，GSS的人慌忙撤離。
中原中也沒有去管他們，愣愣地望著被炸開了一半的大門。
他沒有找到那個小小的人影，只有刺目的鮮血濺在大門上，爆破點燃的火焰附近殘留著幾塊燒黑的衣服碎片。
實驗特制的白色衣服非常耐熱，哪怕被燒成了黑色，也依舊能看出熟悉的紋路。
中原中也走進去。
在那些焦黑的碎屑中，他看到了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紙條。
在那張紙條上，沾染了鮮血的筆跡稚嫩又認真。
『就算不殺人……我也能好好保護中也的東西……』
『我做到了……』
『我……有好好遵守約定……』
『中也……我沒有讓你失望吧……』
第22章 二周目衝鴨
我：？？？
我：！！！！
是刀子啊！！！
狗逼官方, 又刀我！！！
我還以為副本結束之後，中也會誇我做得好呢，怎麼我就死了？
我居然被炸死了？？
我趕緊往下扒拉回帖。
1L：先爪！
2L：占座占座！
3L：來了來了
……
23L：艸……我有句髒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24L：剛剛我還在幫白瀨傳話, 現在我只想回去鯊了他啊啊啊啊
25L：我還以為前面我們作為實驗體卻沒過上一天好日子已經夠刀了，沒想到還有更刀的
26L：說好的跟中也回去相親相愛呢, 我都還沒叫過他一聲哥哥QAQ
27L：中也的表情太讓人難受了，剛帶回來想要好好對待的人下一秒就死了……他會不會覺得她是因為自己才死的
28L：不要殺人, 不要讓我失望……我做到了……淦，狗逼策劃你沒有心！
29L：現在官方已經不滿足於刀咒回人物了麼（呆滯）
30L：「相似的過去, 不一樣的經歷」——原來指的是中也活得好好的，而我連骨灰都沒能剩下嗎，諸君, 我悟了（我想開了.jpg）
……
155L：其實仔細想想, 代入小餅干的話我覺得還好
156L：@你算哪塊小餅干 ？
157L：對對, 小餅干年紀不是很小麼, 感覺剛好合適
158L：上次她還被130層主給忽悠了, 發了好大一把刀（）
159L：想起她那個帖子, 我哭得好大聲
我：「……」
我趕緊回復：不是我刀的！
我：那是五條悟自己說的！！
我：我真的穿越了！
然而文字發出去之後，在界面上閃爍了幾秒, 就被替換成了貓貓偷偷開心的表情包。
我：？？？
官方, 你也在看嗎？快告訴我地址, 我要給你寄刀片——！
我關上寫著sss評價的通關排行榜, 想起漫畫裡中原中也不敢置信的眼神, 連忙點進副本區。
不知道重刷副本會不會出現新的漫畫, 就算沒出現, 我也要二刷, 我要親自去揍白瀨！
[任務領取失敗]
！？
[該任務已完成, 無法重復領取任務]
[推薦玩家領取sss評級專屬CG——蝴蝶與繭]
咦？
CG？
我趕緊點擊領取。
這張CG和之前官方放出來的幾張很相似，色調晦澀又灰暗，如同蒙上了陰霾一般。
在這張CG裡，唯一的亮色就是身穿白色制服的小女孩，她編織成麻花辮的雙馬尾柔順地垂在身後，赭色頭發的少年與她一同站在屋檐下，無聲地伸出手，任由小女孩給他的手腕綁上蝴蝶結。
藍色的系帶猶如蝴蝶懸停在兩人的手掌間，似乎快要綁好了，小女孩仰起頭，臉上邀功一樣的笑容格外耀眼，少年垂眸回望，眼裡浮現出些許縱容的笑意。
我：……
又刀我！！
沒看漫畫的話，我說不定還會覺得這張CG挺溫馨的，然而看了漫畫……我只想給官方寄刀片，成噸成噸的那種。
這時又一個提示跳了出來。
[是否進入二周目？]
咦咦咦？
二周目？？
[該周目為CG劇情後續，玩家可選擇放棄]
我才不要放棄！
[給我進！]
我眼前一黑。
等等——這不是雙人副本嗎？我一個人進來了？綾小路呢？？
我覺得有點不太對。
一種熟悉的無力感偷襲了我。
血條刷地一下掉了大半，看到剩余血量的那一瞬間，我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460/1520
左上角還有一個小小的虛弱圖標：在「羊」的武器庫被爆炸波及，元氣大傷，全屬性-30%。
我：「……」
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又給我加奇怪的設定，官方不會還想刀別人吧？
腳下踩著的東西軟綿綿的，我揉了揉眼睛，一大片猩紅的顏色闖入視線，我踩在一灘泥沙裡，周圍到處都是屍體殘肢，令人作嘔的氣味充斥著鼻腔。
來不及深想官方的用意，我發動瞬移離開，然而到處都是鮮血，不管我移動到哪裡看到的都是刺目的紅色，難聞的氣味越發讓人頭暈目眩，我用手撐著一面牆壁，用力捏住了鼻子。
有沒有人告訴我這裡是哪裡TvT
「你還好嗎？」一個敦厚的男聲在我的身後響起，帶著些許善意，「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我飛快轉身，穿著黑色襯衫的男人站在不遠處，深藍的眼睛猶如大海，平靜無波地面對著我。
我「嗷」地一聲，「織田作！」
親人啊！！
沒想到在這種環境裡還能遇到別人，而且還是這麼好的人！
我飛撲過去，織田作之助愣了愣，下意識想要躲開，然而剛有動作，他又硬生生停下來，用雙手接住了我。
如果他真的躲開了，我就會摔到後面的血泊裡，變得髒兮兮的，還好他沒有。
我感動地蹭了蹭他的衣服。
織田作有些僵硬地舉起雙手，任由我抱住他的腰。
雖然換了個環境，但是在副本裡，我好像還是五六歲的年紀，都沒怎麼長高，所以他現在的身高和老父親一樣的氣質讓我格外的有安全感。
織田作低頭望著我，有些疑惑地問：「你認識我？」
「嗯嗯，你是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啊」了一聲，「我的姓氏是織田，不是織田作。」
「就是織田作~」
「是織田。」他耐心糾正。
「好叭。」
我抓住他的衣服問：「你可以帶我出去麼？」
「那你要等我一下。」織田作示意我放開他。
他走到前方，掏出手套熟練地戴上，然後在屍體堆裡翻翻找找，粘稠的血液和肉塊混雜，分不清到底是人體的哪個部位，但就是這樣，反而越發的讓人覺得惡心。
我捂住眼睛，不知道過了多久，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傳來，織田作踩著血回到我的身邊，「好了，我們走吧。」
我放開手，正好看到他丟掉手套，把一柄槍裝到了黑色塑料袋裡。
「這是長宇集團一個董事長的槍，」織田作說，「前段時間，他在黑市裡持槍殺人，後來把槍埋在了這裡，沒多久這裡成了幫派火並現場，他擔心槍會被那些幫派或者警察找到，就委托我過來把槍銷毀。」
居然還接這種委托，難道他沒有加入港黑嗎？
而且他會對我說這種事情誒！
這種突然被信任被尊重的感覺是怎麼回事，我迅速支棱起來了，「這裡應該有很多槍吧，為什麼會擔心被發現？」
我不想看周圍的慘狀，便仰起了頭，這樣正好能一直望著織田作臉上的表情。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語氣，片刻之後才說：「這裡沒有槍。」
「這是異能者的戰鬥……」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些都是同一個人干的？
我腦海中立即浮現出了中原中也的身影。
都是因為這個場景太有衝擊性了，我都快忘了我來的目的。
我要找到中也，告訴他我沒有死，然後去暴揍白瀨！
就算他哭著求我，我也決不原諒他！！
我趕緊問織田作：「你聽說過『羊』麼？就是一個未成年團體，還有重力異能什麼的……」
「好像聽說過。」
我期待地望著他，他說：「我對這些不是很了解，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幫你去問問別人。」
「別人？」我眼睛一亮，「你的朋友嗎？」
港黑時期的太宰治？還是阪口安吾？
「不是，」織田作搖了搖頭，戳破了我的幻想，「我沒有朋友。」
「你以後會有的！」
跟他站在原地聊了一會兒，聞著周圍腥穢的氣味，我漸漸覺得有些吃不消了，抓住織田作衣角的手越發用力。
織田作見狀問道：「要我背你出去麼？」
「不用不用，」我連忙搖頭，「你給我指個方向，我可以瞬移。」
我可是要上中學的人了，怎麼可以饞人家的背背。
就算是織田作的也不可以。
織田作於是抬手指向遠處一棟倒塌的房子，我朝著那邊瞬移了好幾次，越過房子，終於看到了另一條街道。
街道上很多店鋪都關著門，樹葉和塑料袋飄得到處都是，看起來格外破敗。
織田作沒多久就走了上來，見我一臉茫然，他說：「這裡是擂缽街的外圍，往裡走的話，能看到一個很大的天坑……不是很好看，我不建議你去。」
我也不想去，不過羊的基地好像在裡面吧？等我打聽清楚情況再去找。
我在織田作的帶領下穿過街道，越往外走人就越多，環境慢慢熱鬧了起來，偶爾遇到的一些人還會跟織田作打招呼。
「織田先生，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
「織田先生，你從哪弄到這麼漂亮的孩子，賣不賣？」
織田作牽著我的手，認真回答他們：「不是弄來的，不是我的孩子，不能賣。」
聽到他的回答，那些人無奈地搖頭，「你還真是不會開玩笑啊。」
織田作愣了愣：「你剛才在跟我開玩笑嗎？」
我：qwq
可以的，這很織田作。
「在擂缽街，拐賣小孩這種事很常見的。」織田作對我說，「不要離我太遠。」
「好~」我乖巧點頭。
沒多久，他在一扇門前停下，門內是個寬敞的酒吧，還是白天，酒吧裡冷冷清清的，老板喝醉了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
織田作走到他身後，從櫃子裡翻出了一個工具箱。
我忍不住問：「你在這裡打工？」
「也不算，」織田作說，「我偶爾會來這裡接任務。」
他說著把沾血的槍從黑色塑料袋裡拿出來，然後打開工具箱，熟練地拆卸，擦拭，上油，組裝。
沒多久，滿是污垢的槍再次變得嶄新發亮。
我在對面望著他：「不是說要銷毀？」
織田作遲疑：「……在黑市槍很貴的。」
好吧，我懂了。
反正對那個董事來說，別人發現不了就等於銷毀了吧，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對了，你剛才說接任務？」
織田作指了指後面的牆壁。
牆壁上貼著很多報紙的剪貼，都是一些詩詞或者游記摘錄，我還以為老板有這方面的愛好，湊近了才發現，每一張剪貼的後面都有著不同的筆跡。
「找人幫忙除掉一名市政府官員」
「五十萬雇人鯊我出軌的老公」
「長期供應高級貨，熟人八折——」
我望著滿牆壁的小廣告，眼睛越來越亮。
這是賞金任務！
難得一見的賞金任務！！
「走了。」織田作把工具箱放回去，對我招了招手，「你要是想知道羊的事情，我晚上再過來幫你打聽。」
我依依不舍地抓住桌沿：「讓我再看看——」
「這不是小孩子該看的東西。」織田作掰開我的手，用一只胳膊強行把我給拖走了。
「嗚嗚嗚嗚嗚嗚我要看！」
我奮力掙扎，被織田作輕松鎮壓了下去。
可惡！
我討厭虛弱buff——！
沒有buff織田作怎麼可能這麼輕松把我帶走。
我拒絕去想他有異能而且很厲害這件事，含淚望著離我越來越遠的酒吧。
「去吃東西麼？」織田作問。
「我不吃，」我流淚了，「我覺得我的人生失去了意義。」
「你的人生都還沒開始呢。」織田作揉了揉我的腦袋。
「哎……」我悲傷地嘆氣。
好在沒過多久我找到了機會，織田作要去跟委托他的那個董事見面，不好帶我一起去，就把我寄放在了常去的一家快餐店。
他走之後，我指著對面的滑梯對快餐店老板說：「我要出去玩那個。」
「去吧。」老板很放心地揮手。
於是我溜了，我飛快來到酒吧。
[支線任務領取成功]
[支線任務領取成功]
我拿著一張張撕下來的剪貼，看著任務欄裡越來越多的任務，我覺得我又找回那種在決鬥場裡上分的激情了。
似乎是因為游戲系統的存在，老板都沒覺得我這麼小去接任務有什麼不對，直到把任務欄裝滿，我才跑出來，按照地圖的指引，開始趕往各種地點刷任務。
賞金任務給的經驗很多，經驗條像是坐了火箭蹭蹭往上漲，我看著自己的名字從等級排行榜不斷飆升，心裡的成就感簡直爆棚。
好耶！
《咒☆覺醒》果然是未成年人快樂游戲！
馬不停蹄刷了一天，快到晚上的時候，我回到酒吧，把一沓厚厚的剪貼拍到老板的面前。
「我做完了！」
老板驚訝地望著我：「這麼快？」
「嗯嗯。」我的眼睛飄向後方，在那塊正方形的公告板上，貼得滿滿的報紙已經空出一個小角，但是還有剩下的三個角落在等著我。
沒等我接取新的任務，酒吧門上掛著的風鈴就傳出了叮鈴的清響，織田作推開門走了進來。
我迅速往桌下一縮。
「……我都看到了。」織田作低沉又有磁性的聲音慢慢靠近，「你真的那麼想知道羊的事情？」
我鑽出來，點了點頭。
織田作說：「他們快解散了。」
「誒？」
「他們之前的首領是個重力異能者，在擂缽街很有名，不過後來，他背叛羊加入了港口黑手黨……」
「才不是背叛！」我趕緊為中原中也正名，「中也不會那麼做的。」
不過中也去了港黑，不就代表我可以回去報仇了麼？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揍白瀨了！
我興奮地追問：「羊的人在哪裡？」
「躲起來了。」織田作說，「他們現在沒有了異能者的保護，又帶著很多的武器，很多人都在找他們。」
旁邊醉醺醺的老板說：「你要是也想找他們，我可以幫你。」
「真的？」
「當然，你是我們尊貴的客人。」老板眼神真誠地說。
這是對玩家友好型NPC吧，絕對是吧，我欣喜地說：「那就拜托你了。」
織田作欲言又止，不過最後還是沒有說些什麼。
從後面的公告板挑了兩個任務，他轉身回家了，他看起來有點想帶我回去，不過老板答應了會給我安排住處，他沒有再堅持。
第二天，我繼續刷任務，順便等待羊的消息。
第三天，我接著刷任務……
連刷了好幾天，我的咒術師等級飛躍過40大關，在排行榜上的名次也從45升到32，離29的綾小路越來越近了。
橫濱現在到處都是我的傳說，什麼一身純白專門給人送葬的死神，實驗室被舍棄的失敗品，被改造的惡魔……
然而他們都猜錯了，我只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刷任務機器qwq
升級的感覺真的太爽了qwq
期間我還嘗試過去找中原中也，不過他在港黑真的很忙，好幾次我都撲了個空。
在拿到白瀨位置的那天，我遇到了好幾天沒見的織田作。
織田作神色復雜地看著我，蔚藍的眼睛深沉又寧靜。
「這幾天的傳聞……」他頓了頓，輕聲問，「是你麼？」
我點點頭，有些緊張地望著他。
公告欄的任務都快被我刷完了，他會不會覺得我搶走了他的任務？
織田作什麼也沒說，他站在遠處看著我，那種眼神好像我正在做一件無法挽回的事情。
為什麼要那麼看我？
我梗直脖子說：「我又沒錯！」
刷任務對玩家來說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再說了，官方給我的人設就是這樣的。
「我本來就是為了這個而存在的……」
「我被作為兵器創造出來，除了殺人我什麼也不會QwQ」
織田作微微動了動唇，不知道為什麼，我特別害怕聽到他的訓斥我，我看也不敢看他，連忙發動瞬移離開了。
我、我要去找白瀨報仇了！
織田作，我們有緣下個副本再見！
離開了織田作的視線很遠，我都沒有回頭，仿佛身後還殘留著他的注視。
為了甩掉這種莫名其妙的罪惡感，我只好抓緊時間尋找白瀨。
我從酒吧老板那裡打聽到，出賣中也之後，白瀨他們和GSS達成了合作，把中也留下的大批武器賣給了他們，然而拿到武器之後，GSS翻臉不認人，不僅不打算付錢，還想把原本給他們的定金一起收回來。
所以他們這些人現在過得可慘了。
原本有很大一塊地盤，現在卻只能躲在橋底和下水道這些地方，過著不見天日的生活。
明明中也留下那些武器是想讓他們自保，他們卻拿出來隨便霍霍，現在過得這麼慘絕對是他們活該。
我不僅不同情他們，甚至還有點想刀了他們。
到了一座橋下，我看到個有點眼熟的高個子男生在外面望風，他是當初中也帶去跟GSS見面的人之一，應該算是中也比較信任的人？
看來酒吧老板沒有騙我，羊的人真的在這裡。
我飛快靠近，看到我，那個男生臉色一變。
「你……你果然沒有死……」
「我來找白瀨，」我板起臉，凶巴巴地說，「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最好不要管。」
「白瀨不在……」
「你騙我！」
我都看到白瀨棕色的衣服了！
我繞過他，迅速衝到裡面抓住白瀨。
白瀨表情難看。
我越發覺得神清氣爽：「我回來報仇~」
幾個臉熟的面孔圍上來，我不想跟他們糾纏，拽住白瀨瞬移到外面。
我把他丟到一塊空地上，他臉色有些發白，還是強著嘴說：「我沒有做錯。」
「如果加入的新人不聽話，我們都會給他一個教訓，這是規矩……」
「去你大爺的規矩！」
我用咒力化作繩索捆住他，這是我新領悟的招式，我把他綁在空地的柱子上，抬腳踹了踹他的腿，「給我道歉！」
白瀨死抿著嘴。
我大聲說：「道歉！」
「以前我們都是那麼做的！」白瀨比我更大聲地喊道。
他也太理直氣壯了吧！
我在心裡瘋狂記仇，又問：「你以前對中也這樣過？」
「中也……」白瀨眼神閃爍，「他不像你，不管我們讓他去做什麼他都會做的。」
可惡，這不是利用中也嗎？
「我討厭你們！」
我心裡的記仇小本本越漲越高。
「你以為管理一個組織有那麼容易嗎？」白瀨說，「要是每個人都不在乎規矩，都像你一樣藐視別人——」
我打斷他：「你又不是首領，你考慮那麼多干嘛？」
白瀨頓時噎住。
我從背包裡拿出新買的匕首。
寒光閃爍的匕首逼近他，他眼裡閃過一絲畏懼，趕緊說：「你不是跟中也約定過，不能殺人……」
「別跟我提中也。」
提起中也我更生氣了，「你為什麼要把中也趕走？！」
而且還把他這麼大的地盤給作沒了，武器也沒了，人只剩下小貓三兩只，手裡藏著的那點定金還沒我這幾天做的任務獎勵多。
白瀨一愣：「你、你是為了中也……」
「我來給中也討回公道。」我仰起頭，擲地有聲地說，「我讓你現在道歉，不僅是給我道歉，也是在給中也道歉。」
完成賞金任務的時候，系統都給我開了新手保護，我只能看到炸成一團團的漂亮煙花，然而用刀子捅白瀨，那種感覺可是會留在我手裡，讓我做噩夢的。
但是就算這樣，我也不會放過他。
他太討厭了。
我今天必須聽到他的道歉。
我拿著刀子在白瀨的脖子上比比劃劃，開始思索從哪個角度下手比較好。
這種事情我又沒有學過。
系統不能給點提示嗎？
「你是因為這樣才給GSS賣命的嗎？」白瀨說，「我看到你在那家酒吧，跟GSS的人在一起……」
「啊？」
那個酒吧是GSS的人開的？
算了，這不重要。
「你廢話怎麼那麼多。」我不耐煩地說，「快點道歉！」
道完歉我就鯊了你。
然而白瀨還是沒有道歉。
「那天你沒有死，是因為GSS的人把你帶回去了吧……」白瀨突然笑了，「你傷得很重，現在都還沒好對嗎？」
提起這個我更生氣，要不是他把我關在武器庫裡，我怎麼會受傷，我怎麼會掛上虛弱buff。
要不是因為虛弱buff，我明明能刷更多任務的。
「你閉嘴，不要再說了！」
再說下去我要忍不住現在就刀他了。
「我偏要說，」白瀨的笑聲越來越大，「GSS的人想找我，不僅是因為我拿了他們的定金，我還拿走了一份重要的暗殺名單，那份名單上被他們暗殺的人在商政界有著重大影響力，他們擔心名單泄露——」
他眼神嘲諷地望著我：「——所以才放出了你這個小怪物。」
「我不是怪物！」我生氣地踢了踢他，我才不想聽他的故事。
「你就是怪物。」
白瀨大笑著說：「你想找我，其實不是因為我把你關在武器庫裡吧？你只是想給中也出氣——為此不惜違背和中也的約定，給GSS的人賣命——」
「你替GSS殺了那麼多人——」
「就因為我把中也趕走，不惜殺死那麼多人，你也要找到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廢話真的好多啊。
這就是反派嗎？
我不聽了。
「不要再說了！！」
「怎麼，不敢承認了嗎？你怕中也會失望嗎？」
「中也才不會知道！」
「你在橫濱這麼出名，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啊啊啊啊啊啊！！」
他好煩啊。
我要崩潰了。
想聽一句道歉為什麼那麼難。
我不管了。
我現在就要刀了他。
「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反正再腦補也不能影響我刀人。
看到我的匕首靠近，白瀨的笑聲越發放肆。
他笑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眼裡的嘲諷也越來越明顯。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真的是這樣！」
他大笑著說：「中也，你沒想到吧，這個小怪物真的沒有死。」
「而且她還為你做了這麼多事——」
「？！」
中也？
「你別騙我。」
中也怎麼可能在這裡，我才不會相信他拖延時間的鬼話。
然而白瀨根本沒有管我放在他脖子上的匕首，充滿諷刺的目光一直盯著我的身後。
「你睜大眼睛看看，這就是你想要管教的小怪物——」
「你看看她都為了你變成了什麼樣——」
……怎麼說得好像真的一樣？
我將信將疑地回頭。
沒想到中原中也真的站在那裡。
他手裡拿著一頂帽子，堅硬的帽檐被他抓得皺成了一團，他臉色蒼白地望著我們。
第23章 上學第一天
看到他的瞬間, 我覺得他的眼神跟織田作特別像。
他要阻止我嗎？
我氣勢洶洶的表情一虛。
我趕緊對中也說：「跟你沒有關系！」
「我只不過在做我應該做的事情！」
不刀白瀨的二周目還有什麼意義。
就算是中也也不能阻止我。
「你就當沒看到過我！」
「不能殺人，不能用異能什麼的……我、我下次再遵守！」
我狠下心，匕首迅速朝白瀨的脖子戳了過去。
溫熱的血濺到我的手背上, 我不敢回頭看,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中原中也，他瞳孔猛地一縮，以極快的速度向我衝了過來。
我連忙放開匕首, 瞬移到遠處。
他低頭抓住向下倒的白瀨，赭紅的發絲遮住了半張臉，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不由得更心虛了。
「你不要再找我了！」
我對他說：「我以後會做個好孩子的！」
反正白瀨刀完了, 中也也見到了, 我也該退出副本了。
我飛快拉出系統菜單。
欸——好爽！
我撲倒在床上，二周目真的太爽了！
雖然白瀨廢話有點多，但是刀他的時候真的好刺激。
如果中也不在就更完美了。
我抱著枕頭快樂地滾了一圈，然後打開論壇。
飄在最上方的一個帖子, 還帶著new的新帖標識就迅速成為了熱帖。
【怎麼可以委屈我們的小寶貝ヾ(￣▽￣)】
我點進去, 滿屏幕飛濺的鮮血刺激得我心髒一突。
整幅畫就像是把血浸在了畫布上，在這些鮮血的最上方，站著一個年幼的白發女孩。
她腳下踩著破碎的屍體，白色制服上濺滿了血, 臉上帶著瘋狂的笑意，用幾近崩壞的表情望著對面的少年。
白色和紅色交織在一起, 極其強烈的視覺衝擊似乎也讓對面的少年愣住了。
赭發少年怔愣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復雜到難辨。
！竟然是黑化！
好耶！！
我拉到最下方看最新回帖。
559L：樓主干得好, 就應該這樣！
560L：我喜歡樓主豪邁的畫風！
561L：雖然線條很粗糙, 一看就是隨便畫的, 但是細節處理得太棒了！！這慌亂的眼神，僵硬的站姿，還有緊握住不放的匕首……我果然好在意中也！
562L：看樣子是把人全鯊掉了pvp
563L：我自動把腦子裡的官方結局替換成了這個，這才是真正的人形兵器
564L：從來不委屈自己，不愧是我~
我給回帖挨個點了贊，再倒回去看發帖人。
樓主：首領宰宰
旁邊的頭像是個動圖，一只小小的太宰被掛在繩子上晃來晃去，看起來特別可愛。
神仙太太誒，我火速點擊關注。
一則消息跳了出來。
綾小路：你怎麼升級這麼快？
我：我進二周目了！
綾小路：？
我：就是這個！
我把進入二周目的系統提示截圖給他，疑惑地問：你沒看到麼？
綾小路：……
綾小路：（貓貓愣住）
我催促他：快去看！
我：二周目特別好玩
我：有好多賞金任務
我：而且織田作也出場了
綾小路：（眼神逐漸渙散）
他不會因為自己錯過二周目而被打擊到吧？
我發了個摸摸頭的表情過去，然後關掉聊天窗，從背包裡找出衣服洗漱睡覺。
這次我挑的是藍白色運動服，官方服裝店裡賣的最新款。
聯動任務好像除了獎勵和CG以外什麼也沒有，我覺得要是最後能給我一套港黑風衣就好了，我超想要那個。
第二天起床，我看到虎杖學長在廚房裡認真煮東西。
我好奇地湊上去：「要幫忙嗎？」
「不用不用，」虎杖學長看著我，有些遲疑地問，「今天不玩游戲了嗎？」
「咦？」
他怎麼知道我在玩游戲？
虎杖學長說：「前兩天看到你一直拿著手機，吃飯的時候也沒怎麼說話，魂不守舍的樣子……」
「前兩天？」
「對啊，」虎杖學長說，「五條老師都給你選好學校了，他還說要親自送你去上學呢。」
「已經過了兩天嗎……」為什麼我一點記憶都沒有？
「先吃飯了。」虎杖學長揉了揉我的頭，把我往廚房外推了推。
我坐上餐廳的椅子，有些恍恍惚惚地看著手機時間，好像確實跟之前不太一樣了。
不一會兒，五條悟帶著伊地知從外面走進來。
看到我，他臉上嬉笑的表情一頓。
他垮下臉，抓住我的手說：「小葵衣，爸爸不能陪你去上學了。」
「有一群很可惡很可惡的老頭子，一直在念念叨叨，不讓我陪著小葵衣。」
他蒼藍色的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我，「上學第一天，這麼重要的日子，爸爸竟然不能陪你去，小葵衣是不是覺得很遺憾？要不小葵衣也別上課了，跟爸爸一起跑路吧……」
啥？跑路？
虧你想得出來。
「才不要，」我甩開他的手，滿臉冷酷地說，「我要上學。」
我要偷偷學習，回去驚艷所有人！
伊地知從五條悟說第一句話開始就在擦汗，這時終於忍不住欣慰地松了口氣。
「小葵衣真是好孩子呢。」
五條悟幽怨地望了我一眼，從身後拿出一個粉藍色的書包，「好吧，那你帶上這個，這是硝子給你買的書包，你看看喜不喜歡。」
書包是常見的雙肩包，外面沒有印圖案，看起來很簡潔，不過拉鏈的位置掛了一串藍色小星星，晃動的時候一閃一閃的，特別好看。
我接過書包，突然感覺手腕一沉。
看起來輕飄飄的書包至少好幾斤重，我拉開拉鏈，看到最上面放著一盒喜久福，下面還有各種各樣的零食酸奶汽水。
我：「……」
我：「你要送我去郊游嗎？」
五條悟默默扶了扶根本沒有往下掉的墨鏡。
我把書包拉好，放到了後面的沙發上。
從副本裡出來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掉過血了，原本總是到不了滿值的咒力能量條也回滿了，所以現在我可以自由開關無下限了。
我把這個發現跟五條悟說了之後，他忍不住撇了撇嘴，「這就滿足了？」
「咦？」
「你不想變得跟爸爸一樣強嗎？」
我趕緊搖頭，「當最強很辛苦的！」
五條悟微微一愣。
「有道理。」他忽然笑起來，手指揉了揉我的頭發，「小葵衣就在爸爸的保護下，當一輩子小菜雞好了。」
淦。
你才小菜雞。
「你保護不了我多久了，」我忍不住說，「要是我不努力一點——」
要是我不搞掉腦花的話，你就要被腦花送進獄門疆了……
五條悟眼神微變，我迅速捂住嘴，我不能劇透。
我有種奇怪的預感，如果劇透的話，我會變得很慘很慘。
「什麼叫保護不了你多久？」
「我不能說qaq」
五條悟定定地望著我，嘴角的笑容逐漸轉冷，柔和的臉色變得有些冷峻。
刻意收斂起來的壓迫感仿佛一下子釋放出來了，我緊張地握緊拳頭，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他、他難道想逼我說出來嗎？
「五條先生……」伊地知在旁邊小小聲插話，「先吃飯吧……太晚了葵衣上學就遲到了……」
「對對，」我趕緊說，「上學第一天我不能遲到！」
五條悟嘴角的弧度逐漸回落，臉上又出現了輕松的笑意。
他若無其事地抬起手，修長的手指戳了戳我的額頭，「下次不准再跟爸爸開這種玩笑。」
「明白啦~」
反正我一定會想辦法解決腦花的。
我又忍不住想起了那個把傑哥回響放到他身體裡的提議……
要不我去找找腦花？
五條悟好像真的很忙，還沒吃完飯，他的電話就響起了好幾次。
看到他的表情越來越煩躁，我連忙說：「你要是很忙的話，不用陪我也可以的。」
五條悟抓了抓頭發，「等你放學我去接你。」
「好噠。」
五條悟摸了摸我的頭，剛打算轉身離開，又回過頭來。
「小葵衣，」他把手搭在椅背上，彎下腰笑眯眯地開口，「把手機給我一下。」
「誒？」
總覺得他的笑容過於燦爛了，我不明所以地把手機拿出來，還沒等交到他的手上，我的眼前一花，手機就被他搶走了。
五條悟食指和中指夾著我的手機，在我眼前晃了晃。
他臉上帶著笑，語氣卻是不容置疑地道：「手機，我沒收了。」
「！」
我瞬間支起身體：「為什麼？」
「你玩游戲太沒有節制了。」五條悟說，「反正上學也用不到手機，我先幫你保管，等你放學我再考慮還給你。」
可惡，我明明都還沒有開始玩，我默默盯著他，他又笑了一下，把手機揣進兜裡。
「就這樣啦，放學見~」
他愉快地揉亂了我的頭發。
他的身影從餐廳消失，我迅速轉頭對虎杖學長說：「他欺負我！」
他真的好惡劣。
居然靠欺負小孩子轉換心情！
虎杖學長：「……」
虎杖學長：「以後還是少玩游戲……」
我：qaq
我玩的才不是手機游戲。
伊地知看了看我們：「對了，要不虎杖同學陪小葵衣一起去學校……？」
虎杖學長不是還要准備京都姐妹校交流會麼？我搖了搖頭，「我一個人可以的。」
帶上裝滿零食的小書包，我鑽進了伊地知開過來的車。
伊地知一邊開車一邊隨意地跟我搭話：「小葵衣以前上過學麼？」
我搖了搖頭，據說我之前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很多事情我都不記得了。
不過要考常盤台的記憶倒是挺清晰的。
瞥了一眼我的神色，伊地知體貼地轉移話題：「那你到學校要好好交朋友哦。」
「嗯！」
「今天是周六，學校只上半天課，你去報道之後不要有太大壓力，就當是去認識新同學了，」伊地知緩緩說道，「這所學校氛圍很輕松的，老師也很好，五條先生之前去查看學校的時候，也跟他們見過面了……」
五條悟真好誒。
我忍不住問：「我們學校叫什麼？」
「帝丹小學。」
「小學？」
我明明要上初中了！
不對，等等，帝丹！！
「這所學校有著悠久的歷史，師資力量出眾，不少名人都是從這所學校畢業的，最近經常在電視上看到的那個少年名偵探工藤新一就讀的也是帝丹高中……」
工藤新一……
我果然沒有想錯！
竟然是這個學校啊啊啊啊！！
漫畫連載那麼多年了，工藤新一現在都還是小學生，我去那裡上學，我還能長大嗎？？
我眼前一黑。
伊地知悠悠介紹著：「他們的校服也很好看……」
我才不管校服好不好看啊！
「停、停車！我要下車！」
伊地知把車停到路邊，驚訝地問：「你怎麼了？」
「車上太悶了。」
「哦，那我開一下窗。」
「我要下車QAQ」
「好好。」伊地知趕緊把車門打開。
我飛快跳下車，帶著我的書包瞬移到遠處。
一個金發黑皮的帥哥站在路邊，詫異地望著我，我沒有理他，轉頭對伊地知說：
「伊地知，請你轉告五條悟，我不上學了！！」
我今天就要逃學！
我要去找腦花！
我要拯救世界！
第24章 論壇發刀+3
「等等, 等等，什麼叫不上學了？！」
伊地知驚慌地從車裡鑽出來，我連忙伸手制止他的動作。
「站住, 不要靠近我！」
伊地知緊張地站在原地,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生怕我一個瞬移就從他眼前消失了。
我正了正臉色，嚴肅說道：「我覺得帝丹這個學校非常不適合我, 我還要再考慮一下。」
「哪裡不適合了？」伊地知茫然地說，「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那是因為我沒有聽到帝丹這個名字！
要是知道會到帝丹上學，我早就跟五條悟一起跑路了。
我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反正我不要上學了。」我抱著我的小書包轉身就跑。
沒想到剛跑出沒兩步, 我就咚的撞到了一個路人的身上。
那人身上的米色薄毛衣軟軟的, 然而我撞在上面，卻像撞到了石頭上一樣，我捂住發疼的額頭，一臉蒙圈地往上看。
深色皮膚, 精致又立體的五官, 藍色偏灰的眼睛在太陽底下格外明亮，他嘴角還掛著溫和的笑意，讓人一看上去就忍不住心生好感。
是透子！
剛才下車就看到他了，不過我沒想到我會撞到他身上。
「對不起。」我果斷轉了個方向, 打算離他遠點。
我絕對不要跟米花町的人產生交集，只要我跑得夠快, 他們那亂七八糟的時間線就也追不上我！
然後我的眼前一花，熟悉的米色毛衣再次出現在了我的前方。
我看著面前笑容溫和的安室透：「？」
你是怎麼跑到我面前的？難道你也會瞬移？
我再次轉了個方向, 順便用眼角余光偷偷瞄著安室透, 安室透在旁邊看著我, 笑容越發核善。
我：「……」
「我已經道過歉了QAQ」
我只是一個誤入米花町的普通小孩子，為什麼要為難我qaq
「逃學不是好孩子應該做的事哦。」安室透眼神溫和，聲音帶著笑意，看起來就像是友好的鄰家大哥哥。
我忍不住撇了撇嘴，「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要上的是什麼學校。」
「小葵衣！」伊地知跑了過來，看到安室透擋在我的面前，他松了一口氣，「謝謝你幫我攔住她……」
「不用客氣。」安室透笑著說，「不好意思，剛才不小心聽到你們說話了。」
他低頭問我：「帝丹在整個東京都很有名的，難道你不想去麼？」
「當然不想！」我大聲說，「如果我去那裡上學，很多人會變得不幸的！」
不僅是我，五條悟也會自動獲得一個永遠長不大，永遠在讀小學的女兒。
每隔幾天開一次學，交一次學費，這個破學校遲早把他的銀行卡給掏空（bushi
「不幸……」安室透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你……」
「小葵衣又開玩笑了哈哈哈哈哈哈。」伊地知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在旁邊摸著腦袋笑道，「你是不是害怕見到新同學？」
「這麼說也沒錯，」我深沉地說，「現在的小學生超可怕的，尤其是一年級生。」
「總之，我才不要上學！」
我才不要看到柯南！
「別怕別怕，大家都很友好的。」伊地知安慰我，「等你去了學校，你就會知道上學有多好玩了。」
我一臉同情地望著傻乎乎的伊地知。
我說得這麼認真了，他都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要是我真的去上學了，不僅僅是五條悟的銀行卡會被掏空，就連他都要每天送我來上學，說不定今天是周五明天又是周一了，不僅全年無休，還要被各種各樣的謀殺案爆炸案給震碎三觀。
「唔……」安室透在旁邊摸了摸下巴，一張宛如少年的清秀面孔上浮現出些許疑惑，大大的眼睛眨了眨，看起來還有點可愛，「你都還沒去過學校，為什麼會覺得小學生很可怕呢？」
「可怕的不是小學生，是……」這部番和設定啊！！
現實連載了那麼多年，在番裡才過去了半年，這麼邪門的事怎麼解釋得清。
我咽下吐槽的話，再次認真強調：「我不去那裡上學對大家都有好處。」
所以不要再阻止我了！
「可是五條先生已經跟校長打好招呼了，你不去的話，校長會打電話給他的哦。」
伊地知用哄幼兒園小朋友的語氣說：「小葵衣這麼可愛，一定會有很多人想跟你交朋友的，不用擔心。」
我擔心的根本不是這個啊！
伊地知這裡根本就說不通，看來他是鐵了心想要把我送進帝丹小學了，我抓緊了我的小書包，覺得還是瞬移跑路比較好。
這時我突然瞥到在旁邊看戲的安室透，他臉上的笑容莫名的帶著點高深莫測，好像什麼都知道一樣。
看著這樣的他，我突然想起了在武裝偵探社看到過的那張照片，照片上跟我相似度極高的白毛……
就連太宰治都覺得那個白毛是我，如果能從安室透這裡得知真相，找到那個人的話，一定能拔掉我身上插著的刀子。
正好安室透在這裡，可以找他問清楚。
不過伊地知一直在催我去上學……
我轉了轉眼珠，對伊地知說：「想讓我去上學也可以，你幫我買那個。」
我指了指對面的蛋糕店，一個大大的廣告牌豎在外面，上面印著精致的奶油蛋糕，點綴在奶油上的草莓鮮翠欲滴，看上去就讓人覺得很有食欲。
「你早說嘛，」伊地知幽怨地望著我，「不要跟五條先生學壞了，整天就知道折騰我……」
看來五條悟的惡劣已經深入人心了，我推了推他：「快去吧。」
「那你回車上等我，不要亂跑。」
「知道啦。」
我看著伊地知穿過馬路，鑽進蛋糕店，趕緊仰頭問安室透：「你有空麼？」
「嗯？」安室透眨眼。
「我有點事情想問你。」我拉住他，慢慢把他拽到旁邊，不遠處有條小巷子，巷子對面的出口在另一條街道。
伊地知時不時從蛋糕店的玻璃窗望過來，我對他大喊：「伊地知，我真的不上學了！」
「不要再勸我了！」
「我要出去玩！！」
喊完之後，我把安室透推進巷子裡：「快跑！」
「小葵衣！！！」伊地知從蛋糕店飛奔出來。
「我會自己回去的，不要找我！」
「拜拜~~」
我拽著安室透迅速跑到另一條街道，遠遠逃離了伊地知的視線。
整個過程安室透都沒有抵抗，而且十分配合我的動作，我滿意地回頭看他，卻見他快速收回手，好像剛把什麼東西丟出去了一樣。
「你在干什麼？」
「沒什麼，」安室透說，「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好像是有一點……不過我寧願對不起伊地知，也不要去帝丹小學！」
而且拔掉身上的刀子也很重要。
我才不是什麼身世凄慘的小可憐。
我今天必須從安室透嘴裡問出那個白毛到底是誰！
安室透說：「我打工的店就在這附近，你要不要去那裡坐坐？」
波洛咖啡廳麼？
我的眼睛亮了亮：「好誒！」
「你會給我做好吃的麼？」我問。
「如果你想吃的話。」他指了指另一條巷子，「走這邊吧，近一點。」
我跟著他鑽進巷子，快到對面出口的時候，他腳步忽然放慢了些許。
高大的身影在狹小的巷子裡莫名的壓抑。
我疑惑地停下來，聽到他低聲：「最近沒怎麼聽到貝爾摩德的消息，你知道她干什麼去了麼？」
「誒？」
貝姐？
問我干什麼？
我茫然地望著他的背影，他堵在巷子口沒有挪開的打算，可是這樣我就出不去了，出不去的話，沒多久就會被伊地知找到……
我趕緊回憶了一下之前補番的內容：「貝姐她可能在調查……呃……」
我劇透柯南的事會不會有危險？
我警惕地對安室透說：「你問那麼多干嘛？」
安室透轉身，笑了笑說：「我只是有點好奇。」
他身上那種壓抑的感覺隨著輕松的笑容散去，我幾乎要以為剛才感受到的只是錯覺。
然而看到他暗下來的灰藍色眼眸，我覺得他更有可能是切換到了波本模式。
我想了想，勸道：「知道太多了對你沒好處。」
「以後還是少打聽一點。」
要是被琴酒懷疑了怎麼辦。
安室透笑容頓了頓，眼裡閃過一絲異樣。
我：……！！
不對勁！為什麼我能這麼鎮定地跟他聊黑衣組織的事情？！
我還勸他不要多管閑事……
想起剛才流暢無比的對話，我：「…………」
我又被套話了嗎？
可惡的大人！
這樣下去，別說打聽白毛的事情了，連我知道的都會被挖出來吧？
我現在從波本面前逃走還來得及嗎？
安室透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又用那種溫和無害的笑容說：「快到了哦。」
波洛咖啡就在不遠處了，不過大門是緊閉的，旁邊的玻璃窗也拉上了隔簾，讓人看不清店裡的情況。
安室透一邊從口袋裡找鑰匙一邊說：「這是我打工的咖啡店，這邊平時都是十點才開始營業，你如果餓了，我可以先給你做點簡單的東西吃。」
「不過可能沒有你想要的那個草莓奶油蛋糕那麼精致。」
「不用麻煩了。」我說。
我已經想跑了qaq
因為我又想到了一個新的問題，他為什麼那麼確定我跟貝姐是認識的？
「那要喝點東西嗎？」
安室透把隔簾拉開，咖啡廳裡一下子變得敞亮起來，他熟練地找出水壺燒水，對我說：「菜單上有的都可以點。」
我趕緊拿起菜單，假裝認真地看了起來。
安室透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些，「那我先去准備營業用的東西。」
他打開冰箱，把存放在裡面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我透過菜單望著他，他的表情很輕松，好像真的很樂在其中。
注意到我的打量，他忽然回過頭來。
我連忙收回視線，把菜單豎到我的面前。
我悄悄打開了論壇。
有一條新的消息。
首領宰宰：嗨~
！神仙太太！！
他還關注我了！我們頭像下方的標志變成了互相關注，而且他還是在線的狀態。
我激動地發了個貓貓探頭的表情包過去：太太好~
首領宰宰：小可愛好哦
首領宰宰：你在干什麼呢？
我：我准備去論壇提問qaq
首領宰宰：咦？
首領宰宰：小可愛想問什麼？
首領宰宰：說不定我能替你解答疑惑
我：你看過柯南麼
首領宰宰：看過看過
首領宰宰：快跟我說說！
我：……我遇到透子了qvq
我：然後我本來想問他一些事情，結果被他反套路了
我：我要怎麼才能問到我自己想問的，又不會泄露我知道的事情QAQ
首領宰宰：這個簡單
首領宰宰：下次他再提問的時候，你就直接說「這個不能說」
首領宰宰：「說了你會有危險的」
首領宰宰：「我不能再連累別人了QAQ」
第25章 我學會了甩鍋
我：（貓貓愣住）
為什麼這些話看起來都怪怪的？
什麼叫「不能再連累別人了」？真要這麼說的話, 是不是有一口很大的黑鍋要扣到我的頭上？
首領宰宰：小可愛覺得怎麼樣？
我：qaq
我：好像有點不太對
首領宰宰：嗯？
首領宰宰：我覺得很好呀
首領宰宰：讓你這麼說，不是想叫你去欺騙安室透，而且安室透那麼聰明, 也不可能被你騙到，對不對？
對誒, 我趕緊發了個貓貓點頭.gif過去。
首領宰宰：所以這是在暗示安室透, 他不應該多問這件事，不然會給你造成困擾
首領宰宰：安室透是個公安，就算再怎麼在組織臥底, 內心都仍然保留著一定的正義感，讓小朋友為難這種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做的哦
首領宰宰：所以你這麼說完之後，我保證他不會再問了
我：（貓貓宇宙）（社會閱歷上升了）
首領宰宰：（小黑貓wink~）
首領宰宰：說不定為了照顧你，安室透還會乖乖回答你的問題
首領宰宰：到時候你就放心問他好了
首領宰宰：巧妙運用語言的力量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這也是聰明人的做法哦~
我：我懂了~
我：找到機會我就試試~
我：謝謝太太！
首領宰宰：不客氣不客氣
首領宰宰：以後有問題還可以來問我~
我：好的qwq
我關掉對話框, 看著正在把面團捏成兔子形狀的安室透，輕輕撓了撓臉。
我好像也被神仙太太的語言技巧說服了呢, 這一招真的那麼有效嗎？
「看好了麼？」安室透抬眼問我，「想喝點什麼？」
「我還是不喝了。」我指了指放在旁邊的書包, 「我帶了很多酸奶還沒喝完。」
安室透笑了笑, 沒有再堅持，轉而換了個問題：「你不想去學校，不是害怕交不到朋友吧？」
他有些偏灰的藍色眼睛望著我, 輕松的語氣多了幾分試探：「為什麼要說去上學會讓很多人變得不幸？」
他竟然還記得我之前說的話嗎？
我鼓起了臉, 「這是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多想了。」
反正他在米花町這麼多年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跟他解釋他也不會懂的。
安室透動作一頓, 手裡圓乎乎的面團被他掐出了兩個手指印。
片刻後, 他若無其事的把手指印掩蓋住，臉上又重新掛上了笑容，只不過我覺得，這個笑容比之前的更加公式化，褪去了友好的表像，變得有些冷冰冰的。
「我只是有點好奇，」安室透笑著說道，「帝丹小學的小朋友們經常來我們這裡吃東西，我覺得他們都很可愛……為什麼你會認為他們很可怕呢？」
頓了頓，他又說：「尤其是，一年級生。」
！
我震驚地看著他，他該不會從我和伊地知的幾句對話中就猜到了我在說柯南吧？
「我還沒有見過他！我只是聽說過——」
要是知道這個世界還有柯南，我早就讓五條悟挑選學校的時候把帝丹給去掉了。
我怎麼可能自己坑自己。
我對安室透保證：「你放心，我什麼都不會說出去的！」
安室透好像不是很相信我的保證，不僅是笑容，連眼神都變冷了幾分。
「是因為這樣，才覺得不去上學對所有人都好嗎？」他笑容冰冷地說，「你擔心去帝丹，他會發現你的身份？」
？他？？
哪個他？柯南？
身份又是怎麼回事？我有什麼身份不能讓柯南發現的？特級咒術師嗎？
一時間，我的腦子裡堆滿了問號。
安室透冷冷地說著，「你和貝爾摩德一樣，也不想把這件事情上報，對嗎？」
我：「啊！」
唯獨這句我聽懂了。
我和貝姐一樣=我是真酒！！
好家伙！
沒想到透子你的腦洞也這麼大！
「我可以解釋的！」
「解釋？好，你先說說，是誰想讓你去帝丹小學的？」
當然是五條悟！
然後五條悟是聽了與謝野的建議，與謝野又是受到硝子的委托才給我檢查身體，而硝子是五條悟叫來的……這麼復雜的關系鏈，我要怎麼向安室透解釋清楚qaq
我懵懵地望著安室透。
要不，要不還是別解釋了。
想起之前神仙太太教過的話，我連忙說：「你不要再問了，這個我不能說。」
「說出來會連累你的。」
說完之後，我眼巴巴地看著安室透。
雖然神仙太太說得很有道理，但是我不知道安室透到底會不會信。
安室透愣了一下：「連累我？」
他好像沒有懷疑我的話，只是聲音低了些許，「難道說……想讓你去帝丹的……不是貝爾摩德，是琴……」
他突然頓住，又問：「他還讓你接近咒術界？」
誒？
什麼接近咒術界？
他的問題好多哦，而且我都答不上來。
明明是我先說要提問的，我不滿地望著他，直接跳過這個問題，問道：「你還記得那張照片麼？」
「什麼？」
「就橫濱立美醫院的那張照片，」我說，「很多年前，醫院還沒倒閉的時候，有人拍到你……」
說到這裡我突然驚住了。
上次在武裝偵探社的時候，太宰治和五條悟好像以為安室透是反派來著，最後我也沒能解釋清楚。
而現在……我又當著伊地知的面，跟安室透走了……
危，透子，危！！！
我趕緊從椅子上跳下來：「我要走了！！」
「怎麼了？！」
「我在這裡待得太久了！」
就算透子是超級打工皇帝，也沒辦法同時對抗劇本精和咒術界最強吧，我還是趕緊溜了。
「等等，先把話說完……」
安室透拉住我，我趕緊說：「我不能讓他們看到我跟你在一起。」
我用力扯開他的手：「不然你會有危險的！」
「那你要去哪裡？」
我想了想：「去做任務！」
我要去找腦花~
從根本上來講，五條悟被封印都是因為腦花，而他要是沒有被封印，後面很多事情都很有可能不會發生了，他也就不會再想毀滅世界了……
所以我首先要解決腦花。
「什麼任務？我跟你一起！」
「是超級危險的任務，如果不做完後果很可怕的。」我揮了揮手，「不說了不說了，我走了~」
我趕緊瞬移到店外，波洛咖啡廳這條街上都沒什麼人，也沒有出租車，我又瞬移了幾次，離開了安室透的視線才停下來。
希望不會連累他被五條悟找到qwq
不過，這裡是哪裡來著？
我迷茫地望著面前陌生的街道。
到處都是服裝店、美妝店，還有餐廳，游戲廳……
「周末特價~周末特價~超大份冰淇淋只要200円~」
旁邊一個店員的喊聲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偏頭望去，玻璃櫃子裡擺滿了冰淇淋，圓球一樣的冰淇淋表面灑滿了細膩均勻的冰沙，看上去就讓人忍不住聯想到了雲朵，雪白又蓬松，很想上去咬一口。
我也想吃~
我從書包裡拿出五條悟放在裡面的零錢包，有幾個少年跟我一樣被店員的喊聲吸引了，圍到了冰淇淋櫃子面前，我在外面靜靜等候著，不一會兒，又有人站到了我的旁邊。
那人長長的白色頭發飄到了我的面前，我抬頭一看。
黑色衣服，白色長發，很高很高的個子，還戴著頂帽子，嘴裡叼著煙……嗯？？？
這張臉……琴酒！！
琴酒竟然來買冰淇淋了！！！
琴酒低下頭，對上我震撼的目光，輕輕嗤了一聲。
「一個草莓的。」停頓半秒，琴酒又說，「加上芒果，雙拼。」
「！你居然知道雙拼！！」
琴酒拿開嘴裡的煙，低下頭陰森森地望了我一眼。
我趕緊捂嘴。
「一共200円~」
我偷偷瞄著琴酒。
琴酒瞟了一眼我手裡的零錢，冷冰冰命令道：「給錢。」
「！！」
夭壽啦，琴酒不僅吃冰淇淋，還讓小孩子付錢！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他，他一把奪走我手裡的零錢，扔給了正在等待的店員，然後拿上冰淇淋，另一只手揪住我的領子，把我丟進了街道後面的小巷子裡。
他把我丟到牆角，就像是電視劇裡那些專門欺負別人的壞蛋那樣，眼神凶狠地低頭看著我。
「我說過的吧，」琴酒冷聲說，「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就殺了你。」
「……」我偷偷把無下限術式給開了起來，「我之前都沒有看到你！」
就算你是琴酒，你也不可以惡人先告狀！
琴酒自動無視了我的話，繼續說道：「別以為有貝爾摩德給你撐腰，我就不能對你怎麼樣了。」
他把冰淇淋盒子丟到我懷裡，冷冰冰地轉身走了。
臨走前還酷酷地丟下了一句：「以後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他好能裝哦。
「明明是你自己來找我的……」我撇了撇嘴，跟在他後面打算離開這個小角落。
沒走出幾步，琴酒突然停了下來。
他身上的氣勢陡然一沉，左手伸進了口袋裡，一柄黑色的手槍被他握住，微微從口袋邊緣延伸出來了一點。
他冷聲開口：「波本。」
咦？
琴酒的聲音比剛才對我的時候要冷多了，還夾帶著殺意：「你怎麼在這裡？」
我從琴酒身後探出頭，看到安室透提著一個塑料袋站在不遠處。
「我來買點東西。」安室透像是沒看到我一樣，微笑著說，「倒是你，這麼有空出來逛街？」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打聽。」
琴酒冷哼一聲，繞過他大步離開。
不愧是真酒，說話做事都這麼的理直氣壯，不屑跟任何人解釋。
我在琴酒身後吐了吐舌頭，沒想到他突然回頭，墨綠色的眼睛望著我，眼裡帶著警告，「記住我的話。」
「哦~」
他走之後，安室透「唔」了一聲，又望了望我手裡的冰淇淋，「你不是說要去做任務麼？」
我心虛地把冰淇淋藏到身後，「琴酒把我攔住了。」
才不是因為我想買冰淇淋而忘記了任務。
安室透又笑了起來，「琴酒對你說了什麼？」
「他說要殺了我qaq」
安室透微微一愣。
我突然想起，安室透在組織裡的等級應該不比琴酒低吧？
雖然琴酒一副看誰都不順眼的樣子，但是安室透也是有代號的成員，就算是琴酒也不能隨便處置他。
我的眼睛忽然亮了亮。
「其實，任務都是琴酒讓我去做的，」我對安室透說，「如果做不好的話，他就要殺了我……」
安室透怔怔地說：「那去帝丹小學……？」
「也是他的主意！」我點頭，「能麻煩你幫我拖住琴酒麼，我不想再做他交代的任務了qaq」
給我接鍋吧琴酒！
這就想辦法讓安室透整天監視你，看你以後還沒有機會出來嚇我！
第26章 越說越氣
安室透聽完之後很久都沒有說話。
他攥著手裡的購物袋, 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我嘗試著站在他的角度想像了一下，作為一個公安, 突然發現琴酒這樣人竟然威脅小孩子幫他做事，做的事情還不止一件，他應該會覺得琴酒很可惡吧？
可是這好像還不夠，再給琴酒加點什麼罪名好呢？
陷入沉思.jpg
這時安室透忽然開口了。
「要跟我回去嗎？」
「都說了不能連累你了。」我搖頭，我真的也不想安室透被太宰治這些人發現。
我看著手裡快要融化的冰淇淋，打算先找個地方把冰淇淋吃掉。
「琴酒又不能把我怎麼樣。」
安室透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抬手指了指對面供路人休息的長椅，「陪我去那邊坐坐吧，離咖啡店營業還有一段時間, 我想在外面休息一會兒。」
「好誒。」這次我沒有拒絕。
正好可以想想還有什麼鍋能甩到琴酒身上。
我可不想哪天走在大街上，突然遇到琴酒，就被一顆子彈射穿了腦門。
這位可是敢開飛機掃射東京塔的狂人，殺小孩絕對不帶猶豫的！
安室透手裡提著的塑料袋發出叮叮的響聲，我好奇地低下頭, 他說：「買了一點蛋糕油和朗姆酒。」
「朗姆？」我精神一振。
安室透瞥了我一眼：「做提拉米蘇用的。」
「……哦。」我垮下肩膀。
差點以為我要親眼見證柯南大結局了，不過如果他知道朗姆身份的話，說不定能挖出boss是誰？
我也很好奇……
經過這個小插曲，我不敢再隨意跟安室透說話了，總覺得他跟太宰治一樣，到處挖了坑等我去踩。
跟安室透並排坐在路邊的長椅上, 捧著冰淇淋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我突然有種極度不真實的感覺。
對面的服裝店是我有些眼熟的品牌, 街上的人也是活生生的人類, 然而坐在我身邊的卻是平時只能在動漫裡看到的角色。
明明他跟我一樣, 會說話, 吃東西，微笑……我歪頭望著他，突然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
米白的薄毛衣包裹著手臂的肌肉，戳起來感覺有些硬硬的。
「怎麼了？」安室透問。
「你真的不怕琴酒嗎？」我問。
如果我在他這裡拉滿了琴酒的仇恨值，他很有可能會去跟琴酒對峙，可能還會……死掉。
不是作為動漫裡的角色，而是真正的死掉。
「不怕。」安室透說，「組織裡能拿到代號的成員很少，就算是boss也不會輕易處置我們。」
「這樣啊~」我恍然大悟，難怪剛才安室透跟琴酒說話的語氣那麼隨意。
黑衣組織的優秀人才竟然那麼少，而在這些人裡，大半都是臥底……
慘，黑衣組織，慘
我打開冰淇淋，心情愉快地吃了起來。
這麼一想，琴酒都變得沒有那麼可惡了。
「所以你可以告訴我，琴酒他都讓你做過什麼。」
安室透灰藍色的眼睛望著我，眼裡滿是認真，語氣溫柔又包容：「你不用擔心我會被琴酒報復，你只需要把你經歷過的都告訴我，我可以幫助你。」
「你不想做任務，我就想辦法支開琴酒，讓他沒辦法再來找你。」
！他真的可以！！
透子他好好哦！
安室透問：「他都讓你去做了什麼任務？」
「任務……」我想了想，「這個……任務……」
任務……賞金任務！
我之前不是在副本裡接過賞金任務麼！
如果我說出來，安室透是不是真的會支開琴酒？
好好地去買冰淇淋卻被琴酒找上門，還說要殺掉我，我也很無奈啊qaq
要是沒有琴酒，說不定我已經在腦花家門口了。
安室透眼神溫柔，像是盡量避免刺激到我，他放緩了聲音，用勸誘般的口吻說道：「沒關系，你可以全部說出來。」
我期期艾艾地眨著眼睛：「說出來……說出來你真的會信麼？」
畢竟是游戲裡的賞金任務，有些看起來很離譜的。
「我會相信的。」安室透說，「只要你告訴我。」
「好叭。」我把冰淇淋放到一邊，作出回憶狀，「一開始呢，我接了一個刺殺政府官員的任務……」
安室透臉色一變。
我停下來，不安地望著他。
他果然覺得很離譜吧？
我這樣的小朋友，竟然被派去刺殺政府官員——
安室透迅速鎮定下來，「……沒事，你繼續。」
「你都沒有信！」
「我信，」安室透說，「直到現在都還有很多國家把小孩子作為武器利用，像是將炸彈放入體內……」
他臉上浮現出些許不忍，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忍不住拍了拍他的手臂，「放心，我沒有被那樣對待過。」
安室透輕輕呼出口氣，眼神再次變得冷靜。
我回憶了一下，「不過類似的任務我好像也有接到，有一次是帶著快爆炸的定時炸彈去攔截運鈔車，如果他們不停下來，也不打開車門的話，炸彈就會按時爆炸。」
我有些後怕地說：「還好車上那些人都很好，看到我站在路中間他們就停車了，聽我說完，他們還把後面的車廂給打開了……」
要是炸彈真的爆炸，我就會死掉，被清出副本，我刷到的所有經驗都會消失。
那樣我會心痛到無法呼吸的！
還好我在副本裡遇到的都是好人！
——除了白瀨！
想起白瀨我又生氣了。
「我之前還認識了一個朋友，我都跟他約好了，以後絕對不會殺人，也不亂用能力的！可是有一個特別特別討厭的人，他藏得很好，我怎麼找都找不到。」
「然後老板又說他可以幫我找，他那裡有很多很多任務，我、我就……」
我就沒有忍住qwq
刷任務真的很快樂，升級也很快樂，如果沒有後來的事，我絕對要去刷第二次。
想起後來，我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
安室透抬起手，有些顫抖的手指輕輕放到了我的頭頂上。
我的無下限術式竟然沒有隔開他。
說起來之前琴酒把冰淇淋扔給我，冰淇淋也沒有被拒絕，無下限竟然這麼智能的麼？
「還有呢？」安室透問。
他的聲線有些發緊，臉頰邊的肌肉輕微顫動，灰藍色的眼裡竭力壓抑著想要翻湧出來激烈情緒。
看到他咬牙切齒的樣子，我不禁有點心虛。
我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
感覺安室透怒氣值都要爆表了。
他該不會現在就去跟琴酒對線吧？
我忙道：「沒有了！就這些了！」
「不要說謊，」安室透說，「是你先讓我相信你的，如果你說謊的話……」
「好吧……」我無奈地說，「還有很多，像是去別人家裡找東西，跟蹤別人什麼的，不過最多的還是殺人的任務……」
安室透刷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抓了抓頭發，在原地走了一圈，突然神色冷厲地問：「你一直做這樣的事？」
「也不是一直……就，有一段時間……」
我傷心地說：「然後……因為那個討厭的人，我被朋友發現了。」
想起中也我真的好難過。
「那個朋友……他是第一個說要跟我成為朋友的人，我還答應過他，絕對不會讓他失望的……」
「可是我在他面前殺了人。」
「他以後再也不會理我了QAQ」
而且出了副本，我也見不到他了。
就算這個世界上也有中也，他也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說要跟我交朋友，跟我做約定的中也了。
嗚嗚嗚嗚嗚我真的好難過。
我都答應中也了，可是我沒有做到，我還當著他的面殺人了……
回想起中也看我的眼神，我鼻子一酸，眼淚忍不住冒了出來。
我好想中也，他跟我握手說要做朋友的樣子真的好帥QAQ
「……」安室透走過來，彎下腰張開雙手輕輕抱住了我。
他溫柔地摸著我的腦袋，「沒關系，我可以幫你找到他……」
「你找不到他的，」我哽咽說道，「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
安室透身體僵了僵，隨後他更用力抱住了我。
我把臉埋在他柔軟的毛衣裡，感受到他胸膛劇烈起伏著，他用力吸了吸氣，像是想要努力把聽到的東西全部消化掉一樣。
我輕輕環住他的背，在他背後拍了拍。
「謝謝你的安慰……我已經沒事了。」
雖然我再也不可能找到中也那麼好的朋友了，但是我可以偷偷看著這個世界的中也……這麼一想更傷心了，這個世界的中也根本不認識我。
只有我一個人記得這段友誼……
不能想了，再想我要繃不住了。
我擦了擦眼淚，抽噎著說：「我……我要吃冰淇淋了……」
我拿起放在一邊的冰淇淋，說了這麼多話，冰淇淋也融掉了，紅色的草莓球和澄黃的芒果球混合到一起，變得黏糊糊的。
傷心加倍QAQ
我抱著盒子難過地從椅子邊滑了下去。
我蹲在路邊，心塞地望著手裡的冰淇淋。
化掉之後草莓和芒果的味道也混在了一起，聞起來特別甜膩，感覺就很不好吃。
我不想吃了，可是浪費糧食不太好……
安室透在旁邊看著我，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了拳，像是怎麼都無法把心裡的郁氣排除，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對不起，我沒想到……」
「我也沒想到QAQ」
天氣明明不熱，為什麼化得這麼快！
安室透放在褲子口袋的手機傳出輕微的震動聲，他把手機拿出來，震動聲卻一直沒有停止。
我悲傷地抬起頭，看到他抓著手機，臉上閃過了復雜、遲疑、猶豫等種種神色。
手機的震動聲響了快一分鐘才停止，然後沒到兩秒又響了起來。
我忍不住問：「不接嗎？」
到底是誰的電話，讓安室透這麼慎重。
感覺好像說錯話就有可能萬劫不復一樣。
「那……我去接電話。」安室透聲音干澀，剛抬腳准備走開，又有些嚴厲地瞪了我一眼，「不准亂跑。」
在他眼裡，我也是有前科的人了。
我豎起手指保證：「這次絕對不跑。」
我還想聽聽他跟誰打電話呢。
安室透拿著手機走到了附近一個樓梯口，樓梯通往商業街上的二樓，他緩緩走上去，身影消失在了我的視線裡。
我把聊天窗口切換到附近頻道。
[路人：這件衣服好看嗎？
路人：我要一份鰻魚燒~
路人：說好十點鐘到的，怎麼還沒來？]
我：……
官方，你好敷衍啊。
你甚至都不願意給這些人名字。
我屏蔽掉那些不認識的人，給已經說過話的重點關注。
[安室透：是我
安室透：不是，剛才沒事
安室透：我也沒事，不用擔心
安室透：對，我在外面，不在波洛……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真的沒事
安室透：是遇到了其他的問題]
打電話的人好像很緊張安室透，聊了好幾句，我才看到新的內容出現。
[安室透：之前打電話給你是因為……。]
[安室透：景光]
誒誒誒？諸伏景光？
按照時間線，他不是應該死了麼？
從之前安室透說過的話來看，柯南明明都在上小學了……
不過這混亂的時間線……我選擇默默看下去。
[安室透：景光，你先答應我，聽我說完這件事絕對不能衝動]
[安室透：你答應我再說]
[安室透：……]
[安室透：你還記得，當年我們在橫濱遇到的那個小孩子麼]
[安室透：我們看到她跟貝爾摩德在一起]
[安室透：對]
[安室透：就是幫你掩飾了身份那個]
[安室透：我們當時推測，她是貝爾摩德培養的接班人]
[安室透：……我們好像錯了]
[安室透：……]
[安室透：事情不是這樣的]
第27章 對不起
[安室透：你有沒有想過, 貝爾摩德為什麼對她那麼好？]
我：……咦？
為什麼不管是安室透還是琴酒都默認我跟貝姐是認識的？
[安室透：之前我也是這麼想的]
[安室透：不過……我今天又遇到她了]
[安室透：琴酒派她去執行任務]
[安室透：……]
我：qwq
透子真的相信我說的話了誒~
不過那句「之前我也是這麼想」是怎麼回事，透子你想了什麼，你倒是說出來呀。
為什麼連你也要當謎語人。
[安室透：……對]
[安室透：貝爾摩德沒有把她送走]
[安室透：她一直待在組織裡]
[安室透：而且……事情可能比你想的還要糟糕……]
[安室透：你先別激動！]
[安室透：景光, 你冷靜一點]
[安室透：現在還不能確定]
[安室透：我要你幫我查點東西——最近幾年的運鈔車劫案……是, 運鈔車搶劫的案子比較少, 應該很容易就能查到，再把跟爆炸、未成年人有關的篩選出來]
[安室透：……]
[安室透：還不能確定是她做的]
[安室透：可能還有其他的案子，不過查起來很麻煩，運鈔車是短時間內最容易找到的]
[安室透：辛苦你了]
[安室透：有消息記得馬上聯系我]
[安室透：我先掛了]
安室透要回來了？
我連忙端正身體, 然而遲遲都沒看到安室透從樓梯走下來。
我疑惑地眨了眨眼，又看到附近頻道跳出了一條新消息。
[安室透：景光]
[安室透：你在說什麼傻話？]
[安室透：那時候我們才到組織裡臥底多久？]
[安室透：你不用這樣]
[安室透：真要後悔也是應該是我後悔才對]
[安室透：是我從萊伊那裡打聽到了貝爾摩德受傷的消息]
[安室透：去醫院探望她的主意也是我出的]
[安室透：我也沒有想到，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竟然會在醫院裡逗小孩子]
[安室透：呵]
[安室透：我們都被她欺騙了]
[安室透：我竟然真的相信她會對一個小孩子產生感情]
[安室透：有著千面魔女外號的女人……呵呵]
我：……
目瞪口呆.jpg
他說的醫院是橫濱立美醫院嗎？當時貝爾摩德也在……？
而且……小孩子……
不知道為什麼，我想起了照片裡的神秘白毛, 可是聯系上下文, 我又覺得他說的是我……
我=照片裡的白毛
我：？？？？
我明明沒有這樣的記憶！
我也不記得我見過安室透！
我頓時混亂了。
看著這些話，不知道為什麼越看越心慌, 我下意識點開了論壇。
神仙太太的同人圖還飄在首頁, 想起他之前說過的話，我連忙點開他的私聊小窗口。
我：太太太太, 你有空麼
我：出大事了QAQ
急急忙忙發完之後，我才注意到他不斷晃動的太宰頭像是灰色的。
怎、怎麼辦？
我剛打算關掉窗口, 頭像就亮了起來。
首領宰宰：怎麼了？
首領宰宰：發生什麼了？
我：透子覺得他以前見過的一個人是我QAQ
我：難道我的頭發跟那個人很像麼
我：我好著急！！
首領宰宰：啊……
首領宰宰：其實我不是本人，我是他的臨時助理
首領宰宰：你等我去問問
我：……！！！
這種要被弧掉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難道這個問題他也答不上來，所以打算隨便找個理由下線麼？
我：（亂哭）（亂哭）
首領宰宰：摸摸頭
首領宰宰：我真的不是本人
首領宰宰：你別急
首領宰宰：我馬上幫你問
首領宰宰：啊……他讓我發個意識模糊的表情包給你
我：qaq
看來真的不是本人了。
我：難道你們住在一起麼qaq
首領宰宰：不是, 這裡應該算工作的地方吧
首領宰宰：他正在做資料
我：誒？
首領宰宰：他以前的工作比較……嗯, 復雜？總是有人來打聽他的消息, 給他添麻煩，其中有一個人現在給他找到了報復的機會
首領宰宰：所以他去做資料了
首領宰宰：他說要用那些資料讓人家好好心痛一下
我：……好復雜
首領宰宰：不說這個了
首領宰宰：他讓我問你還記不記得以前的事情
我：不記得了……
首領宰宰：那你怎麼知道安室透見到的不是你呢？
我：（當場愣住）
首領宰宰：就算發型很像，臉總不會一模一樣吧？
首領宰宰：難道安室透還會認錯人？
我呆住了。
這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透子在醫院見到的人真是我？
我跟貝姐也是認識的？
我：我我我我我……我好亂QAQ
附近頻道的消息閃爍，我下意識點開了。
[安室透：景光？]
[安室透：你確定？]
[安室透：把視頻發給我！]
我迷茫地看著這幾行字，接著又有一個我認識的人出現在聊天欄裡。
[太宰治：你好，打擾一下，請問你見過這個孩子麼？對，白發——]
[太宰治：咦？誰把她帶走了？哪個方向？]
太宰治怎麼在這裡？
我迅速站起來。
穿著沙色風衣的太宰治站在我買冰淇淋的那家店門外，我看到他的時候，他正拿著手機，側頭往我的方向望了過來。
「太——」我剛准備抬起手跟他打招呼，想起在後面樓梯上的安室透，動作立即僵住。
太宰治快步走過來，沒等他說話，我趕緊把他拉進旁邊的藥店裡。
絕對不能讓他看到安室透！
不然安室透身上的嫌疑就洗不清了！
太宰治好像覺得很好玩似的，笑眯眯地望著我：「小可愛，你這是在干什麼呢？」
他含笑的語氣有那麼一瞬間讓我想起了論壇上的首領宰宰。
「我在帶你躲人……」
「這樣啊~」
我忍不住問他：「你為什麼會來找我？」
「我聽說你逃學了，這麼好玩的事情你竟然不叫我。」
我：「！！！」
消息傳得這麼快的麼！
「放心吧，亂步先生他們還不知道。」太宰治揚了揚手機，「我是從這裡得到的消息——」
我湊過去看了一眼，屏幕上是一個聲波紋的圖案，還在上下跳動，有點像在放著歌……
「是竊聽哦。」太宰治輕飄飄地說。
我心裡一驚，連忙跳開了幾步。
「別慌別慌，」太宰治說，「我是把竊聽器放在那個叫伊地知的人的車上了。」
「咦？」為什麼是車上？
「其實我原本是打算放在五條悟身上的，不過我覺得那樣很容易被發現，放在你身上也是，要是被五條悟找到，就有點麻煩了。」
太宰治含笑望著我，「你不是要去上學麼，我覺得五條悟應該會派人接送，而且還是比較信任的人。」
確實……
不對，會產生這種想法的太宰治也太可怕了吧！
「你想對我做什麼？」
「沒打算做什麼，」太宰治從風衣口袋裡掏出一副無線耳機，「五條悟和伊地知都在車上，你想不想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我：「……」
還真有點好奇。
「他已經知道你逃學了。」太宰治笑著把耳機放到我的手裡，「快聽聽，萬一他生氣了呢。」
我將信將疑地拿起耳機。
太宰治手指點了點屏幕，微弱的聲響傳進我的耳朵裡。
像是把紙巾從盒子裡抽出來，然後是伊地知嗚嗚的哭聲，「對不起……」
伊地知說：「對不起……我不知道那個人他、看到他攔住小葵衣，我還以為他是好人……」
「小葵衣一定是為了保護我才跟他走的……」
「是我沒有跟你說清楚。」
五條悟說話聽起來很煩躁，「小葵衣不讓我調查他的事，我打算等她去上學了再告訴你們。」
伊地知大哭出聲：「對不起，五條先生，真的對不起，我不該聽小葵衣的話把車停下來，都是我的錯……」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傷心，我震驚地抬起頭，太宰治臉上仍然帶著笑，鳶色的眼睛注視著我，像是夜色下的湖泊，沉靜又深不可測。
我愣愣地問：「這是什麼……」
「你不知道？」太宰治說，「他們在找你。」
「可是……」
「你沒想到他們會這樣吧？」
太宰治望著我：「這麼著急，這麼崩潰——」
明明他眼裡沒有什麼特別的含義，我的腦子還是嗡的一下，情不自禁低下頭，避開了他的眼神。
太宰治還是望著我，我能感受到他的眼神，像是有千斤重壓在了我的頭上，我的頭又低下去了一點。
「我不知道……」我難過地說，「以前從來都沒有人……」
……沒有人會擔心我，所以穿越這麼多天，我才沒有急著要回去啊。
根本就沒有人在意我QAQ
太宰治嘆了口氣，手指在我頭頂輕輕揉了揉：「知道錯了就跟我回去。」
「嗚。」
「我這裡沒有五條悟他們的聯系方式，我先給亂步先生打個電話……」
太宰治說著，聲音突然一頓。
我聽到耳機裡傳來了新的聲音。
「悟。」
是夜蛾正道的聲音，「你給我的那張特級證書調查結果出來了。」
「不能找到小葵衣再說嗎？」
「我覺得你還是現在知道比較好。」夜蛾正道說，「因為證書上關聯的銀行卡賬戶——」
「是傑的。」
「……」
「前段時間，傑親自給她弄了一張特級證書，我委托老朋友幫我調查，他給我發了一段視頻。」
我聽到一陣細碎的聲音，緊接著是混亂的慘叫。
五條悟說：「這不是傑。」
「不可能是傑，」他說，「我當初……」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夜蛾正道接話說：「我知道，我相信你。」
夜蛾正道說：「你之前的推測……雖然合理，但是有很多疑點……我現在也信了。」
「第一次看到這個視頻的時候，我還以為真的是傑出現了。」
「太像了……」
「九葵衣沒有見過真正的傑，如果這個人偽裝成傑……」
「……」五條悟聲音沉了沉，「你有沒有想過，既然有這樣的技術，他也可以偽裝成我。」
「偽裝成我，出現在小葵衣的面前。」
「小葵衣既然那麼崇拜我，我讓她去做什麼，她一定不會拒絕。」
第28章 過去的視頻
夜蛾正道說：「六眼太過獨特了, 想要偽裝成你沒那麼容易。」
頓了頓，他又說道：「最好的辦法還是假裝成傑，雖然做不到百分百相似, 但是作為咒術師控制一兩個咒靈還是沒問題的。」
「只要把咒靈放出來, 很容易就能騙到九葵衣。」
「難怪她會在決鬥場裡待那麼久……」
五條悟說：「傑是我的朋友，小葵衣不會懷疑他的。」
「而且他的術式跟傑也很像。」五條悟說著把視頻的聲音調大。
視頻裡的慘叫聲通過竊聽器傳了過來，變得更加尖銳可怕。
太宰治把手伸向我，想要把耳機拿下來, 我捂住耳朵，避開了他的手指。
在一片慘叫聲裡隱約分辨出了男人模糊的說話聲。
『我的秘密……暫時不能被發現……』
「連聲音都裝得那麼像。」五條悟冷笑，「還真是專業。」
夜蛾正道凝重說道：「他把那天看到他的所有人都殺了。」
「這是一家新開設的銀行，總部雖然跟我們有合作，但是分行的信息並不是實時共享給我們的，再加上現場沒有拍攝到奇怪的畫面，案子就交給警察……」
聲音忽然飄遠了, 太宰治有些發涼的手指伸到我的耳側，他把耳機拿下來, 輕笑著說：「好了，你的竊聽體驗卡到期了。」
「我可以續費——」
我把滿滿一書包的零食遞過去，「讓我再聽聽！」
是腦花啊！！
五條悟和夜蛾正道看到腦花了！！
腦花藏得這麼好，竟然被發現了，這樣的話，等五條悟真正見到他, 豈不是不會震驚了, 也不會被封印了？
我恍恍惚惚地想著, 難道我什麼也不做就要躺贏了？
不對, 就算五條悟沒有被封印, 腦花還是會想辦法搞事的，還是必須找到腦花！
我把書包往太宰治的懷裡塞了塞，「快，快讓我聽聽！」
要是他們比我更先找到腦花怎麼辦？
「不接受小朋友的零食賄賂哦。」太宰治掂了掂手裡有些發沉的書包，臉上的笑容變得燦爛了些，「還想聽的話，你就先回答我的問題。」
！是套路！！
他又套路我！
早就應該想到的，太宰治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把竊聽的事情告訴別人。
我鼓起臉瞪著他，他笑著問道：「怎麼樣？想好要回答我的問題了麼？」
「……你要問什麼？」
「決鬥場是怎麼回事？我上次也聽五條悟提到過……」
我趕緊搖頭，「我不能說！」
絕對不能透露游戲的事情，這是剛穿越的時候就被提醒過的。
「那剛才呢？」太宰治又問，「你說帶我躲人？躲什麼人？」
「……」我眨了眨眼睛。
「是帶你逃學那個人嗎？」太宰治追問。
我：qwq
太宰治真的好聰明。
「我、我要走了！」
我還是帶著透子跑路吧，我覺得我們兩個人加起來可能都玩不過太宰治。
太宰治一把揪住我的領子，我的瞬移技能瞬間灰掉。
「你跑什麼，」太宰治有些無奈地看著我，「我又沒說要對他怎麼樣。」
「誒？」我驚訝地眨眼，怎麼聽太宰治的意思，有種會輕易放過透子的感覺。
他不是覺得透子是壞人麼？
太宰治再次把手伸進口袋裡，拿出一張白色的小紙條遞給我，我接過來一看，竟然是波洛咖啡廳的小票。
我：「？」
「這是在你失蹤的那條街上撿到的，」太宰治說，「不然你以為我這麼快就能找到你？」
我：「……！！」
我眼前一黑。
我想起了之前透子丟東西的動作，他竟然偷偷給人留線索——
他坑我！
要是被伊地知撿到小紙條找過來，我不還是要去上學嗎！！可惡！
太宰治看著那張小票說：「真是綁架的話，他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東西。」
「當然也不排除他想威脅五條悟的可能，不過那純粹是在找死……」
終究是我大意了，首領宰宰太太說得對，透子他是有正義感的公安，他連逃學的小孩子都不放過……
「我討厭你們這些詭計多端的大人qaq」
我傷心地不想去看太宰治，把頭轉向窗外，卻發現安室透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樓梯走了下來。
他站在街道上，有些震驚地望著我們之前坐過的長椅，我的冰淇淋盒子還放在那裡，然而椅子旁已經找不到我的影子了。
我想起那個絕對不亂跑的承諾，良心忍不住一痛。
「我先過去一下！」
「好。」太宰治笑眯眯地點頭。
這麼好說話？我疑惑地望著他。
他說：「既然那個人不是壞人，五條悟那邊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我留在這裡幫你聯絡他們，免得他們擔心。」
太宰治真好……不對，他未免太好了吧！！
這真的是太宰治嗎？
「快去吧，別讓人家以為你又跑了。」太宰治拎住我的領子，把我從店裡丟了出去。
為什麼他也可以！
明明他看起來那麼瘦！
這該不會是個假的太宰治吧，我還想回頭看看他，身後就傳來了喊聲：「葵衣！」
安室透快步走過來，語氣有些急切：「你在跟誰說話？」
「跟……」
我往身後看了看，太宰治的身影已經找不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藏在了藥店裡。
我趕緊收回視線：「我隨便看看。」
「別亂跑。」安室透說，「萬一你又在街上遇到琴酒……」
提起琴酒，我渾身一個激靈，「我保證不跑，你到哪我就跟到哪，你一定要保護我！」
「好。」
安室透摸了摸我的頭，「先跟我回咖啡店，我還有事要問你……」
他的聲音突然頓住，望著街道另一頭的目光有些發直。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在來來往往的人群裡，有個戴著黑色鴨舌帽，還用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的男人格外顯眼。
他站在街頭，時不時看向我們這邊，就像是在監視我們一樣。
敵人？
可是看眼神又不太像……
安室透臉色微變：「你在這裡等我。」
「好。」我點點頭。
安室透大步走過去，拉住那個男人的胳膊迅速往另一個方向拽。
看到他們進了一個快餐店，我連忙跟進去。
「借用一下你們的洗手間。」安室透擋開迎上來的店員，拽著那個男人朝有洗手間標識的方向走去。
看著他們消失在洗手間的門後，我默默停下腳步，打開了附近頻道。
[安室透：你怎麼來了？]
與此同時，響起的還有在洗手間裡隱約傳出的聲音。
我一邊看著文字一邊聽，安室透說：「萬一讓她認出你怎麼辦？」
安室透的聲音好像有些緊張。
那個男人也很緊張。
「我沒想到她會在這裡。」
那個男人說：「我來找你，是想讓你看一眼那個視頻，再晚一點就來不及了。」
「什麼？」安室透一愣。
「我之前打電話給你，說有一段視頻，那是行車記錄儀錄下來的，我不知道不能拷貝，當時我在跟異能特務科的人見面……你也知道，我現在的身份不能再出現在公眾場合了，聽說異能特務科缺人，我就打算去試試……」
「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正在試用他們的電腦，運氣就是這麼好，一下子就從資料庫裡搜到了那條視頻，然後我偷偷錄下來了……」
「你快點看！等會兒他們的人就找到這邊了！」
「跟我見面的那個人好像有個什麼異能，能找到我在哪……」
安室透忽然打斷他說：「我不看。」
「啊？」
「我不想你丟掉工作。」安室透說，「去異能特務科的話，你就不用再東躲西藏了，從組織脫離出來這麼久，你都沒有好好出過一次門……」
「能活著我已經很高興了。」那個男人說，「你趕緊看！」
「我不看！你看了轉告我也一樣……」
「零，你怎麼總是這麼別扭。」那個男人說，「你給我看！一兩句話說不清楚，你看了就明白了！」
我摸了摸下巴。
我覺得我猜到這個男人的身份了——是諸伏景光！
把安室透叫做「零」的本來就沒有幾個，還提到了臥底、組織什麼的，絕對是諸伏景光！
到底是什麼視頻，神神秘秘的，異能特務科還不讓拷貝帶走。
「那我看了……」安室透說。
他點開了視頻，男人狂放地唱著歌：「我要去遠方~~」
「遙遠的地方~~」
「別唱了！」另一個男人打斷他，「好好開車！」
「我就要唱~~~」
「看我不揍你——」男人的抗議聲突然停止，「喂喂喂，認真點，你看前面，是不是有個人？」
「哪有人~」
「別鬧了，真的有人！」男人的聲音突然驚叫起來，「停車！停車！！！」
一陣急切的剎車聲響起。
然後是安靜，很長很長時間的安靜。
怎麼沒聲音了？我不禁撓了撓臉，這是畫面被暫停了，還是司機剎車的時候出了事。
「是她……」
這時候，安室透的聲音響了起來，聲線像是突然被拉緊的琴弦，輕微的顫抖著，「她身上綁著炸彈……」
她？這個她指的是誰？？
能讓安室透出現這麼大波動的人，應該是柯南裡的重要角色吧？我也好想看！！
現在發展到不僅僅是說悄悄話，連看視頻都不帶我的地步了麼。
我氣憤地撓了撓牆。
諸伏景光說：「你繼續看下去吧……」
接著我聽到了哢嗒一聲，視頻裡的男人驚慌地跳下車，「小妹妹，你怎麼在這裡？」
「我來做任務。」一個稚嫩又清脆的聲音響起。
我：！！！！
這不是我的聲音麼！！！
「你的家長沒教過你不能站在馬路中央麼，」之前唱歌的男人說，「把他們的電話告訴我，我要打電話給他們。」
「喂喂，還是別耽誤時間了，」另一個男人打斷他說，「把這個小不點丟到一邊，趕緊上車，超過時間銀行那邊要觸發警報的……」
「你們不能走。」
我聽到了我的聲音，因為任務刷得太多了，變得冷酷而麻木。
「我身上綁了炸彈。」我說，「看到上面的倒計時了麼，還剩下兩分鐘，如果看不到運鈔車裡的錢，炸彈就會爆炸……」
為什麼我完成任務的視頻會在這裡……
這不是游戲副本麼。
我疑惑地想著，一邊回憶起來，當時那兩個男人特別害怕，其中一個還提議把我丟在路邊，上車逃走，被那個唱歌的男人攔了下來。
在倒計時還剩下幾秒的時候，他們打開了運鈔車……
「你、你要怎麼做……？」
視頻裡傳出男人幾近虛脫的聲音，「你要把這些錢帶走麼……」
「不是我。」我的聲音也很虛，因為害怕而顫抖著，因為還差幾秒，我的任務就要失敗了。
我說：「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之後大概會有其他人來吧……」
「那你呢？」
「我要去下一個任務。」
「下一個……？」
「嗯，還有四十多個任務在等著我……我好累QAQ」
「艸！！」
洗手間裡驀地傳出了安室透的聲音。
他咬牙切齒地說：「四十多個……」
「琴酒……！！！」
第29章 我慘了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安室透這麼激動, 我不由得沉思，我給琴酒的鍋是不是太大了點……？
雖然不知道我玩游戲的視頻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是現在安室透真的以為那是琴酒給我安排的任務。
40多個任務, 我這是變成酒廠勞模了嗎？
難怪琴酒說他要殺了我，因為我搶了他的工作（bu
「視頻裡的內容就是這麼多了，」諸伏景光說, 「我覺得你親自看過會更好, 你在學校的時候成績就比我好, 說不定能看出點別的東西……」
嘩啦啦的水聲在洗手間裡響起, 安室透把水龍頭打開到最大，冰涼的流水似乎讓他變得冷靜了些。
「她很害怕，」安室透說，「她覺得炸彈真的會爆炸。」
「怎麼會？！」諸伏景光不太相信，「她不是說還有四十多個任務要做？如果她被炸死了——」
諸伏景光的聲音突然停下來, 過了一會兒, 他怔怔地說：「那她就真的死了……？」
「完不成任務就會死……為什麼那麼殘忍……」諸伏景光不敢置信地說，「為什麼要對她那麼殘忍……」
「就算是心智健全的大人，突然被綁上炸彈, 被告知還剩下兩分鐘的時間, 都會覺得害怕……她，她才多大……」
「還要做任務……要攔運鈔車，讓人打開車門……」
「就算完成了，也還有那麼多任務在等著她……」
「這對她來說……」
簡直就是地獄！
諸伏景光沒有再說下去, 安室透也沒有說話, 洗手間裡嘩嘩的流水好像衝走了他們的聲音, 讓他們變得格外沉默。
我忍不住縮了縮頭, 我幾乎都要看到從洗手間裡飄出來的對琴酒仇恨值 10 10的提示了。
再這麼下去, 安室透見到琴酒，不會控制不住想要拔槍吧？
許久，安室透說：「……這就是黑衣組織。」
他把視頻倒回去，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來做任務」、「看到我身上的炸彈了麼」這些話再次傳出，安室透反復倒帶，看了一遍又一遍。
就像是在自虐一樣，諸伏景光忍不住勸道：「別看了。」
視頻裡的聲音沒有停，諸伏景光再次喊道：「零！」
一些雜音在洗手間裡響起，混雜著水聲變得分辨不清，緊接著是安室透放低了的聲音，「我沒有……我只是在想問題。」
「什麼？」
「我們當初是因為什麼才把她當成了貝爾摩德的接班人？」
「因為貝爾摩德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小孩子那麼好。」諸伏景光說，「而且有一次，我聽到貝爾摩德和她聊天，說起殺人、任務，她那麼興奮……」
諸伏景光突然一愣。
「對，就是這個。」安室透說，「就是因為這樣……」
「我們理所當然認為她是黑衣組織的人，是貝爾摩德想要培養的接班人。」
「所以我們覺得，就算把她留在黑衣組織也沒什麼，貝爾摩德會照顧好她的。」
「可是如果這不是事情的全部呢？」
諸伏景光問：「什麼意思？」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麼，我今天遇到她了……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琴酒給了她一個任務，讓她去帝丹小學，她不想去，還說去了會有很多人變得不幸，我覺得她可能知道柯南的事情。」
「如果她對琴酒撒謊，琴酒很容易就能發現，所以……」
諸伏景光說：「所以……她不想去帝丹，是在保護柯南？」
「很有可能。」安室透說，「再加上她之前也替你保守了秘密……」
「我不明白，」諸伏景光說，「你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
安室透深深吸了口氣，沉聲說：「如果她不是自願加入黑衣組織的呢？」
「如果她以前不是在組織裡長大的，也根本不認識貝爾摩德呢？」
諸伏景光嘶地一聲：「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安室透說，「她今天跟我說她有一個朋友，她跟那個朋友約定過，不能殺人，不能用異能……你覺得黑衣組織裡會有人跟她做這種約定嗎？」
諸伏景光：「……」
「她那個朋友呢？」諸伏景光聲音有些發飄。
「死了。」
安室透說：「她說再也見不到他了。」
「！！」
「她殺人的時候被朋友看到了，朋友對她很失望……但是我覺得，說不定是貝爾摩德發現這個朋友對她影響太大了，才故意設計了這一出，讓她的朋友看到。」
諸伏景光：「貝爾摩德……故意離間她和她的朋友……？」
「貝爾摩德想要成為她最重要的人。」安室透說，「景光，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她在醫院前面的花壇發呆，貝爾摩德走過去跟她說，讓她不要再等了，那個人不可能來了。」
『那個人已經死了』
『連他的朋友也忘記你了』
『沒有必要再等下去了』
『跟我去美國吧』
『我在美國有很大很大的房子，很多很多的漂亮衣服，還認識很多你喜歡的影星，在那邊你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沒有人敢強迫你做任何事……』
『我不去！』
『我就要在這裡等他！』
『他一定會來的！他答應過我的！！』
當時貝爾摩德打算強行帶她離開醫院，把她給氣哭了，貝爾摩德嘗試了很久，卻怎麼也哄不好，只能求助到醫院裡看望她的安室透和諸伏景光。
安室透說了很多次會陪她一起等，還幫貝爾摩德說了很多好話，才讓她勉強對貝爾摩德消氣。
也是從那以後，貝爾摩德才有所收斂，沒有再對安室透冷嘲熱諷。
安室透說：「就是因為這樣，我才相信了貝爾摩德的話。」
「BOSS把美國的事務交給貝爾摩德負責，就連琴酒到了那邊都要看她的臉色，如果她真的把人帶到美國，絕對比在醫院裡更好……我們當時都是這麼想的。」
「然而這只是千面魔女騙人的伎倆罷了。」安室透忽然冷笑出聲，「她不僅是騙小孩子，還連我也一起騙了。」
「貝爾摩德想成為她最重要的人，只是想讓她好好聽話罷了。」
「她就根本沒有把人帶走。」
「她把人留在組織裡……留給了琴酒！」
「我一直覺得他們倆這些年好像有什麼秘密，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安室透的聲音充滿了怒火，諸伏景光吸了吸氣，沉聲說：「如果她不是黑衣組織的人……」
「只是恰好在醫院裡遇到貝爾摩德……被她發現的話……」
「那麼我們當時……」諸伏景光聲音變得有些艱難，「我們當時把她留在醫院裡……以為貝爾摩德會帶走她，對她很好……」
「因為我們判斷失誤……她才……」
「她做了那麼多任務，殺了那麼多人……」
「還有她跟朋友的約定……」
安室透很久都沒有說話。
「是我的錯，」諸伏景光說，「當年我聽到她說殺人像炸煙花，還說做任務很好玩，我應該馬上出去糾正她的，然而因為貝爾摩德在那裡，我什麼也沒說……」
「如果我當時說了……」
「如果我問清楚的話……」
「貝爾摩德不會給我們接近她的機會。」安室透說，「就是因為貝爾摩德把人看得很緊，我們才覺得貝爾摩德那麼重視她，她一定是黑衣組織的重要成員。」
諸伏景光突然說：「我想見見她！」
「不行！」安室透立即說，「你不能見！」
「可是我——」
「你在組織眼裡已經死了，」安室透說，「你覺得你去見她，她會有什麼反應？她會不會在琴酒面前為你守住秘密？」
「琴酒不是那麼好騙的，你這麼做只會加大她的心理負擔，讓她處境越來越艱難。」
「那我要怎麼辦？」諸伏景光說，「我不可能什麼也不做……」
安室透停頓了片刻。
他說：「這個視頻上有編號，st-34……說不定視頻不止一個，如果能從異能特務科那裡問到其他的……」
「我覺得沒有可能了，」諸伏景光咳了咳，「跟我見面那個人聽到我在打電話，好像猜到了一些，才好心要把電腦借給我，他還跟我說以後都是同事，反正想知道的遲早會在資料庫裡查到……」
「然後我用手機偷拍了視頻，在他讓我刪掉的時候跑了……咳咳咳咳……」
安室透：「……」
安室透：「你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吧？」
「等我出去就跟他道歉……」諸伏景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好意思。
「想要彌補也還不晚。」安室透說，「她現在已經不想做任務了。」
「我今天遇到她的時候，看到她跟咒術界的人在一起，她跟我說她不想做任務了，還說不能連累我，不能讓我有危險……」
「你有什麼想法？」諸伏景光問。
「你去找異能特務科的人說清楚。」安室透說，「按照她這麼說的話，她其實是有異能的，如果被人利用才做了這麼多的事……她還是未成年……」
「我記得異能特務科有個保護監禁的條例？」
諸伏景光：「這……不太好吧？」
「總比讓她去殺人好！」安室透說，「你覺得琴酒讓她去帝丹小學是干什麼？」
「如果她真的知道柯南是……她要對柯南動手，柯南現在看起來比她還小，你覺得她會沒有負罪感？她會覺得自己在炸煙花？」
諸伏景光：「……那我幫忙問問。」
我：「…………」
聽到最後，我都覺得他們說的不是我了。
為什麼有人能那麼可憐！！
先是被太宰覺得被黑心醫生虐了，然後安室透又認為被貝爾摩德騙著做任務……還好醫院倒閉了，不然在醫院裡都不知道要發生多少事。
還有那個保護監禁……誒，等下，監禁？？？
這是要送我去鐵窗淚麼？
吸氧.jpg
一定要讓他們打消這個念頭！！
我重重地咳了一聲。
論壇裡一直有人吐槽柯南裡的紅方大膽，我算是見識到了，他們在這裡說話這麼久，居然都沒覺得不對，也沒覺得外面可能有人在偷聽。
……都是因為我把人擋回去了啊！！
有人想去洗手間都被我攔下來了，不然他們早就被人打斷了。
安室透聽到聲音拉開門。
看到我，他微微一愣。
「你身後是不是有人？」我問。
「沒有。」
「我看到了！」
我快步跑過去。
安室透眼疾手快地揪住我的領子。
「你不能進……等等！」他飛快從我的衣領扯下了一個小東西。
「這是——」
我看著那個黑色的小點。
我：「！！！」
雖然我不認識，但是這個可疑的造型……百分百是竊聽器啊！！！
第30章 刀不夠
安室透臉色微變。
「竊聽器, 」他凝重地說，「難道是——」
「是太宰！！」
看到這個竊聽器，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太宰。
之前還說不會在我身上放竊聽器呢？我那麼信任他，他竟然又騙我！
卑鄙的大人！
我生氣地把竊聽器搶過來, 就要往地上扔, 安室透連忙攔住我。
「這種東西都是特制的，摔不壞。」
「那我扔到水裡？」
洗手間裡的水龍頭還沒關, 透子他們也太浪費水了吧, 難道他們覺得這點聲音能掩蓋他們的說話聲？
下一秒, 洗手間裡的水聲突然停下來了。
安室透：「……」
我：「……」
這不是欲蓋彌彰麼。
透子剛剛才說完裡面沒有人——
「咳，」安室透清了清嗓子, 「你說的太宰是誰？你確定這不是琴酒放的？」
他用手翻了翻我運動服的領子，「放竊聽器的這個人很專業, 放在衣領的夾層，就算再怎麼活動也不會掉下去，要不是你跑得太快, 我也不可能碰到……」
專業？那我更能肯定就是太宰治了。
難怪他那麼輕松就放過我, 他竟然想偷聽我跟透子說話。
可惡！
「琴酒不會做這種事的，」我說, 「他根本不想見到我。」
他還說下次見到我就要殺了我呢。
不過他身上的鍋已經足夠大了，我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我拿著竊聽器說：「我要去找太宰。」
「我跟你一起。」安室透連忙說。
他往洗手間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說：「你讓他出來吧。」
「嗯？」安室透歪頭，茫然地問, 「你說誰？」
「別裝了, 」我說, 「我都認出來了, 不就是諸伏景光麼。」
安室透：「……你還知道他的名字。」
「這有什麼奇怪的。」
「是貝爾摩德告訴你的麼？」安室透試探。
我趕緊否認：「我不認識貝爾摩德！」
我認識貝姐=我在醫院裡見過貝姐=我被騙過。
我才不會承認。
我身上的刀子已經夠多了, 休想再往我身上插刀。
安室透微微愣了一下：「你明明……」
「零。」諸伏景光走出來，出聲打斷了他。
他把手放到安室透的肩膀上，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什麼。
我仰起頭，看到他動了動唇，急忙踮了踮腳，然而我再怎麼努力，身高都到不了他們的肩膀，根本聽不到他的話。
我趕緊拽了拽安室透，「你們說悄悄話。」
我眼神控訴地望著他們。
諸伏景光藏在帽子下的眼睛心虛地轉開了。
安室透倒是坦然，用手摸了摸我的頭，自然地把話題轉開了。
「你剛才說的太宰在哪？」
「在之前的藥店。」
我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附近頻道，讓我看看諸伏景光都說了什麼。
[諸伏景光：不要在她面前提貝爾摩德]
[諸伏景光：貝爾摩德說要帶她走，最後卻把她留下來了……]
[諸伏景光：她現在聽到這個名字一定很難受……]
我：「……」
早知道就不看了。
我是很難受，不過那是因為我根本就不認識貝爾摩德。
原本還想找透子拔掉身上的刀子，結果這種刀子越插越多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我郁悶地走出了這家快餐店的後台，然後馬上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坐在窗戶邊。
沙色風衣，微卷的深棕色頭發看起來很柔軟，太宰治側對著我們，手裡拿著一份菜單，俊秀的面容格外賞心悅目。
然而他低垂的眉眼卻有種奇異的冷冽感，讓人覺得他現在的心情非常差勁。
哪怕他嘴角帶著柔和的微笑，也有種特別虛假的感覺。
「葵衣小朋友~」他對我揮了揮手，聲音輕快，「又見面啦~」
我氣呼呼地把竊聽器丟過去，他一只手接住，「哎呀，這是什麼？」
「你說呢？」
「我不知道哦，」太宰治笑嘻嘻地說，「是小葵衣從哪帶回來給我的禮物麼？」
看到他嬉皮笑臉的，我特別的生氣，我快步衝過去，太宰治連忙從椅子上跳起來。
「干嘛？」他跳到桌子另一邊，吸了吸鼻子，滿臉委屈地說，「難道我又做錯什麼了？」
我懷疑地盯著他：「在我身上放竊聽器的人不是你？」
「啊？這個是竊聽器嗎？」太宰治驚訝地看著手裡的東西。
！這也太假了吧！！
我現在百分百確定了，就是他！
「吃我一發攻擊！」
我把他放在桌面的菜單拍過去。
一只手迅速攔在了我們中間，我手上的菜單啪地拍到那只手臂上，覆蓋著薄毛衣的手臂巍然不動，好像我這點攻擊連撓癢癢的算不上一樣。
我轉頭怒視安室透。
安室透拿開菜單，用同樣虛假的微笑對著太宰治。
「這位先生，在別人身上偷放竊聽器是違法行為，嚴重的有可能會被判刑哦。」
「哇，這麼嚴重的嗎？」太宰治驚訝，「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誒。」
沒等安室透說話，太宰治又說：「既然你對法律這麼了解，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拐帶小朋友又是什麼罪名？要被判多少年呢？」
「我沒有……」
「哦哦，抱歉~」太宰治打斷他，「是我用錯詞了，應該是誘拐~拋出誘餌，讓小朋友自己上鉤~」
「不要拿我擠兌別人！」我瞪了一眼太宰治，轉頭擔憂地看向安室透。
安室透帶笑的臉上隱約浮現出一點煩躁，眉頭也輕輕擰起來了。
諸伏景光抓住他的手臂，對太宰治說：「你聽到了我們的事。」
他直截了當地點出來了，「不管你是想威脅我們，還是想怎麼樣，你都找錯人了。」
「威脅？」太宰治笑了出聲，「我威脅你們干什麼？對我有什麼好處？還是說你很值錢，人頭可以拿去換獎金？」
他略微睜大了眼睛，望著諸伏景光遮住半張臉的口罩說：「連臉都不敢露出來，不會是真的吧？」
我：「……」
我頭好大，為什麼會這樣，太宰治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怎麼感覺跟吃了炸藥似的。
雖然炸不死人，但是軟刀子割人也很痛的。
我都感覺我都被割到了！
我忍不住問：「你怎麼了？」
太宰治無辜眨眼。
現在他的身上倒是沒有那種冰冷又生氣的感覺了，不過戰鬥欲好像空前的旺盛。
我越發覺得迷惑。
後來都沒怎麼說話，一直在觀察他的安室透忽然開口：「你是武裝偵探社的人？太宰……你叫太宰治？」
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
「方便聊聊麼？」安室透問。
太宰治沉吟一聲，「……去外面吧。」
兩個外形出眾的男人站在一起，再加上諸伏景光，雖然沒有露面，筆挺的站姿也有種鶴立雞群之感，不少人都在偷看這邊。
安室透微微點頭，跟上了太宰治。
我和諸伏景光走在他們後面，諸伏景光時不時低頭看著我，眼神不安又愧疚，有種做錯事的大狗狗感覺，我忍不住別開眼。
「抱歉。」
察覺到我的不自在，他立即低聲道歉。
「沒事……」我猶豫了一下，說，「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那是怎麼樣？」走在前面的太宰治忽然回頭。
「如果你沒有跟貝爾摩德離開的話，那麼你留在醫院裡繼續等人，然後被人利用反轉術式——」
大事不好！
我大喊：「住嘴！！！」
「不准說！！！」
這麼傳下去，不就是貝姐把我留在醫院裡，留給了琴酒，琴酒不僅指使我去做任務，還想把我的心髒拿去賣錢嗎！！
然後琴酒因為太過招搖而被其他醫院舉報，他就順便把醫院給炸了。
可以，這很琴酒。
我感覺安室透和諸伏景光聽完，會想當場把琴酒給揚了。
安室透眼睛在我和太宰治之間轉了一圈，一點也不體貼地開口問：「怎麼回事？」
「你們還不知道吧。」太宰治笑容忽地冷了下來，「在你們斷定貝爾摩德會好好對待這個小家伙之後，她在醫院裡經歷了什麼。」
我：「……」
「我什麼也沒經歷！！」我跳起來想捂住太宰治的嘴，「謝謝你，我現在很好！」
太宰治一把抓住我的雙手。
他把我往上提了提，像拔蘿蔔一樣把我揪了起來，又放了回去。
他嘴角微微上揚，好像覺得很好玩似的，又把我提了起來。
……我感覺我受到了侮辱！！！
「好了，不玩了。」在我發怒的前一秒，太宰治松開我的手，「你跟這位先生去那邊的路口等著，我聯系了五條悟，他說他在趕來的路上。」
太宰治指了指我身邊的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微微點頭。
「五條悟，是……」
「就是咒術界的那位。」太宰治也不管他們能不能聽得懂，拍了拍我的頭說，「快去吧，他好像很生氣，要是來了看到你躲著他，恐怕會更生氣。」
「好吧。」我垂下頭，「我也不想讓他們擔心的……我以後再也不逃課了。」
前提是不去帝丹上學qaq
「乖。」安室透欣慰地摸了摸我的頭。
太宰治涼涼地瞥著他的手。
安室透頓時側頭，對他露出一個微笑。
太宰治的眼神更冷了。
「……」我真的看不懂他們。
不過他們已經是成熟的大人了，把他們丟在這裡應該不會有事吧？
我跟著諸伏景光去不遠處的路口，背對著他們的時候，我有種特別不安的感覺。
我回頭，看到太宰治雙手插兜，神態自若地笑著，而安室透則抬起手對我揮了揮。
諸伏景光說：「別擔心，他們不會出事的。」
「好吧……」我不放心地打開附近頻道。
[安室透：現在可以說了吧？]
[太宰治：說什麼？]
[安室透：反轉術式]
[安室透：你故意拋出這個問題，不就是想讓我知道麼]
[太宰治：我可沒有]
[安室透：那你到底說不說？]
[太宰治：……]
[安室透：我走了]
[太宰治：呵]
[太宰治：我真的很好奇，你為什麼還能這麼冷靜]
[安室透：……]
[太宰治：反轉術式是咒術的一種，簡單來說，就是可以治療人的身體，讓人恢復健康]
[太宰治：在那家醫院的時候，你答應了葵衣，會跟她一起等人對嗎？]
[太宰治：你沒有做到]
[太宰治：在你們離開不到一年的時間裡，那家醫院爆出了販賣兒童器官的傳聞]
[太宰治：那些器官都來自同一血型，同樣的年齡]
[太宰治：就是因為你們把葵衣留在那裡——]
我：！！！！！
為什麼同一件事，你要拿出來刀兩個人！！
刀了五條悟還不夠嗎！
我飛快回頭，正好看到安室透暴怒，一把抓住了太宰治的領子。
他臉上的溫和全數褪去，灰藍色的眼睛冷厲又嚇人。
安室透冷聲質問：「你說什麼？」
第31章 ……自刀？
被安室透抓住衣領, 太宰治臉上沒有害怕，笑容反而越發燦爛了。
「這才對嘛，」太宰治勾唇笑道, 「你要是沒聽清, 那我可以再說一次, 都是因為你們太蠢，竟然會相信貝爾摩德，把她留在醫院裡——」
安室透手腕青筋暴起，驟然收緊衣領勒住了太宰治的脖子。
太宰治難受地皺了一下眉, 然而看到安室透鐵青的臉色，他突然放松下來，呵呵笑出了聲。
「這就生氣了？」
「愚蠢又自大, 還不能讓別人說了嗎？如果你能拿出半點對我出手的勇氣去跟貝爾摩德對峙, 也不至於讓她——」
安室透攥緊了拳頭, 被變故驚到的諸伏景光連忙跑上去，用力拽住他。
「零，松手！」
「快松手！！」
諸伏景光急急忙忙掰開安室透的手指, 雙手扣住他的肩膀, 把憤怒的他拖拽到一邊。
「這是怎麼了？！」
安室透臉色奇差，他瞪著太宰治，眼裡的怒火恍如岩漿噴發, 完全遏制不住。
我懷疑他下一秒就會掙脫諸伏景光的鉗制, 衝上去把太宰治給揍到地上。
我連忙跑過去，雙手環住安室透的另一只手臂, 用力拖住了他。
「太宰——」
快跑鴨！
我回頭想叫太宰, 卻見他一點也不驚慌, 就跟沒事人一樣站在那裡, 他用手慢條斯理地扯了扯皺巴巴的衣領，臉上帶著點遺憾，好像對自己沒被揍到很失望。
我：？？？
他怎麼了？吃錯藥了嗎？
怎麼從剛才見面開始就奇奇怪怪的。
注意到我的眼神，太宰治對我招了招手：「過來。」
我看著慢慢冷靜下來的安室透，猶豫著要不要放開他。
太宰治撇了撇嘴，臉上帶了點不高興，壓低聲音道：「過來，我帶你去找五條悟。」
五條悟……
我仰頭看上去，安室透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倒是諸伏景光對我輕輕點了一下頭。
我松開手，對安室透和諸伏景光說：「那……再見？」
「拜拜。」諸伏景光揉了揉我的頭。
太宰治走過來，抓住我的手。
他鳶色的眼眸裡盡是幽冷之意，我下意識想要縮回手，手指卻被他緊緊攥住了。
他沒有跟安室透他們說話，牽著我轉身就走。
我連忙跟諸伏景光揮了揮手。
他好像在躲黑衣組織，下次見面都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太宰治低頭問：「舍不得他們？」
「沒有沒有，」我趕緊搖頭，「這樣也挺好的……」
跟安室透待在一起，遲早會遇到柯南，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中命案buff了。
我一點也不想看到屍體。
而且我也不想去帝丹上學！
為了照顧我，太宰治放慢了一些腳步，他的手指有些涼，掌心卻是溫熱的，我跟著他身邊，看著他沙色的風衣輕輕飄起，突然有種他很溫柔的感覺。
錯覺，一定是錯覺！
我絕對不會忘記他騙我的事情的！
我停下腳步，仰頭看著他：「為什麼要在我身上放竊聽器？」
「當然是怕你被那兩個人騙了。」
太宰治用手指揉了揉我的臉頰，輕輕笑出聲：「你這麼可愛，要是被別人騙走了怎麼辦？」
我看著太宰治臉上輕浮的笑意，心裡對他的信任值不斷-1-1-1。
太宰治默默轉開臉，「我先給五條悟打個電話。」
我懷疑地盯著他，「我記得你說過沒有五條悟的聯系方式？」
「我找亂步先生要的。」
太宰治拿出手機，撇嘴說道：「如果可以，我才不想打電話給那個自大狂。」
噫。
明明剛放出聯動消息的時候，論壇上很多人覺得他會和五條悟成為好朋友的。
現在這種嫌棄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太宰治和五條悟沒說兩句話就收線了，他帶我回到之前的冰淇淋店，又給我買了一盒冰淇淋，然後站在路邊等五條悟過來。
太宰治無聊地拋著手機，看到我用小勺子在冰淇淋上戳出了一個小小的十字架，他突然彎腰湊過來。
鳶色的眼眸緊緊盯著我，聲音低沉地問：「為什麼不怪我？」
「誒？」
太宰治說：「我沒有看到那封信。」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
他說：「我也沒有去醫院。」
「哦……」我懂了，我搖頭說，「不是你的錯。」
太宰治眉毛往下壓了壓，鳶色的眸子裡一片幽深，我說：「你要是這麼想的話，那連沒有把信送到你手裡的亂步先生都有錯了。」
說實話，我對他們腦補的這些內容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每次聽都覺得像是別人的故事，但是仔細一想，心裡又有種奇怪的認同感。
我覺得他們還是不要腦補了，再腦補下去，我都要覺得是真的了。
「不要想那麼多了，」我對太宰治說，「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
「不一樣。」
太宰治眉頭擰緊了，他低聲說：「我跟亂步先生不一樣。」
「嗯？」
我覺得他的表情有些不對，那種壓抑的感覺，仿佛暴風雨即將來臨一般。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早就知道你的存在。」
「？？！！！」
我震驚地看著他。
他說：「雖然是港黑底層人員，織田作平時負責的工作也不是那些小混混能比得上的，檢查槍械、拆彈、調解幫派糾紛……就算負擔了幾個小孩子的日常生活，他也還沒拮據到下班去酒吧喝一杯都會猶豫的地步。」
「可是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去酒吧，就算我強行拉他過去，他也只點那種最廉價的酒，每次只喝一小口，好像下次就喝不到了一樣。」
「我問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他說什麼也沒有。」
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系呢？我困惑地眨了眨眼。
太宰治笑著說：「原因很簡單，他在外面還收養了一個孩子，不能跟別人提起的孩子。」
「以他的性格，做出這種事不奇怪吧？」
「當時就猜到可能是在醫院，不跟其他孩子住在一起，而且有人照顧，所以織田作也不需要經常抽出時間去探望她。」
「說不定她還做過一些事情，當過殺手，或者得罪了其他幫派，織田作為了保護她，才從來不跟別人提起……」
我愣愣地望著太宰治。
太宰治也在看著我，鳶色的眼眸幽深，如同寂靜的夜空，看不到微弱的星光閃爍。
他說：「我沒有去找過她。」
「我也不想去找。」
「跟織田作那些死掉的孩子比起來，她已經很幸運了。」
「她又沒有死。」
「她在醫院裡過得好好的，我為什麼要去找她，你說對嗎？」
我覺得不對，太宰治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聽起來有點冷漠，然而我覺得，他心裡並不是這麼想的。
可是他的眼神太壓抑了，種種情緒沉澱在裡面，生氣、憤怒、悔恨，或者是其他的……我根本讀不懂。
我盯著他看了很久，他臉上還是那種復雜到極點的表情，我只好癟了癟嘴。
「我怎麼知道。」我挖了一勺冰淇淋塞到他嘴裡，「這種事情你自己去想。」
冰淇淋都化掉了。
還好我還沒有吃過，我把融化了半邊的冰淇淋塞到他手裡，「大人的事情自己解決，不要求助我一個小孩子。」
為什麼這些大人都喜歡找我聊天，好愁人。
太宰治：「……」
他呆呆地捧著冰淇淋的盒子，鳶色的眼睛眨了又眨。
我一臉認真地說：「這個冰淇淋就讓給你了，不用謝我。」
「……」太宰治捏著我塞進他手裡的小勺子，慢吞吞在盒子裡攪了一下，他挑起冰淇淋默默又嘗了一口。
我在心裡默默給自己點贊，把不想吃的冰淇淋處理掉了，好耶！
這就去買一個新的，買到手馬上吃掉，絕對不給它融化的機會。
我從書包裡掏出我的零錢小包包，太宰治還在慢吞吞地吃著冰淇淋，我瞥了他一眼，發現他的動作突然僵住了。
我順著他的視線回頭，看到一個穿著棕色雙排扣西裝的男人從人群裡鑽出來，他戴著圓框眼鏡，把手機放在耳邊，正在跟人說著什麼。
！阪口安吾！！
一行文字突然從視線裡跳了出來。
[觸發第二階段任務]
我連忙打開游戲界面，發現背包裡織田作的信在閃爍金光，上面的介紹變成了把信交給阪口安吾就能觸發第二階段的聯動任務。
我看著在人群裡張望，好像在找人的阪口安吾，覺得機會來了。
然而我還沒走過去，阪口安吾就看到了我們。
他僵硬地望著太宰治，那一瞬間，我有種在看電影的感覺，背景和路人都變得虛化，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悲傷的氣氛在他們之間流轉。
實在是因為阪口安吾的眼神太傷心了，有很多話又說不出口，只能默默藏在心底。
他還對太宰治笑了一下，像是習慣性的動作，剛笑起來，他就覺得不對，笑容立即凝固在了臉上。
太宰治放下手裡的小勺子，對他微微點頭。
阪口安吾嘴角一揚，慌忙抬起手，掩飾性地推了推眼鏡，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從他這個動作看出了受寵若驚的感覺。
我悄悄戳了戳太宰治：「我可以把信給他麼？」
「不可以。」
「誒？」
「我都沒有看過。」
「那……我給你看一眼？」
「好啊。」太宰治瞥著遠處的阪口安吾說，「你把信給我，我看完之後交給他。」
「你不會騙我吧？」我懷疑地問，「萬一你看完之後把信撕掉，不給安吾看呢？」
「……我不會的。」
「我覺得你會。」
我對太宰治的信任值已經降到最低點了。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我又看到了安室透和諸伏景光，諸伏景光走到阪口安吾的身邊，低聲跟他說了什麼，他們同時看了過來。
我：「？」
我：「！！」
我想起了那個保護監禁的提議，急忙抓住太宰治的手：「不好！」
「怎麼？」
「我要進監獄了qaq」
太宰治：「？」
他一下子笑了出來。
「我們武裝偵探社也能看管未成年異能者。」
「這種時候就不要開玩笑了，我真的會被抓走的！」
也不知道誰那麼缺德，把我做任務的視頻放了出來。
我又沒有搶劫過真的運鈔車，竟然陷害我！
「抓走？誰敢抓走我們小葵衣？？」
五條悟的聲音突然在我們身後響起。
我迅速回頭，五條悟站在我們身後，食指輕輕把墨鏡推了上去，露出一雙鋒芒畢露的蒼藍色眼睛。
他神色不太友好地望著對面的安室透。
我立即撲了過去。
「爹咪——！！！」
比起不著調的太宰，果然是五條悟更能給我安全感。
「我還是更想聽你叫我爸爸。」五條悟抱住我說，「為什麼要逃學？」
我頓時心虛。
「不是你讓我不要去上學的麼？」我一臉無辜，「你還讓我跟你跑路……」
五條悟呵呵出聲。
「回去再跟你算賬，」他揉了揉我的頭，望著對面的安室透說，「就是那個家伙把你帶走的麼？」
「他是個好人！」
「那抓走又是怎麼回事？」
我：「……」
我扭頭對太宰治眨了眨眼，快解釋！
沒想到太宰治毫不猶豫，伸手指向了阪口安吾：「就是那個家伙，他非要把葵衣帶走。」
我：「……！！！」
第32章 墮落論
一瞬間, 五條悟對阪口安吾的警戒值拉滿了。
我手裡還抓著五條悟的衣角，他驀地直起身體，衣服哧溜一下從我手中消失。
我仰起頭, 看到他完美的下頷線繃直, 看向阪口安吾的蒼藍眼眸流瀉出冰冷的殺意。
太宰治還在添油加醋：「他打算把葵衣帶去關起來呢，就是那種專門關押異能者的監獄，密不透風，不見天日的那種——」
「太宰！！」
我趕緊打斷, 為什麼要迫害安吾！！
再說下去，五條悟都想一發蒼把安吾給送走了好嗎！
我緊張地抓住了五條悟的手掌。
五條悟勾住我的手指, 瞥了一眼笑吟吟的太宰治。
「我知道那個人是異能特務科的。」
咦？
五條悟說：「我們合作過。」
……這麼說，太宰想迫害安吾不可能了？
我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太宰治「嗯？」了一聲，臉上完全沒有被戳穿的驚慌, 「所以呢？」
五條悟臉色沒有好轉, 繼續說道：「所以, 你為什麼要說異能特務科的人會把小葵衣帶走？」
「她曾經做過什麼？」
我：？？？
我：！！！！！
五條悟真的好棒！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事情的關鍵！
不愧是游戲裡能布局毀滅世界的超級大反派，我抱住他的胳膊，超大聲地說：「我什麼也沒做過！」
沒有人能把我從五條悟身邊帶走——（震聲）
「放心, 我不會讓任何人把你帶走的。」五條悟輕輕揉著我的頭發, 把我攬進懷裡。
我把臉埋在他的衣服裡, 幸福地蹭了蹭。
好暖, 這就是吸大貓貓的感覺嗎qwq
太宰治對五條悟說：「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他這種語氣讓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安吾該不會連五條悟也想帶走吧？
我忐忑地望著對面的阪口安吾, 諸伏景光不知道跟他說了些什麼，他的目光時不時看了過來。
看到雙手插在兜裡, 神色如常的太宰治, 他猶豫幾秒, 還是快步走了過來。
「太宰……」
太宰治輕輕嗤了一聲, 阪口安吾僵硬地停下來，他尷尬地扶了扶眼鏡，轉頭說道：「五條先生，又見面了。」
「我可不想見到你，」五條悟擺出笑臉，拖長了音說，「畢竟每次遇到你都沒有好事呢——」
聽出他的意有所指，阪口安吾：「……」
阪口安吾垂下眼，似有似無地掃了我一眼。
他鏡片後的目光清明透徹，仿佛能洞悉一切，我偷偷瞄著他，沒想到他也會看過來。
對上他銳利的視線，我心裡一慌，連忙扭頭把臉埋到五條悟的衣服裡。
五條悟放在我頭上的手指一頓。
阪口安吾洞察力驚人，立即說道：「我這次不是來找你們的。」
「哦？」五條悟語氣微微一揚，「那正好，我要帶我家小不點去買喜久福，就先走了~」
「等等！」
阪口安吾急忙說：「有件事……」
他還沒說完，五條悟身上的氣勢陡然變得凌厲，他揚起下巴，斜睨著阪口安吾，語氣危險地質問：「你在玩我嗎？」
阪口安吾頓時頭疼。
「五條先生，」他看了看在旁邊快樂看戲的太宰治，艱難說道，「不管太宰剛才跟你說了什麼，請你相信我，我對你沒有惡意。」
五條悟挑了挑眉，我突然有種他在配合太宰治迫害安吾的感覺，我趕緊拉了拉他的衣服。
阪口安吾好慘啊。
我都看到他鏡片下面的黑眼圈了。
就不要為難社畜了好嗎。
這時安室透上前說：「我們發現了一段視頻。」
他看了看我：「跟九葵衣有關的。」
五條悟嬉笑的表情一頓。
我：「！！」
視頻！
我搶劫運鈔車的視頻！！
要是五條悟看到視頻會怎麼樣？
他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壞孩子QAQ
我忽然有點心慌，我抓緊了五條悟的手，五條悟「唔」了一聲。
安室透說：「我覺得你應該看看。」
阪口安吾恰到好處地接話：「這裡說話不方便，我們異能特務科在附近有個辦事處，請跟我到那邊……」
「好。」五條悟飛快答應了。
我：QAQ
五條悟低頭望著我：「要不我叫伊地知過來，讓他送你回去？」
「不要。」既然注定要看到那段視頻，那我也要一起。
我也要加入群聊！
而且我還想找到是誰陷害我的，明明是我一個人下的副本，竟然有人偷偷錄屏，可惡！
跟著阪口安吾去辦事處的路上，我不安地抓住五條悟的手。
「要是看到不好的東西，你會討厭我麼？」
「嗯？」五條悟不帶猶豫地回答，「當然不會。」
「真的嗎？」
「真的。我保證，不管看到什麼我都不會討厭小葵衣的。」他捏了捏我的手指，溫暖干燥的觸感向我傳遞過來。
他壓低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溫柔，「別怕。」
「好，我相信你QwQ」
我相信五條悟不會像太宰治一樣辜負我的信任的！
異能特務科的辦事處在繁華的商業街後面，周圍全是律師事務所和人才介紹中心等商務辦公場所，大大小小的廣告貼滿了牆壁，充滿了忙碌又生活化的氣息。
阪口安吾在一個寫著余戶安保公司的門牌前停下來，拿出鑰匙開門。
我湊到太宰治身邊悄悄說：「跟我想的不太一樣誒。」
我還以為是那種保密性很好看起來很高級的地方，沒想到這麼接地氣。
太宰治低聲說：「這只是個辦事處，就相當於臨時落腳點，被人發現了隨時都可以丟掉的那種……」
這麼說的話，感覺異能特務科的工作還挺危險的？
阪口安吾掃了一眼正在咬耳朵的我們，「進來吧。」
裡面是個寬敞的辦公室，跟太宰治說的差不多，都沒有看到人，電腦也只擺了零星幾台。
阪口安吾穿過辦公區，帶我們到後面的茶室。
他在門上按了按，滴的一聲響起，木門褪去偽裝，正中心出現了一塊晶瑩的屏幕。
輸密碼，錄入指紋，虹膜比對……一下子高級起來了！
我期待地望著那扇門，然而等阪口安吾把門打開，我失望地發現，裡面還是平平無奇的辦公桌。
阪口安吾的筆記本電腦擺在裡面，旁邊放了一些資料，我看到了諸伏景光的名字，還有他在警校的成績單。
阪口安吾把桌面的東西收起來，對我們說：「我去給你們倒水。」
「不用麻煩了。」五條悟說，「把你們說的視頻拿出來。」
阪口安吾頓了頓，眼睛瞥向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正把口罩摘下來，接觸到他的目光，趕緊說：「我已經刪掉了。」
「除了我朋友沒有其他人看過，」他指了指安室透，又說，「我沒有發給別人，他看完我就刪掉了。」
「那就好。」
阪口安吾打開電腦，一邊問：「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讓你借用電腦嗎？」
諸伏景光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
阪口安吾說：「因為你什麼也查不到。」
諸伏景光：「……？」
所有人都愣了愣。
過了片刻，太宰治忽然笑起來。
「不愧是你啊，安吾。」他諷刺道，「既給新同事賣了人情，自己又沒有損失，你還真是不虧……」
「他還沒有入職。」阪口安吾語氣平靜地說，「而且，我說他查不到，是因為不可能有這段視頻。」
太宰治微微歪頭。
阪口安吾點開視頻。
開運鈔車男人粗放的歌聲響起。
行車記錄儀沒有錄到他的樣子，只有車不斷往前開。
「這段視頻——不應該出現的。」
阪口安吾指著視頻上方的數字說：「這個編號代表的是待銷毀的視頻原件，不可能有備份，也不可能上傳到資料庫，就算上傳，也是經過修改/替換的版本。」
「這個系列的資料都是我在負責，每一個視頻我都看過至少不下五次，如果真的有這種事，我不可能不記得。」
隨著他說的話，穿著縮小版白色高專校服的我出現在了畫面裡。
看了視頻我才發現，我在副本裡的頭發其實比現在短很多，兩個小小的白色馬尾只垂到了肩膀的位置。
因為虛弱buff的緣故，我的身體看起來異常瘦弱，臉色帶著病態的蒼白，神情也有些恍惚。
五條悟飛快把電腦搶了過去。
隨著進度條往後走，他的臉色越來越沉，身上的氣壓也越來越低。
我惴惴不安地望著他，他攥緊拳頭，猶如暴怒的野獸，額角的青筋都要跳起來了。
就連其他幾個看過視頻的人臉色都很不好，我忍不住縮了縮頭。
我做的事有那麼不可饒恕麼QAQ
看完視頻，我幾乎都聽到五條悟狠狠咬牙的聲音了，他把進度條拖回去，又重新看了一次。
在他周圍代表無下限的淡藍色咒力劇烈翻騰，如同有人在火堆裡澆上了汽油，砰地一下就要炸開了。
放著筆記本電腦的桌面隱隱出現了裂痕。
太宰治把手伸向五條悟，還沒碰到他，就被他猛地甩開。
「怎麼回事？」
他推開太宰治，衝上去一把抓住阪口安吾，聲音帶著慍怒：「這是怎麼回事？！」
「你確定要這樣跟我說話嗎？」阪口安吾往下瞥了瞥他用力到有些泛白的手指。
五條悟松開手，他抓了抓頭發，一臉不爽地走到旁邊坐了下來。
他看起來不像是生我的氣，我試探著走過去，他突然抱住我，毛絨絨的腦袋壓到了我的肩膀上。
他在我頸窩處蹭了蹭，抱著我的手一下一下摸著我的腦袋，像是在安撫受傷的小狗般。
可是我覺得他才是受傷的貓貓誒。
我抬起手，悄悄rua了一把他的頭發。
太宰治又把視頻看了一遍，冷靜地說：「不像是偽造的。」
「我已經發給科裡的同事幫忙鑒別了，」阪口安吾說，「現在還有一個更關鍵的問題，為什麼要在我的電腦裡放這樣一段視頻。」
安室透問：「你的電腦是常用的嗎？」
「不是，不過這台電腦也是經過特殊加密的……」阪口安吾頓了頓，「那個人應該……對異能特務科有一定的了解，而且知道我跟太宰的事……」
太宰治怔了怔。
阪口安吾避開他的眼神，聲音變低了些，「這個編號……是你的檔案。」
我突然靈光一閃：「這是你幫太宰洗白的資料？」
阪口安吾臉色一僵，急忙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平靜說道：「猜到了。」
「……」阪口安吾苦笑。
「那跟我又有什麼關系？」我忍不住問，「把我做過的事情放到太宰的資料裡……」
「會變成太宰教唆你去做的。」阪口安吾說。
我撓了撓頭：「那個人想陷害太宰？」
難道我才是被迫躺槍的人？
太宰平時都得罪了什麼人啊，連往異能特務科的人電腦裡放資料都能做得到。
我無語地看向太宰治，卻見他臉色微微白了白。
「如果是我做的……」
他怔怔地說：「我的確經常把工作扔給別人，還利用過雇佣兵組織，如果真的是我……」
「我讓葵衣去殺人……？」
咦？？
茶室裡霎時寂靜下來。
眾人神色各異，視線在我和太宰治之間轉來轉去。
我看著他們的臉色，覺得自己隱約get到了他們的想法。
「那個人好狠，」我握了握拳，生氣地說，「他一定不想讓我跟太宰做朋友！」
如果真變成太宰治發布任務，然後我從公告板接任務，我去劫車……不就是太宰治陷害我被保護監禁了麼！
好氣！
太宰治雖然經常騙我，但是我感覺他人還是不錯的，努力一下說不定我們還能成為朋友。
「是琴酒。」安室透說，「真正的任務是琴酒派九葵衣去做的，視頻應該也是他放的，他今天就在這條街上。」
！！
我震驚地望著安室透，這次輪到他把鍋甩給琴酒了？
安室透問太宰治：「你跟九葵衣認識很久了麼？」
「這幾天才遇到的。」
「那就對了，」安室透說，「他應該是發現九葵衣跟你們武裝偵探社有聯系，擔心你們發現不對，才特意放出了這段視頻，嫁禍給你。」
「不管是想讓你愧疚，還是想讓你被異能特務科調查，你都不可能再接近九葵衣了。」
邏輯通√
但是事情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啊喂！！！
諸伏景光突然轉頭問五條悟：「你和九葵衣是……？」
「不是很明顯麼？」五條悟說。
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沉聲說：「那你為什麼要把她留在黑衣組織？」
五條悟皺眉，「我是最近才知道她的存在的。」
安室透：「……」
安室透吸了吸氣，「我明白了。」
你又明白什麼了？
我一臉麻木地望著他。
他說：「琴酒一直在給九葵衣安排任務……」
他還沒說完，五條悟就捏緊拳頭，殺氣四溢地說：「任務？」
「是的……跟你相認應該是個意外？九葵衣遇到你之後，已經不想再執行任務了，但是這時候，琴酒又給了她一個新的任務……」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琴酒應該是想讓她去帝丹處理一個小學生。」
「所以她才這麼不想去上學。」
「你的人把她送到學校，她卻在學校裡殺了人，被你知道的話，你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對待她了吧？」
「她害怕會被你拋棄，害怕被你發現她做過的事。」
「所以她才逃學了。」
「可是琴酒沒有放過她，琴酒發現之後，又特意來到這邊威脅她。」
「如果完不成任務就要殺了她。」
我：「…………」
呆住.jpg
我，好慘一組織工具人。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爹咪，還沒快樂幾天，又被琴酒從中作梗，安排我去殺人。
然後殺人的事被爹咪發現，爹咪拋棄了我，我無家可歸，只能回去繼續給組織當工具……
再也沒有人能救我，我只能一輩子被組織擺布，永遠也逃脫不了……
安室透說：「異能特務科這個視頻是琴酒的警告，既警告了武裝偵探社不要再管這件事，又警告了九葵衣，她做過那麼多任務，組織裡留下的視頻絕對不止一個，如果九葵衣不聽話，他會把所有的視頻都放出去。」
不愧是心狠手辣的琴酒……
不對不對，透子，你腦洞也好大啊，要不是我自己把鍋甩給的琴酒，我都要信了。
我一言難盡地看著安室透。
雖然第一個鍋是我給琴酒甩的，但是現在一層套一層，我都數不清琴酒身上有多少鍋了。
琴酒背鍋都背麻了。
太宰治呵地笑出聲。
「琴酒……」
他笑盈盈地說：「我會找到他的。」
他眼裡一絲笑意也沒有，鳶色的眸子有些發冷，我忍不住抖了抖身體。
好可怕。
被太宰治盯上的話，黑衣組織不會今天就覆滅吧？
我提前看到了柯南大結局？
阪口安吾推了推眼鏡，「黑衣組織很少跟異能者聯系，他們不是我們的重點關注對像，不過我會幫你留意的。」
太宰治斜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五條悟突然拍了拍手，「各位~沒事了吧？沒事我就帶小葵衣回去了~」
他語氣輕快，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阪口安吾遲疑地看著他，又看了看我。
「這位……」他問太宰治，「你為什麼會……？」
他好像怎麼也沒辦法把太宰治跟我聯系到一起。
太宰治揚了揚嘴角，笑容變得有些不懷好意，「告訴你也沒關系，小葵衣是我的小侄女~~」
阪口安吾驚得眼鏡都要掉下來了。
「你你你——太宰你——」
太宰治很滿意他的表情，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
他跑到我身邊，對我伸出手，想要勾住我的肩膀，五條悟啪地把他的手打掉。
他揉了揉手背，笑呵呵地說：「葵衣，把東西拿出來~」
我趕緊拿出織田作的信。
信紙放在背包裡是折起來的，從背面看有些深色的咖啡痕跡，信紙也很陳舊，阪口安吾疑惑地接了過去。
太宰治開始驅趕還沒離開的兩瓶假酒：「閑聊時間結束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安室透沒動：「是跟九葵衣有關的事情吧？」
諸伏景光：「我是來面試的。」
五條悟就更直接了，不僅重新坐了下來，還拉開我的背包，從裡面掏出了一瓶酸奶。
他把酸奶插上吸管遞到我手裡，一臉看戲的表情。
太宰治嘖了聲，正想說些什麼，就被阪口安吾顫抖的聲音打斷。
「是……織田作……」
太宰治也顧不上其他人了，轉頭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他穿著睡衣，坐在書房裡看這封信，」阪口安吾說，「我去過織田作家裡，他沒有那樣的書房……而且穿睡衣的話，狀態應該很放松，他沒帶槍……」
織田作是個黑手黨，就算再怎麼放松，也不可能不帶槍吧，我覺得有點不對。
更不對勁的是阪口安吾接下來說的話。
「我在信上看到的畫面很清晰，根據我的推測，至少是最近……是最近發生的事……」
「！！」
太宰治驀地睜大眼睛。
他飛快跑過去，奪走了那封信。
「不是做舊……」
他把信紙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不敢置信地說：「你確定是最近的事？」
「我的異能不可能出錯。」阪口安吾也有些恍惚。
太宰治把信還給他，「你再看看。」
阪口安吾拿著信的手指有些發抖。
他說：「往前看……」
「織田作讓我再往前看看……」
我：……？
織田作會說這種話？
有種官方在搞事的感覺。
我狠狠吸了一口酸奶，害怕地抱緊了我的小書包。
阪口安吾說：「我今天用了很多次異能，不知道還能不能追溯到寫信的時候。」
諸伏景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就是他偷偷錄像帶出去，阪口安吾才不得不用異能去追查他的。
「不就是三四年前，又沒有多久，」太宰治說，「你不會連這都做不到吧？」
「……」阪口安吾吸氣，「我試試。」
他看起來好想揍太宰治。
我覺得太宰治故意的，不嗆阪口安吾兩句他就渾身不舒服。
太宰治似笑非笑地瞟了我一眼。
我：qwq
「是在一個醫院裡嗎？」阪口安吾問。
「嗯。」
「好像沒有什麼，這張紙一直被放在櫃子裡……被人拿出來了。」
『一定要寫嗎？』
織田作拿著紙，有些困擾地皺著眉。
『你不是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麼？』
一個聲音清脆的女孩子在他身後說，『醫院裡很多人都有這種感覺，我問過他們了，他們說要把想說的話全部寫下來，然後放進抽屜裡……』
『我沒有想說的。』
『你明明就有』
小女孩說：『你上次還跟我說，你覺得你朋友當上了干部，感覺沒有以前那麼開心了』
『還有什麼一直看著深淵的人，真的能找到快樂嗎？』
『雖然我聽不懂，但是我覺得你真的很合適當作家，要不你把這些寫下來，變成你的第一部 作品，然後拿給朋友看吧』
『……』
『不好嗎？』
『我還沒有做好准備』
『你每次都這麼說』
『……』
『你總是這樣』小女孩不高興地說，『我不理你了』
『……』
織田作之助遲疑，『……那我先回去了？』
『你不准走！』
小女孩跑到他的身邊，雙手拽住他的胳膊。
『你今天必須把信寫完！』
『我不知道要寫什麼』
『你知道的！』
『……』
『不是只有一味的體貼對方才能算朋友的』小女孩故作老成地說，也不知道是在模仿誰的語氣，有種小大人的感覺，分外的可愛。
她說：『看到朋友走錯了路，就要把對方拽回來，然後用力打醒他！』
她pia地一下打在織田作的手臂上。
『就像這樣！』
織田作失笑。
『我可能做不到』
『那你把你的朋友叫過來，我來打他~』
小女孩聲音輕快又活潑，『我才不會像你這樣照顧他的心情，我會狠狠地教訓他，讓他後悔，讓他哭著懺悔，保證以後再也不犯錯了』
『我要讓他好好聽織田作的，然後再說上一百遍織田作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這好像很難』
『我可以的！你把信紙給我，我來幫你寫——』
信紙移到了小女孩的手上。
阪口安吾從信紙殘留的畫面看到了她的臉。
稚嫩的臉，睜得大大的藍色眼睛，白色長發扎成兩個小辮子，搭在肩膀上，末端活潑地翹了起來。
『我去拿筆~』
過了一會兒，拿到筆的小女孩對著信紙冥思苦想。
『噠宰~怎麼寫？』
『還是我來吧』
『要不還是不寫他了，我們寫安吾吧，這個我會！』
『我來吧……』
『不要！我還沒寫過信呢！』
『……你就是想寫信吧？』
『嗚嗚嗚嗚嗚嗚』
阪口安吾停下來，奇怪地望著我。
我：「？」
最後那封信還是沒寫成。
織田作帶著信紙從醫院回去了。
他跟小女孩約定好了下次再去看他。
然後——
驚變、爆炸——
信收在織田作之助的衣服裡，一片黑暗中，只能聽到他絕望的嘶喊……
阪口安吾驀地停了下來。
他冷汗涔涔地收回手。
太宰治按了按眉心，想要把信從他手裡抽走。
阪口安吾縮回手，「不，我還可以……我沒事……」
「我是怕你弄壞了這封信。」太宰治淡淡地說。
阪口安吾垂下眼。
那段黑暗的時期度過之後，就是亂步喋喋不休的抱怨。
『我是名偵探又不是信使！』
『難道說那個男人竟然能夠看穿我嗎？』
『可惡，把信送過去，名偵探大人一定要喝到他們家的飲料』
『要讓他拿出最好的東西招待我才行』
『咦……沒有人在？』
『不管了，先把信放在這裡』
又是一段黑暗。
信靜靜躺在信箱裡，等待著有人能發現它，把它打開。
幾天之後，亂步的聲音再次出現。
『果然沒有回來』
『真沒辦法』
『亂步大人就替你去一趟醫院好了』
信箱再次關上。
之後是很長很長時間的黑暗。
信箱外寂靜無聲，不知道過了多久，光亮再次出現。
『咦？有太宰君的信？』
是森鷗外的聲音。
『愛麗絲，你說我們要不要打開看看呢？』
『切』
『哎呀，這是什麼意思』
森鷗外沉默了一會兒。
『……算了，我可不想再得罪太宰君了』
信再次被放了回去。
又過了一段時間。
信箱外出現了一小撮翹起來的白毛。
小女孩踮起腳，小小的手在信箱裡抓了抓，終於抓到了那封信。
她鼓起臉。
『沒有看嗎？』
『這個叫太宰的人好討厭』
『連織田作的信都不看』
她拿著信走了。
沒走出多遠，她突然停下腳步。
一個陰冷的男聲在她前方響起。
『——找到你了。』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正好，我也不需要第二個六眼』
那個男人說，『我已經想到對付五條悟的辦法了』
『你不會成功的！』小女孩突然生氣了，『五條悟才是我的爸爸！我都看到他的照片了！』
『他那麼帥，你連他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你都沒有見過他，就那麼向著他了嗎？』
『你、你要干什麼？』
小女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色厲內荏。
『不准過來！』
『你給我站住！！！我認識了很多很多朋友，他們都很厲害的！！！』
『呵呵……』
『離我遠點啊啊啊啊啊！！！！』
阪口安吾猛地喘了喘氣。
他撥了撥額前被汗打濕的頭發，臉色蒼白地向我看了過來。
我：「……？」
「怎麼了？」太宰治問。
「有人……要殺她……」
『放開我！！』
『把刀拿開！！！』
『不要！！好疼……手好疼，不要再割了……』
『嗚……』
『我的朋友不會放過你的……』
『……不要……求你……』
『放過我吧……』
『求求你……』
『求求你……殺了我……』
第33章 真酒の教學
『殺了我啊……』
小女孩活潑生動的語調變成了連續不斷的啜泣, 她求饒的聲音裡滿是惶恐和痛苦，猶如被傷害得遍體鱗傷的幼獸，流著血淚發出絕望的哀鳴。
然而對她動手的人卻絲毫不留情面。
血滴答滴答的落到地上, 男人反倒被刺激得笑了起來。
『你的那些朋友呢？』
『你不是說你有很多朋友嗎？他們在哪裡？』
『他們怎麼不來幫你？』
男人帶著嘲笑的聲音比鋒利的刀具更可怕，一下子刺進了女孩的心靈深處, 她的哭腔越發倉皇無助。
『慢慢哭吧』
男人說：『讓我看看你那些朋友會不會來』
他的話音落下，嗡嗡的發動機聲同時響起，不知道是電鋸還是電鑽的機器被打開了, 小女孩的哭聲頓住，然後驀地加大。
『不要……！』
『我以後……我以後會好好聽話的, 我一定會聽話的……！！』
『求求你、快停下……』
『現在知道害怕了？』
陰森森的男聲說, 『既然害怕，當初為什麼要跑？』
『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時間來找你嗎？』
『不過, 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呵呵, 六眼畢竟是難得一見的研究素材, 呵呵呵呵呵……』
尖銳的電器旋轉發出刺耳的嗡聲，隨著那聲音靠近，小女孩哭泣的聲線被恐懼撕扯到幾近破碎。
『中也……克麗絲姐姐……』
『織田作……』
『嗚嗚嗚嗚嗚不要……』
『爸爸……』
『求你………』
沒有人能聽得到她的求助。
也沒有人來阻止他。
她口中的那些人名變成了無意義的詞彙, 傳遞出來的只有累積到了極點的絕望, 以及虛弱的悲鳴。
男人無動於衷, 冷酷地宣布。
『就先從眼睛開始吧』
『就是因為這雙眼睛, 我才會一直失敗』
說到這裡，男人停頓片刻，發出一串呵呵呵的笑聲。
『你不是學會了反轉術式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阪口安吾突然劇烈地咳嗽出聲, 他揪住自己的衣服, 臉上浮現出了極其難受的情緒。
「安吾！」太宰治連忙對他伸出手。
「別！」阪口安吾制止了想要扶住他的太宰治, 他向後靠到牆上, 信紙在他手裡簌簌地發抖，他把後腦勺抵在冰冷的牆壁上，聲音沙啞地說，「不要打斷我。」
「你到底看到了什麼？」太宰治問。
阪口安吾抿著嘴角，無聲地搖了搖頭。
冷汗打濕了他的頭發，以及襯衫的領口，我松開嘴裡咬著的吸管，嚇得酸奶都不敢喝了。
「異能用多了會這樣的嗎？」
「……」
沒有人回答我的問題。
因為阪口安吾在看著我，暗綠的瞳孔振顫，雋秀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了害怕和畏懼。
「？」我茫然地望著他。
一定不是在看我吧？
是在看旁邊的五條悟對吧？對吧？？
阪口安吾收回視線，食指推了推快要滑落到鼻尖的眼鏡。
「平時用異能不會這樣。」他盡量用冷靜的口吻解釋，「是因為這封信沒有到過很多人的手裡，信上殘留的信息比其他物品更容易讀取……」
所以也看得更清楚……
阪口安吾閉上眼睛。
小女孩的哭聲縈繞在他的耳邊。
一聲一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聲嘶力竭，讓聽到的人心髒都忍不住揪緊了。
然後是【轟——】地一聲。
狂躁的爆炸聲瞬間撕碎了黑暗，囂張的赤金色光芒吞噬了一切，所有殘忍的聲音都被衝垮、擊碎，淹沒在爆炸的光輝裡。
爆炸的余波足足持續了十秒，轟隆隆的聲音消停下來，輕輕的，嗒地一聲，一只皮鞋踩上了廢墟。
『呵』
冰冷的笑聲。
『橫濱竟然藏著這種地方』
『你……是你？！』
陰冷的男聲震驚又不可思議，他猛地咳嗽起來，從嘴裡咳出了一攤血。
『為什麼跟我作對……』他被炸傷了，說話比之前弱不少，剛說出幾個詞就不得不停下來喘氣。
『？』
來人疑惑了半秒，不假思索地說：『誰管你？我是來找這個小鬼的』
『你……』
『廢話太多了』
那人毫不留情地把人踹開，『不想死就閉嘴』
他走到小女孩的附近，看到落在她身邊的信紙，立即彎腰撿起來。
信紙上留下了他的樣子，銀白的長發，漆黑的風衣，嘴裡叼著支煙，臉上是不可一世的表情。
——琴酒。
琴酒皺眉看了一眼信紙，嗤地笑出聲。
他本想把信扔掉，手指抬起來又收了回去，改為把信裝進口袋裡。
『小鬼』
信留在琴酒的口袋裡，畫面又變成了一片漆黑，只能聽到他冷冰冰的，慣於發號施令的嗓音。
『死了嗎？』
『嗚……』
『原來還活著啊』
砰砰的兩聲槍響，綁住小女孩的東西被擊碎了。
琴酒說：『起來』
小女孩嗚咽了一聲。
信紙和衣服摩擦，發出窣窣的聲音，小女孩抓住了琴酒的衣服。
琴酒冰冷地命令：『自己爬起來』
『嗚嗚嗚嗚嗚』
窸窸窣窣的聲音變大了，小女孩哭著衝進琴酒的懷裡，把眼淚蹭到了他的衣服上。
琴酒不耐煩地嘖出聲。
『把她留下』
那個陰冷的男聲再次喊道：『帶她走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哢嗒」
清脆的拉栓上膛聲響起，男人的話霎時止住。
琴酒舉起槍，然而他沒有立即扣動扳機。
他把手槍交給了小女孩。
『殺了他』
『……！』
小女孩驚得抽了抽氣。
『不動手，我就把你留在這裡』
『讓他繼續抽你的血，用刀子割開你的皮膚，挖出你的心髒，取走你的眼睛——』
小女孩啪嗒啪嗒掉了眼淚。
琴酒說：『動手』
槍在小女孩手裡發顫。
『我……我不能殺人……』
『那你就等著被殺？』
琴酒厲聲喝道：『動手！』
『……』
『把槍拿起來！』
『手別抖！』
『別怕』
『手指放松，別抓那麼緊』
琴酒一聲聲命令道：『再往上點，瞄准他的眉心』
『對，就是這樣』
『就當做玩游戲，什麼都不要想』
『好——』
『做得很好』
『你可以開槍了』
槍聲沒有響起。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躺在地上的男人笑起來，一邊咳血一邊大笑。
『果然是……失敗品……』
小女孩身體顫了顫。
琴酒彎腰，用力扣住她的肩膀。
『不要聽他說話』
『瞄准』
『好好看著，別眨眼睛』
『殺人沒有錯』
『只有殺人，才能帶你遠離痛苦』
『你會變得越來越強大』
『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沒有人敢違抗你』
『也沒有人敢像現在這樣對待你』
『你會變得越來越好』
『你的親人，你的朋友，都會回來的』
『只要殺了他』
『只要像這樣，輕輕地一下——』
琴酒低沉冷厲的聲音意外的有說服力，小女孩的呼吸慢慢變得穩定，變得越來越輕。
手指小心翼翼地搭上扳機。
地上的男人呵呵出聲。
『你殺不死我的』
『你明白的，我根本不會死』
『這個研究員的身體還是太弱了……下一次……』
『下一次……等我回來，等我回來找你的時候』
小女孩的呼吸陡然變得急促。
琴酒的冷喝聲響起。
『就是現在！』
『————砰！』
溫熱的血濺到琴酒的衣服上，仿佛把衣服裡的信紙點著了，驟然變得滾燙。
阪口安吾急促地吸著氣，把信塞到太宰治的手裡。
冷汗從他額上滴下，他攥緊太宰治的手腕，泛白的手指抖動著，文弱又無力。
獲取到信上殘留的記憶並沒有花上太多的時間，比起信裡那些看不到的內容，阪口安吾的異狀更容易吸引人的注意。
安室透體貼地去倒了水，沒等他把水杯遞給阪口安吾，太宰治就長長地「啊——」了一聲。
「行了安吾，別裝了。」
「我可不記得你用異能會變成這樣。」
「……」阪口安吾手指松了松。
太宰治飛快把手抽出來，盡管裹著繃帶的手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他還是誇張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露出好疼好疼的表情。
沒有人管他的表演，都在看著阪口安吾。
阪口安吾說：「我的異能……能感受到的比以前更多……」
怎麼有種異能升級了的感覺。
我眨了眨眼，聽到身邊的五條悟說：「誰管你這個，你看到什麼了？」
「…………」
阪口安吾看了看我，臉上又出現了痛苦的表情。
我：「？？？」
難道說……大反派竟然是我自己？
官方在信裡暗示他我要毀滅世界了嗎？
所有人都奇怪地望著我。
我抓起酸奶，用力吸了一口。
壓驚壓驚……淦。
根本壓不下去啊！
我好害怕！！
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阪口安吾也看著我。
「你……」他頓了頓，「你對那個任務怎麼看？」
「啊？」
「就是劫運鈔車那個？」
……這不會是在試探我將來會不會成為大反派吧？
我趕緊說：「有人叫我去做我才做的！」
「我平時很乖的！」
「不讓我做的事情我絕對不做！」
阪口安吾：「…………」
阪口安吾又問：「你討厭琴酒嗎？」
這又是什麼問題？
我搖了搖頭。
「不討厭。」
雖然他說再見面就要鯊了我，但是我覺得……按照他的背鍋數量，他根本就活不到再見到我的那一天。
既然這樣，我干嘛要討厭他。
我想了想說：「其實我還挺喜歡他的。」
他的同人圖可帥了qwq
阪口安吾嘆了口氣。
他復雜地望了我一眼，轉頭拉了拉太宰治的袖子。
「太宰。」
「嗯？」
阪口安吾打開茶室的門，拽著他走了出去。
又說悄悄話。
我打開附近頻道。
[阪口安吾：我們恐怕不能動琴酒]
[太宰治：哦？]
[阪口安吾：琴酒……親自教她殺人……]
[太宰治：？]
[阪口安吾：你……芥川，你還記得嗎？]
[太宰治：？！]
[阪口安吾：就是那種狀態……]
[阪口安吾：所以，她可能……比我們想像的更依賴琴酒……]
第34章 刀片亂飛
[太宰治：……]
[太宰治：你開玩笑？]
[太宰治：我又不是沒見過琴酒]
[太宰治：就他？]
[阪口安吾：你慌什麼]
[太宰治：我哪有:)]
我：qwq
我感受到了太宰治對琴酒的鄙視。
我又往回翻了翻對話, 感覺他們說的就是我，可是我跟芥川又有什麼聯系呢？
那種狀態……難道指的是頭鐵？？
貓貓震驚.jpg
我在他們眼裡竟然是個頭鐵娃嗎？？！
[阪口安吾：你打算怎麼辦？]
[阪口安吾：我對那孩子了解得不多，不過她畢竟是你的侄女, 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
[太宰治：用不著你好心]
[太宰治：我自己照顧她就行了]
[太宰治：畢竟是織田作交給我的人呢~~]
[太宰治：我一定可以的~]
[阪口安吾：……]
[阪口安吾：？？？？]
[阪口安吾：！！！！！！]
[太宰治：~~]
[太宰治：你沒認真看信上的內容嗎？]
[阪口安吾：——！！！！！]
[太宰治：反正不關你的事]
[太宰治：把信還給我]
[太宰治：我要帶葵衣回去了~]
[阪口安吾：！！]
[阪口安吾：等等！！！！]
我直接嘆為觀止。
太宰治這也太惡趣味了吧，還故意說出來讓阪口安吾震驚。
現在整個聊天框都要被阪口安吾的感嘆號鋪滿了。
[太宰治：怎麼~]
[阪口安吾：……]
[阪口安吾：你知道怎麼照顧孩子麼]
[太宰治：我可以學]
[阪口安吾：……]
[太宰治：我學東西很快的]
[太宰治：小葵衣也很聽話]
[阪口安吾：倒不是擔心這個]
[阪口安吾：我是覺得……把她留在異能特務科會更好，我們科裡……]
[太宰治：哈？]
[太宰治：你在跟我搶人？]
[阪口安吾：不是……她的情況有點特殊……]
[阪口安吾：……我是說真的！太宰！把槍放下！]
[阪口安吾：我沒有開玩笑！]
[太宰治：。]
[太宰治：誰讓你不把槍藏好]
[太宰治：殺了你哦——]
[阪口安吾：…………]
阪口安吾好難！
明明跟太宰治只是偶遇吧？
作為異能特務科的人，身上帶著槍怎麼了, 我都想為他打抱不平了。
陰晴不定太宰君.jpg
今天的太宰治也是那麼的難相處。
「嘖。」
坐在我旁邊的五條悟突然咂了咂舌, 一把抓住書包放到我的背上。
我背起書包疑惑地望著他。
「走了走了。」他牽起我的手, 踱步過去打開門。
「這麼快？」我依依不舍地看著門外的太宰治和阪口安吾, 劇情呢？說好的劇情呢？
不是說會觸發第二階段任務的嗎？
我都還不知道阪口安吾在信上看到了什麼——
「小葵衣難道想留在這裡嗎？」五條悟露出可惜的表情, 「爸爸還想帶你去買超好吃的櫻花豆沙大福呢。」
他掏出手機在我面前晃了晃，一個軟乎乎的米白色大福出現在我的眼前, 上面淺粉色接近透明的豆沙餡清新又可口。
我的眼睛跟著圖片轉了轉，眼裡亮起了小星星。
「只在周六這天限量供應，排隊要排好久呢，去晚了——」
「我要去！」
我抓住他的衣角，超大聲地說：「帶我去！！」
「耶！」五條悟滿意地收起手機。
阪口安吾一臉的欲言又止。
經常喝眠眠打破那種又酸又苦的飲料的人是不會懂甜黨的追求的！
我直接略過阪口安吾，對太宰治揮揮：「我走啦~」
「你不能走。」太宰治一把抓住了我的小爪子。
我：！！
「出了一點特殊情況，」太宰治抬了抬下巴，「那邊的兩個人倒是可以走了。」
安室透和諸伏景光對視了一眼。
太宰治說：「還有, 琴酒的事情你們就不要插手了。」
安室透頓時蹙眉。
「就當什麼也不知道，把這件事忘掉吧。」太宰治說。
「……」
盡管安室透沒有說話, 他臉上還是浮現出了一絲不快。
「理由呢？」諸伏景光問。
太宰治微笑道：「這就是理由。」
他豎起的兩根手指夾著竊聽器, 之前他把竊聽器放在我身上, 聽到了諸伏景光他們的對話, 如果讓琴酒知道諸伏景光沒死的話……
這這這，有點過分了吧？
我往回看去，諸伏景光藍色的貓眼睜圓了，完全沒想到太宰治會威脅他。
看著逐漸僵硬的氣氛，阪口安吾趕緊咳了一聲，「是這樣的……這件事我們自有安排……」
他為難地瞥了瞥我，「現在不太方便……」
？
什麼叫不太方便？
說這句話的時候還非要看我，難道說……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不會又要被他們逐出群聊了吧？
劇情沒有看到，大福也不帶我去買，現在說悄悄話還想不帶我？
好過分！！
我頓時握拳。
「我也要一起！」
阪口安吾臉上又出現了那種驚懼中帶著後怕的神情，接觸到我的眼神，他立即把目光移開了。
我：？？
官方，你到底給我安排了什麼！！
這時安室透開口：「跟九葵衣有關的事情，說不定我還能幫得上忙。」
「不需要。」太宰治臉上的笑容冷漠，「你也不想讓琴酒知道你還有另一重身份吧？」
安室透說：「我能聯系上貝爾摩德。」
太宰治眼神微冷。
「當年我們離開之後，醫院裡一定還發生了什麼，我可以嘗試從貝爾摩德那裡了解……」
「然後被她欺騙第二次？」
安室透啞口無言。
五條悟哼哼唧唧地抬起手：「醫院？」
「沒有人跟我解釋一下嗎？」
他把墨鏡推上去，看了看太宰治，又看看安室透，蒼藍的眼睛有些危險地眯起。
安室透直視著他的目光，深深吸了口氣，沉聲說：「當年，我們在醫院裡。」
「我們以為九葵衣從小在黑衣組織長大，是一個重要成員的培養的接班人……」
「所以……」
五條悟一把將墨鏡拽下來，「你說什麼？」
「我們——」
五條悟打斷他，用手指著我說：「你看著這個小不點，告訴我，她哪裡像黑衣組織的人？」
安室透臉色微白。
我張了張嘴，還沒發出聲音，就再次被五條悟搶先了。
「所以你們一個把她留在醫院裡，不管她的死活，另一個從頭到尾壓根就沒想過要去看她，對嗎？」
五條悟犀利的質問猶如利劍插進了眾人的心口，哪怕之前什麼也不知道的阪口安吾神色也變得有些不自然。
空蕩蕩的辦公室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中。
五條悟手指撥動墨鏡，聲線森冷，「以後都離小葵衣遠點。」
他拉著我徑直離開。
路上有張閑置的椅子擋在路中央，他直接抬腳踹了過去，砰的一聲巨響，椅子飛到遠處，還沒撞到牆壁就被咒力碾碎成齏粉，在空氣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五條悟回頭，對著身後的人冰冷地勾了勾唇。
好可怕，我瑟瑟發抖地望著他。
這個笑容簡直跟論壇版頭那個大反派悟一模一樣，他要提前黑化了嗎？
「別看了。」五條悟捧著我的臉轉到另一邊，「走了，我帶你去買大福。」
「等一下……」
阪口安吾的聲音響起。
像是突然從噩夢驚醒了一般，他額上滲出了些許冷汗，本就被浸濕的襯衫領口貼著他的脖子，讓他說話變得越發艱難。
五條悟冷睨著他。
阪口安吾說：「有件事必須讓你知道……」
「很重要的事。」
他的眼神飄向我，「……跟她有關的。」
誒？？
我？？？
還是很重要的事？？
「什麼？」五條悟問。
「這個……說來話長，你等我打個電話。」
阪口安吾在五條悟森寒的目光中掏出了手機。
這次他的手竟然沒有抖。
要是其他人被五條悟這麼盯住，說不定得嚇死了……異能特務科平時到底在做什麼工作啊，竟然能鍛煉出這麼強大的心髒。
我突然有點佩服阪口安吾，又忍不住同情他。
明明是個看起來很精英氣質，很完美的人，然而實際接觸之後卻發現，這人渾身上下都寫滿了社畜兩個字……好慘。
好慘好慘。
五條悟把手放到我的腦袋上，手指輕輕揉了揉我的頭發。
我把書包舉高：「要吃零食嗎？」
「我看看。」
五條悟拉開書包。
挑挑揀揀幾秒，他從裡面拿出一袋巧克力豆，撕開包裝隨意塞了一顆到我嘴裡。
脆脆的，好像還不錯誒，我又拿了一顆。
安室透的眼神立即望了過來。
我猶豫：「……你也要嗎？」
五條悟對他好像很不友好，我要是把零食分給他，算不算叛變？
安室透搖頭，溫和地說：「吃太多甜食對牙不好。」
「噫？」透子居然還管這個？這就是正義的公安嗎？
阪口安吾拿著電話回來，對我們說：「麻煩你們再等半個小時，我讓人從橫濱帶點東西過來。」
他指了指被太宰治拿在手裡的信。
「我從那封信上看到了一些內容……需要通過特殊的手段才能展示給你們。」
！是劇情！！
劇情終於來了！
我就知道！
我立即抱住五條悟的胳膊，「好！」
今天我們就在這裡住下了！
安室透驚訝地問：「能讓我們看到？」
「是的，」阪口安吾頓了頓，「雖然沒有我本身看得清楚……但是技術是可靠的，我身上還帶了一個小型增幅器，原本我的異能只能看到殘留在物品二十分鐘以內的記憶，現在……」
他神色復雜地望著我。
滿臉激動的我微微愣住。
又是這個表情……難道官方真的讓我背鍋了？
太宰治摸了摸下巴，「你們對異能的研究已經進行到這種地步了麼？」
「應該不止這些吧，」五條悟說，「現在連異能都可以繼承了。」
咦，繼承異能？
我突然想起了小鏡花，難道五條悟認識她？
我震驚地抬起頭，五條悟咯嘣一下咬碎了巧克力豆，冷笑著說：「那些老橘子不知道從哪打聽到這個消息，還跑來問過我願不願意加入研究，以後讓人繼承六眼。」
「……」
這什麼破提議！
五條悟居然沒弄死他們，真是奇跡。
「以後他們應該不會這麼想了。」我說。
以後新出現的咒術師那麼多，那些爛橘子管都管不過來，哪裡還有時間理會五條悟。
「以後？」太宰治似笑非笑地瞥著我。
我眨巴著眼睛回望他。
又想套我的話，我才不會上當。
提到了重要的內容，五條悟也不著急離開了，他拿著書包裡的零食慢悠悠地吃著，看到在場神色不一的眾人，他突然抬手摸了摸我的腦袋。
「小葵衣，」他揚起笑容說，「我叫伊地知過來，讓他帶你去買大福。」
「不要。」
我才不去。
我還要聽劇情呢。
「還有時間，你去買完大福回來都來得及。」
「那……你等我一下。」
我跑到太宰治的身邊，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
「怎麼了？」太宰治低頭問。
「可以把手機借我一下嗎？」我乖巧眨眼。
太宰治掏出手機，細心地解鎖之後遞給我。
我拿著手機轉身背對他。
太宰治悄悄湊過來，深色的發絲擦過我的耳朵，有些涼颼颼的，我捂住耳朵，不滿地回頭：「不准看！」
「好嘛。」
太宰治站直了身體。
我警惕地看了看他，飛快把他的監聽程序復制下來，打包發送到我為了玩手機游戲注冊的新郵箱。
我刪掉發送記錄，抿了抿快要控制不住翹起的嘴角，「好了，謝謝~」
「不客氣~」
太宰治收起手機，眉梢微挑，含笑道：「買到大福記得多分我幾個。」
「好噠。」
我跟著等候在一旁的五條悟下樓，早就站在路邊的伊地知撲上來用力抱住我。
「嗚嗚嗚嗚嗚嗚小葵衣！！！」
伊地知聲音帶著哭腔：「你快嚇死我了！！！」
「對不起。」我認真懺悔，「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經知道錯了。」
我已經被太宰治教訓過了qaq
「外面的壞人太多了，」伊地知說，「以後去哪一定要先跟我們彙報，不能隨便亂跑，知道嗎？」
「嗯嗯。」我點了點頭。
眼角余光瞥到五條悟走上了樓，我趕緊說：「快，把手機給我。」
伊地知茫然地拿出手機。
我登上郵箱，把剛才打包的監聽程序下載，安裝——
[請輸入密碼]
怎麼還有密碼！！！
吸氧.jpg
難道我就要被這麼支開，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了嗎？
「小葵衣？」伊地知疑惑地看著我。
「唔……我們先去買大福！」
我鑽進車裡，飛快打開論壇。
先瞅一眼我的神仙太太——居然在線。
我：（小貓貓探頭）
首領宰宰：小可愛下午好~
我：太太好~
我：我有件事想請教你pvp
首領宰宰：好誒好誒，你盡管問！
怎麼感覺他有點興奮？
我：假設我弄到了太宰治的監聽程序，我要怎麼才能知道他的密碼pvp
首領宰宰：hiuqoytwebgj
我：？？？
首領宰宰：你試試
我將信將疑地輸入這行字母，手機程序閃爍兩下，竟然真的跳轉到了另一個界面。
幾個耳機圖標出現在屏幕裡。
[請選擇連接設備]
我：！！！
我：卡密——！！！！
首領宰宰：（不愧是我，太宰治驕傲仰頭.jpg）
首領宰宰：那麼小可愛想竊聽什麼呢？
我：我今天遇到安吾了~
我：我的道具裡有一封織田作的信，我把信給他之後，他說有辦法可以讓大家看到上面都有什麼
首領宰宰：哦豁
首領宰宰：期待
首領宰宰：小可愛記得給我轉播~
我：好~~
我把目光放到手機上，那些耳機的圖標有些是紅色的，有些綠色的，我點了點紅色，沒有反應。
點擊綠色——[連接成功]
「你有耳機麼？」我問開車的伊地知。
「沒帶……」
好吧，我把手機音量調大了些。
[？：太宰這個混蛋！這次他又用了什麼理由請假？！]
[？：啊，他說要去幫助逃課的小朋友迷途知返]
[？：什麼？？]
[？：勸人迷途知返？]
[？：他帶頭逃課還差不多]
吐槽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像國木田，這該不會是太宰治放在武裝偵探社的竊聽器吧？
我退出來，點擊下一個，是沙沙沙的聲音，不知道在哪。
再點擊，我聽到了五條悟熟悉的嗓音。
[五條悟：好無聊啊]
[五條悟：沒有人說話嗎？]
[五條悟：我們該不會要坐在這裡干等半個小時吧？]
[阪口安吾：……那個]
[阪口安吾：其實，設備我一直帶在身上……]
[五條悟：哇！]
啪啪鼓掌的聲音，搭配著五條悟這聲驚嘆，聽起來格外嘲諷。
[安室透：你怎麼不早點說]
[阪口安吾：我覺得讓她聽到不太好]
好家伙。
這個她應該是說我吧？
原來阪口安吾一開始就打算把我開除群聊。
為什麼？！
[諸伏景光：你的意思是……]
[阪口安吾：我看到了很不好的東西]
[阪口安吾：可能會給她造成心理陰影]
咦？
是為了保護我？
我倒要聽聽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時手機裡傳出了細微的衣服摩擦聲，太宰治把口袋裡的竊聽器拿出來，刻意放輕的聲音像是羽毛飄到了我的耳邊。
[太宰治：你欠我一個人情]
？！
不會是說我吧？太宰治發現了我偷偷傳他的小程序？
[太宰治：就是你]
我：qvq
難道他會讀心術麼？
[五條悟：這麼小的屏幕？你確定？]
[阪口安吾：大小不重要，這不是為了觀賞，而是為了收集證據才制作出來的，我們在裡面安裝了異能波動檢測……]
[五條悟：我對這些不感興趣]
[五條悟：快點進入正題行嗎？]
五條悟囂張的聲音在車內響起，伊地知頓時側目。
「這是？」
「偷聽……你不能告訴他。」
「那我也要聽。」伊地知說。
我把聲音調大了點。
幾道腳步聲傳出，在辦公室的幾人好像走到了一起，還有椅子被拖過來的聲音，我想像著他們圍在桌旁看電影的畫面，突然覺得有些心痛。
我也想看——
信上應該會出現織田作吧，我想看織田作——
[太宰治：真的是織田作……]
[太宰治：幾天之前……怎麼可能……]
[諸伏景光：是你們的朋友嗎？]
[阪口安吾：嗯]
[諸伏景光：會不會是偽造的]
[諸伏景光：貝爾摩德很擅長易容]
[太宰治：她敢？]
[諸伏景光：……]
[安室透：我一直有個疑問]
[安室透：為什麼你會認識貝爾摩德？]
[太宰治：這個嘛~]
[太宰治：你為什麼不去問貝爾摩德~]
[安室透：……。]
[安室透：那個「從頭到尾壓根就沒想過要去看她」說的是你吧？]
[太宰治：……]
[安室透：呵呵]
[安室透：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太宰治：至少我沒提保護監禁這種餿主意]
[太宰治：把那個小家伙送進暗無天日的籠子裡關起來，不能去上學，不能交朋友，不能出去玩，直到黑衣組織覆滅的那一天？]
[太宰治：虧你想得出來]
[諸伏景光：我們沒有這個意思！]
[太宰治：你當我沒有聽到嗎？]
[太宰治：你們到底是想彌補錯誤，還是讓錯誤徹底消失？]
[安室透：…………]
[安室透：這就是你一直針對我們的原因吧？]
[太宰治：。]
[安室透：是……我打算讓她消失一陣，然後再想辦法從琴酒那裡假死脫身，就像景光……]
[安室透：只要計劃得好……]
[五條悟：說完了嗎？]
[五條悟：你們代替她做決定，問過她了嗎？]
[安室透：……]
[太宰治：就是！]
[太宰治：你們知道她聽到保護監禁這個詞有多害怕嗎？]
[太宰治：她都快哭出來了]
[五條悟：……]
[五條悟：我看你也沒好到哪去]
[太宰治：還是我先找到葵衣的呢~]
[五條悟：……]
[太宰治：你覺得她為什麼會逃學？]
[太宰治：真的只是因為琴酒麼？]
[太宰治：如果她信任你，她早就告訴你真相了]
[太宰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隨隨便便支開司機就跟人跑了]
[太宰治：我找到她的時候，她都還覺得沒有人會關心她]
[太宰治：沒有人會在意她]
[太宰治：沒有人會因為她離開而著急]
[太宰治：你覺得這是為什麼？]
我：！！！！
我都沒有說出來，太宰治為什麼會知道。
明明我都告訴伊地知我不想去上課了，沒想到他會那麼擔心，還哭了……好愧疚QAQ
我還以為他會打電話給五條悟，然後平靜地回去繼續工作，所以才沒有負擔地跑了。
「嗚嗚嗚嗚對不起。」我抓著手機，差點在車裡給伊地知土下座了。
伊地知摸了摸我的頭。
「沒關系，」伊地知聲音溫柔地說，「我們都很在意小葵衣的喲。」
[阪口安吾：好了太宰]
[阪口安吾：別說了]
[太宰治：……]
[阪口安吾：我覺得，以你們現在的狀態，不應該再繼續看下去了]
[五條悟：我沒問題]
[太宰治：我也沒有]
[太宰治：最有問題的應該是那兩個人吧，明明都跟葵衣沒什麼關系——]
[阪口安吾：太宰]
太宰治真的無時無刻不在找機會針對安室透，從手機裡傳出的阪口安吾聲音越來越無奈。
[阪口安吾：如果你們一定要繼續的話……]
[阪口安吾：請做好心理准備]
一陣沉默。
之後響起了小女孩稚嫩的聲音。
真的很像我的聲音。
巧合嗎？還是官方故意的？
她在勸織田作寫信，好像沒有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地方……這也要做心理准備？
我撓了撓臉，不一會兒，伊地知把車停到一個露天的停車場。
「賣櫻花豆沙大福的店就在那邊了。」伊地知指著斜對面說。
我看著店鋪外面排得很長很長的隊，果斷說：「聽完再去買。」
「那我陪你。」伊地知說。
我們繼續聽。
織田作拿著信紙離開，他去便利店買零食看望自己收養的孩子，然後變故發生了……
伊地知震驚地叫出聲。
所有補番到這裡的人都是這樣吧？我忍不住嘆氣。
然後是偶遇亂步，寫信，送信……
都是我在武裝偵探社聽到過的內容。
直到……
一個陌生的聲音出現。
聽到那個陰森森的男聲，我的身體忍不住抖了抖。
官方到底請了什麼人來配音啊！聽起來好可怕！！
光是聽聲音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伊地知趕緊握住我的手。
「沒事吧？」
「我害怕qaq」
這個配音的人絕對是反派專業戶。
「那就別聽了。」
「不要！讓我繼續——」
讓我看看官方還有什麼小把戲。
『我也不需要第二個六眼』
『我已經想到對付五條悟的辦法了』
腦花！！
這麼針對六眼，絕對是腦花！！！
聽到小女孩是說五條悟是她爸爸的時候，我再次震驚了。
是文野聯動設定嗎……
官方給我安排了曾經住在醫院的背景……？
那為什麼亂步他們真的有這段記憶……
『不准過來！』
『離我遠點啊啊啊啊啊！！！！』
小女孩好像被抓住了，聲音變得很驚恐。
我頓時支棱起來了。
之後是不是我暴打腦花了？還是我要進副本再打？
沒想到這時候，手機裡突然傳出滋滋的聲音，上下起伏的音頻波動突然扁平成一條直線。
我迅速把音量調到最大。
然而就算這樣，手機裡也只剩下了模模糊糊的聲音，像是哭聲，又像是說話聲，又沉又悶。
竊聽器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捂住了。
奇怪，太宰不是把竊聽器放在口袋裡的麼？發生了什麼？
我飛快切換到郵箱，找到剛才發信的郵箱。
我：太宰！！！
我：太宰QwQ
我：呼叫太宰~~~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聽到叮咚一聲，太宰治回復了我的郵件。
[你，認識中也？]
第35章 刀片亂飛2
咦？為什麼突然提到中也？
我趕緊回復：不認識！
雖然這裡也有中也, 但他不是我在副本裡認識的中也QAQ
又是叮咚一聲。
太宰治：不認識？
太宰治：那你不是應該問中也是誰嗎？
我：！！！！
太宰治！！你又套路我！！！
我：你不要去打擾他！
我：我跟他真的沒有關系！
太宰治發了個微笑的表情過來。
我突然有種背脊發涼的感覺。
嗚嗚嗚嗚嗚，我對不起這個世界的中也, 我含淚打字：我是說真的
我：你相信我啊QAQ
太宰治又發了個微笑的表情。
太宰治：那個小矮子在歐洲呢
太宰治：我能做什麼
這樣的嗎？
看來太宰治也有鞭長莫及的時候，畢竟歐洲那麼遠~我頓時放下了心。
想起突然消音了的竊聽器，我繼續說：你快把竊聽器放好
我：我什麼也聽不到了
才剛聽幾句什麼都沒了，就這樣還欠了太宰治一個人情，也太虧了吧？
話說回來……太宰治該不會是故意的？
在我對他人品產生懷疑的時候，滋滋的聲音再次響起，然後我又聽到了那個陰冷的反派聲音。
『你殺不死我的』
『這個研究員的身體還是太弱了……』
真的是腦花誒。
以前居然還用過研究員的身體嗎？感覺有故事……等等, 我突然想起論壇上的漫畫，漫畫裡就有腦花。
我打開論壇，從瀏覽記錄裡找出了中也副本的漫畫。
還真的是……！！！
這樣劇情就連上了！！
在漫畫裡, 我們玩家的人設是腦花創造出來的兵器, 而綾小路說我們小時候跑掉了，所以現在第二個劇情，就是我們被腦花抓了回去……
沒毛病√
不愧是官方, 邏輯還是那麼完美。
『————砰！』
一聲槍響打斷了我的思路，我認真聽去, 接下來卻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傳來。
沒有人說話？
劇情呢？也沒了？
就這？？？
我飛快編輯郵件發給太宰治。
我：都怪你，我錯過了重要的劇情！
我：我什麼也沒聽到
我：欠的人情不算不算不算
叮咚一聲。
太宰治回復：劇情？你當是玩游戲？
他也太敏銳了吧, 我迅速關閉郵箱，假裝沒看到這封郵件。
這時竊聽器裡傳來了五條悟的聲音, 沙啞又無力。
[五條悟：她剛才……是不是還喊了爸爸……]
[五條悟：難怪……難怪她平時都不願叫我爸爸……]
[五條悟：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我卻……]
[五條悟：我什麼也不知道……！！]
[太宰治：……]
[太宰治：她還叫了中也呢]
[太宰治：那條蛞蝓天天騎著機車在外面亂轉, 出了這麼大事都沒發現]
或許是因為竊聽器在太宰治的身上, 離得太近, 都錄到了太宰治咂嘴的聲音, 聽起來特別不爽。
[阪口安吾：啊……克麗絲，是貝爾摩德對吧？]
[阪口安吾：看來他們關系確實不錯]
[安室透：她自己覺得不錯罷了]
[安室透：貝爾摩德要是在意她，怎麼會讓她從醫院裡跑出來，還遇到這種事]
[諸伏景光：所以那封信……是寄給這位太宰先生的？]
[太宰治：……]
[安室透：當時為什麼沒收到？]
[太宰治：……]
一陣沉默。
隨後五條悟嗤地笑出聲。
[五條悟：你不敢說嗎？]
[五條悟：那我來好了]
[五條悟：因為他覺得——小葵衣在醫院裡過得很好，根本沒必要去找]
「砰——」
我聽到了桌子沉悶的響聲，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有種很可怕的感覺。
[諸伏景光：沒必要？]
[安室透：過得很好？]
他們的聲音陡然沉下，冷冷的，夾雜著殺意。
[安室透：你是那麼認為的嗎？]
[安室透：要是真的很好也就罷了……]
[安室透：你都沒有去醫院確認過！]
[安室透：你憑什麼覺得她會過得很好？憑感覺嗎？]
[安室透：還說我們盲目自大，我看你也沒差多少]
[安室透：不，你比我們更——]
[阪口安吾：夠了！！]
阪口安吾打斷他們。
[阪口安吾：當時太宰他——！]
[阪口安吾：……！]
[阪口安吾：他的處境也不好！]
[阪口安吾：他不是有意的]
[阪口安吾：我了解他]
[阪口安吾：如果他還能管，你以為他會不管嗎？]
[阪口安吾：你以為是他想讓這種事情發生的嗎？]
[太宰治：安吾。]
太宰治突然插話，幽冷的聲音如同冰塊丟入了沸水中，情緒激動到了極點的阪口安吾驟然停住。
[太宰治：不用幫我說話]
他的語調毫無波瀾，猶如死水一般，又像極了無法掙脫的泥沼，令聽的人不禁產生了窒息感。
難以言喻的沉默降臨下來。
我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阪口安吾：我……]
[五條悟：行了行了]
五條悟不耐煩地開口，他干淨的嗓音讓我呼地松了口氣。
明明才過了幾秒，我卻有種度日如年的漫長感。
[五條悟：事情已經發生了，與其在這裡互相指責浪費時間，不如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五條悟：還要我提醒你們嗎？]
[五條悟：那個人沒有死]
[五條悟：他遲早會找到小葵衣]
五條悟……在這時候意外的有種靠譜的成年人感覺誒。
雖然缺了一段劇情，讓我不知道他們之前在說什麼，但是五條悟這句話我聽懂了。
腦花他要找我！
這不是正巧了麼，我也想找他。
傑哥回響我已經准備好了，就等見到他放到他身上了~
[諸伏景光：琴酒好像認識他]
[諸伏景光：你讓我們不要管琴酒，就是這個原因嗎？]
話題怎麼突然跳到琴酒身上了？
我沒聽到的劇情裡有琴酒？
我們玩家 腦花 琴酒，這是什麼組合？
這不是文野聯動麼？
我感覺我的頭頂又冒出了很多問號。
[太宰治：你知道就好]
[諸伏景光：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的是非觀念早在好幾年前就被琴酒扭曲了]
[諸伏景光：難怪她說到殺人的時候那麼興奮……還說像是炸煙花……]
[諸伏景光：確實很像琴酒的作風……]
[諸伏景光：琴酒給她安排那麼多任務，她也沒有拒絕……]
[安室透：在那種情況下，是琴酒救了她，她很有可能會對琴酒產生創傷性依賴]
[安室透：她跟我說過琴酒想要殺她，但是她看起來並不恨琴酒]
[安室透：說要反抗琴酒交代的任務，也只是偷偷逃學而已]
[安室透：她一開始都沒打算向我求助……]
[安室透：如果她真的對琴酒很依賴的話……]
[太宰治：殺人就能遠離痛苦，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什麼亂七八糟的]
[太宰治：還不如把葵衣交給我]
[太宰治：我保證，不出三天就讓她徹底忘掉琴酒……]
[阪口安吾：咳咳咳咳]
[阪口安吾：這個還是算了……]
[安室透：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帶她去做一次心理評估]
[五條悟：喂喂]
[五條悟：做什麼心理評估]
[五條悟：至於嗎？]
[安室透：……]
[五條悟：？]
[五條悟：都這種表情干嘛？]
[五條悟：難道你們以前沒想過殺人？]
[五條悟：沒想過讓全世界的人都死掉？]
[五條悟：這很正常吧？]
[五條悟：……？]
[五條悟：不是吧？你們真的沒想過？？]
[五條悟：我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好想笑。
為什麼五條悟的畫風這麼不一樣，明明在他面前的人裡有假酒有黑手黨，竟然只有他一個人想要毀滅世界。
到底誰才是反派啊（戰術後仰.jpg）
[太宰治：說得是~]
[太宰治：殺人算什麼，我還試過自殺呢]
[太宰治：不過現在我更喜歡跟別人一起殉情~~]
[太宰治：如果你們有合適的人選，歡迎推薦給我~]
[五條悟：？]
[五條悟：你是變態嗎？]
[太宰治：這麼說就太傷人了，我只是有點與眾不同的小愛好——]
[五條悟：以後離我們家小孩遠點]
[太宰治：不要~]
[太宰治：葵衣那麼喜歡我~]
[阪口安吾：我說——]
[安室透：別跑題了]
[阪口安吾：對……有一點我很在意，我比你們看得清楚，所以……她被帶回去的地方，應該是個實驗室……]
[五條悟：實驗室……果然……]
[五條悟：竟然藏在橫濱嗎？]
[五條悟：難怪我沒有發現……！]
說到最後，五條悟的聲音有點咬牙切齒的感覺，太宰治也是一樣。
[太宰治：那句失敗品]
[太宰治：還有中也]
[太宰治：該不會……嘖]
[諸伏景光：中也又是？]
[太宰治：……]
[諸伏景光：每次輪到你就遮遮掩掩的呢]
[安室透：你要是真的關心九葵衣，還是早點說出來比較好]
[諸伏景光：對，趁我們現在人多，我們可以幫忙]
[安室透：說不定還能發現新的線索]
諸伏景光和安室透一唱一和的，聽起來很有道理，太宰治嘆了口氣。
[太宰治：好吧]
[太宰治：我確實有個很在意的地方]
[安室透：什麼？]
[太宰治：為什麼葵衣不會寫我的名字——！！]
太宰治的聲音悲痛極了。
[太宰治：明明安吾比我更難寫！！]
[阪口安吾：……]
[安室透：……]
[諸伏景光：……]
[五條悟：……安的寫法跟豆餡一樣]
[太宰治：哈？？]
[太宰治：我居然輸在了這種地方？！]
……太宰治，不愧是你。
轉移話題一流選手。
瞬間就讓人不想知道你跟中也有什麼關系了呢。
我默默打開論壇，把附近頻道記錄下來的這些文字轉給首領宰宰。
論壇右上角又有幾條消息提示，我點進去，我那天發的帖子居然還有回帖。
910L：樓主怎麼還沒回來
911L：@你算哪塊小餅干快回來啊啊啊啊啊
912L：日常舔舔樓裡的五條悟美圖，要是樓主回來更新就好了
咦……？
我棄樓的時候明明還沒到200層，現在已經這麼高了麼？
果然是五條悟，就算照片也超強的！
我在下方編輯回復。
913L（我）：（扭捏.jpg）
914L（我）：我、我回來啦！
915L（我）：沒想到還有這麼多人在等，我最近又攢了很多圖，還有太宰的~等會兒我就放出來
916L（我）：上次五條悟覺得我超級慘之後，又帶我去武裝偵探社找與謝野，然後與謝野建議我去上學，他就……他就把我送進了帝丹小學QAQ
917L（我）：還好我跑得快，我提前逃學了
918L（我）：不然我就永遠也長不大了
919L：等等等等，我有點懵，為什麼進展這麼亂
920L：理解一下吧，樓主還是個小朋友，上次還在攻略貼裡說要去考常盤台呢
921L：焯，常盤台，是我上不起的學校
922L：成績好還可以衝一衝，我就在努力（點煙
923L：你們真的都那麼小嗎？
924L：當然啦~這游戲一開始不就是設計給我們未成年玩的麼
925L：畢竟是咒「☆」覺醒，加了個小星星可太可愛了~另外說句實話，樓主就算逃學也沒用，入學手續應該辦好了
926L：看上次截圖裡那一小撮白毛……樓主是不是穿到游戲賬號上了？放寬心吧，你本來就長不大了
927L：游戲公司估計都沒想過我們長大之後的事
928L（我）：（瞳孔地震）
是這樣的嗎？？
不管去不去帝丹我都長不大了？？？
929L：樓主是看到jx老師的圖透才回來的嗎？
930L：jx老師剛畫了腦花出現在帝丹門口，樓主就要去上學了hhhh
931L：不知道腦花看到樓主會是什麼反應（狗頭）
腦花在帝丹門口？
我茫然地看著這行字，論壇上方突然提示我有私聊消息。
首領宰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首領宰宰：精彩精彩
首領宰宰：我笑得好大聲
首領宰宰：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懵）
首領宰宰：hhhhh嚇到小可愛了麼？
首領宰宰：抱歉抱歉，實在是太好笑了，我沒有忍住
我往回翻了翻我們的聊天。
好像很正常誒。
到底哪裡好笑了？
神仙太太的笑點這麼低而且奇奇怪怪的麼？
我：（小企鵝撓頭）
首領宰宰：對了，小可愛不想去帝丹上學？
我：嗯！
首領宰宰：去吧去吧，帝丹多好玩呀~
我：qaq
我：不想去
首領宰宰：去吧~
首領宰宰：小可愛都11歲了，去帝丹也是上五六年級，柯南看到你都要叫你學姐哦~
我：！！！
我：（貓貓震驚）
首領宰宰：是不是很好玩？
我：可是我會長不大的qaq
首領宰宰：不會的不會的
首領宰宰：其實讓小可愛去帝丹我也是有私心的
首領宰宰：我有件事想要拜托小可愛呢
我：誒？
首領宰宰：最近我在做的事情遇到瓶頸了
首領宰宰：能拜托你跟琴酒多接觸接觸麼，看到他截圖發給我就可以~會對我很有幫助噠
我：是畫畫嗎？
首領宰宰：比畫畫更重要哦
我：我也很想幫忙啦
我：可是……
我：琴酒說再見面就鯊了我_(:з』∠)_
首領宰宰：哈哈哈哈哈
首領宰宰：別怕
首領宰宰：你可以和他說貝爾摩德不要你了，他會把你撿回去的
我：（陷入沉思）
怎麼突然有種首領宰宰很了解這個世界的感覺，上次的密碼也是……
他該不會有什麼游戲內部消息吧？
難道是官方人員？（警覺）
我趕緊問：我真的不會長不大嗎？
首領宰宰：保證不會
首領宰宰：相信我
我：好，那我周一去帝丹看看qwq
首領宰宰：給你比心~
我：比心~
結束了聊天，帖子裡的大家都還在討論腦花的事，看了幾眼之後我關掉論壇，跟伊地知一起去排隊買大福。
回去的路上，我又打開了竊聽程序。
……全是大人們在互相嘲諷。
大人的世界真可怕。
我把程序卸載了，手機還給伊地知，帶著大福回到辦事處。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我出現，所有人同時停了下來，目光變得有些躲閃。
我：？
我找到離我最近的太宰治。
「給你~」
我抓起太宰治的手腕，把兩個軟乎乎的大福放到他手心裡，他有些蒼白的指尖顫了顫。
說真的，他的手還挺好看的，而且指甲意外的是那種修剪得很整齊很賞心悅目的那種。
但是這個反應有點不太對吧？
我疑惑地望著他。
他垂眸，鳶色的眼睛全心全意地注視著手裡的大福。
「我會吃的。」
「那就好~」
既然不是討厭到想丟掉，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吧？
我又遞給了旁邊的阪口安吾一個。
「謝謝。」
他好有禮貌。
接下來是安室透……我看了看五條悟，他把臉別到了另一邊，好像不是很介意我把大福分給透子？
「多謝。」透子也很禮貌。
我又給他身邊的諸伏景光遞了一個，坐在椅子上的他刷地站起來。
大福是用蛋糕紙包裝的，淺粉色的紙在他手裡都快被捏成一團了。
他緊張地說：「謝、呃，謝謝！」
我：「……不客氣。」
不至於吧？這麼大反應……是因為這個大福太過好吃了麼？
我趕緊把剩下的大福帶到五條悟身邊。
「爹咪~」
五條悟身體一僵。
我把裝滿了大福的袋子遞給他：「這些都是你的。」
「你開心不……」
我一邊問一邊仰起頭，然後我看到了他的表情。
他臉上的神情僵硬，微微張著嘴，像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蒼藍色的眼睛震驚又難過地望著我。
我：？？？？
第36章 我在上學~
「你、你怎麼了？」
我驚慌地望著五條悟, 為什麼他也是這種反應？
這個大福有哪裡不對嗎？怎麼像手裡拿了個炸彈一樣？
我伸頭望了望大福，又抬頭看看五條悟, 五條悟臉上那種難過的神情已經不見了，他往上推了推墨鏡，癟著嘴說：「小葵衣竟然最後一個才給我。」
「因為想把剩下的都留給你……」
「剩——下——的——」
嗚嗚嗚嗚嗚五條悟好難搞，重點不應該是數量麼，其他人我都只給了一個qaq
「下次會優先給你的！」我對五條悟保證。
「乖。」五條悟揉了揉我的頭，得意地望了其他人一眼。
阪口安吾扶了一下眼鏡。
「我要先回去了。」他揚了揚手裡的信，「順便把這封信帶回去分析。」
誒？分析？
我是沒有意見啦, 不過有必要嗎？
我看了看，諸伏景光和安室透都很贊同地點頭了，太宰治咬著大福沒有發表意見, 不過也算是默認了。
五條悟說：「有結果告訴我。」
難道信上還有其他我不知道的線索？
都怪太宰, 錯過了一段劇情，我要跟不上節奏了。
我悄悄蹭到太宰治的身邊。
太宰治把手裡另一個還沒吃的大福遞給我。
櫻花混雜豆沙的清香飄到鼻尖，我吸了吸氣, 狠心拒絕：「我不要。」
這是答應要給太宰的，我不能拿。
「可是你都沒給自己留呢。」太宰治笑著說完, 側頭瞥了一眼五條悟。
正在拆大福包裝的五條悟再次僵住。
我：！！！
不妙。
我急忙說：「我在路上吃過了……」
我忍住不舍把面前的大福推開，「我真的吃過了。」
太宰治輕笑出聲：「連撒謊都不會。」
他用手指挑開包裝, 把大福遞到我的面前。
「好啦，給你。」
大福被一只超好看的手捏住, 太宰治聲音溫柔，嘴角笑容透著些許寵溺, 對上他鳶色的雙眸, 我瞬間呆住。
這這這這是太宰治誒。
太宰治在喂我吃東西——！！
我不由自主張開嘴。
直到軟糯的大福塞進我嘴裡, 我才反應過來。
我咬著大福, 含淚望著他。
又坑我！！
吃完了這個大福，我是不是要還他更多的？
太宰治問：「想不想跟我回橫濱？」
我搖頭，拿開大福說：「我要去帝丹上學！」
所有人頓時側目。
我正色道：「逃學是不對的，我已經認識到錯誤了。」
既然不會長不大，那我去帝丹應該也沒什麼吧？
太宰治眯了眯眼睛。
諸伏景光在安室透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我打開附近頻道。
[諸伏景光：果然……]
[諸伏景光：她不會違背琴酒的命令……]
[諸伏景光：就算之前考慮過……恐怕出去轉了一圈，現在又開始後悔了……]
我：？？？
我只是想去帝丹找腦花而已啊，還能幫到我的神仙太太呢！
然後我就看到安室透走到了五條悟的身邊。
[安室透：沒想到琴酒對她的影響這麼大]
[安室透：我覺得應該答應她]
[安室透：不然恐怕會適得其反……]
我幽幽地盯住他們。
這些大人真的夠了，群聊不帶我，現在竟然還當著我的面說悄悄話。
安室透轉頭對我露出一個笑臉。
「去帝丹上學的話，下課歡迎到我打工的地方玩。」
「那我……」諸伏景光看了看阪口安吾。
「我可以給你一封推薦信，介紹你到其他部門。」阪口安吾說。
畢竟偷偷錄了視頻帶出去，阪口安吾沒有追究都已經算不錯了。
諸伏景光感激道：「謝謝。」
沒有我在竊聽器裡聽到的那麼刀光劍影，簡單聊了幾句，他們相繼離開了。
臨走前，阪口安吾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我。
接著我的頭頂一重，太宰治把手放到我的頭頂上，似笑非笑地望向阪口安吾。
阪口安吾躊躇。
許久，他對我們說：「……保重。」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他的表情沉重得跟生離死別一樣，難道我以後見不到他了嗎？
「他把你交給我了。」太宰治說。
「？？？？」我立即抗議，「我是悟爹咪的！」
給我拎著書包的五條悟勾了勾唇。
伊地知還在下面等著，我們下了樓，因為不同路，太宰治揮了揮手就瀟灑地走了。
我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沒等我上車，還沒關閉的附近頻道突然跳出來一行字。
[太宰治：嗨，中也~]
我：！！！
中也！！
「等我一下！」
我對五條悟說完，飛快瞬移過去。
太宰治手裡舉著手機，沙色的風衣在他身後輕輕飄蕩，他的語氣微揚。
「沒想到我會給你打電話吧？」
我偷偷湊近。
太宰治敏銳地回頭，鳶色的眼眸銳利無比，我連忙捂住眼睛。
太宰治噗嗤一下笑出聲。
我從指縫悄悄望過去，他臉上的冷意散盡，笑盈盈地對我招了招手。
我害羞地走過去，聽到他對中原中也說：「沒什麼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
電話裡立即傳出了罵聲。
隱約聽到「混蛋」「惡心」等詞語，我踮起腳，太宰治立即用手把我給壓了下去。
他按住我的腦袋，手掌壓在我蓬松的白發上，手指輕輕揉了揉。
「我是有事才給你打電話的誒，」太宰治用幽怨的語氣說，「沒想到你的反應這麼大，既然你這麼討厭我，我看還是算了……」
太宰治的語氣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然而他臉上的笑容卻燦爛無比。
我驚奇地看著他，有點想不到他是怎麼做到的。
「你應該也不想從我這裡聽到那件事吧，是我想多了……」
太宰治一邊說一邊把手機拿開了些。
「你這個混蛋！！！」
「有屁快放！！別釣老子胃口！！！！」
……連髒話都出來了。
中也著急.jpg
「好嘛好嘛。」太宰治臉上笑容滿面，語氣卻分外無奈地說，「急什麼，又沒說不告訴你。」
中原中也：「要是無關緊要的事，等我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咦，中也要回來了？
「等你能找到我再說吧。」太宰治有恃無恐地回應。
頓了片刻，他說：「我遇到葵衣了。」
「那是誰？」
嗚，中也果然不認識我。
我失落地垂頭。
太宰治說：「是個小孩子，你不認識就算了。」
他作勢要掛掉電話，語氣帶上了些許惋惜，「真可惜，人家還一直惦記你呢。」
「等等！」
中原中也喊道：「你說誰？長什麼樣的？」
「就是個白發小孩，腦袋後面綁了兩個小辮子，穿白色的衣服，還喜歡吃零食。」
太宰治用手指輕輕撥弄著我的雙馬尾，電話那邊突然變得沉寂，再也沒有聲音傳來。
太宰治都說得這麼詳細了，中也還是沒什麼反應，果然不認識我吧。
我心裡僅存的微弱希望啪嘰一下碎掉了。
看到我受傷的表情，太宰治挑了挑眉，突然拿開手機把電話掛了。
過了幾秒，他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我抬起頭，看到他帶著愉快的笑容，再次把電話給掛了。
手機震動。
太宰治掛掉。
像是要把他的電話打爆一樣，中原中也的電話不斷打進來，一次比一次更快，更急。
「還真執著啊。」太宰治動了動手指，把中原中也的號碼拖進黑名單。
缺德行為一下子把我的壞心情給趕走了，我一臉黑線地望著他。
說好的中也在歐洲，對他做不了什麼呢？
這不還是把人惹急了？
中也在幾千公裡之外的地方都逃不過被他氣到爆炸的命運……
太宰治推了推我：「行了，快跟五條悟回家吧。」
又催我走？
我忍不住摸了摸我的領子：「竊聽器？」
「沒放。」
「要是被我找到的話，後果很嚴重哦。」我警告地盯著他。
太宰治「……」沉默了一下。
太宰治把手伸到我的書包。
太宰治拉開拉鏈，手指探進去，從裡面夾出了一個黑色小點。
我：！！！！
我震驚地望著他。
他豎起手指保證：「這次真的沒有了。」
我才不信。
卑鄙的大人！
我生氣地踢了踢他的腿，迅速轉身跑了。
再晚一點，說不定這個竊聽器又要不知不覺回到我的身上。
直到跑出了很遠，我回頭看去，太宰治還站在那裡，他把手收在風衣的口袋裡，靜靜地凝望我。
沙色的風衣飄起，他清瘦的身影在地面投射出一道優美的影子。
盡管遠到有些看不清他的樣子，我依舊能感受到他溫柔的注視。
……咦？
「離那個叫太宰治的人遠點，知道嗎？」
五條悟的聲音傳來。
我們坐在車上，伊地知在前面開車，我們在後座吃零食。
五條悟手裡抓著一包薯片，一邊給我投喂一邊說：「我覺得他有點問題，正常人怎麼可能在身上綁那麼多繃帶……」
你還整天戴墨鏡呢。
我忍住吐槽欲默默點頭，我覺得這種時候還是不要打斷他比較好。
五條悟又說：「還有那個叫安室透的也是。」
他抬起手拍了拍駕駛座的椅背：「伊地知，絕對不能帶小葵衣去那家咖啡店，知道嗎？」
「知道了！」伊地知趕緊回道。
五條悟露出滿意的笑容。
我：qaq
你開心就好.jpg
回到住的地方，虎杖學長聽到聲音，立即從看電影的地下室跑出來。
他驚訝地問我：「聽說你逃課了？」
為什麼事情傳得這麼快！
我羞愧地說：「我已經知道錯了，我會老老實實回去上課的。」
希望他不會覺得我是個壞孩子。
虎杖學長遲疑地望著我。
五條悟催他：「電影都看完了嗎？還不快去？」
為什麼這麼著急趕虎杖學長走？
我疑惑仰頭，五條悟說：「他要准備京都姊妹校交流會，只剩下幾天時間了，到時候你要是想看，我可以幫你請假。」
「好誒。」
沒想到還能請假。
我記得這個交流會，老師們是坐在一起看直播的吧？我覺得我可以！
至於花御的人頭，我已經不想了，五條悟根本不會留給我。
倒是真人偷走的咒胎九相圖和宿儺手指可以考慮一下。
我要是拿到手指，兩面宿儺會跟我說話嗎？
感覺他在虎杖學長身上很活躍……
因為還有其他事情，五條悟沒待多久就離開了，我坐在客廳看了一下午的電視，又刷了刷論壇，把太宰治和安室透等人的截圖上傳，看著樓裡的誇誇評論開心地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我發現床頭的櫃子上多了一部手機。
是我被收走的手機！
我趕緊拿起來，一張淺藍色的便簽出現在手機下方。
——我去出差了，有事記得聯系我
右下角還畫了個比著耶的手勢，一看就是五條悟。
我准備發個「收到」給他。
然而等我打開通訊錄——一片空白。
五條悟根本沒把自己的號碼存進手機裡。
……這個笨蛋！
我安詳地躺下。
我把之前亂步給我的號碼放進去，又添加了太宰治的郵箱，看著終於不再空蕩蕩的通訊錄，心裡逐漸滿足。
我在這個世界也是有朋友的人了！
吃早餐的時候，我又找虎杖學長要了五條悟的號碼。
剛按下保存，虎杖學長就說：「那個，我的號碼……」
我看了看通訊錄裡的亂步/太宰/悟爹咪，想像了一下把虎杖學長放進去的畫面。
有種往豺狼虎豹中丟進去一只小羊羔的感覺。
為了不讓他失望，我還是說：「給我吧。」
我備注成宿儺試試，感覺這樣畫風比較統一qwq
虎杖學長把他的號碼給我，之後又從沙發那邊帶了個藍色的小盆過來。
「我的小螃蟹！」我驚喜地接過，「我還以為被吃掉了。」
上次和硝子他們吃飯之後就沒見過這只小螃蟹了，而且看起來好像還養得不錯？
看著被精心照顧的小螃蟹，我奇怪地問：「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在這裡住的這幾天，虎杖學長擔心我無聊，還時不時過來找我說話，教我做飯，跟我說五條悟的事情，可是我記得他說過，他以前都沒有見過我。
他又不是我在游戲裡認識的那個學長。
虎杖學長眨了眨眼睛。
「不能說麼？」我問。
「其實也沒什麼……」
這麼回答，不就是不打算告訴我？
我撇了撇嘴，「不說就算了。」
反正我可以讓五條悟問，或者等交流會的時候找伏黑學長幫忙問。
說起來，我都還沒有見過他誒。
還有游戲裡昏迷的野薔薇學姐，我還抽到過她的術式，抽卡界面是她指尖夾著釘子的動圖，看起來超帥的！
虎杖學長指著小螃蟹說：「老師說你可以輸咒力到水裡，螃蟹對咒力的感應很靈敏，而且能承受的咒力上限很高，不那麼容易死……」
我嘗試輸入咒力，螃蟹立即舉起鉗子，變得張牙舞爪起來。
有種被我戳戳生氣了的感覺。
好玩，我繼續加大輸出。
虎杖學長在旁邊看著我：「老師過兩天回來檢查，等你的咒力可以做到輸入水裡卻不影響螃蟹的時候，他就教你控制無下限術式……」
「誒？」我歪頭，無下限術式的問題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現在我想開無下限就直接扔卡牌好了，為什麼還要學控制？
虎杖學長默默看著我。
我點頭：「好叭。」
反正不是讓我抱著夜蛾校長醜醜的咒骸，我覺得我可以。
我玩了一天小螃蟹。
第二天，周一。
伊地知帶我去上學了。
我在論壇上看到了那張腦花站在帝丹門口的圖片，校門口空無一人，腦花還用著傑哥的殼子，長長的黑發垂在身後，背影看上去蕭瑟無比。
然而真正站在了這裡，我才發現，四周圍到處都是人人人人人。
什麼蕭瑟，什麼凄涼，根本不存在。
帝丹是一所有著直升制度的學校，從小學到初高中都涵蓋在內，學生自然也比其他學校多很多。
哪怕是我好不容易才抽到的漂亮白毛也沒能激起多少水花。
伊地知帶我去辦公室報道，我要上的是六年級，班主任是個短發穿西裝的干練大姐姐，看起來有些嚴肅。
我有些緊張地揪住衣角。
然而她沒有對我逃學的事情發表任何意見，點了點頭說：「我帶你去教室。」
六年A班。
路上她還對我說，才開學不久，如果課程聽不懂的話，她還可以把我調到其他班級。
我覺得她的擔心有點多余，上了幾節課，老師教的內容都是我學過的，就算有些沒什麼印像，也能憑感覺答上來。
班上的同學也不錯，盡管大家互相認識，只有我一個是生面孔，他們也沒有排斥我，反而熱情地給我介紹這個學校。
我發現柯南的少年偵探團哪怕在六年級也很出名，不過這個名聲有點邪門。
什麼總是遇到案子，總是撞到鬼什麼的……
就這麼平靜又無聊地過了一天，快到放學的時候，我見到了柯南。
兩個小小的影子在外面探頭探腦，我轉頭望過去，外面的人立即縮頭躲了起來。
我：？
柯南是那種會無聊到跑來圍觀新同學的人嗎？
我打開附近頻道。
同學們說話刷刷刷閃過，我費力扒拉幾下，終於從裡面找出了兩條不一樣的。
[灰原哀：你確定是她？]
[柯南：對！]
咦？
我趕緊把這兩個名字標記，屏蔽掉其他人。
附近頻道頓時清空，只剩下了他們的對話。
[柯南：我沒看錯，那天在冰淇淋店外面的就是她！]
[灰原哀：可是我從來沒聽說黑衣組織有這麼小的孩子……]
誒誒？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覺得我是黑衣組織的人？？
[圓谷光彥：柯南，你們在干什麼？]
[吉田步美：你們也來看轉學生麼？]
[小島元太：還說沒興趣，竟然跑得比我們還快]
[柯南：等等！你們不要去——]
柯南的阻止好像沒有用，他的這行字才剛出現，小島元太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教室門口。
柯南伸出來阻攔的小爪爪無力地在空中顫了顫。
「哇，真的是白發。」
「好漂亮。」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頭發。」
那當然，這可是全服僅此一只的頂級白毛！不知道多少設計師熬禿頭才肝出來的心血！
我努力壓住想要翹起來的嘴角，偷偷看著他們。
「不知道她會不會跟我們交朋友。」
吉田步美說：「要不邀請她加入我們偵探團吧？」
「咦？」
「我沒有意見。」
「我有，」柯南扶額，「不要隨便看到什麼人都讓人家加入好嗎……」
「那我們請她吃東西吧！」吉田步美說，「我們去安室哥哥那裡……」
「好耶！！」
我聽懂了。
去安室透那裡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
說起來安室透上次還說要給我做好吃的……想到這裡，在吉田步美跑進來邀請我的時候，我沒有拒絕。
去波洛咖啡廳的路上，柯南和灰原哀在後面嘀嘀咕咕，不過我被其他三人纏著，完全沒時間看他們在說什麼。
「這麼說，你的白發是遺傳的？」圓谷光彥微微睜大眼睛，「好酷！」
柯南突然湊了上來，像是抓住了什麼漏洞一樣，犀利發問：「那為什麼你爸爸叫五條悟，你卻叫九葵衣？」
「……」好問題。
我嚴肅臉：「你不覺得五條九葵衣很難寫麼？」
柯南：「…………」
「有道理。」圓谷光彥說，「我覺得我的名字也很難寫。」
「江戶川柯南更難寫，」小島元太轉頭對柯南說，「要不你回去跟你爸媽說，以後直接改名叫柯南好了。」
「……」柯南瞬間變成了死魚眼。
少年偵探團真好玩，我對他們的好感度持續提升。
灰原哀突然插話：「天氣這麼熱，我們去買冰淇淋吧？」
不知道是不是懷疑我跟黑衣組織有關，她一直都在躲避我的眼神，這時候站出來絕對有問題。
他們該不會看到之前我跟琴酒在一起買冰淇淋了吧？
他們到底是倒霉還是運氣好啊！
吉田步美搖頭：「我要去安室哥哥那裡，說好了今天放學教我做作業的。」
她不去，圓谷光彥也不想去了，小島元太覺得太遠，最後只剩下了我和柯南還有灰原哀。
我還挺想吃那個好幾次都沒吃到的冰淇淋的。
路上，柯南問我：「你很喜歡冰淇淋？」
「甜食我都喜歡~」
灰原哀故意落後幾步，她再也沒說過話，像是在躲著我，又像是為了防止我逃跑。
我回頭看她，她立即把臉轉向了另一邊。
我忍不住摸了摸下巴，明明她變小之前都十八歲了，為什麼看起來比我還幼稚。
到了冰淇淋店，我熟練地從書包裡拿出零錢。
身邊的柯南身體突然抖了抖。
「？」
不祥的預感。
我迅速扭頭。
高個子，銀發，帽子下冰冷的眼神……嗚嗚嗚嗚又是琴酒！
怎會如此！！
他怎麼又來買冰淇淋！！
背對著他的灰原哀已經被冷汗打濕了頭發，手指攥著衣角簌簌發抖。
我身邊的柯南臉色霎時變得蒼白。
看著瑟瑟發抖的兩人，我莫名地滋生出了一種使命感——我要從琴酒手裡保護他們！
正義的紅方絕不能輸！
我打開無下限術式，仰著頭上前一步，迎上了琴酒充滿殺氣的眼神。
琴酒冷冷地哼了一聲。
背對著他的灰原哀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
柯南嘶地吸氣。
我叉起腰，選中了我的[蒼]卡。
休想傷害柯——咦咦咦咦？？？！
我的身體瞬間騰空。
琴酒抓住我的領子，把我從人群裡拖了出去。
他看也不看我身邊如臨大敵的柯南，更沒分半點眼神給腳邊的灰原哀，就這麼盯著我，把我拎起來抖了抖。
我手裡的零錢一個沒抓穩，嘩啦啦掉到了地上。
淦。
我的錢——！！
為什麼是我！！！
琴酒！！你看看灰原哀啊！！
你不敬業！！！
「嗚……」又是這樣。
冰淇淋店在我眼中飛快倒退，我看到柯南和灰原哀蹲到地上，借著人群掩護一邊撿我的零錢一邊對話。
[柯南：……竟然沒有注意到我們]
[柯南：她果然是黑衣組織的人]
[灰原哀：難怪她逃學！]
我：……？？！！！！
為什麼連灰原哀都知道？逃學這件事就再也過不去了嗎？？
風評被害！！
這波絕對是風評被害！！
都怪琴酒！
我抬起懸空的雙腿，用力朝琴酒踹了過去。
琴酒手伸直，一臉冷漠地把我拎遠了一點。
可惡！
我生氣地瞪著他。
「就算貝姐不要我了，我也不會求你收留的！」
首領宰宰還說他會把我撿回去呢，雖然我沒想過這個可能，但是我現在覺得不行，非常不行。
琴酒臉色森冷。
「你說什麼？」他陰森森地開口。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我超硬氣。
「前面一句。」
我遲疑：「貝姐不要我了？」
「呵。」琴酒冷冷笑了一聲，語氣越發冷沉，「貝爾摩德——」
提到這個名字，琴酒好像想起了很不愉快的事情，語氣越發差勁。
「這次她又想做什麼？」
「我怎麼知道。」我吐了吐舌頭，「就算知道我也不告訴你。」
琴酒看著一臉無畏的我，突然從腰間拔出槍，冰涼的槍口抵住我的腦袋。
「看來你是不記得我的話了。」
我頓時一個激靈。
等等——我的無下限呢？？？
我明明開著無下限，為什麼他還能抓住我，還能做這種事？？
官方！你們能不能靠譜點！！
無下限又BUG了！！！
還好琴酒沒打開槍的保險，我暫時還是安全的。
我慫巴巴地望著他。
「你想怎麼樣？」
我只是買個冰淇淋，都能遇到你，我也很無奈呀。
再這麼下去，我要一輩子都不想吃冰淇淋了。
琴酒冷笑：「打電話給貝爾摩德。」
「誒？」
我都不知道貝爾摩德的號碼……
見我沒什麼反應，琴酒丟下我，從懷裡掏出了手機。
我悄悄踮起腳。
他沒有管我，撥出號碼，聲音森冷地開口：「我沒想到你是這麼無聊的人。」
「什麼意思？」
「同樣的招數還想用第二次嗎？」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琴酒臉色變得極差，「讓她自己跟你說！」
他把手機丟給我。
我看著正在通話中的屏幕。
「？」
「說話。」琴酒殺氣滿滿地催促。
我趕緊拿起手機貼到耳邊。
沒有聲音誒。
我試探著開口：「喂？」
對面傳來了極輕極輕的呼吸，要不是我全神貫注地在聽，我根本都不會注意到。
「是……」貝爾摩德嗎？
我還沒問完，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嘟嘟嘟嘟的忙音。
她掛掉了。
我拿開手機，疑惑抬頭。
只見琴酒把沒點燃的煙扔到地上，皮鞋重重地往上一碾，偏綠的瞳孔浮現出冰冷的殺意。
「我就知道……！」
第37章 真酒的任務
我：？？？
你知道什麼了？
我一臉茫然地望著琴酒。
琴酒收起手機, 頗為嫌棄地看了我一眼。
他從煙盒裡抖出一支煙，對上我的眼神之後停頓了許久，才把煙叼進嘴裡。
然後他看我的目光變得更冷了。
我委屈地癟嘴, 我又沒說不讓他抽煙, 為什麼要這麼看著我。
「我……」我可以走了嗎？
柯南還幫我撿了零錢, 等我回去買冰淇淋呢！
就在這時, 琴酒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琴酒臉上出現了不出所料的神情, 我好奇地踮起腳，琴酒沒有避開我, 讓我看到了打電話的人——貝爾摩德。
咦？總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似。
前兩天太宰是不是也這麼對中也的？故意說幾句似是而非的話等著對方上鉤？
我狐疑地望著琴酒, 琴酒沒有像太宰那樣把電話掛掉，在刻意等待了十多秒之後, 他帶著冷笑把電話接起來。
「貝爾摩德。」
不知道貝爾摩德在電話另一頭說了什麼，琴酒臉上的冷意變得更明顯了。
「不是你把人送過來的嗎？」
咦, 這是幾個意思？
難道琴酒以為是貝爾摩德故意把我送到他身邊的？
我好奇地抓住琴酒的袖子，可惡, 為什麼他這麼高，我都聽不到。
我拽住琴酒的手臂使勁往下拉，琴酒的手抖了抖, 手機離開了耳邊。
他皺了皺眉, 另一只手拿著槍再次抵住我的腦袋。
都沒開保險，我才不怕，快讓我聽聽！
我晃了晃琴酒的手臂, 琴酒不耐煩地嘖了聲, 也不知道是對著我還是對貝爾摩德。
他的聲音更冷了。
「怎麼, 你後悔了？」
他語氣寒涼地說：「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她。」
說完, 他凶惡地瞪了我一眼。
我：？
又要殺我？
我到底跟你有什麼仇什麼怨？？
「隨便我怎麼樣？」
貝爾摩德又說了些什麼，琴酒忽然拿開煙，「行，這是你說的。」
他掛掉電話，殺氣四溢地望著我。
我：！！！
救命！！
貝姐不管我了！！
隨便琴酒怎麼樣，意思不就是他殺了我也可以嗎？？？
為什麼會這樣？？
我看著我沒用的無下限術式，眼裡差點飆出淚花。
我都還沒吃到冰淇淋，還沒上過幾天學，還沒跟五條悟道別呢QAQ
這時琴酒聲音低沉地開口了。
「交給別人也可以吧？」
他充滿磁性的嗓音帶著點若有所思：「上次看到波本在這附近……」
誒？
誒誒誒？？？
琴酒熟練地抓起我的領子，把我從隱蔽的角落裡拖出去。
街道對面的拐角停著一輛老式的汽車，他開打後座的車門，把我丟了進去。
我調整了一下坐姿，端正地坐好，抬頭就看到前方後視鏡裡有個黑漆漆的墨鏡正對著我。
駕駛座的高大墨鏡男「啊——」了一聲，「大哥，這不是——」
琴酒冷冷地瞥過去，那人頓時收了聲。
我滿頭問號地看著他們。
不是什麼？
你們能不能不要當謎語人？？
駕駛座的人不理會我迷惑的眼神，把頭轉回去望著車窗外，嘿嘿嘿笑出了聲。
我也看了一眼窗外，從這個地方正好能看到冰淇淋店……這就是琴酒總能逮住我的原因？
話說他到底為什麼要把車停在這裡？
就為了逮我？不太可能吧？
低頭發著郵件的琴酒說：「我叫波本過來帶你。」
「波本？」我假裝沒聽過這個名字。
「這兩年的新成員。」
琴酒似乎不願多說，又低頭繼續擺弄手機。
我望著窗外，欣慰地發現人群裡沒有柯南和灰原哀，他們沒有作死偷聽琴酒，而是選擇離開了。
這時琴酒掃了一眼我的書包，問：「貝爾摩德派你去上學？」
提起貝爾摩德，他的語氣總是很差，感覺我點頭的話，說不定會有個鍋要扣到貝姐的身上，我趕緊搖頭。
「沒有沒有，」我說，「是五條悟帶我去的。」
「五條悟？」
琴酒有些疑惑，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呵呵呵地笑了起來。
「她竟然還沒放棄……」
我：？？？？
又怎麼了？
為什麼每一句話我都聽不懂！！
你們酒廠就是靠著謎語人的特質才能存活下來的嗎！！
琴酒根本不管我的疑惑，一臉理所當然地命令道：「剛才在你旁邊那幾個小學生有點不對勁，幫我監視他們。」
我還以為他沒注意到柯南呢，我敷衍地點點頭，反正他又不給我開工資，意思意思接一下任務就行了。
琴酒旁邊的窗戶突然被人敲了一下。
伏特加把車窗降下，安室透帥氣的臉出現在窗外。
「我不是說過嗎？沒有重要的任務不要——」看到我在車裡，安室透帶著冷意的眼神怔忪了一瞬，「——不要主動聯系我。」
說完，他譏諷地看了一眼琴酒：「上次就看到你跟這個小孩待在一起，怎麼，你改行帶孩子了？」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他。
這演技，這就是專業的臥底嗎？
牛，啤酒.jpg
琴酒都沒發現不對，被嘲諷也只是冷冷地呵了一聲。
他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我連忙跟上，然而就在這時，琴酒突然回頭，手掌抵住我的腦袋，把我用力一推，直接推回了車裡。
車門在我面前「砰」的關上，琴酒對伏特加說：「不要讓她出來。」
「好的大哥。」
伏特加迅速把車門鎖上了。
我：！！！
為什麼！！
又說悄悄話不讓我聽！
沒想到琴酒你也是這樣的人！
我迅速打開附近頻道。
[琴酒：你在這附近工作？]
[安室透：嗯？]
[琴酒：在哪？]
[安室透：我沒有必要向你彙報吧？]
[琴酒：快點，別廢話]
[安室透：好吧，在游樂園]
透子不是在波洛咖啡廳工作麼？難道他不想暴露咖啡廳？
還是說他在游樂園也有兼職。
我從車窗望出去，有些欽佩地望著他的背影，不愧是出了名的打工皇帝。
[安室透：難道你有事讓我幫忙？]
[琴酒：我沒有]
[琴酒：貝爾摩德有]
[安室透：哦？]
[琴酒：你把車上那個小孩帶去游樂園]
[琴酒：有那種鬼屋什麼的就把她丟進去]
[琴酒：讓她把裡面的人殺光……不，你自己把人殺了，讓她在旁邊看著]
我：！！！
這是什麼意思？
讓我去殺人？不對，我圍觀透子殺人？？
我覺得遇到琴酒之後我一直都又懵又震驚。
安室透垂在身側的手頓時握緊了，他換了一個站姿，把手插進兜裡。
[安室透：殺人？你該不會想陷害我吧？]
[安室透：我現在這個身份可是清清白白的呢]
[琴酒：呵呵]
[琴酒：你不是一直想讓貝爾摩德欠你人情麼]
[琴酒：這麼好的機會，你竟然不知道把握]
[安室透：好機會？]
[安室透：有好機會你會讓給我？]
[安室透：北美那麼大一塊蛋糕都在貝爾摩德手裡，你自己就不心動？]
[琴酒：我覺得麻煩]
[安室透：……]
[安室透：抱歉，這個理由無法說服我]
[安室透：那個小孩你自己留著吧，我走了]
[琴酒：…………]
[琴酒：嘖]
琴酒在風衣口袋裡掏了掏，我聚精會神地望著他，以為他要掏出什麼重要的東西，沒想到卻是一個打火機。
他把煙點燃，吸了兩口，慢悠悠地吐了個煙圈。
[琴酒：那種事情我已經做過了]
[琴酒：我不想再做第二次]
[琴酒：如果殺了游樂園的人，她還沒崩潰的話，明天你再把她帶去學校]
[琴酒：就她現在上的那個學校]
[琴酒：應該是貝爾摩德挑好的]
[琴酒：然後在她的書包裡放上遙控炸彈]
[琴酒：讓她把學校給炸了]
[安室透：？]
[安室透：？？？？]
我：？？？？
炸學校？
學校和你有仇嗎？？
不對，琴酒跟我有仇嗎？？為什麼要安排我做這種事？？
[安室透：……]
[安室透：崩潰……]
[琴酒：這就是貝爾摩德想要的]
[琴酒：你照著做就是了]
[安室透：這麼簡單你為什麼不做？]
[安室透：難道你心軟了？]
[琴酒：心軟？]
[琴酒：都說了是麻煩]
[琴酒：你以為照顧哭哭啼啼的小鬼很容易嗎？]
[琴酒：反正辦法交給你了]
[琴酒：你愛做不做]
琴酒有些惱怒地走過來，把我從車裡拎出去。
「以後她跟我沒關系。」琴酒說著把我推到安室透的面前，冷聲說道，「讓貝爾摩德不要來找我。」
安室透一臉不快地看著琴酒。
琴酒拿開煙，手指彈了彈煙灰，「去學校的話，想辦法叫咒術界那些人過來看。」
「最好是把五條悟也引過來。」
「效果會更好。」
他鑽進車裡，沒多久車輛啟動，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裡。
我茫然地望著他離開的方向，身後突然傳來咚的一聲，安室透手握成拳，重重地錘在了牆上。
貼著瓷磚的牆壁被他錘出了幾道裂痕，他臉色鐵青地說：「是貝爾摩德把你交給琴酒的嗎？」
「哎？」
安室透不知道從我臉上看出了什麼，怒不可遏地捏緊拳頭。
「貝爾摩德……」
好像有個大鍋扣到了貝姐的頭上呢。
安室透忽然把臉轉向我：「你知道琴酒讓你去做什麼嗎？」
「殺人？」
安室透一怔：「你知道……對，琴酒說以前就做過一次……你果然知道……」
他又問：「那你會按照琴酒說的做麼？」
我疑惑地看著他：「沒錢又沒經驗，為什麼要做？」
而且我還要去上學呢，把學校炸了，我還上什麼。
我覺得透子哥有點多慮了，我勸說道：「你不用管琴酒，他每次都是隨便說說，又沒有真正做過。」
他上次還說再見面就殺了我呢。
我覺得他嚇唬人比殺人熟練多了。
安室透怔了怔：「每次都是隨便說說，沒有真正做過……」
「對，」我說，「他還打電話給貝姐，貝姐讓他怎麼樣都可以……」
我覺得就是這樣我才會被嫌麻煩的琴酒扔給透子qaq
沒想到聽我說完，安室透臉色都要差到極點了。
難道他也不想帶我麼？
我疑惑地望著他，隨後又想起來，他打這麼多工，然後又要帶孩子，確實很難……不過我又不是真的要他帶，不會給他添麻煩的，為什麼他還這麼不開心？
「還有呢？」安室透問。
他好像對琴酒和貝爾摩德的聊天很感興趣，我把對話記錄往回翻，逐字逐句地念。
「琴酒說：我沒想到你是這麼無聊的人。」
「同樣的招數還想用第二次嗎……」
咚的一聲，安室透的拳頭再次砸在了牆上，瓷磚裂開了更深的痕跡，有些碎裂的地方扎進他的皮膚裡，他卻像是什麼都感受不到一樣，用力握緊了拳頭，任由鮮血飆出。
「你怎麼了？」我緊張地看著他。
他緩緩搖頭。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手，好在他手上的劃傷很輕，沒一會兒就停止流血了，他掏出手帕擦了擦，低聲說：「走吧，跟我回店裡。」
我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他直接轉移話題，「我聽說你跟柯南交上朋友了。」
「還好吧。」我說，「柯南好像以為我是黑衣組織的人……」
安室透剛緩和的臉色再次一沉。
我在心裡嘆氣，又一個陰晴不定的人出現了，我覺得我還是不說話比較好。
到了波洛咖啡廳，吉田步美早就在門外等著了。
看到我，她高興地揮了揮手。
「小哀還說你先回家了呢。」
「咦。」我看向灰原哀，她在給我打掩護，還是她覺得我被琴酒帶走就是帶回家了？
灰原哀立即轉開了眼。
吉田步美的注意力也轉移到了安室透的身上，「安室哥哥！說好要教我做作業的……」
「先等我一下好嗎？」安室透露出笑容，他把受傷的那只手藏到身後，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吉田步美的頭，溫柔地說，「做蛋糕用的面粉快沒有了，我先去打個電話預定一下。」
「好~我等你！」
安室透笑了笑，推開波洛咖啡廳走過去，徑直去了後面的庫房。
柯南看著他的手眯了眯眼睛，過了片刻，他悄悄跟上去。
我找了個位置放下書包，看著不遠處柯南小心翼翼湊過去偷聽的樣子，有些驕傲地想，還好我有附近頻道，不用離那麼近我也可以聽~
我看向尚未關閉的附近頻道。
[安室透：景光，我們上次的推測可能有誤]
[安室透：……琴酒又來找她了]
[安室透：剛才我接到琴酒的電話，琴酒約我見面，沒想到是想把她扔給我]
[安室透：琴酒讓我帶她去殺人，讓她崩潰]
[安室透：他還說這樣貝爾摩德會很滿意]
[安室透：貝爾摩會欠我一個人情]
[安室透：沒想到……是貝爾摩德……]
[安室透：竟然比我們猜測的還要過分……]
[安室透：恐怕是看到她恢復正常了，貝爾摩德才把她送到琴酒這裡的]
[安室透：為什麼會這麼想？這不是很簡單嗎？]
[安室透：「同樣的招數還想用第二次？」]
[安室透：這是琴酒親口說的]
[安室透：呵]
第38章 合理的推測
咣當一下, 倉庫的門不小心被柯南給撞開了。
拿著手機的安室透回頭，看到是柯南，他的神色一松, 接著他迅速朝我的位置看了過來。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 他拉住柯南, 飛快關上了倉庫的門。
我：？
坐在另一張桌子旁的灰原哀起身, 朝倉庫的位置跑了過去。
然後她開始用柯南的同款姿勢, 側耳在門邊聽了起來。
我：……
說好的高冷美少女呢？
接收到我復雜的視線, 灰原哀立即站直了身體，整理整理衣服, 端莊地抬起手敲門。
片刻後, 她也被拉了進去。
我不禁思考，我去敲門的話, 是不是也會被拉進群聊？
話說灰原哀好像還不知道安室透的身份吧？她只知道安室透是波本？
居然這麼大膽，直接跑到安室透面前……還是說她已經察覺到安室透其實是個好人？
「你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吧？」一個柔和的女生打斷了我的思考。
波洛咖啡廳的另一個店員榎本梓拿著菜單, 帶著親切的笑容問：「想喝點什麼？」
我看了看吉田步美他們桌面的飲料：「跟他們一樣的就行。」
「有眼光，」小島元太說, 「這可是安室哥哥特制的營養果汁……說起來，安室哥哥他們呢？」
「他說面粉用完了，要打電話預定。」吉田步美回答。
「可是面粉不是前兩天才送來了好多？」圓谷光彥覺得有點不對。
不好, 再這麼讓他們聊下去, 安室透的三人小群就要被迫解散了，我趕緊問：「你們跟柯南的關系很好嗎？」
「誒？」
「我聽說他也是轉學過來的~」
「是的，小哀也是轉學過來的, 不過她很聰明~」
「柯南也很聰明~」
吉田步美看了看我：「難道轉學過來的都很聰明？」
我驕傲地仰起頭, 「當然。」
「那我們的作業你會做嗎？」
「會！」
「好耶！」小島元太把作業推到我面前, 「幫我寫！」
「你自己寫！」我滿頭黑線, 看到他想反駁，我說，「要是讓老師發現筆跡不對，你不就慘了麼？」
「……好像是哦。」小島元太失望地把作業拽了回去。
還真是小學生，我突然有種滄桑感，要不是柯南和灰原哀這兩個偽小學生在，我都不確定自己會不會跟他們玩。
畢竟我馬上就是要上初中的人了（點煙.jpg
[安室透：你們來干什麼？]
附近頻道跳出了安室透的話。
[柯南：……]
[灰原哀：我來找柯南]
灰原哀這理由也找得太好太快了，不愧是天才研究員，我悄悄給她點贊。
然而下一秒——
[安室透：你們可以出去了]
[安室透：不要待在倉庫裡，這裡不是你們玩捉迷藏的地方]
[柯南：……]
[灰原哀：……]
下一秒，這兩個偽小朋友就被安室透一手提著一只給丟了出來。
柯南迅速從地上爬起，趁安室透還沒有把門關好，從門縫裡擠了進去。
進門前的最後一秒，他還給灰原哀指了指自己的衣服，一個像是徽章的東西掛在他的衣服上。
「不要趕我走，我都聽到了！」
柯南的抗議從門裡傳來，門迅速關上，把他的聲音關在了門內。
灰原哀愣了片刻，從書包裡拿出一模一樣的徽章，湊到耳邊聽了起來。
柯南和灰原哀是竊聽專業戶嗎？這默契，簡直了。
突然好羨慕他們這樣的搭檔，我內心咬著手帕，不甘地望了望門。
要是沒有游戲系統，我都聽不到裡面在說什麼呢。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視線影響到，站在門邊的灰原哀突然側頭，目光直直地朝我看了過來。
我連忙給她回了一個笑容。
灰原哀冷淡地把視線轉開了。
好可惜，我還想把她加入我的豪華通訊錄呢。
這樣我聰明的基友就 1了qwq
[安室透：不要亂喊]
[安室透：喂，景光？……沒事，是柯南]
[安室透：我稍後再打給你]
門內的安室透掛掉電話，開始和柯南對話。
[安室透：你都聽到了]
[柯南：對]
[柯南：所以她真的是黑衣組織的人？琴酒把她交給你了？]
[安室透：你別……]
[柯南：告訴我！]
[柯南：她都到我們學校上學了]
[柯南：我親眼看到琴酒把她帶走的，她和琴酒到底是什麼關系？琴酒為什麼讓你帶她殺人？]
[安室透：……]
[柯南：我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這麼危險的人物在我們學校，你至少也要給我透露點什麼，讓我早做准備吧？]
[安室透：她不會傷害你們的]
[柯南：那讓她崩潰又是怎麼回事？她的精神不穩定嗎？]
[柯南：你能保證她一直保持理智，不會對任何人出手嗎？]
[安室透：……]
哇，柯南的問題好犀利，我直接海豹鼓掌。
站在門外的灰原哀下意識看向我，我連忙扭頭。
雖然沒有看到她的表情，但我感覺她已經把我當成了危險人物了。
當基友的事是不是徹底不可能了qaq
[安室透：……]
之後很久沒有消息彈出來，像是倉庫裡陷入了沉默，氣氛變得異常凝重。
[柯南：……]
[安室透：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做什麼]
在這行字的下面，柯南的消息也很久很久沒有出現。
似乎柯南也被安室透沉重的氛圍給影響到了。
許久，一行文字冒出。
[柯南：琴酒讓你帶她殺人，你想到要怎麼交差了麼？]
[柯南：如果完不成任務，琴酒會發現不對的吧？]
[柯南：他的疑心病那麼重，如果他懷疑你……]
[安室透：……]
[柯南：你告訴我，我還可以幫你出主意]
[柯南：總比我什麼都不知道好]
[柯南：而且我不想後悔]
[柯南：我聽到了你說崩潰什麼的……是不是琴酒強迫她去做任務？]
[安室透：…………]
[柯南：我說過了，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子]
柯南好厲害，我感覺安室透都要被他說服了。
而且我也很想知道安室透到底知道什麼，為什麼他和琴酒都在提貝爾摩德。
又過了一會兒，安室透開口了。
[安室透：好吧]
[安室透：詳細的我不方便向你透露，我只能說大致的經過……你要保證，聽完之後一定要冷靜]
[柯南：沒問題！]
[安室透：幾年前，我還在黑衣組織臥底的時候，從萊伊那裡打聽到了組織另一個成員正在住院……我去看她的時候，在她那裡遇到了一個小孩……]
又開始了，安室透說過好幾遍的故事。
我拿起榎本梓端上來的飲料，默默吸了一口。
跟少年偵探團的三人說了一會兒話，我再去看聊天框，這段故事終於結束了。
[柯南：……怎麼會！]
[柯南：他們為什麼要對一個小孩子這麼做！！]
門外拿著偵探徽章的灰原哀幽幽望著我，臉上的表情變得復雜。
我：「……」
你們隨便腦補吧，反正我沒有這段記憶，你們說的就不是我。
[安室透：你應該聽說過吧？五條悟是咒術界第一人，如果九葵衣繼承了他的術式……]
[柯南：！！]
[柯南：那黑衣組織……不就有了最強的武器……]
[安室透：然而九葵衣不可能聽他們的]
[安室透：我們通過異能找到了一些她過去的資料，我們原本以為，是琴酒故意扭曲了她的觀念，但是……]
[安室透：今天琴酒把我叫過去，讓我帶她去殺人，還說如果她沒崩潰的話，就讓她去把學校炸掉……]
[安室透：都是貝爾摩德委托他做的]
[安室透：我之前就很疑惑，貝爾摩德把她看得那麼好，怎麼會突然放她出去，還讓她遇到那種人，被那麼殘忍地對待]
[安室透：恐怕這一切都是貝爾摩德設計好的]
[安室透：貝爾摩德故意把她放出去，再聯絡那個人，讓他去找九葵衣]
[柯南：這……可能麼……]
[柯南：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她那麼喜歡貝爾摩德……]
[柯南：貝爾摩德卻對她做了這樣的事……]
[柯南：把她親手送到那種人手裡……？]
[安室透：怎麼沒有可能？]
[安室透：你不覺得奇怪麼？那個人找了好幾年都沒找到九葵衣，一下子就這麼找到了]
[安室透：要是在醫院裡找到的也就罷了，偏偏是在外面，在一個沒有人住的地方]
[安室透：除了貝爾摩德，還有誰會知道她去那裡？]
[安室透：還有誰會知道她出去找信？]
[柯南：……]
[安室透：如果不是貝爾摩德給的消息，琴酒又是怎麼找到那個地方的？]
[柯南：會不會……太可怕了……]
[安室透：我也不敢相信]
[安室透：可是琴酒說了「同樣的招數還想用第二次」，也就說明，他對貝爾摩德第一次做這種事知情，說不定還參與了其中]
[安室透：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是貝爾摩德讓他去控制九葵衣的]
[柯南：可是這對貝爾摩德有什麼好處？]
[柯南：成功了她也是聽琴酒的話吧？]
[安室透：當然不是]
[安室透：琴酒那樣的人知道怎麼籠絡小孩子麼？]
[安室透：恐怕在九葵衣面前，他就只是個發布任務的人罷了，真正拯救她的一直都是貝爾摩德]
[安室透：在琴酒派九葵衣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說不定貝爾摩德還會為她說話呢]
[安室透：九葵衣一直都在貝爾摩德的掌控裡]
[柯南：！！]
[安室透：她原來並不是黑衣組織的人]
[安室透：她還跟朋友約定過不殺人]
[安室透：恐怕她想起那時候的事情了]
[安室透：貝爾摩德發現她變得正常]
[安室透：她不想做任務了]
[安室透：所以……]
[柯南：「第二次」]
[柯南：原來是這個意思……]
[柯南：可是琴酒為什麼要把這件事交給你]
[柯南：以前都是他做的吧？]
[安室透：……]
[安室透：他沒耐心帶孩子？]
[安室透：讓一個人崩潰，重塑她的觀念，需要很大的耐心，還需要時間……]
[安室透：貝爾摩德需要維持在九葵衣面前的美好形像，她不會出現……]
[柯南：不]
[安室透：？]
[柯南：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才是最好的選擇]
[柯南：她已經被琴酒拯救過一次了，再做一次這種事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反而會讓她產生懷疑]
[柯南：想要讓她崩潰，最好是物色新的人選]
[柯南：而你就是那個最合適的人]
[安室透：什麼？！]
[柯南：她小時候就認識你]
[柯南：她還見過你和貝爾摩德說話，在潛意識裡，她會認為你和貝爾摩德關系很好]
[柯南：她不會防備你]
[柯南：說不定她還會把你當朋友]
[柯南：琴酒說的是讓你在她面前殺人對嗎？]
[柯南：以她的性格，看到自己親近的朋友殺了人，她會怎麼樣？]
[柯南：她會不會崩潰？]
[柯南：就算不會，你讓她去炸掉學校呢？]
[柯南：把炸彈綁在身上一直都是她的心理陰影，現在她當成朋友的人，還是跟貝爾摩德關系好的人，竟然對她做了同樣的事]
[柯南：你覺得她會怎麼樣？]
[安室透：……]
[柯南：就算這樣她都不崩潰]
[柯南：你還可以讓她替你保守秘密]
[柯南：殺人的秘密]
[柯南：「我是貝爾摩德的朋友」「你也不想我被警察抓走吧」]
[柯南：「如果貝爾摩德發現朋友被你連累進監獄，她會不會很生氣」]
[柯南：「如果不想被她知道的話——」]
[柯南：你可以這樣威脅九葵衣]
[柯南：讓她替你做事]
[柯南：比琴酒耐心教導她更有效]
第39章 論壇發刀+4
[安室透：……]
[安室透：柯南……]
[柯南：呃……我就是說說……！！]
柯南說完這句話之後, 又是很久沒有消息彈出來，我突然很想知道他們都在倉庫裡干什麼，難道在面面相覷沉默對望嗎？
沒想到透子拿的竟然是惡人劇本, 柯南的腦補真是我從未想過的展開。
聽起來好像還有幾分道理……可惜我根本不認識貝姐。
琴酒讓我給她打電話的時候, 她可是毫不猶豫就掛掉了呢。
這時我突然注意到，灰原哀身體無力地從門邊滑了下去，手裡的偵探徽章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到了地上。
她彎腰撿起徽章，手指還在不停地發抖，像是被柯南的推測給嚇到了。
我詫異地望著她煞白的臉色，同在黑衣組織，她應該見過貝爾摩德吧？她真的覺得貝爾摩德能做出這種事？
[柯南：可是, 也不排除這個可能, 不是嗎？]
[安室透：……]
[柯南：不然琴酒為什麼要叫你，就因為你離得近？]
[柯南：貝爾摩德的人情應該很重要吧？因為嫌棄麻煩, 琴酒就直接拒絕了？你覺得可能嗎？]
[柯南：他這麼隨便就把人交給你, 就不擔心貝爾摩德會有意見嗎？]
[柯南：我還是覺得, 這是他們早就商量好的]
[柯南：而且在冰淇淋店的時候，琴酒目標明確地找到了她，都沒有注意到我和灰原……]
[安室透：……]
我：「……」
難道這就是越聰明的人越會腦補？
[安室透：我明白了]
[安室透：你說得對]
[安室透：你沒看到當初貝爾摩德在醫院裡的樣子，她那種狀態……要不是提前知道她的身份, 我根本不敢相信她是黑衣組織的人]
[安室透：也許就是因為這樣, 我才會覺得覺得黑衣組織的人身上還殘留著人性……]
[安室透：可是現在，他們竟然做出這種事……]
[柯南：那你打算怎麼辦？]
[安室透：……]
[安室透：不是你說要幫我的嗎？]
[安室透：聽完故事就想賴賬？]
[柯南：咳咳咳咳]
[柯南：我只是問問，關於這個任務，你真的一點頭緒都沒有？]
[安室透：他們的最終目的是讓九葵衣聽話]
[安室透：如果讓九葵衣配合我, 假裝成被我控制的樣子……]
[柯南：那要是組織讓你帶她去殺人呢？]
[柯南：你做不到, 不就連你們兩個一起暴露了？]
[柯南：這反而會害了她吧？]
[安室透：……]
[柯南：有沒有辦法能讓她看清貝爾摩德的真面目]
[安室透：把貝爾摩德叫過來？]
[安室透：她最近在國內]
[柯南：沒有那麼簡單, 貝爾摩德能控制九葵衣這麼久，說明她對九葵衣極其了解]
[柯南：把她叫過來說不定還會雪上加霜]
[安室透：……難道就這麼看著九葵衣……]
[柯南：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柯南：五條悟不是很強麼，就算黑衣組織也不敢隨意招惹他吧？你可以跟組織彙報，就說九葵衣現在只聽五條悟的]
[柯南：反正五條悟是她爸爸，這個理由也足夠有說服力了]
[安室透：這倒是可以試試]
[柯南：就是有一個問題，五條悟真的是她的爸爸嗎？]
[柯南：如果不是的話，組織一定會想辦法離間他們]
[柯南：到時候九葵衣就真的孤立無援，連最後的依仗都沒有了]
[安室透：……]
[柯南：而且她以前做的那些事，要是讓五條悟知道……]
[安室透：這個倒是不必擔心，五條悟已經知道了]
[安室透：但是他們之間的關系我不是很能確定]
[安室透：因為當年在醫院的事情，五條悟對我很排斥，我沒怎麼跟他說過話]
[安室透：我想辦法問問]
[柯南：最好讓五條悟把她帶在身邊，這樣黑衣組織就找不到機會了]
我：「……」
不是很想跟在五條悟身邊，我還要上學呢。
而且我從伊地知那裡看到過五條悟的行程，他不是袚除咒靈就是在袚除咒靈的路上，沒有比他更忙的人了。
沒想到柯南比安室透還會腦補，連安室透都被他帶歪了。
我有種被他們倆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感覺，明明琴酒只是想把我丟給安室透，甩掉我這個麻煩……我做不做任務應該不重要？
琴酒應該不會再回來問任務進度吧？
我默默吸了一口果汁，之前沒有注意到，這個橙紅色的果汁酸酸甜甜的，還挺好喝。
[安室透：你可以出去了]
[柯南：好]
聽到他們說要出來了，灰原哀迅速從地上站起，拍了拍衣服，回到座位上。
盡管她竭力裝作平靜，握著果汁杯子的手還是顫抖著。
她把手收到桌下，用力抓緊了衣服。
「你今天怎麼躲到後面偷懶了，」榎本梓對安室透說，「有人點了三明治，我一直在忙，都沒時間做。」
「我去做。」安室透說著，目光若有若無地從我身上掃過，我眨了眨眼，他轉頭對吉田步美說，「步美，把作業拿過來吧。」
「好~」
「我也要！」小島元太拿著作業跑了過去。
「對了，這是我最近在研究的新品，能請你們給我提提意見麼？」安室透從烤箱裡端出一盤蛋糕卷，夾了幾塊分給身邊的少年偵探團，又端了一份給我。
蛋糕卷是淺棕色的，看起來很松軟，我在其中聞到了草莓的香氣，好像還混雜了什麼，變得清幽而不甜膩。
「是櫻花，」安室透含笑說道，「用了櫻花和草莓醬，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咦？……櫻花？
突然想起了那天的櫻花豆沙大福，大家都誇過很好吃，該不會……奇怪的競爭意識增加了，我對安室透說：「謝謝。」
柯南也拿了一碟蛋糕卷走到灰原哀的身邊，看到她臉色不對，小聲問：「你怎麼了？」
灰原哀低聲地對他說了一句什麼，柯南頓時臉色大變。
我沒能忍住好奇，打開了剛關掉的附近頻道。
[灰原哀：你對貝爾摩德的推測是真的]
我：？？？？
什麼？？？
[灰原哀：但是最好不要說她只聽五條悟的，那樣的話，貝爾摩德會直接殺了她]
「什——！」
灰原哀飛快捂住柯南的嘴，把他脫口而出的驚呼給壓了下去。
兩人躲到桌下，躲避了安室透投過來的眼神。
[灰原哀：你小聲點！]
[柯南：你怎麼能肯定]
[柯南：你之前不是說沒見過九葵衣嗎]
[柯南：你都沒聽說過她]
[灰原哀：但是我了解貝爾摩德]
[灰原哀：貝爾摩德絕對有理由這麼做]
[柯南：！]
[灰原哀：……]
灰原哀沉默。
我有點著急地看著他們那一桌，要不是他們以為我是黑衣組織的人，我都要走過去加入聊天了。
到底怎麼回事！能不能一次性說完！！
安室透端著一杯果汁走過去，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柯南？」
「！」柯南迅速從桌底爬出來。
「你剛才點的飲料。」安室透把果汁放在桌面上，又壓低了些許聲音問，「怎麼了？」
「沒什麼。」柯南搖頭。
安室透眼神認真，他干笑：「真的沒什麼。」
等到安室透被榎本梓叫走，他把灰原哀拉起來，嚴肅問道：「你最好把話說清楚。」
灰原哀抬起頭，神色復雜地望了望我。
我靜靜地吸了吸果汁，覺得自己很像無辜的吃瓜群眾，安室透、柯南、灰原哀，三個人居然有兩個群聊……
灰原哀從我身上收回視線，幽幽嘆了口氣。
[灰原哀：我還沒有跟你提過，我在黑衣組織研制的APTX4869只是重置版]
[柯南：！]
[灰原哀：這個藥品最初是由我的父母研發出來的，後來我的父母發生了意外]
[灰原哀：在復原這個藥物的過程中，BOSS曾經叫過貝爾摩德來協助我們]
[灰原哀：那時候我沒有見到貝爾摩德，是其他人幫忙記錄的實驗數據]
[灰原哀：不過我有種感覺，她當時就很恨我]
[灰原哀：在她走之後，我在我的實驗台上發現了一只血淋淋的老鼠，剝皮的那種]
[灰原哀：老鼠就扔在我的實驗本上，活生生的，還在抽搐……]
[柯南：！！！]
我：「！！！」
貝爾摩德好可怕，我抱著果汁瑟瑟發抖。
[灰原哀：所以……]
[柯南：真的是她做的？]
[柯南：為什麼？]
[灰原哀：你這麼聰明，難道你想不到？]
[柯南：……]
[柯南：你該不會以為……]
[灰原哀：。]
[柯南：如果貝爾摩德是你父母的實驗對像……]
[柯南：跟九葵衣又有什麼關系……]
[灰原哀：當年的研究根本沒有完成]
[灰原哀：否則組織也不會讓我重啟實驗了]
[灰原哀：也就是說，貝爾摩德服用的藥物很可能也有副作用]
[灰原哀：從你們的話裡，我聽到了她對那個孩子近乎病態的執著]
[灰原哀：她恐怕不是為了組織]
[灰原哀：她是為了自己，她自己想要把那個孩子掌控在手中]
[灰原哀：所以琴酒才說任務完成貝爾摩德會欠你們一個人情]
總覺得腦補越來越合情合理了，我撓了撓臉。
那個孩子指的也是我嗎？
看到這些字，再搭配灰原哀嚴肅的小臉，有種格外老成的感覺。
明明她現在看起來比我還小。
[柯南：這麼說……]
[灰原哀：除了藥物實驗，組織還暗中資助過其他其他的實驗，其中有一些就跟咒力有關]
[灰原哀：貝爾摩德很有可能認為九葵衣跟她一樣是實驗體]
[灰原哀：同病相憐，再加上一些其他的原因，把貝爾摩德變成了這樣……]
[柯南：……]
[柯南：那她認識把九葵衣抓走的那個研究員也不是不可能……]
[柯南：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
[灰原哀：那你們就更不能告訴貝爾摩德了]
[灰原哀：要是讓她知道，在九葵衣心裡，她不再是最重要的人了，九葵衣不再聽她的了，我覺得她會瘋掉]
[灰原哀：她會徹底毀掉九葵衣的]
[灰原哀：你看她以前的做法就知道了]
我：！！！
等等，等等，灰原哀這劇本怎麼有點不對！
在其他人那裡都是貝姐琢磨著要怎麼掌控我，到了小哀這裡，怎麼就變成貝姐沒有我不行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吸氧.jpg
我趕緊把這些話截圖，發到了論壇上。
【諸君，諸君，都進來看看，告訴我應該怎麼辦吧qaq】
我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表情來面對了
安詳.jpg
1L：沙發
2L：又是樓主，前排出售餅干巧克力汽水啦
3L：在小餅干樓裡賣餅干~
4L：禁止套娃！
……
22L：樓主果然對柯南下手了hhhhhh
23L：劇本越來越完善了
24L：我竟然覺得合情合理，完全是貝姐能做得出來的事
25L：所以樓主想要解開誤會嗎？
26L（我）：安詳.jpg
27L（我）：能解開就最好了，雖然我覺得他們根本不會聽我的
28L：唔，我覺得對柯南說沒有效果，是因為他是偵探，本來破案就是尋找蛛絲馬跡，然後依靠想像力（？）串聯起來，換句話說，他才是最能腦補的人
29L（我）：對對，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30L：那去跟安室透說不就好了
31L：他們都知道你在醫院裡認識貝姐，你自己又沒有那段記憶，反駁他們只會錯漏百出，還不如承認下來
32L：但是同時，他們又覺得你跟貝姐在實驗室裡見過
33L：你可以從這點來否認他們
34L：如果你不是黑衣組織的實驗體，那麼貝姐就沒有理由對你同病相憐，也沒有理由對你這麼執著，更沒有理由讓琴酒對你做這種事
35L：琴酒把你扔給透子只是因為他覺得你麻煩，跟貝姐一點關系都沒有~
36L（我）：陷入沉思.jpg
37L（我）：我覺得可行耶！我去試試！
我關掉論壇，正好看到灰原哀的話彈了出來。
[灰原哀：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會被貝爾摩德盯上，那我……我也……]
灰原哀復雜的視線再次投了過來，神情變得有些愧疚和自責。
難道她覺得自己也脫不了干系？不過就算貝爾摩德真的做了這些事情，灰原哀也沒必要往她自己的身上攬吧？
我再次對她眨了眨眼睛，她有些無措地移開了眼。
[灰原哀：柯南，你去想辦法問問她，平時她和貝爾摩德是怎麼相處的]
[灰原哀：如果知道貝爾摩德平時是怎麼控制她的，想要消除貝爾摩德對她的影響就簡單了]
[柯南：讓我去？]
[柯南：算了吧，還是找安室哥哥比較好]
[柯南：我跟她又不熟，而且我沒辦法對她解釋我怎麼知道貝爾摩德的事]
[灰原哀：抱歉，我忘了]
[柯南：沒關系]
[柯南：那我去了]
柯南飛快跑到安室透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角。
不一會兒，安室透再次走了過來，手裡還端著一盤透明的糕點。
注意到我好奇的視線，安室透說：「這是櫻花撻。」
你就跟櫻花杠上了吧？我默默看著他。
「也是新品，嘗嘗看吧，」說完，安室透他狀似隨意地提了一嘴，「你來這裡半個小時了，貝爾摩德都沒有打電話給我呢。」
「她難道不關心你了嗎？」
我早有准備，我用都在我意料之中的語氣說：「她不會打電話給你的。」
安室透一怔。
我說：「我跟她沒有關系，我只是曾經在醫院裡碰巧遇到過她。」
安室透灰藍的眸子微微閃爍，看起來不是很相信我的話。
我只好說：「我跟貝爾摩德不在一個實驗室。」
說起實驗室的話，我最近倒是去過一個——
在副本裡！
這個說出來應該沒關系吧？而且不算說謊，也不容易被透子看穿！
我眼睛亮了亮，趕緊說：「我那個實驗室早就因為爆炸毀掉了。」
「在被炸毀之前，我跟朋友是一起的……」
我是跟綾小路一起進副本的！
「然後有很多人來到了實驗室裡……他們看不到那個朋友，就說我精神有問題……可惡！」
就因為他們看不到綾小路，綾小路才被留了下來，收割了港黑好大一波人頭，直到現在經驗值都還比我多，等級都還排在我的面前。
想到這裡，我生氣地握了握拳。
就在這時候，我看到安室透的拳頭也握緊了。
「你曾經有一個朋友……」安室透緩緩開口，頗為艱難地問，「其他人都看不到……？」
第40章 達成共識.jpg
「……？」
我看著臉色突然變得不自然的安室透：「有什麼問題嗎？」
綾小路用了隱身藥水, 除了我沒有人看得到很正常吧？
為什麼透子還難受起來了？
難道……
我心裡一喜，急忙問道：「難道你也覺得他留下我面對那麼多人有問題？！」
我就知道，綾小路這種做法是錯誤的！
正義的公安才不會贊同他qaq
可是安室透沒有附和我, 他變得更加沉默了。
他眼神幽幽地望著我，眼裡閃過了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茫然地望著他，過了很久, 他問：「你什麼時候能看到咒靈的？」
誒？
這是什麼意思？
柯南從他後面走過來，有些同情地對我說：「你是不是把咒靈當朋友了？」
？？？
「我的朋友不是咒靈, 」我頓時頭大，「沒想到你們也不信——他是真的, 他前幾天還跟我說話了！」
柯南和安室透對視了一眼。
安室透說：「前幾天你不是在家麼？」
「是在家, 可是我跟他真的說話了, 我們是在游——嗚！」我的腦袋一疼, 好像被人用錘子重重砸了似的, 我趕緊雙手捂住腦袋，眼裡不由自主飆出了淚花。
「你怎麼了？！」
安室透焦急地上前, 我抓住他的手臂說：「頭好疼……」
原來不能說游戲內容是真的，我一定是被官方制裁了QAQ
雖然知道說出來很有可能會不妙, 但是早知道這麼疼的話, 我絕對不會大意, 就算透子再怎麼試探我也不會說的。
我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安室透用手指給我擦了擦眼淚, 壓低聲音，溫柔地說：「不說了, 我們不說這個了。」
「好嗚嗚嗚嗚嗚。」
竟然這麼對我, 我可以去投訴官方麼？
安室透的手指輕柔地穿過我的頭發, 在我腦後按了按, 輕聲問：「那現在還疼麼？」
「好點了qaq」
「那就好。」安室透說，「以後不要跟別人說這個了。」
「嗯嗯，絕對不說了。」
「乖。」安室透手指溫柔地從我的白發撫過，替我理了理有些翹起來的發梢，殘留的痛楚仿佛也被他的動作給帶走了。
看到我眼睛亮亮地望著他，他的嘴角浮現出些許笑意。
他輕笑著問：「待會叫伊地知先生送你回家好嗎？」
「好吧……不過我要去外面等他。」
五條悟警告過伊地知不能送我來波洛咖啡廳，在學校門口的時候，我跟伊地知說的也是到柯南家裡玩。
柯南家就在波洛咖啡廳樓上，沒毛病~
安室透滿意地收回手，對在一旁暗中觀察的柯南使了個眼色。
他們一大一小走到了工作台後，我摸了摸沒有任何異樣的後腦勺，決定去找綾小路投訴。
我：綾小路綾小路
我：快出來！
綾小路：我在
咦，他居然真的在線。
綾小路：怎麼了？
我：我剛才被官方制裁了qaq
綾小路：……
綾小路：我幫你罵他們？
我：好耶！
我：順便幫我寄刀片給他們！成噸成噸的刀片！
綾小路：（……）
綾小路：除了這個，還有其他事情嗎？
我：沒有了誒
我：我要去看柯南和透子說悄悄話了
綾小路：第二個副本快出來了，是個單人副本，你要小心
我：？？？
我：你知道官方消息！！
綾小路：我下了
綾小路的頭像在我眼裡迅速灰掉。
我：！！！
我：不要裝死！！
然而綾小路真的下線了，根本看不到我發過去的消息，我不滿地看了看屏幕，關掉聊天窗口。
附近頻道。
[安室透：柯南，你怎麼看？]
[柯南：一提到那個朋友就頭疼，恐怕……是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在阻止她思考這些問題，你之前不是說她對以前的事也不記得……]
[安室透：……]
[安室透：她說過她有一個朋友，她跟朋友約定好了不殺人……]
[安室透：那個朋友……]
[柯南：應該不是咒靈]
[柯南：我剛才試探過了，她那麼肯定地說不是咒靈，應該不會錯]
[柯南：而且咒靈根本沒辦法跟人交流，還做出這種約定]
[安室透：那你覺得會是什麼？]
[柯南：……這，不好說]
[柯南：也許真的有個朋友，也許像她說的那樣，其他人都看不到的話，那個朋友……]
[柯南：根本就不存在]
[柯南：是她臆想出來的]
[柯南：一直執行殺人的任務，還是那麼高強度的連續任務，會產生逃避的想法也很正常]
[柯南：她不能違背琴酒他們的命令，只能幻想出一個朋友來麻痹自己]
[柯南：這麼看的話，她的精神狀態實在是太不穩定了！]
[安室透：……]
我：「…………」
柯南，球球你住腦吧，不要再腦補了！！
我趕緊跑過去，強行加入聊天：「你們難道不相信我的話？」
「沒有。」安室透迅速否認。
我懷疑地盯著他。
他微笑：「我送給你的櫻花撻嘗過了嗎？我還等著你提意見呢。」
他把我拎回沙發，還沒動過的櫻花撻推到我的面前，笑容親切地說：「我再給你加點果汁。」
他邊說邊拿起我的玻璃杯，只剩下一點點果汁的杯子在他手裡閃閃發亮，仿佛凶器一般。
殺氣，溢出來了qaq
他該不會把我當成了喜歡搗亂的小孩子吧？我瞬間老實下來，在沙發上端端正正地坐好。
安室透滿意地點點頭，拿著杯子走了。
灰原哀躲著他的視線，從桌底下悄悄溜過來，「喂。」
「誒？」
她怎麼主動找我說話？
「給你。」灰原哀拉起我的手，把一樣東西放到我手裡。
我低頭一看，是一顆圓滾滾的奶糖。
灰原哀憐愛地望著我，現在還很幼稚可愛的臉上出現了與年齡不符的深沉。
不等我說話，她又飛快溜了回去。
安室透端著裝得滿滿的果汁過來，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她的背影。
過了一會兒，我看到他和柯南說話。
[安室透：柯南？！]
[安室透：你怎麼做這種事？]
咦咦咦？什麼事情？
[安室透：快把手機還給她！]
手機？
我急忙掏了掏我的口袋，手機呢？？
震驚.jpg
[柯南：我不是故意的，剛才你把她帶走的時候，手機從她的口袋裡滑出來，差點掉到地上]
[柯南：要不是我及時發現，手機屏幕都要被摔碎了]
我：「……」
這麼說我還要謝謝柯南？
[安室透：還給她吧]
[柯南：難道你不好奇麼？]
[柯南：她前幾天還跟那個朋友說過話]
[柯南：可是她一直都待在家裡，她是怎麼跟朋友聯系上的？通過手機？]
[柯南：如果是這樣，那她確實有一個你們不知道的朋友]
[柯南：我也希望是這樣]
[柯南：我也希望她那個朋友是存在的]
[柯南：不然的話……]
[安室透：……]
[柯南：我解鎖了]
[柯南：你要不要看？]
[安室透：……]
安室透隱晦地瞥了我這邊一眼，我捧著果汁，假裝沒發現他的眼神。
我手機裡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消息。
我回憶了一下，今早拿回手機的時候，我給幾個新保存的聯系人發過消息。
[to亂步：亂步大人~我是九葵衣，這是我的號碼~
亂步：哦，你要吃夾心巧克力嗎？我讓人給你帶點
to亂步：不用不用，謝謝亂步大人quq]
[to太宰：我把手機拿回來啦！
太宰：那好，快來橫濱玩吧~
to太宰：我才不去，我不跟狡猾的大人玩]
[to悟爹咪：你沒存你的號碼，我去找虎杖學長問了才知道的！
悟爹咪：（愣住）
to悟爹咪：你還有多久才回來，會不會給我帶好吃的quq
悟爹咪：當然會啦
悟爹咪：等我]
[to宿儺：是我！
宿儺：好
宿儺：以後我們就用這個號碼聯系
to宿儺：好耶！
to宿儺：（開心轉圈圈）]
好像都沒有什麼問題？
[柯南：她怎麼裝了這麼多游戲？]
[柯南：都沒玩過，新安裝的小紅點都還在]
[安室透：咳]
[柯南：好吧，我看看聯系人]
[柯南：她認識的人真少]
[柯南：！]
[柯南：亂步是江戶川亂步先生嗎？]
[安室透：這個宿儺，我沒有聽說過]
[安室透：看看他們的通話記錄]
[柯南：沒有]
[安室透：信息？]
[柯南：……]
[安室透：……]
我：？？？
我跟虎杖學長發的信息有問題嗎？
雖然我給虎杖學長的備注是宿儺，但那只是為了讓他的畫風跟其他人比較一致而已qaq
[安室透：你把手機給我，我來還給她]
[柯南：好]
[安室透：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柯南：……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柯南：她在我們學校裡，就算我不想管，有些事情還是無法避免的]
[柯南：放心吧，我有分寸]
[柯南：我會照顧好她的]
誒，柯南為什麼要這麼說？
偵探莫名其妙的責任感嗎？
[安室透：……]
[安室透：柯南]
[安室透：你現在比她矮呢]
[柯南：…………]
hhhhhhh，我被透子這句話爽到了。
說起來，柯南都還沒叫過我學姐，明明我都六年級了！
[安室透：對了，我記得我沒有跟你提過實驗室的事]
[安室透：你是怎麼推測出她可能跟貝爾摩德一個實驗室的？]
[柯南：那個……]
[安室透：你是根據什麼推測出來的？證據呢？說出來給我聽聽？]
[柯南：……]
[柯南：咳咳，我只是想……貝爾摩德這麼看重她一定是有理由的……真的！安室哥哥，不要再問啦……我、我先回去做作業了！]
柯南飛快跑出來，拿起書包風風火火地跑出了波洛咖啡廳。
「柯南！」圓谷光彥叫道，「你去哪？」
「有問題！」
「剛才就在跟安室哥哥嘀嘀咕咕，是不是有事沒告訴我們？」
少年偵探團的幾個小孩子也跟著跑了出去。
沒一會兒，他們就把柯南攔在馬路上，團團圍住了他。
看到柯南焦頭爛額的表情，我有些想笑。
讓你腦補，現在知道錯了吧！
灰原哀拿著書包跟上柯南，路過我的桌子時，她停了停，又在我桌面上放了一顆奶糖。
明明我是想跟她交朋友，可是現在這種突然多了一個小家長的即視感是怎麼回事？
「你的手機掉在後面了哦。」安室透拿著我的手機走過來。
就知道他會這麼說，我接過手機，鄭重地收進口袋裡。
「我也回去了。」我都看到伊地知的車了。
伊地知欲言又止地看著我從波洛咖啡廳出來，安室透走在我後面，悠悠地上前，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我趕緊打開附近頻道。
[安室透：你知道宿儺嗎？九葵衣很有可能跟這個人有聯系]
[安室透：她今天告訴我，她在實驗室的時候，有一個別人都看不到的朋友……]
我：！！！
透子，你為什麼背刺我！！
我的朋友是綾小路，才不是宿儺啊！！
我怎麼可能跟帶惡人做朋友！！
我飛快探出頭，扶著車門的伊地知瘋狂瞳孔地震，臉上的表情僵硬得都像是石化了。
「我——」
「我們先回去了！！」伊地知顫聲打斷我，他鑽進車裡，用力關上了車門。
他拿著車鑰匙的手都還在發抖。
「我——……」
我再次試圖開口，伊地知說：「別說話！」
「五條先生不讓你來這裡，你忘了嗎？」
他怎麼突然這麼嚴厲，我默默抱緊了小書包：「對不起qaq」
可是宿儺——
我看了看伊地知蒼白的臉色，他好像很害怕聽到這個名字，算了，還是等他感覺好點了再解釋。
我拿出手機，開始玩我下載的新游戲。
當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我沒能看到虎杖學長，據說他要准備交流會，正在地下室全神貫注地看電影。
伊地知讓我不要去打擾他。
伊地知好像沒有被透子那番話影響到，也沒有去問虎杖學長宿儺的事情，我漸漸放下了心。
第二天上學，我收到了來自少年偵探團的關愛。
來到學校，我發現我的桌面上堆滿了小零食，最下面還壓著一個穿著漂亮小裙子的洋娃娃，小裙子上用透明膠貼了一張小紙條，我把紙條撕下來打開。
——希望你會喜歡
字體端正秀麗，似乎是灰原哀的手筆。
我：qwq
我要怎麼跟她說，我這個年齡的人已經不玩洋娃娃了，我愛的是高達（bu）
不過我還是把那個漂亮的娃娃擺在了我的桌上，跟我的課本放在了一起。
坐在我前面的女孩子回頭問：「你真的跟少年偵探團的人一起出去玩了？」
「怎麼了？」
「都說了他們很邪門的。」那個女孩子說，「他們認識的好多人都出事了，前段時間去圖書館，還在圖書館裡發現了屍體，我今天上學的時候從他們身邊路過，又聽他們說教導主任不見了，說不定被殺掉了……」
教導主任……？
我記得那是個禿子吧？好像是因為假發丟了才不敢來學校的。
「不要胡說啦，」我把桌面的零食分了兩袋給她，「萬一這是偵探體質呢，就跟高中部的工藤新一一樣……」
「柯南怎麼能跟工藤學長比，」女孩子一臉迷妹的小表情，「柯南他還差得遠呢。」
我：qaq
沒想到你竟然是新一粉。
可惜柯南和新一是同一個人呢。
關於我嫌棄我偶像的另一個馬甲這回事（劃掉）
這番話過後，我又度過了平靜的一天，柯南的死神光環完美規避了學校，沒有在這裡產生效果。
從歷史課上學到了新知識的我心滿意足地收拾書包，准備跟伊地知回家。
就在這時，一個我不認識的同學突然跑了過來。
「九葵衣。」
他說：「柯南讓你去美術室一趟。」
「美術室？」
我驚訝地看著他，然而他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跑了。
美術室在另一棟教學樓，我只好背上書包快步下樓。
一個有點眼熟的背影突然闖入我的視線裡，黑色長發，頭頂扎了個小丸子——似李，傑哥！
不對，腦花！！
他竟然沒有穿傑哥的袈裟，而是穿著學校的保安服，難道有陰謀？
我悄悄跟了上去。
那個長發的背影從教學樓一直繞到後面，來到了寬闊的操場附近。
人變得越來越少了。
最終，他在空無一人的足球場邊緣停了下來。
「九葵衣。」
傑哥好聽的聲音變得有些陰森森的。
他竟然知道我？
我仰起臉看著他：「干嘛？」
他轉過來，細長的眼眸緊盯著我。
「我找你很久了，沒想到你會在這裡。」
「找我？」
「對。」
腦花眼神嘲諷地看著我，「沒想到你還活著。」
「什麼意……！！！」我的身體突然一輕，還沒說完的話被迫中斷。
我聽到了哢擦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我身後展開，鉗住我的腰，把我舉高到了天上。
我：！！！
我睜大眼睛望著周圍展開成一塊一塊的東西，這這這這不是獄門疆嗎？？？！！！
腦花，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在空中蹬了蹬腿，震驚又茫然地發現，我的咒力不能用了。
嗚嗚嗚嗚嗚嗚，我不要進貓包。
「放開我！！」我用力錘了錘獄門疆，這破東西紋絲不動，就像是把我釘死在了門上一樣，我都找不到溜走的機會。
我要完蛋了嗎QAQ
這時我聽到腦花輕輕「咦」了一聲。
「你為什麼沒事？」
「啊？」我生氣地看著他，「我這像是沒事嗎？？」
「……你為什麼沒有被獄門疆的結界束縛？」
什麼意思？
難道獄門疆也BUG了？
原來不止是無下限，連獄門疆也會出問題？
腦花指了指自己的臉：「看到這張臉，你就沒有想起什麼嗎？」
「沒有啊。」看到他皺了皺眉，我說，「有點生氣倒是真的。」
游戲裡到處都是寶可夢流，咒靈操術作為寶可夢的基礎，被我遷怒也是理所當然的。
腦花：「……」
他眉頭皺得更緊了，過了片刻，他有些恍然大悟地說：「差點忘了，不是這張臉。」
他從保安服的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這個呢？」
一個穿著白大褂腦袋上有縫合線的家伙，沒見過。
「別整這些沒用的，趕緊把我放了！」
我對他說：「要是被人發現你就完了，我的朋友都超厲害的！」
我還想留著傑哥的殼子復活他呢，不能讓腦花就這麼輕易涼涼。
腦花：「…………」
他默默看了我一眼，眼神變得有些復雜。
「六眼果然……」
果然什麼？
腦花你也要當謎語人嗎？
看到他一臉思索，不知道怎麼處置我，我把手伸向背後，想從書包裡找出手機打電話，然而我的書包也被卡住了，手機不知道掉在了哪個角落。
我只好打開論壇，截圖發帖求助。
在我編輯帖子的時候，神仙太太的消息彈了出來。
首領宰宰：小可愛今天上學了嗎？有沒有發生什麼好玩的事情？
他好像很期待我上學，不過好玩的事情沒有，倒霉的事情倒是有一件。
我趕緊把我的截圖發給他。
我：我被獄門疆卡住了QAQ
首領宰宰：！！！！！
首領宰宰：{*&，！
首領宰宰：你別慌！
……我覺得你更慌誒。
我：（貓貓乖巧）
我把腦花陷入沉思的照片發過去，再附上剛才跟他的對話。
首領宰宰：……
首領宰宰：不愧是你
首領宰宰：你想讓他放了你麼？
我：想呀！
首領宰宰：好
首領宰宰：從現在開始，我說一句你念一句
首領宰宰：「你打算用獄門疆封印五條悟吧？」
我連忙把首領宰宰的話念出來，念的時候，我覺得我的表情特別高深莫測，而且有人撐腰，聽起來超有底氣的。
腦花怔了怔。
「你明明記得，為什麼沒有觸發獄門疆的……」
「你真的想讓我進獄門疆嗎？」我繼續念台詞，「獄門疆一次只能封印一個人，如果我在裡面沒有死，你要怎麼封印五條悟？」
腦花：「……」
真的有效！
神仙太太yyds！！
我一臉深沉地念道：「距離你的計劃開始沒剩下多少時間了吧？」
「我早就知道你的計劃，你以為我為什麼沒有告訴五條悟？」
「你既然知道我要到帝丹上學，那應該也知道我回到五條悟身邊好幾天了吧。」
「可是他根本就不重視我。」
「他沒有把我當成他的女兒。」
「我想留在他的身邊，他卻覺得我是個麻煩，迫不及待就讓人給我安排學校，把我送到這裡來。」
「這就是我的親生父親……呵哈哈哈……！」
我連忙捂住嘴，把情不自禁脫口而出的快樂笑聲給憋了下去。
救命，神仙太太給我的台詞有毒！
「所以……我想給五條悟一個教訓……」
「我要向他證明，我也很強了，我也是六眼……如果他被封印到獄門疆的話，我會……唔唔！」
對不起神仙太太，我念不下去了。
什麼先把五條悟封印，再把他救出來，以此證明自己實力……這是什麼病嬌女兒啊qwq
憋笑憋得好痛苦，我用雙手緊緊捂住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對面的腦花，希望他能讀懂我的眼神。
我態度超認真的，就是台詞太好笑了，我怕我經受不住考驗——
腦花的表情更變幻莫測了。
「你真是這麼想的？」
我說：「我要讓五條悟感激我，我要成為他的驕傲——不對，整個咒術界的驕傲！！」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念完台詞，我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大聲笑了出來。
然後我的身體下沉，失去支撐我的撲通一下倒在地上。
足球場外圍柔軟的草地接住了我，沒有讓我覺得太疼。
我仰起頭。
腦花說：「我一直以為你是我計劃的變數，沒想到最後反倒成為了我的助力……世事還真是難料……」
「？」
我看著突然感嘆的腦花。
我這麼不走心地念台詞，居然也能起效果？
「不過我沒那麼容易相信你，」腦花說，「你必須證明自己。」
第41章 看我自由發揮
證明自己？
我愣住了。
這種台詞……一般不都是反派拿來騙炮灰的嗎？
我才不信。
我把對話悄悄轉發給神仙太太。
首領宰宰：他在騙你
首領宰宰：他根本就不會相信你
首領宰宰：但是同時也說明他沒有辦法對付你, 獄門疆不能浪費在你身上；動手殺你風險又太大，萬一你沒被殺死，你會把他的計劃暴露出來, 所以他才這麼說
首領宰宰：他是為了穩住你
首領宰宰：你可以大膽一點
竟然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
我呆住。
我：我要怎麼大膽……
首領宰宰：唔
我：！！！
我：等等
我：我可以自由發揮嗎？
首領宰宰：？
我：我突然覺得你剛才的思路很好！！
病嬌女兒的想法多好啊，然而按照這個人設，我根本不會聯合腦花對付五條悟。
我應該是這麼想的——腦花你好大膽, 竟然敢在我面前提怎麼對付五條悟！！
腦花真的該死！（x）
所以我接下來應該做的就是：對付腦花，把獄門疆搶過來, 就算封印五條悟，也只能由我一個人封印！
邏輯完美√
還好獄門疆的限制已經解除了, 我現在能夠使用技能了。
就是有一個問題——
我看著還在等待我思考完畢, 答應他條件的腦花, 他用的是傑哥的殼子, 黑色長發, 英俊的臉……我怎麼才能下得了手qaq
我給神仙太太發消息：你覺得我把傑哥回響放到身體裡，可以讓他復活麼？
首領宰宰：現在是腦花在操縱身體, 可能會壓制住他的意識
我：那就是說，要把他打殘血？
首領宰宰：（太宰治點贊.jpg）
我：可這是傑哥的身體誒
首領宰宰：怕什麼
首領宰宰：你不是會反轉術式麼
首領宰宰：不行還有家入硝子呢
有道理！
接著神仙太太又給我潑了冷水。
首領宰宰：腦花的術式不比天元弱, 你先想辦法把他打殘血再說吧
我：我可以的！
我：我去了！！
首領宰宰：（加油！）
我關掉論壇, 認真嚴肅地看向腦花。
「我考慮過了, 」我說, 「封印五條悟這件事……應該由我自己做才對！」
「你憑什麼動手封印他！你有什麼資格！！」
說到這裡, 我想起了原著被關進獄門疆的五條悟，我真的生氣了。
要不是他被關進去, 後面那麼多悲劇都是可以避免的, 而且他自己也不用黑化了。
想到認識這幾天以來, 一直很關心我, 給我塞各種零食，給我買手機，像大貓貓那樣給我抱抱的五條悟，我越來越氣。
「給我死吧！」
我選中蒼的卡牌，強大的咒力從我手中發出。
腦花躲開了，他皺眉說：「想了那麼久，你就得出這種結論？」
「對！我不允許你對五條悟出手！！」我超大聲地說。
「哈，」腦花短促地笑了一聲，聲音裡充滿了諷刺意味，「你還是跟當年一樣……就算五條悟不知道你的存在，你也還是會維護他，你還真傻……」
「？？？？」
當年？
他以前真的跟我見過嗎？
一個黑色的咒靈從他那邊冒了出來，我趕緊把無下限術式打開。
接著我用蒼把咒靈袚除，幾乎是下一秒，又一只咒靈撲了上來。
都是小小的三四級咒靈，感覺用蒼好浪費……然而我又沒有帶低消耗卡。
我不甘地磨了磨牙。
無敵卡組雖然好用，但還是有缺點的，就是每一張卡消耗都很大，必須看准了時機使用……因為玩家的能量條只有10，兩個技能就能把能量給清空。
這就是我痛恨寶可夢流的原因！
怎麼打都打不完的咒靈，真的太討厭了！！
似乎發現了我的弱點，腦花笑了一聲，一下子放出了五六個咒靈，那些咒靈擠在我的身邊，雖然被無下限術式阻擋，但我還是感覺有點惡心。
咒靈的外表看起來比游戲裡可怕多了，有些身上還滴著黑漆漆的可疑液體。
被它們淹沒的我快要吐了！
嗚嗚嗚嗚嗚可惡！
該死的寶可夢！！！
可惡！！
我忙碌地對付著那些咒靈，對在一旁悠閑看戲的腦花說道：「你放這麼多咒靈出來就不擔心嗎？」
「嗯？」
「你都沒辦法收服新的咒靈吧？一下子放這麼多出來——」
「你竟然還知道這個。」
腦花陰沉沉地笑了：「確實，我沒辦法收服新的咒靈，但是你應該感謝夏油傑，他真的不挑食，看到什麼咒靈都想收為己用……我用來對付你的，只是最弱小的咒靈，在百鬼夜行他都不屑放出來的那種。」
「我原來還覺得雞肋，沒想到用來對付你這麼合適。」
「只有這些小小的咒靈，就能把你的咒力耗盡。」
「到時候，你要怎麼辦呢？」
腦花笑呵呵地看著我。
「陰險的大人。」我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沒有辦法嗎？」
我又不是沒有在決鬥場遇到過寶可夢，等我把甚爾回響的被動疊出來，看我怎麼秒殺你！
我在心裡悄悄給腦花豎了個中指，然後繼續對付咒靈。
[經驗值 10]
[經驗值 30]
[經驗值 15]
居然還有經驗？
我精神一震，被腦花打擊到的精神迅速恢復，我覺得我又有動力了。
我一定能把甚爾回響的暴擊給刷出來！
「嘖。」
正在刷經驗的我突然聽到了一個陌生男人不耐煩的嘖聲。
「你好弱。」
是誰在說五條悟的台詞？
一只半透明的手掌從我的身後伸出來，帶著厚繭的手指抓住了我的手腕。
繭子扎在我的皮膚上，有些刺痛，我的手一顫，他又嘖了聲。
「瞎鬧。」
「一些三級咒靈而已，用得著這麼吃力嗎。」
這個人說話好囂張啊！！
我看著他手臂上有些隆起的肌肉，心裡突然冒出一個了猜想——伏黑甚爾！
我的回響！
暴擊出來了！！
好耶！
不過——
「你看看周圍這些咒靈，這是一些？？」我忍不住抗議。
也不知道傑哥囤那麼多咒靈干嘛，都要堆成山了。
伏黑甚爾哼了一聲，握住我的手腕使了使勁，我手裡剛凝聚出來的咒力變得松散了些。
「多少都一樣。」
伏黑甚爾抬起我的手，我手裡的咒力越來越散，同時又變得極有規律，像是操縱著一股股水流在我掌心不停地翻滾，而且變得越來越強。
淺藍色的咒力霎時變成了深藍。
「轟——」
咒力從我的手中發出，沒有像以前那樣集中成一道打到咒靈身上，而是四下飆飛，猶如流彈散了開來。
每一個被深藍咒力濺到的咒靈都瞬間慘叫出聲。
腦花有些驚訝地看著我。
「六眼果然沒有那麼容易處理……」
他看著我，幽幽嘆了口氣。
「世界上其實不允許出現第二個六眼的。」
「所以培育你的時候，我遇到了很多困難，差不多每個夜晚，一個沒有注意到，你就有可能會停止呼吸……你可以說是我花費精力最多的人了……」
「然而現在我才知道，一旦成功了，六眼就不會那麼輕易死掉……」
「當年也是，總會有人趕來救你……」
我茫然地看著他。
說這麼多干嘛？
「所以我決定……改變策略。」
腦花說著突然笑了起來，夏油傑那麼好看的臉，在他笑起來的時候都有種陰森又冷酷的感覺。
我有點不寒而栗。
只聽他說：「既然沒辦法殺死你，那麼讓你眾叛親離怎麼樣？」
「沒有人會相信你，沒有人會在意你，也沒有人會願意跟你一起……」
「什麼意思？」
我迷茫地看著他：「你說這些廢話干嘛？」
「不是廢話，」腦花說，「以後你會明白的。」
又一個咒靈被他放了出來。
這個咒靈比之前的更大，不再是那種小打小鬧的感覺，我的臉色不由得一肅。
我身後的伏黑甚爾已經消失了，還好我還記得那種感覺。
我覺得我自己也能打出暴擊。
我用手掌對准那只咒靈。
深藍色的咒力在我手中漸漸擴大。
這時候我聽到了柯南的聲音。
「九葵衣——」
柯南大喊：「你在哪？」
腦花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發聲的方向。
看到他想要出手對付柯南，我趕緊喊：「住手！」
深藍色的咒力迅速從我手中飛出，穿過那只咒靈，擊中了後面的腦花。
咒靈瞬間灰飛煙滅，比我想像的更不堪一擊——然後，深藍色的咒力幾乎沒有任何消耗，就這麼打中了毫無防備的腦花。
「砰」的一聲，那具高大的身體在我眼前爆了開來。
有些溫熱的血濺到了我的身上，我的臉上，我的頭發上。
我愣愣地看著被炸開了半邊身體的腦花。
「為什麼？」
放出來的咒靈竟然只是紙老虎？
而且他剛才都看到了吧？為什麼沒有躲掉？
那具身體撲通倒在地上，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這樣，算是殘血了嗎？
那我可以放傑哥回響了？
我把以前抽中的三個傑哥回響拿出來，一個紅色一個綠色一個藍色，我挑中最顯眼的紅色，蹲下身掰開他的嘴，把回響塞了進去。
好像沒什麼用……？
他的身體在我手裡迅速變涼，鮮血從炸裂的地方流淌出來，沾滿了我的雙手。
我愣愣地看著這些血，心跳漸漸加快。
如果沒用的話……
那我不是殺掉了腦花……
還有傑哥……
我急忙把另一個綠色的回響也塞了進去，我手裡的半邊身體蒼白，看上去全是死氣，我心慌地推了推。
「喂……」
「我也不想殺你的！！」
「你說句話啊！！」
我好慌。
要是傑哥沒辦法復活怎麼辦？
我要怎麼帶這半邊屍體去見五條悟？
我趕緊掉出我的反轉術式。
[血量 312]
[血量 312]
[血量 312]
為什麼反轉術式不能再加多一點！！
現在加的血都還沒掉的快！！
「九葵衣！！」
「我讓人叫你去美術室，一起調查裡面的石膏，你在這裡干什麼——」
柯南的話驀地止住，他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你來了！」我急急忙忙對他說道，「幫我，我也不想殺他的QAQ」
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加血加不上去，回響又沒用，我到底干嘛要對付腦花啊！！！
我要急哭了！
「這是我們學校的保安……？」
「他不是保安，他是個壞人！」
柯南吸了吸氣，走過來拉住我的手臂：「先不說他是不是壞人了，你先起來。」
「不要！」
我還在瘋狂給夏油傑的身體輸送咒力，「我一定可以的！！」
「我只是想救人，我不想這樣的！！」
越來越多的咒力通過反轉術式進入到夏油傑的身體，然而被我炸掉的地方還是沒有恢復多少，血流得越來越多，都快在我們身邊形成一個血泊了。
柯南僵硬地看著我。
我繼續輸送咒力，能量條的不夠，就繼續輸自己身體裡的，我把無下限術式也關掉了，全部咒力都輸到夏油傑的身上。
我一定可以救他的！
「柯南？」
灰原哀的喊聲在身後傳來。
我回頭對她喊：「幫我！！！」
灰原哀不是天才科學家麼？應該知道現在的情況要怎麼辦吧？
灰原哀在看到我臉上沾血的時候就愣住了。
她臉色微白，迅速跑了過來。
就在這時，焦急的我看到夏油傑手指動了動。
原本有些破損的手臂慢慢愈合了。
是反轉術式！
他用反轉術式了！！
我驚喜地看著他。
他面對著我的半張臉緩緩勾出一個冷笑。
我：？！
等等——夏油傑好像不會反轉術式吧？
所以醒過來的是腦花？？
「你殺人了。」
一道極其細微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你的朋友們都看到了。」
我：？？？？
陰險！！！
手臂的傷口在悄悄愈合，站在另一邊的柯南沒有看到，我聽到柯南冷靜地命令：「灰原，你先帶她離開。」
灰原哀連忙抓住我。
也不知道她小小的身體哪來那麼大力氣，就這麼把我往後拖，我被反轉術消耗掉了大部分能量，掙扎了好幾次都沒能掙脫，只能看著夏油傑的身體離我越來越遠。
我趕緊喊：「等等！！」
為什麼醒過來的不是傑哥？
是因為最後一片回響還沒放進去嗎？
「放開我！讓我去救人！！！」
要是救不了，我就把陰我的腦花鯊掉！！！
竟然栽贓我殺人，殺的還是學校保安！！
這讓我以後怎麼上學？！
灰原哀死也不肯放手，咬牙拽著我，把我用蠻力拽到另一個角落，她才喘著氣把我放下。
我甩開她：「我要去救人！」
「錯過這次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冷靜點，」灰原哀使勁拉著我，用手拍了拍我的臉，聲音低啞，「你已經救不了他了。」
「我可以的！」我舉起手裡的回響說，「用這個絕對可以救他！」
灰原哀看著我手裡的藍色回響。
她的眼神越來越悲哀：「不可能的。」
「……這只是普通的糖而已。」
我：？？？
第42章 腦花的刀
「這不是糖！」
我掰開灰原哀的手, 「我要去救人！！」
「你不能去！」
「我馬上就要成功了！你放開我！！」
灰原哀再次抓住我，她用手指擦了擦我臉上的血, 看到我焦急的神色，忍不住嘆了口氣。
像是妥協了那樣，她對我說：「你把東西給我，我替你去。」
「可是——」
「不就是把這個喂給他吃麼，我也可以的！」
灰原哀從我手裡拿走了回響，另一只手掏出偵探徽章，鄭重地放到我手裡。
「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可那是腦花啊！很危險的！！
而且她看起來根本就不像相信了回響能夠救人, 只是為了安撫我而已，我急忙拉住她。
就在這時, 偵探徽章發出哢嗒哢嗒的響聲。
像是有人在敲擊收音器的邊緣, 規律的響聲從另一邊傳遞過來。
「是柯南，」灰原哀說, 「摩斯電碼……他，他讓我們不要過去。」
「？！」
長長短短的敲擊聲又響了響，灰原哀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 轉頭對我說：「柯南知道你不是凶手，讓你不要著急。」
「我當然不是凶手！」我說, 「我只是想去救人！」
錯過了這次機會，下次再想接近腦花就難了。
我都沒有想到, 他竟然會做出這麼大犧牲, 寧願重傷也要污蔑我。
他真的太陰險了！
原來讓我眾叛親離就是這個意思麼？
還好柯南沒有上當。
看到那麼血腥的場面他都沒有覺得是我干的，明明之前還說我是黑衣組織的人呢qaq
突然覺得他有點可靠是怎麼回事。
灰原哀聽著敲擊聲問：「那個人有奇怪的能力麼？」
「有, 他快醒了, 柯南會很危險的！」
灰原哀在徽章上敲了敲, 再抬起頭, 臉色變得有些嚴肅：「那個人一直都醒著。」
！！！
「迎面受到了那麼大的能量衝擊，人不可能還會往前倒，而且……柯南聽到那個人說的話了。」
「他相信你，你沒有殺人。」
我眼睛亮了亮：「那我要回去！！」
「你不能回去！」灰原哀說，「柯南讓我帶你走，是因為那個人對你的惡意太大了，你回去只會刺激到他，讓他加倍傷害你。」
「真正有危險的人不是柯南，是你自己！」
「可是……！」
我想反駁灰原哀的話驟然止住，我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
既然腦花沒有暈過去，那他為什麼會讓我給他喂回響？
我還給他輸了那麼多咒力……等等，他該不會就是為了消耗我的咒力，才躺在地上裝死的吧？
那我給他喂回響很可能是意外？
如果他還醒著，回響真的會被他吃掉麼？？
還是藏起來了？？？
我突然很擔心。
如果回響沒有吃掉，而是被腦花拿到了手裡，那該怎麼辦？
我趕緊抓住灰原哀，焦急地說：「我給他喂了兩塊這個東西，有沒有辦法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吃下去？」
我拿起手裡的回響，灰原哀看了看，說：「我幫你問問柯南。對了，那個人有弱點麼？」
「唔……應該是腦子？」
哢嗒哢嗒的敲擊聲從偵探徽章另一頭傳來，灰原哀說：「柯南說讓你等等，他會想辦法的。」
我突然有些擔憂：「要不還是算了吧，我自己再想想辦法。」
柯南現在開的是小號，比我還矮的小學生，在腦花面前能做什麼？
更別提腦花還帶著那麼多咒靈。
灰原哀沒有理會我的提議，在偵探徽章上敲了敲，聽著那邊傳來的聲音又敲了敲，我不知道他們在商量什麼，只好嘆了口氣，在足球場外面的草地坐了下來。
我的手上還殘留著鮮血，隨著時間的推移顏色變得深了很多，而且黏糊糊的，我低頭看了看，突然覺得有些暈眩。
好惡心……都怪腦花！！
竟然能想出這麼陰險的招數！我都被嚇到了！！
灰原哀坐過來，拿出紙巾替我擦了擦手，我看著神色認真的她，忍不住問：「你剛才也覺得我殺人了嗎？」
「……我還沒來得及想。」
我側頭望著她，她關掉偵探徽章的對話按鈕，只留下了收聽功能，可能是擔心腦花會聽到我們這邊說話？
「喂……是安室哥哥嗎……」
柯南開始了，他驚慌失措地說：「我……我好像看到、看到……九葵衣……」
「九葵衣殺人了……」
我：？？？？
灰原哀說：「別擔心，是柯南的計劃。」
那柯南演戲還挺真的誒，我都要以為他真的慌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柯南問，「安室哥哥你能過來麼……」
「好……那我等你，就在學校的操場，我現在好害怕……」
「剛才九葵衣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殺了我一樣，我好怕……」
唔，說這些有用麼？
「是為了獲得那個人的認同感，讓他覺得自己的計劃成功了。」灰原哀說。
「！」
還能這樣？
「那個人知道你認識柯南，說明他對你很了解，他應該也知道你認識安室透，柯南打電話給安室透，其實是為了滿足他的某種變態心理，他覺得自己的計劃成功了，就有可能會放松警惕……」
灰原哀說：「不過他不知道柯南其實是……！」
灰原哀突然止住話頭，用手捂住嘴。
是什麼？高中生？
這個我早就知道了誒。
不過他們看起來不是很想在我面前掉馬，我沒有戳穿她。
「然後呢？」我問。
「你……」灰原哀猶豫了一下，「你真的放心把這件事交給我們？我們才一年級……」
你終於認識到自己小學生的身份了麼？我無奈地看著灰原哀：「放心吧，這種事我見多了。」
灰原哀：「？」
我說：「初中生都能拯救世界了，小學生對付個反派算什麼。」
灰原哀：「……」
偵探徽章的另一頭，柯南還在跟安室透打電話，聽他的描述，我都快成十惡不赦的大魔頭了。
而且安室透不知道是不是領會到了他的意思，也在電話另一頭抹黑我。
最後，安室透說他會到學校來處理這件事，並且還要通知所有我認識的人。
我突然有點慶幸柯南不是真的小學生，不然殺人的事我就算死也洗不清了。
無緣無故殺死學校保安，還是那麼血腥的死法……
吸氧.jpg
「那安室哥哥你快點來……我等你！」
柯南掛掉電話。
一聲冷笑突然響起。
我從偵探徽章裡聽到了柯南抽氣的聲音。
「你、你不是死了嗎？為什麼……」
「為什麼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對嗎？」腦花笑道，「當然是因為我有特殊的能力啊。」
「小朋友，謝謝你打的電話，用不了多久，五條悟他們就會知道九葵衣突然發狂，在學校裡殺人了吧？」
「……！！」柯南再次抽氣。
腦花說：「不用那麼震驚，這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中，我早就料到了。」
我：「……」
心情復雜.jpg
現在到底是誰中了計啊，怎麼腦花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誒，腦花要是聰明的話，也不至於被六眼壓制了一千多年，直到最近才想到可以用獄門疆封印六眼。
但凡多點一點智商，他早就成功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柯南說，「你沒有死……我要打電話給安室哥哥！我要跟安室哥哥解釋！」
「啪」地一聲，手機掉到了地上。
「小朋友，不要壞我的事。」
腦花陰沉地道：「我會這麼做，還不都怪她自己，誰讓她不肯配合我。」
「五條悟都沒有把她當女兒。」
「五條悟一點也不重視她。」
「把她扔到這個破學校，都沒來看過她一次。」
「連上學第一天都是別人送她來的。」
「她明明知道！」
「她什麼都知道，還是要偷偷破壞我的計劃，阻止我對付五條悟！」
腦花咬牙切齒地說：「五條悟都對她這樣了，她還說要成為五條悟的驕傲，她才待在五條悟身邊幾天？！」
我直接呆住。
腦花這話聽上去怎麼有種心態崩了的感覺。
灰原哀憐愛地望著我：「五條悟……真的是這樣的？」
「不是不是，」我連忙搖頭，「他對我很好的，他只是平時有點忙……」
灰原哀眼神更憐愛了，看她的表情好像在說「五條悟都這樣了你還幫他說話」。
我：「……」
好大一口黑鍋扣到了五條悟身上。
柯南震驚地說：「那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因為她想殺了我。」
腦花冷笑道：「她想殺死所有對付五條悟的人。」
「她對五條悟就是這麼執著，在她很小的時候，她就整天纏著我問東問西，非要學五條悟的術式，我改良的好一萬倍她都不看一眼……」
「五條悟有找過她嗎？」
「她在實驗室生病快死掉的時候，在外面被人欺負的時候，住院的時候，五條悟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吧？」
「我剛才還以為她終於聰明一回了，沒想到還是那麼傻！」
我：qaq
不，這說的才不是我。
柯南：「……你還是沒說，你為什麼要污蔑她……」
偵探徽章的那頭頓時沉默。
過了一會兒，腦花說：「不聽我的話，我當然要毀掉她。」
「我不能讓她成為我計劃的變數。」
「我突然想到一個很好的辦法……你是她的同學吧？如果等一下那個叫安室透的人過來，看到你也死掉了會怎麼樣？」
！！！
我瞬間站了起來。
腦花要殺柯南？？
「不止是無辜的學校保安，連看到自己行凶的同學也要殺掉……」
「還是挖掉眼睛，挖出了內髒，這種極其殘忍的做法……」
「應該會讓五條悟他們震驚吧？」
「他們是不是再也不會相信她了？」
腦花陰沉的語調充滿了殺意，我快步跑向他們那邊。
絕對不能讓他殺柯南！！！
就在這時。
「砰——！！」
響亮的撞擊聲響起，一個超大的足球從球場邊緣飛起，卷著一塊黑影如火箭撞上了對面的球網。
一米多高的球網瞬間倒地，足球速度不減，猶如裹挾著颶風衝向後面的觀眾席，把前面幾排座位全砸成了稀爛。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足球。
足球緩緩倒下，露出了後面那塊黑影——啊啊啊啊啊是腦花啊！！
柯南反殺腦花了！！！
腦花倒在那些座椅中間，本就破破爛爛的保安服徹底不能看了，四肢軟塌塌地垂在地上，不知道是昏迷了還是死掉了。
這……這……！！！
灰原哀幽幽嘆氣：「你要做什麼就快去吧。」
我看著手裡的回響：「…………」
我迅速跑過去。
路過柯南的時候，柯南還站在原來的地方，單手插著兜，另一只手拿著一塊熟悉的綠色物體。
我突然覺得他小小的樣子特別帥。
「這是從他身上掉出來的，應該就是你說的那個吧？」柯南把綠色的回響遞給我。
「還有一塊紅色的？」
「很有可能吞掉了，這麼大的糖，如果兩塊都藏在嘴裡……」
「都說了不是糖……」算了還是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這次腦花是真的暈過去了，我可以放心喂回響了。
好耶！
我跑過去，迅速抬起夏油傑的頭，他帥氣的臉都被椅子的塑料給刮花了，還有些血跡從臉頰邊緣滴落下來。
但是這次意外的沒有讓我覺得很討厭。
我掰開他的嘴，飛快把兩塊回響塞了進去。
等待一秒鐘……兩秒鐘……
「怎麼沒有反應QAQ」
「徹底暈過去了。」
柯南從後面走上來，「按照經驗，他至少還要半個小時才醒過來，而且你沒必要救他，這種人死有余辜……」
「不對，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我說，「我現在救的跟剛才的不是一個人。」
我抬起傑哥帥氣的臉：「我現在救的這個人叫夏油傑，是五條悟最好的朋友……」
柯南：「……」
柯南猶豫了一下，微微踮起腳，抬手拍了拍我的頭。
「其實……除了五條悟，還有很多人關心你的，你沒必要這樣。」
我：「？」
第43章 我の社死
我覺得柯南對我有點誤解。
他該不會相信腦花的話了吧？
明明五條悟對我那麼好, 柯南能看穿腦花是自己陷害我的，怎麼就看不透這一點？
等等，我突然想起來了, 柯南好像沒有見過五條悟……這幾天都是伊地知送我上學的誒。
不管是去波洛還是別的地方, 也都是伊地知送我去的。
……五條悟身上的鍋好像又重了。
見我突然沉默，柯南放下手, 頗為深沉地嘆了口氣。
灰原哀也走了過來。
「柯南, 大家在叫你，」她揚了揚手裡的偵探徽章, 「好像是美術室那邊有新的發現了，石膏像上被人做了記號，還貼上了膠帶。」
「我馬上去！」
聽到這些線索, 柯南臉上的深沉一掃而空, 他側頭看了看我, 視線在我身上的血跡停留了片刻。
「你自己去吧。」我說。
美術室的內容我早就在動畫裡看到過了, 而且我還要在這裡等傑哥醒過來qaq
這時我突然想起, 之前柯南說要照顧我，難道指的在學校裡探險也帶上我？
……可以的，這很柯南。
灰原哀對我說：「我留下來陪你。」
「可是, 」柯南看了看她, 「波洛離這裡不是很遠, 安室哥哥馬上就要到了……」
灰原哀平時對安室透能避則避，之前在波洛咖啡廳的行為都算得上大膽了。
我不是很明白她的想法, 她現在不是已經脫離黑衣組織了麼, 為什麼還那麼在意那裡的事情？
尤其是關於貝爾摩德的, 她對柯南是不是還有隱藏？
不然她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她握緊了拳頭, 堅定地說：「我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裡。」
說完，她看了一眼昏迷的夏油傑，臉上浮現出些許擔憂。
我趕緊說：「我的咒力已經恢復很多了。」
而且說不定醒過來的是夏油傑呢，他應該不會傷害我。
就是腦花帶來的獄門疆不知道被他收到了哪裡，我還得想辦法找出來，不能讓他拿去對付五條悟。
沒想到我一直惦記的腦花竟然就這樣被解決了，我心裡微妙地松了口氣，又覺得不太真實。
真的有這麼簡單麼？
柯南說：「我跟光彥他們說一聲，等安室哥哥來了我再走。」
他拿起偵探徽章，在按鈕的地方調了調，不一會兒裡面傳來了圓谷光彥的聲音。
「柯南，你又跑哪裡去了？」
「你該不會背著我們偷偷找到了線索吧？」小島元太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柯南咳了咳：「沒有，我這邊還沒什麼發現……」
在他和少年偵探團的人聊天的時候，我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足球場的看台外，穿著深藍色牛仔外套的安室透快步跑過來。
看到衣服上沾了血的我，他臉色微變。
「什麼人被殺了？」
我指了指旁邊依舊處於昏迷的夏油傑。
安室透走近，觀察了片刻他的臉色，又用手指按了按他的頸側：「……還活著？」
「算是吧，」我說，「他其實本來已經死了，然後我又救了他，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救活了……」
柯南輕輕拉了拉安室透的衣角。
安室透意會，手立即伸進牛仔外套裡，掏出一副手銬把夏油傑和旁邊另一張完好的椅子拷在了一起。
柯南說：「灰原你帶九葵衣去洗手，把臉也擦一下。」
「好。」灰原哀拉住我的袖子。
這不是又要支開我說悄悄話麼，我不是很情願地甩開灰原哀的手。
灰原哀說：「水龍頭就在附近，大家都能看得到的，你別怕。」
「我才不怕。」
不過聽說在附近我又可以了。
一邊跟著灰原哀去找水龍頭，我一邊打開附近頻道。
[柯南：安室哥哥，你認識這個人麼？]
[安室透：……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看過他的照片]
[柯南：會不會跟黑衣組織有關？]
[安室透：……]
[安室透:先告訴我怎麼回事吧]
咦……安室透這個反應，總覺得他不是很高興。
我歪頭看了看，然而他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灰原哀擰開水龍頭，把我的手拉過去，冰冷的水從我的手背衝過，我頓時一個激靈。
「我可以自己來的。」我有點不好意思，沒想到都快上初中了，還有人幫我洗手。
[柯南：今天放學的時候，我想叫九葵衣跟我們一起去美術室，但是幫忙去叫她的同學說，在走廊上看到她跟著保安從另一個方向走了]
[柯南：他擔心九葵衣迷路，就讓我過來找她]
[柯南：結果我到的時候，這個保安就倒在球場上，半邊身體都沒了，九葵衣蹲在他旁邊，渾身都是血，還很慌亂地說要救他……]
灰原哀把隨身攜帶的手帕打濕，抬起手替我擦了擦臉，聊天頻道裡的柯南條理清晰，很快就把事情經過說清楚了。
腦花陷害我的這段，柯南也一點都沒漏掉，全說出來了。
好耶！解氣！
然而看到安室透帶著怒氣轉向昏迷的夏油傑，我上揚的嘴角立即僵住。
我突然不希望傑哥醒那麼快了，不然要是他背鍋了怎麼辦？
今天是五條悟跟夏油傑一起背鍋的倒霉日子麼？
「好了。」灰原哀放下手，手帕上沾了不少血，她的手指緊了緊，忽地轉過身背對著我。
她低頭在水龍頭面前衝洗手帕，聲音有些干澀：「你快去找柯南他們吧。」
「那你呢？」
「我……不太方便……」
我迷茫地看著她，到底哪裡不方便了？
雖然說她知道安室透是波本，但是安室透一直都沒打算對她怎麼樣吧？
我湊近她，突然發現她放在水龍頭下的手用力攥緊了。
手帕在她手裡皺成了一團，她臉上的表情極其壓抑，像是混雜著憤怒和殺氣，藍色的眼睛仿佛凝結了冰霜，冷得嚇人。
眼角余光掃到了我詫異的眼神，灰原哀頓了頓，轉開了臉。
許久，她說：「我八歲的時候，曾經到美國留學……」
「！」
要素察覺，美國是貝爾摩德的地盤！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灰原哀說，「我在那邊沒有朋友，也沒有人敢跟我說話，要不是皮斯克會定期檢查我的學業，以長輩的名義跟導師溝通，恐怕連老師都……」
灰原哀也太可憐了吧，一個人在異國他鄉，不僅沒有家人陪同，連朋友都交不到……
「都是貝爾摩德做的。」
「她想用這種辦法把我逼瘋掉，如果我的學業完不成，組織就不需要我了，她會親手把我處理掉……」
「她一直都是那麼極端……」
「所以我拼命學習，完成學業回國……可是我沒有想到……」
「她還是不肯放過我……」
「她也跟著回來了……」
誒？這是什麼意思……？
灰原哀突然伸手抱住我，她很用力，沾著水的雙手在我背後收緊，打濕了我身後的運動服，我突然有種置身冰窟的陰冷感。
我有些害怕地問：「貝爾摩德……她又回來找你了？」
「沒有。」
「貝爾摩德沒有找我。」
「她私自回國，琴酒去找了她，我以為是因為這樣，她才放棄了……」
「在那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
「原來……」
「原來她換了個目標……」
灰原哀斷斷續續地說著，聲音還是那麼干澀又壓抑，仿佛在暗示著什麼。
難道她覺得我是繼她之後的又一個受害者？貝爾摩德沒有找她，是因為有了我這個新目標？
應該不太可能吧？
說不定是我的事情讓灰原哀聯想到了以前，她在黑衣組織真的太辛苦了。
「別怕，」我說，「你已經不會再經歷那些事情了。」
沒想到我說完，她把我抱得更緊了。
球場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好幾個穿著消防員制服的人走了進來，有些手裡提著箱子，有些拿著警戒線和告示板，他們把整個球場都圍了起來。
安室透和其中一個人說了幾句話，不一會兒，他拿著紙袋走過來，看到我和灰原哀抱在一起，有些疑惑地眨眨眼。
灰原哀迅速放開我，把臉轉向另一邊。
安室透把紙袋遞給我：「給你買了一套新衣服，你看看合不合適。」
「誒？！」
「總不能讓你就這樣走出去吧？」
安室透指了指我身上沾血的衣服。
「可是——」
透子給我買衣服誒！！
「超級感謝！！！」我飛快把紙袋接過來。
裡面是一套藍色的小洋裙，領子處系了蝴蝶結，裙角點點金色用直線連接著，像是神秘的星座符號，還配了一頂深藍的貝雷帽。
我到足球場的更衣室換了衣服，感覺自己被腦花傷到的心又活過來了。
「看我的新時裝！！」
我截圖發給神仙太太。
我：透子不愧是柯南裡衣品最好的人qwq
這時候我才發現，神仙太太給我發了不少消息，之前被腦花的操作打懵了，我還沒來得及回復。
首領宰宰：小可愛？
首領宰宰：人呢？
首領宰宰：你想到什麼了？
首領宰宰：不要做傻事
首領宰宰：喂——-
首領宰宰：不回我我要生氣了哦
首領宰宰：我真的生氣了！！
我：（輕輕跪下）
首領宰宰：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趕緊把之前的記錄發過去，看到腦花要誣陷我那段，首領宰宰：……
首領宰宰：還好你遇到的是柯南
首領宰宰：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我：知道了qaq
首領宰宰：知錯不改，不就是你麼（指指點點）
首領宰宰：再這麼莽撞，小心官方把你強行召回哦
這麼說，首領宰宰果然跟官方有關系？
我悄悄點開他的主頁，除了上次那張同人圖，他什麼也沒發過。
倒是新增了很多點贊記錄，什麼小餅干震驚表情包，小餅干哭哭表情包，一個新腦洞~小餅干在木葉村歷險記——
看完之後，我狠狠吸氧，這位太太到底是有多喜歡我的白毛啊！！
瀏覽記錄居然全是跟我有關的！！！
看到我一臉被刷新了三觀的表情，安室透詫異地問：「衣服不合適？」
我甩了甩頭，安室透把我頭頂的貝雷帽扶正，滿意地笑了笑，「葵衣穿裙子也很好看。」
「那個，降谷先……呃……」
一個高大的西裝男人走過來，看到我們愣了一愣。
我側頭看了看他，好像是風見裕也？
在外面還叫安室透的本名，是覺得他涼得還不夠快麼？
「什麼事？」安室透問。
「球場上的血跡已經處理完畢了，不過我們發現，學校在足球場上裝了監控……」
安室透點頭：「我去看看。」
「我也要去。」我連忙拉住他的袖子。
說不定能看到腦花是怎麼偽裝成保安的，這麼好的機會我才不會放過。
「那你不能搗亂。」
「我什麼時候搗亂過。」我不滿地看著他。
我又不是柯南，剛這麼想著，柯南也走了過來。
「我也要去。」
「剛才不是跟你說了，你不應該再摻和這麼危險的事情了，不止是這次，上次也……」
「我是去調查石膏像的，」柯南說，「我們學校的石膏像被人做了標記，還有人看到保健室的人體模型跑了出來，我早就想去找監控了，不過老師一直不讓我們進去……」
「好吧。」安室透說，「除了這個，其他的你不要管。」
柯南連忙點頭。
我又問：「那他呢？」
我指了指昏迷的傑哥。
安室透說：「我們給他注射了強力麻醉藥物，他至少還要五個小時才能醒過來，異能力犯罪的事不歸我們管，我已經聯系異能特務科了。」
那我不是又能見到阪口安吾了？
如果醒過來的不是傑哥，就讓他把腦花關進監獄？
正想著，我們走到了帝丹小學的安保部門，也許是因為事先打了招呼，早就有穿著保安制服的人在那裡等我們了。
「你們好，我是負責學校安保工作的川崎，我先帶你們去監控室。」
那人跟風見裕也握了握手，飛快說道：「我已經派人去衣櫃檢查過了，洗衣房那邊也問了，暫時沒有發現丟失的制服……」
「沒想到竟然有人想在學校裡放火，還好你們發現得快。」
他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風見裕也，眼睛掃到跟在後面的柯南，驚訝地說：「怎麼又是你？」
「這次的事情不會跟你也有關吧？」
柯南默默望天。
風見裕也趕緊把話題拉回來：「足球場那邊的汽油我們已經清理干淨了，我們現在過來，是想看看那個人有沒有去過學校的其他地方。」
沒想到他們用的是有人縱火的借口，好像還挺管用。
「我幫你們一起看！」川崎說。
「你那麼忙，還是算了吧，」安室透露出微笑，「你是不是忘了聯系在家休息的人，萬一縱火的罪犯是從他們那裡拿到制服的呢？」
川崎愣了愣，被安室透看似溫和實則強硬地請了出去。
監控室的門迅速關上。
風見裕也和安室透熟練地翻找監控。
我看了看躲在角落裡的灰原哀，再看看掩護她的柯南：「……」
說好的是來查石膏像呢？怎麼那麼像吃瓜群眾？
不一會兒，安室透把監控倒回了我遇到腦花的時候。
我默默回憶了一下，突然抖了抖身體：「能不能不要看了？」
不然我的病嬌語錄豈不是要被發現了！！！！
安室透側頭看我：「有什麼問題麼？」
問題可大了！！
然而我還沒開始說，風見裕也就把畫面投放到了最大的屏幕上。
帝丹作為名校，還是主角團的學校，自然是連攝像頭都用了最好的，不僅畫面清晰，還自帶拾音器。
監控攝像頭安裝在照明的路燈下方，距離球場邊緣不算太遠，放大了依舊能看清我們的樣子，收錄到的聲音也能讓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們側對著鏡頭，獄門疆像是一扇大門展開，把我卡在了半空中。
我覺得我像是被人用雙手拎起來的貓貓，臉上寫滿了生無可戀。
然後腦花開始說話了，他的聲音有些低，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故作神秘，偶爾會有一兩句話聽不清。
我的聲音卻很清楚。
——「要是被人發現你就完了，我的朋友都超厲害的！」
安室透迅速轉頭看我，臉上的神色帶著些許震驚。
「？」
我茫然回視。
「你……」安室透深呼吸，像是要把驚訝的情緒完全壓下去一樣，「就算不記得了……你還是說了同樣的話……」
「？？？」
遇到反派放兩句狠話很正常吧？？
這也值得你當謎語人？？？
我不是很懂透子。
我只想讓他不要看下去了。
不然他會發現我是一個病嬌五條悟廚（劃掉劃掉）
「快停下來吧！」我說。
「我們這是在收集犯罪證據，」風見裕也說，「他濫用能力對未成年人出手，應該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可以把他關進獄門疆嗎？」我突然有些好奇。
把腦花關進獄門疆會發生什麼。
等等，他現在用的還是傑哥的身體……總不能把那一大坨腦子挖出來丟進去吧？
畫面有億點點惡心。
獄門疆會吐的，真的。
「……也知道我回到五條悟身邊好幾天了吧。」
我的聲音再次從音響裡傳出來。
「別看了！！！」我飛撲上去。
安室透一把撈住我，他抓住我亂動的手，對門邊的柯南使了個眼色。
柯南迅速把門打開。
接著我的雙腿懸空，沒等我反應過來，我就被安室透提溜到門外，放在了還沒離開的保安隊長旁邊。
「幫我看住她。」安室透對川崎說。
「哦……」迷茫的保安隊長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聽話地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
我又被逐出群聊了！！！
「不要看！」
我趕緊對他說：「不要再看了，球球你了——」
給孩子留點面子吧——！！！
「好，不看了，」安室透摸了摸我的頭，「我先進去把視頻處理掉，你在外面等等我，好嗎？」
「不好不好！」
透子你的語氣好敷衍啊，你就是想回去看視頻吧？！
我趕緊拉住他，他猶豫了一下，狠心地把我的手掰開了。
他再次走進監控室的時候，我聽到裡面傳來了我的聲音：「……整個咒術界的驕傲！！」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我不行了，我社死了！
我痛苦地抱住腦袋，絕望地蹲到地上。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學校還有監控這種東西！！
早知道這樣，我絕對不會說神仙太太給我的台詞的啊啊啊啊啊啊！！！
「沒事的，沒事的。」灰原哀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來了，她抱住我的肩膀，小小的身體環住我，像是為了安慰我似的，不斷地說著，「沒事了，都過去了……」
「才沒有……」
社死是現在進行時啊啊啊啊啊啊！！！
後面還有呢——
「陰險的大人！！」
「你有本事放多一點咒靈出來啊！！！」
「就這？？？」
「不夠不夠不夠，再多一點！！！」
「還有沒有，再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是快樂刷經驗的我。
——刷到上頭了的我。
嗚嗚嗚嗚嗚嗚我說話怎麼會這麼囂張。
都是因為甚爾回響帶來的暴擊太快樂了QAQ
「別怕……」灰原哀緊緊抱住我，「不是你的錯……」
我回抱住灰原哀，「我、我也不想這樣的——」
那麼多咒靈，經驗實在太香了。
「都怪我沒有控制住……對不起嗚嗚嗚嗚嗚嗚！」
想到透子和柯南在看我玩游戲的視頻，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看到這個視頻，他們絕對不會相信我是個乖孩子了QAQ
腦花的目的竟然要以這種方式達到了。
我哭著打開附近頻道。
[安室透：……]
[柯南：……我還以為是那個人故意陷害她]
[柯南：沒想到她真的……]
[柯南：她精神這麼不穩定……]
哪怕從文字都能看出柯南的復雜。
要是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我，大概就是殺瘋了吧。
顫抖.jpg
[柯南：對了，九葵衣說，那個人是五條悟最好的朋友……]
[柯南：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對九葵衣做出這種事……]
[安室透：……]
[安室透：難怪她會控制不住……]
[柯南：可是……你看之後……]
[柯南：她對自己的狀態還是有些了解的……]
[柯南：所以她才會那麼害怕，那麼想把人救活……]
[柯南：被她傷害的還不是普通人，是她最喜歡的五條悟的朋友……]
[柯南：哪怕手裡拿著的是糖……她也要欺騙自己……]
那才不是普通的糖，那就是回響——不過回響到過柯南手裡一段時間，他都檢查過了，他認定是普通的糖，透子也不會相信我了。
我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
怎麼辦，難道在他們眼裡，我真的要變成殺瘋了的病嬌了？！
[安室透：……]
[柯南：安室哥哥，你在干什麼？！]
[安室透：我要把視頻拷貝下來]
[安室透：她的精神狀況比我預估的還要差]
[安室透：必須想辦法解決才行]
[安室透：不然的話……]
[風見裕也：要我幫忙預約心理醫生嗎？]
[安室透：不用]
[安室透：……而且也輪不到我來做]
[安室透：還有一點]
[安室透：黑衣組織那邊，琴酒還在等我完成任務]
[安室透：我想把這段視頻發給他，告訴他任務已經完成了]
[安室透：應該能拖延一段時間，讓琴酒他們暫時放心]
把視頻發給琴酒？
絕對不行！！！
我社死的視頻你自己看就算了，為什麼還要發給別人！！
我瞬間掙開灰原哀站起來，然而沒等我衝到門邊，一行字跳了出來。
[安室透：發好了]
[安室透：說不定能穩住琴酒]
我：！！！！
第44章 迫害真酒
監控室的大門緊閉, 安室透從裡面反鎖了，我擰了擰把手，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憤憤地撓了撓門。
「放我進去！！」
怎麼可以把視頻發給琴酒！！
接下來他是不是還要群發給五條悟和太宰？？
絕對不可以！！！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什麼？
不是孩子在玩游戲, 而是孩子在游戲裡殺瘋了，視頻還被拍下來發給家長——
想到這個可能, 我都要窒息了。
吸氧吸氧.jpg
灰原哀走上來，用力握住我的手, 「別怕，」她說，「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
她拍著我的肩膀說：「當初在美國那麼困難我都挺過去了……你一定也可以的……」
「嗚嗚嗚嗚嗚嗚過不去了。」
現在的情況和灰原哀根本不一樣, 我寧願沒有朋友，我也不要社死啊啊啊啊啊——
有沒有機票, 我要連夜逃離這個國家——
監控室的門哢嗒打開了, 趴在門上的我一下子撞進去, 撲到了安室透的懷裡。
牛仔外套堅硬的邊緣戳到我的臉頰, 有種悶悶的刺痛感，我捂住臉, 不滿地仰頭看他。
安室透握著門把手，有些好笑地問：「怎麼了？」
居然還好意思問？
「你是不是——」把我的視頻發給琴酒了！
我還沒說完, 安室透的手機就響起了短信的鈴聲, 還是好幾下。
安室透挑了挑眉, 掏出手機啪嗒啪嗒發短信。
他的動作飛快，我正想趁他不注意偷偷溜進監控室，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是誰跟我說不搗亂的？」他戳了戳我的臉。
「我沒有搗亂！」我捂住臉頰, 不甘地望著他。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 手機突然響起一陣鈴聲,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他頓時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
「喂？」他把電話接起，一邊退回到監控室。
我趕緊跟進去。
「什麼事？」安室透關上門，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問，「有什麼問題嗎？」
「難道不是你叫我做的？」
盡管在笑著，安室透的聲音聽起來卻有些冷然。
難道是黑衣組織的電話？
我飛快踮起腳，安室透配合地歪了歪頭，我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琴酒低沉的聲音。
「波本，是我小看你了。」
安室透頓了頓，聲音裡的冷意更明顯了，還帶上了些許不以為然。
「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
琴酒那邊沉默了一下。
「她怎麼樣了？」
「跟你說的差不多，一直在哭，我嫌她麻煩，就把她關起來了。」
我：「？？？」
他們難道在說我？
可是我沒有被關起來啊……我震驚地看著安室透，他對我彎了彎眼睛，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我突然明白了，他在騙琴酒。
好家伙，不愧是你。
難怪你能在黑衣組織潛伏這麼多年，套路竟然這麼多！
「關起來了？」
琴酒的聲音也壓低了，冰冷又危險：「我不記得我有讓你這麼做。」
「不是你嫌麻煩，非要把人交給我的麼？」
安室透心情忽然變得極好，含笑說道：「既然她到了我手裡，就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了，你最好不要多問。」
「有什麼事情讓貝爾摩德自己來找我。」
說完，他干淨利落地掛了電話。
我張大嘴，震驚地看著他。
他居然敢這麼對琴酒說話，還掛琴酒的電話——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安室透嘴角的弧度擴大了幾分，他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掛斷鍵。
他歡快地把手放到我的頭頂上，手指在發絲間揉來揉去，笑眯眯地說道：「琴酒著急了。」
那不是著急，那是被你氣的吧？
你一個假酒竟然這麼囂張！
安室透笑著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琴酒這樣呢。」
總覺得他的笑容裡有種揚眉吐氣的爽快，估計平時沒少被琴酒針對。
所以這是終於找到機會報復了？
我默默盯著安室透，過了片刻，他的手機再次響起，看了看來電顯示，他挑起眉頭。
「貝爾摩德。」
他意味深長地覷了我一眼，像是在評估我的態度。
跟我有什麼關系？
「難道不能接？」
安室透問：「你想接麼？」
明明是他的電話，為什麼要問我？
他……他難道把視頻也發給貝爾摩德了？？
我迅速按住他的手：「不要接！！」
我不想在貝爾摩德面前社死啊！！
我都還沒有見過她！！
「不想讓貝爾摩德看到你這樣麼？」安室透理解地摸摸我的頭，低聲說，「……我明白了。」
他垂下眼，果斷把電話掛了。
我頓時松了口氣。
安室透拿著手機靜靜等待了幾秒，貝爾摩德沒有再打電話過來，他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
我想了想，現在不是正好可以跟他解釋我跟貝姐其實沒有關系麼。
我清清嗓子，幾乎是同一時間，安室透的手機響了。
「叮叮叮叮」好幾聲，短信音剛響起來，就被新的聲音覆蓋，還有咻咻咻的郵件聲音，一下接著一下，像是有人在電話那頭瘋狂轟炸。
安室透嘴角的笑容僵住。
他看了看完全卡頓住了手機，表情變得有些頭疼。
「是貝爾摩德嗎？」柯南湊過來。
我趕緊抓住他：「你們剛才在干什麼？」
「在查石膏像……」柯南停頓片刻，眼神有些微妙又同情地看著我，「放心吧，我們幫你把視頻都刪掉了，就算是電腦高手過來，也恢復不了原本的片段。」
「那就好。」我松了口氣。
這麼說，現在唯一的視頻就是透子手裡這份了？
一定要想辦法讓他刪掉！
安室透揉了揉我的頭：「看來貝爾摩德真的很在乎你。」
……難道我跟貝姐真的有關系？
不，還是不要了吧，要是真的像透子他們腦補的那樣……我才不要！
我不想多一個控制狂的媽媽……咦，我在想什麼？
柯南說：「貝爾摩德知道了一定會想辦法趕過來的，到時候就露餡了……」
「別擔心，」安室透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我早就想好了。」
過了一會兒，貝爾摩德的短信和郵件轟炸結束，電話再次響起。
安室透手指按了按喉嚨，聲音低沉地說：「貝爾摩德，你以為你還在美國嗎？」
這種深沉又危險的感覺……不是剛才的琴酒麼？
這就學過來了？？
安室透也太強了吧？
那頭的貝爾摩德不知道說了什麼，安室透再次模仿了琴酒式的冷笑。
「是，我把人關起來了又怎麼樣？」
「你以為你能命令我？」
「再這麼亂來，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她。」
我：「……」
柯南：「……」
我們兩臉懵逼地望著安室透。
安室透心滿意足地掛掉電話，笑著對我們解釋：「只有這麼說，貝爾摩德才會有所忌憚。」
「現在她就算再著急，也不敢隨意出現在我們面前了。」
「她擔心會激怒我，讓我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我們：「…………」
其實你就是想這麼對貝爾摩德說吧？
看著他隱隱散發著黑氣的笑容，我忽然覺得他比真酒還要真酒。
透子，真的好可怕。
風見裕也咳了咳：「異能特務科的人到了，現在正在外面等著。」
「我們馬上過去。」安室透應了一聲，跟風見裕也一起出去的時候，又彎下腰，悄悄對我說，「要不我給你化個慘一點的妝，回頭拍照發給貝爾摩德……」
奪筍啊你。
你到底跟貝姐有多大仇。
我默默看著他，他笑了笑，沒有再堅持。
一旁的柯南：「……」
異能特務科的事情跟他沒有什麼關系了，他說：「那我先回去了。」
「注意安全。」安室透說。
灰原哀跑過來，遞給我一張寫了郵箱號的紙：「有事記得聯系我。」
「好誒！」
沒想到還能要到她的號碼，我滿足地把她存進郵箱，小紙條認真疊好放進包包。
安室透望著灰原哀的背影，笑著說：「你竟然跟她交上朋友了，真難得。」
我假裝沒聽出他話裡的試探，從包裡拿出一袋威化棒放到他手裡。
「給你~」
我的小零食賄賂成功讓安室透閉上了嘴。
到了樓下，我又看到了熟悉的棕色西裝，阪口安吾清瘦的背影挺拔，手裡還拿著一本灰色的筆記本。
他身邊還有兩個穿西裝的男人，手裡提著保險箱，樣子看起來很陌生。
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阪口安吾，他不是應該在橫濱的麼？
仿佛探知到了我的疑惑，阪口安吾對我說：「我其實是來找你的。」
找我？
「太宰失蹤了。」
「？！」
「我給太宰發了郵件，他一直沒有回，電話也打不通，我問了武裝偵探社的人，也沒見他回住處，明明前幾天他還讓我……」
像是想起了什麼，阪口安吾止住了話頭，問道：「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他去哪裡？」
怎麼聽起來好像有點危險的樣子。
不過失蹤的話……八成是被芥川龍之介抓起來了吧？
上次在武裝偵探社沒看到小鏡花，說不定是劇情到了？
「他應該沒什麼事。」
阪口安吾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轉頭對安室透說：「帶我去看看那個人。」
安室透指了指保安值班室旁邊的門。
夏油傑被拷在裡面，垂著頭依舊處於昏迷的狀態，幾個偽裝成消防員的公安端槍一刻都不松懈地對准他。
阪口安吾帶他身邊的兩個人走進去，先是從保險箱裡拿出儀器測了測，然後又拿出了一支銀色的注射器。
我害怕地看著那人手裡長長的針管。
「只是補個麻醉。」阪口安吾說，「他是詛咒師吧？我按照安室先生的描述從資料庫裡找到了他的情報，不過我們現在還沒有能夠抑制咒力的手段，只能想其他辦法彌補。」
「稍後我們會把他運到橫濱，押進異……」
「等等，等等！」我打斷他，「你們連查都沒查，就這麼給他定罪了？？」
萬一醒來的不是腦花，而是傑哥呢！！
這一針麻醉補下去，我豈不是永遠都不知道結果了？
我趕緊抱住傑哥，用身體擋在他面前。
阪口安吾為難地看著我。
安室透摸了摸鼻子，「……也就是說，有證據就可以了？」
「？！」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安室透拿起手機：「我這裡有一段視頻……」
「！！！！」
又是視頻！！
我的社死視頻！！！
到底是保護傑哥，還是保住我的視頻？
我眼前一黑。
「你、你們……」
我顫抖地看著他們：「你們怎麼可以這樣QAQ」
要，要不我還是先保傑哥……
就在這時，夏油傑垂在身側的手悄悄抓住了我的袖子，他斷斷續續地說：「不用……不用管我……」
第45章 神秘錄音
「！」
會說出這種話的, 絕對是夏油傑本人沒錯了。
阪口安吾和安室透離得有點遠，好像都沒聽到他說話，倒是旁邊拿著針管的男人疑惑地皺了皺眉。
我連忙擋住他。
「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放棄他的, 」我認真地對安室透說, 「就算你拿出視頻也沒用！」
社死就社死吧，反正已經有過一次了, 我才不在乎QAQ
安室透微微皺眉，側頭對阪口安吾說了一句什麼, 阪口安吾說：「你過來。」
「我不！」
「你這樣能保護他多久？」阪口安吾說，「就算五條悟來，也會選擇把他交給我們的。」
五條悟才不會！
不過阪口安吾說得有道理, 他們一共四個人，旁邊還有拿著槍的公安, 就算我再怎麼堅持也沒用。
我又帶不了夏油傑逃走。
「我……」我轉了轉眼珠, 妥協地嘆氣, 「好吧……那你們帶走他之前, 讓我跟他說說話。」
安室透微微眯眼，我回頭抬起夏油傑的臉, 「你看他的臉這麼髒，至少讓我給人家擦擦吧？」
安室透：「……」
他側頭和阪口安吾對視一眼, 輕輕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 公安和異能特務科的人都撤了出去, 我飛快關上門，跑到夏油傑的身邊：「你好了？」
夏油傑微微動了動唇：「九葵衣……」
「！！！」
傑哥根本不知道我的名字！
好你個腦花，又騙我！！
我迅速抬起手, 一發蒼就要衝飛他的腦殼, 他趕緊咳了咳：「別怕, 是我。」
我警惕地看著他。
他說：「在球場的時候，我都聽到了……」
他狹長的眼眸望著我，偏紫色的眸子沒有我之前看到的那麼森冷，只有些許復雜和疑惑。
「為什麼要救我？」他說，「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你。」
我想了想：「因為你是夏油傑？」
在游戲剛出來的時候，官方還特意開了個百鬼夜行的副本，最後讓玩家們選擇拯救夏油傑還是殺死他，幾乎所有人都選了拯救呢！
而且我也沒有想那麼多，我手裡有回響，知道應該能救他，所以我就救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夏油傑嘆了口氣，用一種早就料到了的語氣說：「因為我是悟的朋友？」
我：「……」
怎麼你也開始了？
你連這都聽到了？？
夏油傑體貼地說：「放心，我什麼也沒聽到。」
說完，他立即岔開了話題：「我能清醒的時間很短，你先聽我說。」
「嗯嗯！」
清醒的時間很短是怎麼回事？
我很想問，但是我不敢打擾他，我眼巴巴地瞅著他，他默了一陣，說：「多虧了你的同學……那個戴眼鏡的小朋友是你的同學吧？他放出足球的時候，我想辦法用術式束縛住了身體，所以那個占據我身體的混蛋暫時暈過去了。」
「但是他很快就會醒的。」
「他對我用了特殊的術式，現在他才能占據這副身體……不過我才是身體真正的主人，托你的福，我讀到了他的一些想法，在……」
他咳了一聲，像是說話突然變得很費勁一樣，明亮的眼神也有些渾濁。
我緊張地看著他，他搖了搖頭。
「沒事，我還能再撐一陣。」
「我不能再繼續待在這裡了。」
「那個人在偷偷策劃一些事情，我要想辦法告訴悟才行。」
我忍不住問：「你想出去？」
夏油傑點了點頭。
「我也很想幫你，不過……」
外面估計早就被拿著槍的公安給包圍起來了，而且不久之後傑哥下線的話，接管身體的不就是腦花了？
難道我又要放腦花出去搞事？
「我會盡力約束他的，」夏油傑說，「雖然我不能主導身體，但是不代表我會看著他用我的身體作惡。」
「那你還不如等等，」我趕緊說，「如果他是通過術式占據你的身體，那我可以找太宰幫忙解除術式……」
等等，太宰他失蹤了！！
偏偏在這種時候——
我吸了吸氣。
我到港黑把他搶過來還來得及麼？
「沒用的。」夏油傑微微搖頭，「現在這樣也好，跟他待得越久，我能獲得的情報就越多……尤其是，我還看到了一些關於你的事情。」
「我的？」我愣了愣。
夏油傑深深看了我一眼，他垂下頭，手腕微微用力，嘩的一聲，跟桌子綁在一起的手銬鏈子被這麼被他用蠻力扯斷了。
同一時間，門口傳來「砰」的巨響，端著槍的公安闖進來，大聲喊道：「別動！」
「把手舉起來！！」
夏油傑聽話地舉起雙手。
我愣愣地看著他們，突然有種他們一直都在門外偷聽的感覺。
不然他們怎麼反應這麼快？
阪口安吾從門口走進來，用手指推了推眼鏡。
「夏油傑，」他冷靜地開口，「十年前，你曾屠殺上百無辜群眾，其中包括三十多名老人和……」
瞥到站在夏油傑旁邊的我，他的話微微停頓。
「無辜？」夏油傑嗤了一聲，「被我殺掉的可不是什麼無辜人。」
「希望你到法庭上也能這麼說，」阪口安吾說，「我們異能特務科平時不參與咒術界的事務，但是這次你越界了，你私自闖入學校，對年幼的小學生出手，我們不能再放任不管。」
「那些不是我做的。」
夏油傑說：「你們既然在門口偷聽，那應該都知道了。」
「事實是怎麼樣我們會想辦法鑒別的，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抱歉。」
夏油傑放出了咒靈，之前拿針管那人身上的儀器滴滴滴地發出了急促的警報聲。
他看著神情戒備的眾人，淡淡說道：「沒用的，都把這些東西放下吧。」
「我以前怎麼說也是特級咒術師，按照你們的劃分——」
漆黑的咒靈伸出爪子，原本用來拷住夏油傑的長桌瞬間化為粉末。
連手銬都變成了一灘灰色的鐵屑。
我仰起頭看著夏油傑，他帥氣的側臉帶著傷痕，臉上神情冷漠，高大的身材挺直，散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仿佛連空氣都被擠壓得少了幾分。
落魄卻又從容，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危險感。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安室透抬了抬手。
那些公安瞬間把槍放下了。
阪口安吾側頭看向身邊的西裝男人，那人猶豫了一下，把不停響起的警報也關掉了。
安室透說：「你留下來，是因為九葵衣？」
夏油傑眼睛瞥了瞥我。
冷漠的神色似乎出現了些許松動，在情緒徹底泄露出來之前，他飛快轉開眼。
「有錄音筆嗎？」他問。
阪口安吾把手伸進西裝內袋裡，從裡面拿出了一支黑色鋼筆。
夏油傑垂眸看著那支筆，抬起頭說：「給我一點時間。」
安室透帶著公安撤了出去，不一會兒，阪口安吾也走了。
夏油傑看了看我：「出去。」
「咦？」
連我也要趕出去？
他抬手把我推到門邊，我忽然感覺我的頭頂有些發癢，好像翹起來的頭發被人rua了一把。
我趕緊抬起手，按住我亂動的白毛，夏油傑在我身後砰地關上門。
我跑到安室透身邊：「你快看看，我頭上是不是有東西？」
安室透在我頭頂摸了摸，「沒有啊。」
「你打算放他走麼？」阪口安吾問。
「應該我問你才對。」安室透說。
然後兩個大人就陷入了沉默。
感覺他們好像拿夏油傑沒辦法的樣子，我打開附近頻道。
夏油傑打開了錄音筆。
[夏油傑：悟，是我]
[夏油傑：沒想到吧？]
[夏油傑：我竟然還能活過來]
[夏油傑：最強咒術師居然也有失手的時候呢]
[夏油傑：好了，不開玩笑了，說點正事]
[夏油傑：……]
[夏油傑：■■■■■■■]
[夏油傑：■■■■]
我：！！！！
怎麼回事！
竟然有加密通話！！
官方，你怎麼可以這樣！！！
讓我看啊啊啊啊啊！
我飛快跑到門邊，黑色的咒靈從門上鑽出，兩只窟窿似的大眼睛盯住我。
我嚇得後退了一步。
我突然想起一種可能……會不會是夏油傑影響到了游戲系統？
不然官方為什麼要給我加密？
那麼多東西我都看到了，偏偏這個我不能看？
這麼一想的話，夏油傑好厲害誒！
沒過多久，夏油傑打開門走了出來。
他對阪口安吾說：「走吧。」
「！」我震驚地看著他。
這是什麼意思？
夏油傑指了指自己的額頭：「他還有十分鐘就醒了。」
「我暫時不想讓他知道我的存在。」
「如果我在異能特務科的車上，他就會以為是你叫人來把他帶走的，就算有些對不上的地方，為了抓緊時間逃走，他也不會想太多。」
「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他把錄音筆交給我：「拿給悟，不要偷聽。」
他果然知道我在偷聽。
我默默接過錄音筆，慎重地放進我的包包夾層。
「其他的到路上說吧，」夏油傑對阪口安吾說，「早就聽說過異能特務科，不過這還是第一次遇到。」
「遇到我們的人可不是什麼好事。」
阪口安吾說：「我們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對付你，早在知道你是詛咒師的時候，我就讓人帶了很多特制藥物過來，只需要吸入一丁點，就能讓整頭大像暈倒，不管你是特級咒術師還是普通人類都沒有區別。」
「這就是管理異能者的最高部門麼？」夏油傑嘴角微微勾起，看神情也不知道有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阪口安吾也揚起嘴角，「想讓我們配合你，現在這樣可不夠。」
我看了看他，又看看阪口安吾，覺得氣氛漸漸變得緊張起來了。
安室透彎了彎眼睛，雙手捂住我的耳朵：「接下來的話就不是小孩子能聽的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
我趕緊回頭，夏油傑和阪口安吾都在看著我。
阪口安吾笑著揮了揮手。
夏油傑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他沒有抬起手道別，而是淡淡地說道：「以後不要哭了。」
「誒？」
「走了走了。」安室透勾住我的領子。
然而我剛換了寬松的小裙子，他要是用力，就會把整個裙子都扯上去。
這條小裙子還是他買的呢。
我得意地看著他，他沉默片刻，突然走到我身後，兩只手穿過我的胳膊，像提貓貓那樣把我提了起來。
我：？？！
「先送你回家。」他在我身後說。
「我不走！」
我的兩條腿在空中踢了踢，然而什麼也沒踢到，他提著我，把我扔進了停在外面的白色汽車裡。
我趕緊打開車門，安室透把我的手掰開，毫不留情地把門關上了。
我對著窗外的安室透喊：「讓我再跟他待一會——」
安室透眼神有些發冷：「忘記他對你做過什麼事了嗎？」
「那不是他做的！」
「你怎麼就能肯定不是他？」
安室透說：「剛知道自己身體被人占據，你能那麼冷靜嗎？」
「啊……」我說不定會想當場把腦殼掀開，把腦花給掰下來？
雖然只是想想，我並不敢做qaq
「先回家。」安室透說，「有進展安吾先生會告訴你的。」
「我還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而且透子你居然跟安吾關系那麼好了？
安室透停頓片刻，轉身走進安保部。
不一會兒，他拿著一張紙條出來。
上面寫了兩個號碼，一個是阪口安吾，一個是菜菜子。
「後面那個是夏油傑給你的。」安室透說，「他讓你聯系這個人。」
「好。」我認真把號碼保存起來。
回到通訊錄，看到五條悟的時候，我不知道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他。
要不……我還是先聽聽錄音？
我在包裡找了找，把夾層的錄音筆拿了出來。
在駕駛座發動汽車的安室透動作一停。
我驕傲地仰頭：「我沒有答應他不聽，我都沒有點頭~」
安室透神色頓時復雜了。
我避開他微妙的眼神，低頭研究手裡的黑色鋼筆——看起來是很簡潔的款式，筆身光滑流利，我沒有在上面找到按鈕，打開筆帽，裡面也是鋼筆的樣子，還沾著些許墨漬。
我不禁饒了饒頭。
安室透伸出手：「我看看。」
我把筆遞給他。
他看了片刻，動手旋轉筆身，不一會兒，那支筆上傳來了聲音。
「……剛才那些都是廢話。」
省略了之前我在附近頻道裡看到的，夏油傑進入了正題。
「其實我一直都有意識，不過不是在自己的身體裡，而是在一個實驗室……」
實驗室！
又是實驗室！
我飛快把鋼筆搶過來，把筆旋轉到原來的位置。
夏油傑的聲音消失了。
既然他有意識，那麼他表現得那麼冷靜也就可以理解了吧，這確實是夏油傑！！
安室透「嗯？」了一聲，「你緊張什麼？」
「我哪有。」
我趕緊說：「你們說悄悄話都不帶我，我才不讓你們聽。」
安室透無奈地笑了笑。
把車開出學校，我好奇地問：「你知道我住在哪麼？」
「不知道。」安室透說，「我們先回波洛。」
「好……」我點了點頭，把頭扭到車窗外。
一個黑影「呼——」地飛過。
橘毛，黑色風衣，還有小帽子——中也！！！！
我差點激動地叫出來了。
然而沒等我出聲，他就騎著機車在我眼裡變成了一個黑色小點。
我失落地望著他的方向。
安室透把車停在路邊，問：「你認識那個人？」
「不認識。」我飛快搖頭，「你停車干什麼？」
「琴酒找我。」
安室透轉頭對我說：「等會兒在我面前裝作害怕的樣子知道嗎？」
他眼裡多了些許認真：「不想被琴酒抓走的話，你就必須這麼做。」
「好！」我點頭。
不就是給透子立人設麼，這個我可以。
我回想了一下我的視頻被琴酒看到的場面。
逐漸害怕.jpg
安室透看了我一會兒，把車裡的冷氣打開了。
穿著小裙子的我瑟瑟發抖。
一輛黑色汽車停在馬路對面。
安室透下車。
琴酒走過來，聲音低沉：「讓我看看人。」
「還擔心我視頻造假不成？」
安室透笑了笑，曲起手指敲敲車窗。
我把車窗降下。
琴酒低頭，正好看到我在抱著雙臂瑟瑟發抖，我的臉色被冷氣吹得有些發白，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他冷哼一聲，看向安室透的眼神越發冰冷，聲音仿佛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波本。」
「你很好！」
第46章 呆住.jpg
聽到琴酒的話, 安室透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再次敲敲車窗，我趕緊把窗戶升上去。
我把冷氣關掉, 搓了搓手，期待地看向窗外。
擋風玻璃隔絕了琴酒的視線，他收回目光, 神色森冷地盯著安室透。
安室透說：「現在放心了吧？」
琴酒沒有接話, 然而看他的臉色絕對不是滿意。
安室透眼裡浮現出些許疑惑, 看了琴酒片刻, 他再次笑道：「你該不會現在就想讓她接任務吧？」
「她現在還不夠聽話, 你再給我一段時間……」
琴酒突然打斷他。
「把人給我。」
「嗯？」
琴酒一言不發, 直接把手伸向車門，安室透扣住他的手腕，唇邊的笑容有些發冷。
安室透說：「是你把人扔給我的，現在一句話就想要回去？」
琴酒摸了摸腰間的槍, 冷笑：「波本，你在找死。」
「找死？不是你先挑釁我的麼？」安室透說, 「我在游樂園打工是為了收集情報，不是為了殺人的。」
「你非要把麻煩扔給我——」
琴酒眯起眼睛, 安室透臉上則帶著冷冷的笑意，誰也不甘示弱, 氣氛變得越來越劍拔弩張。
我有種他們下一秒就會動手打起來的不祥預感, 然而就在這時候，他們倆同時看向了街角。
這條街位置偏僻，而且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 沒有什麼人會從這裡經過, 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 街角出現了一道修長的人影。
披著沙色風衣的男人把雙手插在口袋裡，如同閑庭漫步般地走了過來。
「一個人無法殉情~但是兩個人~」
他的側臉貼著繃帶，腳步輕盈，微卷的深色頭發隨著他的步子飄起，鳶色的眼眸如同深海漂浮著薄冰，有種奇異的冷感。
是太宰！
我驚訝地看著他，沒想到剛才見到中也之後，現在又遇到了太宰。
他不是失蹤了麼？我還以為他在港黑。
「兩個人就可以殉情啦~」
太宰治停在安室透和琴酒的面前，嘴裡哼著的歌聲忽然上揚，「你們在這裡干什麼？難道——？」
琴酒直接無視他充滿暗示眼神，冷聲道：「不要多管閑事。」
「有什麼好玩的事情，說出來我也一起嘛。」
太宰治仿佛沒看到琴酒戒備的表情，強行從他和安室透中間擠過，來到了車邊。
他彎腰朝我的車窗看了看。
安室透的車大概做過特殊處理，從外面一點也看不到車裡的情況，他把手貼在車窗上，好奇地問：「你們在裡面藏了什麼？」
「與你無關。」琴酒說，「滾回你的港口黑手黨去。」
正在默默觀察情況的安室透微微睜大眼。
太宰治笑嘻嘻地說：「你的消息太落後啦。」
「我目前在武裝偵探社工作哦。」他說，「如果有什麼違法交易被我發現的話，後果會很慘的。」
琴酒有些諷刺地說：「論違法的事情，誰也比不過你吧？」
太宰治哎的一聲，「都說我已經換工作了，不要老是用以前的眼光看我，不然的話——」
他彎起眼睛，露出一個純良又無害的笑容。
琴酒冷哼一聲。
他不再理會太宰治，扭頭對安室透說：「人就先留在你那裡。」
「看好她。」
「不要再自作聰明！」
說到最後，琴酒冰冷的聲音仿佛多出了些許怒氣，不待安室透回答，他就轉身大步離開。
安室透眼裡再次閃過一絲疑惑。
太宰治嘴角的笑容越發興味。
「琴酒……還真的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
總覺得太宰治從琴酒的反應那裡推算出了什麼劇本，看到他饒有興趣的笑容，我不禁背脊一涼。
琴酒的車消失在街角，我降下車窗，拉了拉太宰治的袖子。
「嗨，小可愛~」
太宰治彎腰，抬起手跟我打了打招呼：「我就猜到會是你。」
每次他說小可愛的時候，我都有種幻視到了首領宰宰的感覺。
我趕緊問：「你怎麼在這裡？」
早知道他在米花町，我就聯系他去幫夏油傑接觸術式了qaq
「唔……我在躲人。」太宰治打量了我兩眼，說，「新裙子很好看。」
「謝謝~」
「就是好像還少了點什麼。」
太宰治摸著下巴想了想，「對了，這個！」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條藍色的腕帶，抓起我的手腕不由分說地給我套了上去。
腕帶是那種有點陳舊的藍色，邊緣還磨損到發白了，很像之前系統發下來的「羊」成員的標志，不過上面沒有用膠水粘著的小蝴蝶結。
我看了看，覺得它跟我漂亮的新裙子有點不太搭。
太宰治笑眯眯地問：「不喜歡麼？」
「有點像我送人的那條。」
不過副本裡的東西不可能出現在現實吧，說不定只是太宰治的品味有點奇怪，才會在身上帶這種東西？
這時安室透開口了。
「你以前是港口黑手黨的人？」他問太宰治。
「是呢~」
太宰治臉上笑容不變，笑著問：「有問題嗎？」
安室透冷眼看著他。
他說：「我又不會傷害葵衣，我以前做過什麼很重要嗎？」
安室透一怔，臉上的冷意還是沒有散去，不過語氣緩和了些許。
「最好是這樣。」
太宰治問「你對琴酒做了什麼？看他一副恨不得殺了你的樣子，還真是少見。」
安室透再次怔了怔。
過了片刻，他說：「琴酒給了我一個任務。」
他走到太宰治身邊，低聲把任務告訴了他。
安室透好像不想讓我知道任務的內容，不過我早就知道了，我沒有再關注他們之間的聊天，低頭看著腕帶，忍不住調出游戲攝像機拍了張照片。
我把照片發給首領宰宰。
我：太宰治為什麼會有這麼舊的東西，難道有什麼特殊用意麼？
我：（陷入沉思）
首領宰宰：hhhhhhhh
首領宰宰：他竟然弄到了這個
我：這是什麼？
首領宰宰：不告訴你~
好狡猾！
我還想問他上次怎麼知道太宰治的密碼，就在這時候，站在車窗邊上的太宰治忽然笑了起來。
「有意思，」他笑著說，「竟然還有這樣的人。」
盡管在笑著，他鳶色的眼裡卻只剩下一片冷然。
他對安室透說：「把視頻發給我。」
「？！」
什麼視頻？
難道是——
我趕緊從車裡鑽出去。
「不要！！」
我按住太宰治往外掏手機的動作，「不要看！！！」
「不看就不看，」太宰治放任我抓著他的手，笑著說道，「不過我答應了葵衣的條件，葵衣也要答應我一件事哦。」
「什麼事？」
我就知道不會那麼簡單，我瞬間警惕起來了。
太宰治說：「陪我去買冰淇淋吧~」
「誒？？？」
「上次那家冰淇淋還挺好吃的，而且今天在打折，我剛才路過的時候看到有買一送一的活動喲。」
冰淇淋！
我買了好幾次沒買到的冰淇淋！
我握了握拳，大聲說：「我要去！」
我這次一定要吃到它！
「我送你們過去吧。」安室透說，「那家店離這邊有點遠。」
我飛快回到車裡，太宰治和我坐在後座，我看著前方手握方向盤安室透，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買一送一……冰淇淋要怎麼分？
如果不分給透子的話，豈不是顯得他很像司機？
太宰治歪頭看著我：「又在想什麼？」
我把剛才想到的問題說了。
他噗嗤一下笑出聲。
「這位先生已經是大人了，想吃冰淇淋他自己會買，用不著你操心。」
我看了看前方，安室透說：「我自己會做。」
好吧，這都不用買了，自己都可以做。
會廚藝就是這麼了不起。
說話間，冰淇淋店到了。
因為活動的關系，這次店外又排起了很長很長的隊伍。
安室透去找地方停車，我跟太宰治先去排隊。
因為是買一送一的活動，隊伍裡有很多人是站在一起的，然而太宰治推了推我，非要讓我站在他的面前。
「我要看著你，」他笑笑說，「誰讓你喜歡亂跑。」
「我沒有。」我剛說完，就聽到了機車的轟鳴。
奇怪，車能開到商業街上嗎？
我轉頭望了望，太宰治飛快把手伸過來，固定住我的腦袋。
他把我的臉掰向前方：「認真排隊，不要亂看。」
「中也——」
「是誰說不認識中也的？」太宰治在我身後笑問。
好吧，我頓時消停下來了。
就算是中也跟我也沒有關系。
他不是副本中也，是這個世界的中也……我努力說服自己，就在這時，太宰治又開口了。
「那個叫安室的，想法還挺有意思的。」
在太宰治這裡，有意思和可以搞事應該是劃等號的吧？
我突然覺得身後涼颼颼的。
「你又想做什麼？」
我迅速回頭，看到他嘴角噙著笑意，鳶色的眼眸亮晶晶的。
「你殺那個人還是太不專業了。」
……？
「就是讓你在學校裡動手的那個。」太宰治說，「我雖然沒看監控，但是也能猜得到，你是用咒力做的吧？」
「下次離得太近，就不要用那麼大範圍的攻擊招式了。」
「不然會把你弄髒的。」
我茫然地看著他。
怎麼有種……突然開啟教學模式的感覺？
太宰治給我扶了扶並沒有歪掉的貝雷帽，修長的手指整理著我領子上的蝴蝶結，聲音溫柔又危險。
「你也不想這麼漂亮的裙子沾到那些渣滓的血吧？」
「才沒穿多久就要換掉，那也太可惜了。」
我呆住。
我呆呆地望著戲精附體的太宰治，他這是在干什麼？
嗒、嗒、嗒。
我們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混蛋太宰。」
我聽到了中原中也的聲音。
「這又是在教哪條狗呢？」他說。
第47章 噠宰的套路
太宰治噗地一下笑出來了。
「中也以為我在教誰？」
他側過身體, 正好露出在他前方的我，我一臉懵地對上了中原中也的視線。
中原中也單手拎著黑色風衣，另一只手轉動車鑰匙，眼神挑釁地看著太宰治。
然而看到我的瞬間, 他臉上的挑釁就變成了驚愕, 轉個不停的車鑰匙刷地飛出去, 掉到了不遠處的地上。
太宰治抬起我的手, 笑嘻嘻地說：「來，小狗狗, 跟中也打聲招呼~」
中原中也的臉色頓時變得精彩紛呈。
我的手上還系著那條腕帶, 中原中也目光定格在上面，驚訝憤恨等等一系列情緒從他臉上閃過, 以至於他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我、我不是狗QAQ」
我想了很多次跟中也見面的場景, 但是唯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我不是太宰治身邊的狗嗚嗚嗚嗚。
我不要成為中也最討厭的人QAQ
光是站在太宰治的身邊, 想到會被中也厭惡的眼神掃射, 我都要窒息了。
看著欲哭無淚的我，中原中也狠狠地咬牙。
「太宰——」
他怒瞪著太宰治：「你故意的？」
「什麼故意的？」太宰治歪了歪頭, 「我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中也呢，而且中也還偷聽我們講話——」
太宰治拉長的語調就像是在嘲笑中原中也那般。
他還沒說完, 中原中也就攥緊拳頭一拳打了過來。
太宰治趕緊側身避開，排隊的人詫異地看著他, 他不管不顧，再次一腳踢向太宰治。
「有種就別躲！！！」
中原中也憤怒地大吼：「沒想到你竟然做出這種事！！！」
他的聲音憤恨至極, 動作越發迅速，太宰治閃避的動作也越來越快, 短短幾秒鐘兩人就過了數招。
我目光呆滯地望著他們, 還沒理清是怎麼回事, 就聽「砰」的一聲，太宰治被中原中也踹飛，撞在了遠處的一張椅子上。
椅子瞬間翻倒，把太宰治的身影吞沒。
我緊張地跑過去，還沒跑到一半，一只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指就拉住了我。
「走！」
中原中也臉色鐵青，看也不看太宰治的方向，拽著我轉身就走。
「中也——」
太宰治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好像完全沒有受到影響，我趕緊扭頭，看到他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土。
「你還沒搞清楚情況吧？」他對中原中也說，「把人帶走了，你可別後悔。」
中原中也停下腳步。
「後悔？」
他回頭，看著太宰治的眼神暗含著殺意：「把她留在你身邊，我才會後悔。」
「我這是在教她生存之道。」
太宰治揉了揉手腕，對我揚起一個笑容：「對吧，小可愛？」
「？」為什麼突然cue我？
話說中也為什麼要生氣，還帶我走？？
他認識我嗎？？？
他跟副本裡的中也難道是同一個人？？？？
我震驚地看著中原中也。
可是他完全沒有看我。
他眼神冷冽地望著太宰治，聲音也充滿了冷意：「我以為你只是討厭我，沒想到你這麼卑鄙，連我身邊的人都要下手。」
「什麼？」太宰治驚訝地睜大眼睛，「你在說什麼？？」
「難道不是嗎？你剛才——」
中原中也頓了頓，湛藍的眼眸瞥了瞥我，咬牙道：「你竟然教她殺人！」
「我沒有~」
好像終於說到了有趣的部分，太宰治語氣上揚，「中也，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他笑彎了眼睛，燦爛地說：「我跟小可愛只是偶遇。」
「叫她去殺人，還把錄像拷貝下來的，其實是另外一個人……」
中原中也愣了愣。
他抓著我的那只手怔忪地松開，又再次握緊，他神色凝重地問我：「是這樣嗎？」
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可是太宰治說的又是實話……我遲疑著點了點頭。
太宰治笑容更燦爛了。
「這麼說，中也是誤會我了？」
他笑眯眯地說：「那中也是不是要給我道歉？」
「我不要普通的道歉，我要土下座哦——竟然污蔑我指使這麼可愛的小孩子去殺人，我真的太傷心了，只有看到中也土下座才能平復我的傷痛——」
我：！！！
我明白了！
難怪太宰治突然說要吃冰淇淋，他是算准了中也會經過這裡吧？
所以他才對我說那些話，讓中也誤以為他叫我去殺人——
可惡的太宰，竟然利用我來對付中也！
要是他成功了，中也絕對會連我這個幫凶一起討厭！
絕對不行！！
我才不是太宰治那一邊的！
我趕緊拉了拉中也的袖子：「走吧，不用管他。」
既然見到中也了，我一定要跟他交上朋友！！
中原中也臉色稍緩，他動了動手指，牽著我的手說：「好。」
看到他要走，太宰治又在身後笑眯眯地說：「中也，你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麼？」
「叫我們小可愛去做任務，讓她殺人，還給她錄像——」
中原中也瞬間回頭，對太宰治怒目而視。
他剛好轉的臉色陡然下沉，湛藍的眼眸銳利如刀，仿佛能夠刺穿一切。
太宰治滿意地笑起來，對我招了招手。
「走吧，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剛才他們打起來的時候就有人報警了，不愧是米花町的人，動作熟練又迅速，我都聽到商業街外想起的警笛聲了。
說不定馬上就會有警察過來，我猶豫地看了看冰淇淋店，太宰治走到我身邊，低頭說：「下次再帶你來買。」
「不要你帶！」
這次來買冰淇淋是想坑中原中也，下次又是坑誰？
我感覺我要對太宰治有心理陰影了。
太宰治笑著撥了撥我貝雷帽下翹起來的頭發，中原中也見狀，啪地一下把他的手打掉了。
他冷著臉問太宰治：「你跟她是什麼關系？」
「我還沒問中也，你跟小可愛又是什麼關系？」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的臉色更冷了。
走在他們中間的我：「……」
看著太宰治高高瘦瘦的個子，笑眯眯的表情，我覺得還是中也更能給我安全感。
哪怕中也現在一臉殺氣，我也覺得他比太宰治可靠多了。
我默默湊近中也，抓住他的手指。
他愣了愣，握緊了我的手。
一縷橘發隨著他的走動飄到我的面前，我突然意識到，他竟然沒有比我高多少。
在副本裡的時候，中也可是比我高很多很多的。
我悄悄踮起腳，這樣的話，我跟他就只差一個頭的距離……
注意到我的動作，太宰治笑著說道：「再過兩年，小可愛就比中也高了哦。」
他還用手在我和中也之間比劃了一下。
中原中也臉色霎時黑了下來。
我：！！！
又破壞我跟中也的關系！！
「我跟中也的事情才不要你管！」
「有人撐腰就是不一樣，」太宰治眨了眨眼，「剛才還躲在波本的車裡發抖呢，現在都知道嫌棄我了。」
！波本！！
我就說哪裡不對。
太宰治這不是把鍋甩給波本了麼？
讓我去殺人，手上還有錄像——
吸氧，替波本吸氧.jpg
透子好慘，明明只是去停個車，回來不僅我跟太宰沒了，還莫名其妙背到了黑鍋。
「你不准說了！」
我瞪著太宰治，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好嘛，不說就不說。」太宰治抬起手，給自己的嘴做了個上拉鏈的手勢。
中原中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太宰治，眼神閃爍不定。
我問：「我們這要去哪？」
「帶你吃冰淇淋。」
「咦？」
「我剛才看到附近還有一家冰淇淋店……」
還沒說完，太宰治就問：「那家店的冰淇淋好吃嗎？也有買一送一的活動嗎？」
中原中也：「……」
我仿佛看到中也頭頂biu地彈出一個怒氣槽，數值一下子從0飆到100，紅色的怒氣瞬間滿格了。
我趕緊放開他，這次他要打太宰，我絕對不阻止。
不僅不阻止，我還要在旁邊替他加油，給他打call！
沒想到中原中也身體僵了僵。
他轉頭看著我，眼神閃爍不定，許久才問：「……嚇到你了麼？」
「？」
什麼？？
「我跟太宰……呃……」中原中也臉色有些扭曲，似乎不知道怎麼說，「是不是嚇到你了……」
太宰治在旁邊補充：「中也是想說，他平時不這樣的。」
中原中也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過沒有反駁他的話。
我若有所思地看著中也。
他為什麼要擔心我怎麼看他？
我忍不住問：「你認識我麼？」
中原中也一愣。
「你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我期待地看著他，難道他真的是副本裡的中也？
中也臉色忽然沉了沉。
眼神明明暗暗地閃爍著，過了好一會兒，他抬手壓了壓帽子：「不記得也好。」
……這是什麼意思。
所以他到底是不是副本裡的中也嘛！
為什麼連他也要當謎語人！
「是這家冰淇淋店嗎？」太宰治的聲音忽然打斷我們。
他的手指向前方，一家簡潔的米白色店鋪出現在我們面前，透過玻璃窗，能看到裡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冰淇淋，還有蛋糕和各種點心。
「小可愛想吃什麼，自己去看看。」太宰治推了推我。
我趕緊跑進去。
在裡面眼花繚亂地看了好一會兒，我才發現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都沒走進來。
從窗戶望出去，也沒看到他們的影子。
我：？
我下意識打開附近頻道。
[中原中也：離她遠點]
[太宰治：這句話不應該是我說麼]
[太宰治：中也現在是黑手黨吧？更應該離她遠點的人明明是你]
[太宰治：快滾吧中也，不要再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太宰治：她的麻煩我自己能解決]
[中原中也：麻煩？！]
[太宰治：中也竟然不知道？]
[太宰治：她被黑衣組織盯上了哦——]
第48章 都是游戲…
我：！！
太宰治這是想干什麼？
為什麼又往透子身上扣鍋, 透子到底哪裡得罪他了？
[中原中也：黑衣組織？！]
[太宰治：看來中也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呢]
[太宰治：以前在實驗室也是——]
實驗室！
每次說到這個話題我都有種特別不妙的感覺。
我連忙跑出去。
「太宰？」
我四處張望了一下，他們竟然跑到了冰淇淋店外面的拐角，難怪我沒看到他們。
我拉住太宰治的袖子, 使勁把他往店裡拽。
「怎麼了？」太宰治配合地跟上我的步伐。
「幫我選冰淇淋。」我把太宰治拽到店裡, 指著玻璃櫃裡各式各樣的冰淇淋說, 「你覺得哪個更好吃？」
太宰治摸著下巴，眉頭微微蹙起。
像是難以抉擇似的, 他看看這個, 又看看那個, 研究了好一會兒才用手指向其中一個。
「這個吧，」他指著淡黃的冰淇淋說，「這個好像是榴蓮味的, 我曾經在上面加過洗潔精，然後拿去給中也……唔！」
他的嘴被中原中也狠狠勒住。
中原中也從他身後探出頭，對我說：「想吃什麼都可以點, 不要問太宰。」
「唔唔唔！！」太宰治用眼神示意我拉開中也。
我假裝看不到他的眼神，轉過身挑選冰淇淋。
中原中也把太宰治往門口的方向拖。
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對，怎麼有種他們又要去說悄悄話的感覺。
我趕緊看向中也。
「你能跟我一起挑嗎？」
中原中也動作僵住, 對著太宰治凶惡萬分的臉上浮現出了一點不知所措。
我想起副本裡的事情, 試探性地說：「你說過要帶我吃東西的。」
中原中也頓時如遭雷擊，臉上的不知所措變成了慌亂。
這麼說他確實是副本裡那個中也了？！
我驚喜地望著他。
太宰治掙脫他的鉗制, 看了看我們，他笑著試探：「中也竟然還說過這種話？」
中原中也甩開他, 慌亂地看著我說：「我……我明明叫你忘了……」
「我才不會忘記中也！」
我飛撲上去抱住他。
「我好想你QAQ」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中也了。
我用力抱住中也, 在他的衣服上蹭蹭, 雖然沒有那種吸大貓貓的感覺, 但是現在我心裡格外的滿足。
這是第一個說要跟我做朋友的人誒！
其實仔細想想, 連我做任務的視頻都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那麼中也有副本裡的記憶也不奇怪了。
不過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還叫我忘了……為什麼會這樣？我不記得他有說過這樣的話。
中原中也的身體僵硬，手足無措了好一會兒，才抬起手拍了拍我的腦袋。
而且因為太過用力，拍得我的腦袋有點疼，不過看在他是我朋友的份上，我原諒他了qwq
太宰治在旁邊看著我們，突然一拍手掌，興奮地說：「這種事怎麼能少了我，我也要~~」
他對我們張開雙臂。
中原中也立即抬起腳：「滾！」
他把我放到另一邊，殺氣滿滿地捏了捏拳頭，對太宰治說：「剛才那邊人太多了，我還沒有盡興——」
「你想把冰淇淋店砸了嗎？」太宰治問。
中原中也動作一頓。
太宰治臉上不正經的神色收斂了些，他對中原中也說：「不要在她面前提打打殺殺那些事情，她會有陰影的。」
中原中也懷疑地看著他：「你還會關心人？」
「不可以嗎？」太宰治又笑了起來，他對我招了招手，「來，我帶你去選冰淇淋。」
他就這麼略過了這個問題，然而越是這樣，中原中也就越是遲疑。
看到他臉上寫滿了疑慮，我趕緊說：「沒什麼，太宰瞎說的。」
太宰治立刻把雙手放到我的肩膀上，用力晃了晃我。
我的身體晃來晃去的，頭頂的貝雷帽都快掉下去了。
我忙用手穩住帽子，太宰不滿地說：「竟然拆我的台。」
「那當然了，」我說，「比這更血腥的我今天都看到了！」
說出來的瞬間，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驕傲。
不算白瀨那次的話，這還是我第一次真正面對屍體，以前我玩游戲都有屏蔽的，不管是殺人還是放技能，對面都會變成一團煙花，就連上次五條悟拔罐（劃掉），我眼睛裡閃過的也是山水畫那樣的畫面，沒有真正看到血。
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
現在再想到腦花，我都不會覺得惡心了！
如果能弄死他，我覺得我不介意再來一次。
然而聽到今天的事情，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都微微沉默了。
太宰治手指用力，把我的身體轉向另一邊：「走啦，選挑冰淇淋去啦。」
各色各樣的冰淇淋出現在我的面前，這是一家半自動化的店鋪，按住玻璃櫃上方的按鈕，選中的冰淇淋就會彈出。
收銀台在很遠的另一邊，穿著橙色制服的店員頭上戴著耳機，連看都不看我們，更別提給我們建議了。
太宰治又不靠譜，我只好自己研究。
「想要的都可以點。」中原中也走到我的身邊說。
我歪頭看他，他一臉淡然，黑色的風衣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披到了他的身上，讓他看起來非常有大佬氣質。
這就是有錢人叭……我悟了。
我糾結地說：「那麼多會吃不完的。」
就算有錢，也不能浪費呀。
中原中也默默無語了一下，太宰治再次笑起來。
「那就點你平時的口味，再點兩個想嘗試的，要是不好吃你可以給我，我替你吃。」
……這麼好？
我狐疑地瞅了一眼太宰。
太宰治說：「我不挑食的，不信可以問中也。」
中原中也哼了一聲。
我猶豫了片刻，點了一份草莓的，然後點了榛果和開心果。
太宰治拿走了榛果那份，把開心果的給了中也：「來，希望你能開心一點~」
他笑得特別燦爛，要不是我親眼看著冰淇淋從櫃子裡彈出來，我都要懷疑他在裡面下毒了。
中原中也默不作聲地拿起了冰淇淋。
我們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不知道為什麼，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都不約而同地坐到了我的對面，我有種會被兩個大人審問的即視感。
我趕緊拿起冰淇淋坐到中也的身邊。
這樣就是我，中也，太宰治這樣的座位了。
非常令人安心。
我往軟乎乎的沙發後靠了靠。
果然很舒服~~
中原中也把手裡的冰淇淋放到桌面上，完全沒有要動的意思。
他側頭問太宰治：「你剛才說她被黑衣組織盯上了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唄。」
太宰治也往後躺了躺，越過中原中也的背對我說：「榛果上面撒了黑巧克力碎，有點苦味，還挺特別的，你要不要嘗嘗看？」
「不要。」我搖頭，甜黨拒絕一切苦的東西！
「別岔開話題，」中原中也不滿地對太宰治說，「黑衣組織為什麼會盯上她？」
「當然是因為她厲害呀。」太宰治十分照顧地問我，「是不是，小可愛？」
「昂！」
我的眼睛亮了，我突然意識到了，這是第一個我沒有被逐出去的群聊！
而且太宰治還主動帶我加入話題！！
他太好了！！
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我不能放棄這次機會！
我連忙說：「可能是因為我學會了五條悟的術式，上次柯南說這樣的話，黑衣組織就有了最強的武器……」
我還沒說完，中也就攥緊了拳頭，指關節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咬牙切齒地說：「武器？他們竟然也在打這個主意？！」
用「也」這個詞的話，果然證明他是副本裡的中也吧？畢竟在副本裡，我可是人形兵器的人設。
我故作深沉地點點頭：「沒錯，他們還派我執行任務，很多很多任務。」
反正鍋都扣給琴酒了，再多一個人知道也沒什麼。
太宰治在另一邊附和著：「對對對，我這裡還有小葵衣完成任務的視頻呢~」
「給我。」中原中也伸手。
「憑什麼給你。」太宰治笑嘻嘻地說，「你連她的名字都記不住。」
中原中也身體再次一僵，「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太宰治說，「上次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葵衣就在身邊哦。」
「讓我想想，你當時是怎麼說的？」
『那是誰？』
中原中也毫不猶豫的疑問突然從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來，我的心忍不住揪了一下。
太宰治說：「葵衣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呢——」
中原中也迅速轉頭看我，我連忙甩了甩頭，把難受的表情掩飾過去。
「我才沒有！」
我大聲地反駁太宰：「是我沒有告訴中也名字的，都是我的錯！」
「你不能怪中也！」
中也是我的第一個朋友，怎麼可以這樣說他！！
我生氣地瞪著太宰治。
太宰治臉上笑嘻嘻的表情一滯，他鳶色的眸子閃了閃，有些不自然地扭過臉，躲開了我的瞪視。
知道錯了吧？
我得意地看向中也。
中原中也湛藍的眸子仿佛暗了一些，聲音也壓低了，「笨蛋。」
咦？這是罵我麼？
應該是罵太宰吧？絕對是罵太宰吧？
「不用替我說話。」中原中也把手放到我的頭頂，隔著貝雷帽拍了拍我的頭，「把視頻給我。」
他再次對太宰治說：「別以為只有你了解我，你既然提到了視頻，就已經打算給我看了吧？不要再遮遮掩掩的。」
「切。」
太宰治露出無聊的表情，「沒意思。」
他打開手機，隨便點了幾下，然後把手機扔到桌面上，「看吧看吧，希望你看完還能保持冷靜。」
我把頭湊過去一看，熟悉的電腦屏幕，屏幕裡是我打劫運鈔車的視頻。
這不是諸伏景光偷偷錄的那一份嗎？說好的不能復制，也不能傳播呢，為什麼他還有？
手機被中原中也拿走了。
他將信將疑地點開了視頻。
我仿佛又看到那個怒氣槽彈出來了。
怒氣值隨著視頻進度條越升越高，到了最後，聽到四十多個任務的時候，整個怒氣槽都砰的一下爆開了。
中原中也身上浮現出了異能的光芒，紅色的光亮仿佛爬上了他的眼睛個，他臉色猙獰，雙目赤紅地說：「黑、衣、組、織……」
連說話都變得凶惡萬分，捏著手機的那只手上浮現出了青筋，還有一些奇怪的紋路出現在他的皮膚上。
太宰治趕緊抓住他，另一只手拽住自己的手機。
他用了用力，沒能把手機從中原中也的手裡搶救下來，不由得露出了頭疼之色。
讓你給中也看這個，現在才擔心中也把你手機捏碎，也太晚了吧？
我默默看著太宰治，在心裡幸災樂禍了一下。
不過我看不得中也難受，我早就准備地說：「中也冷靜，都是假的，太宰治騙你的！」
「嗯？」中原中也還是有些發紅的眼睛望著我。
我說：「其實都是游戲——」
只說出游戲兩個字，應該不會被官方制裁吧？
我忐忑地想著，等了一會兒，沒有嚴重的痛感降臨我的後腦勺，我悄悄松了口氣。
「真的是游戲！」我又說了一次，抬起頭看他們的表情時，就發現太宰治略微瞪大了眼睛。
完全不像是演的，就是那種特別錯愕的表情，連眼睛都忘記眨了。
我趕緊說：「那四十多個任務，其實都是游戲任務……」
中原中也微微眯了眯眼睛，「這麼說，視頻是假的？」
「對對對！」我連連點頭。
太宰治臉上的錯愕褪去，他默默拿起勺子吃了一口榛果冰淇淋，對中原中也說：「讓我造假，這種視頻也不是造不出來，隨便你怎麼想。」
他還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態度。
中原中也的臉色不由得難看了。
他側頭看了我一眼，又扭頭去看另一邊的太宰治。
太宰治說：「看我干嘛？」
他特別理直氣壯，一臉無所畏懼，完全不擔心中原中也會揍他。
「黑衣組織……」
中原中也又念了一次這個名字，他咬了咬牙，問道：「是那個波本？你說的讓她去殺人，還錄視頻，指的就是這個？」
「當然不是，那是另外一件事。」
太宰治說：「你沒看出來麼，這個視頻是好幾年前的事了，而且給她分派任務的也不是波本，而是琴酒。」
太宰治竟然會用這麼正經的態度給中也說話？
而且還解釋得這麼清楚？
我看著氣氛突然和睦的他們，頭頂不由得冒出了一個問號。
中原中也聲音低沉：「琴酒……」
「對對，琴酒，」太宰治忽然笑了，「要真說起來，其實還跟你有些關系，好幾年前，是你點頭同意黑衣組織進入橫濱的吧？」
「是你跟森先生說與其阻止他們，徒生事端，不如放任他們在眼皮子底下活動，你會派人監視他們——你就是這麼監視的？」
「啊對了，說起來還是因為你瞧不上黑衣組織無惡不作的風氣，給他們定下了很多約束，才讓他們的主要成員在橫濱束手束腳，不得不找上這些小朋友的吧……」
「小朋友不起眼，容易操縱又不會引人注意……」
「可是我明明記得，黑衣組織以前都沒有利用過小朋友。」
「是不是你把他們逼成這樣的呢？」
太宰治臉上的笑容忽然變得仿佛惡魔般邪惡，鳶色的眼裡深沉又黑暗，我看著這樣的他，心裡突然一個激靈。
他他他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他該不會想刀中也吧？？？
他連中也都不放過？？
難道他是刀子精轉世嗎？？？
「讓我想想，這個時間點的中也在干什麼呢？在小葵衣執行任務的時候，中也應該在自己的公寓裡，開著香檳逍遙快活吧？不僅完成了首領交代的任務，黑衣組織還貢獻了那麼大一筆分成——」
「住嘴！！」
我越過中原中也撲上去，死死地捂住了太宰治的嘴。
我還是大意了！！
早知道太宰治會刀中也，我就不應該放他們待在一起！
是冰淇淋不夠好吃嗎？還是我給的冰淇淋不夠多，竟然當著我的面刀中也！
我生氣地看著他：「我不准你這麼說！！」
「中也完成森先生交代的任務又什麼不對！！」
「而且就算黑衣組織以前沒有找過小朋友，那他們後來找了，不也是他們自己的事情麼！」
「本來就是邪惡的組織，跟中也有什麼關系！」
「中也才沒有逼他們！」
「就算沒有中也，他們最後也還是會利用小朋友的！」
「跟中也沒有關系！！！」
沒想到太宰治這麼黑泥！！
我超大聲超大聲地反駁他，很想把這些話打印出來貼在他臉上，讓中也認真看看。
說完，我深深吸氣，小心翼翼地偷看中也的表情。
中原中也臉上一片空白。
不是之前的憤怒，也沒有被太宰治挑釁到的生氣，好像腦袋突然被人砸了一下，砸到懵了一樣。
他眼神直直地望著我，眼裡仿佛什麼也沒有，又仿佛沉澱了太多，復雜到完全看不清。
我擔憂地拉了拉他的衣服。
他僵硬地動了動唇。
「所以……」
他又動了動唇，喉嚨裡猶如被玻璃卡住了，說話越來越沙啞模糊。
「你……又被人……」
他無力地停下來。
湛藍的眼眸仿佛被風吹動的湖面，陽光照射在上面，折射出支離破碎的光芒。
太宰治微微一愣。
「又……？」
第49章 中也の回憶
又……
看到太宰仿佛聯想到了什麼的表情, 我心中警鈴大作。
這個劇本精超會腦補的，他該不會因為這一個字，就給我腦補出了新的劇情吧？？？
不要啊啊啊啊啊！
「不要想了！」我急得用額頭撞了撞他, 他喉嚨逸出一聲輕笑, 連帶著胸膛的震動傳遞過來。
溫熱的氣體拂過我的手指，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把雙手背到身後。
不知道為什麼, 有時候我會忘記跟太宰治其實才認識沒幾天這件事。
明明他在動畫裡看起來還挺有距離感的，我還是會下意識覺得他很親近。
太宰治好像也不介意，笑著低頭看我, 聲音裡帶著縱容：「我又沒想什麼。」
為了不讓手裡的榛果冰淇淋沾到我身上，他高舉起上手，動作看起來格外的溫柔。
然而我已經不會被他的表現迷惑了！
為什麼他也要用「又」——這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我有點想絕望地癱倒在他面前。
我現在已經是一只廢貓了.jpg
中原中也神色怔忪地看著我們，過了片刻, 他收緊手指，焦躁地抓了抓頭發。
散落在臉頰邊的碎發被他抓得一團亂，太宰治看著這樣的他，嘴角弧度再次上揚。
「葵衣剛才還幫你說話呢。」
他又扶了扶我頭頂的貝雷帽，輕笑著說：「多好的小朋友啊, 明明是因為中也的緣故才會被黑衣組織找上, 被裝上炸彈去搶劫運鈔車，現在竟然還幫中也說話。」
「一點也不怪中也，還把中也當成最好的朋友——」
中原中也的動作驀地停下。
「說夠了沒有？！」
他湛藍的眼睛凶惡地瞪著太宰治：「把這種視頻大大咧咧地擺出來，當著她的面播放, 還故意揭她的傷疤, 你又是圖什麼？」
「想讓我去對付黑衣組織嗎？」
太宰治怔了怔。
中原中也語氣冰冷地說：「利用她的你和黑衣組織又有什麼區別？」
我驚呆了。
這又是什麼展開。
我有種兩個大人在吵架, 我明明站在其中, 卻完全跟不上節奏的感覺。
太宰治嘴角的笑容仿佛凝固了一般。
中原中也輕嗤出聲。
仿佛被他嘲弄的語氣驚醒，太宰治說：「我想對付黑衣組織，還用來找你麼？」
中原中也：「……」
太宰治惡劣地勾唇笑道：「你是不是沒想過一種可能——」
「我是為了給小葵衣出氣，才特意來找你的。」
「你自己做過什麼，你還不清楚麼？」
我愣愣地看著太宰治，他臉上的笑容再次給了我特別虛假的感覺，仿佛說的一切都不是發自內心，而是在掩蓋著什麼。
而且……這話怎麼聽起來有點不對。
什麼叫自己做過什麼還不清楚麼？這這這，這不是在套話嗎？？
中也明明什麼也沒做過啊！！！
中也不要上當！！
我迅速扭頭去看中原中也，憤怒再次爬上了他的臉，他惡狠狠地說：「她都告訴你了？？」
「當然了，」太宰治似笑非笑地說，「她還傻乎乎地說一點也不怪中也呢……」
中原中也又是一愣，眼裡隱隱浮現出些許愧疚。
看到他這樣，我覺得我要窒息了。
中也你怎麼也開始腦補了！！
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做了什麼吧？？
太宰治他在故意糊弄你呢！！他在當謎語人套你的話啊啊啊啊！
你平時到底被他坑了多少次啊！居然這麼熟練自己就上套了！！
吸氧吸氧.jpg
「吃冰淇淋吧！」我把太宰治的手拉下來，冰淇淋強行送到他的嘴邊。
然後我又把中原中也的冰淇淋拿起來，放到他的手裡，把他按進沙發裡坐好。
「都不要說話了，珍惜一下手裡的冰淇淋好嗎？」我目光譴責地看著他們。
這些大人每次都是這樣，吃個冰淇淋都這麼多事。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對視一眼，都閉上了嘴。
我捧著我的草莓冰淇淋，走到他們中間的位置，他們自動讓開，我立即坐下，認真地說：「從現在開始，誰也不許說話，說話的人是小狗！」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默默點頭，
我把冰淇淋最上面已經開始融化的地方刮開，戳了戳下方粉色的冰沙碎粒，草莓甜甜的香氣讓我幸福地吸了吸氣。
沒錯，就這樣，什麼都不說，專心享受冰淇淋多好~
我在心裡譴責了一下旁邊兩個不省心的大人，剛把冰沙戳起來，就聽到砰的一聲。
中原中也把冰淇淋杯放在桌面上，怒氣衝衝地站起來：「她根本不會跟你說以前的事情！你誑我！」
他終於反應過來了，太宰治大笑出聲：「中也說話了，中也是小狗！」
中原中也根本不理會他的嘲諷，大步越過我抓住他的衣服，把他往外面拖拽。
我連忙站起來，中原中也回頭說：「不要跟來，這是我跟太宰的私事。」
「對對，小可愛，不用擔心我，這只黑漆漆的小蛞蝓又對我做不了什麼~」
太宰治笑容輕松地揮手。
中原中也臉色難看地踢了他一腳。
我遲疑地看著他們消失在門外，既然他們這麼說了……那應該沒什麼吧？
我很想跟上去，不過他們好像不太願意讓我參與進去。
我打開附近頻道。
[太宰治：嘶——]
[太宰治：你還真揍我啊]
[中原中也：這是你應得的]
[太宰治：我又沒做錯什麼]
[太宰治：我讓那個小家伙在旁邊看視頻，是因為她很想加入我們]
[太宰治：那個視頻她上次就看過了，也沒出現過激反應，應該沒問題的]
[太宰治：倒是你]
[太宰治：你以為像這樣把她扔在店裡就是對她好麼？]
[太宰治：她難道不會傷心麼？]
[太宰治：她的兩個朋友拋下她在外面說悄悄話]
[太宰治：她什麼也不知道]
[太宰治：你覺得她現在會是什麼表情？]
[中原中也：……]
就是就是，我在心裡瘋狂給太宰治點贊。
為什麼每次都要把我踢出群聊，我也會傷心的好麼。
沒想到太宰治平時那麼坑，說話還挺有道理的qaq
聽完太宰治的話，中原中也的身影立即出現在了門邊，他迅速推門進來，一只纏著繃帶的手抓住他，又把他拽了出去。
[中原中也：干嘛？]
[太宰治：反正都已經出來了，不如把話說完]
[中原中也：……]
我：「……」
我撤回。
太宰治說話一點也沒有道理。
明知道我會傷心，還背著我偷偷組群聊，他好可惡！
[中原中也：還有什麼可說的]
[太宰治：那個『又』是怎麼回事？]
[中原中也：波本是怎麼回事？]
[太宰治：喲，中也，你在跟我討價還價？]
[中原中也：不說算了]
[中原中也：反正我自己會查]
[太宰治：嘖]
[太宰治：所以你確實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
[中原中也：……]
[太宰治：那沒什麼好說的了]
[中原中也：告訴我！]
[中原中也：你現在的身份對付黑衣組織不方便吧]
[中原中也：別以為我不知道]
[太宰治：……]
[太宰治：我還有一段視頻]
[中原中也：又是視頻？]
[太宰治：看完這個，你就會明白她為什麼說那些任務都是游戲了]
咦？
有這樣的視頻麼？
什麼游戲，我怎麼不知道？
我捧著冰淇淋悄悄湊近門邊，太宰治探頭進來，正好看到我躡手躡腳的動作。
我身體一僵，緊張地舉起杯子說：「我、我要加彩色小椰果……」
太宰治熱情地說：「我來幫你加。」
偷聽失敗，都怪狡猾的太宰，我不甘地跟在他的後面，看著他走到玻璃櫃面前，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小料按鈕。
「芒果布丁要嗎？」他說著又戳了一下，「紅豆？這個芋圓？」
「要放不下了QwQ」
太宰治把裝得滿滿的杯子遞給我，鳶色的眼睛對我眨了眨，仿佛知道我的打算一樣。
我委屈地看了他一眼，選了張離門口稍近的沙發坐下。
這樣……應該能聽到一點點吧？
我豎起耳朵，然而什麼也沒聽到。
打開附近頻道，也沒有把視頻的聲音收錄進來。
太宰治彎腰，笑眯眯地看著我。
「干什麼？」我警覺地盯著他。
「我上次怎麼跟你說的，」他笑容裡仿佛冒著黑氣，「說好不讓人擔心的呢？你跟安室透報平安了嗎？」
「！！」
對哦，透子說不定正在滿大街找我！
「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
「乖。」太宰治摸了摸我的頭，轉身出去了。
盡管知道他在轉移我的注意力，我還是不得不屈服，我不能讓安室透擔心……說不定這就是太宰治的高明之處吧？
我拿出手機，找出備注是波本的號碼。
「葵衣？」安室透很快把電話接起。
他那邊的聲音有點吵，我都聽到警笛聲了。
我趕緊說：「我在前面這家自助冰淇淋店，招牌是米白色的，走一兩分鐘就能看到了。」
「我知道，」安室透頓了頓，有些無奈地說，「這邊出了殺人案，你等我一會兒，別亂跑……」
「好~」
不愧是米花町，日常一遇殺人案，我居然不覺得奇怪。
不過這次好像沒有柯南在身邊，難道安室透的體質也有點問題？
「跟你一起的那個人有危險嗎？」安室透又問，「我們之前接到報警，太宰治跟那個人起了衝突？」
「沒有沒有，他們是老搭檔了，不用擔心。」
「那你先等等我。」
簡單說了幾句，安室透就把電話掛了。
在掛斷之前，我隱約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好像是伊地知在喊「五條先生」……？
不可能吧？
五條悟不是在出差麼？
我翻出五條悟的號碼，編輯短信，發送！
[to悟爹咪：你還在出差麼qwq]
手機叮咚一聲。
[悟爹咪：是噠]
[悟爹咪：小葵衣想爸爸了？]
[to悟爹咪：（扭捏.jpg）]
[悟爹咪：摸摸頭，等我給你帶好吃的]
看來五條悟還在出差。
我放心地收起手機，這樣的話，就算太宰治想刀，最多也只能刀中也一個，並不會波及其他人。
這麼一想，突然覺得有點安心呢。
太宰治他到底是什麼刀子精轉世，這麼喜歡刀人——
正想著，外面突然傳來巨大的響聲，沒等我分辨出是什麼，中原中也暴怒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太宰治！！」
「你他媽都去干什麼了？！！！」
「你為什麼不回去拿信！！！」
信？
我飛快跑到門邊，中原中也把太宰治揍倒在地上，暴怒的眼神掃到我，他忽然一慌。
「回去！」
他色厲內荏地吼道：「不要出來！」
他似乎很不希望我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我動了動唇：「對、對不起！」
我飛快關上了門。
不知道為什麼有點難受。
我不想看到他們打架，可是……
他們根本不會聽我的，我連站在那裡都不被允許QAQ
「中也。」
太宰治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失去了以往的活力，他慢悠悠地說：「埋怨我的時候，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在做什麼。」
「不是你主動申請掃清實驗室的麼，這麼大一個漏網之魚，你竟然沒有發現？」
「早就被燒毀的地方，誰會注意到啊！！！」中原中也怒吼。
「燒毀？」太宰治一愣。
中原中也咳了咳，「說來話長。」
他的聲音慢慢變低，然後我又聽不到了。
他不希望我看，我背靠著門難過地望著天花板。
亮晶晶的彩燈也不能讓我的心情有所好轉。
附近頻道還在記錄他們的對話，可是我突然不想看了。
[中原中也：就算告訴你也沒什麼]
[中原中也：我跟她是在那個實驗室遇到的]
[中原中也：你給我看的這段視頻後面有個培養槽，跟我當年見過的特別像]
[中原中也：不過畫面太模糊了，我也不能確定]
[太宰治：那時候，你還在『羊』？]
[中原中也：……對]
[中原中也：我見到她的時候，她還不像現在這樣]
[中原中也：那時候的她什麼也不懂]
[中原中也：一個人待在實驗室裡]
[中原中也：也不知道是怎麼生活的]
[中原中也：連吃東西都不知道什麼好吃]
[中原中也：我把好不容易偷偷藏起來的餅干給她，她吃了一口就不要了，就這麼還給我……]
[太宰治：說不定是想留給你吃]
[太宰治：你們那時候物資不多吧？]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我也想過……]
[中原中也：她明明什麼都不懂，還能想到把好東西留給我……]
[中原中也：而且……]
[中原中也：她不知道怎麼幻想出了一個朋友……]
[太宰治：？]
[中原中也：我們見到她的時候，她說她在跟朋友說話，可是她身邊根本沒有人]
[中原中也：她還信誓旦旦地說那個朋友一定存在，一定會保護她]
[中原中也：後來實驗室倒塌，她哭著說要回去找朋友]
[中原中也：我把她打暈了，她醒過來還說要殺掉我們]
[太宰治：殺人？]
[中原中也：可能是因為……她一直都是被作為兵器培養出來的……]
[中原中也：我在那個實驗室裡看到過圖紙，上面畫滿了怎麼運用能量的符號，就像拆裝手槍的示意圖那樣，很容易就看懂了……]
[中原中也：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培養她的人拋棄她離開了，他沒有教給她常識]
[中原中也：只留下了那張圖紙]
[中原中也：所以她只知道殺人……]
[中原中也：還問過我是不是不殺人就不給飯吃……]
[中原中也：明明除了殺人之外還有很多事情，很多可以讓她高興，讓她開心的事情……]
[中原中也：從來沒有人教過她]
[中原中也：我以為我可以]
[中原中也：所以我，所以我才……]
[太宰治：所以你才讓她不要殺人？]
[太宰治：你知不知道她為了遵守這個約定付出了多少代價？]
[中原中也：……]
[安室透：……？]
[五條悟：朋友？兵器？不殺人不給飯吃？]
[五條悟：兩位]
[五條悟：你們這是在聊什麼？]
[五條悟：是不是也該讓我聽聽？]
第50章 刀片亂飛3
[太宰治：你怎麼在這裡？]
[五條悟：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太宰治：……]
[五條悟：怎麼了, 怎麼了，有什麼我不能聽的嗎？]
[五條悟：我才剛出差回來]
[五條悟：還想給小葵衣一個驚喜呢]
[五條悟：沒想到就聽到了這麼勁爆的消息]
[五條悟：你們可真厲害]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你誰啊？]
[五條悟：我是小葵衣的爸爸]
[五條悟：這都看不出來？]
五條悟QAQ
看到這個名字的瞬間，我忽然覺得特別委屈。
我小心翼翼地從門口探出頭, 中也好像不想看到我，我也不敢讓他們發現自己, 然而這時候，五條悟敏銳地回頭, 朝我的方向看了過來。
五條悟原本用手指拉下眼罩, 在中原中也面前露出了蒼藍色的六眼, 偏冷的視線在看到我的瞬間就柔和了下來。
他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來，小葵衣, 讓爸爸抱抱。」
他張開雙臂, 不等我反應過來，就快步走到我面前彎下腰抱住了我。
「爸爸好想你，你有沒有想爸爸？」
溫暖的氣息把我團團圍住，他用寬大的手掌輕輕拍著我的背, 毛絨絨的腦袋在我耳邊蹭了蹭。
「超級想！」
五條悟真好嗚嗚嗚嗚嗚嗚。
我嗚咽一聲, 用力回抱住他。
他頓了頓，側頭看著我, 蒼藍的眸子眨了眨，有些探究地說：「是誰惹我們小葵衣生氣了, 我幫你揍他好不好？」
盡管是開玩笑似的語氣, 他干淨的聲線裡卻透著非同一般的認真。
我更委屈了。
我把頭埋進他懷裡，小小聲說道：「沒有……就是，你們聊天都不帶我……」
雖然說的事情好像跟我有關, 但是從來都不讓我參與, 如果這是在保護我的話, 我寧願不要這種保護。
「原來是這樣，」五條悟笑了起來，「他們是壞蛋，現在我們說話也不帶他們。」
「你剛才還騙我說在出差QAQ」
「剛回來嘛，來看看我給你買的芝士蛋奶酥。」
五條悟把手裡拎著的紙袋放到我懷裡，推著我回到店內，「走走走，咱們不管他們了。」
我高興地點點頭，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指忽然收緊了幾分，我抬起頭看他，他的下頷線繃直，唇角不自覺地抿了抿。
接觸到我疑惑的視線，他微微笑起來，瞬間的陰沉一掃而空，他笑著問：「你怎麼換衣服了？」
「這是透子給我買的，還配了帽子。」
我摸了摸頭頂的貝雷帽，期待地問五條悟：「好看嗎？」
「好看。」五條悟又笑了笑，側頭看向不遠處的安室透。
也不知道他和安室透是怎麼遇到的，我也看過去，安室透笑著抬起手，朝我們的方向揮了揮。
他好像不打算過來，我也對他揮了揮手，然後抱著五條悟給我的紙袋回到沙發，把裡面的盒子拿出來。
透明的正方形盒子裡擺著四個金黃的蛋奶酥，白色的糖霜灑在上面，看起來好像很可口。
就是……上面的標簽寫著橫濱欸？
去橫濱出差需要這麼長時間嗎？
我仰起頭看他，他默默把頸間的眼罩拉上去，遮住了自己的雙眼。
我：qaq
又是一個有秘密的大人。
我還是不打聽他的秘密了，我不想被討厭。
我打開盒子，拿起一個蛋奶酥遞給五條悟，五條悟愣了一下，抬起手指捏了捏我的臉。
「你自己吃，不用管我。」
好像覺得好玩似的，他又捏了捏我的臉，對我說：「我去看看冰淇淋。」
好吧，我揉了揉剛才被他捏住的臉頰，溫暖干燥的觸感還停留在上面，仿佛被清晨的陽光照到一般，有種特別安心的感覺。
我心裡的委屈不知不覺隨著五條悟的出現而消失了。
五條悟晃晃悠悠地走到冰淇淋櫃子，開始面前挑挑揀揀，好像看哪一個都不是很滿意，我剛想過去給他推薦草莓味的冰淇淋，就見他忽然抬起頭。
眼罩遮住他的半張臉，他好看的下巴微微揚起，似是不悅地看向窗外。
我也從玻璃窗望出去，中原中也拽著太宰治的衣服，生氣地說著什麼，太宰治滿不在乎地看著他，安室透站在中間，不是很走心地阻攔著他們。
我覺得安室透的表情更像是在吃瓜看戲。
我打開附近頻道。
[太宰治：哇，這麼生氣]
[太宰治：如果你知道旁邊這個人干了什麼，應該會更氣吧？]
[太宰治：比起我，他的過錯可大多了]
他用手指了指安室透，然後中原中也的表情再次猙獰了。
[中原中也：什麼意思？]
[太宰治：是這個家伙把小葵衣留在醫院的哦]
[安室透：……]
安室透的神情好無奈，這就是所謂的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吧？
不過中原中也和他沒有那麼熟，倒是沒有直接對他動手。
中原中也放開太宰治，一旁的安室透也說話了。
[安室透：我們不是有意的，如果知道後來會發生那種事的話……]
[中原中也：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中原中也：重提舊事根本沒有意義]
[太宰治：……你是不是還有事情瞞著我們？]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我哪有！]
中原中也有些慌亂地別開臉。
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
[太宰治：你剛才根本沒有說到重點]
[太宰治：既然她當年在『羊』，我為什麼沒有見過她]
[中原中也：你又不是『羊』的人，你知道什麼？]
[太宰治：我看過你們的名單]
[太宰治：上面根本就沒有葵衣的名字]
[中原中也：不是每個人都會寫上去的]
[中原中也：不要再問了]
[中原中也：跟你沒關系！]
中原中也轉身，大步走進了店裡。
看到我，他的步子驟然停住，臉色僵了僵。
他有些遲疑地走過來，吞吞吐吐地說：「剛才……我……」
「沒什麼。」我低下頭，不想讓他看到我難過的眼神。
雖然知道他跟太宰治是搭檔，說悄悄話也很正常，但是……我也會擔心他的啊，明明我也是他的朋友……
我跟他在副本裡遇到的時候他還沒加入港黑，現在都當上干部好幾年了，他應該覺得時間過去很久了吧……他會不會、會不會已經不把我當成朋友了QAQ
我坐在沙發上，手指揪心地攥住了自己的袖子。
中原中也輕輕嘆氣，他蹲到我面前，仰起頭，湛藍色的眼眸直直地望進來。
「我不是故意要避開你的。」
「我跟太宰的關系很不好，有時候……咳咳，我不想嚇到你……」
他把黑色的手套摘下來，溫暖的手掌覆蓋到我的手背上，我抓緊袖子的手指慢慢松開，他握住我的手指說：「我們是朋友。」
「！」
我驚喜地看著他，聽到他說我們是朋友，我緊張的心就霎時放松下來了。
看到我的臉色，他眼神微微閃爍，聲音忽然變得沙啞了些。
「那個約定……」
「我還記得！」我眼睛亮亮地看著他，「中也說不能殺人的話，我就不殺。」
他跟我相握的手指驀地收緊，我的手一疼，忍不住抽了抽氣。
中原中也急忙松開手。
「不是，我是說，那個約定……你可以不用在意了。」
他揉了揉我被他攥得有些發紅的手指，眼裡流露出些許心疼。
「你現在這樣就很好……忘掉那個約定吧。」他稍微頓了頓，試探地看著我，「還有那件事……」
「什麼？」我茫然地看著他。
「沒什麼。」他笑了笑，「謝謝你這些年一直遵守約定。」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的語氣很沉重，隱隱有種悲傷的感覺。
我眨了眨眼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中也，」太宰治在對面喊道，「你的冰淇淋要化了哦。」
中原中也回頭，太宰治拿著他的開心果冰淇淋，對他微微笑了笑。
中原中也立即起身走了過去。
「什麼口味的？」五條悟熟絡地湊過去。
「開心果，你要吃麼？」太宰治也很熱情，「葵衣剛才在那邊點的，我帶你過去。」
他們說著走到了離我很遠的角落，我剛想起身，安室透就坐到了我的身邊。
「剛才在冰淇淋店沒見到你，我差點以為你又被琴酒帶走了。」
我心虛地望天，總是被琴酒在冰淇淋店逮到又不是我的錯，誰讓他每次都偷偷把車停在店外。
安室透又說：「琴酒不會這麼容易放棄的，這次沒有從我這裡要到人，說不定他會親自去帝丹找你。」
「琴酒會去學校？」
我想像了一下，琴酒和小學的畫風真的不搭啊！
安室透說：「看到他，你馬上打電話給我，知道嗎？」
「好。」我點了點頭。
聊天頻道突然彈出一條消息。
[太宰治：你真的不說嗎？]
[中原中也：什麼？]
[太宰治：當年還發生了什麼？]
[中原中也：……]
我驚訝地看著遠處，不知道是因為他們背對著我，還是因為聲音太小，我竟然聽不清他們說話。
安室透也沒有聽清，不過他跟我說了一句去幫我拿點心，就起身走了過去。
我明明已經有點心了，我拿起桌面的蛋奶酥咬了一口。
[太宰治：你可要想好了]
[太宰治：葵衣是因為你的約定才會變成這樣的]
[太宰治：要不是你跟她說不能殺人，她也不會被自己的愧疚折磨到崩潰]
[太宰治：正是因為這樣，才讓琴酒找到機會，給她洗腦，告訴她所有事情都是游戲]
[太宰治：所以她才會對琴酒給她的任務沒什麼過激反應，如果是當做游戲的話，殺多少人都沒問題吧？]
[太宰治：都是因為你一廂情願的想法——]
[中原中也：什麼一廂情願？]
[中原中也：難道我想教她除了殺人之外的事情有錯嗎？]
[中原中也：難道你要讓我眼睜睜看著她變成殺人機器嗎？]
[中原中也：她來到羊，我跟她說殺一個人才賞她一口飯，告訴她這樣才是正確的？]
[太宰治：……]
[中原中也：我只是、只是——！]
[太宰治：你還是不肯說？]
[中原中也：……你再激將法也沒用！]
[太宰治：那你想讓她一輩子這樣？]
[太宰治：你知不知道，葵衣的精神一直都不穩定，她今天在學校裡殺人了]
[太宰治：你是沒看到她今天的樣子]
[太宰治：身上都是血，還一邊哭一邊跟人求救]
[五條悟：……？？]
[五條悟：什麼殺人？]
[五條悟：她是因為這個才換衣服的？！]
[太宰治：哦，你還不知道]
[太宰治：跟你也有關系]
[太宰治：你的好朋友突然跑到學校裡，還說要殺她，把她刺激到了]
[太宰治：她那麼崇拜你，說不定會認為整件事都是你默許的]
[太宰治：她控制不住對那人動了手，結果那個人完全沒有躲避，故意在她同學趕到的時候，死在她的面前]
[太宰治：讓她以為她殺死了你最好的朋友]
[太宰治：而且還讓她的同學看到了]
[太宰治：他想讓別人以為葵衣是殺人凶手]
[太宰治：他還說要讓她再也沒有朋友，以後沒有人會相信她，沒有人會信任她，連她最喜歡的父親都厭惡她]
[太宰治：葵衣原本就覺得沒有人關心她、沒有人在意她了，再聽到這種話——]
[中原中也：！！！]
[五條悟：！]
我：「！！！」
是刀子！！
太宰治怎麼這麼能刀，連五條悟都不放過！
而且他怎麼知道今天的事情？他跟安室透聯系了？
安室透把事情都告訴他了？
我震驚地看向不遠處的安室透，安室透回頭對我笑了笑。
我：「……」
這個人難道是社牛嗎？不僅能打電話給阪口安吾，連這麼難搞定的太宰治也能聯系上。
明明他們只見過一面啊！！
只有一面！！
對面的說話還在繼續，不過五條悟的音量稍大了一些，他又氣又急地反駁：「我哪有這樣的朋友！」
像是害怕會被我聽到，他把頭側向我這邊，然後再次壓低了聲音。
[五條悟：那後來呢？]
[五條悟：她同學都看到之後？]
[太宰治：都沒有相信]
[中原中也：……]
[太宰治：不過她真的很害怕]
[太宰治：據說他們想把監控找出來刪掉，葵衣還在對自己動手的事情很後悔，而且很痛苦……]
[太宰治：她一直在說她也不想這樣，都怪她自己沒有控制住……]
痛苦面具.jpg
為什麼要說這個，只說腦花欺負我那一段就可以了嘛！為什麼要讓我想起社死的事情！
手裡的蛋奶酥突然不香了。
我懨懨地放下點心，幽怨地看了一眼安室透。
安室透臉色有些僵硬，他不知道在菜單上選了什麼，手一直沒有拿開，窗口唰唰唰彈出了好幾個東西。
太宰治的話還在繼續。
[太宰治：她可真聽話]
[太宰治：只是一句不能隨便殺人，就能從小時候一直惦記到現在]
[太宰治：還以為這種事愧疚]
[中原中也：……]
我：「…………」
太宰治怎麼回事，怎麼反復刀中也！
我趕緊跑過去，從後面抱住五條悟的胳膊，咒術高專的衣服質感真的很好，我抓緊了他的袖子，仰起頭問：「你們在說什麼呀？」
幾個大人齊齊沉默住了。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互相看了看，似乎想讓對方開口，結果兩人都嫌棄地別開臉，一個也沒說話。
五條悟低頭看著我說：「在說你的事情。」
「咦？」
他還真的告訴我了？
突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我這麼簡單就加入群聊了？
「你以前和這位……」
他揚起下巴，對中原中也示意了一下。
中原中也抬手壓了壓帽子，避開了他的視線。
「有些事情不能說的，」他聲音低沉，「我答應過她了。」
太宰治笑了起來：「葵衣現在不是在這裡麼，她都沒有反對……」
「她不記得了！」
中原中也吸了吸氣，湛藍的眸子驀地看向太宰治：「那件事情我是絕對不會說的，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你。」
太宰治微微一愣。
中原中也說：「我答應過她，不管發生什麼，都絕對絕對絕對不能告訴你。」
他用了三個「絕對」，眼神也尤為堅決。
太宰治不禁皺起了眉頭。
我也茫然地看了看中也，我都不記得有這種事，而且是不能告訴太宰治的事……
中原中也神色認真地看著我：「我會好好遵守約定的，就像你遵守了跟我的約定一樣。」
可是我不記得有這樣的約定……我放開五條悟，跑到中原中也身邊拉了拉他的袖子。
中原中也微微側頭，我踮起腳尖，把他拉下來一點，湊到他的耳邊說：「你可以偷偷告訴我。」
反正是我跟中也的約定，再告訴我一次也沒關系吧？
我也想要私聊！
只有我和中也的私聊！
我眼睛晶亮亮地望著他，他掃了一眼旁邊好奇的眾人，推開我的腦袋說：「想也別想。」
「嗚。」
「告訴我也可以。」五條悟說，「我又不是太宰治，你跟小葵衣的約定只是不能告訴他吧？」
咦？
好像可以誒，中也先告訴五條悟，再由五條悟告訴我——
「不行，」中原中也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想法，「這件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到底是什麼事情這麼神秘？
我認真回想起來，我跟中也在副本裡相處的時間其實很短，除了不能殺人的約定之外……他說要帶我吃東西？
可是這已經實現了。
等等！
我突然想到了，該不會是官方漫畫裡的劇情吧？
我記得在漫畫裡，他最後撿到了一張我的小紙條？？？
武器庫那麼黑，我根本什麼也沒寫啊！而且最後我都睡著了，我都不記得我怎麼出副本的！！
官方到底做了什麼啊！
他們不會真的把那張小紙條也給中也了吧？
我嘶地一聲，再次拉住中也的袖子，湊到他耳邊小聲問：「難道是……武器庫？」
那個真的很刀，漫畫剛放出來的時候就把論壇裡的人給刀哭了，要是中也說出來，我都不敢想身邊這幾個人會有什麼反應了。
「不是……」
中原中也微微搖頭，他還想說些什麼，太宰治就說：「我聽到了哦。」
他的聲音在我們的身後響起。
我驚悚地回頭，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走到了我們後面，把雙手背在身後，彎腰笑眯眯地看著我們。
我眼前一黑。
「你……」
「我偷聽了~」
太宰治一點羞愧也沒有，神情得意地說：「誰讓你們當著我的面說悄悄話，我也會好奇的嘛。」
我緊張地抓住中原中也的袖子。
「不能說！」
太宰治幽幽地說：「你還說我們聊天不帶你，你自己不也有小秘密？」
我一噎。
他拖長了音：「不誠實的小葵衣——」
嗚嗚嗚嗚嗚。
前面可是新的刀子啊！太宰治你怎麼了，你為什麼要那麼主動吃刀！
五條悟手裡突然多了一份冰淇淋，他淡淡地說：「小葵衣不想說就算了。」
果然是五條悟對我最好qwq
我驚喜地看著他，沒想到他又補了一句：「你應該知道她不想說的都是什麼事吧。」
我：？
我不想說的都是什麼？
為什麼突然謎語人？
「說得也是呢。」
太宰治居然還聽懂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看中原中也：「你也可以不說，但是我遲早會知道的，到時候……」
他的語氣讓我一個激靈。
他真的有辦法知道？
我望著中原中也，他的臉色驀地變得難看。
看到他微微張開嘴，我趕緊打斷：「等等！」
既然能查到，與其讓他們查到官方的刀子版本，還不如我自己說。
至少我的版本沒有那麼刀。
我只是待在武器庫裡，什麼也沒做，然後就通關出去了。
想到這裡，我突然又有信心了。
「我可以自己說！」
【剩下部分在作話，因為是寫過的劇情，就不收費了】
第51章 刀片亂飛4
我害怕地抓住了中原中也的袖子。
所有的人臉色都很難看, 不同於以往的生氣或者心疼，這次是抑制不住的憤怒。
五條悟周圍遍布的無下限咒力猶如颶風暴漲，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冷：「死？」
我急忙說：「我沒有死！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
中也在說什麼？快解釋呀！
我偏頭看了看中也, 他的神情還是那麼痛苦，望著我的眼神混雜著自責和內疚，仿佛真的經歷過我的死亡一般。
我忍不住呆了呆, 然後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比起我，他們顯然更相信中也的話。
我趕緊對中也說：「你也沒有看到我的屍體對不對？」
中原中也湛藍的眼睛微微閃爍，似乎無法反駁我的話。
我的聲音不由得加大了些。
「所以我根本沒有死！」
「要是死了, 我怎麼可能還在這裡！」
快聽我說呀, 不要再聽中也的了！
我的劇本才是真的——！！！
我眼神焦急地望向距離我們最近的太宰治, 太宰治鴉黑的睫毛顫了顫, 垂眸避開了我的眼神。
我：？？
我又看看安室透，安室透很是勉強地牽起嘴角想對我笑笑, 但是沒有成功。
五條悟——
五條悟被眼罩遮住了半張臉, 除了特別生氣地抿著唇角, 好像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他問：「你是怎麼守住武器庫的？」
說起這個，那我可就驕傲了。
我仰起頭得意地看著他：「我學會領域展開了！」
五條悟臉上出現了一絲訝異, 他說：「你展開一個給我看看？」
我趕緊放出咒力, 像是之前在副本裡的那樣，藍色的咒力從我的身體周圍具現出來，猶如螢火蟲閃爍著微光。
然而轉眼間, 這些微光就啪嘰一下碎掉了。
我鼓起臉, 再次放出咒力, 藍色的咒力還是沒有維持多久, 像是吹出來的泡泡都不需要人戳自己就破掉了。
怎麼會這樣？
我咬了咬牙, 不服輸地放出了更多的咒力，就在這時，一只手放到了我的頭頂上。
太宰治鳶色的眸子靜靜地望著我，眼裡仿佛藏著深淵一般幽暗的情緒。
我心裡一慌，連忙轉開頭。
太宰治沒有說話，連呼吸都變得很輕，要不是頭頂的重量還在，我都要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了。
我心裡更慌了，忍不住低下頭，不知所措地攥緊了手裡金紅色的飲料。
「你們這是干什麼？」
安室透的聲音忽然響起。
他拿開太宰治放在我頭頂的手，清透的聲音帶著笑意：「葵衣只是不熟練而已，你們這樣看她，會讓她更緊張的。」
我驚訝地抬起頭，安室透灰藍的眼眸微微彎起，嘴角的笑容異常溫柔。
「用不出術式不算什麼，」他笑著對我說，「我上學的時候也有過緊張起來就做不出數學題的情況哦。」
「可是……」
我明明有種我能用出來的感覺……為什麼會失敗呢？
五條悟突然哈哈笑出聲，他伸手過來揉了揉我氣鼓鼓的臉頰，「我以為你比我還天才呢，原來是我想多了。」
溫暖的手掌貼到我的臉頰上，像是在揉面團一樣揉來揉去，我「唔」了一聲，不服氣地拿開他的手。
「你小看我！」
「小看你又怎麼樣，」五條悟說，「你先把無下限術式給弄明白吧。」
嗚嗚嗚嗚嗚。
我明明都能自由使用無下限術式卡了，還要怎麼明白？難道我要去學高數麼？
「差點被中也給嚇到了，」太宰治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中原中也，「沒想到你還有這種天分。」
中原中也切了一聲，用手壓住帽子轉開了臉。
……所以他們相信我的話了嗎？
我眨巴著眼睛，目光探究地望過去，然而他們一個個都很輕松，仿佛從來沒聽過剛才的話題一樣，我什麼也沒看出來。
過了一會兒，中原中也的手機響起，他出去接電話了。
五條悟繼續去挑冰淇淋。
剩下安室透和太宰治相顧無言。
留在他們中間的我仿佛不存在一樣，我感受著這尷尬的氣氛，默默後退幾步，跑回了沙發那邊。
我拿起還沒吃完的蛋奶酥，搭配著安室透送給我的飲料，一邊吃一邊看著像是電線杆一樣杵在原地的兩人。
安室透不是社牛嗎？居然不主動跟太宰治說話？
太宰治沉默的情況也很少見誒。
他們難道在進行什麼加密通話？
然而我打開附近頻道，並沒有看到他們的對話。
倒是中也——
[中原中也：我在東京]
[中原中也：……一點私事]
[中原中也：知道了，紅葉大姐]
五條悟拿著選好的冰淇淋坐到我的身邊，用很隨意的語氣問：「上學好玩麼？」
「好玩~」
五條悟戳了戳冰淇淋，偏頭看向我：「就這樣？」
我疑惑地看著他，他臉上好像帶著點不滿，又有些氣憤，可惜眼睛被遮住了，我不是很確定自己有沒有感受錯誤。
五條悟撇了撇嘴，語氣幽怨地說：「小葵衣在學校裡交到了什麼朋友，上了什麼課，都不想告訴爸爸麼？」
啊，原來他是在意這個。
我趕緊說：「我今天在歷史課上學到了新知識。」
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沒有學園都市，在我的記憶裡，學園都市是理事會的會長花了數十年建造而成的，我想考的常盤台就在學園都市裡，可是今天學到的近代史都沒有這部分的內容，我去問老師，他還說超能力根本不存在qaq
「還有呢？」五條悟追問。
「我還交到了很厲害的朋友，有一個少年偵探團，裡面不僅有偵探，還有天才少女……」
五條悟好像對我的講述不是很滿意，戳冰淇淋的動作都用力了些。
難道他不喜歡我交新朋友？
我茫然地望著他。
就在這時，安室透走了過來，「你的書包還在我的車上，裡面有作業嗎？我現在拿給你？」
「現在？？」
我震驚地看著他。
透子你是魔鬼嗎？居然讓我在甜品店裡寫作業？？
你知道這有多浪費甜食麼？？
我狠狠吸了一口飲料，「等我回家再說。」
「好吧。」
安室透點了點頭，臉色看起來居然有點失望。
淦。
萬惡的公安。
他該不會還想教我寫作業吧？
回想起他在波洛教吉田步美他們的場景，我突然發現……他還真挺樂在其中的。
剛才跟他站在一起的太宰治悄悄溜出門了。
[太宰治：中也——]
[中原中也：又干嘛？！]
[太宰治：我有一個疑問]
[太宰治：你怎麼就那麼肯定葵衣經歷過死亡的痛苦]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就知道你會問]
[中原中也：你以為知道武器庫的事情之後我什麼也沒做嗎？]
[中原中也：我去找那些人了]
[中原中也：是他們把葵衣帶走的，我沒有看到屍體，我也不相信她會就這麼死掉……然而……]
[中原中也：我看到了……]
[太宰治：？！！]
[中原中也：她被帶走的時候還沒有死]
[中原中也：那些人看到她有咒力，以為她也是異能者，是我命令她在那裡看守武器庫的]
[中原中也：他們覺得她對我很重要]
[中原中也：所以才把她帶走，想要用她來威脅我]
[中原中也：他們說話的時候被她聽到了……]
[中原中也：所以她……]
[中原中也：她就……]
[太宰治：？？？？]
[太宰治：你說真的？？？]
[中原中也：我沒有必要用這種事騙你]
[中原中也：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
[太宰治：……]
[中原中也：那些人也沒想到她會那麼做，他們打算把她的屍體丟掉，我找到他們的時候都快氣瘋了……]
[中原中也：然後我就……我殺了他們……]
[太宰治：你的異能暴走了？]
[中原中也：……]
[太宰治：我當年聽說有個異能者，用異能殺死了近百人，整條街都找不到一具完成的屍體，還真的是你……]
[中原中也：是我]
[中原中也：我不後悔]
[中原中也：我清醒過來已經是幾天之後了，『羊』的伙伴找到我，把我帶了回去]
[中原中也：那麼多屍體，他們不敢看，也沒有在裡面仔細找過]
[中原中也：不過我們都以為她已經死了]
[太宰治：？]
[太宰治：你是不是還隱瞞了什麼？]
[太宰治：如果你真的認為她死了，今天看到她，你怎麼不驚訝？還有那個不能告訴我的約定又是怎麼回事？]
[太宰治：你以為我好糊弄嗎？]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你非要問這麼多嗎？！]
我從窗戶看出去，中原中也好像很生氣，再次抓住了太宰治的衣服。
我默默回想了一下，二周目進副本的時候，我看到周圍那麼多屍體，原來真的是中也做的。
他為了給我報仇？
那在游戲劇本裡，我確實死過一次？
然後我用反轉術式自救，再次活過來了？
……不愧是官方，邏輯依舊那麼嚴謹。
[中原中也：還不是你設計我加入港口黑手黨！]
[中原中也：如果我一直待在『羊』，我早就見到她了！]
[中原中也：她根本不會——！]
[太宰治：你真的能在『羊』待那麼久？]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如果不是這樣，她也不會被黑衣組織注意到吧？]
[中原中也：她回去沒有找到我，覺得我被白瀨他們趕走了，所以才殺了人]
[中原中也：那段時間，她都在追殺『羊』的人]
[中原中也：白瀨他們沒辦法了，來找我求救，我才知道……]
[太宰治：……]
[中原中也：你不要覺得跟你沒關系]
[中原中也：你沒資格指責我]
[中原中也：如果不是你的話……如果不是你，我至少能等到她來]
[中原中也：而不是連面都沒能見到]
[中原中也：連話都沒好好說過]
[中原中也：我以為她是違背了約定，所以才不敢見我……]
[中原中也：我找了她很多次，一直都沒找到]
[中原中也：現在想來，她很有可能就是那時候被黑衣組織帶走了]
[太宰治：……]
我：「……？」
為什麼有種所有腦補都能完美對上的感覺。
我的過去就這樣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呆滯.jpg
拿著冰淇淋的五條悟忽然哢擦一下捏扁了手裡的塑料杯。
我恍恍惚惚地看著他。
他呵地笑出聲，只不過笑聲異常的冷。
「黑衣組織……」
我：？？？
他怎麼也在說黑衣組織，他又沒有系統，應該看不到外面的對話吧？
「回家嘛？」他問我。
我趕緊點頭。
還是不要在這個地方待了，不然我感覺太宰治又要發新的刀子了。
「我去給你拿書包。」安室透站了起來。
過了幾分鐘，我背著書包，跟五條悟一起上了伊地知的車。
上車之前，我跟中也交換了號碼。
「有事給我打電話。」中也認真地對我說，「無論什麼事都可以。」
「好哦！」
以後打游戲也叫你！
聽說中也玩游戲很厲害的，我滿足地把他的號碼存起來。
想起那個誤會，我又趕快把虎杖學長的備注改回來了，不敢再給他備注成「宿儺」。
不然大爺就要無中生友了qwq
要是被他的下屬知道他有一個小學生朋友，他會很沒面子的qwq
「小葵衣換衣服了呀。」
伊地知從後視鏡看著我，眼裡流露出一絲笑意。
我連忙扶了扶貝雷帽：「是不是很好看？」
「嗯嗯，好看~」
我看著他前方道路，忽然覺得不太像平時回去的那條。
「我們要去哪裡？」
一直在啪啪啪按著手機打字的五條悟說：「回高專。」
「咦？」
五條悟微笑：「你以為我還會讓你跟宿儺住在一起？」
我：「！」
我都沒有跟宿儺說過話。
就因為這個，我不能跟虎杖學長住在一起了嗎？
我再次恍惚了。
五條悟放下手機，遺憾地說：「惠他們怎麼不在學校，還想讓他們跟小葵衣見個面。」
雖然語氣很遺憾，但是他臉上的笑容也很燦爛，就好像在打什麼壞主意一樣。
他該不會是想看惠學長他們驚訝的臉吧？
「他們到現在都還不相信你真的有個女兒呢。」伊地知說，「連他們都這樣，更別提外面那些人了……」
「難道我就不能有女兒嗎？」五條悟嘖了聲，「他們太小看我了。」
我：「……」
雖然但是，我並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吧？你憑什麼覺得自己可以有一個這麼大的女兒？
我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他伸手過來揉了揉我的腦袋，惡趣味地笑起來：「要不，我把惠他們都叫回來吧？」
伊地知：「……你讓他們安心訓練，准備交流會不行嗎？」
「我覺得驚喜也很重要。」
「……」
就這樣，我進入到了高專。
據說校長帶著學生去進行秘密集訓了，所以我沒在學校裡看到其他人。
經過這麼多災多難的一天，我也累了，沒有上論壇，也沒有寫作業，跑去洗了個澡就睡覺了。
第二天，我背起書包准備去上學的時候，沒有在校門外看到伊地知。
我：？
「今天不是周日嗎？你背著書包干嘛？那麼喜歡上學？」五條悟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
昨天不是周一嗎？？
我明明記得我在虎杖學長那邊玩了一天小螃蟹，然後等到周一就去上學了，怎麼又周末了？
我震驚地看著五條悟，連他都被米花町的時間線給影響了？？
五條悟問：「怎麼了？」
我連忙搖頭。
如果今天是周日的話……我是不是可以不用上學，回去玩游戲了quq
我把琴酒的截圖發給神仙太太沒多久，第二個聯動任務就開啟了，他果然是官方的人。
我試探著發了個短信給灰原哀。
灰原哀：是周日，怎麼了？
灰原哀：我和柯南他們打算去露營，你要不要一起？
我：謝謝，不去了qwq
跟柯南外出，一定會撞上案子，我才不想過那麼刺激的生活。
我要去玩游戲了。
我放下書包，躺到床上點擊進入副本。
接著場景轉換，我來到了一個寬闊的廣場上。
我環顧四周，周圍都沒有人，我只在附近找到了一棟高大的建築，看起來像是教會的那種，上面大大的時鐘指向下午三點。
我身上穿的衣服變成了有些難看的醫院病號服，沒等我打開時裝店，給自己換一身衣服我就聽到「砰——」的一聲槍響。
是從時鐘的方向傳來的。
我往那邊眺望，正好看到建築旁有兩道影子，其中一道長發的窈窕身影隨著槍響瞬間倒地。
另一道影子往回收了收手，像是把槍給收起來了。
我：？？？
不會吧？
我隔著網線被柯南的死神光環影響到了？？
一行系統文字突然跳了出來。
[主線任務：在副本裡存活10天]
[支線任務：救助貝爾摩德]
！貝姐！！！
難道倒下去的是貝姐！
我趕緊瞬移過去。
瞬移沒有距離限制，只要能看到的地方就能輕易到達，我倏地出現在教堂面前，站立的男人吃了一驚。
「誰？！」
琴酒？
我驚訝地看著他，又低頭看看倒在地上的金發女人。
好漂亮，應該就是貝姐了？
琴酒殺貝姐，這是什麼展開？
貝爾摩德腰間的傷口正在滲血，她用手捂住傷口，緩緩笑出了聲。
「琴酒，」貝爾摩德笑得有些意味深長，「有人看到了，你打算怎麼辦呢？」
琴酒目光危險地盯著我。
我突然想起，我的無下限好像對他不管用？
我忍不住縮了縮頭。
「別怕。」貝爾摩德捂著傷口站起來，她把手放到我的肩膀上，在我耳邊笑著說，「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說著她還有意無意把我拉到身後，擋住了琴酒危險的目光。
她在保護我？
我想起之前為了治療傑哥換上的反轉術式，趕緊握住她腰間沾血的手。
她閃躲了一下，似乎不想讓我碰到她的傷口。
我說：「我可以治！」
「不用了。」貝爾摩德說，「看你身上穿的衣服……附近是不是有醫院？你送我過去吧。」
她說完又看了一眼琴酒：「你想要一起嗎？」
琴酒冷哼一聲。
貝爾摩德笑了笑，摟著我的肩膀說：「走吧，小朋友。」
系統適時地彈出一個箭頭，我帶貝爾摩德跟著箭頭走，貝爾摩德身上的傷一直在掉血，看起來很嚴重，不過她臉色卻很不錯，甚至還心情很好地笑著跟人發短信。
她另一只手把我抓得很緊，我忽然有種不敢看她的感覺。
她這樣好像反派qaq
這個副本是怎麼回事？
我悄悄打開游戲論壇。
飄在主頁的hot帖子正好是第二個副本的漫畫連載。
我點進去，漫畫第一頁是彩頁，很多小朋友在醫院前的廣場玩鬧，貝爾摩德站在畫了陰影的角落裡，神色模糊難辨，看起來有些落寞，又像是冷漠。
接下來是黑白的條漫，貝爾摩德和琴酒在面對面對峙。
琴酒用槍指著貝爾摩德，他的眼神很冷，貝爾摩德臉色更冷，在她的旁邊還有一個黑色的氣泡。
『不要妨礙我。』
白字看起來更讓人害怕了。
我趕緊拉下去。
琴酒對她的回應也很強硬。
『那就滾回去。』
貝爾摩德：『你就那麼想保護雪莉？』
琴酒：『我只是不想耽誤進度。』
琴酒：『我還沒有拿到藥。』
琴酒：『她是復原藥物的關鍵人物。』
貝爾摩德的神色變得有些怔愣。
『那種東西……沒想到你那麼在意……』
『呵……』
到了這裡，漫畫給了貝爾摩德的下半張臉一個特寫，刻意畫成西方人的輪廓銳利又明艷，唇角微笑的弧度帶著別樣的危險。
『既然這樣，那就沒辦法了。』
漫畫裡的貝爾摩德突然上前一步。
她的速度很快，而且離得太近，琴酒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她抓住了手。
貝爾摩德借他的手指扣動扳機，用他的槍打中了自己的腹部。
『要是BOSS知道你打傷了我——』
琴酒微微睜大眼睛。
『為了阻攔我，你居然……！』
下一格漫畫裡，他陡然冷笑起來。
『要是你死了，就沒人知道了。』
『反正也沒人知道你回國。』
他冷酷地舉起槍，對准貝爾摩德的頭部。
在他准備扣動扳機的瞬間，不遠處忽然傳來咚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掉到地上了。
琴酒側頭，一個白發小女孩穿著病號服，不知所措望著他們，一個午餐盒摔落在她的腳邊，點心從裡面滾了出來。
貝爾摩德忍不住微笑。
『現在，不就有人證了嗎？』
——To Be Continued
這一次官方更新的漫畫到這裡就結束了。
我往下劃了劃，看到下方更新了一個預告。
像是手機郵件一樣的界面浮現出幾行字。
From：gin
我會殺了她
再殺了你
To:gin
你盡管來:D
【作話放了一段大家看視頻的劇情，介意社死（？）的話趕緊跳】
第52章 刷經驗啦
看著這個預告, 我不禁陷入沉思。
灰原哀之前對我說過，她回國之後貝爾摩德跟著回來追殺她，後來被琴酒阻止了，她覺得貝爾摩德就是那時候遇到了我, 然後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難道……
官方把這變成副本設定的一部分了？
我回憶了一下, 在柯南的設定裡, 灰原哀是十三歲回國的, 她現在十八歲左右，也就是說，副本的時間線在四五年前？
之前開啟副本用的是織田作的信, 跟織田作也有關系，那也是在四五年前……連時間都能對得上，官方, 你真的好嚴謹啊！
感受著貝爾摩德牢牢抓住我的手臂, 我忍不住背脊一涼。
我不想卷入她和琴酒的事情嗚嗚嗚嗚。
而且在預告裡琴酒還說要殺我。
難怪我的任務是存活十天。
為什麼我的無下限都不管用，連貝姐都能碰到我。
想起五條悟幾次讓我學習無下限，我不禁落淚了, 官方的無下限竟然這麼不靠譜，早知道我就把小螃蟹帶在身上一刻不落的學習了QAQ
我又往下劃了劃, 下方多出了不少回帖。
5L：這個小貓貓頭，又是小餅干友情出鏡23333
6L：笑死, 小貓貓頭
7L：不覺得很形像麼，小餅干頭上的白毛都快嚇成飛機耳了
8L：又迫害我們小餅干！@你算哪塊小餅干快來看新漫畫
9L：我還沒更新, 先問一下, 這不是文野副本麼, 為什麼會有貝姐
10L：原來官方想搞柯聯動是真的
11L：完了, 連柯南都不放過
12L：讓我看看這次誰會被刀~
13L：@9l放心吧, 其實沒貝姐什麼事，我們只是帶她去醫院而已，這個副本主要還是mimic，等織田作出來了，我們跟他一起刷副本就行了，記得別死，不然會很慘的
咦，很慘？
我又往下看了看，然而沒什麼人在這裡討論副本。
我點開攻略區，明明是周五更新的副本，居然到現在還沒有人通關，裡面飄著的帖子都是在討論怎麼才能不被紀德殺死。
據說死掉會扣等級一半的經驗，而且當天都不能再進副本了。
掉經驗……那確實很慘了。
我好不容易才穩住現在的等級排名，我絕對不能死，不能掉經驗！
我又看了看，其他攻略都在說刷副本不能讓織田作知道，不然會被他關在醫院裡。
趕緊拿小本本記下來.jpg
可是不帶織田作的話，紀德應該很難打吧？
不對，不帶織田作，那我帶太宰行不行？
還有中也？
貝爾摩德在我身邊輕輕嘆了口氣，我忽然一個激靈，比起紀德這個副本boss，現在的危機對我來說才更嚴重吧？
我側頭看了看貝爾摩德，她身上的傷口不斷冒著血，走過一段路之後，她的動作稍稍變慢了些，不過臉上還是帶著輕松的表情，像是不想把自己的弱點暴露在我的面前。
哪怕我只是個小孩子。
想到這裡，我突然踮了踮腳尖，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我又變矮了。
如果副本的時間在四五年前，那我應該是七歲左右？為什麼我這麼矮，視線都才到貝姐的腰這裡，往下看一點點就是貝姐血淋淋的傷口了qaq
「嚇到你了嗎？」貝爾摩德問。
我仰頭看了看她，她的五官深邃，皮膚白皙，有著西方混血的特有的精致和立體感，盡管刻意放柔了聲音，翠綠的眼眸還是顯得有些冷，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我搖了搖頭，她又問：「你在醫院多久了？」
這個我怎麼知道qaq
我又搖了搖頭。
貝爾摩德微微蹙眉，大概是以為我不想說話，她按住傷口，也不再開口了。
離醫院還有一段距離，我趕緊打開論壇。
漫畫的下方多出了很多回帖，還有很多人@我，我在下面編輯回復。
433L（我）：我來了我來了
434L（我）：提問，萬一現在剛好有一只貝爾摩德在身邊，我應該怎麼辦qaq
我把貝姐回國准備殺灰原哀的計劃放上去，不一會兒，帖子裡就多了很多回復。
467L：我要笑死了，所以貝姐用琴酒的槍打傷自己，是想威脅琴酒，他再保護小哀，就把他傷到自己的事告訴boss？沒想到竟然翻車了，琴酒真的想殺了她毀屍滅跡
468L：琴酒:竟然想去boss面前打我小報告？就算是真酒也得給我死（掏槍
469L：感覺琴酒很在意aptx4869，他該不會想吃這個藥吧？
470L：說了復原……他想要的很可能是原版，好像是長生不老藥？
471L：有其他功效也說不定（狗頭）
472L：比如？（狗頭）
後面好幾樓都是充滿魔性的狗頭表情包，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繼續看下去。
503L：這麼說我們被貝姐利用了？我們現在是貝姐的人證？
504L：只要我們還在，琴酒就有把柄在貝姐的手裡，就不能保護小哀了
505L：危，小哀，危！
506L：小哀快跑！
507L：不一定，我又看了一遍漫畫，結尾沒說我們有沒有看到是貝姐自己動的手，萬一我們看到了，我們不就是琴酒的人證？
508L：就算是貝姐，污蔑組織骨干，罪名應該也很嚴重的吧？
509L：說不定boss會懲罰貝姐
510L：就算不懲罰，琴酒也不會有事了
511L：沒想到我這輩子還有機會成為琴酒的恩人！（貓貓震驚）
512L：希望是這個走向，我好想看！
不，我不想看！
這樣的話，我不就更危險了嗎？
如果我看到貝姐自己污蔑琴酒，那琴酒不就沒事了，可以繼續保護小哀了？
她殺不了小哀，絕對會回頭殺我的吧？
我忍不住縮了縮頭。
旁邊恰好傳來貝爾摩德的聲音：「別怕。」
她柔聲說：「我不會傷害你的。」
說著她抬起干淨的那只手，動作生疏地摸了摸我的頭。
有些發涼的指尖從白色的發絲間穿過，我突然有種她在指甲裡藏了刀片的感覺。
我好懷念我的貝雷帽QAQ
「怎麼一直不說話？」
貝爾摩德碧綠的眼睛定定地望著我，眼裡似是含著探究。
她聲音輕柔地說：「你還在害怕嗎？你是不是看到那個人動手了？」
她果然在試探我！！
我搖頭：「我什麼也沒看到！」
貝爾摩德眼睛眨了眨，不知道信沒信，我趕緊補充：「真的，我在那邊的廣場聽到了槍響，然後我才過來的！」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她，希望她能看到我眼裡的真誠。
我說的都是真的，貝姐快信我！
貝爾摩德回頭看了看，我們已經走出了很遠，不過還是能看到教堂對面的寬闊廣場，她嘴角微微勾起了笑容。
「那你怎麼來得這麼快？」
「我會瞬移qaq」
貝爾摩德驚異地打量了我一眼，隨即點了點頭，笑道：「真是了不起的小家伙。」
她眼裡的試探散去了。
我松了口氣，我應該算是成功度過危機了吧？
難怪綾小路說下這個副本要小心，竟然從一開始就這麼難！
要是說錯一句，說不定我就會死掉，被扣半截經驗，然後請出副本了。
我的態度不由得謹慎起來了。
我絕對不能掉經驗！
我要通關！我要升級！超過綾小路！！
過了幾分鐘，我跟貝爾摩德來到了一家大型醫院，醫院門前停著急救車，醫生和護士進進出出，看起來格外忙碌。
貝爾摩德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臉上露出有些脆弱的表情，我趕緊扶住她。
「葵衣，你又去哪裡了？」
一道聲音在我們身後響起。
我回頭，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快步跑過來。
她身邊還跟著很多護士，她轉頭對那些護士說：「你們先去幫忙，彙仁路的車禍事故還有幾個患者要送過來，記得做好准備，人手不夠的話，打電話把休息的人叫起來……」
她有條不紊地吩咐著，我悄悄打量她，她胸前掛著醫生的工作牌，上面寫著「丸井立美·外科」等字樣。
立美？
我又轉頭看了看，在醫院右邊立著一塊白色的獨立牆壁，大概一米多高，鑲嵌著綠色的四葉草logo，下方還寫著——橫濱立美醫院。
我：！！！
這是那個讓我背了那麼多鍋的立美醫院？！！
丸井立美是院長？
聽亂步說她是個好人，那麼醫院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是漫畫的話，我的頭頂上方一定冒出了很多問號。
丸井立美看到我身邊的貝爾摩德，忍不住皺緊眉頭。
「這又是你從哪裡帶回來的人？怎麼不先給她治療？」
「誒？」
她知道我會反轉術式？
我驚訝地看著她。
她搖頭說：「算了，你們先跟我過來。」
她快步走向右邊，帶我們繞開了忙碌的急診室門口，從側門進入了醫院。
似乎是因為發生了車禍事故，醫院內部也亂成了一團，她帶我們穿過護士站，到櫃子後面拿出了酒精和紗布。
我扶著貝爾摩德到旁邊的椅子坐下。
我心裡有些矛盾，其實我感覺貝爾摩德根本不需要我扶，現在的虛弱都是裝出來的。
可是她的傷勢又好像很嚴重？
看到丸井立美拿著藥品靠近，貝爾摩德說：「沒用的，這是槍傷。」
丸井立美眉頭再次皺起來。
她把我從貝爾摩德身邊拉開，神情嚴肅地看著貝爾摩德：「你們在哪裡遇到的？報警了嗎？」
她說著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拿出了手機。
「不要報警。」
貝爾摩德按住她的手，有些虛弱地說：「這是我經紀人申請的槍，是為了給我拍戲用的，沒想到……是我太麻煩了，跟他說用假的槍找不到感覺，如果報警的話，這件事一定會被媒體知道……」
「我……我的名聲本來就……」
貝爾摩德說著好像有些難以啟齒似的。
丸井立美沉默了。
我在心裡忍不住佩服，難怪貝爾摩德能在美國成為知名演員，演技真的太好了。
說完之後，貝爾摩德好像變得更虛弱了，靠在椅子上默默看著丸井立美，等待她做決定。
丸井立美把手裡的藥品放下，對她說：「我先給你看看傷勢，嚴重的話馬上安排手術，晚點還有車禍的病人過來，手術室可能會不夠用。」
「好。」貝爾摩德松開捂在腰間的手，慢慢解開了風衣的扣子。
米白色的風衣一片血紅，看起來黏糊糊的，我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丸井立美說：「還好避開了要害，不過傷口很深，還有撕裂的痕跡，不排除內髒損傷的可能性，最好先做個檢查，我現在就給你安排。」
貝爾摩德微微點頭，道了聲謝。
丸井立美飛快寫了張病例，又打印了檢查單，叫來一個護士帶貝爾摩德去檢查。
我跟著一起去，在把貝爾摩德送進檢查室之後，說要去處理車禍病人的丸井立美悄悄出現在拐角，對我招了招手。
「有一個患者，你能幫忙治療嗎？」她低下頭，認真詢問我。
我眨了眨眼，她說：「那個患者已經因為車禍失去意識了，不會發現你的能力的。」
「而且他的情況很危險……」
一個任務條突然跳了出來。
[支線任務：救治病人]
任務獎勵是每個病人1000經驗值。
1000經驗！！
我趕緊說：「我可以！」
多治療幾個病人，我都能升級了！
距離等級排在25的綾小路又能更近一步了！
這幾天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等級一直往上竄，超越他都要變得遙遙無期了。
丸井立美立即帶我去看了那個病人。
和上次夏油傑超長的血量不一樣，普通人的血量都在1000-2000左右浮動，反轉術式每次加血能加300，幾次就能治好一個人。
我有點慶幸我還沒把反轉術式卸下來了，我在急診室裡用反轉術式不停地治療病人，用一次卡消耗3點能量，能量總值是10，最多使用三次我就不得不停下來。
醫院裡的護士好像跟我很熟悉，還時不時給我倒水，勸我多休息一段時間。
那麼多的經驗在等著我，我怎麼可能休息！
要不是害怕用掉咒力會變得虛弱，我都想把我自己的咒力也拿出來救人了。
貝爾摩德做完檢查之後，丸井立美給她安排了手術，我抽出刷經驗的時間去看了看，手術是丸井立美親自做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刻意要求的，總之除了我和丸井立美，沒有人知道貝爾摩德身上的是槍傷。
而且在手術台上，貝爾摩德堅持不用麻醉。
「我從小就生病，吃過很多藥，麻醉對我沒什麼效果。」她說，「就這樣吧，反正是小手術。」
丸井立美欲言又止。
我有些不忍地看著她，雖然是小手術，可是感覺好殘忍。
丸井立美伸出手，輕輕揉了揉我的頭。
我別開了臉。
「我、我先出去了QAQ」
「去吧。」丸井立美點頭。
我趕緊跑出手術室。
有個混成了臉熟的急診護士來叫我救人，看到那人身上的傷口，我又忍不住想起了貝爾摩德。
她到底為什麼不用麻醉？是怕琴酒回來嗎？還是麻醉對她真的沒效果？
既然知道，她還要打傷自己……她到底多仇恨灰原哀啊！
我對她的執著難以理解。
而且有種奇怪的憤懣堆積在我的心裡，我想叫她不要這麼傷害自己，可是我知道，我跟她一點也不熟，她只是想利用我而已，根本就不會聽我的。
說不定我真的說了，她還會覺得我麻煩，我多管閑事。
嗚嗚嗚嗚嗚嗚嗚。
我真的好煩。
我努力想要把注意力轉移到刷經驗上面，可是看到那些傷口，我還是會想起貝爾摩德。
她要留著傷口威脅琴酒，絕對不會讓我治療。
我只能把其他人的傷口當成貝爾摩德的，拼命給他們刷反轉術式。
可惡！
為什麼貝爾摩德不給我治！
留著傷口她不疼嗎！！
[親愛的小咒術師，恭喜您的等級提升至45，我們為您提供了一份特殊的禮物，已經發放至您的郵箱，請您注意查收]
一則系統消息突然出現在我的視線裡，給人刷治療快刷紅了眼的我猛地一驚，心裡源源不斷冒出的郁氣仿佛突然被打散了一般，我有些僵硬地停了下來。
我45級了？
我呆滯地看著這行字。
那我是刷了多久？
我往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早就暗下來了，醫院天花板的燈光忽然變得無比刺眼，讓我有種暈眩的感覺。
「休息一下吧。」丸井立美心疼地望著我。
我張了張嘴，聲音也無比發澀：「手術……做完了？」
「早就做完了。」丸井立美摸了摸我的頭，「今天辛苦你了，我給你買了點吃的，快來看看喜不喜歡。」
我默默跟在她後面。
刷經驗刷得多了，感覺走路都有點發飄。
路過一個病房的時候，我看到貝爾摩德靜靜躺在床上，看樣子有點像是睡著了。
丸井立美走到醫生的值班室裡，拿著一盒點心出來。
「我給你在食堂留了飯，不過可能已經冷了，我叫他們熱一熱再送過來，你先吃點心。」
我打開盒子。
蔥花……鹹味的……
我又把盒子蓋上了。
「我先去看看那個姐姐，飯好了再叫我！」
「不用那麼著急，」丸井立美拉住我，「我給她開了消炎藥，她可能會犯困，說不定這會兒已經睡著了，你先吃點東西再過去……」
咦？睡著了？
我的眼睛一亮。
這不是正好麼，那我可以對貝爾摩德用反轉術式了？
我想了一下午的事竟然可以實現了？
而且我把貝爾摩德治好的話，她威脅琴酒的證據豈不是不存在了？
那我也不是什麼人證，琴酒也沒必要殺我，還能繼續保護小哀不被貝爾摩德殺掉——
我：！！！
「我現在就去！！」
我這就去治好貝爾摩德！
我拿起那盒點心，飛快往病房的方向跑去。
丸井立美給她安排的是單人病房，我趴在玻璃窗外謹慎地觀察了一陣，貝爾摩德安安靜靜，好像真的睡著了。
我悄悄打開門溜進去。
站在貝爾摩德的病床邊，我偷偷打量她，她真的很好看，既有混血的精致，又不失性感，因為手術變得蒼白的唇色都讓人覺得很好看。
我調出游戲鏡頭換著角度截了好幾張圖。
貝爾摩德好像睡得很沉，一點反應也沒有，不過我還是不敢拉開她身上的薄被，害怕把她吵醒。
我回憶了一下她受傷的位置，把手放到她的腰間，掌心朝下，試探著用出使用反轉術式。
淡藍色的咒力從我掌心湧出，飛向被子裡。
她只剩下半截的血條微微一動。
真的有效！
我再次使用反轉術式。
血條又動了動，不過加的血好少。
貝爾摩德血量有8000多呢，不愧是柯南裡的重要人物qaq
比起血量刷刷飆上去一大截的普通人，對貝爾摩德用反轉術式真的一點成就感也沒有。
我連續用了好幾次，她的血條還是沒什麼動靜，我忍不住停下來擦了擦汗。
我把點心盒子放到她的床頭櫃上，看著鹹味的點心，忍不住露出了有些難受的神色。
好想吃甜食quq
丸井立美的身影出現在窗戶旁，她無聲地對我招了招手。
我趕緊跑出去。
害怕吵醒貝爾摩德，她輕輕對我說：「先去吃飯了。」
「好~」
我一邊跟在她後面，一邊打開了論壇，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快速刷治療的手法。
這時又一個hot帖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裡。
漫畫更新了。
第二話跟我的遭遇差不多，貝爾摩德叫白發小女孩帶她去醫院，琴酒陰沉地望著他們的背影。
熟悉醫院的小女孩忙前忙後，幫貝爾摩德找人安排檢查，替她躲過醫生的懷疑。
然而在貝爾摩德被送進檢查室的時候，替她做檢查的醫生卻對她抱怨，嘲笑小女孩天真的行為。
不僅僅是醫生，有些護士也是。
在貝爾摩德看來，那個小女孩只是單純地想幫助別人，然而遇到的大多數人都覺得有著治療異能力的她是個怪物。
僅僅是因為她有著這樣的能力就排斥她，嫉妒她的能力超越了自己所學的知識，對她救人的行為視而不見，只知道她身邊冷嘲熱諷。
又一次救完人就被趕走，小女孩茫然地站在急診室外，來來往往的醫生和護士沒有一個在意她的。
嫌棄她擋路，路過的醫生還推了她一把。
看著她撞到門上，有些不知所措地捂住自己發疼的額頭，不遠處，拿著檢查單的貝爾摩德垂下眼。
第53章 貝姐の自我攻略
我：呆住.jpg
為什麼這個漫畫給我的感覺那麼不對, 官方又要發刀子了嗎？
我繼續往下看。
盡管被醫院的人冷漠對待，每次有需要急救的病人，小女孩依舊會衝上去。
哪怕個子才到那些人的腰部，擠在人群裡永遠比別人矮上一大截, 她也永遠都是最積極的那個。
每次用異能都不遺余力, 看到有人被治好就會開心, 看到新的病人臉上就會出現焦急, 所有情緒都寫在那張稚嫩的臉上，哪怕只是透過漫畫，她也可愛到讓人忍不住想要微笑。
然而世界卻不是那麼簡單的, 又一次治好一個病人之後，小女孩轉身，發現很多醫生和護士圍繞在她的身後。
那些人高大的身軀仿佛化作了重重黑影, 模糊又扭曲, 只有冷漠和排斥的眼神格外清晰。
被他們圍住的小女孩如同被群狼環伺的羔羊，剛治好病人的笑容凍結在臉上，她慌張地看著那些人, 然而沒有一個人跟她打招呼，誇獎她做得好, 所有人都厭惡地看著她。
她低頭從人群裡跑了出去。
就像置身於噩夢之中，她在醫院漆黑的走廊裡一直跑一直跑, 不敢回頭，走廊兩邊都被畫成了黑色, 無數扭曲的影子在窗外窺伺, 仿佛只要她的腳步放慢, 那些影子就會撲上來吞噬她, 把她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小女孩前方的道路也看不到任何光亮,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女孩才跑出醫院。
她縮到花壇的角落裡，一朵小花從花壇裡伸出來，她本能地想伸手去摘，然而碰到那朵花的時候，她突然怔了怔。
看著眼前開得燦爛的花朵，她清澈的瞳孔閃了閃，忽然收回手，把雙手放在膝蓋上，埋頭痛哭出聲。
花壇上方的路燈映著出她小小的影子，因為哭泣而顫抖的肩膀格外弱小，就連影子都寫滿了無助。
旁邊的地上，隱隱殘留著一些粉筆寫下的稚嫩字體。
『今天救了二十多個人開心』
『是因為天氣不好嗎沒有人找我一起玩』
『又沒有交到朋友……』
『沒有人願意跟我說話……』
『為什麼……』
『難道我真的是怪物嗎……』
我：？？？？
官方，為什麼要虐我！！
還在漫畫裡用跟我一樣的發型，代入感那麼強，我都要哭了好嗎？
這一話結束了，我趕緊滑下去評論。
16L：嗚嗚嗚嗚嗚嗚嗚小寶貝別哭，你才不是怪物QAQ
17L：蚌埠住了，一開始我還以為我們的人設就是那麼樂觀，對周圍的厭惡和排斥什麼的都察覺不到，看到後來才發現，原來我們什麼都知道，只是在假裝堅強……
18L：草草草，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一個小天使，她那麼可愛，你們就不能對她好點嗎！！
19L：不准你那麼想啊啊啊啊啊你不是怪物！！
20L：可以在醫院裡殺人嗎？我現在就上線殺了那群醫生！！
21L：帶我一個！！
22L：貝姐在干什麼？不是每次接救人任務都會看到她嗎？她怎麼沒出現？
23L：貝姐……每次點她都會出現「……」的對話框，我還以為是策劃偷懶……
24L：是刀子嗚嗚嗚嗚
25L：貝姐她什麼都知道，她也在心疼我們！！
26L：貝姐救我，我願意跟你加入酒廠 TvT
果然大家的反應都很一致，我的心裡好受一點了，我又往下劃了劃，有條回復說第三話更新了。
今天官方這麼勤奮？
我從鏈接點進去，還真的是第三話。
第三話切換到了貝爾摩德的視角，做完檢查之後，醫生發現她的傷勢並不嚴重，馬上就給她安排了取子彈的手術。
漫畫裡的貝爾摩德依舊沒有用麻藥，手術過程中她察覺到醫生有些緊張，還主動說話幫忙緩解醫生的情緒。
她的話術高超，沒一會兒醫生就對她放下防備，跟她說起了醫院裡的事。
一年多以前，醫院的院長因為心髒病離世，他的獨女接下了院長的職位，然而她雖然是外科醫生，對醫院的管理卻並不在行，很多優秀醫生都在這段時間被其他醫院挖走，讓醫院一度陷入危急當中。
哪怕躺在手術台上，貝爾摩德依舊從容不迫，她臉上擺出認真傾聽之色，在醫生停頓的間隙，適時地流露出些許好奇。
『你們醫院現在不是經營得很好嗎？』
『都是……因為那個孩子……』
醫生的眼神變得有些閃躲。
在那段艱難的日子裡，支撐起醫院的就是新院長無意中遇到的一個孩子。
『據說院長是去政府辦事時遇到那孩子的』
『當時她在甜品店外面，盯著一個蛋糕看了很久』
『一個多小時之後，院長從政府出來，發現她還站在那裡，那個蛋糕被人選中了，她看起來特別難過……』
看到她擦了擦眼角，默默轉身離開，院長叫住她，把她帶進蛋糕店裡，買下了那個蛋糕。
『聽說是想把蛋糕送給朋友什麼的吧……我不太記得了，反正院長把她帶回來，她就一直待在這裡』
最初到醫院的時候，哪怕穿著髒兮兮的衣服，她也能笑得很開心。
而且她長得可愛，不管是醫生還是護士都喜歡找她說話。
那段時間，仿佛連籠罩在醫院眾人心中的陰霾都被驅散了，因為醫院事務愁眉苦臉的院長在看到她也會忍不住露出笑容。
然而在她展露出治療能力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不管輕傷還是重傷在她手裡都能治好，醫生和護士漸漸淪為了陪襯，看到不斷對病人使用能力的小女孩，他們感受到的不是欣喜，而是茫然和恐懼。
『你不用害怕』
醫生對貝爾摩德說：『這不是她第一次帶人回來了』
『這種事情經常發生的』
『等子彈取出來之後，讓她給你治療吧，馬上就能好了』
貝爾摩德詫異地看著一聲，醫生眉眼往下垂了垂。
『有時候我覺得，這個醫院就是她手裡的玩具』
『她到底為什麼會留下來』
『醫生和護士，又到底是為什麼而存在的呢……』
正說著，手術室的門開了，醫院沒有准備縮小版的手術服，小女孩不敢進來，趴在門口怯生生地望著貝爾摩德。
『要幫忙嗎……？』
看到旁邊的醫生，她像是做錯事一樣，忍不住縮了縮頭。
不過她還是放心不下貝爾摩德，目光一直望著她。
貝爾摩德搖了搖頭。
小女孩失落地放開手。
手術室的門自動合上。
再也沒有人說話。
醫生沉默地完成了手術，縫合好傷口之後，貝爾摩德被送到病房。
路過走廊的時候，護士的閑言碎語飄入她的耳朵，依舊是跟小女孩有關的，帶著不滿和牢騷，貝爾摩德眉頭微微蹙起。
她坐在病床上，用手機聯絡琴酒，預告裡的那段對話出現了，琴酒說會殺了她，再殺了那個小女孩。
盡管貝爾摩德回復得很輕松，放下手機，她的眉頭卻皺得更緊了。
她用手撐著床沿站起來，慢慢走到了病房外。
也許是因為傷口沒有那麼深，也許是因為對疼痛的忍耐力很強，總之，除了動作緩慢一點，貝爾摩德身上看不出任何受傷的痕跡。
就像是在散步一樣，她慢悠悠地走到了急診室。
小女孩依舊在救人。
天色很晚了，急診室送來好幾個喝醉的人，小女孩的能力對他們不起效果，不過她沒有氣餒，拿著濕毛巾湊到一個漲紅臉的醉漢旁，踮起腳把毛巾放到他的額頭上，還認真地調整了位置。
醉漢驀地睜開眼睛，小女孩嚇了一跳。
『哪來的小朋友？』醉漢看了看她，『怎麼不回家？』
『我家在醫院。』小女孩回答。
『那你媽媽呢？』
小女孩愣住了。
『媽媽……？』
『嗯？』醉漢迷迷糊糊地看了她一眼，『你沒有媽媽？』
『什麼是媽媽……』
『哈哈。』醉漢笑了，『媽媽就是……很漂亮的……』
『說話聲音很好聽……』
『會給你東西吃，給你講故事……』
『喝醉了給你熬湯……』
醉漢說著說著，明亮的眼神變得黯淡了。
『我也想我的媽媽了……』
小女孩看著陷入回憶的醉漢，有些茫然地撓了撓頭。
『那，只要漂亮……說話好聽……就是媽媽了嗎？』
聽到這天真的問話，貝爾摩德隱隱蹙起的眉頭松開，唇角勾出了一絲淺笑。
她沒有跟小女孩打招呼，又慢悠悠地走回了病房。
到了深夜，閉目養神的貝爾摩德忽然睜開眼睛。
小女孩在病房外偷偷看著她，眼眶還紅了一圈，貝爾摩德微微皺了一下眉。
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打開病房門鑽了進來，貝爾摩德閉上眼睛，維持著睡著的姿勢沒動。
小女孩趴到病床邊，眼睛亮亮地望著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不知道她想干什麼，繼續按兵不動。
小女孩又看了她一會兒，眼睛越來越亮，有些沮喪的神情也變成了開心。
她有些欣喜地湊近了一些，貝爾摩德閉上眼睛仿佛沒有那麼難以接近了，五官清艷又精致，臉頰邊微卷的金發如同海藻般。
小女孩伸出手，手指悄悄勾住貝爾摩德的一絲發梢。
仿佛抓住了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東西，小女孩緊抿的唇角微微翹起，臉上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
她高興地盯著貝爾摩德看了很久，直到有人在外面叫她，她才把手裡拿著的點心盒子放在床頭，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
病房的門關上，貝爾摩德睜開眼睛，她的臉色平靜，讓人猜不透她是什麼情緒，然而她藏在被子裡的手卻微微收緊了。
第三話就這麼沒了。
我不由得沉思，漫畫裡主角在貝姐床邊的小動作，真的很像我偷拍貝姐的時候。
還好貝姐當時沒有醒，不然我就尷尬了qaq
「去哪呢？」丸井立美一把拉住我，「食堂在這邊。」
「哦哦。」我趕緊轉向她指的方向。
丸井立美好像很忙，帶我到食堂之後就匆匆地走了。
這次車禍事故送來了不少患者，很多醫生和護士都是忙到現在才開始吃東西，我還看到了兩個臉熟的護士，專門告訴我3號窗口有酸酸甜甜的茄汁豆腐。
我突然覺得現在這個醫院比漫畫裡的好多了，雖然丸井立美給我的點心不是我喜歡的qaq
我領了丸井立美叫人給我熱的飯菜，又去端了一份茄汁豆腐，坐下來靜靜地刷論壇。
第三話下面多了不少評論。
289L：我好像猜到我們在想什麼了，我們把貝姐當成媽媽了
290L：hhhhh漂亮說話又好聽，可不就是貝爾摩德麼
291L：這崇拜的小眼神，太可愛了
292L：貝姐不會在心裡偷偷暗爽吧
293L：我感覺貝姐還挺高興的
294L：抓頭發那一幕真的好暖，小餅干該不會是剛從外面哭回來的吧，眼睛看起來都有點腫了
295L：我都想貝姐把人帶回去了
296L：我們玩家絕對是合格的真酒（煙
297L：看到有人說抓頭發，我又拉回去看了一下，貝姐這兩格的眉毛有點不一樣，好像動了hhhhh
298L：貝姐可能在瞳孔地震
299L：這孩子心裡想什麼呢？怎麼能隨便找人當媽媽？
300L：太單純了，趕快把孩子帶回酒廠吧
301L：琴酒:盯——
我默默關掉帖子，再次慶幸剛才去貝爾摩德房間的時候她真的睡著了，不然就太尷尬了。
我才沒有要找媽媽的想法，而且貝爾摩德之前利用我，還有在醫生面前的演技，都讓我覺得有點可怕qaq
不過吃掉晚飯，我還是再去看了一眼貝爾摩德。
她真的沒有睡醒，我松了口氣，繼續用反轉術式給她治療。
然而她的血量就是沒有漲多少，不管我怎麼刷都是漲一點再掉一點，仿佛槍傷成了她身上的固有buff一樣。
我灰心地垂下手，我還偷偷想過，貝爾摩德是重要角色，治好了她能多給我一點經驗呢。
沒想到官方根本不給我鑽漏洞的機會。
好在急診室裡還有很多病人在等我，在貝爾摩德這裡浪費了很多時間，我急急忙忙跑回急診室，開始了我的刷經驗計劃。
46、47……
到了早晨，我的等級已經到49了！
算了算，還差五個病人我就能升到50級，在等級排行榜的名次也能到27左右，離綾小路越來越近了。
我給綾小路發了個欣喜的表情。
綾小路：？
綾小路：你起這麼早？
我：我根本沒睡！
我：你看到我的等級了嗎？
綾小路：……
綾小路：[扶額]
我：(中也叉腰.jpg)
我關掉跟綾小路的聊天，繼續去找需要救助的病人。
然而清晨的病人本來就少，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三個，再後來，都沒有新的病人送過來了。
就算有，也是一些燒傷燙傷之類的，都是反轉術式不好治療的傷勢。
我委屈地蹲在門口，望著停救護車的那塊空地，那裡原本停得滿滿的，現在竟然一輛都沒有。
明明只差兩個了！只差兩個我就能升級了！
「小紗——」
一道女聲突然從不遠處傳來，穿著白裙子的女人大聲喊道：「別跑那麼快，媽媽會擔心的！」
在她的前方，一個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概也是六七歲年紀的小女孩在路上跑跑跳跳。
我看著她手裡拿著的網球拍，我好像從來沒有玩過誒……
丸井立美走過來問：「在看什麼？」
「那個。」我指了指前方。
那個小孩子已經在跟媽媽打網球了，看起來有點菜雞互啄的感覺，不過好像還挺好玩？
看他們臉上的笑都很燦爛。
「啊……」丸井立美側頭看了看我，「你……」
她有些猶豫地問：「你是不是想媽媽了？」
我：「？」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等等，漫畫好像跟副本是有一定關聯度的……說不定貝姐現在正在某個地方看著我？
想起論壇上那些回帖，我的身體忍不住抖了抖。
絕對不能讓她覺得我想要媽媽！
在透子他們的腦補裡，貝姐好像還是個控制狂型的媽媽，絕對不要！！
我看著丸井立美，超大聲地說：「我才不需要媽媽！！」
「你……」丸井立美有些慌亂地說，「你不用這麼大聲……」
就要大聲！
我超堅定的。
想起昨天還聽到同學說「寧願撿垃圾也不來學校」，我眼睛一亮。
我有樣學樣，對丸井立美說：「我寧願出去撿垃圾也不要找我的媽媽！」
丸井立美慌亂的表情僵住。
我覺得我的話起效果了，趕緊說：「以後不准提這個了，再提我會生氣的。」
只要不提，貝姐就不會以為我需要媽媽，也就不會想當我媽媽，完美√
我轉身，果然看到貝爾摩德站在不遠處，然而她臉上的表情並不是那種知道了我不需要媽媽的恍然大悟。
而是……復雜？？？
第54章 居然還能這樣
貝爾摩德不會也腦補了什麼吧？
我說的話明明很正常啊！！
我緊張地看著貝爾摩德, 她眨了眨眼睛，臉上的復雜隱去，神情再次恢復成了原本的鎮定。
我松了口氣, 說不定她剛才是在走神想別的事情, 跟我沒關系。
我飛快跑過去, 仰起頭問：「你怎麼出來了？」
之前受傷流了那麼多血, 居然跟像沒事人一樣跑出來了。
我再次看了一眼她頭頂的血條，還是只有一半。
她的臉色也有些蒼白，不過因為皮膚本來就很白皙, 要不是我仔細看, 都看不出什麼差別。
貝爾摩德說：「待在病房裡太悶了。」
「那你吃東西了嗎？」我又問，「我給你帶的點心？」
「還沒有。」貝爾摩德頓了頓, 又看著我說, 「等下就回去吃。」
怎麼有種她在騙我的感覺？她也不喜歡那個點心麼？我悄悄鼓起了臉，還沒等我說話, 丸井立美就走上來。
「原來那盒點心在你那裡呀，」丸井立美說, 「看來葵衣很喜歡你呢，自己留著一直都舍不得吃的點心，竟然全部拿給你了。」
咦……丸井立美不是早就知道我把點心拿給了貝爾摩德麼？為什麼要這樣說？
我看了看她，她對我揚起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想不明白……我又仰頭看了看貝爾摩德, 她垂眸望著我，神色再次變得有些復雜。
丸井立美看了看她, 嘴角的笑容不由得加深了些, 她對貝爾摩德說：「比起點心, 我更建議你吃點補血的東西, 昨天給你抽血檢查的時候, 我們發現你受傷導致了失血性貧血……」
「能給我開點鐵劑麼？」貝爾摩德說，「我不太習慣吃醫院的東西。」
「沒問題。」丸井立美點點頭。
她轉身走進醫院，踏進門的瞬間，她又回過頭，笑容裡似乎多了點深意：「克麗絲小姐，抽血的時候我聽說你擔心記者能查到你的就診記錄，請你放心吧，我已經幫你把記錄全部刪除了，沒有人知道你在這裡。」
貝爾摩德微微皺眉，丸井立美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不過住院費還是要按時交的哦~」
說完，她對貝爾摩德揮了揮手，瀟灑地走進了醫院。
不愧是能經營一家大型醫院的女人，她竟然能在貝爾摩德面前這麼從容……
我若有所思地望著她的背影，之前漫畫裡提過，貝爾摩德回國的事情除了琴酒沒有人知道，丸井立美說的這些話，就好像在故意幫貝爾摩德隱瞞一樣。
不對，也有可能是因為貝爾摩德一直保持年輕，血液樣本和正常人不太一樣，丸井立美發現了這點，她不想惹麻煩才故意這麼說的……這就是聰明人的做法麼，好復雜……
我苦惱地抓了抓頭發。
貝爾摩德低頭看了看我，問：「你想打網球？」
「我不會qaq」
「我可以教你。」
我抬起頭，貝爾摩德翠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眼裡有著難得一見的認真。
教我打網球竟然不是隨便說說的？
我有點心動了qwq
不過看了看她有些蒼白的臉色，我還是說：「等你好了再教我。」
貝爾摩德微微點頭，沒有再堅持。
眺望了遠處片刻，她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你在這裡干什麼？」
「我在等救護車。」
貝爾摩德「嗯？」了一聲，我說：「我要救人！」
還差兩個人我就能升級了！
貝爾摩德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
「你昨晚沒有休息。」她有些不贊同地看著我。
她怎麼知道我沒有休息？我疑惑地看著她。
她用手指點了點我的眼角，因為失血症變得有些發冷的手指像是冰塊一樣，我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貝爾摩德說：「黑眼圈都出來了。」
騙人！
我用的明明是游戲賬號，怎麼可能有黑眼圈！
可是看著貝爾摩德認真的目光，我忍不住有些懷疑了。
難道真的有？
貝爾摩德放開手，淡淡地說：「用不著為了這家醫院這麼拼命。」
貝爾摩德話裡夾雜著些許不悅，我忍不住說：「我喜歡這家醫院。」
只是用反轉術式救人就能刷到這麼多經驗，比上次的副本好多了，我超喜歡的！
貝爾摩德眉頭皺得更緊了。
她張了張嘴，旁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貝——、克麗絲？」
我迅速轉頭，看到赤井秀一站在不遠處，手裡提著兩個大袋子，他頭上戴著針織帽，一小撮卷發從帽子裡探出來，垂在他的眼角旁，中和了他眼裡的冷意，也讓他干淨立體的五官變得越發帥氣。
他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你真的受傷了？」
貝爾摩德直接略過他的試探，向他問道：「東西呢？」
赤井秀一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他抬了抬手裡的袋子，示意道：「你要的河鲀魚刺身，金槍魚壽司，還有鳀魚沙拉……」
似乎覺得像是在報菜名，他停頓了片刻，說：「都在這裡了。」
貝爾摩德點頭，「幫我拿到病房去。」
她對赤井秀一招了招手，赤井秀一有點無奈地跟在她的身後。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的背影。
貝姐說吃不慣醫院的東西原來是真的，可是……赤井秀一給她帶飯？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帶著滿頭問號跟了上去。
貝爾摩德住院的病房在五樓，電梯來了，我跟著站進去的時候，赤井秀一低頭看了看我：「這是誰？」
「一個小朋友。」貝爾摩德淡淡回道。
誰都能看得出來是小朋友好麼，赤井秀一的嘴角抽了抽。
他很想問，又怕試探太多被貝爾摩德察覺不對，於是轉而低頭望著我。
我對他眨了眨眼。
我發現對付這些聰明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什麼也不說，只要看著我的眼睛，他們自己就能腦補出一系列的答案。
赤井秀一不知道看出了什麼，也對我眨了一下眼睛。
他嘴角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碧綠的眼睛清透冷冽，有種痞帥痞帥的感覺，我忍不住呆了呆。
論壇上不是說他不經常笑的麼？
貝爾摩德伸手過來捂住我的眼睛，聲音在我的頭頂響起，「他有女朋友了。」
我：qwq
我只是覺得他今天有點崩人設。
赤井秀一嘴角的笑意消失了，聲音變得有些冷。
「知道我有女朋友還讓我給你送早餐？」
貝爾摩德側頭看著他：「不如你解釋一下，為什麼你的資料裡寫著沒有出國經歷，你本人卻對美國那麼了解？」
「我只是認識在美國那邊的朋友。」
「你可以去跟琴酒說。」
赤井秀一的臉色微微沉了沉。
電梯裡的氣氛突然變得緊張，我往角落裡擠了擠，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原來又是一個被貝姐抓住把柄的倒霉蛋。
不過貝姐現在應該還只是懷疑，還沒有證據表明赤井秀一是假酒？
電梯門「叮」的一下開了，貝爾摩德對赤井秀一笑了笑，「好了，別整天冷著臉，嚇到人家小朋友怎麼辦。」
她說著伸手過來揉了揉我的腦袋。
本來想悄悄溜走的我被她rua住頭發，不得不加入他們，跟著他們一起去病房。
赤井秀一把帶過來的大餐放到桌上，有意無意地找著話題：「現在組織裡的任務都這麼危險了麼，連你都受傷了。」
他好像在試探貝姐，很想知道貝姐到底是誰打傷的。
我扭頭看了看貝爾摩德，貝爾摩德從口袋裡摸出煙盒，給自己抖了根煙出來，眼皮也不抬地說：「琴酒打的。」
赤井秀一動作頓住。
貝爾摩德又摸了摸口袋，不滿地嘖了聲：「打火機不見了。」
她對赤井秀一伸出手：「借個火。」
赤井秀一掩下眼底的詫異，掏出打火機遞了過去。
貝爾摩德說：「想知道自己問琴酒去。」
她竟然把赤井秀一的反應都看透了，赤井秀一有些僵硬地抬了抬嘴角：「我對你們的事情不感興趣。組織剛分給我幾個新人，我現在都忙不過來了。」
貝爾摩德好像對他會怎麼回答一點也不在意，哢嗒一下把打火機點著了。
難怪她被人稱作千面魔女，心思也太難猜了吧。
我側頭望著她，她頓了頓，忽然把火熄滅，煙扔到了桌面上。
她纖長的手指端起白色的盤子，把放在冰塊裡的刺身端到我的面前：「嘗嘗這個。」
她又遞了一雙筷子過來。
我愣愣地接住筷子。
試、試毒？
不對，她應該不擔心赤井秀一會給她帶有毒的東西過來吧？
所以她只是單純地想請我吃東西？
貝爾摩德笑了起來，好像覺得很有趣似的，又問：「要我喂你麼？」
我趕緊搖頭。
見我低頭乖乖吃東西，貝爾摩德也拿起了筷子。
她對赤井秀一說：「不要告訴別人我在這裡，另外，把我在醫院裡的痕跡處理掉，我做過CT檢查和血液檢查，你去看看醫生那裡有沒有紙質記錄，拿過來給我。」
她果然擔心記錄的問題，丸井立美都說她刪掉了，貝爾摩德還是不放心。
我繼續埋頭吃東西。
比起醫院食堂的東西，果然是赤井秀一帶來的更好吃。
要是赤井秀一每天都來送吃的就好了qwq
赤井秀一說：「我對這家醫院不太熟悉。」
我趕緊舉起手：「我可以帶你，我對醫院很熟。」
為了找能夠刷經驗的病人，我在幾個科室裡兜兜轉轉好幾圈了。
作為漫畫裡沒有出現過的人物，不知道赤井秀一身上是不是有任務。
而且我想問他這些好吃的都是哪裡買的~
赤井秀一看了看貝爾摩德，貝爾摩德沒有反應，於是他點了點頭。
吃過飯，我帶著赤井秀一前往影像科。
檢查和住院的地方不在同一棟樓，從電梯下來，在去對面等另一部電梯的時候，我從大門看到有救護車停下來了。
我的腳步立即停住。
赤井秀一跟著我停下來，我伸頭看了看，從救護車上抬下來的兩個人穿著藍色的制服，護士在旁邊喊道：「跟人搏鬥導致的腦挫裂傷，關節脫臼……」
不在反轉術式的治療範圍內，我失望地垂頭。
赤井秀一說：「你很關心他們。」
不，我關心的是我的經驗。
「那好像是警校的學生。」
他在試探我？
我抬頭對他說：「不用跟我搭話，我什麼都不能告訴你。」
能告訴的部分都算是劇透了，我會被懲罰的。
赤井秀一眉頭微微蹙了一下，他反應飛快地說：「我只是看到你一直在看他們。」
我又不能說是在看經驗，我想了想：「……因為是警校的？」
醫生和護士都要從大門這邊經過，我拉了拉赤井秀一的袖子，把他帶到另一邊的電梯前，他按住向上鍵，再次問道：「你喜歡警校嗎？」
怎麼又試探我，都是假酒，你就不能像透子一樣真誠麼qaq
我默默盯了盯他，他咳了咳，假裝若無其事地轉開眼。
他不說話了，氣氛好像突然變得有點尷尬。
而且去影像科的只有我們兩個人，看著電梯門倒映出他頎長的身影，我不由得動搖了。
萬一他只是想聊天呢？
我對他說：「其實我有點想去警局。」
我之前住在學園都市，裡面有警備隊，但是並沒有警局這種地方，我一直很好奇裡面的結構。
赤井秀一怔了怔。
我說：「以後有機會的話，你能帶我去看看嗎？」
今天肯定不行，只差兩個病人我就能刷到50級了，我必須留在這裡，但是明天赤井秀一過來的話，我就能讓他帶我去，而且還能問問他的大餐都是在哪裡買的。
電梯「叮」的一下打開了，我好像聽到了赤井秀一輕聲回應：「好。」
然而第二天，我並沒有等到赤井秀一。
丸井立美把貝爾摩德的所有記錄都刪得干干淨淨的，連紙質資料也沒留下，赤井秀一檢查完畢之後，給貝爾摩德打了個電話就回去了。
我繼續蹲守在急診室，然而一整天都沒遇到合適的病人，晚上，我生氣地抱著小毯子坐在急診室裡。
就差兩個，憑什麼不讓我升級！
我氣鼓鼓地瞪著急診室的大門。
門嘩啦一下開了。
穿著淺色風衣、一頭深紅色頭發的男人走了進來。
！織田作！！！
我有點想撲上去，但是想起上次我們最後見面的場景，我的腳步硬生生地止住了。
他在大廳裡張望了片刻，就要望到我這邊的時候，我悄悄把毯子拉起來，遮住了自己。
有種想被他發現，又不想被他發現的感覺，我還是聽天由命吧qaq
毯子蓋住了我的身體，我躲在裡面，聽著自己緊張的呼吸，心跳不由得有些加速了。
好像沒有腳步聲，織田作沒有發現我……
嗚嗚嗚嗚。
他來干什麼？該不會是走錯地方了吧？
他是不是已經走了？
傷心QAQ
我悶悶地躲在毯子裡，一次次緊張的呼吸帶動氣溫升高，我的臉頰微微發燙，忽然有種想掀開毯子的衝動。
就在這時，一只手抓住我的毯子，刷地把毯子拉了下來。
新鮮空氣湧進來，夜裡的涼風讓我忍不住抖了抖身體，我抬起頭，看到織田作之助手裡拎著毯子，一臉困惑地看著我。
「你在躲什麼？」
在躲你qvq
見我不說話，織田作又把毯子蓋回我的身上，「別冷到了。」
「好嗚嗚嗚嗚。」
他好像一點也不介意以前的事情，我忍不住抱住他蹭了蹭。
他有些僵硬地摸了摸我的頭。
「原來丸井小姐說的人是你。」
「誒？」
織田作跟丸井立美認識？
仿佛知道我在想什麼一樣，織田作說：「丸井小姐在街上被搶過包，是我追回來的。」
「然後呢？」
「她說有個小朋友一直在用異能幫她治療病人。」織田作有些復雜地看了看我，「沒想到是你。」
他的眼神依舊那麼難懂。
我從他懷裡退出來，摟著毯子說：「難道不可以麼？」
織田作搖了搖頭，又說：「她很擔心你。」
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翻出一封郵件給我看。
郵件是丸井立美發給他的，大意就是之前提過的小朋友又撿回來一個人，雖然說是被自己的槍打傷的，但是看傷口撕裂程度，那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弄到的槍，而且留的經紀人號碼也是個空號……
丸井立美在郵件裡列舉了貝爾摩德很多疑點，想拜托織田作來調查，問他有沒用空。
織田作說白天有工作要處理，只能晚上過來。
然後還在郵件裡說推掉了一個朋友的喝酒邀約。
是太宰的邀約，絕對是的！
看到我盯著那行字，織田作說：「你之前說的是對的，我現在有朋友了。」
「好誒！」
我就知道織田作可以和太宰還有安吾成為朋友的。
想起作為副本boss的紀德，我有點想問他能不能把太宰的號碼給我。
織田作應該不會覺得我要跟他搶朋友吧？
在我糾結的時候，織田作說：「你給我說說那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趕緊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邊，織田作默默感嘆：「……好復雜。」
「對吧！」
我也覺得好復雜，我說：「不過貝姐現在還不想殺我，而且琴酒也沒有出現，我覺得我還能繼續在這裡待一陣。」
直到mimic出現，我就可以去刷副本了！
織田作沉默了片刻。
「丸井小姐也說過，如果不能解決的話，就讓我帶你出去避一避……」
他看著我身上的毯子，神色變得認真了些。
「這麼晚了都還待在這裡，你很想救人麼？」
我連忙點頭。
織田作摸了摸我的腦袋，「那你別擔心，我會想辦法的。」
「好~」
就算織田作想不出來辦法，不是還有太宰麼，我一點也不擔心。
跟織田作聊了一會兒，他就催著我去睡覺了，我這才知道，原來我在醫院裡還有專屬住處。
在醫院後面的院子裡，有著一棟聯排小別墅，裡面住滿了跟我年紀差不多大的小朋友。
據說都是丸井立美收留的，原本織田作收養的孩子也想送到這邊來，不過考慮到他們的身份，織田作還是放棄了。
我回到我的房間乖乖洗澡睡覺，第二天，我被外面的吵鬧聲給吵醒了。
「出來！」
有人在外面喊道：「葵衣，快出來！！」
我打開門，幾個男孩女孩站在門外，一臉生氣地看著我。
他們都比我高不少，其中一個女孩一把拉住我，把我拉到樓下。
樓下還有很多孩子在等著，他們一臉嚴肅地把我團團圍住。
「你這幾天又沒回來？」
感覺他們不像是外表那麼凶，我茫然地點頭：「怎麼了？」
「你又去救人了？？」
「不是讓你不要救了嗎？那麼多人怎麼救得過來？」
「你是不是兩天沒睡覺了？」
「那麼多醫生和護士，根本不需要你動手，你還是別去了。」
「對對，你這樣不是讓他們躺著領薪水麼，以後都不准去了，知道不知道？」
「快道歉！這幾天都沒跟我們一起玩，不道歉我們就不理你了。」
雖然凶巴巴的，但是感覺像是在關心我？
我迷茫地說了聲「對不起」，幾個比我高的孩子揚起嘴角，飛快說道：「原諒你了原諒你了。」
「對了，」其中一個女孩說，「聽說你帶回來一個很好看的外國人，還是明星？」
「算是吧，」看到他們眼睛齊刷刷亮了起來，我猶豫了一下，說，「我可以帶你們去看。」
只是在門外看看，應該沒什麼吧？
我把他們帶到貝爾摩德的病房外，他們好奇地趴到窗戶邊上。
「果然很好看。」
「好漂亮。」
「她在吃蘋果誒。」
貝姐吃蘋果？
我立即伸頭過去，旁邊的男孩子無情地把我的頭摁了下去：「走開走開，先讓我們看看。」
「對對，誰讓你天天都能看到這麼漂亮的姐姐。」
幾個人聯合起來，把我推走了。
我委屈巴巴地縮在角落裡，我也想看貝姐吃蘋果qaq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從裡面打開了。
貝爾摩德纖美的影子出現在門後。
她金色的長發散開，一直垂到腰際，哪怕不說話，強大的氣場也瞬間讓這些孩子安靜了下來。
貝爾摩德的目光從他們身上掃過，翠綠的眼眸仿佛尚未經過切割處理的寶石，鋒利得能劃傷人的皮膚。
更可怕的是，貝爾摩德手裡還拿著一把水果刀，那是真正能傷人的利器，刀刃在醫院白熾燈下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明明只是普通的水果刀，卻讓人產生了這把刀下一秒就會劃破自己喉嚨的危險感。
我不禁縮了縮頭。
貝爾摩德問：「你們在看什麼？」
她面前的孩子齊刷刷地擺頭。
貝爾摩德微微一笑：「那還不走？」
一群孩子頓時作鳥獸散。
我也想混進那群人裡，貝爾摩德一把揪住我的領子。
「回來。」
她把我拎到病房裡，放到了窗戶前，把我的臉轉向窗戶。
我這才發現，從她這裡可以看到後面的小別墅。
雖然在五樓聽不到我們說話，不過她之前應該看到我們在樓下了？
貝爾摩德手指鑽進我的頭發裡，輕輕替我理著翹起來的發絲，問：「你們之前都那裡說什麼？」
我回想了一下：「他們讓我不要救人了。」
貝爾摩德輕輕地呵了一聲，似是嘲諷著什麼，我疑惑地抬頭，沒等我看清她的表情，她把我的頭壓下去，讓我繼續看著小別墅。
「還有呢？」她問。
「他們說那麼多醫生，醫院根本就不需要我。」
「然後不道歉，就不能跟他們一起玩了。」
頭頂上方又傳來了貝爾摩德的笑聲，這次似乎變成了冷笑。
我害怕地縮了縮頭。
她該不會想對那些孩子做什麼吧？
我趕緊說：「他們都對我很好的！」
「真的！」
「我能感覺到的！」
我仰起頭認真地看著貝爾摩德，貝爾摩德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淡淡地說：「我知道了。」
我覺得她根本就不知道。
不過她都這麼大的人了，不至於去欺負小朋友吧？
我默默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她說：「昨天那些吃的都喜歡嗎？」
「喜歡！」
「那我讓人再送過來。」
「好耶！」
這麼說，我果然還能見到赤井秀一？
貝爾摩德把我拉回病房，她拿著手機出去打電話，我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安靜地等待。
也不知道赤井秀一什麼時候才來，我等得有點無聊，順手打開了論壇。
官方的漫畫又更新了。
這次更新的內容就是小女孩見到了赤井秀一，並且跟著他一起去銷毀貝爾摩德的檢查記錄。
都是我已經知道的內容，我飛快劃過去。
到了貝爾摩德的視角，在小女孩跟赤井秀一走後，她又拿出手機給赤井秀一發了郵件。
To：Rye
對她好一點
From：Rye
？
To：Rye
說不定她會成為你的上級哦
我：！！！
貝姐是想把我拐回酒廠嗎？？
難怪之前赤井秀一老是試探我，原來是覺得我成為真酒預備役了。
發完這封郵件之後，貝爾摩德沒有再看赤井秀一的回復，帶著愉快的笑容走出了病房。
她找到了昨天跟她抱怨的醫生和護士。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想辦法讓她停下來呢』
貝爾摩德對那些人說：『反正醫院也已經走上了正軌，不需要她再這麼努力了吧』
好家伙，居然跟醫院裡的人挑撥離間。
我繼續看下去。
貝爾摩德回到了病房。
她嘲弄地看著外面那些因為她的話聚集起來，一起竊竊私語的醫生和護士。
『無能的人……』
她諷刺地勾起嘴角。
第二天，一個醫生來告訴她，他們覺得她的話說得對，他們會想辦法讓小女孩不要繼續使用能力了。
貝爾摩德愉快地給自己開了一瓶紅酒。
她端著紅酒走到窗邊，運籌帷幄的表情忽然僵住。
在窗戶的正對面，有些破敗的房子裡，小女孩被人粗暴地從房間裡拉出來。
『你這個怪物！』
『快滾！』
『醫院已經不需要你了！』
『你憑什麼留下來，不要臉！』
『怪物就是怪物，臉皮都比別人厚——』
病房裡，貝爾摩德臉色陰沉，啪地捏碎了手裡的酒杯。
第55章 刀之助（x
杯中的紅酒順著她的指間滑落, 因為是黑白的漫畫，接近純黑的液體和她皓白的手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越發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窗外, 聽到那些傷人的話語, 小女孩慌亂地搖頭。
『我不是怪物……』
『我明明……』
『明明只是想救人啊……』
她不明白那些人為什麼會這樣，她緊張地看著那些人, 然而沒有人給她解答疑惑，也沒有人在意她的迷茫，那些人只想把她趕走。
他們說話越發大聲，連漫畫裡的氣泡和字體都變得猙獰。
小女孩仿佛被刺傷了, 頭漸漸低了下去。
沒有人能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她翹起來的白發無精打采地垂下去，身後的兩根麻花辮也失去了活力, 再也沒有像往常那樣靈活地飄蕩在半空中。
她攥著病號服的衣角，身體輕輕顫抖起來。
啪嗒、啪嗒——
透明的眼淚從稚嫩的臉頰落下，一滴又一滴，如同雨水般在地上越聚越多。
貝爾摩德垂下手，紅酒和玻璃碎片從她的指尖飛落，仿佛隔空跟小女孩的眼淚混雜到了一起。
透明的、黑色的……越來越多的液體彙聚在陰影下，變得越來越粘稠, 越來越模糊不清, 最後只剩下了純黑一片。
——To Be Continued
我：？
沒了？
就這麼沒了？？
這次的漫畫怎麼這麼短, 而且這麼刀！！
我趕緊拉下去，官方置頂了一則新回復，那是我熟悉的潦草畫風, 小女孩蜷縮在角落裡, 四周漆黑一片, 凌亂的線條像是荊棘扎進她的身體，她幼小的身體寫滿了恐懼和無助。
旁邊還配著一行小字。
——『原來真的沒有人需要我……』
回復人：首領宰宰
我：！！！！
為什麼神仙太太也在發刀！！！
我飛快戳開神仙太太的聊天框。
我：QAQ
首領宰宰：小可愛怎麼了~
這詭異的語氣是怎麼回事，怎麼有種他特別開心的感覺。
我發了個瑟瑟發抖的表情包過去。
首領宰宰：嗯？
我：這跟我在游戲裡玩的不一樣QAQ
我：我好害怕QAQ
首領宰宰：別怕別怕
首領宰宰：這游戲的傳統不就是發刀麼
首領宰宰：習慣就好
我：……qaq
好像是哦……
從進游戲開始，設定就一直在刀我們，被高層忌憚還不得不肩負起教學重任的虎杖學長、遠走他鄉的伏黑學長、反派boss五條悟什麼的……
這麼說，漫畫只是官方習慣性發刀？並沒有其他含義？
首領宰宰：對了，副本好玩嗎？
我：好玩！
提到這個我又支棱起來了，我趕緊回復：你看我的等級~
首領宰宰：看到了
首領宰宰：小可愛也來看看我的新作品~
神仙太太給我發了一張圖片，我點開，裡面還是一副潦草的畫，背景被隨意地塗成了灰黑色，只有正中心的貝爾摩德穿著米白的風衣，身影就像在散發著微光一樣。
她正在用手帕擦拭手指，纖長的手指沾滿了污漬，不知道是紅酒還是鮮血，她注視著那些污漬，眼神冷漠又危險。
然而我盯著畫上貝爾摩德低垂的眉眼看了一會兒，不知道是不是還沒畫好，我有種她好像在後悔的感覺。
我猶猶豫豫地打字：貝姐是真酒誒……
就算看到小朋友哭，應該也不會後悔吧？
首領宰宰：？
首領宰宰：小可愛是說我ooc了嗎？
首領宰宰：（痛心）（痛心）
我：我沒有！！
我：太太畫得很好！！！
首領宰宰：我明白了！
！
他明白什麼了！
我發了個貓貓震驚的表情包過去。
不一會兒，他把改好的畫發給我，貝爾摩德拿著的手帕變成了槍，她給手槍上膛，嘴角微微翹起，仿佛在對敵人冷笑。
我：（呆住）
可是說非常真酒了，但是……
我還是喜歡原來的版本qaq
如果讓我去約稿，我一定是萬惡的甲方，畫手改了無數次會被我要求改回最初版本的。
我默默懺悔了一瞬，看到首領宰宰發來了新的消息。
首領宰宰：小可愛不喜歡這個版本嗎？
我：（對手指.jpg）
首領宰宰：我覺得原來的版本更好
首領宰宰：雖然理智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但是親眼看到的時候，還是會覺得無法接受
首領宰宰：貝爾摩德的掙扎真好笑ww
……哪裡好笑了。
神仙太太這個黑泥程度，跟真正的首領宰比也不遑多讓吧？
我再次發了個瑟瑟發抖的表情包過去。
退出論壇，貝爾摩德正好打完電話從外面進來。
我探究地看著她，有點想知道她是不是跟漫畫裡的一樣，也對醫院裡的人挑撥離間了。
然而我什麼也沒看出來，貝爾摩德神色如常，沒有官方漫畫裡的冷意，也沒有神仙太太畫出來的那種後悔。
她微微挑眉問：「怎麼了？」
我趕緊搖頭。
這麼說我的副本應該是正常的？
沒有出現漫畫裡那樣的劇情真的再好不過了，我跟貝爾摩德在病房裡聊了一會兒，她對我在醫院裡的生活很感興趣，問了我很多問題。
聽說我這兩天都在急診室裡蹲守病人，她再次皺了皺眉。
我連忙說：「我是自願的！」
「沒有人強迫我！！」
所以千萬不要像漫畫裡那樣腦補，拜托了qaq
「我知道，」貝爾摩德微微笑起，她溫柔地說，「你是個好孩子。」
說著，她還用手揉了揉我的頭，「我讓人帶了吃的過來，等會兒跟我一起吃？」
「好~」
貝姐這是真的相信我了吧？這麼說誤會解除了？
沒想到這次居然這麼簡單，我有些恍惚地看著她，她的笑容越發溫柔了。
「你昨天晚上見到的那個紅發男人是誰？」她柔聲問。
「？！」
她居然看到了織田作？
那麼晚了，她為什麼能看到織田作？？
「不能說麼？」貝爾摩德眉頭微微蹙起，好像很苦惱似的。
「沒什麼不能說的，」我趕緊說，「他是我以前認識的人。」
貝爾摩德驚訝地看著我：「我還以為你一直都在醫院裡呢。」
我微微糾結了一瞬，副本這次沒有給我背景設定，不過從織田作的反應來看，我們應該是在二周目認識的吧？
「我以前就認識他了，」我說，「他人很好的，不僅把我從很多屍體的地方帶出來，還幫我找人，帶我去吃東西……多虧了他，我接到了好多好多任務！」
「任務？」
「賞金任務！」
貝爾摩德「哦~」了一聲，又用手揉了揉我的頭，微微笑了起來。
真酒就是不一樣，對這種事一點也不驚訝。
相比之下，透子那些人的反應也太大驚小怪了吧。
我崇拜地望著貝爾摩德，貝爾摩德溫柔地問道：「賞金任務都是什麼樣的呢？」
「就是搶劫、殺人什麼的……」
還沒說完，我就看到諸伏景光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外。
似乎是知道有人要送東西過來，貝爾摩德剛才沒有把門完全關嚴實。
聽到我的話，諸伏景光驚訝地睜大眼睛。
這次來的竟然不是赤井秀一？
不對，如果是景光的話……這次不就對應了他聽到我跟貝姐對話的一幕了麼。
據說他就是因為這樣才以為我是貝姐的接班人，後悔沒有把我帶走的。
既然是副本，那可不可以有完全不一樣的發展？
這就想辦法給景光創造出彌補錯誤的機會（bushi
「殺人呀，」貝爾摩德笑容越發迷人了，「你不害怕麼？」
「不怕！」
我超大聲地說：「就跟炸煙花一樣，沒什麼好怕的！」
感謝未成年人保護系統，用技能攻擊人確實是在放煙花，而且還是超好看的那種。
當然這不是重點——
我都說得這麼大聲了，景光快來把我帶走呀！！
我激動地看著門外，然而諸伏景光完全愣住了，對我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
可惡！
是不是我說得還不夠多。
我急忙補充：「不僅是殺人，我還會用炸藥，炸個小學什麼的完全不在話下——」
（bushi
我都貸款琴酒說過的任務了，諸伏景光怎麼還沒動靜！！
諸伏景光！！
你就不能主動一點嗎！！！
生氣.jpg
「真沒想到，」貝爾摩德摸了摸我的頭，笑容裡不知道為什麼夾雜了一絲滿意，「那不管昨天晚上那個人了，以後我給你發布任務好不好？」
「賞金任務嗎？」我的眼睛亮了亮。
貝爾摩德點頭。
「好耶！！！」
有錢又有經驗，我可喜歡了！！
等等——
諸伏景光呢？
都聽到這個份上了，為什麼還不進來把我帶走！！
快來糾正我的三觀呀！！！
我往門口看去，諸伏景光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
我：？？？
貝爾摩德順著我的視線看去，什麼也沒看到，她疑惑地撩了撩頭發。
片刻之後，安室透的身影出現在門外，他手裡提著兩個袋子，側頭看著門邊，「綠川？」
他好像是在叫諸伏景光的假名，「你不進去嗎？」
貝爾摩德眼睛瞥著他們，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不一會兒，安室透和諸伏景光走了進來。
諸伏景光臉色微白，腳步還有些發飄，像是生了大病似的。
接觸到我的眼神，他迅速轉開了頭。
我迷茫地撓了撓臉。
「萊伊竟然派了兩個菜鳥過來，」貝爾摩德在椅子上翹起腿，她手裡拿著昨天赤井秀一給她的打火機，在桌上輕輕敲了敲，笑容興味地說，「他真的去出任務了？還是故意躲著我？」
安室透摸不准她的意思，沒有隨意接話，只是笑了笑，把手裡的東西放在了桌上。
「抱歉，有些來晚了。」
他對貝爾摩德說：「路上有點堵車，我擔心菜冷了，又拿去護士站那邊的微波爐熱了一下。」
透子真細心qwq
昨天赤井秀一帶來的兩個炒菜就有些冷了，他都完全沒有表示。
不過貝爾摩德好像沒有被透子的細心打動，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作為跑腿倒是合格了。」
安室透有些無奈地說：「我們跟萊伊出過幾次任務的。」
「新手任務算什麼。」貝爾摩德說，「等你們能活到明年再說吧。」
她身上沒有了剛才對我說話的溫柔，反而顯得有些冷，我突然想起之前透子說的，貝姐一直對他們冷嘲熱諷什麼的……
官方居然連這個設定也還原了？
這時安室透隱晦地打量了我一眼。
我：qwq
看到我友好地眨了眨眼，他問：「你也住在這個病房嗎？」
「誒？」
透子你問話之前能不能好好看看，這個病房只有一張床，難道我要跟貝姐睡在一起嗎？
幾年前的透子好嫩。
試探技能還不如赤井秀一熟練呢，不過看在我認識他的份上，我很給面子地說：「我住在那邊。」
我指了指窗外的小別墅，貝爾摩德剛輕松的臉色驟然一冷。
我：……
不知道從貝爾摩德的反應裡悟到了什麼，安室透斂了斂眉，不再開口了，諸伏景光本來就沒有說話，現在更不想說。
這次吃飯居然比赤井秀一在的時候還要沉默。
總覺得蹭到的飯菜都不香了qaq
我趕緊吃完東西，跟貝爾摩德說了一聲就溜了。
我還是去刷經驗吧。
到了一樓的急診室外，我看到了織田作之助。
他好像是在找我，看到我立即快步走了過來。
「你沒事吧？」他有些擔憂地說，「我還以為那個人把你帶走了。」
「沒有，她還請我吃了好吃的。」
我把出門之前貝爾摩德塞給我的小點心拿出來：「你看~」
竹簽串著圓滾滾的三色團子，外面的包裝是透明的，裹在軟糯的團子上，用手指戳一下還會陷下去，看起來超美味的。
我把三色團子分給織田作一串，織田作拿著竹簽，神色復雜地看著我。
兩道人影出現在他身後的角落裡，是諸伏景光和安室透。
諸伏景光拉著安室透，焦急地說著什麼，我趕緊打開附近頻道。
熟練地屏蔽掉不認識的人，篩選出他們的對話。
[諸伏景光：你別去找她！]
[安室透：怎麼了？]
[諸伏景光：她不是普通的孩子]
[諸伏景光：你還記得我們來之前萊伊怎麼說的麼？貝爾摩德很看重她]
[諸伏景光：那是真的]
[安室透：再怎麼看重，她也只是個小孩子吧]
[安室透：去找她問問，說不定能問出什麼]
[安室透：你難道不想知道貝爾摩德為什麼會受傷麼]
[安室透：我試探過萊伊，他當時的反應很不對勁]
[諸伏景光：可是……]
[諸伏景光：你不要小看她了]
[諸伏景光：剛才你去找微波爐的時候，你不知道我聽到了什麼]
[諸伏景光：我沒有想到……她那麼小的孩子，竟然那麼可怕……]
我：「……」
我怎麼可怕了！
景光你怎麼這樣！！
我還以為你什麼都沒聽到呢！
聽到了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怎麼這麼謹慎，光是在那裡說話，倒是主動來問我啊！！
一問不就馬上清楚了，我根本不是什麼貝爾摩德的接班人！！
我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們。
看來這兩瓶假酒是指望不上了。
還是我自己主動出擊吧。
我拉了拉織田作之助，還在用手指戳著三色團子的織田作之助疑惑地偏頭。
我把他拉到安室透他們附近，清了清嗓子。
「織田作。」
看到旁邊的兩瓶假酒豎起耳朵，我在心裡滿意地點了點頭。
對對，就這麼認真聽著，看我怎麼洗白自己（bushi）
「怎麼了？」織田作問。
我說：「你還記得我以前是什麼樣的麼？」
「嗯？」織田作想了想，「很可愛？」
「……」我默默盯著他。
他茫然地回視。
他真的一點也沒get到。
我在心裡嘆氣，暗示道：「那你還記得我昨晚怎麼跟你說的麼？」
快說貝姐和琴酒之間復雜的關系！
說出你的擔心！
這樣透子他們就會發現不對了！
我期待地看著織田作。
不知道是不是接收到了我的暗示，織田作露出恍然之色：「我明白了！」
他語氣微微上揚，像是終於猜中了謎底一樣，有些驕傲地說：「你是想我誇你對吧？」
不——
織田作說：「你做得很好。」
為什麼感覺那麼不對——
織田作伸手過來摸了摸我的腦袋。
「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是作為兵器存在的，除了殺人什麼也不會……」
「現在再看到你，我不這麼認為了。」
「對你來說，能找到現在這樣的生活方式，也算幸福了吧？」
我：？？？
真的大事不妙啊——
我趕緊扭頭去看透子他們，他們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我：！！！！
不要啊！！！
織田作說的是救人對吧？？絕對是救人對吧？？？
為什麼看透子他們的表情，就好像他們聽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事？
他們難道以為我找到的生活是幫貝姐殺人炸煙花嗎？！
吸氧，狠狠吸氧.jpg
「我……」
我剛想打斷織田作的話，織田作又說：「說不定貝爾摩德也是這麼想的。」
他揚了揚手裡的三色團子：「這不是她給你的，最好的獎勵麼。」
第56章 刀真酒（？
我：！！！
雖然我知道織田作說的很有可能是我救助貝爾摩德的事情, 但是在安室透他們聽來，事情完全不是這樣啊！！！
他們不會以為我已經在幫貝爾摩德做任務了吧？
我望向安室透的方向，果然看到他們的表情從震驚變得恍然, 對上我的視線，安室透連忙移開了眼。
這反應, 就好像已經認定了我是真酒一樣。
我絕望地撲到織田作的懷裡。
「織田作嗚嗚嗚嗚嗚嗚。」
沒救了，這兩瓶假酒沒救了。
就算現在說我是好人, 他們也不會相信了吧？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織田作摸了摸我的頭，聲音溫和地重復, 「已經很好了。」
我抬起頭, 望著他溫柔的眼神，忽然覺得他身上這種看起來很靠譜的老父親氣質其實一點都不靠譜。
早知道就不應該指望他的。
可是我又不能直接跑去跟透子說我知道他們的身份，讓他們把我從貝姐身邊帶走。
可惡！
要是琴酒在就好了，直接讓他們看到琴酒用槍指著我, 他們就會發現不對了。
話說回來, 琴酒呢？
除了剛進副本的時候見過一次，我就再也沒有遇到他，都快把他給忘了。
似乎是因為織田作的話，安室透變得對我有些忌憚，他拉著諸伏景光走到另一邊，我打開附近頻道，正好看到他說話。
[安室透：……你說得對]
[安室透：還好我沒有直接去找他]
[諸伏景光：要不是聽到她和貝爾摩德說話, 我也不敢相信……]
[諸伏景光：明明看起來那麼正常的孩子]
[諸伏景光：為什麼……]
[安室透：這就是黑衣組織……]
[諸伏景光：他們竟然培養這麼小的孩子去殺人]
[安室透：很可能不是他們培養的]
[安室透：聽他們剛才說的話, 她以前似乎不在組織裡]
[安室透：是貝爾摩德發現她, 把她找回來了]
[諸伏景光：……]
[安室透：貝爾摩德對她挺好的]
[安室透：剛才吃飯就一直在看她, 給她試菜, 告訴她哪個好吃, 還讓她帶零食出來]
[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可是她之前……除了殺人什麼也不會……]
[諸伏景光：你覺得對她來說，現在這樣算幸福了嗎？]
[安室透：……]
我：「……」
好家伙，原來好幾年前你們就這麼能腦補了。
織田作才說了幾句話，你們就能腦補這麼多，難怪你們會被太宰治刀——
織田作揉了揉我的頭發，溫和地說：「我要走了。」
「誒？這麼快？」我驚訝地看著他。
他回道：「接了個任務。」
任務！
我頓時直起身體：「什麼任務？」
織田作有些為難地看著我。
我明白了，一定是森鷗外給他的任務！
馬上就要到mimic事件了！
「那你快去，」我說，「如果遇到要打架的事情，記得來找我，我可以幫你。」
織田作點頭：「好。」
他的神情好像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心裡，我不由得加重了音：「一定要來找我！」
「知道了。」織田作又摸了摸我的頭發，有些依依不舍地撒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寫好的小紙條，「這是我的號碼，如果那些人為難你，你記得打電話給我。」
目前來說，貝姐他們對我還是挺好的，不過我還是鄭重地接過了織田作的小紙條。
我在副本裡沒有手機，但是附近到處都有公共電話亭，打電話給他不是什麼難事。
而且有了他的聯系方式，我就可以向他打聽mimic事件的進度，然後趕在他之前去刷副本啦！
我覺得織田作帶我去刷副本的可能性不大，還是我背著他單刷比較靠譜qwq
想到又有一大波經驗值在等著我，我頓時開心起來了。
織田作走之後，兩瓶帶不動的假酒也要離開了。
我趕緊叫住他們。
「等一等！」
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
「怎麼了？」安室透微笑看著我，比起我在副本外經常能見到的笑容，他現在的微笑更像是面具，一點溫度都沒有。
我忍不住撇了撇嘴。
「之前那個人呢？」我回憶著跟赤井秀一的對話，我果然還是有救的，我說，「之前他說要帶我去警局的。」
「警局？」安室透詫異地挑眉。
「因為我從來沒有去過，」我眨巴著眼睛，試圖讓他看到我眼裡的真誠，「那個人來的時候，剛好有兩個警校的人被送到急診室了，然後他就問我是不是很喜歡警察……」
我是個向往光明和正義的好孩子呀！
快看我，看我！
安室透和諸伏景光對視了一眼，安室透說：「不好意思哦，小朋友，我們今天還有事要處理，過幾天再帶你去好不好？」
「……」總覺得他在說假話敷衍我，我無奈嘆氣，「好吧。」
兩瓶假酒飛快離開。
我打開附近頻道，還能看到他們出門之後的聊天。
[安室透：她為什麼會突然說起警校，是試探嗎？]
[諸伏景光：她不可能在警校見過我們吧？]
[安室透：難道是萊伊？]
……果然帶不動。
你們快走吧！不要聊了！！
心累。
說不定這段劇情是不可逆的，他們注定無法發現我的身份，我還是不掙扎了。
我關掉附近頻道，打開論壇。
漫畫又更新了。
第五話。
之前的劇情進行到貝爾摩德看到小女孩被人欺負，讓她滾出醫院，這一話的開頭又回到了小女孩的視角。
那些人走後，哭累了的小女孩低垂著頭，沉默地轉身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間。
然而剛走出沒幾步，她就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今天是怎麼了？』
穿著淺色風衣的男人手裡拿著雲朵般的棉花糖，目光溫和地看著小女孩。
是織田作，漫畫裡果然有織田作。
我繼續看下去。
織田作問：『誰欺負你了，告訴我好不好？』
小女孩沒有回答，他蹲下身，看到小女孩臉上殘留的淚痕，神情不由得怔了怔。
他趕緊拿出手帕替小女孩擦臉。
沒想到這個動作反而讓小女孩剛止住的眼淚決堤了一般，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小女孩帶著哭腔，哽咽地開口。
『我不想……、我不想再救人了……』
她撲到織田作的懷裡，眼淚瞬間打濕了他的衣服。
『要是他們都死掉就好了……』
織田作清澈的眼神驀地睜大。
他抱住小女孩，溫柔地說話安慰她，過了很久，小女孩的哭聲才停下來。
小女孩抽抽嗒嗒地跟他道歉。
『對不起……』
『我不應該說那種話的……』
『你為什麼會那麼想呢？』織田作問。
『因為他們不喜歡我……對不起……』小女孩說，『我以後再也不說了……』
可是就算不喜歡她，她也不應該那麼想的吧？
織田作看著哭泣的小女孩，思緒漸漸飄回了過去——
他的回憶似乎就是我二周目經歷過的內容，幼小的白發小孩站在屍體堆裡，屍體堆的畫面經過處理，變成了黑乎乎的一片，只能看到粘稠的血液。
她慌亂地張望，過了很久才遇到織田作，抓著織田作的衣角，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回了家。
看他拆卸槍彈，看他做任務，讓他教自己識字，小女孩仿佛陪在他身邊很久很久……
小女孩拉了拉織田作的衣服，織田作從回憶中清醒，有些探究地問：『又是你那個看不見的朋友跟你說的麼？』
小女孩緊張地看著他。
『我、我早就不聽他說話了！』
『我要救很多很多人！』
『我不會放棄的！』
小女孩握了握拳，神情一掃之前的沮喪，再次充滿了鬥志。
織田作忍不住摸了摸她翹起來的頭發。
他把小女孩送回房間，看著她熟睡之後，自己去醫院裡了解情況。
在這裡還有一格織田作和貝爾摩德擦肩而過的畫面。
貝爾摩德背靠著窗戶，手裡夾著一支燃了半截的煙，煙灰被她抖落到地上，織田作去找醫生詢問的時候從她身邊經過，還跟她對視了一眼。
織田作眼神溫和，掃了一眼地上的煙灰，神情隱隱出現了些許不贊同。
貝爾摩德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收回目光，匆匆從貝爾摩德身邊走過。
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貝爾摩德緩緩吐了個煙圈，把沒抽完的煙按在了窗台上。
小女孩的事情在醫院裡不是什麼秘密，而且織田作經常來看她，很快就打聽清楚了。
他神情嚴肅地找到了院長。
他溫和的神色變得有些僵硬，嘴角抿得直直的，站在院長面前的姿勢也有些不同尋常，我盯著漫畫看了一會兒，總覺得織田作好幾次把手放在腰間，都像是忍不住想要掏槍了。
院長對他調查出來的結果很震驚，在院長說出自己平時很忙這句話之後，織田作提出要把小女孩帶走。
『可是你那裡都沒有多余的房間……』
『總會有辦法的』
織田作說：『我不能把她留在這裡，那太危險了』
不知道為什麼，結合上下文，我有種危險的不是小女孩，而是醫院裡的人的感覺。
院長有些為難。
最終他們決定讓小女孩自己選擇。
小女孩聽說織田作要把她帶走顯得很高興，可是想到他住的地方那麼遠，不能再來醫院裡救人，又有些沮喪。
在她糾結的時候，織田作說：『那我想辦法在醫院附近租個房子』
『以後你白天到醫院裡救人，晚上就回家睡覺』
『好~~』
小女孩開心地撲到他的懷裡。
不過找房子也需要時間，織田作接到了一個重要任務，他把找房子的事情暫時委托給院長，蹲下身對小女孩鄭重承諾。
『最多三天』
『我來接你去新家』
『我等你！』
小女孩高興地伸出手指：『拉鉤~』
織田作配合地伸出手。
小小的手指和帶著槍繭的手指連在一起，小女孩稚嫩又開心的聲音響起。
『不准反悔哦~』
『嗯。』
織田作最後的回答是黑色的，漆黑的氣泡在白色的背景下，難免讓人產生不祥之感。
漫畫看完了，我拉下去看回復。
20L：我就知道，最後還是被織田作治愈了hhhhh
21L：看樣子，我們以前就認識織田作誒
22L：織田作快帶我走吧，我等不及了
23L：貝姐和織田作的對視絕了，一個背對著光，一個迎著光，是在暗示他們一個把小餅干拉進了黑暗，一個卻想要帶她走向光明麼
25L：所以這個系列的漫畫才叫《光明與黑暗之間》呀，我們就是站在分界線上的
26L：不知道最後到底會走向哪邊，有沒有人把副本通關，給我劇透結局啊啊啊啊
27L：hhhhh我發現貝姐好壞，織田作看到煙灰都皺眉了，她還把煙頭摁在窗戶上
28L：賭一毛錢貝姐是故意的23333
29L：貝姐不會發現織田作想跟她搶人了吧~
30L：那麼我們最後到底會被誰帶走呢（托腮）
31L：我想跟貝姐走，感覺貝姐帶走我們之前會給我們出氣，最好開啟亂殺模式，把醫院裡的人全部殺掉嘿嘿嘿嘿嘿
32L：你們都沒有注意到最後那個黑色氣泡嗎，我不好了
33L：有治愈能力，還被織田作帶回去，不會被森鷗外發現吧……
34L：熱知識，森鷗外是個蘿莉控
35L：……（吸氧.jpg）
36L：諸君，不是森鷗外，是mimic啊！！！你們是不是忘了這個副本是干什麼的！！（瘋狂搖肩膀）
37L：對哦……（呆滯）
我：（呆滯）
這麼說，我以後都見不到織田作了？
我趕緊找出織田作之前給我的小紙條，從醫院裡跑出去。
在帶貝爾摩德來醫院的時候，我看到不遠處的大街上就有公共電話亭。
我飛快跑過馬路。
原本空空蕩蕩的馬路突然衝出一輛黑色汽車，風馳電掣般地朝我開了過來。
有點眼熟……這不是琴酒的車麼？！
原本想要瞬移離開的我立即停住。
車飛快開到我的身邊，在我面前表演了一個漂移 急停，讓副駕駛座正好對准了我。
黑色擋風玻璃降下，露出琴酒那張冷漠的臉。
我看了看他旁邊的駕駛座的伏特加，總覺得他嘴角在上揚，似乎對自己的車技很得意。
對一個小朋友炫技，伏特加你好意思麼？
指指點點.jpg
這時琴酒冷哼了一聲。
哪怕坐在車裡，他的視線也還是比我高一些，瞥了瞥我手裡的小紙條，他說：「你在幫貝爾摩德做事？」
「貝爾摩德是誰呀？」我眨著眼睛，貝爾摩德在醫院裡登記的名字是克麗絲·溫亞德，我才不會上當，暴露我自己。
琴酒無語了片刻。
他打開車門，視線從上往下充滿威嚴地俯視著我，高大的身體所帶來的壓迫感令我忍不住縮了縮頭。
據說琴酒官方身高快一米九，可是比起五條悟，我在他身上找不到半點可靠的感覺，就好像在面對一座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火山似的。
不知道把他的槍給沒收了會不會好一點。
想起他的槍，我趕緊把無下限打開。
琴酒緊盯著我問：「你那天都看到了什麼？」
「啊……」
其實我全看到了，就是貝姐陷害琴酒，然而現在貝姐對我很好……
我不禁陷入思考。
似乎是因為我的沉默，琴酒默默拔出了腰間的槍。
他沒有把冰冷的槍口對准我的腦袋，不過這個動作的危險性不言而喻，我不由得遲疑了。
「我都看到了……」
不能為了兩口吃的就出賣自己（bushi
如果貝姐成功威脅到琴酒，那麼她就要去殺小哀了，我不能就這麼讓小哀死掉。
我抬起臉看著琴酒：「是她自己動手的，你要我幫你作證麼？」
我覺得有點對不起貝姐，她請我吃東西，我居然背刺她qaq
不過真酒內訌只有boss才能處理吧？如果作證，我是不是就能見到酒廠的boss了？
突然有點期待是怎麼回事。
琴酒冷哼了一聲。
「不需要。」
他收起槍，轉身回到車裡。
車門砰地關上，車嗖地一下從我眼前滑走，仿佛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我看著空蕩蕩的街道：？
頭頂緩緩冒出了問號。
琴酒到底是來干嘛的？
而且他這次也沒給槍打開保險誒，他是忘記了嗎？
算了，還是不管他了，織田作比較重要。
我連忙找到電話亭，給織田作打電話。
正在通話中……
難道織田作還有別的朋友qaq
我掛掉電話，習慣性打開論壇瞅兩眼。
官方的漫畫又更新了。
最近官方真的很勤奮，不過，你有時間更新聯動劇情，為什麼不去催催本作！！
jx老師都停更一個月了好嗎！！
自從把五條悟關進獄門疆之後，漫畫就陷入了無限停更狀態。
早就被手游劇透過，還在樂觀地覺得五條悟不會被ban的人開始害怕。
#澀谷後面的劇情不會是真的吧？
#大爺真的殺了那麼多人讓虎杖學長背鍋？
#野薔薇真的重傷了？？
#漏瑚死掉真的挺可惜的，不過咒靈那邊好像說過他還會卷土重來？
#這類咒靈是沒辦法徹底消滅的
#有沒有人來討論死滅洄游到底是什麼機制，京都校被炸的時候，骨子哥好像說過他拿了第一
#是毒圈，大家一起去跑毒（確信）
#懂了，腦花=藍洞plus
#原來腦花是想打造全息游戲（狗頭）
回想起那些帖子，我突然發現，我們玩家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腦花叫什麼名字。
早知道上次就問他了！
話說回來，我是不是可以去問傑哥，他應該知道的吧？他都能偷看腦花的想法了。
上次他給了我菜菜子的號碼，我還沒來得及聯系。
趕緊把這件事記在小本本上.jpg
算了算時間，織田作那邊的電話說不定打完了。
我再次撥出號碼，還沒說話，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太宰治的聲音。
「沒關系，你先接電話。」
太宰治說：「開鎖這種事沒怎麼試過，不過應該很簡單吧。」
咦？
怎麼感覺有點奇怪。
太宰治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很高興，而且開鎖……不是他很擅長的事情麼？為什麼要說沒怎麼試過？
「喂？」織田作的聲音從聽筒傳來，「你是誰？」
不等我說話，他忽然說：「葵衣？」
「是我。」
我問：「你那邊發生什麼了？」
「沒什麼，不用擔心。」織田作說，「等事情結束了我再去看你。」
「好吧……」
「你有想吃的嗎？到時候我給你買？」
「沒有，」我說，「那我等你來。」
「開好了，織田作，快來看看裡面有什麼~」
太宰治輕快的聲音傳來，又聊了兩句，織田作就掛掉了電話。
我拿著話筒，忽然想起來……我還打算邀請太宰治一起下副本來著？
他剛才就在織田作旁邊吧？這麼好的機會我居然錯過了？
不過比起漫畫裡看到過的太宰治，似乎這個笑眯眯的更可怕啊。
開完鎖，裡面放的是mimic的手槍吧……
有種背脊發涼的感覺，我飛快放好話筒，回到了醫院裡。
在繞道去急診室的時候，我意外地發現琴酒就坐在不遠處的角落裡。
醫院的走廊都裝了扶手，琴酒抓著扶手，手背青筋暴起，看起來特別可怕。
我本來想悄悄溜走，可是看到他的時候，總覺得他的身體在顫抖。
我看了一眼血條。
5109/9223
怎麼只有一半？
我忍不住走了過去。
還沒走近，琴酒就敏銳地回頭，冰冷的視線朝我看了過來。
他額上滲出了些許薄汗，臉色有些慘白，我忍不住問：「要我幫忙嗎？」
「滾。」
「別客氣嘛。」
我飛快走了過去。
這幾天在醫院裡給人刷血，我又體會到當治療的快樂了，而且現在琴酒說話真的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看到這種凶巴巴的人突然變慘真的太快樂了，我高興地走過去，對著他甩出反轉術式。
血條一動不動……
我再刷。
還是不動。
淦。
居然比貝姐的血條還要頑固。
我就不信了，我盯著琴酒的血條，使勁給他刷血。
反轉術式 1 1 1
琴酒的血條還是紋絲不動，既沒有上升，也沒有下降。
「別白費力氣了。」琴酒甩開我的手。
我：「……」
「我就要刷！」
我用力抓住他的手指。
按照經驗來看，接觸的話刷得會快一點。
然而琴酒的血條真的不會動……
不會是bug了吧？
我一邊給他刷血，一邊點開論壇。
漫畫又更新了。
我看了看琴酒，琴酒轉開臉不看我，
既然不聊天，那我就看漫畫去了？
我點開漫畫更新。
又是貝爾摩德視角。
她坐在醫院外面的長凳上，悠閑地看著對面玩鬧的孩子，哪怕琴酒來到她的身邊，她臉上的笑意也不減。
琴酒說：『我把雪莉轉移走了』
『她現在不在橫濱』
貝爾摩德依舊笑著，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我遲早會找到她的』
琴酒沉默地看著她。
她歪頭問：『我把那個孩子帶進組織怎麼樣？』
『就是那天看到的那個』
琴酒問：『你很看重她？』
『可以這麼說吧』
『隨你』
丟下這句話之後，琴酒轉身走了。
貝爾摩德繼續看著那些孩子，那裡面沒有白發的小女孩，但她臉上的笑容變得越來越明顯。
然後漫畫轉到了琴酒的視角。
在車上看到白發小女孩要穿過馬路買冰淇淋，他立即走了下來，小女孩被他嚇到了，在他的逼問下告訴他，她確實看到了那天的事情。
是貝爾摩德自己打傷了自己。
在小女孩走後，琴酒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支錄音筆。
伏特加疑惑地看著他。
他冷笑。
『貝爾摩德竟然想殺死雪莉，阻止藥物復原』
『那我就要毀掉她最看重的東西』
他把把錄音筆交給伏特加，讓伏特加放到貝爾摩德的病房。
伏特加走後，氣泡裡出現了不知道是說話還是內心獨白的句子。
『既然貝爾摩德這麼看重她，她會怎麼選擇呢』
『殺掉她』
『還是冒著被boss責罰的危險也要帶她回去』
然而一轉身，琴酒又遇到了那個小女孩。
小女孩抓著他的衣角，有些天真地仰頭望著他。
『你是不是生病了呀』
她看著琴酒，好心問道：『要不要我幫你？』
第57章 真酒修羅場
「！！」
這個劇情——
我震驚地看著琴酒。
我幫你刷血你居然背刺我！！
去貝姐那裡告我的狀！！
可惡！
我想松開手, 然而琴酒一反常態地抓住了我的手腕，聲音冰冷地命令道：「繼續。」
咦？
我仰頭看了看他頭頂的血量。
5149/9223
多了40……
跟沒增加有什麼區別？
我看著他一動不動的血條，麻木地甩出反轉術式。
20
14
8
「……」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刷滿？
我想像的手一揮血條就蹭蹭往上漲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作為治療的快樂啪的一下沒了。
琴酒看了看我，又繼續扭頭盯著走廊。
我一邊給他刷血，一邊打開論壇悄悄看漫畫。
漫畫裡，被小女孩抓住衣角，琴酒立即甩開了她。
然而小女孩特別執著, 琴酒走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她不停地在琴酒身後說話，就好像他是諱疾忌醫的老頑固一樣。
『我幫過很多人的』
『你就讓我試一試嘛』
『不會痛的』
『比打針還好得快哦』
『真的』
『相信我吧』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qaq』
琴酒越走越快, 小女孩邁著小短腿在後面使勁追，兩條雙馬尾在她身後輕盈地飄蕩。
似乎是因為早上的事，她不想去醫院裡治療病人，便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偶遇的琴酒身上。
『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讓我試試吧！』
路過冰淇淋店的時候，小女孩猶豫了一下, 腳步放慢了些許，就這麼一會兒工夫, 琴酒已經走出很遠了。
她趕緊跟上去。
『你能不能不要走那麼快？』
『啊——』
『難道你在害怕？』
琴酒驀地停下, 追在他身後的小女孩沒剎住腳步，一下子撞了上去。
有些氣鼓鼓的臉頰撞到琴酒腰間的槍托上，像是軟軟的包子陷了下去，小女孩哼唧一聲，不滿地抬手揉了揉臉頰。
然後她的身體突然騰空，琴酒抓住她的領子把她拎了起來, 看動作似乎是想將她丟到馬路另一邊。
小女孩雙手抱住他的手臂, 懸空的雙腿蹬了蹬, 她有些吃力地對琴酒放出了能力。
代表治愈性的白光出現在她的手掌中，從琴酒的黑色衣袖滲了進去。
琴酒皺了皺眉，立即就想甩開她。
她趕緊說道：『很快的！』
『一下子就好了！』
像是害怕琴酒拒絕，治愈的白光飛快擴大，小女孩加強了對能力的使用。
然而琴酒皺起的眉頭沒有松開。
小女孩使用著能力，神色漸漸變得有些為難，在白光縮小了一圈又迅速回復成原來的大小後，她有些心虛地抬眼偷看琴酒。
琴酒神色不變，似乎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她有些高興地抿了抿唇，繼續維持著高強度的能量輸出。
她的鼻尖冒出了些許汗漬，發出白光的手指微微發抖，琴酒讓她放棄，她飛快搖了搖頭。
『不要！』
『我可以的！』
她抓著琴酒袖子的手用力收緊。
『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琴酒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像是為了轉移琴酒的注意力一樣，小女孩偏頭望了望旁邊的冰淇淋店。
『你吃過那個嗎』
『草莓芒果雙拼冰淇淋』
『看起來好好吃qwq』
琴酒也側頭看過去。
小女孩說：『不知道我的錢夠不夠買……』
琴酒依舊沒有接話，目光看著冰淇淋店，思緒卻飄到了醫院裡。
貝爾摩德的病房，伏特加把錄音筆放到桌面上，並且用紙筆畫了個微笑的表情壓在那裡，然後表情有些得意地走了出來。
沒多久，貝爾摩德回到病房。
看到那張微笑的紙，她微微挑眉。
纖長的手指拿起錄音筆，她放到耳邊聽了聽，風情萬種撩著頭發的動作忽然頓住。
『……』
漫畫裡出現了意義不明的省略號。
下一格，貝爾摩德把錄音筆收進懷裡，手指伸到桌下，從那裡拿出了早已藏好的槍。
把手槍上膛，她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
我：！！！
完蛋！！
貝姐要殺我嗎！！
我是不是趕緊跑比較好？
我不覺得貝姐會願意為了我扛下boss的懲罰qaq
我用力甩了甩手，琴酒松開我的手腕，我抬起頭，忽然發現他的臉色比剛才好了很多。
「我先走了？」我試探性看著他。
他沒吭聲。
我飛快轉身，然而「咚」的一聲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大哥。」
伏特加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你的藥。」
他把一個盒子遞給琴酒，有些疑惑地說：「你好了麼？」
琴酒沒有回答，把盒子收進了口袋裡。
伏特加也沒有再問，他低頭看著我，藏在墨鏡後的不知道是什麼眼神，看起來還有點凶惡。
「小鬼，你來這裡干什麼？」
「不用管她。」琴酒說。
伏特加張了張嘴，「萬一她是貝爾摩德叫來的……」
「就她？能做什麼。」琴酒嗤了一聲，好像又變回了平時的樣子。
我才沒空管他發生了什麼變化，我要去躲貝姐了。
我挪了挪腳步，正打算從伏特加身邊溜走，一個好聽的女聲就在我們身後響起。
「琴酒。」
貝爾摩德走過來，金色的長發在她身後飄蕩，風衣的衣角微微揚起，看起來氣場十足。
她嘴角噙著微笑，眼神卻帶著霜雪般的冷意。
「你竟然還沒走。」
她的語氣和平時打招呼沒什麼區別，然而我注意到她垂在身側的手被風衣袖子蓋住了。
隱約記得她這件風衣的袖子到她的手腕附近，長度剛好合適，就像是量身定制的。
袖子不可能突然變長，那麼就是……她故意把手藏起來了？
我心裡突然一驚，她不會真的帶槍來了吧？
那我豈不是完了？
我選中瞬移卡，害怕地張望了一下，想看看從哪個方向才能更好的逃走而不被槍打中，就在這時，貝爾摩德忽地看了過來。
「葵衣。」
她說：「過來。」
「？！」
這還是貝姐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可是語氣怎麼那麼不對勁。
「不要跟那種壞人待在一起。」她淡淡地說著，語氣卻是帶著命令式的。
我猶豫地看著她。
難道琴酒沒有錄音嗎？還是說剛才伏特加跑去給琴酒拿藥了，並沒有把錄音給她？
總覺得她現在對琴酒的敵意更大。
「壞人？」
琴酒冷笑，用手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在了原地，「不要過去。」
誒？
琴酒說：「她的右手藏了槍，你一走過去，她就會殺了你。」
……好像有點道理？
「你胡說什麼。」貝爾摩德笑了起來，她伸出手，我伸頭看了看，她手掌間抓著的竟然是一串三色團子。
「我怎麼可能傷害葵衣。」
她一邊說一邊走了過來。
然而琴酒還是沒有放松警惕，他和伏特加幾乎同時掏出槍，戒備地看著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腳步沒有停，仿佛看不到他的槍口一般，慢慢地走到我們的面前。
兩人對視了一眼，琴酒率先開口。
「你不是要帶她回去麼，」琴酒說，「我同意了。」
貝爾摩德微微眯了眯眼睛。
琴酒又說：「不過人記在我的名下，由我親自來帶。」
貝爾摩德有些譏諷地笑了笑，「我可不記得你有帶孩子的愛好。」
她看了看琴酒按在我肩膀上的手，聲音微冷：「把手拿開。」
琴酒冷哼，慢慢松開了手。
就在這一瞬間，貝爾摩德把我拽到她的身後，手裡的三色團子倒轉過來，竹簽那頭竟然藏著鋒利的刀片。
閃爍著寒光的刀片抵上琴酒的脖子，琴酒的槍口也對准了貝爾摩德的太陽穴。
他們的動作太快了，我都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他們。
身側傳來伏特加的笑聲，他的槍瞄准了貝爾摩德的胸口，嘿嘿笑道：「一對二。」
「人多有什麼用。」貝爾摩德輕嗤，「頸動脈被完全切開，就算這裡是醫院，也沒有人能救得了你。」
琴酒冷冷地說：「被子彈打中死得很快。」
兩人夾雜著殺氣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幾乎是同時發出了一聲冷笑。
我有些呆滯地望著他們。
怎麼又要動手？
雪莉不是已經被轉移走了嗎？
貝爾摩德說：「人是我發現的，少來跟我搶。」
琴酒：「這裡是日本。」
伏特加：「有本事你把人帶回美國啊。」
伏特加說完，貝爾摩德和琴酒同時瞪了他一眼。
伏特加的身體僵了僵，有些茫然地閉上了嘴。
我在旁邊看著，覺得自己好像在看「教你怎麼同時激怒兩瓶真酒……」
這時貝爾摩德轉頭看著我，臉上再次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你願意跟我回美國麼？」她溫柔地問。
我趕緊搖頭。
貝爾摩德毫不意外，又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看向琴酒。
「那你打算跟他走？」
沒等我回答，貝爾摩德又說：「他剛才還在我那裡打你的小報告，他說你誣賴我，你說我是壞人，故意用槍打傷自己……」
我忐忑地望著她。
這是真的吧？
貝姐知道我看到了，那她……
貝爾摩德說：「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麼？」
她的笑容溫柔，語氣卻冰冷無比：「他想讓我殺了你。」
啊……她不介意麼……
「我不會那麼做的。」貝爾摩德說，「你跟我回美國，我會讓你得到最好的照顧，想要什麼樣的朋友就能有什麼樣的朋友，想怎麼用能力就怎麼用能力……」
琴酒突然冷笑出聲。
「我說過了，這裡是日本。」琴酒說，「你以為我會讓你把人帶走？」
「她想跟我走。」
琴酒目光威脅地看著我。
我：qaq
「我、我能不選麼……」
我一點也不想去黑衣組織啊！
而且貝姐和琴酒為什麼突然就這樣了！
夾在他們中間的我好為難。
我覺得我比旁邊呆住的伏特加更難。
我說：「我要去朋友那裡住。」
「什麼朋友？」貝爾摩德皺眉。
「港口黑手黨的朋友qaq」
這次連琴酒都皺了皺眉。
「嗨~」
一個輕快的聲音從窗戶外傳來。
綁著繃帶的手打開窗戶，有些蓬松的深色腦袋鑽進來，太宰治身披黑色風衣，一只眼睛被繃帶遮住，露出來的另一只眼睛彎了彎，笑容燦爛地說：「你們在聊什麼呢？」
！！
太宰！！！
太宰治在窗外對我招了招手，我臉上一喜，趕緊跑過去。
太宰治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在我臉上掐了掐。
有點痛，我嗚了一聲，委屈地看著他。
他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他抬頭對貝爾摩德說：「這孩子現在跟我一起住哦。」
他帶笑的眼神從貝爾摩德他們身上掃過，聲音越發明快，「我是來接她回家的，對了，你們應該還不知道我是誰吧？我先自我介紹一下……」
琴酒打斷他：「太宰治。」
太宰治臉上笑容不變。
琴酒說：「我們前幾天才見過。」
「是嗎？」太宰治歪頭想了想，「我忘了——算了，都是不重要的事情。」
他的身體探進來，雙手環住我的腰，把我從窗戶抱了出去。
醫院的窗戶很寬敞，不過也很高，我緊張地環住他的脖子，他輕笑出聲。
「別怕。」他在我耳邊低聲說著，把我放到地上的時候，他忽然踉蹌了一下，他哎的聲，「這個身體還真的是……」
他好像有些不習慣地按了一下包著繃帶的那只眼睛，隨後抬手對裡面的真酒揮了揮：「再見啦，各位。」
誰也沒有想到會被這個不速之客打斷，貝爾摩德他們臉色微沉地看著太宰治。
太宰治不以為意，牽著我的手轉身就走。
我遲疑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的……？」
太宰治以前不是應該從來沒見過我麼。
他還說我們要一起住？
「之前織田作打電話聽到的~」
太宰治臉上的笑容一直都沒落下來過，他把我塞進旁邊停著的一輛車裡，輕輕松松的說：「你已經被他交給我啦。」
他竟然自己開車……
我奇怪地望著他。
他在駕駛座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一會兒又揉揉自己的後頸，發動汽車之前，還嘖了聲。
「有點不習慣呢。」
他真的很奇怪。
我忍不住問：「什麼不習慣？」
「這個……」他點了點眼睛上的繃帶，又說，「沒有圍巾也不習慣啊……」
圍巾……
我：！
「首領宰！！」
「什麼？」太宰治歪頭，「什麼首領？」
居然裝傻！！
他絕對是首領宰！！！
「去吃咖喱麼？」太宰治握著方向盤，目光看著前方，「我帶你去吃咖喱吧？」
「不要轉移話題！」
我緊緊盯著他，試圖從他臉上找到破綻。
「我哪有轉移話題。」太宰治說，「我餓了，我們去吃咖喱吧。」
他說了好幾次咖喱誒。
突然注意到這點，我：……？
難道是……織田作那裡的咖喱？
所以現在劇情還在調查mimic階段嗎？
他帶我去參與劇情？
我微微張嘴，還沒等我說話，太宰治伸手過來，手指彈了一下我的腦袋，「不准說話。」
「為什麼qaq」
「我要開車~」
哎？
借口吧？
不過看著他目光一直盯著前方，我也沒有再說話，我悄悄打開論壇，給首領宰宰太太發消息。
我：（貓貓探頭）
等等，平時一直在線的神仙太太頭像居然是灰的！！
他沒有回我！！
我退出聊天窗口，沒等我仔細想，我就看到論壇上彈出一個帖子，漫畫更新了。
又更新。
官方這次真的勤奮了。
我點開帖子。
貝爾摩德把槍藏在袖子裡，從病房裡走了出來。
從走廊上看到小女孩跟琴酒站在一起，她的臉色一冷，快步走了過去。
看到她出現，琴酒把手從小女孩那裡抽出來，不動聲色地上前半步，似是想把小女孩擋在身後。
迎上貝爾摩德驟然變得銳利的視線，琴酒微微冷笑起來。
『——看來你已經做出決定了』
第58章 首領宰（？
看到這裡, 我不由得緊張起來了。
貝爾摩德為了殺雪莉都能用槍打傷自己，她對自己都那麼狠, 更何況是對別人了……她該不會真的想殺死小女孩吧？
我繼續往下看。
貝爾摩德說：『沒想到你那麼了解我』
她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精致的妝容讓她看起來魅力十足，琴酒不為所動，冷靜地開口。
『因為你就是這樣的人』
我：？！
這是什麼意思，她真的打算殺了小女孩嗎？
漫畫裡，小女孩歪頭看著他們，眼睛有些茫然地眨了眨。
她根本不知道兩瓶真酒之間的算計, 在她看來，貝爾摩德就是個漂亮又溫柔的大姐姐, 看到她出現，小女孩開心地想要跑過去。
琴酒沉默地看著她去送死。
在這一格裡, 漫畫給琴酒加了不少陰影, 他的神情變得晦暗無比, 宛如黑夜裡的雕塑般。
貝爾摩德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些。
她的衣袖出現了一個特寫，仿佛拿著槍的手指動了動, 恰好小女孩即將跑到她的面前, 琴酒驀地衝了上去。
看他的動作，似乎是想要出手制住貝爾摩德握槍的手腕。
差不多是同一時間, 貝爾摩德也衝了上去，琴酒的手改為護住小女孩，然而貝爾摩德卻沒有對她對手。
貝爾摩德側過身體，和琴酒擦肩而過, 兩人之間的位置瞬間調轉, 從面對面變成了她站在琴酒的身後。
她抬起手, 黝黑的槍口抵住琴酒的後腦。
琴酒微微彎腰保護著小女孩, 他在黑色帽檐下的雙眼驀地睜大，瞳孔震驚地縮緊。
——To Be Continued
貓貓愣住.jpg
這是怎麼回事？
貝姐想殺的居然不是小女孩，而是琴酒？
我趕緊拉下去看回復。
5L：前排！
6L：官方你好短（指指點點）
7L：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琴酒懵了
8L：琴酒不會真的覺得貝姐要殺我們吧？
9L：貝姐說的話太有誤導性了，我看的時候都覺得貝姐想殺我們，貝姐她那麼狠qaq
10L：沒想到最後是琴酒出手保護我們
11L：明明是琴酒放的錄音，他居然還舍不得了，我們都走到一半了，他又跑來救我們
12L：琴酒:沒有忍住……
13L：誰能拒絕這麼可愛的小天使呢pvp
14L：讓你偷偷錄音，被自己打臉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5L：前面貝姐也被自己刀了，這群真酒真的是……
16L：笑死我了，沒想到居然是這個畫風的
17L：這個保護的動作……琴酒是想把我們藏進衣服裡麼（捂臉
18L：hhhhhh也不是不可以
19L：又是這個懵懵的小表情，被衣服包住不知所措.jpg
20L：要不官方出個琴酒外套吧，突然想看我們的角色穿琴酒外套的樣子誒
21L：偷穿琴酒的衣服也可以啊，長長的衣角垂到地上，袖子挽起來要挽好幾層才能看到小手手ovo
22L：就我們這個身高，跟披床單有什麼區別（點煙）
披床單……我默默側頭看著旁邊的太宰治，他的風衣也很長誒，而且也是黑色的。
我悄悄抓住他風衣的袖子。
他只是隨意把衣服披在了肩膀上，並沒有穿，好像也沒有注意到我的動作。
他手握方向盤，專心致志地看著前方，我看了他一會兒，偷偷把袖子往我的方向拽了一點。
太宰治的嘴角往上揚了一瞬，「干什麼？」
「看新時裝qwq」
我好像從來沒有穿過這麼長的外套，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袚除咒靈方便，游戲裡的時裝也是偏運動款式的。
太宰治笑著瞥了我一眼，「送給你怎麼樣？」
「真的可以嗎？」我驚喜地看著他。
他臉上的笑意變得更明顯了。
「這個外套是森先生送給我的，想要的話，你也要加入港黑哦。」
我飛快搖頭：「算了算了！」
森鷗外超可怕的，我才不要加入港黑。
我依依不舍地把他的外套放回去，手指抹平上面的褶皺，正好在這時候，車停了下來。
太宰治把車停在一個咖喱店外，我往車窗外看了一眼，馬路對面就是大海，蔚藍的海水在陽光下閃爍著粼粼波光，看起來格外好看。
「是大海！」我高興地喊道，「好漂亮！」
「以前沒有見過嗎？」太宰治側頭。
「沒有誒。」
「那下車多看看。」太宰治傾身過來，幫我打開了車門。
我跳下車，直接瞬移到了馬路對面。
漆成白色的欄杆圍在馬路上，馬路這邊的地勢很高，低頭就能看到海水衝擊在石壁上，清澈的浪花翻滾，還能聽到嘩啦啦的水聲。
「太宰，快來看~」
我開心地回頭，太宰治雙手插在兜裡，有些冷漠地抬眼望著咖喱店，嘴角似是不高興地往下壓了少許。
黑色風衣披在他的身上，仿佛籠罩著最深的黑暗，哪怕站在陽光下，也有種從未被陽光照到的疲憊和絕望。
明明臉看起來比在武裝偵探社的時候更具少年感，氣質卻更成熟，眼神也更深沉……
他、他該不會真的是首領宰吧？
注意到我的眼神，他偏頭，對我微微眨了眨眼。
幽冷的眼神仿佛注入了活力，一下子變得靈動起來，連表情都生動了許多。
他微微笑起來，有些戲謔地說：「看我干什麼，我比大海更好看麼？」
我：qwq
都好看。
我截圖了。
我扭頭回去繼續看大海，順便截了幾張海邊的圖，一起打包發給神仙太太。
自從上次找我要了琴酒的截圖之後，神仙太太就經常問我有沒有其他的圖片，每次發給他他都很高興。
然而這次，他好像真的不在線，我把圖片發過去他也沒有回。
正當我打算把聊天框關掉的時候，他的消息彈了出來。
首領宰宰：有事嗎？
咦，這麼正經……
首領宰宰：我是助理
首領宰宰：發生什麼了？
我：沒什麼，我就想給太太看截圖qaq
首領宰宰：嗯……他出差去了，等他回來我轉告他
我：好的好的，麻煩你了
他的語氣好嚴肅誒。
縮回垃圾箱.jpg
我趕緊關掉對話框。
一個新鮮的帖子飄在論壇首頁。
【《光明與黑暗之間》第八話來啦，不要催，在畫了在畫了】
（戴上勤奮頭巾.jpg）
又更新！
這也太勤奮了吧？
我點進去，開頭接著之前那一幕，貝姐用槍指著琴酒的腦袋，好看的唇角微微翹起。
『琴酒』
貝爾摩德緩緩開口。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
『既然你了解我，那就更應該明白，比起boss的懲罰，我更討厭別人威脅我』
『先是讓我離開橫濱，不要找雪莉的麻煩，再是給我送這種錄音……』
貝爾摩德把錄音筆丟到琴酒的腳下，眼神逐漸轉冷。
『不管這錄音是不是真的，你今天都——』
她還沒說完，被琴酒護住的小女孩突然跑出來，張開雙手擋在琴酒的身體前。
『不要傷害他！』
她看了看高大的琴酒，又看了看自己才到他一半的身體，意識到這樣根本保護不了他，趕緊轉頭望向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沒有說話，琴酒直起身體，臉色又恢復了原本的冷酷，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們沉默地對峙著，小女孩越發焦急。
小小的腦袋在兩人中間看來看去，翹起來的白發像是貓耳晃動著，小女孩急得汗都冒出來了。
緊張的氣氛似乎松動了些。
小女孩沒有意識到這點，看到他們還是沒有反應，有些著急跳起來抱住貝爾摩德的手臂，把她拿槍的手給拽了下來。
成功之後，她連忙看向琴酒。
『你快走吧！』
琴酒低頭望著她。
她又催促了一聲，貝爾摩德忍不住笑起來。
『她還關心你呢』
貝爾摩德看著琴酒。
『她根本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
琴酒旁邊出現了沉默的省略號。
貝爾摩德把槍保險關掉，彈夾取出來，有些譏誚地說：『這次就算是警告——沒想到你竟然會被一個小孩子給救了』
琴酒神色未變，『你本來就不想殺我』
『讓你重傷還是辦得到的』
貝爾摩德輕描淡寫地說著：『你要是在醫院裡躺個一年半載，組織裡早就有新人代替你了』
『到時候，你不覺得難受麼？』
琴酒臉色還是沒什麼變化。
貝爾摩德卻微笑起來。
『你要是敢毀掉我重要的東西，我就讓你一無所有』
『…………』
琴酒垂眸看了一眼小女孩。
小女孩懵懵懂懂地抬頭看他，清澈的眼神倒映著他的影子。
琴酒有些冷漠地收回視線，仿佛剛才出手保護她的不是自己一樣。
他面無表情地對貝爾摩德說道：
『你可以試試』
說完，他抬眼看向遠處。
伏特加和赤井秀一正在從那邊走過來。
也不知道去給貝爾摩德送錄音的伏特加是怎麼和赤井秀一湊到一起的，畫面轉到了赤井秀一的視角。
他看到小女孩站在兩個真酒中間，一只手拽著一個，臉上出現了燦爛的笑容。
『你們不會打架了吧？』
『當然不會』
貝爾摩德溫柔地看著她，『我跟這個叔叔其實是好朋友……』
還沒說完，琴酒就冷嗤出聲。
小女孩有些茫然地抬頭望著他。
不知怎麼，赤井秀一就想起了前幾天他們見面的時候，小女孩仰起頭對他說，想要一起去看警局。
漫畫裡畫了小女孩帶著憧憬的眼神，還有赤井秀一的獨白。
『說不定是個好機會……』
『最近的警局離這裡只有幾分鐘……』
然而赤井秀一還沒靠近他們，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他拿出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出一串亂碼，頓了頓，他沒有再走上去，而是遠遠地對他們揮了揮手，轉身離開了醫院。
我往下劃了劃，沒有了，漫畫到這裡就沒了。
再去看評論。
59L：貓哥！貓哥！！
60L：一閃而過的貓哥hhhhhh
61L：我們跟萊伊居然還有約定？
62L：官方不會連萊伊都不放過吧……
63L：已經沒有什麼能刀到我們了（煙
64L：沒有人在意那串亂碼嗎？感覺是fbi的暗號？
65L：有可能
66L：總之就是錯過了
67L：從赤井秀一的角度去看貝姐他們，居然還有點溫馨……
68L：話說貓哥看短信的時候，貝姐和琴酒在角落裡說什麼？字太小了，有點看不清
69L：放大看了看，貝姐問琴酒: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雪莉在哪？
70L：23333貝姐還沒放棄呢
我心滿意足地關掉論壇。
雖然還沒到結局，但是看到這段劇情，我有種可以完結了的感覺。
太宰治拿著一份菜單從咖喱店走出來。
「大海有那麼好看麼？」他笑著說，「叫你你都沒聽見。」
我有些心虛地望著他。
他把菜單遞給我，站到我的身邊，目光向遠處眺望了出去。
我埋頭翻了翻菜單，抬起頭就看到他唇角微微上揚，隱隱帶著興奮地望著對面。
這是看到什麼了？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然而除了大海就是藍天，還有從遠方行駛過來的車輛，一切都是那麼平常，沒什麼可值得注意的。
我繼續低頭研究菜單。
沒一會兒，我聽到急剎車的聲音，剛才看到的幾輛車從遠處駛來，齊刷刷地停在我們面前。
車門拉開，一群披著灰色鬥篷的男人衝下來，端著槍不由分說就朝我們開槍。
！！！
是mimic！！！！
我趕緊打開無下限，同時想要抱住太宰治的身體，嘗試把他也納入無下限的範圍內。
只要隔著衣服，不碰到他的話，人間失格就不會發揮作用——
然而沒等我抱住他，他飛快拽下肩膀上的風衣裹住我，帶著我從欄杆跳了下去。
風呼呼從我的耳邊刮過，我震驚地看著他。
他深色的頭發在空中飛揚，鳶色的眼睛裡有著超乎尋常的冷靜，仿佛早就料到了這一幕。
海面離我們越來越近，我緊張地看著他，他輕笑出聲，環在我肩膀上的手指動了動。
一根和石壁顏色相似的繩子被他抓進手裡，他手腕用力拽住繩子，帶著我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然後「滴」的一聲，一艘小型潛艇從海面浮現出來，他抱著我跳上潛艇，微微仰起頭看向上方。
我這才注意到，齊刷刷對准我們的槍聲變成了混戰，還混雜了很多人的慘叫聲。
不一會兒，廣津柳浪的頭從欄杆探了出來。
「太宰先生……」
太宰治抬了抬手，廣津柳浪識趣地閉上嘴。
太宰治說：「把上面收拾好了再叫我們。」
「好的。」
廣津柳浪從欄杆邊消失了。
我：？
這是什麼謎語人對話？
收拾……難道是收拾屍體？
他不想看到那些屍體麼？還是不想屍體被我看到？
上面傳來了模糊的說話聲，太宰治打開潛艇的蓋子，從裡面拿出一盒酸奶遞給我。
酸奶旁邊還有個小蛋糕。
他把蛋糕遞給我，唇邊隱隱浮現出笑意，眼神卻格外的幽深。
「快點吃，」他說，「吃完帶你去解決mimic。」
第59章 副本結束
我看著點綴著草莓的小蛋糕, 頭上緩緩飄出了一個問號。
連屍體都不讓我看，還說要帶我去解決mimic，他不覺得哪裡不對麼？
還是說, 他想自己解決mimic, 順便讓我去圍觀？
我：——！！！
搶經驗怪出現了！！！
我警惕地看著太宰治, 他把蛋糕放到我手裡，笑容隱約帶著點溫柔。
「不吃飽你的咒力夠用麼？」
我：qaq
每次用完系統的能量條, 用到我自己的咒力的時候，我都會有種虛脫的感覺。
連這都知道，他絕對不是真的太宰。
不過……在打架之前還要先吃東西, 奇怪的儀式感增加了。
我打開草莓小蛋糕的盒子，透明的塑料包裝裡還放了一把小叉子, 我用叉子戳中其中一顆草莓，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太宰治。
太宰治正在彎腰查看潛艇裡的東西, 我們站在潛艇的上方, 寬闊平坦的金屬甲板就像是在海面上建造出來的小陽台，從潛艇的入口望下去, 裡面是一個白色的小房間，蛋糕和酸奶就是從那裡拿出來的。
我也伸頭望了望，裡面堆得滿滿的全是酒, 一排一排的酒櫃鑲嵌在牆壁裡, 中間還放著幾個大木桶，木桶上方的桌面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玻璃杯。
「……」這不會是中也的小潛艇吧？
太宰治鑽進去，把桌椅拖出來放到我們面前, 又拿了瓶紅酒, 毫不客氣地打開了。
「別傻站著。」他按了按我的肩膀, 讓我在椅子上坐好。
我把小蛋糕放到桌面上, 抬眼就看到對面一望無際的大海，清澈的海水嘩啦啦湧上來，從甲板的邊緣衝刷而過，清甜的紅酒香氣飄進我的鼻尖，我看著在我旁邊端著酒杯的太宰治，突然覺得他真的很會享受。
不對，會享受的應該是中也，坐在這裡一邊看海一邊喝紅酒什麼的……沒想到被我們搶先了qvq
太宰治拍了拍我的腦袋。
我拿起蛋糕上的小叉子，上面還叉著一顆小草莓，我再次猶豫地看了太宰治一眼。
「你要吃嗎？」我把叉子遞給太宰治。
太宰治瞥了我一眼，微微點頭：「好啊。」
他把叉子拿走，咬掉了上面的小草莓，頓了頓，又從蛋糕上戳了一顆新的。
一顆顆草莓被他丟進嘴裡，不一會兒，上面擺得滿滿的草莓就少了大半。
他的臉頰鼓起來，鳶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我。
我：QAQ
他絕對是故意的！！
竟然搶小朋友的東西吃，他也太幼稚了吧！
太宰治咬了咬嘴裡的草莓，聲音裡帶著笑：「以後還把自己喜歡吃的分給別人麼？」
「不給了QAQ」
太宰治把叉子還給我，我看著變得坑坑窪窪的奶油，和只剩下一小半的草莓……不僅幼稚，他還狠心嗚嗚嗚嗚。
以後買蛋糕再也不分給他吃了！
我飛快拿起叉子，太宰治沒有再惦記我的小蛋糕，拿出手機劈裡啪啦按著，不知道在准備做些什麼，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神秘。
等我吃完蛋糕，一輛車正好停在不遠處的馬路上，幾個黑衣人下來把我們拉上去，太宰治帶我鑽進車裡。
車從咖喱店前面的路上駛過，我從車窗往外看，瀝青的馬路到處都是水漬，然而沒有屍體，也沒有血跡，仿佛我之前聽到的槍響和慘叫都是幻覺一樣。
太宰治收起手機，問副駕駛座的廣津柳浪：「查到他們在哪了嗎？」
「是的。」
廣津柳浪報了一個地址，「按照您的吩咐，特意放跑了幾個人，從他們的車追蹤到了郊外……」
太宰治用手撐著頭，懶洋洋地說：「不僅對我們的賭場出手，還綁走我們重要的情報人員，襲擊干部，不如今天就解決他們吧。」
他的神色淡然，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而我看到廣津柳浪回頭，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
他們要找的是mimic吧？我記得這些人的設定好像是軍人來著……
「他們的實力……」廣津柳浪吞吞吐吐地說，「恐怕……」
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你在質疑我？」
「不敢。」廣津柳浪連忙搖頭。
「多找兩隊人，把我要的東西帶上。」太宰治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又說，「不要告訴芥川。」
「？！」
為什麼要對芥川保密！
下副本居然不帶他！
他明明那麼崇拜太宰——
等等，如果帶上芥川的話……他的異能好像很適合搶怪……
那我的經驗豈不是沒有了？
我的良心好像被扎了一下，我閉上眼睛，默默想著，那還是不帶芥川了。
雖然很對不起芥川，但是我的經驗更重要qwq
太宰治跟廣津柳浪說完話，又側頭看著我，好像怎麼也看不夠一樣，每次看到我都心情很好的勾起嘴角。
我趕緊問他：「織田作呢？」
我還以為他帶我來咖喱店是為了等織田作，結果都沒有看到人，就直接跳到刷副本階段了。
太宰治說：「他去賬房了。」
隱約記得有一段織田作去賬房找線索的劇情……不過他為什麼表現得這麼平靜，他都不擔心織田作的嗎？
我還想再問，太宰治從座位旁邊摸出一個游戲機，直接扔給了我。
他看也沒看游戲機，像是對這種東西完全不感興趣。
……首領宰，這絕對是首領宰沒錯了！
我低下頭，假裝給游戲機開機，一邊悄悄打開論壇。
沒有漫畫更新……
副本還是沒有人通關，神仙太太那邊好像也是助理上號，都沒有主動來找我。
本來還想問他有沒有辦法怎麼分辨首領宰和黑時宰……說起來，他都知道太宰治的竊聽器密碼了，對這種事應該很擅長吧？
不對，他為什麼知道太宰治的竊聽器密碼？
我突然想到了這個被自己忽視了很久的問題。
除了太宰治本人，還有人能得到他的密碼麼？
呆滯.jpg
難道……
我看著首領宰宰這個名字……
我：！！！！！
難道他是真的首領宰！！！！
那那那、那他出差去了，會不會就是進副本了？？
他好像是官方人員，應該能進副本吧？？？？？
那我身邊這個人？？？
我迅速扭頭，恍恍惚惚地看著我身邊的太宰治。
我跟神仙太太一起下副本？？？
神仙太太=首領宰？？？
「怎麼了？」太宰治歪頭看著我，鳶色的眼睛微微彎起。
我越看他臉上的笑容，越覺得不像是黑時宰，這麼溫柔又帶有深意的微笑……怎麼可能是黑時宰那個黑泥精嘛！
這分明就是首領宰！！
救命！！《咒☆覺醒》到底是個什麼游戲！！！！
為什麼會有首領宰這種東西！！！
吸氧、吸氧.jpg
太宰治笑眯眯地伸手拍了拍我的頭，他好像很喜歡這個動作，把我頭上翹起來的白發壓下去一點，等頭發彈起來再次壓下去。
廣津柳浪從後視鏡看到他的動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從上車開始老爺子就在隱晦地打量我，我趕緊揉了揉臉，這麼一驚一乍的，在他看來應該很奇怪吧qaq
不過神仙太太進副本這個消息真的太震撼了，我感覺我的世界觀像是脆脆的巧克力，一下子就被人暴力掰碎了。
首領宰竟然真的存在！
他還是跟我一個世界的！！
我飛快打開好友列表，找到綾小路。
我：啊啊啊啊啊啊
我：我遇到首領宰了！！！
綾小路：……
綾小路：真的嗎？
……綾小路這個回復怎麼有種棒讀的感覺？
就好像一點也不震驚，又非要裝出震驚的樣子。
正想著，他又挑挑揀揀找了個吃驚的表情包發過來。
我：……
我：不跟你說了！
他根本體會不到我激動的心情！
我關掉聊天窗，繼續找下一個好友。
我：小白井！！
我：你今天居然在線！
我：我要跟你說我的新發現！！
小白井：誒？
小白井：你考試准備好了？
我：！
我：（縮回垃圾箱）
突然想起她對御阪之外的事情都不怎麼感興趣，我關掉聊天窗口，看著其他灰色的頭像，難受地撓了撓前面的椅背。
為什麼沒有人能跟我分享這個新發現！
我好痛苦嗚嗚嗚嗚！
我感覺自己要憋死了！
啊啊啊啊！
快來個人，我要告訴他我遇到首領宰了！！
太宰治有些好笑地看著我抓狂的樣子，抬起手機調出攝像機，我趕緊把他的手按下去。
「你真的是——」
廣津柳浪的眼神飄過來，我趕緊閉上嘴。
說起來不會對首領宰有什麼影響吧？
話說原來的太宰呢？被頂掉賬號下線了？
太宰治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根巧克力棒遞過來，我狠狠咬了一口。
可惡！
我明明還有好多問題想問！
我氣鼓鼓地望著太宰治，他拍了一下我的腦袋，輕輕轉臉看向窗外。
鳶色的眼睛映著窗外清澈的大海，沒有那種經過洗滌的輕松，反而異常的深沉。
突然有種他在暗暗謀劃著什麼的感覺。
他進副本是為了救織田作嗎？
哪怕知道這只是一個游戲，也要想盡辦法挽救他？
我忍不住抓住了太宰治的手指。
既然是這樣，我會好好幫助他的！
貓貓衝刺.jpg
太宰治有些冰冷的手指顫了一下，他微微側頭，鳶色的眼睛瞥著我，嘴角再次勾起笑容。
後視鏡裡突然多了幾輛黑色的汽車，似乎是廣津柳浪安排過來的人，他坐在副駕駛座用手機低聲聯絡著，過了半個小時，我們來到了郊外。
一處茂盛的樹林，漫畫裡也沒說到底是什麼地方，我只記得有一棟小洋房……
然而還沒看到小洋房的時候，車就遠遠地停了下來。
太宰治下車，另外幾輛車也鑽出了很多黑衣人，他們訓練有素地站到太宰治的面前。
太宰治漫不經心地瞥了他們一眼，他們迅速站直，那些人有的身材看起來比他還高大，在他的面前卻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我忽然意識到，不管是黑時宰還是首領宰，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是很恐怖的。
可是想到他搶走了我的草莓，我又有點別扭，雖然知道他很可怕，但是我總是會下意識忽略這一點，對他也敬畏不起來qaq
太宰治從廣津柳浪那裡接過一份地圖，在眾人面前展開。
他手指畫著紅色標記的建築外圍點了點：「這附近的樹林裡有五個人巡邏，洋房二樓上面還有三個狙擊手，你們把這些人解決掉，其他的不用管。」
「可是……」
太宰治瞥了一眼廣津柳浪，他的眼神比剛才銳利很多，笑起來少年感十足的臉此時顯得格外的森冷，讓人忍不住忽略了他的年齡。
被他的氣勢震懾住，有些擔憂的廣津柳浪立即住了嘴。
光是聽這份計劃，似乎確實有不少問題，然而誰也不敢出聲反駁太宰治，那些人在廣津柳浪的安排下沉默地散開，拿起帶著消音器的槍走進了樹林。
不一會兒，通訊器裡傳來了任務完成的報告聲。
太宰治打開車的後備箱，從裡面拿出了一個銀色的火箭筒。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去拿旁邊的鐵盒子。
我趕緊把盒子抱起來。
有點沉，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晃一下還有咣當咣當的聲音。
「不要亂晃，」太宰治說，「走吧。」
他拎著火箭筒走向了小樹林。
我連忙跟上。
「我們兩個人嗎？」
「你想叫多一點人？」太宰治反問。
我迅速搖頭。
刷副本當然是人越少越好！
不過論壇上好像沒試過帶太宰刷副本這個套路，就算去找他，他也只會說『費盡心思給自己設計一個死法，這可是連我都想不到的好主意』*
居然稱贊紀德，感覺有被官方刀到。
那麼，話又說回來，帶上太宰他會吞我的經驗嗎？
我忍不住問：「你多少級了？」
太宰治：「……」
他踩在樹枝上的腳崴了一下。
噫。
難道等級比我還低？
責任感瞬間上來了，我拍了拍他的背，認真說道：「別怕，我會照顧你的！」
我可是全服唯一的特級咒術師！特級！（加重音）
「那還真是謝謝了。」太宰治撓了撓遮住眼睛的那一圈繃帶，好像還是很不習慣。
這算是間接承認自己是首領宰宰了麼？
我有些高興地看著他。
他在小洋房外停下腳步，牆壁上長滿了青苔的小洋房看起來很老舊，不過建築保存得還算完好，就是窗戶看起來有點髒了，望不到裡面具體是什麼情況。
太宰治把火箭筒放在地上，打開裝填的蓋子，我也把鐵盒子放到地上，從裡面拿出了一個銀色的炮彈。
看到太宰治熟練地把炮彈裝填進去，我有些擔憂。
直接這樣打過去人會跑的吧？
仿佛知道我在想什麼一樣，太宰治說：「這是氯丙烷，一種無色無味的氣體，但是有劇毒，吸入之後會造成肺充血和干細胞壞死，讓人失去反抗能力，哪怕是紀德，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也已經遲了。」
「！」
這麼厲害的嗎？
太宰治把我拉過去，手放到火箭筒上，壓了壓我的腦袋對准瞄准鏡。
鏡頭慢慢移動到了一樓的窗戶，太宰治握著我的手，把我的手指帶到扳機的位置。
只要輕輕一按，火箭筒就會發射出去，氯丙烷的氣味被裡面的所有人聞到……
太宰治問：「好玩嗎？」
「好玩！」
我的經驗！！！
我來啦！
我用力一扣扳機，咻的一聲，火箭筒的炮彈飛了出去，後坐力讓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往後倒去，太宰治在我的身後接住我，沒有讓我倒在地上。
他環住我肩膀的手指有些冷，我剛想抬頭看他，就聽前方傳來砰的一聲巨響，炮彈撞碎玻璃，衝進了小洋房裡。
太宰治放開我，拿起火箭筒裝填上第二顆炮彈，我從瞄准鏡看過去，一樓的大門打開，披著黑色披風的人搖搖晃晃地跑出來，一邊跑一邊咳血。
……這個氯丙烷感覺比煙霧彈還厲害誒！
跟太宰治說的一模一樣，奇怪的閱歷增加了.jpg
太宰治填好炮彈，又把火箭筒遞給了我，我移動瞄准鏡，尋找二樓的窗戶，有個人影從窗戶晃了過去，灰白的頭發，看起來像是紀德？
我趕緊發射火箭筒。
炮彈迅速飛進去。
太宰治接住被後坐力震得仰面倒下去的我，有些愉快地勾起嘴角。
「去吧，」他說，「刷你的副本。」
就這麼簡單？
我將信將疑地跑去過，之前衝出門的人就倒在不遠處，睜著眼睛驚訝地看著我，我試探著丟了一個蒼過去。
砰~~
那人在空氣中變成了一朵七彩的煙花。
！！
熟悉的煙花特效出現了！！！
[經驗值 2000]
啊啊啊啊啊！
好多！！！
打開的門內七零八落倒了不少人，我趕緊用上次從甚爾回響那裡學到的暴擊手法，一個群攻的蒼丟過去。
砰砰砰的幾聲，燦爛的煙花飛了起來。
像是參加煙火大會一般，絢爛的特效點亮了老舊的洋房，把空曠的大廳變成了絕美的祭典現場。
好好看！！
我迅速丟技能。
經驗條刷刷往上漲，不一會兒我就聽到了升級的提示。
太宰治悠悠地走在我的身後，偶爾有遺漏的，他就用手槍幫我補上一槍。
不過他補上的不是小煙花，而是氣球的特效，每次被他打中的人就會變成氣球飄到天花板上，裝點在房間裡。
qwq
這就是神仙太太帶刷副本的感覺嗎！
我好愛！！！
把一樓清掃完畢，我們走上了二樓。
咳嗽聲在我們的耳邊響起，紀德站在空曠的走廊上，捂著嘴有些驚訝地看著我們。
跟動畫裡的不一樣，現在這個時間點還不是黃昏，沒有薄暮的夕陽，午後燦爛的陽光照在他身上，讓他看上去有種被刺傷了的感覺，他疲累地望著我們。
「不是……」
他聲音沙啞地說：「這不是我所追求的……」
他眼睛看向了旁邊的窗戶。
看到他想跳窗逃跑，我趕緊用咒力封住窗戶。
像是預料到我的動作一般，他往對面的方向迅速後退，沒有再去碰窗戶。
淡藍色的咒力覆蓋在窗戶上，偏冷的色調讓走廊也變得陰冷了些，紀德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仿佛知道不能就這麼輕易地逃掉，他從腰間抽出了手槍。
「你所追求的東西根本就不存在。」
太宰治悠揚又獨特的聲線在走廊上回蕩，看著紀德，他淡淡說道：「你不過是被執念束縛住的幽靈罷了。」
他的話裡沒有憤怒，也沒有怨恨，更沒有憐憫，只是在陳述事實一般。
紀德微微一愣。
「你知道我們的事……」
太宰治說：「既然是幽靈，就不要再給活著的人添麻煩了。」
「不……」紀德搖了搖頭，他還沒說完，太宰治就對准他的腦袋開了一槍。
我突然想起在冰淇淋店時武偵宰宰對我說過的，這就是不要給敵人開口的機會麼？
學到了學到了.jpg
紀德用異能預料到子彈的軌跡，迅速躲開了太宰治。
太宰治毫不猶豫，又對准他落腳的地方連開了幾槍，紀德一邊躲一邊從走廊對面接近。
看起來暫時是誰也奈何不了誰，我觀察了片刻，偷偷用咒力鋪滿整個走廊。
這樣不管紀德走到哪裡都會碰到我的咒力，他就躲不掉了！
我的能量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我又用上了自己的咒力，在把整個走廊都變成淡藍色的那一瞬，紀德的槍口指向了太宰治，而太宰治也丟開槍，抓住了他的手腕。
紀德驚訝地睜大眼睛。
「我的異能……」
他還沒說完，我就抓住機會，周圍的咒力迅速化作粗糙的繩子，把他給捆了起來。
這可是能跟織田作同歸於盡的人，只捆住手腳我都覺得不夠安全，不用太宰治吩咐，我又迅速把他的身體捆起來，他張了張嘴，看到他想說話，我又用咒力化作布條把他的嘴給封住。
武偵·太宰治·說得對，絕對不能讓陷入劣勢的敵人說話，萬一說的都是我不想聽的怎麼辦？
太宰治踢開紀德掉在地上的槍，對我揚了揚嘴角，誇道：「不錯。」
誒嘿qwq
我的草莓小蛋糕可不是白吃的！
這麼多咒力不就發揮作用了麼。
太宰治走到被捆成了粽子的紀德身邊，有些沉默地看看他。
紀德眼睛一瞬不瞬地跟他對視著。
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太宰治轉頭對我說：「閉上眼睛。」
我趕緊閉上雙眼，順便用手捂住了眼睛。
然而……六眼還是能感覺到他們站在那裡……
我悄悄後退了一點。
太宰治走到紀德的面前。
他好像拿出了一把匕首。
我感覺我的咒力散掉了，似乎是跟人間失格接觸到，在咒力消逝的剎那，嗒嗒的輕響傳來，有血滴落到了地面上。
然後撲通一聲，重物倒地。
我忍不住想要移開遮住眼睛的雙手，太宰治輕輕「嗯？」了一聲，仿佛早有預料般，我趕緊把手捂好，眼睛遮得嚴嚴實實的。
不一會兒，太宰治走過來，手掌覆蓋在我的眼睛上面，他另一只手勾住我的手指，把我的手拉下來牽在手裡。
他牽著我慢慢從走廊出去，走到了通往一樓的樓梯口。
有些微涼的手拿開，我看到了被陽光照的燦爛的大廳，五顏六色的氣球飄在天花板上。
太宰治對著氣球砰砰幾槍，彩色的氣球爆開，從空中落下來，就像是另一種煙花，又像是慶祝的禮花，瞬間飛滿了整個房間。
他輕哼著意味不明的歌聲，牽著我的手從變得絢麗無比的房間裡穿過。
一塊氣球碎片悠悠落到我的頭頂，我拿下來，愣愣地望著。
天藍的橡膠碎片讓我有種極度不真實的感覺。
外面的天空也格外的藍，空氣似乎變得特別好，太宰治在門外深吸了一口氣，掏出手機給港口黑手黨的人打電話。
不一會兒，那些人把車開到門外，他拉著我上車。
「現在去哪？」我有些茫然地問。
副本已經完成了，我要退出了嗎？
「帶你去個好地方。」
太宰治說著，又用手機啪啪飛快按著鍵，只不過這次唇邊的笑意變得格外的明顯。
車把我們帶到了一條商業街上，太宰治拉著我走進旁邊的巷子，我抬起頭，看到不遠處有一個招牌。
——Lupin。
太宰治他們喝酒的酒吧！！
太宰治推開門，帶我從樓梯走下去，白天沒有人，酒保也不在，只有昏暗的燈光閃爍著。
「燈是不是壞掉了？」他問裡面的人。
阪口安吾坐在那裡，神色有些復雜地望著他：「……沒想到你竟然會約我。」
「誰讓你不換號碼。」太宰治說著在他旁邊的座位坐下了。
我看了看太宰身邊的另一個位置，織田作沒有來。
我爬上去，在織田作的位置坐下來。
吧台很高，就算我努力直起身體，桌面還是擋住了我的視線。
太宰治噗嗤笑出聲，從後面的沙發找出兩個坐墊，我跳下來，把墊子放上去。
「這位是？」阪口安吾詫異地看著我。
「你以後會知道的。」太宰治說。
我看了看放了坐墊的椅子，正想著怎麼爬上去，一雙手就從後面抱住了我。
「你怎麼帶小孩子來這種地方。」織田作把我放到椅子上，有些不贊同地望著太宰治。
太宰治說：「她又不會喝酒。」
頓了頓，他說：「她很乖的，給她她都不喝。」
說得好像給我喝過一樣，我扭頭看了看他。
織田作在我旁邊坐下，我看了看左邊的太宰治，又看看右邊的織田作，那種不真實的感覺更強烈了。
氣氛突然變得沉默。
誰也沒有說話。
織田作沉默地倒著酒，我拉了拉太宰治的袖子。
太宰治輕輕湊過來，我在他耳邊問：「副本好像對現實有影響的……要是出副本的話，織田作能活下來嗎？」
「你覺得呢？」太宰治輕聲反問。
他沒有看我，眼睛盯著桌面的酒杯。
裡面什麼也沒有，他根本不是來喝酒的。
我忽然意識到這點。
我搖了搖頭。
「沒那麼簡單吧……」
「如果要付出代價呢。」太宰治忽然說。
「誒？什麼代價？」
真的有代價能復活織田作嗎？
「比如，」太宰治瞥了我一眼，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笑著說，「當一輩子小菜雞。」
淦。
你才小菜雞。
等級說不定都沒我高。
我打開系統，想看他的等級，然而什麼都沒看到。
他頭頂是空的，什麼也沒有。
織田作不知道從哪找出了一盒牛奶，把牛奶倒進酒杯裡遞給我。
端著酒杯，我有種變得成熟了的感覺。
我忍不住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又拉了拉太宰治的袖子，「如果我變得很菜，你會保護我麼？」
太宰治說：「我考慮一下。」
他好冷漠qaq
這種時候不是應該毫不猶豫地回答「會」麼。
我們都是下過副本的交情了。
太宰治拍了拍我的頭，轉身去跟另一邊的阪口安吾說話。
「回到異能特務科習慣嗎？」
「啊……」
沒有料到太宰治突然問這個問題，阪口安吾慌了一下。
看到他們開始聊天，我也轉頭看向織田作：「你怎麼把我的事情告訴太宰了？」
他之前明明沒有說過的！
織田作：「嗯……」
仿佛思考了很久，他都沒有思考出答案，進入了眼神放空的待機模式。
我不禁撓了撓頭。
又喝了一口牛奶，聽著太宰治和阪口安吾平靜聊天的聲音，我漸漸有些困了。
太宰治把手伸過來，我把頭靠在他的手臂上，輕輕地說：「我就睡一下下，等你們走了叫我。」
「好。」太宰治摸了摸我的腦袋。
「沒想到你還會照顧孩子。」阪口安吾變得有些輕松的聲音仿佛在很遠的地方響起。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太宰治回道。
我閉上眼睛，咒力耗空的疲憊感把我籠罩，不一會兒，我睡了過去。
在夢裡我好像聽到了綾小路的聲音，模模糊糊，像是隔著一層玻璃傳來，聲線變得悶悶的。
「太宰先生。」
綾小路問：「你這是干什麼？」
「我來看看。」
「……」綾小路，「是嗎？」
他好像靠近了一些，聲音比之前大了點。
「把手拿開。」他對太宰治說。
帶著命令式的語氣，並不像是他平時會說出的話，而且聽起來還有些戒備，因為他這句話，氣氛忽然變得緊張了。
太宰治輕笑出聲。
「綾小路君，」他說，「有時候太聰明也不好哦。」
「我並不是什麼聰明人。」
綾小路的聲音越來越近，「只不過，你想做的事情真的太明顯了。」
「明明離副本結束還有好幾天，你卻把所有人都支開，還修改了數據，你偷偷進去了吧……」
太宰治又笑了起來。
比起越來越緊張的綾小路，他更像是已經抓住了獵物的獵人，游刃有余，又運籌帷幄，仿佛什麼都阻止不了他。
綾小路只好停頓下來，片刻後，他說：「你真的覺得這樣做是對她好嗎？」
太宰治沒有回答。
綾小路又說：「織田先生不會贊同你的決定的。」
「我不需要別人贊同。」
太宰治有種一意孤行的感覺，「我只想——」
「喂。」
另一道聲音傳來，冰冷的聲音讓我覺得熟悉，又想不起到底是誰。
那人說：「讓她保持現在的狀態是我們所有人的決定。」
「你要是敢替換掉她的記憶，我殺了你哦。」
「原來你還找了外援，」太宰治說，「虎杖同學，不去幫你的老師，在這裡閑逛什麼呢？」
「……」那個人沒有回答。
我：？
虎杖學長！！！
他不會隨便說殺人的話吧——
還是對著太宰治說——
吸氧.jpg
好復雜的情況。
那種跟我有關又好像跟我沒關系的感覺又來了。
太宰治說：「副本裡的記憶不是很美好麼，況且也不是完全虛假的……」
他好像做出了什麼決定，我聽到「滴——」的一聲長鳴，類似警報的聲音非常刺耳，我的腦袋嗡的一下，劇痛傳來，腦子裡像是被人放了炸藥，馬上就要炸開了。
我痛苦地捂住腦袋，耳邊的聲音變得極其混亂。
有織田作的：「太宰——！！！」
綾小路：「艸！」
居然說髒話，真不像你.jpg
虎杖學長的：「你真的想死是嗎？！」
殺氣滿滿的威脅。
還有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音，不知道是什麼，我腦子裡嗡嗡的，強烈的痛楚讓我再也無法思考，就這麼暈了過去。
之後我又做了夢。
這次我夢到了貝爾摩德。
「要跟我回美國嗎？」
又是這個問題。
「不要，我要等人。」
「他不會來了。」
貝爾摩德說：「我們准備跟港口黑手黨合作，最近打聽了他們不少消息，他們在跟一個叫mimic的團伙交戰，你的朋友也去幫忙了吧？說不定他已經死了……」
「他不會死的！他很厲害的！！」
「那他為什麼不來找你？離說好的時間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吧？」
「他會來的！！」
我好像從貝爾摩德身邊跑開了。
後來又遇到了中也。
「Mimic啊，是有這回事吧。」中也說，「織田作之助確實去了，是他讓我來找你的，我本來都到機場了，他用銀之手諭把我攔下來，命令我來看你，他以為他是誰呢——」
中也不爽地咂了咂舌，「不過我沒想到你一直在這麼近的醫院裡，你跟織田作之助說我們是朋友，他還真的信了？」
「交戰的地點？別管了，反正他能應付，而且還有太宰呢——喂，你要去哪裡？！」
中也沒有攔住我，我又跑了。
我突然發現，我真的很會溜走誒。
這是什麼天生技能麼qaq
我來到了那棟小洋房外面。
織田作的面前倒著一具屍體。
我震驚地看著他。
「明明說好的……我們不殺人了……」
「抱歉。」織田作說，「你可以回去麼，這裡不適合你……」
他還沒說完就被我打斷了：「不要！！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別——」
織田作沒能阻止，我還是殺人了。
比織田作殺的更多。
直到遇到紀德。
那是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也有打不過的人。
織田作把受傷的我攔下來，交給趕到的中也。
「別怕，我會沒事的。」織田作的手指覆蓋在我的眼睛上，溫柔的聲音傳來，「我很快就回去了。」
「你不是喜歡玩游戲麼，去跟中原君在玩一會兒……」
我在中原中也的手裡拼命抗議，然而沒有用，中也把我的手抓得牢牢的，哪怕弄疼了我也沒有松手。
我忍不住哭了出來。
中原中也問：「那個人很難對付？要我幫忙麼？」
「不用，」織田作說，「利用銀之手諭強行把你留下來，已經麻煩你了……我幫你訂了第二天的機票……」
中原中也嘖了聲：「你竟然是這樣的人嗎。」
「也不知道怎麼跟太宰成為朋友的。」他把哭泣的我緊緊抓在手裡，我們離織田作越來越遠。
我隱約聽到了織田作的聲音：「不要告訴太宰。」
然後是五條悟的聲音，又比他更溫柔一些。
「謝謝你把她送回來，交給我就行了。」
「你誰啊？」
「她信賴的人。」
好像確實看到了五條悟，我緊緊抱住他，在他腰間蹭了蹭。
中原中也說：「那我走了。」
他用手揉了揉我的頭。
之後我聽到了貝爾摩德的聲音。
「沒想到易容成五條悟這麼麻煩。」
「她怎麼這樣了？」琴酒問。
他好像把我拎起來看了看，然而我一直在哭，對他的動作也沒有反應，好像失去了靈魂支撐一般。
然後他轉頭看了看貝爾摩德。
「你不要管，」貝爾摩德說，「橫濱那個實驗室還沒搬走吧，我帶她過去一趟。」
「你要做什麼？」
「讓她聽話，」貝爾摩德輕聲笑起，「我保證你下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會乖乖的，跟我回美國。」
「……」
琴酒：「又是讓醫院裡的人討厭她，又是易容成這樣騙她，你真是越來越惡心了。」
「你以為你比我好多少呢，」貝爾摩德說，「你什麼都看到了，不也沒阻止我。」
琴酒聲音冷酷，仿佛不帶任何感情地說著：「為什麼要阻止？」
「加入組織，明明比她待在醫院裡更好。」
第60章 我的親爸爸qaq
這對話是怎麼回事？
我不禁陷入沉思, 我還在哭，還哭得那麼慘，中也居然隨便放下我就走了？
這也太離譜了吧！
這絕對不是真的中也！
而且明明是夢, 我卻完全感受不到悲傷, 反倒有種在看電影的感覺, 甚至忍不住分析起來了。
中也走了之後要去干嘛？回去救織田作？
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貝姐為什麼要易容成五條悟呢？這樣更好把我拐走嗎？
正想著，場景就跳躍到了實驗室。
貝爾摩德和琴酒對著亂糟糟的實驗儀器面面相覷。
「人你都撤走了？」貝爾摩德的聲音聽起來很生氣。
琴酒說：「附近還有個實驗室, 我們的儀器就是從他們那邊購買的，我問問他們有沒有辦法。」
他拿出手機打電話。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走了進來。
夢裡的畫面有些模糊, 不過我還是認出來了，這個人跟之前腦花給我看的照片一模一樣！
難道我真的認識這個人？
我繼續看下去。
白大褂的人看到我有些意外, 不過我已經完全沉浸在了悲傷（？）裡，根本沒有注意到他。
聽說我是因為朋友去世過度悲傷才變成這樣的, 白大褂的男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貝爾摩德生氣地看著他。
「什麼洗腦, 刪除記憶，都沒有必要, 」他說，「把那個人復活不就好了。」
「你能把那個人復活，不管你想做什麼, 她都會聽你的。」
白大褂的男人意味深長地看著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想了想, 微微點頭。
白大褂的男人說：「我們最近做的實驗跟靈魂有關，正好缺少材料，就用那個人試試吧, 把他的靈魂收集起來, 復活……」
聽到「收集、復活」, 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你把他復活, 我就跟你去美國！」
我迅速抓住機會：「不然永遠也別想！」
「不復活織田作我再也不理你們了！！」
貝爾摩德：「……」
幼稚的威脅讓兩瓶真酒的神情變得有些復雜。
不過想了想，他們還是點頭同意了。
我：……
不愧是我啊，居然逼著真酒給我打工（bushi
然而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沒多久，他們打聽到織田作的遺體被太宰治帶了回去，太宰治是港黑最年輕的干部，身上還有著種種恐怖傳說，貝爾摩德的臉色再次變得為難。
她對琴酒說：「你不是見過太宰治麼，你去想辦法引開他。」
「沒那麼容易，」琴酒說，「他那個人很聰明，我去跟他談合作，他一點都不在乎，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麼……」
貝爾摩德想了想，「送她回來的那位，好像也是干部吧？」
「他還沒離開橫濱？」
琴酒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之後場景再次跳躍，我跟中也好像做下了什麼約定，中也離開之後，我不知道怎麼到了一個停屍房。
貝爾摩德拿著一個金屬儀器站在我身邊。
「你想好了嗎？收集他的靈魂替他復活，你就必須跟我回美國。」
「好！」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
貝爾摩德望著我，我忍不住問：「那我去美國還能吃蛋糕嗎？」
「當然可以。」
「果汁呢？」
「想喝什麼就有什麼。」
「那，我能給中也打電話嗎？」
「……可以。」
「你真好！」
我抱了一下貝爾摩德，然後拿著儀器走上前，不一會兒，儀器上的進度條滿了，貝爾摩德帶著我飛快離開。
我們又回到了醫院。
「復活，要等那麼久嗎？」
我問她：「我們會不會被騙了。」
貝爾摩德冷笑：「他敢嗎？」
在夢裡仍然清醒的我：……腦花的人有什麼不敢的。
沒過幾天，那個穿白大褂的男人來了，給了我們幾塊水晶，有些無奈地說：「他沒有求生意志，強行復活只會破壞他的完整性，這個東西你自己留著玩吧。」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多跟他說話試試，一心求死的人……到底有沒有機會，誰知道呢。」
說完，他滿不在乎地走了。
走之前，他似乎特意看了我一眼，然而我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我又哭了起來。
抓著紅色的水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連貝爾摩德也沒有辦法。
好不容易哭累了，貝爾摩德把我帶回病房，沒多久，我醒過來，從病房裡跑了出去。
我：「……」
我真的很擅長溜走誒！
再次，不愧是我.jpg
然後我跑到了很久很久，瞬移了很多次，終於來到了一個郵箱面前，裡面躺著一封信。
我想把水晶放進去，又奇怪地對太宰治沒有看到信有些生氣，然後我決定不把織田作的水晶給他了。
我拿著水晶跑了。
我又遇到了那個穿白大褂的男人，跟在貝爾摩德面前表現的好脾氣完全不一樣，他看起來特別反派。
我覺得他有點眼熟。
到底是誰呢——
正想著，我突然從床上驚醒。
夢裡的聲音離我越來越遠，隱約分辨出一些……
「那個人還會找來的，把醫院毀了吧，正好最近有些傳言，她治好的人被說成替換了新的心髒，我怕有人注意到……」
「又是我？」琴酒的冷笑，「你自己怎麼不去？」
「我這不是還在假裝五條悟嘛。」貝爾摩德說，「沒了這個樣子，她根本不理我。」
……突然有種貝姐好慘的感覺。
神奇的五條悟代餐出現了（x
貝爾摩德說：「你帶萊伊去，他最近搞到了一款新的炸藥，順便試試威力，把火災警報拉起來，別炸死人了。」
「你還在乎這個？」
「這就是我跟你的不同……」
這些聲音忽然消失了，變成了綾小路有些震驚的喊聲。
「你的目的根本不是——」
「原來你打算————！！！」
？！
這是在說什麼，綾小路怎麼也變成謎語人了？
「給她恢復記憶。」
這是太宰治的聲音，或者說是首領宰？聽起來比平時更深沉，「你們這麼做才是錯的。」
「可是她原本就沒有——」
「從別人那裡提取出來的記憶不一定是正確的，就算強行灌輸給她……」
又一道聲音，像是織田作的，「太宰，你先把按鈕放開……」
我還沒聽完，我的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身體瞬間騰空——
有人把我提起來了！！！
我睜開眼睛，震驚地看著面前頎長的人影。
五條悟鼻梁上架著跟我同款的小墨鏡，圓溜溜的鏡片根本擋不住他的眼神，他不滿地說：「你又玩游戲。」
他說著狠狠捏了一下我的臉。
「玩到午飯都忘記吃了嗎？」
我：「！！」
才半天嗎？這次時間居然沒有過去很久？
「你怎麼進我的房間！！！」
我還穿著睡衣呢！！
雖然不是我愛的小兔子同款，但也是游戲裡上新的款式，聽到不用去上學我就換上了，睡衣前面的布料還毛絨絨的，縫了一個大大的胡蘿蔔……突然好害羞quq
「我在外面叫你，你沒有聽到，」五條悟眯著眼睛打量我，「你怎麼了？」
我迅速搖頭。
他的手指從我的眼角擦過，一點點濕潤的痕跡出現在他的指間。
「！」
難道我真的哭了？
我在游戲裡明明很快樂啊！！
五條悟把我放下來，隨手揉了揉我的腦袋，他體貼地沒有詢問剛才的事，而是說：「收拾好了到我那邊吃點東西。」
「好~」
五條悟走出去，我飛快打開游戲衣櫃，找新的衣服換上。
咒術高專的環境都很古樸，建築什麼的也是傳統的樣式，為了融入環境，我換了一套米白色的浴衣，上面還搭配了一條深藍的圍巾，一個裝東西的小荷包，我把手機丟進去，小包包掛到腰間，拿著圍巾出了門。
五條悟的房間在很遠的另一棟建築，我一邊走一邊回想夢裡的對話。
我，威脅了貝姐，讓她幫我復活織田作？
然後復活失敗了？
那水晶呢？
小荷包在腰間發出清脆的叮當聲，好像有東西撞到了手機上。
我拿起荷包，幾塊紅色的水晶躺在裡面。
我：……
救命！！！
游戲又聯動現實了！！！
我飛快打開論壇，找到神仙太太的頭像。
我：太太——！！！！
我：（土撥鼠大喊.jpg）
首領宰宰：嗯嗯？
首領宰宰：我出差回來啦，小可愛有沒有想我？
還裝，我都知道副本裡是你了。
我：（雙眼寫滿了復雜）
我：……我好像有織田作的靈魂水晶qwq
首領宰宰：什麼？
首領宰宰：你是說回響嗎？
我：！！
我：對對對，就是回響！
我：我要怎麼辦？
首領宰宰：……
首領宰宰：（太宰治の微笑.jpg）
看著那個核善的微笑表情包，我：qaq
有種他突然生氣了的感覺。
作為首領宰，他難道不是應該很高興才對嗎？
……那我還是偷偷拿給武偵·太宰好了。
我換了個話題：對了對了，之前他們腦補的醫院和被摘掉心髒什麼的都是假的~
我：是因為我救了很多人，然後才被人誤會突然多了很多心髒供體~
我：太太知不知道怎麼澄清這個誤會qwq
我：（貓貓乖巧）（貓貓揣手手）
神仙太太這麼聰明，一定有辦法的吧？
在我身上插的刀子終於可以拔掉了，而且是真正的拔掉！
我激動地看著聊天框。
首領宰宰：這個啊……
首領宰宰：「你們不要猜了」
首領宰宰：「我在醫院裡過得很好」
首領宰宰：這樣直說就好了
我有點懷疑：真的？
我每次說話他們都不信，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首領宰宰：真的，不相信的話，你讓他們去問貝爾摩德
貝姐那邊……我回憶了一下我跟貝姐在游戲裡的短暫相處，很正常，沒問題。
唯一的疑慮就是，萬一夢裡的事情都是真的……貝姐應該不會把被我威脅這麼丟臉的事情說出來吧？
突然就放心了。
我：好，那我試試~
我關掉聊天窗口，又看了一眼論壇。
飄在最上方的居然是神仙太太的帖子。
【偷偷爬上來摸魚】
手被扭傷了，畫得不太滿意（點煙
在標題下方是一幅畫，有些潦草的大樹背景下，長發的萊伊伸出手，把一沓零錢遞給了前方的小女孩。
小女孩頭上的白發翹起來些許，她開心地望著萊伊，另一只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冰淇淋店。
下方的回復都是：偶遇萊伊，萊伊給錢買冰淇淋，果然成了酒廠團寵hhhhhh
40L：一萬円的大鈔，還給那麼多張，貓哥你好大方
41L：寵孩子也不是這麼寵的啊喂！
42L：我突然又好了，垃圾官方不更新，我還能看到神仙太太的摸魚圖
43L：這個太太是小餅干廚吧（陷入沉思），我是不是能多刷到一點她和真酒的日常
不不不，並不敢想跟真酒的相處日常。
想到貝姐和琴酒我都要痛苦面具了。
我飛快滑下去。
下面突然多了很多吵架帖，我疑惑地停下來看了看，發現大家都引用了同一條回復。
109L：居然還能摸魚？早知道把你的脖子給擰斷
！！！
好囂張！
這人誰啊！
我點開頭像——全宇宙最強
備注：老爸
（眼前一黑）
怎會如此！！
我爸和神仙太太打起來了？！
他還把神仙太太的手給扭了？？
神仙太太=首領宰
再次列出這個公式，我忍不住同情老爸。
您沒事吧？
還活著嗎？
我小心翼翼地戳開他的對話框。
我：……爸，我的親爸qaq
您怎麼來玩游戲了？
還跟神仙太太掐架？？
你還好嗎？？
全宇宙最強：哎呀
全宇宙最強：小葵衣
全宇宙最強：爸爸都上線這麼久了，你才注意到？
全宇宙最強：你是不是沒有給我特別關注？
你一個10級的小號，要什麼特別關注呀。
從游戲開服就沒看到你上過幾次。
我：qaq
我：我在下副本
我：（扭捏）
全宇宙最強：你在學園都市還好吧？
突然想起他還不知道我穿越了。
我有點心虛，我：還好qaq
全宇宙最強：那就行
全宇宙最強：最近好多人在找爸爸，他們都特別壞，找不到爸爸，說不定會去找小葵衣，你記得待在學園都市裡不要出來哦
我：好噠！
看來他真的不知道我穿越了，我瞬間放下了心。
這時我的游戲右下角突然彈出來一個提示。
[充值成功]
[咒術積分 1，000，000]
「！！！」
誰給我充了一百萬游戲幣！！
目光落到匆匆暗下去的頭像，我瞬間破案了，是我爸爸。
然而……傻爸爸，就算你給我充錢，我也拿不到呀。
我的證還在夜蛾校長那裡呢qaq
夜蛾校長好像帶一二年級的學生出去集訓了，都沒有回來，昨天我也沒有看到他。
我關掉游戲界面，差不多來到五條悟住的地方，我看到房子外面的空地停著一輛白色的小汽車。
不像是伊地知平時開的。
有人來找五條悟嗎？
我靠近房子，聽到了家入硝子的聲音。
「你怎麼把她帶到這裡來了？」家入硝子說，「你的那些學生又不了解情況，要是問來問去，說不定……」
「我不能再讓她跟虎杖住在一起。」
五條悟說：「兩面宿儺，好像有點奇怪……」
「那就讓她回家唄。」
「我們家老頭子出國了，現在那邊全是咒術界的人，那些人的情況你也知道的，就算他們對小葵衣沒有惡意，我也擔心她會不自在。」
「你可太難了。」家入硝子說，「要不是我太忙，我倒是可以把她接到我那住一陣，話說晶子那邊怎麼樣？她好像挺喜歡那孩子的……」
這是在討論我要去哪裡住？
難道住在高專會出大問題嗎？
五條悟飛快說道：「不行！」
「絕對不能讓她去橫濱！」
他的語氣有種不容置疑的堅決，家入硝子有些迷惑地「啊？」了一聲，「你干嘛這麼大反應？」
「……」五條悟沉默。
「那你讓她在這裡，過兩天交流會，她就會被京都校的人看到，樂岩寺校長，禪院、加茂……他們都還覺得你有女兒的事情是個笑話呢，你准備好了？」
「這有什麼要准備的。」五條悟說，「有問題讓他們直接來找我。」
「就怕他們不敢找你。」
房間裡頓時沉默，我在門邊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敲門。
五條悟好像看到了門外的我，揚聲喊道：「小葵衣，進來。」
我推開門，小心翼翼地探頭。
裡面的人竟然不止五條悟和家入硝子，還有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淺金色的頭發，戴著奇怪的眼鏡，手裡還端著茶杯，坐姿端正又帶著精英氣息。
看到我，他手裡的杯子驀地打翻。
他連忙抓住杯沿，另一只手撐著桌面，有些僵硬地說：「我……」
「我以為我是來聽錄音的？」
第61章 錄音內容
「小葵衣, 快進來~」
五條悟對我招了招手，我趕緊跑進去，一邊用眼睛望著對面表現得有些狼狽的西裝男人。
是七海建人, 他在游戲裡沒有出現過，論壇分析可能是澀谷之變的時候出事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他。
他目光有意無意地瞥著我, 似乎想看又不敢多看。
甩了甩手上沾到的茶水，他把杯子放到桌面上，干巴巴地扭頭問家入硝子：「這真的是五條先生的女兒？」
家入硝子有些無語地看著他，「你在這裡聽了這麼久, 都沒搞清楚情況麼？」
他們之前好像都在商量我要到哪裡住，難道七海建人在走神沒聽到？
我歪頭看著七海建人。
他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些許無奈, 「我以為……」
「以為我們都在演你？」五條悟驀地發出爆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無聊不無聊啊, 誰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七海建人：「…………」
你就是那種喜歡開玩笑的人好麼, 七海建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一臉麻木地看著笑得仰倒在沙發上的五條悟。
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了，這又是一個五條悟的受害者。
同情.jpg
家入硝子把桌面的甜點推到我面前，目光審視地望著我：「聽悟說你玩游戲忘記午飯了？」
「以後再也不會了qaq」
我用眼睛瞥著笑容驟然收斂的五條悟，覺得下次要是再因為進副本忘記吃東西, 就不止是被他沒收手機那麼簡單了。
家入硝子輕輕嘆氣, 眼神認真地對我說：「游戲可以玩, 但是也要按時吃飯，知道嗎？」
我趕緊點頭。
「好了，硝子, 別那麼嚴肅, 」五條悟臉上重新露出笑容, 指了指桌面的甜點，對我說，「這是七海海從大阪帶回來的點心，快嘗嘗。」
咦，大阪？
所以外面停著那輛白色的車是七海建人的麼？
我跑到五條悟身邊坐下，乖巧地拿起點心。
感覺在他身邊每天都能收獲不同的零食種類呢。
五條悟笑著揉了揉我的頭發。
七海建人看著我們，臉上再次露出了接受不能的表情，仿佛無法想像五條悟真的能有女兒。
家入硝子正了正臉色，問五條悟：「你說的那個錄音是真的？你聽過了麼？」
「聽過了，絕對是傑。」
聽到傑哥的名字，我不由得豎起耳朵。
准備送到嘴邊的點心停頓了一下，五條悟似笑非笑地瞟過來，我趕緊咬了一口點心，假裝認真吃東西。
五條悟把桌面的酸奶遞給我，一邊說道：「我還沒有跟你們說過，之前校長查到了一段錄像，有人冒充傑，去給這個小家伙辦了一張特級證書。」
「！」
特級證書！
我連忙說：「證書是真的！」
我在競技場混了好久才拿到的，憑什麼說是假的！
而且裡面剛剛充值了一百萬呢！！
一百萬——（超大聲）
五條悟又瞥了我一眼，「那是誰給你發的證書？」
我頓時噎住。
是官方發的，然而不能說，不然會被制裁的。
我不想再被偷襲後腦勺了qaq
「所以……」七海建人有些遲疑地說，「她，是特級？」
「當然啦！」
我驕傲地仰頭，我在競技場拼殺出來的戰績怎麼可能有假，我可是貨真價實的特級！
五條悟把我抬起的腦袋壓下去，咳了咳：「這個嘛……」
他墨鏡下的眼神變得有些飄忽。
家入硝子說：「我這幾天一直沒找到機會跟你說，你不覺得她的咒力太弱了麼？」
「因為還小吧。」
五條悟歪頭看著我，若有所思地說：「不過確實……」
他摸了摸下巴，「既然是作為兵器打造的，應該很強吧？」
家入硝子：「？」
七海建人：「？？？」
「什麼兵器？？」兩人異口同聲地問。
「啊，我沒跟你們說過麼，」五條悟有些惡趣味地勾起嘴角，「我們小葵衣其實一開始是作為可以比肩我的兵器創造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她來對付我，沒想到她那麼喜歡我，還沒見過我就已經很崇拜我了，連我的術式都要學，對創造她的人完全不屑一顧……」
他說著把我攬到懷裡，下巴抵在我的腦袋上蹭了蹭：「不愧是我的女兒呢。」
我：有點羞恥qaq
我的偽·病嬌人設終究還是暴露了。
我趕緊吃了一口點心壓壓驚。
對面的兩人：「…………」
看著他們有些呆滯的表情，五條悟笑得更開心了。
我感覺他也體會到太宰治那種給人發刀的快樂了，他該不會想把周圍的人全都刀一遍吧？？
家入硝子從驚訝中回神，再次打量著我：「這就更不對勁了……你介意我再用一次反轉術式麼？」
她這句話是對我說的。
我點了點頭。
她把手伸過來，柔軟的掌心覆蓋在我的手背上，溫暖的力量從那裡傳遞過來。
然而在反轉術式進入我體內的時候，我忽然覺得好像刺激到了什麼一樣，系統再次跳出提示。
[血量-50]
我不禁沉思。
明明我對自己用反轉術式都沒有問題的。
家入硝子收回手：「和之前一樣……我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現在看起來雖然沒有之前那麼虛弱了，但是……」
她有些難受的望著我，像是很想把我當場解剖得出答案一樣。
我有些害怕地縮了縮頭。
「我用六眼看都沒有問題。」五條悟說，「別想了，都嚇到她了。」
家入硝子收回目光，也拿起了桌面的點心。
七海建人沉默喝茶。
五條悟拿出手機，打電話抱怨夜蛾正道怎麼那麼慢，還沒回來。
他們似乎想等夜蛾正道來了再聽錄音，而且也沒有把我趕走，我也可以一起聽？
想到這裡，我又有些高興了。
我拿出手機悄悄給太宰治發郵件。
[to太宰：
我有很重要的東西要給你看！
你快來！
太宰：嗯？
太宰：你在哪裡？
to太宰：（定位截圖）
太宰：okok，過兩個小時到]
他好像很忙，沒有像平時那樣跟我閑聊，我把郵箱關掉，忍不住摸了摸腰間的小包包，幾塊紅色的水晶安靜地躺在裡面。
在夢裡，那個白大褂的男人說織田作沒有求生意志，所以不能復活……太宰治應該能想到辦法的吧？
不過，傑哥回響可以直接放到他自己的身體裡，織田作的回響要放到哪裡？
想到這個問題，我不由得呆住了。
太宰、太宰他能解決的吧？
畢竟他那麼厲害！
我又找出之前保存的菜菜子號碼，給她發消息。
[to：菜菜子
你好，我是九葵衣，我是從夏油傑那裡拿到你的號碼的qwq]
叮咚一聲。
菜菜子回復了。
[菜菜子：……
菜菜子：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不要開這種玩笑了好嗎？]
她不相信？
我有些緊張地回復：[是真的！他昨天把號碼給我，我以為他已經跟你聯絡過了
菜菜子：……昨天，我們確實收到了匿名郵件，有人用夏油大人的口吻給我們發消息，還說了很多我們之間的事情
菜菜子：但是我不會被你騙到的！
菜菜子：你就是那個占據夏油大人身體的怪物吧？！
to菜菜子：我不是！！]
沒想到她把我誤認成腦花了，我趕緊把在帝丹小學的事情發過去，簡略地告訴了她事情的經過。
也不知道夏油傑在干什麼，只給菜菜子發了郵件，都沒打算跟他們見面麼。
[菜菜子：這麼說是我誤會你了？
菜菜子：你方便出來見個面麼]
她好像還是不怎麼相信，我想了想，回復：[我下午應該有空]
現在是中午，我還要聽傑哥的錄音，而且聽完了，有什麼情報我也可以轉告菜菜子。
[菜菜子：好，到時候我把地址發給你]
結束跟菜菜子的聊天，外面傳來了一陣汽車的聲音，還有人的說話聲。
「我們終於回來了！」
一道清亮的女聲，是我從來沒有聽過的，應該是野薔薇學姐？
然後是狗卷棘的：「鮭魚，鮭魚。」
好像是代表贊同？
「你們都先回宿舍。」夜蛾正道威嚴的聲音傳來，「惠留下來。」
「誒？為什麼？？」熊貓疑惑。
「別問那麼多。」夜蛾正道不容拒絕地說，「都回去。」
一群學生發出切的聲音，不一會兒，夜蛾正道帶著伏黑學長來到門外。
夜蛾正道拉開門，走在他後面進門的伏黑學長看到我，腳步忍不住絆了一下。
他震驚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五條悟。
五條悟快樂揮手：「怎麼了，惠，看到老師不開心麼？」
伏黑學長臉上的表情隱隱有種想要裂開的趨勢。
他抽了抽嘴角，在五條悟揶揄的眼神下站直了身體，有些僵硬地走過來。
我有些新奇地看著他，他這是……同手同腳了麼？
有那麼震驚？
伏黑學長勉強走到我們面前，跟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禮貌地打了招呼，然後偏綠色的眼睛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有些緊張地說：「我叫九葵衣！」
我跟伏黑學長其實不算很熟，他在游戲劇情裡很少出現，不過每次輪到他的出場，畫面都特別酷炫，身邊威風凜凜的大狗狗讓人超羨慕的。
伏黑學長視線根本沒有落在我的身上，而是看著我的旁邊，低聲說：「……你好。」
他好像完全不知道怎麼跟我相處似的，選了個離我很遠的位置坐下來，而且身體還被夜蛾校長擋住了一半。
我有些失望地看著他的方向。
我還想看他的大狗狗呢qaq
「好了，人都到齊了。」五條悟看了看眾人，把錄音拿出來。
我連忙坐直身體，然而他拿出的不是我上次見過的那支錄音筆，他把錄音備份到了手機上，手指在播放器裡輕輕一點。
夏油傑的聲音從手機傳出。
「好了，就這些了，接下來的事情你也給我仔細聽好，別覺得我在開玩笑……」
夏油傑在錄音裡把死滅洄游的計劃說了出來。
我：！！！
我終於知道死滅洄游是什麼了！
趕緊用小本本記下.jpg
忍住想打開論壇劇透的衝動，我繼續聽下去。
還說了一些伏黑津美紀的事情，也就是伏黑學長的姐姐，也跟這個計劃有關，難怪叫伏黑學長一起過來了。
聽完之後，伏黑學長的臉色有些難看，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收緊了幾分。
不過我覺得，這份錄音好像有點問題，前面應該還有一段吧……實驗室的部分呢？
為什麼沒有？
五條悟剪掉了？？
錄音大部分內容都跟死滅洄游有關，聽完之後，邊上的幾個大人神色不由得凝重了。
我看著他們的神色，再次感覺自己要躺贏了。
連五條悟怎麼被獄門疆封印都說出來了，就算腦花手裡還拿著獄門疆，五條悟也不會上當了吧。
他不被封印，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然後他也不會黑化……好耶！！
「惠，」五條悟忽然開口，「你帶小葵衣回去，讓她跟真希他們見見。」
伏黑學長深深吸氣，從椅子上站起來：「好。」
他沒有多說，也沒有問五條悟他們要怎麼辦，那雙清透的綠眸看向我。
我忍不住站了起來。
我跟著他走出門，在他把大門關上的時候，我習慣性地打開了附近頻道。
雖然對他們怎麼破壞死滅洄游的計劃不太感興趣……
[五條悟：還有一段錄音，我沒有放出來]
[五條悟：因為剛才小葵衣還在這裡]
[家入硝子：跟她有關的]
[五條悟：對]
[五條悟：我希望你們聽完，能幫我一個忙]
[七海建人：……真少見，你居然會找人幫忙]
[五條悟：……]
[夜蛾正道：拿出來吧]
跟我有關的？
我准備離開的腳步不禁停住。
伏黑學長疑惑地歪頭看我。
我拉著他，悄悄在牆角蹲下。
六眼好像可以透過窗戶看到我們，但是牆角這邊，牆壁都是石頭砌成的，躲在這裡就看不到了。
而且這裡的窗戶是打開的，就算不用附近頻道也能聽到一點點聲音。
伏黑學長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我趕緊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五條悟拿出了錄音。
「我一直都有意識，不過不是在自己的身體裡，而是在一個實驗室……」
這是夏油傑的聲音，跟之前的我聽到的內容一模一樣。
接下來就是我沒有聽過的了。
「那裡保存了很多完好的屍體，有些是被他曾經占據過的，有些是作為備用的。」
「還有一些只是單純地用來做實驗，為了改良他的術式，讓他能更好地操縱那些屍體。」
「我在裡面睡了很久，我一直以為自己在做夢……」
「然後，我看到了昏迷的九葵衣。」
「她……躺在試驗台上。」
我：？？？？
我：！！！！！
我趕緊摸了摸我的腦袋，還好沒有縫合線。
傑哥，我好不容易救了你，你怎麼可以亂說話！
我想要跳起來抗議，然而這時候我對上了旁邊伏黑學長的眼神。
他綠眸睜大，吃驚地望著我。
我從他眼裡讀出了復雜，還有難以言喻的震撼。
我：QAQ
第62章 夏油の回憶
看他的眼神, 他該不會覺得腦花拿我做實驗了吧？
這時候，裡面的家入硝子開口了。
「悟，」她的聲音嚴肅, 「你不是說已經把傑的身體處理好了嗎？為什麼還會被人帶到實驗室？」
五條悟長長地「啊——」了一聲，「本來要處理的, 他的手機響了, 他那些在盤星教的屬下打電話給他，還有兩個是他當年撿到的小孩子，我就讓他們過來了……」
咦，是菜菜子和美美子麼？
五條悟把傑哥的身體交給他們, 然後被腦花搶走了？
難怪他們知道有人占據了傑哥的身體，連五條悟都不知道……
他們沒有告訴五條悟, 是打算自己把傑哥搶回來？
我的腦子裡一下子塞滿了各種問題, 我苦惱地抓了抓頭發, 伏黑學長在旁邊看著我, 臉上的復雜還沒能完全收起。
對上我的視線, 他默默把頭轉到了另一邊。
我：qaq
他不會也相信傑哥說的話了吧？
突然有種想要捂住他的耳朵不讓他聽的衝動。
在五條悟說完那句話之後，所有人都安靜了一陣。
最終，夜蛾正道打破沉默。
「你還沒說讓我們幫什麼忙。」
五條悟：「……繼續聽你就知道了。」
他再次把暫停的錄音播放。
在黑暗裡不知道待了多久，夏油傑被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吵醒了。
燈光啪地一下亮起, 他這才發現自己不是在做夢, 也沒有死掉……說沒有死好像也不對, 那是一種非常特殊的狀態，能夠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卻又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就像是……介於人和咒靈之間的形態……」
夏油傑這麼說著, 然後他就看到, 那時候還在用另一個身體的男人把昏迷的白發女孩放到了試驗台上。
女孩長長的白色馬尾從試驗台垂下來, 在空氣中飄蕩，因為這特殊的發色，夏油傑本來有些遲鈍的思維開始運轉。
那個男人打開實驗室的儀器，給女孩身上接上了各式各樣的線路，一串串復雜的波紋從屏幕上顯示。
看到那些波紋，男人臉上隱隱浮現出些許怒色。
他拿起旁邊的束帶綁住女孩的四肢，然後用手術刀劃開她手腕的血管，開始給她放血。
女孩被劇痛驚醒，想掙脫束縛，男人按住她的手，又用刀劃下另一道口子。
女孩看著他冷漠的神色，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眼睛驀地睜大：「你……你是……」
看到她清透的藍色眼睛，夏油傑腦子嗡的一下，像是被重錘砸到了，意識變得有些暈眩。
「當時就覺得很像六眼，而且還是白發……說不定是你家親戚什麼的……」
「沒想到竟然是你的女兒……你連女兒都有了，哈哈哈哈。」
像是試圖緩和氣氛似的，夏油傑笑了幾聲，然而干巴巴的笑聲越聽越是尷尬，他停了下來。
「悟，」他低聲說，「這個孩子，她一直都很想回到你身邊……」
聞言，我身邊的伏黑學長本就復雜的神色更難辨了，我不由得捂臉。
夏油傑的錄音還在播放。
在實驗室裡，似乎發現了男人的身份，女孩的掙扎變得更劇烈了。
「放開我！」
束縛帶牢牢捆住她的手腳，她越是掙扎，從手腕流下的鮮血就越多，男人用血袋收集著她的鮮血，眼神冷漠帶著些許不悅。
「你為什麼那麼想從我身邊離開？」男人說，「難道我對你不好嗎？」
女孩根本不想搭理他，掙扎得越發用力，束帶把她的皮膚勒得通紅，她卻完全不管不管，只想掙脫逃離試驗台。
男人又說：「你從來沒有見過五條悟，為什麼那麼喜歡他？」
「你管不著！」
男人臉上的不悅變得更明顯了。
就在這時，女孩放出了咒力。
龐大的咒力剎那便衝開了束縛帶，女孩臉上一喜，實驗室裡響起滴滴的警報聲，女孩沒有在意，迅速從試驗台上坐起來，然而就在這時，男人拿著注射器，不由分說扎進了她的脖頸間。
注射器紅色的液體注入女孩的身體，她臉上的欣喜變成了痛苦，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
男人把注射器拿開，女孩倒在試驗台上，臉上的表情驚愕又憤怒。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你沒必要知道。」
女孩氣憤地瞪著他，他淡淡地說：「你就沒想過你怎麼來到這裡的麼？」
女孩憤怒的表情頓住。
男人說：「貝爾摩德把你交給了我。」
「克麗絲姐姐才不會那麼做！！」
「是嗎？」男人冷笑，「如果我告訴你，幾年前也是她告訴我你在哪裡的呢？不然你從醫院裡出來，我怎麼能那麼快找到你。」
女孩的表情徹底變成了一片空白。
「她交給你的任務你沒有完成，她對你很失望。」
男人說：「所以你回到了這裡。」
「不可能……」
男人瞥了她一眼，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手機裡傳出貝爾摩德的聲音：「我重新調查了她這幾年的事情，她不僅沒有殺死蘇格蘭威士忌，還給萊伊通風報信……」
然後是琴酒的：「你打算怎麼辦？」
「讓她離開組織。」
女孩怔愣地看著他的手機。
「不可能……」
「克麗絲姐姐明明說過我做什麼都可以的……」
男人嘲弄地看著她：「你真的以為會有人對你那麼好麼？」
他把女孩重新綁到試驗台上，「你不過是她手裡的兵器而已，你不聽話了，她當然要把你扔掉。」
抽走了女孩身上的一部分血，男人又拿出紗布給她止血，女孩一臉空白地望著他，對他的動作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不由得皺了皺眉。
他把束縛帶解開，女孩也沒有再想逃跑，呆呆地躺在試驗台上，臉上的表情難過又痛苦，仿佛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
男人嘖了一聲，從另一邊的箱子裡找出兩個金屬環給她的雙手套上。
「這是限制咒力使用的，除非你把手給砍掉，不然不要白費力氣了。」
「以後你就待在這裡，哪裡也別去。」
這麼說完，男人拿著她的血袋走進了旁邊另一個實驗室。
女孩對他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
過了很久，男人出來，女孩還是呆呆地坐在那裡。
給她帶飯也不吃，給她甜點也不看，給她酸奶也不想喝，不管說什麼都沒有反應。
男人又來給她做了兩次檢查，看到她臉色越來越差，眼神不由得沉了下來。
「不過是一個貝爾摩德而已……」
女孩動了動身體，仿佛想把自己縮起來，躲到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落裡。
「五條悟你也不管了嗎？」
男人煩躁地問：「你不是最喜歡五條悟嗎？」
他把小女孩強行拽起來，拉到夏油傑的面前。
夏油傑身體不能動，卻能感受到她空洞的眼神。
「這是五條悟最好的朋友。」
男人說：「再過幾天，我的術式改良完畢，我就會占據他的身體。」
女孩藍色的瞳孔一縮。
男人沒有看到，見她好像還是沒什麼反應，又把她丟回了試驗台上。
沒多久，男人走後。
女孩慢吞吞地走到夏油傑面前。
對著他發了很久的呆，她忽然拿起旁邊的錘子，用力砸在夏油傑前方的玻璃罩上。
咣當一聲，玻璃罩被砸出了裂痕。
女孩咬了咬牙，又是用力一砸。
一下又一下，藍色的眼裡盈滿了淚水，她帶著孤注一擲的神情，用盡全力把玻璃罩給砸碎了。
夏油傑的身體失去支撐緩緩倒下，女孩費力地接住他。
然而就在這時，實驗室的警報再次響了起來。
第63章 夏油の回憶2
急促的警報聲讓女孩慌了慌, 夏油傑心裡也很焦急，然而他的身體好像被做過特殊處理，根本就動不了, 只能眼睜睜看著小女孩吃力地拽著他，把他拽到旁邊的櫃子下。
女孩藏好夏油傑，緊張地把頭伸出去望了望, 沒有望到男人回來的身影，她稍稍松了口氣。
看著身材高大的夏油傑，她的眉頭不知不覺皺了起來。
哪怕她什麼都沒說，夏油傑也知道她在煩惱要怎麼才能把他帶出去。
夏油傑很想讓她拋下自己先走, 然而不管他怎麼嘗試，他都無法開口，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他甚至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不在身體裡了。
女孩愁眉苦臉了好一陣, 隨著時間的推移，夏油傑心裡越來越著急, 這時女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她的雙手還套著限制咒力的金屬環, 她的手指拉了拉金屬環, 有她兩指寬的金屬環紋絲不動，她站起來，在四周尋找了一陣，忽然跑到對面的櫃子上, 拿起了上面擺放的咒具。
咒具是一把長刀的形狀，刀刃和刀柄都裹上了厚厚的布條，用來防止咒力的流失。
女孩把布條拆開，噙在她眼角的淚水一顆顆落來, 她咬著唇, 有些顫抖地拿起刀對准了自己的手腕。
『除非你把手砍掉……』
這句話驀地出現在我的腦子裡。
然後我聽到裡面傳來咣當一聲, 有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
還有砰的悶響，夜蛾正道憤怒地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家入硝子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聽起來突兀又尖銳，她沉聲問：「那個人到底是誰？」
五條悟說：「你們那麼激動干什麼。」
他的聲音聽起來淡淡的，尾音還有些上揚，仿佛滿不在乎地說著：「她會用反轉術式。」
「這是反轉術式的問題嗎？！」
夜蛾正道惱怒地說著：「你——」
他的聲音忽地停了下來，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他悶悶地哼了一聲，再也沒有說話。
裡面只剩下了茶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的聲音。
我抬頭望了望打開的窗戶，突然很想伸頭進去，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表情。
雖然夏油傑說他看到的人是我，但是我對整件事一點印像也沒有，反倒是他們的反應讓我更感興趣。
夜蛾校長到底看到了什麼，他們為什麼不說話了。
我悄悄直起身體，沒等我把頭探到窗戶邊緣，一只手就抓住了我。
高專深色的制服，是伏黑學長，他抓著我的手腕，手指很用力，指節都有些泛白了，好在浴衣布料很滑，並沒有弄疼我。
我側頭望著他，他松開我的手，臉色難看地把頭轉到了另一邊。
他這是……還想繼續聽下去？
我看了看他豎起來的頭發，和線條流暢的側臉，感覺他的臉頰好像鼓起來了一點。
他在生氣嗎？
我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完全沒想到他會因為這種事情而生氣。
其實，有反轉術式的話……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吧？
反正手砍掉了再生就可以了qaq
被我用目光盯著，伏黑學長的頭又轉過去了一點，留給了我一個很像是大號海膽的後腦勺。
我：qaq
屋內，五條悟再次播放了錄音。
知道女孩想要做什麼，夏油傑的心忍不住揪了一下，他惱怒地想要衝過去阻止，然而他怎麼努力，做多少嘗試，他的身體都還是動不了。
他只能看女孩啜泣著，用帶著哭腔的聲音低聲給打氣，「不、不疼的、一下子就好了……嗚。」
越說女孩的眼淚就流得越多，然而她沒有想要放棄的打算，她拿著咒具比劃了一下，咒具鋒利的刀刃對准了她幼小的手腕。
手腕上還殘留著被束縛帶磨出來的一道道傷痕，紅色的傷痕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
她抽了抽氣，驀地咬緊牙關，咒具重重地落了下去。
就在這時，一道黑色咒力從門邊的方向飛過來，眨眼就擊中她的身體。
她的整個人連同咒具一起摔飛出去，撞到了對面的牆上，手裡的咒具咣當落地。
男人臉色陰沉地看著她。
「你在做什麼？」
女孩眼角還含著眼淚，有些絕望地看著他。
他掃了女孩一眼，目光瞥到旁邊被打碎的玻璃罩，好似明白了女孩的打算，他冷冷地笑了起來。
「你想把人救走？」
「你以為這樣五條悟就會在乎你了嗎？」
「早就說過了，他連你的存在都不知道。」
「就算知道，你以為他會需要你這樣的女兒嗎？小小年紀就學會了殺人，幫黑衣組織不知道做過多少壞事——」
「你還有六眼——」
「六眼可是他在咒術界囂張的唯一資本——」
淦。
這人好煩啊！！
憑什麼這麼說我悟爹咪！！
我感覺自己看到了一個加強版的白瀨，好想一發蒼送他歸天。
太宰說得對，遇到敵人絕對不能讓他多說，不然生氣的就是我自己！
我感覺自己已經被氣到了！
然而夏油傑看到的女孩卻沒有生氣，仿佛經歷過很多類似的事情，她已經不會因為這種事憤怒了。
她很平靜地接受了男人說出來的話。
「你以為五條悟會讓你威脅他的地位？」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朝女孩走近。
「說不定你剛出現，他就會想辦法把你給殺掉。」
女孩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手指顫抖著，再次拿起了咒具。
男人瞬間把咒具給踢開了。
「你聽不懂人話嗎？」
男人說：「我都說得這麼清楚了，五條悟他根本——！」
被女孩氣到了一樣，男人停下來，在原地憤怒地走了走。
透過櫃子的縫隙，夏油傑看到了他陰冷的神情，傷人的話語猶如毒舌侵蝕著女孩的心靈。
女孩說：「反正……已經沒有人在乎我了……」
「所以你就做這種事嗎？」
男人指著旁邊的咒具，女孩也看過去，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咒具，像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一般。
她小小的手指抓緊了金屬環，似乎並不打算打消自己的主意。
看到她的動作，男人把咒具撿起來，憤怒地砸到牆上，整面金屬牆壁發出悲鳴，瞬間凹陷下去。
他看著瑟縮著頭，像是終於被嚇到了的女孩，冷冷地笑了一聲。
他在實驗室裡走了一圈，輕而易舉地找到了藏起來的夏油傑。
夏油傑心裡急得都快冒火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想法太過強烈，在被男人從櫃子裡再出來的時候，他的手指忽然動了動。
女孩緊張地盯著男人的動作，看到夏油傑手指微動，她黯淡的眼神微微亮了一瞬。
然而這時候，男人卻把夏油傑的衣服拎起來，把他丟到了實驗台上。
女孩急忙跑過去，用身體擋在夏油傑的面前。
男人說：「他已經死了。」
「他沒有——」女孩飛快搖頭，在男人充滿冷意的眼神中，她有些焦急地回頭看了看夏油傑。
夏油傑感覺自己對身體掌控力變得強了一些，然而他還是無法阻止男人的動作。
他還需要時間……
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了他的想法，小女孩抬頭看著男人，生氣地說：「就算、就算他死了，你也不能對他做這種事！」
男人神色陰沉地盯著她。
她固執地不肯後退。
過了一會兒，看到男人沒有動作，她轉過身，趴到夏油傑的邊上，用力抱住他的胳膊。
「除非你先殺了我，不然——」
男人像是被她的話刺激到了，神色前所未有的難看。
他一把將女孩從夏油傑邊上拽下來，綁到對面的柱子上。
「殺了你？」男人說，「為什麼要那麼做？」
女孩生氣又茫然地看著他，他說：「我要讓你好好看看，我是怎麼變成他的。」
「怎麼變成五條悟最好的朋友——」
第64章 夏油の回憶3
「……」我陷入沉思。
這個劇情怎麼感覺有點不太對。
我記得上次見到腦花的時候, 他還准備把我關進獄門疆，可是從傑哥的角度看……他好像沒有那麼想殺死我？
在夏油傑的回憶裡，小女孩又氣又急, 手指不斷撕扯著綁在自己身上的繩子，哪怕皮膚磨破了皮，她也像完全感覺不到痛楚一樣, 眼神焦急地望著夏油傑的方向，一心想著把他營救出來。
男人慢慢走到夏油傑的身邊，他冷冷地打量了夏油傑一眼，轉身從旁邊的櫃子裡拿出手術刀。
他打開試驗台上方的無影燈, 銀色的金屬刀身在熾白的燈光下閃爍著寒光，女孩生氣地大喊：「你有本事殺了我啊！你憑什麼對他動手！！」
她越是這樣，男人臉上的冷意就越發明顯。
男人故意拿著手術刀在夏油傑的額前晃了晃, 看到女孩氣得抽了抽氣，男人冷笑出聲。
「誰讓你不聽話。」男人說, 「學會了瞬移就偷偷跑出去, 你以為我很有時間找你嗎？」
他的手術刀在女孩緊張的眼神裡離夏油傑越來越近, 他冷聲說道：「這是給你的教訓。」
「記住，是你害他變成這樣的。」
「下次再不聽話——」
一連串的話聽得夏油傑越發怒不可遏，看著女孩陡然愣住，幾近心碎的眼神, 他抬起手指，調動自己僅有的咒力，釋放出了一個咒靈，朝女孩的方向飛了過去。
那是一個灰綠色的果子, 表面坑坑窪窪, 像是腐爛掉了一樣, 飛在半空中還不斷往下掉著粘液。
然而擊中女孩手腕上的金屬環，金屬環哧啦一聲被腐蝕化掉，變為灰色的煙霧消逝在空氣中。
女孩愣了愣，望著自己失去束縛的雙手，忽地眼睛一亮。
磅礡的咒力如洪水從她的身體裡爆發，瞬間傾瀉而出，男人臉色微變。
「你……」
他還沒說完，就被一束束藍色咒力化作的光箭洞穿了身體，女孩從柱子那邊跑過來，費力地拽住夏油傑的身體往外跑。
厚重的金屬大門頃刻便被她轟開，跑出沒多遠，女孩忽然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男人沒有追上來，她卻這麼莫名其妙倒了下去，臉色慘白，額前的劉海被冷汗浸濕，仿佛正在經歷難以忍受的痛苦一般。
「後來的事情我就有點記不清了……」
夏油傑說：「總之就是這樣，那個男人抽她的血很有可能是為了檢查，或許還有其他的原因，你最好找到那個實驗室，不然的話，這種事情很有可能會再次發生……」
再次發生什麼事情？
暈倒？
還是咒力爆發……話說我有那麼強的咒力嗎？（震驚）
夏油傑的錄音播放完畢，屋內再次沒有了聲音。
哢擦一聲，好像是打火機的聲音傳來，家入硝子說：「沒了嗎？」
「就這麼多。」五條悟說。
七海建人問：「所以你叫我來，是想讓我幫忙找實驗室？」
五條悟沒說話，不知道是不是有其他的動作，七海建人確認般地問道：「你知道實驗室的大概位置嗎？」
五條悟說：「我原來以為在橫濱，不過在那邊找了幾天都沒找到……」
橫濱？
我突然想起了五條悟出差回來給我帶的蛋奶酥，他那時候真的是去橫濱了？
找實驗室的話，應該是讓亂步他們幫忙？竟然有這種事，我跟他們聊天的時候，他們都沒告訴我qaq
一直沉默不語的夜蛾正道說：「悟，你懷疑京都？」
不知道是不是猜中了，氣氛再次陷入沉默。
家入硝子說：「明天就是交流會了。」
「我手上還有幾個京都的任務，我可以幫你去那邊看看，不過京都校……」七海建人似乎有些顧慮。
「我找了冥冥幫忙，」五條悟說，「她的術式很有用，京都校那邊就交給她，其他地方拜托你了。」
「沒問題。」七海建人答道。
屋內再次安靜下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其他的聲音，我覺得有點奇怪，這就聊完了？
明明感覺好像還有很多沒有說的。
我的手偷偷放到窗沿上，想看看他們在屋裡干什麼，伏黑學長的手伸過來，似乎想阻止我，我趕緊躲開他。
我躲避的手指啪嗒一聲打到了窗戶上。
我飛快縮回手指，緊張地看著微微搖晃的窗戶。
屋內靜默了一會兒，七海建人沉聲問：「誰？」
「咳，」五條悟咳了咳，揚聲喊道，「葵衣——」
我心虛地從窗戶探頭。
「爹咪qwq」
「我就知道……」五條悟按了按額頭，對我招招手。
他好像沒有很氣惱，不過其他幾個大人有些慌亂，我疑惑地看了看他們，打算從門口跑進去。
這時候伏黑學長也站了起來。
我：？！
你不好好躲著，干什麼呢？
這不是告訴別人你跟我一起偷聽了麼？
等等，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有難同當——
我若有所思地盯著他，他避開我的眼神，抬眼看向屋內。
「惠怎麼也在？」
五條悟默默無語了一瞬，眼神瞥了瞥我，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算了，」他說，「你還是帶小葵衣去找真希他們吧。」
他好像很希望我跟真希學姐見面……我眨巴著眼睛看著他，他在小墨鏡後面的眼睛也眨了眨。
想不明白，我歪頭看了看伏黑學長。
他的眼神微暗，沉聲說：「跟我來。」
「好~」
我跟上他的腳步，雖然他看起來比我高很多，但是前進的速度並不快，我有種他在放慢腳步偷偷照顧我的感覺。
漸漸的，我們就變成了並排走在一起。
這種感覺有點新奇，在游戲裡，他的設定還是超過100級的大佬呢，我從來沒有和他單獨相處過。
我忍不住側頭看了看他，他抓了抓頭發，有些僵硬地問：「怎麼？」
我瞅瞅他的等級——伏黑惠，63（？）
我自己：56
我：！！！！
多虧了神仙太太帶我刷副本，我的等級升得好快！！！
不過在等級排行榜上，我離綾小路還是差了好幾名。
可惡，他明明沒有下副本，是跑到哪裡升級去了！
伏黑學長見我不說話，主動問道：「你叫九葵衣是嗎？」
「嗯嗯~」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伏黑學長沉默了一下。
我：qaq
每個聽到我名字的人都會這樣，我已經習慣了。
我老爸非要給我取這個名字，我也沒辦法呀。
說起來，老爸上次還說我是他買仙貝的路上撿到的……突然有點想知道到底是那條路。
「伏黑，你怎麼去這麼久？」
野薔薇學姐的聲音忽然從不遠處傳來，她拿著一個像是稻草人的東西，對伏黑學長說：「你來幫我看看……」
她還沒說完，手裡的稻草人啪嗒掉到地上。
她瞪大了眼睛望著我，再望望伏黑惠：「你、你你你你——」
她有些語無倫次地說：「你在搞什麼？！！」
「？」
我茫然地看著她。
在游戲裡的時候，她都是安安靜靜地沉睡在特殊的容器裡，每次我們玩家只能遠遠地望著她，運氣好接到歌姬老師給她送花的任務，才能打開那扇門走進去。
矢車菊包含蘇醒之意，每次我們把相藍色的菊花放到她的身邊，看著她精致的面容，都會覺得好看又可惜。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麼活潑的表情，她飛快跑過來，手指放到我頭上，在我翹起來的白發上抓了抓，有些譴責地看著伏黑學長。
「你怎麼可以把玉犬變成小蘿莉！！」
伏黑學長：「…………」
開什麼玩笑，伏黑學長一臉黑線地看著她。
她揉了揉我的頭發，又抱著我蹭了蹭，在我頭頂嗚嗚兩聲：「好可愛的小朋友，你在哪裡遇到她的？」
她的身體暖暖的，有種淡淡的花香，我忍不住抱住了她，也在她身上蹭了蹭。
伏黑學長說：「這是五條老師的女兒。」
野薔薇學姐的動作頓時僵住。
仿佛石化了，她一動不動地維持著抱著我的姿勢。
伏黑學長把她從我身邊拉開，一本正經地問道：「找我干什麼？」
「哦……我讓你幫我看看這個……」野薔薇學姐下意識揚起手裡的稻草人，然後臉色大變，「這真的是五條老師的女兒？！」
「他竟然有女兒！！！！」
伏黑學長：「……」
我：qaq
光是在旁邊看著我都感受到了他的心累。
不過他們之間的氣氛還挺好的，哪怕不知道虎杖學長還活著，也沒有變得很消沉，不知道虎杖學長會不會因此覺得欣慰……
正想著，伏黑學長拿起那個稻草人看了看，「感覺不太牢固。」
「我也是，不過我沒想到有什麼好的辦法可以加固。」野薔薇學姐抓了抓頭發，又忍不住望向我。
我對她眨了眨眼，她嘿地笑了一聲，朝我伸出手，「走，姐姐帶你吃東西。」
「好耶！」
熱情又大方，野薔薇學姐真的太好了！
我趕緊抓住她的手指，新的朋友get~
她拉著我向另一邊走去，伏黑學長落在後面，還在研究手裡的稻草人，過了一會兒，他說：「你把連接的材料替換成其他的試試，我記得實驗室那邊來了一批新的……」
他還沒說完，聲音驀地頓住。
我們疑惑地回頭，他神色不太自然地看著我。
瞬間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我：「……不用在意我，我對實驗室沒有陰影。」
野薔薇學姐有些疑惑地「嗯？」了一聲。
伏黑學長松了口氣，「那就好。」
停頓片刻，他又解釋：「咒術高專的實驗室只是儲存做咒具材料的地方，沒有其他用途。」
我趕緊點頭，「明白了~」
「你們在說什麼？」野薔薇學姐問。
伏黑學長偏頭看了看我。
我說：「就是聽到了一點我在實驗室的事情。」
「咦，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什麼了。」
我說：「以前我還在實驗室待得更久呢，黑漆漆的，然後來了一群人還誤會我，說我沒有朋友qaq」
第65章 微笑.jpg
伏黑學長臉色微沉, 側頭和野薔薇學姐對視了一眼。
野薔薇學姐笑道：「怎麼沒有朋友了，我不是你的朋友麼。」
她抬起雙手揉了揉我的臉，溫暖又柔軟的手掌貼在我的臉頰上，看到我不滿地嘟起嘴, 她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不管什麼實驗不實驗的了, 我們先去吃好吃的。」她拉著我從伏黑學長走過。
我聽到了她驀地壓低的聲音：「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我：？
解釋什麼？
我歪頭去看伏黑學長，他忍不住抓了抓頭發。
「老師說要帶她去找真希學姐……」
「那就一起去吧。」野薔薇學姐換了個方向。
我有些興奮地抓著她的手。
游戲裡超厲害的真希學姐！
我還被她帶著一起出過任務呢！
感受到我激動的心情, 野薔薇學姐低下頭：「你和真希姐認識嗎？」
我連忙搖頭：「不認識qaq」
伏黑學長若有所思地瞥了我們一眼。
沒多久, 我們路過一個亭子, 看到裡面的自動販賣機, 野薔薇學姐忽然「啊」了一聲，「忘記給真希姐他們帶飲料了。」
「你們等我一下。」她跑到自動販賣機面前，熟練地點了幾罐飲料, 又問我和伏黑學長喝什麼。
看著這有點眼熟的場景，我默默回想著……這不就是漫畫裡東堂葵和禪院真依出場的地點麼？
看了看伏黑學長的63級, 再看看我的56, 以及沒有帶咒具的野薔薇學姐。
我：——！！
不要啊！！
伏黑學長被揍得老慘了！
我趕緊跑過去抱住野薔薇學姐的胳膊。
「我們不去吃東西了！」
「啊？」她低頭看著我。
我說：「陪我去找悟爹咪！」
五條悟救命！！
你的學生要被打了！！
說不定連你新養的女兒也要被打了TvT
感受到我的焦急，野薔薇學姐有些遲疑, 「至少讓我把飲料拿給真希姐他們……」
我趕緊點頭。
去找真希學姐也行, 反正漫畫裡也是他們及時趕到阻止了這場戰鬥。
在我的催促下, 野薔薇學姐和伏黑學長飛快跑了起來，伏黑學長還特意打了個電話問真希學姐他們在哪裡。
「這麼緊張, 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遠遠的我們就聽到了真希學姐的聲音。
「今天不是有那個……碰頭會嗎？」熊貓學長說，「京都校的校長要過來。」
「鮭……」狗卷學長的聲音忽然頓住。
他睜大眼睛看著瞬移跟上伏黑學長的我。
他抬起手用力揉了揉眼睛。
旁邊的熊貓和禪院真希也下意識揉了揉眼睛。
「你們從哪弄來的小朋友？！」
「剛才校長叫你過去, 就是因為她嗎？」
「金槍魚！」
眾人的目光定在了我的白發上, 又齊刷刷看了看我藍色的眼睛, 一副想到了什麼又不敢相信的樣子。
看到他們的表情, 野薔薇學姐仿佛看到了剛才的自己，有些愉快地笑了起來。
她惡趣味地勾起嘴角：「這是五條老師的女兒哦~」
「？？？」
「！！！！！」
我仿佛聽到下巴掉到地上的聲音。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我，連狗卷學長都忘記使用飯團詞彙了。
「騙……」
他很想說騙人，然而說到一半，又硬生生止住了話頭，有些難受地望著我們。
我：qaq
為什麼每一個人都對五條悟有女兒的事情這麼驚訝。
難道他就不能有女兒嗎？
「什麼嘛，原來你們都在這裡。」一道帶著抱怨的女聲傳來，「讓我們找了這麼久，就躲在這種地方……」
我抬頭望去，是禪院真依和東堂葵。
咒術高專這邊的人齊齊轉身，正好露出了在他們後面一些的我。
看到我，禪院真依：「……」
東堂葵：「！」
震驚的人數又增加了。
我一臉無奈地望著他們。
我覺得這樣下去，我會震驚整個咒術界，不管走到哪裡都能收獲一地下巴。
你們到底為什麼會認為五條悟沒有女兒啊！
這是對五條悟的歧視！絕對是！！！
因為我的存在，東堂葵的狠話完全沒能放出來，用復雜的目光看了我一會兒，再回憶了一下平時五條悟的表現，估計是覺得我加倍的難纏，他帶著一臉恍惚的表情走了。
禪院真依動了動唇，哼了一聲，也走了。
「算你們好運。」走之前她還丟下了這麼一句話。
「他們就是京都學校的人嗎？」野薔薇學姐有些疑惑地問，「他們到底來干什麼的？」
「說來話長。」真希學姐看了看我，眼神變得有些無奈，「原來五條老師真的有個女兒……你下午有空麼，我帶你出去逛逛。」
最後這句話是對我說的，我有些驚訝地看著她。
她說：「我的咒具·屠坐魔不是被五條老師借走了麼，前兩天我去找他要，他說讓我帶她女兒出去逛逛街，多買點衣服，最好還是有帽子的那種……」
咒具……是借給虎杖學長用然後壞掉了的那個吧？不過，帽子……
五條悟看出我很喜歡透子哥買給我的貝雷帽了麼？
難怪他叫我來找真希學姐，原來早就安排好讓她跟我逛街了。
「五條老師怎麼不自己陪她逛？」
「我都上二年級了，我都不知道五條老師有女兒呢。」
「鮭魚！」
熊貓：「我這麼多年我也不知道……」
他們目光有些同情地望著我，我覺得在他們心裡，五條悟已經是個渣爹了。
我趕緊說：「他對我很好的！」
「不陪我逛街一定是他太忙了！」
話音剛落，他們看我的眼神變得更同情了。
「五條老師平時確實很忙……」
「難怪他給了我一張卡。」真希學姐神色復雜地掏出一張卡，白金色的，一看就很昂貴。
不知道為什麼，我想起了我的特級證書，都還沒來得及找夜蛾校長要。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還給我。
「既然這樣，下午我們就去逛街吧！」真希學姐拍了拍我的肩膀，「野薔薇也去。」
「好哦。」
熊貓舉起爪子：「我也要去。」
「你又不是女生。」
「我是熊貓！」
好強大的理由。
眾人不由得沉默了一下。
熊貓的豆豆眼眨了眨，抬起手撓撓腦袋，嘿嘿笑了一聲。
我總覺得他是故意的，說不定早就被夜蛾校長拜托過要跟著我們什麼的……
又簡單聊了幾句，眾人就散開了。
我、真希學姐、野薔薇學姐、熊貓一起出去逛街，狗卷學長和伏黑學長留在學校裡，他們還整理了一份采購名單，讓熊貓幫忙帶東西回來。
真希學姐去開車的時候，熊貓站在我的旁邊，我悄悄抬起手，戳戳他的爪子。
他大大方方攤開手掌，毛絨絨的，我忍不住多揉了兩把。
難怪他們平時喜歡揉我的頭，原來這麼舒服的麼qaq
「上車了。」真希學姐的車停在我們面前。
看到我和熊貓的小動作，野薔薇學姐坐到副駕駛座上，把後排的作為讓給我們。
我坐在後排，偷偷跟熊貓貼近了一點，這個毛絨絨的觸感，果然很舒服……
熊貓伸出手臂，任由我抱著他的爪子蹭蹭，在柔軟又散發著暖意的觸感下，我漸漸睡著了。
我好像又聽到了琴酒的聲音。
不要吧，難道我這次出門又遇到了琴酒？
我的心情陡然緊張起來了。
琴酒說：「你真的打算這麼做？」
跟他說話的另一個人是貝爾摩德，她輕松反問：「為什麼不可以？」
「你想好了，」琴酒說，「你要一直在她面前偽裝五條悟，不能以你自己的身份出現……」
他還沒說完，貝爾摩德就說：「我不是還在假扮赤井務武麼，這種事有什麼難的。」
「……」琴酒沉默。
貝爾摩德說：「放心，我清楚自己的身份。」
然後是滋滋滋的雜音。
像是到了一個很空曠的地方，太宰治的聲音響了起來。
「別那麼緊張，」太宰治說，「我就是來看看。」
他的聲音帶著笑意，聲線卻比平時低了少許，給我的感覺更像是……首領宰？
「你已經被禁止靠近了。」綾小路平靜的聲音。
「禁止？誰說的？這裡有寫嗎——還真的有？！」
太宰治默了默。
「哎，」太宰治的聲音忽然變得沉痛，「你們怎麼可以這樣！」
綾小路說：「太宰先生，請回吧。」
感受到他的堅決，太宰治聲音裡的搞怪消失了，他說：「我再看看。」
聲音裡仿佛蘊含著低沉又悲傷的情緒。
綾小路沒有再說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帶著些許涼意的風吹過，我有些舒服地蹭了蹭，然後聽到了太宰治的輕笑聲。
「等我。」
他輕笑著說：「等我把你偷出去。」
我：「？？？？」
偷？？？
救命！這裡有個太宰治要偷小孩啦！！
我猛地睜開眼睛。
跟我靠在一起休息的熊貓瞬間坐直了，「怎麼了？」
「沒事沒事。」我趕緊搖頭，打開論壇。
熟練地找到首領宰宰的聊天框。
我：（貓貓探頭）
首領宰宰：小可愛~
首領宰宰：怎麼啦？
我：我聽到了！
首領宰宰：嗯？
我：你要偷小孩！
首領宰宰：……
首領宰宰：小可愛別亂說，我是守法公民，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哦
你，首領宰，守法公民？
我：（貓貓正義の凝視.jpg）
首領宰宰：（微笑.jpg）
我盯著他那個核善的微笑看了一會兒，默默關掉了聊天窗。
就算他跟官方有聯系，也不可能把我從這個世界偷偷帶走的吧？而且這麼做對他又沒有好處……
「你們先下車。」前方傳來了真希學姐的聲音。
我往車窗看出去，不知不覺我們已經來到了繁華的商業街，到處都是人群，各種各樣的店鋪燈牌閃閃發光。
我們打開車門走下去，在等她找地方停車的時候，我拿出手機。
[to菜菜子：
我出來啦，你在哪裡？
菜菜子：我還在神奈川找東西
to菜菜子：那還要多久
菜菜子：半個多小時吧]
從神奈川過來居然需要那麼久？
等等，神奈川……我突然想起來，這不是虎杖學長跟七海建人做任務的地方麼！！！
現在七海建人在高專，那順平的任務，還有真人……？
我趕緊給五條悟發消息。
[to悟爹咪：跟你一起那個金發大哥哥呢？
悟爹咪：小葵衣發消息竟然不是關心爸爸QAQ
to悟爹咪：快說啦！
to悟爹咪：不准撒嬌.jpg
悟爹咪：好吧
悟爹咪：七海海出去做任務了
悟爹咪：跟悠仁一起哦~]
！果然！！！
我也要去！！！
我看了看旁邊的野薔薇學姐和熊貓。
「想吃什麼？」野薔薇學姐問。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搖頭，總不能讓他們跟我一起去神奈川吧？
真人的術式能傷害到靈魂，他們只是好心帶我出來逛街，絕對不能讓他們有事！
我趕緊埋頭找人發消息。
[to太宰：你到哪裡啦？
太宰：唔，還在橫濱
太宰：有點急事要處理]
需要太宰治處理的事，應該很麻煩吧……
正想著，太宰治的又一封郵件跳了出來，裡面附帶著一張照片，我點開。
一架直升機停在了對面的馬路上，從裡面走出來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金發男人，有些驕傲的表情，身邊還站著紅發少女和棕發執事。
這不是弗朗西斯麼，組合的團長，旁邊是露西和秘書官。
我：！
[to太宰：你打算怎麼辦？
太宰治：嗯？什麼怎麼辦？]
「……」怎麼有種被套話的感覺。
我果斷轉移話題。
[to太宰：那你還有空麼，我有事想找你幫忙qaq
太宰：有哦
太宰：要我做什麼]
我把真人的術式發過去。
太宰治那邊好一會兒沒有說話，我忐忑地望著手機。
[太宰：哇，居然還有這種能力
太宰：靈魂到底是什麼，好想知道呢
太宰：能觸及靈魂，想必也能無視我的異能，讓我無痛死亡吧
太宰：真是太好了！]
這是什麼黑泥精發言，我驚了。
我以為他會覺得真人很麻煩來著，沒想到……
[太宰：我要去找他！
太宰：快告訴我他在哪！
太宰：快快快！]
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太宰治的興奮，我無奈地回復自己還不知道。
不過吉野順平應該能找到真人的，希望現在還沒發展到他媽媽被殺，他自己去學校的劇情……
算了算時間，都快交流會了，應該就是這兩天了吧？
這時野薔薇學姐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出手機看了幾眼，又拍了拍熊貓的手臂，讓熊貓一起過去看。
我好奇地踮起腳。
野薔薇學姐和熊貓同時看向我，眼神變得嚴肅而審視。
「你下午有什麼事嗎？」野薔薇學姐問道。
我想了想：「去神奈川？」
「我們也一起！」
這是怎麼回事？
我默默望著他們，他們說：「五條老師也會去的哦。」
「好吧……」
正好真希學姐停好車走過來，我們就去逛街了，連續試了很多次衣服之後，五條悟也來到了商業街上。
跟他一起坐到車裡，我看看左邊毛絨絨的熊貓，又看看右邊高大的五條悟，突然覺得座位有點擠。
而且我有種奇怪的感覺，他們好像知道我要去做什麼一樣。
從商業街出來，連說說笑笑的五條悟話都少了很多，難道太宰治把事情告訴五條悟了嗎？
我拿出手機悄悄給太宰發消息。
[to太宰：盯——]
太宰治沒有回復。
不知道是不是沒看到。
五條悟的頭湊了過來，銀白的發絲垂到我的面前。
我看了看他臉上的墨鏡，有點懷疑他到底能不能看到我的屏幕。
據說那個是致盲墨鏡（x
戴上去之後會什麼也看不到。
五條悟像是猜到了我在想什麼一樣，把墨鏡拉下來架到我的鼻梁上。
在他臉上顯得很小的墨鏡到了我臉上，都快遮住半張臉了。
墨鏡往下滑了滑，他不甘心地推上去，又往下滑了滑，他再次推上去。
他嘴裡發出了愉快的笑聲。
前排的真希學姐和野薔薇學姐無語地望了望他。
他笑著問：「干嘛？」
「幼稚。」真希學姐說。
五條悟說：「你們這是嫉妒我，不過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們計較~」
他用手揉了揉我的頭，有他緩和氣氛，真希學姐有些緊繃的臉色放松下來。
她專注開車，野薔薇學姐拿出手機給伏黑學長打電話：「別等我們帶飯了，我們要很晚才回去，五條老師打算帶我們去一趟神奈川……」
神奈川……他們果然知道！
我轉頭默默盯著五條悟，五條悟微笑：「嗯？小葵衣想說什麼？」
「你們共享情報不帶我QAQ」
雖然有五條悟的加入事情會變得很輕松，但是他們什麼時候偷偷聯系的我完全不知道。
五條悟和太宰治的關系已經那麼好了麼quq
五條悟笑著揉了揉我的頭：「這不是帶你一起去打怪了麼。」
他好像適應了我玩游戲的那套說辭，還問我：「這麼特殊的咒靈，袚除的話你想要什麼獎勵？」
還給我發獎勵？
五條悟也太好了吧！
我趕緊思索：「我、我想吃可麗餅qwq」
據說橫濱有個很好吃的可麗餅，敦敦和小鏡花就去吃過。
「…………」五條悟臉上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收斂了一些。
他確認般地問道：「獎勵只要可麗餅就可以了？」
難道還可以再加？
我連忙說：「冰淇淋也要！」
前方的真希學姐腦袋動了動，透過後視鏡有些深沉地看了我一眼。
仿佛讀懂了什麼似的，她嘖了出聲。
野薔薇學姐湊過去小聲問了句什麼，我沒有聽到，下意識想要打開附近頻道，五條悟的手就在我頭頂揉了揉，打斷了我的動作。
五條悟說：「小葵衣還真是好養活呢。」
我能吃好多小蛋糕的！而且每一個都很貴！！
我剛想反駁，就聽到他笑意沉沉地說：「才一個可麗餅，就能派你去執行那麼危險的任務了。」
什麼意思……？
危險的任務，是指對付真人嗎？
我明明是找太宰一起去的呀。
雖然不太懂，但是我覺得默認五條悟說的話更不對。
我急忙說：「因為是你我才願意的！」
「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跟可麗餅沒有關系——！！（大聲）
別人給一百個我也不做他們的任務！
你就放心吧悟爹咪！
聽完我的話，五條悟沉默了片刻。
他捏著從我臉上摘下來的墨鏡腿，臉上出現了一種隱晦的難受表情。
我茫然地看著他。
怎麼感覺他好像被自己刀到了？
下一秒，他噗嗤笑出聲，「小葵衣真的很喜歡爸爸呢，來讓爸爸抱抱。」
他把我攬進懷裡，下巴擱在我的頭頂上蹭了蹭。
我也蹭蹭蹭，是熟悉的大貓貓的感覺！
到了橫濱，還沒下車我就看到了太宰治等候在不遠處的身影，旁邊還有伊地知、虎杖學長、七海建人，以及被七海建人抓在手裡，驚慌失措的吉野順平。
太宰治臉上掛著玩笑般的表情，不知道跟吉野順平說了什麼，弄得他連連搖頭。
野薔薇學姐驚訝地叫道：「虎杖！」
虎杖學長身體一僵。
他慢慢轉過來，抬起手：「嗨……」
還沒說完，野薔薇學姐手裡的塑料水瓶就飛了過去，咣的一下砸中他的腦袋，把他砸得仰面倒了下去。
野薔薇學姐快步跑過去，冷笑著抓住他的衣服：「起來，別裝死！！」
「你怎麼帶這麼多人來？」太宰治笑眯眯地跟五條悟打了聲招呼，又歪頭看了我一眼。
我把頭扭到另一邊。
居然背叛我，把事情告訴五條悟，我才不原諒他！
五條悟說：「正好帶他們出來見見世面，這種級別的咒靈可不多見。」
唔……是說真人麼？
特級，有智慧，能跟人交流，好像確實挺難得的。
太宰治似玩笑又似認真地說：「當老師的人就是不一樣。」
一根彩色的糖果伸到我的面前，拿著糖果的那只手纏著繃帶，我猶豫了一下，狠心地把糖推開了。
太宰治「咦」了一聲。
「叛徒！」我生氣地瞪著他。
「你又沒說不能告訴別人。」太宰治說，「再說了，萬一那個咒靈真的賜予了我美妙無比的死亡，不就沒有人照顧你了麼，難道——」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有些微妙，「——你想跟我一起殉情？」
「！！！」
我震驚地看著他。
他竟然連我這種小孩子都不放過嗎？！
沒等我說話，五條悟飛快抬腳往他那裡一踹。
他靈活地躲開：「開玩笑，開玩笑哈，別激動。」
他一邊躲一邊說：「不過在橫濱真的要小心一點，橫濱有個變態蘿莉控，要是被他看上了葵衣，你們躲都躲不掉哦——」
真是不遺余力抹黑森先生誒。
我接過他拋過來的糖果，偷偷摸了摸我的小包包。
裡面還躺著織田作的回響，不過……誰讓太宰跟五條悟告密，我決定先把消息告訴阪口安吾。
反正他們都是織田作的朋友~
我找出上次保存的號碼，給阪口安吾發消息。
[to阪口安吾：安吾先生quq
阪口安吾：葵衣嗎？有什麼事？
to阪口安吾：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to阪口安吾：你還記得我怎麼復活夏油傑的麼
to阪口安吾：我好像可以用同樣的辦法復活織田作
阪口安吾：！！！！！]
阪口安吾震驚地發過來一串感嘆號，之後就沒有消息了。
我疑惑地看著屏幕，不一會兒，旁邊太宰治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踮起腳，正好看到阪口安吾的號碼。
我趕緊說：「不准接！」
接了不就知道織田作的消息了麼。
就不告訴他。
我要跟阪口安吾聯手，悄悄把織田作復活，嚇死他！
瞥到我嘴角高興地揚起來，太宰治說：「不接就不接。」
說完，他把電話掛掉，手機放進了兜裡。
我滿意地點頭。
除了太宰治和吉野順平之外，其他人都是互相認識的，簡單介紹過後，太宰治說：「我已經問清楚了。」
「這位小同學跟咒靈沒有聯系，不過他可以帶我們去他見到咒靈的地方。」
印像裡，吉野順平好像沒那麼容易說出來吧……難道太宰治……
太宰治對上我若有所思的視線，側頭輕輕一笑。
總覺得他的笑容裡冒著黑氣，我忍不住捂住眼睛。
吉野順平把我們帶到那個遇到真人的那個下水道，這麼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走進去，我有點擔心真人會不會被嚇跑，然而他並不在。
「好像出去了。」
五條悟摸了摸下巴，愉快地說：「那麼~我們就在這裡等他吧~」
想像了一下真人回來看到這些人的場景，我：qwq
對不起了真人，讓你承受了一個特級咒靈都不應該承受的痛苦。
掛在腰間的小包包震了震，我拿出手機一看。
[菜菜子：你在哪？]
我發了個定位信息過去。
[菜菜子：離我們這麼近？
菜菜子：我現在就過來
to菜菜子：不要來！]
我把周圍的人拍照發過去。
[菜菜子：……
菜菜子：你到底是什麼人？]
才意識到這一點麼？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點好玩，我編輯內容發送：[其實我是五條悟的女兒qaq]
[菜菜子：你在逗我？！]
[菜菜子：我不信！！]
[to菜菜子：那你等我去找你]
既然真人還沒回來，我跟五條悟他們說了一聲，就從下水道走了出來。
五條悟和其他人留在那裡等真人，不過太宰治跟著我一起了。
「要是你運氣不好，遇到那個咒靈怎麼辦？」太宰治無辜地眨巴眼睛。
「沒那麼巧吧？」
我站到路邊的凳子上望了望，不一會兒，就有兩個女孩子跑了過來，其中一個穿著水手服，另一個穿著毛衣，親密得像是姐妹一樣。
穿著毛衣的菜菜子打量了我一眼：「你竟然沒有騙我！」
「這個人是誰？」美美子警惕地望著太宰治。
「我是無關人士~」
既然是兩個女生，太宰治也沒跟他們多說，帶著笑走開了一些。
還以為他會跟菜菜子他們多說兩句呢，結果他對我們的事情不是很感興趣？
看到他在不遠處拿出手機按了按，我趕緊扭頭，把夏油傑的事情簡單跟菜菜子他們說了一遍。
「雖然你說的很像是真的，不過……」菜菜子看了看我，「五條悟殺死了夏油大人，我們沒那麼容易相信你。」
「我們會自己發郵件跟夏油大人確認的！」美美子說。
她的警惕性好像沒有菜菜子那麼強，在菜菜子耳邊嘀咕了一陣，他們同時看了看我。
「既然這樣，那東西就沒用了。」美美子說，「還是給她吧，聽她說五條悟也在附近……」
菜菜子有些猶豫。
美美子說：「我們拿到了也沒用，而且還會招來咒靈，很麻煩的。」
菜菜子想了想，點頭：「好吧。」
她把一個看起來有點陳舊的鐵盒子遞給我。
「這是兩面宿儺的手指。」菜菜子說，「我們原本打算請他幫忙殺死那個占據夏油大人身體的男人，不過……反正已經沒用了，隨你怎麼處置。」
她拉著美美子走了。
美美子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以後常聯絡哦~」
「好誒~」
我朝他們揮了揮手。
他們走後，我打開盒子的縫隙，果然看到裡面躺著一個手指形狀的東西，看起來有點殘忍。
我閉上眼睛，想把盒子蓋上。
這時一道聲音出現在我的耳邊。
「喲，小鬼，」那個聲音說，「又見面了。」
第66章 大爺專場（？
這聲音也太狂了吧？
我看了看四周, 除了正在玩手機的太宰治之外沒有其他人。
我：「？？？」
「怎麼不說話？傻了嗎？」那個聲音又說。
與此同時，我手裡的鐵盒也動了動。
我低頭看著盒子裡的手指，「……」
這個聲音, 不會是宿儺大爺吧？？
我的視線剛落到鐵盒裡, 手指就在裡面往我的方向翻滾了一圈, 像是要跳出來跟我打招呼。
我：！！！
還真的是！！！
我啪嘰一下把盒子蓋上了。
盒子裡的手指靜默兩秒，然後瘋狂敲擊著鐵盒的上蓋, 似是要衝出來一樣。
我趕緊按住盒子，盒子在我手裡顫動，漸漸有種控制不住的趨勢。
不知道為什麼，我特別想把盒子扔到地上狠狠踩兩腳。
啊啊啊！救命！宿儺大爺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還跟我說話了！！
說好的會挑選容器呢，怎麼隨隨便便就跟小朋友說話了！！
我剛想扭頭去叫太宰治，手裡的盒子就打開了一條縫隙，兩面宿儺的聲音傳了出來：「小鬼, 你在搞什麼？！」
「不認識我了？」
「我、我認識你嗎？！」
宿儺沉默片刻, 然後煩躁地咂了咂舌。
手指安安靜靜地躺在盒子裡，再也沒有了動靜。
我疑惑地往裡面看了看，手指在我眼裡好像沒有那麼可怕了，而且顏色……有點像虎皮雞爪quq
宿儺凶惡問道：「你又在想什麼？」
「我沒有！」
「說話不用這麼大聲，」宿儺說，「你只要在心裡想跟我有關的事情, 就能跟我對話了。」
「咦……」
可是我都沒有吞宿儺的手指，不算他的容器吧？
宿儺好像聽到了這句，有些懶洋洋地說道：「我們曾經定下過束縛。」
「？」
「我保護你，你給我解悶。」
「……」竟然要小朋友陪他說話解悶, 好遜哦。
想到宿儺很有可能聽到這句, 我趕緊轉移話題：「是什麼時候定下的束縛？」
宿儺好像不太想回答我的問題, 我又問了我們是怎麼認識的，他還是沒有回答，我把盒子蓋上，有點想把他交給五條悟了。
「你最好不要那麼做。」
宿儺連這個想法也感應到了，他說：「就算拿到我的手指，五條悟也只會把我放進咒術高專的忌庫裡封印起來。而在外面的話，我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我忍不住問：「殺人？」
在游戲劇情裡，就是他殺了二十萬人，還讓虎杖學長背鍋的！
察覺到我話裡的不贊同之意，宿儺嘖嘖出聲。
「這麼多年，你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
他說：「除了殺人就不能想點別的？」
既然不是殺人，那還能是什麼？
「你就沒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宿儺說，「我可以幫你。」
我：qaq
你個帶惡人，居然會幫我，我才不信！
宿儺說：「就當無聊時的消遣好了。」
「反正我也不想占據你的身體，就你這種小不點……」
他還沒說完，我重重把盒子蓋上了。
小不點怎麼了！他用虎杖學長的身體也不是很高啊！還敢嘲笑我！
宿儺的手指在盒子裡動了動，我忍不住想，把他帶在身邊……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誒。
就算現在解決了真人，腦花說不定也還會去咒術高專偷九相圖，我又不能跟五條悟他們直說，要是把宿儺帶在身邊，他不就可以隨時給我出主意了嗎？
難道我厲害的基友又要 1了？
我打開盒子，鄭重說道：「帶上你可以，但是你不准給我出餿主意，不准讓我去做壞事！」
「你能做什麼？」宿儺嘲笑道，「難道你以為我會指望你麼。」
嗚嗚嗚嗚嗚。
好氣，但是想起他詛咒之王的身份，又好像無法反駁。
宿儺說：「你把盒子藏好一點，不要讓五條悟他們看到。」
在設定裡，宿儺的手指可以感應到周圍的情況，如果手指之間消息互通的話，說不定他現在還能聽到五條悟那邊在說什麼？感覺比我還厲害誒？
我解開腰間的小包包，鄭重地把宿儺的手指放了進去。
盒子不是很大，不加上手機的話，小包包剛好放得下，就是裡面還有織田作的水晶，一起放好之後感覺包包鼓鼓的。
不太好看，我糾結地想了一會兒，把盒子拿出來抓在手裡。
也不知道這個盒子是用什麼做成的，不打開盒子，就算是六眼也看不到裡面具體是什麼。
把宿儺留在身邊可以，但是不告訴五條悟是不可能的。
我早就被太宰教育過了，有什麼事一定要跟大人商量qvq
我拿出手機給五條悟發消息。
[to悟爹咪：我撿到了一根宿儺的手指，我可以留下來嗎？
悟爹咪：……
悟爹咪：你在哪裡撿的？
悟爹咪：他跟你說話了？]
好多問題，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to悟爹咪：qwq
悟爹咪：你想留就留吧，不要告訴別人
to悟爹咪：好！
to悟爹咪：謝謝爹咪~]
五條悟真的很體貼，都沒有多問，我開心地關掉消息，把手機扔進小包包，拿著盒子去找太宰治。
太宰治還在不遠處玩著手機，看到我手裡的盒子，也沒有多問，只是說：「好了嗎？」
「嗯！」
「要不買點吃的再回去？」太宰治問。
我回憶了片刻下水道裡的環境，雖然挺干淨，但是在裡面吃東西總覺得怪怪的。
「還是算了吧。」
也不知道為什麼，每個人遇到我都會問我要不要吃東西qaq
我感覺自己要變成零食收集機器了。
回去的路上，我快樂地走在前面，從一個防空洞進入地下通道之後，環境突然變暗，我有些不適應地揉了揉眼睛。
太宰治拿出手機照明，一邊隨意說道：「葵衣身上有很多秘密呢。」
我歪頭看著他，他站在手機閃光燈後面，微卷的頭發垂下來，那雙鳶色的眼睛幽暗又深邃。
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我忍不住心虛。
「你說什麼？」
「葵衣知道我竊聽器的密碼哦。」太宰治說，「而且明明認識安室透才不久，卻叫人家透子哥，還知道很多我們不知道的秘密，這次的咒靈也是，連咒術界最強的五條悟都不知道，葵衣卻……」
！！
這麼下去，他該不會猜到我是穿越過來的吧？
我忍不住捂住耳朵。
只要我聽不見，我就不會被套話！
太宰治的閃光燈照在我的身上，我有種全部秘密都被扒開的感覺，我趕緊向他跑過去。
我繞過閃光燈抓住他的衣袖。
他低頭看著我。
我問：「你的密碼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個問題我早就想知道了，然而一直沒找到機會問。
「還真會轉移話題呢，」太宰治說，「你用手機輸一遍不就知道了。」
我拿出手機，在輸入框按下上次那一串字母，「被發現……的……」
還沒打完，我的冷汗就出來了。
我趕緊按滅屏幕，把手機藏到身後。
「那麼緊張干什麼，」太宰治說，「你不想知道剩下的嗎？」
「不想不想！」我趕緊搖頭。
我才沒有被發現！
太宰治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我放開他，飛快往通道另一頭跑去。
五條悟和七海建人一左一右圍著吉野順平，在兩個高大的成年人的包圍下，吉野順平越發緊張，低垂著頭猶如受驚的小鹿一般。
「這位小朋友，」五條悟說，「咒靈這種東西，可不是普通人能夠看到的哦。」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告訴我們？」七海建人直白地問。
吉野順平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我……」
他還沒說完，就看到從另一頭跑過來的我。
五條悟也看了過來，審視的目光隔著墨鏡落到了我手裡的盒子上。
糟糕，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他還覺得我跟宿儺是朋友……
我現在又拿著宿儺的手指，他還跟我說話……那朋友的關系不是實錘了嗎？
宿儺有個小學生朋友？！
宿儺：「……」
他不爽地嘖了聲，「誰跟你是朋友。」
虎杖學長疑惑地看了過來。
「宿儺……？」他像是確認般的，小聲說道，「你不是好幾天沒說話了嗎？」
我：qwq
難道虎杖學長身上的宿儺在跟他鬧別扭？
而且我手裡這個說話，他也能聽得到？
情況變得好復雜誒。
還是先不想了，大不了把手裡這個一起給虎杖學長，我跑過去，抱住五條悟的胳膊，把頭埋在他的手臂蹭了蹭。
五條悟垂眸看到我撒嬌的動作，有些愉快地勾唇笑了笑。
我抬起臉，忽然注意到旁邊吉野順平有些復雜的目光。
突然游戲剛開的時候，除了拯救傑哥的if線之外，也開過拯救吉野順平的if線。
我問五條悟：「你們要把他帶回高專嗎？」
在游戲裡，公認的好結局就是順平媽媽沒有死，而且他本人也轉到了高專上學，還成為了我們的學長。
「為什麼要帶？」五條悟低頭看著我。
我想了想：「他能看得到咒靈，而且他也有術式。」
五條悟淡淡地「哦」了一聲。
這是什麼意思？
我仰頭看著他，說好的求賢若渴，看到一個有天賦的人就會把人拉進高專呢？他怎麼這麼冷淡？
「咒術師是一個與死亡為伴的職業。」
這時七海建人開口了。
「不是自己死，就是親眼看著同伴送死。」他說，「讓這位普通家庭出生的小朋友加入高專，並不是明智之舉。」
這樣的嗎？
我歪頭看了看他，又看看五條悟。
五條悟沒說話，不過神色像是默認了。
可是……吉野順平在普通學校也過得不好……
「咒術界又不是避風港。」
宿儺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你怎麼見一個人就想救一個。」
「你忘記你付出過什麼代價了？」
什麼代價？
怎麼你也是謎語人？
我不滿地鼓起臉，沒等我說話，虎杖學長就「咦」了一聲，有些疑惑地看著我的方向。
「我怎麼又聽到宿儺說話了？」他看了看我的身側，把視線放到了後面的太宰治身上。
太宰治無辜眨眼。
五條悟問：「他說什麼了？」
虎杖學長把話復述一邊，眾人的目光頓時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忍不住捂臉。
完蛋了——
果然，一只微涼的手掌落到了我的頭頂上，太宰治的手指揉了揉我翹起來的頭發，帶著涼意的聲音在我後面響起。
「沒錯，」他說，「你還記得你救五條悟好朋友的時候麼？」
他的語調雖然是上揚的，像是在笑一樣，聲線卻格外的沉冷。
「要不是你的同學還算聰明，你現在已經是殺人犯了，不能繼續去上學，新交到的朋友也害怕你，厭惡你，看到你出現就會嚇得發抖，說不定還在背後偷偷議論你，說你是……」
宿儺：「哈？！」
太宰治還沒說完，他就叫了起來。
「誰敢這麼對你？」
他的手指從盒子裡伸出來了一點，像是不滿地說：「我教給你的東西都拿去喂狗了嗎？遇到這種人，你就應該——」
「可閉嘴吧你！」
我使勁把宿儺的手指塞回鐵盒裡。
宿儺長長的指甲不甘地勾在盒子邊緣，「你怎麼還那麼傻，你又聽你身邊的人說話了嗎？他們教給你的都是什麼狗屁大道理，要是按照我說的做，根本沒有人敢這麼對你——」
我掰開他的指甲，把手指摁回去，用力合上蓋子，然後抬頭看著神色不一的大人們。
乖巧.jpg
五條悟扭臉去看虎杖學長：「宿儺又說什麼了？」
虎杖學長臉色有些為難，轉頭看了看我。
我拼命搖頭：「不要說！」
「悠仁同學——」五條悟拉長了音，語氣帶著威脅，「宿儺可不是什麼好人哦，要是他忽悠我們小葵衣——」
聞言，虎杖學長愧疚地看了我一眼，把宿儺的話復述了出來。
幾個大人們齊齊沉默。
我再次捂臉。
完了……
我就不該把宿儺的手指帶在身上……
我現在毀掉他還來得及麼。
我覺得宿儺的意識根本就不在虎杖學長身上，全跑到我這裡來了。
太宰治神色幽暗，輕笑著說：「他說得對。」
「你就不該聽那個黑漆漆的小蛞蝓的，什麼不准殺人，不能亂用能力……」
啊啊啊啊！
宿儺！你看看你都說了什麼！！
太宰身上散發出來的黑氣都要衝出下水道了啊！！！
就連五條悟的神色都很不好看。
七海建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臉色也很難看。
後面擠在一起的熊貓和野薔薇學姐他們也很微妙，仿佛進入了自動腦補模式，表情變得極為精彩紛呈。
我：QAQ
我有種想要把宿儺的手指扔進臭水溝裡的衝動。
宿儺：「……」
宿儺的手指又撬開盒子探出來了一點。
忘記了，他能聽到我心裡跟他有關的事情……
宿儺砸了咂嘴，像是為了報復我的想法似的，又說：「你就那麼害怕他們知道？」
「只是這麼點小事，就已經這樣了，要是讓他們知道你……」
「！住嘴住嘴住嘴！！！」
我飛快把他推回盒子裡，解下腰間的小包包，把長長的繩子在盒子上捆了好幾圈。
他為什麼那麼多話！！
說好的詛咒之王呢，竟然一點偶像包袱都沒有！
給我高冷起來啊！！
不要看到五條悟他們的反應就覺得高興！
這根本就是看戲樂子人嘛！！
我在心裡流淚了。
虎杖學長還盡職盡責地把這些話也翻譯了出去。
現場氣氛再次僵硬。
所有人都看著我手裡那個捆得結結實實的盒子，像是很想把他從裡面營救出來一樣。
可惡！
不愧是詛咒之王，這麼快就抓住了大家的好奇心，讓大家的立場偏向了他。
我趕緊護住我手裡的盒子：「我不會讓你們把他救出來的！」
既然是手指，就應該待在手指待的地方——比如垃圾箱（bushi
我這就把他帶回高專，放進忌庫裡封印。
這時虎杖學長側臉的紋路動了動，一道帶著笑的囂張聲音傳出：「嗨，小鬼。」
我：QAQ
救命，忘了這裡還有一個。
虎杖學長身上這個要怎麼辦——
好像覺得我的反應很好玩似的，宿儺輕笑出聲。
虎杖學長趕緊按住自己的側臉。
為了不讓我哭出來，他緊張地說：「我我我、我能控制好的！！」
就在這種僵硬又微妙的氣氛中，頭頂的管道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仿佛有東西從另一頭滾動過來。
所有人默契地停下話頭，五條悟帶著學生，七海建人，我，還有太宰站在另一邊，把管道的出口團團圍住。
過了幾秒，一個團狀的物體滾了出來，在地上慢慢伸展成人形。
「夏油最近的話可真多……」
那人一邊說一邊舒展身體，這時，他的眼睛一掃，瞥到周圍的重重人影，身體瞬間僵住。
真人：「？！」
他看著五條悟（最強），再看看七海建人（厲害的咒術師），虎杖學長（宿儺的容器），還有不知道為什麼給他感覺特別危險的太宰治。
「……」
他僵硬地說：「……大驚喜？」
「沒錯，」五條悟笑容燦爛地說，「恭喜你抽中頭獎~~」
他手指豎起，一點深藍色的咒力凝聚在他的指尖。
真人眯起眼睛。
看到他，我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包包裡的織田作回響。
我趕緊說：「等一下！」
五條悟凝聚咒力的動作微頓。
我微微上前一點，把小包包對著真人的方向舉起來。
「有個人……人家說他沒有求生意志了……」
真人看也沒看我的小包包。
他望了望我，眼睛逐漸亮起。
「真是太好玩了，」他打量著我，悠悠笑了起來，「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竟然也能開口說話。」
第67章 互相喂刀
我：？？？
什麼沒有靈魂的空殼？他憑什麼說我沒有靈魂！
沒有靈魂我怎麼可能站在這裡？我剛想反駁真人, 又突然想起，我現在用的……是游戲賬號哎！
游戲賬號哪來的靈魂？
這麼一想，他說得好像也沒錯？
我不禁沉默了。
官方把我送過來的時候, 一定是只給我捏了身體, 忘記在裡面塞東西了。
沒想到會遇到真人，被他看穿吧？
心虛.jpg
看到我縮了縮頭，其他人的臉色不由得難看起來。
真人還嫌不夠似的，笑著問道：「你們為什麼都是這個反應？對你們人類來說, 有沒有靈魂都沒什麼區別吧？」
「就算沒有靈魂, 她不也好好站在這裡了嗎？」
「反正你們又看不出來，就當我從來沒說過這種話, 你們也不知道她沒有靈魂——」
真是夠了啊！！
不要再反復提沒有靈魂了！！
這不是往大家的心口上插刀嗎？？
我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像是被抽干了, 難以言喻的窒息籠罩住我, 我趕緊把小包包掛回腰間, 然後捋了捋袖子。
你說我沒有靈魂是吧？
那你的術式是不是也對我沒有用？
看我怎麼揍你！！！
去死吧真人！！！
我生氣地握了握拳，沒等我衝過去, 太宰治從旁邊一把撈住我。
他修長的手臂環住我的肩膀, 輕而易舉就把我扣在懷裡，看著氣憤的我，他輕聲笑了起來。
「你覺得靈魂是什麼？」太宰治輕笑著問真人。
真人驚訝地看著他，「……還是第一次有人問我這種問題。」
「因為我很想知道啊，」太宰治說, 「如果人類真的有靈魂, 那我尋求的死亡豈不是沒有意義了，就算肉體死掉, 我的靈魂也還會繼續存在……」
像是覺得很可怕似的, 他用力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qwq
等你看到織田作的回響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五條悟的目光斜斜地瞥過來, 落在他放在我肩膀的手上，太宰治側頭，對他微笑了一下。
五條悟切了一聲，「跟他說那麼多干嘛。」
五條悟手裡的咒力越發凝練，渾身上下的殺氣都快溢出來了，他說：「這個咒靈不過是在拖延時間而已。」
「不是哦，」真人搖了搖頭，「我明明是在很認真地告訴你們問題呢。」
他雖然也是笑著，但是眼神卻很認真，「人的靈魂是很脆弱的東西。」
說著他豎起手指，指間夾著幾塊灰棕色的東西，像是隨手捏出來的泥塊般，他說：「靈魂的形狀一變，人很快就會死去……」
我望了望他的指間，在漫畫裡，他就是這樣隨意變成了這樣的怪物……
「我也嘗試過把人的靈魂從身體裡抽出來，變成她那樣子，但是我發現，那是不可能的。」
「沒有了肉體，靈魂就沒辦法儲存了。」
「換句話說，肉體只是容器，但也是很重要的東西。」
真人指了指我的方向，其他人若有所思地望了過來。
我：「……」
有種真人小課堂開始了的感覺。
你們為什麼要那麼認真聽一個咒靈說話啊！！
這時虎杖學長的側臉動了動，紋路上的眼睛睜開了，兩面宿儺赤紅的眼珠轉了轉，下方冒出了一張嘴：「這有什麼難的。」
「你們這些人真沒見識。」
空氣寂靜了一秒。
虎杖學長臉色一僵，啪地抬手遮住側臉。
那張嘴又從另一邊臉頰冒出來，正好對著真人的方向，「他不過是能夠通過靈魂改變肉體的形態而已，對靈魂的研究比我差得遠了。」
其他人不由得安靜了片刻。
真要算起來，兩面宿儺現在應該也是靈魂的形態？
他的話可比真人的聽起來有說服力多了。
見所有人都看過來，兩面宿儺笑了一聲，頗有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感覺。
他笑著說：「這個咒靈確實沒什麼見識，說的話也都是錯的。」
「但是——」
他微妙的停頓了一瞬。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
我還沒說完，宿儺就搶先開口。
「她的靈魂確實不在這裡。」
「而且看起來破破爛爛的，不想辦法修復的話很快就要死了。」
我：！！！！！！！
我不是我沒有啊！！！！
這只是個普通的游戲賬號而已！！！
從哪能看出破破爛爛的了！！
我慌慌張張地看向周圍的人，所有人都呆住了，這個答案顯然比沒有靈魂更讓他們震驚。
他們齊刷刷看著我的方向，我看到野薔薇學姐和真希學姐臉上的表情都變成了一片空白，熊貓咬著自己的爪子，震驚得都忘了放開。
七海建人和虎杖學長像是完全石化掉了一樣。
五條悟和太宰治兩個經常被刀的人看起來倒是很鎮定，但是太宰治放在我肩膀的手指還是顫了顫。
我忽然意識到，太宰治比我想像的更在乎我。
哪怕才認識沒多久，聽到這種消息，內心激烈的反應都幾乎隱藏不住。
這樣一想，我對宿儺更生氣了。
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難道是為了看五條悟他們痛苦的表情嗎？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可惡，這個混蛋樂子人！！
我解開纏在鐵盒上的繩子，把他的手指拿出來，凶巴巴地說：「你再編故事騙人，我就把你扔到那邊的河裡！」
我把手指轉向另一邊的污水河，泛著綠色的河水一看就很讓人難受。
在虎杖學長那裡出現的宿儺嘖嘖出聲。
「你就這麼對待自己的恩人？」
「你才不是我的恩人！」
你這個發刀怪！
我揚起手指，做出要扔出去的動作，然而宿儺完全不受我的威脅，連囂張的語氣都沒變一下。
「臭小鬼，你敢扔出去試試。」
「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好嗎。」
「你想想，在冷冰冰的實驗室裡，是誰整天陪著你，給你找吃的，在你哭唧唧的時候安慰你……」
「你才不會安慰我！」我打斷他，「我沒哭你都會把我弄哭，然後看到我哭得越大聲你就笑得越開心！！！」
兩面宿儺！我已經看穿你了！！
想騙我，沒有那麼容易！
宿儺忍不住沉默了一下。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這麼說，你真的把我弄哭過？」
我們同時開口。
宿儺：「……嘖。」
這個反應……果然以前欺負過我吧？
大壞蛋！！！
給我沉到河底去吧你！
我拿起他的手指，用力一丟——
一只纏著繃帶的手伸過來，制止了我的動作。
太宰治從我手裡拿過那根手指，打量似的看了看。
虎杖學長那邊的宿儺說：「干嘛？」
「你很關心葵衣麼？」太宰治問。
「誰關心她。」宿儺不屑地說，「像她這種小鬼，我都不知道殺了多少了。」
看吧，宿儺就是個樂子人。
我連忙伸手去拿那根宿儺手指，然而太宰治把他的手抬高了。
我踮起腳，太宰治又把手舉高了一點，我忍不住往上跳了跳，還是沒能拿到那根手指。
太宰治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頭。
他對虎杖學長的方向說：「我還以為你很關心她呢。」
「……」
看宿儺沒什麼反應，太宰治再次輕笑出聲。
「前幾天，還有人專門跑來對付她，說要把她關進一個什麼道具裡，我想想，應該是叫獄門疆吧……好像是個黑漆漆的小盒子……」
太宰治還沒說完，宿儺就輕嗤出聲。
「對我說這些沒用，」宿儺說，「你以為用這些小伎倆就能套我的話麼？」
太宰治笑容微微收斂了少許。
我歪了歪頭。
套話……？
雖然不知道是套什麼話，但是詛咒之王果然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他居然沒有上太宰治的當！
宿儺說：「而且，這種事我見得多了。」
「？」
等等，什麼事見得多了？？？
宿儺繼續說：「她小時候不就一直被關起來麼，應該習慣了。」
雖然並沒有這樣的記憶，但是聽到他這麼說，有種欣慰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既然都習慣了，那應該沒什麼吧……
我仰頭看了看太宰治的表情。
他臉上的笑容微微僵硬了，再看看五條悟和其他人的表情，也很難看……
只有真人對上我的眼神，饒有興趣地笑了笑。
我：？？
這是怎麼回事？？？
我趕緊說：「真的沒什麼的！一點都不可怕！！」
其他人看了看我，我加重了音：「真的不可怕！！」
「不就是被關小黑屋麼，我才不怕！」
在我的幾次重申下，其他人的臉色好轉了些許。
我松了口氣。
終於有人聽我說話了！
我趁熱打鐵，繼續說道：「而且……既然宿儺知道的話，他說不定是跟我一起的？」
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
我說：「有宿儺在的話，根本就沒人敢欺負我！」
他不是詛咒之王麼？就算只有一根手指也很厲害吧？
宿儺呵地笑出聲。
「沒錯，」他說，「咒術界珍貴的六眼，竟然只能依靠我這種詛咒物——」
！！！
「閉嘴啊！！！」
你還是別說話了吧！！！
看到其他人剛好轉的臉色瞬間陰沉，我恨不得把手裡的盒子蓋到虎杖學長的臉上。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堵住他的嘴啊啊啊啊啊！
我要瘋了！
為什麼他這麼能發刀！！
他是發刀之王吧！！
吸氧、拼命吸氧.jpg
感受著周圍異常寂靜的空氣，兩面宿儺的笑聲更張狂了。
忽然有種他一個人carry全場的感覺。
「來吧！」他大笑著說，「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都說給我聽聽。」
這是一個瘋狂發刀的樂子人，根本沒有什麼能刀得住他。
而且……我剛穿越的時候，在虎杖學長身邊他就聽完五條悟的腦補，還說了句活該。
我瑟瑟發抖。
真的沒有辦法讓他閉嘴了嗎？
我現在就打暈虎杖學長……等等，那會徹底換成宿儺大爺上號吧？
這時，五條悟說：「她把自己的手砍掉了再生算不算？」
兩面宿儺的笑聲一頓。
五條悟說：「其實我早就懷疑了，連無下限是什麼都一知半解的人，為什麼能放出那麼強大的術式。」
「如果有你這麼資深的老師在身邊，那麼一切都有可能了吧？」
「就像悠仁，哪怕連咒力是什麼不曾了解過，在你的影響下，也能釋放出咒力……」
宿儺驀地打斷他，聲音帶著濃濃的不悅，「我可不是她的老師。」
「但是你確實教過她。」
宿儺哼了一聲，像是默認了。
五條悟說：「反轉術式也是你教給她的？」
「在被綁住手腳的時候，可以把手腳砍掉逃走——反正還能再生是吧？」
「你就這樣教她用的？」
我：？？？
這是傑哥說的那段劇情嗎？
為什麼從他嘴裡說出來會變得那麼恐怖？
宿儺：「？？」
宿儺：「什麼？！！」
第68章 換卡組啦
「不是你教的嗎？」五條悟問。
「誰會教她那種東西！」
宿儺語調莫名飆高了少許, 「你說的是真的？她真那麼蠢，把自己的手給砍了？」
「我才沒有！」
我生氣地瞪著虎杖學長臉上那只紅色的眼睛，就算是詛咒之王也不能這麼說我吧！！
宿儺的語氣一頓。
五條悟說：「是沒砍, 准備砍了。」
沒等宿儺說話，他又說：「而且還被人捆在實驗台上放血, 手上劃了一道道口子，又被限制咒力, 不能恢復，變得越來越虛弱……」
我：？？
這跟傑哥的劇本也不太一樣啊？
我看著五條悟幽深的眼神, 總覺得事情不太對。
他該不會……想刀宿儺大爺吧？
好家伙，難怪你是版本終極boss，居然連大爺也敢刀！
你就編吧.jpg
宿儺在虎杖學長側臉出現的那只眼睛猛地一縮。
他看不到五條悟不快的表情，只能聽到他帶笑的聲音，宿儺不由得冷哼出聲。
「你不是她的父親嗎？怎麼還笑得出來？」
「為什麼笑不出來，」五條悟臉色越發差勁，話裡的笑意卻輕快得很，「又不是我對她做出這種事的。」
他的話音剛落, 虎杖學長臉上的紋路猛地加深。
危險又邪惡的氣勢陡然爆發出來, 虎杖學長側臉出現了深黑色的花紋, 眉心仿佛有同樣的印記浮現出來。
虎杖學長臉上的神情也有些恍惚，就連宿儺想奪走他身體的使用權，他都沒有集中精力反抗。
他不敢置信地說：「她……真的……？」
五條悟把手壓到他的頭頂上，輕輕拍了拍。
「悠仁同學？」
虎杖學長一個激靈, 趕緊甩了甩頭, 站直身體, 「五條老師！」
他捂了捂臉頰, 臉上的紋路迅速消退下去。
五條悟說：「你不是不在乎她麼, 還出來干什麼？」
他是對宿儺說的。
宿儺在虎杖學長側臉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五條悟。
五條悟微妙地「咦~」了一聲，「難道——」
他還沒說完，那只眼睛就消失了。
所有的黑色紋路都隱匿下去，只留下眼角部分淺淺的花紋，像是裝飾一樣。
虎杖學長按了按自己的側臉，仍舊有些神思不屬，像是沒能反應過來，又像是在想著其他的東西。
他沒能注意到五條悟探究的眼神。
五條悟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問：「你為什麼也那麼大反應？你被兩面宿儺影響到了？」
「不是！」虎杖學長一驚，連忙甩頭，焦急地說，「我、我……」
他看了看周圍的人，野薔薇學姐他們也在望著他，他臉上露出了有些為難的表情。
難道是什麼秘密？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說？
說起來……虎杖學長的身世好像也很神秘的樣子，我們玩游戲的時候，高專所有人對這件事的描述都語焉不詳，仿佛很難以啟齒似的。
正當我發散思維的時候，太宰治擱在我肩膀的手忽然一重。
「葵衣小朋友，」太宰治笑看著我，「來解釋一下砍手砍腳的事情？」
「呃……」
對上他含笑的視線，我不知道為什麼一陣緊張。
好、好可怕！
明明他什麼大動作也沒有，身上也沒有帶什麼武器，我卻有種說錯一句話就會被他抹脖子的感覺。
他身上的殺氣好重QAQ
「其實……其實都是游戲！」
「是嗎？」太宰治笑眯眯地問我，「是游戲就可以這麼做？」
當然了！
我差點把心裡的想法脫口而出，然而對上太宰治那雙鳶色的眼睛，看到他眼裡暗含的憤怒，我又茫然了。
「難道、不可以嗎？」我有些迷茫地問。
反轉術式能治好的話，就算把手砍掉也沒關系的吧？
「哦~」
像是讀到了我的想法一樣，太宰治忽然輕快地笑了出聲，「這樣呀。」
他的手沿著我的肩膀往下，不由分說地抓住了我的手。
掌心被他帶著涼意的手指握住，我緊張地蜷縮起手，他把我的手指一個個掰開，先是捏了捏我的食指，又捏了捏我的中指。
猶如挑選貨品般的眼神，臉上漫不經心的笑意，讓我忍不住背脊一涼。
看到我的反應，太宰治慢悠悠地笑了起來。
「既然是游戲的話……」他含笑望著我，「那我現在就把小葵衣的手指全部折斷，小葵衣也覺得沒關系對吧？」
QAQ！
我害怕地抽回手，太宰治早有預料般地收緊手指，沒有讓我的手逃走。
他再次捏了捏我的手指頭，猶如捏著脆弱的玩具般，臉上出現了暗黑的笑容。
「我這就開始了哦。」他說，「反正還能治好，不是嗎？」
救、救命！！！
感覺到太宰治捏著我的手指開始用力，我淚眼汪汪地說：「會掉好感的！」
「嗯？」
「九葵衣對噠宰的好感度-100（TuT）」
太宰治驀地笑出聲，臉上隱隱的黑氣消散了，他笑著說：「還有呢？」
「還有、還有……」我絞盡腦汁想了想，「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聞言，太宰治眨了眨眼睛。
他眼裡的笑意好像也隨著這個小小的動作消退了下去，剩下的都是我捉摸不透的情緒，然而我覺得此刻他的眼神格外溫柔。
我似乎明白他想要傳達的意思了。
我試探著說：「就算是游戲，我也會好好保護我自己的？」
「絕對不砍自己的手？」
「不做讓你們擔心的事情？」
太宰治松開我的手指，看到指尖末端被他捏得有些發紅了，他輕輕揉了揉，我不滿地哼唧一聲。
有話不能好好說麼，居然嚇我！
而且五條悟他們都不幫我！
我譴責的目光看向五條悟他們，五條悟不由得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
虎杖學長心虛地移開了眼。
仿佛被他的動作感染到，野薔薇學姐他們也挪開了目光，就連吉野順平都扭頭到了另一邊。
可惡。
我又看了看據說很靠譜的大人，七海建人……他不自在地扯了扯領帶，假裝低頭看手表。
真人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逃走，對上我的目光還笑了一笑。
我：qaq
我果斷別開臉，不理他。
就算沒有人幫我制裁太宰治，我也不會找他的。
太宰治把宿儺的那根手指重新放回鐵盒裡，在他把盒子遞給我的時候，五條悟忽然摸著下巴笑了起來。
「你剛才是在教育小葵衣？」五條悟說，「你這樣會顯得我很沒用誒。」
「你才知道麼？」太宰治驚訝地看著五條悟。
五條悟頓時露出了被噎住的表情。
不過仔細回想一下，我來這個世界之後的大道理好像都是太宰治教的……但是這不能成為他打擊五條悟的理由！
我趕緊戳戳太宰治的手臂：「不准這麼說我悟爹咪。」
「好嘛。」太宰治點頭。
這麼簡單就答應了？我狐疑地盯住他，他說：「誰讓你那麼喜歡他，連人家說他壞話都要管。」
他的語氣還有點委屈，像是幫我說話卻被我倒打一耙了似的。
我忍不住愧疚：「對不起……等我回去請你吃蛋糕qaq」
「好。」太宰治笑了起來，輕輕揉著我的頭，聲音清朗又悅耳，「以後不能做傷害自己的事情，知道嗎？」
「知道了~」
明明他自己就天天做，還不讓我做。
這就是大人嗎qaq
不過現在終於沒有人再提跟我有關的事情了，我趕緊把裝了織田作回響的小包包拿出來。
「這個……」
我把回響往真人的方向遞了遞，他的指間還夾著形狀幾個扭曲的物體，那是把人類的靈魂形態縮小之後變成的，我害怕地抓緊了小包包。
我就問問，回響還是不要交到他手上了。
「哦……」真人像是才想起來一樣，他臉上還帶著吃瓜吃到飽的滿足感，神情愜意又好說話，「你說他沒有求生意志對嗎？」
「嗯嗯！」
「那我可以免費幫忙哦。」
真人看著我手裡的小包包，眼睛仿佛透過絲綢看到了裡面剔透的水晶。
「我還沒有改造過這樣的……異能者？感覺跟咒術師不太一樣，還挺有趣的。靈魂竟然能保存得這麼完整……」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熱切，我趕緊打斷他：「不是改造！」
我雙手抓住回響，隔絕了他狂熱的眼神，我一臉認真地說：「我想讓他恢復，重新變回人類！」
說完我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了瞥太宰治。
太宰治臉上掛著一成不變的微笑，仿佛不知道我們在聊什麼一樣。
這對他來說是不可能的，劇本精怎麼可能錯過這麼重要的事情……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早就知道這個回響是屬於誰的了。
想起我跟菜菜子聊天的時候，他一直在玩手機，我忽然覺得，說不定那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
他問了阪口安吾麼？
可是他沒有來找我確認……不對，我們剛走進下水道的時候，他還拿閃光燈照了我一下，說我有很多秘密，那時候他就在試探我……
太宰治的套路果然很深，我幽怨地望了望他。
他側頭對我露出一個微笑。
核善.jpg
有點神仙太太經常發的表情包那種感覺了。
我趕緊甩頭。
真人說：「可以交給我試試。」
「你會那麼好心？」我懷疑地望著他。
在漫畫裡，他治好機械丸是因為雙方定下了束縛吧？機械丸還給他提供了高專的情報……
要不我也跟他定一個束縛試試？
可是我身上好像沒有他想要的東西。
正想著，真人說：「你讓我碰一下就行。」
我驚訝地看著他，他說：「我想知道，你的靈魂是不是真的像宿儺說的那樣——真有意思，我以為我對靈魂已經很了解了，他竟然還能看到我看不到的東西。」
他好像不太相信宿儺說的話一樣，我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這算什麼？詛咒之間莫名其妙的競爭意識麼？
他想證明宿儺說錯了？
那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他說過我沒有靈魂了，就算被他碰到也不會怎麼樣。
要是像宿儺說的，我的靈魂破破爛爛了，他就更對我做不了什麼了。
我看了看周圍。
沒有人出聲。
所有人都在看著我，神情靜默，仿佛在尊重我的決定。
他們難道不擔心我麼？總覺得有點奇怪……
這時五條悟把墨鏡推上去了一點。
他露出了那雙蒼藍色的眼睛，眼裡蘊含的深意是我看不懂的，有點像當初二周目時織田作看我的眼神。
仿佛我在做一件無法挽回的錯事。
我心裡莫名的慌了慌。
五條悟說：「他的術式跟靈魂有關，你真的要讓他碰你？」
「就一下下……應該沒關系吧……」我的聲音在五條悟的眼神下變得越來越小，我有些不甘地說，「我想復活他……」
除了真人，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人能幫到我了。
那個當初幫忙提取織田作靈魂的研究員？我也不知道怎麼才能找到他……
五條悟說：「他不是傑。」
「可是他對我很重要，」我越發覺得不甘，「他是我的朋友。」
是他把我從屍體堆裡帶出來的，還給我找到了那麼多賞金任務，在醫院副本的時候，也是他特意跑過來看我，問我要不要幫忙。
我真的很喜歡織田作qaq
五條悟嘴唇微微動了動，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很低，「你還真是什麼人都想救。」
他把墨鏡放下來，遮住了自己的眼神。
在蒼藍的眼睛被遮住之前，他似乎看了太宰治一眼。
他這是不反對了？看太宰治又是什麼意思？
我也望了望身邊的太宰治。
太宰治沒有出聲阻止我，他對我笑了一下，眼神仿佛帶著鼓勵。
咦……他也同意了？
果然，要復活的是織田作，他沒有理由不同意的吧！
好耶！
感謝支持！
感恩.jpg
趁他們還沒反悔之前，我連忙扭頭對真人說：「我可以！」
「臭小鬼！」
這時宿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他的眼睛再次睜開，「你腦子裡裝的都是■■■嗎？？」
咦？他在說什麼？
髒話是會被未成年人系統屏蔽噠！
我才不管他，我扭頭對真人說：「就讓你碰一下，你幫我復活他。」
「好哦。」真人走了過來。
宿儺又罵了兩句什麼，全被系統屏蔽了，不過真人聽到之後，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不知道是因為他臉上的痕跡，還是其他的原因，我總覺得他的笑容非常不懷好意。
突然有種很想把手縮回來的衝動，我在空中的手指不由得顫了顫。
真人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也對我伸出了手。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碰到我的時候，一只手臂從旁邊伸過來，代替我抓住了真人的手指。
沙色的衣袖下隱約露出些許繃帶，雪白的繃帶和蒼白的皮膚給人病態的感覺，修長的手指仿佛輕輕就能甩開。
真人臉色一變，太宰治笑眯眯地說：「不先看看我的靈魂麼。」
他收緊手指，人間失格的異能力爆發，耀眼的白光瞬間占據了我的視線。
那些光芒猶如雪花從我的眼前飛過，朝真人的方向衝了過去，真人的身影像是被洗刷的污穢一般，變得極為扭曲，他霎時便慘叫出聲。
「這是——？！」
「異能。」太宰治笑著說道，「你不是還沒改造過異能者麼，來改造我呀。」
人間失格的光芒透著幽冷的藍色，映在太宰治的側臉上，他的笑容越發森然，令人不禁覺得不寒而栗。
被他抓住的真人仿佛被人用蠻力撕扯的畫布，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因為咒力被人間失格抹消，他的手腳逐漸彎折，身形越發扭曲。
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些被他改造的人類，身體也是這樣漸漸維持不住人形，變得越來越可怖。
「放、放開——！！！」
真人的聲音也拔高了，變得尖銳又刺耳。
「不是想要改造異能者嗎？」
太宰治笑容燦爛地說：「來呀，改造我。」
他的異能判定好像比咒力更厲害，短短幾秒的時間，真人的身體就縮水了一圈。
真人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忽然把另一只手變成刀，狠心地朝自己的手臂砍了下去。
「！」
這才是真的狠人！
不過這個砍手的動作，怎麼感覺似曾相識。
他是從五條悟說的話裡得到靈感了麼。
手臂哧地一聲斷開，沒有血跡流出，只有黑色的咒力在斷口處流轉。
真人飛快往太宰治的身後撤開，五條悟的咒力從對面飛來，轟地一下擊中他的身體。
沙色的風衣驀地出現在我的眼前，遮住了我的視線，我什麼也沒看到。
真人就這麼死了麼？
沒那麼簡單吧？
就在這時，我忽然感覺有東西朝我飛了過來。
我下意識打開手裡的鐵盒，砰的一聲，有東西撞進了盒子裡，我趕緊把盒子蓋上。
咚咚的聲音從盒子裡傳來，蓋子瘋狂震動，我用力把手掌壓在盒子上。
與此同時，宿儺的喝聲響了起來。
「滾！！！！」
「靠！」這是真人虛弱的髒話。
我：？？？
他怎麼也在盒子裡？？
「你以為我想在這裡嗎？」真人說，「我差點就逃掉了！！」
！！
果然是想從我這裡逃走！！
雖然被太宰治遮住了眼睛，但是我的六眼感受到了，五條悟咒力打中他的時候，他特意分出了一小片飛到我的身邊。
為什麼他會以為能從我身邊逃走？
難道是因為我等級最低？
生氣.jpg
「給我滾！！！」
宿儺復讀機一樣的憤怒重復，盒子被他擠開了一條縫隙，我使勁把盒子摁住。
本來盒子就小了，還要跟真人共享，應該很難受吧嘿嘿嘿嘿嘿。
讓你之前那麼囂張，現在體會到我憋屈的感覺了吧qwq
一根手指的力量，說不定還打不過真人？
不過真人現在也只剩下那麼一點點，感覺是半斤八兩，誰也奈何不了誰。
我開心地對盒子說：「你們倆就在裡面好好住下吧！」
菜菜子給我的這個盒子真是好東西，回頭買點好吃的感謝她~
不過盒子裡多了個真人，我還能把盒子留下來麼。
我望了望五條悟，五條悟說：「回頭讓七海海給你做個封印，把盒子加固加固。」
這是可以留下的意思？
我驚喜地望向七海建人，七海建人扶了扶眼鏡，「回去就給你做。」
「好耶！」
「這麼開心？」太宰治的聲音在身旁響起，莫名有種陰森森的感覺，「是誰答應我不傷害自己的？」
我背脊一涼，連忙甩頭。
「我沒有！」
太宰治「喲呵」了一聲，「還不承認？」
「就讓他碰一下下，沒關系的，」想起漫畫裡七海建人也被真人碰到過，我趕緊說，「我可以用咒力保護自己的靈魂qvq」
「是嗎？」太宰治微眯起眼睛，「就一下下？」
他重復了一邊我的話，「那我也碰你一下下。」
他對我伸出手，明明他手上什麼也沒有，我的身體還是忍不住抖了抖。
我感覺頭上的白毛都要豎起來了！
是殺氣啊啊啊啊啊！比之前還要重的殺氣！！
我立即瞬移到五條悟面前。
五條悟臉上也帶著燦爛的笑容，他把手放到我的頭頂上，輕輕「嗯？」了一聲，「你能用咒力保護自己的靈魂？」
他摸了摸我的白毛，像是在找從那個角度下手似的，他在漫畫裡徒手拔罐的畫面再次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
想像了一下漏瑚只剩腦袋的下場，我：QAQ
五條悟一邊笑一邊說：「你這麼能耐，又怎麼會讓自己的靈魂變得破破爛爛的呢。」
嗚嗚嗚嗚嗚。
這個我也不知道。
「都是宿儺大爺瞎說的QAQ」
為什麼五條悟身上也有殺氣。
我感覺我的頭都要被他擰下來了。
救命啊！！
有沒有人救我！！！
「呵呵。」宿儺在旁邊冷笑，再次進入了看戲模式。
我、我要哭了！
再嚇我，我真的要哭了！！
我吸了吸氣，委屈地說：「我只是想救人……」
「這樣啊，」五條悟身上的殺氣不減，他笑容燦爛地說，「看來小葵衣最喜歡的不是我呢。」
「既然為了別人犧牲自己的靈魂。」
「我沒有！」
真人都還沒碰到我呢，不要隨便貸款好嗎！！
而且這次不能救織田作的話，下次都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這時我聽到了叮叮的聲音，我的小包包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太宰治的手裡。
太宰治把我的手機拿出來，看了看裡面的水晶，手指想伸進去，又忽然停住了。
他抬起頭，鳶色的眼睛望了過來。
「你放心讓那種東西復活他？」
太宰治說：「你確定他不會在復活的時候留後手，不會留下隱患？」
盡管太宰治的語氣很平靜，我還是忍不住抖了抖身體。
「我可以跟他定束縛的！」
「那麼，把人安全復活，恢復成生前的樣子，一點隱患也不存在，需要什麼樣的束縛呢？」太宰治問。
我愣了愣。
我忽然意識到，復活織田作根本沒有那麼簡單。
不是像上次復活傑哥那樣，把回響往身體裡一丟就能做到的。
太宰治嗤地笑了一聲，把我的手機重新扔進去，包包抓在手裡。
他沒有再說什麼，好像也不是在氣我要把織田作的回響交給真人，而是在對另外一件事生氣。
看著他滿是冷意的笑容，我忍不住把頭埋進了五條悟的懷裡。
我好難。
難道想復活織田作都不行嗎QAQ
五條悟摸了摸我的頭，動作忽然變得溫柔了。
他身邊的七海建人問吉野順平：「那麼，你要去高專上學嗎？」
咦，不是不看好吉野順平去的嗎？
吉野順平好像有些猶豫，好一會兒才問：「會死嗎？」
七海建人沉默。
過了片刻，他說：「我不想騙你。」
「明白了。」吉野順平說，「我要回去再想想。」
感覺他並不是因為會死才拒絕進入高專的……我想了想，難道他覺得跟咒靈戰鬥很不值？
說不定保護的都是以前霸凌過他的人……
慘，好慘。
不過咒術師就是這麼殘酷的職業，默默奉獻直到死亡都沒有人知曉。
突然有點希望快進到咒力覺醒的年代了。
人人都是咒術師qwq
太宰治的手機響了響，他拿出手機看了一會兒，忽然轉頭對我說：「要不要去我那裡玩玩？」
神奈川好像離偵探社挺近的。
我還沒說話，五條悟就說：「我們不去。」
「又沒叫你。」
「我跟小葵衣是一起的~」
太宰治嘖了一聲。
「那我走了。」
他把裝了回響的小包包遞給我。
我疑惑地看了看他。
他說：「回見。」
他把雙手收進兜裡，就這麼走了。
我：「……」
好怪。
他對織田作的回響難道一點想法也沒有嗎？
不一會兒，五條悟也說要回去了，七海建人在後面跟吉野順平交換了聯系方式，虎杖學長落在後面，不知道為什麼也跟吉野順平聊起來了。
一輛汽車停在我們面前，車窗降下來，我看到了熟悉的伊地知。
「事情順利嗎？」他問。
「挺順利的，就是……」五條悟笑著看了我一眼。
我：qaq
我飛快鑽進副駕駛座。
我決定不跟他坐在一起了！
五條悟沒說什麼，跟伊地知簡單聊過幾句之後，車就載著我們開往東京。
我悄悄打開論壇，神仙太太果然在線。
我：（探頭）
首領宰宰：嗯？
我：那個……織田作的回響……
我：他還有辦法復活嗎？
首領宰宰：你不是抽到過無為轉變麼
首領宰宰：你自己試試
我：！！！
我：我可以嗎
我：我的無為轉變熟練度還是0……
雖然我把無為轉變放在治療卡組裡，但是我從來都沒有用過。
除了獨立副本，其他副本我都是跟綾小路和御阪他們一起下的，他們根本就不需要我的治療ovo
首領宰宰：試試看
我：好誒！
首領宰還是可靠的，而且他之前還帶我升了那麼多級。
他說沒問題就絕對沒問題。
我飛快把卡組切換到治療組。
然後我的眼前一暗。
我忽然發現視線裡的風景變得模糊了。
好像整個世界都蒙上了一層奇怪的濾鏡，變得灰蒙蒙的，不那麼清晰了。
以往能夠接受的信息也沒有了，我現在根本感應不到後座的五條悟在干什麼。
突然有點不習慣。
我撓了撓頭。
嗯……等等！我是不是把六眼卡給卸下來了！！
第69章 交流會
我慌張地往車內的鏡子看了看, 藍色的眼睛仿佛失去光華，在白發的對比下越發顯得黯淡。
失去高光.jpg
我只是換了個卡組啊，為什麼現在感覺好像要瞎掉了一樣？
我連忙把卡組切換回來。
→[無敵卡組]
[切換失敗]
[六眼無法激活]
「！！！」
怎會如此！！！
卡組不是想換就能換的嗎？
從後視鏡看到五條悟抬了抬眼, 我連忙把頭轉向另一邊。
要是讓他看到我現在的眼睛就糟糕了！！
我從倉庫拿出小墨鏡飛快戴上，沒有了之前那種通透的感覺，戴上墨鏡之後整個世界都變得灰暗起來了。
什麼也看不清，我忍不住心裡一涼。
我感覺我要瞎掉了QAQ
五條悟望了望我, 我趕緊從椅子上滑下去一點, 用椅子擋住了自己的身體。
五條悟看了一會兒, 好像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又繼續轉頭和旁邊的野薔薇學姐說話，我忍不住松了口氣。
還好換卡組不會影響到咒力, 只要沒看到我的眼睛, 五條悟就不會發現問題。
我打開論壇給神仙太太發消息：你坑我！！
怎麼能跟武偵宰宰一樣！
虧我還那麼信任你！！
我發了個貓貓頭頂冒火的表情包過去。
首領宰宰：嗯？
我：我的六眼沒了QAQ
首領宰宰：六眼怎麼會說沒就沒呢
首領宰宰：你再看看系統提示？
我打開消息欄看了看。
[六眼無法激活]
咦？
我：無法激活……這是什麼意思？
首領宰宰：就是暫時用不了的意思
首領宰宰：六眼對人體負擔很大，而且還是無下限術式的基礎，你又不會控制無下限, 因此每次使用, 都是六眼自動幫你調節
首領宰宰：六眼又要給你分析周圍的信息, 又要給你調節咒力
首領宰宰：如果六眼是可磨損的, 現在可能早就給你磨沒了
首領宰宰：（滄桑點煙）
我：（愣住）
是這樣的嗎？
我回憶了一下，我好像真的……每次想用無下限就用了，從來沒有考慮過原理, 原來都是六眼在幫我調節？
因為剛穿越六眼就自動激活了，我都沒發現這點。
原來六眼卡這麼好用的嗎！
辛苦了辛苦了.jpg
就讓六眼休息一下好了, 我感受著體內的咒力, 好像真的有變多, 血條也在慢慢往上漲。
怎麼感覺沒有六眼我反而變得更好了, 真的對身體負擔那麼大？
我：那我什麼時候能再裝上六眼呀qaq
我：沒有六眼我怕五條悟他們擔心
首領宰宰：等你把身體養好了吧
他果然是官方人員，連這種問題都知道。
不過養好了……？我感覺我的身體現在就挺好的，這還要養多久？
我還想再問，後座的五條悟就開口了。
他對野薔薇學姐說：「悠仁的事情記得保密哦。」
說起來也很奇怪，這麼多學生，他就揪了野薔薇學姐一起上車，連虎杖學長都被趕到七海建人的車上了。
我豎起耳朵。
「啊？」野薔薇驚訝地問，「你要對伏黑保密？」
「你不想看到他震驚的樣子嗎？」五條悟反問。
野薔薇：「……」
我：「……」
被留在學校裡的只有伏黑學長和狗卷學長吧？狗卷學長都不認識虎杖，那麼震驚的人就只有伏黑學長一個人了。
突然有種整個世界只有他不知道虎杖學長還活著的感覺，好慘。
我在心裡給伏黑學長悄悄點蠟。
我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盒子，真人和宿儺大爺在裡面的戰鬥已經平息了，暫時進入了休戰狀態。
腦花讓真人把其中一根宿儺手指放在吉野順平家，造成了他家的悲劇，然後手指被回收，放進高專的忌庫，手指裡藏了真人的咒力，所以真人能找到忌庫，偷走咒胎九相圖……
現在應該一切都還沒發生？
真人已經在我手裡了，腦花還會堅持後面的計劃嗎？
我趕緊問五條悟有沒有看到那根手指。
五條悟說：「沒有，我讓七海海問問那小子。」
他指的是吉野順平，七海建人載著他們在另一輛車上，他低頭給七海建人發了消息，不一會兒就說：「沒有看到。」
他頓了頓，又問我：「你從哪得到的消息？」
我捂住耳朵，假裝沒聽到他的提問。
野薔薇學姐看了看我們，從口袋裡拿出了熟悉的稻草人詢問五條悟，五條悟只看了一眼就給她指出了問題。
我從墨鏡望過去，五條悟在視線裡只剩下了一團白色的頭發，身上高專的制服也模糊成了黑色的影子，然而聲音聽上去莫名的正經，很有老師的感覺。
我不知怎麼就想起了游戲裡的情況，在游戲裡他都沒怎麼教過我們這些學生。
那時候的他強悍、冷淡，又不可捉摸，誰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也許在那時候，他就已經放棄當老師的打算了。
選擇這種溫和的方式，根本無法改變咒術界，也改變不了即將發生的悲劇。
大概是我的視線太過專注，五條悟停下話頭，往我這邊看了過來。
我對他揚起笑臉。
五條悟問：「看什麼？」
我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把六眼無了的事情告訴他，如果跟他說，我的身體養好了六眼才能回來……
「！」
想像了一下五條悟可能會有的反應，我趕緊甩頭。
上次家入硝子隨便說了一些問題，他就能把我帶到武裝偵探社找與謝野，如果讓他覺得我身體不好……恐怕全國的醫生都能給他抓過來。
那也太浪費他的時間了qaq
還是不說了，等我用無為轉變把織田作復活，卡組應該也差不多能切換回來了。
現在的話……能瞞多久就是多久！
五條悟還在等待我的回答，我連忙說：「爹咪現在很有老師的感覺誒！」
五條悟嗤地笑了一聲，像是在覺得我在說廢話一般，完全沒把我的話往心裡去。
「我本來就是老師。」他說。
我連連點頭。
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就讓他繼續當老師，快快樂樂教學生好了。
只要他教的學生夠多，他就一定能改變咒術界！（震聲）
放在小包包裡的手機響了響，我拿出來一看，是灰原哀給我發了短信。
灰原哀：[照片]
我打開照片看了看，是一座藍色的城堡，草坪上還立著很多一人高的國際像棋。
灰原哀：露營回來的路上，博士又迷路了
灰原哀：還好看到了這個城堡
她竟然跟我聊天！！
我趕緊回復：快跑！！
露營，迷路，城堡……這不是那個很恐怖的藍色城堡事件嗎！！
我的童年陰影！！！
灰原哀給我發了個疑惑的表情，因為不能劇透，我只好說：裡面的都不是好人！
灰原哀：知道了
灰原哀：我跟柯南和博士說了
灰原哀：我們問完路馬上走
我：「……」
跟柯南說了，柯南會更好奇的吧，感覺你們走不了了。
我發了個擔憂的表情，灰原哀那邊沒有回我，應該是進到城堡裡了。
我退出來，給菜菜子發郵件。
[to菜菜子：這個鐵盒子好好用，你們在哪裡買的？
菜菜子：……這是夏油大人留下來的
to菜菜子：！
to菜菜子：對不起qaq
菜菜子：沒關系
菜菜子：我們通過暗號聯系上那封郵件的主人了，確實是夏油大人
菜菜子：不過他現在還不能來見我們
菜菜子：謝謝你
菜菜子：我們這裡還有另一根宿儺手指的線索，你要嗎？]
另一根手指？
雖然我很不想要，但是這種東西放在外面，好像會吸引詛咒？
我給她回了一個「要」，不一會兒，她給我發了個地址。
我連忙把地址拿給五條悟看。
五條悟看了看發件人：「是傑收養的那個小孩？你跟他們也有聯系？」
聽他的語氣，仿佛我是一個隱藏的社牛。
我：qwq
「這個地方不是很遠，」五條悟又看了一眼地址，嘴角勾起一絲弧度，「那就去回收好了，正愁明天的交流會沒有頭彩呢。」
誒？什麼意思？
五條悟沒有繼續說明，他讓我把地址給開車的伊地知，十多分鐘後，我們來到郊外的一個墓園。
五條悟下車，讓我們在車裡等著。
野薔薇學姐坐在車的後座，我很想回頭跟她說話，然而車裡的光線不是很好，戴著墨鏡的我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嘗試了一下，有些氣餒地放棄了。
正好五條悟不在，我拿起織田作的回響，忽然看到混在回響中間的漆黑小點。
我：？？？
這個形狀，怎麼那麼像太宰治的竊聽器。
我把東西拍下來發給太宰治。
[to太宰：（貓貓正義的凝視.jpg）
太宰：……
太宰：這麼快就發現了呀]
他根本就沒打算掩飾吧？
我回復：[我沒收了！]
我打開手機監聽程序，熟練地輸入上次那一串密碼，把竊聽器變成了我自己的。
等我去上學了，萬一請不到假，我就把竊聽器粘在五條悟的身上，從他那裡偷聽交流會的情況qwq
突然有種變成跟噠宰一樣的劇本組的感覺呢。
我開心地放好竊聽器，再次拿出織田作的回響。
選中無為轉變卡，對准了回響。
紅色的回響上方彈出一個進度條。
1%
我再次使用無為轉變。
1.1%
我：……
無為轉變怎麼比反轉術式還沒用！！
這要多久才能復活織田作！！
我把熟練度刷上去，進度會加快嗎？
我忍不住想到了阪口安吾。
我連忙用手機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to阪口安吾：安吾先生，上次你說的那個增強異能的小道具可以借給我嗎pvp]
我記得他讀織田作的信就用了那個道具，如果咒力也能增強，那我復活織田作的進度還不蹭蹭往上漲？
[阪口安吾：你要用來干什麼？
to阪口安吾：我在想辦法復活織田作
to阪口安吾：（扭捏）]
阪口安吾那邊很久沒回答，不知道是他太忙，還是跑去聯系太宰治了，過了好一會兒，他發了條消息問我在哪裡。
我連忙把地址發過去。
[阪口安吾：我跟上級申請了
阪口安吾：這就讓人給你送過去
阪口安吾：你好好拿著，別弄丟了
to阪口安吾：沒問題！]
沒想到這麼簡單，我坐在車裡等了一會兒，七海建人先開車送吉野順平回去了，虎杖學長他們跟吉野順平聊得很開心，也跟著去了，就剩下我和野薔薇學姐在車裡。
伊地知在車外打電話，不知道在跟人說什麼。
我打開附近頻道，空空蕩蕩的，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難道附近頻道也不能用了嗎？
好像所有東西都失去了掌控一般，我突然不安起來了。
我從來沒有意識到，六眼對我來說那麼重要。
我給神仙太太發消息：QAQ
我：進度好慢
我堅持不懈給織田作的回響輸了好多次無為轉變，進度才到2%，這麼下去，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復活他。
首領宰宰：慢慢來吧
我想了想，又問：你跟綾小路認識嗎？
我有點想知道我出副本的時候聽到的那些聲音是不是真的。
過了片刻，首領宰宰給我回復：認識
他居然承認了！
那又是怎麼認識的？他們說的話又為什麼跟我有關系？
我還想再問，五條悟就拎著一個黑漆漆的東西回來了。
長著翅膀，看起來像是巨型的鳥類，被五條悟輕松抓在手裡，五條悟把它丟到後備箱，對我們說道：「這東西吞了宿儺手指，到時候，就把它放到比賽裡好了。」
「誰先袚除，誰就能得到五條老師准備的頭等獎——~」
五條悟笑容輕快地說：「野薔薇同學，你要加油喲。」
原來頭彩是這個意思。
但是……如果讓宿儺知道五條悟把他當成比賽籌碼的話……
宿儺聽到了我的想法，手裡的盒子再次動了動，我連忙按住盒子。
野薔薇學姐眼睛瞬間亮起：「頭等獎是什麼？」
「秘密~」
一輛黑色的汽車停在我們前方，五條悟臉上的笑容微頓，看到下車的人，他抬起手，揚聲打招呼：「這不是上次的眼鏡君麼？」
阪口安吾無奈地扶了扶眼鏡。
「我不是來找你的。」
他手裡也拿著一個盒子，長方形，有點帶棕色，像是木制品，又有點像眼鏡盒。
他把盒子遞給我，鏡片後的眼神異常的認真，「不要勉強。」
「好~」
我認真接過盒子。
五條悟臉上的笑容未變，像是完全不知道我們在聊什麼一樣，我不由得疑惑。
他難道不好奇麼？
還是阪口安吾跟他私底下也有聯系？
阪口安吾回頭，走到五條悟身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我打開附近頻道，還是沒有。
一片空白。
是不是bug了？
可惡！
我氣鼓鼓地望著附近頻道。
五條悟拍了拍我的腦袋：「現在沒事了嗎？可以回去了？」
感覺他們來神奈川都是為了解決我的問題，我有點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五條悟叫上打電話的伊地知，不一會兒，我們開車上了通往東京的路。
第二天，交流會當天。
起床的第一時間，我就給灰原哀發了條短信。
我：今天星期幾？
灰原哀：星期日，怎麼了？
「……」
不是才剛過完周日嗎？怎麼又周日了？
我還打算讓她幫我請個假呢，結果根本就不用請？
我現在可以直接去看交流會了？
我有點恍惚，我這個學到底是上了還是沒上。
感覺根本學不到東西。
野薔薇學姐在外面敲了敲門：「葵衣，你醒了嗎？」
「醒了~」
「快出來，我們帶你去吃東西。」
我連忙爬起來洗漱。
打開門的瞬間，我看到野薔薇學姐站在外面，雙手環胸，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
「你的眼睛……」
「！！！！」
我砰的一下把門關上。
差點忘了，我的墨鏡！！
我飛快拿起桌面的墨鏡戴上，重新打開門，野薔薇學姐的表情被墨鏡遮住之後變得有些模糊，不過我依舊能感覺到她皺緊了眉頭，滿臉困惑地打量我。
只是看了一眼，她應該沒有看出不對吧？
我忐忑地揪住衣角，「我……我想跟悟爹咪一個造型……」
我今天又換了跟乙骨學長很像的白色制服，野薔薇學姐不動聲色地伸出手，「頭發有點亂了。」
她手指從我額前有些亂糟糟的發絲穿過，沒一會兒就把我的頭發給理順了。
我感受不到她的情緒，心裡不由得更緊張了。
野薔薇學姐說：「走吧，真希姐今天早上出去了，給你帶了點好吃的。」
她不容拒絕地牽起我的手，我仰頭望了望她，還是什麼都感受不到。
沒有六眼對我來說真的太不方便了。
好在我還有秘密武器。
我摸了摸我的口袋，裡面放著織田作的回響，還有噠宰牌竊聽器。
時不時我就對著回響用一下無為轉變，目前進度條已經到了7%。
阪口安吾給的增幅器我還沒試過，他把東西給我之後五條悟就一直盯著我。
我害怕五條悟看出我的眼睛有問題，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機會嘗試。
不過等到交流會的時候，五條悟就沒時間盯我了，我可以把增幅器直接裝備上，一口氣把織田作的進度條直接刷滿！
我開心地跟上野薔薇學姐的腳步。
真希學姐從外面帶了很多吃的回來，不僅是一二年級的人，就連夜蛾校長還有五條悟都在。
我望了望在場的人，一二年級的人會被丟進比賽場所裡，現在裡面還增加了一個吞了宿儺手指的咒靈……感覺很好玩，那麼我要把竊聽器裝在誰的身上呢？
二年級的人都不是很熟，一年級的話……伏黑學長，感覺話不是很多，聽不到什麼。
野薔薇學姐……最容易下手，但是好像有點不厚道。
虎杖學長也還不在這裡，我糾結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把竊聽器放在野薔薇學姐的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在心裡默念了三遍，偷偷把竊聽器粘在了野薔薇學姐的衣角。
看起來就是我拉了她的衣服一下，她疑惑地側頭：「怎麼了？」
「沒什麼。」我趕緊搖頭。
吃完了飯，五條悟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一邊。
他的旁邊放著一個大箱子，虎杖學長蹲在裡面，眼神期待地望著我。
「你要來嗎？」他問。
五條悟在旁邊興高采烈地說：「我們一起給京都校的人一個驚喜。」
「不不不，還是算了！」我急忙甩頭。
這哪裡是驚喜，這是社死啊！！！
要在那麼多人面前從箱子裡鑽出來，會配合五條悟這麼糟糕的想法的人只有虎杖學長了吧！
我才不要嘗試！！
我趕緊瞬移溜走——咦，等等，我沒有瞬移卡。
我用過很多次瞬移，因此哪怕沒有卡，我的身體還是本能地動了，不過沒有六眼調節，需要消耗的咒力突然成倍地增長。
我的身體一歪，有些控制不住地撞向走廊的柱子上。
五條悟身形閃了閃，反應飛快地衝上來抓住我，避免我在柱子上撞得滿頭包。
我扶了扶臉上的墨鏡，心裡有些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他的六眼看出了什麼沒有。
但是好像沒有？
五條悟問：「怎麼回事？」
「沒有控制住。」
五條悟又看了看我，「咒力變多了……沒學會控制之前不要隨便亂用。」
他好像以為我是以為咒力增多才控制不住的，我趕緊點頭。
確實有這方面的原因，我感覺自己比以前更強了，不過沒有六眼，消耗的咒力又會變多，有種丟兩個技能就能把自己掏空的感覺。
還不如沒有變強呢，我在心裡嘆氣。
沒有六眼真的好難。
今天也是想念六眼的一天.jpg
五條悟把裝了虎杖學長的箱子合上，不知道是不是墨鏡的原因，我感覺虎杖學長臉上的紋路動了動，仿佛宿儺隱晦地對我眨了眨眼。
我：？
五條悟說：「走吧。」
他推起箱子，我連忙跟在他身後。
第70章 夢
「Surprise~~」
五條悟用小推車推著箱子, 一路前往校門口。
東京咒術高專的人和京都校的人都聚集在那裡，黑壓壓的一片，五條悟忍不住嘿嘿笑了一聲。
還沒走到那些人的面前，他就情緒高漲地大喊起來。
「各位, 快來看看我給你們帶的禮物~！」
不遠處的人群仿佛被奇怪的開關激活了, 齊刷刷地望了過來。
我頓時頭皮發麻, 忍不住躲到了五條悟身後。
不要看我嗚嗚嗚嗚！
我跟虎杖學長不一樣！我還不想社死！！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我的抗拒，五條悟沒有刻意把我拉到前面, 而是推著箱子飛快跑過去。
他砰地掀開蓋子，笑容燦爛地說：「大家快看，已故的虎杖悠仁同學~」
虎杖學長配合地從箱子裡跳出來。
…………一片寂靜。
咒術高專的校門口前所未有的沉默。
虎杖學長：？！
我：qaq
突然有點慶幸，還好我早就料到會是這種場面了，沒有跟他一起蹲進箱子裡。
我從五條悟身後探頭, 偷偷看了看伏黑學長的臉色，變成了一片空白呢。
一道目光從旁邊投過來, 我歪頭看了看，居然是加茂憲紀，在漫畫裡想殺死虎杖學長的人。
我生氣地瞪了他一眼。
加茂憲紀神色頓時變得復雜了。
這個反應……他不會也認識我吧？？？
一只手從上方落下來，五條悟揉了揉我的頭, 把我推回他的身後。
他擋住我, 聲音輕快地說：「提醒一下京都校的各位，我在咒靈討伐大賽中設置了一點小障礙, 希望你們做好准備哦~」
小障礙？不會是吞了宿儺手指的咒靈吧？？
感覺那個咒靈實力都快特級了，五條悟居然說是小障礙？
我忍不住給要去比賽的大家默哀了一秒。
夜蛾校長嚴肅的聲音響起：「悟, 你又干了什麼？」
「嘿嘿嘿。」五條悟笑了起來, 聲音裡充滿了作為主辦方就是任性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出現的原因, 在夜蛾校長講解比賽規則的時候, 所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最後各自去做准備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說話，兩方人馬就這麼默默地散開了。
我特意看了歌姬老師一眼，她臉上的表情都快裂開了。
我：qaq
想跟老師貼貼.jpg
我悄悄湊上去，身後立即傳來一陣不容置疑的拉力，五條悟揪住我的領子，問：「去哪？」
他今天還是戴著墨鏡，臉上笑容也很輕松，然而他的聲音裡卻沒有絲毫笑意，我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心虛。
我連忙甩了甩頭。
他說：「走吧，我帶你拿點零食，等會好好看惠他們表現。」
他不由分說地牽起我的手，往之前布置的監控室走去。
我偷偷縮回手指，他立即抓緊了我，我不由得悚然一驚。
他真的沒發現我的六眼不對勁嗎？？
他該不會想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監視吧？！
那我還怎麼用增幅器——！！！
我的眼前一黑。
一顆小石頭出現在我的前方，我不由自主被絆了一下，五條悟停下腳步，我趕緊說：「你走得太快了。」
「哦。」五條悟放慢了腳步。
慢悠悠跟著京都校眾人離開的樂岩寺校長回頭看了看我們。
對上他探照燈一樣的眼神，我不由得吐了吐舌頭。
我記得在原著裡，他還是個很潮的電音老頭子，跑步速度都跟歌姬老師差不多，現在居然走這麼慢，絕對是裝的。
居然偷聽我跟五條悟說話。
五條悟順著我的視線，也望了望京都校眾人，問：「你跟歌姬認識嗎？」
我趕緊說：「我想認識！」
五條悟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我介紹給你認識，不瞞你說，爸爸跟她的關系非常好哦。」
我：「……」
你哪來的這種自信。
站在你身邊，歌姬老師都會嫌棄我的吧？
感覺初始好感已經-100了。
五條悟揉了揉我的頭，帶我去拿了很多零食，然後走進他們布置好的監控室。
前方的幾個屏幕映著森林裡的景像，右邊牆上貼著代表咒靈的符咒，夜蛾校長坐在裡面，雙手環胸，一臉不爽的表情。
我的特級咒術師證件還在他手裡，本來想找他要證件的我腳步一頓。
五條悟笑道：「怎麼了？」
「京都校那邊在開會。」夜蛾正道盯著他，「雖然我跟樂岩寺的關系不錯，但他不會因為我而改變主意。」
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禁沉思。
樂岩寺校長……在原著裡就是讓虎杖學長去送死的高層之一吧？所以夜蛾校長覺得，他這次也會想辦法對付虎杖學長？
那他還真沒猜錯，樂岩寺正在叫自己的學生殺死虎杖呢。
生氣，京都校的壞人！
五條悟臉上的笑容不變，他把手裡抱著的零食放到桌上，側頭對夜蛾校長說：「所以我在比賽裡放了一點小東西。」
「你放了什麼？」
「宿儺的手指~」
「！」
夜蛾校長一下子站了起來。
「悟，你——」
「放心，放心，我相信悠仁，就算把宿儺的手指全吞了也不會有問題的。」
夜蛾校長眉頭皺得更緊了。
五條悟輕笑著說：「有這個共同的敵人在，就算是京都校那邊的人，也不敢貿然出手對付悠仁了。」
有個差不多特級的咒靈在裡面，就算是作為一級咒術師的東堂葵都要頭疼一陣，更何況其他人了。在袚除這個咒靈之前，其他人根本沒時間去對付虎杖學長。
原來五條悟早就想好了麼，感覺好厲害qwq
我仰頭望了望五條悟，他臉上掛著常見的輕松笑容，仿佛自己所做的事情完全不值一提。
夜蛾校長好像勉強被這個理由說服了，不過緊皺的眉頭還是沒有松開。
「這樣太冒險了。」他說。
五條悟說：「我不會再讓自己的學生死了。」
他帶笑的語氣裡透露出些許認真，我抬頭望著他，忽然覺得他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輕松，說不定他一直都對虎杖學長之前死掉的事情耿耿於懷。
想起他進入獄門疆之後的情況，我心髒忍不住揪緊。
能說出這種話，在從獄門疆出來之後，他該有多難受。
我忍不住蹭了蹭他的手臂，我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官方都說了，我是來拯救世界的！
五條悟摸了摸我的頭，拿起桌面的一袋零食遞給我。
他側頭對夜蛾正道說：「七海海已經出發去京都了。」
他們說的好像是去找實驗室的事情。
我看了看夜蛾正道，他沉吟一聲，略帶思索地說：「每年冥冥都會來看比賽，今年不來，我擔心京都那邊會懷疑。」
「她自己會想辦法解釋的。」五條悟淡笑著說，「我可是給她付了錢的。」
！錢！！
這種事居然要花錢的嗎？？
而且讓五條悟專門說出來的錢……感覺不是小數目呢，我忍不住心疼了。
夜蛾校長看了看我，忽然把手伸進口袋裡，「給。」
他把上次收走的特級咒術師證件遞給我。
我接過證件，有些恍惚地放進口袋裡，沒想到他這麼簡單就把證件還給我了。
這時他偏頭看了一眼五條悟。
五條悟表情微頓，低下頭對我說：「小葵衣在這裡坐一會兒，我去看看歌姬來了沒有。」
我懷疑地看著他，他該不會想和夜蛾校長出去說悄悄話吧？
五條悟對我笑了笑，擺擺手走了出去。
過了片刻，夜蛾正道也轉身出去了。
我：！！
果然！
我打開附近頻道，還是什麼都沒有。
我立即跑到門邊，悄悄推開一條門縫。
好在五條悟他們還沒有走遠，我聽到夜蛾校長沉聲說：「那張卡裡有兩千多萬，拿著這麼多錢，她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兩千多萬？
我的游戲幣已經這麼多了嗎？
我震驚地摸了摸我的口袋，這麼說，我現在也是個有錢人了？？
我可以給五條悟和太宰他們買好吃的了？？？
五條悟說：「看來在錢這方面，他們沒有虧待她。」
這個他們又是誰？腦花嗎？還是指貝姐他們？
我又把頭探出去一點。
五條悟語氣一頓，揚聲喊道：「小葵衣——」
「！」
要被發現了！
我趕緊把門關上，用力拉住門把手。
五條悟沒有走過來開門，我緊張地等了一會兒，門外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再次悄悄打開門，門外空無一人，五條悟和夜蛾校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一定是去別的地方說悄悄話了。
又不帶我。
我被大人聯手排擠了QAQ
我拿出手機，點開監聽程序。
還好我還有竊聽器，五條悟不讓我聽，我還能聽野薔薇學姐那邊的。
然而我點開程序的時候，程序上方忽然閃過一個錯誤提示，寫著「another」什麼的。
我：？
難道還有其他人在用這個程序嗎？
我拿出耳機戴上，竊聽器那邊傳來了野薔薇學姐的聲音，很清晰，沒有問題，應該沒有其他人在偷聽？
野薔薇學姐說：「作戰計劃說完了，不如我們來聊點別的？我說你們，難道不好奇虎杖這段時間都在干什麼？」
「居然只有我不知道……」伏黑學長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咬牙切齒的感覺。
虎杖學長說：「五條老師給我安排了住處，我一直在學習咒力什麼的，然後去看了他跟特級咒靈打架，就是在那時候，我們遇到了九葵衣妹妹……」
真希學姐：「你居然叫她妹妹？」
虎杖學長好像慌了一下，「不是不是，你聽錯了！」
熊貓學長：「咦——？」
虎杖學長慌慌忙忙解釋，然而沒說兩句，野薔薇學姐就說：「之前見到你的時候，你就很不對勁啊，還因為她差點讓宿儺跑出來了，到底怎麼回事？」
比起八卦，她的聲音更像是關心。
虎杖學長猶豫了片刻。
竊聽器裡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了，我疑惑地看了看屏幕，沒有斷線，應該只是他們沒有說話而已？
過了一會兒，虎杖學長的聲音才重新響起。
「其實……我可能……」虎杖學長吞吞吐吐地說，「我可能……在小時候見過她……」
我：！！！！
其他人：「！！！」
耳機裡傳來了抽氣的聲音，虎杖學長說：「小時候我跟爺爺搬去鄉下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候我生了一場大病，爺爺請來看病的醫生跟他說……」
『看來你把人教得很好，不像我……』
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輕笑著，帶著點惋惜地看著床上的虎杖。
在他額前的劉海下隱約露出一點深色的痕跡，不像是夏天戴帽子留下來的，反倒更像是手術的傷疤。
他後來又說了什麼，虎杖有些記不清了，只記得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小女孩，看起來比他小兩三歲，銀白的發絲在她腦後整整齊齊地梳成馬尾，她穿著藍色的公主裙，白淨的臉被夏天的熱氣熏得紅彤彤的。
『過來』
男人對她說：『對他用反轉術式試試看』
男人指了指床上迷迷糊糊的虎杖。
小女孩上前，對虎杖抬起手。
有些淺藍色的光芒在她的指尖凝聚，虎杖有些呆滯地望著那些光芒，腦子裡上過了看過的一系列有關異能的動畫和電影名字。
然而在他對上小女孩視線的剎那，他的所有幻想都被粉碎了。
那雙眼睛空洞又麻木，眼裡如同一潭死水，什麼也倒影不出來。
仿佛被傷害過很多次，她的所有情緒都消耗得干干淨淨，連靈魂都已經干涸，做不出任何反應。
她默默地對虎杖使用能力，一次又一次，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咒力是否足夠，直到男人喊停，她才終於停下來。
那時候她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發白了。
『看來還是不太熟練』
『不過反轉術式本來就治不好這種病』
男人輕描淡寫地說著，寫下了一張藥方遞給虎杖的爺爺。
『只是熱感冒，另外還有些急性腸胃炎，可能是吃多了冰箱裡的東西，記得注意飲食』
說完，他帶著小女孩離開了。
外面陽光熾熱，虎杖的視線迷迷糊糊地追隨著小女孩，她站在男人撐開的遮陽傘下。
男人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半邊身體暴露在遮陽傘外，站了片刻，她忍不住靠近了男人一些，手指僵硬地抓住男人的衣服。
男人低頭，微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
一陣風吹過，她柔軟的銀發在男人的指間飛舞，比夏日的陽光更為燦爛而耀眼。
「我一直以為那是一場夢……」
虎杖學長不好意思地說著：「後來我問爺爺，他不知道為什麼特別生氣，一直跟我說看錯了，根本沒有什麼醫生，也沒有什麼小孩，就……」
他咳了咳，「事情就是這樣了……是我自己在想，要是她是我妹妹就好了，我一定會把她從壞人那裡救出來……呃……你們為什麼這麼看我？！」
「你平時會做的就是這種夢嗎？」熊貓惡劣地開口。
「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鮭魚~」
「！」虎杖學長尷尬地說，「我不是！」
「是因為那段時間總是夢到這件事，次數太多了，後來還夢到過她被虐待什麼的，有時候還會夢到她向我求助……所以我才忍不住想的……」
「如果真的有這種事，我一定要想辦法救她……」
其他人默了一會兒。
「這麼嚴重，說不定不是夢吧？」
「她對你用過反轉術式，咒力本來就是負面情緒轉化而成的，你當時感應到了她的情緒也說不定。」
「會這樣嗎？」熊貓茫然。
真希學姐說：「我小時候有過，不過長大就很少被影響了……」
野薔薇學姐突然「啊」了一聲，「我好像也有過，不過我是被咒靈影響了。」
伏黑學長問：「你跟五條老師提過這件事了嗎？」
「還沒有……」虎杖學長的聲音干巴巴的，「知道她是五條老師女兒的時候，她說五條老師從來沒陪她吃過飯，也沒有跟她一起逛過街……所以我……」
「換做是我，說不定我也不相信五條老師，」野薔薇學姐那邊傳來走動聲，她好像走過去拍了拍虎杖學長的肩膀，「他好像真的沒有陪九葵衣逛街，連買衣服都是讓真希姐和她一起去的。」
「對，他還給了我一張卡。」真希學姐好像把卡拿出來了。
虎杖學長：「……」
「估計是太忙了吧。」
「就算再忙也不能這樣。」
竊聽器那邊傳來了對五條悟的譴責，我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虎杖學長以前真的見過我嗎？
……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我一個白毛，萬一是其他人呢。
「只有這個，還不至於讓你那麼激動跑去問五條老師吧？」伏黑學長理智的聲音響起。
虎杖學長語氣微頓，驀地呼出一口氣。
「其實還有一些……但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夢……」
「連我自己都不確定……」
虎杖學長聲音忽然飄遠，仿佛陷入了回憶中。
在剛跟男人見面時，他爺爺好像問過關於小女孩的問題。
小女孩亦步亦趨地跟在男人身後，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宛如提線木偶一般。
虎杖爺爺疑惑地打量她。
『這個孩子……』
『天氣太熱了，有些中暑吧』
男人滿不在乎地說，『只是看起來不太精神罷了』
『她是誰……』
在小女孩跟著男人離開之後，虎杖好像這麼問過爺爺。
他爺爺沉默了很久。
『說不定……是另一個……』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虎杖的爺爺忽然生氣了。
『反正不會是你的妹妹！』
「金槍魚蛋黃醬！」狗卷學生的聲音忽然響起。
竊聽器那頭再次沉默了片刻。
野薔薇學姐若有所思地說：「……這個反應，不太對吧？」
「一般說不是的其實就是。」
「可是九葵衣是五條老師的女兒誒。」
「虎杖難道也是——？」
虎杖學長：「不要看我啊！怎麼可能！！」
「一起惡作劇的腦電波倒是能對得上，萬一真的是呢。」
「不要開玩笑了！！！」
虎杖學長都快崩潰了。
我忍不住點頭。
我跟虎杖學長又沒有關系，雖然我爸說我是買仙貝撿來的，但是我看過鑒定證書，我就是他的親女兒~
而且就算是在這個世界的設定裡，我也是腦花用五條悟基因創造出來的，如果虎杖學長跟我有關系的話，那他也得是腦花創造出來的才行。
怎麼可能嘛！
我放心地聽下去。
真希學姐正經說道：「我覺得你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五條老師比較好。」
「可是……萬一，這真的只是夢呢……」虎杖學長支支吾吾地說，「她本來就已經很慘了，五條老師當初聽到她在決鬥場的消息就……」
虎杖學長說：「他才剛把九葵衣找回來，要是讓他知道九葵衣小時候……如果只是我的夢還好，不是的話……」
「那有沒有辦法確認這個夢呢？」熊貓說，「問你爺爺？他當初的反應就很不對吧？」
「他爺爺已經不在了。」伏黑學長說。
「啊，抱歉。」
「要不我們去鄉下看看吧，夏天發病都很突然，在那種偏僻的地方還能找到醫生，說明醫生也是住在附近的人，去問問應該還有人記得。」
虎杖學長說：「我記得是在京都……」
「等等，決鬥？」熊貓忽然舉起爪子，「決鬥又是怎麼回事？」
「……！」虎杖學長一個激靈，連忙捂住嘴。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說的？」野薔薇學姐抓住他的肩膀，陰森森地說，「你以為假死的事情就這麼算了嗎？我們這麼簡單就原諒你了嗎？」
「可是……這不是我能說的！！」虎杖學長額上冷汗都冒出來了。
「看來很嚴重呢。」真希學姐說，「光是聽到那個笨蛋老師不陪女兒吃飯，也不至於這樣吧。」
虎杖學長為難地看著他們，在他們炯炯有神的盯視下，默默用手捂臉。
「其實……就是剛見到她的時候，她還叫過我學長……」
「我覺得她說不定還記得我什麼的……」
才那麼小的孩子，就疑似遭受過嚴重的虐待，長大之後遇到自己的父親，又繼續被忽視……
她那麼仰慕五條悟，然而五條悟根本沒注意到她……
逛街、陪她一起吃飯，她真的有勇氣對五條悟說出來嗎……
虎杖學長吸了吸鼻子，有些可憐地說：「但是……」
「但是我沒想到……她叫的其實是宿儺……」
竊聽器裡，宿儺好像小小地呵了一聲。
野薔薇學姐回憶了在下水道時候的場景，忍不住問：「你確定宿儺小時候認識她？」
「應該吧。」虎杖學長說，「不然真的無法解釋，她才那麼小，怎麼從決鬥場上活下來的。」
「所以決鬥到底是怎麼回事？」
虎杖學長猶豫地看著他們。
狗卷學長忽然開口：「海帶！」
熊貓說：「他的意思是，你不說我們就直接去找悟！」
我聽到了衣服摩擦的聲音，仿佛狗卷學長震驚地側頭。
熊貓的豆豆眼眨了眨，「難道不是麼？」
狗卷學長：「……」
「應該是'不說的話我就用術式命令你'吧？」
狗卷學長：「…………」
「狗卷前輩確實是這樣的人呢。」伏黑學長忍不住贊同了。
狗卷：QwQ
剛聽過狗卷術式的虎杖學長：「……」
「一定要說嗎？」他問。
「你要是不說，我們說不定會去問她。」真希學姐說，「她看起來就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特別單純，應該比你更好套話吧？」
「雖然戳人痛處不好，但是……」熊貓威脅的聲音響起。
虎杖學長：「……」
他動手揉了揉臉。
「好吧。」他說，「回來之前我也問過五條老師，他說你們問的話，是可以說的，就是……你們做好心理准備……」
「嗨，同學們，」五條悟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
障子門被拉開的聲音傳來，他問：「你們在聊什麼呢？作戰計劃嗎，說出來我幫忙參考參考？」
【一二年級 決鬥場的刀子在作話ww】
第71章 復活進度條
聽著耳機那邊響起了五條悟的聲音, 我有些茫然了。
他不是在跟夜蛾校長說話嗎？怎麼跑到虎杖學長那邊去了？
虎杖學長他們的聲音有些緊張。
「五條老師！」
「悟，你怎麼來了？」
「哇，這麼熱情的嗎？」五條悟有些驚喜地說, 「怎麼都站起來歡迎我？」
虎杖學長他們不說話了, 只剩下狗卷學長意義不明地說了個「明太子」。
五條悟不由得「誒」了一聲, 「這麼嚴肅干什麼？難道你們在說我的壞話？」
依舊沒有人說話。
我聽到了腳步聲，好像是五條悟走了進去, 然後有人後退的聲音。
五條悟像是惡作劇成功那般笑了起來。
「五條老師。」伏黑學長無奈地問，「你到底是來干什麼的？」
「來關心我的學生呀，」五條悟說，「想聽聽你們的作戰計劃，不過你們好像都沒有聊這個, 而是在說其他的話題呢。」
野薔薇學姐說：「老師，其實你都聽到了吧？」
「我只聽到了京都。」
「……」
像是做出了某種決定一樣, 虎杖學長開口說道：「我們在說九葵衣的事情。」
「哦？」
「我小時候好像見過她。」
「是嗎？」
五條悟表現得淡淡的，誰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過了一會兒, 虎杖學長還是把剛才的事情說出來了。
房間裡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等五條悟的反應, 然而五條悟聽完之後很久都沒有說話。
氣氛再次凝固，然而在這凝滯的氣氛中, 仿佛有種隱秘的不安在發酵。
大概是竊聽器放在野薔薇學姐身上的原因，我還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她不自在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然後五條悟開口問道：「竟然有這種事嗎？」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平淡，就像是早已預料到了那般, 從他的話裡也分辨不出任何情緒, 仿佛這只是一個尋常的問句。
然而越是這樣, 其他人就越不安。
伏黑學長又叫了一聲：「五條老師？」
「啊，我沒事。」五條悟說，「不用擔心。」
似乎是見其他人不怎麼相信的樣子，五條悟又說：「比這還讓人驚訝的我都聽過了，我怕說出來嚇到你們。」
熊貓問：「還有什麼？」
「嗯……」五條悟想了想，忽然說，「惠不是知道嗎？」
伏黑惠：「……」
我：？
伏黑學長知道什麼？
該不會是傑哥錄音裡的內容吧？
上次五條悟不是在下水道裡說過麼……難道他們都以為五條悟是開玩笑？
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他們不相信五條悟也好，不然我身上的刀子又要多一份了。
我又聽了聽，五條悟讓虎杖學長把小時候在京都的住址發給七海建人之後，就自然地岔開了話題，開始詢問他們作戰計劃的事。
還好他沒有刀學生的愛好，我松了口氣。
既然他不在這裡，我是不是可以用增幅器了？
我拿出存在系統倉庫裡的木質小盒子，阪口安吾把盒子給我之後，五條悟一直盯得很緊，我都沒找到機會打開。
掀開盒子，裡面是一塊銀色的手表，表盤上有幾個齒輪，指針一動不動地靜止著。
下面還有一張小紙條，阪口安吾手寫了一份說明書在裡面，轉動指針就能調節增幅大小，看起來還挺簡單的。
我把手表戴上，轉了轉指針的按鈕，感覺咒力確實增強了一點。
我又拿出放在口袋裡的織田作回響，在我堅持不懈的努力下，進度條終於到了9%。
我對回響使用無為轉變。
9.2%
增加了0.2。
要是把增幅器調大一些，是不是進度條也會加快？
好耶！
我把增幅器的按鈕繼續調高，指針在表盤上轉了半圈，體內的咒力一下子猛增，感覺多出了好幾倍。
我現在有種自己超強的感覺。
我趕緊拿起回響，正打算使用，前方的監控畫面忽然閃了閃。
不知道是不是我沒有控制好，增強的咒力溢出了很多，影響到了監控的畫面，就像是信號接收不良一樣，畫面變得斷斷續續的。
要不還是去外面用算了？
而且五條悟他們隨時會回來吧？
萬一我把織田作復活了，我要怎麼向他們解釋突然多出了一個大活人qaq
我趕緊收好盒子，跑到門邊悄悄拉開門，門外依舊一個人影也沒有。
我嗖地一下竄出去，咒力增強之後，瞬移又突然好用起來了。
然而這時，我眼前一暗，砰的撞到了一堵肉牆上。
突然出現的夜蛾正道攔住我，漆黑的墨鏡遮住了他的眼神，只剩下格外嚴肅的國字臉。
「？！」
他怎麼在這裡？
他不是應該跟五條悟一起去找虎杖學長他們嗎？
夜蛾正道低頭望著我，聲音低沉又嚴肅：「悟拜托我照顧你。」
原來如此。
我下意識想要點頭，又覺得不對。
幫我照顧九葵衣×
給我看緊了九葵衣√
「！！！」
這才是正確答案吧？？
五條悟笑嘻嘻的臉從我眼前閃過，我忍不住嗚咽了一聲。
怎麼這樣！！
他是不是真的發現我的六眼不對了？
不然為什麼會讓夜蛾正道過來看著我？？
我在夜蛾正道目光沉沉的盯視下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我，我就是去找爹咪qaq」
夜蛾正道立即說：「我陪你去。」
看到我一臉抗拒，他又說：「你對學校的結界不熟悉，迷路了怎麼辦？」
好像是這個道理……
在咒術高專裡，除了住的地方，五條悟的房間，以及吃飯的小食堂，其他地方我都沒怎麼去過。
而且游戲裡我們去的是高專下屬的咒術學院，平時來高專的機會也不是很多。
我不由得點了點頭。
先去找五條悟好了，反正增幅器有效，沒多久就能復活織田作了。
我還沒想好復活他要怎麼跟他解釋呢。
夢裡那個人說他沒有求生意志了，我這算是強行復活他吧？萬一他不高興怎麼辦qaq
突然好緊張。
我看了看旁邊帶領我去找五條悟的夜蛾正道，他好像不想跟我說話，我忍不住拿出了手機。
遇事不決問太宰pvp
我一邊走一邊給太宰發郵件。
[to太宰：（小貓貓探頭）
太宰：嗯？
to太宰：有件事想請教你
太宰：喲，什麼事
太宰：還用上請教這種詞了
to太宰：你認真一點qaq
to太宰：你知道我要復活的是誰吧？]
太宰治一時間沒有回復，像是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to太宰：要是我把他復活了，我要跟他說什麼好？
to太宰：他會不會生我的氣？
to太宰：他不理我怎麼辦？]
太宰治還是沒有回復。
我疑惑地撓了撓頭，難道他在忙？
之前他還給我拍過組合的飛機，他現在不會忙著對付組合工會吧？
[to太宰：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太宰：……]
[太宰：你就擔心這個？]
嗯嗯？這是什麼意思？
太宰治又發了一封郵件過來。
[太宰：他不會生你氣的]
發完這封郵件之後，他就不理我了。
不管我怎麼發消息給他，他都跟看不到一樣。
我忽然有種他根本不是在忙，而是就不想看我的消息的感覺。
我忍不住打開論壇，給首領宰宰發消息。
我：（站上天台.jpg）
首領宰宰：怎麼了？
我調出游戲相機，把郵件拍下來發給他。
首領宰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首領宰好開心啊。
每次發截圖給他，他都笑得好大聲。
他真的是首領宰本人嗎？
我：qaq
首領宰宰：不用管他
首領宰宰：對他來說，織田作復活就像做夢一樣吧
首領宰宰：不對，就算是做夢，他也不敢做這種美夢
首領宰宰：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感受到了他對武偵宰宰的嘲諷。
又發了好幾個大笑的表情過來，首領宰宰的發言終於正經了一點。
首領宰宰：從他的角度來看，就是他什麼也沒做，織田作就要復活了呢
首領宰宰：就這樣輕而易舉見到了自己逝去的友人，比起上天眷顧，他恐怕更願意相信這是敵人的惡作劇
誒……？
這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太宰治不相信織田作能復活嗎？寧願覺得這是敵人對付他的手段，也不敢信織田作能活過來？
整天笑眯眯的，他居然這麼悲觀？
還是他覺得自己太非了，從來都遇不到好事？
首領宰宰：真是便宜他了
首領宰宰：這個問題就讓他自己煩惱去吧
首領宰宰：（太宰治微笑.jpg）
又是這個核善的微笑。
我害怕地關掉了聊天窗口。
他對武偵宰宰的態度也太奇怪了吧？他是不是在生武偵宰宰的氣？
可是他們不是隔著一個世界嗎？武偵宰宰又沒有惹過他……
走在旁邊的夜蛾正道忽然放慢了些許腳步。
他側了側頭，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一個高高大大的人影從對面的房子裡快步走出來。
在墨鏡下他的樣貌有些模糊不清，不過那棟房子是京都校開會的地點，看體型的話，他應該是東堂葵。
他走這麼急，是准備去干什麼？
我從夜蛾校長身邊好奇地探頭。
那人停下腳步，「十一點有個散步節目，你要跟我一起去看嗎？」
果然是東堂葵的聲音，不過……看節目？
我指了指自己：「你叫我嗎？」
「不然還有誰？」東堂葵說，「到底要不要一起？」
我仿佛看到東堂葵頭頂biu地彈出了一個好感度提示，他對我的好感持續提升中。
感受到他不加掩飾的善意，我有些猶豫地抬起頭。
夜蛾校長說：「你不是要去找悟？」
「我可以等一下再找~」
在漫畫裡，東堂葵還教過虎杖學長黑閃，感覺是個挺好的人，也不知道他找我什麼事，絕對不會是看電視節目這麼簡單！
夜蛾校長望了望原地等待的東堂葵，沉吟片刻，說：「去吧。」
我趕緊跑過去。
東堂葵好像對高專很熟悉，直接轉身：「走這邊。」
他走得很快，我不由得小跑跟上了他，瞥到我的動作，他稍稍放慢了些許步子。
「為什麼叫我？」我問。
上次看到我的時候，他還一臉恍惚，現在居然邀請我一起看電視。
東堂葵眼神從我身後飄蕩的麻花辮瞥過。
我：qwq
懂了，又是因為我的白毛。
感覺可以理解，這畢竟是連首領宰都無法抗拒的白毛，他現在都還每天在論壇上給同人點贊呢。
「就沒有其他原因了麼？」我又問。
東堂葵這次終於看了看我。
「你的咒力很奇怪。」他說，「最好不要讓五條悟發現。」
「！！！」
他居然能看到！！
我緊張地問：「那夜蛾校長……？」
「也知道了吧？這麼明顯。」
我們來到一棟房子面前，他熟練地打開客廳的電視，調到自己想看的頻道，然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小高田……」東堂葵完全沉浸在了電視節目中。
我看了看一臉感動的他，再看看電視機，「你不錄像嗎？」
在漫畫裡，他好像說過直播要看，錄像也要看的。
東堂葵：「——！」
我連忙跑過去幫他把錄像功能打開。
東堂葵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說：「以後遇到什麼問題，盡管來找我！」
這好感度也太好刷了吧！
我震驚地望著他。
「好吃~~」
電視裡傳來偶像的聲音，東堂葵的注意力瞬間轉移了過去，他沒空跟我說話，我自己找了張椅子在旁邊坐下。
看著電視劇裡美味的壽司，我忽然覺得自己有點餓了。
開著增幅器明明沒有消耗咒力。
我奇怪地撓了撓頭，又拿出織田作的回響使用無為轉變。
進度一下子跳到了11%，好快！
異能特務科的東西也太棒了吧！！！
我繼續輸入，12、14、17……
進度條上漲到31%的時候，東堂葵突然側頭看了我一眼。
「你手裡拿著的是什麼？」
「沒什麼。」我搖頭。
雖然感覺他是個可以信任的人，但是能讓人死而復生這種事，還是先別告訴他比較好？
東堂葵對我伸了伸手，看樣子很想阻止我，我連忙停下來，把雙手背到身後。
我藏起回響，一臉乖巧地看著他。
他說：「不要做奇怪的事。」
「好~」
東堂葵又看了我一眼，我乖乖地眨眼。
「感覺這個更好吃呢！」電視機裡傳來了清脆的女聲，東堂葵收回目光，扭頭看向電視。
我望了望他，總覺得他的眼睛還在有意無意打量著我，要是我再用回響的話，會被他阻止的吧？
那我要不要走呢？
感覺五條悟他們會擔心……我連忙拿出手機。
[to悟爹咪：我在東堂葵這裡~
悟爹咪：哦？
悟爹咪：你怎麼認識他的？
to悟爹咪：就是偶遇ovo
悟爹咪：……]
這個省略號看起來好復雜，他不會真的以為我是社牛吧？
明明他自己被人嫌棄，我卻可以交那麼多朋友，這就是青出於藍的感覺嗎qaq
我居然比悟爹咪還要厲害！
我給他發了個鴿子蓬松的表情包過去，他很久都沒有回復。
我又拿出耳機聽了聽，夜蛾校長也到了那邊，正在給他們說注意事項。
他特意讓虎杖學長小心一點，然後提到了裡面有一根宿儺手指的事情。
然後對話就變成了「太亂來了」「五條老師怎麼可以這樣」「又給我們增加難度」的五條悟批判大會。
五條悟委屈地說：「你們不覺得這樣更好玩嗎？」
「哪裡好玩了！」
「我不想讓京都校的人看到我被特級咒靈追得狼狽樣子！」野薔薇學姐大叫，「尤其是那個禪院真依！！」
「哈哈哈哈哈哈，」五條悟非常直男地說，「那你要加油了。」
野薔薇學姐磨了磨牙，我懷疑要不是她打不過五條悟，她現在已經毫不猶豫地衝上去了。
「京都校那邊還不知道宿儺手指的事情吧？」
「感覺能猜到一點，說不定以為五條老師動手腳幫我們贏什麼的。」
「這哪裡是幫我們贏，這是在搗亂吧？！」
「鮭魚~」
「不過現在這樣，就要改變計劃了……」
他們認真討論起新的作戰計劃，我對著手機想了想，京都校那邊……好像有個叫究極機械丸的？他跟真人立了束縛，要幫真人打探消息的。
我連忙拿出關了宿儺手指和真人的小盒子，上面貼了白色的封印條，是早上七海建人拿給我的。
自從貼上了封條之後，裡面的兩人就安靜下來了，仿佛陷入了沉睡一般。
我揭開封條，在掀開盒子的瞬間停頓了一下。
我瞅了瞅旁邊的東堂葵，據說他袚除一級咒靈都不需要用術式，如果真人偷跑，他會幫我逮回來的吧？
東堂葵察覺到我的眼神，側頭望了一眼我手裡的盒子。
「你奇奇怪怪的小道具還真多。」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手表也不是單純的手表，我有些害羞地眨了眨眼，「這裡面有個咒靈……」
我把真人的術式對他說完，他伸出手。
我把盒子遞過去，他打開盒子的剎那，一道灰色的影子衝出，東堂葵的手指迅速抓過去。
他的動作快得都出殘影了，我還沒看清是什麼情況，他就把手裡的東西拎到了我的面前。
一只縮小版的真人。
手辦·真人嘁了一聲。
我問他：「你們的計劃還打算實行嗎？」
「你居然知道計劃？」
真人意外地看了我一眼，「你知道我們很多事情啊……你居然沒有告訴五條悟？」
他連這個都能看出來？
我鼓起了臉。
真人說：「我經常一個人單獨行動，他們應該還沒發現我被抓了，不過就算知道，他們也會來救我的。」
「我們咒靈跟你們人類不一樣，我們很看重同伴。」
在漫畫裡，哪怕面對五條悟，花御還是現身營救漏瑚了。
不過也沒必要拉踩人類吧？？
「我們人類也很看重同伴的！」我加重了音。
真人嗤笑了一聲。
東堂葵忍不住甩了甩手。
小小的真人被他捏在手裡晃來晃去，笑聲變得有些飄忽了。
東堂葵把他重新塞回了盒子裡。
裡面還躺著一根宿儺的手指，東堂葵看了看，「要拿出來嗎？」
「不用不用。」
他幫我把盒子封印好，重新遞給我。
我忍不住沉思。
這麼說，計劃還會繼續實行？
我又回憶了一遍原著的情況，咒靈好像還真是單獨行動的。
花御在賬裡，詛咒師去阻攔歌姬老師他們，然後真人去偷東西。
為了保證獄門疆的效果，腦花都沒有出現。
至於漏瑚……現在還只剩下一個頭吧？
咒靈有沒有電話什麼的，感覺真人跟他們都沒有聯系上。
也就是說，咒靈那邊還不知道真人現在在我手裡。
好耶！
等那些人來了，正好一網打盡！
腦花失去這些人，澀谷的計劃就開展不起來了吧？
他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攔下那麼多咒術師。
我打開論壇，選中神仙太太的頭像框。
我把現在的情況說了一邊，然後問：我要怎麼在不劇透的情況下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五條悟？
首領宰宰：陷入沉思.jpg
他好像在思考。
我對還在看電視的東堂葵說：「我去找五條悟了~」
東堂葵立即想要起身，又在電視機之間猶豫了一下。
我說：「我自己可以，反正不是很遠。」
「我打電話給他。」
「不用不用。」
看到他拿出手機，我趕緊跑了。
我先復活織田作，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qwq
我跑到不遠處的樹下，掏出織田作的回響。
進度條已經到了三分之一。
我把增幅器繼續調高，調到了滿值。
居然有點頭暈……
我這是暈咒力了嗎？
首領宰宰的消息突然跳出來。
首領宰宰：小可愛，還在嗎？
我：在的在的！
我：我還在忙，等下再跟你說！
首領宰宰：嗯？
我把增幅器拍下來發給他。
他的消息停滯了片刻。
首領宰宰：這是什麼？
他居然不知道？
我愣了一下，然後忽然想起來，在他那邊，港口黑手黨的勢力很大吧？會不會異能特務科被打壓得都沒有資金研究這個了？
我：這個是增強咒力的
解釋完，我突然有種驕傲的感覺，我居然有首領宰宰沒有的東西qwq
我開心地說：我要用這個復活織田作~
我：你等我~
我從聊天框收回視線，迅速對回響甩出無為轉變卡。
進度條倏地跳到了一半。
這進度也太快了吧！！
一下子上漲了20%左右，按照這個速度，再刷兩下，我是不是就能見到織田作了？
我才剛露出笑容，眼前就黑了黑，一陣頭暈目眩，我坐直的身體忍不住往前傾。
我把手撐到地面，勉強穩住自己。
這時一行字從視線裡跳了出來。
首領宰宰：等等！！
首領宰宰：快停下！！！！
第72章 「書」
上次看到首領宰宰發這麼多感嘆號, 還是我被獄門疆卡住的時候。
不過……我停不下來了TvT
回響一直在吸收我的咒力，把我體內的咒力，還有逸散在周圍的全都吸了過去。
進度條一點一點往上漲, 紅色的水晶越發剔透。
看著手裡的水晶，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起了織田作的眼睛。
雖然他的眼睛是藍色的, 但也有著這樣的通透, 包容, 如同清澈的海水般。
在副本裡, 我只見過織田作很短的時間，但是每次見面他都對我很好，而且我給織田作打電話的時候, 他明明在忙mimic的事情，還答應會給我帶吃的。
漫畫裡的織田作也超好，帶我去找院長，約好了要跟我一起住。
我從來沒有跟別人一起住過, 我明明還好期待的！
我甚至偷偷想過, 中也都有漫畫裡的記憶, 那麼織田作說不定也有。
他要是復活了，會帶我一起住麼？
我突然期待起來了。
首領宰宰：？？？
我：60%了！
我把上次論壇上出現的貓貓偷偷開心表情包發過去，首領宰宰又發了一串問號過來。
首領宰宰：為什麼這麼快？
首領宰宰：你到底增強了多少咒力？？
首領宰宰：不是讓你慢慢來嗎？
首領宰宰：為什麼這麼著急？
他一連發了好幾個問題, 乍一看特別像是在質問我, 然而我莫名地感受到了他的焦急。
這簡直不像是首領宰，我趕緊說：我沒事！
就是有種身體被掏空的感覺, 比上次用咒力給傑哥刷反轉術式還要明顯。
他剛才好像還問了其他問題, 我繼續回復：我也不知道增強了多少, 反正我調到最大了qaq
首領宰宰：！！！！
他這麼大反應干什麼？
我疑惑地望了望屏幕。
緩了一會兒之後, 身體好像沒有那麼難受了, 我撐起身，慢慢靠到後背的大樹上，樹干陰冷的觸感透過制服傳過來，我好像變得更清醒了一些。
我看著手裡的回響，進度條還在往上漲。
65%、67%、69%……
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不過身體那種虛脫的感覺也越來越明顯了。
我甚至覺得，回響吸收的不僅僅是我身上的咒力，連空氣中彌漫的咒力，還有天上保護高專的結界也一起吸過來了。
動靜有點大……
五條悟他們不會發現吧？
突然害怕。
我試著調整增幅器的按鈕，然而不管我怎麼調，指針都沒有動靜，我用力按了按，按鈕啪的一下碎了。
就像受到了強大的咒力衝擊，金屬按鈕瞬間在空氣中碎成了粉末。
我：！！！！！
怎會如此！！
沒有增幅器我要怎麼辦！！
還要增幅器的表盤沒有跟著一起消失，增幅的效果也還在，甚至還比之前更強了一點。
我感覺我的身體變成了一個中轉站，這附近所有的咒力都被我吸過來，融入了回響中。
進度：76%
復活織田作竟然需要這麼多咒力的麼？
不過好像也沒問題，他的異能本來就很逆天……
「你在做什麼？」
東堂葵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居然弄出這麼大動靜，你跟五條悟那個家伙還真是一家人啊——」
我側頭看向他發聲的方向，他的影子在我眼裡居然出現了重影。
好像有兩個東堂葵，又好像有三個。
我：？？？
我甩了甩頭，忽然感覺自己的腦袋好沉。
好像有人放了很多很多東西在我頭頂上一樣，感覺身體都要被壓彎了。
還好我靠著後面的大樹，我吸了吸氣，竟然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不過打擾我看電視，我……」東堂葵一邊說一邊靠近，然後他的語氣突然停住。
像是看到了很可怕的東西一樣，他睜大眼睛，猛地朝我的方向撲了過來。
我有種預感，他是來阻止我的。
我趕緊說：「不要碰我！！」
我以為我說話的聲音很大，然而真正發出聲音，我才發現我的聲音特別虛弱無力，低到了快要聽不見的程度。
還好東堂葵聽到了。
東堂葵的動作很快，一眨眼就到了我的面前，聽到我的話，他的手指堪堪在我的前方停住。
還差一點他就要碰到回響了。
回響的顏色越發通透，已經變成了淺淺的紅色，再這麼下去，就接近透明了。
我莫名的有種感覺，絕對不能讓他碰到。
我說：「會污染……的……」
雖然他的手指不髒，但我就是有那種感覺。
我堅定地看著東堂葵。
他臉色微變，迅速掏出手機，幾秒之後，他的手指猛地收緊。
「沒有信號——」
他瞪著我：「你到底在做什麼？」
我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東西堵住了一樣，我忍不住咳了咳，驀地，一口血從我嘴裡咳了出來。
我：！！！！
救命！！！！！！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濺在我袖子上的血，怎麼會這樣！！！
我飛快把染血的袖子截圖發給首領宰宰。
我：我這是怎麼了
我：（貓貓愣住）
首領宰宰：艸
首領宰宰：你那邊的人都是干什麼吃的？？
首領宰宰：太宰治呢？？？？
我感受到了他對太宰的怒氣，但是……不要遷怒太宰啊qaq
我：他好像在對付組合
首領宰宰：（中也吸氧）
首領宰宰：你等等我
嗯？
雖然不知道在等的是什麼，我還是回了個「好~」過去。
看到我突然咳出一口血，東堂葵差點從地上跳起來了。
「你——！！」
他好像有點想罵人，看到我的臉色又立即把話咽了下去。
下一秒，他的臉色一變，猛地攥緊拳頭往身邊的方向衝了過去。
突然出現的黑影一閃，五條悟躲開他的攻擊，嘴裡說道：「是我。」
他對東堂葵說：「麻煩你去找一下硝子。」
東堂葵似乎認識家入硝子，點了點頭飛快離開了。
我看向五條悟，他的墨鏡已經完全摘下來了，露出那雙蒼藍色的眼睛，腳尖微微離地，半漂浮在空中，深色的制服微微飄起。
像是緊急瞬移過來的，他的白發在空中飄蕩，顯得有些亂糟糟的。
他還在看東堂葵的方向，暫時沒有看到我這邊，我趕緊把雙手背到身後，藏住沾血的袖子。
五條悟立即轉過頭來，蒼藍色的眼睛注視著我：「我能看得到。」
糟糕，忘記他的六眼了qaq
我連忙用雙手緊緊捂住織田作的回響，把回響藏到了我的懷裡。
我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有力一點。
「我不會放棄的！」
我看了一眼我的血條，緩緩下降ing。
不過我的血條還能撐得住，反正復活織田作之後，血條也沒理由繼續下降了，我帶的還是治療卡組，到時候再給自己刷上去就行。
五條悟頓時皺緊眉頭，臉上浮現出一絲怒意。
我有些害怕地看著他。
「我、我才不會松手！」
進度條已經89%了！
看他的表情，我感覺現在停下來就沒有下次了，他一定不會再讓我做這種事的。
我堅定地護住了手裡的回響。
五條悟緩緩走近，我用力握緊了回響，絕對不能讓他搶走！
我說：「不用勸我！」
「又沒說要勸你。」
五條悟對我伸出手，我忍不住害怕地閉上眼睛。
我要被打了麼QAQ
然而痛感遲遲沒有傳來，我的頭頂一重，五條悟的手落到我的頭上，像往常一樣揉了揉。
我悄悄睜開一絲縫隙，看到他蹲到我面前，神色雖然還是有些生氣，蒼藍的眼裡卻沒有冷意，意外的柔和。
他把手從我頭頂拿開，放到我的手臂上。
磅礡的咒力從他那邊傳遞過來，從我這裡經過，彙聚到了織田作的水晶上。
原本下降速度變得有些緩慢的進度條迅速一跳。
94%！
「！！！！！」
我震驚地看著他。
他說：「以後有事情還敢瞞著爸爸麼？」
「不敢了！！」
我超大聲，這就是大佬嗎？
一個人能頂我好幾個，早知道就找他一起了！！
要不是雙手抓著織田作的回響，我真想現在撲過去抱住他。
他「嗯？」了一聲，好像對我的回答不是很滿意。
我有些忐忑地說：「那個……其實……」
五條悟從回響上移開視線，抬眼望著我。
「還有一件事……」我吞吞吐吐地說，「……我的六眼沒了，你還會把我當成你的女兒麼？」
我不安地望著他。
他最初確認我的身份，就是因為這雙眼睛吧？
發現我沒有六眼了，他會後悔麼？
他會不會生氣，覺得我在騙他？
五條悟跟我重疊在一起的手沒有松開，他連神色都沒有變一下，只是挑了挑眉，「這種事啊……早就知道了。」
「？！」
他果然知道！
「不能用六眼就不用，反正有我就夠了。」
五條悟的話音落下，我望著他蒼藍的眼睛，仿佛清澈的池水般，一眼就能看到底。
他的眼裡有著毫不掩飾的真誠，還有著對我的關切。
他說：「相信爸爸。」
好嗚嗚嗚嗚嗚。
他真好！
我覺得我要變成五條悟單推人了，這是什麼絕世好爸爸，我好愛他QAQ！
看到我感動的眼神，五條悟噗嗤笑出聲。
「夠了嗎？」
我連忙低頭看進度條。
98%
「還差一點點。」
「嗯。」
五條悟繼續給我提供咒力。
他的咒力和東堂葵不同，跟我的混在一起，都分辨不出來到底是誰的。
連咒力都這麼像，要不是我還有個親爸，我真的會覺得他就是我爸爸的嗚嗚嗚嗚。
他這麼好，為什麼就不能是我爸爸。
我覺得我要叛變了。
我對不起剛給我充了一百萬游戲幣的爸爸。
99%
100%
進度條飛快跳動，眨眼就到了滿值。
手裡的回響變成了徹底透明的顏色，仿佛空氣從我手中溜走了。
忽然覺得空落落的，我的手指忍不住收緊了幾分。
下一刻，我的視線被耀眼的白色光芒占據。
突然出現的白光像是直接閃爍在我的眼前，把視線裡的一切都遮住。
除了白色我什麼也看不到。
好像有風吹過，我還聽到了隱約的雷聲，我感受到五條悟用力攥住了我的手腕。
似乎被白色晃花了眼，我的眼前一陣刺痛，連續眨了好幾下眼睛，我才看到一道模模糊糊的剪影出現在眼前，那人身形修長，穿著風衣，頭上還有根呆毛。
剪影是黑色的，旁邊泛著金光。
啊這……這不是抽卡界面嗎？？？？
有種我抽到了織田作ssr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情緒過於激動，我又忍不住咳出了一口血。
那道身影站在我們不遠處，身體變得越來越凝實，風衣能看出是淺色的，頭上的呆毛是紅色的，變得越來越清楚，我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五條悟緊張地看著我，我側頭對他燦爛地笑道：「謝謝爹咪！！」
我撲過去想要抱住他，看到自己手上沾著血，連忙縮回手。
五條悟毫不在意地把我攬進懷裡，嘴裡發出嘖的一聲，「你高興就好。」
「等我把這個消息告訴其他人！」
我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立即打開了論壇。
我這才發現，首領宰宰給我發了很多條消息。
首領宰宰：我找到了那個增幅器的設計圖
首領宰宰：因為設計的原因……你跟她解釋這些干什麼！！趕緊說重點啊！！
好像有人搶走了鍵盤一樣，首領宰宰說話的語氣一變：快停下來！！！
首領宰宰：打碎手表把指針取下來
首領宰宰：記住！！復活進度越快你就越危險！！
首領宰宰：不要讓其他人幫你！！！
首領宰宰：就算有人幫忙也要拒絕，知道了嗎？？
「！！」這是怎麼回事！！
我：我已經把織田作復活了！
我拍下那道人影發過去，那邊再次發過來一串「！！！！！！！！」的省略號。
首領宰宰：為什麼這麼快？？？？
首領宰宰：是誰在幫你？？？
我愣住了。
不能幫我嗎？
我：要是幫了呢？
首領宰宰：……
首領宰宰：在那個世界，不應該存在第二雙六眼的
首領宰宰：所以你總是會遇到糟糕的事情
首領宰宰：這是無法改變的
首領宰宰：發現你回去的時候，我們……別說了！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好嗎！
鍵盤好像又被人搶走了。
那個有點急又有點暴躁的人說：你現在還能安全站在那裡，都是因為你認識的那些人都在乎你
首領宰宰：你不是想知道太宰為什麼喜歡給那些人發刀嗎
首領宰宰：就是因為他想讓那些人在乎你
首領宰宰：他們越是在意你，你就越不容易死，也越不容易被世界意識排斥
首領宰宰：但是！！！
首領宰宰：你自己死不了就算了！！！你還想復活其他人！！！
首領宰宰：你還這麼明目張膽，一天復活一個人！！！
首領宰宰：你——
首領宰宰：*&%&^R#O&U%^&D$……
發過來了一串亂碼。
爭奪鍵盤大戰開始了？
我茫然地看著屏幕。
什麼叫不應該存在第二雙六眼？
是因為六眼太強了，所以一出現就要被ban掉麼？
還是真的像宿儺大爺他們說的那樣，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六眼就夠了，我是多余的？
不過……我不是把六眼卡卸下來了？
後面他說的我都聽不懂。
難道我越給人家發刀，情況就會對我越有利？
這是不是有點不厚道qaq
我感覺我的良心被戳了一下。
「怎麼了？」五條悟問。
他摸了摸我的臉頰，我突然覺得他的手好燙。
不對，是我身上的溫度變低了。
我忍不住說：「復活……好像不能讓人幫忙的……」
「因為不能出現第二個六眼什麼的……然後我還這麼大膽，一天復活一個人的話……」
五條悟臉色一變。
這時我好像聽到了中也著急的喊聲。
「草，太宰，你他媽寫字就不能快點？？？」
「你在那慢吞吞的裝烏龜嗎？？？」
太宰治聲音莫名的發緊。
「已經很快了！！」
「你會你來寫啊！」
中也暴躁地：「我要是能碰到書——」
咦，書？
太宰居然有書？
不對，這個聲音應該是首領宰吧？
這時我還聽到了家入硝子他們的聲音，好像跟首領宰的聲音混在一起了。
「怎麼回事？」
「五條老師，九葵衣怎麼了？」
「我剛才看東堂葵那麼快跑過去了……」
虎杖學長和野薔薇學姐他們的聲音，我想轉頭看看他們，卻突然發現，我的身體也變得僵硬了。
而且感覺越來越冷。
五條悟臉色難看，用力握住了我的手。
像是要把全身的溫度都過渡到我身上一樣，他緊緊抱住我，大聲喊著硝子的名字。
首領宰說：「寫不了，剛寫上去就消失了。」
中也更暴躁了。
「你他媽的書是盜版的吧！！」
「有沒有其他辦法？」這是另外一個人的聲音，有點像是亂步大人的，又有點像是游戲裡經常跟我下副本的甘樂。
「現在這種情況，只能強行把她弄回來了吧？在那邊受到的傷害會更大……」
話音剛落，我忍不住害怕起來。
強行弄回去是怎麼回事？
把我從這個世界帶走？
我抬眼看了看周圍的人們，有五條悟爹咪，有我剛穿越就見到的虎杖學長，還有夜蛾校長，家入小姐……
每一個人對我都很好。
我就要離開了麼。
突然好傷心QAQ
我忍不住說：「再見……」
「我以後……會想你們的……」
我還沒說完，周圍所有人的臉色忽然一白。
我感覺我身上變得有些濕漉漉的，但那不是我的冷汗打濕的，而是血，大量的血液從我身體裡滲了出來。
仿佛我的身上多出了無數道傷口，我愣愣地望了望自己的手。
手上多了好幾條傷痕，血滴答滴答落到地上。
我聽到了五條悟的大喊。
「硝子！！」
「快！！！」
第73章 束手無策
我手上的增幅器迅速被人摘了下來。
家入硝子的聲音在我身旁響起。
「你先把她放下！」
我被五條悟放到了地上, 熟悉的溫暖咒力把我包圍起來，是家入硝子的反轉術式。
然而沒有用。
我的血條飛快往下降。
733/2790
569/2790
415/2790
我的血條從穿越以來就沒有滿過，哪怕因為升級漲到了2790, 原來的血量也就一千多點。
之前為了救織田作掉下去不少，現在家入硝子對我用反轉術式，又掉得比原來更快了。
我好像真的不能接受別人的反轉術式, 家入硝子明明知道這點，為什麼還要對我用？
我疑惑地看著她。
她的額前滲出了些許薄汗，轉頭問五條悟：「你確定要這樣做？」
五條悟臉色沉沉地點了點頭。
「萬一……」
「沒有萬一！」五條悟說, 「快！」
這是打算做什麼？
有種他們早就商量好的感覺，我想詢問他們，然而張嘴的動作變得無比艱難，連眼前的視線都模糊了。
家入硝子看著我有些失去焦距的瞳孔，抿了抿唇, 把摘下來的增幅器套到自己的手上。
「滴——」
長長的一聲提示, 家入硝子手掌間的咒力空前的明亮, 熾白中帶著點金色的光芒落到了我的身上。
像是被反轉術式刺激到，我的血條猛地往下跳。
96/2790
「！！！！」
一下子掉了快三百！
救命！！！
能不能不要用了！！
我都要被嚇得心髒停跳了，家入硝子的反應也沒比我好多少。
額前的汗水打濕了她的頭發, 察覺到她的手指顫抖了一瞬, 五條悟立即說：「繼續！」
「這是你說的！」家入硝子咬了咬牙，加大了反轉術式的輸出。
白色的光芒覆蓋住我的身體，從我身上滲出來的血跡像是被擦掉了, 露出了一道道密密麻麻的傷口。
數不清的傷口遍布在皮膚上, 周圍的人呼吸都快停止了。
在反轉術式的光芒下, 這些傷口反復出現, 被治愈, 又馬上浮現出來更多的。
像是有無形的力量被反轉術式激怒了，以更激進的方式不斷傷害著我。
五條悟攥住我衣服的手不由得收緊。
夜蛾正道神色凝重地上前，「悟。」
他看著我身上的傷口，幾乎比剛才多了一倍，我身上看不到一塊完整的皮膚，仿佛跟反轉術式對抗的東西已經徹底陷入瘋狂，肆無忌憚地開始傷害我。
夜蛾正道說：「再這樣下去，她會撐不住的。」
家入硝子頓時抬眸。
「難道停下來她就會變好嗎？」五條悟沉聲說，「繼續。」
家入硝子不由得垂下眼。
反轉術式沒有停。
我身上的傷口消失，又再次出現。
血量再次往下一降。
3/2790
只剩下一絲絲血了。
我看著那些焦急的人們，眼角忍不住滲出了淚水。
不要這樣嗚嗚嗚嗚嗚嗚。
你們這樣我要怎麼放心回去QAQ
我憋了憋氣，用盡最後的力量，努力發出聲音。
「不要……不要、擔心……」
「我沒事的……」
我真的沒事，回去之後，我會想你們的QAQ
我會更努力的玩游戲，等下次官方發穿越名額的時候，說不定還會帶我一起QAQ
眼淚漸漸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眼裡的人影變成一重一重的，虛幻又令人不安。
這時一只溫暖的手替我擦了擦眼角，我聽到了五條悟變得遙遠的聲音。
「沒事的，會沒事的。」
「一定會沒事的。」
「相信爸爸。」
他的聲音越來越遠，和首領宰等人的說話聲混雜在了一起。
「她要撐不住了！」
「怎麼會這麼快？！」
「別管原因了，趕緊把她弄回來啊！！」
這些人的聲音吵得我的腦子嗡嗡的，我沒有任何知覺的身體突然傳來了一陣痛楚，我有些痛苦地皺起了眉頭。
明明穿越的時候不疼，怎麼回去就疼了？
「太宰！！！」
我聽到了一聲大喊，分不清到底是這邊還是首領宰這邊的，然後腦子裡的嗡嗡聲忽然變大。
我的眼前徹底黑了下去。
那些聲音亂糟糟的。
「放開她！！！」
「快放手！這樣根本不行！」
「快快快！讓她回來！！！」
「艸！她怎麼沒有反應了！！！」
無數人的聲音同時響起，我的意識忽然變得輕飄飄的，仿佛徹底從世界中抽離出來了。
我好像飄到了天上。
我看到無數人站在我的身體周圍。
他們的臉色無比的難看，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沉默地望著我，氣氛一片死寂。
家入硝子還在持續對我使用反轉術式，盡管連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她也沒有停止。
所有人都望著她，又沉默地看向地上的我。
我抬手想對他們揮揮，然而我有種奇怪的感覺，他們根本看不見我。
他們不會以為我死了吧QAQ
我又看了看遠處的織田作，誰也沒有注意到那裡多了一個人，或者說看到了也沒時間管。
他有些茫然地望著對面的人群，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然後我聽到首領宰的聲音。
「沒有辦法了……」
「如果再給我多一點時間……」
「你在開什麼玩笑？！」
中也暴怒的聲音傳來，「你說沒辦法就沒辦法了嗎？」
「誰讓你放棄了？？？」
「繼續寫啊！誰讓你停下來的！！！！」
「……」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叮！」的一聲，像是加血成功的聲音。
我清零的血條倏地往上一跳。
2/2790
132/2790
294/2790
我的血條飛快往上升。
我：！！！！！
家入硝子成功了嗎！！！
我激動地望向下方，然而我身邊的人好像完全沒有發現，就連五條悟都臉色沉重地望著我。
我：？？
為什麼會這樣？？
我的血不是刷回來了嗎？
410/2790
還在往上升，而且升得很快，特別讓人有安全感。
這樣我是不是就不用離開了？
我打開論壇，想向首領宰宰詢問情況，然而這時候我才看到，論壇已經變成了一片亂碼。
就連游戲界面也充滿了亂碼，到處都是■■■■。
「太宰先生！」
我聽到了中島敦的聲音，和平時的不太一樣，更像是首領宰那邊的。
他說：「你快來看！」
「為什麼會這樣？」首領宰有些驚訝的聲音響起。
「其實我給森先生打電話了，」中島敦說，「是他告訴我可以試一試的，所以我擅自……啊……」
「森先生……」
「是的，我來的時候他就讓我多注意一下這邊的情況，他說他當初不應該讓九葵衣……」
「你們在說什麼？」中也的聲音突然打斷了中島敦，「現在什麼情況？？」
「有辦法了！」首領宰的聲音夾雜著不易察覺的欣喜。
我茫然地聽著這段對話，又看了看下方，五條悟他們還是沒有發現我已經好轉了。
五條悟把我臉上沾到的一些血跡擦掉，默默把我從地上抱了起來。
也不知道他要去哪裡，其他人一言不發地跟在他的身後。
織田作走在最後面，看了看被眾人圍住的我，有些不太確定地撓了撓頭。
從一片樹林中穿過，快來到我的住處時，我看到了太宰治。
太宰治從遠處匆匆跑來，看到我的時候，他驀地瞪大了眼睛。
「她……」
五條悟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他錯愕的神色在五條悟無聲的注視下逐漸消退。
他垂在身側地手指微微收緊，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織田作，他鳶色的眸子暗了暗，也跟著沉默下來。
急忙趕來的阪口安吾腳步一滯。
「那個……安室先生他們還在外面……」
高專裡有結界，他們對咒術不夠了解，沒有跟著太宰治一起闖進來。
五條悟說：「讓他們回去吧。」
我從來沒聽過他這麼消沉的語氣，暗啞的聲音仿佛從另一個次元發出來的。
「可是……」
阪口安吾看了看躺在他懷裡的我，「為什麼會這樣……我明明，明明設置了40%的……」
「超過限額就無法使用，還會給所有人發出警報……」
「！！！」我震驚地瞪大眼睛。
居然還有這樣的設置？
給所有人發警報……
那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九葵衣危矣？？
安吾，你在干什麼啊安吾！！
為什麼要給所有人發刀！！
讓他們看到我現在的樣子，那還能行嗎！！
有沒有辦法把消息撤回啊啊啊啊啊！
我焦躁地在半空中轉了轉圈。
下方，五條悟也沒有要責怪阪口安吾的意思。
「是她的身體先撐不住了，」五條悟說，「發現她六眼不能用的時候，我就應該警惕起來的。」
「她一直都表現得很好。」
「我還跟硝子說，用增幅器加大反轉術式，說不定能徹底治愈她的身體。」
「我太想當然了。」
「我去找與謝野！」太宰治迅速開口，「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她！」
他從風衣裡找出手機，動作竟然有些手忙腳亂的感覺，我湊過去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設置了過於復雜的密碼，他解鎖的時候居然都沒有解對。
這很不太宰。
附身在虎杖學長身上的宿儺不由得睜開了一只眼睛。
宿儺看了看我的方向，赤紅的眼珠轉了轉，似乎想說什麼，又沒有說。
他把眼睛閉上了，但是在虎杖學長身上浮現出來的眼睛沒有消失，就好像他只是單純地不想看我一樣。
但是我莫名地聽到了他和虎杖學長的對話。
「小子。」
他突然開口，「我早就說過了吧……」
他還沒說完，虎杖學長就問：「你有辦法嗎？」
宿儺沉默。
虎杖學長說：「沒有就閉嘴。」
虎杖學長的聲音好冷，倒是有點首領宰那邊的虎杖感覺了。
我忍不住撓了撓頭。
到底怎麼回事，他們都沒發現我活過來了嗎？
我的血量已經1000了啊。
「葵衣。」
這時我聽到了首領宰的聲音。
我「誒？」了一聲，轉頭四處望了望。
我都沒有看到他，他在哪裡說話的，為什麼像是在我的耳邊一樣。
「你救了織田作，你真的很棒。」
首領宰的聲音繼續從耳邊傳來，帶著沉穩又堅定的感覺。
他在誇我誒！
我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首領宰說：「可是世界意識不會允許你做這種事的。」
「你這麼肆無忌憚地破壞規則，打破平衡……」
似乎是在思考我到底能不能聽得懂，首領宰的聲音停頓了一瞬。
我趕緊說：「我不是故意的！」
「而且……難道織田作死了，這個世界就平衡了嗎？」
我不明白。
「為什麼我不能救他？」
首領宰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把手放到我的頭頂上，在我翹起來的白毛上拍了拍。
他好喜歡把我的頭發壓下去，讓它自己彈起來qwq
然而他這次沒有松手，輕輕揉了揉我的頭之後，他還捏了一下我的臉。
我聽到啪的一聲，他的手好像被人打了。
首領宰不滿地嘖了聲。
他對我說：「好吧，小可愛，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才是重點，你給我好好記住。」
「她記不住的，」那個像是甘樂的聲音在旁邊拆台，「你看看她的領域……」
「這東西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撤掉。」
「讓她重新學一遍高數吧。」綾小路的聲音傳來。
我：？？？
我學過高數嗎？？
不對，我都還沒上初中，綾小路居然想讓我學高數！！
你這個魔鬼！！
我打開好友列表。
■■ ■■
■■■
又是一串亂碼。
我根本找不到綾小路是哪一個。
可惡，以後再找你算賬。
似乎看到了我記仇的表情，首領宰輕笑了一聲，「別小看她。」
他又揉了揉我的頭。
「小可愛，你可以這麼理解，因為你復活織田作，你現在被世界意識強行一換一了。」
「只要織田作還活著，你就不能活。」
「？！」
我緊張地問：「那、那怎麼辦？」
我真的要死了嗎QAQ
「那……我回原來的世界呢？」
我忐忑地揪住衣角，如果、如果也不能回去，我是不是就真的死了……
好像有另一雙手摸了摸我的頭，那是一雙戴著手套的手，觸感極佳的手套後有著同樣溫暖的體溫。
中也說：「別著急，我們已經想到辦法了。」
「對，」首領宰說，「只要你不是人就可以了。」
「？？？？」
什麼叫不是人？
綾小路說：「按照羂索的思路，他最初創造葵衣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要素察覺！
我大聲喊道：「羂索是誰？」
綾小路根本沒有理我，又說：「只是兵器的話，哪怕被世界意識排斥，也頂多是體弱多病，還不至於消失。」
甘樂不屑地說：「他純粹是誤打誤撞。」
綾小路也沒有理他，像是讀課本一樣念著：「按照他的實驗記載，葵衣五歲之前的生病次數超過百次，其中出生時最為密集，曾經連續十幾天都因為不同的原因差點死去……」
首領宰嗤地笑了出來，「他還不眠不休照顧葵衣呢，真是謝謝他了。」
他一說話，其他人都默契地停了下來。
有種他們很排斥首領宰的感覺，我忍不住鼓起臉。
他們難道都不喜歡首領宰麼？明明他那麼好！
首領宰說：「我完成了。」
他的語氣突然放松了下來。
他湊近我說：「小可愛，閉上眼睛。」
欸——好！
我對他有種莫名的信任感，忍不住依照他的話閉上了眼睛。
他的手好像從我眼瞼上拂過，溫柔地摸了摸我額前的劉海。
「睡一覺吧，」他說，「等你睡醒就好了。」
「是嗎？」
我輕聲問了一句，話音落下，我忽然覺得有些困倦，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不知不覺就這麼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我還沒睜開眼，就聽到了「叮叮叮」響個不停的系統提示。
[■■世界]
[■■■衝突]
[系統錯誤^&$%R……]
還是有很多亂碼。
我睜開眼，眼前變得密密麻麻的，所有我抽過的卡牌都漂浮到了我的面前。
我熟悉的六眼、蒼、赫、無下限術式……還有沒怎麼用過的咒靈操術，投射咒法，冰封咒法……
我每看向一張，那張卡牌就會自動亮起。
最終，所有卡片都被我點亮了。
我的眼前被卡牌的金光、紫光，還有奇奇怪怪的光芒給占據。
[■■，回歸成功！]
一行系統提示刷過。
那些卡片驟然消失，被五顏六色晃得頭暈眼花的我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人說話的聲音。
「■■■■嘗試過了，不知道行不行……」
「我把■■■都找來了。」
「我不相信，她不會就這麼死掉的。」
「再等等看吧。」
「要是還沒有反應的話，你們打算怎麼辦？」
所有人的說話聲都停了。
剛才開口那個人是冷場之王吧？這麼不會看氣氛的？
我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然後我聽到了驚喜的喊聲。
「■■■■是不是動了？」
「她醒了！」
「■■真的有效！」
「多虧了硝■■，反轉術式一直都沒■■■……」
「快把■■■■叫來！」
為什麼還有亂碼。
我看了看四周。
一道道黑影朝我撲了過來。
他們身體周圍都閃爍著紅光。
我：！！！
是紅名啊！！！
探險地圖裡的紅名！！！
我忍不住一個蒼甩了過去。
其中一個人影被我砰的擊中，倒飛了出去。
一個傷害值 0的提示彈出。
淦。
這是什麼怪，防御好強！
[■■■！！]
那人嘴裡發出了聲音，不過都是刺耳的尖叫。
還有人從門口跑了出去。
我趕緊喊：「別跑！！」
我們優秀的玩家絕對不放過任何一個野怪！！
我唰唰唰抽了好幾個技能向那邊丟過去。
竟然沒有能量條限制，我想用什麼技能就能用什麼技能。
好爽誒！
我這是進特殊副本了吧！
[不認識我們了嗎？！]
其中一個野怪嘴裡發出了人的聲音。
聲音聽起來好怪，他用變聲器了？
還是官方請不起配音演員，隨便拉了個人過來湊數。
我不由得撇了撇嘴。
「我才不想認識你們。」
「你們都是我的獵物！」
優秀的玩家才不會跟野怪廢話，等下就把你們全部鯊光qwq
第74章 五■■悟
「獵物？！」
聽到我說的話, 那些紅名野怪好像很震驚似的。
剛才被我打飛的黑影剛從地上爬起來，動作就徹底僵住了。
「五■■悟！」
還有黑影回頭叫了他的名字。
我：？
你一個野怪, 怎麼還碰瓷我爹咪的名字？
雖然你的防御也很高，但是跟我爹咪比起來根本不夠看吧？
指指點點.jpg
我有些嫌棄地看著那個野怪，他重新站起來，做了個像是拍衣服的動作，然後說：「■■■？」
他嘴裡發出了意味不明的聲音，我警惕地看著他, 他在干什麼，對我放狠話麼？
然而他沒有，他語氣有些凝重地問：「你不記得我了？」
「？」我驚訝地睜大眼睛，「我應該記得你嗎？」
「我是五■■悟！」那個黑影說。
！！
他還真敢說！
我要生氣了, 五條悟現在說不定還抱著我的身體傷心呢，他居然敢在這裡給我裝五條悟。
我才不信！
然而聽到他的話，其他黑影立即轉頭看向我這邊。
一重重的影子齊刷刷動起來，看上去還真的有點可怕，我忍不住捏緊了我的技能卡。
手裡超多的技能讓我有底氣起來了, 我挺直了腰板，大聲說道：「你胡說！」
「你才不是我爹咪！！」
雖然身高看起來跟五條悟差不多, 但是五條悟比他好看多了！
而且五條悟也是白毛！這個黑影就是純純的黑色影子，一點雜色都沒有。
他的聲音還用了變聲器, 好難聽好難聽，跟五條悟一點都不一樣！
想到五條悟, 我又忍不住有點傷心, 我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首領宰雖然說有辦法, 但是沒說一定會送我回去, 我現在還進到了新的副本裡。
也不知道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這麼多野怪。
我有些警惕地望著那道黑影。
五■■悟黑影又僵了僵。
他有些怔怔地說：「你是在怪我麼……」
「別跟我開玩笑了……」
「■■■……」
他最後說出來的一串亂碼我依然聽不清，不過好像很悲傷的樣子。
我忍不住鼓起臉。
看著他身體周圍那一圈代表紅名的光芒，我不禁說道：「誰跟你開玩笑了。」
「如果你是我爹咪，你才不會讓我像現在這樣——」
居然把我留在紅名堆裡TvT
五條悟這個搶怪小能手才沒有那麼大方。
剛見到他的時候，他就毫不猶豫把漏瑚給解決了，對我的請求根本不屑一顧。
可惡。
如果他把漏瑚讓給我的話，我早就升級了！
我看了一眼我的等級——65
噫。
我又升級了。
遇到首領宰之後，我升級也太快了吧！
不愧是讓我叫了那麼多次神仙太太的人pvp
我打開等級排行榜，還是很多亂碼，根本看不到自己在哪裡。
不過沒關系，周圍這麼多野怪，而且看起來都是高質量野怪，居然還能對話……說不定全殺光了能讓我再升幾級。
好耶！
我捏著攻擊卡，目光灼灼地看向周圍。
站在五■■悟旁邊的一個黑影察覺到我的動作，立即說：「等等。」
「嗯？」
他們打算求饒麼？
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
「■■■」那個黑影嘴裡也發出了奇怪的叫聲，然後說，「就算你不認五■■悟，你也不應該這樣！」
「這裡是■■■■！不是你可以亂來的地方！」
那個人的聲音在變聲器的加持下意外的有威嚴，讓我的身體忍不住抖了抖。
感覺他有點像夜蛾校長誒，這種嚴肅的語氣……
黑影繼續說道：「都是獵物？你想殺誰？五■■悟？還是關照過你的■■學長？你復■的■■■？」
我：？？？
為什麼這麼多亂碼？
你們怪物的說話方式就是這樣的嗎？
有種謎語人的感覺了。
而我討厭謎語人。
我立即說道：「我都要殺掉！全部殺掉！」
「我來就是為了這個！！」
雖然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進這個副本，但是我們玩家決不會放棄主動送上門的野怪！
黑影們沉默一下。
「■■■■來了！」
門外突然傳來喊聲，一個黑影迅速衝了進來。
他好像是剛才沒有被我攔住的黑影，跑出去之後，居然又叫了幾個黑影回來。
奇怪的是，其中一道身上居然沒有紅光。
沒有紅光就算了，他的脖子上還纏著一圈繃帶，看上去就像太宰治那樣。
不過他才沒有太宰本人好看。
這個副本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到處都是山寨版的小野怪。
我有些不滿地看著那個黑影，很像太宰治的影子在我的注視下動作一頓，剛跨進門的腳竟然縮了回去。
咦？
看到他站在門外，有些左顧右盼的樣子，旁邊另一道黑影把他拽了進來。
五■■悟對其中一個說：「■■■■，你過來看看她，她好像有點不對勁。」
「好。」
「我也幫忙。」
兩道矮一點的影子向我走了過來。
這些黑影身上都漂浮著厚重的黑氣，我看不清他們本來的面目，只能從動作勉強分辨出他們想做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能夠交流的原因，我感覺他們對我還挺友善的。
我還想過就這樣殺了他們是不是不太好。
然而下一秒，我的想法就被驚飛了。
其中一個居然從身後拿出了一把電鋸。
刀片嗡嗡嗡旋轉，還帶著鉤子，感覺隨便劃拉一下就會皮開肉綻，特別殘忍。
我震驚地看著她。
她竟然要用這種東西對付我？
她說：「別怕，我來幫你做檢查。」
「！！！」
「不要——！」
什麼檢查啊啊啊啊！
這不是想殺我嗎？
「你們這些騙子！！」
我生氣地望著他們。
拿著電鋸還說要給我檢查，我看起來有那麼好騙嗎？
我用力攥緊手裡的技能卡，悲傷地說：「我不會再相信你們了！」
果然，紅名就是紅名。
根本不可能跟玩家友好相處。
我就不應該跟他們說話，不應該相信他們，剛才還想放過他們的我真是太天真了QAQ
「我要把你們殺掉！」
「都殺掉！一個不留！！」
不僅冒充我爹咪，還想用電鋸傷害我，他們太壞了！
我氣呼呼地對欺騙我的電鋸黑影丟出最熟悉的蒼卡。
剛才把太宰治拉進門的那道黑影仿佛料到了我的動作一般，迅速把電鋸黑影拉開。
蒼卡擦著電鋸黑影的邊緣飛過，擊中後面的牆壁。
轟隆一聲，整面牆壁被粉碎，頭頂天花板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木屑和灰塵四處亂飛，場面頓時變得一團亂。
有些黑影保護著另外一些黑影想要從房間離開，我立即追上去，五■■悟穿過人群，對我伸出手，似乎想要從側面偷襲我。
看著他黑漆漆的爪子，我不禁哼了一聲。
「我討厭你！」
居然想冒充我爹咪，我才不會上當。
聽到我的話，五■■悟又愣了愣。
「你不是最喜歡我了嗎？」
他嘴裡發出了尖銳的質問聲，大概是因為變聲器的原因，聽起來特別的刺耳。
我更生氣了。
五條悟那麼好，只是一道黑漆漆的影子有什麼資格冒充他！
「五條悟不會這樣對我！」我氣鼓鼓地說，「他才不會讓人給我做那種檢查！」
居然拿電鋸出來，真有那種東西，五條悟絕對會遮住我的眼睛不讓我看的。
「不就是聽診器……」
旁邊的黑影居然還幫忙狡辯。
我憤怒地瞪著他們。
「你們還是死吧！」
「都死吧啊啊啊啊啊啊啊！」
太宰說得對，不要給別人說廢話，不然被氣到的就是自己。
我現在就被不要臉的紅名野怪給氣到了。
這到底是什麼破副本啊！！
我隨便抓了一把攻擊卡，四處扔了出去。
「都給我死吧！」
轟隆隆——
「死吧！！」
砰——
「你們這些可惡的家伙！！」
邦邦邦——
一張又一張的攻擊卡甩出，沒有了咒力能量條的限制，我大肆使用咒力。
游戲音效在我耳邊響個不停，暢快的音效聽得我越來越爽。
沒有一個紅名能逃出我的手心哈哈哈哈哈哈哈！
「咳！」其中一個紅名被我的咒力擊中，有些難受地咳了一聲，像是被技能附帶的僵直效果給定在了原地。
好耶！！
我正要乘勝追擊，旁邊的人就喊道：「這樣下去不行！」
「五■■悟，你沒有辦法嗎？」
「她用的不是你的能力嗎？」
我立即看向五■■悟的方向，他有點焉嗒嗒，像是丟了重要的東西一樣，都提不起勁來對付我。
想起他防御那麼高，我忍不住心虛，他不會對我放水了吧？
應該沒有吧？
我這麼厲害——
不過我還是有種不好的預感，我趕緊拿出更多的技能卡。
我丟，我丟，我使勁的丟！
轟轟轟轟轟！！！！
我的咒力四處爆炸，有些紅名躲避不及，瞬間被我打中。
還有些石塊和碎片飛到他們身上，都被系統算成了我的傷害。
-10
-35
-59
-21
一連串的傷害值冒了出來，密密麻麻鋪滿了我的視線。
雖然不高，但是看起來還挺爽嘿嘿嘿。
要是他們的防御值沒這麼高就好了。
這樣會顯得我的65級像是個擺設qaq
我再次拿出剛刷新好的卡片，既然他們的防御都這麼強，我決定要搞個大的。
五條悟的茈~
不僅傷害高，特效還超好看的！
我瞅了一眼頭像的下方，有個暴擊buff，用了這麼多攻擊卡終於刷出來了。
茈的傷害，再加上暴擊buff，看我怎麼秒殺全場。
我按照茈卡的提示，抬起雙手放到胸前結印。
在暴擊buff的加持下，變得尤為深邃的藍色咒力在我身後凝聚成「蒼」的術式。
「不好！」
五■■悟大喊了一聲：「她要用茈！」
五■■悟迅速朝我撲了過來。
我會瞬移~
我嗖地一下跑開。
沒想到吧，現在我可以好幾個技能同時用。
我還把六眼裝備上了呢。
有些黑影仿佛也知道茈是什麼似的，大聲喊道：「停下！」
「住手！」
「你現在的身體根本■■■■！」
「你會■■的！！」
他們好像不是很擔心茈會殺死他們，而是擔心其他似的。
我疑惑地歪了歪頭。
當然，我手裡的術式也沒有停下，赫也凝聚成功了。
誰讓他們是詭計多端的紅名呢。
就在我走神的這一瞬，那個黑影太宰突然冒了出來，飛快抓住了我的肩膀。
他之前好像躲在旁邊的大樹後面，那棵大樹被我轟掉了一半，剩下的地方搖搖欲墜，晃來晃去，把他的身影給擋住了，所以即使我有六眼我也沒能看到。
可惡啊！！
怎麼跟太宰治一樣狡猾？
我生氣都對他丟出蒼卡，biu的一聲，卡牌在空氣中化作了白光。
「？」
趁我愣神這片刻，黑影太宰治把手伸向我的脖子。
有些冰涼的手指讓我身體顫了顫。
然後又是biu biu biu的幾聲，我身上的咒力消散了，就像是泡泡被他挨個戳散了。
我：！！！
我看著黑掉的所有卡片。
為什麼？
怎麼他的技能也跟太宰治一樣？
這麼bug讓我怎麼玩？
黑影太宰的手沒有停，伸到我的後頸上用力一按，我眼前一黑，迅速倒了下去。
他伸手接住我。
厚重的黑影後面好像穿了一件風衣，布料很薄，都能感受到他身體略低的溫度。
在徹底暈過去之前，我感覺他還嘖了一聲，用手指掐了掐我的臉。
「——！」
可惡的紅名！
居然還敢掐我的臉，看我醒了怎麼收拾你！
其他黑影走了過來。
還未褪去的六眼收集到了他們的信息。
「■宰，還好有你在。」好像松了口氣的聲音。
「她為什麼會這樣？」疑惑的聲音。
「這麼抗拒檢查，連聽診器都害怕，該不會……」
「難道她以前……」
猜測的聲音。
各種各樣的聲音。
他們的說話聲漸漸褪去了變聲器的腔調，變得讓我有些熟悉。
我還聽到了一個很像織田作的聲線。
「那個……她的這種狀態……」
「我以前好像見過……」
第75章 不用擔心
「？」
什麼以前好像見過？
他在說什麼？
我的腦袋緩緩飄過一個問號, 然而無法抗拒的黑暗傳來，在聽完剩下的話之前，我迅速失去了意識。
可惡啊！
就不能讓我聽完嗎！
有什麼是我們優秀玩家不能聽的！
我不甘地動了動身體, 想要抓住那個聲線像是織田作的家伙, 可是沒有用，身體根本就不聽使喚。
我睡了很久很久, 有一種溫暖又舒服的感覺從旁邊傳來, 就像冬天靜靜躺在了爐火邊, 我忍不住往那個方向蹭了蹭。
我聽到了有人的輕笑聲，有些飄忽，聽不清到底是誰。
然後是中也松了口氣的聲音。
「情況總算穩定下來了！」
甘樂有些無語地說：「也不知道她在那邊干了什麼, 這也太……」
仿佛有些難以接受似的, 他說：「現在這樣, 比在我們這還好了吧？」
「那是因為……世界意識在給她修復身體……」
「……」
寂靜。
空氣前所未有的寂靜。
一些聰明人直接陷入了沉默，有種被意外狀況打得措手不及的感覺, 又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失敗。
這時首領宰低低的笑聲傳出：「這不是很好嗎。」
他說：「她本來就是那邊的人，現在只不過是回去了而已。」
「你說得倒是瀟灑，」中也說，「有本事你別偷偷上游戲加她好友啊。」
「有些人想加還加不上呢~」
首領宰說完，我好像聽到了中也攥緊拳頭的聲音。
「中也對我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我明明是你的上司, 」半真半假地抱怨了一句, 首領宰又說，「這件事還真不能怪我, 是綾小路君先開始的。」
綾小路：「……」
首領宰拖長了音說：「你們大概不知道, 某些人仗著自己頭腦好, 在游戲裡使勁欺負小朋友呢。」
「每天決鬥十場 日常任務一共3000經驗, 她又不怎麼去探險，也不怎麼上課，想算出她現在擁有的經驗值簡直輕而易舉。」
「只要知道她現有的經驗，再隨便接幾個任務，刷刷成就，就能讓自己的等級始終排在她前面了。」
「這可是吸引她注意的絕佳計劃呀。」
慢悠悠的說著，首領宰還啪啪地鼓起了掌。
我：？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綾小路每次等級都排在我面前都不是巧合，而是他故意的？
雖然我也懷疑過，但是……沒想到竟然真的是這樣。
為什麼要針對我！
我又沒有得罪他！！
「綾小路！」我生氣地叫了一聲，然而沒有聲音響起。
我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只能安靜地旁觀周圍的一切，卻無法做出改變。
「哇哦，」甘樂感嘆了一聲，「綾小路，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綾小路：「……我又沒有作弊。」
甘樂：「早知道我也這麼做了。」
「！」甘樂！
你怎麼也這樣！！
你居然也想欺負我！
你對得起你這跟亂步大人很相似的聲音嗎！
又一陣沉默，像是對接下來的話題難以開口那樣，所有人都沒有繼續說下去。
過了不知道多久，織田作的聲音響起：「要叫醒她嗎？」
我感覺織田作一直都在那邊，不過都沒怎麼開口，好像比我在副本裡認識的那個織田作更沉默。
然後有人拍了拍我的頭，帶著涼意的手指，熟悉的動作，絕對是太宰治。
不對，是首領宰。
首領宰說：「還不是時候。」
「趁她現在狀態好，先把她接回來吧。」
回去？
我趕緊抓住他的手。
然而頭頂上空落落的，我什麼都沒能抓到。
他放在我頭頂上的手指頓了頓，仿佛感應到了我的動作一樣，低聲問我：「怎麼了？」
我趕緊問：「我要是回去了，在五條悟他們眼裡，我是不是就死了？」
在我進新副本之前，我記得他們還圍在我的身體周圍，既然我的血量拉上來了，那我應該還沒死吧？
首領宰要是把我拉回去，我是不是就要斷氣了。
心髒驟停——
我不要啊啊啊啊！
而且還是在五條悟懷裡斷氣的！
那他心理陰影會有多大！！
「不會哦~」
仿佛讀到了我的想法一樣，首領宰秒答，有些輕快的聲音讓我臉上一喜。
他說：「不會有屍體留下來的，你大概會像小美人魚一樣，化作泡沫消散掉。」
我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救、救命！！
首領宰輕聲笑了起來，好像沒覺得這有多過分一樣。
我不敢相信地說：「你……你明明說，只要我不是人就可以了……」
之前聽他們的話，他們好像很想把我變成人形兵器，給我開了那麼多卡牌，不限量使用，咒力也不限量……分明就是人形兵器的設定啊！！
我還以為這樣我就可以回去了。
我可以成功復活，像虎杖學長一樣驚嚇所有人QAQ
「可以給他們發視頻嘛。」首領宰輕飄飄地說，「我之前還嘗試過把視頻放到異能特務科的資料庫裡。」
突然有種背脊一涼的感覺。
發視頻……這真的不是餿主意麼？
感覺五條悟他們看到之後會氣炸的qaq
「你不想回來麼？」
像是察覺到了我的猶豫，首領宰說：「我倒是很想尊重你的意願，不過你的情況有些復雜。」
「誒？」
「你應該忘記了吧，你的靈魂……」首領宰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思考，過了一會兒才說，「這麼說吧，你一直在我們這邊維持著領域展開，把自己的一切都賭上了，所以……」
我想起那些靈魂破破爛爛的話，宿儺竟然不是胡說的？我真的變成這樣了？
震驚.jpg
「我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我問。
領域展開好像不是那麼簡單的，一直使用的話，比用術式消耗更大吧？我居然沒有把腦子燒壞？
首領宰一陣語塞。
「因為這些大人很沒用。」綾小路接話。
我生氣地喊道：「綾小路！」
「嗯？」
「你陰我！！！」
居然算我的經驗條，壓我的等級！！
「……這是重點嗎？」綾小路也被噎了一下，他說，「你必須回來關掉領域。」
「不然呢？」
「你就只能當一輩子小菜雞了。」首領宰笑著接話。
嗚嗚嗚嗚我不要，我說：「我這就回去。」
說完，我又有點猶豫地問：「我可以跟五條悟他們道別麼？」
如果不好好道別的話，他們一定會以為我死了，他們會傷心的……
「不行——」
甘樂的拒絕剛響起，就被首領宰打斷了。
「可以，」首領宰說，「不過你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
「夠了夠了！」我感激地說，「謝謝！」
謝謝他們把我送過來，還讓我遇到了那麼多好人pvp
「太宰先生？」綾小路好像有些不贊同。
首領宰說：「世界意識不是還在給她修復身體麼，讓它多修修。」
好家伙，居然想薅世界意識的羊毛。
然而這還不是最讓我震驚的。
首領宰又問我：「小可愛，你之前不是想除掉腦花和其他的咒靈麼，現在你可以去了。」
「？！」
「你現在不是人形兵器麼，放心去吧，他們都打不過你。」
我：qwq
這是真的麼？
我現在這麼厲害？
「太宰，」中也有些不悅地說，「你到底想做什麼？」
「世界意識……之前想殺死葵衣，」首領宰慢悠悠地說，「它給葵衣修復身體，大概是葵衣做了什麼，讓它認為她現在是咒靈陣營的，她還有利用價值……」
「如果她把咒靈全部殺掉……」
綾小路說：「她要是不離開，她就會作為咒靈一方的代表，變得跟五條悟一樣強，足以跟他抗衡。」
「而我們把她接走的話……」
那咒靈陣營就沒有人了。
世界徹底失去平衡。
我：！！！
這不就是坑了世界意識麼？
目瞪口呆.jpg
首領宰這麼厲害的麼，連世界意識都敢坑。
「為了達到新的平衡，世界意識必須用自己的力量制造新的咒靈，一下子制造那麼多特級……」首領宰說著愉快地笑了起來。
我也有點想笑，這種給我報仇的即視感是怎麼回事，感覺好爽誒！
首領宰好好哦。
我好喜歡他！
因為五條悟幫我復活織田作，變成了五條悟激推的我忍不住叛變了一秒。
首領宰問我：「葵衣想做麼？」
「當然想——！」
我超大聲的。
我就是想復活織田作，世界意識居然強行讓我一換一，讓我差點死在五條悟面前。
就要坑它！
「好，那你可以回去了，」首領宰說，「不過為了完成這次任務，你還得繼續維持人形兵器的設定。」
「沒問題！」
這個我可熟了。
我之前在副本裡就是這個人設。
我激動地握拳，我要回去了。
雖然只有很短暫的時間，但是告別應該沒問題——
這時旁邊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
「要是她偏離人設怎麼辦？」
「給她加個系統提示？」
織田作：「OOC預警……？」
首領宰笑了出聲：「織田作最近在逛論壇嗎？竟然學到了這麼時髦的詞。」
織田作：「……」
我：「……」
你就硬誇吧，你個織田作廚。
正想著，我的意識又變得暈乎乎的了。
不知不覺又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我聽到首領宰的聲音，像是旁邊一樣念叨：「現在是下午四點了哦。」
「按照以往的流程，現在姊妹校的學生們都進入到森林裡，正在進行咒靈討伐比賽了。」
「因為一些變故，他們都沒能去成。」
「腦花大概發現了不對勁，但是他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他的目標是宿儺的手指。」
「他必須拿到那些手指，否則他的計劃就進行不下去了。」
原來如此。
所以現在花御這些咒靈還是會來，腦花雇佣的詛咒師也會來。
我睜開眼睛。
柔軟的天藍色被子蓋在我的身上，我好像又回到了高專的宿舍裡，不過房間看起來比我的寬敞很多，從打開的窗戶還能看到外面有些偏橙色的陽光。
像是快到黃昏時候了。
我的眼前彈出一行提示：
[任務：除掉交流會上所有的敵人]
再看看獎勵，10000經驗值。
！這麼多！！！
我又要升級了！！
我剛想坐起來，又一個提示跳了出來。
ooc值：2%
「……」
首領宰居然真的采用了這個設定。
而且為什麼只是想坐起來就會ooc，難道人形兵器不會自己坐的嗎？
我微微偏頭，看到太宰治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玩手機，他翹著腿，指間勾著一串銀白的絲線，晶亮亮的，在窗外夕陽的照映下特別好看。
然而我定睛一看，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麼絲線，而是我的頭發。
我出門之前才認真綁過的麻花辮被解開了，變成長長的白發披散在床上，太宰治手指勾著其中一縷，另一只手在手機上快速劃拉。
像是在翻閱不得了的資料，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凝重。
他干嘛抓我的頭發，感覺怪怪的誒。
而且頭發也是身體的一部分，受到人間失格的影響，我感受不到我的咒力了。
我作為人形兵器的尊嚴都要沒有了。
我抬起手，想悄悄把頭發扯回來。
太宰治頓時側頭，有些審視的目光看著我。
我下意識想要露出笑容，又一個ooc值彈出：12%
好吧，不能笑。
我面無表情地看回去。
這樣正好打量太宰治，看到我醒過來，他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驚喜。
這也太奇怪了吧？
太宰治望了我一會兒，說：「起來。」
他的聲音也有點冷。
倒是說不上可怕，就是感覺跟平時對待我的不太一樣。
有點不習慣。
我連忙從床上爬起來。
有種要接受舍監檢查宿舍的感覺qaq
我剛想說話，ooc值再次彈出：22%
漲得好快。
話也不能說？
作為人形兵器的快樂呢！
太宰治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他出去。
我有些幽怨地看著他，為什麼他的手還是勾著我的頭發不放，萬一把我的頭發扯斷了怎麼辦。
我好不容易抽到的白毛，手感還那麼好。
等等，他不會就是因為手感好……
太宰治走到門邊，打開門，對外面喊了一聲：「與謝野。」
「她醒了？」
與謝野坐在外面的沙發上，看到我們立即走過來，低頭看了看我。
害怕她看出什麼，我不敢眨眼，就這麼望著她。
她對太宰治說：「好像沒問題，你先放開她吧。」
太宰治微微點頭，放開了我的頭發。
「阪口安吾先生那個藥看起來還挺有用的。」與謝野打量了我一眼，把我拉到桌邊，說，「坐吧。」
她拿出紙筆，鋪開在我的面前。
咦……
她這麼體貼？
與謝野說：「你現在有最想寫的東西麼？」
當然有呀！
不能說話，我可以寫出來。
我還要道別呢。
這一次，ooc值沒有彈出。
我真的可以寫？
我趕緊拿起筆，在紙上寫道：
不用擔心，我只是要去另一個世界了
第76章 最後的心願
我剛寫完這行字, 站在我旁邊的太宰治就僵住了。
六眼能觀察到他在用手機給人發信息，他的手指停頓在屏幕上，很久都沒有反應。
就連坐在另一側的與謝野神情也變了變。
我忍不住看向我寫下的這行字, 有什麼不對嗎？
「！！」
等等！去另一個世界——
他們該不會以為我要死了吧！！
我現在明明很好啊！！！
就是字面上的去另一個世界而已！
太宰治你又在干什麼！
能不能不要這麼自覺地刀自己！
我好想開口跟他解釋，然而按照我現在的人設, 我又不能這麼做。
如果ooc值變多, 會被世界意識發現不對, 然後發現我不是咒靈陣營的。
它以為我在咒靈陣營才給我修復的身體, 如果發現我不是，就不會繼續給我修復, 我的技能卡也會被限制，我就打不過腦花了qaq
我離開之後，就沒人知道腦花的搞事計劃，五條悟有可能繼續被關進獄門疆, 野薔薇學姐會重傷昏迷, 虎杖學長背上那麼多人命……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我要保持住人形兵器的人設，殺死腦花，阻止悲劇的發生！
絕不能讓劇情變成游戲裡的那樣！
我在心裡悄悄捶了捶牆, 繼續寫道：
『在另一個世界也有太宰治, 他會對我很好的！』
對, 沒錯, 就是這樣！
我都提了兩次另一個世界了，還有另一個太宰治，武偵宰宰這麼聰明，應該聯想到了吧！
『還有中也……織田作……他們都對我很好！』
那邊的中也雖然脾氣暴躁了點, 但是感覺挺關心我的。
我瘋狂暗示。
然而我旁邊的太宰治還是沒有反應, 我甚至覺得, 他的身體變得更僵硬了。
感覺臉色也更難看了。
怎麼會這樣？
我都解釋得這麼清楚了，他怎麼還在腦補？
快停下來啊！！
我下筆繼續寫……筆哧溜一下從我手中消失了。
與謝野搶走了我的筆。
「？」
怎麼不讓我寫了？
我盯著她手裡的筆，注意到我的目光，她把筆放到了另一邊，擋住了我的視線。
我：……想吸氧.jpg
與謝野把我面前的紙拿走，看著我紙上的字跡，她的神情格外嚴肅。
太宰治：「……」
他微微垂眼，剛想說話，門就砰地一聲被人推開。
五條悟走進來。
「醒了？」
他一只手插在兜裡，感覺有點酷酷的，沒等屋內的兩人說話，他就直接走過來，俯身湊到我的面前。
他的臉突然離我很近很近，小小的墨鏡後面，那雙蒼藍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我。
我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
這也太近了吧——
他的睫毛好長，有種會被戳到的感覺嗚嗚嗚嗚嗚嗚。
拜托，不要再看了！
不然我要拔你睫毛了TvT
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了我內心的想法，五條悟直起身，有些驚訝地說：「看了她這麼久，她居然沒有笑誒！」
跟在他後面進來的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忍不住打了一下他的背，「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玩梗。」
「緩解氣氛嘛，」五條悟撇嘴說，「誰讓他們那麼嚴肅——讓我來看看，小葵衣都寫了什麼……」
他從與謝野手裡抽走了那張紙。
「！！！」
不要看！！
我忍不住抬起手。
ooc值30%的提示彈出，伴隨著「滴！」的警告聲，我的手趕緊放下。
五條悟的動作也停住了。
他臉上嬉笑的表情驟然凍結，蒼藍的瞳孔收緊，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紙上的這兩行字。
「這是她寫的？」
五條悟看了看與謝野，又看向太宰治：「你們不會是自己寫了這種東西，拿來跟我開玩笑的吧？」
「寫了什麼？」家入硝子問。
她想把五條悟手中的紙張抽走，然而五條悟手指捏得很緊，嘗試了一下發現沒辦法拿走之後，家入硝子湊過去看了看。
她的臉色也變了。
正好能看到他們反應的我：「……」
麻了。
就沒有人覺得，真的有另一個世界嗎？
在我們那個世界，咒回只是游戲呢……等等，好像不對，我上次睡著的時候聽到過虎杖學長的聲音，就是說，在那邊也有虎杖學長他們，並不僅僅只是游戲。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要怎麼才能解除這個誤會，讓他們不要以為我死了。
把紙筆搶回來？
就在我盯著那張紙亂看的時候，又有人走了進來。
是織田作！
「太宰……」
像是對很多事情都不太適應一樣，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屋內，然後把目光放到了太宰治的身上。
太宰治無聲地指了指那張紙。
完蛋。
織田作也要看到了。
看到五條悟把紙遞給織田作，我忍不住眼前一黑。
在搶筆之前，我先把那張紙銷毀可以嗎？
有沒有辦法可以讓他們刪除這段記憶啊——！！
我真的沒有死，我只是回去了而已！
我要回去上學了！！（超大聲）
看完之後，織田作愣住了。
「這……」他撓了撓頭。
五條悟低下頭，蒼藍的眼睛望向我。
我趕緊坐直，心裡默念人形兵器、人形兵器。
不知道是不是首領宰對我的賬號做過特殊處理，以往能從我臉上讀到想法的五條悟也沒看出來不對。
看了片刻，他移開了目光。
我突然覺得他現在有些傷心。
有種想要抱抱他的衝動。
然而我剛開始想，ooc值就彈了出來：35%。
漲得也太快了吧。
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要當個人形兵器好難哦。
就在這時，又有很多人走了過來。
阪口安吾，安室透，還有中也，虎杖學長……
越來越多的人。
「聽說她醒了？現在怎麼樣？」
所有人都面帶笑容走進來，然後看到那張紙，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凝重。
我：「…………」
徹底麻了。
我現在放棄殺腦花，告訴他們我真的只是去另一個世界可以嗎？
這個想法剛跳出來，首領宰的聲音就響在了我的耳邊。
「不可以哦。」
首領宰像是說悄悄話一樣，小小聲地在我耳邊說：「為了能讓你寫字，我已經費了很大勁了。」
「不管是說話還是做其他的，都有可能被世界意識察覺到。」
「如果它發現你是五條悟這邊的，不僅不會繼續幫你修復身體，還會讓你的身體崩潰。」
「到時候，你就真的化成泡沫散掉了。」
「當著五條悟他們的面——」
「！！！」
好可怕！！
這個世界意識是怎麼回事？不應該保護這個世界的人嗎，怎麼老是做壞事？
我連忙緊閉嘴巴，打消了自己的念頭。
我眼巴巴地望著周圍的人，感受著格外凝重的氣氛……突然覺得不說話也還好。
真的不知道說什麼。
好難哦。
這些大人也太會腦補了吧。
就在這時候，安室透忽然開口了。
「不是說，這個藥是喚醒她意識的嗎……」
為什麼會寫下這種東西？
安室透偏頭望著阪口安吾，其他人也看了過去。
被這麼多人注視著，阪口安吾僵硬地推了推眼鏡。
「我們做藥物測試的時候有過這種情況，如果被洗腦或是意識不夠清醒的話……可能會……」
他頓了片刻，有些艱難地說：「可能會……想起自己內心最渴望的東西……」
「最渴望的？」
其他人愣了愣。
阪口安吾沉沉地點頭。
「她現在連開口都做不到，只會聽從命令……應該是最嚴重的情況……」
「所以她寫下的……」
阪口安吾看了看那張紙。
「很有可能是……她最後的心願……」
我：「？？？？？」
什麼最後的心願！！！
我還沒死啊！！
不要胡說！！！
吸氧、吸氧.jpg
我真的要窒息了。
為什麼每次都是阪口安吾補刀，他也太能刀了吧！！
最應該ban掉的人是他才對！！
「騙人的吧？！」
中原中也衝上去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子：「什麼最後的心願？你有什麼證據這麼說？」
「中也……還有織田作……」太宰治忽然開口，他拿起那張紙揚了揚，紙張在他手中發出嘩嘩的響聲，他的笑容涼薄，聲音幽冷，「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據嗎？」
「她小時候遇到的對她最好的兩個人，即使去另一個世界，她也還想見到他們。」
痛苦面具.jpg
別說了別說了，太宰治你夠了。
你怎麼又在捅刀！
連織田作你都舍得刀！！
織田作神色有些怔愣，又看了看那張紙，說：「那……你呢？她也寫了你……」
「因為剛才我就在這裡。」
「不然……」太宰治垂下了眼，「她大概不想看到我……」
我沒有啊！！
太宰治你快停下！！
別再做閱讀理解了，球球了！！
我真的想跳起來把那張紙搶走，然而我不行，不然我會當場身體崩潰掉。
我好著急啊！！
我忍不住打開論壇，論壇已經修好了，我找到首領宰宰的頭像，給他發了個貓貓滾來滾去的表情包過去。
首領宰宰：ovo
首領宰宰：等小可愛回來哦
快別提了。
我看著他那可可愛愛的顏文字，內心瘋狂吸氧。
與謝野晶子看了看我，若有所思地說：「織田作先生……你能說說當年的事情麼？你之前還沒說完……」
「啊，是被中原干部打斷了，」織田作像是才想起來一樣，看了一眼中原中也，又說，「如果有幫助的話，我會詳細說出來的。另外，我的姓氏是織田，不是織田作。」
「……」與謝野說，「我說怎麼感覺有點奇怪。」
其他人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麼半天了，難道他們都沒跟織田作好好說過話嗎？
話說回來，織田作剛才說的被打斷是怎麼回事……？
我也偷偷看了看中也，他抬手壓了壓帽子，在眾人的注視下哼了一聲。
「看什麼？」
有點凶巴巴的感覺，然而連我都感受到了他的色厲內荏。
難道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中也跟織田作居然還有小秘密？
夜蛾校長這時候也走了過來，「伊地知他們送了很多吃的過來，你們要不先去吃點東西？」
五條悟皺了皺眉，「都這時候了，還送什麼吃的？」
正巧跟著一起過來的伊地知：「……不是你說學生們會贏的，讓我帶東西來給他們好好慶祝麼？還說要是京都校贏了，也不要把東西給他們，要當著他們的面拉回去呢……」
伊地知小聲嘀咕著，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到我立即抬起手跟我打招呼：「小葵衣，又見面啦。」
我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他手臂僵了僵，疑惑地改為撓頭的動作。
看著周圍人神色各異的表現，多少明白了點什麼，伊地知又看了看我，「她……」
「……」五條悟推了一下墨鏡。
伊地知望了望旁邊的虎杖學長，虎杖學長無聲地搖頭。
伊地知神色不由得凝重了。
人越來越多，與謝野轉頭叫了一聲織田作。
「織田先生，跟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吧？」
她指了指旁邊的茶室，家入硝子也跟了上去，然後是五條悟、太宰治……
我不知道跟上的話會不會ooc，這時太宰治突然回過頭來，有些疑惑地看著我。
我：？
難道他發現不對了？
我頓時緊張起來了。
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這種情況……不是會依賴第一眼看到的人嗎？」
「明明睜開眼就看到了我，為什麼沒有跟上我，也沒聽我的話？」
我：「…………」
你的想像力真的好豐富哦。
誰說人形兵器就要有這種設定的。
其他人犀利的目光看向太宰治，太宰治不以為意，對我伸出手：「來，把你最喜歡的糖給我。」
「！」
居然搶小孩子的糖！
我就不給！
等等……突然覺得有點好玩是怎麼回事？
如果我聽他的呢？
ooc值沒有出現，證明做這種事並不影響我的人設。
我把手伸進口袋裡，摸出一粒草莓糖放到太宰治的手裡。
我期待地望著他。
他看著手裡的糖，臉上的笑容凝固住，露出了有些懷疑人生的眼神。
「……！」
五條悟扯下墨鏡，眼神危險地望著太宰治。
太宰治臉上的神情迅速收斂，他揚了揚手裡的糖，側頭對五條悟露出一個微笑。
五條悟磨了磨牙，忽然有些蠢蠢欲動地望著我。
「小葵衣……」
我：qaq
你們這些大人幼稚不幼稚。
我還想聽聽織田作說什麼呢。
織田作都走老遠了。
太宰治看著賭氣的五條悟，哼著輕快的歌聲走向織田作他們。
我連忙跟上去。
五條悟走在我身邊，有些不甘地望著我。
我有種想把糖全部給他的衝動。
要不等殺完腦花，我就回來找他，把糖給他吧。
我倉庫裡還有好多好多的棉花糖，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qaq
到了茶室，與謝野和織田作先坐在了最裡面的位置，然後是家入硝子，夜蛾校長不知道怎麼也來了，五條悟在他的旁邊，對面坐著太宰治，阪口安吾……
只是慢了一步，我就被擠到外面了。
不過好在六眼能觀察到他們，也能聽到他們說話，我就沒有勉強自己擠進去，不然又要ooc了。
我站在茶室門口，無奈地望著外面蔚藍的天空，有一朵雲從遠處飄過來，這朵雲圓滾滾的，上方還有個小尖角，讓我忍不住想到了冰淇淋。
突然想吃冰淇淋了是怎麼回事。
這時一碟彩色的馬卡龍突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野薔薇學姐捏著碟子，對我說：「吃吧。」
我可以吃嗎？
我看了看面前的馬卡龍，ooc值居然沒有出現。
……我的人設是不是變得奇怪起來了？
看到我沒有動作，野薔薇學姐直接拿起一個粉色的馬卡龍，送到我的嘴邊。
「張嘴，啊~」
野薔薇學姐親手喂我qwq
我迅速張嘴。
嗚！
好香！
離開之前居然還能吃到馬卡龍，我好幸福！！
我飛快吃掉野薔薇學姐手裡的馬卡龍，一盒酸奶從旁邊遞了過來。
往上看了看，拿著酸奶的人是……伏黑學長？
我差點沒有維持住我的面癱表情。
伏黑學長對上我的眼神，有些疑惑地問：「不喜歡？」
我趕緊把酸奶拿過來。
這個酸奶跟上次在武裝偵探社的瓶子是一樣的，說不定是太宰他們從武偵帶過來的。
我吸溜一口酸奶，果然是，也不知道誰這麼貼心qwq
一邊吃卡馬龍，一邊喝酸奶，咒術高專的人在旁邊靜靜看著我，不遠處好像還能看到探頭探腦的京都校眾人。
我拿起馬卡龍的手不由得頓住。
怎麼都盯著我？難道馬卡龍都拿給我了，他們自己沒有吃嗎？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把手裡抹茶綠的卡馬龍遞給離我最近的野薔薇學姐。
ooc值沒有彈出，我松了口氣。
野薔薇學姐沒有接我的馬卡龍，而是又給我推了回來。
「葵衣好棒哦，」她說，「你自己多吃點。」
「對，葵衣這麼厲害，多吃一點。」
「還能喝酸奶，你也太棒了吧！」
「？？」
這些人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誇起我來了？？
我拿著馬卡龍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好怪哦。
誇了一會兒，發現我沒什麼反應，咒術高專的人們忍不住沉默下來。
他們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好復雜。
逐漸無法理解.jpg
這時我耳邊再次傳來了首領宰的聲音。
「葵衣，花御來了。」
他說：「那些詛咒師也進來了。」
我神色一肅，立即放下來手裡的馬卡龍。
看到我眼裡的殺氣，野薔薇學姐連忙問：「怎麼了？」
「……」我試了試，這次好像又可以開口了。
我說：「有人……入侵……」
我的聲音變得有些奇怪，有些詞好像不能說。
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我用剩下的詞語拼湊出了他們最能理解的句子。
「我要去……殺光所有敵人……」
第77章 不要再刀了
話音落下, 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變得有些嚴肅。
就連在裡面的人都望了過來。
「入侵？」
五條悟站起來，目光向外望去。
其實不用這樣他也能看到，不過他好像相信了我的話, 眼神認真地向四周觀察起來。
我也看了看，沒看到代表花御和其他人的咒力, 倒是看到天上高專的結界變得破破爛爛的。
估計是距離太遠了？
話說花御是從人類對森林的恐懼中誕生的詛咒，應該有辦法隱匿氣息吧？
在漫畫裡她好像就是用這個辦法潛入高專的。
五條悟認真起來，會看到她嗎？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點擔心她了。
害怕失去我的經驗包.jpg
「一切正常。」五條悟說, 「要不我出去看看。」
他越過眾人來到門邊，突然想起他可以飛到天上——從高空俯瞰的話, 豈不是什麼都能看到了？
如果五條悟袚除了那些咒靈……
「會出現意外哦。」
首領宰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現在還不是五條悟跟咒靈決戰的時候，所以世界意識會想辦法阻止五條悟。」
「讓伊地知突發心髒病、熊貓體內的咒核出問題, 或者停止對你的修復……總之, 它一定會攔下五條悟。」
世界意識居然這麼壞！
我連忙拉住五條悟的衣角。
五條悟頓了頓，回頭看著我。
不能說話，我只好默默望著他，對他眨巴眨巴眼睛。
五條悟「嗯？」了一聲。
家入硝子從裡面望出來, 目光落在我抓住五條悟衣角的手上。
「葵衣好像很依賴你。」她說, 「之前你拿走她寫的紙，她的手指就動了動——我看你還是別去了, 讓熊貓他們去吧。」
原來她看到了我那時候的動作。
我悄悄打量硝子, 她對熊貓他們的實力非常有信心, 五條悟也是一樣，看了看周圍的學生們, 他說：「京都校的, 還有一年級的也跟著一起去。」
「好的老師。」
拿著各式各樣的甜點, 准備學習野薔薇學姐對我進行投喂的人們頓時放下了手裡的東西。
不遠處京都校的人沒動，歌姬老師催了催他們：「還不快去。」
「東京學校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不就好了。」拿著掃帚的西宮桃嘟了嘟嘴，有些抱怨地說著。
「就當幫幫忙吧。」究極機械丸說。
看到他我才想起來，他一直在暗中給咒靈那一方傳遞消息。
不過，他傳遞消息的對像……好像是真人？真人還在我的盒子裡誒！
突然不用擔心了呢。
腦花他們真是一點也沒收到消息，機械丸也不是真心幫助他們的，他跟真人之間不過是交易而已。
熊貓他們也往森林那邊走了，一邊走一邊小聲說：「連五條老師都沒看到，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吧。」
「也說不定，葵衣之前不是……」
真希學姐說著回頭看了我一眼，在眼鏡後面的目光有些忌憚。
我：？
我怎麼了？
怎麼感覺她好像把我當成了厲害的敵人？
一只手指突然戳了戳我的額頭。
「發什麼呆呢，」五條悟垂眸看著我，「還不放手嗎？
我一直抓著五條悟的衣角，聞言連忙放手。
五條悟卻好像對我的聽話很不滿。
「這種時候倒是挺乖的。」他撇了撇嘴，拿起學生們放在旁邊的甜點，隨手喂了一塊到我的嘴裡。
我連忙叼住。
是加了草莓醬的夾心餅干！
我眼睛亮亮地望著五條悟，他又給我喂了一塊，臉上終於露出了有些滿意的表情。
「繼續剛才的話題吧。」他對屋內的人說。
坐在茶室裡的織田作看著他，臉上露出了一些懷念的表情：「她還是那麼喜歡吃點心……」
我：「……」
突然有點慌是怎麼回事。
上一次織田作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還刀了透子和景光呢。
我用眼角余光悄悄瞥了瞥景光，從見到他開始就沒說過話，好像心情很低落的樣子。
看到織田作的表情，他更是幽幽嘆了口氣。
在他的嘆氣聲裡，氣氛逐漸變得沉重起來了。
我趕緊戳開首領宰的頭像，把附近頻道他們說的話截圖發過去。
這時我才看到，在截圖裡，我真的一點表情都沒有。
白發披散，雙眼失去高光，雖然好看，但是有種失去了靈魂的感覺，看上去就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難怪連太宰治都沒發現不對。
我：怎麼辦！
我：我要怎麼才能阻止織田作繼續說下去？
首領宰宰：對織田作大喊，外面有超辣的咖喱？
我：QAQ
我：不要開玩笑了！
首領宰宰：那我也沒辦法呀
首領宰宰：我又不能過去
可是你不是超級聰明超級機智的首領宰嗎！
你還是劇本精呢！
感覺他就是想看戲，並不想阻止織田作。
我氣鼓鼓地發了個太宰治跳樓的表情包過去。
首領宰宰：ovo
我：踹回去.jpg
祝你跳樓永遠都不成功！（震聲）
首領宰宰：！！
不理會震驚的首領宰，我冷漠地關掉了聊天窗口。
織田作望著我，用帶著回憶的口吻說：「很久以前……我剛見到她的時候，她就是這樣的。」
「那時候，我去執行一個任務。」
他說的跟我在二周目的經歷很相似，不過有一點不同，就是他見到我的時候，我並沒有處在意識清醒的狀態。
他的記憶銜接著中也那一段，在中也的記憶裡，我在武器庫重傷被gss的人帶走，之後因為不知名的原因（？）死掉，中也看到我的屍體，異能暴走殺死了所有人。
後來白瀨他們把中也帶走，沒有發現我也在屍體堆裡，其實我已經悄悄復活了。
來做任務的織田作發現了我。
「我以為她也是被殺死的，」織田作說，「當時她很虛弱，我還在想，那些異能者為什麼那麼殘忍。」
織田作的異能很厲害，但就算是他做殺手的那段時間，他也沒有利用異能大開殺戒。
中原中也壓了壓帽子，小小地嘁了一聲。
我突然有點感激中也，還好他不是樂子人，要是他把我在「羊」的那段經歷說出來，織田作又要被刀了。
就連上次沒有被刀過的阪口安吾和夜蛾正道他們也會被刀qaq
織田作說：「我發現她的時候，她對我說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
「不會說話，不會吃東西，就連走路都跌跌撞撞的，好像把所有事情都忘記了。」
其他人頓時愣住。
「所有事情都忘了……」
他們同時看向了我。
我：？？
我失憶是因為摔下樓啊！
我爸親口說的！
真想把我老爸拉過來澄清——等會兒，我爸要是真的來了，他會不會跟五條悟打起來？
他打得過五條悟麼？
陷入沉思.jpg
織田作說：「我把她帶回家，請隔壁咖喱店的老板娘給她洗了澡，又給她買了新的衣服……整整半天，她什麼動靜也沒有，要不是還有呼吸，我都快懷疑她是不是真正的人類了。」
他說著停頓了片刻，用手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感覺她很漂亮，就像是擺在商店裡的洋娃娃一樣。」
我：qwq
原來你撿孩子的愛好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嗎。
隨著他的話，其他人又看了看我。
「很可愛呢。」
「換做是我，我也會把葵衣撿回去的。」
「別做夢了！」五條悟趕緊抱住我，「想要女兒你們自己去生好嗎，不要窺覷我們家小葵衣。」
說著，他又喂了一塊草莓餅干給我。
我一口咬住。
織田作說：「那時候我為了賺錢，接了很多工作，我買了一個電話放在葵衣手裡，告訴她只要按1鍵就能聽到我的聲音。」
織田作應該是把自己的號碼設置成快捷鍵了吧？
還好那時候用的不是智能手機，不然我要怎麼辦qaq
「然而我教會她之後……」
織田作的神色變得有些微妙。
其他的：？
織田作說：「我才剛轉身，電話就響起來了。」
其他人：「……」
織田作說：「我出門也響，去買東西也響，連去浴室洗澡的時候……只要看不到我，電話都會響……」
這是織田作呼叫機吧hhhhhh
想像了一下白毛小蘿莉面無表情地拿著手機，對著織田作狂按的場景，我……可惡，居然有億點點心動！
「沒想到我們小葵衣這麼粘人呢。」五條悟揉了揉我的頭，有點笑眯眯的。
然而我覺得他的笑容裡全是黑氣。
「那現在呢？」太宰治舉手問，「有沒有辦法讓她也這樣粘著我？」
五條悟揉我頭發的動作頓住。
阪口安吾趕緊把太宰治的手拽下來。
太宰治靈活地縮回手，想要重新舉起，阪口安吾再次按住他。
織田作無奈地看著他們。
感覺他們之前的氣氛輕松了很多呢，我望了望玩得開心的太宰治，總覺得他現在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了。
太宰治側頭向我看了過來。
「然後呢？」他問織田作。
織田作說：「後來沒辦法，我就帶她一起去做任務了……我是說，讓她在外面等著。」
「我發現，她對殺意很敏銳，我的異能只能看到幾秒鐘之內的事情，然而她在很早之前，就發現那些人有點不對了。」
「就好像被人專門訓練過一樣。」
「她對人死亡和屍體之類的事情也有反應。」
「我就帶她去見了一個熟人，他以前是外企高層，還是個異能者，消息很靈通，我的任務就是從他那裡接的……沒想到，他也是gss的人。」
GSS……在設定裡，好像是個接受了海外注資的安保公司吧？怎麼感覺人還挺多的？到處劇情裡都有他們。
「是他發現了喚醒葵衣的辦法。」
「什麼？！」
家入硝子驚訝地問：「真的有辦法喚醒？」
「…………」
織田作沉默了片刻。
看到他的反應，臉上露出驚喜之色的人們也迅速冷靜下來。
安室透試探著問：「不是什麼好辦法吧？
「……殺人，只要殺人，就能讓她想起一部分事情。」
阪口安吾忍不住推了推眼鏡，「我們異能特務科倒是關押了一些死囚，然而我不認為這是好辦法。」
就連五條悟都忍不住揉了揉我的腦袋。
「我們小葵衣不用那種辦法也能清醒。」
「我明白。」織田作說，「不過，多虧了那位熟人，我摸索出了很多跟葵衣相處的辦法，後來葵衣漸漸能交流了，還學會了寫字，有危險的任務，我就把葵衣放在他那裡，讓他幫忙照顧。」
「但是，我沒想到……」
我頓時一個激靈。
怎麼還有但是？
不要再但是了！
就讓故事停留在這個溫馨的地方不行嗎？
然而織田作完全不是那麼想的，他毫無保留地說：「我把葵衣留在熟人那裡的時候，她遇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那個熟人畢竟是gss的人，他們之前被……殺死了大量的精英，有些任務難免力不從心，就在他們一籌不展的時候，我把葵衣送到了他們的面前。」
中原中也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織田作看了他一眼。
「我教會葵衣寫字之後，她的第一句話是——」
『不想……殺人……』
中也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好吧，又是刀中也……早知道就不答應中也的約定了，我有些難過地看著中也。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心情，五條悟再次摸了摸我的頭。
織田作說：「我把葵衣放心托付給那個熟人的時候，他就帶著葵衣去執行任務，把一些很難暗殺的目標交給葵衣，利用葵衣的術式……還有她的年紀……」
沒有人會警惕還不到自己大腿高的孩子，因此她的每一次任務都能成功，而且效率越來越高，執行任務的速度越來越快。
逐漸嘗到了甜頭，那位熟人不僅限於讓她去殺人，還讓她做一些別的事情。
「比如……去欺騙其他女孩子……」
失去海外注資之後，gss漸漸墮落，甚至做起了很多令人不齒的生意。
利用小孩子的天然優勢，把沒有防備的女孩子騙到偏僻的地方……
「我也是有一次去接她的時候發現的，她問我，為什麼那個叔叔總讓她去找漂亮姐姐幫忙找發卡。」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其他人的臉色變得難看。
與謝野憤怒地握緊拳頭，用力到手背都突起了青筋，她咬牙切齒地說：「利用小孩子的混蛋！」
除了她，其他人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五條悟問：「你沒有告訴她吧？」
「沒有。」織田作說，「我報警了……警察沒有處理，我就去找了以前給我委托過幾次任務的集團董事長，讓他幫忙把那些女孩子救出來了。」
「還好發現得及時，他們都沒受什麼傷害，」織田作說，「只有一個女孩子，不肯妥協，還罵了gss的負責人，被關了幾天禁閉。」
其他人都松了口氣。
太宰治說：「gss的人沒做過這種生意，不然哪能讓你這麼容易發現，還把人救出來。」
「就連那些女孩子，也不打不罵，只是關禁閉……」太宰治笑了一聲，嘴角的弧度冰冷。
阪口安吾趕緊捂住他的嘴。
「別在意這家伙說的，」他說，「沒受傷就好，後來那些女孩子都送回家了吧？」
「送回去了，他們也沒有怪葵衣，有幾位知道她也是被騙的，還經常帶東西來看她，他們教了葵衣很多事情。」
「後來有些人搬走了，有些人去了醫院工作，她就經常去那附近玩。」
「那你怎麼跟她分開的？」太宰治說，「我從來沒聽你提過她。」
「我之前說的那個罵gss的女孩子也在醫院工作，後來葵衣去看她的時候，被他們院長發現了，院長知道她是孤兒，就把她留了下來。」
「我也覺得她待在醫院裡挺好的。」
「就是彙仁路那邊有名的橫濱立美醫院。」
「！」
這個醫院！
我迅速警覺起來了。
接下來不會還有官方第二個副本的漫畫劇情吧？？
不要啊——！！！
織田作快住手！
不要再刀了！！
好在熊貓他們回來了，打斷了織田的話。
「報告老師，沒有發現異常。」真希學姐說，「不過投放在森林裡的咒靈們都有些暴動，可能是因為結界效果減弱了。」
畢竟織田作吸走了那麼多咒力。
伏黑學長說：「要不要把那個攜帶宿儺手指的咒靈處理掉，它的實力最強，我擔心它會跑出去。」
「宿儺手指？！」跟著一起回來的京都校眾人驚訝。
歌姬老師立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她生氣地瞪著五條悟：「你又亂來！」
「這麼生氣干嘛？」五條悟說，「你是怕你們的學生贏不了嗎？」
「誰會怕這個！」歌姬老師說，「有本事現在就去比啊！」
五條悟頓時露出得逞的笑容，「同學們，都聽到了嗎？比賽要開始了。」
學生們：「？？？」
「還比？」
有些人看了看我。
「為什麼不比，」五條悟說，「咒靈不是都要從結界裡跑出去了嗎？」
他看了看上空的結界，「頂多再維持一個小時，要是不能把咒靈全部解決，就算你們全輸哦。」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到時候，贏的是你們超強的五條老師~」
其他人：「…………」
對他這麼亂來，夜蛾校長居然沒有反對。
說起來，樂岩寺校長去哪裡了？
好像都沒有看到他。
歌姬老師也不再反對，咳了咳說：「那，加油吧，老師會在背後支持你們的。」
歌姬老師真好。
我崇拜地望著她。
五條悟的手再次壓到了我的頭頂上，有些危險地望著我。
我：qwq
他能讀到我的想法了嗎？
然而五條悟並不是在看這個，他打量了我一會兒，說：「要不我們把小葵衣也放進去吧？」
「別胡鬧！」
「開什麼玩笑！」
「想都別想！」
不贊同的聲音紛紛響起，五條悟忍不住切了聲。
倒是太宰治支著腦袋，懶洋洋地說：「我覺得挺好啊。」
「她不是要殺戮才能清醒麼，殺咒靈也沒問題吧？」太宰治又想了想，「咒靈會噴血嗎？感覺有血她會興奮一點。」
我不是我沒有！
為什麼要污蔑我！
在我眼裡，所有的怪都會變成煙花好嗎？
說起來，之前我經歷的那個很多紅名的副本呢……
我連忙去問首領宰。
首領宰宰：那個還沒測試完成，暫時關閉了呢
首領宰宰：你現在才想起來問
我：忘記了qaq
這短短的一兩個小時，我經歷的實在太多了。
跟他說話的時候，其他人也統一了意見。
「那就讓她去試試。」
「這邊有監控？」太宰治指了指遠處門口大開的監控室，他眼力很好，居然直接看到了。
太宰治說：「我們就在那邊看著好了，有不對勁的，就趕緊把她拎回來。」
他用了「拎」這個詞是嗎？？？
其他人居然沒有覺得不對。
「先觀察觀察。」
「看看她的反應。」
我：「…………」
要有這麼多人圍觀我殺咒靈嗎？那多不好意思。
想起之前的社死經歷，我在心裡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穩重一點。
直接拿出我的最強招式，讓他們看看我的厲害！
多誇誇我qwq
五條悟往我的兜裡塞了一把小零食，有糖果，還有獨立包裝的餅干，太宰治也走過來，把一盒酸奶放了進來。
我的上衣口袋頓時變得鼓鼓的。
五條悟：「……」
五條悟把酸奶拿走，想了想，又拿起了旁邊的手提袋。
用來裝點心的袋子很小，而且很好看，上面印了可愛的小倉鼠，五條悟把糖果和餅干放心去，太宰治也往裡面丟東西，與謝野也丟，安室透也丟。
袋子沒多久就變得鼓鼓的。
春游的即視感再次出現了……
五條悟把袋子遞給離自己最近的狗卷學長，「沒事就喂她吃一點。」
狗卷學長默默點頭。
熊貓舉爪：「我們也可以的。」
「走吧走吧，別廢話了。」真希學姐拉了拉他，「京都學校的人都走遠了。」
「怕什麼，我們有小葵衣呢。」野薔薇學姐在後面悄悄摸了一把我的頭發，嘴角揚起滿足的笑容。
「……」她是不是忘記我有六眼，我能看得到的。
我們就這麼在一群大人的目送下進入了森林裡，他們整齊地站在屋檐下看著我們，我有種回頭他們就會對我揮手的錯覺。
春游的即視感更強了。
進入到專門為了咒靈布置的森林結界裡，一副地圖立即彈出來，跳躍進了我的視線。
也不知道首領宰怎麼做到的，他居然把所有的咒靈都標注出來了。
「大一點的是特級，小的不用管。」首領宰說。
我看了看兩個大的紅點點，一個應該是吞了宿儺手指的咒靈，另一個是花御。
還有一些淺紅色的，像是詛咒師。
這些標記的紅點竟然還會動，這麼智能的麼！
我震驚地看著，我、我好像要carry全場了！
我可以帶飛真希學姐他們！！
伏黑學長在森林外圍率先停下腳步。
他側頭看了看我。
「她來了，我們是不是要改變一下計劃。」
「我跟葵衣一組！」
「我！」
「我也要！」
其他人迅速舉起手。
伏黑學長：「……」
我：「……」
好熱情。
不過我想一個人。
我試著說話，沒有ooc提示。
「我一個人……可以……」
好像只要不是幫助五條悟他們的對話就能說。
想幫五條悟之類的，大概會被世界意識發現我不是咒靈陣營的，所以才不能說？
我逐漸摸到了一點規律。
我看著他們，認真地說：「不要，跟著我。」
我要給你們表演一個半小時之內消滅所有咒靈！
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首領宰給了我兩個小時，剛才跟他們說話已經花掉了半個小時，殺光咒靈，還要再去找腦花的話，時間真的很緊張。
看著我堅持的眼神，野薔薇學姐無奈地摸了摸我的頭。
「好啦，知道你很厲害啦。」她說，「去吧，不過也要注意安全。」
「葵衣加油哦！」
「加油加油！」
好~
在學長學姐們鼓勵的眼神中，我飛快發動瞬移。
倏倏兩下，我瞬移到距離我最近的咒靈身邊。
才二級的咒靈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的到來，就在我指尖發出的咒力下灰飛煙滅了。
我甚至都沒有用蒼，只是單純的咒力就有這樣的效果了
看著咒靈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這麼涅滅，我突然發現，我真的好強。
這就是人形兵器的快樂嗎？我終於體會到了！
我再次瞬移，身影迅速出現在另一個地點。
發現咒靈，消滅咒靈。
發現咒靈，再次消滅咒靈。
整個過程都不到十秒，我就像個無情的刷經驗機器，在系統地圖的指引下，一刻不停地前往下一個地點。
這可是經驗誒！
京都校的人別想和我搶！！
[經驗值 360]
[經驗值 360]
[經驗值 820]
袚除一二級咒靈的經驗提示不斷跳出，我的經驗條也飛快上漲，要不是還記得五條悟他們在監控另一頭看著我，我都要放飛自己了。
我真的好快樂！！
這就是未成年人快樂游戲嗎！我再次感受到了！！
在沒有咒力限制的情況下，我不斷瞬移，沒到十分鐘，就利用超強的機動性碾壓了所有人，消滅了一二級的所有咒靈。
接下來，就是花御和宿儺手指咒靈了。
我又看了看那幾個淺紅色的小點，在森林結界的外圍，他們應該沒有被監控拍到。
詛咒師……
「別怕，」首領宰說，「他們打不過你。」
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這是殺人誒。
「煙花，煙花。」首領宰說。
好吧，既然是煙花那我沒問題了。
反正都會被炸上天，連痕跡都沒留下，再說也沒有監控，沒人會發現是我干的。
也不用解釋了。
我迅速放下了心，選中一個淺紅的小點瞬移過去。
穿著黑色皮革圍裙的男人出現在我的面前，噫，這個人不是說對著五條悟喊衣架的那個麼。
他看著突然出現的我，神情微微愣住。
「這個……白發……」
沒等他露出變態的笑容，我一個蒼丟了過去。
「砰~~」
一朵絢麗的煙花在我眼前綻放，還是水母形狀的，散發著幽藍的光芒，慢悠悠地朝天上飄去。
特效升級了？
這也太好看了吧！！
我繼續趕往下一個地點。
重面春太……這個在漫畫裡能跑掉的詛咒師，躲過我的蒼好幾次，還是被我鍥而不舍地追到，在我眼前變成了煙花。
看起來有點惡心的咒具我也毀掉了。
我記得在游戲裡，伏黑學長還說過，這個家伙曾經想在澀谷偷襲他。
可惡！
死吧詛咒師！
我迅速丟出蒼。
五顏六色的彩菊煙花在我眼前升起。
接下來是盛大的孔雀煙花，金魚煙花——
越來越多的煙花在森林外圍綻放，盡管特效都很短暫，但是正因為如此，看起來格外美麗。
只用了不到兩分鐘，就解決了所有的詛咒師，我滿意地拍拍手。
該去找花御了。
就在我瞬移走的時候，我感覺五條悟好像瞬移過來了，他的身影在視線裡一閃而逝。
我：？
他來干什麼？
他不是應該在監控室裡好好待著看我表演麼？
等等……我剛才好像跑出監控範圍了？？
應該沒關系吧？
我心虛地回到森林裡，看了看上方安裝的監視器。
監視器的紅點閃爍，像是代表花御的小紅點不斷誘惑著我。
我：qwq
這就去解決你。
我瞬移到花御的面前。
花御在森林裡亂轉，好像還在疑惑怎麼沒有遇到學生。
看到我，她的動作一頓。
「你……」
她發出的聲音有些奇怪，不過我居然能理解。
我說：「我是來殺你的。」
說殺死也不對，應該是袚除？
作為一個特級咒術師，我居然犯了這種錯誤，我悄悄鼓起了臉。
「人類……」
花御聲音變得有些深沉。
「太宰說，不能多話。」
說出這句話也沒有ooc，花御好像理解了我的意思，沒有繼續說下去，從地上冒出一條藤蔓迅速抓向我的腳踝。
居然是試探技能。
我才不跟她試探，我直接大招~
我把早就准備好的赫丟出去。
在跟她說話的時候，我就已經悄悄蓄力好了。
深藍的咒力迅速朝花御的方向衝了過去，哪怕花御及時閃躲，還是被咒力被波及到，炸傷了半條手臂。
「！」
我居然真的這麼強了？
我看了一眼花御的等級，跟漏瑚一樣是80，但是血量有12000，比漏瑚多了足足4000點！
不愧是抗打擊能力最強的咒靈！
我繼續對花御丟技能，只要是攻擊力高的技能，看到我就丟過去。
還有控制技能，什麼冰凍，暈眩，擊飛，沉默，花御直接給我打懵了。
高大的身影僵在半空中，有種陷入石化狀態的感覺。
「五條悟的……女兒……」
都說了不准說話了！
我對她扔了一把卡牌。
咒力在她身上瞬間爆炸，把她的血條炸掉了小半。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她也參與了澀谷的行動，我並不覺得她無辜，自然也不會手下留情。
花御好像也反應過來了，開始動用自己的能力。
樹根，長著奇怪牙齒的咒力種子，還有花田，各種各樣的能力。
鮮花飛起，到處都是樹種，場面因為她的能力變得極為混亂。
然而——
沒用沒用，通通沒用！
不管花御用什麼能力，都會被我破解。
在我強大的咒力下，她甚至連碰都碰不到我。
這就是人形兵器的快樂嗎？
不對，這是五條悟的快樂！！
無敵的快樂！！！
要不是有監控在，我覺得我能笑得好大聲。
我太可以！！
我現在終於體會到了！！
原來五條悟平時就是這種感覺嗎——
就在這時，花御周圍的氣息沉了沉。
她把手放到地面上。
她可以吸收植物的生命轉化為自己的咒力，絕對不能讓她這麼做！
看到她開始蓄力，我連忙打斷她。
一個蒼丟過去，她居然不閃不避，硬生生承受了我的攻擊。
周圍的樹木迅速枯萎，我看著她還剩下一小半的血條，咬了咬牙，也開始蓄力赫。
來呀，咒術對轟呀，誰怕誰！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金色的咒力凝聚在她的周圍，她左臂的花朵開始綻放。
就在花朵慢慢盛開，變得鮮艷的時候，一道黑影忽然從我面前閃過。
我：「！」
隊友嗎？
那道黑影迅速衝到花御面前，把手刺進她左臂的花朵裡。
花御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哧啦——」一聲。
那朵花被他暴力扯了下來。
帶著咒力的金色液體噴濺，花御瞬間咳出了血。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那人，他背對著我，高大的背影散發出令人恐懼的邪惡氣息。
他完全沒有理會我，低頭冷漠地望著花御，充斥著金色咒力的花朵在他指間，他輕輕碾了碾，那朵花便化作了粉末，從他手指簌簌落下。
「噗、咳咳——」
失去那朵花對花御傷害很大，她咳了片刻，抬頭望著面前的人，聲音變得有些恍然。
「你……你是……」
沒想到那人也沒有給花御說話的機會，俯下身，一把掐住花御的脖子。
健碩的手臂肌肉暴起，我看到了深色的紋路，一圈一圈在他的手腕上，有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這到底是誰？
兩個學校都沒有這種人吧？
「宿……」
？
宿儺？？？？
臥槽！！！
我震驚地看著那道背影。
「還算有見識。」
宿儺嗤笑一聲，手指微微用力，只聽一聲脆響，花御還沒說完，脖子就發出了哢擦的聲音。
花御抬起來掙扎的手臂瞬間垂了下去。
[經驗值 15000]
經驗值都算到我的頭上了？
我恍惚地看著花御的身影。
宿儺甩了甩手，像是覺得有些無聊，直接把花御給丟在了地上。
花御的身體撲通一聲倒下，看著她了無生機的樣子，我心裡忽然覺得空落落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QAQ
宿儺竟然搶了花御的人頭，雖然經驗值給了我，但是我有種大招放空的感覺。
准備了這麼久……
而且……花御……
感覺還挺復雜的。
「回神了，小鬼。」
宿儺轉身，拍了拍我的臉。
他的手指冰涼涼的，用的好像是結界裡咒靈的身體，不過臉居然還是虎杖學長的臉，去掉臉上一條條紋路的話，看起來有種別樣的帥氣。
氣質跟虎杖學長完全不一樣。
不對，為什麼都換了個身體了，他還用這張臉？？
「你不喜歡嗎？」宿儺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
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你話還挺多的。」他垂下眼，危險的眼神掃向我。
我：qaq
突然想起他之前說的……只要想有關他的事情，他就能聽到……
噫。
那他不是發現我不是兵器了。
「放心吧，我對你的事情沒興趣。」
他說：「我就是出來玩——」
話還沒說完，他突然頓住。
咻的一聲，一顆子彈擦著他的臉頰飛過。
鮮、血、飛、濺。
一滴微涼的血液落到我的臉上。
宿儺瞳孔縮緊，他手指從臉頰擦過，傷口瞬間止住。
他把手指湊到唇邊，舌尖從殘留下來的血跡上舔過，低聲笑道：「有意思。」
他抓住我的領子，「走，帶你去找點樂子。」
我順著他的方向望去，只看到了對面山上閃爍的一點點白光，像是鏡片反射出來的光芒。
游戲系統貼心地幫我放大，一把狙擊槍出現在我的面前，還有一頂黑色的帽子，銀色的頭發——
是琴酒啊啊啊！！
他居然用狙擊槍打宿儺，還打中了！！
旁邊的金發女人看到宿儺拎著我靠近，像是打算起身溜了，琴酒收起槍，一把抓住她，把她留在了原地。
我：「……」
……居然還有貝姐。
我看了看身邊揚起興味笑容的宿儺。
你們保重qaq
第78章 平行世界
看到我一直望著琴酒那邊, 宿儺問：「你認識他們？」
在副本裡見過算認識嗎？
我有些遲疑地眨了眨眼睛，在副本裡貝姐對我還挺好的，琴酒好像也還行……不過現實裡就……
我腦子裡迅速閃過琴酒走到冰淇淋店, 一把將我拎走的畫面。
都是因為他，我從來沒吃到過那家的冰淇淋！
我回去之後再也吃不到了！
頭上突然一沉，宿儺把手放到我的頭頂，在我披散的白發上沒輕沒重地rua了一把。
我不爽地甩了甩頭。
他把手拿開, 沒想到手指離開的時候又扯到了我的頭發，我忍不住嘶了一聲。
宿儺手指頓時停住。
他看了看指間纏繞的白發，又看看不滿的我, 語氣陡然一沉：「怎麼？有意見？」
他的語氣冰冷, 有種「你說有意見就馬上鯊了你」的感覺，我委屈地癟了癟嘴, 悄悄伸出手, 把纏在他指間的白發解下來。
他忍不住嘖了聲。
「臭小鬼。」他用力拍了拍我的頭。
嗚嗚嗚嗚嗚。
宿儺, 好難懂。
難為虎杖學長跟他相處這麼久了，他一定很辛苦吧。
「嗯？」宿儺危險的聲音傳來，我趕緊停止自己的想法。
這都能聽得到qaq
當初的我到底為什麼要跟他立下束縛？
宿儺沒有回答我的這個問題。
他提著我迅速趕往琴酒的所在地, 琴酒居然一直沒走，拽著貝爾摩德在原地等待。
首領宰很壞心地把他們倆標記成了可攻擊的紅色小點。
我忍不住問他：宿儺殺了花御，沒問題吧？
首領宰宰：沒有沒有
首領宰宰：兩面宿儺也是詛咒陣營的
首領宰宰：你們兩個現在算是強強聯手
強強聯手……他好會說話哦。
不過我感覺大爺並不想跟我並列qvq
「琴酒, 你太衝動了。」
還離得很遠，我就聽到了貝爾摩德的聲音，我的聽力好像也變好了？
我又歪頭看了看宿儺, 也不知道他聽沒聽到, 臉色都沒什麼變化。
風聲呼呼從我耳邊刮過, 過了幾秒, 我看到了貝爾摩德和琴酒在的地方。
他們這座山好像也是屬於高專的範圍，能看到一些跟高專很相似的老房子，他們就站在其中一棟房子前的空地上。
琴酒手裡抓著狙擊槍，腳邊扔了一地的煙頭，還有一個捏扁了的煙盒，看起來像是在這裡待了很久了。
貝爾摩德手指勾著一個望遠鏡，塗成紅色的指甲看起來格外的性感。
我心裡一驚，有狙擊槍、望遠鏡……這樣的話，他們是不是也看到我殺咒靈時的表現了？
我、我應該沒有丟臉吧TvT
貝爾摩德側頭對琴酒說：「你這樣會暴露自己，如果boss知道……」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琴酒打斷了。
琴酒說：「那你為什麼還跟來？」
貝爾摩德一噎。
她忍不住瞪了琴酒一眼。
看到他們又在日常互懟，我心裡忽然有些擔憂，他們好像一點都不怕宿儺。
宿儺「喲」了一聲，「有趣。」
「你們兩個——」
他揪著我的領子落到貝爾摩德和琴酒的面前，琴酒他們頓時望了過來，目光落到宿儺的手上。
看到他們變得冰冷的眼神，宿儺惡趣味地抬起手，在他手裡的我忍不住晃了晃。
我有些幽怨地在心裡給他豎了個中指，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讀到。
宿儺好像真的對琴酒他們挺感興趣的，揚聲問：「想要她嗎？」
琴酒沒有立即回答，瞥了一眼面無表情裝成人形兵器的我，嘴裡發出一聲冷哼。
我從他的臉上讀到了嫌棄。
……他們到底來干嘛的？
這個疑惑剛產生，我就聽到貝爾摩德說：「條件？」
我：「！」
貝姐真的想要我？
還想跟宿儺做交換？
之前琴酒打電話給她，她不是讓琴酒隨便處置我的嗎？
難道她現在是副本裡的貝姐？
我有些探究的眼神望過去。
「條件？」宿儺竟然一點也不意外，「等我想想。」
他摸著下巴想了起來，看神情居然像是在認真思考。
過了好一會兒他都沒有動作，我在他手裡有些難受地皺了皺眉。
他忽然松開手，我連忙落到地上，站直了身體。
貝爾摩德看了看我們，說：「你應該不是虎杖悠仁吧？聽說在他身上寄宿著這個世界上最強的詛咒……」
宿儺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
「你們也太沒勁了。」他的聲音冰冷，紅眸危險地眯起。
才幾句話的功夫，他對琴酒他們的評價就完全變了個樣。
他赤紅的眼珠緊緊盯著琴酒他們，眼裡閃過一絲厭煩，「虛偽的誇獎我早就聽膩了。」
「那正好，」琴酒冷笑，「我聽說虎杖悠仁的人頭在黑市很值錢。」
他把手裡的狙擊槍扔到空地上，從腰間拔出了常用的手槍。
清脆的上膛聲響起，他偏綠色的眼睛變得凌厲，強烈的殺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他還不知道現在宿儺現在用的不是虎杖學長的身體，我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然而在系統的加持下，我的眼睛已經完全失去了高光，藍色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霧霾，眼裡什麼也沒有，他根本就讀不到我的想法。
我：qaq
要不要當個樂子人看戲呢，感覺兩邊都不是什麼好人。
感應到我的想法，宿儺頓時把手按到我的頭上。
他修長的五指罩住我的腦袋，看起來就像是要把我的頭給擰下來一樣，貝爾摩德的臉色也沉了沉。
宿儺愉快地哼了聲。
砰的槍聲響起，同一時間，宿儺的身影從我身邊消失。
子彈與他的身體擦肩而過，他掠到琴酒的面前，速度快得只剩下殘影。
我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連續幾聲悶響傳來，兩道黑色的影子在空地上激烈交手，四周的樹木碎裂，子彈到處亂飛。
有種神仙打架的感覺……我完全看不懂。
不過，宿儺不是可以用咒力麼？對付琴酒應該很容易吧？
「竟然能壓制咒力，」像是為了給我解答疑惑一般，宿儺說，「還真有趣。」
剛剛還說人家沒勁呢，現在又覺得有意思了。
宿儺可真善變。
正想著，轟隆一聲傳來，琴酒和宿儺他們打到了一棟老房子的外圍，支撐起房子屋檐的柱子被宿儺一拳擊碎，屋檐頓時傾瀉，覆蓋在上面的瓦片簌簌落下。
不斷往下掉的漆黑瓦片後，露出了琴酒的身影。
他靠著裡面的牆壁，抬起手擦了擦自己的臉。
在他的左臉上多出了一道傷痕，看位置跟之前打到宿儺的地方差不多。
宿儺這是記仇了？
在宿儺身上也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傷口，然而跟琴酒不一樣，他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回復著。
就像是故意刺激琴酒那樣，他嘴裡溢出了一絲嘲諷的笑聲。
琴酒臉色頓時陰沉。
清脆的哢擦聲從旁邊傳來，我側頭，看到貝爾摩德也掏出了槍，她利落地拆下彈夾，把另一排裝著紅色子彈的換了上去。
紅色的塗裝看起來就很危險，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注意到我的動作，貝爾摩德唇角不著痕跡地往上翹了翹，她說：「組織研發出來的特殊子彈，能夠抑制咒力。」
咦，這種東西……連異能特務科都沒有，黑衣組織也太厲害了吧？
「成功率很低。」貝爾摩德說，「所以報價也特別高，接近500萬一顆。」
！好貴！！
這麼貴的東西，居然用在這種地方。
我感受到了心痛。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我想起了甚爾，這應該是甚爾快樂子彈？
雖然感覺他買不起（小聲）
動作干脆地把彈夾推進去，貝爾摩德打開保險，眼神似笑非笑地瞥向琴酒：「要不要我幫忙呢？」
琴酒沒有回答，我默默在心裡「……」了一下，貝姐這是在大聲密謀吧？
真的不怕宿儺發火？
聽到我的心聲，宿儺在另一邊霸氣地側頭，「好了嗎？」
他赤紅的眼眸掃過琴酒和貝爾摩德，嘴角的弧度越發嘲諷，「給你們一個機會，一起上吧。」
「呵。」琴酒再次發出冷笑。
落在他身側的黑色瓦片被掀起，他的身影如同化作獵豹猛地朝宿儺撲了過去。
貝爾摩德舉著槍，神色冷靜地觀察形勢，並沒有著急衝上去。
宿儺好像也沒有被她的話威脅到，盡管知道她在旁邊，也沒有變得束手束腳，反而越發的放肆了。
兩道黑色的影子在老舊的房子中穿梭，時不時有轟隆隆的聲音傳出，房子沒多久就倒塌下去大半，變得如同戰後的廢墟般。
到處都是瓦片和灰塵，還有木屑，要不是貝爾摩德在旁邊，我真想揉揉眼睛。
我看不懂qaq
回去慢慢看錄像回放好了。
耳邊突然傳來咻的一聲，從貝爾摩德槍口射出的子彈正好出現在宿儺攻向琴酒的那只手上。
紅色的子彈眼看就要扎進他刻著黑色紋路的手腕，他的身形忽然一閃。
我的眼前一花，看到他眨眼就出現在了貝爾摩德面前。
貝爾摩德飛快往後退去。
見狀，宿儺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殘忍。
「還想把你留到最後的，沒想到你自己先來送死了。」
宿儺毫不留情地對貝爾摩德出手，把她拖入戰局，變成了三方混戰。
視線裡的殘影從兩道變成了三道，在琴酒和貝爾摩德的聯手下，宿儺依然占了上風。
我感覺宿儺都沒有出全力，雖然咒力對琴酒他們沒用，但是他自己也沒想過要用術式。
領域展開也沒用過。
就像是單純地跟他們比拼格鬥技巧一般。
完全搞不懂宿儺的想法。
聽著他不斷出口的嘲諷，我的眼前一下子變得暈乎乎的，仿佛有星星冒出來了。
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地圖上多了一個不斷閃爍的紅色小點。
我忍不住點了點。
[■■（腦花）]
！！！
腦花！！
你居然也來了！！
不會是發現詛咒師全部失聯了，才忍不住跑出來的吧。
正好省了我去找你。
我看了看還在交戰的三人，悄悄往後退。
好像沒有人發現我的小動作，我飛快開溜。
好耶！
不跟你們這些帶惡人玩了！
我去殺腦花了！
我迅速往腦花的方向瞬移。
十多秒後，我看到了還用著傑哥皮的腦花。
也不知道傑哥怎麼樣了，自從上次分開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
「怎麼又是你。」
腦花有些煩躁地說：「你還想把我關進特能特務科的監獄？沒想到我能逃出來吧？」
他還真中計了，讓他逃出來明明是傑哥和阪口安吾的計劃。
我剛想嘲諷他幾句，ooc值就彈了出來。
50%
咦，突然變多？
難道跟腦花說話也不可以？
我直接把用得最順手的蒼丟過去。
腦花冷笑：「你現在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對我出手。」
我還有更大膽的呢！
我悄悄瞅了一眼卡牌列表，其中一張被我選中的卡牌，卡面是一個身後長著翅膀、頭頂有光環的白色身影。
[天使]
來棲華的術式，據說能消除一切術式，是解除獄門疆封印的辦法之一。
然而剛劇透完這個設定，作者的漫畫就停更了。
可惡的鴿子精！
有本事繼續畫下去啊！
說回游戲，在游戲的設定裡，天使卡還挺好用的，可以清空敵人的所有卡牌，讓對方在下個回合無卡可用，只能被動挨打。
不過天使卡的使用條件比其他卡片高很多，瞄准線特別小，必須對准目標的腦部。
所以為了能用出這張卡，我必須先控制住腦花。
我把最常用的冰封咒法丟出去。
晶瑩的冰霜頓時鋪滿了地面，連周圍的樹木都覆蓋了一層白色。
腦花反應飛快地召出飛行咒靈踩上去，有些驚訝地俯瞰著我。
「你……」
他終於發現我的人形兵器設定了嗎？
認真說起來，在這個設定裡，我還是他創造的呢。
被自己的兵器反噬，也不知道他有什麼感想。
反正我很爽。
沒等他說完，我就直接選中一大把卡牌。
暈眩、減速、沉默、定身——
所有的硬控技能全被我選出來，全部朝他扔了過去。
腦花就是個屑，根本沒資格說話！
卡片刷新，我再扔！
我繼續扔！
我瘋狂扔扔扔！
有了剛才刷咒靈的經歷，我扔卡牌的速度更快了，只是眨眼的時間，就有無數百張卡牌被我扔了出去。
腦花連忙召喚出咒靈抵擋，然而那些咒靈完全無法和我的卡牌抗衡。
咒靈才剛出現就被抵消，我丟過去的卡牌越來越多，腦花召喚咒靈的速度卻越來越慢。
不知道是不是咒靈存量變少了，他的動作有些捉襟見肘。
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跟之前在帝丹欺負我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我的心裡一陣爽快，又趕緊扔了更多的卡牌過去，不管是不是控制卡，只要是刷新在我面前的卡，我就要扔！
我要用我的術式淹沒腦花！！
沒想到吧，才幾天沒見，我就變得這麼強了！
現在我還是有世界意識支持的人呢！
……雖然僅限於我在咒靈陣營的時候qaq
感覺從我對腦花動手開始，世界意識對我身體的修復就變慢了，我的血條也沒有再往上漲，停在了1999的位置。
還好我沒有強迫症，不然我會忍不住給自己刷1點血，把自己的血量變成2000的。
「誰把你變成這樣的！」
腦花有些生氣地喊道：「住手！」
我才不聽！
我現在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
給我死吧腦花！！
我繼續扔卡牌，這次我幾乎把抽到的所有卡牌都扔了出去。
腦花召喚出來的咒靈迅速被我的卡牌淹沒，在我無數張卡的攻擊下，腦花砰的一聲被我打中。
身體瞬間從空中栽下來。
好耶！！
看到腦花一頭撞到地上，我在心裡悄悄給自己鼓掌。
盡管覺得有些對不起傑哥，但是我馬上就能把身體還給他啦！
我又抓了一把控制卡。
腦花從地上爬起，臉色沉沉地抬起手，手好像不聽他使喚了一般，在空氣中顫抖著。
「這個身體……不可能……」
咦，怎麼感覺傑哥也在幫我？
他在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那腦花現在是不是不能動了？
太好了！
感謝傑哥的助攻！
我趕緊把之前選中的攻擊卡都扔了過去。
暈眩致盲定身，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
腦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晃了晃，然而他的精神異常強大，嘴裡不停地說著：「你瘋了嗎？」
「誰讓你用那麼多術式的？」
他的語氣仿佛蘊藏著怒氣。
說話就ooc了，我默默看著他。
腦花看到我毫無反應，忍不住動了動唇，低聲罵了一句髒話。
我沒聽清具體是什麼，當然我也不想知道。
他完全就是無能狂怒嘛~
我揚起手中的卡牌。
看到我失去高光的雙眼，腦花又惡狠狠地罵了一聲。
「不知死活！」
我：？
……算了，還是不要試圖理解他的想法了。
畢竟是個反派。
還是下地獄去吧。
拜拜啦——！
我開心地用天使卡瞄准他的腦袋。
一道紅色的，像是狙擊槍的光芒出現在縫合線上方的位置。
據說他用術式控制傑哥的身體，只要中了天使卡，他的術式就會解除。
也不知道他是直接死掉，還是從傑哥的腦殼裡彈出來。
噫，這麼一想還有點惡心。
我一點也不想看到那個腦子。
看到我指間緩緩凝聚的咒力，腦花鐵青的臉色頓時僵住。
「你學了什麼？」
我好想說！
我好想讓他知道他接下來要經歷什麼啊啊啊！
我張了張嘴。
ooc值竟然沒有出現。
我慢悠悠地說：「天使~」
「誰讓你學的！！」
腦花突然爆發，憤怒地吼道：「你是在找死！！」
如同噴發的火山一般，從未見過的暴怒神色出現在他的臉上，然而我才不管他說什麼。
今天就讓他知道什麼叫反派死於話多qwq
我松開手指，天使卡從我的手中飛了出去。
白色的卡片順著瞄准線飛向腦花的額頭，瞬間切中了縫合線。
粗糲的線條猶如面條散開，夏油傑額前的劉海動了動，深紫色的眼睛仿佛一下子擦去了污穢，變得清亮無比。
他終於回來了！
我忍不住露出欣喜的笑容，然而剛揚起嘴角，一個貓貓偷偷開心的表情包就出現在他的臉上，擋住了他的臉。
我：？？？
「小孩子不能看的。」首領宰說。
他把腦花從傑哥身體裡出來的畫面給打碼了。
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前方傳來了哧溜的輕響，六眼的感應下，夏油傑徒手抓住了想要逃走的腦花。
「！！」
經典反殺！
我迅速支棱起來了。
然而這時六眼的感應忽然失靈了，不管我怎麼看那邊，我都什麼也看不到，像是夏油傑用咒力覆蓋在身體周圍，屏蔽了我的感知。
跟上次他錄音的時候一樣，他那邊變得黑漆漆的，我只聽到了啪的一聲，猶如裝滿水的氣球爆裂的聲音傳來。
腦花死了嗎？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難以言喻的危險感升起，我忍不住背脊一涼。
首領宰說：「世界意識反應過來了。」
「沒想到這麼快。」
「該回家了哦。」
不是應該還有一個小時的嗎qaq
我有些不情願地鼓起臉，前方忽然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貓貓表情包被撤掉。
我看到了夏油傑那張俊朗的臉，他嘴角銜著微笑，目光清亮地望著我。
「還沒有正式介紹過，我是夏油傑。」
他對我伸出手，我看著他清爽的手指，有點懷疑剛才腦花就被這只手抓過。
夏油傑臉上的笑容不變，也沒有收回手，語氣變得有些玩味，「我是你爸爸的好朋友。」
我：qwq
這個事就過不去了嗎？
我抬起手，試探性地抓住他的指尖，他的手指比我大很多，還有點暖暖的感覺。
ooc值：55%
不過腦花也死了，應該沒關系了吧？
「沒時間了。」首領宰的聲音傳來。
我看著面前的夏油傑，「那個……我還有事，先走啦？」
他臉上的微笑一頓。
我連忙補充：「我要回家了。」
ooc值：75%
在世界意識看來，回家應該指的是五條悟那邊吧，ooc值一下子上漲了20%。
不過我已經無所畏懼啦。
我放開夏油傑的手，飛快瞬移離開。
絕對不能讓他親眼看到我消失，不然我就解釋不清了。
我瞬移到不遠處的森林裡。
頭頂的天空還是很藍，那朵冰淇淋狀的雲也沒有消失。
我有些依依不舍地把天空截了圖，對首領宰說：「好了！」
「歡迎回家~」
首領宰輕快的聲音響起，然而就在那一瞬間，我看到了趕來找我的夏油傑。
我的身體在他眼前化作無數藍色的光點，猶如螢火蟲朝高空飛去。
夏油傑深紫色的瞳孔一顫，下意識仰頭看向天空。
我也被他帶得仰起頭。
天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道影子，穿著深色的制服，銀白短發，蒼藍的眼眸遠比天空更深邃。
他手裡捏著一副墨鏡，目光往下看，正好對上我震驚的視線。
墨鏡瞬間碎裂，黑色的碎片從他指間滑落，如同污點印在清藍的天空裡。
五條悟比那些碎片更快地從空中落下，伸出雙手想要抓住我。
然而我的身體已經開始虛化，我有些驚恐地看著他的手指從我的手臂穿過。
身上的藍色光芒隨著他的動作浮動了一瞬，虛幻的光點宛如細沙從他手中溜走，他蒼藍的眼眸一顫，鎮定的表情也逐漸被慌亂取代。
我趕緊對五條悟說：「我真的是去另一個世界了！」
「不用擔心！」
「我會想你的！！！」
「等我——」
回去給你們發視頻！
我記得首領宰說過，還可以發視頻過來的！
我還沒說完，甘樂的聲音就在我的前方響起。
「傳輸50%——」
他仿佛松了口氣似的癱在桌上，「終於要搞定了……五條那個家伙，應該還不知道吧？」
隨著他的話語，我的眼前浮現出了一個銀藍色的房間，像是監控室那樣，牆壁上懸掛了無數屏幕，幾道修長的人影站在控制台旁。
他的話音落下沒多久，緊閉的大門突然被人踢開。
砰的一聲巨響——
「不知道什麼？」
一道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外。
那人也穿著類似高專的制服，白毛高高翹起，上半張臉全部被繃帶遮住，只露出來高挺的鼻梁和好看的下巴。
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戴白色毛絨帽子的男人，好像很冷似的，他揣著雙手，臉色有些蒼白，唇邊笑容神秘。
看到他們，監控室有些輕松的氣氛頓時一變。
踹門的白毛率先邁步進來，一邊走一邊說：「你們找我干嘛，上次被揍得還不夠慘？」
啊啊啊啊這個，一開口就很囂張的感覺——
是我的老爸啊！！
我高興地想要抬手打招呼，這時我突然注意到，站在我面前的五條悟僵住了。
他有些震驚地看著那道影子。
他居然也能看到？
「我……」
他怔怔地說。
「另一個……我？」
我：？？？？
第79章 她走了
什麼另一個你？
我看了看五條悟, 又看看出現在幻像裡的白毛。
我老爸個子也很高，也是白毛, 但是除了這點，他跟五條悟沒有任何相似的好嗎！
五條悟一直都很喜歡笑，而我老爸……我從來沒看到他笑過qaq
雖然他說話的語氣很輕松，但是他頭頂仿佛有個固定的黑化buff，每次看到他我都覺得他很危險，讓人忍不住害怕。
然而首領宰一點也不怕他，有些嫌棄地說：「這裡沒有人想看到你。」
說著他把手背到身後, 仿佛按住了某個按鈕，一塊黑色的擋板降下來，慢慢遮住了我的視線。
我：「！！」
讓我看啊！！
怎麼連首領宰你也這樣！
你是不是打算跟我老爸說悄悄話！
我幽怨地盯著那塊黑色的擋板, 連聲音都隔絕了，我什麼也聽不到。
「悟？」
這時夏油傑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看到五條悟神色不對, 他連忙問：「什麼另一個你？」
我趕緊回神, 往後退了一點。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沾到了我身上虛幻的藍光, 五條悟才看到那些的, 我離他遠了一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亂動的原因，身體虛化的速度就變得更快了。
越來越多的藍色光芒從我身上冒了出來，就像首領宰說的泡泡一樣往天上飄去, 我的意識也被帶著離開。
在半空中，我看到了怔忪的五條悟，還有雙手插兜, 一臉霸氣走過來的宿儺。
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 宿儺把臉上的紋路隱去, 變成了虎杖學長的樣子，他的臉上露出有些邪氣的笑容。
他不會想假裝虎杖學長吧？
難道以為自己能騙過五條悟？
我有些無語地看著他，然而他還沒走到我這邊，臉色就微微變了變。
黑影一閃，他迅速衝到了我的面前。
五條悟反應飛快地朝他的方向踢了一腳，他閃身避開，指著我問：「怎麼回事？！」
我的身影已經徹底化作藍色光點了，也不知道他怎麼認出我的。
一道女聲從遠處傳來。
「悟，」家入硝子喊道，「我看你趕來這邊，是找到葵衣了嗎？」
「——！」
五條悟張了張嘴，沒等他說話，家入硝子和與謝野就出現在了森林裡，他們一人手裡拖著一個重傷人士，居然是琴酒和貝姐。
看來宿儺玩夠了，還是對他們下了狠手。
也不知道他們是運氣好還是不好，在這麼偏僻的地方都能遇到兩個治療。
不過家入硝子的反轉術式對他們用處不大，與謝野的異能則要等他們瀕死才能發揮效果，雖然看出他們有些不對，家入硝子還是決定先帶他們回去。
然而看到我，家入硝子和與謝野的動作同時僵住。
哪怕是在白天，咒力散發出來的光芒也很耀眼，他們一眼就看到了在五條悟面前的我。
與謝野丟下手裡的琴酒，飛快跑過來。
戴著絲質手套的手從藍光從穿過，她徒勞地抓了抓，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光芒變得越來越少，她喃喃地喊道：「不要！」
「異能……為什麼用不了……」
我：「！！！」
與謝野為什麼也來了！！！
而且琴酒……還有貝姐……
他們也看到了。
希望他們跟我不熟，沒有認出在五條悟面前的人是我。
我在心裡默默祈禱。
「悟！」家入硝子快步上前，看到另一邊沉默的夏油傑，腳步不由得頓住，她不太確定地喊道，「……傑？」
夏油傑微微點頭。
「家入，快過來！」與謝野焦急地喊了一聲，「上次不是你用反轉術式撐到我來的麼，快！！」
家入硝子趕緊把手過去，下一刻，她的臉色變得有些發白。
「發動不了……」她顫聲說，「反轉術式必須要接觸到人才行，她……」
五條悟在旁邊一言不發。
我有些焦急地看著他。
他應該聽懂我的話了吧，而且也看到首領宰他們了，他為什麼不說話，也不解釋。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我的心情，五條悟忽然開口了。
「傑也是她幫忙的。」
五條悟聲音莫名的沙啞，「她……復活另一個人的時候，付出的代價就那麼大了……」
「這才過了多久？」家入硝子說，「我們又沒讓她做這種事！」
她神情有些煩躁，像是在生我的氣，又像是氣別的什麼，「就不能好好珍惜自己嗎？」
宿儺在旁邊幽幽地說：「也許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呢。」
家入硝子不悅的眼神瞥了過去，「虎杖？不對，宿儺？」
虎杖學長是絕對不會露出那麼邪惡的眼神的，然而宿儺說這話的語氣又不同於下水道時單純的看戲，仿佛摻雜著別的什麼，莫名地令人覺得沉重。
「是我。」宿儺說，「有沒有術式是從出生起就決定了的，有人天生孱弱，有人天生就是特級。」
他微妙地停頓了一瞬，赤紅的眼睛瞥向五條悟。
「羂索模仿異能實驗改造你的基因，創造出那個小鬼——雖然她會的術式比你多，但那都是建立在六眼的基礎上。」
「比你多」這個詞被宿儺加重了音。
他不會是故意的吧qaq
宿儺在眾人怔愣的目光下侃侃而談，「六眼能夠解析、收集，並且幫助她模擬他人的術式。」
「但是說到底，只有六眼才是她自己的。」
「她學會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術式，對她根本沒有益處，用多了只會傷害她自己。」
不愧是能看出我靈魂有問題的大佬，一下子就說出了這麼多聽起來很專業的話。
我肅然起敬。
不過宿儺的意思是，我不能用除了無下限之外的術式麼？
難怪我之前用的時候腦花有點氣急敗壞的感覺？
咦，等等，腦花到底為什麼要生氣？
我呆呆地看了看宿儺，又看著他周圍的人們。
夏油傑怔了怔。
「剛才她就……她、該不會……」
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他的聲音漸漸消失了。
其他人臉色也越發難看。
他們該不會以為，我用其他術式多了，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吧？
我震驚地看著下方，看著神色莫名發堵的宿儺。
他又給其他人發刀了？
都這種情況了，他怎麼還能刀？
而且他好像也沒有刀得很開心……
與謝野神情有些恍惚。
「為什麼……」她像是不敢相信地重復著，「不可能……她的心願明明是……」
跟太宰他們一起……
「不對，」家入硝子說，「你記不記得她在茶室外面說的話。」
『我要去……殺光所有敵人……』
聽錄音的時候，五條悟也把有人占據夏油傑身體的事情告訴了她，所以她聯想到了這裡。
「葵衣在袚除咒靈的時候，用六眼看到了傑……」
「她還記得傑的事情。」
「她一直都記得。」
「所以……」
看到夏油傑那一瞬間，她的心願就變成了，幫助夏油傑。
復活他。
復活他。
強烈的衝動，再加上本就幾近崩潰的身體，讓她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與謝野握緊拳頭，憤怒地砸在了旁邊的樹上。
「你們咒術界……！」
她生氣地說了一句，然而沒說完，看到其他人灰敗的表情，她又把話吞了回去。
藍色的光芒漸漸飄散，等所有人停下說話，在空氣中就只剩下一個圓圓的小點。
藍色的圓點像是不舍得離開似的，戀戀不舍地漂浮在他們的面前。
五條悟注視著那個藍色的光點，突然開口：「她還沒死。」
所有人頓時側目。
我看到夏油傑一下子皺緊了眉頭，眼神擔憂地看了過去。
「有人在幫她。」五條悟說，「我剛才……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他終於說出來了！
所以我說的去另一個世界，真的是字面意思！！
你們不要再想歪了！
在其他人詫異的目光下，五條悟偏頭看向樹林的對面。
「這個問題，有人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一道沙色的身影出現在對面，太宰治把手收在兜裡，靜靜地站在將近枯死的大樹旁。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到的，鳶色的眼眸晦暗又幽冷，沉澱著讓人無法讀懂的情緒。
他慢慢踱步過來，所有人都沒有開口，仿佛站在危險的懸崖邊上，看到他的人都瞬間失去了語言能力。
走到那個漂浮的藍色光點面前，太宰治抬起手，曲起有些蒼白的手指戳了過去。
「！」
我緊張地看著他的動作，要是人間失格發動了怎麼辦？
下一秒，五條悟臉色難看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太宰治甩開他，嘴角慢慢揚起弧度。
「也許真的有另一個世界。」
他用懶洋洋的語氣說：「說不定在那邊，葵衣最喜歡的人是我呢。」
他一臉的無所謂，就像自己說的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五條悟忍不住捏了捏拳頭。
「你果然知道……」
他目光凌厲地看向太宰：「現在想來……葵衣寫信告訴我們要去另一個世界的時候，也是你故意誤導讓我們以為她要死的吧？」
！！！！
震驚！
原來不是我沒有寫清楚，是被太宰故意誤導了嗎？？
我完全沒有看出來！！
不對，我開始認真回想，織田作剛進門的時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是太宰治指了指那張紙，告訴織田作我寫了東西的。
如果真的知道我為了救織田作要死了，他絕對不會把那種東西給織田作看的！
那不是加深織田作的愧疚嗎！！
原來在那時候，他就開始演戲了！他連織田作都騙！！
可惡啊！！
太宰治這個混蛋！！
我還以為自己寫錯了，我還那麼著急——！
我能不能現在回到地上，把太宰治暴打一頓！
告訴五條悟，讓他幫我打也沒問題！
對於五條悟說的話，太宰治並沒有特別的反應，也沒有表現出被拆穿的慌亂。
五條悟眼神越發冷厲。
他沉聲問：「你一直在給人發消息，到底是發給誰？」
「……」
太宰治歪頭，鳶色的眸子望向遠處。
織田作和阪口安吾跑過來，焦急地問：「找到葵衣了麼？」
太宰治說：「她已經走了。」
有些似是而非的回答讓五條悟忍不住冷笑。
織田作和阪口安吾臉色齊變。
另外一邊趕來的夜蛾校長和歌姬老師沒聽清，但看到他們神色不對，還是忍不住心裡一沉。
跟在他們後面的學生們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
混在人群裡的安室透看到琴酒，輕輕拉了旁邊的諸伏景光一把。
諸伏景光趕緊拉下帽子遮住自己的臉。
「不是找人嗎？怎麼都在這裡？」中也的聲音響起。
太宰治說：「不用找了。」
「找到了？」
中也大步走過來，看到他面前停留的藍色光點，本能地覺得不對，有些高興的神色不由得凝住。
吸氧，狠狠吸氧。
太宰治是怎麼回事！！
都這種時候了，為什麼還這樣說話！
這不是在誤導大家嗎！！
我只是去了別的世界而已啊！！
而且首領宰說他還可以幫我發視頻回來呢！！
我在心裡痛罵太宰治一百遍。
「太宰？」中原中也忽然抓住他的領子，「你什麼意思？」
中也好像反應過來了。
他要揍太宰了麼。
我期待地望著他，然而他對上太宰治幽深的眼神，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太宰治把衣服從他手裡扯出來。
他聲音還是帶著笑意，卻格外的冷。
「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他望著代表著我的那個藍色小光點，唇角笑容冰冷，「只是隨便給她喂點吃的，就能讓她掏心掏肺地付出，把自己弄成這樣。」
「去哪裡還不是一樣。」
「反正都會死的。」
我：……
草草草，我忍不住對太宰治豎起中指。
我救人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好嗎！！
從你說出這句話開始，你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仇人！！！
「到底是誰把她教得這麼蠢，」太宰治幽冷的目光射向五條悟，嘴角弧度越發冰冷，「還是說，她身上攜帶的基因本來就蠢。」
五條悟眯起眼睛。
太宰治說：「你不是想改變咒術界的現狀嗎？居然悠閑地跑到學校裡當起了老師？」
「我看你是成天跟一群什麼都不懂的小鬼混在一起，腦子也跟著退化了吧——」
「太宰！」阪口安吾趕緊撲上去，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別說了！」
太宰治想掙開阪口安吾，然而他這次格外的用力，他把太宰治往織田作的方向拽去，織田作連忙按住太宰治掙扎的手臂。
「唔！！」太宰治嘴裡發出了抗議，眼神冰冷地瞪著五條悟的方向。
五條悟捏緊拳頭，身上散發出來的黑氣都快竄上天了。
氣氛下降到了冰點，五條悟身上明顯的殺意讓我害怕地抱緊了自己。
太宰治這是無差別攻擊吧？
他也太毒舌了，被他這麼一說，五條悟會不會刺激得黑化？
不要啊啊啊啊啊！
好不容易搞掉腦花，要是五條悟還黑化了——
腦補了一遍五條悟殺翻全場，留下一地屍體瀟灑離去的場面。
我：……！！！
吸氧，趕緊吸氧.jpg
「葵衣，葵衣，」甘樂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好了，閉上眼睛。」
「等一下！」我趕緊喊道，「再等一下！」
「怎麼？」
看著下方或是憤怒或是消沉的眾人，我說：「我能不能再幫他們做點事，就一點點……」
我有些心虛地對手指，我的ooc值還沒滿，沒有被世界意識徹底排斥，如果甘樂幫我的話……
「好啊。」甘樂沒有猶豫地答應了下來，「你想做什麼？」
「在五條悟的房間裡放棉花糖！」
甘樂噗嗤一下笑出來。
「棉花糖？」
「對，我要把我倉庫裡的棉花糖全部送給他~」
之前為了不ooc，我沒有把兜裡的草莓糖分給五條悟，但是現在我可以給他留會更多的。
反正我還有兩千多萬，以後想吃我可以自己買。
甘樂笑著說：「明白了。」
下方，那個代表著我的藍色光點晃動了一下，像是有人操縱般的，悠悠地往高專方向飄去。
我的視線也跟著移動過去。
有種跟著光點飛到空中的感覺，輕飄飄的，風也很柔和，陽光灑在身上暖暖的。
突然覺得好舒服。
光點飄進了高專，來到了五條悟的住處。
我趕緊把棉花糖拿出來，放在五條悟的桌面上。
ooc值：85%
一個提示跳出來，我沒有在意。
棉花糖只是單純放在桌面上不太好看，我又拿起來，重新擺了一個四葉草的形狀。
希望五條悟以後的運氣越來越好qwq
擺好之後，我有些忐忑地說：「我還想寫字……」
現在的身體是半透明的，我在擺棉花糖的時候試過觸碰桌面，不過手指一下子就穿過去了。
「讓綾小路幫你寫。」甘樂揚聲叫道，「綾小路。」
過了片刻，綾小路淡淡的聲音傳來：「……說吧。」
「就……」我想了想，「寫上，謝謝你們的點心，很好吃。」
雖然不知道野薔薇學姐他們為什麼誇我，但是直到現在，我都記得他們沒有得到回應那失落的眼神。
輕刷刷的聲音傳來，綾小路不到兩秒就把紙條寫好了。
「然後呢？」他問。
「放到馬卡龍那邊~」
藍色的光點從桌面飄起，穿過窗戶，飛向遠處的茶室。
剛從森林裡趕回來的眾人怔住，看了看五條悟的住處，又看了看那個光點。
光點飛到茶室外，一張白色的紙條突兀地出現在半空中，悠然飄落到沒吃完的糕點上。
我伸頭看了看那張紙。
字跡圓滾滾的，還真挺像我寫的。
ooc值：90%
居然還沒滿。
咦……那既然這樣……
「要不把機械丸也救了？」
綾小路：「…………」
「世界意識遲早被你氣死。」
甘樂的笑聲傳出，我的反轉術式卡從卡組裡彈出，迅速飛向遠方。
藍色的光點仿佛一下子變得虛弱，顏色接近透明。
ooc值：100%
最後的提示跳出來。
藍色的光點如同蒲公英隨著風飄向了天空。
我看到了趕往茶室的人們，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他們同時抬頭看向空中。
盡管知道他們看不到，我還是抬手使勁揮揮。
不用太想我，我真的只是回家了。
等我回到那邊，我馬上找首領宰給你們發視頻報平安
第80章 我在學園都市
「閉上眼睛。」
甘樂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聽話地閉眼。
滴、滴的提示音從耳側傳來, 宛如倒計時一般，我忽然有些好奇，他到底為什麼一直強調讓我閉眼。
難道有什麼我不能看的麼？
我剛想悄悄睜開眼, 綾小路就說：「不要偷看。」
嗚, 好吧。
我用雙手捂住眼睛。
在黑暗中, 我感覺我的身體不斷在往下沉，猶如跌落到了水中，微涼的液體將我團團圍住。
溺水般的感覺讓我不由自主張開嘴，我呼出一口氣, 下意識放開手。
我的身體一軟，瞬間往下倒去。
一雙手迅速接住我。
「沒事吧？」綾小路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我睜開眼, 對上了一雙金色的眼睛。
跟游戲裡有點像誒，而且都是棕色的頭發, 有點冷淡的表情……
綾小路啊啊啊啊啊——！！
想起他在游戲裡做過的事，我情不自禁攥緊拳頭，一拳衝向他的臉。
淦。
去死吧！
你這個控分怪！
居然敢在游戲裡算計我！壓我的等級！！
綾小路立即放開我, 伸出手擋在我們中間，「等下！」
我的拳頭揮了揮，沒能打到他，不由得更氣了。
「我等不了！我現在就鯊了你！！」
看到我氣呼呼的表情，綾小路小聲嘀咕了一句：「……恩將仇報。」
我：？！
「你再說一次！」
我還沒提你在副本裡留我一個人面對那麼多人呢！
還背著我刷經驗！一個人偷偷升級！
綾小路無奈地轉頭，我往旁邊一看，這才注意到旁邊有個似笑非笑的黑發男人。
他眼裡帶著些許戲謔, 笑著對綾小路說：「我不會幫你的，你自己想辦法~」
總覺得他在看戲。
不過這個聲音……
「甘樂？」
我生氣地瞪了他一眼：「你也是, 用女號騙人的大壞蛋！」
虧我在游戲裡還把他當知心大姐姐, 跟他說了好多好多話, 結果官方辦了一個給角色配音的小活動，我在hot帖裡聽到，他發的語音竟然是男人的聲音QAQ
甘樂歪頭：「什麼女號？」
他的眼神疑惑，像是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一樣，然而這個聲音，我不可能聽錯的。
這麼像亂步大人的聲音，又完全沒有亂步大人的善良。
可惡。
我生氣地鼓起臉，想掏手機找那個帖子，然而這時候我忽然看到，身側的地上有一個突起的圓形金屬台，像是掃地機器人一樣，一圈圈紋路閃爍著藍光。
銀白的導管散落在四周，我忽然有種自己剛才就站在上面的錯覺。
圓形小平台、上面還站著個人……
這種設計……好像手辦哦。
正在我盯著那個小平台看的時候，耳側忽然傳來一聲巨響，在六眼的感應裡，一股強大的咒力飛了過來，擊中前方的黑色擋板。
結實的隔音擋板瞬間碎裂，綾小路飛快抓起旁邊的黑色外套蓋住我。
向我飛過來的碎片打在厚重的外套上，啪嗒啪嗒響個不停。
等聲音停下來，我拉下外套，看了看旁邊的綾小路，他的頭發變得凌亂，有些狼狽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他身上穿著偏紅色的制服，好像是他們學校的校服，他有個同學是等級榜第一名，頭像就是這身制服的樣子。
跟常盤台完全不一樣誒，有種精英的感覺。
綾小路抬起頭，金色的眼睛看向前方。
「五條先生。」
？！
五條？！
這個熟悉的姓氏讓我迅速看過去，我的老爸放下手，冷厲的表情對上我之後，變成了錯愕。
我瞬間撲上去。
「爸爸！！」
我的親爸爸！！！
「好久不見了嗚嗚嗚嗚嗚！」
我抱住他的腰，埋頭在他懷裡使勁蹭蹭。
他深色衣服下的身體迅速僵硬，手腳頓時變得不知如何安放，他似乎想抬手摸摸我的頭，然而片刻後，又改為拍了拍我的肩膀。
「放開。」他說。
我仰頭望著他，他的雙唇微微抿起，神色莫名的冷淡。
難道他不想見到我？
我略一思索……他剛才還表現得很反派，如果身上掛著一個小蘿莉，豈不是破壞他營造出來的氣勢了？
我趕緊放開他。
他的唇角不著痕跡地往下壓，感覺更不高興了。
我：？
所以他到底要不要抱抱嘛！
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抱他的，以前他回家的時候，我都只敢躲起來偷偷看他，誰讓他身上反派的氣質那麼重，我都害怕了qaq
旁邊投過來一道視線，太宰治在不遠處靜靜地眨了一下眼。
他披著黑色風衣，脖子上還掛著紅色的圍巾，比起武偵宰的活潑，他看起來深沉又冷靜。
是首領宰誒。
我想抬手跟他打招呼，又有點不太敢。
跟大佬見面的緊張感瞬間上來了。
首領宰仿佛沒有在意我，視線若無其事地從我身上略過，落到我老爸的身上。
「五條先生，」他聲線沉冷，鳶色的眸子看向我的身旁，眼裡的銳光莫名令人畏懼，他緩緩開口說道，「港口黑手黨不是你可以肆意妄為的地方。」
我老爸頓時冷嗤出聲。
「誰知道你們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他抬手指了指旁邊不知所措的我，「還有，她怎麼會在這裡？」
「我請她過來玩玩。」
「……」老爸的臉色霎時沉了下去。
哪怕雙眼都被白色繃帶遮住，也能感受到他散發出來的殺氣。
他身後戴著毛絨帽子的把手從袖子裡伸出來，慢慢抬了抬手，「兩位，別這樣。」
老爸和首領宰的眼神沒有任何變化，還在隱隱對峙著。
他只好把頭轉向我老爸，像是有些頭疼地說：「你還記得我們是來干什麼的嗎？」
老爸沒吭聲。
他又把目光看向首領宰，「太宰君……」
「我們沒那麼熟。」他還沒說完，首領宰就打斷了他。
他幽幽嘆了口氣。
我忍不住看了看他，感覺老爸和太宰都不怎麼想搭理他的樣子，他好像人緣有點差？
正想著，他就朝我看了過來。
狹長的紫色眼眸在遠處看還有些偏紅色，如同被獵人盯上的感覺讓我忍不住頭皮發麻。
老爸把手壓到我頭頂上，動作生疏地摸了摸我的頭。
力氣有點大，感覺要頭疼了。
都是白毛，怎麼跟五條悟差別那麼大。
雖然才分開沒多久，但是我有點想五條悟了qaq
老爸問首領宰：「你們真的不打算合作？」
首領宰反問：「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跟你合作？」
他看了看戴白色毛絨帽的男人，「一只死老鼠，」他又看了看我老爸，「還有一個……」
眼角余光瞥到我怔愣的表情，他嗤了一聲，沒有繼續說下去。
被說成是老鼠的男人毫不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別說得那麼難聽嘛。」他臉上的笑容擴大，意味深長地說，「說不定哪天太宰君也會變成老鼠，不得不灰溜溜地爬進下水道呢。」
「不要不要，」首領宰搖著頭說，「髒兮兮的下水道還是留給你自己吧。」
不知道是不是顧忌我，他們的對話給我一種相當克制的感覺，不過我還是感受到了強烈的刀光劍影。
如果眼神能殺死人的話，首領宰和戴帽子的男人已經互相殺死對方好幾百次了。
看著他們相似的微笑，我不禁抖了抖身體。
老爸放在我頭頂的手一頓。
他嘖了聲，有些不耐煩地說：「我先回去了。」
他一把拎住我的領子，不容拒絕地提起我走向門口。
我的雙腿瞬間懸空，我看了看他，又不舍地看了看首領宰。
首領宰抬起手：「小可愛要常來玩哦。」
「好……」
我還沒說完，就被老爸的大手捂住了嘴。
然後我的眼前一花，就從走廊瞬移到了外面的半空中。
一座滿目瘡痍的城市出現在我的眼中。
像是經歷過超強的地震般，從空中往下俯瞰，規劃得整整齊齊的城市四分五裂，樓房東倒西塌，車道斷成一截一截，偌大的城市居然看不到多少人影。
一些無人機飛在空中，我往回看，這才看到我們剛才出來的地方。
港口黑手黨的大樓？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五棟大樓，然而除了我們出來這棟，其他四棟多少都有些問題，或是窗戶或是牆壁，都能看出損傷的痕跡。
這個世界怎麼了？
我抬頭看了看天上，天空藍得異常透徹，仿佛覆蓋著什麼……
老爸帶著我迅速落到地面，港口黑手黨的門前站著幾個戴墨鏡的黑衣保鏢，看到他立即警惕地拔槍。
老爸沒有理他們，拉著我從台階走下去，到了馬路上。
一棵樹倒在前方的人行道上，幾片葉子隨著風飛過來，快要遇到他的時候，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靜止在了空中。
下一秒，葉子悠悠落地。
仿佛是我的錯覺一般，葉子被風吹到了老爸的腳邊。
他有些不悅地問我：「你來多久了？」
他還不知道我穿越的事情誒。
我不想說謊，便低下頭盯著那些枯黃的樹葉。
老爸說：「以後不要再來這裡。」
他也跟五條悟一樣，毫不掩飾自己不喜歡太宰治的事。
想起五條悟，我忍不住問：「爸爸，你也姓五條？」
以前玩游戲還不覺得，畢竟游戲裡的五條悟只是個紙片人，然而穿越遇到五條悟之後，再回來看他，我總覺得他跟五條悟越來越像了。
雖然一個像是生長在陽光裡，一個在黑暗裡罷了。
「……」老爸提溜我領子的手一僵。
我問：「五條什麼？」
在我的印像裡，他都是獨來獨往，從來沒有跟人一起行動過，我也沒聽人叫過他的名字。
老爸嫌棄地說：「你老爸的名字你不知道？」
嗚嗚嗚嗚嗚。
我忍不住愧疚了一秒。
誰讓他平時都不出現在我面前，我都沒發現這種事。
我居然不知道我爸的名字——
吸氧.jpg
我看了看滿臉寫著不高興的老爸，趕緊抱住他的手臂，撒嬌道：「告訴我嘛。」
第一次見到五條悟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是超可怕的反派，可相處過後我才發現並不是那樣。
這麼想的話，看到仿佛黑化的老爸，我忽然覺得他也不是那麼令人害怕了。
老爸又嘖了聲。
我期待地看著他，他說：「悟。」
「！！」
「五條悟。」他把自己的名字完整地說了出來。
我：「！！！！」
你還真叫五條悟啊——！！！
老爸，不對，繃帶版本的五條悟發現我的震驚，忍不住晃了晃手臂。
在他手裡的我一抖。
我趕緊用雙手捧住臉頰，拍了拍自己的臉。
「那你、你……游戲、那個……」
我有些懵懵地望著他，如果他真的是五條悟，那我是誰……我真的是五條悟的女兒麼。
我的發型——！
我趕緊摸了摸我的頭發，還是白發，不過沒有游戲裡那麼長，大概只到手肘的位置，為了方便活動在腦後扎成了單馬尾。
忽然有種慶幸又失落的感覺。
我恍恍惚惚的抬頭。
五條悟用繃帶遮住了雙眼，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也分辨不出他的情緒，他的所有心思都如同深潭隱藏了起來。
提起游戲，他剛和緩的臉色又變得有些不高興了。
「不是讓你待在學園都市麼？」他語氣裡夾雜著些許不快，「怎麼跑出來了？」
我忍不住捂臉。
我之前是在學園都市，不過穿越回來，就莫名其妙到了橫濱了。
而且……首領宰的大樓下有《咒☆覺醒》的游戲logo！
這個logo我在論壇上看到過，是游戲公司的標志。
他果然是官方的人！
我默默指了指剛才那幾個黑衣保鏢對面的牆壁，一個漩渦狀的圖標印在上面，銀色的金屬在太陽下閃爍著亮光。
「……」老爸無語了一瞬，「你就那麼喜歡那個游戲？」
我連忙點頭。
他還想說些什麼，忽然抬頭往台階上看了看。
之前那個戴毛絨帽子，好像很怕冷的男人踱步下來，臉上仍舊帶著微笑，
「悟君怎麼丟下我一個人。」他的語氣有些抱怨，「我們不是合作伙伴麼？」
「合作伙伴又不是老媽子。」五條悟說，「還是說，你的這雙腿不想要了。」
他的語氣變得有些危險。
男人頓時噎住。
過了半秒，他用手捂住嘴，低聲咳了咳。
五條悟沒有管他，拍拍我的頭，讓我跟他一起離開。
我回頭看了看那個男人，他一直站在那裡，對上我的視線，他的咳嗽聲停下，眼神幽沉地回望過來。
我：？
他好像是陀總吧？文野裡的又一個劇本精，連太宰治都敢算計的人。
他這麼看我干嘛？
五條悟好像對我回頭看陀總有些不滿，再次揪住了我的領子。
我的眼前一花，無數建築和道路從眼前掠過，他的瞬移比我強很多，沒多久，我們就到了一個出租車站台。
我還維持著往後看的動作，然而陀總的人影已經不見了。
「他……那個……」我看了看五條悟，不知道他怎麼跟陀總混到一起的，而且對陀總的態度還那麼差。
「他很厲害的！」我提醒道。
「他當然厲害，」五條悟冷笑，「不然怎麼能把橫濱弄成這樣。」
「！！！」
這是陀總的手筆嗎？？
難怪首領宰對他態度那麼差。
而且他還能完整地從港口黑手黨出來……
我持續發散思維，五條悟在出租車站台上等了一會兒，一輛有特殊標志的出租車停到我們面前。
五條悟打開車門，把我塞進後座裡，對司機說：「去十三學區。」
司機聽到他冷冽的聲音，也不敢多問，連忙點了點頭。
看到他關上車門，自己卻沒有上來，反而打算轉身走掉，我連忙把手從車窗伸出去。
我扒在車窗上，用力抓住了他的衣袖。
「爸爸！」
他准備離開的腳步一頓。
「你……你不跟我一起嗎……」
他微微低頭，不知道他被繃帶遮住的雙眼有沒有看到我留戀的眼神。
他的聲音忽然低了很多。
「乖。」他掙開我的手，不算熟稔地把手放到我頭上揉了揉，「好好上課，以後我再去看你。」
他把我推回車裡，對司機的位置偏了偏頭，司機立即把車窗升起。
嗒地一聲，車門也鎖死了。
他的身影在擋風玻璃後變得朦朦朧朧的，仿佛蒙上了一層陰影。
我的鼻子不禁一酸。
車飛快往遠方充滿科技感的城市駛去，他頎長的身影在我的視線裡變得越來越小。
我回過頭，從後面的窗戶對他揮了揮手。
不知道是不是沒看到，他雙手依然垂在身側，望著我的方向沒有任何動作。
我的眼眶一熱，眼淚忍不住冒了出來。
我趕緊用手揉揉眼睛。
滾燙的眼淚落在我的手上，好像怎麼擦都擦不完一樣，越來越多的淚水打濕了我的手，順著我的手指啪嗒啪嗒掉下去。
司機體貼地遞了個紙盒過來，我抽出一張紙，淚眼汪汪地看了他一眼。
他沒有看我，目光轉向前方，專心致志地盯著路面。
通往學園都市的路好像修補過，顏色深淺不一，而且有些地方坑坑窪窪的，連帶著車上也有些顛簸。
我看了外面一眼，又想起剛才老爸的樣子，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我趕緊轉頭看向前方的司機。
想跟司機道謝，卻怎麼也說不出話。
喉嚨好干，而且好痛。
可是眼淚還是停不下來。
「別哭了，」司機從後視鏡看了看我，「你是在十三區上小學吧？那邊很多小學……我想送我兒子去，還送不進去呢。」
「你不知道現在外面有多亂，到處都是什麼咒力？不對，咒術覺醒者？」
「你爸爸也是為了你好，才送你進去的。」
「他很在乎你的。」
我含著眼淚，委屈地望著司機。
他拍了拍胸脯：「我保證。」
「我開車這麼多年，見過那麼多人，絕對不會看錯的。」
「小妹妹，相信我吧。」
「回去好好上學，知道嗎？」
我默默點了點頭，眼淚還是止不住冒了出來。
司機見狀沒有再說什麼，把紙盒放到了我的手上。
我默默低下頭。
一個小小的系統圖標在閃爍。
穿越回來，我的游戲系統居然還沒有消失。
我點開圖標，是綾小路的頭像。
他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綾小路：你回家了？
我：嗯
綾小路：你沒帶通行證，到入口的時候，記得報黃泉川警備員的名字，我讓她幫忙把證件帶過去了
我：謝謝
綾小路：嗯？
綾小路：你怎麼了？
「……」我目光閃了閃，還是什麼也沒說。
我：沒什麼
我眨了眨眼，飛快關掉聊天窗。
視線停留在好友列表的某個名字上，我的心裡越發難受。
我點進去，把聊天記錄往上翻。
[我：爸爸~
我：快來快來，我帶你下新副本~
全宇宙最強：唔，我馬上就要下了
我：QAQ
我：為什麼
我：你才上線多久……
全宇宙最強：啊，臨時出了點事
全宇宙最強：下次再陪你玩
我：你總是說下次QAQ
全宇宙最強：（摸頭）
我：（亂哭）（亂哭）
我：你上星期說要來看我，結果也沒有來
我：我在門口等了那麼久
我：我要怎麼樣才能見到你
我：（亂哭）
全宇宙最強：別哭別哭
全宇宙最強：爸爸不是故意的
全宇宙最強：最近爸爸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是故意不陪小葵衣的
全宇宙最強：再等等爸爸好嗎？
我：（亂哭）
我：你之前也是這麼說的
我：可是開學典禮你都沒有來
我：現在我都要上初中了
我：你真的會來嗎？
我：我、我的畢業典禮……
全宇宙最強：爸爸一定會去的！
全宇宙最強：摸摸頭，不要哭啦
全宇宙最強：爸爸答應你，這次不管發生什麼，爸爸都絕對不會錯過小葵衣的畢業典禮的
我：真的嗎？
全宇宙最強：當然
全宇宙最強：相信爸爸
我：那、那我要努力學習，考上最好的學校，讓爸爸在畢業典禮上超有面子的！
全宇宙最強：……
全宇宙最強：小葵衣
全宇宙最強：你的存在已經讓爸爸很高興了
我：（啊？）
全宇宙最強：先不說啦
全宇宙最強：有人找爸爸
全宇宙最強：小葵衣……]
眼淚彌漫上我的視線，字體在我眼前變得模糊不堪。
我：QAQ
騙子……
就算、就算我真的考上常盤台，你也不會來的……
既然是宇宙最強，為什麼不能留一點點時間給我……
每次都是這樣……只能見一小會……
說一兩句話……
就那麼忙嗎？連一點點時間都不能給我……
他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歡我……
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學園都市的，渾渾噩噩地回到住處，我把頭用力埋進被子裡。
第二天，我被一連串的手機鈴聲吵醒了。
從另一個世界帶過來的手機顯示沒有信號，可是又有一個陌生的號碼不停地閃爍。
我心裡升起一絲希望，連忙把電話接起。
「小可愛~」
首領宰清朗的聲音傳來，「早上好哦。」
「……」我失落地垂下頭。
仿佛察覺到我的小動作一樣，他說：「在等誰的電話呢？」
「……」
「哎？居然不說話？」首領宰喂喂地喊了兩聲，「有人在聽嗎？沒有我掛掉電話了？我真的掛了哦？我真的真的掛了哦？」
「…………」
「……」首領宰幽幽嘆氣，「沒想到啊，有些人居然那麼善變，我還以為她也記得另一個世界的事情呢，還擔心某些人會因為她離開而傷心，一大早就打電話來問她要不要錄個視頻發回去呢，沒想到……」
「啊……」我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無比沙啞。
首領宰頓時問：「你怎麼了？」
他的聲線帶著不易察覺的冷意，再也沒有剛才的輕松，我忍不住搖了搖頭。
想起他看不到，我又揉了揉喉嚨，輕聲說：「……沒事。」
「來我這裡吃個午飯怎麼樣？」
首領宰說：「我可以派車進去接你。」
「可以嗎……」我低聲說，「謝謝……」
「這麼禮貌還有點不習慣呢。」首領宰笑了一聲，「那中午見啦。」
似乎是為了照顧我的心情，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就這麼掛掉了電話。
我聽著耳邊傳來的忙音，心裡忽然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五條悟……
不管是這個世界的還是另一個世界的，還有太宰、中也……
我忽然一點也不想知道是什麼回事。
定了個接近中午的鬧鐘，我丟下手機，再次把頭埋進被子裡。
被鬧鐘吵醒的時候，我慢吞吞爬起來洗漱，看著鏡子裡自己的臉，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比游戲裡的更瘦一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哭過，藍色的眼睛更清亮，但是眼眶紅通通的，一看就狀態不好。
我趕緊找出之前跟白井和初春他們逛街買的化妝品，試圖把發紅的眼眶隱藏好。
經過一番努力……看起來還是有點明顯qaq
就、就當特殊妝容了，畢竟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專門請我吃飯！
我拿起手機，連上學園都市的網絡，代表首領宰的陌生號碼發了一封郵件過來。
我把他的號碼保存起來，填寫備注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填了太宰。
[太宰：車馬上到樓下了哦]
也不知道是什麼黑科技，在沒有網絡的時候，他都能聯系上我這個手機。
[to太宰：我、我化好妝再過去quq]
[太宰：好哦好哦]
[太宰：開始期待.jpg]
不……你還是別期待了吧……
我再次看了看鏡子，感覺他看到我的時候，可能會控制不住冒殺氣。
我趕緊跑回房間，在櫃子裡翻了翻。
我沒有墨鏡，不過各式各樣的太陽鏡買過不少，我挑了一個淡粉色的心形太陽鏡戴上，哭紅的眼眶總算不那麼顯眼了。
放在桌面的手機亮起，首領宰又給我發了封郵件。
[太宰：車到了
太宰：准備好了就下樓]
[to太宰：我好了！]
我飛快跑下樓。
果然有一輛車停在下面，不過居然不是港口黑手黨一貫的黑色，而是白色的。
開車的人是廣津柳浪。
我有些緊張地打開車門坐進去。
「你、你好。」
「別緊張，」廣津柳浪好像認識我一樣，「要吃零食嗎？」
他遞過來一袋薯片。
是首領宰安排的麼？我感激地接過來，「謝謝！」
從昨天下午開始，我就沒吃過東西呢。
「不用客氣。」廣津柳浪說。
他發動汽車，港口黑手黨好像在學園都市有特權，只經過了幾道簡單的檢查，就從一個我從沒見過的出口出去了。
十三區離神奈川很近，過了神奈川的地界，沒多久我就看到了港口黑手黨的大樓。
到港口黑手黨的路線好像也是特地修過的，雖然有些不平坦，但車開得還算順暢，沒有被地裂的痕跡擋住。
車輛停下，我往窗外看了看，代表游戲公司的漩渦logo出現在我的眼前。
廣津柳浪說：「你自己上去吧，首領在等你。」
「好~」
我打開車門跑下去，守候在門邊的黑衣保鏢也沒有攔我，一路暢通地讓我走到了裡面，還告訴了我電梯的位置。
我好奇地看了看，不管從外面還是裡面看，這棟大樓都像是普通的游戲公司，我還看到了一些游戲的海報。
「想要嗎？」中也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我驚喜地回頭。
中原中也手裡拿著帽子，目光認真地望著我，仿佛只要我點頭他就會把所有海報都送給我一樣。
我連忙搖頭。
他看了一眼電梯的面板，轉身說：「走這邊吧，快一點。」
我連忙跟上他。
他好像比我穿越之後見過的那個更嚴肅一點，不過我前不久還聽過他生氣的聲音，感覺他也不是那麼難以接近。
我悄悄湊近他。
他腳步一頓，沒說什麼，只不過步伐又放慢了一點。
我們剛走到另一部電梯前，電梯的門就開了。
戴著紅色圍巾的太宰治站在裡面。
他毫不意外地看著我身邊的中也，嘴角勾起笑容。
「我就知道。」他笑著說了一句，對我招了招手，「來，我帶你看點好東西。」
我看了看中也，他微微點頭，「去吧。」
「那你……」
「我不去。」中也用帽子一把蓋住臉，「我不想看到那個家伙！」
首領宰忍不住笑出聲，走出電梯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裡面。
電梯門很快關上，銀色的金屬門映出我們的影子，想起老爸說讓我不要再來這裡，我忍不住心虛。
不對，他根本不關心我，怎麼會知道我在做什麼！
我就要跟首領宰一起玩！
我才不管他！
以後我再也不聽他的了！！
我生氣地鼓起臉。
「叮！」
電梯門開了。
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那條走廊。
太宰治推開一扇門，手指向牆壁，「快看~」
我仰頭往上看，一塊覆蓋了整面牆壁的屏幕，無數小窗口浮現在上面，映出了我熟悉的人影。
有武偵宰，還有織田作，阪口安吾。
他們走在高專的一條青石路上。
阪口安吾問：「為什麼要刺激五條悟？你不像是會做那種事的人。」
武偵宰：「……」
武偵宰說：「我懷疑，我們這些人裡，有能夠跟那個世界聯系的人。」
第81章
隔空發刀
！！！
這是在說我麼？
我在那個世界的時候就能上論壇，還能給首領宰他們發消息。
不過我說的都是自己的事情，好像沒有泄露其他的吧……？
看武偵宰的表情，感覺好像很嚴重。
我緊張地抓住首領宰的衣袖。
他披在身上的黑色長風衣動了動，側頭瞥到我忐忑的樣子，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
「不是懷疑你，」他說，」他在懷疑其他人。
他抬了抬眸，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在其他小窗口上還出現了五條悟和家入硝子他們的身影。
我記得這塊屏幕，還在那個世界看到老爸的時候，我就看到了這些小窗口。
看到那些栩栩如生的人影，聽到他們的說話聲，連他們在做什麼都被清晰地錄了下來，我不由得有些害怕。
……我慢慢放開首領宰的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你一直在看著們……」
首領宰臉上頓時浮現出些許嫌棄。
「你覺得可能麼？」
……好像也對誒，首領宰從書裡得到過太宰治的記憶，類似的事情說不定早就看過無數遍了，確實沒有再看的必要。
那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看著面前的大屏幕，我忍不住撓了撓頭。
首領宰說：」能看得這麼清楚，是因為我們的計劃成功了。」
「你離開的時候，世界意識被削弱了，所以我們才能把設備投放進去，拍到這些畫面。」
「以前我們什麼也看不到，只能從你那裡了解。」
「誒？」
是這樣的麼？
難怪他之前找我要琴酒的照片，還要聊天記錄什麼的，……他們都看不到的話，那游戲系統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我的系統不是他們給的嗎？
我有些迷茫地望著他。
他鳶色的眸子也在注視我，眼神幽深，我完全讀不懂他的想法。
他跟武偵宰真的不一樣，要是武偵宰的話，這時候說不定就會開個玩笑把話題給岔開了，然而首領宰什麼也沒做。
看到他一本正經的神色，我都不會說話了。
有點不知道怎麼跟他相處qaq
正想著，首領宰主動拿起放在桌上的遙控器遞給我。
我看著上面的按鈕，選中一個[]的箭頭按了下去。
屏幕上的畫面一跳，正在說話的武偵宰等人的窗口縮小，右邊另一個窗口被放大。
那個窗口裡，虎杖學長和伏黑學長他們僵硬地坐在茶室外。
他們的面前擺著一盤馬卡龍，綾小路寫的紙還放在上面，誰也沒有說話，他們目光復雜地望著那張紙。
我有些奇怪地看著他們。
這是在干什麼？
這時候野薔薇學姐開口了。
「點心……很好吃……」
「原來她能感受到……
她的語氣失落又帶著些許遺憾。
「我還以為她不喜歡……」
！！！
這又怎麼了？他們又對我的小紙條產生了什麼誤解？！
我忍不住頭皮一麻，旁邊首領宰的眼神飄過來，我趕緊換了個窗口。
[↑]
這次換成了五條悟和家入硝子。
他們坐在茶室裡，正中央的位置坐著夜蛾正道，旁邊是樂岩寺校長。
五條悟無聊地打著哈欠，他又換了一副圓形的小墨鏡，墨鏡往下滑，露出他蒼藍色的眼睛。
他眼神冰冷地望著樂岩寺。
「所以你失蹤了一天又出現，就是為了告訴我上面要把小葵衣帶走？」
樂岩寺：」……」
在五條悟危險的眼神下，他拄著拐杖的手忍不住顫了顫。
「這是大家一致的決定，」他看著五條悟，聲音微微沉了沉，語氣仿佛帶著威脅，」就算你把她藏起來也沒用。」
「藏？」五條悟被氣得笑出了聲，」有必要嗎？
他抬了抬手，指著周圍的人說：」不信我你也應該相信這些人吧？夜蛾校長，還有硝子，他們會騙你麼？」
樂岩寺校長看向夜蛾正道，夜蛾正道搖了搖頭。
家入硝子壓根沒管樂岩寺校長，自顧自地掏出煙盒，取出一支煙叼在嘴裡。
對他們的反應有些不解，樂岩寺校長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了些許疑惑。
五條悟說：」別想了，我說人沒了就是沒了。」
他的語氣淡淡的，像是完全沒把這件事往心裡去，對我的離開也毫不在意。
然而我面前的屏幕很大，就像是看電影一樣，他的一舉一動都跟著被放大了。
我注意到他放在身側的手動了動，手指微微收緊了幾分，盡管很不起眼，還是讓人覺得他的心情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輕松。
我忍不住偏頭看向首領宰。
「你說錄視頻……」哦。」首領宰像是才想起來一樣，掏出手機點了點，」來，錄吧。」
我看了看首領宰，他已經對准我舉起了手機——他看著手機的眼神專注，有些不苟言笑的樣子，盡管我也看到他笑過，但他的笑容總是一閃而逝，完全沒有武偵宰的輕快。
我不敢反駁，乖乖站直身體。
這個屋子除了超大型的屏幕，對面還有一整面的落地窗，從窗口可以輕松俯瞰整個橫濱。
有點像動畫裡森鷗外的辦公室，然而在這裡，外面不是繁華的橫濱，也沒有蔚藍的海面，有的只是滿目瘡痍的廢墟。
太宰治的鏡頭對准我的方向，完全能夠把落地窗外的景色拍進去，我有些猶豫地看著他。
他抬了抬眼。
鴛色的眸子直直地望過來，帶著些許詢問，也許是因為他沒有笑的緣故，俊秀的臉看起來格外的冷漠。
我再次意識到了他不是我熟悉的那個太宰。
「那個、那個……」我小心翼翼地說，」拍到後面的話……」
「啊。」首領宰看了一眼外面，恍然大悟般地說，」那我換個位置。」
說著他抬腳走到了另一邊。
這麼好說話，他剛才不會是故意的吧？
他是不是想用外面的風景給武偵宰發刀？
感覺微妙地get到了首領宰的壞心思。
「轉到這邊來啦。」首領宰說。
我趕緊轉過去，順便往我的身後看了看，這樣的話……拍到的大概是我進來的那個門？
應該沒問題吧？
「想好要說什麼了？」首領宰問。
我想了想，」報平安？」
首領宰不由得抬眸看了看我。
色的眼眸裡一下子多出了些許含義，有些意外，又有些驚訝，還有些好笑和興奮，連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能讀懂他的這麼多情緒。
難道我做錯了？
該不會真的像我想的那樣，把視頻發過去之後，所有人都被氣炸了吧？
我緊張地望著首領宰，」要不還是算了……」
「那怎麼行，」首領宰說，」他們都知道你到另一個世界了，不發視頻過去，他們才會更擔心吧？」
好像有道理……
可是我總覺得首領宰在坑我。
我默默盯著他。
他說：」算了，你不想發就不發吧。」
話是這麼說，可是你連手機都沒有放下誒。
要是真想算了，麻煩你把手機收起來好嗎？
難道是在欲擒故縱？
他果然想坑我吧？
我繼續盯——
首領宰面不改色地說：」反正跨世界傳輸很麻煩，傳視頻那麼費勁，你不想發，還給我省了很多事呢。」
說著他幽幽嘆了口氣。
「不過，錯過了這次，以後再想找到機會可就難了。『
「這些人不會一直留在高專，而且他們都不是同一個領域的，以後見面的次數大概會越來越少……
「視頻只能發給特定的人選，他們那麼忙，也不知道有沒有時間把視頻拿給其他人……
他的話裡話外都是現在不發以後絕對會後悔的意思。
我：qaq
可惡。
我就知道。
不管是哪個太宰都很狡猾，我要被說服了。
「那……那還是發吧……」
只是簡單的報平安，只說幾句話，我就不信首領宰還能搞事。
首領宰嘴角不著痕跡地揚起。
「准備好了嗎？」他說，」要開始了哦。」
「嗯！」
首領宰按下錄像按鈕，攝像頭對准我，代表錄像的紅光在閃光燈的位置亮起。
看到首領宰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我趕緊說：」我可以自己來！
別想誤導我，讓我說錯話！
首領宰微微點頭，指了指手機，我趕緊看向鏡頭，不自覺地攥住自己的衣角。
「大家好……」
「我、我平安回到這邊了，現在感覺挺好的……」
「你們不用擔心我。」
我眼睛瞥了瞥旁邊的屏幕，忍不住說：
「悟爹咪，我在你房間留了冰淇淋，是我最喜歡吃的……」
「野薔薇學姐，不用想太多，我真的只是喜歡你給我的那些甜點……」
我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首領宰一直很耐心地舉著手機等我。
他的嘴角甚至往上揚了揚，想到他可能正在想辦法坑五條悟他們，我更緊張了。
我連忙說：」那、那就這樣了！」
「以後有機會的話，我還會給你們錄新的視頻過去的！」
「我會想你們的！」
說完，我趕緊給首領宰做了個手勢。
首領宰按了按手機，說：」錄好了。
「我看看？」
我湊過去，想要踮起腳去看他的屏幕。
他把手機舉高，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說：」先發過去，等下你想怎麼看都可以。」
他的手指點了點，動作不緊不慢，不像是要往視頻上做手腳的樣子，我慢慢放下心。
過了一會兒，他說：」好了。
他拿起遙控按了按，屏幕上的畫面再次切換到了武偵宰的那邊。
阪口安吾的手機叮咚一聲。
一封匿名郵件跳了出來。
郵件標題是」驚喜」
沒有填寫內容，只有一個視頻附件。
阪口安吾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手指停在屏幕上方，不知道要不要點。
「……惡作劇？」
太宰治頓時側目。
阪口安吾把手機遞過去，太宰治說：
「有意思。」
「讓我來看看是什麼驚喜。」
他直接點擊視頻下載，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裡面會藏有病毒。
阪口安吾緊張地看著他。
視頻沒幾秒就下好了，太宰治果斷點開視頻。
有些昏暗的房間裡，鏡頭隨著手的主人移動，像是在找焦距一般，慢慢對准了我的臉。
我背對著門口的位置站立，手指緊張地攥住衣角，落地窗那邊的光線照進來，把我的臉映照得特別蒼白。
我戴著心形的太陽鏡，略帶粉色的鏡片下還能看到眼眶有些發紅，像是被拍視頻的人看得緊張了，我飛快說道：」我可以自己來！」
我的語氣很急，仿佛稍慢一點，就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之後給他們報平安我也很緊張，還時不時看向首領宰的方向，因為擔心會被他坑，我一直對他保持警惕。
因此在視頻裡，我看起來格外的忐忑不安，對拍視頻之人的不信任都要從屏幕裡溢出來了。
怎麼看都像是被人脅迫才不得已拍下了這個視頻。
又或者是跟人做了什麼交換，才得到了這次拍視頻的機會……
我：」！！！！」
第82章
貝姐的刀1
怎麼會這樣！
拍出來的效果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我連忙看向首領宰，他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變得明顯了，色的眼睛清亮亮的，饒有興致地盯著前方的屏幕。
我：」……！」
撤回！
我要把郵件撤回！！
絕對不能讓首領宰繼續發刀了！
我迅速伸出手，然而首領宰仿佛早有預料般，把手機藏到了身後。
他背著雙手，低頭含笑望著我。
「怎麼了？'
他嘴角的笑容壞壞的，深紅的圍巾在他的面前飄蕩，色的眼眸仿佛也染上了血色，變得清冷懾人。
我心裡一慌，下意識搖了搖頭。
「乖。」他抬手拍了拍我的頭，繼續看向屏幕。
嗚嗚嗚嗚，我忍不住在心裡流淚。
首領宰好可怕。
要是武偵宰的話，我早就撲上去搶手機了，然而在首領宰的面前，我完全不敢放肆。
我只好含淚看向屏幕。
屏幕裡，只聽了我前面幾句話，武偵宰就把視頻暫停了。
織田作和阪口安吾緊張地看著手機。
「怎麼不繼續？」
武偵宰手指摩挲著手機邊緣，看著屏幕裡神情緊張的白發女孩，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雖然早就猜到可能跟葵衣有關，……」他輕輕哼了一聲，像是在笑，又像是嘲諷，」沒想到這麼……」
這麼快什麼？
阪口安吾推了推眼鏡，接話道：」這麼快就把視頻發過來，簡直就像是，迫不及待要我們去找那個世界一樣。」
……織田作看著他們，忍不住皺了皺眉，」你懷疑這裡的人？」
沒等面前的兩人說話，他就說：」雖然我才剛……」
看了一眼兩位好友的神色，他忍不住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我覺得，不是這裡的人做的。」
武偵宰驚訝地挑眉。
織田作說：」他們面對葵衣的時候，那些情緒不像是裝出來的。」
曾經做過殺手的他對人的反應相當敏銳，盡管他平時看起來很遲鈍，但是實際上，他的洞察力也相當的驚人，也許這也是他能跟太宰成為朋友的原因之一？
我突然有些好奇他們是怎麼認識的了。
我忍不住側頭看了看首領宰。
「嗯？」他微微側頭。
我連忙移開目光。
在穿回來之前，我好像還在這裡聽到過織田作的聲音，然而兩次過來我都沒有看到他。
想起在這邊織田作是武裝偵探社的人，跟首領宰還站在對立面，我還是不要問了。
在首領宰心口上插刀的話，感覺我可能活不過今天qaq
屏幕裡，聽到織田作的猜測，武偵宰忍不住笑了起來。
「織田作，」他笑著說，」有時候你的直覺還真可怕呢。」
我忍不住點頭。
織田作只是恰好碰到亂步大人，就能讓他幫忙送信，從某方面來說確實厲害了。
織田作有些茫然地望著武偵宰。
武偵宰問：」你沒關系了嗎？」
「有點不習慣，不過我會好好適應的，」織田作說，」不用擔心我。」
明明之前聽說他沒有求生意志了，他現在看起來也沒有想再去死一次的感覺，我不由得放下了心。
不過阪口安吾的神色還是有些擔憂。
阪口安吾說：」你這兩天都沒怎麼說話。
織田作頓時苦笑。
「我擔心會刺激到他們，」織田作說，」葵衣畢竟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
雖然是她自己的決定，其他人也沒有想要遷怒他的打算，但是他還是覺得，自己主動降低些存在感會比較好。
要是太跳的話，說不定五條悟他們會想當場弄死他。
他的直覺一向很准的。
太宰治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這樣吧——」他說，」先把大家叫過來，看完這段視頻再說。」
「選擇在這個時間點發視頻過來，是因為再晚一點，就有人要離開了想讓大家在聚集起來，會變得很麻煩。」
他的想法跟首領宰的重合了。
不愧是一個人，思維方式都這麼相似。
我立即扭頭看了看首領宰，他神色毫不意外，在武偵宰問阪口安吾能不能查到發件人的時候，他用遙控器換了個窗口。
估計是覺得他們叫人的過程沒什麼好看的，他切換到了琴酒那邊的窗口。
一個像是醫務室的房間裡，琴酒身上的衣服變得破爛不堪，到處都是劃傷，他的脖子和手臂上也滿是傷口。
旁邊的貝爾摩德蓋著被子，看不清她的具體情況，但看她蒼白的臉色，好像也跟琴酒差不多。
我有些疑惑地看著屏幕，他們還沒被治好嗎？
「與謝野晶子的異能也對他們不起效果。」首領宰說。
原來如此，我懂了。
難怪琴酒身上又多了那麼多傷口，看起來那麼慘，竟然都是與謝野晶子弄的。
心情復雜jpg
在病床的旁邊，伏特加被嚴嚴實實地捆在椅子上。
伏特加破口大罵：」波本！沒想到你也是臥底！『
「也？」安室透笑了起來，」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琴酒也是臥底？」
「大哥怎麼可能是臥底！」
伏特加呸了一聲，沒等他繼續罵人，安室透就說：」不是嗎？你確定？」
他拿出手機，首領宰飛快在遙控器上按了兩下，手機屏幕的位置被他選中，放大。
屏幕上出現了琴酒的臉。
琴酒躺在病床上，從腹部流出來的鮮血染紅了雪白的床單，他雙目緊閉，看上去像是昏迷了。
在病床旁邊的與謝野焦急的用雙手按著紗布。
另一邊的太宰治擔憂地抓著他的手。
床尾的位置還站著一個阪口安吾，他神色也有點憂心。
「？」
這是在干什麼？
我頭頂緩緩飄出了問號。
太宰居然會擔心琴酒？與謝野還不用異能？還有阪口安吾，他不是說他跟琴酒不熟的嗎？
旁邊傳來一聲輕笑，首領宰說：」擺拍。
「哦……」我似懂非懂的點頭，繼續看下去。
安室透把手機屏幕轉到伏特加的方向，」你知道這些人是誰嗎？」
「武裝偵探社的核心成員太宰治、與謝野晶子，以及異能特務科的長官阪口安吾——」
伏特加墨鏡下看不清是什麼眼神，不過他的語氣絲毫沒有動搖。
「我相信大哥。」
另一張病床上的貝爾摩德頓時側目。
琴酒神色冰冷，沒看出有多少感動，只是說：」波本，你死定了。」
「是嗎？」安室透笑眯眯的，」你覺得boss看到這張照片會怎麼想？」
「琴酒到底跟武裝偵探社是什麼關系呢？異能特務科的長官又為什麼這麼關心他？」
「你說boss會不會覺得……」
安室透慢悠悠地說著，」——說不定，琴酒早就背叛了組織？」
琴酒神色微變，伏特加大喊：」我大哥沒有！」
「我們當然知道他沒有，」安室透說，」但是boss會不會這麼想，那就不知道了。」
諸伏景光在他旁邊補充：」收到這張照片，以boss一貫的作風，絕對會讓波本幫忙調查，到時候他再查出一些證據……」
貝爾摩德好奇地問：」什麼證據？
「不知道。」安室透說，」就算沒有，不是還能偽造麼，反正琴酒作為叛徒已經是注定的了。」
「卑鄙！」伏特加大罵，」波本，你不得好死！」
伏特加還是有代號的成員呢，罵人就這種水平，我忍不住捂臉。
琴酒還是什麼都沒說。
安室透問：」你真的不打算配合我們嗎？」
琴酒冷哼。
諸伏景光勸說道：」葵衣之前給我們留了線索，我們現在已經找到了朗姆，並且查到了他的身份……」
我留了線索嗎？
我茫然地看向首領宰，他說：」綾小路君寫了兩張紙條，一張是點心很好吃，另一張是朗姆的身份。」
「！」
這不是我一直想做的事嗎？綾小路竟然幫我做了？
突然有點感動是怎麼回事。
可惡的綾小路。
我悄悄鼓起臉，繼續看向屏幕。
在屏幕裡，諸伏景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貝爾摩德打斷了。
一直悠然在旁邊看戲的貝爾摩德忽地冷笑出聲，」蘇格蘭。」
她說：」你沒資格提她的名字。」
諸伏景光：」……」'
「我們當時讓葵衣除掉你，你卻花言巧語騙她，讓她把你放走，」貝爾摩德說，」要不是因為這件事，我也不用把她送回日本。」
「如果不回日本，根本不會發生現在這種事。」
「她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竟然被別人給搶走了。」
「那些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王八蛋——！」
說著說著，她的眼裡浮現出些許怒火，語氣變得有些咬牙切齒。
我忍不住看了看身邊的首領宰，他神色平靜，嘴角懸著若無其事的微笑，仿佛王八蛋罵的不是他自己一樣。
不愧是首領宰，心理素質就是這麼強大。
不對，我怎麼感覺他在心裡悄悄記仇了——
因為貝爾摩德的話，病房裡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過了好會兒，安室透才說：」朗姆每三個月都會消失一天，他對外的說辭是要駕車去長崎見一個老朋友，我們懷疑他其實是去見boss。」
「boss就隱藏在長崎，對嗎？」
……琴酒沒有說話。
安室透說：」按照規律，現在正好是第四個月，朗姆跟boss會面的時間很快就到了，不管你回不回答我的問題，結局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貝爾摩德再次開口：」既然不會有改變，為什麼還要問我們。」
她閉了閉眼睛，沉聲說：」我要休息了，麻煩你們出去。」
安室透和諸伏景光對視了一眼。
「好吧。」他們沒再說什麼，轉身走出了病房。
在准備關上門的時候，諸伏景光的手忽然停下來。
安室透側頭看他。
他對門內的人說：」那時候……我什麼都沒說。」
貝爾摩德睜開眼睛。
諸伏景光說：」我打算自己了結自己。」
這下連琴酒都看了過來。
他說：」其實我並不想死。」
諸伏景光當時都已經拿出手槍，准備拼死反抗了。
可當他看到黑衣組織派來的殺手，他才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對她出手。
那麼小的孩子，就算能殺死她成功逃離，那也不是諸伏景光會做的事情。
「所以我決定……」
對上旁邊安室透擔憂的眼神，諸伏景光沒繼續說下去，而是說：」後來，葵衣看出了我的想法。」
「她跟我說一一」
『不用擔心』
『就算放你走也沒事的』
『克麗絲姐姐說了，我想做什麼都可以』
貝爾摩德怔了怔。
諸伏景光看到她的神色，輕輕嘆了口氣。
他說：」葵衣是個善良的孩子。」
「她不應該跟你們待在一起。」
說完，他垂了垂眸，沒再看病房裡那些人的反應，直接關上了病房的門。
我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這……
我歪頭看了看首領宰，這次他沒有給我解答疑惑，眼睛望著iJ口的方向，像是在等待什麼。
沒到兩秒，我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綾小路砰的推開門，神色緊張地望過來。
看到我安安分分地站在首領宰身邊，他的神色一松，忍不住舒了口氣。
他像是從很遠的地方跑過來，額上一層汗漬打濕了頭發，注意到我驚訝的眼神，他連忙站直身體。
「咦，綾小路君。」首領宰也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
綾小路用手捋了捋濕漉漉的頭發，低聲說：」沒事。」
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吧？
首領宰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綾小路說：」我聽說太宰先生把人帶過來了，所以過來看看。」
我突然想起來了，我之前在游戲裡給他發消息，他還問過我怎麼了，他是在擔心我麼？
「那也不用這麼著急嘛。」
首領宰忽然笑了，我從來沒見過他那麼燦爛的笑容。
他腳步輕快地走上去，沒幾步就到了綾小路的面前，綾小路的身影迅速僵硬。
首領宰眼神好奇地盯著綾小路。
「綾小路君~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綾小路面無表情，一板一眼地回道：」沒有。」
「真的嗎？」首領宰說，」如果被我發現了，你知道會有什麼下場的哦。」
帶著威脅的語氣讓綾小路臉上浮現出了一絲不自然。
頓了頓，他重復：」真的沒有。」
首領宰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我怎麼感覺你藏了很重要的事？」
我不管他們的試探，繼續看著屏幕。
從醫務室出來，安室透和諸伏景光遇到了織田作。
織田作來叫他們一起去看我報平安的視頻，看到醫務室的方向，他有些遲疑地問：」要不要叫他們一起？」
他好像也知道琴酒和貝姐跟我有些關系。
諸伏景光說：」一起吧，人多些說不定能找出更多的線索。」
看到安室透皺了皺眉，他說：」別擔心，這裡這麼多人，他們又跑不了。」
確實，這裡這麼多智力天花板，還有號稱最強的咒術師，琴酒他們想逃也逃不掉吧？
不過織田作和安室透他們好像沒有話說，尷尬地對視了幾秒之後，我忍不住拿起首領宰放在桌面
的遙控器換了個窗口。
還是找人，太宰治他們到處通知，把我認識的人都叫到了茶室。
人陸陸續續地到了，不過還沒有到齊，我覺得等得有些無聊，忍不住揉了揉肚子。
突然覺得好餓，說好的來吃東西呢，我都沒看到吃的在哪。
首領宰這裡居然沒有小零食QAQ
首領宰用眼角余光瞥到我的動作，忍不住揉了揉額頭，」差點忘了……」
他拿出手機按了幾下，沒一會兒，我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
一個少女打開門，長發，西裝……居然是芥川銀。
我突然想起來，之前首領宰不在的時候，有個自稱助理的人幫他給我回了消息，難道就是芥川銀？
我看了看她的表情，好冷qwq
她身後還跟著幾個西裝男人，他們手裡推著白色的小餐車，不需要首領宰吩咐，他們就把帶來的東西擺上了桌面。
蛋卷，壽司，味增湯，看起來都很家常，跟周圍的環境也格格不入。
不過他們的動作太熟練了，我都還沒反應過來，芥川銀就帶著人再次離開了。
門啪嗒關上，剩下我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些菜。
對面是清透的落地窗，另一邊超大型的監控屏幕……社畜的感覺過於強烈了。
這種一邊工作一邊吃飯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不過菜都好香呢。
看到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桌面，首領宰走過來，把我按到椅子上坐下。
「你昨天是不是沒吃東西？」他的詢問聲在頭頂響起。
我忍不住心虛。
他拍了拍我的頭，把一雙筷子塞到我手裡。
「有什麼想吃的再跟我說。」
他看起來好像沒有要吃飯的打算，我忍不住問：」你不吃嗎？」
首領宰說：」我吃過了。
總覺得他在騙我。
我夾起一個圓滾滾的章魚小丸子，側頭看了他一眼。
他湊過來，把小丸子咬走，揉了揉我的頭說：」行了，你自己吃吧，我真的不餓。」
綾小路在旁邊默默看著我們。
我有些猶豫地問：」你吃飯了嗎？」
這種問題為什麼也要遲疑？這就是他沒有朋友的原因嗎？
突然有些同情，我說：」那跟我一起吧！」
他站在原地沒動，我雙手合十，」拜托了，綾小路君。」
「我真的很需要有人陪我吃飯！」
綾小路：…… 「「
首領宰忍不住笑出聲。
他用遙控換了好幾個窗口，好像沒找到自己想看的，又拿起筷子湊到了我跟綾小路的中間。
等我們吃完飯，那邊的人也湊齊了。
等虎杖學長他們花了一點時間，我在視頻裡還提到了他們，然而他們在操場那邊進行第二天的比賽，都沒聽到電話鈴聲，還是與謝野去叫他們來的。
看完我的視頻，所有人的神情都變得很復雜。
「你們不用這樣吧？」五條悟說，」小葵衣是我的女兒，我都還沒事呢。」
他的語氣輕松，仿佛真的不在乎我離開了。
其他人依舊沒說話。
五條悟看了看四周，像是才發現琴酒和貝爾摩德一樣，驚訝地問：」你們怎麼也在？」
貝爾摩德說：」這幾年，葵衣一直都跟我在美國生活。」
「是嗎？」中也忽然冷笑。
「不是你威脅她跟你去美國的嗎？」
第83章
貝姐的刀2
面對中原中也的質問，貝爾摩德臉色一點也沒變。
在所有人看過來的時候，她還慢條斯理地伸出手，雙手捧起面前的茶杯，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我沒有威脅她，」貝爾摩德清了清嗓子，說道，」我一直在保護她。」
安室透忍不住笑了，他盯著貝爾摩德，聲音冰冷地道：」你是靠顛倒黑白的本事當上核心成員的嗎？」
他身邊的諸伏景光也皺起眉頭，嚴肅地說：」如果真的為了她好，你又怎麼會下那種命令……」
似乎想起了什麼，他看了看周圍的那些人，尤其是一年二級的咒術師們，最終沒有說出口。
我有些迷茫地望著屏幕。
……那種命令？指的是讓透子帶我去殺人的事嗎？
那確實有點少兒不宜qaq
大概是也聯想到了這件事，太宰治歪頭看了看琴酒，他用手撐著腦袋，銫的眸子微微彎起，像是對琴酒很感興趣似的，對著他慢慢笑了起來。
黑衣組織跟港口黑手黨有合作，早就聽說過太宰治」豐功偉績」的琴酒臉色不由得微微僵硬。
他轉頭對貝爾摩德說：」我早就說過，把她帶回組織不是好主意。」
旁邊的首領宰頓時咳嗽起來。
他原本端著杯子在喝水，這時像是被嗆到了一樣，忍不住把杯子放了下來。
「……他的手指從有些蒼白的唇上擦過，抬眼看著屏幕裡的那些人他鳶色的眸子浮現出了若
有若無的笑意，」琴酒說得還挺有道理的。
看看琴酒身邊的那些人，無論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再加上他們背後的勢力，咒術師、公安、武偵社、異能特務科……
除非活膩了，否則沒有哪個犯罪組織會同時招惹他們。
我忍不住對琴酒產生了一點點同情。
這下黑衣組織真的要無了吧？
這時綾小路忽然問：」兩面宿儺呢？」
「！」
對誒，我在這些小窗口裡都沒看到大爺，他到哪裡去了？
「那個咒靈嗎？」首領宰輕描淡寫地說，」被祓除了。」
這樣啊……不對，什麼時候被祓除的？
首領宰不是說沒有全天候盯著監控？怎麼感覺他什麼都知道？
我迅速扭頭看著首領宰，他放在唇邊的手指一僵。
我眨了眨眼睛，他也對我眨了眨眼睛，沒有被繃帶遮住的哪只眼睛還殘留著些許笑意，仿佛變得輕快了許多。
他笑道：」怎麼了？」
我迅速搖頭。
感覺從看監控開始，他就變得快樂了，連臉上的笑容都多了很多，我還是不要拆穿他比較好。
就在這時，首領宰放在桌面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把電話接起，那邊傳來了中島敦的聲音，大到連我都能聽到。
「首領！」中島敦急促地報告，」五條悟又來了！！」
怎麼又來——
我記得他都來港黑大樓好幾次了吧？
不對！重點是五條悟啊！！
我爸爸為什麼要來這裡？
他發現我了嗎？
我心裡一慌，然而腦海中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他無情地把我塞進車裡那一幕。
我的臉色沉了沉，我為什麼要擔心他，就算他來了又怎麼樣？
他都不關心我，憑什麼還要管我去哪裡？
我生氣地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盯著門口的方向。
電話裡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還有中島敦的悶哼，老爸的聲音是我從來沒聽過的冰冷。
「不要擋道。」
經過電波轉換依舊無法掩蓋的強烈殺意傾斜出來，我的耳朵忍不住抖了抖，雙手不由自主地放下了。
老爸他太可怕了qaq
我悄悄蹭到首領宰身邊，小心翼翼地揪住他的黑色風衣。
他垂眸瞥了瞥我，嘴角微微上揚，」「敦，不要攔他，」他說，」讓他上來吧。」
「嗯？」
「好的，首領。」中島敦迅速妥協了。
看來不是只有我害怕首領宰的，我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臉。
掛掉電話，首領宰又看了看站在一旁默不吭聲的綾小路。
「綾小路君，要過來嗎？」他微笑道，
「我可以保護你哦。」
「……不必了。」綾小路默默後退，找了個背光的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也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明明穿著紅色的制服，但是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他在那裡。
雖然感覺沒辦法騙過老爸的六眼……
正想著，門被人用力推開，老爸殺氣騰騰地走了進來。
我趕緊把自己藏到首領宰的身後。
首領宰配合地擋住我，他把一只手背到後面，輕輕捏了捏我的臉。
我：qwq
有種背著老爸偷偷做壞事的感覺。
好爽哦，我忍不住蹭了蹭首領宰的手，垃圾老爸，讓你不關心我！我就不聽你的，我就要跟首領宰一起玩！
你的女兒今天就背叛你jpg
老爸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為什麼破壞我的計劃？」
他的語氣凜然，不掩飾的殺意讓空氣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如果不是確定進門的人是他，我都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然而威懾力十足的話語沒有讓首領宰害怕，他像是什麼都感受不到一樣，他淡淡地問：」什麼計劃，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破壞的。」
……氣氛陡然一沉，老爸那邊沒有回答，然而在這緊張的氛圍裡，我忽然產生了下一秒他就會大肆動用咒力，把整棟港黑大樓都粉碎的感覺。
我忍不住抓緊了首領宰的衣服。
他清瘦的背影忽然讓我覺得無比可靠，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他的頭發比武偵宰的更長，深色的發絲垂下來，搭在紅色的圍巾上，看起來格外的柔軟。
這時我突然注意到，有一簇略長的發絲從圍巾鑽了進去，好像探進了他的後頸裡，我忍不住盯著那些發絲看了看。
這樣不會不舒服麼？
首領宰說：」你闖進我的辦公室，就是為了說這個？」
老爸還是沉默著，像是在權衡著什麼，他沒有開口。
他們不說話，我的注意力不禁轉移到了首領宰後頸的頭發上。
他真的不會覺得不舒服嗎？
我偷偷踮起腳，手指勾住了那一小撮頭發。
首領宰的背影一僵，我飛快抓住那些頭發，把它們從首領宰的頸側抓了出來。
柔軟的發絲還帶著些許體溫，我把那些發絲放在圍巾旁邊，理了理他有些凌亂的發絲，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時首領宰忽然說：」我還以為你來找我是因為其他事情呢。」
我：？
為什麼有種不好的預感？
沒等我反應過來，首領宰背在身後那只手就抓住我的衣服，把我給拎了出去。
「！！！！」
在我出現的剎那，者爸那邊的空氣陡然轉冷，感覺氣溫都能低到北極去了。
我：！！！
為什麼要背刺我，讓我好好躲著不行嗎？
首領宰把我放到身邊，手指揉了揉我的頭發，聲音帶著笑意，
「比如說——因為這個？」
看到我在首領宰手裡僵硬得如同任人擺布的洋娃娃，老爸那邊的氣勢越發低沉，我都能感覺到，他周圍的咒力像是火山噴發般暴漲起來了。
「誒，等等，你為什麼是這種表情？」
首領宰故作驚訝地看著他，」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在這裡？」
！！！
不要說了啊啊啊啊啊！！
我趕緊捏住首領宰放在我頭頂的手，再說下去，我覺得老爸要把我們兩個大卸八塊了！
明明我什麼都沒做，我只是出來吃個飯而已！
我抬頭，弱弱地望著老爸：」我、我可以解釋的QAQ」
我只是出來心情不好出來吃個飯，順便給另一個世界的五條悟發視頻……等等，他還不知道我穿
越的事情，還好這個沒說。
我連忙看向屏幕的方向，覆蓋了一整面牆的屏幕居然消失了，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牆壁的地方變成了一個相框。
相框裡裝了幾張白紙，其中一張還被撕成了兩半，就這麼隨意地丟在裡面。
也不知道掛這個有什麼意思，但是感覺還挺首領宰的。
老爸盯著我說：」不是要解釋嗎？發什麼呆？」
他的聲音再也沒有之前跟我說話的溫和。
我：QAQ
我下意識抬頭看向首領宰，他摸了摸我的腦袋，輕快地道：」原來你對她是這種態度的嗎？難怪她不喜歡你。
「我一一」沒有！
我剛想否認，一顆糖就扔進了我的嘴裡，首領宰捂住我的嘴，在我掙扎的時候拉下我的太陽鏡。
「你就這麼把她丟在學園都市，你想過她的感受嗎？
我掙扎的動作一頓。
有些通紅的眼睛看向老爸。
他還是用繃帶遮住了雙眼，不過有些冰冷的神情僵住了。
他大概看不到我哭紅了眼睛，我連忙把糖咽下去，對他說：」我沒事的！我真的沒事的！」
老爸沒說話，我忍不住低下頭。
「反正、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又不是第一次每次都是這樣……
我都不知道老爸在哪裡，到底在做什麼，就算學校裡有很多朋友，我還是想見到他，可是他總是不來看我。
就算來了，也只是匆匆說兩句話就走，就好像在走形式應付我一樣……
他真的有那麼忙……
說不定……只是因為……
他不喜歡我……
我委屈地攥住自己的衣角，一只手伸了過來，修長的手指間夾著白色的糖果，首領宰把糖塞到我的嘴裡，手不輕不重地揉了揉我的頭。
他給的糖一點都不甜。
我心裡更委屈了。
就在我眼角忍不住冒出眼淚的時候，屏幕的方向突然傳來」滴」的一聲。
織田作的聲音響起。
「……她在醫院那段時間挺好……」
「是嗎？」
「摘取心髒什麼的……那種事情真的沒有發生過嗎？
「沒有，」織田作說，」院長對她挺好的。」
其他人齊齊松了口氣。
我趕緊擦擦眼角，抬頭看著屏幕。
還是在那個茶室裡，差不多所有人都在。
不過，是誰把屏幕打開的？
之前不是藏得很好的嗎？
我抬頭看了看首領宰，他正在看綾小路的方向。
……綾小路，連你也背刺我！
我用力握了握拳。
綾小路仿佛沒看到我生氣的眼神一般，面無表情地放下遙控，金色的眼睛望了望我的老爸。
老爸身體完全僵住了，不知道是因為我的話還是因為屏幕上出現了另一個自己。
屏幕裡的五條悟說：」我們現在說的不是她為什麼會被帶去美國麼？」
「是你們先提醫院的。」貝爾摩德冷笑，」既然你們非要提，那我就說說好了。
「你們真的以為她在醫院裡很好？」
織田作臉色微變。
他看了看貝爾摩德，神情變得有些欲言又止。
貝爾摩德說：」你不敢說是麼？」
沒等織田作說話，她就說：」也對，這種事你怎麼說得出口。」
好像是很嚴重的事？
曾經也在醫院副本裡跟我見過的安室透和諸伏景光對視了一眼。
諸伏景光說：」她在醫院裡的時候，只有你一直告訴她朋友已經不在了吧？除了這個，還能有麼？」
貝爾摩德呵地笑了，視線在眾人面前轉了一圈，她忽然問：」有沒有煙？」
夜蛾正道聲音微沉：」這裡禁止吸煙。」
貝爾摩德忍不住嘖」了聲。
「算了，」她再度捧起茶杯，」當年在醫院裡……」
這種傷感又懷念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貝姐該不會像中也一樣，也有漫畫裡的記憶吧？
我心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我飛快瞬移過去，抓住桌面的遙控。
一只大手從旁邊伸過來，瞬間把我提起。
老爸臉色沉沉地面對我，即使雙眼都被繃帶遮住，我還是從六眼感受到了他的打量。
我慌忙把遙控藏到身後，胡亂按了按上面的按鈕，也不知道哪一個是關屏幕的按鍵，我好幾次都沒按對，反而把聲音調得更大了。
我急得汗都要冒出來了。
「放開我QAQ」
老爸把我放到地上，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他的身體僵直了，雙手垂下來的時候，竟然顯得有些
手足無措。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他忽然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誒？
「……另一個世界。」
原來如此，我說：」我早就知道了。」
我還去了那個世界呢！
我有些驕傲地看著他。
「早就知道……」
他臉色難看地攥緊手指，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緊了拳頭。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用力到指關節都有些發白了。
我連忙抓住他的手。
首領宰在旁邊看著我們，色的眼睛慢慢彎起，露出了一個輕快的笑容。
然而我總覺得他笑得不懷好意。
「葵衣，」他笑著問，」你喜歡那個五條悟麼？」
他抬手指了指屏幕。
「！」
首領宰又想坑我！
我趕緊搖頭。
「我才不喜歡！！！」
為了避免我老爸誤會，我又說：」就算他會給我買零食，買手機，還給我零花錢，陪我玩游戲，我也不喜歡他，我最喜歡的還是我爸爸！」
「哦？」首領宰臉上的笑容更盛，像是確定般地問，」真的麼？」
「當然了！」
休想破壞我跟我老爸的關系，我用雙手抱住我老爸的腰，扭頭望著首領宰。
我超大聲地說：」這可是我的親爸爸！我當然最喜歡他！！！」
話音落下，者爸的身體更僵硬了，猶如被冰凍住了一般，他隱藏在制服下的身軀變得冰冷無比。
仿佛全身血液都凍結了，連心髒也停止跳動，他呼吸滯，面對我的那張臉浮現出了我看不懂的情緒。
那是連六眼都無法解析出來的情緒，沉重壓抑到了極點，我抱住他的身體。
他怎麼了？
這麼慌干什麼？
總不能他不是我的親爸吧？
就算不是我也超愛他的！但是這種話還是不要說了，剛偷跑出來被他撞到，還說這種話，我會被當成不孝女給揍哭的。
我把頭埋在老爸懷裡蹭了蹭。
他的身體完全沒有要暖和起來的意思，也沒有給我回應，就這麼宛如石化般任由我抱住他。
旁邊的首領宰大聲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笑得這麼大聲，充滿了大仇得報的愉快。
我甚至覺得，他心裡的記仇小本本正在被他飛快扔掉，只剩下了小小的一點點。
對_上我偷偷打量的目光，首領宰笑容收斂了些許，他含笑說道：
「他上次過來的時候，打傷了我的手。」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把黑色的大衣袖子拉下去一點，露出了纏滿繃帶的手腕。
我：」……」
全是繃帶，什麼也看不出來啊！
首領宰好像對我的反應有些不滿，眼神憂郁地望著我，帶笑的嘴角慢慢垂了下去，神情看起來莫名的委屈。
我：！
他是不是在向我告狀？
責任感瞬間上來了，我趕緊仰頭看著老爸。
老爸嗤了一聲：」裝什麼？你不是還能上論壇？」
噫，這麼說上次論壇的事情是真的？者爸真的揍了首領宰？
老爸好厲害！
不對，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探究的目光望上去，老爸偏了偏頭。
「他叫人破壞了我的計劃。」
又是計劃？
提了好多次，到底是什麼計劃？
怎麼感覺老爸跟首領宰是兩個不同陣營的，他們不會是對立的吧？
看老爸三番兩次闖進首領宰的辦公室，好像又不是？
我困惑地撓了撓頭。
這時屏幕那邊再次傳來了貝爾摩德的聲音。
「你應該還記得那些女人吧？
她對織田作說：」那些經常去看葵衣的女人。」
……織田作眼神微沉，沒有否認。
貝爾摩德說：」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嗎？那些人明明被葵衣騙過，又為什麼要去看她？」
有這些人嗎？
我趕緊回想，好像是織田作說的，以前撿到我的時候，他把我托付給一個熟人，沒想到那個熟人還利用我去騙其他女人，把人騙來關起來了……
織田作說：」葵衣不是故意的，她也被騙了……」
「對，就是因為她被騙了，她還那麼小，就被別人利用做下了那麼多錯事，她那麼可憐……」貝爾摩德說，」就是因為這麼想，那些人才可以高高在上的同情她，明明自己也被騙，還帶著零食去看她。」
織田作動了動唇，明顯不贊同她的說法，又不知道怎麼反駁。
貝爾摩德說：」所以，後來在醫院裡，他們才做出了那種事。」
——！
那種事！！
果然是漫畫裡的劇情嗎？
我迅速看向周圍，首領宰一臉淡然，仿佛早就知道了一樣，綾小路面無表情，看不出到底是不是也知道。
只有老爸很認真地在聽。
危，老爸，危啊！！
我趕緊拿起遙控，在眼花繚亂的面板上尋找關機按鈕。
還沒找到，老爸的大手就抓過來，把遙控器給搶走了。
「快關掉！」我焦急地對他說。
老爸」嗯」了一聲，手指飛快在遙控上按了按。
不過屏幕沒有暗下去，聲音反而有大了一點。
我的眼前一黑。
完了！
「那種事？」屏幕裡的人也有了不好的預感，沉聲問，」到底是什麼事？」
貝爾摩德輕輕喝了一口茶，美艷的臉上浮現出笑意，她再次抬眼問道：」有煙嗎？」
其他人：」……」
她真的很會吊人胃口誒！
不過也正好給了我機會，我跳起來，想要去搶者爸手裡的遙控。
他揚了揚手，遙控器頓時從他手中拋出，啪地丟進了首領宰的的手裡。
首領宰拿著遙控，對我輕輕眨了一下眼。
我：」……」
突然覺得我不怕首領宰了呢，我現在去搶應該來得及吧？
正想著，首領宰拉開桌下的抽屜，把遙控扔了進去。
我聽到哢嗒一聲，抽屜自動上了鎖。
首領宰抬起頭，對著目光逐漸呆滯的我，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我：」……」
陰險！
比武偵宰更陰險！！！！
「好好看著吧。」首領宰望著我們的方向。
盡管眼睛在看我，但是我有種他其實是在對老爸說話的感覺。
他說：」好戲還在後頭呢。」
第84章
噠宰another
好戲……什麼好戲？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說，我好害怕！
我緊張地望著屏幕。
家入硝子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扔給貝爾摩德，在拿出打火機的時候，她的眼睛瞥了瞥周圍一二年級的學生。
她抬眼有些冷淡地對貝爾摩德說：」要抽煙出去抽。」
「OK。」貝爾摩德伸出手，家入硝子把打火機拋給她，她立即起身走了出去。
其他人沒有跟著一起，似乎並不擔心她會逃跑。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琴酒應該也有帶煙在身上的，貝姐為什麼不找琴酒？
難道家入硝子把他們帶回來的時候，還把他們的東西收走了？
我又看了看琴酒，他用手指敲著茶杯邊緣，隱隱有些犯了煙癮的樣子，不過他依然什麼也沒說，
臉色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最後面的伏特加就更不敢說話了。
我又觀察了一下屏幕裡神色各異的其他人，總覺得織田作的神情格外不對勁。
他的手握成拳放在膝蓋上，手指不斷收緊又放松，看起來比琴酒還要焦躁不安。
我忍不住扭頭看向首領宰。
首領宰偏了偏頭，望向我的眼神變得格外深沉和憂郁，完全沒有了剛才那種輕松。
我：」？」
這是怎麼了？
身邊的老爸臉色也沉了沉，在六眼的感應下，他的情緒一下子變得如同深潭一般難以揣測。
我緊張地抓住他的手指。
這種感覺……是刀子啊！！！
老爸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絕對不會被刀到的吧！！
這時，屏幕裡的織田作忽然開口。
「太宰，」他湛藍的眼睛望過去，低聲對武偵宰說，」能不能跟我出去一下。」
武偵宰愣了片刻，點頭說：」好啊。」
他立即起身，就在他們准備攜手出門的時候，五條悟的聲音忽然在他們身後響起，聽起來比平時更冷幾分。
五條悟說：」不准走。」
「悟？」夜蛾正道側頭看他。
他指了指織田作，語氣格外不爽地說：」你也是知情人吧？」
「有什麼事不能在這裡說，非要出去？」
織田作沉默地看著他。
他問：」不能告訴我們嗎？」
……
織田作繼續沉默。
氣氛陡然變得凝重。
五條悟眼神咄咄逼人地看著織田作。
織田作沒有緊張，只是默默嘆了口氣，說：」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把事情說出來的。」
「況且，那些事……」他頓了頓，忽然看向武偵宰，」被你們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我忍不住怔了怔，這個回答……怎麼感覺跟亂步大人那麼相似。
當初亂步大人也是這樣——
『說出來會讓所有人都不幸福的話……』
「！！！」
難道是超大的刀子？大到不能說的那種？？
我震驚地看著織田作，難怪他之前一直吞吞吐吐，那麼容易被打斷，他根本就沒打算說出來吧。
我突然不想知道是什麼事了。
我忍不住把頭埋進老爸的懷裡，老爸身體又是一僵，半天之後，才抬起手輕輕放到我的頭上。
茶室外面傳來腳步聲，貝爾摩德抽完煙回來，看到比原來更為沉寂的氣氛，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你們還真關心葵衣。」
「別廢話了。」五條悟說，」直接說重點。」
「這麼沒耐心？」貝爾摩德用手撩了撩耳側的長發，再次捧起茶杯，悠悠喝了一口茶。
在眾人變得有些不耐煩的眼神下，她輕笑著說：」好吧。」
「我見到葵衣的時候，她已經在醫院裡待了有一段時間了。
「那家醫院經營得很糟糕，優秀的醫生不是被挖走就是主動跳槽了，但凡遇到情況嚴重一點的病人，都要把葵衣找來。」
「她的異能很好用。」
「哦，對了，不是異能，是咒力吧？我對這方面不是很熟悉。」
貝爾摩德看著五條悟輕輕笑了起來。
五條悟忍不住皺了一下眉，在墨鏡後的眼神深沉了些許。
「是葵衣維持著那家醫院，讓醫院沒有倒閉。」
貝爾摩德說：」你們知道，對於這種情況，誰最不高興嗎？」
眾人想了想，熊貓舉手說：」其他醫生？」
「院長？」
「不，」貝爾摩德說，」是原來幫助葵衣的那些人。」
眾人齊齊一愣。
只有武偵宰眼裡浮現出了不出所料的情緒，他沒有坐下來，靠在]邊的牆壁上，雙手插在兜裡，從他的小窗口看去，就好像他在冷靜地觀察所有人一樣。
難道他還沒放棄那個」有人能聯絡到這邊世界」的猜想嗎？
貝爾摩德說：」他們覺得葵衣很可憐，所以才幫助她，同情她，可當她暴露出自己的能力，一下子變得優秀，並且不可替代的時候……
最難受的，不是接受幫助的人，而是最初施舍她的人。
他們的同情一下子變成了笑話，每當有人稱贊她的時候，嫉妒的念頭就會從他們心中升起，猶如毒藥腐蝕著他們的內心。
為什麼她可以——
只不過是有異能而已——
明明之前還那麼弱
還對自己做過那種事情——
憑什麼、憑什麼——！！
惡念如雜草滋長，最終在貝爾摩德的推動下，做出了無法挽回的事情。
「一開始，只是散布一些謠言，說她來醫院，是想騙更多的人，把人騙進犯罪組織……」
「跟她說過話的女孩都會消失，都會被賣到……」看著怔愣的一二年級學生，貝爾摩德沒有繼續說下去。
不過我覺得她應該不是好心，只是擔心被五條悟他們事後清算而已。
中原中也問：」然後呢？」
「然後……」
貝爾摩德長長地呼出口氣，用嘆息的聲音說：」他們不知道怎麼，發現了她的秘密。」
秘密？
我忍不住一愣，我有什麼秘密？
「她很怕黑，害怕狹小的屋子。」
「一開始他們只是說話想趕走葵衣，然而不管他們怎麼說，葵衣都不會離開，她只想留下來救人，就像是在贖罪一樣……」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中也猛地看了過去，神色變得有些駭人。
貝爾摩德繼續說著：」那些人發現她怕黑之後，就把她騙到舊倉庫，把她關在裡面。」
「切斷電源，在裡面放很多危險的物品，一旦她亂動，那些東西就會掉下來。」
「手術刀，開水壺，高錳酸鉀消毒劑等……」
都是醫院裡能拿到的危險物品誒！
這也太可怕了吧！！
不知怎麼，我回想起了漫畫裡小女孩縮在花壇路燈下的那一幕，如果把花壇替換成舊倉庫呢？
頭頂懸掛的不是明亮的路燈，而是各種危險物品。
不是能把自己割傷，就是會燙傷，會腐蝕皮膚乃至血肉的東西……
不知道那些東西什麼時候會掉下來，只能時時刻刻警惕著，一動也不敢動。
擔憂、害怕，仿佛凌遲般，無比煎熬地度過一秒又一秒。
光是想想我就忍不住窒息了。
我趕緊把頭埋到老爸懷裡蹭了蹭。
他身上的制服比五條悟的更冷硬，感受不到一點溫度，然而我還是用力抱緊了他。
好可怕QAQ
那些人也太惡毒了吧，感覺比白瀨他們還要惡毒！
屏幕那邊再也沒有聲音傳來。
首領宰他們也沒說話。
老爸也沒有任何動作，任由我抱著他，我悄悄抬頭，看到他下頷線崩緊，唇角抿得直直的，無端的有種鋒利之感。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關節發出哢哢的聲音，手背青筋暴起，在手腕處冷硬的線條浮現出來，要不是顧忌我還掛在他身上，恐怕他都能一拳打碎對面的屏幕。
我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衣角。
他僵硬地低下頭。
我趕緊說：」假的，我都不記得有這些事情！」
說不定是貝姐故意說出來刀人的TvT
盡管這個猜測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老爸還是從喉嚨裡發出了一個氣音，意味不明，如同雄獅憤怒的低吼，聽起來格外的令人驚懼。
我連忙抱住他。
憤怒也是負面情緒的一種，他驟然飆高的咒力要是放出來，整棟港黑大樓都要無了。
就算再有錢，我們也賠不起這棟樓吧？
樓下還有《咒文覺醒》總部呢！這可是年收入千萬的超人氣游戲！
我趕緊看了看首領宰，他沒有過來阻止老爸，像是有些疲憊似的，抬手按了按額頭。
另一邊的綾小路倒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
然而最正常的反應在這種時候反倒最不正常，我盯著他面癱的臉看了看，心裡逐漸浮現出疑惑。
他到底來干嘛的？
既沒有吃瓜的興奮，也沒有被刀到的感覺，難道他是來當背景板的？
對上我疑惑的視線，綾小路默默移開了眼。
這時，屏幕裡傳來了貝爾摩德的聲音。
「就知道你們會這樣。」
貝爾摩德說：」我發現的時候，我比你們更生氣。」
貝爾摩德找到人的時候，發現她的周圍散落了不少東西，都是她在慌亂中碰掉的。
雖然她堅持說自己沒有受傷，但是事實上呢……如果不是掉下來的東西砸到她，傷到了她，她怎麼會小心翼翼縮在角落裡一動也不敢動……
就算貝爾摩德打開門，她也還是蜷縮在角落裡，不知道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陰影，她才不敢走出去。
就連貝爾摩德想進門，她都眼神害怕地望著她，讓她不要過來……
在那種時候，她都還擔心貝爾摩德會受傷……
「我想殺了那些人，」貝爾摩德敲著茶杯的邊緣，冷冷地說，」她讓我不要做。」
那麼多醫生和護士，在貝爾摩德看來，不是凶手就是幫凶，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後來織田作去看她，她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盡管織田作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想要把她帶走，然而時機卻……
阪口安吾怔了怔，」織田……該不會是，那時候……」
織田作默不作聲地點了一下頭。
貝爾摩德說：」你不應該給她希望的。」
「你說要帶她走，跟她一起生活，她一直很期待。」
啊……我想了想，該不會是mimic的時候吧？
貝姐的回憶居然沒有按照漫畫的來，比起漫畫，我覺得她現在說的更恐怖。
尤其是……我找不到什麼地方可以反駁。
不管是副本還是漫畫，都讓我有種奇怪的違和感，然而加上貝爾摩德說的這些，好像忽然就變得合理了。
就像事情原本就是這樣的。
貝爾摩德又重復了一邊：」她一直很期待……」
然而滿懷期待，等來的卻是織田作即將赴死的消息。
貝爾摩德指了指中原中也說：」葵衣從他那裡聽到了mimic的事情。」
「我們黑衣組織本來不想參與這些的。」
雖然他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長久以來危險中培養出來的直覺還是告訴他們，不插手這件事比較好。
從那時候貝爾摩德就想把人帶走，不管用什麼手段，一定要把她帶走。
察覺到貝爾摩德的心思，她偷偷跑了。
去找了織田……
「她應該沒看到那個人死的那一幕，但她還是崩潰了。」
「能壓垮她的事情太多了……」
「那個人，是她唯一的希望.
貝爾摩德看了織田作一眼，有些生氣，又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中原中也忍不住抬手壓了壓帽子。
武偵宰忽然開口。
「中也。」他低聲詢問，如同隱藏在暗處的獵人一般，一下子切中了要害，」這是不是就是，你跟她約定的事情？」
「需要瞞著我的事情？」
「織田作剛才想讓我出去也是因為這個吧？」
武偵宰說：」盡管不認識我，她還是想復活織田作，然後再告訴我，對嗎？」
說著，他頓了頓，」她讓你保密，是因為她不想讓我，不對，是不想讓所有認識織田作的人空歡喜一場。」
「她為了復活織田作，答應跟貝爾摩德去了美國。」
「她讓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因為這是她自己的決定。」
中原中也把帽子壓得更低了，連頭都低了下去。
然而這在所有人看來，就像是默認了一樣。
武偵宰低聲說道：」難怪她那麼害怕一個人，就連看到我們在不遠的地方說話都要湊過來……
就在這時，一道清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人的思維方式是不會輕易改變的，尤其是頭腦簡單的孩子。」
江戶川亂步的身影出現在門外，他身邊還跟著幫忙帶路的中島敦。
他說：」這種事她能做一遍，就一定會做第二遍。」
「人總是在重復自己的選擇。」
「所以對於現在這種情況，我不會感到意外。」
碧綠的眼眸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江戶川亂步忽然撇了撇嘴，」倒是你們——」
「連這麼小的孩子都看不住。」
「你們是不是太過大意了？」
「是啊，」武偵宰忽然笑了起來，」所以這不是需要亂步先生來救場了嘛。」
他的笑意並未到達眼底，江戶川亂步說：」你笑得越來越難看了。」
武偵宰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
亂步從懷裡掏出手機，按下了掛斷鍵。
通話顯示出的名字是」太宰」，在來的路上，他一直在跟太宰通話，聽到了這邊的事情。
「你應該出去的，」亂步嘀嘀咕咕地說，「不要事情都聽，又不是什麼好事……」
他說著走到阪口安吾面前，直接攤開手：「給我。」
阪口安吾怔了怔，有些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遞到亂步的手裡。
亂步鼓起臉，看也不看就把手機給他扔了回去。
「解鎖啊。」
阪口安吾：「……」
阪口安吾默默解了鎖，把我發過去的那段視頻找出來。
緊繃的氣氛無形中緩解了很多，五條悟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其他人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總算正常了些。
亂步沉默不語地看完視頻，把我的臉在視頻裡放大。
他倒回去，從開頭又看了一遍，沒多久，又倒回去重新看了看。
武偵宰湊過去問：「亂步先生發現了什麼？」
「……瘦了。」
武偵宰：……
他忍不住看了看桌面上擺滿的小零食，雖然他沒有說，但是我覺得他心裡一定在想，有這麼多零食我怎麼可能瘦。
我：qwq
首領宰像是被逗笑了一樣，」這個亂步……算是我見過的最有意思的一個了。」
說得好像你見過很多亂步一樣。
不對，說不定他還真見過。
亂步問：「視頻找人分析過了嗎？
「還在分析。」阪口安吾說，」我也請了公安那邊幫忙。」
安室透在旁邊默默點頭。
「那我就不多說了，反正你們會知道的。」亂步說，」總之，他們的目的應該是……哪件東西——你們別看我，我不能說出來，要問就去問太宰好了。」
亂步指了指身邊的武偵宰。
武偵宰立即露出了頭疼的表情。
「然後呢——」亂步說的時候，眼睛不由自主地瞥了瞥桌上的小零食，快步走過去，拆開了其中一袋，他臉頰鼓鼓地說，」既然他們想要，我們干脆拿出來好了。
「沒那麼簡單，」武偵宰說，」亂步先生……」
「只是拿出來，又沒說要給他們。
亂步打斷他：」難道你沒有信心能守住東西嗎？」
「那倒不是……」
「那不就行了。」亂步說，」我會盡量說服社長幫忙的，而且——
我也想會會那個世界的我自己。」
「……」
「好像有些聽不懂了。」
「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也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感覺那件東西很重要的樣子。
難道是……書？？
首領宰他們想要書嗎？？
我震驚地望向首領宰，他說：」我可沒有。」
對哦，他自己就有書了，而且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好像中也、綾小路和甘樂他們都知道了，世界也沒有崩潰掉。
這時屏幕裡突然傳來了一道驚訝的聲音。
安室透說：」你剛才說，那個世界……你自己」
「昂？」亂步拆果凍的動作停了下來，碧綠的眼睛眨了眨。
其他人驚疑不定地望著他。
他默默吸溜一口果凍。
就在他把果凍咽下去的時候，五條悟忽地冷笑出聲。
「果然，還有另一個我。」
連墨鏡都擋不住的殺氣流瀉出來，他冷冷地說道：」那個把小葵衣搶走的家伙——」
「我一定要把他找出來，碎、屍、萬、段！」
第85章
救命！
聽到五條悟的話，我不由得仰頭看看我的老爸。
他臉上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聽完這些話，唇邊浮現出了同樣的冷笑。
「就他？」他偏頭望向屏幕裡五條悟的方向，輕蔑道，」有本事盡管來。」
他的語氣尖銳，那種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感覺比平時更明顯，反派的氣質也越發的明顯。
他到底是哪個時期的悟啊！
完全不把滿狀態的28悟放在眼裡誒！
老爸對我好奇的眼神視而不見，手掌放在我頭頂上壓了壓，把我的頭轉向屏幕的方向。
在屏幕裡，看到放狠話的五條悟，武偵宰和貝爾摩德臉上寫滿了贊同。
「我也想看看另一個自己呢。」武偵宰笑眯眯地說，」不知道他在干什麼呢？該不會還在給森先生打工吧？」
我：qwq
人家不僅沒有給森先生打工，還把森先生趕下台了呢。
首領宰臉上不由得露出了戲謔的微笑，想像了一下兩只宰互相吐黑泥的樣子，我趕緊甩了甩頭，把畫面趕出了我的腦袋。
好可怕！
希望這種場景永遠不要出現。
一直在吃果凍的亂步忽然停下來，看著眾人說道：」你們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會去另外一個世界？
茶室內靜了一瞬。
貝爾摩德說：」直到一年前我把她送回國，她都還好好的。」
「那麼就是在這一年……」
其他人若有所思。
我忍不住撓了撓頭，我覺得有點不對。
我穿越用的游戲賬號是11歲，按照他們的推測，如果我真的是一年前來到這個世界，那麼我現在應該是12歲，而不是我以為的13……
可是我真的13歲了呀！
綾小路還說讓我回來解除領域展開呢——對了，領域展開這個又是怎麼回事？昨天回來就看到老爸了，我都還沒來得及問。
我趕緊望了望綾小路，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屏幕，金色的瞳孔看起來有些冷漠。
他是唯一個我感受不到情緒的人，每次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清透的湖泊，平靜得沒有任何波瀾。
所以他到底是來干什麼的？
我心裡再次升起了疑惑，在五條悟那邊的世界，好像也沒有綾小路。
……難道是個路人角色？
兩道手機鈴聲同時響起，屏幕裡的阪口安吾和安室透拿出手機，臉上出現了相同的怔愣之色。
片刻後，阪口安吾默默把手機遞給武偵宰。
武偵宰眼睛微微睜大。
「是什麼？」五條悟一點也不見外地湊上去。
這時，我耳邊傳來了」滴！」的一聲。
首領宰飛快解鎖抽屜，從裡面拿出了遙控。
屏幕再次放大，阪口安吾的手機界面清晰地浮現出來。
我看著眼睛突然變亮、仿佛一下子精神起來了的首領宰，……
他真的是在吃瓜吧？
直到現在，我才有了他真的是論壇上那個首領宰宰的感覺。
他好興奮qaq
阪口安吾收到的是異能特務科的郵件，發件人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後面還備注了信息解析部門的
字樣。
郵件內容也很多，匆匆瞥過去，能看到上面寫著通過門上油漆和玻璃反光，還有瞳孔反射什麼的，分析還原出視頻周圍的影相……
我還沒看完，五條悟就把郵件飛快往下滑，下面出現了好幾張照片。
一張是我身後漆成紅色的大門，在靠右邊的位置被圈出了一個修長的人影輪廓，看不清到底是誰——
然而下一張卻是左邊的落地窗玻璃反光，放大之後，能夠清楚地看到那道影子，黑色略長的頭發，長風衣，脖子上掛著紅色圍巾，嘴角銜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跟太宰治一模一樣的臉。
五條悟忍不住」呵」了一聲，繼續往下滑，是我放大的藍色瞳孔，緊張得縮小了些許的瞳孔中再次映出了太宰治那張臉。
安室透大概也收到了差不多的郵件，所有人看向武偵宰的眼神都變得微妙的不對。
武偵宰：」……」
有種背鍋了的感覺，他的臉隱隱黑了下去。
首領宰輕快地說道：「沒有繼續給森先生打工，還真是不好意思呢~」
要是能聽到他這句話，武偵宰的臉會更黑的吧，我忍不住默了一秒。
看到手機的中原中也仿佛意識帶了什麼，瞬間暴怒，抓住武偵宰的領子大吼：「你這個叛徒！」
武偵宰抬了抬眸。
中也氣衝衝地問：」你對首領做了什麼？！」
武偵宰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大概……」在中也憤怒的瞪視下，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大概死了吧？」
中也一拳朝他臉上打了過去。
武偵宰偏了偏頭，不知道是不是過於驚訝，他的反應比平時慢了半拍，被中也的拳頭從臉頰擦過去，有些蒼白的皮膚浮現出些許紅色。
織田作連忙拉開他們。
「別這樣，」他說，」你們都冷靜點。」
「我很冷靜哦。」武偵宰說，」不冷靜的只有面前這個黑漆漆的……」
他還沒說完，五條悟就抬腳踹了過來。
五條悟絕對是故意的，他好像不爽太宰治很久了，只不過一直沒找到合適的理由動手。
五條悟說：「真沒想到，在另一個世界，我跟你居然會聯手。」
「我才不會跟你聯手~」
武偵宰一邊躲一邊說：」不管哪個世界都不會……」
另一邊，我好像聽到貝爾摩德說了句什麼，安室透和諸伏景光都有些憤怒，忍不住想要動手。
看著亂成一團的場面，夜蛾正道的臉徹底黑了下來。
「都給我住手！！」
他沉聲喝道：」你們不覺得丟臉嗎？」
他看向旁邊安安靜靜的一二年級學生，聲音越發嚴厲：」連歲數還沒到你們一半的學生都表現得比你們好。」
太宰治舉手說：」我才沒有那麼老！」
夜蛾正道：「……」
他在墨鏡下的臉色沉了沉，我覺得他現在的眼神一定憤怒又無奈，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五條悟。
五條悟忍不住抬手按了按額頭。
他深深呼吸，再開口時，語氣沒有了剛才的輕松，變得有些深沉。
「想讓小葵衣回來，恐怕要弄清楚她為什麼會去到那個世界，這方面的事情，我已經托人去查
其他人怔了怔，他拿出手機，翻出了一個讓我覺得有些眼熟的號碼。
電話打過去，馬上就被人接通了。
「傑，」他問，」現在情況怎麼樣？」
……我這才注意到，我都沒有在這些人裡看到傑哥，原來他是去別的地方了麼。
夏油傑說：」把髒活累活都交給我做，你還真想得出來。」
五條悟沒有理會他的抱怨，把我為什麼會去到平行世界的疑惑說出來，在這個過程中，我注意到老爸剛回暖的身體又僵了僵。
我抬起頭，老爸臉上還是一臉冷酷，然而仔細感受的話，又感覺他好像有點懷念。
是在懷念跟傑哥聯手的日子麼？
說起來，這個世界應該也有夏油傑的吧？
老爸跟傑哥一起當反派？
也不是不行——
屏幕裡那個夏油傑聽完五條悟的話之後，沉吟了很久。
「你不提我還真沒注意到。」他說，「我是百鬼夜行之後被帶回去的，然後在實驗室見到了她……她的身體好像有點問題，只有找到那個實驗室，才能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他的回憶裡，我好像解開咒力限制，帶他逃跑的時候暈倒了。
雖然沒有記憶，但我也挺好奇後來發生了什麼。
傑哥怎麼就突然變成回響了？
因為夏油傑也在京都，五條悟又讓他去聯系正在京都的七海建人和冥冥。
掛掉電話之後，五條悟說：「再等等看吧，不會很久的。」
夜蛾正道臉色沉沉地望著他，」你真的……」
他頓了頓，問：」你真的要對上面那些人出手嗎？
「說什麼呢，」五條悟勾唇笑道，」我可沒有，是傑自己的主意。」
夜蛾正道還想說些什麼，五條悟就說：」傑突然復活了，就算他什麼也不做，那些人也不會放過他，更不會放過我的。」
「！！」
我突然想起來，當初好像是他處死了夏油傑，如果真的被發現夏油傑復活了，會被以為他根本沒有對夏油傑動手吧？
按照高層的奇葩邏輯，恐怕到時候整個高專都會被懷疑。
我支持傑哥對他們先下手為強！傑哥衝鴨！
拿下咒術界！
我悄悄握了握拳。
這時老爸忽然扯開我的手，聲音冷硬地道：」我先走了。
「？！」
我震驚地看著他。
他在我面前停頓片刻，還是什麼都沒說，冷漠地轉身。
我連忙抓住他的衣角。
「爸爸——QAQ」
這是不要我了麼，居然把我留在首領宰這裡。
微冷的咒力從他那邊擴散過來，彈開了我的手指。
冰冷的布料從我手中溜走，我再抓過去，手像是被一層無形的薄膜給隔開了，不管我怎麼努力，我都碰不到他。
……無下限……
心髒難受地揪緊，我抬起頭，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他竟然用無下限擋住了我……
這時首領宰的聲音在我們不遠處響起，莫名的有些發冷。
「你就這麼對待你的親生女兒嗎？」
不知為何，他在」親生」上加重了音。
老爸的背影看起來更僵硬了。
我再次試探著伸出手，然而還是沒有抓到老爸的衣角。
他也沒有回頭，聲音冷漠地道：」天黑之前把她送回去。」
「不然的話——」
強大的咒力從他手中發出，氣勢如虹地衝向首領宰。
我緊張地回頭，首領宰不閃不避，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直到咒力撞到他的身上，如同泡沫瞬間破碎。
都是因為老爸的咒力太強了，我都差點忘了首領宰還有異能。
我頓時松了口氣。
首領宰臉上再次浮現出了微笑，紅色的圍巾微微飄起，把他鳶色的眸子也映得如同鮮血般攝人心魄。
他犀利地發問：」既然那麼擔心她，為什麼不多陪她一會兒？」
就是就是，我連忙點頭。
我才不信者爸一點時間都抽不出來。
他就是不喜歡我QAQ
首領宰說：」有時間來我這裡找茬，都沒時間去看自己的女兒嗎？」
老爸驀地回頭。
首領宰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一字一頓地開口。
「還是說——」
「你、在、害、怕？』
話音未落，者爸的身影從我面前消失，如同閃電出現在了首領宰的面前，我只聽到嘩啦一聲，首領宰身側的落地窗瞬間破裂，他的身影從窗戶飛了出去。
我：！！！！！
首領宰還在半空中微笑著，仿佛得償所願一般。
「被我說中了嗎？」
他閉上眼睛，身影從空中落下，瞬間消失在了我的視線裡。
我連忙跑過去，沒等到我到窗戶那邊，他就被老爸重新抓住衣服甩了回來。
老爸漂浮在窗戶外面，看著還有心情悠閑拍著衣服，把玻璃隨便拍掉的首領宰，神情越發的冰冷。
他背對著陽光，神情在微藍的天空下晦暗至極，他冷聲說：」瘋子。」
「彼此彼此。」首領宰微笑起來。
我看了看笑容仿佛黑泥精轉世的首領宰，再看看不斷往外冒黑氣的老爸，腳步忍不住停了下來。
我是不是不應該在這裡？
我去角落跟綾小路一起種蘑菇比較好？
正想著，老爸的身影就從空中消失了，都沒有給我挽留的機會，他看也沒看我就直接離開了。
我忍不住失落地垂頭。
首領宰走過來，想用手拍拍我的腦袋，然而他的手被玻璃劃出了一道口子，鮮紅的血液從手中滴落，他若無其事地收回手。
他揉了揉手腕，看著手上的傷口，好像不怎麼在意似的，抬眼對我說：」讓綾小路君送你回去吧。」
「！」
我這就回去了？
我看了看首領宰，又看看旁邊的大屏幕，心裡有些不舍。
首領宰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
「手伸過來。」
深棕色的桌子上驀地亮起，變成了一塊晶瑩的屏幕，還有個像是指紋識別一樣的界面，像是提前准備好的。
我探頭過去，首領宰說：」把手放上去。」
我趕緊把手放到上面。
[錄入成功——]
屏幕發出了提示。
首領宰說：」好了，以後你想什麼時候來都可以。」
好耶！
綾小路走上來，看了看首領宰手上的傷口，聲音依舊平靜而冷淡。
「不管你怎麼刺激他，他都不會改變主意的。」他像是陳述事實般說著。
首領宰再次露出微笑：」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看他生氣的樣子而已。」
綾小路：……
這是在說我老爸嗎？
知道會受傷還故意這麼做，我趕緊握住首領宰的手指。
「照顧好你自己。」我用之前織田作對我說話的語氣說，我感覺我的目光充滿了老父親般的深沉和擔憂。
也不知道有沒有傳達到首領宰那裡，他的手指輕輕一顫。
我放開他的手，飛快跑了出去。
不跑，我感覺我要被首領宰打了。
門在我身後自動關上，我看著跟之前好像變得有些不太一樣的走廊，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幾秒鐘之後，綾小路打開門走出來。
他瞥了我一眼，自動走到前方領路，我跟在他身後，偷偷踮起腳對比了一下身高。
淦。
居然比我高一個頭還要多。
這不公平！！
都是小孩子，憑什麼他能長那麼高！！
不對——他好像上的是高中……
我陷入沉思。
這時綾小路突然回頭。
色的眼睛在幽暗的走廊裡清亮無比，他看向我的眼神藏著隱晦的鋒芒，仿佛能撥開迷霧看透——我有種在照鏡子的感覺，格外的不自在。
他說：「如果我叫你停下來，你會停嗎？」
我趕緊停下腳步。
那雙金色的眸子閃了閃，綾小路抿了抿唇，又把頭轉了回去。
這是什麼意思？
看到他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往前走，我猶猶豫豫地跟上。
進了電梯，他按了一個」10」，像是按錯一般，又改成了」1」。
說起來，10樓是游戲公司的地盤吧，好想去《咒★覺醒》總部看看。
我望了望身邊的綾小路，他雙手插兜，面無表情的臉莫名地透著點不爽，像是不想跟我同在一部電梯似的。
我連忙移了移腳步，離他遠一點。
算了，等我下次再來看。
到了樓下，電梯門開了，我這才發現，這是我跟中也見面的那個電梯口。
沒有看到中也。
綾小路到前台打了個電話，像是在叫人把我送回去。
還沒等到人，我之前見過的甘樂就腳步輕快地從門外飄了進來。
「喲，葵衣。」他聲音有著跟亂步大人完全不同的歡快，」今天也來玩嗎？」
他好像不是港口黑手黨的人吧？
我默默望著他，他一把攬住綾小路的肩膀，不顧他的推拒，攬著他往外走。
「我跟綾小路還有事，就先走了~」
「放開。」
「綾小路，你這樣會跟葵衣說的一樣，交不到朋友的哦。」
他們的聲音漸漸飄遠了。
我繼續等著來接我的司機，這次不是廣津柳浪，而是芥川銀。
她看起來格外的冷淡，一言不發地把我送回了學園都市。
才回去沒多久，我就收到了補習班的通知。
也不知道誰給我報的，我連著上了兩天補習班，小白井和御阪他們都有事，沒時間出來跟我玩。
在我無聊背著補習老師刷手機的時候，首領宰的郵件跳了出來。
[太宰：葵衣這幾天在干什麼？居然不來找我玩
to太宰：我在補習！
太宰：……
太宰：那你加油]
咦，首領宰真的跟武偵宰不一樣，居然不叫我逃學。
這麼正經，真的很讓人不習慣。
我又問他實驗室的事，他說五條悟他們快找到了，等我補習完畢再派人接我過去看。
到了快下午四點的時候，我終於從補習班出來，看到了早就停在那裡的白色汽車。
依舊是芥川銀。
她好冷漠qaq
我偷偷給首領宰發消息。
[to太宰：芥川龍之介還在武裝偵探社嗎？
太宰：是的呢]
這種愉快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我害怕地關掉手機。
到了熟悉的港黑大樓，芥川銀把我送到上次那個有著超大屏幕的房間，利落地轉身離開了。
我走進去看了看，上次被老爸打破的落地窗修好了。
屏幕上放著另一個世界的監控，但是首領宰不在。
在深棕色的實木桌上，一份雲朵蛋糕靜靜擺在那裡。
雲朵蛋糕的外形圓滾滾的，看起來格外柔軟蓬松，上面還撒著果干。
隱藏在旁邊的屏幕亮起。
[我有事出去一下哦。]
是首領宰一貫輕松的語氣。
我頓時放下了心，拿起放在旁邊的小叉子，把蛋糕分成兩半，一半留給首領宰，一半給自己qwq
遙控器就放在旁邊，我把聲音調大。
五條悟和七海建人出現在一個像是實驗室的地方。
空曠的白色房間簡潔到冰冷，一排又一排的櫃子，裡面擺滿了長長短短的試管，頭頂的白熾燈亮
得令人想要暈眩。
我有些不舒服地眨了眨眼睛。
這個實驗室……怎麼感覺有點眼熟？
等等，這不是游戲裡實驗室的翻版麼！！！
在京都校裡，就有這麼一個實驗室啊！！
後來這個實驗室也被游戲裡的反派悟給炸掉了，論壇上有人還猜過，五條悟黑化會不會跟這個實驗室有關。
為什麼……在現實世界也會有這種地方。
我拿著小叉子的手一僵。
在旁邊的小窗口上，還有類似風格的實驗室，太宰治和織田作並肩站在一張書桌前。
我拿起遙控，把那個窗口放大。
太宰治清朗的聲音響起。
像是在念書一樣，他不斷念道：」12月25日，聖誕節，派去美國監視乙骨憂太的人發現了她。」
「12月27日，把人帶回來了。
「12月28日，企圖逃跑。」
「沒有成功。」
「還是那麼天真。
仿佛一張紙念完了，他翻到了下一一張。
「注入大量咒力」
「身體開始崩潰」
「修復？」
「崩潰沒有停止」
「嘗試繼續注入咒力」
「會徹底損壞身……
「沒關系」
」 ……失敗品。」
太宰治的嗓音陡然轉涼，色的眸子裡暗色翻湧，盡管他臉上帶著笑意，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害怕。
我抓住遙控，飛快切換小窗口。
又回到了五條悟那邊。
夏油傑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一個舌頭很長的咒靈被他放了出來，咒靈的舌頭伸進一台電腦裡，黑屏的電腦滋滋閃爍起來。
「有點惡心。」五條悟說。
夏油傑頓時側頭。
「你自己來？」
五條悟推了推墨鏡。
咒靈黑乎乎的舌頭在電腦主機裡攪了攪，電腦裡出現了一段錄像。
昏迷的我被綁在試驗台上。
頭上有些縫合線的夏油傑拿著注射器站在一旁。
我迷迷糊糊地看著他。
……
「快逃……」
夏油傑拍了拍我的臉，監視器下，他的表情有些模糊，不過仍然能看出是在笑。
「咒力承受能力這麼弱。」
零零散散的句子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被監視器收錄在了一起，聽起來格外冷漠。
……以後還是當個普通人吧。
他把注射器刺進我的手臂，紅色的藥水注入，我的臉上頓時出現了痛苦的表情。
他沒有停，所有的藥水全部推了進去。
我忍不住大叫起來，手指用力抓住他的衣服，身體痛苦地蜷縮成一團，他面無表情地把我扔回去，用束縛帶困住我的身體，把我固定在實驗台上。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能折騰了。」
說完，他看也不看我，轉身走掉了。
留下我在監視器裡痛苦地哀號，哭泣，求饒，沒有任何人能聽到，也沒有任何人來拯救我。
我捂住耳朵，心有戚戚地換了個窗口。
這是在另一邊的安室透，隱隱聽到五條悟那邊傳來的聲音，快步跑了過去。
我再換。
這次是亂步，社長站在他的身邊，他們手裡也拿著很多資料。
「啊……她的生日。」亂步說，」居然就在一周之後。」
「決定了，就在那一天，把她帶回來吧！」
咦，帶回來？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們還能突破次元壁不成？
這時桌面隱藏的屏幕突然亮起。
[看完了自己回去哦。]
依舊是首領宰的信息。
也不知道他去千什麼了。
他好像不希望我在這裡留太久，我連忙吃完蛋糕，用遙控關掉屏幕。
就在我走到門邊的時候，我忽然看到，屏幕按下去之後，露在外面作為偽裝的相框閃閃發著光。
正確的說，是相框下面有東西閃閃發著光。
我有些好奇地走過去，在相框下方的牆裡好像藏了東西，一點點微弱的氣息泄露了出來，大概是因為我有六眼，才能觀察到這麼細微的變化。
我伸手在牆上按了按，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港黑大樓裡也不可能藏有詛咒吧……
我失落地放下手，就在這時，牆壁忽然凹下去了一點，一支銀色的針管從旁邊伸出來，飛快扎進我的手背。
我腦子嗡的一聲。
強烈的痛感在我腦中炸了開來，無數記憶翻湧，有這個世界的，也有在另一個世界的。
我雙手捂住腦袋，身體不由自主軟倒了下去。
——全都、想起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從地上站起來。
我拿出手機，對著牆上的相框拍了張照片。
裡面有五張紙，其中四張完好的，一張撕裂成兩半的。
拍好照片後，我把相框取下來，拿走了裡面的紙。
我把手伸進剛才有針管的凹陷處，從裡面拿出了幾張一模一樣的白紙。
按照照片的位置把紙張擺好，恢復成原狀，相框掛回去。
我離開了首領宰的辦公室。
進入電梯的時候，我猶豫了片刻，手指不知為何伸到了10的位置。
電梯門打開，不出所料的，綾小路站在外面。
我沒有走出去。？
他微眯著眼睛，依舊是雙手插兜，有些冷淡又有些不爽的表情。
叮的一聲，電梯門在我們中間合上。
他沒有進來，我也沒有走出去。
電梯在空中停滯了一瞬，我按了按1鍵。
到了樓下，我對芥川銀說：」我想去買點東西。」
我指了指遠處的一個可麗餅店。
芥川銀點了點頭。
我慢慢走過去。
可麗餅店外。
一一個戴著白色毛絨帽子的男人站在不遠處的樹下，看到我立即側頭微笑起來。
「你來了。」
我沒有說話。
「『書』拿到了嗎？」他問。
他根本不在乎我被發現會面臨怎樣的局面，我忽然覺得有點惡心。
然而更惡心的是主動找他合作的我自己。
我淡淡地說：「拿到了。」
「那就好。」
他說：「可以開始我們的計劃了。'
讓時間倒回兩年前，什麼都還沒發生過的時候。
「只能對不起悟君了。」男人紫色的眼睛彎了彎，」就算這個世界要崩潰了，我也還是覺得這裡比較好。」
「我可不想去陌生的世界。」
第86章
綁架
「悟、君？」
我慢吞吞地重復著他的話，」誰讓你這麼叫的？
戴著白色毛絨帽子的男人微微一愣。
費奧多爾D，之前跟我爸爸合作的男人，作為暫時的合作伙伴，姑且稱他為費佳好了，盡管我們的關系並沒有那麼親近。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逐漸轉冷。
「換個稱呼。」
……男人微笑起來，」你真那麼喜歡他？」
我的手腕迅速抬起，在並攏的兩指間，深藍色的咒力凝聚成鋒利的薄片，他連忙換了個話題。
「你要回學園都市嗎？」他問。
「不回。」我有些遺憾地盯著他的脖子，在毛絨絨的領子間顯得格外脆弱。
我頓了頓，說：」我叫你來，是想讓你綁架我。
費佳：……
我看著他，臉上浮現出了與他相似的微笑。
我說：「你把我帶走，所有人的注意力就會集中到你的身上，到時候我們就能執行計劃了。
所有人都傾盡全力尋找費佳，沒有人會注意到我，那時候我想做什麼都可以。
費佳唇邊的笑容微微僵硬。
「你確定？」他再三問道，」你真要這麼做？」
我沒接話。
他又說：」你知道這樣太宰治會有多擔心嗎？還有中原中也，五條悟——」
他還沒說完，就敏銳地偏過頭。
深藍色的咒力如同鋒利的刀片從他的臉頰劃過，削掉了帽子邊緣一層絨毛，柔軟的白色毛料無聲無息，如同塵埃落到地上。
氣氛驟然轉為死寂。
他偏紫色的瞳孔縮緊，根本沒料到我會突然出手。
我盯著他的眼睛，聲音冰冷地說：」別廢話，綁架我。」
「……」
費佳扶了扶頭上的帽子，臉上浮現出些許無奈之色，他用帶著縱容的聲音說道：」好吧，好吧」
他把手伸進懷裡，從裡面掏出一張白色手帕攤開，走到我的面前。
確認般地看了我一眼，他抬起手，手帕迅速覆蓋住我的臉。
消薄的手掌按上來，費佳用力捂住我的口鼻，一陣清甜的花香隨之傳入鼻腔，我剛想嘲笑他的品味，他的手指就隔著手帕在我臉頰上重重一捏。
淦。
居然敢捏我的臉！
我仰頭瞪了瞪他，他按住我的肩膀，飛快把我扣進懷裡，抱著我衝向停在馬路後面的黑色汽車。
我像征性地掙扎了一下，其實是在調整角度，正好可以越過肩膀毛絨絨的布料看到後面的港黑大樓。
芥川銀沒有在可麗餅店面前看到我，她疑惑地走出來，恰好看到費佳帶著我逃跑這一幕。
她臉色大變，連忙追了上來。
費佳拉開車門，抱著我一起鑽進後座，不需要他多說，司機飛快發動汽車。
開車的司機有一頭銀色長發，隱約記得名字是伊萬.岡查洛夫，他還把費佳叫作——主人？
我忍不住嘖了聲。
我從費佳懷裡探出頭，汽車後面，芥川銀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一道紅光暮地從港黑大樓上方亮起。
她居然把中原中也叫出來了。
車風馳電掣地開進附近的地下停車場，費佳拉著我鑽上另一輛黑色轎車，伊萬換上旁邊的灰色汽車，汽車飛快開了出去。
沒多久，中原中也前來，順著車的方向追了過去。
我跟費佳坐在車裡，看著赤紅的異能光芒在眼前轉瞬即逝。
費佳問：」你滿意了嗎？」
「閉嘴吧。」我說，「橫濱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太宰治的眼睛，你不如想想怎麼才能亳發無損地離開。」
看到我事不關己的表情，費佳頓時被噎住。
他哽了哽，說：」換回原來那輛車。」
我立即跳下車。
他把身體探到駕駛座前方，在新的這輛車上設置好了自動駕駛，然後跟著跳了下來。
車從我們眼前離開，我們回到原來那輛車上，費佳打開駕駛座，裡面還沒關閉的音響傳出了音樂聲，他微微一笑。
「天鵝湖。」
看了一眼後座的我，他問：」你知道這個故事嗎？'
「不感興趣。」
我拿起他落在後座的披風，冷漠地蓋住臉。
車開了出去。
披風遮住了我的身體，從港黑的監控裡找不到我的身影，卻能清楚地拍到開車的費佳。
他的臉完完全全暴露在了監控之下，然而越是這樣，就越讓人覺得他這是為了掩人耳目。
沒有人能想得到此刻留在車上的是真正的費佳，所有人都會以為他已經帶著我逃跑了。
除了太宰治。
我問：」太宰呢？你用什麼辦法讓他離開的？」
費佳的聲音很久沒有傳來，在六眼的感應下，他專心致志地握著方向盤。
我忍不住歪了歪頭。
他輕笑道：」秘密。
在港黑派人攔下這輛車前，費佳把我帶到了另一個據點，又換了一輛車。
他給自己換了一身色衣服，披上深色的披風，又回頭看了看我。
我身上裹著他原來的披風，有些毛絨絨的領子簇擁在我臉頰周圍，我剛想扯下披風，他就攔住了我。
「這樣挺好的。」
換車、變裝、等待，足足過了三個小時，我們才安全地離開橫濱。
即使汽車駛出很遠，依舊能感受到橫濱內肅殺的氛圍，宛如沉睡的暴君被驚醒般，到處充斥著硝煙與怒火。
費佳笑著說：」我現在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討人厭的人了。」
「你本來就是。」
費佳：「……」
費佳默默嘆了口氣。
「我們現在是合作伙伴吧？你就不能對我友好一點？」
「你背叛過我爸爸，」我說，」誰知道你會不會背叛我。」
我從他的披風裡鑽出來，看著窗外的景色，一個淡藍色的結界籠罩在橫濱上空，持續修復著四分五裂的地面。
那是我的咒力。
從橫濱到東京，再到其他地方……一個又一個的結界。
如果我真的收回領域，這個世界就徹底崩潰了。
然而不收回領域，我最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後，我就會因為咒力耗盡而死掉。
五條悟之所以那麼忙，就是因為他想找到一個新的世界，能讓所有人都好好生活，又不需要我消
耗咒力的世界——費佳本應該跟他一起的。
「我沒有背叛，」費佳聲音莫名的有些委屈，」我跟悟君本來就不是同一個陣營的。」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他改口：」好吧，五條悟。」
「我是說，我真的不想去另一個世界，」他眼睛望著前方，聲音悠遠，」哪怕它已經改變成了這樣。」
房屋倒塌，道路泥濘，雜草叢生……目之所及盡是破敗與荒蕪。
「自從獄門疆之後，五條悟已經喪失信念了，要不是你出現……費佳停頓下來，」我跟他不一樣。」
他重復道：」真的不一樣。」
所以他才會和我這種人合作？
我不知道說什麼，敷衍地」哦」了一聲。
他從後視鏡瞥了瞥我，忽然把手伸進懷裡，」給你。」
一件東西拋了過來，我本能地接住。
是個可麗餅，被裝在透明的塑料包裝袋裡，小部分奶油漏出來，粘在包裝上，顯得有些黏糊糊！
切開的草莓正好落在我的食指間，隔著塑料袋感覺有些冰冷。
我忽然明白了他手帕上那陣清甜的香氣是從哪裡來的。
我抬了抬眼，問：」什麼時候買的？
「誰知道呢。」費佳的聲音輕飄飄的。
我打開袋子，把可麗餅拿了出來。
除了少了點奶油，感覺還不錯。
費佳看到臉上出現滿意之色的我，嘴角微微揚起，他輕聲問：」實驗室是怎麼回事？」
我眼睛瞥向他：」你也知道了？'
他輕輕」嗯」了一聲。
我說：」羂索太得意忘形了。」
費佳頓時側目。
我輕聲笑了起來，身體靠到後座上，」他跟六眼鬥了那麼多年，如今突然有一個能夠任他擺布的六眼出現在他面前，以他的惡趣味，你覺得他會怎麼樣？」
當然是會想盡一切辦法，把受到過的折磨都還回來。
六眼帶給他的挫敗是前所未有的，他想從我這裡看到相同的表情，就必須先滿足我，把我捧到足夠高的位置。
費佳若有所思地望著我，我說：」只要我一直表現得很弱勢，讓他覺得自己能夠掌控我，我就能從他那裡得到想要的一切。」
抽血替我檢查，日以繼夜分析數據，想辦法給我修復身體，幫我提取夏油傑的靈魂，他以為他在享受折磨我的樂趣，然而事實上——
在我徹底滿足之前，他根本無法拒絕我。
我眨了眨清透的藍色眼睛，帶著笑意看向費佳。
他神色微變，猛地踩了一下急剎。
車慣性地往前衝了衝，費佳的手指按在方向盤上，喇叭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他如從噩夢驚醒般撤開手。
喇叭的聲音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回過頭，紫色的眸子晦澀無比。
我對他露出一個笑容，」怎麼了？」
他眸子沉了沉，也跟著微笑起來。
「我還是更喜歡之前那個你。
「什、麼？」
「就前兩天那個，傻乎乎的你，」費佳說，」什麼也不懂，多可愛啊。」
我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起來，直到指甲刺進手心，我猛地按下車窗，把手裡的可麗餅用力扔了出去。
可麗餅撲通一聲掉進遠處的河裡。
我轉過頭，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費佳。
我的眼神大概特別凶狠，他微卷的睫毛顫了顫，像是想轉移話題般地說：」我還沒吃飯……」
「你這輩子都不用吃了。」我惡狠狠地盯住他，我保證，他再多說一句，我絕對會親手擰斷他的頭——
他默默扭頭。
汽車引擎的聲音響起，我拉住他那件有毛絨絨領子的披風，再次蓋住了自己的臉。
他沒有再說話，我也沒有聊天的興致，慢慢在車上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我們到了京都郊區的一個地下停車場。
黑暗無光的環境裡，費佳的手機屏幕微微亮起，映照得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不知道看到了什麼，他的眉頭微微皺起。
察覺到我的視線，他轉頭說：
「醒了嗎？」
他把車燈打開，看著他若無其事的笑臉，我忽然意識到，他對我簡直友好的不像話。
「伊萬遇到了點麻煩，他暫時不會回來了。」費佳說著走到後座，親自替我打開了車門。
我靜靜地望著他。
他輕聲笑起來，」怎麼？我又惹到你了？」
我搖了搖頭，從車上跳下去。
他的披風還裹在我的身上，長長的下擺垂到地面，我眼神悄悄瞥過去，他好像完全不在意似的，
對我抬了抬手：」這邊來吧。
看來披風他是不打算要了，我心安理得的拽著他的披風，跟他回到住處。
樸實無華的灰色建築，像是建築工地一般，地上還有水泥殘留的痕跡，鋼筋和木板散落得到處都是。
他帶著我繞來繞去，終於到了一扇門前。
門內是一一個布置跟太宰治的辦公室格外相似的監控室，大約有二十塊小型的屏幕懸掛在牆上，每個屏幕上都是不同地點的監控，有橫濱，有東京，還有京都和其他的地方。
正中間的大屏幕上，一行行數據飛快刷過，六眼捕捉到了隱藏在其中的一些文字殘影。
[家入硝子：悟，即使她變成人形兵器，忘記了一切……她還是沒有忘記幫你……]
[家入硝子：她絕對不會希望你這樣的]
[安室透：你以為她看到你們現在的表情會開心嗎？]
[兩面宿儺：怪我干什麼？我怎麼知道她會做那種事？]
我愣了愣。
「游戲……」
想起在那個世界看到的那些附近頻道的內容，我有些驚悚地看著費佳。
「這都是你寫的？」
這麼肉麻的東西？？？？
費佳趕緊敲了敲鍵盤，」不是，是他寫的。」
一床棉被出現在屏幕裡，棉被下有個戴眼鏡的頹廢男人正在瘋狂敲擊鍵盤，嘴角懸著興奮的微笑，屏幕上的一行行文字飛快從他的指間誕生。
「他寫的故事還挺感人的，」費佳偏頭看著我，紫色的眸子閃過一絲揶揄，「之前的你不是看哭了麼。」
我：「……」
我忍不住捏了捏拳頭。
對上我充滿殺氣的眸子，費佳笑了笑，再次移開了眼。
一行行文字閃過，只要打開附近頻道，我就有幾率收到這些消息。
《咒★覺醒》游戲是真的，然而這不過是太宰治做來給小孩子圓夢的玩具罷了。
根本沒有什麼游戲系統，一切的起始都源自這裡。
我是從這裡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
所謂的系統，不過是連接兩個世界的工具而已。
他們封印了我的記憶，所以在失憶的我眼裡，游戲是真的，系統也是真的。
我能夠通過系統上游戲論壇，聯系太宰治，他們以為我意外回到了原來的世界……為了能把我找回來，他們一定會拿出」書」。
其實」書」並不是無所不能的，書裡有無數個世界，把其中一種可能性寫上去，符合書裡那些世界的內容就會出現，替換掉現實的情況。
比如說，寫上」織田作還活著」，如果書裡的平行世界沒有一個織田作活下來的，那麼寫上去的東西就不成立。
如果書裡有很多個織田作還活著，那麼其中一個就會出現，替換掉現在死去的織田作。
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就是他活過來了。
同理也一樣，把」九葵衣會回來」寫上去，在書裡某個世界的我就會出現，來到這個世界上。
太宰治之前就是想通過這種辦法把我找回來。
他對書的研究很深，我經歷的副本就是他模擬」書」構建出來的，就像vr游戲一樣，並沒有改變真正的現實，但是足夠真實，以假亂真。
費佳站在我身邊，輕聲說道：」你給自己定下了不能劇透的規矩，是害怕那個世界也會變成這樣麼。」
他沒有看我，眼睛望著屏幕的方向。
在屏幕裡，所有我熟悉的景色都變得千瘡百孔，繁華的都市化為廢墟，橫濱漂亮的海岸線猶如死水一般黯淡。
我忍不住垂下了眼。
「如果不是我帶了那麼多信息過來……」
沒有人提前知道福地櫻痴的計劃，也沒有人會警惕他，讓他發現自己暗中策劃的事情已經暴露，最終在對峙中選擇了跟所有人魚死網破。
如果不是他斬斷了這個世界的」書」 ……
我把藏在懷裡的幾張紙拿出來。
這些白紙零零散散，已經拼不成」書」了。
而且紙上所有的內容都變成了一片空白，把紙張舉起來，還能看到上面殘留著剛勁有力的筆跡，用手指摸上去，指腹能感受到一些凹痕。
太宰治前幾天為了救我，在上面寫過很多東西。
我低聲說：」我會修正這個錯誤。」
如果時間回到兩年前，我還沒來到這裡的時候.
費佳說：」這裡的書只是副本，如果想讓時間倒流，至少要拿到真正的書。」
「我知道。」
我說：」那個世界的亂步說了，會在我生日那天把書拿出來。」
他們還想接我回去。
生日……費佳微微一頓。
費佳臉色無端的一沉，聲音卻變得有些飄忽，」在書上寫這麼重要的信息，如果真的成功了，逆轉時間的能量恐怕會像洪水把我淹沒。
我根本活不下來。
他沒有說完，但是我聽懂了他的潛台詞。
我把幾張白紙收回去，淡淡地說：」不會的。」
「我會想辦法——留下兩年前的那個我。」
就是費佳說的，之前的那個我。
傻乎乎的，讓人覺得可愛的我——
反正他們喜歡的也不是現在的我。
沒關系。
我在心裡對自己說，真的沒關系。
這是應該的。
由我開始的這一切，就該由我來結束。
第87章
劫機！
費佳的視線隨著我的手指移動，直到我把幾張紙全部收進懷裡，他才移開目光，看向前方的屏幕。
其中一個屏幕正對著港大樓的位置無數穿著黑色西裝的人進進出出，令人窒息的肅殺氣氛傳遞過來。
費佳望著那些人嘴角忽然浮現出神秘的笑容。
「你想知道太宰治他們在干什麼嗎？」
「不——」
我拒絕的話還沒說完，費佳就在鍵盤上敲了敲，屏幕滋滋閃爍兩下，切換到了一個監控畫面上。
看起來是可麗餅店前的監控，我的手指不由得收緊。
如果我真的想阻止他，我大可以抓住他的手，或者直接把屏幕毀掉，然而我沒有。
懷揣著連我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情，我抬眼看向屏幕。
在蕭條的大街上，穿著白色咒高制服的我越過馬路，腳步輕盈地向可麗餅店跑去。
雪色長發在我身後飄蕩，看到不遠處披著黑鬥篷的費佳，我遲疑了一下。
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港黑大樓，又看看微笑的費佳，我慢慢走了過去。
費佳按住鍵盤的方向鍵，把聲音調大。
「葵衣，」屏幕裡的他笑著跟我打招呼，」今天怎麼出來了？」
我聽到了自己疑惑的聲音。
「你認識我嗎？」
「當然啦，」費佳說，」我跟你爸爸是好朋友。」
無恥，我忍不住在心裡哼了聲，別說朋友了，五條悟恐怕從來沒有把費佳當成真正的盟友看待過。
其實我也一樣，只不過我還需要他，他也需要我。
我們之間就是這麼虛偽的關系。
與此同時，屏幕裡的我發出了截然相反的天真問話。
「好朋友？那你是不是知道我爸爸去哪裡了？」
「你爸爸……」
費佳故意停頓下來。
我」誒？」了一聲，飛快靠近他。
就在這時候，他從懷裡掏出手帕，飛快捂住我的鼻子。
「這個問題，還是等你跟我回去之後再慢慢聊吧——」
像是被迫吸入了特殊的藥物，我的身體軟軟倒下去，掙扎的動作變得無力，他抱起我，偏紫色的眼睛似有若無地瞥了一眼監控，眼神仿佛帶著挑釁。
我：「……」
激起太宰治他們的怒火，到底對他有什麼好處？
還是說，他只是單純地想看戲？
想看太宰治他們的反應？
想看五條悟痛苦悔恨的表情？
如果我真是他用五條悟作為借口帶走的，那五條悟——
我悄悄握成拳的手指散開，側頭看著毫無防備的費佳，驀地伸手抓住他的衣服。
咚的一聲，他的身體被我重重地砸在桌面上，我上前掐住他的脖子，眼神冰冷地望著他。
「我們的計劃裡沒有這個！」
微冷的紫色眼眸抬起，看到我眼裡的憤怒，費佳低聲笑了起來。
低低的笑聲連帶著聲帶震動傳遞到我的手心，他根本沒有意識到任何危險，或者說他完全就是有恃無恐，因為我還有求於他。
我也忍不住冷笑起來，放在他脖頸上的手指狠狠收緊。
手掌下的脖頸如我所料的脆弱，仿佛稍稍用力就能折斷，我就這麼盯著他，迅速收緊了手指，動作沒有任何的遲疑。
其實我並沒有那麼想殺死他，然而不給他一點警告，讓他老老實實跟我合作，事情會變得很麻煩。
我必須完成我的計劃，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費佳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他用力咳了一聲，抓住我的手臂，」好……」
他拉了拉我的手，我手指微松，放開他，把他從桌上拉起。
柔軟的毛絨帽子掉在鍵盤邊緣，他咳了咳，抬手揉著發紅的脖子，聲音暗啞。
「真狠。」
他紫色的眼眸望著我，眼神仿佛轉冷了幾分。
我冷漠地警告：」下次再做這種事情，我會直接殺了你。」
既然知道五條悟對我重要，他就不應該這樣。
這是他自找的。
我盯著他被我掐得有些發紅的皮膚看了看，手指上仿佛還殘留著他的體溫，我用力攥緊了手指。
都是他自找的。
誰讓他給五條悟他們發刀！
他活該！
仿佛要把手上殘留的溫度甩掉一般，我伸手抓住掉在桌上的帽子，惡狠狠地丟到他懷裡。
他雙手接住帽子，毛絨絨的帽子也是雪白的，他的手指在上面揉了揉，又用力揉了揉。
我瞪了他一眼，從監控室走了出去。
門在我身後重重地關上，我來到外面的空地，狠狠踢了踢散落在旁邊的石子。
真是的，五條悟在意的又不是現在的我，我為什麼還要在乎他。
跟費佳的關系變差，對我難道還有好處嗎？
可惡！
我又用力踢了踢另一塊石頭，石頭咕嚕咕嚕地滾出去，滾到了一雙黑色的靴子旁邊。
費佳站在不遠處，紫色的眼睛微微彎起。
他用雙手比劃了一下，笑著說：」你知道嗎？你現在看起來就像小刺蝟——」
還沒說完，一顆小石頭朝他額頭上飛去。
他連忙歪頭。
石頭」砰」地撞在後面的牆壁上，宛如子彈鑿出來一個深坑。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後的牆壁，忍不住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滾。」我冷聲說。
他臉上頓時浮現出了無奈之色，仿佛我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般，用溫和的語氣解釋
道，」我跟組合的人聯絡上了。」
說完，他轉身走向監控室。
沒了披風的遮擋，他清瘦的後背完完全全暴露在我的面前，只要我想，我大可以趁現在殺死他。
他從來沒想過反抗我，反而對我相當的縱容，這跟我了解到的費佳根本不一樣。
然而我不會覺得他是好心。
任何放縱都是需要代價的，今天他對我的幫助，可能需要未來的我幾倍來償還。
不過沒關系，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我跟上他的腳步。
他步子不易察覺地放緩了一些。
回頭看著我，他說：」計劃裡也沒有綁架這一環。」
我微微一愣。
他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幽怨：「我還想跟太宰君他們交朋友呢。」
「結果因為你，我現在都被橫濱通緝了。」他說著又揉了揉有些發紅的脖子，搖頭道，」不對，是被整個關東地區給通緝了。」
我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跟太宰治交朋友？絕對不是處於真心。
可他被通緝，又確實是因為我——
「費奧多爾先生。」
他剛打開監控室的門，一道張揚的男聲就從屏幕的方向傳來：」你該不會是在騙我吧？」
我抬頭望去，屏幕裡的男人有著燦金色的短發，臉上笑容自信又從容，連身上穿的西裝都是看起
來非常昂貴的白金色。
他叫菲茲傑拉德，是國外異能團體」組合」的首領。
我跟費佳的合作內容之一，就是他幫我聯系上這個人，作為情報商而且有國外人脈的費佳能輕松做到這點。
果然，幾個小時，他就找到了菲茲傑拉德，比我一個人去找更有效率。
看到我，菲茨傑拉德微微挑眉。
他對費佳說：」你還真把她找來了？
費佳露出了一個微笑。
「書。」我從懷裡掏出那些白紙，對准屏幕的方向，」這就是你想要的。」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菲茨傑拉德，不想錯過他神色裡的任何一絲變化。
他驚訝地張了張嘴，我說：
「一個星期後，你幫我攔住武裝偵探社那些人，我就把其中一一頁給
你，讓你的孩子復活。」
一個星期後就是我的生日，在那一天，亂步他們會把真正的書拿出來。
在他們把我帶回去的瞬間，我必須擁有足夠多的人手，才能保證我能拿到書，並且在上面寫下文字。
就算我的演技能騙過亂步他們，讓他們以為我還是兩年前傻乎乎的我，他們也不會把書給我。
我只能找人幫我一起搶。
菲茨傑拉德是很好的人選，在其他平行世界裡，他就成功對抗過武裝偵探社。
然而菲茨傑拉德聽完我的話卻沒有露出驚喜之色。
他沉思良久，忽然說：「其實……費奧多爾先生都告訴我了。」
「？」
我皺了皺眉，
他說：」所謂的復活，其實是把我在其他平行世界的女兒帶過來吧？『
「讓其他世界的我和妻子再經歷一次失去孩子的痛苦……」
他停頓下來，眼神帶著不贊同地看著我。
我的眉頭一下子皺緊了，心裡隱隱升起些許煩躁。
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麼容易。
我垂在身側的手收緊了。
我說：」你連自己都顧不上了，還管其他人？」
難道他要眼睜睜看著他在這個世界的妻子沉浸在痛苦之中嗎？
「別著急，」費佳抬手按住我的肩膀，微微上前，代替我說道，」我想，菲茨傑拉德先生的意思應該是，他想加入我們。」
「嗯？」我抬頭看他。
他臉上出現了胸有成竹的笑容。
「我們的計劃是為了把時間倒回兩年前，而菲茨傑拉德先生的孩子，也是兩年前出事的吧？」
菲茨傑拉德說：」那又怎麼樣？」
「只要帶上書頁，在時光倒流的時候，就不會忘記曾經發生過的一切，等你回到過去，就能阻止你女兒的死亡。」
費佳面帶笑容，氣定神閑地問：」你覺得怎麼樣？」
「既不需要搶走其他世界的孩子，又能保護你的妻子——」
「好！」
他還沒說完，菲茨傑拉德就說：」這真是一份令人激動人心的企劃。」
「我現在就召集人手，動身前往橫濱！」
屏幕瞬間暗了下去。
菲茨傑拉德的身影從屏幕上消失，也把所有的聲音給帶走了，監控室靜悄悄的。
良久，費佳轉過身，神色揶揄地看著我。
「你還真的跟悟君一模一樣。」他笑著說，」都不適合談判。」
我冷冷地望著他。
他笑了笑，用開玩笑的語氣道：」要不，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就交給我來？」
我們之間並不是這種互相信任的關系。
我直接轉移話題：」獵犬的人呢？找到了嗎？」
我跟他合作的第二件事，就是找到獵犬。
我現在依然用著十一歲的身體，就是通過獵犬副隊長大倉燁子的異能實現的。
太宰治的異能只對本人有效，要是他碰到過大倉燁子，那麼我就會恢復成十三歲的樣子，還好他沒有。
福地櫻痴死後，他對獵犬也失去了興趣，把獵犬的所有人交給了異能特務科，現在不知道被秘密關押在哪裡。
費佳說：」找到了，在萬米的高空之上。」
他指了指其中一個屏幕，雲霧間隱約有些銀白的金屬折射出亮光，他說：」這個高度沒有任何人能上去，最適合用來關押特殊異能者。」
如果想要到那上面，必須要有一架飛機，然而在所有交通工具都在港嚴密監視下的現在，根本不可能實現。
除非……我自己去。
只要知道具體位置，我就可以瞬移過去。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塊屏幕。
之後，我深深吸氣。
「我們的合作到此結束了。」
我再也沒有任何需要費佳的地方了。
費佳驚訝地看著我。
我說：」我一個人去救她。」
這是早就答應好的，而且大倉燁子也會幫我。
她親口說過，她想回到兩年前，她要找到福地櫻痴——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念，大倉燁子是，我也是，我沒必要拖著費佳跟我一起。
我說：」連累你被通緝的事情，以後我會找機會跟太宰解釋……
還沒說完，費佳就猛地抓住我的手臂，沉聲說：」你一個人去？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危險？」
難道他還不放心我嗎？我歪頭，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不這麼覺得。」
不過是去救人而已。
「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無視掉費佳的欲言又止，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六眼感覺到他一直停留在原地，我的腳步不由得頓了頓。
不對，如果他非要跟上來，我才會覺得困擾。
還好他沒有。
我在心裡默默地想，這樣也好，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我早該習慣了。
作者有話要說：
異能特務科。
阪口安吾疲憊地坐在電腦面前。
「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嗎？」他問旁邊的助手，」港黑怎麼……」
還沒說完，面前的電腦就閃了閃，一張俊秀的臉出現在了屏幕裡。
「嗨，阪口安吾君。」
太幸治微笑著跟他打招呼，「今天忙嗎？」
阪口安吾警惕地看著面前的屏幕，對於這位掌控著整個橫濱的危險人物，他不覺得自己跟他有什麼好說的。
然而對方好像很享受他現在的神情似的，又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我今天來找你，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阪口安吾冷靜地推了推眼鏡，然而仔細看他的手，就會發現細微的顫抖。
如果是連這位港黑首領也解決不了的事……
「這個人，你知道吧？」太幸治拿起手機，在屏幕上出現了費奧多爾的臉，他笑容滿面地說，」他帶走了葵衣。
「？！」阪口安吾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為什麼？」
沒有理由、他想，絕對沒有理由，一定是在開玩笑。
沒有人會把她帶走。
到底是為什麼——
太幸治的笑容仿佛變冷了些。
「如果發現他，請務必聯系我。
「好……」
阪口安吾剛點頭，前方的監視器就發出了尖銳的警報。
「有人入侵——」
「不對，是空中監獄！！」
異能特務科的緊張地把監控調出來。
在大屏幕上，意外地映出了一張稚嫩的臉。
雪色長發披散在她的身後，被風微微吹起的劉海下，那雙蒼藍色的瞳孔冰冷又銳利。
她站在飛艇的入口處，萬裡晴空在她身後，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般。
「怎麼了？」太幸治問。
阪口安吾嘴唇微動，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
「是……葵衣……」
第88章
六親不認(？
「葵衣。」
費佳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緣故，他說話的語氣格外溫柔，透著幾分親昵，仿佛自己是跟我關系很好的長輩一般。
然而我們只是合作關系，不准確來說，是前合作伙伴。
我有些不適地按了按耳機把他的聲音調小了些。
像是料到我會這麼做一樣，耳機的那頭傳來了費佳的輕笑聲。
有點煩，我捏著耳機，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把耳機丟進前方海裡的衝動。
耳機是費佳後來給我的，據說異能特務科的空中監獄每隔一小時會變換一次位置，如果沒有他的幫助，我不可能找到大倉燁子。
我站在川崎郵局附近的碼頭，海水嘩啦啦地衝上堤岸，細碎的泡沫飛到我的腳邊，微涼的水汽讓我不由自主想到了太宰治，當初他在副本裡的時候，也跟我一起看過海。
泡沫無聲無息地消散，我的腳步不禁後退了些許。
我回過身，目光望著碼頭的方向，工人們正在不遠處的船上卸貨，盡管世界已經將近分崩離析，普通人的生活卻依舊沒什麼改變。
「還有十分鐘，空中監獄就會從你的上方經過。」費佳依舊溫柔的聲音從耳機裡傳出。
從我穿越開始，他就一直在監視空中監獄，並且找出了變換位置的規律，在這種事情上，他沒有必要騙我。
然而我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
我想讓他不要再用這種親昵的語氣說話，動了動唇，我終究沒有開口。
說不定開口了才正中他的心意，顯得我對這件事很在乎似的。
原來情報商跟人拉近距離的手段就是這麼惡心的嗎，我忍不住咂了咂舌，從懷裡掏出手機。
正巧在這時，費佳說：」既然還有時間，我們來看點有趣的東西吧？」
不要擅自做決定一我的拒絕還沒說出口，手機屏幕就亮了起來，自動替我打開了一個視頻。
我握住手機的手指驀地收緊。
我忽然意識到，費佳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溫順，相反的，他的性格相當強勢。
菲茨傑拉德的合作是按照他的想法談下來的，耳機，也是他給我的。
明明我才是這個計劃的提倡者，卻在無形之中走上了他設計好的道路。
他不反抗我，只是因為沒有必要。
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陡然升起，我終於明白了自己對他的排斥從何而來，我不由得握緊了手機。
就在這時，手機裡傳出了五條悟的聲音。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在港黑大樓下方，五條悟抓著太宰治的衣服，把他往可麗餅店的方向拽。
這看起來還是監控錄像，只不過畫面沒有那麼清晰，而且範圍也小很多。
是隱藏攝像頭？費佳提前裝好的？
他是不是早就料到了我會讓他綁架我離開？
五條悟聲音冷凝，透著強烈的殺意。
「太宰治，你告訴我，這麼近的距離，你是怎麼讓人把她帶走的？」
太宰治扯開他的手，有些不舒服地整理著脖子上的圍巾，看到五條悟再次伸手抓過來，他冷冷笑了笑。
「費奧多爾不是你的人嗎？」太宰治說，」連自己的人都管不好，還好意思來問我。」
「五條悟臉色緊繃，手指倏地收緊，「需要我再警告你一次嗎？」
太宰治再次冷笑，仿佛聽不出五條悟在威脅自己一樣，轉頭對從馬路經過的人揚了揚手。
「綾小路君。」
正准備上台階的綾小路停下，神色平靜地望過來。
太宰治說：」葵衣都被人帶走了，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
綾小路金色的眸子閃了閃，在太宰治探究的目光下，他一臉淡然地道：」那些人不會對她怎麼樣的。」
太宰治微微一怔。
綾小路說：」她現在應該過得比我們好。」
說完，他抬腳走上樓梯，不緊不慢地走到代表游戲公司的漩渦logo面前。
停下來看了片刻，他靜靜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他似乎參與過《咒★覺醒》的游戲調試，也經常因為太宰治的原因前往項層的辦公室，然而在這種時候，他例行打卡的行為還是不免讓人覺得怪異。
的確，我的咒力維持著整個世界的運轉，不管誰把我帶走，都不會對我怎麼樣，可是綾小路的態度……也太冷淡了吧。
我忍不住想把視頻倒回去再看一遍。
這時視頻裡的五條悟忽然開口。
「你們把費佳想得太簡單了，」五條悟說，」如果費佳把她帶走，就是為了這麼做呢。」
太宰治頓時側頭，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他鳶色的眼睛微微睜大。
五條悟說：」他答應跟我一起尋找新世界，因為你手裡有『書』，對其他世界的了解比我們更多，所以我們才來找你合作。」
「要是你不肯合作——」
五條悟轉向太宰治的方向，盡管他的雙眼隱藏在繃帶下，太宰治依舊感覺到了他的注視。
太宰治神色怔忪，喃喃地接話道：」他會……先把這個世界毀掉。」
……創造出一個我不得不合作的理由。
五條悟冷著臉說：」對，這就是他把葵衣帶走的真正原因。」
正在朝這邊走的中原中也腳步頓住，神色驀地轉冷。
這確實是合理的解釋，然而我的手指還是忍不住顫了顫。
……竟然覺得我現在處於危險中……
他們在擔心我……
費佳的笑聲從耳機裡傳出，也許是經過電波轉換的原因，格外的令人煩躁。
他笑著說：」多虧了你，我的身上又多了一個黑鍋呢。」
喉嚨如同被火燒灼般的難受起來。
我咬了咬唇，不耐地道：」我說過了，我會好好跟太宰治他們解釋的！」
我退出視頻，手指懸停在郵件上方，看到太宰治的名字，瞳孔不免縮緊幾分。
我重復說道：」我現在就解釋。」
沒有必要擔心我——
我跟費佳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我只不過是、只不過是——
無數念頭從心底劃過，還沒等我付諸實踐，費佳就攔下了我。
「不急，」他用冷靜的嗓音提醒我，」時間快到了。」
我的手指一頓。
費佳的聲音越發冷沉，褪去了溫柔，仿佛警示一般擊中我的心靈。
別讓太宰治他們定位到你。
我的眼睛暗了暗，不由自主移開了手指。
默不作聲地關掉郵箱。
像是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一樣，費佳說：」抬頭看天上。」
天空上覆蓋著一層淺藍色的咒力，讓本就澄澈的天空越發清透，雲朵潔白得沒有一絲雜色。
在飄動的雲彩中，微弱的銀色光芒悄然劃過。
「空中監獄。」我的神色一肅，目光緊緊盯著上空，試圖從那隱蔽的外形中找到突破口。
費佳說：」我把設計圖傳給你。」
連設計圖都有。
難道他比我更希望回到過去嗎？
可是我並沒有把書給他，即使時間倒流，他也不會記得這兩年的事情。
我又把書頁拿出來認真檢查了一遍，沒有被替換掉，有六眼在，他也沒可能換掉我身上的東西。
我心裡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多久，費佳把設計圖發到了我的手機上。
異能特務科的空中監獄從外表看起來跟普通飛機類似，只不過最前方不是駕駛艙，而是關押大倉
燁子的地方。
在大倉燁子的監牢外，還設置了重障礙，一旦有人入侵，或者她主動逃出，警報就會響起，隱藏在飛機上的所有入口都會關閉，氧氣會被迅速抽干。
這是銀行裡常見的防護手段，能夠保證財產不被火災損害，然而用在飛機上會變得更加危險。
如果不打破飛機，就只能窒息死亡：而打開口子獲取氧氣，機艙內外不同的壓力會讓飛機瞬間失衡，以每秒超過千米的速度墜落。
只需要幾秒鐘，飛機就會在地面墜毀，不管是異能者還是咒術師都將屍骨無存。
費佳在耳機裡問：「你真的要去？」
「當然。」我看向上空的目光沒有任何變化，摘下耳機，低聲說，」等我的好消息。」
費佳在耳機那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音圈微弱的震動傳遞到我的手心，我用力握了握耳機，把耳機扔進口袋裡。
按照設計圖的標示，飛機的側翼有個送貨的入口，每次異能特務科的人都會把足夠一個星期的食物從那裡送進去，到了大倉燁子的附近，再通過傳送帶送到她的手裡。
因為她的異能能夠控制接觸對像的年齡，異能特務科的人並不會出現在她的面前。
不過，那個入口卻是人可以正常通行的。
我認真地望著隱藏在雲間的飛行器，從費佳給我的資料裡默默計算出距離，然後瞬移上去。
我的身影一閃，直接從原地消失，來到了飛行器外。
空中監獄以緩慢的速度在雲間移動，機翼上用作隱藏的光學塗層反射出冰冷的白芒。
雲層中的氣流從我身邊掠過，垂在我身側的長發飄起，我深深地吸了吸氣。
高空之上氣體稀薄，我的心跳不免有些加速，心裡隱隱有些不安，我迅速側頭，打量身側的飛機。
在機翼的斜下方，流暢的金屬線條中隱藏著一道非常不起眼的長方形輪廓，近兩米高，一米寬，是設計圖裡的送貨入口。
我瞬移到那道入口的正前方，把手掌貼上去。
瑩藍的咒力在掌中聚集，不由分說地灌入冰冷的金屬中。
在高強度的咒力作用下，掌下銀色的金屬眨眼便碎成了粉末，銀白的碎屑從我指間紛紛揚揚落下，整個飛機都震了震。
宛如鋼鐵形成的巨獸被喚醒，飛機發出的轟鳴伴隨著急促的警報響徹天空。
仿佛要通告整個世界一般，巨大的聲音攜著氣浪向我奔湧而來。
內外不同的壓力差讓機艙內的空氣瞬間湧出，如海嘯將我吞沒。
我打開無下限術式，在仿佛能形成實質化的氣流中往前踏了一步。
嗒的一聲，我輕輕越過無形的海浪，踩在了通道口的地板上。
金屬地板反射著微光，映出了我的冷漠的表情。
封鎖入口的門已經被破壞，機艙已經不可能再被抽干空氣，然而高壓已經讓飛機內部的金屬扭曲了，飛機墜毀是遲早的事。
我必須盡快找到大倉燁子。
我抬頭看了一眼監控。
在監控室的那頭，想必異能特務科的人也在看我。
我的行動已經暴露了，我不可能停下，只能盡快達成目的。
我飛快朝裡面跑去。
急促的腳步聲被氣流撕裂、吞沒，在監牢裡的大倉燁子卻仿佛察覺到了什麼似的，大聲喊了起來。
她清亮的聲音遠遠地飄來，變得飄忽又微弱。
「葵衣。」
她驚喜地喊道：」我以為你忘記我了。」
「我沒有！」
我的聲音似乎沒能傳遞過去，呼呼的風聲阻隔在我們之間，她側耳聽了聽，什麼都沒能聽到，又繼續說道。
「我在這邊！」
我知道，我在心裡說，我知道。
我馬上就到了。
就在這時，我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
費佳嗎？
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打電話給我？
飛機上空用作支撐的橫梁發出嗡嗡的聲音，機體開始傾斜了，我往前奔跑的腳步一滑，趕緊拽住身邊的扶手。
手機震動仿佛加速了一般，也跟著嗡嗡響個不停。
連前方的攝像頭都警告地閃爍起了紅燈。
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我迅速把手伸到懷裡。
來電顯示
[太宰治]
我的手機明明經過了費佳的特殊處理，在異能特務科的範圍裡，還是被破解了嗎。
我想把手機扔出去，這時前方的攝像頭忽然砰地一聲爆開了。
火花和碎裂的金屬被風裹挾著朝我飛了過來，被無下限擋在我的前方。
仿佛警告一般，我頓了頓，按下接聽鍵。
「喂？」
「葵衣。」太宰治的聲音冷冷的，」你在做什麼？』
接電話並不代表我願意跟他通話，我沉默地拿著手機，飛快朝大倉燁子跑去。
我已經看到傳送帶了。
太宰治的聲音越發冰冷。
「回來。」
我不。
我要做我自己的事情。
而不是在你們的安排下，失憶，上學，像普通人一樣生活著，對所有的事情都無知無覺。
那樣雖然幸福，但不是我想要的。
「回來！」太宰治加重了音。
我抬起手機，正要把手機扔掉，五條悟的聲音傳來。
「你再不回來，我以後再也不會見你了。
我的腳步一頓。
我用力攥緊了手機。
『我期末考試結束啦，說好的來接我出去玩呢？』
[來了~』
然而我等了很久，他的身影都沒有出現。
『今年的開學典禮……』
『啊，爸爸差點忘了，葵衣等等，爸爸馬上過去！』
然而還是沒有來。
『……』
『抱歉』
[補習……]
『對不起』一次又一次。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看到我呢。
也許對你來說，我只是個累獒，連累你東奔西走，違背自己的意願去尋找新的世界。
「葵衣！」
五條悟的聲音在那邊變得有些急促，」飛機馬上就要——」
他還沒說完，我就打斷了他。
「我要生日了。」
我說：」如果我生日了，你會來看我嗎？」
「怎麼不會？你在問什麼傻問題？」
我又問，」那你喜歡我嗎？現在的我。」
「當然！」
「我很喜歡現在的葵衣。」
「所以，回來吧一一」
『忘了』
『最近有點忙』
『抱歉』
『對不起』
『……』
『當然！』
『我很喜歡現在的葵衣——』
一道道聲音從我腦中閃過。
我忽然笑了起來。
我明白了。
其實我早就應該明白的，在他的眼裡，我應該還是兩年前的我吧？
我也喜歡那個我。
會撒嬌，會生氣，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哭唧唧，惹人喜愛的我，而不是現在這個犯了錯，還固執不聽勸的我。
我說：」對不起。」
那個我不可能回來了。
至少現在不能。
我松開手，手機隨著氣流飛了出去，咣當一聲撞在飛機內壁上，屏幕瞬間四分五裂。
我沒有回頭看，飛快跑向大倉燁子的方向。
她坐在裡面，眼神驚喜地看著我。
「葵衣！」
她抬手揮了揮。
「這裡這裡！」
我把手放在監牢外面，高強度的咒力讓鋼鐵瞬間粉碎。
然而她沒有走出來。
她抱著膝蓋，驚喜的神色變得有些怔愣。
「那個……」她磕磕巴巴地說，」五條悟……」
她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我的身後。
我順著她的動作回頭。
一道頎長的人影站在門外，那人穿著色制服，背著光，如同惡魔降臨人世，黑暗的氣息縈繞在他的周圍。
他抬手扯開了頭上的繃帶，刺目的白色在他指間飛舞，他睜開蒼藍的雙眼，目光陰鷙地望了過來。
第89章
戰鬥
五條悟？
他怎麼在這裡？
對上他那雙眼睛的剎那，他眼裡的暴戾如同一把尖刀刺進我的心口。
一時間，我竟然分不清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五條悟，還是憤怒到了極點的野獸，束縛在他身上的枷鎖猶如紙片搖搖欲墜，一旦讓他掙脫，從他心中燃起的瘋狂和殺意就會像火山噴發點燃。
轟隆一聲整個世界都將燃燒殆盡。
絕對、絕對不能刺激到他。
不然的話——我的心髒突突直跳，令人膽寒的涼氣從脊背升起，我僵硬地勾起嘴角。
「你不是說，再也不見我了……」
我還沒說完，五條悟垂在身側的手指就動了動。
在六眼下，他頎長的身影模糊了一瞬。
凝練到近乎實質的深藍色咒力在他身前浮現，仿佛連空中流動的雲層也被牽引過來，磅礡的咒力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如同宇宙黑洞般的漩渦中充斥著毀滅和瘋狂，飛機殘片還沒靠近就如同燃燒的白紙瞬間化為飛灰。
恐怖、壓抑……被震懾到身體失去知覺，一動也不能動。
持續運轉的大腦停滯了剎那，看著那道如同深淵般令人顫栗的影子，我心裡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還是人類嗎？
神明？不——
是已經掙開束縛的——
「葵衣！」
在我身後傳來大倉燁子的喊聲。
她的手從後面伸過來，用力把我往旁邊一推。
我的身上維持著無下限術式，然而我對她並沒有多麼防備，身體被她推動的瞬間，被空中高壓不斷往外擠的氣流也席卷過來，將我從原地帶離。
幾乎是同一時間，大倉燁子的身體往另一邊滾去，充斥著毀滅與瘋狂的宇宙黑洞降臨，如同天災擊中了我們剛才站立的地方。
凝縮成深黑色的咒力爆開，爆裂的咒力瞬間侵蝕了周圍的一切，不僅是站立的地方，特制的監牢、乃至整個機艙的頭部，都在咒力的轟炸下瓦解。
我的眼前陡然一亮，澄澈的天空代替機艙出現在了我的頭頂上方，不過是剎那的時間，連悲鳴聲都沒來得及發出，飛機的一端就被碾碎在了空氣中。
呼呼的風聲從耳邊刮過，鼓膜被震得嗡嗡作響，蜂鳴聲仿佛通過耳道鑽入了我的腦袋，令我的眼前一陣暈眩。
狂風從豁口灌入，余燼的黑灰飛舞到我的眼前，我的身體不受控制的痙攣，太陽穴一抽一抽的刺痛，我不禁想要蜷縮起身體，然而我不能。
我不能就這麼退縮。
我不能示弱。
我用力抓住旁邊暴露在空氣中的鐵管，冰冷又潮濕的觸感讓我腦中的暈眩更甚。
直到這時我才發現，我的手心滲出了一層冷汗。
不僅是手，我的後背，我的頭發，整個身體都被冷汗浸濕，比置身冰窖更刺骨的寒冷將我包圍了起來。
我的一只腳已經踩在飛機的邊緣，要是再往後退一點點，再後退一點……
呼呼的風聲從我的身體周圍刮過，比置身懸崖更恐怖的窒息感將我籠罩，我的眼角余光已經瞥到了下方的景像，一望無際的海面，還有小的完全看不清的建築群……如果……掉下去……
緊握住鐵管的手指瞬間褪去血色，我眼神顫抖地望著五條悟，五條悟的身影被狂暴的咒力籠罩，只有滿是冰冷殺意的眼神傳遞了過來。
那雙蒼藍色的眼睛比外面呼嘯的寒風更冷，更令我絕望。
我用力咬住唇角，吞下想要脫口而出的嗚咽。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一句話也不說，就這麼想殺死我嗎？
我果然……是個累贅。
難以抑制地鼻酸，喉嚨再次變得如火燒過的疼痛，我甚至控制不住想要嫉妒曾經的那個我自己。
如果是她在的話，說不定可以毫無顧忌地哭出來，然後耍賴般地撲上去用力抱住五條悟。
對他撒嬌，對他抱怨，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可是我不能。
我做不到。
大倉燁子在另一邊，眼神擔憂地看著我。
她的異能必須碰到別人才會生效，然而不管是哪個時期的五條悟，都不會撤下無下限術式，讓敵人觸碰自己。
她只能焦急地對我動了動嘴唇。
聲音在風中被撕裂。
她在說什麼？
快、逃？
不，我不會逃的。
我還有想要做的事，我必須做完。
五條悟……他只不過是妨礙我做這件事的人而已。
「五條悟！」
殘存在飛機另一側的喇叭響起，太宰治急道：」你在干什麼？！」
如同深淵雕塑般的五條悟動了動，仿佛凝結了冰霜的冷聲傳出。
「她不是在找死嗎？」五條悟說，」我現在就送她去死。」
我心裡一酸，太宰治氣道：」你在說什麼氣話！」
「你他媽有病啊！！」
中也的怒罵聲響起：」趕緊給我把人帶回來！！！」
五條悟冷冷地呵了一聲，蒼藍的眼眸望過來。
冰冷中帶著審視的眼神，仿佛神明在對罪人進行審判，那雙眼睛裡沒有一絲感情，沒有親近，也沒有溫和。
……一開始，他看我的眼神就是這樣的。
只不過被我繃帶擋住了而已。
心裡不斷往外冒的酸楚幾乎壓抑不住，我勉強勾起嘴角，對他笑了笑。
他不喜歡我也是應該的，誰讓我把世界變成了這樣。
背井離鄉，前往其他世界，誰也不想這樣的吧。
不光是費佳，其實他也是。
想要把時間倒回去的迫切感更強烈了，我用力咬了咬唇，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注定了我要跟他們對立的。
就算他現在不對我出手，在我拿到真正的書那一剎那——
我揚起嘴角，對五條悟露出了一個更燦爛的笑容。
我看著他，笑容滿面地問：」你說有沒有可能，我比你更厲害呢？」
瑩藍的咒力從我的腳底下鋪開，宛如冰霜蔓延過去。
呲呲閃爍著火花的機艙霎時變成了藍色，猶如置身於冰天雪地中，無處不在的咒力形成道道利刃像五條悟圍剿而去。
五條悟冷冷地」哦？」了一聲，嘴角微微揚起。
我仿佛看到他笑了笑，然而瞬間他的嘴角就壓下去，像是我看錯了一般。
他冷聲說：」那就來試試看。」
朝他席卷過去的咒力如紙糊般瞬間被攪碎，我立即放出了更強大的咒力，同時飛快朝他的方向衝過去。
瑩藍的咒力在我手中凝聚成長刀，我雙手握住刀柄，鋒利的刀刃裹挾著咒力朝他劈砍過去。
咒力再次被撕碎，五條悟的身影如同高山令人仰止，又如同幽潭深不可測，更激起了我心裡強烈的戰意。
無形的火焰在胸腔燃燒，源源不斷地咒力在體內聚集，腎上腺激素飆升，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五條悟，出手越發迅速。
他應付我的動作卻依舊不緊不慢，面對我的時候，臉上還帶著戲耍的微笑，眼神完全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如同火上澆油般的，我的咒力越發高漲，動作突破以往的極限，敏捷到了頂點。
轟的一聲——無形的驚雷在我腦海中炸開，在那一瞬間，我忽然有了整個天地都盡在掌控中的感覺。
「1++1」
從音響裡傳出的，中原中也氣急敗壞的罵聲。
「父女倆都是這種德行！」
「給老子住手！！！」
滋滋、滋、電流的聲音，像是加密過的信號，大倉燁子聽到之後果斷鑽進旁邊的機翼，從金屬牆壁後拿出一個色的大包。
把包背到身後，大倉燁子回身看著我。
滋滋滋，又是一陣電流聲。
她微微彎起眼睛，雙眸在晴空下呈現出剔透的晶粉色，她抬手對我揮了揮，然後轉身，不猶豫從飛機斷裂的地方跳了下去。
難以言喻的危險，以及帶著自由的感覺從她那裡傳遞過來。
她的身影從我的眼前消失，我仿佛聽到了砰的一聲，傘包在高空展開，她張開雙臂，享受著風從耳邊刮過的感覺。
長發飛舞，衣角翻飛，在空中自由飛翔的快，感——
「還敢走神？」
五條悟的聲音驀地在耳邊響起。
我心裡一驚。
那雙蒼藍色的眼眸近在咫尺，明明有無下限術式，手掌卻無限地接近我，只差一點點，就能扼住我的脖子。
毛骨悚然的感覺從心底升起，我不由自主釋放出全部的咒力，然而他高大的身影如同山峰般巍峨不動，瑩藍色的光芒還沒來得及爆開，就在他面前完全靜止住。
猶如動畫定格了一般，他透過晶瑩的咒力，用那雙蒼藍的眼眸靜靜凝望著我，仿佛在思索著什麼。
「？」
這是什麼意思？
我疑惑了一瞬。
他突然惡劣地笑出聲，薄唇微微上揚，他抬起腿，不由分說地、對准我用力一踹。
無下限驟然失效，我的腹部傳來劇痛，身體不受控制向外摔去。
澄澈的藍天映入我的眼中，零零散散的白雲悠然飄蕩，我的身體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迅速跌落。
一層又一層的白雲在我眼前掠過，我的身體變得如同飛鳥般輕盈，恍恍惚惚中，聽到了五條悟微涼的聲音。
「劫機，放走超危級別的異能者，都是我一個人做的。」
「異能特務科。」
「聽到了嗎？」
「！！！」
我張了張嘴，風迅速從我臉頰刮過，抽走了我所有的聲音，我的呼吸一滯，手指不由自主向上空抓去。
轟的一聲炸響，飛機瞬間解體。
爆炸產生的焦黑蘑菇雲冉冉升起，仿佛連天空都染成了同樣漆黑的顏色。
在那暗無天日的天空之上，我找到了一個被無下限隔絕出來的真空地帶。
五條悟身影修長，銀白的短發從額前垂落，他蒼藍的眼眸注視著我，眼裡流露出來的神色遠比天空更為透徹包容。
我：」——！！！！！」
「砰——」
一聲巨響。
我重重地摔到了海裡。
海面上濺起了一朵巨大的浪花，由於及時開啟了無下限術式，海水沒有對我造成衝擊，嘩啦啦的水流從我身邊掠過，在清透的海水中，被驚嚇到的游魚瞬間溜走。
冰涼的水溫仿佛隔著塑料袋傳遞過來，對我來說越發的不真實。
我張開嘴，不由自主地罵了出來。
五條悟！！
你耍什麼帥！！！！
輪得到你嗎！！！！！
這都是我一個人做的！！
我一個人！！！！！
呸！！
我生氣吐了吐氣，些微薄弱的空氣隨著我的呼吸進入肺裡，這時我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我，好像不會游泳。
不不不，不是好像，我真的不會啊啊啊啊啊啊！！！
無下限能隔開海水，卻不能造出空氣，現在我的周圍只有這麼一點點空氣——
我雙手費力扒拉了一下，然而沒有用，身體還在繼續往下沉。
我就像是被困在了一個氣泡裡，不管我怎麼努力，都只能絕望地看著身體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我看到了海裡的珊瑚，還有一條小魚從我身邊快樂地游過。
啊啊啊啊啊！！！
五條悟！！
你的女兒要死了！！！！
你他媽把我踹進地裡都比海裡好啊！！！！
我今天要死在這裡了！！！
絕望。
我好絕望。
我忍不住哽咽出聲。
原來平時太宰治掉進水裡就是這種感覺嗎？
也不知道他怎麼享受得起來。
空氣越來越稀薄，再加上那種天地盡在掌控中的感覺消失了，用腦過度的疲憊讓我不禁合上了眼。
嘩啦——
仿佛有海水被撥開的聲音傳來。
我費力地想要睜開眼，眼皮卻越來越沉。
嘩啦啦——
又是海水的聲音，越來越近。
漸漸無法維持無下限，冰涼的海水穿過咒力流瀉進來，打濕了我的手指，然後是手臂，身體、頭……
我微微張開水，一連串的氣泡從我嘴裡冒出來。
……是海裡啊……
模模糊糊的意識形成了這樣的念頭。
我忽然不想死了。
似乎……冒充一下兩年前的我……也不是不可以……
跟五條悟撒嬌的話，應該挺好玩的吧……
可惜以後沒機會了。
冰冷的水草纏住了我。
嗶啦啦的水聲更響了，水草拽著我，像是要把我拖入地獄般，用力到了極點。
我都要死了，至於嗎？
我在心裡默默嘆氣，放松身體，任由自己被拖拽到了不知名的遠方。
黑暗。
一片黑暗。
什麼也沒有。
我的思緒零零散散，再也聚集不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耳邊傳來了聲音。
「你們都是瘋子嗎？
甘樂不可思議的聲音：「她的身體經得起你們這樣折騰？？」
太宰治推卸責任的聲音：「又不是我。」
這個感覺有點像五條悟。
五條悟說：「是她自己找死。」
「我看你才是找死！」中也暴怒的聲音。
五條悟的聲音陡然一沉：」不管她想做什麼，只要告訴我，我都可以幫她完成，但是——」
就像觸及逆鱗般，他的聲音冰冷又危險，」她竟然想去送死——」
什麼送死！
我很有把握的好不好！
我根本不是兩年前的我，我現在很厲害的——！
不過是劫機而已！
我心裡一一哽，下意識想要反駁，然而沒有聲音發出來。
我又聽到了御阪阪的聲音，我很久沒看到她了，也不知道她在忙什麼。
她說：」她竟然一個人……她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然後是小白井的聲音。
「她該不會被那邊的世界意識影響到了吧？世界意識幫她修復身體的時候，順便給她灌輸了傾向咒靈的思想……」
「那你還不如猜她恢復記憶了呢。」甘樂說。
「沒有，」綾小路毫無波瀾的嗓音，」如果恢復的話，她就要處理領域展開的龐大信息量，這麼大範圍的領域展開，會把她的腦子徹底燒壞。」
這就是他們封印我記憶的原因。
維持領域展開需要消耗的腦力不是普通咒術可以比的，綾小路說得沒錯，一旦我恢復記憶，會本能地想把威脅自己生命安全的領域關閉，在那一刻，巨大的信息量足以把我徹底衝垮。
只不過他們沒有想到，在學園都市的時候，我慢慢恢復一部分記憶，並且聯系上費佳，一起制定了現在的計劃。
「還是不要恢復記憶了。」太宰治驀地笑了起來，他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腦袋，我像是剛從海裡被打撈出來一樣，頭發濕漉漉的。
他手指從我沾濕的發絲中穿過，笑著說：」像這樣傻乎乎的，多可愛啊。」
他們果然，只喜歡以前的我。
但是不好意思，我現在一點都不想死了呢。
我偏要留下來。
哪怕……只能在他們面前假裝成以前的我，我也一定要留下來。
接著，他們像是擔心我被費佳影響到，還會做出其他的事情，動手把我綁了起來。
我好像又被帶回了港黑。
又過去很久，我被一陣吵鬧的聲音驚醒。
戰鬥的聲音，轟鳴，爆炸，尖叫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裡，手腳都被綁上了抑制咒力的鐵鏈。
我慢慢坐起來，看著不遠處緊閉的大門。
我要怎麼出去呢？
不對，不如先想想我怎麼才能在時光倒流的衝擊中活下來。
想了好一會兒，我望著隱隱約約倒映出我身影的金屬大門，忽然覺得我很自私。
哪怕知道他們喜歡的不是現在的我，我還是執意想要留下。
我還很貪心，我想欺騙他們，讓他們喜歡上現在的我。
我真是……越來越卑劣了。
我慢慢蜷縮起身體，手腕和腳下的鐵鏈在地板上摩擦，發出嘩嘩的尖銳響聲，刺的我忍不住想要
用手捂住耳朵。
就在這時，我聽到哢擦一聲。
緊閉的大門打開。
黑色的長靴，垂在腳邊的長披風，還有一雙似笑非笑的紫紅色眼睛。
「費佳……」
我居然毫不意外。
說不定從我劫機開始，他就覺得我會被抓住。
可他必須來救我，因為只有我才能從另一個世界拿到書。
只有我接近書，才能不被那些人防備。
啊，說起來我還利用了另一個世界的人。
我真是……可怕……
虛偽。
令人惡心。
我抱住膝蓋，輕聲問：」你來干什麼？」
「救你呀。」費佳說，」難道你不想出去嗎？」
他手裡拿著一串鑰匙，對我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拽住我腕上的鐵鏈。
鐵鏈發出嘩的一聲。
他好像覺得很好聽，又抖了抖鏈子，嘴角揚起愉快的弧度。
我默默望著他。
他用鑰匙想要給我開鎖，看到我懷疑的神色，低聲解釋道：」幸好之前聯系了組合，菲茨傑拉德的人來得很及時，現在他們在外面牽制住了港黑的人。
我覺得不是幸好，是他早就算計好的。
我只不過是他手裡的工具，用來跟另一個世界搶奪書的工具。
前所未有的厭棄感從心中升起，令人作嘔的感覺越發的強烈，我雙手顫抖地環住自己。
看到我的動作，他忍不住摸了摸我的頭。
「怎麼了？」
碰到我冰涼的額頭，他眉頭微微一皺，」頭發怎麼還是濕的。」
我偏頭避開他的手指。
「我不想走了。」我說。
「是嗎？」費佳問，」你確定？」
他很喜歡問我這個問題，假裝得自己很尊重我一樣。
我心裡越發厭煩。
「嗯。」我垂下頭，掩下對他的厭惡。
萬一，我拿到書……又被他搶走了呢。
誰知道他想做什麼。
費佳看著我，忽然慢吞吞地」哦」了一聲。
他說：」那讓我拍個照吧，免得五條悟他們擔心。
我猛地抬起頭，只見一部白色的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的手裡。
哢擦一聲，閃光燈對著我亮了起來。
然後他把手機屏幕轉到我的方向。
臉上滿是疲憊和絕望的我出現在屏幕裡，白色長發濕漉漉地披在身後，仿佛失去了以往的光華，
變得黯淡至極。
我雙手抱著膝蓋，如同受傷的幼獸，萬念俱灰地抬頭望著鏡頭。
費佳笑著問我：」我拍得怎麼樣？」
他想用這張照片去刺激五條悟他們嗎？
他不是跟五條悟他們鬧翻了？
見我慢吞吞眨了眨眼，費佳說：」忘了告訴你，是另一個世界的五條悟。」
我的臉色忍不住一沉。
他臉上再次揚起了微笑：」多虧花袋君弄到了太宰君這邊的技術——現在我也能聯系上那邊了呢。」
「看到你這麼狼狽的樣子，他們會怎麼想呢？」
說著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點了點，仿佛早已編輯好了郵件，就等著這張照片就能發送。
「——！」我驀地朝他撲過去。
他腳步輕快地往後退。
我的指尖與他飄起的披風擦過，微冷的披風邊緣仿佛要把我的手指凍傷一般，細碎的痛楚傳遞到了我的心裡。
我憤怒地瞪著他，一邊焦急地撕扯手腕的鐵鏈，咒力在我的手心裡聚集，又在鐵鏈的作用下被飛快打散。
在我滿是怒火的瞪視下，費佳微笑的臉也緩緩往下沉。
他聲線微冷，卻仍然用一貫帶笑的溫柔語氣對我說道：」誰讓你那麼不珍惜自己呢。」
手機屏幕轉到我的方向。
我聽到」叮」的一聲。
[郵件發送成功]
[收件人：五條悟&太宰治&阪口安吾……
第90章
兩個世界發刀
兩個世界的太宰治身份不一樣，使用的郵箱賬號也大不相同，費佳明明是給這個世界的首領宰發了郵件。
望著收件人那一欄熟悉的號碼，我又慢慢坐了回去。
看到我進入熟悉的自閉模式，費佳疑惑了一瞬，低頭看了看手機，他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般的神情。
「不好意思，剛才發錯了。」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點了點漫不經心地說：」不過這一次，我會真的把照片發給另一個世界的五條悟他們哦。」
手機屏幕上出現了五條悟他們在茶室裡的監控畫面，還有五條悟他們的號碼，這一次費佳沒有弄錯。
或者說，剛才是他故意出錯的也說不定。
他想確定我是不是也在乎另一個世界的五條悟他們。
費佳說：」怎麼樣？要跟我走嗎？」
不走的話，他真的會把剛才拍的照片發過去吧？
我默默對他伸出雙手。
費佳嘴角微揚，仿佛早已預料到我的反應，拿起手中鑰匙替我解開了鐵鏈。
咣當一聲，抑制著咒力的鐵鏈墜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我身體裡的咒力迅速充盈起來。
雙手重獲自由，我動了動手指，飛快握成拳頭往上方打去。
拳頭直衝費佳的臉頰，費佳毫不意外地偏頭，毛絨絨的帽子邊緣從我的手邊擦過，他抓住我的手腕，腳下長靴微微一勾。
綁在我腳腕上的鐵鏈被帶動，我的身體忍不住向前傾，撲通往地上倒去。
在我的臉砸到地面之前，費佳迅速出手抓住我的衣服。
我仰起頭，對他露出一個冷笑。
我說：」看你的手。」
費佳怔了怔，偏頭往自己的手上看去。
本應該拿著手機的那只手被瑩藍色的咒力圍繞，他的手上早已空無一物，只不過咒力蒙蔽了他的感知，他一直都未能察覺。
我抬起手，拿起他的手機揚了揚。
他微微眯起眼睛，紫色的雙眸在昏暗的房間裡異常晦澀，一種隱晦的不快從他臉上浮現了出來。
他說：」如果我剛才沒有抓住你呢？」
那就摔到地上啊，又不是什麼大事。
我掙開他的手，挑眉問：」這就不高興了？」
剛才拿手機威脅我的時候難道沒想過會這樣嗎？
費佳沒有接話，但是看神情果然更不高興了。
我忍不住對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我說：」那要是我再——這樣呢？」
我舉起他的手機，狠狠地往地上砸去。
啪的一聲，手機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屏幕晶瑩的碎片在我們腳下濺開。
我抬起腳，用力在那些碎片上碾了碾。
讓你拿手機郵件威脅我！
我仰起頭，挑釁地看著費佳。
費佳：
他斂眉，淡淡地說：」走吧。」
他把剩下的鑰匙扔在我的腳下，我蹲下去，飛快解開腳上的鐵鏈。
嘻。
看著他的背影，我在他身後惡劣地笑出聲。
他仿佛感受到了一樣，倏地回過頭。
我連忙收起笑容，一臉乖巧地望著他。
他手指微微動了動，我防備地望著他，沒想到他忽然抬起手，扯下肩膀上的披風朝我扔了過來。
我的眼前一暗，溫暖的氣息籠罩住我，我飛快拉下披風，皺眉看著他。
他什麼也沒說，紫色的眼眸平靜地望了望我，轉身打開了面前的門。
門外是一條長長的黑色通道，像是港黑用來關押犯人的地下室一般，我用六眼感應到附近有很多緊閉的房間，有些裡面還懸掛著看起來很可怕的刑具。
這麼看來，我的那個房間都算是太宰治給我的優待了。
他們竟然真的狠心把我關起來了。
明明他們沒有做錯，我心裡還是莫名的失落，還有些酸澀。
我忍不住咬了咬唇。
看著在前方領路的費佳，我抓起他的披風，用力擦了擦我還殘留著水汽的發尾。
「書」還在我的口袋裡，看來太宰治他們只是把我關起來，並沒有搜查我身上的東西。
跟著費佳走到通道的出口，一個穿著純白服裝的男人靜靜地站在那裡，那人頭上戴著高高的帽
子，一只眼睛被撲克遮住，另一只眼睛暗暗燃燒著瘋狂。
他看著我們，嘴角緩緩上揚，露出來的笑容分外詭異。
「幫人重獲自由這種事，我就喜歡做了哦。」
他對我伸出手，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費佳。
這不是果戈裡麼，把情感定義為洗腦，認為殺死作為摯友的費佳就能獲得自由的家伙。
我悄悄瞥了瞥費佳，像是看不到果戈裡眼裡的殺意一樣，他依舊用對朋友般信賴的語氣說：」拜托你了。」
不愧是你啊費佳，心理素質就是強大。
我握住果戈裡的手，片刻後，我的眼前一花，他帶我直接從港黑大樓瞬移到了上次換車的地下停車場。
充當司機的伊萬站在一輛黑色汽車旁，看到我連忙打開車門。
我鑽進車裡，車毫無阻礙地從橫濱駛出，這次只花了半個小時不到，我就來到了費佳上次帶我來的監控室。
門沒有鎖，仿佛一點也不擔心其他人會找到這個地方，監控的屏幕也正常地亮起，播放著橫濱那邊的一舉一動。
組合跟港黑的戰鬥已經停止了，五棟黑色的建築安靜地屹立在橫濱中心，從外面看，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我忍不住坐到控制台前，把監控往前調了調。
就在我清醒的前幾分鐘，一架直升機出現在橫濱的上空，大搖大擺地向港黑的方向飛去。
在打開的艙門面前，露出了菲茨傑拉德囂漲的臉。
「太宰治是嗎？」
他直接叫出港黑首領的名字，在上方揚聲說道：」你應該知道我想要什麼吧？
「把我想要的東西交出來——」
還沒說完，紅色的異能光芒就如同雨點飛了上去。
中原中也指間捏著子彈，一臉陰沉地看著上空。
菲茨傑拉德不由得笑了。
「看來我們不太受歡迎呢。」
一個個組合的成員出現在他的身後。
之後就是戰鬥、激烈的戰鬥。
無數異能的光芒亮起，人影快到連監控器都捕捉不到，對話和喊聲不絕於耳——
盡管雙方都默契地避開了地標性的五棟建築，其他區域還是不可避免遭到了損毀，好在那些地方早就沒有普通人在了。
也許是太宰治早就對組合的出現做過演練，組合的進攻逐漸出現頹勢，菲茨傑拉德皺緊了眉頭。
正在他打算用異能的時候，一道小醜似的身影出現在了戰場中心。
被他帶來的費佳沒有了經常掛在身上的色披風，一身白色的服裝尤為顯眼。
他扶了扶被風吹得有些歪掉的帽子，看著動作不由自主停下來的兩方人馬，紫眸微微彎起。
他笑著說：」今天的橫濱真熱鬧。」
「費奧多爾。」一直在旁邊默默觀察組合，沒有出手的太宰治臉色忍不住沉了沉，」你竟然自己來送死。」
「送死？我才不會做那麼蠢的事。」
費佳面帶微笑地望著太宰治，愉快問道：」你是不是還沒看過自己的郵箱？」
太宰治眉頭微皺。
費佳用好心的語氣提醒道：」檢查一下，說不定有驚喜哦。」
我手指忍不住收緊，費佳的郵件竟然真的發出去了，發給了太宰治他們。
他還當著太宰治他們的面挑釁——
拿出手機看了看，太宰治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他沉聲問：」你對她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啊，」費佳像是有些不解似的，眼神困惑地看著他，」你覺得我能說什麼？」
中原中也在旁邊，有些沉不住氣地開口：」那她為什麼會這個樣子？！」
「哦——」
費佳拉長了音，」你是說這個啊。」
「我說，」他看著太宰治等人，嘴角上揚的弧度前所未有的愉快，」你們、打算、處死她。」
「？？？？」
我忍不住用力拍了一下鍵盤。
這都什麼跟什麼！！！
這種話太宰治他們絕對不會信的吧？
然而抬起頭，我就看到被我暫停的屏幕上出現了太宰治驚駭的表情，在柔軟的深色頭發下，他鳶色的瞳孔猛地縮緊。
心髒仿佛也跟著刺痛了一下，我再次按了按空格鍵，太宰治深深吸氣。
神色重新冷靜了下來，他問費佳：」你覺得葵衣會相信？」
「怎麼不會，」費佳說，」兩年前福地櫻痴差點毀滅世界，大倉燁子就是他的幫凶——連這種都能放出來，你們會對她失望，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大倉燁子並不是幫凶，然而如果真的是11歲的我，說不定真的會被費佳騙到。
騙去劫機，然後以為自己被太宰治他們討厭，即將被他們處死……
聽到費佳的話，中島敦立即轉身朝港黑的方向跑去。
費佳說：」沒有用的。」
「我已經把她接走了。」
「不過現在她很傷心。」
「不想再看到你們呢。」
中島敦的腳步僵住。
跟著他往回跑的鏡花不知所措地停下來。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臉上出現了有些空白的表情。
現場一片死寂。
氣氛隨著人心不斷往下沉，仿佛連所有的空氣都被抽走，所有人的神色異常難看。
費佳悠然轉頭，對菲茨傑拉德使了個眼色。
菲茨傑拉德抬了抬手，組合的人悄無聲息地撤退。
直升機呼呼的風聲從港黑眾人身上刮過，卷走了所有的溫度，那些人臉色鐵青，憤怒又無可奈何地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挑釁了港口黑手黨，竟然還能毫發無損，全身而退。
強烈的寒意升起，我看著屏幕上陷入沉寂的人們，只覺得渾身發冷，身體克制不住想要顫抖。
費佳：「……」
我到底是在跟什麼人合作……
「咦，你看到了？」
費佳的聲音忽然從我的身後傳來，還是帶著令人心底發寒的溫柔。
他笑著問：」他們的表情很有趣吧？」
我攥緊手指，沉默地看著他。
他說：」他們短時間之內都不會來找你了，對你的計劃應該更有利。」
像是站在我的角度，為我著想一般，紫色的眸子也分外溫柔，倒映著我僵硬到了極點的表情。
仿佛連手指都凍住了，我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顫抖，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視線慢慢從往下移，定在了他脆弱的脖頸中。
略長的黑色頭發垂在他的頸側，喉結隨著輕笑微微滾動，如同落珠般，格外的讓人有破壞欲。
如果我現在衝上去，用力勒住他的脖子——如果殺死他的話
我猜我現在的表情一定跟果戈裡很相似。
所以費佳完全沒把我放在眼裡。
他笑著說：」對了，還要告訴你一件事。」
我抬眸望著他。
他說：」郵件，我也給另一個世界的人發了。」
輕飄飄的聲音落在我的耳中，如同驚雷般。
我猛地從椅子上站起，瑩藍色的咒力充斥著我的掌心，我不顧一切地朝費佳撲了過去。
費佳飛快往後撤退，監控室的大門在他身後打開，我看到了果戈裡，還有菲茨傑拉德等人站在門外。
果戈裡像是提前收到了通知一樣，一把抓住費佳的手臂，帶著他移動到遠處。
「小鬼，」果戈裡笑容燦爛地對我說，」想殺他先排隊好嗎。」
他的神情摻雜著瘋狂與病態，我不甘示弱，眼神冰冷地回視，瑩藍色的咒力如同冰霜迅速從腳下鋪過去。
「你們在搞什麼？
菲茨傑拉德的身影忽然出現在我們之間，大的影子擋住了我的視線。
他不滿地皺眉：」內訌？」
我冷漠地瞪著他。
他說：」明天就要執行你的計劃了，你還在這種時候跟人鬧別扭……」
我才不是鬧別扭。
不對，明天——
明明距離我生日還有好幾天。
費佳說：」你已經昏迷很久了。」
我忍不住微微一愣。
費佳又說：」你一直沒有消息，那邊的人很擔心你。」
別說得好像是為我好一樣，那照片發給那邊的人，他們會更擔心好嗎？
我臉色重新冷下來，不為所動地望著費佳。
他拿出一個新的手機拋給我，手機已經提前解鎖了，裡面是一段視頻。
五條悟他們在實驗室。
似乎過去很多天了，實驗室被他們翻了個遍，很多東西都被收走了，剩下一些廢棄物品，因為沒有人整理，現場凌亂不堪。
五條悟靠在桌上，雙手環胸，臉色微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家入硝子站在他的旁邊，手裡夾著支沒有點燃的煙。
她緩緩開口問：」憂太他知道嗎？」
「不知道，」五條悟說，」他在美國遇到小葵衣的時候，只是聽說她想回來找人，所以幫她買了機票。
家入硝子手指微動，轉了轉手裡的煙，說：」貝爾摩德原本給她安排了新的住處，是她自己想要回來的……憂太看到她那麼強的咒力，大概沒想到她才剛下飛機就被人盯上了，還遭遇了這種事。」
五條悟神色微微轉冷。
家入硝子問：」你要告訴憂太嗎？」
五條悟沒說話。
家入硝子像是自說自話般的：
「等她回來再說吧。」
這時一只手突然從桌後伸出來，那只手上纏滿了繃帶，手臂依然顯得清瘦，手指蒼白不帶一絲血色。
太宰治仿佛坐在地上休息夠了似的，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一邊說道：」你們的生日禮物准備好了嗎？」
家入硝子一愣。
太宰治說：」都快生日了，你們不准備送她禮物嗎？」
聽他的語氣，仿佛篤定我一定會回去似的。
五條悟說：」煙花吧。」
「她好像很喜歡煙花，到時候，我把整個東京的煙花全都買來……」
實驗室還有其他的一些人，那些人頓時側目。
看著五條悟認真的神色，我的手指不由得收緊。
不要。
不要這麼做。
到那一天……
我會辜負你們的期待……
我不值得你們這麼做……
這時手機裡傳來叮咚的郵件提示音。
一張照片跨越世界發送到了他們的手機裡。
照片裡的我猶如困獸般絕望無助，剛因為生日話題有些輕松的氣氛霎時往下沉。
所有人都陰沉著臉，看向手機的眼神隱隱帶著殺氣。
五條悟把手機屏幕按滅，捏了捏拳頭，揚眉笑道：」看來，要早點做准備了呢。」
他聲線冷沉，笑聲散發著寒意：」我倒要看看，另一個世界的我，到底在做什麼。」
太宰治也笑起來，笑容空前的燦爛。
他用輕快的語氣說：」另一個我，大概是廢物吧。」
「連個小孩子都保護不好。」
明明在笑著，他臉上卻寫滿了核善。
我忍不住抖了抖。
一只手從旁邊伸過來，費佳倏地抽走了我的手機，他低頭看著我，那雙紫眸近在咫尺，讓人覺得格外的剔透和溫柔。
他低聲問：」你真的准備好了嗎？」
我知道他在說什麼，他是說時光倒流的事，我真的准備好去赴死了嗎？
看著屏幕完全黑下去的手機，我的心緩緩往下沉。
我說：」准備好了。」
也許我不應該留下來，這麼卑劣的我，利用了所有人的我。
費佳剔透的眸子仿佛暗了暗。
片刻後，他若無其事地笑起，」那就好。」
他難得摸了摸我的腦袋，笑容溫柔地說：」那今晚好好休息。」
明天……大概會很辛苦。
第91章 正文完
洗漱，換衣，束發。
我站在鏡子面前，默默打量鏡中的自己。
銀白的長發用紅色頭繩束起，發絲下蒼藍色的眼眸宛如冰川與晴空混合的剪影，清透又冷冽。
我已經恢復到了十三歲，看起來比原來長高了些許，白色制服穿在身上更顯得修長，面無表情的樣子透著幾分冷漠。
大概誰也想不到，我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了。
不對，是幾個小時。
大倉燁子敲了敲門，聲音從門外傳來。
「葵衣，」她揚聲問道，」我把條野叫過來了，你有空見他嗎？」
她認真詢問的語氣忽然讓我覺得自己像極了反派組織的領軍人物。
看著鏡子裡神情冷漠的少女，我微微抿了抿唇。
「他也想要『書』嗎？」
帶著這裡的記憶回到過去——
條野采菊就是那個在無數平行世界因為各種原因成功逮捕太宰治的眯眯眼，在得知福地櫻痴的計劃之後，他還嘗試過刺殺福地櫻痴，但他跟大倉燁子的關系並沒有變差。
大倉燁子沒有否認，只是說：「我不知道你手裡的書還有幾頁。」
我從懷裡拿出」書」的殘頁。
一共五頁，四頁完好的，一頁已經撕裂成了兩半。
我承諾過會給菲茨傑拉德一頁，給大倉燁子一頁，想要保住自己的記憶，我也需要一頁。
那麼只剩下最後一頁完整……
分給條野采菊的話，費佳是不是就拿不到了？
不管他有什麼計劃，都不可能成功？
不知為何，都過了好幾天的時間，」書」上仍然殘留著一層水汽，如果不是能從書裡感受到這個世界本源的氣息，我都要懷疑書早就被太宰治他們調換過了。
我皺了皺眉，再次檢查書的情況，依舊沒有發現異常。
就算是用六眼來看，都跟往常一樣。
也許只是被海水浸濕了……
我收起書頁，拉開門走出去。
大倉燁子倚著牆，她現在看起來比我還矮半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秀氣的面容上出現了與年齡不符的深沉。
她的異能可以改變年齡，也許她並沒有表現的那麼年輕。
但這跟我沒有關系。
我對她說：」條野采菊想要'書』的話，必須幫我攔住武裝偵探社那些人。
這個世界的武裝偵探社一直游離在所有事件之外，仿佛刻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假裝不存在一般，然而我不會因此放松警惕。
「你也太高估我了。」
條野采菊的聲音從房間外傳來，他身披色鬥篷，看上去就像徹底融入了黑暗中。
據說獵犬分崩離析之後，他也沒有加入其他組織，一直隱匿蹤跡，不知道在暗中策劃什麼。
我湊到他身邊，仰頭看著他：」太宰好像親口說過，他跟你很合得來。」
他雙眸微閉，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淺淺的陰影，嘴角弧度是與太宰治如出一轍的狡黠。
「是嗎？」他微微低頭，像是正在打量我一般，若有所思地說，」你比我想像的更有信心。」
我知道他的意思。
他並不看好我跟費佳的合作。
但這是沒辦法的事，如果沒有費佳，我不可能那麼快聯絡到菲茨傑拉德，不可能那麼快找到大倉燁子，也不可能——安安穩穩地站在這裡。
我跟他本就是互相利用的關系，至於到最後是誰實現了自己的理想，那就各憑本事了。
在整個計劃裡，唯一讓我高興的事情就是，大倉燁子和條野采菊都站在我這一邊。
「我不喜歡那個人。」條野采菊說，」他是毒蛇，」頓了頓，又改口說，」是陰險的老鼠。」
他對費佳的評價也跟太宰治很相似。
我又歪頭看了看他，他對我露出一個微笑。
從外表看上去，一點也看不出他雙目失明——僅憑幾句話的功夫，我已經決定把那一頁書給他了。
「多謝了。」他說。
他有著超乎常人的五感，能夠因此分辨出人的心聲，探知到我的想法也很正常，我並沒有因此恐慌，不如說，我反而覺得更安心了。
只要有他在，他就能牽制費佳。
像費佳那種智多近妖的人物，哪怕有著讀心的異能都會被他欺騙，然而條野采菊是身經百戰的獵犬，還有著豐富的刑訊經驗，我相信他的判斷。
我也必須相信，不然我沒辦法在費佳面前成功拿到」書」。
我帶著條野采菊來到之前的監控室，路上，我忍不住問他：」如果真的回到過去，你想做什麼？」
「啊……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他臉上的笑容擴大了幾分，」去點一杯醬油拿鐵吧？」
……這種東西真的能喝嗎？
推開監控室的門，果戈裡盤腿坐在電腦椅上飛快轉圈圈，菲茨傑拉德在旁邊用手撐著額頭，臉上寫滿了無奈。
這兩個人居然能湊到一起？
我有些驚奇地望著他們。
菲茨傑拉德說：」我來看看港黑那邊有什麼准備。」
太宰治也知道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會在今天動用」書」，我抬頭看向監控，港大樓外還是一片平靜。
如果不是風卷著樹葉從地上飛過，我會以為這是一張靜止的照片。
「他還真沉得住氣。」
費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回過頭，看到他領著伊萬進門，伊萬手裡端著茶壺和茶杯。
費佳笑著問：」諸位，一起喝杯茶嗎？」
他紫色的眼眸」瞥向條野采菊，臉上露出了些許驚訝之色。
「這不是條野君嗎？」
條野采菊歪了歪頭：」你不歡迎我？」
「怎麼會呢。」費佳笑了笑，從伊萬手裡接過茶壺，親手給他沏了一杯茶。
條野采菊端著他沏好的茶，大大咧咧地走到旁邊坐下，翹著腿說：」茶不錯。」
「謝謝誇獎。」費佳說著又給我沏了一杯茶。
我捧著暖洋洋的茶杯，看了看他，又看看條野采菊。
條野采菊低頭喝了口茶，眯眯眼抬起來對著費佳的方向，」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一品味跟人性是不是不可兼得的兩種東西。」
「？」
他是不是在內涵費佳沒有人性？
「這麼一想，連茶都覺得難喝起來了呢。」條野采菊放下茶杯，倏地站起來朝門邊走去。
他背對著我揚了揚手：「有事再叫我。」
我抬手對他揮揮，以他超常的五感，不需要看也能感知到我的動作。
門在他的身後合上，我回過頭，瞥了瞥笑容微微僵硬的費佳。
費佳對我眨眨眼，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又把手裡沏的新茶遞給菲茨傑拉德。
菲茨傑拉德默默喝茶，什麼也沒說。
「我的呢？」果戈裡問。
「自己倒。」費佳把茶壺塞到果戈裡手裡。
果戈裡看著茶壺，露出了有些懷疑人生的表情。
監控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看著寂靜的oo大樓，我忽然想起自己很久沒有打開過游戲系統了。
系統是在六眼的基礎上構建出來的，通過六眼接受處理信息的能力，能夠把信號轉變為數據，實質化的呈現出來。
當初我意外恢復了一部分記憶，暈倒在學校裡，被木山老師發現，她是主攻大腦領域的研究員，發現我的異常之後，她幫助我開發出了這個系統。
通過系統，我仍然能夠聯系上太宰治。
只要他的游戲賬號沒有注銷……
我打開論壇，首頁上飄滿了各種各樣的消息。
[文野聯動副本第三部 分呢？又跳票了？？]
[漫畫！有本事把漫畫更新一下啊！！！]
[垃圾官方，又鴿我們！]
[大家不要罵了，橫濱本地人表示，最近是真的不太平，昨天在中心區域還發生了異能者大規模戰鬥，游戲公司也在那邊……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難怪今天跟人決鬥一卡一卡的]
[希望游戲公司沒事(祈禱jpg)]
我略過這些帖子，看向下方的私聊窗口。
太宰治的頭像是灰色的。
然而即使他在線，我仍然能發消息給他，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從一開始，會高高興興去找他，給他發一連串可愛的表情包，還把他逗得開懷大笑的就不是我。
不是現在這個我。
望了那個頭像一會兒，我黯然地把論壇關掉。
菲茨傑拉德的秘書官過來把他叫走了，果戈裡生氣地把茶壺扔在桌上，拽著鬥篷不知道瞬移到了哪裡。
茶壺傾倒在鍵盤邊緣，水漬滴答滴答地落到地上，費佳輕輕抿了口茶，說：」還有兩個小時呢。」
右上角的屏幕映著另一個世界的情況，為了保證拿出來的」書」不被搶走，武裝偵探社的人和異能特務科走進了一個秘密的房間。
監控看不到房間裡的內容，不知道他們的計劃，然而費佳一點也不著急。
他用手指摩挲著茶杯的邊緣，悠悠開口道：」跟條野君說的一樣，茶不好喝了呢。」
不好喝你還一臉享受？
我頓時側目。
他拿出手機，輕微的震動從手機那邊傳來，似乎看到了有意思的東西，他唇角翹起了一絲弧度。
「喂？」他把手機放到耳邊，」太宰君。」
竟然是跟太宰治通話？
六眼仍然在收集游離在周圍的信息，我打開附近頻道。
[太宰治：你想要什麼？]
「竟然問這種問題，」費佳笑著說，」太宰君也變得無趣了呢。
[太宰治：「……」
太宰治：把電話給她]
費佳把手機遞過來。
我湊到耳邊。
輕輕的呼吸從聽筒傳來，像是怕嚇到我，太宰治清冷的聲線不自覺地壓低，透著幾分柔軟。
「葵衣。」他輕聲說，」我們有話對你說。
他大概還覺得我是十一歲的我吧？
我沒有像他以為的那樣被費佳誤導，我說：
「我不討厭你們。」
「我只是……想再去一次那邊……」
我必須去那邊，必須拿到書。
沉默的人變成了太宰治。
我聽到了中原中也在旁邊的低聲嘀咕：」她不會覺得那邊更好吧？」
甘樂說：」這都怪誰呢？」
像是議論又像是譴責的聲音漸漸變大，那些人一點也不擔心被我聽到，過了一會兒，太宰治的手機被拿走。
那些說話聲忽然變得很小，似乎拿著手機的人走到角落裡，遠遠避開了其他人。
「是我。」綾小路淡漠的聲音傳來。
我知道。
我想起了我跟他在走廊上的對話，還有在電梯裡沉默的對視，作為最早跟我接觸的人之一，也許他猜到了我的打算。
「那又怎麼樣？」我說，」你什麼也做不了。」
嘟、嘟的忙音傳來，綾小路把電話掛了。
我有些不可思議地拿開手機，看著通話結束的界面。
他就這麼把電話掛了？
干淨利落，一點也不帶留戀？
說好的想跟我說話呢？
就這？？
好歹勸我一下啊！
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生氣，我鼓起臉，瞪了一眼手機屏幕。
太宰治的電話再次打進來。
我迅速接起。
「喂？」
「葵衣。」另一個清冽的聲音，不是綾小路。
五條悟在電話那頭說：」不要做傻事。」
「不管費佳承諾了你什麼，我都能加倍給你。
比起往常，他的聲音裡竟然多了幾分顯而易見的緊張。
原來他也會擔心我嗎？
我忽然有些開心，然而想起他擔心的其實是那個十一歲的我，我飛起來的心又迅速往下沉，仿佛綁上了大石頭直接沉到暗無天日的海底。
「爸爸。」我鄭重地對他說，」這不是你在蛋糕店裡買甜點。」
有些事是不能討價還價的。
尤其是我的那些打算，我醜陋的心思，我要怎麼才能在他面前說出口。
難道我要告訴他，我根本不是那個會全心全意依賴他，想讓他親親抱抱舉高高的九葵衣嗎？
在做了這麼多錯事之後，我還打算假裝成她，享受他們對她的愛意和維護——我的指尖顫了顫，在五條悟說出其他話之前，我飛快掛掉電話。
仿佛被手機邊緣鋒利的金屬硌到，細細密密的痛楚從手心傳遞到心口。
我把手機拋給費佳，冷下臉說：「在計劃開始之前，不要再來打擾我。」
費佳幽幽看了我一眼，又抬頭看看前方的屏幕，起身從監控室走了出去。
伊萬跟著他離開了。
我踢掉鞋子，蜷起雙腿，在椅子上慢慢環住自己的膝蓋，望著屏幕裡忙忙碌碌的另一個世界，我忽然有些迷茫。
兩年前……如果我沒有穿越到這邊，如果我正常地回國，認識五條悟，認識太宰治……
他們也會為了我這樣嗎？
……不可能吧。
不管是這個世界還是那個世界，他們都是同樣的人，喜好也是一樣的。
他們喜歡的一直都是從前的那個我，而不是能夠想起一切，卑鄙地想要利用所有人的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費佳推開門進來，他身後跟著組合的見習成員瑪格麗特。
瑪格麗特頭上戴著一頂遮陽帽，雙手提起裙子走進來。
光看她優雅的動作，根本想像不到她的家族已經沒落，並且還加入了這麼危險的異能組織。
跟另一個世界對抗這種事……
「我來給你化妝。」
瑪格麗特纖細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笑語嫣然地說：」費奧多爾先生說要把你化得慘一點，才能讓那些人主動前來。」
既然知道書的用法，那個世界的太宰治大概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直接在書裡寫上讓我回去的文字。
只有看到我凄慘的樣子，他們才會打破世界壁壘，前往我所在的這個世界。
我沒有拒絕。
即使我很想拒絕，我還是沒有。
一邊說著不想利用那些人，一邊做著利用他們的事，我忍不住在心裡唾棄自己，我痛恨自己的虛偽。
我也厭惡自己的自私。
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我竟然能把這麼多無辜的人拖下水。
瑪格麗特垂眸端詳著我的臉，手指從臉頰邊緣擦過，像是有些不滿地說：「眼睛有點腫。」
「昨天晚上沒休息好嗎？」站在她身邊的奧爾科特推了推眼鏡，披著棕色鬥篷，還有一頭棕色短卷發的她看起來有些緊張，」我寫了很多預備的計劃，如果你想看的是……」
「沒有必要。」我聽到自己用冷淡的聲音拒絕。
她是個很好的人，但我不想她把好心浪費在我的身上，我不值得她這麼做。
奧爾科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瑪格麗特。
瑪格麗特說：「先化妝吧。」
費佳站在後面，安靜地看著我們。
柔軟的毛刷打在我的臉上，我仰起臉，任由瑪格麗特沾起啞光唇釉塗到我的側臉。
接近血色的啞光唇釉看起來非常逼真，再抹上凹陷的陰影，看起來就如同新增添的傷口一般。
脖子邊緣也制造出了淤青的傷痕，費佳走過來，把我從椅子上拉起。
「你救了大倉燁子，被這個世界的太宰治聯合異能特務科追捕，所以變成了現在這樣，」他聲音低沉地說，」知道了嗎？」
我點了點頭。
只不過是偽裝而已，我能有什麼不滿的。
就算是費佳真的叫人把我打傷，我也不會拒絕。
我已經明白了，為了把另一個世界的人騙到這個世界，我到底有多不擇手段。
……也許，讓這個卑劣的我就這麼消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跟費佳從監控室走出去，開車從據點出發，來到了上次的郵局碼頭。
所有停泊的船只都被驅散，碼頭上工人們忙碌的身影也隨之消失。
在另一個世界，這裡是港口黑手黨管轄的範圍，平時也沒有人敢前來，在這個遠離人煙的地方，不管是異能者之間的戰鬥，還是入侵另一個世界，都是不錯的選擇。
雙方默契地把地點選在了這裡。
菲茨傑拉德和他的秘書官早就在這裡了，他們身邊還有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赫爾曼，異能是」白鯨」。
碼頭上沒有風，前方的海水卻莫名的洶湧，海浪一陣一陣高漲。
菲茨傑拉德讓赫爾曼把白鯨藏到了海底。
我們的計劃就是，當另一個世界准備召喚我的時候，他們假裝出想要追捕我的樣子，看到我受到生命威脅，那個世界的人一定會前來解救我。
換句話說，我是讓他們來到這個世界的誘餌。
當五條悟和太宰治這些主要戰力跨入這個世界，白鯨就會從海面浮現出來，堵住回到那個世界的通道口。
在這個過程中，五條悟那些人一定會想辦法先把我送回去。
然而他們想不到，我才是真正的叛徒。
在那個世界，以我現在的實力，沒有人能阻止我拿到」書」。
我不僅利用了他們，還要拿走他們最重要的東西。
我已經盡量讓自己不要去想他們發現之後的表情了，可我的胸口還是一陣憋悶，額頭一抽一抽地疼了起來。
我忍不住按了按太陽穴。
海水流動的嘩嘩聲停了下來，白鯨徹底藏在了海水之下。
沒多久，一輛機車從遠方風馳電掣地趕來，中原中也刷地在我們面前停下。
他拿下頭盔，臉色沉沉地看著我。
「上車。」他說。
「中也君。」費佳上前一步，擋在我的面前，
「她不想再見到你。」
「哈？」中原中也的聲音驀地拔高，」你再說一次？」
異能的紅光從前方亮起，在這個世界，這個碼頭也算在港黑的範圍內，卻不是什麼重要的地方，連監控都沒怎麼裝。
大概是發現了另一個世界也准備在這裡開啟計劃，中原中也才急急忙忙趕過來的。
「霍華德！」
菲茨傑拉德果斷叫了一聲，」你來對付他！」
一個黑色長發的男人上前，身上的風衣鼓動，宛如有不可名狀的怪物在衣服下鑽來鑽去，他空茫的雙目移動到中原中也的臉上，低聲喃喃道：」工作嗎……」
嘶拉一聲，數條幽綠的觸手從他的右臂延伸出來，向中原中也的腦袋繳去。
中原中也飛快踢開機車，一拳磊出。
……霍華德的動作頓了頓，」厲害的……對手……」
在另一個世界，這可是需要中原中也和太宰治聯手對付的角色。
我有些擔憂地看著中原中也。
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音，是太宰治的：」快到時間了。」
「一定要湊整數嗎？」中也不耐煩的聲音，」中午十二點……到底有什麼意義？」
「更有儀式感？」五條悟胡亂的發言。
也許是因為懷裡藏著書的緣故，我聽到了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聲音。
些許金色的光芒從碼頭上浮現出來，隱隱形成了一扇門的形狀，門後隱隱能看到熟悉的人影。
五條悟、太宰治、中原中也，還有沒說話的織田作、阪口安吾等人。
再遠一些，還有武裝偵探社的其他人，國木田獨步，江戶兒亂步……
一道影募地撞到門上，霍華德歪著腦袋，眼神空洞地回頭，望著另一個世界的中也。
又看了看這個世界跟他戰鬥的中也，他低聲喃道：「麻煩……」
他的身影驀地拔高，猶如蒼穹古樹般高大，因為這個變故，在另一個世界的人齊齊望了過來。
看到衣服上沾著血，臉上還帶著傷口的我，他們臉色微微一變。
「葵衣？」
那些人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五條悟想也不想就衝了過來。
另一個世界的中原中也把堵在門口的霍華德踹開，臉色陰沉至極。
「你們這是——」
看到跟霍華德戰鬥的中也，盡管早有預料，他還是忍不住瞳孔一縮。
這邊的中也臉色一變，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連忙跑過來想要拉住我。
然而五條悟已經來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抓住我，把我的身體甩到了門邊。
車輛急剎的聲音傳來，我看到了這個世界的首領宰。
他神色冷沉地命令：」攔住他們！」
一邊說，他一邊毫不猶豫地加入戰場，中也看到他脖子上的紅色圍巾，忍不住微微一愣。
趁這個機會，首領宰一把抓住了他。
剩下五條悟一個人對付組合的人遠遠不夠，另一邊的太宰治也進來了，還有織田作、國木田等人紛紛加入戰場。
一演變成了大混戰。
比我想像的更順利。
我眼睛瞥向費佳，他的頭微微點了點。
我起身跑向門]的方向。
首領宰叫道：」葵衣！停下！！」
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焦急，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天空中不知何時浮現出了一道黑色人影，猶如修羅降世，帶著殺意的眼神鎖定住在場的每一個人。
這個世界的繃帶悟。
我的爸爸，也是最有可能阻止我的人。
首領宰說：」如果你不停下——」
不停下又能怎麼樣呢？
繃帶悟又會怎麼樣呢？
我沒有時間想，我也不敢想，我咬緊牙關，目光緊緊盯著那扇金色的大門，用盡全力飛奔過去。
繃帶悟的身影飛快接近，五條悟迅速出現，擋在了我們之間。
我就知道。
五條悟會幫我攔住他的。
況且——就算我留下來又能怎麼樣呢？
我根本不是你們期待的那個人，我不值得你們挽留，也不配留下來，活在這個世界上。
兩個世界的五條悟激烈地在空中交手，海水被咒力掀起，又被飛過來的異能打散，嘩嘩的水聲不絕於耳。
在這些聲音中，我聽到了白鯨發出的鳴叫。
白鯨有海中金絲雀的美稱，叫聲清脆又明亮，穿透波濤洶湧的水域，傳遞到每一個人的耳中。
如同摩西分海，蔚藍的海面驀地被分成兩半，白色的巨鯨從水中浮現，魚躍龍門般地飛向能夠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金色大門。
在我穿越大門的剎那，白鯨轟隆一聲，堵在了那扇大門上。
白鯨早已被組合改建成了要塞，裡面有著諸多防範異能者敵人的措施，想要攻破白鯨回到這個世界，五條悟他們需要花上不少的時間。
而且菲茨傑拉德這些人會不遺余力地阻攔他們。
時間足夠。
我停下來，打量了一眼這個世界的碼頭。
看起來跟那邊的差不多，只不過這裡位於港口黑手黨的管轄範圍內，在森鷗外的治理下更顯得井井有條。
也許是因為這個世界的太宰治是武裝偵探社的人，武偵社幾乎全員出動，沒有一個人留在這裡。
剩下的都是異能特務科的人，還有抽調過來的公安，以及一些穿著陌生制服的人，他們都防備地看著我。
我冷淡地移開視線，看向海面的地方。
在這個世界，海面上停留著一艘船。
依靠書殘頁的感應，我能感受到，真正的書就在船上。
沒有人能阻止我。
五條悟不在，太宰治不在，連異能很難對付的織田作也不在。
在這個世界沒有人能阻止我。
我驀地笑了起來。
「真是……這些人真的……」
為什麼要為我做到這種地步……
眼睛莫名地酸澀，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在那些人越發警惕的目光下，我手指輕輕從眼角擦過。
一點濕潤的痕跡隨之落入手心，冰冷的，不像是人的眼淚。
大概是海水吧。
我甩了手，望著海面上那艘船，直接瞬移了過去。
在降落到」書」的存放點之前，六眼捕捉到了芥川龍之介的痕跡。
還有中島敦，看到我，他驚訝地張大嘴。
誰也想不到吧，想要書的那個人居然是我。
一直在計劃，利用自己，利用所有人來搶奪書的人也是我。
我沉默地望著他們。
中島敦欲言又止。
芥川龍之介跟我不熟，色的長風衣微動，衣角變成利刃朝我刺了過來。
比起中島敦，他的做法更令我覺得舒服一些。
我把咒力放出去，瑩藍色的咒力在我的身前形成屏障，擋住了他的攻擊。
「等等！」中島敦叫道，」這是葵衣啊！太宰先生
芥川猛地打斷他：」你還不明白嗎！」
「你看看她的眼神！」
芥川說：」這是敵人！」
他說的沒錯。
他的直覺是對的。
我是敵人。
我就應該像他這樣，毫不猶豫地出手，不管對面的人是誰，只要是敵人，就要毫不猶豫地出手。
我面前的咒力化作藤蔓，纏住了芥川龍之介的衣角。
藤蔓上的倒刺長出來，刺進他的衣服裡。
中島敦猶豫了一下，雙手化作虎爪朝我進攻過來。
他太慢了，我迅速用咒力打向他的肩膀。
無數藤蔓從船艙裡冒出來，在中島敦後退的路上纏住他的腳裸。
瑩藍色的咒力不知不覺中鋪滿了整條船，我捆住他們，飛快跑向」書」的地方。
一個白色的影子站在」書」的面前。
我看到了費佳。
或者說是，另一個費佳。
我的腳步不由得停下來了。
我決定給他換個稱呼，或許叫他陀思比較妥當，畢竟我以前從未見過他。
「書」攤開在陀思的面前，他的身邊還倒著其他的人，血濺滿了船艙，他回過頭，對我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
「我跟異能特務科合作了。」他紫色的雙眸緊緊盯著我，眼裡浮現出血一般猩紅的顏色。
我的心猛地一涼。
陀思看著我，像是擔心我無法理解，他緩慢的、一字一頓地說：」我殺了福地櫻痴。」
寒意陡然從腳下升起，我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他殺了、這個世界的福地櫻痴？
還是跟異能特務科合作殺死的？
福地櫻痴難道不是獵犬的隊長了嗎？那麼有聲望的一個人，他為什麼能——
「就當是你引出『書』的報酬吧。」
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只不過沒有那麼冰冷，反而透著溫柔。
依靠果戈裡的異能，費佳穿過白鯨來到了這裡。
「』我』的手裡，可掌握著不少他想要反叛的證據呢。」
簡單地為我解答了疑惑，他轉過頭，用親切的口吻跟面前的陀思打招呼。
「這個世界的獵犬在跟天人五衰的其他人交戰嗎？」
「當然了，隊長被殺了，他們都快瘋了。」陀思熟絡地回道。
我：「……」
我看著面前幾乎一模一樣，宛如照鏡子般的兩人。
一個神色冰冷又帶著病態，另一個溫柔至極，態度和煦。
這是我沒料到的，我的對手居然是兩個費佳。
「你們打算做什麼？」我問。
兩個費佳同時笑了起來。
「有人經常把自己墮落怪罪於金錢，如果有錢就好了、如果不是為了錢，我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
「很多人都會這麼想。」
費佳說：」但是異能，是比金錢更深的罪孽。」
「異能是一切罪惡之源。」
費佳剔透的紫眸看向我，」如果不是有著強大的能力，你也不可能想出這麼瘋狂的計劃。」
「好好活著不好嗎？」
他抬起手，在我頭上拍了拍。
哪怕十三歲的年紀，我也只不過到他的胸口而已。
他笑著說：「才這麼小，就想犧牲自己改變世界。」
「說到底，還是這個世界有問題——」
陀思在旁邊用手抵著下巴，饒有興致地望著我們。
好像覺得另一個自己臉上出現這種溫柔的表情很有趣似的，他眼睛亮亮的，嘴角不知不覺浮現出了微笑。
「你來寫還是我來寫？」他問費佳。
「你來吧。」費佳說，」我跟五條悟定了束縛，我不能碰書。
是的，他跟繃帶悟定過束縛。
或者說，他跟那個世界的太宰治也有約定。
為什麼監控室的布置跟太宰治那麼像呢？
為什麼明明把我關起來，身上的書頁卻沒有收走呢？
為什麼太宰治在副本裡還不贊同封印我的記憶，前幾天又改口說我失去記憶會更好呢？
一切都是因為他們串通好的。
費佳出賣了我。
或者說，他告訴了太宰治我的一部分計劃，讓太宰治配合我們。
所以他才能在港黑暢通無阻把我救走，所以組合才能全身而退。
其實我也不想懷疑的，實在是首領宰的表現太拉了。
白給得那麼明顯，真的以為我發現不了嗎？
那麼，既然我發現了，為什麼我沒有拆穿他們呢？
因為我也在順水推舟，配合這一切。
陀思從懷裡掏出一副手銬遞給費佳，費佳又拿著手銬走向我。
「別讓我動用異能，」費佳說，」我的異能很疼的。」
確實。
我乖乖伸出雙手。
費佳說：」這是異能特務科結合絹索實驗室那些資料研發出來的，能夠限制咒力的手銬。」
「等到一切結束……」
他彎了彎眼睛，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
獵人對獵物的溫柔。
或者說是，對弱者的憐憫。
我輕嗤了一聲，抬起頭問：」至今為止，你到底背叛過多少人？」
「誰知道呢。」費佳的回答輕飄飄的，像極了上次把可麗餅遞給我的時候。
我忽然想起，他大概沒有把我准備犧牲自己的事情告訴首領宰，不然首領宰不可能配合他的。
像是讀到了我心裡的想法，費佳說：」我給他們發了定時郵件。」
「真可惜，沒辦法看到太宰君後悔的表情了呢。
這算是背刺了首領宰嗎？真是惡趣味。
果戈裡在旁邊看著我們。
「所以……你……你們打算做什麼？」
他臉上完全沒有突然獲得雙倍摯友的快樂，只有茫然，還有著隱隱的不安。
我說：「他想要一個沒有異能的世界。」
書裡一定有符合他理念的平行世界，把那個世界替換過來，親手寫下這些的人……概會因為龐大的能量衝擊而死掉。
我抬頭看著費佳有些蒼白的臉。
他眨了眨眼：」死的又不是我。」
果戈裡混亂地說：」那、那是——他？？」
他指了指面帶微笑，不像是去赴死，而是赴宴的陀思。
陀思微微點頭。
「很高興認識你。」
「不對，等等——」果戈裡倏地出現在他面前，拉住他，」你不可以！」
陀思問：「為什麼？」
「因為、因為……呃，我還沒有把你殺死？不對不對，是另一個我，我要替他攔住你……」
陀思微笑的弧度驀地轉冷，紫紅色的眼睛仿佛變成了豎瞳，他眼神冰冷地望著果戈裡。
鮮紅的血色從果戈裡手中綻放，陀思甩開他，沉聲說：」不要阻礙我。」
他把手伸向書。
手指從打開的書頁中穿過，書像是虛幻的倒影，完全無法被他抓住。
他微微一愣，驀地轉頭看向我。
我朝他露出一個微笑。
費佳連忙抓過來。
在他手指碰到我的同時，我的身影猶如鏡子破碎了。
嘩啦一聲，我從原地消失了。
一道比書更虛幻的影子在另一側浮現出來，我手裡拿著真正的書，面帶笑容地望著他們。
在攤開的書上，有一行我剛寫下的文字。
[陀思拿不到真正的書]
就是因為這個，盡管書在他的面前，他卻沒辦法拿到。
「異能特務科這個手銬確實能限制咒力。」
「把我分出來的咒影都掐滅了呢。」
為什麼我明明知道一切，還要配合他們呢。
當然是因為我需要書。
早在五條悟抓住我，把我甩向金色大門的時候。
早在據點的時候。
更早的，還在房間裡的時候。
我已經用咒力制造出了跟我一模一樣的影子。
我會的術式很多，而且很雜，除了死掉的霸索，沒有人知道我到底會多少種術式。
也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有多好用。
我從懷裡拿出殘破的書頁，放到真正的書上。
斷裂的那一頁像是從書上汲取到了能量，色的光芒飛漲，裂口處發出耀眼的光芒。
真正的書在幫忙修復那個世界，但是還不夠。
我避開陀思伸過來的手，飛快瞬移到外面，手指按在了頓上。
「寫」只是一種概念，並不是一定要用筆才能在書上寫字。
費佳從船艙跑出來，紫眸緊緊盯著我，臉色又沉又冷。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發怒的樣子。
「把書給我！」他沉聲喝道。
不知道是因為計劃失敗而憤怒，還是因為發現我真的要去赴死而憤怒。
看著他變得焦急的視線，我忽然意識到，他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能聽到我說話的人。
我是不是該說點遺言？
忽然不知道說什麼。
我嘆了口氣。
「幫我轉告太宰治他們吧
我知道你們都是好意，但是讓世界變成這樣，我無法心安理得生活
下去。
在救織田作的時候，首領宰在書上寫過關於我的內容，然而什麼都沒有出現，那些文字直接消失
也就是說，其他世界已經沒有我了。
我是最後一個、九葵衣。
費佳大概也知道這一點，他看我的眼神變得有氣漢怒。
我低聲說：」我沒辦法像虎杖學長那樣。」
即使背負那麼多人命，還能積極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做不到。
「我沒有那麼堅強。」
「對不起。」
我沒有再看費佳，直接瞬移到天空上方。
超過三十米的距離，果戈裡拿我沒辦法，費佳更無法把我拉下來。
我看著繁華的橫濱城市，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海灣，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
我的心情忽然變得很輕松。
因為用不了多久，另一個世界也會恢復成這樣。
我把手放在書上。
懷裡剩下的書頁忽然變得滾燙。
我把書頁拿出來，像是收到了牽引，書頁飛到真正的書上方。
[此世界與主世界為一體兩面，只要主世界不消失，這個世界永遠也不會消失]
一行文字從書頁中顯現出來。
藍色的，有些圓潤的文字，是我慣用的字體。
但是我還沒開始寫，書也不可能讀到我這樣的想法，我根本沒有想過。
龐大的能量從世界各地聚集了過來，修補其余的書頁，書的厚度在不斷增加，風把我額前的碎發吹起。
書上繼續出現了新的文字。
[大倉燁子和菲茨傑拉德回到過去，只能保留屬於自己的那部分記憶]
這是我最初設想的一部分，簡直就像是我親手寫下的文字一樣。
[回到過去，就能保證悲劇不會再發生嗎？]
[世界會變得比現在更好嗎？]
[有著未來的記憶，真的能改變一切嗎？]
不，我沒有想過，為什麼一定要逼我去想。
反正也不可能比現在更差了不是嗎？
[不要逃避]
我沒有逃避。
領不斷增厚，越來越多，最終變成了跟真正的書差不多的大小。
然後慢慢轉為色。
一黑一白，就好像陰陽兩個世界，互為對立面。
在真正的書幫助下，那邊的世界已經不需要我的咒力修復了，領域自動解除，無數咒力從金色的大門湧了過來。
[留下來]
[活在現在]
[此時此刻]
藍色的文字不斷出現。
遠處教堂的鐘聲忽然響起，時針分針都指向了同一時刻。
中午、十二點。
「砰——」
一聲巨響。
煙花在遠處的天空綻放。
無數的煙花，一朵敘一朵，像是約定好了一般，那些煙花在十二點的時候同時從橫濱上空升起。
連天空都被鋪滿，變成了絢爛的顏色。
大腦忽然一片空白，我愣愣地望著天空，望著前方的城市。
這時，我的手指一燙。
我低下頭，眼前仿佛還殘留著煙花絢麗的光影，刺目得眼睛不由自主變得濕潤。
我用力眨了一下眼。
那行逐漸顯現的文字到了最下角。
發燙的地方在我的指腹之下，我把手指移開，看到了最後一行字。
跟我完全不同的、清雋的字體。
[生日快樂]
是綾小路。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認真模仿過我的筆跡，寫下過跟我一模一樣的文字。
有些恍惚地看著這行文字，我忽然想起在海裡的時候，一雙金色的眼睛一閃而逝。
那時候，是他救了我嗎？
然後用特殊的藥水，在書上寫下了這些字，在特定的時間，讓字體顯現出來。
精准、冷漠。
比機器更恐怖的計算能力一一
那雙平靜的金色眼睛忽然從腦海中浮現出來，我忍不住回想起了曾經跟他的對話。
『如果我叫你停下來，你會停嗎？J
『……』
『那又怎麼樣？』
『你什麼也做不了。』
「轟隆——」
堵住金色大門的白鯨轟然碎裂。
所有人迅速衝過大門，抬頭望著半空中的我。
比風暴更龐大的能量聚集在我的周圍，銀白的長發在我身後飛舞，我低頭望著他們。
那些人神色或是驚駭或是震怒。
費佳給他們發了定時郵件，他們一定都知道了我的打算。
遠處的天空之上，絢爛的煙花還在綻放。
在漫天煙火之中，我的嘴角輕輕上揚。
我低聲說——
「■■■■……」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啦！
最後的■■■■是填空，可以把內容提要填進去，當然你們想填撒喲那拉自己刀自己也可以的咳咳咳
我說cp是路哥沒人反對吧！
因為是提前寫好的內容，修復世界的能量不會衝擊到小餅干，然後……其他人都以為她計劃成功了，所以番外就是她假裝11歲的自己去
刀別人，是主動刀
還有就是兩個世界的修羅場啦！
唯一知道真相的路哥是不會說的，陀總發現沒有回到過去，也只是以為能量不夠，寫不了那麼多東西
番外除了假裝11歲+兩個世界的修羅場，還有就是寫寫兩年前剛到平行世界的事情，直到封印記憶完美閉環，大概就是給首領宰發刀，
給森先生發刀，給陀總發刀，還有路哥御阪之類的，都安排上可能有差不多20章，都是主動發刀(劃重點)要不要買大家自己想好
第92章 RE:11歲
「你們不能進去。」
我聽到了芥川銀的聲音,充滿了冷意，帶著警告,「首領說過了，誰也不能進去。」
「……」
一陣沉默。
我連忙從床上坐起，覆蓋在我身上的深藍色薄毯滑下去，柔軟的絨毛垂到我的手邊，我抓著軟乎乎的毯子一角，有些茫然地打量著整個房間。
厚重的深黑色窗簾把外面的光線遮得嚴嚴實實，桌椅，床頭櫃，台燈,房間內的陳設精簡到了極致，一看就是出自首領宰的手筆。
我回到這個世界了？
我在港.黑？
腦子裡瞬間冒出了許多疑問。
在世界修復完成的時候,化作領域的所有咒力都回到了我的身體裡，一下子接收太多能量，我直接暈了過去。
在暈倒之前，我隱約感受到兩個五條悟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想起兩個五條悟在半空中互相較勁的樣子，我忍不住揉了揉額頭。
頭疼。
我要怎麼面對他們啊！
雖然世界已經不會崩潰了,這樣的處理也算得上完美，但是……
「真不愧是太宰呢,」門外響起了與謝野的聲音,「竟然安排跟敦年紀差不多的小妹妹堵在門口，我都不好意思闖進去了。」
芥川銀說：「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子。」
她冷靜的聲音帶著點羞赧，不過還是盡職盡責地說：「諸位請回去吧,首領說了……」
她還沒說完，五條悟有些懶洋洋的聲音就響起。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五條悟對芥川銀說,「再擋道，我們就把你一起帶回另一個世界。」
繃帶悟不會有這麼輕松又不太正經的語氣，所以這應該是主世界的五條悟？
把芥川銀帶回去是什麼操作啊！
他還真敢想！
芥川銀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時太宰治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不要給葵衣造成困擾。」他的聲線沉穩，透著平時少有的正經，大概是首領宰？
首領宰說：「按照費奧多爾交代的，葵衣的計劃已經成功了，她——不記得你們了。」
話音落下，門外又是一陣沉默。
房間的隔音不錯，本就只能聽到零星聲音的我忍不住撓了撓頭，有中想要跑出去看他們現在到底是什麼表情的衝動。
計劃成功是怎麼回事？
我明明沒有成功——
不對，我忽然想起來，他們最後見到我的時候，世界已經開始修復了，所以……他們並不知道綾小路在書上寫了什麼。
或者說，即使他們拿到書，看到的也是我的筆跡。
沒有人知道那是綾小路寫的。
綾小路沒有告訴他們嗎？
綾小路那張冷淡的臉忽然從我的眼前閃過，我：「……」
他大概，可能，真的，沒有說。
他是個特別怕麻煩的人，在游戲裡的時候，他做了好事都會把功勞推給我，讓所有人都以為是我做的。
「都是因為@小餅干給我寄了恢復藥水」「是@小餅干想出來的辦法」「是她叫我來的」……
所以我上線經常能收到別人莫名其妙的感激，而綾小路在旁邊一臉的事不關己。
現在也是——
這中熟悉的感覺——
我又給綾小路頂鍋了！
不對，我又成了綾小路的擋箭牌！！
明明是他寫的字，用的卻是我的筆跡，讓人覺得都是我寫的，是我拯救了世界！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為什麼那麼熟練啊！！！
就算怕麻煩，也要有個限度吧！！
像拯救世界（？）這中事情，怎麼可以推給我，讓人以為是我做的！！！
可惡！
我忍不住握了握拳，突然感覺有點生氣是怎麼回事？
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出來承擔啊！！
怎麼可以讓所有人都覺得我拯救了世界！
我的計劃才不是這樣！！
「費奧多爾的話你們也信？」這是太宰治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那麼成熟，大概是武偵宰。
然後我又聽到了首領宰的聲音。
「費奧多爾沒有必要騙我們，」首領宰說，「他原本的計劃是，在主世界的自己寫下願望消失之後，他會取代主世界的那個自己——」
這是什麼意思？
我回憶了一下，當時主世界的陀思打算在書裡寫下願望，如果他真的成功了，那麼替換世界產生的能量衝擊會讓他直接死掉。
這樣主世界就沒有陀思了。
這邊的費佳……打算去那邊取代陀思？
淦。
我說呢，他怎麼還發郵件告訴首領宰我的打算，他就不怕激怒首領宰嗎？
原來他早就想跑路了。
跑路到主世界繼續搞事，首領宰根本拿他沒辦法。
費佳帶著惡趣味的笑容在我眼前閃過，我忍不住呵呵出聲，我就知道他沒有那麼好心，居然背刺我第二次，讓我在首領宰他們面前社死。
身邊陰險的人增加了！
我忍不住摸了摸口袋，正想掏手機出來譴責費佳，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披散的銀發被綁起來了，在身後綁成了兩個漂亮的麻花辮……這不是我十一歲的樣子嗎？
我剛穿越過來就是這樣的。
首領宰他們真的以為十三歲的我沒了，我的記憶又回到了十一歲？
他們還配合我，給我換了發型？
我：「……」
那我、我也不算社死？
沒有人知道我還保留著後來的記憶，在他們看來，現在的我就是十一歲的我。
「我不相信。」外面的五條悟說，「我不相信她會不記得我。」
我剛想揚起的笑容頓時僵住。
我跟主世界的五條悟相遇是在幾個星期以前，十一歲的我不可能認識他……就算他現在進門，我也要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
不僅是五條悟，還有武偵宰，與謝野晶子……
我忍不住攥緊了手裡的毛毯。
「記不記得又怎麼樣。」與謝野的聲音響起，「那麼瘋狂的計劃……她還能活下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的確，如果時間倒流的能量真的衝刷到我的身上，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來。
「那就再認識她一次好了。」武偵宰愉快地說，「小銀快開門，我去看看葵衣醒了沒有……」
「想也別想，」五條悟打斷他，「趕緊滾蛋，還有另一個你也是，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別想靠近小葵衣。」
「另一個我？」似乎看了首領宰一眼，武偵宰說，「總比另一個五條悟好吧？那個五條悟做過什麼呢——」
五條悟頓時沉默。
武偵宰說：「讓開讓開，我要讓葵衣一睜眼就看到我。」
首領宰：「呵。」
他對芥川銀說：「別讓他過去。」
芥川銀：「…………」
我覺得芥川銀很想辭職。
跟她哥哥去武裝偵探社都比這好。
門驀地被人打開，我對上了江戶川亂步透亮的綠眸。
似乎對這些人一直在門外吵來吵去不耐煩了，他直接越過芥川銀推開門。
他似乎是主世界的亂步，我穿越之後認識的那個。
他的手裡抱著一個棕色紙袋，各中各樣的小零食在裡面堆得滿滿的，最上方紅色的包裝袋都快掉出來了。
對上我有些恍惚的視線，他微微一怔。
我緊張地看著他。
我會被他看出來嗎？
我根本不是十一歲的我，我什麼都記得。
「醒了？」亂步好像沒發現有什麼不對，默默咂了咂舌，沒等我說話，他就繼續道，「也對，外面吵得那麼厲害，不醒才怪了。」
他大步走過來，把零食放到我旁邊的桌上，拿出其中一袋說：「巧克力薯片吃嗎？」
「草莓果汁軟糖？」
「酸奶？」
一件一件東西拿出來，他碧綠的眸子望著我，等待我的反應。
我越來越緊張。
他是不是在試探我QAQ
江戶川亂步連忙說：「別緊張。」
他把那些零食全部抱過來，堆到我的床上，一邊說道：「你現在應該不記得我了，不過沒關系——」
「你只要知道我是江戶川亂步就可以了！」
「有我在，沒有人敢把你怎麼樣的！」
說完，他綠眸還斜斜地瞥到了在門口互相拉扯的幾人身上。
我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那些人頓時僵住。
「那個……」
武偵宰抬手對我揮揮：「小葵衣？」
我默默眨眼。
又看了看被他扯住圍巾的首領宰。
首領宰連忙站直身體，「我是織田作的朋友！」
他反應好快！
其他人頓時對他怒目而視。
「明明我才是織田作的朋友。」武偵宰小聲嘀咕了一句，鳶色的眸子看過來，「你還記得織田作嗎？」
他們似乎以為我失去了很多記憶，不僅僅是十一歲的。
我緊張地攥住毯子。
這樣真的好嗎？
真的可以嗎？
我明明利用了所有人……
我怎麼可以繼續欺騙他們，享受他們對另一個我的關愛……
亂步摸了摸我的腦袋，「沒關系，別緊張。」
他說：「大家都很喜歡葵衣的。」
我知道，大家都很喜歡另一個我。
哪怕他們現在的神情有些忐忑，在六眼的感知下，他們的心情也是雀躍的。
跟面對我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對於十三歲的我，他們只有沉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輕松又高興。
柔軟的毯子在我手裡攪成了一團。
與謝野低聲對其他人說：「修補世界的能量衝擊可不是開玩笑的，還有領域展開回收的能量……說不定她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你們收斂一點，別嚇到她……」
也許這就是我沒有被江戶川亂步懷疑的原因吧，他大概以為我現在的恍惚和不安都是因為記憶混亂。
我忍不住在心裡苦笑，其實根本不是。
如果是真正的那個我留下來就好了，哪怕再不安，再害怕，也會因為不想其他人擔心而對他們展露輕松的笑容吧。
可是我做不到。
這時五條悟忽然走了進來。
他鼻梁上架著熟悉的小墨鏡，大步走到我的面前，他迅速彎下腰湊近我。
即將被大貓貓撲到身上的危險感讓我忍不住往後仰，我默默後退了一些，愣愣地望著他。
他帥氣的臉離我只有幾公分的距離，銀白的短發在我面前晃了晃，那雙蒼藍色的眸子越過圓溜溜的鏡片望進我的心裡。
我幾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輕輕的，像是羽毛一般。
心髒莫名的刺痛，仿佛被鉤子扯了一下，我眼睛忍不住變得酸澀。
在我移開視線之前，五條悟忽然嗤了一聲。
「這不是很喜歡我嘛。」
他一臉自信地說完，掃開我面前各式各樣的包裝袋，在床邊坐了下來。
修長的腿翹起，他坐在床邊，在亂步不滿的眼神下拿起了一袋小零食，側頭望著我說：「知道我是誰嗎？」
「……」
這是在干嘛？
我默默看著他。
他說：「別裝啞巴。」
「……五條悟。」
「回答正確！」五條悟哧啦一聲撕開包裝袋，那是一袋果汁軟糖，各中水果混合出來的香氣讓我的視線忍不住飄了過去。
五條悟笑了一下，手指伸到裡面挑挑揀揀，最終夾起了一顆晶紅色的草莓糖。
他把糖喂到我的嘴邊，我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這又是干什麼？
怎麼不按常理出牌的？
不管是這個世界的繃帶悟，還是五條悟，我們見面的時候也沒有這樣互相喂過東西吧？
五條悟又把糖往我這邊遞了遞，柔軟的糖果只差一點點就能抵到我的唇上，他有些不滿地望著我，眼神帶著催促。
我猶豫片刻，張口咬住了那顆糖。
五條悟又拿出一顆，深紫色的，帶著葡萄的香氣。
我默默吃著他喂過來的軟糖，有些緊張的心情不知不覺就放松了。
這時候五條悟說：「你既然知道我叫五條悟，應該知道我跟你是什麼關系吧？」
盡管語氣很隨意，他抓著糖果包裝袋的手卻悄然收緊了，眼裡浮現出些許不易察覺的緊張。
蒼藍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我。
我剛把一顆橘子味的糖果咬開，酸酸甜甜的果汁鋪滿了味蕾，我看著這樣的五條悟，我心裡莫名的酸澀。
「是……父親……」
如果連五條悟都不記得，那就不是我了。
我不可能否認這一點。
五條悟不滿地撇嘴，「什麼父親？叫爸爸。」
我眼神顫了顫，他伸手過來，手指捏了捏我的臉。
「快叫。」
「爸……爸？」
剛叫出來，他身上代表著無下限術式的咒力忽然閃了閃。
我覺得有點不對。
我歪頭朝他的身後看去，被他用咒力擋住的地方多了一個人。
繃帶悟站在門口，雙手插著兜，臉對著我們的方向，不知道在那裡觀察了多久。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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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RE:11歲
我：「！！！」
我下意識想要從床上跳起來,五條悟一把按住我的肩膀，把我的臉別過去。
他擋住繃帶悟的身影，笑容滿面地說：「別看那邊,沒什麼好看的。」
「那種陰沉沉的家伙,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五條悟說，「別看他跟我長得很像,其實內心超級陰暗的，最喜歡搶別人的東西,然後拿去扔掉！」
我：qaq
繃帶悟才不會做這種事！
居然這麼污蔑我爸爸,我忍不住鼓起了臉,然而十一歲的我也不可能認識繃帶悟,更不可能幫他澄清……
可惡啊！
沒想到五條悟也這麼狡猾！
再這麼下去，我不就變成五條悟的女兒了嗎！
雖然本來就是他的女兒，但我也很喜歡繃帶悟的——
我偷偷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意外的是,繃帶悟一點動作都沒有。
以他的暴脾氣，聽到這種話居然什麼也沒做。
我：？？？？
老爸你在干什麼？？？
你要把我送給五條悟麼？？？
再這麼下去,我真的變成五條悟女兒了！！
五條悟把糖遞過來,我氣鼓鼓地咬了一口。
首領宰在門邊整理著圍巾，看向眾人的視線夾雜著冷意，他沉聲說道：「你們都把我這裡當成什麼地方了？」
「你們這些武裝偵探社的人，還有咒術師——」
他還沒說完,武偵宰就說：「你要是不喜歡,你可以現在離開的。」
首領宰：「？」
他的地盤，他居然要自己離開？首領宰臉上的冷沉霎時消散，眼神寫滿了不可思議。
武偵宰笑眯眯地說：「我不介意幫你當幾天首領。」
首領宰忍不住呵呵出聲,「我也不介意跟織田作一起去武裝偵探社工作的。」
兩個太宰治的眼神在空氣中相遇，我仿佛聽到了劈裡啪啦的火花聲音。
這兩位的不要臉程度完全不相上下啊，我默默吃著糖，又伸頭看了看門邊的繃帶悟。
他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似乎總是這樣，沉默地出現在遠離人群之外的地方，不管前方兩個太宰治怎麼說話也影響不到他，他在繃帶下的半張臉冷漠又僵硬，仿佛雕塑一般。
這時五條悟的聲音響起。
「明明爸爸就在這裡，小葵衣卻總是跑去看別人呢。」他放軟了聲音，聽起來竟然十分委屈，仿佛我故意拋棄他一般。
他幽怨地問：「小葵衣是不是不喜歡爸爸了？」
「……」
我默默望著他。
他是真的不怕繃帶悟會揍他麼？
見我不說話，五條悟的神情變得更委屈了。
我忍不住拿過他手裡的糖果包裝，挑了一顆蘋果糖塞到他嘴裡。
五條悟含著糖果，笑眯眯地說：「小葵衣是不是害羞了？我就知道，你果然最喜歡爸——唔！」
我直接撲過去捂住五條悟的嘴。
可別說了！
再刺激繃帶悟，他身上冒出來的黑氣都要突破天際了啊啊啊啊啊！
繃帶悟臉色陰沉沉地對著我們的方向，即使感知不到他在想什麼，我也不知道他現在的心情絕對算不上愉快。
五條悟眼睛彎了彎，毫無芥蒂地雙手摟住我，把我抱到懷裡。
「果然是害羞了，」他的聲音從我的指縫裡漏出來，帶著濃濃的笑意，「不管是出去吃東西，還是去游樂園玩，爸爸都會陪你的哦。」
騙子，你連買衣服都是讓真希學姐帶我去的呢！
你就是想利用我刺激繃帶悟！
不過說起來，他跟繃帶悟也沒什麼大仇吧，到底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我往繃帶悟的方向看去，卻見兩個中也齊步走了過來。
其中一個中也對上我的視線，立即勾唇笑起來。
「醒了啊，」那個身上沒有黑色外套，衣著看起來更利落一些的中也說，「檢查准備好了，隨時都可以過去。」
他像是這個世界的中原中也，而主世界答應跟我交朋友的那個中也則有些不好意思，在首領宰饒有興致的打量下壓了壓帽子。
「看什麼？」他沒好氣地問。
「沒想到你們居然能成為好朋友，」首領宰笑著問，「要不要來我這邊，待遇比森先生更好哦。」
中也還沒說話，武偵宰就說：「中也快答應他！」
「給另一個世界的我打工，都比在森先生的手底下待遇好~」
給我打工幾個字被他加重了音，武偵宰身邊的首領宰，還有兩個中也的臉色同時沉了下來。
武偵宰完全沒有惹怒眾人的自覺，反而理直氣壯地問：「怎麼？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中也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就在這時，織田作的聲音傳來：「你們在干什麼？」
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氣氛不對一樣，織田作自然地走上來，「不是說人醒了嗎？怎麼不進去？」
兩個太宰治的身影同時一僵。
……怎麼感覺有點不對？
說起來，從我醒了開始，兩個太宰治就一直沒有看我，也不敢對上我的眼神。
有種他們在心虛的感覺，難道他們做過什麼嗎？
這個世界的中原中也說：「我是來叫她去做檢查的。」
檢查？
我不由得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說：「小葵衣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裡嗎？」
我連忙搖頭。
其實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說。
既然要假裝成十一歲的自己，我就要裝得徹底一點。
我不能愧疚，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我就是這麼自私的人，我就是想要得到他們的喜歡，不擇手段，不計代價。
哪怕他們真正喜歡的並不是我。
在一旁抱著小零食的亂步嘖了一聲，綠眸不滿地望著我，那一瞬間，我覺得我被看穿了。
窘迫、狼狽，難堪，種種負面情緒如潮水湧上來，我的鼻尖一酸，眼淚瞬間模糊了視線。
我趕緊低下頭，哽咽地說：「對、對不起……」
還是封印我的記憶好了。
這樣的我根本不值得他們對我這麼好……
「哭什麼，」五條悟連忙放下糖果，用手給我擦了擦臉。
沾著眼淚的手指從我的臉頰擦過，把我的臉糊成濕漉漉的一片，他有些手足無措地停下來，墨鏡下蒼藍色的眼眸心疼地望著我。
我心裡越發的難受，對自己的厭惡簡直達到了頂峰。
我抓緊了手底下的毯子，垂下眼眸不敢看五條悟的眼神，我低聲說：「其實我、我……」
我根本不是你們想見的那個我。
根本不是你們期待的那個我。
這樣是不對的，我不應該欺騙他們的。
能讓他們這樣對我已經很好了。
真的很好了。
哪怕只有幾分鐘，他們也在乎過我，會因為我醒過來而高興，會對我笑……
正當我想把一切坦白出來的時候，一道冷硬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不記得就不記得了，哭什麼。」
繃帶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站到了五條悟的身邊。
比起輕松自在、渾身散發著明快氣息的五條悟，他簡直深沉晦澀到了極點，連看到正在哭泣的我，他的神色也沒有任何變化。
他揪住我的領子，一把將我從床上提起來，「不是說做檢查嗎？還等什麼？」
我淚眼汪汪地望著他。
他手指收緊，冷冷地呵了一聲。
「你又想逃避檢查？」
「我沒有QAQ」
他果然不喜歡我。
看到我這樣了他都不心軟。
我還以為他過來看我，其實還是很在意我的……結果……
說不定……是其他人叫他他才過來的……
他根本就不在乎我。
明明我第一次見到的五條悟就是他，我早就把他當成我真正的爸爸了QAQ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我的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他頓時冷哼出聲，看也不看我，提起我就往門外走。
他好嫌棄我……
我淚眼婆娑地看向主世界的五條悟，五條悟像是被震驚到了，小墨鏡後面的蒼藍色眼眸陡然睜大。
亂步在旁邊有些恍惚地說：「原來真的有人能自信地給出錯誤答案……」
繃帶悟的腳步一頓，他已經拎著我走到了門邊，看到我被他這麼簡單粗暴地提在手裡，就連兩個太宰治的表情都有些繃不住了。
「葵衣！」
主世界的中也連忙伸手過來，還沒碰到繃帶悟，繃帶悟的身形就一閃，直接瞬移到了門外。
他回頭看著所有人，聲音冰冷地說：「她沒你們想的那麼嬌氣。」
我：QAQ
我抽抽噎噎地抬起頭，他的雙眼被繃帶遮住，完全看不清是什麼表情，只有聲音越發冷凝。
「不准哭，」他冷聲說，「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哭來解決的。」
我委屈地吸了吸氣。
他完全沒有看我，直接把我拎到檢查室，丟到了那些冷冰冰的儀器裡。
負責檢查的人是主世界過來的家入硝子。
我眼巴巴望著繃帶悟的背影，然而他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了出去。
首領宰跟過來，好像在他身邊說了一句什麼。
我連忙打開附近頻道。
[太宰治：你這樣對她干什麼？]
[五條悟：都是因為你們太寵她，她才會那麼大膽，做出那種事情]
[五條悟：不給她一點教訓——]
[太宰治：……]
[太宰治：她都不記得了]
[五條悟：呵]
[五條悟：那又怎麼樣]
我：「！！！！」
拳頭硬了。
繃帶悟！虧我還把你當成親爸，你竟然這樣對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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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RE:11歲
門外,首領宰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然而繃帶悟的說話聲並未停下來。
[五條悟：你以為11歲的她就很省心？]
[五條悟：你是不是忘記她做過什麼了？]
[五條悟：展開領域保護這個世界？誰給她的膽子？]
我：「！！！！」
回想起以前做過的事情，我頓時一個激靈。
繃帶悟仿佛察覺到了六眼的窺探,側頭往我這邊看了過來,我連忙轉身撲到家入硝子的懷裡。
家入硝子以為我被他嚇到了，雙手抱住我,抬頭瞪了繃帶悟一眼。
繃帶悟轉過頭，繼續和首領宰說話。
[五條悟：你們會無條件縱容她,我可不會]
[五條悟：不給她一點教訓，讓她知道錯誤的話……]
[太宰治：話是這麼說]
首領宰打斷了繃帶悟。
[太宰治：但是其實你就是在嫉妒吧]
[太宰治：葵衣對另一個你很好，卻對你不屑一顧]
[太宰治：跟人家說話,給人家喂吃的，可是對你呢,連看都不看你一眼]
[太宰治：所以你才說那麼多]
[太宰治：給自己找那麼多理由——]
繃帶悟驀地出手抓住首領宰的領子，首領宰穿著黑色長風衣，連裡面的西裝領帶都打得整整齊齊的,給人正經又深沉的感覺,可繃帶悟比他更陰郁,更晦暗,仿佛整個人都深陷在黑暗中。
他抓住太宰治的那只手青筋暴起，用力到連指關節都開始發白，深沉駭人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我身邊的家入硝子都驚到了。
「不要自以為是地揣測別人——！」繃帶悟的聲音透過玻璃傳來，帶著咬牙切齒的感覺,「你以為你什麼都懂嗎？你什麼都知道嗎？！」
首領宰鳶色的眸子無比暗沉，聲音幽冷地道：「反正知道的比你多。」
他扯開繃帶悟的手，冷聲說：「你又以為自己是誰？你憑什麼那麼對葵衣？」
「我是她父親！」
「那只是你以為的。」
「……」吵起來了。
我目光呆滯地看著外面,從一開始的悄悄話，到現在聲音越來越大，連趕過來的武偵宰他們都聽到了。
對於這個世界的人內訌，武偵宰還挺樂見其成的，一把拉住想要上來勸架的織田作，帶著笑容躲在後面看戲。
我開始思考，我到底要不要上去勸架。
就現在的情況來看，繃帶悟完全被首領宰壓制住了，可是按照他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暴脾氣，要是真的打起來，首領宰不一定能打得過他……
沒等我想出來，與謝野就走進來，回頭把門給關上了，窗簾也拉上，徹底隔絕了外面的一切。
她跟家入硝子打了聲招呼，然後打開旁邊的儀器，熾白色的燈光亮起，她站在燈下對我招了招手。
「過來。」
我乖乖走過去。
她低下頭把一個金屬手環套到我的手腕上，家入硝子在旁邊幫忙調整屏幕，她看著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字，忽然轉身過來摸了摸我的頭。
與謝野放緩了聲音說：「別怕，我之前給你檢查過一次身體，現在檢查，只是為了確認你之前做的事有沒有對你造成影響……」
我點了點頭。
把領域展開解除之後，我的咒力都回來了，從數據上看，我應該比之前更強了吧，沒什麼好擔心的。
旁邊的家入硝子一邊擺弄著掃描儀一邊說：「港.黑居然還有這麼先進的東西。」
「聽說他們的首領身體不好，而且經常工作到深夜，晝夜顛倒……」
與謝野說著說著，忽然意識到那個人其實是另一個的太宰治，聲音忍不住停了下來。
她的神情變得復雜，我突然很好奇，如果武裝偵探社的所有人都知道首領宰的經歷會怎麼樣。
不眠不休地工作，瘋狂的計劃，還有最後自殺式的跳樓……噫！
我好想說！
這可是難得能坑到武偵宰的機會，我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
我再次打開附近頻道。
首領宰跟繃帶悟的對話還在繼續。
[太宰治：你真的關心她嗎？]
[太宰治：你連她什麼時候恢復記憶都不知道]
[五條悟：……]
我：「……」
費佳果然把我之前恢復記憶的事情告訴首領宰了，難怪首領宰那麼配合我們的計劃！
我在心裡瘋狂扎費佳的小人。
下次見到費佳，一定要好好揍他！！
[太宰治：你以為她為什麼會去平行世界？]
[太宰治：還不是因為你把她扔在學園都市不管]
[太宰治：你知不知道她在那個世界都做了什麼？]
「！！！」
想起我在主世界做的事情，我的眼前一黑。
繃帶悟根本不知道我去主世界了，還有因為救織田作被世界意識排斥差點死掉什麼的……
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他會殺了織田作的！！！
還有幫我隱瞞他的首領宰和綾小路他們——！！！
與謝野剛把我按到椅子上，我迅速跳起來往門口的方向跑。
家入硝子眼疾手快地攔住我，我大聲喊道：「我不檢查了！！」
再晚一點，整棟港.黑大樓都要被生氣的繃帶悟給毀掉了！
我繞過家入硝子，飛快打開門撲到繃帶悟的懷裡。
我剛才的聲音很大，首領宰說話的聲音停了下來，繃帶悟也沒有繼續追問，被我抱住之後身體迅速一僵。
在六眼下，我撲過去抱住他的時候，他周圍代表無下限術式的咒力微微散開，像是害怕我被擋住，臨時把無下限給關閉了。
在對面看著他跟首領宰吵架的五條悟不由得哼了哼。
「怎麼回事？」首領宰問追著我出來的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有些無奈地說：「剛才還好好的，准備給她檢查心電圖，她就這樣了。」
武偵宰手指抵著下巴，看了看我說：「她一直都很討厭檢查吧？」
其他人的神色微微松動，家入硝子說：「我用少量的反轉術式試過了，她的身體沒有問題，就算不檢查……」
她還沒說完，我的身體就一輕。
我又被繃帶悟提了起來。
繃帶悟手指勾著我的領子，神色越發冷硬，我用力抓住他的手，想讓他放開我，然而他的手臂硬邦邦的，就算有柔軟的制服緩衝，也冷硬得像是石頭一樣。
他直接把我交到家入硝子的手裡，聲音沉而冷凝。
「把她帶回去，所有檢查都做一遍。」他沉聲說，「一個也不能少。」
我：「！」
繃帶悟！你怎麼可以這樣！！
所有人都以為我害怕檢查的時候，你居然讓我把所有檢查都做一遍！！
就算不知道我還保留著記憶，你也不能這樣對我吧！！！
我趕緊把剛才還擔心他會生氣的那個我團吧團吧丟進角落裡，這只繃帶悟太屑了！根本不配我擔心他！！
從今天開始，他再也不是我爸爸了！！
他是我的仇人！！
此生最大的仇人！！
首領宰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沒必要對她這麼……」
繃帶悟忽然冷笑。
「你是不是忘了她之前跟費佳待在一起？」繃帶悟說，「你能保證費佳不會對她做什麼嗎？要是再有大倉燁子那樣的事情發生——」
大倉燁子？
大倉燁子在那天就被真正的書送回去了，帶著記憶回去的她說不定已經改變過去，形成了一個新的平行世界。
而之前答應幫我攔住這個世界武偵社的條野采菊在武偵樓下喝了杯咖啡，之後就不知所蹤了。
不過說起來，確實是因為大倉燁子對我用了異能，我才能變成11歲的樣子去到主世界……
提起這件事，所有人的眼神都變得有些凝重。
武偵宰若有所思地望過來，似乎擔心我的身上會留下隱患，他鳶色的眼眸一眨不眨，認真地打量著我。
被他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盯上，我的身體忍不住僵住。
過了片刻，與謝野晶子默默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拖回檢查室。
她和家入硝子一左一右按住我，把我鄭重地按在了椅子上。
我：「……」
絕望.jpg
繃帶悟，這是你自找的！
要是被首領宰刀了，你可別怪我！
我氣呼呼地打開附近頻道。
[五條悟：繼續說剛才的事]
[太宰治：……]
繃帶悟對我的冷漠和不近人情，就連首領宰都有被無語到。
【五條悟：真狠……】
【五條悟：小葵衣會不會連我也一起討厭啊】
又一個五條悟的名字出現，似乎是為了區分兩個世界的五條悟，系統給主世界換上了【五條悟】這樣的格式。
單看這行字，五條悟好像有點委屈。
我忍不住在心裡說，我才不討厭你！
我討厭的是繃帶悟！
跟他比起來，主世界的五條悟簡直就是天使——！
【太宰治：扔在學園都市不管？】
這個是武偵宰，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問句，就看得我忍不住心裡一涼。
【太宰治：連自己的女兒去了另一個世界都不知道？】
【太宰治：哇，你可真厲害】
哪怕只是文字，我都能感受到武偵宰的諷刺。
要是檢查室的門還開著，說不定我都能聽到他啪啪啪的鼓掌聲。
【太宰治：唉，不過也能理解啦】
【太宰治：反正又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太宰治：不虐待她就不錯了】
【太宰治：冷暴力又算得了什麼】
【太宰治：我原來以為，只有這個世界的我是個混蛋呢】
【太宰治：原來還有比我更混蛋的家伙】
【太宰治：不對，也不能這麼說】
【太宰治：只是把她孤零零地丟在其他地方而已——】
【太宰治：沒讓她受凍，也沒讓她被餓死，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太宰治：你說對吧，中也】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我害怕地抱緊自己。
武偵宰……好心黑，好毒舌啊！
但是感覺有點爽是怎麼回事？
他說的其實就是我一直以來都想說的，繃帶悟真的太不會當人爸爸了！！
平時連電話都不給我打一個！
找他都需要去游戲裡，而且他還經常十天半月不上線！！
我氣鼓鼓地望著聊天窗口。
【五條悟：……】
【五條悟：原來那個從來沒有陪她吃過飯，沒有認真跟她說過話，不記得她的生日，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不是我啊】
【五條悟：真是沒想到】
【五條悟：我還說是誰讓我背了黑鍋呢】
【五條悟：呵呵】
嘲諷都要突破屏幕懟到我的臉上了，突然有點同情站在那些人中間裡的繃帶悟。
不對，他才不值得同情！！
他就是個屑爸爸，活該被大家制裁！！
[五條悟：難道不是因為你一直沒有發現她嗎？]
[五條悟：居然對她在這個世界經歷的事情生氣？]
[五條悟：要是你早點發現她，把她從羂索那裡——]
【五條悟：我可以帶她回去】
主世界的五條悟說完這句話之後，哪怕我什麼也聽不到，我也能感覺到外面的氣氛變得有些不對。
空氣一下子寂靜，就連檢查室裡的家入硝子也與謝野都察覺到了什麼，抬頭向外看去。
遮擋視線的窗簾微微一動。
【五條悟：我的錯誤我自己會彌補】
【五條悟：至於你】
【五條悟：你就繼續嘴硬吧，反正你以後也沒有機會了】
[五條悟：……]
[五條悟：她不會跟你走的]
「？」我頭頂忍不住冒出了一個問號。
[五條悟：她最親近的人還是我]
[五條悟：剛才她跑出來，找的也是我]
「！」
頭頂的問號變成了感嘆號。
繃帶悟，你好自信！！
雖然我也沒想過要從這個世界離開，但是——我還真不想看你這麼自信的樣子。
我從檢查的醫療床上坐起來。
與謝野說：「做完了一部分檢查，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我趕緊點頭。
像是為了獎勵我一樣，家入硝子從桌面的托盤裡拿起幾顆糖放到我的手心裡。
我拿著糖打開門。
悄悄往外面探頭，所有人的神情都警惕又凝重，他們甚至分成了兩個派系，主世界和這邊世界各自分開站在兩邊，互相提防著對方。
為首的兩個太宰治都面帶微笑，然後在他們對視的空氣中，我仿佛看到了劈裡啪啦的火花。
看到我的出現，主世界的五條悟連忙抬手招了招。
「小葵衣~」
我眼睛亮亮地望過去，他說：「快過來，我給你帶了夾心巧克力。」
他揚了揚手裡的東西，我有些遺憾地看著他，對他搖了搖頭。
像是沒想到我會拒絕他，他神情微微愣住。
我在心裡對他說了一聲抱歉，抬眼看向繃帶悟的方向。
似乎覺得我這樣做是更喜歡他，他身上縈繞的黑氣悄然散掉了些許，連神情都隱隱變得松快了一些。
我連忙朝他跑過去。
隨著我的靠近，他緊繃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往上翹。
我抓起他的手，把家入硝子給我的糖放到他的手裡。
「給你~」
圓滾滾的糖果放到他的手心裡，他的手指微顫，隨後抬起頭，對著五條悟的方向望了過去。
五條悟不愉快地沉下臉。
這時我拉了拉繃帶悟的衣角。
他低下頭。
我問他：「你喜歡我嗎？」
繃帶悟：「……」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都收了我的糖，居然不說喜歡我！
那只能對不起了。
今天就讓你感受一下來自女兒的背刺qvq
我佯裝失望地望著他。
「你不喜歡我對嗎？」
「嗯？」繃帶悟剛輕松下來的神情一緊。
我說：「我就知道……」
「既然……既然、你都不喜歡我……」
「我、我……」
我飛快轉身往五條悟的方向跑去，繃帶悟沒想到我會這麼做，都沒能出手抓住我。
「我不要留在這個地方了！」
我拽住五條悟的衣角，仰頭問他：「你們打算帶我走麼qwq」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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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RE:11歲
話音落下,所有人都震驚了。
完全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繃帶悟臉上的緊張還沒散去，就轉為了一片空白。
他身邊的所有人齊刷刷地側頭,目帶譴責地望著他。
就連五條悟都「啊」了一聲,鼻梁上架著的小墨鏡都往旁邊歪了歪,他趕緊扶住墨鏡，揚起笑容說：「當然了！」
他握住我的手，笑嘻嘻地說：「走，咱們現在就回去！」
武偵宰嘴角勾起笑容,炫耀似的瞥了首領宰一眼，首領宰趕緊說：「等等！」
我歪頭看著他,他抬手抓了抓頭發，過長的深色發絲從他的指縫裡溜出來,半遮住露在外面的鳶色眼睛,莫名給他的眼神增添了幾分狼狽。
對上我的視線,首領宰頓時一噎,像是有些詞窮似的，在腦子裡思索了好一陣才說：「檢查,還沒做完……」
明明想讓我留下來，還非要找個理由，武偵宰噗嗤一下笑出聲。
首領宰忍不住瞪了過去。
我完全能夠理解，作為一個計劃能夠藏四年的人，首領宰對我說不出挽留的話也是正常的。
但是——
再不說我真的要走了啊！
我真的、真的走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瞅著他,他咳了咳,正要說些什麼，武偵宰這邊的織田作就說：「檢查……回去也能做的吧？」
「！」
來自織田作的暴擊！
這下就連首領宰臉上的表情都變成了一片空白。
不僅看不到這個世界的織田作，連另一個世界的織田作都背刺自己,好慘呢首領宰。
一下子損失了兩大戰鬥力，剩下的人在五條悟看來已經不足為懼了，他牽起我的手，歡快地說：「走吧走吧，回去了！」
難道我真的要跟他們回去了？
我還挺喜歡現在這個世界的，我依依不舍地回頭望著這個世界的人，首領宰，中也，還有繃帶悟……
當我的視線落到繃帶悟身上時，仿佛被刺激到了，他身上的氣場一下子變得陰沉，聲音也充滿了暴風雨來襲似的危險感。
「站住。」他沉聲開口。
「誒？」五條悟側頭看著他，「你又怎麼了？不會還覺得小葵衣喜歡你吧？」
他墨鏡下的眼神滿是戲謔，繃帶悟的神情變得更危險了。
然後我的眼前一花，繃帶悟就這麼衝了過來，五條悟反應飛快地放開我。
我聽到砰的一聲，他們在我的身側交手，兩股強橫的咒力如同風暴掃蕩開，檢查室的儀器發出滴滴滴的警報，窗戶上的玻璃瞬間碎裂。
一只大手迅速朝我抓了過來，看到手的主人竟然是繃帶悟，我心裡莫名的欣喜，臉上連忙擺出懵懂的樣子被他抓到手裡。
他揪住我的領子迅速後撤。
沒想到他竟然會直接出手搶人，五條悟停下來，嬉笑的表情變得有些難看。
繃帶悟說：「誰也別想帶她走。」
主世界的所有人臉色都微微一變，繃帶悟絲毫沒有退縮，反而像是擔心他們沒聽清一樣，又把話重復了一遍。
「誰也不能帶她走。」他說。
他居然這麼在乎我，我迅速仰頭看他，然而他臉上還是冷冰冰的表情，我根本看不出什麼。
就連情緒都隱藏得極好，要不是抓著我領子的那只手越發收緊了，我都感受不到他對我的在意。
所以……他真的是在嘴硬吧？
我一直都以為他不喜歡我……
既然那麼喜歡我，為什麼不去學園都市看我？
都有時間帶費佳來港.黑大樓踢場子，就是不肯花時間看我，一次次爽約，還一次次跟我做約定……
曾經一次次滿懷期待地站在學園都市門口，他知不知道我有多開心，他知不知道我有多想見到他？
可他一次都沒有來。
一次又一次，收到信息就飛快跑出去，哪怕知道他不會出現，心裡還是忍不住升起了微弱的希望。
如果這次……他沒有那麼忙……
如果他真的來了呢……
就這樣站在學園都市的入口，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試圖從那些人裡找到熟悉的身影，直到眼睛變得干澀，直到澄澈的天空都黯淡下來。
得到的回復卻永遠都是「抱歉」
「回去吧」
「爸爸還有事，不要再等了」
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他就站在對面遠遠地望著我，可是他從來沒有靠近過。
就這樣看我在學園都市裡望眼欲穿，等待著一個永遠不會出現的人。
「為什麼……」
「明明說好的……」
無論我發過去的消息是委屈還是憤怒，都得不到回復。
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答應我呢？為什麼還說要來看我呢？
一次又一次給我希望，再把希望掐滅，看到我失落的樣子，他難道不會覺得難受嗎？
抬頭望著繃帶悟一如往常的冷漠表情，我忍不住生氣了。
他該不會是故意耍我吧！！
這個屑爸爸！！
我忍不住哼了哼，用力在他手底下掙扎起來。
「放開我！」我抬起手掰開他的手指，他手指猶如鋼鐵般堅固，牢牢地抓住我的衣服。
他微微垂頭，目光仿佛隔著繃帶落到了我的身上。
他沉聲問：「你想起了什麼？」
「？」我掙扎的動作僵住。
繃帶悟另一只手攥著糖果，聲音低沉：「為什麼要把這個給我？」
好吧……原本我都不打算發這把刀了……
誰讓我現在生氣了呢！
想起他放我鴿子那麼多次，我越想越氣！
既然你都這麼問了——
我仰頭望著他，他催促道：「說話。」
「為什麼把糖給我？」
當然是為了現在這一刻——
我眨了眨眼睛：「……因為，我覺得你跟我爸爸長得很像。」
「…………」
繃帶悟的手指瞬間僵住。
我用力一扯我的衣服，從他手底下溜出來，看到他震驚到快要石化的表情，我心裡暗暗爽了一下。
讓你放我鴿子！
吃我一刀！！
「我最喜歡我爸爸了！」
我超大聲地說：「所以看到你跟他長得很像，我就想讓你也喜歡我！」
這就是我把糖給你的原因，沒想到吧！
原本我都不打算繼續刀你了，是你自己要送上門的！
做不到就不要答應啊，一次次答應我，又一次次爽約，他真的以為我不會生氣嗎！
我氣鼓鼓地看著繃帶悟，就算你是我爸爸，我今天也要刀你！
繃帶悟臉上的冷漠再也維持不住，變得震驚又難以言喻。
「你……」
完全沒想到吧，『失憶』的我根本就沒認出你！
我只是把你當成了五條悟！想用糖刷你的好感而已！
看著繃帶悟快要裂開的表情，我心裡一陣神清氣爽。
讓你放女兒鴿子，現在知道被女兒背刺是什麼感覺了吧qvq
我又拿出一顆糖塞到他手裡，狠心對他說道：「這是我爸爸最喜歡的糖，我覺得你也會喜歡的！」
繃帶悟：「…………！」
糖哢擦一聲在他手裡碎成了粉末，我聽到他拳頭用力捏緊，指關節憤怒地發出了嘎吱嘎吱的響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條悟那邊驀地爆發出了笑聲，他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一邊摘下墨鏡擦著眼角一邊笑看著繃帶悟。
「真是太好笑了！」
「小葵衣把糖給你，根本不是因為喜歡你，而是覺得你跟我長得很像——」
果然只有自己才知道怎麼說話最能刺激到自己，被他這麼一說，繃帶悟本就陰沉的臉上竄起了怒火。
五條悟越發開心了，越笑越大聲，「那可是我最喜歡的糖，你怎麼不嘗嘗看？」
「就這麼毀掉不覺得可惜麼？」
「萬一你也喜歡呢？」
「畢竟你跟我長得那麼像——」
五條悟意味深長地加重音，話音未落，繃帶悟的怒火就猛地往上竄了一大截。
深沉的藍色咒力驀地從他身上爆發出來，五條悟反應飛快地往旁邊一閃。
那道咒力如同炮彈落在他原來站立的地方，地板發出轟隆一聲巨響，瓷磚和水泥瞬間炸了開來。
整棟樓都搖晃了一瞬，蛛網般的裂痕從周圍浮現出來，我聽到首領宰嘶的一聲，用力拍了拍額頭。
「這是惱羞成怒吧？」五條悟還嫌不夠似的，繼續火上澆油說道，「絕對是惱羞成怒吧？」
「失憶的小葵衣才沒有那麼好騙。」
「小葵衣只是以前沒有見過我而已。」
「現在她見到了。」
「她當然能夠分清誰才是她真正的爸爸~」
五條悟挑釁地說著，每說一句，繃帶悟身上的怒火就加重一分。
那些怒火宛如凝成了實質，在空氣中熊熊燃燒著，氧氣被迅速耗光，令人窒息的死寂開始蔓延。
視線裡的所有物體都往下一暗，猶如被陰影籠罩住了，變得陰郁又不真實。
這種感覺……好像領域展開啊！！
他該不會被五條悟氣得連領域都要打開了吧！！
我恍恍惚惚地看著繃帶悟，不僅是我，其他人也都察覺到了，看向繃帶悟的神情變得慎重。
繃帶悟冷冷笑了一聲。
他問五條悟：「葵衣真的對你叫過爸爸嗎？」
五條悟嬉笑的表情微頓。
沒等他否認，繃帶悟就說：「恐怕沒有吧。」
「！！！」
確實沒有，但是……都到這種地步了，他居然還能反殺五條悟？？？
我趕緊回想，恐怕是之前五條悟讓我叫他爸爸的時候，他特別開心的表情被繃帶悟察覺到了，所以繃帶悟覺得有點不對。
那五條悟呢？
看到五條悟皺了皺眉，我忍不住握拳，趕緊否認啊！
五條悟你爭氣點！！
這時繃帶悟突然回頭，朝我走了過來。
他超過一米九的身高極具壓迫感，身上深黑的制服仿佛帶著地獄修羅的煞氣，還沒走到我面前，深沉的陰影就籠罩住了我。
我忍不住心裡一緊。
他停留在離我只有幾步遠的地方，抬手扯下了頭上的繃帶。
雪白的繃帶散開，露出了那雙冰霜般的眼眸，比五條悟的更冷冽，也更瘋狂。
他的眼裡仿佛蘊藏著風暴，然而望到我的時候，眼神卻又變得極為收斂和克制。
「看清楚了。」
他的聲音緩慢而低沉，仿佛宣告般的對我說道：「你真正的父親只有我。」
「——！」
萬萬沒想到他還有這一招。
可是……
看到他這個動作有點生氣是怎麼回事？
眼前迅速閃過了在飛機上那一幕。
我渾身一個激靈，頭上軟嗒嗒的白毛迅速翹了起來。
我警惕地看著他。
「我想起來了！」
「嗯？」他嘴角微微一揚。
我說：「你之前想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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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RE:11歲
繃帶悟的表情一僵。
我委屈地看著他,「你下手好狠QAQ」
雖然我也有無下限術式，不會受傷，但是那麼強的咒力打過來,看著就讓人害怕啊！
越想越難過，我看著他似乎想要辯解，又似乎是默認的表情,連忙扭頭跑到了離我們最近的首領宰身邊。
首領宰攬住我，把手放到我的頭頂輕輕揉了揉。
他抬眼望著繃帶悟,用略帶思索的語氣說：「是有這麼一回事……」
「什麼？！」五條悟那邊頓時炸開了，「什麼叫有這麼一回事？」
他本就有些不悅的神色徹底冷了下來，抬手指著繃帶悟寒聲問：「這個家伙真的對小葵衣動手了？」
首領宰這邊的中也沒好氣地說：「他還把葵衣踹到了海裡。」
我連忙點頭：「這個我也記得！！」
把我踹到海裡之前,繃帶悟還笑了一下！！
他性格真的好惡劣！！
我現在開始懷疑他放我鴿子都是故意的了！
五條悟頓時冷笑出聲。
他側頭對武偵宰說：「原來真的有比你更混蛋的家伙。」
「我對葵衣還不錯吧？」武偵宰不想背這個鍋。
「你們先別生氣，」這邊的首領宰趕緊勸道,「雖然他對葵衣動手，還把葵衣踹到了海裡,差點讓葵衣感冒，但那都是因為葵衣想劫異能特務科的飛機……」
啊這……我抬頭震驚地望著首領宰，他幫繃帶悟解釋的語氣也太假了吧？
他真的不是越描越黑嗎？
還沒聽他說完,那邊的五條悟就拉下墨鏡，冷眼望著繃帶悟。
「劫個機怎麼了？就這點小事，你竟然跟她動手？」
五條悟……你的語氣好反派哦。
繃帶悟神色同樣冷了下來,聲音冰冷地回道：「異能特務科那邊太多人盯著她了，不能讓那些人找到借口……」
之前我把整個世界都納入了領域範圍內,如果沒有被封印記憶的話，我想做什麼都輕而易舉，不少人都想要我的這份力量，所以繃帶悟才把我送到了學園都市。
然而五條悟聽完之後,卻還是冷笑著說：「就這樣嗎？這就是你的解釋？」
「就因為異能特務科，你可以隨隨便便對她出手？一點愧疚都沒有？」
「你還有臉說自己是她的爸爸？」
「你真覺得她不會傷心、不會難過嗎？」
他還沒說完，繃帶悟的身影就完全僵住了。
空氣莫名地寂靜下來，所有人都望著繃帶悟，他動了動唇，仿佛喉間卡了石子似的，聲音艱澀地說：「我是為了保護她……」
「去你■■■的保護！」
首領宰趕緊捂住我的耳朵，沒有讓我聽到這句髒話。
過了片刻，我看到武偵宰拍了拍手。
「哇，」他對五條悟說，「這自以為是的性格，跟你還真像。」
五條悟又想罵人了，看到被首領宰捂住耳朵的我，他忍了忍，終於還是沒忍住，大步走過去拽住繃帶悟的衣領。
「你給老子出來！」
連很久沒說過的口癖都冒出來了，看來真的是被氣得狠了。
我有些擔憂地望著他們互相拉扯著離開的背影，他們是不是要去外面打架？
我伸了伸手，首領宰連忙把我想拉住他們的手按下去。
「你怎麼那麼容易心軟，」首領宰恨鐵不成鋼地捏了捏我的臉，「不能原諒他，知道嗎？」
qaq
可他是我爸爸誒，刀完了也不能原諒嗎？
就在這時，我聽到外面傳來「砰——」的一聲巨響，仿佛驚雷般。
兩股藍色的咒力在空中相撞，氣流掀起狂風，吹得身側的落地窗嗡嗡作響。
我踮了踮腳，沒有從窗外看到他們的身影，只看到越來越多的咒力，多得鋪滿了整個天空。
首領宰揉了揉我的腦袋，轉頭對與謝野說：「休息夠了，幫她把剩下的檢查也做了吧。」
頓了頓，他又說：「順便檢查一下她身體裡有沒有其他殘留的異能效果。」
「好。」與謝野自然地點點頭，意識到跟自己說話的不是武偵宰，神情又變得有些欲言又止。
畢竟那些檢查的儀器一開始就是給首領宰用的。
首領宰微微勾起的笑容消失，鳶色的眼眸褪去溫柔，眼底浮現出寒冰般的冷意。
他一身黑色正裝，只在領口和袖口才露出了少許繃帶，不笑的時候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冷厲又懾人，就算沒有遮住眼睛，也沒有人會把他和武偵宰認錯。
他也並不想讓人把他當成武偵宰看待。
與謝野微微一怔，連忙說了聲：「抱歉。」
「沒關系。」首領宰摸了摸我的頭，把我往與謝野的方向推了推。
我跟著與謝野回去做檢查，在這個過程中，外面兩個五條悟交手的聲音一直都沒有停止，我從原來的擔憂，到後來漸漸演變成了無奈。
他們也太能打了吧？不會累的嗎？
等到所有檢查做完，我連忙往外跑去。
打開門，我就看到亂步抱著一袋零食站在正中央，他的另一只手還拿著吸吸果凍。
聽到開門的聲音，他瞬間回過頭，右邊的臉頰還鼓鼓的，就這麼望了過來。
我的腳步立即僵住。
亂步用力吸溜一口果凍，然後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到我面前。
我的身體越發僵硬，手指像是握住了冰塊一般，冷得忍不住想要發顫。
亂步不由得停下腳步。
他翠綠的眸子打量了我一眼，在那幾乎無所遁形的目光下，我用力攥緊了自己的衣角。
嘩啦的一聲輕響，零食袋被亂步推到我的懷裡。
亂步空出來的那只手摸了摸我的頭，用輕快的語氣說：「安心啦，亂步大人只是來送零食的。」
我驚訝地望著他，他說：「我找帽子君要了這個世界的我的聯系方式，聽說這邊有不少異能者犯下的要案呢。」
因為死滅洄游的關系，不僅是咒術師，連異能者都覺醒了不少，各種奇奇怪怪的能力讓政府疲於應對，就連作為第三方的武裝偵探社都不得不忙碌起來了。
亂步說：「我要去武裝偵探社看看。」
「拜拜啦。」
他轉身，背對著我揮了揮手。
棕色的披風從我面前飄過，我仿佛看到他身側冒出來幾個大字——若合我意，一切皆好！
他不打算拆穿我嗎？
為什麼？
我雙手環著重重的零食紙袋，有些迷茫又有些失落地望著他的背影。
到底為什麼……為什麼不拆穿我？
這不是給了我繼續欺騙其他人的理由了嗎？
明明做了這樣的事情……
我怎麼可以……
「葵衣在跟亂步先生說什麼？」夏油傑的聲音忽然在前方響起。
我連忙望過去，他在門口對我揮了揮手，「不好意思，來晚了。」
說完，他抬頭看向我身後不遠處的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說：「我讓他來勸架的。」
勸架？
我望了望外面，兩個五條悟的身影徹底從窗外消失了，連聲音都沒傳來，我還以為他們已經打完了？
「是吵架。」夏油傑說著忍不住苦笑，「說實話，我一點也不想面對兩個悟，一個就夠頭疼的了……我寧願回去整頓咒術界。」
咦？
還沒恢復記憶的時候，我在監控裡聽到過他跟五條悟的對話，他抓了不少咒術界的高層，像是打算把勢力重新洗牌一遍。
看樣子他已經成為咒術界新的掌權者了？
咒術界高層原來的立場跟五條悟相對，由夏油傑這個叛逃的詛咒師帶領，也勉強能算跟五條悟對立陣營？
這該不會是世界意識為了能夠平衡做出來的最後掙扎吧？
「祝你成功。」家入硝子一點同情心也沒有，直接對夏油傑甩了甩手，「反正我是勸不動他們，再說了，我是來幫忙做檢查的，多余的事情我可不做。」
夏油傑臉上的笑容不由得僵了僵。
感覺他除了來跟我打招呼，更多的是想拖家入硝子下水。
然而家入硝子也不想面對兩個五條悟。
檢查室冰冷的金屬大門在我們面前無情關上。
我扭頭看著夏油傑，發現夏油傑也在看我。
面面相覷。
夏油傑打破沉默，開口問道：「你要不要一起……」
我連忙搖頭。
我才不要！
這個問題就留給夏油傑煩惱吧，我立即瞬移離開。
剛做完檢查的時候，與謝野跟我說，首領宰把所有人都帶到了頂樓的辦公室，想要用數據來證明我留在這個世界會更好。
然而主世界的人沒有那麼容易被說服，他們覺得我去他們的世界會更開心。
目前兩方人馬正在會議室進行激烈的辯論。
我有些不明白，這個世界是用主世界能量修復的，嚴格來說已經變成了主世界的一部分，所以不是可以自由穿梭兩個世界了嗎？為什麼還要爭論這個問題？
難道我就不能在這邊上學，周末再去那邊玩？
至於去那邊上學……帝丹的話還是算了吧（滄桑點煙。
我走進電梯裡，在准備按下通往頂層的按鈕時，手指忽然停頓了一下，鬼使神差地點亮了其中一個數字。
《咒☆覺醒》的游戲總部——
比起去圍觀那些大人吵架，我果然還是對游戲公司更感興趣！
不過，想到上次綾小路堵在電梯門口的畫面，我又莫名的有些心虛。
不對，我心虛什麼，正常情況下不應該是他心虛嗎？
我就不信他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看我不把他揍哭！！！
「叮——」
電梯門開了，氣勢洶洶的我瞬間呆住，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外面那道身影。
紅色校服，金色的眼眸，獨自面對電梯的時候，神情冷漠到近乎傲慢。
「綾、綾小路？」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表情，仿佛遇到了不愉快的事情，他身上平靜的偽裝褪去，一下子變得鋒芒畢露起來。
對上我視線的剎那，綾小路輕輕「嗯？」了一聲。
沉澱在那雙燦金色眼眸裡的漠然散去，他看了看我，主動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他的聲音比平時更低一些，聽起來有些慵懶，又有些隨意，恢復到了平時沒什麼存在感的樣子。
「不告訴你！」我生氣地看著他。
他怎麼可以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那些字明明是他寫的！都是他做的！！
又推到我的身上！！
可惡！！
這時輕微的聲響從我們中間傳來，打開的電梯門緩緩合上。
綾小路插在兜裡的手伸出來，抬手擋了一下門。
看到他想要走進來，我連忙用雙手抵住他的身體。
「站住！」
我氣呼呼地瞪著他說：「你給我去找大家解釋清楚！」
「……」綾小路腳步停在電梯門前，臉上出現了認真思考的神色。
我趕緊盯住他，他說：「這樣很危險。」
「不要岔開話題！」我緊緊揪住他的衣服，用力晃了晃他。
他的身體巍然不動，只有眼眸微微垂下來，神色淡淡地望著我。
我：「……？」
這又是什麼意思？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他拉開我的手，邁步朝我走了過來。
我們之間的距離本就很近，再往前走，幾乎就成了面對面了，紅色的校服近在咫尺，帶來無與倫比的壓迫感，我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情緒，只有從上往下投過來的意味不明的注視。
他還抬手摸了摸我的頭，修長有力的手指從發絲間穿過，仿佛帶起了一陣電流，我渾身一個激靈，不由自主往後退了退。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被逼到電梯最裡面了。
綾小路站在靠近電梯面板的位置，側頭問我：「去哪？」
「去找太宰。」
「哦。」綾小路按了按最上方的按鈕。
看到最頂層的數字亮起，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對，我為什麼要聽他的話啊！！
我連忙抓住綾小路的袖子。
紅色的制服觸感暖洋洋的，感受到手臂傳來的重量，綾小路看了我一眼，又用眼神瞥了瞥上方。
我抬頭一看，監控一閃一閃發著紅光。
我剛到嘴邊的話默默咽了回去。
監控……如果被監控拍到，首領宰他們就會知道我沒有失憶……
明明都已經決定告訴他們了，為什麼……為什麼還是會忍不住想……
要是他們一直不知道就好了……
這時綾小路抬手捂住嘴，輕輕打了個哈欠。
我連忙揉了揉臉，不想讓他看到我難過的表情。
電梯面板上的數字一層一層往上跳，我對突然安靜下來的綾小路格外不適應，忍不住問：「你剛才在想什麼？」
怎麼是那種表情，難道有人惹他不高興了嗎？
好像都沒怎麼見過他生氣，到底是什麼事情才能讓他變成這樣。
他瞥了我一眼，懶洋洋地回應：「困了。」
「……」
你困的時候，看人高傲又帶著殺氣嗎？
我才不信，絕對是在找借口敷衍我！
說不定有什麼秘密，我正准備追問，他就說：「走吧。」
話音未落，電梯門就緩緩打開。
看到他率先走出去，我連忙跟在他身後。
頂層的辦公室門口大開，屏幕上正在播放主世界的監控畫面，幾個老頭子的聲音傳出來，似乎正在討論要怎麼利用我這個新冒出來的六眼。
「我們的世界可沒有這些糟老頭子。」甘樂拿著遙控，笑容滿面地對主世界的眾人說道。
「啊，」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安室透說，「但是有更強大的異能者團體，我對比了兩個世界的公安數據，你們世界的異能者犯罪數量至少比我們那邊高出四十多倍……」
「但是我們比你們更了解葵衣……」
爭論的聲音一下比一下大，我默默望著會議室，忍不住想，這就是成年人莫名其妙的勝負欲麼？
明明我在哪邊生活都可以的吧？
首領宰偏頭看到我們，連忙走了出來。
他把門關上，隔絕了裡面吵鬧的聲音，鳶色的眼眸微微彎起。
「葵衣自己去那邊坐一下。」他指了指遠處寬敞的沙發，一邊抬手攬住綾小路的肩膀，「我跟綾小路君去拿點飲料。」
說著他半拖半拽地把綾小路給帶走了。
我看了看那邊的沙發，沙發面對著落地窗，自從世界修復之後，只要拉開窗簾就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海面，還有逐漸變得欣欣向榮的城市。
雖然站在高處欣賞風景很讓人開心，不過我還是想知道首領宰跟綾小路說什麼去了。
我從他們離開的方向找了過去。
不一會兒，我聽到首領宰的聲音。
「綾小路君怎麼看？」他問，「你覺得葵衣留在哪邊比較好？」
「嗯……？」像是在走神，慢了半拍似的，綾小路慢吞吞地說，「為什麼不去問她自己。」
「我先問問你嘛，」首領宰聲音裡滿是笑意，「你不是她的朋友麼，朋友的意見也很重要的。」
「……」綾小路。
「對了，」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樣，首領宰又問，「你對葵衣怎麼看呢？」
「……」微妙地停頓了一瞬，綾小路的聲音響起，「……災難。」
聲音平靜無波，跟平時讀課本沒什麼兩樣，然而首領宰卻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他笑著說：「對你來說是挺災難的……哈哈哈哈哈哈！」
我：「？」
我要生氣了！
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瞥到我在遠處探頭探腦的身影，首領宰對我招了招手。
我連忙跑過去，生氣地瞪著他們。
居然在背後說我壞話！
首領宰笑眯眯地拍了拍我的頭，然後說：「綾小路君呢……他的學校有點不一樣，那是一個做什麼都需要S點數的學校，如果沒有點數的話，連飯都吃不上，會被活生生餓死的哦。」
「！」
這麼殘忍？
我連忙側頭看向綾小路，綾小路說：「校方不會讓我們餓死的。」
首領宰哈地笑了一聲，「差點忘了說了，像綾小路君這樣外出也是需要點數的。」
「按照校規三年不能與外界有任何接觸的規定，想要購買從那裡出入的機會，恐怕是個天文數字~」
「說不定綾小路君為了賺這些點數，已經成為全校公敵了呢~」
「！！！」
我震驚地看著綾小路。
綾小路臉色還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仿佛說的不是他自己一樣。
「……」我默默想了一下，「要不，你還是別回去了吧。」
怎麼聽起來好慘的樣子。
我有些同情地望著綾小路，綾小路說：「只是一個月的外出時間，並沒有那麼難弄到。」
他把手裡的飲料遞給我，我低頭看了看，是一罐很普通的橙子味汽水。
我心裡忍不住冒出了一個念頭，難道他們學校裡沒有飲料嗎？
不然他費盡心機出來干嘛？
這時會議室裡傳來咣當一聲巨響，首領宰說：「我去看看。」
我剛有動作，他就按住我：「小葵衣不准去哦。」
「……」行吧，我倒是要看看你們能吵出什麼結果。
我跑到旁邊找了張椅子坐下，剛把汽水打開，旁邊的位置一沉，綾小路無聲無息地坐到了我身邊。
我迅速側頭。
面對我有些生氣的目光，綾小路遲疑了一下。
「游戲更新了。」他說。
「？」
「競速副本。」
競速副本，就是那種可以讓兩個人進去比賽的副本，誰先通關誰就能獲得勝利。
我立即拿出手機，「等我！」
反正在這裡等首領宰他們做出決定也很無聊，我熟練地點開游戲。
《咒☆覺醒》一直安裝在我的手機裡，在游戲更新的時候，我側頭看了看他，忍不住問：「你剛才在游戲公司沒有偷看攻略吧？」
「沒有。」
「那就好。」
這種事他沒有必要騙我，我沒有再問，倒是他忍不住側頭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欲言又止。
我歪了歪頭，他迅速轉回去，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
游戲的更新進度條上方多了一張海報，在亂糟糟的涉谷區，封印了五條悟的獄門疆上方，忽然多出一道白色的人影。
那人背對著鏡頭，兩根麻花辮垂在身後，純白的制服被風微微吹起。
我：「……」
垃圾官方，又用我的角色！
說起來，之前綾小路也是從游戲公司出來的……我瞥了他一眼，他手指點了點，給我發了個副本邀請。
我立即同意。
我一定要贏！！！
「叮咚」一聲，類似地鐵到站的提示音從手機傳來。
我連忙收回心神，認真地看了起來。
游戲劇情承接著海報上的內容，代表玩家的白發小女孩出現在澀谷，用技能打開獄門疆，替換五條悟被關在了裡面。
之後五條悟出現，伴隨著一段超炫酷過場動畫，他完美解決了澀谷事件，然而他並不知道救自己出來的神秘小女孩是誰，只能四處打聽，詢問別人。
這是一個if線的劇情，玩家可以操縱五條悟進入其他場景，跟各種各樣的人物對話。
包括還在附近戰鬥的七海建人，可以用五條悟的技能幫他解決戰鬥。
收到來自七海建人的感謝*1
有點好玩誒！
而且在游戲裡五條悟的個子好高啊！
我用五條悟視角微微低頭，看到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鏡。
「什麼小女孩？」七海建人說，「如果真的有那樣的人，那真是太好了。」
五條悟「誒？」了一聲。
七海建人說：「希望她不要像你一樣。」
我：qwq
跑去找虎杖學長看看。
恰好遇到剛從虎杖學長身體裡出來的兩面宿儺。
戰鬥中，提及白發小女孩，兩面宿儺說：「絕對是個麻煩的小鬼。」
清醒過來的虎杖學長：「應該是個好人吧。」
「如果能再遇到她就好了……」
野薔薇學姐：「說不定跟老師一樣喜歡吃甜點。」
伏黑學長：「不要像老師這樣不靠譜。」
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叫來支援的武裝偵探社。
國木田獨步：「是個好孩子。」
「一個小姑娘，」亂步對五條悟好像有些嫌棄，鼓了鼓臉說，「想要其他人的關心和喜愛，又有什麼錯呢。」
「……」心莫名的被觸動一下。
我怔怔地看著屏幕。
順著澀谷車站的方向往外走，屏幕裡的五條悟又遇到了從澀谷經過的安室透，他正在押送貝爾摩德前往公安的秘密基地。
安室透說：「以後有時間，帶她到警局看看吧。」
五條悟：「這種提議也太奇怪了吧！」
諸伏景光從副駕駛座探出頭：「因為她一直說很想去，如果她回來的話……」
「廢話真多。」
在後座的貝爾摩德打斷他，她雙手戴著手銬，坐在車上卻仍然和平時沒什麼兩樣，斜斜地看了一眼諸伏景光，她說：「這種問題，不是應該先問我麼。」
她說著身體往後靠，眼神漸漸變得悠遠，像是陷入了回憶裡。
我忍不住戳了戳貝爾摩德的角色。
貝爾摩德說：「也許是因為在組織裡待得太久了，我已經習慣用見不得光的手段解決問題……」
「讓所有人都討厭她，逼迫她離開醫院，跟我前往美國……我很抱歉。」
在她旁邊的琴酒冷哼了一聲。
琴酒怎麼還是老樣子。
我再戳戳琴酒。
琴酒：「嗯？」
琴酒：「……」
琴酒：「滾遠點，別再讓我看到你。」
我：qaq
他好暴躁。
再點點另一輛車上的費佳。
費佳：「……」
費佳：「…………」
費佳：「……笨蛋。」
我：？？？？
居然罵我！
不對，我用的角色是五條悟，應該是罵五條悟吧？
我生氣的表情頓時消散。
在操縱五條悟到處閑逛的過程中，他漸漸從其他人口中拼湊出了小女孩的全貌。
強大、固執、任性，就連喜歡撒嬌這一點都跟他一模一樣，然而她又有著跟五條悟全然不同的悲觀想法。
『都是我的錯』
『是我把事情變成這樣的』
『還連累了那麼多人』
『都是因為我的執念』
『難怪世界意識不想讓我活下來』
『它是對的』
『我對這個世界，對所有人而言……』
『都是……災難……』
懷著這樣的念頭，白發女孩用術式替換五條悟，走入了獄門疆。
『只要我消失就行了吧』
『只要我消失了』
『大家都會好好的』
『大家都會開心的』
最終五條悟站在獄門疆前，低頭看著那個深黑色的小盒子。
「怎麼可能會開心。」
「我們明明那麼喜歡你。」
「你消失了，我們所有人都會難過的。」
「會很難過很難過哦。」
「所以快點回來吧。」
——無論是哪一個你
——我們都很喜歡
——所以，留下來吧
——不要再有這樣的念頭
——不要再……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補充一段繃帶悟被刀】
「我一定要帶葵衣回去。」
坐在游戲公司外面的休息區，五條悟手裡抓著一罐橙子味的汽水，眼睛斜睨著旁邊跟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男人。
他堅定地說：「我不會讓葵衣留在這個世界。」
「她更喜歡這邊。」繃帶悟說，「她在這邊有老師，有同學，還有朋友……」
「那又怎麼樣？」五條悟啪地一下把汽水打開了，臉上帶著滿不在乎的表情說，「難道你以為她在我們那就沒有朋友？」
「…………」
「你自己看吧。」五條悟掏出手機扔到他面前。
不需要特意說明，繃帶悟就可以把他的手機解鎖，亮起的手機屏幕上出現了一段視頻。
那是用阪口安吾的異能回溯，並且用特殊的手段錄下來的視頻。
從她拿到增幅器，到她決定救織田作，再到身體被世界意識排斥幾近消失。
繃帶悟的臉色隨著視頻進度條變得越來越難看，視頻播放到尾聲，他驀地站起來，用力拽住五條悟的衣領。
五條悟手中的汽水被打掉，罐子咣當一下甩出很遠，繃帶悟惡狠狠地瞪著他，蒼藍色的眼裡因為憤怒而充血，眼裡爬滿了血絲。
「你就這麼看著……」他的雙唇抑制不住地顫抖，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就這麼看著她……」
甚至還有心情喝飲料——！
五條悟說：「你真的認為是我的問題嗎？」
他的聲音平靜到近乎冷漠，他重復問道：「真的是我的問題嗎？」
「我沒有看好她？」
「我讓她變成這樣的？」
「其實不是吧——」
五條悟垂下眼眸，看到繃帶悟收緊到失去血色的手指，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只不過笑聲冰冷又諷刺。
「世界意識不會讓第二個六眼出現，所以從出生開始，葵衣就注定會遇到很多困難。」
「可是不管多難的事情，她都挺過來了。」
「她活得比所有人都努力。」
「無論如何也不想死去，無論如何都不想放棄，無論如何都能找到出路——這就是她。」
「即使失去記憶，依靠六眼的敏銳也能讓她規避掉很多問題。」
「可是……」
五條悟定定地看著繃帶悟，低聲問：「為什麼會這樣呢？」
「為什麼會隨便為了別人犧牲自己呢？」
「還不止一次。」
「一次又一次，在做選擇的時候主動放棄自己。」
「拿自己的生命換取別人的幸福。」
他的聲音很輕，然而落在繃帶悟的耳中，卻如同銳利的尖刀直抵心口。
不僅是手指，連臉上都褪去了血色，繃帶悟怔怔地望著五條悟，呼吸都仿佛被斬斷了一般。
「你覺得這是為什麼呢？」
五條悟說：「因為——她被封印記憶之後，唯一親近的人只有你。」
「如果連你都不在乎她——」
[反正沒有人在意自己，怎麼做都無所謂吧……]
[就這麼死掉也不會有人傷心]
[不會有人難過]
[……]
不是故意輕賤自己的生命，只是不知道還能怎麼做。
從來沒有感受過別人對自己的在乎。
所以才會覺得就算死掉也無所謂。
死掉的話……還能換回其他人的性命，不是很劃算嗎？
時時刻刻都懷抱著這樣的想法，為了其他人犧牲自己。
五條悟看著繃帶悟說：「你是她跟這個世界唯一的聯系。」
「可是你沒有拉住她。」
繃帶悟嘴唇微微顫抖，吐出來的詞句艱澀又沙啞，幾乎聽不清，「我不知道她會這樣……」
「我以為……」
「就算沒有我，她也會很好……」
「畢竟我只是……」
只是突然冒出來的父親而已……
那雙跟五條悟相似的蒼藍色眼眸裡滿是懊悔，還有悲慟和無力，種種情緒混雜到一起，最終演變成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紅色的身影出現在休息區外。
像是正好路過一般，少年停下腳步，金色的眼眸無聲地望過來。
對上那雙眼睛，仿佛所有想法都被看穿，所有情緒都無所遁形。
兩個大人同時怔了怔。
然而只是一瞬間罷了，少年燦金色的眸子眨了眨，眼裡的銳利迅速褪去，他微微點頭道：「五條先生。」
克制，禮貌，平靜，是恰到好處的會讓人覺得無聊的打招呼聲音。
若是平時遇到，根本不會引起五條悟半點注意。
五條悟眉頭微微一皺。
「……」
沒有得到回應，少年也不在意，拿起手機轉身往外走。
一個復雜至極的頁面出現在他的手機屏幕上，不斷刷新的數字和代碼讓剛解鎖的手機卡頓了一下。
【ADM：Ayanokouji】
[副本創建完畢，是否進行測試]
[→定向測試]
[請選擇測試賬戶]
[→@你算哪塊小餅干]
[選擇成功]
[更新包已推送]
綾小路按滅屏幕，把手收進兜裡，慢慢踱步到電梯前。
碰到按鈕的瞬間，仿佛心有靈犀般的，電梯門開了，他對上一雙清透的藍色眼睛。
仿佛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不停地對人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綾小路忍不住想，這還真是……
——————
比裡面那兩個省心多了（bushi
明天就寫剛穿到首領宰這邊的番外了，然後看到有人提be結局，真的有人想看麼
目前有兩個腦洞，1是陀總沒有背刺，准備收獲一個11歲完全失憶的小餅干，然而她內心覺得失憶的自己在主世界的經歷就很可悲，根本不想活下來，最後就完成計劃消失了，算是刀了陀總（？
2是小餅干和陀總計劃都成功了，陀總帶著失憶的小餅干到處刀人（……感謝在2022-05-1120:54:04~2022-05-1222:31: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翎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瑤3個；白晝lucky、潼恩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紅茶葉子30瓶；亞爾蘭奇23瓶；亦落、4269129210瓶；潼恩8瓶；瓔闌5瓶；艾希3瓶；……2瓶；安格奈爾德、江疏芸、加+1、冰葉、M_彌衍、魈與風同在、嘀，傑西卡！、大大要加油!、cccc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7章 RE:平行世界
兩年前。
11歲。
大多數人在這個年齡都會做什麼呢？
上學？找朋友一起玩？還是因為一點小事就跟家長吵架？
這些我都沒有經歷過。
我既沒有朋友,也沒有家人。
學當然也沒有上，因為很無聊。
我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一個男人站在我的前方，手術的無影燈打在他的身上,給他周身鍍上了一層令人炫目的光環。
然而他並不是什麼天使,而是仇人,我的仇人。
多虧了他,我短暫的人生有一半都花在了逃跑這件事情上。
「……以後還是當個普通人吧。」
他嘴裡說著惋惜的話,手上冰冷的注射器卻毫不猶豫地刺進了我的手臂。
假惺惺的,令人惡心。
也許這才是我始終無法接受他的原因,哪怕他是我的創造者,多看他一眼我還是會覺得反胃。
留在這種人身邊,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無時無刻不想殺死他。
藥物進入我的體內,猶如病毒肆虐開來，我痛苦地蜷縮起身體，嘴裡卻不由自主地溢出了笑聲。
他大概不知道,他給我注射的不是什麼會讓咒力消失的藥物，而是——
【增強】
注射器裡的藥水早就被我替換掉了，他根本想不到，我已經不是幾年前那個只能任由他擺布的我。
哭泣，示弱，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需要他的資料。
體內的咒力迅速增長，我任由那些咒力洶湧，洪水般爆發出來，衝向離我最近的男人。
轟隆一聲，那人身體瞬間崩潰,然而我的臉上沒有喜悅，這不過是他操縱的其中一個分.身而已，他知道我有多危險，哪怕放松警惕，也不會用真正的身體來面對我。
不過我的目的也不是殺死他。
我從手術台上跳下來，飛快跑向不遠處的一個房間。
身材高大的黑發男人安靜地躺在裡面，那是夏油傑，我父親的朋友。
他快要死了。
不對，他已經死了，只不過靈魂因為不知名的原因留了下來，也許是作為咒術師的執念？也許是因為本身的求生欲還很強？
管他呢。
我拿起旁邊銀白色的金屬儀器湊近夏油傑的額頭，我打算提取他的靈魂，把他送給我父親當見面禮。
盡管我還沒有見過父親，但是我聽過他的很多事情，哪怕跟貝爾摩德在美國，我也經常能從那些不入流的咒術師口中聽到他的名字——
是個很強大的人呢。
但是相比起來，我覺得我會更喜歡他的性格。
聽起來就很有趣。
「滴」的提示音從手中儀器傳來，儀器上顯示出提取成功，與此同時，外面也響起了男人暴怒的喊聲。
「九葵衣！」
他到底有多少備用的身體啊，好麻煩。
我把夏油傑的靈魂結晶抓在手裡，回頭對憤怒的男人微微一笑。
「你來晚了。」
他之所以想消除我的咒力，是因為我的身體快要崩潰了，我根本承受不了那麼強大的力量。
然而我有種莫名的直覺，就算我的咒力消失，身體也不會變好，只會越來越差。
仿佛整個世界都不喜歡我，我總是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
所以我並沒有打算留在這個世界上，當然，我也不打算去死。
這個男人活了很多很多年，做過各種各樣的研究，其中一項就是如何跨越時空。
理論上，只要力量足夠，我就可以打開時空裂縫，前往其他世界。
但是這個力量，到底是需要多少呢？
我持續不斷釋放咒力，然而虛空中仿佛有個無底洞，把我所有的咒力都吞噬了還不夠。
「你做了什麼？」男人憤怒地望著我。
我又對他笑了笑，在他怒不可遏地出手抓過來時，突然，仿佛有一面無形的堅硬牆壁在我面前轟然倒塌，我看到他的身影微微扭曲。
不，是我的視線扭曲了。
接受了超過我身體承受能力的咒力，我的身體已經接近崩潰邊緣。
皮膚上迸裂出一道道血痕，純白的實驗服被染成刺目的紅色。
我的身體不由得往下倒。
然而腳下的土地也在瞬間消失了，呼呼的風聲刮過，我眼前一陣發黑，但因為六眼的存在，我仍然能感受到我在半空中。
下方傳來了說話聲。
「從四年半前到現在，從我把你妹妹帶離你身邊的那一天起，一切都是為了今天這個局面而設計的……*」
運籌帷幄的聲音，聲線還很年輕，但是聽上去莫名讓人覺得悲傷。
這人誰啊？
我張了張嘴，風瞬間灌入我的嘴巴，我抑制不住地咳出聲。
撕裂的傷口隨之出現在我的頸側，脆弱的皮膚驀地飛起一道血線，我的身體越發虛弱。
我聽到下方另一個聲音喊道:「太宰先生……」
啊，是太宰啊。
他不是織田作的朋友嗎？
我居然還在橫濱？
我沒有成功？？
我費力地睜開眼，然而眼前一陣暈眩，根本看不清人影，只能用六眼感應到下方有三個人。
兩個很強，還有一個代表著虛無，在他的位置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那一定就是太宰治了，聽說他的異能叫人間失格，能讓其他能力無效化。
在身體砸到地面之前，我瞬移過去，用力抱住了他。
他看起來很想躲開，然而動作還是沒有我快，我飛撲到他的身上，雙手環住他的腰，死死地不肯松開。
他已經站在了樓頂的邊緣，還差一點就能掉下去。
然而我確定他還有話沒有說完，他不會主動找死的。
然而我這麼一個飛撲，直直地撞到他的身上，他還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仰。
我的額頭抵在他胸口下方的位置，聽到他的心跳瞬間變快，明明比我高那麼多，只要他抬起手肘就能撞到我的頭，我還是忍不住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他好弱啊。
連我這樣的小孩子都接不住。
「你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我偷偷把手臂的血蹭到他的身上，反正他穿的是黑色衣服，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我說:「你沒有離開港口黑手黨嗎？」
「織田作應該很想你離開吧？」
太宰治准備推開我的動作僵住。
「太宰先生！」
這時身後傳來了喊聲，一個白色短發的少年迅速跑過來，把我們從樓頂的邊緣拉開。
港.黑樓頂沒有安裝護欄，也沒有其他的防護措施，這麼做完之後，我聽到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我用擦干淨的手指揉了揉眼睛，看到了他驀然放松下來的神色。
他很擔心太宰呢。
不遠處的另一個黑發少年則冷著臉問:「你是什麼人？」
「我是太宰的朋友！」我大聲說道。
「那就是在下的仇人！」黑發少年用更大聲的聲音說。
淦。
我忍不住朝他豎了個中指。
這人怎麼回事，故意跟我抬杠嗎？？
「呃……」白發少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神色難辨的太宰治，眼裡逐漸茫然，「太、太宰先生……」
他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地了，「這位……呃……」
「其實我是太宰朋友的朋友。」這麼說著，我還是沒有放開太宰治。
並不是因為我有多喜歡他，而是因為我覺得危險。
為了打破世界壁壘，我的咒力都已經耗空了，在場的所有人，除了太宰治我一個都打不過。
而且樓下還有那麼多港.黑的人，森鷗外不會放過突然闖入自己地盤的不速之客，想要安全離開，我絕對不能放開太宰治。
他就是我的籌碼owo
聽說他是港.黑干部呢，如果他願意帶我離開的話……
我仰頭看著他，正巧他也在垂眸打量我。
鳶色的眼眸猶如深不見底的寒潭，我的所有情緒都呈現在那只眼睛裡，莫名的身體發涼，我忍不住更用力地抱緊他，把頭埋到他懷裡蹭了蹭。
我不管，反正別想甩掉我！
太宰治嘴裡逸出了一絲輕笑。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你。」他抬起手，手指從我的發絲穿過，一點一點幫我把凌亂的發絲理順。
他的手指冰涼，聲音也異常的冷。
那雙鳶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著我，像是要把我所有的秘密都看穿一般，我忍不住鼓起臉。
他不相信我。
明明是這麼近的距離，可是我感覺他離我無比的遙遠。
我們果然不適合成為朋友。
那就利用他一下下好了，至少讓我從港.黑順利離開。
我認真地對他說道:「織田作跟我說過你們認識的事情，你故意去他的家門口碰瓷，然後你身上還帶著偽.鈔，織田作讓你去醫院你不想去，也不願配合治療，所以織田作把你……」
我還沒說完，太宰治就捂住了我的嘴。
那張蒼白的臉上出現了燦爛到讓人覺得虛假的笑容，他也毫不掩飾，用帶笑的冰冷嗓音說:「看來你跟他是很好的朋友呢。」
我「唔」了一聲，點點頭，呼出的熱氣灑在他微涼的掌心上。
他垂眸望著我，眼神越發滿意。
「要不要跟我一起死呢？」他笑眯眯地問。
「？？？」
什麼？？？？
我震驚地看著他。
他說:「計劃到了這一步，不管你的出現是純粹的意外，還是精心策劃，都不可能讓我改變主意。」
「不過……」
「既然你跟織田作關系那麼好，那你應該不介意跟我一起赴死吧？」
第98章 RE:平行世界
他真的要跟我一起死,超級超級認真的那種。
意識到這一點，我望著太宰治的眼神逐漸從震撼轉為了呆滯。
我們才認識短短的兩分鐘時間吧？為什麼連死這種事情都要拉上我？
而且看他的眼神完全不像是開玩笑,而是已經做好了覺悟，或者說早就打算赴死了。
太宰治微涼的手指一把抓住了我，我的手腕上也有兩道撕裂的傷口，被他用力握住，傷口傳來鈍痛，我忍不住「嘶」了一聲。
我想甩開太宰治的手,然而他越握越緊，拽著我徑直往樓頂邊緣的位置走，大有跟我同歸於盡的趨勢。
風從遠處的海面吹上來,盡管還沒走到邊緣線,搖搖欲墜的危險感也讓我寒毛豎起。
「放開我！」我想拉開他的手，然而他蒼白纖瘦的手指在此時格外有力。
再怎麼說他也是個成年人,在沒有咒力的情況下，我的掙扎對他來說便如同蚍蜉撼樹一般。
他連腳步都沒停頓,拉著我站到樓頂邊緣的位置。
港.黑大樓至少有四十多層樓高,離地面近兩百米的距離,光是站在邊緣，我就已經感覺到頭暈目眩了。
我都不敢往下看，再看的話我都要心髒驟停了。
怎麼會這樣啊啊啊啊！！
原來在港.黑,最危險的不是遇到森鷗外，而是太宰治嗎！！！
我欲哭無淚地仰起頭，發現太宰治正回頭看著兩個少年，神情帶著孤注一擲的意味。
「太宰先生……」
白發少年在我們不遠處望著我們，神色緊張到了極點，他腳步躊躇著似乎很想上前,又害怕刺激到太宰治，硬生生地停留在了原地。
另一個黑發少年的拳頭也攥緊了。
「你的話還沒說完！」黑發少年大聲喝道，「還有在下的妹妹，在撤銷她的處決命令之前，你絕對不能死！」
對啊！！
太宰治你怎麼可以死！！
我緊緊扒住他的袖子，對神色決然的他說道:「你看看人家，多擔心你qaq」
聞言，太宰治輕輕一笑，「敦，你已經被開除了，帶鏡花去想去的地方吧。」
白發少年神情慌了慌。
太宰治又轉頭對黑發少年說:「還有芥川，你妹妹的處決命令也沒有生效。」
他的聲音也很輕，仿佛隨時都會消散在空氣中，唯有堅定的、想要赴死的念頭傳達到了所有人的心裡。
我愣愣地望著他，他突然說這些干什麼？
遺、遺言？
我眼裡忍不住冒出了淚花:「我可不可以也說兩句？」
太宰治垂下眼眸，鴉羽般的睫毛在他鳶色的眼裡投下一層陰影，他語氣微揚，饒有興致地「哦？」了一聲。
凝視著他眼裡的黑暗，我終於明白了，他並不打算放過我，他在此時稍稍提起興致，願意聽我說話，只不過是覺得我徒勞掙扎的樣子很有趣罷了。
這是一個靈魂跟深淵緊緊糾纏在一起的男人，平時織田作對他的描述都不知道把他美化了多少倍。
我哽咽著說:「我都還沒見過我爸爸……」
我從美國回來就是為了見五條悟的，可是我連他的面都沒見到，就被那個男人抓走了，然後又遇到了想要跳樓的太宰治。
我怎麼這麼倒霉！
聽了我的話，太宰治輕輕撇了撇嘴，眼裡的興致驟然消散，像是覺得很無聊似的把視線從我的臉上移開了。
我:？？？
這是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嗎？
想見五條悟可是我畢生的心願啊！！怎麼可以鄙視我的願望！！
可惡！
我突然有些生氣了，我吸了吸氣，眼睛瞪著他說:「你要是敢帶著我跳下去，我就讓中也在你的墓碑上寫你是他的手下敗將！」
因為織田作的緣故，在美國我也有收集太宰治的信息，盡管不多，他跟中也互相看不順眼這點我還是知道的。
太宰治眼睛微微睜大，我心裡一喜，隨後聽到他用無所謂的語氣說:「隨你怎麼寫，反正那時候我都已經死了。」
！！
怎麼可以這樣！
難道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你太宰治在乎的東西了嗎！！
我趕緊想了想，「那、那要是你沒有成功呢？」
「你剛才說過一個什麼計劃吧？」
我緊緊盯著他:「如果你敢拉著我去死，我就破壞你的計劃！」
太宰治眉頭微微一皺，我的話起效了，我趁熱打鐵地說道:「我會反轉術式。」
「哪怕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身體摔成爛泥，我也有辦法活下來。」
太宰治鳶色的眸子閃了閃，「真是可怕的能力……」
「知道可怕了吧？」我仰頭看著他，「我還學會了提取別人的靈魂，就算你死了，我也可以把你的靈魂留下來。」
「然後我再把你復活，讓你親眼看著你的計劃失敗！」
太宰治抓住我的那只手驟然收緊，仿佛用上了全身的力氣，手指力道大都快能把我的手腕折斷。
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不過這也證明了我的猜測是對的，他確實很在意他的計劃。
我看向不遠處的兩個少年，「這兩個人也是你計劃的一環吧？你最好抓緊我不要放開，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他們！」
我的聲音冰冷，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太宰治不由得笑了出聲。
他涼涼地掀了掀唇，冷笑:「就你？」
「你不相信嗎？」我睜大眼睛，認真地看著他，「你覺得我爸爸會是誰？」
看到我這雙眼睛，他這麼聰明一定能聯想到的吧？
「……」太宰治語氣微頓，「我沒聽說五條悟有女兒。」
「那是因為我一直在國外。」我把手往回拽了拽，冷聲道，「松手。」
太宰治定定看了我兩秒，手從我的腕上離開了。
我用僅剩的咒力把手腕和頸側的傷口恢復，然後目光炯炯地盯著他。
他並不知道我在虛張聲勢，看到我確實能用反轉術式恢復身體，眉頭再次皺起。
我趕緊從口袋裡掏出夏油傑的靈魂結晶。
小小的水晶剔透又有光澤，摸上去還帶著微微涼意，能感受到正在裡面沉睡的靈魂。
我把水晶放到太宰治手裡，人間失格並不會讓這類物品失效，感受到裡面散發出來的能量，太宰治看我的眼神變得有些懷疑。
我把水晶拿回來，又從口袋裡掏了掏，掏出三顆紅色的。
「這是織田作的靈魂，」我說，「他死的時候技術還不夠成熟，所以提取出來的東西多了點。」
不等太宰治有所反應，我就把手往外伸，越過了樓頂邊緣那條線。
抓著紅色水晶的手懸停在半空中，手指下方空無一物，風從中間吹過，皮膚上傳來的涼意讓我眼神越發冷凝。
我說:「你不是要死嗎？去啊！」
太宰治眼睛猛地睜大。
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他說:「你……你是……」
「醫院……」他看著我的臉，怔怔地說，「『我』的猜測完全正確，在那裡……」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織田作跟他提過醫院的事情麼？
等等，這不重要了，反正我生氣了！
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他居然想拉我一起去死！！
太宰治這個混蛋！
他還鄙視我的夢想！
想見五條悟難道有錯嗎！！
我的手指動了動，手上一共三顆水晶，我捏起其中一顆，冷眼望著他。
只要我微微松手，這顆水晶就會從百米高空掉下去。
就算不摔成粉碎，也會被風卷走，吹到不知名的地方，再也找不到。
太宰治臉色微變。
我說:「你跳啊，我馬上讓織田作下去陪你。」
「……」太宰治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蜷縮起來，鳶色的眸子沉沉地望著我。
看著啞口無言的他，我又命令道:「從我身邊滾開。」
咒力慢慢回升，站在這麼高的地方我也不覺得害怕了，連聲音都比剛才大了少許。
我指了指中島敦他們，「站到那邊，跟他們一起。」
太宰治一言不發地從樓頂邊緣離開，走到中島敦的身邊。
我猜他一定在心裡瘋狂思考要怎麼弄死我了。
但是沒關系！
反正我的咒力也回來了，再攢多一點我就可以溜了。
到時候再想辦法聯系中也，中也不跟他一樣都是干部麼，難道害怕他不成？
我在心裡哼了哼，誰讓他拉我一起跳樓，今天就讓他跳不成！
而且他要是在我面前死了，等我把織田作復活，我要怎麼跟織田作交代。
看著嘴角微不可查上揚的我，太宰治說:「你跟織田作的關系很好吧？」
「不然你也不會想辦法復活他。」
盡管被我的動作弄得有些恍惚，他還是定了定神，強迫自己分析下去，「這個靈魂提取的技術，也是因為織田作才學的……」
「是又怎麼樣？」
我並不打算否認，反而笑了起來，「你以為我不會把織田作的水晶扔下去嗎？」
「能夠復活的人是有限的。」
「剛才給你看的那個水晶是夏油傑的，他是我爸爸最好的朋友。」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太宰治臉色再次變得難看。
我說:「我今天來這裡，就是為了把織田作的水晶給你，讓你自己去想辦法。」
「可是我現在不想給你了。」
我的手指微微一動。
太宰治叫道:「等等！」
我看著他，他說:「讓你跟我一起死，其實是因為……」
「管你什麼原因。」
我對他燦爛一笑，手指松開。
紅色的水晶從我指間滑落，如同夕陽下沉，消失在不知名的遠方。
太宰治臉色大變，頓時飛撲過來，同時叫道:「敦！」
白發少年如同一道閃電衝過來，想要抓住消失在空氣中的水晶。
我一腳踢向他，把他從邊緣線踢回去，同時拽住了想要往下跳的太宰治。
「找死嗎？」
太宰治轉過頭來，臉色沉沉地望著我，那雙眼裡暴虐的情緒如果能化作實質，我大概會被撕成碎片。
「這樣就對了。」我笑嘻嘻地看著他，又從口袋裡掏了掏。
紅色的水晶，一顆，兩顆，三顆，四顆……仿佛永無止境，被我掏出來，嘩啦啦丟到地上。
我放開太宰治的衣服，把他風衣上被我扯出來的褶皺拍平，一字一頓地告訴他。
「騙·你·的。」
太宰治瞳孔猛地一縮，帶著些許不可置信地望著我。
我忍不住大聲笑起來。
「你該不會以為我真的要把織田作丟掉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他手指收攏，慢慢攥成了拳頭，我趕緊說:「不過水晶的事情是真的。」
「在你腳下這堆裡，有一顆是真的。」
「剩下的都是我用術式制造出來的假像，你用異能碰到就會消失了。」
「至於其他的兩顆，我不能給你。」
「除非你跟我做個交易。」
「我得罪了一個人，你保護我三天，不，兩天……」
「一天我給你一顆……」
反轉術式雖然治好了我的外傷，但是還剩下很多的傷勢，有些我自己都看不到，也根本沒有辦法。
我現在看起來還活蹦亂跳的，其實不過是在強撐罷了。
太宰治既然是港.黑干部，應該能幫我請到很好的醫生吧？
我飛快說完，然後在太宰治面前放心地暈了過去。
第99章 RE:平行世界
「嘩啦——」
我聽到了鐵鏈在地上拖拽的聲音,尖銳又刺耳。
嘩、嘩、聲音離我越來越近，我忍不住皺起眉頭，抬手揉了揉眼睛。
躺著的床不是很舒服,我一邊坐起來一邊睜開眼,身上遍布的傷口不再疼痛,傳來的感覺帶著清涼,像是有人認真為我上過藥，並且用紗布包扎好了。
沒想到太宰治還挺靠譜的嘛……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我就感覺有人在我面前站定，手裡冰冷的鐵鏈湊近了我。
鐵鏈上的環扣不是柔軟的皮革，而是同樣冷冰冰的金屬,哢嗒一聲精准地扣住我的手腕。
我的手臂忍不住一沉。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女人,她穿著名貴的和服，紅發艷麗，低垂著眼，神色在暗光下難以分辨,令人難免懷疑她不是很喜歡做這樣的事。
然而她的動作卻一點也沒慢,沒有讓我反應的時間,又給我的另一只手扣上了鐵鏈。
鐵鏈的另一端系在牆壁上，按長度來估計，差不多能讓我在整個屋子裡自由活動,但是出去的話……
我望了望遠處的金屬大門,上面有很多深淺不一的凹痕，那是被人用蠻力砸出來的。
有人曾經想從這裡逃走，但是沒有成功——再結合牆上那些被黑布遮起來的東西，隱約能看到刀和鐵鉤的形狀，我得出了結論。
這裡是港.黑的刑訊室。
我忍不住嘁了一聲,還以為太宰真有那麼大方呢，原來還是記仇了。
真以為這種鐵鏈能綁住我嗎？
我拽了拽礙事的鐵鏈，開始估算要多少咒力才能解開，紅發女人看到我的動作，嘴角微微勾起笑容。
「看來你的精神還不錯，」紅發女人說，「我去叫首……叫他過來。」
她提到那個名字的時候，神色有些別扭，我忍不住抬頭望了望她。
叫誰過來？
話說回來，她是港.黑五大干部之一的尾崎紅葉吧？黑衣組織跟港.黑有合作，所以我也看到過她的資料，然而資料上並沒有寫，她是這麼拘謹又奇怪的人。
總覺得她的態度有點不大對勁。
然而她並沒有多說，微微對我點了點頭就端著托盤轉身出去了，托盤裡放著藥膏和紗布，看樣子是她幫我處理的傷口。
她離開之後，金屬大門也沒有關，不一會兒，我看到太宰治的身影出現在門外。
他還是穿著黑漆漆的長風衣，脖子上掛著圍巾，步調輕快，笑意盈盈。
只不過他的笑意並沒有到達眼底，再加上手上綁著鐵鏈，讓我覺得異常的冷。
「這麼快就醒了？」太宰治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望著我，微微笑道，「真是令人欽佩的生命力。」
我忍不住鼓起臉。
都把我綁起來了，他怎麼還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笑著跟我說話。
我甩了甩手裡的鐵鏈，嘩啦一聲，鐵鏈朝太宰治的方向砸過去。
這麼沉的鐵鏈，被砸到就算不骨折也會留下嚴重的淤青，太宰治神色暗了暗，腳步往後移。
看到他輕松躲過我的攻擊，我冷冷地哼了出聲。
真不知道他怎麼跟織田作成為朋友的，真討厭。
像是感受到了我的對他的排斥，他沒有再試圖靠近我，而是把手裡的文件袋扔了過來。
牛皮紙袋是棕色的，裡面不知道裝了什麼，啪的一下重重地摔在我的面前。
我沒有撿過來打開看，只是用手支著頭，眼睛無聲地望過去。
太宰治說:「你的檢查報告。」
我眨了眨眼睛，依舊望著他。
「……」他也默默看著我，過了好一會兒，才像是妥協地說道，「右手局部血管破裂，多根肋骨骨折，再加上並發引起的肝髒損傷……」
他停頓下來，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
帶著這麼嚴重的傷勢，我竟然還算計了他，就算是他也沒想到吧？
我又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問:「你把地上的水晶都撿起來了嗎？」
太宰治說:「沒有。」
我驚訝地看著他，他說:「那裡面應該沒有織田作的靈魂，一顆也沒有。」
「都是假的。」
「你騙我。」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沉了沉，像是夾帶著怒火，又像是其他的情緒，令人分辨不清。
總之就是生氣了，我忍不住笑出聲。
「我不會把織田作的靈魂丟到地上。」我對太宰治說，「也不可能交給你這種人。」
現在我身上穿的是一套干淨的紅色和服，袖子和衣擺微微有些長了，不像是專門買來的，而是跟人借的。
給我換衣服的很有可能是尾崎紅葉，上藥的也是她。
她還把我的手機收走了，並且搜了我的身，意料之中的沒有搜到織田作的靈魂水晶。
我抬頭望著臉色再次變得難看的太宰治，問:「你生氣了？」
「…………」太宰治沒有說話，只不過像是想起了什麼，神色變得不太愉快。
「我這種人……」他低聲說了一句，仿佛這句話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一下子變得很累，對所有事情都失去了興趣。
他看也不看我，就這麼轉身走了。
我:？？？？
我迷茫地望著他的背影。
「喂？？？」
我晃了晃手裡的鐵鏈，鐵鏈嘩啦啦甩出去，沒有打到他，但是刺耳的聲音在整個房間裡響起。
他腳步還是沒有停頓，徑直走了出去，門砰的一聲在我眼前用力關上，聽聲音仿佛帶著憤怒和氣惱。
我:「……」
怎麼了嘛？
我只不過表達一下對他的討厭而已，怎麼感覺好像是被織田作拋棄了一樣，他還順便遷怒我了。
他帶來的文件袋還丟在地上，我望了望整個房間，沒有找到監控，我趕緊把文件袋撿起來。
暈倒之前我還騙他地上有織田作的水晶，讓他去撿，他該不會為了報復我，也在文件袋裡裝一沓廢紙吧？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沒有在太宰治面前拿起文件袋。
不過他人都不在這裡了……
我就看看ovo
我打開文件袋，幾張黑色的膠片頓時滑了出來。
是經過處理特意縮小的ct片，紙袋這麼厚都是因為這些膠片的緣故，在膠片下方還有很多數據報告，都是跟我身體有關的。
還真是我的檢查報告？
我神色認真起來，一行一行看下去，到了最後一頁，是一張白紙，大半張紙都是空白的，只在最下方用黑色鋼筆手寫了很多治療建議，連怎麼用異能恢復身體都有。
那些字看上去龍飛鳳舞，像是剛寫的，連墨水都還沒干。
我忍不住戳了戳，不會是太宰治寫的吧？
看來他對我還是挺好的……不對，既然這樣，他為什麼要把我關起來？
我默默回憶了片刻織田作對他的評價。
果然很別扭。
不愧是你啊太宰。
我決定在這一秒不討厭他了。
按照紙上寫的建議，我用反轉術式慢慢恢復身體的傷勢。
其實我原本打算騙了太宰就離開的，不過在准備瞬移的時候，我忽然發現身體已經不允許我這麼做了。
為了能夠打開世界壁壘前往其他世界，我承受了太多超過身體上限的咒力，現在身體已經像即將倒塌的危房一樣岌岌可危了。
就算有反轉術式，也只是稍作修復，讓情況不再惡化，剩下的要慢慢恢復才行。
房間裡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我剛把傷勢恢復了一點點，就莫名的心慌起來。
我有些不太適應地站起來，整個房間光線昏暗，牆上還掛著很多黑布，就像是把我隔絕在了另一個次元一樣，我焦躁地在原地走了走。
整個房間都只有鐵鏈垂在地上發出的聲音，還有我的腳步聲，細聽的話，還能聽到我的心跳，我的呼吸……明明知道這說不定是太宰治的審訊手段，我還是忍不住焦慮。
我走到那些牆上懸掛的黑布面前，偷偷掀開其中的一角。
各種各樣的刑具出現在我的眼前，尖銳的，厚重的，還有帶著血腥味的，我又默默把布放了下來。
太宰治不會以為這能嚇到我吧？
我才不會上當。
不過……真的好悶，好無聊啊……
好想找人說話。
我默默捶了捶牆，堅固厚實的牆壁一點聲音都沒發出。
可惡！
「有沒有人啊！！」我忍不住大喊。
沒有回應。
沒有人理我。
嗚嗚嗚嗚。
太宰治這個混蛋！！
我再次痛罵太宰。
我回到床邊坐下，抬眼望著上方的天花板，也是黑乎乎的，像是黑洞一樣把我的理智給吸走了，越來越的郁悶和煩躁在積累，我忍不住閉上眼睛。
睡覺！
我要睡覺！！
我拉上被子蒙住臉，然而怎麼也睡不著，翻來覆去過了很久，我聽到門口傳來聲音。
我趕緊掀開被子坐起來。
那個叫「敦」的白發少年站在門外，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我。
「你還好嗎？」他問。
「不好，」我說，「我要悶死了。」
他張了張嘴，看上去很想說些什麼，然而最後還是沒有說，沉默地走進來，把手裡的東西放到桌面上。
看起來像是個便當盒，我嫌棄地哼了聲。
白發少年動作頓時僵住。
「那個……」他有些尷尬地說，「你要喝水麼，我去外面給你倒一點？」
「不要，」我說，「陪我說說話，我好無聊啊。」
白發少年有些猶豫，「我還有任務。」
「就一會兒！」
「好吧。」白發少年在桌旁的椅子坐下了。
我問了他的名字，他問我喜歡吃什麼，下次給我帶，就這麼聊了一會兒，他的手機發出提示，他起身走了。
我在港.黑的刑訊室大概待了兩天，每次到了飯點，叫中島敦的白發少年就會出現，給我帶想吃的東西，順便陪我說話。
到了第三天早上，中島敦來的時候有些苦惱，我一邊戳著面前的三色團子，一邊問:「怎麼了？」
「呃……」他看了看我，吞吞吐吐地說道，「就是……太宰先生給我安排的任務……」
他猶豫著把任務告訴我了，大概就是審問一個黑衣組織派來的臥底，但是他對刑訊這方面實在不擅長，而擅長的尾崎紅葉等人又不在。
任務時間截止是中午十二點，必須問到那個臥底的上線是誰，以及接頭方式和暗號分別是什麼。
「這個簡單，」我舉手說，「你帶我去吧，我最擅長審問別人了。」
中島敦驚訝地看著我。
我一把抓住手腕上的鐵鏈，鐵鏈嘩啦一聲碎成了粉末。
我笑嘻嘻地看著他。
他:「…………」
「走吧。」我把串起來的三色團子拿在手上，快步走到門邊，在這裡待了這麼久，我都要無聊死了。
我回過頭，中島敦有些恍惚地看著我。
我說:「放心吧，幫你做完任務我會老老實實回來的。」
「……」中島敦懷疑地看著我。
我舉手保證:「真的。」
騙你的。
再待下去我都要忍不住把港.黑大樓拆了，我從來沒有進過這麼無聊的地方，這輩子我都不會回來了。
不過看在中島敦陪我說話的份上，我不介意幫他。
他默默替我打開了門。
外面是一條漆黑的通道，他帶我往前走，沒多久到了另一扇門前。
這是比我那裡更陰暗的刑訊室，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被綁在正中央的十字架上，旁邊的桌面擺放著不少刑具。
中島敦還沒說話，我就從桌上拿起了一根帶著倒刺的鞭子。
「啪——！」
鞭子重重抽在了男人的身上，垂著頭昏迷的男人被痛得清醒過來，沒等他慘叫出聲，我又是用力一抽。
「等等！」中島敦連忙抓住我的手。
我歪頭看著他。
他說:「審問不是這樣的，你都還沒提問題……」
「你之前不是問了嗎？」我甩開中島敦的手，「只不過你的辦法沒有效果吧？」
我推開還想攔住我的中島敦說:「不管威逼還是利誘，都沒辦法讓他開口，得動真格的才行。」
「可是——」
他好煩啊，我把他從刑訊室推出去，「放心，交給我！」
「不行！」
中島敦把手卡在門上，不讓我關上門，他一臉認真地說:「不能這樣！」
我震驚地看著他:「你要維護這個臥底？」
我忍不住問:「你知道一個臥底會給組織帶來多大的損失嗎？因為你的一時心軟，你的朋友，你的手下，都可能會被他害死……」
中島敦頓時愣住。
他居然連這種問題都沒有想過，我切了一聲，不屑地說:「而且我真正的手段都還沒用出來呢。」
「要是他不說的話，就用水打濕毛巾，覆蓋到他的臉上……」
我一連說了很多種刑訊方法，中島敦的臉色變得有些慘白，他愣愣地望著我，就好像在看一個可怕的怪物。
我忍不住停下來。
「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我說，「我明明答應過別人不殺人……」
「可是什麼也不做的話，發任務的人會不高興，萬一把我也綁起來……」
把甜點放在我面前又不讓我吃……比把我關在這裡還要恐怖！我忍不住甩了甩頭，頭上有些亂糟糟的白毛都被嚇得翹起來了。
這時候一道幽冷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要是這樣他還不說呢？」
太宰治站在黑暗的通道裡，不知道他聽了多久，看我的眼神深沉，語氣仿佛帶著不悅。
「？」他對我說的不滿意？
太宰治要求這麼高的？這就是港.黑干部嗎？
我說:「那就用反轉術式恢復，再來一次。」
「沒有多少人能承受得住這樣的折磨。」
「只做到這種程度應該不算殺人？這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來的……」
「既能完成任務，又能保住自己……」的零食。
我還沒說完，太宰治就大步走過來抓住了我。
他把我用力往外拽，抓住我的手冷得嚇人。
我聽到他對中島敦說:「以後不要讓她靠近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2-05-1220:59:33~2022-05-1521:04: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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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RE:平行世界
「？？」
以後？？
居然還有以後？？
我今天就要從港.黑離開了！！
我連忙甩開太宰治,察覺到我的動作，太宰治又是把我往前一拽，我的腳步踉蹌了一下,他停下來,目光銳利地看著我。
「身體沒有恢復？」
我莫名的有些心虛，「關、關你什麼事！」
「哦？」太宰治嘴角微揚,語氣輕緩又柔和,落在我的耳中卻帶著莫名的涼意。
他說:「不關我的事？我現在就把你送回去……」
「不要！」我緊緊扒住太宰治的手臂,我才不要回到那個黑漆漆的刑訊室，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我快要被逼瘋了！
敢把我送回去,港.黑大樓都給你拆掉信不信！
太宰治微笑看著我，我忽然意識到他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有耐心，如果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就會像野獸露出獠牙一樣，對我展現出恐怖的一面。
到時候別說我身上帶著織田作的靈魂結晶，就算織田作本人來了，都不一定能救我。
我只好說:「其實……我的能力沒有那麼好用……」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這是事實。
反轉術式有很大的弊端，如果僅憑感覺恢復的話，斷掉的肋骨碎片說不定會卡在肝髒周圍,要把整個肋骨和肝髒重新打碎重組才行，我才不想經歷那樣的痛苦。
就讓身體慢慢恢復好了qaq
我把解釋說給太宰治聽,太宰治眉頭狠狠地皺起。
「這麼熟練……」
當然熟練了,我幫琴酒和貝姐姐做過很多次呢！
黑衣組織裡的臥底實在太多了，平均每個月都有三四個臥底被發現，我真心覺得,這個組織能存活這麼多年是個奇跡。
太宰治看到我若無其事的神色，眉頭越皺越緊，他沉聲問:「你經歷過多少次？」
「誒？」對上他分外認真眼神，我說，「這種事怎麼數得清。」
我甩了甩頭，看到太宰治神色有些不滿，趕緊補充道:「不過有幾次印像很深刻的，有一次是被人打碎了膝蓋，想要恢復的時候，半月板碎片卡在關節裡了，我沒有注意到……」
「然後恢復好了連站都站不起來，只要動一動腿就發疼，忍不住打顫，最後只好把整個關節打碎了……」
想起那個人當時發出的慘叫，我的身體忍不住抖了抖。
就在這時，我感受到了太宰治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猶如狂風暴雨密布，看到的人無一不心驚膽戰。
他是不是對我的能力不滿意……？
我放在他袖子上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松了松，戰戰兢兢地看著他說:「下次……下次我會做得更好的……」
「下次？」太宰治冷冷一笑，目光從我的身上移開，他打開我的手轉身就走。
手背上殘留著他的手揮過來造成的些微刺痛，我茫然地望著他的背影。
那次失誤連貝姐都沒有生氣，他為什麼要生氣啊？
我才11歲，干嘛對我要求這麼嚴格qaq
我又不是他手底下的人，就算能力用不好，也跟他沒有關系吧……
我不服氣地跟上他，在後面拽了拽他的風衣。
黑色的長風衣倏地從我手中溜走，太宰治並不想讓我碰到他。
我:！！！
我明白了！
織田作說過的話突然從腦子裡閃過，我想起來了，太宰治這是開啟了嚴厲的教學模式！
據說他對芥川就是這樣的！
他現在沒有揍我，也沒有罵我，不過這種表達不滿的方式……
我快步上前，拉住太宰治的袖子。
「我真的能做到更好的！」我對他說，「不管是刑訊，還是收集情報、潛入敵對組織，我都能圓滿完成任務！」
所以能好好跟我說話麼，別這麼對我恨鐵不成鋼啊！！
不過想了想，我還是忍不住說:「但是殺人真的不行，這是我最後的底線，你不知道我為了遵守這個約定有多努力……」
「我以前都不會反轉術式的……」
太宰治猛地停下來，鳶色的眼睛微微睜大，側頭看著我的時候，我有種他瞪了我一眼的錯覺。
他喉頭滾動，聲線越發低沉，仿佛極力壓抑著什麼:「誰讓你不要殺人的。」
他問:「你跟誰做的約定？」
當然是中也！
不過感覺說出來會被太宰治鄙視，以他跟中也的關系，他說不定會嘲笑中也，嘲笑我們之間的約定。
我只好默默看著他。
在黑暗中沉默地對峙了幾秒，他偏頭看向通道的另一頭，一個長發少女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那裡，因為離得太遠，我的六眼都沒有感應到。
我戒備地看著她。
她開口道:「首……」
還沒說完，太宰治就重重地咳了一聲。
太宰治說:「讓你去請的人，你請到了麼？」
「請到了。」少女說，「不過他說有事，晚點再過來。」
「好。」太宰治微微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我疑惑地看了看他們，居然用「請」這個字，到底是什麼重要人物？
然而太宰治並沒有要跟我說明的意思，沒一會兒出了通道，長時間在昏暗的光線裡，外面的亮光讓我的眼睛一陣刺痛。
我抬手遮住眼睛，六眼無聲地感應著周圍的環境，從地下的刑訊室出來，到了港.黑大樓的地面上，人一下子多了起來，光是躲在暗處戒備的警衛就有不少。
更別提大樓外拿著槍的那些人了，我眯起的眼睛悄悄睜開一條縫隙。
正在我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准備尋找機會逃跑的時候，太宰治低頭在長發少女的身邊說了一句什麼，少女身形一閃，以極快的速度抓住了我的手腕。
她為什麼這麼快！！
我竟然沒有躲掉，我震驚地看著她，又看看下達命令的太宰治。
太宰治微笑著誇道:「小銀，做得不錯。」
少女冰冷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好意思，側頭看了看我，她說:「請跟我到這邊來。」
我:「…………」
我的逃跑計劃……
可惡啊！！
要是身體再恢復多一點就好了，就可以把無下限打開了……
我氣惱地跟著長發少女離開，太宰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跟我們一起，而是從我們剛才出來的地方原路返回了。
過了一會兒，長發少女抓著我的手，把我帶到了一部電梯面前。
進入電梯裡，看到她熟練地按了最頂層的按鈕，我忍不住說:「你要帶我去見首領？」
長發少女的神色頓時變得復雜，從她身上傳來的感覺前所未有的微妙，還帶著隱約的不贊同，我的頭頂忍不住冒出了問號。
這是什麼意思……
等等！港.黑的首領森鷗外——
我想起來了！！
他有個超級不妙的傳聞，他是個蘿莉控啊啊啊啊啊！！！！
貝姐還特地跟我說過，看到他一定要快跑！！
我感覺渾身的寒毛都要炸開了，我焦急地望著電梯面板，層數不斷往上跳動，我趕緊把手伸過去。
隨便按一個樓層，能跑掉就好……
銀一把拉住我，把我從電梯面板拉開，站到了對面的角落。
我側頭看了看銀，如果用咒力對付她……
她說:「首領不在上面。」
「咦？」我驚訝地眨眼。
銀說:「這是首……太宰先生讓我告訴你的。」
可是森鷗外都不在，還讓我去上面干什麼？
難道辦公室沒有秘密的嗎？
我疑惑地看著銀，她抿了抿唇，移開了視線。
好吧……那我就上去看看，萬一運氣好，還能發現港.黑的秘密呢quq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我好奇地望出去。
又是一條黑漆漆的通道，勉強能看清人影，要不是電梯顯示這是最頂層，我都懷疑我又回到地牢了。
銀沉默地在前面領路，把我帶到盡頭的一扇門前。
深紅色的大門，推開的時候能感受到實木的厚重，還有奇異的冰冷感。
裡面也是一個黑漆漆的房間，除了一張長桌什麼也沒有，連我之前待的刑訊室都不如。
至少我那裡還有中島敦帶來的甜品呢，我嫌棄地撇嘴。
銀關上門，丟下我一個人在辦公室裡離開了。
我到處走了走，還真的除了一張桌子什麼也沒有，桌上放著零零散散的文件，似乎並不擔心別人看到。
不過這麼昏暗的光線看東西也不太好，我又拉開桌子的抽屜看了看，裡面有一個小小的遙控，按下去，「滴」的一聲，側面的黑色遮光布升了上去。
刺目的陽光從落地窗灑了進來。
我抬手遮住眼睛，在一片燦爛的陽光裡，看到了波光粼粼的海面，還有整座繁華的橫濱。
摩天輪在遠處緩慢地旋轉，下方車水馬龍，忙碌又充滿了生機。
風景真好。
我湊到落地窗前看了一會兒，發現就在港.黑不遠處就有一家可麗餅店，回想起可麗餅的味道，我忍不住心動了。
這就瞬移出去！
不管森鷗外了，明明叫我過來，他人又不在。
就在這時，我聽到一道稚嫩的聲音，有些僵硬，磕磕巴巴地說:「你……不能……離開……」
「誰？」
我警惕地回頭，沒有看到人影。
仿佛有風吹過，桌面上散落的文件動了動。
「幫幫我……」
那個聲音說:「幫我救救太宰……」
在一個深色的咖啡杯下，隨意攤開的書翹起了一角。
我走過去，低頭看著那本書，書上什麼也沒有。
然而細微的聲音從書裡傳了出來。
「太宰治……准備去死……」
「這個我早就知道了啊。」
又不是什麼新鮮的事，他前幾天還想拉著我一起死呢。
我對書裡發出的聲音不感興趣，不過這本書倒是挺有意思的，竟然能跟人交流誒。
難道成精了？
我把書拿起來抖了抖。
書發出一聲尖叫，「放下我！」
「不要！」
我又甩了甩，然後拿起它拋了拋，書在空中發出「啊~啊！」的驚恐叫聲，忽高忽低，聽起來好玩極了。
書從空中落下，接住它的瞬間，一股能量傳來，正打算把它重新拋上去的眼前一花。
我看到了太宰治。
他不在刑訊室，而是在那條黑漆漆的通道裡，雙手環胸，靠著牆壁，像是在等人。
然而那人還沒有來，他就仿佛褪去了所有的偽裝，變得格外疲憊。
他用手撐著額頭，低聲說道:「為什麼會有這種事……」
「明明計劃就要成功了……」
太宰治這是在干什麼？
我疑惑地看下去。
太宰治又按了按額頭，自言自語般地說著:「『我』的猜測一點沒錯……」
「她果然是個麻煩的家伙……」
「以前跟織田作在同一個組織，又不想殺人……所以織田作才把她藏得那麼好……」
「『我』竟然沒有去看她……」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咬牙切齒，乍一聽仿佛摻雜了後悔和憤怒。
「要是他去了……」
「她根本不會遇到那種事！」
太宰治的臉色難看，手指微微捏緊，我呆呆地望著這一幕，這個在干什麼？
總覺得他腦補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誒！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2-05-1521:04:27~2022-05-1621:00: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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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RE:平行世界
我忍不住晃了晃手裡的書,眼前的影像迅速消散，書在我手中再次尖叫。
但我沒有就這樣放過它，我捏著書脊,把書朝下抖了抖,「你以為讓我看這種東西有用嗎？」
我冷聲問：「你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就是救太宰啊啊啊啊——」
書在我手中晃來晃去，書頁發出嘩嘩的聲響，像是在瑟瑟發抖一樣，「他不能死，他絕對不能死！」
「現在已經不是在你原來的世界了……」
我的動作微微一頓,書說：「是我把你拉到這個世界的，你可以把我當做世界意識的化身,這個世界上發生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太宰治他從很久以前開始就一直在計劃拯救織田作……」
書把太宰治的計劃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太宰治怎麼利用異能特異點得到平行世界的記憶,怎麼找到織田作,怎麼讓織田作厭惡港口黑手黨……
我：「……」
我：「！！！！」
「所以太宰治現在是首領了？而織田作在武裝偵探社？」
「是的。」書說，「他原本打算把我的存在告訴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然後……」
我想起了剛遇到太宰治的場景，原來他真的打算跳樓……不對，跳樓為什麼要帶我一起！
「理論上來說，書的存在不能被第三個人知道,」書說，「他打算留下中島敦和芥川保護書,你當時闖入了現場，所以聽到這件事的你也必須死。」
「但是因為太宰治得到的記憶比較早，他不知道除了組合和死屋之鼠，還有更厲害的人物在窺覷書的存在,」一個男人的影像在我面前彈出來。
他頭上帶著白色毛絨帽子，漆黑的長發下，狹長的紫眸微微眯起……這是費奧多爾·D？
他還給貝姐賣過情報，聽說是個很厲害的情報商……
「他是天人五衰的成員之一，」書又把費奧多爾的經歷給我簡略說了一遍，「除了帶死鼠之屋來橫濱試探之外，他還效命於福地櫻痴……」
不管在哪個世界，福地櫻痴的聲望都很高，他擊敗過無數的敵人，被人成為「遠東的英雄」，連武裝偵探社的社長福澤諭吉都是他的朋友。
聽完福地櫻痴的介紹，我忽然覺得背脊有些發涼。
如果真的是這樣……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我問。
「我想讓你救他們，」書說，「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我在你面前暴露也沒關系，至於太宰治，我不能直接告訴他……他不會相信我。」
書有些委屈地說：「我是因為他的特異點才誕生出意識的，可是他覺得死物比活物更可靠，如果被他發現我能說話……說不定就……」
說實話，我也不相信所謂的「書」或者是世界意識，不過我沒有明說，只是問：「然後呢？」
「太宰治准備跳樓的時候，費奧多爾就在附近。」書再次把費奧多爾的影像投射到我的面前，「一旦確定太宰治死亡，書馬上就會被費奧多爾奪走，以他的手段，可能中島敦和芥川根本發現不了。」
我看著那個臉上帶著神秘微笑的男人，心裡忍不住想，說不定還真是，費奧多爾看起來就很陰險，中島敦和芥川怎麼鬥得過他。
更何況還有一個福地櫻痴。
書又給我科普了一遍費奧多爾的人際關系網，似乎在書看來，費奧多爾的威脅比福地櫻痴更大。
福地櫻痴形像太過正面，一舉一動都受到關注，這對他來說既是好事也是限制，很多事情他都不能親自去做，只能交給費奧多爾。
我邊聽邊點頭，書說完之後，看到我的頭還在一點一點的，忍不住無語。
「你的決定呢？」書有些忐忑地問。
我把書放到桌面上，微笑道：「你沒發現我對太宰治的稱呼發生了變化嗎？」
太宰治名字念起來還挺長的，所以我偶爾也會叫他太宰，但是自從知道他是首領宰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叫過。
書：「……」
「這又不是我原來的世界，這裡根本沒有我認識的人，」我說，「我為什麼要幫他們？」
「你覺得我是那麼好心的人嗎？」
書：「…………」
「可是，」書緊張地說，「是我把你帶到這個世界的，你們那邊的世界意識還沒有誕生智慧，但是它一直在排斥你……」
「嗯？」我眨了眨眼，問，「為什麼？」
「世界需要平衡，如果出現第二個強大的六眼，那麼就需要制造更強大的咒靈來制衡……」
然而那樣做的話，不管是咒術師還是咒靈的戰力都會被無限拔高，到達難以想像的地步，如果雙方爆發戰鬥，整個世界都有可能毀於一旦。
這就是我總是能感覺到有人在針對我的原因麼？
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我問：「這個世界的五條悟呢？」
感覺這個世界比我原來那個還脆弱，為什麼不擔心第二個六眼的問題。
書說：「還不是因為五條悟他已經……！呃，我是說，五條悟……就算你來到這邊，也不會有影響的……」
我再次把手放到書上。
「五條悟怎麼了？」我問。
「他沒事……」
書還沒說完，瑩藍色的咒力就覆蓋了上去，書在我的手掌下顫抖起來，「五條悟他真的沒事！」
「他那麼強，根本沒人能殺他！」
書說得很對，但是我仍然沒有放開手。
我贊同首領宰的想法，死物遠比活物更可靠，一旦產生了智慧，有了思想，就會忍不住偏袒其中一方。
就像書覺得不能讓太宰治死掉一樣，他也有可能為了讓我去救太宰治而騙我。
在五條悟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
咒力從書的封面滲透進去，書驚恐地說：「你不能這樣，整個世界都會毀掉的，你也會死的！」
它還很怕死。
可他一點也沒有太宰治的聰明，還是太宰治喚醒的呢，我忍不住嘖了聲。
我放開手，撤回了咒力，五條悟也是個很受關注的人，這麼簡單的情報，從別人那裡也能打聽到。
沒必要把書的關系鬧僵，它知道很多事情，如果利用得好的話——
一個畫面突然從我的眼前閃過。
在那條漆黑的通道裡，忽然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
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從通道另一頭走出，遠遠地看到太宰治，他臉上就揚起了笑容。
「太宰君，」他笑著說，「你竟然會邀請我來這裡，不怕別人知道我是假死嗎？到時候你的地位恐怕不保了哦。」
是森鷗外，他是一個人來的，我沒有在他身邊看到愛麗絲。
「你可以試試，」太宰治說，「看看到底是我的首領位置丟得快，還是你的命丟得更快。」
森鷗外臉上的笑容不變，又問：「這次拜托我做什麼？」
太宰治沒在第一時間接話，森鷗外走過去說：「前幾天你給我的留言讓我很驚訝啊，聽起來就好像你命不久矣一樣。」
他說著打量了太宰治一眼，太宰治從容回視。
許久，森鷗外笑道：「我已經讀不懂你們年輕人的想法了，有話還是直說吧。」
太宰治說：「幫我騙一個人。」
森鷗外：「？」
「有個小朋友，」太宰治頓了頓，「在她的認知裡你還是首領，我想讓你陪我去見她。」
森鷗外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微妙。
太宰治說：「她手裡有一樣東西……放在她那裡，我不放心。」
我：？？？？
是說織田作的靈魂嗎？放在我這裡不放心，所以要聯合森鷗外騙我？
太宰治這個混蛋啊！
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混蛋！！
難怪其他人提起他的時候，都是下意識想說首領，然後才改口成太宰先生。
原來他早就跟那些人串通好了。
我忍不住抓住桌面的書：「你還讓我救他？？」
就算太宰治不死，還能帶著中島敦他們對抗福地櫻痴，但是——
我生氣地把書拍到桌上。
砰砰砰的幾聲響之後，我感覺手裡的書都軟掉了。
「嗚嗚嗚嗚嗚，」書裡傳出了哭聲，「太宰治他……他……」
有點不知道怎麼幫太宰治狡辯了，書哭著說：「他對你沒有惡意的……」
它還沒說完，畫面裡的森鷗外就說：「看來是很重要的東西。」
「我必須得到它。」太宰治說著，鳶色的眼眸望向森鷗外，眼裡泛起冷意和警告。
森鷗外說：「我還欠你一個人情，如果能用這麼簡單的方式還掉，那就再好不過了。」
不過是裝幾分鐘港.黑首領而已，森鷗外看起來並不想節外生枝把東西搶到手，所以也沒有打聽太宰治到底要那東西來做什麼。
察覺到他的想法之後，太宰治神色放松了些許，對他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我讓銀把她帶到辦公室了，待會兒你去跟她見面，邀請她加入港.黑，」太宰治說，「她在躲一個敵人，如果能加入港.黑，她就再也不用擔心了。」
「如果她不同意，讓她做任務換取港.黑的庇佑也行。」
「然後安排敦跟她一起出任務，我之前把她關在地牢的小房間裡，沒有燈光，也沒有人說話，每天只讓敦去看她，她現在跟敦的關系變得很好……」
「！！！」
我把書用力在桌上一拍，深棕色的實木桌面出現一道深深的裂痕，我恨恨地咬牙說：「不愧是港.黑干部……」
不對，是港.黑首領，操縱人心的手段就是高明。
在寂靜的小黑屋裡，我每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待中島敦的到來，哪怕只有短短的幾分鐘，他來的時候，也是我最開心的時候。
尤其是中島敦還帶了那麼好吃的飯菜——
沒想到這都是太宰治設計的。
可惡！
太宰治去死吧！！
世界，毀滅吧！！！
我用力攥緊了手裡的書，書軟趴趴地被我攥成了一團，然而它瑟瑟發抖，完全不敢抗議。
畫面還在繼續，森鷗外毫不驚訝，點頭問道：「接下來呢？」
「在任務過程中，敦會假裝好奇，問那件東西到底是什麼，以她現在對敦的信賴，她一定會把東西拿出來。」
「我會讓鏡花去搶。」
太宰治的聲音很好聽，可話裡透露出來的含義卻冷漠又殘忍。
我用力扯了扯手裡的書，書像是橡膠果凍被我拉扯成了長長的一條。
我生氣地說：「我不會把織田作的靈魂交給這種人的。」
原本看在他那麼辛苦的份上，我還想讓他看看這個能接受他港.黑身份的織田作，可是現在……
想也別想！
太宰治這輩子都別想見到這個織田作了！
如果他真的安排我跟中島敦一起做任務，我就在任務途中逃走，讓他再也找不到我。
讓他眼睜睜看著我帶織田作的靈魂消失。
氣死他！！！
哼！
我松開手，書啪地彈回原裝，委屈巴巴地嗚了一聲。
太宰治拿出一件黑色的披風遞給森鷗外，森鷗外披上之後，用手緩緩拉起兜帽。
看著神色微沉的太宰治，他忽然說：「那個孩子……對你很重要呢。」
太宰治眼睛微微睜大，「你在開玩笑？」
「以你的手段，多的是辦法讓她把東西交出來吧。」森鷗外說，「可是你卻選擇了這麼溫和的方法，連敦君跟她的關系都沒有破壞。」
「你不想她討厭你？」
呵呵，我現在已經很討厭太宰治了。
這輩子最討厭！
不過森鷗外猜的沒錯，中島敦的異能很厲害，如果我真的把水晶拿出來，中島敦想動手搶，以我現在的實力不一定能打得過他。
可是……太宰治很在意我？開玩笑嗎？？
書幽幽地說：「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太宰和織田作關系的人……」
「那他還這樣對我？」
我又哼了哼，「不用替他辯解了，他就是混蛋！我討厭他！」
我已經想好了，我不僅要在他面前消失，我還要拆穿他的陰謀。
我迅速支棱起來了，我拿起書准備放回原位，可是看著凌亂的桌面，還有裂開了一半的桌子：「……」
我抬起手用力一拍，桌子轟地一聲碎開，亂七八糟的文件散落了一地。
我把書丟到地上的文件堆裡，對它說：「不要再跟我說話了。」
屑太宰，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期待地望著門口，沒一會兒，太宰治和森鷗外的身影出現在門外。
我捏了捏拳頭，直接衝向太宰治那張討厭的臉。
一道金色的光芒閃過，漂亮的金發大美人出現在我的眼前，迅速攔下我的手。
她碧綠的眼眸不滿地望向我：「竟然對我們的干部出手。」
還挺入戲哈？
太宰治又不是真的干部，我早就看穿你們了。
我哼了哼，看著眼前陌生的金發美人，開始在腦子裡回憶她的情報。
沒聽說港.黑有這樣的人……
森鷗外抬了抬手，說：「愛麗絲，放開。」
金發美人頓時松開手。
愛麗絲……這個名字跟森鷗外身邊的小女孩一樣誒？
看著眼前的金發美人，我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明白。
信息量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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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鷗外側頭看著我，臉上浮現出了親切的笑容：「我能問你的名字麼？」
「聽說你剛出現的時候，連太宰君都被你騙到了。」
看著他臉上的微笑，我不知道為什麼後背一涼，連忙往後退了好幾步。
蘿莉控好可怕，比太宰治更可怕qaq
森鷗外的眼神變得有些疑惑。
我說：「我叫九葵衣。」
「九葵衣是麼？」森鷗外眨了眨眼睛，問，「你願意加入港.黑麼？」
「不要！」
「可是聽太宰君說，你得罪了一個人，如果能得到我們港口黑手黨的庇護，不管是在橫濱，還是整個關東，都沒有人敢對你出手哦。」
森鷗外的語氣溫柔，眼神誠懇地望著我。
我裝作認真思考的樣子，用眼睛悄悄瞥了瞥太宰治。
太宰治在落後森鷗外兩步的位置，鳶色的眼眸專注地望著我，眼裡有著我完全讀不懂的情緒。
盡管想從我身上騙織田作的水晶，他卻並沒有覺得很開心。
他真是個矛盾的人。
但是並不妨礙我討厭他。
我說：「那我要付出什麼代價……」
「幫我們一點小忙，對你來說應該很簡單吧，」森鷗外笑著說，「我們前幾天抓到一個黑衣組織的臥底，他已經把接頭的上級供出來了，我想讓你跟敦君一起去……」
森鷗外緩緩說著，聲音如同流水般條理清晰又優雅，「敦君無法控制自己的異能，每次使用異能，對他的傷害都會很大，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不想讓他出手。」
「而且在港.黑內部，也沒有像你這樣的同齡人……」森鷗外說著頓了頓，像是確認般地問，「你跟敦君的關系很好吧？你也不想看到他受傷吧？」
我：「……」
好一招威逼利誘，要不是知道內情，我早就答應了。
你們港.黑好厲害哦！
我在心裡冷笑，臉上卻猶猶豫豫的，我問：「那……那我要幫忙多久？」
「時間不會很長的，」森鷗外說，「頂多一個星期，我們還會為你找醫生，盡快恢復你的傷勢。」
「好吧……」我勉勉強強地答應了下來。
森鷗外臉上的笑容更盛，側頭和太宰治對視了一眼，他對我說：「那麼詳細的任務內容，就讓太宰君跟你說明吧。」
說完他就帶著金發美人迅速退場了，留下我跟太宰治，太宰治抬眼望著一片狼藉的辦公室，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你對我們首領有意見？」他問。
我看著太宰治，超大聲地說：「我超討厭他的！」
「他是我這輩子最討厭的人！！！」
太宰治：「……」
忽然有些不確定我說的是不是太宰治他自己，太宰治默默轉移話題：「那我先叫敦過來了。」
他掏出手機，沒一會兒，中島敦來到頂層，看到站在門口的我，他神情一下子變得不知所措。
該不會是我在刑訊室的表現嚇到他了吧？
他不是港口黑手黨嗎？這都沒見過？
那個黑衣組織的成員確實把上級供出來了，太宰治還按照他們接頭的方式發了暗號過去，約好了下午五點在電影院見面。
今天是周末，想去看電影的人很多，不管是誰都不容易引起注意，而且……
「敦的異能容易暴走，電影院裡那麼多人……」太宰治微微一頓，看向我說，「麻煩你幫我看好他。」
「好吧。」
合情合理，是我不能拒絕的理由。
不愧是太宰治，就是黑心。
我在心裡瘋狂扎太宰治的小人，讓你找人多的地方，到時候我跑進人群裡，你找都找不到。
你會後悔的。
其實整件事情有不少漏洞，比如說為什麼一定要中島敦去，還讓我這個外人跟著……不過他大概覺得，這種漏洞百出的計劃騙我這個十一歲的小孩子已經夠了吧。
我哼了哼，對中島敦說：「走吧。」
中島敦連忙跟上我。
似乎對我這麼快就接受了任務有些驚訝，在電梯裡，他歪頭看了我好幾次，有點欲言又止。
「？」我也歪頭看著他。
他說：「那個……你好像經常做任務？」
「算是吧。」我冷淡地回道。
我不知道怎麼跟中島敦說話，他可能不知道太宰治的計劃，可是我還是覺得很別扭。
我跟他的友誼都是太宰治設計好的，要不是這樣，我根本沒辦法跟這種善良的人成為朋友。
中島敦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抓了抓頭發，有些沉默地低下了頭。
他似乎只得到了太宰治的部分命令，在帶著那個臥底去電影院的路上，他的神色是我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糾結。
「怎麼了？」我問。
「沒什麼。」中島敦飛快搖頭。
我這才注意到，在他的耳側有一個小小的耳機，因為被白色的頭發擋住，看起來並不顯眼。
我凝神細聽，耳機裡傳來了太宰治的笑聲：「敦不知道怎麼跟女孩子相處麼？」
「明明跟鏡花相處得很好啊。」
中島敦神色一僵，注意到我打量的目光，又飛快甩了甩頭。
原來如此。
他緊張的不是我，而是太宰治。
他害怕任務失敗。
我閉上眼睛，靠到了椅背上。
這時，車輛忽然一個急剎。
前方兩輛車相撞，發出轟的一聲巨響，火光四起，司機抓緊方向盤，驚魂未定地望著前面。
與此同時，慘叫聲傳了出來。
但不是在前方車禍現場，而是後面。
被綁在後面車箱裡的臥底神色扭曲，身體砰地倒了下去，細碎的白色泡沫從他口中吐了出來。
「敵襲！」
中島敦神色一厲，對我說道：「你待在裡面……」
就在他手碰到車門的瞬間，他的臉色微微一變。
「是……」仿佛遭遇了重擊，他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電……」
還沒說完，外面又傳出了連續的慘叫。
有些人被電擊暈，有些像是身上綁了炸彈一樣，突然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
中島敦的身影在我面前倒了下去，白色耳機從他耳朵裡滑落。
一個男人在外面，彎下腰，黑發和白色的帽子出現在我的眼裡。
他狹長的紫色眼眸因為微笑彎起。
「初次見面，我是費奧多爾，」他說，「能邀請你去我那裡做客麼。」
「！」
費奧多爾？
如果我被他帶走，太宰治會怎麼樣呢……
「敦？」
落在地上的耳機傳出了太宰治的聲音。
他又叫道：「九葵衣？」
我看著車外的男人，像是極為緊張地抓住中島敦，晃了晃他的身體，「敦君……」
還沒說完，電流從他那裡傳遞到我的手心，我眼睛一閉，果斷暈了過去。
耳機裡的太宰治：「九葵衣？！！！」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2-05-1621:00:24~2022-05-1721:00: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溫柔永遠偏向你34瓶；南國5瓶；冰葉2瓶；哢咻哢咻、江疏芸、褚映伽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02章 RE:平行世界
費奧多爾把我從港.黑的車裡帶走了。
中島敦是白虎異能者,有著令敵人聞風喪膽的白色死神之名，卻依舊抵御不了電擊。
他的異能可以治愈自身的傷勢，然而這並不代表他能馬上從昏迷中醒來,如我所料的一樣，費奧多爾有能夠對付他的辦法。
可費奧多爾沒有像太宰治那樣對我，把我帶回去之後,他將我放到沙發上,溫柔地給我蓋上了毯子。
也許他已經發現，我沒有真正失去意識？
又或許……他跟太宰治本來就不是同一類人。
當我醒來的時候,他坐在陽台外面悠悠地喝茶，在他面前的桌上還擺著點心,烤成金黃色的餅干,一塊塊壘在碟子裡,像堆積起來的金幣。
看到我從沙發坐起來,他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指著桌面的餅干說：「這是圖拉蜜糖餅，早在18世紀的時候，圖拉人就想將這種餅干做成長形，放在行李箱裡以便攜帶，然而不管他們怎麼改良,最後都只能無奈地承認,還是最初的圓形餅干更受歡迎。」
總覺得他意有所指。
我起身走過去,他拿起桌面的茶壺,親自給我倒了一杯茶。
他把茶杯放到我的面前,焦糖色的茶水在裡面微微晃動，倒映出我微微怔忪的眼神。
我抬起頭看他，他說：「我是邀請你來做客的，當然要好好招待你。」
沒想到我來這個世界之後,第一個對我表現得這麼友好的竟然費奧多爾。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中島敦的臉忽然從我的眼前閃過，我迅速垂下眼眸，沒有讓費奧多爾看到我的眼神。
費奧多爾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我默默坐過去，他把那些金幣一樣的餅干推到我面前，問：「要嘗嘗看嗎？」
我拿起一塊餅干輕輕咬了一口，餅干上有繁復的花紋，咬上去口感酥脆，裡面包裹了一層藍莓果醬，在果醬下隱藏著絲絲辛辣……他沒有說過這是姜餅。
我放下餅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紅茶也是溫熱的，熱氣湧了上來，我忽然覺得有些暈乎乎的，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極為不真實。
我有些迷茫地望著前方的費奧多爾，費奧多爾笑著說：「這是我從國外帶過來的。」
「我還以為你會喜歡。」
他眼裡流露出了些許遺憾，仿佛我們認識了很久一樣，語氣帶帶著親昵，我忍不住在心裡咂舌。
我收回之前的想法，他跟太宰治就是同一類人——同樣的虛偽。
「是我不會欣賞，點心這種東西，對我來說只有好吃和不好吃的區別，不管國內國外還是背景故事什麼的，我都不感興趣。」
我放下茶杯，對他說道：「所以，有話還請直說吧。」
費奧多爾臉上的笑容怔住，又打量了我一眼，看到我有些冷淡的神色，他微微挑起嘴角。
「我沒有什麼要說的，」他輕聲笑道，「請你來做客，已經讓我看到很多平時看不到的東西了。」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離開之後，港.黑那邊又發生了什麼讓費奧多爾出乎意料的事情？
我放開茶杯，慢慢靠到椅背上，這裡的椅子柔軟舒適，坐上去讓人忍不住想要放松，要不是費奧多爾還在對面，我說不定會想在這裡再補個覺。
費奧多爾貼心地給我遞了個抱枕，我迅速抱住。
抱枕很軟，而且也是毛絨絨的，顏色雪白，我忍不住看了一眼他頭頂疑似同款的帽子。
他對我眨了眨眼睛。
我問：「五條悟現在怎麼樣了？」
既然他邀請我來做客，那麼回答客人的問題也是基本禮儀吧？
費奧多爾說：「他被關在獄門疆裡已經快一個星期了。」
「？？？？」
什麼獄門疆？聽都沒聽說過的東西，居然能關住五條悟？？
注意到我迷茫的眼神，費奧多爾也是微微一愣。
「你不是因為這個才回國的嗎？」他說，「我聽說你一直在國外。」
他連我對太宰治說的話都知道。
我思索片刻，慢悠悠地回道：「我回來是因為其他的事情。」
「我還以為你是回來找五條悟的。」費奧多爾有意無意地透露著情報，「畢竟他現在的情況算不上好……」
我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他說：「咒術界的高層正在商議用什麼名義處死夜蛾正道，夜蛾校長在五條悟的學生時代就擔任他的班主任，跟他相處多年，然後，五條悟新收的學生……」
虎杖悠仁，宿儺的容器，在澀谷失去意識，被宿儺占據身體殺害了大量普通人……
一個個咒術界的情報拋出來，我的手指慢慢收緊。
跟原來的世界完全不一樣，不對，也許在原來的世界，這就是未來。
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我放走了臥底身份暴露的諸伏景光，為了保護我，貝爾摩德只能把我送到安全屋。
然後我擺脫監視，從安全屋離開的時候准備回國的時候，我遇到了乙骨憂太。
乙骨憂太告訴我，五條悟即將擔任咒術高專一年級的負責人，他的其中一個學生是伏黑惠。
而在這邊，伏黑惠已經成為一年級了。
一旦五條悟消失，他建立起來的一切都會變成無人看守的果園，那些惡心的人會像禿鷲一樣撲上去，分食他的成果……這就是未來將會發生的事情。
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瞞著我，書果然是不可信，不對，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任何人可以相信。
「我還以為你很擔心五條悟呢。」費奧多爾虛情假意地嘆氣，「沒想到你竟然先去找了太宰君。」
他並不知道我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我若有所思地望著他，無條件給了我情報，現在輪到他從我這裡收取報酬了。
我說：「因為……有些東西想交給他。」
「你跟太宰君是朋友嗎？」費奧多爾眼裡流露出了些許好奇，「你跟他是怎麼認識的？」
我還沒說話，他就像是察覺到自己態度過於熱切一樣，連忙解釋道：「不要誤會，我只是很好奇，太宰君一直在橫濱，從未離開過。」
「自從他當上首領開始，他就很少離開他的辦公室，更別提出門了。」費奧多爾說著又遺憾起來了，「我也很想跟他交朋友。」
我配合地說：「我之前不認識他，我只是認識他的朋友。」
「朋友？」費奧多爾微微挑眉。
「我們有個共同的朋友，」我垂下頭，失落地說，「他已經不在了……」
「他給我留下了一點東西，我本來想轉交給太宰的……」
我把太宰治要拉我跳樓的事情說出來，費奧多爾頓時睜大眼睛。
「就是因為這樣，你不想把東西給他，然後他把你關進了地牢裡？！」
像是覺得不可思議一樣，費奧多爾又追問了我在地牢裡發生的事情。
他似乎只知道樓頂的事，對港.黑內部並不算了解，然而我說完之後，他的眼神變得有些復雜。
像是不知道怎麼開口一樣，他猶豫著說：「那個，我好像聽說過……」
「港口黑手黨把人抓住之後，會關進地牢裡，然後安排特定的人員去看她，在他們之間培養特殊的感情，以便套取情報……」
他竟然將太宰治的想法猜得**不離十了，我震驚地望著他。
他連忙擺手：「我只是聽說而已。」
「雖然我不了解太宰君，但是以他的地位，想必不會做這種事情吧。」
他冷靜地分析道：「而且中島敦也……看上去不像是會說謊的人，就算有太宰君的命令，他也不一定能做到。」
「中島敦應該是真心把你當朋友的，請你別擔心。」
我：「……」
我總算見識到了什麼叫說話的藝術，雖然他字字都是在為太宰治開解，可是在我聽來，卻像是抹黑太宰治一樣。
如果我沒有從書那裡聽說這些人，聽到他的分析，我只會更生氣吧。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
看到我有些不同尋常的反應，費奧多爾不由得停了下來。
「抱歉，」我說，「我現在沒有心情考慮這些事了，自從知道五條悟的遭遇之後……」
我看著費奧多爾，又嘆了一口氣，「你也知道他是我父親吧，可是我一點忙也幫不上……」
費奧多爾適時開口：「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請盡管跟我說。」
「你能找到獄門疆嗎？」
「有點難，不過你拜托我的話……」費奧多爾停頓下來。
「我要付出什麼？」
「我說過了，我只是邀請你來做客的。」
「可是你看上去不像無欲無求的樣子。」我直白地說道。
費奧多爾無奈地笑了一下，「我現在效命於一位志向遠大的人士，他那邊倒是有些麻煩……」
「是福地櫻痴吧？」我直接問道。
費奧多爾端著茶杯的手一抖。
我說：「我在太宰治的辦公室裡看到『那種東西』了，是它告訴我的。」
「它還跟我說了很多你的事情，想讓我阻止你們，但我只對五條悟感興趣。」
「如果你幫我找到五條悟，我可以把它交給你。」
我在「你」字上面加重了音，這個東西是給他一個人的，而不是他身後的組織，也不是其他什麼人。
讀懂我的意思，費奧多爾很久沒有說話。
我神色不變，沒有忐忑，也沒有不安，就這麼耐心地望著他。
我並沒有真的打算把書交給他，我在這時候攤牌，是為了讓他幫助我，不管是解開獄門疆的封印還有對付福地櫻痴，以他的聰明才智絕對辦得到。
而且他都已經知道我在港.黑樓頂的表現了，再在他這裡裝傻也沒用，還不如把我想要的直接說出來，然後跟他做交易。
良久，費奧多爾放下茶杯，低聲說：「你真會開玩笑。」
「不是開玩笑，」我說，「只要我身上還帶著太宰治想要的東西，他就會讓我回港.黑——這麼多年了，你的人連大門都還沒進去過吧？」
但是我可以，只有我能做到。
費奧多爾就是發現這點才會把我帶回來的。
費奧多爾沉吟片刻，微微點了點頭。
我說：「我們可以去找獄門疆了。」
「這麼心急。」費奧多爾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不如喝完這杯茶再說。」
他再次端起茶杯，氣定神閑地看著我。
我也拿起茶杯，就在這時，門口的方向忽然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響。
一個白色的巨獸突兀地出現在那裡，腳下踩著碎裂的大門，它鎏金一樣的瞳孔直直地望了過來，眼裡閃爍著能夠撕碎一切的凶光。
對上我眼神的瞬間，野獸臉上出現了人性化的痛苦之色，它喉嚨裡發出低低地吼叫，身形慢慢縮小，最終變成了人類的模樣。
黑色的長外套，領口豎起來能遮住脖子，然而在脖子周圍的地方，慢慢浮現出了血跡。
像是連說話聲都被抑制住了一樣，他沙啞地喊道：「九葵衣……」
費奧多爾側頭，對我說：「是敦君呢。」
他用的是我在車上對中島敦的稱呼，紫色的雙眸也一瞬不瞬地盯著我，像是在等待我做出反應。
我扭頭對中島敦說：「敦君，回去吧。」
正准備走過來的中島敦腳步僵住，不敢置信地望著我。
我說：「我是自願來做客的。」
話音落下，我看到了從門外走進來的太宰治。
破碎的大門在他身後，仿佛與他那件漆黑的風衣仿佛融為了一體，看到他的瞬間，猶如看到了比白虎更可怕的凶獸。
也許是從地獄裡走出來的惡鬼也說不定，我在心裡嘀咕了一聲，問他：「你是來找我的麼？」
「對，」太宰治說，「你之前說你得罪了一個人，我很擔心。」
真是好笑，我又問：「難道不是因為我帶著你想要的東西離開了麼？」
「當然不……」
「不要騙我。」
我打斷太宰治。
話音落下，太宰治的臉色也跟著沉寂下來。
氣氛陡然變得窒息，從他那裡傳遞過來的壓抑感如同巨石壓在我的心底，我莫名地難受起來。
中島敦擔憂地望著我，我卻不想再看他。
我問太宰治：「你故意把我關在地牢裡對麼？」
「你讓中島敦接近我。」
「然後讓他從我這裡拿走你想要的東西。」
「不是！」中島敦急忙說，「太宰先生從來沒有這樣吩咐過！」
「可是他讓你給我送飯。」
我終於對上了中島敦的視線，只不過我的眼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冷。
我說：「在地牢的時候，我每分每秒都覺得很無聊，很孤獨，很想要就這麼瘋掉，是你給我送飯，陪我說話，還安慰我……」
「我把你當成了朋友。」
如果中島敦想看織田作的靈魂水晶，我是不會拒絕的。
我不討厭中島敦，我只討厭策劃這一切的太宰治。
我又看了一眼太宰治，太宰治說：「那些東西……放在你那裡不安全。」
「可是他已經在我這裡很多年了。」
我再次打斷了他的話，「對你來說他很重要，對我來說就不重要了嗎？」
「你明明知道我是因為他才去學那些技術，才不得不——！」
我為什麼要跟貝爾摩德去美國，不就是因為她答應幫我提取織田作的靈魂嗎？
不然我早就見到五條悟了。
我深深吸了吸氣，看著有些怔愣的太宰治，我說：「如果你想要他的東西，以你跟他的關系，我絕對會給你的。」
「你明明可以直說……」
為什麼要把我關進地牢裡？為什麼故意讓中島敦接近我，騙取我的信任？
我想就這麼問他，可是我問不出口。
他為什麼不能這麼做呢？我跟他又不是朋友，我們只是陌生人。
只是因為織田作這個名字勉強聯系在一起的而已。
這樣的關系本來就是脆弱的，是不應該存在的。
太宰治微微一愣。
我說：「以你的眼力，你真的看不出來麼，我並沒有那麼不想把東西給你。」
「你只是不信任我。」
說完我直接起身，費奧多爾也放下茶杯，拿起了掛在一旁的披風。
看到我們要走，太宰治神色微變。
「等等，」他看著我說，「我從沒沒有那麼想過。」
「你想做的事情，『我』早就做過了。」
想做的事情？是指復活織田作麼？
見我理解了他的意思，他趕緊說道：「我比你更了解代價有多大，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你根本就承受不住。」
「這種事應該由我來做——」
他還沒說完，我就忍不住冷笑。
應該由你來做？所以你就把我關進地牢嗎？
我淡淡地說：「知道了。」
大概跟太宰治想要的反應不一樣，太宰治愣了愣。
我說：「我明白了。」
「我答應你，不會把東西交給任何人，也不會再拿出來任何人誰看。」
「我會好好保護他，不會比你更差。」
「你可以放心了吧？」
我收起所有神色，看太宰治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樣，不帶任何情緒。
我在跟太宰治劃清界限，意識到這點，太宰治鳶色的瞳孔微微一縮，手瞬間攥成拳。
難道他以為解釋清楚，我就會原諒他麼？他怎麼可以這樣。
如果一開始就直接告訴我，如果——
我停下所有想法，轉頭對費奧多爾說：「走吧。」
費奧多爾做出個手勢，示意我看向陽台側面的方向，一扇小小的木門出現在那裡，蒼藍的海豚花垂在木門邊緣，和翠綠的葉片交相輝映，在陽光下格外夢幻。
就像愛麗絲夢游仙境的洞口，打開就能去到異世界，這個想法讓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費奧多爾也笑了，他走到木門前，輕輕撥開了那些脆弱的花朵。
在走進去之前，我聽到太宰治在身後叫我。
「九葵衣！」
他的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焦急，還帶著氣惱。
回頭對上他寫滿了不贊同的鳶色眼眸，我臉上的笑容變得燦爛了。
他該不會真的擔心我吧？都這種時候了，怎麼可能。
我想了想，終於明白了他的想法。
我對他說：「不用擔心。」
「就算你的好朋友回來了，我也不會把你做過的事情告訴他。」
「你滿意了嗎？」
太宰治臉色微微一白，薄唇動了動，我趕在他之前說：「再見，不，再也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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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RE:平行世界
「對太宰君那麼狠嗎？」
走出木門,隔絕了所有人的視線，費奧多爾臉上的笑意變得更明顯了。
木門通往後花園，上方是藤蔓連成的支架,陽光從枝葉縫隙流瀉下來，在地上倒映出斑駁的影子。
我看向費奧多爾，他臉上的神情也在倒影之中變得忽明忽暗，溫和的笑容仿佛戴上了面具一般。
他的聲音也是極致的溫和：「我看他挺在意你的。」
「是嗎？」我笑著說，「那不如你替我留下來陪他？」
費奧多爾臉上的笑容一僵。
我忽然覺得，要是他能把看戲和拱火的心思用在其他地方,說不定他早就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了。
我說：「走吧。」
費奧多爾立即抬起了手裡的披風。
黑色的長披風懸在他的手腕上,在披風內側有個口袋,他把手機從裡面拿出來按了按,不一會兒，我們穿過後花園,來到外面的馬路上。
穿著黑色西裝的港.黑成員把整座別墅包圍得嚴嚴實實，看到我們走出來，那些人連忙端起槍。
在我們的不遠處停著一輛黑色汽車,廣津柳浪站在車前，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銀灰色長發的男人舉起雙手從車裡鑽了出來。
「那是伊萬·岡查洛夫，」費奧多爾彎下腰,湊到我耳邊說,「他知道很多關於五條悟的事情,你可以問他。」
我立即望了過去。
長發男人注意到我們的目光，對我們的方向微微欠身。
看起來是個很有禮貌的人，不過更像是費奧多爾的下屬，不管我找他問什麼,他最後都一定會報告給費奧多爾的。
「我是來接他們的。」伊萬看向我們這邊，對廣津柳浪說，「能讓你的人讓開麼？」
不僅是這棟小別墅，港.黑的黑衣人連他剛開過來的車都包圍起來了。
「抱歉，這個我做不了主。」廣津柳浪微微搖頭。
他是港.黑資歷很老的成員了，我也在貝爾摩德給我的資料上見過他，我走過去說：「你打電話問太宰治。」
港.黑瞄准我們的槍口隨著我的步子移動，我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他們以為能用槍留住我麼？
哪怕我現在身上還有傷，比這多一倍的槍對我來說也完全不值一提。
廣津柳浪遲疑了片刻，我被關在港.黑地牢的兩天並沒有見過他，他也不知道我，打量了一眼我身邊的費奧多爾，他還是拿起了電話。
不一會兒，他抬起手，身側傳來齊刷刷的收槍聲，所有槍都在瞬間放下，港.黑的人訓練有素地撤退，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街上又恢復了寂靜，空蕩蕩的街頭只剩下我們幾人。
廣津柳浪說：「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如果需要賠償的話……」
居然這麼客氣，還有賠償？
太宰治不會在賠償金（？）裡裝竊聽器吧？
微妙地明白了太宰治的想法，我忍不住想要冷哼。
就在這時，費奧多爾說：「不必了。」
他拉開後座的車門，動作優雅地抬手，我鑽進車裡，聽到費奧多爾說：「替我向太宰君問好。」
居然還問好，這真的不是在挑釁太宰治麼，我悄悄撇了撇嘴。
費奧多爾坐到我身邊的位置，對回到駕駛座的伊萬簡單介紹了一下我：「這是我們的新合作伙伴。」
「啊……」伊萬從後視鏡看了看我，「你好。」
盡管我的年紀很小，他也沒有質疑費奧多爾的話，而是問：「主人想去哪裡？」
「東京。」費奧多爾說，「想辦法幫我聯系夏油傑。」
夏油傑？我頓時側目。
夏油傑不是在一年前發動百鬼夜行被五條悟處死了麼，在這個世界的時間線裡，他死了至少有一兩年了，難道他也能復活？
對上我微微疑惑的目光，費奧多爾說：「夏油傑用獄門疆把五條悟封印了，據說現場的情況有些不對，五條悟好像留下過什麼話，不過我對太宰君這邊發生的事情更感興趣，就沒有仔細打聽。」
之前費奧多爾只告訴了我五條悟被封印，具體的經過我還沒來得及問，然而……
沒有仔細打聽都能知道這麼多，我還真是選了個很好的合作伙伴，我默默收回視線。
車一路往東京的方向開區，剛上了一座大橋，伊萬就說：「有人跟蹤我們。」
我往後看了看，一輛白色的車遠遠墜在後面，偶爾會被其他車輛擋住，但是不管伊萬怎麼變換車道都沒有甩開它。
「不用管，」費奧多爾說，「就讓他們跟。」
好像覺得事情很有趣，他臉上又出現了神秘的微笑。
我沒興趣探究他在想什麼，拎起他放在座位上的披風遮住自己，開始閉目養神。
費奧多爾好像也不介意我用他的披風，面帶微笑地看了我一會兒，他無聲地移開了視線。
盡管視線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六眼仍然在感應周圍的情況，費奧多爾用手機忙忙碌碌，不知道是在給誰發信息，等我們到達東京的時候，已經有人在那裡等著我們了。
那是一個灰藍色頭發的男人，一道傷疤從眼下穿過，橫穿整個臉部，還沒靠近他，我就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邪惡氣息。
居然是咒靈，我警覺地停下腳步，這個感覺……是特級。
「這是真人君，」費奧多爾對我說，「雖然是咒靈，但是其實比人類更好交流呢。」
「我是不是該說謝謝誇獎？」真人笑了起來，他的眼睛一直沒有從我身上移開，與我蒼藍的雙眸對視的瞬間，他臉上的笑容燦爛到幾近扭曲。
「竟然有跟五條悟這麼像的人。」
「她並不姓五條哦。」費奧多爾擋下他的試探，「能帶我們去見夏油君嗎？」
「當然~」
真人說：「也不知道夏油為什麼要見你們，不過……」
他歪了歪身體，視線越過費奧多爾落到我的身上，我對他微微一笑。
特級，雖然麻煩了一點，但也不是不能對付。
比起我周圍這些人，特級咒靈完全不夠看。
不知道是不是讀到了我眼裡的想法，真人很快移開了視線。
從一棟公寓樓側面的樓梯往上，一直走到五樓，然後打開左邊的第三扇門，就能通往特級咒靈們的秘密基地。
在跨進門的瞬間，費奧多爾忽然停下，回頭對伊萬說：「差點忘了，我還沒給普希金回信，你能代我去嗎？」
「萬分榮幸。」伊萬把手放到胸前，微微欠身。
真人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我越過他，直接走到門後。
一陣清新的海風迎面吹了過來。
我看到了澄藍透徹的海岸，腳下細沙柔軟，涼爽的海風分外心曠神怡。
夏油傑就躺在彩虹色的太陽傘下，然而看到他的瞬間，我就知道那不是真正的夏油傑。
是——那個男人。
在這個世界也有著另一個他，占據了夏油傑的身體，還把五條悟封印了。
我的拳頭不自覺地捏緊。
察覺到我的情緒變化，費奧多爾再次擋在我的面前，擋住了我看向那人的目光。
「夏油君，」他笑著打招呼，「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費佳。」偽夏油也笑了起來，「聽說你帶了朋友過來？」
「一個小朋友。」費奧多爾說，「她想要獄門疆，我帶她來跟你做交易。」
「……」
沒想到他這麼直接，偽夏油的神色一下子沒能隱藏住，變得有些詫異。
下一秒，他很好地把情緒藏了下去，莞爾一笑道：「你們要那東西做什麼？那裡面已經關有人了。」
就是因為裡面關了五條悟，不然誰要那種東西，我不屑地撇嘴。
費奧多爾說：「沒辦法，小朋友想要嘛。」
他把我拉上前，手掌親昵地按在我頭頂上，揉了揉我的頭發。
然而我能感覺到他這個動作暗含的威脅，他是想讓我不要輕舉妄動。
看到我白色的長發，還有那雙蒼藍色的眼睛，偽夏油的笑容立即轉冷，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你們想把五條悟放出來？」
「怎麼可能？」費奧多爾說，「放他出來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要是讓五條悟知道尊敬的師長正在被人商量用什麼罪名處死，學生被通緝執行死刑，有的昏迷，有的被迫繼承從根子裡爛掉了的家族……他不發瘋才怪。
說不定到時候咒術界血流成河，連現實裡的普通人都會受到影響。
費奧多爾說：「我只是想滿足她的願望。」
「這個孩子……」偽夏油若有所思地望著我。
看到他額頭上的縫合痕跡，我心裡的怒火更盛。
費奧多爾手掌重重地往下壓，我頭頂有些翹起來的頭發被他壓了壓去，他一邊控制我的行動，一邊對偽夏油說：「她不想要五條悟，她只想要關押了五條悟的盒子。」
說著，他意味深長地沉下音：「畢竟——她已經被隱藏得足夠久了。」
偽夏油一愣，不知聯想到了什麼，他霎時瞪大了眼睛。
聰明人就是厲害，我看著被費奧多爾忽悠得一愣一愣、根本停不下腦補的偽夏油，都有點想翻白眼了。
費奧多爾說：「作為交換，我告訴你突破橫濱的辦法。」
據說偽夏油有一個計劃，要在全國範圍內施行，然而太宰治把港口黑手黨的勢力發展得很大，他的人一進入橫濱就會被發現。
偽夏油說：「讓我考慮考慮。」
「應該的。」費奧多爾一臉悠閑，讓我在旁邊的沙灘椅上躺下，然而拿起一杯果汁放到我的手裡。
他的眼神溫柔又關切，看到這一幕，偽夏油對他的說法不由得相信了幾分。
偽夏油說：「獄門疆對我很重要，如果你想要它的話，只用這些來換還不夠。」
以我對偽夏油的了解，他說這話絕對不是貪心，而是試探。
他想看看我對費奧多爾是不是真的那麼重要，重要到他會用其他東西替我換取獄門疆的地步。
費奧多爾像是有些好奇，笑著問他：「如果沒有我，你還有其他辦法進入橫濱麼？」
偽夏油原本打算發動下一階段的計劃，可是橫濱這麼重要的城市，他竟然進不去。
他的臉色沉了沉。
一下子拿捏住了敵人的命脈，費奧多爾卻像是什麼也沒做過一樣，低下頭關切地對我說：「果汁好喝麼？」
我默默點頭。
有費奧多爾在還真省事，不過他越省事，就越代表我以後很難擺脫他。
要讓他看到書，又要保證書不被他搶走……真是個艱巨的任務。
我忽然有些好奇他會在書上寫什麼了，「書」沒有跟我說過。
偽夏油繼續跟費奧多爾試探，你來我往十幾個回合之後，我漸漸聽得有些無聊了。
就在這時，費奧多爾身上傳來了電話鈴聲。
看到來電顯示，他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
「港口黑手黨還真神通廣大，連我的聯絡方式都能查到。」
偽夏油立即說：「不要讓他定位到這裡！」
他看起來很緊張，像是在畏懼港.黑的勢力，不，他說的是「他」，應該是在畏懼太宰治。
太宰治對他做過什麼嗎？
費奧多爾把電話接了起來。
「太宰君？」
片刻後，他細長的眉微微上挑，把電話遞到了我的手裡。
我：「？」
「是找你的。」費奧多爾說。
「……」我把電話放到耳邊，「太宰治？」
「是我。」意外的是，另一邊是個相對成熟的男人聲音，「我是森鷗外。」
「…………」
太宰治連打電話都要別人幫忙了麼？
像是能夠解讀我的想法一樣，森鷗外說：「太宰君受傷了。」
我瞬間從躺椅上坐起。
身邊兩人目光詫異地望過來，我瞬移到遠處，一陣海風吹過，我定了定神，問：「怎麼回事？」
「太宰君有很多仇家。」森鷗外說，「我勸他不要出門找你，讓敦君去就可以了，可是他堅持要自己去。」
「？」所以呢？是我的錯嗎？
而且他真的有那麼容易受傷？誰知道是不是又想欺騙我。
我忍不住冷笑：「如果他真的受傷了，你還有心情給我打電話？不害怕你珍貴的干部死掉嗎？」
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說，森鷗外沉默了一會兒，才疑惑地問：「我們上次見面不是相處得很愉快嗎？」
是，很愉快。建立在欺騙基礎上的愉快。
我呵地笑出聲：「所以呢？你不知道太宰治騙我的事？」
「……」森鷗外再次陷入沉默。
我的笑容更冷了。
我應該高興嗎，至少森鷗外沒有打算繼續欺騙我，對我說他什麼也不知道。
我問他：「為什麼要打電話給我？」
他那邊還是沒有聲音傳來，過了一會兒，當我准備先行掛斷通話的時候，一個輕柔的女聲抱怨道：「林太郎，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連這種事都要我來幫你？」
「愛麗絲……」森鷗外的聲音變得有些無奈，「好吧，其實我打電話是因為……」
他理性的聲音裡平添了幾分認真，對我說道：「我不想後悔。」
「今天看到太宰君的時候，我大概明白了他想做的是一件什麼樣的事。」
「其實我早就應該想明白的，只不過我一直在選擇性地忽視，覺得有些事情對他來說沒什麼……」
「又或者我已經明白了自己無能為力，所以我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可是現在，它就像一道陳年舊傷突然被撕開，傷口血淋淋地展現在我的面前。」
「如果我不管的話，我一定會後悔。」
森鷗外再次重復：「我不想後悔。」
「……」他不想讓太宰治死，他真的很關心太宰治。
我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我現在是什麼表情，但是一定很不好看。
又開心又難過，也許是因為沒有人這樣對我。
我用比森鷗外更認真的語氣回道：「那你應該趕緊對他說，而不是來找我。」
「你要教育的那個人不是我。」
「我也不會接受你的教育。」
「就這樣吧，拜拜。」
我說著准備掛掉電話，森鷗外的語調上揚了些許，平靜的聲音透出幾分急切。
「等等！」
「九葵衣！」
「怎麼？」我的手指懸停在掛斷鍵的上方。
因為距離的原因，他的聲音聽起來小了很多，也沒有那麼冷靜了。
他說：「太宰君對你做的事情，我很抱歉。」
「我從來沒有教過他要怎麼正確地對待朋友，對待比自己年紀更小的人……」
「那你一開始怎麼不道歉？」
試探出太宰治沒事之後，我忽然變得很想笑，「他現在應該沒問題吧？是不是在旁邊看我的笑話，等我原諒他，再衝上來嘲諷我。」
「絕對沒有，」森鷗外的嗓音微微一啞，莫名有種夾在我們之間焦頭爛額的感覺，「從找到費奧多爾的號碼開始，他就躲到牆角去了……」
「哦，」我冷漠地說，「你確定太宰治聽不到麼？」
「是的，接下來的話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森鷗外保證。
我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一揚。
我把手機重新湊到耳邊：「那我就直說了。」
我聽到了輕輕的舒氣聲，森鷗外好像在那頭松了口氣。
也許對他來說，處理這樣的人際關系比把港.黑發展壯大還困難吧？
我對他說：「不管教育還是什麼其他的，都是你自己的問題，我一點也不關心。」
他關心太宰治，為太宰治說話辯解，他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沒有，因為我是陌生人嘛。
不過對我來說，他也是陌生人。
我怎麼會聽一個陌生人的請求呢。
更何況，在發現太宰治想騙我的時候，他不僅沒有阻止，還打算把這當成人情還掉。
看來就算是教育者，也有過分偏頗的時候啊。
我心裡一涼，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燦爛。
海水折射出來的光線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眯起眼，問電話另一頭的森鷗外：「打這通電話是你的主意？」
「是的。」森鷗外說，「不過以我對太宰君的了解，他真的很在意你，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
「好，我明白了。」我點了點頭，森鷗外在電話另一頭沒有說話，像是料定了我會說出他想聽的一樣，我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就算我說出來的不是他想聽的，他也有辦法應對吧？
他就是這麼自信。
不過——
「你知道嗎？」我對森鷗外說，「我現在最討厭的人不是太宰治。」
「而是你。」
「雖然我原本也沒打算回橫濱，但是……」
「我現在要告訴你。」
「從你打這通電話開始，我跟太宰治就再也沒有和好的可能了。」
「因為你，我永遠也不會原諒太宰治。」
森鷗外在電話那頭的呼吸猛地變重，我冷冷笑了一聲。
在他的聲音傳遞過來之前，我把手機拿開，飛快掛掉了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2-05-1816:52:33~2022-05-1904:12: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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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RE:平行世界
看著通話結束的界面,我陷入沉思。
費奧多爾的手機不會錄音了吧？
對森鷗外說的那些話，我並不希望被其他人聽到，尤其是費奧多爾這種心機深沉的人，如果他利用這通電話做什麼的話……
要不……把手機毀掉？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費奧多爾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費奧多爾低頭看了看我被拿在手裡的手機,再抬眼的時候，語氣帶著試探。
「怎麼？談得不愉快？」
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他之前明明隱藏得很好,一直都沒有被太宰治發現,現在電話卻這麼容易就被找到了……
見我不說話,費奧多爾主動開口：「沒想到森鷗外還活著。」
他的神情可一點也沒意外,他早就知道了吧？
正這麼想著，費奧多爾就說：「雖然對你們的通話內容很好奇，但我不會做什麼的。」
「我也沒有給電話錄音。」
「我跟太宰君不一樣。」
費奧多爾說著再次笑了起來,語氣有些耐心尋味：「我很尊重我的合作伙伴。」
意思就是太宰治不尊重我嗎？
他還真是無時無刻不在內涵太宰治，難道太宰治做過什麼得罪他的事情？竟然讓他這麼記仇。
我把手機還給費奧多爾。
他對我笑了笑，若無其事地把手機收回兜裡，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手機逃過了一劫。
一起走回沙灘的路上,費奧多爾說：「我跟夏油君談好了。」
「拿到獄門疆,你打算怎麼解開？」
「……」這個問題我還沒有想過。
我原來以為拿到獄門疆沒有這麼容易,而且……我學過很多種術式，可是這裡面沒有包含能破咒的。
如果想要讓獄門疆失效的話……腦子裡閃過了太宰治那張可惡的臉,我忍不住想要扶額。
難道我要跑回去求他嗎？
才不要！
我一定有辦法的！！
看到我有些苦惱的神色,費奧多爾又提議道：「不如我幫你？」
「嗯？」我驚訝地抬頭。
費奧多爾說：「我剛才從夏油君那裡打聽到，獄門疆分為表、裡兩個部分，五條悟被關在『裡』層，『表』層可以用正確的口令打開，就像用鑰匙開門一樣,讓他光明正大地走出來，然而夏油君很警惕，如果我們找他詢問口令的話……」
恐怕還沒開口，偽夏油就會把我們趕走，我們根本看不到獄門疆。
雖然不知道他在計劃什麼，但是關住五條悟，絕對是他計劃裡最重要的一環。
我問：「其他辦法呢？直接破壞關押五條悟的『裡』層？」
費奧多爾微笑著點了點頭。
他在之前的談話中試探過偽夏油，獄門疆沒辦法從內部打開，因為封印很穩固，如果能讓封印動搖，變得不那麼穩定，以五條悟的實力應該很快就能出來。
這邊的五條悟雖然不是我爸爸，但我還挺想見見他的。
而且連獄門疆都拿到了，只差一步就能見到他……要讓我就這麼放棄，我不甘心。
我問：「要怎麼做？」
「你恢復實力就可以。」
我微微睜大眼睛，費奧多爾談笑自若地說：「既然你是五條悟的孩子，本身的實力應該很強吧？」
我的身上沒有外傷，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費奧多爾問：「用強大的實力動搖獄門疆的術式，而不傷害裡面的人，你能做到嗎？」
我不假思索地說：「當然可以！」
說完，我又有點遲疑地看著他：「不過我現在……」
「不是還有『那件東西』嗎？」費奧多爾加重了音，意味深長地說，「我不僅幫你從橫濱離開，還幫你拿到了獄門疆，你是不是也該讓我看看我想要的東西。」
「只有雙方互相信任，合作才能順利進行下去，不是嗎？」
費奧多爾紫色的眼眸犀利地望過來，眼神再也不復之前的溫和。
我心裡沒有害怕，反而有種早該如此的感覺。
終於知道他想要什麼了——之前跟他說起書的時候，他連細節都沒問，想也沒想就答應了我的條件，我還以為他的目標並不是「書」，而是想利用我達成其他什麼目的。
既然他想要的還是「書」，那就好辦了。
而且我現在也明白了他為什麼不擔心我欺騙他，連問都沒問就來幫我找獄門疆。
如果我見過「書」的事情是假的，他會把我留在這裡，把我想要解開獄門疆的事情告訴偽夏油，讓我一個人面對偽夏油的怒火……
他既然看穿了我的偽裝，就知道我的身體並沒有那麼好，我根本反抗不了偽夏油。
到時候等待我的，將會是偽夏油最嚴酷的懲罰。
而費奧多爾只會在一旁冷淡地看著，或者笑著說：「怎麼辦呢，因為你沒有『書』，我好像沒辦法再幫你了。」
……費奧多爾遠比我想像的更可怕。
原本隱約覺得他還有點好說話的念頭瞬間被掐滅，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冷意。
仿佛連渾身血液都被凍住了，我抿唇看著費奧多爾。
一旦確認合作對像沒有利用價值，他就會毫不猶豫把對方推下火坑吧？
這就是他所謂的「尊重合作伙伴」？
他恐怕比太宰治還狠心……
費奧多爾對我的警惕選擇性地視而不見了，也沒有了之前的體貼，圖窮匕見般地說道：「很難辦到嗎？」
「只是恢復一下身體的傷勢，對無所不能的『那件東西』來說，應該很簡單吧？」
「啊，對了，」他像是才想起來一眼，盯著我說，「你之前對太宰君說了那樣的話，再想回去拿東西應該很難吧？」
我根本沒打算回去。
如果回去，費奧多爾一定會想辦法聯系我，操縱我拿到書。
當然，就算沒有他，我也沒有回去的想法。
太宰治都那麼對我了，我為什麼還要回去！
又看了費奧多爾一眼，我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白紙。
我說：「這是我從『那件東西』上撕下來的。」
費奧多爾微微挑眉。
他似乎並不知道書只是把另一個世界的事實替換到這裡，還以為書是無所不能的東西，然而不管他怎麼想，對我來說都是有利的。
就像他利用我一樣，我也想要利用他，並且做好了充足的准備。
我展開那張紙。
純白的紙張，沒有一點污垢，是我提前從太宰治辦公室裡拿的。
早在聽說費奧多爾所作所為的時候，我就從辦公室裡拿走了這張紙。
把紙疊成千紙鶴的形狀，就是想要跟「書」對話的信號。
作為世界意識的化身，我的一舉一動都能被它感知到。
剛把千紙鶴折好，在千紙鶴展開的翅膀上，就出現了一個「qvq」的表情符號。
下一秒，表情符號變成了一行文字：「你想好了嗎？」
書問的是我會不會幫忙救太宰治，對抗福地櫻痴。
我說：「想好了。」
「我會幫你的，」我說，「我可以在上面寫字了嗎？」
停留在千紙鶴翅膀上的字閃爍了一下，似乎有些疑惑，因為我跟它對話並不需要寫字；而這也只是一張普通的白紙，不管寫什麼都不會實現。
過了幾秒，字體變換成了「當然可以」。
書不明白我要做什麼，但是他沒有拆我的台，我早就料到了，因為它還需要我。
我在心裡笑了一下，莫名的覺得有些疲憊，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我就像是掉進了沼澤裡，不是被利用，就是在利用別人，越是掙扎就陷得越深。
做完這些事情，我真的還能回到原來的世界麼？
我把千紙鶴交到費奧多爾手裡，「你來寫吧。」
「機會只有一次。」
費奧多爾凝視著我，帶著少許試探地問：「你跟它做了交易？」
「沒有，」我說，「只不過它拜托我幫忙而已。」
「幫忙？」
「我不是說過了麼，福地櫻痴的事情是它告訴我的。」我指了指費佳手裡的千紙鶴。
費佳皺了皺眉，我猜他大概在心裡想，書有了自主意識，還有了明顯的偏好，那麼他拿到書，在上面寫下的文字到底還會不會生效。
如果書不喜歡他，他在上面寫的東西真的能夠實現嗎？
我說：「你幫忙解決福地櫻痴就可以。」
「你應該知道他的全部計劃吧？說不定手裡還有他的把柄？」我看著費奧多爾說，「等拿到獄門疆，你跟我去武裝偵探社一趟。」
「……」費奧多爾默默看著我，「你想讓我當證人？」
「當然了，不然我要怎麼證明福地櫻痴的事情是真的？」我對他說，「而且你從港.黑的車上帶走我，還能安全回到橫濱，找到武裝偵探社的話，就足夠說明你的實力了吧？到時候，武裝偵探社的人也會相信你的。」
說完，我對費奧多爾眨了眨眼睛，神情輕松地望著他。
與之相反的是，他第一次露出了頭疼的表情，有些難受地抬起手，輕輕咬著指甲，陷入了漫長的思考中。
這似乎是他的習慣性動作，只不過很少在我面前表現出來。
看來就算是他，也有會糾結的時候。
他想要書，又不想走到台前，這麼明目張膽地背叛福地櫻痴。
世界上哪有兩全其美的事情呢，我抓住他手裡的千紙鶴：「如果不想幫忙就算了。」
「等等。」他按住我的手，沒有讓我把千紙鶴拿走，「不用這麼著急得到答案，越是重要的事情，往往都是最後才做出決定的。」
一邊說著，他一邊拉開我的手，臉上又浮現出了笑意，「先讓我來證明，這真的是『那件東西』再說吧。」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支小小的筆，在千紙鶴另一邊的翅膀上寫道：幫助九葵衣恢復健康
「這就是我的願望了。」他笑著說。
一直注視著他的我頓時松了口氣。
如果他在上面寫上別的東西就麻煩了，還好他沒有那麼懷疑我。
幫助我恢復健康，我就能打開獄門疆見到五條悟，然後我就會心甘情願幫助他拿到書……或許他不是不懷疑我，只是比起懷疑，他更想得到書。
寫完了，他看著手裡的千紙鶴：「然後呢？」
我默默動用術式，我曾經學過一個術式，能夠在短時間內將身體恢復到巔峰狀態，並且增強自身的咒力……時限是十二小時，十二小時之後，身體會因為透支變得比原來更糟糕。
然而在這十二個小時裡，只要將五條悟從獄門疆救出來，只要讓費奧多爾前往武裝偵探社，所有事情就成定局了。
到那時候，就算我的身體變得再差也不會產生任何影響。
我悄悄動用術式，費奧多爾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我，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他瞳孔微微顫了顫。
身體裡的咒力立即變得充盈，回到了巔峰狀態，我刻意把咒力放出來，就像是溢滿了水一樣，強橫的咒力從我的身體周圍掃蕩開來。
費奧多爾身上的披風動了動，他手裡的千紙鶴在我的咒力下瞬間被碾成了齏粉，猶如完成了使命消失了一般。
費奧多爾紫眸裡浮現出了些許不可思議。
我迅速收斂咒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費奧多爾：「撕下來的紙只有一頁，力量很小，還沒有讓我完全恢復。」
費奧多爾動了動唇，像是想要質疑什麼，然而我重新恢復的事實就展現在他的眼前，根本無懈可擊。
許久，他看著空空蕩蕩的手心，聲音低沉地說：「你先走。」
「最好裝作生氣的樣子。」
「好。」我沒有多問，對他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對我們說了很久的話有些不耐煩的偽夏油走過來，笑著問：「她怎麼了？」
費奧多爾有些苦惱地看著我的背影。
用六眼能夠感知到這些的我：「……」
又開始演了。
見他不說話，偽夏油說：「我剛才看到她好像動用了術式……」
費奧多爾頓時苦笑：「她生氣了，說讓我幫忙找個獄門疆都要那麼久……」
「要是再拿不到的話，她恐怕要回去把家給拆了……」
我：「…………」
算了算了，只要能拿到獄門疆，你想說什麼都行。
我走到把我們傳送過來的那個地方，那裡的門已經消失了，真人蹲在沙灘上，無聊地用手指在沙子裡戳來戳去。
我說：「送我回去。」
「跟你一起來的那個人呢？」真人問。
「不用管他。」
「你們不是伙伴麼？」真人說著站起來，手伸到半空中，一扇大門緩緩浮現出來。
我握住門把手，就在開門的那一剎那，真人把手伸向我，陡然升起的危機感讓我眼神一冷，瑩藍色的咒力爆發開來。
真人伸出的手瞬間炸開，鮮血飛濺，我回頭冷眼看著他。
他被炸掉的手飛快再生出來，對上我冰冷的眼神，他不由得嘀咕了一聲：「我明明都收斂氣息了，以前偷襲不會被發現的……」
我有種想把他整個人都炸掉的衝動。
不過這樣的話，可能費奧多爾那邊的交涉會不太順利，我只好不看他，收回視線，越過了那扇門。
不過我心裡還是對真人的存在留意了幾分，能讓恢復到巔峰狀態的我感覺到危險，他的術式似乎有點不同尋常。
六眼捕捉到了他的術式痕跡，然而時間太短了，無法分析出到底是什麼，只能等以後有時間再模擬出來看看。
剛走出門，我就感覺到了一道視線投過來。
伊萬站在樓道對面，看到我走出來，眼神微微一亮，「主人呢？」
「還要再等一會兒。」
伊萬默默點頭。
他沒有跟我說話，我也不想說話，我靠在牆上等了十來分鐘，看到費奧多爾走了出來。
他的手垂在身側，手裡抓著一個黑色的盒子，盒子上長滿了眼睛，看起來有點惡心。
他把這個惡心的東西交給我，對我彎了彎眼睛，「拿到了。」
我雙手捧著盒子，除了那些眼睛有些無法忍受之外，獄門疆的手感就跟普通的鐵盒沒什麼兩樣。
我對費佳說：「謝謝。」
「不客氣。」費佳笑著說，「既然東西拿到了，我們去喝個下午茶吧，我聽夏油傑說這附近有家咖啡廳非常不錯。」
偽夏油還在觀察我們，想看看我們用獄門疆做什麼，感受著周圍若有若無的視線，我點了點頭，「好。」
伊萬說：「那我去開車。」
車停在附近，從這棟公寓樓駛出很遠，那些觀察的視線才漸漸散去。
我在一個公園下了車，似乎是工作日的原因，公園附近冷冷清清，沒看到有什麼人影。
費佳和伊萬在車上等我，沒有跟著一起過來，我拿出獄門疆，嘗試往裡面輸送咒力。
獄門疆在我手裡顫了顫。
我繼續輸入更多的咒力，獄門疆的顫動變得更激烈，事實證明這個猜測是有效的，獄門疆真的能被強行破壞。
如果是其他人在獄門疆裡，說不定我還會擔心他會不會也死掉，而五條悟……
我笑了一下，給獄門疆灌入了更多的咒力。
察覺到威脅，獄門疆在我手中劇烈抖動起來，像是想要從我的手中逃離一樣，我連忙用雙手用力按住獄門疆。
幾乎把我所有的咒力都輸入進去，洪水般的咒力衝擊在獄門疆的術式上，獄門疆牢不可破的封印都被衝出了一條縫隙。
下一瞬，比我更精悍的咒力從那一絲縫隙裡衝了出來。
獄門疆表面那些眼睛瞳孔頓時縮成一條細線，哢擦哢擦的聲音響起，漆黑的盒子上裂開了一道道痕跡。
我急忙把盒子扔到地上，然而還是完了，一個高大的人影籠罩住我，從獄門疆碎裂的地方走出來的男人寬大的手掌卡住我的脖子，修長有力的手指收緊。
「你是誰？」
話音剛落，對上我蒼藍的眼眸，他臉上的凶戾霎時頓住。
那雙燃燒著怒火的藍眸微微顫動，他不可置信地望著我。
「你……」
他的手指下意識收緊，我感覺到呼吸有些困難，連忙拽開他的手，重重地咳了出聲。
看到我難受地揉了揉脖子，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把手背到身後，下一秒又伸出來，煩躁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我——」他想了想，「呃，我還有事——」
「別跑！」
我趕緊抓住想要瞬移溜走的他，結果被無下限擋了一下，他的身影迅速從我的眼前消失了。
在消失的瞬間，我好像還看到他拿出了手機。
一句話都沒說上，我不甘心地追上去。
他在一個甜品店停下來，「我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他手指在櫥窗上點來點去，售貨員手忙腳亂地幫他打包，他另一只手拿著手機，不知道聽到了什麼，臉上若有若無的笑容消失了。
駭人的氣勢從他身上爆發出來，他沉聲說：「你說什麼？夜蛾校長被處死？由樂岩寺行刑？什麼時候？」
「……」不知道聽到了什麼，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我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抓住他的衣袖。
這一次，我沒有被無下限術式擋住，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放任的，我悄悄松了口氣，抬頭看向他。
他還在聽電話裡的人說話，過了一會兒說：「我知道了。」
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冰冷，殺意猶如化作了實質，盡管針對的不是我，我還是忍不住心驚膽戰。
我放在他衣袖上的手指不禁收緊了幾分。
他低頭看著我。
像是在思索著什麼，過了片刻，他拉開我的手，把售貨員打包好的袋子扔到我懷裡。
我期待地望著他。
他冷聲說：「不要再跟著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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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RE:平行世界
「！」
我震驚地看著他。
打包的甜品剛從櫥窗裡拿出來,還溫熱溫熱的，可是他說出的話卻一點溫度都沒有。
我不由得抱緊了手裡的袋子。
什麼叫不要再跟著他？
我把他從獄門疆裡放出來，他說的就只有這個？！
我鼓起臉,再次拽住他的袖子。
五條悟垂眸望著我的手,眉頭微微擰起,「我現在沒空管你。」
「我很厲害的！」我仰頭看著五條悟,認真說道，「而且我也能幫得上忙。」
除了去解救夜蛾校長,虎杖悠仁那邊也需要人幫忙。
聽說乙骨憂太從國外回來了，正在追殺虎杖悠仁，我不確定虎杖的實力,不過乙骨憂太很厲害的,想同時救他們兩個,就算是五條悟也分身乏術吧？
難道他以為他一個人可以解決嗎？
五條悟還真是這麼想的，聽完我的話之後，他一點接受的意思也沒有，直接沉下了臉。
「小不點。」他彎腰下來，高大的身體如同大山傾倒，莫名的危險感讓我忍不住退後了半步。
五條悟沒有像傳聞中那樣戴著眼罩，或許是進獄門疆之前就摘下來了，露出來的那雙蒼藍色的眼眸裡沉澱著怒火，讓他的眼神越發剔透，冰冷和殺意在他的眼底翻湧。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來的，不過——」
他彎腰看著我,臉離我無比的靠近，我聽到了自己心髒砰砰直跳的聲音。
雖然早就看過他的照片，但是真正見到他的時候……
我好想叫他爸爸QvQ
他會喜歡我嗎？
我眼睛亮亮地眨了眨。
似乎被我的眼神閃到了,他長長的睫毛撲閃，眼神變得有些發飄，然而下一秒，他眼裡的冷意就重新聚集起來。
他沉聲對我說：「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學會領域展開了。」
我：「？」
我：「！！！！！！」
我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領域展開明明很難學的！
他在11歲就能學會？我才不信！
我緊緊盯著五條悟，兩雙相似的藍眸在空氣中對望，他的眼神沒有半點游離，甚至還微微勾起唇角，笑容透著強大的自信。
「……」我將信將疑地問，「真的？」
「騙你干嘛。」五條悟說完直起身，看到我的眼神變得有些崇拜，他又補充了一句，「等你學會領域展開再來給我幫忙吧。」
領域展開……這個怎麼學來著？我的表情有些茫然。
五條悟唇邊的笑意越發明顯，垂眸看了我一眼，他拿起手機按了按。
看到他轉身想走，我連忙拉住他的衣角。
他轉頭，藍眸無聲地望過來。
我趕緊說：「我會努力學的！」
不就是領域展開麼，五條悟做得到的話，那我也可以的吧？
而且他除了經歷過澀谷事件之外，跟原來世界的五條悟一模一樣，這就代表著，原來那個五條悟也會對我說同樣的話？
趕緊把學會領域展開記到小本本上，我仰起頭對他說：「如果我學會了……」
「嗯？」五條悟發出疑惑的聲音。
突然有點不好意思，我移開目光，盯著路邊的花壇，小聲地說：「到時候……你能說一聲喜歡我嗎？」
頭頂上方沒有聲音傳來。
心髒像是被大石頭壓住了，莫名的難受起來，剛才的輕松不復存在，我越發小聲地說：「那、那不要喜歡了，就說……就說很高興見到我什麼的……」
五條悟還是沒有說話，在六眼的感應下，他也沒有任何動作，就這麼冷漠地看著我。
連這也不行嗎？
這都不願意說嗎？
也對，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孩子，還期望得到他的關注，果然很奇怪吧……
「對……」
對不起QAQ
明明知道他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不應該打擾他的，還對他說這麼奇怪的話。
可是，我真的很想見到他啊。
想跟他說話，跟他相處，哪怕一起做任務，一起殺人都沒關系。
但是對他來說，我大概是個麻煩吧……
眼睛突然變得酸澀，眼裡水汽迅速堆積，我飛快低下頭，眨了眨眼睛，不敢讓五條悟看到我的表情。
忽然，一只大手落到我的頭頂。
是五條悟，碰到我柔軟的白發，他的手指微微一頓，然後收緊，在我頭上胡亂揉了揉。
「等你學會領域展開再說吧。」他的聲音響起，情緒藏在平穩的聲線下，變得不甚明晰。
我趕緊擦了擦眼角，抬起頭，然而沒等我看清他到底是什麼表情，他的身影就閃了閃，再次從我眼前消失了。
他直接瞬移到馬路對面，一只手插在兜裡，另一只手對我揚了揚，像是在告別。
我連忙抬起手揮了揮。
只要學會領域展開就可以了嗎？
可以像這樣見到五條悟，可以跟他一起吃東西？還可以讓他誇獎我？
突然變得好開心，我對他的方向大聲喊道：「謝謝你！」
五條悟離開的腳步一頓，我以為他會回頭，期待地望著他的背影，然而他沒有。
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從我的眼前消失了。
我望著空蕩蕩的馬路，心裡忽然有些失落。
他該不會是敷衍我吧……
不對不對，絕對不會的，他才不是那種人！
他答應我了的！
懷裡的紙袋飄出一縷香甜的氣息，我拿起五條悟買的甜點，輕輕咬了一口。
好好吃qwq
五條悟意外的讓人覺得很不錯誒。
根本沒有其他咒術師說的那麼不講理嘛。
我坐到馬路邊的長椅上，開心地把甜點拿出來，挑出我最喜歡的吃掉了。
一輛車在我面前停下，緩緩下降的車窗裡出現了費奧多爾的臉。
這次竟然是他親自開車，他頭頂總是戴著毛絨帽子，身上的衣服也會謹慎地扣到最頂端，一副格外怕冷的樣子，坐在駕駛座滿滿的違和感。
「你還有心情買東西吃？」費奧多爾看著我說，「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
我咽下嘴裡的布丁，眨巴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他有些無奈地說：「夏油傑發現了。」
偽夏油這麼快就發現了？
難怪換成費奧多爾親自開車，估計伊萬代替他去阻攔偽夏油的人了吧。
注意到費奧多爾對偽夏油的稱呼也變了，我掏了掏紙袋，從裡面拿出一個我不太喜歡的海鹽布丁遞過去。
費奧多爾從車內伸出手。
……等等！
這些都是五條悟給我買的，我才不給他！不給任何人！
在費奧多爾快要碰到布丁的時候，我猛地把手縮回來，警惕地看著他。
他的手愣在半空中，紫眸微微睜大。
我心裡一虛，隨即扭頭說道：「想吃自己去買。」
他忍不住按了按額頭，「算了……上車。」
車門解鎖的聲音傳來，我飛快鑽進後座。
我問：「現在去哪？武裝偵探社？」
「怎麼總是這麼心急，」費奧多爾說，「我們先躲一躲。」
再躲我的術式效果都要過去了，到時候他就會發現，我的身體根本沒有恢復，書的事情也是假的。
我在心裡嘀咕了一聲，忽然把手探到駕駛座按住費奧多爾的肩膀：「就去武裝偵探社！」
他下意識想躲，然而最後還是沒有動，只是握著方向盤，看著前方說：「你知道我有異能嗎？」
「誒？」我好奇地問，「什麼異能？」
異能者又不像咒術師，公開術式就能得到加成，他突然提這個做什麼？
費奧多爾側頭，冰冷的紫眸瞥過來。
對上他漠然的眼神，我忽然想起來了，之前在港.黑的車上，除了被電擊的幾人之外，還有些人像是被無形的爆炸波及到一樣，身上出現了大量的傷痕。
我眨了眨眼睛，在他冷冽的眼神下，又眨了眨眼睛。
費奧多爾：「……」
他轉開視線，「那就去武裝偵探社吧。」
「好耶！」
我把手從他肩膀上收回，重新抱起紙袋快樂地吃甜點。
他看了看我，忽然覺得心裡有點不平衡，忍不住說：「我可被你害慘了，現在不僅要面臨太宰君的怒火，還要被夏油傑追殺，就連福地君那邊也……」
他還沒說完，我就說：「要是覺得麻煩，你可以現在就收手。」
他這麼縱容我，不就是因為我能進入太宰治的地盤，幫他拿到書麼。
而且我已經證明了我能夠跟書聯系。
他要是想背刺我，早在偽夏油那裡就揭穿我了，還用得著說什麼多？
看到我忽然不在意的表情，費奧多爾動了動唇，沒等他說什麼，車頂突然傳來咣的一聲巨響。
像是有東西落到了車頂上，我感受到了咒力的氣息，是一級接近特級的咒靈。
費奧多爾趕緊把車停下，我跳下車，看到一個黑漆漆的咒靈立在車頂上，大概一米多高，渾身長滿尖銳的倒刺，像是腐爛的巨型的仙人掌。
就在費奧多爾下車的瞬間，那些倒刺齊刷刷地扎進車裡，厚實的車頂和防彈玻璃瞬間被洞穿。
費奧多爾看了我一眼，我飛快抬起手，幾道瑩藍色的咒力如同利劍飛過去，釘在仙人掌的各個部位。
仙人掌咒靈頓時發出慘叫，漆黑的身體被耀眼的藍光覆蓋，如同擦拭污垢般，不過眨眼的時候，它就徹底涅滅在空氣中，找不到存在過的痕跡。
就這麼輕松袚除了，費奧多爾看著車窗破碎的玻璃，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對他露出一個笑容。
他抬了抬眼：「那邊還有。」
我順著他的視線往後看，一片黑壓壓的咒靈從公園那邊飛了過來，猶如蝗蟲過境似的。
因為咒力壓的緣故，路邊的燈都爆開了，花壇如同被台風卷起，看著這陰雲密布的景像，費奧多爾神情逐漸變得嚴肅。
「看來夏油傑很生氣。」
那當然啦，准備了這麼多年的計劃被我破壞掉了，不生氣才怪。
話說回來……如果這真的是未來會發生的事情，我穿越回原來的世界，是不是可以用同樣的辦法破壞他的計劃？
或者我提前拿到獄門疆？
看著那黑漆漆一片、徹底占據了天空的咒靈，我神色認真起來，雙手結印，龐大的咒力在我手中彙聚。
就在這時，我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出現在那些咒靈外圍。
那人看起來年紀也不是很大，腳步不急不緩地朝公交站牌走去，偏酒紅色的制服在漆黑的咒力中格外顯眼。
他手裡拿著白色的書包，像是准備去上學，咒力掀起的風吹過時，他還抬起手擋住了飛到臉上的樹葉。
我感覺他好像往我們這邊看了一眼，然而不太可能，這麼遠的距離他怎麼能看到我。
這時，我聽到他有些疑惑的聲音傳來。
「天氣預報沒說風這麼大……」
淦。
什麼風大？你是傻了嗎！！
「趕緊跑啊！！」我超大聲地超大喊道。
他側頭，金色的眸子望了過來，眼裡再次浮現出少許疑惑。
說來也奇怪，他離咒靈那麼近，竟然沒有咒靈被他吸引過去，咒靈不是最喜歡人類的情緒了麼？
然而就算沒有咒靈去襲擊他，他也會因為咒靈散發出來的壓力而受傷的。
看到龐大的咒靈隊伍離他越來越近，我只好散掉咒力，飛快朝他衝了過去。
因為我的接近，感受到種種情緒的咒靈激動起來，隊伍迅速膨脹，發出各種各樣的怪叫聲。
尖銳的嘯聲重重疊疊，仿佛要刺破耳膜鑽入腦中，我飛快抓住那人的胳膊，把他從咒靈隊伍的邊緣拖走。
那些咒靈被刺激到了，凶猛地追了上來。
漆黑的咒力蔓延到我們腳下，干淨的公路變得潮濕，黏糊糊的，猶如踩進了淤泥裡。
我停下來，把那人擋在身後，再次認真結印。
觸手、眼珠、還有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向我飛過來，我手中瑩藍色的咒力暴漲，那些咒力如同開閘的洪水湧出，朝離我最近的咒靈衝去。
轟隆一聲，構建起來的咒靈隊伍被衝散，黑壓壓的陰雲被洗刷一空，連尖嘯都沒來得及發出，那些咒靈就徹底被抹去了痕跡。
馬路重新恢復平靜，風聲停止，潔白的雲朵從天空悠悠地飄過來。
我回頭看著那人……酒紅色的制服，邊緣是金色的，給人感覺很亮眼，他穿在裡面的襯衫沒有扣好，領帶的打法也很隨意，看起來就是個不怎麼老實的人。
可是他比我還高。
我不服氣地仰起頭，「還不快說謝謝？」
「嗯……」他眨了一下眼睛，露出些許思索之色，「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這種情況，應該是你連累我吧？」
他指了指遠處，在馬路的盡頭，我看到了一輛藍色的公交車，好像被咒力波及到爆胎了，幾個穿著跟他同樣制服的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的聲音微微拖長了：「我原本打算搭乘那輛車去上學的，今天是開學第一天，如果不能給同學留下好印像的話，聽說未來三年都會過得很凄慘呢。」
我莫名的心虛，「可是我救了你誒。」
「那也是因為你帶來的麻煩吧？」那人又說，「如果非要我道謝的話，我覺得這種行為大概跟入侵殖民地還反過來要求別人感激一樣惡劣……」
「？！」
什麼入侵殖民地，哪有這麼嚴重。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他。
他微微垂眸，金色的眼睛望下來，雖然眼裡沒有任何含義，我還是從裡面感受到了譴責。
忽然覺得良心好痛。
我趕緊打斷他，「那我道歉行了吧？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
道完歉抬起頭的時候，我隱約感覺他笑了一下。
然而我認真看過去，他臉上又沒有任何表情，還是冷淡又有些面癱的樣子。
我忍不住鼓起臉，這算什麼事啊，明明是我救了人，我居然還要道歉？
可惡！
「我走了！」
不想再看到他了，我轉身就走。
就在這時，他冷靜的嗓音在我身後響起：「雖然是你連累了我，但是按照當時的情況來看，如果沒有你出手的話，我的生還幾率不會超過1%。」
……我怎麼覺得他能看到咒靈？
他該不會是自己往咒靈堆裡跑的吧？
我迅速扭頭。
他說：「從概率學上來看，是你拯救了我。」
我不可思議地問他：「那你還讓我道歉？」
他眨了眨眼睛：「我沒有要求你道歉。」
「……可惡。」我握緊了拳頭，眼睛緊緊盯著他那張面癱的臉。
我可以揍他嗎？
應該可以吧？
揍高中生又不犯法。
就在我的拳頭蠢蠢欲動的時候，他說：「有人來找你了。」
我扭頭，看到費佳慢悠悠地朝這邊走了過來。
我趕緊說：「你實在不想道歉的話，就當你欠我一個人情……？」
都還沒說完，我就看到他迅速搖了搖頭。
我：「？」
這人怎麼這麼奇怪？
他認真說道：「以你的實力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就算找我也沒用。」
「我不管，反正當你欠我一個人情。」我語速飛快地說，「如果有一天我遇到危險了，你也要來救我。」
說完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我飛快瞬移溜掉了。
再不溜說不定他又要說出什麼理由來說服我，到時候又變成我欠他的人情，想想都可怕。
不過在瞬移離開之前，我好像聽到他像是在思索著什麼，若有所思地說——
「這種情況……順便要個聯系方式應該不過分吧？」
「？」還敢要我的聯系方式？
我轉身對他說：「先告訴我你的名字。」
回頭就把你記在復仇小本本上！
那人說：「綾小路。」
「我叫綾小路清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兩天就寫完這個番外啦，再問一遍之前的BE番外和失憶番外有人想看麼，沒有我就完結了~感謝在2022-05-2020:57:28~2022-05-2120:51: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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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RE:平行世界
我從綾小路身邊離開的時候,費奧多爾看了看他的方向。
兩人短暫地對視了片刻，費奧多爾移開目光，輕笑著說：「真有意思。」
「？」我疑惑地歪了歪頭。
什麼有意思？
除了說話奇怪了一點,綾小路不管怎麼看都很普通吧？難道他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嗎？
我悄悄往那邊看了一眼,正好對上綾小路的眼神,我飛快扭頭。
「走了走了。」我推了推費奧多爾。
費奧多爾說：「為什麼不把聯系方式給他？」
「我的手機被太宰治收走了~」
費奧多爾忍不住笑了笑，「真可惜。」
有什麼可惜的，他居然還幫綾小路說話，我驚訝地看著他，他沒有解釋,轉而說道：「你說得對,我們還是回橫濱吧。」
他打電話又叫人派了一輛車過來,這次開車的人不是伊萬，而是一個三七分的黑發男人，叫小栗蟲太郎。
他比伊萬看起來更弱氣一點,聽說要把車開去橫濱,連手都在發抖。
「可是不去橫濱的話，我們會被咒靈追殺呢。」費奧多爾指了指車外再次追上來的咒靈。
看到那些醜陋的咒靈，小栗蟲太郎神色一緊，連忙踩了踩油門，「那還是去橫濱好了！」
也不知道當首領的太宰治都做了什麼，不管是偽夏油還是小栗蟲太郎都表現得好像橫濱是個魔窟一樣。
我回頭望著那些咒靈，那都是曾經的夏油傑攢下來的吧……居然這麼浪費。
我的手指忍不住收緊了。
坐在副駕駛座的費奧多爾瞥了我一眼，我連忙對他露出一個笑容。
「你坐在前面,不怕被太宰治發現嗎？」我轉移話題問道。
「只要進入橫濱,遲早會被發現的。」費奧多爾說,「尤其我們去的還是武裝偵探社。」
聽到他這麼說,小栗蟲太郎更緊張了，猛地踩下油門，車飛馳電掣地闖入了橫濱。
在港黑遍布橫濱的眼線反應過來之前，我們來到了武裝偵探社的樓下。
小栗蟲太郎坐在駕駛座不肯下來，不安地說：「我還是不上去了。」
他望了望眼前紅色的建築，偵探社在四樓，看到上面打開的窗戶，他的眼神變得有些畏懼。
「要不我也不去了吧。」費奧多爾說，「我可以在這裡等你……」
「不行！」
我一把揪住他的披風，把他往樓梯口的方向拽。
「你是最最最重要的證人，你怎麼可以不去。」
費奧多爾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覺得他在裝模作樣，他要真的不想來，在路上明明有很多次機會可以讓他逃掉的。
站在代表著武裝偵探社的深色大門前，我的神情變得有些忐忑。
這個世界的織田作在武裝偵探社，還有亂步大人……
我在醫院裡的時候，最開心的就是見到亂步大人，雖然他總是一口一個笨蛋，還說我搶他的零食，可是那時候，我真的覺得只要見到他就能忘掉所有的煩惱。
這個世界的亂步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可是他有著同樣恐怖的洞察力，如果被他看穿我的身體不對勁……
看到我在門前躊躇的樣子，費奧多爾抬手敲了敲門。
一個穿著黑色長外套的少年打開了門，對上我的視線，他的眼睛驀地睜大。
他神色一變，沉聲喊道：「是你！」
是芥川誒！
第一個看到的人不是亂步，我瞬間不緊張了。
我的臉上揚起了笑容，「沒想到你是……」武裝偵探社的人。
我還沒說完，深色的大門就「砰」的一聲，被芥川龍之介用力甩上了。
「？？？？」
我震驚地看著面前緊閉的大門。
什麼情況？？
我趕緊拍了拍門：「芥川！」
門再次被打開，芥川龍之介的神色已經恢復了冷靜，他眼神冷冽地瞪過來：「你來找在下做什麼？」
「我才不是來找你的，」我認真說道，「我來找亂步大人。」
「亂步先生不在。」
真的嗎？我懷疑地看著芥川。
芥川說：「最近發生了很多案子，亂步先生被叫去警局幫忙了。」
「那社長呢？」我說，「找社長也可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什麼重要的事？」年輕男人的聲音響起。
我抬了抬眼，看到一個金發男人快步走過來，對上我的視線，他推了推眼鏡。
我說：「是關於『遠東英雄』的事情。」
金發男人驚訝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邊的費奧多爾。
費奧多爾戴著白色的毛絨帽子，身上還披著長披風，裝扮跟周圍的人格格不入，然而金發男人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變得有些凝重。
看到他嚴肅的表情，我忽然想起來了，他是國木田獨步，以前亂步大人去醫院看我的時候，就是他幫忙開車的。
國木田獨步說：「我去報告社長，芥川，你帶他們去會客室那邊等等。」
說完他迅速離開了。
我忍不住松了口氣，福地櫻痴跟社長是舊識，而國木田是社長的徒弟，不需要我多做解釋，他就知道我們說的是福地櫻痴了。
不然要是站在門口解釋很久，也不知道會不會傳到福地櫻痴那裡。
看到國木田獨步的反應，芥川的神色不由得慎重起來，他放開門，對我們讓出了一條路。
剛走進會客室裡，我就聽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福澤諭吉以看似不急不緩，實則迅速的步伐走了過來。
他跟原來那個世界的福澤諭吉一樣，穿著和服，腰間佩刀，氣質如青松凜然。
同樣都是白色頭發，他的發色卻更偏灰色一些，讓他看起來更難以接近。
「到我的辦公室說吧，」福澤諭吉對我們點了點頭，吩咐不遠處的事務員，「去給他們沏茶。」
「好的。」坐在辦公桌前的少女飛快起身。
我們來到福澤諭吉的辦公室，茶也差不多同時端了過來。
陣陣幽香飄入鼻尖，淺綠色的茶水中浮著茶梗，我忍不住端起了杯子。
茶杯還是溫熱的，裡面的茶水溫度應該正好，我試探著喝了一口，有點淡，不過感覺配點心應該很合適。
福澤諭吉看著我們，眼神不由得沉了沉。
「聽說今天早上，在市中心靠近電影院的地方發生了大型車禍。」
被他凌厲的目光看著，費奧多爾忍不住微微笑起。
「武裝偵探社消息靈通的程度不亞於港口黑手黨呢，」費奧多爾笑著說，「真是讓人意外。」
然而福澤諭吉沒有繼續跟他試探下去，直截了當地問：「你們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費奧多爾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你應該問問九葵衣小姐。」
他指了指我說：「我只是一個情報商人，受她雇佣而來罷了。」
雇佣？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他想要的報酬是「書」，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恐怕沒人敢雇佣他。
福澤諭吉看向我，卻沒有馬上問出來，而是說：「聽說你最開始想找的人是亂步？」
我點了點頭，「有亂步大人在更好。」
福澤諭吉眼神一凝，立即起身說：「我去打電話叫亂步回來。」
咦？
他都不問我為什麼？
我疑惑地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費奧多爾端起面前的茶，悠悠轉著茶杯說：「你很了解武裝偵探社。」
「是『那件東西』告訴我的。」我把不好解釋的地方都推給了書。
費奧多爾笑了笑，也不知道信還是沒信，把茶湊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
看著福澤諭吉掛在牆上的佩刀，他深深笑道：「如果拿不到我想要的東西，那我可被你害慘了。」
我對他眨了眨眼，「那你要早點做准備了。」
「嗯？」
「說不定會讓你血本無歸哦。」
費奧多爾紫眸也眨了一下，「是嗎？」
「當然了~」
我猜他早就發現我不想幫他回去拿書了，並且准備了後手逼迫我回去，可他大概想不到，書能實現任何願望這件事本身就是假的。
這只是無數平行世界之一，書也不是無所不能的，它甚至脆弱到只需要三個人知道就有可能會崩潰。
如果在上面寫上費奧多爾的願望，整個世界都會因為承受不住而毀滅。
費奧多爾期望的事情並不是毀滅世界，所以我打算，如果他真的拿到書，我就把真相告訴他。
到時候，他就只能在書上寫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或者寫上自己去其他世界。
這就是我最大的底牌，沒有人能想得到，我用一個虛假的信息騙了他。
讓他幫我找到獄門疆，讓他來武裝偵探社揭露福地櫻痴的陰謀……
突然很想看費奧多爾知道真相的表情，看著微笑喝茶的費奧多爾，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福澤諭吉回來，看到的就是我們雙手捧著茶杯，默契微笑的樣子。
福澤諭吉進門的腳步一僵。
我問：「亂步大人還回來嗎？」
「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福澤諭吉說，「等他五分鐘。」
他坐到我們對面的位置，也端起了茶杯。
看著他嚴肅的表情，我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好，我也捧好了茶杯。
喝茶，喝茶。
沉默，無盡的沉默。就連費奧多爾都不說話了。
等到外面傳來腳步聲的時候，我竟然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我回來啦！」亂步大聲地說，「誰找我？」
我趕緊看過去，對他招了招手，「亂步大人！」
亂步眼神疑惑了一瞬，然後跑過來，在社長旁邊的位置坐下。
「你們應該有很重要的事吧？」他從口袋裡掏出眼鏡，看到熟悉的黑框眼鏡，我緊張地抓住自己的袖子。
亂步動作頓了頓，又把眼鏡收回去了。
我趕緊戳了戳身邊的費奧多爾。
費奧多爾咳了一聲，像是在做心理准備似的，給自己清了清嗓子。
「事實上，在九葵衣小姐找到我之前，我受雇於另一個人。」
他把福地櫻痴的事情緩緩說了出來。
福澤諭吉沉默地聽著，神色越來越嚴峻，費奧多爾說完的時候，如劍一般凌厲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建立新政府，成為全人類的領袖……」福澤諭吉攥緊拳頭，驀地起身說，「我不會聽信你們的一面之詞，我要親自找他問清楚！」
亂步拉住他的袖子。
「還問什麼，」亂步說，「先把織田他們叫回來吧。」
福澤諭吉臉色難看地望著亂步，亂步說：「我早就覺得他說話不太對勁了。」
「他經歷過戰爭，」福澤諭吉沉聲說，「無數次戰爭……」
「這不是更好理解了嗎？」費奧多爾笑了起來，「大多數人上戰場都會感覺到恐懼，只有一小部分人，硝煙，炮火，甚至是屍體……都會讓他們覺得興奮，回味無窮。」
福澤諭吉臉色愈發難看。
費奧多爾說：「所以他渴望掀起新的戰爭，成為更多人稱贊的英雄。」
「……」看著即將爆發的福澤諭吉，亂步趕緊說，「我去給織田打電話！」
福澤諭吉沉沉地望著他的背影。
我忍不住縮了縮腦袋。
亂步又飛快跑回來，把我給拉了出去。
「你以前見過我嗎？」亂步說，「不對，你見到的不是我。」
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說另一個世界的事情，只好眨眨眼睛。
他說：「我們去樓下喝咖啡吧！」
「誒？不是要叫織田作他們回來嗎？」
「讓芥川去叫。」亂步把正在處理文件的芥川叫過來，讓他給所有外出的人打電話，然後拉著我跑下樓。
剛從樓梯下來，我們就看到一輛黑色的車在前方停下。
太宰治從車裡走出來，看到我的時候，鳶色的眼睛微微彎起。
亂步放開我，說：「我先去咖啡廳等你。」
「好。」
其實我不覺得我跟太宰治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我還是站在原地等他走過來。
他說：「在外面玩得怎麼樣？」
「很開心，」看著他笑意盈盈的樣子，我忍不住吐槽，「森鷗外不是說你受傷了？」
「我是受傷了啊。」太宰治抬起手，「你看這裡。」
一個白色的創可貼在他的手背上，我忍不住ia地拍了一下他的手。
「這叫受傷？！」
「其實原本傷得很重的……」太宰治揉了揉手背，有些委屈地說，「中也回來了。」
讓你跳樓，活該被中也知道，被中也揍！
不過中也在的話，感覺對付福地櫻痴又多了一個保障。
正在我思考的時候，太宰治抬眼看了看咖啡廳的招牌，對我說：「我請你喝咖啡吧。」
「不要，」我搖頭拒絕，「亂步大人會請我的。」
我轉身跑向咖啡廳。
推開門進去，意外地發現福澤諭吉也在這裡。
明明沒有看到他從樓梯下來，難道有別的通道？費奧多爾呢？
我又四處看了看，沒有找到費奧多爾的身影。
「你為什麼這麼心急？」福澤諭吉說，「一下子把人全部叫回來，要是被他發現異常……」
亂步搖了搖頭，「心急的人不是我，是那個叫九葵衣的孩子。」
他說：「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我：「！！！」
太宰治：「？！」
第107章 RE:平行世界
亂步大人果然知道。
我看著完全僵住的太宰治,得意地說：「做完這件事，我就要回原來的世界了。」
在場的除了福澤諭吉，大概都知道我來自另一個世界,我也就不用隱瞞了。
到時候回去,我就去找那個世界的太宰治。
自從織田作去世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聽說過他的消息，但是我相信他絕對沒有當首領的太宰黑心。
「……哦。」太宰治喉頭滾了滾,干巴巴地說，「那你還有想要的東西嗎？我可以給你買……」
「我才不要你的東西。」我搖頭說，「亂步大人會給我買的。」
亂步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看到他的表情，原本有些放松下來的太宰治眉頭重新皺起,也側頭看了看我，眼神變得有些凝重。
我茫然地問亂步：「難道不可以買嗎……？」
只是零食什麼的……
亂步不禁抓了抓頭發，「算了,買就買,你想要什麼？」
「我要橫濱最好吃的東西~」
「那就是社長做的！」
我們倆同時盯住福澤諭吉。
「……」福澤諭吉神色一僵，偏頭詢問太宰治，「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你來這裡干什麼？」
太宰治一臉無辜地說：「買咖啡。」
「喝咖啡這種事怎麼可以不叫我。」一個聲音從外面傳來。
費奧多爾的身影出現在門外，他手臂上掛著披風，看到太宰治時還揚了揚另一只手，笑容滿面地打招呼：「喲,太宰君。」
太宰治眼神一冷。
費奧多爾滿不在乎地移開視線，看向咖啡廳內。
看到我的時候，他的笑容忽然變得有些無奈：「你怎麼能把我一個人扔在上面？」
「我來給你買咖啡qaq」
蹩腳的解釋讓費奧多爾頓時咳出聲。
亂步補充道：「我們擔心你出現在大街上會被福地櫻痴的人發現,如果被他提前知道你背叛的話……」
「原來如此。」費奧多爾笑眯眯地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接受這個解釋。
看到他這樣,太宰治愈發不悅，長久以來處於上位的強大氣場讓氣氛變得格外冷凝，咖啡廳裡安靜了一瞬。
店長把泡好的咖啡放到桌上，陶瓷的杯底和杯托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像是奇妙的咒語打破了沉默。
太宰治一掃之前的不快，輕聲笑了起來。
「你竟然變成了福地櫻痴的人，」他鳶色的眼眸笑得都彎了起來，輕柔的語氣緩緩加重，聽起來分外嘲諷，「獵犬的走狗。」
「太宰君竟然會這麼認為？」費奧多爾意外地說，「你難道還不知道？」
太宰治眼神疑惑了一瞬。
費奧多爾走過來，把手放到我的頭頂上，親昵地揉了揉我的頭發，看到太宰治的臉黑下去之後，他滿意地笑了起來。
「連葵衣都知道這件事呢。」他說，「是她雇我來偵探社的。」
太宰治輕輕皺眉，我說：「就是……嗯，很復雜？」
如果在這裡跟他解釋，必然會牽扯出他從書裡看到劇本的事。
書對我說過，太宰治得到平行世界記憶是在很多年前，那時候平行世界的他也才22歲左右，根本還沒到福地櫻痴發動叛亂的時間。
所以後來的劇情他完全不知情，而且利用人間失格創造出特異點接觸書的次數太多，會讓書變得不穩定，太宰治後來也就沒有繼續獲取平行世界自己的記憶。
他以為有那些記憶已經夠了，就算他離開這個世界，中島敦和芥川聯手也一定能抵抗外來的攻擊，可惜根本不是這樣。
在後來的很多個平行世界裡，中島敦和芥川聯手都被福地櫻痴擊敗了，有幾次芥川死後還被福地櫻痴變成了吸血鬼。
福澤諭吉眉頭也跟著蹙起，他看起來並不想把福地櫻痴的事情告訴太宰治。
港黑在這個世界的勢力太大了，就連獵犬都被調過來牽制他們，雖然很有可能是福地櫻痴有意為之，但也意味著失去獵犬，港黑將會變得更加肆無忌憚。
在他看來，太宰治不會放過發展勢力的機會。
盡管對太宰治來說，什麼勢力，權利什麼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亂步也許看出了這點，他沉吟一聲，忽然說道：「福地櫻痴想發動叛變，在這個世界上重燃戰火。」
他問太宰治：「你怎麼看？」
太宰治沒有立即發表意見，只不過眉頭越發擰緊了。
我猜他一定是在擔心這個世界的織田作。
這是唯一一個織田作還活著的世界，我剛才跟亂步下來的時候，還看到寫著他名字的桌面上放了沒寫完的草稿。
太宰治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世界被破壞。
這是個拉他入伙的好機會！
我趕緊說：「福地櫻痴很難對付的，而且他的佩刀雨御前還能穿越時空，斬斷失敗的過去，讓他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我眼睛晶亮地望著他，眼裡閃爍著期待。
加入我們吧！
太宰治神情凝重地跟我對視。
我們沒有必要騙他，而且整個武裝偵探社都已經牽扯進來了。
費奧多爾壓了壓我頭：「福地先生是個令人欽佩的人。」
我忍不住抬手戳戳他的手臂，這種時候怎麼可以稱贊敵人。
費奧多爾微微笑了起來，「你大概沒有見過他跟我談話時的樣子，他對戰爭的狂熱程度一度讓我認為……只有在戰鬥的時候，他能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我愣了愣。
費奧多爾說：「這不是很有趣嗎？」
「明明經歷過那麼多次戰爭，跟不死軍團的戰鬥甚至持續了十五天，不眠不休、不知疲倦，就這樣連續不斷的戰鬥，他一點也沒有恐懼，跟我提起的時候，我只能從他那裡讀到一個詞，那就是興奮。」
「他一點也不厭惡異能者，不厭惡造成這一切的政府、軍隊，反而想成為他們，作為他們的領袖，把災難撒播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真是罪惡至極的想法。」
費奧多爾帶笑的聲音如同用來分割蛋糕的小刀，輕描淡寫，卻又精准至極，不知怎麼，我忽然回過神來了。
我問：「那你為什麼要幫他？」
既然覺得福地櫻痴做得不對，他為什麼不拒絕？
費奧多爾再次微笑：「正是因為覺得他罪孽深重，我才無法拒絕他。」
我：「？」
費奧多爾說：「他將在世界上掀起一場前所未有的大災難。」
「等到天下大亂，他把整個世界變成煉獄的時候，所有人都會意識到他的危險，他的罪惡。」
「到了那時候，我想，沒有人會拒絕我淨化他的罪孽、創造一個沒有異能的世界吧？」
我：「……！！！！！」
他的聲音不大，卻也不算小，聽到的人無一不神色緊凝。
費奧多爾卻只是微笑看著我。
我震驚地望著他。
他這麼說豈不是……他幫助福地櫻痴，讓他成為人類領袖，然後再站出來揭發他的惡行，以正義之名淨化他的罪孽，創造出自己的理想世界……
好家伙，這都還能套娃？
他這麼陰險，福地櫻痴知道嗎？
見我理解了他的想法，費奧多爾唇邊的笑意加深了些許，「原本我是這麼打算的。」
可惜我打亂了他的計劃，我自動接上了這一句。
他選擇跟福地櫻痴結盟是因為他沒辦法拿到書，既然我能幫他拿到書，直接快進到最後一步，創造新世界了，那他自然可以甩掉福地櫻痴。
不過相對的，如果我拿不到書交給他，那麼倒霉的人就會變成我。
可能會比福地櫻痴還倒霉。
早在偽夏油那邊的時候，他就透露過如果得不到想要的東西，他就會拋棄我的想法了。
我趕緊揪住他的披風。
太宰治的眼神落到了我的手上。
他沉聲說：「沒有人能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對太宰君這樣的反異能者來說，自然是如此，」費奧多爾再次揉了揉我的腦袋，「既然太宰君都這麼說了，你還是待在他身邊更好。」
像是想要把我當成累贅甩出去一樣，費奧多爾將我推到太宰治的身邊。
其實他是想送我回去拿書，然而太宰治沒覺得不對，嘴角微微往上揚了揚，矜持地對我招招手。
這時掛在咖啡廳大門上的鈴鐺再次響起，一個穿著小洋裙的金發女孩快步跑進來。
「太宰！」
她有些焦急地喊了一聲，看到我站在太宰治的面前，相處得還算不錯，神色頓時變得復雜。
過了一會兒，她生氣地對我哼了聲，然後扭頭跑了出去。
這是怎麼回事？這不是森鷗外身邊的小女孩嗎？
太宰治默默扶額。
又過了片刻，一道淺色的人影出現在門外。
看到那人走進門，太宰治有些微妙的神情瞬間凝固。
那人也愣了愣，隨即飛快拔出腰間的槍：「是你！」
「！」
織田作！！
他竟然真的跟書說的一樣，毫不留情地用槍指著太宰治。
我連忙仰頭看看太宰治，他說：「沒事。」
深深看了一眼門口戒備的人影，他對我伸出手，「我們回去吧。」
他的聲音染上了幾分疲憊，這次我沒有拒絕他，握住他的手。
他的指尖很冷，跟我的手心接觸時好像被燙到了一樣，輕輕顫了顫，我握緊他的手，把他從咖啡廳拉走。
路過織田作身邊的時候，我忍不住停下來看了看。
太宰治手指一緊，感受到指間傳來的重量，我仰起頭，對織田作說：「前幾年你遇到的那個渾身纏滿繃帶的怪人其實是……」
我還沒說完，就被太宰治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
太宰治直接攔腰抱起我，把我從咖啡廳裡飛快帶出去。
我：「！！」
我不甘心地對織田作伸了伸手。
讓我說完啊！！
不說出來他跟織田作的誤會什麼時候才能解開！！
既然做了這麼多為什麼不能讓人知道！！
我使勁掙扎，太宰治只好用更大的力氣捂住我的嘴，在他深黑色的長袖下，被遮掩住的雪白繃帶露出來，織田作頓時瞪大眼睛。
太宰治逃也似的帶我鑽進車裡，他把我丟到後座上，神色冷厲警告我：「不要多管閑事。」
「不然呢？」我支起身體問。
「把你關進地牢裡。」
還以為會說什麼可怕的話呢，結果就這？？
出來一天時間，我都已經忘記地牢的可怕了，我忍不住對他吐了吐舌頭。
他轉開臉，對前方的人說：「開車。」
我往前方看了看，司機是我見過的廣津柳浪，對太宰治這種威脅小孩子的行為，他居然一點意見也沒有。
港黑的大壞蛋，我扭頭，對走到門外看著我們的亂步揮了揮手。
「謝謝亂步大人~」
既然亂步都已經知道這件事了，費奧多爾也反水了，那麼福地櫻痴應該很好解決吧？
而且說不定還有太宰治和中也幫忙什麼的。
就算接下來我的身體變得虛弱也沒關系。
太宰治把我拽回來，車窗升上去，隔絕了那些人的視線，他冷冷發出一聲輕哼。
他怎麼不高興了？
我看了看他，他別開頭不想讓我看到他的表情。
我只能看到他深色的長發晃動了一下，遮遮掩掩地蓋住他的耳朵。
好像鬧別扭的感覺哦。
我奇怪地移開視線。
回到港黑，才剛下車，我就看到中也一臉不爽地站在樓下，他雙手懷胸，臉臭得好像所有的車都被人偷走了一樣。
看到太宰治，他憤憤地走過來，「誰讓你到處亂跑的？！」
「哎呀，中也，」太宰治避開他抓過來的手，把我推到中也的面前，「看看這是誰？」
我一下子撞到中也的懷裡，中也皺眉：「鏡花？」
我身上還穿著尾崎紅葉借來的紅色和服，他輕輕扯了扯我雪白的頭發，看到我茫然地歪了歪頭，忍不住說：「跟著敦的那個小家伙不長這樣吧？」
「……」我忍不住站直身體，「我叫九葵衣！」
「哦。」中也略顯敷衍地說，「你好。」
那個說要跟我交朋友的中也呢qaq
「行了，進去再說吧。」太宰治好像對現在的情況很滿意，再次牽起我的手。
中也跟在我們身後，我能感覺到他一直在打量我。
再次回到了頂層的辦公室，太宰治很好心地安排我跟中也一起吃飯，我懷疑地望著他，覺得他可能又有陰謀。
他問：「福地櫻痴的計劃你知道嗎？」
我點點頭，費奧多爾說的時候我也在旁邊聽了，我把他的話復述了一邊，還沒說完，中也就哢嚓一下掰斷了筷子。
太宰治臉上浮現出些許笑意。
「這個計劃很嚴謹，費奧多爾應該沒有騙你們，」太宰治說，「不過以福地櫻痴現在的地位，最好還是多收集一些證據，你就在這裡安心住下，沒有人能把你怎麼樣。」
因為術式已經完成了，就算人間失格也沒辦法抹消，把我變回原來的虛弱狀態，所以他還不知道我的身體即將出大問題，聽到他這麼說，我趕緊點點頭。
福地櫻痴就交給他們解決好了，這麼多人，我相信不會有問題的。
想到接下來要在港黑生活好幾天，還能天天見到中也，我又開心起來了。
早知道應該問亂步要個聯系方式，還可以給亂步他們打電話什麼的。
吃完飯，太宰治居然沒有其他事情要處理，把我拉到樓下陪我玩了好幾個小時的賽車游戲，然後叫他的醫生來給我檢查身體。
快到晚上十點的時候，他把我帶到一個房間：「該睡覺了。」
「好吧，」我對他說，「晚安。」
「晚安。」他站在我面前，看著我的發頂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把手伸過來。
我關上門，洗漱睡覺，到了第二天一早，又被他叫過去跟中也吃飯。
才吃了幾口，銀就神色凝重地走過來說：「出事了。」
「嗯？」太宰治抬眼。
銀說：「我哥哥剛才打電話過來……他說，有人跟異能特務科舉報，武裝偵探社跟我們組織暗中勾結，舉報人還提供了大量實證，現在武裝偵探社已經被包圍了。」
我瞬間抬頭。
「你哥哥是誰？」
他還知道這麼機密的事情？
銀說：「芥川龍之介。」
居然是芥川……不對，芥川啊！！
芥川那個死心眼，竟然有這麼好看的妹妹！！
銀把手裡拿著的平板電腦遞給太宰治，我跳下椅子跑過去看了看，裡面有好幾張照片。
一張是太宰治和織田作在酒吧見面，一張是銀和芥川站在一起說話，還有一張是昨天太宰治進入咖啡廳。
在不明真相的人看來，這已經算是證據確鑿了吧？
銀說：「我哥哥在武偵社的老師叫織田作之助，他有個朋友在異能特務科，聽說這件事之後，馬上就打電話通知他了。」
所以芥川才能這麼快知道這件事，並且轉告銀？
銀還是太宰治身邊的秘書，感覺洗都洗不清了吧？
誰這麼陰險？
我腦子裡瞬間冒出了費奧多爾那張臉。
這時太宰治沉聲說：「是福地櫻痴。」
平板上彈出一條郵件提示，他點開郵件，那是一段視頻，福澤諭吉帶著所有人到樓下跟異能特務科的人交涉，然而看那些人的表情，根本沒有人相信他。
只有福地櫻痴這麼高聲望的人才能做到這種地步。
最終，在異能特務科准備把所有人都抓起來的時候，福澤諭吉帶人強行離開了。
[種田山頭火下達了捉拿武裝偵探社所有人的命令，因為其任務具有一定的危險性，已轉交給獵犬接手]
郵件裡是這麼說的，我看了看發件人：折原臨也。
不認識。
不過費奧多爾不在視頻裡，感覺比起武裝偵探社，福地櫻痴最想除掉的人是他。
他應該不用我擔心吧？
「派人去接應武裝偵探社的人吧。」太宰治說，「他們一定會來這邊的。」
銀說：「好的。」
中也問：「發生了什麼？」
「能讓你盡情施展異能的時候到了。」太宰治微笑。
中也不由得嘁了一聲，「什麼時候能殺死你，我會更高興的。」
他們的關系好像比原來那個世界的更差，我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
「武裝偵探社的人應該不會來這邊吧？」我說。
「一定會的。」太宰治篤定地說，「武裝偵探社除了異能者，還有不少普通人，盡管做的都是基礎工作，跟這些事毫不相干，獵犬動起手來卻不會刻意避開他們。」
「在獵犬到達的時間裡，能夠給予他們庇護的只有我這裡。」
「更何況這裡還有福地櫻痴想要的東西，就算他們不往這邊走，福地櫻痴也會把他們逼過來的。」
到時候福地櫻痴就能趁亂搶走書了？
一個個都這麼陰險。
還好我的術式效果還有兩三個小時，不管是參戰還是圍觀都有把握了，我激動地望向窗外。
然而外面還是風平浪靜。
太宰治又把之前收集到的獵犬資料調了出來，拉我一起過去看。
中也出去集結人手做准備。
大約半個小時後，我從頂層的落地窗看到灰色的煙塵從遠處的馬路升起，銀色的利刃反射出刺目的光芒，即使隔著這麼遠，我依然能夠感受到肅殺的氣息。
太宰治安排了人接應武裝偵探社的人，最先掩護那些普通人逃過來的是谷崎潤一郎，看到護送的人裡有芥川，太宰治嘴角忍不住一揚。
芥川冷哼一聲，「我去幫忙！」
他飛快跑回戰場。
谷崎潤一郎擦著汗說：「我們跟獵犬的人解釋了，但是沒有一個人相信我們，那個叫費奧多爾的情報商人也不見了……」
因為擔心異能特務科的人對這些普通人嚴刑拷打，所以他們才把人一起帶過來的。
那些人神色慌張，不過身上並沒有傷，太宰治讓人把他們帶去安頓好之後，轉頭問我：「你知道費奧多爾去哪裡了嗎？」
我環顧了一圈：「應該就在附近。」
他不可能放棄書，不過他也沒有留下來給武裝偵探社的人作證，而是任由他們跟獵犬的人四殺，看樣子是想坐收漁翁之利。
太宰治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立即吩咐中島敦：「把他找出來。」
「是，太宰先生！」
中島敦身形微微一矮，化作白虎衝了出去。
我怎麼感覺他被當成狗狗用了……我默默扭頭。
「源一郎！」遠處傳來了福澤諭吉的聲音，他冷聲喝道，「還不住手，你是打算放棄至今為止得到的一切嗎？！」
「這句話應該我對你說才是！」
一個略帶滄桑的男人聲音響起，他質問道：「沒想到連你也拋棄心中的信念，跟黑手黨勾結到了一起！」
賊喊捉賊還這麼理直氣壯，我立即看過去。
福地櫻痴一邊說一邊攻擊不斷，之前我看到的利刃反光就是從他那裡來的，據說他的異能可以把持有武器的威力增強百倍，就算織田作一時都難以接近他。
福澤諭吉沉聲說：「真正放棄信念的人是你。」
福地櫻痴眼神一暗，手裡的長刀格開芥川龍之介刺過來的黑布，瞬間朝福澤諭吉突襲過去。
兩位昔日的舊友在被摧毀得四分五裂的馬路上交手，誰也沒有說話，然而眼神裡都有著相同的決意。
阻止對方、殺死對方——
莫名的殘酷攥住了我的心神，我愣愣地望著他們。
一只微冷的手遮住了我的眼睛，太宰治說：「小朋友也要回去好好待著哦。」
「可是……」我看了看遠處。
獵犬的其他人也挺厲害的，跟武裝偵探社的人戰鬥我竟然分不清到底哪方更占據優勢。
太宰治抬起手，「中也——」
「叫那麼大聲干嘛？」中也走上前，壓了壓帽子，「我出去幫忙了你怎麼辦？」
太宰治想了想，忽然低頭看著我，笑盈盈地說：「我就由葵衣小朋友保護吧。」
「她很厲害的。」
說著太宰治抬起手。
「好誒！」我立即跟他擊了一下掌。
中也嘖了聲，邁步走出去，沒一會兒又回頭，惡狠狠地對我們說：「誰都不准死，聽到了嗎？」
「聽到了聽到了~」太宰治揮手趕人。
看著中也生氣離開的背影，我忍不住眨眼，沒想到太宰治竟然相信我，讓我留下來保護他。
說起來，還有個叫鏡花的女孩子吧，一直都沒有看到。
難道她也在附近？
我伸頭望了望，沒有看到相似的紅色和服，倒是看到福地櫻痴的身影離□□大樓越來越近了。
因為異能效果，每次揮刀福地櫻痴都會造成超強的破壞力，路面變得殘缺，樹木歪倒，花壇殘破不堪，就連周圍的商鋪都四分五裂。
好在周圍的人早就已經疏散了，我看向福地櫻痴，他的神情一點愧疚都沒有，從他臉上浮現出來的，是殘忍又興奮的笑容。
跟費奧多爾說的一樣，也許只有戰鬥的時候，他才真正活著。
福澤諭吉的和服被他的氣勢波及，變得有些襤褸，連銀灰的長發都凌亂了，然而他的眼神絲毫沒有動搖。
「我們已經有好幾年沒見了吧？」福澤諭吉目光銳利地看著他，「沒想到我們再次見面——」
「是你先離開了政府。」福地櫻痴打斷他，「不要再說這些無用的話了！」
他根本就不聽勸，福澤諭吉竟然還試圖挽救他，我悄悄鼓起臉。
就在這時，福地櫻痴往我們的方向看了一眼。
跟我蒼藍色的眼眸對視的瞬間，我看到他的眼神亮了亮。
「？！」
莫名地危險感讓我拽住太宰治，迅速瞬移到遠方。
同一時間，福地櫻痴雙手握住了刀柄。
雨御前在他手中發出亮光，福澤諭吉也雙手握住刀嚴陣以待。
然而雨御前的刀光沒有朝向他，也沒有朝向我跟太宰治，而是斬向了無盡的虛空之中。
刀光在我們眼前一閃而逝，所有人都愣了愣。
想起剛才福地櫻痴看我的那一眼，我悚然一驚。
「不要——！！！」
我大喊出聲，驚駭地抬起頭。
港黑頂層轟隆一聲炸開，所有的玻璃瞬間破碎，鋼筋、泥土、灰塵，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眼中崩塌、破碎。
一天前，我從港黑離開的時候，帶走了福地櫻痴的計劃。
之後費奧多爾被我引導，前往武裝偵探社，作為證人揭露他的陰謀。
由此可以確定，一天以前，告訴我這些事情的「書」還在太宰治的辦公室。
哪怕現在太宰治已經把書轉移走，在一天之前，書都還在原來的地方。
雨御前可以穿越時空，斬斷過去。
所以福地櫻痴利用雨御前穿越到一天之前，斬斷了那時候放在辦公桌上的書。
他靠近港黑大樓不是為了搶奪書，而是因為就算用異能增強，他的刀也只能在百米範圍內生效。
他不確定書的具體位置，於是他把最頂層全部斬掉了。
石塊從天上啪嗒啪嗒掉下。
破碎的文件在空中洋洋灑灑，占滿了我的視線。
我不確定那裡面有沒有書，我的心髒已經停跳，血液停止了流動，全身上下所有的器官都已經停擺，我無法思考，只能呆滯地仰頭望著天空。
費奧多爾不會毀滅世界，可是……福地櫻痴……
「哈哈哈哈哈哈！」
耳朵裡傳來了福地櫻痴的大笑，我轉了轉頭，身體僵硬得像是石膏一樣，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在看他，還是在他其他的什麼。
福地櫻痴說：「我不會失去一切。」
「我會獲得更多的、更多的東西——」
太宰治臉上血色盡失，除了我跟他，恐怕沒有人知道福地櫻痴這一斬到底斬斷了什麼。
福地櫻痴只知道書能夠實現願望，卻不知道那是世界的基石，裡面還蘊藏著剛誕生不久的世界意志。
這個世界會毀滅嗎……
這個念頭剛升起，我的內心就一陣恐慌。
這時，一道稚嫩的聲音在我們的上方響起。
「九葵衣！！」
那道聲音飛快接近，像是跟著石塊從空中掉下來一樣，我心頭猛地一跳，這個聲音……是書！！！
它竟然還沒有毀掉！！！
我以畢生以來最快的速度瞬移過去，就在這時，我的眼前一花，另一道人影出現在我的前方，阻攔住我的去路，替我接住了書。
前所未有的危險感從心頭升起，我抓住那人的聲影，還沒來得及發動瞬移，雨御前的刀光就劃破空間朝我們斬了過來。
那人一手拿著書，另一只手拽著我，凌厲的刀光如影隨形，我們所到之處瞬間變成廢墟。
「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那人大聲喊道：「費佳！！！」
同樣能夠瞬移的人，瞬移距離還不遠，這就是費奧多爾有把握搶到書的底牌麼？
費奧多爾出現在福地櫻痴的面前，像是想要攔住他對我們的攻擊，似乎是因為他現身，斬向我們的刀光變弱了很多。
然而這時我忽然覺得有點不對，看著拽住我的那人，我大聲喊道：「快躲！」
他微微一愣，迎面而來的刀光突然變快，變得極亮，他下意識把手裡的東西扔了出去。
金色的書跟刀光發生碰撞，在空中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轟——
書一頁一頁散落開來，整個世界都變得搖搖晃晃，我們腳下的地面出現了深深的裂痕。
「……！！！！」
我的眼前一暗，湛藍的天空變成了濃稠的黑紅色，遠處的海岸波濤洶湧，海浪嘶吼著，憤怒地衝上來。
不要——
我動了動唇。
我從來沒想過這個世界會毀滅。
我看向在空氣中顏色變得越來越淺的書頁，難受得連呼吸都忘記了。
我沒想到是這樣的……
不……
就在這時，我對上了中也有些擔憂的眼神。
『等你學會領域展開了——』
五條悟的話驀地從我腦海中浮現出來。
領域開展……
我曾經用這個保護過武器庫……
可是我並不會……
就算學會了，我也沒辦法保護這個世界，世界這個廣闊……
「救我……」
書虛弱的聲音傳來。
我想起來了。
我還可以保護書！！！
我對書伸出了手。
瑩藍的咒力從我手心發出，緩緩圈住消散的書。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學會領域展開了——』
是嗎……？
五條悟那麼厲害，我是不是不配成為他的女兒……
『書不能被第三個人發現——』
是我太自大了，不僅告訴了費佳，還試圖欺騙他……
「對不起……」
書與我的咒力接觸，感應到我的想法，求救的聲音忽然變得高昂起來。
「不要！」它大聲說，「我才是騙子！」
「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其他的『九葵衣』了……！」
盡管聲音在抗拒，書還是不受控制地抽走了我所有的咒力，我的眼前一黑。
書帶著哭腔說：「對不起……對不起……」
「你明明跟我一樣，年紀那麼小……」
「我還勉強你做這種事……」
僅剩的書頁從手中藍色的領域飛出來，鑽進我的身體，溫暖的力量包裹住我，我虛弱的身體微微回轉，聽著耳邊傳來的哭泣聲，我毫不猶豫，把重新凝聚起來的咒力灌入書中。
我的眼前越來越模糊，我已經看不清周圍的人了，只有書的聲音不斷傳來。
「對不起……你做得很好……」
「救她啊……！！！」
「領域展開會吸收她的所有咒力，運算能力會影響她的思考……」
「過度思考……失去人格……」
「變成跟我一樣的……不對，變成下一個世界意識……」
「不復存在……」
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然而我已經無法分辨了，前所未有的疲憊傳來，我失去意識，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書既然還能說話……那能不能求你一些事呢……
我忽然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不知過了多久，我在混沌中聽到了其他人的聲音。
「封印完成。」
「綾小路君？我看過你的履歷，你只是高中生吧？為什麼要來這裡。」
「她讓我救她。」
「然後呢？你就來了？」
「不。」綾小路說，「在那一天，她給我發了信息，她說——」
「約定作廢。」
第108章 if:【BE】
把主世界的戰力引到另一個世界,白鯨堵住回來的大門，一個人來到存放著真正的「書」的地點。
一切都很順利，順利到令我覺得驚訝。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能夠受到上天眷顧的人,甚至可以說，我因為六眼的存在遭遇過很多別人無法想像的災難。
然而現在計劃卻進行得這麼順利,讓人很難不懷疑有什麼陰謀。
直到站在甲板上，推開船艙大門的時候，我才終於有了塵埃落定的感覺。
一個黑色披風的男人站在那裡,毛絨絨的領子上方是一張俊秀的臉,臉色有些蒼白,狹長的紫眸卻亮的驚人。
我聽到滴答滴答的水聲,不是這艘船在漏水,而是牆壁上、桌面上，到處都是血跡。
撲面而來的血腥味令人忍不住想要作嘔。
看到我露出難以忍受的表情，裡面的男人反而笑了起來。
書漂浮在他的面前,淡淡的金色光芒從書中散發出來，映在他微笑的表情上，憑白添了幾分聖潔。
可我不會被他的外表迷惑,我已經明白了,能這麼順利來到船艙，全都是因為他把人給解決了,滿目的血跡就是證據。
如果我還是一個正常人，我無法在這種環境下笑出來的。
然而看著他的笑臉，我還是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
我說：「費佳？」
他臉上的笑容沒有半分不適，不過還是有些冷淡地說：「我們是初次見面。」
跟我在首領宰世界合作的費佳不一樣,還是稱呼他為陀思好了。
他似乎比首領宰世界的費佳經歷得更多,神色也更冷漠,然而聽到他殺了福地櫻痴的時候，我還是有些吃驚。
我看了看他，他還是微笑著，用有些漠然的紫眸與我對視。
我聽到了外面的炮火聲，還有異能者交戰的聲音。
從船艙的窗戶望出去，外面硝煙滾滾，獵犬的人、異能特務科的人、武裝偵探社的人、還有港黑的人……全都亂做了一團。
這是福地櫻痴想要的戰爭，所有人都無一幸免的戰爭，只不過是由他的死亡開啟的。
看到這一幕，不知為何我有些恍惚，前所未有的心累從我心底升起。
其實我跟他是一樣的吧？
算計來算計去，到頭來還是一場空，不管我怎麼努力，得到的結果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忽然有種強烈的想放棄書的衝動，陀思、費佳……就像永無止境的深淵，我不想再跟他們繼續糾纏下去了。
我真的好累。
也許是因為累到了極致，我的心裡甚至產生了怨恨——為什麼我要經歷這些事？為什麼我要有六眼？為什麼我要被世界意識排斥？
為什麼是我而不是別人？
難道我就必須承受這些嗎？難道我願意承受這些嗎？
從沒沒有人問過我，沒有人在意我的感受，也沒有人真正喜歡我，能活到現在，我每天小心翼翼，戰戰兢兢，記憶裡也有快樂的時候，可更多的時間還是孤獨和痛苦。
雖然六眼能看到很多，但對我來說，整個世界是黑色的。
我看著在面前攤開的書，輕聲問陀思：「你不打算拿走嗎？」
「我在等另一個自己。」陀思說，「而且我覺得，就這麼拿走會有危險。」
他的直覺很對，我的本體就隱身在書的面前，並且寫上了他不可能碰到書的文字。
我越過空氣跟本體對視著，她雪白的頭發沒有一絲雜色，蒼藍色的瞳孔與書淡金的光芒交相輝映，讓她整個人都顯得無比耀眼，仿佛神明般高不可攀。
然而我卻從她的眼裡讀到了濃濃的疲憊和哀傷。
她跟我的感覺是同步的，此刻我們就像站在了懸崖邊緣，凝望著前方的萬丈深淵，只需要再往前一點點，只要一點點，我們就能獲得永遠的安寧。
在踏出這一步之前，怨恨和不滿的念頭堆積在我的心頭，就像一只只大手撕扯著我的靈魂，不管我怎麼負隅抵抗，還是不可避免地變得扭曲。
我大概，再也變不回我自己了。
我的眼神看向陀思，像是沒有等到費佳，他眉頭微微皺起，情不自禁地把手抵到唇邊。
不一會兒，果戈裡帶著費佳出現在甲板上。
「抱歉，被太宰君耽誤了一會兒。」費佳看了我一眼，笑著把目光移到陀思身上，「你們在聊什麼？」
「什麼也沒聊，」陀思放下手，露出跟他一致的笑容，「我們都在等你。」
「這樣啊……」費佳對果戈裡使了個眼神。
果戈裡「嘿」地笑了一聲，抓住我的手臂。
冰冷的金屬扣到我的手腕上，我聽到哢嗒一聲，運轉順暢的咒力變得凝滯，我的眼神不由得渙散了一瞬。
費佳問我：「還記得前兩天你從基地走出去的時候，是怎麼說的嗎？」
因為咒力被限制，連思緒都變得遲緩了。
我想了想，「我們的合作結束了？」
「是的，」費佳說，「這也是我要對你說的。」
「……哦。」我慢吞吞地應了一聲。
這跟我平時的性格完全不同，連生氣都沒表現出來一下，費佳疑惑地看了過來。
我的身影變得模糊而透明。
他心裡一驚，連忙喊道：「書！」
然而已經晚了，本體的手已經放在了書上。
本體這邊離陀思更近一點，看到他對我眨了眨眼，我說：「這一點也不像你。」
「你竟然沒有背叛我。」
我以為他會把我的打算說出來，讓太宰治看住我，而不是放任我來到這裡。
書散發出來的金色光芒浸潤到我的掌心，溫暖的感覺從書頁裡傳遞過來，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費佳說：「跟太宰君合作太麻煩了。」
不管是太宰治還是費佳，都很麻煩吧？
我根本不想知道那麼多，也不想背負那麼多，我感覺自己已經到了極限，看著面前兩個同樣聰明的人，我忽然有些理解太宰治為什麼可以把死亡這種事掛在嘴邊了。
因為，選擇死亡真的很輕松啊。
我對費佳笑了笑。
「其實我騙了你。」
「我並不打算留下11歲的我。」
費佳紫色的瞳孔一顫，下意識對我伸出手。
我說：「書不是只能使用一次，我就先拿去用了。」
話音未落，我便躲開他的手，從船艙瞬移了出去。
除了那副抑制咒力的手銬，果戈裡是費佳用來限制我的第二個手段，他原本打算手銬不管用，就讓果戈裡把我從船艙帶走的。
果戈裡抓過來的手一空，我聽到費佳冰冷的聲音：「回來！」
「別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
我真的打算殺死我自己。
說殺死也不正確，我只是沒有考慮過繼續活下來這件事。
瞬移到了高空之上，連果戈裡的異能都到不了的地方，我把懷裡殘缺的書頁拿出來。
感應到真正的書傳遞出來的本源氣息，殘破的書頁迫不及待地飛過去。
我伸出食指，在殘缺的書頁上寫道——
『這個世界的時間會回到兩年前』
『回到九葵衣穿越過來的前一天』
『首領宰不會死，他會知道福地櫻痴的計劃』
指尖在書上留下一道道白色的光芒，形成的文字在我手指離開的瞬間變得立體。
寫完首領宰那行字，似乎是遭受到了世界意識的抵抗，書頁快速翻動起來。
嘩嘩嘩的翻書聲響起，無數書頁從我眼前迅速略過，讓我無法再寫上任何東西。
然而這已經足夠了。
只剩下殘缺的書頁無法實現這樣的願望，真正的書卻可以。
主世界的書不斷把能量傳遞到殘缺的書頁上，讓一行行字得以實現。
盡管看不到那邊平行世界的景像，透過不斷變得完整的書頁，我也能感受到，海水重新變得清澈，天空變得蔚藍，一棟棟倒塌的高樓立起……
奇跡般地景像呈現在了我的面前。
要是能再快一點就好了。
龐大的能量從主世界的書中傳來，再這樣下去，我怕我要堅持不住了。
主世界的意識本來就不喜歡我，更何況我現在還要抽取它的能量去修補另一個世界。
熟悉的無力感從身體傳來，我忍不住撐住額頭。
果然……
我看著平行世界的書變得越來越厚，心裡忍不住想，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葵衣！」
我聽到了太宰治的喊聲。
我最不願意面對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我往下看去，主世界、平行世界，我認識的所有人都在看我。
看到我手裡快速翻動的書，繃帶悟臉色大變，迅速瞬移到了我的面前。
他蒼藍的眼眸瞪著我，眼裡燃起的怒火前所未有的強烈，他憤怒地問：「你在干什麼？！」
隨後跟來的五條悟拉了他一下，連忙叫道：「小葵衣，這個……』
他對我伸出手，手指停留在我的前方，被一層透明的隔膜擋住，他霎時瞪大了眼睛，眼裡浮現出不可置信的情緒。
我用無下限術式擋住了他。
這還是第一次。
很奇怪的，我忽然笑了起來。
看到他們難看的神色，我覺得我不應該笑的，可是我控制不住。
「對不起，」我笑著說，「真的很對不起。」
大概是我的話裡聽不出任何歉意，他們的臉色更難看了。
繃帶悟鐵青著臉，沉聲說道：「還不停下來，你難道想死嗎？」
死就死，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真的一點也不了解我。
我對他露出了一個更燦爛的笑容，「這不是很好嗎？」我說，「這樣的話，你就不用再費力尋找一個新的世界了。」
「不用當惡人，去入侵別人的世界。」
「也不用跟自己的學生因為意見相左而刀劍相向。」
「更不用……」
「住口！」繃帶悟說，「誰教你說這些的？」
沒有人教我，可我說的都是事實。
就是因為我說中了，所以他會才這麼憤怒的吧？
五條悟趕緊打斷我們。
「只要我們不想，沒有人能逼我們做任何事。」五條悟拉開繃帶悟，對我說，「這都是他自願的，自願的。」
他重復了兩次，還捅了捅繃帶悟的手臂，繃帶悟沉沉地「嗯」了一聲。
五條悟說：「你看下面，很多人都在擔心你呢。」
在下方，似乎察覺到我的視線，太宰治對我搖了搖手。
看到我眼神微動，五條悟又說：「下去看看吧。」
我從空中落下去，書中交替的能量太龐大了，除了擁有無下限的五條悟，其他人都不可能接近。
我也沒有靠近他們，而是在海面上遠遠地看著。
太宰治說：「葵衣，歡迎回來。」
他那麼聰明，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回去的。
注意到我的臉色比平時更冷，站在他旁邊的首領宰忽然一慌，「你……」
他聲音干澀，艱難地問：「你是不是恢復記憶了？」
我身邊的繃帶悟氣息一亂。
「什麼恢復記憶？」五條悟看了看我，愣愣地問。
「就是，」我頓了頓，「我不是11歲，而是13歲。」
「誒？！」五條悟忽然叫了一聲，「那你的生日沒變吧？我買了那麼多煙花——！」
他拍了拍額頭，像是有些著急似的，明知道他在刻意緩和氣氛，我還是笑了起來。
「生日還是今天。」
「煙花還是晚上放更好看……」
五條悟充滿暗示的話還沒說完，我就說：「你不覺得可悲嗎？」
他好像一點也不在意。
可是我很在意，說不出來的在意。
「從我穿越回來開始，我就一直在欺騙你們，」我說，「盡管那不是我的本意，可是……」
我覺得很可悲。
我還是我自己的時候，不管怎麼努力都遇不到他們，都得不到他們的關注。
可是當我突然變小，一切都變得唾手可得。
恢復記憶的那一刻，沒有人知道我有多懷疑我自己。
我的人格，我經歷的一切，都被這些人否定了。
他們喜歡的那個我，是一個虛假的，刻意塑造出來的我。
我還要不要做我自己？
一旦回歸本性，我將沒有人喜歡，沒有人在意，沒有人關注……
也沒有人知道我有多痛苦。
我想得到他們的喜歡，可我又不想再變回那個自己。
難道真正的我就不可以嗎？我不配嗎？
為什麼一個虛假的人格，一個懵懵懂懂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都能得到他們的關注，得到他們的喜愛。
我明明更聰明，更努力啊……
我漂浮在海面上空的身體晃了一瞬，所有人都緊張地看著我。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覺得我一定是瘋了。
不然我怎麼不去找一個無人的角落安靜地死掉呢，我為什麼要在這裡？
直到現在，我都還想著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我為什麼要在意他們？
他們又為什麼在乎我？
有些問題也許不需要答案，越往深處想只會讓我越發的厭惡自己。
我明明不想看到他們，可是視線落在他們身上的時候，我又無法移開。
身體像是被定在了原地無法移動，我只能這樣看著他們，看到他們的神情變得越來越緊張。
真的是因為我緊張嗎？
真的是我嗎？
我垂下眼眸，望向手裡的書。
主世界的能量已經把平行世界倒回了一年前，我從變得厚實的書裡看到了還沒擴建的學園都市。
死滅洄游之後咒術師才逐漸增多，所以在這之前，學園都市還只是位於東京周邊的一座獨立的城市。
看著那座城市變小，變得簡潔，重新變回了充滿了科技感的銀色，我依依不舍地移開視線。
我在那裡上了兩年學，盡管是失憶的時候，那也是我為數不多美好的回憶。
學園都市內最高的商業建築遠遠看上去像是鍍上了一層藍色的光環，看著那層藍光，我的心情忽然變得無比平靜。
自我厭惡，還是渴望得到喜愛，對我來說還有什麼意義呢。
我都已經想好自己的結局了，怎麼還在奢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呢。
是時候結束一切了。
我對焦急地不斷試圖用手攔住我的五條悟說：「謝謝你對我那麼好。」
盡管是對失憶的那個我，可他讓我知道了，五條悟成為爸爸可以有多好。
陪我吃東西，給我買東西，工作一結束就給我發消息，給我打電話……
我說：「我覺得自己很幸福。」
幸福到光是回憶起這些事，就會忍不住想要微笑。
就讓我帶著這些幸福的回憶離開好了。
五條悟眼神一顫，急切地說：「你把手放開！」
我的手還放在書上，然而就算我把手拿開，主世界對那邊的能量輸送也不會停止。
「你在故意找死。」
一直沉寂的繃帶悟忽然開口：「幸福？僅僅是這樣你就覺得幸福了？」
「你就滿足了？！」
「……」我當然不滿足，可是我真的很累。
我好累好累。
轉頭看著他的時候，他憤怒的瞳孔倒映出了我哀戚的眼神。
盡管我沒有哭，可是看到那樣的眼神，卻讓人覺得比哭還難受。
繃帶悟愣了愣。
我說：「他比你對我更好。」
我對五條悟沒有任何期待，因為那些期待都在等繃帶悟的時候被消磨掉了。
一次又一次站在學園都市門口，心情從期望轉為失望，還要強顏歡笑，努力說服自己，他很忙，他很喜歡你，他只是沒有空來看你，一遍遍說著這些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話。
讓自己不要憤怒，不要絕望，重新打起精神，等待他的下一次承諾，下一次一定會來，一定能見到他……
我真的……想結束這一切……
不要再對任何人抱有期待，不要再相信任何人，不要再期望任何人能給予自己關愛和喜歡。
也不要再汲汲營營地謀劃，小心翼翼地求存，也不要看別人的臉色，費盡心思去揣摩別人的心情。
我什麼也不想去想，什麼也不想去做，就這樣……
讓我獲得永遠的安寧。
我已經站在了懸崖之上。
我看著對岸的那些人。
我說：「對不起。」
「我已經不是你們在意的那個人了。」
我厭倦了這一切。
我沒辦法再回應他們的期待，也沒辦法再跟他們交流，我連說話都覺得很費力。
看到他們的臉，我心裡甚至隱隱升起了煩躁。
沒有意義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沒有意義的。
就算攔住我，他們又能怎麼樣？他們又能對我說什麼？
他們還想讓我留下來干什麼？
我想，我大概是壞掉了吧。
書的能量衝擊讓我的視線晃了晃。
焦急的喊聲在我耳朵裡重疊，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其實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
「但是，抱歉。」
我已經不想聽了。
我真的很累。
我什麼也不想知道，他們的心情，還是他們的想法，全都不重要了。
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再見。」
我終於往前踏出了那一步。
懷著期待的心情，我從懸崖跌落下去。
徹底落入了無盡深淵之中。
-end
第109章 if:【BE】
[五條悟基因解析以及培育方案（第1版）]
[五條悟基因解析以及培育方案（第2版）]
[……（第3版）]
[……（第4版）]
「……」
文檔反復被人打開、關閉,再次打開，關閉。
每一行文字都爛熟於心，每一個符號都倒背如流,可坐在電腦前的男人緊皺的眉頭沒有松開。
握著鼠標的手冷到僵硬,一杯帶著熱氣的咖啡放到他的手邊,像是被水蒸氣燙到了，男人的手輕輕一顫。
「悟。」家入硝子把咖啡往他面前推了推,又把手裡的點心放到桌上,輕聲說，「吃點東西吧。」
「我還不餓。」五條悟開口,聲音低沉暗啞，看到家入硝子也皺起眉頭,他端起咖啡敷衍地喝了一口。
家入硝子嘆了口氣,抬起他的手,把鼠標和鍵盤拿開，點心放到他的面前,「你這樣要是被葵衣知道了，她也不會高興的。」
「好好吃東西，然後去睡一覺……」
家入硝子還沒說完，五條悟就猛地把杯子放下，陶瓷杯子在桌上發出咣地一聲。
他臉色沉沉地看著家入硝子：「你就是來說這個的？」
看到家入硝子不贊同的眼神，他臉上的冷沉之色散去，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柔軟的白發被他抓得一團亂，他擺了擺手說：「我心裡有數。」
「真有數你就不會這樣了,」家入硝子指著屏幕說，「就算你真的按照羂索的方法培育出一個孩子，那還是葵衣嗎？」
她的聲音少有的凌厲,明明五條悟比她高大很多，哪怕坐在椅子上，視線也快觸及到她的肩膀了，然而五條悟在她面前卻是罕見的狼狽。
被抓得亂糟糟的頭發映在屏幕上格外頹廢，五條悟看著屏幕，不禁把頭發往後捋了捋，他揉了揉額頭，低聲說：「我不打算那麼做。」
他小聲嘀咕：「我才不要替代品……」
「我猜也是。」家入硝子哼了一聲，「那就吃東西。」
她再次把點心往五條悟面前推了推，看著熟悉的喜久福包裝，五條悟心裡一暖，抬起頭笑道：「下次出去再給我買幾個馬卡龍吧，就上次小葵衣說很好吃那個。」
「想吃自己去買，」家入硝子翻了個白眼，「你待在學校裡這麼久，還把工作全都推給傑，我看他都要爆發了。」
五條悟哈哈笑了起來，「那就讓他來找我啊。」
他撕開喜久福的包裝，笑哈哈地咬了一口，看到他終於開始吃東西，家入硝子心底松了松，「這可是你說的。」
五條悟哼了哼：「我才不怕傑呢。」
「那我去給傑打電話了？」家入硝子說。
「去吧去吧。」五條悟揮了揮手。
等到家入硝子走出門，他臉上燦爛的笑容如潮水褪去。
沒吃完的喜久福放了回去，他再次拿起鼠標。
點開下一個文檔，逐字逐句地看了起來。
密密麻麻的字映入蒼藍色的眼中，他的神情冰冷而麻木，坐在電腦前的身影仿佛化作了蒼白的儀器，就這麼一行一行機械地看著，接收著不知道有用還是沒用的信息。
許久，文檔到了最低端。
一大塊墨漬出現在掃描的文檔上。
[給實驗品命名：_______]
像是猶豫了很久，墨跡都滴在紙上成了一小灘，寫這份文檔的人還是沒有決定好名字。
又到了下一頁，日期忽然變成了幾年之後。
一張新的紙出現了。
那是一份補充資料，放在了命名文件之後。
上面全都是手寫的字跡。
[還是沒有決定好名字]
[讓她自己選，她竟然選中了餅干]
[實驗品]
[這個實驗品]
字跡逐漸變得凌亂而癲狂。
[為什麼連這點都要跟五條悟那麼像？！]
[六眼]
[六眼]
[所有的六眼都——！！！]
令人窒息的瘋狂和憎恨透過屏幕傳來，五條悟吸了吸氣，閉上眼睛，身後重重地往後靠。
他靠在椅背上，手背遮住自己的雙眼，低聲喃道：「小葵衣……」
『你整天躲在高專干什麼？』
『這些資料是？！』
『難道你想——』
『別瞎猜』
『我只是……』
「我只是覺得，我一點也不了解她……」
————————-
「等到犯了錯再來道歉，已經遲了。」
國木田按住太宰治的肩膀，神色嚴肅地說：「快給我道歉！」
「真是的，為什麼我的搭檔是國木田啊！」
太宰治拍開他的手，不滿地說：「明明我在另一個世界是首領哦，給我放尊重點。」
國木田額頭忍不住蹦出了一個十字，憤怒地抓住他的衣領，「我管你是不是首領，給我道歉啊！！」
前一秒還跟自己前往任務地點，下一秒就說遇到了重要的事情，國木田還以為他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呢。
結果——
國木田的手迅速指向對面的母女，被他指住的兩人忍不住僵了僵。
「這就是你說的重要的事情嗎？？？」
「那個……」年輕的女人看了看太宰治帥氣的臉，小聲說，「不用道歉了，還是算了……」
「那怎麼行！」國木田說，「要不是我及時發現，這個家伙就——」
「國木田。」
被他抓住的太宰治忽然笑了起來，微微壓低的聲線如同惡魔低語一般。
「我不過是想帶人家小孩子去吃個冰淇淋而已，你這麼緊張干嘛？」
站在女人身邊的小女孩大概十歲左右，手裡拿著一頂白色假發，她的臉上還殘留著淚痕，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們。
『什麼啊，竟然是假的——』
突然從身後被人拽住頭發的時候，小女孩驚訝地回頭，看到一張帥氣的臉，然而那張臉上卻有著世界上最恐怖的表情。
仿佛只要看到就會落入深淵一般，小女孩哇地大哭了出來。
拿著不小心拽下來的假發，帥氣的男人微微彎起眼睛。
『這麼喜歡哭呢』
『真有意思』
「給我道歉啊！！」國木田憤怒地說，「別以為人家只是十歲的小孩子，這就不算騷擾！！！」
「唉……」
太宰治深沉地嘆氣。
「好吧。」
他垂下眼眸，鳶色的雙眼凝望著小女孩，眼裡宛如薄冰的冷意讓小女孩身體一僵。
太宰治聲音輕柔地說：「對不起哦。」
「哥哥不小心把你當成另一個人了。」
「希望沒有嚇到你。」
「下次再請你吃冰淇淋吧。」
說完太宰治笑了起來。
這個笑容跟小女孩回頭時看到的重疊了。
那時候，她聽到這個帥氣的男人說——
『她沒你這麼喜歡哭』
『……所以，哭吧』
『哭得越大聲越好』
男人把假發扔給她，眼神冷漠，聲音涼薄又殘忍。
『不然』
『根本沒有人會在意你』
——————
「他居然說我緊張！」
國木田把筆記本重重地拍在桌上，「也不看看是誰三天兩頭在馬路上抓小朋友！！」
「被他嚇哭的至少有十幾二十個了吧！！！」
「每次都是我手忙腳亂地給人道歉！！他還好意思跟人家長搭訕！！！」
「太宰治這個混蛋！！！」
國木田環顧一圈，沒有看到太宰治的身影，怒氣衝衝地問：「他去哪裡了？」
「又出門了。」中島敦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門口。
國木田：「！！！！」
國木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要殺了太宰治！！！！！」
看著崩潰的國木田，江戶川亂步不由得沉思。
「啊……難怪我去買彩虹糖的時候聽到老板說，附近有個惡鬼在游蕩，據說那個『鬼』一個人孤獨地死在出租屋裡，化作了向往家庭的鬼，他每天都會出現在大街上，攔下陌生的女人和孩子……」
與謝野晶子「噗」地笑了出來。
「還有這種傳聞？」
「我也聽說過，」宮澤賢治舉手說，「不過我聽到的是另一個版本，有人說那不是鬼，而是從醫院裡跑出來的瘋子，他最喜歡聽小孩子的哭聲……」
「不過……」中島敦有些遲疑地說，「太宰先生……他這樣真的沒關系麼？」
辦公室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就連抓狂的國木田獨步也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頓時僵住了身體。
一聲「哢擦」的聲音傳來，亂步窩在辦公椅裡，輕輕咬碎了彩虹糖。
見所有人都看過來，他又往嘴裡扔了一顆糖，慢吞吞地說：「如果連這種事都不讓他做，那他還能做什麼呢。」
「……」所有人都愣了愣。
「可是……」
『再也不會有孩子像葵衣那樣了……』
所有人心裡都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太宰治他在追求的是虛無縹緲、永遠也不可能回來的東西。
沉寂許久，國木田泄氣似的坐了下來。
「算了，」他翻開筆記本，在空白頁寫上一個大大的忍字。
用力握著筆，他咬牙切齒地說：「反正太宰不著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忍！
他重重地劃下一個感嘆號，仿佛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
「最近這麼熱鬧呀，」在昏暗的地牢裡，費奧多爾用手支著腦袋，看著從門口進來的男人，「你怎麼來了？」
跟他有著同樣容貌的男人微笑道：「來看看你在干什麼。」
「我在思考自己的『罪』，」費奧多爾說，「一直專注於別人，替人考慮那些不重要的東西，卻從來沒有發現，原來我自己才是那個罪孽深重的人。」
「哦？」從主世界過來的陀思看著他，唇邊的笑意加深了些許，「那要不要，我幫你——」
他對費奧多爾伸出手。
費奧多爾靜靜地望著他，紫眸無聲地眨了眨。
那只伸過來的手上有著微弱的異能光芒，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那代表著什麼。
只要被那只手碰到——
一連串殘忍血腥的畫面從費奧多爾腦海中浮現，優秀的記憶力甚至能幫他回憶起所有的細節，那些微小的細節更能加重人的恐懼，可費奧多爾依然面不改色。
兩雙相似的紫眸在空氣中對視。
最終，陀思嘆了口氣。
「我突然有點後悔了。」他說，
費奧多爾「嗯？」了一聲。
「要是能跟她多說幾句就好了，」陀思說，「我想知道，到底是多有趣的孩子，才能讓你這樣。」
他蒼白的手指在費奧多爾面前停下，離費奧多爾的心口還有一小段距離。
然而費奧多爾卻像是被扼住心髒一樣，臉上露出了有些難受的表情。
他抬手捂住臉，呵呵笑了起來。
「有趣……？」
他低笑著說：「她一點也不有趣……」
「她是個固執得無可救藥的孩子……」
「那要不要聯手呢？」陀思問。
費奧多爾抬起眼。
陀思說：「真正的書被太宰治藏起來了，幫我找到它。」
「然後呢？」費奧多爾平靜地看著他，像是提醒他，又像是對自己說的一樣，「所有的平行世界都已經沒有九葵衣了。」
「所有的她都死掉了。」
陀思臉上的笑容並未散去，反而意有所指地說：「現在沒有，不代表過去沒有。」
費奧多爾：「……」
他垂下眼眸，視線落到了面前的桌面上。
一頂白色的毛絨帽子放在桌上，這是他跟陀思唯一的區別，從進入地牢開始，他就沒有戴過那頂帽子，像是怕弄髒了一樣。
陀思把帽子拿了起來。
一只手從對面伸出，把帽子給抓了回去。
費奧多爾戴上純白的帽子，從椅子上緩緩站起。
「真是的。」
他調整了一下帽子的位置，笑著說：「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被自己說服。」
第110章 if:【BE】
「追求違背常理之事終將會成為惡魔。」
森鷗外站在頂層的落地窗前,對身邊的太宰治說：「為什麼要放他走？」
太宰治手裡拿著平板，屏幕上播放著地牢裡的畫面，看到兩個費佳一同走出地牢時,他把平板遞給身後的芥川銀。
他對森鷗外微笑道：「如果能成功,不是很有意思嗎？」
「……」森鷗外不知道怎麼接話,神色略帶復雜地望著他。
費奧多爾在地牢裡交代了很多，九葵衣從書裡知道的事情大多都告訴了他,包括織田作之助的事,因此自然而然的，森鷗外也知道了。
在其他平行世界裡,織田作之助也沒有活下來，想要救他,太宰治成為首領,整整計劃了四年……
九葵衣比織田作之助活得更短暫,再加上她的經歷更復雜，她所遇到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有可能成為她死亡的契機……
唯一的一個九葵衣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
如果想要救她的話，付出的努力恐怕要比救織田作多不知道多少倍。
「啊對了，」太宰治像是才想起來了一樣，「森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你不會真的想……」太宰治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如果你想要首領之位,也不是不可以哦。」
因為他已經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是不是首領都已經無所謂了。
森鷗外臉上的復雜頓時變成了頭疼。
繼孤兒院之後，又想把港.黑交給他麼……森鷗外默默抬眼看向前方,「五條悟呢？」
「他啊。」
太宰治也眺望著遠方，海對岸依稀能看到學園都市最高的銀藍色建築。
五條悟……
太宰治低聲說：「不用管他了。」
——————
「五條先生……」
第十三學區的研究員擦了擦汗，看著神色冷硬，一不站在監控面前的男人，委婉地提醒道：「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現在是休息時間，我們准備了茶點……」
五條悟問：「我打擾到你們了嗎？」
他的聲音淡淡的，聽起來沒有任何威脅性，研究員卻猛地搖了搖頭，連聲說：「沒有沒有，一點也不打擾！」
「那就好。」五條悟繼續看著前方的監控。
學園都市上空有三顆用於監視的衛星，這裡便是負責管理衛星的管制中心，隸屬於第十三學區的航空宇宙工學研究所，是學園都市警備最為森嚴的地方之一。
然而所有研究員都記得五條悟闖進來時的景像，仿佛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那雙眼裡的暴戾和殘忍哪怕只是觸及分毫，都讓人忍不住戰栗。
哪怕只是想到那天的景像，研究員身體都忍不住顫了顫，他戰戰兢兢地說：「那我們先下班了……您要是有什麼事的話……」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五條悟，五條悟沒有說話，蒼藍色的眼眸專注地望著前方的屏幕，全部心神都沉浸了進去。
轉頭看到屏幕上的白發小女孩，研究員心裡嘆了聲氣，默默退了出去。
這個世界的時間已經被倒回了兩年前，除了前往主世界的人，這邊大部分人都對這兩年時間的記憶很模糊，然而這並不包括冷冰冰的衛星。
哪怕所有的痕跡都已經被抹除，在上空的衛星仍然保留著學園都市的數據——保留著，那個孩子的數據。
五條悟不是第一個想到的人，最初來到這裡的人其實不止他一個，還有太宰治、森鷗外、大倉燁子……甚至隱隱察覺到了不對的亂步等人。
在看到那些監控畫面之後，爭吵，怒罵，打架，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變得混亂無比，然後忽然有一天，就只剩下五條悟一個人了。
五條悟日復一日地看著這些監控畫面，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蒼藍色的眼睛裡浮現出紅血絲，唇被咬得發白，手攥成拳頭，指甲陷進肉裡，聽到鮮血從手心滴落的聲音，那些憤怒的人慢慢變得冷靜。
又看了一眼在監控裡笑得開心的孩子，那些人沉默地離開了。
五條悟沒有跟著離開，他把監控倒回去，一遍又一遍地看著。
最初看的是那些開心的視頻，他喜歡的孩子在學校裡玩鬧，交朋友，逛街，上課，然而慢慢的、慢慢的……視頻被另外的內容占據了。
那孩子一次次收到信息，露出驚喜的表情。
一次次前往學園都市門口，等待，等待，在學園都市門口重復的等待。
從被警衛戒備，到被警衛熟悉，被同情……
她每一次都那麼開心，那麼高興，卻又每一次都失望而歸。
五條悟看了很久，很多遍很多遍，他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她可以那麼高興，那麼欣喜。
明明已經很多次沒有等到了啊，為什麼不放棄呢，為什麼不埋怨他呢，為什麼不質問他呢。
為什麼要這麼等下去，一次又一次，重復這個被傷害的過程。
——直到現在，五條悟才發現這是一種傷害。
他能接受那個孩子對他失望，對他怒目相向，可他發現，他無法接受她這樣自我折磨。
一遍遍重復等待他，等到終於有人都看不下去了。
「你怎麼在這裡？」
她在學校裡交的朋友走過來，這個朋友跟她差不多的年紀，棕發扎成雙馬尾，手臂上掛著風紀委員的袖章，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站在她的面前，質問道：「你不是要去上補習班嗎？」
「啊……」白發小女孩露出被戳穿的尷尬神情，「我跟老師請假了，我明天再去。」
「什麼？」棕發少女瞪起眼睛，「難道你不想上常盤台了嗎？」
她的聲音陡然抬高，站在旁邊的警衛員不由自主看了過來。
白發小女孩趕緊說：「我現在有重要的事情……」
她還沒說完，棕發少女就打斷了她：「什麼重要的事情？又是等你爸爸嗎？他又沒來？」
白發小女孩眼神一虛，少女對她伸出手：「把你爸爸的電話給我！」
「干、干什麼？」白發小女孩緊張地望著她。
少女說：「當然是打電話問他到哪裡了啊！」
「不想來也不說一聲，要是來的話，就別這麼慢吞吞的……」
白發小女孩忍不住垂下頭，「不是的，他只是……他有很多事要處理……」
辯解和朋友恨鐵不成鋼的話混合在一起，越發顯得蒼白無力，白發小女孩的頭不禁低了下去。
看到她隱隱難受的神情，棕發少女氣得跺了跺腳，「算了，我陪你一起等。」
棕發少女從旁邊的店裡買了兩罐飲料，一罐遞給白發女孩，一罐自己打開滋滋喝了起來。
白發女孩嘴角不由得上揚，高興地說：「你不是很忙嗎？」
「也沒有那麼忙啦！」
「……」五條悟忍不住回憶，那時候的自己在做什麼？
哦，好像是禪院家出了一點小問題，有人不想讓禪院真希繼承家主之位，打算前往學園都市的他就改道去了京都。
到的時候，禪院真希還驚訝地看著他：「老師怎麼來了？就這點事我自己能處理好的。」
五條悟：「……」
五條悟清楚地記得當時自己的心情，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難受，不是因為不被學生需要，而是因為……就這麼一點點小事，又因為這麼一點點小事，下意識開始逃避，不想跟那個孩子見面。
把自己的學生當成借口，把工作忙當成借口……他不知不覺就變成了這樣的人。
可是想到自己真的要去面對那個孩子，他又會忍不住產生疑問……
那麼真摯的喜歡，真的是給自己的嗎？
她不過是把自己當成爸爸而已，她年紀那麼小分不清楚，難道自己還不明白嗎？
就是因為想得太明白，所以才需要遠離。
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不能和她那麼親近，卻又控制不了自己，最後造成的後果便是……
「還在等人嗎？」又一個朋友路過。
有著超能力的茶色短發少女問：「這次又要等到什麼時候？」
站在學園都市門口的白發女孩低下頭，難受地攥住衣角。
「我不知道……」
茶色短發的少女頓了頓，又說：「告訴我你爸爸是什麼樣的人吧？」
「啊？」
白發女孩愣愣地抬起頭，聽到朋友說：「聊天啊，不然就站在這裡干等著嗎？」
「……」白發女孩沉默了一下，再次低下頭，「我不知道……」
「？」茶發少女睜大眼睛。
白發女孩說：「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甚至可以說，在白發女孩心裡，爸爸這個詞都是虛無的，無法具體具現化出來的。
如果說起相關的話題，她能回憶起來的大概只有痛苦。
這就是五條悟帶給她的東西。
明明是代表著美好和安全的詞彙，剩下的卻只有無盡的難受和痛楚。
茶發少女默然了很久，最終張開手臂抱緊白發女孩，在她的背上輕輕拍了拍。
「沒關系，你還有我們。」
「嗯！」白發女孩露出被安慰到了的表情，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
可不是每一次他們這些朋友都在的。
又一次等到了下午，落日西沉的時候，一個穿著黑色T恤的男人從外面進來。
看到不是自己想見的人，女孩臉上的期待變成了失落。
男人有著一頭柔順的黑發，嘴角懸起的微笑惡劣，看著女孩對自己露出失望的表情，他立即走了過去。
「小朋友，」男人彎腰湊過去，看到女孩露出嚇到了的表情，笑容越發興味，「你在等誰呢？」
他脖子上掛著臨時放行的證件，上面登記的名字是——折原臨也。
「等我爸爸，」女孩有些害怕地說，「他很快就來了！」
「哦~」
折原臨也語氣微揚，感興趣地問：「你爸爸是誰？」
「五條悟！」女孩的聲音變得有些驕傲。
「五條悟啊~」
折原臨也笑眯眯地說：「我知道他在哪裡哦。」
看到女孩驟然變亮的眼神，折原臨也拉長了音：「他在博多——」
「不可能！」女孩立即說道，「他說很快就來見我的！」
「可是他真的在博多嘛。」折原臨也說，「就算坐飛機也要好幾個小時，到時候這裡早就關門了。」
他拿出手機，對白發女孩說：「我這裡還有照片，是認識五條悟的朋友發過來的。」
他把照片給小女孩看，小女孩正好站在一個監視器的下方，監控拍到了手機裡的畫面，高挑的白發男人站在博多的公交車站牌下，雙手插兜像是在等人。
「……」白發女孩眼神顫了顫，猛地倒退了一步。
「怎麼樣，我沒有騙你吧？」折原臨也問。
白發女孩驚恐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神色逐漸轉為平靜，慢吞吞地「……哦」了一聲。
「他說他會來的。」
這麼對折原臨也說完，白發女孩再次轉向門口的方向，認真地望著緊閉的大門。
折原臨也有些稀奇地看了看她：「你知道從博多過來要多久嗎？」
「知道。」
「就算他是最強的咒術師，想趕過來也沒那麼快哦。」
「我明白。」
「那你……」
看著女孩固執的神色，折原臨也臉上的興味逐漸散去，用手在女孩面前晃了晃，看到她還是無於衷之後。
折原臨也說：「其實我是騙你的，照片是前段時間拍的，那時候我恰好在那邊見過五條君。」
「我只是想看你失望的樣子。」
「想看看你會不會哭。」
「因為……」
他還沒說完，看到女孩臉上的神情變都沒變，聲音不由自主低了下去。
為什麼呢？
明明很多人聽到他這麼說完之後，至少都會生氣，或者困惑，他自覺的認為，自己就是性格這麼差勁的人。
可是女孩沒有生氣，也沒有憤怒，更沒有困惑。
折原臨也越發奇怪地望著她。
她說：「比起陌生人，我更相信我爸爸。」
折原臨也：「……」
原來是這樣嗎？
可是他能做這些事，說出這些話的前提是——五條悟真的不會來了。
一次次欺騙她，放她的鴿子。
所以被人點出來之後，她應該會生氣的吧？至少會問他為什麼的吧？
為什麼還要相信五條悟？
「這還真是……」
折原臨也看著神色堅定的女孩，忍不住嘖了聲，「連我這種人都要生氣了呢。」
女孩在學園都市的大門站了很久，不管是認識她的，還是不認識她的，最後看向她的眼神都會變得心疼和難受。
只有她自己從來沒變過，眼神堅定地望著門口的方向。
五條悟聽到她低聲喃道：「只要來一次就好了啊……」
「就一次……」
「難道不行嗎……」
只要一次，就可以說服自己原諒五條悟，或者讓自己不再毫無希望地等下去。
可是五條悟一次都沒有來。
有時候連五條悟自己都記不起來自己到底為什麼沒有去了。
全都是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當然也有重要事情發生的時候，可對作為最強的五條悟來說，都不過是借口罷了。
五條悟垂在身側的手再次攥緊了，手心裡的傷口已經不會再流血，他僵硬地站在屏幕前，仿佛渾身血液都被抽干，化作了沉默冷冰的雕塑。
他唯一能看到的只有屏幕上的女孩，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神，不需要多加想像他就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出現，她會有什麼樣的表現。
會驚喜地撲到他懷裡，像小貓一樣蹭蹭，眼神依賴地望著他，還會迫不及待地把他拉到旁邊的甜品店，告訴他什麼東西最好吃，會不停地跟他說話，告訴他自己的校園生活……
然而這些都不可能發生了。
想到這裡，五條悟的心口就驀地抽痛起來。
仿佛只有這股痛覺才能讓他覺得自己還活著，所以他越發認真地看著屏幕，自虐般重復著她等待自己的錄像。
一遍又一遍。
周圍的人來來去去，時間都變得模糊，思緒重歸混沌，似乎過了很久很久，他聽到有人叫自己。
「悟君。」費奧多爾微笑著伸手跟他打招呼。
這是最後跟她待在一起的人，所以五條悟沒有怪他打擾到了自己，而是側了側頭，露出認真傾聽的表情。
費奧多爾笑著說：「抱歉，忘記她不讓我這麼叫你了。」
他重新招呼道：「五條君。」
五條悟：「……」
無聊，好無聊啊，五條悟忍不住想，如果只是來自己傷口上撒鹽的話，那就殺了他吧。
畢竟——耽誤到自己看那個孩子的時間了——
感受到從他心底裡升起的殺意，費奧多爾的微笑頓了頓。
他看著眼裡染上瘋狂之色的五條悟，咳了一聲才說：「其實我是來找你合作的。」
他把跟陀思的計劃說出來，五條悟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像是無法理解，又像不敢相信一樣，身形凝滯在那裡，做不出任何作。
費奧多爾問：「五條君覺得怎麼樣？」
「……要我做什麼？」五條悟緩緩開口。
他像是很久沒有說話的那樣，聲音變得極其暗啞，如同冰冷的刀鋒被粗糲地沙子磨過一般，帶著破碎感，讓人產生了他快要哭出來的錯覺。
費奧多爾看了他很久，才說：「等我的消息好了。」
「好。」五條悟簡短地回應著，眼神再次落到了屏幕上。
看到女孩因為游戲懊惱地皺眉，五條悟再次攥緊拳頭。
他跟費奧多爾合作過，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費奧多爾有多可怕，然而他已經不在意了。
只要能見到她……
只要能再見到她……
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第111章 if:【失憶】
我從沒有想過會在船艙內看到兩個費佳。
「你什麼時候跟他聯系的？」我看向神色更冷淡的那個,為了區分，我決定叫他陀思。
陀思對我笑了一笑，他身邊的費佳說：「在我告訴你能聯系上主世界的時候。」
那不是還在港.黑地牢的時候？
原來這麼早。
我諷刺地笑了起來,費佳說：「對了,我還把你的決定告訴太宰治了。」
他紫眸定定地看著我,嘴角的笑容透著邪意：「作為你欺騙我的回禮。」
「——！」
危機感陡然從心中升起，我藏在書旁邊的本體飛快後退,險險地避開了陀思抓過來的手指。
我回到本體中，看到陀思已經抓住了書，眉頭不由緊緊皺了起來。
「你們怎麼發現的？」
「條野采菊，」費佳說,「他明明是最能限制我的人，你卻把他派去了武裝偵探社。」
這就代表我還有別的能夠對付他的方法……不愧是費佳。
我問：「接下來呢？」
「我們要完成自己的事了。」費佳看了果戈裡一眼，果戈裡連忙上前抓住我,把限制咒力的手銬拿了出來。
「自己的事……」我望著對面幾乎一模一樣的兩人,他們在商量到底由誰在書上寫字,陀思甚至從懷裡掏出了一支黑色的鵝毛筆。
「就讓我來吧。」拿著筆的陀思說。
費佳微微點頭，陀思用筆靠近書，沒一會兒書在他手中劇烈顫動起來。
金色的光芒大盛,耀眼的光芒把陀思的身影包裹住，卻沒有再繼續往外擴散。
我身上的咒力沒有消失，果戈裡的異能似乎也沒有消失。
「怎麼回事？」費奧多爾問。
「好像玩得太大了。」
陀思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出：「這個世界的意識被刺激得快覺醒了,它拒絕成為沒有異能的世界，覺得那樣會降低它的格調。」
「！」居然還能這樣？
我震驚地看著被金色光芒包裹住的陀思，他的身影變得越來越透明，幾乎快要消失在空氣中了。
他要被世界意識殺死了嗎？還是會跟我一樣被排斥出去？
「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世界……」
還沒說完，陀思的身影就徹底消失,剩下的話也中斷在了空氣中。
書中散發出來的金光消失，如同一本普通的書失去了支撐，從半空中掉下來。
我用僅剩的咒力飛快瞬移過去，抓住了掉落的書。
接住那只黑色的鵝毛筆，我拿起筆在書上飛快寫下——回到兩年前……
懷裡殘缺的書頁被吸引得飛了出來，時光倒流產生的巨大能量瞬間爆發，離書最近的我被衝擊得眼前一黑，鵝毛筆涅滅在了虛無中。
六眼感受到費佳在緩緩接近，我抬起手想要攔住他，他低聲道：「你最後想做的就只有這個麼？」
什麼意思……？
思緒也變得斷斷續續的，對周圍的感應變得越來越不清晰，迷迷糊糊中，我聽到了果戈裡疑惑的聲音。
「為什麼要救她？」果戈裡問。
「被坑了那麼多次，總要討回來吧？」費佳笑著回答。
果戈裡「噫！」了一聲。
費佳說：「而且……我把她失去記憶這件事告訴太宰治他們了哦。」
「這不是很有意思嗎？」
「……」
什麼有意思？
一點也不有意思啊！！
如果真的成功了，我不會死，只是會失去這兩年記憶，那樣的話——
思路驀地中斷，被時間洪流衝刷的我再也堅持不住，徹底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茫然地看著頭頂皓白的天花板，中心的吊燈是好看的花瓣形狀，陽光從落地窗的方向照進來，灑在我的臉頰上，有些暖洋洋的。
我摸了摸臉，感受著柔軟的觸感，變得更迷茫了。
我……是誰來著？
我低頭看著蓋在身上的毯子，因為坐起來的緣故已經從身上滑了下來，輕飄飄的，還帶著絨毛，深黑的顏色看起來莫名的昂貴。
這裡又是哪裡？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的時候，我聽到遠處傳來清脆的像是，像是陶瓷互相碰撞。
我眨巴著眼睛望過去，一個穿著白色服裝的男人坐在陽台那邊，他似乎對視線很敏銳，立即回望過來。
那雙剔透的紫眸微微彎起，他笑著跟我打招呼：「你醒了呀。」
「我……」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睡著了……」
這種歐式裝修的房子不像是我會喜歡的樣子，我該不會是在他的家裡睡著了吧？
而且為什麼我一點也想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過來喝點東西吧。」那個男人說。
我趕緊掀開毯子，沙發下放著一雙毛絨絨的拖鞋，還是可愛的兔子形狀，我開心地穿著鞋子跑過去。
那個男人把一杯熱茶推到我的面前，紫眸微彎地打量了我一眼。
「看來你休息得不錯。」
他笑起來有點好看誒，好溫柔的感覺，我眼睛亮亮地望著他，他說：「你爸爸讓我照顧你一段時間，有什麼需要跟我說。」
我爸爸……
我爸爸又是誰來著？
我迷茫地望著他，他的輕笑從唇邊溢出來，似乎覺得太過失禮了，他端起茶杯，轉過臉望了望外面的花園。
「看來失去的比預計的更多呢。」
他的笑容裡多了幾分真意，看起來格外的高興，我不禁更茫然了。
能不能不要當謎語人！！
腦子裡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我好像特別討厭這種感覺，有種想要衝上去搖晃他的肩膀讓他把事情說清楚的衝動。
這時他說：「我叫費奧多爾·D，你想怎麼稱呼我都可以。」
「唔……」我想了想，「D先生？」
他湊到唇邊的茶杯一頓，紅茶在他杯中晃了晃，氣氛驀地冷了下來。
淦。
說好的怎麼稱呼都可以呢？！
現在的大人可真難搞，我心裡又冒出了莫名其妙的想法，我順從著自己的直覺，叫道：「費佳？」
「哈哈哈哈哈哈！」
一個年輕的聲音從我們頭頂響起，一個人從屋檐上倒掛下來，披風在空氣中晃動，他白色的帽子隨之落下，砸到我的頭頂上，又從頭頂biu地彈開，落到前面的桌面上。
我護住頭上不由自主翹起來的白發，看著那張晃到我眼前的大臉，撲克遮住了一只眼睛，只能看到他大大的笑容。
他像鐘擺一樣從我面前晃過去，晃到費佳的面前，對上費佳有些嫌棄的眼神，笑容變得更燦爛了。
「我最好的朋友，」他說，「你口是心非哦。」
說完不等費佳反應，他又晃回來，「嘩啦」一聲，像是變魔術一樣，大大的塑料袋出現在我面前。
裡面裝滿了五顏六色的糖果，還有各式各樣的小零食，他把袋子遞給我：「見面禮。」
「謝謝。」我連忙用雙手接住塑料袋。
好沉qwq
看到我微微吃力的動作，果戈裡又是哈哈一笑，伸手打了個響指，啪地一聲，他從空氣中翻轉過來，穩穩地落地。
「初次見面，」他把手放到胸前，微微欠身，「我是果戈裡。」
披風在他身後飄起，他的動作帥氣又有風度，我忍不住眨了眨眼。
「你好~」
一袋零食入手，我感覺我打招呼的聲音都變得元氣滿滿了。
他也對我眨了眨眼，然後問費佳：「沒有我的杯子嗎？」
「不知道你要來。」
「這是敷衍吧，」果戈裡用堅定的聲音說，「絕對是敷衍！」
他一陣風似的從陽台跑進去，鑽進廚房拿了個杯子，刷地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也要喝茶。」
「又沒說不讓你喝。」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費佳對他有點冷淡，似乎不是很高興他的到來。
我把零食放到一張空的椅子上，雙手捧起還散發著熱氣的茶杯，果戈裡把桌上的餅干推給我，熱情地說：「嘗嘗這個，這個叫圖拉蜜糖餅，在我們那邊超受歡迎的！」
費佳咳了咳，手裡的茶杯重重地放到桌面上。
我連忙看過去，果戈裡迅速用手遮住我的眼睛，不讓我看到費佳。
「來，嘗嘗看~」
烤餅的香味飄入鼻尖，我不由自主張開嘴。
香香脆脆的，不過有點……姜的味道？
我趕緊喝了一口茶。
紅色的顏色看起來濃郁，味道卻極為淡雅，中和了烤餅的甜和辛辣，身體一下子變得熱乎乎的，我忍不住蹭了蹭果戈裡的手。
他嘿嘿笑了一聲，撤開手問：「怎麼樣？」
「好吃~」
「這是你平時最喜歡吃的東西。」費佳說。
「誒？」我歪了歪頭。
再次感覺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呢，不過他們好像很了解我的樣子，應該沒錯吧？
我平時就吃這個？
突然覺得日子很難過是怎麼回事？
我把手悄悄伸向零食袋，旁邊的果戈裡問費佳：「你有什麼計劃嗎？」
計劃？我頓時豎起耳朵。
費佳臉上浮現出了玩味的笑意，「太宰君他們還沒發現我們從主世界回來了，還以為我們在那邊搶奪書……」
他停頓下來，果戈裡臉上也出現了好玩的笑容，「讓葵衣去嚇一嚇他們？」
葵衣，我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名字，應該是我的名字，我有種熟悉又親切的感覺。
不過他們說的話我還是聽不懂。
能不能不要當謎語人啊啊啊！
怎麼連新朋友果戈裡也是這樣！
「不急。」費佳說，「他們已經知道她失去記憶了，卻不知道她在哪裡，讓他們再繼續找好了。」
他的笑容裡滿滿的惡趣味，我忍不住喝了一口茶壓壓驚。
失去記憶這個也是說我吧？他們好像都知道的樣子？
不過，既然這樣……
我小聲問：「我爸爸是誰？」
「嗯？」果戈裡驚訝地看了過來。
難道不能問麼？
我真的很好奇qaq
我說：「費佳剛才說的，他說幫我爸爸照顧我。」
「哦~」
果戈裡拉長了音，「你爸爸是——」
費佳紫眸微微眯起，冰冷的眼神撇了過來，他趕緊說：「這個問題還是讓費佳告訴你吧。」
我轉頭望了望費佳，他再度端起茶杯。
長長的睫毛垂下，掩住眼底的情緒，他看著杯中茶水，低聲說：「等以後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道。」
這麼神秘？我對我爸爸的身份更好奇了誒。
不過他們現在也不會告訴我，我拿出一袋零食，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陽台這邊視野很好，能看到外面優美的小花園，旁邊還有一扇綴滿了花朵的小木門，蒼藍色的海豚花隨著微風擺動，我嘴角不由自主往上揚，身體徹底放松下來。
縮在柔軟的椅子裡，聽著旁邊的交談聲，我的頭漸漸發沉，一點一點的。
這時我忽然聽到果戈裡說：「連無下限都不會開啊，要不要安排她學習……」
學習？？
我一個激靈，頓時從椅子上爬起來，大聲地說：「我不要學習！」
「我超討厭學習的！！！」
「咦？」果戈裡再次驚訝，「你在學院都市的時候不是……」
他的聲音忽然頓住，湊到費佳身邊小聲嘀咕，「把一個不愛學習的小朋友都逼得主動去上補習班了，五……」
見我豎起耳朵，好像聽到了什麼一樣，費佳把他推開，淡淡地說：「不想學就算了。」
「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這句話是對果戈裡說的。
好耶！
我感激地看了看費佳，他真好說話，我喜歡他qwq
果戈裡不由得咂舌。
跟我一起分享了零食之後，果戈裡以要去觀察「那些人」為由飛快離開了，留下我和費佳安詳地在花園裡喝茶曬太陽。
忽然覺得這樣的生活好好哦。
真想一輩子待在這裡。
就是不知道這麼想會不會有點對不起我爸爸，不過我現在都不知道他是誰，應該沒關系吧？
帶著忐忑又有些期待的心情，我在費佳這裡待了幾天，期間不止是果戈裡，還有很多人來過。
像是伊萬、普希金、小栗蟲太郎什麼的，不過除了果戈裡，其他人都沒有給我帶吃的，好像只是單純過來看我，並且對費佳會照顧我這件事表達一下驚奇而已。
果戈裡帶給我的小零食早就吃完了，整棟別墅也沒有什麼值得探險的地方，待久了我忍不住覺得有些無聊了。
看到我總是踮起腳看向花園外面，費佳問：「要出去玩麼？」
「誒？可以嗎？」
我還以為出去會很危險的呢，聽費佳說，橫濱被一個超級殘暴超級恐怖的黑手黨占據了，他們的首領還是個變.態蘿莉控，就連東京這邊也好不了多少。
出門很容易遇到怪人的，什麼喜歡綁架別人家小孩的白毛繃帶男什麼的……
雖然我覺得都是費佳騙我的qaq
費佳對我招了招手，我快樂地跑過去，他揉了揉我的頭，把我轉過去背對他。
修長的手指握著梳子，慢悠悠地給我梳著頭，把我耳側的一小撮頭發拿起來編織成麻花辮，用花瓣狀的發卡別到腦後。
他真好qaq
自從來到費佳這裡，我感覺我徹底廢掉了，連梳頭都不用自己動手。
再對我這麼好，我回去就要不習慣了。
我要被他慣壞了TvT
「好了。」費佳把我推到鏡子面前，我看著鏡子裡的人，黑色的小洋裙，腰帶也是純黑的，扣子的地方改成了銀色的金屬十字架，在鏡子中泛著冷意。
雪色長發也被梳成公主頭，微微仰起頭的時候眼神冰冷又高貴，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雖然覺得這不是我平時的風格，但是真的好好看！
費佳真的不能當我第二個爸爸嗎？
我好想這麼問，可是我怕被他揍qaq
費佳看起來很弱的樣子，不過我試過偷襲他，沒有一次成功的。
「要去逛街嗎？」果戈裡的聲音從陽台上傳來，「我也要去！」
最近總是有點嫌棄他的費佳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拒絕，而是說：「那就一起吧。」
我側頭看了看費佳，他對我露出一個微笑。
怎麼看起來有點不懷好意的樣子。
不過果戈裡的異能可以瞬移，應該沒人能把他怎麼樣吧？
我放心地跟果戈裡一起上了車，坐在後排，果戈裡拿出一袋小布丁遞給我，軟軟滑滑的，我一下子就吃完了。
我忍不住問：「這個在哪裡買的？」
「就在前面的路口。」果戈裡說，「還想吃的話，讓伊萬在那邊停車。」
「好誒。」
坐在副駕駛座的費佳眼神瞥了過來，帶著微妙和深意，我警惕地望了望，發現果戈裡不自覺地換了個坐姿，手握成拳放在嘴邊咳了一聲。
這是怎麼了？
我茫然地望了望他們。
然而沒有一個人願意給我解釋，到了那家零食店，那似乎還是一個新店，門上掛著開業的橫幅，門前的幾張長桌擺滿了可以試吃的小零食，果戈裡把我放在那裡，飛快地說：「我進去看看。」
「好……」我迷茫地接過一個店員遞過來的小盒子。
裡面盛著一個透明的小果凍，是淡粉色的，圖案有點像櫻花。
不過店員好像忘記給我叉子了，我往長桌那邊走了走，好些人圍在桌邊，我努力跳了跳，想看看裡面有沒有叉子，就在這時，我感覺一道視線從後方落到了我的身上。
灼熱的視線，帶著試探和打量，更多的還是不可置信。
那道身影僵在原地，就這麼直愣愣地望著我。
六眼能夠感受到他浩瀚的咒力，宛如宇宙般無窮無盡，他真的好強！
我迅速回頭，看到一個高挑的黑色人影，頭上是跟我一樣是白毛，不過兩只眼睛都用繃帶遮住了。
！等等，繃帶！！
會綁架別人家小孩的白毛繃帶男——！！！
我好像被盯上了！！！
果戈裡，救命啊！！！！
第112章 if:【失憶】
白毛繃帶男朝我這邊走了一步。
我緊張地後退,同時左看右看，眼睛不住地往身後瞟，果戈裡呢？他不是進到店裡了嗎？怎麼沒看到他在哪裡？
快來帶我離開啊QAQ
白毛繃帶男比看上去的還要高,大長腿往這邊邁步,不過三兩步的距離就跨過了馬路，離我越來越近。
這個速度,我都懷疑他有什麼奇怪的能力了。
我趕緊退到長桌旁邊，周圍的人群似乎感受到了這緊張的氣氛，熱熱鬧鬧的場面一下子冷卻下來。
路邊一個離他很近的小孩子都被嚇得瑟瑟發抖了，我也忍不住攥住自己的袖子，再次往後退了退。
嗚嗚嗚嗚嗚，真的好可怕。
果戈裡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焦急地往後退的時候，我不小心咚的撞到了一個男人的背上。
我趕緊回頭，被我撞到的男人穿著黑色外套,他微微側頭，在微棕色的毛絨領子後拉出一張雋秀的臉。
目光瞥到對面的白毛繃帶男，他沒有跟其他人一樣害怕，而是早有預料一樣，用手輕輕按住我的肩膀。
看了看那個白毛男人,又低頭看看我，他臉上流露出一絲笑意。
「小妹妹，別怕,」他用開玩笑的語氣說，「說不定他是你的家人呢,你不覺得你們長得很像嗎？」
「！」
有嗎？
我認真看了看白毛繃帶男，因為這句話，他走過來的腳步僵了一下,然而身上散發出來的暗黑氣場還是讓我忍不住一個激靈。
「哪裡像了？」我用堅定的語氣否定，「我們一點也不像！！」
除了都是白毛，我跟他沒有任何相似好嗎！
而且我的白毛被費佳打理得可漂亮了，白毛繃帶男頭頂的短發卻翹了起來，像是著急趕路過來變得亂糟糟的。
我跟他才不像！
聽到我的否認，白毛男人周圍的氣勢陡然一沉，臉上緊繃的神情肉眼可見地轉變為了不快，他快步走到我的面前，高大的身體遮住了甜品店上方的燈光，陰翳的影子投射下來。
我在他面前感覺比可憐的流浪貓還弱小，我不禁縮了縮頭。
視線往下移，我忽然看到他在袖口下的手指握成了拳，手腕上方隱約能看到肌肉隆起，格外的強勁又有力，隨著青筋凸顯，我仿佛還聽到了指關節捏緊發出的哢擦哢擦聲。
「！！！」
救命啊！！
他好可怕！！
果戈裡就算了，連費佳也沒有過來，難道我真的要被綁架了？
我認命地哼唧一聲，欲哭無淚地閉上眼睛。
如果、如果要打暈我帶走的話，麻煩輕一點啊，我怕疼QAQ
然而我等了很久，預料中的疼痛都沒有來，周圍靜默的人群變成了竊竊私語，不一會兒，像是放松下來一樣，交談聲越來越大。
我悄悄睜開眼，看到那只能把我的臉遮住的寬大手掌攤開在我面前，修長有力的指腹帶著薄繭，掌心躺著一個透明的塑料小叉子。
咦……
我驚訝地抬頭，白毛繃帶男也低下頭，視線仿佛透過繃帶落到我的身上。
好像沒有那麼可怕？
不對！！這一定是他迷惑人的手段！！！
我要是拿了他的東西，說不定我就會被騙到沒人的地方綁走了！！
我警惕地望著他。
見我遲遲沒有動作，剛才跟我說話的黑發男人再次輕笑出聲，拍了拍我的腦袋，帶著看好戲的神情望向白毛男人。
「她不相信你呢。」
因為這一句話，白毛男人的氣勢再次沉了沉，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都快在他身後化作黑雲了。
我趕緊問身邊的黑發男人：「我跟他認識嗎？」
怎麼聽他說的話，好像我跟白毛繃帶男是認識的一樣？
黑發男人說：「你問他自己呀。」
好吧，我抬起頭，看到白毛繃帶男本就僵硬的嘴角上翹了少許，像是想要對我展露笑容，可惜沒有成功。
可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我忽然感覺到他比我還緊張的心情。
我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他好像真的沒有那麼可怕？
這時他神色冷硬地開口道：「我是五條悟。」
五條悟？
沒聽說過誒。
我好奇的眼神逐漸轉為茫然。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剛緩和的氣勢再次變得冷厲。
身體瞬間繃緊，放松的拳頭再次握起，他用極其不悅地語氣問：「你現在跟誰在一起？」
干、干什麼？
這種要找人算賬的口氣是怎麼回事？
他憑什麼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啊，心裡莫名其妙冒出了這樣的念頭，我看著五條悟冰冷的臉色，莫名不爽起來。
我壯起膽子回道：「跟你沒關系！」
說出這話的瞬間，我忽然覺得我比他更有氣勢。
白毛繃帶男的衣服也是黑色的，可是看起來更像是制服，注重實用性，而費佳給我准備的純黑小洋裙是那種很復雜的款式，裙擺層層疊疊，花紋繁復又華麗，比他的好看多了。
再加上我突然冷下來的表情，還有不屑一顧的眼神，對白毛繃帶男簡直造成了暴擊。
他臉上的冰冷瞬間褪去，身體僵硬在原地，高挑的身影一改之前的氣勢，給人一種格外不知所措的感覺。
似乎從來沒有被我這麼說過，他艱難地動了動唇，喉頭滾動幾番，還是沒能吐出任何字句。
黑發男人也被我冷冰冰的語氣震驚到了，再次看了看我，他咳了一聲，說：「五條悟只是想關心你。」
他把五條悟手裡的透明小叉子拿過來，放到我的手裡，「你看，他還幫你拿了這個呢。」
確實……從見到我開始，他就好像知道我想要擠進人群拿小叉子一樣，伸手幫我拿了過來。
我有些探究地望過去，五條悟牽了牽嘴角，勉強對我笑了笑。
我忽然感受到了他在冰冷外表下的友好，不過他還是有些沒緩過來，似乎不太適應我冷漠的樣子。
我有點想向他道歉，這時他嘴唇微動，像是想要挽回什麼一樣，低聲說：「離那些人遠點。」
「？」
離什麼人遠點？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不顧我陡然睜大的眼睛，五條悟說：「帶走你的那些人……」
他頓了頓，聲音沉下去，變得異常冰冷：「不管他們是什麼人，發現你這麼久都沒有把你送回來，就證明他們還有其他目的。」
「他們只是想利用你……」
利用？？
他的話還沒說完，我就忍不住炸了。
只是利用我，費佳會給我買這麼好看的小裙子，會給我梳這麼漂亮的發型嗎？
還每天陪我說話，照顧我失憶的狀態，我問什麼就答什麼……
可惡啊！！
虧我剛才還覺得這麼對五條悟太過分了，他竟然說費佳的壞話！！
「他們才不會利用我！」我生氣地說，「你閉嘴！！」
費佳他對我那麼好，而且按照普希金的說法，他以前根本沒照顧過小孩子，都是因為我爸爸的拜托才照顧我的。
雖然給我准備的都是姜茶或者紅茶，也沒有我特別喜歡的小零食，可是每天其他點心都沒斷過。
總是起床的第一眼就能看到他，他陪我說話，陪我聊天，還陪我吃東西，他那麼好，五條悟怎麼可以說他的壞話！！
我剛剛猶豫的眼神霎時轉冷，分外冷漠地望了一眼五條悟，我說：「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如果我們真的認識，你真的有努力找我的話，不是應該早就找到了嗎？」
我住的地方又不是與世隔絕的原始森林，雖然我沒有出過門，但是小花園的方向就正對著馬路，我每天都跟費佳在那邊喝茶，如果他再認真一點，他早就找到我了好嗎。
自己不認真找，還想甩鍋費佳想把我藏起來，覺得都是費佳的錯，他怎麼可以這樣。
我對他好失望。
雖然也不知道失望的情緒是怎麼來的，但是我真的覺得失落又委屈。
他其實根本就沒有找過我吧？
心口莫名的沉了沉，看著他愣住的表情，我的心裡忽然很煩躁。
明明是他說了過分的話，怎麼感覺卻像是我傷害了他一樣。
我冷聲問：「你真的在乎我嗎？」
似乎被我的問題嚇到了，又似乎一下子戳中了問題的核心，他像是被按下了什麼開關，頓時變得手足無措，連忙對我伸出手。
他伸過來的手仿佛有千斤重，只要被抓住，就好像會被某種沉重的情緒絆住一樣。
我飛快避開他，仰起頭神色凜然地望著他。
他徹底被我的表情嚇到了，臉色發白地轉過來對著我。
「你……」
為什麼要那麼看我？
我從他的表情裡讀到了他未說完的話，我心裡更煩躁了。
旁邊黑發男人看好戲似的表情變了變，仿佛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連忙拿出手機劈裡啪啦按著鍵盤。
我忽然不想理這兩個莫名其妙的人了，我轉頭看到了果戈裡。
果戈裡抱著紙袋從另一家店跑出來，他完全沒有發現氣氛不對，就這麼徑直闖到了我們中間。
看到他的瞬間，安全感油然而生，我連忙抓住他的袖子。
「你怎麼到那邊去了？」
「這家店人太多了嘛，」果戈裡說，「我看上的都賣完了，所以就到另一家店轉了轉。」
他眯起眼睛瞥向面前的兩人，「這是……？」
他好像不認識五條悟和那個黑發男人，可五條悟看到他的瞬間身體就繃緊了，神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危險。
擔心他又會說出果戈裡的壞話，我趕緊說：「不用管。」
我晃了晃果戈裡的袖子，「買完了東西我們就回去吧！」
「誒？你不是想吃布丁嗎？」
「不吃了。」
看到我們要走，黑發男人趕緊叫道：「葵衣……」
他果然是認識我的，不過有什麼關系呢，他跟五條悟也是一伙的吧。
黑發男人像是想走過來攔住我們，我抓住果戈裡的手，一臉漠然地回頭看著他們。
「不管你們以前跟我有什麼關系，」我說，「現在站在我身邊的才是我的家人。」
話音一落，五條悟臉上的怔忪猛地散去，他咬緊了牙關，像是被人虎口奪食的野獸，憤怒的火焰燃起，彌漫在他周圍的咒力幾乎要化作實質撲上來。
然而此時的我格外冷靜。
明明他看起來比剛見面的時候更危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還能這麼冷靜，我的心裡一點波瀾也沒有。
跟他憤怒的表情呈鮮明對比的是我越發冷漠的視線。
我認真地說：「我很喜歡他們這些人。」
不管是費佳還是果戈裡我都很喜歡，還有來找我說話的普希金和會給我泡茶的伊萬，他們都那麼好，我絕對不允許別人說他們的壞話。
想到這裡，我看向五條悟的眼神再次變冷了些。
我用從未有過的冷冽語氣對他說：「如果下次見面，你還敢污蔑他們——」
還敢說他們壞話——
「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第113章 if:【失憶】
「還有下次見面？」
跟我一起離開的果戈裡問：「你還想見到五條悟？」
「啊……」拽住他的那只手僵了僵,我不自覺地別開頭，「我隨便說說的。」
果戈裡說：「那你剛才說我是家人？」
「這個不是隨便說的！」我趕緊轉頭看著他，認真說道,「我真的把你當成家人——」
我還沒說完，果戈裡忽然湊過來,手指按在我的唇上,扼制住了我脫口而出的話。
他嘴角的笑容忽然變得危險，暗紫色的手套蹭在我的臉頰上,他戴的是那種半毛手套,些微凸起的毛絨倒刺讓我覺得癢癢的，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果戈裡眼裡的危險散去,有些無奈地看著我。
我說：「你不把我當成家人也沒關系，反正我把你當家人就行了。」
費佳跟我說過,果戈裡是個極度追求自由的人,為了斬斷自身的羈絆，他甚至想殺死自己好朋友。
如果我成為他的家人,我也會被他殺死的。
「最好不要這樣哦。」果戈裡戳了戳我的額頭，又說,「剛才的話我就當沒聽到。」
「好吧，」我說，「那剛才的話你忘掉吧。」
沒想到我一點也不堅持,果戈裡微微一愣。
我對他說：「以後費佳才是我的家人qaq」
雖然不知道他和費佳平時在較什麼勁，但是感覺他還挺在意這個的。
看到果戈裡震驚地瞪大眼睛,我飛快往前跑。
「費佳~」
像是提前料到了我們會從這邊的馬路經過一樣,費佳的車停在了路口的位置，降下來的車窗能看到他俊秀的側臉。
「什麼事這麼開心？」他紫眸彎彎地望了過來。
「不告訴你~」
費佳抬眼看向果戈裡，果戈裡哼了一聲,「我也不告訴你。」
費佳收斂笑容，幽幽地望著我們，「才出去這麼一會兒，你們就有秘密了。」
「當然啦，」我說，「是會讓你大吃一驚的秘密~」
費佳頓時露出好奇之色，我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鑽進車裡，對他說道：「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橫濱。」
「？！」
我瞬間睜大眼，橫濱不是有個變.態蘿莉控的黑手黨首領嗎？我還打扮得這麼漂亮……
我懷疑費佳要把我帶去賣掉！
費佳說：「你不是很想去橫濱的游樂園麼，我托人問了好久才買到票的。」
他從懷裡掏出幾張門票，門票上印著超大型的摩天輪，在夜空下閃閃發光。
我驚喜地把票拿過來，門票的時間是今天下午，距離現在只剩下兩三個小時了。
「那趕緊去吧！」我說。
去游樂園應該沒關系吧？那種地方怎麼想都不可能遇到黑手黨的首領呀，畫風一點都不搭。
果戈裡蹭上車，「我也要去。」
我把其中一張票分給他，費佳看了看我們，沒有再說什麼。
我對費佳說：「剛才我遇到了兩個怪人。」
我把遇到五條悟和那個黑發男人的事告訴費佳，費佳神情頓時變得欲言又止。
「怎麼了？」我問。
費佳說：「我是不是一直沒有對你說過你爸爸的事……」
我連忙點頭。
不對，為什麼聽到五條悟的名字，費佳就變得這麼奇怪，我忍不住問：「五條悟該不會跟我爸爸有關吧？」
想起他那頭白毛，我忍不住想，難道是我家親戚什麼的？
「不是，」費佳猶猶豫豫地說，「這件事有點復雜……」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我在車上一臉恍惚地聽著費佳灌輸給我的知識，什麼我是平行世界的人啦，我爸為了我的安全把我送到這個世界，沒想到這個世界的人也想把我搶走啦。
復雜中又透著離奇，要不是費佳的神情那麼認真，我都覺得他在故意驢我了。
在這個過程中，坐在前面的果戈裡時不時通過後視鏡看看我，似乎對我的反應格外在意。
我對他眨了眨眼，他飛快扭頭看向車窗外，裝出對我跟費佳的話一點都不感興趣的樣子。
「所以……」聽完費佳的話之後，我想了想，「我要自己打開通道才能回去麼？」
據說現在兩個世界的通道已經關閉了，只有使用過真正的「書」的我才能打開通道，連接那個世界。
「沒錯。」費佳眼神歉意地看著我，「你不是一直很想見你爸爸麼，抱歉沒有告訴你這些。」
「沒關系，我現在不是知道了麼，」我大方地說，「我一點也不怪你。」
費佳頓時松了口氣，「那你的打算是……」
我舉起手裡的票說：「先去游樂園！」
費佳：「……」
看了看他的神色，仿佛從裡面品出了失望，我認真說道：「如果你希望的話，我會盡快想辦法打開通道的。」
費佳連忙說：「我也沒有那麼想回去。」
他遲疑了片刻，又說：「況且……」
還有什麼事？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這麼猶豫。
像是不想傷害我一樣，他轉過頭，不再看我，也不再說話。
我趕緊追問：「怎麼了？」
他抿了抿唇，我晃了晃他的手臂，「告訴我嘛！」
他說：「其實……你爸爸他……」
毫不猶豫把我送到這個世界，拜托費佳照顧我，是因為他本來就沒有那麼在意我。
他跟這個世界的五條悟不一樣，他在那邊有很多的親人，很多的朋友。
對他來說，我一點也不重要。
聽完之後，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件事帶給我的衝擊力比平行世界還要大。
「我爸爸……不喜歡我嗎？」
可是連這個世界的五條悟都很喜歡我啊！
為了把我從費佳身邊帶走，他還說費佳的壞話呢！
費佳摸了摸我的腦袋，「所以要不要回去，還是由你自己來決定。」
「QAQ」
果戈裡的視線再次看過來，我揪住費佳的披風，陷入了深深的自閉中。
「我現在只有你了，」我吸了吸鼻子，傷心地對費佳說，「我會為你打開通道的。」
費佳怔了怔，隨即溫柔地看著我，用手輕輕揉了揉我的頭。
前方傳來清脆的哢擦哢擦聲，果戈裡把剛買來的餅干一塊塊丟進嘴裡，用力地嚼了嚼。
白色碎發下的臉頰都鼓了起來，注意到我的視線，他微微彎起眼睛，像是笑了一下。
只不過那笑容跟平時不太一樣，隱約透著些許陰郁，好像對人有些不滿又礙於某種原因不能說出來。
下一秒，他的人影就在座位上一閃，直接消失不見了。
「果戈裡？」
我驚訝地看向四周，沒有在車上找到他，外面的馬路也沒看到。
他應該沒有在對我生氣吧？那就是針對費佳？
似乎是單方面把他當成家人的話起作用了呢，微妙的有種撬到費佳牆角的感覺，我心虛地坐直身體。
費佳眉頭皺起，想了一會兒沒想出來到底有哪裡不對，又慢慢放松下來。
他對我說：「不用管他。」
「等到了游樂園他會出現的。」
我連忙點點頭。
果戈裡買的其他零食還留在座位上，我拿出費佳給我的手機給他發消息。
[to果戈裡：『照片』]
[to果戈裡：這些我可以吃嗎qvq]
叮咚一下，果戈裡馬上回復了。
[果戈裡：我下了毒]
[to果戈裡：那我拿給費佳吃！]
[果戈裡：……]
果戈裡的頭像瞬間變成了灰色。
我：qaq
不想跟我說話就算了，我拿起一袋零食，順便翻了翻手機裡的其他消息。
據說這個手機是我以前用的，可惜信箱裡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倒是手機裡裝的一個游戲勾起了我的興趣，游戲圖標是個白毛藍瞳的男人，看起來跟五條悟有幾分相似，只不過比他更陰暗更狂妄。
我點開圖標，游戲立即自動登錄了。
列表彈出一條消息。
綾小路：？！
綾小路：貓貓震驚.jpg
咦，這是我認識的人麼？
我從表情包裡找了一個貓貓偷偷開心丟給他。
綾小路：你在哪裡？
我：橫濱~
那邊再也沒有消息發來了，我疑惑地問費佳：「你知道這個人麼？」
費佳歪頭看了一眼，淡淡地說：「不重要的人罷了。」
「……哦。」
話是這麼說，他畢竟是第一個我上線就主動找我說話的人誒，我把聊天記錄往上翻，大多都是譴責他背著我偷偷升級的發言，還有副本邀請記錄，以及……
我：作業不會做qaq
綾小路：哪裡不會？
我：全都不會qaq
綾小路：[扶額]
我：所以……
我：像上次那樣把作業本寄給你可以麼
我：扭捏.jpg
綾小路：……
我：你不說話就是同意啦！
我：好耶！
我：「……」
為什麼我可以這麼熟練地給對手寄作業本，讓人家幫我寫作業啊！！
失憶之前的我到底在想什麼.jpg
再往前翻，還有我難得的對綾小路的感謝。
事情起因大概是我在論壇上發了無敵卡組的攻略，然後被噴了十多頁的不好用，從來不喜歡出風頭也不怎麼出現在論壇的綾小路有理有據地幫我反駁了回去。
[Ayanokouji：無敵卡組的核心就是依靠高消耗卡打出傷害，在這組卡裡面，最低的卡都需要3點能量才能釋放，樓主在寫攻略的時候明明提醒了好幾遍，必須先把能量攢起來，再找准合適的時機放技能]
[Ayanokouji：如果你們還是看到哪張卡亮就丟哪張的話，勸你們趁早換卡組吧]
[Ayanokouji：不，你們這麼不帶腦子玩，換什麼卡組都沒用]
[Ayanokouji：退游吧]
[Ayanokouji：這游戲不適合傻子]
我：「！！！！」
媽耶，他平時說話不是很冷靜的麼，什麼不帶腦子，傻子什麼的，一說出來，不管有沒有道理，原本噴我的人都跑去罵綾小路了。
我又看了看聊天記錄，那一天我給被罵的綾小路發了好多安慰和摸摸頭的表情包。
綾小路：我沒事
我不管，我還是使勁安慰。
綾小路：……
綾小路：下副本嗎？
我：等我，馬上來！
「……」看著聊天記錄，我的眼神逐漸變得微妙，以前的我未免也太可愛了吧。
再往上翻，我看到了一條抱怨。
我：我爸又沒來看我QAQ
誒？
又？？
綾小路：這次又是什麼理由？
我：什麼理由都沒有，直接跟我說不能來了
我：[亂哭][亂哭]
看著那些哭泣的表情包，我心情忽然變得失落。
難道真的跟費佳說的一樣，我爸爸一點都不在乎我嗎？
再往上翻，我又找到了一條抱怨我爸爸的，跟之前那條一樣，他還是沒來看我。
然後我找到我爸爸的游戲賬號，看到了我跟他的聊天記錄。
我：「……」
我生氣地捏住手機。
拳頭硬了。
竟然一次次放我的鴿子！
他比費佳說的還過分！！！
瞥到我憤怒的攥緊拳頭，費佳擔憂地問：「怎麼了？」
「沒什麼。」我把手機鄭重地收進口袋。
我決定了，我要保留這些證據，通道打開了馬上就去找我老爸。
可惡啊！
竟然拋棄我去處理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覺得那些事比我這個女兒更重要嗎！！
他要是敢說重要，看我不叫人把他揍哭！！
我鬥志滿滿地望向窗外，似乎進入了橫濱地界，我遠遠地看到了一條蔚藍的海岸線。
海水閃爍著晶瑩的亮光，摩天輪在天邊那頭悠然旋轉，我對費佳說：「快到了！」
「嗯。」費佳笑著摸了摸我的腦袋。
總覺得他的笑容有些不懷好意。
我看了看被我放在一旁的票，難道這裡面有什麼問題？
伊萬在路邊停車，我剛跳下去，就聽到了果戈裡的喊聲。
「葵衣，」他在遠處對我招了招手，笑容和白發暴.露在陽光下，燦爛到有些刺眼，「吃可麗餅嗎？」
「好誒。」我趕緊跑過去。
一個穿著黑色長風衣的男人正好走過來，頸間的紅色圍巾鮮艷，我原本避開他了，沒想到他也想避開我，還是同一個方向，我們就這樣撞到了一起。
砰的一下，他手裡的果汁被我撞翻了，連帶著整個身體都往後倒了倒。
「太宰先生！」在另一邊的少年連忙衝過來拉住他。
「沒事。」那個男人擺了擺手，抬眼朝我看了過來。
我這才注意到他頭上纏著繃帶，正好遮住他的一只眼睛，另一只露出來的鳶色眼眸格外溫柔，宛如月光下的河流，靜靜流淌著微光。
「你是准備去游樂園玩嗎？」他主動詢問，聲音也有種刻意放低的溫柔。
我剛想點頭，看到跟著少年一起走過來的紅色和服女孩，動作又僵住了。
太宰這個姓氏應該很少見吧……而且，紅色圍巾，繃帶……
還帶著小女孩……
啊啊啊啊啊啊！！！！
是那個變.態蘿莉控首領！！！！
「我們也是去游樂園玩的，」男人對紅色和服的女孩招了招手，「小鏡花，過來。」
和服女孩聽話地上前，跟我對上視線，她毫無波瀾的瞳孔顫了顫，似乎不想讓我變得跟她一樣，她猛地攥緊拳頭。
我：「——！」
難道不僅是蘿莉控，還是會給人洗腦的黑手黨首領！！！
這時鳶色眼眸的男人溫柔地對我伸出手，笑容真切地邀請：「要不要一起呢？」
「！！！」
我超大聲地說：「不要！！！」
你走開！！！
不要過來啊啊啊啊！！
第114章 if:【失憶】
沒想到無往不利的笑容竟然不起作用,鳶色眼眸的男人意外地挑了挑眉，唇邊的笑容逐漸玩味。
「看來真的跟他們說的一樣呢。」
「！！」
什麼他們！！
難道你們蘿莉控還互通消息的嗎！！
我蹭蹭蹭往後退,退到剛下車的費佳身邊,緊張地攥住他的袖子。
費佳把一只手放到我的頭上，輕輕揉了揉，說：「不用緊張。」
他彎下腰,在我耳邊低聲解釋：「這位太宰君呢，是這邊的五條悟的朋友。」
可是這邊的五條悟不是打算把我搶走嗎？據說他不想讓我回到那個世界，難道這個叫太宰的人是來幫忙的？
他還是個蘿莉控啊啊啊！
這邊的五條悟交的都是什麼朋友！！
突然有點生氣，我用力抱住費佳的手臂,也湊近他說：「你放心，我不會跟他走的。」
「嗯,好。」費佳嘴角的微笑加深了少許。
看到我們在一旁說悄悄話,那個叫太宰的男人說：「決定好了嗎？」
他上前幾步，看著我們說：「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游樂園？」
「抱歉,」費佳直起身,「我們這邊人有點多,一起的話，我怕你們吃虧。」
兩個人的聲音都那麼溫和,然而我仰起頭，看到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卻有種刀光劍影的感覺。
與費佳相似的微笑裡潛藏著危險，太宰微微眯起眼眸,聲音越發輕柔：「可是如果沒有我們，你們恐怕進不去了呢。」
費佳笑容一頓。
太宰治說：「我們港口黑手黨接到線報，有人利用人群掩護在游樂園內進行毒品交易，現在游樂園已經封鎖了,只能進不能出。」
太宰眉眼彎彎，笑得開心極了。
與之相反的是費佳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看到他的神色，我立即理解了太宰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忍不住仰起頭，生氣地瞪著太宰。
「陰險！！」
竟然不讓我們進游樂園！！
太宰對我的指責居然一點也不氣惱，反而笑得更燦爛了。
「不好意思哦，我就是這麼陰險的人。」
太宰治笑著說：「誰讓你不是我們的人，也不是我們的朋友呢。」
「……！」居然還承認了，這麼不要臉。
突然好恨自己沒有多學一點罵人的話，我越發氣鼓鼓地瞪著他，迎上我滿是怒火的眼眸，太宰治對我眨了一下眼睛。
可惡啊！！
他在挑釁我！！
「我們不去了，」我把費佳往車上拽，一邊走一邊說，「不就是游樂園麼，有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這個游樂園裡有最好看的摩天輪，還有好多好吃的，據說還有歌舞表演……
嗚嗚嗚嗚嗚嗚QAQ
我的心好痛，毫不容易出門一趟，還打扮得這麼好看，以為能跟費佳開開心心地玩，一起拍照作紀念的……
我更用力地拽住費佳的手，然而費佳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難過地抬起頭看向他，他在陽光下的臉色微微發白，手指驀地抓住我的手腕，他低聲問：「你不是很想去游樂園麼？」
可是這個叫太宰的陰險男人根本不會讓我們進去啊……
我委屈地看著他，他抬了抬眼，目光越過游樂園的牆壁向遠處眺望。
看到那座緩緩旋轉的摩天輪，他收回視線，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
「就在這麼近的地方，怎麼可以放棄呢。」
他溫柔的聲音帶著妥協，轉頭對太宰說：「那就一起吧。」
「！！！」
不要！！
為什麼要向太宰治低頭！
見我張開嘴，費佳迅速捂住我，對太宰說道：「麻煩你們了。」
他還對太宰這麼禮貌！！
啊啊啊啊啊啊好氣！！！
我在費佳手裡掙扎了好幾下，沒能掙脫他，只要豎起手，對太宰治比了個開槍的手勢。
費佳眼疾手快地把我按下去，「別鬧。」
可是我不想讓你受委屈！！
我更生氣地瞪著太宰，太宰臉上穩操勝券的笑容漸漸散去，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他臉色微微一變。
「咳，」他輕咳了一聲，「其實我只是想幫你們進入游樂園，沒有其他意思，是我之前沒說清楚……」
怎麼沒說清楚，我覺得挺清楚的，不就是為難我們麼！
我們都買了票的，還要受這種氣！！
港口黑手黨首領就了不起麼！
「葵衣這是怎麼了？」
一個人影忽然閃到我的面前，果戈裡兩只手上拿著可麗餅，笑容滿面地問：「是誰惹你生氣了，我幫你揍他。」
我用眼神示意他看不遠處的太宰。
果戈裡回頭，看到太宰他臉上的笑容一滯，迅速扭頭把其中一個可麗餅塞到我手裡。
「我什麼人也沒有看到哦。」他說，「給你買好了，加了雙倍草莓的。」
可麗餅的外層還是熱的，裡面盛著滿滿的奶油和草莓，可是我現在沒有食欲，我只想把手裡的可麗餅砸到太宰那張可惡的臉上。
太宰滿臉無辜地嘆了口氣。
之前扶住他的白發少年好像終於弄明白了情況，連忙說：「太宰先生真的沒有惡意的！」
費佳呵地笑了一聲，笑聲裡仿佛藏著諷刺。
難道他跟這個白發少年之間發生過什麼事？
我好奇地看了看白發少年，對上我的視線，他忽然變得有些緊張。
這時前去停車的伊萬找了過來，還帶上了之前說要來橫濱找朋友的小栗蟲太郎，我們這邊的人一下子多了起來。
太宰那邊只有白發少年跟紅色和服的女孩，氣勢上根本比不過我們，不過想起這是港口黑手黨的地盤，我又有些沮喪。
進了游樂園，看到我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費佳走到太宰的身邊。
我聽到費佳說：「就這麼打碎她對游樂園的期待，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對對對，太宰超過分的！
我在心裡附和，自從知道要來游樂園，我整個人就好像飄到了天上，暈乎乎的，開心得不得了。
可是現在，只要想到要靠費佳對太宰妥協才能進來，我就沒辦法好好玩了。
越想越郁悶，我忍不住瞪了太宰一眼。
可惡的太宰！
太宰鳶色的眼眸抬起，看向費佳的眼裡浮現出些許銳利。
「那你呢？」他聲音驀地沉了下去，「能說服我的辦法至少上百種，你為什麼不用？」
「為什麼要對我妥協？」
「沒有你在暗中推波助瀾，她現在已經玩得很開心了吧？」
是、是這樣的嗎？
我愣愣地看著他，他一字一頓地說：「其實你只是在假裝喜歡她吧？」
假裝……喜歡我……
費佳還沒說話，我就用力抓住他的披風，大聲地對太宰說：「費佳才不是那種人！！」
「他才不會這麼做！」
假裝喜歡我對費佳有什麼好處呢。
而且他還給我買了那麼多好吃的，那麼好看的衣服，對我那麼照顧……
心髒一揪一揪的疼起來，我惡狠狠地瞪著太宰，聲音變得又冷又沉。
我對太宰說：「你根本什麼也不懂。」
失憶之後，是費佳一直陪在我身邊，也是他最先發現了我的不安，把這個世界和從前的事慢慢告訴我，不管我問多難的問題都耐心回答，從來沒有拒絕過我的任何要求，也沒有對我露出過不耐煩的表情。
為什麼所有人都針對他呢？
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壞人呢？
我對愣住的太宰說：「費佳對我好不好我自己會分辨，用不著你操心。」
「你對我來說，只是個陌生人罷了。」
不，連陌生人都不如。
就算是陌生人，看到我穿得這麼好看，也不會懷疑費佳對我不好吧？
為什麼他們可以那麼理所當然地說費佳的壞話，想要把我從費佳身邊帶走……
看著臉色變得難看的太宰，我認真說道：「不管費佳以前做過什麼，至少他現在對我很好。」
其實不是沒有發現的，他跟其他人的談話偶爾會透露出危險性，就連打開通道都仿佛在謀劃什麼。
可是他真的對我很好。
只要這樣就足夠了。
費佳揉了揉我的頭，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一樣，他對太宰說：「沒想到你也會把正義當成借口。」
「你覺得我在葵衣身邊不好麼？」
太宰微微動了動唇，似乎想要反駁。
費佳打斷他說：「如果今天站在這裡的是另一個世界的五條悟呢？」
他看著太宰，聲音緩慢而有力，漸漸逼近太宰：「另一個世界的五條悟對她很好吧？如果是他來帶走葵衣呢？」
「你會甘心嗎？」
「你會什麼也不做，就這麼放她走嗎？」
「……」太宰臉色一白，拳頭驀地攥緊。
費佳笑了起來。
「所以，你們根本不會放棄她。」
「你們只是需要一個借口。」
他的手放在我的頭頂上，溫和的力道從他那邊傳遞過來，格外的有安全感。
我仰起頭看他，他說：「因為我不是好人，因為我利用過很多人，我拋棄過很多人，所以——」
「你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接近她，告訴她不要繼續留在我的身邊，是這樣嗎？」
「你們真的沒有看出來她現在很在意我嗎？」
「就這麼在她面前說我的壞話？」
「貶低她喜歡的人？」
「你們考慮過她的感受麼？」
「還是說這都不重要？」
「為了她的『安全』，不管做什麼都要把她從我身邊帶走？」
費佳說話的聲音並不大，然而落在太宰的耳朵裡，卻好像重錘一樣，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唇上血色褪去，露在外面的那只鳶色眼眸顫了顫。
像是渾身力氣都被抽干了，他的嗓音沙啞又無力，「難道你沒有在利用她嗎？」
「為什麼要利用她。」費佳說，「她現在什麼也不知道，無下限想不起來，書的事情就更不用提了，早上的時候，她連開瓶飲料都要跑來找我，你覺得她對我來說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
可惡啊，居然這麼說我，我哪有那麼廢，可是心裡突然有點高興是怎麼回事。
我蹭了蹭費佳的手，他嘴角微微一揚，輕聲說：「我跟葵衣還會在橫濱待幾天，你們可以隨時來看她。」
他牽起我的手，從太宰身邊走過的時候，他的腳步又停了停。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到太宰治有些消瘦的身影搖搖欲墜，脖頸間紅色的圍巾仿佛吸走了他所有的血色，他臉色蒼白，睫毛微顫，躲開了我看過去的眼神。
費佳對他說：「不過，如果你們還是這麼自私，只想著自己，只想著怎麼把她從我身邊奪走的話。」
「那還是不要來了。」
「我跟葵衣都不歡迎你。」
「！」
說得好！
「對，」我趕緊說，「我才不會喜歡說費佳壞話的人！」：，，.
第115章 if:【失憶】
跟著費佳離開,我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留在原地的太宰。
他背對著我，背影有種令人心疼的脆弱感，我的腳步忍不住一沉。
費佳側頭問我：「怎麼了？」
順著我的視線望過去，看到太宰的背影,他再次微笑起來。
「舍不得他嗎？」
「才不是！」我甩了甩頭,把心裡那種奇怪的感覺甩掉，氣憤地說,「他居然說你不喜歡我,真的太可惡了！」
費佳臉上的笑容更盛，紫眸微彎地望著我。
「如果太宰君說的才是真的呢？」他問。
「怎麼可能。」我趕緊抱住費佳的胳膊，「我知道費佳最喜歡我了！」
費佳噗嗤一下笑出來,在我們後面咬著可麗餅的果戈裡嘁地出聲。
我迅速扭頭。
果戈裡該不會吃醋了吧？他經常說費佳是他最好的朋友的。
對上我打量的目光，果戈裡哼了哼,把頭轉向了另一邊。
……好像不是吃醋，是在跟我鬧別扭誒。
可是我們之前又沒有吵架……
見我一直在看果戈裡,費佳偷偷把手伸到我的可麗餅上,悄無聲息地摘下了半顆草莓，我連忙回頭,飛快抓住他的手。
他捏著草莓，紫眸無辜地眨了眨。
我：qaq
算了，給你吃了。
我放開他,也拿起了另外半顆草莓。
把可麗餅吃完,回想起剛才的事,我忍不住問：「你真的有那麼多種辦法可以說服太宰嗎？」
他可是港.黑首領誒！
如果費佳真的有那麼厲害……
我打量了一眼看起來瘦瘦弱弱，出門不僅戴帽子，還裹著厚實披風的費佳。
他微笑著問：「如果我說有呢？」
那、那他之前對太宰妥協不就是故意的嗎？
為什麼？！
我趕緊抓住他，有些生氣地問：「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既然能說服太宰,那他一定料到了太宰會說那種話，說他假裝喜歡我什麼的，如果我因此懷疑費佳的話……
仿佛猜到了我的想法一樣，費佳說：「那就把你賣給太宰君。」
「！！！」
我震驚地看著他。
沒想到他還給我挖了這種坑，要是我真的不相信費佳，那我現在豈不是要被賣給蘿莉控太宰了！！
可惡啊！！
「你居然測試我！」我生氣地拽住他的披風，「我還那麼擔心你！！！」
我還擔心他會被太宰欺負呢，結果都是他給我挖坑！！
聰明人心眼都這麼多的麼！
還好我憑直覺選中了正確答案！！
「你別想丟下我，」看著臉上還是帶著莫名笑容的費佳，我氣呼呼地說，「你要是敢把我丟給別人，我變成咒靈也要回來找你！！」
「那真是太可怕了。」費佳說，「為了不讓你變成咒靈，我就勉強把你留在身邊好了。」
「什麼勉強，是很高興我能留下！」
不然就憑他做的這種事，我完全有理由離家出走。
我去和果戈裡一起住qaq
費佳咳了咳，「好吧。」
垂眸看到我氣鼓鼓的表情，他低聲笑了起來。
還好意思笑，我瞪了他一眼。
他把手伸過來，像往常那樣揉了揉我的頭，溫柔地說：「只要你一直信任我，我就會一直把你留在身邊。」
「再也不趕你走。」
我眼睛亮了亮，「真的嗎？」
「真的。」像是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纖長的睫毛顫了顫，手掌移下來，遮住了我的眼睛。
他重復道：「是真的。」
「好耶！」我高興地說，「費佳最好了！」
我知道他對我隱瞞了很多事情，但我更相信他不會害我，只要懷著這樣的念頭，一直相信他，就可以一直留在他身邊了嗎？
我眨了眨眼，又問：「那你真的會讓太宰來看我？」
感覺費佳不是那麼大方的人呢。
什麼在橫濱待幾天，隨時都可以來看我什麼的……
「當然不會。」費佳說，「騙他的。」
「……！」我就知道！
狡猾的費佳！
費佳放開手掌，我又看到了他的笑臉，他低笑著說：「這麼說是為了保證你今天能在游樂園裡好好玩。」
「然後呢？」
「然後我帶你回原來的世界。」
費佳剛說完，我就看到把可麗餅包裝袋往垃圾桶裡扔的果戈裡手指一顫，瞬間扔歪了。
垃圾桶發出砰的一聲，揉成一團的紙袋掉落在地上，像是沒料到這麼簡單的事也會搞砸，果戈裡的臉色變得有些僵硬。
我歪頭問他：「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嗎？」
「我為什麼要一起？！」果戈裡音量驀地加大，好似被我觸怒了，沒等我說話，他就抬手抓住自己披風的一角，看也不看我就瞬移離開了。
我愣愣地望著他出現在遠處，背影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剛瞬移過去，沒走出幾步就撞到了一個發氣球的玩偶熊身上。
無數氣球往天上飄去，他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這會不會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面了？
我難受地吸了吸鼻子，「果戈裡真的不能一起嗎？」
「那要看他自己了。」費佳說，「我從來不干涉朋友的決定。」
他臉上還是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看了看他，我覺得他這句話的可信度得打好幾個折扣。
他才不會那麼簡單就放果戈裡走呢。
也許是因為太宰的原因，游樂園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好玩，我跟費佳去了摩天輪排隊的地方，看到那麼多人，我們默默退出來，到了一家冰淇淋店。
費佳說：「我去拿點東西。」
我點點頭，找到一個有遮陽傘的空位坐了下來。
拿起菜單的瞬間，我忽然有種很久沒吃到冰淇淋……不對，是每次吃冰淇淋都會出事的感覺。
就在這時，一道陰影從前方投過來。
我抬起臉，看到太宰站在不遠處，他身邊沒有那個白發少年，也沒有紅色和服的女孩子，這讓他看起來有種奇異的孤獨感。
我面前還有一個空位，我猶豫了片刻，問：「你有什麼事嗎？」
「……」太宰沉默地走過來。
他的視線落在那個空位上，仿佛過了很久，還是沒有坐下。
他就站在我的面前，像是怕打擾到我那樣，聲音低低地問：「你有想吃的東西嗎？」
「不用了，」我搖頭說，「費佳已經幫我點了。」
「……費佳。」仿佛才注意到我對費佳的稱呼一樣，他低聲笑了起來，「我知道了。」
他又問：「那其他東西呢？」
「衣服？游戲？還是……」
冰淇凌店的人把草莓巴菲端上來，太宰的話隨之中斷。
然而等到店員離開，太宰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因為沒有必要了。
他已經意識到了，我在費佳的身邊什麼也不缺，他把我照顧得很好。
太宰已經沒有理由帶走我了。
我也不會願意跟他走。
太宰垂在身側的手痙攣似的顫抖，他用力握緊手指，像是不想讓我看出來一樣，勉強對我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忍不住問他：「你有想做的事情嗎？」
「……」不願意對我說謊，太宰只好沉默。
我說：「我有哦。我有很多想做的事情，而且都是跟費佳一起去做的。」
太宰鳶色的眸子定定地望著我，眼裡的光亮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哀戚。
這大概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吧，當他想要彌補的時候，卻發現我已經不再需要那些了。
我的心不由得往下沉，我趕緊對他說：「沒有的話就去想吧。」
「等你想到了再來找我。」
他的眼眸驀地亮起，「你是說……」
「下次見面，告訴我你最喜歡什麼。」
看了一眼正在往這邊走過來的費佳，太宰鄭重地答應下來。
「好。」
頓了頓，他又問：「真的有下次見面嗎？」
想到要回到原來的世界，我眼睛忍不住瞥向遠方，「大概會……比較困難……」
「沒關系，」太宰說，「只要你不討厭我。」
他認真說道：「下次見面，不准討厭我。」
「好~」
費佳走到我的桌旁，與此同時，太宰離開了。
他沒有跟費佳說半句話，費佳也不在意，把手中拿著的東西展開。
那是跟他一樣的黑色披風，只不過比他的更小號，領子也更毛絨絨，摸上去軟乎乎的。
他把披風系到我的身上，笑著問：「跟太宰君聊了什麼？」
「秘密~」
「你又跟別人有秘密了呢。」
「ovo」
費佳放下手，看了看身上披著黑色披風的我，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走吧。」他對我伸出手，「我們該回去了。」
我把手放到他的掌心，感覺手指瞬間被握住了。
「好誒~」
回去了，回到另一個世界——
————————
通道在一個郵局對面的碼頭上。
我跟費佳靠近的時候，一扇金色大門從空氣中緩緩浮現出來。
在我打開那扇門的瞬間，我的眼前忽然一花，似乎有個影子比我更快的衝了過去。
看著對方消失在黃昏的溫暖光暈裡，我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果戈裡？」
不是說不去了嗎？怎麼跑得比我們還快？
他那麼迫不及待的麼？
我仰頭看了看費佳，費佳笑著說：「這才是真正的口是心非吧。」
想起初次見面果戈裡好像說過費佳口是心非，我：qaq
原來費佳你也很記仇。
不過……放任我跟果戈裡相處，任由我把他當成家人，是不是為了這一刻呢。
把自己當摯友的人一起前往另一個世界，這也是你所期待的事情吧？
————-
幾年之後。
輕松袚除了一個咒靈，在我准備繞道去另一條街買甜點的時候，耳機裡忽然傳來了費佳溫柔的詢問。
「你是不是忘記開學典禮了？」
「！！！」
被太陽曬得有些迷迷糊糊的我瞬間精神一振，看了看周圍陌生的環境，我：qaq
費佳笑著說：「都快上高中的人了，還這麼迷糊。」
另一道笑聲傳來，帶著調侃問道：「要我去接你嗎？」
是果戈裡的聲音。
我搖了搖頭說：「不用啦。」
對面有個公交車站，到了那邊應該就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我一邊打開手機地圖一邊說：「你們就放心到學校禮堂等我好啦~」
每年開學都是他們送我去學校的，不過今年不一樣，我決定自己去。
畢竟是要上高中的人了，怎麼可以繼續依賴費佳qaq
「好吧。」費佳好像有些遺憾，還是溫柔地叮囑道，「不要遲到。」
「明白~」
我走到公交車站那邊，跟我想的不太一樣，看了看上面的站牌，我的眼神逐漸變得迷茫。
怎麼只有一站？而且目的地……東京都高度育成高等學校？名字怎麼這麼復雜？這是什麼學校？？
好像有點耳熟，又好像從來沒聽說過。
我退出地圖，打開了搜索界面。
沒等我把學校名字打上去，我就感受到一道視線從旁邊望了過來。
一個穿著酒紅色制服的少年站在不遠處，手裡提著白色書包，金色眼眸一眨不眨，專注地望著我。
我對他笑了笑，他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視線微微偏移了一瞬。
然而即使這樣，我還是能感覺到他在偷偷打量我。
我發動瞬移，刷的一下湊到他的面前，他竟然完全沒有被嚇到，金眸眨了眨，就這麼平靜地望著我。
我忍不住問：「你在看什麼？」
「……很好看。」
「誒？」我的神情一呆，還以為他會說其他的呢，原來就這？？
白發是很罕見啦，最近也經常有人誇我漂亮什麼的，但是很少有人能這麼直白地說出來……
有點高興是怎麼回事。
我嘴角悄悄往上翹了翹，抬眼觀察他的時候，正好聽到他說：「在我之前的地方，從來沒有你這樣的人。」
不想讓他看到我上揚的嘴角，我趕緊把手放到唇邊，掩飾性地咳了咳，「那我允許你可以多看看。」
說著我站直身體，我比他矮了半個頭，這樣看他的時候，正好能看到他唇角微微動了動，像是被我的情緒感染到，很想開心地笑起來，但是由於某種原因沒有成功。
他燦金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著我，不知道是他太聽話，還是原本就有這種打算，他竟然真的一直在看我，而且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
被他那麼專注地看著，我的耳根不由得紅了紅，「看夠了嗎？」
「……」他默默移開了視線。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輛藍色的校車從遠處駛過來。
看清上面的學校標志，他收回視線，低聲問我：「可以告訴我……」
「不可以。」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另一道聲音給打斷了，一道跟他極其相似的聲音，我還以為我聽錯了。
我迅速回頭，看到一個跟他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人站在身後。
那人沒有穿校服，看起來比他大幾歲，不過表情是一樣的冷淡，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帶著不爽地看著我身邊的少年。
酒紅色制服的少年瞬間睜大眼睛。
那人走過來，不容拒絕地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他的身邊。
他對少年說：「她沒有手機。」
「也沒有聯系方式可以給你。」
「懂了嗎？」
少年：「……」
我：「！！！」
誰說我沒有手機！！
我剛才還用手機看地圖呢！
撒這麼拙劣的謊，真的不怕人家會拆穿嗎，還是說被拆穿了也無所謂？
看著兩個相似的人影，我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就在這時，另外一道影子闖入了我的視線。
黑色風衣，紅色圍巾，那人站在不遠處，微笑著對我招了招手。
「好久不見。」
他說：「我有很多事想告訴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