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4-2-29 17:51
《(綜漫)背道而馳[270]》作者：為何不放棄治療【完結+番外】
文案：
沢田千里很清楚自己在27心中的地位無人可及。
只是那種感情不是愛情。
這不是27的錯。
友情提醒：
1、CP 27（偏270）
2、中間會和100，介意勿入
3、隨緣更新，解壓作
4、喜歡三浦春不要看本文，她是工具人，挑起兩次事端_(:з」∠)_作者很煩她……（無關其他，天生不喜歡這種性格的人設而已……作者也有討厭的男性角色，只是這篇文沒寫到對應的作品。）
5、作者就是喜歡寫幾方大佬互撕但是都不會殺主角的戲，主角的命就是他們的底線的戲份；在此基礎上一個兩個都是瘋子，感情糾葛和愛恨都很濃烈，分手以後也要不死不休互相傷害的那種……作者下手賊狠，不能接受千萬別看呀！！！作者很變態的！！！！
內容標籤： 網王 綜漫 家教 少年漫 正劇
搜索關鍵字：主角：沢田千里,270 ┃ 配角：100，希瓦 ┃ 其它：
一句話簡介：是重要的人，但不是愛人
立意：心中要有陽光，才能見到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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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2024-2-29 17:55
第1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01
【團結友愛彭格列 - 總群】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嬌花：啊啊啊啊，誰能出來給我出來解釋一下，今天的賬單又是#@！?@！誰搞的鬼？？？？
弗蘭 - 明日之星：啊，嬌花又暴怒了
貝爾 - 英俊的王子：嘻嘻嘻，之前不是說只有弱智才會因為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生氣嗎嘻嘻嘻
沢田綱吉 - 負債中：[哭泣兔子] 今天Xanxus他們過來開會，和獄寺君吵了架，兩方一言不合就……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都是Xanxus那傢伙的錯，那傢伙一來就嘲諷十代目，身為十代目的左右手，我怎麼能讓他們那麼囂張！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嬌花：所以你讓他們不那麼囂張的方式，就是砸了彭格列的會議室，讓你的十代目這個月去喝西北風？？？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
弗蘭 - 明日之星：啊，Me一直都覺得獄寺君在坑起十代目上是有一手的呢，有的時候Me和Me的boss都自愧不如啊。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你這個混蛋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坑過十代目！？
山本武 - 棒球小天才：哈哈哈，不要這樣說獄寺啦，他也不想的啊。阿綱，你這個月還有工資嗎？
沢田綱吉 - 負債中：[哭泣兔子]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沒有關係十代目，我的工資拿來補償損失！我絕對不會讓十代目為我承擔後果的！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嬌花：獄寺君，你的工資早就被扣沒了，你拿頭來補償嗎？
獄寺隼人 - 十代目左右手：……！怎麼可能，我那麼多的工資！我可是守護者啊！每個月有很多很多工資的啊！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嬌花：那你為什麼不去反思下你這個月炸了多少次總部？你知道我接受到了多少封投訴信？你要是想給裝修公司創造營業額，我們可以再建造一個彭格列城堡，你真沒必要這樣搞！
弗蘭 - 明日之星：今天的主題看來是集火獄寺君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嬌花：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1小時內給我滾來我的辦公室，老娘今天不把你打成狗，老子就當場嫁給你跟你姓
沢田綱吉 - 負債中：？
獄寺隼人 - 十代目左右手：？？？？
山本武 - 棒球小天才： ？
笹川了平 - 極限拳擊手：？
六道骸 - 世界第一幻術師：？
弗蘭 - 明日之星：？
貝爾 - 英俊的王子：？嘻嘻嘻
Reborn：蠢貨
【私聊區】
山本武：千里，你是不是和阿綱吵架了？
沢田千里：山本大人怎麼這樣說？我怎麼敢和boss吵架？
山本武：………………倒也不需要那麼陰陽怪氣，哈哈哈
沢田千里：沒有，我真心的
山本武：……
山本武：嘛嘛，有什麼事情還是好好的交流一下嘛，剛剛阿綱在群裡說話，你都沒有理他呢。
沢田千里：問題在獄寺身上，我理他幹什麼？
山本武：……
山本武：你知道我不擅長安慰人的啊，阿綱要是做錯了什麼，我替他給你道個歉還不行嗎？你要不要和我聊聊到底怎麼了？
沢田千里：你難道猜不出來？還擱這套我話呢？
山本武：哈哈哈，被發現了，果然套話尤其還是套你的話這種事情，我是做不來的。只是阿綱也不知道怎麼和你交流，我也是趕鴨子上架啊。
沢田千里：[兔子白眼]
沢田千里：你讓他自己過來和我說，隔著說有什麼意思？
山本武：這不是怕你罵他嗎哈哈哈
沢田千里：他是boss，我哪敢啊？
山本武：千里你說這話真的沒什麼說服力啊
沢田千里：……
【彭格列智慧人類聚集部- 收拾爛攤子的管理組】
沢田綱吉 - 十代目：嗯，千里，首先我要向你道歉[兔子鞠躬]，前幾天是我說話太過分了，沒有考慮過你的心情，這幾天我有在好好反思了，希望你不要再生氣了！
Reborn：私聊去
沢田綱吉 - 十代目：哦……
處理完一天大大小小的事情，沢田千里伸了個懶腰。她自然看到了群裡沢田綱吉的道歉，不過暫時懶得回。
今天山本武也過來試探了一下她的口風，讓她其實很無奈，又有些焦慮。
沢田綱吉是什麼性子，他們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她怎麼可能不知道？有的時候看到沢田綱吉因為她的情緒而坐立難安，比起自己，她更焦慮的是沢田綱吉的心情。
雙方都過於在意對方的想法，以至於一直沒有辦法真的認真的探討一些深層次的事情。
他們在一些事情上總是會背道而馳，無法達成統一。
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將最後一份文件處理完畢，又將有些凌亂的辦公桌收拾好，她這才伸了個懶腰，鬆了鬆有些緊繃的肌肉。
打開門，她怔住了。
沢田綱吉半靠在牆上，也不知道維持了這個姿勢有多久，當她打開門時，這幾年越發警惕的他居然遲鈍了一下才抬起了頭。看向她的目光中帶著她熟悉的溫柔和親密。
還有毫無保留的信任與縱容。
沢田千里腳步頓了下，覺得現在也很累的自己顯然沒有做好和沢田綱吉談一下的準備，所以她沒有停，鎖上門就當沒看見，徑直往前走。
有些涼的手被另一隻溫熱的手掌拉住，掌心相貼的那一刻，彼此都怔然了。
那是最為熟悉的人的溫度，是他們之間羈絆的象徵。
一時間，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沉默在走廊上發酵，兩人的呼吸錯落，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終於，沢田綱吉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說：「千里，對不起。」
最近她和沢田綱吉之間的爭吵越來越多了。
九代目決定將大權交給沢田綱吉的意圖越來越明顯。隨著九代目一系的人陸續退出權力中心，以沢田綱吉為中心的新一代彭格列上層逐漸顯現。其中，除了作為十代目最為重要的同伴的守護者們外，Reborn接手了門外顧問的負責人一職，她全權負責內部事宜。
Reborn有意培養沢田綱吉和他們的能力，最近並不會主動提出意見。
於是，矛盾就理所當然地產生了。
自己做決定和聽從別人的決定，面對的壓力和需要考慮的事情是不一樣的。也在這個時候，沢田綱吉和沢田千里兩個人才發現，之前他們彼此心知肚明，卻沒有挑明的理念差別，究竟已經大到了何種境界。
那個平衡點就不是那麼輕易可以找到的。
沢田綱吉真的變了很多，沢田千里想。還記得十年前他們剛遇見reborn的時候，只是第一眼，她就知道了他們的命運出現了轉折。
果不其然，沢田綱吉背負起了作為家族首領的責任，而她，則被reborn向著副手更或者說是沢田綱吉最好用的工具的方向培養。從金融會計，再到生物醫療，再到情報收集……
雖然Reborn也一直在帶著她學習戰鬥上的能力，擔心她太弱沒有辦法在黑手黨的世界裡生存，但是比起守護者們，她的戰鬥力明顯更弱一籌。
國中畢業後，他們來到了意大利上著高中，在繁忙的學業裡，也在學習著彭格列的事務。
就如同之前一樣，沢田綱吉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彭格列十代目，而她則變成了彭格列的後備部門的實際管理者。
在短短的三年裡，沢田綱吉已經褪去了當初的稚氣，變成了面前的這個介於男孩和男人中間的人。
回過神來，沢田綱吉還在拉著她的手。應該是察覺到了她的手有點涼，沢田綱吉從單手變成了雙手，小心翼翼又珍視地捧起她的雙手，慢慢地用自己的體溫幫她捂熱。
「是不是暖氣不夠？」他輕輕問。
千里想要縮回手，卻發現對方也用了些力道。
她又加重力道甩了一下手，沢田綱吉也跟著加重了力道。
千裡挑了下眉：「Boss，你這是什麼意思？」
沢田綱吉是真的很疲憊了，按照他的日程表，他今天應該要去好幾個家族談事情。回來的時候也是晚上7點了。這樣算的話，他至少在門口等了四五個小時。
千里本來還想在諷刺幾句，話到嘴邊，看到沢田綱吉又用他那雙像兔子一樣無辜的眼睛看著她，眼下還多了點烏青，顯然沒休息好。即便如此，他看著她的目光卻很是認真，像是在訴說著他的重視。
千里對此根本毫無抵抗力，這次也不例外。
彭格列內部到處都有攝像頭，並不想給那群八卦的人提供素材，而沢田綱吉現在這樣，又很明顯是鐵了心要和她談一談了。
每當他下定決心後，千里基本上改不了他的決定。
想了想，千里道：「來我房間吧。」
沢田綱吉這才鬆了口氣。
根據規定，除了守護者和當天值班的家族人員，其他人都不能在彭格列裡住下的。但是沢田千里現在也是彭格列僅次於沢田綱吉和Reborn的存在，她的安危對於彭格列來說也屬於最頂級的重點。
在沢田綱吉的堅持下，彭格列裡還是有了沢田千里的住所。房間和沢田綱吉緊挨著，被層層保護，密不透風。甚至比沢田綱吉還要守衛嚴密——畢竟要進入她的房間，就必須要經過沢田綱吉的。
她的房間被精心布置過，每一處都是根據沢田千里的喜好來定的。不過這並不是沢田千里的決定。她管著財務部門，更知道什麼叫瓜田李下需要避嫌。這三年來，沢田綱吉每個月都要用自己那被扣的不成樣子的工資，一點一點的幫她布置好了房間。
兩人在桌前落座，千里開了瓶無糖冰可樂，扔給了沢田綱吉一瓶。沢田綱吉打開喝了口，似乎還是不喜歡這個味道，又放到了一邊。
「千里，我很抱歉。」
沢田綱吉已經很少有這樣手足無措的樣子了，千里想。無論是不是自願，在Reborn的教育下，他們兩都學會了怎麼不在別人面前示弱。不過顯然，沢田綱吉從來沒有想過在她面前偽裝。
在她的注視下，沢田綱吉猶豫了下，才說：「當時是我太口不擇言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那樣……我是不是一個糟糕透了的人？」
沢田綱吉說到後面，與其說是在和千里道歉，倒更像是自言自語：「來到這邊後，我的壓力就一直很大，而我卻把我的壓力全部發洩到了你的身上，還對你說了那麼過分的話……Reborn說的對，我把所有的善良都給了外人，卻對自己身邊的人口出惡言……我真的是一個很糟糕的人。」
十天前，敵對家族來襲。他們以一對老夫妻為人質，逼迫彭格列開門。
老夫妻受彭格列照顧，和沢田綱吉之間也有過幾次交談，沢田綱吉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去死。可是對方要求沢田綱吉隻身前往，彭格列的其他人也不可能同意。
在爭執不下之時，沢田千里開槍動了手，拒絕了敵方的威脅。
當時的彭格列一片寂靜，包括九代目等人，都沉默地注視著她。
她成為了以十代目為中心的人中，第一個親手沾上了血的人。這和吩咐別人去做不一樣，是切切實實的自己動了手。
後來兩方戰鬥各有損傷，那對老夫妻也沒有救下來。
回去後，千里又下了一個命令——全滅該敵對家族。這個命令直接越過了身為十代目的沢田綱吉，送到了九代目的手中。
九代目看著那份命令，緩慢又堅定地簽了字。
隨著這份帶著九代目的死氣之炎標識的，帶著申請人寫著「沢田千里」的命令書的下發，整個彭格列的戰鬥部門飛速運轉起來。
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全力出擊時，戰鬥力是何其恐怖？
當沢田綱吉知道的時候，一切已經成了定局。
老夫妻的死亡已經刺激到了他，他剛接受了兩條人命的失去，卻沒有想到只是一天而已，又有那麼多條人命流失。
無法接受這些的沢田綱吉找到了千里，兩人不出所料地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到最後，兩人都像是發洩一樣，說著最能刺痛對方的話。到現在，千里已經有十天沒有出現在沢田綱吉面前了。
「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我知道。也是因為我知道這點，我才更難接受。」沢田綱吉說：「如果沒有我，你是不是就不會接觸到這些……那是人命啊，千里。那是幾百條人命。」
「所以呢？」沢田千里反問：「你又是來和我辯論人命可貴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沢田綱吉反駁：「我知道如果不對他們下手，那麼他們遲早會對我們下手……可是千里，我只是……說我天真也好，愚蠢也罷，我不能接受是你……」
「你在自欺欺人。」千里實話實說：「這些話我們十天前已經說過了，如果你繼續要自欺欺人，不去接受在保護身邊人的同時，可能會導致的犧牲和罪惡的話，那麼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可以談的。」
「不是不接受，只是不希望這些罪惡再變多了！我們沒有辦法改變彭格列的歷史，難道我們也要讓我們的後代也背負更多的罪孽嗎？」沢田綱吉突然站起身，搭著千里的肩膀，垂下身看著她：「千里，我知道你全部都是為了我，我沒有資格怪你……但是你……你是我最重要的親人，也是我最想保護的人……答應我，除非是為了自保，不要再動手了好不好？」
千里回視著他，道：「那你也應該知道，既然我已經到了這個位置，我也需要為彭格列和Boss著想。」
沢田綱吉剛想說什麼，千里已經打斷了他。
「沢田綱吉，你不要再說一些什麼為了你我才會變成這樣的蠢話了。我們兩人是獨立的個體，所有的選擇都是基於我們彼此的人生經歷。我從小被人拋棄，是爸爸媽媽收留了我，給了我一個家，所以我愛他們，也愛著你。可是同樣的，我憎惡拋棄我的父母，我想要得到力量，想要沒有人可以隨意處置我的人生……彭格列是我最好的選擇，我可以得到普通人一輩子都奢想不到的權勢，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我運氣好，是十代目的青梅竹馬兼最信任的人。」
「我來彭格列，從來都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我想要這些權勢。你總把這些往你自己的身上攬，我也很困擾。我也有屬於自己的人生和自己的選擇，請你不要總試圖來控制他們。」
沢田綱吉怔然。
「Boss，如果我真的違背了家族規定，就處罰我吧。否則的話，請你尊重我的選擇。」
「被動的防守從來都不是我的風格，我只知道發現危險的苗頭，就要從根源處掐死。」
千里的面上只有肅殺，回想起來，沢田綱吉已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開始有了那麼濃烈的殺氣。
疲憊的精神讓他沒有辦法再想下去，到最後，他趴在千里的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千里看著他的睡顏，嘆了口氣，拿起熱毛巾給他擦了擦臉，又幫他把外套脫下，蓋上被子，又將室內溫度濕氣調好，才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
又是一個不眠夜。
第2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02
【團結友愛彭格列 - 總群】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十代目在哪！？為什麼我今天沒看到十代目？是不是有人潛伏進來把十代目抓走了？可惡，我就說每天都至少應該有兩個守護者在門口保護十代目的！
弗蘭 - 明日之星：雖然但是，能把十代目神不知鬼不覺抓走的人，那就算來十個獄寺君也沒有辦法吧？Me聽前輩說，當年的指環戰嚴格說起來只有獄寺君一個人輸了呢。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藍波也輸了。
弗蘭 - 明日之星：嗯？和五歲的小孩子比，不愧是獄寺君呢。
藍波 - Reborn宿敵：藍波大人才沒有輸呢！藍波大人是睏了睡著了！獄寺你這個大笨蛋！
笹川了平 - 極限拳擊王：所以阿綱在哪？我今天要陪京子她們得請個假。京子還說很久沒和你們聚聚了，也想和你們聚一下。
群里安靜了下來。
三分鐘後，一條新的消息才出現在屏幕上。
【團結友愛彭格列 - 總群】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嬌花：Boss在我這，我等會問問他的意思。你們今天要出門的話，我會提前把街道封鎖，安排些群演假裝路人。最近外面不太平，剛被我們滅族的那個家族還有餘黨沒有清理個乾淨，必須要謹慎些。你們也別空手去，把指環和應急的比較小的武器都帶上。晚點我會把安全的路線發給你們，千萬不要去安全路線以外的地方。
笹川了平 - 極限拳擊王：極限的感謝了啊，千里。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十代目沒事情真的太好了！不要打擾十代目休息，過幾個小時再問吧。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嬌花：不客氣，回來的時候給我帶點肯德基，彭格列不讓送外賣進來，我最近又被下了禁足令……話說這難道不是違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嗎！？我可以報警嗎？！
弗蘭 - 明日之星：真是大方啊副首領大人~不過你報警你確定警察先抓的是十代目嗎？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你不能這樣做，你難道想害十代目嗎？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嬌花：？為什麼不先抓他，怎麼看我都頂多是個從犯而已吧。
弗蘭 - 明日之星：根據你們兩做的事情，那可真的不一定。
山本武 - 棒球小天才：阿綱一定會主動承擔所有責任的，千里你不用太擔心拉，以後我們一起去探監啊哈哈哈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棒球笨蛋你在說什麼！？我絕對不會讓十代目坐牢的！
藍波 - Reborn宿敵：藍波大人也要去看笨蛋阿綱！在他牢前吃東西饞死他！
一平 - 小饅頭：藍波不能這樣做！我們要想辦法救阿綱先生出來！萬一阿綱先生被判死刑了怎麼辦？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嬌花：………………我有的時候並不知道阿武你對阿綱到底是什麼心態了……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可惡，你們這群混蛋
瑪蒙 - 沒錢勿擾：呀嘞呀嘞，沢田綱吉那傢伙一起來發現自己已經坐完牢了也不知道會怎麼想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你們是在集體無視我嗎！？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嬌花：真感動你還能發現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
後面基本上變成了獄寺隼人單方面的刷屏，千里果斷了給了他一個禁言，才吩咐了廚房做早點送過來。
昨天沢田綱吉凌晨一兩點才入睡，現在也不過睡了六個小時。這十多天的冷戰，對於沢田綱吉來說一定很難熬，千里想。沢田綱吉就是這樣的性子，每次爭吵的時候，都是沢田綱吉主動過來解決問題。
他唯一堅定地拒絕，也只有自己向他告白的那一次。
那次沢田綱吉是那樣的堅決，表情是心疼和愧疚的，言語卻是果斷的。
真是又溫柔又不留餘地。
想著能多睡一會也是好的，千里也沒吵醒沢田綱吉，而是不疾不徐地安排起了人手，確保沢田綱吉以及一眾守護者今天外出順利。
她和京子、三浦春等人並不熟悉，倒也不是不喜歡，只是的確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她和沢田綱吉之間尚且都存在著理念上的衝突，更何況是幾個不諳世事的女孩子？就像雲雀恭彌和六道骸一樣，他們也和這幾個女孩沒有什麼進一步的接觸，平平淡淡的路人關係罷了。
可能唯一的問題就是……沢田綱吉是喜歡京子的。
她曾經介意過，卻知道自己並沒有那個介意的資格。
在她的幾份簡單的命令下，從充滿意大利風情的拱窗向外看，已經能看到不少量車迅速而又整齊地離開了彭格列。
【彭格列智慧人類聚集部- 收拾爛攤子的管理組】
Reborn：阿綱那傢伙還沒起？
沢田千里：還沒有，我已經讓廚房那邊準備早餐了，大概二十分鐘後叫醒他
Reborn：說著要等阿綱起來做決定，但是你安排下去的速度卻更快哦，阿綱不去怎麼辦？
沢田千里：先做好準備啊，總不能他都出門了我再安排吧？到時候他又被誰襲擊了，老師你還不是要打我一頓。況且老師你不是也要過去嗎？
Reborn：當然，不過阿綱如果不去，你這些措施都是浪費的，這筆款彭格列是不會付的。
沢田千里：……
九代目：看來阿綱今天一定要去了呢
沢田家光：不愧是九代目，光從她幾個省略號裡都能發現她的決心
Reborn：這傢伙為了彭格列財務，就差逼阿綱他們出去賣藝了
沢田千里：[兔子跳腳]我是為了誰啊！？
沢田綱吉迷迷糊糊地被叫醒時，迷茫了一瞬間，一時間竟然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了。
自從來到了意大利，他其實已經很少睡的那麼沉了。九代目等人告訴他就算在彭格列總部，首領和家族的人受到暗殺的機率也不算低，就算是睡著也要保持最基本的警惕。因為這些話，他無比強硬的給千里安排了房間，並且放在了自己的臥室還要靠裡的位置，就怕千里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出事。
這還是他第一次徹底入睡。
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讓千里安心，還是千里讓他安心了。
這樣想，他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道：「早上好，千里。」
千里將衣服放到他邊上，道：「先去洗漱再回來吃飯，吃完飯換身衣服吧。」
「嗯？」沢田綱吉撥了撥衣服，發現都是休閒裝，疑惑道：「今天要出門？」
「對。」千里將門口的餐桌推進來，一邊擺到桌子上，一邊頭也不回地說：「了平說京子和三浦春她們今天會過來玩，她們想和你們聚一聚。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和阿武、隼人他們過去吧，藍波和一平剛剛也說想過去。碧洋琪、風太他們會和老師一起去。」
沢田綱吉穿衣服的手頓住。
他當然不會傻到問「你為什麼不去」之類的問題……千里向來和家族以外的人，尤其是普通人沒話可說。她好像將自己的世界弄成了一個圈，圈裡只允許裡世界的人進入，普通人……除了媽媽幾乎無人可以接近。
「唔……」他糾結了下，說：「我今天還有不少工作沒處理，我可能去不了了。」
千里停下擺盤子的動作，轉頭看他：「你的工作都是我安排整理的，你有沒有工作我不清楚嗎？」
「……」沢田綱吉尷尬地撓了下頭。
「去吧。」千里說：「也快兩年沒見了，去敘敘舊，好好地玩一玩，就當是放鬆了。」
吃飯時，沢田綱吉還在有意無意地打量著千里的神情。
因為老夫妻的時間，兩人發生了激烈爭吵，那時候兩人真的把所有能傷害彼此的話都說透了，那也是他們從小到大相互陪伴的幾年裡，吵得最狠的一次。
千里說：「那你呢？你在喜歡笹川京子的情況下還和我關係緊密，你明明知道我是喜歡你的吧？既然如此，你一邊和京子告白，一邊又竭盡所能地對我好，你又是打著什麼心思呢？」
「對，你拒絕我了，那拒絕我不應該更徹底一點嗎？為什麼還要對我那麼好？你難道不知道你對另外一個人那麼好，你未來的伴侶一定會很介意嗎？」
「是你非要我來意大利的，我說過我不想來意大利！我想要遠離泥沼，你呢？一邊那麼果斷的拒絕我，一邊卻又不願意讓我離開。沢田綱吉，你又在想什麼？」
當時沢田綱吉的神色非常受傷，到最後，他才說：「我從來沒有想過去讓京子成為我的伴侶，我甚至沒有想過要有一個伴侶……對於我來說，你……你和獄寺、山本他們就是我最重要的存在，沒有人可以替代，我也不會讓你陷入那種境地。」
但是那不是愛情。
千里經常覺得這個世界真的糟糕透了，她愛著沢田綱吉，沢田綱吉也愛著她，這不就足夠了嗎？為什麼愛還需要分為那麼多種？親情、愛情、友情……而且區別的那麼明顯，讓人無法忽視。
人的痛苦就來源於不知足，她用了好幾年的時間去接受了沢田綱吉對自己的「愛」與「不愛」，已經可以平淡地讓他去見自己喜歡的人，也做好了充足的接受他身邊會有另外一個人的心理準備。
不是笹川京子，也會是別人，總之不會是她。
【裡世界八卦交流灌水區】
主題：聽說了嗎，彭格列那位去見初戀情人了，還是2安排的
內容：
RT，今天看彭格列在清場，問了一下才知道今天1要過去。
但是我好好好奇啊，不是說2是板上釘釘的十代目夫人嗎，為什麼還會讓1去見初戀情人，還幫忙安排啊？
這也太慘了吧。
1L：1和2是兄妹吧？有什麼好複雜的，沒聽說過2和1是一對啊。
2L：大哥……空降閉嘴！
3L：空降滾出去，管理員查一查別讓普通人混進來
……
20L：別罵空降，先說說到底啥情況，求瓜。2送1去見初戀情人？我聽說1的初戀情人是個普通人？按照規定不能對普通人下手的吧，那為什麼還要清場？
21L：2真漢子，這都能忍？
22L：有啥不能忍的，1從來沒說過2是自己另一半
……
53L：講道理，1和2如果沒那層關係，還是注意避嫌吧。兩人這樣下去，想和彭格列聯姻的家族都要先考慮到另一個人，比如和2聯姻會不會得罪1，或者和1聯姻以後需不需要看2的臉色……哪家大小姐或者公子哥能受得了這個？
54L：雖然但是，人家從小一起長大，現在又是一起接手彭格列，這關係也不是一紙婚書能比的吧？我聽說2為了1受了不少罪，國中的時候被打得好幾次差點喪命，人家是生死中拼出來的羈絆啊。
55L：不是一對就是不是一對，就該注意避嫌。
56L：話糙理不糙，我們家族本來想和2聯姻，結果怕得罪1一直沒敢開口，怕到時候聯姻不成反被1針對。
57L：聽我的，不要去試，1護2護到你沒法理解的地步。年初的時候有個家族公子哥試圖給2下藥，差點被1打死。還是1性子本來就溫柔，才沒鬧出人命，但是那公子哥已經廢了。等1消了氣，2那邊又開始動手了。2你們懂的，看剛被全滅的那個家族，要麼不下手，下手就是要人命的那種。沒多久那家族就被滅了。
……
121L：對，而且我聽說有人已經去提和2聯姻的事情了，這申請壓根沒到2眼前，就被1以2還沒成年給拒了，還說絕對不會同意任何人拿這些事情去騷擾2。
……
139L：55L鹹吃蘿蔔淡操心什麼？人家想怎麼相處是人家的事情，輪得到你這個妖怪指手畫腳？說句不好聽的，和彭格列聯姻的都是去高攀，就算1多養幾個，他們也不敢吭聲吧？
140L：？什麼年代了還興包養小三這一套呢？而且2會當小三？你搞笑呢？
154L：2的地位很難動搖，我必須要提醒各位。
……
307：都別吵了，我來說一下1和2的事情吧。
第3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03
1和2是青梅竹馬，2應該是個孤兒還是什麼，不確定，總之被1的爸爸帶回家養了，還改了姓。
2的各項成就不算拔尖，但是也挺不錯的，比起1來說肯定是很棒的了……到國中的時候，彭格列繼承者全部意外死亡，X因為一些事情也失去了資格，9決定安排R去盡快培養1來穩住大局。
那時候，1和2才正式進入了各個家族的機密部門。不過9和1的父親把1和2保護的非常仔細，我們也只能聽到一些1在日本的風聲。
1的守護者6被9他們特地安排過去和1戰鬥，想要盡快的讓1成長起來，誰知道6下手太狠了，2為了保護1替他擋了6，被6一刀捅穿，當場大出血差點沒命。
據記錄說，1在那時候才沒有通過外力的幫助點燃了獨屬於大空的死氣之炎，正式有了成為十代目首領的資格。
2那次傷的真的非常重，彭格列幾乎把所有的醫療專家都派到了日本，那時候論壇裡還猜彭格列是不是要轉移日本了，其實都是在全力救治2。
9也親自過去把2暫時凍結了起來，才維持了她基本的生命體徵。
差不多救了有半年，2的情況才算是穩定下來了，不過也留了一些病根，身體一直很弱，有一段時間沒辦法下床。
你們現在看2也是沒什麼血色的，都是那時候留下的後遺症。1精心養了2好多年，還是沒能把她徹底養好，所以1一直在招收頂尖的醫療人才和晴屬性的人，就是想繼續幫2調養身體。
扯遠了，2的運氣是真的不好，她那時候好不容易能下了床，還沒恢復元氣呢，9那邊就出了事，X直接殺到日本去了，想要消滅最後一個彭格列繼承人，這樣他就可以繼承彭格列。
X是有備而來，資料調查的非常仔細，1身邊的人被查了個透。上面這些消息我們的情報部門都能查到，何況是X啊。
柿子挑軟的捏，X那邊直接才五歲的雷守動了手，1剛護住藍波，就猜到2可能也有危險，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上面也說了，2因為9重傷，這才剛恢復沒多久，又被X他們抓了。
1據說第一次那麼憤怒（我還從來沒見過1生氣的樣子呢，每次遠遠看到都覺得1好溫和啊，不愧是大空），不過沒看到2之前，他理智還在，甚至還說只要能讓2回來，他可以不要指環，放棄繼承資格。
結果X覺得這樣沒意思，一定要和1比。
其實X那次有點冤，再怎麼說2那時候不過是個小女孩啊，他們一群大男人不可能欺負一個小女孩，都直接交給手下看管的，聽說路斯利亞還給她安排了房間和食物。
他們都沒想到2的身體重傷到那種程度，手下人也沒分寸，為了討賞逼問了2兩句，還動了手。
2也死倔，堅決不肯開口。X那邊為了逼1，還把2拉去給1看。誰知道2骨頭那麼硬，明明人都要不行了，還堅決要求1戰鬥。2認為認輸不會得到和平，而是屠殺。
不用想，視頻結束後又被刁難了一通，那時候2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幾下折騰人直接就沒了氣……是真的沒了氣，1找到她的時候，人已經沒了。
1找到2的時候都要瘋了，我哥哥說1都喪失理智了，身體散發出來的已經不是死氣之炎……
後來R當機立斷，強行讓2也激活了死氣之炎，又恰好是「晴」的再生屬性，這才讓2有了點氣。
又養了兩年，2身體徹底好了，他們才一起來了意大利，正式進入彭格列權力中心。
584L：驚待我全家，2也太慘了吧
589L：雖然2很慘，但是也是因為2太弱了，她稍微強一點也不至於這樣
601L：？她弱那也是相對於X和6那些變態好嗎？她過來打我們也是吊打啊！來來來，你倒是說說這個論壇裡，誰能和6和X打超過3分鐘啊？那是黑手黨天花板戰鬥力啊。
652L：這樣看，為什麼不讓她當晴守？是受傷期間沒辦法參加指環戰，所以才讓現在的晴守頂上的嗎？
654L：那真是命運弄人啊，聽說1的初戀情人就是現在晴守的妹妹？如果2沒出事，就沒晴守妹妹什麼事情了吧？
789：別造謠啊，聽我繼續說。
2沒有成為晴守不是這些原因，據說是R那邊做的決定。
R認為一個boss應該對所有守護者一視同仁，但是2如果是守護者之一的話，1絕對會偏心偏到南北極，這對家族守護者團結也不利。所以考量之下，還是沒有讓2成為守護者。
不過是不是守護者關係不大啊，2現在是名副其實的副首領，管理著彭格列所有的大小事務，並不比守護者的地位低。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我們繼續聊八卦。
1在出國前好像和晴守妹妹告了白，2那邊知道後決定拉開關係，讓彼此不用尷尬
其實我覺得那時候2就很明確自己態度了，如果真的問心無愧，為什麼1只是告白而不是交往，2就主動要拉開關係了？
2當時還做了個決定，就是向彭格列總部申請和雲守一樣駐紮在其他地方。雲守駐紮日本，她可以去美國或者其他地方。
彭格列那邊看她態度堅決，也不想勉強她，本來是秘密進行的，結果這事情不知道怎麼傳到了1耳中。1當時就啥都顧不上了，告白啊什麼的全部忘了，跑去機場找2。
彭格列那邊看瞞不住了，只好先控制了機場，沒讓1鬧出什麼大亂子。
找到2後，1和2又吵了半天，最後1非要跟著2走，說尊重2的看法，但是他一定要陪著。
這怎麼可行啊……1才是彭格列的中心啊，他真的走了，整個彭格列總部也要去美國。到最後，還是2妥協來了意大利。
從那之後，1再也沒和其他人告白過，但是也沒和2在一起。
總之我覺得，2肯定是喜歡1的，但是1估計也肯定不喜歡2，不然兩人早就成了。
只是1對2有超出正常關係的感情，比起未來的伴侶，他應該更不希望2離開，所以索性就不要伴侶了。
這些年來也沒聽他和晴守的妹妹有過什麼聯繫，現在又聯繫上了，我覺得要麼是2已經死心了，1有伴侶也不會影響到她了；要麼就是她要求的，1那邊也不好和自己守護者的妹妹一刀兩斷。
我覺得前者可能性大一點，陪了那麼多年，應該也接受現實了。
809L：這瓜吃的我好舒服，前因後果寫的好清楚
814L：相反，吃得我有點難受。這樣也太痛苦了吧……都對彼此最重要，為什麼就是不能在一起啊？哪怕當個掛名夫妻呢？
817L：814L，你可以和你的戰友同生共死，把他的生命看得比自己更重要，但是你能和你的戰友接吻甚至**嗎？
823L：817L簡單易懂，哎，沒辦法的事情
837L：路人說一句，晴守妹妹的確不適合當彭格列夫人，是個普通人對吧？連戰鬥能力都沒有。2的戰鬥力已經那麼強了，在6和X那邊還是吃了大虧，兩次差點死了，換成晴守妹妹的話，1光是保護她都要花費很多精力吧？雖然我們禁止對普通人出手，但是如果非常強的敵人的話，不遵守規則又怎麼樣呢？
838L：1保護2也挺花費精力的……
845L：所以2已經很謹慎了啊，從她來到意大利，我就沒見她離開過彭格列總部。我聽我父親說，想要見2一面比見1還難，除非必要場所，並且1和其他守護者都在，1都不會讓2出現的。換成其他人誰受得了啊？
846L：總覺得1對2的保護欲已經不正常了，有應激了吧這是？
1086：？你們為什麼都要用代號啊，我看了半天才看懂。所以1=沢田綱吉，2=沢田千里，6=六道骸，X=Xanxus，R=Reborn，9=彭格列九代目？
1087L：……
1088L：……
1089L：……
1090L：……
1091L：空降滾啊！！！論壇不能喊他們名字的！！！
1321L[本版版主]：本帖涉嫌討論禁止討論人物，將於15分鐘後刪除，貼內爆料者一律封號處理。
【團結友愛彭格列 - 總群】
Xanxus - 20代目：[分享鏈接]喂垃圾，當年你居然那麼垃圾，已經死了？
貝爾 - 英俊的王子：嘻嘻嘻，當年沢田綱吉那麼瘋，把我們Boss當成狗在打，原來是這個原因~
Xanxus - 20代目：你也想死嗎，垃圾？
瑪蒙 - 沒錢勿擾：你們也太無知了，這個事情你們居然現在才知道？當時還是我收的屍。
斯庫瓦羅 - 世界第一劍：你們那麼閒的嗎？敵人還沒殺完啊廢物！！而且當時我們都在外面和彭格列那群小鬼打架，誰知道臨時住所出了什麼事！
弗蘭 - 明日之星：Me更在意的是為什麼Boss分享鏈接那麼熟練，以及Boss和白痴隊長你們沒發現自己的備註不太對嗎？
Xanxus - 20代目：？
斯庫瓦羅 - 世界第一劍：？
又是一片沉默。
看了半天的戲的沢田千里慢慢地冒了泡。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嬌花：@強尼二做好總部維修工作的準備，這兩蠢貨估計二十分鐘內就要來拆遷。@吉尼斯 15分鐘內不刪掉帖子，我拔掉你的頭喝腦漿。
弗蘭 - 明日之心：啊，副首領大人準備修總部的姿態也很熟練呢，以及不要在未成年的小孩子面前說那麼血腥的事情，Me會做噩夢的哦~
千里的心情其實沒有那麼輕鬆。
她蹙眉，沉默地思考對方的用意。
彭格列的事情在裡世界裡的討論度一直很高，畢竟是裡世界歷史最悠久、權勢最大的家族，每一任的首領和他身邊的人都會備受關注。然而針對他們的討論都僅限於一些表面上的，很多甚至是彭格列默許的內容。
像今天這樣深入的說出她和沢田綱吉之間的事情是非常不正常的。
這中間一定有問題。
千里想了下，給技術部門打了個電話。
第4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04
彭格列技術部門一直是千里比較憂心的一塊，相較於其他家族，彭格列的技術部門相對比較薄弱。
都說科技是第一發展力，彭格列發展至今，還是不可避免地出現了短板。
最近黑手黨裡陸續出現了各個家族可以釋放死氣之炎的情況……
死氣之炎啊，一開始大家都認為這是獨屬於彭格列家族的，傳承下來的一種特殊能力，如今卻慢慢地在裡世界裡蔓延開來，這多多少少的對彭格列的霸主地位有了影響。
再其次，隨著指環的研究，科學家發現將火焰通過指環釋放，似乎可以達成某種新的戰鬥方式……
而這些技術發展的同時，彭格列卻明顯落後了不少，甚至於需要一再地去探索情報，才能跟上進度。
必須要想辦法遏制這種趨勢，獲取更多的人才就是最首當其衝的。
技術部門的人來的很快，千里單刀直入，將這次論壇的事情交給他們處理。
技術部負責信息黑客這一塊的名為奧蘭多，世世代代效忠於彭格列，將事情交給他千里非常放心。
「還有珀莎。」會議臨近尾聲，千里對技術部武器裝甲部的部長珀莎道：「最近指環上的研究進行的還順利嗎？」
正在收拾文件想要離開的技術人員們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面露難色。
珀莎是一個標準的性感美女，在美艷的外表下，更蘊藏著一顆強大的心。此時，她卻也帶著些抱歉地說道：「大小姐，對不起，指環這塊似乎完全被威爾帝那些人壟斷了，雖然我已經高價購置了不少流出來的指環，可是還是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數據資料。」
「威爾帝？」千里想到那個綠頭髮的小嬰兒：「找不到威爾帝的方位嗎？」
「暫時找不到，不過我這邊發現隨著指環出現，還有一種新的配套設施……」這樣說的，珀莎從袋子裡拿出了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遞給千里：「大家稱之為匣子……目前匣子只有三個，我們還在研究匣子和指環之間的關係。」
千里接過匣子，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通，沒有發現任何奇怪的地方。
她將匣子還給珀莎，道：「辛苦你了，等BOSS回來，我們再一起開個會吧。」
珀莎點了點頭，這才退了下去。
聊完技術部門的事情，千里又傳了財務部。
財務部的會議基本上都是定於每個月的5號，財務部需要在5號前整理好報表，方便千里了解全部情況。
彭格列的收支其實非常不錯，除了每年固定的入賬外，還有一些活期的投資和一些產業，涉及到大大小小各種方面，可以說是隱形的財閥。
然而這並不意味著彭格列可以隨便花錢，每一年都要固定攢下一筆資金並凍結不可使用幾乎是彭格列的傳統，可以隨時保證彭格列在遭遇毀滅性打擊時，不會出現資金上的問題。
到了千里這裡，這一塊更是被她嚴格執行。
居安思危，比別人多想百步，一直都是千里的習慣。
而開支方面，彭格列是分為好幾種的，包括但不限於工資、日常運營、任務損耗、維護修理等等等等，在其他一片綠的情況下，維護修理那一頁的紅色就顯得非常觸目驚心。
千里臉色一黑。
財務部部長海登也很氣，煽風點火道：「大小姐，我覺得這樣下去是不可以的！已經快一年了！年年維護修理都超額了！」
千里將財務報表往桌子上一拍：「這個月又是誰炸的最多！？」
海登跟著生氣道：「本來在預算以內的，剛剛Xanxus和斯庫瓦羅不知道發什麼瘋，來總部一頓亂砸！現在直接翻倍超標了！！」
「……」千里冷靜地坐了下來，裝作無事發生：「這裡有幾個項目盈利不太好，如果三個月內還是這樣的話，就砍掉吧。最近醫療方面的利潤很高，可以考慮去做一做。」
還準備繼續告狀的海登：「？」
海登的助手蘇珊偷偷道：「Xanxus大人和斯庫瓦羅大人的群名備註，被大小姐改成了20代目和世界第一劍……」
海登：「……」
原來是您自己惹的事啊？起這種備註，您咋沒被削呢！？
理虧的千里決定這個月不去找獄寺那群熱愛炸總部的人的麻煩了，開完財務的會，已經過去了四五個小時。
她感覺到了一些疲憊，正準備讓廚房送點吃的過來，整個彭格列突然響起了警報。
千里一驚，下意識站起來。彭格列總部會響起警報只有以下三種情況：
1、總部遇襲
2、出現嚴重的需要全體彭格列人員準備戰鬥的情況
3、首領出事
還不給千里去想到底是什麼事，就就聽見警報通知：
「十代目遇襲，請所有人立刻警備等待安排，彭格列暫時封鎖。」
「十代目遇襲，請所有人立刻警備等待安排，彭格列暫時封鎖。」
「十代目遇襲，請所有人立刻警備等待安排，彭格列暫時封鎖。」
千里如墜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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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結友愛彭格列 - 總群】
珀莎 - 技術部部長：什麼情況？？十代目怎麼了？？
蘇珊 - 財務部副部長：十代目今天出去見幾個朋友，大小姐不是安排好了嗎，怎麼還會出事？
斯庫瓦羅 - 天下第一劍：喂，沢田綱吉那傢伙被殺了嗎？那真是值得慶幸的一件事啊！
碧洋琪 - 愛心料理創始人：這時候就不要幸災樂禍了，斯庫瓦羅。
弗蘭 - 明日之星：所以到底怎麼了？@沢田千里 - 彭格列嬌花
風太 - 排行大師：這時候找千里姐肯定沒用，千里姐一定在九代目那裡正在處理了吧。阿綱哥千萬不要有事啊，我現在還不在意大利，沒有辦法幫忙。
強尼二 - 彭格列首席技師：所有守護者包括庫洛姆都跟著十代目出去了，怎麼還會讓十代目出事？現在他們又都不回消息，十代目是不是很嚴重？
碧洋琪 - 愛心料理創始人：不要烏鴉嘴，沢田不是那麼容易出問題的。
群裡一片混亂，千里無暇顧及，她快步來到情報部門，九代目等人已經到了。
她顧不上和九代目行李，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攝像頭前，查看現場情況。
沢田綱吉他們出去自然是會被全程跟隨的，不是為了監視，而是為了保護，就像現在這樣。
視頻裡的沢田綱吉嘴唇發青，雙眸緊閉，似乎有些痛苦。山本武背著他迅速地往最近的醫院趕，後面還追著獄寺等人。
僅僅是看一眼，千里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殺意。
「冷靜點，千里。」九代目拍了拍她的肩膀。
千里深深地呼吸，將心中澎湃的殺意按捺下去，這才發現獄寺已經打了電話進來在匯報情況。
原來沢田綱吉他們和笹川京子、三浦春以及黑川花說明了最近意大利不太太平，需要一起走，千萬不要自己一個人單獨行動的事情。笹川京子和黑川花都很聽話，也不想給別人惹麻煩，安安靜靜地和他們聊天敘舊，雙方還一起去看了電影，逛了遊樂園，這幾個小時也算是玩的很開心。
來到意大利後，他們都被黑手黨的事情壓得喘不過氣來，能放鬆一下也不錯，因此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愉悅。
事情就壞在了三浦春身上。
三浦春認為意大利就算是不太平，那也是報紙上的事情，沒有必要那麼在意。看到沢田綱吉他們都有些累，於是趁著沢田綱吉他們不注意，跑去給他們買了奶茶——那是不在彭格列監視範圍內的，突然出現的一家奶茶店。
而就在她離開的一瞬間，早已經布好天羅地網的敵對勢力利用幻術遮蓋了她離開的痕跡，讓別人覺得她一直沒有離開。
等她將奶茶遞到沢田綱吉手上時，沢田綱吉還以為是在彭格列範圍內買的，一點都沒有防備。
在入嘴的一瞬間，屬於彭格列的超直感讓他立刻察覺到了不對。他立刻吐了出來，卻已然遲了。
千里覺得和三浦春這些人沒有什麼進一步溝通的必要，原因就出在這裡。
無論什麼時候，她們總是那樣的天真，就算安排了人百般的提醒不要亂跑、不要離開視線，她們還是會天真的離開，出了事後，大家又會安慰她們說「不是你們的錯」「你們也沒有想到會這樣」「你們只是一片好心」。
而這個時候，她只需要愧疚地哭著道歉，一切就過去了。
每次這個時候，千里都想問：那你們為什麼還要繼續和她交往呢？包括笹川京子她們，她們都是幾個完全不清楚事實真相的普通人，不明白事情的輕重？她們都不是故意的，不能多加指責，可是你們難道不清楚你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嗎？
她們道歉了，因為不知情所以不需要受到責備，那受到傷害的人呢？
每次受到傷害的，都是沢田綱吉啊！
「不用擔心，千里。」了平的聲音有些喘：「阿綱已經穩住了，沒什麼問題，現在送去醫院清理一下餘毒。」
「是的。」獄寺的聲音也透過擴音器傳出：「十代目沒有什麼危險，他只是碰到了一下，沒什麼太大問題的。」
只是碰到了一下，就讓沢田綱吉暈厥至今未醒，不難想到那個毒到底有多麼的狠辣。
千里的拳頭攥緊，冷聲道：「我現在過去。」
「不可以！」幾乎幾個聲音同時道。
最後還是山本武開口勸：「千里，阿綱說了暫時不允許你離開彭格列，你這個時候出來，我們又都不在你身邊，那誰能保護你？阿綱是BOSS，是敵對勢力的第一目標，那你肯定就是第二目標，現在一定有人守在彭格列外面，就等著襲擊你。你現在出來太不安全了，你想讓阿綱擔心死嗎？」
千里死死地咬住牙，才忍住心中的那股衝動。
山本說得沒錯，她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出事。沢田綱吉昏厥，她就是需要穩定人心的那個人。
「別太擔心。」九代目看她臉色鐵青，溫聲安慰：「我已經通知了Xanxus和斯庫瓦羅，等他們過來再帶你一起去。」
千里閉了閉眼，壓住眼珠裡的紅血絲：「謝謝。」
第5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05
【團結友愛彭格列 - 總群】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嬌花：已經解決了，不用擔心，先全員禁言，不要亂猜了。BOSS回來由BOSS解釋。
千里摁著怒火回到了辦公室，剛想打開電腦，摁了一下，沒有摁開，
她頓了下，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手在顫抖。
不，不僅僅是手，是她整個人都在顫抖。
她有嘗試了幾下還是沒有成功，到最後，她狠狠地一拳頭砸向桌子。
「可惡！」她低聲咆哮，憤怒和心疼占據了她全部的大腦。
她本來想在Xanxus和斯庫瓦羅來之前先著手開始處理這件事情，現在才發現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次深呼吸，她僵硬的靠在了椅背上，閉上眼睛開始緩和心情。
她慢慢地說：「希瓦，你在嗎？」
一片寂靜。
她苦笑了下：「希瓦，我是不是很廢物？」
過了數息，才有一道冷漠卻的聲音從她腦海中傳來：「既然認為自己是廢物，那麼就去變強，無能地發洩自己的怒火是最廢物的做法。」
「還真的是你的風格。」千里苦笑。
希瓦沒有理她。
所有人都以為當年被Xanxus抓走後她死了，然後在Reborn強行刺激下激活了晴屬性才得以復活，其實不然。
當時的她是真的死了，但是很奇異的，意識卻飄蕩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臨死時，她看著天花板，不甘又痛苦的想：
真的死不瞑目……她這一輩子太短了，小的時候被父母拋棄，無依無靠。後來又被安排在沢田綱吉身邊成為了他秘密的保護者，喪失了作為普通人的資格。
她想要變得強大，為此願意付出一切，可是命運直接剝奪了她變強的可能性。Reborn說，她根本沒有守護者需要的屬性，意味著她這一輩子都只能是個普通人，進入了裡世界也沒有辦法成為最頂級的戰鬥力。
她想要掌控一切，卻死在了沢田綱吉接手彭格列的鬥爭之中。
她還想要和沢田綱吉在一起，為自己爭取一次屬於普通人的感情，可是沢田綱吉喜歡著的、珍視著的，是笹川京子。
她這輩子，都是那樣的失敗。
千里空洞地看著高高的拱頂，身體的體溫流逝地非常快。真的面臨死亡時，疼痛早已經消失了。
她的腦海中在不斷地閃現著過去的片段，僵硬從腳底逐漸蔓延到全身。
她緩緩地閉上了眼。
當刺目的火光照耀在她的眼前時，千里震驚地睜開眼。她四下環顧，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是躺在一個棺材板裡的。
在她的面前，站著一位身著鎧甲，手拿弓箭的女士。對方眼睛上有一道橫穿的傷痕，偏向青紫的皮膚上紋理道道，飽經戰鬥。深紅如同血液一般黏稠的瞳眸中毫無感情，就像是在看一個死物——她當時也的確死了。
比起美，這個女子更像是一個讓人呼吸都無法順暢的女王和戰士。
果不其然，對方開口道：「希爾瓦娜斯·風行者，異世界的旅行者，你很榮幸地被選中和我做一場交易。」
說是交易，其實是單方面的強買強賣，千里也並不抗拒就是了。
希爾瓦娜斯·風行者，原本是這片名為「艾澤拉斯」大陸的精靈一族的遊俠將軍，作為高等精靈，她負責守衛著家園的平安。
然而人類王子墜入了黑暗之中，變成了「巫妖王」，開始大肆侵略艾澤拉斯各個種族，並且在將他們殺死後，復活成邪惡的亡靈。被復活的亡靈沒有自己的意識，只會聽從巫妖王的命令，轉而對自己的同伴下手。
就像是電影裡的喪屍一般。
整個大陸陷入了恐怖煉獄。
希爾瓦娜斯為了保護家園，與巫妖王奮戰到最後一刻。在她死後，巫妖王沒有放過她，而是將她復活成了黑暗遊俠。原本的高級精靈遊俠將軍，變成了巫妖王手中的一顆棋子，何其可悲。
希爾瓦娜斯的精神力十分強大，並沒有完全沒巫妖王掌控。再一次巫妖王和敵對勢力中，她趁虛而入，徹底擺脫了巫妖王的控制，正式建立了由亡靈組成的種族。
她將這個種族更名為「被遺忘者」，同時她和她的同伴——瓦格里們通過復活剛剛死亡的人，將他們變成亡靈，使他們得以復生。
千里就是這樣被復活的。
「我現在……是亡靈？」聽完希爾瓦娜斯的解釋後，千里不敢置信的伸出手來。
不，不對，按照希爾瓦娜斯所說，除了希爾瓦娜斯這個女妖之王，其他的亡靈都沒有身體，只有腐爛的骨頭。她現在這樣明顯還是一個人類，甚至還有體溫。
「不是。」希爾瓦娜斯冷淡道：「你是異世界的人，□□還在，只是精神被我召喚來了這邊。我會給予你生命，不過你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什麼代價？」千里謹慎地問。
那是一條生命，是起死回生，她不相信眼前的這個女人會那麼輕易的給予她。
希爾瓦娜斯並不在意她的戒備，說道：「我雖然恢復了意識，但是巫妖王的詛咒沒有那麼容易解除。我會給予你生命，你需要來承擔我的詛咒。」
「詛咒……？」
「痛苦、仇恨、殘暴……所有一切暴戾的情緒，你可能甚至沒有意識到你被這些情緒控制了，你可能會變得喜怒不定，到最後眾叛親離。你還會感覺到你的心臟逐漸停止跳動，你有屬於人類的體溫，血液卻不會再流動。你將失去屬於人類的同理心，變成一個僵硬的怪物。每個月，你也會承受來自詛咒的痛苦。」希爾瓦娜斯道：「可是與此同時的，你會復活，變得強大，擁有力量。正因為你死前的執念，才讓我們有了這次見面的機會。」
她像是一個拋出誘餌的獵人一般，聲音平靜無波：「要交易嗎？」
要。
只要可以得到力量，只要可以復活，只要可以回到阿綱身邊，為什麼不要？
當希爾瓦娜斯將力量灌入她的身體時，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那如同海一般深沉的恨意。
比起她的恨，希爾瓦娜斯的恨更加的驚心動魄。
那是整個種族的仇恨，是一輩子受制於人的痛苦，是想要殺死所有巫妖的噬血。
可是再次睜開眼，看到眼中逐漸只剩下她一個人身影的沢田綱吉時，千里還是露出了一個笑容。
有你在，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希瓦還告訴她，在這個世界裡，一旦她死了，她就再也沒有第二次復活的機會了。她的靈魂會穿越到希瓦的世界裡，從此成為希瓦的一部分，永世禁錮，不得解脫。
所以縱然她再也不會面臨死亡，她也不能去承擔風險。
她是為了沢田綱吉而復活的，如果要離開這個有沢田綱吉的世界，她的「活」本身就意味著另外一種「死亡」。
.
等Xanxus和斯庫瓦羅和九代目交接完畢，已經過去了三四個小時。這幾個小時裡，千里都在費勁功夫壓制心中的黑暗欲望。
說來也怪，按照希瓦的說法，這種黑暗欲望是連她那樣的人都沒有辦法徹底壓制，到了千里這，雖然經常會讓她失控，卻沒有真的讓她完全喪失過一次理智。除了每個月定期會來的詛咒，除此之外，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不過，她的身體的的確確已經不再是正常的人類了，哪怕她有著人類的體溫。
同樣的，她對其他人的同理心也降低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對之前認識的人的同理心都還在，可是對之後的人，似乎需要經歷很長一段時間的相處，才能真的把對方納入自己的保護圈裡。
即便是這樣，她也很知足了。她本來就不是一個非常熱愛交友的性子，能留下最基本的人類同理心，她已經很賺了。
被護送到醫院時，醫院早已被彭格列秘密地圍了起來。見到她來，彭格列的人輕輕地點了點頭，示意她一切平安。
千里呼出一口悶在心中的氣，步履匆匆地往裡走。
「呦，千里。」剛到樓上，已經等了半天的山本打了個招呼，很顯然，他的心情也不輕鬆，眉心皺起，看著她的表情中隱含擔憂：「路上沒出什麼事情吧？」
「沒什麼，巴利安除了Xanxus和斯庫瓦羅，貝爾和瑪蒙也都來了。」千里搖了搖頭，問道：「阿綱現在怎麼樣？」
「他沒事，毒性太大暈過去了，醫生說分量少，沒什麼大事。」
千里一邊應聲一邊往裡走，到了最裡面的病房，就看到門口滿滿的擠了一堆人，除了沢田綱吉的守護者們，還有三浦春、京子和黑川花。
所有人都擔憂地看著病房裡躺著不省人事的沢田綱吉，在醫生的要求下，所有人都不能進入。
千里的腳步聲不大，卻還是驚動了一直在警惕著的Reborn，看到是千里，Reborn眸子暗了下，徑直走過來說道：「你看著阿綱，我現在回彭格列。」
千里答：「辛苦老師了。」
很簡短的一句話，兩人在工作上的默契度向來很高，很多事情不需要明說。
千里繼續往裡走。
沢田綱吉沒有嚴重到需要進入無菌病房的程度，說是醫生不讓進，其實是因為擔心混進了什麼不該混進去的人，因此直接封閉了病房。如果Reborn、千里他們想要進去，自然是沒人會阻攔。
千里很順利的打開病房門，剛想進去，就被一旁抹眼淚的三浦春攔住了。
「千里桑，阿綱到底怎麼樣了？他們都不告訴我們怎麼了，請你務必告訴我們！」
千里側身避開，沒有讓三浦春碰到，她一言不發地繞過了三浦春。
被無視的三浦春呆愣了一下，又上前來攔住她：「千里桑！你是不是在怪我，都是我亂跑……」
「喂蠢女人，你幹什麼呢？」獄寺隼人本來也只在看著病房內的十代目，到這時候才分了點神。他上前幾步攔住三浦春，對千里說：「你先進去。」
千里頷首，冷漠地進了病房。
「我說你啊，十代目現在出了事，最生氣的肯定是千里，你這時候去找她大呼小叫幹什麼？」等病房門關上，獄寺隼人才壓低聲音不爽道。
「小春才不是蠢女人！小春只是擔心阿綱！你們什麼都不告訴我，我也會很擔心的！」
「告訴你有什麼用？告訴你你就能讓十代目醒過來？而且如果不是你亂跑，十代目能出事嗎？」
「我……我只是想去買杯奶茶給你們！我是看你們太累了，我也是一片好心啊……」
「我們也和你說了最近意大利不太平，讓你不要亂跑吧？也說了想要什麼東西讓姐姐去，你為什麼非不聽？一定要自作主張？」
「你是在怪我嗎？我也不想的啊！我第一次來意大利，也想好好玩一下……」
眼看兩人爭吵升級，噪音甚至打擾到了病房內的千里。眼見千里轉頭看過來，了平忙出來阻止。他看上去也很憂慮，安慰著妹妹和黑川花的同時，眼也不眨地看著病房內。
笹川京子內疚道：「少說幾句吧小春，綱君現在還沒有醒，大家都很焦急，情緒都不太好的。」
三浦春本欲再說幾句，看到所有人都愁眉不展地看著病房內，沒有心情理她，還是沒有再多說什麼。
山本武嘆了口氣。
這種時候責怪誰都沒什麼用，讓阿綱醒過來才是最重要的。
「是的，沢田大人有超直感，幾乎是碰到的瞬間就察覺不對了。只是對方下的毒是接觸性質的，碰到就會有危害，還好沢田大人沒有真的喝下去，現在昏迷應該是他的身體在自我保護。以防萬一，我們已經給沢田大人注射了解毒劑，以沢田大人的身體，應該很快就能醒轉。」
病房內，醫生正在和千里解釋。
「後遺症？不會的，沢田大人只是碰到了一下，請您放心。」
千里上懸著的心這才緩緩地下落，她呼出一口氣，對醫生道了聲謝。
她的情緒慢慢地鬆動緩和下來。
她攤開手掌，這才發現掌心內一片濡濕。
千里想，她早該想到三浦春這些人的意外性的，她們不會聽從安排和指揮，總會出現一些意外的事情，這些事情都可能導致沢田綱吉受傷。
說到底，是她自己也沒做好分內的事情。
悠于 2024-2-29 17:55
第6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06
這一等，就等了一天一夜。
沢田綱吉的病房是彭格列安排的單人豪華套間，設施齊備，千里也有屬於自己的床。只是她不放心，雖然難受，她還在側靠在沢田綱吉身邊的牆上閉目養神。
這些年來，兩人輪流受傷入院的次數都不少，每一次都是這樣相互陪伴著彼此，山本他們早已經習慣，也沒人會在這個時候來打擾。
正如同醫生所說，沢田綱吉的身體素質極好，那種接觸就會產生劇烈毒素的毒對沢田綱吉而言效果有限，第二天，他就慢慢轉醒。
一睜眼，入目的是一張面容有些憔悴的臉。
這個女孩子從五歲起被他的爸爸接回了家，成為了他的家人。他們一起長大、一起變強、一起來到了陌生的國度，相互扶持，彼此交託。
她為了自己幾次與死神接觸，為了自己學了那麼多她本來不應該接觸的東西……她是他的另一半，是他的精神寄託。
從小到大，他做的每一件事情，身邊都會有這個女孩的存在。
剛被Reborn帶入這個世界時，他那樣的恐慌無助，他會愧疚於將山本他們也拉入了這個世界，很奇妙的，他卻從來沒有愧疚過讓千里進入。
對他來說，千里就是他本身的一部分，他也是千里的一部分。他遇到的事情，本身也是千里需要面對的事情，反之亦然。
短短幾年，這個女孩從還有些稚嫩的中學生變成了現在這樣可以淡然自若地處理彭格列大小事務的副首領，精緻的面龐上逐漸顯現了說一不二的氣場。
她的黑色長髮早已經變成了利落的短髮，身上穿著的也不再是普通女孩子們喜歡的裙子，而是一件又一件的方便戰鬥的戰鬥服。
她對他的意義，無人可及。
想到這裡，他低下頭，嘆了口氣。
他最不想傷害的就是她，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他能比她心疼百倍、萬倍。可是世事難料，有的事情，他沒有退路。
千里明顯睡的不沉，不過是輕輕地一聲嘆氣，她整個人卻須臾間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神銳利，一點都不像剛睡醒的樣子。
看到正在微笑凝視著她的沢田綱吉時，她先是不敢置信的呆了下，才陡然起身：「醫生——」
「千里，別叫了。」沢田綱吉被她一聲叫的差點又睡過去，黑線道。
千里這才反應過來病人需要安靜，她又閉了嘴，還是不死心地想要出門去找醫生，下一刻，被沢田綱吉拉住了手。
「先別叫他們，想和你說會話。」
「有話什麼時候不能說？」千里不滿：「先讓醫生看看。」
「真的沒事，你別叫了，我就想和你聊天。」
沢田綱吉一旦堅持起來，千里也的確沒什麼轍。看他臉上已經有了血色，精神也不錯的樣子，想了想，千里還是坐了回去。
她無奈道：「又要說什麼啊？」
沢田綱吉是有些心虛的，逐漸顯現出屬於男人魅力的面龐上出現了些微的不知所措。
「這次的事情……抱歉。」
千里愣了下。
這次的事情，她這兩天想了太多了，該不該怪三浦春，該不該怪守衛，該不該怪自己……就是沒有想過要怪沢田綱吉。沒想到沢田綱吉醒過來，第一件事居然是道歉。
「關你什麼事？」千里莫名其妙：「你是唯一的受害者，你道什麼歉？」
「只要讓你擔心了，就是我的錯。」沢田綱吉笑了下，沒有繼續回答她這個問題，反而反問道：「你怎麼出來了？不是讓你別出來嗎？」
「……」千里說：「你反射弧也太長了。」
「千裡，外面很危險。他們敢對我下手，那一定也會對你下手。不讓你出來是為——」
「停停停。」聽見他又要開始嘮叨，千里連忙制止：「是Xanxus他們護送我來的，不止Xanxus，斯庫瓦羅、瑪蒙他們都在，我沒有自己一個人出來，九代目也不會同意的啊！」
「唔……」聽到這裡，沢田綱吉才放了心。
兩人又隨便瞎扯了一些事情，都沒有提及公事。
直到快吃午飯的時候，千里才說道：「今天下午笹川京子她們會過來和你見一面，等見完以後再回彭格列吧。你直接回去的話，她們見不到你也會擔心。了平給我發消息說，她們擔心的一整晚沒睡好。」
沢田綱吉有些糾結。
看出他的猶豫，千里主動說道：「見見吧，總要有始有終。」
.
話是這樣說，到了中午的時候，千里給沢田綱吉準備好飯菜，就和在外面守著的獄寺打了聲招呼，離開了醫院，回到了彭格列。
在這期間，Reborn那邊已經查出來動手的人是誰——果不其然，就是之前被滅掉的亞拉諾家族，在主動挑釁彭格列反遭滅族後，他們反而像是受害者一樣恨上了彭格列，因為沢田綱吉的堅持，第二次滅殺行動沒有順利進行，這才給了他們反撲之機。
「把這個消息原原本本的告訴阿綱那傢伙。」Reborn用槍頂了頂黑色帽檐，冷冷道。
「是這樣準備的。」千里非常贊同。
與此同時，沢田綱吉正在安慰京子和小春。黑川花和他並不熟，而且事情說到底和她沒什麼關係，為了方便他們講話，她貼心的沒有過來。
將這兩個無辜的女孩子捲入這些事情來，沢田綱吉是心懷愧疚的。即便黑手黨裡有不可以對普通人下手的規矩，他還是有一段時間非常擔心她們二人的安危。
現在看到三浦春在自己面前哭，他又手足無措起來。
「小春，我們都沒有怪你，你別這樣。」他慌張地安慰。
一邊的京子也很是愧疚地低著頭：「綱君，真的對不起。」
「京子，你不要這樣說，和你也沒關係啊。」
「嗚嗚嗚……阿綱還是那麼溫柔，都不願意怪我。」三浦春似乎是哭了一整夜，眼睛都是紅腫的，看得沢田綱吉越發的內疚起來。
這事情說到底是針對他來的，三浦春不過是被利用了，最後還要愧疚成這樣。
他想說些什麼，就聽三浦春繼續道：「可是千里桑好像很生氣，她昨天都沒理我……」
沢田綱吉一怔。
他看向一邊沉默的山本武，山本武點了下頭，又聳了聳肩。
「阿綱，她是不是在怪我？你能不能讓我和她聊一下？小春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沢田綱吉尷尬了。
本來在旁邊聽著的山本武突然開口說道：「我昨天了解了一下，在阿綱出來的時候，千里一直都在開會，幾個小時都沒休息過。」
山本武性子看上去爽朗大方，對所有的事情都放得開，可是相處久了就知道，輪起細心和洞察力，山本在彭格列絕對是頂尖的。
他抱臂靠在牆上，身後的棒球棒早已經換成了更順手的木刀，鬆垮地背在身上。
他看了眼三浦春，繼續道：「知道你出事後，她第一時間就想過來，但是由於你的命令和我們的阻止，她明明有權限直接過來，卻還是聽話的在彭格列等了一個小時。來了之後，小春想攔著她問你的情況，她沒有理。進到你的病房就陪了你一天一夜，滴水未進，粒米未沾。」
「阿綱，她快三十個小時沒休息了，也沒吃任何東西。她有和你說嗎？」
原本還想去和千里道歉的三浦春慢慢地停住了哭泣，她臉上帶上了更多的內疚，終於不再僅僅是對沢田綱吉的，還有對著千里的。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當沢田綱吉受傷的時候，受害者不僅僅是沢田綱吉一個人。
而從始至終，她總是報著一點「阿綱都沒有怪我，為什麼千里反應那麼大，還對我撂臉色」的莫名其妙，說出要對千里道歉時，她更多的是不想讓阿綱為難，而不是真的對沢田千里有歉意。
說到底，她並沒有意識到「沢田千里」和「沢田綱吉」兩個人是綁定起來的，無法分割。
「小春。」山本武不是陰陽怪氣的人，三浦春也的確是他的朋友，他會把事情敞開了說。有些話沢田綱吉不開口，他就必須要開口：「千里陪在阿綱身邊十幾年，為阿綱料理一切的事情，他出了事，千里哪來的心情來安慰你？她連軸轉工作了一個多月，一天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又在極度繁忙的工作中接到了阿綱出事的消息……因為私人原因，她還需要等上一個多小時，不能及時到阿綱的身邊。她好不容易過來了，你卻攔著她讓她給你一個解釋，你讓她怎麼給你解釋？她為什麼要給你解釋？」
「她可以為了大局忍住自己的情緒不任性，那你呢？我們幾次和你說意大利非常危險，難道就因為你不知道危險的程度，就真的沒有錯嗎？」
「出事到現在，你一直在道歉，得到的是所有人的安慰。就因為千里不安慰你，你就要求去見千里，讓千里接受你的道歉。你知道她現在還在工作嗎？因為你的懵懂，她最重要的人躺在病床，她還需要離開給你們騰出位置，還需要回去處理工作。」
「如果真的覺得內疚，以後就不要這樣了，也不要去打擾她，好嗎？」
第7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07
「可是……」三浦春躊躇道：「我還是覺得需要向她道個歉，不僅僅是阿綱的傷，我之前對她的態度也的確有問題……」
「小春。」沢田綱吉沒有再繼續沉默下去，他的眼神中逐漸被堅定所取代：「千里沒有和你說話，就說明了她的態度。請你尊重她的選擇……也請你尊重我們的決定。」
他用的是「我們」，用這個稱謂涇渭分明地劃開了界限。
三浦春有些受傷，她看著向來對她無可奈何又縱容著的沢田綱吉，第一次展露出屬於他的強勢的一面，可是這一面卻是在為了保護另外一個女孩。
她隱約地感覺到，從今以後，她再也不是沢田綱吉世界裡的人了。
山本武說的千句萬句，都沒有沢田綱吉這一句「我們」給她的打擊大。
最終，三浦春是被笹川京子哄走的。看著兩個女孩子的背影，沢田綱吉既難過，又有了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他對山本說：「讓獄寺君和了平送她們離開意大利吧，別讓她們出事了。」
山本武點了點頭，給獄寺打了個電話。打完後，發現沢田綱吉還在那裡發呆。
山本猜到了他在想什麼，也沒打斷他的思索。
許久，他才聽見沢田綱吉說：「是我的錯。」
沢田綱吉知道，山本武說那些話，與其是說給三浦春聽，不如說是說給他聽的。
「就和千里受了傷我會……我會很難過一樣，我受傷千里也不會好過。我總想著作為普通人時候的朋友，卻完全忽視了我們的處境和千里需要面對的壓力。」
「她對我太縱容了，縱容到我一直任性地消耗著她的縱容。謝謝你，山本。」
山本吐出一口氣，看上去放鬆多了，他無奈道：「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我真是不知道怎麼和你說了。昨天了平在群裡說讓你也去見她們，我就覺得不妥了。但是千里沒有反對，我也不好說什麼，結果果然出了事。阿綱，我知道你的性子，但是有的事情有的人，你總要做出取捨。你不做出取捨，就有一方一定會隱忍退讓。阿綱，你忍心讓千里一直退讓嗎？」
「哎……」沢田綱吉嘆了口氣。
有些話不需要說出口，只需要去做。
事情傳到千里耳中時，正在迅速批改文件的社畜千里手停頓了一下。
「也算是為她們好。」她自言自語。
她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太明白沒有力量的人過多地參與這個世界可能帶來的後果，不僅僅是會拖累自己，也會拖累別人。
「你在猶豫。」一道冷冰冰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從腦中響起。
「希瓦。」千里一瞬間回神，不滿道：「別偷聽我說話，很變態的。」
「你應該知道我們的精神是相連的，你想什麼我會自動知曉，是你需要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行了別教訓我了，還覺得我不夠煩嗎？」千里扔下筆，問道：「幫我分析一下，你怎麼看？我其實很擔心你說的那個什麼詛咒的，據說會刺激人心裡最黑暗的一面。這些年來，我怕被這些情緒控制，從來沒有試圖阻止過阿綱他們的正常交往，也沒試圖去毀滅一些沒有侵犯過我們的家族……結果現在還是讓阿綱他們和以前的朋友走到了這個情況，是因為我昨天的態度？你覺得到底是不是那個詛咒的原因？」
「不是。」希瓦冷淡地答：「詛咒升起效果的前提是你本來就有那個想法，這個想法會在詛咒的影響下無限擴大。你真正的惡欲還未被誘發，在這方面，你做得比我好。」
「真的？」千里狐疑：「我覺得我天天都在幹壞事，前兩天還因為滅了別人家族被阿綱罵了一頓，這叫沒有惡欲？」
不得不說，這小姑娘對自己還挺有逼數。
希瓦的世界裡沒有網絡，不然她一定會這樣想。
貧乏的語言讓希瓦一時無言以對。
「？」千里從沉默中感覺到了希瓦對她的嘲諷，默默地又拿起了文件，假裝無事發生。
.
沢田綱吉遇害是一件大事，這事情必須有人承擔後果。
將帶著毒的奶茶送到沢田綱吉嘴邊的是三浦春，她是一個普通人，沢田綱吉也不會同意對她進行任何的處罰。
彭格列內部的關係向來很親密，並沒有那麼明顯的上下級關係，這次他的受傷不僅僅是對千里，對其他守護者和守衛們都是一個打擊。
最終，以千里為始，有十幾個人主動請罰。
沢田綱吉還在醫院沒有回來，千里作為當事人之一，最終做決定的落到了Reborn身上。Reborn明白他們的心情，或許罰出來才能好受一些，便都根據規定不輕不重地罰了下，千里作為本次負責安全的一把手，無論和她關係有多少，永遠是承擔最大責任的那一個。
為此山本他們都提出了抗議，然而彭格列慣例如此，千里本身也並不在意，事情就這樣落了下來。
「這樣不是很好嗎？」Reborn對來抗議的了平等人說道。
「這極限的不公平啊！」了平握拳，大呼小叫：「是我帶京子她們過來的，怎麼都應該罰我吧！」
「小鬼一定有自己的看法，了平你先冷靜一點。」
「為什麼你現在還能那麼冷靜啊棒球混蛋！那傢伙已經進了幻境了啊！」
幻境是由霧屬性的幻術家們構建的一個平台，日常的時候，可以進去訓練，培養對霧屬性的人的對戰經驗。必要時，也會拿來當做懲罰場地。
進入後，裡面到底會給予什麼樣的懲罰無人知曉，可能是輪迴一些最恐懼的片段，也可能是心中最黑暗的事情，還有可能就是單純的毒打。
最後一種看上去恐怖，其實比起前面幾種心理上的打擊，要簡單太多。
「只要她受到懲罰，阿綱那傢伙才能徹底醒悟過來。了平，這難道不是你希望的？」Reborn直至中心。
還在吵鬧的了平一瞬間冷靜。
其實在說妹妹想要見沢田綱吉前，他也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覺得這是妹妹和沢田綱吉之間的事情，他作為兄長不能過多參與。
然而私心裡，他並不希望他們還有過多的接觸。就像是沢田綱吉的母親一樣，一個人在遙遠的日本，對他們一無所知，這才是他希望的妹妹的未來。
現在沢田綱吉做出了選擇，他內心中其實是鬆了很大一口氣的……
「那也不能讓千里承受後果啊！」了平最終還是不滿道。
了平、山本武和獄寺隼人三人面面相覷，又看著眼面前關上的辦公室大門，三人都沒反應過來自己是怎麼被踹出來的。
真恐怖啊，Reborn桑……
.
【裡世界八卦交流灌水區】
主題：2被罰了，1在抓狂
RT
昨天1被亞拉諾家族的殘餘勢力毒害，人沒什麼事情，不過彭格列進行了懲處。2被罰去幻境了，聽說被罰了快48小時，中間的時候1回來了，知道後就想讓2出來，但是2和R都不同意。
現在1就好抓狂啊。
1L：搶樓
2L：蹲
3L：碰見彭格列必入
……
14L：為什麼要罰2？
17L：2是這次安全負責人啊，肯定罰2。彭格列內部都是領導責任最大，所以內部才一直很和諧。
21L：那難怪1抓狂，這次事情我聽說是1那邊全責吧？
27L：也不能說是1全責……反正內情很複雜，說出來就超過論壇可以討論的範圍了。
……
899L：最新消息，2出來了，現在又去工作了
903L：…………鐵血真漢子，我聽說上次有個人進去，出來後休息了快一年
914L：你對2的力量一無所知！
917L：也不能這麼說，上次休息了一年的是因為遇到了精神攻擊，整個人都崩潰了，據說來回看了十幾遍自己最重要的人的死亡。2這次運氣好一點，就是被毒打了48小時
927L：？就是被毒打了48小時？就是？
931L：這輕飄飄的語氣，不知道2是進去玩了一下呢
……
1020L：彭格列現在好低氣壓啊，原本會和我們聊天的守護者們臉都陰著，R大魔王好像也很不爽，1都不笑了
1023L：羨慕在彭格列工作的小伙伴，聽說彭格列的待遇非常好，我也想跳槽，但是彭格列招人太嚴格了，要學歷就算了，光是世代為彭格列效忠的就占了很多人，進了彭格列的基本上沒人願意離開，都快被世代彭格列壟斷了……
1237L：說到學歷，大學馬上就開學了吧？我聽說1和2以及守護著們都是今年入學？好羨慕可以和他們成為同學的人，進入彭格列的幾乎一定會大大提高QAQ
1245L：別提學歷了，提到我就想笑。你們知道雷守是個小孩子吧？然後R魔王他們覺得這個小孩子太煩了，特地給他找了一個沒有假期的學校，想讓他安靜點。1那邊還沒讓他去裡世界的學校，想讓他在普通人的世界裡時間長一點，不至於長大有遺憾。
誰知道他去了那個學校後，三天兩頭就闖禍被請家長，1和2兩人本來是應該不能隨意離開彭格列的，結果為了他三天兩頭要出去一次，然後被普通學校的老師罵得狗血淋頭。
這老師估計都不知道他做了什麼裡世界的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1247L：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達到了人生巔峰.jpg
1251L：所以為什麼不讓其他大人們去啊！？次次讓首領和副首領去挨罵，彭格列也太團結友愛了吧？！
1261L：你也說他們團結友愛了，這種挨罵的事情，當然要讓首領去了hhhhhhh
第8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08
沢田綱吉正在崩潰中。
最近彭格列的事情實在是多的讓他應接不暇，當九代目他們完全退了以後，大部分的文件先經過千里，千里再將各個任務分別派發到不同的部門。千里沒有辦法做出決定的，才會轉移到他的手上。而整個彭格列需要BOSS才能做出決定的事務實在是少的可憐，因此相比起來，他的工作比之前還要少。
結果前幾天千里主動請罰，沢田綱吉實在是擔心她的身體受不住，勸了許久才勸服了千里去休息三天。這一休息，沢田綱吉才發現彭格列的工作量多到什麼地步。被埋在文件堆裡時，他都在感慨千里哪來的時間能處理的那麼快。
最複雜的是裡面時常就有各種財務報告之類的專業數據。
彭格列百年歷史，早已經是個龐然大物，除了表面上的黑手黨以外，私下還有太多的產業。這些產業目前連千里都沒有辦法完全掌控，還在摸索中，更遑論是他。
為此Reborn提醒他，等入了學後，這些都是必修的。這些事情雖然有手下的人全權負責，彭格列每年等著拿分紅就好，但是作為實際的掌權人，他必須需要了解，最起碼不能和現在這樣一頭霧水。
還沒有從文件地獄中解脫，他又得到了即將入學的消息。
本來根據九代目等人的意思，沢田綱吉和千里總要有一個人在總部坐鎮處理事情，然而沢田綱吉強烈反對，最終還是Reborn一錘定音，同意了他們同時去上課。
學校是裡世界的專屬學校，在裡面的學生不是黑手黨，就是已經得到了裡世界准入證的普通人，課程上除了最基本的學業，還有不少黑手黨的訓練。同時也考慮到了像沢田綱吉這種特殊的學生，課程安排上相對比較自由，課程是每天循環的，自己選一個時間點去上即可。
大早上，被叫醒的沢田綱吉沒精打采的。
「好了，別抱怨了。」聽著他抱怨了一晚上的沢田千里眼也不眨的從他的衣櫃裡給他挑出了今天要穿的衣服：「你也就放了不到兩個月的假，上學才是你的老本行啊我的BOSS。」
「之前也不需要處理那麼多彭格列的事情啊，真是的，九代目說不管就不管了，我還是一個學生啊！」沢田綱吉縮在床邊打哈欠，眼睛裡帶上了一絲水霧。他像是隨時要躺回去一樣。
「早接觸早上手，趁著現在九代目還能帶你讓你早點接手，這是為了你好。九代目身體越來越不好了……」說到這裡，千里的聲音慢了下來。
彭格列現在看上去很平靜，可是在平靜下的風雲變幻不可忽視。
一邊是日漸衰老的九代目，另一邊是逐漸火熱起來的戒指和匣子，彭格列尾大不掉，遲早會遭受重創。
九代目決定將權力全部轉交到沢田綱吉手上，一方面是因為信任沢田綱吉這一代；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經過之前幾次的爭鬥，他的身體越發不好了。他想在自己出事前，確保沢田綱吉已經是一個成熟的BOSS。
怎麼確保？自然是直接讓他去做。在九代目活著的時候，無論沢田綱吉做出什麼錯誤的決定，總有九代目可以兜底。
這個老人真的是為他們和彭格列殫精竭慮。
「不用太擔心了。」沢田綱吉見千里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他也猜到千里在擔心什麼，也顧不上抱怨了，上前兩步從她手中接過衣服穿上，一邊穿一邊道：「九代目的身體有專人料理，我前兩天問了，都是一些陳年的老毛病，他們會盡量不讓這些傷加重。如果好好調養的話，九代目一定可以長命百歲的。」
對於黑手黨來說，長命百歲是不敢奢求的事情。
「長命百歲。」千里重複了一下這個詞，笑道：「我覺得你肯定也可以長命百歲的，Reborn那樣恐怖的教學你都撐過來了。」
「是啊是啊。」沢田綱吉想到這幾年被Reborn支配的恐懼，吐槽道：「不僅僅是我，你也是被Reborn教過來的，我們肯定都會長命百歲的。這世上也沒人會比Reborn更恐怖了！」
千里神情古怪了一下，又在一秒內迅速恢復。
她沒有想過去告訴沢田綱吉這件事——關於她已經死亡的這件事。
站在沢田綱吉面前的，是一個沒有心跳、血液不再流動的怪物，當她□□消失時，她的靈魂將去往另一個陌生的世界永受禁錮。她現在身負詛咒，隨時可能變成一個……用希瓦的形容詞來說，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變成那樣的、喪失理智徒留恨意的怪物。
她珍惜著陪伴在沢田綱吉身邊的每一天，每時每刻，每分每秒。
「好了，大早上不說這些了。」千里幫沢田綱吉拉好領帶，笑道：「走吧，阿武他們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沢田綱吉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也怪異了一瞬，千里剛想轉身，沢田綱吉出人意料地伸出手，環抱住了她。
千里一怔。
自從兩人那層泡沫紙被她單方面戳破後，沢田綱吉和她之間最親密的舉動也就剩下了牽手，這個擁抱已經許久、許久沒有發生在兩人之間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沢田綱吉瘦小的身體已經逐漸變得寬大，她現在需要抬頭才能看得清沢田綱吉的表情。
他變得越來越可靠，令人安心，遇到戰鬥時，也不再如同以前那樣需要死氣彈的幫助。戰鬥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很多時候沒有進入死氣模式時，他的身上都會在不經意間散發出一些屬於BOSS的氣場。
這些改變都是在不經意間，一年一年積攢下來的。
沢田綱吉的懷抱那樣的溫暖，帶著獨屬於他這個人的體熱和氣味，很好聞，也很讓人不知所措。
是因為……超直感嗎？
感覺到了她那一瞬間的痛苦。
「怎麼啦？」千里的手垂放在兩側，沒有反抱住他。
沢田綱吉的擁抱沒有那方面的感情，她不敢回抱他。
「千里。」沢田綱吉的手臂漸漸地縮緊，他說道：「很久沒這樣擁抱過你了。」
「別撒嬌了，阿武他們要等急了，你想第一天就遲到嗎？」
「……」
.
出去的時候已經快遲到了，在車上，千里和沢田綱吉都沒說話。沢田綱吉就算了，他早起的時候總會沒精打采的，千里卻不一樣。她向來話多，今天卻也一反常態的安靜。這讓山本幾人都覺得很奇怪。
感覺到尷尬氣氛的了平極限地起了一個話頭：「話說阿綱，聽說那個幾次來找你聯姻的蘭卡家族大小姐也是今天入學。我聽Reborn先生他們聊，幾個聯姻裡，彭格列的其他盟友最看好的就是她呢！」
「……」
獄寺隼人想，這個草坪頭遲早因為不會說話被打死。
「不過大家不都知道你和千里是一對嗎？這些家族也太不死心了！我聽說連千里那邊也收到好幾份聯姻申請。你們要不要確認一下關係啊？總這樣的話不好吧。」
「胡說什麼。」先開口的是千里，她瞥了眼有些尷尬的沢田綱吉，反駁道：「說了幾次了我和阿綱沒那種關係，人家來申請聯姻也是正常的。」
「你也收到了？」沢田綱吉驚訝。
「當然。」
千里不想和沢田綱吉討論關於自己的感情問題，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她害怕沢田綱吉誤會她是在賭氣，或者在糟蹋自己來逼沢田綱吉接受她的感情……
在她的刻意隱瞞和示意下，她這邊的聯姻對象一直都沒有告訴過他。
幾年前，她和沢田綱吉坦白了自己的感情。當時，沢田綱吉和她還差不多高，兩人正準備一起步入高中。沢田綱吉的表情那樣的溫柔，看著她的神情卻帶著愧疚和害怕失去自己最重要的恐懼，還有「還是走到這一步」的無奈。
沢田綱吉說：「千里，你是我最珍重、最珍重的人，我希望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你面前……所以對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因為給不了她想要的感情，所以他拒絕了她。
而不是因為他不愛她。
更甚至，他比世界上所有人都要愛千里，所以他做不到欺騙，不願意讓千里陷入一個只有單方面是愛情的關係之中，所以他拒絕了她。
可是對我來說，千里想，除了你以外，其他人有什麼區別呢？好與不好，對我來說又有什麼不一樣？
因此相對於沢田綱吉拒絕了所有的聯姻，千里的態度要慎重地多。她會謹慎參考各個盟友提供上來的意見，也有認真的在考慮。
她是沢田綱吉最重要的人，是沢田綱吉珍視著陪伴著長大的人，她不會因為得不到沢田綱吉而隨便選一個人。這是在羞辱沢田綱吉因為愛她而拒絕她的那份感情，是在徒增不必要的痛苦。
她的婚姻一定要是自己喜歡的，並且對沢田綱吉和彭格列最有利的。
只有這樣，沢田綱吉才不會因為拒絕了她而愧疚，因為怕她難受而一直不去尋找伴侶。
「怎麼沒人告訴我？」沢田綱吉驚了，他猛地起身，一頭撞上了車頂。他那如同小兔子一般的眼睛裡立刻有了淚光。
怎麼還是那麼呆……
千里無語地給他揉了揉，避重就輕：「大家不都知道嗎？連那個裡世界論壇裡都討論過好幾輪了，是你消息太閉塞了。」
這時候沢田綱吉的腦子又靈光了起來：「我是說你怎麼沒告訴我？」
「有什麼好說的？又不是彭格列的公事……等真的開始討論聯姻了才會變成公事，現在只是私下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沢田綱吉態度激烈，他一下子抓住千里的肩膀：「你還未成年啊！現在就說這些事情也太誇張了吧，不行，我要去找Reborn！」
他顯然是十分焦慮的，幾乎要顧不上正在去學校的路上，就想讓司機打道回彭格列，結果被千里攔了下來。
「和Reborn老師沒有關係，是我主動要求的。」
沢田綱吉的臉上還有未散盡的怒意。
「黑手黨很多的聯姻幾乎是從孩子的時候就定下來了，我現在定已經很遲了。現在越早定下越可以更早的培養感情，如果不合適也可以及時更換。這些都是我考慮過後同意的事情。」
千里非常平靜地分析著自己的婚姻，就像是在分析著彭格列的財務報表，客觀又不帶感情。
沢田綱吉想說什麼，可是看了一眼山本武等人有些尷尬的神色，忍了下才說：「等回去我們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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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列作為裡世界最悠久、勢力最龐大的家族，他們作為板上釘釘的下一任高層備受矚目。禮貌的拒絕了好幾個前來搭訕的人後，千里坐到了角落裡，一邊上課，一邊不由自主地走起神來。
「你的……」希瓦的聲音從腦海裡傳來，她似乎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你的哥哥沢田綱吉並不想讓你去找伴侶。」
「你不像是那麼八卦的人。」被希瓦的聲音叫回了神，千里稀奇地回。
「……」希瓦沉默以對。
千里嘆了口氣：「他是擔心是因為他拒絕了我，所以我才自暴自棄決定聯姻，把自己的一輩子當成交易。我也就是怕他這樣想，所以才不想讓他知道，想等定下來了再去和他說。」
「那你是嗎？」
「有過這個想法，不過那時候還小，太幼稚了。」千里笑了下，嚴肅的臉上逐漸展現出了一抹笑：「只有小孩子才會拿自己去傷害珍視自己的人，真是因為知道他對我的珍重，我才更要尊重自己呀。我的這條命，是因為他才有了分量。」
「我現在是很認真的在考慮未來的伴侶，只要知道這點，阿綱就不會阻止我的。他就是那樣一個人。」
其實她還有一點沒有說的是，她最近還真的看上了一個比較合適的人。
白蘭·傑索，傑索家族的創始人，這個家族在一年前建立，短短的一年裡，勢力就得到了急速的擴張。
那封聯姻信是他自己寫的，他沒有和其他家族一樣，說一些看上去假到俗套的內容，而是簡單明瞭的列出了一些事情。
1、絕對不干涉千里和彭格列之間的任何事情，並且理解支持千里為彭格列的人，永不背叛，不會要求她為了傑索家族做什麼
2、如果千里介意的話，他不要求千里履行夫妻義務，但是他會盡力滿足身為丈夫需要為妻子做的一切事情，包括效忠於婚姻
其他還大大小小列出了一些事情，不過都沒有這兩條讓千里心動。有些家族在聯姻上洋洋灑灑寫了小論文說有多麼愛千里，看得她只想笑。
感情是在日益相處中和共同面對困境中培養出來的，兩個根本沒有見過面的人，哪來的那麼深的感情？
騙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還可以，騙她這種從小就被當成彭格列副首領養的人，到底是看不起誰？這點腦子都沒有，還想聯姻？
白蘭也明言新的家族誕生時，總會面臨大大小小的排擠，一旦娶到了她，就等於是有了彭格列的庇佑，這大概是他能從這場婚姻中得到的唯一的好處。
最後他也說，之前在日本其實見過她，也觀察過她，感覺兩人的性格合得來，很有好感，所以才想要爭取一下，希望千里可以考慮。
這樣一個小勢力卻又充滿了潛力的新生家族，以及能開出這些條件，就說明白蘭此人的心機手段絕對不可小瞧，他早已經看透了她的所思所想……這樣的人和家族，如果可以拉攏，的確算是利益最大化。
相反的，對於那些老牌家族，千里並不看好。
老牌家族如同彭格列內部存在了太多的問題，很多事情聯姻並不能幫到什麼，反而是累贅。
想到這，她拿出手機給白蘭發去了一個消息：「有空出來聊聊吧。」
對方回復的很快，似乎一直都在：「好的呢~你定時間^^」
千里盯著那個笑臉，總覺得有一絲危險。
第9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09
第一節課是不同屬性的專業課，像是千里，她是晴屬性，因此她的基礎課就是晴的一些基本原理。
第二節課開始就是不分屬性的大課，沢田綱吉等人全部去了同一間教室，千里理所當然地坐在了沢田綱吉身邊。緊接著落座的就是山本等人。這讓其他想要靠近的人都不得不失望放棄。
沢田綱吉問了她第一節課上了什麼，山本立刻笑道：「阿綱就別問了，從國中的時候千里的成績就碾壓我們，也就獄寺能和她一較高下。」
「棒球笨蛋你在胡說什麼！？」獄寺怒：「十代目只是不想考好，如果十代目想的話，一定能碾壓我的！」
「……」
不，我不能，沢田綱吉想。
不過想問的內容被這樣一打岔，也就問不下去了。
他嘆了口氣，頹敗地拿起「微積分基礎」，痛苦的看著講座上的老師在那裡鬼畫符。
如果說大學數學和國中數學有什麼區別的話，大概就是大學的老師知道他的身份，不敢隨便羞辱他了……T.T
沒幾分鐘，老師的聲音在沢田綱吉的耳朵中慢慢地變小，滿黑板的數字都像是滿天的莫名其妙的符號，分開他都看得懂，合一起就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了。
沢田綱吉的思緒開始飛翔，慢慢地開始思考起沢田千里的聯姻對象。
於是沢田千里偏了下頭，就發現沢田綱吉心不在焉地在本子上亂寫亂畫。
千里默默地給沢田綱吉塞了個小紙條：【聽不懂？】
沢田綱吉：【不是……啊的確不是太能聽懂，不過……】
他的筆跡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紙面上有明顯的塗抹痕跡，也不知道寫了什麼。千里看得不太真切。
沢田綱吉：【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接受聯姻？你知道的，彭格列不需要你去聯姻，我也不會同意用你的婚姻和下半輩子去獲得利益。】
千里：【不用太拘泥於「聯姻」這個詞，如果你不喜歡，你可以換成其他詞彙。我只是在找伴侶的同時，也將彭格列的利益考慮進去了而已，最後找的人選，一定是我自己喜歡的，利益只能說是考慮的一部分。他會局限我能選擇的範圍，但是不會控制我選擇的結果。】
千里偏頭看了眼沢田綱吉，他的表情嚴肅，眉心緊緊地蹙起，如果不是太了解沢田綱吉的性格，千里甚至都會有一些不該有的想法了。
沢田綱吉會不會是因為喜歡她，所以才不願意她去聯姻呢？
可是她又無比清楚地知道，這不可能。
沢田綱吉看上去軟弱可欺，實際上他拿定主意的事情，根本沒人可以更改。
也一樣的，沢田綱吉也非常果斷的表達出他的態度，就像他明確對三浦春表達了他和千里才是一起的，將三浦春排除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一樣。
沢田綱吉太清楚某些事情拖下去只會傷人傷己，他的溫柔就在於，他哪怕知道他這樣做了會傷害你，他也希望能將傷害降到最低，他的初衷永遠都是希望你的痛苦不會持續太久。
很殘忍，卻也是另類的溫柔。
就像是當初他喜歡京子，他就會在被打了死氣單後，拚死的衝出去去找京子說出自己的感情，千里怎麼攔都攔不住。
也像是當初沢田綱吉得知了她的心意後，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拒絕的十分乾脆。
他當時的神情那樣的珍惜和心疼，讓千里心甘情願的退回了「親人」或者說「羈絆」的位置上，不再有任何的奢求。
陪伴在這樣弋花一個人的身邊，痛苦和甜蜜交織著。
很多時候，千里察覺到沢田綱吉注視著自己時，眼中總是帶著亮閃閃的光芒，其他人都成了背景。
她總是想，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沢田綱吉，為什麼會不愛她？沢田綱吉不可能再用這樣的眼神去看另外一個人了啊……
多想無用，從告白後整整三年的光陰，沢田綱吉都沒有改變過態度。
如果他真的可以接受她，就不會捨得讓她等那麼久。
所以，沢田綱吉是不喜歡她的。不願意讓她聯姻，也是真的出於對她的愛和長期以來早已經養成習慣的保護欲，或許還有一點獨占欲。
為了兩人之間的關係穩定，千里一直都遵守著沢田綱吉給他們之間定下的關係，從不跨過去一步。
千里：【你不要想了，這事情是我自己做的決定，真的和任何事情都沒有關係。我找的人一定是我自己喜歡的，你不要把事情想的那麼複雜。】
沢田綱吉沒有再回了。
餘光裡，千里瞧見沢田綱吉慢慢地攥緊了手中的紙條，長久的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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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瑪麗裡世界大學在世界上並沒有什麼名氣，甚至沒有上過前百強，入學條件也並不清晰，很少會有頂尖學子考慮這所學校。然而只有少部分才知道這所學校所代表的含義。學校由里世界幾大黑手党家族出資創辦，師資雄厚，教學設施無一不是頂尖，學習的內容更是五花八門。所有里世界的人在這裡都可以接受到最頂尖的教育。
除此之外，學校安保也是由頂尖黑手黨負責，如果出現家族之間的紛爭，一旦有人邁入學校範圍，另一方勢力無論何種原因都要立刻撤退，否則就會受到整個裡世界的群起攻之——開玩笑，學校裡都是各個家族未來的繼承人和即將進入家族的新鮮血液，這些人才是家族的未來，地位不言而喻。
正因如此，彭格列也不需要擔心沢田綱吉等人的飲食問題。
中午在餐廳吃飯時，他們幾人就像是普通學生一樣，一邊吃飯一邊聊工作學習上的事情——除了獄寺動不動說出一些「我要炸死XXX」、「十代目就是最棒的」之類的話以外。
獄寺的母語就是意大利語，學習上自然沒什麼問題，山本等人多多少少都遇上了語言的困難。
千里掃了一眼他們的學習內容，說道：「等回去後你們都抽個時間來一起學習，有什麼問題當天就解決了，別積攢到一起。」
他們的課全部安排在了上午，下午只有一節課，上完後必須立刻趕回彭格列處理事情。
山本等人都還好，守護者的任務本來就不多，更多的時間都在訓練和變強上，只有千里需要處理大量的文件——不過屬於她的助理團隊也在培養中了，等全部培養出來，她的工作量也會大量減少。
「啊，回去還有那麼多事情……」沢田綱吉一聽，頓時沒胃口了。
「你在這邊再考零分的話，可是非常丟人的沢田綱吉君。」千裡頭也不抬地繼續吃飯：「0分的彭格列BOSS大人？微積分你聽懂了多少？」
「不要說那麼大聲啦！」沢田綱吉生氣。
「哼。」
「可惡，就算是千里也不能這樣說十代目！」獄寺拍案而起。
「嘛嘛，獄寺你也不要激動啊，阿綱雖然只有0分，但那肯定是因為他沒有猜對啊~看我，每次都能猜中60分呢。」
「山本你也不要說了拉……」沢田綱吉快噴淚了。
「Boss還是要好好學一下的，不然六道骸大人總說有個0分的BOSS很丟人……」一直沉默著的庫洛姆不好意思地說。
沢田綱吉更加自閉了。
「可惡，六道骸那傢伙居然敢背地裡說十代目的壞話！」
眼見彭格列這邊就要打起來時，一道陌生的聲音傳來：「你好，沢田綱吉先生。」
被了平拖住的獄寺等人一起向聲音所在處望去，一名金髮藍眸的少女有些侷促緊張地站在那裡，聲音也小小的，臉上帶著些不太好意思的紅暈。
千里歪了下頭：「蘭卡家族的？」
「哎？就是那個……蘭卡？」了平被獄寺和山本教訓了一上午，此時智商總算上線了，沒有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沢田綱吉有些侷促，又有些無奈：「你好，請問……？」
從了平那裡得知這個家族過來申請聯姻了很多次，然而他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怎麼看都很失禮。
「珮麗絲·蘭卡。」少女看出了沢田綱吉的窘迫，很貼心地道。
「啊你好。」沢田綱吉伸手想和她握手：「沢田綱吉，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在兩人的手即將觸碰的一刻，千里陡然起身，攔在了中間。
「阿綱，坐下。」千里沒有解釋，只是平靜地說。
沢田綱吉待了下，對面的少女看上去很受傷，眼眶有些泛紅，像是被欺負了。她求助一樣地看著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下意識地坐了下去。
在陌生人的求助和千里的要求下，他非常清楚除非自己是不想活了，不然就絕對不能不給千裡面子。
這是那麼多年他已經養成的條件反射和求生欲。
珮麗絲露出了受傷的神情，下一秒，她說出了更令幾人震驚的話：「姐姐，你還在怪我們嗎？」
千里皺起了眉，腦海中一些記憶片段像是在沉睡中被喚醒，一些她覺得陌生無比的記憶噴湧而出。
那是屬於曾經的她的記憶。
第10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10
今天一天收到的信息量比之前兩三個月還多，回去的路上，沢田綱吉已經不知道要先問什麼為好了。
山本等人也很是疑惑，但是考慮到千里的心情，他們都沒敢開口。
認識那麼多年，很多事情對於彼此而言都不是秘密。他們知道千里是在五歲的時候被親生父母遺棄，後來被沢田綱吉的父親沢田家光收養，調教了一年後送到了沢田綱吉身邊。名義上是沢田綱吉的妹妹，實際上卻是沢田綱吉私下的保護者。
沢田綱吉一直將沢田千里當成自己的親人，得知了真相後還和他的父親大吵了一架。他既憤怒於父親將五歲的千里拉入了黑手黨世界，又心疼千里從小就沒有過普通人應該有的童年。
後來千里主動解釋，說自己本身就出生於黑手党家族，並不是沢田家光把她拉進去的，這才多多少少平息了沢田綱吉的憤怒。
如今，那個珮麗絲居然喊她——姐姐？
那為什麼之前幾次提起蘭卡家族時，以及剛剛見到珮麗絲的時候，千里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因為我的記憶被封印了。」
事關千里，事情不能馬虎。徵詢了千里的意見後，沢田綱吉當機立斷召開了高級會議，就連已經不管事的九代目都被請了過來。
內部會議進行時，千里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用筆敲了敲桌面。
寬敞的會議室裡落座著目前彭格列擁有最高權限的幾個人——沢田綱吉、Reborn、山本、獄寺、了平、庫洛姆、藍波、九代目，甚至還有遠程參與視頻會議的雲雀恭彌，以及各個部門的部長。
「不可能，我完全沒有感覺到千里小姐的記憶有任何的缺失。」庫洛姆立刻出言反駁。
「並不是用幻術封印，只是催眠。」千里安撫了一下庫洛姆，衝她微笑了一下，讓她不用緊張。
庫洛姆性格敏感，如果知道她是因為幻術而失憶的話，一定會自責。
「那也不可能……我和千里小姐對戰過很多次，我沒有感覺到千里小姐的記憶裡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因為他們所占的分量太小了。」千里說：「就像是我忘記了我有一天中午吃了什麼東西一樣，庫洛姆你難道還會單獨去查我為什麼會忘記這些嗎？他們對我的人生來說，就是那樣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忘了也就忘了。」
「……」庫洛姆無法反駁。
聽六道骸大人說，之前他去襲擊彭格列，第一個針對的就是沢田千里。結果進入了她的記憶中，卻發現她的情感貧乏的可怕，整個世界在她的腦海中都像是蒙著一層霧，這層霧直到接觸到了彭格列的人才逐漸消散。
她的世界裡好像只有彭格列那群人，其中只有沢田綱吉一個人是那樣的獨一無二。
這種人，天生就是冷血動物，應該感覺自己和普通人格格不入才對。
這是六道骸當時的評價。
「別賣關子了。」雲雀恭彌的聲音從視頻裡傳出，他面無表情地盤膝坐在那裡，看上去很是不耐，卻一直沒有掛斷電話。
千里也不想耽誤時間，聞言直說道：「我的原名是珮麗絲·蘭卡。」
「什麼！？」獄寺震驚。
山本等人也很驚訝，但是沒有像獄寺這樣直白地表達出來，表情上卻還是多多少少露出了疑惑。
他們記得今天那個女孩，名字也是珮麗絲·蘭卡？
千里道：「蘭卡家族有個傳統，他們的同一輩會定在同一年進行懷孕生產，並且把有繼承資格的孩子們全部起相同的名字，如果沒有在這一年懷孕生子的，會被直接打掉。孩子們出生後，蘭卡家族將會隨機地給他們抽取屬於自己的命運——嬌生慣養、受盡磨難、卑微入塵等等……根據他們抽取到的命運，給予他們不同的人生。」
千里的聲音慢慢地變得冷漠：「就像是培養蠱蟲，所有的孩子在他們看來都不是血脈至親，而是玩具。」
「我抽中了萬千寵愛的「唯一」獨女的身份，從小到大，我都是家族唯一的繼承人，被眾星拱月地寵著。父母對我溺愛至極，愛我入骨，有求必應……可是我總覺得一切都很虛假，每次看著父母對我的微笑，我感覺到的不是溫暖，而是恐怖。他們對我笑著，可是我總能看見他們的笑逐漸變大，然後變成了一種獰笑。在他們的身上，我只能聞到鮮血的氣味，沒有半絲親情。」
「直到我五歲那年，另外幾個「珮麗絲」出現了。他們有的淪為最低賤的僕人，有的是貧民窟掙扎求生的孩童，還有的……是伺候我的侍女——沒錯，從小到大在我身邊，伺候我的人其實是我的孿生妹妹。她看著我享受一切，而她只能卑微的在一邊看著。直到五歲的時候，她才知道她其實也應該有這樣的人生。她不恨造成這一切的蘭卡家族，獨獨地恨上了我。」
千里嘲諷道：「因為她從小伺候我，我接受的訓練她都有接受，甚至比我還有刻苦。當時的我要什麼就有什麼，從來沒有想過要變強之類的……最後繼承人大比時，我真的是太弱了，很快就慘敗在她的手下。她卑微地伺候了我那麼多年，怎麼可能咽的下這口氣？根據家族傳統，除了最後勝出的那個人，其他的「珮麗絲」都要改名，還需要吃下效忠於真正繼承者的藥物，成為她的一條狗。」
「雖然我察覺到了我的父母對我的愛有多麼虛假，但是那麼多年來，他們對我的疼愛，我不可能……」
千里說到這裡停頓了下，沢田綱吉心瞬間就疼了一下。
他按捺住情緒，沒有打斷千里說話。
停頓也只是那麼一秒，千里沒有接著原來的話往下說，直接略了過去。
「總而言之，看到我的父母對著另外一個「珮麗絲」噓寒問暖，從小是天之驕女的我無法接受成為別人的一條狗，而我名義上的妹妹也不想看我那麼痛快的死去，她希望我也能承受她曾經承受過的羞辱。於是，為了守住蘭卡家族「繼承人」的秘密，我被封印了記憶，被她扔到了紅燈區。」
沢田綱吉身體一僵，獄寺山本等人的臉色也一沉。
那時候千里才五歲，一點自保能力也沒有。
紅燈區……這個家族的人簡直喪心病狂！
「很湊巧，我在前一天聽到他們聊天，說彭格列的門外顧問沢田家光今天正好要去紅燈區做任務，需要蘭卡家族的配合……我趁他們不注意，用刀在身體上刻下了他所在的地點。當我失去這些記憶後，第一個感覺到的就是身體上的疼痛，上面只寫著一個[南]。」
「我一路向南走，很幸運的，我果真被爸爸救了下來。」
「畜生不如。」許久沉默後，獄寺惡狠狠地說。
黑手党家族中其實存在很多這樣類似的「蠱蟲」競爭，包括彭格列也不例外。
這一代加上Xanxus和沢田綱吉，一共有五個繼承者。最後那三個繼承者全部不明不白的死亡，Xanxus又被彭格列指環拒絕承認，最終擁有彭格列初代正統血統的沢田綱吉成為了十代目。
彭格列這種頂多算是內部鬥爭，像是蘭卡家族這樣的根本是反人類。
孩子們出生的時候就要面臨不同的命運，對於本身卑微的孩子來說，要度過五年漫長的痛苦童年；對於像千里這樣的天之驕女，一朝落入凡塵任人踩踏，怕是比卑微的孩子更加容易崩潰。
沢田綱吉根本沒有辦法想像當時千里的心情是怎麼樣的。
怪不得。
沢田綱吉想。
當初Reborn過來說要將他們培養成彭格列下一代時，他還在崩潰中，千里就非常迅速的答應了。在之後的訓練裡，千里也非常的拚命，即使最開始沒有屬性導致她無論如何訓練，總是跟不上他們的進度，她還是廢寢忘食地想要變強。
他一度以為是自己給了她太大的壓力，可是千里說：「我不想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不想成為一個廢物。」
當時他就在想，千里那麼優秀，她為什麼會那麼害怕？為什麼總覺得自己是廢物？
現在他才懂了。
「不過很顯然。」千里笑了下：「我的那位妹妹也輸了。」
「什麼——？」
千里說：「今天的那個「珮麗絲」並不是作為我貼身侍女的那位妹妹，而是普通人家養大的謳歌女孩。這樣一個方方面面都很普通的女孩，卻成為了我們這群「珮麗絲」中最後的贏家，真的是太滑稽了。」
「你才不是什麼珮麗絲。」沢田綱吉反駁：「你是沢田千里，沒人能搶得走你的名字。」
千里笑著反握住沢田綱吉過來拉她的手：「別那麼激動，這些事情過去已經太久太久了，久到我已經沒有感覺了……」
「他們催眠了我，在我的記憶中，我的父母是因為有了更優秀的「妹妹」，所以才看不上我這個已經養廢了的小號，把我拋棄……我還一度很疑惑，就算我是一個廢物，那也不至於把我拋棄那麼極端，養了五年，那麼多的成本付出都不要了？哪怕之後當成小貓小狗養大也好呀。現在也算是給我解惑了。」
「你還在亂說！」沢田綱吉握著她的手稍微用了點力，千里感受到了一絲痛楚。
沢田千里是被他們全家寵著長大的，是受不得半點委屈的珍寶。現在聽千里說什麼小貓小狗，沢田綱吉真是又心疼又生氣。
「不說了不說了。」千里見他真的要炸毛，只好收住了感慨，繼續說正事：「我不認為珮麗絲會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我也不認為蘭卡家族來找彭格列聯姻會沒有把我考慮進去。今天珮麗絲可是一口就喊出了我的身份，這說明他們早就知道了。」
「那麼阿綱，你準備怎麼處理？」Reborn開口問。
沢田綱吉一怔，環視一週，發現包括已經說完事情經過的千里在內都在看著他，無聲地等他做決定。
「千里怎麼想？」他考慮了一下，還是問道。
「這應該是你做決定的事情。」千里自然明白Reborn的用意，沒有回答。
「這也是我的決定。」沢田綱吉像是早就猜到她想說什麼，接口的非常快：「彭格列是一體的，我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要為你們負責，那麼你們的看法和意見我也需要考慮在內。所以千里，你是怎麼想的呢？」
千里又笑了下。
其實當這些記憶恢復時，正常人肯定會痛苦的，更遑論她身上背負著屬於希瓦的詛咒。
也果不其然的，從來沒有出現過的詛咒終於有了一點反應——她果然並沒有自己表現出來的那樣從容，詛咒在身，她根本沒法自欺欺人。
可是看著沢田綱吉那明亮的眸子，看著沢田綱吉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維護，她又覺得哪些黑暗的、暴戾的情緒是那樣的微不足道。
沢田綱吉就是一個小太陽，總是可以讓他身邊的人從百尺寒冰中察覺到溫暖。
他從來不會用說來表達他的心意，他永遠都在用行動證明。
就像是現在，他在告訴千里——我做出的任何決定，都會將你考慮在內。
「別和她聯姻，這是我的底線。」千里壓下那些情緒，爽快地說：「除此之外，你的任何決定我都贊成。」
沢田綱吉應的很快：「沒問題。」語必，他又看向了庫洛姆：「庫洛姆，讓骸出來。」
Reborn和千里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底看出了一絲滿意。
若說彭格列最狗最髒的，絕對是六道骸莫屬。
六道骸出來，只怕是什麼陰謀詭計都敵不過他的髒。
能想到讓骸出來，沢田綱吉的成長真的很多。
悠于 2024-2-29 17:56
第11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11
「Fufufufu。」
隨著非常帶有個人特色的笑聲在靜謐的會議室裡散開，原本安安靜靜坐著的庫洛姆周身逐漸被霧氣所籠罩。煙霧散盡，坐在那裡的人已經變成了一個有著異瞳的男子。
庫洛姆和六道骸兩人在某種程度上非常的相似，氣質上卻是相反的天差地別。
庫洛姆安靜內斂，六道骸邪惡不羈，這樣的兩個人又很奇妙的合二為一，千里總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和她與沢田綱吉有些像，不過反過來了而已。
千里眼角餘光瞥見視頻那邊的雲雀恭彌幾乎是條件反射地進入了戰鬥狀態。
六道骸的聲音非常有磁性：「誰給你的膽子理直氣壯召喚我呢？」
「出來的那麼快，就不要嘴硬了。」千里吐槽。
六道骸每次都是這樣，嘴上辱罵著沢田綱吉，動作上卻總是那麼迅速。很多次，千里都懷疑他是不是就喜歡和沢田綱吉鬥嘴。
「真是骯髒的黑手黨啊。」從頭到尾聽完一遍故事背景的六道骸順嘴又嘲諷了一句。
默契的對六道骸做出評價的Reborn和千里再次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
不過Reborn掩飾的功力顯然比千里要多多了，六道骸敏感地發現了千里複雜表情下的含義。
六道骸很微妙地停頓了下，應該是想到了曾經千里當著他的面給他的評價，不過六道骸臉皮向來很厚，他繼續道：「沢田綱吉，你已經愚蠢到那麼小兒科的手段也需要別人幫忙了嗎？」
「你這個傢伙居然敢用這種語氣和十代目說話！？」獄寺隼人徹底忍不住了，拍案而起。
「……」沢田綱吉說：「骸，你不要出來說四句話，四句都在罵人。」
「體諒他一下吧。」千里安慰道：「當了那麼多年的鹹水鳳梨罐頭也挺不容易的……」
「哈哈哈，罐頭？骸口味的罐頭味道應該很奇怪吧。」山本武撓頭。
「哦！想想都極限的不能接受！」了平握拳。
「你們走題了……」沢田綱吉虛弱地吐槽。
「你們還要廢話到什麼時候？」雲雀恭彌終於忍無可忍。
「Fufufufu，小麻雀等不及了嗎？」六道骸果斷的忽視那邊幾個沆瀣一氣的人，開始嘲諷起雲雀。
雲雀眼睛一眯，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殺氣。
眾人：哇，好熟悉的前奏……我們是不是要沒有會議室了？
話說會議室不是不是剛修好沒到一個月？
「夠了！」
另眾人意想不到的是，最先開口的不是慈眉善目的九代目，也不是已經開始喝咖啡看戲的Reborn，而是從下面部長位置裡站出來的一個高大的身影。
大家的目光移向發聲的地方，居然財務部部長海登。
啊……財務部部長啊……
眾人的表情從訝異變成了同情。
海登崩潰了：「六道骸大人您行行好吧！財務赤字已經很嚴重了！為什麼還非要開群嘲！還有獄寺大人，BOSS天天要挨罵上百次，你每次都要出來和人拚命，你到底是看不慣欺負BOSS的人還是看不慣彭格列設施！？」
沢田綱吉：「……………………」
倒也不用說的那麼直白。
海登的目光一轉，對千里說：「大小姐，您好歹也是財務部的頂頭上司，遇到這種事情您不勸解就算了，您在幹什麼？您在煽風點火啊！」
千里：「……」
會議室裡一片安靜。
財務部副部長蘇珊擦了擦額頭的汗，心想自己的部長果然被修理費折磨瘋了……
話說彭格列以十代目為中心的內部一開集體會議就撕逼吵架的慣性的確太獨具一枝了，她都不知道還有哪個家族會這樣的不和諧。
如果加上瓦利安那群瘋子，那更好了，乾脆等他們打完在開會吧。
很多時候，蘇珊都想我們彭格列還沒倒閉真的挺不容易的。
海登咬牙切齒道：「各位大人，請問可以繼續開會了嗎？」
「……」千里說：「骸，說正事。」
六道骸等人自然是不爽被海登教訓，不過考慮了下自己的情況，六道骸也不想真的白來一趟，他道：「無事發生。」
是的，無事發生。
他們直接點出沢田千里身份的原因有太多了——
千里是否會恢復記憶？恢復記憶的話，她會不會告知彭格列發生了什麼？
告知的話說明千里和彭格列之間的關係非常緊密，毫無秘密。
不告知的話說明千里和彭格列之間有間隙或者有難言之隱。
告知後，彭格列的反應也能代表很多問題。
幫她出頭還是不幫她出頭？
幫不幫她出頭也關係到千里對過去的態度。
僅僅是一句話，就能探測出太多太多信息，而他們需要這些信息的目的是什麼也不知道，倒不如裝作無事發生。
「他們無論想要做什麼，都需要能介入到彭格列內部來。如果他們永遠是無關緊要的路人，他們也就沒有辦法從內部對你們做什麼。遲早有一天，他們會忍不住。」
千裡挑了挑眉。
她知道六道骸的說法沒錯，不過有個蒼蠅總在你身為繞著轉，還是很煩人的。
六道骸瞥她一眼，又「FUFUFU」地笑了起來：「當然，這是沢田綱吉那個軟弱的性子才會做出來的事情。」
再次被CUE的沢田綱吉：「……」
六道骸道：「最簡單的方法是——殺了不就好了。」
六道骸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深淵，一眼望進去，人的靈魂都像是會被吸進去一般。
「任何的陰謀詭計都是因為有利可圖，可是人都沒了，還要什麼利益？」
陰謀可以施行的前提，是有人在操縱啊。
「真是愚蠢的家族啊，弱到不堪一擊，卻妄圖在骯髒但是又強大的彭格列身上咬下一塊肉……」
千里心中突然不可抑制地升騰起一種強烈的欲望。
六道骸這個人真的總能一眼看穿人心。
各個部門的部長不提，在這種會議上他們的發言權並不高，主要的發言權集中在沢田綱吉為中心的一圈人身上。而剛剛沢田綱吉也說了，做決定一定會考慮到他們的意見。千里作為當事人，發言權在這件事情上自然是第一優先級。
六道骸說出這番話之前和她對視了一眼，也僅僅是一次短暫的視線交流，六道骸就發現了她一閃而過的殺意。
六道骸勾起唇角：「我說的對不對？沢田千里？」
沢田千里沒有被他挑釁到，相反的，她心裡再次升起了惺惺相惜的感覺。
六道骸哼笑：「你果然還是沒有變……為了得到什麼，總是那麼不惜一切。」
當年黑曜一戰，他將沢田千里抓了過去，想要用來脅迫沢田綱吉。
結果沢田千里一直悶不吭聲地任他折騰，直到沢田綱吉前來的時候，她才以身相護，逼得沢田綱吉第一次進入了超死氣模式。
當時沢田千里是幾分故意幾分真心已經無從可考，六道骸只知道從那以後，沢田綱吉再也不抗拒變強，也不再抗拒接手彭格列。
千里的病重垂危讓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有些事情逃避並不能解決一切。
黑曜戰到底誰利用了誰？彭格列利用他去給沢田綱吉當磨刀石，他也反過來利用沢田千里去逼迫沢田綱吉。
到最後，卻是沢田千里也利用了他們所有人，得到了她一直想要的權勢。
「不可以。」
同時也不出千里和六道骸所想的，沢田綱吉拒絕了這個提議。他像是警惕地護食的動物一樣，打斷了六道骸和千里之間的眼神交流。
他蹙眉：「事情沒有到那一步。」
「沒有嗎？」六道骸嘲諷道：「那麼廢物的一個家族都敢來明目張膽地算計彭格列，就是因為你的天真和心慈手軟，才讓這群廢物們有所幻想……沢田綱吉，只有恐懼才能讓別人不敢放肆。」
「其實骸說得也不無道理。」出乎意料的，第一個開口贊同的居然是山本武：「從阿綱你接手彭格列，這樣的亂七八糟的試探已經太多了，如果不把他們震懾住，誰知道以後還會怎麼樣？更何況這次涉及到千里，按照千里的說法，對方根本是個喪失人性的家族。我也贊同骸的意見，與其給他們出招的機會，不如從源頭抹除，也可以讓其他家族掂量掂量有沒有來惹怒彭格列的勇氣。」
獄寺和了平沒有說話，但是向來和山本對着幹的獄寺這時候保持沉默，已經說明了他的態度。
雲雀恭彌無聊的打了個哈欠，懶得廢話。
九代目掃了一眼沉默不語的沢田綱吉，又看了下各有看法的彭格列部長們，最終一錘定音：「先等等吧，總要給別人一次機會。」
.
回房間的路上，眾人難得的沉默。
山本武等人的心情也並不如同在會議上那麼輕鬆——消滅一個家族，少說是上百條人命。理智上告訴他們這樣做是最優解，可是真的下這個命令，也預示著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山本想：當初的千里是什麼樣的心情滅掉亞拉諾家族的決定的呢？滅掉蘭卡家族的決定是他們所有人都覺得可行的，然而尚且依舊有那麼重的心理負擔，千里是怎麼平靜地接受下那份罪孽的呢？
還好，他們之間有一個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就像是他們身為「普通人」的良善的守護者，總會在他們游移不定時，把那扇門幫他們關上。
經過Reborn的房間時，Reborn果斷地從沢田綱吉的肩頭一躍而下回了房。一路上獄寺、山本等人也漸漸地離開，最後只剩下了沢田綱吉和千里。
寬敞的走廊上只剩下他們兩人的腳步聲。
終於，當路過沢田綱吉的房間時，這個腳步聲還沒有減少，千里才轉過身來看向沢田綱吉。
「有事？」她問。
「去你房間裡說。」沢田綱吉答。
「我的BOSS大人，我們兩現在馬上就要成年了，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大晚上跑我房間裡啊……」沢田千里無奈道：「有什麼事情不能明天聊？」
沢田綱吉站在原地，執著又認真地看著她。
「……」千里繳械投降：「來吧來吧，先說好，我今天剛恢復了那些記憶，你不許教訓我……」
進了房間，千里先去洗了臉，冷水刺激著皮膚，讓她精神好了不少。
出來時，沢田綱吉正在幫她把凌亂的床頭櫃一點點地擺好，手指骨節分明，修長白皙，雖然只是在幫她整理，卻像是藝術品一般。
他微微地低著頭，髮絲順著弧度滑下。
這些年來，他長得越發的俊美，偏向中性的長相沒有給他帶來半絲的女氣，反而可以從他的眼角眉梢間發現些微屬於上位者才有的氣息。
「別整理了，你房間比我房間亂多了。」千里回過神來，徑直地走到床邊，絲毫不顧及形象的趴了下去。
她自己也沒想到開學第一天就能遇到那麼多的事情，更沒想到蘭卡家族會這樣坐不住。
「千里，你真的想要對蘭卡家族下手嗎？」
床鋪很軟，千里感覺到身邊凹陷下去了一塊，屬於沢田綱吉溫熱的身體貼上了她的。他的聲音溫溫柔柔的，帶上了少年人不該有的磁性。
千里心中有些怪異，向一邊滾了滾，避開了和沢田綱吉的身體接觸。
「我說了，只要別和他們聯姻，你怎麼做我都支持。至於我自己想做什麼……我自己想一想還不行麼？」
沢田綱吉又是許久沒說話。
過了一會，他伸手把千里扒拉過去，讓她面對自己。
「幹嘛？」千里無語。
沢田綱吉低聲問：「千里，你說，時間是不是真的會改變一個人？」
千里怔。
「今天骸說不如直接滅掉蘭卡家族時，我其實……其實是贊同的。」
千里一驚。
直到這時候，她才發現當沢田綱吉真的和她有一樣極端的想法時，是多麼讓她不可思議。
她陪伴在沢田綱吉身邊十幾年，沢田綱吉到底是什麼樣的性子她最了解不過，他是他們所有人最終的港灣，不僅僅是家族上，還有心靈上。
只要有沢田綱吉在，他們就永遠都不會墮入黑暗，哪怕已經身處在這個世界中，因為有了他，他們就不會迷失方向。
沢田綱吉是他們所有人的大空和太陽。
很難形容這時候她心裡的雜亂複雜。
「為什麼會這樣想？」千里沉默了片刻，才問道。
「因為他們給了你那樣的一個童年。」沢田綱吉的髮絲垂落在額前，他的表情逐漸染上了一種之前從未見過的東西，像是冰冷，又像是……總之絕對不應該出現在沢田綱吉面上的：「可是千里，我還是沒辦法做下那個決定。」
千里不知道該如何說，他們所有人都在肆無忌憚地表達著自己最瘋狂的一面，卻沒有想過沢田綱吉所要面臨的心理負擔。
千里最終只能說：「沒關係，九代目說得對，總要給他們一個機會。」
「不是這個問題。」沢田綱吉搖了搖頭，他說：「我有點怕，我怕遲早有一天，我會失去控制。我怕有一天我再也沒有辦法保護好你們。」
千里知道，沢田綱吉在恐懼於自己的改變，當他變成一個毫不在意地剝奪他人的生命的沢田綱吉時，他還是曾經的那個沢田綱吉嗎？
「不會的。」千里握住他的手，這才發現他的手竟然是冰冷的。
這種冰冷她只在另外一個人身上感覺到過——希爾瓦娜斯。
千里將沢田綱吉的手拉進懷裡試圖給他焐熱，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承諾道：「你不會的。」
「應該會的。」沢田綱吉抽出了手，他也躺了下來，和千裡面對面的對視。他伸出手將千里抱在了懷裡：「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做那些事情，只是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的話，千里，你應該是唯一一個可以阻止我的人。」
千里在沢田綱吉的懷抱裡，沒有看見沢田綱吉的眼神似乎是透過了什麼，看向了另外一個世界。
「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承擔任何東西，以前不會，以後也絕對不會。」
第12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12
千里和沢田綱吉睡了一個比較晚的午覺，一個小時後兩人起身分別去自己的辦公室處理事務。
又是幾個小時過去，千里才有空拿出手機掃了一眼，發現白蘭又發來了消息。
白蘭：決定好時間了嗎？
千里：不好意思，今天有點忙。你什麼時候有空？
白蘭：我都可以哦~不過如果沢田小姐有時間的話，我希望明天就可以談一談呢。
千里：明天下午3點。
白蘭：好的，明天見~
千里不是個拖延的人，既然決定要試一試，那就越早越好，如果不合適也能立刻斷掉。
本來她是想告訴沢田綱吉她要去和白蘭見一面的，可是想到今天的沢田綱吉，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去找了Reborn。
「你要出門？」Reborn抬眸給了她一個眼神：「去找阿綱說。」
「就是因為不想讓他知道，所以才來找老師你啊。」千里也不管Reborn有沒有讓她坐下，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最近他情緒不太穩定，不想讓他知道。」
Reborn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托腮看向她：「說。」
「明天我去見一下傑索家族的白蘭，需要老師你給我安排一下出門的藉口，再安排一個人陪同。」
「傑索？」Reborn挑眉：「哪個傑索？」
「一個新的家族，我看了一下發展過程，雖然才開始不到一年，卻已經很有潛力了。看他們遞交的聯姻申請也能看出來他們的BOSS白蘭是個聰明人，如果能成為盟友，或許是個不錯的助力。」
「……」Reborn問：「你是去相親？」
「是啊。」
Reborn果斷道：「不幫，你去找阿綱。」
「說了他最近情緒不穩，我怎麼可能這時候找他說這個……」
「是，你不去找他說，你直接瞞著他做。你覺得哪個會讓阿綱舒服？」Reborn冷冷道。
千里被Reborn懟的啞口無言。
Reborn也沒心情看文件了，他這輩子收過很多徒弟，沢田綱吉無疑是他最重要、最驕傲的那一個。接受了彩虹之子詛咒後，他就做好了隨時可能會死的準備，直到遇到了沢田綱吉，他才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直到現在，每天看著沢田綱吉的成長，他也是非常的滿足。
九代目讓他去當沢田綱吉的老師，本來是希望他去拯救一個廢柴的人生，想必九代目也沒想到，最後這個廢柴反過來也拯救了他。
而對他來說，沢田綱吉的妹妹沢田千里在他心中的分量也不遑多讓。
可是這樣兩個讓他驕傲的徒弟，卻因為無聊的感情問題糾纏了那麼多年，真的是讓他這個做老師的無話可說。
他不想過多介入兩個學生的感情問題，他們是獨立的人，有自己的想法和三觀。他身為老師，可以給他們建議和引導，教導他們如何成為合格的彭格列黑手黨，卻絕對不會干涉他們的私人生活。
結果一直鬧到現在，Reborn總覺得像在看一座危橋。
Reborn思索了一會，稚嫩的臉上帶著不屬於那個年齡才有的嚴肅：「千里，你最好的結婚對象是阿綱，你心知肚明。」
千里表情有一瞬間的失控，她站起來轉身去給自己倒水，試圖遮掩住自己的表情：「老師，你不要胡說了。」
「在我面前還需要裝嗎？」Reborn聲音一如既往的毫無情緒：「收起你那點小心思，坐下聽我說。」
千里僵立在原地，自動的飲水機逐漸將杯子灌滿，直到水漫出來，千里才像是被驚醒了，連忙將杯子挪開。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沢田綱吉外，最了解她的……不，或許連沢田綱吉都沒有Reborn了解她。Reborn洞察人心的能力一度讓沢田綱吉以為他會讀心術。
她的那點小伎倆，在Reborn面前根本不夠看。
千里深呼吸，轉身坐了回去。這下不是毫無儀態可言的姿態了，而是正襟危坐。
Reborn一個起跳落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抬頭與她對視：「一直以來只有彭格列的盟友會討論阿綱和你的聯姻對象，並且提供人選，而彭格列總部從來沒有人提，包括家光和九代目。你認為原因是什麼？」
「所有人都只認同你做彭格列未來的女主人，千里，你是我的學生，也只有你有資格做彭格列的女主人。」
這幾乎是彭格列內部的人沒有說出口的默契。
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沢田綱吉未來的妻子一定是千里，也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們兩人已經默認了這份關係。
「……可是老師。」千里說：「阿綱對我沒有那種感情。」
「我不認為他對你沒有那種感情。」Reborn說。
「……」
千里心中突然升起了讓她失望過無數次的希望。
Reborn是最能洞察人心的，他這樣說，是不是可以證明沢田綱吉對她……還是有那方面感情的？
然而Reborn的下一句話又讓她的希望跌落谷底：「就算沒有，在他心中也不會有其他人可以超過你的分量。哪個妻子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心中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女人？你的丈夫也是。與其考慮那些無聊的感情問題，為了你們彼此和彭格列好，不要惹事。」
千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知道，有些事情沒有Reborn的許可，她是做不成的。
彭格列內部的權力掌握在沢田綱吉手上，她名義上是副首領，實際上權限並沒有身為門外顧問首領的Reborn高。彭格列傳統就是重大事情上，最終決定在BOSS和門外顧問首領的手上。
就像是現在，她想要不讓沢田綱吉知情的情況下離開彭格列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Reborn出手幫忙，她才能不驚動沢田綱吉。
她整理了一下措辭：「老師，阿綱為了彭格列已經付出許多了，我們不能因為「這樣對彭格列最好」，而剝奪他最後的自由。」
「阿綱比誰都清楚這些事情呀……他不傻，正相反，在一些事情上，他真的非常敏銳。他當然知道娶了我利大於弊。」千里摩挲著杯子：「可是老師，他把我看得那麼重，最終的選擇還是拒絕了我，這還不能說明他的態度嗎？他是想要找到那個真心相愛的人共度一生的，這是他選擇進入彭格列後唯一的堅持，那麼多年都沒有變。」
「可是他卻一直沒有去找，就連京子……從我告白後，他連京子都沒有再表達過那種感情了。因為他怕傷害到我。」
千里笑了下：「老師，阿綱對於我們來說都很重要，如果他真的不願意做一件事情，連老師你都不會真的逼他。你總是站在他身後給予他勇氣，所以，你能明白我的心情的。我們已經聯手把他帶入了這個世界，讓他面對了那麼多的血腥，經歷了那麼多的戰鬥。我真的不忍心再用這份感情逼他了，你難道會忍心嗎？」
Reborn無話可說，每當這兩個學生認真起來向他表述自己的真實想法時，他發現自己總是會忍不住想要縱容這兩個不省心的傢伙。
千里也的確沒有說錯，沢田綱吉就是有那樣的魅力，平時看上去軟弱可欺，被他打幾下就乖乖的聽話。可是觸及到原則的問題時，最先妥協的永遠是別人。
他似乎天生就有讓其他人順從他的能力。
「所以只有我找到了另一半，真的不在意了，他才會去找屬於他的另一個人。」千里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情緒：「他就是這樣溫柔的一個人呀……去和別人聯姻，不僅僅是為了我自己，為了彭格列，也是為了他沒有心理負擔。」
正是因為知道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所以我才要先邁出一步，給予他自由呼吸的空間，而不是永遠被束縛在我的感情裡，動彈不得。
她必須要從這份感情中抽身而出。
「這些話既然可以和我說，為什麼不去和阿綱說？」
「怎麼說都很奇怪。」千里嘆了口氣：「阿綱那性子，一定會覺得是他的態度逼得我必須去找另一半，不然我可以選擇單身一輩子，也可以選擇晚點結，而不是現在這樣急著去聯姻。他最近情緒都不太好，我也只是去見一面，八字沒一撇的事情，說不定沒瞧上就結束了……今天被了平點出來，我也只能說是我自己想找另一半，不敢說這些。」
人如果可以不遮掩的說出心中所有的想法，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愁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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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born安排了山本武陪她，比起獄寺和了平的嘴，這種事情只有山本最靠譜。
他對沢田綱吉的說法是千里去和傑索家族的人談下合作。
彭格列不少財務上的合作都是由千里負責，迪諾還帶著千里搞了好幾個公司，經濟效益非常不錯，給彭格列提供了充足的資金支持。
像這種去和其他家族的人談合作的事情常有發生，沢田綱吉接到通知後只當成了一次尋常的外出任務，將千里和山本叫到了辦公室，囑咐他們注意安全，又安排了一些人在他們身邊。
離開沢田綱吉的辦公室時，山本武大大地出了一口氣：「啊啊嚇死我了，我還覺得要被阿綱發現了。」
「你都沒說話，你怕什麼？」千里無語地瞥他一眼。
「阿綱那超直感太嚇人了，在他面前撒謊我也很有壓力的啊，尤其還是那麼大的事情……」
「大哥，只是和聯姻對象見一面而已，算什麼大事……你和獄寺不也三天兩頭被別人纏上不得已相個親嗎？」
「啊，說得也是呢，不過我總覺得阿綱知道會生氣。」山本說：「到時候就說我不知道啊，我可是被逼的。」
「……」真是令人感動的同伴情。
千里想。
另一邊，沢田綱吉透過窗沿向外看去，山本和千里已經坐著彭格列司機巴魯的車離開了彭格列城堡，看著逐漸遠去的汽車，沢田綱吉的眉心慢慢地蹙了起來。
超直感告訴他，這兩人的表情不太對。雖然他們極力地表現得很平常，但是他還是覺得很怪異。
思慮再三，他還是放心不下，給Reborn去了個電話。
「果然發現了呢。」Reborn的聲音從話筒另一邊傳來，帶著些笑意：「你的超直感又提升了不少。」
沢田綱吉深呼吸，從Reborn的態度中知道自己的想法果然沒錯：「他們今天到底出去做什麼？」
「聯姻哦。」Reborn爽快地給了答案。
「什麼！？」沢田綱吉猛然起身。
「千里看中了傑索家族的BOSS白蘭，今天見個面。」
第13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13
和白蘭定的地點在彭格列不遠處的一個小咖啡廳，這並不是千里的意思，是白蘭那邊為了展現誠意特意提出。
「我聽說沢田小姐幼時受過很重的傷，因此沢田先生對小姐的安危看的很重，那就離彭格列近一點好了。」
當時白蘭這樣說。
一般而言，像是兩個家族之間的事情都會定在一個中立的地方，如果其中一方明顯有求於另外一方，那麼定在另一方的總部也有有可能的。
不過他們這事情說到底還沒到兩個家族正式會面的程度。
對沢田綱吉的報備是要過來談事情，根據流程，有守護者以上的人參與的外出行動無論事情大小，都要嚴格保護。
因此當千里和山本到的時候，他們粗略地掃了一眼，就能看到有各種由黑手黨們假裝的路人們，有彭格列的，也有傑索的。
白蘭就坐在咖啡廳的角落裡，正在拿著手機搗鼓著什麼。
照片中千里已經看到過白蘭的照片，真的面對面了，才發現白蘭要比照片中更加的有壓迫力，那是屬於一個成熟BOSS的氣勢。哪怕他是笑著的，似乎毫無惡意和攻擊力。白蘭的左臉上帶著一個倒皇冠狀的紫色印記，更是讓他莫名地多了一點危險感。
「沢田小姐。」他第一時間看到了被護著進來的千里，站起了身，紳士地伸出了手。
「白蘭先生。」沢田千里和他握了下手。
白蘭的手溫比她要高一個賭，手指接觸時，千里想。
這是她第一次來相親，據說其他家族都是由長輩出面，到了他們這一代，無論是她還是白蘭，居然都是自己出馬，有點怪怪的。
好在他們雙方明顯都不想在虛偽的客套上浪費時間。
「那麼沢田小姐，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白蘭單刀直入。
千里鬆了口氣。
「為什麼想要和我聯姻？根據你的說法，你清楚我這輩子只會對彭格列和BOSS效忠，和我聯姻對你的好處並不多。」
「嗯~和彭格列的大小姐聯姻，怎麼看對我的家族好處都很大吧？哪怕狐假虎威呢？」白蘭輕笑。
千里平靜道：「雖然第一次見面，但是我不認為你是那種需要依靠別人的人，白蘭先生。」
「沒想到沢田小姐對我的評價那麼高。」白蘭又笑了，他清楚千里並不是一個非常有耐心的人，他坦誠道：「因為沢田小姐是最優解。」
千裡挑眉。
「裡世界都在傳沢田小姐和沢田君是一對，但是如果真的是的話，沢田小姐想必也不會考慮聯姻這件事。看沢田小姐的態度，並不像是對沢田君沒有感情的樣子……沢田小姐想必也需要一個聯姻對象來從這段感情中解脫吧？」
千里終於見到了白蘭的眼睛，他的眼睛是鳶紫色的。之前她一直覺得六道骸的眼睛就是最深不可測的，現在看到了白蘭，她才察覺或許白蘭更勝一籌。
「很恰好呢，我也需要一個名義上的妻子……當然，我也說了，對沢田小姐我很有好感，如果沢田小姐願意，我們可以成為真的夫妻；如果沢田小姐不願意，我願意當你的擋箭牌哦。」
白蘭又恢復了笑容：「而為了沢田小姐，我的家族……和彭格列一定會相處的很棒呢，這也是沢田小姐最想要的不是嗎？」
「說得很好。」千里喝了一口咖啡，苦澀的味道瞬間在嘴中蔓延：「但是抱歉了，如果要和彭格列成為盟友的話，需要和BOSS聯繫。」
千里放了個糖包到咖啡裡，攪拌了一下，繼續道：「白蘭先生，感謝你的看重，但是很抱歉，我們應該並不合適。」
「嗯~？」白蘭並不驚訝的樣子，他問道：「為什麼呢？」
因為你太危險了，也太聰明了。
他說的這些和聯姻函上大同小異，不過聯姻函很可能是整個家族一起想的，並不代表這個家族BOSS的意見。
然而今天和白蘭見面，不過是短短不到五分鐘的對話，千里就發現白蘭將她和沢田綱吉之間的關係摸得一清二楚，甚至連她目前的想法都猜到了七七八八。
——這些想法連沢田綱吉都不一定能摸透，當然，也是因為當局者迷。
這樣的人，她根本沒有把握可以駕馭。
她不僅僅需要一個不會干擾彭格列的聯姻對象，還需要一個好掌控的對象。
白蘭顯然不是。
他是比六道骸還要危險的人，真的相處下去，她擔心玩火自焚。
千里回：「白蘭先生很聰明，想必在白蘭先生的帶領下，傑索家族也會發展起來。這樣的家族願意和彭格列結成盟友，想必BOSS不會拒絕，沒有必要通過和我聯姻來達成目的。至於白蘭先生說的其他方面，抱歉，暫時沒有辦法說服我。」
「是擔心沒有辦法掌控我嗎？還是怕……引火上身？」白蘭耐心地聽她說完後，輕飄飄地反問。
就是這樣的一個反問，讓千里一瞬間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不是因為白蘭帶給她具有壓迫性的感覺，而是完全被另外一個人看透的不適。
被Reborn這些親近的人看透，和被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看透，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她甚至不了解白蘭在想什麼，白蘭卻能準確地說出她的每一個所思所想。
直到這時候，千里才發現她的那些手段在白蘭這樣等級的人面前，根本就是個笑話。
那種被完全看透的感覺，讓千里不寒而慄。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警惕了起來，察覺到不對的山本一個箭步上前擋在了她的面前，另一隻手已經放在了劍柄上：
「怎麼了？」山本武問。
「等下，阿武。」千里摁住他的手：「我沒事。」
白蘭還是笑眯眯的。
她本來想直接離開，回去後拒絕掉這個聯姻，現在她反而不敢那麼草率了。
白蘭這樣的人，既然來了，那麼必定有所圖謀，並且有所準備。
「阿武，你先出去，我和白蘭先生還要聊一下。」她緩了一下心緒，平靜道。
「千里……」山本皺眉，恨不贊同。
「沒關係，你先出去。」千里安撫地拍了他一下。
山本武到底是放開了握劍的手，警惕地看了一眼白蘭，這才退下。
「彭格列的人果然很傳聞中一樣，很保護你呢，千里醬~」白蘭笑眯眯道，連稱呼也變了。
千里還是第一次被壓制的那麼厲害，就算是面對六道骸，她也能在接觸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內大概猜到六道骸的目的。
白蘭不一樣，他就像是深不可測的海底，一眼望不到頭。
「你到底是什麼目的？」千里再次問。
「我說了哦，我想和千里醬聯姻呢。」
「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需要聯姻。」千里道：「白蘭先生，我已經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了，但是正因為我不是你的對手，我才更不可能自己一個人和你對抗。真出了什麼事情，對彭格列造成了任何影響，我都沒辦法承擔後果。如果你的目的真的只有聯姻，那麼麻煩你給我一個理由。」
白蘭還是笑著的，但是眼睛卻睜開了。
千里發現當白蘭眯著眼的時候，他是危險的罌粟花；當他睜開眼睛時，那僅剩的一點點身為人的感覺就再也尋不到了，只讓看到的人遍體生寒。
他輕輕地說：「因為我想得到你。」
千里一怔。
白蘭又笑了：「嘛，讓我展露真心真是太為難我了呢，千里醬~說那麼多，其實只是因為我想得到你啊。」
「得到我？」
「是的哦，只要你願意和我聯姻，千里醬，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白蘭鳶紫色的眼睛凝視在千里的面上，笑的毫無溫度：「任何一件事，我都可以答應你~當然，要了我的命除外哦。」
「……為什麼呢？人不會毫無原因的想要得到另外一個人。」
「嘛，誰知道呢？」白蘭意味不明地說。
.
回去的路上，山本武看出千里的心情不好，體貼地沒有開口打擾。
希爾瓦娜斯卻不知道哪來的時間：「你在那個男人面前，似乎毫無還手之力。」
千里閉著眼睛假裝睡覺，腦海裡回：「不要幸災樂禍了，希瓦。你覺得那個白蘭是什麼情況？」
希瓦說：「沒有調查過，沒有辦法評價。」
千里：「不需要什麼背景調查，用你的直覺和經驗給我一點建議。」
希瓦：「面對沒有辦法探測情況的人，結盟總比交惡好。」
千里：「哪怕被反噬？」
希瓦：「交惡的反噬速度比結盟的反噬速度快。」
千里不得不說希爾瓦娜斯說的沒錯。
結盟了，他們還有時間去了解白蘭的一切；直接交惡，那現在的情況就是對方已經把他們研究透了，他們還對敵人一無所知——甚至連Reborn都不知道這個家族的存在。
這顯而易見的是一場不容易打贏的戰鬥。
千里：「謝謝你，希瓦。」
希爾瓦娜斯沒有再回覆她。
千里心中微暖。
希爾瓦娜斯作為另外一個世界的女妖之王，沉浮在戰場仇恨中那麼多年，現在更是在為了復仇和她種族的命運鬥爭著。
那個世界的人都將希爾瓦娜斯當成怪物，認為她不擇手段、狠辣無情……可是對於她來說，希瓦不僅僅是救了她一命的人，也是她這些年一直陪伴在身邊的同伴。
就像是這次，應該是察覺到她的不安，希瓦才會出現主動和她聊天。就像是之前的每一次她遇到困難，希瓦表現得再如何冷漠，依然會在關鍵時刻給她建議、為她撐腰。
很多感情是不需要說出來的，也正是因為這些人的存在，她才與這個世界逐漸多了越來越多的鏈接，慢慢地變成了一個有了喜怒哀樂的普通人，而不是那個只知道變強卻毫無目標的怪物。
回到彭格列又是枯燥又繁忙的處理公務，到了晚上用餐時，她才發現沢田綱吉不在。
「阿綱呢？」她心裡有點不祥的預感，她看向正在用餐的Reborn。
「哦，應該吃不下吧。」Reborn無所謂地說。
「十代目生病了！？」獄寺緊張地問，他將培根嚥下去，自責道：「身為十代目的左右手，我居然沒發現十代目今天晚上沒來吃飯，可惡，我是個不合格的左右手……」
千里：「………………」
有的時候，她真的覺得獄寺是不是有病。
「為什麼吃不下啊？」山本武問：「難道是知道千里去聯姻了？哈哈哈，不會吧？」
千里：「…………你這樣說出來，就算他不知道，馬上也肯定知道了。」
Reborn勾起嘴角：「沒錯哦。」
千里：「老師，我應該說過先不要讓他知道吧？」
Reborn：「是啊，但是我反悔了啊，黑手黨就是這樣言而無信的生物哦~」
千里：「？」
「啊，那這樣說，BOSS是被戴了綠帽子了嗎？」庫洛姆尷尬地說，她的臉上露出了一些「毀三觀」的震驚，讓千里都有點罪惡感了。
下一刻，庫洛姆周身再次被霧氣籠罩：「FUFUFUFU，真是精彩啊，果然變成黑手黨的沒有一個好東西。沢田千里，你居然送給沢田綱吉一頂綠帽子，我真是小瞧你了FUFUFUFU，真想看到沢田綱吉的表情啊。」
千里麻木了：「你特地跑出來一趟，就是為了吃瓜？」
「……」六道骸的笑聲停頓了一下，但是他很厚臉皮地繼續道：「FUFUFU不是哦~是為了看沢田綱吉那傢伙的反應哦。」
「六道骸，你給我對十代目尊重點！」獄寺再次拍案而起。
天啊……
千里看著瞬間打成一團的餐廳，絕望地想：我是先處理財務問題，還是先處理阿綱那邊的問題……
第14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14
回到房間時，千里的腳步是沉重的，那是被彭格列赤字財務壓出來的重量。
財務部部長海登在獄寺他們打起來沒多久就趕來了，那時候已經遲了……整個餐廳被炸的殘破不堪，海登的表情當時就如同豬肝色。得知這次打起來的原因又是和千里有關後，這個部長發出了尖叫雞一樣的鳴叫。
啊……真的是太吵了。
而且這次我沒有煽風點火啊，是他們自己發瘋啊……！！！
最近幾天的事情就沒有停止過，不，應該說自從來到了意大利，事情就是一件接著一件。
以前在併盛中的時候，她還吐槽過有Reborn在，他們的日常簡直就是忙到不可開交，當時Reborn只是嘲諷的一笑。
現在她總算知道了Reborn為什麼嘲笑了……比起意大利總部的日子，以前的日子真的是太清閒了！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閉著眼睛試圖入睡了半天還是毫無睡意，思索再三，千里爬了起來打開了筆記本，開始從數據資料中搜索白蘭的資料。
白蘭·傑索，現年20歲，就讀於美國工科大學，和其摯友入江正一在一年前創辦了傑索家族，並且迅速的從學校畢業，來到了意大利。在此之前，兩人都是確實無疑的普通人。
唯一不普通的，就是入江正一也是日本人，之前也居住在併盛，並且和他們家只隔了一條街。
千里又仔細查了一下入江正一，發現入江正一的的確確是一個普通人，正常的上著初中和高中，然後出了國和白蘭相識。
白蘭不太可能是利用入江正一得知了他們彭格列的事情。
入江正一雖然和他們住得很近，卻從來沒有和他們接觸過。白蘭對他們的了解程度絕對不是入江正一這個陌生人可以探測的到的。
白蘭一定有屬於自己的偵查信息的辦法。
說曹操曹操到，白蘭的消息傳了過來。
白蘭：千里醬，睡了嗎~
千里：沒有，有事？
白蘭：今天是我太失禮了，但是希望千里醬可以仔細考慮我的提議。我也不需要千里醬立刻答應呢，先做朋友也行哦~
千里：我已經答應了，為什麼要再問一遍。
白蘭：嗯~因為你答應的不太情願~所以我想要再表達一下我的誠心。
千里：我知道了
白蘭：嗯嗯，那晚安啦，早點睡哦
千里放下手機，眉心蹙起。
白蘭說想要得到她，這句話是真心的，她可以確認。
那麼原因呢？
不可能是想要利用她去針對彭格列，且不說傑索家族發展得再快，也沒有辦法和彭格列這樣的百年巨物相比；就算是這樣的目的，那在今天交流中，白蘭也應該知道她絕對不會成為被利用的存在。
真是無法捉摸的一個人。
想到一晚上都沒有出現的沢田綱吉，千里又更愁了。
沢田綱吉就在她隔壁，只有一扇門的距離，可是她覺得這時候的沢田綱吉需要的是一個人靜一靜。
當年剛入國中，沢田綱吉對笹川京子一見鍾情。那時候沢田綱吉的成績很差，好幾次都差點被退學，可是他無所謂，他唯一上學的動力就是為了能看到笹川京子。
那時候她用了好多好多的辦法來幫沢田綱吉提升成績，卻都沒有笹川京子一個鼓勵有效果。
再後來，Reborn進入了他們的生活，沢田綱吉第一次進入死氣模式也是為了笹川京子，他死之前最後悔的事情居然是沒有向笹川京子告白。
因為被打了超過10顆的死氣彈，他得了骷髏病，在最後的五分鐘，他想的是最後能和笹川京子見一面也算是死而無憾。
那時候的她一直都在他的身邊，看著他為了另外一個人東奔西跑，拚盡一切。
她覺得自己在沢田綱吉的世界中慢慢地變成了一個路人，靜靜地在一邊陪他經歷和另外一個女孩子的種種。
從最開始的痛苦憤怒甚至是憎恨，到後來的平靜泰然，她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去獨自冷靜。
或許是次數多了，沢田綱吉逐漸發現了她陪伴在他身邊的時間變少了，上下學也有了其他的朋友，班級也不再在同一個班。
除了回家時一起吃飯，他們幾乎不再有任何的碰面機會。
沢田綱吉還問她為什麼，千里就會和他說：「不要像需要跟著媽媽的孩子一樣，一會看不到就一直找」。
還把沢田綱吉給惹得吐槽不已。
不過看沢田綱吉傷心的模樣，她還是心軟了。
她用了五年的時間接受了一切，沢田綱吉需要的時間應該更短，因為他並不愛她。
他會難受，是因為佔有慾，是因為習慣。習慣了她的世界中只有他的存在，現在他發現她的世界中即將入住另外一個人，哪怕是普通人也會覺得不快和不習慣。
時間會撫平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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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千里突然睜開了眼睛。
彭格列裡住著BOSS和他所有的守護者，就算沢田綱吉他們對物質要求並不高，彭格列內務部門還是盡職盡責地幫他們將生活品質弄到了最好，這其中當然包含了個人隱私。
每個人的房間都是大套房，隔音效果也極佳。再這樣的條件下，千里還是聽到了一些不太對的聲音。
那是沢田綱吉的房間。
千里如同獵豹一般從床上無聲而起，從枕頭下拿起雕刻繁複花紋的匕首插入後腰間。
她慢慢地打開房門，貼近沢田綱吉的，手搭在門把上的一刻，沢田綱吉的房間裡一片安靜。
千里心中一緊，立刻想要衝進去，就聽見沢田綱吉平靜的聲音傳了出來：「千里嗎？」
不是他平時的聲調，現在的聲音要低了那麼幾度，情緒也非常的淡。
每次他進入超死氣狀態時，他就是這樣的。就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冷漠又強大。
千里壓下心中莫名其妙升騰起的一絲異樣，應了聲：「發生什麼事情了？有敵人？」
沒有敵人，阿綱不可能隨意進入死氣模式。
「沒有，你進來。」
千里握著門把手的手緊了下，她想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心裡並不太想單獨和言綱見面。
「進來。」沢田綱吉的聲音還是淡淡的，這次卻帶上了點……今天只有從白蘭身上感覺到的壓迫感。
千里深呼吸，還是打開了門。
門沒鎖，像是早就料到會有人過來，千里的心突兀了跳了一下。
沢田綱吉坐在黑暗中，額前的死氣之炎散發著獨屬於大空的光芒，金色的瞳眸凝視著她，等著她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來。
千里試圖活躍下氣氛：「大半夜不睡覺進入死氣模式幹什麼？Reborn老師又逼你訓練了？」
她坐在了沢田綱吉身邊。
沢田綱吉偏過頭看她，眼神毫無波動。
其實很奇怪，沢田綱吉和言綱應該是同一個人，然而面對兩人時，千里總覺得是不一樣的。
對面沢田綱吉，她可以肆無忌憚地耍小性子，吐槽拌嘴，沢田綱吉會和她吵，雙方都沒什麼心理負擔。
面對言綱，她雖然也可以做這些事情，但是卻要分一下場合……就比如現在。
「千里。」言綱顯然並不想和她聊家常，然而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眉心輕輕地蹙著。
隨著年齡的漸增，他稚氣的臉頰上慢慢褪去了懵懂無知，棕色無辜的小兔子眼也慢慢地變成了如今溫柔大空的模樣……此時此刻，他卻是壓抑的。
為什麼會壓抑呢？
千里想。
她在沢田綱吉面前只壓抑過對他的感情，其他時候都是非常坦誠的。
沢田綱吉為什麼也會露出這樣的神情呢？
Reborn說過，言綱時的沢田綱吉展露的都是他心底最深處的想法。
那時候她就發現，沢田綱吉還是很心口不一的。
打六道骸時，他嘴上說的是要逃，進入死氣模式後，說的卻是：「我一定要打敗你。」
那有沒有可能……？
也不知道是否是今天去見了白蘭這件事情讓他們雙方都變得衝動，千里突然不想再壓抑了。
問一下吧，在判死刑之前，問一下吧。也不會比現在更糟了。
千里深呼吸，問道：「阿綱，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和別人聯姻……不，不是聯姻，應該說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喜歡上別人。你是不是……」千里頓了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勇氣說出口：「……喜歡上我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千里從未這樣緊張過。
她死死地盯著沢田綱吉，而對方在她開口時就意識到了什麼一般，也在回視著她。
她的話音結束時，還有些微的顫音尾隨在後。
這是千里這些年唯一求而不得的東西……其他的東西，只要她想要，只要她開口，沢田綱吉總會一邊抱怨一邊努力地去戰鬥為她奉上。
下一刻，她被沢田綱吉抓住肩膀摁在了床上。
千里驚詫地抬頭看去，沢田綱吉的眉心蹙得越發的緊了。這顯然不是一個正常的姿勢，千里第一下是因為對方是沢田綱吉沒有防備，這下覺得不對——她甚至從沢田綱吉的表情中察覺到了些微的危險的東西。
千里覺得不妙，伸手想要掏出後腰間的匕首，手剛挪動不到厘米，就被另一隻手壓住，動彈不得。
沢田綱吉總能在戰鬥中變得強大，無論是六道骸還是Xanxus，當年他們以為非常強大的對手，都被看上去弱小的可憐的沢田綱吉所打敗。
等待最終勝負時，千里一直在想，沢田綱吉那麼瘦弱的身板，和剛進入黑手黨的經歷，他怎麼可能打得過那些人？
結果每一次都是沢田綱吉贏得了勝利。
她一度都認為這是奇蹟。
她和沢田綱吉也打過好幾次——很正常，她和沢田綱吉從小一起長大，總會因為一些破事開始吵鬧，吵不出結果動手也是很正常的，沢田綱吉也不會真的對她動手就是了。
這還是第一次，她和言綱狀態下的沢田綱吉真的動手對上。
也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知道言綱狀態下的沢田綱吉到底有多麼的強大。
碾壓。
千里想。
真的是碾壓一樣的戰鬥力，當她拚盡全身力氣都沒有撼動言綱分毫時，她就知道一些掙扎毫無意義。
不過她並不怕。
沢田綱吉不是白蘭·傑索，他不會傷害她的。
千里索性不掙扎了。
她和沢田綱吉的目光直直的對上，執著地開始尋求一個答案：「所以，你的回答呢？」
沢田綱吉金色的瞳眸注視在她的臉上，一寸一寸地打量著她，像是要把她這張臉刻在心中。
他隱忍又痛苦，千里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隱忍什麼，痛苦什麼。
又是一陣安靜。
千里聽到了他的回答：「對不起，千里。」
都說失望了太多次，下面就不會再失望再難過了。
千里覺得這句話就是屁話。
哪怕那麼多年了，她聽到這樣的話還是渾身冰涼。心中像是多了一個洞，空洞洞地漏著風，冰涼刺骨。
這是言綱狀態下的沢田綱吉的拒絕，是他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沢田綱吉，從來沒有一丁點的喜歡過她。
這一時這一刻，千里無比清楚地認知到了這一個事實，連最後的幻想也沒了。
十幾年了，加上她明確說出自己心意後又過去了幾年，沢田綱吉不可能會喜歡她了。
和痛苦一起卷席而來的，是無法壓抑的詛咒所帶來的負面情緒。
她忍不住譏諷道：「既然如此，你擺出這副模樣給誰看？」
「……」
「因為我一直以來都是你的人，所以你的佔有慾和掌控欲讓你沒辦法接受我去和另外一個人在一起？你害怕另外一個人在我心中的分量超過你？」
千里心中的憤怒和惡意無法抑制地噴湧而出，沢田綱吉就是維持她理智的那根弦。
沢田綱吉瞳孔一縮：「千里！」
他低聲警告。
千里冷笑：「怎麼？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你一直以來都拒絕和其他人包括笹川京子發展感情，不會是因為想著雖然不愛我，但是你可以單身一輩子，想必我也會因為喜歡你而陪你單身一輩子。多好啊，這樣你既不需要接受我的感情，也不需要擔心我和別人在一起，也算是滿足你那佔有慾了？」
控制住她的那雙手開始微微顫抖，沢田綱吉在她的目光下，居然輕微地閉了下眼睛，似乎在狼狽地想要遮掩住什麼。
可是如何遮掩地住？他們兩人對彼此的了解深入骨髓，一舉一動都能理解潛在的含義。
千里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居然真的是這樣想的？沢田綱吉，你寧願選擇這樣極端的結果，也不願意和我試一試……」
「不是！」沢田綱吉急促地打斷了她：「我承認，我是有那種想法，但是我從來沒想過去這樣約束你！」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我只是出去和別人見一面，你這番作態是什麼意思？」千里反問。
沢田綱吉不由自主地加緊了力道，千里只覺得肩胛骨快被他捏碎，她根本沒有動彈的空間。
她也不在意，直直地盯著沢田綱吉，不讓他有任何避開的可能。
「沢田綱吉，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變態的掌控欲嗎？所有人都說因為我在你不注意的情況下遭受危險，兩次病危垂死，導致了你對我有了過激的保護欲……」
「但是你摸著你的良心問一問，那是保護欲嗎？我連離開彭格列都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出門也要接受你安排的人在一旁保護……不，或許說是監視。因為是你的意思，我從來沒有多說過一句。沢田綱吉，你這根本不是保護欲，是掌控欲！」
「你在妄圖掌控我的一舉一動，你幾乎把你全部的屬於非大空的一面都用在了我身上，我是你所有黑暗面的傾瀉口！」
千里說：「沢田綱吉，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這樣的你，真的能接受我屬於另外一個人嗎？」
死寂。
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人的呼吸聲。
千里像是一個等待審判的囚徒，用最激烈的語句試圖得到一個結果。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千里聽到了來自於審判者的最終宣判。
「對不起。」
千里一直覺得自己早已經對沢田綱吉死心了，也早已經可以平靜地接受沢田綱吉對她的感情不是愛情。
時至今日她才知道，死灰還是可以更進一步的。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平靜地說：「很好。」
千里激烈的心跳慢慢地緩了下來，她不在劇烈地喘息，整個人都如同一潭死水。
她黑色的眼眸漸漸地失去了什麼東西。
與她平靜的聲音和冷靜的態度相對比的，是一滴滑落下來的淚珠。
不像是痛苦的眼淚或者是什麼其他的，她就那樣冷漠地躺在那裡，被人控制著動彈不得，眼淚就像是和她沒有關係一樣一顆顆地滑落。
「阿綱，希望我們都不要後悔我們的選擇。」
第15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15
六道骸說針對蘭卡家族的試探，他們最好的做法第一是直接斬草除根，第二是無事發生。
在九代目和沢田綱吉的堅持下，他們選擇了第二種。
既然是無事發生，那就從根源上結束。千里只當是沒有想起來任何事情。
蘭卡家族那邊很明顯的沒料到彭格列一點反應都沒有，連千里也沒有反應，今天在學校裡偶然遇上，千里也只陌生地擦肩而過——並不是那種刻意的冷漠，而是真的不認識一般擦肩而過。
千里能感覺到背後的目光一直追隨她走了很遠。
沢田綱吉坐在千里身邊，非常熟練地無視了講台上老師的天書，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千里的神情。
昨天半夜沢田綱吉從言綱狀態恢復後，就看到千里在他身下無聲地掉著眼淚。
很難說得清他當時的想法，他手忙腳亂地從千里身上撐起來，這才從千里鬆垮的睡衣中窺見她肩膀上的淤青，甚至有血跡絲絲縷縷滲透出來。
沢田綱吉瞳孔一縮，他伸手想拉開千里的睡衣看一眼傷口，手剛伸出去，就被千里一巴掌揮開。
很響亮的一聲，定是扯動了傷口，沢田綱吉看到她的手臂已經呈現出不自然的顫抖。
他第一次把她傷的那麼重。
千里從他的床上坐起，沉默著整理了一下衣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的房間。
再一晚上過去，千里就像是沒事人一般出現，和他一起吃飯上學，毫無變化。
可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變了。
「聽課。」千裡頭也沒轉，面無表情道。
「啊……」沢田綱吉一驚，下意識地先聽話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他糾結道：「千里，你……你傷口怎麼樣了？」
「拜你所賜，抬不起來了。」
「……」沢田綱吉心虛，憋著不說話了。
「嗯？千里受傷了？」坐在後面的山本聽到兩人的談話，疑惑地問：「昨天不是還沒事嗎？」
獄寺也驚了：「你不是在十代目旁邊嗎？難道昨天有人偷襲彭格列！？」
千里冷冷道：「沢田綱吉打的。」
獄寺星星眼：「哇，不愧是十代目！」
千里：？
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幽幽地轉頭給了獄寺一個眼神。
獄寺：？
庫洛姆小聲：「BOSS，六道骸大人說雖然千里小姐很多時候的確很欠揍，但是打女人的男人更是個渣滓……」
沢田綱吉痛苦地發現六道骸還真的是哪裡有熱鬧就往哪裡湊，尤其是能嘲諷他的時候……如果能同時嘲諷他和千里的話，那更不得了，六道骸和不來就損失一百億一樣，損耗力量也要強行出來一通嘲諷。
他崩潰：「我不是故意的啊。」
千里繼續冷冷道：「不是故意的就把我傷成這樣，故意的你想怎麼辦？直接打死我？」
獄寺：「如果是十代目的話，哪怕是面對千里也一定可以做到的吧！十代目就是那麼強的啊！」
山本：「不一定啊，千里還是很厲害的，怎麼都能撐到我們去幫她吧？」
沢田綱吉：「獄寺君你閉嘴，還有山本，這不是重點啊！！！！重點是我不可能故意打她啊！！！！」
庫洛姆：「六道骸大人說，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說不定你昨天就是故意的，還傷在那種地方……你不會是想對千里桑不軌吧？六道骸大人覺得你才應該進監獄，正好極限一換一換他出來。」
了平道：「雖然極限的不認同阿綱你的行為，但是現在繼續譴責你的話我們會被老師扔出去吧！」
彭格列眾人：「……」
他們看向講台，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教室裡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用一言難盡地眼神看著在課堂上都能突然吵起來的他們。
沢田綱吉：完了……
沢田綱吉料想的沒有錯，下課後不到10分鐘，裡世界論壇上就開始瘋傳消息。
關於彭格列1號不知道為何暴打了2號的事情。
10分鐘後，事情變成了1號把2號打殘廢了，2號當眾揭露1號獸行。
20分鐘後，傳成了1號把2號打得重傷將死，強行想要和2號發生關係，被2號當眾揭穿獸行。
30分鐘後，傳成了因為1號試圖把2號先X後X，2號拚死逃脫後，當眾揭穿1號獸行。彭格列家族內部因此發生激烈矛盾，在課堂上不顧外人大打出手。
……
一小時後。
【團結友愛彭格列 - 總群】
弗蘭 - 明日之星：Me聽說副首領大人死了？什麼時候舉辦葬禮？還聽說山本君和獄寺君要決一死戰？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嬌花：？
貝爾 - 高貴的王子：嘻嘻嘻，難道不是沢田千里懷了沢田綱吉的孩子，被沢田綱吉強行墮胎後又發生關係，結果又懷了嗎？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嬌花：？？？
弗蘭 - 明日之星：咦？詐屍了。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嬌花：都在胡扯什麼？我要是真的出事了，別的不說，Reborn老師一定會幫我報仇的！
Reborn - 世界第一好老師：不會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嬌花：？
Reborn - 世界第一好老師：不過真令我驚訝，我一直知道阿綱你是個蠢貨，我沒想到你居然會蠢到對女孩子下手。怎麼？你廢物到需要靠打女人來展現戰鬥力了？
蘇珊 - 財務部打工仔：Reborn先生不要這樣說拉！重點不是性別！我們女孩子怎麼了！重點是BOSS怎麼可以對千里大人動手！
貝爾 - 高貴的王子：嘻嘻嘻，我也很想打沢田千里，但是也沒真的動手過哦~紳士的王子是不會對女人動手的哦~
Xanxus - 20代目：真是渣滓啊，沢田綱吉
庫洛姆 - 六道骸版本：FUFUFUFU，難得有同感
沢田綱吉 - 負債中：[兔子落淚.jpg]………………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們別罵了。我已經被私聊陰陽怪氣了幾百條了………………光山本就發了幾十條……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可惡，是誰敢騷擾十代目！？
沢田綱吉 - 負債中：你閉嘴吧獄寺君……[兔子崩潰.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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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瑪麗大學的課程簡單地分為三類：
1、屬性類課程
2、戰鬥類課程
3、學術類課程
學術類更加像是普通大學那樣，都是一些普通人需要了解的內容，包括商務管理、計算機科學等，但是也有裡世界才需要的一些學術研究，比如武器製造。
彭格列的幾個人在Reborn的要【威】求【脅】下也選修了必要的學術類課程，不過他們的課程大部分都在戰鬥那邊。而千里則各選了一半，其中學術類的課程，她更是著重地選修了武器製造課程。
千里一直很擔心彭格列的技術部人才短缺問題，過來學習除了是想讓自己多了解一些這方面的知識外，她也想順便物色一下是否有合適的人才。
一進教室，千里就懵了下。
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看一眼教室號碼，沒錯啊……
她無言地看著站在講台上笑眯眯的白髮男人。
「呦，千里醬。」白蘭伸手打了個招呼。
千里：「……白蘭先生。」
「不要叫的那麼生疏嘛，喊我白蘭就可以了。」
此時離上課時間還有半小時，教室裡並沒有其他的學生。千里本來也不該來那麼早的，結果吃飯的時候彭格列的群裡都在吵關於她被沢田綱吉家暴的事情，吵得沢田綱吉就差跪下來請罪了。
她實在是沒心情聽他們在那亂鬨鬨的一通無厘頭的廢話，索性先來上下午的課。
沒想到前有狼，後有虎。
天啊……能不能讓我安靜一天啊，怎麼每天都那麼精彩啊。
千里在心中絕望。
她實在沒力氣和白蘭虛與委蛇，白蘭這種人，說出口的話聽著再怎麼寵溺，遮掩在最下面的也絕對是命令：「好的，白蘭。我能先去坐著嗎？」
「當然哦~」白蘭的聲音還是那樣輕佻，感覺不到他真實的情緒。
千里找了個角落落座，因為不想和白蘭多說話，她索性趴在桌子上假寐。
結果沒五分鐘，面前有人坐下的聲音。
千里疲憊地抬頭，毫不意外地和白蘭對視上。他反坐在她面前，中間擱著一個課桌，白蘭衝她笑眯眯地示意手中不知道從哪來的醫藥箱。
「沒上藥吧？」
千里蹙眉。
「看論壇上說了，你被沢田君傷了呢？雖然沢田君應該不會對千里醬下狠手，但是能傳出來，應該也不輕吧。」
千里悶悶地應了聲，在白蘭面前她懶得偽裝，不是因為信任，而是偽裝壓根沒有任何作用。
「怎麼不給自己治療？千里醬不是晴屬性嗎？」白蘭問。
「沒心情。」
「真是任性。」白蘭不知道為什麼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
「沒什麼，不想治也要上點藥，別讓我太擔心哦。」白蘭一邊說著，一邊打開醫藥箱拿出了藥，絲毫沒有詢問千里是否願意的打算。
千里想後退，卻被他輕而易舉地摁住。
白蘭看上去十分輕鬆，摁著她手臂的手連肌肉都沒有鼓起，卻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力量，牢牢地控制著她動彈不得。
千里早就發現了，她在Mafia裡絕對算是頂級戰力，然而碰上沢田綱吉、白蘭、Reborn這些天花板們，她根本就是被碾壓的下場。
真的不知道這群人到底是怎麼提升的實力。
她不甘心過，也拚命訓練提升過，可是就像是有一道無形的戰力上限，將她和這群人隔開了一個分水嶺，無法突破。
「別動，教室門我已經鎖了，我們只有十分鐘上藥時間哦~」
一個分神，白蘭已經笑著靠近了她。
白蘭的手有些涼，碰在皮膚上時帶來些微的刺激和不適。除了沢田綱吉，她來從來沒有和別人如此親密過。
千里壓住異樣的感覺，一言不發地任由白蘭給她上藥。
白蘭將她的表情收入眼底，輕笑道：「千里醬真的很識時務呢。」
千里知道他的意思，沒有回答。
「沢田君如果知道你因為不想給彭格列招惹一個不了解的敵人，而這樣聽話的話，應該會心疼的吧。」
「白蘭，你一定要那麼多廢話嗎？」千里問。
「嗯~？」白蘭歪了下頭，正在給她上藥的手突然加了點力。
千里倒吸一口冷氣。
「才剛誇過千里醬識時務，千里醬怎麼又退步了呢？」
千里又不吭聲了。
千里其實很清楚，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尊嚴啊什麼的都是不需要存在的東西。
之所以沢田綱吉比她強，她卻依然可以肆意地發洩自己的情緒，不計後果的刺激沢田綱吉，是因為她知道，沢田綱吉再如何失去理智，都不會真的想要傷害她。
白蘭不是。
白蘭嘴上說著唯一的目的是想要得到她，可是如果她真的惹怒他，就如同方才一樣，白蘭會毫不留情的讓她記住教訓。
這是赤裸裸地對待寵物的做法，白蘭也沒有想過要遮掩這一點。
「好了。」過了五分鐘，白蘭才滿意道。
千里看了一眼傷處，白蘭仔仔細細地給她塗勻了藥膏，又給她貼上了一些藥貼，包裹的非常細心，完全不會影響到她的正常行動。
「謝了。」她拉好衣服，不鹹不淡地說。
「生氣了？」
「沒有，不敢。」千里回：「白蘭，馬上要上課了。」
「真可惜呢，我還想多和千里醬說說話。那不如晚上一起吃飯吧？」
千里冷淡地說：「需要先和彭格列申請。」
「哎呀~我差點忘了，千里醬進出不方便。其實我一開始也想通過其他方式認識千里醬，可是沢田君把你保護的實在是太密不透風了，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那只能說明沢田綱吉的顧慮沒有錯，千里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不過現在千里也猜到白蘭為什麼會來當老師了——如同現在，他可以隨心所欲地和她接觸，這是唯一的沒有彭格列監視的地方了。
「那麼，有空再聊哦，千里醬~」
悠于 2024-2-29 17:56
第16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16
白蘭對於武器製造方面的研究很深，在上課時，他總能用最淺顯易懂的語句來解釋一些複雜的原理，雖然看上去不著調，但是學生們都能從他的三言兩語中，感受到他對這一塊的知識掌握到了何種程度。
千里一節課下來記了不少筆記，對白蘭的抗拒也不知不覺地降低了不少。
這不代表她舒服了。
白蘭在有意識地侵入她的生活，她無比清楚的察覺到了這一點，白蘭也沒有遮掩這一點。
他的聯姻根本就是一個宣戰，用來通知千里他即將展開攻勢。
千里還能感覺到他的手在她皮膚上時所帶來的冰冷觸覺——那是個很微妙的地方，不算是特別隱私，卻也絕對不是可以讓外人隨意觸碰的。
「千里是不舒服嗎？」回去的路上，車裡一片安靜。笹川了平奇怪地看了眼平時都會吵吵嚷嚷的同伴，最後把話題落到了臉色最不對勁的千里身上。
有人開了口，其他人才在心中鬆了口氣，山本武連忙接上話茬：「我已經聯繫了醫師了。千里你也真是的，和阿綱鬥氣也不能拿自己開玩笑，疼一天了不還是自己難受？」
……開什麼玩笑，去見醫師，那她被別人上藥的事情不就遮掩不住了？很多藥貼都在後背，她自己是碰不到的。
她這一天都在和沢田綱吉他們一起上課，只有下午一節課不在……這不明擺著告訴其他人下午那節課發生了一點什麼，到時候他們查一查對方身份的話……
千里想到這又覺得不對。
她為什麼要瞞？之前瞞是因為不想讓沢田綱吉心情變差，現在還有這個必要嗎？
「不用了，我已經上過藥了。」
「嗯？」庫洛姆驚訝道：「誰給千里小姐上的藥？」
BOSS說千里小姐傷在肩胛骨和鎖骨附近……她們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千里小姐還因為不想讓BOSS幫忙上藥和BOSS吵了架啊。
「白蘭。他是武器製造課的老師，上課前他發現我受了傷沒有治療，幫我上了藥。」
「哦哦，上了藥就好，現在你感覺怎麼樣了？」笹川了平問：「不對，你怎麼直呼你老師的名字？要叫老師啊千里！」
「草坪頭這不是重點啊！」獄寺憤怒：「你傷在那些地方，你怎麼能讓一個陌生人給你上藥！？還是教室大庭廣眾的……」
獄寺的智商慢慢地回歸，他一瞬間福至心靈，察覺到為什麼覺得「白蘭」這個名字耳熟了。
白蘭……那不是千里的聯姻對象嗎！？
獄寺的聲音慢慢地變小，開始不安的用餘光去偷覷沢田綱吉。
他不太懂十代目是怎麼想的，為什麼就是不願意和千里在一起……不過他是十代目的守護者，也的的確確把沢田千里當成了自己半個妹妹，他不希望任何一方受傷。
現在眼見千裡選擇放棄了這段感情，他能感覺到十代目的痛苦，可獄寺不懂為什麼十代目就是不願意更進一步，到底有什麼在阻攔著他？
與獄寺相反，山本很想得開。作為朋友，他尊重兩人的選擇。
並且，他很樂意推一把這個進程——長痛不如短痛，與其糾纏著彼此痛苦，不如一刀切斷，乾脆利落。
當兩人都沿著自己決定的路走下去後，說不定還能回到以前。
於是山本說：「獄寺也不要這樣說嘛，那是白蘭啊，可能是千里未來的丈夫。千里既然願意讓他幫忙上藥，那說明千里對他有感覺的吧？恭喜啦千里，沒想到我們之間最先脫單的會是你哦∼」
「我和他說了，先從朋友做起，合適的話再進一步談。」
「循序漸進啊∼那更好了。我們和阿綱都很擔心你隨便找個人就嫁了，這樣相處一下再決定的話，我們就放心了。」山本爽朗一笑，伸手攬住沢田綱吉的肩膀，意有所指道：「對吧，阿綱∼是不是安心多啦？」
「啊……嗯。」沢田綱吉遲鈍了有十多秒，才尷尬地應聲。
千里懶得理他：「說這些還太早了，回去後和老師他們一起聊一下白蘭的問題吧。」
「為什麼要這樣正式地聊？」獄寺忍不住問：「你真對他……？」
「他的確是我目前聯姻對象第一選擇。」千里道：「不過還有一些我也拿不準的事情，必須要和你們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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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會……又是開會……」會議室外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好多會啊……」
「這也沒辦法啦，最近事情就是很多。」
「這次開會原因是什麼啊？」
「好像是大小姐要確定聯姻對象了？不過還沒有定，我們也不能進去聽，防止消息洩露。等定了才會告訴我們。」
「那部長為什麼讓我們過來啊？而且大小姐不是BOSS的未婚妻嗎！？」
「不是啊，大小姐和BOSS沒那種關係。讓我們過來是等大小姐說完後還有其他事情要交代吧，重點肯定還是大小姐聯姻的事情……」
會議室裡，千里將和白蘭接觸後的事情一件一件說了出來，毫無遮掩。
當然，省略了白蘭今天強行給她上藥的步驟。
「他很有底氣。」等他說完，九代目敲了敲桌子：「他不懼怕這樣做會惹怒彭格列。」
「是的。」千里回：「他很強大，不像是一個剛進入M弋花afia的普通人。他的數據情報網更讓我在意，我們沒有更深層次的交流，不過僅憑他對我的了解程度就能看出他的情報網有多麼龐大。」
「阿綱，你怎麼想？」九代目溫和地問。
在會議上，九代目已經逐漸減少了發言，很多決定權都轉移到了沢田綱吉身上。九代目在有意識的讓沢田綱吉慢慢地成為彭格列唯一的掌權者。
「不行。」沢田綱吉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白蘭太危險了，千里，你之後不要和他接觸了。如果他想要同盟的話，可以遞交正式的同盟申請。你不要自己一個人去和他談。」
大家開始竊竊私語交流各自的意見起來。
千里透過長長的會議桌，和坐在最上首的沢田綱吉對視。她坐的其實並不遠，畢竟根據在彭格列內部的管理權限，她僅次於沢田綱吉、九代目和Reborn，但是現在看，總覺得咫尺天涯。
沢田綱吉的神情中帶著她不想去了解的情緒，她已經很累了。
「我不贊同。」Reborn突然開口說。
竊竊私語的會議室裡安靜下來。
「Reborn？」沢田綱吉也沒有想到第一個反對的會是Reborn，他訝異地看向自己的老師。
「根據千里的說法，白蘭的確很強。但是阿綱，在過去我們也遇到了很多強大的人。其中一些人成為了我們的盟友，一些人成為了敵人。白蘭目前敵友未明，就算以後真的是敵人，千里說得也沒錯。」Reborn用槍頂了頂自己的帽檐，停頓了一下才說：「在白蘭對我們了解很透徹而我們對白蘭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直接交惡並不是好的主意。」
「我沒有要交惡。」沢田綱吉辯解：「我只是說別讓千里一個人去見他了。」
「他的目的很明確。」Reborn說：「你難道聽不懂他的言下之意？他和彭格列交好的前提就是千里，你直接將千里藏起來，和直接交惡有什麼差別？」
「是的。」庫洛姆很少開口，一旦開口，基本上都是六道骸的意思：「未知的敵人很可怕。」
「那也不能交出千里。」山本武嚴肅地說：「這個前提我們不能接受。難道為了了解他的情況，就真的把千里送給他？」
「對啊，而且大小姐在彭格列那麼重要，如果他實際的目的是通過大小姐來刺探彭格列內部消息呢？」武器裝甲部部長珀莎也憂心忡忡。
「你們都想得太複雜了。」Reborn說：「他的目的是和千里聯姻，而不是逼我們交出千里。也就是說，我們接不接受並不重要，主要是看千里本人的意願。」
如果千里願意，那麼白蘭這個前提其實並沒有損害彭格列分毫。
如果千里不願意，那麼彭格列絕對不會妥協。
Reborn看向千里：「你對白蘭是什麼感覺？」
他們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了千里身上。
千裡面容平靜，看著她的側顏，沢田綱吉發現自己已經許久沒有看到過最初的千里了。
記得剛被接回來的千里是一個充滿攻擊性的小獸，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攻擊性。後來熟悉了，他又發現千里總會用最大惡意的地方去揣測他人；當察覺到有危險時，也會用最極端的手段去應對。
他用了好多年去調和千里的戾氣，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那樣的一個小女孩變成了如今面對什麼事情都可以冷靜處之的成熟的Mafia。
「我很擔心。」千里實話實說：「我一直以為自己在Mafia中算是有智商的，現在看，可能是你們在讓著我。面對白蘭時，我根本沒有反擊之力。」
她並不在意地說出自己的弱勢和不足：「我一方面想要和他繼續周旋，了解一下更多情況，免得彭格列一頭霧水地多了一個隱藏的敵人；另一方面，我沒有把握不反過來被他利用，拖了你們的後腿。」
「你說了那麼多，沒有提到一句你的看法。」Reborn說：「千里，我的問題是你對白蘭是什麼感覺？撇開彭格列的利益和可能有的後果，只考慮你和白蘭之間，你是怎麼想的？」
千里怔然。
她掃視了全場，發現她的同伴們頭很贊同Reborn的看法，甚至連沢田綱吉……都更關心這個問題。
她心中一暖。
千里第一次按照這個思路去思考，不去在意白蘭想對彭格列做些什麼，不去想那些爭權奪利，不去計較得失，不去……不去顧慮沢田綱吉，她應該是……
「我應該是願意的。」千里沒有遮掩自己的表情，讓她的同伴們都看到她的神情，毫無勉強：「撇去一切外在需要考慮的東西，只考慮我自己的話，我願意和白蘭進一步發展試一試。」
她又無奈道：「不過我還是更看重你們的，讓我不考慮你們是不可能的，讓我為了我自己不顧彭格列，那才是真的太為難我了。一切大局為重吧。」
「好。」Reborn應了下來。
他到底心疼自己的學生，眼角餘光掃了眼沢田綱吉，不易察覺地皺起了眉。
同樣注意著沢田綱吉情緒的還有九代目、山本武等人。然而事已至此，只希望這兩人可以平穩地走下去。
Reborn頓了下，一錘定音：「彭格列會將傑索家族暫時列入聯姻第一候選人裡，正式給傑索家族發出結盟邀請。在此期間，只要傑索家族不背叛，或者你沒有改變心意，你和白蘭·傑索可以正常接觸交往，不需要受到彭格列的監視。」
「千里，你為彭格列做的夠多了，私人的感情不要想得那麼複雜。如果彭格列真的要和其他家族開戰，也絕對不是你一個人可以阻攔的。就把白蘭當成普通的聯姻對象，去好好經營感情吧。」九代目溫和地做出總結。
「……謝謝。」千里只能這樣答。
「當然，如果白蘭那小子讓你覺得不舒服了，你也不用顧慮任何事情，彭格列一定會給你撐腰。」九代目又開了個玩笑。
「嗯。」千里笑著應聲。
之後就是一些雜事，幾個部長讓自己的下屬們都進了會議室，雜七雜八地談了不到一個小時散了會。
千里作為內務負責人，依舊是主要負責開會的人員之一，不過誰都能發現她有點心不在焉。
散會後，她和九代目與Reborn說了聲，就率先離開了會議室。
希爾瓦娜斯道：「沒想到你會願意和那種男人在一起，他和沢田綱吉的性格差的太遠了。」
千里回：「白蘭這種人和我才是同類呀……希瓦，你那個世界裡有沒有那種非常陽光正義的人？」
希爾瓦娜斯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太好的回憶，語氣冰冷：「太多這樣的虛偽的人類了。」
千里笑：「你尊重他們嗎？會……嚮往嗎？」
希爾瓦娜斯沒有回答。
希爾瓦娜斯被詛咒日夜折磨，從光明的高等精靈遊俠將軍墮落成了黑暗遊俠、女妖之王，她為了自己創建的「被遺忘者」種族耗盡心血，為了復仇不惜一切。
她早已經忘記了曾經自己的模樣。
或許對於那些人，她心底最深處有著尊重和嚮往，可是她並不想回去。
她需要力量，需要復仇，她的責任和使命不允許她後退。
希爾瓦娜斯說：「我不會成為他們。」
千里和希瓦在一起十幾年，希瓦存在於她的腦海中，和她相依為伴。她知道希爾瓦娜斯那邊的情況比她們這邊要嚴峻太多太多，或許她的這些事情，在希瓦看來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千里道：「是啊……我們會嚮往會尊重，可是不會成為他們。」
「在沢田綱吉的身邊，我會不由自主地變成他那樣的人，但是很多時候，我們都知道我不是。比如我會想滅族……他不會。」
「我真的很喜歡他，為了他，我願意壓抑著本性陪他……可是我累了。白蘭不一樣，他可以不遮掩地說出他的目的，也不掩藏屬於他的危險狡詐。或許白蘭這樣的人，才會讓我感覺不那麼累吧。」
「我真的太累了，希瓦，我已經累得沒有力氣去追上沢田綱吉的腳步了。」
第17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17
【裡世界八卦交流灌水區】
【公告】彭格列將與傑索家族結盟，沢田千里與白蘭·傑索已確認聯姻
本版版主得到確切消息，沢田千里小姐於近期正式確定了聯姻意向。經過和彭格列官方發言人確認，彭格列已於今日下午3:46正式向傑索家族提交聯姻意向和結盟意向書。
傑索家族已於下午3:50分確認意向。
雙方家族將在十日後正式簽訂條約，並在沢田小姐成年時舉辦和傑索家族首領白蘭·傑索的訂婚典禮，在沢田千里小姐達到法定年齡時結婚。
同時，彭格列也提醒版主：彭格列和傑索家族都充分尊重雙方的意願，如果有任何一方改變主意，聯姻立刻作廢。
1L：我……
2L：？！！
【本帖已被鎖定】
主貼：天啊，我嗑的CP居然BE了？
內容：我以為就算我變性了，我嗑的CP都不會BE……我哭了。
1L：一下子猜到你嗑得哪對了QAQ我也哭了，他們居然真的是假的！！
4L：真的假的……1同意了？
5L：彭格列官方都證實了，是版主公告啊！
7L：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從他們兩來意大利就在關注了，第二年就嗑上了，我當成我的兒子女兒在等他們成年結婚！結果告訴我他們BE了！？我瘋了！
13L：……說實話瘋了的人很多都是父母粉。
17L：CPF能不能收一收？你們當家族只考慮感情那些事兒？1和2一人聯姻一個家族，彭格列就能得到兩個其他家族的助力，可能放著那麼大的利益不要內部消化？
18L：傑索家族到底是哪個？之前都沒聽過。我以為彭格列就算要聯姻也會挑一些老牌的家族，這個家族從來沒聽過，憑什麼能和2聯姻？
25L：我去搜了一下沒搜到，後來用內部數據庫才搜到，是最近才發展起來的一個小家族，發展前景挺不錯的，首領才20歲，比2大3歲。[圖片][圖片]
29L：看上去和1就完全不是一個類型
38L：感覺怪怪的，2喜歡這種類型？和1完全相反啊
46L：能理解，如果我一直和1那種類型接觸，估計也更容易被2這種新的類型吸引。如果照著1找，那幹嘛不直接和1在一起？
57L：這人看上去不太好惹的樣子……2性子也挺硬的，盲猜這兩人在一起遲早會打起來。
58L：能在1年裡把傑索發展成現在這樣，怎麼都不可能好惹。況且彭格列那邊肯定會進行第一輪篩選，是個廢物的話第一輪就會被刷掉，根本到不了2那裡。
62L：我真的很想知道1怎麼想的？家族利益就那麼重要？真把2送出去？
64L：CPF怎麼還不死心，都正式通告聯姻了
68L：彭格列也說了如果改變主意就直接作廢啊
69L：哪家聯姻沒有那一句？反悔的有幾個？更何況是彭格列？
75L：理解一下吧，CPF估計心都碎了
79L：內部人員偷偷說一下，今天在會議室門口等了一下，聽同事說裡面在談關於2的聯姻事情，要等定下來才會通知我們。我們都以為只是先聊一下意向，沒想到直接就定了。剛剛聽說是2主動要求的，誰攔都沒用……
83L：1是什麼態度？
85L：誰攔都沒用？1：你直接點我大名得了。
86L：別亂猜，內部人員說一下1是什麼態度！
97L：這我肯定不能說啊，說了就洩露內部機密了。反正最後是這樣定了。
105L：哎，難受……我一個外人都那麼難受，1真的受得了嗎……
115L：說到底，這份聯姻能成，前提就是1並沒有那麼愛2，別掙扎了，這對CP已經BE了，埋了吧
.
千里被白蘭單方面騷擾中。
白蘭：哎呀，彭格列突然反饋了我的聯姻申請，可真是嚇了我一跳呢
白蘭：我沒有想到千里醬會那麼快給出答覆，千里醬不是很抗拒嗎~今天一天對我的臉色也不好，怎麼回去後同意了？
白蘭：讓我猜一下哦~
千里：停，別猜了
白蘭：我還以為千里醬不在呢~
千里：我知道你很聰明了，你不需要無時無刻向我展示你的聰明。你的要求我已經答應了，還有別的事嗎？
白蘭：沒有哦，那麼我也會履行我的諾言的，千里醬，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呢~
千里：暫時沒有想法，有了在說
白蘭：等你^-^
屏幕上是一個非常可愛的笑臉，白蘭臉色卻是冷的，鳶紫色的瞳眸注視著屏幕，像是在注視著一隻螻蟻在掙扎。
「沢田千里。」他捏起棉花糖肆意地擺弄：「真是聰明呢。」
他準備了無數的後手用來對付她，卻沒有想到僅僅是交鋒的第二天，她就打亂了他的一切布局，讓他的計劃無法施行。
有意還是無意？白蘭不認為是無意的。
因為知道贏不了，那就索性不打，先保存實力嗎？
能屈能伸，很厲害的反擊。
白蘭冰冷地想。
「嘛，本來還想當著沢田綱吉君的面欺負你一下的，以沢田綱吉君的性子，一定會做出一些很好玩的事情吧……再努力一下，說不定彭格列都會亂了呢。」
白蘭又恢復了微笑，將已經被捏的看不出原型的棉花糖扔進嘴中：「算了，畢竟是我的准·未婚妻了嘛~那就先不殺你好了。」
他微笑間，定下了另一個人的生死。
殺意卻還是無法遮掩地逸散了出來。
.
之後的日子詭異地平靜了下來，平靜到千里都有點不習慣。
蘭卡家族沒有進一步的行動，白蘭也開始安分地上課，私人時間裡會和她聊幾句，千里有時間也會回復，沒時間也會告知他一聲。就和九代目說的那樣，千里有在試圖經營這段聯姻。
除此之外，千里助手們的訓練也快告一段落，已經開始陸續嘗試工作，這減輕了千里不少的負擔——這些其實本該在她來之前就安排好，但是Reborn的意思是等她來決定人選。到底是會跟著她幾十年的助手，氣場相合比能力更重要。
沢田綱吉沒有助手。
他的工作分為兩種，一種由守護者們、Reborn等高層提交上來的事情；一種是千里篩選後遞交上來的事情；比起千里大事小事都要關心，沢田綱吉的工作量並不多。
在學業和彭格列事務之外，千里也開始了加強訓練。
在這個世界裡，實力才是第一硬道理。
山本武一刀揮來，帶著雨特有的潮濕和殺氣，已經被逼入死角的千里毫無躲閃的可能。
哪怕山本武及時更換成了刀背，可他的攻勢太凌厲了，刀鋒上僅餘的一些衝擊帶著蓬勃的殺氣。千里只覺得迎面一陣巨大的力道，下一刻，她整個人彈飛而出，狠狠地摔在牆壁上，又順著牆滑落。
千里連續翻滾了好幾下，這才努力撐起身體。
「沒事吧？」山本收起刀。
「沒事。」千里飛快的用晴給自己治療，身體的疼痛迅速地減輕，本來就是皮肉傷的傷口也恢復如初。她對山本道：「繼續。」
「啊。」山本應了聲，下一刻，他的眼神陡然銳利起來，再次與千里戰鬥起來。
BOSS和守護者們最需要做的是強大，強大到可以守護住這個家族。
比起哪些誰都可以做的文書工作，Reborn和千里都會給他們留足訓練的時間，Reborn和千里兩人也不例外。
他們可以選擇進入幻境單獨訓練，也可以像這樣這般約一場戰鬥。比起枯燥無味的前者，千里更喜歡實戰。因此包括沢田綱吉在內，都和千里打了不少次。
千里勝率不算太高，沢田綱吉和守護者們的戰鬥能力就像是怪物一般，在戰鬥中也能飛速地成長。她往往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才能勉強跟上。
……
千里幾個連續後跳躲開山本的攻擊，側身繞到山本身後，一個高抬腿猛地劈像山本的後背。
山本在戰鬥中有著非常敏銳的反射神經，正常需要呆愣一下才會轉身，而他的身體幾乎是肌肉記憶般直接擋住了千里的攻擊，同時迅速扭轉，用劍砍向千里腳踝。
千里瞳孔一縮，在一瞬間迅速利用死氣之炎的衝力向後躲開，卻還是逃不開山本的劍光。
山本一擊未中，眼神一凜，以肉眼難以看到的速度一個向前突刺，隨著一聲脆響，千里的胳膊上被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千里卻不顧傷口，在山本遲疑的一瞬間，用她慣用的匕首狠狠地刺向山本的眼睛。
這是一招必殺，拼著會被敵人刺穿身體的危險，也要把敵人的腦漿給弄出來。
最後一刻，千里停下了手。
山本無奈道：「你贏了。」
「是你讓我。」千里放鬆下來。
因為希爾瓦娜斯的原因，她的血液是不會流動的，但是這不代表她受傷不會流血。
她迅速地給胳膊上的傷口治療，說道：「對敵人不能那麼心慈手軟。」
「那是對你，我總不能真的把你捅對穿。」
「六道骸就不會手下留情。」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回憶，千里撇了撇嘴：「我最煩和六道骸打，打不到十分鐘，我就要休息一個月，根本毫無效率可言。六道骸那種人除了庫洛姆能受得了他，誰能受得了……」
「你和骸的攻擊方式某種程度上很像，標準的損人不利己。」山本嘆氣：「千里，阿綱也和你說過幾次了，我看你壓根就沒有往心裡去。我也要和你強調下，比起戰鬥，同伴們的性命更重要。戰鬥最重要的是活下來，而不是獲勝，那毫無意義。」
「我知道啊。」千里歪頭：「能活下來的話，我一定不會去死的。」
「繼續嗎？」千里問。
回答她的是山本再次攻過來的劍。
.
彭格列固定在週末必須要訓練，工作日則看各自的時間安排。今天是週三，和山本暢快淋漓地打了兩個小時後，兩人一起去了餐廳。
其他人已經開動了，看到慘不忍睹的千里和山本，獄寺率先發出了嘲笑：「你們兩能不能不要每次訓練都那麼狼狽？」
千里衝他翻了個白眼：「那說明我們在認真訓練，不像你整天就知道划水。」
「你說誰划水！？」獄寺怒。
「好了好了，獄寺君，千里，先吃飯。」沢田綱吉連忙阻止，再把餐廳給炸了，海登真的要崩潰的。
沢田綱吉看向千里，聲音不由自主地柔和了幾分：「趕緊吃飯，然後回去洗澡。」
「嗯。」千里不鹹不淡地應聲。
她的位置沒變，還在沢田綱吉身邊。坐下後，沢田綱吉已經將她的那份食物拿了出來，還是溫熱的，似乎早就準備好了。
他總是這樣，在一些小事上體貼入微，在大事上，又果斷地讓她毫無幻想的餘地。
沢田綱吉又開始出神。
從千里確認聯姻後，他們之間的關係一下子冷了許多。
不，或許不是從千里決定聯姻開始，而是從那天晚上他們爆發了爭吵，他……他做了答覆後，千里和他就冷了下來。
不是冷戰，千里沒有那麼幼稚。他們作為彭格列裡相互扶持的兩人，一旦冷戰彭格列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應該是說是精神層面的冷淡。
很多事情，千里和他分了「彼此」。
在喜歡京子、拚命向京子告白的那段時間裡，他完全沒有意識到千里的意願。
這是一個很難用語言描述的狀態，就像他之前說的，他和千里是一體的。誰會喜歡上自己，想和自己在一起？
他的想法在那時候就是那樣的幼稚可笑。
直到千里決定留在日本，不和他們一起來意大利。
沢田綱吉還記得那天天氣很好，他正因為即將去意大利而惴惴不安，千里走過來坐在他身邊，直白地和他說：「阿綱，我和Reborn老師聊了下，他同意我不去意大利了。」
當時他的反應很傻：「啊？那我們可以繼續在日本上高中？」
千里對他說：「是我不去了。」
沢田綱吉都快要忘記當時他的心情了，總之最後，千里還是跟著他來到了意大利。
他知道，上一次他還可以任性。這一次，千里收回了他任性的權力。
第18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18
日子過得很快，第一學期在沢田綱吉的哀嚎下進入了期中考試。
Reborn堅定地認為作為彭格列的十代目，第一次考試就拿15分的話會非常的丟人，因此對沢田綱吉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培訓，同時讓獄寺、千里等人對沢田綱吉展開了他根本不可能聽得懂的教學。
對此千里表示：「老師，其實你的教學能力一直都很得到認可的。」
Reborn哼笑一聲，非常自信。
千里又說：「還記得當年在你的貼身教育下，我們的阿綱成功從平均分17.5提升到了平均分0分……都能達到退學成就了。」
回答千里的是Reborn的一記重拳。
無論沢田綱吉願意不願意（千里提出過可以直接用彭格列的權勢威逼學校交出考卷，Reborn誇讚這樣Mafia的作風可以接受，但是被沢田綱吉嚴厲拒絕了），期中考試還是如期來臨。
聖瑪麗大學的考試內容和日常學的沒什麼區別，只要上課認真聽，老老實實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就沒有什麼問題（沢田綱吉除外）。
白蘭的考卷出乎意料的認真務實，和他的性格截然不同。
考完試出考場時，白蘭從後面追上來，長臂一伸，毫無距離感地搭住千里的肩膀。
千里沒有躲開的意思，這兩個月裡，白蘭總會這樣若有如無地試探，她已經逐漸脫敏了。
白蘭笑道：「考完試要不要放鬆一下？」
千里說：「馬上是老師和阿綱的生日了，我們暫時還沒有辦法放鬆。」
「是呢~我也接到邀請函了。第一次作為彭格列十代目的生辰，還是成年禮，一定很隆重吧？」白蘭像是才想起來一般，恍然大悟道，他話鋒一轉：「千里什麼時候生日？千里過完生日，我們就可以訂婚了~」
「還有半年。」千里說：「那是我被爸爸撿到的日子。」
「嗯？沒有真實的出生日期嗎？」
「我並不認可那個日期。」千里抬眼看著白蘭。
「你對自己的過去很厭惡啊。」白蘭也溫柔地回視，可是他的語氣卻是相反的冷漠。
千里早就發現了，白蘭想要得到她是毫無感情的，和那些春花秋月沒有任何關係。
就像是一個捕食者對待獵物的「得到」。
確定聯姻後，白蘭的態度也越發的明顯。
一如此時此刻。
千里從來沒想過從白蘭這裡得到什麼屬於戀人之間的溫情，兩人都是聰明人，一些虛偽的客套從來都不必要。
千里問：「你和蘭卡家族有過接觸？」
「有哦。」白蘭笑眯眯：「你猜猜是和你聯姻前，還是和你聯姻後呢？」
千里當然不會猜：「那麼你現在是會幫我還是幫蘭卡。」
她和白蘭之間的交流永遠都是這樣單刀直入，沒有任何屬於朋友或者戀人間的考量，並不需要在意對方的心情和處境。
「千里醬問的好直接。」白蘭聲音裡沒有任何的溫度，如果讓外人聽，估計都以為這兩人是敵人，而不是聯姻關係：「你覺得我應該幫誰？」
「我。」千里答：「蘭卡家族能給你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但是白蘭，為了從我身上得到更多你想要的東西，不要去幫蘭卡。」
「那我要考慮下，到底誰能給我更多利益了。」白蘭笑眯眯地回，給了千里一個軟釘子。
千里停住腳步。
「怎麼了。」白蘭依舊半攬著她，隨意問。
「無論是我還是蘭卡，能帶給你的東西對於來說都不值一提吧。說吧，你還想要什麼。」
兩人在學校都有不小的名氣，尤其是千里，而和她聯姻的白蘭也逐漸有了知名度。
兩人在大庭廣眾下聊天，音量控制的很好，外人聽得並不真切，然而光是他們兩人的存在也足夠引起一些注目了。
白蘭的神情逐漸變得玩味，他俯視比他矮了一頭的千里，語氣帶上了嘲諷：「那麼，吻我一下？」
下一刻，他的神情被錯愕所取代。
這是非常難得的，從認識到現在，白蘭的心情無非就是那幾種——玩味的，嘲諷的，調笑的，漫不經心的，這還是第一次他露出這些以外的神情。
白蘭感覺到女子的唇冷冰冰的，一如她的身體。
沢田千里的體溫和常人不同，她的體溫是恆定的，就像是有人在刻意給她維持。但是一些地方還是能察覺到反差地冰涼。
她的唇……很軟。
只是一瞬間的愣神，對方已經離開了他，只留些微觸感停頓在他的唇上。
千里不認為這個條件有多麼難，既然同意了聯姻，那麼她對很多事情都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說實話，對於一些「普通人」應有的情緒，千里真的沒有多少。
很多羞恥感是來源於道德上的束縛，從而限制了人類的各種情緒反應。她天生的反社會人格，同理心低下，對身邊的人或者事很難升起過大的情緒反應。
再後來，為了活下去，她和希爾瓦娜斯建立了精神鏈接。希爾瓦娜斯活了上千年，經歷了太多太多，這些記憶也如同碎片一樣傳入千里的腦海中，讓她對人類的某些規定更是無法認同。
為了沢田綱吉，她偽裝起了自己；也是因為沢田綱吉，她開始像個正常人。這不代表她骨子裡的那些東西會消失。
所以，一個吻就能換白蘭的態度，有何不可？
白蘭這種人太自負了，他說出口的話是不會收回的。
「……」白蘭再一次啞口無言。
他有自信可以將沢田千里控制在手心裡隨意玩弄，玩膩了直接弄死也就是了，想必到時候彭格列那群人的臉色會很精彩。
可是再完美的程序也會有BUG，白蘭發覺沢田千里就像是這個世界裡的，獨屬於他的BUG。對方總會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超出他的掌控。
說實話，在其他的世界，他和不止一個人有過□□上的關係，對那方面壓根沒什麼底線。
區區一個吻而已，能算是多大的事？
可就是說不出來的怪異。
或許是因為眼前這個女子，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在其他的世界裡，他從未給過任何一個人名分。
也或許是因為眼前這個女子從其他方面來說，並不是那些隨便丟棄的存在，而是可以勉強進入他遊戲，讓他對這個不真實的世界稍微能提起興趣的玩家之一。
「那麼白蘭。」千里歪頭，沒有任何屬於女孩子的羞澀，就像是在陳述：「你自己說的。」
「真是狡猾。」白蘭回過神，看到千里這般淡定，而自己卻想了那麼多，久違的挫敗感湧上心頭。
他似真似假地抱怨：「我還沒有認真地感受和千里醬的第一次接吻呢。」
「我不介意你在其他的地方感受，這裡是公眾場所。」
「……」
你也知道是公眾場所，這是惡人先告狀嗎？白蘭再一次無言以對。
不過沢田千里這幅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模樣，讓他心中的不痛快又隱約地升了起來。
真是不妙啊。
白蘭心想。
他還從未這樣被別人壓制過。
眼角餘光掃到逐漸靠近的棕色頭髮，白蘭心中壞心又起。
他說：「不行哦，我要可以讓我好好感受的那種吻呢~」
千里聽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冷冷道：「隨便你。」
被白蘭摁在身側的牆上時，千里還有心情走個神。
白蘭平時看起來和沢田綱吉一樣，很瘦弱，然而真的覆蓋上來時，就可以發現對方寬鬆衣服下的無法反抗的力量和覆蓋在皮膚表面的淺淺的肌肉線條。
他的肩膀寬大，襯托得千里纖細了不少。
接吻時，白蘭在外人面前偽裝起來的彬彬有禮終於消失不見了。
他單手製著千里，另一隻手掐著千里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哪怕千里很配合，完全沒有掙扎的意思，他還是想要徹頭徹尾地掌控著她。
這是一個帶有侵略性和凌虐欲的吻，白蘭在告訴她，她只是他可以隨意玩弄的存在，所以不要再挑釁，也不要再做一些沒有必要的小動作。
千里接收到了。
一吻畢，千里嚥下被白蘭啃噬出來的血液，冷淡地問：「滿意了？」
白蘭有些低喘，也不知道他在笑些什麼，他的頭靠在她的肩膀上，聲音莫名其妙愉悅了不少：「滿意了哦。」
「你太幼稚了。」千里評價。
「是我想岔了，千里醬，你居然不在意沢田君看到這些嗎？」
「有什麼好在意的。」千里看向沢田綱吉離去的方向，試圖扯起嘴角，可是失敗了。她也覺得這樣沒意思，索性放棄：「我做出了決定，就不會再回頭了。」
「真是冷酷。」白蘭意味深長地說。
.
千里毫不意外地被沢田綱吉甩進了他的房間。
路過沢田綱吉的門口時，她就察覺到了不屬於沢田綱吉的氣息——那種特有的壓迫感，是屬於言綱的。
言綱死死地盯著她手腕上和嘴唇上的傷口——那都是白蘭弄出來的，白蘭不允許她治療——像是再看什麼令他痛恨的存在。
千里平靜地和他對視。
和面對白蘭一模一樣的，很安靜，沒有任何的抗拒。
她根本不在意。
言綱說不出來的痛苦，他知道不應該，理智和情感在激烈的戰鬥著，帶動著他全身都在劇烈顫抖。
千里很久沒有來過沢田綱吉的房間了，她也沒有再允許沢田綱吉進入她的房間半步。
千里在有意識的隔開兩人的私生活，徹底地回歸到「同伴」、「家人」的位置。
以前他們總會隔三差五的聊天談論心事，從那次之後也沒有了。見面時一如既往地開玩笑吐槽，工作時互相配合彼此照應，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一天地下來，沢田綱吉越來越急躁焦慮，Reborn打了他好幾次都不起作用。
沢田綱吉要忍不住了，千里無比清楚地感覺到了，今天的事情只是個導火索。
看到他這樣的狼狽，像是一個被困住的幼獸試圖找到出口，千里心中還是忍不住的酸疼起來。
如果可以，她何嘗不想讓沢田綱吉一輩子都快快樂樂的？而不是這樣接受身邊重要的人無法挽回的疏遠。
為了他們彼此，為了沢田綱吉自己做出來的決定，為了她能不至於因為求而不得而瘋掉……她不得不做。
陪伴在一個永遠不會回應自己的人的身邊，實在是太痛苦了，比當年父母的背叛還要痛苦。
因為她是真的愛他。
「阿綱，早點休息。」最終，千里只能這樣說。
她起身想要離開。
言綱一把摁住了她，還是上次的位置。
千里這一次沒有再避開，她仔仔細細地看著言綱的眼睛，看著他的神情，聆聽著他的心跳，感受著他的體溫。
他的確在壓抑著什麼，她沒有感覺錯。
他就像是在用全身的力氣壓抑著什麼東西，一些不能讓她知道的東西。
和上次一樣，他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疼痛再次蔓延全身。
千里掉在床上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兩人都下意識地偏頭看去，白蘭的名字跳躍在屏幕上。
下一刻，手機化為了齏粉。
沢田綱吉苦苦壓抑的東西如同野獸一般洶湧而出，在千里毫無反抗能力的情況下，沢田綱吉低頭吻住了她。
第19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19
緊緊相貼時，千里有一種錯覺——沢田綱吉的體溫似乎和她一樣，都低於常人的體溫。
很錯誤地讓他們彼此覺得兩人非常和諧。
沢田綱吉身上總是會帶著一些草木清香，很好聞，就像他這個人一樣，總讓人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放鬆下來，這是他的人格魅力。
除了此時此刻。
他的吻雜亂毫無章法，比起白蘭，一點技巧也無。
千里在最初的怔愣後，心底無法抑制地升騰齊了不可思議和怒火。
她想要變強，想要權勢，因為她知道只有這些東西掌握在自己手裡，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才不會需要跪在別人腳下，祈求別人的憐憫。
她的一切不安都來源於外在的威脅，一切的安定都來源於沢田綱吉。
誰都可以用力量、權勢逼迫她，唯獨沢田綱吉不可以！
她狠狠地一口咬下，鮮血的味道瞬間瀰漫在兩人唇齒間。
言綱蹙了下眉，他控制著千里的力道隨著疼痛的加劇而變大，千里只感覺到了他更加猛烈的攻勢。
一個帶著血腥氣味與鎮壓的吻。
言綱可悲地發現他心中最深處居然升騰起了一種快感——你看，你對我還是不一樣的。你用那種冷漠的神情去面對白蘭，可是到了我這裡，你就沒有辦法了。
這是不是說明對你來說，我依舊是特殊的？
這樣的你，怎麼會讓另外一個人取代我的位置？
「別激怒他。」腦海裡希爾瓦娜斯突然開口。
千里一僵，無論如何，在這個時候被希爾瓦娜斯看到，就算她對這方面的事情反應很遲鈍，也不由自主地不想面對。
希爾瓦娜斯只是在客觀地給她建議：「他現在的情緒不對，讓他平靜下來。」
「他怎麼了？」千里心下一緊。
「不確定，你先讓他平靜下來。」
千里偏過頭想要尋找喘息的機會，言綱卻認為她試圖逃開，反而加重了力道。
千里沒忍住悶哼了一聲，她閉上了眼睛，聽從希爾瓦娜斯的建議放棄了掙扎，放縱著沢田綱吉的一切動作。
她沒有想過她和沢田綱吉的第一個吻是這樣的，充滿了不應該存在於沢田綱吉身上的戾氣，不帶任何溫情。
她的順從似乎取悅了沢田綱吉，他的動作慢慢地溫柔了下來。
他開始啄吻她的唇瓣，一點一點地順著脖子往下，當他的手觸碰到她的衣服時，千里終於開口了：「阿綱，你真的要繼續嗎？」
千里的聲音裡沒有多少的憤怒殘存，從她的角度看不到沢田綱吉的表情。
她又將視線移開，看向了高高的拱頂。彭格列總部是擁有百年歷史的城堡，沢田綱吉的房間正好是在正中間的位置，有著歐式建築最為獨特的拱頂。上面繁複的花紋精雕細琢，看得人眼暈。
千里眨了眨有些乾澀的眼睛，再次問道：「有些事情做了就回不去了，阿綱，我不想你後悔。」
在這種情況下，她的聲音裡居然帶上了安撫的溫柔。
月光透過紗窗不真切地灑入房間內，照射在兩人身上，兩個人的表情都不太真切。
明滅間，一直以來的兩人的關係似乎出現了顛倒，偏激不安的那一個，和安撫縱容的那一個交換了位置。
沢田綱吉的手停在了那裡，他如同被什麼東西堵塞中的腦海就像是中了一記悶錘，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過了許久，他才漸漸地感覺到意識回籠，腦海清明起來。
千里的聲音就像是拉住他理智的那根弦，驅散了那些奇怪的思緒。
沢田綱吉金紅色的眼睛一點點的褪去了顏色，恢復成了原本的棕色。他茫然四顧，低頭，沢田綱吉震驚地看著衣衫不整的千里。
比起上一次，千里這一次傷的更重。白蘭惡意留下來的傷口上又密密麻麻疊加了一層新的，淤青，擦傷，咬痕……
沢田綱吉渾身都在顫抖，不敢置信自己做了什麼。
他急促又慌亂的拿起被子給千里蓋上，觸到她皮膚時，他更是抖得差點拿不穩。
沢田綱吉從未這樣恨過自己。
他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他不能和千里在一起，可是看到千里和別人在一起，他又因為失控，做出這樣的事情。
進退無路。
從未有過的崩潰襲上心頭，沢田綱吉的動作慢慢地停在那裡。
他聲音都在抖，千里能聽到他話語下的痛苦和絕望：「對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
沢田千里閉了閉眼，壓下了所有的情緒。
她裹著被子坐起，將衣服整理好，才偏頭看著沢田綱吉。
她控制著音量，輕聲問：「你怎麼了？」
沢田綱吉沒有想到千里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罵他，他甚至都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他看向千里。千里約莫還是生氣的，然而比生氣來，更多的是關心和擔憂。
沢田綱吉聲音還在輕微地發顫：「……我沒事，對不起，千里。」
他又重複了一遍。
「你有事。」千里伸手抓住沢田綱吉的肩膀，讓他和自己直視：「你到底怎麼了？你剛剛的情況……」
希瓦說的沒錯，冷靜下來後，千里後知後覺地發現沢田綱吉的狀態很不對，那絕對不是她認識的沢田綱吉。
難道是死氣之炎出了什麼事情？
仔細想，上一次傷了她的時候，沢田綱吉也進入了死氣之炎的模式。除非遇到了戰鬥，沢田綱吉怎麼會進入那種狀態？
「你是不是死氣之炎出了什麼事情？」千里問。
「……嗯……」沢田綱吉停頓了一下，才回。
他在撒謊。
千里一瞬間就下了判斷。
那麼不是因為死氣之炎，還能是因為什麼？
她一定忽視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沢田綱吉天天在她的身邊，怎麼會那麼突兀地連續兩次失去理智？
「阿綱。」千里盡量柔和聲音和沢田綱吉談：「你必須要把你遇到的問題說出來。你是我們的核心，是彭格列的大空，你出了任何事情，後果都會非常的嚴重。」
「……」
「……你不想和我談，那我只能去找老師了。」
「不要。」沢田綱吉倉促地伸手拉住她。
「你如果不想面對老師，那你就要告訴我。」千里和他十指交握。
她的手上還有剛剛沢田綱吉弄出來的傷口，沢田綱吉像是被什麼燙了一樣，猛地收回了手。
「當我情緒不太好的時候進入死氣之炎，會暫時失去意識一段時間……」沢田綱吉低聲道：「有的時候是這樣，有的時候不是，我也不確定具體的原因。」
「為什麼不告訴我們？你出現這個情況幾次了？」千里心中一緊。
「因為我認為可以控制得了……這次是第二次。」沢田綱吉辯解道：「千里，別和Reborn他們說，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你在胡說八道。」千里果斷地拒絕：「你這種情況不讓Reborn他們知道，你難道指望我能幫到你？」
沢田綱吉欲言又止。
千里本來想再細問一下情況，腦海中的希爾瓦娜斯再次開口。
「他沒什麼大問題。」
「什麼？」千里一愣。
「我檢查了他的靈魂，沒有發現問題。最大的可能是情緒波動太大時進入了……你們這個世界所說的「死氣模式」？這個狀態是激發潛能進入的，偏向於精神狀態，在這種情況下他最後的情緒會被無限放大，增加戰鬥力的同時，潛藏的副作用是情緒的無限擴大化。」
「和之前為了戰鬥才進入的死氣模式不一樣，這兩次他都單純的因為情緒激動，所以副作用占了上風。」
千里回想了下，似乎兩次失控都的確是因為她這邊出了事。
一次是因為她和白蘭見了面，一次是今天。
想到這裡，千里總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向希瓦道了謝。
精神，也可以說是一個人的靈魂，在靈魂層面上的事情，希瓦的判斷絕對不會出錯。她既然說沒什麼，那麼沢田綱吉就肯定沒事。
沢田綱吉不明白她為什麼停住，用不安地眼神看著她。
能怎麼辦？千里想，他會失控也是被她刺激的。
沢田綱吉需要時間去適應，她不能一下子就下那麼大的猛藥。
罷了。
「我知道了，我不會告訴老師他們的。你……早點休息。」兩人相對無言了半天，千里才說。
她起身想要離開，下一秒，沢田綱吉握住了她的手。
千里垂眸看去，沢田綱吉面上還帶著沒有完全消失的恐懼和一點點祈求：「你別生氣。」
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今天晚上的所有事情都讓他無從面對。他不知道用什麼神情去面對千里，也沒臉求原諒，只能無助地重複希望對方不要生氣。
千里嘆氣。
她又坐了回去，伸手抱住了沢田綱吉。
對方的顫抖在她的安撫下慢慢地消失，身體還在僵著，不敢動彈。
千里像是在承諾：
「阿綱，無論我和白蘭最後是否在一起，你也是我的親人和同伴，沒有人可以替代。你不要那麼不安。」
「就像你不會因為伴侶這個身份而把我排除出你的世界一樣，我也不會因為白蘭和你產生嫌隙。但是阿綱，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保持一些距離，是為了我們這輩子都可以以「同伴」、「親人」的身份在一起，而不用再顧慮其他。」
千里知道在Mafia的世界裡，一個有權有勢的人會同時有幾個情人。一些家族之間的聯姻也不過是表面上的合作，私下裡各玩各的。
實話實說，她對此並不介意，白蘭也並不在意。
白蘭一開始就說了，他們之間可以不存在夫妻之實，除非千里願意——雖然相處下來，千里清楚地知道這句話純屬放屁。
白蘭那種性子，如果他真的要進一步，他有上百種方式逼千里主動說「願意」。
可是沢田綱吉和他們不是一類人，他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如果他結婚了，他一定是一個忠誠於婚姻的好丈夫，以後也會是一個好的父親。
同樣的，沢田綱吉也不會允許自己因為那所謂的佔有慾，去對千里做那些事情。
所以千里說的是「我不想你後悔」。
有些事情做了，痛苦的只有沢田綱吉一個人。
千里不會再去問沢田綱吉願不願意和她在一起了。
選擇已經做了，他們都沒有辦法回頭了，她也……不想回頭了。
.
Reborn和沢田綱吉的生日只差一天，兩人為了到底把誰的生日重點辦吵了半天。
其實按照往常的慣例，他們都更喜歡自己人放兩天假聚一聚，放鬆一□□驗生活，包括守護者們都不樂意去舉辦什麼生日典禮。
這次卻不能隨心所欲。
這一次是沢田綱吉的成年禮，昭示著他將作為彭格列的十代目，正式地面對所有Mafia家族，同時他所有的守護者們也會第一次全員出場，成為彭格列至此以後的掌權人。這件事情意義重大到連在日本的雲雀恭彌都坐上了前往意大利的飛機。
整個彭格列後備部門飛速運轉，作為後備部門的總負責人，千里剛剛結束完了考試，時間上還算寬裕。
「老師，阿綱的意思是你的生日更重要……」千里埋頭苦幹，手快到殘影地整理著各項活動預計開支。
這些事情財務部已經清算完一輪的，她只需要進行最終的核對，然後去找沢田綱吉批款。
Reborn答：「蠢綱的話你不需要聽。」
「……他好歹也是我的頂頭上司啊老師，而且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和他說？」
能為什麼？當沢田綱吉用那無辜的大眼睛真誠地說「Reborn，你的生日比我的要重要太多了」的時候，哪怕是Reborn也只能痛打他一頓但是也想不到別的辦法了……這種場面幾乎每年都要出現一次。
最開始Reborn喜歡搞事情，每次都說自己的生日是沢田綱吉需要感謝上天的日子，如果沒有這一天，沢田綱吉就失去了全天下最好的老師（……）。
每次都被折磨到要死要活的沢田綱吉不止一次地吐槽Reborn，結果是次次都被血腥鎮壓。
不知道從哪一年起，沢田綱吉就心理變態了。
你想辦是吧？好啊，來，互相傷害啊！
從那之後，每一年的生日沢田綱吉就差把Reborn做成橫幅昭示天下給Reborn慶生。
兩次後，Reborn終於發現再搞事情下去，沢田綱吉大概會真的瘋掉。
可惜的是，沢田綱吉也從這裡面找到了樂趣……每年Reborn的生日，是他難得的可以看到Reborn無語的時間了。
「老師，你也別威脅我了，我都要忙死了。」千里被Reborn的死亡之眼盯著，也不敢繼續裝沒看到了。
她無奈地解釋：「放心吧，你的生日會是晚上22點才開始，到時候會直接跨過24點，無縫接入阿綱的成年禮，這樣可以一次典禮慶祝兩個人，還給彭格列省錢呢（海登：QAQ）。你是阿綱最重要的人啊，你也要體諒一下他的心情嘛。」
「到時候除了晚上和凌晨這四個小時，剩下的時間都是我們私下聚餐。藍波他們聽說能玩兩天都很興奮呢。」
「一群小屁孩。」Reborn嗤笑，不過聽到千里的安排，他還是滿意了。
又想到了其他的事情，Reborn的表情嚴肅下來：「我前幾天看到阿綱和你……」
Reborn難得不知道怎麼說下去，兩個學生之間的破事，他作為老師真的不想參與進去。
千里立即瞭然他指什麼，忍不住抱怨：「老師既然看到了，為什麼不去救我？」
「……」Reborn說：「蠢貨，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我進去幫你打他還是幫他打你？」
千里不滿：「你甚至沒試圖阻攔一下。你在那等著，那你早就發現阿綱情緒不對了是不是？你怎麼直接藏起來都不提醒我一聲啊？」
Reborn冷笑一聲，很是不屑：「這點洞察力都沒有，在戰鬥時你早就死了無數次了。倒是阿綱知道先潛伏起來，進步比你大多了。」
千里說：「你就是偏心他！」
Reborn懶得理她：「你們兩到底什麼情況？」
「沒什麼情況，他情緒有點不穩，已經談好了。」
「你知道我們並不在意……不或許說很樂意解除你的婚約。」Reborn說：「後悔的話，隨時可以去找阿綱他們聊。」
「知道了。」千里敷衍地應了聲：「還有個問題，蘭卡家族那邊要不要發邀請函？」
「你怎麼想？」
「按照往常慣例，蘭卡家族和我們一直是友好關係。這次的阿綱的成年禮，理應是要給所有非敵對勢力的人發邀請函，其中自然包括蘭卡家族。」
Reborn說：「有結論了？」
「是的。」千里頷首：「都說了當無事發生，那就和往常一樣發吧，不過要交代一下阿綱這件事情，他不太擅長騙人。」
Reborn露出一個搞事情的笑容：「你把白蘭帶過來，他應該就沒心情管蘭卡那點事了。」
千里無奈：「白蘭是我的聯姻對象，那麼大的場合不帶他，才會導致別人議論紛紛吧。」
「精彩啊。」Reborn讚嘆：「一個帶情夫，一個帶未來的情婦，你們真是絕配。」
「……」
Reborn是不是被自己的生日煩出精神病了啊！？
第20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20
無論Reborn和沢田綱吉這兩個中心人物如何抗拒，屬於Mafia所有家族日子依舊如期而至。
這一天，彭格列燈火通明，這座擁有百年歷史的城堡為了慶賀自己的新的主人的到來，熱情地敞開大門迎接他人的到來。
沢田綱吉和守護者們在內廳裡坐著，觥籌交錯間，前來祝賀的人連綿不絕。
彭格列內部進行了一番整修，前往內廳的走廊上裝飾著各種巴洛克風格的壁畫，高高的拱頂上雕刻著各類不同時段的複雜紋理，一路走來，第一次進入彭格列總部的人驚嘆不覺。
擅長對面事務的只有千里和山本，獄寺等人都已經入座，連向來不喜歡群聚的雲雀也難得冷著一張臉坐在了彭格列守護者的位置上。
沢田綱吉自在千里和山本陪同下，不斷地和前來搭話的各個勢力客套。一個小時下來，他只覺得比戰鬥還累。
「快結束了。」見他露出疲態，千里低聲安撫。
這種場合下，越是和彭格列不熟的人來得越早，反而是關係好的人不會很在意時間。
沢田綱吉嘆氣：「要不你們先去休息吧，我自己應付得來。」
「說什麼呢阿綱。」山本武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啊。」
三人抽著空隙聊天緩解了一下疲憊，沒多久，門口來了一家三口。
中年婦女面上帶著得體的微笑，身邊的男人表情嚴肅，在他們的身後跟著一個約莫十七歲的女孩，女孩面帶羞怯和緊張。千里發現已經有人關注到了這個女孩。
平心而論，女孩穿的很有特色，繁複蕾絲花邊的蓬蓬裙套在她的身上，將她承托的非常可愛。
不過千里知道，她被關注的原因和她的穿著打扮沒有任何的關係——當這個女孩將頭髮染成了黑色，剪成了利落的短髮，同時帶上黑色的有色眼鏡時，她和千里的長相竟然有七分的相似。
最大不同的地方就是兩人的氣質了。
千里從小就知道自己屬於這個世界，加上希爾瓦娜斯的記憶的影響，面對外人時，她身上總會隱隱約約散發著一些威壓。
而這個女孩就像是溫室裡的花朵，脆弱又不諳世事，令人想要保護。
這樣的女孩，在Mafia中並不少見，甚至不少人將此作為了偽裝。
沢田綱吉和千里、山本不易察覺地互相對視一眼。
來了。
三人款款走向他們，老蘭卡道：「久仰大名，沢田先生，我是摩根·蘭卡，蘭卡家族的現任BOSS。」
他伸出了手。
他的手比沢田綱吉要大好幾號，看上去粗壯有力，相握時，沢田綱吉的手對比得像是什麼珍惜品一樣。
「感謝您的前來，我們的榮幸。」沢田綱吉禮貌又疏遠的客套。
珮麗絲·蘭卡欲言又止。
千里裝作沒看到，流程化地衝他們禮貌微笑，對一邊的侍從道：「帶蘭卡先生、蘭卡夫人和蘭卡小姐入座。」
侍從恭敬地點頭，正要請他們入座，老蘭卡開口道：「沢田先生，很冒昧地問一下，之後可否抽個時間單獨聊一聊？」他看了眼千里：「……當然，包括千里小姐。」
「嗯？」沢田綱吉露出詫異的神情，他一邊看向千里，一邊很官方地說：「當然沒有問題，請您稍等一下，我和千里確認一下時間安排……」
千里明白他的意思，公事公辦地回：「蘭卡先生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定下週三的下午三點鐘，之前我和BOSS暫時沒有時間空餘，不知道您這邊是否方便？」
老蘭卡臉皮抽了抽：「我的意思是，私下的那種……」
「可以給您安排私下的。」千里回：「但是最早的時間就是下週三，沒有更早的時間了，真的很抱歉。」
「姐姐……」珮麗絲終於忍不住開了口：「爸爸只是想聊一下關於你的事情，你不要這樣，爸爸媽媽一直都很想你。」
「……」沢田綱吉和山本武狀似驚訝地看向千里：「她在說什麼？」
「不清楚。」千里也茫然地搖了搖頭，她問珮麗絲：「之前你就喊過我姐姐，我以為是因為我年齡比你要大，聽你的意思，你是真的把我當成你的姐姐了？」
「你當然是！」老蘭卡接口道：「你難道沒有發現自己五歲之前的記憶都是空白的嗎？這些年，我們一直在找你，珮麗絲說在學校看到你，我和你媽媽還很……」
「等一下。」千里出言打斷，她很認真地說：「我的記憶沒有缺失，在我的記憶裡，我是一個孤兒，被爸……被沢田家光先生和奈奈女士收養，從來沒有過其他的父母。抱歉，你們可能找錯人了。」
「怎麼可能！」珮麗絲聲音拔高了些許，引起了其他人的側目。她立刻壓低了聲音：「姐姐，我們可以去做DNA測試……」
千里無語地看向老蘭卡，有些不客氣地道：「蘭卡先生，您們今天是真的來參加宴會的嗎？」
老蘭卡聽出她話語下的不滿，考慮到對方如今在彭格列的地位和身份，他只能壓住心底的萬般思緒，盡量平緩道：「我們自然是帶著誠心來參加彭格列的宴會的，只是我們一直在找你，所以有些失態，請你諒解我們作為父母的心情……」
「不管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如果您想要進一步地談，我和BOSS只能給您約在下週三。後面還有其他的朋友要入場，您這邊可否先入座？」
老蘭卡臉皮再次無法遮掩地抖動了幾下，蘭卡夫人維持不住得體的笑，露出了幾分尖酸與刻薄，譏諷道：「怎麼？因為我們蘭卡家族配不上現在的你了，所以連父母都不想認了？怕認回來就不能繼續待在彭格列了？」
這話中的攻擊意味已然不加掩飾，她話音落下的一瞬，蘭卡家族的三跟人就瞧見原本還彬彬有禮、有些尷尬地站在千里身後呈現保護狀態的沢田綱吉和山本武的神情，須臾間就冷漠下來。
兩人看向蘭卡夫人，還未發言，一個輕佻的聲音從另一側傳出：「這是在幹什麼呢？」
沢田綱吉等人順著聲音的發源地看去，只見一個白髮男子穿著合體西裝，慢悠悠地走來。
他神情懶散，面部帶笑，眼角下帶著一個倒著的紫色皇冠。
很危險的人，也很具有攻擊性和掠奪性。
沢田綱吉的超直感第一時間給了他警告。
這是沢田綱吉第一次正面碰上白蘭，之前說不清是逃避還是什麼，他從未正式和白蘭見過面，就連簽訂同盟協議的儀式上，兩方也只派了家族代表前去。
白蘭慢條斯理地來到他們身旁，隨意又充滿了佔有意味的搭上千里的肩膀，低頭吻了下她的側臉。
沢田綱吉立刻移開了目光，山本武皺起了眉。
千里對他這種低級的宣告主權的手段無動於衷，蹙眉問道：「還沒有到你，怎麼就進來了？」
「嘛~我畢竟是你的未婚夫，彭格列的人直接就放我進來了哦。」
「……」千里不認為彭格列會這樣做，不過她也不想和他深究。
白蘭不計較千里的沉默以對，他對上了蘭卡：「蘭卡先生，在公共場合為難一個女生，可不是紳士應該做的哦。」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還帶著笑意，卻不知道老蘭卡聯想到了什麼，竟是臉色一變。下一刻，他不再言語，拉著蘭卡夫人和珮麗絲跟著侍從離開了。
原地的幾人一片寂靜。
「還是第一次正式見面呢，沢田綱吉君。」白蘭率先打破了沉默，他還是攬著千里，另一隻手向前伸去：「你好，傑索家族的白蘭·傑索，很榮幸見到你哦~」
沢田綱吉抿了下唇，還是伸出了手，和白蘭交握：「你好。」
「不好意思呢，剛剛看到好像有人為難千里醬，怕她受欺負就先過來了。」
「沒關係，是我們沒有處理好，耽誤了點時間。」
尷尬的氣氛逐漸蔓延，千里蹙了下眉：「白蘭，你先去入座吧，等我們這邊忙完再聊。」
「好哦~」白蘭答應的很爽快，他又很隨意地向沢田綱吉和山本武道別，低頭吻了一下千里的側臉，轉身離開。
除了這一段風波，後面的入座的人都沒什麼么蛾子。
迪諾也來了，不過和其他人不一樣，他沒有帶禮物。他的禮物早就中午自己人聚的時候就遞給了Reborn，還被Reborn嘲諷了一頓。
千里三人將迪諾親自送進去後，都默契地跳過了白蘭那一段。等一切準備就緒，宴會已然開始。
彭格列眾人坐在一起，沢田綱吉一個人疲憊地癱在沙發上。
彭格列這場宴會說是為了給Reborn和沢田綱吉慶生，其實也是Mafia一次盛大的儀式，所有的家族都可以在這裡結交人脈、彼此聯誼。
考慮到這一點，安排時間，千里沒有嚴格限制區域。每個家族都可以選擇自己的聚集地，彭格列作為東道主，理所應當地處於最中心的位置。
包括瓦利安等一干人等，今天都難得放鬆下來，在一起打架（？）閒聊。
「真是饒了我吧。」沢田綱吉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現在是各個家族自由活動時間，其他家族都知道剛接待完所有人，沢田綱吉等人肯定沒有什麼談事情的心情，都沒有自討無趣地前來打擾。
沢田綱吉看向Reborn，聲音柔和下來：「Reborn，生日快樂。」
千里也跟著說：「老師，生日快樂呀。」
其他人也陸續說了聲，瓦利安的人冷哼了聲，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說了。
Reborn一揚下巴，用慣有的語氣說：「明天我會告訴你們誰的禮物我最滿意，明年繼續改進。」
「……」千里覺得她有的時候那麼欠揍其實都是跟著Reborn學的。
不過……
千里在心中問：「希瓦，你在嗎？」
希爾瓦娜斯沒有說話，千里還以為她不在，正想算了下次再問，希爾瓦娜斯的聲音才響了起來。
她似乎在戰鬥，聲音有些喘：「說。」
「你在忙？」
「在戰場。」
「……」千里說：「你先打。」
「不用，你說。」
千里無奈地想，你的敵人知道你一邊打架一邊走神嗎……
不過希爾瓦娜斯既然說了，那她那邊局勢一定在可控範圍內，不需要她太擔心。
千里道：「我想請你看一下我的老師，他因為接受了彩虹之子的詛咒從大人變成了嬰兒，全身的死氣之炎都要用於供養奶嘴。這些年我和阿綱一直在研究這個事情，發現這個詛咒似乎是加諸在他的靈魂上的，只要這個詛咒存在，就會不斷地消耗他的靈魂和生命力。你有辦法解除他的詛咒嗎？」
希瓦沒有說話，千里也沒有催促。
如果是之前，千里不會開這個口。
她和希瓦說到底只是交易的關係，她幫希瓦承擔詛咒，希瓦給予她另外一條生命。然而十幾年的精神鏈接，她們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享有著彼此的記憶和情感，體會著彼此不一樣的人生。
在痛苦的時候，她們會在腦海中進行一些簡單的交流，作用有多少不知道，可是在最絕望的時候，總有一個人在你的腦海中與你共同分擔一切，了解你全部的罪惡和不可見人的一面，最開始會不習慣，後來卻變成了感激。
那份逐漸增加的真心，是她和希瓦之間不需要言明的默契。
過了約莫幾分鐘，希瓦才說：「如果我在你們那個世界的話，我可以幫他解除。」
千里沒有忽視她的言下之意：「……也就是說現在沒有辦法是嗎？」
「如果你能找到讓我去你的世界的辦法，我可以幫你。」
千里心中升起了幾分希冀：「有可能嗎？會對你有影響嗎？」
希瓦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冰冷的聲音更加低沉了：「有可能，但是，需要一命換一命。」
千里怔。
希瓦冷淡地提醒她：「千里，這樣做了的話，你會死的。」
悠于 2024-2-29 17:56
第21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21
「再想想辦法吧。」沉默片刻，她說。
千里對生死看得極淡，最起碼曾經的她是如此。
不想死，只是因為不甘心。
不然，她不會為了讓沢田綱吉認清現實，蓄意中了六道骸的陷阱，又在沢田綱吉面前為了保護他差點殞命。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珍惜起這條命的呢？
是當她從病床上睜開眼，看到了憔悴到像變了一個人的沢田綱吉的時候？
還是她真的死亡後，靈魂狀態看到了崩潰的沢田綱吉的時候？
總之無論從何時起，一切的改變都是因為沢田綱吉。
因為沢田綱吉需要她，所以她的命很珍貴。
也是因為沢田綱吉，她照著他的喜怒哀樂，有了「道德」的束縛。只要不威脅到沢田綱吉，她願意尊重正常世界的規則。
同樣的，如果威脅到了沢田綱吉，那麼這些束縛也會蕩然無存，就像她之前親手殺掉的那對老夫婦。
她世界裡唯一的標尺就是沢田綱吉。
Reborn的詛咒她一定會想辦法。
如果說沢田綱吉是她的全世界，那麼Reborn就是那個給予她力量，讓她可以站起來看這個世界的人。沒有Reborn，她還是那個脆弱的、想要變強卻無門可走的廢物。
這些年的教導之恩，她銘記於心。
當午夜的鐘聲響起，彭格列的宴會廳默契地逐漸歸於了安靜，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了最上首處，曾經代表了一整個世紀Mafia最高統治者的老人。
這個老人如今一身正裝，鄭重地將這份帶著罪孽與榮耀的責任傳承給了一個名為「沢田綱吉」的年輕人。
他慈祥地笑著：「今天，是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的成年禮，也是我們彭格列進入十代目統治下的第一年。希望今後在十代目的帶領下，繼續我們的榮耀。」
大家一起舉杯向老人表示尊重，繼而一飲而盡。瓦利安眾人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在Xanxus的帶領下還是一口悶了。
千里等人也不例外，將火辣的酒嚥下，千里心中輕鬆了不少，她笑道：「生日快樂呀，阿綱。」
沢田綱吉溫柔地回視她。
這個女孩又陪他度過了一年。
他不知道未來還有幾年，可是他珍惜著每時每刻。
「啊，副首領大人好過分，都不準備禮物的嘛？」一道很有識別度的毫無起伏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兩人親密的氛圍。
千里這才從沢田綱吉的眼神中回過神來，周圍的幾個人都在假裝無事發生，沒有人不長眼的在方才那種氛圍下開口，除了弗蘭這個小屁話。
千里翻了個白眼：「禮物之後給，不想讓你們知道。」
「難道是什麼把自己包成禮物送過去的戲碼嗎？太低俗了會被鎖文的。」弗蘭持續輸出。
「嘻嘻嘻那還真是精彩呢。」貝爾煽風點火。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免費送沢田綱吉一個禮物，只要可以讓我旁觀。」瑪蒙也不甘示弱。
「別亂開玩笑啦，千里現在不是單身了哦。」山本放鬆地靠在沙發上，阻攔道。
旁邊的獄寺難能可貴地沒有上去和瓦利安吵架，而是帶著點激動地對沢田綱吉說：「十代目，生日快樂！」
沢田綱吉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同伴們，面上一直溫溫柔柔的，兔子般的眼睛流淌著令人安心的縱容。
瓦利安眾人「切」了一聲，到底沒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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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彭格列宴會的舞蹈結束，這場跨時四個小時的盛會才終於落幕。
千里和沢田綱吉跳了第一支舞，又被沢田綱吉牽著手送到了白蘭身邊。
白蘭和千里跳了第二支舞，也第一次公開場合正式坐實了白蘭的身份。
舞畢，他們來不及休息，匆忙回到換衣室換了一身休閒裝，搭乘上了回日本的飛機。
這是沢田綱吉的成年禮，他們必須要和奈奈一起度過。
在此之前，千里等人已經和學校請了假，作為Mafia的學校的聖瑪麗很爽快地批了假期。
當降落在併盛時，所有人都有些恍如隔世的錯覺。
他們幾年前帶著不捨與無可奈何離開了並盛，從此與並盛再無往來——不是他們不想，而是彭格列的事情實在是又多又雜，在接受屬於Mafia的教育的同時，他們還要面臨嚴苛的訓練。
他們的父母去過意大利看過他們幾次，他們自己是真的沒有時間回來。
三年不見，並盛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
櫻花樹下，奈奈和家光笑著在衝他們招手，身邊跟著京子、三浦春、黑川花等人。
看到他們出來，京子先是奔跑幾步抱住了笹川了平，笹川了平也回抱住了妹妹，露出傻大哥的笑容。
沢田綱吉看向父母，柔和了神情。
「綱君，千里，還有大家，一路辛苦了。」等到眾人走到身邊，沢田奈奈才溫柔道。
「媽媽，好久不見。」沢田綱吉撓了撓頭，俯下身抱住了奈奈。
家光在一邊傻笑，對千里說：「呦，千里。」
「爸爸。」千里也衝他露出一個微笑。
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也讓眾人很疲倦，他們各自先回了家，休息了一天後，第二天再次在沢田綱吉家裡聚了起來。
「真是的。」盤膝坐在客廳的茶几邊，沢田奈奈一邊給千里剝水果，一邊抱怨道：「你有了男朋友也不告訴我一聲，都沒讓我見一見。」
「沒有正式交往，只是在處著試試。」
奈奈被保護的很好，千里不會和她說什麼聯姻不聯姻，只能粗略地用男朋友這個說法遮掩過去。
沢田家光瞅了眼面無異色的兒子，心中嘆了口氣。
他和九代目一直將千里看做沢田綱吉未來的妻子，也一直從這個方向培養著她……結果兩個孩子選擇了不同的路。
他們做大人的只能尊重孩子們的想法。
「那也要帶回來給媽媽看看啊。」奈奈不滿：「媽媽也想見見是誰騙了我的寶貝女兒。」
千里忍不住笑：「等穩定一點的吧，他在意大利很忙，這次沒空來日本。等我回去就讓他和您視頻。」
「那可說好了！」奈奈這才開心起來，她復又看向沢田綱吉：「綱君，千里都找男朋友了，你什麼時候帶個可愛的小女朋友回來啊？」
她笑著暗示笹川京子和三浦春：「還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沢田綱吉尷尬地咳了一聲。
他頂著沢田奈奈期待的目光，又環顧了一下四周正在嬉戲打鬧、互相聊天的同伴，在三浦春突然熱情起來的眼神下，不急不緩地喝了一口帶著熱氣的茶。
沢田綱吉思索著什麼，再次抬起頭來時，他的神色非常認真：「媽媽，很抱歉，我沒有結婚的打算。」
千里心中顫動了一下。
她抬眼，靜靜地凝視著沢田綱吉。
說出了這番話後，他肉眼可見地輕鬆了下來。
沢田綱吉乾淨的氣質總會讓人覺得舒服，此時此刻，他的眼神是柔軟的，帶著溫柔的堅定：「媽媽，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有想要達成的目標，有必須要守護的人。人生並不是一定要有婚姻才是完整的。很抱歉讓您失望了，希望您可以尊重我的決定。」
「啊拉……」沢田奈奈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她一直記得沢田綱吉是喜歡著京子的，這才有了剛剛的所問。現在聽他這樣說，她是真的沒有準備。
「怎麼可以這樣呢！」三浦春先忍不住咋呼起來：「如果阿綱你沒有喜歡的女孩子，為什麼不考慮一下小春我呢！小春我國中就陪在你身邊了，阿綱都不願意和小春試試嗎？」
沢田綱吉已經不像之前國中那樣，被三浦春一告白就手足無措了，他成熟了很多。
他寬容地看著三浦春抱怨，溫和道：「小春，你是個好女孩，一定能找到喜歡你的那個人。」
「可是小春就是喜歡你啊！」三浦春眼眶有些紅了：「我從小就喜歡阿綱你了，從阿綱你跳下水救我的時候……」
「好啦小春。」一邊的京子連忙溫柔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我們也要尊重阿綱君的選擇對不對？」
「阿綱都不準備結婚了，也不考慮我……」
是啊，沢田綱吉就是這樣。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絕對不會存在「誰都可以」這個選項。
千里收回目光，摩挲著茶杯的邊緣，一言不發。
「傻兒子。」沢田家光一掌拍上沢田綱吉的腦袋，意有所指道：「如果是因為別的原因，那爸爸可就要告訴你了——有的時候成年人的世界是要靠搶的！」
千里聽懂了沢田家光的言外之意，喝了口茶，不為所動。
「沒有別的原因，爸爸，我沒有能力去承擔另外一個人的一生，也不能自私地讓對方活在一無所知中。」
沢田家光想到了奈奈，面上尷尬起來。
很多Mafia會選擇和同在Mafia世界中的人在一起，但是也有他們這種會選擇和普通人在一起的，對應的風險會大很多。
因為他的身份，他不得不將奈奈一個人放在併盛町，幾年沒有回來。
並盛町是初代目隱居之地，從初代目開始就牢牢地被彭格列監視把控，除非彭格列總部毀滅，否則沒有一個敵方能入侵這裡。在其他國家也存在著這樣的城市，他們彭格列不少人會選擇在這種城市裡找一個伴侶結婚生子。
即使Mafia有不傷害普通人的規定，他們還是要慎之又慎。
沢田家光當然知道，他這樣做其實對沢田奈奈太不公平了，奈奈甚至都不知道一直以來她都處於嚴密的監視與保護之中。
沢田綱吉顯然吸取了父母的教訓，不想再走這條老路了。
「嘛，我和你的媽媽尊重你的意見。」沢田家光最終只能這樣說：「不過如果有了喜歡的女孩子也不要猶豫啊！你的未來無論怎麼樣，爸爸媽媽都很期待的！」
沢田綱吉眼神閃爍了一下，迅速的閃過了愧疚的神色。
Mafia這個世界，善終的實在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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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有些悶，大家在那熱熱鬧鬧的談天說事情，奈奈她們在廚房忙著晚上的大餐，千里和他們打了聲招呼，到後院的小搖椅上透透氣。
這個搖椅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她會一個人窩在上面，凝視著天空思考事情，一思考就是一下午。
有的時候會不小心睡著，有的時候會被沢田綱吉打斷，但是總歸是她心神最寧靜的時候。
意料之中的，有人跟了出來。
千里回頭，三浦春帶著忐忑的表情站在那裡。
從阿綱明確拒絕了她以後，三浦春就一直在欲言又止。一會看看阿綱，一會又看看千里，千里不意外她主動過來。
「有事嗎？」見她在那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千里主動問。
「千里桑，上次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三浦春大大地鞠了一躬。
千里起身避開：「不用，阿綱他們沒有怪你，你不需要向我道歉。」
「山本君說得對，因為我，導致千里桑多了那麼多的工作，還要徹夜不休地照顧阿綱，我應該向你道歉！」
「真的不必。」千里沒有說原諒不原諒，她問：「還有別的事情嗎？」
「……」三浦春的道歉卡在了喉嚨裡，千里等了一會，才聽見她說：「阿綱不願意結婚是不是因為千里桑？」
千里緩緩地看向她。
女孩子的臉上還帶著一些猶豫和不知道該不該問的尷尬，這些都慢慢地被想要得到一個答案的堅定所覆蓋。
「可能是吧。」千里平靜地說。
「為什麼呢？」三浦春有些失落：「我聽說是因為千里桑喜歡阿綱，阿綱不想傷害千里桑才一直單身，說明阿綱並不喜歡千里桑。可是現在千里桑已經有了男朋友了，為什麼阿綱反而決定再也不給其他女孩子機會了呢……」
千里心中飛快地閃過了一絲嘲諷，不是針對三浦春的，而是針對自己。
連三浦春都能來她的面前告訴她——沢田綱吉不喜歡你。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阿綱說了，他暫時沒有辦法承擔另外一個女孩子的一輩子。」千里的聲音冷了下來。
三浦春糾結了下，問道：「……是因為我太弱了嗎？如果我願意為了他也變成Mafia呢？這樣我就可以和千里桑一樣，自己對自己的一輩子負起責任了，也能承擔得起十代目夫人這個位置了吧？」
那一刻，千里只覺得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直直地看向三浦春，一字一頓問：「你怎麼知道的？」
「哈咿？」三浦春怔。
「Mafia的事情，是誰告訴你的？」千里重複了一遍。
「……是，是小春自己打探出來的！」察覺到千里陡然變化的氣場，三浦春後知後覺地露出恐懼的神色。
沢田綱吉他們在三浦春和笹川京子面前會刻意地收起攻擊性，三浦春還是第一次直面氣勢全開的Mafia，她心中更加清晰地意識到了Mafia的意義。
然而想到那個如同暖陽般乾淨溫柔的少年，她又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勇氣。
她堅定道：「就像千里桑願意為了阿綱進入那個世界一樣，小春也願意！為此付出什麼都在所不惜！千里桑，你說如果我願意的話，阿綱會不會給我一個機會？」
「三浦春，別拿那些話糊弄我。」千里心中的煩躁開始上升了起來，她深呼吸，壓下那股衝動，冷冰冰地問：「我在問你是誰告訴你Mafia的事情的。」
彭格列沒有人敢告知三浦春這些事情，三浦春說自己打探出來更是無稽之談。
可是她就是知道了，甚至還知道了阿綱是彭格列的十代目——這說明什麼？說明有人在針對沢田綱吉身邊的人下手，並且是衝着普通人！
這在Mafia中是觸碰底線的。他們現在可以告訴三浦春，那麼之後會不會告訴奈奈？會不會利用他們對沢田綱吉做出不利的事情？就像是那對老夫妻？
「千里桑你不要一直轉移話題！」想不到的是，最先生氣的反而是三浦春。
「千里桑因為在那個世界裡，所以才和阿綱更親密！真是太狡猾了！怪不得每次有事情阿綱都會先找你，什麼事情都會和你談，卻瞞著我和京子！現在是因為小春也願意為了阿綱進去，讓千里桑感覺到危機了嗎？」
「……」千里的神色越發的冰冷。
三浦春道：「千里桑不覺得自己的感情給阿綱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嗎？阿綱國中的時候是喜歡京子的，結果為了不讓你傷心，他沒有在和京子更進一步。這些年過去了，千里桑走得乾脆利落，和其他人在一起了，阿綱卻再也不想結婚了！」
「如果沒有你，阿綱就算不和小春在一起，也會和京子在一起的！而不是現在這樣，誰的機會都不給了……雖然不知道阿綱為什麼會做出這個決定，但是肯定和千里桑脫不開關係吧？」
「你的存在改變了阿綱一輩子！我聽說阿綱進入Mafia也是為了保護千里桑，如果不是你拖阿綱的後腿被敵人抓住，阿綱都不會身不由己地進入那個世界。哪至於現在連想和普通人談個戀愛都不敢，怕耽誤別人的一輩子？」
「阿綱的生活都被千里桑毀掉了。」
殺意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三浦春甚至都沒看清發生了什麼，只是眨眼間，原本站在一米開外的女子已經消失不見，下一刻，她脖頸一痛，被人掐著狠狠地摁在了牆上。
比疼痛先到來的，是驚恐。
她錯愕地抬頭，對上了一雙如同看著死人的紅色瞳眸——千里桑的眼睛不是黑色的嗎？這是她的下一個想法。
當殺氣爆發的那一瞬間，沢田家光當機立斷，立刻引開了奈奈。不過十秒鐘，沢田綱吉已經來到這邊，伸手握住了千里的手腕。
「千里，你在做什麼？」沢田綱吉握著她手的力道控制的很好，不會弄痛她，卻也讓她沒辦法再進一步。
山本、獄寺、迪諾、碧洋琪等人都緊隨其後，面帶震驚地看著掐著三浦春脖頸的千里。
她顯然是處於暴怒狀態，手上青筋暴起，面上更是一片肅殺。
這個殺意——沢田綱吉心中一冷，上一次千里決定剿滅對方家族時，就是這樣的。
她是真的想要殺了三浦春。
「千里，鬆手。」沢田綱吉輕聲道，帶著些安撫：「有什麼事情我們好好說，聽話，先鬆手。」
三浦春已經出現了呼吸困難，她的瞳孔睜大，帶著面對死亡的恐懼。
她無力地掙扎著，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眼眸開始慢慢地擴散。
「鬆手，千里！」沢田綱吉再次道，聲音裡帶了焦急。
千里眯了眯眼，她知道這是詛咒引起的殺氣，可是她不想控制。
她從來沒想到，一個普通女孩可以將她激怒。
或許是因為這個女孩也一直陪伴在沢田綱吉身邊，和她這種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又或許是她有的時候也在羨慕這種女孩的無憂無慮，心思單純，想要什麼就可以隨便說，想要任性也有人寵。
也或許是因為這個女孩，和笹川京子一樣，在沢田綱吉心中總是有一席之地的，她們代表了沢田綱吉對普通世界的嚮往和年少時的美好。
總而言之，千里承認此時此刻，她只想要三浦春的命，毀掉這一切。
如此一想，她手上一個用力。
三浦春瞬間開始發出臨死前的「嗬嗬」聲。
「千里！」山本等人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千里不為所動，殺氣越發猛烈。
下一刻，她急速後退，原本站著的地方幾乎在她移動的一瞬間，就被她熟悉的火焰包圍。
那個火焰為了保護她出現過很多次，火焰的主人和她親密地相處了很多年。
火焰很溫和，不是戰鬥形態，牢牢地護住了無力滑落的三浦春。
千里看著言綱，比起其他情緒更先升起來的，是失望……和釋然。
第22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22
場面一時間死寂下來。
誰都不敢開口說話，也不能開口說話去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這件事情並不是簡單的「是否要救下三浦春」，而是沢田綱吉和千里之間無法避免的矛盾爆發。
許久許久，靜靜地注視著那團火焰的千里才輕笑出聲。
從頭至尾，她沒有給沢田綱吉一個眼神，只是死死地盯著那團火焰。
表情逐漸的定格在了麻木。
沢田綱吉察覺到她的笑聲中帶上了一些不妙的東西。
他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言綱狀態下，他的情緒被壓到了最深處，只剩下淡淡的低沉：
「千里……」
千里冷笑。
當一個人失去束縛時是什麼樣的呢？到底是痛快還是痛苦？
橙黃色夾雜著暗紅色的火焰從千里周身猛然爆發，帶著無盡的殺氣裹挾而來，目標直指跌落在地的三浦春。
言綱神色一凜，死氣零地點突破瞬間結成，如同天空般吞噬掉了所有不詳的火焰。
他皺眉，火焰中暗含的戾氣讓他不得不分心去化解，僅僅是瞬間的分神，千里的第二次攻擊已經繞過他再次逼近三浦春。
言綱沒有時間去想其他，迅速逼近千里，試圖阻止她的死氣之炎。
他沒有使用攻擊的招式，每一次都是在被動的防守。面對一心只想要人命的千里，他的被動逐漸開始吃力。
「千里！」他低喝：「冷靜！」
千里眸中暗紅更深，甚至從她上下眼周開始蔓延出絲絲縷縷的黑色血痕——那是屬於希爾瓦娜斯的傷痕。
在這一刻，希爾瓦娜斯加諸在她身上的詛咒第一次失控。
夾雜著無盡亡靈的力量、仇恨、絕望的火焰剎那間無比詭異，除了屬於「晴」的橙黃外，紅色、紫色、黑色交錯顯現，狂暴到令人窒息的力量帶著無比恐怖的威壓蔓延到在場每個人的身上。
Reborn等人迅速後退，避開了戰鬥圈。
千里的全力一擊和沢田綱吉隱忍退讓，兩相較量下勝負不言而喻，言綱往後速退十幾米，被獄寺護著才沒有摔落出去。
電光石火之間，無數詭異的黑色紫色交纏的霧氣從千里全身各處爆發，在天空中迅速凝結，最終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而又鋒利的弓箭。
那弓箭十分巨大，每一處都雕刻著複雜難辨的符文雕刻，就像是來自於異世界的神器。
三浦春無助地瞪大瞳孔，藍波、庫洛姆察覺不妙，他們想上前。下一刻，被山本的刀攔住。
山本失去了慣有的陽光笑容，冷靜又嚴肅地站在他們去阻攔千里的路上，緩慢卻又堅定地搖了搖頭。
碧洋琪、風太也試圖阻止，卻被Reborn攔下了去路。
庫洛姆接到了六道骸的意見，怔了下不再上前；一平拉住了藍波，碧洋琪和風太對視一眼，也沒有再輕舉妄動。
這是一次立場的抉擇。
或許很殘忍，可是當兩個選擇擺在他們面前時，他們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答案。
然而，沢田綱吉的速度更快，眼看千里匯聚了全部力量的、帶著令人不寒而慄的恐怖力量的箭矢即將刺入三浦春的胸膛時，沢田綱吉放棄了一切的武力和防守，用他的身體擋在了三浦春的面前。
他金色的瞳眸中帶著讓千里憤怒的堅定。
千里瞳孔劇烈收縮。
他在堅定什麼？堅定保護另外一個人嗎？這就是他的選擇嗎？
可是比起這些質問和憤怒，千里絕望地發現比起她的理智更快回籠的是條件反射。
力量瞬間收回所帶來的反噬讓千里腦海中一陣嗡鳴。
希爾瓦娜斯的力量直接關乎到靈魂，作用自然也會傷在靈魂上。
比起靈魂，□□的損傷已經不值一提。
那一剎那，千里只覺得世界一片空白，她什麼都沒有想，什麼也感覺不到。她處於一種詭異地無意識中不知道有多久，才後知後覺地被劇痛掩蓋。
鮮血從她皮膚的每一處滲出，點點滴滴地溢滿了全身，休閒服迅速地被血液浸染。
「嚓——」
輕輕地一聲脆響，一塊小小的玉墜應聲碎裂。
千里和沢田綱吉目光順著玉墜向下，眼睜睜地看著那塊玉墜在墜落的途中一點點地化為齏粉。
那是千里每一年都要送給沢田綱吉的生日禮物，是護身符。
「千里！」其他人這才匆忙上前，碧洋琪扶起了驚恐未定的三浦春，其他人圍在了千里身邊，沢田綱吉雙手顫抖，想碰又不敢碰。
千里捂著胸口，那裡傳來一陣一陣撕扯的劇痛，她的靈魂在被劇烈撕扯著，好像有另外一個世界在召喚著她。
千里知道，這是希爾瓦娜斯所說的結局——一旦她在這個世界死亡，那麼她會去往希爾瓦娜斯的世界，承受無盡的詛咒。
她猛地吐出一口血，帶著血塊，臉色迅速青白了下去。
意識陷入昏暗的最後一刻，她抬起手，狠狠地揮開了沢田綱吉伸過來的手。
曾經這雙手在無數次中讓她溫暖，給予她希望。
現在在保護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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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全力一擊所帶來的反噬不可小覷，送進ICU時，沢田綱吉整個人都在顫抖。
就像是詛咒。
他傷了千里一次又一次，這次更是讓她生病垂危。
這就是詛咒。
醫生說，千里的五臟六腑都收到了強烈的衝擊，內部大出血，肋骨斷了幾根，最嚴重的是她腦部也有輕微的出血。
幾乎要做一個全身的手術。
等過了十幾個小時，千里的狀態不但沒有穩定下來，反而越來越嚴重。隨著進進出出的醫生越來越多，整個醫院最頂層的急救室已經被彭格列的醫療人員站滿。
沢田綱吉恍惚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就像回到了六年前，他在Xanxus的臨時城堡看到滿身鮮血看著天花板的千里。
她的身體是冰冷的，看著天花板的眼神卻充滿了眷戀，已經僵硬的手指緊緊地握著要送給他的護身符。
噩夢再現。
醫生說，千里的情況非常奇怪，雖然傷重，可是她到底是彭格列的頂級戰鬥人員之一，身體素質並非平凡人可比。奇怪的是，病人似乎完全失去了自主造血能力。
就像是一具已經失去了再生能力的死屍，她全身的血液只有那麼多，一旦流失就再也沒有新的補充。
他們只能盡力維持千里的生命體徵，卻也如實的給沢田綱吉下達了幾次病危通知。
這一切直到夏瑪爾前來才有了轉機，他似乎知道些什麼，直接走進了病房裡，沒過多久，千里的情況終於穩定了下來。
沢田綱吉腿一軟，扶著牆壁緩緩地坐下。
他勉強衝着趕過來的家光和奈奈笑了下：「……已經沒事了。」
奈奈眼角發紅：「真是的，怎麼能從樓上摔下來呢？你們也太不小心了。」
沢田綱吉沒有力氣去安慰奈奈，家光臉色有些沉，他冷聲道：「你現在回去和Reborn他們說一下情況。」
沢田綱吉知道家光的意思，所有人都在等他回去做個決斷。
他看了眼ICU中雙目緊閉的千里，邁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家。
Reborn等人坐在那不知道多久了，好多人已經睏倦的隨便找了個地方入睡，三浦春也是，她眼角還帶著淚，整個人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睡著。
聽到動靜，所有人都抬起頭來。
「千里怎麼樣了？」Reborn率先開口。
「情況穩住了，醫生說需要過幾天看看情況，夏瑪爾說沒什麼問題。」沢田綱吉疲憊道。
Reborn習慣翹起的唇現在抿成了一條直線，他不認為這事情會那麼簡單的結束。比起千里的傷，千里最後對沢田綱吉的態度才最讓他擔心。
他說：「看一下吧。」他推過去一個監控。
沢田綱吉怔了下，而後反應過來。
他的家在彭格列嚴密的監控之下，在平常情況下是不允許打開看的。但是這種特殊情況，自然可以調用。
將事情經過從頭到尾看完，沢田綱吉並不意外。
千里是怎麼樣的性子他很清楚，面對三浦春這樣的存在，她更多是傾向於無視。如果不是三浦春主動挑釁，千里又怎麼會起殺心？
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千里被人如此挑釁，心情是另外一回事。
三浦春也被擾醒，她抬頭瞧見沢田綱吉，就像是一個委屈的孩子終於遇到了會保護自己的守護傘。她的眼眶一紅，帶著哭腔道：「阿綱，嚇死我了。」
沢田綱吉疲憊地摁壓著太陽穴，沒有理會。
過了片刻，他才說：「你們怎麼看？」
被無視的三浦春停止了哭泣。
從沢田綱吉陪著去千里去醫院開始，她察覺到大家的態度都變了。
她真的不明白，明明是沢田千里突然發瘋想要殺了她，為什麼他們都像是她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一般？
她想要爭取一下自己的感情，這有什麼錯嗎？她希望沢田千里不要繼續束縛著沢田綱吉，有什麼錯嗎？難道讓他們兩人這樣彼此互相拖累著，才是對他們好嗎？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連她都懂的道理，為什麼他們就是不明白？
為什麼他們都要用那副態度對待她？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啊！
本來以為護在她身前的沢田綱吉會寬慰她幾句，卻沒有想到沢田綱吉也對她視若無睹。
這不是她認識的沢田綱吉。
就像上次在意大利一樣，每次遇到沢田千里，沢田綱吉都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對於阿綱來說，沢田千里就那麼重要嗎？那剛剛他又為什麼那樣拚死保護自己？
「千里說得沒錯，一定是有人從中作梗。對方很聰明。」Reborn沉聲道：「我認為敵人的目的最開始就不是衝着三浦春去的，也不是千里所認為的是要對你身邊的普通人下手，而是……」
Reborn看向沢田綱吉，語氣裡帶上了殺氣：「他的目的就是利用三浦春激怒千里，讓你們因為三浦春產生嫌隙。他對我們非常了解，對你和千里之間的最不能觸碰的矛盾也瞭若指掌。」
對方這波操作真的太犀利，他們沒有人想到敵人會從三浦春身上下手。
不得不說，這招真的又狠又深，把沢田綱吉和千里之間維護了十多年的假象直接撕破。
一招致命。
三浦春這個棋子下的實在是令人叫絕。
一邊是對外人從不心慈手軟、殺伐決斷的千里；一邊是對千里無限縱容，但是會守護身邊人、保護曾經美好記憶的沢田綱吉。
一個無關重要的人，卻讓彭格列相互扶持的二人一瞬間分崩離析。
「但是對方伎倆可以得逞的前提是我們之間的確出了問題。」碧洋琪直白道：「沢田，你不該對千里動手。我們不會看著她殺了小春，誰都可以出手阻止，只有你不應該。」
「可是如果阿綱不來阻止的話，千里桑真的會殺了我的！」見碧洋琪針對沢田綱吉，話語裡甚至帶上了責備，三浦春又忘了被沢田綱吉無視的無措，忍不住辯解。
「那又怎麼樣呢？」碧洋琪冷淡地問：「不是你先去挑釁的千里嗎？救得下來是你命大，救不下來你怨得了誰？」
「可是我只是和她吵了幾句，我就應該死嗎……？」三浦春受傷地問。
她實在是不太了解他們在想什麼，口頭上的幾句爭執，至於上升到人命的地步嗎？
碧洋琪曾經也是對她很溫柔的大姐姐，為什麼一切都會變得那麼快？
「在Mafia的世界裡，去挑釁比自己強大的人，就該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不然你認為Mafia的人那麼努力的變強是為了什麼？」碧洋琪反問：「你一邊說著為了阿綱願意進入Mafia，一邊又認為Mafia的人都應該讓著你的任性，小春，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三浦春啞口無言。
在看到沢田綱吉和千里之間的戰鬥時，她就意識到了自己想要進入Mafia成為獨當一面的人的想法有多麼可笑了。
那種程度的戰鬥，哪怕她是個一無所知的普通人，也知道是她這輩子都沒有辦法觸及的領域。
成為和千里一樣和沢田綱吉並肩而行的人？
她做不到！
「其實，千里的做法不一定有問題。」山本道：「無論如何，潛在的敵人利用三浦桑從根本上動搖了我們彭格列，如果沒有三浦桑的話……」
他說到這裡沒有繼續，三浦春和他們是多年的朋友，就算這些年越加疏遠，他也沒辦法這樣平淡地說出那些對三浦春很殘忍的話。
他轉移了話頭：「阿綱，千里這次一定很生氣。」
「千里小姐可能不僅僅是生氣那麼簡單……」庫洛姆小聲地說：「我很擔心她。」
推己及人，如果六道骸大人為了其他人對她動手，她也一定會很崩潰。
一平忍不住說：「阿綱哥太衝動了。」
山本道：「阿綱，上次我就和你說了，三浦桑和千里之間你必須要做出取捨，所以，這就是你的取捨結果？」
「好了山本。」了平難得做起了中間人：「當時那情況，阿綱也是情急。」
「千里再如何情急，首先保護的都是阿綱吧。」山本冷淡地反問：「阿綱，身為你的朋友和守護者，我需要一個正式的答案——三浦桑和千里，你到底選擇的到底是誰？」
房間內一片寂靜。
沢田綱吉過了一會，才說：「我的選擇從始至終沒有變過——」
「只有千里。」
三浦春緩慢浮起來的希望神采就那樣僵硬在了臉上。
她所熟悉的沢田綱吉的面容變得陌生起來，她一時間已經回想不起曾經那個背著她走過並盛小橋，溫聲細語地送她回家的男孩。
這個男孩在她不知道的三年裡，成長成了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有更大魅力的男人。他神情中還是帶著溫柔，更多的卻多了屬於上位者的堅定，和她不熟悉的……殘忍？
不，不對。
這個男人在面對另一個女孩時還是那樣的溫柔，今天千里將護身符送給他的時候，三浦春看見這個男人溫柔到如同涓涓細流一般的神情。他看著另一個女孩，就像在看著他的全世界。
不是他變了，而是他學會了將溫柔只留給一個人。
三浦春第一次那麼害怕和沢田綱吉對視。
那麼……她又有點不甘心的想，那麼你為什麼會為了我和她去戰鬥呢？
這是不是能說明，對你來說，我還是佔有一席之地的？還是……特殊的？
「小春，不，三浦桑。」沢田綱吉的聲音淡淡的，這是他少見的沒有在言綱狀態下會發出的聲音：「你如果再出現在我們任何人的面前，包括我的媽媽，我不會放過你的。」
三浦春渾身戰慄，她環顧了四周默不作聲的人們，崩潰道：「可是你選擇的是保護我！你第一反應是保護我！就因為她對你付出的多，你就要這樣賠償她嗎？這真的是你心中所想嗎？」
「我很抱歉，可是……我不是在保護你。」沢田綱吉吐出一口氣。
他從這次事情中學到了許多——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對一個人大度的溫柔，有的時候是對另外一個人的殘忍。
如果要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人，就不能再這樣拖泥帶水，傷人傷己。
沢田綱吉也不知道自己居然會那麼殘忍，他將心中最深處的話如實坦白。
愧疚是有的，可是他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給三浦春希望，又傷害千里。
他不能再逃避了。
他道：「我只是不希望千里髒了手。」
三浦春臉色一片煞白。
Mafia的罪孽太多太多，千里為了他也承受了太多太多本應該不需要承擔的鮮血，他無力阻止千里沾上Mafia的血，但是他希望千里手上不要再沾上屬於普通人的鮮血。
當人命對於一個人來說毫無意義時，這個人遲早會陷入最黑暗的深淵，無法自拔。
他要守住千里最後的底線——絕對不要對普通人下手，這也是Mafia世界所有人的底線。
這個底線被突破時，從來沒有一個人有過好下場，就像是一個詛咒。
沢田綱吉希望有一天，比如他死後，如果千里願意，她還有回到普通人世界的退路。
有些話說出口，繼續說下去就不困難了。
沢田綱吉第一次直白地展現了他心底存在的陰暗面，他已經不是那個國中生了，這幾年，他到底是Mafia中最大勢力的十代目。
他的聲音很輕，可是沒有人可以忽視他話語下的重量：
「只要她不髒了手，三浦桑，我不介意親自動手。」
第23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23
三浦春失魂落魄地被送回了家，身邊依舊有沢田綱吉他們安排的人。
和以前的保護不一樣，現在更像是監視。
當她在家門口看到擔憂等待著的笹川京子時，她整個人都崩潰了。
她飛撲過去，抱住笹川京子，嚎啕大哭。
笹川京子小心的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道：「好啦，別哭了，我們進去說。」
三浦春用力地點了點頭，跟著笹川京子回了家。
將前因後果斷斷續續地說了後，笹川京子沒有什麼驚訝的神色。
從國中起，她的哥哥就在負傷，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子，早就猜測到了一二。現在從三浦春的口中聽到了真實的情況，心中震驚是有，更多的是石頭落地的果然如此。
三浦春還在啜泣：「京子，阿綱拒絕了千里桑，為什麼還是不願意接受別人？他為什麼可以為了千里桑變那麼多？」
笹川京子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時不時給她遞上紙巾。
「之前阿綱向你告白的時候，你為什麼要拒絕？難道不是因為介意千里桑的存在嗎？」
「不是。」笹川京子回。
「那是為什麼呢？」三浦春不解：「京子明明是喜歡阿綱的啊。」
笹川京子想到了曾經國中的歲月，那也是她最快樂的時光；那時候的她對人生一知半解，可是她很幸運地在情竇初開時年齡，正好遇上了那個人。
無論結果如何，她都感激著那段時光，也作為路人見證了他們的成長。
她輕聲道：「其實大家都誤會了，當時，是我向阿綱君告白的啊。」
「哈咿？」三浦春驚：「……不是說是阿綱向你……？」
笹川京子輕輕地搖了搖頭：「國一時綱君可能的確喜歡過我一段時間，我卻懵懂得一直沒有意識到。直到有一天，綱君的目光再也沒有在我身上停留過，我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什麼。到了國三，我主動向他說了喜歡，阿綱卻告訴我……他心裡有了一個非常重要、珍視的女孩子，他會守護她一輩子，沒有辦法再讓另外一個人走進來了。」
京子還記得當時沢田綱吉的神情。
很慌張，很擔心她會受傷，與此同時的，他拒絕的話說的非常明確。
就像方才三浦春哭訴的那樣，綱君總能把溫柔和殘忍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只是三浦春錯了，綱君不是這些年變得只會對千里桑一個人溫柔，而是最開始，她們所享受的都是綱君留給千里桑以外的、對其他人的溫柔罷了。
燭火之光如何與日月爭輝？
「我當時也和你一樣，很不解。我也問了綱君，是為了千里桑嗎？我和他說，你想要守弋花護千里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也想要守護哥哥，守護小花，可是守護並不等於愛。我們都有彼此要守護的人，我不介意千里的存在。」
「綱君和我說，他也以為自己喜歡過我，直到有一天，我需要他的幫助，千里卻想出去玩……」
京子笑了聲，沒有什麼不滿。
「綱君說他非常愧疚地發現，他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該怎麼拒絕我，從那時候，綱君才意識到什麼叫「喜歡」和「愛」。無論別人多麼需要他，只要那個人有任何無足輕重的小事，其他人都比不上她。千里桑是他的第一優先級。」
「後來，綱君發現他所有的情感從來都只屬於千里桑一個人。也正是因為要守護她，所以才不能說對她的愛。他的愛，從始至終是沉默的。」
「……為什麼呢？」三浦春迷茫道：「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呢？為什麼要保持沉默？」
「因為有苦衷吧。」笹川京子溫柔地笑著，她已經釋然了：「當時的綱君希望我保密，小春，我也希望你為他保密。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千里桑訂婚，他一定已經很痛苦了。我們能做的就是尊重他，不要再試圖插入他的世界，不要去傷害他想要守護的人。」
「不能再任性啦，我們也快成年了。」笹川京子安撫地拍了拍又開始哭泣的三浦春。
她理解三浦春的心情，她和自己一樣，從知道什麼是「喜歡」開始，目光就放在了那個溫柔又羞澀的男孩子身上。
七年時光，剝出去必定是刻骨銘心的痛。
她努力過了，三浦春也努力過了，現在這個男孩子要徹底走出她們的世界，只包容屬於他自己的女孩的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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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是在昏迷了三天後甦醒的，彼此彭格列總部的所有醫療人員已經齊聚一堂，看到她睜開眼後，包括夏瑪爾在內的人都大大地鬆了口氣。
有幾個眼熟的人立刻轉身開始打電話，不知道在和誰匯報情況，剩餘的人則有條不紊地開始檢查她身體的各種數據，一頓操作後，夏瑪爾鬍子拉碴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笑：「沒什麼大問題了，你可真夠厲害的，跑去打人結果把自己反傷成這樣。」
千里渾身都痛，用最後一點力氣翻了個白眼。
夏瑪爾見她還有空表達自己不滿，哼笑了聲，和其他醫護人員聊了幾句，所有人都退出了病房。
病房迅速歸入安靜。
千里閉上眼睛，再次陷入了沉睡，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坐在病床旁握著她的手的沢田綱吉。
再次清醒過來時，沢田綱吉還在，他眼下帶著點青黑，半靠在牆上補眠。
千里心下煩躁，身體又痛的不想開口說話，她努力地掙脫沢田綱吉的手，掙扎間又碰到了傷口，痛得她直皺眉。
「別亂動。」希爾瓦娜斯的聲音傳出：「你的靈魂被黑暗之箭反噬，遭到了重創。」
「……」
「千里，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的痛苦和執著無人理解，只能犧牲世界來結束，你會怎麼選擇。」希爾瓦娜斯無厘頭地問。
「什麼？」千里怔。
希爾瓦娜斯說：「我殺了幾十萬人。」
千里一驚：「……是因為詛咒嗎？」
「不是。」希爾瓦斯的聲音總是低啞帶有磁性的，讓人一聽就知道是一個統治者。她沒有說原因，只是沉默片刻後，道：「我的世界戰爭已經爆發，這個時候你過來的話，我是沒有辦法護住你的。千里，不要讓我腹背受敵。」
「……對不起。」
「護好自己，你是我最後的底牌。」
交談間，沢田綱吉已經被她的動作驚醒，兩相思考間，他們的目光終於在千里醒來後第一次對上。
「你、你醒了？」沢田綱吉小心翼翼地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吃點東西？」
他笨拙的想要說些什麼，卻只見千里冷淡地移開了視線，不言不語，又閉上了眼睛。
這是典型的拒絕交談的信號。
沢田綱吉站在那裡，越發的手足無措。
就和所有人提醒的那一樣，千里這一次是真的動了大怒……或者說傷了心。
不再像以前任何一次爭吵，千里會不管不顧地發洩自己的不滿，傾瀉自己的惱怒，這一次的千里只是漠視，漠視沢田綱吉的存在，拒絕他一切的討好。
但凡沢田綱吉在場，她就不會開口，並且拒絕治療、進食，哪怕沢田綱吉急到求她，她也一言不發，拒不配合。
她的態度堅決到讓沢田綱吉心慌。
「行了，她這樣反而是好事。」Reborn看自己徒弟沒出息的模樣，冷哼一聲。
「好什麼啊！」沢田綱吉頭痛。
他都快出戒斷反應了，沒有一次千里受傷他沒陪在身邊的，現在根本看不到人，也沒辦法陪著，他整個人都處於極端的焦慮之中。
「她要是毫無反應和你正常相處，那我才更要擔心。」Reborn道：「那八成說明她已經判你死刑了。現在和你冷暴力，說明她正在出氣，還沒想好要怎麼對你。死緩而已，總比立刻執行要好。」
「……」沢田綱吉完全沒有被安慰到。
「以後做事情也動動你的腦子。」Reborn嘲諷道：「等千里為了白蘭和你打架的時候，你有本事也別生氣。」
「……」
沢田綱吉想了一下那個畫面，怎麼想都覺得可能會被心態崩掉。
他蔫頭耷腦地坐在那，頹廢了半天說：「那給千里房間弄個監控吧。」
Reborn露出了「你是變態嗎」的神情。
沢田綱吉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辯解道：「除了在外的敵人，房間裡也可能會有危險，萬一有幻術師呢？」
「別給自己的變態行為找藉口。」Reborn嘴上這麼說，還是給他安排了。
沢田綱吉對千里過激的保護欲他們一直清楚，現在不能去病房看已經很讓他坐不住了，不放個監視器怕他會瘋。
裝監視器的行為沒有刻意瞞著千里，千里也沒有多說什麼。
她現在不想看到沢田綱吉，但是她清楚以自己目前身體的情況，是個人就能要了她的命。彭格列的重重保護非常必要。
她的命不是她自己一個人的。
正值冬季，櫻花凋謝，透過窗戶向外看，只有光禿禿的樹枝，一切都那麼令人厭煩。
「今天感覺怎麼樣？」門口傳來山本武的聲音。
千里回過神，對山本道：「好多了……你們什麼時候回意大利？」
他們這次出來只請假了一週，一週後就要回去繼續學業，彭格列的事務由九代目暫時幫忙。現在一週早已結束，他們該回去了。
「九代目聽說了你情況，吩咐我們陪你養傷要緊，已經幫我們和學校請假了，學校說到時候會單獨給我們安排老師追一下學業，一個月後再回去。」
「沒必要。」千里冷淡地說：「你們回去了我才能安靜點。」
這幾個人天天過來幫沢田綱吉說好話，還把沢田綱吉和三浦春說的那些話講給她聽。
她知道，讓沢田綱吉那種性子的人說會親自動手是多麼難，可是她在意的自始至終是別的事情。
她和沢田綱吉打過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是因為兩人之間的矛盾，這是第一次加入了第三人。
理智上知道沢田綱吉說的沒錯，情感上無法接受。
她連想要發洩都顯得那麼無理取鬧，只能忍著，顧全大局。
山本武尷尬地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嘗試幾次活躍氣氛都沒有成功，他摸了摸鼻子，老實地離開。
他一走，千里才看向手機。
白蘭：千里醬，視頻通話嗎？
千里回：有監視器
白蘭：果然看得好緊哦~不過千里醬怎麼知道人家要說的事情不能被監聽？
千裡面容冷漠：是你安排的吧，白蘭。
白蘭：[小人疑惑]什麼？
千里：別裝傻了，三浦春能知道這些事情，能說出那些話，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白蘭：不是哦，只是有人想知道，我說了幾句呢。
千里：蘭卡？
白蘭：真是聰明
千里：你說過會站在我這邊的，白蘭
白蘭：[小人委屈]那是之前的事情，從那之後我就沒有再給過他們情報了，這你可不能冤枉我啊，千里醬
千裡面色越發冰冷。
白蘭：不過千里醬，如果生氣的話，要不要來我這邊散散心？我可以理解千里醬的心情呢，一定是又想發火又要維持理智吧。
千里：去罪魁禍首那裡？我沒那麼愚蠢。
白蘭：可是不是千里醬被刺激到，沢田君不出來動手的話，蘭卡家的計謀也不會成功呀。
千里：所以呢？
白蘭：我只是不明白，千里醬為什麼要委屈自己一直壓抑呢？是因為知道一旦你爆發，這件事情就不是你和沢田綱吉的事情，而是會變成影響到所有人的大事，包括你的同伴、你的下屬、你所在乎的彭格列？所以你選擇忍著脾氣老老實實地在他們的監控之下養傷？
白蘭：那千里醬你自己的真實想法呢？不去考慮這些責任和帶來的後果，你就不想只考慮一下自己的心情嗎？這樣委屈著自己，說到底也只是為了沢田君吧~
千里：白蘭，收起你那點小心思。沒有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可以了無牽掛，做事不考慮別人只考慮自己，那是小孩子才會做的事情。
白蘭：千里醬本來了無牽掛，父母家族都不是你的束縛。你可以一個人活得瀟瀟灑灑，不用顧慮任何人任何事情。為什麼會甘心把自己束縛住，讓自己畏首畏尾呢？你真的不想要自由嗎？
千里：自由是什麼？像你這樣嗎？
白蘭：哎呀，人家也會為了千里醬有所顧慮的啦！
千里：白蘭，在我看來，你就是一個膽小鬼。
白蘭突然沒有了回復，千里也懶得想他是不在還是如何，她滿心的怒火無處可發，白蘭正好當了這個活靶子。
她面色冷峻地將心中所想吐露而出。
千里：你嘲諷我為了阿綱束縛住了自己，但是白蘭，我最起碼有勇氣去面對這一切，我敢承擔後果。我接受他帶給我的一切快樂、溫暖、幸福、羈絆，我也願意承受他施加給我的控制、痛苦、不甘、失望。
千里：你有這份勇氣去面對嗎？你天天玩世不恭，把所有人所有事都當成和你沒有任何關係的存在，在我看來，你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和可憐蟲。與其說你是把自己隔離開，不如說你是恐懼和其他人有進一步的接觸，你怕被他們影響，你想從源頭就抹掉這一切。
千里：像你這樣的人，當然可以肆無忌憚地嘲諷別人了。可是白蘭，到最後你也不過是孤家寡人，勝了無人為你喝彩，敗了無人為你傷懷；你不過是在自己的世界裡孤獨地玩樂，哪怕你最後統治了世界，也只有你自己一個人罷了。你是一個沒有目標的人，只怕你連你自己生存的意義都找不到吧？
千里也曾經是這樣的人，她剛被送到沢田綱吉身邊時，她毫無目的。
殺人不過頭點地，戰鬥不過是因為不想死。
直到沢田綱吉進入了這個世界，她才知道戰鬥也可以是為了守護，為了看到重要的人可以安然地待在自己的身邊。
過了許久，白蘭才回復了消息。
白蘭：哎呀，我還以為我們之間，一直是我占上風呢，沒想到千里醬也對我有那麼多的看法，弄得我都有些緊張了~
千里：白蘭，教訓我之前，先把你自己搞好吧，你敢對我用上幾分真心嗎？你敢對你家族的人用上幾分真心嗎？一個連真心都不敢交出來的人，當然不怕其他的有太多羈絆的敵人。
白蘭：嗯~千里醬都這樣說了，那我也不能退縮啊。
像是潘多拉的魔盒，千里看見白蘭毫不在意地打開。
白蘭：我敢啊。
瘋子。
千里將手機扔到一邊。
明知道她是激將法，這個瘋子居然敢應。
他們之間就該是最單純的利益關係，用什麼真心？
白蘭還不罷休：不過千里醬，我想讓你過來散散心真的沒有其他意思哦~你真的不想發洩一下嗎？或者逃避幾天？一直在監視下很窒息吧？你難道不想消失幾天透透氣嗎？
千里沒理。
白蘭說：放心吧，只要你想回到彭格列了，我就一定送你回去。這是諾言。
千里還是沒回。
白蘭說：那就說定了，凌晨3點，我會派人去接你。幻術只能持續兩分鐘，千里桑一定不要發出聲音哦~
第24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24
也不知道該說是白蘭不走運還是千里不走運，派來的幻術師一露面，就和六道骸撞了個正著——
千里一度認為六道骸就是閒到發慌，哪裡有八卦就往哪裡鑽。他聽說千里和沢田綱吉之間爆發了很激烈的打鬥，沢田綱吉那個軟蛋居然把千里弄醫院裡去了，這個鹹水鳳梨罐頭連夜精神出軌跑來看好戲。
好死不死地碰上了白蘭偷家現場。
千里身體飛速好轉，除了她本身的晴屬性作用，希爾瓦娜斯也抽空在幫她修復靈魂。
這些天來，希爾瓦娜斯那邊時常失聯，再次出來時，千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越來越冰冷的情緒和一天比一天濃重的血腥氣味。
另外一個世界的戰爭……一定非常慘烈。
希爾瓦娜斯就像是一個殺紅了眼的亡靈，這樣一個在別人心中是徹頭徹尾恐怖強大的存在，卻會單獨抽出時間來，一點點地為她梳理靈魂……在梳理時，希爾瓦娜斯的情緒總會慢慢地緩和下來。
發現這點後，千里會主動地聯繫希爾瓦娜斯，給她一個舒緩暴戾情緒的時間。
六道骸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禍害，他抱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先把不認識的人打一頓總沒錯的態度，將白蘭的幻術師打得哭爹喊娘。
千里無奈：「放他進來，骸。」
六道骸語氣怪異：「FUFUFU，沢田千里，你這是……？」
「幫我抹去監視器裡這一段。」千里無視他的陰陽怪氣，理直氣壯道。
「……FUFUFU，我為什麼要幫你？」
「你不想看阿綱的反應？」
六道骸果斷道：「成交。」
……媽的，這個就喜歡搞事情的鳳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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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的安排除了沒想到會遇到六道骸以外都很完美，在千里的配合下，直升飛機靜靜地從並盛起飛，飛往另一個國家。
——美國。
十幾個小時後，飛機停靠在一座私人建立的停機坪，一車人悄無聲音地接上千里，七拐八彎地行駛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才到達最終的目的地——白蘭在美國的別墅。
別墅被巨大的鐵柵欄牢牢包圍，從外向內看，只能不太真切地瞧見一個噴泉花園。柵欄上被四季常青的花草樹木重重裝飾，並沒有窒息的感覺——哪怕千里心知肚明，輪起防禦能力，這裡比起彭格列最外圍也不遑多讓。
鐵門應聲而開，車順著道路向裡前進，來到別墅門口時，千里透過車窗和笑眯眯的白髮青年對上了視線。
白蘭衝着她展開懷抱：「歡迎啊，千里醬。」
千里腿不方便，身邊的女傭正幫她扶到輪椅上，感受到腿部膝蓋的酸痛，她沒心情搭理白蘭。
白蘭並不介意，他讓上前兩步，輕鬆地打橫抱起了她。
千里瞪他一眼：「幹什麼？」
白蘭說：「不是說男朋友都會這樣對自己女朋友嗎？我昨天上網查了好久戀人之間的相處方式哦~」
「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千里客觀道。
「那有什麼關係嘛。」白蘭厚臉皮道。
白蘭給她準備的房間坐北朝南，陽光充足，透過大大的落地窗可以將窗外的景色一覽無遺。
後院有著一個面積不小的人造小湖，湖泊波光粼粼，圈養的動物們在草地上奔跑，天上的鳥時不時落下來吃幾口僕人灑下的飼料，景色優美宜人，不難看出主人對生活的品質要求。
彭格列城堡百年歷史，建築古樸厚重，沢田綱吉擔心她一直住在那樣的環境會心情不好，花了大功夫將她的房間改造成明亮風格。不過離開房間，在層層的大理石的建築中，彭格列的莊重肅穆無法掩蓋。
白蘭的確費了心思，千里隨意一掃，還能發現部分家具的價格標籤還在，應該都是連夜為她布置的。
千裡挑眉：「你難得做人事。」
白蘭擺出求表揚的態度：「千里醬都指責我不用真心了，那我肯定要改啊~從小事就開始，怎麼樣，滿意嗎？」
「真心不是靠花錢。用錢能證明真心的話，那阿綱肯定對全世界的人都很真心，他每年都要贊助全世界的貧困兒童。」
「可是我只願意給千里醬一個人花錢，而且在人家這裡，就不要總提沢田君了好不好？」
「我不想和你說那麼無聊的話題。」千里仰頭看他：「一直抱著不累嗎，放我去床上。」
白蘭勾了勾嘴角：「不累啊。」
話雖這樣說，他還是把千里放到了床上。
「謝謝，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千里說。
「真是無情，你都不想和我聊聊天嗎？」
「有的是時間聊，我身體還沒好全，白蘭。」
白蘭哀怨地嘆了口氣，聽話地離開了房間。
千里將自己摔在床上。
身體的疼痛已經沒有多少了，主要是心裡憋悶。白蘭說得沒錯，出來透透氣會舒服很多。
沢田綱吉那邊應該已經發現她不在了，在六道骸的幫助下，監視器被毀，他們也查不出什麼蛛絲馬跡……
他們會怎麼想？認為她是被敵對勢力抓走了，還是她自己離家出走？
會不會出什麼大事？
不管了。
千里煩躁地翻了個身。
急死他算了，憑什麼就她一個人生氣。
可是沢田綱吉本來就對她失蹤有心理陰影，她第一次失蹤是黑曜戰，第二次失蹤是指環戰，從那以後沢田綱吉就再也沒讓她一個人出去過。
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啊啊啊！
千里猛地從床上坐起，搓了搓頭髮。
就兩週！兩週後她就回去！
兩週能出什麼事？有什麼好急的！
千里看了眼關機的手機，狠了狠心，沒有開機。
她這些年來只任性了這一次，不想半途而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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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索家族的醫生被白蘭連夜接到了美國，一番檢查後，和夏瑪爾說的一樣，千里已經沒什麼大礙了，現在都是皮肉傷，好好養著就行。
千里想，她能好的那麼快，也不知道希爾瓦娜斯到底用了多少力量。
說來也慚愧，最開始她和希爾瓦娜斯的交易僅僅是希爾瓦娜斯復活她，而她將屬於希爾瓦娜斯的詛咒帶到另外一個世界，徹底隔絕……
那時候她還想公事公辦，各取所需，結果這些年下來，希爾瓦娜斯為了她耗費了精力。
現在希瓦那邊的戰鬥正式打響，也不知道她能做些什麼。
走著神，白蘭的一張笑臉在眼前放大，過於親近的距離讓千里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千里下意識偏頭躲避，白蘭伸手捏著她的下巴轉回來，笑著吻了她唇角一下：「想什麼呢？」
「沒什麼，最近太無聊了。」千里苦惱地抱怨：「有沒有什麼娛樂活動？」
「嗯……」白蘭反問：「之前千里醬都是怎麼消遣的呢？」
「我沒有消遣。」千里搖頭。
比起消遣，千里更喜歡將時間放在訓練上；進入彭格列後，她又對如何提升彭格列綜合實力非常感興趣。
追根溯源，沢田綱吉不得不這樣警惕地保護著她，還是因為她太弱了。
如果她強大到像沢田綱吉或者白蘭這樣，想必也不會是現在這幅局面。
令人沮喪的是，她真的已經非常非常的強了，Mafia世界裡能打得過她的絕對沒幾個……
悲劇的是，身為彭格列二把手兼沢田綱吉「軟肋」的她，每次面對的敵人都是天花板級別。
六道骸，Xanxus，白蘭……
哎，天啊……
千里嘆了口氣。
只要有時間她就去變強，也比不過這群天資過人的天之驕子，他們就像是有什麼光環一般，輕而易舉地就可以將實力提升一大截，其中以沢田綱吉最為恐怖。
除非她動用希爾瓦娜斯的詛咒，使用希爾瓦娜斯的力量，不然她根本沒有贏的希望。
「真是太辛苦了。」白蘭拍了拍她的腦袋：「不如我帶你玩遊戲吧？」
「沒興趣。」
此時千里正坐在湖泊旁邊看風景，十月的美國還是比較冷的，她身上蓋著好幾層毯子，白蘭安排的女傭在不遠處端著一個熱騰騰的茶水在一邊伺候。
白蘭過來時，順手又給她蓋上了一層棉毯。
千里又裹緊新的一層，蔫蔫道：「我想工作，想訓練。」
「……」饒是白蘭也啞口無言了片刻。
「千里醬，你是來放鬆的，不能這樣哦~」
「陪我訓練吧，白蘭，陪我打幾場，對我來說就是放鬆了。」
白蘭鳶紫色的眼眸中飛快的閃過了些什麼，像是和他這些天的態度截然相反的冰冷和殺意。
千里不為所動，等白蘭的回答。
白蘭她對視，半分鐘後，他又眯起眼睛笑道：「可以哦~但是要等你徹底恢復，醫生說還要兩天。」
千里疑惑：「你那麼有自信？」
「嗯？千里醬指什麼？」
「你不怕讓我知道你的攻擊方式？我會收集你的數據的。如果有一天你與彭格列為敵，一定會很被動。」
「是有點擔心。」白蘭似真似假地說：「不過這是你的要求啊，戀愛守則上寫，除非想要分手，不然不能拒絕女朋友的一切要求~」
「……」千里翻了個白眼。
「好了好了。」白蘭彎下腰又親了她一口：「別在這裡吹風了，我帶你去打遊戲。」
「不打。」
「那不行，我都答應千里醬的要求了，千里醬也得陪陪我。」
「你那麼閒的嗎？你不是家族BOSS嗎！？」
「嘛，我們只是一個小家族，沒那麼多事情啦……」
最後，千里是被白蘭抱到電腦前的。
白蘭對電子產品有著不一樣的痴迷，千里住進來沒幾天就發現了，無論是電視還是電腦，白蘭一定會配備最高端的產品。
電腦一直是開機狀態，白蘭應該正在和別人視頻聊天中，在大屏幕上，千里看到了一個紅髮青年。
青年看到她的時候面色古怪了一瞬，然後開始瘋狂撓頭吐槽：「白蘭先生！和女孩子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要關掉視頻！」
「小正想哪裡去了？」白蘭笑道：「我只是讓千里醬過來一起玩遊戲啊。」
千里心中一動，她打量了一下對面不停抱怨的人，又打量了一下白蘭。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白蘭這個態度，和之前面對別人的玩世不恭、毫不在意完全不同，他和對面這個名為「小正」的人說話時，語氣裡的調侃和笑意是真實的。
「你好，千里小姐，我是入江正一，白蘭先生的大學同學，現在在傑索家族當技術部部長。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剛剛失禮了。」終於，紅頭髮男人抱怨完了，不好意思地開始自我介紹。
「你好，入江君。」千里頷首：「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真是不可思議，這樣一個羞澀內斂的男人，能讓白蘭對他與眾不同。
「好了好了，別聊工作。」白蘭適時打斷：「來，上遊戲，我們帶小千里打副本。」
「什麼遊戲……」千里無奈。
白蘭帶她玩的遊戲既可以組隊下副本追求裝備，也可以安心地種菜養魚養孩子，算是一款綜合性遊戲。
看了一眼開發商：彭格列有限公司
千里：……
這名字是什麼鬼！？
這些東西在彭格列的產業鏈裡不是賺錢大頭，她很少會過問，確認盈利達標就不會仔細注意旗下具體有哪些項目。
萬萬沒想到，財務部的人如此喪心病狂。
白蘭給了她一個滿級號，大概教了她一些技能的使用方式後，就和入江正一一起組隊進了副本。
副本需要五個人，他們又額外組了兩個不認識的。白蘭作為主要抗怪物傷害的T，千里作為治療，入江正一和另外兩個人作為DPS（負責輸出）開始闖蕩副本。
這還是千里第一次玩遊戲，手生的不行，隊伍裡的兩個陌生人很快罵罵咧咧地一邊說「菜雞」一邊果斷退隊走人。
千裡面色陰沉。
白蘭圍觀她的神情，忍不住笑出聲，千里給了他一個眼刀。
「現在怎麼辦？」入江正一糾結。
「繼續呀~有T有治療有DPS，慢慢打總能贏的，也讓千里醬練一下手法嘛~」
「繼續！」千里咬牙切齒。
千里學東西很快，僅僅是半個副本，她已經能熟練地使用技能，對副本怪物的技能也熟練地處理起來。
可惜再如何熟練也是第一次接觸遊戲，到了最後一個副本大BOSS時，滿屏幕的技能讓她應接不暇。
隨著一聲死亡音效，白蘭死在了BOSS腳下。
「啊白蘭先生死了，千里小姐你還能戰服（戰鬥中復活隊友）……嗎？」入江正一視頻中的臉逐漸變得痴呆，他開始四處張望：「千里小姐？？千里小姐你人呢！？」
白蘭無語：「她看我死了就往外跑，現在已經跑出副本了。」
入江正一：「？？？？？？？？？？？？？？？」
第25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25
在白蘭哀怨指責和入江正一賣慘哭訴下，千里被逼著回到了副本，和他們一起打完了最終BOSS。
白蘭鬆了口氣：「人家還是第一次死那麼多次……」
千里假裝沒聽見。
「話說白蘭先生。」視頻另外一頭的入江正一猶豫地說：「你什麼時候把千里小姐送回去啊？意大利這邊要亂套了。」
千里不太想聽。
「好了小正，說了不聊工作。」白蘭打斷他：「千里醬只是在我這邊休息，等休息結束就回去了哦~」
「不是我想提啊……」入江正一捂住隱隱抽痛的胃。
這兩天西西里Mafia們都不好過，彭格列戒嚴，守護者們傾巢而出，各個有關係的家族都被拜訪了一遍又一遍，傑索家族也不例外。每次看到那個面無表情的彭格列十代目，他都覺得傳言果然都是假的！
誰能從那張冰霜臉上看到丁點傳聞中的溫潤柔和？
白蘭先生真的是太能拉仇恨了，等彭格列那邊發現真的是傑索家族動的手……
雖然白蘭先生肯定不怕，可是他真的不想一個人待在意大利麵對彭格列啊！
「沒出什麼大亂子就行了。」白蘭無所謂地說：「千里醬需要散散心，小正，為了女孩子承擔一點壓力是紳士應該做的哦~」
那叫一點壓力！？入江正一心中瘋狂吐槽。
「千里小姐呢？」入江正一飽含希望地望向千里。
千里冷哼一聲：「下週再說。」
「別下週啊。」入江正一絕望了：「日本那邊，雲雀先生也被請出來了；現在到處風聲鶴唳，而我們還在這玩遊戲……」
對面兩人依舊一個冷若冰霜，一個毫不在意。
「哎……」入江正一真的胃疼了，他默默地掛掉了視頻通話，跑去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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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瓦娜斯的力量和死氣之炎不同，它的來源是亡者，狂暴又血腥。每當這個力量和屬於「晴」的力量相結合時，極暖極暗兩種天差地別的結合總會帶給人極度詭異危險的感覺。
希瓦對於千里使用自己的力量並無異議，甚至帶著幾分欣賞，哪怕這份力量來源於詛咒，可是在不被詛咒反控制的情況下加以利用，何樂而不為。
此時此刻，千里身後浮現出巨大的死神鐮刀，幾下變轉，慢慢地化為了帶著繁複花紋的黑暗之箭，箭尖閃爍著寒芒，巨大的足有兩米長的箭身被黑與紫籠罩，下一秒疾馳而去。
白蘭不會忽略在那巨大箭身上的恐怖力量，他的衣服因為巨大的箭破空而飛舞，下一秒箭已至眼前。
他飛速地閃身，肉眼難辨地出現在了千里身後，隨意又不容反抗的掐住千里的脖頸——
千里自身後爆發出更多的黑色霧氣，如同銅牆鐵壁一般，牢牢地擋住白蘭的手。紫色迅速從黑暗中滋生，化為一條條鎖鏈，纏繞住白蘭的手臂。
白蘭挑眉，橙紅色的火焰從他周身擴散，與黑色霧氣呈現分庭抗禮之勢。鎖鏈霎時間化為烏有。同時更多的火焰聚集在他手指的戒指上，狠狠地擊破了千里的防護罩。
千里順著力道躲避，兩人默契地停下了手。
「千里醬進步的好快~」白蘭收回死氣之炎，同時也收回了那一縷縷殺意。
千里倒是很大方的展露了自己的殺意：「你這個陪練當得好。」
千里這兩天一直在和白蘭對戰，從最開始被白蘭吊著打，到現在可以在不動真格的情況下平分秋色，進步的確可以說是令人震驚。
只有借助外來力量，她才能和這群變態們有一戰之力。
這個世界真是不公平。
不過……
「你剛剛的戒指上是什麼？」
「嗯~」白蘭伸出手，他的手指骨節分明，紋理清晰，非常好看。此時那漂亮的手指帶著一個指環：「你是說這個？」
隨著他的話音，他的指環上升騰起了橙色火焰。
千里心中早就有了數，之前她和彭格列技術部部長珀莎聊過Mafia中在流傳著的新戰鬥方式，珀莎提過是結合指環和匣子。
匣子目前依舊只在傳聞中，彭格列也只收集到了不到三個，還沒研究出來具體應該如何打開，指環的戰鬥方式卻已經開始頻繁出現。
白蘭會使用指環她並不意外。
不過，僅僅是靠著指環，就能突破詛咒構建的屏障，這種新型的戰鬥方式到底會給Mafia世界帶來什麼？
新生或者是毀滅？
「想什麼呢？」
「……想了些事情，抱歉。」
白蘭心情卻很愉悅：「千里醬現在越來越放鬆了，總在我面前走神，是不是終於信任我啦？」
「……」
信任說不上，頂多是不認為白蘭會在這時候對她做什麼。
「指環的攻擊力很高。」她沒有回答白蘭的問題，而是順著之前的話題往下聊。
白蘭不在意她的躲避，順著她說：「是呢，據說品質越高的指環，所能帶來的戰鬥力就越高。千里醬，你說傳聞中的彭格列指環能不能點燃死氣之炎呢？」
彭格列指環。
在Mafia悠長的歷史中，只有彭格列指環具有非常特殊的意義；這個世界除了傳聞中的地獄指環，再也沒有其他指環可以與之相提並論。
千里蹙眉，意識到了白蘭是在提醒她。
新的戰鬥方式一旦正式邁入這個世界，彭格列作為Mafia無冕之王，又有著時代繼承的彭格列指環，從最開始就無法逃避可能有的動盪。
「好了，先回去吃飯吧。」白蘭攬著她往外走：「小正說下午一起打個副本，他一個人打不過。」
「為什麼不隨便組幾個人去打？」
「因為小正想藉機勸你趕緊回去啊，彭格列真的是瘋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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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和白蘭的口味大相徑庭。千里對辣的食物有著不一般的執著，白蘭卻碰不得辣。兩人第一次一起吃飯時，就因為是否加辣產生了分歧。
後來千里贏得了最終的勝利，白蘭是板著臉吃完了午飯。
吸取了這次的教訓，白蘭之後都吩咐廚房做兩份，這才拯救了他可憐的胃。
餐桌上，千里吃著特地給她準備的超辣版食物，吃著吃著就停下了手。
兩週時間過得很快，她要回家了。
「白蘭。」
「嗯？」白蘭抬眸看她。
「我要回去了。」
「……」白蘭抿了口紅酒，並不驚訝她說的內容，只是聲音淡淡的：「這些天過得不開心？」
「很輕鬆，但是和開心沒有關係。」千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這兩週白蘭的照顧無微不至，雖然總是免不了一些惡劣的行徑，也忽視不了對方有意無意的殺氣，千里還是決定對他實話實說。
「這些天我什麼都沒有做，吃了睡睡了吃，打一打遊戲鍛鍊鍛鍊身體，過得很輕鬆，沒有堆積成山的公務，不需要操心家族的未來……可是我的同伴們在等著我，我想回去，我想和他們一起努力。只有在他們的身邊，我才有目標和動力。我不想回到以前行屍走肉的樣子，沒有目的、沒有感情地活著。」
「阿綱的做法的確讓我生氣，不過冷靜了那麼多天，我也想明白了——我會和他冷戰，和他吵架，可是我不可能和他一刀兩斷。他是我的親人，和我血肉相連，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會是他最後的防線。」
「哪怕他為了別人傷了你嗎？」白蘭沒有任何溫度的視線停駐在千里身上，輕輕地問：「哪怕他可能會……殺了你？你也不會放棄他？」
「人都是會變的。」
千里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白蘭所說的「沢田綱吉會殺了她」這句話，並不像是一句假設，就像是他已經見證過了無數遍一樣。
她心中微妙了一瞬，很快地甩出這個莫名其妙的念頭。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可能會改變態度也說不定。」
「畫地為牢。」白蘭簡短地評價。
「那麼白蘭先生，入江君天天抱怨你管著你，為什麼你沒有像對待其他人那樣讓他變成一個只敢服從的下屬呢？」千里反問。
「……」白蘭發現自己居然被問住了。
「因為你對入江君有真心。」千里說：「你看，連你在入江君面前都會束縛自己的本性，何況是我對阿綱呢？我們都心甘情願，僅此而已。」
餐廳中又安靜了下來。
白蘭是一個很健談的人——至少當他想要這樣的時候是這樣，和他在一起，白蘭很少會讓氣氛凝固下來。
不過有幾次千里無意間看到他在開會，那時候的他神情中帶著她最早接觸到的危險與難以揣測。這些天相處下來，千里都要忘了最開始白蘭對她的態度了。
其實白蘭根本不需要去搜那些奇奇怪怪的「如何哄另一半開心」之類的事情，他那少到可憐的真心，千里已經看到了。
「那麼，回去前，我帶你去買點東西吧。」最終，白蘭說。他又恢復成了笑眯眯的模樣：「聖誕節的時候千里醬肯定會和沢田君他們一起過呢，就當提前送你聖誕禮物了。」
千里將他完美的笑容收入眼底，也跟著笑了：「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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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帶她去了一家高級訂製店。
據白蘭所說，這家店只為各個國家的貴族們和頂級門閥服務，普通人連進入的資格都沒有。他們這樣冒失的過去，說不定都進不去。
千里當場就想拒絕，可是白蘭堅持，他們還是來到了這家店。
Chaloter.
很奇怪的名字，並不是一個有具體含義的單詞。
站在簡譜的門牌下，千里心想。
不出白蘭所料，這家店並不樂意招待他們——白蘭不過是新興家族的首領，沒有到可以讓他們放下架子的程度。
千里最煩這種拿喬的人，轉身想走，就聽白蘭說：「嘛，這位是沢田千里小姐哦。」
「對不起客人，我們這邊暫時沒有這位小姐的登記……」接待員掛著禮貌疏離的笑容說到一半，猛然意識到了什麼。
她猛抬頭，和在白蘭身後面無表情的短髮女子對上了眼，在對方冷漠又帶著上位者威壓的注視下，她開始低頭猛敲鍵盤。
兩分鐘後，接待員誠惶誠恐地將千里和白蘭請進了內室。
「還是千裡面子大~」白蘭坐在沙發上調侃。
「彭格列的面子更大。」
千里和白蘭都沒有碰接待員遞上來的茶水，身為Mafia，他們從來不會隨意動用不熟悉的人遞上來的吃喝。
「千里醬之前沒戴過首飾呢~是因為不喜歡嗎？」
「沒錢。」千里直白地答：「而且戴首飾太累贅了。」
像他們這種三天兩頭就有戰鬥的黑手黨，簡潔利落的裝扮才是最重要的。
「彭格列給的工資很少嗎？」白蘭佯裝訝異。
「唔……」千里含糊沒有回答。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家光和奈奈給她零花錢，她都會立刻用掉，一點不留。
來了意大利後，彭格列每個月也會按時給他們工資。她的工資和沢田綱吉差不多，足夠一個普通的女孩子過上相對奢華的生活了。
拿到工資後，她會去給自己、給沢田綱吉他們配備各種需要的東西，一個子都沒留。後來沢田綱吉注意到了她的財務狀況，立刻接管了她的財務。
想到這，千里撇了撇嘴。
其實阿綱何嘗不知道只要他說，她就一定會改；可是他不，他選擇的是掌控她的工資卡，明明自己還不會投資理財呢，就先幫她弄著了。
現在彭格列的財務都在她手下負責，沢田綱吉也沒提過要還她工資卡的事情，以至於到現在她用得都是沢田綱吉的副卡。
「不想說就算了。」白蘭主動扯開了話題：「我給千里醬訂製一個腳鏈吧~不會影響戰鬥的哦。千里醬皮膚那麼白，腳的形狀也好看，戴著的時候一定很好看。」
「白蘭，你真的很變態，沒有人會送女孩子腳鏈。」千里再次面無表情。
腳鏈是一個很奇怪的首飾，被另外一個送這種東西，總讓千里有種微妙的感覺。
「人家只是想給千里醬送東西嘛。」
「隨你吧。」千里不欲多說。
白蘭古怪地掃視著千里，半分鐘後笑道：「千里醬，就是因為你這種小事不欲多爭的態度，才會讓別人從小事上一點一點地控制住你啊。」
那也是因為我樂意。
千里知道他在指什麼，她正欲反駁，店門再次被打開。
她和白蘭一起看過去，逆光站在門口的棕髮青年面容沉靜，氣勢迫人。
千里瞬間坐直了身體。
「是嗎？那麼白蘭先生，你在試圖做什麼呢？」
悠于 2024-2-29 17:56
第26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26
千里不可遏制地緊張心虛了一下。
不對, 我為什麼要緊張心虛？
她開始對自己恨鐵不成鋼。
是沢田綱吉先惹她的，她不過是出來浪了兩週，憑什麼是她心虛！？她都沒有連夜去砍了沢田綱吉, 她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了好不好！？
心裡如何覺得自己理直氣壯，可隨著沢田綱吉一步步逼近，千里指關節還是條件反射地抽動了一下。
下一刻, 手上覆蓋上另外一隻手。
白蘭戲謔地看著她, 挑了挑眉：害怕？
……那自然是有點怕的。
就和沢田綱吉認真起來，連Reborn都會選擇妥協一樣，當沢田綱吉真的處於眼前這個狀態時，哪怕是千里也要慫上幾分。
千里透過沢田綱吉的身側往外看, 不出所料的, 外面不知何時站滿了人，向來都是彭格列的。
等到沢田綱吉走到近前，彎下腰抱住她時，他冰涼的呼吸在耳畔，也不知道在寒風中站了多久。
他就是安靜地抱著她，一聲不吭，白蘭也沒有不識趣地打斷。
他全身都在顫抖, 蓬鬆的棕色頭髮按壓在脖頸上, 帶來一陣難言的感覺。
「你呀……」
千里渾身都要麻了，才聽見沢田綱吉嘆息著幾乎用氣音吐出了兩個字。
他終於放開了她，遮掩住了長達十分鐘的失態。
千里和他對視。
又是這樣，隱忍的, 又飽含縱容的。
還有一絲絲每次她徹底惹毛了沢田綱吉後, 沢田綱吉才會露出的冷意。
……說實話每次吵歸吵，打歸打, 千里並不想觸碰沢田綱吉的底線，哪怕沢田綱吉的底線約等於毫無底線。
可是真的碰到了，他的怒火也很難承擔，參考六道骸和Xanxus……
理智上告訴她，沢田綱吉更理虧，他不會怎麼著自己；情感上，她又縮了一下。
甚至在想，早知道就不離家出走了……現在弄得雙方都有把柄。
如果不離家出走，她可以拿著這件事站在道德高地盡情地冷落忽視沢田綱吉，聯合身邊所有人對沢田綱吉口誅筆伐，而沢田綱吉也只能軟著哄她，哪像現在？
想這些已經沒有用了。
沢田綱吉落座在她身邊，三人陷入詭異的沉默。
許久，沢田綱吉溫潤的聲音才再次響起：「白蘭先生，送女孩子腳鏈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嗯~真是嚴格的家長呢。」白蘭迅速接話：「可是千里醬不介意啊。」
「您也說了，不能因為千里不在意這些小事，就得寸進尺。」
「沢田君很在意嗎？」
「自然。」沢田綱吉沒有否認：「你們還沒有正式訂婚，最基本的社交禮儀還是需要遵守的。」
「我們訂婚了，您就不會多管閒事嗎？」
沢田綱吉雲淡風輕地說：「我會尊重千里的選擇。」
千里沒理會兩人的針鋒相對。
在外人看來，這兩人就像是為了她爭風吃醋一般，只有他們三人知道彼此是什麼關係。
白蘭名義上即將和她訂婚，但是他們心知肚明兩人並沒有那方面的感情，利益結合，各取所需罷了；對於千里有沒有喜歡的人，白蘭也明確說了他不介意。
這些天他扮演著一個體貼的「男友」形象，可演的終究是演的，不經意間，他流露出來的冷漠和殺氣足以說明問題。
沢田綱吉呢？
親人和同伴，他阻攔白蘭送她腳鏈，更多的是因為她和白蘭現在的關係「不合適」。
等真的訂了婚，就如同沢田綱吉所說，他會選擇尊重。
千里還在吐槽這兩人難道不覺得他們的立場都不太夠為什麼還能理直氣壯相互懟起來時，兩人已經停止了笑面虎的交流試探。
沢田綱吉的視線聚焦在了千里身上。
千里和他對視。
沢田綱吉對外人才有的疏離瞬間冰雪消融，帶上了柔軟和無奈。
又是這樣。
千里想。
每次都是這樣毫無保留的區別對待，才讓她變成現在這樣。
「這些天過得怎麼樣？傷養好了嗎？」
沢田綱吉如果還是最開始逼近時的那副神情，千里百分之百要慫下去的。
現在聽見他溫柔到彷彿生怕傷害到什麼易碎品一樣的聲音，她心中那點委屈又「噌」地升騰。
她偏過臉，不想回答。
耳邊傳來沢田綱吉的嘆氣聲，衣服摩擦間，她聽見沢田綱吉客氣地說：「白蘭先生，我要先帶她回去了。感謝你的禮物，等下次有空再出來重新買吧。」
白蘭托腮，表情意味不明：「千里醬好像還沒有答應和你回去呢~不問問千里醬的意見嗎？」
他並不準備等待沢田綱吉的答覆，徑直道：「千里醬，真的不等等腳鏈嗎？我準備了好幾天的禮物呢。」
他的神情不似作偽，千里回憶了一下，這幾天他的確和入江正一聊天的時候，也隱約提過什麼首飾。
千里思索了一下：「多久能好？」
「千里。」沢田綱吉聲音立刻低了八個度。
白蘭笑容擴大了幾分：「正常來說需要一週左右~」
「那是真的沒有時間了。」千里想了一下之前山本說的請假時間，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我們先訂下款式，之後做好了好了你再給我？」
白蘭很滿意這個結果，笑道：「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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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式上千里喜歡簡約一點的，白蘭為她單獨挑選了一顆富有歷史價值的「深海之心」寶石，鑲嵌在腳鏈的最中間。腳鏈本身只刻有哥特式的花紋，沒有再鑲嵌額外的珠寶。
然而僅僅是一顆「深海之心」，就價值上億。
在Chaloter的店鋪門口，千里回頭看了一眼。
白蘭一個人坐在那裡，Chaloter為了營造中世紀的氛圍，沒有使用現代的照明燈，室內都是明明滅滅的蠟燭，昏暗又帶有獨特的氛圍。
白蘭的神情明明滅滅看不真切，好像游離在世界之外的孤獨旅人。
「走了。」沢田綱吉溫聲道，不著痕跡地遮住了她的目光。
千里收回視線，一聲不吭地進了沢田綱吉為她打開的車門。
車擋板已經關上，給兩人隔絕出了空間。
沢田綱吉再次將她擁入懷抱。
他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氣，錮得千里感覺到了疼痛。
「你嚇死我了。」他終於說出在白蘭面前隱忍著沒有說出口的話：「你真的嚇死我了。」
天知道這些天他是怎麼過的，恐慌像潮水一般，讓他窒息得無法入眠。
Reborn他們一直在分析能無知無覺地帶走千里，肯定是得到了千里的許可，最大的可能是千里主動離開，讓他不要緊張。
可是心裡知道是一回事，看不到人是另外一回事。
直到收到確切的消息，他才覺得自己像是溺水之人找到了浮木。
千里還是和之前一樣一聲不吭，憤怒平息後，剩下的就是無邊的委屈。
她也不知道和他說些什麼，說什麼都像是示弱。
眨巴了兩下乾澀的眼睛，她從沢田綱吉懷中掙脫，若無其事地將關機了兩週的手機再次打開。
手機一直有在充電，打開時還是100%的電量。
一瞬間，手機被各種未接電話和信息轟炸，彭格列幾乎每個人都發來了上百條信息；群裡也在爆炸，還有人分享了在論壇的帖子，都在聊關於彭格列這兩週的異常動向。
千里眼也不眨地全部點擊【設為已讀】，下一秒Reborn的消息又彈了出來。
「上線了？」
肯定是信息技術部的那群人在監測她的賬號，吉尼斯這個月的工資不想要了吧！？怎麼說她才是他的頂頭上司啊！？
……好吧雖然她也怕Reborn。
千里撇了撇嘴，沒敢無視Reborn：「嗯。」
「不錯，難得看你發小女生的脾氣。」Reborn很欣慰：「如果不想回來就再在外面待幾天，撒潑就要撒個大的，蠢綱那邊不用擔心。」
「老師，他人都坐在我旁邊了，你讓我別擔心？你真那麼體貼你怎麼不一起過來？」
「聰明很多。」Reborn不知羞恥地讚嘆：「那你別玩脫了。」
「在和Reborn聊天嗎？」
千里手都沒有停頓一下繼續打字。
「千里！」沢田綱吉受不了這樣長久的冷戰，他像是個沒頭蒼蠅一般，焦急又沒有辦法。分別了兩週，他急需千里的安撫。
他焦慮了半天，又軟了聲音：「千里，我很抱歉傷了你，我想親口和你說一下我的想法，希望你給我這個機會。」
千里不置可否。
「我承認我攔著你存在著保護三浦春性命的想法在裡面。」
沢田綱吉第一句話就戳爆了千里的怒點，千里摁著手機鍵盤的手陡然加大了力量。
察覺到這一點的沢田綱吉反而呼出一口氣——有反應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慶幸了，他最怕的就是之前那樣，千里對他的一舉一動都不為所動。
他說：「在我心中，三浦春和京子一樣，都是需要保護的存在。從國中時候起，她們就一直在我們周圍，總是會被各種Mafia事件牽扯其中，保護她們已經成為我的本能。」沢田綱吉沒有任何撒謊的想法，面對千里，他只想將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這種保護不帶有任何的感情色彩，也不帶有任何的偏向。」
「可是千里，我這次護住她的命，和本能沒有任何關係……是因為我很害怕。」
怕？怕什麼？
「千里，骸還在復仇者監獄最深處，我們提供了一切，復仇者監獄還是拒絕放骸出來……傷害普通人除了那些大義凜然的道德底線，還會引來復仇者的。」
沢田綱吉說：「從你上次射殺了那對老夫妻開始，我就在焦慮、恐懼。我的夢裡都是你為了我不得已殺了更多的普通人，最後被復仇者囚禁。我更加恐懼地發現，比起你殺了普通人，我更害怕的是你受到懲罰。」
「我發現我變了……以前我認為我自己一定會堅守底線，不會允許你們去傷害無辜之人。可是當真的有無辜之人出現時，我最恐懼的是你會出事。」
「千里，我變了。進入Mafia那麼久後，我也在看輕人命。他們也有父有母，和我們一樣有重要的人，我們居然可以那麼輕易地抹去他們的存在，這個力量無所不能到讓我恐懼。」
「我們現在可以利用彭格列的勢力為所欲為，那麼假如有一天Mafia出現更強大的勢力呢？我該用什麼保護你們？」
千里察覺到自己的身體慢慢地放鬆下來，比起山本他們接二連三的過來勸說，解鈴還須繫鈴人，她更需要的是沢田綱吉的解釋。
不帶有任何藉口、任何謊言的解釋。
她轉過身，沢田綱吉在剖開自己的心給她看，他很痛苦、掙扎，面上帶著迷茫。
他處於世界觀重新構建的分叉口上，就像是幾年前，他選擇接受了Mafia的宿命，這樣一個溫柔、善良的人，一步一步地被他們所有人逼成了日漸穩重的Mafia教父。
如今，沢田綱吉發覺了他心中最後的那點善良似乎也快泯滅了，他在彷徨無助。
他在祈求她的幫助。
「我很喜歡你的變化，我想老師他們也是。」
沢田綱吉沒有想到千里居然理他了，他怔怔地看向她。
千里認真道：「阿綱，你的善良和純淨是我們所有人都想保護的東西，我們願意幫你隔絕開一切黑暗……可是那不現實，老師也清楚，才會一次又一次地讓你自己去做決定。我們已經進入了這個世界，在維持善良的同時，也該捨棄一些東西。說實話，聽到你說這些話，我很高興。」
「我很高興你發現了你需要做出選擇了，而不是和以前一樣，總是天真的試圖尋找一個美好的大結局。」
「阿綱，在保護你心底的善良的同時，你終於學會了取捨。你知道了什麼東西對你更重要，然後捨棄掉了另外一些東西。繼續這樣下去吧，只有這樣，你才不會痛苦。」
取捨……
沢田綱吉在眼前女子沉靜的面容下，恍然想——是啊，這些年，他難道不是一直在取捨嗎？
捨棄普通人的身份，選擇了力量。
捨棄自己的感情，選擇了守護。
捨棄曾經的美好，選擇了現實。
「阿綱，你保護三浦春的時候，你想的是她，還是我？」
沢田綱吉從未認為這個答案有多麼難以回答，他堅定地說：「你。」
千里能看到他眼底不容置疑的堅定，沒有半分的心虛和閃避。
她勾了下唇，心底那點不痛快總算徹底消失：「算你有點良心。」
沢田綱吉沒出息地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這些天來壓在心上的大石頭在女孩子笑出來的那一刻陡然消失不見。
他早就知道面前的女孩子隨便的一句話一個態度，都可以決定他很長時間的心情。
這幾天六道骸和他說了很多關於立場不堅定導致分道揚鑣的悲慘故事，瓦利安的人明知道他快崩潰了還輪番前來嘲諷，他整個人都處於隨時當場自殺的邊緣。
想到這裡，他又有些糾結。
千里挑眉：「想說什麼？」
「……我們要不要談一下你不聲不響離開來白蘭這邊兩週的事情。」
「？」
還有這種操作！？還帶秋後算賬！？
千里一秒變臉：「那我也很好奇你不守在三浦春病床前來我這幹什麼？我當時傷三浦春傷的不輕吧，她可不是我這種皮糙肉厚抗打的，你不守著你能放心？」
沢田綱吉：「……」
兩個人相顧無言。
下一刻，車子突然一個急剎車，千里和沢田綱吉都沒有安全帶，兩人幾乎同時順著慣性往前倒。
沢田綱吉反應迅速地穩住身形，下意識地摁住千里的頭保護在懷中，警惕地看向四周：「出什麼事了？」
「對不起，BOSS。」司機連忙打開擋板，歉聲解釋：「有人突然攔在了車前，已經有人下去問了。」
千里從沢田綱吉的懷中冒出頭，透過車前窗，看到一個約莫二十八九的青年男子穿著不羈的運動服，喘著粗氣攔在車前。
看樣子像是日本人。
千里和沢田綱吉對視一眼——對方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不像是想要搞襲擊。
然而觀察那個普通人的態度，像是鐵了心要攔住他們的路，寸步不讓。
彭格列的人將他團團圍住，有人開始強行將他挪走。
對方掙扎著喊出聲：「請問是沢田綱吉君和沢田千里桑嗎？」
千里蹙眉。
那人緊接著喊：「我是越前南次郎，五年前我們見過的！」
越前南次郎？
千里和沢田綱吉愣了一下才從記憶的角落裡找到這個名字，兩人都有些訝異。
千里打開她這邊的車窗，越前南次郎和她對上視線，面上閃過了激動的神采。
千里對彭格列眾人道：「讓他上來。」
西裝革履的彭格列Mafia們毫無異議地給越前南次郎讓了一條路。
越前南次郎快步上了車，速度快到像是身後有人在追他。
上車後，他先是擦了擦汗，才毫不見外道：「呦，好久不見。」
這人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千里無奈道：「好久不見，你怎麼還是那麼莽撞。」
五年前，她和沢田綱吉被獄寺那幾個傻逼煩到單獨去其他城市玩，結果玩著玩著他們兩人又開始了例行吵架（……）。
兩人一路冷戰，好死不死地碰上敵對家族來惹事。對方傾巢而出，帶著不弄死沢田綱吉也要弄死千里的心態，招招狠手。
他們兩人狼狽逃竄，因緣巧合躲進了南次郎家裡。南次郎明知道危險，依舊把他們護在了家中。
他們離開時很匆忙，沒來得及感謝，再次回去的時候南次郎已經離開了。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
南次郎還是和之前一樣自來熟，說實話，他慶幸自己對別人帶著幾分善意……雖然當初他不求回報，可是現在顯然是老天在給他回報。
救下當初還是兩個小孩子的他們的時候，南次郎就猜到他們不一般。不過他是個普通人，實在不想摻和進什麼複雜的世界裡，救完他們就主動切斷了聯繫。
一別五年，當年那個看上去害羞又很廢柴的男孩變成了眼前這個哪怕周身氣勢溫和淡然都讓人不敢忽視的存在，當初那個女孩倒是沒變多少，除了那身氣質越加凌厲。
「你是有什麼事情嗎？」沢田綱吉溫和地問。
面對同伴以外的人時，他已經可以迅速地變成那個深不可測的彭格列十代目了。
「啊是這樣。」南次郎回過神，不好意思又包含無奈地說：「雖然很冒昧，但是我想請問一下，你們是Mafia嗎？」
這怎麼回？如果南次郎五年後變成了警察，會不會順手來個鏟奸除惡……？
彭格列的勢力並不擔心他們兩蹲個小黑屋，但是很丟人的啊，想也知道被救出去後，瓦利安那群傻逼能拿這個嘲笑他們一整年。
當初沢田綱吉被偷了錢包，他哭著在群裡問報警大概多久能有結果時，就遭到了長達十分鐘的恥笑。
群裡還玩起了沢田綱吉報警後，是他進去的時間長還是小偷進去的時間長的無獎競猜。一度成為彭格列十代目最大的黑歷史。
千里選擇沉默。
良好公民沢田綱吉選擇微笑。
南次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問法有問題，他無奈地撓了撓頭，也不繞彎子了：「是這樣的，我遇到了一些麻煩，對方是個Mafia，一直逼迫我簽霸王條款給他們賺錢，還逼我打假賽給他們取樂……現在已經上升到了威脅我家人的地步。我報了警，但是沒有什麼用，反而遭到了更嚴重的報復。」
「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本來都準備自暴自棄了，誰知道正好看到你們從那個訂製品店出來……我想問一下，你們能不能幫一幫我？」
他又加了一句：「當然，前提是你們能幫。如果不能的話也不要勉強，是我冒昧打擾了。」
他顯然很少會做這種求人的事情，整個人都處於尷尬的狀態，說話也有些顛三倒四。
「唔……」千里看了眼沢田綱吉，沢田綱吉不易察覺地輕輕頷首後，她才回：「你具體說一下前因後果吧。」
第27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27
在網壇多年, 除了打網球外，越前南次郎身不由己地了解了許多他不想了解的潛規則。
他不單純，比起在車上和他們聊事情, 他相信沢田綱吉和千里需要更安全的環境。
他坦白說有人在跟蹤他。
沢田綱吉和千里對視一眼，為了安全考慮，讓司機先開車回彭格列在美國的分部。
九代目和沢田綱吉都不是好奢華享受的人, 彭格列在美國分部是繼承先輩們的住所。比起西西裡總部那綿延整個平原的巨大領土面積, 處於美國的彭格列分部低調不少，但也是普通人眼中城堡一樣的存在了。
分部的管家接到通知後，就為他們準備好了會議室。越前南次郎只覺得比起去過一次的巴洛家族總部，彭格列才是真的財大氣粗。
在管家七拐八彎的帶領下, 他們來到了會議廳。沢田綱吉和千里自行落座, 又讓南次郎坐到對面。
南次郎不是那麼拘束的人，聞言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
管家遞上茶水點心，又安靜地退了出去。
「越前先生，說吧。」沢田綱吉道。
千里吃了口點心，毫不意外的是她最喜歡的巧克力爆漿蛋糕，一口下去入口即滑，甜而不膩。
沢田綱吉這傢伙估計是怕她生氣, 去接她的時候就已經吩咐做了。
越前南次郎這才緩緩道來。
越前南次郎七八年前來了美國, 在世界網球上打出了赫赫聲名。最開始他只是參加一些業餘職業賽，打完後就會回到日本短住，然而隨著他兒子越前龍馬的出生以及名聲漸大，他日漸繁忙, 耗費了所有時間在訓練和比賽上。
時間一長, 他就定居在了美國。
之後，他更加頻繁的參與各種比賽, 百戰百勝的輝煌戰績為他帶來巨大的聲譽的同時，也引來了不懷好意的目光。
對他來說，網球就是純粹的網球，他一生的追求就是享受比賽的刺激，體驗網球的快樂。
他的世界非常的純粹。
然而，對於其他人並不是。
他沒有簽約任何的公司，也沒有後台，偏偏實力驚人，天資卓越。
網壇的人說，百年內，無人可以超越越前南次郎。
這樣的一個無權無勢的鬼才，在別人看來是一塊巨大的肥肉。
巴洛家族的大小姐喜愛網球，在球場上對他一見鍾情。
南次郎放蕩風流，可是有了妻子後，他也絕對忠誠於婚姻，果斷地拒絕了巴洛大小姐的暗示。
巴洛大小姐惱羞成怒，巴洛家族為了平息大小姐的怒火並且懷有控制南次郎的私心，開始頻繁地對越前南次郎下手，脅迫越前南次郎簽約巴洛家族名下的網球俱樂部，為他們打比賽賺錢，並且在一些賭局上蓄意爆冷輸掉球賽，為巴洛贏得巨額利潤。
越前南次郎將網球視作生命，怎麼可能會答應？
可是雙拳難敵四手，對方是Mafia，行事無忌，在美國也很有勢力。他去報警，人沒出警局，就被抓著打了一頓。
對方甚至知道他的妻兒在哪，對他百般的威逼利誘。
最絕望的時候，他甚至憎惡起自己的無能。
他在網球裡有多麼無所不能，在現實中就有多麼的無能為力。
南次郎今天其實已經想，實在不行就先妥協吧。
他自己一個人沒什麼，但是他的妻兒怎麼辦？
他渾渾噩噩地走在大馬路上，來自Mafia家族的壓力讓他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
絕望之中，他瞧見了兩張非常面熟的面孔。
對方似乎正在吵架，表情各異，周圍圍了一圈穿著西裝的人。這群西裝男站姿隨意，可是作為世界頂尖網球運動員的南次郎怎麼看不出來這些人的動作姿勢充滿了爆發力。
怕是有人敢輕舉妄動，就會立刻被打成肉泥。
聯想到幾年前兩人受到的襲擊，再看兩人如今的情況，他心中幾乎是不可遏制地升起了希望。
他和他們接觸過，知道他們不是那種冷漠的人。
有希望，他就一定要去試試。
南次郎覺得自己在發瘋，他拚命地追著他們的車，不顧安全的阻攔在他們的車前。
當西裝男們圍擁過來時，他分明看到了有幾個人已經拿出了槍。
這讓他更加抱有希望。
南次郎在被抓走前叫出了他們的名字，賭一個可能有的希望的稻草。
他賭贏了。
「巴洛家族……」沢田綱吉搜索了一下記憶庫，並沒有任何的記憶。他歉疚地對南次郎示意稍等，看向千里：「千里。」
千里料到他肯定對這個家族沒有印象，已然調出了資料。
巴洛家族原本在三十年前建立在西西裡島，然而西西裡長期被各大Mafia家族占據，更有彭格列、基里奧內羅等一眾老牌家族。他們為了尋找發展機遇，在十年前選擇來到了美國，在美國發展的還算不錯。
只是這不錯也只能相較於原來的他們。
Mafia們多少都會和各類名人有所接觸，像是彭格列，旗下就有包括娛樂經紀公司、體育俱樂部等分支。比起彭格列名下的其他產業，這些利潤不足以讓彭格列注意，千里也只是確認財務沒有問題就不會再過問。
而對於巴洛家族而言，這些就是他們的經濟支柱，難怪會逮著南次郎這個軟柿子捏。
「你的妻子和兒子在什麼地方？」千里問。
「我暫時送他們去了賓館裡住，但是不知道能藏多久。」越前南次郎懊惱地嘆氣。
「先接過來吧，後面的事情我們來解決。」千里一錘定音。
彭格列的動作很快，不過一個小時，越前夫人和她的六七歲的小兒子越前龍馬就被接了過來，跟著的還有一個比越前龍馬要大一點的孩子，名為越前龍雅。
管家為客人們安排好了房間，越前龍馬和越前龍雅對情況懵懵懂懂，看來被越前夫婦保護的很好。
越前夫人卻很疲憊，看到自己的丈夫還焦慮地問他有沒有事，越前南次郎安撫了她好半天，才讓她冷靜下來。
千里和沢田綱吉體貼地給他們留了空間，讓他們一家人安安心心地吃一頓晚飯，並且囑咐他們好好的睡一覺，不用太擔心。
越前南次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幾年前的順手搭救，換來了對方如此保護，Mafia世界中並不像他想像的那樣，都和巴洛家族似的喪心病狂。
「我們先別急著回去吧，不幫他們料理完，我不太放心回西西裡。」
千里和沢田綱吉在另一個餐廳中用餐，千里吃了兩口意大利麵後，開口說。
沢田綱吉「嗯」了聲。
千里警惕地掃他一眼——今天沢田綱吉在她決定原諒他後，沒有控制住說要和她聊一下「關於不聲不響離開兩週」的事情，以沢田綱吉這些年被Reborn大魔王折磨出來的變態，千里總覺得那句話不是開玩笑。
意大利麵霎時間不香了，千里質問：「我怎麼感覺你在打什麼壞主意？你不會還想找我秋後算賬吧？」
「怎麼會？」沢田綱吉狀似訝異，溫和笑道：「是我有錯在先。」
「……」
操。
千里更加警惕了。
在沢田綱吉的微笑下，千里食之無味地吃完了意大利麵，又果斷的選擇回房休息。
怎麼想都覺得不對。
千里跟著白蘭開溜的第一天，就知道沢田綱吉必然會瘋。今天沢田綱吉找過來時的態度氣場也和她所想的分毫不差，她的的確確從他的表情下看到了不妙的東西。
只是沢田綱吉僅僅維持了那麼幾分鐘，就開始對她軟言安慰。千里又樂觀地覺得雙方算是扯平，事情過去了。
直到沢田綱吉沒忍住的那句話。
……憑什麼啊！？
大家都犯了錯，憑什麼現在我一個人在思考人生！？
沢田綱吉這個王八蛋是不是故意在嚇唬她！？他能怎麼著啊！？不怕她再溜一次！？
她尋思了下，上線跑去找庫洛姆。
沢田千里：庫洛姆庫洛姆庫洛姆~我美麗的小庫洛姆~~
庫洛姆：千里小姐，早上好……啊不對，美國應該是晚上了吧？
沢田千里：晚上6點，這不重要，你快點讓六道骸那個傻逼出來
庫洛姆：……千里小姐，請不要這樣說六道骸大人！
沢田千里：好好好，你快讓六道骸那個XX出來
庫洛姆：……
片刻後。
庫洛姆[六道骸版]：FUFUFUFU，你請人的態度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討喜呢
沢田千里：少屁話了，我問你，是不是你暴露的我？
千里怎麼想都覺得是六道骸幹的好事，在六道骸的幫助下，她的離開絕對是無聲無息的，彭格列就算勢力再如何大，也不可能那麼迅速的兩週內就在美國抓到她。
怎麼看都是有人通風報信，直接點名到了白蘭。彭格列順著白蘭查可比漫無目的的全世界查要快多了。
庫洛姆[六道骸版]：不是哦~是沢田綱吉自己發現我有問題的哦
沢田千里：？你老老實實蹲在監獄裡不出來玩，他就算有超直感也超不到你那裡去吧？
庫洛姆[六道骸版]：那你要問問獄寺君了
沢田千里：那更不可能了，就算恭彌去大街上裸奔，隼人也不能有那個腦子想到你身上
【團結友愛彭格列 - 總群】
庫洛姆[六道骸版]：[聊天記錄截圖]
獄寺隼人 - 十代目左右手：？
雲雀恭彌 - 勿擾：沢田千里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嬌花：…………………………六道骸！！！
雲雀恭彌 - 勿擾：你在彭格列等著，沢田千里。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嬌花：……
山本武 - 棒球小天才：千里被抓到了啊，恭喜啊！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嬌花：……山本武，你看我像是很開心的樣子嗎？所以到底什麼情況，為什麼隼人那智障能坑到我？
山本武 - 棒球小天才：也不是啦，就是我們懷疑是不是有幻術師對監視器做了什麼，獄寺說：「十代目這不可能！我們彭格列的監控器是世界最好的，哪怕是六道骸那種變態也做不到！」，然後骸就跑出來說：「FUFUFUFU瞧不起誰？我可是做到了哦！」，阿綱就猜到了~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嬌花：…………………………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嬌花：@庫洛姆[六道骸版] 你tm是智障嗎！？？？？？
珀莎 - 技術部部長：大小姐！你總算出來了！這些天你去哪了啊？回來了為什麼不回覆我的消息？你有空去找六道骸沒空處理一下工作嗎？
海登 - 財務部部長：呵呵
蘇珊 - 財務部副部長：大小姐，海登部長已經抓狂了，為了找你，這兩週花了好多錢，這筆賬記在您的私人賬上了
吉尼斯 - 第一黑客：大小姐上線第一件事就是屏蔽了所有消息呢，也就回復了Reborn先生一個人，啊，這欺軟怕硬的做法真是十年如一日~
貝爾 - 高貴的王子：嘻嘻嘻，什麼時候回來？
弗蘭 - 明日之星：Me和白痴隊長們可是都等著看笑話呢，真是感謝副首領大人，每個月沒有您，我們的日子該有多麼枯燥無味。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嬌花：……………………
她有點想退群。
而且她和沢田綱吉產生那麼激烈的矛盾，她都離家出走了，為什麼這群人都在圍觀看戲啊！？
你們等著，老娘遲早玩一個大的！
沢田千里憤憤地繼續辱罵六道骸。
沢田千里：你都已經害過我了，你為什麼還要發到群裡去！阿綱看到不就知道我在找為什麼暴露了嗎？
庫洛姆[六道骸版]：？你消失那麼久，你為什麼會認為你的聊天賬號沒有被監控？
……操！
千里火速下線。
這個沒有人權沒有隱私的組織吃棗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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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龍馬今年7歲左右，還是個準備上小學的小不點。
這小孩長著一雙大大的貓瞳，年齡不大，性子卻很是不服輸，時不時就要喊一句「Mada Mada Dane」，聽得千里覺得可愛極了。
千里並不喜歡小孩，不過越前龍馬這樣的，莫名地戳了她的萌點。
本來說是8點開會，結果她來的時候只看到沢田綱吉在搗鼓什麼，越前龍馬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個人來到會議室裡好奇地打量著沢田綱吉。
千里沒多想，抱著越前龍馬坐在會議室的桌子上，認認真真地開始教他知識。
「嗯，龍馬君如果被欺負了，會怎麼做呢？」
龍馬用稚嫩的聲音說：「Mada Mada Dane，有本事用網球說話！」
「嗯嗯，用網球解決一切嗎？」千里點頭：「可以啊，那你的網球一定要練得很厲害，變成世界上最厲害的，才能把其他人都踩在腳下。」
「那大姐姐你呢？」聽出她話裡的調侃，龍馬有些不服地問。
「打回去！」千里斬釘截鐵。
龍馬質疑道：「媽媽說不能打架！而且大姐姐你能打得過別人嗎？」
說著，他還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掃視千里看上去很是瘦弱的身材。
千里說：「媽媽不讓你打架，是因為怕你打不過，還擔心你因為打架鬥毆被關進去……但是你看姐姐，打不過就找沢田哥哥幫姐姐打。而且姐姐有獨家殺手鐧哦~」
沢田綱吉停下手中動作，欲言又止地看著誤人子弟的千里，想提醒一些什麼，看千里興致勃勃的模樣，還是沒有開口。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殺手鐧？那是什麼？」越前龍馬天真地問。
千里囂張道：「姐姐一個電話，能叫來一百個Reborn去幫姐姐報仇！而且不用怕被抓進去！因為他才2歲！」
「哇——Reborn是什麼東西？很厲害嗎？」
「可厲害了哦，他不僅僅會罵人，還會裸奔，比起戰鬥力，他的精神汙染更厲害……」
「裸、裸奔？」
「千、千里……」沢田綱吉試圖拉住不知道為什麼興奮起來的千里。
千里瞥他一眼，毫不在意地對越前龍馬說：「姐姐給你看照片，這個照片是姐姐的珍藏，你看了以後不要說出去哦……」
只見她的手機屏幕上，一個2歲的小嬰兒沒穿任何衣服，僅在JJ處覆蓋了一片綠葉，看髮型，似乎在模仿維納斯。
還記得當時Reborn喪心病狂地裝扮成這樣時，哪怕已經快對Reborn各種破下限的換裝免疫的沢田綱吉，都在崩潰地大喊「穿上衣服啊！！！」……結果Reborn根本不聽，撅著光溜溜的小屁股，拿著槍就跑了，徒留沢田綱吉繼續崩潰。
而千里……千里二話不說立刻開始拍照留念，並且保留至今。
「千里！」回想起被Reborn支配的恐懼，沢田綱吉忍無可忍：「你在教小孩子什麼東西啦！Reborn知道你這樣說的話，你會被打死的！而且那個照片是怎麼回事！？那不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嗎，你為什麼要留著！？」
「那有什麼關係？」千里放飛自我：「老師永遠不會知道的！」
「………………」沢田綱吉說：「可是這裡是會議室啊。」
千里：「？」
沢田綱吉又說：「我們說過8點開會的啊……現在都8:15了……」
千里：「？」
死寂。
死寂。
死寂。
在她絕望的表情下，一直很安靜的會議室裡，傳來了一聲冷笑。
那笑聲非常淡，簡直和其主人向來強硬的作風完全不符。
更令她絕望的是，除了這一聲冷笑，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了。
總部的人，不會都被Reborn殺人滅口了吧？
千里：「……」
她更不想回西西裡了……
「……總、總而言之。」沢田綱吉沒捨得見死不救，他急急地轉移話題：「雲雀前輩的人馬上就會接入會議了，先、先讓龍馬君出去吧。」
「……嗯嗯。」千里神情一片空白的讓管家抱走了越前龍馬。
除了大早上到處好奇遊蕩的越前龍馬外，越前南次郎和越前夫人都沒有過來。這是Mafia內部的會議，他們並不想過多的讓普通人牽涉其中。
「根據BOSS提供的信息，我們更具體地查了一下巴洛家族，發現除了越前南次郎先生以外，他們長期對各種體育賽事的選手進行壓榨逼迫，已經形成了一個具有規模的產業鏈。」
情報部門的花山敦將巴洛家族名下的產業鏈做成了各種簡單易懂的示意圖放在了演示台上。
花山敦是雲雀恭彌的手下，情報方面向來都是由雲雀恭彌負責，再和千里對接。花山敦的能力非常的不錯，是雲雀恭彌手下一員猛將。
只是一晚上的時間，他將巴洛家族研究了個底朝天。
和彭格列複雜的產業鏈不同，巴洛家族主攻體育、明星方面，在他們旗下最賺錢的幾個部門都來源於此。
他發出了好幾張圖，有的圖中甚至有血肉模糊的人。
「他們為了控制這些運動員和明星，除了控制他們家人以外，還會將不聽話的人當著他們的面虐殺，對他們進行精神上的控制。」
沢田綱吉蹙眉：「復仇者不管嗎？」
「復仇者會出手的準則很難說得清。」Reborn道：「確認的是對普通人下手會引起復仇者的關注，但是具體到什麼程度才會出手，復仇者還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說法。」
「這種家族……」山本不忍再看圖片中死相悽慘的人：「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贊同。」笹川了平道。
千里也贊同山本的看法，這樣的家族不滅掉的話，他們暗地裡偷偷對越前南次郎做什麼，他們也沒辦法防範。
又和以前很多次一樣，大家等待著沢田綱吉的宣判。
沢田綱吉泰然自若地翻閱著花山敦傳遞過來的關於巴洛的具體信息，裡面有著他們這些年做的全部事情。
守護者和其他參與會議的人都跟著他一起翻閱查看，越往下看，越發現巴洛家族的罪大惡極。
等看完最後一頁，千里聽見這位越加成熟的首領聲音平靜，帶著磁性道：「好。」
沢田綱吉第一次下達了滅族的指令。
第28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28
從決定行動到正式行動需要的時間, 取決於對手的強弱。
巴洛家族實力在Mafia中一般，需要顧忌的是對方在美國發展了十多年，而其他勢力較大的Mafia都是長期雄踞於西西里。
花山敦在得到沢田綱吉確認要對巴洛家族出手的命令後, 又迅速地將巴洛家族的人員安排、實力分部圖展示了出來，同時做出了彭格列美國分部的人員情況，能看出來他早已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無論沢田綱吉做出什麼決定, 他都有對應的數據方案。
不愧是雲雀恭彌手下培養出來的人。
從圖上可以直觀地看出來, 彭格列分部傾巢而出，剿滅巴洛家族不是難事。然而這樣做的話，彭格列難免會有傷亡。
如何將傷亡降到最低，將戰鬥時間線拉到最短, 是他們首要考慮的問題。
千里思索了一下, 客觀地提議：「不如聯繫一下白蘭？」
他們昨天剛從白蘭那邊離開，白蘭說要等送她的禮物做好才會離開美國，現在他肯定還在。
沢田綱吉笑容不變，坐在另一邊會議室裡的庫洛姆身上圍繞起紫色的霧氣。
六道骸一秒上線，發出了令人手癢的笑聲。
千里贈送了他一個大白眼。
Reborn掃了一眼千里。
心虛的千里立刻收回了白眼，做出乖乖女模樣。
Reborn哼笑一聲，對沢田綱吉道：「千里的提議不錯, 白蘭的確是個不錯的合作伙伴。和傑索家族同盟後, 我們還沒有並肩作戰過。白蘭在美國的勢力不容小覷，這次就當試探一下彼此的深淺如何？」
Reborn的話語聽著像是在等沢田綱吉的決斷，然而每次他說話，沢田綱吉幾乎不存在拒絕的時候。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千里承擔聯繫白蘭的責任。
白蘭答應得很爽快。
當天下午, 彭格列和傑索家族在彭格列分部會面，雙方確定了一下夜裡突襲計劃、各自派出的人員數量, 制定好了突襲方針。
一個小時後，彭格列城堡內開始出入大量的戰鬥人員和戰鬥設備。
那麼大的動作，自然瞞不過越前南次郎。
他在臥室裡和自己的妻子對視了一眼，又皺眉看著窗外人來人往、氣氛不算嚴肅的巨大的空地。
越前龍馬被管家送回來後，和越前龍雅玩鬧了一會，現在兩個孩子又睡著了，這讓越前夫婦鬆了口氣。
他們也不想讓孩子看到這些。
南次郎斟酌了一下，對妻子道：「我去見他們一下。」
越前夫人遲疑道：「……你難道想阻攔他們嗎？」
越前南次郎一愣，看到妻子想阻攔又猶豫的神情，無奈道：「我是那麼不識好歹的人嗎？」
巴洛家族對他做的一切都令他深惡痛絕，他雖然不會因此想要對方的命，可是沢田君和千里小姐做了這個決定，就說明他們一定還做了許多其他的罪大惡極的事情，嚴重到需要他們出手戰鬥。
作為被庇護者，他不需要去展現自己的「善良」，那是偽善，也辜負了沢田君和千里小姐。
他相信他們，他們一定有必須要出手的理由。
巴洛家族罪有應得。
聽他這樣回答，越前夫人鬆了口氣，心中又更加複雜。
對於他們這種普通人來說，Mafia世界的戰鬥太遙遠。現在眼睜睜看著一場戰鬥一觸即發，他們甚至是導火索，心理上即將背負人命的壓力也不小。
她擔心自己的丈夫會因此拒絕他們的幫助，可是另一方面，她又也很怕背負上人命。
要麼自己的全家死，要麼別人死……Mafia的血腥選擇讓她恐懼。
越前南次郎感受到妻子的不安，他抱住了她，難得正經：「對不起，讓你遭遇這些。」
越前夫人輕輕地搖了搖頭：「要平安啊，沢田先生他們。」
.
越前南次郎花了一番功夫才見到了沢田綱吉。
彭格列分部和昨天放鬆的情況截然不同，已然進入警戒狀態。南次郎從出來的一路上遭到數次盤問，過了半個多小時，管家才聞訊趕來。
聽說他想要見沢田綱吉，又跑去稟報。
前前後後又等了一個多小時，南次郎才見到了沢田綱吉他們。
彼時，千里、沢田綱吉、白蘭都在最高指揮室中和Reborn、九代目溝通情況，聽到管家的詢問，九代目體貼地表示讓他們先聊。
千里暫時掛斷了會議通話，這才讓管家帶越前南次郎進來。
越前南次郎一進屋就被那頭白發吸引了視線，目光下移，對方笑眯眯的，眼角下帶著倒立的皇冠。
很危險的男人。
比起沢田先生和千里小姐，這個人無疑是最有Mafia危險感的男人。幾乎只是一個照面，越前南次郎渾身的肌肉便條件反射般緊繃起來。
這是面對巴洛家族時都沒有的本能警戒。
他有些警惕地坐在了千里等人的對面，後知後覺地發現對面的三人的服裝已經換成了易於戰鬥的。
「你怎麼過來了？不帶著越前夫人好好休息嗎？」千里主動開口問。
越前南次郎發現千里非常淡定，這種淡定不是刻意安撫他人做出來的，而是從心底的從容。
對於她來說，這樣的戰鬥彷若家常便飯。
「我聽到外面的動靜了，你們……是要去對巴洛家族動手嗎？」越前南次郎問。
「你不會是過來勸我們吧？」千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當然不是……」南次無奈。
無論是他的妻子，還是千里，居然都認為他是那麼拎不清的人嗎？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你們在保護我，我沒有「你們好殘忍」啊之類的意思……我的意思是，總之，你們不會出事吧？」
對於南次郎這種從未經歷過這些事情的人來說，有這樣的覺悟非常難得。
千里還記得他們第一次遇到這些時，就是和六道骸的那次戰鬥。沢田綱吉天真地想著和平解決，拒絕戰鬥。
直到她陷害六道骸將自己一刺貫穿，才讓沢田綱吉明白了什麼叫做無路可退。
那次她和Reborn打了一個完美的配合，Reborn教會了沢田綱吉戰鬥，千里教會了沢田綱吉接受。
千里調侃地看了一眼沢田綱吉，得到沢田綱吉暗含警告的一眼。
千里勾了勾唇，白蘭笑了一聲。
千里又對越前南次郎笑道：「沒事的，你別問太多，你也不想過多參與我們這些事情吧？」
越前南次郎停頓了片刻：「……我並不抗拒。我昨天都在考慮，彭格列的名下是有網球俱樂部這一塊的吧？我想要加入，為你們打滿三年的比賽。」
「嗯？」千里沒想到他居然有這個決定：「你不要想那麼多，這次行動不是為了你，你不需要這樣做。」
「我不能因為幾年前的隨手幫忙，就占你們那麼大的便宜。」南次郎態度堅決：「別拒絕了啊，我一晚上沒睡好，欠東西很難受的。」
南次郎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味。
千里歪頭用眼神詢問了一下沢田綱吉的意見，得到沢田綱吉的許可後，才回：「那我讓負責人聯繫你。」
「真是有情有義，幾年前幫了千里醬和沢田君一次，千里醬和沢田君就這樣耗費人力物力幫他報仇~」南次郎離開後，白蘭托腮吃了口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的棉花糖，褒貶不明地說。
「別陰陽怪氣。」千里不滿：「我們這次動手不全是為了他。」
「那是為了什麼？正義嗎？」
「行為做事不符合我的想法，所以不想讓他們活下去了而已。」
「哇~」白蘭誇張道：「那麼直接嗎？我以為千里醬會說什麼為了保護更多的人不受傷害，或者維護Mafia的「道德底線」之類的呢。」
「我沒有那麼大的心胸，也沒那麼大的本事。」千里看了眼沉默著沒有說話的沢田綱吉，對白蘭惡聲惡氣道：「再說一次，別陰陽怪氣。Mafia本來就是適者生存的地方。他們又沒有實力又橫行霸道，活該落到那樣的下場。」
白蘭毫不在意，又吃了一個棉花糖，歪頭問：「那如果將來有一天，彭格列也被更強大的家族攻擊，千里醬會怎麼辦？」
「彭格列百年歷史，一直遵守著規則、守著底線。彭格列不可能成為眾矢之的。」千里說。
「我說的是「更加強大的家族」哦~如果有個家族不在意所謂的裡世界的規則，只想要毀滅彭格列，千里醬該怎麼辦呢？又或者一些人覬覦彭格列的寶物，不在乎彭格列是否有問題呢？」
千里蹙眉。
裡世界存在著不宣之於口的行為準則。
巴洛家族這樣的做法，彭格列決定出手滅掉他們理所應當，裡世界不會有人有異議。
如果彭格列真的對遵守黑手黨準則的家族下手，哪怕是勝利了，也會遭到眾多家族的口誅筆伐，甚至是圍攻。
這裡面存在著非常微妙的平衡。
千里想，如果有一天彭格列可以強大到無視裡世界的準則，自行定義規則，才徹底安枕無憂。
這個想法太遙遠，這個野心也不能展露。
沢田綱吉那樣的人，不會願意彭格列走到那一步。
當一個勢力沒有任何枷鎖，當一個世界失去了平衡，毀滅和瘋狂只在一念之間。
權力會徹頭徹尾地改變一個人。
不過至少現在，他們可以將違反裡世界規則的家族剿滅，而不需要和南次郎一樣毫無還手之力。
「白蘭先生也說了是如果，何必這樣追問？」沢田綱吉溫和開口，幫千里擋下了白蘭略顯尖銳的問題。
「沢田君不要那麼嚴肅嘛，朋友之間的小聊天而已呀~」
「……」千里想了下，說：「先打吧，打不過的話，肯定是保命第一。」
「保命？」白蘭疑問。
他又想到了和千里下副本時，每次他一死，千里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幾個加速技能迅速使用，跑得飛快的場景。
……實話實說，當這個畫面浮現在腦海中，白蘭已經能具現化想到千里的操作了。
「能保多少人是多少人，比起尊嚴和面子，我還是覺得命更重要。」
「千里醬會去祈求敵人的寬恕嗎？」
「如果有用的話。」千里莫名其妙：「求兩下就能換同伴的命，為什麼不求？」
「哪怕你的同伴不允許？」
「要他們允許什麼，老老實實給我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真是令人感動。」白蘭感嘆道：「那樣的話，你的同伴們會很難受吧。如果是我的話，需要千里醬去祈求敵人才能活下來，我寧願自殺呢。」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份氣節。」千里翻了個白眼。
也不知道是誰好幾次因為她在副本裡逃跑，差點維持不住那虛偽的笑臉。
「嘛，不要小瞧男人骨子裡的自尊心嘛。不過……」白蘭又是那種讓千里看不透的、毫無感情的神色：「千里醬畢竟是我未來的妻子呢，千里醬可不要讓自己落入那種情況哦~」
千里本來就是那種會考慮以後幾年幾十年可能會發生的壞事的人。
最近頻繁出現的戒指和匣子本就讓她困擾，現在被白蘭這樣一提，她心情不可避免的差了下來。
「不用在意白蘭的話。」沢田綱吉跟著她離開了會議室，安慰道。
「這也是你擔心的事情不是嗎？你上次還和我說，你很擔心有一天出現更強大的家族，沒有辦法保護我們。」千里站在走廊邊緣，透過拱形窗戶，一邊吹著風，一邊看向沢田綱吉。
風吹起她的短髮，黑色中隱隱夾雜著白色髮絲。
自從她開始使用希爾瓦娜斯的力量後，她身上出現了越來越多希爾瓦娜斯的特徵。
比如希爾瓦娜斯的銀髮，再比如她的眼睛雖然還是黑色的，可是仔細觀察，能看出一點點的暗紅。
沢田綱吉是她最親近的人，他不可能沒發現，可是他沒有問過。
她當時想要殺掉三浦春時，用的力量也很不尋常，那種暴戾血腥，長期戰鬥的他們不會沒有感覺。
然而不僅僅是沢田綱吉，連Reborn他們都沒有多問一句。
這是來自於他們的絕對信任。
「我會想辦法的。」沢田綱吉說：「彭格列不可能一直都是最強大的，歷史上彭格列也很多次遭遇了毀滅性的危機，不也安然無恙地度過了？為了你們，我會守護好彭格列。」
「彭格列作為Mafia的一員，危險永遠都存在，哪怕我們選擇洗白，其他的家族也不會讓我們輕易脫身，這需要幾代人的努力。」千里說：「除非我們強大到可以肆無忌憚。這又回到了原點……想要強大，前提就是去參與各種爭奪，這和你的理念也不一樣。」
一旦進來，裡世界就是一個圍城。
千里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她仰頭望向正柔和盯著她的沢田綱吉，詢問：「找藍波要一下十年火箭筒吧？我們去十年後看看。另外按照時間線的話，還有三四年，十年前的我們也要遇到Reborn了吧？到時候不知道會不會回十年前，我很懷念十年前的你啊。」
沢田綱吉表情古怪了一下，慌亂從他的眼底一閃而過，他很快恢復了正常：「這個方法不要嘗試了，千里，我說過不允許你使用十年火箭筒。」
「就算我不用，你難道不好奇嗎？」千裡挑眉。
「不。」沢田綱吉說：「那些是平行世界，無論是他們的過去還是未來，都是不屬於我們的人生。知道了又能改變什麼呢？」
「可以預防一些不好的事情啊……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麼那麼抗拒我使用十年火箭筒，明明你自己用了好多次。」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用了。」沢田綱吉看她不滿，溫聲安撫：「好了千里，當時我只是想確認一些事情，現在已經證實了每個世界是不一樣的，所以我沒有再去過了。」
他笑著捏了下千里的臉：「別抱怨了，十年火箭筒可能會導致世界崩潰，也可能導致一些意外發生，能不用就少用吧。」
千里拍開他的手，不再爭取了。
.
是夜，彭格列家族和傑索家族組成的聯合部隊突襲巴洛，僅僅是兩個小時，將在美國屹立了數十年的、別人眼中龐然大物的巴洛家族全滅。
那一夜火光沖天，巴洛家族殘留人員試圖報警，卻發現以前作為他們保護傘的警局安靜無聲。在他們身後，死神揮動了鐮刀。
白蘭笑眯眯地點了一下書架，下一刻，巨大的書架分崩離析，露出了躲在裡面的巴洛家族的大小姐。
這個大小姐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囂張跋扈，怨恨又驚恐地看著白蘭，又不甘地低聲祈求白蘭的手下留情。
「嗯~我是不在意你的生死啦，可是放了你的話，千里醬說不定會和我生氣的哦。」白蘭狀似苦惱。
「憑什麼！憑什麼你們可以隨意決定別人的生死！」
察覺到了白蘭話語下的含義，巴洛大小姐開始瘋狂質問，到最後已經剩下的詛咒。
「那個叫什麼沢田千里的，她一定會不得好死——」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白蘭帶著笑，神情卻是冷的。巴洛大小姐睜著眼睛，死不瞑目。
「嘛，鏟奸除惡什麼的不重要啦，你們會死，唯一的原因就是你們太弱了。」白蘭插著兜，轉身離開了巴洛家族的書房，輕飄飄地說：「弱者被強者抹除，這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第29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29
越前龍雅和越前龍馬不一樣, 他寄宿在越前南次郎家裡，人小，懂的事情卻不少。
他知道最近南次郎遇到了麻煩, 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他很聰明地收斂了坐不住的性子，老老實實地蹲在了南次郎安排的賓館裡。
被帶到這裡時, 他還想那個老頭子真是病急亂投醫, 那個看上去溫溫柔柔的男人能幫到什麼忙？
出乎意料的，他第二天就看到了新聞。
「據知情人透露，昨日巴洛家族遭滅門慘案，目前警方已介入調查。根據警方透露, 參與者可能是另外的Mafia勢力……」
「在現場, 警方已發現XXX具屍體，其中巴洛家族繼承人、巴洛先生長女的屍體在書房被發現，尚未發現巴洛先生和其夫人的屍體……」
電視上放出打了碼的巴洛家小姐的照片，越前龍雅之前有一次見過對方，那時候對方纏著自己的叔叔，態度跋扈，對自己的伯母更是毫無尊重。
不過是幾周的時間, 那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新聞上的一具屍體, 死相悽慘。
越前龍雅意味不明的「哎~」了一聲，看了眼在旁邊抱著網球拍玩的龍馬，惡劣地踢了踢他的屁股。
龍馬憤怒的回神怒瞪著他：「幹什麼！」
「別生氣呀~」龍雅繼續惡劣地笑：「聽說你昨天跑去和你那個千里小姐玩一了一會，怎麼樣, 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關你什麼事。」龍馬不爽地轉身繼續玩網球拍。
「我好奇嘛, 快告訴哥哥。」
龍馬煩不勝煩：「很溫柔的姐姐！」
「溫柔……」
龍雅看了看龍馬，又看了看新聞, 嘴角抽了抽。
龍馬這小屁孩在開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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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受了點傷，臉上劃破了一道口——也是她自己想去和巴洛的老大戰鬥，讓沢田綱吉不允許出手。
沢田綱吉無奈下只能在一邊等著。
巴洛老大彷彿認為自己被侮辱了，所有的攻擊都帶上了殺氣。
千里嘗試著控制詛咒的力量與他博弈，這是她第一次將詛咒用到了實戰中，手法難免生疏。失誤下，巴洛老大的子彈擦過臉頰，帶來一陣火辣的疼。
這種傷在戰鬥中實在是不值一提，千里眼也不眨，大量的黑霧被她控制著奔湧向巴洛老大。視覺被遮蔽，只能聽到巴洛老大的慘叫。
兩分鍾後，黑霧消散，巴洛老大竟是連屍體都沒留下。
從巴洛領地回來後已初見天光，他們沒有休息的時間，馬不停蹄地準備和彭格列總部匯報情況。
走廊上，千里一邊站著沢田綱吉，另一邊站著正在無聊低頭打著遊戲的白蘭。
她和沢田綱吉聊著天，察覺臉頰上有濕熱的東西滑落，她毫不在意地隨手抹了一下，不出意外的沾染到了一手的鮮血。
沢田綱吉被她這大咧咧的動作弄得都忘了要說什麼了：「別碰傷口啊，不疼嗎？」
「有什麼關係？」千里對他的婆婆媽媽表達了無語：「等會去醫務室用死氣之炎治療一下的事情，又不會感染。」
「那也不能亂碰。」白蘭聽到兩人的對話，收起了遊戲，打量起千里半邊都沾著血的臉。
像是千里這種經常需要戰鬥的女性，除了在必要場合很少會化妝。她帶給其他人非常清爽利落的感覺，哪怕她現在半張臉都是血汙，依舊在狼狽中讓人感覺到英氣的美。
那種美總會在不經意間讓人心動，比起那些嬌弱的需要人保護的嬌滴滴的小姐們更讓人沉迷。
白蘭隨意掃了一眼沢田綱吉，惡劣地想。
他毫不見外地伸手，捏著千里的臉朝向自己，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拿出了一個創口貼，貼在了千里臉上。
從千里的角度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聽見從上方傳來的聲音裡帶著笑：「這樣就好了。」
千里擺了擺頭甩開他的手，敷衍道：「謝了。」
越前南次郎來得時候，映入眼簾的就是這幅畫面。他瞅了眼面色不變的沢田綱吉，總覺得現在不是說話的好時機。
他是不太懂這幾人之間的關係，按理說沢田綱吉和沢田千里應該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妹，但是看兩人的相處方式又不像……如果不是的話，這個白蘭·傑索又是怎麼回事？
哎，Mafia的世界真是複雜。南次郎心想，搞不懂。
他本來想過一會再來，然而這三人何等敏銳，幾乎是他瞧見他們的一瞬間，三人的視線全飄了過來。
越前南次郎硬著頭皮走上前。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裝備齊全的Mafia。
應該是怕引起普通人的注意，三人的衣服和普通人的日常穿著區別不大，不過從他們行動間能發現他們的衣服似乎是為了戰鬥特製的。
千里腰間綁著腰帶，腰帶上有幾個裝放東西的地方，最靠近手邊的別著一把精緻尖銳的匕首，黑色的匕首在初曉中反射著冰冷的光芒，上面還有血跡，不難想像這把武器剛跟著它的主人經歷了戰鬥。
沢田綱吉和那個名為白蘭傑索的男人的武器南次郎沒有看到，南次郎又好奇地打量了幾番，敏銳地察覺包括千里在內，三個人的手指上都帶著一個奇怪的指環。
他的眼神閃了閃，只做不知。
三人中，千里狼狽些，沢田綱吉和白蘭更像是出去散了會步，毫髮無傷，十分輕鬆。
「傷的重嗎？」
「還好。」千里拍了拍臉上的創口貼：「就這一塊。」
南次郎上下確認了一下，發現千里的確沒有其他地方有問題，這才大大地舒了口氣：「辛苦了。」
從他們離開時，他就一直站在這邊等著。他的妻子也睡不著，被他哄了半天才入睡，只是也並不安穩，眉頭都在蹙著。
現在看到他們安全回來，南次郎心中的大石總算落淚。
他沒有再和千里等人多說，他明白比起關心，這幾人更需要時間去處理後續以及休息。
千里衝他安撫一笑，也沒有多說。沢田綱吉禮貌地衝他頷首，帶著千里和白蘭回了指揮室，將具體的情況報告給了一直在等待著的九代目等人。
Reborn瞥了眼她的臉，問：「怎麼傷的？」
千里受寵若驚。
她還以為Reborn一定會一槍崩了她，直接不認她這個學生了，萬萬沒想到Reborn還會關心她……這是不是說明她死罪免了！？
千里連忙答：「我讓阿綱留下那個巴洛老大給我練手，對戰的時候被不小心傷了一下，不過就這一下！我砍他和切菜一樣！」
「看來這兩週白蘭先生很照顧你，一直在陪你訓練？」Reborn露出惡魔的笑容。
「……」
啊這。
白蘭完全沒……不或者說注意到了但是並不在乎地火上澆油：「是呢，這兩週千里醬一直纏著我陪她訓練，非常刻苦~我讓她陪我打遊戲，都要先陪她訓練後才行。」
「遊戲？」Reborn和他一唱一和：「千里不是不打遊戲的嗎？」
「現在開始打了哦，不過千里醬總是耍賴，Reborn先生要教教她。」
「哦？看來千里這兩週過得的確很充實很有意義。」
「…………」
「Reobrn。」沢田綱吉不帶什麼責備地阻攔道：「別欺負她了。」
Reborn意味深長地說：「我這種程度，不算欺負吧。況且……」
Reborn的目光又移向了想要降低存在感的千里身上：「回來後，你的手機記得遞到我的辦公室。」
千里心想：遞就遞，我看是你看得快還是我刪的快，就是可惜我拍的那麼多Reborn和阿綱的黑歷史了T.T
Reborn又說：「如果有膽子的話，你可以提前毀屍滅跡。」
「……」
同情地看了眼面如死灰的千里，沢田綱吉輕咳一聲，將討論話題轉回了巴洛家族。
.
巴洛家族的事情處理差不多後，沢田綱吉和千里臨走前將隸屬於彭格列體育俱樂部的合同遞交給了南次郎。
這是一個完全沒有什麼限制的合同，甚至連分成也壓得極低。
千里說：「你也別說什麼欠我們了，當年不是你幫助，我和阿綱肯定要吃大虧。現在幫你是應該的。」
南次郎將合同看完，與其說是合同，不如說是一份協議。
彭格列給予他庇護，不會讓他再被其他勢力當成肥肉欺負；他給彭格列贏取聲望，並且隨時可以離開。
千里的態度堅決，南次郎不是拘泥的人，兩方一拍即合。
互相加了聯繫方式，千里和沢田綱吉踏上了回西西里的飛機。
不過登機前，還是出了點意外。
眼前的少年和越前龍馬長著非常相似的臉，又更加的充滿攻擊性。
這是一個非常有主見的孩子，只是一眼，千里就下了判斷。
「加入Mafia？」沢田綱吉被他這個要求弄得一愣，他看小孩子一臉認真，沒有半分開玩笑的神情，神色也逐漸認真了起來：「為什麼呢？現在的生活不好嗎？」
「好？你是指像老頭子那樣被人隨便拿捏住身家性命？」越前龍雅反問：「老頭子只知道網球，我雖然也很喜歡網球，但是我也想變強。」
「對不起，我不能答應。」沢田綱吉說，見越前龍雅一副不服的模樣，他解釋道：「只是現在不能答應。是否進入Mafia是你個人的選擇，我不會用我的觀念來決定你的人生。只是龍雅君，你和我們接觸不到幾天就做了這個決定，我無法認為這是你深思熟慮後的想法。一年，我給你一年的時間，如果一年後你還是這個想法的話，你可以聯繫這位千里姐姐，我們會測試你的能力後，給你一個正式的答覆。」
千里摸了摸越前龍雅的腦袋，安撫道：「這是我的聯繫方式，姐姐會等你的決定。」
收起思緒，千里通過了越前龍雅十幾個小時前發來的好友申請。
彼時他們已經坐著彭格列安排好的車進入了彭格列的領地，當進入那扇巨大的門，聽到那扇門緩緩合上的聲音時，千里才一個激靈。
這裡是彭格列，是她之前就很難踏出去的地方，是沢田綱吉的老巢（雖然也是她自己的）！
身邊的男人正在處理著公務，透過微微打開的車窗，他的髮絲隨風輕輕搖動。
他的面容恬靜，沒有Mafia老大應該有的任何特徵。
察覺到她的視線，男人偏頭看來：「怎麼了？」
未知才是最令人心慌的。
千里問：「你現在心情怎麼樣啊？」
沢田綱吉狀似疑惑地「嗯」了一聲，裝傻：「很好啊。」
「……」千里果斷道：「等下，停車。」
司機恍若未聞，繼續往彭格列城堡行駛，沢田綱吉也若無其事地低頭繼續處理公務。
「……」
千里想，操。
「你太過分了」千里瞪大眼睛指責：「是你先打傷了我，你忘了嗎？你還把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弄壞了。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沢田綱吉處理公務的手頓了下，他復又抬起頭：「我沒有打傷你，千里。」
他認認真真地解釋：「你知道的，當時我一直在防守，根本沒有攻擊，是你……」
在千里逐漸變得危險的目光下，沢田綱吉的求生欲迅速上線，他吞下了後面的話，狀似無辜：「你怕什麼？我又不會真的對你做什麼。」
「也就是說你真的準備做什麼了？」千里警惕：「這不公平，我才是受害者！」
「嗯，我知道。」沢田綱吉的回覆還是很平靜。
「？」
「Reborn說過，Mafia就是言而無信的生物。」
「？」
「Mafia當然也不講道理。」
「………………」
千里絕望地打開聊天軟件，發現沒有一個人提醒她一星半點。
她思考了一下，給笹川了平發了個信息：了平，總部裡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您好，您需要先添加對方為好友，才可以發送消息】
千里：？？？
一個小時後。
【團結友愛彭格列 - 總群】
獄寺隼人 - 彭格列左右手：[貓貓爆笑]
庫洛姆[六道骸版]：FUFUFUFUFUFU
貝爾 - 高貴的王子：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弗蘭 - 明日之星：這樣笑似乎會崩ME的人設，但是ME也很想笑哦
海登 - 財務部部長：哈哈哈哈哈哈！
蘇珊 - 財務部副部長：………………部長大小姐也是會拆家的啊！
……
千里臉色鐵青地關上了群聊，裡面還在刷屏，都是亂七八糟的嘲笑。
她的腳腕上多了一個腳鐲。
沒錯，在白蘭的深海之心腳鏈到來之前，沢田綱吉先一步「送」給了她一個腳鐲。
鐲子設計的很美，和白蘭挑選的腳鏈完全不是一種風格，更偏向於中世紀歐洲貴族的款式——
但！是！
再怎麼美，也沒辦法遮掩這是一個定位器的事實，在關鍵時刻，這個定位器甚至可以發射出令人麻痺的毒素。
半小時前，沢田綱吉眨著他那雙很無辜很澄澈的大眼睛，給了她兩個選擇：
一個是這個腳鐲，另一個是注射劑，裡面含有芯片。
據說最開始只有第二個選項，後來因為白蘭的一時興起，才讓沢田綱吉提供了另一個選項。
千里自然是拒絕參與選擇的，可是她的拒絕沒有效果。
當沢田綱吉溫柔又不容拒絕地脫下她的鞋襪時，千里就不再說話了。
她垂眸，俯視著在她面前單膝跪地的男人。
他是彭格列的十代目，是名副其實的首領。
裡世界的人都說，彭格列十代目太軟弱，總會被她左右決定。彭格列一些並不看好她的盟友們也多多少少提過這樣的憂慮。
只有同伴們才知道，在他們之間，做決定的其實一直都是沢田綱吉。
他總是用柔軟掩蓋住內心的堅定，只要是沢田綱吉堅持的事情，最終她還是會聽話的。
這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狡猾了？
非要用這樣的姿態給她帶上束縛，讓她逃無可逃。
隨著冰涼的觸感和一聲輕微的「喀」聲，那個彷彿為她量身訂造的腳鐲徹底合攏。除非彭格列十代目的許可，再也無法打開。
沢田綱吉握著千里潔白如玉的腳——其實也沒有那麼完美，她的腳心有幾道疤痕，順著往上，她的腳踝、小腿都被大大小小的傷痕占據。
之前風太還問過她為什麼不全部消除，千里說這是人生的歷練，留下來能記住很多有意義的事情。
這些年下來，她身上的舊傷一道疊加著一道，都是這些年陪在他身邊受的傷，最新的還泛著粉。
除了她自己要記住，他也記得牢牢的。
當腳鐲徹底禁錮住她時，沢田綱吉很可恥地發現，他是開心的。
從千里消失開始就積壓在胸中無法紓解的那種悶痛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他很早很早之前就有這樣的想法，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他可以派人保護她，可以和她商量不要離開彭格列，但是他不能給她上枷鎖。
直到這次她的悄無聲息地離開。
沢田綱吉知道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已然斷裂，無法修補。
負面的情緒無法自抑地占據了他全部的神思。
他明了外人的想法，Reborn和山本他們也隱晦地提醒過他幾次。
他對沢田千里的保護欲太過了。
沢田綱吉當然知道。
千里說過，他幾乎把心中所有黑暗的一面都加諸到了她的身上。
她沒有說錯。
哪怕是大空，也需要一個角落，可以盡情的釋放屬於他們的一切悲恨苦愁，他全部加在了千里的身上。
對她的保護中到底夾雜了多少分不該有的負面情緒，千里或許清楚。
她選擇了接受。
千裡選擇了成為包容他一個人的大空。
最後一次了。
沢田綱吉想。
等她成年後，如果她真的選擇了白蘭。
彭格列的群裡還在大肆嘲笑著。
斯庫瓦羅 - 天下第一劍：我聽說這是沢田千里那個廢物讓技術部研究的？說是為了以後好控制叛逃者和敵對者，還起了名？
山本武 - 棒球小天才：……是的
瑪蒙 - 沒錢勿擾：結果她先用到了自己身上？
山本武 - 棒球小天才：……
藍波 - Reborn宿敵：那個到底叫什麼啊！藍波大人很好奇！
Reborn：叫狗牌哦~[列恩嘲笑]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都給老子閉嘴！！
Reborn：你在和誰說話？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兔子下跪]
笹川了平 - 極限拳擊手：其實阿綱安排的時候，Reborn先生阻攔過的，結果不知道為什麼開了一次會後就贊同了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
啊這。
弗蘭 - 明日之星：Me才發現主角出現了，狗牌好看嗎？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還挺好看的，是我喜歡的款式
山本武 - 棒球小天才：？
Reborn：？
沢田家光 - 靠譜：？
Xanxus - 20代目：垃圾，這是重點嗎？
庫洛姆[六道骸版]：FUFUFU，你和沢田綱吉真是絕配
第30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30
千里被動地養起傷來。
這些年她參與過的大大小小的戰鬥不知凡幾, 早期Reborn訓練他們的時候，更是天天都負傷。
不走運的是，但凡是比較大的戰役, 她總是會受到最核心的攻擊。
外界都傳，從被六道骸和Xanxus傷後，沢田千里的身體一直沒有好全, 彭格列也一直在招收晴守為她療傷。
事實上, 她的身體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在夏瑪爾、希爾瓦娜斯共同的治療下，加之她本身也是晴屬性，日積月累, 再重的傷都被治得丁點隱患也無。
難就難在, 這次的傷是她使用了希爾瓦娜斯的詛咒，那份詛咒直接關乎到她的靈魂和理智，強大是強大，對應的反噬也並非常人可以承擔。
希爾瓦娜斯在戰鬥中分神幫她修補了靈魂，讓她不至於當場暴亡，彭格列和白蘭那邊的醫生也幫她穩住了外傷，可是內裡的虧損沒辦法通過醫療技術來彌補。
夏瑪爾在她這幾個月裡多次莫名其妙暈厥後, 做出了結論——
內裡虛耗過大, 短期內不適合使用死氣之炎戰鬥，更不能使用那股奇怪的力量。
只能養著，如果不把上次的反噬養好，可能會徹底留下病根, 再也無法治癒。
沢田綱吉當時的反應千里不知道——她已經再一次莫名其妙暈厥了——醒來後, 她的房間裡被安排上了各種醫療設備，她的進餐飲食、休息工作都被嚴格地安排了起來。
沢田綱吉握著她的手, 一副她已經涼了的模樣，讓她更是無語。
彭格列給她培養的助手們也開始陸續進入工作，大大地減少了她的工作量。
學習上，千里從來都是一點就透，也並不存在什麼壓力。
訓練的資格被完全剝奪。
千里前所未有地空閒下來。
於是，一個月後，閒的快瘋掉的千里拒絕了獄寺提出的「學習鋼琴」、山本提出的「棒球健身」、了平提議的「拳擊放鬆」（當然提出來的時候先被沢田綱吉一票否決）等一系列不靠譜的建議，在入江正一的安慰下，決定抓著獄寺等人和白蘭一起打遊戲。
在遊戲中同（互）生（相）共（辱）死（罵）一段時間後，白蘭終於和他們建立起了塑料隊友情。
此時，沢田綱吉正在處理文件，千里、獄寺、藍波正在電腦前和白蘭、入江正一組隊下副本。
獄寺罵罵咧咧地指責千里總是逃跑，同時熟練地給自己上了各種保命技能。
藍波咋咋呼呼地讓白蘭多拉一點怪，這樣打著才爽，白蘭敷衍的應了幾聲，依舊我行我素。
入江正一一如既往地崩潰，讓他們不要隊友之間互相拖後腿，也一如既往地並沒有人聽。
他們開著公放，沢田綱吉並不介意自己的辦公室淪為了遊戲場所——事實上當他發現千里開始拖著自家守護者們打遊戲後，就主動給自己的辦公室安排了和古樸厚重的辦公室氛圍不符的電腦桌，用於隨時檢測千里是否玩的時間太長。
他專心地批改著文件的同時，還時不時提醒兩聲不要說髒話。
……玩遊戲不說髒話才見鬼了！
副本打到一半，白蘭問：「千里醬，下週一有時間嗎？」
「週一？」千里瞄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日程表：「我要上課，本文由暗號騰熏逡整裡以烏二兒漆霧兒爸依上完課應該就沒什麼安排了，有事兒？」
「下週一來一場兩個人的約會~怎麼樣？」
什麼鬼？
千里給白蘭一個「你有病嗎」的眼神，白蘭回了一個……鬼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的笑。
她和白蘭之間比起即將訂婚的對象，更像是合作伙伴，約會這種東西壓根不存在於他們之間，情人之間該有的佔有慾啊什麼的更是無稽之談。
還記得幾個月前，白蘭將訂製完畢的「深海之心」送給她時，她的右邊腳腕上已經被另一個腳鐲占據。
當時白蘭對著腳鐲好一番評頭論足，順便也調侃了幾句沢田綱吉有點無恥……除此之外別無他意。
他們雙方都太清楚彼此在對方心中的位置，那些無謂的爭風吃醋除了浪費演戲的精力，毫無必要。
千里和白蘭正在進行激烈的眼神攻擊，在後面批改文件的沢田綱吉一邊在文件上簽署彭格列十代目的名字，一邊慢條斯理道：「可能不行。」
他一開口，千里和白蘭就默契地停下了眼神交流。一個轉頭向沢田綱吉方向看過去，一個也順著視頻的畫面掃向沢田綱吉。
獄寺還在大吼著「別停手啊白蘭你這個蠢貨拉住小怪啊！千里你奶我一口啊！」……然並卵沒人理他。
沢田綱吉將文件放在旁邊一摞已然處理完畢的文件堆上，這才抬頭對白蘭歉意地說：「千里的身體還沒養好，我們不放心她到處亂跑。」
千里不吭聲。
她從到了沢田綱吉身邊起，沢田綱吉就把她當成了最重要的存在，百般寵著。
進入這個世界後，奈奈媽媽無法參與進來，沢田綱吉又擔負起了照顧好她的責任。
這些年下來，沢田綱吉管她管的比Reborn和奈奈媽媽還多。
「已經半年了吧？還沒有養好嗎？」白蘭狀似驚訝。
「夏瑪爾說還需要至少兩個月。」沢田綱吉耐心地解釋：「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暈過去，如果身邊沒有人陪著會非常危險，白蘭，體諒一下我們的心情吧。」
這幾個月下來，沢田綱吉和白蘭之間也熟稔了很多。兩人不像之前那樣用敬語稱呼對方，也直呼起了名字。
「這樣嘛~那真是太遺憾了。」白蘭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最近除了上課，都沒有和千里醬太多獨處的時間了。」
「也沒那麼慘吧。」副本的T和奶都跑去聊天了，作為DPS的入江正一面對變成灰色、昭示著人物死亡的畫面嘆了口氣。他自動忽視了正在暴躁怒吼的獄寺和哇哇亂叫的藍波，也跑來參與了閒聊：「每天千里小姐都有上來打遊戲啊。」
「只能通過視頻看到人會更難受哦~小正，你沒有談戀愛你不會懂的。」
入江正一：「……」
這本來只是一次閒聊，白蘭三五不時地發個瘋，千里早就習慣了。
結果到了週一時，白蘭並沒有來上課，反而是入江正一過來替了他。
回想起上週白蘭的邀請，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怎麼是你過來啊，入江？」千里將書本放在教授講桌上，她依照往常慣例提早來了半刻鐘，這個時候她一般會和白蘭聊會天：「白蘭呢？」
入江正在整理上課講義，紅棕色頭髮亂糟糟的，被他隨意的撓了幾下。
他是白蘭的副手，和白蘭一起被聘用成為技術專業課的教職人員。白蘭不來上課，入江過來合情合理。
入江情緒不太對，一直用手捂著胃。
千里聽白蘭說過，入江緊張的時候就會胃疼。
入江正一愣了下。
千里發現他的目光又是那種經常出現的，讓她搞不懂的複雜。
入江正一發呆了足足有一分鍾，才像是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說：「啊，白蘭先生今天有點事，所以讓我來幫忙上一下。」
「我不瞎，能看出來。」千里無語：「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他上週約我今天出去，現在他又沒過來？」
入江正一閉了閉眼，他好像有些痛苦。
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的神情中帶了更多千里無法理解的東西。
千里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出事了？」
入江正一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反問道：「千里小姐，你為什麼會選擇和白蘭先生聯姻呢……？你們相處的時候，我並沒有感覺到戀人之間的氛圍啊……比起白蘭先生，沢田君更適合你不是嗎？」
千里對這個問題已然脫敏。
因為她的身份特殊，她的婚姻本身就帶有兩個家族的立場因素，有太多太多的人問過她這個問題，她也解釋過一次又一次。
到現在，她已經不想再回答了。
千里嘆氣，從入江正一的口袋中拿出藥，又從背包裡拿出一瓶水遞給他：「這個問題我現在不想回答，你先吃點藥。」
入江正一後知後覺地知道自己唐突了，他尷尬地接過藥片和水。服用胃藥後，他坐到了椅子上，對千里道：「今天是白蘭先生的生日……白蘭先生生日的時候不喜歡出來見人，我也很驚訝他上次居然想約你出來……我想他是想要見你的，這是他的地址。」
入江正一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地址——並不是傑索家族的位置，而是學校配備給老師的住所，就在學校範圍內。
「他不回傑索家族？」千里驚訝。
「就和千里小姐不想過自己真實的生日一樣，白蘭先生也不想過他的生日。比起在傑索家族裡接受大家的祝福，白蘭先生應該更想一個人待著。」
入江正一的神色複雜，臨近上課時間，陸續有其他學生進來，打斷了他想要說的話。
他只好止住了話頭：「去找白蘭先生吧，千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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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結友愛彭格列 - 總群】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求助！送生日禮物送什麼比較好？男性，不知道喜好的那種。
沢田綱吉 - 負債中：送誰？
山本武 - 棒球小天才：剛認識的朋友嗎？不會是送給我的吧？我還有一個月才生日啊。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不是啦，是白蘭。我才知道他今天過生日，太突然了，我什麼都沒準備啊！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你們不是快訂婚了嗎，你怎麼連生日都不知道？怪不得那傢伙上週約你今天去約會，你還沒同意！
弗蘭 - 明日之星：好渣哦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他也沒告訴我啊！？情報部門幹什麼吃的，記住每個盟友的生日難道不是情報部門要做的事情嗎？為什麼沒人提醒我們啊？
雲雀恭彌 - 勿擾：這種無聊的事情只有你會在意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這不是我在不在意吧？！盟友過生日我們彭格列一點表示都沒有，長期下去人家能開心？到底誰負責的這塊情報，必須扣工資！
弗蘭 - 明日之星：可是Me覺得情報部門不知道盟友生日，和未婚妻不知道未婚夫的生日，怎麼看都是後面的人更過分呢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別吐槽了，快點給我想點辦法。@沢田綱吉 - 負債中 我今天不和你們一起回去了，入江說白蘭現在學校住所，我去他那邊看下，晚點回去的時候你來接我
沢田綱吉 - 負債中：你要離開學校買禮物嗎？需要我陪你去嗎？
庫洛姆[六道骸版]：Kufufufu真是大方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不用了，你們誰去幫我買一下然後送過來吧！六道骸你個廢物別在那吃瓜看戲，給我想點有用的主意啊！
路斯利亞 - 瓦利安大姐姐：Mo~千里醬真是的啦，對於男人來說有什麼禮物比你自己更好呢？送你自己過去他一定最開心的啦~
[路斯利亞 - 瓦利安大姐姐被管理員沢田綱吉-負債中禁言一年。]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指望你們我不如指望豬。算了我直接去問他吧，反正他也知道我肯定沒準備禮物了
弗蘭 - 明日之星：你為什麼可以渣的那麼理直氣壯，Me自愧不如
沢田綱吉 - 負債中：八點前記得回來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知道了知道了，沢田媽媽
沢田綱吉 - 負債中：……
昨天晚上忘記充電，現在聊了幾句，手機電量就告了急，千里關掉聊天軟件，琢磨著等到了白蘭的住所再充電。
幸虧白蘭此時在學校範圍內，不然沢田綱吉那邊肯定又要墨跡。
這樣想著，千里將沒了電的手機往兜裡一揣。
學校給老師們安排的住所是獨棟別墅。
能在裡世界唯一的大學裡當老師的，都是實力非凡的存在。對於這樣的人才，別墅不算過分。
對著門牌號，千里終於找到了白蘭的住所。她本來想摁門鈴，結果發現門沒鎖。
什麼情況？
悠于 2024-2-29 17:56
第31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31
千里眼睛一眯, 手立刻按上了腰間的匕首，整個人在霎時間失去了全部存在感，連呼吸都被牢牢地控制在敵人可以察覺的頻率之下。
她呼喚了一聲希爾瓦娜斯。
希爾瓦娜斯說：「有人, 但是很弱。」
很弱？
千里心下一松。
她手機沒電，沒辦法給沢田綱吉他們發求助信息；學校住所這邊正常沒有老師過來住，如果她拉響警報, 學校的救援也不一定可以及時趕到, 說不定反而打草驚蛇，讓敵人直接動手。
千里悄無聲息地打開門潛入其中，耳朵敏銳地捕捉到從三樓傳來的響動。
她如同貓一般靈敏地幾個跳躍跨上三樓，血腥味逐漸濃厚, 一道尖銳的女聲在說些什麼, 白蘭並沒有回話。
「白蘭，你這個卑鄙小人！」
靠得近了，千里才聽出來是誰。
珮麗絲·蘭卡？
她怎麼會在這？
千里透過沒有關嚴實的門，大概掃了一眼室內的情況。
這是一間畫室，從千里的角度可以看到白蘭正在創作一幅畫——畫的內容很詭異，看不出白蘭到底想要畫些什麼，不過僅從色彩搭配上, 能看出白蘭是學過繪畫的。
地上亂七八糟地灑滿了鮮血, 有打鬥的痕跡，千里看不到白蘭到底是什麼情況，只能看到珮麗絲非常激動，情緒處於極端崩潰的狀態。
千里皺眉。
白蘭的實力她清楚, 她沒有和珮麗絲交過手, 不過希爾瓦娜斯已經明確說了她很弱，那她就絕對不可能傷得到白蘭。
那為什麼會是現在這種情況？
在這一個思考的功夫, 珮麗絲彷彿被白蘭的表情激怒，她雙眸睜大，帶著恨意舉起了槍——她表現得再如何嬌弱，也是一個實實在在的Mafia繼承人，是從蘭卡家族那樣的毫無人性繼承者爭鬥中活到最後的人。
千里眼神一凜，腳下藉著死氣之炎的衝擊力瞬間彈出。
珮麗絲甚至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手腕上的劇痛已然襲來。
她條件反射地順著力道的來源踢出一腳，下一刻，卻是她自己被人凌空橫掃，整個人被那巨大的力道擊飛，重重地撞到了牆上。
珮麗絲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等終於從劇痛中回過神來，她開始劇烈地咳嗽。血液順著嘴角滑落，竟是站都站不起來。
她拚盡全力抬起頭，看到了她這輩子最厭惡的那個人平靜地站在她面前。
自己被傷成這樣，對於對方來說卻根本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憑什麼！
從小的時候就是這樣！
她輕而易舉地成為了蘭卡家族的大小姐，享受著蘭卡家族的榮華富貴，萬人敬仰。
而她呢？抽到了一個普通人的家庭。
是，看上去她的結果也不錯，總比那個成為了沢田千里的貼身侍女的妹妹要好。
可是誰又知道呢，那個所謂的普通家庭是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間地獄。
那對夫妻是一堆□□，男女不忌，她從小受到的折磨誰能懂！？憑什麼她在受到那樣的痛苦時，這個沢田千里卻能過著眾星捧月的生活？
她隱忍了那麼多年，在五歲那年，她得知了真相後，她所有的憤恨和其他的孩子一樣，都衝着沢田千里而去。
那時候，有的孩子如同她一樣，表面正常，內裡早已是一團汙泥。
有的孩子表面和內裡都是汙泥。
除了沢田千里，她就像是一個公主，面無表情，高貴無比。
她活該被所有人拉入地獄。
後來，這個驕傲的公主果然跌落泥裡，任人踩踏。知道她被扔進紅燈區時，太了解紅燈區有多少變態的她是那樣的開心。
比她最後反殺，成為了蘭卡家族的真正繼承人還要開心。
結果呢？
十幾年後，白蘭告訴她，一切都是她的自以為是。
她以為早就被踐踏成泥的人，不但沒有受到傷害，反而成為了彭格列實權在握的核心高層，受盡彭格列新一任首領沢田綱吉的保護與寵愛。
她的恨意和嫉妒再次如同岩漿般焦灼起來，可是白蘭不讓她動手，白蘭想要利用沢田千里去試探彭格列的深淺。
她的父母也覺得這樣的沢田千里有更多的利用價值。
珮麗絲不記得當初的自己是如何壓住滿心的嫉恨，假裝成她一貫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的模樣，去和他們打招呼的了。
然後她就看到了沢田綱吉那無條件的維護。
沢田千里讓他坐下，他明知道這樣會讓自己尷尬，沢田綱吉還是坐下了。
他是彭格列的十代目，他何需如此聽沢田千里的話？他不覺得自己的首領尊嚴受到挑釁嗎？
總是這樣，只要沢田千里在，珮麗絲就能發現自己永遠低她一等，就像是個詛咒。
再後來，連白蘭也突然反水，不再幫蘭卡家族。
他說：「千里醬是我的未婚妻啦，我怎麼還能幫著你們欺負她呢~」
那樣的理直氣壯，就好像幫沢田千里是理所應當的，明明之前和他們合作時，還是那樣深不可測的一個人。
沢田千里憑什麼！
現在想這些已經沒有用了，沢田千里站在這裡，僅憑剛剛那短暫的交手……不，應該說是單方面的碾壓，珮麗絲很清楚自己和沢田千里之間的差距。
只有說服沢田千里，才能殺了白蘭。
千里對珮麗絲的想法不感興趣，她確認珮麗絲暫時沒有任何的攻擊能力後，才轉頭細細打量白蘭的情況。
白蘭捂著距離胸口不到5厘米的傷，血液順著他的指縫滴落，一滴一滴地，匯聚成了一灘小血池。
他身上的衣服被血浸透，他的面色蒼白，望向珮麗絲的眼神陰冷。直到和千里對上視線，他才稍有收斂。
然而，這些都不是真正要命的傷，他最嚴重的傷在他的後背。
在那裡，有兩道形成鏡面形狀的巨大傷口，長達二三事厘米，幾乎貫穿了他整個後背。那傷口十分之深，千里已經透過巨大的創口，看到了白蘭的骨頭和內臟。
「怎麼回事？」千里皺眉。
白蘭這個時候已經不再去看珮麗絲了，而是費力地揚起了嘴角，嬉皮笑臉：「居然被千里醬看到這樣狼狽的模樣~真是失誤~嘛，被小螞蟻偷襲了。」
「偷襲能把你傷成這樣？」千里指了指他後背那兩個貫穿傷：「到底什麼情況？」
「現在人家也沒力氣說啊。」嘴上這樣說著，白蘭的表情現卻他一點危險都沒有般淡定，他示意了下珮麗絲的方向：「那位小姐爬起來了哦~」
千里回頭，珮麗絲果然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她捂著腹部，應該是被踹出了內傷。
「你知道他做了什麼嗎？你居然要幫他？」珮麗絲的目光中飽含瘋狂惡意，一部分是衝着白蘭，另一部分，自然是衝着千里。
這才是她本來的模樣。
千里心想。
一個能在那樣的廝殺中站到最後的人，怎麼都不可能像她之前那樣表現出來的無害。
珮麗絲這樣的嘴臉，才是不折不扣的蘭卡家族出來的瘋子。
很不幸的是，千里曾經也是蘭卡家族的瘋子之一。
「你猜猜三浦春為什麼會知道那些事情？你認為我們為什麼會想要認回你？這些情報都是哪來的！？」
珮麗絲恨透了沢田千里這幅高高在上、無動於衷的模樣，簡直就像是無論她做了什麼，都無法對沢田千里造成任何影響。
她想要看到沢田千里痛苦，之前利用三浦春時，她以為她成功了——結果不過幾週的功夫，沢田綱吉就把她帶回了彭格列，更加嚴密地保護起來。
珍貴到蘭卡家族無法想像的各類調養藥物流水般地送入彭格列，許多家族為了討好彭格列，也陸續地送過去不少的珍貴藥材，連白蘭都送了她價值幾個億的腳鏈！
珮麗絲如同地獄惡鬼，滿含惡意地說：「這些都是白蘭告訴我們的！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利用你刺探彭格列的情報，同時為了挑撥你和沢田綱吉之間的關係，來讓彭格列變得有隙可乘！」
「他利用我們家族去試探了你們後，又把我們拋之不管，以至於我們現在受到彭格列同盟家族的圍攻，舉步維艱！」
「你以為他是真的喜歡你嗎？在他心中，你不過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利用完你就會和我們蘭卡家族一樣，被他棄如敝履！」
這些事情千里早已知曉。
當時三浦春準確地說出Mafia的事情時，她就猜到是白蘭和蘭卡家族搞的鬼，白蘭也爽快承認。
白蘭也說了，自從答應她不再站在蘭卡家族那邊後，就再也沒透露過彭格列的半點情報。
如今珮麗絲的說法只能證明白蘭沒有爽約。
這件事情千里匯報給了彭格列，彭格列沒有追究白蘭的責任，只對蘭卡家族進行了反擊。
千里不動如山：「所以呢？動手的是你們，他只是提供了情報，我難道要越過真正動手的罪魁禍首，去對他動手嗎？」
「你還不明白嗎？」珮麗絲目眥欲裂：「白蘭能把彭格列的情報研究的那麼透徹，這不能說明他是個多麼危險的人嗎？現在他不堪一擊，不管你到底記不記得我們、和我們之間有多少恩怨，只要能在這個時候殺掉他，一切的隱患就都沒了！」
白蘭低喘幾下，他額間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他不在意的笑道：「千里醬是我的未婚妻，人家才不會對她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呢~」
「白蘭，把你那副虛偽的面孔收起來吧。」珮麗絲冷笑：「我難道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嗎？你這樣的人，無情無義、兇狠毒辣，你會因為一紙婚約而收斂你的野心？在你心中，她能有你的野心萬分之一重要？你就是一個瘋子！」
珮麗絲說的這些，彭格列和千里都知道。
白蘭的立場曖昧不清，千里和他聯姻最大的因素就是白蘭是個未知的敵人，深淺不明，她接受對方是想獲得更多的情報——自然，這一切的前提，Reborn也和她說過，必須是千里自己本身願意和白蘭進一步發展。
確定關係這半年來，白蘭再也沒做過什麼不利於彭格列的事情，這是他們的聯姻關係沒有出現任何的動搖的根本原因。
不過珮麗絲說的也沒錯，白蘭的立場問題一直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
千里不認為白蘭真的想對彭格列做什麼，她的存在能改變白蘭的心意。
相處那麼久，千里太了解白蘭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
她沒有那個能力，或者說他在白蘭心中沒有那個分量。
千里俯視著白蘭，那是一種審視的眼神。
白蘭還是那樣，似乎並不認為眼前的局勢對自己不利一般。
他衝着千里勾了勾唇，也不解釋什麼，更沒有承諾什麼，而是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昏迷。
珮麗絲眼神一閃，她不顧傷勢，瘋了一般再次拿起摔在地上的手槍，朝著白蘭開槍。
電光石火之間，千里周身黑霧咤起，牢牢地護在了身前，攔下了全部的子彈。
「你瘋了嗎！」珮麗絲咆哮：「我和你是親生姐妹，他是一個隨時會對你們不利的人，你還護著他？！」
「比起你，我更信任他。」千里平靜地說。
千里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篤定。
在珮麗絲開槍時，她也想過不如就讓珮麗絲殺了白蘭也好。
白蘭身受重傷，毫無反抗之力，哪怕珮麗絲無法殺死他，她也可以送白蘭和珮麗絲一起下地獄。
到時候，她只要聯繫彭格列，將現場偽造成兩人同歸於盡的假象，就可以全身而退。
只要殺了白蘭，彭格列就不需要擔心這樣一個摸不清底細的敵人，很多的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哪怕這半年來，白蘭對她還不錯，除了沒有刻意遮掩的冷漠，白蘭一直在盡職盡責地扮演一個合格的未來伴侶。
她和沢田綱吉吵架時，是白蘭不遠萬里來日本接她去了美國。
當她需要幫助時，白蘭會爽快地提供支持。
白蘭還陪她訓練、帶她打遊戲、教她各種關於技術方面的知識。
可是這些，都抵不過白蘭的危險，也無法打動千里。
她本來就是同理心極低的，只有沢田綱吉相關，才能讓她像個普通人。
白蘭實在是太危險了，就如白蘭所說，她沒辦法掌控這個男人。
比起這半年積累下來的「朋友」情誼，到了生死關頭，千里還是想要殺了白蘭。
可惜的是，千里也比珮麗絲更加了解白蘭。
這種人不可能在這個情況下陷入昏迷，更不可能把自己的命交給別人。
白蘭一定有後手。
所以，她選擇阻止珮麗絲。
要怪就怪珮麗絲太蠢了，也太弱了，在這種博弈中，她只能成為犧牲品。
等白蘭恢復過來，等待著珮麗絲的只有死亡，千里不需要自己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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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很熟悉的痛。
以及不太熟悉的溫暖。
這是白蘭意識回籠時的想法。
他睜開眼睛，無機質的鳶紫色瞳眸無神地望著臥室的天花板。過了許久，才逐漸聚焦。
白蘭回想起暈厥前的畫面，先於其他想法回歸的，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他賭贏了。
他是一個瘋子，珮麗絲那個女人沒有評價錯。
白蘭並沒有想到珮麗絲那個女人會在今天過來，又恰好撞上他每年一次的虛弱期。被這樣愚蠢的女人補刀，哪怕是運籌帷幄如白蘭，都在心裡爆了粗口。
當千里站在他面前護住他時，白蘭心中升起了瘋狂的想法。
在其他的世界，他和沢田綱吉殺了這個人一次又一次。
她就像是某種遊戲的開關，每次都要以她的死亡作為開始。
他想，不如就拿自己的命玩一把、賭一把，看一下這個女孩子的選擇是什麼？
話雖如此，白蘭也有八成以上的信心——他能贏。
就算輸了，也不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知道會贏，和真的贏了，感覺是不一樣的。
眼前的女孩子面色蒼白，全身散發著溫暖的黃色火焰，那是屬於晴的治療之焰。
白蘭又想到了在這個世界剛接觸到沢田千里時，他難得升起的連自己都陌生的驚訝。
天天看到這群人日復一日重複著和其他世界相同或類似的選擇以及人生，他只覺得厭倦。
這個世界卻非常奇妙的，圍繞著沢田千里發生了一系列的變動。
她和沢田綱吉成為了生死相許的同伴，他們之間存在著讓他無法理解的羈絆。
其他世界的沢田千里……或者說珮麗絲·蘭卡是什麼樣他已經不記得了，隱約記得那些都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與其說是人類，更像是失去靈魂的軀殼。
只有這個世界的沢田千里才擁有靈魂，其他的世界都更像是這個世界的沢田千里的「分身」，是設定好的程序，到了某個時候就會自然地走向死亡。
於是，他從最開始的好奇，到強行介入，再到現在的豪賭……
她是其他平行世界都不曾擁有過的「唯一」，唯一被冠上「沢田千里」這個名字的珮麗絲·蘭卡，唯一有靈魂的「沢田千里」。
真是奇妙。
「你居然沒有選擇殺了我。」白蘭聽見自己用一種很奇怪的語氣開口。
「我殺死你的成功率高嗎？」千里沒有停下死氣之炎，輸送到現在，她已經非常疲倦了。無奈的是白蘭的傷口還是沒恢復，她不能停。
「不是太高。」白蘭實話實說：「當我受到致命攻擊的時候，我會被傳送到安全的地方……雖然肯定也會去掉半條命啦，不過不太可能會死。」
果然如此。
千里不再言語。
她的死氣之炎已經瀕臨極限，額頭的汗水密布，眼前又開始出現一陣陣發黑的情況。
這是要暈厥的前兆。
不行，不能再繼續了，真的暈過去的話，沢田綱吉又要和老媽子一樣囉嗦半天，她下面一個月都別想有自己單獨行動的機會了。
千里咬著牙，在力竭前將最後的力量全部輸入白蘭的體中。
她腿一軟，差點癱軟在地。
白蘭背後的傷口看上去依舊鮮血淋漓地恐怖，白蘭這個當事人卻並不在意：「沒關係哦，千里醬，躺下來休息一會吧~」
千里強撐著坐到了一邊的沙發上，她深深地喘了幾口氣，壓下暈眩的感覺。
過了十分鐘，她才恢復了一點力氣，看了眼時鐘，皺眉道：「我要回去了。」
「回去？」白蘭調侃：「你這樣回去，沢田綱吉君怕是以為我對你做了什麼，肯定會過來和我拚命的吧~今天就休息在我這裡吧，好不好？」
「開什麼玩笑。」千里強撐著精神吐槽：「他讓我八點前必須回去，我要是不回去，明天那群神經病一定會到處造謠我在你生日這天獻身了……我的清白還要不要了？」
白蘭停頓了一下，才說：「哎呀，千里醬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的？」
「入江君說的，我之前不知道，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所以沒有準備禮物。你有什麼喜歡的告訴我，我給你準備吧。」
白蘭又是半天沒說話，等千里疑惑地抬頭看向他時，他才笑著說：「千里醬，如果真的要送我禮物的話，那就陪著我過完這個生日吧~」
似乎是怕千里拒絕，他又加了一句：「只要千里醬同意，等我恢復了，我就告訴千里醬我是因為什麼受的傷。千里醬難道不想多知道一點關於我的事情嗎？」
千里和白蘭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撞。
白蘭的神情認真，是從兩人相識起，她從未見到過的認真。
這樣的人，居然會提那麼簡單的要求。
「好。」千里答。
第32章 團結友愛彭格列032
【團結友愛彭格列 - 總群】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誰現在有空？
沢田綱吉 - 負債中：你什麼時候回來？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我今天不回去了, 你有空嗎？去幫我買點東西？
弗蘭 - 明日之星：避孕套嗎？
【弗蘭-明日之星被管理員沢田千里-彭格列小嬌花禁言一天】
沢田綱吉 - 負債中：？不是讓你八點前回來嗎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白蘭受傷需要人照顧，具體的事情等我回去再說。現在沒危險了，你有空的話就去買個蛋糕送過來, 再買一點營養餐；沒時間的話你安排人送，我把白蘭的地址發你。
沢田綱吉 - 負債中：……
沢田綱吉 - 負債中：我等會給你送過去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巧克力味的！
沢田綱吉 - 負債中：知道了
庫洛姆[六道骸版]：Kufufufufu，好精彩的一齣戲
山本武 - 棒球小天才：真是哪裡有八卦哪裡就有你啊, 骸, 你這樣頻繁地出來真的沒事嗎？
白蘭堅決不讓家族的人過來治療，非說這是屬於他和千里之間的秘密。
千里無可奈何：「那我也不會瞞著彭格列啊，怎麼都不會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白蘭委屈道：「為什麼不能瞞著？」
「你真的需要我解釋？」千里反問。
「哎~千里醬真是不近人情。」白蘭撇了撇嘴，又道：「算了, 告訴就告訴吧, 不過我不要讓第三人看到我這個模樣，我現在那麼虛弱呢！」
「知道了。」
兩人不再多話，千里是無話可說，白蘭則是有心無力。
他再如何想表現得若無其事，那傷口也猙獰得讓他無力多說。
氣氛微微尷尬時，樓下的門鈴聲響了起來，千里透過監視器向外看, 是彭格列的車。
算了下時間, 沢田綱吉也確實差不多到了。
沢田綱吉一看到沾染著血跡的千里，眉心就蹙了起來。
「你受傷了？是誰襲擊的？」
「沒有，是白蘭的血；是蘭卡那邊的人想要殺了白蘭，等回去和你細聊。」
「我也在這守著？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
「別開玩笑了, 我的BOSS。」千里接過他手中的大包小包——除了生日蛋糕和便當外, 沢田綱吉還送來她的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你如果擔心的話可以安排幾個人在外面守著，你必須趕緊回去休息, 彭格列還有一堆事情等你處理呢。白蘭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現在的情況，你也別安排醫療過來了。」
「可你這邊……」
「回去吧，你安排一些人，白蘭之後也會安排一些人，這裡還是學校範圍，不會有什麼事的。」
三月的西西里已進入了初春，到了晚上依舊有點冷。
沢田綱吉穿著風衣，這幾年他身高拔高了太多，風衣在他的身上，有種別樣的英俊。
千里一直都知道沢田綱吉的長相出眾，褪去懦弱的外衣，他戰鬥時的魅力無人可擋——就連笹川京子看到過他認真的模樣後，都從懵懂無知的少女第一次知道了何為「喜歡」。
如果沢田綱吉不在裡世界而是身處普通人的世界裡，一定身邊早已環繞起各種各樣的女孩子了吧。
沢田綱吉俯首和千里對視。
眼前的女孩子沒有不愉快或者賭氣的成分，她對他的眷戀、信任、親近從各種肢體語言都表現得淋漓盡致。
與此同時的，她也在認真地經營著她的下一段感情，遲緩又無法逆轉地從對他無望的感情中抽身而出。
這樣很好。
沢田綱吉想。
他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在那一天來臨之前，能看到千里和身邊的同伴都得到屬於自己的幸福，他也無憾了。
然而人如果可以一直保持理智，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悲劇上演。
沢田千里對於他的意義又有誰能知道呢？
他拚盡了一切想要改變她的結局，改變的代價卻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失去。
何其不公。
所有的痛苦、隱忍、不甘……以及恨意匯聚到心底，身體徐徐升騰起些微的灼熱感——這是言綱要出現前的徵兆。
不行，他不能這樣做。
沢田綱吉拚盡全力壓下了那股奔騰的情緒，最終只是輕輕地說：「你還未成年，你知道吧，千里？」
「……你們都想哪去了？」千里抽了抽嘴角：「白蘭現在傷得真的很重，沒人看著第二天就能上頭條的地步。我照顧他一下罷了，你回去後也記得讓他們別造謠。」
千里竭力維持著尋常的態度。
這幾個月來，她一直在小心翼翼地避免沢田綱吉因為情緒波動進入言綱狀態，就怕刺激到沢田綱吉一星半點。
「好啦……」
千里心底又開始密密麻麻酸痛起來，沢田綱吉這副被拋棄了的小兔子的模樣，讓她根本沒辦法轉身離開。
千里上前兩步，勾住沢田綱吉的小拇指，她靠在沢田綱吉的肩膀上，就像他們以前那樣，晃了晃他。
「先回去吧？我就照顧他一下，等他傷好了就回去，很快的。」
沢田綱吉揉了揉千里的頭髮，又將她摁在了懷中。
他身上帶著寒氣，千里下意識地回抱住他，想幫他暖一暖。
半晌，沢田綱吉才說：「進去吧，需要什麼告訴我。不要太累了，你的身體沒有好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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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的傷勢是真的很重，千里竭盡全力也只堪堪地讓他脫離生命危險。他背後的兩道巨大傷口還在流著血。不過下去拿個東西的功夫，千里回來時，白蘭的面色已然再次回歸了慘白。
千里再次給他輸送晴屬性，配合著沢田綱吉送來的藥物，又是一個小時過去，白蘭的狀態才穩定了下來。
白蘭還有心情和她聊天：「是蛋糕嗎？」
千里看上去比這個病人要累多了：「對，巧克力味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是千里醬喜歡的口味嗎？」
千里點頭：「對。」
「那我也喜歡。」
「……別說一些讓人肉麻的話。」千里將巧克力蛋糕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拿起配備的餐具切了一小塊放在盤子上。
她蹲坐在白蘭床邊，用勺子勺了一小點，說：「吃一口吧，但是別吃太多，對你身體不好。」
白蘭聽話地將蛋糕吃下：「千里醬也吃一點吧。」
「等你吃完的。」千里又餵了他一口。
白蘭此時是側躺在床上，這樣的姿勢吃東西並不舒服。
千里猶豫了半天怎麼吃晚飯，她也不知道怎麼打針輸入營養液……最後在千里的攙扶下，白蘭咬著牙坐在了桌前。
到了桌前他又開始耍賴，說自己沒力氣了，非要千里餵他。
千里無語地盯著他，這才發現白蘭表現得若無其事，可是冷汗已經順著他額頭滑落……
「吃吧。」千里輕輕地攪拌湯水，確定溫度合適後，送到了白蘭嘴邊。
白蘭笑著一口吃下。
「白蘭，生日快樂。」
在時鐘走過24點前，千里說。
不帶有多少感情，就像是公事公辦走個流程。
白蘭並不介意，他勾唇：「這可不是一個快樂的生日。」
「對我們來說，生日這一天都不是什麼快樂的日子，但是還是要祝你生日快樂。」千里看向漆黑的窗外，天空繁星點點，萬家燈火的西西里總是會讓一些人升起孤獨的情緒：「希望之後每一年我們都可以順順利利的。」
「當然。」白蘭輕聲答：「每一年都要和千里醬一起度過生日，當然要順順利利。」
.
不出千里所料，夜裡白蘭開始發熱。
當白蘭呼吸急促起來時，千里立刻放下了筆記本電腦，用早已準備好的濕毛巾給白蘭降溫。
白蘭燒得迷迷糊糊，人卻很警惕。當千里摸上他的腦袋時，他立刻抓住了千里的手，速度極快，千里都來不及收回手。他的力道也大到差點讓千里手腕都碎了。
「白蘭。」千里低聲呼喚：「白蘭，鬆開，是我。」
白蘭費力地睜開眼，眼睛對焦了半天才對焦在千里的臉上。他又是一陣迷糊地沉默，半晌，他抓著千里的手才慢慢地鬆開。
千里趕緊給他蓋了毛巾，又調整了下室內溫度。
白蘭聽話地吃下了千里餵給他的藥，沒多久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晚上來回折騰了幾次，千里也一夜未睡。
次日凌晨，白蘭的傷口發了炎，千里餵他吃下消炎藥，又配合著沢田綱吉送來的藥將一晚上好不容易恢復的死氣之炎再次輸送給了白蘭。
就這樣過去整整三天，白蘭後背上終於長出了新肉，覆蓋住了原本猙獰的缺口。
——換做是普通人，別說三天長出來，能不能活下去都不一定。
哪怕有她的晴屬性加成，白蘭的恢復速度也詭異得出奇。
不過千里現在沒心情想這些，確定了白蘭沒事後，她心中吊著的那口氣總算可以放下。
下一秒，她心中一松，眼前一片漆黑。
她扶著床沿，沒讓自己倒下去。
「千里醬，是撐不住了嗎？」
「嗯。」千里應了聲，摁壓著太陽穴：「我可能要暈一會，別告訴阿綱，我很快就能醒過來。」
「好，安心地睡吧，這幾天辛苦啦。」
千里這才安心地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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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睜開眼睛和一雙神情莫測的鳶紫色眼眸對上時，她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去摸枕頭下的匕首。
眸子的主人輕而易舉地摁住她的手腕，一個翻身，壓在她的上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千里手腕被控，對方的力氣很大，她動彈不得。
千里眨了眨眼，徹底清醒過來。
下一刻，白蘭彎著眼睛對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那麼快就醒了？」
千里嘗試活動了一下手腕，白蘭沒有放鬆力道的準備。她索性不掙扎了，問道：「我睡了多久？」
「也就兩個小時哦~」
千里鬆了口氣。
「鬆手，白蘭。」她說。
「嗯~」白蘭拖長了尾音，很是不情願的樣子：「千里醬不想和人家進一步發展一下嗎？」
「鬆手。」千里不搭茬。
白蘭收住了聲，和身下的女孩對視，許久，他俯下身吻了下她的額頭，鬆開了手。
一得到自由，千里連忙打開手機——沢田綱吉果然沒有發現什麼不對。
逃過一劫。
千里想。
最後兩天，變成了她在養身體，白蘭第四天就可以活蹦亂跳了。
等到將精神補足，千里才告辭離開。
這期間，白蘭將他受傷的原因和盤托出。
每年他生日時，他的後背就會長出巨大的翅膀——這個翅膀是他的父母進行人體試驗時加在他身上的，來自於遠古時代的某種動物。
他對他的父母毫無感情，說到這裡時也沒有任何的憤怒或者傷心。
為什麼世界上會有那麼多不負責任的父母呢？
千里想。
如果不愛自己的孩子，就不要生出來。生出來又對孩子百般折磨。
白蘭是身體上的，她是精神上的，哪怕他們現在滿手血腥，至少他們出生時，都是無辜的啊。
將相關的信息傳送回彭格列，彭格列那邊沒有太大的反應。對於彭格列來說，這樣的例子已經太多了。
Mafia中總會有一些喪心病狂的家族進行人體試驗，不僅僅是白蘭，六道骸也是受害者之一，嚴格說起來，千里也是受害者。
即便彭格列和其他盟友對此做法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剿滅行動，卻依舊屢禁不止。
力量面前，人性的骯髒顯露無疑。
同時，彭格列那邊也傳來消息——當珮麗絲·蘭卡剛離開學校的禁止戰鬥的範圍，就被一槍射殺。
動手的人乾脆利落，一點把柄沒留；白蘭的傷又只有千里和彭格列高層知曉，這事情無聲無息地結束了。
蘭卡家族想要抗議，也不敢對著彭格列和傑索家族。
對於其他人而言高貴無比的蘭卡家族繼承人的珮麗絲·蘭卡，死亡後卻連個葬禮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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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整年都是非常特殊的一年，以彭格列十代目為中心的守護者們接二連三成年，千里是他們之中年齡最小的一個，馬上也即將成年，並正式確立和傑索家族的訂婚關係。
好在千里既不是彭格列的首領，也不是門外顧問的老大，不需要像沢田綱吉和Reborn那樣被強制舉辦無聊的宴會。
詢問過千里的意見後，沢田綱吉決定和往年一樣，身邊的同伴們聚一聚，也好將奈奈媽媽接到意大利一起過生日。
6:30 AM 起床吃飯
沢田綱吉難得早起，守在千里房間門口，等千里出來時，棕色大眼睛裡滿是欣喜：「生日快樂，千里。」
他非常非常開心的樣子，為了讓千里順利長大，他付出了了太多太多。
這是千里唯一一個長大成人的世界。
千里伸手：「禮物呢？」
沢田綱吉又是那副溫溫柔柔的模樣，他拿出了一個……文件袋。
千里：「？」
他們兩在一起十幾年了，每年的生日都一起過，平時除了特殊情況，他們也一直蹲在一起。彼此真有什麼想要的東西直接就買了，其實並不會在對方生日的時候送特殊的禮物。
千里的信用卡都是沢田綱吉的副卡，禮物對於他們來說更像是個形式。就像是沢田綱吉的生日，她每年都會為他求個護身符，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現在沢田綱吉拿出一個文件袋，讓她反而有些吃驚。
「這什麼？」
沢田綱吉攬著她進屋，將文件夾放在了桌上，抖出來一堆材料。
證件、房產、照片……
「我為你準備的另一個身份。」沢田綱吉溫和地說。
千里陡然起身，不滿地神色還沒浮現，就被沢田綱吉拉著再次坐下。
沢田綱吉目光澄澈，聲音不大，細細涓流般撫平她的不滿：「千里，我知道以你的性子，你更適合這個世界……你享受這裡的遊戲規則，習慣這裡的生存環境。可是，我要為你考慮好一切。」
「如果有一天，你厭倦了這一切，這裡是你的退路。」
千里看了下證件，上面的人和名字都是另外一個人。
沢田綱吉解釋道：「普通人看到的是幻術，你拿著這個證件，普通人都會認為是你本人。」
千里「嗯」了聲，又翻看起房產證，房產證所在的地方是日本一個小城鎮，和並盛一樣，遍布櫻花。臨海，風景迷人。
照片裡，那是一處靠海的宅子，柵欄內的花園裡種滿了她最愛的百合。
不是特別大，可是處處透著溫馨。
宅內的布置也是田園風格，裝飾清新典雅。角落裡放著一些照片，都是她這些年不同年齡時的笑臉，每一張笑臉都是那樣的燦爛，毫無陰霾。
連千里都不知道自己每一年都這樣笑過，更不知道沢田綱吉都拍了下來。
沢田綱吉的眼神軟軟的，飽含了對她的愛：「千里，我很怕以後我沒有辦法再為你做些什麼，所以我要給你安排好退路。」
千里眼眶一熱。
這傢伙總是這樣，每次都出其不意地讓她……不知所措。
「你這樣弄得我好尷尬。」千里眨了眨眼，壓下那股熱流，抱怨道：「我和往年一樣送了你護身符，你卻大張旗鼓送我這個……」
「那也夠了呀。」沢田綱吉慌亂了一下，他伸手摁住千里的腦袋揉了揉：「那是你求了很久才求到的，我聽碧洋琪說，你每年的年假都用在請那個護身符上……千里，我很抱歉沒有保護好你今年送我的護身符。我用了好多辦法，都沒能讓他復原。」
「別說不吉利的話。」千里錘了他一下：「一個護身符而已，不會因為他壞了就怎麼樣！」
沢田綱吉悵然若失：「嗯……」
7.30 AM 和沢田綱吉一起出臥室，被Reborn逮了個正著，在Reborn意味深長逮到姦情的注視下，千里厚著臉皮索要禮物。得到Reborn的飛踢和砸過來的禮物盒子一個。
8.00 AM 用完早餐，守護者們陸續來到了彭格列，一個接著一個送了禮物。
10.00 AM 幾個人約著去訓練場訓練了一會，同時對千里新的招數指指點點評頭論足，得到千里不分敵我的群攻，最後被幻化出來的六道骸鎮壓。
12.00 PM 瓦利安的眾人以及九代目等人也來到了總部，千里一個人吃完了一整個大蛋糕，急的沢田綱吉憂慮地給她準備了好多胃藥。
2.00 PM 開會，部長們陸續送來禮物。瓦利安和守護者們又把會議室砸了，海登咆哮中。
3.00 PM 回復所有盟友發來的祝賀。
4.00 PM 出門陪伴奈奈媽媽和沢田家光，守護者們繼續處理工作，約定晚上7點在山本開的壽司分店見面。
7.00 PM 在山本的壽司店集合，由山本親自操刀製作壽司。在沢田奈奈和沢田家光的祝福下，千里吹滅了蠟燭。
10.30 PM 送沢田奈奈回到住所後，年輕人又出去找娛樂場所玩了一圈放鬆。
11.50 PM 和沢田綱吉等人回到了彭格列總部，在路邊遇到了白蘭。
更深露重，白蘭一個人站在咖啡廳門口——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咖啡廳，距離總部很近，是他們回去的必經之路。
西西里是被Mafia占據的城市，那麼晚很少能看到行人，因此，千里幾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白蘭。
她和沢田綱吉等人都喝了點酒，她腦袋有點暈，但是人是清醒的。
她一怔，讓司機停車，沢田綱吉和守護者們也看到了白蘭。
沢田綱吉攔住欲言又止的獄寺等人，對千里彎了彎唇，縱容地說：「去吧，千里。」
千里心底密密麻麻地疼了一瞬。
她也回以沢田綱吉一個笑容，下了車。
白蘭站在路燈下，也不知道他站在這裡多久了，他懷中的禮物甚至有了一些露珠。他穿著休閒服，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青年，沒有任何的危險。
當千里靠近他時，他看向她，並不意外來人是千里。
在千里的注視下，白蘭的面上又浮現出了他慣有的笑容。
「怎麼在這？」千里明知故問。
「因為想要祝千里醬生日快樂呀。」白蘭輕鬆道：「沒辦法第一個祝千里醬生日快樂，那就搶最後一個好了~」
「……」
千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白蘭笑著上前吻了吻她額頭——自從上次受傷後，白蘭對她的親密行為就沒有再超過這個了——他的唇是冷的。
然後，他退後幾步，緩慢又珍重地打開了手中的盒子——和以前白蘭送來的禮物不一樣，以前白蘭送的禮物都是些很珍貴的珠寶首飾，像是價值幾個億的深海之心——這次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幅畫。
白蘭將盒子輕輕地放在了地上，又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畫——在路燈的照射下，那幅畫隨著白蘭的動作，一點點地展現在了千裡面前。
那是千里在風信子中微笑的畫面。
千里看過白蘭之前的畫作，他的畫總是沒有任何內容，扭曲又虛幻，一如他這個人。他的每一幅畫都昭示著他在如何看待這個世界，毫無感情、游離在外。
他的每一幅畫，千里都能勘測到他那空曠的內心。
從未想過這個男人畫的第一幅有實際內容的畫，居然是畫的她。
千里心中升起了一絲絲複雜的情緒。
她和白蘭都對這個世界充滿了疏遠感，他們之間，無法拯救彼此。
她沒有接下畫，靜靜地和白蘭的目光相撞。
白蘭笑著，沒有在意千里的反應。他將畫重新捲起，放入了盒中。
「千里醬，你之前問我敢不敢對你用真心，我給過你答覆。現在，我認真地給千里醬一個回答——不是敢不敢，而是我願意。」白蘭的笑逐漸收斂。
正常來說，當白蘭不笑的時候，他總是讓人感到深沉地威壓和恐懼。
可是這次，千里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危險。
白蘭收起了他的尖刺與偽裝，用他最原本的面貌與她正面對上，完全不介意千里看到他本來的模樣。
在千里帶著一些茫然的目光中，白蘭緩緩地單膝跪地，拿出了他早已準備好的戒指。
「千里醬，普通人訂婚時，都會由男方這樣來求婚。我們之間是聯姻，我也沒有給過你正常的屬於女孩子的求婚，我不想這成為我們之間的遺憾。」
「就像是我之前所說，只要千里醬願意和我訂婚，我可以答應千里醬一件事，這個承諾永遠作數。」
白蘭將戒指盒打開，裡面呈放著一個精心打造的戒指。戒指是千里喜歡的簡約款式，上面的寶石和「深藍之心」如出一轍，價值不菲。
「千里醬，我們訂婚吧。以後無論什麼情況，我一定會護住你的命。」
千里垂眸，墜入了白蘭鳶紫色瞳眸中的最深處。
沒有戲謔、吊兒郎當，也沒有算計、利用，更沒有她經常看到的冷漠和殺意。
白蘭像是在拿著一顆真心，等待她的判決。
這樣的人，真的有真心嗎？
上一次救他，不過是她在考量能否殺死他後做出的選擇，他真的不知道嗎？
千里深深地吸了一口半夜的冷氣，讓腦袋清醒了一點。
在白蘭的注視下，她遲緩又沒有任何退縮地伸出了手。
白蘭眯彎了眼睛，一點一點地將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
正好合適。
命運就像是一個環，沢田綱吉給了她退路，白蘭卻又試圖將她徹底拉入。
12.00 AM 隨著鐘聲響起，新的一年開始了。
第33章 羈絆與責任033
回到車上時, 車內的氛圍有些尷尬。
千里的手指上多了一個寶石戒指，襯托著她的皮膚雪白，很是好看。
當白蘭單膝下跪時——不, 或許說當站在路燈下的白蘭出現在他們眼前時，他們就有了預感。
直到白蘭單膝下跪，這個預感才成了現實。
事情發生的一瞬間, 獄寺隼人條件反射地關注起了沢田綱吉。山本和了平也做了一樣的舉動。
Reborn在副駕駛座上一言不發, 藍波、一平、風太已經入睡。一時間，竟然無人開口。
這是千里的事情，如何抉擇也是她的選擇。
不知道為什麼，獄寺隼人心裡悶痛了起來。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對千里有什麼特殊的感情, 他們幾年的朋友, 經歷了許多生死，是超越了友情的同伴。
這樣的羈絆即將擁有一段新的人生，他理應為她高興。
然而，那真正出現的情緒，並不是開心。
獄寺隼人想，他應該是……不甘心吧。
那是一種很難言明的複雜，他沒有山本武那樣豁達, 也不像了平那樣的心大, 他總會想得太多，能做得太少。
十代目和千里糾纏了那麼多年，這一切終於要走向結束了嗎？
在他們沉默的注視下，那個對他們而言很重要的女孩子伸出了手, 讓另一個男人戴上了戒指。
當戒指完全套上她的手指時, 獄寺比他們都要更快一步的移開了目光，自欺欺人地認為這樣做了, 就可以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
只是心底湧動的情緒，昭示著他的天真。
白蘭還處在路燈下，他面帶微笑衝着他們的車揮了揮手。在這種情況下，獄寺隼人先入為主地認定他這是在挑釁。
偏偏身為當事人的千里和沢田綱吉平靜無波，好似無事發生，至少表面看上去如此。
「恭喜啊，千里。」
不出所料，第一個開口的是山本武。
和獄寺隼人不同，對於千里和其他人——無論對方是誰——山本武都持有支持的態度，這個態度對沢田綱吉也一樣。
之前獄寺隼人質問過山本武為什麼總是在幫千里或者十代目創造和別人之間的機會，山本武爽朗又不失認真地告訴他：「因為這是他們兩人的意願，作為朋友，理應支持；作為同伴，理應幫他們走出困境。」
這些年來，山本武一直很護著千里，也是她和沢田綱吉之間不可或缺的鎮靜劑，一如他作為雨守對家族的意義。
每次她和沢田綱吉產生什麼矛盾，山本也總能第一時間幫他們找到問題所在，然後在中間調和。
千里觸碰著無名指上多出來的戒指，過了片刻才回道：「謝了，山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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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列將即將與傑索家族正式訂婚的消息公諸於眾，將訂婚宴會定在了年中，廣邀賓客。
千里作為當事人，迎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拉爾？」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時，千里還以為是助理進來送文件，結果一抬頭，面對的就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著短衣短褲，身上披著披風，背後背著一把槍，胸前掛著一個被封印的奶嘴。
正是可樂尼洛的教官拉爾無疑，同時也是一個受了一半詛咒的Arcobaleno。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她們一直保持著聯絡，不過拉爾屬於門外顧問，而她屬於彭格列總部。
門外顧問除了Reborn，其他人除了特殊情況不會來彭格列總部。能夠見面的機會並不多。
上一次她們的見面還是一年前，那時候拉爾和Reborn一樣是個兩三歲的小嬰兒，眨眼間變成了五六歲的孩子，也難怪千里會驚訝。
拉爾沒急著回復千里的問題，而是氣場十足地走到千里對面的椅子上落座。
雖然她穿著戰鬥服，可是小孩子肉乎乎的身體，讓她看上去十分可愛。
不過當她開口說話時，外人就知道她絕非是小孩子在假裝大人的霸氣：「我已經放棄使用奶嘴的力量了，詛咒會對我逐漸失效，我會比常人快無數倍地迅速長大。」
「啊……」千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放棄使用奶嘴的力量對拉爾是好事，可是也意味著拉爾做了某些決定。
「你那是什麼表情？」拉爾不屑：「我聽說你接受了一個叫白蘭的人的求婚，特地過來的。」
「你最近不是很忙嗎，打個電話就行了，幹嘛親自來一趟……」
「你以為我是過來給你送祝福的？」拉爾翻了個白眼，她條件反射地摸了一下胸前的奶嘴，很難得的，千里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了猶豫。
拉爾問：「不繼續和沢田綱吉糾纏了？」
千里無力地想，她就知道……
她身邊可以聊天的女性並不多，拉爾是其中之一，兩人在感情上遇到的問題，嚴格來說大同小異。
「你們為什麼都要來問我這個問題……」
千裡頭痛：「別人問就算了，你也來問。我都回答好多次了，我都想發個公告昭告天下「再問自殺」了。」
千里見拉爾一副「你這個小鬼太幼稚」的模樣，忍不住道：「我和阿綱之間的問題是什麼你不知道？是我想放棄嗎？是阿綱壓根不喜歡我啊……你們一個兩個車軲轆說什麼不喜歡也能在一起之類的鬼話，那你怎麼不和可樂尼洛在一起？」
「臭小鬼，怎麼和你姐姐說話呢？」拉爾面色一黑，一拳頭捶上了千里的腦袋。
千里捂著腦袋，不滿道：「就你能說我，我不能說你嗎？」
「我比你大。」拉爾實事求是。
「那在八卦上，我們也是平等的。」千里理直氣壯地說：「那我還想問你呢，你真的放棄可樂尼洛了？」
拉爾一直不願意詛咒消散的根本原因是可樂尼洛。
當年，本應該接受詛咒的是她，可樂尼洛卻為了她強行承擔了詛咒。只受到一半詛咒的拉爾只要不使用彩虹之子的力量，就可以慢慢地恢復。
然而為了陪伴可樂尼洛，拉爾倔強地背負著一半詛咒，一背就是幾十年。
等待一個人幾十年實在是太難太難了，千里等了沢田綱吉五年，她已經極度疲倦。
正因如此，她對拉爾的放棄也沒辦法無動於衷。
和她的情況不同，拉爾和可樂尼洛是彼此深愛的，為什麼這種情況下，兩個人還是會走入陌路？
「可樂尼洛希望我能過正常人的生活，去找一個可以和我相伴到老的人共度一生。」
提到可樂尼洛，拉爾的情緒不太高。她回憶著過去的種種，表情徐徐斂住，帶上了疲倦與灑脫。
「和他鬧了那麼多年，我也累了。我認為兩個人在一起不需要考慮那麼多，他卻總固執地認為給我最好的才是對的。幾十年了，我改變不了他的想法，也不想再去改變了。」
幾十年啊……
千里忍不住也開始發洩負能量：「阿綱也是這樣說的，他說因為珍惜我，所以希望我能找一個真正愛我的，而不是耗在他身上。我真的是服了，我就想和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我就很快樂，他那麼珍惜我就該不顧後果地讓我快樂！何必想那麼多呢？」
「……」拉爾說：「在一起後發現他給不了你那種感情，你的確會更痛苦。千里，這件事情上我還是站在沢田綱吉那邊的。」
「？」千里說：「現在是聲討臭男人大會，你不要突然叛變！我只是抱怨兩句，不是想聽你理智解說……好吧……可樂尼洛隨時會死，與其讓你陷入對他更深的感情中，不如長痛不如短痛！如果我隨時會死的話，我也不會拖累阿綱的！」
「……」拉爾說：「你今天是不是還沒有訓練，去打一場？」
「……………………」
拉爾能教出可樂尼洛這樣的彩虹之子，本身就說明了她的戰鬥力，在不動用詛咒和死氣之焰的情況下，千裡面對拉爾的體術只有被吊打的份——哪怕拉爾只有小孩子的身體。
兩個小時後，千里是扶著牆走出的訓練室，身邊跟著喘著氣的拉爾。
「我過生日你都沒有來，沒有來就算了，禮物也不給。沒有禮物就算了，你還打我……」千里抱怨：「我還在養傷呢，讓阿綱知道又要廢話了。」
「你強了很多。」沒搭理她的抱怨，拉爾說：「你輸在太依賴於死氣之焰，體術上過於鬆懈。再過幾年，你就不會這樣了。」
「你都幾十歲……」察覺到拉爾身上的殺氣，千里聰明地將後面的話嚥下去，轉而道：「能贏你太難了，別為難我了。」
拉爾對千里表現出來的模樣翻了個白眼。
她很了解千里的性子，嘴上說著「贏不了」，私下裡為了變強不擇手段不惜一切。
拉爾乾脆利落地結束了話題，說起了自己此行的主要原因：「不說這個，我這次來是想問你一下匣子的事情，彭格列這邊是不是得到了幾個？」
「匣子？啊對……珀莎那邊有三個，技術部還在研究匣子的構造和製作原理。」
「想要抓緊時間，不要那麼輕鬆。」拉爾憂慮道：「我總覺得匣子和越來越多的人可以使用死氣之焰不是一件好的徵兆。」
這意味著Mafia和普通人之間出現了更大的力量上的差距，遲早有一天，Mafia會以「高等人類」自居，再也瞧不起無法使用死氣之焰的人。
也意味著Mafia世界的一輪洗牌。
目前Mafia已經暗潮洶湧，他們都知道改變家族命運的契機已然到來。作為Mafia長期以來無冕之王的彭格列能否繼續維持往日的風光也在此一舉。
「哪有輕鬆。」千里嘆了口氣：「我每天在和技術部做研究調查，為此還單獨去選修了相關課程，吸收這方面的人才。你要怪進度落後，那就去就怪阿綱好了，他是個廢物都跟不上學習進度……」
話音還沒落，走廊的盡頭傳來帶笑的聲音：「是不是又在說我的壞話？」
拉爾和千里尋著聲音望去，一襲黑西裝長腿高挑的沢田綱吉走了過來，他頭上坐著一個Reborn，旁邊還飛著一個……可樂尼洛！？
以前拉爾遇到可樂尼洛，不和他打幾下是不可能的，這次反常地只平淡地打了聲招呼。
可樂尼洛反而在看到五歲的拉爾後，整個人就像是一個雕塑般掛在了空中。
他們兩人在可樂尼洛單方面的躲避下見面的機會很少，估計可樂尼洛也沒想到這一次再見居然是現在這個場景。
這是他一直以來都想要的，拉爾終於下定決心放棄他了。
可是當這一切真的發生時，可樂尼洛發現他的心情是另外一種，那是一種被重要之人拋棄的孤獨。
……他不久前才嘲笑過沢田綱吉，沒想到風水輪流轉。
可樂尼洛壓下滿心的思緒，打了聲招呼：「呦，拉爾，小千里。」
拉爾沒和他多說什麼，而是將話題轉到沢田綱吉身上：「沢田，匣子的事情你上點心。」
「彭格列這邊在努力。」沢田綱吉當然知道拉爾和可樂尼洛之間是什麼情況，他和千里一樣，選擇尊重他們：「我們需要聯繫到威爾帝才能進一步了解匣子的問題，這次請可樂尼洛過來，就是希望他能幫忙尋找一下威爾帝的蹤跡。」
「不僅僅是我cola。」可樂尼洛說：「許多家族都在尋找威爾帝的蹤跡，除了匣子之外，指環所能引發的火焰也值得關注。我和沢田試了一下，他利用彭格列指環點燃的火焰似乎和他的死氣之焰有些微的差別，也就是說，通過指環引導出來的火焰並不是單純的死氣之焰cola。」
「不是單純的死氣之焰……」千里轉了一下手指上的指環。
千里手指上有三個指環，除了白蘭的訂婚指環外，還有兩個戰鬥指環。一個是沢田綱吉為她準備的，另一個是白蘭準備的。
最近黑市上流通著越來越多類似的指環，在匣子數量稀缺，指環質量層次不平的情況下，Mafia的世界已經暗潮洶湧。
「雲雀前輩已經在調查了，不過他說他不認為草食動物會因為得到裝備而變得強大。」沢田綱吉說。
「雲雀嗎？如果是他的話，應該不用擔心了cola。」可樂尼洛說。
短暫的交流到此結束，直到擦肩而過，拉爾和可樂尼洛都沒有直接的對話。
千里幾步跟上已經快到轉角的拉爾：「你還真果斷啊，前兩年你看到可樂尼洛時候，連瞎子都能發現你們的奸-情，現在說放手就放手了？」
拉爾對她的形容詞很是不滿：「第一次和陌生人見面就決定要聯姻的傢伙，沒有資格說這句話。」
「我和白蘭不一樣啊，傻子都知道是利益結盟，需要考慮的東西不一樣。你和可樂尼洛幾十年的感情呢，你也沒別的野男人吧？」
「……真的有野男人的話，對方會因為□□進去的，千里。」拉爾面無表情。
兩人正聊著天，就遇到了匆匆而來的碧洋琪。
「碧洋琪。」千里打了聲招呼。
碧洋琪鬆了口氣：「千里，我有事找你。」
千里奇怪地問：「怎麼了？」
碧洋琪說：「你們跟我來。」
千里和拉爾對視一眼，跟著碧洋琪來到了小會議室。
「怎麼了？」千里又問了一遍。
碧洋琪眉心蹙起，很是憂愁的樣子：「我和隼人吵架了。」
千里說：「……那不是日常嗎？」
碧洋琪搖了搖頭：「我說了過分的話……」
獄司隼人和碧洋琪是姐弟，不過很少有人知道的是，獄寺隼人其實是私生子。
獄寺的母親是一名鋼琴家，在鋼琴界小有名望。他的父親在一次音樂會上對這個女子一見鍾情，百般追求下和這個女子生下了獄寺隼人。
直到懷上孩子，獄寺的母親才知道獄寺的父親有原配妻子。傳言說，她拒絕成為獄寺父親的情人，導致被剝奪了撫養權，獄寺成為了碧洋琪母親名下的孩子，而獄寺的母親只能以鋼琴老師的身份，每週見獄寺一次。
直到她意外死亡，獄寺才知道那個一直教他鋼琴的溫柔姐姐的真實身份。
由於他的母親死的不明不白，獄寺對自己的父親和家族一直存在著質疑，之後更是義無反顧地成為了沢田綱吉的守護者，再也沒有回去過。
這次碧洋琪和他吵架起因就是他們的父親生日快到了，連續幾年沒有得到自己兒子祝福的他，希望兒子這次可以回去。
不出所料，獄寺隼人拒絕了這個請求。
他的父親身體越來越不好，碧洋琪一怒之下和獄寺隼人發生了爭吵，更說出了一些過分的話。
「你不過是一個私生子，能和我這個正妻生下的孩子平起平坐，你還有什麼不滿足？如果你的真實身份被曝光，你以為你還有現在的地位？」
他們是親人，說出來的話也更能傷害到彼此。
「你這……就算再生氣，也不能口不擇言啊。」聽完全程，千里無可奈何地說。
這涉及到獄寺隼人的童年和他的血緣至親，是他一生的傷疤，碧洋琪這些話和用刀子往獄寺心口扎沒什麼區別。
碧洋琪旋轉著手中的玻璃杯，一聲不吭。
千里也能理解碧洋琪，人在生氣的情況下哪有什麼理智，肯定什麼都往外說。
「現在隼人在哪？你有告訴阿綱嗎？」千里問。
碧洋琪表情更差了，她低聲說：「他這幾天心情不好，一直過量訓練，昨天去了幻境受了傷，今天發燒了也不讓人看。阿綱那邊的意思是，這次可能需要你出面了。」
「行吧……」千里又看向拉爾：「那我先過去一趟，等會回來找你。」
拉爾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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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寺的房間距離距離首領的房間不遠。想也知道，自稱為沢田綱吉左右手的他，絕對會第一個占據沢田綱吉最近的房間。
千里敲了敲門：「獄寺隼人，在不在。」
「……不在。」獄寺隼人悶悶道，有氣無力的。
「那我進來了。」
「……」房間內的獄寺彈跳而起，無語地看著開門直入的沢田千里。
作為彭格列內務一把手，沢田千里理所當然地擁有所有人房間的鑰匙。她平常很尊重他們的隱私，從來不曾擅自進入。
獄寺隼人沒想到她居然會對自己來這套。
可惡！
不用猜都知道是老姐讓她來的，更生氣了。
獄寺一邊咬牙切齒一邊說：「你隨便進入異性的房間，你不怕你未婚夫知道嗎！？」
「他才不在意那些。」千里熟門熟路地倒了杯熱水，又拉了張椅子坐到了獄寺的床邊：「又和碧洋琪吵架了？」
「不用你管。」獄寺看她真的一點都不準備出去的模樣，氣悶地又躺了下去。
「胡說什麼？你生病了我們能不管你？」千里推了推他的後背：「起來，多大人了，還那麼暴躁。」
獄寺裝作聽不見。
千里嘆口氣：「隼人啊，前因後果碧洋琪已經告訴我了，我沒資格讓你不要在意那些事情。雖然比起童年我們兩都挺慘的，不過我們的性格不一樣。我天生就沒什麼同理心，對父母的感情有限。你那麼痛苦，是因為你對他們是有感情的……隼人，這事情我們沒辦法幫你，阿綱和碧洋琪都希望我來和你聊一聊。我就想問你一下，你介意我去調查一下當年事情的真相嗎……？比如，你母親的死因？」
獄寺像是被碰到了敏感地帶的貓，猛然坐起。
他瞪著千里，怒道：「我的事情才不需要你管！」
他就像是一個被觸碰到底線的人，充滿了攻擊性。因為生病，他的聲音帶著虛弱的氣音，即便如此，也能聽出他話語下的憤怒。
「我說了，你的事情我們一定會管。」
與之相對的，是千里的平淡。她的語氣甚至連起伏都沒有，就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一般。
「……」獄寺無言以對。
「別瞪我，你是我們的同伴。不照顧好你，我們都要跟著你不快樂。」
獄寺早就知道千里和十代目是兩個極端。
十代目體貼尊重他們的想法和心情，對他們的守護更是讓他從內心深處溫暖起來。
沢田千里卻是完全相反的，她只要認為這個事情對你好，她就一定會去做，這些年來，也只有十代目才能改變她的心意。
然而沢田千里也說了，是十代目和碧洋琪讓她來的，那麼十代目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不破不立，有的事情，只有找到突破口，才能有轉機。
「算了隨你吧。」獄寺暴躁道：「我想知道我自己會查，根本不需要你。不過你自己想浪費時間那就去吧，反正我不在意。」
「那就謝謝你的許可了。」千里看他又躺了下去，戳了戳他：「起來，把飯吃了，還有藥。」
「不吃，沒胃口。」
千里懶得聽他廢話，對待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態度，像是獄寺這樣的性子，就該直接動手。
「張嘴。」千里舉著勺子，對他說。
「……」
獄寺隼人考慮了一下被餵還是自己吃，最終還是憤怒地選擇了自己吃。
「這才乖。」千里哼笑了一聲。
.
午後，千里和白蘭約了見面。
當千里點頭後，這件事情就板上釘釘了。彭格列財務部本來已經做好了各種款項的準備，然而傑索家族那邊主動承擔起了所有的開支，還提出了希望千里不要插手，開開心心地等著訂婚就好。
九代目等人也認為這是對女孩子而言非常特殊的事情，希望給千里一個驚喜，加之千里還需要養身體。
到最後，千里這個當事人反而是最清閒的。
白蘭的戰鬥力有目共睹，將千里送到見面地點後，彭格列安排過來的保護者就沒有跟著千里進入，給他們留了獨處的空間。
千里推開冰淇淋店的門，隨著門打開，風鈴叮咚作響。
白蘭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條斯理地吃著巧克力冰淇淋——自從白蘭知道她喜歡巧克力後，就對巧克力也有了偏愛。
千里坐到他對面，問：「神神秘秘的，什麼事？」
「呀，千里醬來了啊，我都沒有發現。」白蘭沒有急著回答她的問題，笑眯眯道。
「少扯了。」千里翻了個白眼。
白蘭吃了口巧克力冰淇淋，說道：「是想和千里醬商量一件事情。」
千里接過他推過來的冰淇淋，挑眉示意他繼續。
白蘭吃了口冰淇淋，含糊問：「和千里醬的訂婚宴越來越近了，除了訂婚宴外，人家還物色了一個住所……千里醬，要不要搬出彭格列和我住一起呀？」
第34章 羈絆與責任034
白蘭現在就提出這個想法, 從現實角度來考慮並不逾矩。
他們兩人身份特殊，一個是傑索家族的Boss，一個是彭格列的高層, 考慮他們的安全問題，他們本身都住在家族裡。
更換住處的事情不是他們兩人的事情，這背後牽扯到雙方家族。需要考量的東西也很多, 比如保護措施, 安全措施等等。
光是這些前期安排和考量，就要耽誤不少時間。
從提及到可以入住，沒有一年半載的準備時間是不可能的，屆時雙方的訂婚宴早已舉辦, 兩人已是正式的未婚夫妻。
只是……
「還是太早了。」千里摩挲著盛放著冰淇淋的玻璃杯外圍, 很冰，很涼，觸碰到時讓人從靈魂深處升起一種不舒服的滋味。
哪怕她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情；
哪怕她也知道，這樣做能更多的了解白蘭，鞏固他們的關係……
「就知道千里醬會這樣說哦。」白蘭不意外地，他背著光, 陰影下, 他的表情無法看透：「是不想和我發展的那麼快，還是……因為沢田君呢？」
千里在杯沿緩慢滑動地手停住，她眯起眼，不快的神情迅速從她面上閃過。
她冷冷道：「白蘭, 我們之前說過關於阿綱的事情。」
白蘭上課前, 她都會提前十五分鐘左右到，兩人會聊上一會。
有的時候是學業上的事情, 有的時候是生活上的，還有的時候，是彼此聯姻後的一些共識。
在立場上，雙方以盟友的關係共同發展，如果出現任何的矛盾，以各自的家族利益為優先，千里只效忠於彭格列和沢田綱吉。
在感情上，只要保證聯姻穩定，雙方不需要對另一方有任何的責任。
剛剛這個問題，是白蘭越界了。
千里很不喜歡白蘭提到沢田綱吉時的語氣。
「好好，是我錯了。」白蘭一秒認錯，他帶著些討好，哄道：「別生氣嘛，先不說這個∼這次找千里醬出來也是想問一下，千里醬有沒有其他的要求？馬上就要訂婚了，我想了解千里醬的全部想法∼」
「你呢？」千里反問：「你有什麼要求嗎？」
白蘭眼眸微彎：「我的要求就是想和千里醬同居啊，不過已經被千里醬拒絕了呢。」
「……」
白蘭漫不經心地又吃了口冰淇淋，兩人都不再開口說話。
等冰淇淋快見了底，白蘭才再度開口：「兩天，千里醬。」
「什麼？」
「等我們的家定下後，每週至少過來兩天，剩下的時間你可以繼續住在彭格列。你是我的未婚妻，有些義務還是要履行的哦∼」
千里平淡地說：「過去住兩天可以，不過我不準備有婚前性行為。」
話雖如此，千里卻明白，白蘭現在不是商量。
認識這一段時間，她也開始了解白蘭說話的語氣所代表的意義。
「公共場合，不要說的那麼直白啦∼」白蘭虛偽地阻攔了一下，縱容道：「只要千里醬不願意，人家不會強迫千里醬的。要不要孩子的事情也聽你的，想必千里醬短期內不會考慮要孩子吧？」
「暫時不考慮。」千里想了下，又說：「我不想改姓。」
「千里·傑索……這個名字很好聽的，不再考慮一下嗎？日本一般也會改姓的不是嗎？」
「不想改。」千里想了下，還是對白蘭解釋道：「我是一個曾經被剝奪了姓名的人，是「沢田千里」這個名字給了我新的人生，對我來說，這個名字不僅僅是一個稱呼那麼簡單，還意味著很多其他的東西。我想要保留這個姓，只是為了保留我完整的人生。而且白蘭，在意大利，法律規定也是不需要改姓的。」
白蘭撐著下巴，勺子隨意地撥動著。他偏頭與千里認真的目光對視。
片刻後，他才意味不明地說：「好吧，我尊重你的想法∼不想改就不改吧∼」
千里心中暗暗地鬆了口氣。
她知道白蘭還是想讓她改的，他那語氣和表情，都在說明那一點。
還好最後他選擇了同意。
「那你有什麼對我的要求嗎？」千里問。
「能得到千里醬我就很知足了，也沒什麼要求啦。」
「白蘭，我們現在在認真的商討以後，你不要敷衍我。」
「真的沒有哦。」白蘭冤枉道，在千里堅持的目光下，他很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我想了下我還是的確有要求的。」
白蘭道：「我希望婚姻期間，千里醬努力喜歡上我吧∼而且，千里醬不能和其他人發生身體上的關係，不然會讓我很困擾的。」
千里無語：「……我沒有那麼飢不擇食。」
.
沢田綱吉正在處理事務，他的手速很快，每一份文件到他的手上不過幾分鐘就被批註。有的時候是一長串的回復，有的時候則是簡單的簽名。
最開始時，沢田綱吉還會認認真真地在上面寫上他的日文名——Tsunayoshi Sawada，後來被Reborn嘲諷了一頓後，才學會了簽名體。他的簽名和他本人一樣，弧度優美，筆跡柔和，簽署的名字也不再是Sawada，而是他真正的姓氏：Tsunayoshi Vongola。
千里打開他的辦公室大門時，只見夕陽透過窗紗映照在他的臉上，給他純淨柔軟的側臉打上了一層光暈。
……就像是帶著濾鏡的聖父。
千里不合時宜地想。
這個宛若神明般俊雅飄逸的男人抬頭，和她視線相撞時，眼眸中瞬間亮起點點星光，溫柔如水般滿溢而出：「千里，回來了？」
千里被這個笑容閃了下，再次被他的美色所暴擊。
真是的，他們在一起十幾年了，她還是時不時就發現，沢田綱吉越來越有魅力了……這種魅力在褪去屬於少年人的青澀後，更加的引人入迷。
在沢田綱吉的笑容中，千里回了一個毫無陰霾的笑容：「是啊，回來等人。」
沢田綱吉撓了撓頭，伸了個懶腰：「等雲雀前輩嗎？他還有多久到？彭格列的事情也太多了，真不知道你以前連助手都沒有的時候，是怎麼忙得過來的。」
「熟能生巧，這些雜務本來也不該是你負責。恭彌很快就到了，哲說大概還需要20分鐘左右。」
「啊，雲雀前輩還是這樣雷厲風行……又要加班了。」沢田綱吉起身走到千里身邊，扶著她坐下：「你休息一會吧，今天出去和白蘭說什麼了？」
「別把我當成孕婦似的。」千里拍了他的手：「夏瑪爾說我養的挺好的，你別天天這樣，不知道的以為我病入膏肓了。」
沢田綱吉摸了摸鼻子。
「也沒說什麼，他問了下我對訂婚宴有沒有什麼要求，還聊了下以後的房子。」
「……房子？」坐在她身側喝咖啡的沢田綱吉僵住，他拿著咖啡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一點一點地偏過頭來：「你要搬出去？」
「……」千里很警覺：「我沒同意，又沒結婚，為什麼住一起？」
沢田綱吉緊繃的肌肉放鬆下來，他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抿了口咖啡。
結果咖啡還沒有下肚，就聽見千里弱弱地說：「不過他希望我們能週末住一起，培養一下感情……這個要求還算合理，所以同意了。」
白蘭的原話是每週兩天，考慮後，千里決定就定在週末。工作日時彭格列的事務、學校的學業以及日常訓練占據了她太多時間，她沒心情離開彭格列。
沢田綱吉陡然起身：「那不還是要住一起！？」
「……」
千里是真的擔心沢田綱吉又變成言綱狀態，言綱的情況太不對了，哪怕希爾瓦娜斯說了只是因為情緒波動太大，她也不想讓沢田綱吉再次進入那種狀態。
沢田綱吉對她的佔有慾她很清楚，言綱的存在會無限的加大這個情況。
……怎麼感覺和她的詛咒有點像。
她的詛咒也是會無限加大她的惡念。
當惡念爆發時，她的理智也消失殆盡，只剩下最原始的欲望。
想到當初詛咒第一次爆發時，她心中只是有了殺死三浦春的念頭，一閃而過而已，卻被詛咒強行擴大，導致她對三浦春痛下殺手。
如果詛咒沒有被壓制下去，她會一直處於那樣極端的情緒下，並且對保護三浦春的沢田綱吉也產生極大的負面情緒。
現在想來，還好詛咒在她昏迷後自己消散了，不然她估計那一次就會和沢田綱吉決裂，哪怕那並不是她真正的想法。
推己及人，千里覺得言綱狀態下的沢田綱吉估計也差不多。
言綱做的事情，也未必是他真正想做的。
沢田綱吉沒想到千里還能走神，低喝道：「沢田千里！」
「……」千里被他喊回了思緒：「你那麼激動幹什麼？」
「是你在做什麼？你才多大，只是訂了婚而已你就答應了？」
「……」
千里很希望沢田綱吉能說出些什麼，比如他不想，他在意。
可是又很清楚地知道，沢田綱吉不會。
他的生氣應該更多來源於自家白菜被豬拱的怒火，更像是哥哥對妹妹的保護。
只是這種保護有的時候會讓千里誤以為沢田綱吉是愛著她的。
「奇怪的是你哦。」就在這時，一道稚嫩的童聲從門口傳來。
兩人轉頭看去，Reborn身邊站著一身西裝的雲雀恭彌。
幾年過去，雲雀恭彌更加成熟穩重。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漠疏離又帶著些不耐，似乎並不想太耽誤時間。
「他們兩人既然訂了婚，未婚夫妻提前同居確認生活習慣很正常。阿綱，你的保護欲太過了。」Reborn教訓完沢田綱吉，又對千里說：「不過千里，訂婚不等於結婚，我不希望你奉子成婚，懂嗎？」
「嗯嗯。」千里點頭如搗蒜。
沢田綱吉握了握拳，沒再多話。
「別耽誤時間了。」雲雀恭彌冷冷道：「沢田綱吉，收起你那副草食動物的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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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子的原型起源於非常古老的過去，由傑貝特研究發明。由於過於超科技，以當時的技術水平根本沒有辦法達成……在這個科學家去世後，匣兵器設計被封存。幾年前，這個設計圖被威爾帝、伊諾千堤、肯尼希三人發現，這幾年他們一直在研究這塊技術，發現了匣兵器所擁有的巨大能量。他們結合在Mafia世界裡流通的指環，發現了死氣之焰與匣兵器之間的關聯。」
會議室內，草壁哲矢將調查出來的資料一一介紹：「我們問了幫威爾帝測試匣兵器的彩虹之子瑪蒙，匣子目前分為兩種，一種是自然界存在的生物，另外一種則是武器……恭先生試了一下，打開匣兵器需要不同的屬性，比如恭先生只能打開雲屬性的匣子，而瑪蒙只能打開霧屬性。」
「屬性？」千里敏銳地問：「守護者？」
「是的，千里小姐。」草壁哲矢答道：「我們發現匣兵器不同的屬性與守護者正好一一對應，包括大空屬性在內，一共存在七種。」
「在這之前，只有彭格列的boss擁有死氣之焰，而是否擁有死氣之焰，也是是否能成為下一代彭格列繼承人的標誌……那麼巧嗎？」千里看向Reborn。
比起閱歷，在場沒有人能和Reborn相提並論。
Reborn說：「不一定，XANXUS並沒有彭格列血統，他卻擁有憤怒之焰——這說明死氣之焰本來就不是彭格列專屬。但是你想的也沒錯，指環能打開匣子，火焰能點燃指環，這些都和彭格列指環和死氣之焰有直接關係……那麼最早匣子的出現，和彭格列之間必然有聯繫。」
「不僅如此，匣兵器存在原型，目前確認一共有343個原型匣，還沒有全部製作出來。聽瑪蒙說，威爾帝等人還在試圖復原所有的原型匣。目前已經有部分的匣兵器流入Mafia……」
「還是需要自己掌握如何製作匣兵器。」千里蹙眉：「被動的去買匣兵器或者等他人製造的話，這和被別人扼著喉嚨有什麼區別？只有我們自己會製造了，才能掌握更強大的力量。」
「你在開玩笑嗎？」雲雀恭彌冷漠地開口：「將力量寄託在外物上，這本身就是弱小的草食動物才會做的事情。」
「不能這樣想啊恭彌。」千里不贊同地說：「我們就算再如何強大，也需要有裝備吧。不然在同等力量的情況下，我們赤手空拳肯定比不過別人裝備齊全。到時候出現一個家族全部配備指環和匣子，我們只能被動挨打。研究的目的是為了不落後，不是只依賴他們。」
雲雀恭彌冷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否贊同，但是總歸是沒有說話了。
「好了好了，你們說的都沒錯。」沢田綱吉出來打圓場：「匣兵器目前我們有三個，晚點我們試一下。可是如果匣兵器真的像草壁學長說的那樣擁有巨大的力量的話，Mafia一定又會進入新一輪的爭搶……」
說著說著，他的眉心蹙了起來。
「別想太多了，你阻止不了的。」Reborn說：「但凡有新的武器出現，Mafia就一定會陷入爭奪。不是匣兵器，也會有其他的，比如哥拉·莫斯卡。比起那些擔憂，你不如考慮好如何保護同伴。」
「嗯……你說的對。」沢田綱吉看著Reborn，心中暖了下。
正是因為身邊一直陪伴著他的這些人，他才能在這個世界裡一直走下去。
為了保護好他們，他一定會不斷地努力。
根據云雀恭彌和草壁哲矢帶來的情報，作為武器技術部部長的珀莎又問了一些專業上的問題，等她問完，已經過去了快一個小時。
臨近散會時，千里問雲雀恭彌：「恭彌，最近我需要調查一件事，需要保密進行，你這邊有嘴巴比較嚴的嗎？」
雲雀恭彌挑眉，看向草壁哲矢。
草壁恭敬道：「千里小姐想調查哪方面？」
「家族隱私方面。」
草壁哲矢想了下，說：「您熟悉的花山敦就很擅長這方面的情報調查，您直接讓他負責就好。」
「好。」千里點了點頭，又問道：「我的生日禮物呢？」
草壁哲矢：「……」
不知道如何回答的草壁哲矢又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雲雀恭彌。
雲雀恭彌正常是不會來意大利的，自然也不會為了千里的生日單獨來一趟。
到現在，他連一句生日快樂都沒有對千里說……當然千里也不指望他會說。
在千里暗含期待的注視下，雲雀恭彌冷哼了聲，從西裝內裡拿出一個指環和匣子，扔給了千里。
千里接住後一看，是一個很古樸的匣子。
雲雀恭彌說：「晴屬性的匣子和指環。」
千里眼睛一亮。
雲雀不再多言，起身想走，草壁哲矢忍不住道：「怪不得恭先生單獨花錢買了瑪蒙的匣子，原來是準備送給千里小姐做禮物……」
也對，千里小姐對力量的追崇完全不少於恭先生，會喜歡這樣的禮物理所當然。
雲雀用「你在說什麼廢話」的眼神看著草壁哲矢。
千里的確非常高興，說道：「謝謝恭彌哥！」
Reborn冷嘲熱諷：「平時沒大沒小直接喊恭彌，得到點好處就知道喊哥了？」
千里明知道和Reborn頂嘴沒有什麼好下場，還是忍不住逼逼：「那你送我，我也喊你哥……」
Reborn一腳踹在了……沢田綱吉的頭上：「看你怎麼教的她？」
沢田綱吉：……？
千里：「……你打他幹什麼！」
雲雀恭彌實在受不了這裡的氣氛，和他們群聚讓他渾身都不舒服，他準備告辭離開，千里又攔住了他。
「恭彌哥，你等下。」剛收到禮物的千里嘴甜極了。
「什麼事？」雲雀恭彌居高臨下地問。
「明天我要去一趟復仇者監獄接骸出來，骸說許久沒和你打一場了，想和你打一場，你去嗎？」
千里的生日和六道骸的生日只相差了三天，每到六道骸生日這天，要麼是千里，要麼是沢田綱吉，都會去和復仇者監獄做一筆交易，暫時放六道骸出來十天——雖然前五天六道骸基本上都在昏迷中，最後五天才能開始浪。
雲雀恭彌眉心挑起：「哇哦，這倒是個不錯的回禮。」
千里笑了下：「是吧∼那我告訴骸你答應了。」
第35章 羈絆與責任035
Mafia因為匣兵器暗潮洶湧, 沢田綱吉身不由己地進入了繁忙時間，而只負責彭格列內務的千里因為助手的陸續出師清閒不少，和剛開始接手彭格列時的情況完全相反。
實在抽不開身的情況下, 沢田綱吉無可奈何地同意了讓千里去接六道骸，他也向六道骸表達了歉意。
……理所當然地得到了六道骸一頓口是心非的嘲諷。
臨去前，沢田綱吉把她叫到辦公室, 他歉疚又無奈地遞給了她一瓶密封的液體。
「拿去吧, 不管有沒有用，先送給復仇者。」
「復仇者監獄都拒絕好幾次了，你怎麼那麼死心眼啊……」千里有些心疼又有些抱怨地接了過來。
「萬一他們改變主意了呢？」沢田綱吉見她還是一副不滿的樣子，安撫地捏了她的手一下。
兩人之間隔著寬大的辦公桌, 沢田綱吉沒辦法和往常那樣揉她的頭髮或者乾脆擁她入懷。
千里瞪了他一眼：「做夢呢你？」
沢田綱吉不置可否, 又問道：「這次過去的，除了庫洛姆、弗蘭、雲雀前輩、犬和千種外，還有其他人嗎？」
「沒了，了平他們倒是也想過去，但是恭彌不喜歡群聚，他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尊重六道骸的想法，給他和雲雀恭彌創造二人世界的機會……」
「別瞎說, 讓雲雀前輩聽到又要揍你。」嘴上這樣說, 沢田綱吉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正色道：「路上好好聽雲雀前輩的話，不要亂跑；遇到危險不要硬碰硬，有雲雀前輩在, 一定要聽雲雀前輩的安排。」
「知道了, 綱吉媽媽。」千里撇嘴。
·
復仇者監獄坐落於雪山之巔，處於岩洞之中, 四季冰寒，了無人煙。
他們的地點沒有直達的交通工具，為了方便每年去找六道骸，沢田綱吉單獨要求研製了用於雪山攀爬的車輛用於接送，車上配備了齊全的醫療設施，以便於六道骸可以第一時間得到照顧。
雲雀恭彌厭惡群聚，自己單獨出資配備了一輛車，車上除了他自己以外，只有充當司機的草壁哲矢和千里。
草壁哲矢專心開著車，時不時的注意一下周圍的環境，防止突發狀況。
千里正埋頭搗鼓著雲雀送給她的指環和匣子，從收到這個禮物，她還一直沒時間使用呢——雲雀恭彌送完她指環和匣子後，她就被沢田綱吉揪過去說了一大通關於「婚前性行為」的問題，說得她頭昏腦脹，差點就想問「那如果是我們兩你會介意嗎？」之類的胡言亂語……好在最後她忍住了。
等沢田綱吉終於停止了說教，接六道骸這邊的安排也刻不容緩，又是幾個小時的忙碌，直到現在，她才有空研究剛收到的禮物。
她將指環帶在手上，嘗試激發火焰。
沒成功。
白蘭和沢田綱吉送給她的指環也是這樣，她一直嘗試著激活火焰，卻總是感覺缺少了些什麼，具體少什麼又說不上來。
「沒道理啊，連瑪蒙那個廢物都成功了，為什麼我成功不了……」
千里納悶。
雲雀閉目養神，懶得搭理她的無能狂怒。
千里又試了幾下，還是不行。她偷偷瞄了眼雲雀恭彌，心中盤算著雲雀恭彌目前心情狀況。
衡量再三，她輕輕地戳了戳雲雀恭彌：「恭彌哥，你點燃過指環嗎？」
草壁哲矢看了眼後視鏡，幫雲雀答道：「恭先生知道指環可以點燃後，立刻就點燃了。」
「……」千里說：「這不科學！」
「你再那麼多廢話，我不介意把你扔出去。」雲雀恭彌睜開眼，他的丹鳳眼裡沒有什麼殺氣，整個人也懶懶的。
「恭彌哥，哥，我的親哥，你和我說下到底怎麼點燃指環啊？」千里才不會害怕這樣的雲雀恭彌，不怕死地湊上前問。
草壁哲矢嘴角抽了抽，他想起了曾經。
千里最開始面對雲雀恭彌時是另外一副嘴臉，她和沢田綱吉一樣，對強大的生物避之唯恐不及，和草食動物一樣趨利避害。
雲雀恭彌一度很瞧不上沢田綱吉和沢田千里這兩兄妹，對這兩個草食動物的軟弱也嗤之以鼻。
後來，他們才發現這兩個草食動物都有另一張面孔。
沢田綱吉純粹是害怕，沢田千里卻更像是蟄伏。
然而沢田綱吉在有了想要守護的人時，所被激發出來的戰鬥力，連雲雀恭彌都為之一驚。
沢田千里就更加的複雜了。
雲雀恭彌曾經和草壁哲矢說過：「沢田千里這個草食動物，如果不是被套上了沢田綱吉這個枷鎖，她可能是比六道骸還要棘手的存在。」
草壁哲矢從未忘記過雲雀恭彌這個評價，這些年也有意無意地觀察著她，從細枝末節處，他才明白了雲雀恭彌為什麼這樣說。
與雲雀恭彌喜愛挑戰強者不一樣，沢田千里在沒有超過百分之九十的勝算的情況下，她絕對不會出手。
她隱忍不發，為了得到利益，可以屈服到無法理解的程度。
連沢田綱吉都無法容忍的事情，她也能為了更大的利益而默不作聲。
雲雀恭彌一度很看不上她，直到後來連續幾次的並肩作戰，才讓雲雀恭彌對她改觀。
她不是恐懼戰鬥，而是本能地在去努力地活著。
生活環境不一樣，選擇也會不同。
她的選擇，永遠是生存率最高的那一個。
一直站在戰力頂端的人，又如何能了解一個卑微弱小的人想要活下去的那份心情與執著？
雲雀恭彌被Reborn列入了彭格列的一員後，沢田千里像是換了一個人般，逐漸和雲雀恭彌熟絡了起來——這個女孩總是這樣，只有和沢田綱吉之間產生了關聯，才能得到她進一步的接納。
經歷過黑曜戰一起被六道骸關押的事件，兩人也算有了共患難的交情；之後陸續交手了幾次，雲雀恭彌對於這個戰鬥力差一截，然而總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追上來的女孩子多了幾分寬容。
幾年下來，雲雀恭彌經常一個人獨自行動，每次需要和彭格列交流時，面對最多的就是千里和沢田綱吉。
沢田千里把沢田綱吉身邊的每一個守護者都當成家人一般照顧，幾年下來，草壁哲矢也能感覺得到雲雀恭彌是默認了這個女孩子的存在的。
感情需要時間的沉澱，日積月累下，雲雀恭彌對千里慢慢轉變成了「順手」情況下，對妹妹一樣的照顧。
「你是笨蛋嗎？」雲雀恭彌冷眼望向絲毫不知道恐懼為何物的千里，對方正滿臉期待地舉著指環對著他。
她的手指上已經有了四個指環，除了三個戰鬥指環外，還有一個訂婚戒指。
這個從國中時就一直在眼皮底下晃悠的女孩子快要訂婚了，對象是他也摸不準的白蘭·傑索。
想到這裡，雲雀恭彌有些不爽，是衝着沢田綱吉的。
水靈靈的大白菜，連他都參與過栽種培養，莫名其妙就被豬拱了，真的是令人惱火。
「等和骸見面後再教你，現在，安靜。」
「哦，好吧。」得到雲雀的準確答覆，察覺到雲雀不太好的情緒，千里識相地安靜下來。
她又實在無聊，復仇者監獄距離他們還有三四個小時的車程，沒辦法試驗指環就意味著無事可做。
千里發了半天的呆，還是打開手機，決定處理一下彭格列的事務，結果工作沒看到，只看到獄寺正在群裡無能狂怒。
【團結友愛彭格列 - 總群】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吉尼斯！吉尼斯在不在！
吉尼斯 - 技術部黑客：獄寺大人，有什麼事情嗎？
獄寺隼人- 十代目的左右手：《蛤蜊世界》這款遊戲你知道嗎？你去幫我黑掉一個人的號！老子今天就要去鯊了他！
吉尼斯 - 技術部黑客：……
貝爾 - 英俊的王子：嘻嘻嘻，炸彈狂魔又發瘋了，給本王子說說發生了什麼？
弗蘭 - 明日之星：Me也贊同白痴前輩的說法，Me現在好無聊，不介意聽一聽你的故事
貝爾 - 英俊的王子：你在說誰是白痴？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這個遊戲有個徒弟系統，每個徒弟都有不同的戰鬥力，我將徒弟送出去聯姻的話，比如10W戰鬥力的徒弟聯姻10W戰鬥力的，我就可以得到他的10w！裡面有一個傻逼說10W徒弟聯姻，我就送了一個10W的過去，結果他給了我一個1W的！白嫖了我9W！
山本武 - 棒球小天才：然後呢？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然後我就問他是不是給錯了，他讓我再送一個10W的過去，他給我一個20W的作為補償！我就送了！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
沢田綱吉 - 負債中：………………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結果那個傢伙又給了我一個1W的，又騙了我一個徒弟！！還在世界頻道辱罵我是傻逼！！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老子今天一定要得到他的消息把他給炸了！@吉尼斯去給我黑了這個遊戲，調出這個傢伙的資料！！！我要讓這個遊戲都給我的徒弟陪葬！
吉尼斯 - 技術部黑客：……………………可是獄寺大人，這個遊戲，是彭格列名下的………………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獄寺君，您的智商實在是堪憂啊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可惡，這是誰負責的？讓這款遊戲的負責人過來見我寫檢討！遊戲風氣那麼差，和他們官方脫不開關係！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所以財務的直接領導人都是我，你還想罵我不成？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我比你大，我為什麼不能罵你？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和可愛的妹子比大小，你真不要臉！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
沢田綱吉 - 負債中：？
山本武 - 棒球小天才：……女孩子不能說這些……
吉尼斯 - 技術部黑客：……
弗蘭 - 明日之星：啊這
庫洛姆[六道骸版]：KUFUFUFU，還是那麼囂張和厚顏無恥啊，沢田千里。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謝謝誇獎
庫洛姆[六道骸版]：我聽說因為雲雀恭彌送了你禮物，你就喊了他哥？怎麼沒聽你喊過我們呢？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骸哥哥∼∼∼你是吃醋了嗎∼∼∼∼∼不要這樣嘛∼∼∼∼∼∼
群裡霎時間如同被摁下了靜止鍵一般陷入了死寂，連沒有參與他們的弱智聊天，正在聊著其他事情，比如最近論壇裡又開始哭嗑的CPBE了、指環、匣子、戰鬥技巧研究、財務部沒錢了之類的人都停住了。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綱哥哥∼∼∼你們為什麼都不說話了吖∼∼∼∼
沢田綱吉 - 負債中：……千里，有話好好說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討厭啦綱哥哥，人家這樣喊你你不高興嗎？
庫洛姆[六道骸版]：你在床上這樣喊他，他應該會很高興。當然，我也不介意你在床上這樣喊我。
貝爾 - 英俊的王子：嘻嘻嘻我們也不介意哦∼
沢田綱吉 - 負債中：骸！貝爾！
……媽的，六道骸和貝爾真的毫無節操！
[庫洛姆[六道骸版]、貝爾-英俊的王子被管理員Reborn禁言三個小時]
Reborn：群裡還有未成年人，骸，貝爾。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還是Reborn哥哥照顧我∼∼
Reborn：沢田千里，照片的賬我還沒和你算吧？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老師，我過幾天就回去了，您有什麼想要的禮物嗎？
沢田綱吉 - 負債中：……
進行了一輪噁心所有人的操作後，千里心情愉快地關上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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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仇者監獄是裡世界裡專門用於關押違規Mafia的地方，作為Mafia暗地裡的規矩制定者，復仇者們的強大毋庸置疑。他們是什麼樣的存在，又是如何產生的一直是個未解之謎。
進入復仇者監獄後，復仇者會根據犯人的情況將犯人放入不同等級的監獄裡關押；如果要要換裡面的人出來，除了足夠的理由外，利益也是可以作為交換的條件之一。
六道骸因為之前逃獄的行為，被關入了最底層連聲音都無法到達的水牢。沢田綱吉和沢田千里一直在努力換骸出來，然而復仇者監獄獅子大開口。
他們要求將沢田千里換進去作為人體試驗對象給他們研究五年，如果同意了這個要求，他們就可以放骸自由。
沢田千里一度懷疑復仇者們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他們的這個要求總讓她有種被看穿的不妙感覺。
然而這個條件一提出來，第一個拒絕的不是千里和沢田綱吉，反而是六道骸。
六道骸又是一頓什麼「我不需要骯髒的黑手黨的幫助」之類的言論，非常堅決地拒絕了這一提議。
後來，他們和復仇者監獄達成了協議——
由沢田綱吉或者千里提供一定量的血液，用於每年交換六道骸十天時間的自由活動。
每到這個時候，庫洛姆、犬、千種必然會來。千里和沢田綱吉看時間安排決定是一個人過來還是一起過來，如果彭格列有其他人想和骸聊事情，比如雲雀這種，也是可以的。
不出意外的，復仇者監獄再一次地拒絕了沢田綱吉早就準備好的血液。在庫洛姆擔憂的目光中拿出了抽血管，開始吸取千里的血。
1000毫升的血下去，千里感受到了熟悉的眩暈，如果不是庫洛姆一直在給她支撐，穩著她的身形，千里想來就要暈過去了。
庫洛姆心中又擔憂又感激。
這些年來，千里小姐和BOSS每次來換六道骸大人出來，她都是這樣的心情。
BOSS還好，千里小姐每次送完血都要虛弱一段時間。聽夏瑪爾說，千里小姐的造血功能有問題，失血對於她來說是更加嚴重的事情。
即便如此，千里小姐還是能來就來。
「好了，你們領走犯人吧，十天後請準時送回。」
拿到新鮮血液後，復仇者們用聽不出任何的波動的語氣說。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他身後厚重的石門打開，昏迷著的六道骸被送了出來。
犬和千種連忙上前接過六道骸的身體，將他放上了早已經安排好的病床上，推上了車。
確認無誤後，雲雀俯視著千里：「還能走嗎？」
千里喘著氣，壓抑住一陣又一陣的暈眩，她的耳邊一陣轟鳴，根本聽不見雲雀恭彌說了什麼。
雲雀恭彌不耐煩的「嘖」了一聲，彎腰打橫抱起了千里：「真是麻煩的草食動物。」
直到被放在車後座上，千里才勉強有了點自我意識，輕輕道：「謝謝恭彌哥。」
雲雀恭彌眼也不眨地看著前方：「睡吧。」
「嗯……」
這一睡就是五個小時，千里迷迷糊糊醒來時，他們已然身處距離復仇者監獄有一段距離的別墅之中。
這裡也是彭格列建造的臨時住所，專門用於每年接六道骸出來後，讓六道骸養身體的地方——他被關了一整年，需要集中精神盡快修復自己的身體，這期間他也不會上庫洛姆的身，是他最安靜的時候。
「啊，千里醒了。」一道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ME一直覺得雖然千里和我同一天生日，但是比起ME來千里真是拖了我們這一天生日的人的後腿呢。」
一起來就要遭受弗蘭面無表情吐槽的暴擊……
千里變得和弗蘭一樣面無表情。
說來也是真的好氣，弗蘭這傢伙拜了六道骸為師，幻術上簡直是一日千里。
雖然千里還是可以吊打弗蘭的，但是不難預測到按照弗蘭的天賦，以後也一定能達到六道骸的高度，到時候勝負就不一定了。
更令千里無語的事，弗蘭這傢伙學了幻術後也不走正途，光喜歡拿幻術惡作劇，每次就算贏了也贏得很想殺人。
「你看上去不太對，ME的生命安全是不是失去了保障？」弗蘭不帶任何恐懼地說。
「弗蘭，不能這樣沒禮貌，要喊千里姐。」聽到動靜趕來的庫洛姆連忙阻止弗蘭作死。
「就像她在群裡喊「骸哥哥∼∼∼」那樣嗎？」弗蘭很努力地想學飄揚的語氣，可惜的是即便努力了還是非常的平淡，聽起來更加氣人了。
千里額頭有了十字路口。
「弗蘭！」庫洛姆難得大聲說話：「千里小姐現在不舒服，你彆氣她了！」
「HAI HAI∼還好師父也昏迷不醒，不然首領不在這邊，師父獸性大發的話，ME可能會拒絕不了師父的提議一起對副首領大人作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千里無語：「你還未成年，弗蘭。」
庫洛姆無奈地將弗蘭趕了出去：「千里小姐，別和弗蘭一般見識。」
「他一個未成年能對我幹什麼。」千里不在意道，她拿起手機，不出意外的，上面有沢田綱吉發來的通話：「你去守著六道骸吧，別在我這等了。我沒什麼大事，休息一會就好。」
「好的。」庫洛姆知道千里肯定是要和沢田綱吉聊天，也不多廢話，放下手中的藥：「這是BOSS交代我帶過來的，讓你醒了以後吃一下。」
「好，謝啦。」千里衝着她笑了下。
等庫洛姆離開了房間，千里立刻給沢田綱吉去了電話。
「怎麼樣？身體還好吧？」沢田綱吉一秒接通，關切地問。
「沒什麼，老樣子，有點頭暈。」千里靠在床頭，讓沢田綱吉能看到她的面色。
沢田綱吉細細地打量著她，確認除了臉色蒼白再無其他後，他舒了口氣。
「給你的藥吃了嗎？」
「吃了，你也太小心了，我覺得……」
就像是電影中的慢鏡頭，在千里抱怨的時候，她看到視頻裡的沢田綱吉雙眸猛然睜大。
那是一種驚恐的神色，他甚至都沒有時間提醒。
從他的瞳孔中，千里看到極耀眼的藍色從她身後炸開，玻璃破碎的聲音先一步傳來，帶來扎入身體的疼痛。
她還在虛弱的狀態，根本動彈不得。
她轉頭，眼中只剩下逼近到面前的火焰。
敵襲。
悠于 2024-2-29 17:57
第36章 羈絆與責任036
千里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 當玻璃碎片一個又一個因為爆炸的力道插入後背的疼痛感傳到中樞神經時，她已經被擊飛了出去。
砸到牆的瞬間，五臟六腑彷若都錯了位, 眼前一陣陣地發黑。
火焰攻勢未減，擦過她的身側，轟向牆壁。
電光石火之間, 她只來得及聽到視頻那一頭傳來沢田綱吉在喊著什麼, 不待腦海中的嗡鳴散盡，手機已然化為齏粉。
同一時間，牆壁也無法承受火焰的巨大衝擊，轟然碎裂, 隔壁房間的六道骸, 正毫無所覺地躺在床上。
千里瞳孔一縮。
透過六道骸房間的窗戶，她才看到雲雀等人都被數不清的敵人包圍。詭異的是，敵人居然每個人都有指環，並且能使用死氣之焰！
雲雀側臉上有幾道擦傷，西裝也破損了幾個裂口，因為是黑色，千里看不出來是否有血……想來是有的。
僅僅是指環, 居然就能傷到雲雀恭彌！
這怎麼可能！連彭格列都沒有那麼多人能激發指環的火焰！他們甚至沒有那麼多的指環！
Mafia裡, 不可能有人有那麼龐大的勢力才對！
千里瞳孔劇烈收縮，比起眼前的危機，她敏感地察覺到一些其他危險的因素。
可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單獨衝過來攻擊她的敵人一擊未中, 竟是又來了一擊。
長期戰鬥的本能讓千里的身體條件反射地躲開破空之聲, 哪怕千里竭盡全力撐起虛軟的身體躲開，她也毫無反擊之力。
可惡！
千里懷疑敵人是早就算計好了這一切, 他們早就知道每次去接六道骸時，她和六道骸都會同時陷入一段虛弱期，正好趁機而入！
他們唯一沒算到的應該是沒想到這次雲雀恭彌會跟著來，這個被稱為最強守護者的男人以一敵百，幾乎拉住了全部的敵人。
為什麼？
他們每年過來接六道骸的事情是機密，只有家族高層和六道骸的幾個同伴知道；至於她和六道骸每次都會虛弱幾天的事情更是秘密中的秘密，到底誰能那麼準確的知道這些情報？
……白蘭？
可是不對啊，白蘭為什麼連這些都知道？他也不該會有那麼強大的兵力。
這近一年的接觸以來，她也跟著白蘭去過傑索家族，那是一個很具有新起之秀風格在的家族，或許情報上比較擅長，那也絕對達不到現在的程度。
而且白蘭為什麼要殺她？聯姻已定，他真的要對彭格列不利，繼續利用她才是最好的選擇，這時候殺她能有什麼好處？
又或者他的目的是殺雲雀恭彌他們，她只是運氣不好，白蘭懶得考慮，索性順帶處理掉？
疑點太多，千里沒有繼續思考的時間。
當下一擊敵人對準躺在床上的六道骸時，千里再度強行讓無力的身體擋在前面，硬生生地吃下了要人性命的攻擊。
血肉被死氣之焰頂得寸寸溶化，死亡的陰影如霧般籠罩在千里的心間。
她和指環戰那次一樣，再次清晰地看到了死亡的降臨。
怎麼辦……？
當年的她太弱小，如今的她難道也要和當年一樣，毫無還手之力地去死嗎？
絕不！
「這就是傳說中沢田千里？那麼廢物？」敵人的嘲笑聲從上方傳出。
已無退路，那就戰！
陡然間，千里的手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畫出一個符文，那符文複雜難懂，隨著她的手勢，一抹不祥的暗紅色光暈逐漸在半空中顯現，化為了詭異的陣法。
千里抓起符文，狠狠地拍入了心臟之中。
——這是希爾瓦娜斯教給她的，在緊急情況激發詛咒的方式。
那一刻，來自於異世界的狂暴力量透過世界定好的法則直直傳入千里體內，那力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無比強大澎湃。
虛弱感潮水般褪去，傷口像被施展了什麼魔法一般，肉眼可見地復原、修復。
可是，千里垂眸，和這股力量一起湧上來的，還有刻骨的寒和深沉的恨。
巨大的黑紫色煙霧從她周身迅速蔓延開來，裹挾著無盡的血腥殺意。
千里抬眸，原本還在洋洋得意的敵人驚恐地發現不過三秒鐘的時間，在那個女孩子做了奇怪的手勢並拍入心臟後，對面的女孩周身出現了很異常的改變。
她的眼眸變成了逼近於黑的暗紅色——那是很深很深的暗紅，不是鮮血的顏色，更像是屠殺了幾百萬人的，由血凝固起來的色彩。
她的黑色如墨般的髮尾末梢逐漸被銀白色籠罩，抬眸時，眼睛下方出現了黑色的傷痕。
如果他見過另一個世界被稱為女妖之王、亡靈領袖的希爾瓦娜斯，便知道眼前的女子活生生的就是另外一個希爾瓦娜斯——那個用鮮血鑄造城邦、用戰爭尋求自由、用黑暗抵抗孤獨的被遺忘者領袖。
可是他注定看不到了。
在他記憶的最後一個瞬間，他只看到一雙冰冷的如同海底深層寒冰的瞳眸。
世間萬物在這雙瞳眸中，都是不值一提的螻蟻。
將眼前的敵人解決，千里望向遠方的主戰場，分辨了一下同伴們的所在位置，迅速地加入了戰圈。
雲雀恭彌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她，再看到她已然全白的髮色、不祥的瞳孔和面部傷痕後，深深地蹙起了眉。
他的殺氣開始急劇飆升。
兩人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雲雀恭彌強到不似人類的體術，配合著千里大範圍的遠程群攻和敵我不分地黑紫色霧氣，一時間兩人殺出了一個真空地帶。
他們下手極狠，動作利落，一招一式間行雲流水，收割著敵人的性命。
黑色帶著紫色流光的鎖鏈穿插在黑色武器之中，請而易見地穿透敵人的身體，阻攔著敵人的腳步。
庫洛姆等人壓力大減，立刻前往六道骸身邊保護。庫洛姆用了太多的幻術，她虛弱地抬頭看向戰場中像變了一個人的千里，擔憂非常。
隨著戰鬥時間的拉長，敵人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
他們似乎打定了要拖死千里和雲雀恭彌的心思——不難猜出必然有人在幕後指揮。
這個想法顯然沒錯，隨著時間的推移，千里強行逼出來的詛咒出現了失控的前兆，鮮血順著她的眼睛滑落，她的暴戾嗜血再度攀升了一個高度！
不能這樣了！
她要壓制不住詛咒的瘋狂反噬了！
察覺到理智即將的崩潰，下一刻，千里周身黑霧暴起，阻攔了一切攻向六道骸的死氣之焰。
「你去休息。」雲雀恭彌早發現了她的情況不對——沢田千里的殺氣開始無法控制了，有的殺氣甚至是衝着他而來，早已敵我不分！
當然，當她突然有力氣戰鬥時，雲雀恭彌就有了不好的預感，只是向來寡言少語的他沒有出口詢問罷了。
作為保護者，卻讓需要保護的人不得不動用了什麼手段強行戰鬥，這對驕傲的雲雀恭彌來說簡直是恥辱！
他只能將怒火全部發洩在敵人身上。
敵人太多了，每個人都配備了具有戰鬥屬性的指環，這對他們來說實在是棘手，其中一些人甚至帶了匣子！
怎麼會這樣？匣子還在研發中啊！
「你去保護骸和庫洛姆他們，我來！」千里冷冰冰地說。
「哇哦，草食動物，你在和誰說話？」
兩人只來得及交流這一句，雲雀恭彌閃身到另一個敵人的背後，狠狠的一拐送敵人去見了閻王，而千里則是再次擊散了攻擊向六道骸的死氣之焰。
敵人更多了。
「恭彌，帶六道骸走！」
雲雀恭彌只當沒有聽到。
「恭彌哥！」
千里突兀地再次畫了一個符文，當符文再次進入心臟時，與更多的力量一起到來的，還有身體像是要爆裂般的疼痛。
她的身體無法承擔如此龐大的力量，正在向她抗議。
千里強忍住嘔血的衝動，黑霧猛然籠罩住了方圓幾裡，在黑霧的正中間，紫色流光形成了一個巨大的保護罩，牢牢的籠住了整個別墅，將包括六道骸在內的人全部護住。
雲雀恭彌還保持著戰鬥的姿勢，眯眼看著她：「沢田千里，你在惹我生氣。」
「恭彌哥，聽我說。」
時間來不及了，這個黑霧能堅持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理智也在迅速的崩盤。
現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浪費她的生命。
「我快不行了。如果我帶著他們走，先不說我會不會因為失去理智攻擊他們，我也會因為這股力量再無戰鬥力。如果途中遇到敵人，那我們就全軍覆沒了！」
她語速很快，像是在交代遺言一樣。
「但是如果是你帶他們走，就算路上遇到敵人，你也能護住他們。恭彌哥，帶他們走，我還能撐至少二十分鐘！」
雲雀恭彌沉默了。
他熱愛戰鬥，從來都不會懼怕戰鬥，也不懼怕死亡，但這不代表他是一個只知道在乎自己個人勝負的人。
眼前的情況危急，沢田千里的安排無疑是最好的。
可是一旦他走了……
「不用擔心我，恭彌哥。只要有一線生機，我一定會活下去的。」千里抓住雲雀恭彌的手，滿手的血也弄髒了雲雀恭彌的。
她的手力道很大，帶著祈求的意味，因為過於用力，甚至在微微發抖。
雲雀恭彌沒有再說什麼，他沉默地轉身，讓草壁哲矢背起昏厥中的六道骸，大步地向彭格列的專車走去。
沢田千里鬆了一口氣，轉過頭來，外面聚集著大量的敵人不要命一般攻擊著防護罩，她眼神瞬間變的冰冷無比。
是，敵人判斷的沒錯，他們一定是猜測她從虛弱狀態突然變得強大，一定有時間限制，只要拖到那個時間，他們就贏了。
可那又如何？
她沢田千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就算要死，就算失去了全部戰鬥力，她也要能拉幾個人下地獄就要拉幾個！
誰都別想從她這裡討到好！
千里將剩餘的全部力量都輸送到了精神鏈接上，大聲呼喚：「希爾瓦娜斯·風行者！」
全部精神的召喚，加上希爾瓦娜斯的全名，希爾瓦娜斯幾乎瞬間就回應了她的召喚：「我說過，我的世界中戰爭已經爆發，你需要保護好你自己。」
希爾瓦娜斯知道千里這邊發生的事情，聲音卻很平靜。
對於她來說，戰鬥和死亡是家常便飯，她並不認為有什麼需要特別緊張或者激動的。
「幫幫我。」
「你希望我如何幫你？」
「我需要力量，至少能堅持20分鐘的力量。」
「代價是你20年的命。」
「……」千里眯了眯眼：「好。」
20年，總比現在就死要好。
那是一種很震撼的場景。
交易達成之時，天空如同烏雲密布一般，逐漸被一種不祥的黑色所籠罩。
所有的敵人不再瘋狂地攻擊著紫色壁壘，而是若有所感地恐懼地看著天空。
一種如同海嘯般令人震懼的威壓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緊接著，紫色的絲縷流光從黑色幕布中掙脫而出。
如果說，千里的黑紫色霧氣是圍繞在她身邊的、滿含不祥的話，那麼當希爾瓦娜斯親臨時，那幾乎天地間只剩下黑和紫、死亡與殺戮的血腥，則濃重到令人作嘔——那是死神親臨人間的恐怖。
在敵人崩潰的目光之中，千里的身後，一個身著黑色鎧甲、暗紅色兜帽，披著披風的女子逐漸化成了實體。
她背著一副巨大的弓箭，暗紅色的瞳眸中沒有對生物的一絲憐憫，就像是死亡神明俯視人間。
抬手間，一陣風拂過。
她的髮絲被微風吹起，還未完全滑落在肩頭，整個世界已然一片安靜。
一個人都沒有了。
魔術一般，原本擠滿了敵人的世界中，不到毫秒，所有生物像被轉移了一樣，憑空消失。
然而，地上蒼茫的白雪像是被做了什麼電影特效，一點一點地，變成了紅色。
血腥味充斥在鼻間，濃烈到令人作嘔。
希爾瓦娜斯垂眸，她的面前，千里單膝撐在地上，劇烈地咳血。
這是她們第二次見面，哪怕她們精神鏈接了十幾年，或者對希爾瓦娜斯來說，幾百年。
千里用盡力氣壓著詛咒，她想保留著最後一絲理智，去珍惜和希爾瓦娜斯的第二次見面。
千里抬眸看著希爾瓦娜斯，顫抖卻沒有任何退縮地伸出了手。
希爾瓦娜斯在原地駐足片刻，才跟著伸出了手，和她十指交握。
和第一次的交易關係不同，這次意味著什麼，她們彼此都清楚。
她們兩人都沒有體溫。
「希瓦。」
「休息吧。」希爾瓦娜斯另一隻手撫摸著她的頭髮，低聲道。
第37章 羈絆與責任037
當希爾瓦娜斯寒涼的手觸碰到她的額頭時, 一股冰冷的氣流滑過腦海，因詛咒的反噬而燥熱不已的大腦終於恢復了清明。
蠢蠢欲動的毀滅欲望被壓制著，千里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樣明顯的感覺到詛咒的惡念, 就像有人在你的腦海中喃喃自語，說著一些讓你無法抗拒的話。
她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的結束。
「我會怎麼樣，希瓦？」她問。
兩次強行催發詛咒, 一次召喚希瓦的靈魂體降臨, 這個代價怎麼都不是20年壽命可以抵消的。
千里已經很疲倦了，她很想聽希爾瓦娜斯的話去休息，可是她不能。
希爾瓦娜斯親身前來這個世界太難了，她不想錯過。
希爾瓦娜斯輕點她的額頭, 將最後一點壓制詛咒的力量輸送入她的腦海之中, 沒有回答，只是冷淡道：「你讓我做了虧本的交易。」
千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苦笑：「是我太廢物了。」
「我不被你這個世界的法則所接受。」希爾瓦娜斯說。
她閉眼感受些什麼，黑霧再次迅速擴張——如果此時有人從天上往下看，會看見如同末日一般的黑色迅速向方圓幾千里籠罩，遮天蔽日，直到連復仇者監獄都被封鎖其中。
希爾瓦娜斯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眉梢動了下, 黑霧緩緩地變淡，天地恢復了它本來的樣貌。
「這個世界存在著創世者的後代，他們在守護、管理著這個世界。我的存在引發了這個世界法則的缺陷，你無法擁有死氣之焰的原因是因為和我之間創造了精神鏈接, 不被法則所認同, 這個世界的力量在抗拒著被你使用。」
希瓦在戰爭之中依舊在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知道她正在因為無法點燃指環而苦惱。
「……」千里本來應該生氣和失落的, 奇怪的是，她沒有。
說句實話，她總覺得用生命換來的死氣之焰本來就不是她的東西，她用起來也一直沒有沢田綱吉他們得心應手，反而是這幾次使用詛咒讓她的能力得到了質一般的飛躍。
詛咒最大的問題是心智上的崩潰，會讓她像方才那般喪失理智，敵我不分，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沒什麼。」將實際情況考慮一遍後，千里答：「遇到你以後，好事比詛咒帶來的壞事多多了，你總是會救我、幫助我，詛咒的力量也總在關鍵的時刻保住我的命……希瓦，這一切好得不對勁。」
希瓦安靜地聽著她的不安。
「你說過，我會每個月都遭受詛咒的蝕骨之痛，可是那疼痛並不像你說的那樣生不如死……你還說詛咒會讓人逐漸喪失理智，變成一個眾叛親離的怪物；可是除了三浦春那次，他平時頂多只會讓我變得偏激、冷血，再無其他。你還說會讓人慢慢的失去感情，可是希瓦，我本來對所有人，包括我的父母都沒有感情。反倒是接受了你的詛咒後，這些年來，我身邊多了越來越多在意的人，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有感情的普通人了……」
千里握著希瓦的手一直沒有鬆開，希瓦的手大了她一號，如果不是希瓦縱容著也反握住了她的，千里早就抓不住了，
千里問：「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詛咒，怎麼可能需要你費心找到我，來幫你承擔……比起這些無關痛癢的副作用，詛咒之力帶來的力量是值得的啊。」
「希瓦，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事情？」
希瓦冷淡地說：「我為什麼要瞞你？」
「我不知道，可是這不是一筆等價交換，我覺得很不安。」千里直白道。
這個世界上有兩個人可以讓她毫無芥蒂地問出心中所有的疑問，一個是沢田綱吉，另一個就是希爾瓦娜斯。
「和你的這筆交易，我得到了一次新的生命，得到了詛咒的力量，得到了你那麼多年的照顧，而付出的只有這微不足道的代價。這不正常。」
「那是因為你沒有意識到詛咒的真正恐怖之處。」希瓦平靜地說：「假設在你之上沒有沢田綱吉，你就是彭格列的首領，當遇到敵對試探時，你是選擇斬草除根，還是先確認情況再進行處理？詛咒影響的是你的一念之差，對於普通人而言，一念之差不值一提，對於上位者而言呢？」
希爾瓦娜斯作為兩大陣營之一的最高領袖，揮手間是上百萬條鮮活的生命，她的一念之差，是用血澆灌的。
很多時候，當被詛咒的人意識到不對時，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是這樣嗎……」千里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可希瓦不像是會撒謊的人，於是她又問：「那這次呢？你還沒有告訴我，這次我會付出什麼代價。」
希瓦終於鬆開了她的手，她半蹲下身，抬起千里的下巴。
同為女性，希瓦比她大了一圈——不是說希瓦壯碩，希瓦常年戰鬥，她的身體和千里一樣，覆蓋著一層薄薄緊緻的肌肉，人體線條堪稱完美。在希瓦的那個世界，每個人似乎都要比這個世界大上幾號。
千里被迫抬起下巴與她對視，一陣黑霧從希瓦的身體周圍擴散。
希瓦對黑霧的掌控力比千里強太多，在千里的注視下，黑霧一點點地進入了她的體內。
「詛咒的反噬壓制不住了，我先封鎖你的死氣之焰，以免二者衝突，讓你的身體承受不住。之後，你會喪失理智一段時間，具體持續時間不定，你的身體這次又承受了過多的詛咒之力，已經經不住任何損傷了……」
千里第一次看到希瓦露出那樣明顯的情緒。
希瓦的人生是慘烈又絕望的，相識起，希瓦就一直如同冰山般冷漠，很少會看到她的情緒外露。
現在，希瓦是真的在為她擔憂。
「好好利用詛咒之力變強吧。」最終，希爾瓦娜斯這樣說：「與其因為弱小而死亡，倒不如利用詛咒之力強大起來。」
「因為失去理智殺死別人，也比被別人殺死好。」
千里笑了笑，又握住了希瓦的手，兩人距離挨得很近，千里說：「好。」
最後的最後，希瓦對她說：「閉上眼睛，就當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
千里聽話的合上了眼睛，下一秒，希瓦的黑霧籠罩住了她，將她的意識壓入了最深處。
這個世界上，沢田綱吉給了她光明和未來，希爾瓦娜斯給了她生命和力量。
他們陪伴在她的身邊，教會了她許多許多。
如果她有機會為希爾瓦娜斯做些什麼，她一定會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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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列陷入了久違的低氣壓，其中以六道骸和雲雀恭彌的心情最甚，雲雀恭彌心情差到甚至沒有立刻趕回日本。
敵襲時，六道骸雖在昏迷，可是他是一個強大的幻術師，精神體早就醒了。
他無能為力地看著為了保護他，雲雀恭彌等人不得不暫時撤退，而沢田千里那個貪生怕死的傢伙居然單獨對敵。
奇恥大辱。
對於雲雀恭彌來說又何嘗不是？
敵人量多卻並非沒有戰勝的機會，享受死亡與戰鬥的快感的雲雀恭彌字典裡從來都沒有撤退這一說法——
可惜事實是，他身後有昏迷著的六道骸，庫洛姆等人精疲力盡，沢田千里即將失去力量，所有不利條件結合下，雲雀恭彌不得不暫時撤退。
作為拖了後腿的，和不得不選擇撤退的兩人，身為強者的自尊心受到了多大的羞辱可想而知。
復仇者監獄那邊居然難得的好說話，同意延長了六道骸的保釋時間——
究竟是因為對方直接在復仇者監獄的勢力範圍內動手讓他們沒了面子，還是因為一些什麼其他的原因已然不可考。
當彭格列的救援部隊以最快速度到達時，整個雪山已經變成了血山。在那裡一個人都沒有，只有滿目鮮紅的雪，就像是人被碾壓成碎末，只剩下了液體。
那個場景宛如地獄。
好在當時只有幾個守護者在，他們立刻要求其他人撤退，這才避免了現場情況的洩漏。庫洛姆又用了幻術，將這一切遮掩了起來。
更幸好沢田綱吉給千里帶上的GPS，讓他們迅速地在蒼茫的雪山中尋找到了依然昏厥的沢田千里。
如果不是他們也第一次見到失去理智的沢田千里，如果不是這次完完全全是一個意外，連沢田千里都差點死亡，有些守護者甚至懷疑沢田綱吉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GPS和麻痺藥劑都是為了這一刻做的準備了。
「查出些什麼了嗎？」會議室中，沢田綱吉坐在上首，面無表情地問。
幾個上司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正在匯報情況的花山敦身上。
花山敦：「……」
他很少來彭格列總部，作為雲雀恭彌旗下的一名猛將，他和雲雀恭彌一樣，長期定居日本。這次事件牽涉到了兩名守護者（加上庫洛姆大人有三名）和地位與守護者相當的沢田千里，嚴重程度不同以往，他接到消息的時候，人已經被送上了飛機。
「沒有，現場被毀滅的很徹底，一個活口都沒有。」花山敦硬著頭皮道，他將現場照片傳給眾人。
在場的眾人早就看到過圖片，再次看到還是會有種不適感。
——不是屠殺，也沒有慘絕人寰的斷壁殘肢，只有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到底是什麼力量才能做到這種程度？連雲雀恭彌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的戰鬥，到底是誰能做到這樣的地步？
不可能是千里，當時她昏厥在現場，身邊留了一封信。
信裡說明了千里的情況，讓他們務必將千里控制住，以免她失去理智作出無法挽回的事情。
那個筆跡是沢田千里的，一些細微處卻有微妙的不同。
「草壁前輩，你怎麼看。」沢田綱吉沒有為難花山敦，轉向了草壁哲矢。
雲雀恭彌心情很差，他那時候被所有敵人拖住也看不出什麼，問他也是白問，倒不如問一直在旁邊圍觀的草壁哲矢。
「看不出來，他們是在衝着殺人去的，沒有任何的手下留情。」草壁這幾天一直在回憶著當時的戰鬥，細枝末節沒有放過，這時候被詢問，他回答的很乾脆：「唯一不對勁的是，當時千里小姐很虛弱，遭到的幾次攻擊卻沒有下死手……對方似乎不想殺死千里小姐。」
「沢田千里身上有什麼特殊的東西嗎？」旁聽的Xanxus問。
這位大佬難得正經地參加一次會議，這次敵人所表現出來的戰鬥力令人在意，一直信奉必須要讓彭格列最強的Xanxus無法容忍會有這樣一個潛伏著的敵人。
「……沒有啊。」碧洋琪皺眉。
「不對。」沢田綱吉敲了敲桌子，他回想起雲雀恭彌送給千里的生日禮物：「……匣子。」
是的，只有匣子。
雲雀恭彌還沒有找到適合他使用的匣子，其他人更不用提。
「不一定，有可能對方只是不想對千里下手，說明他們想利用千里做些什麼。」Reborn說。
「現在不應該有家族可以短期內集結那麼多人，除非是幾個家族聯手。」獄寺隼人暴躁道：「可惡，讓我知道是誰，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現在現場被千里毀得一點都不剩，嘛，另一個角度想也是好事。我們查不到，敵人也沒有情報得知千里的異常。只是阿綱，千里的這個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上次她攻擊三浦桑時，好像也有點不對勁？」山本問。
沢田綱吉說：「這是她的秘密，除非她想說，我們不要去問了。」
他一字一頓道：「這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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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的房間短短幾天內變了一個模樣，武器架被收走，各個桌角被仔仔細細地用海綿包裹，精緻的陶瓷玉器全被撤下，玻璃製作的收藏櫃也被挪開。
……任何可能會導致受傷或者能成為武器的東西都消失不見，整個房間空蕩蕩的，就像是經歷了一場洗劫。
千里躺在床上，無神地看著拱頂，頭痛欲裂。
手腕上扣著限制她行動的手銬，內裡小心地鋪滿了絨絮，不用想也知道是沢田綱吉他們做的。
她沒什麼力氣掙脫。
最近到底是她流年不利，還是Mafia的世界已經進入了這樣的一觸即發的備戰狀態，為什麼她受傷的頻率比之前幾年加一起還要多。
門口傳來沢田綱吉的聲音：「今天怎麼樣了？」
護工回答：「千里小姐和之前一樣，不說話，對外界也沒反應。」
「有出現自殘或者攻擊他人的情況嗎？」
「沒有，從第五天開始，千里小姐就穩定下來了。」
沢田綱吉沒有回答，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什麼，也有可能先回了自己的房間。
過了會，千里才聽見房門被打開。
對方的腳步聲很輕，千里努力地側過頭——他又是那樣疲憊的神情。
最近一年，他都太累了，Mafia的事情讓他精疲力盡。
一個抬眼，沢田綱吉和病床上的千里對上了視線。
千里衝他露出一個笑容：「阿綱。」
劫後餘生，見到最重要的人，她非常開心。
沢田綱吉像是被什麼定住了一般，站在原地，他的目光複雜難懂，千里第一次知道澄澈乾淨的沢田綱吉也會有這樣的神色。
他變了。
千里陡然間意識到了這一點，這次她和雲雀恭彌等人的遇襲一定給沢田綱吉帶來了什麼改變，這個改變再也無法逆轉。
半天後，沢田綱吉才慢步坐到了千里身邊。
他摸了摸她的頭髮，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醒了多久了？」
「剛醒。」千里任由他摸著，小心翼翼地問：「你不生氣嗎？」
生氣？氣什麼呢？
沢田綱吉想。
這一切的發生有太多必然的因素，他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沢田綱吉任由手中女孩的髮絲從指尖滑落，她五黑如墨的短髮如今變成了銀白色，她的眼睛也不再是黑色……
這一切都昭示著因為他的無能和疏漏而導致的後果。
沢田綱吉說：「給我一點時間，千里。我也不知道我現在應該做什麼，給我一點時間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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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心情複雜吧。」千里吃了口六道骸遞過來的橘子，不在意道：「一邊氣我不要命，一邊又知道我的選擇是對的，那種情況下換成是他，他肯定也會去救你這個傻逼。」
希爾瓦娜斯為她治療了全身的傷口，她的外部看上去沒有任何的傷口，只是夏瑪爾一眼就看出來她的內臟嚴重破裂，身體虧空比之前還要嚴重。
她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
「KUFUFUFUFU你想死嗎，沢田千里？」六道骸剝另外一個橘子的手一頓。
「本來就是。」千里不甘示弱：「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怎麼，你還想打我不成！？」
和六道骸吵著架，千里心情卻很快跌落了谷底。
她昏迷了七天，醒來時只和沢田綱吉說了幾句話，便再度昏厥過去。從那之後，沢田綱吉真的開始自己一個人冷靜去了。
他每天還是照常來照顧她，和她聊天，可是千里是他最親近的人，如何看不出來他的心事重重。
沢田綱吉就像背了一個巨大的包袱，壓得他無法喘息。
她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不再搭理六道骸的嗶嗶。
千里表現得再如何若無其事，心中也是不好受的，悶悶的，無處發洩。
她總是這樣，太弱了。
每次她以為自己已經變得很強了的時候，現實都會給她新的一輪打擊。
為什麼每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她都會身受重傷？理由再如何多，什麼虛弱不虛弱，歸根結底，還是她太弱了，漏洞太多。
她的弱小，給沢田綱吉帶來了嚴重的焦慮和恐慌，沢田綱吉那越發恐怖的控制欲又何嘗不是被她一點點逼出來的呢？
「骸，你天天被關在水牢裡，為什麼還能那麼強啊……」千里無奈地問。
六道骸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被誇獎了，陰陽怪氣道：「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有的人天天訓練還能那麼弱。」
「？」千里恨不得跳起來咬他：「六道骸，是我救了你。」
「救我的是小麻雀。」
千里氣死了：「是我把敵人拖住給你們爭取了時間！沒有我的話，除了恭彌，我們都得死！」
「那你內疚什麼？」
「……」
千里真的是太討厭六道骸這種人了，和Reborn、白蘭一樣，總能看穿她的一切內心活動。
煩死了，不和他說這個話題了，他就是一個典型的凡爾賽！
「你還有多久回去？」千里轉移話題。
「十天。」六道骸難得沒有為難她，跟著一起轉移了話題。
「因禍得福啊。」千里感嘆：「那你給我準備生日禮物了嗎？」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的生日已經過去十幾天，而你也沒給我準備生日禮物的事情嗎？」
「這不一樣。」千里厚臉皮：「我這是成年禮，你能和我比？」
「那作為交換，如果送你的禮物你喜歡的話，喊一聲骸哥聽聽？」
千里抽嘴角：「………………不是吧骸，你非要和恭彌比這個嗎？你們就那麼相愛嗎？」
六道骸給了她一個板栗：「再亂說的話，我不介意讓你在病中感受一下幻術。」
「行吧行吧，只要禮物我喜歡，我就喊你骸哥行了吧。真不知道你在糾結什麼……」
六道骸古怪地看著她：「這次出來本來想調-教調-教你的，結果你又傷成這副德行。」
「以後有時間的吧，我的確要想辦法變得更強了。」
「Kufufufu，你有這份心就很不容易了。」六道骸繼續陰陽怪氣：「你不能一直指望沢田綱吉保護你，萬一有一天他不在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對你下手。」
「不要詛咒阿綱。」千里橫他一眼：「而且我也沒那麼容易被下手吧，我的仇人沒那麼多！能打的我的人基本上都在彭格列這邊……話說是不是因為我一直嘲笑Xanxus和斯庫瓦羅他們，他們懷恨在心想弄死我……」
後面這半句很明顯在胡言亂語。瓦利安那群人嘴上再如何說這不服沢田綱吉，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彭格列家族內部非常團結。
沢田千里和他們的關係也不錯，不然不會抽空就過去一趟打架（？）。
「那可不一定。」六道骸無視了她最後一句話，毫無節操地說：「沒有沢田綱吉那傢伙，我可能第一個對你下手；真想看看你那麼欠揍的嘴，在床上會是什麼樣。」
「……」千裡面無表情：「不要職場性騷擾，六道骸。」
六道骸又Kufufufu地笑了幾聲，意味不明。
他說的是事實。
在這一輩年齡相近的Mafia新秀中，沢田千里在女性中是絕對意義上的一枝獨秀。
實力，手腕，背景……樣樣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她選擇那個名叫白蘭的人，一下子斷絕了太多人不該有的想法。
Mafia是沒有節操的生物，就拿六道骸自己來說（雖然他不承認自己是Mafia），對於他而言，沢田千里是一個長期和他有接觸的存在。這些年相處下來，他不得不承認沢田綱吉和沢田千里在他心中是有一點點點點點點點的份量的——只有一點點，再多他不承認。
沢田千里這傢伙，嘴賤、人慫、惹了人就跑、打得過就剛，標準的窩裡橫一把手，偏偏又被沢田綱吉那傢伙保護的密不透風，寵得無法無天。
再後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也被帶壞了，也下意識縱容著這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丫頭。
不知不覺間，那個小姑娘已經長成了現在這副模樣，變成了令人垂涎的存在。對於他們這種經歷了太多背叛和戰鬥，不需要有過多羈絆的人來說，如果選擇床伴的話，沢田千里還真的是一個好選擇。
他也想看看這朵帶刺的玫瑰被剝下外衣時，會是什麼樣的畫面。
六道骸知道，不僅僅是他，不少人都有類似的心思。
沢田綱吉和Reborn估計也意識到了，才會毫不猶豫地禁言警告。
和愛情無關，每個男人都有一種奇怪的征服欲，沢田千里這樣被他們寵著的存在，他們這種住在黑暗中、惡劣到根子裡的人，偶爾也會有去蹂躪一番的欲望。
珍惜得太久了，這種柔軟的情緒太特別了，難免也想尋求一些刺激。
真是骯髒的黑手黨啊∼
六道骸心中惡劣地想。
不過……
最想蹂躪沢田千里的，應該就是那個假裝對沢田千里最好的沢田綱吉了吧。
他看著沢田千里的眼神，可不是看親人那麼簡單。
真是偽裝的如同正人君子一般，也不知道這個假面被揭開時，沢田綱吉真正的模樣是什麼樣的，還真是令他期待。
「說到性騷擾，沢田千里，我聽說你的未婚夫一直想來見你，可是沢田綱吉沒有同意呢。」六道骸說。
千里抽了抽嘴角……
為什麼性騷擾你會想到白蘭？你腦子裡沒有一點正常的聯想了嗎？
第38章 羈絆與責任038
「現在事情未明, 他這時候過來的確不合適。」千里客觀地說。
根據草壁哲矢那邊傳來的訊息，當時對她下手的人有很刻意地收斂死氣之炎的攻擊力；與之對應的，在襲擊過她後再襲擊六道骸的那一次則完全是衝着性命而來。
在這種對比下, 白蘭脫不開干係；沢田綱吉對他有所警覺實屬正常。
再者，BOSS和守護者們的房間在彭格列最深處，一路機關重重, 讓非家族內部人員隨意進出也絕無可能。
哪怕對方是她的未婚夫, 她也沒有權力這樣做。
「Kufufufu，真是冷漠。」
話是這樣說，六道骸卻回想起之前看到白蘭那種隱約的危險感，那是強者對另外一個強者天然的排斥。
沢田千里招惹人的本事一如既往的令他都刮目相看。
沒有再過多敘舊, 六道骸這次得到了額外的十天保釋時間, 除了按照約定和雲雀恭彌打了一場外——兩人因為這次襲擊都憋了一肚子的火，這次打架簡直像是在搏命——他還需要安排一些其他的事情。
六道骸告辭離開，千里細細考量了下。
從她清醒後，她就一直沒有回覆白蘭的消息，倒是白蘭天天給她留言，到如今也快一週了。
罷了。
千里想。
她會懷疑白蘭的原因有很多，相處那麼久, 她總是隱約地察覺白蘭有著她無法理解的自信——那不是普確信, 而是一種讓她感覺到不安的、確有其事的底牌。
如果說這次的襲擊真的是由白蘭安排，那麼所展現出來的兵力何其恐怖？她更不能與他撕破臉。
千里給白蘭去了一個視頻通話，對方幾乎是在瞬間就接了起來。
白蘭不知在做什麼，背景裡一片黑暗, 他的臉在屏幕的照射下, 愈發透露出幾分危險。
是殺意。
「你在做什麼？」千里問。
白蘭沒有和往常一樣立刻回答，他總是眯起來讓人無法看透的雙眼微微睜大, 像是有些驚訝——這個情緒極短，一閃而過，千里敏銳地捕捉到了。
在他的視線中，原本黑髮黑眸的少女完全變了一副模樣——她的髮絲雪白，瞳孔暗紅，眼睛下被隱約可見的黑色傷痕覆蓋著。
她的膚色是不健康的蒼白，嘴唇盡失血色。或許連沢田千里本人都沒有意識到，她此時此刻帶給人什麼樣的感覺——就好像她只是一個暫時充了一點電的玩偶，早已失去了生命力。
哪怕不知道當時戰鬥的情況，白蘭都能想像得到當時是如何的場景，而沢田千里又付出了什麼代價。
白蘭半闔下眼，遮住眼底的陰霾。
沢田千里過生日時，他給了會護住她的命的承諾——這次的襲擊本來目的是雲雀恭彌和六道骸，按照計劃應該昏厥中的沢田千里卻又成了變數——目前看，還差點導致了她的死亡。
白蘭隱約理解了沢田綱吉對她的保護欲從何而來。
世界意識又或者說是命運似乎總在引導他們走向殺死沢田千里的這條路上，就像是一款遊戲在迫不及待地抹殺一個病毒。
很多計劃不是衝着沢田千里去的，最終的後果陰差陽錯地居然都讓沢田千里承擔了。
真是令人苦惱。
白蘭冷漠地想。
不過也只有這樣，遊戲才更加有樂趣，他乏味枯燥的人生才能多一點刺激和新奇。
「白蘭。」千里等了半天也沒聽到白蘭的答覆，又喊了句。
白蘭回過神來，瞬間冰雪消融，收斂住了一切情緒：「千里醬，好久不見，身體還好嗎？」
他沒有問她外貌的變化，問了沢田千里也不會說。
他們之間果然一點信任都沒有~
白蘭不在意地想。
好吧，看她清醒過來的態度，應該在懷疑他了。
為了彭格列，沢田千里真是盡心盡力。
相識至今，他和沢田千里之間的相處模式向來是他百般哄著寵著她。
不是為了討好，最開始是因為覺得有趣，到後面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幾分的真心。
沢田千里的要求他一般有求必應，也不知道以後他忍耐不住時，沢田千里會是什麼反應？
有一天彭格列沒了，沢田千里會不會崩潰？會不會想殺了他？
嘛，到時候就把她關起來好了~
「沒什麼大問題，需要養著。」千里用平靜地語氣回。
白蘭現在的狀態很奇怪，他在做什麼千里不知道，可是他難得有如此情緒外露的情況——他在努力地展現他平時的模樣，可是不經意間肌肉的緊繃，還是讓千里發現他在生氣。
他在生氣什麼？總不能和沢田綱吉他們一樣，是在生氣她的受傷吧？
「雖然知道Mafia中總有一些找死的人，但是看到千里醬傷成這樣，真是讓我難得地感到生氣呢。」
「我也很奇怪，對方對我們的情報似乎瞭若指掌。」千里淡淡地看著他：「他們的時機卡得非常好。」
白蘭走動了幾下，鏡頭一陣搖晃，千里看不清他的面色，只聽見他一如既往帶著戲謔意味的語調：「千里醬不如直接問，是不是我做的？」
「是你做的嗎？白蘭？」
視頻那邊傳來白蘭的輕笑聲：「你覺得呢？」
「……」千里陳述道：「白蘭，我差點死在那裡。」
「不要說那麼不吉利的話嘛千里醬，對你的承諾，人家一直沒有忘記哦。」
白蘭終於到達了目的地，千里仔細觀察了一下，才從非常黑暗的屏幕中隱約看到了什麼——似乎是一個徽章紋樣，上面好像……帶著血？
白蘭在戰鬥中？
不等她看清楚，白蘭又調整了手機鏡頭，這下她什麼也看不到了。
白蘭的臉占據了整個屏幕，他和千里對視著：「我是不會殺你的哦~千里醬，你懷疑錯人了呢。」
我沒有說不會殺雲雀恭彌和六道骸，也不算撒謊吧。
白蘭惡劣地想。
很奇妙，和沢田千里短短幾句不太愉快的對話，竟然讓他低沉的心情好了起來。
他們不歡而散。
.
彭格列第一個調查的就是白蘭，種種跡象證明當時白蘭的家族在忙著和另外一個家族爭鬥，並沒有時間去做其他的事情。
他的家族全部戰鬥力都被另一個家族牽制，也絕無可能派人出去進行突襲。同時，沢田千里出事後，傑索家族的情報部門也開始運轉，和彭格列一樣在調查著當時的情況。
傑索家族的無辜板上釘釘。
得到最終的調查結果時，千里正在喝中藥。
她應了聲，也沒說信還是不信，只是苦大仇恨地看著手中濃到看不出裡面到底放了什麼的中藥，哀嘆道：「這東西還要喝幾天？」
從她幾天前清醒到現在，一天兩碗地被灌下這個據說能溫養身體的中藥，喝的她要懷疑人生。
一平嚴肅地說：「千里姐，這是師父從中國特地為你找來的！養身體補元氣，中藥是上選！良藥苦口！」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要喝到什麼時候！」千里又喝了一口，那種味道直衝天靈蓋，讓她難受到想死：「我怎麼感覺這苦的過了頭啊。」
「是阿綱哥要求的。」一平不好意思道：「當時阿綱哥好嚴肅，我、我不敢拒絕……」
「……………………」千里說：「好吧。」
哎，想吵架，但是好像每次和沢田綱吉吵架，最後都是自己更慘一點。
算了，不和他一般計較。
捏著鼻子將剩餘的中藥喝完，一平才拿著碗離開了房間，同時放進了在外面等待著的黛娜——黛娜是她的總助。
她的助手一共有五名，黛娜的經驗最豐富也最為忠誠，能力卓絕，每天都由她負責將工作匯報過來。
不得不說不愧是彭格列千挑萬選上來的助手，做起事情來乾脆利落，給千里帶來了很大的便利。
黛娜將今日的文件帶進來時，已經體貼地將每一份文件按照輕重緩急分好：
哪些需要千里過目簽字，哪些需要千里決定是否往上遞交，哪些需要千里批註往下發放，又細細地將文件分為了財政類、雜務類、人員調動類等等，大大地提高了彭格列整體效率。
「抱歉，總是要麻煩你過來送文件。」千里靠在床榻上，沖黛娜歉意一笑。
「大小姐身體要緊。」黛娜忙道。
.
沢田綱吉這兩天一直住在她房間的小隔間裡——以前他們經常同床而眠，沒有任何其他的旖旎想法。
然而隨著千里和白蘭的關係趨於穩定，兩人的訂婚宴也即將來臨，加上他們心知肚明的一些問題，他們再也沒有辦法和從前那樣抱著彼此入睡。
這是無法阻攔的疏遠。
沢田綱吉看得她很緊，就連彭格列事務沒有處理完，他的選擇也是帶回千里的房間裡處理，而不是在辦公室加班。
就這樣一個養病，一個處理公務，倒是難得度過了許久沒有過的安靜時光。
喝了口湯，千里問：「黛娜說，襲擊的幕後之人有進展了？」
沢田綱吉答道：「嗯，通過對比血液和DNA查出了一些人的來歷。」
「是誰？」
「不止一個。」
沢田綱吉表情沉靜，不像之前那般總是帶著一些猶豫和難以下手的掙扎。
他做了決定後，就不會再後悔。
他一定下了非常大的一個決定，因為他說：
「你不用管，我們會處理的。」
是殺意。
從未在沢田綱吉身上有過的殺意。
她不知該如何作答，如何面對沢田綱吉的蛻變。
他要邁出那一步了嗎？
千里想到今天黛娜也不願意說出敵方勢力是誰，再結合沢田綱吉剛剛讓她不要管的話，一個名字躍入腦中。
「……蘭卡？」
「……」沢田綱吉抬眸，千里的神情冷靜，等待著他的答案。
沢田綱吉放下手中的刀叉，複雜地說：「嗯，他們出力了……當時對你下手的那個人是蘭卡家族的。」
比起千里，他是一個很幸福的人，父親常年不在家，可是和母親一樣，都是愛著他的。
他無法想像為什麼會有父母會對自己的親生骨血如此殘忍。
尤其是那個親生骨血是他恨不得捧到天上去的沢田千里時，沢田綱吉對他們更多了幾分憎惡這種他陌生的情緒。
「我並不意外。」千里隨意地用刀叉戳戳盤中的菜：「我太了解他們了，何必瞞著我？」
「不是瞞著你，而是……我還沒想好要怎麼做。」
千里看向他。
沢田綱吉沒了吃飯的心情，他苦笑一聲：「我下定決心不再隱忍退讓了，這些人必須斬草除根。可是，他們是你的親人啊。」
沢田綱吉扔下了餐具：「理智告訴我，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你下手，對他們的仁慈是最無用的『』可是情感上，我沒辦法對你的父母下手。如果我來問你，你一定會說為了彭格列好，殺就殺了吧。可是千里，你提到你的父母的時候，你自己都沒有發現，你……你是痛苦的。」
千里一怔。
她的確不知道，那對父母……她就是沒有任何感情的。
「你的情緒被壓抑得很厲害。」沢田綱吉說：「你說你同理心低，對他們沒有任何的感情。可是如果真的沒有感情，你不會把之前的事情記得那麼牢，也不會受到那麼大的影響……你的行為處事、目標、執念都和他們有關係。在你的心底，你對他們有過愛，才會在被拋棄的時候那麼的恨。」
「這個時候不能讓你做決定，我怕你會後悔。」
他也不想讓千里知道這件事情。
她受到的傷害已經太多了，能減少幾件是幾件——哪怕他知道千里有著彭格列情報系統的直接管理權，她遲早都會知道，沢田綱吉還是在掩耳盜鈴。
「……」千里啞口無言：「……我知道了，你決定吧。」
「這件事情上，白蘭也做了不少努力。」沢田綱吉突然說。
沢田千里依然不太習慣白蘭和沢田綱吉互相提及，不過有她在中間，這兩人必然有更多的接觸。
像這種牽扯到她的襲擊，根本不可能繞開傑索家族這個同盟家族。
「你還是在懷疑他嗎？」
千里答：「就算他不是主謀，他也一定在裡面起了某種推動作用，比如知情不報。」
「雖然是同盟家族，但是他的確沒有義務去和我們匯報這些事情。千里，不用過分勉強。」
「總要試一試……總好過現在我們連他到底在想什麼都不知道。」
沢田綱吉應了聲，他輕輕地問：「你不問我什麼時候讓你出去嗎？」
「隨便吧，又不影響工作，現在還是暑假……」千里毫不在意地答。
沢田綱吉的情緒不正常，她知道，她並不急，也不希望沢田綱吉為此有什麼心理上的壓力。
「阿綱。」千里更想問另外一個問題：「倒是你，你不問問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嗎？」
她的髮色瞳色變化極大，然而從她醒來到現在，每一個進來的人都不驚訝一般，沒有人提出一點異議。
能做到這個地步的，只有沢田綱吉。
「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
千里衡量了一下沢田綱吉現在的狀況，不敢貿然行動，謹慎地問：「阿綱，我能先和老師談一談嗎？」
沢田綱吉溫和道：「當然。」
.
Reborn第二天才來。
他一個躍起，跳到了千里的腿上，抬頭和她對視：「什麼事？」
千里問：「我們的談話是安全的嗎？」
Reborn挑眉，和她對視幾秒後，從容不迫地給沢田綱吉去了個電話。
……果然有監控！
Reborn安排完畢後，他才說：「說吧。」
千里斟酌了片刻：「老師，你有沒有覺得阿綱有的時候不太對勁？」
「比如？」
「不知道怎麼說，他的一些行為態度總讓我感覺到矛盾。」千里想著過去發生的一切，將一些矛盾的地方說出來。
沢田綱吉對她有病態的保護欲和掌控欲，但是同時又在抗拒著他們彼此之間進一步的親密關係。
他說珍惜她所以不願意和她在一起，卻又能接受她與白蘭之間的微妙關係。
很多時候，千里會混淆沢田綱吉對她究竟是親人、同伴還是伴侶，都和這些矛盾的態度密不可分。
千里難堪又尷尬。
她是一個非常缺乏安全感的人，沢田綱吉對她過度的掌控欲從另一種方面來說給了她安全感，只是有些事情她假裝不知，假裝到現在，她沒有辦法再自欺欺人了。
她問出了自己最關注的那個問題：「他不願意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Reborn不會說什麼為什麼不直接去問的問題，這兩小屁孩在一起十多年了，該問的不該問的，想必兩人之間早已經溝通過無數遍。
「你似乎在擔心著什麼？」Reborn反問。
哎，她那點功力在Reborn面前大概就是小孩子耍戲吧……上面這些話到底是怎麼讓Reborn聽出來這個結論的？
千里地坦白：「阿綱進入過幾次奇怪的言綱狀態，那時候他的行為做事都很奇怪。我本來想和你們說的，但是阿綱不同意，我的……一個朋友說，他沒什麼大問題，只是情緒波動太大。」
Reborn挑眉：「那就讓他沒有理智好了。」
「？」千里怔。
Reborn惡劣一笑：「阿綱那傢伙不是一個能藏住心事的人，偏偏對你這件事情上我們誰都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讓他失去理智，看看他真實的想法呢？」
「……」
還有這種操作？Reborn那是你學生啊！
「別露出這幅神情。」Reborn不在意地拍了拍她的膝蓋：「你不要把阿綱看得太脆弱了，不破不立，發現了問題就去解決。而且讓阿綱背著一個定時炸彈也很危險，不如炸了看看後果。」
Reborn說得沒錯。
千里沉思了一下，不得不得承認。
她和沢田綱吉之間沒有任何的秘密，唯一的秘密是她隱瞞了她已經死亡的事實，連帶著隱瞞了希爾瓦娜斯的存在；
隱瞞的初衷是不希望沢田綱吉為此更加愧疚自責，況且結果是好的，那就足夠了。
那麼沢田綱吉到底有沒有對她隱瞞了什麼呢？
「那麼，再說說吧，你的那個朋友。」Reborn說。
……果然不用想在Reborn面前藏住什麼東西，Reborn那麼能抓關鍵字，怎麼不去當語文老師呢？
好在，她這次找Reborn，一個是想要問一下沢田綱吉的事情，另一個，就是她不準備在再隱瞞了。
她下面要使用詛咒的力量變強，隨時有失控的風險，她必須要讓同伴們都知曉她的情況。
將前因後果仔仔細細地說完，包括希爾瓦娜斯的存在，Reborn許久沒有說話。
他是個殺手，見慣了生死，習慣了別離，接受了彩虹之子詛咒後，他平靜地等待著死亡來臨的那一天。
直到他遇到了沢田綱吉和沢田千里這兩個學生。
Reborn從未想過這兩個學生會比他先走一步。
Reborn深深地蹙起了眉，面上一片嚴肅。
過了會，他突然上前試探著千里的心跳。
——那裡還在跳動著，直到這時，Reborn才發現那跳動的頻率低的可憐，隨時都有可能消失不見一般。
之前為什麼會一直沒有發現？
她每次流血都會異常虛弱，每個月總有那麼一天會疼痛難忍，還有面對三浦春時那莫名其妙的力量……
之前都以為是強行激活死氣之炎的後遺症。
原來，眼前這個活生生的人，是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才回到了他們的身邊。
怪不得她隱瞞了阿綱，連他這個老師都……都有點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不，不對。
Reborn眸中精光一閃。
他們沒有察覺，是因為千里和他們很少有親密接觸，沢田綱吉怎麼可能沒有察覺？
已經五六年了，沢田綱吉和千里之前那樣親密，他怎麼可能一無所知！？
「你有試探過阿綱的態度嗎？」Reborn問。
「我不敢說。」千里深吸了一口氣：「最開始是因為阿綱狀態不對，我怕說了讓他更自責痛苦；到了後面，阿綱有了應激反應，每次遇到類似的事情，他總是會變得很極端……我就不敢說了。」
Reborn怪異地想，如果沢田綱吉的應激反應，是因為他早就知道了呢？
那一切才說得通了。
「去坦白吧。」
最終，Reborn沒有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只是簡單地下了結論。
第39章 羈絆與責任039
彭格列會議室空氣凝固。
沢田綱吉和往常一樣坐在上首, 無人可以窺見他面上的表情。
守護者們眉頭緊鎖，僅有的幾個高層——九代目、沢田家光、九代目的守護者面色也並不好看。
這件事情改變了千里的人生，是她最重要的秘密。
千里不想借於他人之口說出。
而且他們一定有很多問題需要問, 需要她的解答。
坦白之前，她問了希爾瓦娜斯是否可以說出她的事情，希爾瓦娜斯並不在意。
她將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包括了每一個細節。
不出所料, 希爾瓦娜斯和詛咒的事情過於複雜，牽扯到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情更是匪夷所思。哪怕她盡量簡潔易懂地將事情陳述出來，眾人還是有諸多疑問。
「不要那麼沉重。」千里坐在鋪了厚厚絨毯上的椅子上，膝蓋上被沢田綱吉蓋了一層空調毯——彭格列內部中央製冷, 會議室裡哪怕是夏天依舊涼颼颼的。
說了那麼久的話, 她有點累了。
這次身體的虧空實在是太嚴重，哪怕有希瓦的幫忙，她一時半會還是沒有恢復元氣。以前和山本他們訓練上一兩個小時都還能生龍活虎，現在僅是開個會，就讓她疲憊不已。
「有得必有失，我自己很慶幸有了這個機會……你們保護一個雞蛋，和保護一個石頭的難度是不一樣的；就像我之前和希瓦說的那樣, 這筆我賺大了, 甚至大到讓我無法心安理得。」
道理是這樣沒有錯，結果……不盡人意，但是比起死亡已然不錯，只是山本武他們還是沒有辦法輕鬆下來。
雲雀恭彌情緒向來內斂（除了想打人的時候）, 他的心情要比山本武他們平靜——當時千里第一次受傷時, 他們還不是同伴；而他當時也被六道骸髒了一波，和千里同病相憐。
之後的指環戰他正式地成為了彭格列的一員（不過到現在他都不承認）, 那時候沢田千里已然出事。
六道骸更不必提。
之前就說過，黑曜戰時他抓住了沢田千里，之後發生的一切他和千里都心知肚明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是沢田千里的選擇，六道骸拒絕背鍋。
山本武等人卻不同。
他們從最開始就是朋友，後來變成了比朋友羈絆更深的同伴，那是一種融入骨血的關係。
感情不是用嘴說出來的，他們心中都知道彼此的重量，知道彼此在生命中是什麼樣的存在。
從未想過，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沢田千里已經迎來了死亡。
是他們太弱了。
山本目光驟然犀利。
他偶爾也覺得沢田綱吉的保護太過，直到如今，他才感同身受。
守護者們沉著臉一言不發，沢田綱吉沉寂在最上首，反倒是Reborn和九代目等人有不少問題。
「你所說的希爾瓦娜斯可信嗎？」Reborn問。
千里毫不猶豫地說：「我像信任阿綱一樣信任著她。」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信任了，Reborn想。
他的視線掠過沢田綱吉。
看來這些年的陪伴，希爾瓦娜斯在千里心中的分量不輕。
「據你所說，她在另一個世界似乎是眾矢之的。她引發了整個世界的戰爭，導致生靈塗炭。這樣的存在，你確定她為你做的一切沒有其他目的嗎？」九代目問。
他的擔憂溢於言表。
「那又如何？」千里不置可否：「我對那個世界一無所知，對於她的痛苦和仇恨卻感同身受。有的時候我就在想，我的那點苦難，和希瓦比起來算得了什麼？世人都讓她忍，讓她接受命運，可是那樣的血海深仇和屈辱歲月，希瓦這樣驕傲，她怎麼能忍得下去？」
「未經她人苦，莫勸她人善。我這條命是希瓦給的，力量是希瓦送的。這些年來，也是她一次又一次救了我，我沒有資格去指責她任何事情；我唯一有資格做的，就是站在她身後支持她。哪怕全世界都說她是錯的，我也會陪著她。」
千里的話很輕，卻擲地有聲：「無論她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我都會給的。」
這份心情，對沢田綱吉，甚至是對Reborn也是一樣的。
她知道自己這種只在乎那幾個在乎的人太過於狹隘，也過於冷酷。
她改不了了。
沢田綱吉揚眉瞬目，映入眼簾的是千里那堅毅的神色，就像是一個在維護自己最重要的存在的野獸。
他目不轉睛，他的千里擁有越來越多的羈絆，他應該感到欣慰。
「每個世界是有規則的，希爾瓦娜斯說的沒錯。」會議室裡因為千里的話，一時間無人知道該說什麼，還是Reborn接了口：「聽你的描述，希爾瓦娜斯所在的世界，無論是力量、種族、歷史都要勝過我們世界一籌。更甚者，他們完全是屬於另外一個宇宙的存在，並不在於我們的「平行世界」的理論範圍之內。儘管不知道為什麼你可以和那個世界產生了鏈接，但是這樣來自於另外一個更高級世界的橋梁定然讓我們世界法則感到了不安。他在試圖抹殺你、拒絕你的存在，所以你在死氣之焰的鍛鍊上，永遠比其他人要欠缺。」
若說變強的決心和用心的程度，沢田千里絕對不少於任何一個人，可是她就是沒辦法達到和他們一樣的水平。
知道希爾瓦娜斯的告知，他們才恍然意識到原因。
「是的，所以為了變強，我必須要使用詛咒的力量。」千里說。
詛咒的反噬她目前只經歷了每月的疼痛和失去理智，還未察覺到其他的問題。
她不知道希瓦所說的「潛移默化」改變思想是什麼，至少現在，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她真的想做的。
沒有一個人出聲阻止千里的選擇——正是因為了解和尊重，他們才明白力量對於千里而言有多麼重要。
千里說的沒錯，普通人在Mafia的世界裡只能任人魚肉。
「我之前一直有個疑慮。」Reborn又說：「復仇者監獄想要阿綱的血液，可以理解為他們對於彭格列直系血脈所傳承的超直感和其他能力很好奇，那麼要你的血液有什麼用？現在看，復仇者監獄果然和世界的管理者有關係，他們在調查你的事情。」
「啊，那千里姐豈不是很危險？」藍波吃驚。
「復仇者如果真的能做什麼，就不會一直只要她的血了——復仇者監獄也有所忌憚。」Reborn分析：「只有等待希爾瓦娜斯那邊的消息，對於世界管理者和世界法則上，她比我們所有人都更清楚，也更有立場和他們交流。」
會議結束後，六道骸上前幾步，攔住推著輪椅準備送千里回房間去的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聽說你扣下了我給沢田千里的禮物？」
「嗯？」沢田千里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顯而易見的有心事，聽到六道骸的話，他輕描淡寫地說：「她現在還在養身體，骸，現在給她不合適。」
六道骸挑釁地挑了挑眉：「Kufufufu，沢田綱吉，你是不是管她管得太多了？她的未婚夫都沒有這樣管她吧？」
「這是為了她好。」
「是為了她好，還是打著為了她好的名號做一些無恥的事情？沢田綱吉，該說你真的是越來越像一個Mafia了。」
兩人的交談吸引了還未走遠的守護者的目光，雲雀恭彌淡淡地看了一眼，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獄寺隼人一看六道骸居然敢用這種語氣和沢田綱吉說話，立時不幹了想要衝過來，卻被Reborn攔了下來。
Reborn給了千里一個眼神。
……不是吧Reborn老師，你這行動力也太快了吧！？
而且六道骸你怎麼那麼喜歡接這種得罪人的活啊？？強到不怕挨打很了不起嗎！？
「骸。」沢田綱吉語氣加重了幾分，還是很溫和——他對身邊的同伴總是這樣，包容又溫柔，哪怕對方在他的底線上瘋狂起舞：「讓開。」
骸明擺著在找茬，又怎麼可能真的讓開？
他嘲弄道：「你最好在她訂婚前收一收你的小心思，不然我懷疑你是想介入別人的婚姻之中，沢田綱吉。」
一片死寂。
連吵鬧著要過來的獄寺隼人都如同被摁下了關機鍵，聲音漸漸地消失不見。
沢田綱吉全部的情緒在這一刻盡數收斂，他的眸子還是那樣澄淨，卻和以前有了些微的差別。
以前是帶給人一種碧空如洗的輕快，現在更像是一種喜怒不形於色的深不可測。
沢田綱吉知曉六道骸在故意激怒他，經歷了這些事情，他已經不像國中時那樣天真了。
他這樣做一定有什麼理由，很可惜，他不想中那麼簡單的圈套。
沢田綱吉不去搭理六道骸，而是問真正的決定人：「千里，你想看看他的禮物嗎？」
阿這……
這是什麼死亡問題？
一邊是沢田綱吉，一邊是Reborn一門心思想點燃炸彈，千里不明白為什麼還在養身體的自己要經歷這種選擇題。
「……嗯……」千里屏氣凝神：「骸馬上要回去了，還是……看看吧？當然要是你真的覺得不合適，那就算了。」
沢田綱吉被她那副「總有刁民想害朕」的模樣逗的一陣無可奈何，他長嘆一聲，原本緊繃的氣氛瞬間冰雪消融：「好吧，帶你去看看。」
沢田綱吉也對擋著路的骸：「走吧，骸，一起去看看你的禮物？」
六道骸毫無任務失敗的沮喪，掛著莫名其妙地微笑跟在了他們身後。
直到沢田綱吉把輪椅推到了彭格列城堡外面，又叫來了車，一路開向後山的農場，千里才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你不會給送我一隻動物吧？」沢田千里不可思議地問。
「是的。」沢田綱吉比六道骸先回答，他顯然很頭痛。
「Kufufufu，那可不是普通的動物哦~」
那是一隻白化虎。
老虎還很小，眼睛都沒睜開，顯而易見沒出生多久就被六道骸接了過來，又被沢田綱吉暫時安排在了彭格列的莊園之中。
小老虎似乎早就被六道骸做了什麼手腳，當千里靠近時，他就跌跌撞撞地奔向千里的方向，嘴裡還在「嗷嗷」地細細地叫著。
千里捧起小老虎，這小東西太小了，剛一進入千里的掌心，它像是回到了媽媽的懷抱一般，伸出小舌頭舔了舔。
「這……是為了戰鬥專門培養的老虎嗎？」
「是的哦，很珍惜的。」六道骸看出了她的喜歡，答道：「他的智力也比普通的動物要高，能達到十歲小孩左右，且和主人心意相通。那個家族還試圖讓他擁有死氣之焰過，不過還沒有結果就被幾個家族滅了，原因是進行反人類的生物實驗。」
也就是說，這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隻可以成為戰鬥伙伴的寵物了。
千里沒有養過寵物，一來是寵物沒有自保能力，和她那時候的情況差不多，她沒這個心情；二來是生活很充實了，她沒時間。
可是不用去研究，她也知道這隻小老虎有多珍貴。六道骸定然是早就在幫她物色了，不然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能準備好。
她用亮晶晶又充滿期盼的眼神看向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怎麼可能拒絕她的這些要求，好聲好氣道：「想養就養吧。」
「謝謝骸哥！」千里一秒履行承諾，美滋滋道。
六道骸用他那標誌性的笑聲製造了一點噪音，又說：「除此之外，我調查了一下獄寺隼人家族的事情。」
「哎？不是花山敦在調查嗎？他和你說了？」千里愣住。手裡的小老虎察覺到了她的情緒波動，不安地用小鼻子拱了拱她的手，被她摸了兩下後，才又安心地睡下。
「彭格列對我而言沒有秘密。」六道骸裝了個逼：「我看他查得頭痛，順手幫了個忙，就當是你生日禮物的附送品了。」
語畢，他扔給千里一沓文件——鬼知道他從哪裡掏出來的——上面寫著獄寺隼人的名字。
千里不由得說：「骸哥，雖然你的行為很欠打，但是你真是太厲害了！」
六道骸：「……」
提到附送品，千里也才想起來她忘了什麼。
在沢田綱吉無奈的注視下，她將一直放在沢田綱吉風衣夾層裡，保護的密不透風的瓶子拿了出來，遞給六道骸：「忘記給你了，這是今年的精神力。」
骸的精神力非常強悍，被關在水牢裡時，他會不定期的上其他人的身體進行活動；只是一旦消耗過大，六道骸就需要很長時間來恢復，更不用說戰鬥了。
千里和沢田綱吉幾年前在和復仇者監獄第一次做交易時，就和六道骸研究了如何在不損害他身體的情況下，增強精神鏈接波動的藥劑。
研發成功後，他們每年都會交給六道骸，藉由此，六道骸可以更加隨意地出來走動。
六道骸毫不客氣地接過，幻化成一陣霧消失在了他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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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和沢田綱吉都沒有打開六道骸遞過來的那份文件，如果不是獄寺隼人被困在那牢籠中不得解脫那麼多年，千里不會介入這件事情。
現在六道骸將文件送了過來——他雖然嘴上總說著什麼「沢田綱吉是我的獵物」「我要對沢田千里下手」之類奇奇怪怪的話，但是他是絕對可信的——他們原封不動地送到了獄寺的手上。
他們尊重獄寺的隱私，無論裡面到底是什麼內容，只希望獄寺可以知道真相。
痛苦亦或者是解脫，總歸是有了一個答案。
與此同時，彭格列也在今天正式下達了對參與上一次襲擊活動的家族的處理結果——所有參與決策的高層全部被彭格列抹殺。
未參與的，為了防止他們伺機報仇，也被嚴密監控。
至於家族裡普通的成員，他們更多的只是在謀生活，對這些家族的忠誠度一般。這個家族完了，他們就辭職去找一個新的。只是以防萬一，彭格列的檔案庫會記錄下這一切，防止意外發生。
蘭卡家族的高層也被同樣對待，除了千里的父母。
他們收到了彭格列的警告，同時被強制地帶上了監控的腳環——那腳環不再是千里腳踝上的那種更像是飾品的腳鐲了，那是被關押的人才會佩戴的，沉重的腳環讓他們的行動都變得極其遲緩。
千里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團結友愛彭格列 - 總群】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照片] [照片] [照片]看我家的蛋蛋！可不可愛！
群裡依舊在刷屏聊著天，沢田千里非常迅速地將一幹不認識的人的消息屏蔽——這也是彭格列內部經常做的事情。
在總群裡，每天都有人刷屏聊天。
有人在說技術，有人在說戰鬥，有人在說家族的一些事務——當然都是無關痛癢不涉及機密的，天知道明明有那麼多的分群，為什麼他們就是喜歡在總群裡唧唧歪歪。
因此，每個人都會習慣性地把不參與自己聊天的人暫時屏蔽，以至於沒有屏蔽的人，會發現群裡每個人都在各聊各的，氣氛卻莫名其妙的和諧。
這大概也是彭格列獨樹一幟的風格了。
庫洛姆 - 六道骸版：你再說一遍你給他起的什麼名？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六道蛋！為了感謝是骸哥你送我的禮物！怎麼樣，感不感動！
弗蘭 - 明日之星：不敢動，不敢動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嘻嘻嘻，本公主就是一個知恩圖報的小天使
庫洛姆 - 六道骸版：嘻嘻嘻，我遲早要教你一些東西
貝爾 - 英俊的王子：嘻嘻嘻，沢田千里，六道骸，你們想死嗎？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嘻嘻嘻，你買了版權嗎？我就要嘻嘻嘻！
貝爾 - 英俊的王子：嘻嘻嘻，普通人也配模仿本王子說話？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嘻嘻嘻，你有本事來打我啊
貝爾 - 英俊的王子：嘻嘻嘻
弗蘭 - 明日之星：嘻嘻嘻，白痴前輩好想出去打車了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嘻嘻嘻，@海登做好維修準備
海登 - 財務部部長：？？？？？？你們是不是玩不起？？？？？？？？？
之後的日子回歸了平靜，千里開始聽著醫囑，每天喝著補藥，抽空抽取死氣之焰修復著身體。
時間如流水，眨眼間，半年已悄然度過。
在年底時，彭格列和傑索家族之間的聯姻的前期準備工作終於全部做完，定下了最終的日期——聖誕節前夕，平安夜。
第40章 羈絆與責任040
請帖分別由彭格列和傑索家族的外交部發向了眾多同盟家族, 傑索家族創建不到三年，盟友並不多，然而他們發展迅速, 不少家族願意賣他一個面子。
到最後，幾乎說是Mafia全部的家族都將派出人前來參與訂婚宴，不出意料的, 這場訂婚宴將成為Mafia世界中的一次盛宴。
從一個被領養的、在外人看來毫無背景的人, 成為了現在擁有里世界名副其實的「公主待遇」的存在，加之彭格列多次為她一擲千金，傑索家族也不甘示弱，千里不出所料的再次成為了輿論中心。
不過有彭格列和傑索家族在, 沒有人敢惡語相向。
而被眾人猜測必定自傲於這一切的千里, 正在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摁在化妝師裡試妝，對眼前任意其中一個就價值連城的珠寶首飾們毫無關注。
白蘭抱怨過，討好千里是比毀滅世界還要困難的事情（千里吐槽了一下他怎麼知道毀滅世界的難度）。
金錢攻勢顯然是無用的——沢田綱吉因為不希望她總把所有的錢都花在他和彭格列身上，將她的錢都收了起來，可是也給了她一張無限制的副卡。她衣食無缺，對外在的奢侈物沒有興趣，想用金錢打動她, 簡直是異想天開。
懷柔政策也很難——不提沢田綱吉, 彭格列裡就沒有不護著她的，就連那兩個向來拒絕承認自己是彭格列一員的雲雀恭彌和六道骸也不例外。哪怕六道骸天天見到沢田千里就在陰陽怪氣，但是白蘭絲毫不懷疑如果有人對沢田千里做了什麼，六道骸一定會出手保護。
在這樣環境下成長起來的沢田千里, 實在是油鹽不進, 唯一能讓她主動展開心房去接受的途徑，就是成為沢田綱吉心中認可的同伴。只要是沢田綱吉的朋友, 沢田千里就會無條件的信任、接納，並付出自己的感情。
簡直就是一個為了沢田綱吉而存在的人。
白蘭並沒有走捷徑的意思，他惡劣地期待著沢田千里會不會有一天對沢田綱吉毫無關聯的人產生感情？
他在等著。
此時，彭格列的化妝間裡，拉爾、碧洋琪、庫洛姆圍坐在她身邊，比她還要認真的挑選著什麼。
短短而已，拉爾·米爾其以普通人無法理解的速度再次長大了不少，千里見到她時，本來就不算特別好的心情又降低了一個度。
她理解獄寺他們每次遇見她和白蘭相關事情時的那種複雜的情緒了。
作為朋友，她又想幫拉爾和可樂尼洛再努力一下，又知道自己不該多話，他們是成年人，而且是活了很久的成年人，他們有決定自己人生的權利和自由。
拉爾在認認真真地為她挑選著飾品，碧洋琪和庫洛姆在聊訂婚典禮上的一些安排，重點在檢查給彭格列其他人的服裝安排。
這種事情之前也是千里在負責，彭格列高層們出去參與宴會時應該穿什麼衣服，配備什麼樣的首飾，千里都會和設計師們商量好。彭格列的高層只需要等到了時間穿上即可，從來沒有費心過。
除了這次，就和沢田綱吉和白蘭所說，千里只需要安心地等著就好。
白蘭那邊提出由傑索家族負責訂婚宴的一幹事宜，包括所有的費用支出，千里沒有異議，彭格列就只負責了安保，沒有再過多的干涉婚禮的安排。
除了婚紗。
千里的婚紗設計師是世界知名的鬼才設計師肖恩·休，重金難求，他的每一件作品都被炒出了天價，連皇室貴族前去都不一定能讓他出山。
這樣的存在因為欠彭格列人情，被彭格列高薪聘請僱傭前來為她設計婚紗。懷抱著對彭格列的感激，肖恩·休前所未有地盡心盡力，在設計途中不間斷地和千里交流探討。
可惜的是，千里身體養好後，再次進入了繁忙的工作和學業，沒有時間去過多地參與。
不過從每次前來報備的進度上，千里知道肖恩對這次的工作有多麼的努力。他就像了解了她所有的事情一般，設計的每一處都是按照她的喜好進行的。婚紗整體並不是那種奢侈的華麗，卻也絕對不顯得簡潔。婚紗層層疊疊，擴展開的裙裾上點綴著百合花紋，隱秘在蕾絲中，時不時配合月牙的鑽石，整體的設計和諧又令人驚艷。
肖恩說，這款婚紗的名字是「無言」，他說愛意無法宣之於口時，就用婚紗來代替一切。
然而，千里終究沒有機會穿上這件為她量身打造的、在他人看來是無價之寶的婚紗了——
白蘭說，他早已為千里準備好了另一條婚紗。
千里本弋花來不想讓肖恩的心血白費，提出不如將白蘭準備好的婚紗留在結婚的時候穿，可是白蘭的態度非常堅決。
得知這些後，肖恩主動找到千里，避免了千里的為難。
今天，就是她試穿婚紗和走一下其他流程的日子。
「真沒想到，第一個訂婚的會是你。」將最終定版的，給彭格列高層們的衣服的選擇發還給設計師們，碧洋琪惆悵地開口。
「為什麼是這種語氣？」千里看向鏡中站在自己身後的碧洋琪：「你如果想結婚的話，會有不少人願意的吧？」
「我做不到像你這樣灑脫。」碧洋琪嘆氣。
說放手就放手，對感情不報過多的期望，能把自己的下半生賭在利益上。
沢田千里比她們所有人都更適合Mafia的世界。
她的取捨總是和利益相關。
「灑脫什麼？又不是訂了婚或者結了婚以後不能再找第二春。世界那麼大，我……」
「又胡說八道。」拉爾正在給她帶耳墜，聞言用了點力，阻止了她更多的胡言亂語：「有空廢話，不如看看喜不喜歡這一副耳環。」
說實話，千里不太習慣這個場面。
她、碧洋琪、拉爾和庫洛姆是彭格列中比例不高的、擁有較強戰鬥力的女性，幾次並肩作戰後，很順理成章地形成了關係比較好的小團體，有事沒事會聚在一起切磋訓練。
她們這樣的人，天生就不可能一起手挽著手去吃甜點、看電影、買衣服之類小女生會做的事情。
像現在這樣，聚在一起研究化妝和穿著，簡直太奇怪了。
……拉爾與其說在幫她研究首飾的搭配，倒不如說她在認認真真地研究這個飾品能不能在緊急情況下當作殺人用的武器。
庫洛姆再一次攔下了拉爾提供的可以戳死人的針形吊墜，哪怕好脾氣如她，也忍不住長嘆一聲：「千里小姐，我們還是讓洛恩來吧……」
洛恩是彭格列的化妝師老大，專門負責這些重要場合時的裝扮。
「最後肯定會讓洛恩幫忙看一下的。」接話的是碧洋琪：「但是……訂婚宴雖然沒有結婚宴重要，可也是女孩子一生可能只有一次的事情，還是要讓千里自己先做第一輪的選擇。」
「我無所謂。」千里忙道：「別折騰了吧，庫洛姆說的沒錯，就讓洛恩直接決定吧。」
碧洋琪蹙了下眉，飛快地和拉爾對視了一眼，遮住了眼底深處的擔憂。
這次千里的訂婚宴，傑索家族非常用心。從場館布置到婚紗，再到送過來大量的珠寶首飾，無一不精貴華美，哪怕是彭格列，也就只能做到這樣了。這些砸下去的真金白銀，也從另一方面說明了白蘭對於千里的用心，至少說是有真心的，而不是單純地為了彭格列勢力。
與此相對的，卻是千里的漫不經心。
她根本沒有把訂婚宴放在心上，一切都任由他人安排，不插手、不牴觸，就像是一場無關緊要的宴會，參與過後就結束了，不會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
她們都見過白蘭，無一例外地都認同白蘭是一個深不可測的男人，看上去笑臉迎人，實際上非常的強勢。
這樣的男人，真的能夠允許被千里如此對待？
拉爾不易察覺地搖了搖頭，讓碧洋琪不要多言。
碧洋琪只好收回了即將出口的話，沉默地繼續幫千里整理飾品。
這時，彭格列的女僕敲了敲門，恭敬道：「大小姐，傑索家族的人送來了婚紗。他們希望您親自出門去取。」
「嗯？」千里循聲望去：「為什麼？」
「他們說他們的BOSS有其他的東西也想一起送給您。」
「人在哪？」
「就在門口，您要過去嗎？」
千里將剛戴好的耳環摘下，對拉爾道：「你陪我一起去吧。」
拉爾頷首。
千里又看向碧洋琪和庫洛姆：「我馬上回來，你們等我一下。」
兩人也應了。
前去的路上，千里和拉爾不可避免地聊到了可樂尼洛和沢田綱吉。
她們兩人在感情上這條路上所經歷的事情異曲同工，最終都和自己所愛的人背道而馳。
拉爾問：「如果對象是沢田綱吉，你還會是現在這個態度嗎？」
千里回想起一年多年前，沢田綱吉情緒波動過大進入了言綱狀態。
那時候，她問沢田綱吉是不是喜歡上了她，沢田綱吉選擇了道歉。
她說，希望他們都不要後悔自己的選擇。
從那時候起，在她心中，沢田綱吉就僅僅是她最重要的羈絆，再無其他。
她關心著沢田綱吉，懷疑著他是否隱瞞什麼，卻再也沒有任何一次進一步的嘗試，甚至主動地避免了兩人超過「親人」以上的互動。
Reborn所說的引爆沢田綱吉身上那個炸彈也沒什麼進展，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憋大的。
「別亂說了。」千里阻止道：「我都要訂婚了，再這樣說，外人要閒言碎語了。」
「我們會在乎那些？」拉爾撇了撇嘴。
「這個假設就沒有意義。」千里說：「我是不在乎外人的話，但是被白蘭那邊聽見怎麼辦？」
拉爾看出了千里的態度，不再多說了。
兩人坐著彭格列準備好的車來到了彭格列的山下，果然看到了一輛標註著傑索家族的車。
當千里靠近鐵門時，鐵門應聲而開，下一刻，傑索家族的車門打開，露出一個名為白蘭的腦袋。
拉爾頓住腳步，識趣地說：「你去吧，我在外面守著。」
千里應了聲，白蘭已經下了車為她打開了車門，靠近時，白蘭輕輕地撫著她讓她上了車。
哎，連續兩次不間斷地受傷養身體，感覺身邊的人都把她當成了易碎品。
她說到底是個戰鬥人員啊。
自從半年前那次不歡而散後，她和白蘭就沒見過面。
不是刻意的，是她在養身體——連續兩次強行催發詛咒，如果不是她運氣好，誤打誤撞召喚來了希爾瓦娜斯為她穩住詛咒，她人早就沒了。
當然，平時的聊天還是有的，有空也會連麥打一打遊戲；學校那邊彭格列請了假，只需要按時交作業和參與考試即可。
「千里醬，好久不見。」白蘭坐在千里的對面，語氣中親密中帶著熟稔：「真是的，這半年想見你一面真是難如登天∼」
「你已經抱怨很多次了，小正都說被你弄煩了。」千里三天兩頭被他這樣撒嬌，早已免疫，不鹹不淡道。
「視頻通話可看到真人總是不一樣的嘛∼我也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機會見你。」
「唔……」
千里不想和他說這個話題。
說實話，半年前那次襲擊，即便彭格列最終認定和白蘭沒有關係，可她直覺白蘭知道些什麼。
這樣莫名其妙懷疑白蘭不好，千里知道。
可惜很明顯的，她和白蘭之間不存在信任。
「不過也沒什麼，你養身體要緊。」白蘭難得懂事地主動轉移了話題：「我今天來是給你送婚紗的。」
「讓別人送來就好了，為什麼要自己來……」
「因為是給你穿的婚紗。」白蘭道。
他平時稱呼千里時，總是會喊她「千里醬」，帶著些玩味和漫不經心，很不正經。可是一旦他正經起來，他飄揚的聲線總讓人不由自主地跟著他認真起來。
說是送婚紗，實際上送來的不是婚紗本體，而是和仿照著婚紗製作的副樣——無論是彭格列為她尋找的肖恩·休，還是白蘭那邊所尋找的據說是法國已經不再接新單的稱神設計師，製作原版的婚紗上光是「深海之心」這種等級的寶石，就鑲嵌了不知道多少顆，據說已經有人天價想要購買這兩件婚紗，卻連彭格列和傑索家族的門都進不去。
千里對於他們那麼上心一個婚紗，而且僅僅是訂婚婚紗的做法很是費解，然而無論是彭格列那邊還是白蘭這邊，都讓她安心等待就好，她便也不再過問。
「那麼婚紗呢？」千里問，她環顧了一下車內，並沒有看到婚紗的影子，車也不像是能放得下那麼大的婚紗立架的樣子。
「在旁邊的房車裡。」白蘭指了下距離車一百米外的房車。
兩人又下了車向房車走去，拉爾快步跟上。
白蘭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灰暗的奶嘴上快速掠過，問到：「這個奶嘴……彩虹之子嗎？」
「是的。」千里先答：「不過拉爾只接受了一半的詛咒，所以已經不算了。」
「原來如此，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不是嬰兒狀態的彩虹之子，嚇了我一跳∼」
拉爾一直沉默著沒有回答，面對外人時，拉爾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房車空間很大，千里跟著白蘭邁入進入時，映入眼簾地是一個衣架，上面懸掛著一件繁複精緻到無法用語言所形容的婚紗。
婚紗由最頂級的絲線手工一針一線製作而成，蕾絲花紋層層疊疊圍繞在最外端，紅色寶石沿著紋理鑲嵌其中，閃閃發光，極為奪目。
如果不是事先得知，想來很多人都會認為這就是價值連城的婚紗，根本不會想到，這只是一個樣品。
無法想像，真的婚紗該有多麼的珍貴。
「到時候婚紗會直接送到訂婚現場，今天只能先委屈你穿一下樣品了。」白蘭輕輕地說，他的目光落在了千里的髮梢上。
本來他準備的是和千里的髮色瞳色更為相配的藍色寶石的，可是上次的一場變故，千里烏黑色的頭髮再也沒了……
為此，他又重新準備了紅色寶石，比起藍色寶石來，珍貴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是他在那麼多個世界裡第一次與一個人有關係，這種感覺很新奇，他也不介意給這個有些特殊的少女全世界最夢幻的婚禮。
金錢這種東西，是最不值錢的。
「有更衣室嗎？」千里問。
試樣品是防止有哪裡不合身或者設計不合理，千里也沒有想到白蘭送來的樣品也這樣繁複奢侈，她沒辦法帶回去，只能直接在車上試了。
「不要在這裡試哦。」白蘭揉了揉她的腦袋：「我想等到訂婚那一天再看到你穿婚紗的樣子。」
千里不滿地拍下他的手：「別亂揉，還要做髮型呢。」
「嗨∼嗨∼」白蘭用不太順口的日文說道：「是我的錯，沒有提醒你找人過來一起搬，你現在打個電話吧。」
白蘭的態度和最開始時天差地別。
還記得最開始見面那一次，兩人的相處絕對算不上友好。白蘭不但給了她一個下馬威，還在之後不吝嗇於展現他對她不過是玩寵物一樣的態度。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白蘭對她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千里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你為什麼要自己過來啊，白蘭？你清楚的吧，我們只是朋友和合作伙伴，沒有那種感情，這是一場聯姻。」
白蘭像是早就料到了她會這樣問，好整以暇地答：「我們當時說的是，不要干涉彼此的私生活和感情問題，各自獨立。」
「對。」千里點頭。
白蘭輕飄飄地說：「那我喜歡你，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沒有要你負責。千里醬，你不要管那麼多了哦∼」
「……」
「對你來說這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訂婚宴，對人家來說不是呢∼」白蘭復又看向婚紗，可憐兮兮道：「為了這個婚紗，我跟著那個設計師跑了好多地方拍賣寶石，因為人家想給千里醬一個完美的訂婚宴……當然還有更加完美的結婚典禮。包括送給你的首飾，都是我親自挑選的哦∼」
他湊近千里，吻了一下她：「但是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和千里醬沒有關係。千里醬只需要和原來一樣，養好身子來參加訂婚就好了∼」
悠于 2024-2-29 17:57
第41章 羈絆與責任041
喜歡？
是的, 白蘭對她肯定存在喜歡的情緒的，千里清楚。
從兩人那次爭吵，她質問白蘭敢不敢用真心開始, 白蘭就和中了激將法似的對她好。
不過白蘭顯而易見地不知道如何對另外一個人好，只知道買買買。直到那次他和佩莉絲的事件，他才像是開了竅一般, 明白了什麼叫做真心。
那一副白蘭親手送給她的畫, 那一次的單膝下跪……
白蘭將他少的可憐的真心捧在了她的面前。
幾分真，幾分假？無法揣摩。
歸根究底，是千里不明白白蘭為什麼會那麼突兀地喜歡上她。
千里從來都知道自己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存在，她的父母如是, 一些陌生人比如三浦春也如是。
除了沢田綱吉身邊的人願意看在沢田綱吉的面子上以外, 沒有任何人會願意接納她，忍受她的種種不好。
何況是白蘭這樣的存在？
真是奇怪。
千里無言以對，白蘭溫熱的唇又觸碰了她的側臉；比起最開始時，純粹是褻玩性質的接吻完全不一樣。
這是尊重。
「等意大利這邊訂婚結束後，我們一起去日本吧，你的媽媽在那邊吧？」白蘭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千里不太舒服地後退了一點，白蘭體貼地也跟著後退了幾分, 撐著下巴看著她：「你的媽媽是普通人, 不能來參加Mafia的訂婚宴，這樣一定很遺憾吧？我們一起去日本再舉辦一次小型的訂婚宴，怎麼樣？」
「你不用這樣做……」千里壓下滿心的彆扭，糾結道：「我們兩就和之前那樣相處不好嗎？你這樣弄得我都不知道怎麼和你相處了。」
白蘭但笑不語。
.
千里訂婚前的一夜, 沢田綱吉和幾個守護者們徹夜未眠。
他們沒有通知千里和幾個女性同伴, 而是幾個男人私下裡約了在酒吧裡會面。自從來到彭格列，身處高位的他們被動地學會了喝酒, 卻從未這樣放縱過。
接到沢田綱吉的短信時，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前往了距離彭格列不遠處的酒吧。
他們點了不少的酒，貴的便宜的都有，沢田綱吉一口一口地灌酒，反常的一言不發，山本、獄寺、了平陪著他，沒有廢話地跟著喝。
沒多久，沢田綱吉面色坨紅，看來是醉了。
他的酒量向來不好，Reborn特地鍛鍊了他很長時間，才讓他不至於三杯倒。可是也絕對不可能做到像今天這樣往下灌。
沢田綱吉趴在桌子上喝的暈暈乎乎，開始滿嘴胡話，說自己頭疼，讓千里給自己餵醒酒湯。
獄寺隼人皺著眉，心疼地把酒杯從他手中拿了出來。
獄寺複雜道：「十代目都這樣了……真的不阻止一下嗎？」
「阻止什麼？」山本武喝了口冰酒，瀟灑帥氣的模樣引起一小波的騷動。
他們這一行人長相帥氣，穿著體面，佩戴的手錶戒指無一不是奢侈品，這樣頭等優秀的男人們在邁入酒吧的那一刻，就飽受關注。
山本武等人習以為常。
山本和往常一樣爽朗，語氣卻很認真：「阿綱和千里的選擇是一樣的，他們都選擇放彼此離開，我們沒有資格參與進去。」
「可是十代目很痛苦啊……」
「阿綱那麼痛苦都要選擇放手，這隻能說明如果不這樣做，他和千里會比現在痛苦無數倍。」
山本將剩餘的冰酒一飲而盡，冰涼徹骨的液體劃過喉嚨，帶來陣陣顫慄。
說不難受是假的，可是之前就說了，作為朋友，他要做的是減少他們的痛苦。
「長痛不如短痛。」山本武再次重複了這句話：「別做多餘的事情，連Reborn都沒有干涉，如果我們自以為是地亂插手，反而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真是不知道千里那傢伙怎麼想的。」獄寺隼人忍不住抱怨：「有什麼好急的？才成年就訂婚……過幾年說不定十代目的想法就變了呢。」
「你在說什麼啊章魚頭啊。」已經喝的醉醺醺的了平說：「我覺得山本說的沒錯啊，他們兩繼續糾纏下去說不定更嚴重，反倒是千里決定訂婚後，兩人吵架的次數都變少了……」
等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就像是慢刀割肉，會把人活活逼瘋。
山本武又開了瓶酒，想到了幾年前。
那時候，他和沢田綱吉熟稔沒有多久。在他的印象中，沢田綱吉是個溫柔但是萬事不能的存在，學校裡一群人還給他起了名字叫「廢柴綱」，對他百般嘲笑。
沢田綱吉性子軟綿綿的，被欺負了也不敢反抗，久而久之，學校裡一些不良少年都盯上了這個軟柿子；同樣的，也對總陪伴在他身邊那個不言不語的黑髮少女不假辭色。
直到有一天，他們對沢田綱吉動了手。
如果說之前沢田綱吉一直護在沢田千里的面前，大家以為他是在保護沢田千里的話。那次之後，大家才明白，那哪裡是保護……
沢田千里的狠勁在那時候展現的淋漓盡致。
她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受傷，她的目標明確，下手果決，就像一個被觸怒的野獸，毫無章法卻瘋狂的撕扯著敵人。
當她搬起石頭想要砸下去時，在教學樓上已經來不及阻止的山本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她眸中的殺意。
這是一個沒有被規則束縛住的存在。
山本武清晰地認知到了這一點。
還好雲雀恭彌即使趕來，阻止了一場可能釀成慘案的事件。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去招惹這對兄妹。
山本武曾經一度以為這個女孩有自閉傾向，除了沢田綱吉，她不會和任何人說話。
後來，他誤打誤撞成為了阿綱的守護者，他才知道一個人可以出現那樣截然不同地面孔。
在他的面前，這女孩也變得靈動起來，會嬉鬧撒嬌，也會發脾氣耍賴，就像是一個被注入了生命力的玩偶。
這樣的反差，讓山本武不由自主地珍惜起來。
山本武也無法理解，這樣的沢田千里，是如何能忍受沢田綱吉對另外一個女孩子的溫柔呵護的呢？
更不說，還有三浦春總是以沢田綱吉未來的妻子自居。
沢田千里守護在沢田綱吉的身邊，接受著沢田綱吉握著京子為他繡的護身符而拚命戰鬥，容忍著三浦春對沢田綱吉的接近和戰友，等待著沢田綱吉發現和笹川京子是兩個世界的人，從而分道揚鑣。
沢田千里不知道的是，當她全神貫注地將她的世界都傾注在沢田綱吉身上時，山本武也在她的背後看著這一切。
山本武知道，兩人之間遲早會有扯破那一層窗戶紙的那一天。
那一天來得措手不及，沒有任何的前兆。
沢田千里向沢田綱吉坦誠了她的感情，被沢田綱吉拒絕後，這個女孩子不哭不鬧，冷靜地選擇了離開。
說實話，山本是支持千里的做法的。
他一直覺得千里和阿綱兩人的關係實在是太緊密了，只要雙方其中一個人產生了那種感情，另一方無法回應的話，他們的感情越深，帶來的傷害就越大。
沢田千里的離開，是對他們彼此最好的選擇。
可是沢田綱吉卻一反常態地堅決地留住了千里。
然後，就是長達幾年的拉鋸。
現在沢田綱吉終於也選擇了放手，山本武作為兩人的朋友，為兩人鬆了一口氣。
給彼此留有空間，才能讓這份感情更加長久。千里必定意識到了這一點，才會那樣迫不及待地選擇了另一個人。
.
6:00 AM
千里被碧洋琪從被窩中扒拉出來。
這半年來因為她需要調養身體，沢田綱吉嚴禁任何人打擾她睡懶覺；偷了半年的懶又要早起，千里發現這真是太痛不欲生了……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沢田綱吉喜歡睡懶覺了！
碧洋琪一邊迅速地給她套衣服，一邊試圖讓她清醒：「我們需要在8點前趕到訂婚現場，洛恩已經在那裡等著了，10點時訂婚典禮就正式開始，我們的時間很緊張。」
「唔……」千里迷迷糊糊地應了聲，打了個哈欠問道：「阿綱他們呢？」
「他們已經過去了，說要去最後確認安保之類的問題。」
「哦……」
這次來的人太多，哪怕彭格列和傑索家族所有的戰鬥人員傾巢而出，他們還是擔心會有疏漏。
為此，連迪諾師兄的家族都出面幫忙維持秩序，九代目的守護者們和Xanxus等人也派出了戰鬥人員。
「據說阿綱喝了一晚上的酒，凌晨用死氣之焰強行清醒，到現在一夜沒睡呢。」
千里困的迷迷糊糊的腦子瞬間清醒。
碧洋琪垂眸看著她，似乎是想要看清楚她的反應。
千里習慣性地閉上眼睛，壓住那些情緒，熟悉的酸痛又從內心深處噴湧而出。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碧洋琪說。
千里啞然失笑：「別胡說了。」她的聲音輕了下去：「早就來不及了。」
7:40 AM
訂婚現場人山人海——全都是之前所說的安保人員，她的訂婚典禮9點才會允許賓客陸續進場，整個典禮將持續整整一天，所有參與的家族都會在不同的時間段內被安排入場，能夠進入教堂見證她的訂婚的人都是彭格列和傑索家族最為忠實的同盟伙伴。
千里一眼瞧見正在和山本武等人嚴肅地聊事情的沢田綱吉，如碧洋琪所說，哪怕也跟著化了淺妝，依舊遮掩不住沢田綱吉等人疲憊的神情。
她沒有和往常一樣過去和他們聊天，只是遠遠地揮了揮手，就被聞訊而來的化妝師洛恩抓進了化妝間。
千裡選擇的配飾已經經過了洛恩的第二輪篩選，都是和婚紗相匹配的——上次從白蘭那邊回去後，千里怎麼想都覺得不舒服，總感覺自己做了渣女。
白蘭費盡心力和金錢準備了這場訂婚宴，她卻連選擇個飾品都不樂意。
出於莫名其妙的負罪感，千里一改之前的懶散，真的認真挑選起來，讓早已經習慣她各種不合作的拉爾等人驚訝了一番。
她在生日那天決定要和白蘭正式訂婚時，千里就沒有再剪過頭髮。到如今，她的頭髮長度恰好可以配合著頭紗做一個簡單的髮型。
銀色的髮絲在洛恩的手中翻飛，迅速地變成對方想要的模樣。
9.30 AM
當洛恩將婚紗的最後一粒暗扣為她扣好時，千里抬眸。
碧洋琪、拉爾、庫洛姆早在中途就逐漸習慣了這樣的千里，而一身黑色西裝的沢田家光則愣在了原地，連Reborn都有一瞬間的晃神。
回過神來後，Reborn莫名其妙有了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
比起沢田家光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Reborn才更像是沢田綱吉和千里的教父。在他們心中，Reborn的地位比起沢田家光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此，千里第一反應就是衝着Reborn臭屁了一下：「老師，你剛剛是不是待了一下？是被我美翻了嗎？」
她試圖通過開玩笑來減緩那些情緒。
Reborn將列恩變成了一個大錘子，鬼畜問：「你想死嗎？」
「……今天是我的訂婚宴！老師你說點吉祥的話！」
「好吧。」Reborn勾唇一笑：「你還想活下去嗎？」
「……」
可惡，Reborn老師太過分了！
千里不高興地想。
Reborn瞧她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向來信奉斯巴達教育的他突然心軟了一下。
他收回列恩，緩下了語氣：「不要緊張，千里，我們都在。」
千里一怔。
Reborn小小的身子正在抬頭看著她，眸中是她熟悉的安撫和信任——Reborn總是這樣，平時對他們再如何嚴厲，當他們遇到事情時，他永遠是那個支持他們、鼓勵他們的存在，無論他們闖了什麼禍（雖然很多時候是被Reborn陷害的），他最終也一定會為他們收拾好一切。
千里回以Reborn一個笑容：「嗯，你們也跑不掉的。」
Reborn瞬間恢復了面無表情：「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沢田千里。」
眾人都笑出了聲。
被忽視了半天的沢田家光終於從被女兒震撼到的情緒中回過了神，像個傻爸爸一樣的沢田家光捏了捏鼻尖靠近眼睛的部分，壓下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緒，感慨地說：「千里，爸爸希望你能幸福。如果白蘭那個小子敢對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訴爸爸！我們立刻取消訂婚！如果結了婚以後對你不好，我們就去離婚！爸爸讓他淨身出戶！」
「別亂說，家光。」
能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的話，也只有拉爾和Reborn了。
Reborn還在和千里交代著什麼，兩人一起無視了沢田家光的胡言亂語。
拉爾白了沢田家光一眼：「哪有在自己女兒訂婚宴上說這個的，你越來越不靠譜了。」
沢田家光摸了摸鼻子，爽朗一笑：「好吧好吧，是我說錯話了，只是看到我那麼漂亮的女兒要被那個臭小子拐走，我真想打那小子一頓。」
10:00 AM
當訂婚宴的音樂響起時，有資格在教堂內落座的眾人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在他們的注目禮下，教堂厚重的大門被緩緩的推開，陽光透過各色的玻璃灑射在教堂內，就像是上帝也在關注著這場訂婚。
背光中，一名身姿高挑的女子緩步而入。
正常來說，訂婚宴並不需要這樣的隆重。只是裡世界的人很清楚地知道，這不僅僅是訂婚宴，更代表著兩個家族之間的聯姻，是彭格列像全體Mafia昭示他們的實力，也是傑索家族正式跨入黑手黨頂層家族之一的宣言。
這是屬於他們的盛世。
同時，為了表達對沢田千里的重視，兩個家族都不約而同的用了最高規格，打定主意要讓沢田千里的尊貴深入人心。
隨著女子的逐漸靠近，場內的人們終於看清了她。她挽著沢田家光的胳膊，Reborn坐在沢田家光的肩上，由著兩個對她而言最特殊的長輩帶她一步一步走向白蘭。
沢田綱吉的瞳孔劇烈收縮。
沢田千里一直有著尋常女孩所沒有的英氣美，她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利落的爽快；相比起來，屬於女孩子的那種美，由於太過於熟悉，沢田綱吉一直沒有過多的察覺。
直到今天。
都說女孩子穿上婚紗的那一刻是最美的，沢田綱吉終於懂了。
那真的是一種震撼到令人窒息的美，她銀色的髮絲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著光，暗紅色的瞳眸配上雪白的婚紗，更是美到驚心動魄。
這樣的她，這一輩子最美麗的時刻，卻是完完全全屬於另外一個人的。
不僅僅是沢田綱吉，在場的所有人都在看清她面容的那一刻晃了神。
第一次見到傳說中彭格列的第二首領的人，都再也無法忘記那第一眼看到的驚艷。
而越是熟識的人，越是被她今天所展現出的不一樣的美所震撼。
沢田綱吉就那樣呆滯著，眼睜睜地看她走向了另一個人。
白蘭伸出手，在全體的注視下，沢田家光將千里的手交到了白蘭的手上。
白蘭牢牢地抓住了。
這一刻，千里心中不合時宜地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是一個即將被困住的鳥，再也飛不出眼前這個人的手掌心。
終究是不一樣了。
千里沒有試圖掙扎，順從地被白蘭牽起手。眼角餘光處，卻和沢田綱吉直直的視線對上。
兩人皆是一愣。
就像是電影的慢動作，千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沢田綱吉的掙扎與痛苦，他的身體甚至都在輕微地顫抖著。
千里在其他人看來很奇怪地轉了身，靜靜地等待著。
外人不明所以，不明白這場訂婚宴的主角為何突然看向自己同伴的方向不動了，彭格列的人卻心知肚明。
沉默在教堂中蔓延。
最終，沢田綱吉移開了目光。
千里不意外地抿唇一笑，這一笑，瞬間瓦解了她入場時就讓人外人覺得不可侵犯的高冷，像是融化的冰川，除了美麗沒有其他的形容詞。
誰都沒有想到當千里換下戰鬥服裝，穿上婚紗，化上精緻的妝容成為另一個人的另一半時，會如此這般的令人著迷。
這是他們的同伴，他們的妹妹，他們並肩作戰的戰友。
他們彼此守護著，直到生命的盡頭。
千里收回視線，抬頭對上白蘭明瞭的目光。
白蘭縱容地彎了彎眼睛，像是隨時敞開他的大門，等待著她的靠近，接納她的一切。
這一刻，千里不得不承認從內心深處，她升起了一種隱秘的、對眼前的男人的異樣情緒。
就像是魔鬼對她伸出了橄欖枝，而她……可能沒辦法拒絕誘惑了。
她不屬於她的太陽，她該嘗試去接受另一片天空了。
哪怕這個天空是無盡的黑夜。
11:00 AM
神父和牧師分別為他們進行了禱告，將這世間所有美好的祝福都加諸在了這場訂婚宴中。
終於，神父說：「現在，你們可以為彼此帶上戒指了。」
一邊的風太和一平乖巧地遞上了戒指。
那戒指自然不是白蘭求婚的那一個——千里提過，其實訂婚戒指有一個就好了，可是白蘭鐵了心要用各種無價之寶堆在千裡面前，最終又以令人咋舌地天價和皇室貴族競爭，拍下了這枚紅寶石。
彭格列也拍下了與之配套的另一枚紅寶石，和傑索家族的一起送給了戒指設計師，訂製成了一套。
此時，白蘭拿起那枚戒指，笑眯眯地等待著千里。
千里伸出潔白如玉的手——除了一道刀痕貫穿她的掌心之外，她的手毫無瑕疵，修長潔白，瑩潤如玉，甚至都看不出來這是一雙飽經戰鬥的手。
然而當白蘭牽著這雙手時，可以感覺到偏手心的虎口和指畔處有著一層薄薄的繭，那是再怎麼保養，也無法避免的戰鬥人員專有的標誌。
像沢田千里這樣的人，就該當一個被關起來當一個金絲雀才對。
將戒指緩慢又不容反抗地套上沢田千里的無名指時，白蘭不合時宜地想。
外面那麼多的紛紛擾擾，何必出來經歷這一切呢？不如當一個不需要戰鬥也不需要思考的籠中鳥。
戒指很順利地停在了該停的地方，千里拿起一平盒子中的戒指，也慢慢地為白蘭帶上。
當兩枚戒指都到了主人的無名指上時，在神父的宣誓下，兩人交換了一個吻。
禮成。
第42章 羈絆與責任042
禮成時, 雙方的朋友一擁而上，在教堂門口合了一個影。
彭格列和其盟友站在千里這一側，傑索家族及其盟友站在白蘭那一側, 雙方都露出得體的微笑。
體面有餘，欣喜不足。
千里回更衣室換了一件沒有那麼繁重的禮服，跟在白蘭身後和前來的盟友們交談, 作為彭格列和傑索家族正式聯姻的象徵。
過了一個小時, 白蘭向前來祝福的人道了個歉，側身看向身後的千里：「你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給我。」
他的目光落在了千里的腳上。
千里今天穿著一雙很高很高的鞋，是白蘭仿照童話故事裡的水晶鞋為她特地打造的, 又防止材料過於堅硬穿著不舒服, 單獨地設計了一番。
即便如此，從上午的訂婚一直到下午，穿那麼長時間還是無法避免一些問題，更別提千里身體剛養好。
「那我先去休息了。」千里果斷道。
「嗯？」白蘭訝異地挑了下眉。
從前，千里從未如此爽快地聽過他的話；他們之間有合作，也有戒備。
這還是第一次，沢田千里沒有其他贅言。
千里知道他在驚訝什麼, 平淡道：「你是我的未婚夫。」
白蘭勾了勾嘴角：「我知道了, 快去休息吧。」
千里於是就跑到一邊的遮陽傘下開始發呆……前來參與的這場訂婚宴的人沒有不識趣的，都體貼地沒有前來寒暄。
被起名為六道蛋的小白虎從看護著它的藍波身邊跑了過來，蹭了蹭主人的小腿，緊挨著主人躺下。
千里俯身摸了摸它的小腦袋, 聽見它舒服的呼嚕聲, 被萌得露出了笑容。
「這是你的小老虎嗎？很可愛。」一道聲音從……頭頂響了起來。
千里無語抬頭，果然是瑪蒙。
瑪蒙張著他那張倒三角小嘴, 叭叭道：「是六道骸送給你的？連六道骸那種傢伙都會送你禮物，這說明你很有魅力……」
「？」
瑪蒙居然會說人話了！？
「不愧是你啊沢田千里，我聽說雲雀那傢伙也送了你一份大禮……」
「……」千里說：「瑪蒙，你到底想幹嘛？」
「你那個婚紗樣品能送我嗎？」
「……」
草，她就知道能讓瑪蒙說人話的，唯有金錢。
「你瘋了嗎？」千里不可思議，她當然知道瑪蒙要婚紗樣品絕對不是為了穿：「你腦子裡除了錢還有什麼？」
「智慧。」
「……」
臥槽。
來個人把瑪蒙抓走吧，他真的瘋了。
六道蛋和千里之間逐漸有了心靈感應，察覺到千里心情上的起伏，他睜開虎眸，衝着瑪蒙開始「嗷嗚嗷嗚」地叫。
他才六個月，還是一隻小老虎，並沒有多少威懾力，哪怕是瑪蒙這種打不過就跑的慫貨，也不至於害怕一隻虎崽崽。
瑪蒙倔強地掛在半空中，等待千里的回答。
千里無語地說：「………………我問問白蘭的意思，這是他送的，我不能亂給。」
「那就麻煩了，到時候請直接寄到瓦利安。」瑪蒙滿意地點頭，瞬間消失，一句廢話都沒有。
「……」
白蘭還沒答應吧！？你怎麼連寄到哪都安排好了！？
瑪蒙的操作驚呆了千里，她愣是過了好一會才從瑪蒙的蜜汁操作中回過神來，就看到了不遠處向她招手的越前南次郎。
這次的訂婚當然也邀請了他，他是千里為數不多的和彭格列沒有關係的朋友。
她示意了下，攔在那裡的彭格列守衛立刻不在阻攔。
越前南次郎身邊還跟著越前龍雅和越前龍馬，龍雅之前鬧著要進入Mafia，但是沢田綱吉說再給他一年思考的時間，也不知道這小孩思考的如何。
「呦，好久不見。」越前南次郎打了聲招呼，在她身邊落座。越前龍馬和越前龍雅也依次坐下。
他們都果斷地忽視了會飛在天上的小嬰兒，假裝無事發生。
來參加這個宴會開始，他們就遇到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人，光是剛剛那樣的小嬰兒，他們就碰到了四五個。各個都有著不屬於小嬰兒的行動力和成熟感……真是奇怪的黑手黨。
為了他們的世界觀，越前南次郎決定不去深究。
「好久不見，南次郎。」千里也回了聲：「我聽說如果下一場你的網球比賽贏了的話，你就登頂網壇了？」
越前南次郎的天賦驚人，實力更是深不可測。
聽蘇珊說，越前南次郎在五年前就選擇了退役，那時候的他只差不到3場球賽就可以登頂世界冠軍的寶座。然而越前龍馬的出生，讓他有了新的目標。
他實在是太強了，整個世界都沒有能讓他認真起來的存在，哪怕是原本的世界第一，在他看來也弱的不行。這樣的網球比賽，讓他無法獲得快樂。
直到看到越前龍馬抱著網球拍時的眼神，他才久違地感覺到了心血澎湃的感覺。
現如今他打網球只是為了打發時間，如果不是被Mafia盯上，他也不會重新進入職業網球。
「那種東西……」越前南次郎灑脫不羈地說：「誰愛當誰當去。」
因為南次郎的加入，彭格列名下的運動俱樂部的利潤翻了至少十番。不少職業選手慕名而來，只為了得到南次郎的指點，或者可以和南次郎打一場。
可以說，如果南次郎認真打比賽的話，這個時代的所有人都只能望其項背。
果然越是強者，越不在意這些身外虛名。
「倒是你啊……」越前南次郎和千里已經算熟悉了，這一年來，他和千里有事沒事會聊上幾句，此時一些話再開口說就順理成章多了：「我沒想到你真的會和白蘭君訂婚。」
「談了有段時間了。」千里說：「都一年多了，也該定下來了。」
南次郎有從網球俱樂部的負責人那裡聽說過，沢田千里在彭格列中的地位，以及她的婚姻所代表的重量。
他擔心過這場訂婚是否真的出於沢田千里的本意……因為上次和他們短暫的接觸，南次郎沒有在沢田千里和那位白蘭先生之間感受到屬於戀人的氣氛，反而是沢田千里和沢田綱吉之間很微妙。
現如今，看著她並無牴觸，作為朋友，他才鬆了口氣。
「那恭喜你了。」最終，他這樣說。
越前龍雅和越前龍馬似乎也有話想說，只是越前南次郎沒有讓他們開口。
等越前南次郎一行人離開，千里又開始發呆。
直到傍晚，這場持久的訂婚宴才終於進入了尾聲，伴隨著音樂的響起，千里和白蘭進入舞池中央跳了第一支舞——這還是第一次，千里沒有和沢田綱吉跳第一支舞。
整個Mafia世界都知道，彭格列的沢田綱吉和沢田千里是彼此的舞伴，兩人一起磕磕絆絆地學習了這些交際舞。後來成為了彭格列名副其實的掌權者後，彼此永遠是彼此的第一支舞的對象。
這就像是一種宣告，宣告著半數人認為遲早會結為伴侶的一對璧人徹底地分道揚鑣。
舞畢，白蘭額頭貼著千里的，輕笑道：「穿了一天的高跟鞋，累嗎？」
「我坐了一下午。」千里實話實說。
在彭格列和傑索家族共同的保護下，她真的在遮陽傘下發了一下午的呆；除了彭格列裡的同伴們，她誰都沒見。
彭格列的地位，足夠讓她不需要在這種場合迎合他人。
白蘭無奈道：「這個時候你應該說你累了，我才有理由抱著你離開啊。」
「……」
是的，第一支舞跳完後，訂婚宴就算是圓滿結束了，下面是要繼續還是要離去都是隨賓客的心意。
正常來說，他們都會多留兩個小時來表達自己的尊敬，但是訂婚的兩名新人的確可以離開了。
千里想了想，看了眼彭格列的位置。她的同伴們有的在三三兩兩地聊天，有的似乎在談事情，還有一些人坐在那裡沉默不語。
山本他們也不知道在聊什麼，不過他們的注意力還是留了一點在她這邊的；當她看過去的同一時間，山本就衝她揮了揮手，安撫一笑。
就像是在告訴她他們都在，不用擔心。
自從Reborn說過不如直接引爆地雷的話後，她就不再避開沢田綱吉。
不過世界就是那麼奇妙，當她有意識的想要戳爆炸彈時，那炸彈反而不炸了。
想到此，千里低低地笑了聲。
白蘭挑眉。
「好啊，我很累。」千里懶散地說。
白蘭敏銳地察覺到了千里態度的改變——
在教堂上，她和沢田綱吉對視，而沢田綱吉那個膽小鬼移開目光後，沢田千里對白蘭的態度就微妙地變了。
這在白蘭的意料之內。
當她最重要的人推開她時，沢田千里是什麼心情呢？
當她回過頭來，發現有另外一個人在無條件地等待著她，又是什麼心情？
在對方最虛弱的時候趁虛而入很卑鄙，但是白蘭並沒有什麼高大上的情操。
能夠事半功倍地得到沢田千里，何樂而不為？
倒是要好好感謝沢田綱吉了。
白蘭笑意加深，一個彎腰打橫抱起了千里。千里不意外他會這樣做，沒有掙扎，而是順從地摟住了他的脖頸，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是一個情侶之間才會出現的姿態。
六道骸喝了口酒，和雲雀恭彌推杯換盞——雲雀恭彌不愛喝酒，今天也例了外。這兩個本來是對手的人，在這些年的多次打鬥中慢慢變得惺惺相惜，到如今已經可以坐下來心平氣核（不是錯字）地共處了。
「哦呀，看來女孩子終於要長大了。」凝視著被白蘭公主抱走的沢田千里，六道骸意味不明地說。
除了彭格列和知道沢田綱吉與千里之間情況的迪諾外，其他來參加的Mafia們都發出了善意的起鬨聲。
雲雀的鳳眸掃了一眼，沉默地又抿了一口酒。
六道骸笑了下，難得沒有繼續說一些討人厭的話。
山本、獄寺、了平圍在沢田綱吉身邊努力扯開話題，沢田綱吉帶著得體的微笑應付著所有前來祝賀的人，似乎毫無異色。
藍波和一平、碧洋琪、風太在玩耍，Reborn和家光、九代目等人聊事情。
他們都知道今天千里會和白蘭去屬於他們的家裡，度過訂婚後的五天——那是白蘭早就和千里商量好的。
在這之前，千里已經每週會過去住上兩天了。
.
白蘭一路將她抱進車上，在車上也沒有放下她，千里靜靜地伏在他的肩頭，閉目似乎已經睡了過去。
直到來到了他們兩人的家。
那是一棟精緻的小別墅，和白蘭喜歡的豪華奢侈不同，小別墅占地面積不大，裡面的一應裝飾也並非價值連城的古董，而是一些簡簡單單的小玩意兒——這些都經過了千裡挑選，特意按照千里的習慣布置而來。
白蘭將她一路抱進主臥——主臥是千里的個人房間，白蘭住在側臥。
只是今晚明顯不一樣。
被放在床上時，千里才不再裝睡：「抱那麼久，手不酸嗎？」
白蘭彎下腰，千里後仰了幾下，反而被白蘭進一步地局限在了雙臂之間：「你又不重，酸什麼？」
「那我也快一百斤了。」千里偏了偏頭，白蘭離她太近，說話之間的溫熱氣息直直撲面而來，弄得她條件反射地一抖：「讓開，我去洗澡。」
白蘭笑著淺吻她的臉頰，直把她吻得不耐煩了，才施施然後退。
千里換下繁複的禮服，洗漱完出來時，白蘭已經洗漱完畢。
他穿著寬大的浴袍靠在床頭打遊戲，遊戲裡傳來入江爆炸的聲音：「白蘭先生！訂婚的晚上能不能不要打遊戲！你不累我也累了啊！」
入江正一作為傑索家族的二把手，今天一天都在應付著各種人的接近討好，當然也有試探針對，他比白蘭這個當事人要忙太多了。
這都幾點了，白蘭居然還拖著他打遊戲……
千里無語了一下，反倒是白蘭，看到千里出來，立刻說：「嗯嗯，小正說得對~那不打了~」
「？」
隔著屏幕，千里都能感覺到入江正一的崩潰。
他咆哮道：「這才打到一半，打完你再跑啊！！！！」
……然而白蘭如果是那麼有良心的人，入江正一又怎麼會崩潰呢？
在千里更加無語的目光下，白蘭心安理得地把手機關了機。
「你明天一定會收到小正幾百條辱罵短信。」千里鄙夷地說。
「沒關係哦~忍受朋友暴躁的小情緒，也是我應該做的呢。」
……到底是因為誰，入江正一那麼好脾氣的人都會暴躁啊？
話說到這裡，房間裡又安靜了下來。
對有些事情，千里並不在意，可是事到臨頭，還是會有些異樣的情緒。
白蘭又撐起了下巴，玩世不恭地看著她，就像是在等待獵物自己送上門一般——這種莫名其妙的壓迫感和被挾制的感覺讓千里更加不爽。
她幅度極小地蹙了下眉，還是走到了床的另一側，掀開被子鑽進了被窩。
兩人的身體不可避免地有了接觸，她剛想說「晚安」，下一刻，白蘭已經翻身壓上。
他握住了她的手，兩人十指交纏，親密非常。
千里抬眸，和身上的男人對視。
白蘭俯身。
男人溫熱的吻星星點點地落下，直至最後唇齒交纏。
千里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被白蘭緊緊束縛住的雙手沒有任何掙扎的跡象，一吻結束後，白蘭的吻逐漸下移。
這種時候，就發覺白蘭平時那副溫柔體貼的模樣果然都是假的，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地喜歡掌控一切的上位者。
千里被他控制的動彈不得，白蘭似乎只需要她聽話地承受，不需要她有任何屬於她自己的反應。
他心底最深處的真實再也沒有遮掩的餘地。
白蘭的神情是那樣的居高臨下，就像是在品嘗一件戰利品。
千里被他鬆開的手倏然反手抓住床單，當睡衣被掀開時，千里閉上了眼。
在他們之間，雖然一直以來是她說什麼，白蘭就做什麼，沒有絲毫的反對意見。
然而彼此都清楚，這是白蘭的縱容。
反過來，真的到了白蘭想要做什麼的時候，千里根本連反對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白蘭停住了，千里迷茫地睜開眼。
白蘭那一閃而過的屬於上位者的嘲弄就像是她的錯覺一般，又恢復成了她逐漸熟悉的溫柔。
「不想的話，為什麼不說？」他問。
「沒有什麼想不想。」千里實話實說：「你想的話就做吧，我無所謂。」
「撒謊。」白蘭將她的睡衣重新裹好，他吻了吻她：「睡吧。」
第43章 羈絆與責任043
千里還小的時候, 和沢田綱吉共用一間臥室，奈奈給他們買了一個上下鋪。
沢田綱吉是一個平底都能摔倒的小廢物，上鋪自然歸屬了千里。只是兩個小孩感情好, 時不時會一起睡。等大了一點，千里對沢田綱吉有了不一樣的感情後，就主動和奈奈提出了想要一間獨立的臥室的要求。
那時候沢田綱吉還很費解, 傷心地問千里是不是自己惹她生氣了, 所以她才要搬出去，逗得奈奈笑了半天。
從小大大，這還是她身邊第一次有除了沢田綱吉以外的人。
千里本來擔心她會無法入眠，奇怪的是, 當白蘭從她身上挪開沒多久, 她就陷入了沉睡。
後來她才知曉，那是希爾瓦娜斯的召喚。
相識至今，除了最開始的交易，希爾瓦娜斯從未召喚過她。
千里很早之前認為是因為兩人並不熟稔，互相利用的關係，不需要見面。
後來則是認為兩人的見面應該會消耗希瓦的力量。
再後來，她懂了。
就像是沢田綱吉不願意她接觸到Mafia中最黑暗的那一面一樣, 希爾瓦娜斯也不希望她會直面屬於希爾瓦娜斯世界的殘酷。
他們總是這樣, 哪怕清楚地知道她根本不是一朵小白花，她從骨子裡就不是什麼好人，接觸過太多常人沒有接觸過的陰暗，卻還是固執地想給她創造一處伊甸園, 哪怕一時一刻也好。
視線清明之時, 一聲鋒利的破空炸起，在她條件反射躲避之前, 一個熟悉的弓箭已經射來，將指向她的攻擊打散。
千里有片刻惴惴不安的心情霎時間平復了下來。
千里環視四周，這裡應該是一座非常古老的森林，所有的房屋都是古老的樹木所堆建，此時此刻斷壁殘垣，一片焦土，森林上掛滿了各類生靈的屍體。天空一片灰暗，再往遠處看去，火光星星點點，黑煙籠罩。
這是戰場。
「這裡是……？」千里仰起頭來，望向也驚訝了一瞬的希爾瓦娜斯。
希爾瓦娜斯身著鎧甲，面色冷漠地眺望遠方，不少生靈在痛苦地哀嚎著：「泰達希爾。」
千里聽希爾瓦娜斯提過泰達希爾，這裡是精靈們居住之地，是第二大世界之樹。據希爾瓦娜斯所說，這裡有魔法的力量，四季如春，舒適宜人，可是現在，滿目的戰火烽煙。
戰爭，帶來的只有毀滅。
在希爾瓦娜斯身後，還站著兩名將軍。
其中一名是獸人，綠色的皮膚，大大的獠牙從嘴中突出，穿著厚重的鎧甲，沉默地注視著遠方。
另一名像是人類，眼睛和希瓦一樣是紅色的，他的神情和希爾瓦娜斯一樣的冷漠。
這兩人都很強，比她要強無數倍。
希爾瓦娜斯的世界，似乎站在頂層的人都已經強大到不再是人類可以抗衡的地步了。
也是，希爾瓦娜斯究竟是上百還是上千歲不可考，連希爾瓦娜斯自己都記不清了。漫長的歲月中，唯有變強、去復仇，是支撐著她一路走下去的唯一動力。
希爾瓦娜斯低頭，冷硬的目光柔和了下來，比她小了一個號的千里在她眼中就是個需要保護的存在：「抱歉，我沒想到你會這個時候過來。」
她和剛剛統帥大軍、冷血無情的屠戮者簡直判若兩人。
她身後的兩名將軍古怪地看了眼千里。
「沒什麼。」
千里知道她們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不一樣。
在她那邊，她和希瓦認識了十多年；對於希瓦來說，卻已經過去了百年之久。
希爾瓦娜斯想必是用了什麼召喚的法術，生效的時間不一定，結果恰好在她發動戰爭時將千里傳送了過來……
不，或許也並不是意外。
千里舉目望去，屍山血海，還不待看清那顆遮天蔽日的世界之樹，希爾瓦娜斯就將她拽到了身後，擋住了她的視線。
（*這裡引用了原著對話，對話是原著的，描寫，心理等都是我個人的）
「為什麼……」希爾瓦娜斯的面前，一個暗夜精靈痛苦地跪在地上，仰頭看著希爾瓦娜斯：「為什麼……你已經贏了，樹上只有無辜的百姓啊。」
希爾瓦娜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淡地說：「這可是戰爭。」
「不。」暗夜精靈的聲音再次傳來，千里站在希瓦的身後，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卻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到了絕望：「這不是戰爭，是仇恨，是憤怒……風行者，你以前……是人民的守護者，你不記得了嗎？」
希爾瓦娜斯微微彎下身，挑起了暗夜精靈的下巴，冷漠又殘忍地說：「我記得……我自己的愚蠢。」
這一瞬間，從希爾瓦娜斯內心深處升騰起的最猛烈的恨意和殺意盡數奔發，作為希爾瓦娜斯詛咒的承受的千里幾乎是在瞬間就被無比恐怖的負面情緒所籠罩。
希爾瓦娜斯像是陷入了什麼令她痛苦絕望的深淵之中，深紅色的眸中只剩下對生命的漠視。
「生命即是痛苦，希望早已泯滅。現在，你明白了嗎？」希爾瓦娜斯冷酷無情地說：「別難過，你馬上就會和你愛的人團聚了。」
可是，和她心意相通、精神相連的千里，分明感受到了她話語下的……掙扎與痛苦。
希爾瓦娜斯想要毀滅一切的美好，想要用戰爭讓所有人都感受她的絕望……
如果這真的是希瓦想要做的事情，那麼她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被傳送過來？
哪怕詛咒在千里的身上，希爾瓦娜斯肯定還是會受到詛咒的一點影響。
一念之差……這就是一念之差！
這就是詛咒的恐怖之處！
希爾瓦娜斯的一念之差，是要幾十萬的無辜平民來陪葬！
希爾瓦娜斯心底最深處的理智在求助，在讓千里去拉她一把。
暗夜精靈的聲音再次傳來：「我在為你難過，風行者。你向生命宣戰，但這樣的戰爭你毫無勝算。你可以殺了我們，但你無法撲滅希望。」
「是嗎？」希瓦站起了身，徹底擋住了千里的視線。她古井無波地、就像是再說意見稀鬆平常的事情一般：「燒了它。」
（*從這裡開始，所有對話都是原創）
她是指燒掉泰達希爾這顆從世界誕生之日起就存在的世界第二大神樹。
那是所有精靈的家園，是她們的希望。
千里一怔。
希瓦身後的兩個將軍也怔住了。
暗夜精靈卻在極度的絕望中，喃喃自語：「風行者，你真的沒有意識到嗎？」
希爾瓦娜斯冷冷地俯視著她。
「從那個女孩出現的那一刻，你就在恐懼。」暗夜精靈的神情千里無法看到，對方繼續說：「你恐懼著讓她看到這一切，為什麼……？因為你知道，你現在在做的事情，是不能讓她知道的。」
她咳嗽了幾聲，毋庸置疑的，她的生命即將走到了盡頭：「在你心中，她是代表美好的吧？風行者，你說希望早已泯滅。那她的存在對於你來說是什麼呢？她是不允許被這種戰爭所玷汙的存在。風行者，你的內心深處，是有光明的。我祈求你，不要讓它完全泯滅，發動這種只有仇恨的戰爭……」
希爾瓦娜斯身體繃緊了，下一刻，她的手被一雙柔軟的手握住。
希爾瓦娜斯一僵，在戰爭中養成的警惕讓她條件反射地想要攻擊，最後一刻才想到對方的身份，硬生生地按捺了下來。
千里從她的身後走出，終於看清楚了這位暗夜精靈。
暗夜精靈也看向了她，眸中的淚水滑落，滿是悲傷。
千里又望向了整個戰場，生靈塗炭。
「你要阻攔我嗎？」希爾瓦娜斯淡淡地問。
千里回過神來，抬頭看她。
她們兩人精神相連，希爾瓦娜斯的殺意就是她的殺意，希爾瓦娜斯的恨就是她的恨。
「不。」
暗夜精靈絕望地瞪大了眼。
千里加重了握住希爾瓦娜斯手的力道，輕輕地說：「希瓦，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支持你。」
希爾瓦娜斯緊繃的神色放鬆了些許，她僅剩惡念的紅色瞳眸中，逐漸地有了幾絲柔軟。
當一個人處於絕望之中時，有一個人永遠會站在她的身邊。那是除了千里以外，沒有其他人可以帶給她的唯一的柔軟。
千里又說：「希瓦，好好地想一想，這真的是你想要做的嗎？」
這真的是你的初衷嗎？
屠殺平民，泯滅希望，讓痛苦、仇恨充斥在這個世界。
就像巫妖王對你所做的那樣，把這份絕望傳給所有生靈。
一念之差。
千里抱住了希瓦。
希瓦渾身的戰甲堅硬無比，抱起來並不舒服，更何況希爾瓦娜斯比她整整大了一個號。
即便如此，千里還是盡力的擁抱住她，將自己為數不多的體溫傳送給她。
希爾瓦娜斯渾身冰涼，是徹頭徹尾的亡者，再無任何生者的氣息。
可是很奇異的，當千里的體溫傳過來時，她早已經沒有心跳的心臟，竟然慢慢地有了一點……她幾百年都沒有感受過的灼熱。
冰冷的四肢百骸都似乎有一點溫熱的血液在慢慢地流淌，逐漸的讓她冰凍千里的內心出現了動盪。
希爾瓦娜斯沉默地注視著戰場。
她說：「撤兵。」
那個長得像獸人的將軍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神色奇異地看向了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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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瓦娜斯將泰達希爾的俘虜和戰術安排完畢後，才回到了自己的帳篷之中。
千里在帳篷中已經等了一段時間，她和這邊的人語言不通，只有希瓦在的時候，她才能聽懂別人說了什麼——她和希瓦精神相接，那位暗夜精靈說的話都會自從翻譯成對應的語言到千里的腦海中。
那位被希爾瓦娜斯稱之為「薩魯法爾」的獸人在這期間來過一次，他沉重地想和千里說些什麼，結果因為語言的問題，不得不暫時離開。
希爾瓦娜斯回來時，就見千里正趴在桌子上玩著她的弓箭。
希爾瓦娜斯眉目舒展些許，令人震懼的女妖之王收起了高傲與冷漠，淡聲道：「很感興趣？」
「是啊。」千里坐起身：「你們這個世界很多東西都好粗糙，除了這些武器，它們一個比一個精緻，尤其是你們這種頂尖戰力，每個人的武器連花紋都雕刻的很精細。」
「那是符文，有特殊作用，不是為了美觀。」希爾瓦娜斯解釋。
「嗯~」千里托腮，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我沒有給你惹麻煩吧？」
「沒有。」希瓦脫下戰甲掛在一邊的帳篷上，隨著一件又一件厚重的戰甲卸下，外人從未看見過的、最為休閒的希爾瓦娜斯出現在了千里的面前。
她只穿著最便於行動的短衣短褲——不是千里所在的現代的那種潮流短衣短褲，而是由動物的皮製作而成的極其古老的款式。
「身材真好。」千里忍不住感慨。
希瓦肌肉緊實，一眼就能瞧出是長期戰鬥的體格，馬甲線橫在中間，兩側有薄薄的一層腹肌。
她的肌肉線條流暢優美，是千里最喜歡的那種身材。
希瓦瞥了色眯眯的千里一眼。
千里厚臉皮道：「之前每次看到你都是穿著戰甲，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你沒有穿呢。」
「這也是戰甲。」希瓦實事求是。
「……好吧。」被打了臉的千里轉移了話題：「為什麼特地召喚我過來？」
希瓦沒有立刻回答。
千里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希爾瓦娜斯向來有事說事，從來都不會有所遲疑。
在千里疑惑的目光下，希瓦走向床鋪，在靠近床鋪內側的帳篷上懸掛著一個包裹，她從裡面扔過來一把……差不多40厘米長的雙刀。
就如千里所說，這個世界的武器既精美不失凌厲，頂級的武器更是利用符文，附帶了各種各樣額外的效果。
能讓希爾瓦娜斯親自送出的武器，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這個世界最頂級的存在。
千里一拿到手，就知道這把雙刀的貴重。
雙刀通體反黑，一層黑色霧氣圍繞在刀身，獨屬於希爾瓦娜斯的紫色力量纏繞其中。
只是握在掌心，一股冰涼刺骨的寒意便傳入四肢百骸，壓住了她最近因為經常使用詛咒來鍛鍊，而總是隱約有點灼熱的經脈。
死神彌補了她的匕首在距離上的短處，又和詛咒匹配度很高，天生又能壓制詛咒所帶來的反噬。
這把短刀，簡直就像是在為她量身打造，希爾瓦娜斯一定耗費了很多，才為她得到了這個武器。
希爾瓦娜斯上次離開前，對她說「好好利用詛咒的力量，殺人總比被人殺」時，是不是就已經在幫她考慮這件事情了？
嘴上說著讓千里自己注意詛咒的反噬，結果私下裡卻在為她尋找既可以用詛咒去戰鬥，又可以壓制詛咒反噬的東西……
千里快被希爾瓦娜斯感動死了。
她何德何能，能得到希爾瓦娜斯這般的對待。
千里抱著雙刀愛不釋手，驚喜地問：「這刀有名字嗎？」
「死神。」希爾瓦娜斯道：「這是冰冠堡壘中塵封百年的短刀，浸染了巫妖王的力量。」
千里猛地抬起頭：「你去了冰冠堡壘！？」
冰冠堡壘，銘刻了希爾瓦娜斯一生苦難的墓碑。
那是巫妖王的王座，哪怕前一任巫妖王已然隕落，這一任和希爾瓦娜斯之間也絕對不是友好的關係。
對於希爾瓦娜斯來說，那裡是她一生悲劇的根源。
她想過這把雙刀來之不易，卻沒有想到，居然是來自於冰冠堡壘。
難怪這把雙刀和詛咒的適配如此之高，難怪對詛咒有天然的壓制——這可是來自於詛咒來源的冰冠堡壘。
希爾瓦娜斯沒有回答她這個明知故問的問題，揉了揉她的腦袋：「好好用它吧。」
千里心情複雜。
半天，她只能用最直接的態度，表明自己的喜愛。
她撲上去抱住希瓦的脖子：「我很喜歡！謝謝你！」
希瓦一僵，怕她摔下去又連忙抱著她的腰，低聲訓斥：「像什麼樣子，下去。」
千里裝沒聽見，反而得寸進尺地連雙腿都盤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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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之間的相互召喚要付出代價。
希爾瓦娜斯被召喚去千里的世界，不到十分鐘，千里就要付出二十年的壽命——與其說是壽命，不如說是她靈魂的損耗。
希爾瓦娜斯必須要通過兩人靈魂的指引前來，再通過原世界的軌跡回去。她的靈魂實在是太強大了，對於千里的世界，說她是神明也不為過，這導致了千里不得不付出慘重的代價。
但是讓千里被召喚到希爾瓦娜斯的世界卻不一樣，對於希爾瓦娜斯來說，那一點靈魂損耗是毛毛雨，不痛不癢。
只是，就如那位暗夜精靈所說，希爾瓦娜斯不想讓千里看到屬於這個世界的一切，不想讓千里知道她走在一條什麼樣的道路上，所以希爾瓦娜斯牴觸著讓千里過來。
希爾瓦娜斯固執地想將美好留給千里，哪怕她知道千里在自己的世界裡，也處於代名詞為「黑暗」的Mafia之中，可那也比她這個世界的戰爭要美好太多。
在希爾瓦娜斯的身邊時，千里終於聽懂了別人的談論，或多或少地了解了希爾瓦娜斯不願意讓她知道的現狀。
這個世界的兩大陣營的矛盾延綿萬年，在共同的敵人被消滅後，雙方的戰爭再次爆發。
希爾瓦娜斯作為「部落」一方的領袖，和「聯盟」勢力之間已經開展了一場又一場的戰爭——這一次在泰達希爾，希爾瓦娜斯殺了將近二十萬的生靈。
是的，生靈。這個世界人類只是其中一個種族而已。
那個名為薩魯法爾的將軍也來找了千里，這一次，因為希爾瓦娜斯就在附近，她終於聽懂了薩魯法爾想要傳達的內容。
薩魯法爾在憂慮這樣無止境的戰爭所帶來的後果。
希爾瓦娜斯認為戰爭就是戰爭，需要不擇一切手段取得勝利；
而薩魯法爾認為，發動戰爭的原因是為了榮耀與和平，而不是為了殺戮與仇恨。
兩人的觀念從根本上就衝突著，薩魯法爾本以為他沒有辦法說服希爾瓦娜斯，直到千里出現時，他驚訝地發現希爾瓦娜斯從未被人發現過的……溫柔？
他直覺事情終於出現了轉圜，時間不多，他不知道千里是如何出現，又什麼時候會消失；更不清楚這樣的存在，為什麼希爾瓦娜斯之前從未提起。
他擔心千里再次被希爾瓦娜斯藏起來，因此才急迫地前來尋找千里，希望她可以和希爾瓦娜斯談一談。
因為這個女孩子的的一句話，希爾瓦娜斯放棄了燒毀世界之樹，也放棄了屠殺平民——希爾瓦娜斯本能地想將這滔天的血孽從這名女孩子的眼前抹除。
這樣的珍重與珍視，他是第一次從希爾瓦娜斯這個女妖之王的身上看到。
「你希望我勸服希瓦去和聯盟講和？」
「是的，無盡的戰爭只會產生更多的仇恨與痛苦，榮耀一旦失去，就無法再找回。希爾瓦娜斯走在一條危險的道路上，除了你，沒有人可以阻攔。」
「可是你是部落的將軍，為什麼你會認為發動戰爭都是部落的錯？」千里對這個世界情形不了解，但是這些天她也多少知道了現狀，她冷靜地說：「聯盟打著「榮耀」的旗號，連續幾次突襲部落，甚至對你們的盟友也從未手下留情。他們殺掉了讚達拉巨魔的國王，而原因只是因為他們站在了部落這邊。在此之前，讚達拉巨魔從未對聯盟動過手，為什麼你不認為是他們不榮耀呢？」
薩魯法爾一時間無言以對。
持續百年的戰爭，誰對誰錯已經很難說清，雙方都殺紅了眼。
在戰爭中，對錯已是最不重要的存在，性命也變得廉價。
「這位將軍。」千里說：「我攔下希瓦燒樹、屠城，是因為我知道那不是她的本意，而不是我認為希瓦錯了。希瓦背負著整個種族的命運，她所做的一切決斷，都是她深思熟慮後的結果，我一個不了解情況的人，沒有資格去阻攔她的任何決定。」
千里表情逐漸變得冷漠——這個時候，薩魯法爾才驚覺眼前這個少女擺出和希爾瓦娜斯一樣的神色時，活脫脫的就是另外一個希爾瓦娜斯！
髮色、瞳色，甚至連眼睛下的黑色傷痕都如出一轍。
她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直到這時，薩魯法爾才意識到，眼前這個女孩子就算參與進來，也一定是和希爾瓦娜斯是一條戰線的。
她們就像是共生體。
薩魯法爾聽見女孩子用冷漠的聲音說：「將軍，你要的和平，是將雙方幾萬年戰爭的惡果，全部加諸在希瓦一個人身上，逼著她下跪，去祈求一個虛偽的講和——而你明明知道，希爾是受害者，她背負了上千年的絕望。」
千里說：「抱歉，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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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魯法爾的事情千里和希爾瓦娜斯說了，希爾瓦娜斯毫不意外。
對方是老將軍了，為了部落立下了汗馬功勞。他將榮耀看得比生命還重，對於希爾瓦娜斯這種不一樣的作風自然會有不同的意見。
確認希爾瓦娜斯心中有數，千里便不再多言。
她陪著希爾瓦娜斯快十天。
這十天裡，希爾瓦娜斯其實沒有多少時間和她出去閒逛，更多的時候，千里都是靠在希瓦的身邊擺弄著各種各樣她不曾見過的小玩意兒，而希瓦就在旁邊安靜地處理著戰爭事務，接見各個下屬。
希爾瓦娜斯真的很忙。
在彭格列，千里只需要負責內務就經常忙到腳不沾地，還是配備了四五個助手後才輕鬆下來。
希爾瓦娜斯負責的是這個世界中一半的勢力，在這個戰火從未停止的世界，她的忙碌程度可想而知。
十天後，召喚終於結束。
分別時，希爾瓦娜斯說：「我不會濫殺無辜了。」
她揉了揉千里的頭發，沒有再多說其他的東西。
那個暗夜精靈說的沒錯。
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展現對全世界的惡意，發洩痛苦，想要撕裂世界得到解脫——都是因為在這個世界中，已經沒有她在意的人了。
這一切，都在千里出現在她的面前時，變得潰不成軍。
她不想讓千里看到這樣的自己。
所以，她不會再濫殺無辜了，因為她們是一體的。
就像千里殺害無辜時，沢田綱吉會愧疚痛苦一般，當她這樣做時，也會帶給千里罪孽。
她可以不顧後果的與世界為敵，卻不能不考慮，如果她出事了，千里該怎麼辦。
她還是一個孩子——對於希爾瓦娜斯這種活了幾千上百年的人來說，不到二十歲真的太小了。
希爾瓦娜斯終於明白了何為軟肋。
希爾瓦娜斯看著千里消失的地方，黑紫色的霧氣徐徐地鋪開。
她仰頭看著蒼穹。
她會撕裂這個世界，還這個世界自由，還亡者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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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睜開眼時，第一反應就是摸了下床頭的手機。手機屏幕亮起，看了眼時間，還是凌晨。
竟然才過了三個小時。
千里眨了眨眼，她現在如同一個大型玩偶，被白蘭緊緊地抱在懷中。對方的呼吸貼在耳畔，讓她不太舒服。
剛想掙脫白蘭的懷抱，身後的人的手臂肌肉就在瞬間縮緊——這是戰鬥時才會有的反應。
千里想，哪怕白蘭偽裝得再好，這種時候還是洩露了他真實的情緒。
白蘭很快就反應過來，他放鬆了肌肉，打了個哈欠：「怎麼醒了？」
「沒什麼。」千里摸了下被窩，果然，名為死神的雙刀也出現在了身側。她不動聲色地藏了一下，不想讓白蘭發現。
白蘭卻突然咬了一口她的脖頸，力道之大，必然流血了。
千里「嘶」了一聲，回身怒視：「你幹嘛？」
「總要留點痕跡嘛∼不然彭格列的人還以為我不行呢∼」白蘭無恥地說。
「………………有病。」千里說：「你不能輕一點嗎？非要咬出血？」
白蘭厚顏無恥道：「幫你舔舔？」
千里翻了個白眼，側過身不說話了。
結果白蘭這個沒下限的，居然真的舔了兩下。
那裡十分敏感，千里一瞬間難受的想掙扎，卻被白蘭死死摁住。
對方濡濕的唇劃過傷處，帶來讓她難以抗拒的顫慄。
第44章 羈絆與責任044
白蘭和千里和沢田綱吉聊了一下想要回日本, 在奈奈媽媽的見證下一家人再吃個飯，正式介紹白蘭給奈奈的這件事。
訂婚宴上只有奈奈不在，沢田綱吉、家光和千里都對奈奈心存愧疚, 哪怕初衷是為了保護沢田奈奈。
奈奈提過很多次想要見白蘭一面，想看看是誰拐走了她的寶貝女兒，可是都被沢田綱吉和家光糊弄了過去, 看到沢田奈奈失落的表情, 他們都不好受。
也正是因為奈奈不得不面對的被全家隱瞞的現狀，沢田綱吉才會拒絕和笹川京子進一步發展吧。
訂婚宴後，彭格列給千里放了五天假。
多次協商後，他們決定沢田綱吉留守彭格列, 沢田家光陪伴白蘭和千里前往並盛町。
本來千里還想讓入江正一也一起去並盛町休息休息。
他們兩人的訂婚, 傑索家族那邊最忙碌的是入江，一場訂婚宴下來，他整個人都快被掏空了；晚上又被白蘭這個坑貨坑了一把——第二天千里抽空上了遊戲一趟，發現入江正一正被人家在世界頻道刷屏辱罵，原因是他和他的隊友（請直接喊白蘭的名字）打本中途退了隊，導致副本被黑了。
真是太可憐了。
於心不忍的千里發出了邀請。
入江正一絕望地說：「千里小姐，只要白蘭先生不出現在我面前, 那就是最大的放鬆。和他一起回並盛町, 這比加班還痛苦。」
…………千里只好遺憾地放棄了這個請求。
全程，白蘭都在若無其事地繼續打遊戲，無視了入江正一的絕望和世界頻道上還在繼續的辱罵。
奈奈得知千里會帶著未婚夫白蘭回來時十分開心，在視頻中就像是一個小女孩般容光煥發——雖然千里覺得奈奈其實更開心的是沢田家光也要回家了。
她嘰嘰喳喳追問了很久白蘭的喜好, 喜歡吃什麼, 喜歡什麼顏色等等，最後千里告訴她不需要單獨給白蘭準備房間, 他們睡一起時，才露出了「女兒果然長大了」的神情，看得千里一陣無語。
和上一次一樣，當回到並盛町時，那顆熟悉的光禿禿的櫻花樹下，奈奈又早已在那等著了。
不一樣的是，這次奈奈身邊沒有人陪伴，孤零零的。
千里心中不太好受，因為她的事情，奈奈從那以後就再也沒和三浦春她們有進一步接觸了。對於奈奈來說，一定很孤獨吧。
「媽媽。」千里彎下腰抱了抱她。
千里快一米七五了，對比起來，奈奈十分嬌小。
奈奈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白蘭站在沢田家光身邊，就像個普通小伙子一般：「奈奈桑，初次見面，我是白蘭∼」
他學日語沒多久，但是發音已經很標準了。
「你就是千里的未婚夫白蘭先生吧？」沢田奈奈溫柔地問，沒有在意白蘭對她的稱謂。
按照日本禮儀，白蘭的稱呼更像是平輩之間，而不是對待自己未婚妻的長輩。
「是的哦∼」
千里打斷了兩人的尬聊：「媽媽，有事情回家再說吧，外面風大。」
「嗯嗯，好的。」
沢田家光上前幾步攬住奈奈的肩膀，白蘭則牽住了千里的手，雙方一起上了彭格列的車。
.
奈奈已經做好了豐盛的午餐，回到家裡時，飯菜還冒著熱氣。
幾人一邊吃飯一邊閒聊家常——這種親人之間的聚餐，他們當然不會講究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吃飯的閒聊最能拉近彼此之間的關係，一頓飯吃完，在白蘭刻意的引導下，沢田奈奈很快就和白蘭聊了起來。
千里有點累，奈奈心疼她，讓白蘭和她都上去休息一會。
白蘭笑著說讓千里先去休息吧，他第一次來，想多和奈奈聊聊天，奈奈欣然應允。
千里知道白蘭是想單獨和奈奈聊一些問題，她不知道白蘭想問奈奈什麼，不過有家光在，也不會有什麼事情。
於是，她起身回了臥室。
等樓上傳來千里關門的聲音，奈奈喝了一口茶，溫和地問：「白蘭先生是有什麼問題想問我吧？」
白蘭意外地看了一眼奈奈。
他還以為奈奈是那種萬事不問的家庭婦女，沒想到對方也並非那般天真。
他爽快地點頭，坐在奈奈身邊，問道：「想了解一些千里醬的事情。」
「你不是她的未婚夫嗎？還需要問我？」沢田奈奈笑著反問。
「一年多的時間不夠了解她的全部。」白蘭說：「千里醬真的很難接近呢∼那麼長時間，我才勉強接近了一點點。」
「千里這個孩子啊……除非是阿綱接受的人，其他人的確很難接近她。」
沢田奈奈陷入了回憶之中。
白蘭耐心地等待著，足足過了十多分鐘，沢田奈奈才開口說。
「其實我知道千里喜歡阿綱。」奈奈語出驚人。
她並不認為在白蘭面前說出這樣的話有什麼不妥，哪怕對方名義上是千里的未婚夫。
沢田奈奈看到白蘭的第一眼，就知道對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種事情，她不認為能瞞的過對方。與其遮遮掩掩，不如攤開來直說。
奈奈溫柔地說：「千里那孩子，因為被父母拋棄，以至於從小就沒有安全感。她不記得被拋棄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她潛意識裡卻是自卑的……她認為自己不配、也不會被別人喜歡，總是忽視自己對別人的重要性……她總是認為別人對她好，是因為別人善良，她不配得到那些好，可是她意識不到她的存在對於別人的意義，也忽視了她也同樣的為了他們做了很多。」
「她認為如果她太弱，就會被拋棄，所以什麼事情都很要強。從小就不敢主動要東西，連給她零花錢，她也不會給自己用，全部用在了阿綱的身上。學習上也很拚命，從來不會出去玩，她怕自己成績不好，就又會被我們拋棄……」
白蘭回想起千里被他接到美國那段時間，她身體剛好就非要訓練，還說從來沒玩過遊戲。
原來，她是害怕自己太弱，會被彭格列拋棄嗎？
可是連他這個外人都能看出來彭格列有多麼重視她，為什麼她還是會這樣的不安？
「我也知道阿綱是喜歡千里的，我不知道為什麼他不願意接受千里。孩子的事情我不好插手，私心裡，我認為阿綱和千里不合適。」
白蘭挑眉。
奈奈苦笑，這個像大空一般的女子長嘆一聲：「千里太缺乏安全感，阿綱卻是那種對所有人都很溫柔的人。是親人還好，阿綱對她的特殊，足夠彌補她的不安；可是一旦成為了伴侶，戀人之間天生的佔有欲，會讓千里開始懷疑阿綱對她的感情是否真的特殊？就像是小春……嗯，三浦春，她是阿綱的同學。因為三浦春，他們鬧出了很大的矛盾，就算他們想瞞著我，我也猜到了。」
「千里需要的是一個佔有欲很強、只會對她特殊的另一半。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考慮理智、對錯，只會站在她那邊的存在。白蘭先生，我能看出你不是一個……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可是這樣的你，說不定比阿綱更加適合千里。」
白蘭不介意自己被發了壞人卡，漫不經心地說：「是嗎？」
奈奈不在意他的態度，為了自己的女兒，有些話她這個做母親的不得不說。
「白蘭先生，你說千里不好接近，那你有沒有想過，是因為你沒有讓她感覺到你對她的好呢？我不是說金錢上的，我能看出白蘭先生不缺錢，我是說精神上的。她是一個需要被愛包圍的孩子，給她再多的錢，也沒有讓她感受到被愛著更重要。」
白蘭回想起認識至今，千里幾次對他改變態度，的確和奈奈說的一般無二。
就像是前天，他選擇了沒有做到最後，沢田千里表現的如何是一回事，實際上他感受到，第二天沢田千里對他的態度又微妙的有了一些改變。
奈奈溫和地說：「千里心中最在意的人是阿綱，只要你不傷害阿綱，不傷害她看重的同伴，遲早有一天，你也會對她而言最特殊的存在。」
「你們要在一起生活一輩子，遲早有一天，你會取代阿綱在她心中的地位，你要有耐心。前面的十幾年，連我都沒有阿綱陪伴她、保護她的時間多，我相信千里，她選擇和你在一起後，就不會再對阿綱有其他的感情了。」
「白蘭先生，你能接受這一點的話，我會祝福你們；如果你無法接受，我希望你可以慎重地考慮一下這個婚姻關係是否要維持……我不希望你以後會恨她。我更害怕的是當千里對你的感情越來越深的時候，你厭倦了等待，給了她致命一擊。」
「走進一個人的心裡，尤其是千里這樣心防很重的人的心裡需要很長時間，想要取代另外一個人，需要的時間更是無法計量的。白蘭先生，請你考慮清楚。」
客廳中一片沉默。
不知道何時回來的沢田家光靠在門沿。他有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的妻子其實是最通透之人，將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卻溫柔地不發一言。
這次是為了他們的女兒，她才會說這些吧。
許久，白蘭輕輕地說：「我知道了。」
他沒有說自己的想法和決定，而是點了點頭，起身上了樓。
沢田奈奈和沢田家光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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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坐在千里的身側，溫柔地凝視著她的睡顏。
前天的不對勁他當然知道，那種恐怖的威壓，想必遲鈍的普通人也無法忽視，那巨大到連空氣都變得稀薄的威壓，讓他連戰鬥狀態都進不去，只能裝睡。
沒多久，身邊的人的身側就突兀地多了什麼東西。
白蘭若有似無地視線落在了千里身邊的雙刀上。
這把雙刀帶給他的感覺和那天夜裡的感覺一模一樣，就像是憑空出現的武器，精緻到不像是本時代可以做出來的——白蘭有那麼多平行世界的記憶，沒有一個世界可以作出這種可以稱之為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神器」，簡直就像是另一個擁有更為強大力量的世界才能製造出來的東西。
沢田千里的秘密果然很多。
白蘭興味地想。
不，或許應該說，這個世界的沢田千里能活到現在，果然不是巧合。
他對沢田千里的感情來自於陌生——擁有無數平行世界記憶的他，只要他想，他可以知道世界上所有人在面臨各種事情時會作出的全部選擇，就像是一個又一個被設定好的程序，無聊透頂。
沒有一個人例外，沒有一個人特殊，每個人按部就班的出生，每天按部就班坐著相同的事情，按部就班地經歷絕望與喜悅，死亡與新生。
毫無新意，毫無驚喜，毫無意外。
直到他遇到了沢田千里，這個在無數個世界裡，永遠要麼死在五歲，要麼死在12歲的女孩子。
因為陌生，所以感興趣；因為感興趣，所以關注；因為關注，因為那個可笑的「敢不敢用真心」的賭約，所以他一時興起地對這個女孩子百依百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竟然養成了習慣。
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當有一天沢田千里不太高興地找他打遊戲，而正在開會的他第一反應，居然是怎麼忽悠眼前很重要的合作伙伴先行離開時，他才猛然驚覺，他對沢田千里的寵愛是否太過。
再後來，沢田千里站在他面前，為他攔下了佩莉絲·蘭卡——其實沒多少感動，更多的是一種無法描述的複雜情緒。
第一次將命運交給別人，第一次經歷自己不知道的人生，第一次不知道接下來對方的選擇；
原來，這就是活著的感覺嗎？這就是普通人恐懼又時時帶來驚喜的，未知的未來嗎？
從那以後，他才決定，就護著這個陌生的又唯一的女孩子吧；
如果她死了，他的未來又要和其他平行世界的自己一樣，枯燥乏味得像人間地獄。
感受不到活著的意義，又不想死亡。
至於其他的……白蘭記得東方有句話叫做「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他並不贊同。
沒有什麼不可以得到的。
他和彭格列是必定的敵人，但是他可以考慮延緩一下時間，等沢田千里徹底站在他這邊再說。
或者，如果那一天真的等不到的話，那就把沢田千里囚禁起來，一個沒有自由的花朵，除了乖巧地等待主人的寵幸，還能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呢？
沢田千里說得沒有錯，想要掌握自己的人生，只能變強。
只是很可惜，從最開始，白蘭就沒有準備讓她有成長的時間。
千里睡夢之中警惕心不減，當白蘭的惡意洩露出絲絲縷縷時，她不到半秒鐘的時間就睜開了眼，對上的卻是白蘭溫柔到詭異的表情。
她眉心蹙起：「你是不是在想什麼對我不利的事情。」
「怎麼會？」白蘭眯眼笑：「只是想了一下怎麼把你關起來履行一下義務。」
「……」千里說：「你不需要關我，那種事情我說了我不介意，你想做就做，是你自己沒做。」
「千里醬真是不了解男人啊。」白蘭說：「哪怕你再怎麼聽話，我們再怎麼寵你，那種時候我們還是會想做一些更過分的事情，這就是我們的劣根性嘛∼」
「別「我們」，只有你自己。」千裡面無表情。
白蘭笑著對千里意味深長地說：「千里醬果然很天真，你被沢田君保護的太好啦。」
「我真不懂你。」千里說：「廢話那麼多，這種事情我都不介意，你在這裡和我玩什麼矜持？」
「遲早的事情嘛，現在人家更想等千里醬對人家再更多喜歡一點的時候再說，不然萬一第二天千里醬就因為我太粗暴，想甩掉我怎麼辦∼？」
真是夠了……這根本是恐嚇吧！？
訂婚結束了說這些話，不就是仗著她跑不掉了嗎？
「別拿這些嚇唬我。」千里毫不懼怕地翻了個白眼：「我好歹也是戰鬥人員，會怕那點破事？」
白蘭笑意加深：「那我就放心了。」
第45章 綁架 X 病危 X 愧疚
和白蘭的訂婚沒有對千里的生活帶來太大的改變, 除了不可避免地開始接觸白蘭的朋友圈外，白蘭遵守著承諾，從未打探過彭格列的任何消息。
白蘭不是熱愛社交的人, 說到底，千里只是和入江正一更熟悉了些罷了。
千里工作日在彭格列住下，週末去她和白蘭的小家, 彭格列和傑索家族的關係逐漸穩定下來——不像和迪諾的加百羅涅家族那樣密密切, 更像是有特殊關係的同盟。
又是半年過去，到了千里19歲生日時，和之前一樣，千里再次拒絕了大操大辦……不過找身邊的人索要了一輪禮物還是必不可少的。
說實話除了千里, 其他人都不會特地準備禮物, 畢竟光是守護者加上澤田綱吉就有七位，在加上Reborn、迪諾、碧洋琪等親近的人，和雖然天天吵著說自己不屬於十代目但是比誰都真愛的瓦利安等人，差不多每個月都有1-2個人過生日……次次大張旗鼓的誰受得了？
只是眾所周知的，沢田千里這傢伙被寵得囂張跋扈無法無天，彭格列內部不少人一邊天天在群裡罵她，另一邊又的確很護著她。只有她和沢田綱吉的生日, 才會得到所有人的禮物。
希瓦沒有和上次一樣送她什麼禮物了——兩邊時間流速不一樣, 對於千里來說只過去了一年；對於希瓦來說，可能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讓她特意記住某一年的某一天不太可能。
她那邊的戰爭從未停歇，除非必要, 千里不會打擾她。
這一次, 白蘭和沢田綱吉都沒有送她什麼特殊的禮物。
Mafia的世界風雲變幻，隨著匣子問世得越來越多, 為了競爭匣子而引發的流血衝突也更加頻繁。
其中，以彭格列為首的老牌家族也陸續擁有了更多的匣子，到這個時候，大家才發現除了匣子本身，指環的等級也很重要。
不知道是誰給指環排了名，其中，彭格列指環赫然處於「超A」且唯一一個超A上，一時間，彭格列再度成為了聚焦中心。
千里跟在白蘭身邊學習匣子的相關知識，在學習的過程中，她發現白蘭對匣子和指環的了解程度遠勝於傑索家族所表現出來的，然而他的傑索家族一直置身事外，白蘭也表現得對匣子興趣缺缺。
白蘭說：「就是因為差不多了解了匣子的原理，所以才不感興趣啊∼真的想要的話，自己做就是了。」
千里對此抱有懷疑態度。
又是一年聖誕，彭格列卻和往常完全不同地沒有任何喜慶的氛圍，反倒是所有人面色緊繃，神色嚴峻。
彭格列出了一件大事——
並盛町被襲擊，沢田奈奈被抓。
這兩件事任何一件事都會引起彭格列的震動，更何況兩件事同時發生。
得知這個消息時，千里和沢田綱吉他們正在彭格列內部的酒窖中喝酒。
山本和獄寺一如既往地在吵架，了平在和京子視頻通話，打著哈哈說自己正在和朋友聚會；庫洛姆碧洋琪風太等人正在研究最新的戰鬥服裝；一平和藍波未成年，本來不讓他們喝的，誰知道他們從哪偷來了酒，喝得酩酊大醉。
酒窖裡熱鬧極了，千里和沢田綱吉兩人坐在一處，一邊閒聊最近的彭格列事務，一邊小酌幾口，兩人都難得地悠閒。
六道蛋趴在千里身邊，打著小呼嚕睡著覺。
直到Reborn嚴肅地走進來，告知了這個消息。
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酒窖裡鴉雀無聲。
沢田綱吉的臉色在那一瞬間，變得極其恐怖。
千里腦中一嗡。
守護者們緊急集合，在外戰鬥人員第一時間召回，門外顧問集體出動，瓦利安也在趕來的路上。
彭格列進入了最高程度的戒備狀態，警報響徹整個城堡。
「怎麼會這樣？那是並盛町！」會議廳中，獄寺隼人憤怒道。
自從初代目隱退到並盛町，並盛町就成為了彭格列最嚴密保護的地方。初代家族不少人選擇了在並盛町結婚生子，這讓後人們如果厭倦了黑手黨生活，大部分人會選擇在併盛町尋找一位妻子。
並盛町被入侵，簡直比直接入侵彭格列總部還讓他們震怒。
更何況直接出事的是十代目的母親，門外部門前BOSS的妻子！
「先別管這個，現在我們的情報只有奈奈被綁走；對方既然沒有直接下手，那就說明有利可圖。我們現在需要鎮定下來，盡快集齊日本的力量。在不驚動對方的情況下，盡快查出蛛絲馬跡。」Reborn道。
「恐怕來不及。」山本皺眉：「我們在日本的人都在併盛町，他們既然能在眼皮底下抓走奈奈，說明並盛町那邊的布置他們瞭若指掌，只怕不是他們的對手。雲雀現在在外面調查匣子的事情，也不在日本……情報部門呢？有消息嗎？」
「沒有，情報部門那邊只留下了幾個人，剩下的人全部跟著雲雀去了德國，應該是有匣子的情報。」了平道。
沢田綱吉和千里一言不發。
沢田綱吉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野獅，即便坐在那裡不言不語，也讓人感受到無言的威壓。
這兩年他的蛻變極其迅速，不知何時起，那個溫柔澄淨的少年，緩慢地變成了眼前這個男人。
此時此刻，他們都知道兩人必定處於盛怒之中，能按捺住殺意已然不易，哪有什麼思考的餘地？便都默契地沒有打擾他們。
只是到了這種時候，還是需要他們來做最終的決定。
聽到情報兩個字，千里要凝固的腦子一動——情報？那不是白蘭最擅長的嗎。
而且日本？白蘭說他這幾天要去一趟日本！？
千里陡然起身，她突然的動作讓本來還在爭吵究竟該怎麼辦的會議室一靜，眾人的視線全部落在了她的身上。
千里抖著手拿出手機，她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想到手無縛雞之力的奈奈現在生死未卜，她就控制不住自己。
她抱著渺茫希望地想給白蘭去一個電話，卻在摁下撥通鍵時停住。
……會不會是白蘭？
上一次攻擊她和雲雀的事情，她一直懷疑白蘭有參與其中，白蘭也沒有明確地否認過。
那這次呢……？
她這通電話打過去，會不會反而讓媽媽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
「如果真的是白蘭的話，反而好辦了。」看她站在那裡，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半天沒有動作，Reborn道。
千里不意外Reborn猜出她在想什麼，Reborn一直如此敏銳透徹。
Reborn說：「如果真的是他，他絕對不會在你打了電話後繼續再做什麼，他會擔心你是否已經查到了什麼蛛絲馬跡，他絕對不敢在這個時候和彭格列撕破臉。如果你認為白蘭能幫忙的話，就打過去吧，不用擔心。」
千里深呼吸，摁下了撥通鍵，開了公放。
對方第一時間就接了起來……每次都是這樣，也不知道對方哪來的那麼多時間：「千里醬∼什麼事∼？」
「白蘭。」千里壓著顫抖喊了聲他的名字，顯而易見的，並沒有成功。
對面沉默了片刻，話筒裡傳來對方的腳步聲，原本還有些喧囂的背景慢慢地安靜下來。
白蘭的聲音再度傳來時，玩世不恭盡數褪去，只餘下認真和撫慰：「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他的態度讓千里心中一松——現在她可以百分之八十確定，白蘭是真的不知情了。
千里和沢田綱吉對視，沢田綱吉疲憊地點了點頭。
「白蘭，媽媽被綁架了，對方身份不明。我們現在沒有足夠的人手在日本那邊駐守，沒有辦法及時調查情報……你在日本對嗎？」千里調整著心情讓語氣平穩下來，盡量用最簡潔的語氣向白蘭說明現狀。
她真的怕奈奈出事。
奈奈對這個裡世界一無所知，沒有任何的自保能力，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婦女。
這時候，她才理解沢田綱吉面對她出事時的心情有多麼崩潰。
「奈奈桑？」千里沒有辦法看到白蘭的表情，但是能聽出他的驚訝：「什麼時候的事情？」
「四十三分鐘前，對方破壞了並盛町所有的監控設備，媽媽是在家裡被劫走的，那裡沒有打鬥和流血的痕跡，很大可能是被迷暈帶走。目前我們判定他們是想利用媽媽對彭格列提出要求。」
「我知道了。」白蘭果斷地說：「我現在去查。」
眼看對方要掛斷電話，千里突然說：「白蘭。」
「嗯？」
「……白蘭，我求你救救她，別讓她出事。只要你能幫我，我……」
白蘭打斷了她：「求什麼？人家可不想聽到這個字從千里醬嘴裡說出來，這是對我的侮辱∼你是我的寶貝呢∼」
他聲音變得很淡：「以後也不要用這個字了哦，千里醬。有我在，別怕。」
.
在白蘭那邊行動的同時，彭格列這邊也派出了前往日本的人——沢田千里、山本武、斯庫瓦羅、庫洛姆、風太、一平和瑪蒙。
沢田綱吉再如何痛苦，也必須留守彭格列，隨時等待對方前來談判。
沢田家光先一步回了日本，沢田千里等人後腳跟上了前往日本的飛機。
「千里姐，你別擔心。」一平坐在她左側，庫洛姆坐在她右側，此時說話的是一平，她遞給麵無表情的千里一杯熱水，安慰道：「媽媽一定會沒事的。」
說到後面，連她自己都忍不住自言自語：「一定會沒事的。」
一平很小的時候就來到了沢田綱吉家，一直由奈奈帶著；等長大些和他們一起來到了意大利，才轉為了千里照顧。
對於一平來說，奈奈是媽媽一樣的存在。
這次彭格列沒有安排她過來，但她還是跟過來了。藍波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等知道的話，想必和她一樣，會急到爆炸。
千里喝了口一平遞過來地熱水，勉強扯了扯嘴角：「你不該過來的，你最近要期末考試了吧？你老師和我說你的成績不錯，不出意外的話，一定可以考上頂尖大學……你阿綱哥哥知道後非常開心，連給你去頂尖學府的學費都準備好了，無論是哪個國家，只要你想去就可以去……你知道的，你阿綱哥哥一直希望你和藍波能像普通孩子一樣長大。如果可以的話，就不要進入這個世界了。」
「千里姐別胡說了，你們和師父都在這裡，我能去哪裡。」一平搖了搖頭：「我知道阿綱哥哥對我們好，但是我們早就做好選擇了。」
「……你想清楚就好。」千里不欲多說。
臨下飛機不到2小時時，她接到了白蘭的消息：「已經查實對方身份，發送到你的郵箱了。我現在去解救奈奈桑，你不要輕舉妄動，也不用太擔心，等我消息。」
千里心提了起來，立刻給白蘭發了一個語音通話，對方沒有接。
她怕打草驚蛇，也不敢再做什麼，連忙打開了郵箱。
白蘭沒有說怎麼確認是對方的，只簡單地列出了幾個家族的名字，領頭人是一個叫伊娜傑森的家族，下面還有五六個小家族聯合，和上次一樣，都是一群喪心病狂的家族在同流合汙。
這群像蒼蠅一般貪婪的小家族，既沒有能力得到匣子，也沒有本事去研究，就只能用這些不入流的手段，沆瀣一氣，聯合起來妄圖得到不屬於他們的利益。
千里恨到牙關緊咬，察覺到詛咒開始沸騰，她連忙握住了「死神」。
死神冰冷的氣息蔓延全身，瞬間讓她恢復了理智。
她將這些情報轉發給了沢田綱吉，同時轉達了白蘭的意思。
沢田綱吉很快回復，兩人沒有廢話，馬不停蹄地開始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下飛機時，她接到了來自Reborn的通知：「奈奈已經被救出來了，對方沒有為難她，只是將她迷暈了。目前還沒有甦醒，不確定對這次事件知道多少，很大可能是一無所知。」
不等千里鬆口氣——奈奈一無所知的話是最好的情況了——Reborn又說：「白蘭身受重傷，性命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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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守在手術室外。
除了她以外，門口還有傑索家族的下屬和彭格列的人。
白蘭一直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在他身邊，除了入江正一以外，他沒有一個親人朋友。
現在他身負重傷，入江正一遠在意大利，搶救室外只有一堆對他不甚了解的下屬，一個親近之人也無。
簽署了幾次病危通知書，千里緊緊的握住了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那是他們的訂婚戒指，從訂婚那天起，她和白蘭就從未拿下過。白蘭心甘情願，她卻只是因為白蘭一直念叨著太煩，為了避免麻煩才戴著。
千里想，只要白蘭可以挺過這一次，她就再也不懷疑他了。
他是為了救媽媽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
白蘭再如何危險、如何深不可測又有什麼呢？他用一條命去履行了對她的承諾。
彭格列的醫療隊還在努力搶救白蘭，奈奈那邊終於恢復了神志。
如Reborn所料，奈奈對發生了什麼一無所知。
她只記得那時候正在做飯，聞到了一股很刺激的味道，緊接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再次醒來時，已經在醫院了。
山本武解釋說是有人入室搶劫，白蘭過來探望她時正好瞧見，和歹徒一番搏鬥後身受重傷正在搶救。
奈奈擔心得不行，顧不上自己的身體，匆忙地下床趕到手術室，映入眼簾的是自己的女兒雙手捂著眼睛，正在疲憊地等待結果。
這孩子……
奈奈停住了腳步。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千里那麼情緒外露地關心一個和沢田綱吉無關的人。
她一定非常非常擔心吧……
奈奈心疼地走上前，坐在千里身側，半抱住千里。
千里已經長大了，奈奈的懷抱沒有辦法和以前一樣完全擁住她，但是依舊給千里帶來溫暖的感覺。
千里抬起頭來，雙目中已有了紅血絲，她愧疚地說：「媽媽，抱歉，沒守在你那邊。」
「說什麼傻話。」奈奈小幅度地加緊手上的力道：「白蘭先生現在這個情況，你守在我那裡才不像話。」這個向來粗神經的女人停頓了下，小心翼翼地問：「白蘭先生……怎麼樣了？」
「已經搶救五個小時了。」千里揉了揉太陽穴：「醫生說，他本來就有其他的傷，現在傷上加傷，出血過多，情況不明。」
千里沒說的是，醫生那邊說白蘭用了很多很多的死氣之炎，是在極其虛弱的狀態下和別人進行了戰鬥。
重傷後，他的死氣之炎還沒有恢復的情況下，身體機能無法正常運轉，加之上面的傷勢，才導致了他如今極其危險的局面。
Mafia擁有死氣之炎的人是否能活下來，更多的靠得是他們自身的死氣，這脫離了科學的範圍。
白蘭是生是死，醫生只能負一半責任，還有一半要看白蘭自己。
「會沒事的。」奈奈握住千里的手，安慰道。
「媽媽，我……」千里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說句不好聽的，哪怕裡面躺著的是彭格列的人，她都不會這樣自責。
他們是同伴，同樣的情況下，她也會為了他們的家人作出同樣的選擇，因為他們是一體的。
……白蘭不是。
相識以來，她把白蘭當成了稍微有特殊關係的朋友，對他的戒備從未停止。
白蘭抱怨過很多次她的難以接近，都被她不耐煩地無視。
她從未給過白蘭一丁半點的信任。
如果是白蘭的親人遇到這樣的問題，她絕對不會像白蘭這樣用性命去保護。
她惜命，她不能為了白蘭去犧牲自己，讓沢田綱吉他們痛苦。
就連上上次白蘭的生日，她救他也不過是在綜合考量之下，認為殺掉白蘭的可能性太低，而救他利益更大下的選擇而已。
可是白蘭卻因為她的一個請求——甚至不是請求，他當時那樣堅定地讓她收回了那個「求」字——如今在急救室裡，生死不明。
如此鮮明的對比。
她無言以對。
如果白蘭真的死了，她這輩子都要活在愧疚之中。
直到白蘭死前，對她的印象還是那個充滿戒備的、對他毫無感情的「未婚妻」。
明明……她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僅剩的未來可能成為親人的人了。
白蘭比她孤獨多了。
這一刻，千里突然明白，她這樣同理心低到令人髮指的人，與其說在同情白蘭，不說在同情自己。
她好像經歷過了無數次這樣孤零零的死亡。
悠于 2024-2-29 17:57
第46章 唯一 X 解除 X 結婚
白蘭飄蕩空中, 冷眼旁觀著不同的世界的自己毀滅了一個又一個世界。
他知道自己現在必然是重傷之中，不然他的靈魂不會在這裡隨意地飄蕩。不過他並不擔心，每個世界的「白蘭」都在若無其事地處理事情, 說明他的傷沒有性命之憂。
目前，他所在的世界是最後一個未被毀滅的，不知原因的, 這個世界的時間線比其他世界都要慢很多。
白蘭是一個自負的人, 他將這種情況歸結為只有自己才是本體，其他的世界不過是他的克隆。
平行世界實在是太多了，要以兆億來算。
有的世界擁有超高的科技，有的世界依然邁入宇宙, 有的世界則文藝復興……
聽上去多姿多彩, 可是如果相同的事情發生了幾千次甚至幾萬次呢？相同的人見過幾億次呢？
麻木的輪迴罷了。
他從小就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看到的一切都是灰色的，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冰冷的。後來覺醒了平行世界的力量，他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白蘭一直以為，他和這個世界會像其他世界的「白蘭」一樣，最終走向毀滅的結局，只有收集了73, 才有可能打破這個無聊的程序, 進入下一次的輪迴。
他真的很無聊，每天都不知道為什麼活著，為什麼睜眼；除了這個目標，除了想要進入新的輪迴, 他就是一具行屍走肉。
直到沢田千里的出現。
會關注到沢田千里並不是偶然, 他要收集73，肯定會去調查這個世界的73情況。理所當然的, 他發現了沢田千里。
一個早已不存在於其他世界的人，一個對所有73大空而言，都很特殊的存在。
佩莉絲·蘭卡。
為了確認情況，白蘭去查了無數個世界，最終確認了一個事實——
無論是哪一個世界，佩莉絲·蘭卡出生時，都會因為母親難產，出來時當場死亡。
如果事情到這裡就結束，白蘭並不會對沢田千里產生更多的興趣，然而事情詭異就詭異在，每個世界的佩莉絲·蘭卡都會在死亡的五分鐘內，像被灌入了某種奇怪的力量，再奇蹟般恢復了呼吸。
這些佩莉絲們因此損傷了大腦，成為了行屍走肉，可悲的是，她們復活後全部都擁有了一種不屬於死氣之炎的強大力量。
那股力量有多麼強大呢？
用四個字概括最為精確——起死回生。
多麼恐怖，多麼令人……狂熱。
只要她想，她可以復活任意一個死人，只要對方的死亡時間沒有超過十分鐘。
復活後，對方將擁有永恆的生命，不老不死，連生前的病痛都不再存在。
這是神明的力量。
沢田千里並沒有這個力量，白蘭見到她第一面時就確認了這一點。
比起其他世界的佩莉絲·蘭卡，沢田千里的能力不值一提，可是只有沢田千里活了下來，是活生生的人，有喜怒哀樂。
或許，只有殺了沢田千里，她才可能激活這個力量？
有的時候，白蘭在心中冷酷地想。
可惜的是，佩莉絲·蘭卡他見過太多次了，這份力量也並非那麼吸引他；比起來，他更想讓沢田千里活著，讓他經歷一次不一樣的人生。
其他世界的蘭卡家族在佩莉絲·蘭卡身上做了慘無人道的人體實驗，確認這種能力無法獲得後，又將她變成了一把武器，為蘭卡家族衝鋒陷陣，為蘭卡家族其他人獲得永生。
人體實驗是被Mafia禁止的，蘭卡家族仗著佩莉絲·蘭卡的存在，肆無忌憚地發展勢力，很快引起了復仇者監獄的注意。
在復仇者監獄動手之前，忍無可忍的其他Mafia家族群起而攻，卻全部慘敗而歸，直到身為73的大空們出手。
那是白蘭第一次殺人，佩莉絲·蘭卡的血沾滿了他的身體。
後來，他有了平行世界的記憶。
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世界，他殺的第一個人都是佩莉絲·蘭卡。那時候，佩莉絲·蘭卡不過8歲。
另外三分之一，她死於沢田綱吉之手，她12歲。
還有三分之一，死於彩虹之子大空之手，她5歲。
想要毀滅蘭卡家族，必須要先毀滅佩莉絲·蘭卡，否則她的無限復活能力永遠會讓蘭卡家族處於不敗之地。
可是撇除上面這個原因，白蘭有種感覺：
73的大空們都會把殺死佩莉絲·蘭卡當成一個必須要完成的任務，連他自己也不例外——他從來沒有一次在她死亡之前覺醒過平行世界的力量。
這種被操縱的感覺，讓白蘭極其的不痛快。
除了他所在的世界。
佩莉絲·蘭卡變成了沢田千里，成為了一個有血有肉的、脾氣不是太好、鬧起脾氣來還挺可愛的他的未婚妻。
沢田綱吉寵她寵到要星星不給月亮，連他也在似真似假地縱容著這個死在他手下無數次的少女。
好幾次，白蘭都有觸碰到了世界機密的直覺，往深處想又想不清楚。
沢田千里睡覺時突然出現的強大力量、不同於他們的死氣之炎、帶給他壓迫感的雙刀、突兀改變的髮色和瞳色……
圍繞在她身邊的一切都充滿了神秘色彩，每次靠近她時，都有活著的感覺。
白蘭惡劣地想：
其他世界的「白蘭」得到他的記憶後，一定很嫉妒吧？
毀滅了世界後卻沒有進入下一次輪迴，其他世界的「白蘭」都陷入了無盡的空虛之中；當他們得知只有這個世界存在著不同時，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過來的。
這一次受傷當真是個意外。
當沢田千里的求助過來時，白蘭很驚異地發現他內心深處居然沒有一點點利用這件事情去得到什麼的想法；
聽見對面的人用祈求的的語氣求他幫助時，白蘭下意識地去打斷對方的話，抗拒著讓對方變得那樣卑微。
探察平行世界的記憶和情報會消耗大量的死氣之炎，同時平行世界的「白蘭」也將同步得到屬於他的記憶。
白蘭一個一個探測過去，從無數的世界裡找到了幾百個相似的情形。
哪怕沒有沢田千里的存在，這次事件還是如同設定好的程序般發生了。
白蘭對這種事情駕輕就熟，輕易地從無數相同的情況中提取出最有可能的結論。
毫無意外，他在廢舊的小倉庫裡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沢田奈奈。
他無聊地想，除了這次換成了他來拯救沢田奈奈，好像也沒什麼區別。
最大的區別是其他世界中基本上都是他搞的鬼，只有這個世界和他無關；也只有這個世界，是他來救沢田奈奈。哎，他殺了這個女人無數次，這還是第一次救她呢∼
白蘭沒有把那幾個螻蟻放在心上——哪怕因為他搜查了太多平行世界耗盡了死氣，白蘭也不認為自己會出什麼事。
不是沒想過要不要趁機受點傷讓沢田千里愧疚一下，不過想了下，還是作罷。
對方實力擺在那裡，事後彭格列一查就知道對方幾斤幾兩；可能彭格列對他的實力不甚了解，不會發現不對，可這裡面存在著一個沢田千里。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沢田千里對他的了解的確很深了。
可惜，盲目自信就是被用來打臉的。
白蘭萬萬沒有想到，平行時間的「白蘭」在空虛寂寞那麼多年後，瘋起來會那麼瘋——白蘭猜到其他的世界的「白蘭」會因為嫉妒而想方設法地來到這個世界，她沒想到的是居然會那麼快！
簡直是條瘋狗一般！對方來了以後，根本沒有廢話，二話不說直接試圖殺掉沢田奈奈。
他怎麼想的白蘭太了解了，畢竟他們是一個人——
既然你這個世界存在不一樣的沢田千里，那我就殺掉她的媽媽好了。
你不是承諾要保護她的媽媽嗎？如果沢田奈奈死了，你如何交代呢？
更別提沢田奈奈的死亡原因是你的死氣之炎，你要如何解釋？
秀恩愛，死得快，現在我過不來，那就先讓你也不好過。
如出一轍的損人不利己的操作。
白蘭一瞬間想明白了另一個白蘭的想法，他把對方想得清清楚楚，卻沒有理解自己的做法——
他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會以最快的速度攔在了沢田奈奈的身前，才恢復了些許的死氣之炎盡數用出。
他第一次為了守護某個人用盡力量。
當死氣之焰刺穿心臟時，哪怕像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白蘭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慶幸的是，另一個「白蘭」強行來到這個世界違背了世界法則，對方的死氣之炎也所剩無幾。
而且，一旦他死了，另一個「白蘭」也活不了。
下面的戰鬥根本沒有那幾個螻蟻的什麼事，完全是白蘭自己打自己。
最終，另一個白蘭遭到世界法則的排斥，滾回了屬於他的世界，白蘭也重傷垂死。
真是個不要命的傢伙。
白蘭吐出一口血沫。
意識的最後一刻，他想：
白蘭·傑索，你這個傻逼，等老子恢復了一定要搞死你。
.
白蘭經歷過很多次注視著沢田千里醒過來的時刻——沢田千里身子弱，擁抱住她的時候，感受到的只有冰冷。
她當然是有體溫，只是少的可憐。很多時候，白蘭甚至覺得對方是沒有心跳的。
每次他靠近想要聽一聽她的心跳，總會出現一股奇怪的力量阻攔著他進一步的靠近——
那力量很熟悉，是之前經歷的恐怖威壓的縮影。沢田千里的身上似乎存在著一個保護神，杜絕著其他人的進一步探察。
久而久之，白蘭不再試圖做無用功。
肯定和其他世界佩莉絲·蘭卡擁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有關係，遲早有一天，他會得知一切真相。
這是第二次了，白蘭在沢田千里的目光下清醒過來——第一次是去年他生日時，他遭到佩莉絲·蘭卡的偷襲，昏迷那段期間，也是沢田千里在照顧他。
此時此刻，沢田千里和那時候的她又變了許多。
對方看到他睜開眼時，原本暗淡無光的眼睛倏地明亮了起來，像是有星星在其中閃耀。
白蘭察覺自己對這樣的眼神莫名地喜愛，甚至從心底深處升騰起一股他所陌生的喜悅。
千里抿了抿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明明在白蘭昏迷的時候，她還有很多話想說。
糾結了半天，千里才說：「感覺怎麼樣？」
彭格列那邊傳來了現場的照片，和她說打斗現場慘不忍睹，那幾個敵對家族的人全部死亡，沒有完整的屍體。
看撕裂的傷處，應該不是刻意為之，更像是有兩方在激烈戰鬥，不小心被波及到了。
一定有一個很強大的敵人出現了——白蘭身上的傷口不是蓄意為之，很多地方能看出來他也在竭力躲避，不然就會傷到致命處。
到底是誰，居然能讓白蘭重傷至此。
「你別動。」看白蘭想要抬起手做些什麼，千里忙摁住他：「你傷得太重，醫生說哪怕有死氣之炎，也要至少半個月才能好。」
白蘭許久沒有經歷過如此虛弱的時刻，他的嗓子乾啞，那是失血太多的結果。
他指了指自己的氧氣罩，示意千里幫他拿開。
千里猶豫了下，輕輕地幫他拿下了氧氣罩。
「怎麼了？」
「帶著不舒服。」白蘭抱怨道：「好丟人啊∼居然受那麼重的傷∼」
看他還有心情開玩笑，千里緊繃的心弦略微放鬆。
「還有空開玩笑。」千里輕輕地錘了他一下：「其他地方不難受嗎？要不要再注射一針止痛劑？」
「還好吧。」白蘭無所謂地說。
他凝視著千里，第一時間發現了千里對他態度的轉變。
沢田千里實在是太敏銳了，白蘭想。
相識快三年，他試過很多方式去讓沢田千里對他放鬆戒備。
最開始時，他把沢田千里當成一個可以隨便擺弄的玩意兒，毫無尊重可言，在大庭廣眾下興趣來了就會壓著她接吻。
到了後面，真的把她當成一個可以攻陷的「玩具」時，他才開始百般的縱容寵愛。
結果是他一敗塗地。
直至這次。
他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那樣做的情況下，這個少女終於有了接納了他的跡象。
果然啊，連有一點點的算計也不行，沢田千里會挑剔地將那份虛偽的「真心」棄如敝履。
沢田奈奈說沢田千里缺乏安全感，需要用愛包圍住她，這不代表什麼樣的安全感和愛她都需要。
有沢田綱吉他們的守護，能打動沢田千里的只有不帶任何雜質的感情。
很遺憾，白蘭沒有多少這種感情可以給她。
這一次，真是因禍得福呢∼
「好什麼？醫生說你到處都是致命傷。真是的，讓我別輕舉妄動，你看你自己……」千里開始絮絮叨叨地開始教訓他：「媽媽那邊既然沒有危險，你就稍微等一等援兵啊……我聽說你自己一個人過去的，連傑索家族的人都沒帶。你也太莽撞了！」
白蘭知道千里不是真的在怪他，她說話有些顛三倒四，是真的在擔心他。
「我也沒想到。」白蘭手指動了動。
千里明白了他的意思，將手放進了他的掌心之中。
白蘭揚眉，笑著握緊。
「這次是意外，以後不會了。」
「……」千里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是誰？」
白蘭平靜地答：「是我自己的敵人，和你們沒有關係，我會解決的。」
千里沒有繼續問下去。
和以前知道問不出答案不同，這一次她是真的不想繼續問了。
「隨你吧，你心裡有數就好。」千里說。
「怎麼，千里醬想為我報仇嗎？」
「嗯。」千里點頭，很爽快地承認：「你不想說就算了，但是如果打不過的話，記得告訴我，我會幫你的。」
白蘭笑眯眯。
他第一次在沢田千里這邊有這樣的待遇，感覺很不錯。
他習慣了沢田千里的無視和冷待，真的如同計劃中那般得到她的接納時，這給了他一種比毀滅了那麼多個世界還要美好的錯覺。
白蘭身體強壯，也沒什麼舊傷，醫生說他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才能恢復，然而白蘭一清醒，他的精神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
隨著死氣之炎的恢復，白蘭身上的傷口也如同奇蹟般迅速地修復。
其他的傷都好說，最恐怖的是他胸口穿透的那一處。
敵方沒有正中他的心臟，但是也擦邊而過，換成普通人早就死了，白蘭硬是熬了過來。
這些天，但凡可以點燃晴屬性的人都被彭格列和傑索家族派了過來，專門為他再生新的肌理。
千裡除外。
由於使用了太多詛咒，她的晴屬性暫時封印，幫不上什麼忙。
第八天時，白蘭胸口那一處陸續被粉色的疤痕覆蓋。
他元氣大傷，卻無性命之憂。白蘭不耐煩醫院的消毒水味，第九天就想出院，出院手續都讓傑索家族的人辦好了，卻被千里攔了下來。
在千里的冷漠注視下，白蘭……白蘭慫了。
白蘭想，怪不得世界上會有妻管嚴這種東西。
當千里那張臉嚴肅下來時，他下意識地就不想讓對方不高興。
不是害怕，只是縱容。
此時此刻，千里一邊給他削蘋果，一邊說：「彭格列這邊出手剿滅那幾個家族了，不過有幾個正在日本逃竄，恭彌哥那邊抓住了幾個正在審問，我下午要過去一趟。」
「嗯嗯∼」白蘭盯著她細白如玉的手熟練地削著蘋果，心想沢田千里一定給沢田綱吉削過很多次，回到：「這一年來沢田君的手段凌厲了許多呢∼前幾年大家都以為沢田君接手彭格列以後，彭格列一定會從獅子變成小貓咪∼」
「忍耐只會讓敵人得寸進尺。」千里冷冷地說。
「HAI∼HAI∼怎麼又不高興了？」白蘭笑著吃下千里遞過來的蘋果，安慰道：「別想那些了∼」
「白蘭。」千里斟酌了一下用詞，抬眸，認真地問：「你考不考慮解除婚約？」
病房裡原本還算溫馨的氣氛瞬間冷凍成冰。
白蘭生氣了，千里知道。
對方淺紫色的瞳眸中徐徐地失去了所有的溫度，千里已經許久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眼神了。
和最開始時一樣的，毫無感情，無機制地如同深海般幽深，令人恐懼。
他的氣勢瞬間壓了過來，危險中參雜著震懾。
這才是最真實的白蘭，強大又恐怖。
白蘭原本戲謔的笑，在她認真的注視中消失不見：「不考慮，千里醬，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換成其他人，尤其是對白蘭的殘酷冷血知之甚詳的人，這時候一定很害怕。
千里不怕。
在對方為了奈奈不顧性命時，她就知道，這個男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傷害她的。
「因為我不能那麼自私。」千里說：「和你聯姻的目的有很多，可是沒有一個是為了你。」
「第一是因為我和阿綱糾纏太多年，我想利用另一個人和阿綱拉開距離。你的性格和我很像，看著你，就像看到了另一個我自己。我們都不是什麼好人，在一些事情上總能達成默契，這份默契讓我願意和你進一步發展。說到底，你只是我用來轉移心情的一個工具人。」
「第二是因為你很強大，又很神秘，你的情報收集更是讓我覺得危險……我想調查你，我不想有一個未知的敵人。」
「第三是因為那次求婚，我發現你對我有了感情，這份感情能讓我利用你做很多事情。比如讓你幫我們處理其他敵對家族，從你身上學習匣兵器的相關知識……你可以利用的地方太多了。」
千里將這些對白蘭的利用和盤托出，病房裡只剩下她平靜的毫無起伏的聲音：「白蘭，我不想再利用你了。解除婚約後，我們還是朋友，是盟友，你會是我最信任的盟友之一。可是維持這場婚約的話，我沒有辦法保證對你的忠誠，保證對這份感情的忠誠。我沒有辦法將感情從阿綱的身上收回，這對你是不公平的。」
白蘭凝視著她。
沢田千里自從模樣大變後，那些變化並沒有讓她的美麗減少分毫，反而更加令人驚艷。那場訂婚宴上，她的婚紗照被發到了裡世界的論壇上，回帖裡除了被美到無言以對的尖叫外，再無其他。
即便她還沒有完全長開，可那份美麗帶著上位者的氣場，就如同令人沉淪的美酒。
可最吸引白蘭的，還是獨屬於沢田千里的那份特殊。
此時此刻，她正在剖開自己的內心給他看。
「你以前不會覺得這樣對我不公平呢。」白蘭說。
千里不知如何作答。
人都是會變的，遇到不同的事情，面對不同的人，處理事情的方式也會不一樣。
白蘭之前對她而言不值一提。
她就是那樣自私的人，只要能得到利益，她不在意利用別人，也不在意利用自己的婚姻。
「千里醬，我最開始就和你說了。」白蘭不在意她的沉默，慢條斯理地起身靠近她，在她的唇瓣上淺吻：「我不在意你的小動作、小心思，我要的只有你。只要你聽話地待在我身邊，情願的也好，被逼迫的也罷，其他的事情就都不重要了哦。當然，人家更希望你是心甘情願的。」
「……為什麼呢？」
最開始白蘭的確這樣說的，但是那時候白蘭很顯然地對她沒有任何感情，為什麼會為了這樣一個目的，願意被她如此利用？
她的這些盤算他瞭如指掌，只是在縱容著她罷了。只要婚約關係在，他就不會追究。
正常來說，不是越有感情，越會在意對方的不忠嗎？為什麼白蘭還是不在意？
「因為讓千里醬聽話並且心甘情願地陪在人家身邊，就已經很難了呢∼」白蘭意味深長地說：「之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千里醬要記住——只要你聽話，不試圖逃跑離開人家，我就不會生氣，也不會傷害你的∼」
白蘭的話很奇怪，千里一時間也不知道奇怪的地方在哪。
「白蘭，你最好考慮一下。」
「不必。」白蘭溫柔又堅定地回。
千里抬眸，白蘭又變成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靠在病床上笑眯眯地看著她。
那是白蘭拿定主意後的神情。
明明他躺在病床上，明明是他在等千里做決定，千里卻總有種自己被審判的錯覺。
千里深呼吸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麼，她會給白蘭第二條路。
「白蘭，我們結婚吧。」
第47章 阻攔 X 後悔 X 真相
千里讀過幾本關於人際交往的書, 裡面提到過當雙方相處時，總是其中一方在主動的話，另一方要麼會喪失全部的主動權, 成為一方的附屬；要麼主動的那一方會因為疲倦而選擇結束這段關係。
細細想來，她和白蘭的這三年，他們關係的每一次更變, 都是白蘭主動進攻；她本人則無可無不可, 冷漠非常。
除了這次。
沢田奈奈和家光都不希望千里太早結婚，按照他們的想法，至少要等到22歲；沢田綱吉這個實際上帶大千里的人要更加古板，他說希望等到千里24歲再說……理所當然地被彭格列高層們駁回。
千里不選擇聯姻還好, 一旦選擇聯姻, 她的婚姻就不單單是她一個人的事情。
「嗯∼？」白蘭挑眉：「是因為感動嗎？」
「不是。」千里答：「我的確很感激你救下了媽媽，但是不是因為這個情緒才決定和你結婚。」
「那就好∼我可不希望千里醬因為情緒激動提出結婚哦∼不過，千里醬不問一下彭格列和沢田君的意見嗎？」
「是要問的。」千里想了下彭格列那邊的態度，又想了下沢田綱吉：「我們之間定下來，對彭格列來說有益無害……傑索家族的發展勢頭很好，我們的確需要你這樣的新興家族作為穩定的姻親。阿綱那邊會因為我太小了不支持，但是會尊重我的決定……」
「你好像很怕沢田君。」
「當然會怕。」千里不否認：「白蘭, 我是他帶大的。我從小做錯事情, 教訓我的不是爸爸媽媽，而是阿綱。每次他認真起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他要開始念叨了……如果我不改正的話，他能追著我念叨好幾天, 次次還用那雙兔子眼無辜地看著我……」
白蘭笑盈盈地聽著千里描述著她和沢田綱吉小時候的事情。
沢田千里不喜歡在他面前提到沢田綱吉——或許不僅僅是在他面前, 在其他外人面前都是——她活像是一個守著珍貴財寶的小惡龍，哼哼哧哧地藏匿著她那少的可憐的珍寶。可是將她拎起來抖一抖, 才會發現她的珍寶其實只有那點回憶，裡面都是沢田綱吉。
他鮮少見到如此明亮地提著沢田綱吉的沢田千里，宛如整個人都有了生機。
千里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走題了，還好白蘭並不介意，她又拉回了主題：「總之，包括前期安排，結婚的時候我也20了。真的等到22的話，你那時候都30了吧？」
「……」
從未在意過年齡的白蘭，不知道為什麼千里被這樣一問，開始鬱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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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沒想到的是，第一個反對她和白蘭結婚的，是希爾瓦娜斯。
「現在不行？為什麼？」千里問。
希爾瓦娜斯說：「三年內都不可以，千里。」
「所以為什麼不可以？」千里狐疑地問：「我再問你一次，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事情？」
「你要不聽話嗎？」
「……」千里說：「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希爾瓦娜斯讓千里知道什麼叫真的不講道理——千里第一次在甦醒的狀態下被召喚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那種感覺，說實話真的很不好受。
整個世界扭曲變形，在她的眼前化為煙霧，令人作嘔的眩暈感衝擊著大腦，等意識再次回歸身體時，她已然身處另一個世界。
幽暗城。
僅是一眼，千里就認出了這個別具特色的地下城堡。
幽暗城原來是人類七大國家之一的首都，名為「洛丹倫」，被巫妖王所帶領的天災軍團消滅後，被希爾瓦娜斯所拯救，在地下建造了幽暗城。
這裡是希爾瓦娜斯的臥室。一應裝飾陰氣森森，各種家具並不奢華，可也處處精緻。
蠟燭明滅間，希瓦坐在寬大的石桌後，平淡地注視著她。
對上希爾瓦娜斯那雙紅色眼睛，原本理直氣壯的千里頓時慫了。
她和希爾瓦娜斯之間名義上是各取所需，實際上，被希爾瓦娜斯復活的人都是她的僕人，為希爾瓦娜斯所控。
千里沒有資格違背希爾瓦娜斯的吩咐的……只是這些年來，希爾瓦娜斯對她極好，千里早就忘記這一茬了。
「……希瓦，你不能這樣啊。你之前沒和我說過，現在我都和白蘭提了，你讓我怎麼交代？」
「你沒有留給我和你說的時間。」希瓦淡淡地說：「按照原本的計劃，你的婚約本來就應該在三年後。」
「所以為什麼是三年？」
「沒有為什麼。」希瓦說：「要麼聽話，要麼你就在這裡待著，直到你改變主意。」
希爾瓦娜斯作為被遺忘者領袖，統治了一個種族千年之久，她的說一不二比起Reborn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們相識多年，希瓦的要求，千里都會聽從。
有的時候就算不聽，也不是什麼大事，希瓦不會和她計較。
真的到了關鍵時刻，千里品嚐到了什麼叫做強者可以為所欲為。
千里鬱悶地在幽暗城裡遊蕩，身後跟著兩個小兵。
兩個小兵並非是看守，是希爾瓦娜斯派來陪著她，防止她在幽暗城中迷路。
沒有希爾瓦娜斯的幫助，她根本不知道怎麼回到原來的世界。
「哎……」千里長吁短嘆。
一方面是給出去的承諾，她不想收回。
另一方面，她真的想知道為什麼希瓦不允許她三年內結婚。
現在僵持著也不是個事，按照上次兩邊時間流轉的比例，她至少需要在這邊待上一個月，沢田綱吉那邊才會發現她的不對。
可是希瓦也說過，時間流轉並不固定……
無緣無故的暈厥，沢田綱吉那邊不知道會如何擔心。
好煩，好煩。
晚上回去時，桌上已經擺上了不少美味佳餚——這邊不像她那個世界有各式各樣的菜品，各國也有各國的特色。
不過做出來的菜都很有原始風味，送到希爾瓦娜斯房間的菜品，味道絕對不差。
千里沒什麼食慾，刀叉隨意地撥動了一下切好的火雞肉，半天沒吃一口。
希瓦問：「不合口味？」
她是亡靈，不需要吃東西，這些東西都是給千里準備的。
「沒胃口。」千里蔫蔫地說。
希瓦心知肚明千里的小心思，卻還是起身做到她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確定沒有發燒後，希瓦才神色不動地說：「聽話就讓你回去。」
「你好不講理……」千里一摔刀叉，氣鼓鼓：「不吃了。」
「真不吃了？」
「不吃了。」千里推開希瓦的手，氣悶地跑到床上睡覺用被子蒙住臉，拒絕和希爾瓦娜斯說話。
希爾瓦娜斯不置可否，很快，千里聽見幾個小兵走進來收拾了碗筷，而後一言不發地離開。
千里鬱悶地想，她身邊這些人真的一個比一個霸道不講理。
包括則沢田綱吉，看上去再怎麼像一隻兔子，真的有想法的時候，Reborn老師都阻攔不了。
鬱悶著鬱悶著，千里竟然真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然後就被餓醒了。
千里捂著肚子，痛苦地想。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她好久沒餓過肚子了……在沢田綱吉身邊時，他就像是一個小鬧鐘，定時定點地讓她吃飯。
不行！
千里咬牙。
不能去找希瓦要吃的，這也太沒面子了。
剛想到這，安靜的房間裡，出人意料地傳來一聲低笑。
千里一驚，整個人以奇怪的姿勢回過身——希爾瓦娜斯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也躺在了床上，對方半側著身，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希瓦沒有呼吸，比千里強了無數倍，千里完全沒有發現她什麼時候躺在了身側。
這還是千里第一次見到希爾瓦娜斯的笑容——當然，這也不過是她第三次和希瓦見面。
第二次見面時，希瓦在戰場上時的笑容充滿了邪性和嘲諷，帶著對螻蟻的不屑與殘忍，不屬於真的笑。
此時的不同，千里從她的笑中，感受到了愉悅和放鬆。
……看到自己餓肚子就那麼開心嗎！？
千里更鬱悶了。
她擰回腦袋，她餓死也不和希瓦要吃的。
她要絕食抗議！
希瓦起了身，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半小時後，一碗熱騰騰的湯擺在了她的面前。
「起來吃東西。」希瓦說。
千里抱住飢腸轆轆的肚子，一聲不吭。
「不吃東西的話，明天連這個門都別想出去。還不聽話，我就把你扔地牢去。既然那麼想吃苦，那就讓你吃個夠。」
你扔，你扔。
千里怒氣沖沖地翻了個身，背對著希瓦。
有本事就讓我餓死好了。
希瓦：「……」
她是不是把這個丫頭片子寵壞了？這傢伙明擺著不怕她。
自從成為女妖之王，就連其他種族的首領都不敢在她面前這樣放肆。
「起來吃。」希爾瓦娜斯無語地說——真是見了鬼，她居然也會有這種情緒：「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餓著肚子還死不了，別想用絕食那一套。」
「……」
絕食抗議都不行啊？
千里默默地爬起來，接過了希瓦手中的湯。
湯的溫度適中，味道也很棒，裡面放了一些主食，吃下去後身體也有變得暖融融的錯覺。
希瓦等她一口一口地吃下東西，靜默了片刻，才說：「千里，我不說，是因為不能說。」
千里喝湯的動作慢下，她不解地問：「那和我的婚約有什麼關係？」
那只是一個簡單的婚約，怎麼想都不該有那麼大的影響才是。
希瓦俯視著眼前人，初識之時，她還是個小女孩，抽絲剝繭般，她已經變成了眼前這個亭亭玉立的少女。
生命真是奇蹟，她和這個女孩子相互陪伴百年，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她那顆冷硬的心會出現裂痕，會想要為了她……改變一些什麼。
可是陰謀已下，命運的刻鐘早已運轉。無論再怎麼後悔，都無法挽回了。
希爾瓦娜斯雲淡風輕地說：「千里，我不希望你的婚禮和你重要之人的葬禮會同時舉辦。」
「碰——」
千里手中的石碗因為失去了力量的支撐，陡然摔落在地。
千里心中一涼。
希爾瓦娜斯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在恐嚇她。
「你在說什麼？希瓦，這怎麼可能……」
「每一個生靈都會歸於死亡。」希瓦平靜地說：「你那邊的三年，是我這邊的幾十年，在泰坦（神明）的影響下，甚至可能是幾百年。戰爭和陰謀已然降臨這片大陸，我遲早會有那一天。」
希爾瓦娜斯直面千里無助的雙眼，心中一軟。
她將千里擁入懷中，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腦袋：「未來三年會有劇變，我無法掌握命運的走向，而這些無法預測的未來和你息息相關。千里，這三年裡，不要做任何決定。」
「到底會發生什麼？」
「我會護住你的命，無論發生什麼。」希瓦避而不答。
「我是在意這個嗎？」千里急了：「你別說這些含糊不清的話！」
希爾瓦娜斯這個世界裡不少人都有預知的能力，希爾瓦娜斯必然是知道了什麼，或者一切就是她安排好的。
只是預知還好，希爾瓦娜斯心機深沉，定然可以化解。
千里怕的是這一切都是希爾瓦娜斯計劃好的，希瓦就是準備用她的命，去賭一個結局……
那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僅僅是想到這一點，千里就焦躁得不行，已經沉寂許久的詛咒又有了動盪的趨勢。
希爾瓦娜斯俯下身，吻了下千里的額頭，溫和道：「睡吧。」
隨著她的吻落下，黑霧瀰漫開來，如細流般絲絲縷縷地侵入千里的大腦。
一股無法抗拒的睡意襲上，千里努力睜著眼睛，卻依舊無法抵擋。
在希爾瓦娜斯複雜的目光中，她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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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再度清醒過來時，房間裡只留下了希爾瓦娜斯的副官，名為瓦格里的生靈。
瓦格里是希爾瓦娜斯復活人類的力量來源，他們效忠於希爾瓦娜斯，是她最忠誠的下屬。
她們之間的契約烙印在靈魂之上，因此瓦格里是千里除了希爾瓦娜斯以外，唯一可以直接交流的存在。
千里不抱希望地問：「希瓦說的劇變是什麼？」
「很抱歉，殿下，我無法將女王的事情告知於您。」瓦格里恭敬地說。
「……哦。」千里長嘆一聲：「讀書給我聽吧。」
經歷了上次和薩魯法爾交流時的困難後，千里就在主動地學習這個世界的語言。
有希爾瓦娜斯這個精神鏈接在，她學習的非常快，就像這邊的語言也是她的母語一般。
但是還沒有到可以輕鬆看懂文字的地步。
「您想聽哪本書呢？」
「我們去圖書館看看吧。」
瓦格里順從地點頭，起身為千里帶路。
皇家圖書館占地面積不大，藏書卻不少——他們的圖書館高到可以捅破天，是垂直式的建築。
千里舉目望去，一眼看不到頂。密密麻麻的圖書堆放滿全部的書架，讓人眼花繚亂。
她問道：「關於詛咒之類的書籍有嗎？」
瓦格里指了指最左側高空處：「那裡都是詛咒相關，女士。」
圖書管理員殷勤地搭著梯子前往瓦格里示意的那處，沒一會就拿下來了十幾本詛咒相關的書。
整個「被遺忘者」種族最開始的起源都是巫妖王的詛咒，他們對詛咒諱莫如深。
希爾瓦娜斯說：詛咒之下，歡樂何在？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想要看詛咒相關的書籍。
千里問：「哪一本是綜合講解詛咒的。」
瓦格里抽出了一本。
千里遞迴到瓦格里的手上：「辛苦你了，念給我聽吧。」
「好的，殿下。」
之所以想了解這個世界的詛咒，不僅僅是因為她背負著詛咒——她這個詛咒連希爾瓦娜斯都無可奈何，她並不奢望看幾本書就能解決。
千里更多的是想看看能否幫Reborn解除詛咒。
「詛咒等級分為四種。」
「C——短暫性詛咒，一次性，更像是心靈控制……」
「B——長期詛咒，心理控制類，長期暗示導致性情上的變化。施加詛咒者可得知對方的想法，並進行誘導……」
「A——精神詛咒，被詛咒者將失去自我意識，淪為施加詛咒者的奴僕……」
「S——靈魂詛咒，被詛咒者靈魂都將屬於施加之人，根據施加者的能力，決定詛咒的後果……」
希爾瓦娜斯遭受的是S詛咒。
當年，巫妖王阿爾薩斯進攻奎爾提拉斯，希爾瓦娜斯誓死守衛家園，在眼睜睜看著全國被屠，高等精靈差點一夜滅絕的絕望中，被巫妖王阿爾薩斯復生成了女妖，靈魂被巫妖王所控制。
更令她痛苦的是，不像其他的女妖一般忘記了生前的一切，希爾瓦娜斯強大的靈魂力量讓她清楚地記得一切，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去聽從巫妖王的命令。
在巫妖王的命令下，她手中的屠刀揮向了同伴。
而血腥的殺戮與屠城降臨在高等精靈和洛丹倫時，那群道貌岸然的聯盟選擇了明哲保身。
等到希爾瓦娜斯歷經絕望與痛苦、擺脫詛咒，帶領亡靈大軍解放了洛丹倫時，他們又打著「收復人類盟友家園」的旗號，一次又一次地進攻。
他們說希爾瓦娜斯是個怪物，她不配繼續作為「高等精靈」這個種族存在，她是邪惡殘忍的女妖之王。
何其無恥。
在日復一日的煎熬與孤獨中，希爾瓦娜斯發現自己陷入了和巫妖王一樣的境地，無休止的黑暗和痛苦日日夜夜侵蝕著她。
她需要找到一個突破口，去打破命運加諸在她身上的不幸。
於是，千里出現了。
有哪裡不太對。
千里想。
還是一樣的疑點——連希爾瓦娜斯都無法承擔的詛咒，為什麼到她身上就那麼輕鬆？
希爾瓦娜斯說詛咒的恐怖在於一念之差，那為什麼這本書裡說的是，詛咒會無差別的吞噬人的內心？
疑點過多，千里一時半會也搞不清楚。
馬上就要回去了，千里決定先聽重點內容：「直接念後面怎麼解除吧……別念廢話，直接找總結。」
低於S級的詛咒，只要被詛咒之人的精神力量超越施咒人或者殺死施咒人，即可解除詛咒。他們也可以去尋找治療師，讓治療師驅散詛咒。
到了S級，施咒人本身就是強大到無法對抗的存在，想要殺死施咒人難如登天。
「除了殺死施咒人之外，S級詛咒還存在著一些其他的解除方法，比如女王對您使用的替換之術……只是這些辦法都需要神靈的幫助，很難達成條件。」
千里問：「不是說殺死施咒人就能解除嗎？巫妖王已死，為什麼希瓦的詛咒……」
「女王的施咒人並非巫妖王，巫妖王只是借用了暗影力量，真正的施咒人，是暗影界的統治者。」
「暗影界？」
「真正的靈魂世界，我們這裡是生者世界；死亡後，我們都將去往靈魂世界，在那裡接受審判。」
越來越複雜了。
根據這本書所說，Reborn的情況屬於S。
希瓦說過可以幫Reborn解除詛咒，只是Reborn的詛咒涉及到了千里那個世界不可觸碰的底線，她不能出手。
千里想，就算希瓦不能出手，她也要想辦法幫Reborn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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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時間，千里有空就往圖書館裡跑。瓦格里和她講解詛咒的同時，也會教她習文認字。
再次感謝精神鏈接這個BUG，她學起這個世界的語言易如反掌。
「我更好奇的是你們為什麼會擁有起死回生的能力，這個能力太逆天了……」
「並非起死回生。」瓦格里解釋，這些天相處下來，她已經習慣了眼前少女的提問：「無論是哪一個種族，死亡後，他們的靈魂都會回歸「暗影界」，並且在暗影界中有屬於自己的位置。我們做的不過是將他們的靈魂從「暗影界」中帶出，繼續留在生者世界。而且我們的能力並非沒有限制，我們只可以復活人類。」
「哦……」千里隨意地接過瓦格里遞過來的書。
這本書裡有講解瓦格里復活他人的相關知識。裡面提到了瓦格里復活非人類都是需要付出的代價。
話說，她應該不是這個世界所定義的「人類」，那希爾瓦娜斯當時通過瓦格里復活她是不是也付出了其他代價？
希瓦沒有提，應該沒有吧……？也有可能那個代價不值一提，所以希瓦懶得說？
她隨意翻了下，剛翻到瓦格里復活非人類可能要付出的代價時，一雙擁有著修長手指的手將她的書合上了。
敢這樣做的，也只有希爾瓦娜斯。
整個幽暗城誰不知道這個少女是希爾瓦娜斯的人，一應待遇和幽暗城的公主沒兩樣。
「希瓦？」
「不要看了。」希瓦說：「該吃飯了。」
「……唔……」千里應了聲，更加迷茫地皺了皺眉。
希爾瓦娜斯出現地非常突然，千里沒有看清楚「代價」裡寫的都是什麼，隱約地只看清楚了一句話。
一命換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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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瓦，你真的不準備放我回去嗎？」吃完飯，千里躺在床上懶洋洋地問。
「吃完飯不要立刻躺著。」希瓦眼也不抬，忽視了她的問題。
「哦。」
千里答著哈欠，懶洋洋的走到希瓦的身後看她在做什麼——能這樣做的，也就只有她了。
希瓦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機密，連薩魯法爾等人也不能如此隨意的窺探。
希瓦正在排兵布陣。
千里看了半天，發現這居然是幽暗城地上的縮略圖——希瓦不允許她自行離開幽暗城，但是經不住她的軟磨硬泡，帶她去過地面幾次。
「要在幽暗城開戰？」千里驚訝。
兩軍交戰，敵方攻入主城，這可不是什麼好徵兆。
「哼……」希爾瓦娜斯冷哼了一聲，裡面充滿了殺意。
千里凝眉看向希瓦的排兵布陣，發現她在試圖讓所有的聯盟都集中到城中——這顯然是不合理的。
對方如此龐大的兵力，一旦全軍進入，豈不是是大軍壓境？
希爾瓦娜斯殘忍地說：「他們都會死在這裡。」
「……」
千里沒有阻攔。
前來的都是士兵，他們參與了戰爭，就做好了接受死亡的準備。
這是戰爭，沒有仁慈。
「你心裡有數就好，你不會出事吧？」千里不安地確認。
希爾瓦娜斯深深地看著她，那情緒複雜到她無法理解。
千里焦躁起來。
她看不懂沢田綱吉的隱忍，也看不懂希爾瓦娜斯的深沉。
他們兩人都是她最親近的人，卻都似乎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千里喃喃道：「你這樣會讓我很害怕……你知道我最恨無能為力的自己，到底會發生什麼？你不能讓我一無所知，讓我什麼都來不及做。」
這句話不知道哪裡觸碰到了希爾瓦娜斯的那根弦，她的神情倏然間一變。
希瓦閉上了眼在掙扎著什麼，許久，她終於下定了決定。
希爾瓦娜斯說：「我一直覺得，我是一個不會後悔的人。」
她移開了視線，沒有和千里對視下去，像是失去了勇氣——不，這不可能，希爾瓦娜斯從來不會這樣軟弱。
「可是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無論我如何後悔，也沒有辦法彌補。」
「千里，如果你要恨我，那就恨吧；曾經，你於我只是陌生的可以利用的籌碼，是用來……」
千里屏住呼吸。
她有預感，有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要重見天日了。
希爾瓦娜斯果然有事情瞞著她！
可是，希爾瓦娜斯停住了。
她皺著眉，像是被什麼東西阻攔一般，足足默然無語了十多分鐘。
在千里疑惑又緊張的目光中，希爾瓦娜斯一點一滴地收斂了所有的情緒，變回了千里所熟知的希爾瓦娜斯，那個黑暗之主、女妖之王。
千里豁然攥緊拳頭：「你剛剛想說什麼？你說啊！」
希瓦第一次在她面前，以一種逃避的姿態閉上了眼：「回去吧，千里。」
第48章 屠殺 X 生分 X 決定
千里陪著白蘭在攻擊一個敵對家族, 白蘭說，這個家族最擅長黑吃黑。
他們屬於中等家族，打不過那些強勢的老牌家族, 專喜歡針對傑索家族這樣的後起之秀。這兩年來，對方多次對傑索家族下手，造成了傑索家族的死傷無數, 如今白蘭忍無可忍, 決定反擊。
這些理由千里讓白蘭別編了，他根本不是那樣一個可以忍的人。
Mafia本就是弱肉強食，今天說什麼「人口拐賣」，明天說什麼「人體實驗」, 後天說什麼「濫殺無辜」……追根溯源, 只不過是給自己扯一面道德的大旗。
千里只相信沢田綱吉是為了維護底線才出得手，白蘭就別玩這一套了。
都是千年老狐狸，何必裝個小白兔。
聽到她的吐槽，白蘭神色自若地收起了各種大道理，厚顏無恥地贊同了千里的評價。
那次被希爾瓦娜斯送回來後，千里極度地不甘，然而任憑她如何呼喚希爾瓦娜斯, 希爾瓦娜斯都不動如山, 對她的抗議就置之不理。
千里滿肚子的擔憂無處發洩，整個人憋到爆炸。
這種負面情緒連希瓦最終同意她和白蘭結婚，都沒得到絲毫的緩解——希爾瓦娜斯話都說到那個地步了，千里得多沒心沒肺, 才會繼續選擇在三年內結婚？
最終, 她和白蘭說，她有另外一個很重要的人希望她三年內不要結婚。
白蘭當時托著腮, 意味不明盯著她，隱隱綽綽間，一股陰森森的毛骨悚然一閃而過。
白蘭若無其事地應承了下來，彷彿無事發生。
從那以後，千里就陷入了一種焦慮之中。
她開始有一種直覺，有什麼事情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發生了，她連如何阻止都不知道。
一夜又一夜，她從夢中驚醒。
週末時，白蘭三五不時就賴在她的房間裡和她一起睡——動手動腳是難免的，可是千里有空就在試圖去找希瓦索要真相，整個人處於極度的焦慮之中，並沒有心情去做那檔子事，兩人一直沒有進一步發展。
她的頻繁噩夢和失眠自然逃不過白蘭這個枕邊人。
白蘭決定帶她去放鬆一下心情，而途徑就是去剿滅其他家族。
千里無可無不可地被他拉了過去。
之後，白蘭就像是上了癮，開始頻繁地帶她參加傑索家族內部的事宜；言行間，明明白白地昭示了他和千里的關係已經更進一步。
傑索家族的行為處事和彭格列截然相反，攻擊力強，不留餘地。
短短半年裡，光是滅族行動就有三起。
千里每次參與進去時，比起她曾經以為的痛快，更多的竟然是一種不安。
待在沢田綱吉身邊，她一直是激進的那一個，總和六道骸不謀而合，想把敢於挑釁彭格列的敵方斬草除根。
可是真的和白蘭打起了配合，手起刀落，殺了一個又一個她從來不放在眼裡的陌生人時，她發現，她心中有了猶豫。
每次閉眼睡覺，連呼吸進來的空氣似乎都變成了濃稠的血液。
血腥味重到令人作嘔，毫無一絲光明可言。
這不是為了保護同伴而戰，也不是為了生存而戰，是單方面的屠殺。
不該是這樣的。
千里想。
真的跟著白蘭貫徹Mafia的理念時，她竟然發現她已經無法接受了，明明這些年她一直身處Mafia這個世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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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蘭細心的幫忙和開解下，在傑索家族兢兢業業幫她找敵人攻擊來發洩下，千里的精神成功地變得更不好了。
她抑鬱地萎縮在彭格列辦公室裡，有氣無力地處理著公務。
也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沒辦法集中精神，總覺得心中沉甸甸的。
希瓦在腦海中看過她幾次，見她這副模樣皺了皺眉，伸手觸碰了一下她的靈魂體，眉心皺得更緊。
她回眸看向某個奇怪的地方——就好像那個地方存在著什麼人一般，最終，她選擇閉口不言地離開。
集中不了精神，處理事情的效率緊隨其後低得不行。當晚又加班到了凌晨，千里回到房間裡昏昏沉沉地淺眠了一會。早上五點時，又被噩夢驚醒了。
夢中沒什麼新的東西，來回輪播著她當年孤零零地死在Xanxus他們的城堡之中，以及希瓦的三次死亡。
她只感到不詳——難道真的如希瓦所說，希瓦即將迎來第四次死亡嗎？
希瓦第一次死亡，她被巫妖王用詛咒復活，變成了一個亡靈女妖，承受了無盡的詛咒。
希瓦第二次死亡，瓦格里的首領以命換命，希爾瓦娜斯從此擁有了瓦格里首領的能力。
希瓦第三次死亡，三位瓦格里以命換命，希瓦的力量更進一步。
那麼第四次呢？以命換命的要求一次比一次嚴苛，如果希瓦真的第四次死亡了，會如何？
實在睡不著，千里沒精打采地洗漱了一下，想著要不先去辦公室處理事務好了，省的又要加班，耽誤彭格列其他人的時間。
六道蛋打著小哈欠，屁顛屁顛地跟在她身後，時不時發出「嗷嗚」的叫聲找一找存在感。
千里擼了擼他的毛，得到六道蛋撒嬌般地蹭了蹭。
打開門，千里怔住了。
沢田綱吉站在她的房間門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正靠著牆壁假寐。
真是奇特。
千里想。
在感情中，一直以來都是她以這樣的姿態等待著沢田綱吉，等到她累了，不想再等了，這一場漫長的等待才宣告結束。
而現實中過，與之相反的，似乎總是沢田綱吉在安安靜靜地等著她。等著她出現，等著她看到他的存在。
為什麼他們之間總是在互相等待？
千里將又開始亂飛的思緒收回，挑眉問道：「大早上站我門口想偷襲我嗎？」
沢田綱吉睜開了眼，恬靜的睡顏被嚴肅所取代。
千里神色不動，她知道沢田綱吉又要找她談心了。
沢田綱吉能堅持那麼久不來和她聊已經很不易了；自從她告知彭格列決定和白蘭穩定發展後，他們之間因為彼此心知肚明的原因，都默契地和對方保持了距離。
原本最親密的兩個人，如今生分了不少。
「跟我來。」沢田綱吉說。
千里默不作聲地跟上。
早上6點的彭格列只有一些值班的守衛，見到兩人尊敬地鞠躬後，就安靜地離開了。
兩人一路無言，看方向，應該是牧場。
牧場所在的地方廣闊，位於彭格列山頂。跟隨者沢田綱吉，兩人一起爬到了小山坡上。
還記得小時候，沢田綱吉連一百米都跑不了，跳高只會平地摔，到如今，走了快一個小時到了山頂，沢田綱吉依舊臉不紅心不跳，安然自若。
六道蛋跟在身後，時不時就要折騰一下地上的花花草草們，玩得不亦樂乎。
他已經一歲多了，體積足夠背起一個人來奔跑，又因為他是六道骸送給千里的寵物，彭格列內部都寵著他，以至於這家伙狐假虎威，平時沒少在城堡裡惹是生非。
小山坡上，千里和沢田綱吉席地而坐。清晨的陽光不曬人，山頂的空氣清新，千里心情不由自主地舒緩了許多。
她深呼吸，只覺得心中的鬱氣竟然疏散了不少。
或許並不是因為空氣，而是因為身邊的人。
千里神色放鬆了下來，懶洋洋地用手撐在身後，仰起頭來，享受許久未曾享受的片刻安寧。
沢田綱吉一直在看著她，目光沒有分給其他任何東西，包括一直在咬著他褲腿的六道蛋。
他柔和地問：「最近怎麼了？」
千里閉著眼睛感受早上的風拂過面頰，腦海中相反地閃過幾個家族血流成河的場面。
她的聲音凝滯了一下：「……沒什麼。」
她只參與了幾場她認為理由充分的滅族，可是她不敢告訴沢田綱吉。
哪怕理由再多，就像她之前嘲諷白蘭不過是在扯道德的大旗一樣，她自己又何嘗不是？
偽善。
如今的沢田綱吉一點都不好糊弄，他一定會知道她不過是為了發洩自己的私慾才去參與了這些事情，而不是為了「道德」。
這樣的她，她不敢讓澤田綱吉知道。
他一定會生氣的。
沢田綱吉耗費了那麼多的心力，就是為了讓他們守住底線，她……
千里終於明白了，她為什麼會抗拒參與白蘭的那些行動。
她的初衷就是令人作嘔的。
沢田綱吉溫柔地凝視著她，和風細雨地說：「千里。」
「……」千里很怕他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平時再如何生氣鬧脾氣都行，一旦沢田綱吉用了這種態度，基本上說明了他的認真。
千里結結巴巴地說：「……知道我心情不好，就不要逼問了啊。」
「不是逼問。」沢田綱吉看她渾身繃緊，想摁住她的手給予她安慰。
千里條件反射地縮了回去。
沢田綱吉一愣，千里也愣住了。
尷尬地寂靜。
當她決定接受白蘭後，白蘭就在順竿子往上爬，天天在她耳邊念叨著什麼「男女大防」，哭訴她就算是同伴也要保持最基本的社交距離……
被他煩的不行的千里只好應承下來。
在之前千里才不會搭理他這個要求，白蘭也不會自取其辱提這個。
但當兩人從單純相互利用的關係，心知肚明地變成了另一種關係後，有一些要求就理所當然了。
那是一種精神汙染，也是一種精神暗示。
這一天遲早會降臨她和沢田綱吉之間，只是沒想到來得如此猝不及防。
漫長地相對無言後，千里率先打破了沉默：「別這樣了，我都要結婚了……」
哪怕他們決定3年後再結婚，這件事情也已經告知了彭格列。
「你並不抗拒和獄寺他們的接觸。」沢田綱吉說。
「那你覺得為什麼我只抗拒和你的？」千里下意識地反問，問出來後，千里才覺得不妥。
他們之間不能再像從前那般肆無忌憚，她需要時間去改變。
白蘭耳提面命地說了那麼多次，說到底是在提醒千里，和沢田綱吉之間保持距離。
他們不是真的兄妹，千里對沢田綱吉存在什麼樣的感情，白蘭清清楚楚。
沢田綱吉眉心飛速地蹙起又極快地分開——又是這樣，千里厭倦死他的這個情緒了。
每次遇到和她的感情相關的事情，他總會試圖藏起一些東西。
這隱秘的情緒曾經帶給千里希望，可這些年下來，這點希望最終化為了灰燼。
「不說這些了。」千里知道當她主動避開他們之間的敏感話題後，沢田綱吉就會順著她的意思轉移話題。
瞧啊，多麼體貼。
是她最痛恨體貼。
他的體貼、退讓，歸根結底，是對她沒有那種感情。
因此他可以無底線地退讓，可以將她完完整整地送給另一個人。
千里寧願沢田綱吉可以如同白蘭一樣，毫不掩飾地展露對她的佔有慾，對她的控制欲，甚至出手對她做些什麼……這才能讓她感覺到是被需要的，才能安撫她的不安。
可悲的是，沢田綱吉的所作所為，都在明明白白地告知她——他對她的佔有慾和掌控欲，是來源於對她保護欲，和愛情無關。
千里的視線從面前人俊美無雙的面上挪開，眺望遠方。
彭格列城堡到牧場這一路上，被栽種了許多百合。
那是她最喜歡的花，沢田綱吉不曾忘記，為了她，彭格列其他的花都被移植到了其他地方，只剩下了百合。
「阿綱，如果一個對你而言非常重要的人告訴你，她可能要死了……你會怎麼辦？」沢田千里問。
這個問題問沢田綱吉最合適不過了……沢田綱吉經歷過兩次她的差點死亡，也經歷過她幾次重傷垂危。
那時候沢田綱吉是怎麼想的呢？
「我會好好地和她相處，陪她過完人生最後的一段時間。」沢田綱吉收回思緒，平靜地說。
不過明顯的是，比起聊到他認為對他而言重要之人的死亡，沢田綱吉更多想得是如果他自身死亡會如何。
「將心比心，如果是我，如果時間還夠，我會慢慢地淡出你們的世界。不是完全退出，我是一個膽小鬼，如果沒有你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走下去。但是我會陪你們去尋找更重要的存在……」
「比如獄寺他們，我會希望他們要麼不要再繼續當Mafia了，要麼去找另外一個大空，不要守著我了……有了其他的精神支柱，他們不會因為我的離去而一生無法解脫。」
「媽媽那邊，我希望她能再生一個孩子，忘記我這個不孝子。」
「至於你……」沢田綱吉對她彎了彎眼睛：「你會有你的丈夫和孩子，到時候，我的離開對你而言雖然也會很痛苦，可是有他們的陪伴，你會挺過去的。」
「到時候我一定會提前告訴你們我要死了，給你們足夠的心理準備的時間。我聽別人說，第一次聽到醫生說「病危」，和治療一年後聽到醫生說「病危」是不一樣的感覺。前者是痛苦，後者，更多的是解脫。」
「這樣就算我不在了，你們也有心理準備，身邊也有更重要的人。你們的難過不會持續太久，也不會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千里怔住。
她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全都消失不見了，她直瞪瞪地看著沢田綱吉。
半晌，她問：「你為什麼會想這些？」
為什麼突然間，她身邊最親近的兩個人，都在想死後的事情？
「……」沢田綱吉啞然失笑，移開了視線：「不是你問我的嗎？」
「可你說了那麼多，你肯定早就有過這種想法了。為什麼？」千里不讓他轉移話題。
沢田綱吉啞然片刻，才說：「從我決定進入這個世界，我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我恐懼著你們的死亡，當然也會考慮到我的結局。」
「那就好好活著。」千里壓住不安，一字一頓地說：「你說得這些都是廢話。阿綱，如果你不在了，我們都會很痛苦。這種痛苦……是無藥可救的。」
沢田綱吉看著她，那眼神總讓千里察覺到了一絲不應該有的纏綿悱惻，還有……不安的刻骨銘心的痛楚。
他笑了，還是那般和風細雨：「我不該說這些，讓你不高興了。」
沢田綱吉的手條件反射地動了下，千里知道他是想揉揉她的頭髮，可是最終他沒有抬起手來。
沢田綱吉學著千里的動作，也將手放在身後，撐起身體面對天空，淡然道：「千里，如果是你身邊重要的人快死了的話，她最想要的，一定是在僅有的時間裡，與你好好的度過。沒有爭吵，也沒有痛苦……如果可以改變結局，那就去嘗試改變；如果改變不了，那就讓她在走之前都快快樂樂的。」
千里知道沢田綱吉說得沒錯，只是知道是一回事，真的讓她面對的話，一定會是另外一個局面。
人生最大悲哀，就是面對自己身邊之人的離去而無能為力。
這樣想，或許做佩莉絲·蘭卡那樣沒有任何感情的怪物，說不定能少痛苦一點。
「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要讓你們一輩子都記得我。」千里突然說道。
她看著逐漸被晨光籠罩的天空。
瓦格里說，在他們那個世界，生靈死亡後會變成靈魂，前往暗影界接受審判，然後在暗影界活到靈魂的消散。
而他們所在的這個世界沒有暗影界的存在，死了就死了。
等她死亡後，她要在希瓦那邊被囚禁多久呢？應該很久很久吧……
千里希望在她徹底消散前，她所重視的人還會記得她。
讓她眼睜睜地看著重視之人一個接著一個地遺忘她，那一定是徹骨的孤獨。
沢田綱吉笑了聲，很柔和的笑聲，他像是承諾般地說：「會記得的。」
千里終於也跟著露出了笑容。
沢田綱吉說得對，她現在要做的不是糾結難過，是想辦法從希瓦那裡得到真相，想辦法幫助希瓦。
對於希瓦而言，她的力量不值一提，可是她必須要去做。
「馬上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好怎麼過了嗎？和以前一樣不大辦嗎？晚上和獄寺他們一起出去玩？藍波等你的生日等了很久了呢，也只有這一天，他才能不去學校。」沢田綱吉岔開了話題，不想再繼續方才沉重的話題。
「啊……」千里語塞，在沢田綱吉疑惑的目光中，不尷不尬地說：「中午聚吧。」
「嗯？」
「下午我和白蘭約好了，晚上就不回彭格列了……」
這個清晨，千里和沢田綱吉陷入了幾次相顧無言之中。
他們有半年沒有像以前那般談心說事了。
更小的時候，千里每天都要把一整天的遭遇嘰嘰喳喳地說給沢田綱吉聽，沢田綱吉會一邊吐槽，一邊也抱怨自己倒霉的一天。
兩個小孩子一下子能說好幾個小時，吃飯時都在互相吐槽，然後在沢田奈奈寵溺的安撫下一起入睡。
短短半年時間，當習慣給彼此留足空間後，他們之間居然會生疏至此。
不，比起其他人，這並不算生疏，這是普通親人之間應有的距離……
只是這個距離，從未發生在他們之間。
「他……千里，你們……有做安全措施嗎？」
沢田綱吉的表情很古怪，又像是尷尬，又像是別的，以及讓千里厭惡的隱忍。
「你還太小了，如果……對你身體有危害，你明白嗎？」
「……」千里說：「他沒碰我。」
沢田綱吉怔忪。
千里不想和沢田綱吉聊這個事情，太奇怪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走了，該上班了，首領大人。」
第49章 生日 X 約會 X 暴露
無論是白蘭還是沢田綱吉, 他們的佔有慾都強的無法形容。
當千里和白蘭之間的關係轉變他後，白蘭便開始試圖抹除沢田綱吉在千里身上的痕跡，一點一點地入侵千里的生活。
到最後, 連沢田綱吉給千里的副卡，都被白蘭的副卡所取代。
白蘭在一步一步地讓千里和沢田綱吉之間的距離拉大，他們三人心照不宣, 又都默契地許可了這一切的發生。
時光如箭, 眨眼間，千里20歲的生日悄然到來。
他們又去了山本名下的壽司店聚會，除了雲雀恭彌和Reborn外，其他的熟人們齊聚一堂。
藍波和一平坐在角落裡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碧洋琪和風太又在聊工作。
吃著壽司, 獄寺一個起身，不爽地衝着千里嚷嚷：「為什麼下午不一起出去玩！？你還沒嫁出去呢就夫家為大了？我怎麼沒看出來你是那麼傳統的人？！」
「我傳統的話，我就改姓了。」千里翻了個白眼，懶得理獄寺的牢騷。
她理解獄寺在不滿什麼，從相識以來，每次她的生日都會和他們一起過，這是第一次她決定和另外一個人度過一整個下午和晚上。
這種落差感, 別說是獄寺他們, 千里自己也……並不是那麼開心。
「我一直以為我們陪你過一輩子的生日。」山本武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嘆息道：「眨眼間你都20歲了，感覺國中時候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千里也要嫁人了。」
「別一副嫁女兒的態度好不好？」千里鬱悶：「你也才21啊！」
「對我們來說, 你就像我們的女兒一樣啊。」
「……說像妹妹可以, 像女兒你當我聽不出來你在占我便宜嗎！？」
眾人一陣鬨笑。
下午兩點，門口準時停了一輛車, 沢田綱吉掃了眼，對千里說：「白蘭來了。」
千里越過他向外看去，果然，白蘭正衝她招手。
千里拿著濕巾擦了擦手，正準備起身出去，六道骸卻攔住了她。
「幹嘛？」千里問。
六道骸遞來了一盒避孕套：「我不想十個月後當外公哦，乖女兒。」
千里：「……」
你們師徒是不是都對避孕套有什麼執著！？上一次弗蘭就因為避孕套被禁言，你倒好，直接送來了？
千里接過避孕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回了六道骸的臉上。
六道骸一偏頭，輕輕鬆鬆地躲過，又衝着千里FUFUFU地笑了起來。
沢田綱吉無奈道：「骸，你在幹什麼？」
六道骸面對沢田綱吉時，就沒那麼好脾氣了……好吧面對千里時他也沒好到哪裡去，他冷嘲熱諷道：「我在幫你啊，沢田綱吉。」
「……」
千里沖六道骸翻白眼：「屁話一堆，走了。」
白蘭早已經為千里打開了車門，手體貼地放在門框上，千里順著他的力道上了車後，白蘭關上車門，轉身和沢田綱吉對視。
千里不知道這兩個男人在互相表達什麼，兩人不是關係熱切的朋友，可也是並肩作戰不少次的盟友，不需要那套無用的客氣。
十秒後，白蘭勾唇一笑，沖沢田綱吉等人做了個「再見」的動作，也上了車。
車疾馳而去，很快地消失了蹤影。
沢田綱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山本武一把攬過沢田綱吉的肩膀，拍了拍：「喝酒去？」
獄寺隼人不幹了：「你怎麼又帶十代目去喝酒！？這一年十代目都被你帶壞了！被Reborn先生看到又要打十代目了！」
「嘛嘛獄寺，不要那麼認真嘛~我們要勞逸結合，學會放鬆啊。」
「我也要去喝！」藍波高興道。
「藍波，不行！」一平嚴肅地阻止：「你還未成年！」
「有什麼嘛？我都喝了好幾次了……」
「你第二天都會吐！你還不自己收拾！」
藍波心虛道：「那是因為我還沒來得及，你就幫我收拾起來了！」
「總之不行！」
看兩個小孩又要撕起來，碧洋琪和風太連忙上前攔住。
六道骸說：「不要帶庫洛姆去那種地方哦，骯髒的黑手黨。」
「你不也是黑手黨嗎？」了平莫名其妙地問。
六道骸：「……」
彭格列裡，六道骸最討厭和笹川了平對話。
每次他陰陽怪氣說了一通，歪理用了一籮筐，正常人都會被他說暈過去，而笹川了平的反應永遠是「雖然我聽不懂，但是我是不是應該生氣一下」……這種態度讓六道骸有火沒處發。
沢田綱吉收回視線，柔和地看著身邊的同伴們的打鬧，笑著等他們做出決定。
他們也是他重要的存在，看著他們的笑臉，再大的痛苦，再多的不甘，也會煙消雲散。
.
千里從小就沒有品嚐過普通女孩子的人生，也從未經歷過據說女孩子都喜歡的「逛街」的樂趣。
前兩天她逛論壇時，無意間點進了時尚版塊，意外的，裡面居然有不少人發帖。
好奇心作祟，她點進了幾個帖子裡。
【新款包包！世界限量10個！先到先得！地點：XXXXXX】
【米蘭時裝秀第2場首秀高級訂製服，秀一波~接受競價，地點：XXXXX】
【請問2的婚紗樣品現在有流通嗎？我聽說2已經送人了？還沒有賣嗎？】
【約逛街，明天下午2點，手機號碼：XXXX，家族：XXXX，敵對家族勿擾】
……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為什麼要自己出去搶，讓設計師直接送過來不好嗎？
Mafia到人那麼多的地方，出事怎麼辦？逛街的樂趣就那麼大？
莫名其妙下，千里在只有碧洋琪、庫洛姆（六道骸禁止入內）和拉爾的四人小群裡吐槽了幾句。
……結果除了拉爾對她的看法表達了高度的贊同，庫洛姆和碧洋琪都對她進行了三百六十度嘲諷，讓她別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
思考下，反正過生日當天，她光答應了白蘭會將時間留給他，但是一直沒決定要做什麼。
最終，她和白蘭約好了下午就當做一個普通的約會，去逛街買買買。
白蘭無有不應。
……
然後白蘭的笑容逐漸消失。
他像是一顆聖誕樹，拎著大包小包跟在千里身後，頭一次有了嘆氣的衝動。
他長得英俊帥氣，玩世不恭的臉上帶著標誌性的倒皇冠，吸引了很多女孩子的注意。可是看他任勞任怨地在千里身後，再看看千里的模樣，女孩子們都沒有自取其辱前來搭訕，這給白蘭省了不少事。
因為是「約會」，他連下屬都沒帶。
千里對奢侈品們沒什麼興趣，不過她對各個奢侈品的品牌和檔次瞭若指掌。
她負責彭格列的內務，守護者以上的人出席各個場合的服裝造型都會經過她的一次確認，千里必須要清楚哪些品牌能配得上高層們的身份。
這還是她第一次前來購買，強迫症和收集癖的作祟下，有選擇恐懼症的千里豪爽地選擇了無腦買買買——除了珠寶。
天知道白蘭為什麼那麼喜歡買珠寶，閒得沒事就往她的房間裡塞新的，全是來源於各種皇室貴族瘋搶的無價之寶。珠寶在她那裡已經要成最不值錢的玩意兒了。
當然，今天一天刷的卡也是白蘭的。
對於白蘭來說，錢不過是一串字數，沒什麼好心疼的。
「千里醬，還沒買夠嗎？」白蘭無奈地問。
「快了。」千里眼也不眨地刷卡，營業員小姐滿臉堆笑，不斷地讚揚這件衣服有多麼適合千里。
千里和白蘭心知肚明，這種衣服買回去也不會穿。
他們這樣的人，日常穿著都是特別訂製的適合戰鬥、有防禦能力的西裝。除了西裝外，他們的私服全是戰鬥服。
這種只能彰顯土豪身份的小裙子不會穿在身上，而一些大場合，穿得是更加高檔的私人訂製連衣裙，更不可能穿個小公主一樣的短裙出席。
「哎，出來逛個街比打架還累。」白蘭抱怨。
營業員小姐古怪地給白蘭去了一眼，得到了白蘭似真似假地微笑。
千里提醒道：「注意言辭，這裡是外面。」
「那又如何啦~這裡是西西里，遇到Mafia不是很正常嘛？」
營業員小姐像看小混混的眼神霎時間變成了驚恐。
她僵著笑容，眼珠來回亂轉，後知後覺地注意到了千里身上一層薄薄的肌肉和腰間的……佩刀？這個女孩子穿著便於運動的短褲，現在想，這身衣服與其說是運動服，不如說是更像是戰鬥服。
一開始對方進店時，她還只當對方是窮人來見見世面，理都沒理，後來才發覺對方絕對是個大佬，她還疑惑過不知道為什麼穿得那麼隨意……
現在，結合眼前女子的身份，營業員小姐才瞬間懂了。
……！
營業員小姐哆哆嗦嗦地將卡恭敬地遞還給千里。
千里白了白蘭一眼。
白蘭是在報復營業員小姐在他們剛進來時的態度，故意在嚇唬小姑娘。
連小姑娘的仇都要記，白蘭也太小心眼了。
「走了。」千里說。
「Hai~Hai~」將自己的痛苦發洩在別人身上的白蘭拎著大包大包跟上。
五個小時後，千里終於逛遍了每一個奢侈品店，而白蘭怡然自得地表情早就掛不住了。
當他徹底聳拉下臉，可憐兮兮地看著千里時，千里突然笑出了聲。
「啊~千里醬真過分。」白蘭指責。
「為什麼不直接說不想逛了呢？一直問我的意見，你難道不知道我是故意的嗎？」千里輕鬆地問。
白蘭坐在她身邊，放下大包小包，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然後才回答千里的問題：「因為千里醬一直不開心啊，好不容易能讓千里醬開心起來，人家不想打擾到你。」
「可是讓我開心的話，就是你自己不開心。」
「我沒有不開心，人家只是有點累了嘛~一直逛街也很無聊的。而且……」白蘭有些無奈：「之前想哄你高興總是不成功，反而讓你更難受了。結果你和沢田君聊了幾句，當天心情就好了不少，人家很挫敗的啊。」
千里怔了下，過了會，笑著對白蘭說：「謝謝你，白蘭。」
千里沒說自己在謝他什麼，白蘭也沒有問。
晚間，白蘭摁著千里細細密密地啄吻，和最開始的白蘭單方面的主動不一樣，千里也對他的動作有了回應。
到進一步時，白蘭低聲溫柔地問：「可以嗎？」
千里吻著他的唇，道：「我沒有拒絕過。」
白蘭眸中眸中瞬間被眸中恐怖的情緒升騰，他手中的力道陡然增大。
千里吃痛地「嘶」了一聲，訝然對視，白蘭如同沒有情緒的野獸，只剩恐怖的掠奪。
白蘭一把撕開千里的睡衣——
千里被希爾瓦娜斯帶走了。
千里：？
白蘭：？
同一時間，沢田綱吉坐在自己的房間裡，默默地點燃了生日蛋糕，上面插了20根蠟燭。
直到蠟燭熄滅，他也沒有碰蛋糕一口。
他面無表情，像是在想著什麼，又像是單純地在發呆，如同木偶一般枯坐在蛋糕前，沉默地等待著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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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瓦娜斯的操作過於神奇，千里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
出於補償的心理，第二天白蘭問她要不要陪他一起去剿滅敵對家族時，千里心中猶豫，卻還是答應了。
這是最後一次，千里想。
……反正之前都那麼多次了，多一次少一次也沒什麼區別。
敵對家族名叫克梅卡，他們的家族首領倫·克梅卡是之前白蘭剿滅的其他家族首領的朋友，對於白蘭出手狠辣程度非常不滿。
對方不止一次地在Mafia各個會議上抗議白蘭的殘暴行徑，呼籲所有Mafia警惕白蘭的狼子野心。
然而，白蘭給出了足夠的證據，證明他的朋友是一個喪心病狂的、以虐殺普通人為愛好的變態。
在種種證據下，對於倫·克梅卡的抗議和他朋友是被冤枉的申訴，Mafia中響應得不多。
更何況，彭格列家族和傑索家族已然聯姻，傑索家族發展又如此迅猛，手段如此果決，誰敢和這樣的龐然大物作對？
孤立無援中，又不斷地被傑索家族同盟使絆子，連續喪失了幾個至親好友的倫·克梅卡對白蘭恨之入骨，傾全族之力，聯合了少有的幾個和白蘭有仇的家族，開始瘋狂地給白蘭下絆子。
今天，是白蘭給他的死期。
「那就麻煩千里醬了。」白蘭眯眼一笑。
千里點頭。
此時此刻，他們正在克梅卡家族後的山林之中。
和往常一樣，千里負責幫白蘭斷後，負責將所有逃出來的人剿滅。
白蘭吻了她一下，再度抬起頭時，面上只剩冷漠和殺意。
「走了。」
沒多久，克梅卡城堡裡爆發出巨大的聲響，火光沖天，隨之而來的慘叫聲響徹雲霄。
那是死亡與黑暗。
千里冷漠地眺望著那一切，一盞又一盞的燈光熄滅，就像在昭示著房間的主人不幸的命運。
比起希爾瓦娜斯那邊的戰場，這並不算恐怖，也不算生靈塗炭，可是……
千里摸了摸心口處，那幾乎沒有心跳的心臟，居然又察覺到絲絲縷縷黏稠地壓抑。
比起白蘭讓她參與剿滅的其他家族，克梅卡家族罪不至死。他們只是和白蘭作對，從未做過其他喪心病狂的事情。
千里壓下不合時宜的道德感，再次告訴自己——這是Mafia的世界，是她最開始就處在的世界，她告訴過沢田綱吉不要心慈手軟，她也絕對不會。
白蘭是她的未婚夫，是她未來的丈夫，白蘭保護過她，救過她的母親，她該為了白蘭做些什麼。
千里拿出「死神」，這把不詳的雙刀上，黑色的霧氣隱隱綽綽地瀰漫開。月光下，刀尖閃爍著紫色寒光。
詛咒蔓延，千里再度抬眸時，那些猶豫已完全消失不見。
她的眼睛更紅了，在夜光中如同某種奪取他人生命的野獸。
察覺到有人影從城堡中離開，她迅捷又無聲地和獵豹一般隱在黑霧之中。
她蟄伏著，當對方終於靠近小樹林的那一瞬間——
說不清是風更快還是千里更快，來人還未有所反應，她已然襲到近前。
死神手起刀落，毫無憐憫之意、飽含一擊斃命的殺氣凌厲地劈向前來的一群人——
熟悉的大空之焰沖天而起，牢牢地阻擋住了她的殺招。
千里瞳孔驟然收縮。
比起其他，最快出現的是恐懼。
她握著刀的手開始顫抖，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眸，再也不敢動作分毫。
沢田綱吉冷冷地看著她，單手握住了她的死神，額頭隱隱有青筋顯現。
山本、獄寺、了平也複雜地站在後面，在他們的身後保護著一家三口，應該是克梅卡家族人。
沢田綱吉聲音如同深海的寒冰，一字一頓地問：「沢田千里，你在做什麼？」
第50章 墮落 X 信任 X 懲罰
風呼嘯而過, 夏季的晚風並不寒冷，千里依舊感受到了渾身的冰冷刺骨。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做出什麼回應, 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
沢田綱吉的死氣之炎龐大，勢不可擋地吞噬了死神，掩蓋住了死神所有的不詳。
沢田綱吉第一次用如此……如此冰冷的視線看著她。
比起他的怒火, 千里更恐懼的是沢田綱吉現在是什麼心情？
失望？
沢田綱吉辛辛苦苦陪著她長大, 苦口婆心地灌輸了無數次不能濫用力量……
千里握著死神的手抖了兩下。
沢田綱吉淡淡地說：「鬆手。」
千里條件反射地鬆開手，失去主人力量的死神周身的黑霧漸漸隱去，恢復成一把普通的雙刀。
沒有死神的加持，千里瞳孔中的紅色也漸漸地淡去。
沢田綱吉慢條斯理地將死神一點點插回千里身側的刀鞘之中, 金紅色的眼睛再度抬起, 逼視千里。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在這裡幹什麼，沢田千里？」
又是喊全名。
千里支支吾吾。
如果是平時沢田綱吉生氣的話，她要麼果斷承認錯誤，要麼乾脆吵回去，反正兩人吵架不是一天兩天了，吵完很快就能和好。
可是千里心裡有數, 這次絕對不一樣。
沢田綱吉現在不是在和她開玩笑, 對她也絕對不會留情面。
她這次犯的錯……沒那麼簡單可以遮過去。
千里手足無措，再也沒有方才的殺氣凜然。
她視線偏移了下，求助地看向了山本武。
山本武：「……」
山本武於心不忍：「BOSS。」
在外面，山本武不會喊沢田綱吉為「阿綱」, 他左右為難, 上前兩步勸道：「我們……」
「阿武。」沢田綱吉說。
山本武立刻緘口不言。
沢田綱吉有的時候會喊他「山本」，有的時候會喊他「阿武」, 每次喊的時候，代表的含義都是不一樣的。
在外面，沢田綱吉是彭格列說一不二的BOSS，山本武很清楚這一點。
小樹林裡靜悄悄的，只有風吹過樹葉帶動的「沙沙」聲，時不時還有幾聲蟲鳴。
遠處克梅卡家族城堡裡的慘叫和爆炸聲也跟著消失了，不知道是白蘭已經成功滅族，還是彭格列控制住了場面。
誰都不知道沢田綱吉在想什麼，連克梅卡家族的人都沒敢出聲。
那是一家三口，應該是克梅卡的首領和他的夫人以及女兒，三人狼狽不堪，神情中隱有仇恨。然而忌憚於千里和彭格列的關係，都在極力地忍耐。
在他們身後，他們的家族損失慘重，哪怕有彭格列的救援，也必定元氣大傷。
如果不是沢田綱吉他們在，眼前這個如今看上去乖巧、年齡不大的女子，定然會要了他們的命。
千里無言以對，沢田綱吉又是一副必須聽到答案的模樣，許久，她才躊躇地說：「對不起。」
這是認錯了。
沢田綱吉面上透露出冷森森的怒意來，他逼視的目光沒有收回，千里聽見他說：「你現在先回去。」
千里大腦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地看著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深呼吸，又重複了一遍：「你現在回去，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嗯。」
千里知道，沢田綱吉是不想在外人面前讓她難堪。她順從地應了聲，轉身想走，又聽見沢田綱吉說：「阿武，和她一起回去。」
千里眼眶一熱。
明知道她今天晚上是一個令人作嘔的劊子手，是一個仗著自己有力量就肆無忌憚踐踏他人生命的渣滓，沢田綱吉還是在擔心著她的安危，非要再派個人保護她。
不知道為何，她竟更加的無地自容了。
山本武應聲，上前兩步攬著千里的肩膀，帶著她往回走去。
.
「你說說你……」房間內，山本武看著千里死氣沉沉地坐在床上，上前兩步幫她拿下了身側的死神。
握住死神時，他眼角餘光看見刀鞘上還未擦拭乾淨的血跡，禁不住想教訓她。
他們沒有回彭格列，而是千里和白蘭的小別墅。
沢田綱吉至少需要一天的時間來冷靜，現在讓千里去彭格列，山本擔心晚上沢田綱吉就因為衝動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在請示了Reborn的意思後，山本當機立斷地帶她回了這裡。
千裡面色蒼白，山本武想教訓她的話又收了回去。到底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朋友與妹妹，山本武怎麼可能不心疼？
他起身去浴室裡用熱水沖泡了一下毛巾，遞給了千里。
千里無言地接過，一把悶在臉上。
山本嘆息：「殺人的時候不是很囂張嗎？」
千里吞嚥了口口水，這才後知後覺發現喉嚨一陣乾啞。
「武哥，阿綱這次……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會失望嗎？
「無論他怎麼做，他也會先保護你的。」山本武說，他坐到千里身邊，沉吟：「你現在要想清楚的是你為什麼要去殺他們？這是阿綱一定會問的問題。他不會因為你殺人生氣，他只會因為你濫殺無辜而生氣。沒有足夠的理由的話，千里，這次沒人幫得了你。」
「……」
千里比山本武還要清楚這一點。
當看到沢田綱吉的那一刻，她就知道當時的自己有多麼的骯髒。
沢田綱吉的怒火，是因為她的自甘墮落。
「你真是……」山本看她不吭聲，知道她果然沒有什麼正當理由。
他蹙眉，一直壓制著的怒火也有再次升騰的趨勢。
本想教訓幾句，可看千里如今這模樣，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算了，你好好休息，我在外面守著你。明天我們一起去彭格列，到時候有什麼事情和阿綱當面說。」
除了沢田綱吉和Reborn，山本武是照顧千里最多的人了，心中再生氣，他還是心軟地安慰了下：「我們都在，阿綱真的要罰你，我們會勸著點的。」
「不用。」千里喃喃自語：「我做好心理準備了。」
夜裡，白蘭也回來了。
他沒受傷，表情從容淡定，看不出他真實的情緒。
千里立刻從床上坐起。
白蘭知道她想問什麼，淡聲道：「沢田君救下了克梅卡家族，不過也讓克梅卡家族承諾以後不能再和傑索家族作對。」
「……解決了就好。」
「不生氣嗎？不認為是我故意讓沢田君去你那裡的？」
千里搖頭：「不可能是你。」
「嗯？」
千里無精打采地說：「你故意讓阿綱過來的目的無非是想讓阿綱和我有隔閡，但你比誰都清楚，這根本不會改變什麼；反而會讓阿綱因此警惕你，甚至取消我們之間的婚約。這樣做得不償失。」
「哎呀~我還以為千里醬會心神不寧到什麼都想不到，或者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這樣沢田君說不定不會那麼生氣哦~」
「作出決定的是我，你只是問我要不要去，和你的關係不大，我和阿綱都很清楚這一點。」千里搖了搖頭，又道：「而且，我信任你。」
白蘭沒想到千里會這樣說。
信任？
是的，他一直想讓沢田千里信任他，卻也知道這比讓沢田千里徹底放棄沢田綱吉還要困難，他從未想過。
沒有想到，沢田千里再一次帶給了他從未體會過的意外情緒。
他回過神，意味不明地問：「什麼？」
「我信任你，白蘭。」千里輕柔卻飽含重量地說：「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得。我既然說了要和你結婚，我就會信任你。所以就算不考慮利弊，我也不會生你的氣。」
白蘭許久無言，直到山本武關門的聲音傳來，他才被驚醒般抱怨道：「千里醬太狡猾了，你這樣說話，人家還怎麼對你幹壞事。」
「你真的要幹壞事的話，我早就出事了。」千里強顏歡笑地回了下，在白蘭的擁抱中，她緩緩地說：「白蘭，我是彭格列的人。」
「嗯。」白蘭輕輕地應了聲。
「我的所作所為都代表了彭格列，我這個人也是。我和阿綱從小一起長大，是阿綱讓我有了活下去的理由，教會了我如何和這個世界和平共處，讓我有了屬於正常人的感情；Reborn老師是我的恩師，沒有他，我只是一個祈求他人憐憫才能活下去的廢物，是Reborn老師教會了我如何頂天立地地站起來；阿武一直以來都把我當親妹妹一般，什麼事情都會想著我，每次我受委屈受欺負，他都會幫我……」
千里一個一個述說了彭格列的每一個人對她的重要性。
「所以白蘭，我不能自私的只考慮自己，因為和你的關係就去參與你們家族的事情。是我做錯了事情，我必須要承擔結果。我想，我們還是要遵守曾經的承諾——互相不干擾不參與對方家族的事務；但是我希望你理解，這次不是因為我想和你劃清界限，而是為了我們彼此能夠更長遠的走下去。」
「你願意接受嗎？」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根本沒有別的選擇吧。
白蘭想。
「好啦，人家也知道錯了，之後不會讓你參與這些事情了。你回去的話，沢田君會怎麼罰你呢？」
「我不知道。」千里實話實說：「除了解除婚約，其他的懲罰我都認。如果暫時聯繫不到我的話，你不要太擔心。」
「真是不甘心~如果早一點認識千里醬的話，千里醬一定就完完全全屬於人家了~」
「你也不是完全屬於我的，白蘭。」千里說：「我不希望有一天要在你和彭格列之間做選擇，也不希望有一天需要逼迫你在我和其他事情之間做選擇。」
.
將白蘭和傑索家族打法走了，沢田綱吉乾脆利落地處理著其他後續事情。
比起前兩年的手足無措，如今的他愈發成熟穩重，處理這些事情得心應手，讓別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緒。
克梅卡家族的首領沒有自取其辱地問他們準備如何處理沢田千里。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現實，就算動手的是彭格列的人，他們也沒有資格去質問。傑索家族都能滅掉他們，何況彭格列呢？
得寸進尺這種事情，克梅卡家族首領沒那麼愚蠢。
更別提沢田綱吉會出手幫忙已然出人意料，倫·克梅卡不認為對方是為了保護克梅卡家族。打量著沢田綱吉的態度，對方目標明確，就是衝着沢田千里來的。
沢田千里在沢田綱吉心中的地位果然如外界所言的那般，無人能比。
連讓沢田千里沾染鮮血都捨不得，他那樣的生氣，怕氣得是沢田千里的自甘墮落。
真是一個複雜矛盾的人。
「您放心，今天我們沒有看到千里小姐。」克梅卡家族的首領倫·克梅卡說。
沢田綱吉很滿意對方的識相，伸手和對方握了握：「那就感謝您的配合了。」
「不不不，是我該感謝您的幫助才是。」倫·克梅卡畢恭畢敬道。
他的女兒娜瑞看著沢田綱吉英俊的側臉，默默地羞紅了臉。
克梅卡夫人看到自家女兒的表情，還有什麼不懂的，心下盤算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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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born雷厲風行地讓千里回了和白蘭的小家，讓沢田綱吉在彭格列冷靜一晚的做法非常有效。
最起碼第二天見面時，千里不像前一天晚上看到沢田綱吉時那樣神思不屬，連話也不會說。
沢田綱吉也冷靜了些許——只有些許，並不多，可也足夠他想清楚要如何處理這件事情了。
山本武等人都在，六道骸也跑出來看戲了——千里現在沒心情和六道骸吵架，她站在沢田綱吉的對面，默默不語。
沢田綱吉揉了揉太陽穴，環視一週幾乎到齊的彭格列高層們，出乎所有人意料道：「跟我來。」
這是不準備讓別人知道他要如何處理的意思了。
九代目和其他高層對視，昨天沢田綱吉將事情在克梅卡家族內就處理完了，很乾淨，沒留下任何把柄。
既然沒有影響到彭格列，他們也不願意為難第一次犯錯的千里。這孩子自從進入了彭格列，就一直為彭格列殫精竭慮，而且看她這個態度也很明顯地知道錯了。
沢田綱吉的態度也不像準備輕拿輕放的樣子……算了，讓他們私下處理吧。
九代目和Reborn沒有開口，守護者們也不好開口。
想看戲的六道骸無趣地斷開了精神鏈接，跑回水裡泡著去了，雲雀恭彌冷哼一聲，掛斷了視頻通話。
千里亦步亦趨地跟在沢田綱吉身後一路向裡走，路過好幾個關卡和需要生物識別的機器後，才來到了最裡面的守護者和BOSS的住所。
沢田綱吉站在她的臥室前，問：「我能進去嗎？」
「……嗯。」千里說。
沢田綱吉開門而入，徑直坐在了案桌後，目光森然凌冽。
千里何曾被他用這樣的態度對待過？
在她的記憶裡，沢田綱吉一直是溫柔的，對她百依百順，對她的各種令人頭痛的毛病都縱容寵溺。
「說說吧。」沢田綱吉敲了敲桌子：「殺人的理由是什麼。」
果然是這個問題。
哪怕提前知道他一定會問這個問題，千里也沒法給出什麼標準答案。
真那樣做了，除了讓沢田綱吉的怒火更近一層，毫無其他作用。
「……就，就心情不好。」千里不敢不回，訕訕地說。
「所以就以殺人洩憤？」
千里不敢回答了。
什麼白蘭家族需要，什麼對方給白蘭使絆子……這些都是虛的，正常狀態下的她的選擇絕對是詢問彭格列的意見，她清楚自己出手所代表的含義。
歸根結底就是她心情不好，又覺得已經做了好幾次了，再做一次也沒什麼……
「那麼之前這幾個家族呢？」沢田綱吉扔出一宗文件。
不用打開看，千里也知道裡面定然是她之前參加的那三起滅門。
她腳踝上的GPS從未被拿下來，沢田綱吉尊重她的隱私，也不會在沒有事情發生的情況下去查她都去了哪。
可是如果想查，對於沢田綱吉來說輕而易舉。
千里小聲道：「也是心情不好……」
「那是幾千條人命。」沢田綱吉將文件重重地摔在了桌案上：「沢田千里，你真的認為這樣做沒有問題嗎？你真的……喜歡這樣的自己嗎？」
千里從未聽過沢田綱吉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過話。
她抬起頭來，沢田綱吉的面上一片疲憊，似乎已經累到沒有力氣再去做些什麼了。
千里知道，從他們進入Mafia以來，沢田綱吉就耗費了全部的心血，不讓她和其他的同伴完全地陷入黑暗之中。
和白蘭這幾次的滅族更讓她感受到了這一點。
沢田綱吉的疲憊讓千里恐懼。
「阿綱，我……我知道錯了。」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和沢田綱吉道歉，她也並不擅長道歉。
他們之間，一直以來都是沢田綱吉單方面寵著她，每次發生讓沢田綱吉生氣的事情，沢田綱吉會罰她，但點到即止，兩人很快就會和好。
這是第一次，沢田綱吉被碰到了底線——偏偏那個底線就是她。
沢田綱吉不允許任何人讓她侵染Mafia最深處的黑暗，而這次，是她自己主動。
「你真的知道錯了？」沢田綱吉冷淡地問。
「……嗯。」千里答。
沢田綱吉看著她，面上飛速地閃過不忍，又被堅定取代。
「跪下，千里。」
「……」
千里怔忪地和沢田綱吉對視，在男人的神情中看到了不容置疑。
她咬了咬牙，在沢田綱吉的注視下，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
沢田綱吉在那一瞬間移開了目光，像是於心不忍。
房間裡半天沒有任何的聲響。
許久，沢田綱吉才說：「就跪在這裡，跪到你覺得可以了再起來。」
悠于 2024-2-29 17:57
第51章 懲罰 X 準則 X 平行
沢田綱吉選擇在她的房間裡問話, 避開了彭格列無關人等，說明經過一晚上的思考，他打定了要讓她跪著反省。
他在保全她最後的顏面。
哪怕她犯的錯再大, 沢田綱吉依舊為她考慮到了方方面面。嚴厲和溫柔兩個截然相反的詞彙，被他融合得如此徹底。
千里的房間裡鋪滿了絨毛地毯，一直延伸到了書房, 這讓她跪下時比起□□上, 更多的是精神上的難受。
隨著時間的推移，腿部的疼痛一點一點地加深，讓人難熬起來。
千里閉著眼睛咬著牙，如螞蟻叮咬的不適感逐漸匯聚起來, 一步一步地上升到令人無法忍受的地步。
她一動不動, 除了額頭細細密密的冷汗，誰也不知道她如今經歷了多大的折磨——沢田綱吉告知她到底要跪多久，千里不想去揣測。她唯一確定的是，她想讓沢田綱吉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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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綱吉沒有說到底如何處罰了千里，九代目等人信任沢田綱吉有分寸，沒有過多干涉。山本武等人雖然擔心，卻贊同應該讓千里吃點苦頭, 便保持緘默。
可當千里一天都沒出現, 廚房那邊也沒有送吃食去千里房間後，碧洋琪率先坐不住了。
「阿綱，千里呢？」
碧洋琪沒有敲門，他們這群人相識8年, 一起加入了彭格列；除非在外人面前, 他們不會太拘束。
沢田綱吉處理文件的手頓了下，淡淡道：「關禁閉。」
他這個態度, 讓碧洋琪更擔心了。
她蹙眉：「關禁閉也不能不吃飯啊，昨天一天都沒有人送吃食過去。」
沢田綱吉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下。
「阿綱！」
沢田綱吉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捏了捏鼻梁：「給她送點吃的吧，讓她坐著吃。麻煩你了，碧洋琪。」
這是同意她去看看千里的意思了，碧洋琪神色鬆動，二話不說轉身離去。
沢田綱吉也沒心情再處理公務，將手中的筆一摔，精疲力盡地仰靠在椅背上。
碧洋琪吩咐廚房做了些千里喜歡吃又不太刺激的東西，又準備了些湯，親自送到千里的房間。
——她的房間門沒有鎖，想來是沢田綱吉早有準備。
入目第一眼沒有尋得千里的身影，碧洋琪的腳步頓了下，四處打量，才在小套間的書房中找到了人。
對方背脊挺直，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碧洋琪愣了下，立刻明了沢田綱吉為什麼選擇了私下處罰。
「……真是的。」走到近前，千里的膝蓋星星點點有了血跡，碧洋琪又心疼又無奈：「別跪了，起來吃點東西。」
她前來攙扶，千里被她的力道帶的扯動了僵硬的肌肉，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氣。
千里搖了搖頭。
碧洋琪嘆道：「起來吃吧，阿綱讓我給你送的，你不吃他更生氣。吃完後再跪。」
「阿綱？」千里費力地開口，一天一夜沒有喝水，每次說話帶動著喉嚨的震顫，都讓她體驗到了痛。
「對，他不同意，我也進不來。」
聞言，千里才終於試圖起身，但是她腿部肌肉已然僵硬，膝蓋的酸楚劇痛一瞬間炸開。
她膝蓋一軟，差點又跪下去，好在碧洋琪早有準備在一旁托住了她的身體，支撐著她一瘸一拐地坐到軟椅上。
吃完飯，她又默不作聲地跪在了原地。
「阿綱就算讓你跪著，也應該沒說讓你不吃不喝不睡覺地跪吧？你把自己身體折騰壞了，只會讓他更生氣。」
「……嗯，阿綱現在什麼態度？」
「能什麼態度，你把他氣得夠嗆，隼人都不敢去找他說事情了。」
「……哦。」千里又慫了。
又過了一天，Reborn來了。
和碧洋琪需要先去找沢田綱吉不同，這位大爺壓根沒問沢田綱吉，大搖大擺就來了——這一路上也沒人敢攔他就是了。
Reborn盤膝坐在案桌上，斜了眼千里血跡遍布的膝蓋，挑眉：「這次那麼有骨氣？」
「疼死我了……」千里有氣無力道。
「活該。」Reborn冷哼：「就該讓你去彭格列門口跪著，不許吃飯也不許睡覺，看你還長不長記性。從小到大做事情就不帶腦子，一個沒注意就去惹事。」
千里又不吭聲了。
Reborn見她疼得臉色蒼白，跪著的地毯上磨蹭了不少紅色痕跡，嘴毒如他也無言了片刻，才說：「我讓碧洋琪送點藥過來，你先把止痛藥吃了，睡覺前擦一擦傷口，別發炎了。」
「……算了吧。」千里說：「擦藥可以，止痛藥就不吃了。」
沢田綱吉鐵了心要讓她吃點苦，她不想節外生枝。
Reborn沒忍住飛起一腳踹了過來，最後時刻又收了大部分力道。
千里還是趔趄了一下，半天才穩住身形。
Reborn嘲諷道：「跪完後滾過來寫檢討。」
「哦。」千里老老實實地應下。
第四天，山本武找到了沢田綱吉，嚴肅地說：「阿綱，千里這次的確該罰，但是……」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你再這樣下去，連夏瑪爾和其他晴屬都不一定能讓她的膝蓋恢復。你真想讓她的腿被跪廢掉嗎？」
沢田綱吉頭也沒抬：「我說了她覺得可以了就起來，她自己不起來。」
「沒你的同意她敢起來？」山本武無奈：「和我說這種場面話就沒必要了，雲雀那邊不是提供了確切情報了嗎？除了克梅卡那一家，其他家族都罪有應得，這說明千里動手前是有分寸的，她也沒直接參與，只是幫忙斷了後。克梅卡她也沒成功……」
「阿武，那你認為我為什麼要罰她。」沢田綱吉反問，他抬眸，讓山本武看清他如今的表情。
淡漠的，隱含連千里研究了近十年也沒有研究透徹的隱忍。
「是因為她參與了傑索家族的內務嗎？」
「……」
山本無言以對。
彭格列上下都知道為什麼沢田綱吉罰千里罰的那麼狠，和她到底攻擊了誰沒有任何的關系。
身處Mafia的世界，有些事情身不由己，為了守護的戰鬥與鮮血，和為了一己之私的屠殺，是不一樣的。
又過了一天，獄寺、雲雀也找來了。
獄寺還好，只要是沢田綱吉說的話，獄寺無有不應。
而雲雀則是冷冷淡淡地看著他，冷漠道：「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果斷地掛了電話。
雲雀恭彌：？
草壁哲矢驚恐地發現，自家委員長、如今的風紀財團理事長的臉上，慢慢地浮現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第六天，沢田奈奈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一接通，沢田綱吉就看到沢田奈奈心事重重地問：「阿綱，我聽說千里做錯了什麼事情被你罰了？」
沢田綱吉揉了揉眉心，不知道到底是誰那麼大嘴巴，連沢田奈奈都請過來了。
他又不能像對待雲雀恭彌那樣直接掛斷，只能壓住一切情緒，溫聲安撫：「媽媽，你不用擔心。」
「如果不需要我擔心的話，為什麼他們都給我打電話讓我來勸一勸。」沢田奈奈不信。
「媽媽。」
沢田奈奈怔住。
她看著視頻那邊成熟穩重的兒子，恍然意識到她的兒子已經變了。
自從去了意大利，她的兒子就如同褪去了某種純真，不知不覺間，他成了另一副模樣，連她這個母親都覺得陌生。
透過視頻，她能看到兒子所處的地方絕對不是她這個家庭主婦可以接觸到的階級。
沢田奈奈不再言語。
沢田綱吉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應該是對著自己的媽媽後，他連忙收斂了神色，愧疚道：「對不起，媽媽，我……」
他真的不是故意這樣和沢田奈奈說話的。
這幾天千里被罰，彭格列上下都來求情，但是他們想想也該知道最難受的是誰。
「沒事的，阿綱。」沢田奈奈卻反過來安撫他：「我知道，阿綱一定也很辛苦吧。」
沢田綱吉不說話了。
「看來千里這次真的把阿綱惹得很厲害呀。」沢田奈奈嘆了口氣，孩子的事情，她不好過多參與。他們都成年了，有自己的判斷和行為處事的準則：「那阿綱要注意分寸哦，媽媽就不打擾你們了。」
「嗯，媽媽，我有空會回去看你的。」
掛斷了和沢田奈奈的電話，沢田綱吉疲憊地仰靠在了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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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不太記得跪了幾天了，膝蓋從最開始的疼痛，到後面只剩下了麻木。
正常人別說跪七天，哪怕是三天腿部神經就會壞死，還好Reborn嘴上罵著她，卻也為她安排了晴屬給她不斷地疏通經絡，這才沒有什麼大事。
皮肉之苦肯定免不了。
她半靠在六道蛋身上——不是她偷懶，是她真的沒什麼力氣了，蔫蔫地半垂下頭。
六道蛋舔了舔她的手心，嗚嗚咽咽。
千里提起精神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今天拉爾來看了她，二話不說要帶她離開，千里沒同意。
拉爾氣的半死，說不會再管她了，陪同一起來的庫洛姆也被六道骸附身，這個該死的鹹水鳳梨罐頭在她旁邊嘲諷了她快一個小時。
千里置之不理。
門再次傳來被打開的聲音。
千里沒什麼回頭的力氣，挺直了腰，靠著六道蛋的力量繼續跪著。
身後的人一直沒有出聲，許久，熟悉的氣息從身後環繞過來。來人一手托著她的後背，一手繞過她的膝彎，輕而易舉地將她公主抱了起來。
千里訝然抬頭，沢田綱吉沒有看她，表情淡淡的，動作與之相反地溫柔。
曾經的他，連不到十斤的重物都搬不動，眨眼間，他已經是一個可以輕鬆抱著她的男人了。
被放到床上時，沢田綱吉還是沒有說話，轉身欲走。
千里忙拉住他，把白蘭說的「男女大防」拋之腦後。
「阿綱。」她嗓子沙啞。
沢田綱吉原地矗立良久，千里固執地拽著他不讓他走。兩人僵持了許久，還是沢田綱吉率先嘆了口氣，回頭看她：「鬆手，我去給你拿點藥。」
千里從他的神情中發現了她所熟悉的、對她百般縱容的沢田綱吉，心中一松，聽話地放開了手。
過了一會，沢田綱吉果然回來了，手中拿著各種治療傷口的藥。
他坐在床中間，輕輕的握著千里的腳踝，將她的推搭放在他的腿上。體溫接觸間，千里晃了晃神，記不清有多久沒和沢田綱吉如此親近過了。
此時此刻，這個男人低垂著眼瞼，溫柔地在她膝蓋傷口處一點點地塗抹上藥粉，似是怕她疼痛，動作間極盡溫柔。
可消毒水是刺激性的，加之這幾天的固定姿勢，她整個腿部肌肉都麻木了，稍微挪動分毫，都疼的不行。
千里咬著下唇一聲不吭。
沢田綱吉瞥她一眼，不冷不熱道：「疼就叫出來。」
「……你還在生氣啊？」千里受不了他這個態度，問道。
沢田綱吉沒理她，繼續給她上藥。
千里鬱悶地繼續忍著痛，沒多久，額頭細細密密地冒出了汗水，顯然非常不好受。
沢田綱吉也不管她了，等到幫她處理完傷口包紮完畢，已經過去了快一個小時。
他將藥物收拾乾淨，才抬頭和昏昏欲睡的千里對視。
千里瞬間清醒。
「你是真的知道錯了才認罰的，還是因為我生氣才認罰的？」沢田綱吉問。
「……」
正中核心。
千里不吭聲了。
沢田綱吉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對這個問題的答案非常清楚，他也不奢望千里能改掉了。
人的三觀形成後，就會自成一體，想要改掉，要麼摧毀她原本有的信念，要麼乾脆讓她失憶變成一張白紙，重新開始。
哪一種，他都不捨得對千里用。
如今的千里全部的世界觀和對一切事物對錯的認知，全部基於「沢田綱吉會不會生氣」這一點上。
他改變不了她這一點。
「千里。」他說：「彭格列不會永遠處於巔峰，指環和匣子的出現已經讓彭格列出現了頹勢，之後可能會有更強大的家族取彭格列而代之。我們不怕樹敵，但是不要樹不該有的敵人，你永遠不知道你看不起的螞蟻會不會在某個時候給你致命一擊。」
這是曾經的沢田綱吉不會說出來的話——完完全全出於利益的角度，而非道德。
他的表情沉靜，語調毫無起伏：「你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惡念……對於Mafia來說，斬草除根是最簡單的方式，可也是最不死不休的方式。今天你可以肆無忌憚地把別人的命當成不值一提的廉價物，以後別人也可以拿你的命不當回事。我們遵守規矩，不單單是為了保護弱者，也是為了保護有可能變成弱者的自己。」
沢田綱吉這些話說過很多次，他清楚沢田千里不會往心裡去。
他要給她下猛藥。
沢田綱吉說：「千里，我曾經去過很多個平行世界。」
「什麼？」千里一驚。
她對這件事的反應比前面這些大道理要大太多，沢田綱吉毫不意外。
沢田綱吉靜靜地凝視著她，說：「我去過的每一個世界，我第一次殺人的對象，都是你。」
第52章 真實 X 暗流 X 滅口
黑曜戰後, 千里重傷，昏迷不醒。
沢田綱吉守在搶救室，痛苦地眼睜睜地看著奈奈紅著眼圈, 簽下了醫生送來病危通知書。
當時的沢田綱吉在想什麼，連他自己都忘了。
他如同行屍走肉般，腦海中只剩下了一片血紅。
那是千里擋在他面前時噴灑出來的血液, 很多很多, 濺了他一身，刺目又絕望。
如果千里沒了，他一定一定會變成一個很恐怖的存在。
他的大腦在那一刻，霍然升騰起一個瘋狂的念頭——他想要知道未來。
沢田綱吉知道藍波的十年火箭筒的作用, 只是Reborn和他說知道未來未必是一件好事, 而且穿越到的未來也不是自己這個世界的，很多事情都變了。與其庸人自擾，不如活在當下。
他一直很聽Reborn的話，然而當千里生死不明地在手術室裡搶救時，他什麼都顧不上了。
然後，他知道Reborn的話沒有錯，有些真相殘酷到並非他可承受。
沢田綱吉那時不過是個13歲的少年, 未曾經歷過風雨, 黑曜戰是他經歷的最恐怖的襲擊事件。
回來後，沢田綱吉沒有回答Reborn的詢問，魔怔般再次使用了十年火箭筒。
一次，兩次, 三次……
五十次……
一百次……
從他已然瘋魔的舉措中, Reborn猜到了現實。
Reborn沒有猜到的是——
沢田千里，是死於他手。
在他穿越過去的一百多個世界中, 大部分的世界他成為了彭格列十代目，少部分他作為普通人活了下去。
所有的世界，他的身邊都不存在著一個名為「沢田千里」的人。
當他詢問山本武千里在哪，而山本武茫然地說「千里是誰」的時候，沢田綱吉就知道他的理智快要崩盤。
短短的五分鐘，他能做的太少太少，前幾個世界他根本來不及調查，直到第十幾個世界，但凡他是那個位高權重的彭格列十代目，他第一件事做就是去情報部門檢索數據庫，而後到了第二十幾個世界，在他將時間精準定位在指環站這一個月內時，他才發現每一個世界，他都在這個期間殺了一個女孩子。
一個……連姓名都沒有女孩子的。
顫抖著手點開照片時，他的腦海中一陣轟鳴。
那是一具屍體，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被人隨意的拍照導入數據庫，連個姓氏都無。
資料裡顯示，沢田綱吉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冷不防地出現對他們展開攻擊，又死於他手，一切都發生的很快；而這個世界的他和他的守護者們很快就將這段記憶拋諸腦後。
而在少部分，沢田綱吉作為普通人的世界裡，他們會擦肩而過，最後千里不知道為什麼對他升起了興趣，他正當防衛殺死了對方——普通人的他沒有Mafia那般權勢滔天，也沒人告知當時的具體情況，沢田綱吉也不知道身為普通人的他到底是哪來的能力殺死千里。
無論哪一個世界，千里都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武器，無人在意她的死活，連他這個兇手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直到在這個世界遇到了蘭卡家族，沢田綱吉才知道那麼多個世界中，他殺掉的是誰。
也隱約拼湊出為什麼當時遇到的是那樣的千里。
後來，沢田綱吉絕望地停止了這種無意義的試探。他再次來到了手術室外，刺目的紅光依舊閃爍，他深深地俯下身，痛苦地抱緊了頭。
他好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之前自以為是的抗拒。
當命運找到他時，他就沒有退路了，千里說過很多次，要麼接受命運變強來改變想要改變的一切，要麼隨波逐流，遇到危險時等待他人憐憫。
「千里，你的死亡沒有得到任何人的悼念，只有Mafia的歡慶，或許還有少部分人因為無法繼續利用你的能力而惋惜。」沢田綱吉手顫著抖。
他每每想到眼前這個被他們所有人寵大的人，在其他無數個世界中那樣孤單地死去，連個墓碑都沒有，他就痛到無法呼吸。
「我花了那麼多的心血，就是不想讓你成為其他世界裡那種沒有感情的「武器」，千里，你怎麼可以去當別人的殺人工具？你……」
是的，殺人工具。
當她不考慮對錯，只因為是別人想，她就去掠奪他人的生命時，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殺人工具」。
她嗓音乾涸，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成為別人「殺人工具」的她，根本配不上沢田綱吉這些年的細心呵護。
為了活下去，不僅僅是她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沢田綱吉對她的過激的保護欲都有了解釋。
知道所有的世界她都沒有活過13歲後，沢田綱吉在手術室門口該是如何的絕望？
當她脫離危險時，他又該多麼的……欣喜若狂？
「阿綱，我真的知道錯了。」
沢田綱吉冷淡的目光漸漸地柔和下來，他安慰般將千里抱入懷中：「好了，我知道你知道錯了。」
千里鼻尖滿是對方清新的氣息，感受到久違的懷抱，她竟然有點委屈。
可她知道她沒資格委屈。
「好好養著，先別去見白蘭了。」
他沒有說讓她和白蘭解除婚約的話，他看得出來，千里和白蘭之間是真的存在了感情。
自從上次白蘭捨身相救沢田奈奈後，沢田綱吉就知道，他的女孩子心中要走進另外一個人了。
「嗯……」千里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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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膝蓋上的傷不輕。
沢田綱吉下班後都要來她的房間為她換藥，晴屬們更是不眠不休地為她調養。
千里半趴在床上，沢田綱吉力道適中地為她按摩腿部神經肌肉，千里時不時就要「嘶」上兩聲。
「輕點啊，這又不是豬肉！」千里蹬了下腿。
沢田綱吉無語地將她翹起來的腿摁下去：「別撒嬌了啊，幫你摁就不錯了，還那麼多意見。」
這要是以前，千里絕對要開始哼哼唧唧地抱怨什麼「還不是你害的」之類的話，不過她能長那麼大，就是知道什麼話可以說什麼話不可以說（故意找揍氣人的時候除外），這次的事情絕對不是能用來當藉口的存在。
她要是敢這樣說，沢田綱吉絕對當場問她「那你是又覺得自己沒錯了嗎？」
……哇簡直是自尋死路！
「哼。」千里索性抓著枕頭埋住了臉。
這種不適感不是單純的疼痛，更多的是一種酸楚，就像是麻痺的神經要強行挪動一般，讓人條件反射地想要阻止。
她只能極力忍耐，時不時因為無法忍受而痛叫兩聲。
沢田綱吉的手力道很大，控制的她動彈不得。
漸漸的，沢田綱吉的眸色加深。
眼前幾乎是由他親手養大的女孩，是他全部心血的澆灌。他從小到大沒有什麼堅持地太久的興趣愛好，除了她……他日日夜夜看著她，見證她從一個內斂沉默的小女孩，變成了如今這個會哭會笑會撒嬌會耍賴的……女人。
她是他這輩子最成功的寶貝。
眼前的人身材凹凸有型，此刻慵懶地躺在床上毫無防備，時不時如同小貓般哼唧兩聲，緊皺的眉頭和額頭細密的汗水，就像是在受到了什麼酷刑一般。
沢田千里的美麗足以讓她可以輕易地征服每一個男人，她是一朵帶刺的玫瑰，被彭格列重重保護，卻不知道彭格列裡也充滿了覬覦她的毒蛇。
他又何嘗不是毒蛇之一？
沢田綱吉想，就算他想要做什麼事情，沢田千里也會反抗，卻絕對不會太激烈……曾經他做過，沢田千里說的卻是「我不想你後悔」。
她就是這樣的，萬事以他中心，哪怕沢田綱吉對她做出再如何過分的事情，只要沢田綱吉不後悔，千里再如何抗拒，也會選擇接受。
沢田綱吉的視線下移，定格在了她被纏滿繃帶的雙膝上，呼吸一重。
他對沢田千里的愛在這些年的隱忍下，早已扭曲到……他不敢讓沢田千里知道的地步。
六道骸說的沒錯，他看著沢田千里的時候，一些黑暗的情緒並不是屬於「保護者」應該有的；沢田千里也說過，他所有的黑暗面其實都在通過掌控沢田千里在發洩。
他想要虐待她，凌-辱她，在她的身上盡情地傾瀉這些年那隱忍到令他崩潰的感情，發洩不得不看她和另一個人牽手走入教堂的痛苦，將所有的惡意全部通過疼痛加諸在她的每一處。
光是想到被他捧在手心裡的、高傲的沢田千里在被他用最惡劣的手段折磨玩弄時會露出的表情，沢田綱吉就……
「……阿綱？」千里充滿疑惑的聲音冷不防地打斷了他的思緒。
「……」沢田綱吉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你怎麼了？」千里不確定地問。
她察覺到沢田綱吉的氣勢不太對——之前被進入死氣狀態的沢田綱吉折騰過，千里敏感地發覺了這是一種不好的前兆。
可是她不明白，沢田綱吉為什麼又差點進入死氣狀態？
也沒什麼東西刺激到他啊……
沢田綱吉一片混沌的腦海霎時清醒，那些黑暗到令人作嘔的情緒被回歸的理智壓制。
一念之差……
沢田綱吉無比慶幸他有著保護沢田千里的本能，僅僅是聽到她的聲音，就讓他不至於變成一個瘋子。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半蹲下身，將千里公主抱起。
千里配合地摟著他的脖子，擔憂地打量著他。
「沒什麼，吃飯吧，吃完飯我再幫你摁一下。」沢田綱吉低頭，對她露出一個毫無陰霾的溫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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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週後，千里的膝蓋可以正常走路了——當然還是一瘸一拐，不過比起之前連吃飯都要沢田綱吉抱過去要好很多。
又過去一週，沢田綱吉鬆了口，同意她週末照常回和白蘭的家裡去。
膝蓋上的傷疤看著猙獰恐怖，千里沒有讓晴守幫忙消除，有些教訓總要記著才行。
坐著彭格列的車回到了和白蘭的家中時，白蘭已經在樹下等待了。
白蘭知道千里必定是受了罰，養傷時千里和他聊過，但是一直沒和他說究竟是被怎麼罰的，看她消失了一週，繼而養了三週的傷，白蘭很清楚必定不是輕拿輕放的小懲小戒。
他的目光聚焦在了千里的膝上。
只需一眼，不需要千里的任何解釋，他就知道對方遭受了如何的懲罰。
他不分喜怒地在原地定住，許久才意味不明地說：「沢田君還真的不留情面呢。」
「本來就是我的錯。」千里毫不在意地說。
其實還挺不公平的，千里想。
跪上幾天，就抵消了那麼多條人命……哪怕這些人都罪有應得，也很不公平。
權勢和力量真是恐怖的存在。
之後，千里安分了下來，再也沒有去參與不該參加的事情。
在千里度過她21歲生日，邁入22歲時，Mafia看似平和的表面終於掀起了風浪——彩虹之子之一，被譽為最強七人的威爾帝，死於非命。
消息是瑪蒙傳來的，他狼狽異常，跌跌撞撞地倒入了彭格列總部之中。
當即，整個彭格列城堡響起警報，瓦利安眾人接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來，在等待了十幾個小時的治療後，瑪蒙終於甦醒，告知了他們這一消息。
Reborn的臉色黑沉無比。
他們彩虹之子之間不像其他家族的守護者那般羈絆深厚，可畢竟相識幾十年，威爾帝的死亡帶給Reborn的觸動絕非不值一提。
除此之外，瑪蒙受了重傷，記憶受到了損害，說起現場情況時磕磕絆絆的。
作為幻術師的瑪蒙，竟然被另一個幻術師掃除了記憶，簡直聞所未聞。
Xanxus為此雷霆大怒，嚴厲斥責了瑪蒙的廢物。
又過去不久，另一個指環研究人員伊諾千堤的屍體出現在了一場匣兵器的拍賣會上，引起軒然大波。
以他們兩人的死亡為開端，匣兵器和指環的討論終於徹底解禁，開始了明面上討論，光是裡世界論壇裡就刷屏討論了幾百貼。
新武器的正式面世再也不是大家族之間心照不宣的、需要暫時壓制的秘密。
千里察覺到黑霧瀰漫，籠罩了整個裡世界。
那是大規模戰爭的苗頭。
此時，千里正在家裡和白蘭一起做晚餐。
她愛上了牛排，白蘭便樂此不疲地從世界各地為她挑選最鮮嫩上等的牛肉，安排專門的飛機運送；晚間時，兩人就會一起研究如何做牛排最鮮嫩好吃。
千里吃不慣生的東西，偏生外面的餐廳中很少會有全熟的牛排，如何將牛排做成全熟又保持口感鮮嫩，成為了千里主要研究的方向。
他們當然可以找廚師過來做，但是白蘭說那樣就沒樂趣了，千里想也想也是，反正下班後也沒什麼事做，就當消遣了。兩人一拍即合，作為新興家族領軍人物傑索家族首領的白蘭先生，和Mafia中最老牌、勢力最強盛的彭格列的副首領的沢田千里小姐，便開始了他們牛排大業。
到如今，也研究得差不多了。
在牛排的香味噴發出來時，千里將它迅速地從鐵板上拿起，放到早已準備好的盤中。撒上椒鹽，椒鹽迅速在高溫的牛排表面化開消失。
千里用刀輕輕的劃開一小道，用叉叉起放入口中。
牛排入口即化，鮮嫩多汁，配上椒鹽的香味和肉本身的脂肪融化的味道，美味非常。
「難怪有那麼多人為了一口美味，可以跑遍整個世界。」千里眯著眼享受，感慨道。
白蘭湊上前來，將她叉子上剩餘的牛排一口吃下，也讚嘆道：「千里醬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浪費了那麼多牛排，不好才奇怪吧。」嘴上這樣說，千里卻很得意地勾起了唇。
「不是哦∼必須要像千里醬這樣聰明，才能學得那麼快哦∼」
「油嘴滑舌。」千里錘了他一下。
不過，被誇得美滋滋的她還是心情大好，將剩餘的牛排和白蘭分食後，懶洋洋地攤在了沙發上。
白蘭坐過去，將她往旁邊擠了擠。
千里懶得動彈，任憑白蘭將她抱在懷中說：「等會出門散散步吧，吃完飯躺著對身體不好。」
「你們一個兩個怎麼都那麼多事。」千里抱怨：「吃完飯就應該躺著長肉！」
「長肉可以，千里醬怎麼樣我都喜歡，但是為了身體好，還是要去散步哦∼」
千里裝聽不到。
白蘭笑著吻她的側臉：「怎麼總這樣呢？每次都要我三催四請的，到時候胃不舒服難受的是我嗎？」
「哪那麼嬌氣了。」千里翻白眼。
「HAI∼HAI∼是我嬌氣行了吧，勞請千里小姐陪我出去消食。」
兩人笑鬧間，千里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如同尖銳的警報一般，打斷了兩人和諧的氛圍。
千里一怔，低頭看去，是彭格列那邊的通訊——到了晚上，他們不應該會打電話過來才是。
與此同時，白蘭那邊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一人去了室外，一人進了室內，接起了電話。
「千里，你在白蘭先生身邊嗎？」說話的是山本。
「……當然在啊。」千里懵。
這個點一般都是她和白蘭私人時間，彭格列都知道才是。
山本嚴肅地說：「聽著千里，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現在立刻回彭格列。」
「什麼？」千里心中浮起不好的預感，常年身處Mafia的直覺告訴她，有很嚴重的事情發生了。
山本言簡意賅地說：「別讓白蘭知道，我們已經派人去接你了，你要盡快和他們會合。傑索家族今日突然對蘭卡家族發難，剿殺了包括你父親在內的活口，彭格列只來得及救出你的母親，你的母親說見到你才會說發生了什麼。」
他停頓了下，讓千里理解完上面的信息後，才繼續道：「如果你和白蘭同時接到電話的話，那麼你要做好戰鬥的準備，以逃為主，不要正面對抗，撐到我們的人過去。」
千里喉頭一緊。
她知道在這個時候問詳情是腦殘才會做的事情，她二話不說掛斷了電話。
可是她在室內，白蘭在外面的小花園裡——
她只要出去就會被白蘭抓個正著。
千里握緊手機，山本間斷但明確的信息。
蘭卡家族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所以被白蘭殺人滅口了。
她看了眼窗外，白蘭還在通話。他背對著別墅，千里無法看到他的表情。
千里果斷轉身，決定從後門悄無聲息地離開。
她的手剛碰上後門的把手，就聽見白蘭清淡的、失去所有情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千里醬，你想去哪兒呢∼？」
第53章 過往 X 利弊 X 戰鬥
千里在轉過身來的那一秒想了許多許多, 思緒太快，她自己都沒抓住。
最後，她的記憶停留在當年白蘭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 和兩人在一起的這些年的時光。
信任不該是嘴上說一說。
她的信任背負了太多，如果信錯了人，會讓整個彭格列都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她和白蘭相識的時間太短, 四年, 他們彼此磨合，尖銳的稜角為了對方逐漸被磨平。
如果給他們更多的時間，或許有一天她會像信任沢田綱吉那般信任白蘭，而非如同現在這般, 她需要權衡輕重才能做出決定。
千里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 她直視白蘭，讓白蘭毫無遮掩地看清楚她所有的情緒：「彭格列讓我避開你回去一趟，白蘭，你今天做了什麼？」
好整以暇的白蘭一怔——接到下屬通知時，他就預料到沢田千里接到的那通電話絕對和此有關，他在眨眼間就想了很多種應對方案，可是沒有一種是現在這樣的情況。
沢田千里居然直接問了, 這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嗯……我以為千里醬會想辦法敷衍住我∼」
「都到這種情況了, 怎麼可能敷衍得住。」千里直白地說，她拉著白蘭的手到沙發前坐下，和之前每一次白蘭犯錯那般審問道：「說吧，為什麼要殺蘭卡家族；彭格列那邊派人來接我了, 我需要在此之前聽一聽你的說法。」
「……」
白蘭再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世事無常」, 每一次這個奇妙的感受，都來自於眼前人。
他在不同的世界裡有著許許多多的女人, 面前的人是唯一一個和他訂婚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和他擁有屬於他們的共同的小家的人。
有的時候，白蘭甚至幻想過未來，當沢田千里為他誕育後代時，他會如何？他們的孩子是男是女？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他都會將全天下第二好的東西捧到他們面前——最好的東西當然只能屬於他們的母親啦！
這是其他平行世界的他從未經歷過的對未來的憧憬。
扯遠了，總而言之，他也未曾想過他會對另外一個人有責任——有責任如同一個受訓的小學生一般，老老實實地交代前因後果。
真是新奇。
「嘛……」白蘭笑盈盈地將外套脫下，搭放在沙發上，實話實說：「他們幫我做過一些事情，這些事情被別人尤其是千里醬知道就太麻煩了∼所以殺他們滅口最省事了∼不過人家也想為千里醬報仇哦∼這樣的父母，千里醬不覺得死亡才最適合他們嗎？」
「哪個原因是主要原因？」
「……第一個。」
「這時候還想用甜言蜜語來逃避問題嗎？」千里嚴肅地說：「白蘭，我們是一體的，我需要了解全部事情的真相，才知道要如何去保護你，才知道如何去和彭格列那邊交代。如果你有錯，我會和你一起承擔，前提是我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不要那麼嚴肅嘛，我可不想千里醬陪我承擔∼沢田君對千里醬根本不手軟，萬一又讓千里醬下跪，我會心疼的∼」白蘭撒嬌。
「白蘭。」
白蘭停頓了一下，他知道當沢田千里用這種語氣說話時，基本上代表她的耐心告罄了。
真是麻煩。
心中抱怨，他還是老老實實地交代了。
傑索家族發展初期和一些中等家族建立了合作，蘭卡家族是其中之一。
白蘭手段高明，城府深沉，尤其擅長情報收集上。在白蘭的幫助下，這些由中等家族組成的聯盟得到了大量有用的情報，其中包括指環和匣子的面世，同樣也包括了蘭卡家族十幾年前去向不明的女兒。
在得知他們的女兒沒有死亡，更是令人驚訝地成為了彭格列的副首領後，蘭卡家族就動了一些心思。
白蘭對此不感興趣，他的關注點自始自終都是千里。
「因為一見鍾情。」白蘭不忘夾帶私貨：「那時候人家已經向彭格列提交了聯姻申請，告知蘭卡家族你的信息就是想多了解你一點，看看千里醬對自己親人是什麼態度，這樣我也知道要怎麼對待我未來的岳父岳母∼誰知道你們一直裝無事發生，人家也好失望的。」
「那你為什麼會對我感興趣？」千里一針見血：「你對我感興趣的程度為什麼會超過了對彭格列；白蘭，一切作為都應該有理由，我找不到你對我執著的理由是什麼。」
「千里醬，之後人家會告訴你的∼現在，真的不能告訴你呢∼」
「……」
白蘭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棉花糖，一個一個擺放在桌上，雲淡風輕地說著曾經發生的事情。
白蘭插手了三浦春的事情千里早就知道了，她不知道的是那件事情嚴格來說不是蘭卡家族所為，而是佩莉絲·蘭卡。
佩莉絲憤怒於千里的好運氣，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被彭格列下一任的BOSS保護著長大，而蘭卡家族希望和彭格列聯姻的請求卻被不留情面的拒絕。
在家族的示意下，她不得不假裝成一個柔弱的妹妹去找沢田千里認親，繼而得到彭格列的關注，哪怕是為了沢田千里，他們也會對他們蘭卡家族另眼相待。
小的時候，成為最終勝利者的她幻想過如果另一個愚蠢的佩莉絲沒有把沢田千里送入紅燈區就好了，她很想讓曾經的天之驕女大小姐每天跪在她腳邊苟延殘喘；可是一切的優越感，都在再次遇到沢田千里時蕩然無存。
這個人就像是她這輩子都無法跨越的天花板，永遠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她想要的一切，連彭格列的首領，蘭卡家族需要仰望的存在，都對她言聽計從。
這樣天差地別的對比，令她嫉妒到發瘋。佩莉絲第一次違抗了蘭卡家族，私下裡找到了白蘭，祈求白蘭的幫助。
那時候白蘭也對千里和沢田綱吉之間的過分親密覺得困擾（他自己所說，真假不知），便順手推舟，暗示了佩莉絲三浦春的存在和沢田綱吉與沢田千里之間的矛盾點。
白蘭的手段不是佩莉絲可比的，他的痛點抓的極准，千里和沢田綱吉毫無意外地因為三浦春產生了極大的矛盾。
不過，這都是白蘭承諾千里不會站在蘭卡家族之前發生的事情了，從那以後，白蘭再也沒搭理過佩莉絲的求助。
為此，佩莉絲將白蘭也恨上了，不惜在白蘭生日那天找他對峙，最終差點重傷本就處於虛弱中的白蘭。
「可是之所以要滅他們的口呢，是因為三年前復仇者監獄那次襲擊∼」
千里不動如山。
她當年直覺就是和白蘭有關，只是彭格列查不到證據，那次襲擊除了她，其他人都沒有出事，白蘭這幾年再也沒做過類似的事情，她才一直隱忍不發，只做無事發生的模樣。
「不過人家只是坐視不管，真的沒有參與太多。」
「沒有參與太多，也是參與了。」千里說。
「他們是和傑索合作了很久的家族，我一點力都不出也說不過去啦……我只是告知了一下什麼時候攻擊你們是最好的時機∼」
果然如此。
「白蘭·傑索，他們是我的同伴，恭彌和骸和我的哥哥沒什麼兩樣。」
白蘭玩世不恭的笑容在她壓抑著怒氣中的話語中隱去，他輕聲道：「可是我派人去救你們了啊。」
「什麼？」千里猝然抬頭。
白蘭若無其事道：「人家那時候對千里醬動心沒多久，連怎麼對千里醬好都不會，又怎麼懂什麼叫愛屋及烏∼而且無論有沒有我的情報，他們也會趁那個時機出手呀。所以，我和他們做了交易。」
他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像是一個孩子在和大人炫耀自己的戰利品一般：
「我給他們情報，作為交換，他們不可以傷害千里醬。可是沒想到蘭卡夫人那麼恨你，居然私下派人去攻擊千里醬，這讓我很不開心。」
千里回想起當時那個脫離了主戰場，直接找到落單的她來攻擊的人——之前她還以為是對方擬定了戰術，原來不是嗎？
但是這樣還是有說不通的地方——
如果真的是蘭卡夫人的意思，為什麼對方手下留情了？
不是因為對方的手下留情，她也不會懷疑到白蘭身上。
「我不會為了當時的所作所為辯解什麼，也不會道歉。」白蘭托著腮：「千里醬，不能拿我們現在的關係，去要求當時的我呀∼這太不講道理了！當時人家單方面對千里醬有了感情，千里醬對人家還是戒備和利用……那我冷眼旁觀或者推波助瀾又有什麼錯呢？真的死在那裡的話，難道不是彭格列太不小心了嗎，情報都洩漏了哦∼」
的確是白蘭的行事作風。
「更何況看到千里醬有危險，人家立刻派人去救你們了。」白蘭委屈地說：「到了那裡後，我手下的精英們全都失聯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千里疲倦地發現到了此時此刻，白蘭還在試圖隱瞞著什麼。
她又何嘗不是？她也沒有告知白蘭為什麼每次他試圖和她更進一步時，她會消失的原因……
他們之間除了感情以外，還有太多的立場與原則，背負著太多同伴的生死存亡。
「白蘭。」千里問：「那次襲擊中，你真的只提供了情報嗎？」
「嗯∼什麼意思呢？」
千里一字一頓地問：「你真的只是提供了情報，而不是真正的幕後引導者嗎？」
真的是白蘭說得那麼簡單嗎？
白蘭會是一個因為之前是盟友，所以抹不開面子才給了情報的人嗎？
「有些事情不該尋根追底。」白蘭收起了虛偽的委屈，半真半假地嘆道：「會傷感情的。」
「……」
「千里醬，我們先猜一個事情怎麼樣？」
千里安靜地等待著。
白蘭笑容加深：「你猜猜，現在的我有沒有和彭格列抗衡的實力？」
「……」
白蘭不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
千里眉心猝然皺緊——哪怕因為上次克梅卡家族事件，她再也沒主動參與過傑索家族的內務，這些年下來，她多多少少也知道傑索家族的情況。
的確很強大，發展地很快，可是和彭格列比起來還是太年輕了。
然而千里知道，白蘭既然敢這麼問，就說明白蘭有底牌。
有她根本不知道的底牌！
這些年，白蘭一直在瞞著她做著什麼，連彭格列都毫無所覺。
「雲雀君和六道骸君安然無恙，之後人家也沒有對彭格列再出過手，千里醬不可能因為沒有證據的事情和人家解除婚約的吧？千里醬用了那麼多年穩定下了人家，這時候要是為了幾年前的陳年老帳撕破臉的話，誰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呢？千里醬才不會做這種虧本生意呢，對不對？既然如此，又為什麼要知道的更多呢？」
千里眼神一冷：「你威脅我？白蘭，我想和你開誠布公地談，你卻只想威脅我？」
「哪有？」白蘭湊上前吻她。
白蘭沉迷於親吻這個動作，無論是吻她的嘴唇還是其他的地方，每一次，都要細細密密吻半天來表達他的喜愛。
在其他的世界中，他和別的女人之間從未接過吻，這是比性-事還要親密的舉措。
「我只是想讓你最快速度地冷靜下來。蘭卡家族前兩天受不了彭格列的監視，聯繫了我讓我救他們出來，不然就要將這些公之於眾。為了不讓你生氣，我才耗費功夫想殺他們滅口∼誰知道彭格列那邊也在暗地裡保護他們，失策了∼」
一個小時前，他們還在一起研究晚餐，一起吃著做出來的牛排親密聊天；眨眼間，一切美好消失不見。
那是建立在危橋上的溫馨。
「你簡直……」
白蘭順著她推搡的力道往後靠了靠，又很快的貼回，笑眯眯道：「雖然我不認為幾年前的事情是我的錯，不過我還是願意給千里講一些補償的，誰讓千里醬是我的寶貝呢∼千里醬想要什麼補償都可以，讓我為彭格列做一件事也可以，但是千里醬，婚約是人家的底線哦，哪怕是為了彭格列，你最好不要升起解除婚約的想法呀∼」
在一起那麼久，白蘭的情緒千里已經把握地很準了。
當白蘭淺紫色的瞳眸變深時，他所釋放出來的絕對不是什麼友好的信號。
「白蘭，我是你的未婚妻，遇到事情，你只會想到威脅——」
她的質問被一道清淺的聲音打斷，對方聲音很淡，沒有起伏：
「如果千里和你解除婚約的話，白蘭先生想做什麼呢？」
千里一驚。
此時，白蘭傾著身半壓在她身上，這種一種充滿了脅迫和控制意味的姿勢。
白蘭挑眉。
千里連忙推了白蘭一下，他這才慢條斯理地從她身上起開，抱怨道：「沢田君真是不自覺呢，怎麼可以隨便進別人家？萬一人家正在和千里醬做什麼私密的事情呢？」
千里坐起身整了整被他弄亂的衣服，問：「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有一陣了。」山本武面色嚴肅，他瞥了眼白蘭，對千里說：「過來，千里。」
「一來就讓人家的未婚妻過去不太好吧，山本君？」白蘭單手輕鬆地摁著千里的肩膀，慢悠悠地對山本說。
山本皺眉。
千里試著掙扎了一下——不過沒用多少力氣——白蘭低頭看她帶著尷尬和閃躲的神情，出人意料的，他低頭吻上了她。
不是淺嚐即止，他就像在惡意挑釁般地昭示著他對沢田千里的所有權。
下一刻，沢田綱吉的火焰急速而來，白蘭輕鬆地抱起千里一個側身。
「沢田君不怕傷到千里醬嘛？」白蘭調笑。
是帶著笑的，千里卻發現他的情緒與之相反地冷漠了下來……還有著殺氣。
他在挑釁沢田綱吉，為什麼？
事情沒有嚴重到要撕破臉的地步，白蘭在做什麼？
頂著她疑惑的目光，白蘭嘴角上揚，不置一詞。
他溫柔地放在她，又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緊接著，他和沢田綱吉動起了手。
山本武和獄寺迅速上前攔在了千裡面前。
千里蹙眉。
雙方很有默契地都沒有使用火焰，單純地在用最簡單的招式對招。
這些年來，沢田綱吉戰鬥技巧被Reborn訓練得很好，和白蘭平分秋色。
「你們在搞什麼？」千里試圖阻止，山本和獄寺卻不讓她上前。
兩人越打越兇，下手也越來越狠，眼見雙方的攻擊都要指向足以重傷的部位時，千里目光陡然一凜。
山本和獄寺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她猛然抽出腰間的死神，用黑霧遮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千里飛躍而起，詛咒在詛咒黑霧的濃霧下形成了牢牢的防護罩攔在了中間，同時吸收了雙方的攻擊，迫使他們停了手。
異變突升——
沢田綱吉猝然捂住心臟，跪倒在地，冷汗瞬間密密麻麻地遍布了他的額頭。
「——阿綱！？」
千里瞳孔劇烈收縮，這一刻她什麼都顧不上了，疾步衝上前扶住沢田綱吉的身體。
不等她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陣劇烈到無法忍受的疼痛也從她的心口處、和沢田綱吉一模一樣的地方炸裂而出。
與此同時，一道深深的血痕憑空出現，貫穿了她整個左眼瞼。
黑紫色的霧氣從傷口處噴發。
這是……希瓦？
第54章 目的 X 捨棄 X 作廢
白蘭不知道面前的兩人經歷了什麼, 可是他不會錯過這個大好時機。
他遽然上前，大空之焰凝結成細細的一股——沒人會小看這一小股——直指單膝跪地的沢田綱吉。
可惜的是沢田綱吉的實力擺在那裡，身為Mafia名副其實的戰鬥力第一人, 他的死氣之炎無論是純度上還是強度上都足以稱之為這個世界的天花板，彭格列指環不需要主人的驅動就自動地放射出耀眼的火焰。
即使它的主人此刻正在經受不知名的痛苦，也毫不遜色地完美抵擋了白蘭的攻擊。
白蘭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
他指環火焰升騰, 和他完全不符的大空之炎在夜色中閃爍著不詳的光芒。
「白蘭！」千里嘶聲開口。
山本武和獄寺攔在兩人身前, 神色戒備，指環上的火焰已然點燃，做出了戰鬥的姿態。
「嗯？千里醬想說什麼？」
心口的疼痛延綿不絕，詛咒在體內沸騰, 千里呼喚了很多遍希瓦都沒得到任何回應。
希瓦……出事了嗎？
她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受傷了？
正常希瓦的傷口不會加諸到她的身上, 除非那個傷口直接傷到了希瓦的靈魂。
是誰？
……為什麼沢田綱吉會和她同時發作，這真的是巧合嗎？
眼前的情況讓她沒時間去深思，她擋在沢田綱吉面前，牢牢地護住他：「白蘭，為什麼？事情沒有嚴重到這個地步，你冷靜一點。」
「千里醬，是你沒搞清楚一件事情。」白蘭輕飄飄地說：「告知你前因後果, 是因為你是我的妻子, 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殺了沢田君，是因為我想要彭格列指環呢∼」
「你考慮好撕破臉的後果了嗎？」
「考慮到了呀，我也說了呀, 千里醬猜一猜, 我現在……有沒有和彭格列抗衡的力量呢？」
「……」
千里這下百分之百確認，白蘭的確有一股足以讓他猖狂的隱藏力量。
何其可笑。
作為他身邊最親近的人, 居然對此一無所知。
白蘭對她有幾分真，幾分假，在這個時候，千里得到了一個答案。
千里電光石火之間想明白了什麼，她苦笑道：「你的目標，本來就是阿綱吧。」
「哎呀……」白蘭訝異地挑眉：「不愧是千里醬，太了解人家了。」
果然如此。
什麼蘭卡夫人僥倖逃脫，什麼真相，其實都是幌子。
白蘭早就預料到當這個消息傳來時，彭格列和傑索都會第一時間行動，而在白蘭身邊的她就是關鍵點——無論是彭格列還是白蘭，都會在第一時間想到她。
那麼，以沢田綱吉對她的在意，沢田綱吉一定會親自前來，而且大概率由於事態緊急，沢田綱吉會先行前來。
一旦沢田綱吉步入這個別墅之中，傑索家族隱藏的力量就可以將彭格列後備力量切斷。
彭格列不會想到傑索家族會在此時發難，必定措手不及。
更遑論讓白蘭都沒有想到的是，沢田綱吉會因為不知名原因失去戰鬥力。
「你利用我。」千里想通了所有關竅，喟然長嘆。
比起傷心，更多的是自責。
她回憶最近白蘭的表現——一點異常也無，這個男人一邊布下天羅地網，一邊在和她若無其事地過著平淡的日子，平淡到千里有的時候都會覺得這樣下去很不錯。
而她只保留了對他最基本的警覺，一點危險也沒有預測到，她要對眼前的情況負全責。
「還不是因為千里醬太不小心了。」白蘭抱怨，他看上去十分淡定從容，似乎根本沒有在戰鬥中一般：「本來人家是想一點一點地把千里醬拉進人家的世界裡，所以一步一步地觸碰著千里醬的底線。從有原因的滅族，到沒有原因的滅族——本來人家都快成功了，誰知道千里醬不小心被沢田君發現了。」
他露出苦惱的神情，歪了歪頭：「然後我發現只要有沢田君在，千里醬就不可能來到我的世界，遲早有一天，千里醬還是會為了沢田君和人家分道揚鑣；所以啊，我就想如果沢田君死了，千里醬是不是就會變了？而且，沢田君那樣懲罰千里醬，也讓我十分生氣……」
「之後，他一直在追查我∼還真的被他查到了不少東西，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斃啦。」
他逐漸變得冷漠，屬於白蘭·傑索真正的一面在此展現無遺，他俯視著她，像個帝王在發號施令般不容置疑：「千里醬，你乖一點，我是不會傷害你的哦。」
「……白蘭。」千里只覺得可笑：「你應該知道，當你的目標是彭格列、是阿綱時，我和你就只能是敵人。」
「是呢，我忘了。」白蘭真的和才想起來一樣，恍然大悟道：「這也讓我感覺到不快呢；本來我只是想看看得到千里醬的話，「如大空般包容」的沢田君會不會變成一個偏執又病態的瘋子，誰知道人家也被千里醬吸引了∼到最後反而是人家有的時候更偏執。為了讓我心情好一點，只能讓千里醬受點委屈了。」
他說著甜言蜜語，做的事情卻如同毒蛇一般。
「千里醬放心，痛苦不會持續太久的∼」
他的話語潛在的含義讓山本驟然拔刀，雨守的死氣之炎包裹住刀身，他嚴肅道：「獄寺，帶阿綱和千里走。」
「你在說什麼啊棒球笨蛋，應該是你帶十代目離開！」獄寺不甘示弱，也拿出了匣子。
「不，等一下。」
心口的疼痛逐漸平復，千里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眼角餘光看到沢田綱吉的緊繃的肌肉似乎也些微放鬆，猜測對方應該也和自己一樣。
……這並沒有讓她輕鬆多少，與之相反的，讓她更加的……心驚肉跳。
同時發作，同時緩解。
天底下哪來這種巧合？
她佯裝忍受疼痛費力地站起，繞過護著她的山本和獄寺，來到了白蘭身邊。
千里一米七幾，身材比例優越，可是也比這群男人們要矮一個頭。
她只能抬著頭，讓白蘭看清楚她的神情——認真無比。
「白蘭，你和我求婚時，說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情，你還記得嗎？」
白蘭神色冷淡下來。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目的是什麼，但是我現在要使用你給我的承諾——要麼，停止你下面的所有的計劃，不要肖想彭格列指環。只要你同意，我就當這次的事情沒有發生過。我會和你結婚，無論阿綱是否贊同。要麼……」
千里深呼吸，決絕地說：「你有任何的計劃，只可以在一個月後開始。同時意味著你放棄了我，之後我們除了互為敵人，再無絲毫瓜葛。」
空曠的小花園裡迴盪著她的聲音，前不久，這裡還是她的家。
現在不是了。
「白蘭，你是要你的計劃，還是要我？」
千里從來都不認為自己對別人會重要到可以放棄一切的地步，她有自知之明，她不奢求白蘭這樣的男人會為了她放棄一切。
可是事到如今，她想不到如何拉住白蘭。
白蘭對她的感情毋庸置疑，真心也少到毋庸置疑，她在賭這一點真心、這一點感情，能不能改變白蘭的心意。
她祈求白蘭可以做到，不要辜負他們這些年的時光。
他們是兩個行走在黑暗中的人，沒有正常的是非道德觀念，這樣兩個長滿尖刺的人可以慢慢地接受彼此本來就是奇蹟。
千里沒有辦法像沢田綱吉那般溫柔地引導，用十幾年的時間來改變一個人；她和白蘭認識的太晚了，她有屬於她的責任與羈絆，千里不知道一切是否還來得及。
就和方才她願意拉著他坐在沙發上，聽他說曾經做過那些事情一樣；
事到如今，她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只要他收手，將未發生的傷害扼殺在搖籃之中，哪怕沢田綱吉不贊同，哪怕彭格列不贊同，她也會和他走下去。
白蘭的回答沒有什麼意外。
「嘛，雖然很可惜要放棄這次大好機會，不過人家也不想違背承諾呢∼」白蘭雲淡風輕地做出了抉擇：「千里醬，你確定要離開嗎？」
他的神情冷颼颼地如同孤高寒峭，溫情消失殆盡。
「人家勸你最好考慮清楚哦∼」
千里扯了扯嘴角。
真是夠狼狽的，在山本和獄寺的面前被白蘭毫不猶豫地捨棄。
千里緩慢又堅定地抬起左手，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點一點地，將訂婚戒指和白蘭送的另外一枚A級戰鬥戒指從手指上拿下，就像在切斷和白蘭的一切關系。
白蘭森寒陰冷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的笑容消失不見，面無表情地看著千里掌心中的戒指，再度抬眸看向千里時，眼底浮現的戾氣再也遮掩不住。
「沢田千里。」
千里輕輕地翻手，那枚他跑了好幾個國家才得到的帶著天價寶石的戒指摔落在了地上。
「叮」的一聲，聲音很小，卻震耳欲聾。
「白蘭，一週，一週內你沒有改變主意的話，我們的婚約……作廢吧。」
千里轉身扶起沢田綱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曾經屬於他們的家。
第55章 詛咒 X 真心 X 死亡
一切發生的太快, 等他們在車上回彭格列時，千里還處於一切都不太真實的情緒中。
白蘭的發難、和白蘭解除的婚約、沢田綱吉的異常……
一個小時前，她還在和白蘭吃飯, 白蘭還抱著她淺吻。
短短的一個小時，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沢田綱吉靠在她的身上——沢田綱吉比她高許多，靠在她身上的姿勢讓他不是很舒服；可他死死地抓著千里的手, 彷彿在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千里沒有辦法推開這樣的澤田綱吉, 只能盡量給他調整姿勢，讓他不至於太難受。
千里偏頭凝視著沢田綱吉，這個每時每刻都會帶給她溫暖的男人，為了保護她和其他同伴, 一步一步變成Mafia中最強者的男人, 從小到大都帶給她安全感和被愛著的感覺的男人，此時讓她心中的冰冷不降反升。
事已至此，當沢田綱吉不知為何和她不約而同地心臟疼痛時，有一些真相已然呼之欲出。
千里心驚肉跳，不敢上前去探測，也抗拒著去面對。
可是她無處可逃。
「沒事吧？」獄寺在開車，山本坐在他們的對面, 眼瞧千里的臉色越來越差, 他關切地問。
千里不知道怎麼說，她在心中不斷地呼喚著希瓦；她有太多太多的疑問，希瓦那邊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你在害怕？因為白蘭？千里，你別擔心也別自責。我們都沒發現白蘭的問題, 他想對彭格列動手, 這沒人可以攔得住。」
「不是。」千里身體都在發顫，她定了定情緒, 又側眼看了下沢田綱吉，輕聲說：「阿武，我要見老師，私下的，你現在幫我聯繫一下老師，讓他務必抽出時間。今天先別開會，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Reborn？」山本沒有多問，應道：「好的。」
彭格列距離她和白蘭的家不遠不近，行駛了半個小時後，他們來到了彭格列領地的山腳下。從這裡向上看，能看到綿延龐大的彭格列城堡此時燈火通明，一路上都有人巡邏。
他們暢通無阻地開到山頂，在彭格列城堡外圍，醫療部隊已然待續中，第一時間上前來，有條不紊地將沢田綱吉挪到了病床上。
在被推走前，昏迷著的沢田綱吉居然清醒了一瞬。他沒有鬆開抓著千里的手，從他的神情中，千里讀出了他的不知所措。
他在不知所措什麼？
……是因為秘密再也瞞不住了嗎？
千里默然無語地和他對視。
一時間，連醫療隊都不敢有動作。
最終，兩人相對無言，沢田綱吉精疲力盡地合上了眼。
千里注視著他的病床在視野中消失，才看向了Reborn，兩人默契地避開了眾人。
「說吧，怎麼了？」Reborn一個起跳坐到了桌子上，仰著腦袋問。
「……老師。」千里嗓音沙啞，有不知名的東西堵塞在她的喉嚨，讓她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極其費力：「我懷疑阿綱身上也有詛咒，他會不會……幫我承擔了詛咒？」
先前她向彭格列坦白了希瓦和詛咒的存在，她很慶幸她說了，不然如今這個情況，她都不知道可以和誰說。
Reborn神色不變，淡然道：「我猜到了。」
「……什麼！？」千里霍然起身，難以置信：「老師您怎麼知道的？」
「坐下。」Reborn命令。
千里攥了攥拳，聽話的又坐了回去。
Reborn漫不經心地說：「你向我們坦白了希爾瓦娜斯相關事情以後，阿綱有找你聊過這件事嗎？」
「……」千里心亂如絲，聽到這個問題後，只是茫然地搖了搖頭。
「以他的性格會對此不聞不問嗎？」Reborn一針見血：「除非他早就知道了內情，他怕去問你後反而會讓他暴露，所以他不敢和你提這個話題。」
千里像是在最嚴寒的冬天，只穿著一件薄衣被人扔到了雪地裡，四肢百骸都冰冷得無知無覺。
此時此刻，一些曾經察覺到的不對一個接一個地浮了上來。
之前不認為有問題的細節，如今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匕首，刺得她渾身劇痛，卻找不到任何的傷口。
沢田綱吉有幾次進入死氣狀態後狀態不對，甚至三番五次地對她做出一些偏激的行為。她察覺出不對後，和沢田綱吉說需要和Reborn他們說一下這個問題。
當時沢田綱吉攔住了她，千里本來是下定決心不能幫著沢田綱吉隱瞞，結果那時候……
千裡頭疼欲裂。
那時候，是希瓦突然出現，和她說沢田綱吉是因為情緒波動太大進入了死氣狀態，才會導致行為失控。
因為信任希瓦，她沒有深究。
千里不止一次地想，阿綱失控時很像和她的詛咒狀態，每當她升起這個念頭時，都會被沢田綱吉和希瓦敷衍過去。
……如果希瓦其實和沢田綱吉早已達成了某種共識呢？
她和希爾瓦娜斯說過，得到的一切都太好了……一個不痛不癢的詛咒，換來了希爾瓦娜斯那麼多年的照顧和強大的力量。
那如果她背負的本來就不是全部的詛咒呢？連希爾瓦娜斯都無法抗衡的詛咒，真的是她一個人能抗衡的嗎？
去屠滅克梅卡家族的行動保密性極高，連傑索家族要參與的人員都是臨時得到的通知，彭格列的情報部門根本沒收到此事的消息。
那是誰告知的沢田綱吉？誰對她的事情那般的瞭若指掌，能在她即將一腳邁入深淵時，讓沢田綱吉拉住她？
她最親近、最信任的兩個人，她以為毫不相關、沒有任何接觸的兩個人，其實幾年前就為她編織好了一個謊言，為她打造好了一個自以為美好的國度。
千里無力地坐在椅子上。
她想起沢田綱吉和她說，在其他的世界裡，她都死在了接受詛咒的那一年。
如果在這個世界她也和其他世界一樣死去，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沢田綱吉不會背負著她這個責任，不會為了她背負這樣的詛咒，他的人生會是完全不一樣的走向。
他說他不考慮去尋找人生的另一半，不考慮有孩子，是否也是因為他為她背負了詛咒，他不想拖累其他人？
「你看你是什麼德行。」Reborn冷臉訓斥：「如果真的是阿綱替你承擔了詛咒，為了讓阿綱的犧牲不白費，你也不應該擺出這個表情。阿綱不顧一切要讓你活下去，不是為了讓你痛苦的。」
千里雙手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肩膀，她的臉埋在了雙膝間，光是抑制無法控制的冷意，就讓她竭盡了全力。
她沒辦法給出其他的回應了。
千里覺得自己的靈魂飄離了身軀。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沢田綱吉沉默著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而她呢？因為想要脫身而去，對他百般疏遠……
她的命都是沢田綱吉換來的，她哪來的資格？
.
千里需要時間冷靜，Reborn作為老師很了解自己的學生。
他將會議室設置成了禁止進入，給與千里足夠的冷靜時間。
千里在會議室裡枯坐到了幾個小時，她僵硬地拿出手機。
日本現在上午十一點——
她給笹川京子去了一個電話。
「……哎？你想知道阿綱君和我告白的事？」電話那頭的笹川京子驚訝地問。
「是的，京子小姐，很抱歉打擾你，但是……但是我想確認一下，當時到底是什麼情況？」
笹川京子那邊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她才嘆了口氣：「千里桑，我答應過阿綱君不能告訴你的。」
千里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
「但是……」笹川京子話鋒一轉，她無奈道：「這些年阿綱君和千里小姐一直沒進展，我還聽哥哥說千里小姐和其他人訂婚了，我想阿綱君一定很痛苦吧？千里桑也一定很痛苦吧？」
千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笹川京子嘆息一聲：「我希望無論是阿綱君還是千里桑，都可以在得知彼此的心意後再做出決定。我不想看到你們之間會留有遺憾。」
笹川京子是一個很溫柔善良的女孩子，她將當年的事情和盤托出。
就像她之前和三浦春所說那般，並非沢田綱吉向她告白。
「千里桑，阿綱君從未和我告白過……正相反，有一天，我發現他在也不會關注我後，我才發現我對他的心意……是我主動向他告白了。」
「阿綱君說，他曾經也以為自己喜歡我，直到需要在我們之間做出選擇時，阿綱君發現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考慮到我一點點，滿心都是如何哄你高興。他那時才意識到在他心中，你是那個可以觸碰、無人可以相提並論的存在。他說他喜歡的人自始至終都只有你，這份感情從來沒有屬於過我。」
笹川京子溫柔地說：「可能是因為我帶給他的感覺很像他的媽媽吧，他對我總會有額外的關注；可是千里桑，只要有你在，他的注意力就沒有分給過其他人，他又怎麼可能……不喜歡你呢？千里桑，你實際上是一個很自卑的人呢。你居然會認為那樣關注著你、把你當成世界中心的阿綱君會和其他人告白……」
千里如同雕塑般凝固在原地。
這是她第一次從別人口中，那麼明確地得知答案——
沢田綱吉是喜歡她的，不是家人，不是同伴。
阿綱是因為為她承擔了詛咒才不願意和她在一起嗎？她之前所察覺到的隱忍，也是來源於此嗎？
不。
一定還有她不知道的原因。
一定，一定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除了詛咒外，阿綱一定為了她還付出了其他的東西，那個代價定然沉重到……他沒有辦法承擔。
一命換一命。
之前不經意在希爾瓦娜斯的世界裡看到的這行字，如同魔咒一般浮上了腦海。
——不對，瓦格里提到過復活希爾瓦娜斯時，以命換命的瓦格里當場死亡，沒有理由到了沢田綱吉這裡就可以多活那麼長的時間。
到底是什麼……
.
千里坐在沢田綱吉的床邊。
他還在昏迷，面容平靜，醫生查不出問題，誰也說不準為什麼沢田綱吉一直無法清醒。
千里握著他骨節分明的手，用為數不多的體溫去感受他的，莫名地回想起這兩年來對他的冷淡。
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千里覺得自己被拆分成了好幾塊，一邊在和她說：她和白蘭有婚約，後來也有了感情；她對感情忠誠沒有錯，作為別人的未婚妻，她和沢田綱吉拉開距離是應該的。
一邊又在想：到底是什麼隱情，能讓把她看得如此之重的沢田綱吉咬著牙也不接受她，甚至可以接受她走入另一個人的世界。
還有一邊在質問：如果白蘭願意放下他的籌謀，你依舊會選擇他嗎？在明知道沢田綱吉背負著一個沉重的、百分之百是為了她的包袱的情況下？
種種雜亂的思緒讓她不知道如何面對。
「千里。」了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千里強撐著精神站起身：「怎麼了？要開會了嗎？」
沢田綱吉生病，Reborn和千里就必須要頂上。
哪怕她現在的狀態極其不好，她也要為沢田綱吉打理好一切。
「不是。」了平這個單細胞臉上也難得一見如今猶豫的神情，他說：「白蘭打電話過來了，說想和你談一下。」
「……他有說是關於什麼的嗎？」
了平搖了搖頭。
千里沉默地接起電話，明明可以打手機，他非要打辦公室裡的電話，千里懶得去猜白蘭的這一舉措有何深意。
白蘭明知故問：「千里醬，怎麼才接電話呀？」
他的聲音親密，彷彿兩人之間從未發生過什麼齟齬。
「說吧，什麼事。」千里冷淡地問。
「哎呀，怎麼那麼冷漠呢∼怎麼說人家也是你的未婚夫啊。」
「前未婚夫。」
白蘭故作姿態的調笑聲消失了。
耐心地等待了片刻，千里才問：「白蘭，到底什麼事？」
白蘭的呼吸聲透過聽筒傳來，千里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什麼情緒——相比不會太好。
不歡而散前，白蘭警告也她許多次，只要不解除婚約，他就不會對她下手；而千里的答覆是將白蘭送給她的訂婚戒指，當著白蘭的面摔落在地。
這件事情會成為白蘭的逆鱗，千里很清楚，「前未婚夫」會成為他們之間的禁詞，千里更清楚不過。
但是白蘭做出了選擇，她給出的答覆也絕對不會變。
白蘭終於說話了：「嗯∼如果做出讓千里不高興的事情的人是沢田君，千里醬還會果斷地一刀兩斷嗎？」
千里沒有回答。
這個問題沒有意義，他們雙方都知道答案。
沢田綱吉如果想要毀滅世界，那麼千里會是他手中最鋒利的那把刀。
白蘭從千里的安靜中得到了回答，他的笑聲傳了過來，帶著令人不適的冷嘲：「嘛，不重要了呢∼人家是想告訴千里醬，最近我見了一個人，得到一些關於千里醬的的事情呢……」
千里無動於衷，白蘭說：「一個叫典獄長的人∼」
希爾瓦娜斯曾經說過，他們這個世界存在著守護者，他們守護著這個世界的穩定，排斥著外來的力量。
當白蘭說出這個絕對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名字時，世界意識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不等千里察覺到那陡然稀薄的空氣是什麼情況，下一秒，就如同觸發了某種機關，千里感受到一陣熟悉的眩暈。
那是希爾瓦娜斯召喚她時的感覺。
等眩暈消失時，千里連查看周圍情況的時間都沒有，就她呆立在了原地地——
她仰首，許久未見的希爾瓦娜斯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冷漠睥睨著她。
那是她從未見過的神情，褪去了所有的溫和假象，這才是真正的女妖之王，黑暗之主。
不安後知後覺地襲上心間。
千里聽很多氣提到希爾瓦娜斯，在那次戰場上，在幽暗城中，他們對希爾瓦娜斯的評價逃不開「恐怖」、「強大」、「邪惡」等詞彙，然而在她面前的希爾瓦娜斯是完全不同的。
直至今日。
當希爾瓦娜斯暗紅色的眼睛毫無感情地凝視著她時，千里才知道對方的氣場強大到了什麼一個地步。
這是一個在擁有無數生靈、死亡與殺戮為核心的世界中立於頂峰的女人，是擺脫了巫妖王的控制，建立了一個全新種族的女王。
「呀∼這是……？」
千里猝然轉身，對上來人似笑非笑的臉。
白蘭似乎也沒有想到會被拉到這樣一個奇怪的世界之中，他挑眉，對許久未見的千里吹了聲口哨，繼而仰首，看向王座之上冷若冰霜的女人。
只稍一眼，白蘭就發現了上方的希爾瓦娜斯和千里的相似之處。
髮色、瞳色、眼睛上下的黑色傷痕，和那次決裂時，突兀出現在千里眼瞼上的深深的刀痕。
這兩人就像是靈魂共同體，處處都相似，又處處不同。
他很快猜到了對方的身份，而不等他開口，上首的女人已先開口。
冰清水冷的聲音從王座之上傳來：「白蘭·傑索，你接受了典獄長的力量。」
典獄長？
千里遲鈍地轉向白蘭。
是的，白蘭和她通話時說，他見了一個人，而那個人——是典獄長。
典獄長是希瓦這個世界的神明，是統管亡者的主宰。
希爾瓦娜斯是通過瓦格里得到了復活人類為亡靈以及控制亡靈的力量，而典獄長是可以製造出瓦格里的存在。
更簡單點說，是典獄長給予了希爾瓦娜斯這個能力。
白蘭，居然和典獄長有了接觸？
白蘭若無其事道：「不能這樣說哦，人家只是和他做了一個交易呢∼」
希爾瓦娜斯對他的狡辯毫無反應——或者說，她早就熟悉了白蘭的行事作風。她長期存在於千里的精神之中，對千里身邊的人和事都瞭如指掌，自然也包含了白蘭——她冷淡道：「典獄長需要你證明你的誠意。」
「嗯∼？」白蘭目光掃過千里，眸色沉了沉。
「你和沢田千里之間，他只需要其中一個人活下來。作為合作的誠意，他給與你優先選擇權。」
「你要自己活，還是她活？」
千里心平氣和地等著希爾瓦娜斯說完。
是真的很平靜，不是故作姿態。
她心如止水地細細打量著希爾瓦娜斯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彷彿想要記住此刻希爾瓦娜斯的每一個細節。
——沒有任何的異常。
希爾瓦娜斯在說著一些很普通尋常的事情，普通到和今天要去哪裡、和誰見面一般。
普通到……她給出的選擇中，不存在任何她會在意的一方。
希爾瓦娜斯和白蘭都沒有想到的是，第一個出聲的會是千里。
她笑了下，很輕微的笑，沒有被背叛或者被捨棄時應該有的激烈情緒，也沒有生命受到威脅時的恐慌。
她戰得很遠，和他們兩人都拉開了距離，就像是在看著一場無言的戲。
「希瓦……不，希爾瓦娜斯。」她歪了歪頭，平靜地問：「我之前問過你很多次有沒有事情瞞著我，你都說沒有。事到如今，我想再問你一次，你到底……有沒有事情瞞著我？」
她們的視線在空中交匯纏繞，那是白蘭無法介入的一種結界。
白蘭無趣地撇了撇嘴——沢田千里和沢田綱吉也有這樣一個結界，每次察覺到時，都會讓他十分不快。
希爾瓦娜斯沒有回答，卻也沒有再否認。
她的這個態度說明了一切。
好笑又諷刺。
千里想
她這輩子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千里冷笑一聲，狠狠地壓制住從心底最深處升騰起的絕望和……無法欺騙自己的傷心，在希爾瓦娜斯的注視下，她緩緩地抽出了死神。
死神，希爾瓦娜斯為了她不惜去巫妖王的冰冠堡壘，為她尋來的武器。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顯得那樣的諷刺。
白蘭挑眉，露出看好戲的神情。
希爾瓦娜斯面色不動，陳述般地指出事實：「千里，你無法與我抗衡。」
千里勾唇，在希爾瓦娜斯冷漠地像在注視陌生人的視線下，刀尖反轉，對準了自己的心臟。
白蘭笑容緩緩一滯。
錯覺一般，希瓦的眉心極快地蹙了一下眉。
再度看去時，她還是那高高在上的女王。
「何必做選擇？」千里漠然：「心知肚明的結果罷了。」
很小很小的時候，千里就懂得弱小是原罪這個道理，強者面前，何來公平？
適者生存，弱肉強食，世界基本法則。
所以，無論是她被別人殺，還是她殺了別人，她都貫徹著這套理論，也沒有負罪感。
可是，眼前的兩個人不一樣。
他們一個是她曾經的未婚夫，為了救她的母親命懸一線；他們各自捧著少得可憐的真心在寒風中取暖，小心翼翼地彼此靠近；
另一個是在她心中和沢田綱吉不相上下的存在，她們知道對方最痛苦的回憶，明白對方的執著和戾氣，經歷了對方所有的殘忍與溫柔。
她這輩子只對三個人主動付出了真心，其他人都是或多或少和他們有關，她才延伸了她的感情。
而這三人中的兩位，如今都站在了她的對面，談及她的生命時，和談及其他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無二。
「白蘭，這會是你的選擇吧。」千里問。
白蘭沒有立刻回答——謝天謝地，千里諷刺地想，看來她這個前未婚妻在白蘭心中還是有地位的。
許久，白蘭才答：「千里醬，人家還以為你是想抗爭一下呢，你不是那麼容易赴死的人哦∼」
「你逃避了我的問題。」千里沒有搭理他的話，再次重複了她的問題：「白蘭·傑索，這會是你的選擇，對嗎？」
白蘭終於收齊了他那副玩世不恭的嘴臉，他的眸色加深，面上隱隱浮現出危險的神色才。
他眯起了眼，一言不發。
千里又笑了下，她再也沒有給希爾瓦娜斯一個眼神。
她聽過一句話，叫什麼來著？
千里努力地回想——是了，愛之深，責之切。
初次聽到這句話時，她嗤之以鼻。
她深愛著沢田綱吉，沢田綱吉犯錯和其他人犯錯能一樣麼？她可以原諒別人的話，怎麼會不能原諒沢田綱吉？
人果然都是會變的，有些痛，只有切切實實經歷過了，才能感同身受。
有些話，只有身臨其境了，才會明白其中的含義。
也不對，什麼責之切？應該說——是恨之切。
「我很清楚希爾瓦娜斯的強大，不會不自量力。」
她垂眸，不再看向兩人。
事到如今，她最後悔的是沒能等到沢田綱吉清醒過來。
她長嘆一聲：「阿綱和我說，在其他的世界裡我都沒有活過13歲；現在想，那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那時候死了，她就不會碰到希爾瓦娜斯，不會連累沢田綱吉為她分擔詛咒。
也不會遇到白蘭。
更不會像現在這般的痛苦。
希爾瓦娜斯的背叛對千里意味著什麼，沒有人可以理解。
那是對她來說和沢田綱吉一樣重要的存在，是一直給予她支撐的存在。有她在，千里就不會害怕。
她們彼此的悲苦和無法與人訴說的心情，都被彼此承擔著，她們是精神上的伴侶。
罷了。
死神殺過很多人，沾染過很多血。
血是溫熱的，心卻是冷的。
刀鋒刺入心臟時，疼痛持續的時間並不久，隨之而來的是無邊的麻木。
想來有很多的血液噴發出來，千里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還有那麼多的血呢？她早就失去造血能力了才對……
「離我遠一點。」
察覺到對面二人身體的輕微動作，在他們動身前，千里平靜地開口。
臨死前，她的目光還是再度落在了希爾瓦娜斯身上，兩人如出一轍的紅色瞳眸對望著。
千里眨了下眼睛，有什麼溫熱的液體自眼角滑落。
她不認為那是眼淚。
希爾瓦娜斯從最開始就在欺騙她，她才不會因為這個騙子而哭。
「早知道會遇到你們……」
千里喃喃自語。
她熟悉死亡的感覺。
一片黑暗。
悠于 2024-2-29 17:57
第56章 囚禁 X 真相 X 神明
千里翻了個身, 來自靈魂最深處的疲憊讓她沒精打采的。
她賭贏了。
希爾瓦娜斯有多麼強大，她和她精神相接，誰能比她清楚？
如果希瓦真的要殺她, 她根本毫無勝算。
所以，她只能賭。
賭希爾瓦娜斯和她之間的一切不是假的。
很幸運，希爾瓦娜斯果然沒想過要她的命。
千里不知道希瓦這樣做的用意是什麼。
她睏倦地躺在床上, 帶動著手腕上和腳腕上的鐵鏈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
是的, 她被希瓦囚禁了。
其實希瓦根本沒必要這樣做，千里想。
她刺穿自己心臟的那一下，雖然被希瓦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抵消了用處，依舊讓她不是很好過。更別提哪怕她全盛時期, 都不是希爾瓦娜斯的一合之敵。
門口傳來打開鎖的聲音, 千里沒有回頭。
一陣腳步聲自身後傳來，來人沒有急著開口，而是坐在她身邊，伸出手，冰冷的觸覺讓千里不適地蹙眉，卻沒有動。
她的手放在了千里的額頭上，試了下溫度, 低聲道：「退燒了。」
千里閉上眼睛裝睡, 當她是空氣。
她活得時間太短，做不到像希爾瓦娜斯這般精神強悍，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
「起來吃飯。」希爾瓦娜斯不在意她的冷漠，起身將午餐一一拿出放在桌上。
都是上次千里住在幽暗城時特別和她說過喜歡吃的。
千里毫無反應。
希爾瓦娜斯警告過她鬧絕食沒有用, 她有的是辦法讓她死不了——事實證明希爾瓦娜斯沒有說謊, 連插入心臟的傷都被她輕而易舉地抹平，何況是絕食。如果是以前, 千里不會在明知道沒有用的情況下，還絕食讓自己不舒服，她向來會權衡輕重。
時至今日，她發現比起所謂的輕重，人在傷心時，是真的沒有食慾，哪怕胃因為飢餓在痙攣抽搐，千里也不想去碰希瓦送過來的食物。
她不想看到她。
希爾瓦娜斯沒有催促，等飯菜涼了，廚房很快又送上了一份新的，像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千里無動於衷，裝著裝著，虛弱的身體讓她真的再次陷入了沉睡。
千里也不知道自己這樣昏昏沉沉了多久，她滴水未沾，一句話也沒有和希瓦說過。
她就像是封閉了自己，切斷了和外界的一切聯繫。
她在等待死亡。
第三天時，當希瓦冰冷的手扼住她的脖頸，千里知道，她終於觸碰到了希瓦的底線。
她漠然不動，任憑希爾瓦娜斯在她脖頸上加重力道。呼吸被剝奪，悶痛從體內爆發，千里還是沒有什麼反應。
黑暗來臨之前，希爾瓦娜斯陡然鬆開了手。
希爾瓦娜斯低聲怒斥：「鬧夠了嗎？」
鬧？
才沒有鬧。
千里闔上眼瞼，漠不關心地想。
希爾瓦娜斯的殺氣濃烈，她在壓抑著什麼，就如同沢田綱吉一般：「你在仗著我不會殺你嗎？」
她將背對著她的千里翻過來，摁在床上。
千里閉眼不想去看壓在身上的希爾瓦娜斯，拒絕的態度顯而易見。
希瓦俯視著身下的女孩，眸中醞釀著某種風暴。
僵持許久，千里聽見希爾瓦娜斯地獄般惡毒的話：「你知道沢田綱吉為什麼不能和你在一起嗎？」
千里身體不受控制的僵硬。
希爾瓦娜斯察覺到後，露出了暴虐的笑容：「因為，他活不過25歲。」
真正的恐懼是什麼？
不是大喊大叫，也不是哭泣求饒。
千里睜開眼，木偶一般看著身上的女人。
她的眸中漸漸地失去了光彩，僵硬無神地和希爾瓦娜斯對視，如同失去了全部活力的擺件。
「該從哪裡說起呢？」希爾瓦娜斯惡劣地沉吟著：「從最開始的交易吧……你以為我……不，準確來說，應該是典獄長，是在和你交易嗎？你錯了，兩個世界之間不同力量的交易，只能發生在兩個世界的「神明」之間。」
典獄長長期統治了世界靈魂界，他對力量的渴望、統治所有生靈的野心無法壓制，可是他的手下全部都是靈魂體，沒有辦法入侵生者世界。
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另外一個世界，把另外一個世界變成他們的養分，讓另外一個世界的所有生靈，全部變成典獄長手下靈魂的容器。
他們找到了沢田綱吉這個世界。
「你們的世界很弱小。」希爾瓦娜斯說：「可是與我們不同的是，你們擁有無數個平行世界；單個世界的人很弱，讓我們很容易控制；所有世界加一起又很強，強到足以支撐我們需要的力量。所以，我們選中了你們。」
那麼，平行世界一定分為主世界和小世界，一定有一個最特殊的標記。
希爾瓦娜斯利用了十幾年的時間一一排查，最終查到了「沢田千里」身上，只有主世界裡才有的唯一的女孩，其他世界，這個女孩連名字都沒有，全部死於難產。
她是主世界的坐標。
後來，在她的幫忙下，沢田千里成功身亡，沢田綱吉狂暴，毀天滅地的大空之炎直接突破了世界的警戒線，讓典獄長有了可趁之機。
典獄長與沢田綱吉做了交易，他藉由希爾瓦娜斯和沢田千里做了交易，希爾瓦娜斯也趁機將詛咒給予了千里，藉此擺脫了典獄長的控制，也復活了沢田千里。
當詛咒生效時，沢田綱吉的世界就出現了漏洞，被動地被典獄長源源不斷地吸取力量。
然而詛咒何其恐怖？沢田千里如何能承受？
「於是，沢田綱吉承擔了你一半的詛咒。」希爾瓦娜斯說：「然而還是不夠啊，於是，我們復活了所有世界難產而死的「你」，讓幾億個你同時承擔詛咒……沢田綱吉以為他穿越到其他世界看到了你的「命運」，其實那不過是時間謬論而已。是先復活了你才導致了其他世界的你活了下來，然後面對了他見證的死亡；還是其他世界的你的死亡，導致了沢田綱吉選擇幫你接受了詛咒？那都不重要了。」
而世界意識發現了不對，主世界的坐標被大量地複製到了分世界之中；
為了保護自己，他們不得不派出73去殺掉「病毒」，在這個途中，讓希爾瓦娜斯再次掌握了，出了沢田綱吉這個「世界之子」外，還存在著「白蘭」和「艾莉婭」。
他們二人雖然比不上沢田綱吉「世界之子」，卻也絕對不差。
「一命換一命。」希爾瓦娜斯貼近千里，在她耳畔惡毒地說：「你是不是以為是沢田綱吉拿他的命換了你的？錯了，其實是你那個世界所有人的命，換了你一個人的。」
千里木然地聽著。
「可是啊，沢田綱吉太聰明了，他猜到了我們這樣做的目的。」希爾瓦娜斯惋惜地說：「於是，他決定用自己的命來換他們世界所有人的命。」
沢田綱吉是「世界之子」，作為主世界的「世界之子」，他身上所擁有的靈魂力量更是讓典獄長垂涎不已。
只要沢田綱吉願意上交自己的靈魂，屬於幾億個世界中獨一份的「世界之子」的力量，足以讓典獄長成為主宰。
而且一旦沢田綱吉死亡，那個已經被捅出一個窟窿的世界，還不依舊隨典獄長操控？
「所以，沢田綱吉牽制住了典獄長；他和典獄長做了新的交易，在他死亡之前，典獄長不可以對你們世界下手；作為交換，這些年，典獄長需要的力量全都在直接提取沢田綱吉的靈魂……這些年下來，他最多能活到25歲。」
「而他從始至終就沒有準備把靈魂上交給典獄長，你猜猜你的沢田綱吉準備怎麼做？」希爾瓦娜斯戲謔地問。
千里沒有回答。
希爾瓦娜斯猜到她會是這個反應，並不尷尬，她笑道：「他準備在死之前，燃燒自己全部的靈魂，去將你們世界的漏洞修補起來。這樣，他既可以幫你切斷詛咒，也可以讓我們再也沒有辦法傷害你們那個世界的其他人。」
「多偉大啊……」希爾瓦娜斯讚嘆般地說：「那麼只剩下最後一件事情了——如果他死了，你還會活下去嗎？」
當然不會。
千里想。
「為了讓你能活下去，讓他付出的代價不至於白費，他想方設法地為你尋找更重要的羈絆。」
希爾瓦娜斯話鋒一轉：「可是，這也讓我發現了他的弱點。」
「我想殺了典獄長。」希爾瓦娜斯說。
千里不驚訝。
希爾瓦娜斯是一個無法掌控的存在，當年被巫妖王控制後，她隱忍了幾十年，最後一朝成功，成為了亡靈至高無上的存在。
這樣的希爾瓦娜斯，會甘願臣服於典獄長？
「但是我無法殺死他，所以我想，只要逼迫沢田綱吉去和典獄長戰鬥，等他們兩敗俱傷之時，我便可以得到他們兩人的力量，成為新的神明。」
「可是沢田綱吉這個人，他心中居然一點點的黑暗面也沒有。正常人為了活下去，難道不該拚死一搏嗎？我去找他合作，可是他拒絕了。」
沢田綱吉不能同意。
他每時每刻都在被典獄長抽取著靈魂，用來交換的是整個世界的安定，而且他也打定了主意在死亡來臨之前，以靈魂獻祭，徹底堵上世界的漏洞，這樣就再無後顧之憂。
以他一命，換取這樣的結果，他甘之如飴。
可是一旦他和希爾瓦娜斯合作，為了自己的一條命選擇嘗試剿滅典獄長，和平條約撕毀後，一旦失敗，整個世界都會因為他的自私而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更別提希爾瓦娜斯比起典獄長更加危險。
「你猜猜我發現了他的弱點是什麼呢？」希爾瓦娜斯又問。
她笑，像毒蛇般：「是你哦。」
「當你和他表白時，他想過在生命最後的十年裡好好的和你在一起，珍惜和你的時光。等你再大一點，不會將他看成全部後，他去想辦法讓你不會因為他的死亡而跟著他一起走……於是，他想過接受你的表白，甚至主動向你表白。」
「這是他唯一最渴望的事情。」
希爾瓦娜斯說：「於是我和他說，如果他敢和在一起，我就殺了你；除非他願意和我合作，去殺典獄長。」
千里突然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她終於有了反應，她伸手想推開如同惡魔般在她身上的希爾瓦娜斯，卻被對方輕而易舉地單手抓住兩個手腕，壓在了頭頂。
千里痛苦地側過臉，又被對方捏著下巴捏了回來。
希爾瓦娜斯說：「他唯一的黑暗面全在你身上，為了逼他同意和我合作，我日日夜夜折磨著他，讓他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你痛苦、悲傷，卻沒辦法像其他時候一樣，去保護你，安慰你。你猜猜他有多痛苦？」
「可是他還是在忍。比起他的「愛情」，他選擇保護全世界的人類。不過詛咒哪有那麼簡單呢？在每時每刻的煎熬下，他的詛咒已經根深蒂固——是啊，每次他發作的時候，都是試圖對你做些什麼呢。」
「然而，為了你，他居然能壓下詛咒的負面情緒，依舊偽裝地如同正常人一般。他還在為你挑選未來的丈夫，而你選擇了白蘭。這讓我意識到了一點——沢田綱吉和我是不一樣的，為了我自己，我可以毀滅所有生靈；而沢田綱吉，為了你和世界上其他人，他可以獨自抗衡詛咒。那麼，要如何讓他不得不戰鬥呢？」
希爾瓦娜斯輕笑：「他不願意戰鬥，是因為不想節外生枝；所以，我利用了白蘭。」
「你知道嗎？我讓典獄長發現了白蘭的存在，比起沢田綱吉，白蘭擁有沢田綱吉不曾擁有的特質……於是，典獄長私下裡和白蘭也達成了合作，他以為他瞞住了沢田綱吉，實際上，我已經告訴了他。沢田綱吉就算以自己的靈魂作為代價，也沒辦法阻攔白蘭和典獄長的合作……而他也不敢去死了，因為一旦他死了，你和這個世界，全部都會落入白蘭手中。」
「你瞧，沢田綱吉果然失去了理智，和白蘭打了起來。」
「白蘭真是一個好用的工具啊。」希爾瓦娜斯感嘆道：「我利用他一個人，將沢田綱吉那麼多年的最在意的兩個東西全都毀了。現在，沢田綱吉沒有其他選擇了，他只能為我去和典獄長決一死戰。」
希爾瓦娜斯吻了吻千里的側臉，口吻輕柔彷彿情人般：「好千里，你陪了我那麼多年，也幫過我許多，那就再幫我一次好不好？讓你的沢田綱吉做好戰鬥的準備，他是世界之子，典獄長不過是我們世界的神明之一，他是有勝算的哦。」
當然有勝算，以命換命罷了。
「等我成了神明，我會接你過來的。」希爾瓦娜斯的吻慢慢地下移：「到時候，我會讓你也成為神明。有你在，我就不會孤獨了。」
第57章 挽回X回去X 結婚
惡意地撕咬了她潔白光滑的皮膚後, 希爾瓦娜斯復又欣賞著千里的表情，眸中醞釀著濃重的惡意。
這份惡意來源於什麼，希爾瓦娜斯自己都不清楚。
她只想用最惡毒的言語刺激身下之人, 讓她體會絕望。
「你和白蘭一旦結婚，那麼我最後可以逼沢田綱吉的把柄都沒了……那怎麼可以？只有你出了事，他才不敢安心地去面對死亡。」
「所以我阻攔你, 把你帶來了這邊, 讓你三年內不要結婚；還給了你很多暗示，讓你看到「一命換一命」的信息。白蘭果然開始了他的計劃，於是我讓沢田綱吉知道你要為了白蘭去屠殺無辜的克梅卡家族。你知道當時沢田綱吉是什麼表情嗎？我真想讓你看一看。」
「跪得膝蓋很痛吧？」
希爾瓦娜斯的手觸碰上她的腿，輕柔地按壓著傷口, 那裡留下了猙獰的傷疤。
早已癒合的傷口心理作用般, 再度劇烈抽痛起來。
千里額頭上遍布細細密密的冷汗，她想讓希爾瓦娜斯住嘴，又清楚地知道希爾瓦娜斯不會如她所願。
她的話語是世界上最毒的毒藥，聽到就會腸穿肚爛，劇痛非常。
「他一定比你痛上無數倍，不然怎麼會忍心對你下這樣的狠手。」
「我又幫他調查到了更多關於白蘭的事情，而察覺到無法遮掩的白蘭不得不提前他的計劃, 對你和彭格列下手。終於, 你們的矛盾徹底爆發了。」
「之前的選擇題和典獄長沒關系，是我想讓沢田綱吉看看白蘭的選擇。只是我沒想到，你那麼衝動。」
希瓦嘆口氣，像是在教訓一個不聽話的孩子一樣拍了拍千里的額頭。
「拿我送給你的死神自殺, 你讓我很不高興。」
話雖如此說, 她的面上卻帶著星星點點一切盡在掌握的運籌帷幄。
她炫耀著她的一切籌謀，在她的設計下, 白蘭、典獄長、沢田綱吉、她以及整個世界那麼多無辜之人的性命，都是可以隨意擺布的棋子。
多麼恐怖的被遺忘者女王。
黑暗之主，名不虛傳。
希爾瓦娜斯的手向著危險地帶而去，對方到底對她有著什麼樣的心思昭然若揭。
千里睫毛顫動兩下，強忍著沒有掙扎。
她的手腕和腳腕上都捆縛著細細的鐵鏈，彷彿裝飾品，只有被捆縛著的人才知道那鐵鏈到底有多麼沉重。
希爾瓦娜斯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她兩隻手掐在一起摁在頭上，實際上靠她自己的話，連移動分毫都很困難。
任何的掙扎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當希爾瓦娜斯撫摸上那處時，千里透過希爾瓦娜斯的肩膀，看向高高的閣窗。
遙不可及的天邊，兩個巨大的星球懸浮在那裡。
這裡不是她的家，不是她的世界。
沒有人會保護她。
曾經，她以為這裡有希爾瓦娜斯，所以哪怕知道這個世界的危險，她也不怕。
何曾料到，最危險的存在一直在她身邊。
淚是溫熱的。
希爾瓦娜斯的動作一滯。
她深深地蹙起了眉心，心中那種她不熟悉的、奇怪的情緒再次升騰。
就如同她看到因為她的計劃，沢田千里被罰著跪了七天時的那種感覺。
希爾瓦娜斯焦躁起來。
這些年，她總是會被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束縛、控制，厭惡一切不確定因素的她多從因此暴怒。
暴戾和掙扎在體內瘋狂衝撞，她眸中的紅色急劇蔓延，乃至眼下黑色傷痕都出現了隱隱的暗紅。
許久，一切黑暗隱去，她皺眉。
身下的女孩子還在無聲地流著淚，大滴大滴，與之形成反差的，是她的面無表情。
她的眼睛很大，丹鳳眼，極美。
這雙在她面前從來靈動無比的眼睛裡，如今只剩下死灰。
希爾瓦娜斯被燙到了一般收回手，一陣無言後，她拿起被子蓋住了千里裸-露在外的皮膚。
她又恢復成了千里所熟悉的那個希爾瓦娜斯。
希爾瓦娜斯收起了全部的殘忍，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髮：「一切的籌劃都是在不傷你性命的前提下進行的，千里。我不會讓你出事的，不要怕。」
千里麻木地一動不動。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哭，她說了，希爾瓦娜斯是個騙子，她不會為了一個騙子哭。
而事實是，她自己都止不住眼淚……在強者面前，她明明清楚眼淚是最無用的。
不是因為希爾瓦娜斯試圖對她進行侵犯，是因為很多其他的。
哪怕是白蘭背叛，她都沒那麼……難以接受。
她的世界那麼小，只容納了那麼幾個人，為什麼會這樣？
「我一直覺得我不是一個正常的人。」千里終於開了口。
希爾瓦娜斯垂眸看著她，這個女孩子自從被她帶過來就沒有再和她說過一句話，再次聽到她的聲音，希爾瓦娜斯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她甚至想，只要千里願意開口說話，她可以答應對方所有的要求。
然而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很快又被理智壓了下去。
她說了那麼多，連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想要告訴千里真相，還是只是想刺激千里，讓千里跟她再說說話。
希爾瓦娜斯耐心地聆聽。
「我對所有人的態度都取決於阿綱的態度……阿綱喜歡的人，我就會喜歡；阿綱接受的人，我就當成朋友對待……」千里空洞地說：「你和白蘭是例外……現在想，之所以你們是例外，是因為你們很多地方和我太像了，就像世界上另外一個我。可是為什麼呢？」
千里問：「為什麼連我知道要保護所愛之人的重視之人，你們卻不會呢……？你們口口聲聲都說不會傷害我，可是你們的保護太自私了，只局限在我的身上。你們這樣，只會讓我生不如死。」
她和希爾瓦娜斯對視著，讓希瓦可以明明白白地感受到她的絕望。
希瓦成功了。
「我好痛苦，希瓦。」
我真的好痛苦。
你能不能救救我，就和以前一樣。
為什麼我們都相識的那麼晚，晚到一切無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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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選擇是做給沢田綱吉看的，沢田綱吉不會不知道她現在在希瓦手上。
千里恍惚地坐在窗邊，晚風吹過她銀色的髮絲，她像一個失去了靈魂的布偶娃娃般，美麗又呆滯。
這裡是一座城堡，古樸厚重，屹立於城鎮之外，守衛森嚴。
她被關在了城堡最頂層，就和童話故事的長髮公主一般，被囚禁著無法外出一步。
不像之前，希爾瓦娜斯會找人陪著她四處轉轉，她有時間的時候，還會親自帶著千里出門遊覽風景，這次是徹頭徹尾的囚禁。
從高處向外望去，那是和她的世界完全不一樣的萬家燈火，影影綽綽的，各種不同的種族在繁忙一日的晚餐。
有的時候，會人會抬頭看一眼城堡最高處坐著的人類女性，又很快地移開了目光。
那是希爾瓦娜斯的城堡，哪怕知道那是一個可憐的被囚禁了許久許久的籠中鳥，又有誰敢前去伸張正義？
定時定點的，希瓦特有的戰甲摩擦聲音從門口傳來。
千里靠在窗檐，聽著門鎖被打開的聲音，對方和往常一樣緩步走入，早已準備好的僕從們訓練有素地將飯菜端上，又悄無聲息地退出。
希瓦將雕刻著骷髏的弓箭放在一邊，說：「過來吃飯。」
千里費力地挪動著步子，一點點地移到了飯桌旁。
希瓦夾起飯菜，喂到了她嘴邊。
千里順從地吃下。
她被關了近兩年，每天除了希爾瓦娜斯和她的僕人，她見不到其他人。
希爾瓦娜斯對她管得極嚴，僕人們畏懼於希爾瓦娜斯，沒人敢開口和她說話。
除了希爾瓦娜斯，沒人會和她聊天。
千里想，希爾瓦娜斯是在試圖控制她的精神。
沒日沒夜，她都在想沢田綱吉。
想沢田綱吉經歷的那一切，想他的痛苦。
那恐怖的陰謀開始時，沢田綱吉才13歲，是一個沒有見過多少黑暗的孩子……他是如何挺下來的呢？
他咬牙撐了那麼多年，她也可以。
千里從來沒有那麼久地和沢田綱吉分離過。
按照正常兩邊的流速，她的世界應該過去了一個月。
可是她已經經歷了兩年囚禁。
她想看到沢田綱吉，想到骨頭都在陣陣作痛。
可是她知道她現在的責任是什麼——她要穩住希爾瓦娜斯。
希爾瓦娜斯不會對沢田綱吉心慈手軟，可是可悲的是，希爾瓦娜斯對她處處留情，百般保護。
這是希爾瓦娜斯唯一的軟肋。
哪怕作用不大，千里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千里恨她的百般算計，恨她折磨了沢田綱吉那麼多年；
可另一邊，希爾瓦娜斯是她最重要的人，她絕望地發現，她不想和希爾瓦娜斯為敵。
很難得的，今天吃完後，希爾瓦娜斯沒有和她說前線戰場的事情。
當希爾瓦娜斯不開口說話時，她們兩之間就會陷入尷尬的緘默之中。千里被關了兩年，就算想要活躍氣氛也無話可說，長期沒有和外人接觸，她的腦袋都要比先前慢上幾拍。
希爾瓦娜斯細細打量著千里，這兩年來，她好吃好喝地養著對方，可對方依舊像是一朵失去了養分的花，無法逆轉地枯萎了。
她許久沒有見到千里如同往日般的靈動，會和她撒嬌，會因為高興撲到她身上笑。
希爾瓦娜斯敲了敲桌子，換回又在習慣性發呆的千里的注意力。
「再過半年，我會送你回去。」希爾瓦娜斯幫她擦了擦嘴，說。
千里後知後覺地理解了希爾瓦娜斯話語下的含義。
她以為自己得到這個「准許」後，她會高興，真的到這一刻，除了茫然，竟沒有半點其他的情緒。
「好。」
「不問我為什麼送你回去？」
「遲早會知道的。」千里費力地抬起手放在桌上，她手上鎖鏈的壓力驟減：「反正我無法阻攔你做任何事情。」
希爾瓦娜斯給她揉了揉手腕。
因為長期拷著鎖鏈，她的手腕在這兩年迅速的消瘦，像是只剩下了一層皮，上面被鎖鏈的痕跡覆蓋，還能看到不少鎖鏈磨出來的傷口。
「回去後勸一勸沢田綱吉，作為他聽話的獎勵，我同意你去陪他度過最後的時間。」
「我知道了。」千里麻木地說。
希爾瓦娜斯沉沉地注視著她，不知道為何心情又惡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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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列的氣氛凝重。
從一個月前沢田綱吉選擇銷毀彭格列指環後，彭格列就陷入了這樣的氣氛中。
沢田千里陷入昏迷，Reborn臨時出去有事，當這兩個可以阻攔沢田綱吉的人全部不在時，彭格列指環的摧毀儀式進行的很順利。
哪怕Reborn氣得不行也無力回天。
這樣的做法一邊使彭格列從眾矢之的位置上走了下來，另一邊卻也讓彭格列在Mafia中至高無上的地位遭到了動搖。
慶幸的是，以沢田綱吉為首的守護者們、Xanxus為輔的瓦利安們沒有彭格列指環，也絕對是Mafia中數一數二的存在；一個月下來，靠著這些大佬們的戰鬥力，彭格列不但沒有如外界所料那般遭到圍追堵截，反而更進了一步。
只是，沢田千里一直未醒，彭格列高層每天都面色嚴肅，行色匆匆，讓下面的人也不敢放肆。
甚至有傳聞說，沢田千里是這些年積攢的舊傷一起復發，人怕是要徹底撐不住了。
這個消息在私下流傳著，卻沒人敢在彭格列交流。
直到醫務室裡接二連三地傳來聲音——所有人的面色都變了。
沒過多久，沢田綱吉等人快步衝向了醫務室。
彭格列的人面面相覷，心中都有了一個預感。
恍如隔世。
這是千里睜開眼，看到沢田綱吉的第一個反應。
胸口湧動著莫名的情緒。
被囚禁的三年裡，她無時無刻都在思念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想著他承受的一切，又想痛斥他的傻，又心疼他遭受的一切，又……
又敬佩他。
他是當之無愧的大空。
「你們先出去。」沢田綱吉站在離她一米遠的地方，輕聲又不容置疑地對身後的同伴們說。
山本武等人看看坐在床上的千里，又看看同樣表情複雜的澤田綱吉，躊躇許久，還是離開了病房。
終於，病房裡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千里凝視著眼前的男人。
囚禁三年，她習慣了身上帶著沉重的枷鎖，現在沒了，她反而不習慣。
她費力地從床上起身——感謝晴屬性的治療人員，她的肌肉沒有因為長時間的躺下而萎靡。
無須多言，當兩人的距離近到某種危險線時，沢田綱吉突然伸手，狠狠地將她擁入了懷中。
很緊很緊，就像是血肉相融一般，箍得千里骨頭都疼了。
她沒有抗議，與之相反，她也抱住了他。
千里偏頭，狠狠地咬上沢田綱吉的脖頸。
她比他矮了一個頭，不得不墊著腳才能做到這個動作。
血液順著沢田綱吉脖頸流出，千里一滴不剩地舔舐乾淨。
她恨不得吃他的肉，將這個可惡的男人徹底與自己融為一體，她恨不得直接和他一起去死，也省的她如今要被心底壓抑的感情逼到發瘋。
「你這個混蛋。」千里低聲咒罵：「你這個該死的混蛋！」
沢田綱吉緊緊地抱著她，任由她撕咬，一聲不吭。
千里有太多的話想說，到最後，卻只化為了無法訴諸於口的捶打。
最後，她精疲力盡地抱著沢田綱吉，再也做不出其他動作。
一直等到她發洩完畢，沢田綱吉才俯身穿過她的膝彎將她抱起，三步並作兩步將她抱到了病床之上。
他溫柔地與千里對視著。
「千里，你給過我很多次機會，每一次我都……拒絕了。」
他的話語阻塞了下，說到拒絕時，那絲隱忍終於不再是讓千里所厭惡的無法理解。
他停頓了下，眸中溢出如夏日暖陽下的溪流般的溫柔，那般柔軟，滿溢著愛意。
他不在有任何的隱瞞，將他對她的愛絲毫不剩地展現給她看。
他緊張又珍重地問：「千里，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千里幻想這句話幻想了許久許久。
愛了十幾年的男人此時此刻站在她的面前，侷促又小心翼翼地問她以為一輩子都不會等到的問題。
陽光照射在他的側臉，給他英俊的面部輪廓鍍上了一層金光。
他是她的光，為了她飽受折磨，為了這個世界，孤獨一人抵抗著典獄長和希爾瓦娜斯。
這是一個無名的英雄。
而他的生命即將迎來終結，他們之間耽誤了太長太長的時間。
剩下的時候，該好好的珍惜。
千里閉了閉眼，壓下湧上心頭的情緒，輕聲道：「今天就去拿結婚證的話，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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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世界交流八卦版塊：
[每日頭條]恭喜彭格列十代目首領沢田綱吉與副首領沢田千里領證，婚禮將於明年舉辦[撒花]
今日本版版主從彭格列外交部處確認消息，彭格列十代目首領沢田綱吉與副首領沢田千里正式領證，雙方已協商婚禮將於明年舉辦。
同時，官方上沢田千里正式更名為：Chiry Sawada Vongola。
在此祝賀兩位新人！祝兩位百年好合，攜手共進，早生貴子！
[爆]臥槽我的CP BE了又HE了！？
[爆]什麼情況？怎麼突然結婚了？
[爆]我靠我靠我靠，誰爽了誰知道？
[爆]前不久不是還在私傳2號病重？到底誰那麼惡毒傳的謠言啊！你家病重還有空去領證？
[HOT]爆料，1號和2號領證了！！！！！
RT，結婚廳有關系，今天他們被叫到了彭格列，1和2當場領證了！！！
據說兩人都挺開心的，不像是被逼的，1笑得和傻子一樣。
1L：雖然但是，你嗑cp嗑瘋了吧？
5L： cp狗向來這樣的，彭格列和傑索家族不是聯姻中嗎？
7L： LS雖然我也很討厭CP狗，但是他們聯姻肯定要解除吧，上次逼迫彭格列導致彭格列摧毀指環的，傑索家族算罪魁禍首了。最近兩個家族爭鋒相對，怎麼也知道2號會站在彭格列這邊，但是也不至於和1號結婚
14L：我也覺得，1號和2號那麼多年了，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
56L：怎麼覺得lz不是在騙人……
……
2563L： LZ牛逼！！！天啊是真的！！！！！！
2789L：誰知道我的快樂？？誰知道我的快樂？？？為什麼我比我自己結婚了還快樂！！
2790L：我不一樣，我心酸……他們還很小的時候就是咱們論壇話題中心了吧，一眨眼兩人都二十多歲了，還領證了，心情複雜。
2890L：千言萬語只能說，LZ牛逼！！
3100L：居然直接領證？？？和傑索聯姻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先是訂婚考察期，然後訂婚，然後結婚考察期……
3111L： [小聲]然後就涼了
3255L： 1和2的感情傑索家族肯定比不了……直接嫁過去1也不會放心吧（雖然我覺得1就是不想讓2嫁）
3345L： LS廢話！1成功自己下手了！
3367L：不管怎麼說，祝福1和2，百年好合！
3368L：百年好合~
3400L： 1是我男神，但是和2在一起我也很開心，百年好合呀！
3401L：我不一樣，2是我女神QAQ算了，打不過1，百年好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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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綱吉和沢田千里決定領證的事情，不僅僅是外人，連守護者們都驚呆了。
Reborn這個萬年老光棍都被自家學生的操作震住，上上下下打量兩位學生，發現他們並不是在開玩笑後，他才慢條斯理地勾起笑容：「好。」
他說，然後比誰都更積極地主動安排人將結婚局的人叫了過來。
從兩人正式領結婚證，到千里的官方姓名冠上了「Vongola」的後綴不到一個小時，山本武等人都沒回過神來。
等他們反射弧終於有反應時，沢田綱吉已經果斷地抱著千里走向千里的臥室。
這個消息在Reborn刻意的宣傳下，如同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地傳遍了整個彭格列，在回臥室的路上，他們遇到了無數人曖昧調侃的眼神。
哪怕臉皮厚如千里，也後知後覺地知道這樣做似乎……
她索性將頭埋在了沢田綱吉的頸窩，掩耳盜鈴地假裝自己不存在。
被放在床上時，沢田綱吉甚至呼吸都沒有亂。
千里仰首看他，對方眸色沉沉——那不屬於年輕的沢田綱吉，而是屬於一個成熟的男人的。
千里敏銳地從他深邃的神情中意識到了什麼，呼吸陡然間急促起來。
她一直對這方面的事情不甚在意，無論是白蘭還是希爾瓦娜斯想對她做什麼，她都反應都不是太大。
直到現在。
當對象換成了沢田綱吉時，所有她不在意的東西，都會變得無比令她緊張。
千里手指神經反射的痙攣了一下，她第一次那麼緊張。
下意識地，千里反手抓緊了床單，卻沒有逃。
沢田綱吉握住她的手，溫柔安撫道：「別怕。」
話雖溫柔，千里卻不會忽視他甚至不是問她「可不可以」，而是讓她準備接受的「別怕」。
「嗯。」千里輕輕地應聲。
第58章 害羞 X 改變 X 紅豆
每個男人骨子裡是不是都有一種施暴欲？還是單純的只有他被詛咒所影響, 所以才會對自己所深愛的人有這樣無法控制的惡念。
沢田綱吉淡淡地想。
她一定不知道他有多麼想凌虐她、羞辱她，這些年的隱忍退讓，給她他不願意給的自由。
有多少次的深夜, 他徹夜難眠，隔壁他關著寶物的房間裡是空的，那個寶物如今在另一個人的身邊。
每當想到這裡, 他就無法入睡, 閉眼要麼是詛咒所帶來的惡念，要麼是希爾瓦娜斯的嘲諷與鎮壓。
沢田綱吉想，如果他沒有那麼多的責任就好了。
如果他可以拋下一切不管不顧，他一定會給沢田千里這個急於離開他身邊的人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
他寵著她長大, 可以接納她的所有的任性與脾氣, 可是他要讓沢田千里知道，哪些是他的底線，他要讓她怕到想都不敢想一下。
好多次看到她坐在那裡與白蘭閒聊，即便兩人沒有進一步的舉措，也讓他倍感煎熬。
他多想直接將她關在這間由他親手打理的房間之中，肆意地對她做出所有一個男人會對女人做的事情。
他瘋狂地想看她哭泣，想看她因為被射入而顫抖。
沢田綱吉俯身凝視身下之人。
每次她回到了她的房間, 他都有種寶物被安穩地保護著的隱秘念頭。
到如今, 這個寶物聽話地躺在他的身下，沒有任何的掙扎，乖巧順從地等待著本來應該是她守護者的人的侵犯。
在沢田綱吉毫無掩飾的目光下，千里手足無措起來。
她放緩了呼吸, 平復身體在對方充滿侵略性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在叫囂著危險的本能。
這個男人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絕對不會傷害她的人。
……
千里清醒過來時已是深夜。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習慣性地看向床頭櫃的電子鐘，結果剛一動作, 疼痛前赴後繼而來，迫不及待地召喚回她的全部神智。
「嘶——」千里吸了口冷氣，遲鈍地回憶起睡前的事情。
手腕、腰間、大腿到處都有淤青，咬痕隨處可見，後面是什麼情況千里看不到，但是千里清楚必然也很悽慘。
全身上下的疼痛沒有消減多少，比起這些，更難受的還是難以言喻的酸痛和腫脹。
「還好嗎？」沢田綱吉半心疼半心虛地問。
他清楚他是下了狠手的，他和千里都身負詛咒，與其說是詛咒的影響，倒不如說是他心中本來就有這些念頭，詛咒只是催動了他去執行。
到最後時，他知道那是一場純粹的凌虐。
此時看她蹙眉抽氣，沢田綱吉越發心虛。
「我的BOSS大人，誰被別人翻來覆去搞都不會好。」千里靠在他懷中，深深地吸了口對方身上的氣息，是她喜歡的櫻花沐浴露。
兩人開始前洗了個澡，結束後她是被沢田綱吉抱過去的，兩人的氣息彼此交融，就像是一個整體。
奢求了十幾年的妄想一朝成真，千里第一次知道她居然可以如此的……開心。
她衝着臉紅的沢田綱吉翻了個白眼。
……她當然也難得有作為正常人類的羞恥心的，誰被那樣玩都會不想見人，可是看到沢田綱吉比她更害羞，她就很微妙的反而沒那麼沒臉見人了。
「咳。」沢田綱吉乾咳了聲，不用猜都知道他在腦補些什麼。
「做的時候不是很會嗎？做完就不好意思了？」千里忍不住笑出聲：「拜託到底是誰挨日啊，你害羞什麼？」
沢田綱吉被她直白的話弄得羞惱起來：「千里！」
千里強忍著笑意，眸光流轉間，溫柔滿溢而出。
沢田綱吉怔住，心底流淌著陣陣酸澀。
溫柔這種情緒第一次如此鮮明地出現在沢田千里的身上。
千里湊上前吻了吻他的唇，滿含笑意：「行了不說了，知道你臉皮薄。」
沢田綱吉摁壓住她的後腦，沒有讓她成功退開，而是加深了這個吻。
自從希爾瓦娜斯不再折磨沢田綱吉，沢田綱吉就像是個索求無度的人，時時刻刻都在展現對她的佔有慾。
好像很沒有安全感。
這些年，一直是她向沢田綱吉索要安全感，沒想到有一天會反過來，這感覺真是……又甜蜜又心疼。
等沢田綱吉一吻結束，千里平復了一下呼吸，躺在他懷裡感受他的體溫。
兩人溫存片刻，他們都沒有說話，當激情退去後，他們只想靜靜地溫存。
許多話和感情都在無言中心知肚明。
她承受了身體上的詛咒，沢田綱吉承受的是精神上的。
想到詛咒，千面色稍微嚴肅了些許：「希瓦她……」
沢田綱吉對希爾瓦娜斯不像千里所想像的反應激烈，他溫柔地問：「你恨她嗎？」
恨？
想到希爾瓦娜斯對沢田綱吉所做的那些事情，想到這些年沢田綱吉所承受的，千里自然是恨的。
比起恨，更多的是怨。
「不要考慮我。」沢田綱吉敏銳地察覺到她霎那間的陰鬱，他拍了拍她的背，輕柔寬解：「不要考慮我，千里，只考慮你自己的話，你恨她嗎？」
千里無法回答。
她沒辦法告訴沢田綱吉，她被希爾瓦娜斯囚禁了三年的時光裡，她每時每刻都在掙扎。
最開始得知真相的恨意，在那三年中被消耗成了死灰；當每天只能坐在窗邊看外面的風景，每天可以說話的對象只有那一個人時，再濃烈的情緒也會被摧殘成白紙。
千里有的時候想，這是不是也是希爾瓦娜斯的目的之一。
她的三觀被希爾瓦娜斯劇烈地動搖了，當一切事情發生在自己最親近的人身上時，她明白了什麼叫做感同身受。
以前的她對希爾瓦娜斯的做法是不反對的，甚至是贊同的。可當這陰謀算計全部加諸在沢田綱吉身上時，千里終於明白了沢田綱吉的某些堅持是什麼意思。
沢田綱吉很多次和她說：「當你這樣對別人做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更強大的人對你這樣做，你該怎麼辦？」
當真相擺在她的面前時，她才明白沢田綱吉的言外之意。
他背負了一切苦難，卻還是履行著身為大空的職責，從未試圖將自己的痛苦加諸在別人身上。
更是因為他備受煎熬，才不願意讓其他人也品嘗。
千里猶豫著說：「……應該是恨的。」
「是恨她做的這些事情，還是只是恨她背叛了你？」
千里不回答了。
沢田綱吉啄吻她的唇，眼底流露著情深，他像是在哄著孩子一樣哄著她：「千里，希爾瓦娜斯的計劃開始時，她和我們素不相識。」
沢田綱吉對希爾瓦娜斯的態度平和。
「她是一個復仇者，一無所有。那時候的她，為了達成她的目的，為了得到自由，下手時沒有考慮過任何後果，也沒有留情面。」
「可是千里，她變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比起千里和希爾瓦娜斯的關係，沢田綱吉即使身負詛咒，也是個局外人。
他看到的是千里從未意識到的。
「最開始時，她是一個百般算計、無所不用其極的復仇者。那時候，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毫無理智的瘋子。為了她的目的，她會做出最殘忍的事，不惜用整個世界的生靈為她的陰謀陪葬。所以她說她會殺了你，會讓你魂飛魄散，她會做的。」
「可是她變了。」沢田綱吉喟然長嘆，他在為對方悲慘一生惋惜——他就是這樣一個溫柔的人，無論遭遇了何種對待，他總會留下一絲溫柔給予她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發現她開始遲疑，她有了生人的軟弱。你和白蘭訂婚時，她……甚至試圖阻止過。她清楚白蘭的利用價值，卻還是試圖阻攔你。」
「在她的心中，有了除了復仇以外的所在意之事……或者在意之人。」
「她不再是那個無懈可擊的復仇女王，她有了軟肋。」
可是我們的軟肋都是同一個人，她下不去手，我又何嘗可以？
沢田綱吉沒有說出這句話，繼續道：
「如果希爾瓦娜斯是你生命中重要的存在，那就不要再因為這些事和她鬧脾氣了，你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所愛之人了，你是她的理智。」沢田綱吉溫柔地說：「和典獄長之間的戰鬥無法避開，不僅僅是我有生命危險，她也有。如果我們……總之，千里，你要珍惜最後在一起的時光，不要留有遺憾。」
「……」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會成為她的軟肋呢？」千里費解地問，她是真的不明白：「我這些年除了給她惹麻煩，都沒有幫助過她什麼……」
「你太小瞧你自己的分量了。」沢田綱吉捏了一下她的臉，不痛，飽含寵溺：「對於希爾瓦娜斯來說，她對這個世界了無牽掛，除了仇恨再無其他；有一天突然冒出一個人，天天纏著她聊天說話，給她惹麻煩需要她收拾爛攤子（千里：？），這本身就是一種特別了。你讓她感受到了「活著」，感受到了除了復仇以外的情緒。當你是唯一一個和她說話、讓她覺得自己像人一樣的存在時，你對她來說就不僅僅是一個只是利用的對象了。」
何況，對於希爾瓦娜斯來說，那是幾百年的相知相伴，那種羈絆已融入骨血，連她自己都無法拔除。
陪伴才是最深的羈絆，尤其對於一個失去了所有羈絆的人來說，更像是一種救贖。
千里想，她和希爾瓦娜斯之間的種種事由又哪那麼容易開解？
撇開利用和背叛，還有希瓦對她的……感情。
「對我來說也是，你總說是我在保護你，為你犧牲。」沢田綱吉教訓道：「可是這些年沒有你在身邊，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下去。無論我遇到什麼樣的困境，我都知道你一定會不惜一切地站在我身後。千里，你是我們的精神支柱；你的陪伴低於我們的意義，沒有你所說的那樣不值一提。」
千里心中湧上一股熱流。
做最親密的事情時，沢田綱吉每一次粗暴的動作，都讓她深切地用疼痛記住了這個男人對她的愛。
這比□□上的滿足更令她快樂。
在她身上折磨著她的人是愛著她的，那種愛濃重到扭曲，濃重到恨不得每一下都將她釘死在他的身下。
只有她能見到他如此瘋狂暴戾的一面，能讓他肆意發洩出其他人不曾見過的殘忍。
有些事情不僅僅是男人會想要。
頂著沢田綱吉如同大海般包容的視線，千里湊上前咬了一口他的耳垂，低聲道：「綱哥。」
沢田綱吉的眸色瞬間深沉了下來。
千里知道，每當她喊出某些稱呼時，沢田綱吉的下手就會更狠；被折磨了那麼久，她不難猜出對方在稱呼上的喜好。
見他還在忍，千里又惡劣地挑釁：「老公。」
……
第二天千里不出意外地請了假。
碧洋琪和庫洛姆來看她時，她正蔫蔫地趴在床上刷論壇。
論壇被她和沢田綱吉突然結婚的消息刷了屏，沢田綱吉那傻子恨不得昭告天下，彭格列這邊刪都刪不過來。
千里刷著刷著，看到滿屏幕的祝福之詞，忍不住跟著樂了起來。
她也看到了這期間彭格列發生的事情，那都不重要了，她相信沢田綱吉心中有數。
她要做的就是陪著他，支持他的每一項決定。
房間門在此時被敲響。
「進來。」千里揉了揉酸痛的腰，側身喊道。
能在這時候過來的，肯定只有那幾個人，果然，進來的是碧洋琪和庫洛姆。
千里伸了個懶腰，起身靠在床上，身後墊了個軟枕，懶洋洋地問：「有事嗎？」
碧洋琪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不得不說，沢田千里這傢伙現在真是有夠悽慘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被敵人給打了。
但凡是她露在外面的肌膚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吻痕或齒痕，手腕上兩道淤青，腿側一片通紅，唇上破了幾個口……真是慘不忍睹。
「……別玩得那麼瘋。」碧洋琪無語地戳了戳她的腦門：「你也太縱著阿綱那傢伙了，不疼嗎？」
「又疼又爽。」千里的羞恥心在昨天一天被沢田綱吉折磨沒了，回答起來完全不臉紅：「阿綱技術還不錯，肯定提前學了。」
庫洛姆尷尬地說：「千里小姐，六道骸大人問你做安全措施了嗎？」
「做了。」千里說：「難得他買的東西有點用。」
碧洋琪嘆氣：「不做也沒事，你們領了證了。」
「現在不是懷孕的好時候。」千里客觀地說。
她和沢田綱吉面臨內憂外患，典獄長和希爾瓦娜斯那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發難，白蘭也在虎視眈眈。
據希爾瓦娜斯所說，典獄長利用白蘭的力量汲取大量平行世界的力量；即便平行世界力量有限，沒有主世界這般龐大，但是也不可小覷。更遑論典獄長本身就是神明。
如果他們輸了，那這個世界就真的完了。
現在怎麼都不是懷孕的時機。
和白蘭訂婚時，千里說暫時不要孩子，主要的原因是那時他們未曾真心相處，千里不希望孩子出生後面對的是一對利益結合的父母。
——不是什麼父母的責任心，只是她不想這個世界上再出現她這樣的悲劇罷了。
後來她和白蘭有了感情，她考慮過結婚後要個孩子，只是終究被打碎了一切。
現在她和沢田綱吉結了婚，她確切地知道她是想要一個屬於她和沢田綱吉的孩子的。僅是幻想一下那個孩子，她都有一種暖流從心底流淌而過。
不過，沢田綱吉的靈魂被典獄長控制著，希爾瓦娜斯說他活不過25歲。
她到時候幫沢田綱吉料理好一切後，應該也會和他一起走……
彭格列需要一個後代，她卻不想讓孩子出生後就失去了父母；哪怕她清楚山本、獄寺等人定然會將孩子視如己出、百般維護，她也……沒法做決定。
碧洋琪和庫洛姆以為她在擔心最近爭奪得越來越厲害的匣子和指環，想到最近Mafia發生的流血衝突，哪怕彭格列因為失去了彭格列指環暫時退出了漩渦中心，他們也不能大意。
碧洋琪又嘆了口氣，她將手中捧著的紅豆飯遞到千裡面前：「山本交代給你做的，吃吧。」
「……」千里說：「阿武那麼閒嗎？」
「你和阿綱可以在一起，大家都……真的很高興。」碧洋琪終於露出了笑容，她和庫洛姆在千里的床邊坐下：「你和阿綱僵持那麼多年，我們比你們急多了。拉爾聽說這事情後也正在往這邊趕，估計今天就能到了；家光先生說要把阿綱打一頓，連奈奈媽媽都說阿綱不像話……」
「媽媽已經知道了？」千里一驚。
沢田家光知道她不驚訝，這事情在Mafia傳遍了，但是她沒想到連奈奈都知道的那麼快。
「是啊，昨天大半夜，阿綱那傢伙給我們所有人都發了紅包，怎麼可能會漏掉奈奈媽媽？不過他不接奈奈媽媽的電話，奈奈媽媽沒辦法給我打了過來。」
碧洋琪想到昨天大半夜被紅包和電話吵醒的心情，就無語又無奈。
「……」千里想了一下那個場景，笑出聲：「怎麼那麼傻。」
三人閒聊間，千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千里低頭一看，上面跳動著的名字讓她眉頭一跳。
白蘭。
第59章 孩子 X 改變 X 娜瑞
在這個世界, 他們和傑索家族正式解除同盟不過一個月，對千里來說，已經過去了三年。
三年時光, 就很很殘忍，千里也不得不說在她心中，白蘭和她已經是徹徹底底地過去式。
想到這一個月以來, 白蘭在她生死不明的情況下對彭格列的趁虛而入, 千里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掛斷了電話。
碧洋琪和庫洛姆沒說什麼。
結果剛掛斷，白蘭的視頻通話請求立刻再次撥打過來, 頗有種鍥而不捨的意思。
千里蹙眉。
現在兩方是敵對家族, 白蘭這種萬事不管的性子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考慮再三，她對碧洋琪和庫洛姆道：「你們先出去，我和他聊一下。」
碧洋琪不太贊同：「和阿綱說一聲嗎？」
「我會和他說的。」
碧洋琪和庫洛姆遲疑著離開房間後，千里盯著手機屏幕上「白蘭」的名字，冷靜地點開了接受。
白蘭那張臉立刻出現在了屏幕上，他一如既往地眯著眼睛在笑，讓人看不透他真實的情緒。
「千里醬~」他沒有再多說什麼。
隔著手機屏蔽, 他能清楚地看到沢田千里的情況, 咬破的嘴唇，悽慘的脖頸和鎖骨，哪怕不用看到對方身體其他部分，作為男人, 他也能猜出在對面人身上發生了什麼。
千里沒有理會他突然地停頓, 語調淡淡地問：「有事嗎？」
「嘛，聽到千里醬和沢田君結婚的事情, 人家很驚訝，特地來確認一下~看來沒必要了呢。」白蘭往嘴裡扔了一個棉花糖：「千里醬，怎麼和我的時候就要等那麼久，和沢田君就那麼快呢？我聽說你還冠了彭格列的姓氏，之前千里醬可是說過不想改姓呢~」
「如果是這些問題的話，恕不奉陪。」千里抬手就想要掛斷。
「千里醬。」
「……」
千里停下動作，對面的白蘭睜開了他的眼睛，他終於收起了所有的玩世不恭，冷漠又高高在上地看著她：「你這樣會讓我很難做。」
「難做什麼？」千里不甘示弱，冷冰冰地答：「我們是敵人，白蘭。」
「只要和沢田綱吉為敵，就是你的敵人？」
「對。」千里斬釘截鐵地答。
雙方互不相讓。
忽的，白蘭問：「那千里醬和人家之間的感情呢？人家可是因為你的存在，一直沒有對彭格列下殺手；千里醬會對人家下殺手嗎？」
「感情？」千里重複了這個詞，當這個詞從白蘭口中傳出來時，一切都顯得如此滑稽可笑：「白蘭，需要我提醒你一聲，你有過兩次選擇的機會嗎？」
而你的選擇，自始至終都是你自己。
「那千里醬的意思是，以後就不談感情，只談立場了？」
千里平靜地陳述：「你向來是這樣選擇的，我也是。」
「真是無情呢~」白蘭歪頭，將一個棉花糖扔進嘴中：「千里醬，給你一個忠告哦。」
千里淡漠地看著他。
白蘭眼底湧動著些微無法遮掩的戾氣，他的語氣中所包含的殘忍，讓千里想到了告訴她一切真相時的希爾瓦娜斯：「好好待在彭格列，祈禱不會落在我的手裡。」
「白蘭。」千里突然勾唇笑了下：「就算我落到你的手裡，哪又如何呢？沒錯，我怕死，可是你已經選擇送我去死一次了，你還能拿我怎麼辦呢？」
「那你死了嗎？」白蘭輕聲問。
「……」千里怔了下。
白蘭嘲諷一笑：「那位女王大人對你情深義重，我不會殺你，她更不會。」
千里心中再次湧上無言的酸澀。
無論是沢田綱吉還是白蘭，都說希爾瓦娜斯對她的感情不假，可是很多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她們回不去了。
她強行壓制住滿心的情緒，不想在和白蘭多說。
「千里醬現在似乎不怕死了，是因為沢田君嗎？那千里醬現在最怕的一定是沢田君死了，而你卻要活著吧？」
白蘭殘忍地說：「所以說，千里醬不要落在我手裡，如果千里醬有了我的孩子，那千里醬會為了孩子活下去，還是陪著沢田君去死呢？」
「……」千里冷冷道：「白蘭，我已經結婚了。」
「為了你好，早點離婚哦。」白蘭說：「只要你聽話，我不會傷害你的，這句話在我抓到你之前都有效哦~」
.
躺倒下午時，千里躺不住了。
她被希爾瓦娜斯關了許久，再度感受到自由的氣息，哪怕身體不適，下身腫脹疼得厲害，她還是爬了起來。
到了彭格列辦公區時，每個人的臉上喜氣洋洋的，像是有什麼好事一般。
千里看著他們的表情，被白蘭弄得不太好的情緒也恢復了不少。
「啊，大小姐。」到了辦公室時，正趕上黛娜出門。
黛娜是她的總助，她昏迷的這一個月裡，都是黛娜在幫她處理事務。
「黛娜。」千里應聲。
就見黛娜捂住了嘴，做出了一個很故意的動作：「應該喊夫人了。」
身後辦公室裡傳出善意的鬨笑。
千里勾唇，彎著眼睛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好啊。」
黛娜一愣。
「哎呀……」半天她才回過神來：「我先去送文件給Reborn先生，BOSS交代說夫人你要休息幾天，工作先讓獄寺先生負責。」
「好。」千里溫聲道：「快去吧，別耽誤了。」
「嗯……」黛娜也露出了笑容：「你變了。」
「嗯？」千里疑惑。
「變得溫和了很多，就……感覺和BOSS有點像。」
察覺出對方不知道如何形容，千里也愣了下。
等黛娜離開半天，千里還在想她是真的變了嗎？今天碧洋琪也說她變了不少。
或許被關了三年，遇到了兩次的背叛，得到了最想要的東西，她的一些地方的確變了吧。
視察了一下工作，在獄寺和黛娜的安排下，一切都井然有序。千里放心了些許，將一些殘留的需要她來處理的工作處理一些後，辦公室就被敲響。
幾個助理在外間說著什麼，沒多久，最裡面屬於她的房間門也被打開。
沢田綱吉站在門口，無奈地看著她。
「啊，阿綱。」千里見他表情，立刻無辜狀：「怎麼了？」
沢田綱吉回身，面對的一堆想看熱鬧的內務部的工作人員們，以和千里最親近的幾名助理最優先。
他無奈道：「都去工作，我和你們老大有話聊。」
眾人露出「我們都懂」的神情，還是聽話的各自回了崗位。
彭格列的天氣終於變晴了。
沢田綱吉回身將門關上，這才無可奈何地走到她身邊，看了眼她電腦上的數據，偏頭親了她一口：「休息休息啊，那麼喜歡工作？」
「趴著太久了，想出來轉一轉。」千里偏了偏頭：「我被希瓦關了三年，她一步都沒讓我出去過……」
沢田綱吉抱著她的手一僵，卻很快地恢復。他說：「那等會我帶你出去轉一轉？你身體吃得住嗎？」
「……那當然吃不住。」千里拍了他一下：「你下手多狠你自己不知道？」
沢田綱吉站起身摸了摸鼻子：「那你想怎麼轉？來工作不能算休息吧。」
「處理一些殘餘的事情，你把蛋蛋送哪去了？」
「在Xanxus那邊，Xanxus得了一個匣兵器，裡面是一頭獅虎獸。聽斯庫瓦羅說，Xanxus在帶著他們一起訓練。」
「……」千里不可思議地抬頭看向沢田綱吉：「Xanxus訓練蛋蛋？」
那畫面怎麼那麼滑稽呢？
沢田綱吉也想到了什麼，笑了下說：「對，而且聽說練得不錯，等過一週再帶回來吧。」
兩人又聊了些其他事情，正在此時，門口傳來助理的聲音。
和之前活潑的口吻不同，此時，助理的語調裡滿是不忿。
「BOSS，夫人，克梅卡家族的娜瑞小姐想和您們見一見。」
沢田綱吉皺眉。
「娜瑞？」千里迷茫了一瞬。
沢田綱吉說：「那個克梅卡家族的娜瑞，忘了嗎？你當時為了白蘭去殺他們，被我們救下來了。」
經過他的提醒，千里才從記憶角落想到他們。
這次遺忘倒真的不是千里太冷酷，而是當時的事情給她帶給的教訓是在於成為一個殺人工具的事情上，對於因為對誰下手而導致她罰跪，並不是重點。
三年過去，她是真的不記得了。
「娜瑞小姐？」千里本來想隱藏住情緒的——就像過去十幾年的那樣，結果她看到沢田綱吉帶著些心虛的模樣，突然想起來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是沢田綱吉的妻子，是彭格列的首領夫人，是名正言順的沢田太太；她不需要再和以前那般退讓、假裝若無其事。
她挑眉：「怎麼回事？」
沢田綱吉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之前救下了她們以後，克梅卡家族就提出了聯姻。」
他見千里危險地眯起了眼睛，求生欲讓他立刻補充道：「但是我立刻就拒絕了，還說這輩子都沒有娶妻的準備。」
結果娜瑞那邊說，願意沒名沒分地跟著沢田綱吉，不求身份。
弄得沢田綱吉又無語又無奈。
「真是一對夫妻，結婚第二天就被各自老情人找上門了。」
「……」
不是，您老到底從哪冒出來的啊！？
千里震驚地看向聲音來源，只見巨大的辦公室的牆壁上不知道怎麼被挖出了一個小房間，Reborn喝著咖啡，悠閒地嘲諷。
千里正想吐槽，沢田綱吉連忙摁住她，阻止了她突然站起的動作。
沢田綱吉無奈地對Reborn說：「白蘭就算了，娜瑞小姐和我沒關係。」
…………什麼叫白蘭就算了！
千里撇嘴。
Reborn似笑非笑地看著沢田綱吉的動作，目光落在被摁在椅子上沒有起身的千里身上，慢悠悠地問：「身體不舒服出來幹什麼？」
和碧洋琪她們不要臉，與和Reborn不要臉的心理壓力是完全不一樣的。
千裡面上一紅，道：「出、出來透透氣。」
沢田綱吉也面色一紅，結結巴巴道：「Reborn！不要問這種問題啦！」
「小屁孩。」看他們兩人的德行，Reborn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
可是誰都能發現，他心情不錯……甚至可以說非常不錯。
他注視著兩人的目光中，有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情。
眼前的兩人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學生……或者說是他的家人，比起沢田家光，他才是兩人的長輩。他們終於走到了一起，無論原因是什麼，他都為他們高興。
人生短暫，Mafia更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亡，就該和自己所愛之人好好地享受時光才對。
「去吧，娜諾小姐還在等著你們呢。」Reborn道。
千里和沢田綱吉這才想起外面還等著個人，兩人對視一眼，沢田綱吉撓了撓頭：「走吧。」
千里扶著桌子起身，結果牽動了身下，立刻「嘶」了聲。
Reborn的表情變得更加微妙起來。
「……」千里說：「老師，我和阿綱剛結婚，這樣很正常。」
「正常個屁。」Reborn本來不準備說什麼，結果看自家這沒出息的學生還想死鴨子嘴硬，頓時大開嘲諷：「這檔子事情是為了雙方都快樂，要都和你這樣受了刑似的，誰還樂意去做？」
「…………」千里強裝鎮定，死要面子：「老師，你要給阿綱留點面子，他第一次，肯定不行。」
沢田綱吉：「？」
「呵呵。」Reborn大魔王說：「疼成你這樣，有點經驗的都知道你們玩了什麼花樣。挨打了吧？」
「…………………………」千里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說我不行？」沢田綱吉愣愣地看著千里。
「………………」
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千里恨不得當場去世。
「老師！！！」最終，她咆哮了。
Reborn再次贏得了勝利，這個身經百戰的老男人哼笑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不過你們自己要有分寸，別玩出什麼事。」
「知道了知道了，我們去見那個娜瑞吧，別說了……」
最後，是千里頤指氣使地讓沢田綱吉一路把她抱過去的。
路上再次遇到好幾個沒忍住笑出聲的彭格列的人，經歷了Reborn的刺激後，她的臉皮更厚了一層，也笑眯眯地回視。
彭格列的會客廳寬敞明亮，娜瑞·克梅卡坐在那裡等了有一會了。
沢田綱吉抱著千里一進入房間，她就站了起來，見兩人親密的模樣，她的臉色變了些許，卻還是保持著禮節道：「沢田先生，千里小姐。」
「這是我太太。」沢田綱吉小心翼翼地把千里放在柔軟的沙發上，這才轉頭，不鹹不淡地對娜瑞道。
千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著，對娜瑞點了點頭。
娜瑞面上尷尬一閃而過，她道：「沢田太太。」
千里應聲，問道：「娜瑞小姐今天前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娜瑞偷覷沢田綱吉，發現對方並沒有如她所熟悉的那般露出冷淡的神情，反而是用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眼神，專注地凝視著眼前這名女子。
就像這名女子是他的全部。
娜瑞再次察覺到了自己在沢田綱吉心中的地位，只怕是不值一提。
哪怕這個女子曾經差點殺了他們全家，對於沢田綱吉來說，只怕也不過如是。
「是我打擾了，看來今天沢田先生不方便，那我改日……」
「改日也是打擾。」千里截斷她的話：「我不會允許我的先生單獨和女性私下見面。」
沢田綱吉輕咳一聲，聽到那聲「我的先生」，面上盪開了柔軟的笑意。
他接口道：「娜瑞小姐，你的來意我們也清楚，我再和你說清楚一點——我對我太太以外的人都沒有任何的興趣，我愛她，勝過一切。」
眼前兩人心有靈犀的模樣，讓娜瑞只覺得刺目。
Mafia的大小姐並不都像沢田千里這樣有著戰鬥力的，還存在許多中小家族，他們的女兒的作用只是去聯姻，無論是當其他同等或稍微高一點的家族的正室，或者是當類似於彭格列這樣大家族的情人。
這是她們的宿命。
她到了年齡，也不可避免的走上了這條路。
她的父親相中了世交家的兒子，可是那個兒子狂妄自大，她一點都不喜歡。
本來娜瑞沒有掙扎的念頭，只想嫁了算了，這是身為Mafia的宿命，直到她看到了沢田綱吉。
這個像大空般溫暖的男人，當他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當他擋在她的面前，攔住了沢田千里的攻擊，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娜瑞想，只要可以和沢田綱吉在一起，她可以付出一切。
所以回去後，她就向自己的父親坦誠了自己的心意，她的父親抽了口煙，嚴肅地和她說：「娜瑞，你會喜歡上沢田先生我並不意外，但是在我正式去請求聯姻前，我希望你可以考慮好這些事情。」
「第一，彭格列是龐然大物，你嫁入後無論遭遇任何不公對待，我們都沒有辦法給你任何的支持，你只能靠你自己，或者說，靠沢田先生對你的寵愛。」
「我知道。」娜瑞答。
「第二，如果沢田先生有意找情人，你不能阻攔，這對於Mafia家族來說很常見。你做好你的正室夫人，為他照料好孩子，無論是不是你的親生子。」
「嗯。」
娜瑞答得很果斷，不說她自己，連她的父親在外面都有好幾個情婦，她和她的母親都清楚。
「第三……」她的父親嘆了口氣：「今天來殺我們的女孩子你見到了嗎？」
娜瑞回想起對方一瞬間閃到眼前的速度——她根本沒看清對方是如何出現的——以及那雙恐怖的紅色雙眸和沖天的殺氣。
那是和她完全不一樣的Mafia女性。
「見到了……」
「她叫沢田千里，你應該是知道的。」
當然知道。
若說現在Mafia中的女性誰最風頭五兩，那沢田千里絕對是其中翹楚。
其他的，像是碧洋琪、艾麗婭、艾麗斯、庫洛姆、拉爾等也很出名，但是不像沢田千里那般耀眼。
「她對於沢田先生來說重逾性命，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二人沒有結婚，可是娜瑞，這一輩子你都要接受在你丈夫的心中，有一個更重要的存在。可能當你面對生死時，你的丈夫更在意的卻是對方餓了想要吃東西……即便如此，你也願意嗎？」
「……」
克梅卡先生長嘆一聲：「娜瑞，就算你上面三個都能接受，彭格列那邊也大概率不會接受這個聯姻。比起彭格列家族，我們克梅卡真的不值一提，完全不配做他們的姻親。如果你想做他的情婦，倒是有一點成功率……可是還是一樣，有千里小姐在，無論以後誰是彭格列夫人，誰是沢田先生的情婦，對於沢田先生來說，都不值一提。」
那次促膝長談後，娜瑞一個人冷靜了許久。
她去裡世界的論壇上搜索兩人的名字，發現除了一些很正經的公告外，其他人都用1和2代指他們。在他們的言論中，她看到了兩人相互扶持走來的一切。
這兩人之間，根本容不下第三個人。哪怕沢田千里身邊多了白蘭·傑索，似乎也沒有影響分毫。
可是如果真的沒有影響分毫的話，那天晚上的事情又是怎麼回事？
沢田綱吉和沢田千里之間明顯是出了什麼問題，當時沢田先生命令沢田千里回去時，語氣和表情都恐怖得不像是十幾分鐘前那個溫和的他。
而沢田千里的臉色也很蒼白。
他們之間是有機可乘的，絕對不像父親所說的那樣不可動搖。
於是她考慮再三後，還是希望可以試一試。
她的父親沒再勸阻，而不出所料的，彭格列那邊拒絕了聯姻申請。於是她開始試圖去和沢田先生單獨聊一聊，哪怕不能成為正室，成為他的情婦她也願意。
可沢田綱吉拒絕地非常乾脆。
到最後，連彭格列的人看到她都不再給她好臉色。聽說彭格列內部大部分人也是支持沢田千里的，他們對沢田千里的維護，讓她這個從小被父母嬌慣長大的人第一次知道了何為嫉妒。
到如今，她也不知道她是喜歡沢田綱吉，還是只是想要「得到」沢田綱吉，讓沢田千里「失去」。
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的惡意，就是會這樣莫名其妙的積攢起來。
於是，她滿懷惡意地問：「我之前聽到您和夏瑪爾醫生聊，說千里小姐的身子可能這輩子都無法有孕了；就算不是我，您真的不考慮找一下別人嗎？沒有後代的話，彭格列要怎麼辦呢？」
【看作者有話】
第60章 幸運 X 禮物 X 亡靈
千里一直都清楚自己不是一個特別幸運的人, 她所有的幸運都用在了遇到沢田綱吉和希爾瓦娜斯上……
事實證明，認識希爾瓦娜斯也是一種不幸。
她這樣的存在，本來就不應該奢求一個好的未來, 因為心中有了牽掛，她才開始心存希冀。
她和碧洋琪她們說現在不是生孩子的好時機，要考慮的事情太多, 可是現在不應該生, 和她根本沒法生是兩個概念。
千里摁住沢田綱吉，冷淡地說：「娜瑞小姐，克梅卡家族就是這樣教導你的禮數的嗎？」
娜瑞沒有和千里直接對上的膽量，剛剛說的那句話, 也不過是情緒崩潰的情況下不由自主說出來了而已, 此時，她已臉色煞白——但是很顯然的，之前站在她前面保護她的沢田綱吉，如今也用森冷的目光看著她，就像她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一般。
「娜瑞小姐，你知道為什麼我先生知道我不能生育，還是要娶我嗎？」千里淡淡地問。
「因為你和他認識的早, 你比我幸運。」
「對, 遇到我先生是我的幸運。」千里大方承認，又道：「但是還有個原因是，我和我的先生從來都是一體的，相互扶持的, 而你, 你除了拿子宮和孩子來比，還有什麼呢？」千里笑了下：「身為女性, 你對自己的目標只有這一點的話，你是在自己羞辱自己。」
……
娜瑞最後是被沢田綱吉不太客氣地找人「請」出彭格列的，同時，彭格列向克梅卡家族發出了警告。
等她走後，沢田綱吉看著千里的臉色，不知道該說什麼。
「為什麼不告訴我呀？」千里無奈地問。
「……不重要的事情，為什麼要告訴你。」沢田綱吉遲疑道：「千里，有沒有孩子對我來說都沒區別，我不想你因為這個……」
「那你打算怎麼瞞過我？自己去結紮然後告訴我是你不想要？你知道我會答應你的所有要求。」
沢田綱吉沉默，千里猜的完全正確。
「傻子。」千里側身環抱住他的腰。
她不會說什麼「和她在一起總讓沢田綱吉遇到不好的事情」這種話，說出這種話，是對沢田綱吉這些年付出的侮辱，這也絕對不是沢田綱吉想要聽到的。
她能做的，就是在彼此都在的時候，讓沢田綱吉享受這時光。
沢田綱吉抱住她，感受雙臂間屬於千里的身體，他露出了笑容。
就在這時，一聲「嗷嗚」聲響起，千里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頭猛獸撲倒，瞬間整個人疼到眼冒金星。
「……阿綱……阿綱！」她痛苦地叫了兩聲。
沢田綱吉手忙腳亂地推開六道蛋把她扶起來：「沒事吧？」
「**……」千里沒忍住爆了句粗口。
「哦呀，這是處女痛嗎？」不等兩人從慌亂中緩過來，門口傳來讓千里煩的要死的聲音。
在對方的身後，還跟著其他人。
……千里真不想見到他們，與其是今天。
「閉嘴啊，骸。」千里揉了揉腰，摸了摸一邊知道做錯事正在蔫蔫的六道蛋的腦袋：「不是說他在Xanxus那邊嗎，怎麼接過來了？」
「聽說你醒了，這傢伙就一直在鬧騰，差點把Xanxus給撓了，我去接他的路上遇到了這傢伙，所以一起來了。」獄寺不爽地說。
山本武上下打量千里，體貼地沒有多說什麼——說實話，彭格列裡只有山本武會做人了。
而了平則是一頭霧水地說：「你身體不舒服嗎？我幫你治療一下吧。」
說著，黃色火焰從他的的指環中溢出——那不再是彭格列指環，而是非常常見的A級。
山本武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他：「嘛嘛，了平，千里沒說就不需要治療。」
「為什麼？」了平摸不著頭腦：「她很不舒服啊。」
「KUFUFUFUFU。」六道骸嘲諷：「夫妻之間的情趣啊∼」
她今天就不該出來的……
千里絕望地想。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和沢田綱吉玩得什麼PLAY了…………
千里一頭埋進了沢田綱吉的懷裡，假裝自己不存在了。
沢田綱吉無可奈何地拍了拍她的腦袋，也不太自在地咳嗽了一下：「你們怎麼都來了？」
「看看沢田千里有沒有被你玩死，既然沒有，那我告辭了。」六道骸說。
「……別說得和關心我一樣，你其實就是想來看我笑話吧？」千里悶悶道。
六道骸說：「KUFUFUFUFU能看你出醜我為什麼不來？」
「……」
煩。
還好藍波又被學校罰站了（藍波：？還好？），一平在陪著，才讓千里沒那麼慘。
晚間跟著沢田綱吉等人吃完飯後，他們才閒聊起事情來。
「你們結婚的太突然了，我們還沒準備好禮物。」山本武說。
「不急，過兩天再給，記得給有紀念意義的。」千里回。
「……正常人不該說不用那麼客氣嗎？」獄寺吐槽。
千里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
獄寺怒：「不要這樣看我！」
「獄寺君，三天內看不到你的禮物，我就把你的id改成【十代目的左右腿】。」
獄寺：「？你有病嗎？」
「等你身體好點了，去看看蘭卡夫人。」Reborn說。
「啊……」千里迷茫了一下，後知後覺想起來這一系列事情的起源，是蘭卡夫人的逃離。
到現在過去了三年，她都要忘記她了。
「好。」千里點頭。
.
沢田綱吉與千里的臥室相鄰，千里出去晃悠了幾個小時，回來時，沢田綱吉的衣物已經全部轉移到了她的房間裡——可以理解，千里的套間是彭格列中最大一個，經過沢田綱吉幾年的親手布置，一應設備都比沢田綱吉的房間要好很多。
沢田綱吉說之後會直接打通兩人的房間，現在顯然是來不及的。
千里瞅著莫名其妙被分去一半的房間沒吭聲。
她洗漱了下，出來時沢田綱吉已經在床邊等著了。
「？」千里莫名其妙地坐過去：「發什麼呆呢？」
沢田綱吉看向她，對視間，他的眼睛中逐漸醞釀起了某種不妙的風暴。
「……」千里身下一痛：「……你要是想的話，今天能輕點嗎？」
「你說我不行。」沢田綱吉控訴。
「？」
這還帶秋後算賬的呢？？
「我那是不想被老師嘲笑！」
「那你說我行不行？」
「……行、行，你最行可以了吧？」
沢田綱吉還是在看著她。
「……」千里覺得他就是在借題發揮。
她躊躇了下，還是猶豫著試圖解開浴袍，卻被沢田綱吉拉住了。
「你都這樣了，我怎麼可能碰你。」沢田綱吉無奈地笑了下，周身危險的氣息一散：「好好睡吧。」
……
完事後，沢田綱吉帶著她漱口，見她疲憊的模樣，心疼地拍了拍她。
兩人相擁而眠。
希爾瓦娜斯的召喚總是那樣突然。
千里再度睜開眼，看到希爾瓦娜斯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希爾瓦娜斯坐在那裡喝著這個世界特有的酒——其實她很少會吃喝，除了心情起伏過大的時候。
千里沉默地坐到她的對面，也喝了一口。
「開心嗎？」希爾瓦娜斯問。
「嗯。」
希爾瓦娜斯看向她的腰間：「死神呢？」
「扔了。」千里答。
「不要任性。」希爾瓦娜斯平淡地說：「死神可以壓制詛咒，也可以幫你反過來利用詛咒的力量變強，和典獄長的大戰在即，你那邊的白蘭也會對你們下手，你應該好好利用他。」
「所以你給我死神的時候，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幫你去戰鬥嗎？」千里反問。
希爾瓦娜斯默認了。
千里自嘲一笑。
當初得到死神時，她是那樣的開心，開心到抱著希爾瓦娜斯表達自己的喜悅，卻原來在這裡面，還夾雜了那麼多的陰謀和算計。
「你不怕白蘭發現你對典獄長不忠嗎？白蘭不是傻子。」千里略過了這個話題，又問。
「不會。」希爾瓦娜斯也跟著轉移了話題：「他沒有證據，就算有證據，典獄長第一個就會控制你或者殺了你，他做了對他自己也沒有好處，他不想讓你死。」
「……」千里諷刺道：「白蘭說你不會殺我，你說白蘭不想讓我死，可是在你們的選擇中，被捨棄的永遠都是我。」
希爾瓦娜斯再次用沉默作為回答。
千里也不想滿身帶刺，可是每次看到希爾瓦娜斯，她就有說不盡的委屈與憤懣。
她覺得希爾瓦娜斯不應該這樣對她，她們之間不應該是這樣的。
本來以為三年的囚禁已經讓這種情緒淡化了，沒想到回去一趟，聽到沢田綱吉和白蘭所描述的希爾瓦娜斯，她的情緒又回來了。
知情人都說，希爾瓦娜斯對她是真心的。
為什麼她們一定要走到這一步。
「希瓦。」她說。
希爾瓦娜斯已經很久沒有那麼明顯的愣住了。
她不記得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聽到眼前的女孩子這樣叫她。
希爾瓦娜斯輕輕地應了聲。
「我無法生育了……是你做的嗎？」
沢田綱吉沒有具體告訴她原因，只說問題不大，不會影響到她的健康，夏瑪爾那邊會想辦法。
如果能調養好自然是好，調養不好也不是什麼大事情。
千里想知道，這件事和希瓦究竟有沒有關係。
希爾瓦娜斯眉心出現了深深的溝壑，她和千里對視著，最終，她說：「被復生的人都會失去生育能力，不是我做的。」
「原來如此……」千里點頭：「我知道了。」
悠于 2024-2-29 17:58
第61章 節制 X 生日 X 死亡
當千里請假請到第五天時, 沢田綱吉終於眾望所歸地……挨了打。
「給我節制一點！」Reborn一錘子錘上沢田綱吉的腦袋。
當彭格列的厚重的鐘樓傳來上班聲響的同時，千里的臥室門也被一腳踹開。
警報聲瞬間響起，詭異的是, 彭格列的安保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沢田綱吉一驚，下意識用被褥蓋好身側人，警覺地看向門口。
Reborn黑沉著臉站在那裡, 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沢田綱吉：「……」
身邊的千里也醒了過來, 她疲憊得不行，沒有任何的精神。沢田綱吉身上沒有戰鬥的意圖，她不認為是有敵人。
她迷茫地看向門口，也被Reborn的臉色嚇得一個激靈, 睡意煙消雲散。
她手忙腳亂地用被子將自己蓋好, 聲音嘶啞道：「老師你出去啊！男女有別啊！」
他們兩人就像是掃黃打非被抓現場一樣，慌忙地套上衣服。
Reborn懶得理他們，冷冷道：「給你們五分鐘，都給我起來。」
畫面翻轉，沢田綱吉已經挨了打。
千里膽戰心驚地坐在一邊，心想她現在絕對受不住Reborn這一頓錘……
沢田綱吉被打蔫了，像一朵殘敗的花枯坐在一旁, 不知道的以為他被折磨了一頓。
Reborn打完大的, 又看向小的，見她面色不是太好，這幾天必定是被折騰的夠嗆。
畢竟是個女孩子，又向來縱著沢田綱吉。
他正了正面色, 斥道：「你也是, 他要幹什麼你就讓他幹？你的分寸呢？」
「……」千里抽了抽鼻子，委屈巴巴地沒吭聲。
她是真的蔫菜了, 疲憊地不行。
沢田綱吉一秒復活，三步並作兩步攔在千里身前：「等等Reborn，你罵我就行了，罵她幹什麼……」
Reborn冷冷道：「是我把她搞成這樣的？」
沢田綱吉：「……」
「現在假惺惺護著，動手的時候怎麼不見你輕一點？」
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知道，Reborn這是真的心疼千里了。
奈奈媽媽很寵千里，可是千里從小就是裡世界的人，比起奈奈來，Reborn才是那個帶著她長大的存在，是他們的「父親」。
Reborn嘴再怎麼毒，也能看出來他在壓著怒氣，心疼自己養出來的「女兒」，哪怕那隻豬是他另一個無比重要的學生，可是女兒總是會得到更多的寵愛。
前幾天他還在調侃，到現在，顯然超過了他能接受的範圍了。
說話的卻是千里。
她喉嚨不舒服，Reborn這個老男人自然知道她經歷了什麼，聽著她啞著聲音道：「老師，我們有分寸的。」
「……」Reborn皺眉。
Reborn並不知道沢田綱吉身負詛咒
千里和沢田綱吉聊過，決定不將事情的內情告知彭格列。
這是屬於他們的戰鬥，越多人參與，希爾瓦娜斯試圖反叛典獄長的消息就越容易走漏風聲——哪怕希爾瓦娜斯在脅迫他們，比起來，還是已經對這個世界下手的典獄長威脅更大。
他們已經和希爾瓦娜斯是一條陣營上的人了。
而且屬於神明之間的戰鬥，普通人根本參與不進來，連這個世界的守護者都只能被動的清理病毒，告知他們除了徒增風險毫無其他作用。
「好了老師，我真的有數。」千里默默地轉移了話題：「我再休息兩天就去見一下蘭卡夫人。」
本來早就說要去見的，誰知道這幾天一直沒閒下來。
Reborn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她腦門：「別什麼都縱著他。」
沢田綱吉撓了撓腦袋。
「知道啦，謝謝老師。」千里軟軟道。
.
Reborn的到來讓沢田綱吉收斂了不少，他被壓制許久的詛咒其實也發洩的差不多了。
之後的幾天即便也有擦槍走火的時候，沢田綱吉的動作上依舊粗暴，可是已經溫和了不少。
這讓千里終於有了恢復的機會。
等徹底好全已經過去了一週——倒不是真的傷多重，而是和白蘭一樣，沢田綱吉對於在她身上留下屬於他的記號有可怕的執念，他不願意有別人前來抹除，千里無可無不可，就讓他們自由好全了。
蘭卡夫人身為千里的母親，就算彭格列的人知道他們之間沒有什麼感情，還是給她安排了一間舒適的房間，每天都有人照顧起居。
見到這個女人時，千里甚至沒有認出來。
對方蒼老了許多，渾濁的眼睛裡看不出她曾經是一名Mafia家族的夫人。
千里歪了歪頭，試圖從對方身上找到一絲一毫熟悉的痕跡，可惜的是，哪怕恢復了記憶，她對她的印象也已經徹底模糊了。
「你來了。」蘭卡夫人從鏡子中看到了她，轉過頭，輕輕道。
她不再像之前見到時那般的盛氣凌人，失去一切後，蘭卡夫人正常多了。
「說吧，想和我說什麼。」千里單刀直入，她坐在沙發上，比蘭卡夫人這個臨時住客更像是女主人。
也沒錯，整個彭格列都是她的家。
蘭卡夫人和她對視著，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千里，說道：「我好久沒這樣看過你了。」
「你是想和我聊一下母女情？」
「……你果然還是這樣。」蘭卡夫人的眼神讓千里十分不舒服：「無論我們對你多好，你看著我們的眼神都是冷的，沒有屬於人類的情緒，就像是一個機器人，旁觀者，你生來就是一個怪物。」
這種話怎麼可能傷害的到千里，得到沢田綱吉後，千里人生再無遺憾了。
她嘲諷一笑：「如果你想說的只有這些，那我先告辭了。」
「我愛過你。」蘭卡夫人突然說。
千里的腳步一頓。
「我愛過你。」她重複了一遍：「這是我最恨你的地方。你明明只是一個沒有同理心的怪物，卻讓我真的對你有了母女之情……你當年被送走後，我想去救你的。」
後來，白蘭的陰謀開始時，也是她無關痛癢地將白蘭告知的信息發到了論壇。她想讓千里他們警覺起來。
許多看上去莫名其妙的小動作，都是蘭卡夫人在一手操縱。
她恨著被沢田千里影響著的自己，恨著沢田千里的存在。
千里冷淡地聽著她敘說著發生在那些事情背後的真相，白蘭的所作所為他們都知道了，並不意外。
等她全部說完，千里才道：「知道了。」
走出兩步，她回頭，向對一個陌生人一般說：「蘭卡夫人，你說得沒錯，我是一個很難對別人動真感情的怪物。因為你們的存在，我也一直認為我不配被別人喜歡，我沒有感受過真正的感情。」
「我對你們的感情很遲鈍，不然不會被背叛了一次又一次，甚至連我最親密的人究竟有什麼心思，我都沒能察覺……可是，蘭卡夫人，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無論我是誰，無論我多麼狼狽，無論我有多少缺點，他都會無條件地站在我身邊。」
千里笑了下：「你說你愛我，可是你從來沒想過要拯救我。你的愛太虛偽了，令我噁心。」
她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佩莉絲·蘭卡是過去式了，她現在不僅僅冠上了「沢田」的姓，還冠上了「彭格列」。
她有著屬於她的責任和羈絆，不應該再被過去所困擾。
.
時光流轉，歲月如梭。
當千里22歲的生日到來時，她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她和沢田綱吉已經結婚了快半年。
這半年裡，彭格列一直在為他們的婚禮做準備，與此同時，夏瑪爾也被請過來為千里調養身體。
千里對此沒有拒絕，卻也不認為夏瑪爾可以治療好她這個問題。
她這是屬於世界法則的一種——被復活的人類永遠無法誕育子嗣。
這是鐵律，是希爾瓦娜斯也沒有辦法更改的事實。正因為如此，希爾瓦娜斯才會對「被遺忘者」種族如何繁衍而焦慮。
這期間，白蘭強大的勢力終於逐漸展現了出來，人們這才發現，比起彭格列，傑索家族對指環和匣子的研究更勝一籌。
白蘭向基里奧內羅提出聯盟，遭到了艾莉亞的拒絕，之後，他們對基里奧內羅展開了攻擊。
考慮到艾莉亞的特殊身份，彭格列有詢問過是否需要幫助，卻得到了艾莉亞的拒絕。
艾莉亞似乎看到了未來，並已經做好了接受的準備。
白蘭身後站著典獄長，沢田綱吉和千里只能暫時隱忍不發，按兵不動，等待希爾瓦娜斯的安排。
這是他們婚後第一次一起過生日，出於心知肚明的原因，沢田綱吉和千里沒有尋求兩人世界，而是召喚了所有的守護者以及親近的同伴們，大家一起燒烤，一起閒聊。
看著繁星閃爍，千里喝了一口酒，笑道：「一眨眼，我們都認識十年了。」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山本武也喝了一口酒：「你和阿綱都結婚半年了，我印象裡你還和白蘭有婚約呢。」
「別提他。」千里皺眉。
最近白蘭的動作越來越頻繁，想到兩人曾經的事情，她就有一種煩躁油然而生。
「不提不提。」眼角餘光瞅見沢田綱吉和獄寺等人走了過來，山本武理智地選擇避開這個危險話題。
千里卻有些醉了，她迷迷糊糊道：「要我說啊，很多事情根本就是說不準的……當時我也是真的想和白蘭好好在一起過日子的，他幾次想和我做我都同意了，還想著等感情穩定了，可以要個孩子。」
山本：「……」
你等下。
你不要這樣。
確認了一下沢田綱吉的臉色，山本武捂住千里的嘴道：「別亂說了啊千里。」他低聲道：「阿綱在你後面。」
千里瞪大眼睛，一把扯下山本的手：「阿綱喜歡捂我嘴或者塞我嘴就算了，你怎麼也學他！」
山本：「……………………」
她的聲音不算小，一下子，連庫洛姆都面色複雜地看了過來。
千里喝得醉醺醺了，她振振有詞道：「事實證明什麼事情都會變的，嘴上說得多好聽，事到臨頭就變了一副嘴臉……我跟你說，阿綱要是這樣對我，我也立刻去找第三春！」
「……」
「千里。」
「……」沢田千里一下子停住了話頭，她僵硬地轉過頭。
沢田綱吉露出一個溫柔似水的笑容。
「……」
這半年來，她已經被沢田綱吉調教出了條件反射。
幾乎不需要三秒鐘的時間，千里就從醉酒中勉強找回了理智：「不過綱哥對我那麼好，我當然不會這樣做的！」
六道骸發出了嘲諷的笑聲。
六道蛋趴在他旁邊也跟著哼哧哼哧地喘氣……真是個白眼虎！
就在千里想找個東西避一避時，門口突然傳來了喧鬧聲。
隨著警衛們的闖入，拉爾渾身是血的衝了進來。
千里的酒立時醒了大半。
拉爾渾身劇烈顫抖，雙眸睜得大大的，手中握著一條耳熟的頭巾。
她看著千里，嘴唇劇烈顫抖，一字一句道：「可樂尼洛和毒蛇……被白蘭伏擊……他死了。」
「啪——」的一聲，是什麼碎掉的聲音。
再也拼湊不回來了。
第62章 理解 X 離開 X 妥協
誰都沒有想到, 白蘭撕開一切和平的假象的出手對象居然是被稱為世界最強七人的彩虹之子——可樂尼洛和毒蛇瑪蒙。
這兩人因為一些事情暗地合作，因為威爾帝的死亡，感覺到不妙的瑪蒙肉痛地花了錢, 讓可樂尼洛作為護衛陪他去進行一個機密任務。
在回來的途中，他們遭到了來自於傑索家族的襲擊。
可樂尼洛是可以逃離的，可是對方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 居然讓身為幻術師的瑪蒙失去了行動能力。
可樂尼洛這種人, 正直得不像是一個Mafia，為了掩護瑪蒙，他身負重傷。
逃離間，他倉促地給拉爾打了一通電話——萬幸的是哪怕拉爾決定放棄可樂尼洛了, 還是接通這個電話。
他們見了最後一面。
也可以說是不幸的, 拉爾見證了可樂尼洛的死亡。
深愛之人在眼前死亡的痛苦是什麼樣的？
千里想都不敢想。
何況可樂尼洛在死之前下意識的最後一個電話，徹底讓深埋在兩人心底的感情重見天日。
先是威爾帝，再是可樂尼洛和瑪蒙，前不久身為彩虹之子大空的艾莉亞也重病去世……
Reborn老師。
他也是彩虹之子。
千里坐在拉爾的身邊，握住拉爾比她還要更加冰冷的手，不知道該說什麼。
同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她的身上，所有口頭上的安慰都是蒼白的, 只有殺了罪魁禍首, 才可以撫平些微的傷痛。
彭格列高層全員到齊，凝重嚴肅地看著拉爾送來的影像。
Xanxus冷漠不置一詞，貝爾面無表情地坐在下面，手中的匕首翻飛, 殺氣凜然。
視頻裡, 可樂尼洛和瑪蒙動作詭異的僵硬著，就和拉爾所說的一般, 他們被什麼東西壓制了。
這不是他們應該有的戰鬥力。
可樂尼洛說說白蘭應該研究出了什麼專門針對彩虹之子的東西，戰鬥沒有多久，他渾身就灼燒一樣疼痛起來，根本無法再使用彩虹之子的力量。
會議室落針可聞。
白蘭的野心昭然若揭，可是為什麼要對彩虹之子下手？
不僅僅是彭格列，其他的Mafia都無法摸清他的想法——除了沢田綱吉和千里。
典獄長在通過白蘭入侵這個世界，在屠殺屬於這個世界的支柱們，彩虹之子首當其衝。
千里和沢田綱吉對視一眼，從對方堅定的神情中，知曉一些事情刻不容緩。
典獄長和白蘭都不知道希爾瓦娜斯已經叛變，他們要利用這個時間差，和希爾瓦娜斯一起去戰鬥。
敵人已經出手，他們沒有退後的機會。
就在這時，千里的手機響起，在寂靜的會議廳中很是刺耳尖銳。
……是白蘭。
千里諷刺地想：
他贏了一場漂亮的勝仗，這就迫不及待地過來耀武揚威了嗎？
千里摁住雙目瞬間充血的拉爾，從她絕望痛苦到扭曲的臉上看到了拉爾的恨。
這個一直冷靜自持的特種兵教官，此時此刻恨不得生吃了白蘭的肉。
恍惚間，拉爾痛苦的神情讓千里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沒有沢田綱吉一直拉著她，她是不是也會變成屠殺別人重要存在的怪物？
一些人對於她來說是可以隨手捏死的螞蟻，可他們也有著屬於他們的羈絆，他們的生命對於世界上的一些人來說，也重愈生命。
她接通白蘭的視頻通話，放到了大屏上。
白蘭絲毫不意外會看到正在晚上齊聚一堂的彭格列：「哎呀∼好熱鬧呢∼人家就知道千里醬的生日一定會很熱鬧∼」
千里冷如冰霜：「所以你特意過來耀武揚威？」
「不能這樣說嘛∼你這樣想人家也很委屈的。為了給你送禮物，我準備了好久呢。怎麼樣？可樂尼洛和毒蛇的死亡，是人家送給你的最後一次提醒哦∼只要千里醬在一週內認輸，人家的承諾還是作效的。」
生日禮物？
她的生日對於白蘭來說無疑是重要的事情之一，只要是她生日那天，白蘭一定會空出一天，並且精心準備好禮物。
那時候的白蘭對她百依百順，無所不依，眨眼間物是人非。
白蘭的愛局限在無關痛癢的小事上，在遇到他真正在意的事情時，他的未婚妻只是一個犧牲品。
「白蘭。」接話的是沢田綱吉。
白蘭看向坐在最前面最中間的男人。
他發現對方的神情和沢田千里如出一轍，這兩人就像是一體雙生——這絕對不是能讓白蘭覺得開心的一件事。
某種意義上來說，比如說對沢田千里的掌控欲上，白蘭想，沢田綱吉和他是同一類人；可笑的是沢田千里像一隻雛鳥一般，對沢田綱吉有著最原始的信任與依賴。
兩個男人的眼底都有著同類才能明白的屬於野獸的掠奪本能。
沢田綱吉一字一頓道：「你早就輸了。」
.
白蘭不鹹不淡地聽著下屬匯報工作，語氣和往常一模一樣，有的時候還能接幾句嘴開幾聲玩笑……下屬們卻越來越膽戰心驚。
他們深切地體會過眼前這隨和的男人是怎麼樣的存在，對方越是表現的雲淡風輕，越能說明對方處於一種即將爆發的恐怖邊緣。
他的殺意快要凝固成實體。
白蘭在想他和典獄長之間的合作。
這份合作說到底是他無聊狀態下的樂子，至於為了這個樂子要付出什麼代價——世界的毀滅與否與他何干？
他的目標一直很明確——得到這個世界基石的力量，稱為新的造物神。
哦對了，還有得到沢田千里。
這些年的糾纏中，他對沢田千里無可無不可的佔有慾在不知不覺間演變成了如今的狀態，白蘭想，這還真的是新奇的體驗。
每一次新奇的體驗，怎麼都和沢田千里有關係呢？
這讓他……要如何放手呢？
可惜啊，想要得到沢田千里，那就不得不借用典獄長的力量。
在他、沢田綱吉、希爾瓦娜斯三人之間，希爾瓦娜斯得到沢田千里的勝算太大了，大到連白蘭都不得不慎重的地步。
更別提還有一個與希爾瓦娜斯一樣棘手的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看上去溫文爾雅，一副斯文敗類的做派，外界都傳彭格列會在十代目的手中衰落。
實際上呢？沢田綱吉接管彭格列後，就連那個暗殺部隊瓦里安都不再是外人可以挑撥的對象。整個彭格列都將這個十代目奉若神明。
和其他世界完全不同，這個世界的沢田綱吉時一個與他比肩甚至在他之上的對手，是真正的「沢田綱吉」。
若不是自己得到了典獄長的力量，他哪怕得到了瑪雷指環，只怕也不是對方的對手。
啊……在沢田千里這件事情上，對方還是贏了。
白蘭面上閃過深沉濃重的殺意。
他對這個世界缺乏認同，他是一個迷途的玩家。
白蘭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因為別人的一句話，感受到如此劇烈的情緒。
他想殺了沢田綱吉，想把沢田千里踩進泥裡。
想讓這兩人都付出代價。
「嘛……既然如此。」他將白蘭地一飲而盡，無視了還在匯報重要情報的下屬，自言自語道：「那就讓那位典獄長大人幫個忙好了……有女王大人和沢田綱吉在，人家想對千里醬做什麼都不容易呢∼」
.
千里正在睡覺，下一刻，她猛地睜開了雙眼。
一旦入睡，可樂尼洛和瑪蒙死亡的場景就會在腦海中出現，就像是個詛咒。
這些年來，他們參與過大大小小的Mafia的戰鬥，這是他們第一次經歷身邊至親之人的死亡。
可樂尼洛和Reborn老師是青梅竹馬，跟著Reborn老師和拉爾，她與可樂尼洛不是太熟，卻絕對不是陌生人。
瑪蒙更不必提。
他們三天兩頭就會在彭格列的群裡互相嘲諷DISS，可是任誰都能看出來，他們是關係很好的朋友與同伴。
現在，他們兩人都死了。
拉爾充血的眼睛在千里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讓她不敢再想下去。
千里曾經想，她身邊的同伴都很強大，她很幸運地沒有感受過失去。
沒有想到失去來得如此猝不及防。
「睡不著嗎？」沢田綱吉說輕輕的擁住了她，淺吻著她的額頭。
「我們要不要告訴Reborn老師典獄長的事情……」千里有些焦慮，她問：「就算其他人不能說，但是老師……」
「不是我們說不說，而是我們沒辦法說。」沢田綱吉拍了拍她後背，安撫她的情緒：「我今天就想和Reborn說了，但是這件事情被「禁言」了；希爾瓦娜斯說我們的世界意識在有意識地阻止這些情況繼續被別人知道。」
「……」千里的寒意在沢田綱吉溫柔的安撫下驅散了些許，她眉心緊皺：「要不要讓Reborn老師暫時別離開彭格列？我的那個腳鐲還有嗎？給老師也配一個？讓阿武他們都陪著老師？」
「Reborn有分寸。」沢田綱吉搖了搖頭：「他不會同意的，他和你不一樣……千里，我想和你說件事。」
「什麼？」千里懵然。
「我要去希爾瓦娜斯那邊一段時間。」沢田綱吉飽含憂慮，遲疑道：「希爾瓦娜斯說典獄長安排了她一件棘手的事情，特意吩咐要帶我一起。」
千里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白蘭？」
「對。」沢田綱吉點頭：「白蘭並不知道希爾瓦娜斯的真實立場，那麼典獄長同時支開我和希爾瓦娜斯，唯一的目的就是……」
「……是我。」
沢田綱吉抱著她的手緊了緊。
「我知道了。」說到和自己相關的事情，千里反而沒有任何的焦慮，她反過來安撫著沢田綱吉：「你去吧，希爾瓦娜斯的世界流速和我們不同，你趁著這個機會變強，這樣才有勝算，為了最終的勝利，無論犧牲什麼都是值得的。」
「……你想好怎麼辦了嗎？」
「我打不過他。」千里實話實說，她沉吟道：「盡量拖吧，在沒有傷亡的情況下能拖多久是多久，拖不下去了的話……他不會殺了我的。」
沢田綱吉的肌肉繃緊。
千里撫摸著他的手臂，舒緩他的情緒：「阿綱，這是唯一的辦法，也要感謝白蘭給我們這麼好的機會。你一定要變強，我們一定要贏。」
「……」
「不要露出這種表情，說到底……是我太弱了，我沒有辦法幫你照顧好後方，讓你安枕無憂。」千里苦笑：「如果我強大到可以和你或者白蘭有一戰之力，你也不會這樣擔心。」
「阿綱，我們有責任保護所有人，阿武他們甚至不知道背後有隱藏的敵人。如果我們輸了，是全世界都要跟著陪葬。」
羈絆與責任。
人活在世上，說到底都是在為了這兩樣。
也因為有這兩樣，人才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
.
沢田綱吉第二天便決定動身前去希爾瓦娜斯的世界，他對外的說法是要去調查一件隱秘的事情，事關重大，觸及機密，必須要親自前往。
獄寺隼人是第一個跳出來的反對的，可是在沢田綱吉的堅持下，他只能心急如焚地坐了回去。
這些年來，沢田綱吉在彭格列的地位穩固——守護者們對他絕對忠誠、九代目對他絕對信任、Reborn對他絕對縱容；加上他那天花板一樣的戰鬥力、爆發時可照耀整片天空的死氣之炎，整個彭格列早已成了他的一言堂。
最終，哪怕他沒有給出任何的詳細信息，這件事情彭格列也不得不同意。
在他離開的幾個月裡，一應事務全部交由九代目和Reborn負責。
離開前，又有一個爆炸般的消息傳了過來——
基里奧內羅的BOSS，也是彩虹之子大空的艾莉亞在一週前死亡後，她的女兒尤尼繼承了彩虹之子的詛咒，成為彩虹之子新一任大空。
如今，尤尼正式宣布與傑索家族結盟，組成名為「密魯菲奧雷」的新家族。
沢田綱吉深深地看了一眼千里，沒有對此消息多置一詞，隻身一人離開了彭格列。
.
白蘭不出所料地頻繁地對彭格列發動起了鬥爭，兩個家族之間徹底撕破了虛偽的假面。
由於尤尼和白蘭的合併，白蘭殺了兩個或者三個彩虹之子的行為，沒有得到Mafia的大規模抗議，連復仇者監獄都罕見地保持緘默。
Mafia們意識到世界即將迎來劇變——
盤踞百年之久的龐然大物彭格列在新興家族密魯菲奧雷的攻勢下逐漸顯露出了頹態，在失去了超A指環彭格列指環後，彭格列家族在與密魯菲奧雷的對抗上處於被動的地位。
除了守護者以外，連向來不會單獨參與戰鬥的沢田千里也頻繁地加入戰鬥之中。
千里知道，這場拉鋸戰快結束了。
她的目的一直是拖著白蘭，再繼續下去，流血衝突無法避免。
「……總之，按照目前的情況，應該是拖不下去了。」會議上，千里直白道。
「不行。」山本武的聲音低沉有力，再最近的高強度的戰鬥中，他光速成長著。他已經許久沒有去觸碰棒球了，那雙手徹底變成了拿刀的手：「沒有不戰而退的道理。」
「不是不戰而退。」千里知道他們絕對不會接受她一個人的犧牲，這群人……尤其是山本武他們，因為她從小到大總是容易受傷和體弱，加上習慣給她收拾爛攤子，都早就條件反射把她護的死死的。
讓他們同意讓她一個人直面危險，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
可是情況如此，所有人都沒有選擇。
「是減少損失；阿綱不在，我們要做的是在他回來前保留實力。武哥，大局要緊。」
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千里軟聲安慰：「白蘭的目標明確，他沒有要和彭格列全面開戰的打算；只要我過去了，彭格列和所有同盟家族就都有一段喘息休養的機會，等阿綱回來，我一定會回來的。」
她重複了一遍：「不用擔心，大局為重。我們不能拖阿綱的後腿。」
.
一週後，密魯菲奧雷突襲了並盛町，彭格列早已做好了準備，兩方在併盛町外圍發生了激烈的衝突。
千里知道時機到了，在同伴們靜默下，她和白蘭進行了通訊。
自從她和白蘭決裂，再到後面嫁給澤田綱吉，他們許久都沒有私下屬於兩個人的接觸了。
電話撥過去時，白蘭像是早已做好了準備，接得十分迅速。
「人家也覺得千里醬差不多要妥協了呢∼」視頻那一頭，白蘭悠閒地喝了口奶茶，一點看不出他是一個強大家族的領袖，笑盈盈地說。
千里會妥協的原因太多了，他們兩人不會糾結於到底是什麼原因，聰明人只看結果。
「你應該知道你困不住我多久。」千里沒有和他敘舊的心情，平淡地說。
「嗯∼千里醬對沢田君那麼有信心嗎？是覺得等沢田君回來就能救你離開了？」
「白蘭。」
白蘭不吭聲了。
他和沢田千里交往了快五年，他表現得再如何若無其事，有些本能都刻入了他的骨子裡。
比如，當沢田千里用這樣的語調叫他的名字時，他會下意識的心虛一下，下意識地想要去哄對方，然後下意識地想要改正。
連入江正一都說，沒想到白蘭先生是一個妻管嚴。
事到如今，這種本能再對方如今的態度下，只能反襯出他的可笑與自作多情。
白蘭想，那要毀掉這種本能。
既然無論如何寵她，對方也依舊會為了她的羈絆與責任站在他的對立面，那就不要寵了。
權勢和強大，恐怖和壓制，才能得到一切，才能讓沢田千里聽話。
瞧，她這不是準備乖乖回來了嗎。
「千里醬，這可不算你自己主動回來了，我說過，如果你被我抓住，我不會放過你的。」白蘭壓下即將浮現的殘酷笑容，眯眼笑道。
第63章 前往 X 羞辱 X 工具
千里慢條斯理地將手上的結婚戒指放回了首飾盒中。
她看著鏡子裡的人, 沒有化妝，面色透露著不健康的白，柳葉眉, 銀色頭髮稍稍超過耳垂，後面紮起一個短短馬尾。
在某種時刻，沢田綱吉非常喜歡抓著她的頭髮逼迫她做一些動作, 為了方便他, 她才開始蓄起了長髮。
去見白蘭會發生什麼事情，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無所謂。
千里想，而後她自己也愣住了。
她盯著鏡子，想了下, 笑了聲。
以前的她多麼怕死啊, 為了可以活下去，她以為自己可以做出天下最卑微的事情。
她變了。
所有的可能要遭遇的，比起沢田綱吉為了她、為了這個世界所承受的，都不值一提。
沢田綱吉在前面以靈魂為代價戰鬥著，她又有什麼好怕的？
將女士正裝脫下，換成白蘭要求的白色連衣裙，戴上白蘭寄過來的飾品, 千里看了眼鏡中完全變了一副模樣的自己, 拿起死神，毫不猶豫地將後面蓄長的頭髮剪掉。
這是為了沢田綱吉留的，其他人都不配觸碰。
走出房間時，山本武已經等在那了。
千里抬手示意他不必說話：「武哥, 等我回來。」
這不是什麼男人尊嚴不尊嚴的事情, 是涉及到一場世界與世界之間的鬥爭。
一切因她而起，她不能逃避。
哪怕希爾瓦娜斯說, 就算她不接受詛咒，他們也會強制將詛咒灌入她的體內撕開世界裂縫。
她也是那個導火索。
.
千里只身回到了曾經和白蘭住在一起的小別墅裡——自從來到西西里，這還是她第一次身邊沒有跟著任何人，自由地一個人打著車去另一個地方。
從和白蘭決裂到如今，小別墅沒有絲毫的改變，一草一木都被精心打理。
千里不認為白蘭會把她安置在這裡，果不其然，當她走進庭院中時，已有人在等著她了。
「您好，我現在接您去boss那裡。」來人文質彬彬地說。
千里不認識此人，她也沒興趣認識就是了，點了點頭，根據對方的指示上了早已備好的車。
千里回頭看了眼這棟別墅。
如果白蘭讓她住在這裡，說明白蘭不會真的對她怎麼樣。
而現在一切都表明，白蘭怕是不會善了。
真倒霉。
千里想。
總碰上這些強的不像話的敵人，連反抗都顯得那樣微不足道。
無論是希爾瓦娜斯還是白蘭，甚至是沢田綱吉，他們總能輕而易舉地掌控著她。
她從來都沒有選擇。
基里奧內羅和傑索家族合併後，以傑索家族十分具有現代特色的高樓作為據點，和老牌的家族不一樣，密魯菲奧雷本身就代表著新興科技的崛起。
被送到樓下時，門口已經有人等著了。
白蘭沒有出現。
一個徹頭徹尾的下馬威。
從前但凡她來到傑索家族的領地，白蘭必定早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真是幼稚。
千里心緒平和，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她什麼心理準備都做好了。
「千里小姐。」來接待的還是以前熟識的面孔，對方有些尷尬地說：「boss交代要搜查一下。」
千里抬起眼瞼，對方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
「搜吧。」最終，千里說。
對方用精密的儀器掃描全身，對千里道：「請您把武器交出來，還有您腳上的鐲子，裡面應該是有全球定位的吧？」
千里握著死神的手縮緊了一下，哪怕她和希爾瓦娜斯如今冷戰，在希爾瓦娜斯的勸說下，她還是將死神帶在了身邊。
她沉默著將死神從腰間拿下遞給了一邊等待著的工作人員，又輕輕蹲下身，撫摸了一下腳鐲，這才打開遞給了對方。
這個腳鐲是沢田綱吉加在她身上的禁錮，兩人歡好時，沢田綱吉有的時候就喜歡把玩著她的腳踝，看著腳鐲時，他的舒暢千里能感覺得到。
離開前，他將鑰匙給了她，他早就預料到白蘭會對這個鐲子做些什麼了。
等一切都弄好，千里才平靜地問：「可以了嗎？」
她現在全身都是白蘭給她準備好的東西，衣物、首飾，再無任何和白蘭無關的武器或者是其他。
「嗯……千里小姐跟我來吧。」對方說。
千里不鹹不淡道：「可以喊我沢田太太。」
對方臉一瞬間青了。
他若有似無地看了眼攝像頭，尬笑道：「啊……這，請先上電梯吧，boss在等著呢。」
.
密魯菲奧雷總部最高層的整層都是白蘭的地界，除了辦公室以外，還有白蘭日常休息的套房。
只是之前因為和千里的關係，白蘭一般都會選擇回兩人的小別墅裡居住，聯姻解除後，這裡才算真的有用了。
千里被送到了白蘭的辦公室裡，白蘭正在低頭處理著什麼問題，表情懶散，得心應手。
對方不說話，千里就也不吭聲，木偶一般站在原地。
直到夕陽西下，白蘭才處理完了公務，帶笑的眼眸看著千里：「腿不疼嗎？」
很酸，疼算不上。
千里不太想和白蘭說話，兩人如今一切交流，都只顯得之前的他們有多麼可悲。
「按照約定，我來了，在阿綱回來之前你不可以對彭格列下手。」千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岔開了話題。
她不在意這樣的態度會不會惹怒白蘭，會不會讓白蘭對她用的手段更加狠戾……
其實無所謂了，千里冷漠地想，輕一點重一點有什麼區別呢。
「真是無情。」白蘭如同打量一個好玩的東西一樣上下打量千里：「總覺得千里醬變了好多，原來的千里醬，是不會在這種情況下還試圖觸怒人家的呢∼」
遇到那麼多事情，人還不變就怪了。
千里不接話，讓白蘭自己唱獨角戲。
白蘭平時都是笑臉迎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多麼隨和，可惜他周身那隱約透露著危險的氣場，早已將他是一個多麼恐怖的人昭示天下。
而當他睜開眼睛看著你的時候，你只能感覺到被猛獸盯上的毛骨悚然。
他問了一句廢話：「沢田君碰過你嗎？」
「……」千里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無語道：「我們是夫妻。」
「嗯∼真可惜呢∼」白蘭不知道從哪裡掏出棉花糖，拿出一顆捏了捏，歪頭道：「早知道之前好幾次千里醬同意的時候，人家就不耽誤時間了。」
白蘭一個人自言自語了一會，千里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又過了片刻，白蘭將堆起來的棉花糖一推，想通了一般一拍手：「嘛，之前人家一直很珍惜千里醬，不想在婚前碰千里醬，還想過到時候一定要很溫柔。可是千里醬太任性了。」
他的語氣變得冰冷無比：「沢田千里，你太任性了。」
「任性……」千里重複了這兩個字，千里發現自己都從心底最深處升騰起一種不可思議來。
本來打定主意不和白蘭廢話了，可是聽他用這幅語氣指責，千里也忍不住冷笑起來：「我任性？白蘭·傑索，你還想讓我怎麼辦？哪怕知道你在幕後推動了一些事情，我都是想護著你的，可你呢？」
「如果你早就下定主意要殺掉我身邊的同伴，你最開始就不該接近我；一邊接近我和我聊感情，一邊私下裡對我的同伴痛下殺手，現在你反過來怪我和你一刀兩斷？白蘭，被欺騙的人是我，被利用的人也是我，想護著你結果被你拒絕的人也是我！」
千里的聲音慢慢地歸為平靜。
她比白蘭還要冰冷：「可是說這些有什麼用？你比我強大，所以我只能再自投羅網。白蘭，隨便你怎麼做，收起你這副嘴臉吧，我們之間早就完了。」
寂靜。
許久，白蘭才說：「你說得沒錯，對於人家來說，果然還是人家的夢想更重要哎∼不過並不衝突啊。」
白蘭露出一個陰寒的笑容：「反正實現了夢想，千里醬就只能任人家擺布了……哦不對。」
他睜眼，嘲諷道：「現在還沒有實現夢想呢，千里醬不也落到我手裡了嗎？」
「呵。」千里也諷刺地笑了：「不裝深情了？」
「都被千里醬看透了，人家也不想裝啦。」
「說吧，非要得到我的目的是什麼？用我打擊彭格列，還是來滿足你那點自尊心？」
白蘭勾唇一笑：「我本來還挺猶豫的∼」
千里冷漠地注視著他。
「畢竟曾經人家一直把千里醬捧在手心裡寵著，要星星不給月亮的，突然要折磨千里醬，人家心中也有點難受哎。」白蘭半真半假地長吁短嘆：「千里醬在人家心裡一直是個小公主，得好好寵著。」
他的話音裡的笑意逐漸消失，最終歸為了殘忍：「千里醬，工具還是我，選一個？」
「……」千里下意識的攥拳，她閉了閉眼，壓下翻騰上來的情緒。
她第一時間明白了白蘭的意思。
她再次睜開時，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眸底的紅色更深了幾層：「白蘭，就算我們是敵人，我也認為我們是立場不同不得不為敵。你可以刑訊我，可以控制我讓彭格列不敢妄動，這都是光明正大的做法。」
千里的聲音向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可是拿這種東西侮辱我，白蘭，你別讓我瞧不起你。」
白蘭像是聽到了什麼世界上最大的笑話一樣，他不可思議地反問：「千里醬，你是被沢田君傳染了嗎？我們是Mafia，你說我們要光明正大？」
他笑出了聲，冷嘲：「千里醬，我的目的從來就是好好的、從內到外地使用你啊……當然，用你的話說，人家就是想要侮辱你啊。至於其他的，我可不忍心對千里醬用什麼刑訊呢∼情報什麼的，也比不上千里醬的一根手指頭。」
他說著最甜蜜的話，表情卻是截然不同的殘忍：「不要拖延時間了哦，千里醬，選吧。」
「是我高看你了。」千里知道白蘭下定了決心。
她垂下眸，不再去看白蘭。
她以前並不在意這些事情，直到被沢田綱吉據為己有，在每一次的律動中，感受到對方賦予過來的愛意。
她才懂得了這種事情只能發生在兩個相愛的人之間，其他人都不行。
千里收起了所有的情緒，冷淡地說：「工具。」
第64章 倔強 X 瘋子 X 囚徒
女人渾身上下傷痕遍布, 齒痕，淤青……亂七八糟的到處都是。
她背對著，蜷縮在那, 小小的一團看上去可憐極了。
顯然睡的並不舒服，眉心皺著，眼角有淚, 被折騰狠了的模樣。
白蘭輕輕的將她額前散落的髮絲撥開。
他掀起被子看了下她的□□, 確認血已經止住了後，又摸了摸她的額頭。
沒有發燒。
「真是倔強。」白蘭低聲抱怨了聲：「就不能服個軟。」
他隨手打開手機，毫無意外的，上面被入江正一刷了屏。
入江正一：？？？？白蘭先生, 你把千里小姐安排在哪裡了？？？？我聽見的那聲不是幻覺吧？？？
入江正一：白蘭先生, 那是千里小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忘了你之前多疼她了嗎？
入江正一：不行，千里小姐已經結婚了，你這樣做也太侮辱人了！我們只是立場不一樣，又不是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
入江正一：怎麼可以用那種事情來羞辱女孩子……白蘭先生，你忘了你之前因為有人辱罵她，你就去查對方的身份的事情了嗎？你怎麼能自己去做？
白蘭原本的好心情在一條又一條的質問下蕩然無存。
現在在旁人眼中, 沢田千里被徹底打上了沢田綱吉的記號, 他對她做什麼都是不應該的。
名正言順。
真是令人不快。
可那又如何呢？
白蘭想。
當他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又有誰敢抗議呢？
沢田千里說得那些話不過是廢話。
她沒有意識到嗎？她最後屬於誰這一點，從來都不是她自己可以決定的。
他，沢田綱吉, 希爾瓦娜斯, 哪一個是會給她選擇權的人？
沢田綱吉一副溫和從容的模樣，可是當束縛住他的事情不再是束縛後, 他下手比誰都要快，比誰都要精準。
多麼可悲啊。
在關乎她本身一生的選擇中，她能做的只有等待一個勝利者去掠奪她。
她本人的意志輕微得毫無重量。
哎，那麼努力的變強有什麼用呢？除非變成最強，不然還是會被命運所擺布。
更別提她面對的人是他們三個。
有一茬沒一茬想著的白蘭沒忍住低頭吻了下對方的額頭，和一整晚的折磨與殘暴不同，白蘭也不知道自己哪來剩餘的溫情。
當他的唇貼上女人的額頭時，對方不安地動了下，不等白蘭退開，對方睜開了眼。
先是很疲憊的眨巴了兩下眼睛，遲鈍地四下打量了一下，然後才意識到抱著她的懷抱感覺不對。
白蘭看著她一瞬間清醒過來，眼中的迷茫逐漸被另一種截然相反的情緒取代。
下一刻，他被狠狠地推開了——說是狠，其實對方被玩了那麼長時間，早就疲憊不堪，那點力氣在白蘭看來簡直無關緊要。
不過他還是順著對方的意思往後退了兩下。
……然後白蘭就恨不得掐死對方。
千里一個翻身，趴在床邊就開始嘔吐——她是真的吐得很厲害，可是她十幾個小時沒有吃任何東西，根本吐不出什麼。
她的眼角發紅，整個人都不太好。
白蘭陰冷地等著她，等到她終於停止嘔吐，趴在床邊虛弱地喘息時，白蘭才道：「千里醬，你這樣好傷人家的心呢~」
千裡面無表情地趴在那裡，一語不發。
白蘭湊上前，突然抓住她的頭髮往後拽，逼著她仰頭露出整張臉。
千里閉上眼，一個眼神都不想給他。
白蘭陰冷道：「睜眼。」
千里拒不配合。
白蘭的冷笑陰惻惻的，他已然處於暴怒的狀態了，這種暴怒和昨天夜裡聽到沢田千里意識迷濛間喊出的名字是「沢田綱吉」一般，讓他身體裡就像是燒了一把火，恨不得摧毀能觸碰到的一切。
首當其沖的就是手下這個讓他恨不得直接掐死的女子。
她很美。
白蘭不得不承認。
哪怕如今狼狽成這樣，她的美還是那樣出眾。
真的太奇怪了，別人都說沢田千里雖然漂亮，但是絕對不是無法比擬的那種美……
白蘭覺得他們在放屁。
沢田千里美到讓他每次看到都會……總之很多手段都用不出來，看到她的一瞬間，她的一舉一動都讓他不由自主地追隨。
此時此刻，他發現自己可恨地在面對沢田千里這張臉時，比起瘋狂，更先到來依舊是猶疑。
他承認，沢田千里是他的軟肋，很多可以毫不猶豫地在別人身上施展出來的事情，到了沢田千里這裡，比起她，他自己反而是那個束手束腳的。
「我再說一次，睜眼。」
「……」
身下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千里吞嚥了下口水，她還是睜開了眼，只是眼裡是冰冷刺骨的寒意。
「看清楚，沢田千里。」白蘭包含惡意：「昨天艹你的人是我，你就算再怎麼喊沢田綱吉的名字，也改變不了這一點。」
「……」千里不想和他對視，可是白蘭牢牢地抓著她的頭髮，讓她動彈不得。
她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最終，她冷淡道：「白蘭，你的所作所為只讓我覺得……放棄你，是我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
比起惡意，千里比白蘭還要擅長。
她比白蘭豁得出去，知道如何能最大程度地讓白蘭癲狂。
哪怕□□上飽受□□，精神上，她也要讓白蘭自食惡果。
他們兩都是瘋子。
千里說：「你連和阿綱做比較的資格都沒有。」
……
千里又一次蜷縮成了一團，一抽一抽地疼。
白蘭面無表情地起身：「好好地養著吧，沢田太太。等你懷孕了，我可以考慮送你回彭格列養胎~畢竟母親的心情很重要呢。」
「哈……」
聽到對方無恥的言論，千里嘲笑出聲。
「你以為阿綱每次和我做都會戴套？」她一字一句如同世界上最惡毒的毒藥一般，哪怕現在她被人折磨到起身不得，哪怕在外人看來，如今她悽慘得簡直讓人目不忍視。
千里咧嘴帶著惡意一笑：「白蘭·傑索，我和阿綱從來都不帶套，因為我的身體早就毀了，我沒辦法有孩子了。」
白蘭穿西裝的手一頓。
他等會還有會議，可是此時此刻，他竟然完全不想去管那些了。
千里惡毒地說：「你看看你，現在做的一切都早就沒了章法。你居然會想要通過讓我懷孕來控制我……這可不是你的作風，你已經無計可施了吧。」
她嘲諷著，誰都不知道如今到底是誰居於劣勢：「白蘭啊，承認吧，你愛我愛到沒了理智。一邊你想要實現你那掌控世界的野心，另一邊你又清楚這個野心的代價是阿綱他們的性命，你知道一旦你成功，我一定會陪著阿綱他們去死。所以，你想找到一些東西可以讓我活下去，沒了阿綱也能活下去的理由。想來想去，你發現你卑微到只能奢求一個孩子。」
「很可惜，先不說我根本不會再有孩子了……我再告訴你另外一件事。」
比起狠毒，千里不認為自己會比白蘭差到哪裡去。
和希爾瓦娜斯比起來，她也不差。
只不過她身邊有一個沢田綱吉，他時時刻刻都在溫暖著庇護著她，讓她最惡毒的那一面沒有見天日的那一天。
千里也沒有想到自己最惡毒的時刻，是在如此的情境下。
將別人的愛意放在地上狠狠地撕碎踐踏，這比□□上的折磨要狠太多了。
「白蘭·傑索，哪怕我真的懷了你的孩子，很可惜，這個孩子在我看來也不值一提，甚至……它不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比起一個沒有思想的孩子，擁有思想的母親才更重要。一個只會讓我覺得恥辱的孩子，你在奢求我會產生母愛？哪怕你逼我生下來，對於我來說，他和你一樣，只是我的恥辱。」
「他永遠得不到我的愛，和你一樣。」
「哦對了，如果我和阿綱有了孩子，你的孩子如果願意給他提鞋的話，我說不定會施捨他一點目光呢。」
被白蘭掐著脖子摁在床上時，千里根本不怕。
她的目光中只有輕蔑：「動手啊，白蘭，你能殺我嗎？」
不說白蘭對她的感情，她背後還有希爾瓦娜斯。希爾瓦娜斯存在一天，白蘭就絕對不敢動手殺她。
希爾瓦娜斯利用了她，可悲的是，和白蘭一樣，她也愛著她。
如果她死了，希爾瓦娜斯一定會為她報仇，白蘭的野心成功在望，他不會多生事端。
畢竟她沢田千里在他的心中，重於其他一切，卻比不過他的野心。
白蘭的手捏緊又放鬆，他的眼睛裡甚至出現了血絲。
沢田千里悠然地看著他，兩人的身份在此時此刻徹底顛倒。
白蘭後知後覺地發現，或許當沢田千里決定過來時，她就已經做好了全部的準備。
真正被囚禁住的人，是他自己。
「白蘭，我本來沒想這樣對你的。」千里說：「是你逼我的。」
第65章 入江 X 項圈 X 別怕
千里躺在浴缸內。
白蘭沒有給她單獨安排房間, 她就是住在密魯菲奧雷的白蘭的臥室中。
為了使用詛咒之力，她暫時封印了晴屬性，到了今天卻也顧不上了。
而且說實話, 她使用詛咒之力是因為覺得自己太弱，時至今日他們的敵人早就不是詛咒可以抗衡的了。
她被世界意識壓制著，不被死氣之炎所兼容；詛咒又衍生於希爾瓦娜斯和典獄長, 想利用詛咒去打敗他們異想天開。
千里疲憊地將頭埋進水裡, 用窒息獲得一時片刻的安寧。
煩躁。
太煩躁了。
她不要錢一般使用著情屬性，白蘭留在她身上的所有痕跡迅速的消失不見。
她知道這樣無濟於事，何況白蘭那種瘋子，今天回來看到她好全了, 定然不會放過她。
之前交往時就是如此, 白蘭對在她身上留下印跡懷有極大的執念。
想到白蘭肆無忌憚的觸碰她的行為，千里更煩躁了。
她從水裡冒出頭，趴在浴缸邊吸了一大口氧氣，又重新沉入水裡。
被白蘭侮辱了這件事情是瞞不住的。
她不想發生這種事情，可是事已至此，千里也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要死要活。
……只是彭格列的人知道了，一定會……很難過吧。
會很憤怒, 會失去理智。
光是想到他們知道這件事情後會變得如何瘋狂, 千里就不想去面對。
沢田綱吉也是。
他一定會非常非常自責，這可能是他一輩子都會愧疚的事情。
所以她不想讓他們知道。
無論是叫沢田綱吉的名字，還是故意嘔吐，都是為了刺激白蘭罷了。
門口隱隱約約傳來了喧譁聲, 千裡面無表情地從浴缸中坐起, 沒多久，房間門被大力地打開。
入江正一的聲音不出所料地傳了出來。
想想也是, 除了入江正一，誰敢在這裡放肆。
「千里小姐呢？」
「入江大人，白蘭大人交代過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千里小姐……」切羅貝爾的聲音傳了出來。
切羅貝爾隸屬於九代目，前不久集體叛變到了密魯菲奧雷家族，真是徹頭徹尾的牆頭草。
「我在這。」千里冷冷地說。
入江正一不做他想，三步並作兩步往聲音來源處走去，打開門的一瞬間，他整個人都尷尬地迅速轉身：「對不起對不起，我什麼都沒看到。」
「看到又怎麼樣？」千里走出根本沒多少溫度的浴室，不在意地披上了浴袍：「白蘭說了，他遲早會把我送給你們玩。」
「……」入江正一氣得渾身一抖，他咬牙道：「白蘭先生整天就知道胡說八道！千里小姐，白蘭先生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你……你畢竟是他……」
「你了解他多少？」千里淡淡地問：「雖然他一邊和我談情說愛，一邊對我身邊的人痛下殺手，可是我還是相信他不會對我做什麼，結果是他強-暴了我。入江正一，你會想到他會這樣做嗎？」
「……」入江正一無言以對，頂著沢田千里像是刀鋒一般的目光，他幾乎沒臉去見對方。
他們都以為白蘭想得到沢田千里，一方面是源於感情；另一方面是用來控制彭格列。
直接強-暴了對方首領夫人這件事……絕對不該發生在他們這種等級的家族戰爭中。
意大利的Mafia不像是那些低流混混，玩弄一些見不得人的黃色鬥毆。他們最早起源於自衛團，是得到政-權認可的組織，歷史悠久的家族更是擁有屬於大世家的底蘊；他們會去爭權奪勢，可絕對不包含……如此折辱女性。
「你看，我們都沒想到，那你又怎麼覺得他說的其他話是假的呢？」千里諷刺地笑了：「你現在過來幹什麼？表現你和白蘭不一樣的立場，讓我感激涕零？那你是不是帶個避孕藥過來也比你空手闖進來要好？」
入江正一第一次見到這樣尖銳的沢田千里。
他知道沢田千里能成為沢田綱吉的左膀右臂，就一定不是一個好相與的，只是認識那麼多年以來，沢田千里對他的態度一直很柔和，課外他們也會一起研究一些學術課題。
有的時候考試太難，沢田千里也會給他發短信，辱罵出卷的白蘭在惡意為難。
還會經常一起下副本，然後坑白蘭幾次，讓白蘭氣得跳腳又無可奈何。
兩人的關係說不上同伴那麼親密，卻也絕對是好朋友。
事情發展到如今這一步，他們都回不去了。
「是……我做不了什麼。」入江正一被對方的話打清醒了，他知道自己這樣貿然闖進來，除了讓白蘭有更多的藉口發難根本沒有別的作用。
他看到了沢田千里最狼狽的時候，只會讓對方更覺羞辱與難堪。
與其如此，不如做點實事。
「是我冒昧了。」他握拳，轉身離開。
切羅貝爾一直在旁邊監視著，入江正一沒有辦法再和千里說更多的話。
等入江正一離開，千里只當房間裡沒有切羅貝爾，徑直地來到床邊坐在躺椅上，披上薄被準備休息。
床榻上亂糟糟的，白蘭臨走前又折騰了她一次，她嫌髒。
切羅貝爾沒有離開，幾步上前恭敬道：「千里小姐，白蘭大人讓您戴上。」
千里看過去，是一個項圈。
「呵呵。」千里冷笑：「隨便。」
切羅貝爾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切羅貝爾上前來，將項圈戴在了千里的脖頸上。
皮膚接觸到項圈的一瞬間，死氣之炎和詛咒同時從體內消失，千里一點也不意外地躺在椅背上，許久未曾感受的虛弱感從體內蔓延著。
她如今只怕是普通人都打不過。
「還有什麼，都拿上來吧。」千里從力量陡然消失的暈眩中回過神來後，發現切羅貝爾還是沒有離開，她厭煩地問。
「白蘭大人說您戴上後可以隨意在密魯菲奧雷內走動，擁有最高權限。」
「哦。」千里冷漠地答。
她不可能離開這個房間，這個房間裡，除了白蘭和幾個伺候的人，別人都進不來。
可一旦她出去了，有些事情就會立刻就傳開。
她想等回去後自己去告訴他們，告訴他們自己很好，不用擔心；而不是在見不到她的情況下，讓武哥他們知道她遭遇了什麼。
「出去，我要休息。」千里命令。
切羅貝爾沒有再停留，聽話地離開了房間。
說到底她們只是白蘭派過來照顧則沢田千里的，如果真的惹得對方不快，白蘭會護誰顯而易見。
千里就真的在躺椅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晚上白蘭回來時，就見小小的一團人影縮在躺椅上。
沢田千里一米七幾，其實不該那麼瘦小，何論對方身上覆著一層薄薄的肌肉，觸碰時，總會敏感地試圖躲避。
可是她瘦了很多。
這一年來，她的確經歷了許多事情，許多背叛，哪怕沢田綱吉再如何精心地養著，她還是越發纖弱了。
「千里醬吃東西了嗎？」白蘭問門口守著的切羅貝爾。
切羅貝爾搖了搖頭：「千里小姐睡了一天，我們沒有打擾。」
「去準備點。」
切羅貝爾領命退下。
白蘭站在沢田千里身邊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對方清醒，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他今天給沢田千里帶上了來自於異世界限制力量的項圈。
想來是非常不好受的，她睡了一天，或許不是在賭氣。
睡著的時候很乖，一點都看不出來清醒的時候能把人氣死。
「千里醬。」白蘭推搡了她一下。
千里蹙眉，沉重的身體讓她不想動彈。
「起來吃點東西。」
「不吃。」
「千里醬，我答應了彭格列的通訊請求哦，就在一個小時後∼不吃東西的話，到時候被發現什麼，人家可不能保證呢。」
「……」千里心中的怒火又被點燃了，她強撐著渾身的不適，轉身盯著白蘭，咬牙切齒：「你有病是不是？」
「嗯∼為什麼這樣說？人家以為千里醬很想見見他們呢。」
「我才來一天就成這樣，你認為他們會猜不出來發生了什麼？你是想逼彭格列先動手，這樣就不算你不遵守條約？」
「不愧是千里醬，真聰明。」白蘭厚顏無恥道：「千里醬，你覺得他們會猜出來嗎？」
千里深呼吸了幾次，提醒自己不要和白蘭計較。
切羅貝爾的敲門聲適時打斷了兩人的暗流洶湧：「白蘭大人。」
「進來。」
切羅貝爾手中端著晚餐，千里再如何疲憊，還是撐著起了身。
酸痛如影隨形。
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後，白蘭在她身上施展的折磨越加明顯，她僵硬著身體挪步到了餐桌旁——白蘭的套間很大，去餐桌有一段距離。
她推開白蘭試圖扶她的手，坐下來時不適的表情一閃而過。
她開始吃東西了。
近30個小時沒吃東西，真的吃到了，才發覺胃早已餓到麻木。
「去給我買一點化妝品，粉底口紅之類的多買幾種。」一邊吃，她一邊吩咐切羅貝爾。
切爾貝爾抽了抽嘴角，看了眼白蘭，發現白蘭正托著腮笑盈盈地看沢田千里吃東西，沒有出言反駁的意思，只好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白蘭沒有再出聲刺激千里，等千里用完飯，切羅貝爾也剛買完化妝品回來。
千里接了過來——都不是她喜歡的牌子，不過也無所謂了。
她沉著臉給自己上了妝，將憔悴的妝容一點一點遮住，再塗上口紅——也不能太明顯，只是輕輕地觸碰幾下嘴唇，讓它不是那麼蒼白。
白蘭饒有興味地在一旁圍觀，十分鐘後，千裡面色紅潤了不少，再也看不出憔悴的模樣。
「被我上了就那麼痛苦嗎？」白蘭撐在她身後的椅背上，看著鏡中的女子：「之前不是不抗拒嗎？怎麼變得那麼快？」
「滾開。」
白蘭掐住千里的臉，逼她抬頭看著自己，他的紫色眸中醞釀著淺淺的風暴：「沢田千里，你最好搞清楚你現在的情況。」
千里冷漠地說：「我和你沒話可說，白蘭，鬆手。」
他們兩人的視線中都暗藏著刀光劍影，對視許久，白蘭才慢悠悠地鬆開了手。
千里看了眼鏡子，不得不重新補妝。
白蘭體貼地拿下了她的項圈。
彭格列這次通訊請求想都不用想是為了誰，當千里出現在視頻中時，彭格列所有人都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哎呀，彭格列的大家怎麼那麼緊張啊？人家和沢田太太畢竟是舊相識，怎麼會因為家族之間的紛爭對沢田太太做什麼呢∼」白蘭在一邊笑眯眯地說。
千里忍住罵他的衝動，對視頻那邊的同伴們笑了下：「彭格列沒什麼事情吧？」
「沒什麼。」Reborn緊緊地看著視頻中的千里——她越若無其事，Reborn越擔心。
可是白蘭在一邊，他也沒辦法直接問。
「我這邊也沒什麼事。」千里知道他們想問什麼，安撫地說：「和白蘭做了些交易，回去後再聊。」
白蘭挑了挑眉，知道她這樣說能讓彭格列安心下來，體貼地沒有反駁。
如果她過來一整天什麼都沒發生，彭格列才會覺得奇怪。
果然，她說了以後，彭格列幾個人身體鬆緩下來。
「是我照顧不周嗎？千里醬怎麼總想著回去呀？」白蘭又開始挑事。
千里不耐煩地掃他一眼，繼續和彭格列的人聊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見她對白蘭的態度，彭格列的人又放鬆了幾分。
等掛斷了視頻通話，千里厭倦地垮下了身體。
白蘭將她打橫抱起。
千里默不作聲，任憑他拆開包裝，肆意動作。
.
三天后，白蘭終於要因為需要出門沒有回來，千裡頭也不抬地「嗯」了聲，讓切羅貝爾出去。
切羅貝爾的聲音逐漸變成了帶有磁性的男聲：「還想瞞著？」
原本還漠然的千里身體一震，她不可思議地抬頭看向面前的切羅貝爾：「……你……」她呼吸急促起來：「你瘋了嗎？你來這裡幹什麼？」
切羅貝爾的身體被煙霧籠罩，六道骸的鳳梨頭先露了出來；他隨意地坐在床邊：「監控已經被我用幻術擋住了，今天白蘭也不在，不用擔心。」
他打量了下千里，在她身上無法遮住的痕跡上頓了頓。
六道骸不會說什麼帶她離開之類的蠢話，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該付出的都付出了，沢田千裡選擇了忍著，那就是她最終的態度。
他伸手摸了摸沢田千里的腦袋，揉了揉：「等以後幫你報仇。」
千里鼻尖一酸，這幾天的委屈洶湧而上。
她撲到身邊六道骸的懷裡。
六道骸僵硬了下，感受到胸口的溫熱。他面上殺意濃重，又立刻收斂了起來。
他溫柔地拍了拍對方的背：「別怕。」
悠于 2024-2-29 17:58
第66章 十年 X 幫助 X 回來
「好了, 說正事。」等千里差不多發洩完畢，六道骸拍了拍她的肩膀。
千里哽咽著退回床上，又靠在了床榻上。
「別耽誤時間, 你趕緊走。」
「擔心什麼？」六道骸難得這樣溫柔，他摁了摁千里發紅的眼角：「早就告訴你Mafia沒一個好東西，吃過苦頭懂了？」
「不要地圖炮。」千里苦笑, 也沒心情和他拌嘴了：「有什麼正事非要現在說？」
六道骸停頓了下。
視頻時, 他通過庫洛姆的視角發現了沢田千里的不對——對方不是一個愛化妝的人，何況她身處密魯菲奧雷，身後是對她虎視眈眈、有著絕對不純潔感情的白蘭·傑索，當著一個掠奪者的面化妝, 是嫌自己活得太長？
他本來想沢田千里既然選擇化妝隱藏, 那他就當不知道好了……反正這些年來，他和沢田千里見面除了吵架還是吵架，這個女孩子天天張牙舞爪沒半點淑女氣質，管她幹什麼？
結果在復仇者監獄裡他怎麼想怎麼渾身不舒坦。
……到最後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忍不住跑過來了。
結果看到沢田千里躺在床上再也沒有往日熟悉的生機，仿似……一個木偶。
說不心疼是假的。
六道骸自己都為升騰起來的情緒感到震驚。
他以前還嘲笑過雲雀恭彌那樣的男人居然也會護著一個女孩子，到了他自己身上，他才知道什麼叫做護短。
有的人自己欺負了沒什麼, 外人敢動手便是觸碰逆鱗。
當沢田千里撲倒他懷裡哭時, 六道骸近一步體會到了什麼叫責任。
再不想承認，他也認可了彭格列的「同伴」，認可了這個女孩子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
向來不擅長表達情緒的他扯了個「說正事」的理由，試圖轉移話題。
他的視線落在了沢田千里脖頸上的項圈上。
他一開始以為是什麼……情-趣用品, 定睛一看, 才發現不是那麼簡單。
「這時限制你力量的東西？」六道骸挑眉，觸碰了一下項圈。
力量飛速地流失著, 這個項圈就像是一個無底洞，瘋狂吸收著死氣之炎。
「嗯。」千里疲憊地摸了下項圈：「壓的我一天天的都沒精神。」
六道骸意味不明地說：「給你戴上這個，你確定白蘭會讓你回彭格列？」
他們和密魯菲奧雷的協議是沢田千里在密魯菲奧雷一天，兩個家族就要停戰一天；如果沢田千裡選擇離開密魯菲奧雷，那麼協議默認結束。
白蘭很清楚在沢田綱吉回來之前，沢田千里不會離開，可是他還是給她戴上了限制力量的項圈。
既是羞辱，又何嘗不是防止她的離開。
「我會離開的。」千里說：「就算召喚希爾瓦娜斯來幫忙，我也會走。」
「希爾瓦娜斯？你以前不會這樣喊她……你們之間出事了？」
「……」
六道骸太敏銳了。
千里低下頭，表達了拒絕深談的態度。
六道骸嗤道：「我想不到會有什麼原因讓沢田綱吉不得不在這個關鍵點離開；不過算了，你不想說，我也懶得問。」
他拍了拍千里的腦袋：「過來。」
「什麼？」千里莫名其妙地貼近他。
屬於霧的火焰從地獄指環中溢出，將千里牢牢包圍。
火焰又慢慢地消失不見。
「如果受到致命攻擊的話，這個能保你性命一次。」六道骸說：「我先走了。」
千里露出了不舍的神情。
平時不覺得，等到了這個地步，能在這裡看到彭格列的人（即使對方不承認），千里也變得軟弱起來。
六道骸拍了拍她的腦袋：「KUFUFUFU，別露出這種沒出息的表情，我會再來看你的。」
「骸哥。」千里抓住他的手，悶聲道：「別過來了，我沒事的。」
「……」六道骸說：「好。」
.
六道骸來過這種事情，不出所料的沒有逃過白蘭的監控。
白蘭詢問時，千里正在一言不發地吃飯。
「昨天骸君和千里醬聊了什麼？」白蘭問。
千里握著刀叉的手一頓。
「沒什麼。」
「哎？千里醬的立場好分明啊。」白蘭抱怨：「小正闖進來的時候就被千里醬罵了一頓；可是骸君闖進來，千里醬就是另外一個態度了呢。」
千里很煩白蘭的陰陽怪氣：「白蘭，在我這裡，密魯菲奧雷的人也配和彭格列的人相提並論？」
「真是冷酷。」白蘭放下手中的電腦，調侃道：「明知道惹怒我的下場，可是千里醬怎麼就是學不乖呢？有的時候人家都覺得千里醬是不是自己想要了，所以才故意的呢？」
「你不生氣就會放過我？」
「不會。」白蘭理直氣壯。
千里摔下刀叉，完全失去了胃口，煩躁地去了浴室。
白蘭將電腦放到一邊，也慢條斯理地進了浴室。
出來時，千里雙手被反銬在身後，她看上去已經麻木了，完全失去了掙扎的欲-望。
反倒是白蘭哼著歌，興味盎然。
他覆在她身上，像是國王巡視自己的領地：「你知道嗎，千里醬，你真的好美。」
千里沒有反唇相譏的力氣了，她閉上眼，不想多言。
白蘭掐住她的脖頸，他的氣息覆上——還不等千里有所反應，很突兀的，一陣粉紅色的煙霧籠罩在她的周圍。
千里一驚，白蘭也訝異地挑了挑眉。
這是什麼……？不是希爾瓦娜斯的召喚，粉紅色的煙霧……
她的眼睛逐漸睜大——十年火箭筒！？
……10年！是了，現在就是阿綱遇到老師這一年！
而老師出來沒多久，藍波也來了！
居然是十年火箭筒！
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感受，比起現在，當年的他們所在的世界是多麼單純美好。
當奇怪的空間轉換結束時，千里眨了眨眼，入目的，是年輕時的六道骸拿著三叉戟即將刺入沢田綱吉身體裡的一瞬。
沒有太多的反應時間，她的瞳孔劇烈收縮，比理智更先反應過來的是條件反射，她幾乎是飛躍上去，牢牢的擋在了沢田綱吉的面前。
多出來的一個人讓場上的人都陷入了迷惑，六道骸沒有收手，三叉戟刺下時，聽到的不是血肉被撕裂開的聲音，而是被什麼黏稠的東西包裹了一般。
「哦呀。」六道骸挑眉。
他敏感地發現擋住他攻擊的……居然是他自己的力量。
千里慣性使然狠狠地摔在了沢田綱吉身上，把沢田綱吉砸了個眼冒金星。
場面一時寂靜下來。
「……佩、佩莉絲？」被千里壓在身下的沢田綱吉終於回過神來，又驚恐又崩潰：「Reborn，怎麼回事啊！佩莉絲不是死了嗎！？」
千里一怔。
她正在吐槽六道骸給了她沒多久的保護居然被六道骸自己給打沒了這件事，就被沢田綱吉說的話弄的……
是啊，希爾瓦娜斯說過，在她身上存在著「時間悖論」——具體說起來非常燒腦，總之按照所有世界被修改過的節點，死於難產的佩莉絲都被死於5、8、12這幾個佩莉絲所取代了。
按照正常時間線，現在的她的死亡是肯定的。
Reborn也用警惕的目光看著她，他們視線中的陌生，讓千里心中升起了一種無助來。
「……你們在幹什麼？」最終，她只能僵硬地轉移了話題。
「什麼叫在幹什麼……」從死氣狀態中出來的沢田綱吉持續崩潰道：「突然出現在這裡的你才更應該回答這個問題好不好！」
「蠢綱，清醒點。」Reborn飛起一腳踢了一下沢田綱吉，而後他拿起手槍，直指千里，警惕地問：「佩莉絲·蘭卡？」
「……」
除了沢田綱吉有超直感這個作弊器外，Reborn也從相似的外貌上認出了這個前不久死於沢田綱吉之手的，被稱為蘭卡家族不死工具的佩莉絲·蘭卡。
對方變化很大，除了髮色和眸色，整個人都很不一樣——具體來說，就更像是個人了。
千里不知該如何反應。
她才被白蘭侮辱完，萬幸的是清洗乾淨了，可是她雙手被銬著，身體依舊不舒服。
面對天真單純的沢田綱吉和老謀深算的Reborn，以及身後正在疑惑她身上哪來屬於他的力量的六道骸，她……更不想說話了。
千里努力地從沢田綱吉身上起身：「……嗯，是，不，沒什麼。」
她說的有些心不在焉。
千里知道十年火箭筒，一共只有五分鐘的時間，她不想去思考十年前的自己已經死了，為什麼十年後的她還會被傳過來，只想著熬過這五分鐘。
十年前的沢田綱吉的生命中沒有她的存在，她對於對方來說只是一個曾經殺死的敵人。
這樣未必不好。
沒有她，沢田綱吉就不會在十三歲這年，背負上沉重到無法喘息的詛咒，不會因此不得不走向另外一條道路。
真的很好。
他可以有屬於他的不同的未來，那黑暗的陰謀不會降臨在他的身上。
相反的，如果沢田綱吉知道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除了讓他痛苦又有什麼用？他的世界再也不會出現沢田千里了，是他親手殺了她。
這對於陽光一樣的沢田綱吉來說，一定會變成無法釋懷的事情。
想到這裡，千里更加堅定。
她抬眸，看向場上對她而言都是親人的人：「不用管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傳到這裡，你們繼續。」
「哦呀，請問這位小姐，你的身上為什麼會有我的力量呢？」六道骸悠閒的好像沒有在戰鬥般，上下打量千里，在她被銬住的手腕上停頓了一下，又在她隱約露出的痕跡上停留，挑了挑眉：「是不是打斷小姐的快樂時光了……？」
回憶起十年後說要幫她報仇的六道骸，再看看眼前這個一臉看好戲的六道骸，千里不受控制地難受了下。
「我說了對於現在的你們來說，我不過是一個陌生人，不用管我。比起這個，還是先和……沢田君打完比較重要吧，骸君？」
千里有氣無力地說，又問：「能順手幫我弄開這玩意兒嗎？」
沢田綱吉和六道骸都有些無語，最終是Reborn一槍打了過來將手銬擊碎。
「謝了。」
果然無論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永遠是Reborn老師最靠譜啊。
她拖著沉重的身體挪到了一邊，六道骸很有紳士風度的沒有對她下手。
沢田綱吉和六道骸又打了起來。
當年，她為了沢田綱吉擋下了六道骸的致命一擊後就因為失血過多陷入了昏迷，沒有見到後續，只知道從那以後，沢田綱吉正式進入了「言綱」模式，如同一個真正擁有了翅膀的雄鷹，開始了他在Mafia中開掛生涯。
這次親眼見證，她才知道沢田綱吉經歷了如何的劇變。
那個懦弱如同小兔子一般的少年展現出了她所熟悉又陌生的神情，千里想，如果沒有遇到她，沢田綱吉的人生一定更加的完美。
希爾瓦娜斯和典獄長的詛咒啊……
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光是讓她想一下讓她眼睜睜地看著沢田綱吉和另外一個女子訂婚，她都會恨不得作出一些沒有理智的事情。
沢田綱吉卻忍了幾年。
想著想著，她意識到了不對。
她低頭，和不知道何時一直在看著她的Reborn對視。
……是不是，早就超過5分鐘了？
「什麼情況……」習慣性的，她問Reborn。
Reborn挑眉，知道她在問什麼：「我怎麼知道？」
「……」
哎，老師的腦子好使，但是現在老師拒絕給我用了。
千里鬱悶地抱著自己的雙膝，繼續圍觀六道骸和沢田綱吉的戰鬥。
身體哪都不舒服，項圈又在無時無刻地吸收著她的力量。
看著看著，睏意洶湧而上——她被白蘭在浴室裡折磨了許久，本來就沒什麼精力了。
說來諷刺，這居然是她這幾週來睡的最安穩的一次，在六道骸和沢田綱吉的戰場上，在十年前所有人都不認識她的世界中。
再度清醒時，千里茫然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自己來到了十年前。
……居然還沒回去。
千里蹙眉，搞不清楚是什麼情況。
環顧四周，窗明几淨，醫院的消毒水味湧入鼻尖，窗外的小鳥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卻也不是特別吵鬧。
千里從記憶中提取出了記憶。
這是並盛醫院……
彭格列的人沒有放著她這個陌生人不管，居然也把她帶回來了。
「啊……」千里揉了揉額頭。
「醒了呢。」一道她熟悉到變成鬼都能聽出來的聲音從下方響起。
千里一驚：「老……Reborn先生。」
「你想喊我什麼？」Reborn一躍而起，黑色眼珠裡是千里條件反射就想躲避的銳利光芒。
「……老、老先生。」千里胡扯道：「在我那個世界，Reborn是很受人尊重的老先生。」
「撒謊，你是想喊我老師吧。」
「……」
靠，好聰明。
「看來你來自的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未來，平行世界的理論果然是存在的。」Reborn自顧自下了結論：「你是我的學生？蠢綱呢？」
「……也是，我們是師兄妹。」千里放棄了掙扎。
「怪不得你會選擇保護阿綱，那麼，你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的嗎？」
「嗯？」千里訝異地看向Reborn：「我以為你會問我一些問題……」
「沒必要，看上去你更需要幫助。」Reborn說：「夏瑪爾說，你似乎受到了一些……」
他頓了下，哪怕他臉皮厚，面對據說是自己另外一個世界的學生，他難得糾結了下：「性-虐，他還說你體內的能量被壓制了。十年後的情況不太好嗎？」
千裡面色尷尬。
「你的臉色很不好。」Reborn說：「我不相信作為我的學生，阿綱會不保護你，或者說我不保護你；要麼是阿綱和我無能為力，要麼是我們並不知情。十年後，你遭遇了什麼？」
對啊……如果十年前就告知阿綱他們小心白蘭，小心希爾瓦娜斯他們，會不會能改變這一切？
她的存在本來就是時間悖論的一種，誰知道時間悖論會不會再次出現？
抱著微弱的希冀，千里說：「我……」
她下面的話全部被屏蔽了。
Reborn和千里同時陷入了沉默。
「世界機密。」Reborn意味不明：「看來你們遇到的麻煩不小，居然到了這個程度。」
如果不是會影響整個世界進程的東西，是不會觸發到這種世界限制。
「……」
千里並不意外。
「算了，還是直接說你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那麼久還沒回去，但是你隨時都有可能被傳回去；在你回去前，我盡量幫你。」
千里本來想說不需要，想了想，還是問道：「老師，能幫我看看這個項圈有辦法拿下去嗎？」
她指了指脖子。
Reborn早就關注到這個項圈了，當時夏瑪爾等人都在，當夏瑪爾說這個女孩子經歷了什麼後，他們都以為這個項圈是……
總之，聽到對方這樣說，Reborn立刻明白了這個項圈沒那麼簡單。
「是這個項圈在控制你的力量？」
「是的……有他在，我什麼都沒辦法做。」
Reborn沒有多問，頷首：「等我消息。」
Reborn向來雷厲風行，沒多久，他就將彭格列首席技術師，鉑莎的師父請了過來——也幸虧對方正好在日本，才免去了飛行時間。
鉑莎師父研究許久，從彩虹之子的奶嘴上得到了一點啟發，勉強給項圈上開了一點小洞。
項圈的能力瞬間被削弱了80%。
久違的力量充斥全身，千里整個人舒服了不少。
小洞所處的位置極其隱蔽，哪怕回去了，白蘭也不會發現項圈失去了作用。
「謝謝。」
「不必。」鉑莎師父溫和道：「那我先走了。」
Reborn難得親自送了一回人。
看著兩人的背影，千里本來還想等Reborn回來再嘗試一下能否多說出一些事情，眼前紅霧乍起——
暈眩感消失時，白蘭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怎麼那麼久才回來呀？千里醬？」他問。
察覺到他語氣下的危險，千里謹慎地繃起了精神：「……我怎麼知道，十年火箭筒是從十年前作用過來的，又不是我可以操縱的。」
「是嗎？」白蘭不咸不淡地說：「可是我這邊並沒有看到十年前的千里醬呢∼真是失望∼我還以為是千里醬知道沢田綱吉君回來了，所以才用了什麼辦法直接回去了呢。」
「……什麼！？」千里心中不受控制地湧上了一股喜悅。
算了算時間，的確也差不多了。
「千里醬很高興？」白蘭眯眼。
「你在問廢話，白蘭。」
千里終於露出了她來到密魯菲奧雷後唯一的笑，不是冷笑，也不是諷笑，而是想到了自己心上人時真實的笑容。
白蘭恍惚間想起，曾經沢田千里似乎也這樣對他笑過。
這讓他更加的……想要摧毀。
暈過去前，千里不意外。
她從頭到尾都不認為白蘭把她弄過來就是為了侮辱她……當然肯定有這部分原因在，但是必定還有其他的目的。
現在，他終於要動手了。
第67章 反擊 X 回家 X 懷孕
白蘭借助典獄長的力量, 將希爾瓦娜斯從她的腦海中剝離了出去。
醒來時，千里是茫然的。
希爾瓦娜斯做的那些事情，她一直沒有辦法原諒, 可是當對方真的徹底離開她的腦海中時，她恍然發現……她是不想的。
希爾瓦娜斯對她來說，終究是不一樣的。
「白蘭·傑索。」千里木然。
話到嘴邊, 她發現對白蘭, 她無話可說。
沒什麼好說的。
他們早就完了。
白蘭本來好整以暇地想等她反應，見她喊了他的名字又不再言語……他的心情無法遏制地惡劣了起來。
「說話啊，不想知道除了移除了那位女王大人，我在你的腦子裡植入了什麼嗎？」他拍了拍她的臉。
千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她和白蘭之間, 注定生死相搏。
她再也沒和白蘭說過一句話, 無論白蘭如何羞辱折磨，她都不想再和他說話了。
連吵架都覺得費力氣。
千里沒有提出要回彭格列的事情；從沢田綱吉回歸後的這幾天，彭格列多次提出要接她回去，不出意外地都遭到了白蘭的拒絕。
千里在等一個時機。
一週後，這個時機姍姍來遲——
白蘭有一個隱秘的事情要做，機密性極高，密魯菲奧雷除了入江正一以外無人知道他要做什麼。
在這個消息通過某種渠道傳到千里耳中的同時, 被六道骸控制的切羅貝爾送餐時遞給了她一個指環和匣子。
——是武器匣。
千里面色不變地將戒指和匣子藏在了枕頭下, 靜靜地蟄伏。
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入江正一，這個白蘭唯一信任的朋友。
入江正一果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管他的立場到底如何，一時的心軟也好，愧疚也罷, 這次的確要感謝他。
切羅貝爾還說, 今天白蘭會變得極其虛弱，是唯一可以逃跑的時機。
逃跑？
千里凜若冰霜。
她不會再逃了。
.
是夜, 白蘭果然比往日虛弱了不少。
他看上去完成了一件什麼讓他極度開心的事情，面對千里的漠然的表情時，居然還笑了出來。
他用甜膩的聲音道：「千里醬∼人家為你準備了一件禮物哦∼」
千里依舊偽裝成麻木的模樣，不躲不避，任他動作。
白蘭湊上前，吻著她的臉側，灼熱的氣息噴灑在頸間：「付出了好大的代價呢∼千里醬要好好補償我。」
在這種情況下的補償，必定不是什麼好事情。
千里眉心緊鎖，她甚至自虐般地想，還好這疼痛能讓她保持清醒。
白蘭瘋魔了一般，與往日相比加倍的折磨她。
千里脖子上的項圈已經失去了效用，詛咒和晴屬性都在保護著她的身體，才讓她不至於死在床-上。
當她被抓著頭發摁在枕頭中，像容器般承受一切時，她摸到了枕頭下的匣兵器。
眼角餘光種，白蘭一如既往地享受著屬於他的勝利時光。
就是這個時候——
千里眸中一暗，與此同時，刀光一閃——說刀光一閃是誇張了，死神如同它的名字，掠奪他人生命時，殘忍地沒有任何反光。
白蘭握住一刀貫穿他心口的死神，鳶紫色的瞳眸中前所未有地出現了震驚，而後，被深深的寒意所包圍。
「沢田千里……」他的語氣中聽不出絲毫虛弱，像是魔鬼在呢喃：「為了回到沢田綱吉身邊，你要殺了我？」
「錯了。」千里從他鬆開的掌下掙脫，手牢牢的握住刀柄，滿含惡意地旋轉了兩圈。
白蘭悶哼了一聲，冷汗從他額頭上密布出來。
千里沒有說他錯在哪，只是冷漠地看著他。
「那你告訴我，就是現在，你殺我的時候，想的是什麼？」白蘭問。
千里冷冰冰地站起身，她隨意地披上了一件外套，拿起床頭的紙巾擦了擦腿間的流淌下來的液體，對白蘭的詢問不聞不問。
等穿好衣服，繫好外套，她才回過頭。
白蘭已經虛弱得不行了，卻還是一看著她，等待她的答案。
「回答我，沢田千里。」
沢田千里勾起唇角：「你跪下來，我可以考慮告訴你。」
白蘭握著死神的手顫了顫，他的雙手已經全是心口噴發出來的血液。
他死死地盯著沢田千里陰毒的笑容——他發現比起沢田千里之前的麻木，他更喜歡現在這樣的沢田千里。
哪怕對方正在展露毒液，是最惡毒的毒蛇，試圖將他絞殺。
這才是沢田千里，那個曾經和他勢均力敵，相互利用的女人。
她不該如同這些天麻木得毫無生機，她本來就是這樣的毒種！
白蘭忍住穿心之痛，勉強地起身，竟然真的跪了下來。
「哈……」千里殘忍地勾起嘴角，發出嘲諷的笑音。
白蘭一字一頓地說：「沢田千里，你在想什麼？」
他在祈求她。
他想知道答案。
千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在他幾乎充血的目光中，毫不猶豫地將死神從他胸口拔出。
又在他的注視下，狠狠的捅入他的脖頸中。
穿喉。
他的嘴唇開開合合，似乎在說一個單詞，被割裂的氣管卻再也不能發出聲音。
千里歪了歪頭，半天才看出來，是——
「禮物」。
她諷刺一笑。
至死，她都沒有回答白蘭一句話。
就讓他帶著他的疑問和禮物去見鬼吧。
千里很謹慎，哪怕知道這樣的傷就算是希爾瓦娜斯也不可能存活，她還是謹慎地去試了下白蘭的鼻息。
再三確認了白蘭死亡，千里二話不說拿出白蘭的手機。
白蘭的手機密碼是他們的訂婚日，如今看來，實在是諷刺極了。
她面無表情地給沢田綱吉發了短信，讓他派人來接應她。短信上配備了她的獨家暗號，是最緊急的情況下才能使用的密碼，這足以證實她的身份。
發完短信後，千里將這些天存儲下來的晴屬性全部用了出來，在最短時間內恢復身上慘不忍睹的痕跡，至少把該隱藏的全部隱藏。
白蘭死了，一些事情也該成為永遠的秘密。
——僅僅是表面的痕跡，內裡的虧空和折損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彌補，只能回彭格列再說。
做完這一切，千里看了眼床上滿身是血的白蘭，毫不留戀的切下他的左手。
離開房間時，她皺了皺眉。
……可惡！
千里憤怒地錘了一下門。
她咬牙，轉身將白蘭跪著的屍體擺平，放在了床上。
她低頭，凝視著這個和她糾纏了六年的男人。
他們之間的愛恨已經說不清了，現在，只剩下了仇恨。
千里伸手，輕輕地閡上了白蘭死不瞑目的雙眼，為他鋪好了被子。
她的嘴唇顫了顫：「……」
最終，千里還是沒有說話，深深地看了一眼閉上眼睛的白蘭，她轉身離去。
一路利用白蘭的生物指紋順利地離開了密魯菲奧雷總部——當然，免不了殺了幾個守衛。
沢田綱吉那邊動作很快，千里離開密魯菲奧雷不到十分鐘，就看到帶有彭格里徽章的車疾馳而來，在見到她的一瞬間開始閃燈，一個接一個地井然有序地在她身邊停下。
當沢田綱吉穿著黑色風衣從車上下來時，千里只覺得這段時日的黑暗在見到他的一瞬間全部被溫暖所取代，她的眼中只剩下迎著光而來的沢田綱吉。
疲倦後知後覺地湧上了全身。
沢田綱吉三步並作兩步，狠狠地將她抱在了懷裡。
「回去再說。」Reborn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千里抬眸望去，發現不僅僅是Reborn，所有守護者都來了，連應該在日本的雲雀恭彌都不耐煩地閉著眼睛坐在後面。
「……嗯。」千里鼻尖一酸。
沢田綱吉解下風衣披在她的身上，將她打橫抱起。
.
說是回去說，可是到了最後，他們也沒有時間去說。車上時，千里就趴在沢田綱吉的懷裡睡得不省人事。
在白蘭身邊的每一時每一刻，她都無法安然入眠。要麼是白蘭在折磨她，要麼就是她自己從噩夢中驚醒；現在回到了同伴的身邊，她才真真正正地有了安心的感覺。
醒來時，已經過去了三天。
「你醒了？」
千里因為長期的沉睡，腦子都有些暈乎乎的，下意識想揉眉心。身邊傳來碧洋琪略微提高的聲音。
「……啊？」千里迷茫地眨了眨眼：「碧洋琪……？」
「是我。」碧洋琪緩了緩語氣，遞給了她一杯溫水：「喝口水，你都睡了三天了，擔心死我們了。」
「……三天。」千里喝了口水：「那麼久。」
「是，不過夏瑪爾說你沒什麼事，就是精神太緊繃，身上也沒什麼傷。」
「唔。」千里暗暗鬆了口氣。
她已經殺了白蘭，入江正一也不是多話的人，只要夏瑪爾沒有發現，有些事情就會徹底成為秘密。
碧洋琪溫柔地看著她：「雖然不知道白蘭對你做了什麼，但是辛苦了，千里，你做得很好。」
「……」千里彆扭地點了點頭：「阿綱呢？」
「在開會，密魯菲奧雷白蘭受了重傷，要彭格列給個交代。」
「……！？」
杯子直線滑落，濺起一地的水花。
玻璃的炸裂聲沒能喚醒千里的意識，她瞳孔放大，猝然抬頭：「……重傷？！怎麼可能，我……」
「沒關係。」碧洋琪莫名其妙地摁下激動莫名的千里，安撫道：「不管你離開時發生了什麼，白蘭的確沒死，聽說受了很重的傷。目前，密魯菲奧雷的入江正一要求彭格列在白蘭恢復前不可以對白蘭下手，用於交換你傷害白蘭的代價。」
不，這不可能！
這怎麼可能！！
「可惡！」千里雙目充血，殺意澎湃而出：「可惡。」
「你做的很好了，千里，冷靜！」
「可惡！可惡！」
眼見千里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碧洋琪蹙眉。她當機立斷，拿起鎮靜劑就注射進了千里的脖頸上。
「……」
千里眼中的紅色漸漸褪去，睏意不受控制地充斥整個身體。
她徒勞地瞪大眼：「我要殺了他！」
「好，我們殺了他。」碧洋琪撐住她的身體，溫柔道：「睡吧。」
.
彭格列眾人和入江正一做了一筆雙方都不算虧的交易。
入江正一不像白蘭那樣深不可測，他的要求很簡單，在白蘭重傷期間不得對密魯菲奧雷下手——這不是什麼難事，事實上，彭格列目前也不準備開戰。
掛斷通訊後，碧洋琪正好敲門進來。
「老姐你怎麼來了？」獄寺隼人皺眉：「那傢伙怎麼樣了？」
「她醒了。」
「千里醒了？」坐在上首的沢田綱吉驚喜地抬頭，再也沒有方才和入江正一交涉時，身為彭格列首領的難以捉摸。
「對，不過聽說白蘭沒有死，情緒變得非常激烈。我給她打了鎮靜劑，讓她又睡了。」
碧洋琪皺眉，將千里醒來後的錄像發給了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看完後，心中不詳的預感再次加重。
千里以前不把人命放在心上，對於一個人的生死，她是漠然的。
除了殺三浦春那次，他沒見過她如此憎惡一個人，也沒見過她因為沒能殺死別人而這般激動。
白蘭……
沢田綱吉眸底醞釀著風暴。
他壓下了一切情緒，衝着碧洋琪點頭：「辛苦了，我等會過去。」
碧洋琪點頭。
「記得給她準備點補品。」山本武說。
「這傢伙……明明天天都看著她吃東西，怎麼還是瘦那麼多。」獄司抱怨。
「她的壓力太大了。」沢田綱吉心疼地揉了揉眉心：「她要面對太多事情了。」
希爾瓦娜斯的陰謀和背叛。
白蘭的逼迫與攻擊。
他背負的詛咒與危機。
世界的漏洞與修復。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壓在了她的身上，每一件事都和她息息相關。彭格列的人只知道白蘭，卻不知道還存在那麼多的隱情。
哪怕是沢田綱吉，也不認為自己的負擔會比千里重……
畢竟他對希爾瓦娜斯和白蘭沒有感情。
感情才是最折磨人的存在。
沢田千里那麼恨白蘭，那麼恨希爾瓦娜斯，又何嘗不能說明這兩人在她心中是有一席之地的。
否則又怎麼會那麼痛，那麼恨。
.
千里再度清醒時，情緒穩定了許多——不過是自欺欺人，她死死的握著對詛咒有壓制作用的死神，才讓滿心的暴戾有了些微的緩解。
她呼出一口帶著濃重殺氣的氣息，不意外自己已經回到了臥室。
沢田綱吉在處理公務。
「阿綱。」她坐起身，喊了聲。
沢田綱吉連忙走上前來，往她身後墊了個枕頭：「怎麼樣？有哪裡難受嗎？」
「本來就沒什麼。」千里搖頭：「什麼時候了？」
「晚上9點多，來吃點東西？」
「沒胃口。」千里煩躁道。
「那也得吃一點，你看你現在瘦成什麼樣了。」沢田綱吉推了推她：「起來，吃東西。」
「別推我。」千里拍開他的手：「老媽子一樣，煩不煩。」
「……心情那麼不好啊？」
千里翻身又躺下了。
沢田綱吉看著她的消瘦的背影，撓了撓頭：「你還是得起來吃東西。」
千里充耳不聞。
「千里。」沢田綱吉聲線壓低。
「……」千里翻過身，不滿道：「我才剛回來，你在恐嚇我？」
「恐嚇你什麼了。」沢田綱吉彈了下她腦門：「聽話，起來吃點東西。」
最終，千里還是沒違拗過沢田綱吉，沒精打采地起來吃了點東西。
吃完後，她趴在沢田綱吉的懷裡消食，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事情。
兩人默契地避開了和白蘭有關的一切。
沢田綱吉處理完事情放下文件時，千里也停止了說話。
「來吧。」千里說。
兩邊世界流速不一樣，沢田綱吉去了三個月，對應希爾瓦娜斯那邊，已經好久好久了。
「撐不住了告訴我。」沢田綱吉安撫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千里說：「不，狠一點，阿綱，讓我感受到疼痛吧。」
……
後果是，沢田綱吉又被Reborn打了，同時遭受到了來自彭格列所有人包括獄寺隼人的譴責目光。
沢田綱吉自知理虧，又不能說是千里的要求，只能哭哈哈地背了一口大鍋。
……也不算冤枉，畢竟下手的的確是他。
這種情況直到千里恢復才得到好轉。
會議室上，大家難得輕鬆地閒聊著。
前不久，千里把從密魯菲奧雷得到的情報全部告知了他們，包括非73射線的產生和白蘭可能在收集73的情報，這給彭格列帶來了很大的幫助。
知道對方的目的，總比這樣毫無所覺地和對方對抗要好。
「過兩天我們一起出去野餐吧，最近事情太多了，好久都沒去野餐了。」放假的藍波伸了個懶腰，提議道。
一平拉住他：「藍波，要看阿綱哥有沒有時間，你不要任性。」
「有什麼嘛一平，你不想去嗎？」
「可以啊。」接話的時山本，他哈哈一笑：「好不容易清閒幾天，出去散散心也好，是吧阿綱？」
沢田綱吉笑了下：「當然可以，大家都有時間的話，我們就定週末？」
千里托腮看著他們聊天，最近她一直沒什麼精神，她覺得是之前的虧空沒養好。
彭格列流水般的給她準備各類補品，作用卻並不大。
想著想著，她睏倦地打了一個哈欠，坐她身邊的沢田綱吉立刻顧不上他們的閒聊，轉身給她攏了攏蓋在腿上的薄毯。
最近她變得怕冷起來。
「千里能來嗎？」了平問。
「嗯？」千里捏了捏沢田綱吉的手，看向了平挑眉道：「我為什麼不能去？」
「你不是一直不舒服嗎？聽說你被阿綱這小子打了，不……嗚嗚嗚嗚！」
獄司隼人額冒青筋：「閉嘴，蠢貨。」
「……」千里和沢田綱吉同時紅成了蘋果。
「又來了。」Reborn喝了口咖啡，嘲笑：「裝什麼純情呢。」
「你們真的很煩。」千里捂著臉不想面對：「天天關注這些破事幹什麼。」
「是我們想關注？」哪裡能嘲諷這兩，哪裡就有六道骸，他一秒上線：「你們自己知道節制會鬧的人盡皆知？」
千里說：「放了我吧，還是聊之後的野餐吧，你們想吃什麼？我先吩咐去準備著。」
「海鮮！！」藍波對這個話題最踴躍。
「我想吃魚！」一平也立刻跟上。
「……具體點。」千里無奈。
她剛想說實在不行給你們發個菜單，你們選好回復過來，十分意外的，一陣噁心襲上心頭。
千里條件反射地捂住嘴彎下腰乾嘔了起來。
「怎麼了？」沢田綱吉嚇了一跳，連忙拍她的後背，同時用眼神示意最近的山本去倒杯水。
幾乎要成為千里私人醫生的夏瑪爾輕車熟路的上前來，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兩分鐘的功夫，他面色一變。
「……你……」他看看千里，又看看沢田綱吉，臉上的神情從驚訝緩緩地變成了無法遮蓋的笑意：「……你懷孕了。」
死寂。
沢田綱吉拍打千里背部的手停了下來。
準備倒水的山本武一個趔趄。
獄司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差點忘記鬆手，讓了平窒息而死。
Reborn手中的列恩都掉了下去，藍波和一平直接來了一個對撞。
六道骸眨了眨眼，下一刻，庫洛姆直接上線。
碧洋琪喝茶的動作一抖。
……總之場內所有人，都愣住了。
而當事人，千里像在拍電影的慢動作一般，一點一點地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夏瑪爾。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她無法掩飾住任何情緒的……蒼白了面色。
不是喜悅，是恐懼到極點的……絕望。
第68章 結果 X 吵架 X 折騰
瞞不住了。
她的第一反應暴露了一切, 哪怕她藏得再快。
千里本來想，就算白蘭沒有死，他重傷在床, 能不能活下去難說，在此之前能拖多久是多久……而且，哪怕機率微乎其微, 白蘭也不一定會到處說。
萬萬沒想到, 她居然會被這個消息打得措手不及。
會議室裡安靜地只有呼吸聲，一種危險的隨時可能翻天覆地炸裂開的恐怖情緒在隱秘地滋生。
夏瑪爾的笑容消失殆盡；他的面色凝重下來，向來不正經的他在動作間，也附加上了殺意。
是誰的？
千里腦中一片轟鳴, 寒意順著經脈蔓延到四肢百骸, 面上丁點血色也無。
沢田綱吉握著她的手，低聲急促道：「千里，千里……你冷靜點，看著我，你別怕。」
千里聽不進去多少，她痛苦地回憶著讓她屈辱不堪的那段時光。
距離她從密魯菲奧雷回來只有一個月多一點，她最後和兩人有關係在三天內……都沒有做保護措施。
孩子到底是誰的！？
怎麼會這樣……她明明沒有生育能力。
希爾瓦娜斯說了她不可能有孩子的啊……
這個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記憶回溯重, 她終於想起白蘭瘋狂時所說的「禮物」。
和「禮物」有關係？這個畜生到底做了什麼？
如果真的和「禮物」有關係, 那是不是說明，至少百分之八十以上是白蘭的？
「……阿綱……」她抖著聲音，恐懼地抓住沢田綱吉的手：「……打掉他……我們打掉他。」
「千里。」沢田綱吉反握住她的手。
沢田綱吉沒有他自己表現出來的這般鎮靜。
作為最親密的枕邊人，他知道能猜到白蘭一定碰了沢田千里。千里不願意訴諸於口, 他哪怕自責內疚到想把白蘭碎屍萬段, 也只能隱忍不發。
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更糟糕的事情會緊隨其後。
沢田綱吉許久沒有感受到如此沸騰灼熱的情緒了；恨不得能為眼前這個女孩子擋掉一切磨難；恨不得將一些人一些事燒為灰燼。
他不能說打掉——對於千里來說, 這可能是她唯一的孩子，他不能在她最崩潰的時候讓她做出可能會後悔的決定。
他也不能拒絕，比起這個孩子，千里才是他唯一重視的人。無論孩子是不是他的，他只在意千里的抉擇。
沢田綱吉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能用手給她傳遞溫度和力量，一遍一遍地喊她的名字。
其他人更沒辦法說什麼了。
……事實上，他們的理智處於崩塌的邊緣，當某個被沢田千里刻意隱瞞，如今再也無法遮掩的事實擺在他們眼前時，光是壓下殺氣，就已經讓他們用盡全力。
白蘭·傑索……白蘭·傑索！
怪不得沢田千里醒來後，得知白蘭沒有死會那般激動，原來如此！
會議室裡除了沢田千里濃重的喘息聲和沢田綱吉不斷地喊著她名字的聲音，再無其他。
所有人都壓抑著情緒，低眉斂目，靜靜地陪伴著沢田千里的崩潰。
……
沒有想到的是，最先恢復理智的也是沢田千里。
從最開始的絕望顫抖，到捂著臉大口喘息，再到漸漸的陷入平靜，她只用了不到三十分鐘。
千里知道她該做什麼，再如何絕望，她也必須要恢復理智。她必須做出對彭格列、對同伴來說最有利的決定。
這份理智何嘗不是痛苦的來源，她根本沒有痛痛快快地發洩或者逃避現實的資格。
她收起全部的崩潰，一字一頓地說：「安排下去，做鑑定。」
沢田綱吉張了張嘴。
他明白對方為什麼會做出這個決定，有的時候人類會選擇對一些事情視而不見，這樣還能自我安慰。
可是她的選擇，從來都不是逃避。
「對，必須要做鑑定。」千里的神情越發堅定，她看向沢田綱吉：「希爾瓦娜斯告訴過我，我已經沒有生育能力了，我不知道這個孩子是哪來的，但是既然有了，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可能是你的孩子，我就一定要留下他。」
她語調很輕，份量極重：「阿綱，去鑑定。」
他們之間不需要說什麼「對不起」，也不需要說什麼「謝謝」。
心意相通，患難與共。
.
檢測結果需要至少48小時才能出，醫生離開後，千里總算有了和沢田綱吉單獨相處的時間。
「睡一會？你臉色不好。」沢田綱吉問。
「你沒什麼想問的？」
撇開夫妻這一層關係不談，他們兩人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是彭格列的權力中心。
小時候沢田綱吉廢柴得不行，每次被別人欺負，都是千里衝上去保護。現在這種情況，沢田綱吉不可能真的如現在這般沒有任何表示。
千里問：「你是不是想對白蘭做什麼？」
「我難道不該對他做什麼嗎？」
「……」
果然如此。
千里錘他肩膀：「別對我用反問句。我仔細想了想，我確定白蘭沒有生還的可能，可是他還是活下來了，唯一理由的就是典獄長出手。你的力量和希爾瓦娜斯融合了，你一旦對白蘭做什麼，就會暴露在典獄長面前。大局為重。」
沢田綱吉看上去再如何平易近人，溫柔敦厚，他也是掌管了彭格列六年之久的BOSS；如今還去希爾瓦娜斯的世界歷練那麼那麼多年，他的心理年齡已經不再是曾經的沢田綱吉了。
他平靜的表面下，掩藏著的絕對不再是善茬。
何其幸運的是，再怎麼樣，他心底都住著最溫暖的太陽。
沢田綱吉握住千里錘他的手，用雙手包裹著，感受對方皮肉下的經絡骨骼。
「那你先把身體養好，你看看你瘦成什麼樣了？平時讓你吃東西不好好吃……」
他又變成那個絮絮叨叨的沢田綱吉。
千里又扯出自己的手，忍不住兩邊拉著沢田綱吉的臉：「別轉移話題，你不許私下行動。白蘭不足為患，最大的威脅是他背後的典獄長。」
沢田綱吉停止了絮叨，他沉默了片刻，才道：「好。」
過了片刻，沢田綱吉伸手摸上了千里的小腹。
千里顫了下，沒有逃開。
「你知道我的態度。」沢田綱吉說。
「嗯。」千里點頭：「我做好心理準備了。」
.
彭格列訓練室內第一次那麼多人。
作為歷代BOSS和守護者們居住的大本營，彭格列城堡裡建造了許多訓練室，如果有需要，他們大可以一人一個。像這兩天這樣集聚一堂的情況十分罕見……簡直不像是訓練，更像是發洩。
彭格列的下屬們不敢去觸霉頭，老老實實的將每天被砸的稀巴爛的訓練室修復完畢後就迅速離開，片刻不敢多留。
此時，風太陪藍波和一平在一邊看著守護者們的戰鬥，藍波和一平兩個小孩子也難得嚴肅。
他們兩來到意大利後就由沢田綱吉和沢田千里帶大的，說是履行了身為他們父母的職責都不為過。
他們已經上高中了，怎麼可能不懂沢田千里的事情意味著什麼？又怎麼可能不生氣？
可恨的是沢田綱吉不願意他們成年前就進入Mafia世界，他們的實力平平，連沢田千里都沒有辦法抗衡白蘭，又何況是他們。
成年前，他們第一次明白了何為無能為力，也讓他們做下了某個決定。
山本武面色嚴峻，手中的劍帶著無盡的氣勢沖天而起，獄寺隼人咬牙切齒地攔住了他的攻擊，以更加狠戾的方式回擊，就像對方不是他的隊友，而是某個他所仇恨的人一般。
六道骸和雲雀恭彌打得不相上下，這兩個彭格列頂級戰力殺氣澎湃，一招一式之間毫不留情。
了平在和自己的匣獸互相拳擊，汗水順著額頭滑落，他眉心緊鎖，再也看不出之前那個大大咧咧的拳擊手。
Reborn煩躁地喝著咖啡看著場上的守護者們，眉心緊鎖，碧洋琪在一邊陪著，沒有吭聲。
拉爾狠狠地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
「白蘭這個畜生！」她咆哮道：「這個畜生！」
這個情況這兩天在彭格列中已經屢見不鮮了。
其他人都冷著一張臉繼續互毆，不為所動，拉爾滿心暴怒。
這件事情給他們帶來的震怒已經不僅僅是沢田千里所受到的傷害了，更是某種意義上對他們所有人的羞辱。
他們自以為是的強大被擊得粉碎。
更恥辱的是，他們都不捨得碰一下的珍寶，懷孕後第一件事卻是去做親子鑑定，去查父親到底是誰……
這種恥辱與憤怒……！
「各位大人。」在充滿硝煙的訓練中，沢田千里的總助黛娜疾步趕來，氣喘吁吁道：「結果出來了，BOSS讓您們過去一趟。」
「……」
場內如同真空地帶一般，窒息到讓人作嘔。
過了許久，Reborn才冷漠地起身，其他人咬緊下顎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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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千里確認懷孕後就待在自己的臥室裡安靜養胎等待結果，他們三拐八繞地來到房門口，正好看見醫生匆匆前來。
Reborn攔下了他們，讓醫生先進去。
不多時，房間裡傳來沢田千里不可思議的聲音：「真的？」
醫生的聲音聽得並不真切。
千里再三確認：「真的？」
她又看向一邊也呆住的沢田綱吉，狐疑道：「是不是你為了讓我心裡好受點，和他串通好了？」
沢田綱吉沒有回答，原地呆愣了半天，突然開始傻笑……哪裡還有半點傳聞中喜怒不形於色的Mafia教父的模樣。
「是真的，夫人。」醫生笑了出來：「您要是不放心，您要不要去外面的醫院也查一下？真的，真的是BOSS的孩子！」
Reborn等人推門進入時，入目的就是沢田綱吉慘不忍睹的傻笑；
再往下看，半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的沢田千里也從不敢置信，逐漸地眼角眉梢都帶上了暖融融的笑意。
她整個人都變得溫柔了許多。
僅是一眼，Reborn緊蹙起來的眉心瞬間舒展了開來，再多的負面情緒也暫且壓下，看著這兩個即將為人父母的傻孩子，他的嘴角勾了起來。
這個改變，也接二連三出現在了其他進來的人身上。
千里循聲抬眸，他們每個人眼底都帶著烏青，卻都在極力地將所有不好的情緒隔離在外，只留給她喜悅。
不用言語，一切不言而喻。
她露出了一個笑容。
「……」山本只覺得籠罩在他胸中的憋悶瞬間散去了大半——當然，還是存在的，想到白蘭那個畜生做的一切，他就又恨白蘭，又恨沒有能力保護好千里的自己。可是他還是忍不住道：「太好了……我要當爸爸了！」
千里嘴角一抽。
沢田綱吉笑容一僵：「？」
獄寺也自言自語道：「……我居然要當爸爸了！」
沢田綱吉：「？？」
了平摸了摸腦袋：「我還極限的沒有想好名字啊！」
沢田綱吉：「？？？」
Reborn也湊了個熱鬧：「想個跟我姓的名字也可以哦。」
沢田綱吉：「？？？？」
「KUFUFUFUFU，沒想到我那麼快就要當爺爺了。」六道骸扔下最後一顆雷。
沢田綱吉：「？？？？？」
不是，這他媽也太過分了吧？
雲雀恭彌不易察覺地笑了下。
他不愛群聚，確認了沢田千里的情況後，他安靜地轉身離開。
「你們適可而止啊！」千里瞅了眼沢田綱吉的幾乎要媲美茄子的臉色，笑罵道：「你們以後都會有自己的孩子，幹嘛都要當我孩子的乾爹。還有骸哥，你占便宜也占的太離譜了。」
「KUFUFUFUFU，乖女兒，你說什麼？」六道骸厚臉皮道。
「這不一樣。」山本和沢田綱吉一樣已經傻了，他傻呵呵地撓頭：「我就是有一種當爹的感覺啊！……總之，千里你好好養胎，等孩子出世，我一定要當他的教父！」
「可惡，棒球笨蛋，這個孩子是我的！憑什麼你是教父！？」獄寺隼人怒。
幾個人又為了孩子到底該跟著誰掐了起來。
太神奇了，他們之前對於後代沒有一個特別明確的概念，有的時候也不理解為什麼老一輩那麼堅持地想讓他們結婚生子。
直到此時此刻，他們都有種奇妙的感覺……
看著和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孩子躺在床上，滿含笑意的撫摸著她的小腹……
在那裡蘊含著一個小生命，是他們所有人的希冀。
為了這個孩子，他們願意付出一切去變強，去給他一個安全又幸福的世界。
千里溫柔地垂下眸。
這個孩子一定會在所有人的期望中誕生，是她和沢田綱吉的骨血。
就算之前理智地考慮過大戰在即，現在不是懷孕的好機會，可是當這個孩子真的來了，她才知道理智在此時此刻根本沒有丁點作用。
感謝命運，沒有和她開一個惡劣的玩笑。
沢田綱吉握住她的手：「寶貝。」
沢田綱吉沒有在其他地方這樣叫她，頂著其他人揶揄的目光，沢田千里條件反射地紅了臉。
「閉嘴，你瘋了嗎？」沢田千里錘他。
沢田綱吉帶著笑親吻她的手：「我好高興。」
千里跟著笑：「我也是。」
.
為了千里的安危，也考慮到千里是在虛虧的情況下懷孕，根據醫生的建議，這件事被彭格列嚴密地壓了下去。
除了幾個親近的人以外，沒有走漏半點風聲。
千里的孕期反應嚴重，第五週就出現嚴重孕吐，食不知味，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
沢田綱吉心疼又無能為力，也跟著整宿整宿地熬著。
「這個小混蛋。」沢田綱吉從背後抱著千里，抱怨道：「天天這樣折騰你，等他出生了，我一定要教訓他。」
「胡說什麼。」千里側臉看他，翻了個白眼：「夏瑪爾都說了是我懷孕的時候身體虧損著，所以才反應強烈，和他有什麼關係。」
「不管。」沢田綱吉不講道理：「反正是他天天折騰你，肯定要找他算賬。而且你幹嘛那麼護著他？你以前不會因為別人說我的。」
「幼稚。」千里哼了聲：「我不是經常罵你，現在矯情什麼？」
說話間，又是一陣反胃。
沢田綱吉熟練的往她嘴裡塞了酸梅，又給她順氣。
「哎……」千里看著窗外的景象，突發奇想：「我想去搭個帳篷睡在外面，天天被關在彭格列裡都喘不過氣了。」
沢田綱吉：「？」
千里肯定地點了點頭：「對，我想親近自然。」
沢田綱吉：「……」
一個小時後，大半夜臨時搭建起來的帳篷裡被細心地放上了柔軟的被褥。
秋高氣爽，外面不太冷，沢田綱吉還是謹慎地放上了幾個加熱器。
千里睡在沢田綱吉辛辛苦苦鋪好的被褥上，遙望星空，問：「能買個星星嗎？」
沢田綱吉：「……」
千里說：「對，我想買66顆星。」
沢田綱吉：「……你別開玩笑了，買星星有什麼用？」
千里轉身，不滿地盯著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
千里冷漠地拿出手機，開始發短信。
片刻後，沢田綱吉的手機叮叮噹噹地響了起來。
山本武：阿綱，你是不是又惹千里不高興了？她懷著孕呢，你不能讓讓她？
沢田綱吉：……
六道骸：Kufufufufu沢田綱吉你果然是個人面獸心的渣男啊∼
沢田綱吉：……
獄寺隼人：可惡，沢田千里那個混蛋居然仗著懷孕這樣指使十代目！十代目你別怕，孩子出生大不了就說我是他親生父親，我來承擔所有的責任！
沢田綱吉：？
他真的懷疑獄寺隼人有的時候是不是是個智障？？
沢田家光：阿綱啊，我現在回不去，但是再讓我知道你欺負千里，小心我回去扒了你的皮。
沢田綱吉：……
下面還亂七八糟的有一大堆人的消息，真是見鬼了，大半夜一個兩個不睡覺，都陪著千里搞什麼呢。
他揉了揉太陽穴：「沒說不給你買……」
況且他的銀行賬號密碼沢田千里又不是不知道……
「你是心甘情願的嗎？還是被眾人指責後良心發現？或者是為了躲避指責？」
「………………自願的，自願的。」
「我不信，你如果自願的為什麼一開始不同意？」
「……」
「果然骸哥說的沒錯，男人就是兩幅面孔，結婚前後和懷孕前後都不一樣……不對。」千里目光一冷：「你是不是到現在都沒給我辦婚禮？拿了個證就把我打發了？」
「……千里，當時是你臨時決定要領證，然後Reborn老師拿著槍讓結婚所的人過來給我們蓋了章。彭格列還在籌備婚禮，結果你懷孕了，只能繼續往後推。」
「你的意思都是我的錯？」
「……你懷孕以後是不是比以前更加不講理了？」
「你意思是我以前不講理？」
「……我沒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
察覺到繼續吵下去，可能第二天連雲雀恭彌都要來意大利把他打一頓了，沢田綱吉明智地選擇了住嘴。
可是沢田千里更不滿了。
「你為什麼不說話了，你是不是嫌我煩了？」
「……你現在懷孕，我不能和你吵。」
「哦，孩子比我重要是吧，沒孩子就可以隨便罵我了？」
「……我們從小一直吵到大啊！而且吵架不等於罵你啊。」
「對，你不罵我了，你仗著自己是BOSS直接罰跪我，罰了我整整七天。」
「我當時說的是，你覺得跪夠了就起來，你當時自己也說願意的。」
「你都那種臉色了，我敢說不願意？說了你肯定加倍罰我。」
「那你說我當時罰你罰錯了嗎？」
「沒有！」
「那你現在說什麼？」
「那如果我當時懷孕了，你還會罰我跪嗎？」
「……那樣你會流產的，千里。」
「所以孩子比我重要，沒有孩子我膝蓋跪爛了都沒事唄？」
「………………？」
還有這種結論？沢田綱吉目瞪口呆。
「不是千里，你講點道理，當時Reborn他們一直找人給你治療，找機會就讓你起來休息，我不是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
「你果然就是覺得我不講理。」
千里眼眶一紅，轉身悶悶不樂地想睡覺去了。
沢田綱吉頭都大了：「哎，千里，不，寶貝，你別哭啊。」
沢田綱吉絕望了，他忍不住去裡世界論壇發了貼，諮詢了下如何哄好懷孕老婆的二三事。
理所當然的……被噴了。
1L: LZSB，你老婆懷孕呢，你跟她擺事實講道理？你知道你老婆多難受嗎？她想要人寵著哄著，你那麼愛講道理你怎麼不去當教師啊？
2L：同意樓上，你老婆就是想要你體貼一點，有什麼事情你順著她能怎麼樣？幹嘛非要爭？
5L：也不能這樣說，LZ已經很急了，真的不疼他老婆，他能來發帖？
11L：LZ就是腦子轉不過彎來，提醒一下就行了，幹嘛那麼暴躁？
沢田綱吉細細的一條一條看下去，無論是罵他的還是安慰他的，他都一個一個認真地回復了。
沒多久，他懷裡鑽進來一個人。
他低頭，本來背對著他生悶氣的千里正往他懷裡拱，悶聲道：「我情緒不太穩。」
沢田綱吉連忙放下手機：「不高興就發洩出來，別忍著。」
「都是你的錯。」千里嘟囔：「知道我難受還非要和我吵。」
「嗯嗯，我錯了我錯了。」沢田綱吉根據論壇的指導經驗，開始無差別順從：「你都是對的。」
沢田千里抬頭，惡狠狠道：「你怎麼那麼敷衍？你以前會和我據理力爭，你是不是覺得和我說話很費功夫，不如敷衍了事？」
「……………………」
沢田綱吉懵了。
不是，到底怎麼和懷孕的老婆溝通啊？？
.
彭格列最內部的人如今每天的日常就是圍觀沢田綱吉焦頭爛額地哄沢田千里……順便總結一下沢田千里辱罵沢田綱吉的一百條理由。
一個兩個看得津津有味（除了獄寺隼人），還時不時點評一下沢田千里今天找的理由合理程度。
有的時候，他們還會幫著為難一下沢田綱吉。
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沢田千里的範圍擴大了。
最直接的表現，就是沢田千里進一步的挑食。
「我想吃骸哥做的豚骨拉麵……」
中午，沢田綱吉詢問千里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時候，沢田千里盯了他半天。
沢田綱吉心中一陣不詳的預感，然後，這陣預感就成真了。
沢田綱吉懵逼：「他做過給你吃嗎？」
「沒有，但是我想吃。」
「……我聽說懷孕的人會想吃以前吃過的東西，但是你怎麼還學會創新了呢……」沢田綱吉喃喃自語。
話雖這樣說，看千里食慾不振又消瘦了不少的模樣，他還是一個電話把庫洛姆叫了過來。
說明事情經過後，庫洛姆面色複雜地變成了六道骸。
六道骸面無表情，與沢田綱吉和沢田千里這一對蠢貨大眼瞪小眼。
沢田千里肚子發出了「咕嚕嚕」的叫聲，在六道骸兇狠的目光下，她眨巴眨巴兩下眼睛。
沢田綱吉做出拜託的姿勢。
「……」
六道骸滿懷殺人的心情，陰沉著臉開始學習怎麼做麵。
成果不盡人意，六道骸本來想毀屍滅跡，可是沢田千里非要來廚房看一下，沢田綱吉拗不過她，只能給她披上披肩跟她一起來。
看到做得不是太完美的豚骨麵時，千里眼睛一亮，二話不說擠開六道骸開始吃。
難得看到她胃口那麼好。
「謝了，骸。」沢田綱吉鬆了口氣。
「哼。」六道骸不冷不熱。
「謝謝骸哥。」千里吃完後，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沢田綱吉無奈地問：「吃飽了？」
六道骸敲了一下千里的額頭，化成煙霧消失在了原地。
六道骸只是一個開端，身邊人還在嘻嘻哈哈聊六道骸的做飯視頻，完全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直到……
「今天想吃阿武做的意大利麵。」
「隼人做點點心給我吃吧。」
「了平大哥，蘋果派……」
「老師，我想吃天婦羅炸蝦和豬排……」
「恭彌哥能來一趟意大利嗎？想吃章魚小丸子……」
隨著她想吃誰做得東西越來越離譜，沢田綱吉冷汗越來越多。
等到了雲雀恭彌時，他眼前一黑。
Reborn都比雲雀恭彌好搞定啊！
Reborn是真的把他們兩當自己孩子在寵，尤其是千里，說是他的親女兒都不為過了！他再嚴厲鬼畜，看到千里因為懷孕反胃吃不下東西，Reborn再氣不過還是會去滿足她的要求。
雲雀恭彌啊……開口雲雀學長就會打死他的吧！
沢田綱吉做足了心理建設，顫顫巍巍地播出了電話。
接電話的是草壁。
「……啊，恭先生已經去了意大利了。」
「哎？？」沢田綱吉怔。
草壁哲矢耐心地解釋說：「恭先生一直把千里小姐當妹妹看，只要能讓千里小姐舒服一點，恭先生是不會拒絕的。」
沢田綱吉心中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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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在努力吃東西，可是身體不舒服就是不舒服，就算強逼著吃下去了，很快又會吐出來。
除了突發奇想想要吃點東西能讓她好受點外，其他東西都都是硬灌下去的。
「她在尋求安全感。」Reborn說。
最近每次開完會，他們聊著聊著就會聊到沢田千里的身孕上。
這是他們所有人第一個下一代的出生，那是是彭格列的血脈，是沢田綱吉和沢田千里的孩子，意義對他們來說非同一般。
連九代目都好幾次親自探望，可想而知這個孩子的重要性。
沢田綱吉「嗯」了聲。
千里每次都指明要誰做，不管對方做的是否好吃，她都會吃的非常開心，反胃反應也不大。
與其說是生理，不如說是心理作用。
她在下意識的尋求著她所看重的人來證明對她的關心與愛護，想通過這種方式去獲得安全感。
孕期大大地加劇了她潛藏在內心深處的不安，她是害怕被大家遺棄的。
萬幸的是，身邊每一個人都對她的要求言聽計從，從未抗拒。
可是這遠遠不夠。
千里在陽台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黛娜在一邊和她匯報著工作。
——這也是千里自己要求的，她不想因為懷孕就變成一個廢人。事實上，如果有事情做，反而能讓她精神好上不少。
輕車熟路地將各種文件口頭吩咐完畢後，千里眨了眨眼睛，問：「最近密魯菲奧雷有什麼大動作嗎？」
「沒有。」黛娜說：「白蘭重傷未好，而BOSS回歸後變強了很多，密魯菲奧雷不敢輕舉妄動。」
「嗯。」
沢田綱吉離開的那段時間不是白離開的。
他沒有在千裡面前展現過實力，但是千里從細枝末節處，察覺到沢田綱吉已經強大到了讓她心驚肉跳的地步。
千里甚至覺得，他和希爾瓦娜斯有一戰之力。
沢田綱吉解釋說，如果連和希爾瓦娜斯一戰之力都沒有，那怎麼奢求和典獄長對抗？
可是你是怎麼變強的呢？千里問。
沢田綱吉避開了這個問題，只是催促她去床上躺著，懷孕就別想那麼多了。
「兩個月了吧？」黛娜看著千里的肚子。
「是啊……想到還有八個月，我都有點怕。」千里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笑道。
不過她知道她不太可能懷孕八個月。
夏瑪爾說她在虧空時懷上這個孩子，足月生產對母體的消耗太大，差不多七個月就要採用人工干預的方式拿出。
如果更不樂觀的話，有可能更早地就要將孩子轉移到培養皿中。
彭格列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千里只需要調養好身體。
「今天有什麼想吃的嗎？如果又想讓幾位大人給你做的話，我需要提前去聯繫他們。」
「哪能天天都讓他們做。」千里想到那群人笨手笨腳的模樣，笑出聲：「他們都要怕我了吧。」
「沒有。」黛娜想到那幾位大人費力學習差點炸掉廚房的操作，也跟著笑了：「大人們為了夫人能多吃點，每天還會主動來問呢。」
「這孩子真幸運……還沒出生呢，就那麼多人愛著。」
「不是哦。」黛娜搖了搖頭：「……是因為他是夫人的孩子，所以大人們才會愛他吧。」
千里抿了抿唇，心中蕩漾出暖意。
「不過夫人，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心事？」
「為什麼這麼問？」
「BOSS說總覺得你在忍耐著什麼，各位大人都很擔心呢。」
「……」千里啞然：「我知道了。」
千里的脾氣大部分都是衝着沢田綱吉去的，對其他人只是各種異想天開的折騰。
可是每次衝着沢田綱吉發脾氣沒多久，她又會自己鑽回沢田綱吉的懷裡，像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小獸。
沢田綱吉心疼之餘，又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他的確被千里罵得灰頭土臉……
還不敢回嘴。
兩個半月時，眼看沢田千里的狀態越來越差，沢田綱吉不敢再拖。
他壓在對方身上，小心翼翼地避開肚子，認真地索要一個答案。
「千里，你到底想要什麼？」
千里眨了眨眼：「……嗯……」
「告訴我吧，千里。」沢田綱吉幾乎算的是哀求了：「你要什麼都行，你得說出來啊。」
千里沉默了下，才小聲道：「我想見希瓦。」
哪怕知道不應該，知道她害了你那麼多年，可是我還是想見她。
千里愧疚地想。
第69章 希瓦 X 記憶 X 相見
千里和希爾瓦娜斯之間說不清是千里不願意原諒希爾瓦娜斯, 還是希爾瓦娜斯不屑於被原諒。
千里厭憎自己沒有辦法做到像希爾瓦娜斯這般「從容」，從容得像是她們之間只有利用。
哪怕沢田綱吉安慰過她，讓她不要再和希爾瓦娜斯鬧脾氣, 千里也不知道該如何放下這一切。
就算她放下了一廂情願的恥辱，那沢田綱吉呢？沢田綱吉被她折磨了整整十年！
「果然是想見她。」沢田綱吉鬆了口氣。
她願意說出來，總比她一直悶在心裡要好。
「千里, 世界被典獄長盯上的責任不在你——無論你是否選擇復活, 他們都會控制你的靈魂，因為你是坐標；責任也不全在希爾瓦娜斯身上，她是典獄長手上的刀。希爾瓦娜斯……算了，我幫你聯繫她。」
沢田綱吉不能和千里進一步地說希爾瓦娜斯的事情, 白蘭對千里的腦子動了手腳, 千里清醒後就告知了他們。
她可以告知他們她知道的情報，但是她不知道的情報絕對不能告訴她；最重要的就是希爾瓦娜斯相關，典獄長現在還以為希爾瓦娜斯沒有反意。
「哎……」千里低落道：「我知道，但是……哎，總之……」
「別糾結了。」沢田綱吉給她壓了壓被子，千里懷孕後情緒一直不穩定，他不敢讓她想太多。沢田綱吉翻身起來：「我去讓她來見你。」
「我能見到她？她過來需要付出代價的吧？」
「不需要了。」沢田綱吉不能具體說明原因, 千里腦子裡被植入了什麼東西誰都不知道, 涉及到希爾瓦娜斯和他們的計劃的事情他不能直說：「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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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正在和沢田奈奈視頻，沢田家光陪在沢田奈奈身邊像一個傻爸爸。
自從Reborn接手了門外顧問，沢田家光的工作輕鬆不少，這幾年沢田綱吉和沢田千里對彭格列的掌控日趨成熟, 他光榮地退了休, 開始補償起奈奈來。
「你看看你，又瘦了一圈……」
千里懷孕的消息傳過來時, 沢田奈奈整個人都興奮壞了，就差直接買機票來意大利了……結果被沢田家光攔了下來，直言說千里現在需要安靜養胎，誰都不要去打擾，澤田綱吉也不會允許有人去打擾她。
沢田奈奈那麼好的性格也因此悶悶不樂了好幾天。
見到千里時，喜悅再次被心疼壓了下去。
「我沒事，媽媽。」千里曬著太陽，懶洋洋地說。
她面色蒼白，不過已經不是那種一眼就能看出病態的白了，隱隱有紅潤浮上。
懷孕出了三個月後，危險期差不多就結束了；千里的孕吐反應還在，託彭格列每天精心調養的福，外加各種頂尖醫生的時時照顧，她再多的虧損也逐漸被補了起來。
還是有些不適，但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
「阿綱那傢伙真是的，我聽你爸爸說你懷孕的時候正在病中，他怎麼都不知道小心點。」沢田奈奈開始抱怨起自己的兒子：「打算要孩子的話，也要先等你病好啊！」
「不怪他，是意外。」
身後，沢田綱吉款步走來，習慣性地給千里拉了拉薄毯：「聊什麼呢？」
沢田家光憨憨一笑：「你媽媽怪你不考慮千里的身體呢。」
「……」沢田綱吉尷尬地咳了聲。
「就知道裝沒聽見。」千里扭頭看他，不滿道：「你道歉。」
「對不起。」沢田綱吉行雲流水。
千里：「……」
她懷孕以來，沢田綱吉道歉得越來越熟練了。
另一頭的沢田奈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剛剛誰說不怪他的？怎麼就說上了？」
沢田家光道：「Reborn說千里現在天天找阿綱的茬來著。」
「這樣嗎？那阿綱要好好哄著，女人懷孕的時候需要保護和安全感哦∼你要是敢在這時候和千里吵架，媽媽第一個就饒不了你了！」
「HAI……」沢田綱吉拖長聲音：「我們先掛了，下次再聊。」
沢田奈奈和沢田家光也不想過多打擾，體貼地掛斷了電話。
沢田綱吉彎腰將千里抱起，千里貼在他的耳側，抱住他的脖頸，享受著親密接觸。
兩人坐在床的邊緣莫名其妙地抱了一會後，沢田綱吉才放下她，拉上被子給她蓋上，猶豫地問：「……我在想，要不要送你去日本？不，或者去中國……」
「啊……」千里遲鈍地眨了眨眼睛，少頃，她才慢吞吞地說：「都行，看你安排。」
大戰在即，沢田綱吉在最後的時間裡安排著一切，他去和典獄長作戰，千里自然就要在彭格列和白蘭對抗。
這個孩子打斷了一切計劃，千里不會做無謂的堅持，她現在上戰場只會拖後腿。
打掉孩子也決不可能。
第一，沢田綱吉能否活著是未知數，這個孩子是沢田綱吉唯一的血脈，也是彭格列唯一的血脈。
第二，以千里的情況，打掉孩子是否能恢復戰鬥力、需要多長時間恢復戰鬥力無法得知，大概率賠了夫人又折兵。
第三，彭格列的人不會同意。
「我考慮下。我想暫時消除你的記憶，讓你變成一個普通人隱姓埋名。如果……我是說如果，我這邊真的出了什麼不測，你也可以作為普通人活下去。」
千里最煩他這種言論：「你如果輸了，典獄長就來毀滅世界了，普通人還有活路？更別提還有個白蘭在，他不會放過我的。」
沢田綱吉撫摸她的手加了點力道。
千里說：「所以不要白日做夢了，我願意聽你安排是因為不想讓你有後顧之憂，但是你沒有退路。你輸了，我也不會有好下場，我們的同伴都是。」
沢田綱吉湊上前親她：「那我還是要消除你的記憶，不然你天天膽戰心驚的，怎麼能好好養胎？」
「消就消，最壞的結果就是我沒記憶了，你甩了我這個累贅後娶新的嬌妻……」
「胡說什麼。」沢田綱吉拍了下她的屁-股：「Reborn他們會打死我的。」
「？哦，你的意思是沒Reborn她們就可以這樣做了？」
「又無理取鬧。」沢田綱吉噎了下，伸手捏千里的臉：「除了你，誰經得起我那樣玩，你要是在那以外的時候也聽話點就好了。」
「我就那點作用了唄？」千里不爽地推他：「而且我還不夠聽話！？」
「你聽話什麼，三天兩頭氣我。」
「你沒氣我？你是不是又想吵架？」
兩人吵鬧間，一陣粉紅色的煙霧突然瀰漫開來。
「什——？」沢田綱吉條件反射去拉千里，結果只拉到了空氣，原本躺在他身邊的人已然消失不見。
另一邊，千里眨了眨眼。
一回生二回熟……她又來到了十年前。
先迷茫地四處張望了一下，這裡似乎是並盛郊外，許久未見的景色讓千里呆愣了一下。
她懷孕這些天基本上沒有離開過彭格列城堡範圍，就算出去也要在下班以後，牢牢的遮住已經有些苗頭的肚子。
千里的目光最終落在了一臉懵逼看著她的小沢田綱吉身上。
「什麼情況？」千里茫然。
「…………我也不知道啊！為什麼你又被傳過來了？？」沢田綱吉崩潰：「饒了我吧，我不想要這個什麼指環啊，還有什麼所謂的指環爭奪戰！」
「指環戰？」
居然已經是這個時間了嗎……？
這場戰爭是導致她死亡的元兇，也是涉及到兩個世界的陰謀的開端。
「……Xanxus又來欺負中學生了？」
這個吐槽讓場面一片寂靜。
千里從沢田綱吉目瞪口呆地表情中，後知後覺地發現不遠處，她熟悉的瓦里安們都站在那裡。
十年相處，Xanxus他們早就對她日常的精神攻擊習以為常，十年前的他們明顯沒有……
「垃圾，你說誰欺負中學生？」Xanxus滿含殺意。
「……」千里揉了揉額頭：「不好意思。」
十年前的Xanxus是個暴脾氣，他的字典裡沒有不能打女人這一項。
千里還因為穿越頭暈時，Xanxus帶著極大氣勢的憤怒之焰的火球已然襲來。
她一怔，二話不說發動詛咒抵擋，最強的防衛全部集中在了小腹。下一刻，遠不及十年後寬大的身體抱著她迅速離開原地。
千里抬頭，十年前的沢田綱吉垂眸靜靜地看著她。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純淨的言綱，乾淨的彷彿一塵不染的天空；皺起的眉峰如世人所評價的那般，像是在祈禱般在戰鬥。
沒有詛咒的陰霾。
這才是原本的言綱。
等被沢田綱吉放下，千里立刻捂住小腹，對Xanxus道：「不要攻擊我，我懷孕了。」
上一次來到這邊，千里經歷了好幾個小時才回去，這一次不知道需要多久。
Xanxus會打女人，卻絕對不會打孕婦。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原本還準備動手的Xanxus眼睛一眯。他打量了一下千里稍微鼓起的小腹，冷哼了一聲，收起了憤怒之焰。
Reborn挑了挑眉；最終，沢田家光定下了指環戰的事情，由牆頭草切羅貝爾負責當裁判和安排場地，雙方各自回家。
千里自是跟著Reborn和沢田家光回了家。
「還沒問你叫什麼？也叫佩莉絲·蘭卡？聽說你是另一個世界的Reborn的學生，和我們阿綱是師兄妹？你懷的不會是我們阿綱的孩子吧哈哈哈！」
到家時，沢田家光不顧沢田綱吉的阻攔，直接轉移話題到千里身上。
千里明白沢田家光是有所警惕，這些問題都是在試探。
對於十年前的沢田家光來說，她是已經死了的佩莉絲·蘭卡。
「嗯，您可以稱呼我為千里，姓的話……我是孤兒，沒有姓。」千里半真半假地回答，在沢田綱吉尷尬到紅爆了的臉色下，笑道：「懷得不是沢田君的孩子。」
「啊……」沢田家光撓了撓頭：「我聽Reborn說你的丈夫不是什麼好人？」
「嗯？」千里一怔。
後知後覺的，千里才想起上次她過來時的狼狽處境，難怪對方會誤會。
千里不想解釋太多，十年前的他們與她來說也是陌生人，多說多錯。
她默認了。
「你是Reborn的學生，可不能這樣認命啊！」沢田家光看她不吭聲，果然誤會了：「我家臭小子十年後不會那麼沒用吧？就算臭小子不行，Reborn不能給你做主嗎？如果過的不幸福一定要和他們說！懷了孩子也沒事，大不了就打掉！」
「爸爸你在胡說什麼啊！」沢田綱吉聽他越說越不像話，連忙打斷：「你這樣說太過分了啦！千里小姐和你又不熟！」
「臭小子你懂什麼？」沢田家光翻了個白眼：「你看千里桑的身體狀態，現在明顯不該懷孕！這樣不知道愛護妻子的丈夫要了有什麼用？」
「阿娜答你胡說什麼呢？」正好走進來的沢田奈奈無奈道：「千里桑，不要聽阿娜答胡說，來，吃點東西吧，孕婦可不能餓著。」
「啊……謝謝沢田太太。」千里連忙接過她手中的熱水，笑道：「我知道沢田先生是一片好意，我心裡有數的。」
說著，她低頭看了眼微微有一點點起伏的小腹，溫柔一笑：「這個孩子來得的確不太巧……現在內憂外患，我和我的丈夫的確沒想過在這時候要孩子，他是一個意外。」
看著她臉上恬靜的笑容，原本還有些吵鬧的客廳逐漸安靜了下來。
沢田奈奈拍了一下沢田家光。
如果真的不是一對恩愛的夫妻，那對方提到「我的丈夫」時，又怎麼可能露出這樣的笑容。
「可是當他來臨後，我的同伴都說，他們覺得努力變得更加有意義了……不再是沒有目的的競爭，而是有了更重要的共同的目標。為了守護同伴，為了這個孩子，我們前所未有的同心同德，想要拚搏一個將來。」
千里隱藏住了關鍵的詞語，沒有讓沢田奈奈察覺到不對。
沢田綱吉將對方的一顰一笑收入眼底。
真是奇怪，對方也不過二十出頭，應該大學剛畢業，卻因為有了一個孩子，和上次見面時有了天差地別的改變。
他想，她一定很愛她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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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上一次一樣，千里這次從十年前回來用了近3個小時。
此時，沢田綱吉正被Reborn等人輪番教訓，他本人也焦慮到崩潰了。
等粉紅色煙霧消失，看到毫髮無損……甚至精神更好了一點的沢田千里，他才鬆了口氣。
「…………我就說十年火箭筒不會有什麼事的！」藍波心虛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千里姐會過去那麼久！」
「閉嘴吧蠢牛。」獄似給咋咋唬唬的藍波一拳：「還好千里沒事，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笨蛋獄寺，十年前的我做的事情關本大爺什麼事！」
「你還敢說！？」
……好吵。
千里無奈地摁了下太陽穴。
「都給我閉嘴！」Reborn忍無可忍地警告。
房間裡終於安靜了下來。
千里眨了眨眼，安撫道：「好了，我每次過去都在十年前的阿綱身邊，沒遇到什麼危險，別擔心了。我還見到了十年前的老師了呢∼大家都對我很友好的。」
「人沒事就好。」碧洋琪說：「我們都先出去，讓千里休息吧。」
等所有人陸續離開，沢田綱吉才嘆了口氣：「我遲早被你嚇死……」
「又不是我想的，我都不知道什麼情況。」千里伸手：「抱我去吃東西。」
「越來越嬌氣了。」沢田綱吉無奈道，卻沒有去抱她。
千裡挑眉。
「有人來了，先見一見她。」
千里心中有了預感。
果然，在沢田綱吉用了一個很奇怪的手勢之後，她曾經見過一次的黑霧籠罩住了整個房間，又慢慢地化為了透明。
千里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身材高挑、一看就很不好惹的女妖之王冷漠地站在遠處，與她遙遙相望。
希爾瓦娜斯。
第70章 原因 X 聊天 X 面對
從回來後, 千里和希爾瓦娜斯之間幾乎斷了聯繫，唯一一次對話是白蘭侮辱她時，希爾瓦娜斯勸她不要自己找苦吃……
千里當時大受刺激, 讓希瓦不許看。
隔那麼久沒見，千里不知道該說什麼。
房間裡氣氛凝滯，希爾瓦娜斯不是會主動開口打破氣氛的人, 坐在床邊的沢田綱吉只好主動緩和氣氛：「希瓦, 好久不見。」
希爾瓦娜斯冷淡道：「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被調整到相同頻率了，沒有太長時間。」
「是嗎？」沢田綱吉心下一沉：「……連時間都可以隨意操縱，神明啊……」
隨意玩弄生靈，連時間和世界法則都不看在眼裡。
難怪希爾瓦娜斯也無法抵抗誘惑。
難怪千里那麼渴望力量。
「……你這次來待多久？」有沢田綱吉起了頭, 千里終於有了台階下, 她彆扭地問。
「決戰前我都不會回去了。」
「那麼久？不會被典獄長發現嗎？」
「不會，我撕碎了世界的屏障，生者和亡者的世界已經合二為一；世界的災難已經降臨，典獄長分身乏術。」
這同樣也說明了決戰的日子近在眼前，局勢的壓迫越來越緊。
希爾瓦娜斯看向千里的小腹，錯覺般，她沙啞的語氣似乎緩和不少：「幾個月了？」
「……三個月了。」
「還早, 我們沒辦法等到你生下這個孩子了。」
「……」
或許是孕期情緒太大, 千里心中酸澀難言：「你不是說我不會有孩子嗎？」
希爾瓦娜斯早就猜到她要這樣問，答道：「白蘭和典獄長做了交易。」
白蘭用他的靈魂，換典獄長恢復沢田千里可以孕育一個靈魂的能力。典獄長是神明，掌控著數以億計的靈魂, 讓沢田千里孕育一個不是難事。
白蘭千算萬算, 沒有想到的是控制沢田千里的自始至終都是希爾瓦娜斯，詛咒也來源於希爾瓦娜斯, 哪怕是典獄長也需要經過希爾瓦娜斯才能對沢田千里下手。
作為被強行和沢田千里切斷精神鏈接的報答，希爾瓦娜斯從最開始，就沒準備讓白蘭成功。
「更具體的就不說了，事情已經解決了。」希爾瓦娜斯說：「別怕。」
或許是生死大戰即將來臨，希爾瓦娜斯也溫和了許多。
千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她心中一直因為白蘭那魔怔般的「禮物」忐忑不安，一度懷疑醫生是不是和沢田綱吉串通好了在騙她。現在知道前因後果，她心中最後的疑團終於煙消雲散。
希爾瓦娜斯又拯救了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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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半月時，千里恢復了正常的工作。
千里住在彭格列，每天都會刻意地比別人早起或者晚起一會，前往辦公室的路上能碰見的人並不多，有資格直接去她辦公室和她匯報的人也不多，這讓她懷孕的消息一直沒有走漏風聲。
加上她穿著平底鞋，套上寬鬆的連體衣遮住略微隆起的小腹，藉著文件夾的遮擋，更不容易被人察覺了。
而自從她恢復了工作，彭格列的人發現，幾個守護者們都……更加奇奇怪怪了。
奇怪到路上出現個玻璃渣子都要咋咋唬唬半天（特指獄某）。
貝爾 - 英俊的王子：嘻嘻嘻獄寺這個傻逼終於瘋了？本王子今天去彭格列聊個事情，他指著本王子號喪半天小刀太危險了？
斯庫瓦羅 - 天下第一劍：他們都是瘋子，居然敢說老子聲音大！？
弗蘭 - 明日之星：白痴隊長你聲音的確太大了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嚷嚷什麼！？總部裡有多少女性你們不知道？保護女孩子人人有責不懂嗎？
弗蘭 - 明日之星：你說的是一拳可以把貝爾前輩打成肉泥的女孩子嗎？還是把白蘭砍得現在還沒出來的某個女孩子？
笹川了平 - 極限拳擊手：喂喂，提白蘭幹什麼，群裡不許提這人名字
弗蘭 - 明日之星：我真是羨慕你們啊，人家都要打上門了，你還在設置禁止提及的規矩，不愧是你
貝爾 - 英俊的王子：嘻嘻嘻你說誰會被打成肉泥？
路斯利亞 - 瓦里安大姐：mo∼重點不是從來不知道憐香惜玉的獄寺君居然怕別人嚇到女孩子嗎？
弗蘭 - 明日之星：貝爾前輩你是不是眼睛不好使，要不ME出點錢讓你去治治眼睛
庫洛姆 - 六道骸版： KUFUFUFUFU弗蘭最近很活潑啊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六道骸你管管你徒弟！
庫洛姆 - 六道骸版：他也沒說錯什麼，不過沢田千里能把白蘭砍成那樣讓我刮目相看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一般一般，沒殺了他算我廢物
山本武 - 棒球小天才：什麼殺不殺的，你今天工作處理完了嗎？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沒啊，今天可能要加班了
沢田綱吉 - 負債中：加班什麼啊，先回來休息
庫洛姆 - 六道骸版：回去了才是加班吧
弗蘭 - 明日之星：你是在開車嗎師父？你越來越不要臉了啊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六道骸
海登 - 財務部部長：……我有的時候覺得夫人也挺現實的
蘇珊 - 財務部副部長：比如？
海登 - 財務部部長：需要的時候喊骸哥，不需要的時候喊骸，準備坑他的時候喊六道骸……
山本武 - 棒球小天才：這樣說來，每次她想讓我幫她做什麼事情的時候也是喊我武哥，我研究了好久的規律都沒研究出來呢，還是海登聰明啊哈哈哈哈
獄寺隼人 - 十代目的左右手：？這是重點嗎棒球笨蛋！？為什麼她從來沒喊過我哥？
笹川了平 - 極限拳擊手：千里極限的喊過我大哥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獄寺君，因為你蠢的我根本沒有拜託你的時候，還有，六道骸！
庫洛姆 - 六道骸版：KUFUFUFUFU？
弗蘭 - 明日之星：師父的笑聲中帶著警惕啊，這個問號很靈性的樣子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我之前穿越到了10年前你知道吧，正好經歷了你和阿綱的黑曜戰
Reborn：你之前怎麼沒說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不重要，老師你聽我說，我當時圍觀了全程，特別想問六道骸一句
庫洛姆 - 六道骸版：？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十年前你從背後控制住阿綱以後，你作為一個幻術師，為什麼會想到物理攻擊？
庫洛姆 - 六道骸版：？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你當時從背後抓著了阿綱的兩隻手，然後你拿起你脆弱的前額頭狠狠地嗑了下去，磕得是阿綱的後腦勺………………
庫洛姆 - 六道骸版：？
沢田綱吉 - 負債中：……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一波操作結束後無事發生，就是你自己好像磕懵了……
群裡近一分鐘沒人打字，六道骸消失得無影無蹤。
許久後，群裡開始刷屏爆笑。
沢田綱吉 - 負債中：我想起來這回事了，我當時還想這是什麼操作
Reborn：人急了的確會做一些傻事
被一番嘲笑後，六道骸怒從心頭起，本來就很大的膽子越發膨脹。
庫洛姆 - 六道骸版：KUFUFUFUFU你還有空關心我當時想什麼？沢田綱吉那種打法就是很令人生厭。況且，比起我和沢田綱吉之間的對打次數，你應該遭受毒打的次數更多吧？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他沒事毒打我幹什麼？
沢田綱吉 - 負債中：不要造謠啊骸，我沒對千里動過手，小打小鬧的不算，三浦春那次也不算。
庫洛姆 - 六道骸版：怎麼，你們結婚後沢田綱吉對你下手次數少了嗎？要我幫你數數你多少次臥床不起了嗎？你敢發誓他沒打你？
沢田綱吉 - 負債中：[兔子害羞]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你懂個屁，這是夫妻情趣……還有沢田綱吉你個傻逼害羞個屁啊，罵回去啊！
庫洛姆 - 六道骸版：哦？怎麼我們當面說這些，你就不好意思了？現在隔著網絡你臉皮又厚起來了是嗎？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嘻嘻嘻嘻對啊你能拿我怎麼辦？我就是鍵盤俠！
碧洋琪 - 愛心料理創始人：你們注意點影響啊，群裡還有未成年人！而且別學貝爾……
藍波 - Reborn宿敵：快說快說，藍波大人想聽
一平 - 小饅頭：藍波你別出現！出現了就沒辦法吃瓜了
沢田綱吉 - 負債中：……
弗蘭 - 明日之星：哎？原來是這樣嗎？ME還以為是副首領大人身體一直不好呢，果然是ME太單純了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我的確也有在養病！！阿綱沒那麼喪心病狂！！
夏瑪爾：我作證
庫洛姆 - 六道骸版：還在幫他說話呢？真是一個聽話的人-妻啊∼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我總覺得你在嘲諷我
庫洛姆 - 六道骸版：還有點腦子，聽出來了
山本武 - 棒球小天才：好了骸，少說兩句，你別真把她氣到了
斯庫瓦羅 - 天下第一劍：你們這些垃圾怎麼回事？平時不都會一起嘲笑沢田千里嗎？
貝爾 - 英俊的王子：嘻嘻嘻說不定她懷孕了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懷個頭啊，喊爹我十個月後把你生出來
沢田綱吉 - 負債中：……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你省略號什麼啊？讓你老婆一個人孤軍奮戰，你那麼廢柴的嗎？
Reborn：蠢貨，滾去工作
沢田千里 - 彭格列小嬌花：……哦……
千里鬱悶地合上電腦，感覺自己吵輸了。
可惡，下次當面她也要噴回去，噴得六道骸滾回復仇者監獄裡去！
正憤憤不平，肩膀被人拍了拍，希爾瓦娜斯的聲音傳來：「閉眼。」
千里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希爾瓦娜斯冰涼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熟悉的黑暗力量滲透進她的小腹中。
希爾瓦娜斯一直在幫她調養身體。
她的力量和希爾瓦娜斯同處一系，孕育的靈魂也來自於希爾瓦娜斯的世界，希爾瓦娜斯親手為她保駕護航，使得她身體最後的虧空也被彌補，懷孕的虛弱趨近於無。
過了十多分鐘，希爾瓦娜斯收回了手：「再來兩三次，這個孩子的靈魂就穩定了。」
「唔……」
「在出生前，這個孩子都沒有靈魂，也不會有心跳；不要去用你們這個世界的科技去檢測。」希爾瓦娜斯提醒：「按照你們的世界意識，它也不會同意你有孩子。當他可以出生時，世界不得不去補全這個漏洞，也就不得不接受來自我的世界的靈魂……我為你挑選好了最純淨也最強大的新生靈魂，他一定會是一個強大的、讓你驕傲的孩子。」
「……好。」
希爾瓦娜斯蹙眉，她不習慣這樣的沢田千里。
方才在群裡說話時，沢田千里還是如同從前那般靈動活潑，面對她時，千里卻再度變得……非常平淡。
希爾瓦娜斯遲疑道：「沢田綱吉委託我消除你的記憶，我試了下，你的腦海被白蘭和典獄長做了手腳，我沒辦法消除。」
「哦。」
「……」
希爾瓦娜斯和千里之間再度回到了死寂。
.
「消不了記憶……」
傍晚，希爾瓦娜斯和沢田綱吉聊前期準備時，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深深的皺起眉：「必須要消啊……她懷著孩子……」
「正因為她懷著孩子，我才比較放心。」希爾瓦娜斯說。
沢田綱吉和她對視，在對方沒有任何感情的紅色瞳孔中，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如果沢田千里孤身一人，一旦他出了什麼事情，沢田千里無牽無掛，是否跟他一起走不過是一念之間。
現在不同——有了孩子，在孩子出生前，沢田千里絕對不會選擇死亡。
「你對她的保護欲太過了。」希爾瓦娜斯淡淡地說：「她不是那種脆弱的人，經歷了那麼多次事情，哪次不是她自己最先做出選擇？」
「她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哪怕再痛苦，她也會。沢田綱吉，讓她去面對吧。」
悠于 2024-2-29 17:58
第71章 生日 X 擺爛 X 燒毀
沢田綱吉的生日是彭格列最近最重要的事情。
「時間過得好快啊, 你都24了。」千里托著腮，沢田綱吉正在給自己繫領帶：「遇到老師都11年了吧。」
「嗯。」沢田綱吉對著鏡子整理著領帶：「別閒著，過來幫我穿衣服。」
「你衣服都是我給你拿的, 現在還要我幫你穿？」千里不滿道：「把我當你保姆呢？」
「你這種工作態度的保姆早就被開了……」
「？」千里一拍桌子：「沢田綱吉！」
嘴上吵著，千里還是站起身來，給他整理了下外套, 沢田綱吉抬起頭方便她整理, 感慨道：「其實小時候我就想，等長大了，每次我出門工作的時候，我的妻子會不會和電視上一樣, 過來幫我繫領帶什麼的……」
「後來Reborn來了, 希爾瓦娜斯的詛咒也過來了，我就知道我估計這輩子都沒這個指望了……不過來到西西里後，你經常幫我準備衣服，也會為我繫領帶，那時候我就想，我自己在心裡幻想一下你就是我的老婆，也算我的夢想成真。」
「娶到你, 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千里手上動作沒有停頓：「什麼事情你都要一個人撐著, 不累嗎？」
「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你也沒有告訴過我希爾瓦娜斯的事情，我們兩做的選擇是一樣的，別拿這個罵我。」沢田綱吉理直氣壯。
「……」
媽的, 擺爛了是吧。
千里不滿地拍了他一下：「狗男人。」
「我又怎麼了？」
「天天和我吵架, 孕期穩定了母親心情就不重要了唄？」
沢田綱吉笑出聲來：「我要是一直哄著你你就高興了？」
「……」
好吧，不高興, 還覺得好無聊。
千里哼唧著將沢田綱吉身上最後的褶皺拉平，推他：「你先出門吧，晚上聚會不要忘了。」
「等下。」沢田綱吉握住她的手。
「？」
沢田綱吉低頭，含住她的唇細細的舔磨。
「早安吻。」他說。
「……」千里翻了個白眼。
兩人啥都做過了，沢田綱吉是什麼樣的人她再了解不過，現在裝什麼純情。
說實話她能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從一個天真純潔的小女孩（？），變成現在這德行，100%歸功於沢田綱吉的亂七八糟的調-教。
「要遲到了，BOSS大人。」千里無情地將他推出了房間。
.
若說沢田綱吉最怕什麼，第一肯定是Reborn的鐵拳教育，第二是沢田千里的眼淚攻勢，第三就是……一年一次的生日宴會。
今年還是他第一次攜夫人一起參加。
「別緊張。」
千里懷著孕，彭格列首席設計師特意在她的身前繡上了民族特色的裝飾，將她的小腹藏的嚴嚴實實。
她攬著沢田綱吉的手，低聲說。
「這都多少次了，有什麼緊張的……」沢田綱吉嘆氣：「我就是不喜歡這種場合。」
「那也要習慣，最起碼今年不會有人來找你談聯姻了。」
「你想得太美了。」沢田綱吉哀嘆：「好多人想當情婦……」
千里停住了腳步。
沢田綱吉：「？」
千里皮笑肉不笑地狠狠地掐了一下沢田綱吉手臂內側的肉，沢田綱吉臉色一變，痛呼聲差點脫口而出——好在他當了那麼多年的BOSS，明白什麼場合能做什麼事情，他鐵青著臉假裝無事發生，咬牙切齒地問：「你欠教訓了？」
「你碰我一根汗毛試試。」
仗著懷孕，沢田綱吉不可能把她拖到床-上如何，床-下沢田綱吉又從來不會打她，千里氣焰囂張。
「……」沢田綱吉敢怒不敢言：「我只是接了你的話，吐槽一下很多人想當情婦，我見都沒見他們啊！」
回答他的，是千里新的一次擰肉。
沢田綱吉：「……」
「你們兩個蠢貨在幹什麼？」
他們兩人的動作能瞞得過外人，卻絕對瞞不過對他們兩知根知底的Reborn。
千里一秒變臉，對Reborn哭訴說：「他說很多人想當他情婦……」
沢田綱吉：「……」
Reborn自然知道千里單純在挑事，可是對方懷著孕……
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遊蕩，最終落在了沢田綱吉身上：「在你妻子面前炫耀這個，沢田綱吉，你出息了？」
沢田綱吉：「……」
這個話題甚至不是他開的頭！
「對不起，我錯了。」沢田綱吉不敢反駁，老老實實地道了歉。
「哼。」千里如同得勝的大公雞（？）一般昂首挺胸。
不過和沢田綱吉說的一樣，在前半場，Mafia們還在談笑風生聊一些正事。密魯菲奧雷的崛起帶來的衝擊力太大，Mafia急需這樣一場全員的宴會交流情報。
然而到了後半場，一些人的小心思就遮掩不住了，他們甚至顧不上千里還在身邊，就迫不及待地湊上前來，想將自己的女兒送給沢田綱吉。
……第一個炸的果然是獄寺隼人。
看著獄寺隼人將出頭鳥罵得狗血淋頭，最後直接讓保安將他們當場送出去，直言彭格列不會有這種盟友，從此斷交。
前面兩個還好，到最後斷交時，許多蠢蠢欲動的Mafia立刻消停了。
沒有沢田綱吉的意思，獄寺隼人怎麼可能會這樣做？
外界所傳沢田綱吉對自己的夫人沢田千里視若珍寶，果然不假。
「這招殺雞儆猴做的不錯啊。」千里喝著熱水，懶洋洋道。
「一個一個拒絕要拒絕到什麼時候？總有人不死心。」沢田綱吉道：「不如一次鬧大，表明態度。」
「做得不錯。」千里獎勵般一口親上他的側臉。
沢田綱吉斜睨她：「你覺得這樣就夠了？」
「？」千里四處張望。
「別看了，Reborn在和迪諾師兄談事情，希瓦沒來。」
千里說：「……那又怎麼樣！」
沢田綱吉笑了笑：「四個月了，已經很穩了。」
千里：「？？？？」
嗨呀，這狗男人。
就算不想承認，千里也得說在某些方面，她的確是怕沢田綱吉的。
她下-身一緊，硬著頭皮道：「我覺得不行，萬一你沒個輕重傷害到孩子……」
「不會，我哪次真的讓你受傷了。」沢田綱吉溫和地回。
草。
他鐵了心了。
千里正鬱悶，就見獄寺隼人疾步走來，面色不愉。
「怎麼了？」千里問。
獄寺隼人壓住滿心暴躁的情緒，盡量平緩地說：「十代目，您的電話響了。」
「唔……」沢田綱吉接過他遞過來的電話，只一眼，就明白為什麼獄寺是這個表情了。
——白蘭·傑索。
千裡面色瞬間冰凍，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恨意。
沢田綱吉連忙握住她的手，輕柔安撫：「寶貝兒，沒事。」
話雖這樣說，他看著手機屏幕的眼神比千里寒冷無數倍。
電話因為長時間沒有人接而掛斷了，然而只一會，又無縫銜接地響起。
沢田綱吉擔憂地看著千里，等待千里的決定。
「接，看他有什麼花招。」千里冷冷道。
沢田綱吉這才接起來。
白蘭那張讓千里再也無法遺忘的臉出現在屏幕上——有的時候千里在想，白蘭這種變態，是不是覺得只要讓自己一輩子都沒法忘記他，就算他贏了？
如果是的話，那他的確非常成功。
他很虛弱，除了每年他生日的時候，千里從未見過他如此虛弱的模樣。
說來可笑，這些年每年他的生日都是千里陪在他身邊，為他治療，現在回想起來，溫馨蕩然無存，只剩下沒有趁機殺了他的憤怒。
「千里醬，沢田君∼」白蘭先開了口，語調聽不出異樣。
千里靠在軟椅上，一言不發。
沢田綱吉淡淡地「嗯」了聲，也沒有說話。
「好冷淡呢∼」白蘭苦惱地說：「人家被千里醬傷成這樣，千里醬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千里只當自己是啞巴。
她和白蘭的恩怨在那些天的囚禁中早就無法解開，說得再多，該發生都發生了。
沢田綱吉與她十指交握，冷淡地說：「如果沒有什麼正事，恕我們不奉陪了。」
眼見沢田綱吉搖掛斷電話，白蘭收回了令人討厭的笑意：「等一下哦。」
「我聽說幾年前千里醬過生日的時候，沢田君送給千里醬一個小別墅……很好看的小別墅啊，靠海，帶著小公園，好多好多的百合花，真是好溫馨。」
「對了，裡面還有好多千里醬的照片呢？每一張都是笑著的，好多都是人家沒見過的千里醬。」
千里不易察覺地緊繃了一下神經，她意識到了什麼，立刻偏頭對獄寺隼人低聲吩咐了什麼。
獄寺隼人點了點頭，起身離開。
白蘭還在繼續說：「據說是沢田君給千里醬留的後路？方便有朝一日，彭格列出事後，千里醬可以回歸普通人的生活？」
「真是聰明呢∼人家的確想要毀滅彭格列呢，只是……人家可不答應千里醬退出Mafia世界哦，所以，藉著沢田君的生日，我送一份禮物給你們好了！」
他拍了拍手，很高興的模樣。
隨著他的掌聲落下，他身後的大屏幕中，火光沖天。
哪怕早就猜到他做了什麼，千里還是喉頭一梗，一種窒息的感覺迎面而來。
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捂住小腹，情緒過大的情況下，她的子宮抽疼了一下。
沢田綱吉摁住她的手，阻止了她下意識的動作。然而他本人也好不哪裡去。
他向來純淨的棕色瞳孔中醞釀著風暴。
「千里醬，你這輩子都逃不開這個命運哦。」白蘭像是魔鬼一般，惡毒地說：「你沒有任何的退路。」
千里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退出這個世界，當初是她想要得到力量，得到權勢，逼迫沢田綱吉接受了他的命運；
現在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她也絕對不會退出。
可是自己不退出，和被別人付之一炬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白蘭·傑索，永遠可以在她的底線上狠狠地捅上一刀，讓她恨不得生啖其肉。
「白蘭·傑索。」沢田綱吉一字一頓道：「我不會放過你的。」
「好啊，反正我也不會放過你。」白蘭不再維持虛假的笑容，他的眼睛危險又瘋狂：「沢田千里遲早會落到我的手裡，沢田君猜猜我會怎麼玩壞她？沢田君應該知道的吧，她被玩過了。」
「拿這種東西羞辱女性，白蘭，和你說話我都覺得自降身價。」沢田綱吉沒有因此更加憤怒，他只是用冷漠的語氣說：「我的太太遭遇的一切都是因為我的無能，和你的卑劣；你的這些言論除了證明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垃圾外，沒有其他的意義。我的太太是最寶貴的珍寶，不會因為垃圾的妄想而損壞分毫。」
兩個男人的對視中，殺氣已然無法遮掩。
千里的情緒在沢田綱吉的安撫下逐漸平靜了下來，她經歷過太多事情了，不會再因為別人的三言兩語而方寸大亂。
眼角餘光間，獄寺隼人帶著她想要的東西匆匆趕來。
她神色一松。
「白蘭。」千里開口道。
白蘭收回在沢田綱吉身上的視線，移向千里，又恢復了笑容：「怎麼了∼千里醬？」
千里接過獄寺手中的東西，一點一點地鋪展開。
那是一幅畫。
是千里在風信子中微笑的畫。
那是白蘭第一次畫某個人，畫出了具體的場景，而非扭曲虛幻的世界。
「白蘭，其實你當年送我這幅畫時，雖然把我放進了你空曠的內心中，可是很可惜，你根本……沒有試圖了解我。你只是在用你自己的想法，強行加在這幅畫中，家在我的身上。」
在白蘭的注視下，千里緩緩地，像是慢刀割肉一般，將這幅畫從中間撕開。
白蘭的表情恐怖得要吃人。
「我不喜歡風信子，我喜歡的是百合。」千里冷淡地說，而後再次從中間撕開。
「只有阿綱會想到我的每一個喜好，為我安排好一切，而你，從最開始就錯了。」
一切的源頭，在千里的手中被撕得粉碎。
千里將畫的殘片全部扔進一邊早已準備好的盆中，拿起打火機，這幅畫如同那被燒成灰燼的房子一般，被燒成了殘渣。
千里拍了拍手，就像是處理了一件垃圾。
她紅色眸中比白蘭更殘忍陰毒：「真是噁心的一幅畫。」
第72章 離開 X 部署 X 失去
白蘭這通電話傷敵八百, 自損一千……總之通訊掛斷時，雙方臉都很難看。
獄寺等人早圍了過來，見證了千里燒毀那幅畫的全過程, 也見證了沢田綱吉送給她的生日禮物被毀滅的過程。
「白蘭醒了。」拉爾雙目中帶著血絲，惡狠狠地看著黑掉的手機屏幕。
她的理智還在，聲音壓得很低, 恨意凜然。
「人多口雜。」Reborn提醒。
拉爾不再多言, 搭放在桌面上的手青筋盡顯。
出了這種事，大家都沒了在宴會上耽誤時間的心情，安排好後續工作後，他們匆忙地回到彭格列再次召開了會議。
由於沢田綱吉的堅持, 這次會議沒有讓太多人參加, 都是核心人員。
「你在說什麼蠢話？」聽清楚沢田綱吉說了什麼，拉爾第一個拍桌起身：「你這個時候說要離開？彭格列內憂外患，白蘭也醒了，你走了誰主持大局？就算不考慮彭格列，千里懷孕四個月，白蘭那個畜生會放過她？」
「拉爾，冷靜點。」千里猜到拉爾會是這個反應, 她拉著拉爾坐下：「這件事情阿綱和我聊過, 我同意了。」
「你瘋了？白蘭現在掌握最前沿的指環和匣子，和基里奧內羅合併後，他的勢力是與我們不相上下。在這個時候，你讓他離開？你忘了白蘭他……」
拉爾陡然收住聲音, 她未盡的話是什麼昭然若揭。
自從得知白蘭的所作所為後, 他們就一直很小心地避開相關話題；千里除了懷孕時對那件事情表達出了情緒外，其他時候都好像那事情沒有發生過。
可是如果她真的如表面這般不在意, 一些異常的情況又怎麼會發生？
她清醒後的第二天渾身是傷，Reborn毆打了沢田綱吉，他們也責怪過沢田綱吉的不知輕重，現在想來，他們都懂了更大的可能是什麼。
「白蘭的那些動作不值一提，阿綱現在要做的事情更重要。」
千里沒辦法詳細地說——她腦海中應該是竊聽或者監視之類的東西，而非什麼可以偵查記憶的，否則沢田綱吉和希爾瓦娜斯的計劃早就暴露了。
不聽，不看，就可以杜絕計劃的暴露。
這樣的說法沒辦法說服拉爾和其他人。
眾人都不贊同沢田綱吉的離開，一部分人擔心沢田綱吉的安危，一部分人擔心密魯菲奧雷的虎視眈眈，還有一部分人擔心千里的身孕。
會議裡都是沢田綱吉和千里最親近信任的人，他們不是為了刁難，沢田綱吉無法像面對彭格列其他部門那般說一不二。
最後是Reborn一錘定音：「去做吧。」
這位鬼畜的老師再次給予了學生最大的信任，他注視著沢田綱吉和沢田千里，嚴肅地說：「為了你們的未來，我相信你們有數，好好地戰鬥。」
「我會的。」沢田綱吉慎重點頭。
「嗯。」千里承諾般應聲。
那天夜裡，沢田綱吉和千里做了一場。
結婚以來，他們第一次有如此溫柔的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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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列不斷地派人暗殺白蘭，六道骸也親自前去了一次，然而密魯菲奧雷的守備森嚴，沒有成功。
一個月後，沢田綱吉和希爾瓦娜斯到了離開的時間。
這一個月裡，彭格列的大小事務陸續轉交到了以Reborn為首的權力中心上，彭格列極其盟友都得到了關於BOSS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的通知。
在Reborn給出的暗示下，大家以為沢田綱吉要突襲密魯菲奧雷。
他們接受了這個說辭。
離開的那一天，守護者們、Reborn、碧洋琪風太一平拉爾迪諾草壁，許許多多的同伴站在傳送點，沉默地目送著他們。
千里肚子顯懷得很明顯，或許是因為孩子的靈魂將從異世界誕生，肚子看上去足有七八個月。
希爾瓦娜斯抓著最後的時間加固了她的胎氣，確保千里哪怕從樓梯上摔下來也不會流產。
「要回來啊。」
千言萬語，千里只剩下這一句，寄託了她全部的奢望。
沢田綱吉複雜地回望著她，希爾瓦娜斯站在一邊，沒有和千里對視。
他們和千里坦誠過，勝率很低。
沢田綱吉從側面將她擁入懷中，緊緊的抱了抱她：「等我回來，別怕。」
千里回抱他：「嗯。」
當沢田綱吉和希爾瓦娜斯轉身即將離開這個世界時，千里突然道：「希瓦。」
希爾瓦娜斯一怔。
她不明所以地回頭，看向對於她來說十分嬌小的千里。
千里快步上前，也給了她一個擁抱。
希瓦渾身都是鎧甲，冰冷刺骨，千里也沒有體溫，可是又帶給了希瓦熟悉的溫暖。
「活著回來，只要你回來，我不怪你了。」
千里認真的許下諾言。
希爾瓦娜斯僵硬著，許久許久，她反抱住千里。
她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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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綱吉不在，彭格列也要繼續運轉。
他離開的第二天，千里和Reborn就順著他原來制定的規矩繼續往下部署。
第一，戰力方面，加大在指環和匣子上面的開發和研究，資金上全部優先這一塊。千里在大學時專門學了這個專業，當時的導師還是白蘭，對這塊了解不算少，也經常會參與研究。
第二，商業運營方面，大幅度砍掉需要耗費精力且利潤不高的項目，集中在高項目上，將彭格列的財務在最短時間內集中起來。
第三，對外盟友方面，維持原有盟友，保持警惕，做好最壞的打算和應急措施；將所有普通親友全部暫時轉移地方，藏匿起來。白蘭是個瘋子，他不會遵守Mafia不可以對普通人下手的規矩。
第四，作戰方面，調查密魯菲奧雷核心力量構成，包括守護者的能力，確認如何一擊必殺。在日本的基地需要按照沢田綱吉的意思繼續建造，並盡快投入使用。
彭格列整體運作的井井有條，沢田綱吉不是一個專權的BOSS，他早就有意識地將彭格列培養成沒有BOSS，各個部門也可以正常運轉至少一年的家族。
隨著非73射線的進一步擴散，彩虹之子的處境更加危險。
威爾第、瑪蒙、可樂尼洛確認死亡，尤尼和白蘭結盟，風、史卡魯不知所蹤，Reborn極大可能成為白蘭下一個目標。
千里和Reborn這兩個本該是彭格列最終拿主意的兩個人，被一眾守護者堵在了會議室裡。
「總之，你們兩人一定是密魯菲奧雷的重點針對對象，為了讓我們安心，你們不要離開彭格列半步。」山本嚴肅地說。
這句話更多的是說給Reborn聽。
千里挺著個大肚子，連臥室都很少出了，何論離開彭格列？
Reborn不是任性的人，也答應的很爽快。
然而，千算萬算，沒想到密魯菲奧雷第一個出手的對象是山本武。
哪怕千里早就預感到不對，提前派人去救援，山本武還是受了重傷，一刀疤痕貫穿他的下巴，留下了無法消滅的痕跡；
萬幸的是千里同時派人去保護山本的父親——不出所料，白蘭同時對山本的父親下了手，被彭格列及時救回。
山本清醒後，帶來了風、史卡魯確認死亡的消息。
如今，彩虹之子中，只剩下了Reborn和尤尼兩人存活。
安慰完崩潰的一平，千里疲憊地靠在睡椅上。
天空一塵不染，繁星點綴，宇宙的宏偉襯托著他們的這些生死爭鬥不值一提。
白蘭沒有從彭格列這裡討到任何好處，當彭格列背水一戰時，即便是白蘭也無計可施。
「殿下，您先回去休息吧。」
千里側頭，來人漂浮在空中，看不清表情。
是瓦格里。
希爾瓦娜斯離開前，交託了一隻瓦格里在她的身邊，用於保護她和孩子。
瓦格里對希爾瓦娜斯非常忠誠，對千里也百般照顧。
「沒事，我想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千里搖了搖頭。
「是。」瓦格里聽話地說。
然而就在此時，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又被許多人攔住。
千里心中一沉。
她掀開薄毯想起身，然而沉重的身子讓她無法做到。
瓦格里忙上前扶住她，這才讓她成功站起身。
她三步並作兩步，一把打開了門。
門口，有幾個人神色激動，還有幾個人神色冰冷……每個人的表情都不一樣，就像是人生百態，相同的是，每個人都在掙扎。
當她打開門時，他們的表情都有一瞬間的空白。
沢田綱吉和希爾瓦娜斯離開時，給了他們兩個寶珠，他們說，這兩個寶珠代表了他們的生命。
如果有一天，兩個寶珠熄滅了，就代表了他們的……死亡，那麼彭格列必須要進行最終的打算。
說不清是什麼想法，千里看著他們的神色，比她自己想像的要更加冷靜。
「發生什麼事情了？」
最終，是六道骸說：「沢田綱吉和那位女王大人的生命寶珠，都熄滅了。」
第一個發出聲音的，卻是瓦格里。
她厲聲道：「不可能——女王不可能——」
「寶珠的確熄滅了。」六道骸不鹹不淡道：「除非你的女王大人騙了我們，她可以讓寶珠自己熄滅。」
瓦格里的話戛然而止。
作為那個世界的生靈，她無比清楚寶珠滅了就是滅了，再無生還的可能。
「怎麼會這樣……」她喃喃自語。
千里的世界寂靜一片，只能看到他們開開合合的嘴唇，卻聽不到他們說話。
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眼前的暈眩感越來越重。
可她沒有感覺到什麼悲傷的情緒，她覺得自己很冷靜，腦子也在平靜地思考後續要如何做，如何抵抗白蘭和典獄長的共同攻擊？
想著想著，一陣缺氧的眩暈感襲上心頭。
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忘記了呼吸。
跌倒時，只聽見山本武的聲音，而後不知道是誰將她打橫抱起，大聲地叫著夏瑪爾。
阿綱沒了。
希瓦也沒了。
這不可能。
第73章 現狀 X 回憶 X 回頭
千里這是應激反應。
夏瑪爾來了以後迅速給她掛上了吊針, 又打了不會傷害孩子的鎮靜劑，等千里終於緩過來時，周圍已經圍了一大群人, 連雲雀恭彌也坐在不遠處，面若寒霜地盯著她。
接到消息的九代目也趕來了，看著她的目光中滿是愧疚。
「千里, 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 但是，你的孩子是彭格列唯一的血脈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九代目不想在這個時候給予千里壓力，可是事情已經嚴峻到了這個地步, 他不得不當這個壞人。
沢田綱吉死亡, 沢田千里腹中的孩子就是目前彭格列最後的血脈了。
如果這個血脈斷絕，彭格列將徹底絕後。
「九代目。」Reborn警告道，這是他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和九代目說話。
「老師，我沒事。」千里咽了口口水——喉嚨很痛，她整個人都是木然的。
千里伸手摸著小腹。
她沒有嘶聲力竭地崩潰，也沒有痛哭流涕宣洩痛苦，只是虛弱地躺在床上, 語氣很輕, 每一句話都像是消耗著她僅剩的力氣。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寧願這個女孩子可以盡情地發洩。
「這種結果，我和阿綱早就聊過了。本來就是九死一生的結局，我早就做好準備了。在孩子出世前, 我會把我能做的事情全部都做好。」
「你在說什麼傻話？」察覺到不妙, 獄寺隼人從悲痛中抽離出來，激動地說：「十代目已經出事了, 你難道也……！十代目不會同意的！」
「他是同意的。」千里平靜地說。
她知道他們都想說什麼，也知道他們一定會竭盡全力阻止她的死亡。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明知道死亡才是她的解脫，可是活著的人，又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身邊重要之人走向死亡？
.
哪有什麼悲秋傷春的時間？
千里躺在床上，冷靜地思考著目前的情況。
沢田綱吉和希爾瓦娜斯死亡，典獄長情況不明。
第一，是最壞的情況。
典獄長重傷未死，那麼他遲早會回來和白蘭聯手，毀滅這個世界。
這種情況下，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條——不，白蘭恨她入骨，為了折磨她，說不定會拿同伴們做要挾；只要她一天不死，她的同伴們就可以活著。
哪怕他們會覺得這樣是屈辱的，沢田千里也要讓他們活著。
第二，是相對好一點的情況。
典獄長其實和沢田綱吉、希爾瓦娜斯同歸於盡了，那麼他們的敵人只剩下白蘭。
白蘭擁有典獄長的力量，密魯菲奧雷家族擁有和彭格列指環一樣力量的瑪雷指環，戰鬥力上已經壓過了彭格列一大截。
慶幸的是，彭格列百年積累，盟友眾多，底蘊深厚，如果打持久戰，白蘭獨木難支，未必不能贏。
她要做的也很簡單：
第一，平安生下孩子；
第二，保護所有同伴的生命。
第三，摧毀密魯菲奧雷和典獄長——就算不成功，也要做到前面兩點。
千里看著鏡中的女子，恍惚間想到了十年前的沢田綱吉，他的世界裡沒有她的存在，這輩子也不會遇到典獄長這般強大的敵人。
如果她一開始就不存在就好了……對沢田綱吉而言，說不定會有一個更好的未來。
.
恨是什麼？
是見血封喉的毒藥，是烈火焚燒的痛楚，亦或者是撕心裂肺的暴虐？
出其不意地重傷典獄長，在沢田綱吉的幫助下，將典獄長逼入早已準備好的封印中的希爾瓦娜斯，還有空分神地想。
她還是高等精靈嗎？
還是一個生靈嗎？
還是以前的希爾瓦娜斯·風行者嗎？
亦或者只是一個被恨填充的行屍走肉？
眼前萬千靈魂為了典獄長戰鬥，這些靈魂不記得自己的來處，也不知道歸鄉。
他們沒有理智和思想，只盲目地聽從著典獄長的號令，麻木機械地接二連三地送死。
希爾瓦娜斯想，這裡面有沒有……有沒有她的同胞呢？
她回想起改變了她一生的慘烈的血腥記憶。
她的摯友和她一樣，擁有著漂亮的長髮，她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學習戰鬥；希爾瓦娜斯和她說過，以後想找一個人類英雄結婚生子，她的摯友就嘲笑她說高等精靈的貴族應該保持血脈的純正，怎麼可以去和人類結婚？
後來，摯友先結了婚，她的配偶是和她們從小打到大的死對頭。
兩人經歷了一番吵鬧後修成正果，不到三個月，摯友就懷了孕。
他們的老師很開心，向來不苟言笑的他第一次露出了傻笑，說以後還要當自己學生的孩子的老師，嚇得摯友連連拒絕，直說寧願要希爾瓦娜斯來教。
老師臉色一變，罰摯友抄寫尊師重道一百遍。
而希爾瓦娜斯的學生則抱著已經出生的孩子不滿道：「希瓦老師有我一個學生就夠了！你不能和我搶！」
場面一時亂鬨鬨的，每個人都帶著笑，帶著希望。
希爾瓦娜斯那時候看著她的肚子，只覺得生命真是奇妙。
摯友懷孕六個月時，巫妖王入侵。希爾瓦娜斯穿上盔甲，奔赴前線。臨走前，她的摯友擔憂地讓她注意安全。
希爾瓦娜斯說，為了整個高等精靈，她會與國家共存亡；她是守護家園的遊俠將軍，是生而高貴的高等精靈貴族。
結果是什麼呢……？
希爾瓦娜斯回憶起城破時的一切。
摯友被骯髒的亡靈從下-體活生生撕成兩半，已經成型的孩子被攪成碎肉。
摯友的丈夫死不瞑目，他想要抓住摯友的手，卻被殘忍的巫妖們拖著腳踝，從滾刀板上一點一點劃成肉屑。
希爾瓦娜斯的學生抱著兩歲的孩子拚命地跑向趕回城的希爾瓦娜斯，她絕望地張著嘴想將孩子拋到希爾瓦娜斯的懷中，下一刻，她連著孩子被一刀捅穿。
學生的鮮血噴灑在希爾瓦娜斯的臉上，是灼熱的。
希爾瓦娜斯看向高高的城牆，她的父母、兄弟、姊妹，她的城民們——
有的被一刀砍去頭顱；
有的被活生生一口一口吃下；
有的被吊在城牆赤-裸-裸地掛著；
有的被當成牲畜玩弄宰殺；
還有的被當成了試驗品擺弄。
高等精靈的國王和王后，從小看著她長大的慈祥的他們，被扒乾淨衣服，跪在地上，祈求巫妖王饒恕他們的子民。
巫妖王將他們凌遲處死，一刀又一刀，一片又一片，慘叫持續了整整三天三夜，國王和王后也祈求了三天三夜。
碎肢殘片，慘不忍睹。
她至親的人被一個接一個虐殺，守護的平民血流成河。
那是她幾十萬的同胞，那是持續了三天三夜的屠城。
高等精靈在三天內滅族，成為歷史長河中消失的一員。
而人類選擇了冷眼旁觀。
在這滔天仇恨和恨意中，希爾瓦娜斯煎熬了百年，終於一朝擺脫了控制，奪回了同樣遭遇屠城的洛丹倫……
而當初冷眼旁觀的人類卻突然高舉正義的大旗，指責她是邪惡的女妖，要從她手中奪回屬於「人類」洛丹倫，要消滅她這個「黑暗之主」。
恨意如同烈火般日日夜夜灼燒著希爾瓦娜斯的靈魂，高等精靈的血未乾，她的同胞們的靈魂日日夜夜被詛咒折磨著，無法超生。
她要成為神明，成為主宰，才能讓她的同胞們安息。
於是，她籌謀了一個計劃。
於是，新的一輪悲劇再次降臨。
詛咒之下，歡樂何在？
當陰謀開始，一切都無法停止了。
.
希爾瓦娜斯選擇了死亡。
和典獄長的最終一戰，陣法必須要有一個足夠的強大的靈魂作為獻祭；她很早之前就決定讓沢田綱吉成為那個祭品。
她也是這樣認為的。
沢田千里對她來說是怎麼樣的存在？
會重要過幾十萬同胞的靈魂嗎？會重要過她幾百年的煎熬嗎？會重要過……她自己性命嗎？
希爾瓦娜斯從不認為她會有這樣的重量。
所以，她惡意地將一切事實真相都告訴了她，冷眼旁觀她的痛苦與悲傷，從她的絕望中，希爾瓦娜斯想得到扭曲的快-感。
可是沒有。
除了……連她自己都陌生的痛，她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快樂。
當沢田千里與她的精神鏈接切斷時，希爾瓦娜斯的理智徹底崩了盤，詛咒卷席了她全身，讓她只想殺遍一切生靈時，希爾瓦娜斯明白了——
剩下的那點沒有挪到沢田千里和沢田綱吉身上的詛咒，一直是靠著什麼被壓制。
而當沢田千里擁抱著她，懷著孕的沢田千里消瘦了很多，在她懷中如同一個小孩子時，希爾瓦娜斯很清楚地明白——
她和沢田綱吉之間只能活一個，可悲的是，她做了一個決定。
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決定。
希爾瓦娜斯推開了沢田綱吉，單膝跪地，進入了獻祭法陣。
法陣外，沢田綱吉倏然瞪大雙眸，不敢置信，嘴唇顫抖著看著她。
「希瓦，你……」
希爾瓦娜斯將手中的弓箭拋給了沢田綱吉，獻祭法陣感受到了強大的靈魂，已經開始運轉。
「沢田綱吉，弓箭裡有我全部的力量，想辦法全部吞噬掉。」希爾瓦娜斯說：「我將瓦格里留給你，他們會幫助你的。」
沢田綱吉握緊弓箭，他沒有問為什麼，他心知肚明。
他複雜地看著希爾瓦娜斯。
「你這種人，就是太溫柔了。」或許即將迎來生命的終結，希爾瓦娜斯的戾氣消了不少：「你早就知道那個丫頭是我的弱點，為了她，我絕對不會對你下手，也不會殺了她。可是你從來沒想過利用這一點反過來脅迫我。」
「……因為我知道被捏著最重要的人脅迫的感覺是什麼，你……你已經經歷了太多了，我不想你再經歷一次。」
「你值得那個丫頭愛你。」希爾瓦娜斯嘆了口氣，靈魂被撕扯的感覺並不好受，可是臨死前，她想多說一些話：「沢田綱吉，我的同胞們還在噬淵裡飽受折磨，得到我和典獄長的力量後，請你……淨化我同胞的靈魂，讓他們……安息吧。」
「好……」
「還有。」希爾瓦娜斯喘了聲：「其實千里的孩子是我的容器。」
沢田綱吉猛然抬頭。
「我最開始就想把你和她的利用價值都用光，她的生育能力是我最後的殺手鐧。和典獄長的決戰九死一生，哪怕有你獻祭也很難成功，所以我早就將靈魂殘片放在了你們的世界，當沢田千里懷孕時，我的靈魂殘片就會入駐那個容器之中；而那個孩子必須要是你和她生的，才會得到世界的庇護，才能讓我一出生就獲得世界最大的能量，所以我不能允許白蘭碰她，也不能允許白蘭和她有孩子……到時候，千里作為母體也會被我吸收完全部的力量，難產而死。」
沢田綱吉握著弓箭的手變緊，他眸中隱現怒火。
他沉聲道：「你後悔了。」
「是。」
希爾瓦娜斯一直都些微蹙著的眉心在此時此刻徹底鬆開，她笑了，很舒緩的笑。
沢田綱吉想，曾經飽受尊重的遊俠將軍想必就是這個模樣吧？
「在離開前，我將我的靈魂殘片轉移到了白蘭身邊，伺機和白蘭同歸於盡，不會再入侵她的孩子的軀殼。」
希爾瓦娜斯的聲音慢慢變得虛弱，她的身體呈現出了透明的顏色。
「不要告訴她，沢田綱吉。」希爾瓦娜斯遙遙望向被撕裂的世界。
真的好想生活在沢田千里的世界，有戰鬥，有死亡，卻比她的世界要美好太多太多。
我的一生只有血與恨。
至少你們還能有未來。
你說，我回去了，就不怪我了。
可是，我早就回不去了啊……
.
之後，沢田綱吉沒有完全吸收希爾瓦娜斯的力量，在和典獄長最後一擊中不敵重傷，跟著戰死。
典獄長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希爾瓦娜斯剩餘的兩個瓦格里只好穿越空間，來到了沢田千里的面前，為她呈上了希爾瓦娜斯最後的記憶。
王八蛋。
千里顫抖著手放下記憶寶珠。
這兩個……王八蛋！
第74章 交易 X 論壇 X 懲罰
千里要做一件事。
她給白蘭去了一個視頻通話, 白蘭接得很快。
「千里醬∼」凌晨三點白蘭還沒睡，也不知道在幹什麼，看上去精神奕奕。
對比起來, 千里憔悴不少。
「哎呀，你臉色怎麼難看啊？看得我好心疼∼」
到了這種境地，她最重要的兩個人已經沒了, 千里冷靜得連她自己都覺得意外：「交易。」
「嗯∼千里醬知道這次回來, 就沒上次那麼好的待遇了吧？」
「交易。」千裡面無表情地重復了一遍。
白蘭提供一些無關緊要的好處，換一個遲早會被他抓到的自己，他們雙方都不虧。
「千里醬總是這樣會審時度勢，不愧是我喜歡的人。」白蘭笑眯眯托腮, 他伸出手, 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向上豎著給出他的好處：「第一，非73射線收回；第二，暫緩一個月的攻勢；第三，不殺Reborn和沢田奈奈。」
「成交。」
「那麼今天見，千里醬。」
通訊掛斷後，千里將手機放在一邊充電，她將六道骸上次送給她的匣子拿了出來。
「殿下, 您何必……」
「瓦格里。」千里打斷了她：「我已經懷孕五個月了。」
瓦格里疑惑。
「夏瑪爾說我懷孕的時機不好, 七個月時就需要人工干預生產……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必須要去白蘭那邊尋找希瓦的靈魂碎片。」
「……可是那樣做的話，您會死的。」
「我這條命本來就是逆天改命而來，早該沒了。希瓦活過來可以做的事情, 比我活著能做的事情要多太多了。」
只要希爾瓦娜斯復活, 白蘭不足為懼，典獄長下落不明, 可是遭受了那樣嚴重的封印和沢田綱吉全力一擊，他絕對沒辦法和全盛時期的、得到這個世界氣運的希爾瓦娜斯抗衡。
何況瓦格里還告訴她，在那個世界的生靈也集結起來在絞殺典獄長和他的爪牙，沢田綱吉和希爾瓦娜斯並非孤身在對抗神明。
千里留了一封信給彭格列眾人，凌晨便踏夜離去。
信的內容很簡單：一封正式退出彭格列的信函，以及簡短的一個字：等。
她知道彭格列的人看到這東西會如何暴怒，可是當生命即將走到盡頭，她必須要不留遺憾地走。
.
權勢和力量，有的時候挺沒意思的。彭格列百年傳承，否極一時，一夕之間遇上神明和白蘭，竟也這般脆弱不堪。
就算這次贏了，他們難道不會遇到更強的嗎？
可是如果退出，那更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人只要活著，只要想掌控自己的命運，那就沒有回頭路。
都不過是被命運的洪流所裹挾，不得不的繼續往下走。
千里頂著夜色來到密魯菲奧雷總部。
她和白蘭交往快六年，她沒有看清白蘭遮掩在內心最深處的黑暗，但是對白蘭的一些其他想法瞭如指掌——
果然，她很順利地進入了大樓，暢通無阻地來到了曾經白蘭囚禁她的地方。
命運的輪迴。
白蘭彷彿完全沒有意識到千里的到來，整一層都靜悄悄的，連燈也沒有。
千里抱著死神閉目養神，沒有自討沒趣地去敲門。
她的孩子在希爾瓦娜斯幾次加固下早就沒那麼脆弱了，真正脆弱的是她這個母親。
可是到了這個地步，千里沒有示弱的必要。
早上九點，白蘭房間門準時準點地打開。
白蘭伸著懶腰走出來，他看向站在門口的千里，眨了眨眼，用誇張的語氣說：「哎呀，千里醬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提醒人家一聲？」
千里一手搭放在死神上直起身，幾個小時的站立讓她腰部酸軟。千裡面上不顯，語調毫無波瀾：「夜裡四點。」
「哦∼？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千里跟在白蘭身後往電梯走去：「你會接？」
「不會哦∼」
千里冷笑。
跟著白蘭坐電梯來到下一層，這裡是白蘭的辦公區域，和他私人領地一樣，這一整層依舊是白蘭一個人的，普通的密魯菲奧雷下屬甚至沒有資格進來。
和沢田綱吉古樸厚重的辦公室不同，白蘭的辦公室偏向於現代化，比起Mafia，更像是一個科技公司老總的地界。
辦公室很寬敞，大大的落地窗將外面的景色一覽無餘。
密魯菲奧雷這個本應該在裡世界的Mafia家族，總部卻位於最繁華的商業中心，實在是和彭格列完全是兩種風格的存在。
白蘭輕佻地坐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他的目光露骨，毫無收斂地上下打量著千里。
這一打量，他敏銳地察覺到眼前女子身上有一些不太和諧的感覺。
「幻術？」白蘭喃喃自語：「六道骸君的？」
一邊說，他的指尖一邊飄蕩起屬於大空的死氣之炎，輕輕一指。
屬於大空的死氣之炎包圍住千里，沒有傷害到她，只是在一點一點吞噬者霧屬性的死氣之炎。
五分鐘後，幻術蕩然無存；與此同時，辦公室裡氣氛冷凍到了冰點。
白蘭面無表情地睜開雙眸，盯著千里的小腹。
那一刻，白蘭都被自己心中所升騰起來的……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情緒所震懾。
這些複雜的情緒互相衝擊、撕扯，最終化為了澎湃的殺氣——衝着沢田綱吉的。
他手中的高腳杯瞬時碎裂成渣。
「千里醬，這個孩子……是誰的？」
白蘭聽見自己從牙縫中蹦出了這句話。
而那個可惡的女人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就像是早就期待著他的表現一般，滿含惡意：「白蘭，要去做個親子鑑定嗎？」
答案不言而喻。
白蘭想，每次都是這樣。
每次他都認為是自己將沢田千里玩弄在鼓掌之中，肆意利用、擺布。沢田千里只不過是一個試圖逃跑卻永遠逃不掉的獵物，無論如何掙扎，她都要乖乖地回到他的身邊。
事實上呢？
每當他以為自己贏了，沢田千里總可以狠狠地甩他一巴掌，讓他憤怒，恨不得殺了她，又無能為力。
「千里醬，在惹怒我這一方面，你越來越精通了。」白蘭不怒反笑。
他無機制的眼睛鎖在沢田千里的身上，澎湃的殺意和凜冽的寒意圍繞在他的周身，一層又一層地撲向千里。
而千里像是沒有感覺，或者說，她是故意的。
「千里醬，還記得我之前跪著求過你嗎？」
「記憶深刻。」
「人家第一次給別人下跪呢，可惜千里醬太殘忍了。」白蘭似笑非笑。
白蘭回憶不起當時他有沒有想什麼其他的東西了。
人在臨死前，總會做一些平常自己不會做的事情。
白蘭想，他那時候全副心神想得居然是沢田千里會不會為了沢田綱吉殺了他？真是可笑，事實已經擺在了他的面前，他居然也會軟弱的不想承認，跪著去祈求沢田千里，奢求著另一種答案。
白蘭收起了虛偽的一面，眯眼道：「沢田千里，給你兩個選擇。」
千里不甚在意地點頭。
「要麼去把孩子打掉，要麼去密魯菲奧雷門口跪著，跪到腿廢掉呢∼」
「哈。」千里搖了搖頭，滿是譏諷：「白蘭，你的手段也就這些了。」
白蘭陰森地說：「選吧。」
千里乾脆地轉身，她的選擇不言而喻。
「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沢田千里，跪到腿廢掉的話，你的孩子也未必能保住。你是個聰明人，為什麼要讓自己多吃苦頭？」
回答他的，是千里完全沒有動搖的背景。
「嘩啦——」
當沢田千里的背影徹底消失在眼前，白蘭身前的玻璃桌化為齏粉。
.
當沢田千里在密魯菲奧雷的門口跪下時，這個消息就瞞不住了。
更令人震驚的是沢田千里的肚子。
【公告】鑑於相關話題過多，請集中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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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樓：到底什麼情況？？別的不說，懷孕了不能這樣折騰吧？0瘋了？？
2L：這貼馬上也要鎖了……
6L：不要鎖啊，留一個帖子討論啊
8L：對啊這個帖子標題都沒有寫是什麼，留一個吧
……
25L：咦，這個帖子成功存活？意思是在這個帖子裡集中討論麼？
67L：應該是，我看了照片，2的肚子感覺6-7個月大，那時候她應該在麋鹿的樣子
78L：也有可能在彭格列，說實話，如果是0的，那我不得不說0有點……2不像是會做那種事情的人，當時也是0一直在攻擊彭格列吧？
90L：對啊，雖然是Mafia，但是……
124L：樓上不要命了？現在是什麼情況？你們還敢說0
……
456L：感覺還是1更好點，1在的時候哪會像現在這樣，我們的BOSS一直唉聲嘆氣的，說最近不好混了
467L：Mafia就是這樣，誰知道下面會發生什麼，看到2這樣老子好心疼，蛤蜊在幹什麼啊？
489L：聽說1失蹤了，蛤蜊現在群龍無首，2也沒辦法吧？上次0就一門心思要得到2，這次肯定也一樣，不過0肯定不會傷害2的，上次不就沒什麼事情，1回來就送2回去了
520L：別說得0多麼深情厚誼一樣，2還在麋鹿門口跪著呢？
525L：對啊， 2還懷著孩子，這樣對孕婦，真不怕天打雷劈
536L：所以那孩子是1的？0才那麼生氣？
598L：他有什麼好生氣的，1和2是結婚後有的孩子，又不是和他交往的時候出軌了1
……
895L：臥槽！麋鹿出公告了，說會正式迎娶2
903L：？？？？2同意了嗎？？？？？？？我的CP又他媽BE了？？？？？？？
908L：CP粉嗑CP嗑傻了？你家正主一個失蹤，一個大著肚子跪在別人家門口，現在是討論他們BE不BE的時候？
909L：我們也沒別的辦法啊，這種等級的家族鬥爭，我們除了在這裡無能狂怒還能怎麼辦？而且我不覺得2會同意吧？？
910L：2同不同意重要？她都跪在那了，我更懷疑2到底知不知情
966L：LS說的沒錯，而且2知情不知情都沒用了吧……現在這個情況，1失蹤，麋鹿完全碾壓蛤蜊啊
1052L：孩子實打實是0的吧，0是真的願意娶2，還是奉子成婚啊？
1305L：不愧是2啊，先嫁1，再帶子成婚嫁2
1460L：還Mafia公主呢，現在不也靠著孩子才能上位
1650L：樓上有些人別酸，2願意的？需要直白地說嗎？0是強-奸
……
2560L：媽的，我哭了，我的2
2670L：太慘了
2690L：1如果沒出事，不知道多心疼。我都難受。本來應該是站在巔峰的他們兩變成現在這樣，我好意難平啊，有沒有辦法幫他們一下啊
2806L：你是蛤蜊同盟家族的吧？怎麼幫？麋鹿現在是什麼戰力要我們強調嗎？沒有1誰能和他對抗？
2910L：沒人救得了他們，69和18他們都沒反應
2945L：不像是蛤蜊的風格，我懷疑他們暗中籌劃著什麼呢
2964L：能籌劃什麼？蛤蜊再怎麼籌劃，也不可能讓2大著肚子被人這樣欺負，肯定內部出事了
……
3950L：沒什麼好說的了，就希望2可以平安吧，1也能平安無事地回來
4050L：1真的是個很好的BOSS，他在的時候，我們什麼時候這樣膽戰心驚？就算是敵人，他都會留有餘地。從他成為Mafia的無冕之王開始，他一共只滅族過2次。一次是因為對方強攻彭格列，2跨過他下的命令；一次是滅了美國那個噁心透頂的家族，聽說也是2一力主張。我之前覺得他懦弱，瞧不起他，認為他遲早會被Mafia的黑暗打垮。但這些年下來，我們這些小家族的日子越來越好過，有1存在的一天，Mafia中就沒有人敢做過分的事情，反而接二連三地洗白上岸，還不用擔心被以前的仇家打擊報復。反倒是1自己，沒有辦法徹底洗白上岸，因為只有他才能維持Mafia的秩序。現在0上位後，Mafia的鮮血衝突又變多了，不少家族想洗白上岸，都直接被仇家滅了門。我真的難受，就算我不是蛤蜊家族的人，也不是蛤蜊的盟友，但是作為既得利益者，我希望1平安無事，希望2可以撐到1回來。
4052L：夠嗆
……
5369L：好像有個女的想打2，被2打回去了
5375L：傻逼吧？0什麼反應？
5386L：我們怎麼知道……現在那個女的進麋鹿了
5687L：0會護著2的吧……以前0對2特別好，我們是同班同學，0上課時只要看學生，就一定會單獨看2，每次0看2的眼神都好有佔有慾
5690L：佔有慾不等於會護著，2還跟1結婚了，這不更刺激0的佔有慾？0肯定比誰都更想折磨2，不然2能跪在那？
5700L：八成會護，自己折磨和別人碰是不一樣的
……
7890L：+1好像已經趕到麋鹿了，+1能不能救一救2，她膝蓋都有血了，我好心疼，我幾乎是看著她長大的
7900L：誰不是一樣，這個論壇除了年輕人，大部分都是看著1和2長大的，0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奇葩
……
千里單手撐著死神，將全部的力量全部護在了小腹上。她閉著眼，盡量節省體力。
膝蓋密密麻麻地疼痛起來。
沢田綱吉上次罰跪她時，顧全著她的顏面，將她叫到了她的臥室裡才讓她跪下。
她的臥室裡有柔軟的地毯，可跪得時間久了，也讓她苦不堪言，何況現在只有冰冷的磚塊。
千里不動如山，痛苦和軟弱是表現給心疼自己的人看的，表現給敵人看，那是自取其辱。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千里毫無反應。
跪在這裡幾個小時，陸陸續續不少人進進出出，早就將她如此狼狽的情況收入眼底。
有些決心已經下了，很多事情對她來說沒那麼重要。
「沢田千里。」
這次不同，腳步聲在她的身側停下，一個隱約聽過的聲音在身前響起。
——娜瑞·克梅卡。
克梅卡家族曾經差點被她和白蘭聯手屠族，後被沢田綱吉所救；娜瑞·克梅卡那時起就一心想嫁給沢田綱吉，甚至願意給沢田綱吉當情婦，但是遭到了沢田綱吉的拒絕。
如今，彭格列陷入危難之中，克梅卡家族居然選擇投靠白蘭嗎？
果然利益驅動人心。
千里不想和她廢話，漠不關心地再次合上眼。
娜瑞心中的嫉恨再也無法壓抑。
她看到論壇說沢田千里被白蘭罰跪，於是本來正在和小姐妹參加一場宴會的她特地趕過來，目的就是想看看這個曾經的公主如今如何的任人踩踏。
結果前來的路上她收到了消息——白蘭將正式迎娶沢田千里——她當時的心情無法言說。
沢田千里就像是一個無法跨越的高山，永遠攔在她的前面。
只要她在一天，她娜瑞就只能望其項背，無法與之比擬，也無法與她爭搶任何人。
沢田綱吉是，白蘭·傑索也是！
她想方設法費盡心機才能討好一二的人，卻都不顧一切非議要娶沢田千里，還迫不及待地昭告天下；就像是得到沢田千里，比得到Mafia最高權勢還要重要一般。
「我沒有想到你那麼下賤。」娜瑞譏諷道：「沢田先生那麼好的人，你居然做出這樣不知廉恥的事情來。現在看密魯菲奧雷更強大，又上了白蘭先生的床，還用孩子逼迫白蘭先生和你結婚。你知道嗎，彭格列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
千里眼也沒睜，冷淡道：「比你未遂好。」
一股怒火直衝娜瑞的天靈蓋，她看著沢田千里冷淡的表情，腦海裡迴響著對方的話。
——比你未遂好。
是啊！這些事情與其說是沢田千里在做，不如都是她自己在做！在外人眼裡，她娜瑞·克梅卡就是一個搖尾乞憐的、圍著男人求施捨的人！
自從轉而討好白蘭後，她不止一次地遭到其他Mafia小姐的嘲笑，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沢田千里！如果不是她的存在，沢田綱吉又怎麼可能那麼不留情面地拒絕她？
更可悲的是，她又轉投向了白蘭·傑索，結果依舊沒有成功。
反觀沢田千里，沢田綱吉和白蘭·傑索為了她矛盾衝突不斷。即便大家知道兩個家族之間的鬥爭不可能真的單純因為沢田千里，但是沢田千里絕對是對他們雙方都很重要的存在。
比起到處白送的自己，沢田千里重若珍寶，除了白蘭·傑索和沢田綱吉，沒人敢碰她、如她分毫。
娜瑞的理智在一瞬間崩了盤，她想，她要打爛沢田千里的嘴，讓這個眼高於頂的公主明白如今誰才是卑微的那一方——
然後，娜瑞的手腕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她痛苦地叫了出來。
密魯菲奧雷和克梅卡家族的人瞬間衝了過來，武器全部對準沢田千里。
「鬆手！」克梅卡家族的人厲聲呵斥。
千里漫不經心地抬頭，血紅色的眸中只有無盡的冷意：「滾。」
她甩開娜瑞的手，毫無所懼地再次閉上了眼睛。
果然沒有人敢碰她。
說實話，當娜瑞揚手時，密魯菲奧雷的人都嚇了一跳——白蘭怎麼折騰這位主是一回事，有人敢碰她，那真的是另外一回事了。
娜瑞咬牙，她不敢再上前。
原地憤怒地站立許久，見密魯菲奧雷的防備逐漸轉向了自己，無奈下，她給克梅卡家族的人使了個眼色。
克梅卡家族的人警惕地退下，跟著她一起進了密魯菲奧雷的總部。
這場鬧劇沒有給千里帶來任何的影響，她繼續沉默地閉目養神。
沒多久，身後再次傳來腳步聲，這次的腳步聲匆忙多了。
來人來到她身後，二話不說，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千里一怔，看向來人。
入江正一沒多少武力值，比起白蘭等人非常瘦弱，可是被他抱起來時，才能發現他到底是一個Mafia，擁有著死氣之炎。
他下顎緊繃，轉身欲走。
「入江大人……！」密魯菲奧雷的人慌了，連忙上前阻攔：「白蘭大人……」
「和白蘭先生說，千里小姐我先帶走了。」他冷冰冰地說，話語下的怒火無法遮掩。
「可是……」下屬不敢讓入江帶走沢田千里，可他也不敢忤逆入江正一，只能暗自叫苦。
「放我下來，小正。」最先開口的反而是千里。
「不可能。」入江正一和她對視，語調中的強硬讓他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肌肉緊繃著環視四周，密魯菲奧雷的人都攔在這裡，他走不了。
他皺眉，看了眼千里帶血的膝蓋和肚子，心中只更加堅定必須要帶走沢田千里。
白蘭先生實在是太胡鬧了！
他手指上燃燒起晴的屬性，嚴肅地對密魯菲奧雷的下屬們說：「我帶她去白蘭先生的小別墅，白蘭先生不會說什麼的，有什麼責難我來承擔。」
下屬們面面相覷，等了半天也沒等到白蘭派人過來阻攔——門口有監視器，白蘭不可能對這裡的情況一無所知；既然他那麼久都不派人來，想必是默許了。
再三糾結下，他們慢慢地讓開了一條路。
入江正一抬頭看了眼監視器，又看了看在他懷中的沢田千里，迅速地上車離開。
第75章 目的 X 簽字 X 勝負
「你是不是瘋了？」曾經千里和白蘭的別墅裡, 入江正一正在一邊瘋狂撓頭髮，一邊暴躁地問。在外面眼裡已經變成深不可測的代表的密魯菲奧雷二把手，如今和大學時那個普通的教授助理沒有任何的分別。
他捂著胃, 暴躁道：「你為什麼要來？現在情況再糟，也不至於到彭格列交出你的地步！你知道外面都傳成什麼樣了嗎？」
千里被他好好的安放在了床上，她很疲倦, 從精神到□□都是。
一整夜沒有入睡, 又跪了幾個小時，全身的力量不曾停歇地保護著孩子，鐵人也撐不住這樣的損耗。
「謝謝你來救我。」千里沒有回答入江正一的問題。
「謝什麼啊！真是的！」
入江正一嘴上抱怨，但他清楚身處白蘭的別墅, 千里不可能對他說什麼。況且他的身份立場尷尬, 絕對得不到沢田千里的信任。
想清楚這些，他不再做無用功。狠狠的摁壓了一下抽痛的胃部，入江正一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他一屁股坐在千里身側，指環燃燒起明黃色的火焰，飛快地修復起沢田千里膝蓋上的傷口。
還好跪的時間不長……
入江正一想，即便如此，也耗費了他一個小時的時間才讓千里的膝蓋光滑如新。
「既然來了, 那你……好吧我知道你不可能對白蘭先生服軟, 可是千里小姐，只要服個軟，白蘭先生是不會殺你的；彭格列那邊也不會碰你。密魯菲奧雷和彭格列的鬥爭無論誰勝誰負，你都是安全的, 明白嗎？」
「嗯。」
看出來千里不欲多談, 入江正一再次嘆了口氣。
他起身：「千里小姐，你受傷心疼的是你的同伴們。你在密魯菲奧雷門口大著肚子跪那麼久, 這消息已經傳遍了，你覺得彭格列和同盟家族的人多憤怒？我們的電話快被他們打爆了。總之，我吩咐人給你送點吃的，你吃一點就休息吧。我不能在這裡多呆，你……保重。」
「好。」
入江正一起身離去，他不意外地發現這裡已經被密魯菲奧雷的人包圍起來，密不透風。
他想到那個計劃，胃部又開始因為緊張筋攣起來。
另一邊，千里裝模作樣地發了一會呆，才躺下做出睡覺的模樣。
她在心中問：「瓦格里。」
瓦格里回：「女王大人的靈魂碎片到您的體內了。」
千里心中一松。
她真正的目的達到了。
.
千里懷孕後睡眠質量一直不錯，這當然是希爾瓦娜斯的功勞，為了讓她能平安生下孩子，希爾瓦娜斯翻了不少這邊的書，力求讓她在最好的狀態下生子。
醒來時，白蘭正側躺在她身側，一手托著下顎俯視著她。
「醒了？」白蘭問了一句廢話。
千里坐起身，白蘭很體貼地稍微向後挪了挪，方便她靠在床邊。他甚至很溫柔地拿起枕頭，墊在了她的腰後。
千里不由自主地將手搭放在小腹上，這是從她懷孕起，會不自知地做出的充滿保護意味的動作。
希瓦的靈魂碎片進入胚胎後，這個孩子徹底成為了一個有心跳的生命，千里更加真實的感受到到有一個小東西正在被她孕育。
白蘭也將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蓋住了她從來都沒有溫度的手。
千里一僵，抬眸和白蘭對視。
白蘭似笑非笑地說：「我本來很期待你會懷上我的孩子，非常非常期待。」
他難得沒有陰陽怪氣。
「我也告訴過你我的態度。」千里答。
「是呢，千里醬從來不會撒謊。」白蘭聳肩：「嘛，不過就算不是我的孩子，我的目的也達到了。」
「只要人還活著，想要什麼沒有呢？」白蘭的笑多了幾分真實的嘲諷：「你說對不對，千里醬？」
「沒錯。」出乎白蘭意料，千里贊同了他的看法：「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白蘭古怪地掃視著千里。
此時此刻，他反而看不透對方了。
「那千里醬做好心理準備了嗎？千里醬殺人家的時候，人家好疼啊。」
千里反握住白蘭的手，十指交握時，白蘭挑了挑眉，心卻沉了一下。
這個女人對他的影響還是那麼深。
「不要傷害到我的孩子，白蘭。」
千里沒有砝碼和白蘭抗爭，當自身力量不足時就是這樣，之前因為希爾瓦娜斯和沢田綱吉的存在，白蘭不敢動她分毫。
現在不一樣了。
是，彭格列的同伴們會為了她不顧生死，可她又怎麼能明知道白蘭擁有了典獄長部分力量的情況下，眼睜睜看著他們來送死？
如果集齊這個世界的73說不定可以，可是彭格列指環已經毀了，大空也沒了。
他們沒有勝算。
千里握著白蘭的手更加用力，她之前沒有成功殺掉白蘭，所以白蘭現在可以肆意折辱她。
這就是Mafia世界，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你在求我嗎？」白蘭沒有收回手，笑意盈盈地問。
「是。」
「我沒有感覺到你的誠意呢∼求人是這樣求的嗎？」
千里做錯事時，被沢田綱吉和Reborn罰跪過；
很小的時候，還是佩莉絲時，被家族的人逼著跪過；
但是主動的，卑微地乞求別人而下跪，這是第一次。
她扶著肚子，另一隻手扶著床頭櫃，在白蘭笑意盎然的視線下，緩緩彎下膝蓋，跪在他的面前。
「白蘭，你要對我做什麼都可以，我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白蘭敲了敲床頭櫃，沒有立刻回答。
千里垂著頭，狀似卑微地等待著他的答覆——兩人心知肚明她的卑微不過是表象。
沢田千里是一條毒蛇，但凡有一點反敗為勝的可能，她就會露出毒牙。
被她這樣對待過的白蘭再清楚不過。
少頃，白蘭才笑道：「人家本來就沒準備傷害千里醬的孩子呢∼畢竟以後千里醬的孩子要喊人家爸爸呢。」
千里不信任白蘭所說的話，他是否遵守承諾只在他的一念之間，千里賭不起。
可如今形勢比人強，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最多兩個月，這個孩子就會出生。
兩個月，無論如何……
白蘭伸手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三份文件，遞到千里眼前。
「簽。」他言簡意賅地命令。
這三份文件都是正式的官方文件——
離婚協議書
結婚協議書
和……
改名申請
佩莉絲·傑索。
千里痛苦地閉上眼，壓制心中升騰起的情緒。
這三份文件，每一份都踩在她的底線上讓她痛苦不堪。
她早就猜到白蘭會這樣做，但是沒有猜到白蘭會……連沢田千里這個名字都不給她留下。
他明知道這個名字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
白蘭要毀掉她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標識，就和她在其他世界一樣，成為那個不會被任何人懷念的「佩莉絲」。
這才是白蘭對她的報復。
白蘭居高臨下欣賞著沢田千里的痛苦，語調輕鬆，脅迫的意味卻不容忽視：「簽。」
千里僵硬地伸手接過白蘭遞過來的筆，在簽字那裡游移著，始終不肯落下。
白蘭的笑容越發冰冷無情。
終於，千里抬頭看向白蘭。
白蘭想做的事情她制止不了，可她還是想說：「白蘭，真的有必要拿你自己的婚姻來折磨我嗎？除了我以外，有很多人會一心一意地對你。她們會為你誕育屬於你的孩子，會為你付出一切。我是最不合適的那一個，你應該明白的。」
這句話不知道哪裡戳到了白蘭的怒點，他面色一沉，原本悠閒自在的坐姿一變。
他俯身捏起千里的下巴，讓她可以看清他的神情。
冷漠的，殘忍的。
「沢田千里，之前你不是說我愛你愛到沒有理智嗎？我現在就是一個瘋子，你和瘋子說什麼呢？」白蘭陰測測地說：「簽字，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否則……」
他踢了踢千里的小腹，千里警惕地捂住。
白蘭鬆開她的下巴：「把你的嘴用在別的地方吧，沢田千里。」
.
以密魯菲奧雷如今的勢力，哪怕沒有得到千里的簽字，他們之後也可以做到三份文件想做的事情。
然而，白蘭一定要讓她親手簽上斬斷她在意的一切的文件。
簽完後，白蘭心情很好俯身扶起千里，哼著歌去洗了個澡，又去做了飯。就像他們之前還沒有鬧翻時一模一樣。
千里壓制著酸澀的情緒，不斷地告訴自己，這樣……也無所謂吧。
她本來就不該存活在這個世界，死後也不該有墳墓，更不該葬入彭格列的墓園之中。
吃完飯，密魯菲奧雷的醫師在外面等候多時，白蘭體貼地扶著千里上了座駕前往密魯菲奧雷的醫院，一路陪著做檢查。
醫生的檢查結果和彭格列的結果沒區別——幸好希爾瓦娜斯已經進入了孩子體內，孩子終於有了心跳和呼吸，這才沒讓白蘭發現不對。
醫生將檢查報告遞給白蘭。
「嗯？人工干預？這麼說最多一個半月，我夫人就要生產了？」
「是的。」醫生能看出白蘭的心情不美妙，嚇得冷汗涔涔，可是他不懷疑如果這位夫人出了事，他只怕更會小命不保，只能硬著頭皮解釋：「佩莉絲夫人懷孕的時機不對，最開始其實……」
醫生沒敢說出「流產」兩個字。
「總之白蘭大人要找人好好照料夫人的身體，否則很容易……」
白蘭的心情更加惡劣起來。
他意味不明地問：「你早就知道了？」
「嗯。」
「真是偉大的母親啊，為了孩子，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醫生說了，人工干預的話就沒什麼事。」
白蘭冷笑：「那如果這個孩子是我的呢？」
「……」
醫生在一邊瑟瑟發抖，完全不敢去想白蘭這句話隱含的意思。
.
考慮到千里的身體狀況，白蘭只要不希望她出意外，就不能控制她的死氣之炎或者詛咒。
他秘密地將她轉移到了另一處城堡。
這座城堡千里從未見過，光看外觀，終於有了點Mafia的味道，和密魯菲奧雷總部天差地別。長期身處Mafia讓千里意識到這裡絕對隱藏著白蘭的秘密，甚至很可能和他為什麼會那麼迅速的崛起有關係。
入目是一個巨大的水箱，不等千里多看，白蘭就捂住了她的眼睛。
這是不讓她看的意思了。
千里聽見白蘭和幾個人對話的聲音，雙方交談的內容很克制，顯而易見的，他們不想讓她知道太多的信息。
最後，她被白蘭送到了小閣樓中。雖說是小閣樓，但是占據了城堡一整層，生活需要的設施一應俱全。
白蘭將她扶到床上躺下，這才笑眯眯地說：「千里醬，好好看看這裡。」
千里環視四周，閣樓只有一扇窗，窗戶被鐵欄杆重重封鎖。唯一的一扇門也是用特殊材質打造的，憑死氣之炎或者詛咒無法打開。
千里垂眸等待白蘭為她戴上束縛。
「這裡守衛比密魯菲奧雷總部還要嚴密吧。」千里甩了甩手上的鎖鏈：「何必多此一舉。」
「還不是千里醬之前暗殺人家，給人家帶來心理陰影了。」白蘭抱怨：「不把千里醬鎖好，千里醬萬一又偷襲人家怎麼辦？人家對千里醬向來沒有防備。」
等將千里脖子上的項圈也扣上長長的鎖鏈，鎖在閣樓的屋檐上時，白蘭才心滿意足地說：「這樣就好了。」
白蘭見千里無動於衷，湊上前親她，一邊親一邊道：「千里醬看下有沒有什麼想要的？你可能要在這裡被關一輩子呢，有什麼想要的一定要早點提，否則以後會怎麼樣人家沒辦法保證。」
一輩子？
沢田綱吉死亡後，她這輩子就已經毀了。
哪還會在意什麼一輩子。
「真是的。」白蘭終於唱累了獨角戲，他的語調從不著調，逐漸低沉下來。
一股危險的感覺陡然讓千里警覺起來。
可是已經遲了。
白蘭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摁在床上。
他的力道不小，千里立刻就感覺到了窒息的悶痛。
她費力地睜眼看他，白蘭面上毫無笑意。
「沢田綱吉的死亡看來對你打擊很大呢？總擺出這幅沒有留戀的表情，真的讓我好想摧毀你。」
他冷冰冰地問：「你是不是想等孩子出生就跟著沢田綱吉一起去死？」
不出意外的，白蘭還是沒有得到千里的回答。
他靠在她的耳邊，一字一頓道：「我勸你放下這個想法，否則的話，你的孩子也會陪你一起去。我不介意讓你們一家三口團聚，好不好？」
白蘭鬆開了手，千里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等到呼吸平復，千里才說：「白蘭，你愛著我。」
白蘭挑眉，沒有否認：「那又如何呢？」
千里終於笑了。
白蘭，你愛著我，你對「愛」的魔力一無所知。
是你親手把你的軟肋送到了我的手裡，那會是我打敗你的最鋒利的武器。
痛失所愛的痛苦，你逃不掉的。
你完了。
悠于 2024-2-29 17:58
第76章 煎熬 X 婚紗 X 婚禮
「夫人, 您這身體吃不住這樣的熬著啊。」又是一天檢查，醫生憂心忡忡地說。他手中拿著報告，一行一行地往下看。
小別墅在白蘭的安排下醫療設施俱全, 千里無需再去醫院檢查身體。
太奇怪了，醫生想。
哪怕是故意的，身體各項數據也不可能下降的那麼快, 這簡直就像是要耗干母體。
以這樣的速度, 能不能撐到孩子出世都難說。
千里皺眉：「我沒有。」
希瓦在她的腹中，為了讓希瓦平安誕生，她沒有再和白蘭置氣過；對白蘭各種發瘋，她能避則避, 不能避也會盡量滿足他, 就怕他受刺激進一步對孩子不利/
她也刻意的……遺忘了一些事情，心平氣和地等待著死亡。
若說唯一讓千里緊張的事情，就是在這期間，她不斷地利用瓦格里將密魯菲奧雷的消息傳遞給彭格列，同時也在了解彭格列的動向。
白蘭篤定她無法離開這裡半步，在她面前從未遮掩自己的計劃。
他總是用炫耀的語氣說出來，等著看好戲般等待她的反應。
惡意十足。
「您的心情低落, 對身體本來就是一種負擔。」醫生嘆氣, 卻不敢再多說了。
眼前的女子和其他家族的夫人不一樣，也不是被養在籠中的金絲雀。
他喊著對方夫人，心知肚明這個稱呼對她而言只是羞辱。
醫生不再和千里說廢話，拿起報告匆匆向外走去。
和往常一樣, 白蘭在書房裡等著他的匯報。
醫生搞不懂這對怨偶為什麼要這樣互相折騰——若說白蘭對那位佩莉絲夫人沒有感情, 他是絕對不會信的。
每次他做完檢查，白蘭大人再如何繁忙, 也一定會抽空親自過來等待結果，不惜一切代價地要護著對方的命；可與此同時，他又將對方控制得死死的，連邁出門一步都不許。
就算過去有多少的仇恨糾葛，那位沢田大人已經不在了啊！何必呢！
彼此都是對方的初戀，鬧到現在這樣，只能說世事無常。
這些話醫生是不敢說的，他將報告提交給白蘭，憂心忡忡：「夫人這樣下去的話，可能……」
他不是普通的醫生，擁有晴屬性的他將這項能力發揮到了極致。能成為密魯菲奧雷首席醫師，他的能力絕非尋常人可比。
醫生皺眉：「那個孩子一直在吸收夫人的力量，夫人沒什麼精神，最近那個孩子不知道為什麼變本加厲，我擔心夫人會有生命危險。」
白蘭放下手中的文件，抬眸看向冷汗涔涔的醫生，沒有說話。
等醫生快支撐不住了，他才漫不經心地問：「把孩子提早拿出來呢？」
「一屍兩命。」
白蘭冰冷地眸中閃過殺意：「你的意思是只有孩子平安出生，千里醬才有活下來的可能？」
「……目前來看，是的。」
白蘭聲音變得低沉緩慢，他像是在讚嘆，又像飽含了眸中不妙的情緒：「……真不愧是千里醬啊，總能遏制我。」
醫生沒有聽懂白蘭這句話的意思。
.
沢田綱吉的死亡和沢田千里的離去，讓彭格列陷入百年來最嚴峻的時分。所有守護者第一時間集中彭格列，各個高層長老集聚一堂，同盟家族的BOSS和守護者們也從世界各地緊急迴轉。
在Reborn和守護者們一力的維護下，同時出於對沢田千里的信任，會議後，彭格列依舊將千里當成同伴，沒有除名。
密魯菲奧雷暫停了對彭格列的攻勢，非73射線全面收回，想也知道是沢田千里去做了交易。
他們知道，沢田千里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去做，這個事情重要到她不惜一切代價。
作為被保護的存在，他們能為她做的只有為她掃平障礙。但凡是她需要的，他們都不惜一切地去提供。
果然，沢田千里的離開第三天，陸續開始有密魯菲奧雷的消息傳達到彭格列的。
傳達消息的方式很奇怪，出現的地點也說不準是哪個守護者的房間。他們找不到人，思索了一下猜出定然是那位女王留給沢田千里的力量。
「千里說，白蘭密謀將我們和十年前的互換，這樣就能拿到十年前的彭格列指環……」山本將最新的消息放到屏幕上，上面是千里慣用的密文：「她問我們要怎麼處理。」
「雲雀也收到了消息。」Reborn說：「昨天我和雲雀聊過了，我贊同雲雀的想法，或許讓他們過來，反而會帶來不一樣的改變。」
白蘭的能力他們還是沒有探查到，從之前交手來看，白蘭對他們所有人的招式都非常了解。
雲雀恭彌認為或許完全不一樣的他們，才是突破打敗的轉機。
Reborn不是傻子，交流不到五分鐘，他就發現了雲雀恭彌的態度不對。
與其說在和他討論，不如像是在暗示他，十年前的他們過來是早就安排好的計劃之一。
百般思索下，Reborn決定信任雲雀恭彌，就像他信任沢田千里一樣。
這群孩子已經長大了，總該放手讓他們自己做決定了。
「好吧。」山本沒提出異議：「千里說，如果無法阻止這件事，她希望我們不要告訴十年前的他們……她的事情。」
「為什麼？」獄寺隼人問，從沢田綱吉出事到沢田千里離開，他就處於低落的狀態之中，誰都能發現他有多麼的自責。他其實是一個心思敏感的人，聽到這種要求，他下意識覺得不好：「她是不是想做什麼？」
「她沒說，只說盡量瞞著，實在瞞不住再說。」
「因為禁言吧。」Reborn心情也同樣不美妙，沢田千里這個要求下所隱藏的含義，他身為她的老師，又如何不明白？
「有禁言存在，我們雙方的信息無法對等，她的很多決定是基於那些我們不知道的情報的基礎上的。」
「這個家伙，我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有機會也要帶回她。」拉爾一錘桌子。
無人反對。
他們現在按兵不動，說到底是因為沢田千里在白蘭手上，她懷著身孕，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一是怕壞了千里的事，二是怕白蘭又對千里做什麼。
可如果有機會，他們絕對不會聽沢田千里說得那些鬼話，把人帶回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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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方的平靜沒有維持多久，從雲雀恭彌那邊傳來消息——沢田綱吉的遺體出現在了距離並盛町不遠的樹林之中。
此消息傳到彭格列時，終於讓所有人的自欺欺人與奢望化為了泡影。
獄寺隼人跪在地上，痛哭失聲，這位嵐之守護者第一次在那麼多人的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彭格列迅速守護者分批次搭乘飛機陸續前去日本，他們決定在沢田綱吉的家鄉為他入殮。
這個消息也同一時間通過瓦格里傳到了千里耳中，還配上了照片。
彼時，千里正靠著被鐵欄杆封鎖得密不透風的窗戶，安詳地讀著書。
當看到照片中，她熟悉到靈魂都跟著顫抖的身影時，連她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小腹就劇烈地抽痛起來。
千里悶哼一聲，她抓住小腹處的衣物，呼吸變得極其急促。
她的臉頰上泛上了不正常的紅，又逐漸褪色成了慘白。
不過兩分鐘的功夫，門被猛地推開。白蘭沉著臉打橫將她抱起，放在床上放平。跟在他身後的醫生們給她戴上呼吸機，快速地給她注射保護胎兒的藥劑和鎮靜劑。
一陣忙碌後，千里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睛，手還死死地抓著衣服。
千里不太願意清醒。
清醒了，就要面對現實，而這個現實是她不願意面對的。
沒有意外的，睜眼時，看到的還是白蘭。
白蘭輕鬆地問：「醒了？」
「……」千里第一時間護住了孩子。
「不用擔心哦∼千里醬要控制好情緒。」他一邊說著，一邊端起床頭櫃上的粥：「來吃點東西。」
千里靠在床頭，順從地一口一口地喝下白蘭餵過來的粥。
粥是溫熱的，是她喜歡的帶著點鹹味的粥，讓她的反胃舒緩了不少。
半碗粥下去，她搖了搖頭，示意不想再喝了。
「吃的太少了。」白蘭拿起帕子給她擦了擦嘴角：「等會再吃一點。」
「……」千里沒有回答，她在等。
果然，讓傭人們將吃食收拾下去後，白蘭問道：「千里醬是因為什麼才突然那麼激動的呢？」
白蘭將她垂落的髮絲別到耳後，溫柔的動作絲毫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麼。
「啊，千里醬身體不舒服，就不用回答了，讓人家猜猜好了∼」
白蘭扯出一抹觸目驚心的笑容，語氣一如既往，聽不出變化。
只有千里知道，他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他越平靜，他就越瘋。
「千里醬是知道沢田君的屍體被送到了日本了吧？可是人家也才剛收到消息不久，還在糾結要不要告訴千里醬呢∼見不到任何人的千里醬為什麼得到消息的速度和人家差不多呀？」
他狀似苦惱地歪頭，像是真的陷入了眸中難題一般，突然，他右手握拳，捶打了一下左手：「啊！我知道了！千里醬雖然被關在這，但是還是一直有辦法和外界互通消息呢，那這些天人家在千里醬這裡說的各種想法，想法豈不是都被傳出去了？」
「明知道情緒波動那麼大會被人家發現不對，千里醬還是……反應那麼大。千里醬真的很愛沢田君啊，愛到……世界上所有的東西加在一起，都比不過一個沢田綱吉君吧？」
千里的呼吸再次急促了起來，她下意識地抓緊胸口處的衣物。
那裡很痛，靈魂都被刀割了一般的痛。
只是聽到沢田綱吉的屍體，她就痛得淚水抑制不住般大滴大滴地滑落。
白蘭冷漠地看著她，對她的痛苦加諸最深的嘲諷。
他毫不猶豫地拿起鎮靜劑注射進千里的體內，話語如同最鋒利的刀。
「千里醬實在是太難控制了，就算我把你鎖在這裡，把你手腳全部捆住，把你拴在房間裡，你還是有辦法背叛我。」他俯身，掐住千里的脖子。
他給千里注射的鎮靜劑更類似於讓她反應變得遲緩的藥物，千里睜著眼睛，無神地和白蘭對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蘭的面上似乎閃過了一絲……猶豫和心疼。
這個男人，會懂什麼叫心疼？
「你為什麼不能聽話一點？老老實實嫁給我，當好你的傑索夫人，你這輩子都會無憂無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你為什麼非要和我對着幹？」
千里的神經被麻痺，過了許久，她才組織好語言。
「白蘭，那你為什麼非要和73為敵？為什麼非要和典獄長合作？你可以發展家族，可以成為新的強大的家族，你為什麼一定要站在我的對立面？」千里重重地喘息，壓抑鎮靜劑帶來的副作用：「我和你說過，只要你收手，我們就結婚，發生的一切我都可以當不存在……」
所以千里不想再和白蘭談這些事了，一切已成定局，白蘭無法收手，千里也絕對不會回頭。
說到底，對於白蘭來說，千里沒有他的計劃重要。
同樣的，對於千里來說，白蘭沒有她的同伴重要。
他們本身就是背道而馳的兩種命運。
白蘭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到了這種時候，千里醬還是認為自己有資格和我平等地提要求嗎？你已經輸了，你只能祈求我對你手下留情。」
「……沒有。」千里語氣中沒有挑釁和嘲諷：「我不會再對你提任何要求了。」
「……」
白蘭深深地注視著眼前的女子。
她故意激怒他時，他恨不得掐死對方；
當她提出要求時，他痛恨著對方毫不留情的立場；
當她試圖反抗時，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可笑的掙扎。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沢田千里用這種語氣說，不會再對他提任何要求的時候。
一種難以描述的空落感讓他竟有些無所適從。
他忍不住惡意道：「那如果我說，我可以讓你去參加沢田綱吉的葬禮呢？」
沢田千里果然猝然抬起了頭。
白蘭心情更加惡劣了。
話已出口，白蘭不會收回。
嘛，就當是給這對苦命鴛鴦最後一次見面的機會好了。
他冷酷地想。
「沢田千里，好好配合兩天后會舉辦婚禮。結束後，我可以送你去日本參加沢田綱吉的葬禮。」
千里張了張嘴，少頃，她一字一頓道：「好。」
白蘭冷笑一聲：「還記得當年我們訂婚時，彭格列給你準備的婚紗嗎？我記得叫「無言」？」
千里不明白白蘭為什麼要提起這事，她其實早就忘了這件婚紗了。
當時白蘭為她準備了另外一件奢華到震驚大眾的婚紗，相比起被眾人追捧的那件，彭格列提供的婚紗一直無人問津。
「那件婚紗，其實不是那位設計師的作品哦。」
沢田千里猜到了一些真相，她眸中染上了震驚。
白蘭道：「沒錯哦，那件婚紗，其實是沢田綱吉親手給你做的呢。聽說他不眠不休做了好久，就是為了能讓你在訂婚時穿上，用來表達他對你無法訴說的愛意……人家知道以後，才非要你穿我送去的那件婚紗呢。千里醬那時候好配合人家，真的把那件「無言」當成廢品放棄了。」
千里很多時候都覺得，她對不起沢田綱吉為她付出的這一切。
沢田綱吉對她實在是太好太好了，好到她無法回報，只能用她自身，用自身骨血全部贈送給他。
可是連她的命，都是沢田綱吉換來的，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回報這樣好的他？
這種情緒體現在了方方面面，包括兩人做最親密的事情時，千里也很少會考慮自身的感受，只想最大程度的讓沢田綱吉快樂。
為此，她願意配合沢田綱吉一切性-癖，哪怕代價是她自己被折磨到毫無形象可言。
他死了。
她必須要用自己的靈魂去換希瓦的復活，只有希瓦復活，才能為沢田綱吉報仇，才能……復活沢田綱吉。
他的一輩子如此短暫，半輩子為了她飽受折磨。她一定要不擇手段地讓他活過來，讓他繼續他本該榮耀的一生。
白蘭的聲音如同惡魔般，還在耳邊響著：「所以千里醬，結婚的時候，你就穿著這件婚紗吧？一定很美，也當作紀念你們沒有結果的愛情好了。」
第77章 汲取 X 拉爾 X 相遇
主題：哎……
主樓：懂的都懂
1L：我懂你……
4L：2變了好多啊, 整個人都沉澱下去了，死氣沉沉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樣
5L：神父問她願不願意的時候, 她和機器人一樣說願意……沒瞎都知道她不願意
7L：LS在腦補什麼？她不嫁給0難道要給1守活寡？她是自己參加的結婚典禮，自己說得願意，你們把她想得那麼苦情, 是能讓她幸福還是怎麼著？
8L：你才有毛病吧？你在現場嗎？你知道2是什麼臉色嗎？
12L：彭格列沒一個人參加, 現場一個2的親朋好友都沒有，你和我說這是她自願……
14L：誰不清楚2是什麼樣的人，今天的2是什麼樣要重複播放嗎……她那是結婚？0就差給她栓條鏈子了……
18L：1真的出事了？我現在都不敢相信，家族裡已經收到彭格列要給1秘密舉辦葬禮的通知了QAQ
24L：應該是真的了, 抽這個時間點結婚, 0真的恨1和2吧
25L：什麼結婚啊，明擺著在羞辱1和2
27L：恨1肯定的，恨2不見得。0看2的眼神和看別人都不一樣，今天的婚禮一直全方位照顧2的身體，連醫生都在一邊候著
31L：0肯定愛2啊，0現在這身份要什麼女人沒有？1現在出了事，0沒必要為了羞辱2去她結婚, 說到底想羞辱2的辦法太多了, 我都能想好幾種，絕對讓2生不如死，但是0做得這些都很克制，結合0對別人的瘋批模樣, 說他不愛我都不信。
35L：說到底0就是愛著2, 想和2結婚。那是麋鹿名正言順的BOSS夫人啊，他都不捨得讓2當個沒名沒份的情婦。
38L：上次想打2的那個女的你們還記得嗎？當天屍體就被送出了麋鹿, 她家族的人都不敢為她討公道。
45L：可是2不愛0……
49L：= =2的想法重要嗎？0又不是1，處處以她為先。
51L：LS拿1做例子不太行，說句不好聽的，如果0和1對換，1會手下留情？
53L：哎，又羨慕2能得到0和1的愛，有時候又覺得，她好慘啊，什麼事情都沒選擇權
54L：更慘的是2自己都不知道那是愛還是佔有欲
……
比起生理上的累，千里更多的是心理上的。
千里背對著白蘭，脫去沢田綱吉為她設計的婚紗，換上睡衣後，她才像是溺水的人終於得到了一點喘息之機，累到手指都不想動。
她沒有再去看那件婚紗，那是她的噩夢。
「我其實很開心，千里醬。」白蘭偏偏不安分，非要湊在她的耳邊絮絮叨叨：「我很早之前就想過，結婚的時候你會是什麼樣……」
千里假裝睡了，不想回話。
白蘭不在意，今天的婚禮讓他的心情很好，誰都能察覺得到。
白蘭握著她的手，從她身後抱著她，兩人雙手交疊放在小腹上，就好像兩人真的正在孕育屬於他們的孩子一般：「你總問我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千里醬，你真的不明白嗎？」
明白什麼？千里想。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她什麼都不明白。人活著，糊塗很多時候比縱覽全局的人要快樂太多太多。
她從來沒有體會過屬於普通人的悠閒自在，沒有一刻體會過。
白蘭還在繼續說著：「我找不到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的意義，活著的每時每刻，這個世界都讓我覺得虛假空洞。千里醬應該和我一樣有過這種感覺吧？我們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他們的喜怒哀樂與我們而言是毫無意義的。只有成為新的神明，得到神明的力量，我才能打破這個世界的壁壘，創造一個新的世界。」
「所以說，千里醬好幸運呢。」白蘭吻了吻千里的脖頸：「你遇到了沢田綱吉君他們。」
千里終於有了反應。
當然了，只要提到沢田綱吉，眼前的女子總會有反應的。
白蘭在心中諷刺地想。
他往後靠了靠，給她留下了翻身的空間，看著她挺著肚子不方便，還貼心地幫了她一把。
「白蘭，你對我那麼執著，是因為其他世界都沒有我這個人存在嗎？」她紅色的瞳眸很難看出什麼情緒。
以前不是這樣的。
白蘭走了一下神。
以前她黑髮黑眸，開心時，她的眼睛是亮晶晶的，就像是最閃耀的小星星，每次看到，都會讓他也忍不住跟著心情輕鬆幾分。
後來因為那次襲擊，希爾瓦娜斯的詛咒在她身上徹底爆發，他再也見不到那雙黑眸了。她自是比之前要美，可是白蘭還是更愛她以前的模樣。
都被他自己親手毀了。
「最開始是。」白蘭回過神來，面對她的暗紅色眼睛，承認的很痛快：「到了現在，我可是真的對你動心了哦。」
「可是比不上你想成為「神明」的野心。」
「人家認識千里醬太晚了。」白蘭苦惱地嘆了口氣：「如果千里醬從小就陪在人家身邊，說不定人家會選擇另一條路。」
「如果沒有阿綱，我可能也是另一個模樣。」千里說：「會是一個你完全不喜歡的模樣。」
就像其他世界一般，白蘭會毫不猶豫地殺掉那樣的佩麗絲。
說來也是諷刺，白蘭一邊嫉妒著沢田千里和沢田綱吉之間的羈絆，一邊又很清楚，他愛的是被沢田綱吉改變過後的沢田千里，而非珮麗絲·蘭卡。
「嗯……那樣的千里醬如果活下來的話，大概率是另一個我吧？」白蘭說。
很有可能。
他們之間經歷了那麼多的傷害與背叛，現在卻如同夫妻般聊這些，諷刺極了。
「果然每個人都應該有……嗯？是「羈絆」這個詞嗎？才不會和沒有根的旅人似的到處遊蕩。」白蘭說：「以後千里醬就是人家的根了∼」
千里想，可是她沒辦法成為另一個人的「根」了。
她自己都是從別人身上汲取養分來活著，又哪來多餘的東西去幫助白蘭？
他們的開始就是錯的。
而現在，那個一直給她提供養分的人沒了，她也……快枯萎了。
「所以千里醬，我會保護你的。」白蘭承諾般地說。
「呵……」千里冷笑。
事實證明，千里不將白蘭的保護當真是正確的。
白蘭有事沒有辦法陪她一起去日本參加沢田綱吉的葬禮——這讓千里鬆了口氣，不過她明白，能把白蘭牽制住的事情定然極其重要；可是她顧不上了。
為了防止她逃跑，白蘭給了她兩個選擇：
第一：注射進入體內的GPS追蹤
第二：切除腿部運動神經
「嘛，我很擔心千里醬跑掉啊∼那裡可是彭格列的地界，人家要謹慎些。」
千里手起刀落，利落地在膝彎處切割一刀血痕，她眼也不眨，就像是完全沒有感受到疼痛般冷淡地問：「要檢查一下嗎？」
白蘭面色瞬間變得非常恐怖，他冷漠地說：「……千里醬，你以前不會選這種哦。」
千里毫無所懼，針鋒相對：「你也說了是以前。」
不歡而散。
.
沢田綱吉很崩潰。
任誰穿越到了十年後，發現自己是從棺材裡爬起來的，都會崩潰的吧！
他瘋狂地抓著棕色的頭髮，無助地看著長大許多的獄寺隼人在他面前跪下，瘋狂的道歉，而後又迅速的和他說什麼要殺掉一個人……
啊啊啊太奇怪了，這到底什麼情況！
而且為什麼把殺人說的那麼簡單啊！為什麼十年後的我還是Mafia啊！？並且還真的成為了十代目啊！！
神啊！救救我吧！！
不等他想清楚，眼前十年後的獄寺隼人突然變成了十年前的。
沢田綱吉：……
啊啊啊！！！天啊！！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從他過來時，就失去靈魂般的女子身上——說來他和對方見過幾次呢。
「那個，那個千里小姐，這到底怎麼回事啊？」沢田綱吉糾結地問，方才獄寺隼人一直在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他都沒辦法問問題，現在十年前的獄寺隼人也正在懵逼中，他終於有時間問自己最關注的問題了：「我……我為什麼會死啊？」
也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有哪裡不對，這位他印象中一直很冷靜的千里小姐像是被什麼嚇到了一般猛地後仰了一下，她的臉色絕對算不上好。
看對方的動作似乎是想要離開這裡——沢田綱吉下意識想要阻攔，話未出口，一道屬於霧屬性的攻擊疾馳而來。
沢田綱吉瞳孔一縮，身體快於理智地將千里坐著的輪椅護在身後，比他更快反應過來的是獄寺隼人。他扔出了好幾枚炸彈，將對方的攻擊消滅在空中。
兩人警惕地看向來人，對方身穿戰鬥服，披著披風，帶著護目鏡，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是拉爾。
千里被沢田綱吉小心翼翼地送出了戰鬥圈，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沢田綱吉總覺得來人沒有要攻擊千里小姐的意思。
兩方纏鬥時間不長，十年後的沢田綱吉強大到不似人類，可十年前的沢田綱吉不過是一個孩子，無論是戰鬥經驗還是戰鬥能力，和拉爾比起來都天差地別。
很快，沢田綱吉敗在了拉爾的匣兵器下。
「為什麼要襲擊我們？」沢田綱吉握著蠍子，他還在死氣狀態之中，眉心蹙起：「……不，就算你要攻擊我們，可是旁邊這位小姐懷著孕，和我們也並不認識，能否讓她離開？」
「離開？」拉爾冷冷地看向千里，諷刺道：「我好不容易殺死了外面的看護者，比起你們，這位小姐的命值錢多了，也有價值多了。」
千里一驚，從拉爾的話裡，她聽出了言外之意。
拉爾想帶她走，並且已經動手。
「拉爾，你冷靜一點。」千里試圖阻止：「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做會造成什麼後果？你不要那麼不理智……」
「閉嘴吧。」拉爾完全不與她爭辯。她幾個起跳跳到千里身邊，看了眼她的腿，身上氣勢更勝。
拉爾俯身，在沢田綱吉和獄寺隼人訝異的目光中，毫不費力地將千里打橫抱起。而後她收回了匣兵器，對沢田綱吉和獄寺隼人道：「用瑪蒙鎖鏈捆住戒指，跟我走。」
沢田綱吉和獄寺隼人有太多的疑問想問。
比如，他們已經來這裡超過五分鐘了，為什麼還沒回去？
比如，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十年後獄寺隼人口中的白蘭·傑索到底是誰？
再比如，拉爾懷中的，自稱千里的人和佩麗絲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一切的疑問積聚在他們的心中，直到直到天色漸暗，拉爾決定暫時休息時，沢田綱吉和獄寺隼人才有時間問究竟發生了什麼。
一番解釋後，沢田綱吉猶猶豫豫地看向一邊的千里。
「那她……」
沢田綱吉又不傻，當然能看出來對方幾乎是被拉爾強迫著帶走的。聯想到之前幾次對方穿越到十年前的所作為所，沢田綱吉直覺有哪裡不對。
對方和他們的關係不應該是這樣的。她不是自己的師妹嗎？這一點是不會變的吧……
「她？」拉爾瞥向疲憊地靠著她肩頭淺睡的千里，冷嗤道：「無關緊要的人，和你沒關係。」
「你當我們是傻子嗎？」獄寺隼人怒：「外面那麼多人看護著她，怎麼可能無關緊要！而且她還在十代目的……」
獄寺隼人停頓了下，沒說出「棺材」兩個字，繼續道：「她是密魯菲奧雷的人？」
「不是。」拉爾否認。
「……啊。」沢田綱吉尷尬地撓了撓頭：「……可她不是白蘭的妻子嗎？怎麼會不是密魯菲奧雷的人？」
沢田綱吉也很茫然，來到十年後發生的一切都讓他很困惑。
自己的師妹原來是敵對家族首領的妻子，那個首領還很大可能是害死自己的罪魁禍首……然而據說是彭格列門外顧問的拉爾又說對方不是密魯菲奧雷的人。
可如果對方是彭格列的人，為什麼拉爾還需要強行帶走對方？
「什麼！？」獄寺隼人驚呼：「她是那個白蘭的妻子？」
拉爾眼神一厲：「你在說什麼？」
沢田綱吉慌亂地擺手，而後遲疑地交出了一張身份證件：「剛剛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身份證件……」
拉爾伸手接過，只一下，她身上的殺氣澎湃而出。
她偏頭看了眼黑眼圈濃重的沢田千里，擔心打擾她休息，還是硬生生地收了回來。
證件上，清清楚楚寫著——
珮麗絲·傑索
白蘭那個畜生！
拉爾握緊卡片。
可樂尼洛的死，千里遭遇的一切……所有的事情壓在她心中，讓她恨不得將白蘭千刀萬剮。
「如果她是白蘭妻子的話，你為什麼要把她帶回來？她懷著白蘭的孩子……啊！難道你想利用她和孩子威脅白蘭？」沢田綱吉不解地問。
話到後面，他自認為找到了原因，他不贊同道：「這種鬥爭不應該牽連到妻子兒女，千……傑索夫人快生了吧，這時候把她劫持出來，萬一出事怎麼辦？」
而且對方來我的墓園看我，就說明對方對彭格列是有感情的。
雖然她嫁給了白蘭，彭格列也不該這樣做。
後面的兩句話，沢田綱吉沒敢說出來。
面對著一臉真誠的沢田綱吉，拉爾隱約明白為什麼千里讓他們不要告訴十年前的沢田綱吉關於她的事情了。
這兩個沢田綱吉是不一樣的，就算他們是同一個人。可是蝴蝶效應的存在，讓他們之間存在著天差地別的不同。
十年前的沢田綱吉擁有屬於他自己的人生，如果他背負上了一個從未認識過的、屬於十年後的他最深的「羈絆」與「孩子」，十年前的沢田綱吉回去後，要如何面對他的人生？
他還能否走出來，能否去接受新的一段感情？他能忘掉沢田千里和在這個時間線的孩子嗎？
拉爾想，應該是無法忘記的吧。
連他們這群外人都能感覺到沢田綱吉和沢田千里之間的羈絆有多麼深，那是超越了生命和愛情的靈魂相接。
如此濃烈的感情，當必定要斬斷時，只會是一個悲劇。
所以十年前的沢田綱吉，不應該和千里有過多的接觸。
他們是天生互相吸引的靈魂，一旦遇到了，就再也無法分離。
拉爾深深地嘆了口氣，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休息吧。」
這一覺終究沒能睡好——白蘭收到沢田千里被截走的消息。同一時間，和彭格列約定好的暫緩一個月攻勢的協議被撕毀，包括日本在內的全球各地再次陷入戰火之中。
當莫斯卡出現並掃描到沢田綱吉的指環時，拉爾不得不開始戰鬥，然而戰鬥途中，非73射線也被重新啟用，拉爾腳下不穩跪倒在地。
千鈞一髮之時，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凌空躍起，手中的劍帶著雷霆萬鈞之力劈下，將莫斯卡劈成了待機狀態。
「……山本！？」沢田綱吉不敢置信地看著成熟穩重了許多的山本武，怎麼都想不到那個天然爽朗的棒球少年，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山本武聽到熟悉的聲音循聲看去，不意外地看到了十年前的沢田綱吉和獄寺隼人。
他撓了撓頭，笑哈哈道：「十年前的阿綱和獄寺啊。」
話說到此，他聲音沉重了些許：「……真是好久不見了啊，阿綱，看到你這樣有活力的樣子，真的很好。」
不等沢田綱吉多問，就見眼前的山本武的視線越過他，看向在石頭堆後側躺著的千里。
他皺了皺眉，幾步上前。
緩過來的拉爾說：「她膝彎上的腿部神經有點問題，自己不能走了。」
山本武點了點頭，在沢田綱吉和獄寺隼人驚訝的目光中，一點都不見外地和拉爾一樣，俯身將對方抱了起來。
千里環住他的脖頸，沒敢吭聲。
和拉爾她還能對嗆幾句，和山本武這群人，尤其是這種情況下，千里默默地慫了。
「啊啊啊，棒球笨蛋你在幹什麼？這……男女有別啊！」
獄寺隼人想說的其實不是這個，他更想問的是為什麼他們一個兩個都那麼自然地把敵人BOSS的妻子抱走啊！
沢田綱吉也開始瘋狂撓頭。
山本武背對著他們，沒有讓他們看到他的表情，只覺得氣氛都凝重了不少。
少頃，山本武才道：「先不說這個，我帶你們回基地。」
第78章 山本 X 基地 X 爭吵
沢田綱吉一路上都在觀察山本武和佩莉絲·傑索。
真的不是他有什麼想法, 而是他的超直感一直在提醒他有什麼事情不太對——
他發現本應該是被「劫持」的傑索夫人根本沒有被劫持後應該有的情緒，反而是靠在山本武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這無疑是恨放鬆的狀態。
誰會在敵人的懷裡放鬆？
再看山本, 他說完要帶他們去基地的話後，就收斂了笑意。
此時的他，終於顯露出這十年來付諸在他身上的改變了, 無論是氣勢還是什麼, 都讓人感覺到壓力。
可是這樣的山本卻總會隔一段時間就低頭看一眼懷中的女子，哪怕依舊面無表情，外人也能發現他對懷中的女子的呵護備至。
……難道！
獄寺隼人湊到沢田綱吉耳邊，自以為小聲地說：「棒球笨蛋是不是喜歡佩莉絲啊？」
沢田綱吉也自以為小聲地回：「我也覺得。」
山本和拉爾同時停下了腳步, 轉身盯著他們兩。
獄寺隼人和沢田綱吉瞬時消聲。
山本武皺眉：「佩莉絲？」
拉爾作為在場唯一明白前因後果的, 再不想提及也不得不回：「她的身份證件是這個名字。」
不需要多說，山本也明白了發生了什麼。
於是，沢田綱吉和獄寺隼人發現，山本武也和拉爾一樣，面色一黑。
……什麼情況？
沢田綱吉更一頭霧水了。
千里迷迷糊糊地睜眼，看了眼四周。還是看不到邊緣的森林，她問：「還多久到基地？」
山本武收了氣勢, 低頭, 用非常溫和的態度說：「很快，怎麼了？」
「餓了。」
「忍一忍，馬上就到了。」話雖這樣說，山本還是回頭問拉爾：「你那裡有吃的嗎？」
「沒有。」拉爾翻了個白眼：「你別太寵這傢伙了, 寵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她這種人就該狠狠教訓, 我以前還覺得沢……還覺得她哥有的時候教訓她教訓的太過分了，現在看, 還是太輕了。」
千里鬱悶道：「我懷著孕呢！」
「你以為我和山本沒打你是因為什麼？罵你幾句你就給我好好受著！」
「……」
「好了拉爾。」山本武還是心疼千里，尤其是知道她證件上被改成了什麼名字以後。
他們都不願意提及昨天的婚禮，比起氣惱她的自作主張，更多的還是不忍。
正說著，山本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拉爾跟著停下。
「到了。」山本笑了下：「為了保護基地，你們收到的信息是假的，實際上……」
「等下。」千里急聲打斷。
她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意思不言而喻。
山本收了聲，看向了拉爾。拉爾明白了他的意思，從他的懷中接過千里，後退了兩步。
山本脫下了黑色西裝，仔細地蓋在千里身上，這才燃燒起死氣之炎。
雨瓢潑而下，在沢田綱吉和獄寺隼人目瞪口呆中，基地的入口顯現在他們的面前。
山本一路上和沢田綱吉他們介紹著基地的建造，但是很謹慎地避開了基地的入口和地理位置，聽到這個基地是自己建造時，沢田綱吉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
這十年裡，沢田綱吉變得何止是一點半點。
在山本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客廳中。
千里來過這裡很多次了，沢田綱吉吩咐下來要建造這個基地後，他作為BOSS沒有多少時間前來，監督之類的事情就全部交給她負責。
從開始建造到現在幾近完成，千里每天都要通過監視器查看進度，平均每三個月也會來一次。
彭格列中除了首席建造師，就屬她對這裡最熟悉，權限也最高。
此時，沙發上正坐著一個穿著奇怪衣服的Reborn。
千里眼睛一酸，還不等她有什麼反應，就見身邊的沢田綱吉眼淚汪汪地走上前，帶著哭腔喊：「Reborn——」
下一刻，他被一腳踹到了沙發上。
千里：「……」
「別犯蠢。」Reborn冷艷高貴地說，然後他抬頭看向其他幾人：「獄寺也來了？還有山本、拉爾以及千里小姐。」
「……」千裡面色一白。
這是十年前的Reborn老師，不是她的Reborn老師。
山本將她放到沙發上，不露痕跡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千里仰頭看他，山本安撫一笑。
沒有太多的時間給他們敘舊，Reborn和山本就提到了現在的形勢，前面都是千里早就知道的內容，也不知道這個Reborn來這邊多久了，居然可以那麼快的將局勢分析的清清楚楚。
到了後面，才是千里所不知道的。
「幾個小時前，和彭格列暫時休戰的密魯菲奧雷突然全面出擊，在全球各地展開了獵殺彭格列的行動。」Reborn道：「彭格列總部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目前存活人數為0，九代目也不知所蹤①，非73射線也在之後的幾個小時內陸續在全世界範圍重新放出。在停戰協議簽署的情況下，密魯菲奧雷為什麼會動手？」
他用的是疑問句，目光卻直直地看向了千里。
山本攔在千里前面，阻擋住了Reborn的視線。
Reborn挑眉。
「我是接到了密魯菲奧雷有動作的通知，猜到拉爾一定是帶走了千里。」山本解釋道：「同樣的，除了我以外，我們所有可動用的戰鬥人員全部出動去救和我們相關的人了。」
「你確定來得及嗎？」Reborn近乎冷酷地問：「據我所知，密魯菲奧雷根本不會遵守不對普通人下手的規則，他們已經去清除你們在併盛町的親朋好友了，包括……」
他停頓了下，在沢田綱吉逐漸恐懼的表情下，一字一頓地說：「阿綱的母親，還有京子、小春。」
「……」山本閉了閉眼，他冷靜地答：「有得必有捨，藍波和一平已經去救京子和小春了，至於沢田媽媽，她已經跟著沢田爸爸去了海外，沒人可以抓到她。」
「也就是說，你認為把千里小姐帶到基地所能得到的利益，比你們的親朋好友的性命更重要？哪怕犧牲京子和小春也無所謂？」
「和利益無關。」
Reborn曾經誇過山本是最適合當殺手的人，也是最適合當Mafia的。他看上去開朗大方，實際上拿得起放得下，明白在什麼時候應該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此時此刻，他近乎冷酷地說：「我們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沢田綱吉看著他，只覺得陌生無比。
這還是他認識的山本武嗎？
不等他有反應，一個拳頭猝不及防地狠狠砸在了山本的臉上。
獄寺隼人抓著他的衣領咆哮道：「你在開什麼玩笑！？十年後你沒保護好十代目就算了，你現在這樣是在做什麼！？那個女人是白蘭的妻子，懷著白蘭的孩子，為了把她帶回來，你不顧笹川桑和小春的命！？你簡直是個王八蛋！」
「你才應該給我閉嘴！」沒想到反駁的不是山本武，而是一邊的拉爾。
她惡狠狠地一拍桌子，竭力地想要阻止獄寺說下去一般：「這是十年後我們的事情，十年前來的小鬼有什麼資格來幫我們做選擇！？」
「那我也知道，十年後的十代目絕對不會同意為了這個女人而犧牲笹川桑和小春！就算要抓這個女人，為什麼不先把笹川桑她們保護起來，為什麼非要突然動手？」
「你知道她出來一次有多難？我們所有人都沒接到她會過來的消息，這可能是唯一一次的機會！」
會客廳裡吵鬧不休，沢田綱吉惴惴難安地看著十年前和十年後的同伴們吵成一團，心中複雜難言。
一方面他也認為拉爾這樣做有失考慮，另一方面，他又清楚能讓十年後的山本和拉爾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帶回來的千里小姐，絕對對他們很重要。
這樣想，他偷偷地瞄向被山本安然無恙地放在沙發上的千里，而後愣了下。
如此吵鬧的會客廳，她竟然已經睡了過去。
「啊……」他小小的出了一聲。
這聲音本來不該影響到正在吵架的幾人，結果卻立時讓會客廳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了他的面上。
沢田綱吉尷尬地撓了撓側臉，指了下山本武身後的沢田千里：「傑索夫人睡著了……」
「不要喊她傑索夫人，喊她千里。」拉爾怒瞪他一眼。
「……好、好的。」沢田綱吉沒出息地縮了縮。
「總之。」山本武壓低了聲音，他又將沙發上的薄毯拿起來蓋在千里身上：「千里是Reborn的學生，也是十年後阿綱的師妹。從阿綱接手彭格列開始，她就負責幫阿綱處理彭格列的內務。對我們來說，她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也是重要的同伴。她為了彭格列被白蘭百般羞辱，麻煩你們不要再在她面前說什麼笹川桑三浦春之類的事情，也不要讓她們來打擾她，更別在她面前顯擺你們之間的羈絆有多麼深，而她對你們來說只是陌生人之類的事情。她需要心情穩定地養胎，明白嗎？」
獄寺隼人啐了一口唾沫，沒吭聲。
沢田綱吉弱弱地應了聲，和Reborn對視了一下。
他們還記得上次在十年前看到千里小姐，她對自己的懷孕露出的笑容絕對不是被羞辱後才會有的。
這個千里小姐，其實是很愛她的丈夫的。
夾在丈夫和家族立場之間，她應該很痛苦吧……
第79章 恨意 X 恐懼 X 選擇
基地是按照戰時標準建造的, 沢田綱吉單獨吩咐過，這個基地必須以隱秘和安全為最主要的目標，其他方面不要過分奢侈。
由於這條命令, 哪怕是千里和沢田綱吉自身，都沒給自己單獨建造房間。
山本找了一個打掃出來的房間，小心地將千里放在床上。
他凝視著對方的睡顏, 突然緊緊地攥拳。
事到如今, 山本武恨得何止是白蘭一個。
從當初千里懷孕時表露出的絕望時，他心中就埋下了恨的種子，到如今早已生根發芽，變成了蒼天巨樹。
——不, 不僅僅是他, 包括獄寺他們，他們都好恨好恨，只不過為了沢田千里不要被影響，他們都將這些恨隱藏了，假裝不曾有過。然而一天比一天激烈的訓練，像要付出一切般的廝打，都讓他們內心深處的痛苦無處躲藏。
彭格列的強大讓他們太安逸了, 他們贊同著沢田綱吉的主張, 同意彭格列需要休養生息，作為Mafia的定海神針一般的存在就好，信奉著所謂的和平。
久而久之，連原本激進的、主張尋求力量的沢田千里也為了他們慢慢地收斂了鋒芒。
在他們的帶領下, Mafia許久沒有流血衝突, 他們為此洋洋自得。
結果呢？
因為他們的天真與愚蠢，這一切的後果大部分壓在了沢田千里的身上, 壓在他們最想守護著的人的身上。
她才23歲，本應該是剛從大學畢業。如果是普通人，是要麼去讀研究生，要麼享受生活的年紀；何況她是彭格列的公主，哪怕不工作，也該是被萬千寵愛著的毫無憂慮的女孩。
她本應該比所有同齡人都要更加的自由自在、隨心所欲，這是他們都應該給她的。
因為他們的天真，這一切都毀了。
她經歷的一切痛苦和噩夢，他們作為哥哥的，全部難辭其咎。
山本武作為獨生子，沒有任何的兄弟姐妹，直到認識了沢田綱吉和沢田千里，他才知道做哥哥是什麼感覺。
沢田綱吉作為他的摯友，是他信仰的大空；而在沢田綱吉的身邊，永遠陪伴著一個沢田千里。
她無條件地為他們所有人付出一切，生病時的照顧、生日時精心準備的禮物、在學校的打鬧嬉笑、手機上的消息、考試前的奮筆疾書、互相對練時的相互耍賴……點點滴滴，匯聚成無法斬斷的羈絆。
這是他的妹妹啊！
他守護著她從最開始只知道用蠻力保護沢田綱吉的小獸，成長為獨當一面、萬人垂涎的玫瑰。
沢田千里不知道的是，每次有人來申請和她聯姻時，他們這群做哥哥的，包括六道骸，都會聚在一起和陰暗處的蘑菇一般碎碎念地說三道四，一個兩個義憤填膺地恨不得錘死那群人。
就連雲雀恭彌也有一次沒忍住，去把一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直男癌痛揍了一頓。
沒想到……
山本武俯身，輕輕地吻了下千里睡夢中還緊皺著的眉頭，不帶有絲毫旖旎。
下一刻，千里睜開了眼睛，警惕地全身繃緊——這是戰鬥的姿態。然而，當她看清楚是誰後，她放鬆了下來。
「武哥。」千里無力地抬起頭揉了揉腦袋，機智地喊。
貝爾嘲笑過她，每當她犯錯或者有求於人時，就會喊別人「哥」，這話真的沒說錯。
誰讓每次她這樣喊，這群人再大的氣也會消掉不少呢……
就算很無恥，管用就行！
「……你呀。」山本武直起身，滿心的思緒在聽到她聲音時全部化為烏有，只剩下濃重的想要保護好她的執念。他無奈地坐在她身邊，問道：「吃點東西？之前不是喊餓嗎？」
「困，又想睡覺又想吃東西又不想爬起來吃東西。」
「你在說繞口令嗎？」山本武無語地拍了拍她的手，直接幫她做了決定：「吃一點再睡，醒來後還要帶你去看看腿。」
「……好吧。」
山本武轉身走了出去，沒一會端著吃食回來了。
喂完千里，山本武溫和道：「休息吧。」
他起身想把碗碟放回去，結果袖口處傳來拉扯的力道。
「怎麼了？」山本武疑惑地回頭。
「武哥。」千里手下滑，握住了他寬大的手掌。
兩人的手心裡都有很多繭，標準的戰鬥人員的手。
「你陪陪我吧。」千里難得撒了個嬌。
「剛剛不是還說睏了？」
「……」
千里現在還是很睏，可是她很任性地不想鬆手。
她真的好不想鬆開，想和他們所有人一起走下去。
可是……
「你是不是也會被換成十年前的你？」沉默許久，千里才小聲問。
山本武面色一僵，他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心中逐漸翻騰起了酸澀的感覺，看十年前沢田綱吉和獄寺隼人的態度，他清楚十年前的自己一旦過來，只怕也是那樣的。
千里懷著孕，她一直再像他們索求安全感，他們也一直百依百順，無有不應。
他們一直覺得，只要有他們在一天，千里想要什麼，他們都能給，她不需要害怕。
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我好怕啊……」千里輕聲呢喃：「武哥，我好怕……」
「……別怕，我們……」
山本武哽住了，他痛苦地發現他沒辦法給出讓她安心的承諾。
恨意越發猛烈。
千里費力地起身，抱住了他。
很用力、很用力的那種。
千里不是怕即將來臨的死亡。
她怕的是十年前的他們陌生的目光。
她最怕、最怕的是，當十年後的他們回來，得知她的死亡，他們該多麼的悲痛，就像現在的她一般。
就和得知阿綱死亡時，他們的痛苦一般。
行屍走肉，人間煉獄，不過如此。
對不起，武哥。
千里放開了山本武，她抬頭，衝他溫柔地笑：「去吧武哥，你是不是還要去救人？」
山本武心中升騰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總覺得千里的笑中帶著了一種訣別的意味。
山本武深深地蹙眉，嚴肅地問：「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事？千里，如果再讓我知道你自作主張，我一定會教訓你的。」
「當然啦。」令他沒想到的是，千里回答得理直氣壯，她說：「但是我不會告訴你的，等你回來了再說！」
「……」
山本武皺著眉離開了房間，千里看著他的背影，拉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再見啦，武哥。
.
千里沉沉地睡了一覺，就和密魯菲奧雷的醫師所說的一樣，這個孩子有了靈魂以後，他索要母親的力量乃至於靈魂越發猛烈。
在這樣時時刻刻地供養下，千里的睏倦如影隨形，很多時候，她總是眼前突兀地一黑。
……她的時間不多了。
再次清醒時，千里已經分不清外面是什麼情況。手機都被拉爾毀掉了，她不知道現在是幾點。
側過身，床邊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了一個輪椅。
千里一點一點地挪到輪椅上，順著走廊來到會客廳。
Reborn和拉爾正在談目前的形勢，說來也怪，明明是十年前的Reborn老師，可是聽他和拉爾之間的對話，千里覺得和十年後的他沒什麼區別。
真不愧是Reborn老師。
千里不想打擾兩人談話，又去了監控室，恰好看到獄寺隼人等人的回歸，而沢田綱吉受傷昏厥，正在送往醫務室。
千里的目光凝固——
山本武、藍波、一平、笹川京子、三浦春全部被換成了十年前的他們。
哪怕做好了心理準備，真的直面十年前的山本武他們時，千里還是心中一痛。
她沉默了片刻，在監控室發起呆來。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千里才恍然回神，前往了沢田綱吉所在的第一醫務室。
然後，她聽見清醒不久的沢田綱吉驚恐的聲音。
他大喊著危險，在得知同伴們都陸續被換成十年前的他們後，沢田綱吉徹底崩潰了。
千里就是在這個時候推門而入。
「沢田君。」千里本想說些什麼，然而緊隨其後的一道哭泣的女聲打斷了她的話。
循聲望去，只見笹川京子臉色蒼白地安慰著三浦春。
三浦春帶著哭腔道：「阿綱，這裡為什麼那麼危險……」
沢田綱吉臉色瞬間變得和笹川京子一樣蒼白。
作為彭格列的BOSS，這群十年前的人的安危全部壓在他一個人身上，這個才14歲的少年根本承擔不起那麼大的責任。
那是關乎到他們性命的事情啊！根本不是什麼黑手黨遊戲！
幾個孩子互相對視著，誰都沒辦法給對方支撐。
三浦春沒有得到答案，更加害怕了。
她撲到沢田綱吉的懷中，抱著他繼續哭道：「阿綱，我想回到和平的並盛。」
病房裡無人回答。
到了現在這個情況，他們根本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回去。
千里移開了目光，不去看擁抱的兩人。
Reborn的到來打破了滿室的沉悶，他將笹川京子和三浦春安撫了出去，問道：「你現在是什麼打算？」
「……我們一定要回去。」沢田綱吉渾身顫抖，誰都能看出來他如今大腦一片混亂：「這裡太危險了，我們必須要回去！」
「你也不準備管十年後的事情了嗎？」
「我怎麼管！」沢田綱吉驚恐道：「連十年後的我和山本他們都打不過白蘭，我怎麼管？我必須要帶著京子和小春她們回去……！回到屬於我們的十年前！這些是屬於十年後的他們的事情！」
你們的十年前啊……
千里苦笑。
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痛苦，可是人的情緒就是這樣，無法控制。
「不要說這些沒志氣的話，你既然來了，那麼無論原因是什麼，你都要做好戰鬥的準備。總之，比起鬧著要回去，還是先集合守護者吧。」
「不要說這些沒有根據的話！集合守護者有什麼用！」
聽到這裡，沉默不語的千里終於開口：「Reborn老師說得沒錯。」
「什麼？」
沢田綱吉遲鈍地看向千里，Reborn和獄寺隼人等人也全部看向了她。
「將你們陸續換過來是白蘭的手筆。」千里平靜地扔出一個雷。
「什麼！？」
沢田綱吉猛地上前一步，想到對方懷著孕，他到底沒敢真的衝上前。
他站在原地，死死地盯著千里。
獄寺隼人因為她和山本武大吵一架，對她的觀感並不好，此時只是冷眼旁觀。
千里呼出一口氣，壓住渾身的虛弱，條理清晰地解釋道：「十年後的BOSS摧毀了彭格列指環後，白蘭想要集齊73的野心成為了泡影。為了得到完整的彭格列指環，他和入江正一才決定將十年前的你們傳送過來。也就是說，只要你們交出了彭格列指環，那麼你們對白蘭而言就可有可無了，我有信心讓他送你們回去。」
「……」
病房裡一時間沒人說話。
「嗤，我就說這個女人到底是白蘭的妻子。」最後還是獄寺隼人先開了口，他面上隱現戾氣：「你丈夫白蘭把我們全部換過來就算了，就算了還把京子小春換過來，連一平這個小孩子也不放過，不就是想讓我們投鼠忌器，顧慮著他們不敢豁出去戰鬥嗎？這樣的話我們就沒有任何選擇了，只能將彭格列指環送上，從源頭上逼迫我們不戰而退。」
「隨便你怎麼說。」千里放在輪椅上的手緊了緊，面上卻毫無波動：「這是最安全的做法。沢田君說的沒錯，這是十年後的我們的事情，你們何必要為此犧牲？」
「那麼你如何保證交出彭格列指環，白蘭會遵守承諾送我們回去？」Reborn問。
千里低頭和Reborn對視：「白蘭的弱點是我。」
「可是你也沒能阻止他做的這一切。」
「我會阻止的。」
Reborn看著眼前這個據說是他徒弟的女孩子，她的神情如此堅定，好像已經做好了準備。
她說：「Reborn老師，十年後的BOSS沒了，我一定會為他處理好一切的，請你相信我。」
Reborn不知為何，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千里說：「給你們一週時間考慮下吧，這件事情請不要告訴十年後的任何人。你們立場是不一樣的，說出來只會激化矛盾。沢田君。」她看向了沢田綱吉：「我聽說你激發了覺悟之炎，激發的時候，你想得是什麼呢？」
沢田綱吉愣愣地說：「……一定要保護好京子醬。」
果然如此。
千里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白蘭的強大不是你可以抗衡的，沢田君。為了你的京子，也為了無辜被牽連的一平他們，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
她說。
第80章 覺悟 X 私自 X 詢問
千里的腿傷得不重, 她自己下的手，自然很有分寸。
在基地裡的醫護人員照料下，加之她自身的屬性, 第三天時，千里就可以勉強行走了。
拉爾沒有給她配備新的手機。
一旦進入戰時，所有的通訊都將更換成更高級別的交流方式, 一切信息全部加密, 以防情報洩漏。彭格列的群全部進入禁言狀態。
與此同時，拉爾在訓練沢田綱吉等人。
沢田綱吉他們守口如瓶，沒有告知拉爾等人千里的打算。因此，拉爾還在憂慮這群小孩子們對十年後的戰鬥不甚了解, 主動承擔起了訓練的責任。
千里扶著牆挪到訓練室門口時, 山本武和獄寺隼人已經點燃了覺悟之炎，而沢田綱吉卻怎麼也點不燃。
「比起十年後的沢田綱吉，這個沢田覺悟不夠啊……」拉爾眉心緊鎖，面色凝重。
「你太為難他了。」千里藉著她的力氣坐在了桌子上，和她一起看著遠處苦惱不已的沢田綱吉：「他還是個孩子。」
「你還記得現在的沢田是怎麼點燃覺悟之炎的嗎？」
「記得，但是沒用。」千里回憶了下，搖了搖頭：「兩人的人生經歷都不一樣, 所看重的存在也不一樣, 會為什麼點燃覺悟之炎自然也不同。」
有關於沢田綱吉的一切，她都牢記在心。
當覺悟之炎這個概念出現在裡世界時，沢田綱吉已經用了很久這個火焰了。
「看重的存在嗎……」在一邊聽兩人談話的Reborn卻像是明白了什麼。他幾步上前，一腳踹翻了沢田綱吉。
十年前和十年後唯一沒有變的, 就是Reborn老師的暴力教學生模式啊……
千里眼神閃躲了下, 想起被Reborn痛毆的恐懼。
Reborn問沢田綱吉，他現在有沒有想要保護的人。
沢田綱吉的答案很明確。
隨著他堅韌的表情, 終於，如同太陽般溫暖的覺悟之炎從指環中噴湧而出，強大無比。
千里勾唇一笑。
她清楚對於十年前的沢田綱吉而言，想要保護的存在裡沒有她，可她依舊很高興。
.
這份難得的高興只持續到了第二天——
笹川京子私自離開了基地。
消息傳過來時，千里正在指揮室和拉爾等人聊事情。
千里將基地的大概布局和強尼二都不知道的一些設施給他們標註了出來，同時回答了Reborn等人詢問的關於密魯菲奧雷的情報，包括家族的具體構成。
就在此時，三浦春焦急地跑了過來：「京子不見了！」
沢田綱吉倏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什麼！？」
三浦春遞上了紙條，紙條上是笹川京子的字跡。
她說想回趟家，順便給藍波帶些點心，讓他們不要擔心。
千里和拉爾對視一眼，同時皺眉。
「你們聊吧。」千里扶著肚子起身：「我先回去了。」
「為什麼？」沢田綱吉焦急地阻攔：「千里小姐，你對外面的情況最了解，我們需要你的幫助去救京子和找雲雀學長！」
「我不能幫你。」千里後退一步，沢田綱吉剛剛的動作太大了，她怕被他碰到肚子。
沢田綱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舉動有多麼不合適，他連忙後退，再三道歉：「對不起千里小姐，但是……」
「行了沢田。」拉爾護在千里身前，教訓道：「做事情動點腦子！」
「真的很抱歉！」沢田綱吉九十度鞠躬。
「可惡你這女人居然敢這樣和十代目說話——！」獄寺拍案而起。
作戰室亂成一團，對這種情況早就習以為常的千里捂著小腹後退幾步——十年後的他們吵起來比現在兇更多，不過從她懷孕以後，他們就像是一天之內長大了一樣，再也沒在她面前吵過架。
眼看要打起來，Reborn喝了一口咖啡後，慢悠悠地開口，及時阻止了這群拆房機器。
「我覺得千里小姐可以留下來聽一聽。」
「老師？」千里疑惑地看去。
「小春，可以麻煩你先出去一下嗎？」Reborn沒有立刻回答千里，先看向了一邊的三浦春。
三浦春一愣，似有不願，求助般地喊了聲沢田綱吉的名字：「阿綱……」
「你先出去。」拉爾教訓完獄寺隼人，心情不佳，見她磨蹭直接命令道。
三浦春被拉爾的臉色和語氣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沢田綱吉身後縮了縮。
沢田綱吉安慰般拍了拍她，溫聲道：「小春，你先出去等我們消息吧，放心，我一定會帶回京子的。」
三浦春這才不情不願地離開了指揮室。
Reborn這才開始分析：「你一直在避免聽到和我們之後行動，以及基地位置有關係的情報，我想原因應該只有兩點。」
「第一是避嫌——但是這些天下來，我認為這個可能性不高。你對這個基地的了解比拉爾、強尼二還要深，那麼很大可能是這個基地是你在負責建造，十年後的阿綱只是負責提供一個方向。這樣的話，你根本不需要避嫌。」
那是自然，強尼二想。
這個基地最高指揮官一直都是沢田千里來著……沢田綱吉在有些地方的權限甚至都沒有沢田千里高。
「你想說什麼？」拉爾問。
她沒有和Reborn等人說太多關於沢田千里的事情，怕因此洩漏什麼不該洩漏的情報。
十年前那群小鬼不論，作為Reborn的朋友，她十分清楚Reborn這傢伙多麼難搞。
Reborn只淡淡地掃了一眼拉爾，繼續道：「撇除第一點的話，那麼只能是第二點——你身上被人為地戴上了竊聽器或者什麼其他可以監控的東西，你不想讓我們的情報被對方得知，所以你不得不這樣做。」
真不愧是Reborn老師。
千里啞然。
「不過，我認為你多慮了。」Reborn說：「如果你身上真的有這些東西的話，密魯菲奧雷早過來了。哪怕你不說、不聽，可各個家族的情報分析能力擺在那裡，何況是作為頂尖家族的密魯菲奧雷。」
「情報人員從一些細微的聲音和別人的對話中，想要分析出你所在的位置並不難，然而密魯菲奧雷至今沒能過來——而如果真的有情報的話，白蘭不可能會按兵不動的吧？」
Reborn看了眼她的小腹：「三天前，你被拉爾帶過來不到一個小時，白蘭就在全世界範圍內發動了針對彭格列的攻擊，到現在密魯菲奧雷還在天羅地網一般地排查你的蹤跡。可以證明對他來說，你的下落非常重要。那麼，百分之九十以上，他沒有在你身上做任何的監控措施。」
「可能是因為情況不允許，更大的可能是他擔心會傷到你的身體——要注射進身體裡進行監控的東西，對身體不可能沒有影響。」
「真是恩愛啊。」獄寺隼人陰陽怪氣道。
下一刻，他被拉爾一拳狠狠地錘了下去。
沢田綱吉連忙扶起他。
他真是搞不懂，獄寺隼人為什麼那麼矜矜業業地找打……
山本武撓了撓頭，他沒聽懂多少，但是不妨礙他假裝自己懂了。
「所以，與其擔心這個大概率不存在的監視，我更希望你可以加入這次作戰計劃，好好地幫阿綱他們安排一下。我相信你能成為阿綱的左膀右臂是有理由的，你參與進來才是利益最大化，你覺得呢？」
不得不說Reborn說得沒什麼問題，除了沒有考慮到典獄長的存在以外……
不過，他們最開始的警惕的並不是白蘭，而是怕典獄長知道沢田綱吉和希爾瓦娜斯的打算。
到現在這個地步，僅僅是為了防範一個白蘭的話……
「好吧……」千里撐著椅子，又慢慢地坐了回去。
「在此之前，我想問一下，你懷孕多久了？」
「為什麼問這個？」千里下意識地看了眼沢田綱吉，又迅速地收了回來。
「越接近你的臨產期，我想白蘭一定會越瘋狂。我們需要早做準備。」
「……六個月多一點。」
「哎？」一邊的山本武驚訝地發出了聲音，他撓了撓頭：「我以為已經快生了，哈哈，肚子怎麼那麼大啊？雙胞胎嗎？」
「不是。」千里搖了搖頭，她遲疑道：「最多一個月，我應該就要生了。」
「啊？」沢田綱吉驚：「為什麼啊？」
「……」
千里不想回答。
事實上，她的時間真的非常緊迫。
她必須要盡快集齊指環，然後和白蘭交易將他們送回去，否則孩子一旦出生，她怕被他們看出什麼不對。
到時候她的死亡，會不會成為這群孩子一生的陰影？
「她懷孕的時間不好。」拉爾提到這件事就來氣，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沢田綱吉。
Reborn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拉爾。
拉爾沒注意到Reborn的眼神，繼續道：「加上最近彭格列和密魯菲奧雷的紛爭不斷，她沒能好好養著。如果彭格列沒出事，她現在就應該把孩子拿出來！」
「瞎說什麼，拉爾。」千里拉了她一下。
自從可樂尼洛去世，拉爾除了想要為可樂尼洛報仇外，最在意的就是她的孩子——
彭格列很多人都是，看著她的孩子，就像能看到新生的希望，這何嘗不是一種寄託？
他們對她過激的保護欲，也是一種另類的自我救贖，是在目前情況下的心理安慰。
千里說：「白蘭那邊的醫生看過了，這個孩子不能拿出來，只能想辦法早產，否則會母子俱亡。」
「怎麼會這樣？之前夏瑪爾不是說……」拉爾一下子停住了。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麼，震驚地看著千里。
千里不易察覺地點了點頭。
為了讓白蘭沒辦法殺掉這個孩子，她不得不這樣做。
拉爾牙關緊咬，憤怒讓她的面容扭曲。她轉過身，不想讓千里看到她狼狽的模樣，也不想面對沢田綱吉一群人探究的視線。
Reborn的表情一點一點地凝固起來——這真是一副很難見到的場景，如果沢田綱吉或者千里有心情，一定會將這個畫面錄製下來。
漸漸的，他的面部肌肉停留在一個又震驚，又有些喜悅，又有些懵逼的奇怪狀態上，之後，又多了歉疚和怒意……總之五彩斑斕，集齊複雜。
回過神來後，他不可思議地盯緊千里的肚子，而後掃視了一眼懵懂中的沢田綱吉。
「……總之。」他活了那麼多年，最擅長的就是用最短的時間內壓制住全部的情緒，Reborn按捺住一切想法，拉回話題：「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們有什麼作戰計劃，都說一下。」
「如果有恭彌的消息，那一定要去找他。」千里敲了敲桌子：「恭彌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換成十年前，我們必須要在這之前把守護者們都保護起來，不能有人落單。」
「京子那邊……」沢田綱吉躊躇。
Reborn道：「拉爾，你能去找一下京子嗎？」
「不行。」千里斷然否決：「白蘭重新在外面放了非73射線，拉爾她……」
「我可以去。」拉爾打斷了她，並不在意：「現在戰鬥力不足，只能我去。」
這裡是目前唯一一個沒有被密魯菲奧雷發現的基地，也是最至關重要的一個——沢田綱吉、十年前的彭格列的守護者們、Reborn、沢田千里等重要人物齊聚一堂，這意味著基地絕對不會讓彭格列普通戰鬥人員進入。
人越少，保密性越高，這是沢田綱吉早就有的命令。
缺點也很明顯——到了這種情況時，基地能派出去戰鬥的也只有這幾個人。
最終，在拉爾的堅持和沢田綱吉的主動請纓下，山本武和獄寺隼人前往查看芸豆的情況，沢田綱吉和拉爾前去尋找笹川京子。
當一干人等正式出去作戰時，千里和Reborn坐在指揮室等待他們的消息。
耳機裡只有他們奔跑的聲音，時不時傳來一些簡單的匯報。
「你去休息一下吧。」
千里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句話不是從耳機裡傳來的，而是身邊的Reborn。
千里訝異地看向Reborn。
自從十年前的Reborn過來，對她的態度一直是不冷不熱的，暗含著警惕與防備。
這還是第一次他主動關心。
Reborn壓了壓帽檐，莫名其妙的，他說了句：「我很抱歉。」
「……什麼？」千里訝異。
Reborn抿了抿唇，他拉了拉鬢角，又將列恩弄成各種形狀擺弄——這是他煩躁時的模樣，每當這時，千里和沢田綱吉都會離他遠遠的。
許久，他一躍而起，走近千里身側，摸了摸她的小腹：「這是阿綱的孩子，對嗎？」
悠于 2024-2-29 17:59
第81章 猜測 X 決定 X 感動
「…………」
死寂。
千里在聽到問題的這一瞬間, 她感覺她連呼吸都停止了。
她知道Reborn不好對付，這十年來，她沒有一次在Reborn面前成功撒謊（Reborn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算）。萬萬沒想到, Reborn居然從那麼少的信息中，猜到她最不想讓他知道的事。
「不用害怕。」Reborn看她臉色都白了，難得主動安慰：「你不想讓阿綱他們知道是嗎？」
這句話正中紅心, 果然瞬間拉回了千里的神智。
「……你怎麼知道的。」
到了這種情況, 還有什麼好裝的。
千里喝了口熱水，壓下升騰起的懼怕。
「漏洞太多。」Reborn偏頭：「最大的三個漏洞。第一，山本說只要能帶你回來，犧牲京子和小春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和利益無關, 所有人都會這樣選擇。我相信就算過去十年，阿綱他們的底線也不會變。可是山本既然這樣說了，就說明你對於彭格列而言有多麼重要。既然如此，你為什麼會嫁給白蘭？彭格列不可能讓你這樣的人嫁給敵對勢力，弊處太多。你對孩子的態度、對彭格列的態度、對白蘭的態度和彭格列對你的態度，全部說不通。」
「第二，你的權限太大。你嫁給白蘭以後, 哪怕阿綱堅持, 九代目等人也不會同意敵對勢力的妻子擁有這樣大的權力。這裡是戰時臨時基地，除了守護者們連拉爾得到的地理位置都是假的，足以說明這裡的保密級別有多高。在這種情況下，你居然擁有很高的權限, 我猜測一下, 應該是最高權限吧——？如果你真的是白蘭的妻子，這種權限怎麼會給你？」
「第三, 拉爾對你的保護欲太過，山本也是。為什麼會對你有那麼深的保護欲？明知道雙方交戰，密魯菲奧雷絕對不敢傷你性命的情況下，冒著那麼大的危險也一定要把你保護起來——你在密魯菲奧雷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嗎？你只有一個月就要生產了，比起現在的彭格列，密魯菲奧雷無疑才是最適合你養胎的地方。他們一邊對你有那麼深的保護欲，一邊一定要讓你過來，讓你過來的原因和威脅白蘭無關，這太矛盾了。你為了克制白蘭應該做了什麼手腳吧？只要孩子沒有平安出生，就會母子俱亡。如果孩子是白蘭的，你不需要做這些。
「那麼，將上面三個疑點綜合起來，我認為能讓山本、拉爾、白蘭做出這些選擇的，能讓彭格列無人反對這些決策的，只可能是——這個孩子，是彭格列唯一的血脈。你也不是什麼白蘭的妻子，是阿綱的。」
「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比起外人，阿綱深愛的妻子和他唯一的孩子……哪怕是了平在這種情況下，他再如何痛苦，只怕也會選擇你。更何況京子並沒有真的受到傷害，所以拉爾才會毫不猶豫地動手，因為她知道整個彭格列都會贊同她的做法。」
千里抓著茶杯的手緊了緊，她其實有點慶幸——還好知道這一切的是Reborn老師。
Reborn老師沒有直接告訴沢田綱吉他們，就說明Reborn老師明白她的選擇。有Reborn老師的幫助，她能更好的掩藏住真相。
有些事情，就該永遠的被埋葬起來，不見天日。
這樣想著，突然間，她被Reborn撫摸著的小腹處傳來了動靜。
千里一愣，正在撫摸著她小腹的Reborn也愣了下，兩人對視一眼。
千里反應過來那是什麼，她驚訝地低頭，像是在回應她的視線，她的小腹又輕輕地凸出了一小塊——
她懷孕以來，她第一次被孩子踢。
千里和Reborn的面色一起溫柔了下來。
這是沢田綱吉的孩子，對於Reborn而言，意義非同一般。
他輕柔地將手掌貼在千里肚皮凸起的地方，彷彿在和孩子貼手，彼此的溫度透過千里的身體傳達著。
千里抿嘴一笑。
Reborn語調柔和許多，他說：「我很抱歉，我一直知道你是我的學生，但我對你不了解，總是對你抱有戒心。」
「不需要道歉，Reborn老師。」千里搖了搖頭，打斷了他：「十年前的你們和十年後的你們是不一樣的，在我心中，十年後的Reborn老師無可替代，哪怕是你，也比不上他萬分之一。你警惕著我，是因為你想要保護阿綱，我怎麼會怪你？」
這句話並不好聽，卻讓Reborn輕鬆了不少，可是很快，他心情更加沉重。
結合一切線索，他清晰地知道眼前的女子的處境。她收集了十年前的彭格列指環後，一定會去找白蘭，那和自投羅網有什麼區別？
Reborn又想起之前她遭受過性-虐的事情，以及拉爾提到白蘭就恨不得將其吞之入腹的暴怒——
他之前還奇怪，如果因為白蘭殺死可樂尼洛的話，拉爾更多的應該是想方設法報仇，而不是如今這樣情緒激烈。現在加上這件事，難怪拉爾如此憤怒。
就連他，都久違的感受到了深處湧動的澎湃殺意。
這是阿綱的妻子，阿綱的孩子。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以前的這個女孩子在十年後的他的心中，地位和沢田綱吉不相上下。
他作為老師……
「瞞著阿綱做這些，如果他知道了，他可能會愧疚自責一輩子。」
「那Reborn老師你有沒有想過，他們一直身處十年後是什麼後果？」千里反問：「能將他們送回十年前的設施在白蘭手中——我們要麼打敗白蘭，要麼自己研究；自己研究至少需要幾年。老師，我和阿綱的真實關係、這個孩子究竟是誰的，你覺得能瞞得了那麼久？」
「……」
「兩害相權取其輕，前者只需要一週，你們就能回到十年前，從此不會再知道其他的事情；後者呢？一旦瞞不住，十年前的阿綱就要背負一輩子殺了我的愧疚，他的孩子也因為我的死亡而無法出生，這對他來說太殘忍了。」
Reborn第一次感覺到無能為力，是他接受詛咒的時候；第二次感覺無能為力，就是此時此刻。
千里說得沒錯，自始至終，他們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
可是Reborn如何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明知道眼前的女子是阿綱的妻子，明知道她懷著阿綱的孩子，明知道白蘭對她……
此時此刻，他進一步的明白對方隱瞞這一切是多麼溫柔的舉動。
如果沢田綱吉知道真相，這對他來說，該是多麼痛苦的抉擇。
「Reborn老師，幫幫我吧。」
.
幾個小時後，沢田綱吉等人回歸，帶來了最新的情報的同時，每個人傷痕累累。
山本武和獄寺隼人重傷，被送往了醫務室，雲雀恭彌沒有過來，先回了在隔壁的基地。
他們受得傷極其嚴重，若非雲雀恭彌及時趕到，兩人只怕已經沒了性命。沢田綱吉坐在獄寺隼人的病床邊，面上毫無血色，甚至沒有心情和Reborn千里打招呼。
當獄寺隼人和他道歉時，沢田綱吉才知道原來不僅僅是他，獄寺隼人他們也是害怕著的、不安著的。可是為了他，他們都假裝無事發生，不願與給予他絲毫壓力。
沢田綱吉握著彭格列指環，眼神堅毅。
他起身，走向坐在一邊的沢田千里，緩慢又沉重地遞出了屬於大空的彭格列指環。
比起自尊和這些外物，沢田綱吉更看重他的同伴，他想要和同伴一起平安地回到十年前去，他們有機會改變這絕望的未來。
在這裡，沢田綱吉承認他的弱小，他保護不了他們，給不了他們承諾。
還有京子、小春……她們也都那麼害怕。
Reborn緊繃著臉，死死地握住了槍。
千里無數次見到過沢田綱吉這個眼神，最近的一次是她懷孕時，沢田綱吉和希爾瓦娜斯決定執行計劃。
離開時，他就是這樣的表情。
那時候，沢田綱吉撫摸著她的肚子，他的眼睛裡有著永不熄滅的火焰：「寶貝，爸爸要去戰鬥了。」他說：「為了你和媽媽，和其他爸爸所在意的人。很抱歉不能陪著你和媽媽，但是你要相信爸爸愛著你們，很愛很愛。」
那是她愛著的男人。
如今，這個十年前的男人站在他的面前，用同樣的表情，要和他其他所看重的人離開了。
千里伸手，在觸碰到彭格列指環時又收了回來：「我暫時不能拿。」
沢田綱吉疑惑——他以為她非常想要才對，沢田綱吉甚至都做好了對方其實是白蘭的人，目的就是彭格列指環的最壞打算，哪怕超直感一直告訴他，對方是值得信任的。
「恭彌還沒有變成十年前的他，你的指環現在就給我的話，他一定會察覺出來有什麼不對。」
說曹操曹操到，她話音剛落，回了自己基地的雲雀恭彌不知為何出現在了門口。
她連忙示意沢田綱吉收回手。
雲雀恭彌簡單地交代了草壁哲矢將目前的情報轉達給沢田綱吉等人，話音剛落，他的目光就落到了千里身上。
比起山本武，千里……千里當然更害怕雲雀恭彌！
不是她慫，山本武再生氣也不會打她，雲雀恭彌真要教她做人，那是真的會動手的！
就算她現在懷孕，雲雀恭彌動不了她……可那心理陰影也讓她不由自主地慫了。
雲雀恭彌的聲音冷如寒冰：「千里。」
「……」千里縮了縮。
「過來。」他命令道。
沢田綱吉扶著千里起身，千里猶猶豫豫地磨蹭到雲雀恭彌身邊。眼見他張嘴要訓，千里連忙側身抱住他，衝他討好一笑。
雲雀恭彌眉心緊鎖，心情更惡劣了。
沢田綱吉和獄寺隼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還是那個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的雲雀恭彌嗎？
「恭彌哥。」千里拽了拽他的衣服，瘋狂暗示。
雲雀恭彌知道她的小心思。
他從來不會在意別人的想法和態度，可是抱著他胳膊的人是沢田千里，懷著孕，受著罪，他斜睨著她，在她消瘦的臉頰上掃過。
他懶得在這種小事上和她鬧。
「哎？哥？」沢田綱吉驚訝。
「別大驚小怪。」Reborn心煩得不行，看他這幅蠢樣，沒忍住踹了他一腳：「千里年齡最小。」
「十代目，我之前還聽她喊山本哥哥。」獄寺隼人接話。
「……」沢田綱吉直覺哪裡不對，又不知道是哪裡。
雲雀恭彌冷冷地和她對視，見她笑容逐漸僵硬起來，有些害怕的模樣。
最終，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他伸手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髮，單手擁住了她：「辛苦了。」
沢田綱吉和獄寺隼人的眼睛快掉到了地上了，Reborn側過了頭，沒有再看下去。
在沢田綱吉看不到的角落中，他攥緊了拳。
千里眼眶一紅，她將臉埋入雲雀恭彌的胸前，遮住一時的失態。
雲雀恭彌低聲問：「去我那邊？」
比起還在建造中的彭格列基地，他那邊更適合千里居住，最起碼是地上，可以曬曬太陽。
千里搖了搖頭。
雲雀恭彌沒有勉強：「哲給你準備了些東西，等他拿過來你看下還有沒有什麼其他需要的。」
沒你的命令，草壁哲矢怎麼準備？
真是嘴硬心軟的代表。
千里抬頭看他，憋住眼淚，笑著應了聲。
雲雀恭彌來去匆匆，交代完事情後乾脆利落地離開。草壁哲矢很快將東西都送到了她的房間——都是她在彭格列期間，夏瑪爾為她準備的藥品。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孕婦和生產後需要的東西，連嬰兒的小衣服也準備好了，可謂是樣樣俱全。
千里拿著衣服的手逐漸攥緊。
都怪你們對我太好了，好到讓我不想要這條命，也要去做一些事情。
哪怕你們之後怪我、怨我，我也無悔。
第82章 惡人 X 外人 X 幸福
千里要去當惡人。
——她不害怕當惡人, 在整個基地中，沒有人比她更合適。
除了她以外，基地裡其他人都要和十年前的小孩子們相處, 包括十年前的拉爾和強尼二。
有些話只能她來說。
「笹川桑。」笹川京子很緊張，她手指握在一起，互相摩挲著, 瞳孔不安地顫動著。千里將香草茶推到她眼前, 溫聲道：「不要緊張，先喝一點。」
笹川京子聽話地喝了一口，聽到千里的語氣，她神情鬆緩了些許。
「你們應該清楚我為什麼找你們來吧？」
「……」京子低下頭, 小聲道：「對不起。」
千里放緩語氣, 笹川京子是一個很識大體的姑娘，十年前十年後都是，千里不想嚇到她：「十年後的世界很危險，沢田君他們應該告訴過你們不要出去。如果你們想買什麼東西或者想見你的哥哥，你都可以和我們說，為什麼要選擇獨自一個人悄悄離開呢？」
「對不起。」除了這句話，京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不是責怪你的意思, 我很理解你擔心哥哥的心情。」
三浦春插嘴道：「京子醬不想給大家帶來麻煩, 說到底是我們的錯，我們沒有及時發現京子醬的情緒不對……」
「擅自離開基地，只會帶來更大的麻煩。如果先和我們說一聲，我們可以安排人找一個安全的時機帶她去看, 可是因為自作主張, 我們在戰力有限的情況下，不得不派拉爾和沢田君出去找她。外面的環境對拉爾的身體極其不友好, 在外面的每時每刻，拉爾都在消耗她的生命。」
比起乖巧的笹川京子，千里很不耐煩和三浦春交流，應該說，她很不喜歡這種性格的女孩。
她還記得當年第一次和三浦春接觸，那時候三浦春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冒出來，攔在了她、沢田綱吉和Reborn身前。
因為沢田綱吉和Reborn吵鬧，三浦春莫名其妙扇了沢田綱吉一耳光。
當時千里條件反射地就想動手，結果被Reborn和沢田綱吉阻止了。
自那時起，千里對三浦春就敬而遠之。
再之後，三浦春不知為何總是一而再再而三闖入他們的家裡，自作主張定了個什麼賭約，說如果阿綱輸了就要讓Reborn跟她走……
這些一系列奇奇怪怪的事情，更讓千里覺得莫名其妙。
不過，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心情影響到沢田綱吉的交際，更是由於自卑，不敢表露什麼，只是單方面地和對方保持了距離。
徹底和三浦春鬧翻時，她才17歲，那時候她被沢田綱吉和其他人徹底寵成了公主病，對三浦春的態度也跟著變了。
現在她23歲了，這些年下來，除了某些時候，她再也沒忍氣吞聲過，連白蘭在她面前有的時候都不得不忍讓三分，更何況是十年前的三浦春。
她顧唸著十年前的三浦春什麼都沒做，才引而不發，只當對方不存在。
千里抬手打斷還想要說些什麼的三浦春，繼續道：「我很抱歉你們被傳送到這裡，所以我們一定會保護好你們。指揮室裡一直都有人在，如果你們有不得不離開基地的理由，你們隨時可以過來找我們，明白嗎？」
三浦春和京子對視，京子歉疚地說：「我明白了，謝謝你，千里小姐。」
三浦春沒吭聲。
三浦春不太舒服。
從穿越到這裡後，她就被沢田綱吉等人帶到了這裡，她聽說這裡是十年後的沢田綱吉所建造的。
她一邊欣喜於對方十年後的成就，一邊又害怕十年後的局勢，與此同時，她又主動承擔起了基地裡的後備支持。
這些天來，她在基地裡暢通無阻，久而久之，三浦春一直覺得這個基地裡，沢田綱吉是男主人，而她差不多是這裡半個女主人，像是拉爾、千里等人，都是需要她照顧的客人。
遑論這個名為千里小姐的人很少出現在她們面前，連吃食都是拉爾送到她房間裡的。
直到今天，聽見對方一口一個「我們」，連她們出去要經過「他們」的同意，三浦春猛然意識到，在對方的心裡，或許她才是外人。
這讓三浦春無法接受。
明明這裡大部分的人和她三浦春是同伴，基地是屬於沢田綱吉的，千里小姐憑什麼以這幅高高在上的姿態教訓、管控她們？憑什麼認為她才是基地的管理者？
阿綱他們都沒說什麼不是嗎？
更何況她聽說，千里小姐的丈夫好像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千里瞥了眼老老實實坐在沙發上聽訓的藍波和一平，心中一軟。
她許久沒見到那麼小的藍波和一平了，說不想抱抱他們是假的。
她按捺住這種衝動，又安撫了一下笹川京子：「不用太擔心，了平應該快到了。」
僅這一句話，就讓本來還低著頭的笹川京子遺忘了所有的緊張，她的眼睛中像是有星星，她驚喜道：「真的嗎？」
……笹川京子真的很像奈奈媽媽。
千里偷偷地走了神，難怪可以吸引沢田綱吉。
「真的。」千里頷首：「為了讓你哥哥放心，千萬不要再亂跑了，聽話。」
「好的，千里小姐！」笹川京子真誠道：「謝謝你。」
……
千里找她們談話的事情，自然沒能瞞過拉爾。
「何必勉強自己。」拉爾給千里餵完藥，坐在她的床邊，半責怪半心疼道：「什麼時候需要你去處理這點小事了。」
「你以為還在彭格列嗎？基地就這些人，我不處理還能有誰處理？」千里吃完藥不太舒服，靠在枕頭上蔫蔫地答：「不想再因為這些事情節外生枝，戰力本來就不夠，誰都因為一時興起就離開基地的話，那也太危險了。」
「要不把基地封鎖吧。」拉爾說：「只有你有這個權限。」
「不行，了平他們都還沒來，碧洋琪和風太也快到了……這時候封鎖，他們沒收到消息可能會有危險。」
拉爾想了下，不得不暫時放棄了這個建議——說到底十年後的Reborn不在，沢田綱吉出事，守護者們陸續被換成十年前的他們。在這種情況下，當沢田千里回歸，她就是彭格列默認的首領，擁有最高的指揮權。
只是她給予了十年前的沢田綱吉等人最大的權力，甘願退居幕後。
「我總覺得最近沢田他們狀態不對。」拉爾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嗯？」
「沢田他們訓練時沒有拚盡全力……我不是說他們不認真，他們很努力地在變強，可是我沒有從他們的身上感覺到即將麵對生死決戰的緊張感……他們好像有所保留，沒有豁出一切的動力。」
「他們是從十年前那個和平年代過來的，對這個時代沒有歸屬感，沒辦法感同身受很正常。」千里平靜地說。
「不對，他們不會不清楚外面的情況，這樣的態度，根本不可能戰勝白蘭！為了保護同伴，沢田他們也不該是這樣的狀態。」
「……」千里移開視線，沒有和拉爾對視：「我會和他們談一談的。」
.
千里只是做做樣子，拖延一下時間罷了。
想了半天，她決定去見見獄寺隼人。
獄寺隼人對她的態度一直很差，千里擔心他回到十年前，還是會因為拉爾和山本做出的選擇，而對兩人不假辭色。
這幾天他對山本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得千里想打他一頓。
來到病房時，三浦春正在給他上藥，兩人打打鬧鬧，氣氛很是不錯。
千里到來打破了和諧的氣氛，兩人表情同時一變。
千里等人知道獄寺隼人喜歡三浦春，這是獄寺隼人私事，他們不會干涉。而且三浦春住在時代被彭格列隱秘保護的並盛町，不用擔心被其他黑手黨打擊報復。
可惜的是，三浦春一門心思想當彭格列十代目夫人——她並不知道這個身份意味著什麼——時不時就抱著沢田綱吉幻想未來和沢田綱吉結婚的場景，久而久之，獄寺隼人對她的那點心思就淡了下去。
現在看，這個時間點的獄寺隼人對三浦春的好感還是很高的。
千里無視兩人的表情，問獄寺隼人：「方便聊一下嗎？」
獄寺隼人不會那麼不給麵子，他對三浦春說：「小春，你先出去。」
「我不出去！」三浦春怒道：「你的傷還沒上完藥！等你們聊完我再給你上藥！」
「行了笨蛋女人，趕緊出去，等談完我自己會上！」
「你說誰是笨蛋女人！？小春才不是笨蛋！」
「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
「……」
千里扶著腰，她肚子越來越大，身體時時刻刻被孩子汲取著力量，只是站一會就感覺酸疼。
聽著兩人毫無作用的廢話，她忍不住打斷：「吵完了嗎？吵完能不能聊一下？」
兩人的爭吵戛然而止。
千里簡短地命令：「出去。」
這句話很明顯是對著三浦春說的。
獄寺隼人皺眉。
「怎麼了？」
病房的吵鬧引來了在旁邊病房和山本聊天的沢田綱吉和Reborn，他們兩莫名其妙地從隔壁病房伸出頭，看到站在第一醫務室門口扶著腰的千里，兩人皆是一愣。
「啊啊啊……」沢田綱吉手忙腳亂地幾步上前，扶著千里進了房間，並且角落裡將椅子搬了過來放在千里身邊：「千里小姐你怎麼站著啊，快坐下。」
「多謝。」千裡面色緩了緩，坐了下來，說道：「我想和獄寺君聊幾句話，麻煩你們都出去一下。」
千里沒心情辯駁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從加入彭格列後，就從未自降身價吵這些東西。
真的讓她上心去爭去吵的，都和彭格列的利益切實相關的。
「好的好的。」沢田綱吉忙不迭地答應，拉著三浦春就往外走。
「等等，獄寺的傷……」
「沒事的哦小春，等他們聊完再說。」Reborn道。
他瞥了眼千里，兩人交換了一個彼此才懂的目光。
病房終於沒了人，千里摁了摁被吵得抽痛的額頭。
十年前的獄寺隼人
「什麼事？」獄寺隼人看出她不舒服，語氣緩和不少。
千里單刀直入：「我想知道，你是討厭我，還是沒辦法接受武哥他們的改變？」
「這兩者衝突嗎？」獄寺隼人反問。
是，的確不衝突。
他既討厭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女人，將他們本應該和諧的團體弄得一團糟，又無法接受山本武變成了十年後的模樣，為了別人可以放棄同伴的性命。
「不衝突。」千里搖了搖頭：「我只是想告訴你，十年後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你沒有辦法接受武哥和拉爾的選擇，是因為在你心中，笹川桑和三浦桑的對你而言非常重要，而我不過是陌生人。那你應該換位思考一下，對於武哥和拉爾來說，我才是他們朝夕相處的同伴，笹川桑和三浦桑才是外人。」
「那麼十年前和十年後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差別？」獄寺問：「我們是同一個世界的十年前和十年後吧，而非什麼平行世界。為什麼在十年前本該死亡的你，在十年後卻活著？正常來說不應該是相反的嗎？」
「這的問題重點是，如果我不存在，十年後笹川桑和三浦桑才應該是被保護著的存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捨棄。是因為我才讓一切都變了，讓你的同伴都變成了陌生的模樣，是嗎？」
獄寺沒有否認。
「那你更不應該執著於我的事情。」千里說：「十年前我已經不存在了，你們永遠不需要面對十年後武哥的選擇。將擁有不同人生的武哥的選擇，加諸在十年前的山本君身上，這對山本君很不公平，獄寺君。」
「……」獄寺終於明白千里來找他是聊什麼事情了。他沉默了下，才嗤笑道：「你是怕我和棒球笨蛋因為你離心？」
「是的，我很擔心。」
「你想多了。」獄寺不屑道：「我分得清十年前和十年後。你說得沒錯，十年前的你早就死了，而且是十代目親手殺的。棒球笨蛋那傢伙絕對不可能會再為了你去犧牲笹川桑和小春。」
……
獄寺隼人這傢伙真的不太會說話，十年前和十年後都是。
到了這種地步，千里發現自己居然還有心情吐槽一下獄寺隼人，果然是因為相處時間太久，有些習慣已經深入骨髓，無法改變。
算了。
「那就好。」千里衝他露出了一個微笑，很釋然的笑：「這樣就很好。」
「……」獄寺隼人不知道為什麼，被這個笑容刺了一下。
「你覺得沢田君是一個好BOSS嗎？」
「那是當然！」提到沢田綱吉，獄寺隼人激動起來，他整個人都像在發光：「十代目是我要效忠一輩子的人，他是我的光！」
光啊……
千里想，這個時代的沢田綱吉，又何嘗不是他們所有人的光。
他為他們牢牢地守住了底線，是他們在黑暗世界裡唯一的指向。
「比起十年後的BOSS，現在的沢田君不過是個孩子呢，不管是戰鬥力還是什麼其他的。」
「十代目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是你們害得他過早地接觸了這些事情！」獄寺隼人抗議：「說不定就是因為你，才讓十代目的命運發生了改變！你原本的時間線，十代目沒有被傳送到十年後吧！？」
「你說得對。」千里認真地贊同。
哪怕現在的沢田綱吉經歷了黑曜戰和指環戰，如果不是因為她，沢田綱吉根本不會接觸到典獄長的陰謀。
沢田綱吉一生最大的黑暗，都是因她而起。
千里扶著椅子起身：「好好珍惜沒有我存在的時代吧，你們會幸福的。」
.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
在山本武等人養病，沢田綱吉還在不知道為了什麼而訓練時，基地傳來警報——
三浦春私自帶著一平離開了基地。
第83章 一平 X 資格 X 負擔
作戰室裡氣氛凝重, 千里、Reborn、強尼二三人盯著監視器，沒人開口說話，笹川京子一個人站在門旁邊, 低頭絞著手指不敢說話。
山本武和獄寺隼人不顧受傷的身體匆匆趕來，兩人面上布滿不健康的潮紅，部分傷口繃帶已見血跡。他們無視渾身傷痛, 焦急地問：「小春和一平怎麼樣了？」
「拉爾和阿綱出去救了。」Reborn沉聲道。
千里咬牙, 面容繃緊。
不到五天時間，沢田綱吉和拉爾已經第二次因為她們的自作主張不得不冒著被敵人發現的危險出去救她們，第一次就算了，這才剛過去一天！
明明知道外面那麼危險, 明明她告訴她們, 有問題可以先來找她們……
為什麼就是不聽話！
七年前那次害得沢田綱吉中毒也是。
山本武等人三令五申意大利很危險，不要亂跑，可是就是沒用！三浦春一定會出於「好心」、出於「善良」，給他們帶來意外！
Reborn一早察覺到千里的狀態不對，他語調中帶著安撫的意味，溫柔地問：「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山本武和獄寺隼人對視一眼，都發現彼此眼底的訝異。
他們和Reborn相處了一年, 了解Reborn是什麼樣的性子,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Reborn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不。」千里一動不動，冷冰冰地說：「我要看看到底有什麼事情，能讓這位三浦小姐做出這樣愚蠢的舉動。」
強尼二不敢吭聲——說到底是他的疏忽大意，才讓三浦春和笹川京子有機可乘。
「對不起……」笹川京子眼圈微紅, 小聲道歉。
相同的錯誤, 第一次道歉可能是誠心悔過；第二次道歉，就輕如草芥。
千里沒心情再扮演知心姐姐, 更沒興趣自己忍著氣，來讓笹川京子心裡好受些。
她徹底無視笹川京子，繼續盯著監視器。
笹川京子臉色越發慘白。
獄寺隼人皺眉，拉著笹川京子坐了下來，山本武走上前來，嚴肅地一起等待消息。
千里雙手撐住額頭，試圖冷靜一點。體內有個火球在燃燒著，讓她恨不得做一些事情來發洩滿心憤怒。
七年前她就不懂，為什麼有些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天真」的事情，事後一臉無辜、可憐地說自己一片好心，而被她害得人只能寬容地原諒？繼而皆大歡喜的揭過不提？
沢田綱吉被十年後的三浦春害得中毒。
現在十年前的三浦春，不知道會把一平害成什麼樣。
一平五歲時來到他們身邊，她的師父風除了指導她修行外，其餘時間都讓一平跟著他們。十年的時間，他們將這個小孩子養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一平很懂事，從小就會主動幫他們分擔煩惱，雖然有的時候被藍波這個調皮鬼帶的犯錯，可大部分情況下，她都是一個乖巧喊著「千里姐」和「阿綱哥」的孩子。
千里和沢田綱吉在她和藍波身上花的心血，絕對趕得上普通人家的父母對自己的孩子，連家長會都是千里去參加的。
如果一平出了什麼事情，千里想，她一定會弄死三浦春這個禍害。
小腹傳來一陣抽痛，千里倒吸了一口冷氣。
「怎麼了？」Reborn迅速察覺到她的不適。
「沒事……」千里眉心蹙起，手卻已經搭放在了小腹上。
她不能大喜大怒，心情要保持穩定。孩子每天吸收著她的力量，不光光是死氣之炎，還有詛咒——別的不提，最大的好處就是千里暫時不用擔心詛咒會給她帶來影響，但是如果她的情緒出現崩盤的徵兆，濃度變重的詛咒隨時有機率反噬母體，甚至傷到胎兒。
千里握住死神，藉由死神的力量幫她壓制戾氣，不斷告訴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
「帶藥了嗎？」Reborn凝重地跳到她面前，被千里毫無血色的臉衝擊了下，他迅速轉頭看向山本武：「快去倒點溫水。」
「啊，好。」山本武連忙去倒。
千里拿出夏瑪爾給的藥，抖著手吃了兩片。
「回去休息吧。」Reborn皺眉：「沒事的，阿綱和拉爾都去了，不會出事的。」
千里剛想回話，就聽見強尼二驚喜的聲音：「回來了！」
千里和Reborn猝然回頭，獄寺隼人和山本武也幾步上前來，笹川京子驚喜地抬起頭。
監視器中，沢田綱吉和拉爾帶著打扮的奇怪無比的三浦春嚴肅地進了基地，千里死死盯著監視器。
——一平不在！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監控室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千里抓緊椅子把手，眼中逐漸有了血絲。
等三人來到指揮室，千里全身的氣勢傾巢而出，壓向三浦春：「三浦春，一平呢？」
三浦春察覺到空氣都凝固一般，缺氧的感覺讓她害怕地顫抖。
她條件反射尋找安全感，而最能給她安全感的，就是身邊一言不發的沢田綱吉。
她躲到沢田綱吉身後，抓著沢田綱吉的衣袖，囁嚅道：「一平、一平被密魯菲奧雷的人帶走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千里腦子一空。
在場人的臉色陡然陰沉——在沒有看到一平的時候，他們就猜到了，可是他們還抱著一點期望。
萬一一平被放到朋友家裡了呢？萬一一平只是受傷了呢？
現在，三浦春的話，打破了他們最後的幻想。
笹川京子驚恐地坐在原地，不斷的念叨「怎麼辦」「怎麼會這樣」……六神無主的模樣讓沢田綱吉忍不住上前想讓她冷靜下來。
「站著別動！」千里厲聲道。
沢田綱吉嚇了一跳。
獄寺隼人怒道：「喂！你怎麼和十代目說話的！注意你的態度！」
山本武拉住獄寺隼人：「少說兩句啊你……」
「是你們要注意和我說話的態度！」千里拍案而起。
除了Reborn和拉爾，在場人在她起身的瞬間，渾身就被冷汗密布——他們睜大眼睛，看著逐漸被黑霧籠罩的千里。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對方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她長期以來壓抑的殺氣驟然爆發。
Reborn第一次看到這樣奇怪的力量，不像是他熟悉的死氣之炎，更像是一種……來自於地獄身處的召喚，冰冷刺骨的、滿含血腥氣味，像可以肆意掠奪他人生命的冰冷詛咒。
她的雙眸如同深海寒冰，不見一絲暖意。
他們被這股力量震懾，臨到嘴邊的，無論是狡辯還是勸說全部戛然而止，再也沒人敢多說一個字。
他們終於明白看上去溫溫柔柔的沢田千里（白蘭：？溫柔？）為什麼能成為彭格列二把手的存在，為什麼能成為敵對勢力的妻子。
「我太縱容你們了！尤其是你，三浦春！」千里每一句話如同最鋒利的刀，帶著詛咒的寒意，層層壓向她質問的對象。千里咬牙切齒，每個字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我才說過出去必須要來找我們！請問，到底是什麼理由，讓你選擇帶一平私自出去？？！」
三浦春嚇得不敢多說什麼，可是其他人在千里的壓迫下都沒有開口，更何況，他們也想知道三浦春到底是怎麼想的。
幾分鐘後，三浦春才哭道：「一平發燒了！39.2！吃了藥也不行！不帶她去看醫生的話，我怕一平會出事！」
「所以你就打扮成這副滑稽的模樣，自以為很隱蔽的帶著一平出去？」千里怒極反笑：「告訴我們一聲是會累死你嗎？告訴我們一聲比你偷偷帶她出去要麻煩！？還是整個基地就你一個人會關心一平，我們只會眼睜睜地看著一平出事？我們對一平冷漠到你不得不「忍辱負重」、善良地獨自一人帶她出去看醫生！？」
千里無法理解三浦春的神經一般的腦迴路。
整個基地的人都在，擁有著完善的醫療設施，連山本和獄寺重傷，他們都有足夠的醫療儲備。一平發燒，他們難道會找不到醫生、找不到藥品！？怎麼就輪得到三浦春故意避開他們所有人，必須要帶偷偷帶一平出去的地步了！？
再看看三浦春的打扮，這叫隱蔽？這就差告訴外面巡邏的密魯菲奧雷她有問題了！密魯菲奧雷不發現才奇怪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到會被發現……我也是擔心一平啊！」
「閉嘴吧！」千里厭倦她這些無恥又無用的狡辯，憤怒地拿起水杯，狠狠地砸向了三浦春。
這水杯帶著絕對的力量衝向三浦春，真的砸到，三浦春不死也會重傷。回過神的山本武連忙為三浦春攔下了水杯，他也很不贊同三浦春的做法，可是也不能看她血濺當場。
他向不敢吭聲的沢田綱吉使了個眼色，沢田綱吉也正在為一平被抓走而自責，他不敢想像如果一平出事，他要怎麼面對餘生。
一切都是他的錯。
拉爾完全不想搭理三浦春，她擔心的是千里的身體——從沢田千里懷孕，她從未見到她情緒如此失態。
拉爾心中惱恨非常，恨不得殺了三浦春。
沢田千里懷孕後受了不少罪，前期孕吐反應強烈時，整個彭格列的人都為此憂心如焚。包括她在內，每天都想方設法地給她做想吃的食物，就為了能讓她多吃幾口；
這種情況下，誰敢讓她有半點不順心？連雲雀恭彌和六道骸都為了她多次來到總部親自下廚。
這樣如珍寶般被他們所有人寵著護著的寶貝，如今要受這破氣！
拉爾竭力地先讓自己冷靜下來，才壓著聲音開口：「千里，你冷靜點，你考慮點孩子。」
千里深深地呼吸，周身黑色的霧氣隨著她的深呼吸，一點一點地變淺、變淡，彷彿置身死亡之地的感覺隨著黑霧的散去漸漸地減輕，這才讓其他人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
「千里小姐，非常抱歉！」沢田綱吉終於從難以言說的痛苦與恐慌中回過神來，他看著千里，深深地鞠躬：「小春不是有意的，她的問題我們之後再處理。現在當務之急是求你想一下怎麼救回一平。」
「不是有意？是你沒有告訴她外面很危險，還是我沒有告訴她出去必須要經過我們的同意？」
千里最痛恨「不是有意」這四個字——愚蠢的、自以為是的善良體貼，比蓄意的謀害還要恐怖。
她看向手足無措的笹川京子：「你當時是怎麼跟我保證的？這就是你做出來的好事？現在你和三浦春滿意了嗎？一平出事了，拉爾再次消耗自己的生命去給你們收拾爛攤子，你們是不是很自豪？你們終於找到存在感了！」
笹川京子被千里一句又一句毫不留情的指責逼問的麵色慘白，三浦春終於失去了理智。
「你有什麼不滿衝着我來就好了，何必借題發揮又罵阿綱、又罵獄寺、又罵京子？」三浦春上前一步，將笹川京子保護在身後，雙手握拳憤怒道：「說到底，一平根本不認識你！她怎麼樣是我們的事情，和你這個外人又有什麼關係！？你有什麼立場在這裡指責我們！」
「三浦春！」
「閉嘴！」
「小春！」
在場所有人，包括獄寺隼人和山本武全部厲聲呵斥起來。拉爾的手已然放在了匣子上，Reborn看向三浦春的眼神再無絲毫暖意。
「憑什麼？」千里不可思議地看著三浦春，像是她問出了什麼愚蠢的話。
三浦春被她的眼神刺激得更加憤怒了，她無視其他人的呵斥，失去理智般宣洩著不滿：「這裡是阿綱的基地吧？阿綱才是這裡的主人！需要我提醒你一句你是嫁給了阿綱敵人的外人嗎？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耀武揚威！你罵我就算了，你憑什麼罵阿綱！現在是阿綱心好，給了你一個地方養胎，你安分地養著不就行了？為什麼總試圖干涉我們的事情？你把自己當成這裡的主人了不成！？」
「哈……」千里扶著肚子起身。
拉爾皺眉，急忙上前扶她：「你坐下，你別和她爭，你……」
「對不起千里小姐，她是被嚇到失去理智了，對不起對不起。」
另一邊，沢田綱吉也不再維持鞠躬的姿勢，起身試圖捂住三浦春的嘴，卻被千里制止住。
「讓她說！」
沢田綱吉不敢動了，他和獄寺隼人、山本武交換了眼神，又求助地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Reborn，最後絕望地發現所有人都不敢在這種情緒下的千里小姐面前做出什麼其他舉動。
沢田綱吉早就知道三浦春經常會做一些無法理解的事情，他萬萬沒想到，對方會離譜到這種程度。
千裡面上的嘲諷毫無掩飾：「我憑什麼——？」
三浦春不忿地看著她。
「三浦春，這個基地是在我的名下，就算十年後的沢田綱吉在，他也沒資格說他是這個基地的主人。你搞清楚，自始至終，是我好心同意你暫時住在這裡。」
三浦春一怔，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個基地的主人居然真的是對方。
被打臉的恥辱感讓她覺得身邊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帶上讓她不想接受的含義，她反駁道：「那又如何？你是阿綱的下屬，你——」
眼見她又要說一些激化矛盾的話，沢田綱吉絕望地不想再聽。
「吵什麼？」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了三浦春尖銳的話。
全場一默。
……這熟悉的聲音！
沢田綱吉等人循聲望去，果不其然，十年後成熟穩重許多的雲雀恭彌正冷漠地走來，而在他身邊的是——
「骸！？」沢田綱吉驚訝。
「哦呀，十年前的沢田綱吉，真是好久沒見了。」六道骸挑眉，似笑非笑：「不過現在不是敘舊的好時機呢~似乎我們來的不是時候？」
拉爾陰沉著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聽完後，雲雀恭彌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三浦春，徑直走到千里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坐下。」
千里一聲不吭地扶著椅子坐了回去，雲雀隨手扯過來另一把椅子，坐在她的身邊，閉目眼神。
反倒是六道骸，笑眯眯地說：「嗯？看來這位小姐有很大的意見呢。」
三浦春不明白他的意思，沒有說話。
六道骸在三浦春面前溫柔地彎腰，語氣柔和：「有什麼不滿就都說出來嘛~有什麼要求也說出來，這樣才能更好的交流溝通不是嗎？一味的沉默，只會讓別人得寸進尺哦。」
三浦春想，這是在支持她的意思了。
三浦春終於覺得滿心的委屈都有了傾訴的地方——之前她也找阿綱他們傾訴過，可得不到重視。他們對千里的退讓讓她無法理解。
現在，終於有人重視她的想法了。
「剛剛阿綱不是讓千里小姐想辦法怎麼救回一平嗎。」三浦春說：「她是敵人的妻子，敵人為了找她才會派出那麼多人搜查我們，說到底一平會出事追根究柢是她和她丈夫的錯，為什麼不送千里小姐回去，用千里小姐換一平呢？況且不是因為千里小姐，十年後的阿綱說不定都不會有這個敵人！山本也不會為了千里小姐不得不捨棄我和京子，引起我們內部的紛爭，我們本來是很和諧的！」
三浦春終於說出了她對千里最憤怒的地方：「我看了十年後的日記，上面說就是因為千里小姐，阿綱和我、京子都斷了聯繫，包括獄寺、山本他們都不再和我們做朋友。笹川前輩每次回來也不願意透露關於阿綱他們的半點消息。千里小姐的存在是一切不幸的根源！沒有你的存在，我們和阿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無論是我還是京子，都有可能成為阿綱的妻子，阿綱就不會像日記裡所寫的那樣決定終生不娶。你沒有反思過因為你從中作梗，導致阿綱沒辦法和我或者京子交往，於是他不得不做出的這個決定嗎？」
「你憑什麼因為我出於好心不小心做了錯事，就一直站在道德高處指責我！？你憑什麼擺出女主人的模樣，對我和京子指指點點？」
一席話說完，指揮室裡一片寂靜。
當一個人愚蠢到極致時，反而會帶來不一樣的感覺。
拉爾面無表情地坐了回去，雲雀恭彌眼也不抬，只當三浦春是空氣。千里心情平靜了些許，她喝了口茶。
到了這種地步，和三浦春廢話或者解釋什麼，是最愚蠢的做法。
人不應該和蠢貨交流。
「KUFUFUFUFU。」最先有反應的，居然是六道骸。
他單手捂著臉，詭異的笑聲傾瀉而出，充滿了嘲諷與殺意。
漸漸地，夾雜著暗黑的霧氣慢慢地蔓延開來，比方才千里周身的詛咒更勝一籌。
等他放下手時，他眼睛裡中已然出現詭異的數字。
「果然啊，陰溝裡的老鼠只會得寸進尺。我早就說了，你的忍讓，只會讓她自以為是。」他是對著千里說的。
聽出他話裡意思不對，沢田綱吉等人警惕地做出戒備的姿態——他們不像三浦春這般自以為是，他們可是親眼看到過十年後的同伴們對於這位千里小姐的超出尋常的保護欲的，他們不認為六道骸會例外。
雖然不知道這十年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們早就發現了，只要是十年後的人，每個人都把千里小姐當成了無價之寶般萬般維護，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一根髮絲。
果然，隨著六道骸的話音落下，一股凌厲的火焰已然襲向了三浦春——竟是衝着要她的命去的。
獄寺隼人伸手去攔，卻被磅礴的火焰狠狠地甩出，不難看出六道骸絕對沒有手下留情。
沢田綱吉再對三浦春的所作所為無奈，也不能看著她死在面前，只好去攔。
六道骸神情微妙地盯著他，嘴角一勾，那是一個極具諷刺意味的弧度。
「哦呀，真是眼熟的一幕呢。」
千里跟著諷刺一笑：「住手吧，骸哥。」
「嗯？」六道骸聞言竟然真的聽話地住了手，他轉身，挑眉看向千里：「你不會想告訴我，你要對這個女人手下留情吧。」
「怎麼可能。」千里起身。
雲雀恭彌睜眼看她，千里衝他安撫地搖了搖頭，兩人對視片刻，雲雀恭彌才不爽地再次閉上了眼睛。
千里走到被六道骸的氣勢壓得跌倒在地的三浦春面前，居高臨下地說：「三浦春，我以基地最高指揮的名義命令你，一個小時內滾出我的基地。如果你一個小時內沒有滾出去，我想有人會很樂意送你去死。」
六道骸適時道：「我就很樂意哦∼」
「……憑什麼！」三浦春察覺到了不妙，她嘶聲道：「我和阿綱是一起的！這裡是阿綱的……」
沢田綱吉頭都大了：「小春，你也冷靜一點，我會給你找地方的。」
千里冷漠地答：「這是最終的命令，你滾去外面想我「憑什麼」吧。」
「……」獄寺隼人心有不忍，求助般看著Reborn。
Reborn冷靜的說：「千里的確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官，彭格列目前也以她為首，她的命令的話，不說其他人，雲雀和骸就會為她執行吧？」
雲雀冷哼了一聲，沒有反駁。
這是鐵了心要護著千里的意思了。
笹川京子在一邊抱著三浦春，三浦春絕望地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她突然想到之前偷偷聽到的談話，雖然聽不懂，但是她總覺得這時候說出來，說不定可以改變這一切——
三浦春像是抓住了最後一絲希望，看向雲雀恭彌和六道骸：「你們為什麼要這樣護著她！？你知道嗎，她的目的其實是收集你們的家族指環！她要求阿綱在你們被換成十年前的你們後，主動將指環交給她，由她轉交給她的丈夫！她還囑咐阿綱不許告訴你們！她說只要阿綱這樣做了，她就會送我們平安回到十年前！你們看看啊，她是一個為了她的丈夫不擇手段的人！我們來到十年後都是她和她丈夫的陰謀！」
「……」
說實話，蠢貨自爆時，有的時候，真的會有奇效。
千里如墜冰窟。
她的反應讓三浦春更覺得看到了什麼希望般，緊緊地看著六道骸等人。
少頃，六道骸意味深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哦？」
雲雀恭彌也終於有了反應，他周身的氣勢倏然一變。他站起身，緩慢地走上前來，手搭放在了千里的肩膀上。
千里渾身僵硬，喉嚨發緊。
拉爾先是震驚，而後恍然大悟——難怪沢田綱吉訓練時，她總覺得對方有所保留！她還疑惑事情都嚴峻到了這個地步，為什麼沢田綱吉還是沒有竭盡全力。
原來如此！
原來他一直以為自己有退路！而這個退路，就是這個好千里給的！
拉爾咬牙切齒地看向沢田綱吉：「你同意了？」
沢田綱吉尷尬地點了點頭。
「KUFUFUFUFU……」六道骸陰森地笑了起來，他對雲雀恭彌說：「我早就說過，她不會坐以待斃的。她這種人，自作主張是她的強項啊。」
雲雀恭彌放在千里肩膀上的手收緊，千里察覺到了痛，卻還是不敢吭聲。
六道骸收回了全部的笑，玩味地說：「你想知道她憑得是什麼是嗎？」
三浦春更進一步地察覺到了不妙，恐懼地看著他。
六道骸輕聲說，每一個字，都像是要將人打入地獄一般：「因為，你眼前這位千里小姐，出嫁前的全名是沢田千里哦。」
沢田綱吉遽然抬頭。
獄寺隼人和山本武呼吸一窒，他們兩人也瞬間聯想到了什麼。
山本武還好，獄寺隼人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凍結了起來。
他一點一點的僵硬地扭頭，看向面色蒼白如紙的千里。
對方消瘦到不健康的身體如今似乎在輕微發著抖——她身體似乎輕微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要阻攔六道骸繼續往下說，卻被雲雀恭彌死死地壓在原地，只能絕望地看著六道骸吐刀子般，將最令人無法接受的真相吐出。
這一瞬間，種種的怪異之處全部有了答案！
沢田綱吉瞪大眼睛，令他無法承擔的、真正屬於十年後的真相讓他喉嚨收緊，竟然一個字都無法說出。
他的目光也緩慢地移向了麵色慘白的千里身上，又緩慢地看向了她的小腹。
如果真的是這樣。
那麼……
背負著最大痛苦的，一次又一次被他們傷害的人，究竟是誰呢……？
她到底，承受了多少折磨……？
六道骸還嫌不夠，惡魔般繼續道：「Chiry Sawada Vongola，千里·沢田·彭格列……這是她出嫁後的名字哦~撒，沢田綱吉君，不如你來猜一猜，你眼前的千里小姐到底是誰呢？」
他將目光移向了三浦春，惡意一笑：「三浦小姐，你不如也猜一猜，她憑什麼對沢田綱吉的基地有最高指揮權呢？」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三浦春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她……她明明是叫白蘭的人的妻子，她……阿綱明明說想要終生不娶的！」
「是啊，她為什麼會成為白蘭的妻子呢？」六道骸諷刺一笑：「沢田綱吉，你瞧瞧啊，沢田千里多愛你啊！給你準備好的路又有多安全啊！不過你不要想太多了，這是你十年後的妻兒，和十年前的你有什麼關係呢？你就帶著這個愚蠢的女人滾回到安全的十年前去吧。至於你的妻兒留在這裡會有什麼下場，本來就和你沒關係啦∼你千萬不要有心裡負擔哦∼」
他輕鬆地說著，可在所有人的耳中，就如同地獄的召喚：「反正……白蘭愛著她，最多也就是侮辱性-虐她。哦對了，等她生下你的孩子後，應該會讓你的孩子叫他爸爸吧？到時候，白蘭再控制你的孩子，逼她為他生更多的孩子，反正肯定不會有生命危險，你不用擔心~用一個和你無關的妻兒，換你自己和你同伴們的那麼多條性命，真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六道骸誇張地鼓起掌來：「我們都理解你的選擇，你千萬千萬不要改變想法啊，沢田綱吉君。」
第84章 影像 X 情感 X 先兆
這是一段很長很長的影像, 存儲在U盤中，被庫洛姆仔細認真地保護著，不難想象對於庫洛姆來說, 這份影像有多麼重要。
十年後的沢田綱吉站在床邊傻笑，沢田千里躺在床上，布滿病態的臉上有止不住的笑意。
房間裡亂鬨鬨的, 守護者們都失去了理智, 欣喜地說自己要當爸爸了。Reborn、碧洋琪等人無語地看他們群魔亂舞，只是稍微熟悉他們的人，都知道他們的心情非常好。
沢田綱吉的表情在這群人非說是自己當爸爸、當爺爺的情況下，逐漸從傻樂變成了無語。
等喧鬧結束, 千里才讓大家一起給孩子錄段語音。
山本武：寶貝, 我是你山本武爸爸，你出生以後我會教你劍道和棒球！哈哈哈哈好期待！
獄寺隼人：棒球笨蛋不要給他那麼大壓力，他喜歡才行！你聽著，你一定要成為彭格列的十一代目！我們會幫你的！對了我也是你爸！你教父一定是我！
笹川了平：喔！極限的不敢相信啊！我已經給你起好名字了！我覺得很好聽！
庫洛姆：……這是千里小姐和boss的第一個孩子，名字還是讓爸爸媽媽起吧。千里小姐，要照顧好自己，我會和你一起照顧他的。
……
每個人都迫不及待地在錄像中留下了他們的的一句話, 連雲雀恭彌也不例外（雖然只有一個「哼」）。之後又是瓦裡安等人的, 還有九代目家族，最後是同盟家族的祝福。迪諾頂著一頭金髮，無奈地說沒想到自己的師弟結婚比他早就算了，連孩子都那麼快都有了, 弄得他天天被家族的人催婚……
這是彭格列第一個後代, 所有人都給予了厚望與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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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週：
「寶貝啊。」十年後的沢田綱吉成熟許多，還有十年前的沢田綱吉沒有的Mafia教父的氣場, 這份氣場在他的妻兒面前被他隱藏了大部分，可還是在不自覺得情況下洩露些許。
他無奈道：「你能不能乖一點別折騰你媽媽了。」
「他能聽得懂什麼？」千里無語地踹他一腳：「閃開，遮住我的臉了。」
「那也要和他說，讓他知道他媽媽懷他多麼辛苦！」沢田綱吉一邊閃開，一邊反駁道。他一回頭，皺眉：「怎麼又不穿襪子？」
「熱死了，不穿……哎你別抓我腳，錄像呢！」
「想什麼呢你。」沢田綱吉啼笑皆非。
看她不滿的模樣，沢田綱吉眼神一轉，面上浮現古怪的笑，開始撓她腳心。
「……？」千里整個人都傻了，她連忙想收腳，可是沢田綱吉惡劣地加重了力道。
奇怪的感覺從腳心傳遍全身，千里很快無法忍受：「鬆手，鬆手……哎呀！沢田綱吉！你他媽！」
沢田綱吉拍了她的腳心一下：「不許說髒話。」
「……那你他媽先別撓了！哎哎哎，綱哥我錯了，老公我錯了行了吧……」
話到最後，見他不為所動，千里大聲喊道：「Reborn老師！」
下一刻，沢田綱吉動作頓住了。
Reborn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拿槍抵著他的腦袋。沢田綱吉額角出現一滴冷汗。
「出息了？欺負自己懷孕的老婆？」
「沒有沒有，鬧著玩呢。」沢田綱吉乾笑。
「需要我送你去三途川玩嗎？」
「你太過分了。」沢田千里憤憤不平：「我沒坐穩呢就欺負我，Reborn老師打死這個王八蛋。」
「無聊，你少在我這裡扮可憐，你天天罵他你當我們耳聾了嗎？」Reborn白她一眼：「讓你們給孩子錄視頻，你們倒好，自己玩起來了，是不是還要當著孩子的面來一炮？」
「……這是給孩子看的，不要開車！」千里抱怨。
「他遲早會懂。」Reborn冷哼。
沢田綱吉撓頭，親了口沢田千里的唇：「沒事，讓孩子知道他的父母很恩愛不是什麼壞事。」
親完，他去拿了雙襪子，堅決地給千里穿了上去。
「哎，煩死了，好想光著腳吃冰淇淋。」
「等孩子生了我陪你吃。」沢田綱吉安撫道。
「好吧……」千里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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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週：
「寶寶，我覺得你爸爸不愛我了。」千里嚴肅地說。
「……」藍波說：「姐，你坐著尋思一個小時就尋思這個呢？」
「這很重要。」沢田千里義正嚴辭：「孩子沒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對孩子影響很大。」
「……姐，你不覺得你懷孕以後比我任性多了嗎？」
「是嗎？」
「一平說，自從我每週都要過來照顧你以後，我懂事了好多……」藍波雙目無神：「我終於懂獄寺笨蛋每次打我的心情了。」
「？你的意思是你想打我？」
「……………………你不要自己亂總結歸納！！！我沒有！！！！」
千里指責道：「虧我那麼疼你，藍波，你狼子野心！」
「……」
「我太傷心了，我要去群裡曝光你。」
「……姐，你直說吧，你想要什麼？」
「零食。」
「哈？」
「我想吃零食，沢田綱吉那個混蛋不給我，現在，把你所有的零食都交給我。」
「……這不可能，你能多吃點東西，哥都會高興半天，怎麼可能不給你吃！」
「你管為什麼呢，零食交出來。」
「你不告訴我原因我怎麼可能給你！出了事他們會殺了我的！」
「你不給我，我現在就鯊了你。」
「那你殺吧。」
「………………」
.
第九週：
「武哥，我想出去玩。」千里趴在沢田綱吉的懷裡，蔫蔫道。
山本武抱著刀，剛出任務回來的他身上還有隱隱的血痕。他應該是聽說他們正在錄給孩子的影像，特地趕了過來。
他們沒有說在這是給孩子的影像，每個人一定要最好的狀態。用千里的話來說，孩子越早知道自己是在一個什麼樣的世界，才能越早選擇自己的未來。
像沢田綱吉這樣，到了十三歲才知道自己的血脈和命運，這難道就是什麼好事了嗎？
山本武拿起濕巾擦了擦臉，溫和道：「好好待著。」
沢田綱吉給她拍了拍背，剛經歷完一場嚴重孕吐，千里的臉白的像紙。
「實在是太對不起了，十代目！」一旁的獄寺隼人自責地跪在了地上。
「……？」沢田千里和沢田綱吉面面相覷，連山本都愣了下，回頭看他。
獄寺愧疚難安：「我居然讓十代目先當了爸爸！可惡，我真是一個不合格的左右手！我應該先懷孕生子的，這樣就能給十代目和千里這個混蛋（千里：？你他媽為什麼一定要罵我）一點經驗了！都是我的錯！」
千里：「……獄寺隼人，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怎麼不乾脆說你很抱歉你沒先讓我懷孕探探路呢！？」
獄寺隼人道：「可惡，你什麼意思！？你以為我做不到嗎！？」
這他媽。
山本武忍無可忍，一刀劈向了獄寺隼人：「我說你這個傢伙……！」
「出去打。」沢田綱吉溫聲道：「獄寺，不要用死氣之炎。」
「好的十代目！我一定會贏的！」獄寺隼人信誓旦旦地說。
……獄寺，阿綱說不允許你用死氣之炎，沒說不允許武哥用。
獄寺，你醒醒啊獄寺！！
.
第十週：
千里面色凝重地看著眼前一坨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小心翼翼地問雲雀恭彌：「哥，你是……想讓我死嗎？」
雲雀恭彌言簡意賅：「吃。」
「……」
我去。
沢田千里偷偷摸摸地想打電話給沢田綱吉求救，一邊胡亂扯：「……哥你笑一下，我們錄視頻呢，你這樣嚴肅，寶寶都要被你嚇死了。」
「那麼脆弱的話，就不配當我的學生。」雲雀恭彌瞥她一眼。
千里不滿道：「恭彌哥！我們之前說好的！」
「……」
在千里的強烈要求下，雲雀恭彌到底還是慢慢地扯起了一抹笑。
…………就是這笑容有點恐怖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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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周：
「小彭格列。」可樂尼洛出事後，拉爾難得心情穩定了一些，她看著鏡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千里、碧洋琪和庫洛姆都在耐心地等她，片刻後，她嘆了口氣：「你母親為你受了不少罪，出生後，要好好對你母親，知道嗎？」
「他要是對我不好，你就幫我打他。」千里不甚在意地說。
她聽得懂拉爾的言下之意。
可樂尼洛之於拉爾，和沢田綱吉之於她無甚區別。作為朋友，她理解尊重拉爾的一切抉擇，但是會想要給她一絲希望，奢求能讓她活下去。
如果以後是她遇到類似的情況，拉爾也會這樣做的。
拉爾神色柔和下來：「會有很多人搶著教他的。」
「那也不能少了女性長輩的教導。」碧洋琪道，她看向鏡頭：「你母親可是被寵著長大的，你以後要是敢惹她生氣，我就做飯給你吃。」
「……夠了啊。」千里拍她：「幹嘛都來恐嚇他，讓你們給他錄視頻，不是讓你們罵他。」
「孩子要從小教育。」庫洛姆小聲道：「骸大人說，不從小好好教育的話，長大就會歪了。」
「這話從骸的嘴裡說出來，真是黑色幽默啊。」千里忍不住感慨。
下一秒，庫洛姆原地變身。
再下一秒，千里額頭被敲。
千里：「……你又打我的頭！！懷孕呢，誰都不能打我！誰都不能！」
六道骸猥瑣笑：「哦呀，你可以打回來或者躲過去啊~」
千里聽他賤賤的笑容，一咬牙：「……希瓦！」
在遠處靠著門，閉目彷彿裝飾品的希爾瓦娜斯睜眼，暗紅色的眼睛直直看了過來。
在場人渾身一僵——希爾瓦娜斯過來快半個月了，然而他們還是沒有辦法適應來自與她身上的威壓與恐怖，真不知道沢田千里這傢伙為什麼能做到毫無懼怕地和對方爭執吵鬧的。
六道骸面色一變：「沢田千里，別讓我瞧不起你。」
「呵呵。」千里說：「那你就瞧不起我吧！希瓦，打他！」
「……千里姐，骸哥，你們別鬧了，孩子會看到的啊。」風太忍無可忍地上前來拉開了他們兩。
「真不知道誰年齡比較大。」拉爾無語：「……女王殿下，你先回去，你不要她說什麼就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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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週：
「沢田千里。」獄寺隼人盯著千里，認真地說。
「怎麼了？」千里疑惑，順便將沢田綱吉伸過來想抱她的手拍掉。
「啪」得一聲，沢田綱吉手瞬間紅了。
沢田綱吉：「……」
獄寺難得沒顧得上他的十代目，反而是更加認真地問：「你為什麼從來沒有喊過我哥哥？」
「……」千里眼神漂移了下，對上沢田綱吉委屈抱著手的模樣，咳嗽了聲：「我也沒喊過阿綱哥哥啊。」
「你喊過。」沢田綱吉秒反駁。
「……」千里踩了他一腳：「閉嘴。」
被踩了腳的沢田綱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意味深長地笑了聲。
千里臉瞬間紅透。
笹川了平正在吃橘子——不是他非要在給孩子錄視頻的時候吃，而是這個影像幾乎三天兩頭就會錄，他們早就從最開始的認認真真，已經變成了現在這樣錄著錄著就走題。
聽見獄寺的質疑，他說：「哦~千里也極限的也沒喊過我哥呢。」
「因為我一直喊你大哥，了平！」
「也就是說，的確除了我，你都喊過其他人哥。」獄寺隼人抓重點。
……這時候怎麼就聰明起來了呢？
不喊你哥，是因為你闖禍的機率和我不相上下啊！喊你哥你能救我！？不把我帶進坑裡就不錯了！
千里腹誹。
獄寺隼人堅持非常，千里被他煩得不勝其擾。
最後，還是無語道：「隼人哥，行了吧？」
獄寺隼人冷哼：「這還差不多。」
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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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週：
「沢田綱吉，你是精蟲上腦了！？」Reborn的槍抵在沢田綱吉的太陽穴：「要不要我直接斷了你的子孫根！？」
沢田綱吉慘叫：「別錄了，別錄了——」
「給我錄！」Reborn厲聲道：「你敢不靠譜，還怕讓孩子知道？！」
「我錯了……」沢田綱吉弱弱道：「我、我是聽醫生說，三個月後就穩定了，所以……」
「其他人三個月穩定，千里的身體是什麼情況你不知道？」碧洋琪想罵他，可是看他一直盯著床上的千里，還是沒有罵出來：「簡直胡鬧！」
「阿綱哥太過分了。」一平也跟著指責。
昨晚的罪魁禍首千里將被子蓋在臉上，只露出個眼睛，眨巴眨巴和沢田綱吉對視。
沢田綱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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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週：
「寶寶，爸爸明天就要走了。」和以前的錄像都不一樣，這次的錄像，只有沢田綱吉一個人：「媽媽正在睡覺，爸爸想單獨和你說幾句。」
「我真的很抱歉要在這個時候離開你們，無論結果如何，希望無論你以後遇到什麼，都能記住我今天和你說的話。」
「第一，爸爸很愛你，這份愛不比世界上任何一個父親對孩子的要少。如果我回不來了，你要記得，你不是沒有爸爸的孩子，爸爸的靈魂會一直保護你們。」
「第二，對於我來說，你的母親是我願意付出一切去愛著的人，在我心中無人可比，包括你。你的母親看上去堅強爽朗，實際上……總之，她一直認為她的存在給我帶來了不幸，可實際上如果沒有你的母親……不，應該說我沒有辦法想象沒有你的母親的人生，如果用這些能換來你母親出現在我的生命中，這是我做過的最划算的交易。你要照顧好你的媽媽，別讓她傷心。」
「第三，心存善念，做事留有餘地，推己及人。爸爸相信獄寺、山本他們會好好的教導你，讓你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人。長大後，無論你想要繼承彭格列，還是當一個普通人，爸爸都支持你的選擇。」
「我會為了你的母親和你戰鬥到最後一刻，你要乖乖的，不要折騰你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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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週：
「最近爸爸和媽媽很忙，都沒時間給你錄視頻了。」千里睏倦地躺在床上，要睡不睡：「你的教父教母們都為了我們這個家在外面奔波，所以這次只有媽媽一個人了。」
「你說，我們會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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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週：
「寶寶，你知道嗎？你的爸爸是個英雄，是我們所有人唯一的光明。」
沢田千里看著鏡頭，一字一句，認認真真地說：「為了媽媽，為了這個世界，他飽受折磨，付出了一切，包括他的性命。媽媽必須要為了爸爸、為了其他人去做最後的事情。」
「媽媽一定會讓你平安出生，就算爸爸媽媽不在了，我們的同伴們也會對你很好很好。你不要和你爸爸一樣傻，一定要萬事保護好自己，不要為了別人犧牲一切。」
影像的最後，沢田千里拿下了婚戒。
她看著鏡頭，紅色眼睛中只剩下無盡的深沉。
她做了決定。
「我們會贏的，我一定……一定會殺了白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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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六道骸給他們的影像，他同時還給了屬於十年後的他們的容器匣，裡面存放著十年後的他們會隨身攜帶的物品。
然而看完跨越了沢田千里長達五個多月的、幾乎每週2次的錄製視頻後，他們失去了去打開容器匣的勇氣。
獄寺隼人抖著手，他以前看過一篇研究，關於人類記憶和情感是否有關的報告。
如果人類失去了記憶，會對以前的親人保留情感嗎？
如果人類突然多了別人的記憶，會對記憶中的人有情感嗎？
他對此嗤之以鼻，他相信情感來源於兩個個體之間的相處，不受記憶的影響。
直到如今。
影像裡，他和沢田千里每次見面除了拌嘴還是拌嘴，時不時還會互相坑一下——可是他了解自己。
十年後的他的眼睛，在看著十代目和沢田千里時是帶著對親人的愛的，對他來說，這就是他的親人。
他看向山本武等人時，也流淌著對同伴深深的羈絆與信任。
那是十年後的他願意付出性命去保護的存在。
他的思緒紊亂，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想做什麼了。
——他能做什麼？
就算他想要做什麼，他……也不是十年後的獄寺隼人，他這樣的弱小，還那樣的出言不遜，他保護不了對方啊……
而且，這個名為沢田千里的人，已經在十年前死亡了啊！這是一個時間悖論！
倏然，他回過神來，扭頭看向沢田綱吉和山本武。
山本武還好，他過來沒多久，可是沢田綱吉——
不等他看清沢田綱吉的表情，就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基地的碧洋琪大步走了進來，焦急道：「十年前的阿綱呢！？」
「……」沢田綱吉如同幽靈抬頭看向她，他死死地握著匣子，像是感覺不到疼痛。
碧洋琪怒罵道：「別發呆了，千里出現先兆流產的症狀了！」
第85章 疼痛 X 愛意 X 白蘭
一行人匆忙趕到病房, 病房外站滿了人，雲雀恭彌在交代著些什麼，六道骸和拉爾在病房內施救。
沢田綱吉行屍走肉一般上前, 透過醫務室的透明玻璃，拉爾努力壓著沢田千里給她輸液，六道骸難得的嚴肅, 正在用屬於霧屬性的能量探查著對方的腦海。
沢田千里雙手死死抓著床單, 無論拉爾怎麼讓她放鬆都沒用。
她額頭冷汗密布，將頭髮打濕。黏稠的銀色髮絲絲絲縷縷黏在她的側臉，讓她狼狽萬分。
……這根本不像是先兆流產，更像是已經要流產了。
「唔……」
肯定很痛。
沢田綱吉想, 他看到沢田千里的下唇已經被咬出了血, 側過臉來時，她的眼睛裡充斥著紅血絲。
可是即使痛到這樣，她的每一次掙扎都在竭力避免碰到小腹，她的痛呼也被她壓抑在喉間。
沢田綱吉一抖，終於從那無法形容的空洞感覺中出來，他驚恐地問：「怎麼回事？怎麼辦？」
「不是常見的先兆流產。」Reborn跳到他的肩膀上，神情凝重：「醫生瞧過了, 她的情況很特殊, 現在只能先幫她穩住。」
「查不出原因嗎？」獄寺隼人問。
「……」
獄寺隼人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問了句廢話。
「應該不是因為小……三浦春。」風太化解了他的尷尬，長大成人的風太也緊緊地盯著病房內，滿心憂慮：「千里姐最開始懷孕時很不穩定，醫生說有流產的可能, 為此綱哥他們想了很多辦法來抱住這個孩子。」
沢田綱吉想起在那影像中, 經常會看到沢田千里出現病態倦容。
難怪她總是在掛水，難怪她總是躺在床上, 難怪山本不帶她出去。
「後來千里姐身體逐漸惡化，綱哥決定把孩子打掉，只是他沒敢告訴千里姐，怕千里姐生氣。」風太嘆氣：「那時候其實我們已經私下偷偷準備好了手術相關事宜。千里姐身體不好，這個孩子沒了，千里姐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阿綱哥做出這個決定時，他比誰都痛苦。」
「不過，千里姐那時候受了太多罪，天天反胃噁心，身體也承受不住手術。我們不知道是直接做手術對千里姐好，還是再等等，等千里姐稍微好一點再做手術好——繼續等待的話，說不定千里姐的身體會進一步惡化。」
「就在猶豫的時候，千里姐主動說想吃我們親手做的東西……沒想到真的有用，短時間內，千里姐的身體迅速穩定了下來，孩子也很健康。後來，希爾瓦娜斯……嗯，你們可能不認識。」
「我們認識。」獄寺隼人說：「我們看了你們錄製的影像，你們都喊她女王陛下。」
說實話，很奇怪的稱謂，然而這個稱呼放在那個名為希爾瓦娜斯的女人身上時，卻讓人接受良好。
那是一個氣場很強大的女人。
「啊對……女王陛下過來後，幫千里姐進一步調養的身體。女王說，哪怕受到致命撞擊，孩子也絕對不會出事，千里姐一定會平安生產。後來……後來綱哥的消息傳來，千里姐也沒有因為受到刺激，而出現先兆流產的情況。」
風太皺緊了眉：「所以，三浦春的事情不可能讓孩子出事。我更傾向於……是不是女王陛下的死亡導致她在千里姐身上做的一些事情失效了？」
「照你這麼說，很有可能是這樣。」Reborn沉思了下，答道。
「啊……」病房內，千里突然慘叫一聲，打斷了他們的討論。
這還是她出事到現在，第一次沒有壓制自己的叫聲。
沢田綱吉感覺到一種溺水般的恐懼，一種極端的不詳迅速地籠罩住了他。
雲雀恭彌陡然睜眼，推開病房大步上前。
千里疼得差不多快沒了理智。
她不懂這是什麼疼——這絕對不可能是流產，流產怎麼會疼到彷彿靈魂在灼燒？
眼前一陣空茫，腹部和靈魂的撕扯劇痛讓她連暈厥都做不到。
千里想，她……是不是快死了？
怎麼可以！
她的事情還沒做完……不，如果她真的要死了，她要去做一些事情！
迷濛的大腦沒有辦法處理那麼多的想法，迷濛間，她似乎看到眼前站著兩個人。
憑藉對他們身體氣息的熟悉，千里勉強問：「恭彌哥，骸哥……？」
他們兩人有沒有應聲，千里聽不見了，疼痛衝垮了她的神智。
似乎有很多人衝了進來，不知道誰按住了她的手臂，又有誰抓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握。
劇痛持續了多久，千里並不知道，感覺到疼痛稍稍消退時，她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沢田綱吉無措又無助的眼睛，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如天空般澄澈的雙眸沾染上了本不該有的色彩。
千里費勁地眨了眨眼，想要安撫他，卻沒有力氣。
她不想死，不能死，如果她死了，剛得知真相的沢田綱吉該會如何自責痛苦？
還有獄寺隼人、山本武……
她最不想見到的，就是因為她的存在，讓十年前的他們背上一輩子都無法解脫的詛咒。
可是眼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移開視線，看向了Reborn。
Reborn心領神會。
他問：「有辦法聯繫到白蘭嗎？」
眾人一怔。
「Reborn先生你在說什麼，你難道想把……千里真的交給白蘭？」獄寺隼人第一個意識到了Reborn的意思。
「不是。」Reborn冷靜地說：「我們需要探測白蘭對千里是什麼態度，底線在哪，這是一個好機會，不能浪費。」
「這時候還說什麼機會不機會！？」拉爾怒道。
「那不然呢？」Reborn反問：「如果千里真的出了什麼事，我們就讓她毫無作用的出事嗎？千里願意出現這種情況？拉爾，現在是特殊時期，我們必須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這是千里的意思。」
拉爾低頭看向千里，只見千里緩慢卻堅定地點了點頭。
她牙關緊咬，不再出言反駁。
其他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Reborn環視一圈，目光最終落在了雲雀恭彌和六道骸的身上。
雲雀恭彌摸了摸千里的額發，將黏在她臉頰上的發絲梳理下去，平靜地說：「哲。」
草壁哲矢道：「Reborn先生，我們可以聯繫到白蘭，時間不能太長，否則會被白蘭發現蹤跡。」
Reborn點頭表示知曉。
.
白蘭接得很快——幾乎是立刻就接通了。
當白蘭那張笑臉出現在屏幕另一邊時，沢田綱吉等人瞳孔一縮。
這就是他們最大的敵人，讓他們來到十年後的罪魁禍首。
「哎呀~我還以為是千里醬在找人家，嗯~？怎麼是你們呢？」白蘭捏了捏棉花糖，笑盈盈地問：「哎呀……十年前的彭格列家族，這還是第一次見面呢。」
「白蘭。」
「嗯嗯，怎麼了？」
Reborn正欲開口，白蘭打斷了他。
「等一下，除非千里醬在，不然人家可不想和你們交流~我的妻子在哪？」
「她不是你的妻子。」山本武嚴肅地說：「她是阿綱的。」
「你在說什麼呢，山本君？十年後的沢田綱吉作為前夫還能和我辯駁幾句，十年前的你們哪來的資格？」白蘭做出誇張的吃驚態度，他從一邊拿出一個文件，放在鏡頭前晃了晃：「看見沒有，結婚證哦~」
「KUFUFUFUFU，白蘭，你真的是讓人火大。」六道骸語調不變，可是任誰都能聽出他語氣下的殺意，他瞥了眼雲雀恭彌：「比小麻雀還要讓人手癢。」
雲雀恭彌瞥他一眼，看向白蘭，冷聲道：「你們還要廢話到什麼時候？」
「嗯？看來找我是真的有事情呢……哎好吧，那我就聽一聽吧。」白蘭一口吞下棉花糖：「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你們一起來找人家呢~？啊，我知道了！是為了那個叫一平的孩子嗎？」
「白蘭，怎麼樣你才能把一平送回來？」Reborn單刀直入。
「這不是很明顯嗎？我吩咐過絕對不能對小一平做什麼~不然千里醬生氣的話，人家也沒法交代。」白蘭睜開了眼，那副虛假的笑容終於從他面上消失了，他冷漠地說：「你們也給不了千里醬安全的環境吧？為什麼不把千里醬還給我呢？」
無人回答。
白蘭挑了挑眉，不等他再說出什麼看似閒聊實際威脅的話，Reborn答道：「沒有辦法還給你了。」
「嗯？」白蘭狀似驚訝的歪頭。
Reborn將監視器調整到了病房。
只稍一眼，他們看見原本還悠然自得、勝券在握的白蘭的臉色劇變。
他果然是愛著沢田千里的。
沢田綱吉看著他的表情，腦海中冒出了這個念頭。
很愛很愛。
既然愛她，為什麼要如此傷害、折磨？
沢田綱吉無法理解。
白蘭鳶紫色的瞳眸中滾動著某種情緒：「怎麼回事？」
「原因不明。起因是一平出了事，她的情緒波動過大，和三浦春產生了爭執。」
「不可能。」白蘭果斷地說：「千里醬的孩子沒那麼容易出事。」
「看來你已經試圖做了什麼。」Reborn敏銳地說。
「……」白蘭冷笑一聲：「不然呢？千里醬是我的妻子，我當然無法容忍沢田君的孩子出生。」
沢田綱吉攥拳。
然而，兩人的交流被千里突如其來的慘叫打斷。
這個疼痛一陣一陣地襲來，每次之間相隔不過兩分鍾，靈魂被撕扯成上千上萬片的感覺讓千里只能靠著意志力在堅持。
「……」白蘭瞳孔一縮。
這瞬間，白蘭其實想了很多很多。
他和沢田千里的相識；
他和沢田千里之間的相互利用和防備；
他和沢田千里感情最好時，兩人一起做飯；吃完飯，兩人會手挽著手在公園裡散步，閒聊一些他覺得很無趣的內容。
他想過要不要直接殺了沢田千里，殺了她，她就再也不能與他作對了。
白蘭不得不承認，沢田千里的確是一個棘手的對象，她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與他抗衡，在她最狼狽的時候，白蘭也沒有辦法對她做出什麼更進一步的事情。
如果殺了，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
而這個隱約的念頭，在此時此刻顯得那般滑稽可笑——真的到了這一步時，白蘭才發現，他全部的念頭都是——
只要她能活下來，她做什麼都可以。
「醫生呢？」他聽見自己問。
「來過了，沒有用，無法找出原因。」
白蘭：「告訴千里醬，我會把小一平放回去。如果她敢死，那人家就不保證了——」
然而，不等他話音落下，病房裡的心電圖突然發出了尖銳的「滴——」的一聲。
痛苦掙扎的人像是終於耗盡了最後一絲力量，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一切都結束了嗎……？可她……還是不甘心啊。
意識消失前，千里痛苦地想。
悠于 2024-2-29 17:59
第86章 使命 X 選擇 X 妄想
嚴格來說, 這是千里第三次感受死亡了。
「為什麼？」千里不知道自己在問誰，也不知道連實體都沒有的自己，到底是怎麼能發出聲音的。
她像是一陣風, 存在於宇宙之間。
「因為女王不想誕生於你的世界。」瓦格里答。
希爾瓦娜斯一共擁有九個瓦格里，每個瓦格里都有不同的力量。
如今，只剩下最後四隻瓦格里了, 其中三隻被希爾瓦娜斯派來保護她, 最後一隻，也是將希爾瓦娜斯的記憶傳送給她的這一隻，正在回答她的問題。
「她還有意識？」
「沒有，當她的靈魂碎片進入孩子的體內時, 她就不再是希爾瓦娜斯女王了——但是我相信女王, 隨著她的力量恢復，女王一定會恢復記憶。」
「那為什麼……」
「您使用了詛咒。」瓦格里耐心地解釋：「詛咒濃度的激增喚醒了女王陛下的潛意識。她雖然失去了一切的記憶，可是她的本能在抗拒出生，她的出生代表著您的死亡。」
然而，只剩下本能的希爾瓦娜斯的靈魂不知道，千里自己動了手腳。
除非她平安出生，否則就是母子俱亡。
「……」
希爾瓦娜斯這傢伙死都死了, 怎麼還是要搞事情。
千里無奈地嘆息, 壓住心底的複雜情緒。
她和希爾瓦娜斯之間的愛恨到了如今這個地步，誰也說不清。
千里問：「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希爾瓦娜斯死前最後的要求是，不要讓千里知道，可是這個瓦格里依舊將所有的記憶傳遞給了她。
否則, 千里也不會做出以命換命的決定。
瓦格里一怔, 她恭敬地說：「殿下，我效忠於女王, 哪怕違背女王大人的命令，只要能讓她活著，我在所不惜。而且，只有女王陛下復活，您的願望才能實現，不是嗎？」
「你說得沒錯。」千里沒有責怪她的意思：「我很感謝你讓我知道真相。」
「殿下，現在，我將復活您。」
「……」千里啞然。
她這一輩子真是精彩，來來回回死了三次了，沒有一次真的死亡。
千里問：「復活總要有代價的吧？」
「是的。」瓦格里平靜地解釋：「我將以我的命，換取您的復活。」
「……」
「當年復活您的時候，我的姐妹已為此而死；您之所以可以將詛咒轉化為自己的力量，是因為我姐妹的能力也賦予了你。」
每當瓦格里以命換命時，被灌輸生命力的生靈會得到瓦格里的力量。
這是屬於瓦格里的詛咒，也是她們誕生的意義。
「我們為此而生，也甘願為此而死。只有您活著，女王才可以復生，請您……一定要讓女王重歸於世。」
「……好。」千里說：「謝謝。」
「這是我的使命。」
.
當心電圖歸為一條橫線時，拉爾倏然站起。
「……千里……？千里——！」她聲音都出現了破音，她顫抖著手想搖晃病床上的人，手在半空中抖嗦了半天，竟然無法動作。
拉爾見過太多太多的死亡與屍體，這是第一次，她的至親之人死在眼前。
白蘭猛然起身，他像是恨不得要透過屏幕撲過來，可是只能如同困獸般無能為力。
Reborn乾脆地掛斷了通訊。
沢田綱吉腦中一陣轟鳴。
他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總之，當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握住了對方冰冷的手——他早就發現了，這個名叫千里的人，身體總是冷冰冰的。
沢田綱吉開始責怪起自己來。
他第一個殺的人是她。
來到十年後，見證的第一個死亡，居然也是她。
她本應該是他的妻子，本應該和那視頻中一樣，得到所有人的愛護。
她絕對不應該如同現在這般，保守著天大的秘密，悽慘又痛苦地死在這裡。
臨死前，她甚至還在因為他們的不懂事殫精竭慮。
他還纏著她，讓她幫忙部署營救的計劃，還害的一平生死未卜。
「可惡……可惡！！」獄寺隼人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他睜大著眼，絕望和痛苦讓他嘶吼起來：「可惡！！」
那是十年後的十代目最珍重的妻兒，那是彭格列唯一的血脈……
他都做了些什麼？！
「不……我不接受。」沢田綱吉喃喃自語。
他遽然起身，與此同時，大空之炎從指環中噴湧而出——這是他第一次召喚出如此龐大的覺悟之炎。
沢田綱吉的眸中滿是堅定，他的覺悟前所未有的強大。
他的超直感讓他意識到了什麼。
沢田綱吉環顧四周，冷靜地問：「你在嗎？」
或悲痛或絕望的眾人一愣，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沢田綱吉繼續問：「需要我做什麼才能救她？請你告訴我。」
片刻後，他點了點頭。
不等其他人有所反應，沢田綱吉將大空之炎近數施放——
很奇怪的感覺，沢田綱吉想。有看不見的力量在引導著他的死氣之炎進入沢田千里的體內，與死神做著博弈。
很久很久，久到沢田綱吉體內的死氣之炎早已枯竭，完全是靠著那一口氣在支撐死氣之炎的輸出時，一聲輕微的、此時如同天籟的電子跳動聲響了起來。
一滴汗水滑落在眼睛中，沢田綱吉閉上了眼睛，可又立刻睜開。
他們看向了心電圖——
那裡終於不是讓人絕望的一條橫線。
沢田綱吉腿一軟，癱倒在地。
.
沢田綱吉、山本武、獄寺隼人坐在Reborn的對面，四個人之間的氣氛說不上好。
「Reborn，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沢田綱吉問。
Reborn雲淡風輕地答：「對。」
果然如此。
沢田綱吉咬牙，心中隱約升騰起怒火——不是衝着Reborn去的。
Reborn能知道，說明沢田千里那些把戲沒有那麼完美，是他自己蠢才一直沒有發現。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為什麼要告訴你？讓你平安地回到過去不好嗎？」
「那她怎麼辦？」
「只要你不知道真相，你永遠都不會有這個困擾。」Reborn殘忍地指出事實：「你忘了嗎？你最開始訓練的目標和動力，是要和獄寺他們一起回到十年前。現在千里給你們提供了一條最安全的路，我為什麼要揭穿她？」
「那是十代目的妻子和孩子……」獄寺隼人向來尊重Reborn，他不敢像沢田綱吉這般對Reborn說話，可是他的抗議誰都能聽出來。
「是十年後的阿綱的，和現在的你們沒有關係。」Reborn看他們還是一副無法接受的模樣，深深地嘆了口氣：「你們以為我想做這個決定嗎？可是事實如此。就算你們知道了，你們留下來了，也未必能戰勝白蘭；反倒是她給的選項，能讓你們安全的回去改變未來。」
「現在就算你知道了，阿綱，是否留下來不僅僅關乎到你一個人，還關乎到其他被傳送到十年後的人。知道真相後，你真的要賭上所有人的命去和白蘭戰鬥，而放棄一條可以讓所有人平安的路？就像骸所說的那樣，用一個和你無關的妻兒去換所有人的命，這筆買賣不虧。」
沢田綱吉回想起每一個同伴的臉，最終停留在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千里身上。
他知道，Reborn和沢田千里都在保護他，保護他不要在二選一中艱難抉擇，以至於不得不背負無法擺脫的枷鎖。
無論他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今天的選擇都會讓他一輩子無法釋懷。
有撤退的選擇，和不得不戰鬥，這兩種能有的覺悟是不一樣的。
沢田綱吉可以豁出自己的命，卻沒有辦法豁出其他人的命。
沢田綱吉攥拳，做出了決定：「送他們回去，我留在這。」
「別天真了。」Reborn冷漠道：「你留在這除了送死沒有其他作用。不，應該說如果其他人留在這裡，千里都有能力護住他。白蘭對千里的態度有目共睹，你覺得白蘭會容忍你的存在嗎？」
「……十代目，你在糾結什麼？」獄寺隼人突然開口打斷了兩人。
沢田綱吉看向他。
獄寺隼人一字一句地問：「十代目，你不會以為我會回去吧？或者說，你真的認為這是一筆買賣？」
「……」
「我不管什麼十年前的十代目還是十年後的十代目，對我來說那都是十代目！更何況……如果我不保護她，我這輩子就毀了。哪怕十代目你讓我苟且偷生，我也……我也走不出去的。」
他抱住頭，痛苦的揪扯著頭發：「十代目，這早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了……」
當沢田千里的心電圖歸為一條橫線時，那種他從未面對過的窒息、愧疚、痛苦、瘋狂……
他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所以她才不想讓你們知道。」Reborn壓了壓帽檐：「我也不想。」
.
瓦格里的犧牲不但換走了傷痛，還會讓被復活的人回到全盛時期。當年若不是希爾瓦娜斯往她身體裡注入了詛咒，她不會虛弱那麼多年。
更慶幸的是，沢田綱吉在合適的世界為她輸入了龐大的死氣之炎，若非靠著沢田綱吉的火焰引導，她可能會直接復生到希爾瓦娜斯的世界。
睜開眼時，拉爾憔悴得不成人形，見她醒來，拉爾什麼都沒說，上前抱住了她。
「可樂尼洛已經死了，如果你死了，我絕對不會原諒你這個傢伙。」她咬牙切齒地說。
千里反抱住她：「別亂咒我，這次是意外。」
拉爾深呼吸，竭力壓制渾身的顫抖。
她嚴肅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起說吧……一個一個說太累。」千里道。
千里站起身來，久違地感覺到精力充沛。不過這種力量堅持不了幾天，隨著孩子越來越大，他對母體力量的需求也越來越多，瓦格里的力量也不知道夠他吸收多久。
希爾瓦娜斯是半神，以凡人之軀孕育出一個半神，二命換一命是她賺了。
拉爾上前扶住她：「還是我扶著你去吧。」
「隨你。」千里笑了下。
等她們閒聊著到會議室時，沢田綱吉等人剛結束他們的談話。
千里的目光下意識地飄向了沢田綱吉——不出意外的，沢田綱吉也在看著她。
兩人目光相對，同時一愣。
千里立刻轉開頭，沢田綱吉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只好也跟著偏開頭。
強尼二特地給千里入座的椅子上鋪上了厚厚軟墊。換在以前，獄寺隼人少不得嗶嗶兩句，如今安靜如雞。
千里見過獄寺各種模樣，還第一次見到他如此……乖巧？
入座後，千里和Reborn打了聲招呼，看向正好走進來的草壁哲矢：「怎麼就你一個人？骸哥和恭彌哥呢？」
……還真的是一犯錯或者有求於人，就乖乖喊哥啊。
想到看到的影像裡，大家對沢田千里的吐槽，沢田綱吉心中不合時宜地浮現起這個念頭。
「骸先生沒有辦法出來太久，已經解除附身回去休息了，十年前的庫洛姆小姐精力不濟，也一起去休息了。恭先生……」草壁哲矢詭異地停頓了一下，無奈道：「恭先生說有事要做，等他回來找您談話，讓您開完會跟我走一趟。」
千里：「………………」
其實恭先生原話更不客氣……草壁哲矢同情地向千里拋去一眼，讓她自求多福。
千里咳嗽了聲，假裝無事發生：「哲，給白蘭發送通訊請求。」
沢田綱吉和獄寺隼人一呆，山本武更直接，直接問了出來：「為什麼？」
「……你說呢？」千里無語。
十年前的武哥傻了吧唧的。
雲雀恭彌離開前交代了草壁哲矢，如果千里要求聯繫白蘭的話就隨她去，因此草壁哲矢沒有過多的疑問，聽話地發出了通訊請求。
和上一次一樣，白蘭立刻接了通訊。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就停駐在了千里身上，連沢田綱吉都被他無視了。
千里勾唇，嘲諷道：「真狼狽啊，白蘭·傑索。」
白蘭的確非常狼狽，不知道他去做了什麼，此時他渾身浴血，衣服破破爛爛。
看背景，他應該參與了一場激烈的戰鬥，身後滿是被死氣之炎灼燒出來的灰燼，遠處儘是斷壁殘垣。
他難得沒有和千里針鋒相對，透過視頻，他死死地打量千里，半晌才抱怨道：「你嚇死人家了，身體怎麼樣了？還疼嗎？」
「你覺得呢？」
「嗯~你肯定好了~好久沒看到千里醬這樣健康的模樣了，之前我差點瘋了呢~」
「是嗎？」
「是的呢~」白蘭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人家甚至都主動說要把小一平送回去，本來還想用小一平換你呢~」
果然。
千里清楚她在白蘭心中的地位，如果在白蘭手中的是沢田綱吉或者守護者的話，白蘭大概率會看著她死。
可是是一平的話，白蘭不會。
因為一平不會妨礙到他的野心。
「還作數嗎？」千里問。
「當然作數。」白蘭狀似無奈地攤了攤手：「人家什麼時候騙過千里醬。」
就和千里知道怎麼樣能最快激怒白蘭，白蘭也知道如何最快激怒千里。
盯著白蘭意有所指的笑容，千里不得不回想起白蘭虛偽地給她選擇，最後卻徹頭徹尾侮辱了她的那件事。
那種任人魚肉、無法掙扎，只能被迫感受身體被打開的恥辱……
千里眼神一冷。
白蘭笑意加深，好整以暇地和她對視。
「怎麼送。」最終，千里壓下怒火，冰冷地問。
「嘛，我會先送到小正那裡，小正會想辦法給你的~我送的話，千里醬不會信任的吧。」
「好。」千里懶得和他廢話，乾脆利落地答應。
「那麼千里醬，說一下吧，發生什麼了。」談完一平的事情，白蘭心情很好地問。
千里簡單地敘述了一下瓦格里的事情，略過了她出事的原因不提。
沢田綱吉等人第一次聽說希爾瓦娜斯和瓦格里的真實身份和背景，一時間都呆了。
白蘭和Reborn沒有被那麼大的信息量鎖困擾——白蘭本來就和典獄長沆瀣一氣，他對那個世界的了解很透徹；至於Reborn，只能說是智商碾壓——所以他們沒有被千里繞開某些關鍵內容，比如，她這次為什麼會死亡。
這才是重點。
不過兩人都是聰明人，千里既然沒有提，那就代表了她絕對不會說。
問也白問，不如自己去查。
「那麼千里醬，人家再問你一次，要不要回密魯菲奧雷？密魯菲奧雷無論是環境還是醫療都更先進，你和孩子會得到更好的保護哦。」
千里冷嘲：「保護？白蘭，三浦春難道不是你動的手腳？十年後的三浦春著了你的道，十年前的她還是逃不過。白蘭，這就是你所謂的保護？」
「哎呀，人家只是讓三浦春小姐知道一些她應該知道的真相而已……至於三浦春小姐為什麼那麼激動，這真的和人家無關呢~」白蘭托腮：「所以千里醬，回來嗎？」
千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會考慮的。」
沢田綱吉倏然起身，千里一驚，條件反射地縮了下。
她再如何欺騙自己這是十年前的沢田綱吉也沒用，沢田綱吉就是沢田綱吉，他們是同一個靈魂。
「不可能。」沢田綱吉一字一頓道。
他沒有給白蘭眼神，死死地盯著千里。
千里放在桌子上的手緊了緊。
這個孩子周身出現了和十年後的他一模一樣的氣勢，每當這時，千里就不敢囂張了。
簡直是被PUA成了條件反射。
見千里躲開視線不吭聲，稚嫩的沢田綱吉這對上白蘭的視線，分毫不讓：「你不要痴心妄想了，白蘭。」
說完，沢田綱吉復又對沢田千里道：「你也是，千里小……不，千里。」
語氣緩和，態度卻毫無退讓。
第87章 面目 X 違抗 X 想法
千里沒吭聲。
「千里醬, 你聽十年後的沢田君的話就算了，十年前的你也聽？」
「不用挑撥離間。」
「不是挑撥離間哦~千里醬，你真的覺得這樣可以嗎？你對沢田君的服從度, 簡直像是一個沒有自我意識的人偶……人家看著都很擔心呢。」
「他是我的BOSS，也是我的丈夫。」千里不動如山。
「為什麼要裝傻？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下屬也會有背叛BOSS的時候，夫妻也會離婚, 可是千里醬, 你會這樣做嗎？」
「……」
「你看，面對沢田君的時候，你的字典裡就沒有「違抗」這兩個字，這不是一個正常的關係哦~嗯, 雖然不太想聽, 但是千里醬，沢田君有沒有在某些時候變得完全不一樣了呢？」
「你到底想說什麼？」
「看來有，那麼千里醬，你反抗了嗎？」
千里下意識看了一眼沢田綱吉，卻發現對方和白蘭一樣，都在認真地注視著她，等待著她的反應。
千裡面上尷尬一閃而過, 白蘭笑容陰冷了一瞬。
「太偏心了。」白蘭指責：「我碰了你, 你就動手殺了我，沢田君做的一定比我過分幾十倍。你看，你卻一點反抗的想法都沒有。」
白蘭意味深長地說：「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那時候的沢田綱吉才是真的他呢？到時候, 你還會反抗他嗎？」
會議室裡沒人說話, 他們聽著白蘭意有所指的話，十年前的人還好, 十年後的，比如拉爾，神色不自覺地變了變。
千里明白白蘭的意思，出乎白蘭預料的，千里搖了搖頭：「白蘭，我反抗過阿綱。」
「嗯？」白蘭挑眉：「那些小打小鬧的吵架可不算反抗哦，千里醬。」
千里直視著他，輕聲道：「白蘭，我為了你反抗過他。」
和白蘭最開始的相遇，是因為彭格列內部產生了矛盾。
以九代目、Reborn為首的支持她和沢田綱吉結婚；以其他勢力、同盟家族為首的，主張她和沢田綱吉各自聯姻。
為了逃脫令人窒息的感情漩渦，給沢田綱吉，也給自己喘息的餘地，讓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穩定……當然，也有試探沢田綱吉的意思，千里主動先行了一步。
那段時間，沢田綱吉的情緒不穩，幾次進入了言綱狀態。
千里不是沒有奢想過沢田綱吉是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最後都被沢田綱吉遠遠的推開，而白蘭就在這個時機，以一種絕對危險的身份進入了她的生命之中。
這些年，沢田綱吉和白蘭很少有接觸，可是白蘭的危險還是讓沢田綱吉察覺到了不妙。
從最開始嘗試接觸，到後面正式交往，再到後面決定訂婚，沢田綱吉不止一次表達了他的反對意見。
私下裡，彭格列會議時，聚餐時，各種時候，沢田綱吉的態度旗幟鮮明。
然而，千里的態度也非常明確。
或者說，那麼多年來，千里第一次那麼堅定地違背沢田綱吉的意願。
白蘭眼中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是嗎？」
「白蘭，每個人會變成什麼樣，都是由她生命中所發生的事情決定的。」千里難得和白蘭心平氣和的聊天：「我活了二十幾年，只為了兩個人反抗過阿綱，一個是你，另一個……」千里略過了名字：「而你們兩人都只向我證明了一點——阿綱總是正確的。」
千里忍不住露出了苦笑——她很少會在白蘭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兩人決裂後更是從未有過。
可是現在，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或許我一輩子的好運氣都用在遇到阿綱身上了，除了他和他「許可」我認識的人外，我主動接受的人，比如你，都會傷害我和我的同伴。」
所有人安靜的聽著千里說著她從未說出口的想法。
「所以白蘭，不是我不會反抗他，而是我早就沒反抗的資格了——這個結果，也有你的一份功勞。我不想再犯錯再牽連他了，我累了，所以阿綱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我這樣的人，本來就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再如何偽裝成正常人，也沒辦法像阿綱這樣，交到真心願意為我付出的人……不或許說，只有和我一樣的存在，才會吸引到我。既然如此，我就只待在阿綱的世界裡，他認可誰，我就接受誰。你看，Reborn老師他們從來都不會傷害我。」
「哪怕你知道沢田君可能有另一副面孔？你看，你現在被他調-教的多麼聽話啊，連我和那位女王大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他做到了呢……」
「不重要了。」千里搖頭。
阿綱沒了，什麼都不重要了。
而如果阿綱能回來，那她也願意什麼都不去想，只要他能回來。
……
千里不知道如何和沢田綱吉交談。
她躊躇了下，說：「我想和沢田君單獨聊一下。」
她是對著拉爾和Reborn說的。
他們兩人沒有多言，乾脆地轉身離開，獄寺隼人和山本猶豫了下，也跟著走了。
會議室裡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千里不知道從何說起。
「對不起。」千言萬語，千里最後只能說出這三個字。
沢田綱吉怔：「什麼？」
「我沒能把事情辦好。」
沢田綱吉總覺得沢田千里其實不是在對自己說話，而是透過他在和另一個人交流。
「我總是這樣，總會把事情給搞砸，給你帶來不幸。」
沢田綱吉想到那個影像中，十年後的自己所說的眼前的人一直是非常自責內疚著的。
他又想到白蘭說的，她非常聽自己的話，那麼多少是出於他是BOSS，又多少是出於這種愧疚呢？
「為什麼要道歉呢？」沢田綱吉認真地問：「千里，我不知道你在內疚什麼，但是你可以告訴我……有些話你不敢和十年後的我說，但是你應該可以和我說。」
他們是同一個人，很多事情，十年後的自己是怎麼想的，十年前的沢田綱吉最清楚不過。
「沒什麼敢不敢的，我想什麼他都知道。」千里嘆了口氣：「來到這裡之前，你最大的煩惱是什麼？」
「嗯……Reborn今天又搞事情了？今天又要考試了？」沢田綱吉冥思苦想。
他來到十年後沒多久，他幾乎都要忘記十年前的自己每天都在愁什麼了。
現在想，十年前的生活雖然被Reborn搞的亂七八糟，但是還是很簡單的。
啊……
他一下子明白千里是什麼意思了。
果然。
「阿綱一直和我說不是我的錯，但是邏輯上是一回事，心裡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千里說：「無論是希爾瓦娜斯，還是白蘭，都是由我而起。」
「那沒有你，他們都不會動手嗎？」沢田綱吉反問。
「十年後的你也是這樣說的。」千里無奈道：「是的，沒有我，他們還是會動手。可是人就是想不開啊。」
兩人陷入了沉默。
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踢了踢母親的肚子，沢田綱吉立刻看了過去。
……真的是奇怪。他自己也才剛過14歲，居然也有了做人父的責任感。
「回去吧，回到你的十年前。」千里和他一起看向肚腹：「阿綱沒了，我真的沒力氣再承擔更多的責任了。就算是為了我，為了孩子，請你帶著你的伙伴們回去吧，不要參與十年後的戰爭……無論是我還是孩子，都不是你的責任。」
其實如果有熟悉的沢田綱吉的人在，就會發現沢田綱吉在短短的時間內成熟了太多太多。
換成以前，他絕對不會那麼冷靜……當然，也僅限於以前的他而已。
他起身，吞嚥了口口水，藉由身高給自己一點自信心。
「千里，我知道我不是十年後的沢田綱吉，但是……我希望你能做到自己所說的那樣。」
「什麼？」
「什麼都別想，聽我的話就行了。」他認真地說：「一切後果我來承擔，你聽話就好。」
.
三浦春的事情說棘手也棘手，說簡單也簡單。
棘手在，三浦春是被牽連過來的，她也是個受害者，將她送出基地這件事情，沢田綱吉總覺得心虛。
最後是雲雀恭彌解決了這件事，他的意思是將三浦春送到他那邊，這樣既不會擔心她的安危，也不至於讓她和千里再發生衝突。
沢田綱吉眼睛一亮，連連道謝。
然而三浦春並不願意離開——沢田綱吉頭疼地想，這也不是不能理解，來到十年後無依無靠，讓她獨自一人在陌生的地方，見不到任何同伴，三浦春是個女孩子，肯定會害怕。
最後笹川京子決定陪她一起去，這才讓她稍微能接受。
臨去前，沢田綱吉、獄寺隼人、山本武以及Reborn等人都來了。他們沒有告訴三浦春其實兩個基地是相通的，怕節外生枝。
「小春，過去以後好好聽草壁前輩的話，不要打擾雲雀前輩。」沢田綱吉細細交代。
三浦春蔫蔫地，低頭不語。
笹川京子聽話地點頭：「放心吧，阿綱君。」
「早點去吧。」Reborn說：「讓你們過去也是為你們好，十年後太危險了，待在那裡會很安全，你們也不用擔驚受怕，等我們的消息就好。」
Reborn單獨對笹川京子道：「了平快回來了，他說到時候會過去看你。」
「謝謝。」笹川京子鞠躬，她猶豫道：「……千里小姐還好嗎？」
之後發生了什麼她不太清楚，只是整個基地的人全部面色凝重了起來，指揮室裡一直在和外界撥打電話，她隱約聽到是千里小姐身體受了問題。
「她還好。」回答的是沢田綱吉。
「阿綱，你對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呢？」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三浦春終於開了口，她抬頭，沢田綱吉等人這才發現她一直是在哭著的：「難道就因為她是你十年後的妻子，你就也喜歡上她了嗎……？那你想過沒有，等你回到十年前，這個人永遠都不會出現了，你到時候該怎麼辦呢？」
第88章 守護 X 突襲 X 視頻
這句話好耳熟……
沢田綱吉面對哭泣著的三浦春, 從內心深處升騰起了無奈。
從他得知真相開始，身邊人就在有意無意地提醒著他這一點。他們都是好意，沢田綱吉知道, 所有人都擔心他想不開，或者真的對沢田千里產生什麼感情。
他們更擔心的是當孩子出生後，作為陪伴在孩子身邊的、孩子各種意義上的父親, 沢田綱吉真的能壓制住人類對血緣的天性嗎？
這些種種顧慮同樣也是最開始沢田千里想要隱瞞他的原因之一。
沢田綱吉對這些事情細細考慮了一整天, 當著獄寺隼人和山本武的面，他也想表達自己的態度。
他實話實說：「小春，我現在不想考慮那麼多。」
不過一個晚上，他經歷了太多事情, 無論是得知自己在十年後有妻兒, 還是他的妻兒差點命喪黃泉，亦或者是白蘭和他妻子之間的明爭暗鬥……這一切一切都讓他迅速地成長了起來。
沢田綱吉稚嫩的面龐上出現了三浦春完全不熟悉的成熟和穩重，在她的心中，沢田綱吉一直是強大又溫柔的，不乏同齡人的天真與稚氣。
眨眼間，他們全部成長了起來，讓她跟不上了。
「她們是我的責任, 她們注定會成為我人生中不可替代的一部分。我考慮不了十年後的我還是不是我之類的哲學問題, 我只知道昨天下午她躺在病房裡飽受折磨的時候，我恨不得替她去承受。」
「小春，我要保護她，保護我的孩子, 這個心情遠遠超越了我想回十年前的欲望。我不想逃, 我想為她而戰，請你理解我的選擇。」
如果不是事到臨頭無路可退, 沢田綱吉也不知道自己居然會有那麼大的勇氣。
他握住拳頭，來到十年後的一切恐懼和躊躇都被他拋諸腦後，他的決心前所未有的強大。
沢田綱吉認真地承諾：「我很抱歉把你們牽扯進來，無論留在這裡是什麼後果，我一定會平安送你們回去。小春，還有京子，請你們相信我，不要怕。」
.
沢田千里差點母子俱亡的事情從第二天才開始發酵。
十代目已死，九代目生死不明，沢田家光下落不知，沢田千里的孩子是初代僅剩的唯一血脈；如果這個孩子沒有保住，傳承百年的彭格列將正式宣告斷絕。
這件事情在昨天沢田千里宣告病危時就迅速被草壁哲矢傳回了總部，再通過總部傳到了各個緊密合作的盟友處。所有人懸著一顆心等待結果，直到沢田千里確定安全，他們才鬆了口氣繼續部署下一步舉措。
到了今天，沢田綱吉所在的這個基地前所未有地熱鬧起來。
「你們太胡鬧了吧！」最先打電話過來的是居然是同盟家族的迪諾，他面色冷肅，絲毫看不出十年前不靠譜的模樣：「你們到底怎麼搞的？她前三個月都沒出現這種情況！」
沢田綱吉還來不及感受一下見到十年後的迪諾的微妙區別，就被劈頭蓋臉一頓罵。
他蔫了。
六道骸和雲雀恭彌冷嘲熱諷了他許久，千里也沒逃過，被罵了一頓……顯而易見的，她作為一個剛從死亡邊緣被拽回來，還懷著孕的妹妹，這兩位哥哥在她無辜的大眼睛下到底沒捨得罵得太狠，最終需只能將怒火全部發洩在沢田綱吉身上。
更不幸的是，當沢田綱吉決定留在這裡，而獄寺隼人和山本武也堅決不離開的情況下，他們展開了特訓。
沢田綱吉的老師，毫無意外的是飽含怒火的雲雀恭彌……
此時此刻，他頂著烏青的臉，垂頭喪氣地再接受迪諾的教訓。
「好了，關他什麼事？幹嘛總罵他！」在迪諾面前，千里理直氣壯多了。比起雲雀恭彌和六道骸，迪諾師兄絕對是一個「好欺負」的對象。
「我還沒教訓你呢！」迪諾瞪她：「留一封信就跑去找白蘭，你怎麼就那麼能自作主張？你就是仗著阿綱……」
察覺到自己失言，迪諾停頓了下，繼續訓斥：「跪在密魯菲奧雷門口幾個小時，你怎麼那麼能耐？瓦里安那群瘋子差點跑去發瘋，如果不是九代目，你知道後果多嚴重嗎？你孩子要不要了？我們弱到需要你去探取情報？」
「跪在密魯菲奧雷門口？」獄寺隼人驚。
沢田綱吉本來也想問，結果被獄寺隼人搶了先，他嚥下即將脫口而出的詢問，和獄寺隼人、山本武一起等待迪諾的回復。
果然什麼都沒說。
迪諾恨鐵不成鋼地又瞪了眼千里。
他陰沉著臉：「阿綱出事的消息傳來當天晚上，這家伙提交了退出彭格列的申請書，獨自一人去了密魯菲奧雷。第二天，密魯菲奧雷全面停止了針對彭格列的攻擊。」
難怪他們一直說密魯菲奧雷展開了對彭格列的攻擊，可是死亡人數和戰鬥情況都不多——明明在他死亡後，密魯菲奧雷是占據絕對優勢的。
原來如此。
沢田綱吉看向千里，心中卻沒有多少喜悅。
白蘭·傑索那種人，的確對千里百依百順，可千里也絕對付出了代價。
光是想到可能的代價，都讓沢田綱吉全身發冷。
「白蘭那混蛋讓她在密魯菲奧雷門口跪了幾個小時，後來是入江正一將她帶走。從那以後，除了密魯菲奧雷的情報以外，我們完全得不到她的消息。」
「再之後……」
迪諾頓了頓，他問千里：「你自己說？」
「沒什麼好說的。」千里懶得賣慘，尤其是賣慘給十年前的沢田綱吉，這種感覺太怪異了：「你們一個兩個和他們說這些又什麼必要，只會增加他們的心裡負擔。易地而處，你們都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
「好吧。」迪諾嘆息：「反正我治不了你，你等著，我過幾天就過去。到時候見面說。」
「你那麼閒嗎？你的家族沒事？」
「白蘭的主要攻擊對象是你們，我這邊都是蝦兵蟹將，不足為患。」迪諾無所謂道：「已經解決了，我現在必須要去你那邊。千里，你那邊才是核心戰場。」
語畢，迪諾對沢田綱吉說：「十年前的阿綱，雖然我的小師妹不是你的責任，不過還是請你照顧好她。」
「那是當然，迪諾先生，我會用我的生命保護她。」沢田綱吉說完，猶豫地看了眼千里，還是堅定道：「請問，還有什麼是我們不知道的嗎？我想……我想多了解一下。」
「都說了你們不用知道那些事情，我都不在意……」千里勸阻。
「千里。」沢田綱吉低聲道：「聽話。」
「……」被小自己九歲的人喊聽話，這感覺真是微妙。
迪諾若有所思地看著兩人的互動：「有一些裡世界內部流傳的視頻，我到時候傳給你。」
「啊？」山本武疑惑道：「為什麼是別人流傳的視頻？」
「情況複雜，你們看完就知道了。」迪諾不欲多說，主動掛斷了通訊。
不等他們交流一下，通訊如同催命符一樣緊接著響了起來，不難想到對方一定是在瘋狂撥打，沒有停歇過。
強尼二連忙接通，而後，一聲大吼響徹整個基地：「喂——！十年前的小鬼們！！！！」
千里：「………………」
沢田綱吉：「……」
我靠！是瓦利安！
沢田綱吉條件反射地就想掛掉電話。
獄寺隼人咆哮道：「你聲音小一點！！！斯庫瓦羅！！！！」
山本武：「等等獄寺，你聲音也太大了！」
「你在說什麼棒球笨蛋！這時候難道不該和我一起斯庫瓦羅這個混蛋嗎！？」
「臭小鬼，你說誰是混蛋！！！！！」
「說得就是你！！！你給我注意點！！！」
「你們安靜點……」沢田綱吉冷汗直冒。
「真是令人火大的小鬼！！！！」
「你才是！！！」
千里：「……………………」
「白痴隊長，你再咆哮幾句，副首領大人可能當場去世了哦。」弗蘭毫無起伏的聲音不大，不知道為何直接壓下了如同幾千隻鴨子（物理）般吵鬧的聲音。
兩邊終於降低了聲調。
千里：「……斯庫瓦羅，你他媽……」
「不要說髒話哦副首領大人。」
「不要學阿綱說話！」千里怒。
「啊，ME是擔心你太懷念首領大人，所以才特地幫你回憶一下，以免你忘掉首領大人和身邊的小孩子好上了。雖然都是同一個人，可是ME還是覺得首領大人綠綠的……雖然婚姻自由改嫁自由，但是也不能操之過急，副首領大人覺得呢？」
「……弗蘭，你是找死嗎？」千里額頭蹦出十字路口。
「……那個，有什麼事情啊？」
眼看話題越走越偏，沢田綱吉頭大地打斷他們的拌嘴。
「嘻嘻嘻∼我們準備將沢田千里這家伙接到我們這邊∼雖然我很想殺了這個丫頭，不過這丫頭還是很重要的∼」
「？」千裡頭上冒出一個問號：「我不去。」
「由不得你，渣滓。」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
「Xan……Xanxus！？」沢田綱吉驚叫。
……在他那個時間線，他剛和Xanxus打完沒多久，心理陰影還沒完全褪去啊！！
當Xanxus說話時，無論是貝爾還是斯庫瓦羅都變得安靜如雞。幾人默契地讓Xanxus出現在屏幕上，讓千里能看到xanxus的表情。
「我說了不去就是不去。」千里抗議：「拜託了X哥你現實一點吧，我現在孩子都六個半月了，最多20天就要生產，這時候你讓我去意大利？你是怕白蘭沒機會抓我是嗎？」
「Mo∼小千里真是的，我們得到消息都嚇死了，你也要體諒一下我們做長輩的心情啊！」路斯利亞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冒了出來，嬌聲道：「我們可不放心讓十年前這群小鬼保護你，白蘭肯定也會重點攻擊這群小鬼。為了你和孩子好，你還是來我們這吧。」
「什麼長輩不長輩？你再長輩能有Reborn老師名正言順！？」千里翻白眼。
她知道瓦里安這群人嘴上說得再難聽，實際上都在擔心她，聲音又溫和下來：「別擔心了，昨天是意外。我要真有什麼事情，能第二天就這樣生龍活虎？現在當務之急是整合彭格列的力量，你們那邊有什麼進一步消息嗎？」
千里這樣說，就代表這是她最終意思了。
Xanxus不屑地冷哼一聲，沒有堅持。
斯庫瓦羅說：「我們計劃七天後針對密魯菲奧雷進行全世界範圍內的反攻，當然也包括在日本這邊。本來是讓笹川了平那家伙帶這個消息給你們的，你們要做好準備。」
「七天後？那麼急？」千里驚訝：「我怎麼沒得到消息？」
「昨天集體會議時決定的，只差你正式下達文件。參加會議的人等你的消息等了一晚上，這個計劃執行的前提是你和小彭格列沒有死亡，否則這項突襲計劃會無期限延後。」
斯庫瓦羅沒直說——假設彭格列最後的血脈都沒了，彭格列最好的結果就是解散。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不公平，73天生高人一等，是這個世界的神明。
彩虹之子和海之指環會自主挑選主任，可彭格列一脈只認初代的血脈，十年前Xanxus被彭格列指環拒絕就能說明這一點。
彭格列的歷代BOSS中也有非初代血脈的存在，結果是他們無法繼承真正的彭格列力量。
沢田千里的孩子，是彭格列是否能傳承下去的唯一關鍵。
「……我知道了。」千里看了眼十年前的幾人，他們全都繃緊了下顎，嚴肅地一言不發。
千里沉吟了一下：「給我們兩天考慮時間。」
「有考慮的必要！？」斯庫瓦羅暴躁：「白蘭會和你和平共處！？」
「啊，白蘭真的會和副首領大人和平共處呢，我聽說副首領大人出事的時候白蘭也很擔心哦∼」弗蘭插嘴。
「不是這個問題，行了，回聊。再見。」千里果斷地掛斷了電話。
會議室裡無人說話，下一個通訊又打了進來。
千里向強尼二使了個眼色，通訊聲音被屏蔽後，千里才說：「等我具體了解一下他們的計劃再和你們商量是否參與突襲，日本不出意外是小正負責，他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你們現在過去無異於送死。」
沢田綱吉未開口，指揮室的門在此時被Reborn推開。
對方一躍而起跳上桌子，道：「我收到迪諾傳送過來的視頻了。」
千裡面色一僵。
她知道是什麼視頻——那場充滿恥辱的婚禮。
第89章 視頻 X 繼承 X 怪異
從旁觀者角度看自己的婚禮, 這種感覺還挺微妙的。
千里靠坐在沙發上，和看電影似的，陪著幾個十年前的小伙伴圍觀自己的婚禮。
說來她和白蘭之間還挺有儀式感的——從確認準備聯姻, 到訂婚，再到結婚，每一次白蘭都要特地舉辦一場隆重的宴會。
反觀她和沢田綱吉, 結婚是她提出的, 當天就領了證。沒多久就懷了孩子，再然後局勢一度惡化，根本沒有像樣的典禮。
她興味闌珊地喝了口溫水，目光停留在專注中的沢田綱吉身上。
許久, 千里扯起嘴角笑了笑。
屏幕上, 她穿著沢田綱吉為她一針一線縫製的婚紗，當時她已經懷孕四五個月，肚子很明顯了。白蘭為了羞辱她，堅決要她穿上這件婚紗，為此單獨給腹部改制了下。
挺著大肚子嫁給另一個人，千里從未想過自己的人生會如此可笑。
沢田綱吉將她捧在手心裡，給予她身而為人的尊嚴乃至於高高在上的權力, 可同時在感情中, 又將她控制得牢牢的，兩人的情-事上就可見一二。
白蘭呢？想方設法踐踏她的希望，恨不得讓她只能卑躬屈膝地跪在她面前。然而真的到了一些時候，白蘭在她面前不堪一擊。
千里嘆了口氣。
可能人之將死, 總會不斷地回想過去。
她的人生中, 若說沢田綱吉是毫無異義的第一，那麼希爾瓦娜斯和白蘭, 也是濃重色彩的一筆。
本該是熱鬧的、充滿歡聲笑語與美好祝福的婚禮鴉雀無聲。
沢田千里雙手捧花，教堂大門緩緩拉開，她一個人獨自走在紅毯上，面容平靜，頭微微低著，勻步走到了教父身前，白蘭的身側。
她低眉斂目，絲毫不見原本屬於她的肆意張揚。
「你願意嫁給白蘭·傑索先生為妻嗎，珮莉絲小姐？」
「……」
白蘭淡淡地說：「千里醬。」
千里垂下眸，聽話地答：「我願意。」
「白蘭先生，您願意成為珮莉絲小姐的丈夫嗎？」
「我願意哦∼」
「那麼，請交換戒指。」
「我在此宣布，你們正式成為夫妻。現在，你可以親吻你的妻子了，白蘭先生。」
白蘭輕佻地捏住千里的下巴，毫不掩飾他對自己妻子的惡意。
當著眾人的面，他抬起她的下巴，興味地吻上她的唇。
都是男人，誰看不出他這個吻帶了幾分褻玩？
而那位彭格列玫瑰，只是毫無反抗地任他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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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對不是一個會讓身邊親近之人由衷感到快樂的結婚典禮。
千里觀察著視頻中自己的表情……還真的挺慘的。
沢田綱吉的靈柩停在日本，她為了去見他最後一面，不得不穿上他為她準備的婚紗，嫁給白蘭。
這一切都像是噩夢。
時至今日，她自己也不知道當時是如何挺下來的。
迪諾非要把這一段發給十年前的他們的用意，千里心知肚明。
迪諾是在擔心他們還心存幻想，也怕他們在無知的情況下傷害到她，所以不惜將一切真相掀開在他們的面前，逼他們去戰鬥。
其實沒有必要。
她了解沢田綱吉，更了解沢田綱吉每一個表情動作所代表的含義。
他看上去再如何寬容溫和，他也是大空，他作出的決定無人可以更改。
沢田綱吉看著她的目光，是不容置疑的保護。
他不會放棄她的，也不會放棄孩子。
「都過去了。」
房間裡安靜的可怕，聽著他們粗重的喘息，當事人千里反而是先開口安慰的一個。
沢田綱吉直覺哪裡不對。
對於沢田千里來說，沢田綱吉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從其他人的口中，當沢田綱吉出事的消息傳來時，他們最擔心的就是沢田千里會跟著一起離去。
怎麼可能才那麼久，沢田千里就說「都過去了」？
這種情況，一般意味著對方已經做了某種決定。
沢田綱吉不安了起來。
他偷偷地和Reborn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彼此神情中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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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果然帶給了十年前的孩子們新一輪的刺激，他們的訓練更加不要命了。
千里坐在一側，陪著沢田綱吉一起訓練，這是Reborn要求的。一來他擔心千里一個人待著會胡思亂想，二來，除了Reborn以外，沒有人比千里更加了解十年後的沢田綱吉的戰鬥方式。千里從旁協助幾句的話，可以讓沢田綱吉事半功倍。
可惜的是，兩個沢田綱吉的戰鬥方式完全不同。
「十年後的阿綱沒什麼絕招。」千里單手撐在桌子上，托著腮，回憶了下沢田綱吉的戰鬥。
沢田綱吉很少在她面前戰鬥，能讓沢田綱吉出手的對手都是BOSS級別，這種級別的對手，沢田綱吉也絕對不會讓對方出現在她的面前。這是沢田綱吉過激的保護欲。
……所以她對沢田綱吉那麼了解，都是因為Reborn再訓練他們時，或者她是最頻繁和沢田綱吉對打的情況下了解的。
還有沢田綱吉也打過她幾次……好吧雖然大部分是她自己作死，沢田綱吉沒真的下狠手，但是這不重要！
可惡！為什麼彭格列中最多挨沢田綱吉鐵拳教育的是她啊！？
等她死了，她一定要掐著沢田綱吉的脖子罵他家暴！
「他的火焰無論是純度還是濃度都極其駭人。」回想著之前陪著白蘭去殺克梅卡家族時，對方僅憑單純的火焰久輕鬆地攔下她的致命一擊，千里無奈道：「他就是個行走的人形火焰，根本沒人可以近身，也沒人可以阻攔他的火焰……之前有人嘗試和他對噴火焰，他根本不需要死氣零地點突破，直接用自己的火焰把別人的給打散了。」
別人是用火焰轉換成各種形態來戰鬥，他就是根本不需要考慮其他的，直接用火焰對噴。
連白蘭都說過，沢田綱吉的強大在於他的火焰是個無底洞。
「那麼強大嗎？」Reborn挑眉。
「無法比擬的強大。」拉爾淡淡地說：「他……他沒出事的時候，白蘭從來不會和彭格列正面交鋒，只能從經濟等方面和彭格列對抗。」
而那個時候，典獄長和希爾瓦娜斯的陰謀已經浮現，沢田綱吉沒有辦法殺了白蘭一了百了。
正聊著，就見雲雀恭彌使用出了匣子，刺蝟逐漸變大，將沢田綱吉困在了封閉球體內。
千里挑眉，看向Reborn：「繼承？」
「沒辦法了。」Reborn悠閒地喝了口咖啡：「十年後的阿綱不是現在的阿綱能在短時間內趕上的，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盡快繼承。十年後的阿綱是什麼時候繼承的彭格列？」
「差不多也是這個年紀。」
只不過當時是老祖宗自己出來同意了他的繼承……
現在想，那時候老祖宗就感覺到他身上有異世界的力量，也察覺到了本世界的守護者的蠢蠢欲動，為了保他們的平安，才不得不提前給與了繼承。
那麼多不同尋常的漏洞，可惜身在其中，她都沒有意識到。
「你們在說什麼？」拉爾聽得雲裡霧裡。
「沒什麼，看著就好。」
最終，當沢田綱吉喊出那句「由我來摧毀彭格列」後，老祖宗給他放了水，讓他通過了繼承。
千里想，其實無論阿綱怎麼答覆，老祖宗估計都會讓他通過的……這畢竟是他唯一的血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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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了平來到了基地，至此，彭格列權力中心的七位主要人物全部聚集。
同時，了平帶來了黛娜千里迢迢送來的後援部門，負責基地的日常生活。
在沢田綱吉肯定的答覆下，千里簽署了同意全面反攻的文件，於五天後正式行動。彭格列所有明面上或暗地裡的力量全面出擊，這股勢力龐大到沢田綱吉等人咂舌不已。
有些力量，只有在背水一戰時，才會知道到底有多少。
突襲前一晚，半夜，千里突然被一陣抽痛驚醒。
她倒吸了一口冷氣，喊道：「碧洋琪？」
無人應聲。
千里痛的又抽了聲。
按理說，每天晚上都會有人陪護她，拉爾、碧洋琪、庫洛姆，還有黛娜送來的後援部門。
今天晚上應該是碧洋琪負責，不知為何她居然不在。
千里無奈地想要不就等著這陣抽筋自己過去，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千里，怎麼了？」
是沢田綱吉。
他不再疏遠地喊她千里小姐，或許是知道他每次這樣喊，千里的心情都會低落。
「我腿抽筋了。」千里抱怨道：「碧洋琪呢？」
「我看她有點心神不寧，所以讓她去和獄寺聊一聊，我來看護你。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
話一落，門被推了開來，沢田綱吉逆光站在門口。
不等千里看清他的表情，他就快步上前，搬了個椅子坐在她的腿旁邊，輕輕地開始為她按壓抽筋部分。然後抬起她的腳，為她按摩舒緩疼痛，一舉一動都很熟練。
千里驚訝地看向他。
沢田綱吉溫言細語：「聽碧洋琪說，你懷孕後經常抽筋，我就抽空去學了一下怎麼按摩。」
「……」千里心情複雜：「你以後會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是嗎？」
「當然。」
「那麼十年後的我，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嗎？」沢田綱吉突兀地問。
千里怔了下。
沢田綱吉問的很認真，並不是一時興起，千里察覺到這點後，也擺正了態度，認真地說：「他是。」
「可是他沒有保護好你。」
「他為我做的不是可以用語言描述的。」千里說：「你繼承彭格列力量時，你說你要摧毀彭格列，可是換成我的丈夫，他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
沢田綱吉安靜地聆聽著。
「從最開始，他就是被我推入了這個世界，我用自己的生命來逼迫他接受現實。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提過不當Mafia或者離開彭格列這件事……為了我，他可以捨棄他的堅持。」
「所以你才覺得對不起他嗎？你覺得如果沒有你的話，他或許也能和我一樣……」沢田綱吉不知道怎麼說，他尷尬地撓了撓頭：「就是，不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Mafia？還會保留幾絲天真？」
「……」
「千里，Reborn總說我很固執，你也說過……除非我自己想，我本來就是那種人，不然沒人能改變我的。」
沢田綱吉想，如此看來，十年後的自己絕非善類啊……
他總覺得有些事情非常怪異，希望只是錯覺。
第90章 抽筋 X 突襲 X 換命
按摩了快十分鐘, 疼痛才慢慢褪去。
「抽筋那麼久……」沢田綱吉摁壓了下抽搐的地方，還是能感覺到皮下肌肉的緊繃，他有些心疼：「第二天肯定會很疼。」
「習慣了。」千里無所謂地伸了伸腿, 拉伸了一下，熟悉的刺痛傳來，她眼也不眨地說：「這點疼算得了什麼。」
「……」
千里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連忙補救：「我是說這種副作用的疼很輕, 拜託了平大哥幫一下忙就沒事了。」
沢田綱吉低沉地繼續給她揉搓：「這十年裡，我一定經常讓你受傷。」
「想知道我和你之間的事情就直接問，沒必要一直旁敲側擊。」千里聽出他的言下之意，無奈道。
「可以嗎？」沢田綱吉抬頭, 兔子般的眼睛裡閃爍著期待。
「只要我可以回答, 我都會告訴你。」千里輕聲地承諾：「我不會騙你。」
接下來的時間，沢田綱吉終於問出了一直以來想問的各種問題，千里也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一個小時後，千里的睡意後知後覺地襲上心頭。
沢田綱吉還想問很多很多——他無法參與的這十年，也絕對不會擁有的這十年到底發生了哪些事情，他全想知道——不過他很懂事的避開了一切未來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只局限在他們兩人之間。
局限在他絕對不會擁有的妻子身上。
可看到千里疲倦的面容, 他還是收住了話。
「千里。」他躊躇了下。
「什麼？」
沢田綱吉堅定道：「我一定會打敗白蘭的，我一定要給你一個安全的世界。」
「……」
千里恍惚地看著他，彷彿從他身上看到了屬於她的沢田綱吉。
千里試圖掩飾一時的失態，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沢田君, 你最開始的目標是為了平安地回到十年後, 是為了保護京子他們哦。」
「這依舊是我的目標。」沢田綱吉認真地說：「但是把他們送回去後，我要繼續留在這裡, 直到打敗白蘭。」
這次行動除了配合彭格列反攻外，還有一點就是入江正一掌握著回到十年前的關鍵，他們必須要去。
然而，沢田綱吉知道他的目標已經變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必須要做，哪怕賭上他的命。
千里沒有拒絕。
早就說過，沢田綱吉看上去再如何溫和好說話，他決定的事情也無人可以更改。
她輕輕地應了聲：「早點去休息吧，已經凌晨了，要休息充足再去作戰。」
「我等碧洋琪回來再去，你這邊至少要有一個人守著。」沢田綱吉搖了搖頭：「你睡吧。」
「……好。」
沢田綱吉起身扶著她側臥，剛一動作，千里的小腹被孩子踢出了一個小腳印。
「嘶——」千里叫了聲。
沢田綱吉忙將她放下，無奈地伸手和孩子的小腳相合。
父子血脈相連的奇異感覺讓沢田綱吉睜大了眼睛。
「真的好奇怪啊。」他喃喃自語：「我真的覺得自己是父親了……」
「你才多大，什麼父親不父親的。」
千里有意識地想要減少孩子和沢田綱吉的聯繫——父母對孩子的愛是最難割捨的，她很擔心沢田綱吉陷進去。
顯然作用不大。
沢田綱吉靦腆地笑了：「年齡不能代表什麼啊……Reborn還是個小孩子，但是他也很像我的父親。」
「……」
Reborn老師真是開了一個不好的頭。
「寶寶，爸爸要去戰鬥了。」沢田綱吉手上稍微加了點力道：「我要保護好你和媽媽，你也要保佑爸爸和爸爸的朋友平安哦。」
千里的記憶霎那間回溯到之前相同的畫面上，那時候，那個可惡的沢田綱吉也是這樣說的。
然後那個混蛋就再也沒回來過。
千里眼眶一酸。
她想要說些什麼，就聽沢田綱吉苦惱地說：「算了，還是不給你壓力了。你好好待著，只要別讓媽媽不舒服，你就是個好孩子。」
最終，千里什麼也沒說，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
凌晨五點，密魯菲奧雷突襲彭格列基地。
草壁哲矢打給白蘭的兩次通訊到底被破解了位置，通過破解出來的結果，密魯菲奧雷和彭格列選擇了在同一天互相突襲。
千里被驚醒時，雲雀剛好推門而入。
「繼續睡吧。」
「什麼情況？」千里撐著肚子起身，皺眉。
她試圖越過雲雀恭彌去外面看看情況，卻被雲雀恭彌公主抱起，重新放回了床上。
千里不死心地伸長脖子向外看。
「一群草食動物罷了，不用擔心。」雲雀摁了摁她的腦袋。
「沢田君他們呢？」
「已經去密魯菲奧雷基地了，不要廢話了，睡覺。」雲雀恭彌這樣說著，同時起身後退了幾步。
房間牆壁迅速被雲屬性的增殖所覆蓋，和困住沢田綱吉的球體不同，雲雀恭彌留了用於換氣的空洞。
這是在保護她，隻要有雲雀的匣兵器在，誰都進不來。
自從知道她打算收集十年前的孩子們的指環作為給白蘭的交易後，雲雀恭彌的態度就一直不冷不熱的……可是到了這種時候，雲雀恭彌第一個想到的是她，想保護的也是她。
他們沒有血緣關系，卻比血緣還要親密。
「恭彌哥！」聽到他的腳步聲，千里連忙喊住他。
「什麼事？」
「……要安全地回來。」千里握著被褥，手攥成了拳頭：「一定要安全地回來。」
「……」雲雀恭彌沒有立刻回答，少頃，千里才聽見他放柔的聲音：「你要乖乖聽話，不會有事的。」
「嗯……恭彌哥。」
「什麼？」
「你什麼時候會換過去？」
「很快。」
「啊……」
「六道骸那傢伙不會換，還有其他人也都在。」
千里聽出了雲雀恭彌隱晦的安慰，心中又酸又甜。
這幾天沢田綱吉等人對她的愧疚補償的確讓她心情穩定了很多，可是他們都不是她真正的羈絆。
千里又應了聲，道：「恭彌哥，孩子出生以後，你要好好教育他，別讓他和我一樣誰都打不過……最好像你，誰都不怕。」
「……」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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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總是漫長的，強尼二特地給千里準備了可以聯絡沢田綱吉等人的通訊器，然而當沢田綱吉潛入地下時，通訊器的信號就斷斷續續地不穩定了起來。
千里皺眉，看了眼拉爾給她準備好的新手機。
思慮再三，她終於開了機——這是自沢田綱吉出事，她去找白蘭後第一次開機。
不過兩分鐘，手機上密密麻麻傳來無數的消息。千里一鍵取消所有消息提醒，點開了入江正一的聊天窗口。
入江正一居然在今天早上給她發了一條信息。
入江正一：千里小姐，今天我們會攻擊彭格列基地，請你注意安全。
千里：「……」
饒是這個緊要時刻，千里也無語了片刻。
沢田千里：你自己琢磨一下你說的話，你不覺得自己有病嗎？
入江正一：……
沢田千里：一邊來襲擊一邊讓我注意安全，好人壞人都讓你當了是嗎？小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真的不考慮離白蘭遠一點？
入江正一：……
入江正一撥過來視頻通話的申請。
千里毫不猶豫地掛了。
入江正一：……
沢田千里：視頻可以改變任何現狀嗎？可以的話就視頻。
入江正一：……那還是打字吧
千里：「……」
入江正一：我會抽空將一平送到你那裡，白蘭大人說你身體出了點問題，還給你準備了些藥物。如果方便的話，我們送幾個醫生過去？
沢田千里：不方便。
入江正一：……
入江正一頭痛。
他知道以他目前的立場說這些很假惺惺，但是天地可鑑，他是真的心急如焚。
目光掃視了一眼身後的兩個切羅貝爾，他只能繼續忍耐。
入江正一：白蘭先生很擔心你的身體
沢田千里：說人話
入江正一：……好好在基地裡待著，不許出來
沢田千里：不要殺他們
入江正一：白蘭先生暫時沒有殺他們的準備，怎麼也要等你的孩子出生再說
千里鬆了口氣。
白蘭和入江正一到底如何打算的，是抓了他們威脅她還是什麼都不重要，只要他們的生命安全有保障，她就放心了。
……事實證明，千里放心的太早了。
五個小時後，通訊終於恢復了正常，入江正一坦白了他作為臥底的身份。
千里：「……」
「我希望你們可以阻止白蘭先生。」入江正一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我本來以為，白蘭先生愛上了千里小姐會給他帶來改變，可是事情還是向著無法阻止的方向發展……現在，只有你們可以阻攔白蘭先生。」
「嗯∼阻攔我？」一道出乎意料的聲音突然從耳麥中傳來。
千里神色一凜：「小正，視頻。」
入江正一驚慌地看著白蘭的影像，聽到千里的聲音，他下意識地打開了視頻。
千里和白蘭的視線在虛無中碰撞。
「千里醬。」白蘭從容地打了聲招呼。
「白蘭。」
「嘛，雖然很想和千里醬說話，但是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哦~」白蘭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看向瞪大雙眸，恐懼莫名的入江正一：「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會和彭格列合作呢~」
接下來，就是入江正一和白蘭之間關於理念的爭執，兩人吵了半天也沒結果——雙方都有自己的堅持，連千里都沒有辦法改變白蘭的選擇，更何況入江正一。
吵到最後，白蘭單方面決定要舉行CHOICE戰。
語畢，白蘭話鋒一轉。
「不過呢，與其想著如何打敗我，我倒是希望你們能先做另外一件事呢。」
「……」所有人警惕地看著他。
他們還沒搞懂CHOICE戰是什麼，完全不想接白蘭的話茬。
白蘭的笑容斂去，危險的氣場令人心驚肉跳。
他說：「把千里醬還給我。」
場上很多人的面色瞬間鐵青，聯想到白蘭對沢田千里的所作所為，殺氣陡然瀰漫。
「你做夢！」獄寺隼人第一個暴怒。
沢田綱吉眼明手快地拉住他，他對白蘭一字一頓道：「不可能。」
「沢田君，你不會也把千里醬當成自己妻子了吧？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嗎？沢田千里是我們這個時間線、我們這個世界唯一的存在，哪怕是同一個世界的不同時間線，也不存在第二個沢田千里哦~也就是說，她不是你的。」
沢田綱吉面色不變：「白蘭，隨便你說什麼，我不會讓你傷害她一絲一毫！」
「我傷害她？」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白蘭冷笑：「沢田君，我從未想過要她的命，可是你呢？」
Reborn面色一變：「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們不如問問千里醬，這個孩子的出生到底意味著什麼？」白蘭將毫無感情的目光停留在面色驟變的千里身上，每一個字符都清晰的直入聽眾的靈魂：「我認為她上次突然死亡有古怪，因此特地去問了我的老伙計——千里醬，你敢告訴他們你懷的是誰嗎？你敢告訴他們，為了殺我，你在一命換一命嗎？」
悠于 2024-2-29 17:59
第91章 承認 X 瘋子 X 神明
被揭老底這種事情經歷的多了, 千里甚至有種破罐子破摔的蜜汁感覺。
她用眼神示意碧洋琪和強尼二坐下，拉爾和山本武昏迷中，六道骸還在復仇者監獄裡關著, 至於其他人都是十年前的，沒人能管得了她。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沒人能奈何的了她, 千里無所畏懼。
她懶得狡辯，不耐煩地反問：「對，那又如何？」
千里心中升騰起一點點的怒火——又是這樣，每次她想要隱瞞什麼事情時, 永遠都不會成功！
她撫摸著小腹, 警告自己不要情緒大到觸發詛咒，再將希爾瓦娜斯喚醒一次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既然如此，那就將情緒都發洩在白蘭身上好了。
一片寂靜，連白蘭都沒有想到對方承認的那麼爽快。
白蘭回憶起沢田千里17歲時的模樣。
沢田千里是不被這個世界認可的存在，哪怕她是所有世界中的唯一，是主世界的坐標, 然而因為希爾瓦娜斯和典獄長的陰謀, 她成為了兩個世界的通道。
從此，他們的世界一直在想方設法弄死她。
那時候的沢田千里為了活下去，總是那樣的不惜一切。
時過境遷，當初那個女孩子, 被眼前這個對自己生死毫不在意的女人所取代。
是誰改變了她呢？
白蘭難得走神。
沢田綱吉身體疲憊, 精神也瀕臨崩潰。
從入江正一處得知所有人來到十年後居然是自己的計劃，本就讓他承受了不小的心裡負擔。他還沒有從這個打擊中出來, 就又聽到了這樣的真相。
沢田千裡面無異色，她像是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即將逝去。
她是為了他才如此的，是為了他們的孩子，為了他的目標……
沢田綱吉不知道他能說些什麼，頭腦亂糟糟的，一片漿糊。他只能無助地看向Reborn，Reborn的影像面無表情，他猜不透對方在想什麼。被關在玻璃倉中的同伴們傷的傷，暈的暈，他們有的攥緊拳頭，有的低眉斂目，沒人開口說話。
「你就那麼恨我？」安靜瀰漫了快五分鐘，白蘭才率先開口。
他緊盯著沢田千里，其他事情他似乎都顧不上了。
千里啼笑皆非：「白蘭，你知道我最恨你的時候是什麼時候嗎？」
白蘭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第一次恨你，是你為了你所謂的「野心」和我反目的時候。」千里說：「因為我喜歡著你，而你將我們的感情棄如敝履，你讓我感覺到了恥辱。我自詡你對我有幾分真心，願意和你更進一步，而你當著阿綱他們的面打了我的臉。」
「是有真心的哦∼」白蘭辯解：「人家那是公私分明∼再怎麼樣，人家也沒有傷害千里醬不是嗎？」
千里沒搭理他的狡辯，繼續道：「第二次恨你，是你侮辱我的時候。我恨你，是因為我對你還心存最後一點信任。」
就算不熟悉白蘭的人，也從白蘭的神情中，發現了他的異樣。
沢田綱吉作為局外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憤怒於對方的所作所為，還是為對方感覺悲哀。
他就是這樣一個極富同理心的大空，他能體會到他人的悲哀，因此才會有那麼多人誓死追隨他。
沢田綱吉昨天問了千里很多很多問題，其中當然包含白蘭。從對方的口中，沢田綱吉知道她一定喜歡過白蘭。
白蘭呢？白蘭這個危險的、殘忍的存在，三番四次為了沢田千里妥協退讓，他的真心也瞞不過任何人。
第一眼，沢田綱吉就知道他的軟肋。
「白蘭，我對你的恨意早就被厭惡取代了。」
千里自己都沒想到，面對白蘭時，她會變得這般殘忍。
她抓著白蘭的軟肋，肆意踐踏、揉捏，將對方難能可見的小小真心碾成粉末。
「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你只是敵人。」千里惡毒地說：「我要殺你，是為了彭格列，為了阿綱，和恨一點關係都沒有。」
「……真是無情啊，千里醬。連最後一點私情都不願意給我了嗎？」
「白蘭，我快死了。」千里無所謂地聳肩：「恨這種情緒太激烈了，我不想臨死前，還讓你占據我生命的一部分。自從你出現，我的人生被你攪的一團亂，我可不想死了以後還要對你念念不忘。不過，你也沒好到哪裡去吧？我們這兩個禍害，活該互相折磨對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互相折磨。
白蘭回味著這四個字，覺得很貼切。他和沢田千里之間還真的是在互相折磨。
他在外人看來占據著上風，對沢田千里百般羞辱肆意玩弄，可實際上呢？沢田千里對他的所作所為又好到哪裡去？明明是兩個窮途末路的瘋子，所有人卻都心疼沢田千里，認為她單方面被他欺凌。
切羅貝爾說，這個世界上除了他以外，還有尤尼和沢田綱吉這兩個玩家。
她們錯了。
「千里醬，人家很好奇呢∼如果當初我選擇了你，你現在還會……嗯。」白蘭嘗試找到一個形容詞：「這樣坦然赴死嗎？在我們已經結婚，並且育有孩子的情況下，這時候沢田君死了，你還會這樣選擇嗎？」
這個世上沒有如果，千里最恨如果。
如果時光真的能倒退，人生又哪來那麼多的悲劇！
千里沒有說出她的真實想法，而是冷嘲熱諷：「你當初跪著求我給你一個答案，現在你再跪一次，看看我會不會回答你？」
眾人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顯然，在他們心中，白蘭和「跪」與「求」毫無關係。
千裡挑眉，惡劣地說：「你們不會以為一直是他單方面欺負我吧？」
千里啼笑皆非地搖了搖頭：「從密魯菲奧雷回到彭格列時，我趁他不備捅了他一刀，一刀穿心。結果這位白蘭大人不顧自己的死活，只卑微地問我到底是不是為了阿綱才要殺他。我說他跪下來，我就會給他一個答案。這個傻子居然真的跪了。」
千里想到了什麼非常有趣的事情，笑了聲：「然後我就把插在他心口的刀旋轉了幾下，欣賞著他的表情，並恩賜了他的死亡。至死都沒有給他答案。可惜，禍害遺千年，居然這樣都沒能殺死他。」
「……真是兩個瘋子。」入江正一喃喃。
他早就知道白蘭是個什麼樣的人，也知道沢田千里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如此他才確認，沢田千里瘋起來，和白蘭不相上下。想來也是，如果不是有共性，白蘭怎麼會那麼痴迷於對方。
這樣一說，白蘭對沢田千里的反擊何嘗沒有隱忍。
「白蘭，你莫不是想說你後悔當初的選擇了吧？」千里問。
「是有點後悔，不過不多∼」
還記得當初跟著沢田千里去見沢田奈奈時，對方告訴他沢田千里的世界太小了，小的只剩下沢田綱吉。她很擔心這樣的沢田千里的心理狀態。
當時沢田奈奈還和他說，他要耐心地陪伴沢田千里，遲早有一天可以取代沢田綱吉的地位。
他當時不以為意，時到今日，白蘭第一次發現是他太傲慢。
.
這場經歷了五個小時的突襲活動，以誰都沒有想到的結果結束了。白蘭移走了大部分基地，只留下了入江正一等人所在的一小塊。
又過了一個小時，戰鬥人員全部安全回歸。
全世界其他地區的戰鬥還在膠著狀態，瓦利安、迪諾等人率先占據上風。
總而言之，這次的反攻行動非常成功。
然而，基地內沒有任何歡愉的氣氛。
「所以你要送他們回去。」
想清楚前因後果，碧洋琪沒有力氣去說什麼了。
怪不得沢田千里絲毫不怕將指環交給白蘭，原來如此……
希爾瓦娜斯一旦復活，白蘭拿到指環又有什麼用呢？
「是。」千里爽快地承認：「所以，等我的孩子出生後，請你們保護好她。如果她有記憶，她知道要怎麼做；如果她沒有記憶，在她恢復記憶前，讓她當一個普通的孩子吧。她一輩子遭遇的苦痛太多了……當然，你們也要教她能夠自保的力量。」
「我不接受！」在一旁聽著的沢田綱吉遽然起身，獄寺隼人想拉他讓他冷靜點，卻沒有起作用：「千里，我還沒有失敗，我們不一定要靠她才能贏，你……」
「就算你贏了，那又如何呢？」千里冷靜地反問：「沢田君，你不是阿綱，我的阿綱已經死了。」
入江正一說，十年後的沢田綱吉早就制定好了計劃，由他去希爾瓦娜斯的世界去和典獄長戰鬥，而這邊的世界則將十年前的他傳送過來。
這樣雙線作戰，兩邊的戰場都可以兼顧。哪怕就算十年後的澤田綱吉死亡，他也相信十年前的沢田綱吉可以打敗白蘭……
可是前提是典獄長真的死了。
「我們的敵人不僅僅是白蘭。」千里看沢田綱吉差到極致的臉色，還是心軟了些許：「我們有更強大的敵人，我必須要復活希瓦，只有她能拯救所有人。」
又來了，又是這樣的選擇。
沢田綱吉痛苦的抱頭，頹廢地坐回椅子上。
為什麼十年後每一次的選擇，都是這樣令人崩潰。
「不要想太多了。」千里安慰：「這是我自己的人生，你不能代替我做選擇。」
沢田綱吉抬頭和她對視，對方平靜的神色下，分明隱藏著某種不詳的情緒。
他終於意識到，當十年後的自己死亡時，眼前的人就已經瘋了。
「你現在改變主意也不晚。」千里說：「小正既然已經背叛了白蘭，他可以直接送你們回到十年前去，你們連指環都不需要給我了。我是一定會死的，你們不要為了我再犧牲了。」
入江正一抱住了胃——他又開始胃疼了。
天啊，他本來以為這個計劃最危險的地方是被白蘭大人發現，以及如何在白蘭大人的圍剿下保護好十年前的他們，萬萬沒想到，最大的問題是在千里小姐這裡！
他痛苦地想，怪不得沢田君走之前，會讓他做好面對千里的準備……
原來如此！
「我不會走的。」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沢田綱吉逐漸平靜了下來。誰都知道當他用這種語氣說話時，他的決心已定。
十年後如是，十年前也是。
「不到最後一刻，我不會放棄的。」
.
與此同時，另一個世界。
神女在神明睜開眼睛時，就立刻問道：「大人？」
無悲無喜的神明淡聲開口：「快結束了。」
神女不明所以。
神明說：「我要走了。」
神女大驚，匍匐在地：「大人，您在說什麼？您是我們的神明，您要拋棄我們嗎？」
「我從來都不屬於這裡。」
「是您創造了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是屬於您的。」
神女沒有說的是，神明對這個世界是有責任的。
卻不想神明猜到了她的言外之意，淡然道：「我的責任在另一個世界。」
「另一個世界？」是什麼樣的世界會讓神明毫不猶豫地捨棄他們？
「沒有這個世界強大，但是……」他望向遠方：「那裡有我的妻子，有我的老師，還有我的同伴。」
「您也有我們啊！」神女急切道，相處了數不清的歲月，難道他們在神明心中就一文不值嗎？
「這裡也有很多優秀的女子願意成為您的妻子，您為什麼一定要回去……？過去那麼多年了，他們說不定早就將您忘了。」
「不會。他們不會忘了我，就像我不會忘了他們。」
「……」神女終於意識到，神明去意已決。
神明伸出手，裡面赫然是一個扭曲咆哮著的靈魂。
神女瑟瑟發抖，不敢再多說什麼。
那是一個純黑暗的靈魂，澆灌了無數人的鮮血，只是靠近就會不由自主的膽寒，體會到徹骨的冰冷。
最讓她恐懼的是，這個靈魂似乎也是一個神明。
弒神。
眼前這個看上去如同微風般柔和的人絕非善類。很多年前他突然出現，短時間內吞噬了神樹，成為了此間神明。
又過了沒多久，他得到了這個靈魂，開始日夜吸收對方的力量。
如今，這個倒霉的靈魂只剩下了神格，再無半點力量。
對於曾經掌控一個世界的強大的神明來說……何其殘忍。
神明抿唇一笑：「典獄長，該你為我做最後一件事情了。」
第92章 夢境 X 拯救 X 詢問
沢田綱吉做了一個漫長的夢——說是夢其實不太準確, 更類似於有人在往他的腦海中灌入各種各樣的信息，長達整整十年。
記憶是一個又一個碎片，並不完整, 全都是和沢田千里相關。
他們的相遇、相知、相互扶持，到後面兩人的爭吵、分別，再到結婚懷孕……點點滴滴, 事無巨細。
與記憶同時灌入的, 還有令人窒息的厚重情感。
沢田綱吉從床上彈跳而起，溺水般大口大口喘息，瞳孔劇烈收縮。
他單手死死的抓著胸前的衣服，青筋骨骼寸寸分明, 不難看出他用了多大的力道。
「十代目？」獄寺隼人被動靜驚醒了, 擔憂地問。
「……我沒事。」
獄寺隼人翻身下床，單膝跪在沢田綱吉面前。對方面色慘白，神情驚慌不定，眼神閃爍。
獄寺隼人皺眉：「十代目，你怎麼了？」
沢田綱吉連續深呼吸了幾下，勉強拉扯出一個笑容，避開了獄寺隼人的問題：「……我去見見千里。」
獄寺隼人面色一變, 他誤會了沢田綱吉的意思。
相處這段時間以來, 獄寺隼人等人和沢田千里的關係逐漸從最開始的尷尬轉變成了並肩作戰的同伴。對方將基地的事情料理得井井有條，彭格列各項行動也部署的滴水不漏，各種命令以他們基地為中心不斷下發，很多時候他們都見不到對方的人, 去找她時, 她要麼正在工作，要麼正在和其他盟友開會。
可以說他們能那麼安心地只負責變強, 裡面逃不開沢田千里的力量。
這樣一個令人安心地後背，卻早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何止是十代目，他們也要用繁重到無法喘息的訓練來麻木自己。一旦停下，那種自責、內疚、痛苦……種種負面情緒會瞬間將他們淹沒。
「……好。」他乾澀地答。
沢田綱吉落荒而逃。
.
密魯菲奧雷總部。
白蘭不是一個特別喜歡喝酒的人，他愛甜，對酒精這些東西不討厭，卻也算不上喜歡。
曾幾何時，他對世界中一些人借酒消愁的懦弱行為嗤之以鼻。
這個世界如此無趣，能遇到讓人情緒起伏的事情求之不得，無論是好是壞，總好過一潭死水。
白蘭眼睛迷離一瞬，透過夜色，他彷彿看到了一個讓他厭惡的存在。
對方的銀色短髮在月色下反射著無機質的光，紅色的瞳孔裡無任何生機，就像是一具屍體。
——沢田千里。
眨了眨眼，這個女人又憑空消失。
幻覺。
白蘭嗤笑，他還真的喝醉了。
沢田千里這傢伙，他本來只是當成了一個玩具。一個在其他世界早已死亡的存在，唯獨在這個世界活著。
她對於彭格列的特殊地位，她本人的一身謎團，都讓白蘭為了這個「唯一」而著迷。
於是，這個還未成年的可悲少女被他盯上，成年就與他訂了婚。
他時常在心中想，沢田千里真是可憐啊，她的命運注定她會招惹到他這樣的怪物。
那時候的他太自負，沒把她當回事，最後才輸得那麼難看。
白蘭將酒一飲而盡，辣味在口中瀰漫，他煩躁地將馬甲一脫，摔在地上。
她快死了。
白蘭惡狠狠地將高腳杯摔在地上，濺起一地的玻璃渣。
他面無表情地起身，踩在不知道第幾個杯子屍體上，又去拿了新的酒杯，再次滿上了酒。
「那麼痛苦嗎？」一道嘶啞無力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
白蘭眼也沒抬：「是嗎？我都不知道這種感覺叫痛苦呢~」
「嘴硬。」典獄長嘲諷：「你不想救她嗎？」
白蘭周身氣場一厲：「典獄長，你在打什麼壞主意呢？」
有得必有失，白蘭對此非常了解。
沢田千里懷的是半神，這意味著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更別提她是將另外一個世界的半神誕生在本世界。隨著希爾瓦娜斯的出生，本世界的法則都會隨之改變。
她即將創造出本世界新的神明——這是造物主的力量，哪有那麼簡單？
之前她只是擁有了不屬於本世界的力量，就一直遭受世界排斥，幾度差點喪命。
希爾瓦娜斯的世界有靈魂、有屬於靈魂的暗影界，一旦她誕生，本世界的法則一定會為了匹配她做出相應的改變。
這是從源頭上改變了本世界的生死循環，所要付出的何止是沢田千里的一條命？只怕是要魂飛魄散，連希爾瓦娜斯也無法拯救。
典獄長不在意他的態度：「她可以以命換命，別人也可以。」
白蘭挑眉：「哦？」
「本世界的神明在死亡前，可以以燃燒靈魂為代價，完成很多事情。白蘭，那麼痛苦的話，為什麼不去死呢？」
死了的話，沢田千里說不定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了。
典獄長心中暗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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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江正一將獨屬於彭格列的戰鬥匣轉交給了十年前的孩子們，這群孩子面上不顯，一個兩個卻都激動得想立刻跑到訓練室裡練練手。
戰鬥人員嘛，裝備得到更新總是很快樂的。
可惜的是，他們暫時沒有辦法打開匣子。
「你們的指環是半封印狀態。」作戰室裡，千里解釋道。
「封印？」獄寺隼人抬起手指，疑惑地看向千里。
「是的，沢田君千里小姐會告訴你們該如何解除封印。」
入江正一想到了沢田千里在大學時的事情，那時候沢田千里被匣兵器的相關知識折磨得要死要活，每天最怕的就是匣兵器的作業，每次考試前都要纏著他詢問各種疑難雜症。
入江正一無奈地笑道：「千里小姐大學時選修的就是這方面的課，你們的匣兵器是她和彭格列技術部研究的。」
「你太吹捧我了吧……他們的匣兵器是源於初代目，我們只是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地優化。況且匣兵器這些我就學了皮毛。」
這不是千里謙虛，大學一共就四年，她還只是選修這方面的知識，並沒有讀這個專業，所以她和專門研究匣兵器的技術人員之間存在天塹般的差距。
她能幫技術部的人打下手，也提出一些意見，可她沒有那個創造力。
千里暗暗地掃了眼沉默不語的沢田綱吉——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幾天前，對方態度出現很大的轉變，讓她覺得怪怪的。
按照以往，沢田綱吉早就問問題了，哪會像現在這樣悶不吭聲。
嘆了口氣，她沒有繼續糾結。
「我記得骸哥給了你們每個人一個普通的匣子，先打開普通匣子看一下？」
眾人無有不應。
匣子中都是亂七八糟的戰鬥筆記或視頻，還有些私人物品，藍波的匣子裡是些亂七八糟的玩具。
真是見了鬼，都十幾歲的小大人了，結果被沢田綱吉寵得天天就知道玩玩具打遊戲，真是幼稚死了（千里拒絕背鍋）。
到沢田綱吉時，所有人包括千里的目光都聚焦了過來。
一直心事重重的沢田綱吉這才回過神，尷尬地笑了下，連忙燃起火焰，打開了匣子。
不出意料的，都是些重要文件和……各種各樣的沢田千里的照片，從小到大。
這些照片有的千里見過，有的千里也是第一次見。
她呼吸一滯。
沢田綱吉這個王八蛋……他留下這個匣子，就是在防止她隱瞞一些事情吧？
這個王八蛋太了解她了，知道一旦他出事，十年前的人來以後，她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所以他早就想好要如何截斷她的後路。
他早就做好讓十年前的沢田綱吉不得不為了她而戰的計劃了。
比起白蘭，沢田綱吉不遑多讓，太陰險了。
看完每個人的匣子，入江正一立刻送他們回到了十年前，讓他們接受彩虹之子的考驗。
只有通過了考驗，才能打開彭格列匣。
十年前和十年後的時間流速不同，對於千里來說只過去兩小時，十年前的孩子們又重新回歸。
如果不是因為十年前不能使用覺悟之炎，千里甚至想讓他們一直在十年前待著，能訓練多久就是多久。
同時，三浦春、笹川京子被送回了十年前。
這對她們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
.
CHOICE戰前一天是山本武的生日，在黛娜等人的幫助下，他們為山本武舉辦了生日宴會。
宴會上，他們享受著最後的放鬆時間。十年前的人不多問十年間發生的事情，十年後的人也不提即將來臨的大決戰。
所有人都及時行樂，享受當下與同伴們相處的時光。
「沢田君。」
千里皺眉試圖攔住一口一口灌酒的沢田綱吉，懷疑這孩子是不是壓力太大。
……人本來就不聰明，現在看上去更傻了。
「怎麼了？千里？」沢田綱吉醉醺醺地問。
「別喝了。」千里將他手中的酒杯奪過來，沒成功：「你剛滿14，不能這樣喝。而且你喝那麼多，明天怎麼面對白蘭？」
沢田綱吉抱著酒杯不讓她動，千里大著肚子不方便去搶，兩人一時間僵持不下。
Reborn和強尼二等人還在討論之後的作戰計劃，入江正一被獄寺隼人拉在一邊聊C.A.I系統的事情，山本和了平兩人正在玩一些奇奇怪怪的遊戲，庫洛姆正在幫六道骸做什麼事情……整個大廳亂糟糟的，沒人注意他們這個角落發生的事情。
「我沒事。」沢田綱吉挑釁般又喝了一口，然後被辣的不住嗆咳。
「……」何苦呢。
沢田綱吉問：「千里，你是不是要生了？」
「對。」千里點了點頭，摸上小腹，孩子似有所感，輕輕踢了她一下。
夏瑪爾早就說過，孩子在她肚子裡七個月是最長時間了，因此最開始就按照7個月在給她調養。到了5個月時，不會傷害到胎兒的催產藥就和其他的保胎藥混合著進入了她的日用藥物中。
後來去了白蘭那邊，白蘭的醫生也給了同樣的建議，催產藥從來沒有停過。
幾天前，又有一隻瓦格里犧牲了性命，將力量灌輸給了她，這才讓千里有精神來參與山本武的宴會。
即便如此，越臨近生產，孩子對母體的汲取量成恐怖的倍數增長，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最近，她時常能感覺到肚子墜墜的，這是要生產的徵兆。
「CHOICE戰，要不你別去了吧。」
「我也不想去。」千里實話實說。
她不想逞強，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老老實實待在後方當吉祥物才是最好的，去了前線只會拖後腿。
然而：「白蘭不會同意的。」
沢田綱吉此時冷靜得完全不像是喝了酒，也不像是十年前的沢田綱吉。
不知道為什麼，千里最近總會混淆他到底是誰。有的時候，她總覺得從他的身上看到了真正的十年後的沢田綱吉。
這種感覺十分奇怪，她只能歸根於兩人到底是同一個世界的同一個靈魂，只是身處在了不同的時間節點。
「千里，十年後的我，在你心中真的那麼完美嗎？」
「……你在自戀什麼？」
「我的意思是……」沢田綱吉終於捨得放下酒杯了，抓耳撓腮，竭力地想描述他真正想表達的意思：「……你覺得他會不會是第二個白蘭？」
「……」
千里笑容漸漸收斂，她和沢田綱吉對視，從他的表情中，明白了他真正想要問的問題。
十年後這些事情，包括希爾瓦娜斯的事情，沢田綱吉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他真的什麼都沒做嗎？他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嗎？
這些問題的答案，在沢田綱吉死亡後，顯得那般無足輕重。
千里不是沒有想過這個事情。
沢田綱吉是人，他承擔了絕大部分連希爾瓦娜斯都無法承擔的詛咒。他說，他所有的黑暗面都在她沢田千里的身上。
在他折磨她的時候，在她身上發洩一切戾氣的時候，他真的沒有對其他覬覦她的人做些什麼嗎？在需要力量才能保護好她的時候，沢田綱吉真的會沒有任何行動嗎？
眼前的孩子，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麼，最近才會變得這般奇怪。
千里在他緊張的目光下，搖了搖頭：「他不會是第二個白蘭，他和白蘭最大的區別是，他有絕對不會去觸碰的底線。哪怕太陽心中存有黑暗，他也不是冰冷的。」
沢田綱吉想：真的嗎？為什麼在他獲得的根本不是完整的記憶中，帶有無法遮掩的恐怖佔有慾和……令他不安的負面情緒？
是他們口中所說的詛咒嗎？
千里感受到他的質疑，平淡地笑了下：「他不說，我就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他能活過來，我可以當一輩子的傻子。」
沢田綱吉看著她的笑，像是被蠱惑了一般，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情況下就開了口，問出了這些天他一直想問的問題：「千里，如果你能活下來，你要不要跟我回十年前？」
千里神情驟變。
第93章 堅定 X 抱歉 X 前兆
千里試圖從沢田綱吉的身上看出開玩笑或者衝動的成分——沒有, 一點都沒有。
起先沢田綱吉顯然也被他這句話驚到了，然而驚訝之後，竟是變成了堅定。
「千里, 跟我回十年前吧。」沢田綱吉局促不安又慌張地說，他手都不知道應該放在哪，臉上因為窘迫出現絲絲紅暈。與之相對的, 是他越發堅定的語氣。
「……你知道這不可能。」千里只覺得荒謬：「沢田綱吉, 我大你十歲，你和我的丈夫是兩個人。不對，沢田君，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知道你自己是什麼意思嗎？」
很滑稽的, 千里反倒成為了那個前言不搭後語的。
一種無名的奇怪的宿命感籠罩了她。
為了她, 十年後的沢田綱吉背負上沉重的負擔。他們是夫妻、同伴，本該生死相隨，禍福共擔，這沒什麼好說的。可是千里絕對不接受十年前的沢田綱吉也捲入其中！
事情不該這樣發展的！也絕對不能這樣發展！她不接受！
難怪這幾天沢田綱吉的態度那麼古怪，原來如此！
沢田綱吉欲言又止，千里不欲再聽。
她不知道是什麼讓沢田綱吉有了那般的想法——是因為同情？感動？亦或者是他自己也分不清十年前和十年後的他們是兩種人生？
無論是什麼，千里都不能讓沢田綱吉繼續下去, 這會毀了他一輩子。
「我還有事。」千里態度在想清楚後, 瞬間變得疏遠，她和沢田綱吉對視，表明她的態度與立場：「我先告辭了，沢田君。」
走出一段距離後, 千里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
沢田綱吉低著頭站在原地, 像是被悲傷所籠罩，又像是被拋棄的小動物。
千里心下刺痛。
……這一切實在是糟糕透頂。
.
許是遭受到了情感上的刺激, 回到臥室後，千里心神不寧地坐著沒多久，一陣墜痛從小腹出來。
千里「嘶」了聲，並不緊張。
這一週以來，她的小腹墜痛越發頻繁，不出意外，臨產期就在近期……真是不湊巧，千里苦笑，偏偏在即將和白蘭決戰時進入預產期，為此彭格列和其他盟友全都將心提在了嗓子眼，生怕彭格列唯一的血脈出現什麼三長兩短。
不多時，碧洋琪和拉爾推門而入——她的身邊必須有人陪著，這是和基地安全同一等級的強制命令。
只是看了眼千里的坐姿和動作，碧洋琪和拉爾就明白她的情況：「又疼了？」
「一點點，不嚴重。」
兩人坐在千里床邊，神情凝重地看著她的小腹，她們絲毫沒有迎接新生命的快樂。
白蘭的那般話，打破了她們一切的欣喜。
「不要這個臉色啊。」千里抱怨道：「你們要對我的孩子很好很好，不許因為我的死亡而對她心存芥蒂。」
拉爾和碧洋琪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沢田千里。又想責怪她做出那麼瘋狂的舉動，又對對方的選擇感同身受，又痛苦於無能為力。
到最後，滿心無法訴說的情緒被焚燒殆盡，只剩下心痛與無法接受。
真的太殘忍了。
碧洋琪想。
眼睜睜地看著她走向死亡，她們什麼都做不了，真的太殘忍了。
更殘忍的是，拉爾要經歷兩次。
碧洋琪暗暗地看了眼拉爾。
這位鐵血女教官的臉上血色盡失，正死死咬著牙，雙手緊握成拳，努力壓抑著某種崩潰的情緒。
就在此時，一雙潔白如玉的手握住了拉爾，溫柔地將拉爾的手攤平鋪開。
碧洋琪默不作聲，拉爾扭過頭去，不願說話。
「拉爾，你說，人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千里在她們面前很少那麼正經，彭格列內部除了談正事，私下裡大家沒那麼多架子，彼此之間拌嘴吵架才是常態。
然而生死面前，插科打諢沒有什麼作用——她的死亡必定會給他們帶來巨大的心理創傷。
阿綱死亡的陰影仍舊籠罩在彭格列上空，同伴們要用幾年、幾十年甚至一輩子的時間去修復這份痛苦，而她的死亡，則會讓這一切雪上加霜。
為此，她特地給他們每一個人都寫了一封信。
他們是阿綱珍視的存在，是保護了她十幾年的同伴。她毫不猶豫地追隨沢田綱吉而去，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生命去復仇。
可是臨了，她發現她放不下——除了沢田綱吉之外，她捨不得他們。
老師，媽媽，爸爸，武哥，獄寺，恭彌……
有那麼幾時幾刻，她甚至動搖過，要不要為了他們……勉強堅持一下？
命運步步緊逼，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拉爾沒有回答。
千里自嘲道：「這個問題，我之前給過很多次答案。作為珮莉絲·蘭卡時，我雖然活著，但是和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別，只是不想死而已。後來有了阿綱，變成了沢田千里，我活著的意義是為了保護他；再後來，阿綱越來越強大，我活著的意義又變成了想要成為他的影子，為他掃平一切障礙。」
「最後，阿綱沒了，我的人生失去了光與希望。」
碧洋琪聽到這裡，心中也升騰起一股無力與可悲。
「不要露出這樣的神情，碧洋琪。」千里空著的手拉住了碧洋琪：「可是，這些日子裡，我發現我也不是那麼……」千里試圖找合適的語言來描述她的想法：「應該說我的確想和阿綱一起離開，可是，我也想為了你們活下去……我變了，碧洋琪、拉爾。」
沢田綱吉用了十幾年想要改變我，連他都沒想到，我會醒悟的那麼晚吧。
太遲了，當我不得不選擇死亡後，一切都無法回頭的時候……
千里心中感嘆。
「對不起，以前的我太任性，讓你們擔心傷心了一次又一次。我懂得太晚了。」千里惆悵：「人活著，只有少部分是為了自己，更多的是為了我們所重視的人，為了不讓你們傷心難過。這樣想，我這一輩子真的好失敗。」
「對不起，碧洋琪、拉爾。」
碧洋琪和拉爾握著她的手逐漸加了力道。
這個她們看著長大的女孩子終於徹底長大了，懂得了什麼是愛，懂得了何為同理心。
一切卻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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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OICE戰如約而至，在白蘭的解說下，沢田綱吉等人面色嚴肅地仰頭觀察著「傳送裝置」。
在技術方面，密魯菲奧雷領先其他Mafia何止一丁半點。如果彭格列能在此次動盪中存活，一定要全力發展科技。
千里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環顧四周綠草如茵的景色，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她許久沒有離開基地了，乍一看到沒什麼特殊的小樹林，竟也覺得輕鬆了些許。
懷孕時，沢田綱吉將她看護得如同眼珠子，絕對不允許她離開彭格列城堡半步——她不被世界接納，她的孩子更不會被接納。防止世界法則隨時可能會搞么蛾子，沢田綱吉操碎了心。
沢田綱吉擔心她被關得心情鬱悶，每天下班後，他會帶著她在彭格列城堡附近的林間小道漫步。
兩人看看風景聊聊天，日子很是愜意。
風景大同小異，卻早已物是人非。
死氣之炎達標後，傳送裝置自動啟動。失重感傳來的下一秒，他們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
下落時，千里迅速地用死氣之炎護住孩子，自己則試圖穩住身體。而後，一個溫熱的身軀自身後將她打橫抱起，避免了她的摔落。
千里皺眉：「鬆手。」
「那麼久不見，千里醬還是那麼冷漠∼」
「白蘭，放下她！」獄寺隼人第一個出聲喝止。
白蘭只當什麼都沒聽見。
這是沢田綱吉第一次見到白蘭真人，和通過屏幕進行對話不同，真的面對白蘭，才能感覺到對方的氣勢和壓迫。
白蘭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沢田綱吉的超直感不斷地給他預警，讓他快逃。
——他才14歲，當然會怕，可是怕有什麼用？沢田綱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徹底無視了救了他很多次的超直感的預警。
來到十年後，他經歷了太多殘酷的事情和選擇。他現在很明白的一點是——在敵人面前，只有戰鬥才能活。
千里又推了下白蘭，白蘭笑意盎然地瞥她一眼，壞心思地在她耳邊吹了口風，千里瞪了他一眼，眉心蹙起。
白蘭懶散一笑，慢條斯理地說：「沢田君，告訴你一個消息哦∼人家打聽了一下情況，如果沢田君可以殺了我的話，說不定有辦法拯救千里醬呢∼」
彭格列眾人呼吸一緊。
千里一怔，回過神來後厲聲喝止：「白蘭，你又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白蘭勾唇，親暱地吻了下她的側臉。
沢田綱吉神色一變：「白蘭！」
白蘭毫不在意自己拉了多少仇恨，無視了千里的質問，笑盈盈道：「同樣的，如果人家殺了沢田君，集齊73後也有辦法救千里醬哦∼怎麼樣，沢田君，如果覺得沒有勝算的話，不如直接去死，我可以考慮留你同伴們一命哦∼」
「你做夢！」獄寺隼人咬牙切齒。
山本武握住刀柄，神情嚴峻。
「少廢話了。」Reborn冷冷道：「白蘭，你要怎麼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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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沢田綱吉這邊共五人參戰，白蘭則只有四人。看上去是沢田綱吉這邊占據優勢，不過誰都不敢放鬆警惕。
白蘭給雙方都準備好了休息室，還「好心」的給千里準備了適合孕婦坐得座椅。
「你休息一會。」Reborn看她面色不好，開口道。
對於這個十年後的學生，這些日子相處下來，Reborn不自覺也真的開始關心起來。
還在緊張地盯著監視器的眾人這才發現從方才開始，千里的臉色就沒好過。
「怎麼了？」碧洋琪上前一步，扶住她。
「……」千里皺著眉頭搖了搖頭，忽然悶哼一聲，抓住小腹處的衣服。
冷汗霎時間瀰漫。
拉爾想到了什麼，面色一變，幾步上前單膝跪在千里身前，凝重道：「要生了？」
眾人一下子全部站了起來，根本顧不上戰場，目瞪口呆。
「什麼情況！？」了平震驚：「這怎麼辦！？這極限的沒辦法啊！？要不要找救護車！？」
「別吵。」迪諾連忙攔住無頭蒼蠅一般的了平。
迪諾也慌了，這可是他師妹！生的是他師弟的孩子！
真的出了三長兩短，他怎麼面對十年後的眾人，尤其是他的老師！
「怎麼辦？找白蘭？」
「沒那麼快……」千里從陣痛中緩過來，忍痛安撫比她還害怕的眾人，額間頂著冷汗：「只是前兆。」
從陣痛到生產，正常來說需要十幾個小時到二十幾個小時的時間，這期間醫生需要時時注意產婦的情況，隨時做好送入產房開始生產的準備。
宮縮開始時，部分人會因為體質的原因生產順利，可千里知道，她十有八九會難產——催產藥必然的副作用。
這是一個早產的孩子，還是個不被世界所接受的半神。她的誕生，意味著世界法則的破碎與修補。
「這怎麼辦？這怎麼辦？？」巴吉爾手足無措：「要不要讓十代目大人先回來？」
「別打擾他們。」千里命令：「真的沒事，沒那麼快。」
巴吉爾不吭聲了。
Reborn冷靜道：「擴音器。」
作為Reborn的學生，千里立刻明白了Reborn想做什麼，張口欲言，結果被Reborn冷冷的一瞥，立時不敢多說了。
她吸了口冷氣，握住碧洋琪的手，咬牙堅持。
Reborn的聲音傳遍整個CHOICE戰場：「阿綱，速戰速決。」
「嗯∼？」白蘭的聲音帶著慣有的漫不經心：「Reborn先生覺得人家會被速戰速決嗎∼這也太瞧不起人家了吧∼」
Reborn維持著他一貫的冷靜：「千里要生了。」
這一刻，無論是正在戰鬥的沢田綱吉等人，還是正在圍觀看好戲的白蘭等人，全部遽然抬眸，望向千里所在的位置。
沢田綱吉的火焰沖天而起。
第94章 選擇 X 結束 X 殺意
「沢田君, 好好參加你的比賽哦∼人家會照顧好千里醬的。」面對如此澎湃的火焰，白蘭從容不迫，他警告中帶有挑釁地說。
沢田綱吉深深地看了一眼千里的方向, 按捺住衝動，回過神來，專注於CHOICE戰場。
只有贏了, 他才能保護好對方。如今他能做的就是戰鬥, 不惜一切代價，賭上性命。
CHOICE場地是白蘭精心布置的一座無人小島，被他改造成了現代都市的模樣。在這座島上，一切設施全都被白蘭所控制——也包括彭格列所在的休息室。
沒多久, 休息室的門應聲而開, 眾人循聲望去，之間白蘭悠閒地打了個招呼：「你們好呀∼」
無人應答。
眾人做出戒備的姿態，雲雀恭彌眼底兇光一閃，對方強者的氣息讓他久違地有了戰意，不過雲雀恭彌不是不識大體的人，並沒有肆意妄為。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們的實力有多大的差距，沒有人輕舉妄動。
在迪諾進一步的解釋下, 十年前的眾人終於知道了白蘭和沢田千里之間的糾葛——
並非是他們所以為的白蘭單方面逼迫, 或者是為了羞辱、威脅彭格列，原來這兩人之間存在過一段穩定的感情，最後分道揚鑣。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是白蘭的瘋狂和偏執, 與千里絕對無法更改的立場相碰撞的必然結果。
「你看, 自從你和我作對以後，你經常會很狼狽。」白蘭站在千里身側, 屈膝去和她對視，憐惜地說：「看來還是我保護你保護得比較好∼」
千里全神貫注看著戰鬥場面，沒空搭理白蘭。
白蘭在說屁話。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沢田綱吉從來不會為難他們。沒有敵人，她哪來狼狽的條件？
……要是沢田綱吉也是個瘋子，說不准她和白蘭早被搞死了，哪有白蘭現在得意的模樣。
白蘭不覺尷尬，他揮了揮手，立刻有人給他搬來椅子。他慢悠悠地坐下，托著腮盯著千里。
他的眼神極具佔有慾和侵略性，千里再如何想無視，也沒辦法完全屏蔽。
倏地，陣痛捲土重來，斷斷續續地傳遍全身。沒多久，更劇烈的一波疼痛襲來，千里不想在白蘭面前示弱，只是輕微地皺了下眉。
如此小的動作還是沒能逃過白蘭的注意。
白蘭伸手試圖觸碰千里的小腹，被千里條件反射地隔開：「你做什麼！？」
「真的要生？」白蘭不在意被打回來的手，問道。
千里警惕地護住小腹。
白蘭不在意他的聲音是否會被彭格列其他人聽到，他苦惱地搖頭：「千里醬，你真的很聰明呢，尤其在對付我的方面上。你把這個孩子和自己的性命綁在一起，讓我投鼠忌器無法動手。」
他讚揚地鼓起了掌，聲音冷淡下來：「……可是既然你無論如何都會死，那我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呢？」
這個孩子的出生就意味著他的死亡，白蘭再如何自大，也不會自大到認為那位女王是好對付的。
「你想做什麼？」
白蘭沒有直接動手，反而先過來和她說這些，足以證明白蘭心裡有別的打算。
千里渾身繃緊，做好了隨時反擊白蘭的準備。
白蘭隨意地說著殘酷的內容：「在生育前弄死這個孩子——不用擔心，人家專門找了人，可以讓她無痛死亡∼只要千里醬這樣做了，那麼人家會救回千里醬的；要麼……我不會再對千里醬手下留情了。」
他勾唇：「我放了你多少次，容忍了你多少次，你心裡很清楚吧？可你呢？你對我下手從來都沒心軟過。」
話到最後，他收起了故作姿態的腔調，只剩下嘲諷和……自嘲。
「千里醬，不要仗著我的退讓繼續任性了。」
可笑。
「你是怨男嗎？」千里深深的體會到當兩人的三觀無法統一時，有些話題就算重複上千次也是無用的：「這些事情你算過我們吵過多少次了嗎白蘭？已經到了現在這個情況，你還要重複這些無聊的事情？」
「無聊？」白蘭漫不經心地反問，手指無節奏地敲打著椅子把手。
「咚、咚、咚」……沒有規律的噪音讓千里更覺煩躁。
「千里醬，你還是在恃寵而驕，你看，其他人敢像你這樣和我說話嗎？明知道在我面前，你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可你從來都不怕衝我發脾氣或者算計我，因為你知道我愛著你。就像你上次所說，我愛你愛到做事都失去了章法。」
「那你應該也記得，我和你說過，你的愛和庇護十分可笑。」千里道：「你容忍我，而我以怨報德？白蘭，你有算過你殺了我多少個同伴嗎？你沒有同伴，你不把密魯菲奧雷的人死亡當回事……」
「你會把彭格列的人當回事嗎？除了沢田君和他所在意的人以外。」白蘭反問。
「以前不會。」
「是嗎……」白蘭愣了下，半晌才點頭：「原來如此，千里醬又變了呢∼」
千里沒有搭理他的諷刺，兩人爭吵過太多次，千里早就不願意和白蘭說這些了。
如今，不過是拖延時間。很可惜，白蘭沒有入套。
「嘛，隨便千里醬怎麼說好了∼剛剛的選擇題的答案，就定在CHOICE戰結束的時候好了。到時候千里醬一定要給人家一個答案哦∼」白蘭虛偽地問：「疼得厲害嗎？需要找醫生過來給你看一看嗎？」
千里閉目養神，懶得再和他廢話。
「哦對了∼」轉身離開的白蘭又回過頭，他勾起嘴角，惡意滿滿地說：「你們不是很關心她嗎？」
他是對著拉爾和碧洋琪她們說的。
「你們真的要為了一個孩子讓千里醬送命嗎？只要將彭格列指環和Reborn君的奶嘴交給我，我可以不殺你們。到底是這些東西和孩子重要，還是千里醬重要，你們要考慮好。不過……太貪心的話，小心一無所有哦∼」
依舊無人應答。
直到白蘭離去半刻鐘後，碧洋琪才皺眉道：「千里，如果他真的能救你，我們其實……」
「別做夢了。」千里搖了搖頭，打斷碧洋琪的奢想：「他最開始就說了，要麼拿他的命來換，要麼拿阿綱的命來換。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我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眾人再度沉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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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綱吉等人拚盡全力，CHOICE戰還是輸了。
當雙方對峙，入江正一說出全部真相時，千里這才明白最開始白蘭為什麼對她感興趣，後來又為什麼對她的那麼執著。
「千里小姐，你是所有世界裡唯一出現的變數。」入江正一虛弱地說：「我本來以為有你的存在，白蘭先生會變的，他看著你的眼神充滿了溫度……可是我錯了。我想利用你去改變白蘭先生，卻讓你陷入了萬劫不復。是我對不起你。」
千里搖了搖頭。
入江正一能做的實在是太少了，他恢復記憶的也太晚，一切選擇都是天意弄人。
怪不到他一個人的身上。
白蘭藏的真的很深，她陪伴在他身邊六年，從未探測到他真正的底牌，更沒有發現他真正的守護者們。
如今想來，當時白蘭囚禁她的地方應該就是他的守護者們的居住地。
難怪他那麼放心地將她鎖在那裡。
不等他們再多說，密魯菲奧雷另一位BOSS尤尼的出現打斷了一觸即發的局面，將事情推向了更加危險的高度。
沢田綱吉在尤尼的求助下決定保護她——這再度觸碰到了白蘭的底線。
看著白蘭近乎痴迷地鎖定尤尼手中發著光的奶嘴，千里想：這就是白蘭最重視的東西了吧？
……
彭格列一方掩護著尤尼迅速逃跑，千里的陣痛時不時發作，擔心她的身體，拉爾乾脆地打橫抱起了她。
抱起時，拉爾還皺了下眉：「又瘦了。」
她們這種戰鬥人員體脂率不高，各個地方都被薄薄的一層肌肉所覆蓋，體重比起一般的女性要重。
明明懷孕應該變胖，結果千里被這孩子折騰得不行，外加體能訓練全部停止，久而久之，肌肉也消失了不少。
懷孕七個月，她越來越瘦了。
千里抱著她的脖頸，忍受著陣痛，咬著唇沒有回答。
雲雀恭彌等人和白蘭展開了戰鬥，沢田綱吉等人則迅速地圍在了傳送裝置附近，開始向裡輸入火焰。
不遠處的白蘭突破了雲雀的防線，飛速地靠了過來。
拉爾和Reborn眼神一厲，拉爾將千里小心地放在一邊，起身迎戰。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包括千里——白蘭輕鬆地繞開了拉爾和Reborn的防線，竟是虛晃一招，他真正的目標這才顯露出來。
他冷酷又殘忍地盯著千里。
在這一刻，一切的動作都像是慢放。
千里看見白蘭掛著詭異的笑，他的火焰噴湧而出，在短時間內凝成了小小的一個小球，帶著無盡的殺意轟向了她——
一如白蘭之前所說，他不會再留手了。
「千里——」沢田綱吉的聲音幾乎破了音。
火焰襲來的瞬間，千里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奮不顧身地撲向了她。
白蘭的瞳孔中不再帶有絲毫感情，只剩下空洞的堅定和殺意。
他終於徹底放下了兩人之間本就不應該存在的感情，在這裡，他要親手斬斷這一切。
——在得知孩子的出生必然會導致他的死亡以後，在兩人注定只能活一個的情況下，白蘭堅定地選擇了他自己。
7年啊……
千里想。
他們之間糾纏了整整七年。
終於要迎來結局……
刀光一閃，死神肉眼難辨地被拔出，狠狠地插在了地上。
千里抬掌，黑紫色不詳的光圍繞著她的掌心，下一刻被她打在了心髒上——
這一招她之前用過，那時候他們去接六道骸，白蘭暗中策劃了襲擊。為了讓雲雀恭彌和昏迷中的六道骸平安離開，她也用了這一招。以至於她瞬間白頭，詛咒爆發。
當白蘭威脅她時，千里就做好了準備。
面臨生死危機，她既可以跪在白蘭的面前，毫無尊嚴地祈求他手下留情，為他做盡屈辱之事；那麼同樣的，她也可以瘋到背水一戰。
白蘭面色冷峻，並不意外她的選擇。
他們兩人對戰的次數遠遠大於和其他人的。初期兩大家族剛撕破臉時，基本上都是溫和地從經濟角度上的互相打壓。那時候，千里與白蘭斗得風生水起。
他們曾經是愛侶，後來是敵人。棋逢對手，何嘗沒有惺惺相惜過？
可惜，千里冷漠地想。
她全部的信任被白蘭侮辱殆盡，從那以後，千里對白蘭再未有過片刻的心慈手軟。
我們是不死不休的敵人，命運讓我們有了一段不該有的感情，讓我們這兩個瘋子都捧出了一顆真心，給彼此羞辱。
這種蠢事做過一次，就不該再有下一次。
她被白蘭強-奸時，她就醒悟了；
白蘭如今也終於醒悟了。
也好。
生命走到盡頭，她和白蘭徹底結束了。沒有誰負了誰，沒有誰糾纏著誰。
雙方都選擇了放手，以純粹的敵人身份，拚死一搏。
黑霧隨風蔓延，遮住一切可見的事物。白蘭的攻擊撞在了虛擬的防護罩上，火星四濺，撲上去後形成了巨大的爆破，而後消失無蹤。
白蘭不再留手，他紫色的眼睛變成了和千里如出一轍的紅，隱約帶著黑——這是屬於典獄長的力量——另一團黑霧從他的身上爆發。
兩種黑霧肉眼難辨地糾結纏繞，互相吞噬，此消彼長。
黑霧中心的雙方毫不相讓。
「沢田君，繼續給傳送裝置充能。」千里的聲音在黑霧中響起。
沢田綱吉看不到她的位置，只能勉強應聲。
他要快一點，再快一點，這樣才能讓千里盡快離開戰場。
獄寺隼人、山本武等人只能隱約看到彼此的身影，他們默契的同時加大火焰輸出。
千里做出了一個十分複雜的手勢，做完後，她再次拍向了心髒：「瓦格里！」
隨著她的召喚，世界上最後的兩隻瓦格里緩緩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們透明的翅膀遮天蔽日，恭敬地垂首等待千里的命令。
千里道：「做出你們的判斷！」
兩位瓦格里對視一眼，毫不猶豫地獻上了自己的生命。
她們其中一個化為了保護罩，進入了她的體內，牢牢地護住了孩子；
另一隻瓦格里則變成了點點星光，她將所有的力量盡數灌入千里的心髒之中。
一次吞噬了兩隻屬於神明的瓦格里，千裡面臨枯竭的力量再度充盈。
她眼神一厲，毫不遲疑地將所有力量傾瀉而出——
白蘭悶哼一聲，屬於他的黑霧轉瞬間消失不見。
時機！
千里眼神一凜，誰都無法看清她的動作，電光石火之間，她拔出死神，疾馳刺向白蘭的心髒。
死神上包裹著無盡的詛咒之力，必定能將白蘭一擊斃命！
誰知，當死神即將刺透白蘭胸口時，一陣尖銳的摩擦聲響徹雲霄。
——那根本不是什麼□□，反而像是銅牆鐵壁，無法穿透。
看著不知道哪兒來的大空之炎，千里握緊死神，咬牙切齒。
白蘭似乎也吃驚了一下，意味不明地看向不屬於他的大空之炎。
千里一擊不成，果斷後退。正好此時傳送裝置終於得到了足夠的火焰。沢田綱吉呼喊著雲雀等人，所有人迅速進入傳送範圍。
白蘭陰鷙地抬頭，和千里對視。
兩人紅色的眼睛對望著，突兀的，白蘭勾唇冷笑。
他不死心地再次集結了全身的力量，攻向了正在傳送沒有辦法躲避的千里——
下一刻，千里等人被傳送離開。
白蘭的攻擊衝向地面，砸出了深深的大坑。
他沒能殺了她。
第95章 集合 X 詢問 X 哥哥
回到並盛町後, 情況依舊不樂觀。為了盡量延長白蘭攻擊過來的時間，沢田綱吉等人第一時間摧毀了移動裝置。
即便如此，也只能拖延不足一天的時間。
千里一人撐住了白蘭的攻勢, 爆發出來的力量讓十年前的他們進一步明白十年後頂尖戰力處於什麼樣的高度。
拉爾和碧洋琪反應平平——她們不止一次見過千里全盛時期。那時候她被沢田綱吉、雲雀恭彌等人吊打，可對於這些變態以外的人來說，她絕對是強大到讓人不願與之為敵的存在。
更令人恐懼的是, 一旦她發現退無可退, 千里就會選擇強行爆發詛咒。每當那時，雲雀恭彌和六道骸都要避其鋒芒。
現在看來，白蘭都無法在千里全爆發的狀態下討得了好。
可惜的是這一招帶來的後遺症十分嚴重，臥床不起一個星期都是最基礎的後遺症, 縮減壽命、身體無法承受力量而隨時可能爆裂才是最危險的, 為此沢田綱吉嚴令禁止，除非真的到了生死關頭，否則禁止使用。
想到此，碧洋琪詢問道：「沒事吧？」
「沒事。」千里捶了捶腰：「腰有點酸。」
沢田綱吉連忙扶住她。
千里本想推開保持距離，可是周圍人都在，她不想暴露一些事情。再聯想到和白蘭的決戰近在眼前，這個沢田綱吉到底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未知。
她嘆了口氣。
沢田綱吉果然是她的剋星, 十年前和十年後都是。
說沒事不是逞強, 剛剛那場和白蘭的打鬥看上去激烈，可她最大的動作只是拿起刀衝向白蘭，其餘時間是詛咒和詛咒的對抗……
不對，白蘭的力量不是詛咒。
詛咒來源於巫妖王, 巫妖王死亡後, 詛咒回歸本源，成為了典獄長和希爾瓦娜斯的武器。白蘭的力量應該是來自於典獄長, 和詛咒系出同源。
碰撞過程中，最後兩隻瓦格里犧牲，這讓千里不但沒有虛弱，反而再一次精神飽滿起來。
如今，包括最開始希瓦復活她而犧牲的一隻，她足足吞噬了四隻瓦格里……
希爾瓦娜斯一人吞噬五隻瓦格裡，外加她本身掠奪的巫妖王的力量，最終讓她成為了半神。
如果時間足夠，讓她有時間去一個一個研究幾隻瓦格里的能力並收為己用，她的實力一定會增長很多。
不說世界第一，腳踹獄寺隼人，拳打六道骸說不定不成問題。
可千里如今最缺少的就是時間。
「先回基地。」Reborn確認千里沒有說謊也沒有放鬆戒備，嚴肅地吩咐道。
眾人凝重地往基地裡走去，拉爾本來想抱著千里往回走，被迪諾搶了先。迪諾作為千里的師兄，拉爾自然沒什麼好不放心的。
「夫人！」剛邁入基地，黛娜的尖叫聲就傳了過來。
千裡頭一疼。
「你太胡鬧了！你是不是動手了！？」黛娜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來，焦急地問，她身後還跟著一大串人。
白蘭的CHOICE限制了人數，除了必須要去的幾個人，其他人全部留在彭格列基地裡待命。
為了讓他們安心，強尼二升級了通訊設備。他們看不到現場情況，但是可以聽到現場情況——作為他們最熟悉的存在，十年後的眾人理所當然地最關注千里。
從聽到千里在陣痛就擔心不已，後面聽見她似乎動起了手，這群人恨不得衝到現場去。
沢田綱吉吃了一驚，只是短短幾個小時，基地裡有多了一些人。仔細回想了一下，又明白了原因——
最開始不讓他們過來是怕人多眼雜，如今彭格列和密魯菲奧雷之間的總決戰即將來臨。幾日前，千里下發了集合令。
集合令下發後，以彭格列總部為首，瓦利安為輔，各個部門的重要的人員步伐一致地運作了起來，短短幾天內陸續集合。
無論內裡有什麼紛爭，當面對外敵時，就如同Xanxus所說，彭格列總是一體的。
現如今，迪諾、黛娜、海登等人全部抵達，斯庫瓦羅據說早就在路上，最遲今天也能到。
沢田綱吉再一次感受到了十年後屬於彭格列的團結與井然有序。
另外還有一件事讓千里感到驚訝——六道骸不久前確認成功離開了復仇者監獄——千里搞不懂復仇者監獄為什麼會突然改變想法。
這十年來，他們和復仇者監獄僵持許久，復仇者監獄堅持要她過去當試驗品，一點鬆口的跡象都沒有。
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在彭格列最強盛的時期也不退讓的復仇者監獄，怎麼會在這個關口鬆口，幾乎是沒有任何條件就放了六道骸。
現如今，六道骸還在調養身體，會和斯庫瓦羅一起過來。
「我有分寸，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千里本來想讓黛娜看看她狀態真的很好，結果下一秒陣痛故意的一般再次襲來。
「…………我……」強行壓下了髒話，千裡面色一變，一口咬上迪諾的肩膀。
迪諾：「……千里……」
然而無人在意受傷的迪諾，沢田綱吉焦急道：「別說這些了，快讓她去躺著，醫生都在哪？」
黛娜察覺到了自己這樣做的不對，連忙讓開一條路：「早就在等著了，BOSS您也真是的，怎麼能讓夫人動手……」
「抱歉。」沢田綱吉自責地說。
「抱歉什麼，那個時候只能我來。」千里送開迪諾的肩膀，探出頭來，陣痛讓她的臉上又失去了血色：「骸哥都打不過白蘭，何況你們啊。」
迪諾無奈地瞥她一眼：「躺好，別亂動。」
「哦。」千里乖乖地又縮回了頭。
醫務室早將一切需要的東西準備完畢，千里一進入病房，醫生們就展開了檢查，結果和千里猜測的差不多。
——正在宮縮，預計10∼20個小時內生產。
「可以無痛嗎？」搜了不少資料的沢田綱吉問。
獄寺隼人和山本武複雜地瞄了眼沢田綱吉，從他的身上，他們居然看到了做父親的成熟穩重，明明他也才十四歲……
「不能無痛。」醫生擔憂地搖頭：「白蘭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打過來，如果這期間夫人沒有生產，而麻醉藥起了效果，夫人沒有辦法自己生育，很有可能一屍兩命……」
言外之意很明顯，戰爭期間，沒有條件進行無痛。
「沒時間耽誤了。」Reborn制止沢田綱吉還想要問下去的舉動，冷靜地安排：「按照尤尼的說法，你們現在要做的是立刻回到十年前去，尋求初代得到更多的力量。方才千里和白蘭的戰鬥你看到了吧？」
沢田綱吉等人凝重地點頭。
兩人交手時間不長，可足以讓他們看清他們和白蘭之間的差距。
難怪千里從最開始就希望他們直接交出指環——白蘭的實力和火焰對於他們來說，是碾壓性的強大，他們沒有絲毫勝算。千里當時的狀態如果能持續長一點可與之一戰，可是那明顯強行催動了潛在力量，對身體不知道有多大的損害。
如今她還即將產子……
「不要想太多，事已至此，只能盡全力了。」Reborn安慰道。
沢田綱吉透過玻璃窗口向病房內看去，意外地發現千里也在看著他。
千里衝他招了招手。
沢田綱吉愣了下，推門而入：「怎麼了？」
醫生給千里掛上了點滴，減緩了她的疼痛，千里額間的汗水被黛娜她們擦拭乾淨，衣服被換成了寬鬆舒適的睡衣，整個人終於像即將臨產的孕婦了。
千里靠在枕頭上，問道：「要回去見初代目了嗎？」
「嗯……對。啊對了，十年後的我是不是也接受了初代目的試煉？是什麼樣的？」沢田綱吉問完又覺得不妥，Reborn不止一次警告過他們，不要過多地詢問十年後的事情，於是他又趕緊打補丁：「不方便說的話可以不回答的！」
「沒什麼不能說的。」千里安撫道：「阿綱比你大一兩歲的時接受了初代目的考驗，很順利地得到了認可並解除了指環的封印。不過阿綱和你的絕招技能都不太一樣，沒什麼參考性。」
沢田綱吉記得千里提到過十年後的沢田綱吉的戰鬥方式，對方強大的地方在於火焰的純度。據說十年後的沢田綱吉不需要任何技能，僅憑火焰就足以將他人打到自閉。
千里還說有一次她的全力一擊被沢田綱吉用火焰輕而易舉地打散，種種側面跡象，足以證明十年後的沢田綱吉強大到何種程度。
他是Mafia的天花板。
看沢田綱吉很躊躇的模樣，千里寬慰道：「別擔心，初代目是一個非常溫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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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左右，六道骸和斯庫瓦羅一起來到了彭格列基地。
「喂！那群小鬼們呢！山本武呢！」剛來到病房，斯庫瓦羅就咋呼起來。
斯庫瓦羅和山本武之間惺惺相惜，千里早就習慣他動輒跑到彭格列總部到處找山本武唧唧歪歪了。
被他吵的下-身又痛了下，千里翻了個白眼，指責道：「你怎麼才來？X哥說你早就過來了，你就算是游也不該那麼慢吧？」
「臭小鬼，你什麼態度！」斯庫瓦羅暴躁：「老子愛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來！」
「KUFUFUFU，那麼多年不見，Mafia果然還是這樣素質堪憂。」跟在後面慢悠悠走進來的六道骸嘲諷道。
斯庫瓦羅額頭出現十字路口，轉身咆哮：「你這個傢伙一路都在陰陽怪氣，你以為老子不敢宰了你！？如果不是去接你，老子能遲到？！」
「我可沒有讓你來接我。」六道骸狼心狗肺道。
眼見兩人要打起來，拉爾忍無可忍一揮拳頭：「你們鬧夠沒有！？千里這時候能被這樣吵！？」
兩人一人惡狠狠一人滿是惡意地對瞪一眼，同時不屑地扭頭。
斯庫瓦羅聽說小鬼們已經回到了十年前，去接受初代目的歷練後，不爽地哼了聲。
他打量了下面色紅潤的千里，確認對方身體沒什麼大礙，又看了眼靠牆而立的六道骸，難得有眼色地和拉爾離開了病房。
病房內只剩下了六道骸和千里兩人。
千里抽了抽嘴角，在拉爾「自求多福」的目光下，默默地緊了緊被子。
……我要不要直接睡覺？假裝很累？
千里胡思亂想。
然而，深知她秉性的六道骸沒有給給她逃避的機會。
「白蘭說有辦法救你？要怎麼做？」六道骸單刀直入。
「……」
千里現在最擔心的除了白蘭，就是六道骸。
十年後的所有人都被十年前的他們所替換，這讓千里想做什麼都容易很多。但凡十年後的人都在，她都不敢豁出一切。
可是六道骸鑽了空子，被換過來的是庫洛姆，而作為唯一沒有被換的六道骸，又是彭格列最瘋的一位，比起白蘭來不遑多讓。
之前千里就說過，六道骸絕對是彭格列的最狗最髒的。很多陰謀詭計，千里都喜歡讓六道骸去做。六道骸總會一邊陰陽怪氣說著「骯髒的黑手黨啊」之類的屁話，一邊把敵人玩得屁滾尿流。
和六道骸的想法一致還好，一旦出現衝突，六道骸有得是辦法讓事情朝著他想要的方向發展。
「沢田千里，為了給一個男人傳宗接代，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是活在中世紀老古董嗎？」
見千里顯而易見拒絕回答的態度，六道骸緩步逼近。
他的語氣滿是嘲諷與沉沉的怒意，眸中數字隱現。
「別逼我動手，我再問你一次，白蘭說要怎麼做？」
六道骸步步逼近，最後坐在她的病床上。
下巴被對方抬起，千里直視著讓敵人們害怕到魂飛魄散的異色雙眸，感受到對方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千里弱氣地回答：「……他說要殺了他。」
千里理虧地不敢繼續和他對視。
六道骸可不像迪諾那樣好性子，更不像拉爾和碧洋琪那般尊重她。
「殺了他？然後呢？」
「不知道，我也沒搞懂。這不是遊戲，他也不是瓦格里，怎麼和我互換生命？我沒聽說過有這種操作。」
「這不對。」六道骸敏銳地說：「如果他明確地說殺了他就能讓你活，那麼只有兩種可能；第一，你的孩子和他有關，不一定是血緣，也有可能是精神或者靈魂。他們之間被法則所束縛，二者只能存一。我檢查過了，這個孩子全部的鏈接都在你身上，和白蘭無關；」
他冷靜地分析：「那麼只可能是第二種，白蘭的身份特殊，那麼是什麼身份能特殊到這種地步？我只能聯想到他是73的大空之一。如此的話，條件不可能局限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六道骸聲音逐漸低沉下來，帶著濃濃的嘲諷：「沢田千里，他的原話應該是，要麼殺了他，要麼殺了十年前的沢田綱吉？或者再加上那個尤尼？」
千里：「我陣痛又開始了，我可能要生了，你要不要先出去？」
六道骸狠狠的給了她一個暴栗，他眸色變深，起身要走：「等著。」
「骸哥！」千里嚇了一跳，顧不上孩子，急忙起身抓住他的手：「骸哥，我不同意！」
六道骸冷睨她：「你最開始做出這個愚蠢的決定時，怎麼沒考慮過我們同不同意？怎麼沒考慮過可能的後果？」
「這是唯一的辦法！」千里緊緊抓著他，不敢鬆開分毫：「白蘭有……」
因為世界的禁言，她還是沒有辦法說出典獄長的事情，只能換了個說話。
「白蘭的力量非比尋常，和希瓦系出同源。這種力量只有希瓦才能打敗，我沒有別的選擇，否則你們都會死的！」
「KUFUFUFU，既然你可以不顧我的想法自作主張，那我為什麼要考慮你的想法呢？對我來說，這難道不也是唯一的選擇嗎？」六道骸彎腰，動作溫柔卻不容抗拒地將千里重新摁在枕頭搭起來的靠墊上：「沢田千里，沒有哥哥眼睜睜看著妹妹去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