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4-5-25 13:51
第1章 楔子
立海大校園祭。
夜色漸漸地籠罩住喧鬧的校園，學生們三三兩兩地在社團之間嬉笑打鬧著，遙遠的天空上時不時綻放著絢爛的煙花。
位於中心湖泊旁的樹林中，小情侶們彼此依靠著，享受著晚風的吹佛。
這一切都和空山夏無關。
空山夏握緊手中的信，怔怔地和站在眼前高了她一個頭的男孩子對視。
他叫幸村精市，剛一入學，便成功擊敗了上一屆的網球部部長，成為了立海大的三巨頭之一。在他的帶領下，立海大網球部蟬聯了兩年的全國大賽冠軍。
正是驕傲肆意的年齡，這個男孩周身已然縈繞著屬於王者的氣場。
這兩年裡，向他告白的女生不知凡幾。
空山夏像是一株安靜的花朵，靜靜地陪伴在幸村精市的身邊，見證他成為立海大網球部部長，見證他一步一步走向頂峰，見證他的追隨者越來越多。
空山夏知道，她遲早有一天會和其他向他告白的女生一樣，忍不住心底對他的喜歡，將這一切訴諸於口。
只有戀人的關係，才能讓她的佔有慾得到滿足。
現在，不過是一切變成了現實。
空山夏的手心發涼，那是從心臟深處傳到四肢百骸的寒意。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方才的問話。
幸村精市還在看著她，鳶紫色的眸中是其他告白的人從未經歷過的溫柔，涓涓細流在他鳶紫色的瞳眸中流淌著，卻和他說的話完全相反。
他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夏夏，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幸村家？」
「……」
空山夏的父親空山井在十幾年前白手起家，依靠著妻子空山美玲和幸村夫人幸村雅、以及手塚夫人手塚香織是手帕交，搭著幸村家和手塚家做了不少生意，資產飛速攀升。
同樣依靠著空山美玲的關係，她和手塚伯母的兒子手塚國光相處過一段時間，後來跟著爸媽來到了神奈川，又認識了幸村精市。
他們都喜歡打網球，在幸村精市的安排下，外加真田弦一郎，他們一起進入了立海大。
幸村精市之於空山夏，不僅僅是幼馴染的關係。
曾經，她遭受過非常嚴重的校園霸凌，那時候，是幸村精市站了出來，堅定地保護了她。
這麼多年來，空山夏被幸村精市保護得很好很好。
後援團們嘀咕著猜他們是不是一對兒，連網球部的人都經常開玩笑，問他們什麼時候確定關係。
……
現在想，她不是應該感到一絲榮幸？
最起碼，幸村精市面對她的表白，態度不像是對待其他女生那般堅定得不留情面。
「……你就是這樣看我的？」
在幸村精市執著地第三次追問下，空山夏乾巴巴地反問。
夜色下，她看不太清幸村精市的神情。
她想，幸村精市應該也不太能看得清她的。
一陣寒風吹過，身前的男孩子動了動，他下意識地脫下外套，體貼地為空山夏披上。
幸村精市說過：既然不喜歡人家，那麼被告白就要乾脆利落地拒絕，絕對不能讓人家還有半點幻想。
那麼現在，他在做什麼呢？
為什麼不像他以前處理這種事情的方式一樣，乾脆利落地放任她不管呢？
外套上還留有他的體溫，空山夏卻還是覺得冷。
幸村精市嘆了口氣，煙花綻放下，終於照亮了一瞬小樹林，讓空山夏看清他蹙起的眉心：「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夏夏。」
風簌簌作響，蟲鳴似乎都消失不見。
天地間，只有那個一直以來無微不至照顧著她的男孩溫和地說：「抱歉，我不能接受現在的你。」
.
空山夏決定轉學。
……當然有幸村精市的原因，不過更多的原因是，她的妹妹想上東京的一所小學，她的弟弟也快要上幼兒園了。為了他們兩人能上更好的學校，她的全家準備搬到東京，幾天前問了她要不要跟著一起搬的意見。
因為那時候她想著幸村精市在這邊，所以並不是特別想搬，可如今唯一的理由沒有了，她需要時間拉開和幸村精市之間的關係，避免尷尬。
這種情形下，空山夏沒有別的選擇。
她後悔衝動地向幸村精市告白了。
幸村精市對她太好，好到她理所當然地認為，幸村精市會一直對她那麼好，無底線地縱容她的一切情感索求。
可這個世上沒有誰欠了誰的。
她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幸村精市，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那個問題。
她甚至不願去深想在幸村精市的心中，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是一個為了家庭、為了利益百般討好他的存在？
抑或連朋友都算不上，只是於心不忍順手庇護的累贅？
是，最開始時，她的父母的確暗示過她幸村家的身份背景，暗示過她要和幸村精市搞好關係，可是當她真正地和幸村精市接觸後，她就從未真的有過這個想法。
……算了。
人生在世，她改變不了別人對她的看法。
她想逃。
.
日本的7月正是薰衣草綻放的時節，大片大片的薰衣草花海圍繞著立海大，帶來陣陣花香。
空山夏在立海大的最後一學期還有一週結束，校園裡隨處可見緊張複習的學生們討論著課業。
空山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腦子裡一片空白地對著風景發呆。
正值午休，班級裡三三兩兩並沒幾個同學。
「喂，一起去吃飯？」一道明亮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喚醒了空山夏。
她回過頭來，和來人對上視線。
最先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那標誌性的海藻頭，緊接著就是一雙閃爍著清澈的愚蠢的黑色大眼睛。若非見過這人打網球狂暴時的狀態，她說不定還真的會以為這是一個無辜的海藻。
——切原赤也，網球部一年級新生，和她是同班同學。
這個小子初生牛犢不怕虎，剛一入學就跑去了網球部挑釁，結果被立海大三巨頭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和柳蓮二狠狠地虐打了一通。
這麼長時間下來，這小子是真心地尊重起了三巨頭，並且聽從幸村精市的指示，對她非常照顧。在班級裡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不說，每天中午吃飯時也會叫上她一起。
「不了。」空山夏搖頭，「有點不舒服，我就在教室裡吃，不出去吹風了。」
「啊？沒事吧？」切原赤也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他湊過來眨巴眨巴大眼睛，「發燒了嗎？需要請假嗎？要不我先送你回家？」
如果是其他男生靠她那麼近，空山夏肯定會警覺，可這個海藻頭除了打網球的時候，其他時候真的單純到無可救藥。
空山夏無奈地推開他那張臉，敷衍道：「不用，就是昨天複習得太晚有點累。最近我都要專心複習，可能都不去和你們一起吃飯了。」
「真的？」切原赤也不信，他甩開空山夏的手，仔仔細細地打量她的臉色，確認沒看出什麼異樣後，他才直起身抓了抓臉，「行，我先去找前輩們了，你好好休息。」
.
原來她不主動去聯繫幸村精市的話，她和幸村精市的交集能少到一面都碰不上。
除去不再和他們一起吃飯，放學後，空山夏也不再去網球部參加訓練。
她退出了女網部——這學期她的部活時間已經夠了——一直到期末考試，空山夏都沒有再和幸村精市見過一次。
連經常發的短信都不發了。
從小學開始，每次臨近期末，幸村精市這個大魔王都會找到被學業壓榨的空山夏，將她提溜到他家裡或者圖書館裡，逼迫著她複習。
而空山夏只能一邊哀號著一邊痛不欲生地將一大堆知識塞入腦中。
現在這個情況，空山夏是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回復幸村精市詢問她學業的短信，只能客氣又僵硬地回「不用了」「謝謝」。
他們的距離一下子被空山夏拉得很遠，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幸村精市向她告白了。
一切就是那麼地陰差陽錯，空山夏本來還想這樣就好，一直到學期結束都不要再見面了。結果考完試走出教學樓，她迎面就碰上了幸村精市。
他應該剛結束了網球部的訓練，身後網球部的正選們正在大聲交談著要去哪裡吃飯，每個人身上都還帶著訓練過後的汗水。
在彼此發現對方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默契地停下了腳步。
空氣中瀰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
饒是之前一直在做心理準備，時隔那麼久再度看到幸村精市，空山夏還是控制不住地心口縮了一瞬，酸澀的情緒在心間不受控地流淌開。
不要露出異樣。
空山夏對自己道。
遲早要面對這樣的相遇，平淡地打個招呼就好。
空山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網球部眾人神色各異的注視下，她平靜地對著他們點了點頭，而後毫不猶豫地和幸村精市擦肩而過。
真田弦一郎似乎有話想說，但是空山夏不想聽。
——那麼長時間不一起吃飯也不再去網球場，傻子都知道他們之間出了問題。
就這樣吧。
這樣是最好的。
然而，在交錯的那一瞬間，出人意料地，幸村精市倏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夏夏。」
空山夏：「……？」
她面上有片刻的空白，她不太懂幸村精市在做什麼了。
真田弦一郎等人同樣面露古怪，柳蓮二咳嗽了聲：「幸村，有事我們去網球部說，你先鬆開她。」
「幸村，這裡是外面。」真田回過神來，同樣低聲對幸村精市道。
他們站在這裡有段時間了，本來網球部眾人就備受矚目，周圍已經有人看了過來。
頂著那麼多人的視線，空山夏只覺得頭皮發麻。
她轉動了下手腕，沒掙脫開。
幸村精市無視了柳蓮二和真田弦一郎，開口問道：「暑假的時候我們會去集訓，夏夏，一起來嗎？」
因為幸村精市一直擔心沒人照顧她，她會受欺負，所以要出去集訓都會帶上她。
空山夏的心底又升騰起了些微的委屈和不捨。
她沒有去看他，只是低著頭，不讓他看到她泛紅的眼圈：「……我不去了。」
幸村精市立刻追問：「為什麼？有別的安排？」
空山夏緊張地蜷縮了一下手指。
她是想一走了之的，等轉完學搬到了東京，再告訴幸村精市她轉學的事情。
可是，這麼多年來，幸村精市對她真的很好……她這樣做，對幸村精市來說難道不是一種「無視」和「不尊重」嗎？
在幸村精市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的神情下，夏夏說：「我要轉學了，過兩天就要搬家。」
這句話說出口，後面的內容就不太難啟齒了。
她鼓起勇氣抬起頭，對上幸村精市沉了幾分的面色，又環視了一圈。
網球部的人面露震驚，切原赤也更是急得想衝上前來，若非他身邊的仁王雅治一把拉住他，只怕他是第一個衝過來問「為什麼」的。
空山夏收回視線，衝着幸村精市努力地彎了彎唇：「照顧好自己啊，我會抽時間回來看你們的。」
第2章 比賽鴨 ！
青春學園是位於東京的一所中學，以培養德才兼備的學生為目的建校近百年。學校有一千多個學生，其中，他們的網球部最具盛名。
空山夏站在學校門口，對女生綠油油的校服表達了極大的不滿。
唉……
她邁著沉重的步伐，挪進了學校裡。
為什麼不讓女孩子也和男生一樣穿黑色的衣服呢？不會配色就不要勉強自己啊！
正值新學期開學，學校裡來了很多新生，像她這樣二年級轉學進入的也有不少。作完自我介紹後，空山夏坐回座位上，開始成為隱形人。
……直到手塚國光的到來。
當教室裡一片喧譁，不少人尖叫著衝出去——裡面甚至有不少男孩子時——空山夏迷茫地抬頭看去。
而後：「……」
等等，雖然猜到了手塚伯母會讓手塚國光來照顧她，但是不需要那麼明目張膽吧！？
空山夏埋頭想：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然而很可惜，手塚國光的聲音自教室門口傳來：「夏夏。」
空山夏：「……」
很好，教室裡現在終於安靜了下來。
空山夏無奈地抬頭，喊了聲：「手塚哥。」
手塚「啊」了聲，說道：「跟我來。」
唉……
頂著眾人的視線，空山夏硬著頭皮起身，跟著手塚一起離開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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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夏跟在手塚國光的身後，在一眾學生的圍觀下被他帶到了一間辦公室。
進去後，裡面已經有一個穿著粉紅色運動服的婆婆坐在那，一看到她進來，像是早有準備一般挑了挑眉。
「空山夏？」她問。
空山夏不明所以，卻還是鞠躬道：「是的，請多多指教。」
「不用緊張，我是龍崎堇，你喊我『龍崎教練』就好。先坐，我聽手塚說，你打網球？」
「……啊，是的。」
空山夏偷偷瞄了一眼在一旁嚴肅正經的手塚國光。
她和手塚國光那點交情要追溯到幼兒園，她都不太記得當時他們的相處模式了，只記得還是小娃娃的兩個人拿著網球互相砸。
她上了小學後就和幸村精市在一所學校，網球在幸村精市的監督下的確沒落下。
有的時候，媽媽帶她回東京和手塚伯母交流感情，她就會和手塚國光打兩把。
「唔。」龍崎教練敲了敲桌子，「你的母親給我們打了電話，說明了你的情況。因為目前青學女子網球部的訓練對你而言的確沒什麼用，所以我想問一下你的意見。你想跟著男子網球部訓練嗎？」
「……？」空山夏眉心蹙了蹙。
她的母親根本沒和她說這件事。
她將龍崎教練和手塚國光的神情收入眼底，思慮再三，她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可以加入其他部門。網球的訓練我會單獨找其他教練在學校外練習，就不麻煩您為我破例了。」
「也不是破例。」龍崎教練挑眉。
龍崎教練的意思是，她可以同意她進入男子網球部訓練，對應地，她希望空山夏可以代表青學參加女子網球部的比賽。
龍崎教練對於比賽成績不勉強，只是女子網球部每年連參賽的人都組不齊實在不像話，如今，女網最欠缺的就是一個可以撐得住場面的單打選手。
「我也不知道我的實力能不能達到您說的要求。」空山夏還是有些猶豫，「而且我今年有意向參加一個混雙的比賽，可能需要搭配隊友，大概也沒有時間參加部活。」
「那不是更好？」龍崎教練笑著說，「和我們的臭小子們配一配，看有沒有合適的可以去當你的雙打對象的。你現在還沒有隊友吧？」
空山夏僵硬了一下，頂著龍崎教練洞若觀火的神色，她搖了搖頭。
她本來是想和幸村精市一起去參加的，可一切都被她搞砸了。
「那不就行了。」龍崎教練一拍桌子，拍板道，「走吧，你要是擔心自己實力不夠的話，去找網球部的臭小子打一把不就知道了？如果你真的達不到我的要求，我也不會讓你加入網球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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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夏實在是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青學的網球部雖然近兩年戰績不佳，可也是在關東地區赫赫有名的強校，連真田弦一郎都天天在那念叨著手塚國光。
能參與進這樣的正選訓練，對於她的網球技術來說，絕對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於是，她跟著手塚國光來到了網球部。
此時，網球部裡正在如火如荼地訓練著，旁邊還有不少的男生女生圍觀，一年級的新生們努力撿著球，看著學長們的比賽，個個眼裡都充滿了羨慕和嚮往。
部分人察覺到了他們的到來，目光有意無意地掃了過來。
空山夏拘束地往手塚國光身後躲了躲，然而下一刻，在他們身邊的龍崎教練拍了拍手。霎時，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他們這邊。
網球場內安靜了一下，而後立刻喧譁不已。
空山夏黑髮黑眸，是典型的東方人長相，唇紅齒白，眼睛是標準的狐狸眼，不是那種亮晶晶的可愛，卻很是靈動。
她穿著網球裙，屬於她的明艷外又多了幾分英氣，是第一眼就有好感、極具吸引力的長相。
「哇，我起猛了？部長身後帶了一個女孩子？」
「是部長的女朋友？？？？」
「手塚好過分，居然偷偷摸摸就交了女朋友！！！」
「看上去好小耶……」
「之前都沒聽說啊，話說部長天天都待在網球部，他到底是什麼時間管理大師！？」
「聲音小一點啦，這樣說很沒有禮貌哎。」
「……」
「…………」
空山夏偷偷瞅了眼手塚國光——他的臉色不太好看了。
龍崎教練雙手握拳放在唇邊咳嗽了兩聲，她又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安靜。
在大家一副等待八卦的目光中，她解釋了一下前因後果。
說完，頂著大家「什麼嘛好沒意思」和「幼馴染也有可能發展出JQ啊」等兩派的視線，側頭對空山夏道：「空山，你挑一個出來比賽吧。」
這語氣，活像是讓我去挑一個當後宮。
空山夏心中詭異地有了這種想法。
場內又嘈雜了一下，不過在手塚國光冷厲的目光下，沒有人敢多言。
空山夏環視了一圈。
方才在過來的路上，龍崎教練為她介紹了一下網球部正選的大概情況。
青學的正選分布得不均勻，大部分是三年級學生，兩個二年級的，今年爆了一個冷門，居然有一個一年級的進入。
——壓根不需要空山夏去特地尋找，一群正選中，就像是M形狀矮下去一塊，傻子都知道一年級是誰。
那可是真夠矮的啊。空山夏的視線掃過他的帽子（以她的身高真的只能看到帽子），心思飄忽了一下。
……嗯，選誰作為對手呢？
首先，排除手塚國光。
他的威名赫赫，她遠在立海大都沒能逃開。真田弦一郎像一個怨婦似的，三不五時就要念叨幾句。
後來，幸村精市笑得十分明媚地和她說：「我覺得真田夜裡做夢都會喊著手塚君的名字哦∼」當時這句話把空山夏雷得不行，而正好走進教室的真田弦一郎臉色黑如鍋底，卻又礙於幸村精市的淫-威，敢怒不敢言。
真田弦一郎的實力她再清楚不過，而能把真田弦一郎打敗的手塚，她可不要憑藉著小時候的經驗去作死！
其次，排除那個笑眯眯的學長，一看就是和幸村精市一個類型的。
每個人都說幸村精市寬和有禮和善可親，只有被幸村精市逼著學習和打網球的她，才知道幸村精市一旦狠起來有多狠。
如果幸村精市真的好欺負，真田弦一郎能是現在這副樣子？
打不過打不過，算了。
再其次，排除那個看上去很可愛的酒紅色頭髮的學長——看上去和丸井前輩一樣是個網前蒼蠅。
每次和這種人打比賽，空山夏都想去買個蒼蠅拍拍死他。
……
認真地排除過一輪後，空山夏的目光心虛卻又堅定地落在了那個小矮子的身上。
她想到了切原赤也——那小子當初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地闖進了網球部，而後被教做人。立海大所有人中，切原赤也絕對是最好欺負的（非狂暴狀態）！
好，就是他了！
他一定和切原赤也一樣，沒有遭受過社會的毒打！
空山夏指著那個小個子，轉頭對龍崎教練堅定道：「我選他！」
……
嗯？
怎麼大家的笑容都古怪了起來。
「你確定？」龍崎教練似乎在憋笑，她示意空山夏回頭。
空山夏莫名其妙地回頭，就見被她選中的小子終於抬起了頭，讓她看到了他帽子下的臉。
還真是一個一年級的小孩，長得挺帥，貓眼裡充滿了被挑釁後的憤怒。
他盯著她，冷冰冰道：「越前龍馬，請多多指教，學、姐。」
……現在不確定，但也沒有辦法換人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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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夏一直都知道，網球這玩意兒，在比賽的時候，一半看實力，一半看心態。
她一直覺得自己的心態挺好的，直到今天。
當一個絕對超過了100mph的發球疾馳而過時，空山夏：「……」
好不容易回去了一個，結果對方的正手狠辣無情，球過來了，空山夏的揮拍動作還沒來得及做。
空山夏：「……」
這他媽得有14歲青少年職業級別的水準了吧！？還是頂尖的那種！
Hello？？！！
從她的臉上看出了震驚，場外的觀眾們發出了惋惜的聲音。
菊丸英二：「好可憐啊喵。」
桃城武：「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啊越前那傢伙。」
堀尾：「啊！越前太過分了吧！怎麼能這樣欺負學姐！」
大石秀一郎：「我怎麼感覺越前的速度和力量又提升了？」
不二週助：「可能挑釁對他來說是最好的激化劑吧……」
乾貞治：「收集到了。」
空山夏：「……」
「Game,越前領先，0:1，空山夏發球。」
空山夏懵逼地和小矮子換場，換場後，那小矮子看她一副回不過神來的模樣，居然還開啟了嘲諷模式：「Mada Mada Dane.」
他嗤笑道：「要臨陣脫逃嗎，學姐？」
空山夏：「……」
拳頭硬了。
……
「Game,Won by Echizen，6:2」
空山夏：「……」
怎會如此！？
我感覺還沒開始，這一場比賽怎麼就結束了！？
空山夏茫然地來到網前和越前龍馬貼了貼球拍。
越前龍馬高高地抬起頭，吊著貓眼用相同的話翻來覆去地嘲諷可憐的空山夏：「Mada Mada Dane.」
空山夏：「……」
可惡！
我居然被他們最菜的一年級打成這樣，我是不是不能進入網球部了？QAQ
第3章 短信鴨 ！
空山夏如同鬥敗了的小母雞一般垂頭喪氣地從網球場上下來。
原來之前我都是自以為是了嗎嗚……我居然菜到這種地步了嗎？一年級的都能打死我QAQ
越前龍馬慢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後一起從網球場離開，一直跟在他身後的三小隻立刻圍了上去，其中兩位的彩虹屁不要錢似的跟上。
空山夏還看到不少女孩子的眼睛變成了桃心，龍崎教練的孫女龍崎櫻乃更是用崇拜的眼神注視著越前龍馬。
……真是個藍顏禍水！
一場比賽結束，他竟然只是出了些汗，和空山夏的氣喘吁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立海大的網球部在蟬聯了14屆關東大賽冠軍、兩屆全國大賽冠軍後，得到了學校的鼎力支持。除了室外場地，還配備了室內場地和先進的訓練設備。
比起來，青學的網球場地樸素很多。
空山夏來到坐在球場旁的長椅上的龍崎教練身旁，低落道：「我自己去找教練吧，我和你們的水平差那麼多，應該沒辦法一起訓練，會拖累你們進度的嗚……」
圍觀眾人：「……」
這最後的嗚咽聲是怎麼回事？
還有把輸給越前龍馬等同於水平不夠，你是真不怕又把他惹毛一次啊。
眾人的目光若有若無地掃向越前龍馬，果不其然，這小子的目光又陰森地落在了空山夏的身上。
龍崎教練哈哈大笑，對球場外詭異的氣氛置之不理：「你的實力大大超過了我的預估，手塚果然沒有誇大其詞。空山，輸給龍馬那小子很正常哦。」
真的假的？
空山夏偷偷瞄了一眼越前龍馬，和對方「我一定要再打你一次」的臉直直地對上。
空山夏：「……」
怎麼回事，強者也那麼容易被挑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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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龍馬的實力如龍崎教練所說的那般，是得到了網球部所有人的認可的，連海堂薰在他的手下也不過打了6:3。
因此，空山夏成功地進入了網球部，開始跟著他們進行訓練。
對應地，她答應了龍崎教練去參與女子網球部的比賽。
今天的訓練是動態視力，乾貞治和大石秀一郎會將標有不同顏色的球打給他們，他們要做的是看清網球上的顏色，並打回對應顏色的標記處。
太故意了，第一組就是她和越前龍馬。
「昨天看空山桑的控球能力很優秀，不知道和越前比起來會怎麼樣。」桃城武煽風點火。
「越前也不差，更別提他的動態視力，除了英二無人能比，未必會輸給空山桑。」不二週助立刻跟上。
「那可不一定，空山桑的反射神經很好。」
「越前也不差。」
空山夏：「……」
哇，這兩人是不是在拱火啊。
空山夏斜睨了越前龍馬一眼，發現這小子也正抬頭看她，臉上寫滿了「不服輸」三個字。
……可惡，比賽輸給他就算了，這種基礎訓練，我絕對不會輸給越前龍馬的！
空山夏握拳。
……
場上，由乾貞治給空山夏打球，大石秀一郎給越前龍馬打球，兩人正式開始了訓練。
網球場外的觀眾三不五時地發出驚呼聲，卻沒能打擾正在較勁的兩人分毫。
「嘭——」
「嘭——」
「嘭——」
空山夏和越前龍馬交替著將球準確地擊回該去的位置，隨著時間的推移，空山夏的視野不受控制地有些模糊。
她眼角餘光掃了眼越前龍馬，他的神情認真，打回去的每一個球依舊果斷且有力。
這小子肯定從小就開始接受專業的訓練，和她一樣準備未來走職業。不過，各個學校的校隊正選其實都碰到了職業的那條線。
今年的校隊體感比去年的要強，看青學這個配置，空山夏總覺得他們會成為立海大有力的對手——
「——空山，你在想什麼——？」乾貞治抬高的聲音突然打斷了空山夏飄到其他地方的思緒。
空山夏：「？」
她猛地回神，然而已經遲了，一個球飛速越過，她甚至沒來得及做出揮拍的動作。
空山夏：「……」
「你的集中力需要增強，空山。」乾貞治在球場的另一邊說道，「和越前打的時候也是，你走神了四次吧？」
……他觀察得也太仔細了！連空山夏自己都沒記得那麼清楚。
她應聲，暗暗將自己這個缺點記下，無奈地準備離開球場換人繼續。
……越前龍馬那小子的嘴角是不是翹起來了！？
可惡！
下次一定要贏他！！
「等等。」
然而，乾貞治攔住了她。
「？」空山夏疑惑。
在眾人一樣摸不著頭腦的注視下，一瓶綠油油的液體不知道從哪個異次元空間，被幹貞治拿了出來。
本來準備上場的菊丸英二好奇地湊上前來，像個好奇的貓咪一樣打量著這瓶顏色恐怖的飲料：「這是什麼？」
乾貞治咧開嘴露出大門牙，笑得詭異：「這是我特製的蔬菜汁，可以提升你們的身體素質。同時，也作為你們失誤的懲罰。」
空山夏：「……」
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而這種不好的預感立刻就成了真。
乾貞治用傳銷的語氣激動（？）道：「空山，恭喜你，成為了我的蔬菜汁的第一個體驗用戶。」
空山夏：「………………………………」
空山夏：「……我拒絕！」
人不能喝這種奇奇怪怪未經證實是否安全的東西吧！
「這是你融入集體的證明！你難道不想展示你要和我們一起平等訓練的決心嗎？」
……
我證明個屁，我不想證明！
空山夏垂死掙扎：「……要不我們再等等？」
越前龍馬說不定馬上也要失誤了啊！
總之我不要當第一個！
「呵。」旁邊傳來了越前龍馬的冷笑聲，這傢伙一邊訓練還一邊圍觀著空山夏面臨的悲慘局面，並且敏銳地察覺出了空山夏在打什麼鬼主意。
他不屑且自信：「Mada Ma……」
「越前，這個球是藍色哦。」不二週助道。
越前：「？」
他嘴上的口頭禪一停，下意識地將球揮到了藍色目標上。
在他瞪大的貓瞳中，一個標著紅色的球慢慢地停止了滾動。
空山夏：「……哈哈哈哈哈哈！」
越前龍馬：「……………………不二前輩？？？」
「比賽的時候不受干擾也很重要，越前。」乾貞治攔住了越前龍馬，眼鏡反射著光芒，「那麼越前，不如你先作為第一個……」
「Yada！」越前龍馬激烈抗拒，「是學姐先失誤的！學姐理應先來！」
「你怎麼能這樣？」空山夏睜大眼睛看著越前龍馬，「你的紳士風度呢！？」
「女士優先難道不是紳士風度！？」
「能說出這種話，你要不要臉了越前君？」
「……」
兩人一下子掐成了一團。
「不二前輩，你也太過分了。」桃城武裝模作樣地指責。
「嘛，不覺得很有趣嗎？」不二週助托腮，「而且乾說得沒錯，我是在幫越前訓練比賽時不要分神哦。」
「不要大意。」手塚國光說。
最終，眾目睽睽下，空山夏和越前龍馬兩人互相翻了個白眼，一起接過了乾貞治手中看上去就很恐怖的綠色汁液。
雙方對視一眼，視死如歸般一飲而盡。
——
——！！！
老天鵝，夏夏我啊，是不是看到了佛祖？？？？？？？
……
等空山夏終於從恐怖的蔬菜汁中回過神來時，她和越前龍馬兩人已經像死狗一樣趴在洗手池上不知道多久了。
此時是週末，學校並沒有什麼人，她偏頭看向同樣臉色蒼白的越前龍馬，哭訴道：「太、太恐怖了……嗚！」
「都是學姐的錯。」越前龍馬跟著雙目無神地望天，「如果不是學姐你在一邊想拖延時間等我犯錯，不二前輩就不會突然開口說話打擾我的思路！那我也不會被罰！」
「是你太菜！乾前輩說了，比賽的時候也要心無旁騖，別人一打擾就走神，你怎麼好意思怪我！」
「我菜？」越前龍馬聲音一下子提高了不少，被蔬菜汁折磨得有氣無力的聲音一下子中氣十足，「學姐，需要提醒你你被誰打了6:2了嗎？」
「欺負我一個女孩子你也好意思！」空山夏反唇相譏，「需要我提醒你，世界排名第一的女網選手會被世界排名200+的男子選手打6:0嗎？」
「菜就是菜。」
「……」空山夏氣惱地起身，踢了一腳擋在路上的越前龍馬，「讓開，擋我的路了。」
越前龍馬不爽地瞪她：「這路寫你名字了？」
「對，不信你喊它一聲你看它答應不答應！」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真的對著地面喊了聲：「空山夏？」
空山夏：「嗯，幹嘛？」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你幼不幼稚！」
.
越前龍馬和空山夏的梁子自此算是結下了。
晚上訓練完，空山夏摸了摸肚子，只覺得好餓。
「晚上吃飯嗎？」
正在此時，她聽見越前龍馬問。
空山夏回頭，從男更衣室出來的越前龍馬正在問桃城武，桃城武撓了撓頭，果斷地答應了越前龍馬。
空山夏撇了撇嘴，轉身想走。
「學姐。」越前龍馬叫住了她，「一起去吃飯。」
「不要。」空山夏拒絕。
她和越前龍馬一起出去吃過幾次飯——不要問他們關係那麼差為什麼還一起去吃飯，他們倆經常吵架，吵著吵著就開始約賽，但是又不能耽誤平時日常訓練，因此三不五時就等大家都訓練結束回家後，他們再開始互毆。
當然，大部分情況下都是越前龍馬勝利，小部分的情況，比如他們制定了越前龍馬不能網前截擊、不能一發之類的規則下，空山夏還是贏過一兩次的。
而後，打完球的兩人便會相約著一起去吃飯。
越前龍馬這傢伙酷愛快餐店，尤其是漢堡包，三不五時就把她拖去吃漢堡。
拜託，面對她那麼可愛的女孩子，怎麼也該去甜品店之類的吧！？
「真不去？」越前龍馬挑眉，「你不是想學外旋發球嗎？」
「嗯？」空山夏眼睛一亮，她回頭看他，「你肯教我了？」
她之前一直很好奇越前龍馬的外旋發球要怎麼練，她的發球其實很成問題，速度上不弱於其他女生，然而也僅限於此，並不能給其他人造成威脅。
如果能學到越前龍馬的外旋發球，她的發球得分率會直線上升。可惜越前龍馬這丫一直讓她自己去找視頻看。
可惡，如果看視頻就能學會外旋發球，她還是現在這副死樣子！？
越前龍馬挑了挑唇：「之後約飯至少十次，你要聽我的安排。」
……好吧，只是聽安排，又不是請客。
「成交。」
.
事實證明，越前龍馬這傢伙走到哪裡，哪裡就會成為他表演的舞台。
夏夏吃得不多，點了漢堡和薯條就先回去坐著了，就這片刻的工夫，桃城武和越前龍馬就因為一個不認識的女生的三言兩語而爭執了起來，最後，這兩個幼稚的傢伙居然比起了食量。
看著營業員抽搐的嘴角以及兩人面前堆起來小山一樣的食物，夏夏：「……」
好丟人啊！！！
空山夏捂臉想消失：「你們倆能不能成熟一點！」
越前龍馬和桃城武對望的眼神中充滿了愛情（？）的火花，在夏夏「天啊救救他們的腦子吧」的無語凝噎下，兩人瘋狂幹起了飯。
「……你們冷靜點。」
早就吃完的夏夏目瞪口呆地看著越前龍馬和桃城武的肚子。
鼓起來了，真的鼓起來了啊——
為什麼要為了這種事情那麼折磨自己啊！？
「你們倆難道要通過比誰肚子更大，去說服龍崎教練讓你們去比賽嗎！？你們倆都是第一次參加學校比賽，龍崎教練肯定有更多的考量啦！」
這兩個完全受不得挑釁的傢伙能聽進去才怪了。
一個小時後，夏夏無奈地陪著兩人在夜燈下散步消食。
天橋上，夏夏向下看去，不遠處的街頭網球場依舊人頭攢動，很是熱鬧。
夏夏感慨：「網球還真是受歡迎。」
沒人理她。
夏夏：「？」
她回頭，就見那兩人已經一副「我今天就要和他PK」的嘴臉。
夏夏：「……你們剛吃完，而且吃了那麼多，現在打球會導致胃下垂哦？」
能勸得動才怪，好在進了網球場後，兩人被挑釁者帶去參加了雙打。
比起單打來，雙打的運動量沒那麼大，夏夏這才放下了點心。
不過，雙打的結果慘不忍睹。
如果說桃城武還有雙打的意識的話，越前龍馬的雙打意識就爛到不行。
然而並不知道他們兩的腦迴路是怎麼長的，一通閒聊後，這兩個傢伙居然決定一起去報名雙打。
夏夏：「……那個桃城，你可以和別人打雙打啊，為什麼一定要和越前去丟人現眼？」
越前龍馬：「……你閉嘴！我就要打雙打！男子漢就要打雙打！」
「……」
怎麼還不聽勸呢！
.
拜越前龍馬和桃城武所賜，夏夏回到家時，家裡人已經熄燈睡覺了。
自從她認識了越前龍馬，她三不五時地挑釁越前龍馬，或者越前龍馬被她挑釁，兩人會打一場比賽再飢腸轆轆地去吃飯，父母已經習慣她不回來吃晚飯了。
夏夏輕手輕腳地換下鞋，將網球包掛在衣架上，安靜地回了臥室。
她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疲憊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她的房間不算大，勝在整潔乾淨。她打開檯燈，昏黃色的燈光下，她再也沒有在外人面前時的活潑。
她沉默地坐在那裡發呆了半天。
片刻後，她輕輕地拉開了左邊的第二格抽屜。
抽屜裡很乾淨，只有一個手機平靜地躺在那裡。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忙網球部的訓練，完全沒有看手機。
只要不看，她就不會想起一些人，也不會再和一些人產生聯繫。
世界那麼大，分散了就是分散了，改個手機號，就徹底會是陌路人。
夏夏面色平靜，還是選擇開機。
一時間，很多來自立海大眾人的短信紛至沓來。
切原赤也、仁王雅治、柳蓮二、柳生比呂士，甚至連真田弦一郎也發了好幾個。
他們有的人在吐槽最近發生的時候，有的人在問她最近過得好不好，真田弦一郎最一本正經，詢問她學習如何。
其中，幸村精市發的條數最多。
幸村精市：【新學期怎麼樣？】
幸村精市：【新家還適應嗎？如果被欺負了，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別人，不要忍著。】
幸村精市：【網球訓練不要落下。】
幸村精市：【需要我過去看看你嗎？】
很多很多信息，夏夏一條條地往下滑動，而後手指一僵。
屏幕上，真田弦一郎的最後一條短信讓她心口猛然縮緊：
【夏子，幸村身體不太舒服，在路上暈倒了。我送他去了醫院，你有時間過來看看他。】
空山夏幾乎是下意識地給真田弦一郎打了個電話。
真田弦一郎沒有接，但是立刻給她回了短信：【在劍道館，今天有事情可能要通宵。幸村暫時沒事，在等醫院出檢查結果。】
空山夏皺眉。
真田弦一郎說得太簡潔，她根本沒辦法放下心來。
糾結再三，她沒有繼續打擾真田弦一郎，而是回復了幸村精市。
【新的學校適應得很好，同學們對我很照顧，學長們也很好。你生病了？醫生怎麼說？】
幸村精市回復得很快……真是的，他向來是早睡早起的，怎麼會這個點還在。
【我沒什麼事，別聽真田胡說。學長是什麼意思？你加入了男子社團？】
……好敏銳。
空山夏回復道：【嗯，我現在在跟著網球部的學長們訓練。】
幸村精市：【這樣啊。青學網球部很不錯，有空的話回神奈川，讓我看看你進步了多少。】
空山夏：【……才不要呢！！和你打比賽太恐怖了！】
幸村精市：【有壓力才有進步。】
空山夏：【[白眼]最近遇到一個小鬼天天打我，他進步超快，最開始我還能和他打6:2，現在已經出現了好幾次6:1，遲早有一天我會被他打成6:00的吧。】
幸村精市：【那麼強？是青學的正選？】
空山夏：【是的∼非常強，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幸村精市：【看來你很喜歡他】
空山夏：【臭屁的小孩，誰喜歡他了！遲早有一天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空山夏：【不說，我要休息了∼學業有點忙，訓練也很繁重，我沒多少時間看手機，有時間我會回去看你的。】
幸村精市：【好。】
將手機關機，夏夏看向窗外一片黑暗的街道，苦笑了聲。
看，隔著手機屏幕，什麼都能偽裝。
誰又知道屏幕另一邊的人，自始至終都沒有笑出來呢？
第4章 不哭鴨 ！
地區預選賽。
按照和龍崎教練的約定，夏夏參與了比男子網球部提前了一天的女子網球部的比賽，第二天又跟著他們來圍觀男子網球部的賽事。
比賽場所位於市中心的露天體育場，被公園包圍，占地面積極大。
一進入場地內，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路邊的樹蔭下三三兩兩坐滿了人，每個人都穿著運動服，正在比賽的場地周圍圍滿了圍觀群眾。
從夏夏出生起就知道網球是這個世界最熱門的運動，連網球明星也比其他的運動明星要更加令人追捧、受人尊重。
即便如此，看到這樣的場面，夏夏還是忍不住咋舌眺望。
「好多人啊。」她感慨。
她沒有跟著正選們一起進場——這群人來了網球場就一定是萬眾矚目的焦點，她不是網球部的正選，才不要被圍觀呢。
「是哦。」被越前龍馬打得失去了正選資格的乾貞治站在她身邊，一起看向正在遞交入場名單的手塚國光，「等到了都大賽、關東大賽，甚至是全國大賽，人會更多。」
他的鏡片反射出詭異的光芒。
夏夏：「……」
雖然能猜到他的心理活動一定是「青學走向成功一定有我的一份」或者「我一定要重新成為正選」，可是飽受他摧殘的夏夏還是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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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學的第一場比賽遇上的是玉林中學，而越前龍馬和桃城武果不其然地真的報名成了雙打，好巧不巧地，玉林中學的雙打就是前兩天在街頭網球場狠狠地挫敗了他們的兩人。
簡直是孽緣。
這場雙打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越前龍馬腦子裡就沒有雙打這根弦，和桃城武兩人打著打著就內訌，最後兩人原地擺爛，把雙打當成了單打來打。
若非對手玉林高中實在是弱得不行，越前龍馬和桃城武兩人早就被打出翔來。偏偏這兩人還覺得自己非常聰明，得意揚揚。
當尾巴快翹到天上去的兩人被龍崎教練一手一個掐著臉教訓，還被罰跪時，夏夏終於笑出了聲。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越前龍馬那麼狼狽哎！
她上下打量著臉上難得出現了羞惱紅暈的越前龍馬，看著看著，一下子樂出了聲。
夏夏：「噗——」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的眼神像激光似的立刻就瞪了過來，貓眼睜得大大的，寫滿了威脅。
夏夏：「……哈哈哈哈哈哈！男子漢就要打雙打？嗯？越前君？」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看上去要撲上來揍她個6:0了。
周圍的正選們都聽見了她那句話，三三兩兩地發出了鬨笑聲。連在外場的記者和三小隻都忍俊不禁了起來。
越前龍馬怒視著她，夏夏學著他揚揚得意的嘴臉，不搭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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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地區預選賽卻和往年不同，出現了名為不動峰的黑馬。在經歷了去年因為暴力事件而被退賽的風波後，這所學校今年以全新的面貌捲土重來，在上一輪比賽中，以絕對的實力碾壓了二號種子選手。
越前龍馬被禁賽一輪，這一輪恰好會碰上。
「第二單打啊。」夏夏躺在草坪的樹蔭下，頭枕著一隻胳膊，另一隻手拿著名單，腦海中回憶了一下方才得到的情報。
她側頭看向一邊莫名其妙將她弄醒、一屁股坐在她身邊「噸噸噸」喝飲料的越前龍馬：「按照龍崎教練的推測，你大概率會碰上那個叫伊武深司的，就是他把二號種子選手的王牌給打了6:0。」
越前龍馬沒有任何反應，還是一臉鬱悶地喝著飲料。
……看來今天的雙打還是讓這個驕傲的小鬼的自尊心受挫了。
夏夏用腳踢了踢他的鞋子：「喂，越前？」
越前龍馬斜眼看她：「幹嘛？」
「你不擔心嗎？不去了解下對方的打球方式？還來得及哦。」
「沒必要。」
「真不知道你是自信還是自負。」夏夏翻了個白眼，她試圖起身，「我過去看看吧，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越前龍馬很明顯是因為被禁賽了所以才心情不好，夏夏決定不和他一般計較。
結果，越前龍馬一把摁住了她，阻止了她起身。
被越前龍馬的手掌放在肩膀上的那一瞬，一些不好的回憶迅速上湧。
夏夏身體僵硬了一下。
這是越前龍馬。
不要害怕。
她眨了眨眼，沒有掙扎，只是疑惑地問越前龍馬：「怎麼？」
越前龍馬無所謂地重複：「沒必要，別亂跑。」
「……到底是誰亂跑，學長們正在一起吃飯吧？」夏夏吐槽，而後道：「驕兵必敗啊越前。」
越前龍馬嗤笑：「世界上有那麼多的網球選手，必須研究透對方的打法才能贏的網球風格我一點都不喜歡。學姐，別去做多餘的事。」
「你這話要是傳到乾前輩的耳朵裡，他一定會給你製作特製版的蔬菜汁。」
「我又沒說這種行為不好，我說的是我不喜歡這種風格。」越前龍馬一把將她推了下去，不過還是在眼看她身形不穩倒在地上前稍微扶了一把，「別給我挑事。」
好吧，這樣狡辯也行。
夏夏「哼」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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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和學校之間的比賽是五局三勝制度，兩個雙打，三個單打。
其中，雙打二由不二週助和河村隆負責，結果為了保護不二週助，河村隆強行接了對方用盡全力的「波動球」，以至於傷了手腕，不能再打下去了。
當不二週助說棄權時，在網球場周圍的正選們立刻圍了上去，觀眾們竊竊私語，每個人都在關注著河村隆的情況。
夏夏透過人群看了一眼——不過是幾分鐘的時間，河村隆的手腕已然腫脹得十分嚴重。
「看上去好疼。」她有些不太敢看。
打網球受傷很正常，夏夏三不五時就會肌肉酸痛或者韌帶拉傷，不過每次疼完以後對應的區域會變得更強壯。
怕就怕河村隆這種會對以後的網球生涯有影響的傷勢，就算這一次的影響不大，多來幾次，只怕也不能繼續走職業的道路了。
「嗯。」越前龍馬應了聲，同樣嚴肅地看著。
「是我的話，我肯定不會賭上手腕去接一球……」夏夏嘆了口氣，「河村前輩是為了青學吧，真令人敬佩。」
「因為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有希望帶著青學進入全國大賽的機會，今年再失敗，我們就沒有可能了。」大石秀一郎神情複雜，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正在為河村隆緊急治療的龍崎教練，「河村到了高中就沒有辦法像現在這樣心無旁騖地打網球，我和英二也沒有辦法繼續……」
夏夏「啊」了一聲，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她從有記憶起，就跟著手塚國光在打網球，後來搬家到了神奈川後，幸村精市同樣是一個為了網球而生的人。
他們將網球視作一切，並且以後理所當然地會成為職業網球選手，以至於她一直認為，這些正選們也會一直打網球。
……也對，職業網球選手的路並不是那麼好走的，大部分的人還是要考慮現實的因素。
「這樣啊……」她低落地應了聲。
人生總有相聚離合，她很喜歡一個集體共同地為了一個目標而努力的氛圍。
可想到未來會有的分離，她還是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氣。
青學如此，立海大想必也是。
「很正常。」越前龍馬難得沒有和她互槓，他似乎想說些什麼，結果側頭時看見了夏夏悶悶不樂的神情。
他愣了下，原本要說的話立刻吞了下去。難得沉默片刻後，他有些彆扭地說：「喂，你怎麼這個表情？沒有人會把網球當作人生的全部，前輩們就算不像現在這樣打網球，有時間還是會私下約的。」
此時，其他人的注意力依舊在河村隆那邊，連三小隻都緊張地等待著。
只有越前龍馬轉過身來，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越前龍馬壓了壓帽子：「學姐，我也不知道會不會一直打下去。」
夏夏怔了一下：「你也不會？我以為你會走職業？那你為什麼打網球啊？」
「我不知道。」越前龍馬聳肩，「從我有記憶起，我就在打網球了。我不知道為什麼要打，也不知道打下去的目標是什麼。」
「凡爾賽。」夏夏不爽地幫他把帽子一下子摁到底，「我反正想走職業，越前君，以後你出去可以對外人炫耀，說你曾經將世界第一的女子網球選手打了6:1！」
「Mada Mada Dane.」越前龍馬拍開她的手，將帽子扶正，「遲早打你6:0，被業餘選手打6:0的職業選手？嗤。」
夏夏：「……」
這小子真討厭。
「不跟你廢話了，等會上場比賽要小心知道嗎？接不到的球不要硬接！」夏夏叮囑。
「囉嗦，知道了。」越前龍馬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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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意外還是發生了。
不出所料，越前龍馬的單打二碰上了不動峰的伊武深司，僅僅是兩局，在場人就心知肚明伊武深司不是越前龍馬的對手，他完全是被越前龍馬壓著打。
可是沒多久，對方改變了策略，通過不斷地打出上旋和下旋球，來讓越前龍馬的手臂麻痺。
越前龍馬發現問題後，他想的不是盡快地結束比賽。在場外觀眾的驚呼聲中，他選擇使用身體的力量去帶動球拍，強行地試圖回球。
——在那一瞬間，夏夏瞪大眼睛，眼睜睜地看著球拍從越前龍馬無力的手中甩出，砸向了鐵欄杆，又在衝擊下彈回，直衝越前龍馬的眼睛。
夏夏一蒙。
場上，越前龍馬跪在了地上。
他死死地捂著眼睛，鮮血順著掌心流下，觸目驚心。
場外一片譁然，龍崎櫻乃尖叫一聲，不管不顧地衝進了場內試圖扶起越前龍馬，帶他離開網球場。
龍崎櫻乃是喜歡越前龍馬的，但凡是青學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夏夏還和越前龍馬開過玩笑，說他可以考慮談個戀愛。
而越前龍馬總是無語地白她一眼，對這個話題置之不理。
現下，等夏夏也後知後覺地跟著回過神來的正選們想要一起上去扶他下來時，就聽見他慣有的冷淡的音線。
他說：「出去，不要干擾比賽。」
龍崎櫻乃一下子急了：「……可是，龍馬君你的眼睛……」
「出去，比賽還沒有結束。」越前龍馬再次強調。
他的語氣裡滿是戰意，夏夏震驚地站在原地，不可思議地看著越前龍馬。
他居然還要繼續打？他沒有棄權的意思？
她太了解越前龍馬了，他作出來的決定，別人根本沒辦法撼動。
他想打，那麼他就一定會打。
「櫻乃。」眼見場內兩人僵持不下，龍崎教練終於開口道，「下來，這是龍馬的比賽，你要尊重他。」
……
一番爭吵後，龍崎櫻乃握著髮帶，猶豫地退出了網球場。
她的眼睛還是死死地盯在越前龍馬的身上，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越前龍馬被攙扶著來到了場地外，和方才河村隆受傷時一樣，眾人立刻圍著他查看他的傷勢。
夏夏小心翼翼地拉開他捂著眼睛的手，而後稍微鬆了口氣。
——還好，沒有傷到眼球，只是傷了眼瞼。
夏夏半跪著接過大石遞過來的酒精和棉布，一邊抖著手幫他擦拭乾淨，一邊還是忍不住怒道：「比賽前怎麼和你說的？為什麼那麼不小心？河村前輩的傷你忘了？1分而已！你為什麼非要——」
「學姐。」越前龍馬被酒精刺激得「嘶」了聲，他不爽地抬起眼想說什麼，結果一睜眼就對上了夏夏發紅的眼眶。
越前龍馬：「……」
周圍的前輩們或咳嗽或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神情，明明是他受傷，可這群前輩在確認他眼睛沒事後，一個兩個的表情都很是奇怪。
他們衝他努了努嘴。
越前龍馬：「……」
他頓了頓，直覺讓他咽回了原本想說的話。
他稍稍前傾，話語裡的冷淡消失於無形，帶上了些安撫的意味：「不許哭。」
「……誰要哭了！」夏夏嘴硬地繼續給他擦拭血跡，「你活該！」
話雖這樣說，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地將眼淚憋回去。
這是看到身邊人受傷的自然反應。小時候，她和真田弦一郎一起參加過學校的長跑，結果真田弦一郎的朋友不知道為什麼在跑道上拽了他一下，導致真田弦一郎摔倒。
那時夏夏還不到10歲，看到真田弦一郎慘不忍睹的雙腿，她哭得比真田弦一郎這個當事人還慘，嚇得幸村精市以為是她受了傷。
那時候，夏夏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現在想，應該是心疼。
「你可以棄權嗎？我們去醫院？」
夏夏不抱希望地問。
「不去。」越前龍馬在她意料之中地拒絕了。
他糾結了一下，還是猶豫著伸手抹掉了夏夏眼角隱隱的淚光。
前輩們很不給面子地發出了「哇」「哎喲」之類的聲音。
越前龍馬：「……」
他看了眼場內還在等待的伊武深司，眼底的戰意越發濃厚。
他收回目光，對怔然的夏夏說——他早就發現了，學姐非常害怕肢體接觸，像是有PTSD——一字一頓承諾道：「我會贏的，所以，不要哭。」
第5章 傲嬌鴨 ！
網球場上，不動峰的人和外面圍觀的觀眾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們這邊，夏夏不想成為焦點。
在越前龍馬堅定的目光中，她明瞭越前龍馬的心情。
網球是一個人的戰鬥，外人沒有資格去阻攔；同為網球選手，她理解越前龍馬的選擇。
這傢伙嘴上說著不會一輩子都打網球，對網球沒有目標，可真的到了關鍵的時刻——夏夏看著他閃爍著火光的漂亮的眼睛——這傢伙明明和幸村精市他們一樣，是一個絕對會為了網球燃燒自己的存在。
龍崎教練輕咳了一聲，打斷了兩人之間奇怪的氛圍：「過來，龍馬。」
越前龍馬聞言聽話地起身，還不忘記將半跪著的夏夏扶了起來，才轉身走向了龍崎教練。
龍崎教練利落地為越前龍馬止了血：「只是暫時性的，保持不了多久。」
「謝了。」越前龍馬卻很滿意，他從一邊桃城武的手中接過球拍，轉身就想上場繼續比賽，卻被大石秀一郎攔住。
「不行！」大石秀一郎道，「越前，你現在必須去醫院！」
僵持中，手塚國光作出了最終的決定。
十分鐘，如果十分鐘無法勝利，那麼越前必須要直接棄權。
越前龍馬自信滿滿地答應了下來，他看了眼坐在長椅上面色凝重的夏夏，轉身回歸了屬於他的戰場。
網球部的眾人陸續坐回了休息椅上觀看比賽，觀眾們發出了驚呼聲，全都不敢相信受了這樣的傷的越前龍馬居然還堅持繼續比賽。
要知道，青學下一場是手塚國光，在外人看來，這幾乎意味著青學100%能拿到冠軍；更別提就算拿不到冠軍，他們也進入了東京都大賽，何必那麼拚命。
「他會贏的。」看出夏夏的緊張，坐在夏夏左側的不二週助斷定道，「他比以前更有進攻性了，是吧，手塚？」
隔著不二週助坐在那裡的手塚「啊」了一聲。
他們這種水平的網球選手，在比賽前就差不多能預估到比賽結果了。
「……嗯。」夏夏敷衍地應聲。
「別那麼不高興。」不二週助道，「越前下來如果看到你這個表情，他本來贏了很高興的，也要變得不高興了。」
「才不會咧，他最喜歡惹我生氣了。」夏夏撇嘴。
不二週助低笑：「他自己惹你生氣和別人惹你生氣是不一樣的。」
夏夏覺得沒什麼不一樣，可她還是聽進去了不二週助的話打起了精神，認認真真地看起了越前龍馬的比賽。
如果以後聊起比賽越前龍馬發現她走了神壓根沒看，她有種這傢伙一定會原地撒潑的直覺……
……
越前龍馬的水準遠在伊武深司之上，哪怕受了傷，在破了伊武深司的【短暫麻痺】後，伊武深司再次進入了被動挨打的狀態。
最終，越前龍馬以一記【反向追身扣殺球】結束了比賽，為青學贏得了優勝。
瞬時，場內由緊張的安靜到爆發出了喝彩叫好之聲。無數人尖叫，為越前龍馬鼓掌，還有人感慨著不敢相信越前龍馬竟然真的打敗了伊武深司。
不動峰那邊大部分的人目瞪口呆。
賽場上的越前龍馬側頭看向正選們所在的位置：「是不是沒有到十分鐘？」
夏夏看了眼大石秀一郎手中的秒表：九分五十八秒。
正選們一致地對越前龍馬豎起了大拇指。
越前龍馬很明顯地鬆了一口氣，他看向了夏夏。
夏夏：「？」
在夏夏懵逼的目光中，他很得意地挑了挑眉，一副「怎麼樣？」的揚揚自得。
夏夏：「……」
嘚瑟啥啊嘚瑟。
切。
.
等主辦方宣布了比賽結果，青學和不動峰交流完賽後感言後，龍崎教練才起身帶上越前龍馬去醫院看眼睛。
龍崎櫻乃是龍崎教練的孫女，本來就會跟著龍崎教練一路，正好也跟著一起去。
夏夏放下了心來——有龍崎教練在，越前龍馬有什麼事都會有人照顧。
一邊想著，她一邊收拾起了網球包，挎上後跟在桃城武的身後向學校的大巴車走去。
「你去哪？」
「？」夏夏再一次茫然地回頭，只見越前龍馬站在網球場通向私人停車位的路上，和她是相反的方向，正在不爽地看著她：「……你又生什麼氣？」
「我問你你去哪？」越前龍馬又問。
「……跟學長們去聚餐啊，你沒聽見學長們說要聚餐嗎？」夏夏莫名其妙地歪頭。
越前龍馬：「……」
夏夏：「……？」
「就知道吃！」越前龍馬生氣，「你今天比賽了嗎就急著吃？」
「難道我不比賽就不能吃飯了？」夏夏回嗆。
越前龍馬：「……」
夏夏：「……？」
網球部的人各自站在一邊，一撥人準備走向大巴車，另一撥人（特指龍崎教練和龍崎櫻乃）站在另一邊，形成了鮮明的兩個陣營，興致盎然地圍觀著越前龍馬和夏夏大眼瞪小眼。
龍崎櫻乃左右看看，表情漸漸黯然了下去。
僵持不下的兩人被不二週助的笑聲打斷。
「行了，空山，你不餓的話就先去醫院陪著越前。龍崎老師不一定照顧得過來，多一個人也能多一分保障。女孩子嘛，總是細心些。」
不是有龍崎櫻乃麼？
夏夏在心中疑惑了下。
不二週助意有所指：「對吧，越前？」
……越前龍馬這傢伙居然沒有反駁，而是彆扭地「哼」了一聲：「誰在乎。」
夏夏：「……」
靠。
這小子也太彆扭了，想讓她陪著就直說啊！
學校的人都知道雖然他們天天吵架但關係是真的好，有什麼傲嬌的啊！！！
.
「你說說你。」坐在龍崎教練的車去醫院的路上，夏夏近距離地看到越前龍馬又開始滲血的繃帶，忍不住碎碎念，「只差一點就傷到眼睛了，真的傷到怎麼辦？」
越前龍馬低頭看著手機，只當沒聽到。
龍崎櫻乃坐在了副駕駛座上，車後座只有他們兩人。
夏夏有些氣惱地踢了他一腳：「和你說話呢。」
「不是沒傷到嗎？」越前龍馬嘟囔，「怎麼還在囉嗦。」
「好，我囉嗦，我不說了！」
越前龍馬：「……這次真的是意外，我下次不會了行了吧。」
「誰敢要求您呢？我的確不該多事對您指指點點。」
「……你別太過分！我都說了不會了！」
說著，他終於不再假裝看手機。
他打量了下夏夏的臉，發現對方沒有要哭的跡象後，連他自己都不知原因地鬆了口氣。
他咳嗽了聲，彆扭地移開了目光：「別生氣了。」
正在開車的龍崎教練分了點神聽著兩人的對話，心底哼笑了聲。
這世上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夏夏生氣的點她這個老人家心知肚明，她不是生氣越前龍馬打球的時候受傷，而是生氣越前龍馬明知道那個舉動有受傷的風險，卻還是強行去做。
一個是被動的無法避免的傷害，一個卻是主動去冒險。
她眼角餘光看到了自己孫女的神情，思緒頓了下。
她當然知道自家孫女的心思，可是很明顯，哪怕空山夏對越前龍馬沒有那個心思，自家孫女的感情只怕也會無疾而終。
不過小孩子嘛，正處於青澀懵懂的時候，總該享受一下人生不同的際遇，大人能做的就是保護好他們的安全，其他的不要過多地干涉。
……
醫生說，越前龍馬的傷口不嚴重，但是位置很危險，再稍微深一點，眼球就會被劃破了。最近一定要注意，不要碰水也不要劇烈運動，差不多一週左右才能稍微好轉。
夏夏鬆了口氣，對著醫生道了聲謝。
越前龍馬聳肩：「就說沒什麼事。」
「毀容了怎麼辦？」夏夏嗆他，「就你這個性子，要是再醜得不行，小心找不到老婆。」
「切，誰在意。走吧，去前輩那裡吃飯。」
「嗯？我以為你不想去。」
「不是你餓了急著吃？」越前龍馬翻了個白眼，「走吧，別把你這個幾輩子沒見過壽司的人餓暈了。」
……他是不是還在不爽她顧著去吃飯不來陪他看醫生的事情啊？
夏夏鬱悶。
「明明是你自己想吃。」夏夏不爽地拎起了他的網球包，「看在你今天受傷的分上，我幫你背著。」
越前龍馬連聲謝都沒說。
.
青學的聚會亂鬨鬨得不行，幾個活潑好動的在瘋狂搶食物。
菊丸英二又想吃又想聊天，回過神來發現壽司被吃完了，他慘叫一聲後跑去搶不二週助的，結果被不二週助的芥末壽司弄得慘叫不已。
夏夏原本坐在外側，結果差點被撞到好幾次後，被越前龍馬擠在了裡面靠著牆，這才能安靜下來吃點東西。
一直在青學拍攝照片的兩個記者也過來了，一個名為井上守，是老記者了。女性記者名為芝紗織，是報社的新人。
芝紗織鬧著要和越前龍馬合影，讓坐在他們對面的勝郎給他們拍照。
夏夏一邊吃著壽司一邊往後仰避免被拍進去，結果看到被芝紗織攬著肩膀的越前龍馬的表情，忍不住幸災樂禍：「芝小姐，你看看越前君的表情，快逼他笑一個。」
芝紗織偏頭看去，果然，越前龍馬正一臉的被強迫的少男似的，她不滿地指責：「啊龍馬君好過分，和女孩子拍照要笑！笑！」
越前龍馬惡狠狠地瞪了眼夏夏，被強迫著發出了「ni」的音。
然而，在勝郎即將摁下快門的那一瞬間，在他們身後和桃城武搶食的菊丸英二發現了新的喜歡吃的而鬆開了手，以至桃城武站立不穩，整個人倒了下來，直直地撞上了夏夏。
夏夏本來就稍微後仰著身體避免被拍，這一下直接被弄得整個人砸向了牆壁。
越前龍馬瞳孔一縮，他下意識地一把拉住夏夏，卻被身形不穩的桃城武和菊丸英二進一步地壓住。
這三人像疊羅漢似的一起壓向了夏夏。
夏夏：「………………」
我去，三個人的重量，我得被壓成肉泥吧。
她眼睛瞪大，然而，在摔落下來的最後一秒，越前龍馬一把將她扯到身下護住，同時單手抱在了她的背後，避免她砸在地上。
同時，他用身體在夏夏的上方弄出了足夠的保護圈，自己承受了桃城武和菊丸英二壓下來的壓力。
……還好菊丸英二最後一刻想起來自己是以靈巧著稱的網前選手，沒有真的實打實地砸下來。
壽司店裡一片安靜，直到大石秀一郎擔心地扶起桃城武又扶起越前龍馬，大家才終於回過神來。
「越前，沒事吧？」大石問。
越前龍馬搖了搖頭，只覺得今天自己實在是太倒霉了。
還好桃城武摔下來的時候也在一邊的桌子稍微撐了一下，不然哪怕是他，也要被砸得出點事。
他拉著夏夏起身，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確認對方沒受傷後，才無語地看向撓頭的桃城武。
「啊哈哈哈。」桃城武尷尬地說，「對不起啊越前，還有空山，你們沒事吧？」
「沒事。」夏夏驚魂未定。
剛才她無論是被砸到牆上還是被三個人壓住，她這小身板都要受不住。
「越前很保護空山哦？果然平時再怎麼爭吵，關鍵時刻的條件反射才能說明問題。」一邊的乾貞治翻著筆記本，「根據我的數據，你們倆談戀愛的機率是……99%，還有1%是越前太直男把空山氣走。」
越前龍馬：「……」
夏夏：「……那個，先不提我比他大這件事，我沒說過嗎？我有喜歡的人。」
第6章 八卦鴨 ！
乾貞治：「……」
壽司店裡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大家神情各異，瘋狂地互相眨眼睛。
八卦幾乎已經要成為網球部的另一個標籤了，夏夏不在意地將壽司塞進嘴裡，吞下去後才繼續看向乾貞治說道：「乾前輩，亂點鴛鴦譜哦？」
乾貞治開始瘋狂地推眼鏡，嘴裡喃喃ⓨⓗ自語：「數據錯誤，不，不對，這是數據沒有收集，絕對不是我的數據問題……不，也不對！」
他發現了漏洞：「是你喜歡的人，不是你的男朋友！」
「……那也是有喜歡的人啊。」夏夏不在意地聳肩。
她偏過頭，越前龍馬這傢伙正在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她這邊，重新坐好瘋狂地開始吃自己喜歡的壽司，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夏夏一把摁在越前龍馬的頭上，扭玩偶似的將他的頭扭著面對學長們，努了努嘴：「你們看看越前這樣子像是能談戀愛？你們能想像得到他對我溫柔？」
此時，在夏夏手中的腦袋寫滿了「= =#」，眾人毫不懷疑只要夏夏一鬆手，越前龍馬回過身就要和她互撕。
眾人：……說實話，能那麼理直氣壯地對越前龍馬做出這樣的行為還不會立刻被報復的，可能也就是你了。
越前龍馬不爽地擺了擺頭，試圖將夏夏的手甩開。
他惡聲惡氣道：「我談戀愛也不會找學姐你這種！不聽話還天天氣我！」
「直男癌吧你。」夏夏「呸」了他一口，「什麼年代了還想要對象聽話？況且我就算聽話也不聽你的，有本事你自己想辦法鎮住我啊？」
「你以為我做不到！？」越前龍馬發動了100%被挑釁的技能，他無視了全場看好戲的眼神，一副在比賽時想要獲得勝利的堅定神情，「你等著！」
「我不。」夏夏說。
越前龍馬：「…………」
很好，他看上去快要被噎死了。
越前龍馬鬱悶著不吭聲了。
坐在對面的勝郎開口為越前龍馬解圍：「龍馬不是學姐你想的那個意思啦，他不是直男癌。龍馬的重點是兩個人在一起不能總吵架惹對方生氣啦……！」
「哦？」不二週助靈魂拷問，「你的意思是，越前和空山在一起吵架是真的在吵架，也是真的不高興？」
勝郎：「……」
越前龍馬：「……」
夏夏：「……」
夏夏心口不受控制地涼了一下——這話不是越前龍馬說的，可是這是別人的看法嗎？
在別人看來，越前龍馬是討厭她的？
她每次和越前龍馬拌嘴吵架，她從未真的生過氣，甚至相反地感覺到了輕鬆。
那越前龍馬呢？會不會是她的一廂情願？
「不二前輩！」越前龍馬不爽地放下筷子，「你不要挑撥離間。」
「離間啊。」不二週助托腮笑，「嘛，那看來是勝郎理解錯了呢，越前還是很喜歡空山的哦？」
「才沒有。」夏夏不痛快地起身，將擋在外面的越前龍馬往一邊撥了撥，「我的確只會惹他生氣，我還是去和你們坐一起吧。」
被往桌子方向一推、露出一條走道的越前龍馬：「……」
他無語地直起身，堵住了夏夏出去的路，仰頭對夏夏沒好氣道：「坐下，吃你的去，別順竿子往上爬。」
「不吃，走開。」
「你不要得寸進尺，你明知道我沒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越前龍馬壓著怒氣，萬眾矚目下，這個傲嬌的小子咬牙切齒道，「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行了吧！？」
眾人：「哇哦……」
不二週助笑眯眯：「誰鎮得住誰真說不準，對吧，手塚？」
手塚：「……閉嘴，不二。」
.
網球部的聚會持續到很晚，夕陽落下，越前龍馬和往常兩人約球打太久時一樣送夏夏回家。
不過夏夏說今天要反過來，誰讓越前龍馬是傷員，先讓他回去休息比較重要。
路上的行人不是太多，夏夏背著她的網球包，又拎著越前龍馬的，悶悶不樂地向前走著。
越前龍馬有些頭疼。
他和空山夏認識的時間不是太長，可不知為何，他總是能第一時間察覺到對方的情緒，並且沒有辦法置之不理。
就比如今天在壽司店，看到對方不高興，他第一個反應就是要怎麼去哄。
……真是的，明明他們天天吵架！
「喂，學姐，你還在生氣？」
夏夏愣了下，她沒有停住腳步，在路燈下，她踩著一切能看到的影子向前走著。
「有一點，但是不是衝着你的。」夏夏答。
她知道越前龍馬沒那個意思，勝郎也沒有，只是她會忍不住多想。
她在想越前龍馬是不是有某一刻真的很煩她，在想自己平時有沒有做什麼讓人討厭的事。
她總是會深想，以至於自己情緒不穩。
她何嘗不知道，越前龍馬在第一時間安撫她了。
對於越前龍馬這樣的性格而言，能做到這個地步，一定是很看重她的。
唉。
「不是你的問題。」夏夏見越前龍馬一臉的不信，她壓住不適，努力地彎起嘴角，「我自己的問題。」
……錯覺嗎？
怎麼感覺越前龍馬生氣了。
「不想笑就不要笑，在我面前演什麼？」越前龍馬犀利地說。
「……」
臭小子也太敏銳了吧。
越前龍馬站在了她的面前，擋住了她的路，認認真真地說：「學姐，我沒有真的生過你的氣。」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最喜歡我了！」
越前龍馬：「……自戀。」
夏夏被他逗得笑出了聲。
……
這個話題告一段落後，兩人之間古怪的氣氛消散了不少，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關於網球的話題。
越前龍馬的目光越來越八卦。
夏夏：「？你怎麼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
越前龍馬輕咳了聲：「你今天說你有喜歡的人了……？」
……
真是八卦！
越前龍馬天天表現得冷艷高貴，實際上有八卦的地方就有他，實打實的八卦小王子。
「是啊，但他不喜歡我。」
時隔幾個月，再次提到這件事，夏夏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感覺。
時間是有魔力的。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不喜歡我，我也沒看到過他親近別的女孩子……大概還是我不夠好吧。話說龍馬。」夏夏低頭看著戴著帽子的小孩，「如果是你，你會喜歡我嗎？」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臉色一下子爆紅，他不可思議地抬頭瞪著夏夏，貓眼裡充滿了炸毛的情緒：「你在問些什麼啊！？你是不是喝醉了！？」
「哎，小屁孩。」夏夏嫌棄地聳肩，「我只是奇怪為什麼會沒人喜歡我，網上不都說男女之間很容易出現那種感情嗎？怎麼我和我身邊的人從來不會兩情相悅。」
越前龍馬壓根不搭理她後面的廢話，不滿地說：「我不是小屁孩，你只比我大一歲。」
「那也是比你大，你怎麼不說你的身高，你看看你比我矮多少？」
越前龍馬：「……」
夏夏笑出了聲。
每次和越前龍馬打打鬧鬧，她低落的心情就會好很多。
她和越前龍馬並肩而行，路燈昏暗，街道安寧，樹葉被風捲動著落下，讓人的情緒也跟著安靜了不少。
這樣的氛圍下，有些話不由自主地就吐露了出來：「我和他是青梅竹馬……說青梅竹馬也不算，小學前兩年，他對我很冷淡，只是例行公事照顧伯母家的女兒，並不怎麼搭理我。我一直很敬佩他的為人處事和井井有條，對他懷有好感。
「三年級那會，我的媽媽懷孕，而爸爸的公司剛有起色；他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我妹妹的身上，沒有餘力照顧我，便將我寄養在了他的家裡。直到我妹妹出生兩三年，我的父母都沒有時間來看我。
「久而久之，學校老師知道了我沒有爸爸媽媽撐腰，她開始帶頭霸凌我。他們將我安排在了教室最後一排靠近垃圾桶的位置，經常辱罵我。因為他們的態度，學校裡的男生更以欺負我為樂，並且絲毫不害怕會被老師教訓。
「他們打了我幾巴掌，我很疼，我不知道能找誰，只敢自己趴在桌子上哭。老師發現後，果然，他們不但沒有找那兩個男生的麻煩，反而嫌我哭得人心煩，又扇了我幾巴掌。
「我不敢去和伯母說，因為那時候，老師是教育我們的人。他們都這樣對我，錯的一定是我吧……？」
越前龍馬神情逐漸複雜了起來，與之相對地，還有心底聚集起來的怒火與心疼。
他能感覺到學姐有的時候情緒不對，會莫名地陷入低落之中，還會自我懷疑，缺乏安全感，總恐慌於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讓別人不高興。
正因如此，他才很在意對方的情緒，擔心對方胡思亂想。
現在，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學姐總會胡亂反思自己了。
——老師是孩子們判斷對錯的準則，他能想像得到，那時候還很小的學姐一定很費解吧：明明是自己被欺負，為什麼老師還是要打她？是不是的確是她做錯了什麼，而她自己不知道？
這樣的自我懷疑，足夠毀掉一個孩子的健康心理，更不用提那個孩子的父母將全部的注意力與愛給了他們的另一個孩子。
孩子又怎麼會知道，有的人渣根本不配當老師。
「有了老師的支持後，學校裡的人欺負我欺負得更加明目張膽。我每天最害怕的就是去上學，我試圖回家找我的媽媽，和她說這件事。可是我時隔幾個月回到家，媽媽正抱著妹妹，用一種很驚訝的、像是看到陌生人的語氣問我『你怎麼回來了？』。那時候我就知道，那不是我的家了。」
夏夏想到當時的場景，心口還是隱隱作痛。
她一定是一個不受歡迎的孩子，甚至讓人看到就心生厭煩，不然為什麼包括她的父母在內，都要這樣對她？
對上越前龍馬不知所措、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能說什麼的神情，她淡笑著繼續敘述：「在我最崩潰的時候，是他站了出來保護了我，讓我免於繼續被欺負。那麼多年，他真的很保護我，他對我的照顧遠遠超過了我的父母。所以，我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可是，他一點都不喜歡我。」
越前龍馬很明顯並不擅長安慰，就像方才，他只能不知所措地看著她。
但是夏夏卻覺得很舒服。
她需要的不是別人的勸慰，這些事情已經發生，她只能自己消化，她需要的，是越前龍馬這樣的傾聽者。
她笑著半真半假地開著玩笑，化解凝滯的氛圍：「不過我還小，既然他不喜歡我，我有足夠的時間去找到其他兩情相悅的人。但是為了防止他繼續給我下蠱，我選擇了轉學。我才不要在他這一棵樹上吊死呢∼看，我現在不就遇到了越前君嗎，越前君，快說，你是不是暗戀我？」
越前龍馬：「……胡說八道！」
這傢伙就不能正經超過十分鐘是嗎！？
越前龍馬翻了個白眼，轉移了話題：「明天來我家網球場嗎？教你外旋發球。」
這是之前夏夏答應陪他去吃漢堡包時，他自己提出來的福利。
「你家網球場？不好吧？我們還沒確定關係就要見父……嗷！」
越前龍馬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個網球扔在了她的頭上。
越前龍馬冷哼：「愛學不學。」
「學！我學！不過你的眼睛……」
「教你發球而已，又不是和你對打，有什麼好擔心的。」
「好叭……」
第7章 雙標鴨 ！
夏夏還是沒能去和越前龍馬見家長（越前龍馬：？）。
地區預選賽結束後，長久地沒有和三小隻在一起訓練的越前龍馬同意了勝郎的邀請，問了夏夏確定她沒有意見後，將訓練的場地改在了勝郎家的網球場。
「真是受歡迎哦越前君？」早間，夏夏和越前龍馬在網球場外的大巴車停車站碰面，夏夏接過越前龍馬的網球包，跟著越前龍馬一起上台階向網球場走去。
她調侃道：「約會真多啊，時間管理大師？」
越前龍馬用一隻眼睛斜睨她：「見公婆的就你一個。」
夏夏：「什麼！？那勝郎是不是因為知道了我今天會轉正，所以才特地約你出來，意圖阻止我們？」
越前龍馬：「嗯，對。」
夏夏：「……」
越前龍馬怎麼開始擺爛不和她吵了？
眼瞅見越前龍馬露出了「我看你還能怎麼鬧事」的嘴臉，夏夏「哼」了一聲，轉移了話題：「我聽堀尾說，勝郎的父親是個退役的網球選手。上次你們一起來這邊玩，遇到了姓佐佐木的父子挑釁他的父親，是你替他出了頭？」
越前龍馬無所謂道：「看那個佐佐木不順眼而已。」
「熱心腸。」夏夏把滑落下去的網球包又往肩膀上提了提。
越前龍馬乍見時冷漠囂張，但是真的相處下來就會發現，他是一個很好相處也沒多少架子的小子。
他不會因為三小隻的網球水平過低而不願意和對方打球，光是夏夏就看到過好幾次他陪著他們訓練。
兩人一路雜七雜八地胡扯著往台階上走，當好幾片網球場映入眼簾時，已經在場地內的小坂田朋香開心地衝着他們揮手：「龍馬大人，夏學姐！」
夏夏兩隻手一邊一個網球包沒辦法回應，越前龍馬也做不出那麼誇張的舉動，兩人只能默契地頷首致意。
越前龍馬徑直前往更衣室換衣服。
夏夏則走進網球場，將她和越前龍馬的球包放在長椅上，才對湊上來的幾人道：「我去換個衣服，你們幫我和越前看下包。」
幾人連連點頭。
等換完衣服出來，除了勝郎以外的四個人正在熱身，看情況，估計是要打混雙，而勝郎正在另一片場地陪越前龍馬熱身。看夏夏出來，勝郎連忙招手：「學姐學姐，這邊∼∼」
夏夏應了聲。
勝郎的父親為他們安排的場地是最好的場地，遮陽，風不大，很是舒適。
她從網球包裡拿出自己慣用的球拍，問越前龍馬：「就我們倆？」
「你先練習，練完再陪他們打兩場。」越前龍馬問，「除了外旋發球，你還想練什麼？」
發球對於比賽而言很重要，但是一直練習的話對肩膀會造成很大的傷害，必須要適量。
「說得好像你不需要練一樣。」夏夏嘟囔，「網前吧，我的網前截擊不穩。」
越前龍馬贊同道：「學姐對自己還是有點數的。」
夏夏拿起網球就砸向他的嘴。
勝郎到隔壁場地去給他們的混雙當裁判，越前龍馬和夏夏則開始熱起了身。
熱身除了基本幾個項目外，一般是從1/2的小場mini tennis開始，慢慢地向後退全場拉力，緊接著網前截擊、底線發球。
不過他們倆今天是衝着訓練來的，而非比賽；熱身差不多後，顧慮著越前龍馬的眼睛，他們打了個不算太激烈的單打（特指越前龍馬那邊不太激烈）。
6:1。
夏夏氣喘吁吁：「……我之前還能穩定6:2，為什麼！？」
越前龍馬囂張地將網球拍往肩膀上一扛，仰著下巴看著坐在長椅上的夏夏：「Mada Mada Dane，學姐∼」
夏夏：「……」
好氣，但是打不過。
越前龍馬這傢伙就是個怪物嘛，他的進步只能用「恐怖」來形容。
不再和幸村精市聯絡後，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總會胡思亂想，為了讓情緒穩定，她幾乎將所有的空餘時間都投入了網球，進步同樣不可小覷，但是和越前龍馬比起來還是不值一提。
「行了，來教你外旋發球。」見夏夏氣鼓鼓的模樣，越前龍馬壓了壓帽子，竟然表露出了些微理虧的心虛。
夏夏「哼」了聲。
她平復了一下呼吸，起身做了幾下拉伸，這才跟著越前龍馬來到底線。
顧名思義，外旋發球是在網球上增加強力旋轉的球，和側旋發球不同，這種球的旋轉方向是衝着人的身體去的，比起前者更難以把控。
目前，職業選手也鮮少有人能穩定發出，越前龍馬真的是一個天才。
越前龍馬將動作拆分演示給夏夏看，幾次後，他讓夏夏嘗試發一下球。
帶著旋轉，但是不對。
越前龍馬又演示了下，見夏夏還是一直不得其門而入，問道：「我可以碰你嗎？」
夏夏：「碰一下一萬日元。」
越前龍馬「切」了聲，見夏夏並不抗拒，他靠近了她，牽著夏夏的手帶著她做了一套完整的動作。
越前龍馬現在才一米五一，而發育較早的夏夏已經一米六八了，高了他不少。
見他踮著腳、牽著她的手演示怎麼進行外旋發球的模樣，真的是越看越滑稽。
夏夏：「噗——」
越前龍馬：「……」
夏夏和越前龍馬最大的默契就是說彼此好話時兩人沒什麼感覺，可一旦有什麼壞心思，彼此簡直敏感得要死。
越前龍馬一下子就猜到了夏夏在笑什麼。
越前龍馬琥珀色的眼睛裡染上了憤怒的火焰：「空山夏！」
夏夏：「幹嘛鴨，怎麼能喊學姐全名！？沒禮貌！」
越前龍馬捏著她手腕的手一用力。
夏夏：「……哎哎哎，疼疼疼。」
夏夏試圖掙脫開，可越前龍馬的力量在網球選手裡都不算小，更別提男女之間本來就存在差別。
他握著她的手腕，看上去很是輕鬆，可夏夏愣是使出全身的力氣都掙脫不開。
……媽的，果然不該被他一米五一的身高給騙了。
夏夏當機立斷地服軟：「休戰休戰，我錯了，對不起，行了吧！」
越前龍馬冷哼一聲，見她眨巴著大眼睛求饒，這才稍微放鬆了掐著她手腕的力道，沒好氣地訓道：「專心點，不然不教你了。」
「真是的。」夏夏嘟囔，「不知道網球選手的手腕很容易受傷嗎，居然這樣對我。」
「手腕受傷只能說明你姿勢不對。」越前龍馬重新握住她放在球拍上的手，「好好學，今天學不會，以後再想學就收費。」
「談錢傷感情。」夏夏悽苦道，「我是你的正妻，你忘了嗎？」
「休了，不記得了。」
「糟糠之妻不下堂！」
「你也知道你糟糠。」
夏夏一腳踩上越前龍馬的腳：「滾。」
兩人習慣性斗完嘴，這才重新投入訓練之中。
可是練著練著，夏夏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越前龍馬的臉是不是紅了？
不是她想要去胡思亂想，可當兩人中的一人眼神開始躲閃，另一人一定會有所察覺。
越前龍馬的手掌比她大了些，貼上來的身體有些熱。
他的手包裹住她的，身體和她相貼，肌肉透過薄薄的運動服和她的相互摩擦著。
夏夏：「……」
另一邊，因為他們兩人方才的吵架而停下來的三小隻外加龍崎櫻乃和小坂田朋香正在圍觀他們的訓練。
像是他們這種新手水平的比賽，一般二三十分鐘左右就能結束，而夏夏和越前龍馬的熱身就快三十分鐘，加上一場單打，足夠他們打完兩三場了。
他們看過來時，那兩人還和鬥雞似的，結果一眨眼，氛圍又變了。
「啊，龍馬那傢伙。」堀尾看著兩人的互動，突然羨慕嫉妒恨，「為什麼他那樣的性子都會比我先脫單啊！」
「不要亂說啦堀尾。」勝郎試圖捂著他的嘴，「龍馬和學姐還沒發展到那一步！還有聲音小一點，不要打擾到龍馬和學姐的訓練。」
「是啊。」勝雄不易察覺地看了眼情緒低落的龍崎櫻乃，也跟著勸，「還說不準的事情……」
「遲早的吧！」堀尾努了努嘴。
幾個人又一起看過去，就見不知道什麼時候，本來還劍拔弩張的越前龍馬和空山夏面上全染上了紅色。
勝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學姐臉紅呢。」
勝雄：「是啊是啊，我覺得他們可能真的……」
小坂田朋香有些擔憂地拉了拉龍崎櫻乃。
對於越前龍馬，她和龍崎櫻乃的喜歡是不一樣的。她的喜歡起源於對越前龍馬那張臉的喜愛，後來演變成了對強者的崇拜與追隨。這份喜歡中的確夾雜著小女生戀愛的喜歡，可是並不深。
她明確地知道自己和越前龍馬之間的差距，知道越前龍馬這樣優秀的人，一定會選擇另一個優秀的女生。
而龍崎櫻乃卻是真的在像暗戀著男朋友一樣喜歡著越前龍馬。
作為旁觀者，小坂田朋香看得很清楚越前龍馬在對待夏學姐時和對待其他女生的不同，這種不同連越前龍馬本人都沒有意識到，簡直是下意識地「偏愛」。
就像是之前的地區預選賽，越前龍馬的眼睛受傷，在面對闖進來的龍崎櫻乃時，他的態度是冷冷淡淡的公事公辦，甚至帶上了兩三分嚴厲；
可是當他看到眼眶發紅的夏學姐時，壓根不需要夏學姐像龍崎櫻乃一樣開口說話或者勸阻，他就主動地給出了承諾與安撫，將必勝的決心拱手展現給她看，只希望她不要哭。
喜歡這種事根本就是「雙標」。
龍崎櫻乃遠遠圍觀著那兩人望天望地就是不望彼此，最後，因為夏學姐的外旋發球實在是不太行，越前龍馬只能又好氣又好笑地再次貼上去後，垂下了目光。
從認識越前龍馬起，她好像就只能在遠處仰望著他。
她不嫉妒夏學姐。
三小隻發現了她的情緒不佳，勝郎和勝雄拉著堀尾回到了網球場，體貼地為兩個女孩子留下了說體己話的空間。
「朋香。」龍崎櫻乃道。
「嗯？」小坂田朋香難得穩重，疑惑地偏頭看著龍崎櫻乃。
「龍馬君說，他找女朋友就要找個聽他的話、不會天天惹他生氣的。」
「……啊，嗯。」小坂田朋香愣了一下才點頭。
這是之前他們在壽司店吃飯時，越前龍馬和空山夏互懟時說的話。
那時，龍崎櫻乃是開心了一下的，因為這樣的標準，龍崎櫻乃完全符合。
「可是，當夏學姐明確表示她不可能變成這樣的人，並且不滿地吐槽了龍馬君後，龍馬君的回答是什麼？」
小坂田朋香回憶了一下。
越前龍馬當時先是不服輸地放狠話讓夏學姐等著，結果被不二前輩挑撥，他發現夏學姐真的開始不高興後，他……
「他道歉了。」龍崎櫻乃眺望著天空，失落地嘆了口氣，「龍馬君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他居然在第一時間、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道了歉，還不讓夏學姐從他身邊離開，坐到別的位置上。朋香，龍馬君的確是個不懂女孩子心思的人，可是面對夏學姐，他哪怕不明所以，也還是能在第一時間照顧對方的心情，提供足夠的情感回應。」
「所以啊……」龍崎櫻乃作出總結，「哪有什麼喜歡的類型，只有喜歡的人。」
「櫻乃……」小坂田朋香擔憂地拉了拉她的袖子。
「我沒事的。」龍崎櫻乃看上去柔弱，其實很是堅定，「現在龍馬君還沒有和夏學姐在一起不是嗎？在此之前，我會懷揣著對龍馬君的喜歡，努力地變成配得上他的人；如果龍馬君真的和夏學姐在一起了，我也會祝福他們的！」
第8章 生氣鴨 ！
外旋發球作為在網球中頂尖的發球技術，學起來哪有那麼容易。越前龍馬嘴上說著「今天學不會以後再學就收費」，心底也門清如果夏夏真的能一天就學會，那就不是用「天才」可以形容的了。
快的話，一兩個月可以初見雛形，而想要穩定地作為一發出現，那要付出的心血非同小可。
上午的時間在訓練中悄然而過，幾人一起進入網球場的場館內，吹著冷氣，坐在靠窗的餐桌邊吃飯。
越前龍馬這小子窮講究，還在更衣室裡不知道搗鼓什麼，夏夏和龍崎櫻乃等人沒有等他，陸續拿出了飯盒。
比起其他幾人一看就是精心製作的便當，夏夏的食物顯得很是簡陋：隨意攪拌的沙拉配上烤好抹上花生醬的麵包，外加一個水煮蛋。
如她和越前龍馬所說，她的父母將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另外兩個孩子身上，好不容易熬到了妹妹上小學，他們卻又迫不及待地生了個弟弟。就連她作為獨生女的前幾年，媽媽也以「那時候我們還年輕，不知道怎麼疼孩子」為理由敷衍了過去，直到妹妹出生，他們才像是突然開了竅，知道如何為人父母。
說到底，是她不配。
話扯遠了，正因如此，夏夏從未吃過父母準備的便當；為了打網球，她也沒時間去學這些——吃飯嘛，能保證營養均衡不影響打網球就行了。
好在她的父母從未在金錢上苛待過她，她有時間就會去買運動員專用的營養餐，沒時間就自己隨便對付下。
小坂田朋香被夏夏簡單的食物拉住了目光，她看了看食物又看了看夏夏，猶豫再三，見夏夏準備開吃，忍不住問道：「學姐，你中午就吃這個嗎？」
夏夏點頭。
幾人露出了「好可憐啊」的神情。
夏夏：「……」
可以，但沒必要。
龍崎櫻乃從包包裡拿出了另一個飯盒，放在桌子上侷促地推到夏夏的面前：「學姐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吃我的，這是我額外準備的。」
「哎？」夏夏看了看其他人欲言又止的神情，再看看龍崎櫻乃略微發紅的臉頰。
這個便當比龍崎櫻乃自己的便當看上去還要精緻，她自己正在吃另一份，那麼這個多出來的便當……
夏夏就算再搞不清楚狀況，也不至於傻到這個程度。
她不易察覺地瞥了一眼正往這邊過來的越前龍馬，他手中已經拿上了另一個飯盒。
對於龍崎櫻乃和越前龍馬之間的事情，她向來不參與。
平時和越前龍馬吵架歸吵架、開玩笑歸開玩笑，真的到了喜歡越前龍馬的女孩子面前，她參與進去也太不倫不類，做什麼、說什麼都顯得尷尬且莫名其妙。
更別提一旦這兩人心意相通更近一步，她和越前龍馬之間就絕對不能再像現在這般肆無忌憚。
避嫌這種事情，真的是人際關係裡最讓人頭疼的。
夏夏的心情又有些不受控制地低落。
她真的很不想每天都焦慮未來可以預見的疏遠。
她甩了甩腦袋，將翻飛的亂七八糟的思緒甩開，調整好情緒對著龍崎櫻乃笑道：「不用啦，我吃我自己的就好。」
這個便當裡包含著龍崎櫻乃對越前龍馬的心意，是很珍貴的。
龍崎櫻乃剛想勸些什麼，一隻拿著便當的手自夏夏臉側伸出，不客氣地將便當放在了夏夏的眼前。
越前龍馬沒好氣地說：「吃。」
夏夏：「……」
小坂田朋香：「……」
龍崎櫻乃：「……」
三小隻：「……」
眾人面上不約而同地露出了「這個直男」的吐槽彈幕。
「不吃。」等越前龍馬靠著她坐下，夏夏無語地將他的便當推到了他的面前，「你自己吃，都說了我吃我自己的。」
「？」越前龍馬莫名其妙，「彆扭什麼？」
「……反正我不吃！」
越前龍馬皺了皺眉。
他環視了一圈，發現每個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盯著他，龍崎櫻乃的面前還有另一份剛剛被學姐推回去的便當。
他挑眉，在桌子下的腳不爽地踢了夏夏一下。
夏夏：「……」
幹嘛鴨！！
她怒瞪著越前龍馬，對方壓根懶得理她，乾脆將自己飯盒裡的東西扒拉了一半到夏夏的飯盒裡，又從夏夏的飯盒裡扒拉了一半給自己。
夏夏：「……」
其他人：「……」
越前龍馬沒給他們一個眼神，理所當然地做完這些後便開始吃飯。
……
然後夏夏就發現，她還沒生氣呢，越前龍馬這個小心眼的傢伙倒是氣得不輕。
一下午的比賽，越前龍馬沒和她說過一句話，打混雙時也沒給她一個眼神；更過分的是，但凡是他打到夏夏身邊的球，都既兇殘又不留情面。
到後來，其他人都不敢吭聲，直到夏夏下場休息，越前龍馬才陰陽怪氣地說：「Mada Mada Dane.」
夏夏：「……」
神經病啊！
夕陽西下，網球場陸續來了不少剛下班的上班族，三三兩兩地進入網球場開始他們今天的娛樂活動。
三小隻和龍崎櫻乃、小坂田朋香先走一步，看出夏夏和越前龍馬還有的吵，都沒有留下來打擾他們。
越前龍馬正在更衣室裡換衣服，夏夏鬱悶地提著兩人的網球包在門口等著。
這小子出來看到她時腳步停都不停，目不斜視地與她擦肩而過，也沒從她手上接過他自己的包，徑直下樓梯往公交車站走去。
夏夏實在受不了這個氛圍，下完最後一級樓梯，她三步並作兩步攔在了越前龍馬的面前。
越前龍馬抬頭看她，帽檐下，琥珀色的眼睛裡滿是冷漠。
夏夏大聲問：「越前龍馬，你又在生什麼氣？」
恰逢來了一輛公交車，下來了不少背著網球包的人。公交車的司機感覺奇怪地等了他們倆一會，確定他們沒有上車的打算後，這才關閉了車門離開。
下車的人好奇地打量著他們倆，卻都急著去打球，沒有過多停留。
很快，公交車站恢復了安靜。
越前龍馬冷冷地問：「你為什麼不吃我的便當？」
「……」
果然是因為這件事。
她和越前龍馬認識的時間不長，幾個月而已，但是他們之間不知道為什麼，從最開始認識的時候就沒有距離感，簡直像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他們幾乎天天都會碰面一起吃飯，互相搶便當是家常便飯。
除此之外，有的時候和學長們一起吃飯，像是菊丸英二、桃城武這種不在意什麼前後輩規矩的，那搶起來更是一場大亂戰，連手塚國光都不能倖免於難。
她今天拒絕了越前龍馬的便當，以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更像是她故意疏遠越前龍馬。
本來還理直氣壯的夏夏一下子蔫了，在越前龍馬的逼視下啞口無言。
她總不能說「因為龍崎櫻乃喜歡你」這種話吧，這對龍崎櫻乃太不尊重了。
「喜歡」這種事情，外人不能多嘴，必須要讓女孩子自己親口說。
越前龍馬半天沒等到答案，他將夏夏手足無措的德行收入眼底，心底的怒火有壓抑不住的澎湃之勢。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氣什麼，但是就是非常生氣。
看到她故意避嫌的時候生氣。看到她無話可說的時候生氣。看到她現在這樣心虛更生氣。
與之相反地，他的聲音冷如寒冰。
他眼神鋒利，話語如同刀片般不留情面：「因為龍崎桑？」
夏夏：「。」
我靠，他怎麼那麼敏銳了！？
越前龍馬冷冷地問：「她有向我正式地表達過喜歡嗎？」
夏夏：「沒、沒有。」
「我有機會正式地向她表達我的不喜歡嗎？」
夏夏：「嗯……也沒有。」
她明白越前龍馬的意思。
如果因為覺得一個女生喜歡自己就跑去拒絕的話，那太過分了，也太自以為是。
「所以，只要是你認為的有人喜歡我，或者有人表達出喜歡我，在她們的面前，我就沒有和朋友正常交往的權利？我身邊的朋友就必須要為了她們和我避嫌，不然就是不尊重她們？」
「我沒有那個意思。」
「你沒有那個意思，但是你這樣做了。」越前龍馬提高了音量，在夏夏越來越低的腦袋瓜前，他怒道，「你尊重她，那你尊重我了嗎？我不是一個獨立的人？我沒有選擇如何和朋友相處的資格？我必須要因為別人尚且不一定的喜歡，打亂我和身邊人相處的習慣？為了別人和身邊人拉開距離？憑什麼？」
那麼長時間以來，夏夏第一次感覺到越前龍馬是真的生氣了。
今天這事情的確是她做得不對，仗著越前龍馬對她的好和哪怕生氣也會縱容她，她只考慮到了龍崎櫻乃的處境和想法，沒有考慮到越前龍馬的。
換位思考，如果有個男生喜歡她，哪怕她並不喜歡對方，結果她身邊的所有人為了讓這個男生感到舒服，全都刻意地疏遠她，她同樣會很生氣，並且感到心寒。
「……我錯了。」
捋清邏輯，夏夏知道自己今天的做法大錯特錯，不怪越前龍馬那麼暴躁。
越前龍馬是真的把她當成了很重要的存在，不然不會露出這副被背叛、被拋棄的爆炸模樣。
「別生氣啦。」她軟下了聲音。
她雙手都拿著網球包，沒辦法做什麼其他的事情，只能用眼睛傳達自己的歉意。
「我以後不會了，為了表達歉意，今天我請你吃你喜歡的漢堡，或者任何其他你想吃的東西。吃完後，我再親自為您拎包送您回家，可以吧，小少爺？」
在夏夏求饒的表情下，越前龍馬重重地「哼」了一聲：「走吧，賞你請我吃飯，吃完飯我先送你回去。」
「……」
這小子明明是擔心他們吃完飯太晚，她一個人回家有危險，為什麼一定要用那麼欠揍的方式說出來啊！
第9章 破繭鴨 ！
日子就這樣還算平靜地過著。
青學的人生活在乾貞治的蔬菜汁的統治下痛不欲生，實力肉眼可見地增長著。
球速、力道、角度、技巧、耐力、敏捷……各個方面皆均衡發展，他們之間的比賽已經不是剛開學那會的實力可以比擬的。
夏夏每天跟著他們一起訓練，她不想給別人帶來麻煩，更不想被特殊對待，一直接受和男子網球部正選們相同的訓練與懲罰，以至於她是蔬菜汁最大的受害者。
空餘時間，夏夏會去女子網球部跟著她們訓練，同時作為教練教導她們一些技巧與得分的落球點。
都大賽之前，手塚國光約了越前龍馬來一場單打，這場單打只有當事人和夏夏、大石秀一郎以及龍崎教練五個人知道。
大石秀一郎是手塚國光直接帶過去的；越前龍馬本來並沒有將這場比賽看得很重，更沒有意識到這場比賽意味著什麼，他習慣性地就帶著夏夏先過去熱身。
——夏夏的父母平時並不怎麼管她，因此她的時間非常自由，幾乎越前龍馬約她去幹什麼她都有空；網球部的人知道他們兩人在非部活時間裡形影不離，如果有事也會約上兩人一起。
久而久之，越前龍馬養成了去哪裡都帶著夏夏一起的習慣，雖然他去的地方都和網球有關：網球發球機訓練場、網球店、街頭網球場……
看到夏夏也在場內時，手塚國光和大石秀一郎都不太意外地和她打了聲招呼。
比賽結束得超乎尋常地快，夏夏站在大石秀一郎的身邊，跟著大石秀一郎沉默地見證這場比賽。
飛機在天空上低低飛過的嗡鳴聲和疾馳而過的地鐵聲交雜著響徹雲霄，夏夏抿了抿唇。
6:0。
沒有留下任何情面的比分。
網球場內，越前龍馬跪在地上氣喘吁吁，大汗淋漓。
他喘著氣，帽子掉在了地上，抬頭和手塚國光對視的眼睛裡再也沒有之前的驕傲與肆意，甚至帶上了些微的茫然。
陽光被手塚國光盡數遮擋，在越前龍馬的視野中，背著光的手塚國光周身像是被塗抹上了金光。
他沉穩地說：「成為青學的支柱吧，越前。」
……
直到手塚國光和大石秀一郎相繼離開，夏夏才走進了網球場。
這無疑是他們相識以來，越前龍馬最狼狽的一次，他一定不希望被別人看到，可如果她真的轉身走了，留他一個人在這裡，夏夏相信，越前龍馬回過神來只怕更生氣。
夏夏輕輕地拍了拍越前龍馬的肩膀：「起來去椅子上休息，龍馬。」
她試著扶越前龍馬起身——他沒有反抗，順著她的力道站了起來，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被攙扶到了一邊的長椅上。
夏夏從球場內將他的帽子和球拍撿起來放回他的網球包中，拿出紙巾幫他擦了擦汗，又拿出一張新的，小心翼翼地將他膝蓋上因為方才跪下去而沾到的泥土灰塵和一點點的摩擦傷清理乾淨。
而後，她拎著他的網球包，問道：「先回家吧？好好休息一下。」
越前龍馬的呼吸已然平穩，夏夏耐心地等待著他的問答，許久，才聽見他悶聲悶氣地回：「嗯。」
一路無言。
直到走到寫著[越前]的家門口前，夏夏才出聲攔住了悶頭想進去的越前龍馬。
鬥敗的小貓沒有吭聲，但是停住了腳步。
夏夏有些心疼。
平時看他嘚瑟到處挑釁裝X會氣得她咬牙切齒，然而真的看他受到打擊，夏夏發現她比看到他驕傲肆意時要難受太多。
「我明天過來陪你。」
「不用。」越前龍馬拒絕。
夏夏有一種直覺，雖然這次越前龍馬遭受的打擊很大，但是一旦他挺過去，這定是他在網球的世界裡飛躍的至關重要的節點。
她想陪著他，想見證他的蛻變。
「我不會打擾你的，龍馬，我只是想陪著你。」
「……」
越前龍馬長久地沉默著，直到最後他回了家，也沒有拒絕。
.
夏夏回到家時天色還不算晚，她和父母弟妹打了聲招呼後，便回了房間。
從書桌的櫃子裡拿出手機，夏夏坐在床上開始檢查短信。
除了幸村精市等人的，大石秀一郎也破天荒地發了短信過來。
幸村精市：【夏夏，最近有空回神奈川一趟吧，真田他們都很想你了，我們一起去吃個飯。】
空山夏：【不好意思，我才看到短信，最近手機都沒有開機；我有空會回去的，最近學業和網球部的訓練太忙，一直沒抽出時間來，我之後看下日期。】
幸村精市：【什麼時候能確定？我們提前安排。】
空山夏：【我會盡快的，還有事，先不聊了∼】
關掉和幸村精市的聊天界面，夏夏苦笑一聲。
曾幾何時，就像是現在她和越前龍馬形影不離一樣，她和幸村精市也是如此。眨眼間，他們之間已經那麼生疏了，連出去約頓飯都要以別人為理由。即便如此，她還是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去赴約。
果然，如果想要維持長久的關係就不該貪心。
如果她沒有喜歡上幸村精市，老老實實地一直扮演一個作為鄰家妹妹的形象，她和幸村精市說不定不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吸取教訓，她和越前龍馬想來不會走到這個地步。
越前龍馬那小子不像是會想男女之事的樣子，壓根沒開竅；而她也只是把越前龍馬當弟弟。
夏夏深呼吸，重新打起精神看別人的消息。
大石秀一郎：【越前怎麼樣？沒事吧？】
空山夏：【沒事的，別擔心。】
大石秀一郎：【是不是很受打擊？他從進入青學還沒有輸過，這次不但輸了，還輸得那麼慘……他真的還好嗎？你確定？】
空山夏：【沒事的，大石前輩，龍馬不是輸不起的人。】
大石秀一郎：【那就好那就好，你一定要多注意著點，除了你，也沒有別人能在他面前說什麼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時間聯繫我！】
……大石前輩還真是青學之母啊！
夏夏無奈地笑了下。
手塚國光：【到家了嗎？】
空山夏：【到家了。話說哥，我幫龍馬請個假，如果他正常去參加了部活，你也別說我幫他請假了。】
手塚國光：【啊。】
手塚國光那邊安靜了一會，才又回了短信。
手塚國光：【不怪我嗎？】
夏夏一愣。
莫說她明白手塚國光今天此舉的用意，就說網球比賽本身，競技體育，輸贏都很正常。
更何況，她哪來的立場替越前龍馬生氣……手塚哥為什麼要問她的態度，好奇怪。
空山夏：【不怪呀……我知道哥你是在幫他去尋找未來的道路，如果龍馬能想清楚，說不定他會和我們一起走向世界的舞台。說實話，世界網壇如果沒有他，我會覺得很遺憾。我就是心疼他，他比我們都小，還是個孩子，這次的打擊對他來說一定很大。】
手塚國光：【他的潛力不亞於世界上任何一個網球選手，他一定會成為比他父親還要強大的存在。】
空山夏：【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你這麼誇讚一個人，連真田哥都沒得到你這麼高的評價。】
手塚國光：【你很清楚我沒有誇大其詞。】
空山夏：【是是是，不過你這樣的誇讚要是讓龍馬聽到，他又要尾巴翹上天了。】
空山夏：【我知道你擔心他，這幾天我會一直陪著他的。能見證到未來傳奇網球選手的破繭成蝶，是我賺了！】
.
如夏夏所承諾的，她每天準時地來到越前龍馬父親所在的寺廟，充當一個安靜的觀眾，默不作聲地坐在網球場一邊的長椅上，靜靜地陪著龍馬，看他發洩一般地和越前南次郎對打。
網球的風格是一個人從接觸網球時就練出來的東西，是融入骨血的習慣。被人不留情面地用6:0告知「你不過是個比不過原版的複製品」，對於越前龍馬而言是毀滅性的打擊與羞辱。
可這樣的早已形成條件反射的風格，又如何可以輕易地改變？
場上的越前南次郎輕鬆愜意地回著每一個球，連跑動都不多，每個球看上去回得很是隨意，卻讓大汗淋漓的越前龍馬不得不全神貫注地跑動去接。
這兩人的實力差距可謂是天塹。
午間，越前龍馬的母親越前倫子送來了午餐，低聲囑咐著夏夏督促他們兩人休息，她還要上班。
夏夏低聲地應了，可是過去了幾個小時，越前龍馬和越前南次郎都沒有停下來。
從早上起，夏夏就從越前龍馬的網球中感覺到了一絲絲的與往常完全不同的微妙感。
夏夏若有所感地站起了身，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越前龍馬抽出去的每一個球。
——像是晨光破曉、幼鳥出巢，如同電影裡的慢動作，越前龍馬琥珀色的瞳眸中閃過一絲光芒。
就在這時，他的表情倏然一變，球拍的角度跟著調整了幾度。
他狠狠地揮拍，一個像是帶著火光的球疾馳而過，轟入了越前南次郎的球場之中！
越前南次郎一驚，第一次沒有接到越前龍馬的球！
力量、旋轉、角度——全都和以往大相徑庭！
越前龍馬狠狠地握拳，發出了幾天以來第一次的痛快的叫聲。
汗水不要命一般從他的臉頰上滑落，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濕透。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許久，他從地上勾起帽子，重新戴上，面上回歸了以往的冷淡。
「老爸。」他說，「我要變得更強、更強！」
面對越前南次郎瞪大的眼睛，他又看向了夏夏；在夏夏愣怔的視線中，他勾唇。
那是夏夏所習慣的帶著些挑釁意味的笑：「學姐，以前我說，你這個世界第一可能要一直被業餘網球手打成6:0，很遺憾。」
他說：「看來我也要成為職業選手了，學姐，你不會被我甩下吧？」
夕陽下，他的瞳孔熠熠生輝，嘴上說著要甩下她，可是他的神情與話語裡滿是信任和不知是什麼含義的執著。
不自覺地，夏夏心跳得快了幾拍，傻乎乎地和越前龍馬對視，瞳孔不住地顫動，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越前南次郎看了看越前龍馬，又看了看空山夏，嘴角露出了一抹猥瑣的笑容。
真是青春啊，共同經歷人生的坎，陪伴著跨越障礙。
這兩個小孩，一定會成為彼此人生中最特殊的存在。
夏夏許久後，才平復了莫名劇烈跳動的心臟。
她和幸村精市相處時，習慣了幸村精市以保護者的身份圍繞在她身邊，給予她心安。
這還是她第一次遇到一個男孩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要和她一起向未來拚搏。
好奇怪的感覺……
夏夏彆扭地移開了目光，不敢繼續和越前龍馬那像是要囚-禁她的目光對視，嘟囔道：「要是我追不上你呢？」
越前龍馬壓了壓帽子：「怎麼那麼喪氣？」
他頓了頓，很奇妙地，本來他聽到這樣的喪氣的話是應該覺得不滿的。
每一個網球選手都該拚盡全力去打好每一場比賽，去向著世界第一拚搏，哪有還沒有努力就覺得追不上的？
可這一切到了空山夏身上，他想的卻是——
「追不上也沒事，那就好好地陪著我吧，看我怎麼成為世界第一。」
果然。
越前南次郎吹了聲口哨。
之前和龍崎那丫頭待在一起時，一副直男不開竅的德行，原來到了真正喜歡的人面前，這小子什麼原則都沒有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自家的傻兒子看來會比他這個老頭子當年更早找到老婆。
第10章 難受鴨 ！
越前龍馬的水平在短暫地不穩定下降後，終於出現了質的提升。最直觀的體現是，夏夏從他的手上拿不到分了。
「Game，won by Echizen，6:0.」
夏夏：「……」
學校的網球場外擠滿了人，圍觀者可以用「人海人山」來形容，不少人竊竊私語，還有越前龍馬後援會誇張的尖叫與崇拜的歡呼。
這段時間下來，夏夏同樣也有了屬於自己的追隨團，但是在越前龍馬後援會的尖叫聲對比下，顯得可憐弱小又無助。
嗚……是我這個正主太沒用了QAQ
夏夏面如死灰，整個人如同褪了色的石雕站在場地內思考起了人生。
對面的越前龍馬輕輕喘著氣，眼底滿是笑意。
他高高地仰起脖頸，神情裡滿是屬於少年人的肆意與張揚：「學姐，Mada Mada Dane。」
夏夏琢磨著她是不是聽到這句話最多的人，怎麼感覺天天都能聽到啊！
「越前真是太過分了……」扒拉著鐵絲網的堀尾看看空山夏，再看看越前龍馬，喃喃自語，「他怎麼能這樣對學姐？你們看他剛剛打球的狠勁，他真的喜歡學姐嗎？」
「胡說什麼啦堀尾。」勝郎誠懇地說，「龍馬也能打你6:0，他主動找你打過嗎？」
堀尾：「……」
話是這樣沒錯，但是為什麼要說出來啊！
「越前的進步很恐怖。」不二週助托腮，看向一邊的手塚國光，「對吧，手塚？」
手塚國光「啊」了一聲，神情柔和了些許。
不二週助不易察覺地挑了挑眉，不再多言。
不過圍觀的人心裡清楚，6:0的分數看上去是夏夏被吊打，實際上兩人每場的比分都咬得很死，打到了好幾次的平分（40:40∼Deuce），只是最終，龍馬靠著心態和穩定性更勝一籌。
作為同年齡的女生，能和越前龍馬打到這個程度，夏夏的實力相較於剛入學時同樣進步恐怖——到底天天和越前龍馬形影不離，訓練量比起網球部的人有過之而不無不及。
隨著兩人越來越強，他們之間的實力差距也會越來越大，就像世界第一的女子網球選手會被ATP排名第200的男子網球選手打成6:0一樣，男子和女子的差距在網球這項運動上天然存在著壁壘。
哪怕越前龍馬才一米五一。
可惡。
「嗚嗚嗚。」勉強從雕塑狀態中恢復的夏夏拖著殘軀挪到長椅上，用毛巾捂住了臉，拒絕和越前龍馬對視。
越前龍馬心情挺好，他不去自己那個場的椅子上坐下，非要捨近求遠跑來她這邊找事：「往旁邊去點，我的位置不夠了。」
夏夏：「……」
你看我現在像是想和你坐一起的樣子嗎！？
夏夏生氣地往旁邊挪了一點。
「中午吃什麼？」越前龍馬問。
「吃什麼吃，沒胃口。」
「喂，不要輸不起啊。」
夏夏才不理他呢。
「媽媽給你準備了午餐，真的不吃？」
夏夏：「……」
等等，越前龍馬，這裡有很多不靠譜的同——
「哎？你媽媽給夏夏做了午飯？」鐵絲網外，一直在幸災樂禍圍觀的桃城武喊出了聲，臉上滿是震撼，「你們居然見過父母了？」
見過——父母——了——？
父母——了？
父母——？
夏夏：「……」
臥槽，我就知道！
她之前的確口嗨過說這是見父母，但是開玩笑的啊！！
桃城武這個語氣肯定是要開始造謠了！
不出所料，本來還在七嘴八舌分析比賽或者單純地欣賞小帥哥小美女的圍觀群眾們，立刻將視線盡數移了過來。
「什麼？已經見家長了？？」荒井同樣震撼得睜大了眼睛，「你們還太小了吧？」
「對啊，而且越前才一米五一！怎麼能有女朋友！？」
「怎麼那麼急，難道不該先戀愛，再見父母聊訂婚，年齡到了再結婚？」
「是啊，越前龍馬那小子告白了嗎就把我們夏夏拐走？我不服！！女神你擦亮眼睛啊！！」
「如果是夏學姐的話，龍馬大人我可以……嗚……拱手相讓。」
「越前一米五一以後不長了怎麼辦？夏夏不再考慮一下？」
夏夏：「……」
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東西趁機混進來挑釁越前龍馬了？
話說學校裡本來就一直有謠言說他們倆是一對兒，甚至不少人還成了CP粉。
完了，現在更加解釋不清了。
.
夏夏在進入男子網球部前就和龍崎教練、手塚國光提到，她今年會參加青少年組的混雙比賽積累經驗。
她不準備在14歲之前參加女單職業比賽。
之前她是想和幸村精市一起去的，結果還沒有提出來組混雙的事情，就因為她的貿然告白而搞砸了。
她現在不得不再物色一個隊友。
龍崎教練爽快地答應了她的請求，並且和網球部的眾人打了招呼。
眾人都很配合。
夏夏首先排除了手塚國光和越前龍馬，這兩人的球風相似，不是能打雙打的性子。
她才不要被排擠出球場呢！
剩餘的人各有千秋，夏夏並不急切，一個一個約了他們和其他人打雙打，試圖尋找出最適合自己的搭檔。
「河村前輩和我不太搭，我們都不擅長網前。」
網球部一起聚在天台吃飯時，夏夏靠著牆壁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壽司——這是越前倫子給她做的，大概是看出來但凡越前龍馬帶這個壽司，無論量多量少都會被吃完，越前倫子猜到了她的口味，她三不五時就會多做一點讓越前龍馬帶給她。
「你每天的網前練到哪裡去了？」越前龍馬不鹹不淡地問。
「我哪有多少機會去打雙打？單打又能練多少網前截擊？」夏夏反駁。
單打靠底線，雙打靠網前，是現代打網球的現狀。
「夏夏的底線很穩。」大石秀一郎道，「雙打本來就是要找互補的，她想找一個網前的搭檔無可厚非。越前，不要那麼嚴厲啦。」
「是的喵∼」菊丸英二連連點頭，「下午我讓夏夏看看什麼叫厲害的網前！」
夏夏感動地點頭。
這對黃金雙打果然都是小天使，比越前龍馬溫柔多了QAQ
想到這裡，她惡狠狠地從越前龍馬的飯盒中夾走了他最喜歡吃的章魚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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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用了三天的時間和網球部的正選們（手塚國光和越前龍馬除外）配完一輪後，她最終在菊丸英二與不二週助兩人間游移不定。
桃城武也不錯，但是網前的綜合實力還是比不上菊丸英二和不二週助；他雙打的技巧和意識同樣比不上兩人。
菊丸英二作為青學的黃金雙打，雙打技巧無懈可擊，網前更是名列前茅。和他組隊，夏夏只需要守好底線。
然而，菊丸英二和大石秀一郎有著他人無法融入的默契，夏夏擔心再讓他適應和新的人組成固定雙打，會對青學的學院比賽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至於不二週助……不二前輩就是一個百搭嘛，和誰都可以。
這個青學的天才一直在配合她的網球風格，偏偏她打起雙打時，也更傾向於配合隊友。
那不是真正的不二週助，也不是真正的她自己。
他們的雙打沒有辦法發揮出彼此全部的實力。
「唉……沒有特別合適的呀。」夏夏鬱悶地趴在天台的鐵絲網上向下看，扁了扁嘴。
她真的挺想參加今年的青少年混雙比賽的……女子網球部那邊的比賽能和她打起來的壓根沒幾個，但凡她上場就穩拿1分，以至於其他學校甚至陸續玩起了「田忌賽馬」，預測她到底會被分配在哪一個項目上，直接送她一個菜狗。
沒意思，真沒意思。
越前龍馬躺在一邊的地上，用書蓋著臉睡覺。
他似乎被她的抱怨聲打擾到了，不耐煩地轉過身背對著夏夏。
夏夏：「？」
這小子最近脾氣是不是有點大，對她總是愛搭不理的？
夏夏踢了踢他：「別裝睡了啊，幫我想想辦法。我要勉強不二前輩配合我嗎？總覺得對不起他的實力……」
「關我什麼事？」越前龍馬冷聲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想。」
夏夏：「？你到底怎麼了？我又怎麼惹你生氣了？」
「誰說我生氣了。」
「你都快成河豚了還嘴硬什麼？平常你不嘲諷我幾句才怪！」
「你是抖M嗎？」
「怎麼，你難道是抖S？」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憤憤不平地從一邊的網球包裡拿出耳機往耳朵裡塞：「懶得理你。」
夏夏：「？」
媽的，這小子到底發什麼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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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是青學每學期都會舉辦的校園祭，每個班級都會派出人擺攤。
同學們知道網球部是青學最厲害的部門，白天訓練繁重，都體貼主動地承擔起了前期的雜務工作。為了表達感謝，晚上擺攤的任務就由桃城武、海堂薰和夏夏負責。
夏夏坐在班級攤位的最裡側，托腮圍觀桃城武和海堂薰的日常吵架。
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突兀地從下-體傳來，伴隨而來的，是小腹處的冰涼與難以描述的疼痛。
她莫名其妙地低頭，而後愣在了原地。
不過短短十分鐘的時間，那種疼痛加劇到了一種無法忍耐的地步。
她的額頭瞬間布滿了冷汗，眼前陣陣發黑。
恰逢此時，他們班級的攤子前，網球部不需要擺攤的幾個人結伴路過。
菊丸英二、大石秀一郎、手塚國光、乾貞治等人都在。
桃城武和海堂薰立刻停止了吵架，規規矩矩地衝着幾個前輩打了聲招呼。
越前龍馬掃了他們一眼，問道：「學姐呢？」
桃城武當即露出了猥瑣的笑容：「學姐？哪個學姐？我們班可都是你的學姐哦？」
「是呢是呢。」菊丸英二立馬跟上，「你在問哪個小學妹啊∼∼？」
乾貞治咳嗽了一聲，拿出了筆記本開始記錄。
越前龍馬才不搭理幾個前輩的耍賤，他壓了壓帽子：「夏夏。」
「哦∼夏夏啊∼」菊丸英二的臉霎時變成了猥瑣貓，「第一次聽見小不點喊女孩子的名字呢∼好不尊重啊，最起碼也該喊一聲『夏學姐』吧？」
「英二……」大石秀一郎無奈地拉住起鬨的搭檔。
真是的，越前這小子非常記仇，天天這樣打趣他，自己這搭檔不怕把越前惹毛了也被剃光頭嗎。
「英二說得也沒錯。」不二週助笑眯眯道，「越前喊『夏夏』好像很自然，不是第一次喊了吧？」
越前龍馬只當作沒聽到。
幾人還在你一言我一語地調侃著，就聽見攤位裡面傳來夏夏輕若呢喃的聲音：「……龍馬，我在這。」
這聲音，一聽就不對。
在被調侃中心的越前龍馬臉色一變。
他立刻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你怎麼了？」
第11章 照顧鴨 ！
夏夏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聽到越前龍馬的聲音時，不知為何，她像是找到了依靠，心底的大石不自覺地松快了不少，嘴巴先於理智地喊出了聲。
喊完後她才覺得不妥。
……真是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養成了依賴越前龍馬的習慣。
她這樣的性子，總是會太容易依賴別人，卻從來沒想過別人願不願意被她依賴。
不等夏夏繼續想下去，聽到她聲音的越前龍馬在第一時間衝了進來，緊隨其後的是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夏夏眉心蹙緊，來自小腹處不間斷的疼痛讓她甚至沒力氣阻止他們的進入。
越前龍馬在看見她的第一瞬間便反應了過來她是什麼情況，在夏夏的大腦還沒跟上要如何處理眼前尷尬的情況時，越前龍馬已經轉身攔住了網球部的其他人。
他看了眼後面——平時會跟在網球部成員身後參加各種活動的小坂田朋香和龍崎櫻乃都不在，估計也去班級的校園祭幫忙了。
在其他人或不明所以或擔心的眼神下，越前龍馬道：「我來就行，你們先離開，學姐不太方便。」
其他人愣了下，除了幾個單細胞生物，很快地，他們陸續猜到了是什麼情況。
不二週助體貼地問：「要找女生過來嗎？」
「不用。」越前龍馬搖頭，「學姐那性子，找她不熟的人過來她會更緊張。我來吧。」
「……」
怎麼那麼理直氣壯地替人家作決定啊。
在場的人的表情都微妙了起來。
越前這傢伙……
不過，方才夏夏的確是聽到了越前龍馬的聲音才出了聲，她要是真的想讓其他人幫助，大可以直接叫一直在旁邊的桃城武和海堂薰。
想到這裡，手塚國光點了點頭，率先轉身離去。
這種事情他們在這裡的確不方便。
……
校園祭每個班級的攤子都是一個很小的店面，雜七雜八擺放著學生們自己做的手工品或者玩樂項目，在攤子後，有的班級會稍微搭建一個被隔離開的、只夠一個人坐下來的寬度的小倉儲空間。
此時，夏夏正可憐巴巴地縮在這個小空間的角落，面色蒼白如紙，無助地捂著肚子跪在地上，頭靠在了放在板凳上的手臂上。
越前龍馬一眼就看到了她裙子上的血跡。
越前龍馬：「……」
國一的生理課有簡單地講到這些，可是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比起手足無措和尷尬，最先升起的是心疼。
這傢伙天天生龍活虎地和他吵架抬槓，什麼時候脆弱成這樣過？
越前龍馬小心地靠近她，蹲下身，用最輕的力道輕輕地拍了拍夏夏的後背：「學姐，能走嗎？」
過了好一會，趴在板凳上的人才無力地搖了搖頭。
真的太疼了，像是有刀子一直在往她的小腹捅，難以形容的疼痛。
她氣若游絲地回頭，讓越前龍馬看到她發紅的眼眶：「……龍馬，我好疼啊。」
不由自主地，越前龍馬的眉心跟著緊緊地蹙了起來。
他抿了抿唇，扶住夏夏的肩膀讓她趴在他的懷中：「我抱你去休息。」
說著，他的手繞過她的膝窩，試圖抱起她。
夏夏茫然地問：「……你那麼矮，能抱得起我嗎？」
越前龍馬：「你都這副德行了還想和我吵架是嗎？」
夏夏：「……」
為什麼我的腦子明明已經被疼痛折磨得思考不能了，嘴巴還是可以那麼迅速地嘲諷越前龍馬啊！
越前龍馬顯然懶得和她計較：「抱緊我，摔下去別怪我。」
「……別。」夏夏抗拒地往後縮了縮，「髒。」
「不髒，別胡說。」越前龍馬加重了力道，語氣嚴厲了些，「別亂動。」
在正常狀態下，越前龍馬和夏夏有的時候吵急眼了也會力碰力——當然不是互毆，越前龍馬再直男也不至於直男到和女孩子真人對打——比如越前龍馬想去某個地方而夏夏賭氣死活不去時，越前龍馬會直接拖著她去。那種時候，夏夏都沒有反抗的餘地，更別提現在這個情況。
唉，他們兩個還真是見證了彼此最狼狽的時候。
夏夏還是聽話地抱住了越前龍馬的脖子。
越前龍馬雖然比她矮了一截，然而真的被他打橫抱起時，夏夏才更近一步地感受到了他真的是一個從小就接受了魔鬼訓練的網球天才。
他看上去十分輕鬆，抱著她的雙臂覆蓋著滿是爆發力的肌肉。
夏夏趴在他的懷中，被下一波的疼痛席捲著迷迷糊糊地不太能聽清周圍人的對話。
越前龍馬應該正在向誰交代著什麼，聽語氣，對方大概是桃城武和海堂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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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龍馬抱著夏夏一路急奔進了醫務室。
醫務室裡沒有校醫留守，越前龍馬在登記表上籤完字寫上拿的藥後，在床褥上鋪上防水墊，立刻又抱著夏夏躺在了床上，而後倒了杯溫水餵著夏夏吃下了止痛藥。
「你先睡一會，我等會回來。」
夏夏半夢半醒間「嗯」了一聲。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當止痛藥起了作用時，夏夏才被推了推。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果然，是越前龍馬。
他大概是一路奔跑著回來的，體力非常好的他居然有些喘。
他將手中拎著的袋子遞給夏夏：「去換一下衣服。」
夏夏打開袋子，霎時間，饒是她和越前龍馬已經很熟，並且在越前龍馬面前她向來很厚的臉皮都忍不住紅了起來。
裡面不但有衛生巾，居然還有一次性內-褲。
夏夏：「……」
想到越前龍馬跑到便利店買這些東西，她都覺得無顏以對Orz
越前龍馬顯然也很尷尬，他彆扭地移開目光：「……上網搜的，如果不合適的話你先將就將就。褲子先穿我的，我從更衣室拿的，新的沒有穿過，不用還了。」
「嗯……嗯嗯。」夏夏胡亂地點頭，幾乎是落荒而逃地逃進了醫務室的洗手間。
……
她開始思索一個問題了。
越前龍馬，不會喜歡她吧？
哪怕她再如何遲鈍，也能意識到越前龍馬對她好得過了頭了，而她對越前龍馬似乎也壓根沒有屬於男女之間最基本的距離。
……但是她比他大啊！
就算不考慮年齡，她和越前龍馬無話不談，越前龍馬是知道她有喜歡的人的；而越前龍馬那性子以及平時和她說話時那嘴毒的模樣，也不像是會喜歡她的模樣啊！
夏夏從洗手間偷偷摸摸地伸出了一個腦袋。
越前龍馬正坐在醫務室靠窗的位置看手機，表情嚴肅得活像是在研究什麼國家大事。
他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夏夏的視線，偏過頭來，和夏夏略顯猥瑣的姿勢對上。
越前龍馬：「你是想暗殺我嗎？不出來縮在那裡裝什麼王八？」
「……」
你們瞧瞧呢，就他這個嘴，誰敢相信他會喜歡上一個女生？
夏夏嗆聲道：「還不是因為你矮，你看看你這個褲子，我穿著只能到小腿！」
一邊說，她一邊提起腿抖了抖，讓越前龍馬看看她裸-露在外的腳脖子。
越前龍馬：「……白眼狼，就該疼死你。」
夏夏理不直氣也壯，一屁-股坐在越前龍馬身側，趾高氣揚：「哎喲喂也不知道是誰看到姐姐不舒服，就急得什麼都顧不上了。龍馬君，你是不是暗戀姐姐我啊？」
話一出口，夏夏眼睛暗淡了一瞬，心口條件反射地再次湧動著酸澀的情緒。
她是在用開玩笑的態度問出心底的話，有幸村精市的前車之鑑，她不敢再去認真地確認這件事，更不想讓自己和越前龍馬也走到那個地步。
出乎意料地，越前龍馬居然真的愣了一下。
他很明顯在思考，許久後，直到夏夏快維持不住表面的笑容時，越前龍馬才認真地看向她：「學姐，你對我來說當然是不一樣的。」
夏夏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不知所措地和認真的越前龍馬對視著。
「不過比起其他事情，我現在只想好好地打網球，在拿到世界第一之前，我不會考慮這種無聊的事情。學姐你也是，你不要再想著你那個暗戀的人了，好好打網球。雖然我說過如果你沒有辦法走向世界，那陪著我看著我變成世界第一就好；可是學姐，你自己應該也會不甘心吧？」
越前龍馬的神情不似作偽，提到「世界」時，他的神情像是在閃著光。
他是真的全心全意地想打網球，想追逐曾經沒有、如今是他的全部的夢想。
這樣的越前龍馬，簡直就像是一個發光體。
夏夏的心口「怦——怦——怦——」地跳動著。
越前龍馬是希望她陪著他的，希望她站在他的身邊，和他並肩而行。
「……嚇死我了。」她說，「我一直知道我的魅力大，我還擔心你要色令智昏。」
越前龍馬「切」了一聲。
他看著夏夏一副「不喜歡我真是太好了」的表情，尖酸刻薄道：「與其擔心我，你不如擔心擔心其他人。天天-朝三暮四水性楊花，沒良心！」
夏夏：「？」
什麼鬼，為什麼話題突然從那麼正經的夢想跳轉到了正夫（？）撒潑。
見夏夏一臉的茫然，越前龍馬的火氣又起來了：「我幫學姐攔了多少爛桃花？學姐你呢？什麼事情都先想著外人！」
……怎麼又開始陰陽怪氣了？
夏夏莫名其妙地被越前龍馬噴了滿頭滿臉，在懵逼中突然福至心靈。
「…………你是不是想和我組混雙啊？」
越前龍馬：「……」
死寂。
死寂。
死寂。
夏夏其實本來有些睏的，止痛藥效果上來後，小腹是不疼了，但是身體還是疲倦得不行，只想找個地方好好地睡一覺。
現下被越前龍馬這樣一鬧，她是一點睡意都沒了。
許久後，瞪著她的越前龍馬破罐破摔一般大聲道：「你被我打了那麼多次6:0，我難道還不配和你打混雙？」
「…………」
好傢伙，居然真的是因為這種事情才暗搓搓地和她鬧了那麼久。
憋死你得了！
第12章 佔有鴨 ！
之前夏夏和越前龍馬聊過不準備在14歲之前參加職業比賽的事情，參加混雙單純是為了鍛鍊心態和熟悉職業比賽，因此，她並不太在意名次。
這比賽在她心中的地位連青學的學校賽都比不上，否則她不會擔心影響菊丸英二和大石秀一郎的默契。
這一邊，自暴自棄吼出來的越前龍馬還沒有移開視線，見夏夏居然還有心情走神，他更惱火了：「空山夏！」
「不許喊我全名，知不知道尊重學姐啊你！」
「你不要轉移話題！」
「……我轉移什麼話題了，你說說你天天在那憋什麼？早點說能累死你嗎？現在耽誤了前輩們的時間你說怎麼賠？」
本來越前龍馬還只是有些羞惱，結果夏夏這句話算是戳爆了他的怒點。
他站起身，仗著夏夏坐在病床上矮了他一頭，居高臨下地說：「那你為什麼從來沒找過我？」
……
就您和桃城武那「啊嗯」和將網球場一分為二的德行，我敢找您才怪了吧？
而且您和手塚哥一樣是全場進攻型，本來就不適合雙打。
心裡怎麼想是一回事，面對越前龍馬的逼問，夏夏還是很有眼力見地咽回了吐槽。
她眼神遊移：「……嗯，因為我們的龍馬君……嗯，單打非常強，我這不是怕打擾到我們龍馬君提升單打水平嘛！」
越前龍馬冷冷地看著她。
夏夏：「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和你混雙行了吧！」
越前龍馬「哼」了一聲，表情明顯好看了不少。
他又習慣性地想要壓一壓帽子，手卻落了空。他這才想起來方才為了照顧夏夏，他連帽子丟了都沒時間撿。
他放下手，問道：「先送你回家休息？還是繼續參加校園祭？」
「回家，我沒力氣。」夏夏摸了摸小腹，「幫我和桃城、海堂說一聲，還有手塚哥他們，別讓他們太擔心。」
「我已經和桃城前輩、海堂前輩說過了，部長那裡我等會說。」
「嗯。」越前龍馬做事情夏夏還是放心的（雙打除外），她睏倦地往後一躺，「你幫我叫個車吧。」
越前龍馬應了一聲。
然後，夏夏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
迷濛間，有人輕輕地為她蓋上了什麼，然後才打橫抱起了她。
對方的體溫和帶著淡淡薄荷清香的味道都讓夏夏十分熟悉且安心，她便沒有掙扎，心安理得地在對方的懷中沉沉睡去。
……
夏夏的母親空山夫人確認夏夏沒有生病後，衝着越前龍馬道了聲謝。
越前龍馬說了聲「不用」，又向空山夫人詢問了夏夏臥室的位置，抱著夏夏放在了床褥上，為她蓋好了被子。
經過這麼多的動作，夏夏還是沒有清醒過來。
越前龍馬心情複雜了一瞬。
空山夫人又去照顧她的小兒子了，對於自己初潮的大女兒連過來陪著都不曾。昏睡成這樣，學姐定然是極其不舒服的，止痛藥阻斷了疼痛，身體的虛弱卻不會騙人。
他伸手摸了摸夏夏的額頭，心裡升起了一個很奇怪的想法。
如果學姐一直待在他身邊由他照顧，他一定不會讓學姐被忽視到這種地步。
就像是今天，他會拋下其他一切事情，待在她身邊照顧她。
也怪不得學姐天天待在他身邊陪他做各種事情，卻很少提出讓越前龍馬陪著她去做什麼的要求。
對於學姐來說，她從小就沒有感受到本該最長久、最穩定的父愛母愛，所以她內心深處在渴求著一份屬於她的、長期穩定的感情。
什麼樣的都行，只要別讓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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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夏夏選擇和越前龍馬去打職業混雙賽事這個決定，網球部的人表達了高度的贊同。
手塚國光：「啊。」
不二週助：「果然如此呢，手塚，打賭是我贏了哦∼」
大石秀一郎：「夏夏，就算比賽失敗也不要氣餒，積攢經驗才是最重要的。不過越前參加過很多次少年職業比賽，應該比夏夏有經驗，到時候有越前陪著，你可以不用太緊張。你們什麼時候比賽，我們可以去圍觀嗎（以下省略幾百字），總之千萬不要太在意結果！」
菊丸英二：「好可憐啊喵，要不戴個口罩去打吧。話說夏夏你能喊得出『啊嗯』嗎？」
乾貞治：「數據顯示，空山最終和越前一起去丟……不，去比賽的機率是100%，果然，數據是不會騙人的。」
河村隆：「真的可以嗎？一輪游也太可憐了。」
桃城武：「夏夏你要是被越前威脅了你就眨眨眼啊！」
海堂薰：「切，蠢得要死。」
夏夏：「……」
你們不要這樣！！好歹給一點尊重啊！！
他們此時正或坐或站地聚集在網球部的更衣室中——青學實在是又小又窮，哪怕夏夏是個女生，他們也只有更衣室能作為臨時的談話地點。學校教室裡還有人在上課，龍崎教練出外勤，他們實在找不到其他可以談話的地方。
夏夏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垂頭喪氣地向網球部的眾人道歉耽誤了他們的時間，尤其是不二週助和菊丸英二。
越前龍馬站在她身側，手中拿著一個網球拍上下拍著網球，一副和他無關的模樣。
「我不意外呢。」不二週助掃了一眼越前龍馬，笑盈盈地對夏夏說。
是，您當然不意外，您居然還有心情和手塚國光打賭。
「越前對你的佔有慾很強，平時單獨找你出來都不容易，他怎麼可能會讓你和別人組混雙。」
佔有慾是什麼鬼，你家學弟會對學姐有這種心思？
那小子八成是又覺得自己被看低了，所以想證明自己吧！
夏夏抱怨道：「真是的，不二前輩太過分了，都不提醒我一下龍馬又生氣了。」
「不覺得很有趣嗎？」不二週助笑意盎然，「看越前氣得要死又礙於面子死撐著不說，天天陰陽怪氣，而你遲鈍得什麼都不知道還跑去問他覺得哪個野男人（網球部其他人：野男人！？）更適合你，我看得很開心呢。」
「……」
該死，是不是像幸村精市那樣表面溫溫柔柔的人實際上都是腹黑啊！
更衣室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有幾個人露出了「我絕對不要招惹不二週助」的表情，有幾個人則是無奈，越前龍馬「哼」了一聲，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哼」什麼。
直到老實人河村隆打破了古怪的安靜。
他撓了撓頭，認真道：「越前，你作為男孩子要主動些啊。」
他說的主動顯然不是指雙打這件事。
從夏夏和越前龍馬相識起，網球部的眾人便在圍觀，轉眼間幾個月過去，正主不急，他們這群圍觀群眾也有點急了。
「別胡說啦河村前輩。」夏夏明白了河村隆在指什麼，解釋道，「我也懷疑過龍馬是不是喜歡我，還特地問過。」
桃城武和菊丸英二的臉瞬間出現在了夏夏的眼前：「嗯嗯嗯？？？？？怎麼樣？？？你們不會已經在一起了吧？？」
手塚國光的眼鏡開始反光，不二週助「嗯？」了聲，大石秀一郎一邊拉菊丸英二一邊死死地盯著他們，河村隆瞠目結舌，海堂薰「嘶嘶」了兩聲，乾貞治手中的筆已經放在了筆記本上。
夏夏：「沒有，龍馬說沒時間想這些無聊的事情，讓我和他一樣，沒成為世界冠軍之前不要被其他事情干擾到打球。」
手塚國光：「……」
不二週助：「……？」
菊丸英二：「……口w口」
大石秀一郎：「……=O=」
河村隆：「……？-？」
乾貞治：「……口O口」
海堂薰：「……嘶？」
桃城武：「……=口=」
許久，桃城武艱澀地問：「……越前，如果你一輩子拿不到世界冠軍怎麼辦？一輩子不結婚？」
「怎麼可能。」越前龍馬莫名地自信了起來，他收回球拍，一把握住網球，「我一定會是冠軍！」
「重點是後半句。」乾貞治提醒。
越前龍馬不解：「結婚能和網球相提並論？」
眾人：「……」
菊丸英二：「……那如果夏夏戀愛結婚了呢？」
越前龍馬頓了一下：「啊？」
很好。
這傢伙壓根沒考慮過這種情況吧！
人家女孩子憑什麼無止境地等著你啊！
夏夏左右張望，決定不參與這個話題。
如果她遇到喜歡的人，八成會和面對幸村精市一樣忍不住去告白。
她才不要和越前龍馬一樣在沒拿到冠軍前不考慮另一半呢！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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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網球場是用於網球部的部活，學校每年撥款維修的前提就是網球部能拿到一定的成績。
夏夏和越前龍馬組了雙打需要訓練默契，卻也不能占用部活時間。
經過龍崎教練同意後，他們倆和以前一樣在部活結束後使用場地。週末如果雙方都沒有比賽，就去越前龍馬家旁邊的寺廟裡會合。
大石秀一郎和菊丸英二今天教了他們雙打的基礎站位，又帶著夏夏和越前龍馬去書店裡買了些雙打的教科書，還一起吃了頓飯。
回到家時，天色已經暗沉。
客廳中，夏夏的父母坐在茶几兩邊，面容嚴肅，甚至顧不上照顧他們的另外一對兒女。
夏夏摸不著頭腦地將球包掛在衣架上，她問：「怎麼了？」
空山夫人皺著眉頭看了眼窗外離去的越前龍馬，收回目光對不明所以的夏夏擔憂道：「……精市今天在馬路上暈倒了。」
「……？」
夏夏腦中一蒙。
她站在原地，半天不知道該有什麼樣的反應。
空山夫人深深地嘆了口氣：「聽說他最近一直覺得不太舒服，醫生說，情況可能不太好，還需要住院觀察，等待進一步的診斷。」
空山先生也開口道：「你該去看看他。還有，不要和亂七八糟的人走太近，明白嗎？」
第13章 探望鴨 ！
夏夏剛從「幸村精市竟然住院」的震驚中緩過來一點，又被父親的「亂七八糟」給牽制住了思緒。
她看向兩人，將母親尷尬心虛的表情收入眼底，夏夏明白了他們在說誰。
她看向窗外，越前龍馬的背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滑稽。
最先升騰起來的不是怒火，而是不可思議的情緒，在父親理直氣壯的神情下，怒意緊跟著騰然而起。
她和越前龍馬認識不止一天兩天，他們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她天天早出晚歸是和誰在一起。
先前父親顧著自己的公司沒空理她，每天回家除了親親抱抱弟弟妹妹就是回房休息，而母親也將全部的注意力給了他們，更沒時間照顧她。
怎麼？現在終於記起來還有她這個女兒，他們的態度不是關心一下這段時間她過得如何，而是指責、教訓她？攻擊一直照顧著她的龍馬是亂七八糟的人？
他們哪來的資格？
就因為他們是她的父母，他們就有資格對她身邊的人指手畫腳？就可以這樣不負責任地掌控她的生活？
夏夏停下腳步，站在茶几前俯視著像是隨口教訓一句、並沒有上心的父親，語氣嚴肅了起來：「你說的亂七八糟是指誰？」
空山井愣了下。
他像是真的沒想到自己隨口的一句話，居然會引來向來不怎麼和他說話的女兒的怒火。
這種態度更讓夏夏憤怒。
——她在他心中是什麼呢？想起來的時候教訓兩句，也不管教訓的內容有沒有事實依據，只是用來彰顯他地位的玩具嗎？
為什麼是她？為什麼永遠是她？
空山井也跟著惱了：「你這是什麼態度！？」
夏夏冷笑：「我該是什麼態度？你罵到我臉上了，還要我有什麼態度？」
「我是不能說你一句了？你天天吃誰的喝誰的？誰給你的資格這樣和我說話！？」
資格。
太諷刺了。
世界上有多少個孩子和她一樣，明明住在親生父母的家裡，卻過得像是寄人籬下。
另一邊，弟弟妹妹聽到吵鬧聲跑了出來，看到客廳的情況都不敢說話。
她的母親連忙去哄他們兩人。
「您當然可以說我。」夏夏冷漠地說，「但是麻煩您記住，龍馬有自己的父母，您也不是他的長輩，您沒有資格在這裡對他指手畫腳。」
「我沒心情去教育他，我是擔心你！」
「不必！」夏夏冷厲地拒絕，「父親，我們維持現在這種關係就好。您本來就沒多少時間，何必還在我身上浪費您寶貴的精力，您說對嗎？」
空山井臉色鐵青。
空山美玲安撫好了另外兩個孩子後，對夏夏道：「好了，你爸爸只是擔心你識人不清，沒有別的意思。他天天在外面累死累活、陪酒賣笑，還不是為了你和你的弟弟妹妹？你懂事點別惹爸爸生氣了，弟弟妹妹都餓了，來吃飯吧。」
又是這句話。
為了我？
到底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們這個家？
夏夏厭煩地說：「沒胃口，你們吃吧。」
空山美玲沒有勉強，她似乎也並不在意自己女兒有沒有吃飯會不會餓，而是督促道：「好，那你記得抽時間去看看精市。」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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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臥室並反鎖起門，夏夏才終於有了一種從窒息中透過氣的感覺。
沒意思。
她和她父親的矛盾日積月累地攢著，遲早有一天會爆發。
媽媽說，懷她生她的時候，爸爸才21歲，自己也是個半大不大的學生，不知道怎麼疼孩子。
那為什麼妹妹出生後，爸爸卻願意去學怎麼當一個負責任的父親？等到有了弟弟，他更是寵他寵到沒邊。
更讓夏夏無法接受的是，與此同時，爸爸在她的面前依舊扮演著一個「不知道如何當父親」的模樣。
小學時，家裡條件還沒那麼好，有一次她恰好從幸村家回來，便跟著媽媽一起出去買東西。
路上風大，她坐在媽媽的電動自行車後，風聲颳得呼呼作響。媽媽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沒有辦法接，便讓夏夏幫忙接了起來。
夏夏沒有聽清爸爸在話筒另一邊說了什麼，幾次後，只能先掛斷了電話。
……
回家後，迎面而來的，就是爸爸幾個毫不留情的耳光。
是幾個？
夏夏其實一點都不想記得那麼清楚。
——是五個。
媽媽攔住了爸爸，哭著說夏夏不是故意的。
爸爸怒道：「妹妹找媽媽哭得那麼厲害，而她居然掛電話，她就是該打！」
她頂著被甩了五個巴掌的臉，看著眼前其樂融融互相心疼的一家人。
爸爸心疼妹妹，媽媽心疼妹妹。
那她呢？
也是從那以後，夏夏再也沒有主動地從幸村家回來過。
這裡不是她的家。
她好想離開，她太窒息了。
可是她未成年，手裡沒錢。如父親所說，她靠著他的錢活著，他們再如何，家裡富裕了以後，從來沒有在金錢上虧待過她。
這樣的事實下，她就是低他一等。
夏夏想不明白，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父母、同學、老師都那麼厭惡她？
有朝一日，龍馬他們會不會也與她疏遠？
手機振動了兩下，夏夏有些麻木地低頭。
是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我到家了。】
這是他們之前約定好的，回家要互相報個平安。
空山夏：【早點睡。】
越前龍馬：【？你心情不好？】
夏夏：「……」
他是怎麼從三個字裡就發現的啊！？
空山夏：【有個朋友住院了，家裡也出了一點事。】
越前龍馬：【？】
空山夏：【不想說，別問，我要睡覺。】
越前龍馬：【……】
夏夏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心情一下子輕鬆了不少：【晚安呀，龍馬弟弟。】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如果按照打網球的時間來算，你應該喊我「前輩」或者「哥哥」。】
夏夏撇了撇嘴：【你心思有點多哦，龍馬弟弟？】
越前龍馬：【你等著。】
空山夏：【嘻嘻，我等著，小∼弟∼弟∼】
結束了和越前龍馬的對話後，夏夏又將一直放在抽屜裡的手機拿了出來並開機。
果然，立海大那邊的大家都和她說了幸村精市的事情。
在他們的心中，她和幸村精市是關係非常親密的青梅竹馬，那麼大的事，他們不告訴她才奇怪。
真田弦一郎：【幸村暈倒了。】
柳蓮二：【還在忙？有空來看看幸村嗎？】
仁王雅治：【你和幸村到底怎麼了？他生病了。】
……
切原赤也：【你到底在做什麼啊！部長住院一週了，你一次都沒來看過！你們到底鬧了什麼矛盾那麼嚴重？？？】
夏夏沒有回覆他們，她皺著眉頭往下滑，滑到了幸村精市那一欄。
幸村精市給她的留言還停留在上一次。
幸村精市：【夏夏，最近有空回神奈川一趟吧，真田他們都很想你了，我們一起去吃個飯。】
看了眼時間，幸村精市希望她有空回神奈川時，應該已經察覺到身體不對了。
夏夏心底抽痛了一下。
幸村精市生病了。
他想見她。
在這一刻，夏夏顧不上什麼告白不告白，更顧不上心底深處一直讓她逃避的怯懦，立刻給真田弦一郎回了短信。
空山夏：【哥，我這週末想去一趟神奈川看看精市。】
真田弦一郎那邊沒有說什麼，直接將地址和房間號發給了她。
空山夏回了句「謝謝」。
.
這週六男子女子都有比賽，夏夏參與完女子這邊的比賽後，和龍崎教練打了聲招呼便先行離開，坐上了前往神奈川的車。
一個小時後，夏夏站在了病房門口。
神奈川和東京離得並不遠，就算是坐火車也不過是四十分鐘的路程。
這段時間來，這點距離卻像是遙遠的天邊，將她和幸村精市分離在了兩個世界。
幸村精市住的是單人病房，帶窗，裡面亂糟糟的有不少人聊天的聲音——是立海大的眾人。
夏夏猶豫了半天都沒有敢推門而入。
近鄉情更怯，說的就是她現在的心情。
她在門口深呼吸了好幾個來回，默默地給自己鼓勁。
十分鐘後，夏夏終於敲了敲門。
「誰？」裡面傳來切原赤也疑惑的聲音。
夏夏說：「是我。」
……
病房裡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安靜了下來。
兩分鐘後，門被粗暴地打開，切原赤也瞪大眼睛上下打量著門口的女孩子。
——氣色比以前好多了，情緒似乎也和以往完全不同，多了開朗和以前沒有的輕鬆。
好像放了下很多包袱，耀眼了許多。
然而，當想到這份耀眼是離開他們後才獲得的，切原赤也並沒有那麼高興。
他惡聲惡氣道：「你還知道回來！」
「切原。」真田弦一郎冷聲道。
「赤也。」幸村精市也跟著喊了他。
切原赤也不爽地「哼」了一聲，在正副部長的警告下，他還是咬著牙讓開了道。
夏夏這才得以見到裡面的人。
她的目光聚焦在穿著病服、憔悴了不少的幸村精市身上。
夏夏：「……」
就算做足了心理建設，她還是難受了起來。
無論她和幸村精市是什麼關係、是否還有聯繫，她都希望幸村精市一直是強大且驕傲的，是不容玷汙的神之子；而非現在這般，虛弱地待在病房裡，失去了在網球場上的氣勢。
幸村精市卻在看見她時，眉眼彎了彎：「夏夏來了。」
「……嗯。」夏夏猶豫了一下，還是靠近幸村精市，坐在了真田弦一郎為她拉開的椅子上。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是她任性地告了白，又任性地離開，還任性地將兩個人的關係拉到了如今這般陌生。
自始至終，幸村精市一直在被動地接受她的決定。對於作為王者的幸村精市來說，他在這份關係裡已經足夠寬容。
「醫生怎麼說？」夏夏問。
「還在等結果。」真田弦一郎答。
「嗯，不用擔心，我做好心理準備了。」幸村精市跟著說。
「你自己呢？你自己感覺怎麼樣？很嚴重？」
「沒什麼好說的。」幸村精市反問，「你呢，最近還好嗎？」
夏夏正準備回答，手機卻振動了兩下。
她愣了愣。
病房裡的眾人知道他們之間出了事，從她轉學至今已經許久未見，都刻意地不來參與他們之間的談話。
只是不知道為何，他們一直沒有離開。
比起之前安靜了許多的病房裡，夏夏的手機振動聲音顯得十分突兀。
「不好意思。」夏夏說，「我看下手機。」
幸村精市說：「好。」
夏夏拿出手機，果然是青學那群人。
桃城武：【哇，越前被打得好慘啊，對方據說是個左撇子殺手。需要我給你錄像嗎？說不定越前知道我們錄像給你看，就能反敗為勝了。】
手塚國光：【到了報聲平安，越前發揮很穩定。】
菊丸英二：【TwT我輸了，學妹，我們一起練體力吧！】
小坂田朋香：【學姐，不二前輩的眼神好恐怖啊！今天龍馬大人的對手是他的弟弟，龍馬大人不會輸吧我好慌……】
夏夏安慰了一下菊丸英二後，又陸續回了其他人的短信。
不過，想到越前龍馬應該在苦戰，她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
龍馬不會輸吧……？
該死，如果他輸了，他一定會很自閉的。
胡思亂想了一通，再度回神時，幸村精市還在耐心地等待著她。
夏夏將擔憂壓到心底，回答了幸村精市之前的問題：「我過得很好，新學校的同學都很友善，沒有人欺負我。」
或者說，越前龍馬和她在課外時間形影不離，整個學校都知道越前龍馬那脾氣不好惹，誰敢過來得罪她？
幸村精市「嗯」了聲：「那社團的人呢？聽說你又加入了青學的女子網球部，和她們相處得來嗎？」
「還可以……你也知道我的水平啦。」
提到網球，夏夏的表情又張揚了幾分。
如果說真田、幸村和手塚等人是傲然於男子網球的存在，那麼夏夏在女子網球中，就是同樣的恐怖統治。
所有學校都知道，立海大的女子網球部有一個達到了職業水準的怪物，現在轉到了青學。
在日本同年齡段的女子網球選手中，沒有人能和她相提並論。
網球永遠是他們最感興趣的話題，本來還在裝背景板的幾個人一下子活躍了起來，開始聊起了今年各個學校的網球部情況。
夏夏聽著聽著，覺得有些尷尬。
她現在天天和青學網球部一起訓練，立海大的人在她面前肆無忌憚地聊這些，無論之後他們會不會碰到，作為潛在的競爭對手，她這樣聽他們聊天都不太好。
可如果直白地說出來，萬一被誤會是在和幸村精市置氣……
坐立難安間，她又收到了短信。
越前龍馬：【學姐，到了嗎？】
……？
空山夏一驚，看了眼時間，才過去了二十分鐘。
不會吧？
夏夏驚愕地問：【你比賽輸了？】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怎麼可能？】
空山夏：【大家都說你被打得很慘。】
越前龍馬：【Mada Mada Dane，不要聽謠言。】
空山夏鬆了口氣：【那就好。】
越前龍馬：【你什麼時候見我輸過？】
空山夏：【……嗯，手塚哥？】
越前龍馬：【……】
空山夏：【越前伯父？】
越前龍馬：【你閉嘴！】
夏夏抿唇微微地笑了笑。
越前龍馬這傢伙又好逗又好挑釁，每次和他聊天，夏夏都覺得輕鬆。
越前龍馬：【在幹什麼？打個電話？】
空山夏：【有事，接不了。】
立海大的人還在聊著今年的學院賽，一提到網球，這群人無論是什麼性格，都變得滔滔不絕起來。
每個人的眼裡都像是有光，包括生病中的幸村精市。
夏夏只能繼續低頭發短信，盡量不去聽立海大的內部消息。
空山夏：【現在是什麼比分？】
越前龍馬：【不二前輩在打，2:0；目前大比分是1:2，青學2。】
空山夏：【哦哦，我還沒怎麼見過不二前輩打單打呢，看來我們穩了。】
越前龍馬：【不二前輩是0。】
空山夏：【哈？？？】
越前龍馬：【3:0。】
越前龍馬：【4:0。】
越前龍馬：【5:0。】
空山夏：【等、等等？？】
空山夏：【對面到底是誰？？給我拍個照片？？】
越前龍馬：【比賽結束了。】
夏夏：：【……手塚哥是不是要上了？】
越前龍馬：【5:7，不二前輩贏了。大比分1:3，部長不需要上。】
空山夏：【？】
空山夏：【？？？？不二前輩貼臉開大了？？】
還不等越前龍馬回復，她的手臂倏然一疼。
夏夏吃痛地抬頭。
不知何時，病房裡又恢復了安靜，切原赤也正咬牙切齒地拽著她：「你在和誰聊天！？」
「？」夏夏莫名其妙，「……關你什麼事。」
她和切原赤也同級，本來就比其他人更熟。
幸村精市斂去了笑意，喊道：「赤也。」
切原赤也進入了一種狂躁的狀態，壓根不搭理幸村精市，他像是被拋棄的小動物一般怒吼：「你不是來看幸村部長的嗎？你就是這樣看的？你在和誰發短信！？」
一邊說，他一邊繼續生氣地質問：「才幾個月，你就喜歡上別人了？」
第14章 解釋鴨 ！
喜歡上別人？
那麼原來喜歡的是誰？
切原赤也這句話所隱藏的含義過於明顯，那是空山夏和幸村精市之間的私事，無論如何都不該被拿出來在大庭廣眾下說。
其他人第一時間意識到了不妥。
夏夏進入立海大只有一年，然而因為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他們認識這個女孩子也有兩年多了。他們很自覺地作為保護者保護著她，很多時候，他們對於不太好的語言比夏夏本人還要敏感。
胡狼桑原當即上前試圖捂住切原赤也的嘴，可快進入狂暴狀態下的切原赤也哪有那麼容易控制？
他看上去很委屈，一邊掙扎，一邊指著坐在椅子上護著手機不讓他看到短信界面的夏夏怒吼道：「你們還護著她！她說和我們疏遠就和我們疏遠，走得乾脆利落，一點解釋都沒有！憑什麼！？我們和她的感情在她心中就那麼一文不值嗎？是她和部長之間的感情的附贈品，不值得珍惜嗎！？」
眾人：「……」
這傢伙平時看著不靠譜，怎麼吵起架來嘴就那麼毒，還真是哪裡痛踩哪裡。
夏夏本來由於被切原赤也當眾揭露隱私而產生的怒氣，在他的控訴下轉變成了另一種複雜的情緒。
她的確因為幸村精市一個人，將他們所有人都不要了。
「對不起。」
面對還是在寬容著、包容著她、試圖攔著切原赤也的立海大的正選們，夏夏有一種被凌遲的不適感，臉頰也火辣辣地疼。
這件事情是她做錯了。
夏夏倏然起身，就和方才他們在聊著網球部的事情，她沒有立場參與進去一樣，她現在好像也沒有資格繼續享有他們的庇護。
「對不起。」她再度說了聲，轉身衝出了病房。
她真的不太適合人際交往，總是會把一切都弄得一團糟。
「夏夏！」真田弦一郎音量倏然提高，他斥道：「切原！」
網球部中，切原赤也最怕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一聽到對方的怒喝，他倏然從狂躁的狀態中回過了神。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他手足無措了起來。
「多大人了，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沒點數嗎？」仁王雅治揪著他的海藻頭跟著訓斥，「幸村和真田是人家正兒八經的青梅竹馬，人家都還沒說什麼，輪得到你這個和她只相處了一年的嘰嘰歪歪？」
切原赤也：「……」
他縮成一團，小聲道：「我就是氣不過！」
柳生比呂士推了推眼鏡：「罵他也沒用了，夏夏那邊……」
幸村精市不知何時已然斂盡了笑容，他嚴肅地看著真田弦一郎，沉聲道：「麻煩了，弦一郎。」
無需多言，真田弦一郎沉沉地「啊」了一聲後追出了病房。
病房裡回歸了沉寂。
切原赤也默默地磨蹭到了角落裡，安靜得如同一棵植物，哪還有方才的半點氣焰？
丸井文太幸災樂禍地擺出了看好戲的姿態，胡狼桑原無奈地拉了拉自家搭檔，讓他不要表現得那麼明顯。
柳蓮二站在幸村身側，跟著幸村精市一起看向某海藻。
幸村精市道：「赤也。」
「是！部長！」哪怕再慫，切原赤也還是第一時間條件反射地站直起身抬頭挺胸，活像是在網球場上被幸村精市抓住了一般。
不過，幸村精市卻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般教訓他給夏夏出氣，反而是叫了一聲後，他自己陷入了某種思緒之中。
——幸村精市的確在思考著要不要和他們說一些事情。
他明白切原赤也生氣的原因，方才夏夏對著短信露出來的笑容，或許連夏夏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那是曾經只會對著他幸村精市才會有的、連真田都沒有享受過的依賴。
放鬆、信任、開心，和不易察覺的親密。
不過短短幾個月，這個獨一無二歸屬了別人。
對方是誰？
幸村精市斂眉沉思。
等他身體好了，他不介意去會一會對方。
現在首先要做的是——
「赤也，不要給夏夏壓力，她想做什麼就隨便她，真的過分了，還有我和弦一郎。」
「可是部長你也太縱容她了！她要轉學你就讓她轉，她明明有時間和不知道哪來的野男人聊天，但是一個月才回我們一次消息！連部長你生病了，她都沒第一時間知道……」
越說到後面，切原赤也就越生氣。
「喂喂喂，不一定是野男人吧。」仁王雅治「噗哩」一聲，「也有可能是女孩子∼不要造謠挑事啊赤也。」
切原赤也不好對著前輩翻白眼，繼續盯著幸村精市，發表他的意見：「部長，我覺得你不該繼續放任她了，她……」
「夏夏應該是有抑鬱傾向，或者說，她已經得了抑鬱症。」
喋喋不休的切原赤也：「……」
其他人：「……」
眾人被幸村精市的這一句話炸得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
切原赤也大張著嘴在原地頓了半天，片刻後，他的眼睛也瞪得很大。
之前從未在意過的異常從他的腦海中一一閃過，很多他不太理解的夏夏的行為和幸村精市超出尋常的保護終於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什麼情況？怎麼會？」第一個回過神來的是他們的軍師柳蓮二，此時，饒是冷靜如他聲音裡也帶上了些微的不可置信，「她不是和你們一起長大的嗎？怎麼會生這種病？」
「也不一定，這種病的發病原因不明。」胡狼桑原不確定地說。
幸村精市垂眸。
他對夏夏的不同尋常的保護欲和責任感，未嘗沒有補償的情緒在裡面。
他徐徐解釋：「夏夏小時候經歷了很多事情，比如很嚴重的校園霸凌。」
「為什麼不帶她去看看醫生？」仁王雅治艱澀地問。
「……」幸村精市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幸村精市發現夏夏的情緒不對時，特地去找夏夏的父母提了這件事，希望他們能帶夏夏去看看醫生。然而夏夏的母親忙著她其他的孩子，用「小孩子不要胡思亂想」敷衍了過去。
後來他又試著找過幾次，全都收效甚微。再後來這件事被夏夏本人知道了，連夏夏本人都覺得他是誇大其詞，她大部分的時間都沒有不開心，是幸村精市小題大做。
幸村精市無法，只能自己搜索抑鬱症的相關信息，而後無奈地發現輕微抑鬱一旦開始治療，反而會增加自殺風險，需要家人親屬嚴ⓨⓗ密地陪伴在身側。且抑鬱症患者本人會非常抗拒去看醫生，抗拒接受自己心理有問題這個事實——和夏夏的症狀完全相同。
夏夏當時大概率僅僅是有抑鬱傾向或者輕微抑鬱，還沒有到要自殺那麼嚴重，先不說他只是一個外人沒有辦法逼迫夏夏去治療，且夏夏沒有監護人陪同，醫生不可能會開藥；就算拿到了藥，她的父母那麼不負責任，他和爸爸媽媽每天都要出門上學、上班，誰能陪著她？
各種因素的積累下，幸村精市只能按捺不動，以保護者的身份陪在她的身邊。
拒絕她，是因為幸村精市清楚地知道，夏夏對他的感情未必是喜歡。
他不能乘虛而入，哪怕他腦海深處最陰暗的一面一直在告訴他，只要他答應，這個女孩子一輩子就都屬於他了。
他不能這樣做。
夏夏是他最珍惜的女孩，他不能因為自己的貪慾，讓她在對那種感情一知半解的時候被他半推半就地欺騙。
如果以後她真的遇到了喜歡的人，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會讓她痛苦。
他做不到。
幸村精市轉移了話題：「夏夏會得這種病，我也難辭其咎。她被她的父母送到我們家寄住，爸爸媽媽忙，讓我幫他們好好地照顧她，但是我沉迷於網球，對她不管不問。等我後悔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
幸村精市雙拳漸漸地握了起來，卻又因為還沒有確診的疾病，再度感覺到了麻痺。
他無力地鬆開了雙手。
不知道是夏夏的噩夢，還是他的噩夢。
那個鄰居。
他將夏夏摁在牆上，脫下了她的上衣。
……那個時候，夏夏才幾歲？
幸村精市還記得當時年幼的自己縮在角落裡，睜大眼睛無措地看著那一切發生。
他很怕，夏夏也很怕。
她渾身都在發抖。
最後，當他克服恐懼衝出去瘋狂地捶打那個男人時，那個男人不敢真的做什麼，落荒而逃。
他轉過身手足無措地幫夏夏拉起上衣，還好，還好沒到那一步——
夏夏失憶了。
在夏夏的記憶裡，他是在第二天的校園霸凌中出來保護了她，她忘記了在這前一天，有一個膽小的男孩子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欺負了半天，才鼓足了勇氣為她趕走了魔鬼。
他甚至鬆了一口氣：夏夏忘記那件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當幸村精市發現夏夏對肢體接觸有著條件反射的恐懼後，他又後知後覺地痛苦了起來。
如果夏夏知道這一切，一定會安慰他說，不是他的錯，當時他還小，恐懼強壯的成年人是生物的本能。
可是，幸村精市忘不掉。
「她的逃避是自我保護，她的潛意識告訴她必須遠離刺激源，才能避免病情惡化。」
這些年，幸村精市一直在研究抑鬱症，對於患有抑鬱症的人會做出什麼樣的舉措瞭如指掌。
所以，他縱容了她的逃離。
他透過窗戶看著醫院外令人煩悶的風景，沉聲道：「等她大一點可以自己做主了，或者等我有了名正言順的身份，如果她的病情還是沒有好轉，我會帶她去看醫生。」
日本16歲就可以結婚。
如果她走不出來，如果她在這之前找不到她真正喜歡的存在，到時候就算是乘虛而入，他也要將她據為己有。
啊，想到這裡。
幸村精市鳶紫色的眼眸深處閃過暗光，再度回到了之前想的那個問題上：
他真的和切原赤也一樣好奇，夏夏到底在和哪個野男人發短信呢？
真想和他打一場網球啊。
第15章 哎鴨鴨 ！
立海大裡最擅長察言觀色的，欺詐師仁王雅治絕對是其中的翹楚。
幸村精市將自己的情緒遮掩得很好，可也逃不開仁王雅治的眼睛。
仁王雅治抓住了重點：「所以，她告白的時候你說了什麼？夏夏不是那麼果斷的人，能讓她乾脆地和你一刀兩斷，你一定說了很過分的話。」
幸村精市眸色微沉。
他當時問了夏夏一句，「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幸村家？」
這句話有多麼尖銳，他心知肚明。
說句嚴重的，這是把夏夏的真心拿出來質疑，毫不留情地指責對方的感情充滿了利益與貪婪。
對應地，他知道結果必然是夏夏的疏遠。
他不得不做。
當夏夏認認真真地向他表白時，他就不能再繼續退縮，他必須要讓對方清醒過來，讓對方意識到他們之間隱藏著的問題。
雛鳥必須要出巢，哪怕要經歷短暫的分別，雛鳥也該直面殘酷的世界。
他質問的不是夏夏，而是她的父母。
是夏夏喜歡他，還是夏夏的家庭希望她喜歡他？
是夏夏想要和他在一起，還是夏夏的家庭希望和幸村家扯上無法分開的關係？
可最終，他還是沒能扯開第二層假面。
他們之間本來不該有任何利益相關，只有少年少女青春懵懂的感情，卻因為其中一方的父母，以至於其中一方患上了心理疾病，分不清感激與喜歡，讓一切都變得那般地複雜。
他沒能忍心直接點醒夏夏，讓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始至終，她的父母從未愛過她。
她只是他們隨時可以交換的一個棋子，用於換取更多的錢財，去讓他們另外兩個孩子過得更好。
夏夏的感情永遠都在被脅迫著，被她的父母利用著，幸村精市如何能容忍他們繼續利用她？
如同這次，夏夏的父母不可能不知道他們之間出了問題，卻還是逼著夏夏過來看他，還給他發短信說【夏夏不懂事，我們已經教育過她了，她過幾天去看看你，你不要和她一般計較】，可他們絲毫不關心他們之間到底是他錯還是夏夏錯。
滑天下之大稽。
「我會處理的，我心裡有數。」
最終，在仁王雅治的逼問下，幸村精市雲淡風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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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野男人越前龍馬正在都大賽的比賽場地外，一邊等著其他學長們收拾好，一邊拿著手機鬱悶地翻來覆去。
一直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的小坂田朋香偷偷地在樹後圍觀，而後拉住發呆的龍崎櫻乃竊竊私語：「櫻乃，龍馬大人今天好不對勁？打完比賽就一直在看手機。」
「……啊……嗯？」正在看著越前龍馬發呆的龍崎櫻乃一下子回過神來，順著小坂田朋香的話往下想了想，無奈道，「這還是第一次他比賽時，夏學姐不在呢。」
這兩人最開始撞上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掐過幾場，結果過了幾週，大家以為會老死不相往來的兩人卻越來越好，到最後和連體嬰沒兩樣。
哪怕天天嘴裡罵罵咧咧互相吐槽，行為上卻是一個比一個地老實。
哪怕崇拜著越前龍馬，小坂田朋香也忍不住吐槽：「他怎麼像夏學姐的兒子似的。」
「……」龍崎櫻乃，「啊？？」
「你不覺得嗎？」小坂田朋香瞪大眼睛，「他這就像孩子一眼看不到媽媽，就到處問『我媽呢？』『爸，我媽呢？』一模一樣啊！」
龍崎櫻乃：「……」
說得好有道理，龍崎櫻乃不知該如何反駁。
另一邊的草地上，桃城武正鬱悶地拿著毛巾蓋著眼睛，方才的比賽，他一擊扣殺把對手擊暈了過去，導致對方棄權。
沒能盡興的桃城武將小坂田朋香和龍崎櫻乃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拿下毛巾看過去，果然，平時一副跩得尾巴快要上天的小子正靠著網球場的鐵絲網，鬱悶地搗鼓著手機，眼角眉梢隱隱有不耐閃現，一副被強行戒斷了什麼的德行。
桃城武一下子興奮起來。
有句話說得好，要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找別人的樂子上嘛！
他立刻大聲地喊道：「越前，你是不是又在騷擾夏夏？你是沒斷奶的孩子嗎天天找媽媽？幾個小時不見就急成這樣！？」
被一嗓子喊得差點摔掉手機的越前龍馬：「……」
剛打完比賽準備離開的其他人：「……」
眼瞧著眾人像貓看見了貓罐頭似的眼睛「噌」的一下亮起來，甚至連聖魯道夫的人都露出了八卦的神色，處於旋渦中心的越前龍馬一下子火冒三丈：「桃城前輩！」
桃城武擠眉弄眼：「怎麼？難道我說錯了，你不是在找夏夏？」
「夏夏是誰？」被越前龍馬毒打的不二裕太立刻來了興趣。
「是越前的學姐哦。」不二週助立刻笑眯眯地答。
「學姐？姐弟戀啊？」不二裕太驚。
「是的呢。」
被不二週助教做人的觀月初咬牙切齒地說：「我也收集到了這個信息，據說越前君……」
不二週助：「裕太，想聽八卦的話就回來吃飯吧。」
觀月初：「……對這個學姐……」
不二週助：「龍馬，夏夏理你了嗎？」
觀月初：「……」
「……胡說八道！不二前輩你不要亂造謠！」越前龍馬先是惱火地反駁了下不二週助，才鬱悶地說：「還沒有。」
「你這個態度就不像是我老哥在造謠啊！」不二裕太吐槽，他睜大眼睛看向不二週助，「有照片嗎？居然能忍受那麼跩的小子？讓我看看是誰！」
「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的確是造謠。」不二週助笑眯眯，「因為越前在人家女孩子問他是不是喜歡自己後，回答說『沒拿到世界冠軍之前不考慮這種無聊的事情』，還教訓人家女孩子也不要那麼無聊呢。」
不二裕太：「……」
觀月初：「……」
聖魯道夫其他人：「……」
這、這是什麼驚天大直男，明明看這小子的態度，說對人家女孩子沒那個心思才不可能吧！
比賽一結束就馬不停蹄地拿手機發短信，方才他們還納悶越前龍馬是不是不尊重他們，合著是急著去找學姐了。
「不二。」手塚國光無奈，語氣裡滿是「家醜不可外揚」的意思。
再一次被眾人奇怪的目光注視著的越前龍馬惱羞成怒，他惡聲惡氣道：「不二前輩既然那麼無聊，不如花點時間想一下怎麼把你的傻弟弟騙回去吃飯！」
「說誰傻！」不二裕太一下子炸毛。
「Mada Mada Dane.」越前龍馬不甘示弱。
不二裕太氣急敗壞。
眾人三三兩兩地鬨笑了出來。
不二週助賣慘5:0後，他的弟弟不二裕太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比起戰勝自己的哥哥，他更希望看到哥哥無往不利的模樣。
在他的心中，他的哥哥一直是溫柔又強大的，不該像5:0時那般地落魄。
這對兄弟總算有冰釋前嫌的徵兆了。
當然，快樂是屬於其他人的，只有痛苦是屬於觀月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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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真田弦一郎追出醫院後沒看到夏夏的身影，沉吟片刻後，當機立斷地打車來到了車站守株待兔。
一個多小時後，果然抓到了垂頭喪氣的夏夏。
他冷著臉將對方提溜進一邊的休息室裡，雙手環胸，剛準備罵兩句，就見對方低下了頭，一副做錯事的小孩子的模樣。
真田弦一郎：「……」
原本想罵的話一下子收回了肚中，真田氣不打一處來。
他將在等待時買的水遞給夏夏，冷聲道：「喝點水。」
她從醫院裡直接跑出來，估計也沒心情打車。以他對夏夏的了解，這傢伙八成同樣沒顧得上喝水。
夏夏聽話地接過，喝了幾口後，乾澀的嗓子才感覺好了不少。
真田弦一郎等她喝完才斥道：「沒出息！吵了架就知道跑？我們都在，切原還能上天？」
「……本來就是我沒理啊。」夏夏蔫頭耷腦，「我占理我當然和他吵；我不占理，我和他吵什麼……」
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真田弦一郎想。
「那你就不管不顧地亂跑？出事了怎麼辦？」
「……」夏夏的頭垂得更低了，「對不起。」
真田弦一郎又一次被無奈包圍。
這個女孩子是他和幸村精市一直保護著的，他沒有辦法像對部員那般嚴厲地對待她，更別提她生了病，很多事情根本不受她本人控制。
和大家那麼生分，她本人才是最難受的。
每每想到這裡，他就沒有辦法更多地苛責她。
他盡量放緩語氣：「夏夏，沒有人怪你。你記住了，你暫時不想聯繫我們就不用聯繫。但是你遇到任何事情，我們永遠是你的兄長和朋友，明白嗎？」
夏夏眼圈紅了紅。
她何德何能。
手中握著的手機又振動了幾下，在真田弦一郎縱容的態度下，她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不回你們消息的。」
「啊。」真田弦一郎完全不擅長安慰，他彆扭地說，「沒事，我說了我們不怪你，你不要勉強自己。」
夏夏點了點頭。
真田弦一郎起身：「走吧，送你回去。幸村那邊不用擔心，有消息了我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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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車上，夏夏才重新打開舊手機，第一時間將自己新的手機號碼群發給了真田弦一郎他們，又將他們的手機號一一保存到新的手機後，夏夏才打開了越前龍馬的消息界面。
越前龍馬發了好幾條短信。
越前龍馬：【沒有，不二前輩故意的，為了給他弟弟出口氣。觀月初在明知道晴空抽擊會傷害到他弟弟的身體的情況下，還是讓他弟弟使用。不二前輩故意讓5追7給他難堪。】
越前龍馬：【真強啊，不二前輩。】
越前龍馬：【1:3，青學贏了。】
越前龍馬：【學姐？】
越前龍馬：【？】
手機上還有幾個越前龍馬和手塚國光的未接來電。
夏夏抽了抽鼻子，先給手塚國光報了聲平安，這才回了越前龍馬。
空山夏：【嗚嗚嗚。】
越前龍馬：【……？】
空山夏：【嗚嗚嗚嗚嗚嗚。】
越前龍馬：【。】
空山夏：【嗚嗚嗚嗚嗚嗚嗚T_T】
越前龍馬這下沒有立刻回復，過了好一會，他打了個電話過來。
接通後，越前龍馬問：「怎麼了？」
夏夏沒有吭聲。
越前龍馬等了半天沒等到回復，話筒那邊，夏夏能聽見他清淺的呼吸聲。
他應該是在大巴車上，裡面亂糟糟的還能聽到桃城武的打呼聲，大概是坐著青學的大巴車回家的路上。
越前龍馬索性換了個話題：「幾點回來？請你吃東西。」
不用猜，夏夏都能想到他一定是一副彆扭的表情。
換作是之前，夏夏肯定會大吃特吃來讓越前龍馬出血，可她今天是真的沒什麼心情。
夏夏抽了抽鼻子：「不吃，沒胃口，減肥。」
越前龍馬似乎嗤笑了一聲：「幾點到？」
「還有三十分鐘吧。」
「知道了，有事見面說，別在短信裡號。」
夏夏：「……」
討厭，為什麼他形容得她像亂喊亂叫的小瘋子似的。
可惡！
……
夕陽下，一個穿著青學正選服的小個子靠在欄杆上，網球包放在他的腿邊，也不知道在這裡等了多久。
他還沒有完全地長開，臉上依舊有著屬於小孩子的稚嫩，然而他優越的側臉線條已經能看出他未來會是多麼地清秀俊逸，尤其是那冷淡的神情，更為他增添了幾分清貴疏淡。
在這個對網球非常關注的世界裡，青學的正選校服在東京很有辨識度，至少夏夏看到不少人都在關注著越前龍馬，甚至有女生興奮地拿出手機在偷偷拍照。
越前龍馬漠視著周遭的一切，他隨意地靠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目光無意間落在了剛從車站裡走出來的黑髮黑眸的女孩子身上。
在那一瞬，他反射著金光的琥珀色瞳孔中，似乎一下子明亮了起來，就像是突然和周圍的一切有了關聯，臉色也從淡漠多出了很多屬於他這個年齡段少年的光彩。
就像是活了過來。
夏夏不自主地失了神。
——在看到越前龍馬的那一刻，她發現她自己並不意外。
不意外越前龍馬會來接她，不意外越前龍馬會等著她，一切都像是理所當然。
明明連她的父母都從未接送過她。
越前龍馬不知道夏夏為什麼突然發起了呆，不知為何，他莫名其妙地侷促了起來。
為了逃開這種奇怪的情緒，越前龍馬俯身拎起網球包，在對方眼前揮了揮：「發什麼呆？走吧，去吃飯。」
夏夏下意識地推開他的手，抱怨道：「……都說了不吃！」
越前龍馬壓根懶得理她，轉身就往不遠處的公交車站走去。
夏夏：「……」
可惡，又忽視她的意見！
越前龍馬眼角餘光瞥見夏夏一邊抱怨一邊還是聽話地跟上了他，嘴角忍不住勾了勾，融化了外人看來冷漠的面龐。
他本來想說些什麼，卻在目光觸及某處時猛然凝住。
越前龍馬倏然回身，語調冷沉如寒冰：「誰弄的？」
「？」夏夏迷茫地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潔白光滑的手臂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片指痕狀的青紫。
乍看上去，頗有些觸目驚心。
她一路上都沉浸在思緒中，完全沒有感覺到疼。
夏夏：「……」
第16章 選擇鴨 ！
越前龍馬的目光裡帶著猶如實質的黑雲，認識那麼久，夏夏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真的生氣的模樣。
他的確很容易被挑釁，一般當場就裝逼回去；實際上大家都知道越前龍馬是一個情緒穩定且冷靜的網球選手，否則不可能在那麼多次局面不利於他的情況下逆轉比賽。
夏夏縮了縮脖子，將手背到了身後：「……沒什麼啦，你不是要吃飯嗎？走，去吃飯！」
越前龍馬一把摘下帽子，氣惱道：「空山夏！」
「不要喊學姐全名！沒有禮貌！」
「你少扯開話題！」
「沒什麼啦！」
見越前龍馬一副不問清前因後果絕不罷休的模樣，夏夏索性直接搶過他手中的帽子重新為他戴上，而後推著他的後背讓他往公交車站走：「大馬路上說什麼說，等吃飯的時候再和你說。」
越前龍馬這才稍微忍耐了下去。
越前龍馬和夏夏前往的是一家位於東京某條小巷中的拉麵館，這家拉麵館開了近百年，味道一直飽受好評。
夏夏特別喜歡他們家的豚骨拉麵，每次過來必點，越前龍馬說要請她吃飯，夏夏猜也能猜到一定是來這裡。
等待上餐的期間，夏夏終於有時間將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越前龍馬說了。
「所以啊，都是你這個野男人的錯。」說到後面，夏夏振振有詞了起來，「都怪你天天勾引不諳世事的純潔女孩，導致女孩被懷疑是不是在外面養了小館。你應該和我道歉！」
越前龍馬不鹹不淡地反唇相譏：「你水性楊花還有理了？出軌打小三有什麼用？根本原因是什麼？」
夏夏：「呸！強詞奪理！」
正值此時，服務員將兩份豚骨拉麵端了上來，用詭異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夏夏，又用詭異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龍馬。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夏夏總覺得服務員還若有若無地比量了一下越前龍馬的身高，而後帶著滿眼的「現在的小孩子玩得真花啊」的含義離開。
……也不知道想哪裡去了。
越前龍馬熟練地將兩人的拉麵中彼此不吃的東西互相交換，又拿起醋和辣椒給夏夏倒了點，才再度開口：「那群人也是網球部的？」
方才夏夏說話都用各種代稱帶了過去，沒提到任何人的名字。越前龍馬聽得雲裡霧裡，不過該知道的重點還是知道了。
他自然是知道王者立海大那群人。
「對，如果我們青學表現得夠好，說不定能在比賽上遇到。」說到這裡，夏夏出神地自言自語，「萬一碰上了，我好像不太方便出現……」
「有什麼不方便的。」越前龍馬瞥她，「反正最後都是我贏。」
「……說大話。」夏夏搖了搖頭，「你想要打敗我的兩個哥哥，用你的話來說，Mada Mada Dane。他們兩人都是手塚哥那個級別的，繼續加油吧，越前君。」
越前龍馬沒有被挑釁道，一反常態地，他冷靜地說：「我說了我會成為世界第一，我一定會超越所有人。學姐，你要相信我。」
「……」
又來了。
她和越前龍馬相處時拌嘴居多，可每次越前龍馬用認真的語氣和她說「一定會贏」或者類似的話時，那神情認真得讓夏夏也不敢隨意對待。
她移開了目光，沒有接這句話。
幸村精市剛剛生病住院，看到眼前的越前龍馬如此耀眼自信，夏夏總有一種很奇怪的直覺。
這兩人之間必定會有一場比賽，甚至於之後在職業網壇上，這兩人說不定會糾纏很多年。
她現在並不知道當這一切真的發生時，她究竟希望誰能取得最終的勝利。
.
東京都大賽決賽日之前，青學發生了一起暴力事件。
起因是作為四強之一的山吹出了一個有暴力傾向的正選，名為亞久津仁。對方不知為何找上了門來，點名要見越前。
那時候，荒井和勝郎在網球場偏僻的角落與對方狹路相逢。荒井脾氣暴躁，還沒說幾句就被亞久津仁暴打了一頓。
勝郎嚇得不輕，想要轉身逃跑，卻也遭受了攻擊。
在亞久津仁拿起小石子、用網球拍砸向勝郎時，聽見動靜的越前龍馬和夏夏匆匆趕來，來不及多說什麼，越前龍馬立刻上前幫勝郎攔住了全部的攻擊。
網球部的三小隻：堀尾、勝郎、勝雄平時看起來一直追在越前龍馬身邊鞍前馬後，實際上越前龍馬是真的有把他們當成朋友，看見他們遇到危險，他怎麼可能坐視不理。
夏夏當機立斷拿出手機想群發消息給龍崎教練和手塚國光，讓他們找學校保安過來。與此同時，越前龍馬將勝郎護在了身後，冷漠地和亞久津仁對視。
他才一米五一，亞久津仁卻有一米八三，比他高了整整三十多厘米。對方肌肉虬結，面容兇惡，氣勢上就壓過了越前龍馬。
還好越前龍馬向來不知道恐懼為何物，說出來的話毫無怯意：「你是誰？」
越前龍馬和夏夏都沒有想到是：對方是一個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暴力狂，徹頭徹尾的瘋子。
對於越前龍馬的問題，亞久津仁的答覆是再度用石子攻擊了過來。
越前龍馬條件反射地拿起網球拍再度攔下，誰知亞久津仁緊接著露出了非常不妙的殘暴笑容——
夏夏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等回過神來時，她已經撲了上去，死死地將越前龍馬護在了身下。
越前龍馬沒她高，但是比她強壯。好在12歲的少年，再怎麼強壯，和女生的體形也不會相差太大，不至於讓她護不住。
感受到後背、肩膀、脖頸等處傳來的疼痛，夏夏苦笑著心想。
越前龍馬渾身都在發抖，夏夏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她知道，對方一定不是因為害怕。
感受到對方的手臂肌肉逐漸繃緊，一聲近乎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可惡」自越前龍馬的口中發出：「學姐，放開我。」
……
這一放開，越前龍馬怕是要上去和亞久津仁真人互搏。
前不久她才暗暗評價過越前龍馬的情緒其實很穩定，這才多久，她居然親眼見證了對方要發瘋的場面。
「龍馬，冷靜點！」
夏夏疼得發抖。
有顆石子進得很深，不大，估計直徑才2∼3毫米，可是嵌進了手臂的肉裡，不難想像亞久津仁那個瘋子用了多大的力氣；如果真的迎面打到了龍馬，他那張臉不知道會受多重的傷。
越前龍馬寒聲道：「學姐，讓開！」
「龍馬！」夏夏努力提高了聲音，見不起作用，她更不敢放開抱著越前龍馬的手了，「被捲進暴力事件的話，你會被退賽的！今年是手塚哥他們的最後一年，你忍心讓他們的努力白費嗎！？再說，荒井和勝郎都需要治療，我也是，我們先去醫務室——！」
也不知道是哪句話起了作用，夏夏終於感覺到越前龍馬緊繃的身體稍微放鬆了些許。
她生怕他沒有理智，還是沒敢鬆手。
另一邊的白髮男子似乎終於看夠了戲，露出不屑且陰鷙的笑：「越前龍馬，我是山吹的亞久津仁，我會在決賽上擊潰你。」
.
「哎呀疼疼疼。」青學貧窮的網球部更衣室中，不間斷地傳出女生痛苦的哀號，「桃城武，你是牛嗎！？輕點輕點輕點！」
桃城武：「……」
他一手拿著棉籤，一手拿著碘酒，耳朵裡是女孩子疼得胡亂發出的叫喊。
他面容苦澀，無奈地為對方一一擦拭著傷口。
除卻坐在窗邊的兩人和越前龍馬，網球部的正選們齊聚一堂，勝郎和荒井正在和手塚國光他們說前因後果，越前龍馬坐在夏夏身側，面色黑沉，眉頭皺得死緊。
夏夏後背的傷口沒辦法讓男生幫忙處理，大石秀一郎第一時間就考慮到了這件事，然而醫務部工作人員不巧出了外勤，他只能拜託龍崎教練上完課後再來幫忙。
「桃城前輩，你是野豬嗎就知道用蠻力？」聽到夏夏再一次發出慘叫，神遊天外的越前龍馬終於回過了神，瞥了眼夏夏眼角疼出來的生理性淚水，惱火地問。
「有你這樣形容前輩的嗎？」桃城武踹了一腳越前龍馬，而後對夏夏道，「你差不多得了，有那麼嬌貴嗎？」
「你懂什麼？我是嬌貴的公主！」夏夏「嘶」了聲，嘴上還不饒人，「你這個皮糙肉厚的懂什麼！？還好傷口都不深，不需要縫針嗚嗚嗚……」
桃城武無語地推了夏夏一下，本想說「嘚瑟什麼」，卻見夏夏臉色一變，一下子痛叫出聲。
被推的地方赫然還有一顆碎石子。
桃城武：「……」
越前龍馬惱火：「桃城前輩！」
桃城武：「……」
「真是蠢貨。」海堂薰正聽著原由，還不忘一心兩用分神嘲諷。
「你說什麼你這該死的蝮蛇！」桃城武下意識地反駁。
大石秀一郎等人同樣被夏夏的痛叫聲嚇了一跳，連忙上前來查看夏夏的情況。
大家當然知道桃城武不是故意的，可看到悽慘的夏夏，他們一個兩個面色都不輕鬆。
上報給組委會取消亞久津仁的建議被夏夏拒絕了，他們很擔心這個有暴力傾向的不良少年接下來會不會做其他傷害他人的事件。
「走開啦桃城前輩。」稍微平復了情緒的越前龍馬沒好氣地從桃城武手中接過棉籤和碘酒等物，他示意夏夏將手臂伸過來，「我來。」
夏夏扁了扁嘴：「嗯。」
桃城武：「……」
怎麼回事，怎麼感覺他被這兩人聯合起來鄙視了？
越前龍馬小心控制著力道，然而上著上著，方才的怒火再度不受控制地湧了上來。
對方的手臂潔白如玉，只在內側有幾道劃痕。他問過對方劃痕是怎麼回事，卻被對方敷衍了過去，想來是什麼不好的回憶。
如今，這手臂上又多了那麼多大大小小的傷口，看上去觸目驚心，更不用提他們現在看不到的後背。
先前她的手腕上有個瘀青，越前龍馬都不知原因地非常地生氣。
——何況是現在。
他手下的動作不停，嘴上已經忍不住教訓出聲：「以後遇到這種事情不許亂逞強！」
夏夏被他嚴厲的語氣弄得有些委屈：「……我擔心你呀！」
「我自己會解決！誰讓你衝上來的？」
解決？怎麼解決？
先挨打再找解決方法？
夏夏的脾氣也上來了：「我不！」
越前龍馬：「……」
他快被噎死了。
夏夏和越前龍馬吵架的經驗豐富，她一把捏住越前龍馬的下巴讓他抬頭。
越前龍馬：「……」
「龍馬弟弟，我是你學姐，學姐保護你難道不應該嗎？何況你還那麼矮。」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咬牙切齒地被迫抬頭瞪著她的臉：「學姐，你以為我不會長高嗎？你等著。」
夏夏莫名其妙趾高氣揚了起來：「你已經說了很多遍讓我等著了，我看你能把我怎麼著？你就算比我高了，你還是比我小哦∼小∼弟∼弟∼」
一邊說，夏夏還一邊扭了扭越前龍馬的頭，讓他的臉跟著左右晃了晃。
……很好，越前龍馬看上去眼睛都要噴火了。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大石秀一郎哭笑不得地拿下了夏夏作惡的手，充當了和事佬，將鬥雞似的兩人勸了下來。
……
後來，越前龍馬在和亞久津仁的比賽中狠狠地用網球抽了亞久津仁的臉——越前龍馬並不喜歡暴力網球，但是他奉行有仇必報。
那一球的力度極大，滿是怨氣，誰都能看出來越前龍馬已經隱忍很久。
最終，不可一世的亞久津仁被越前龍馬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青學至此拿到了東京都大賽的冠軍。
再後來，夏夏和越前展開了更加緊密的雙打訓練。
在得知青學進入關東大賽後，第一場遇到的學校竟然是種子選手冰帝時，網球部的氣氛緊繃到了極致。
——此前青學多次在學院賽上遇到冰帝，均輸給了對方。
青學陷入了背水一戰，無路可退。
然而，哪怕預料到了和冰帝的比賽必定是一場苦戰，誰都沒有想到代價會是手塚國光的胳膊。
他是一個值得尊敬的網球選手和部長，在面對自己的網球生涯和青學的勝利前，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身為部長的責任。
他曾經接下了青學的重擔，答應了前一任部長會成為青學的支柱，他真的很好很好地貫徹了這一點，並且為青學尋找到了新的支柱。
一切都發生得很快，在夏夏還沒能從手塚國光和跡部景吾那一場比賽中回過神來時，有兩個消息再度將她砸得七葷八素。
第一：手塚國光將暫時退出網球部，前往德國治療手臂。青學將失去手塚國光的庇護，靠著自己走下去。即便如此，手塚國光也有可能打不了網球了。
第二：幸村精市的診斷結果下來了——神經炎，哪怕手術也僅有20%的成功率；就算成功了，也只有5%的可能性繼續打網球。得知結果後，真田說，他第一次看到那麼崩潰、完全失去了理智的幸村精市。
兩個熱愛網球的人，同時遭遇了人生的滑鐵盧。
夏夏看著手中的照片——那是大石秀一郎約著他們一起去山上看日出時拍的照片，眨眼間，那個在晨曦第一抹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柔和了不少的手塚國光即將離開。
她和網球部的正選們一起看著網球場內正在和越前龍馬比賽的手塚國光，心底只有一片空洞與茫然。
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兩個玩伴在同一時間經歷了病痛，她真的無法從這個消息中抽出思緒。
這場比賽，越前龍馬以6:4再次輸給了手塚國光。
天色已晚，因為擔心她的情緒不好，越前龍馬又一次送她回家。
再一次地，夏夏在客廳中父母的臉上看到了對她和越前龍馬過於親密的隱隱的不滿。
他們叫住了夏夏，並將她帶進了書房。
空山美玲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兒，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夏夏，我們這些天仔細考慮了一下，我們覺得青學的教學質量實在是不行，裡面的學生和你也存在階級差距。」
夏夏聽出了一些言下之意，冷淡地抬頭直視父母。
空山美玲心虛地移開了目光，嘴裡的話卻沒停：「我們也不想強迫你什麼，所以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你轉學到冰帝。精市那孩子近期會轉到東京的醫院準備手術，冰帝距離那個醫院很近，轉學後正好方便你時常去照顧他修復感情；
「第二，我們送你去德國留學，正好最近國光也要去德國治療，你們在一起能相互照應。」
說完後，空山美玲又將目光移回了夏夏身上，很是認真地問：「怎麼樣，你想選哪個？」
第17章 爭吵鴨 ！
選擇？
擺在她面前的哪裡是選擇！
說不上有什麼變化，她的神情一瞬間變得像是木偶，看不出屬於人的情緒。
她似乎很冷靜，冷靜得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在空山美玲和空山井的注視下，她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學姐？」對面幾乎立刻接通了電話，聲音裡帶著不確定的疑惑。
「龍馬，能回來一趟嗎？」
她的父母臉色一變，與之相對地，聽筒另一邊的越前龍馬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看不到她的表情的情況下什麼也沒問：「好，馬上。」
夏夏轉身就走。
「站住！」反應過來的空山井勃然大怒。
夏夏只當沒聽到，離開書房便下了樓。
客廳裡，弟弟妹妹的嬉笑聲傳入耳中，夏夏透過樓梯的縫隙向下看，妹妹正抱著弟弟看電視，弟弟時不時從果盆裡拿出櫻桃餵她吃。
姐弟倆感情很是親密深厚，面上一派無憂無慮、懵懂天真。
哈。
夏夏被這個場景刺到了一下，心底更覺可笑。
「夏夏。」空山美玲急急忙忙地從後面跟了過來，在玄關處拽住了夏夏，「大晚上的你要去哪？你是不是要去找越前龍馬！？」
這句問話就是廢話，夏夏沒有理睬，一把從她手中將自己的手臂抽出：「不用你管。」
空山美玲焦急道：「我怎麼可能不管？你遇到危險怎麼辦？你就那麼信任越前龍馬？」
客廳中，被兩人的動靜吵到的兩個孩子的面上失去了輕鬆愜意的舒適感，緊張地面面相覷。
在發現他們的姐姐後，兩人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夏夏只覺得一切都太可笑了。
緊隨其後的空山井沒有注意到兩個孩子，他強忍著怒火道：「我們好好和你說話，給你選擇，你有什麼想法不能直接說？就知道擺這個臭臉，偏激成這樣，我們養你還養出仇了是嗎？」
「選擇。」夏夏譏諷地低笑出聲，「是選擇，還是命令，你們自己心裡清楚。」
「難道不是為了你好？」空山井反問，「你可以走，但是我告訴你，你今天走出這道門，你的學費和生活費都別想要了！」
「阿娜答！」夾在兩人中間的空山美玲尖叫道，「你不要再說了！」
錢。
又是錢。
錢真的是萬能的，可以買斷孩子的思想，也可以買斷孩子的尊嚴。
何止是孩子，大人也被這個字控制得明明白白。
一個錢，一個權。
世界上最蠱惑人心的兩個字。
夏夏是一個懦弱的人，她被各種事情壓得喘不過氣來，很多事情她揣著明白裝糊塗，覺得只要不去深究，就不會難堪。
於是，她渾渾噩噩了好多年。
現在想，幸村精市對她說出那樣尖銳的言語，是不是因為他再也看不下去了？他那樣的王者，如何能忍受她的自欺欺人、掩耳盜鈴？
如果不是幸村精市，她現在也不會這般地，用父親的話來說——偏激。
夏夏深深地呼吸。
好，他們要談，她就和他們談。
「因為你們的兩個選擇，都讓我覺得噁心。」夏夏轉過身，正對著自己的父母，讓他們看清她冷漠的表情，「你們已經毀掉了我和哥哥之間那麼多年的感情，現在，你們又試圖讓我和手塚哥之間也出現那種噁心的利用嗎？」
想到進入青學以來，手塚國光不苟言笑的同時，對她、對越前龍馬、對網球部每一個人的不求回報的盡心盡責；
又想到對陣冰帝的比賽上，手塚國光痛得跪在地上，滿是冷汗，卻堅定又義無反顧地重新拿起球拍，為青學去奪一個未來；
再看看眼前這兩個骨肉至親。
夏夏想到他們居然存有那種齷齪的心思，居然在明知道她喜歡的是幸村精市的情況下，讓她去玷汙那般值得敬佩的手塚國光，她就反胃得想吐。
「手塚國光是我敬仰著的部長、網球選手，更是我尊重的兄長。你們說讓我去德國和他互相照應，到底是去照應，還是去勾引倒貼，你們心裡有數！」
夏夏的語調裡不受控制地帶上了激憤，到了後面，已經是破音般的咆哮：「你們憑什麼這樣羞辱我！？憑什麼逼迫我去給別人羞辱我的話柄！？連哥哥都認為我是為了他們家的錢！你們還想毀掉我和手塚哥的關係！？我好不容易融入了新的環境，你們想沒想過我的朋友會怎麼想我？他們會認為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你誤會了！」空山美玲和空山井第一次見到向來沉默寡言的女兒如此激動，他們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如往常般出言教訓，等終於消化完夏夏話語裡的信息，空山美玲急切地解釋，「我們是擔心你被青學耽誤，想送你去更好的學校！你難道不知道冰帝和德國的學費嗎？如果不是為了你，我們何苦花這個錢！你怎麼能這樣想我們？」
「是我想岔了，還是你們做了不敢承認，你們自己心裡有數。」夏夏冷笑，「青學耽誤我？那最開始我要轉入青學的時候，你們怎麼不提呢？你們為了另外兩個孩子，提前為他們安排好了一切，進的學校都是最頂尖的；怎麼到了我這裡，等到手塚哥要出國治療，你們才『突然』意識到青學不夠好？」
「那是因為我們剛搬家到新的城市，我們也要忙很多事情！」空山美玲解釋，「因為當時我們以為你會留在立海大，所以沒想過你要轉學，等我們忙完的時候，你已經在青學了！」
「你永遠有那麼多的藉口。」夏夏不意外對方的矢口否認和理由充足，她已經習慣了，每次鬧矛盾，好像錯誤的都是她，「我現在不管當初的原因是什麼，我現在只想告訴你們：青學很好，我不要轉學。」
「我們是你的父母，難道連決定這點都沒資格？」空山井的怒氣已然要壓不住了，「我們已經給你選擇了，你為人子女，是想當一個白眼狼嗎？」
白眼狼？
哈。
「是我想出生的嗎？」夏夏慘澹一笑。
空山井一下子被噎住了。
「如果我能選擇，我恨不得從未出生過！既然不愛我，那又為什麼要生下我！你們以為我多想花你們的錢？法律規定未成年不能工作，法律規定父母需要撫養未成年子女，但凡沒這兩條法律，我們之間早就是陌生人了吧？」夏夏冷笑著搖頭，「你們不用覺得虧了，等我可以賺錢，我會立刻還你們的錢。」
「我們從來沒想過要你還錢！而且如果我們不愛你，怎麼會給你那麼多錢！」空山美玲受傷地睜大眼睛，豆大的淚珠落了下來，「夏夏，你捫心自問，你從小到大要什麼我們沒有給你買？你學網球要花多少錢你知道嗎？你和精市找的那個教練每小時的收費是多少你清楚嗎？你學了那麼久，我們有和你說過一次不行嗎？」
「看，你證明你們愛我的唯一方式，就是你們為我花了多少錢。因為你根本沒有辦法從其他地方證明你們愛我：從未有過生病時的照顧、上學時的陪伴，你們甚至沒有帶過我去過一次遊樂園。我們之間唯一的關聯就只有錢。」夏夏冷淡地反駁。
和空山美玲不一樣，她同樣在掉眼淚，可是她的表情冷靜得像是這些淚水和她沒有絲毫的關係。
這些年的這些事情太多太多，她早就麻木了。
一家人一時間都無話可說，許久，夏夏轉身想開門離開，就聽空山井道：「轉學這件事情必須要做，你看看你到了青學才多久，已經變成了什麼樣。我早就說讓你離越前龍馬那些人遠一點，你……」
「我不會轉學。」夏夏再度強調，她看著空山井，一字一頓，「而且，我再說一次，龍馬是我的朋友，請你尊重他。」
「是我不尊重他，還是你已經沒理智看不清現實了？越前龍馬哪裡能和國光、精市他們比？你來青學就交這種朋友？」
「在我心裡，朋友不分三六九等，我為什麼要拿他們作比較？」夏夏只覺得荒誕到可笑。
她才13歲，她為什麼要像成年人一樣只考慮利益？
就算她成年了，她也希望有一塊純淨的空間，而不是如父母這般，看人只看別人的背景。
「父親，我和你真的無話可說，也不必再說。如果你要斷了我的學費和生活費，那麼就斷了吧，我想清楚了。」夏夏不再耽誤時間，她一字一頓道，「在我心裡，越前龍馬是我最重要的人，他不比任何人差。」
越前龍馬決定要去哪裡時，會給她發個短信告訴她時間地點讓她一起。
他不會問她有沒有空，在外人看來，這就是她在單方面地陪著越前龍馬，和他形影不離。
實際上，是她太依賴這種「獨一無二」的氛圍，連幸村精市都給不了她——除了她之外，他們之間還有真田弦一郎，後來還多了很多其他網球部的人。
她不再去看還想說什麼的父母，拉開了門：「我去和龍馬……」
她的話戛然而止。
門口處，站著一個不知道等了多久的身影。
對方背著網球包，背脊挺直，不知道聽了多久。
她給對方打電話的時候對方已經離開了十幾分鐘，打完電話到現在才過了六七分鐘……
越前龍馬面上略微帶有運動後的微紅，身上的運動衣被汗浸透了些許，然而他的喘息已經平穩了下來，想來是等了一段時間了。
……打網球的時候都沒見他體力消耗得那麼快，這傢伙大概是接到了她的電話後，完全不管會消耗多少體力，全速跑回來了吧。
夏夏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浸入了檸檬汁中，又酸又有種難言的、被珍視著的甜蜜。
雖然和越前龍馬相識不久，可她已經數不清多少次被對方的舉動弄得心臟狂跳——和幸村精市在一起時，她都沒有感受到那麼多的情緒起伏。
夏夏擦掉了眼淚——這是生理性的，不是她自己想哭。
爭吵時那種無法抑制的委屈、憤懣和意難平，總是會讓夏夏控制不住淚腺。
這些偏激的情緒在越前龍馬一如既往冷靜的琥珀色的貓瞳的注視中，不受控制地軟化分解，變成了找到了靠山般的安定：「龍馬。」
越前龍馬「嗯」了一聲，他很沒有禮貌地忽視了麵露尷尬的夏夏的父母，從夏夏手中接過她的書包和網球包。
他平靜地說：「走吧。」
「嗯。」夏夏乖巧地應，再也沒有方才和父母爭吵時的咄咄逼人。
.
越前龍馬定然是聽到了他們的爭吵，回去的一路上，他沒有問發生了什麼事情，直接將她帶回了家。
越前南次郎和越前倫子顯然沒想到她會來，在看到越前龍馬和夏夏的臉色後，這對父母體貼地沒有多問，而是為夏夏準備好了臥室，緊挨著越前龍馬的。
夏夏沒什麼胃口，她和越前夫婦已經很熟了，說了聲「抱歉」後便想休息。
不需要越前倫子提醒，越前龍馬已經站起身跟著夏夏回了臥室。
……雖然氣氛不對，越前南次郎還是忍不住和自己老婆嘀咕：「切∼果然看到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鋼樹都能自己開花。」
越前倫子白了他一眼。
臥室裡，越前龍馬幫著夏夏稍微收拾了一下，看夏夏一副洗完澡就要睡覺的模樣，越前龍馬還是推了推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的夏夏：「我等會把晚飯端上來給你。」
夏夏沒有理他，等越前龍馬轉身想走的時候，她卻又喊住了他：「龍馬。」
「什麼？」
「……你不覺得我不孝嗎？」
子女和父母之間的矛盾，子女永遠天然地低父母一頭，尤其是在看重長幼尊卑的日本。
是啊，她指責父母沒有照顧好她、逼迫她去做不想做的事情，可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世界上又有多少父母生了孩子後，壓根不養，甚至轉而虐待的呢？
她的父母在金錢上的確一點都沒有虧待她，沒讓她挨過一天的餓，她在網球上花的錢是普通家庭根本無法負荷的。
「我只聽過一句話。」越前龍馬沉著地答，「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何況學姐你的做法在我看來，一點稱不上『惡』。」
越前龍馬不擅長說什麼軟話，他壓了壓帽子，立刻轉移了話題：「學姐，你的父母是對我不滿？」
「……不用管他們。」
因為家庭條件而去判斷一個人適合不適合相交的話，那這個世界還哪來的真心相處的感情？
說句不好聽的，以他們的邏輯和判斷標準，那幸村精市和手塚國光同樣也看不上她，更別提越前龍馬的家庭條件根本不差。
「當然。」越前龍馬完全沒有知道自己被別人討厭了以後的難堪。
他就是這樣，特別喜歡看別人討厭他還幹不掉他的嘴臉，甚至樂此不疲地去挑釁別人，一個標準的社交恐怖分子。
「你不用因為我而和他們吵，學姐，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後悔的。」
夏夏沉重的心情又被越前龍馬逗得不知道去了哪，她忍不住笑出了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越前龍馬靠著書桌，面上只有自信的張揚。
夏夏歪頭：「你成為世界冠軍和我有什麼關係，和我爸媽有什麼關係？讓他們後悔什麼？」
越前龍馬聳肩。
他自己同樣不知道為什麼有這個想法，在聽到她和她的父母之間的爭吵後，他的唯一的想法就是，他一定要超越夏夏口中的「哥哥」，超越手塚部長。
他一定要讓夏夏的父母知道，他不比任何人差。
然而，在夏夏揶揄的注視下，他心底又升騰起了熟悉的侷促。
——這個侷促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怎麼三不五時就跑出來作亂！
他第一次知道什麼叫「不敢」，一如現在，他突然不敢去看夏夏的笑容。
「……我去看看飯做好了沒有。」
「龍馬。」
然而，在他打開門想去樓下時，夏夏又喊住了他。
越前龍馬聽見這個女孩子認真地、不帶有任何遮掩地說：「我和我父母說的不是氣話。」
越前龍馬一下子就想到了他在夏夏家門外時，聽到裡面傳來的夏夏的堅定的聲音。
——在我心裡，越前龍馬是我最重要的人，他不比任何人差。
……明明她見到過他被手塚部長打成6:0的樣子。
可她還是說，在她心中，他不比任何人差。
越前龍馬沒有回頭，也沒有讓夏夏看到他的表情。
與此同時，他心底又有一顆種子被悄然地點燃，再也無法熄滅。
等越前龍馬離開房間，夏夏才低頭看了眼一直振動個不停的手機，上面是她媽媽的短信和未接來電。
【夏夏，你爸爸說的那些話都是氣話。爸爸媽媽都是愛你的，只是平時太忙對你有些疏忽，沒有照顧到你的心情。你如果真的不想轉學，爸爸媽媽尊重你的想法。】
【爸爸的公司壓力的確很大，最近生意不好做，資金周轉困難。如果你和精市、國光他們維持好關係，對爸爸的公司幫助很大。你也大了，不該只想到自己的朋友，也該體諒一下父母的辛苦了。不過，還是你的快樂最重要，爸爸媽媽不會逼你了。在越前君的家裡好好休息。】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的父母壞卻壞不到極致，無情也無情不到極致，每每傷了你的心後，又反過來服軟，展現出愛和親情。
他們會留下一些空間，讓子女斷又斷不掉，回去表演家庭和睦又覺得噁心。
這樣的父母真的太恐怖了。
第18章 會會鴨 ！
夏夏坐著發了一會呆。
今天吵架是吵完了，可之後該怎麼辦呢？
她身無分文，未成年還找不到工作，U14這些比賽也沒有獎金……住在越前龍馬家不是長久之計。
好煩。
要是能一死了之就好了，這樣什麼都不用煩了。
幸村精市的誤解、父母的逼迫、喘不上氣的金錢需求、令人煩悶的家庭情況……
太煩了。
ⓨⓗ「學姐。」越前龍馬的敲門聲讓夏夏一下子從某種奇怪的情緒中回過神來。她摁了摁心臟處，這裡沉甸甸的不太舒服，像是有什麼東西一直拉著她的情緒往下墜落。
她勉強打起精神，事實上，在聽見越前龍馬的聲音時，那種不斷降落的情緒就像是被人在空中捧了起來。
夏夏心口鬆動了些許，她應到：「進來吧。」
越前龍馬這才一手端著晚飯，一手打開了門。
夏夏上前接過，放在了書桌上。
越前倫子做的晚飯很簡單，她也沒想到夏夏會過來，匆匆地加了些夏夏愛吃的牛肉。
越前龍馬跟著她一起吃了幾口，問道：「你會轉學嗎？」
「不會。」夏夏將牛肉嚥下，又喝了口味噌湯，才答。
「萬一他們真的斷了你的錢怎麼辦？」
「斷就斷吧。」夏夏長長地嘆了口氣：「龍馬啊，這樣活著好沒意思……感覺我一事無成，前路渺茫。」
「話說八道。」越前龍馬撇了撇嘴：「讓別人聽到只會覺得你凡爾賽。」
夏夏笑了笑。
在女子網球這邊，她的實力是碾壓級別，至少在日本，女子網壇一定會進入被她統治的時代；不然她也不可能和越前龍馬每次比賽，小比分都咬的那麼死。
最近兩人的比賽比分逐漸從6:2下降到了6:0，外行人看不懂，內行人卻一清二楚這個比分絕對不意味著夏夏弱，否則越前龍馬也不會一直和她練習。
越前龍馬將夏夏的笑容收入眼底，他總覺得對方現在的笑容怪怪的，多了些沉重的意味。
他皺眉，憑直覺道：「學姐……」
夏夏一把捏住了他的嘴：「不許說。」
被捏成了鴨嘴獸的越前龍馬：「……」
他惱怒地甩了甩頭。
夏夏被他的德行搞的笑容擴大：「龍馬，我不想讓我們之間扯上金錢的關係。有些話你不許說，也不許做，懂嗎？」
越前龍馬不爽地皺眉。
他手裡沒什麼錢，只有從小到大比賽的獎金和爸媽給的零花錢，除了網球用品外他都好好地存儲了起來，日積月累下，供養到夏夏成年沒什麼問題；
何況他本就打算初中畢業便正式開始他的職業生涯，到時候的獎金更是不菲。
他樂意為對方花錢，只要是給對方花的，他一點都不在意這些錢會不會有回報。
夏夏卻執著又堅定地再度衝他搖了搖頭，掐著他嘴巴的手沒有放鬆的意思：「不許廢話，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她是認真的。
明明她的神情像是快要破碎了，像是即將不堪重負，可是她的每一個細節都在述說著她的認真。
對峙良久，越前龍馬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很多年後，越前龍馬想到今天晚上發生的對話，在夏夏手腕上那道猙獰可怖的刀疤撞入他的眼中時，他又一次感受到了無法挽回的後悔的滋味……雖然每一次都是因為同一個人。
那是一種如同溺斃在了深海裡的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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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塚國光離開前的前一天，青學的人受邀前往手塚國光的家裡，為他舉辦一次歡送會；夏夏作為男子網球部特殊的編外人員，同樣在邀請之列。
手塚家單獨請了廚師來做飯，地下室裡，手塚國光調好了投影儀，和大家一起看網球比賽。
這是一場娛樂賽，世界第一的女子單打凱瑟琳 VS 世界200男子斯特芬。
這兩人之前打過一次，最終以凱瑟琳1:6輸給了斯特芬；時隔一年，兩人居然又接受邀請，再度進行了一場公開賽。
夏夏喀嚓喀嚓吃著薯片，投影儀裡，兩人已經正式打起了比賽。
凱瑟琳向來是靠媲美男性的爆發力和力道獲得勝利，其他女網選手很難從她瘋狂的攻勢中頂下並得分。她出道那麼多年，戰績可謂是輝煌。
如果夏夏和龍馬一樣決定初中畢業就打職業，大概率會和剛到30歲的凱瑟琳對上。
夏夏喝了口肥宅快樂水：「你們覺得誰能贏？」
「斯特芬。」越前龍馬從她手中抓了個薯片，一邊跟著喀嚓喀嚓地吃，一邊回。
「肯定斯特芬啊。」桃城武也道。
「在網球項目上，男女差距太大了。」不二週助客觀的敘述：「前不久，凱瑟琳UTR分數是13.2，斯特芬是13.75，按照凱瑟琳最近的狀態，斯特芬大概率會打她6:0。」
UTR全名Universal Tennis Rating，是一個不分男女、只根據實力和最近比賽情況打分的網球系統，被國際網壇廣泛使用且認可。
男子世界第一：16.5
女子世界第一：13.2
男子世界前200：13.7+
其中，每相差0.5，就大概率能出6:0的比分。
夏夏嘆了口氣。
很多運動項目都是這樣，男子的身體因素導致男女之間的差異，不過同樣有一些運動賽事是女孩子更厲害。
她選了網球，就不得不接受這樣的差距。
不過……
「我果然很厲害。」她突然得意洋洋地戳了戳越前龍馬的腰，正在喝飲料的越前龍馬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他惡狠狠地剜了夏夏一眼，一巴掌拍開她作惡的手。
夏夏不以為意，翹著尾巴道：「相同年齡段，我可是和越前君最高打到了2:6哦∼∼」
越前龍馬在他們這個年齡段絕對是TOP1級別，能和他打成這樣，夏夏的實力可見一斑。
越前龍馬懶得回她這種無聊的話，翻了個白眼繼續看比賽，倒是菊丸英二想到了兩人剛認識時候的場景，忍不住發出了嘲笑：「當時夏夏你2:6輸了以後還差點哭鼻子了哎？」
「我當時以為龍馬是個菜雞嘛，被菜雞打成2:6，我很傷心的好不好！」
越前龍馬嗤笑一聲，指出了現實：「學姐，最近幾次都是6:0和6:1，Mada Ma……yitai！」
夏夏一腳踩上了越前龍馬的腳背。
看著鬱悶地抖了抖腳的越前龍馬，桃城武露出了『真恐怖』啊的神情：「越前，你是不是挨打挨的越來越習慣了，你一開始還是會反抗的啊！」
越前龍馬大聲道：「我是懶得和她一般計較！」
「可你就不是不計較的人。」乾貞治一點面子都不給越前龍馬留，一針見血：「你是個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的性子，如果是別人的話，你想辦法報復回去的概率是……100%。」
越前龍馬：「……」
不二週助意味深長：「越前以後一定會是一個好丈夫。」
夏夏志得意滿：「你們也發現了吧？再烈的馬，我都可以馴服！」
越前龍馬：「……你先聽一下最後一個人的說話內容再參與聊天，不要隔空亂接話，白痴。」
地下室裡傳來一片一起欺負越前龍馬後的快樂的笑聲，而凱瑟琳和斯特芬的比賽也進入了白熱化。
凱瑟琳的動作和針對每個球的處理都無愧她世界第一的水平。
「單反啊。」夏夏嘖嘖稱嘆：「凱瑟琳這個單反真夠厲害的。」
反手最簡單地分為雙反——左手右手一起握住球拍揮拍；和單反——單獨右手揮拍，在男子中廣泛使用，比如越前龍馬等人就經常會使用單反。
總體來說，雙手更具有力量和穩定性，而單反更側重於技巧，能讓選手快半步接到球，並且使用出短球和削球。
女孩子由於力量不足，很少會有人使用單反。
「凱瑟琳左手受傷了吧，所以只能單反。」桃城武惋惜道：「完全不利啊。」
夏夏「嗯」了聲：「已經很厲害了，她這個單反幾乎沒有失誤，準確率高的嚇人，不愧是世界第一。」
最後，左手受傷的凱瑟琳以0:6輸給了斯特芬。
夏夏惋惜地哀嘆，靠在了沙發上望著天花板思考人生。
越前龍馬非要在這時候嘴賤一下：「看到了嗎？這就是你以後和我比賽的分數。」
夏夏：「……」
夏夏冷笑道：「那真是太不幸了，龍馬君，以後你還是和別人一起練習吧，我就不打擾了。」
越前龍馬：「……」
青學眾人立刻擺出了看好戲的吃瓜模樣，裝模作樣地互相推薦這哪個薯片更好吃，一個兩個的眼睛就差聚焦在越前龍馬的臉上了。
然而，不等越前龍馬說話，癱軟的夏夏已然起身，一屁股坐在了不二週助的身側：「不二前輩，我覺得我們兩的網球才是一個風格，我們一起練吧？」
越前龍馬：「……」
這句話說得就很虧心了。
她的網球從小就是跟著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一起練的，標準的狠辣凌厲的風格；後來又和越前龍馬相識，幾個人的網球如出一轍的招招致命，有要人命的機會絕對如同毒舌一般往死了抽。
所有和夏夏打過的女生都抱怨說，夏夏的力道和打球方式根本不像是女孩子，又重又快，每次和她比賽手腕都疼得不行。
不過很多人都讚嘆過，看夏夏的比賽就像是在看一場暴力盛筵，讓他們知道為什麼網球也被稱之為暴力藝術。
「好啊，你什麼時候有時間？」不二週助笑盈盈：「聽說你最近學了外旋發球，我也想試試呢。」
「除了上課的時間都行，前輩有空就約我就好~我肯定把你的邀約放第一位的啦，其他無關人的邀約我都會推掉的。」
「擇日不如撞日，明天？」
「可以啊，明天一天我都可以！」
越前龍馬：「……空山夏！」
夏夏昂首挺胸，不屑地斜眼：「幹嘛？」
「你打不二前輩也是6:0，有什麼區別！」
「我樂意，不二前輩也樂意，需要你一個妖精說三道四？」
「你別忘了我們要去參加雙打比賽，已經報名了！」
「哦，我們的比賽在全國大賽結束後才開始，不如我們先離婚，正好讓我和不二前輩有發展感情的時間？」
「……Mada Mada Dane！」
「越前君，你不是要被氣哭了吧？」
……
一頓奇怪的交流後，越前龍馬還是不爽地撿回了拈花惹草的夏夏一枚，恰好樓上的飯菜也準備好了。
飯桌上，手塚國光目光柔和，鄭重道：「青學交給你們了，不要鬆懈地上吧。」
同樣的，每一個人都給出了還年少的他們最珍重的承諾。
他們一定會進入全國大賽。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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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學女子網球部在四強時惜敗給了冰帝的網球部，無緣進入全國大賽。
在夏夏一場未輸的情況下，這是青學女子網球部能拿到的最好的成績。
夏夏這個大魔王的存在令人矚目。
各個學校都有規定，一年級的學生不能成為校隊，像幸村精市這種直接取代原部長成為新的部長的、和越前龍馬這種都是例外中的例外，因此直到今年，夏夏才在女子網球中有了名氣。同樣正因如此，夏夏才最終確認了自己的水平在同齡人中處於哪個階層。
不少強校得知青學無緣全國大賽後，立刻私下主動約了青學申請進行一場練習賽，唯一的要求是夏夏必須出場。
夏夏沒有拒絕。
之後，夏夏便和龍崎教練一起，將重心放在了男子網球部這邊。
打網球受傷是很常見的事情，在和城成湘南的比賽中，越前龍馬被對方的撕裂強力擊弄得遍體鱗傷，夏夏心疼又無奈地作為場外觀眾圍觀著，小坂田朋香心疼地看不下去，可夏夏知道，她必須要看。
越前龍馬在戰鬥，換成是她，她也一定會堅持下去。
理智上這樣想，可在越前龍馬比賽結束後，夏夏依舊箭步上前，手中拿著早已準備好的棉籤、碘酒等物，摁住越前龍馬就開始為他處理。
「真是的。」夏夏低聲抱怨：「毀容了我就不和你練習了，辣眼睛。」
越前龍馬不滿地「切」了一聲：「你是打網球還是進娛樂圈！？」
夏夏手下一重，龍馬立刻「嘶」了聲，不再嗶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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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不動峰和四天寶寺的比賽拉開了帷幕。
打完後，勝利的一方將進入四強，青學的人受不動峰的邀請前往觀戰，而夏夏要去看望幸村，只能遺憾地拒絕。
上次吵完架以後，夏夏不再裝死，回覆他們的信息勤奮了許多，也開始三五不時地出現在和他們的小群裡聊天說話。
彼此之間算是不破不立，沒那麼尷尬了。
「……所以你們說夸不誇張，我隊友滿臉的傷疤，我看著都心疼死了……」夏夏將人名和關鍵的比賽情報略去，只說了一下越前龍馬的傷口，無奈道：「你們有些人的網球太暴力了，也太容易傷人了！」
切原赤也作為頭號暴力網球的選手，立馬不屑道：「會被網球打到只能說明他們本身的水平不夠，你看看幸村部長和真田副部長，他們從來……」
「你打到過哥哥。」夏夏中途打斷他的施法，嗤笑道：「然後被哥哥滅五感了，你這慫貨是被整怕了所以不敢用而已。」
切原赤也：「……」
切原赤也開始跳腳。
夏夏冷哼了一聲，無視了某個海藻的蹦躂。
「聽你說，你的隊友在和不動峰的比賽中也受了傷？」幸村精市瞥了切原赤也一眼，溫和地問。
「是啊。青學的副部長讓他不要繼續打了，他拒絕了。他和我說，他一定會贏的。」
「……他和你說，他一定會贏？」柳蓮二抓住了重點。
「嗯。」
立海大眾人發出了意味不明的感慨聲。
他們當然知道夏夏口中的隊友是誰，只是雙方都維持著默契，不去越過那條線，心知肚明地不提及對方學校正選的名字。
……當然，除了切原赤也。
在他們奇怪的目光下，夏夏莫名其妙地不太好意思。
她咳嗽了聲，轉移了話題：「不動峰你們知道吧？他們是一批名副其實的黑馬。如果他們戰勝了山吹，下一場比賽就是你們對上他們了。怎麼樣？有信心嗎？」
回答她的，是立海大眾人「你是智障嗎」的神情。
他們每一個人都很驕傲，做為王者立海大的正選，他們也有資格這般的驕傲。
真田弦一郎冷淡地說：「我們沒有死角。」
「也對。」夏夏想了下兩個學校之間的水平差距，不得不承認真田弦一郎說的沒錯：「想要戰勝立海大，對現在的不動峰來說，還是天方夜譚。」
「你們青學太弱了，居然會被這種半吊子隊伍拿了一局。」切原赤也出口諷刺。
「切原赤也！」夏夏怒，狠狠地踹了他一腳：「不許你懟我！」
她如果說不許懟青學，切原赤也肯定會進一步地發瘋，夏夏才不傻呢。
切原赤也靈巧地躲開夏夏的攻擊，嘴上還不饒人：「什麼不動峰，你等著，看我怎麼把他們打成6:0！」
「切，Mada Mada Dane。」
切原赤也：「？」
夏夏陪了幸村精市一下午，直到幸村精市需要休息了，才跟著立海大眾人一起告辭離開。
柳蓮二和真田弦一郎要和幸村說一下網球部的近況，暫時留了下來。
等說完了正事，柳蓮二才對幸村道：「幸村，夏夏提到越前的機率很高。」
提到越前不是問題，問題是每次提到，夏夏都不是故意的。
這種無意識地提到對方才是最恐怖的。
幸村精市的笑容收斂了不少。
他沉默了下來。
他一早就說過，他知道夏夏對他的感情不是愛情，但是他同樣想過如果夏夏一直遇不到她真正喜歡的，他將不會再心軟。
然而，不過分開數月，夏夏的神情告訴他，他可能等不到對方了。
「真田。」幸村精市看向了真田。
常年老友的默契，讓真田第一時間get到幸村精市的意思。
「啊。」真田壓了壓帽子：「我找機會去會一會越前。」
第19章 對峙鴨 ！
四強時：
青學 VS 六角中，青學勝；
不動峰 VS 立海大，立海大勝；
至此，關東大賽的冠軍將在青學和立海大中誕生。
這是青學在關東大賽有史以來拿到的最好的名次，而立海大則已經蟬聯了整整16屆冠軍；幸村精市成為部長後，更是蟬聯了連續2年的全國大賽冠軍。
深知立海大實力的夏夏對於決賽並不看好，哪怕幸村精市住了院，可手塚國光同樣不在。
前不久青學組織了一次檯球遊戲，勝者可以獲得河村隆家無限量供應的壽司，最終越前龍馬取得了勝利。
在比賽前一天，全青學網球部的人都跟著越前龍馬前來白嫖。
夏夏一如既往地坐在了最靠裡的位置，越前龍馬坐在她身側，將她嚴嚴實實地堵在他和牆中間。
青學的人嘲笑過不止一次，越前龍馬就和小惡龍似的，把自己的寶藏保護的密不透風。
這個寶藏也沒有反抗的意圖就是了。
小寶藏正蔫頭耷腦地思考人生。
最近唯一讓她心情好一點的事情是她的外旋發球在越前龍馬斯巴達的監督下總算有了進步，雖然成功率依舊不高，可能打出來夏夏就很滿意了。
再多練一練，一旦穩定下來，她連發球這個弱點都解決了。
「在想什麼？這幾天怎麼都像丟了魂似的。」越前龍馬將豆皮壽司和三文魚壽司往夏夏面前推了推。
夏夏不吃生冷食物，越前龍馬嘴上和夏夏吵，行為上卻與之相反地小心保護、細心珍惜。大家最開始還會調侃，現在只覺得稀鬆平常。
像是前不久，夏夏來了大姨媽卻粗心大意地忘記日期後，越前龍馬的網球包裡就常備了止痛藥和衛生巾。
桃城武看到時，大呼越前龍馬該去當婦女之友，得到越前龍馬的白眼一枚。
「沒什麼啦。」夏夏搖頭沒有多說。
越前龍馬對她的確很好，他一直都看不慣任何讓她不高興的事情，可她直覺告訴讓越前龍馬知道她是因為又怕青學輸、又怕立海大輸的話，這傢伙不知道要怎麼和她鬧彆扭。
這小子佔有慾太強，勝負欲也太強，現在他的這種欲望早已不單單局限在網球上，還蔓延到了她的身上。
他絕對不會樂意聽到她為了別人的勝負這樣擔憂，哪怕那個別人是她青梅竹馬的兄長。
越前龍馬不滿地質問：「你在瞞我什麼？」
「……」夏夏無語：「且不說我瞞沒瞞，就算沒瞞，我憑什麼什麼都要告訴你？」
越前龍馬理不直氣也壯地盯視著夏夏。
不二週助將芥末壽司吃下，日常圍觀了一下網球部二人組的對峙，淺笑著提點越前：「越前，不要光等女孩子自己說，你也動動腦子。」
越前龍馬「哎∼」了一聲，剛準備說些什麼，壽司店的門再度被拉開。
眾人循聲望去，是不動峰部長的妹妹橘杏。
大家雖然不明所以，卻還是和她聊了起來，而後，話題不受控制地轉到了立海大上。
夏夏一下子胃口全無，筷子在半空中停下，半天沒有動作。
越前龍馬又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夏夏的不對：「又怎麼了？」
他問。
夏夏：「……」
你就不能好好地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別人身上嗎！為什麼總盯著我啊！
夏夏捏著他的下巴讓他的目光重新放回乾貞治正在分享的錄像上，跟著他一起看了起來。
不動峰本來想和對付冰帝時一樣，對立海大田忌賽馬。可惜立海大不像冰帝那麼輕敵，在正選全員出動的情況下，立海大的強大毋庸置疑。
無論不動峰如何調整，立海大最弱的一個都強過了不動峰，不動峰完全沒有贏的可能性。
雙打一以6:0飛速地結束，而看到立海大出場的雙打二後，夏夏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是真田弦一郎和柳蓮二。
這怎麼打？
「怎麼說？」不二週助看向夏夏。
「對上這種組合，不動峰根本沒勝算啊。」夏夏也不知道是在回答不二週助，還是在自言自語。
真田弦一郎和柳蓮二之間的默契比不上菊丸英二+大石秀一郎這種長期訓練默契的雙打，可他們的組合，也絕對不是不動峰的人可以擊敗的。
「怎麼會？伊武深司和神尾都很厲害，怎麼會沒勝算？」桃城武震驚。
橘杏低著頭，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她聲音裡壓抑著某種憤怒：「夏學姐說得沒錯，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用全力打。他們的眼神，自始至終就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
「真田君的實力和手塚哥不相上下，柳前輩至少也是0.8個真田君。立海大三巨頭中的兩個人怎麼會來雙打？立海大的單打是誰？」
「那麼厲害……」菊丸英二不可思議地感嘆。
面對夏夏的問題，橘杏的臉越發蒼白了幾分，眼眶裡甚至湧現出了淚水。
她吸了吸鼻子，將淚水強行壓了下去。
看到她這個反應，夏夏試探地問：「切原赤也？」
橘杏猛地抬起頭：「你認識他？」
果然。
「……之前我和他同班。」
網球部的人都知道夏夏是從立海大轉學過來的，以她的網球水平，哪怕因為剛入學沒有成為正選，和立海大的網球部成員大概率也是認識的。
不過，他們能看出來夏夏對以前的學校很抗拒，便體貼地沒有多問。
錄像還在繼續播放著，除了最開始的幾句交談，壽司店裡只剩下錄像的聲音。
如夏夏所說，這場比賽是真的打不起來——
真田弦一郎的發球，伊武深司和神尾根本接不到；而他們的發球又會被真田弦一郎和柳蓮二直接回球得分。
整場比賽到最後，竟然只有發球和回球，一下對打也無。
徹徹底底的碾壓。
十分鐘後，曾經讓青學很是頭痛的兩人被6:0送走。
壽司店裡鴉雀無聲，他們之前就聽說過立海大幾乎每個人都擁有手塚國光那樣的實力，可真的見識到了，他們才知道此言不虛。
太強大了，好像根本沒有贏的可能。
錄像帶不會管觀眾的心情，依舊盡職盡責地向下播放著。
夏夏看橘杏的反應就猜到了這場比賽的大概情況，果然，是橘吉平 VS 切原赤也。
夏夏回憶起在醫院裡，切原赤也囂張地說要把不動峰打成6:0的話，放下了這種大話，一旦他丟了分，以切原赤也的性子一定會糟。
而事情的發展也的確在往夏夏最不希望的方向走去——
當比分進入2:1換場時，切原赤也本就陰森的臉色在立海大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以後，變得更加可怖。
青學和不動峰的人不明所以，知道一二內情的夏夏卻能從他們的口型中猜到自己的名字。
大概說的是「你不是和夏夏吹牛會打6:0」之類的話。
……
這簡直是火上澆油！
重新上場後，切原赤也的狀態完全不一樣了。
夏夏不忍地閉上了眼睛。
留了點神在夏夏身上的越前龍馬不解地偏頭，不等他再一次問出「怎麼了」，錄像中的比賽就讓他知道了答案。
眼睜睜地看著被不動峰眾人愛戴且尊重的橘吉平在網球場上被人如此磋磨羞辱，在場每一個人的心情都沉了下去。
桃城武的拳頭不知不覺間緊緊攥了起來：「切原是故意的。」
誰都能看出來這一點。
夏夏面色凝重。
她許久沒有看到切原赤也如此恐怖的神情和打法了，剛進入網球部的時候，他時不時還會打暴力網球。可隨著相處時間長了，切原赤也害怕因此傷害到他的同伴，幾乎不再這樣打球；和夏夏對打的時候，甚至會有意識地讓著她。
沒想到面對除了立海大以外的人，他依舊這樣殘暴。
視頻的末尾，以橘吉平被抬上擔架作為結束。
橘杏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壽司店裡，只剩下了她的啜泣聲。
青學眾人面面相覷，每個人都輕鬆不起來了，但是與此同時，有一股熊熊燃燒的火焰在他們的內心深處點燃。
.
天有不測風雲，在青學全員都被激發出戰鬥欲的情況下，第二天決賽的天氣卻是陰沉沉的。
很快，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夏夏和青學眾人躲在涼亭下，龍崎教練去和主辦方確認今天是否繼續比賽。眾人或多或少心情鬱悶，夏夏更是心神不寧。
「真是的。」她絮絮叨叨地試圖讓自己不要想太多，衝着越前龍馬他們抱怨，「今天都要比賽了，你們昨天晚上還單獨加練？不怕出什麼意外嗎？」
「囉嗦。」越前龍馬喝了口飲料。
「囉嗦也是關心你啊，小不點。」菊丸英二替夏夏叫不平：「你這樣太傷人了吧！」
「英二。」大石拉住他：「不要亂插話啦。」
「為什麼？」菊丸英二不滿：「我是前輩！前輩！教訓一下不聽話的後輩有什麼問題？」
「不是這個問題。」大石秀一郎頭痛。
你不覺得自己是那個貓咪牌電燈泡嗎！？別以為自己可愛，越前就不會報復你啊！
菊丸英二被大石秀一郎拉到一邊去竊竊私語了，越前龍馬這才繼續道：「學姐。」
「幹嘛？」被說囉嗦的夏夏沒好氣地問。
她推著越前龍馬往旁邊坐了坐，自己則趴在了桌子上。
「我和立海大，你希望誰贏？」
他問的不是青學和立海大，而是他和立海大。
夏夏扭過頭去，用後腦勺對著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扯了扯她的小丸子，不依不饒：「問你話呢。」
夏夏悶聲地答：「我聽不見。」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想回答這種死亡問題。
越前龍馬嗤笑了聲，帶著幾分不爽。
真不講理。
夏夏嘟囔。
那是她的哥哥，照顧了她那麼多年，她怎麼可能因為有了別的朋友，就希望對方輸？
又等了五分鐘，不動峰的神尾和橘杏拿著攝像機走了過來。
和青學一樣，他們也不太開心：「看來是比不了了。」神尾遺憾地說。
橘杏舉了舉手中的攝像機：「我還想錄下來給哥哥看呢。」
「現在還在等組委會做決定。」不二週助道：「龍崎教練那邊說組委會還在協商，不一定會真的取消。」
神尾和橘杏應了聲，神尾面容嚴肅道：「你們一定要加油，等進入全國大賽後，我們也要把在四強時遭受到的屈辱還給立海大！」
神尾這個心願很難實現。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立海大和不動峰的實力是有壁的。
屋漏偏逢連夜雨，當遠處出現真田弦一郎、柳蓮二和切原赤三人時，夏夏只想轉身就走。
拜乾貞治的錄像所賜，在場的人第一時間認出了切原。瞅見不動峰兩人劇變的臉色，夏夏心情複雜。
遠處，切原赤也不出夏夏所料地露出了滿是嘲諷的笑容，在不動峰兩人咬牙切齒的神色下，他恍若未覺，只抬了抬下巴，衝着青學的方向喊道：「喂？晚上一起去吃飯？」
眾人：「？」
他們先是一愣，左右看看後，才將目光落在了尷尬的夏夏身上。
一瞬間，小坂田朋香等人倒抽了一口冷氣：「夏學姐，你和立海大的網球部認識……？」
她問的其實不是這個，不單單是網球部的人，小坂田朋香他們也清楚以夏學姐表現出來的實力，說她和立海大的人不認識才奇怪；但是她們以為就像夏學姐自己說的那樣，不過是同班同學那種點頭之交。
現在看切原赤也的態度，這怎麼可能是普通的同學關係？絕對熟稔到不行吧！
夏夏：「……」
切原赤也，你可真是會KY啊！
「認識？」切原赤也等人走近了些，恰好聽見了小坂田朋香的話，他不爽地挑了挑眉。
他衝着夏夏嚷嚷：「你是這樣和他們說的？」
夏夏：「……閉嘴，切原君。」
「切原君？」切原赤也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他四下大量，將眾人警惕的目光收入眼底。
他冷笑道：「喂喂，夏夏，這麼生疏客套太過分了哎？你看他們一副擔心我對你不利的樣子。你難道沒有告訴他們你每週都會和我們聚會嗎？還有，你沒說過你和部長、副部長是從小一起長大、一起打網球的關係？如果你沒有轉學，你今年報名的混雙搭檔一定是部長或者副部長吧？」
一邊說，他一邊不屑地斜睨了一眼在場所有人：「現在你的混雙搭檔只能從一些不入流的傢伙中挑選，真是可惜呢。」
夏夏低聲斥道：「切原赤也！再胡說八道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不裝不熟了？」切原赤也並不怵，他正準備和夏夏吵架，真田弦一郎一下子摁住了他的肩膀：「赤也。」
切原赤也回頭，真田弦一郎面色嚴肅古板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切原赤也「切」了一聲，總算是閉上了嘴。
在場眾人已經被切原赤也惹怒了，桃城武差點衝上來揍他，被不二週助攔下了；
海堂薰那邊則被和菊丸英二交流完悄悄話的大石秀一郎拉住；
而越前龍馬雖然很容易被挑釁，可他不會像他們兩人那般衝動。他只是冷冷地掃著來人，貓眼裡滿是戰意和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情緒。
夏夏之前不說，是因為沒想好要怎麼和不動峰的人說，她和他們本來就不熟，實在是不想節外生枝。
至於不和青學的人說則是因為她和他們重歸於好的時間卡在了雙方即將對戰時，她立場就顯得有點尷尬了。
「真田哥，柳前輩。」夏夏老老實實地站起身打招呼，站起身時，蹭過越前龍馬肌肉緊密的大腿。她不自覺地稍微挪了挪。
「啊。」柳蓮二點了點頭，看了眼外面的天氣，又看了看夏夏的穿著，隨口提醒道，「今天有點冷，把外套穿上。」
「……啊，嗯。」夏夏點了點頭，當即聽話地從越前龍馬的腿上拿過外套披了上去。
彎腰時，越前龍馬不鹹不淡地給了她一個眼神。
夏夏：「……？」
怪怪的。
柳蓮二又和乾貞治打了聲招呼，夏夏這才知道，柳蓮二和乾貞治居然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今天不一定能比賽，如果比不了的話，你跟我們走嗎？」真田弦一郎問。
夏夏猶豫了下，點了點頭。
如果今天比不了的話，他們肯定要去和幸村精市說一下情況；他現在轉院到了東京，夏夏每週末除了比賽都會陪著幸村；如果為了避嫌非要和立海大眾人分開去，那就太傷他們的心了。
切原赤也又不安分地去挑釁別人了。
他被夏夏方才刻意裝出來的不熟弄得很是不滿，故意抖摟出他們之間的關係後還不甘心，眼珠子咕嚕嚕地一轉，他露出了惡意的笑容。
他一把攬過夏夏，在夏夏還沒站穩時又鬆開，轉而去揉夏夏的腦袋——這是一個非常親密的舉動。
然而，在他的手觸碰到夏夏的最後一刻，一支網球拍牢牢地頂住了他的手。
切原赤也一愣，低下頭，和正在喝飲料、彷彿用球拍攔住了別人的不是他一樣的小個子對上了視線。
小個子的眼神裡是某種他熟悉的情緒——那是幸村精市每次看到夏夏時才會有的眼神。
切原赤也想。
現在，這個眼神出現在了另一個人身上。
一瞬間，他露出了殘忍的笑容：「越前龍馬？」
他問，但是沒有多少疑問。
越前龍馬卻當他是個空氣人，理都不理。
他拽住了夏夏的手腕往回一拉，卻沒有讓對方趔趄，只淡淡地說：「夏夏，坐下。」
「啊？……哦。」夏夏愣了一下，她不太適應越前龍馬這樣喊她，可是她還是下意識地在外人面前給龍馬面子，依言貼著對方坐了回去。
真田弦一郎和柳蓮二的眼神霎時間變得凌厲非常，切原赤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正因為自己被無視而想要發火，卻聽見柳蓮二道：「夏夏，不介紹一下嗎？」
青學大部分正選搞清楚了目前的狀況，他們不再多言，拉著不動峰的人圍在了另一邊，和立海大的人形成了對峙的局面。
「沒必要吧。」夏夏抽了抽嘴角，「你們比賽的時候就知道了呀。」
真田弦一郎俯視著她。
夏夏秒慫：「……呃，這位是越前龍馬，那位是不二週助，從不二前輩往後依次是……」
一通介紹完，夏夏縮了縮脖子，又向青學的人介紹道：「這位是真田弦一郎，立海大的副部長；旁邊這位是柳蓮二，海藻頭是切原赤也。」
切原赤也：「……」
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夏夏，不過同樣礙於突然氣勢爆棚的真田弦一郎的威壓，沒敢開口。
真田弦一郎壓了壓帽子，對大石秀一郎道：「多謝你們這段時間幫我和幸村照顧夏夏，我們賽場上見。」
大石秀一郎侷促道：「啊……」
他還沒能開口，就聽越前龍馬淡聲道：「夏夏是青學的，是我……我們要感謝你們之前對她的指導。」
夏夏：「……」
針鋒相對了哈。
怎麼有種拿我當導火索的感覺！
後面雙方又來回看似客氣地『交談』了兩句，到最後，立海大那邊必須要集合了，才打斷了他們之間詭異的談話。
等真田弦一郎等人走遠，夏夏才垂頭喪氣地道歉：「對不起，我之前不說我和他們的關係是因為之前我們鬧了矛盾，一直都沒有聯繫，我也以為我們之間的關係會一直那樣……後來關係緩和時，青學和立海大的比賽已經是板上釘釘，我不知道要怎麼和你們開口。」
夏夏舉起手發誓：「就像我完全沒和你們說他們的事情一樣，我在立海大那邊也沒有說你們的，包括你們的名字我都沒提到過！」
只是，青學有乾貞治，立海大有柳蓮二，這兩個數據狂魔且是青梅竹馬，估計早就將對方研究了個透徹，她說不說根本沒區別。
「不是你的錯。」大石秀一郎連忙出聲安慰，「你做得很對。」
「是的啊喵~」菊丸英二立刻接上，「不過真是震驚啊，夏夏你居然和那個立海大的部長、副部長是青梅竹馬！怪不得你網球那麼厲害，我們之前還聊過你的教練不知道是誰呢~」
「真恐怖啊。」桃城武跟著感慨，「我感覺看夏夏的打球風格，就能猜到他們部長和副部長的風格了，一定和夏夏一樣暴力。」
這個「暴力」指的當然不是切原赤也那種以攻擊他人身體為目的的意思。
夏夏有些感動。
她知道他們這是在幫她轉移話題，以免她和不動峰的人之間過於尷尬。
要知道不動峰的人在她面前不止一次地提到過立海大，且每次態度都很激動、負面……這也是夏夏不想提的原因。
無論是立海大還是青學，都給予了她充足的支持和尊重，完全沒有讓她兩面為難。
不過……
跟著擠眉弄眼的菊丸英二一起，夏夏偷覷了一眼正在「噸噸噸」地喝飲料的越前龍馬，開始思考起對方這次大概會不爽多久，以及到底要怎麼哄好對方了……
等等，他到底在不爽什麼啊！？
第20章 陪伴鴨 ！
組委會的決定在半刻鐘後被龍崎教練通知了過來，比賽確定推遲一週。
聽到這個消息，青學眾人情緒已經高漲到了非常想要打比賽的地步，卻也無可奈何，只好嘆著氣垂頭喪氣地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夏夏給真田弦一郎發了短信，真田弦一郎只說讓她先去找立海大的人集合，他稍後再去，並且把立海大眾人所在的位置發給了她。
正好和青學眾人順路。
夏夏背著網球包跟在越前龍馬的身後一起向青學的大巴車走去，越前龍馬冷著張臉不知道在氣什麼，夏夏和三小隻交換著眼神。
堀尾：【夏學姐你不哄哄這傢伙嗎？？他冷氣釋放得我快感冒了！！】
勝郎：【是啊是啊，學姐你哄哄他嘛！】
勝雄：【龍馬君從來都不會生你的氣太久的，學姐幫幫忙吧！】
夏夏：【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氣什麼啊！今天能惹他生氣的地方太多了……】
三小隻：【……】
在三小只可憐無助弱小的目光下，夏夏清了清嗓子，正準備上前和越前龍馬說些什麼，就見越前龍馬腳步一個拐彎。
夏夏：「……」
三小隻：「……」
堀尾看夏夏尷尬地站在那裡，連忙出聲問道：「越前，你要去哪？」
越前沒有回頭：「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有事。」
堀尾：「啊？哦。」
堀尾你這個廢物！
夏夏瞪他，直接問有什麼事啊！
堀尾被夏夏瞪得心虛地撓頭看天，就是不敢問。
越前龍馬已經走出去有一段距離了，夏夏無奈地撇了撇嘴。
算了，先讓他自己一個人冷靜冷靜吧，等她把事情處理完再給他發短信哄一哄……
想到這裡，她將網球包往上提了提，正準備和堀尾等人一起離開，就聽見不遠處越前龍馬惱火道：「你去哪？」
夏夏：「……」
幹嘛鴨！
她看過去，越前龍馬不知何時停下了腳步，大大的貓眼瞪著她，滿是不可思議。
一副「我都那麼生氣了你還敢扔下我」的不敢置信。
夏夏覺得如果有一天她和越前龍馬鬧翻，絕對是因為越前龍馬太傲嬌！
雖然她心裡腹誹，身體卻很聽話且很有求生欲地拐了個彎，跟上了越前龍馬。
夏夏不忿道：「我又不是你的跟屁蟲，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要我陪著你！」
越前龍馬冷哼了一聲。
勝郎目瞪口呆地小聲道：「夏學姐和龍馬的鐵樹程度是不是不相上下啊……」
堀尾和勝雄一起點頭。
勝郎：「真不知道他們兩人最後是誰先忍不住捅破窗戶紙。」
勝雄：「……應該是龍馬吧，夏學姐看上去一點都沒有那方面的意思。龍馬不主動的話，夏學姐可能就是別人的了。」
想到夏學姐口中那個「喜歡的人」，三小隻面面相覷後，不由自主地期待起跩得二五八萬的龍馬的未來了。
.
越前龍馬是看到了真田弦一郎，特地過來挑釁……哦不，挑戰的。
看到真田弦一郎時，夏夏只覺得深深的無力。
……越前龍馬這小子也太能找對手了。
她對著不明所以的真田弦一郎說：「我是跟著龍馬來的，本來是想去找立海大的人集合來著。」
真田弦一郎點了點頭，看向了越前龍馬。
方才切原赤也攬過夏夏時，他注意到了這個小子的神情瞬間變得十足具有壓迫感，像是一個是被入侵了領地的野獸，危險無比。
他是將夏夏當成所有物了。
真是可笑。
真田弦一郎和越前龍馬的神情一個比一個冷淡，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越前龍馬，問道：「什麼事？」
越前龍馬的回答不出所料：「可以比一場嗎？我不想拖到一週後。」
真田弦一郎沒有拒絕。
夏夏覺得不妥，她皺了皺眉，低聲道：「龍馬……」
越前龍馬將網球包塞進她的手中，從裡面拿出了常用的網球拍，命令道：「去那邊坐著。」
夏夏：「……」
她掃過真田弦一郎的表情，對方一如既往地沉穩冷漠，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緒，像是個沒有感情的皇帝。
夏夏猶豫著轉身走出網球場，坐在了一邊的休息長椅上。
她很少會干涉越前龍馬的決定，哪怕再不贊同也不會。
……
這場比賽，就像是乾貞治播放的立海大和不動峰的錄像一般，是徹頭徹尾的碾壓。
像是命運一般，每次越前龍馬被打得很慘時，她都作為見證者在一旁。
和手塚國光激勵著越前龍馬的打法不同，真田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衝着摧毀越前龍馬去的。越前龍馬剛揮拍，姿勢還沒歸位，真田弦一郎的回球已然疾馳而過。
十分鐘後，6:0。
真田弦一郎沒有用任何招式，僅僅是憑基本功，就將越前龍馬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越前龍馬的帽子壓得很低，夏夏看不到他向來閃耀著光芒的眼睛如今是否暗淡了下去。
曾經他被手塚國光吊打時，似乎也是這樣。
真田語調毫無起伏，一場打完，他連喘息都沒有變得急促。
他刻薄地評價：「比打牆有用。」
……
夏夏沒有跟著真田弦一郎一起離開。
她來到越前龍馬身邊，小心翼翼地問：「回家嗎，龍馬？」
越前龍馬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你不是要去看幸村嗎？」
你都這樣了，我怎麼可能放下你不管啊！
夏夏無奈。
「先不說哥哥那邊，你回不回家？我先送你回去。」
越前龍馬沒有吭聲。
夏夏發現，她其實是心疼越前龍馬的：「……龍馬，輸給真田哥很正常的，我和你說過吧，他和手塚哥是一個水平。」
見越前龍馬還是沒有什麼反應，夏夏一把拉住他的手。
越前龍馬的手冰涼刺骨，明明才打完一場比賽，卻一絲熱度也無：「龍馬，我知道你一定能戰勝手塚哥他們的。」
越前龍馬終於停下了腳步，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夏夏感覺她握住的手似乎反過來用力握住了她。
這個姿勢實在是過於親密，夏夏還沒切實確認，就已經條件反射地收回了手。
越前龍馬似乎怔了一下。
片刻後，他悶聲說：「你今天還一直拒絕回答我這個問題。」
……原來最生氣的是這個。
夏夏站在了越前龍馬的身前，攔住他繼續往前走。
越前龍馬終於抬起了頭，和夏夏對視著。
樹葉滴滴答答地滑落著雨滴，夏夏撐著傘，將兩人都牢牢地護在雨傘下。
她認真地說：「龍馬，我和你說過的，我被校園霸凌過，是哥哥和真田哥保護了我。那麼多年，他們照顧我照顧得無微不至，除了是我在網球上的教練，他們也是我一路進步的動力。你那樣問我，你讓我怎麼回答？我可能會希望他們輸嗎？」
越前龍馬不吭聲了。
「即便如此，我也沒希望你輸。龍馬，我是很在意你的。」
在夏夏認真的毫不作偽的注視下，越前龍馬彆扭地移開了目光：「……我知道了，你去看幸村吧。」
「我先送你回家。」夏夏堅持。
「不用。」越前龍馬同樣態度堅決，他的目光落在不知名的某處，話語裡的迷茫逐漸被某種堅定的信念所取代，「我會贏的，學姐。遲早有一天，你不會再糾結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轉回了視線，讓夏夏看清楚他眼底的炙熱：「因為以後，無論你的想法是什麼，這件事情只會有一個結果——贏的只會是我。」
「……真霸道。」夏夏啞然失笑。
「無論我的想法是什麼，結果都已經注定」什麼的。
嘖，越前龍馬該去演霸道總裁，挺合適的。
.
日本學校的第一學期是4∼7月，9∼12月是第二學期。
關東大賽決賽時，正好進入了暑假；由於關東大賽推遲了一週，在青學和立海大肉眼可見的實力差距下，龍崎教練決定帶著青學的人前往輕澤井合宿封閉式訓練。
越前龍馬：【遇到了一個很奇怪的人，是前一任青學的部長。】
夏夏：【噢噢，你爺爺啊。】
越前龍馬：【？】
幸村精市的手術將在一週後進行，幸村父母的公司業務繁忙，再三考慮下，夏夏決定以幸村的手術為主，遺憾地沒有去參加合宿。
手術當天，是關東大賽的決賽。
病房裡，夏夏幫幸村精市按摩著肌肉，為他鬆緩長期不能運動的僵硬。
還有一個小時手術就要開始了，與此同時，立海大和青學正在為了各自和各自的部長而努力著。
「不要緊張。」她自言自語。
「是你比較緊張吧。」幸村精市啞然失笑，他將書放在一邊。
為了他的病情，夏夏特地學了很多按摩的手法。幸村精市的神情中帶著柔和細細地流淌著：「夏夏，不用擔心我，去看比賽吧。」
「嗯？」夏夏一怔。
「很想去看吧，越前的比賽？」
……
是的，很想去看。
想去看他和真田弦一郎能打到什麼地步，想要見證他每一次的進步，想要在他比賽時，永遠坐在觀眾席看著他閃耀。
可是……
「不去。」
「真的？為什麼？」幸村精市訝然。
「現在你的手術更重要，事情有輕重緩急。」夏夏平和地說，「而且那傢伙真的想讓我去的話，就算再彆扭也一定會想辦法暗示我。他有他的戰場，我也有我的。」
幸村精市看著夏夏，徐徐地露出了一個笑。
他守護了這個女孩子很多年，在他需要的時候，這個女孩子也堅定地選擇陪在了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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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東大賽中，越前龍馬發揮出了超乎水準的實力，擊敗了真田弦一郎。至此，他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日本中學生第一名，成為了眾人皆知的網球鬼才。
而得到這個消息的立海大眾人，包括夏夏在內都震撼得回不過神來。切原赤也失態了一瞬，但是顧及還在手術中的幸村精市，很快地調整好了情緒。
幸村精市的手術很成功，夏夏又開始忙著陪他復建，整個暑假，夏夏幾乎都沒多少自己的時間。
眨眼間，她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越前龍馬了。
當然，每天的短信沒有斷過。
再次見面，是因為選拔賽的事情。
手塚國光和夏夏說，越前在打敗了真田弦一郎後失去了鬥志，狀態很差。擔心他因此遭遇滑鐵盧，手塚國光謹慎地將他從選拔賽成員中剔除。
得知消息的夏夏當即動身前去接人，卻正好碰上越前龍馬為了和來自美國的、名為凱賓的少年比賽，而忤逆手塚國光的一幕。
手塚國光一巴掌扇在了越前龍馬的臉上，越前龍馬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
夏夏連忙上前拉住手塚國光：「手塚哥！」
她的出現不僅僅讓河村隆吃了一驚，連越前龍馬的眼睛都瞪大了些許。
手塚國光居高臨下地看著越前龍馬：「我再說一次，到此為止。」
「龍馬。」夏夏說，「走吧，有事我們等會說，別和手塚哥槓。」
越前龍馬沉默著起身，河村隆幫他收拾好網球包，一行人無視凱賓憤怒的吼叫，沉默地離開了街頭網球場。
後面整ⓨⓗ整一天，越前龍馬都在到處問凱賓在哪。
夏夏被手塚國光叫回來的意圖就是陪著越前龍馬，以免他做出什麼不冷靜的事情。
她像是一個守護神一般跟在對方身後，陪著對方發洩心底的情緒。
到了晚上天色暗沉時，夏夏才拉了拉越前龍馬的衣服：「龍馬，我好累。」
越前龍馬回頭，見到了一瘸一拐地走路的夏夏。
他的目光下移——對方沒有穿運動鞋，而是平底的小洋鞋，身上也並不是最常見的運動服，一身的裝束都不是適合走路的。
即便如此，這個女孩子還是沉默地跟在他身後，陪他走了整整一天，一句話也沒說。
總是這樣。
越前龍馬想。
每次他最落魄的時候，這個女孩子總是陪在他身邊，有的時候一句話都不說，卻帶給他一種……好像沒那麼孤獨的感覺。
網球本來是一個人的戰鬥。
現在，好像不是了。
他眉梢微動，在路人驚訝的目光下，他俯下了身，輕輕地抱起了她。
——這樣的確太引人注目了，但夏夏身高比他高了一截，背著的話更夏夏會很不舒服。
夏夏也並沒有掙扎，主動地抱著他的脖子，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疲憊地問：「去手塚哥家裡嗎？」
她能想到越前龍馬會做什麼，一如越前龍馬也知道她的意圖。
「先送你回去休息，你去幸村那裡還是回家？」
「都不去，我要跟你一起去找手塚哥。」
越前龍馬沒有拒絕，抱著她的手卻緊了緊。
……
越前龍馬跪坐了手塚國光的面前，坦誠了自己這段時間的錯誤與反思，夏夏同樣地跪坐在一邊。
兩個孩子像是成為了一體，等待著手塚國光的決定。
還好，手塚國光對越前龍馬是真的又負責又體貼。
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後，夏夏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對著越前龍馬鼓勵道：「加油吧，你的比賽我可能沒辦法去看了，不過你放心，我會看電視支持你的！等哥哥的康復治療差不多了，我就可以回來了。」
不知是否是被如水的月光所影響，越前龍馬的瞳孔中竟然溢滿了溫柔。
他說：「好，我等你。」
.
美日青少年友誼賽中，越前龍馬在萬人歡呼聲裡擊敗了凱賓，進一步坐實了他作為日本中學生第一的身份。
同時，幸村精市的康復治療總算進入了尾聲。
此時，夏夏收到了一個消息——
越前龍馬要參加美網，將離開日本，前往美國。
第21章 決定鴨 ！
得到消息時，夏夏正在陪著幸村精市出院，看到手塚國光發來的短信，她有片刻的時間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動彈不得。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她對於人和人之間的相處向來有一種悲觀的態度，所以在處理這些關係時，她的方式永遠如幸村精市抱怨時所說的那般，乾脆利落——或者換個詞：逃避。
只是沒有想到，她和越前龍馬之間的朋友緣分，竟然這樣地短。
網球賽事分為四大滿貫賽事，即：美網、法網、溫網、澳網。
緊隨其後便是ATP和WTA。
ATP是男子積分賽，WTA則是女子積分賽，通過打比賽獲得足夠的積分後，可以受邀參加四大滿貫。
越前龍馬在美日青少年友好選拔賽中以單打一的身份出現，並以絕對的實力戰勝了凱賓，竟然得到了美國網球協會的史密斯先生的青睞，給他發了外卡邀請，而越前龍馬那邊接受了邀請。
美網公布今年的比賽名單後，這個消息迅速傳回了日本。
越前龍馬將成為四大滿貫歷史上年齡最小的參賽選手，夏夏毫不懷疑，他一定也會成為年齡最小的四大滿貫冠軍的得主。
可是，手塚國光給她發的消息，卻是：
手塚國光：【夏夏，越前受到了美網的邀請，他的父親替他作了決定接下了邀請。現在越前選擇繼續留在青學參加全國大賽。】
……怎麼可能？
夏夏想。
美網是所有網球選手夢寐以求的比賽聖地，那可是四大滿貫之一，是網球選手們畢生的追求！
目標不是四大滿貫的冠軍，那還打什麼網球？那裡是可以和世界級別的強者們同台競技的場所，以越前龍馬那樣的性子，怎麼可能不去。
空山夏：【為什麼？他有說不去的原因嗎？】
手塚國光：【為了青學。】
空山夏：【……】
夏夏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就像手塚國光在青學的未來面前，毫不猶豫地捨棄自己的肩膀，每個學校的這群正選們心底都有著不可玷汙的堅持。
當觸及這裡，很多事情就並非「得失」那麼地簡單。
越前龍馬如今作為日本中學網球界的第一人，青學能否在全國大賽上取得冠軍，他的存在至關重要。他內心深處又極為尊重引導他走上了屬於自己道路的手塚國光……
可是，那是四大滿貫啊。
手塚國光：【青學這裡我不擔心，但是夏夏。】
空山夏：【什麼？】
手塚國光似乎很猶豫，至少等了快十分鐘，手塚國光下一條短信才發了過來：【我們猜測，他也是為了你。】
空山夏：【……】
她心猛地一跳，無法言說的沉重瞬間卷席了她全身。
那是腎上激素不耐受和窒息的感覺。
無言的恐慌與低落撲面而來，壓得她動彈不得。
……我是不是生病了？
時至此刻，夏夏不知為何想起小學時，幸村精市擔憂地看著她，說要帶她去看心理醫生這件事。
這種反應，好像已經不單單是情緒的問題了。
她深呼吸。
此時，她正坐在幸村精市家的車後座，幸村精市敏銳地察覺到她收到短信後情緒就不太對，體貼地留給了她安靜的空間。
夏夏閉了閉眼，這才發現指尖都有些顫抖。
她不是害怕越前龍馬的離去……不，她當然是不捨的，但是她情緒崩盤更多的原因是，她好像連累了越前龍馬。
她最怕連累別人，就像和幸村精市那樣，她選擇了一刀兩斷地離開。
空山夏：【好的，我會去和龍馬說。手塚哥，你支持他去美網嗎？】
全國大賽是在第二學期開學後正式開始，也就是8∼9月；不巧的是，美網每年同樣在8∼9月舉辦，兩個比賽時間完全重合。
手塚國光：【我從未想過限制他的未來。他的存在，就是對青學最大的動力。】
空山夏：【我明白了。】
「怎麼了？」見夏夏面色平靜地放下了手機，除了發抖的指尖外再也看不出異樣，幸村精市才試探著問。
「龍馬被美網邀請了。」夏夏說。
沒什麼好隱瞞的，這件事情已經傳遍了網球周刊、月刊，幸村精市很快就會知道。
幸村精市訝然，神情中閃過羨慕與競爭欲。
他客觀地說：「是好事，越前君怎麼說？」
「……他不想去。」夏夏深深地蹙起了眉，「手塚哥說，他一是為了青學；二是……」
「為了你。」幸村精市接話。
幸村伯母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兩個孩子，和自己的老公對視了一眼，都看清了彼此眼底的遺憾和不解。
「……我不懂。」夏夏絮絮叨叨，「我們雖然組成了混雙去報名了比賽，可是最近一個月我都沒有時間和他在一起練球。之後他去美網的話，我們遲早可以在世界賽上重聚。為什麼要因為一場在日本的小小的混雙賽事，而放棄美網這樣的機會？」
國際賽事上，混雙所得到的關注和獎金完全不能和單打相提並論，包括對網球技術的提升。
兩者不是一個層次的。
幸村精市簡明扼要：「夏夏，你想讓他去嗎？」
……當然是不想的。
一旦越前龍馬去參加美網，那必定如同蛟龍入水，自此以後，小小的青學將不再是越前龍馬所棲息的地方，她也不再能如現在這樣，和越前龍馬關係親密。
她不想他走，不想他自此成為她的回憶。
幸村精市溫和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他不去美網和你們的混雙賽事沒有任何關係，或者說，如果不是你，他未必會參加混雙的比賽。因為猜到了你的心情，所以他作了決定。夏夏，你是他做事情的考量內容之一，他太在意你的心情了。」
「可我不想拖累他。」夏夏語調不受控制地拔高，「我不想拖累任何人！我只是想每個人都好好的，我不想和任何人疏遠，可是為什麼事情總會這樣……！」
幸村精市神色一緊，他立刻輕輕地拍撫夏夏的後背：「夏夏，冷靜點。」
夏夏順著他的力道吸氣呼氣，反覆了幾個回合後，她才平靜了些許。
幸村精市鳶紫色的眼睛裡只剩下了某種深沉的情緒，他輕聲道：「直接去和越前君說清楚，夏夏，他應該很需要你的態度。」
……
直到夏夏飛奔而去的背影消失在視野內，幸村精市才收回了目光。
幸村真部從後視鏡看著自己兒子的表情——向來敏銳的兒子甚至沒發覺到自己和妻子的目光，全神貫注地凝視著夏夏的背影，直至看不到為止。
幸村真部意有所指：「精市，該把握的東西要把握住。」
幸村精市沒有回答。
幸村雅比幸村真部更直接地說，她眉間隱有愁緒，不解地看著從小就沒讓他們多操心的兒子：「既然喜歡夏夏，為什麼要讓她轉學？精市，我不信你看不出來，夏夏她和那個叫越前的孩子之間……你不怕失去她嗎？」
幸村真部也不再拐彎抹角：「她的父母的確混賬，可是精市，夏夏那孩子是在我們家長大的，她是什麼樣的人我們心知肚明。你再繼續這樣，她真的會屬於別人。」
幸村精市的面容變回了平靜，那是屬於立海大部長的神態。
他想起柳蓮二給他發的視頻——那是夜晚的大街，一個跌跌撞撞的女孩子跟在另一個男孩子身後，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男孩子停下了腳步，回身抱起了她。
女孩子沒有任何的掙扎，甚至主動地攬著對方的脖子說了些什麼。
兩人之間似乎存在著天然的屏障，將一切外人隔絕在外。
夏夏是對肢體接觸有著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的。
可是他看得很清楚，越前龍馬抱起她的時候，她一點顫抖也無。
要麼，是她已經習慣了越前龍馬的接觸；要麼，她對越前龍馬的信任和依賴已經超過了她的自我防禦。
無論是哪一種，越前龍馬都是夏夏需要的那個人。
他不能那麼自私，因為喜歡，所以困住她。
只是……
幸村精市的眼睛暗沉成了深紫色。
如果越前龍馬那小子敢讓夏夏傷心，身為兄長，他也不會善罷甘休。
.
夏夏趕到青學時，恰好趕上越前龍馬放棄了和桃城武的比賽在天台上發呆。
夏夏又急急地衝向天台，卻正好聽到手塚國光和越前龍馬的談話。
手塚國光再度強調了一次：「越前，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束縛你的未來。你在美國，同樣是我們青學的精神支柱，只要想到你，我們就會有前進的動力。」
越前龍馬摁了摁帽子。
隔著玻璃，夏夏也能看出來，越前龍馬的心已經不在青學了。
他是展翅翱翔的鷹，怎麼會被束縛在小小的日本？
「部長。」終於，他堅定地說，「我要去美國。」
手塚國光肉眼可見地愣了一下，他似乎有些不解越前龍馬居然會那麼直接地作了決定。
他停頓了一下，才問：「不去問問夏夏的意見？我以為……」
他沒有說完。
越前龍馬抬起頭來，夏夏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的表情。
自信的，張揚的，再也不像方才那般沉鬱。
他果然很想去美國。
「問她做什麼？她能有什麼想法？」
手塚國光：「？」
真是稀奇。
夏夏苦中作樂地想。
居然能從手塚國光的臉上看到那麼鮮明的「你是渣男嗎」的神情。
夏夏覺得自己應該高興的。
看，她沒有成為阻礙越前龍馬追逐夢想的絆腳石，她不再是別人的累贅，越前龍馬完全沒有因為她的存在而憂心……
她該高興的不是嗎？
……是嗎？
第22章 離別鴨 ！
夏夏已經捏上門把手的手垂落在身側，她眨了眨眼睛。
有點酸澀。
她本來很想和越前龍馬見面的——選拔賽那次事情過後，她又很久和他沒有見面了。
可是現在，她深深地懷疑：越前龍馬會想要見她嗎？
夏夏轉身，沒有發出任何腳步聲，獨自離開了天台。
她早就知道的，對於任何人而言，她的存在對於他人的意義其實都是有限的。
父母尚且如此，何況是越前龍馬、幸村精市這種和她沒有血緣關係的？
他們對她已經很好很好了，她不能得寸進尺。
離開教學樓，夏夏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
陪在幸村精市的身邊時，她一直很想回來；真的回來了，卻無處可去了。
她在青學裡遊蕩著，等反應過來她應該回家時，就聽見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學姐，小心！」
夏夏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她這才猛地從莫名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看了眼四周——她不知何時來到了青學的室內網球場入口處，一道樓梯攔在她的面前，若非龍崎櫻乃的提醒，她居然毫無所覺。
夏夏站在原地又發了半天的呆，才堪堪有種回到了現實的錯覺。
她揉了揉太陽穴，打開了網球場館的門。
既然來到這裡了，她索性準備找發球機練一練正反手，正好可以發洩一下。
夏夏對著龍崎櫻乃道：「謝謝。」
「沒什麼。」龍崎櫻乃小步跑了過來，跟著夏夏一起進入了網球場館。
龍崎櫻乃見夏夏動作熟練地找出發球機設置高度、速度、角度等，遲疑了下，她還是猶豫地問：「學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夏夏不欲多說。
她來到了網球場的另一個半場，稍微熱了下身後，便彎下腰，遠程操縱發球機開始發球。
嘭——
球疾馳而來，在龍崎櫻乃驚訝羨慕的目光下，夏夏暴力地正手抽了回去。
嘭——
嘭——
嘭——
偌大的場館內只有夏夏跑步和擊球的聲音，龍崎櫻乃站在一邊看著，哪怕對網球一知半解，她也能看出來對方的控球能力、力道、角度全都達到了職業級別。
越前龍馬能去參加職業比賽，對方其實未嘗沒有這樣的實力。
龍崎櫻乃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大聲地問：「是因為龍馬君的事情嗎？」
「喀——！」
一聲巨大的打到網球框的聲音響徹場館，夏夏的手腕被震得發麻。
她轉了轉手腕上的護腕——這個護腕還是和越前龍馬一起買的，因為不單賣，他們倆索性就掏錢合買了一對。
夏夏沒有說話，可是她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龍崎櫻乃不解：「……龍馬君不是不去美國嗎？」
打了一會的球，夏夏呼吸依舊平穩，她平靜地說：「他改變主意了。」
龍崎櫻乃怔住。
她的大腦一片糨糊，像是突然死了機一般，努力地去處理消化這些信息。
「是學姐你的意思？」她問。
每個人都認為，她對越前龍馬有著無法替代的影響。
幸村精市是，手塚國光是，連龍崎櫻乃居然也這樣認為。
夏夏疲憊地搖了搖頭。
不是因為打網球累，而是一種從內心深處升騰起來的疲倦。
「那為什麼？」龍崎櫻乃睜大了眼睛，眼神中滿是無措，「學姐不願意龍馬君去的話，只要你和他說，龍馬君、龍馬君一定會……」
「遲早的事情罷了。」
龍崎櫻乃：「什麼？」
「龍崎桑，你有經歷過眼睜睜地看著身邊人逐漸遠離嗎？」夏夏問。
一邊問，她一邊重新打開了發球機，開始練習網前截擊。
「哎？沒、沒有。」
「真好。」夏夏笑了笑，狠狠地將一個球扣殺了回去。
眾所周知，這個女孩子喜歡著越前龍馬。所以，她不希望和越前龍馬的距離越來越大，她恐懼著再也接觸不到越前龍馬。
夏夏理解她的心情和想法，可是……
「龍崎桑，有的事情不是你害怕或者抗拒，就可以改變的。」夏夏說，「你攔得了一次，攔得了第二次嗎？第三次呢？因為自己不想，所以勉強別人這種事情，只是在消磨彼此之間的情分。」
龍崎櫻乃低下了頭，捏緊袖口。
從知道越前龍馬要去美國開始，她就處於一種十分糾結的狀態。
別人都在高興、在羨慕著越前龍馬居然能參加美網，可她卻很傷心。
哪有去了世界賽的職業選手還願意回到小小的青學呢？他們之間，終歸是走到了故事的結局。
「學姐。」龍崎櫻乃落寞道，「遲早有一天，你也會成為一名職業網球選手，到時候，你和龍馬君還是會重聚。不像我……我哪怕努力一輩子，也達不到學姐的水平，更追不上龍馬君的腳步。」
更不用提，龍崎櫻乃相信，哪怕她和學姐的網球水平互換，越前龍馬對夏學姐那種不顧他人感受的「偏心」也不會落在她的身上。
夏夏將最後一個球狠狠地扣殺了出去。
透過高高的頂窗，能看到窗外的晚霞漫天，一派分別的景色。
夏夏握緊網球捏了捏：「比起鈍刀割肉，我更喜歡一刀兩斷。」
……
夏夏和龍崎櫻乃離開室內網球場時，正好碰上了室外越前龍馬和桃城武重新開始的比賽。
看到夏夏時，包括手塚國光在內都有些訝然。
目光掃過她手中的網球拍和略有急促的喘息以及她出來的地方，網球部眾人心領神會。
而另一邊，越前龍馬在和桃城武打比賽期間，看到了站在網球場鐵絲網旁的夏夏時，他的眼睛肉眼可見地亮了不少，連球速都快了幾分。
將桃城武打成6:1後，越前龍馬正式宣布了他要去美國的決定。
青學的每一個人都露出了為他驕傲又自豪的神情，夏夏同樣笑著祝福了他。
堀尾等人等越前龍馬去更衣室後，立刻一一索要了大家的祝福送給越前龍馬。
夏夏是第二個，緊挨著手塚國光。
她拿著筆，半天沒想好要些什麼。
最終，她只寫道：【平安順遂——BY 空山夏】。
以後，在越前龍馬的回憶裡，她將只是一位名為空山夏的學姐，和他試著組過雙打隊伍，只是由於各種原因，並沒有時間練習配合，反倒是三不五時地吵架鬥嘴。
.
之後，越前龍馬便不再來青學訓練，轉而開始準備出國的一應事務。
他本來就是美國國籍，來日本不過半年，回去不需要辦理簽證；更不用提日本和美國之間是免簽國家。
越前龍馬出行的那一天，青學網球部眾人外加龍馬的父母都前往了機場。
夏夏並不太想去，可是她不想讓越前龍馬察覺她的不對，便打起精神，和手塚國光一起去為越前龍馬送行。
機場裡，每個人都為越前龍馬準備了臨別禮物，包含了他們的祝福。
夏夏站在手塚國光的身後，努力地維持無事發生的假象。
然而，哪怕偽裝得再好，當越前龍馬在她面前站定時，她還是無法避免地移開了目光，沒有直接和越前龍馬對視。
越前龍馬的語調裡竟然是帶著笑的，和她完全相反。
「學姐，禮物呢？」
夏夏：「……」
二樓靠玻璃的位置，一年級的幾人正在喊著口號為越前龍馬送別，他們這裡卻一反常態地緘默。
大石秀一郎連忙上樓去讓幾個一年級的孩子們安靜，樓下的眾人一邊體貼地安靜如雞，一邊又不體貼地圍觀看戲。
越前倫子和越前南次郎的神情更是不加掩飾。
——自家這個倔種兒子，居然還知道和喜歡的女孩子說話聲音要放柔和，真是天上下紅雨了。
沒有得到回覆，越前龍馬再度開口：「夏夏。」
「……啊？」
這還是夏夏第一次聽到越前龍馬這樣親密地喊她。
她之前聽過不二前輩他們提過，有的時候龍馬找她，也會當著他們的面喊「夏夏」；之前他挑釁真田哥的時候，喊的也是「夏夏」，但是那都是對別人，不是發生在他們之間的對話。
沒有想到，到了這個時候，他居然會喊出這個稱呼。
「我剛剛問你，我的禮物呢？」
禮物？
哪有什麼禮物？
這兩天她心情低落得要命，連起床的動力都沒有，哪來的精力去買。
更別提這是即將和越前龍馬分別的禮物……
在越前龍馬不知為何充滿了執著的炙熱的目光下，夏夏猶豫著從包包裡拿出了一頂帽子。
這是之前按照越前龍馬的喜好買的，本來是想作為那麼長時間沒有和他一起訓練的補償，現在……
越前龍馬看了眼帽子，和他慣用的帽子差不多。
「什麼嘛？那麼便宜的帽子就把我打發了？」
越前倫子：「……」
越前倫子擰了下越前南次郎。
越前南次郎表情瞬間扭曲了一下。
夏夏嘟囔：「禮輕情意重。」
「真狡猾啊學姐，不行，不夠。」越前龍馬嗤笑。
夏夏：「……那你想要什麼？我給你買了寄過去總可以了吧。」
越前龍馬壓了壓帽子。
夏夏：「？」
這副不好意思的模樣是什麼鬼，真不好意思的話，你就不要一邊追著問禮物，一邊嫌棄禮物便宜啊！
話說河村學長的醬油和不二前輩的CD你都沒嫌棄，你怎麼光嫌棄我呢！
夏夏鬱悶。
越前龍馬環顧了一圈。
夏夏莫名其妙地跟著他環顧了一圈。
青學的眾人露出了「你別想我們走」的堅定的神情。
越前龍馬又看了看自己的親人，夏夏也跟著看向伯父伯母。
這兩個向來沒有什麼長輩架子的人同樣露出了「我看看你小子還想搞什麼」的表情。
越前龍馬：「……」
他猶豫再三，在夏夏越來越莫名其妙的目光下，他清了清嗓子：「要什麼都行？」
夏夏警惕：「……得我給得起，我只有零花錢！」
「你給得起。」
「？」夏夏懵逼，「那你說，能給我一定給。」
越前龍馬的嘴角上揚，琥珀色的貓眼裡有著永不熄滅的火光，好像要把夏夏困在裡面一般。
他有些不好意思，語氣卻相反地堅定：「你。學姐，我想要你跟我去美國。」
「…………………………」
全場一片安靜。
夏夏：「…………」
她睜大了眼睛，十幾秒後才反應過來越前龍馬的意思，瞬間，整個人變成了木頭人，大腦死機，幾乎要裂開。
而後，紅暈迅速蔓延，連耳朵都像是要滴血。
她當然知道越前龍馬並不是在告白，這小子只是遵循了他內心的想法，不想把她留在日本。
過了整整幾分鐘，菊丸英二才大叫了一聲：「哇哦∼∼∼」
被菊丸英二震天的起鬨聲鬧醒，手塚國光的眼鏡片開始瘋狂地閃著光，不二週助也睜大了眼睛。
陸續地，其他人也回過了神。
海堂薰臉頰泛紅，桃城武瘋狂地吹口哨，小三隻露出了「越前太恐怖了」的神情。
龍崎櫻乃震撼得無言以對——她之前還想過，如果她和夏學姐網球水平互換的話，龍馬君可能有的態度。
直至這個時刻，她終於徹徹底底地放棄這場無望的暗戀。
她知道，龍馬君對夏學姐已經不僅僅是喜歡那麼簡單，那是比喜歡更恐怖的佔有和排外。
……是愛嗎？
她還安慰夏學姐說，遲早有一天，她可以重新站在越前龍馬的身邊，和他一起在世界級的比賽上並肩而行。
從未想過，越前龍馬的態度是他就算走得再遠、飛得再高，也不需要夏學姐費時費力地跟上。
他一定會帶著她一起，他們是一體的。
整個機場如同嘈雜的菜市場一般喧譁了起來。
越前倫子怎麼都沒想到自家悶騷的兒子居然能搞這一齣，越前南次郎卻露出了「我就知道這小子要搞大事」的壞笑。
龍崎教練只覺得自己人老了，跟不上小孩子的想法。
手塚國光突然想起越前龍馬之前給他的回答——
這小子難怪說不需要夏夏想什麼！合著早就打定主意把人家女孩子打包帶走了！
他的小柱子到底是跟誰學壞的啊！？
而且直接把人家女孩子拐到別的國家是不是太過分了？？？誰給他的膽子？？？
越前龍馬等了半天，結果夏夏依舊雙目發直，顯然已經傻了。
他不得不戳了戳夏夏的肩膀，重複道：「學姐？」
夏夏終於從爆炸的CPU中抽出了一點點的靈魂，只覺得體內有好幾種情緒在互相衝撞。
有之前的落寞與傷心、後來的「果然如此」的絕望和恐懼，再然後是震撼與……無法控制的開心。
她語無倫次：「……你在說什麼？我為什麼要跟你去？我還要上學，我也沒有買機票，我爸媽……」
她的話戛然而止。
越前龍馬平靜地讓她看他打開的護照。
護照裡，竟然夾了兩張機票，其中一張，赫然寫著她的名字！
夏夏想起關東大賽結束後，青學的人決定去德國看望手塚國光，統一要了所有人的護照。
她當時直接把護照給了來提醒她的越前龍馬，麻煩他幫她處理。後來因為幸村精市的康復治療不太理想，她還是遺憾地沒有去成，護照也一直放在越前家保存。
沒想到……
是了，美國和日本是免簽的。
越前龍馬羞赧地眨了眨眼，這個向來不願意被別人看戲的小子，頂著眾人一錯不錯的視線，依舊倔強又認真地站在她的面前，執著地說：「我會照顧好你，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學姐，跟我走。」
夏夏：「……」
咚——
咚——
這是什麼聲音？
夏夏怔然地想。
不知何時，越前龍馬夾在護照裡的機票出現在了夏夏的手中。
她看看機票，再看看露出不同意味的笑容的青學眾人和越前龍馬的父母。
此時，越前龍馬的笑容再度變回了一如既往的胸有成竹與勢在必得。
就好像他剛贏了一場非常艱難的比賽，打贏了一個非常厲害的對手。
咚——
咚——
那個奇怪的聲音好像變得更大了。
人這一生，總要放縱一次。
比如，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管，為了某個人去做一件事。
夏夏想。
她要跟他走。
第23章 未來鴨 ！
直到坐在了飛機上，夏夏都處於懵逼的狀態。
越前龍馬慣例地將她擠在了窗戶邊，他坐在外側，將她牢牢地控制在裡側。他耳朵裡戴著耳機，隨著歌聲，他一副志得意滿、神采飛揚的表情。
……
對，12歲就成功拐走了一個單純的女孩子，的確值得他驕傲得如同開屏孔雀了。
可惡！！
夏夏被越前龍馬打得措手不及，她沒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跟著越前龍馬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身無分文、義無反顧地和他出國，她——
「我真是瘋了。」夏夏喃喃自語。
越前龍馬將耳機從耳朵裡拿出來，饒有興致地挑眉：「你說什麼？」
「我說你瘋了！」夏夏痛心疾首，「你怎麼敢自作主張的？我如果不跟你來呢？你的機票錢怎麼辦？你怎麼敢提出讓我跟著你來的？你哪來的謎之自信你的同學會跟你一起出國？我也是瘋了，我竟然跟著你發瘋。不行，停機，我要下去。」
越前龍馬臉上浮現上可惡的「你都上了我的賊船了，還能怎麼辦」的得意揚揚的表情：「學姐，你是傻了嗎？」
夏夏恨不得咬他一口：「……所以你到底怎麼敢的啊！」
越前龍馬志得意滿，一副運籌帷幄的嘴臉：「只要不給你思考的時間，你就一定會下意識地聽話。」
夏夏對上他狡黠的目光，猛然想起在天台上聽到的對話。
越前龍馬對手塚國光說：「問她做什麼？她能有什麼想法？」
靠！
合著是在打這個主意！
她完全想岔了，誤以為越前龍馬的意思是她的想法不重要！
可惡啊，人家都露出獠牙準備把她吞吃入腹了，她這個蠢貨還擱那歲月靜好，一點防備都沒有！
人心險惡！
越前龍馬尾巴已經要翹到天上了，昂著下巴，趾高氣揚：「你這傢伙喜歡胡思亂想，給你時間考慮，你不知道要想多少事情。直接當場問，你肯定反應不過來。你以為我為什麼誰都瞞著？」
夏夏：「……」
說得她像笨蛋一樣！
討厭！
「我服了。」夏夏瘋狂揪頭髮，「我太天真了，你這個該死的狡猾的小矮子！我連行李都沒帶，也沒錢。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我不會流落街頭吧？有那麼多不確定的事情，我怎麼就跟你出來了啊啊啊啊！？你還說照顧我，你能怎麼照顧我？你不氣死我就不錯了。」
夏夏開始撞飛機：「啊啊啊啊……！！」
周圍人陸續投射過來異樣的目光。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一把摁住夏夏的腦袋，強行鎮壓了她的反抗：「別在這嘰嘰歪歪，換洗衣物和其他東西到了美國再給你買，你又不單獨出門，要什麼信用卡。住宿方面史密斯先生幫我們安排好了酒店標間。」
夏夏更絕望了：「我還那麼小，就要過上寄人籬下的生活了嗎？我還要跟你睡一間房？你就是這樣照顧我的？男女有別不知道嗎？你是不是對我有企圖？！我剛剛還在日本，打個車回家就能躺床上休息，或者出去和手塚哥他們打球。我不該坐在飛機上，遭受你的冷眼和嫌棄！嗚嗚嗚！」
越前龍馬：「……」
確定了，這傢伙已經瘋了，怎麼還開始自我腦補了呢？
果然不讓她有時間考慮是對的，真給她時間，最後八成她會因為沒有安全感或者其他的原因而不來。
嘖。
確定了，以後對她就要這樣，先為她安排好一切，到時間直接帶走。
「什麼男女有別。」他無語道，「我們倆才多大？我對網球的企圖比對你大好不好？沒拿到世界冠軍前我才不考慮那種無聊的事情！」
「你果然對我有企圖，只是沒有對網球那麼大！」
越前龍馬大大地翻了個白眼：「你生理期都是我給你準備的東西，我真對你有那方面的意思，還需要等到了美國再施行？」
「？」
夏夏總覺得越前龍馬被她逼問得胡言亂語了，生理期和那方面有什麼關聯？但是看越前龍馬一副「再廢話就真的不管你了」的嘴臉，只能委委屈屈地閉嘴。
可惡，寄人籬下就是這樣的！
夏夏我啊，要成為小白菜地裡黃了囉。
她抱著越前龍馬過了安檢後給她買的小枕頭，頭一扭，靠在椅背上決定睡一會。
這幾天都沒睡好，現在睡意洶湧而至。
她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越前龍馬的耳邊終於安靜了下來。
他側頭，將毯子輕輕地打開，蓋在了夏夏的腿上。
他看著對方的睡顏，不知何時出了神。
他知道學校裡的人都說空山夏很漂亮，桃城前輩等人也不止一次地在他面前抱怨，說青學的校花剛入學就被他打上了標記，一點念想都不給別人留。
每當聽到這種話，他一邊翻白眼，一邊用口頭禪敷衍過去——他才沒有攔著別人接近學姐呢，他只是幫學姐做了初步篩選，那群人一個兩個長得歪瓜裂棗，一點優點也無，哪來的臉覬覦學姐？
雖然學姐平時和他吵架吵得不行，實際上單純得不行，他當然要把那一個兩個異想天開、沒一點自知之明的傢伙給提前解決掉。
至於空山夏的美麗，越前龍馬沒有過多注意。平時相處時，越前龍馬更多地關注對方的網球水平和與對方的聊天內容上，或是正事，或是和方才一樣隨意地對槓閒聊，都給予了越前龍馬完全不同的悠閒自在。
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大家說學姐真的很美並非虛言。
昏暗的飛機中，對方長長的睫毛輕輕地抖動著，睡得似乎並不太安穩。向來紮成小丸子的長髮被放了下來，長而柔順的髮絲有些凌亂地鋪灑在耳邊，像是一個小公主。
她的眉心無意識地蹙著，不知道在憂慮什麼。
越前龍馬心底軟成了一攤水。
他是很自主的一個人，每次去參加比賽，他的父親都不會陪同。包括這次來美網，父親也只是在機場為他送行。
他不在意，只覺得自在。
然而誰都不知道的是，從最開始考慮要不要來美網，他就沒有考慮過空山夏的態度。
因為他一定會把她帶在身邊。
她傻乎乎的，被父母或者別人欺負了，就只知道自己悶著不吭聲；和父母吵架時也不爭氣地一邊吵一邊哭，實在傷心了就乾脆地逃避一走了之。
他不在她身邊保護著，她再被別人騙了或者欺負了，他豈不是無能為力？
越前龍馬伸手撫平夏夏眉心間的褶皺。
「不要怕。」他自言自語，「會照顧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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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這邊，網球協會的史密斯先生早早地等在了機場，接到越前龍馬和夏夏後便帶著他們向賓館駛去。
他很貼心地沒有多言，只讓兩個孩子先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隨時可以聯繫他。
夏夏想到越前龍馬臨行前的幾天，她天天吃不好睡不好，天天焦慮抑鬱，完全沒想到越前龍馬膽子那麼大！
啊啊啊，更氣了。
賓館並不是特別奢華，窗明几淨，和史密斯先生客套了幾句，越前龍馬關上了門。
沒了外人，夏夏毫無形象地直接趴在了靠裡的床上，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的疲倦感如影隨形。
她白痴一般地看著天花板：「我居然真的來美國了Orz」
越前龍馬嗤笑一聲：「你要翻來覆去念叨幾次？起來，躺著容易睡著。等天黑了再睡，不然時差倒不過來。」
「知道了啦，我就躺著，絕對不睡。」夏夏看著越前龍馬下了飛機後就沒停過的手，「你在和誰發短信？」
「部長，麻煩他幫你騙一下父母，就說是跟著他出去旅遊了。」
夏夏尋思著手塚國光也不像是會撒謊的人吧。
越前龍馬你怎麼能那麼理直氣壯啊！
有這樣一個小柱子，哪怕是手塚哥也不知道得有多無奈……
等越前龍馬收拾好行李，才剛到下午兩三點。
越前龍馬戴上手錶，拿上錢包，換上休閒的服裝對夏夏道：「走吧，帶你去買點東西。」
「買什麼啊？」夏夏在床上蠕動了一下，不太想動，「我好睏哦……」
換算成日本時間的話，現在是凌晨四點……她好想睡覺啊嗚嗚嗚。
「就是防止你睡覺，起來。」越前龍馬拽著她的手把她往上提，「買完東西還要洗澡，你都要發臭了！」
「臭什麼臭，我去給你送機的時候剛洗完澡。」夏夏想踢他，結果被越前龍馬眼明手快地又抓住了腳踝。
「哎等等，我自己起來，我自己起來！」眼瞅見越前龍馬一手抓著她的手，一手抓著她的腳，像是要對待豬仔那樣把她從床上拖下去，夏夏只好憤憤妥協。
越前龍馬「哼」了聲：「快點，別磨蹭。」
夏夏：「嗚，你為什麼還那麼精神啊？你不累嗎？」
「不累。」越前龍馬聳肩，「我現在精神得能把你揪到網球場打個6:0。」
夏夏：「……」
.
越前龍馬先帶著夏夏去吃了點飯。
美國有不少日本的自助餐廳，味口還不錯，越前龍馬又買了些晚上可以在賓館吃的便當，這才帶著夏夏去了大商場。
夏夏發現越前龍馬這傢伙獨斷專行的本性在花錢時展現得淋漓盡致——這廝根本不聽她說買兩件換著穿就行，不眨眼地瘋狂買買買。
夏夏又無奈又攔不住。
……越前龍馬是不是有購物癖啊！
事實證明，越前龍馬真的精力充沛，等他買完時，天色已然暗沉。
夏夏又累又睏，跟在提著大包小包的越前龍馬身邊嘟囔：「這要是治安差一點，我們倆一定會被搶劫。」
「烏鴉嘴。」越前龍馬白她一眼，「回去洗洗睡覺，那麼多廢話。」
「是，我廢話多，您嫌煩就別帶我來啊？不帶我你豈不是就能耳邊清淨了？」
「你還來勁了是嗎？」
「怎樣？是你想方設法拐帶的我！」
「是你笨。」
「？說誰笨？你期末考試考過我了嗎你就嗶嗶？」
兩人一路吵回了賓館，夏夏累得不行，進門後再一次熟練地癱在了床上。
她第一次坐那麼長時間的飛機，她特別恐高，對飛機有心理陰影；在日本那個彈丸小地，她可是能坐大巴車就一定坐大巴車的……
「不洗漱？」越前龍馬任勞任怨地將大包小包整理好，看她懶成了一攤泥，問道。
「你去幫我放點洗澡水，我等會泡個澡。」夏夏頤指氣使。
越前龍馬：「？憑什麼，我是你的僕人嗎？」
「你自己說會照顧好我的！」
越前龍馬：「我的意思是不讓你缺衣少食！沒說要給你當僕人！」
「你去不去！？」夏夏怒。
越前龍馬：「。」
浴室裡很快傳出了放水的聲音，夏夏的心情一下子美妙了很多。
人和人之間的相處真的很怪，有的人在一起很久，也沒有辦法做到隨性地耍賴；可有的人只相處了不到一年，卻能肆無忌憚地任性。
……大概是仗著，對方一定會縱容吧？
越前龍馬放好水，往裡面放了浴球和預言，才沒好氣地對懶鬼道：「來洗澡。」
「知道啦。」夏夏應了一聲。
她拿起越前龍馬給她買的睡衣睡褲，美滋滋地進了浴室。
洗漱完畢出來時，越前龍馬正拿著筆記本電腦敲敲打打；今天越前龍馬差點也給她買了個電腦，被夏夏嚴詞拒絕。
夏夏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髮，一邊道：「你去洗吧，洗完趕緊睡覺，別看電腦了。」
越前龍馬應了聲：「你過來幫我整理下郵件，史密斯先生和老爸發了好幾個關於美網的比賽流程和規定，你幫我下載好，我等會一起看。」
「哦。」夏夏扁嘴，用浴巾將頭髮裹起來，「本來還想玩會遊戲呢。」
越前龍馬懶得理她，拿起換洗衣物也進了浴室。
……
真的到了睡覺時間，夏夏卻又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了。
她側臥著看向另一張床上的越前龍馬，對方正單手放在腦後，一腿彎曲，拿著筆記本不知道在看什麼。
他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夏夏的注視，問道：「幹嘛？」
「……嗯，就是，龍馬，你還會回日本嗎？」
越前龍馬拿到了美網外卡，如果在美網資格賽上拿到好成績，他就可以進入美網的正賽；從那以後，越前龍馬將正式成為一個職業網球選手。
越前龍馬果然將自己的未來規劃得明明白白：「打完美網後，我會回國觀戰全國大賽，然後陪你參加混雙。這些事情解決後，我會正式地開始走職業道路，打比賽。」
「那學業怎麼辦？」
「每個學校都對職業選手有單獨的安排，不用擔心這方面的問題。」
夏夏抿了抿嘴：「……那……」
越前龍馬卻沒有讓她說完，直接道：「學姐，我給你兩個選擇。」
夏夏迷茫：「？啊？」
「第一，我們參加完混雙後，你跟我來美國一起走職業道路。只要在WTA中拿到足夠的積分，四大賽事就會給你發邀請函。這些比賽哪怕你一輪游，也能獲得至少八萬美金的獎金，足夠負擔你的生活費和學習費用，更不用提你不可能一輪游。除了比賽外，我們利用空餘的時間去上學術課。
「第二，你可以繼續按照你原本的計劃，留在日本完成學業，中學畢業了後再開始你的職業道路。我可以繼續在日本訓練，等一年後再和你一起走職業道路。
「無論哪種，也無論你父母的態度是什麼，有我在，你不要有金錢上的壓力。」
燈光下，越前龍馬的大眼睛滿是理智，沒有絲毫的玩笑意味。
明明她比越前龍馬大一歲，可是遇到這些事情時，越前龍馬卻總是顯得非常成熟。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為她安排好了未來的一切，她的父母從來沒有給過她人生的建議，她很多時候只能靠自己摸索著作決定，根本不知道是對是錯。
她太缺愛了。
說她沒有主見也好，說她太依靠越前龍馬也罷，至少目前對方對她的安排，她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冒犯。
總覺得有了他以後，她的未來好像也不像以前那般模糊且未知，一條清晰明瞭的陽光大道堅定地出現在了她的腳下。
這種安心感，本來該是父母提供給她的。
「……什麼嘛，進美網了不起哦？說話都財大氣粗了起來。」夏夏不知道該說什麼，下意識地用玩笑遮掩住自己的心緒。
她沒有像之前那般，完全拒絕了越前龍馬的幫助。
「不進美網我也養得起你。」越前龍馬嗤笑，「我拿了四站青少年比賽的冠軍，和日本的U14不一樣，你知道美國的獎金有多少嗎？」
夏夏「哼」了聲。
「睡吧。」越前龍馬將床頭燈調得更暗了些，「翻來覆去的不就是在焦慮這些事情？現在可以睡了吧？」
「……」
啊，這小子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嗎？
……哎？
等下？
越前龍馬剛剛說的兩條路，好像也是他自己要走的路哎？無論是哪一條，滿滿當當都是她的身影。
什麼嘛。
夏夏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
果然還是一個需要學姐照顧的小屁孩∼那我就勉強照顧照顧你吧。
第24章 嚇人鴨 ！
越前龍馬的比賽在一週後，史密斯先生讓他們利用這幾天好好休息，調整好時差。
同時史密斯先生提醒了越前龍馬每天還是要正常訓練，不要讓手感和球感流失，以免在美網的資格賽上失利。
陪練的任務自然由夏夏負責。
因為她的球拍還在日本，所以越前龍馬帶著她去買了新的球拍，只是穿線需要排隊。這兩天，夏夏只能將就用著越前龍馬的球拍。
男子的球拍通常比女子的球拍重，對於業餘選手，球拍那麼細微的重量差距感覺不顯，但對於越前龍馬和夏夏這種天天耗費大量時間在訓練上的，用重量不合適的球拍則非常容易傷到手腕。
為此，越前龍馬嚴令禁止夏夏每天打網球不得超過兩個小時。
此時，剛打完練習賽的兩人不講究地躺在網球場外的樹蔭下休息。越前龍馬閉著眼睛說：「手塚部長說你的父母給他打了一筆錢，請他在旅遊的時候照顧你。部長把錢打給我了。」
「嗯。」夏夏平淡地回應。
她沒有問給了多少，越前龍馬也沒有說要給她打過去。
這是他們之間無言的默契。
夏夏換了個話題：「我聽說你最後和真田哥比賽時，學會了【無我境界】？」
「嗯。」
「真好啊。」夏夏感慨著歪頭看向越前龍馬的側顏，太陽透過樹葉在他英俊的側臉上灑下陰影。
他長得真的很帥，難怪迷得青學的小學妹們個個心花綻放。
「日本中學生目前能達到這個境界的，好像只有哥哥、真田哥、千歲君、手塚哥和你。」
能達到無我境界的人，沒有一個不是把網球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在打球時，心無旁騖地沉浸其中，再也想不到其他的事情。
她做不到。
聽出她話語裡不加遮掩的羨慕，越前龍馬也睜開眼睛，偏頭和她對視：「你為什麼打網球？」
從認識這個女孩子開始，就像是命中注定，她見證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成長。越前龍馬這才發現，他好像從未詢問過對方對網球的想法，他也從未見到過對方對網球表露出執著。
「因為要陪你們啊。」夏夏難得坦誠，「不打網球的話，我身邊的人都會離我而去的。龍馬，你的朋友圈裡有人不打網球嗎？」
越前龍馬搖了搖頭。
「對吧。」夏夏笑著側過身來，「網球是和你們成為朋友的基礎，如果我的網球打得很差，你根本不會給我眼神吧？」
「說得也是。」越前龍馬沒有反駁。
他遇到過很多女孩子，也收到過很多女孩子的情書，但是說實話，那些女孩子的長相在他腦海裡都是一張張模糊的面具，唯一清晰的那幾個，要麼是網球選手的姐姐妹妹，要麼是本身也打網球。
他不會為她們停留下來，也不會考慮她們的想法，因為他們之間真的沒有共同話題。
直到他遇見了空山夏。
回日本前，他在美國拿了四連霸。本來對網球幾乎要失去了興趣的他卻在成為正選後，意外地被一個女生打了6:2。
這意味著什麼，哪怕當時他衝着對方說了「Mada Mada Dane」，他心裡也清楚，對方如果是個男生，他大概率是贏不了的。
由於競爭的心理，他和對方逐漸靠近，不知不覺間，對對方的關注也多了起來。
越是了解，越前龍馬越覺得這個女孩子簡直就像是為他量身打造。
他進攻性強，喜歡掌握賽事；而對方同樣是進攻型選手，卻又同時能包容他的一切攻擊，綿裡藏針地化解他的大招。
這樣的情況同樣延伸到了網球之外，他極具攻擊性地控制著一切，而空山夏在默默地接受他的一切安排的同時，又將她自己的習慣劃入他的生活之中。
有了她，他的生活似乎變得徹底圓滿了起來，原本缺失的一塊，也被填充得滿滿當當。
無論他是狼狽還是光芒萬丈，她永遠守在他的身邊，給予他無條件的支持；正因如此，當她逃避了他關於希望他贏還是立海大贏的問題時，他才會生氣。
……她明明是他的才對。
她的天平怎麼可以搖擺不定？
這種不對勁的佔有慾，好像已經超過了危險線。
「果然。」夏夏並不知道越前龍馬腦子裡在想什麼，對上越前龍馬莫名其妙縮緊了些的瞳孔，她嘲諷道，「我沾了網球的光。你這樣的傢伙，以後估計要和網球結婚。」
——話說越前龍馬這眼神怎麼那麼像貓科動物捕食前的德行，夏夏看過《動物世界》，豹子獅子想要捕食前，瞳孔就會不自覺地變小。
「但是，就算你以後……」
越前龍馬的話沒能說完，就被一道少年的聲音打斷：「喂——龍馬！」
夏夏和越前龍馬被這大嗓門喊得驚了一下，一起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黃頭髮、背著網球包的少年一臉開心地衝着越前龍馬招手。
夏夏迷茫了一下，才想起對方是誰——凱賓，美國青少年選拔賽隊長，在美日友好交流賽上作為單打一和越前龍馬對戰，最終6:7輸給了越前龍馬。
當時她陪著幸村精市做康復治療，只能遺憾地通過電視觀看了兩人的比賽。
「真是的，我找了你好久。」凱賓奔跑著過來，一邊抱怨，一邊是不加掩飾的欣喜。
衝着越前龍馬抱怨完，他才看向了坐起來的夏夏，疑惑道：「這位是……？」
「我學姐。」越前龍馬起身，又伸手拉起了夏夏，「空山夏。」
「是你啊？」凱賓眼睛一亮，「我聽說過你，你居然跟著龍馬來了美國？你們關係果然和大家說的一樣，真的很好啊。」
凱賓真的很自來熟，夏夏本來還有點面對陌生人的不適，在凱賓的熱情下，這種感覺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聽到他的話，夏夏露出了無語凝噎的神色，搖頭晃腦：「唉，我是被越前君忽悠來的。」
「嗯？」凱賓一下子感興趣地湊上前來，「怎麼……」
越前龍馬站在了夏夏的身前，隔絕開了他，他挑了挑眉：「找我什麼事？」
被隔絕開的凱賓：「……」
夏夏歪頭從越前龍馬身後露出一張臉：「就是……」
越前龍馬微微側臉，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夏夏：「……」
夏夏和凱賓隔著名為越前龍馬的銀河面面相覷。
凱賓能屈能伸，靈性地轉移了話題：「我來給你當陪練啊！正式打比賽前，你肯定需要多多練習吧？真羨慕你居然能直接拿到外卡，我還需要攢積分。」他「哼」了聲：「最年輕的加入美網的選手稱號就送給你了，但是我一定會成為以最小的年齡拿到大滿貫的選手！」
越前龍馬抬了抬下巴：「Mada Mada Dane.」
.
凱賓一直覺得越前龍馬表裡如一是個性冷淡，等他結婚生子當爺爺了，越前龍馬說不定還抱著網球在那「Mada Mada Dane」。
他從越前龍馬的學長們口中一直聽到一個名為「夏夏」的女孩子，據說是越前龍馬的學姐，和越前龍馬關係很好。他還以為是那種雙打同伴的關係好。
直到今天，他和越前龍馬、空山夏一起去逛商場，凱賓總覺得自己一直在汪汪叫。
紐約時代商場中，他們來到了五樓服裝店，凱賓本以為他們的目標是頂層的那家占地面積極大的網球專賣店，誰知越前龍馬竟然認真地逛起了這一層樓。
他一邊迷惑，一邊跟在越前龍馬的身後。
是給他的媽媽買衣服？
怎麼看的都是女款？
當進入女裝區域時，凱賓更加迷惑了。
而後……
越前龍馬拿下了一件鵝絨服，這一款設計突出，哪怕是凱賓這樣很少和女孩子接觸的，也能想像得到穿在女孩子身上，一定能將女孩子的身材修飾得很美。
「去試試。」越前龍馬說。
凱賓：「……啊？」
夏夏撇嘴：「不要，你能不能少花點錢。」
「囉嗦，讓你去就去，這邊換季溫度變化大，你也沒帶厚衣服。」
「我說不要就不要！」
越前龍馬：「那我直接買了。」
夏夏：「……」
凱賓：「……」
凱賓：「……她不是你學姐嗎？」
越前龍馬：「嗯。」
凱賓：「……？」
日本的學弟居然會給學姐買衣服嗎？
凱賓的三觀在來到超市時，再一次破裂了。
此時，還沒倒好時差的夏夏實在不想逛了，越前龍馬便把買的大包小包放在了商城的座椅上，讓夏夏坐著等他們。
凱賓又一臉懵逼地跟著越前龍馬熟練地來到了女性用品區域。
凱賓：「……」
他看著琳琅滿目的他不認識的東西，心中有了不妙的預感。
這種預感在越前龍馬熟練地拿下兩包衛生巾——日用+夜用——後，變成了艱澀。
凱賓：「……啊？」
越前龍馬顯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目不斜視地往醫藥處走去：「她粗心大意總是忘，給她準備著免得出現什麼問題。」
越前龍馬算了下，再過一週差不多就是那傢伙的生理期，看她那樣絕對沒想起來。
也是他太慣著對方，總是給對方備好，以至於對方懶得記這些。
凱賓：「。」
他都不需要問越前龍馬為什麼篤定人家女孩子會用這種款式了……這熟練的德行，這是把人家當女兒養嗎？Orz
凱賓再度確認：「……她不是你學姐嗎？」
越前：「嗯。」
凱賓：「。」
日本的學姐學弟關係真亂啊。
.
當天晚上，凱賓用看神人的眼神看了夏夏一路，一直跟到了賓館裡。
在看到兩人睡在同一個房間後，他的表情更加意味深長。
他不知道多少次地問：「她真的只是你的學姐？」
越前龍馬充耳不聞，夏夏倒在床上被時差折磨得要死要活，越前龍馬給她收拾了一下今天買的東西，提醒她：「別睡，晚上還沒吃飯。」
夏夏嘟囔：「累死了，不想吃。」
話雖這樣說，這些天下來，她也知道越前龍馬不會真的讓她空著肚子睡覺。
他真的在嚴格地執行「會照顧好她」這一承諾，連父母都從未這樣照顧她。
他對她好到她快成為廢人了。
「哎，給我點一份粥吧……不想吃西餐。」
「嗯。」越前龍馬又看向凱賓，「你吃什麼？」
「我來吧。」凱賓湊上前看越前龍馬的筆記本電腦屏幕，「我也該儘儘地主之誼。」
……
在等待外賣送來的途中，他們三個人打起了鬥地主。
凱賓看了眼兩人睡的床，突發奇想：「餵龍馬，今晚我和你一起睡吧。」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果斷地扔一個炸彈炸掉了夏夏的飛機（夏夏：……），嘴上同樣不饒人：「不要！」
「？為什麼？我正好方便給你當陪練啊！」
「不要就是不要！」
凱賓無趣地撇了撇嘴角，一旁的夏夏專心致志地研究著怎麼贏，壓根沒搭理他們的對話。
「好吧，那我再訂一個房間好了。」
目前不是旅遊的旺季，賓館沒有多少人入住，越前龍馬的房間左右都沒人。凱賓和前台提了一下，很容易地住在了越前龍馬對面的房間。
晚餐送到時，夏夏和凱賓玩起了UNO，越前龍馬已經贏了，只剩下他們兩人菜雞互啄。
越前龍馬如同成為美網第一似的起身去拿外賣。
夏夏「嘖」了聲，低聲對凱賓道：「你看他多得意呢。」
凱賓一樣不爽道：「贏個UNO而已。」
夏夏：「搞他！」
凱賓眼睛一亮：「搞他！」
臭味相投的兩人鬼鬼祟祟地來到房間門口，耳朵湊在了門縫上。
漸漸地，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在開門的一瞬間——
夏夏：「哇唬！」
凱賓：「哈呀！」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如同一隻炸毛的貓，帽子都被抖得掉了下去，髮絲豎起，瞳孔縮緊。
他的手一抖，手中的外賣差點沒拿穩。
夏夏：「鵝鵝鵝鵝鵝鵝！」
凱賓：「哈哈哈哈哈哈龍馬你好慫啊！」
夏夏：「鵝鵝鵝鵝鵝鵝鵝鵝鵝鵝！」
越前龍馬：「……」
彷彿電影裡的慢動作似的，越前龍馬「咯吱咯吱」地扭過脖子，冰冷的目光凍結在兩人身上，衝着狼狽為奸的兩人露出了令人膽寒的死亡笑容。
夏夏：「鵝鵝鵝鵝……呃。」
她裝作無事發生地起身，推著越前龍馬往裡走：「……吃飯吃飯，我餓啦！」
.
是夜，夏夏迷迷糊糊地被身邊的動靜弄醒，她睏倦地用被子蒙住頭。
應該是越前龍馬要上廁所吧——話說前幾個晚上，越前龍馬起身的動靜都很小。他知道她睡眠淺來著，今天怎麼生怕吵不醒她似的。
而後，夏夏就被嚇到了——越前龍馬竟然瘋狂地轉動著門把手，試圖將門打開。
酒店都有那種防盜扣的，他拉了半天，都沒能成功將門打開。
夏夏下意識地打開了床頭燈，只見黑暗中，越前龍馬的眼睛還是閉著的狀態，在夜色中顯得極其地詭異。
夏夏有點發抖：「龍、龍馬，你、你在幹什麼？」
龍馬居然能回答她的問題：「外面有人，我要開門讓他進來。」
夏夏：「……………………」
透過門縫，能看到走廊的燈是開著的。
夏夏真的害怕有一雙鞋的影子突然出現在門縫下面擋住光，光是想想她都能嚇死。
越前龍馬明顯是夢遊了，她聽說夢遊的人是不能喊醒的……
夏夏快飆淚了，帶著哭腔道：「外面沒人，龍馬，回來繼續睡覺吧。」
越前龍馬卻很堅持：「有人，學姐，不信你看這裡——有眼睛哦——」
說著，他猛地將門開到了防盜鏈能拉的最大範圍。
夏夏一聲尖叫卡在了喉嚨眼。
打開的門縫裡，只能看到空蕩蕩的走廊，別無他物。
夏夏覺得自己今天要交待在這了。
她抖著手去摸手機，瘋狂地想給凱賓打電話，然而，在電話接通前，房間裡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噗」的笑聲。
夏夏：「……………………」
她緩緩地抬頭，就見越前龍馬正漫不經心地看著她，眼底滿是報仇成功的笑意。
夏夏：「……」
雖然今天嚇他是她的錯，但是——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哼笑著回到床上就準備繼續睡覺，他的心情顯而易見地好極了，竟然還哼起了歌。
……不過是恐怖兒歌。
夏夏：「……」
夏夏覺得，她的理智可能被越前龍馬給嚇沒了。
她從床上彈跳而起，在越前龍馬震驚的目光下一下子撲在了他的身上：「我要和你決一死戰！」
被到處亂捏癢癢肉的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也不睡覺了，立刻展開了反擊。
夏夏渾身都是癢癢肉和敏-感點，越前龍馬力氣又大，兩人在一張床上瘋狂捏對方的肉，嘴手並用，還時不時用腳踹。
夏夏的慘叫聲沒停過。
門外，凱賓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夏夏掙扎著對外求助：「凱賓快進來，我們今天一起弄死越前龍馬！！！」
凱賓：「晚安。」
夏夏：「？？？」
越前龍馬冷笑一聲：「門都鎖了，誰能進來救你？」
夏夏：「我自己就能打死——哎哎哎。」
越前龍馬一個翻身壓在她身上，一手掐住了她兩隻手的手腕，另一隻手捏著她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就是欠揍！」
夏夏惡狠狠地瞪著他，方才兩人鬧了半天，此時她喘著氣，臉上也泛起了紅。
越前龍馬的眼神不知為何在看到她的臉頰時閃了閃，控制住她的手不受控地鬆動了下。
夏夏立刻抓住機會瘋狂扭動，手腳並用地在越前龍馬身下掙扎。
……好像蹭到了什麼？
不，不重要！
夏夏正準備繼續扭動，就見越前龍馬臉色一僵，摁著她的手突然加大了力道：「別動！」
夏夏：「……」
夏夏被他兇得下意識停止了動作，在越前龍馬變得十分古怪的眼神注視下，她縮了縮脖子。
明明在玩鬧，怎麼突然那麼兇……
「幹嘛？」她又有些不服氣地問。
越前龍馬深呼吸，他起身一把抱起夏夏，把她扔回了她自己的床上。
他沒好氣道：「睡覺！」
在越前龍馬的瞪視下，某個率先惹事的人氣呼呼地一翻身，抱著被子很快就睡著了。
越前龍馬：「……」
這傢伙是真的沒心沒肺啊。
他神色凝重地拿出筆記本電腦，認認真真地去論壇上匿名發帖。
【主題】對未成年女孩子有反應怎麼辦？正常嗎？
【內容】如題，她不滿14，太不聽話了一直跟我鬧。
1L：戀-童-癖biss
2L：你死了，死變態
3L：我創亖你，你有臉問！？
4L：占那麼小的小孩子便宜，死變態，別讓老子抓到你
……
越前龍馬：「……」
原來我是變態！？
第25章 狡辯鴨 ！
夏夏睡得十分香甜——她睡得淺是因為沒有安全感，夜裡一個人總是害怕。她的父母有了妹妹後就沒有再照顧過她怕黑的情緒，她只能自己一個人默默地忍過漫漫黑夜。
現在有越前龍馬陪著，她睡眠質量直線上升。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越前龍馬第二天眼下竟然有了黑眼圈。
來到美國後，越前龍馬像超人似的壓根沒時差問題，不像她天天迷迷糊糊，真是奇了怪了。
夏夏心虛地想，她不會打呼了吧？
此時，凱賓帶著他們來到了一家完全不符合他們三個小孩子的風格的咖啡廳，找了一個靠窗有盆栽的位置落座，屏風為他們遮擋出了一片相對私密的空間。
等服務員上了他們點的咖啡，凱賓才一拍桌子，憤憤地說：「你們真是沒有公德心，夜裡那麼吵！根本不考慮鄰居的想法！」
「鄰居只有你一個人，公德什麼公德？」夏夏反唇相譏，「要怪就怪越前龍馬，誰讓他假裝夢遊嚇我！」
越前龍馬眼睛閃了閃，不知為何依舊保持沉默。
夏夏將夜裡的情形添油加醋地給凱賓說了一通，包括她被嚇得撲上去揍越前龍馬，而越前龍馬居然還還手揍她的喪心病狂的事情。
夏夏將被越前龍馬捏出青紫的手臂放在凱賓眼前：「看！罪證！」
凱賓推開她的手，實事求是：「無論嚇人還是動手，都是你先開的頭吧？」
夏夏不可置信地指責：「你把自己摘出去了？昨天是我一個人嚇的他？還有你！」她又衝着越前龍馬嚷嚷：「你為什麼只報復我！？他呢？」
越前龍馬壓了壓帽子：「對不起。」
「你是不是對他……啊？」夏夏的話戛然而止。
凱賓發出同樣的一聲：「啊？？」
他不可思議地對越前龍馬道：「你那麼沒底線會慣壞她的哦？」
「什麼叫他慣壞我？」夏夏不滿，「我比他大！」
越前龍馬喝了口水——他沒有點咖啡——避開了兩人的問題。
夏夏懷疑道：「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越前龍馬？」
……
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越前龍馬居然沒反駁。
夏夏汗毛倒豎，也顧不上凱賓了，轉身正對著越前龍馬：「？你做了什麼！？」
居然能心虛到這種程度！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的臉不知道是氣惱還是什麼原因，紅得像個大蘋果。
他破罐子破摔地拿下帽子，和夏夏對峙：「我能做什麼！」
「問你啊！我怎麼知道！？」
「Ma……」
「Ma個屁，快說！」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已經要原地變成炸彈了，他胡言亂語：「我就算有什麼壞心思也要等以後啊！你別問了！」
「你居然還有長期計劃？？」
「我沒有！！」
凱賓：「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越前龍馬：「不是，你閉嘴！」
凱賓：「。」
他還沒說是什麼意思呢……
凱賓：「說真的，你們倆不談個戀愛嗎？」
夏夏開始複讀機：「我之前問過他是不是喜歡我了！」
凱賓：「？」
凱賓發現跟這兩人相處，他總是能得到加倍的樂趣與加倍的震撼。
他感興趣地湊上前追問道：「你們難道已經是男女朋友了？看不出來啊，我以為你們那麼坦蕩，壓根沒考慮過變個關係呢。」
夏夏：「不是。」
凱賓怔：「哎？為什麼？」
他看向一臉無語的「怎麼又是這個問題」表情的越前龍馬：「這種時候你還傲嬌？」
「沒有。」夏夏為越前龍馬「正名」，「龍馬很坦蕩地告訴我說這種無聊的事情他沒興趣，在拿到世界冠軍前都不考慮，讓我好好打網球少想些亂七八糟的。」
凱賓：「……」
哈？
凱賓看看一臉問心無愧的夏夏，再看看一臉「你們真是莫名其妙」表情的越前龍馬。
凱賓：「……」
很好，他要重申一下，等他結婚了連孫子都有了，越前龍馬一定還在那裡抱著網球說「Mada Mada Dane」。
而他這個學姐和他半斤八兩，估計還在那裡說「我和龍馬坦坦蕩蕩……」。
話說，真那麼坦蕩，你有本事去找別人談個戀愛啊！
.
越前龍馬成功地在通過了美網資格賽。
進入美網正式賽之前，越前龍馬決定回日本，和手塚國光進行一場比賽。
考慮到比完賽就要立刻趕回美國參加公開賽，三天裡兩次長途飛行對夏夏的身體負擔太重，越前龍馬只能將她暫時留在美國，三令五申不要亂跑，還留了自己的信用卡給她。
他鄭重地拜託凱賓幫他照顧一下對方。
凱賓直言說他會把夏夏當人質，越前龍馬要是不守諾不回來，他就直接撕票。
越前龍馬心花怒放（？），說少了這個禍害他能輕鬆很多。
然而，這小子一邊說，一邊口嫌體正直地第二天便趕了回來。
越前龍馬第一次參加美網便引來了世界矚目，暫時擔任起他的助理的夏夏終於倒好了時差，跟著他前前後後跑著賽事。
最終，越前龍馬在八強時不敵當今世界前三的網球選手淘汰出局。
越前龍馬和夏夏商量好美網結束便回日本，圍觀前輩們的全國大賽，而後一起去參加混雙比賽。
夏夏同樣作出了決定——她還是要先完成國中的學業，而後再正式開始職業生涯。
對此，越前龍馬沒有異議。
青學在全國大賽同樣勢如破竹，時間匆匆而過，眨眼間，又進入了總決賽。
和關東決賽一樣，是立海大VS青學，夏夏再一次陷入了尷尬的局面。
烤肉店裡。
夏夏坐在青學這一桌，然而背後就是毫無遮擋的立海大眾人。她和幸村精市幾乎是背貼著背，偏生身邊還坐著一個越前龍馬。
夏夏：「……」
為什麼真田哥會接受大石秀一郎的邀請，一起來吃烤肉啊？
還有為什麼有那麼多來湊熱鬧的其他學校的人！
六角中、四天寶寺、冰帝、比嘉中……
救命！
越前龍馬彷彿沒感覺到立海大和青學之間聚焦在夏夏身上的詭異的氣氛一般，烤好了肉，和在美國時一樣順手夾到夏夏的盤子裡，又很自然地為夏夏準備好生菜，放上她喜歡的醬料和小辣椒。
……真是的，當她和立海大的關係瞞不住時，聰明人都能猜到她口中所說的「有喜歡的人」指的是誰了吧！
不二週助起了一個話題，打破了尷尬的氣氛：「越前照顧夏夏照顧得很熟練，看來在美國，越前真的有好好地履行諾言。」
越前龍馬去美國時，當眾對夏夏承諾的那句「我會照顧你好你」成為了青學網球部調侃的重點，時不時就被拎出來。
「那有什麼！」本來還在那大口吃肉的切原赤也像個機關槍似的回過頭逼逼，「我們部長可是從小就在照顧她！對吧部長！」
夏夏：「……」
切原赤也，你聲音能再大一點嗎？
果然，隨著切原赤也的話音落下，在場所有學校正選的目光全都聚焦了過來。
「這位就是女子網球那邊很出名的空山夏空山桑嗎？」白石藏之介溫文爾雅地問。
「是的吧，除了她也沒人能被青學那個一年級這樣照顧了。」另一個不太認識的人接話，「一直有聽說越前有個形影不離的學姐∼」
「啊啊真羨慕越前那小子，網球打得厲害就算了，剛進入國中就騙到了那麼好看網球也那麼厲害的學妹……」
「……」
頂著眾人聚焦在身上的目光，夏夏下意識地往越前龍馬身後縮了縮。
幸村精市就坐在她的身後背對著她，正對著立海大的烤桌。察覺到她往後尋求保護的動作，他抬眸看了眼全場，不在意地調整了一下身體的角度，和越前龍馬一起形成了小的三角形，為夏夏暫時創建一個相對隱秘的空間。
可是，越前龍馬實在是太——矮——了——！
「怎麼還那麼慫。」越前龍馬同樣察覺到了夏夏的躲避，他有意無意地ⓨⓗ掃了眼幸村精市，簡單粗暴地將夏夏往前推了推，「人一多就怕，學姐，你以後打比賽怎麼辦？」
美網的資格賽圍觀的就有上百人，正式賽的觀看人數更不用提，整個場館密密麻麻坐滿了觀眾。
夏夏嘟囔：「感覺不一樣啊。」
「不用勉強。」幸村精市和越前龍馬的態度完全相反，他重新幫夏夏調整了一下位置，再度幫她隔絕了其他人的視線，「夏夏，你和越前君去美國的事情是怎麼和伯父伯母說的？」
手塚國光：「……」
「等——」夏夏同樣試圖阻止。
桃城武大大咧咧道：「越前那傢伙非要部長幫他們撒謊，說夏夏是跟部長去幽會了。」
夏夏：「……」
手塚國光：「……」
手塚國光的眼鏡片開始反光。
他靜靜地看著桃城武，夏夏總覺得他的態度有點像是在考慮要怎麼罰桃城武跑圈……
「哇哦。」
隨著桃城武的話音落下，烤肉店裡再度被各種討論聲填滿。
話說你們打網球的一起吃飯不討論網球，討論這些像話嗎！？
「原來是四角戀？」
「不止吧？立海大那個切原也很激動，五角戀？」
「真田也是啊，你看真田，聽到她撒謊說是跟手塚君出去後，臉色就沒好過。我還聽見空山桑喊了『真田哥』，說不定是六角？」
「六角中！嗤，六角中呢！」
「……不要說冷笑話！天根光！」
「不過可以理解，她是國中女網天花板耶，還長得那麼好看，性格也好。」
越前龍馬只當沒聽到，頂著眾人八卦的視線，旁若無人地繼續烤著肉。
烤好後，再度熟練地遞給夏夏：「吃吧。」
見夏夏緊張的模樣，越前龍馬這才看向了場內其他人，不滿道：「前輩們不要太過分了，欺負學妹不好吧？」
「你欺負她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桃城武一個拆台，「我是她的同學，不算學長哦∼」
「所以，他們倆真的是一對？」遠山金太郎眨巴著眼睛問。
「還不是哦。」桃城武聳肩，「越前說這種事情很無聊，指責夏夏心思不放在網球上，淨想些亂七八糟的。」
越前龍馬：「……」
很好，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說了這句話了。
為什麼每個人都要重複這件事！？
他說的到底哪裡不對！？
「部長。」切原赤也感慨地看向幸村，「我覺得我們可以躺贏。」
仁王雅治：「噗哩。」
真田弦一郎：「太大意了，切原！」
.
等這群人鬧完已是深夜，眾人睡在了烤肉店早已準備好的後院賓館裡，為三天後的全國大賽做最後一次的放縱。
夏夏被單獨分在了一個房間。
她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正準備躺著看會東西再睡覺時，門就被人輕輕地敲了兩下。
她疑惑地問：「誰？」
應該不是越前龍馬，越前龍馬進出房間——最起碼進出他們倆在美國的房間時，從來沒有敲門的習慣。
「是我。」幸村精市溫潤磁性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啊，來了。」
夏夏摸不著頭腦，卻還是第一時間穿上拖鞋去給幸村精市開門。
這都凌晨一兩點了，幸村精市能有什麼事？
門口，幸村精市穿著休閒的襯衫。
月色下，他偏向於陰柔的美麗更是突出了幾分。
夏夏側開身體讓他進了房間，她跟在幸村精市的身後，奇怪地問：「怎麼了？」
「看你晚上吃太多，給你帶了點助消化的胃藥。」幸村精市晃了晃手中的藥，回身拿起夏夏房間裡的熱水壺，去給夏夏燒水，「吃了再睡，免得積食。」
原來如此。
夏夏聽話地點頭，乖乖地坐在書桌前，等著幸村精市給她燒水。
切原赤也說得沒錯，幸村精市和越前龍馬其實都將她照顧得很好，夏夏早已習慣了幸村精市對她的關心。
熱水壺燒得很快，夏夏接過了藥，就著幸村精市調好溫度的水吃了下去。
幸村精市等她嚥下，一直用很溫柔的眼神看著她。
作為網球選手，他不可能不關注美網，而關注美網，他就不可能看不到那個被他放在心底最深處的女孩。
那個女孩在越前龍馬確認進入了美網正式賽後，歡呼著衝進了戰場。
被稱為「最年輕的網球鬼才」的越前龍馬則一改面對對手和記者時的冷淡，冰雪消融般，一邊嫌棄一邊卻又那樣自然地張開了雙手，任由女孩子撲在他的身上歡呼。
他眼底的笑意是那般地不加遮掩，可面上卻還是帶著些傲嬌。
他們相擁著，在異國他鄉，在本該只屬於一個人的戰場，在全世界的面前，不加遮掩地展示著屬於他們之間不可分割的羈絆。
幸村精市第一次如此直觀地感覺到，越前龍馬給他帶來的威脅。
幸村精市將夏夏的髮絲梳理在腦後——美網轉播上，夏夏每次穿著的衣服都不同，卻總是和那個越前龍馬的衣服配套。
這種明明白白地昭示佔有慾的行為啊……
幸村精市垂眸，看著正不明所以地握著茶杯、抬頭眨巴眼睛看著自己的夏夏，問道：「夏夏，你還生我的氣嗎？」
這是第一次，幸村精市重新提起這件事。
夏夏手抖了一下，一種難受的情緒從小腹處上升。
又來了，那種奇怪的心中一沉和想要逃避的感覺。
夏夏皺了皺眉，先強行壓下了怪異的情緒，才和幸村精市漂亮得攝人心魄的臉對上。
她搖了搖頭：「早就不怪了。哥哥，我從來沒有想過因為你的家世……」
「我知道。」幸村精市揉了揉她的腦袋，沒有讓她說完，「夏夏，現在和越前君在一起，你開心嗎？」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夏夏幾乎沒有猶豫地點頭：「很開心。」
「和跟我在一起時的開心不一樣吧？」
夏夏順著他的問題想了想，得到了答案。
她點了點頭。
的確不一樣，好像和跟誰都不一樣。
除了開心以外，還有安心……她第一次明確地感覺到有一個人將她當成了最特殊的存在，絕對不會讓別人動搖她的地位分毫。
幸村精市問道：「那麼我三天後假如和越前君對上，你希望誰贏？」
夏夏：「……」
為什麼這兩人都要問她這種死亡問題！？
當時她沒敢回答，把越前龍馬惹得鬱悶了好幾天；幸村精市不會也要跟著生氣吧？
……可是又有點不一樣。
夏夏眼神躲閃。
沒有得到答案，幸村精市的眸子暗了暗。
他不是一個會將喜愛之物拱手送人的性格，比起這樣懦弱無能的做法，他更想將鍾愛之物困於掌心，慢慢地編織一個牢籠，讓對方只能看到他一個。
無論對方的喜歡是哪一種，在人生完全被他占據的情況下，她的喜歡遲早會轉變成他所想要的。
可是。
一切的負面情緒在看到對方時，如同生物見到了天敵，瞬間縮回了見不得光的角落之中，掙扎不得。
她小時候已經受了很多的苦，輕微抑鬱著，缺乏安全感。
他捨不得讓那恐怖的掌控欲洩露分毫。
那是怪獸，他只想讓她真正地開心起來。
「沒良心。」幸村精市狀似無奈地嘆氣，將夏夏攬入了懷中，以免她被他的表情嚇到，「有了新歡就忘了照顧你那麼久的我。」
夏夏哭笑不得。
她抱住幸村精市的腰。
幸村精市的懷抱一如既往地寬大，小時候夏夏很喜歡在他的懷中和他說發生了什麼，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彼此分享著人生，像是有說不完的話。
就算今年他們鬧了那麼多的矛盾，可刻入骨子裡的親密，依舊沒那麼容易消失。
夏夏努力找了個折中的說法：「哥哥，全國大賽的決賽加油！讓龍馬知道我還有你給我撐腰。」
夏夏等來的不是幸村精市的答覆，而是一道極其冷淡的聲音：「是嗎？」
夏夏：「……………………」
夏夏做賊心虛般猛地從幸村精市的擁抱中掙脫，一個扭頭看向不知何時出現、手上還拿著止痛藥的越前龍馬。
很好，看上去冷漠得像冰山，實際上快火山爆發了。
那是什麼看「姦夫淫-婦」的神情啊！
你聽我狡辯啊！
第26章 選擇鴨 ！
幸村精市的手按在夏夏的肩膀上，沒有讓她站起來。
門口處，拿著止痛藥的越前龍馬同樣沒有動作。
越前龍馬冷淡地問：「幸村君怎麼會在這？大半夜來女孩子的房間不太好吧？」
幸村精市輕描淡寫：「夏夏和我之間不講究這些，倒是越前君，為什麼會這個時間來找她？」
越前龍馬歪頭：「在美國我們一直睡一間房。」
幸村精市：「……」
夏夏：「……」
感受到肩膀上的手施加的力道，夏夏極有求生欲地試圖轉移話題：「三天後的比賽龍馬你也加油，你們兩人都趕緊去休息啦！」
……沒人搭理她。
幸村精市和越前龍馬兩人不知道在想什麼，隔著她對視，夏夏開始胡思亂想。
據說兩個人對視一段時間，會產生相愛的錯覺，這兩人不會是看對眼了吧？
咦，那個畫面有點詭異的恐怖哎！
片刻後，幸村精市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說什麼就離開了她的房間。門口的越前龍馬則默契地反鎖了房門，沒好氣地衝着發呆的夏夏道：「吃藥。」
「為什麼要吃啊？」夏夏回過神來，不明所以。
越前龍馬白她一眼：「你今天生理期，不怕疼？」
「啊……」夏夏一怔，連忙打開手機看——20號。
她的生理期很規律，28天一次；最近美網剛結束，她跟著越前龍馬回日本，又馬不停蹄地參加全國大賽，過得連時間都忘了。
每次生理期的第一天，她都疼得要死要活，必定要在睡前吃一顆止痛藥，晚上才能睡得安穩，不至於被突然開始的疼痛驚醒，以至於徹夜無眠。
越前龍馬看到夏夏桌子上已經燒開的熱水，再看看倒入一半的礦泉水，他瞥了夏夏一眼。
夏夏：「……」
又來了！這奇怪的被捉姦的感覺！
越前龍馬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會那麼不爽，夏夏有屬於自己的交友圈，和朋友玩笑打鬧都是正常的人際交往，越前龍馬從來不認為自己會小肚雞腸到去干涉她的這種自由。
可他就是覺得很不舒服，想去打八個小時的球來發洩的那種不舒服。
越前龍馬尖酸刻薄道：「祝你哥哥贏，嗯？」
「你不要斷章取義自我腦補，我沒有這樣說！」
「那你什麼意思？讓他給你撐腰？我欺負你了？」
「………………那只是口頭上的客套話，上綱上線就太過分了。」
「客套。」越前龍馬不知為何心情好了點，他揚了揚眉，「什麼嘛，你們也沒那麼親密嘛。」
夏夏：「。」
你開心就好，我不說話了。
越前龍馬將夏夏沒喝完的水倒掉，又重新給她準備了一杯溫度適中的，將止痛藥拿出來放在她手心：「有空去醫院看看能不能調理。」
「知道啦。」夏夏巴不得他轉移話題，「等全國大賽結束你陪我去唄。」
「嗯。」越前龍馬等著夏夏「咕咚」一下嚥下了藥，靠著她身前的桌子交代道，「白天我會和老爸一起去輕井澤，你跟著部長他們回家。全國大賽前我都不會回來，你自己好好訓練。」
「哎？」夏夏懵逼地抬頭看他，「不帶著我一起？」
越前龍馬比她還奇怪：「我和老爸會住在野外，你不怕著涼？」
……是哦。
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是輕井澤在山裡，瀑布、溪流縱橫交錯，森林覆蓋，晝夜溫差極大。
住在野外的話，想必是個帳篷，的確很容易著涼。
夏夏又有點不開心地問：「什麼訓練一定要去輕井澤啊？」
「天衣無縫。」提到網球，越前龍馬的眼睛裡一下子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芒，像星星似的。
他每次被逼入絕境轉敗為勝時，或者突破自我時，眼睛都會放射出這樣的神采。
非常地好看。
非常地……令人心動。
天衣無縫啊……網球選手都想要追求的最高境界，連手塚哥都不得其門而入的無我境界最高的奧義。
夏夏嚮往地說：「我也想學……」
越前龍馬給她潑了捧冷水：「你生理期爬都爬不起來，怎麼學？」
夏夏生理期時整個人都快懶成一坨泥，動都懶得動，吃飯喝水都要越前龍馬端到床頭櫃給她準備好。
即使這樣，這大小姐也未必會睜開眼吃兩口，時時弄得越前龍馬又擔心又無奈。
——暴躁和生氣是沒用的，那個階段的夏夏比平時暴躁無數倍，越前龍馬傲嬌的同時又有著最基本的求生欲，基本上不敢在那期間和夏夏大小聲。
夏夏不高興地推開了越前龍馬，攤在了床上：「哦。」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尋思著這傢伙是不是越來越任性了啊。
.
無論願意或者不願意，夏夏都知道自己生理期時的身體狀態。
輕井澤野外為了照顧時不時過去踏青的旅客，在山裡建有公共衛生間，可到底不太方便，更別提那巨大的晝夜溫差。
越前龍馬肯定會咬死不許她過去。
意外發生在越前龍馬正準備上越前南次郎坐著的出租車時，彼時，夏夏正站在青學眾人和立海大眾人的中間，站在烤肉店外，跟著前輩們和其他學校寒暄著告別。
離去前，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身後跟著一堆職員遠遠地走來，他們應該是公司內部聚餐，很早就和烤肉店的老闆打好了招呼，烤肉店老闆第一時間迎上前去想要接待。
這個領頭的男人一米七幾，身材保養得還行，可是他的眼睛渾濁地眯成一條線，嘴唇厚重，面上時不時閃過極為噁心的情緒。面由心生，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很猥瑣油膩、趾高氣揚。
只是一眼，夏夏的心底便升起一種很差的情緒，甚至讓她有些想要反胃作嘔。
然而，不等她真的吐出來，身邊卻傳來了真田訝異的聲音：「你怎麼了？」
夏夏看了過去。
真田不是問她，而是在問他身邊的幸村精市。
夏夏跟著一起看向幸村精市，卻發現對方渾身肌肉都緊繃了起來，眼睛慢慢地染上了紅色。
他牙關緊咬，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般，死死地看著那個男人。
……怎麼回事？
幸村精市是什麼樣的人？泰山崩於前而面不變色，怎麼會突然情緒如此激動？
然而，與此同時，那個男人似乎也發現了他們，目光也移了過來。
他的眼神從幾個學校的人身上一一掃過，滿是高高在上的不屑。在看到幸村精市時，他似乎有些疑惑地挑挑了眉，可是，當他的目光落到了夏夏身上時——
能成為網球部正選的，能有幾個人是傻子？
對方那不加遮掩的猥瑣與噁心的下流根本沒有遮掩！
第一時間，幾個學校的網球部成員幾乎是同一時間站在了夏夏的面前，形成了一堵圍牆牢牢地遮住了男人看夏夏的視線。
幸村精市的視線掃過被眾人包圍一臉懵懂的夏夏，死死地握緊了拳。
他在原地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深深地看了眼男人的長相，將對方的面容死死地刻進心底，絕對不會遺忘。
他慢慢地放鬆了身體，眼鋒如刀般剜過那個男人，壓抑住一切情緒道：「我們走，夏夏，跟我們一起。」
青學的人不知道內情，留夏夏跟著青學走，他擔心出什麼意外。
另一邊，發覺不對的越前龍馬又下了出租車，正奇怪地看著這邊。
「啊？」夏夏摸不著頭腦，可看幸村精市十分難看的臉色，還是決定聽話，「好。」
可是，在夏夏跟著幸村精市轉身時，那個猥瑣男開了口：「喂，那邊的小姑娘。」
……在場的只有夏夏一個小姑娘，肯定是在叫她。
不知道為什麼，夏夏心底有一個聲音瘋狂地說：不要回頭，不要去看，不要面對——！
可是，她的身體卻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還是緩緩地轉過了頭。
其他學校的人慢慢地散開，她和那個男人直接對上了視線。
那個男人抽著根煙，像是恩賜般：「叔叔對你很感興趣，這是叔叔的名片，你遇到了什麼困難可以隨時找叔叔哦∼」
說著，他手中夾著一個名片，遞給了身邊的下屬。
身邊的下屬十分熟練地接了過來，試圖遞給夏夏。
本來快散開的眾人臉色一下子黑如鍋底，好不容易平復了心緒的幸村精市終於無法忍耐。他倏然回身，瞳孔裡是無法散開的寒冰和冰冷刺骨的殺意。
夏夏一把拽住了他：「哥哥。」
夏夏環顧了一圈，對著第一時間拉住了桃城武的乾貞治，和拉住了海棠熏的不二週助點頭表示感謝。
「都不要被挑釁，你們還有比賽，想被禁賽嗎？」
雖然這樣說，夏夏的目光卻是放在已經往這邊走過來的越前龍馬的身上。
「哎呀，那麼多人不好意思嗎？」那個男人卻對眾人的憤怒司空見慣了一般，他高高在上地說，「沒事，叔叔很喜歡你，有別的辦法單獨聯繫你∼」
這樣說，他伸出手，做出了一個很奇怪的手勢。
兩根手指頭向下，像是在召喚小動物一般，向前三下，向後三下。
……
？
我是怎麼了……
就像是有機關暗號，當看到這個男人的手勢時，夏夏只覺得一種恐怖得像是天地都黑掉的窒息感迎面壓了下來！
那種一種毛骨悚然、深入肺腑的恐懼與恨。
……什麼情況？
夏夏瞪大眼睛，卻什麼都看不見，她好像瞬間被傳送到了某個密閉的空間，連呼吸都不順暢了起來。
曾經出現過無數次壓著心口的沉重感在此刻達到了頂點，宛如要直接碾碎她的心臟！
求生欲讓夏夏下意識地張開嘴，死死地捂住了胸口。
「嗬——」她只來得及發出了一聲氣音。
她無力地鬆開幸村精市的手，指節蒼白，用盡全身的力氣抓緊胸前的衣服，跪在了地上。
「夏夏！？」
「空山？」
「學姐！」
「空山桑！」
身邊被無數嘈雜的聲音包裹著，每個人都在喊著她的名字，很快又恢復了安靜。
有人嘶吼著叫救護車，有人同樣跪在了她身邊，雙手顫抖著扶著她的肩膀，將她攬入懷中。
心臟好疼，是因為窒息嗎？還是因為什麼？
難道是心臟病？
可是我沒有心臟病啊……
好疼。
.
三個小時後。
……嗯？
夏夏托腮看著窗外，正在思考人生。
我是不是一個會移動的小仙女啊？記憶裡，我明明在賓館裡好好地睡覺，怎麼一覺起來，我就在醫院裡了呢？還掛了點滴……
夏夏將自己的疑問說給了一邊臉色難看的越前龍馬，越前龍馬不動聲色地抬頭看她，想起了幸村精市交代的事情。
夏夏小時侯被校園霸凌，為了自我保護，她的大腦似乎主動地將很多事情蒙上了一層霧；只是有的時候被刺激，還是會想起些許。
然而，那麼多年來，如此嚴重的情緒崩潰還是第一次。
越前龍馬能猜到幸村精市定然是隱瞞了什麼，可是看到夏夏那麼激烈的反應，越前龍馬不得不承認，他第一次知道什麼是害怕。
……只要學姐能好好的，他可以什麼都不問。
「龍馬。」夏夏卻很快從自己的事情裡脫離出來，她嚴肅地看著越前龍馬，「你不是說要跟著伯父去輕井澤特訓的嗎？我和你說過的吧，哥哥絕對不是現在的你可以戰勝的！你為什麼不去訓練！？」
越前龍馬搖了搖頭：「沒什麼，還有不到三天就是全國大賽了。就算去特訓，也不可能那麼快地出現能改變比賽結果的進步。」
一個毫無意義的謊。
夏夏沉聲道：「你在胡鬧！你現在立刻給伯父打電話，給我滾去輕井澤！」
「和你無關。」越前龍馬同樣冷聲，「躺下！」
「越前龍馬。」夏夏抬高了聲音，「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應該做什麼？」
越前龍馬的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
他何嘗不想去。
最後這場比賽關乎著同伴們的夢想，關乎著最終全國大賽冠軍的所有權，關乎著他是否能成為青學的支柱……！
他腦海中閃過了為了青學的勝利賭上肩膀的手塚部長、賭上手腕的大石前輩、抽筋還堅持打球的桃城、在泥濘中摔倒了無數次的海堂……
青學眾人的犧牲與付出在眼前一一地閃過。
越前龍馬的瞳孔震顫著，最後閃過腦海的，是學姐握緊胸口的衣服、重重地跌落在地時的畫面，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人在極度的恐懼時，心臟是會漏跳的。
「龍馬。」沒有得到越前龍馬的答覆，夏夏正欲繼續發火，卻和緊緊地皺緊了眉心的越前龍馬直直對視。
他很痛苦。
夏夏恍如看到了當初在天台上思考是否要去美網的越前龍馬，手塚國光在開導著他，那時候，越前龍馬也是這樣的神情。
想到這裡，夏夏的語氣軟了下去。
她手上還掛著鎮靜用的點滴，青學和立海大的人都在外面，體貼地為他們留下了談話的空間。
「龍馬，我不想成為你和網球之間的二選一，我想和你一起成為世界最強的網球選手。不要讓我成為你的累贅，好不好？」
越前龍馬的拳頭握緊。
他想，是他太弱了，所以才需要在這種時候二選一。
如果他很強，一直很強，是最強，那麼他就能心無旁騖地陪著她，而非如現在這般被逼著作出選擇。
等著吧。
透過病房的玻璃，越前龍馬最後看了一眼重新昏昏沉沉陷入了睡眠的夏夏，對著病房外的學長們和立海大的人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他一定要變成最強。
一定、一定不要再次經歷這樣的二選一。
第27章 冠軍鴨 ！
夏夏在醫院待了三天後，確認沒有任何不舒服了，總算被手塚國光放行回了家。
青學和立海大眾人都在為了自己的學校進行最後的努力，夏夏不想拖他們的後腿，因此嚴令禁止他們過來探望。
然而，千防萬防，青學這邊還是出了意外。
——越前龍馬失憶了。
「據說是在輕井澤訓練時，從瀑布的高處掉落下來了木樁，越前當時正好在瀑布下面。雖然木樁沒有直接打在他身上，可越前被激起的水浪拍進了河裡，磕到了腦袋。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就成這樣了。」
全國大賽賽場的選手等待席處，桃城武眉心緊鎖，焦躁不安地解釋道。
一旁的越前龍馬懵懂天真地坐在觀眾席，露出十分純真且愚蠢的笑容玩著手塚國光的網球，時不時發出傻子一樣的笑聲。
夏夏：「……」
對不起，雖然現在情況緊急，可是她忍不住啊！
夏夏迅速拿出手機「喀嚓喀嚓」地將越前龍馬這一面拍了下來。
目前，青學和立海大的比分是1:2，菊丸英二和大石秀一郎眼看著進入了同調狀態，即將反敗為勝。
一旦他們獲得了勝利，在2:2的情況下，單打一的越前龍馬和幸村精市之間的比賽將是決勝局。
青學眾人一部分的心神在賽事上，另一部分不得不暫時放在越前龍馬身上。
「你真的誰都不認識了？」滿頭繃帶的乾貞治拿著筆記不可置信地問，他十分順手地將一邊拍完照片的夏夏提溜了過來，還在越前龍馬眼前晃了晃，「連她都不認識了？」
越前龍馬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被晃來晃去的夏夏：「……」
「真不認識？」河村隆張大嘴巴確認。
「不認識。」越前龍馬迷茫地搖頭，同一時間，他的爪子下意識地去扒拉開乾貞治拎著夏夏的手。
乾貞治：「Emmm，收集到了有趣的數據。」
夏夏：「……」
你能收集到什麼有趣的數據啊！
不二週助一如既往地笑眯眯，看不出什麼緊張的情緒。
他打量著越前龍馬的神色，越前龍馬似乎在下意識地用身體擋住被他揪下來的夏夏，他笑意加深，信手拈來地造謠：「嘛，難怪你不認識，她是立海大部長的女朋友，立海大部長就是你下一場將要面對的對手。」
夏夏震驚地看向不二週助：「哈？」
越前龍馬如同被觸發了機關，嘴比腦子快地尖酸刻薄了起來：「立海大部長的女朋友？那她怎麼會在我們這邊？立海大部長的魅力那麼差嗎？」
「哈？」夏夏又一個猛地扭頭再看向越前龍馬，只見這小子一臉的「我在說什麼我的嘴巴為什麼不聽使喚」的驚恐表情。
在場不少人在這般嚴重的事態下，依舊不受控制地面色扭曲了起來，努力地憋著笑。
夏夏：「……」
越前龍馬，失憶了嘴巴還能有肌肉記憶，不愧是你。
……
為了讓越前龍馬恢復記憶，桃城武當機立斷抓著越前龍馬前往了全國大賽場館外的室外網球場。
片刻後，曾經和越前龍馬對打過的人聽說了情況，不約而同地齊聚一堂。
不動峰、聖魯道夫、山吹、四天寶寺、六角中……等等等等，他們捨棄了學校和學校之間的界限，不遺餘力地使出了自己曾經被越前龍馬打敗的絕招。
越前龍馬就是有這樣的魅力，哪怕他既臭屁又囂張，可他的實力是那樣地強大，進步有如神助，誰都不想看到這樣一顆熠熠生輝的閃耀之星有朝一日光芒盡失。
他一定能成為網球屆的傳奇。
每一個人都如此地堅信著。
「我來吧。」當眾人一一下場，越前龍馬卻還是沒有恢復記憶的徵兆時，夏夏握了握球拍，說道。
「哎？」氣喘吁吁的葵劍太郎正沒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聞言抬頭看向夏夏，「空山桑可以嗎？」
「你在說什麼啊。」桃城武擦了擦額頭的汗，頗覺無語地代替夏夏回答了葵劍太郎的問題，「我們所有人加一起，都沒有越前和夏夏打的次數多啊！」
越前龍馬和夏夏平時訓練時，都有屬於各自的訓練菜單，也有各自的對練目標。
但是除去這些由於男女差異不得不分開訓練的內容，他們可謂是真正的形影不離，比賽更是家常便飯；夏夏如今在女子網球裡變態一般的實力，大部分是由此練出來的。
乾前輩就說了不止一次，整個中學網球屆最了解越前龍馬的，不是他乾貞治，也不是柳蓮二，更不是手塚國光，而是空山夏。
「真的假的？打得起來嗎？」不二裕太咋舌。
「打得起來哦。」不動峰的伊武深司接話，「空山桑很厲害。」
「啊……」葵劍太郎還是有些吃驚。
他認識夏夏，應該說但凡和越前龍馬有所接觸的人，就不可能不認識這個女孩。
他知道這是和越前龍馬關係特別好的學姐，在女子網球小有名氣，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居然能強到可以和如今中學網球第一的越前龍馬打比賽的地步。
夏夏沒有在意圍觀群眾的竊竊私語，她將本來想給青學和立海大拍照攝像的機器放在了三腳架上，點擊了開始錄像，之後她一本正經地來到了網球場。
對面的場地上的越前龍馬壓了壓帽子，嘴巴依舊比腦子跑得快：「你男朋友不介意你來幫我恢復記憶？還是說，你們其實是貌合神離的假情侶？」
夏夏翻了個白眼，高高地將球拋起——
轟！
「外旋發球！？」圍觀的神尾不受控制地喊出了聲。
「越前的絕招，夏夏應該都會。」桃城武無奈地撓了撓頭，「她的外旋發球進步得可真快，果然能和越前關係那麼好的，肯定也是一個怪物。」
「都會！？」不二裕太震驚地問，「包括那些抽擊球？」
他可是被越前龍馬的抽擊球B打得要死要活啊！
「是啊。」桃城武聳肩，「越前對她向來是沒有保留。你們仔細看的話應該能看出來，他們的球風裡都有彼此的影子。」
「太厲害了……」葵劍太郎喃喃，「今年的青學，各種意義上的強啊。」
場下在聊著，場上依舊在打著。
夏夏的技巧、控制、敏捷、反應、球感、耐力等各個方面全都不輸越前龍馬，在越前龍馬失憶的情況下，想要贏她是天方夜譚。
當她使出旋風扣殺不留情面地狠狠砸進越前龍馬那邊的場地裡時，圍觀群眾的驚呼聲讓她得意地揚起了嘴角。
桃城武：「……夏夏，你收著點。」
夏夏看了眼分牌——5:0。
她5，越前龍馬0。
蒼天啊，我竟然也能有這天！！
她高高地昂起下巴，連角度都和越前龍馬每次對她裝X時一模一樣，她喜滋滋地說：「Mada Mada Dane，越前龍馬君。」
沒想到有一天我也可以對越前龍馬說出這句話！！
真的好爽呀！！！
爽飛的夏夏將自己這邊的球撿了起來扔給越前龍馬，讓他發球。
這一局結束，越前龍馬的戰績上將永遠銘刻他被本夏夏打了6:0的恥辱！
哈哈哈！
想到過來和越前龍馬比賽前，不二週助指導她要如何刺激越前龍馬，夏夏自信地挺了挺胸，衝着對面眼睛冒火的越前龍馬囂張道：「被我打敗以後，你還要去和我的男朋友打。一天之內被我們這對小情侶輪番羞辱，越前龍馬，你覺不覺得你是個喪家之犬？」
說著，她在圍觀群眾「……」的表情下，做出了準備接髮的姿勢。
下一刻。
轟——！
夏夏：「……？」
桃城武：「越前！？」
圍觀群眾：「……哇哦。」
夏夏：「……？？？」
在夏夏震驚又逐漸被膽怯和心虛所覆蓋的神情下，對面的越前龍馬慢慢地抬起頭。
他緩緩地、緩緩地勾起一個如地獄使者般的笑容：「學姐，你很囂張嘛。」
夏夏：「。」
臥槽！
不二裕太：「……我怎麼感覺空山桑有點可憐。」
神尾：「還、還好吧？不是說他們關係很好嗎？越前不會那麼記仇吧……」
桃城武：「Emmm，一般夏夏惹毛了他，會比別人惹毛了他下場更嚴重。」
圍觀眾人：「……」
場上肉眼可見地，嘚瑟的人和被欺負的人調換了位置。
越前龍馬的聲音如同寒冰般冷冽：「男朋友，嗯？」
夏夏：「。」
「一起打敗我？」
夏夏：「。」
「我是喪家之犬？」
夏夏：「。」
越前龍馬發出了一聲像是死亡通知般的冷笑，他用網球拍點了點夏夏：「在這等著，我打完你男朋友再來收拾你。」
夏夏：「。」
嗚。
我就是想贏一次，我有什麼壞心思嘛！
夏夏扁了扁嘴。
周圍其他學校的人都跟著越前龍馬一起回到了全國大賽的場館裡，她去一邊關掉了攝像機，而後沒形象地躺在了網球場內的長椅上思考人生。
越前龍馬和幸村精市都猜到她肯定不會去看這場比賽。
她既不想看到幸村精市輸，也不想看到越前龍馬輸。
可是她心裡清楚，逃得了這一次，也逃不了之後的。越前龍馬那性子也絕對不會容忍她一直逃避。
……
不知道過了多久，全國大賽的場館裡傳出了震天的歡呼聲。
夏夏只當沒有聽見。
她不想知道結果是什麼，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一輩子都不知道。
她就這樣鴕鳥般地在長椅上躺了不知道多久，場館裡逐漸歸於安靜，逐漸地，陸陸續續有人從場館裡走出來。
先是普通的觀眾，繼而三三兩兩地有各個學校的正選們。
夏夏聽見有人緩步向她走來，沒多久，一個人俯視著她，眼底是星星點點的笑意與張揚。
——是越前龍馬。
他說：「學姐，是我贏了。」
夏夏心口一縮。
哥哥居然真的輸了……
她眨了眨眼睛，努力地想要露出笑容，卻還是失敗了。
她乾巴巴地說：「……恭喜啊，龍馬。」
越前龍馬並不介意她拙劣的偽裝，伸手將她拉起：「不去安慰安慰你的『男朋友』？」
「夠了啊，那是不二前輩給我出的主意，你也明明知道我那樣說是為了刺激你，幫助你恢復記憶，你不要恩將仇報！」
網球場外，又開始陸陸續續地站滿了其他學校的人。
青學的人都在網球場內不遠處聊著天，面上都帶著不加遮掩的笑容與開心。
他們拿到了全國大賽的冠軍，完成了他們追逐了三年的夢想，這一天一定是值得他們銘記的一天。
可是想到立海大，夏夏的心情又沉重了起來。
越前龍馬嘲諷地「切」了聲，他打量了下夏夏的神情，猶豫了一下，還是彆扭道：「你去吧，我無所謂。」
夏夏啞然失笑：「……不去。哥哥有屬於他的驕傲，真田哥他們也是，他們不會因為一次失敗就被打垮。你不也是嗎？只要是堂堂正正地正面對戰，就沒有什麼遺憾。」
越前龍馬又壓了壓帽子，高了他一截的夏夏都看不清他的表情了。
他突兀地轉移了話題：「學姐，我會把下面的時間都留給你。」
烏泱泱一大片的圍觀群眾們：「咦？」
一時間，夏夏覺得她快被這群人八卦的眼神燒穿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愚蠢地發出了一個沒有意義的音節：「啊？」
越前龍馬大聲道：「雙打！說了全國大賽結束後，我們就專心打混雙！學姐，我們說好了要一起走職業道路，你不要被我甩下去！除了四大滿貫的單打，我們還要一起拿到混雙的世界第一！」
這是他們之前商量好的關於未來的目標和道路，越前龍馬這傢伙早就養成了習慣，無論制定什麼樣的目標，都不會忘了她的那一份。
夏夏彎了彎唇，在眾人揶揄的目光下，毫不遲疑地點頭：「好。」
遠山金太郎：「啊啊怪物好過分，居然那麼小就騙到了那麼可愛的女孩子！怪物果然是怪物！」
白石藏之介：「別胡說，空山桑是你的前輩，人家打網球很厲害的。」
遠山金太郎：「更過分了！我要和怪物拼了！」
葵劍太郎：「真好啊，這就是燃燒的青春啊！」
桃城武：「越前那傢伙終於開竅了？這是告白嗎？是嗎？」
幹貞治：「如果是別人的話，100%算告白；如果是越前龍馬的話……他是一個擅長打破我數據的人，無法判斷。」
「……」
「…………」
場外亂鬨鬨的被起鬨聲環繞，就在夏夏沉溺於越前龍馬給她帶來的獨一無二的安全感中無法自拔時，就見眼前的越前龍馬換了一副嘴臉，冷淡地說：「來吧，繼續。」
夏夏：「啊？」
其他人：「啊？」
在眾人的目瞪口呆和青學眾人的「有種不好的預感」的神情下，中學第一·越前·直男·龍馬從球包中拿出了網球拍，冷笑著抬頭盯著空山夏，刻薄道：「我們的比賽不是0:5嗎？學姐，我說了收拾完你男朋友，再來收拾你。」
夏夏：「……」
其他人：「……」
網球場內，某個小個子再度展開了天衣無縫，狠狠地扣殺了下去。
夏夏被他巨大的力道捶得毫無還手之力，球拍幾次被從手中打飛了出去，臉頰上逐漸被紅色所覆蓋。
……啊，剛才越前龍馬說要和人家女孩子一起走向世界時，空山桑的臉也紅了；但是那時候的臉紅和現在的臉紅，絕對不是出自同一種原因吧……
圍觀群眾們的視線游移了起來。
不二裕太：「這、這樣有可能有女朋友嗎？」
不二週助：「之前我不太確定，現在看，果然不會有呢。」
跡部景吾：「……真是不華麗啊。」
樺地：「Ushi！」
手塚國光：「0.0」
乾貞治：「口.口」
菊丸英二：「W.W｜｜｜」
最終，白石藏之介作出了簡單的總結：「埋了吧，沒救了。」
第28章 變
夏夏之後跟著越前龍馬又去了一次美國參與了別的賽事，入冬前，他們正式參與了日本的混雙賽事，並且以絕對的實力拿到了第一。
青學眾人和立海大眾人坐在觀眾席，帶著笑意地看著夏夏一把撲進越前龍馬的懷裡，差點把越前龍馬撞倒在地。
第二年的混雙，兩人依舊以絕對的優勢再度拿下了冠軍。
此時，夏夏已經臨近國三畢業，越前龍馬在國二時便已經開始了他的職業生涯，成為網球歷史上年齡最小的職業選手。
除了參與比賽，越前龍馬依舊長期居住在日本，遠程上著國中課程。
他遵守著和夏夏之間的承諾，等待夏夏國三畢業。
這一年，他在世界賽事風頭無兩，明眼人都看出來，網壇這邊怕是要迎來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滿貫得主。
為了能夠專心地打網球，屬於越前龍馬的團隊在越前南次郎的幫助下成型。
教練：越前南次郎
經紀人：克雷姆
助理：凱特、羅恩
體能：麥科斯
除了這些必備的工作人員外，越前南次郎也為越前龍馬安排了心理輔導、穿線師、商務宣傳等。
網球選手除了比賽，本身還會接各種代言，接受各種採訪，這是他們盈利的一部分。無論越前龍馬在意或不在意，他現在也算是半個公眾人物，他必須要接受身份轉變所帶來的問題。
「不要板著張臉。」美國的訓練場地上，放假中的夏夏一邊和越前龍馬練習著網前截擊，一邊說道，「克雷姆已經聽了你的吩咐盡量推掉了所有的代言，可是採訪這種事情很重要啊，你不接受採訪，你的粉絲怎麼了解你的情況？」
「我是打網球的。」越前龍馬拉著張小臉，「有這時間不如多訓練。」
「沒有人可以把清醒的時候都用在訓練上，你的身體需要休息。而且龍馬，比賽的時候，粉絲們的歡呼同樣給予了你繼續戰鬥下去的勇氣。你忘記堀尾、勝郎他們了嗎？每次你遇到絕境，都是他們在努力地為你加油助威，作為感謝他們的支持，你就聽話去接受採訪吧。」
越前龍馬嘆了口氣，面上浮現出了無奈。
夏夏知道，他這是同意了。
做完今天越前南次郎分別布置給他們兩人的任務，夏夏將網球拍塞進越前龍馬的網球包中，跟著越前龍馬一起向網球俱樂部的管理辦公室走去。
越前龍馬的經紀人克雷姆每天都會向越前龍馬交代下日常的情況，和娛樂圈那種經紀人與明星之間的關係不同，對於越前龍馬這樣的網球選手，他的經紀人更像是一個附屬品，並沒有太多的話語權。
越前龍馬和夏夏來到辦公室時，克雷姆正在和他負責的另外一個網球選手克莉絲汀說事，見到他們過來，克莉絲汀識趣地起身告辭。
「龍馬，夏夏，訓練結束了？」克雷姆問。
「嗯。」龍馬一邊給夏夏拿了杯水，一邊靠著夏夏坐在了沙發上。
克雷姆日常地和他們說了一下今天的事情，然後轉入了正題：「龍馬，你確定明年的重心放在和夏夏的混雙賽事上？以你目前的水平，你很有可能有機會在明年拿到一次大滿貫的冠軍。14歲的大滿貫冠軍，你知道這會引起多大的轟動嗎？」
網絡這兩年發展極其迅猛，在信息交流越發便捷的現在，網球的粉絲數量急劇攀升，任何的賽事受到的關注度都是恐怖的數量。
在這樣的關注度下，網球彷彿已經成為了世界最重要的運動，沒有之一，街上經常能看到背著網球包來回的行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越前龍馬一旦拿到大滿貫，絕對會立刻成為全世界家喻戶曉的存在，難怪克雷姆如此不贊同越前龍馬將重點轉移到和夏夏的混雙上——混雙冠軍和單打冠軍的含金量是天差地別的。
越前龍馬話語裡沒有絲毫的遲疑：「我是為了和不同的對手對戰才打網球的，不是為了什麼轟動。」
「……就算這樣。」克雷姆無奈道，「和夏夏的也可以推一年嘛。夏夏，你難道不想先參加單打比賽嗎？」
他看向了夏夏。
夏夏沒有接他的話茬：「我聽龍馬的。」
克雷姆：「……」
克雷姆看了眼越前龍馬，很靈性地閉上了嘴。
不過，回家的路上，夏夏還是問了越前龍馬：「為什麼不聽克雷姆的建議？我們的混雙並不差這一年吧。」
越前龍馬背著網球包，平淡地說：「但是這是你的第一年職業賽事。」
夏夏嘴角上揚了下：「佔有慾真強啊，小弟弟。」
越前龍馬白了她一眼：「天天混吃等死讓我照顧你，你該喊我哥。」
「誰讓我出生就是比你早呢∼∼小∼弟∼弟∼」夏夏揚揚得意。
越前龍馬停下了腳步。
夏夏：「？」
越前龍馬的臉上似乎寫滿了很多東西，各種各樣的，夏夏第一次知道他居然能有那麼豐富的情緒。
「你等著。」最終，越前龍馬只是這樣說。
夏夏：「……」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
夏夏還算好的心情在晚上接到一通電話時蕩然無存。
這兩年，她跟著越前龍馬來美國的次數不少，漸漸地，她的父母也知道了她出國究竟是和誰一起。
雙方爭吵了幾次，最終還是夏夏的母親服了軟，每次都會給足夏夏生活費，拜託越前龍馬要照顧好她。
夏夏握著手機，猶豫了片刻後，還是接通了電話：「媽媽。」
對面的空山美玲沒有立刻說話，夏夏疑惑地皺了皺眉，看了眼手機信號。緊接著，電話的另一邊傳來了空山美玲的哭聲。
「……怎麼了？」
空山美玲努力地想要說話，卻泣不成聲。
斷斷續續地，夏夏從對方破碎的言辭中，總算知道發生了什麼。
「夏夏，你弟弟生病了。你能回來一趟嗎？他一直哭著說想要見姐姐。」
……
夏夏掛斷了電話，她心情平靜得連她自己都覺得意外。
——我是個怪物嗎？
為什麼聽到這樣的消息，我一點難過、傷心的感覺都沒有？
越前龍馬進來給她送睡前牛奶時，就見她傻呆呆地背靠著枕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越前龍馬將牛奶放在床頭櫃，空出手來拍了下她的額頭：「發什麼呆？」
夏夏抬頭，將她母親說的事情告訴了越前龍馬。
眼睜睜地，越前龍馬的神情變成了一片空白。
……連和我弟弟只有幾面之緣的越前龍馬都是這個反應，為什麼我卻感受不到？
夏夏茫然地說：「龍馬，我好像一點都不難過。」
越前龍馬坐在了她的床上，保持著沉默。
「從他們出生起，我的父母就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他們的身上，後來，更是將我送到了哥哥家裡寄養。我和他們說的話屈指可數。再後來我被父母接了回去，可我的人生裡已經有了哥哥，有了網球，我將全部的時間都放在了這兩樣上。龍馬，我真的感受不到對他們的愛，也沒有辦法愛他們。
「你說，我是不是有病啊……哪怕是同學得了絕症，正常人也會有同理心吧……？為什麼，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
越前龍馬這天晚上睡在了夏夏的房間裡。
越前龍馬正式開始走職業道路後，越前南次郎和越前倫子便搬回了美國，方便照顧越前龍馬。
他們自然而然地在別墅中為夏夏同樣準備了一間房，提到這件事情時，他們的態度理所應當得好像本該如此。不過夏夏睡眠淺，沒有安全感，越前龍馬三不五時地還是會和夏夏睡一起。
而夏夏則是將父母給的生活費都給了越前倫子，在越前龍馬的同意下，越前倫子沒有拒絕。
夏夏縮在越前龍馬的懷中，兩年過去，越前龍馬的身高增長了許多，不像是曾經，夏夏想撲進他懷中歡呼，結果發現自己比越前龍馬高出來的上半身在空氣中尷尬地搖晃著那麼尷尬了。
「我明天訂機票回日本。」
「嗯。」越前龍馬答，「幫我也訂一張。」
「不要。ATP賽事開始了，你打好你自己的球，不用擔心我這邊。」夏夏嘆氣，「我回去看一眼，沒問題就回來。」
越前龍馬蹙起了眉心。
「別擔心。」夏夏伸手捏了捏他的眉心，「比賽加油。」
夜色下，兩個孩子彼此凝望著，都從對方的神情中窺探到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這是一種突如其來的默契。
這個默契最開始出現在一年前的情人節。
那時，他們回到了青學參觀，好多崇拜著越前龍馬的女生紛紛遞上情書，面色通紅地索要越前龍馬胸前第二顆鈕扣；夏夏那邊同樣也有不少男生圍追堵截。
在圍成的圈中，越前龍馬回身看見了正在一一拒絕男孩子們的夏夏，當著所有人的面摘下了第二顆鈕扣，不爽地扔進了夏夏的手中。
自那以後，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這天夜裡，越前龍馬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有個溫熱的身體一直在靠近他，靠得很近很近。
不需要睜眼，他也知道，那是——
越前龍馬：「……」
他倏然睜開眼睛，清晨的太陽還未升起，小鳥卻已經勤奮地嘰嘰喳喳地叫著。
身邊的人睡得不是太安穩，他盡量避免吵醒對方，偷偷摸摸地掀開了自己的被子。
越前龍馬：「………………………………」
他爸媽提醒過他，十二三歲的小孩子睡一起不算什麼，到了十四歲以後，就不該繼續那麼親密。
他當時只覺得莫名其妙，並且堅信自己當時有感覺是因為被夏夏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
現下……
越前龍馬：「……」
很好，他的腦子不受控制得快要爆炸了。
身邊是自己說好要好好照顧的女孩子……他居然那麼禽獸。
聯想到之前在網上問，別人卻罵他是變態的事情，越前龍馬恨不得在地球上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在越前龍馬大腦CPU宕機的當口，另一邊的女孩子眼睫毛顫了顫。
越前龍馬：「……」
在這危急的關口，越前龍馬憑藉著單身十四年的腦子，作出了一個聰明絕頂的決定——
他一把掀起了被子，重重地蓋在了夏夏的臉上，自以為機智過人地試圖阻止她看到發生了什麼。
這神一般的操作，成功地讓本來只是想翻個身繼續睡的夏夏瞬間清醒。
……臥槽，是誰想要謀害朕！？
夏夏瞪大眼睛，下意識地一腳踹了過去。
越前龍馬壓住她的腿，努力抑制著她的掙扎，兩人在床上展開了殊死搏鬥。
最終，夏夏還是露出了腦袋，和心虛不已的越前龍馬面面相覷。
夏夏的目光逐漸下移，而後——
她臉色爆紅：「越前龍馬，你？？？？」
越前龍馬同樣臉色爆紅，那表情看上去恨不得想要第一時間移民離開地球：「不許看！！！」
夏夏尖叫：「你敢做不敢讓我看？？？」
越前龍馬：「我做什麼了！？你不要胡說！！」
夏夏快原地爆炸了，她囫圇地將被子往越前龍馬那邊推，臊得只想趕緊離開：「你趕緊收拾乾淨！別讓伯父伯母知道！！」
「你別叫他們就不會知道！」
「你不做他們更不會知道！」
「遲早會發生的事情而已！」
夏夏：「……」
越前龍馬：「……」
夏夏：「……」
兩人像是被摁下了靜止鍵，漸漸地，越前龍馬偏開了頭去，夏夏同樣也看向了另一邊。
他們一個看天一個看地，臉上的紅慢慢變成了另一種含義。
片刻後，夏夏才「哼」了聲：「快收拾啦，真是的，小色狼。」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又衝她翻了一個白眼：「下去，你坐在床上我怎麼收拾！」
夏夏踹了他一腳，這才下了床，坐在了書桌前。
越前龍馬這兩年又張開了不少，英俊的臉上慢慢褪去了稚氣，多了些跩跩且冷酷的痞氣。
他收拾著床單，耳尖上的紅沒有完全褪去，可又像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剛剛脫口而出的那句話其實說得沒錯，這種事情在他們之間，是遲早會發生的。
這也是越前南次郎和越前倫子從來不會特別強硬地阻止他們過分親密的原因。
夏夏忍不住笑出了聲，被越前龍馬敏銳地瞪了過來，一副「你是不是又在嘲笑我」的警惕模樣。
夏夏調侃道：「龍馬君，說好的哦，拿到世界冠軍之前不考慮其他無聊的事情。前輩們可一直監督著呢。」
越前龍馬鬱悶地將床單抖得震天響——他總算知道為什麼每次別人聽到他說過這句話，都是那副表情了。
可惡！
夏夏憋笑著，卻還是給了他一個台階下：「不過呢越前君，我建議你降低要求。不如這樣，等我們的排名進入了混雙前100，你就考慮一下其他無聊的事情吧，好不好？」
越前龍馬沒有回答，可是夏夏看到他努力想要壓住，卻還是往上翹的嘴角。
窗外依舊一片黑暗，朝陽即將升起。
是黎明前的黑暗啊。
夏夏說：「我會早點從家裡回來的。等我啊，龍馬。」
第29章 斷
空山美玲第二天又給夏夏來了一通電話，哭著說弟弟的情況非常不好，只怕是快不行了，讓夏夏盡快回來。
越前倫子神情凝重地立刻為夏夏訂了機票，越前龍馬一直送到她過了安檢才離開。
坐在飛機上時，夏夏想到了之前在網上看到的一篇分析。
據說，越是被父母忽視的孩子，在長大後反而對父母越孝順。他們心理上的缺陷，會讓他們試圖通過表現自己比其他兄弟姐妹更加優秀，來獲得父母不曾給予的關注。
他們可悲地沒有意識到，父母的心就是偏的，和他們是否優秀無關。
她呢？
夏夏迷茫地躺在小床上，思考著自己如今的想法。
她還是很幸運的，妹妹出生後，她被送到了幸村家。沒幾年，幸村精市便承擔起了照顧她的責任。
後來和幸村精市分開，她又遇到了越前龍馬。這傢伙更是對她好得連越前南次郎都咋舌好幾次。
譬如現在，他比賽賺了不少獎金，他自己來回飛買的都是經濟艙，卻給她買了商務艙。
真的比起來，夏夏發現她已經不太需要父母的注意了。
這種想法，在醫院裡得到了進一步的證實。
空山原野的病遠沒有空山美玲所說的那般嚴重，至少不像電話裡所說的那般人快沒了。
病房外，透過玻璃，空山原野正在和空山櫻玩鬧著，病痛讓他的身體消瘦了不少，不過人還算有精神。空山櫻陪他一起看著小說，看到開心處，兩個孩子便團成一團笑得很是天真爛漫。
身邊，空山美玲和空山井正在和醫生談話，三人的眼神有意無意地放在夏夏的身上。
夏夏面無表情地聽著，病情說得很複雜，可撇去所有無關的內容，精簡起來，只有兩個字：
換腎。
……換誰的腎？
當那三人因為夏夏完全不接茬而尷尬地停止交談後，夏夏才轉過身，不去看病房裡的弟弟妹妹，對上父母閃爍的目光，平靜地問：「既然原野的病情那麼緊急，媽媽，你們還沒有去做配型嗎？」
空山美玲和空山井啞口無言。
在夏夏彷彿能洞穿人心的注視下，空山美玲急切道：「夏夏，不是我們不想，而是我和你父親年齡都大了，就算換給了小野可能也堅持不了多久。至於你妹妹，她年齡還小，怎麼受得住這種手術？」
夏夏的神情中逐漸湧上了譏諷。
空山美玲的話語卡住了些許，可她看了眼病房裡脆弱的小兒子，咬牙繼續道：「夏夏，如果不是沒有別的選擇，爸爸媽媽肯定也不會讓你去配型……你弟弟等不了了。」
「哈……」夏夏終於笑出了聲。
等不了了，所以寧願等兩天讓她回來配型，自己也不去？
該說他們真的寵愛他們的小兒子嗎？
「空山夏！你弟弟已經這樣了，你還笑得出來？」空山井不可置信地呵斥，「你還有心嗎？」
夏夏沒有搭理空山井，在空山井的心中，她本來就是做什麼都是錯的。
她收住了笑，平靜得如同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般，她的眼神淡淡的毫無起伏，失去了屬於人類的生機。
她的語調如同單調的音符：「媽媽，你說櫻子年齡小受不住手術，那麼我呢？我也才15！」
「可是你是打網球的，身體素質比普通人要強……」
「你也知道我是打網球的！」夏夏再也壓抑不住洶湧而出的怒火，她張大眼睛，顧不上這裡是醫院，更顧不上這裡是重症病房，她憤怒地咆哮，試圖將這十幾年來受到的委屈全部傾瀉出來，「你知道身體健康對於職業選手而言有多麼重要嗎！？你知道我每天的訓練量有多大嗎！？你知道我的身體要承受多大的負擔嗎！？我身邊的每一個人——！」
夏夏尖銳道：「教練、搭檔、助理、經紀人，甚至是和我沒有任何關係的對手！每一個人！都在避免讓我的身體受到任何的損傷，想方設法地延長職業選手的網球生涯！而你們——！
「從小到大，每次都是這樣，遇到任何不好的事情，你們想到能犧牲的人，第一個一定是我！憑什麼——！？我就那麼低賤嗎！？我是你們其他兩個孩子的人體器官供應嗎！？」
夏夏更恨的是，既然空山美玲和空山井想到讓她去配型，那麼就說明，她的的確確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為什麼！？同樣是血脈相連，為什麼一定要偏心到如此程度！？
然而，她質問了那麼多，得到的卻只有空山井的駁斥：「你的夢想能比你弟弟重要！？不打網球怎麼就毀掉你的人生了？我們難道養不起你！？」
「夏夏。」空山美玲同樣哭著說，「只要你願意幫你弟弟，我們可以給你買房買車，保證你這輩子衣食無憂……」
「給我買房買車？」夏夏諷笑著反問，「那我問你，等櫻子和原野長大，你們會給他們買房買車嗎？」
空山美玲的哭聲一下子停住。
夏夏極盡嘲諷：「他ⓨⓗ們本來就有的東西，我卻要交出一顆腎才配擁有。媽媽，你是這個意思嗎？」
沒有人能回答她這個問題。
雖然早就有了答案，可真的面對現實時，夏夏還是覺得荒謬極了。
她的眼眶漸漸地泛上了紅，她問：「……既然不愛我，當初，為什麼要生下我？」
空山美玲睜大眼睛：「夏夏，媽媽和你說過很多次，媽媽是愛你的！爸爸也是愛你的！你為什麼總這樣想！為什麼總覺得爸爸媽媽更偏心你的弟弟妹妹！如果你需要換腎，爸爸媽媽也會想辦法為你配型的啊！」
「比起你說什麼，我更相信你做了什麼。」面對一臉失望、傷心、不被女兒理解的神色的空山美玲，夏夏只覺心中的空洞越來越大，「你既然說你不偏心，那麼媽媽，我問你，為什麼櫻子想來東京上學，你們二話不說就全家一起搬過來陪她。為什麼沒人問一下我想不想搬？如果我不想搬，為什麼你們不能陪我住在神奈川，讓她每週坐車回家？」
「因為你的妹妹年齡太小，怎麼能讓她一個人住在外面？而且東京的教育資源比起神奈川更先進，我們也要考慮你弟弟妹妹的未來啊！」
「那為什麼我上學時，你們沒想過東京的教育資源更好？為什麼你們沒為我考慮一下未來？」
「你是爸爸媽媽的第一個孩子，爸爸媽媽那時候的確不知道怎麼為孩子安排……」空山美玲哭著說，「夏夏，媽媽真的愛你們，對你們三個人是一樣的。你知道嗎，生你的時候，媽媽難產血崩，病房裡都是……」
「妹妹剛出生的時候。」夏夏打斷了她的話，每次她向母親表達不理解他們的偏心時，她的母親都會拿難產出來說事，來證明自己的母愛。
夏夏已經不想再聽了。
「你記得嗎？你抱著她，我笑著想去看看妹妹長什麼樣，你卻一把推開了我。你當著你所有朋友的面說，看到我笑就覺得噁心，不想看見我。」
「媽媽當時心情不好，把不好的情緒轉嫁到了你的身上……」
「那為什麼……」夏夏平靜地問，「每次你們不好的情緒全部會精準地發洩在我身上，明明櫻子和原野也在現場，你們卻能控制住不衝着他們呢？」
夏夏沒有質問空山井，因為她家是標準的喪偶式育兒，對於這個陌生人，夏夏對他沒有愛更沒有恨。
可是，她愛著她的媽媽，還年幼的時候，她相信過她媽媽所說的「媽媽愛著你們三個」。
妹妹還未出生時，空山美玲也會將她抱在懷中，溫聲細語地說，她是媽媽的珍寶，在媽媽的心中，她是唯一。
而她，天真地自欺欺人地信了。
媽媽的懷抱真的很溫暖，空山美玲每一次親密地親著她的側臉，都是那樣地溫柔，一如後來櫻子和原野所享受的。
事實證明，她的母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最開始就毫無遮掩的不愛，和偽裝起來如同糖果一樣劇毒的愛，後者更傷人千倍、萬倍。
空山美玲沒有辦法回答夏夏這句話，在夏夏的目光下，她終於崩潰地哭出了聲。
夏夏不知道她在哭什麼。
是在哭發現了自己是一個不合格的母親，還是在哭她們母女終究是走到了撕破臉的這一步？
「對不起，夏夏，媽媽知道錯了。是媽媽太粗心大意，太疏忽了。你告訴媽媽，你想要什麼補償？只要你說，媽媽一定補償你！」
夏夏麻木地說：「是嗎？好，那你和爸爸現在寫個協議，規定之後家裡所有東西，我能得到的都要比櫻子和原野多。從你們的公司得到的股份必須是他們的1.3倍，還有所有的動產和不動產。只要你寫，我就把我的腎給他。」
病房外一片寂靜。
許久後，空山美玲不可置信地問：「憑什麼？媽媽說了你們在媽媽心中是平等的，所有東西也一定會讓你們平分，爸爸媽媽怎麼能偏心……」
夏夏想忍住眼淚，可是怎麼都忍不住。
小學時的拋棄、爸爸的毆打、學校的霸凌、長期以來受到的忽視、逼迫她去討好哥哥和手塚哥……
樁樁件件一幕幕地湧上心頭。
壞事全部讓她一個人承擔，精準地砸在她的身上。
可一旦到了好事，空山美玲這個「疏忽」「粗心」的母親卻能立刻清醒過來，如同一個保護幼崽的母獅，強調著自己的公平，強調著平等與一視同仁。
什麼叫補償？
平等的東西叫補償嗎？
難道不該是額外的、櫻子和原野也沒有的東西才能叫作補償嗎？
除非在空山美玲的心中，這個「平等」本來是她空山夏不該有的，是出於「補償」的心理，才決定施捨給她！
噁心。
太噁心了。
夏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的父母罪大惡極嗎？
嚴格說起來，真的沒有。
他們從未在衣食住行上虧待過她，比起其他真正的刻薄的父母，她的父母好太多太多。
有時，夏夏寧願他們對她壞一點，再壞一點，讓她從最開始就沒有希望；那麼她現在也不會那麼痛苦。
進退無門。
夏夏作出了決定。
她抬頭，和空山井與空山美玲直直地對視。
她的聲音很輕，卻擲地有聲：「我絕對、絕對，不會給你們腎的。
「我也不需要你們的財產，等我能賺錢，我會把你們養我所花的錢還給你們。你們如果想斷我的生活費就斷了吧，我不會去起訴你們遺棄。
「你們的錢，我用著覺得噁心。」
第30章 惡
夏夏轉身欲走，空山美玲崩潰的哭聲在病房的走廊裡響起——空山原野是他們的心肝寶貝，這對夫婦怎麼可能忍心不讓他住單人病房？
空山井沉沉的聲音在她身後突兀地響起，這個一直以來除了斥責再無其他言語的父親和夏夏交流時，終於有了其他的語氣。
卻是一種很刻毒的態度。
「我早就發現了。」他說，「自從你認識了越前龍馬後，你的底氣比跟在精市那孩子身邊時還要足。看來，那小子對你的確很好。」
他拍了拍空山美玲的肩膀，滿是安撫的意味，可說出來的話卻像是一把又一把尖利的刀，狠狠地刺向年僅15歲的大女兒：「前十幾年靠著我們養，一邊花我們的錢，一邊在心底積累對我們的不滿；現在認為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便自以為清高地和我們撕破臉。
「你不過是個白眼狼和吸血蟲罷了。我倒是想問問你，你說什麼斷掉生活費，不要財產，你的底氣是你自己給的，還是越前龍馬給的？」
「阿娜答……」空山美玲淚眼迷濛地抬頭，「你……」
「美玲。」空山井攬住她，制止了空山美玲的話語後，才繼續嘲諷道，「等你自己能賺錢了，再來你媽媽和我面前頤指氣使吧。」
空山井這些話並沒有傷害到夏夏多少。她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空山井是真的不愛她。
只有自己所愛之人，才能傷害到自己。
夏夏一直以來都知道這個規則。
她回身和一臉不屑的空山井對視，沒有否認：「對，龍馬給了我足夠的底氣。」
她想到比賽賺了錢後，非要給她買買買的越前龍馬，明明這小子都沒有給自己買什麼，她墜墜的心口鬆緩了不少。
要感謝空山井在這個當口還提起了越前龍馬，反而讓她岌岌可危的情緒穩定了下來。
「連哥哥都沒有給過我的感覺，和他在一起時，我第一次感覺到，有一個人是絕對不會放棄我的。」
夏夏又想起和越前龍馬相處的這段時間，從最開始的朦朧青澀起，越前龍馬就一直有意無意地表達出對她的佔有慾。
幸村精市生病的那段時間，她每週末都要過去陪著，這傢伙一邊擺出一副大度的模樣，一邊卻又不爽地拉著桃城武他們往死裡訓練發洩。
還有凱賓。
凱賓那小子人小鬼大，看出她和越前龍馬之間的問題後，一而再再而三地故意表達出要追她的態度，時常氣得越前龍馬拿起球拍就要和他決一死戰。
越前龍馬不知道他那麼生氣的原因，可夏夏慢慢地卻品出了味來。
再到最後的心照不宣。
越前龍馬對她的好體現在方方面面，哪怕他們最後成不了戀人，夏夏也相信他們會是最好的朋友。
「我的確沒有辦法養活自己，但是我知道無論我遇到什麼樣的困境，龍馬一定會是最後支撐著我的浮木。至於其他的……」夏夏譏諷道，「你們不如簽一個轉移監護人權利的協議。」
夏夏相信自己的實力，一旦參與了職業比賽，一定會和越前龍馬一樣拿到豐厚的獎金。
可是她的監護人還是空山井和空山美玲，成年之前，她根本沒有自由養活自己的權利，以至於她不得不暫時靠著越前龍馬渡過難關。
夏夏冷冷道：「我這輩子最大的不幸，就是沒有選擇地成為了你們的孩子。拿著我的監護權控制著我，你有什麼資格嘲諷我？有什麼資格提到龍馬？」她毫不留戀地抬步離開：「等著吧，遲早有一天我會成為全世界的焦點；而你們，只配作為普通人見證我的閃耀。」
.
離開醫院許久，夏夏才終於從窒息中呼吸到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正值夏季，室外很是悶熱，卻讓夏夏有種比醫院裡涼快許多的感覺。
她頭腦發沉地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遊蕩了許久，直到天色將暗，她才意識到她沒有地方可以住。
——她下了飛機就被接到了醫院，現在和父母算是徹底撕破臉，可是她不太想去找手塚國光或者幸村精市。
一次又一次地讓別人知道她在自己父母心中的地位實在是太難堪了。
可是在日本，未成年必須要有監護人才能入住賓館……
她卡裡還有一些錢，空山美玲打給她的錢她都給了越前倫子，越前倫子則每個月按時給她發零花錢。
這些錢足夠她在不太正規的小民宿住幾天，雖然不太安全可也沒辦法，她沒有錢買機票回美國，只能找越前龍馬要。
之後生活費再斷掉，倫子伯母他們會知道她家裡情況不對。
夏夏深深地出了一口氣，一切都有越前龍馬給她兜底。
可是……
父親的話刺耳地迴響在耳邊。
越前龍馬也不過是個孩子，她單方面地把他當成了救命稻草，越前龍馬承擔得起這份重量嗎？他不該在那麼小的年齡，就有她這個累贅吧……
夏夏摁著太陽穴，許久不曾有過的偏頭疼再度襲來。
先別想了。
夏夏再次沉沉地呼出一口氣，來到路邊的奶茶店，點了杯果汁後坐下。
手機上有很多個未接來電，壓根不需要看，夏夏都能猜到是誰打來的。
她徑直打開群聊，立海大那邊還沒收到她回國的消息，反倒是青學那邊吵吵嚷嚷地都在聊她。
越前龍馬和手塚國光一直聯繫不上她，群裡的人都在跟著著急。
夏夏滑了一下聊天記錄。
多可笑啊，連只是朋友的他們都如此擔心她，而她的父母卻想要她的一顆腎。
空山夏：【不好意思啊，之前太忙沒來得及回消息∼】
桃城武：【啊夏夏你總算出現了，你再不出現，越前這傢伙都要買機票回國了。】
越前龍馬：【情況怎麼樣？】
空山夏：【沒什麼，你也太依賴姐姐了吧越前小弟弟。】
越前龍馬：【……】
手塚國光：【你現在在哪？】
空山夏：【在家裡躺著了，時差有點難受。】
手塚國光：【注意休息。】
空山夏：【我決定不休息了，我可能明天就回美國。】
海堂熏：【？】
桃城武：【啊？為什麼那麼急著回去？越前催你了？】
不二週助：【嗯？回美國嗎？夏夏的遣詞用字很有意思哦。】
菊丸英二：【小不點也太過分了，夏夏剛回來沒多久就回去！都沒時間和我們聚一聚哎！】
大石秀一郎：【英二，他們倆都要去打職業比賽，肯定以賽事為主。夏夏回來沒什麼大事的話立刻趕回去可以理解，越前當初也是回來和手塚打了一次就走了啊……】
乾貞治：【根據我的推斷，夏夏臨時決定立刻回美國的機率是98%。】
群裡亂糟糟地又聊開了，越前龍馬一個電話直接打了過來。
夏夏猶豫了一下，努力地調整好情緒，還是接通了電話。
——之前她有事不接是一回事，現在都在群裡說話了還不接，越前龍馬那傢伙不知道要怎麼撒潑。
「喂，龍馬？」
越前龍馬有些喘，這個時間點，他在美國應該剛好起床在晨練。
越前龍馬直入正題：「你弟弟的身體怎麼樣？」
「沒什麼，嗯……」
「怎麼了？」越前龍馬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猶豫，「出什麼事了？有人欺負你？」
一陣難以言說的委屈升騰而起，夏夏鼻子一酸，眼淚開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在父母面前尚且能忍住，可一聽到越前龍馬的聲音，那委屈沒出息得怎麼都止不住：「嗚……」
越前龍馬：「……」
在美國坐在休息椅上的越前龍馬倏然起身：「哭什麼？你先和我說怎麼了。」
電話對面的女孩子卻沒有回答，只是在那哭，問她什麼都不回答。
越前龍馬：「……」
很好，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情緒。
他沉默了下來，安靜地聽著隔著一片汪洋的電話中，來自女孩子的啜泣聲。
過了許久許久，女孩子才終於停止了哭泣，聲音悶悶的，明顯哭得鼻子都不通氣了。
她弱聲弱氣地說：「給我買機票，我要回美國。」
「好。」
「你來接我。」
「好。」
「不許問我原因。」
「……」
「越前龍馬！」
「……好。」
夏夏猶豫了一下，低聲問：「……你能養我一段時間嗎？之後我比賽的獎金都給你。」
「不好。」越前龍馬說，「你是被我帶來的美國，照顧好你本來就是我的責任，你自己的獎金自己收好。」
「……」
夏夏抽了抽鼻子，決定還是把錢給倫子伯母好了。
.
越前龍馬給她買的機票是後天出發的，他解釋了一下最近日本飛美國的航班很少，這已經是最快的了。
夏夏看了眼航班信息，還是商務艙。
彼時，她在青年旅館中收拾著行李。
青年旅館不是正規的賓館，可以讓未成年入住；然而對應地，這裡的安全係數不高，很多流浪漢、小混混都會聚集在此地，整個旅館大廳烏煙瘴氣，煙味繚繞。
夏夏不敢讓越前龍馬知道她住在了這種地方，只能匆匆地掛斷電話。
然而，在第二天空山井西裝革履地找過來時，夏夏卻覺得比起自己這位父親，這個旅館裡那些魚龍混雜的人，只算得上是普普通通。
空山井對青年旅館的環境厭惡得皺起了眉——發跡後，他很少來這種低等場所，也就他這個叛逆的大女兒才能這樣不著調。
他和空山美玲不一樣，空山美玲對夏夏這個女兒到底是愛著的。
空山夏畢竟是她第一個孩子，那段時間裡，他忙於畢業論文，這對母女相依為命，默默地在他背後給予支持。
可空山井不是。
男人要擁有一個血脈相連的孩子太簡單、太隨意了。空山夏出生時，他自己也不過22歲，大學都沒畢業，哪來的父親情懷？
直到有了櫻子，他年過30，才終於有了當父親的感覺。
等他意識到大女兒和他的疏遠陌生時，他想過要挽回，但是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效果，小兒子又緊接著出生，他便也無所謂了。
反正血緣擺在這，女孩子嘛，稍微給點甜頭就好了，還能逃出他的手掌心不成？
而現在，這個女兒顯然比他想像中的更加棘手，也更加地叛逆與沒心沒肺。
既然確定挽回不了，現在要在大女兒和小兒子之間選一個，和哭著下不了決心的妻子不同，空山井明確地知道自己的選擇。
畢竟那麼多年，在選擇台上，他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他忍耐住嫌棄坐在了夏夏狹小房間的沙發上，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信封扔了過去。
空山井好整以暇地等待著大女兒的反應。
夏夏警惕卻不明所以地將厚重的信封拿過來拆開，而後，她的瞳孔劇烈收縮了起來。
這是一組看上去充滿了暴力、侮辱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不過十歲左右的年紀，身上不易察覺的地方滿是傷口，脖子上還有幾處是被掐出來的瘀痕。
照片上面還有另外一個人，卻被馬賽克重重地屏蔽了。
——這是什麼！？
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正常人看到這種沒有印象的照片，第一反應是P的，可夏夏卻有一種從心底升騰起來的涼意。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直覺告訴她：是真的！
怎麼會這樣！？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夏夏，拍照的人聯繫到了我們，希望我們將你嫁給他，畢竟在你還小的時候，你們就已經如此『親密』。」空山井雲淡風輕地說，他將大女兒的顫抖與冷汗收入眼底，卻只當成了自己勝利的砝碼，「你還有一年就16歲了，就可以嫁人了。」
話語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夏夏腦海中一陣空白，似乎有什麼記憶想要噴湧而出，卻被另一股力量死死地壓下。
不要想起來。
不要想起來。
不要想起來！
心口處的沉重壓得她幾乎窒息。
空山井卻還在慢條斯理地、如同一個溫和的父親勸說不聽話的女兒一般耐心地說：「精市和我們說過，擔心你有抑鬱症。你說，如果我把你送進精神病醫院，你被判為精神病的概率有多大？你說得沒錯，我們擁有你的監護權，這就意味著我們對你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我不但可以控制你的金錢，還可以控制你這個人。只要我想，我隨時可以將你送進去，等你滿16再將你嫁給他。」
他笑著問：「你說，越前龍馬救得了你嗎？」
他重新遞出了一封信。
夏夏哪怕心底沉得要命，身體出現了非常不對的僵直反應，她還是抖著手接了過來。
而後，她如遭雷擊。
照片上是三個人的護照。
越前龍馬，幸村精市，手塚國光。
這三人的護照被撕得粉碎，只剩下照片和人名的部分被擺放在碎片的最上面，昭示著行兇人的揚揚得意。
怎麼會這樣！？
夏夏只覺得一切荒謬極了。
空山家如果有這個能耐，之前怎麼會一直讓她去討好幸村精市和手塚國光！？
而且撕毀別人護照是違法的！空山井哪來的膽子！？
似乎從夏夏的神情中理解了她的困惑，空山井「好心」地解釋：「那個男人混黑，本來不過是一個不被承認的私生子，懦弱無能；後來他父親的原配和孩子在一場車禍中死亡，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他。他是個心理變態，最大的樂趣就是折磨虐待別人，他無父無母、無妻無子，不怕死也不怕報復。夏夏，精市和國光是好孩子，還有你的越前龍馬，你們能和這樣的瘋子對抗嗎？他可是和我說過，比起弄死這些人，他更喜歡打碎他們的骨頭，看著原本的天之驕子再也打不了網球。」
夏夏捏著照片的手逐漸地攥緊。
空山井微笑著將一張寫著地址的紙條放在了桌子上：「今天晚上六點鐘開始配型，我和你媽媽在醫院等你。至於到底給不給我們腎，夏夏，你有足夠的時間慢慢考慮。」
他起身離開，開門前，他回頭對夏夏道：「不要試圖報警，你是我的女兒，我不想看到你死在警察局門口的消息上新聞。也不要試圖告訴越前龍馬、精市他們，以免給他們帶來災禍。另外，同樣看在你是我女兒的分上，只要你把腎給了小野，我可以幫你解決那個男人，我也可以交出監護權，讓你以後可以開開心心地和越前龍馬他們在一起。
「到底是你自己的網球生涯重要，還是你的朋友們的網球生涯重要？哪怕你選擇了你自己，你也未必能保得住所有人。
「怎麼樣，這筆買賣不虧吧？」
.
夏夏還是準時上了飛機，一路無眠地回到了美國。
越前龍馬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神情便越發凜然。
他快步上前接過夏夏手中的行李扔給一邊的凱賓（凱賓：……），盡量輕聲細語地問：「去吃飯還是回家休息？」
他在電話裡答應了夏夏不會問發生了什麼，他就會信守承諾。
至少現在不能問。
夏夏嘴唇蒼白乾裂，她本想說些什麼，手機卻適時地振動了兩下。
——是陌生號碼發來的照片。
她面無表情地低頭點開查看。
是一張她和越前龍馬、凱賓一分鐘前的照片，下面還寫著一行字：
【越前龍馬的手臂受過傷嗎？】
這一路上，從空山井來過以後，這樣實時監控的騷擾短信便如影隨形。
夏夏不知道是空山井的手筆，還是那個男人的手筆。
與此同時，她的腦海中開始不斷地翻湧起一段又一段支離破碎的記憶。
一樁樁，一幕幕，都是她最最痛苦的、強迫自己遺忘的曾經。
「夏夏？」越前龍馬看她對著手機屏幕發呆，只好再次開口問。
「……我想回家。」夏夏僵硬地說。
第31章 病
夏夏的情緒和臉色差得越前龍馬想直接叫救護車把她送醫院裡去，凱賓有眼色地在幫忙把行李拎上出租車後，當即告辭離開。
一路無言地回到家，早已做好準備的越前倫子甫一看到夏夏的臉色便也一驚。
和神色凝重的越前龍馬對視了一眼，她沒有多言。
夏夏的房間在二樓採光位置最好的次臥，被收拾得一塵不染，床單被套還帶著剛洗完的清香。書桌上，還有著越前倫子為她準備好的新鮮的果盤。
陽光灑進了房間，暖融融的橙色光暈將一切黑暗驅逐。
像是一個安全的家。
夏夏的眼瞼顫了顫，手中的手機也跟著顫動了一下。
【越前倫子好像很溫柔？】
「……」
一種反胃感自體內湧出，幾乎是沒有等待地，她捂著嘴乾嘔了一下。
站在她身後的越前龍馬快步上前扶住她：「學姐？」
「我沒事。」夏夏搖了搖頭，不去看越前龍馬，「我洗個澡。」
越前龍馬扶住她手臂的手緊了緊，他神情間的冷淡此時此刻完全被另一種情緒所覆蓋。
他抿了抿唇：「好，我在外面等你。」
……
空山井說得沒錯，那個男人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態，名為日野川吉。他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戀-童-癖，而是虐待癖；從小被父親的原配踩在泥裡的他，狂熱地喜歡著他人無力掙扎、痛苦求生的模樣。
很不幸地，年僅9歲、無依無靠的夏夏成為了他的目標。
那一年裡，夏夏被他逼得幾次瀕死，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個男人不過是一個低劣的私生子，如果真的搞出人命，他的父親絕對不會管他。而他父親的原配定然會藉機將他送進少管所。
所以每次折磨夏夏時，他不但不敢真的鬧出人命，也不敢留下過多的傷痕。
溺水，掐脖子，用塑料袋套住頭……
大部分都是各種各樣的窒息，又精準地在夏夏即將面臨死亡時停手。
每次要折磨她前，他都會像是召喚什麼小貓小狗一般，做出一個奇怪的手勢——兩根手指頭向下，向前三下，向後三下。
夏夏還想起了幸村精市。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幸村精市明明不喜歡她，卻一直對她有那麼強的保護欲了。
只是幸村精市只怕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當時看到的，不過是那個男人對她做的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虐待一般伴隨著性-欲，可是那男人對她的確沒那方面的想法，他只是沉浸在隨意掌控他人的生死的快-感之中，
後來，自責的幸村精市將她保護得無微不至，那個男人的家族也將他接了回去，夏夏的噩夢才自以為迎來了終止。萬萬沒想到，多年後在烤肉店重新碰面，那個男人再次一眼「相中」了她。結果回去一調查，日野川吉發現了一份「驚喜」。
這難道不是天定的「緣分」嗎？
日野川吉想。
這難道不能說明，空山夏是上天送給他的、獨屬於他的「玩具」嗎？
夏夏雙手摟住自己的肩膀，明明是大夏天，她卻將自己包裹在被子中，不住地發抖。
門傳來了輕輕地被推開的聲音，有人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而後反鎖了門。
他的身上帶著沐浴露的清香，和夏夏的一模一樣。
他動作與以往完全相反地溫柔地掀開被子的一角，觸及夏夏冰冷的肌膚時，他停頓了一下，復又輕輕地將夏夏攬入了懷中：「夏夏。」
是越前龍馬。
夏夏往他懷裡鑽了鑽，抱住了他勁瘦的腰：「龍馬，如果我們第一次參加的混雙結果很差怎麼辦？」
「怎麼可能？」越前龍馬本來條件反射地想要嗤笑，結果想到懷中的女孩子的情緒問題，他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別怕，有我在，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別想太多。」
夏夏一口咬上了越前龍馬的鎖骨。
越前龍馬：「嘶——」
他一把捏住夏夏的下巴，但是沒敢太用力。
夏夏抬頭瞪他，眼眶又開始泛紅。
越前龍馬：「……」
到底是誰在咬誰啊！
夏夏趴在他脖子邊，一字一頓地說：「越前龍馬，你要是也敢拋棄我，我就和你拼了！」
你網球又打不過我，你能怎麼和我拼？
越前龍馬心中浮現上了直男的吐槽。
夏夏眯眼看他：「你在想什麼？」
越前龍馬：「……知道了，囉嗦。」
他糾結了一下，還是問道：「喂，是你爸媽不讓你打網球了嗎？」
剛剛夏夏那句「如果我們比賽結果不太好」，怎麼都不像是夏夏會問出來的話。
他天天和對方訓練，知道對方的訓練有多麼刻苦，也知道一旦站在了網球場上，對方有多麼地恣意張揚。他們流的汗水和磨出來的一層又一層的繭子，都是為了可以站在賽場上，沒有怯弱地相信自己一定會贏。
他不信夏夏會失去自信。
「不要提他們。」夏夏悶聲道，「你說過不問的。」
越前龍馬：「……」
早知道不因為對方一哭就心軟了。
.
當天晚上，夏夏便發起了燒。和她睡在一起的越前龍馬只覺得身邊的人從冷得不正常慢慢地變成了滾燙的小火爐。
他打開床頭燈，在昏暗的燈光下就見身邊人眉心緊鎖，雙頰酡紅，嘴裡不知道嘟嘟囔囔地在說什麼。
他試了試她的額頭溫度，立刻睡意全消。
之後幾天，夏夏一直高燒不退，連續輸液了幾天都沒有效果，夏夏又很抗拒打小針，越前龍馬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連訓練那邊也請了假，只守在夏夏的身邊。
等夏夏沉沉睡去，他便利用這點時間去完成學業。
「那小子……」等越前倫子小心地從夏夏的臥室裡退出來，越前南次郎才低聲問道，「他還是不去打球？」
越前倫子擔憂地搖了搖頭。
這兩天，除了他們夫婦，克雷姆那邊也打來了好幾個電話，連夏夏在清醒時也勸過幾次，可越前龍馬態度堅定。
用他的話來說，會分心的訓練和不去訓練沒什麼區別，打網球並不差這一兩天。
「馬上要比賽了。」越前南次郎也難免頭疼。
還好ATP的賽事在夏夏離開的幾天裡結束，然而還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龍馬和夏夏的第一次混雙賽事也要舉辦。現在夏夏生病沒有辦法訓練，那就意味著龍馬要多訓練、多提升，幫他們的混雙多爭取勝率。
兩人一起停止訓練算個什麼事！
「也難怪他沒心情。」越前倫子嘆氣。
在美國的這段時日，他們夫妻倆也將兩個孩子之間的相處盡收眼底。自家這小子有多麼寶貝夏夏那孩子，他們心裡有數。
更別提夏夏那孩子的確很招人疼，現在病成這樣——網球隨時可以打，也的確很重要，可重要得過身邊的人嗎？
「再等等吧。」越前倫子拉住越前南次郎，「阿娜答你也是，不要在龍馬面前提網球了，我相信他知道該做什麼。」
……
又過了兩天，夏夏的狀態總算好了很多，越前龍馬這才放心地恢復了網球訓練。
這讓越前龍馬的網球團隊大鬆了一口氣。
夏夏這場病像是將前幾年沒有生的病一次性發洩出來，在床上躺了一週後，她終於有了點力氣。
她看了眼手機。
【夏夏，配型成功了。】
……當然會成功。
他們是親生姐弟，失敗的概率接近於無。
夏夏攥緊了手機。
這兩天越前龍馬去訓練時，她有搜索過少了一個腎的問題，也在線上問過醫生，得到的答案大同小異。
失去一個腎對於普通人而言尚且有風險，更別提對於她這種運動員。
一旦給了，她的網球生涯就毀了。
曾經，她一直以為打網球是為了維繫和身邊朋友們的關係，她的朋友圈真的很窄，除了網球再無其他。
包括和越前龍馬，他們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訓練中度過。龍崎櫻乃想要接近越前龍馬而不得，唯一的原因難道不是她並不準備走職業網球道路嗎？畢竟她和越前龍馬之間，80%聊的都是網球。
可是，當真的面臨可能再也無法像以前這樣打網球時，夏夏發現，她是真的愛網球的。
愛到從未想過失去網球的未來。
她可能還有一個選擇：永遠只打雙打。
雙打的運動量比起單打來少了很多，或許能允許她這樣的人繼續走職業道路。
……但是，這和依賴別人的蛀蟲有什麼區別？
越前龍馬可能願意讓她依賴一輩子，可她自己能過得了那個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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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多日，夏夏再次回到了網球訓練場。
鼻尖傳來屬於網球的氣味，夏夏沉重的心情一下子大好。
她環顧了一圈，沒有看到越前龍馬，奇怪地問看到她來正往她這裡走的凱賓：「龍馬呢？」
「被克雷姆叫去了。」凱賓聳肩，「你生病那麼久，龍馬那傢伙一直陪著你沒訓練，克雷姆急得嘴上起了幾個泡。」
夏夏道了聲謝，將網球包往凱賓手裡一塞，便也匆匆地趕往克雷姆的工作室。
而後，在克雷姆的辦公室外停下了腳步。
「龍馬，距離混雙賽事只有半個月了，我希望你慎重地衡量一下目前你和夏夏的狀態。這是你們參加的第一場混雙比賽，一旦失利，你想過那群將你捧在天上的媒體會如何反過來嘲諷你嗎？」
越前龍馬說了什麼，夏夏不太能聽清，只有模糊的幾個詞語。
克雷姆應該是站在門附近，聲音清晰洪亮。
「現在還沒有公布混雙隊友，龍馬，我建議你試試和克莉絲汀組混雙。等你們拿到這次比賽的四強，你就能獲得保護排名，到時候再帶著夏夏去參加更重要的大滿貫不是更好嗎？
「龍馬，雙打隊友之間應該是互相扶持、互相激勵，可你看看你和夏夏，一人出事，兩人都陷入低谷，夏夏現在就是在拖累你。
「國際賽事上，從來沒有雙打不能拆一說，你該試試和不同的人組合。我問過克莉絲汀的意見，她願意和你搭配混雙。
「龍馬，除了你自己以外，你還要考慮媒體、粉絲和我們這個為你一起努力的團隊，你不能那麼任性了。」
克雷姆說了很多很多，夏夏只覺得滑稽。
曾經，雙打是她和龍馬之間、獨屬於他們兩人的快樂。一方狀態不好，另一方要麼專注單打，要麼陪著一起渡過難關。
可如今，她不過因為遇到了事情生了病，就有人試圖進來插一腳，並且指責越前龍馬「任性」。
他們就是完人嗎？
他們就不會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嗎？
他們就永遠可以保持恆定的人生不出現意外嗎？
難道她連生病的資格也沒有？
房間裡，越前龍馬似乎很不耐煩地起了身。
他靠近了門，夏夏終於可以清楚地聽見了他的回答：「克雷姆，是你需要搞清楚，我打混雙是因為我的隊友是夏夏，而不是因為我對混雙有多大的興趣。
「還有，我們最開始說得很清楚，你沒有資格插手我的賽事安排和職業生涯的規劃。
「你逾矩了。」
第32章 擇
越前龍馬這些年的性格，夏夏聽越前倫子和克雷姆他們抱怨過，說他是越發強硬了，誰的面子都不給。不同於在青學時的那副囂張欠揍的德行，他如今的這份強硬中帶上了幾分運籌帷幄、屬於強者的心有成算。
只是相對地，越前龍馬在她面前卻越來越成熟，更是懂得了什麼叫作求生本能。因此，夏夏反而沒有覺得他……嗯……這個詞用在越前龍馬的身上不太合適，但是越前龍馬的確對她越來越溫柔。
克雷姆手下網球選手不少，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越前龍馬未來會在網壇裡所占據的地位。
說難聽點，他是要靠著越前龍馬吃飯的，而越前龍馬卻隨時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被越前龍馬如此不留情面地駁斥，克雷姆心下無奈。
他知道對於越前龍馬而言，空山夏是絕對的逆鱗，越前龍馬簡直是將對方捧在了心尖上，不允許外人欺負一下。
平時比賽時，凱賓那小子這邊打完空山夏，越前龍馬那邊一定會打回去。
本來以為合作了那麼長時間，越前龍馬多多少少會聽他兩句，萬萬沒想到，純屬是他自以為是。
門外的夏夏心裡鬆動了一下，很快又被沉重的情緒所覆蓋。
她沒有再聽下去，轉身安靜地離開。
她拖累了越前龍馬？
或許吧。
她更痛苦的是，如果真的沒了一顆腎，她可能要在混雙上拖累越前龍馬一輩子。
除非她徹底地放棄網球。
.
夏夏離開了網球俱樂部後，背著網球包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
她習慣了日常和他們訓練，網球場就是她另一個家。遊蕩了半天，她不知不覺來到了街頭網球場。
……
三十分鐘後，街頭網球場人頭攢動，不少人聽說這裡出現了一個職業級別的網球選手，都放下了手頭的比賽前來圍觀。
聽說對方接受挑戰後，更是排起了長龍。
夏夏呼吸稍顯急促。
太長時間沒有打網球，她的體力自然而然下降了不少，更別提她是大病初癒。夏夏總覺得身體像漏風了似的，病懨懨的沒什麼精神。
即使如此，也不代表街頭網球場的人能在她手下拿到分。
職業選手和業餘選手之間是有壁的。
一記巧妙的短球後，夏夏再次結束了一局。
「Game，Won by Akiyama，6:0。」
「太厲害了，史蒂文居然連1分都沒拿到！」
「這小妹妹一看就是專業的水準，那發球太猛了點……」
「可是史蒂文也是職業的啊，居然能把他打6:0，這得是TOP級別的選手了吧？」
「她絕對能衝進女子前10……」
夏夏卻只覺得這些感嘆聲刺耳。
不是針對他們的，是她自己的情緒不對。
她很想成為網球的傳奇，想在萬眾矚目下，和越前龍馬一起成為世界第一，想和越前南次郎一樣成為傳說。
可是，有多少個本該熠熠生輝的人和她一樣，在即將進入屬於他們的榮耀歲月前，就被現實的黑暗所擊垮？
她握緊球拍，順勻了呼吸，冷淡地說：「下一位。」
網球場上響應如雲，這樣的機會非常難得，但凡是打網球的，都想抓住每一個和強者比賽的機會。
在一眾嘈雜聲中，一個清亮的嗓音自街頭網球場觀眾席的上方傳來：「Mada Mada Dane.」
眾人一起抬頭望去，頓時，又是一陣譁然。
「……是越前龍馬嗎！？我沒做夢吧？是越前龍馬吧！？」
「這個口頭禪，這個帽子……天啊，今天街頭網球場是什麼情況？」
「他們是認識還是什麼？難道越前龍馬也想來挑戰？」
「應該認識吧，這樣才說得通啊，果然這小妹妹是職業選手。」
「變態只能和變態玩得到一起去！」
夏夏坐在休息椅上，仰首和越前龍馬遙遙對視。
越前龍馬的身邊是頭疼的凱賓，正衝着她擠眉弄眼，試圖撇清和自己的關係。
……除了你，誰會告訴越前龍馬我來過？
夏夏心下吐槽。
越前龍馬依舊是那副囂張的德行，可是眼角眉梢間帶上了些無奈的縱容，讓夏夏沉鬱的內心霎時間鬆動了不少。
他就是有這樣的魔力，能讓她在看到他的第一時間察覺到可貴的開心。
可是很快地，另一陣黏膩的窒息感捲土重來。
在她胡思亂想間，越前龍馬將帽子往上抬了抬：「瞎跑什麼？」
夏夏不想理他，繼續道：「下一個。」
下一個可憐的挑戰者：「……」
他臉上寫滿了「要不您先解決一下個人問題」的求助信號。
越前龍馬被那麼明目張膽地無視也不惱，他將網球包放在一邊，拿出球拍順著樓梯向下走：「我跟你打。」
「不要——」夏夏拉長了聲音，「你都有新的搭檔了，不去和人家培養默契，來我這幹什麼？」
「又不是我提出來的，你衝我發什麼脾氣。而且你聽到了吧，我拒絕了。」
「不要就是不要！」夏夏對著一邊頭疼的凱賓道，「凱賓你來，我和你比。」
凱賓：「……請不要把我當作你們play的一環！」
此時，越前龍馬已經下完了樓梯。
他也不搭理夏夏的拒絕，輕盈地從觀眾席一躍而下，跳進了網球場裡。
他不客氣地揉搓著夏夏的頭髮，將她的頭髮弄成了狗窩。
話說自從越前龍馬比夏夏高了以後，這傢伙就非常喜歡居高臨下地揉弄她的頭髮。
太可惡了！
「想打網球為什麼不找我？這群人能讓你熱身？」
被AOE的街頭網球：「……」
好吧，你是世界級選手，你牛逼。
夏夏推了他一下：「出去，都說了我要和凱賓打。」
凱賓：「……我去給你們買點飲料。」
越前龍馬嗤笑了一聲，他拉住夏夏的手腕，將她往網球場裡拖。
「別生氣了。」他有些彆扭地說，沒有回頭讓夏夏看到他的表情，「都說了我不考慮和別人打混雙。」
夏夏「哼」了聲，到底沒不給越前龍馬面子。
當越前龍馬出來時，街頭網球場當即沸騰了起來，所有人默契地拿出了手機給自己的朋友發短信。
他如今在網壇的地位已顯，能在公共場合見到他，大家不激動才怪。
很快地，街頭網球場人山人海，還有不明所以的路人同樣加入了旁觀的行列。
夏夏和越前龍馬的單打向來是一場視覺盛宴，網球是一種暴力美學，在超高球速的對拉中，圍觀者逐漸從看八卦的興奮轉變成了認真觀摩雙方的網球技巧和實力。
場上眾人鴉雀無聲，只有揮拍時帶動的風聲和擊打網球的嘭嘭聲。
然而，兩人終究是沒能打完這場比賽。
「有人認識一個14歲左右的扛著網球包的金髮小孩嗎？他出車禍了！」
當一個路人焦急地跑進來詢問時，夏夏和越前龍馬的臉色倏然一變。
.
「所以我說了，我真的沒什麼事，是那個人太誇張了！」
醫院裡，凱賓臉上貼著創可貼，抗拒地說：「就破了點皮，你們至於嗎！？」
他甩著手上各種要做的檢查項目，臉上是不滿的表情。
「很多人出了車禍後都覺得自己沒事，過了幾個小時涼了，家人才發現他內出血。」夏夏涼涼地看他，「凱賓，你也想英年早逝？」
凱賓：「……」
「龍馬，你押著他去下一個檢查項目，我去個洗手間。」夏夏起身說道。
越前龍馬應了聲。
洗手間裡，夏夏斂去了全部的笑容。
她拿出了手機。
手機短信裡，有兩張車禍的照片，一張是凱賓的，另一張，是桃城武的。兩人都沒有受什麼傷。
照片下，還有對方發來的簡短的留言：
【回日本吧，夏夏。】
又過了十分鐘左右，對方再度發了一張照片過來，是一張機票。
登機人：空山夏。
像是在進行死亡倒計時，十分鐘後，對方再度發了兩張新的照片。
夏夏徹底忍耐不住，狠狠地一拳砸上了洗手間的大理石桌。
「Fuck！」她憤怒得咒罵出聲。
照片上，越前龍馬和幸村精市赫然在正中央，拍照片的人卻躲在暗處的車上。
這張照片是什麼意思顯而易見！
「Fuck！Fuck！」她重複著這個辱罵詞彙，只有這樣才能發洩心中萬分之一的憤怒與怨恨。
她想做點什麼恐怖的事情來讓自己平復下來。她想弄死他們。
只有他們死了，她和她身邊的人才能逃離時時刻刻會被傷害的深淵！
她想和他們魚死網破！
【你想他們出事嗎？夏夏，幻想一下，我們的車輪從他們的手臂上壓過去再壓回來，連續幾下，他們一定會粉碎性骨折吧？你要毀了他們嗎？】
【你是一個會給他人帶來不幸的存在。懷你的時候，你父親的公司破產，不得不重新白手起家；你的母親生你時大出血，差點一屍兩命；唯一疼愛你的爺爺因白血病去世。後來，你跟在了幸村精市的身邊，以至於本該是天之驕子的幸村精市因為你的事情心懷愧疚。明明他厭惡著你，卻還是因為那點愧疚對你百般容忍。】
【由於你的存在，幸村精市得了神經炎；你去了青學，手塚的手臂也差點廢了。現在，桃城武和凱賓也因你受傷。夏夏，如果越前龍馬和幸村精市再也沒辦法打網球了，他們會恨你嗎？】
【你是個累贅，為什麼一定要去拖累別人呢？回來吧，回到我的身邊，我會保護好你的。】
或許是受到的刺激太多，夏夏沉重的心臟上已經沒有辦法繼續加碼了。
她終於不再繼續捶打桌面，面無表情地將手機關了機，看向了窗外。
如果可以一死了之，或許也是個不錯的解脫。
她還可以找一個破壞掉腎臟的死法，就算是死，也絕對不讓他們拿到她的腎。
可是。
她想到了越前龍馬，想到兩人約定好的雙打，想到兩人暢想過無數次的未來。
夏夏的拳頭慢慢地攥緊。
哪怕是為了越前龍馬，她也不能這樣做。
她一旦出了什麼事，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越前龍馬該怎麼辦？
……
她一定要履行和越前龍馬的約定，履行對自己那麼多年來的汗水的回饋。
她一定要參加世界級別的單打比賽、混雙比賽，一定要拿到世界冠軍。
.
當天晚上，下定決心的夏夏坐上了回日本的飛機。
越前龍馬的護照被毀，他只以為是丟失，想跟著夏夏回日本卻無能為力，這也讓夏夏大大地鬆了口氣。
如果真的讓越前龍馬跟在身邊監視，她擔心會把越前龍馬也拉入這個深淵。
下飛機後，夏夏不出意外地直接被接到了醫院——這家醫院看上去很是破敗，像是一兩百年前建立的，讓人很懷疑為什麼還能存活到現在。
現在，夏夏知道了原因。
醫院的地下室建造得極具規模，空山井和空山美玲站在一面單面鏡前等著她。
透過單面鏡，夏夏看到了此生她噩夢的開端——日野川吉。
他正一臉興致盎然地看著面前的顯示屏，神情中滿是殘忍與暴戾。
空山井志得意滿地看著她，而空山美玲卻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在狹小的醫院走廊裡，無論她如何避開，也無法完全躲開夏夏的注視。
她顯然哭了好多次，眼眶紅腫，可是既然她在這裡，就說明了在夏夏和她的小兒子中，這個女人堅定地選擇了自己的兒子。
永遠都是這樣。
只要有選擇，她永遠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夏夏背著網球包的手緊了緊，她不再去想那些不公。
和這樣的父母聊公平，本來就是無稽之談。
「兩週。」她說。
空山井挑眉：「什麼？」
夏夏吐出一口濁氣，雖然是和空山井說話，但是她依舊緊緊地盯著空山美玲，盯著曾經給予她幾年母愛的女人：「給我兩週時間，之後我會給你們想要的。我有一場很重要的比賽，我不想放棄。」
至少在毀了她之前，讓她好好地去參加一場世界級比賽，讓她能稍微品嚐一下夢想成真的甜。
至少讓她十幾年的人生不要成為一紙空談、一個笑話。
空山井卻完全不理解，並且也沒有想要理解的心情。
他不耐煩道：「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你的弟弟等不了那麼久。一場比賽而已，棄權又怎麼樣？」
一場比賽？
而已？
這可能是我人生中唯一的一場比賽了！
他等不了兩週？
那我被毀掉的一輩子呢？誰能賠償我？
夏夏深深地呼吸，再三告訴自己，不要生氣。
她努力地用最平緩的語氣說：「我必須要參加這場比賽，這是我最後的希望了。」
「那關我什麼事？你根本沒法反抗我們。」空山井啼笑皆非，「曝光我們？你覺得有報社敢接受你的曝光嗎？報警？你知道哪些人是我們的人嗎？告訴幸村精市他們？夏夏，你很清楚的吧，他們都被我們監視了。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看在你是我女兒的分上，我才勸著日野先生對你身邊的人溫和些，你也不想走到最嚴重的那步吧？」
夏夏死死地握住了網球包的帶子。
她快被逼瘋了。
時時刻刻的監控，無處不在的威脅，浮出水面的過去，克雷姆的建議，越前南次郎的欲言又止。
現在再加上身邊人的受傷……
她真的，很想很想履行和越前龍馬的諾言，想到願意放下一切。
她只覺得牙關都要被咬碎，卻還是緩緩地低下了頭顱，跪在了地上。
「爸爸，以前都是我的錯，我求你，給我兩週的時間。兩週後，我一定不會繼續叛逆了。無論你要求我做什麼，我都可以照做。」
空山美玲一下子哭出了聲，她上前來抱著她，對空山井哭訴道：「兩週就兩週，孩子都這樣了，阿娜答，你不要再逼她了！」
夏夏雙拳攥得死緊，血從掌心裡滑落，她確實感覺不到疼，如同一個行屍走肉般，等待著別人審判她的命運。
空山井沒有立刻給出答覆，直到空山美玲再次出聲喊他，他才終於有了反應。
他指了指夏夏身邊的那扇門：「去求日野先生，如果他同意，那我沒意見。」
這就是她的父母啊……
明知道裡面的男人對她做了多麼恐怖的事情，卻還是要將她送到魔鬼的手心裡。
夏夏閉了閉眼睛，片刻後，她推開空山美玲，打開了那扇門。
門裡，魔鬼緩緩地抬起頭，衝她露出了一抹殘忍的笑容。
「抓到你了。」
他說。
……
日野川吉沒有反鎖房間門，外人想要闖進來隨時都可以。
他甚至刻意地將單面鏡調整成了雙面鏡，方便夏夏的父母可以看到裡面的情況。當著她父母的面，彷彿能更加讓日野川吉有成就感。
他隨意地摁下了一個鍵，很快的，整個房間傳來機械晃動的聲音，牆壁自動升起。漸漸地，房間的原貌顯示了出來——居然是半個網球場的模樣。
這樣對於夏夏而言絕對算是最為神聖、重要不可侵犯的場景，夏夏心下一片冰涼。
……
求生欲讓夏夏不自主地掙扎著，她痛苦的皺緊眉心，可平時最愛哭的小姑娘，此時卻一點眼淚也無。
只有無邊無盡的恨意。
生而為人，憑什麼她就要如同螻蟻一般被人百般欺凌？
憑什麼她要遭遇這些？
即將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又和以前經歷過的無數次一樣，日野川吉在最後關頭收了手。
氧氣湧入體內，夏夏來不及做別的動作便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她死死的抱著掉落在地上的網球包，像是在抱著最後的希望。
日野川吉像是在和情人說話一般溫柔繾綣：「夏夏，你知道巴普洛夫的狗嗎？通過某個動作，讓別人出現條件反射地動作或者情緒。夏夏，假如你看到網球場就會害怕，你還打得了網球嗎？」
他惡毒地讚嘆著：「我很想看一朵美麗的、高傲的花朵被踩進泥裡，只能絕望地自我了斷。我要感謝幸村精市那小子，是他將你栽培成了高高在上的公主。我搜集你的資料時，看到你每次去比賽，觀眾們對你的崇拜、對手對你的懼怕，我就很高興。看看，那麼高貴的你，不還是只能那麼狼狽嗎？」
.
同一時間，美國。
晚飯時，越前南次郎對越前龍馬說：「龍馬，為了你和夏夏好，這次的混雙不要勉強夏夏去參加了。去和克莉絲汀組吧。」
越前南次郎看出了越前龍馬想要說什麼，他伸手制止了越前龍馬。
「聽著龍馬，你給夏夏太大壓力了，你看不出來嗎？夏夏最近都沒有辦法進行訓練。為了完成和你的約定，她一定會付出很多來履行承諾。你能看出來的吧，她家裡發生了嚴重的事情，你該給她休息的時間。」
越前南次郎總結道：「她或許會因為你這次和別人組混雙而不開心，可是她會想清楚的。龍馬，這次就換個混雙隊友吧。」
第33章 終
在日野川吉看不到的角落裡，夏夏死死地攥緊了拳。
她快被壓垮了，可是想到和越前龍馬的約定，想到一週後的比賽——
不行，她——
被堅固的牆圍著的房間裡密不透風，裡裡外外的聲音都被完美地隔絕。
手機鈴聲想起的聲音那麼突兀且尖銳。
這群無法無天的人，對她做出這種事情時，甚至不屑於檢查她身上帶了什麼，更不屑於收走她的手機。
如空山井所說，他們料定了她無能為力。
「接。」日野川吉饒有興味地說：「開公放。我相信你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夏夏抖著手，努力了好幾遍，才打開了網球包，從網球包裡拿出了手機。
【越前龍馬來電】
夏夏瞳孔再度不受控制地收縮了一下。
「哇哦。」日野川吉鼓了鼓掌：「又是我喜歡看的戲碼，你果然是天賜給我的寶物。」他命令道：「接！」
……
「喂？」當聽到越前龍馬的聲音時，夏夏瀕死時都沒有紅了的眼眶一下子紅了。
不知何時她養成了習慣，每次看到越前龍馬，她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會傾巢而出。
在他的身邊，她有著人生落入實地的安全感和踏實感，讓她覺得她的人生也沒那麼糟糕。
夏夏壓抑著情緒，避免越前龍馬聽出異樣：「怎麼了？」
她問。
然而，聽筒另一邊的越前龍馬卻沉默了。
夏夏聽幸村精市說過，許多得了抑鬱症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性，那就是敏感。
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地察覺到別人一舉一動的含義，在工作時，這樣的敏感會幫助他們察言觀色，可過度的敏感，會讓他們胡思亂想。
別人只是有了一點點對於他們負面的評價，他們就能感知到，而後陷入無邊的內耗之中。
夏夏握緊了手機。
那麼長時間的來自於父母和日野川吉的壓迫，都沒有此時此刻等待越前龍馬說出下面的話，讓夏夏感到絕望。
拜託，不要這樣對我。
夏夏想。
另一邊，越前龍馬終於開了口：「學姐，你去和克莉絲汀比一場。」
在越前龍馬看不到的角落，日野川吉的笑容詭異地拉大了，像是在看一場悲劇的落幕。
頭好疼。
夏夏麻木地想。
「為什麼？」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失去了語調，像是一個木偶在發出機械的機器聲，可笑地反問著。
還能為什麼。
是她太異想天開，異想天開到以為捨棄了自尊、跪下來去求那個不配為人父的人，就可以去賽場上。
越前龍馬有錯嗎？
沒有。
他要面臨的壓力不僅僅是克雷姆等人，還有無數盯著他的眼睛。
即便如此，哪怕知道她遇到了一些事情，看出了她的狀態不好，他不還是為她爭取到了最後的機會嗎？
「學姐。」
越前龍馬猶豫著。
他不是這樣的性子，就像之前說過，這些年他越發的強硬，對身邊的一切都有著絕對的掌控欲，這份掌控欲也包括在了夏夏身上。
他會安排好夏夏接下來的網球規劃，簡直像是夏夏全職的經紀人。
可是生活上，他對夏夏又是相反的縱容與庇護，別人不敢置喙分毫的事情，夏夏可以肆無忌憚地指指點點。
只有她，能讓越前龍馬那麼小心翼翼地和她說話。
「我相信你可以贏的。」
最終，他這樣說。
夏夏面無表情，與之相對的，是一滴又一滴的淚水大顆大顆地滑落。
她和日野川吉對視著，在對方溢於言表的詭異笑容中，她平靜地說：「龍馬。」
「嗯。」越前龍馬應聲。
最後一根稻草消失了。
夏夏像是旁觀這一切的路人，無所謂地想。
這樣也好，她終於沒有任何理由去堅持了。
她失去了尊嚴的下跪、認錯、忍受虐待，如今也失去了最後的意義。
「祝你能拿到好成績。」夏夏輕輕地、一字一頓地說。
越前龍馬的呼吸陡然粗重了起來，他像是倏然站起了，夏夏能聽到他衣服摩擦和椅子被劇烈推到後面的聲音：「你祝我這個是什麼意思？你……」
夏夏木然地掐斷了電話，越前龍馬的聲音戛然而止。
正在看戲的日野川吉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不過一秒，手機再一次瘋狂地響了起來，像是感覺到了另一邊人的情緒，鈴聲似乎都急促了許多。
上面的名字依舊是【越前龍馬】。
「接啊。」日野川吉興奮的笑容都扭曲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你果然就是個笑話！只有你看重那場微不足道的比賽，還為了這種事情下跪求饒。」
「看見了嗎，連你喜歡的人都選擇了別人！這場戲真是精彩，太精彩了！」
因為長時間沒人接，手機停止了響動，然而下一個來電緊隨而來。
夏夏沒有理睬，行屍走肉般來到房間門口。
空山井立刻警惕的從外面鎖住了門。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夏夏只是麻木的自內同樣反鎖住了門。
日野川吉笑意盎然地圍觀著重新走回來的夏夏。
他虐待過不少人，而人類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有的人在失去了全部重要的人後會選擇自殺，可有一部分人，卻被硬生生地磋磨出了斯德哥爾摩症。
他真的很興奮，可也有點惋惜。
看來眼前這個玩具也即將進入終點。
真可惜，本來還以為能玩一段時間呢。
夏夏在他的面前蹲下身，撫摸著因為方才的虐待而摔落在地上的網球包，上面沾染著灰塵，怎麼擦都擦不乾淨了。
她頭也不抬地問：「我爸爸說，只要我把腎給了空山原野，他就會幫我解決你。這句話是騙我的，對嗎？」
「當然。」日野川吉毫不吝嗇地告訴了夏夏真相：「空山先生是一個利益優先的人，等你給了腎後，他再將失去了最後利用價值的你送給我。這樣一來，他不但可以拯救他的兒子，還可以得到我的助力，何樂而不為。」
「果然如此……」夏夏喃喃自語：「你連幸村家和手塚家都敢招惹，更別提得罪了哥哥就是得罪真田家，這樣龐大的實力，怎麼可能是我爸爸可以解決的。」
「明白了吧？」日野川吉張狂一笑：「既然明白了，不如老老實實的——」
「喀——！」
像是電影被按下了暫停鍵，日野川吉的臉上漸漸地顯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又逐漸被扭曲的痛苦所取代。
他重重地摔倒在地，抱著被夏夏的網球拍打上的腿，發出了殺豬一般的慘叫。
夏夏握緊了球拍，像是沒有聽到一般，自言自語地說：「該我問你了。你知道嗎？」
她再度舉起了球拍，狠狠地砸向了日野川吉爬著試圖去摸桌子上的手槍的手上。
「喀——」
又是一陣清脆的骨骼碎裂聲。
「我從小就在打網球，每週都要做力量訓練。」她慢條斯理地將手槍別在了腰間，俯視著在地上狼狽慘嚎的日野川吉：「我一旦進入世界比賽，我的發球速度一定能進前五。這意味著——只要我碰到了球拍，我只要想殺你，就能殺你。」
「無數次的——」再一次，球拍狠狠地砸上了日野川吉另一條腿：「我這樣幻想著要了你的命。」
房間外的人在瘋狂地試圖撞開門往裡沖，可這裡是日野川吉特地為他那些噁心的事情所建造的房間，安保和堅硬程度都是一流。
從內部反鎖以後，一時半會根本沒人進得來。
日野川吉憑著最後一個手臂在地上如同蛆一般爬行著，血液順著幾個地方往外流，拉扯出陣陣血痕。
「你這個賤人——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日野川吉一邊爬，一邊放著狠話，與此同時，慘叫聲不斷的從他口中蔓延。
夏夏像是在享受著他的掙扎，等他爬出去了一段距離，才慢悠悠地抬步跟上。
在日野川吉恐懼又憤怒的注視中，再度揮起了球拍。
「啊——！！！」
「有一句話，你和空山井說得很對。」
她的面上浮現出一抹滲人的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對嗎？」
日野川吉四肢都被打斷了，他怕了，他是真的怕了。
他終於意識到，他似乎碰到了一隻怪物，他還將這個怪物逼入了絕境！
「你不是不怕死嗎？」怪物輕柔地問：「那你跑什麼呢？」
是死亡的感覺。
日野川吉的眼睛睜大了最大，彷彿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這個女孩——
他以為她頂多敢打斷他的骨頭，等他恢復了，他一定要對方好看。
可是她的眼神——
那不是一個看活人的眼神！
她身上的肌肉緊實，一看便十分具有爆發力。曾經他為這個肌肉著迷，如今，卻是送他去死的催命符！
他終於明白那些被他折磨至死的人在面臨死亡前的心情了，他開始瘋狂地嚎叫求饒：「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敢了。你放過我，我幫你解決空山井，我幫你殺了空山原野給你出氣！我送你去美國，讓你成為最優秀的網球運動員——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喀——」
回答他的，是一擊重重地砸在他性-器上的一擊。
日野川吉一瞬間只覺得劇痛襲上了他的腦海，然而，對方卻抓著他的頭髮將他提起，往他的嘴裡倒入了好幾顆藥。
這是為了虐待對方時準備的，確保對方無論遭受何種疼痛，都不會失去意識。
如今，被原模原樣地用在了他的身上。
「我這樣求你們的時候，你們放過我一次嗎？」夏夏像是扔垃圾一般，將他扔在了地上：「你這樣對我的朋友時，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她極度嫌棄地看了眼日野川吉失禁的下半身，一腳踩在了他的臉上，將他摁在了尿液裡。
「日野川吉，去死吧。」
她高高的抬起的手，被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還在不知疲倦地響著，她的眼睛掃過上面的名字。
——【越前龍馬】
不自主的，她的手停頓了一下。
「學姐，你去和克莉絲汀比一場。」
……
夏夏柔軟片刻地神情再度被另一種極端的情緒所覆蓋。
她狠狠地——不留餘地的——抽向了日野川吉的頭顱。
雙面窗中，空山美玲捂嘴尖叫著，空山井震撼著瞪大了眼睛，甚至無意識地停下了手中試圖開門的動作。
很多很多血。
髒得要死，又臭又腥。
她茫然地、麻木地，再度揮起了拍。
「喀——」
【網球，不該是傷害人的武器。】
好像是不二週助說的。
「喀——」
【球拍與球，不是為了傷害人而存在的。】
好像是手塚國光說的。
「喀——」
【少女，雖然暴力網球能增加勝率，可是讓人恐懼的網球絕對不是真正的網球。】
好像是越前南次郎說的。
「喀——」
【學姐，我們要一起成為世界第一，你不要被我甩下。】
好像是越前龍馬說的。
後面，已經沒有骨骼碎裂的聲音了。
空山井站在門口，沒有人再敢輕舉妄動。
當你是最瘋的那個人時，這些人就變得『友善』了起來。
夏夏打開了房間門，陰森森地看著他們。
空山井有一件事做得很好，就是他告訴了她，日野川吉無父無母、無妻無子，這樣同樣意味著，這樣的人渣就算死了，也沒人為他報仇。
指望他手底下那群人？利聚而來、利散則往，這群烏合之眾不會為他報仇。
空山井終於找回了說話的能力，他竟然還敢上前來質問：「你在做什麼？你這個畜生！我要把你送進精神病院，我果然沒——啊——！！」
他慘叫了一聲，空山美玲尖叫著試圖撲上來，卻在夏夏沒有感情的一瞥中，怯弱地停下了腳步。
被打碎了腿骨的空山井立刻狼狽地跪在了夏夏的面前。
夏夏看了眼手中早已被打裂的網球拍，嘆了口氣。
她半蹲下身，一把掐住空山井的下巴，遺憾地說：「爸爸，養了我那麼多年，你難道不知道我打網球時，被人吐槽過很多次重炮嗎？你怎麼還敢對我指手畫腳呢？」
她讓空山井可以看清楚她的神情。
殘忍的，無機質的，空洞的。
「這條腿勉強算你還了從小到大對我的暴力。」她用帶著血的球拍摁壓在空山井的腎附近的位置，空山井痛叫了一聲，碎裂的球拍尖端刺入了他的皮膚中：「至於你兒子的腎，要不要我現在把你的挖出來給他？」
「——你這個瘋子，我要報警，我——」空山井的聲音戛然而止。
夏夏從口袋中掏出錄音筆，在他眼前晃了晃：「空山井，你猜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錄音的？回來找你們的時候？你去賓館威脅我們的時候？還是更早，我被你們騙回來去看空山原野的時候？」
空山井和空山美玲一起睜大了眼睛。
日野川吉的保鏢們各個如同木頭般站在原地不敢動作，畢竟唯一的一把手-槍，現在還在夏夏的腰間繫着。
夏夏露出溫柔到詭異的笑容：「你猜猜到時候，是我被判正當防衛，而你們鋃鐺入獄；還是我被判故意殺人，你們無罪釋放？」
她拿出手-槍，抵在了空山井的太陽穴：「我很期待。」
「不要！夏夏！」空山美玲尖叫出聲，她再也顧不上其他，跪在了夏夏的面前：「不要殺你爸爸，媽媽求你了！媽媽不敢了，媽媽不要你的腎了，你不要殺他！」
夏夏冷漠地俯視著這個曾經給予了她母愛的女人，經過這一遭，她已經不會再為了這個女人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了。
她淡淡地說：「第一，簽署一份放棄監護人的文件；第二，簽署一份不需要我支付贍養費的文件；第三，簽署一份空山井同意捐腎的文件。」
夏夏抵著空山井的手槍往前送了送，在空山井恐懼的粗喘中，她笑道：「畢竟，這是你們最愛的小兒子，作為父親，爸爸你一定願意給出你的腎吧？」
.
這所破敗的醫院有十樓，除了一樓裝模作樣地弄了點問診部以外，剩下幾樓都不過是做做裝飾。
她暢通無阻地來到了頂樓的天台。
說實話，她這輩子挺沒意思，細細想來，最開心的那幾年，也不過是作為別人身上的寄生蟲而存在。
假裝著融入了別人的世界，最終卻一定會被驅離。
手機還在瘋狂地響著，越前龍馬的名字不知疲憊地在屏幕上跳動。
未接來電：【越前龍馬 49】
其實，她很想再聽一聽越前龍馬的聲音。
無論是什麼內容，她也很想再見他一面，想抱著他，想感受他對她的獨一無二。
可是。
她已經不是越前龍馬的唯一了。
不平等感情，夏夏想，她寧願不要。
以後，他們一定會一直因為這份不平等的感情而爭吵，她會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單方面地倒貼再去找其他的雙打隊友？
慢慢地，這份感情會在長期的索求安全感中和彼此消磨中變質。
與其如此，她寧願這份感情停留在雙方最珍惜的時候。
況且，如今的她，情緒失常，還是個殺人犯。
是她不配。
她掐斷了越前龍馬的來電，不等她有下一步動作，手機鈴聲再度響起。
夏夏笑了笑。
在最後的時候，越前龍馬還是那麼在意她，她也沒那麼失敗吧？
她將手機關機，拿出手機卡，將它掰開扔下了樓。
十層樓的高度，扔下去後什麼都看不到了。
不過，人掉下去肯定能看到的吧？
如果摔成了爛泥，她的父母也沒有辦法再拿她的腎了。
這樣很好。
【第二卷·完】
第34章 重逢鴨 ！
三年後。
今天日本的紙媒上頭版頭條都被如今如日中天的網球運動員們入駐東京大學的消息所刷屏。
【日本網壇四子中的三位：神之子幸村精市、皇帝真田弦一郎、白月光（？）手塚國光三人確認入讀東京大學】
【東京大學囊括日本三大網球選手, 網球部將迎來重大改革！其他學校：要求禁止職業選手參與校賽】
【大學校賽組委會正在擬定關於參賽選手需要滿足的要求草案】
……
得益於網絡的飛速發展，普通人獲取消息的途徑多了很多。這些年，網球這項運動在這個世界各個地方都得到了極大的關注, 至今, 但凡是打網球的人, 都擁有極高的流量。
在這樣的情況下，作為日本網壇前四的幾人一舉一動都飽受關注。四人出乎意料地選擇了同一所學校, 東京大學恨不得給他們開啟全部的特殊通道。
在那麼多的新聞刷屏下，娛樂版塊中, 同樣有人因為入讀了東京大學而上了版面的頭條。
【跡部夏確認接受東京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將於今年4月入學；其兄長跡部景吾還未給出準確答覆。】
……
「真是的。」
跡部家堪稱城堡的別墅中, 一個女孩沒什麼形象地趴在實木雕刻、被天鵝絨裹得嚴嚴實實、一看便知柔軟非常的沙發上，將手中娛樂版面的報紙扇得啪啪作響。
「這點事情還能上頭條？沒新聞報了嗎！？到時候肯定不少人懷疑我是靠著跡部家的錢上的東京大學！」
「你不是挺喜歡圍觀他們看不慣你又沒辦法弄死你的樣子嗎？抱怨什麼？」
沙發的另一邊, 身著私人訂製的睡衣、要露不露地顯擺著自己的身材的跡部景吾喝了口咖啡, 不鹹不淡地瞥她。
「坐起來, 你的儀態老師就是這樣教你的？出去也不怕給跡部家丟人。」
夏夏才不理他，不忿道：「我故意氣他們和他們造謠反過來氣我能一樣嗎？」
管家正給她遞水，聞言有些擔憂地問：「要不要我聯繫一下您的經紀團隊，說……」
「不用。」夏夏打斷管家的話, 接過了水杯，「才不要因為這種事情浪費時間。」
跡部景吾早就猜到她會這樣說，冷哼了一聲後, 拿著咖啡杯的手不知為何停頓了一下。
他自言自語道：「手塚那家伙, 看來也是準備參加一場休賽一場？」
夏夏和管家對視了一眼。
說實話, 手塚國光沒有得到和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一樣那麼霸氣的外號, 而是被戲稱為「白月光」，跡部景吾和真田弦一郎這群人絕對是首要的加害人。
夏夏試探著說：「景哥, 你要不考慮一下嫁給手——嗷！」
管家：「……」
管家熟練地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冰袋敷在了夏夏的腦袋上。
跡部景吾優雅地收回了手，好像打中夏夏腦袋的網球是天降正義而來，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似的。
夏夏：「……」
夏夏捂著腦袋，可面部表情明顯還是不服的。
嗚，明明是你自己對手塚哥念念不忘，天天嘴裡嘀嘀咕咕，我只是吐槽一下，又有什麼錯嘛！
跡部景吾沒好氣地問起了正事：「我聽你的經紀人提了，你確定要去那個綜藝？如果不遵守合約的話，你這些年賺的錢都會賠進去。」
「去啊。」夏夏反倒是被他這個態度弄得一愣，「你和哥哥不是查過了沒問題嗎，給那麼多錢，為什麼不去？」
「你遲早因為錢把自己坑死。賺那麼多錢還嫌不夠。」
「不夠。」夏夏裝模作樣地指了指這棟別墅，「我要賺很多很多很多的錢，多到哪怕你們不要我了，我也能繼續維持這樣的生活品質！」
跡部景吾一下子停住了話頭，哪怕是他，也警惕地沒有繼續順著她的話往下說。萬一讓媽媽知道他又刺激到了眼前這女孩子，只怕又是一陣陰陽怪氣的嘲諷。
媽媽說，這女孩子從小到大受了太多苦，雖然如今靠著吃藥看上去變成了正常人，可從小到大的傷痛是無法治癒的。她自虐般看著對她不好的評論，看著別人對她的厭惡，何嘗不是沒有走出來的一種表現？
她缺乏的安全感，如今根本沒有她信任的人能給她提供。她只能不斷地靠著卡裡的餘額來安慰自己——看，哪怕全世界都拋棄她，她還是能繼續活下去的。
作為她的身邊人，他們能做的只有陪伴。
「去吧，不會有事的。」跡部景吾語氣溫和了下來，「如果有喜歡的人可以試著接觸，本大爺的妹妹無論看上了誰都可以。」
夏夏卻趾高氣揚道：「我可是豪門養女，外界都說我其實是伯母為你準備的童養媳！你怎麼能把我往外推！」
「你家童養媳是15歲開始養？」跡部景吾斥道，「別胡說八道。」
「好吧。」夏夏轉了轉眼珠，再度趾高氣揚了起來，「我是豪門養女！我注定要為了跡部家奉獻自己的婚姻！」
「想和誰家斷交就把你嫁過去是嗎？」
夏夏：「？」
夏夏一下子撲到跡部景吾的身上：「你竟然敢陰陽怪氣我！」
「我手裡有咖啡，你瘋了嗎！」
管家：「……」
今天家裡還是好熱鬧啊。
……
這個戀愛綜藝將於明天正式開始錄製，夏夏要回一趟自己在外面的家收拾一下東西。跡部景吾給她安排了司機接送，等她離開了跡部家，跡部景吾的臉上才顯露出了些微的猶疑。
他沉思了一下，還是給幸村精市打了個電話。
「真的要這樣？」不等幸村精市開口，跡部景吾問。
幸村精市堅定地答：「對。」
「本大爺越來越看不懂你和手塚在想什麼了，讓那家伙和夏夏接觸，你和夏夏的婚事怎麼辦？你們要訂婚了吧？」
「我希望她在結婚前好好地考慮清楚。」幸村精市沉穩地說，「連選擇的機會都不敢提供給未婚妻是懦夫的做法，我不屑這樣做。」
「只是那麼簡單？」
幸村精市這次沒有像前面這般回答得那麼快了。
跡部景吾靠在沙發上，耐心地等待對方的答案。
「我不得不承認，」電話另一邊的幸村精市語氣裡帶上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認輸，又像是無可奈何，「除了他，我們都救不了她。跡部，這些年，她一次都沒有碰過網球。」
同為網球選手，跡部景吾的心沉了沉。
他當年和這個女孩子還不太熟的時候，便從不少人的口中聽過說她。冰帝的網球部把和她的比賽當作了最至關重要的一場，激動得連續特訓了好些天，一如他對待和手塚國光的比賽一般。
如今，日本網壇四子中，只有一人拿到了大滿貫的冠軍，剩下三人全部進入了世界前20；在網壇被歐洲人長期盤踞的現狀，這已經標誌著正式進入亞洲網壇的輝煌年代。
可女子網壇依舊一潭死水。
誰能想到，那個本該和對方比肩而行的、注定能成為傳奇的人，硬生生地被陰溝裡的老鼠打斷了翅膀，再也沒有碰過網球。
她鴕鳥般不用手機、不看社交平台，完全隔絕了一切和網球相關的消息，連送到她手上的報紙，也需要管家剔除所有和網球相關的內容，以免刺激到她，加重病情。
諷刺的是，當對方選擇割腕自殺時，卻是因為無意間聽到走廊裡傳來的歡呼聲，某個人拿到了世界冠軍，而陡然激發了生的意志給他們打了電話。
否則，對方早就沒了。
跡部景吾面色凝重地放下了手機。
幸村精市這個決定作得很大膽，可神之子的判斷，尤其是對夏夏的判斷向來是準確的。
.
夏夏即將參與的綜藝名為【一見鍾情】，由於設定新穎，流量和討論度居高不下。
節目分為三組：追求者A、被追求者O、攪渾水B。
其中，每個嘉賓都要說出自己喜歡的人，屆時節目組會將他們分在三個組別中，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一定就是自己組的人。
1.A不一定是A，節目組裡會盡量安排喜歡TA的人和TA喜歡的人同時參加節目。
2.一個O可能同時被幾個A追求。
3.B要做的是盡量混淆所有人的視線，包括觀眾的，讓遊戲變得更加複雜，無法猜測真正的配對。
在這些混亂邪惡的設定下，出現了各種各樣奇怪的情況，讓觀眾們大呼過癮。
夏夏坐在車上，托著腮放空了思緒。
幾年前，跡部景吾遭遇了綁架，那時候跡部景吾難得有空，在帶著情緒終於穩定下來的她去和幸村精市見面的路上，誰知道那麼不巧地對上了劫匪。
為了保護跡部景吾，不讓身邊的人再受傷，她撲在了跡部景吾的身上為他擋下了刀，下了幾次病危通知書才救下來。
跡部家本來就對她非常地好，自那之後更是不顧外界的議論，不但收養了她，還將她正式改了名。
到她成年後，跡部伯母更是親自挑了一棟房子記在了她的名下。
這裡距離東京大學很近，夏夏提前和跡部景吾打好了招呼，開學後會一直住在這邊。
「我回來了。」打開最外面大門，夏夏喊了聲。
很快，一個女孩子跑了出來。
她的長相併不出眾，臉上有著痘痘和雀斑，可是她的笑容十分陽光溫柔，讓人一見便心生好感。「回來啦。」女孩子笑著說，「要收拾一下去參加綜藝了？」
女孩名為索菲婭，日美混血，長相偏向亞洲人，在機緣巧合下和夏夏相識。
前不久，她的男朋友出軌，她哭著找夏夏希望可以和她一起住。夏夏住那麼大的別墅也的確害怕，確定跡部景吾那邊不反對後，便同意了。
「對。」夏夏換上拖鞋，將包包放在了架子上，一邊上樓一邊問索菲婭，「綜藝要錄製一段時間，你自己在家沒問題吧？」
「沒事。」索菲婭問，「你要去多久？」
「一個月左右吧……」
這次的通告給得真的很多，多到夏夏瞠目結舌的地步，她一度覺得是不是有陰謀。詢問了哥哥和景哥後，兩人都明確地告知了她沒問題。
給的錢多的同時，違約金同樣是天價，足夠她傾家蕩產好幾回。
「那不是和開學的時間重疊了！？你別剛開學就逃課啊！」
「沒有。」夏夏將衣服胡亂地往行李箱裡塞，「經紀人和節目組那邊溝通好了，一週錄製四天，不會影響我上課。」
「那就好。」索菲婭呼出了一口氣，「加油呀，大明星。」
.
【報——公主確認參加「一見鍾情」！】
1L：又見黑稱，已舉報
2L：粉絲進來得比黑子快我是沒想到的，這就忍不住了？
12L：公主那邊說因為給得太多了，所以不想拒絕。
13L：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炒人設，那麼有錢來娛樂圈和其他人搶飯碗好意思？
14L：LS嘴臉真夠難看的，你家哥哥接不到通告是因為你家哥哥菜，有沒有公主都一樣OK？
15L：LS不如先讓你家姐姐把【跡部】這個姓氏摘掉，當時還有人夸直接回答主持人說想賺錢的公主耿直，心疼她一定是過慣了窮日子的人，結果根本不經8。
16L：跡部家的養女缺錢？這人設到底誰想出來的？
L：她是養女，15歲才被跡部家收養，你家養女之前也有錢？？
17L：樓上少睜眼說瞎話，你看看公主的一舉一動，你敢說她以前能受過什麼苦？
38L：有些人嫉妒得眼睛快滴血了吧？從知道她被跡部家收養，紅眼病們就迫不及待地給她扣帽子罵她是公主來體驗生活，但凡眼沒瞎就能看到她有多努力了吧。剛入圈那段時間，她一天只睡四個小時磨鍊演技，業內人說根本看不到她休息！這些年但凡是通告，她哪次不認真對待？這樣的工作態度也值得嘲諷？
39L：業內人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也就騙騙你們這群腦殘粉hhhh
40L：我們可不敢和公主槓，萬一惹怒了跡部家被封殺，我們家小藝人擔待不起
41L：嘴上說著擔待不起，你們不還是在這裡陰陽怪氣嗎。你倒是說說，夏夏出道這幾年，仗勢欺人封殺了誰？
42L：需要明面上的封殺？資本有多6需要和你們強調？
43L：等於是你雖然沒證據，但是你覺得是就是囉？行吧，和傻-逼有什麼好說的
……
經紀人加藤月將網上的評論一一刷完，心裡鬆了口氣。
還好沒有出現特別大的輿情。
當年，夏夏作為跡部家養女的身份被曝光時，不少天生對資本充滿了厭惡情緒的人集結起來對夏夏進行了全方位的網暴；而其他經紀公司怕這樣的人進圈後會分餅，也暗搓搓地下了些水軍。
漸漸地，業內人發現跡部夏這邊完全對這些事情置之不理後，行為處事便更加地肆無忌憚，直到跡部景吾忍無可忍，他們才終於消停。
可他們哪裡知道，跡部夏不是不理，而是完全不上網。
這些年，跡部夏的努力被外人看在眼裡，後來憑藉著一部抑鬱症的影片獲得了最佳女主角的提名，這才讓她的風評慢慢地好轉了起來。
想到這裡，加藤月合上了平板，回身對著後座上的夏夏叮囑道：「我昨天已經和你聊過這次綜藝錄製的內容，並且幫你和導演組協調好了，為了讓綜藝更真實，我們不能跟在你身邊。如果有任何情況，你要第一時間聯繫我，知道嗎？」
夏夏抬眸，和她充滿了擔憂的臉對上。
她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加藤月更加擔心了。
從那部講述抑鬱症的片子後，跡部夏就很少去接新的片約。
她的心不在娛樂圈，加藤月非常清楚，對方成年的第一件事便是將這些年賺的錢用於投資。
那群嫉妒的網友有一句話說得沒錯——財閥畢竟是財閥，無論他們在網上如何詆毀，現實中碰到了對方，還是要恭恭敬敬地喊一聲「跡部小姐」。
她也不例外。
成為跡部夏的經紀人，便意味著她的工作更多的是照顧好對方，而非試圖去插手對方的生活。
猶豫了下，她決定還是去問一下跡部大少爺那邊的意思，以免這位主出了什麼三長兩短，她沒法交代。
.
《一見鍾情》本次的錄製地點是在一個靠海的村莊，未完全發展起來的小地方有著最原汁原味的生態。
節目組不知道從哪裡騙來的投資，竟然花大價錢租到了一處在海邊的豪宅，正對著波光粼粼的海面，海邊的礁石嶙峋，海鷗在天空飛翔。
夏夏下車時，不由自主地被這幅美景吸引了目光。
在海的另一邊，距離房子的不遠處是一座山，有一條跑道蜿蜒而上，想必是用於晨跑。
加藤月打開車門，還在絮絮叨叨：「我和節目組溝通過了，特地提過你身體不好，節目組會盡量避免你做體力勞動。遇到什麼問題一定要第一時間聯繫我，聯繫小田也可以！一定要小心！」
小田是跡部家給她安排的助理，能文能武。除了小田外，跡部家還給她配備了幾個保鏢。
這次節目組要求所有工作人員不得隨行，是真的讓加藤月焦慮得不行。
夏夏衝她揮了揮手，徑直走進了錄製的豪宅中。
豪宅主廳採光很好，陽光暖融融地透過落地窗毫無阻攔地灑在沙發、木桌上，讓整個原木系建築的內部顯得更加溫馨森系。
豪宅帶著一個小花園，此時，節目組的人正在採訪著其他的嘉賓。夏夏並不認識對方，猜測應該是個素人。
察覺到她的到來，導演對著對話機說了些什麼，主持人的腦袋很小範圍地向她這邊偏了偏。
很快地，花園裡的採訪告一段落，主持人和導演等人連忙上前來到了夏夏這邊。
「跡部桑。」主持人向著夏夏握手，「很高興見到你。」
夏夏伸手和她相握，同樣客套地回了幾句。
導演衝着攝像師、場務們使了個眼色，不過片刻，一個簡易的採訪區域便搭建完成。
主持人問：「您這邊可以開始錄製了嗎？」
《一見鍾情》採取的是直播+錄播的形式，大大地增加了出事故的風險，因此每次正式開直播前，節目組都會提前和嘉賓確認。
「可以。」夏夏點頭。
主持人剛打開直播間的攝像頭，在線觀看人數立刻快速攀升。
除了夏夏本身的流量外，這個節目同樣自帶流量。
【哇，雖然不喜歡公主，但是不得不說公主這張臉真的能打。】
【+1，我從來沒罵過她，因為她長得真的完全符合我的喜好Orz光是看這臉都開不了口，我是顏狗我先說！】
【我特別不理解那群因為她的身份就黑她的人。】
【是因為她身份黑她？你真會偷換概念啊，明明討厭的是她有錢還非說自己要賺錢賣人設OK？】
【你意思是如果你家有錢你就不會自己賺錢了？你啃老啃得很理直氣壯啊？】
主持人掃了眼和剛剛採訪別人時完全不是一個速度的彈幕刷屏量，心裡暗暗咋舌。
這小姑娘的流量是真的大，明明才出道了三年……
主持人沒有讓觀眾等太久，直接切入了正題：「這次能邀請您來參加我們的綜藝，我們節目組上下都非常開心。不知道您參加這次綜藝有什麼期待呢？」
「沒有。」夏夏搖頭，「你們給得太多了，我想賺錢。」
主持人：「……」
果然是一點都不帶拐彎抹角也不怕得罪人的……
【又來了，她好像完全不在意別人討厭攻擊她的原因，甚至給我有點她樂此不疲的感覺。】
【她的確不需要在意，富家小姐體驗生活，大家能拿她怎麼辦。那麼多的輿論，跡部家根本不搭理，照樣寵著。】
【靠著別人有什麼好炫耀的】
【樓上快嫉妒死了吧hhh夏夏這兩年賺了多少錢你沒點數？她需要靠著跡部家生活？】
【樓上，普通明星和財閥之間根本沒有可比性。】
被噎了一下的主持人在導演的提醒下重新轉回了正題，她看了眼提問卡：「您這次的身份是O，您覺得誰會是您的追求者呢？或者您覺得您是A嗎？」
夏夏自然不可能是A，她當時回答自己喜歡的人是個已經去世的科學家，哪來的O變A的可能性？
也不知道節目組為什麼沒有追問，夏夏總有種莫名其妙作了弊的心虛感。
她問：「O並不代表有追求者，對嗎？」
主持人說：「是的，因為以為自己在追求您的A，可能自己才是那個O。」
「唔。」夏夏喝了口水，「可能我是沒有追求者的那個，不過我現在還不知道嘉賓都有誰，等見到他們再猜吧。」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走了一下神：「網上不是有句話嗎？如果你真的喜歡一個人，哪怕你嘴上不說，你的眼睛也會不由自主地告訴全世界你的喜歡。」
「很有心得啊。」主持人訝然，「跡部桑不會有喜歡的人吧？」
話一出口，看到臉色一變的導演，主持人心下也大呼糟糕。
網上一直有風言風語，說跡部家在跡部夏15歲時領養了她，並且還給對方冠上了姓氏，說不定是把對方當作了跡部景吾的妻子在培養。
而業內得到的信息更多，據說跡部家是想讓對方去和幸村家那個網壇四子之一的幸村精市聯姻。
無論哪個消息是真，哪個消息是假，跡部夏都未必有自由選擇婚姻的權利。
她問了對方這個問題，如果對方真的心有所屬，且不是要去訂婚的那一個，她簡直就是在對方的傷口上撒鹽！
彈幕上也密密麻麻地繼續刷著不同的評價：
【公主表情控制能力真好，面對這種問題愣是一點變化都看不出來。】
【大家族養出來的基本素養，也是演員的基本素養。除非他們樂意，我們不可能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的。】
【所以她到底有沒有喜歡的人？】
【肯定有，都成年人了，怎麼會沒有。不過到底是不是跡部景吾就不知道了。】
主持人連忙轉移了話題。
.
最開始的錄製並沒有太長時間，差不多十分鐘左右一個人，等問完問題後，不僅僅是主持人，連導演也大鬆了一口氣。
等主持人和導演組去採訪其他的嘉賓，夏夏才試圖拎起行李箱上樓。
然而，當左手放在行李箱上時，夏夏陡然意識到了什麼，立刻換成了右手。
節目組為夏夏提供的房間是豪宅中唯一的一個主臥，朝陽，一應家具裝修都是原木系，非常舒適怡人。
夏夏甚至起了等錄完節目看看能不能買下這座豪宅的想法，
等重新下去時，大廳裡已經來了六個嘉賓，加上夏夏一共七個人，還有兩人未到。
九個嘉賓中，除了那個攪渾水的，剩下的一般是四個公眾人物、四個素人，男女各占一半。
公眾人物分別是：
清水一華，女，和夏夏之間並無直接的競爭關係。
池田羽，男，新晉的實力派小生。
還有一位男性公眾人物暫未到達。
而素人這邊分別是：
高橋愛子，女，投資顧問。
林雅，女，大學教授。
渡邊拓真，男，銀行經理。
山崎航，男，程序員。
幾人看上去已經聊了一段時間，大學教授林雅一邊吃著蘋果，一邊托腮詢問：「也不知道最後的兩個人什麼時候到∼導演組說，他們不來，節目沒法開始。」
「不知道。」池田羽完全沒有明星的架子——他長著一張欺騙小姑娘的帥臉，笑起來非常地陽光——他看向女星清水一華，「清水姐有消息嗎？」
「沒有。」清水一華柔婉地搖了搖頭，溫聲細語地將夏夏也拉入了他們的話題，「夏夏呢？」
夏夏同樣搖頭表達不知情。
節目組關於最後兩人的保密信息做得很好，不像是其他的消息，這兩人加藤月打聽了許久都沒有進展。
直播間的彈幕也在瘋狂地刷新著。
【所以最後兩個人是誰！為什麼會遲到啊！！耍大牌嗎不是！！】
【不一定是遲到，你看節目組的臉色，明顯不像是被對方放鴿子時會有的臉色。節目組有的時候會刻意安排一些人晚點到給觀眾和嘉賓驚喜，再等等看吧。】
【？有一說一，公主的咖位不夠高嗎？需要別人給她驚喜？】
……
然而，當鳶紫色頭髮、背著網球包、長相雌雄莫辨俊美非常的人出現在鏡頭前時，不僅僅是嘉賓，彈幕也同樣瘋狂地刷屏。
在夏夏看不到的地方，幾個社交平台同時出現了達到【爆！】的程度的詞條。
【？？？？？？？】
【我草？？？我是不是看錯了？？是幸村精市？？？】
【這個咖位真的夠重了！！！我的天啊！！！我裸奔咆哮！！】
【節目組牛X！！居然能邀請到幸村精市！】
【我狂舞！我跳躍！我跪下來喊爸爸！】
【震撼，這種節目居然有這樣的人出來，震撼！】
【？？？？？？？？只有問號能表達我的心情。】
網球的選手在這個世界的粉絲和流量遠遠高於其他運動，更別提作為網壇四子的幸村精市，簡直快被日本奉若神明。
他們和娛樂圈之間的流量是有壁的。
夏夏吃驚只是一瞬，長期以來養成的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習慣，讓她第一時間收斂住了全部訝然，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目光。
她和幸村精市的關係，現在的確是微妙的狀態。
「看來大家都很激動啊∼也不枉費我們做了那麼久的保密工作。」主持人笑著開始cue流程，「請問幸村君，這次來我們的綜藝節目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嗎？」
「有我在意的人在節目裡，過來陪她。」幸村精市答。
主持人：「……」
現在的人都不按常理出牌嗎，這讓她怎麼接？直接問是不是在說跡部小姐？話說原來這兩人真的是一對？看上去還不像是沒有感情的聯姻？
主持人的問題已經快刷屏了。
【誰？？？在意的人是誰？？我不允許！！】
【嫉妒使我質壁！】
【跡部夏嗎？我隱隱聽說跡部家要和幸村家聯姻哎……】
【樓上別硬蹭了，服了，幸村精市明確說過喜歡清水一華的作品。】
【有沒有可能，幸村精市是攪渾水的？】
【我贊同，幸村和清水老師之間年齡差距太大了！】
【能邀請到幸村精市這種咖位來攪渾水，那節目組還錄什麼戀愛綜藝？直接上天不好嗎？】
等主持人堅強地採訪完幸村精市，嘉賓們或真心或假意，每個人都表達出了不同程度的激動，在節目組貼心地提供了幸村精市的明信片後，一一上前向幸村精市索要了簽名。
怕過於特立獨行被人看出來不對，夏夏也湊上前去要了個。
幸村精市好脾氣地給每個人都簽了，夏夏過來時，他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而後認真地給夏夏簽了一份。
【夏夏，等會少吃點，我給你帶了外賣。】
夏夏：「……」
【錯覺嗎？感覺幸村君給公主的籤的時間格外長？】
【對，難道幸村精市就是為了她來的？？】
【別蹭了，別蹭了，寫個字都能被你們YY，放過幸村吧！】
……
正在此時，導演接了一個電話。
電話鈴聲很響，在眾人下意識望過去的目光中，他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主持人心領神會，同樣露出了激動非常的神情，這神情，居然比剛剛迎了幸村精市還要熱ⓨⓗ烈幾分。
她語調都高昂了起來：「各位網友！我們迎來了最後一個、從澳大利亞趕回來的嘉賓！」
【主持人和導演居然比幸村君來了還激動……】
【這得是把越前龍馬請過來才能壓得住的咖位吧，但是怎麼可能，越前龍馬壓根就沒回過日本。話說他國籍是美國，從小也是在美國長大的，把他歸入日本的網壇四子有點……emm說不出地怪異。】
【別賣關子了，到底是誰啊那麼神秘？】
【越前龍馬的確剛結束澳網，又拿了世界冠軍，夢做大一點，說不定真的是。】
【不可能，我倒立拉稀，也不可能是越前龍馬。】
【主要是越前龍馬的逼格太高了，夢不起啊！你對網球世界冠軍的逼格一無所知！】
【來了來了！看到外面有車停了！】
隨著主持人越發高昂的聲音，七七八八坐在主廳不同地方的嘉賓們一起向玄關望去。
夏夏同樣跟著看了過去。
陽光下，一條肌肉緊實、線條流暢的，穿著運動鞋、運動褲的腿邁了進來。
足足有一米八幾的身高。
眾人不得不抬首，而後對上了一雙彷彿在閃爍著金光的貓瞳。
他穿著紅色的運動服，在外面隨意套著一件外套，頭上戴著一頂有些老舊的帽子。
——這頂帽子跟了他很多年，他換了各種網球裝備，卻從來沒有換掉過這頂帽子。
他說，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人送給他的。
他墨綠的髮絲在風的吹動下飄起又落下，凌厲又清雅的長相英俊帥氣到攝取了所有人的呼吸。
曾經，大家喊他「網壇的王子」，如今，他早已成功地為自己加冕。
他的目光牢牢地鎖定在一處，像是要將某人蹂-躪成泥再吞吃入腹。
在幸村精市面前尚且可以掩飾住情緒的夏夏，在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掙扎的餘地。
她呼吸急促，愣怔地和越前龍馬對視，想要移開目光，卻被越前龍馬黑沉陰森的神情壓迫得不敢動作。
她的瞳孔劇烈地顫動了起來。
主持人激情澎湃地做著無用的、眾所周知的介紹：「讓我們一起歡迎我們的最後一位嘉賓——現世界網球冠軍的得主——越前龍馬！」
第35章 簽名鴨 ！
越前龍馬在網壇的地位如何, 網絡上有很多人給出了不同的答案，但相同的是，只有兩個字能形容得了他——傳奇。
最年輕的大滿貫得主, 但凡參與的比賽就沒有敗績的歷史成績, 網球的六邊形戰士。
在極度推崇網球的這個世界, 他的存在就如同最閃亮的星星，掛在天邊可望而不可即。
世界範圍內尚且如此, 在日本更不必多說，他是比他父親越前南次郎更配得上「傳奇」這兩字的存在。
現下, 這樣的人, 竟然出現在了一檔綜藝節目中, 還是一款戀愛綜藝。
幾大社交平台本來因為幸村精市的出現就有了癱瘓徵兆的服務器，在此時徹底報廢。
無數人湧入各大平台奔走相告, 大型社交平台一一出現白屏、卡頓, 恐怖的流量如海嘯般卷席整個網絡。
十幾分鐘後, 平台終於一一維修完畢，帶著「越前龍馬」「一見鍾情」等詞條爆上了熱搜第一第二，《一見鍾情》節目組的直播間的觀看人數以極其恐怖的數字增長著。
直播平台吸取其他平台的教訓，緊急單獨分配了技術員全程監控, 同時還有大量的管理員隨時做好封禁違規言論的準備。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臥槽臥槽臥槽！】
【除了臥槽沒有其他詞語可以形容我的震撼】
【越前14歲以後就沒接受過任何採訪，也沒參加過任何綜藝吧？？】
【對，之前他明明還是會接受採訪的, 能看出來不情願, 但是採訪的時候還是很配合的。但是14歲那年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突然退賽不說, 還再也不接受採訪，也不再和粉絲互動。之後換掉了團隊換掉了俱樂部, 連經紀人都被他開了。】
【所以節目組到底給了多少錢，公主最開始也說給得太多了所以不得不來，我本來以為是公主又在立人設……看到幸村我就有點信了，現在加上越前龍馬。你們老實交代，到底哪來的錢？？？】
【搶銀行了吧？？？】
【不是，就算他們搶銀行了，越前龍馬是花錢就能請來的？？？？？他拿了多少個大滿貫，每次參加ATP500這些比賽，主辦方還會給他額外的出場費，他能缺錢？】
【我必須要說，這綜藝這一期絕對要封神！！】
【越前龍馬是不是B？？O不是滿了嗎？？？他總不會是A吧？？？】
【他絕對不可能是A！！我不信！！！】
夏夏稍微恢復些意識，她僵硬地、努力地在越前龍馬噬人的目光中看向一旁坐在木質桌後的幸村精市，得到對方平靜的、意料之中的回視。
既然越前龍馬來了，還在來之前被保密得天衣無縫，那麼一定是幸村精市他們故意的。
【哎？你們看公主！！她是不是變臉了？？】
【臉都白了，這是看到什麼了那麼害怕……】
【只有越前龍馬來了，不是吧，開演了？想吸引越前龍馬的注意？】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情緒那麼外露，之前像個木偶似的。】
【我怎麼覺得，越前龍馬也在盯著她呢……】
【又來了又來了，公主粉YY的所有人都愛我。YY幸村精市還不夠，現在連越前龍馬也肖想了，yue。】
【笑死，公主到底是混娛樂圈的，還真以為是什麼富家大小姐不染塵俗？她要真和這些人有關係，熱搜估計得被她團隊買爆了。】
【估計他們以為公主不上網是真話吧。】
【樓上黑子別急著跳，你不如說一下越前龍馬這個視線落點，不是夏夏還能是誰？】
【純路人也說一句，感覺越前君的眼睛裡只有跡部桑。】
主持人按照流程開始了話題：「越前老師，不知道您這次過來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呢？」
越前龍馬言簡意賅：「抓人。」
主持人：「？啊？」
其他嘉賓：「啊？」
彈幕：「啊？」
……等等，這期的主題難道是說真話嗎？為什麼連續幾個人說話都那麼直接！
這讓人怎麼接！？
主持人大腦的CPU似乎被燒乾了，她居然木愣愣地問：「抓誰？」
導演組：「……」
主持人，你的專業素養呢！！
越前龍馬沒有回答，他終於從夏夏的身上收回了目光，輕飄飄地斜睨了幸村精市一眼。
幸村精市回以他一個燦爛如春天的笑容。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不會是來抓幸村精市的吧？】
【……樓上你清醒點好不好，越前龍馬是出了名的大直男！看一眼不代表他就彎啊！】
【那他看幸村精市幹什麼，總不至於他要抓的人被幸村精市關起來了吧】
【那你怎麼不說越前龍馬盯著公主盯了很久呢？？？】
【幸村精市這個笑容怎麼感覺充滿了挑釁的味道？他們之間發生啥了？】
【破案了，之前公主被幸村精市藏起來了，越前龍馬是來抓公主的！】
……
越前龍馬14歲後就變成了一個配合度並不高的存在，在主持人和導演面面相覷時，他長腿一邁上了樓。
他果然是打完了澳網什麼都顧不上便坐飛機趕了回來，將網球包放在樓上並且洗了個澡後，他換了一身清爽的休閒服。
夏夏坐在沙發上吸氣吐氣，努力地平復著心緒，為自己做足心理建設。
幸村精市他們不會害她，瞞著她讓越前龍馬過來，大概是他們覺得這樣對她最好。
可是，她這樣連未來都沒有的存在，哪裡還在乎什麼好不好的。
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越前龍馬。
一輩子都不想見到他。
越前龍馬下樓時，各個嘉賓手中由節目組分發的、只能看到自己直播間的手機上的彈幕一下子激烈了起來，不少嘉賓主動地將鏡頭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越前龍馬早已經適應了被萬眾矚目，區區幾個鏡頭顯然並不會影響他。
在眾人的注視下，他坐在了夏夏的身側的沙發，和她只相隔了一點點的距離。
夏夏：「……」
她佯作無事發生，很自然地起身假裝要去廚房倒水。
有一道目光死死地黏在她的身上，像是要把她灼燒出一個洞。
她從冰箱裡拿出了冰水，顧不上身體不好，打開瓶蓋後瘋狂地喝了小半瓶。
冰冷刺骨的水透過喉管貫穿全身，終於讓她再度冷靜了下來。
夏夏又來到了水池邊打開水龍頭，往臉上撲了好幾下冷水，等大腦也跟著清醒，才拿起一邊的紙巾擦了擦臉，重新走了出去。
大廳中，幸村精市已經霸占了她原來的位置，正笑意盈盈地和越前龍馬聊天：「不倒時差嗎？第一天可以休息的哦。」
越前龍馬似是想到了很不好的回憶，他瞥了眼夏夏，又看向幸村精市，嗤笑道：「幸村前輩，我之前回來的時候，你好像沒考慮過我的時差問題。」
「那次是我招待不周。」幸村精市不輕不重地擋了回去，「我只是作了最有利於現狀的選擇。」
「對誰的現狀有利？」
幸村精市還沒說話，越前龍馬已經第一時間察覺到夏夏的歸來。
他的眼神再一次牢牢地鎖在了夏夏的身上。
夏夏：「……」
當年，越前龍馬和她說，要她去和克莉絲汀比賽。她聽出了越前龍馬的言外之意，乾脆利落地退出了越前龍馬的選擇池中，也乾脆利落地退出了越前龍馬的世界。
越前龍馬的護照被毀，辦理護照要等幾個月，而那段期間，她的病情不受控制，多次自殺威脅他們不許告訴越前龍馬任何事情。
鑑於她當時的崩潰狀態，連手塚國光都妥協了。
夏夏假裝沒聽見他們的對話，腳下拐了個彎，去了最遠處池田羽和清水一華的對面。
池田羽和清水一華正在聊最近的八卦，眼角餘光卻還是放在越前龍馬ⓨⓗ那邊。
見夏夏過來，清水一華看了眼直播鏡頭的位置，又確認幾人都沒開麥後，才八卦地詢問：「越前君說來抓人，是抓你的？」
池田羽同樣小聲地湊近問：「他的眼睛就沒從你身上挪開過哎？」
夏夏不想聊這件事，好在所有人都開始去找越前龍馬要簽名，幫她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
清水一華激動地拉著夏夏的左手腕：「走，我們也去要個簽名。」
夏夏臉色一變，一陣無言的酸軟感自被清水一華捏住的部位傳來，她臉色瞬間慘白了一下，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拉著一起在越前龍馬的麵前排起了隊——除了他們這些嘉賓外，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也排起了長龍。
彈幕上密密麻麻地刷著羨慕。
【好羨慕啊啊啊啊啊天啊越前龍馬的簽名，他每次打完比賽都直接走人，不接受採訪也不給簽名，啊啊啊啊啊，羨慕得眼珠子要紅了啊啊啊】
【光是能見到越前龍馬就讓我嫉妒得質壁分離了！！為什麼還能有簽名！！！越前龍馬不是從來都不簽名的嗎！！！為什麼可以簽名！！！】
【夏夏，夏夏我球球你啦！幫我要個簽名吧！要到我以後再也不黑你了！】
【對，公主幫我們要一個！！】
夏夏不易察覺地又和幸村精市對視了一眼。
她沉默了下，才開了麥，對直播間的觀眾說：「我要到了給你們，你們抽獎吧。」
【真的？？夏夏你自己不要？？？】
【神仙！！你真的不要？】
【我是在做夢嗎？我是在做夢嗎？我是在做夢嗎】
……
…………
「我不太關注運動項目。」ⓨⓗ夏夏解釋道，「你們抽吧。」
【跡部大少爺不是很熱愛網球嗎，作為他的妹妹居然完全不關注？】
【就算不關注，也知道越前龍馬的簽名值多少錢吧……賣二手都能賺一筆啊，真的要白送？】
【這要是能抽到，已經不能用歐皇來形容了，喊歐神吧。】
……
…………
管理員見夏夏沒有任何要反悔的徵兆，立刻安排上了抽獎。
瞬間，參加抽獎的人數達到了幾千萬，不過片刻，那個幸運兒便新鮮出爐。
——一個名為「公主小妹」的，看來是她的黑。
彈幕裡立刻有不少人起鬨要求重抽，表示黑子不配抽獎；而那個黑子則是瘋狂刷屏幕道歉，發誓說以後一定不會再黑她。
夏夏無所謂道：「我不在乎。」
【又來了！完全不顧粉黑死活的無所謂！】
【她為什麼心理素質那麼強大啊！】
【感覺她不是演的，她就是不在意別人對她的看法，也不知道是積極還是消極……】
她也差不多排到了。
像是時間被無限地拉長，越前龍馬好像等這一刻等了很久，他坐在原木桌的另一邊，和夏夏之間隔著半米的距離。
他緩緩地抬頭，貪婪又懾人地看著她，目光宛如實質，從夏夏的發絲一路慢慢地向下，再重新上移，像是在看失而復得的珍寶，又像是缺氧的人復又呼吸到了氧氣。
夏夏只覺得快被他的目光侵略了個遍。
他們隔著原木桌對視著。
【……我怎麼覺得越前龍馬的神情一下子變了？】
【+1，眼神也變了，有點恐怖。】
【所以他一開始真的是在看夏夏？】
【不是公主粉有完沒完了？你家公主瑪麗蘇，天下人都喜歡她是不是？？舔完幸村舔越前龍馬？】
【樓上黑子是真的眼瞎，你他媽倒是看看越前龍馬的表情啊，你他媽能摸著良心說他沒有用眼睛侵犯公主？？】
最近日本流行起了叫「老師」，不像以前直接喊敬語。
說實話，有些怪怪的，可是其他人都是這樣稱呼越前龍馬。
不遠處沙發上，幸村精市淡然地翻著書，眼角餘光關注著這邊。
在越前龍馬專注的、只看著她一個人的目光中，夏夏疏遠又平靜地說：「越前老師。」
越前龍馬：「……」
他拿著筆的手有青筋迸了出來。
夏夏不去和越前龍馬對視，加快了語速：「麻煩您簽一下名吧。」
第36章 交流鴨 ！
圍繞在兩人身邊的氣氛古怪地沉默了下來, 工作人員們莫名其妙地左右望望，主持人想上前去提醒幾句，卻被導演眼明手快地抓住。
導演衝着主持人搖了搖頭。
另一邊, 越前龍馬緊繃的部位逐漸從捏緊簽字筆的手蔓延到了全身, 夏夏以前不止一次地見過他這樣的狀態, 尤其是在打網球時。他目光如炬，緊緊地烙印在她的身上, 像是一個囚籠，試圖將她囚禁。
這是第一次讓她感覺到了壓迫。
現場的人不提, 連直播間都有人刷起了問號。
夏夏捏著明信片的指尖因為壓抑的情緒泛起了白, 這種白似乎會游動, 漸漸地，她臉上的血色也褪了下去。
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她的神情中帶上了幾分無助與祈求。
越前龍馬低聲咒罵了什麼, 攻擊性自他周身飛速散去。
他根本沒有辦法抵抗, 既像是繳械投降，又像是無計可施地放鬆了肌肉。
他揉了揉太陽穴，從夏夏手中拿過那張明信片，問到：「要幾張？簽什麼？」
【？其他人來要簽名的時候, 他有問這個問題嗎？】
【？不但沒問，還枝籤了姓氏，連名字都沒給。】
【？這是什麼意思？公主要幾張就給幾張？還能指定內容？】
【？？？】
【？？他是被下蠱了？還是跡部家花錢讓他來的？】
【他語氣是不是變得溫柔了好多, 有人做下對比嗎, 他之前有用過這種語氣和任何人說過話嗎？】
【是公主粉瘋了還是我也瘋了？？？我耳朵出問題了！！】
【我沒辦法自欺欺人了有點】
【要是越前龍馬對夏夏沒企圖, 我把幸村精市給吃了！】
……
…………
然而, 比起這些討論，彈幕上更多的是越前龍馬狂熱粉絲們的刷屏, 這一小段插曲並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此時節目組錄製現場，夏夏還在強忍著情緒回答越前龍馬：「一張，和其他人一樣就好。」
越前龍馬涼涼地看她一眼，手下的筆尖力道大到像是能刺破明信片，按照夏夏的要求簽了名。
只是，這張簽名沒有和其他人一樣——
Echizen Ryoma。
是其他人都沒有得到的全名。
彈幕上那位名叫【公主小妹】的幸運觀眾刷屏快刷瘋了，其他觀眾也在密密麻麻刷著嫉妒。
夏夏逃也似的一點時間也不浪費在越前龍馬的身上，轉身時倉促道：「謝謝老師。」
越前龍馬：「……」
【越前君好像被用完就扔了的小可憐哦】
【公主跑得好快，換作是我非要賴上三年不可！】
【越前龍馬感覺要吃人了，我懷疑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麼】
【我真的要再次爆料！我是他們的中學同學，公主以前叫空山夏，是越前龍馬的女朋友！我們全校都知道！】
【樓上有病，造謠一張嘴，有本事拿錘！】
【當年網絡不發達，誰會想到身邊人會成為大明星和傳奇？我哪來的證據！不過我記得當年越前龍馬上過好幾次新聞報道，公主也是，等我去找找當年的紙媒。】
【扯吧你就，披皮公主粉趕緊給老子滾，別來沾邊我家龍馬。】
【U1S1，這倆有點好嗑，越前君的眼神讓我嗑生嗑死。】
【我也……】
【總覺得他們之間適合玩強制嘻嘻嘻！】
.
越前龍馬澳網結束後就趕了回來，又坐了幾個小時的車從機場來到拍攝地點，一通折騰後已然到了晚上。
節目組為了讓嘉賓們彼此了解，第一天一般都會安排大家一起做一頓晚飯。嘉賓們聊了一下，商量著做個簡單的小火鍋應付一下。
夏夏和幸村精市被分配到廚房處理蔬菜，兩人默契地關掉了麥克風。
幸村精市將手中的貢菜一一清理乾淨，放到一邊的瓷盤中，還很有格調地擺了個盤。
手上動作不停，他輕聲地問：「身體還行嗎？有不舒服嗎？」
「沒事。」夏夏則是將菜葉洗淨，答道，「早上吃過藥了。」
之前她最瘋的時候甚至一天只睡四個小時，剩下的時間全部用於工作。那會的她躺在病床上時都沒有垮掉，更別提她現在藥不離口。
「那也要注意休息。」幸村精市安靜了下來。
廚房裡，兩人默契地處理起了藕片。
當藕片也切好放入碟子中擺盤時，幸村精市才說：「不怪我們瞞著你讓他回來？」
不面對越前龍馬時，這兩年在吃藥的控制下夏夏的情緒是很穩定的。
她眼瞼也不抬，像是在自言自語：「怪你們沒有意義，我會和他說清楚。」
她出神地看著水池裡蕩漾的水紋：「哥哥，我們要訂婚了。」
這是幸村家和跡部家約定好的事情，當年夏夏的狀態太差，被跡部景吾救下來後一度沒有活下去的意願；而幸村家和手塚家都會讓她聯想到不好的過往。無奈之下，幸村精市和手塚國光親自去拜託了跡部景吾，讓跡部景吾幫忙照顧。
誰承想後來，跡部景吾的父母竟然收養了她。
幸村雅為此非常地不滿，在她心中，夏夏和她半個女兒沒什麼區別。
後來在大家的撮合鼓勵下，這樁婚事便被定了下來。
幸村精市「嗯」了聲。
夏夏將水放乾淨：「我很滿足於我如今的生活，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再來破壞，包括他。」
【幸村君和公主聊了好久，他們到底有什麼話題那麼能聊！？】
【幸村本來就是很溫和的人，照顧女孩子不讓氣氛冷場而已。】
【他溫和？】
【他溫和？】
【他溫和？】
【你聽說過滅五感嗎？】
【真的是密密麻麻屬於幸村女友粉的自尊呦】
【網球選手哪有什麼女友粉啊hhh胡說八道】
【怪怪的，有點不確定，再看一下，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居然還要單獨關麥。有懂唇語的姐妹嗎？】
兩人的對話告一段落，卻聽身後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洗好了嗎？」
夏夏手一僵。
幸村精市不易察覺地擋住了她，幫她隔絕了對方的視線。
「你飛機上沒吃東西？」
越前龍馬沒有搭理幸村精市，他第一個問題就是問的夏夏，沒有得到答案他絲毫沒有在意。
他繼續對夏夏道：「去休息，我來。」
他的態度自然得像是幾年的空白完全不存在。
【？】
【？？？】
【不是，什麼情況啊？】
【我今天真的要被問號包圍了……到底是什麼情況啊，幸村如果和公主真有什麼，還能說是家庭原因；越前到底是為什麼啊！？這都來幫忙洗菜了？？這關係得是談了好幾年吧！】
和越前龍馬在一起時，夏夏的確從來不需要幹活，越前龍馬哪怕嘴上罵罵咧咧說什麼「我又不是你僕人」之類的話，可夏夏要是真的幹活，他也會一邊嘴賤，一邊接過她手中的事情。
越前龍馬如他所承諾的一樣，將她照顧得快變成了一個廢人。
夏夏將他的話扭曲了一個含義：「好的，那我不打擾你們了，你們聊。」
.
節目組公布了一下ABO的分組。
A組：幸村精市、高橋愛子、渡邊拓真、山崎航。
O組：夏夏、清水一華、池田羽、林雅、越前龍馬。
很顯然，O組中定然有一個B。
同時，在知道每個人的屬性後，激動的越前龍馬的粉絲才冷靜了下來。
他們當然知道節目組會隨機將AO互換，可他們認為落在越前龍馬身上的概率並不大，除非節目組想被他們這群毒唯撕了。
這座豪宅的主人的審美像是完全按照夏夏的復刻，連吃飯的桌子和鍋都是單獨訂製的原木系色調。
嘉賓們圍繞著餐桌坐下，一邊吃火鍋，一邊三三兩兩地聊著天。
夏夏隨便嘗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
「怎麼吃那麼少？」正在趁機大口吃肉的池田羽不解地問，「你經紀公司還讓你減肥？你都那麼瘦了，吃一頓沒事的。」
明星的經紀公司和運動員的教練都會嚴格地限制他們的飲食，像是幸村精市，很多食物都要從他的食譜上劃掉；夏夏所在的經紀公司礙於她的身份並不敢多加束縛，好在夏夏本身身體就虛，吃什麼也不見長肉。
夏夏瞥了一眼幸村精市，尋思著幸村精市的教練估計正在直播屏幕前發瘋，她意有所指地說：「我比較自律。」
正在大吃特吃的、當紅小生池田羽和流量大花清水一華：「……」
幸村精市眉眼一彎，有幾分小孩子故意氣大人的含義了。
……真是可憐的教練啊。
夏夏想。
「還是要多吃點。」坐在夏夏對面的銀行經理渡邊拓真突然開口道，他擔憂地看著夏夏，諄諄教誨，「女孩子不要那麼瘦，營養不良一點都不好看，男人還是更喜歡豐……」『
幸村精市突然開口打斷了他：「渡邊君，女孩子胖瘦是她們自己的事情，她們有決定權，不需要在意異性的喜好。你覺得呢？」
渡邊拓真搖了搖頭，很不贊同地嘆了口氣：「幸村君，話是如此，可是你看看夏桑，她瘦得已經不健康了。以後她可能懷孕生子都……」
「吶，大叔。」一直沉默寡言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越前龍馬突然挑釁般地開口，「在女孩子面前說這個，我覺得你首先該擔心的，是你的價值觀吧？」
這可是真的撕破臉皮在譏諷渡邊拓真了，節目組沒想到第一天就出現了嘉賓之間的矛盾，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渡邊拓真臉色變了變，他似乎還想說什麼，結果嘴一張正好對上越前龍馬犀利如刀的視線，不由自主地，他嚥下了想說的話。
【普信男真噁心，公主怎麼樣也輪不到他指指點點。】
【好看不好看關他屁事，他這輩子能摸到人家的腳跟不？】
【什麼玩意兒啊，臭傻逼】
【對不起，雖然你們在罵普信男，但是我好像CP入腦了，總覺得哪裡不對。】
【你不是一個人，我也覺得不對……】
大學教授林雅連忙道：「好了不要吵了，渡邊君，喜歡女孩子的話，關心人家也要找准方向哦。」
她衝着渡邊拓真眨了眨眼，渡邊拓真瞬間尷尬地挪開了視線。
林雅又看向了越前龍馬，表情柔和了下來不說，還帶上了幾分親密：「龍馬君也是，渡邊君無心的，和你也沒什麼關係。你別生氣啦∼」
夏夏握著茶杯的手一頓。
越前龍馬無趣地從渡邊拓真身上收回了視線，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冷冰冰地說：「林小姐，我的姓氏是「越前」。」
在日本，只有關係很好、親密的人才會叫名字，一般而言都是叫的姓氏。
他這句話的意思不言而喻。
林雅僵在了那裡。
【渡邊拓真估計是A，他的目標O是夏夏。他剛剛明顯是想在夏夏面前獻殷勤，結果嘴太賤沒博到好感。】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跡部家不會同意的。】
【夏夏也不會同意啊……眼瞎了才能看得上這種普信男。】
【林雅大概率是越前龍馬了，她不會以為越前龍馬來這檔節目，是因為越前龍馬是她的O吧？？】
【她在想什麼……不過真的替她尷尬，越前真的一點也不委婉。】
【直接喊剛認識的人名字，的確太越界了。】
【越前有一部分粉絲喜歡這樣喊他，林雅如果是他的粉的話，倒也說得過去？】
【她的態度是帶著曖昧的親密和撒嬌，不是粉絲面對偶像的那種崇拜。她肯定是節目組迷惑人用的假O，板上釘釘是個A。】
【誰知道呢，看看吧，反正現在是公主X普信男/林雅X越前龍馬的箭頭最粗。】
【睜眼說瞎話，最粗的明明是幸村精市和公主，越前和公主的箭頭也比和林雅的粗吧！】
【呵呵，公主粉是指越前龍馬和幸村精市說話，需要單獨讓她離開的粗箭頭？你還不如說越前龍馬對幸村精市的箭頭粗呢。】
【行了行了，別粉黑行不行，煩死了。】
.
天色漸暗，勞累了一天的嘉賓們吃完晚飯後，也沒有什麼心情再舉辦什麼娛樂項目，彼此說了晚安後便各自回房休息。
夏夏洗完澡後，坐在窗邊看著黑沉沉的海面發了一會呆，這才拿起隨身攜帶的藥吃了下去。
當越前龍馬出現在房間門口時，夏夏只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他的手中端著一碗粥，態度依然像是兩人之間沒有過三年的分離，態度自若地長腿一邁走進夏夏的臥室。
他將粥放在了書桌上：「過來吃一點。」
「……」
他的態度真的很自然。
夏夏苦笑。
她沒有過去，而是靠著牆虛虛地站著。
藥效上來了，她被熟悉的頭暈目眩所包圍。
她輕聲地說：「我不吃，謝謝。」
越前龍馬沉默了下來。
像是時間被無限地拉長，當越前龍馬出現在她的面前死死地抱住她時，夏夏只能無力地眨了眨略顯迷濛的眼睛。
越前龍馬抱得很緊很緊，夏夏已經感覺到了痛。她的骨頭好像都要被他捏碎，血肉都要被他抱得融進他的身體裡。
他靠近她的脖頸，像是貪婪的人見到了最想要的珍寶般，嗅聞著她的體香。
夏夏疲倦得沒有掙扎，她知道，越前龍馬不可能傷害她。
越前龍馬說：「你說過，你喜歡輕木原木的設計。」
夏夏想起那一年，她對越前龍馬展示著雜誌裡的家居設計，興高采烈地說以後要住這樣的房子。
當時的越前龍馬翻著白眼說她就是喜歡貴的，誰不知道國外木頭貴得要命，更別提這種上好的木材。
越前龍馬仔細地將夏夏被弄亂的衣服整理好。
他直起了身，向來精神的頭髮盡數垂了下來，讓他看上去像個被拋棄的小貓。
「後來，這裡建造好後，你已經不喜歡了。」
第37章 宣戰鴨 ！
夏夏的心口密密麻麻地疼了起來。
藥效緊跟其後, 她努力維持著清醒：「所以，這房子是你的？」
「是。」
「……」
越前龍馬緊緊地盯著她：「還有什麼問題想問的？」
夏夏疲憊地搖頭，她不想讓越前龍馬看出她的不適。
曾經的她打網球能打幾個小時不需要休息, 如今只是站在這裡, 就累得不行。
可是, 一如她現在依舊能在看見越前龍馬的第一眼時察覺到他的情緒，越前龍馬對她也是如此。
「你不舒服？」
「……」夏夏喉頭哽塞, 她偏開視線，編了個謊, 「今天太累了, 有點暈車。」
「你以前從來不暈……」越前龍馬話說到一半停住了。
他不再多說, 上前來想和以前無數次那樣打橫將她抱起。
在他的手觸碰到夏夏的一瞬間，夏夏像是有PTSD般猛地向後縮了一下。
她瞳孔睜大, 劇烈的反應讓她直接撞到了身後的門把手。
腰部立刻傳來劇烈的疼痛, 她「嘶」了聲。
越前龍馬懸在空中的手僵在了那裡。
他緩慢地抬頭和夏夏對視著, 貓眼裡極快地閃過受傷。
夏夏侷促地說：「抱歉，我……」
越前龍馬打斷了她的話：「去床上坐著聊。」
他一點都不想聽到對方客套的話，一點也不。
夏夏沒有拒絕，實際上, 她的藥是治療抑鬱症的和安眠藥，一旦藥效上來，她就會暈暈乎乎。
現在她的眼前已經有些旋轉了。
她晃了晃頭, 強裝無事地靠著床頭坐下, 這才舒服了不少。
越前龍馬拉了一個凳子坐在了她的床邊。
之前夏夏同樣疑惑過, 那麼多的嘉賓, 為什麼只有她分配到了主臥，節目組甚至沒有假裝公平地讓大家抽籤。
本來以為是跡部景吾他們特地交代了節目組, 現在想，又是越前龍馬的安排。
主臥的一應擺設都是夏夏喜歡的風格，簡單舒適，書桌正對著落地窗，白天工作時有些刺眼，需要拉上窗簾，可對於喜歡在晚上上會網的夏夏卻恰到好處地可以看到夜景。
衛生間由白色的瓷磚鋪設裝飾，洗手台更是建造得極大。之前夏夏向越前龍馬抱怨過，不喜歡賓館的洗手台，太小了，如果是她的房子，她就要裝修兩個池子，上面懸掛著超大的櫃子，櫃門則是玻璃。
沒想到，他全部記得。
酸澀感再度襲上四肢百骸，夏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從越前龍馬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她躲不掉這一刻，可再如何自認為做足了準備，真的面對時，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龍馬。」
然而，她才剛開了一個口，將她的神情收入眼底的越前龍馬搶話道：「我不想聽。」
夏夏沒有理會他的抗拒，壓下一切情緒，平鋪直敘：「我要訂婚了，下個月。」
……
越前龍馬的肌肉一點一點地繃緊，他壓了壓帽子，試圖不讓夏夏看到他的神情。
他在竭力地壓制著什麼。
越前龍馬憎恨起了自己對這個女孩子的了解，他對她了解到，他甚至沒有辦法自欺欺人地認為她只是在說氣話。
一如三年前，所有人都認為夏夏是一時生氣，誰都沒想到那一通電話成為了他們之間一刀兩斷的最後一通。
她不吵不鬧，卻也沒有再給他解釋的機會。
就那樣安安靜靜地掛斷，安安靜靜的……音信全無。
凱賓聽說了這件事後跟他說：女孩子是要哄的，當女孩子生氣時，他們要做的唯一一件就是去哄著，不要去論什麼是非對錯。
最開始，越前龍馬想，他會好好地和夏夏解釋清楚事情。
後來，他想，只要夏夏肯接電話，他就什麼都不解釋了，她想要他怎麼樣，他就怎麼樣。
再後來，身邊沒有人再敢提起這件事。
他自己還是個半大孩子時，就將她捧在心尖上養了兩年。
不是夏夏依靠著他離不開他，而是與之相反的，是他離不開對方。
所以，他來美國，就一定要帶她來；他去打職業賽，就一定要她跟著去。
後來這份佔有慾持續擴大，蔓延到了連她面對世界網壇的第一場比賽，也要和他的名字捆在一起。
現在，這個女孩子在短短的三年裡憔悴成眼前這樣，疏遠又客套地說：
她要訂婚了。
曾經也是這個女孩子，笑著和他說，「等我們的排名進入了混雙前100，你就考慮一下其他的事情吧，好不好？」
越前龍馬茫然地想了一會曾經，可現實很快將他拽了回來。
這個在球場上運籌帷幄的網球冠軍看著面前躺靠著的少女，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一定要訂婚？」
女孩子沒有立刻回答。
她用一種帶著寬慰的眼神看著他——越前龍馬一點都不想看見這樣的眼神。
曾經，她會衝他打鬧撒潑，卻絕對不會對他用這樣對待外人的、客套的、釋然的神情。
他聽見對方語調平和：「龍馬，我想要安穩的生活。」
越前龍馬的胸脯劇烈地起伏了一下。
「我不想再參與任何的競爭，更不想成為待選項。可是網球本身就是競技體育，競爭永遠都在……你看，這難道不能說明，我最開始選擇網球就是錯的嗎？」
不是這樣的。
越前龍馬想。
曾經的她接觸到網球時，熠熠生輝得像是天上最閃亮的星星。
為什麼要撒謊？
「到了年齡就結婚，結婚後便隱退，安心照顧好哥哥。等有了孩子後，再當好一個母親。龍馬，這是我的未來，而你也有你的。」
「……胡說八道！」越前龍馬低低地說，而後聲音猛然抬高。
他抬頭瞪著她：「胡說八道！你說過，你要成為世界第一。什麼結婚後隱退當個家庭主婦，你根本不會接受這樣的人生！你——」
「人是會變的。」夏夏宛如一潭死水地打斷了他，「沒有東西是一成不變的。」
越前龍馬被她這樣的神情澆了一盆冷水，他看著她，慢慢地，那怒火如同寒冰中的火焰，無法抵擋地和冰霜融為一體。
他的聲音更加地沙啞了：「你還在生氣。」
夏夏沒有否認：「在我心裡，誰都可以把我當作選項之一，可是龍馬，你不行。」
越前龍馬沉默地聽著。
「所以，我用了很長一段時間調整、接受我在你心中的位置，降低對你的期望。可是我發現不行，我沒辦法接受。我唯一不怨恨你的方式，就是不要再見到你。」
她不易察覺地將被被子頂上去的袖子往下拉了拉，藉著看向窗外的星空時眨了眨眼睛，將不該讓越前龍馬察覺的情緒深深地隱藏起來。
「我沒有和克莉絲汀去打混雙，這三年，我沒有和任何人打過雙打。」越前龍馬說，「這對你來說，依舊是罪大惡極嗎？」
「是我自私極端，眼裡容不得沙子。」夏夏說，「每個人都有自由做出選擇的權利，不是嗎？我尊重了你的選擇，你也該尊重我的。我的選擇是不和克莉絲汀比賽，退出你的世界。我還作了不再碰網球的決定。龍馬，你記憶裡的我和現在的我已經不一樣了，你看看我，普通、平庸、毫無特點，你真的需要這樣一個平凡的人做你的朋友嗎？」
越前龍馬冷冷地問：「如果我說我要呢。」
夏夏：「……」
越前龍馬傾身上前，一手摁住了她的肩膀，察覺到她再度出現條件反射的掙扎，他手上加大了力道。
他上半身虛虛地抵住夏夏的，讓夏夏無法逃開他的目光。
「你想打網球也好，想當明星也好，想成為普通人也好，無論什麼樣的你都可以。」越前龍馬說，「你不願意我和別人打混雙，可以，只要我的搭檔不是你，我就永遠不碰雙打；你不喜歡什麼你就告訴我，我絕對不會去接觸；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這樣也不行嗎？」
越前龍馬想起那一場混雙，他一週沒能聯繫上夏夏，克雷姆等人紛紛勸他打完混雙再回國去找她。
可是走到賽場上，那時已經有不少死忠粉的他聽著場館裡人山人海的觀眾們的歡呼。
——他們在喊著他和克莉絲汀的名字。
克莉絲汀拿起球拍，笑著試圖和他的球拍相貼：「龍馬，加油一起拿到冠軍吧！」
……這不對。
越前龍馬心中突兀地升騰起難以描述的心驚肉跳，好似踩在了萬丈懸崖的邊緣。
對面的對手的臉好像也變了，變成了一張熟悉到讓他觸目驚心的臉。
假如有一天，她成為了他的對手，只會是他的對手；
假如她再也不會和他站在一起——
這場比賽成為了越前龍馬職業生涯裡爭議最大的一場。
——他退賽了。
曾經，他和夏夏的混雙是屬於他們的、特有的空間，可是他卻給了別人指手畫腳的資格。
是他的錯。
「克雷姆。」在嘈雜的辦公室裡，越前龍馬的聲音不大，卻莫名地擁有了壓住其他人聲音的力量。
他抬眸，一字一頓、沒有任何猶豫地說：「解約吧。」
……
眼前的夏夏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她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眼睛裡的星星也沒了。
越前龍馬本來想過，時隔三年再次相見，他的情緒一定很複雜。
可真的見到了，他好像只有一種簡單的情緒——心疼。
心疼到什麼都不想管了，什麼都不想問了，只想對她好。
越前龍馬不依不饒地再度開口：「或者你還有什麼其他的要求，你都可以提。」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下，他輕聲地、帶了些讓夏夏心酸的情緒問：「……能不能不要和他訂婚？」
……
夏夏的左手傳來了一陣陣的神經痛，眼前幻覺一般浮現出那一幕幕。
她跳樓時被趕來的跡部景吾救了下來，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當時的她已經沒有力氣去問。
等她身體和情緒稍微好轉，試著在跡部家的網球場打網球時，她發現，雖然日野川吉死了，可他成功地在她身上留下了烙印。
——一碰到網球拍，她的眼前便會閃過猙獰的、四濺的血液。
她不受控制地劇烈嘔吐起來，彷彿要把膽汁全部嘔出。
……
她碰不了網球了。
現在想，後來她的自殺傾向越來越嚴重，甚至於毀掉了左手，究竟有多少是源於再也打不了網球而帶來的痛苦與絕望？
自殺的後遺症讓她的身體脆弱成如今的模樣；長期服用精神類藥物，更是讓她神經反應遲鈍。
她已經是個殘次品，一個即將被銷毀的廢物。幸村精市想要她活著，她就把自己和自己的命當做不重要的禮物送給對方。
可是，越前龍馬不行。
只有他不行。
「龍馬。」她乾巴巴地重複，「我喜歡他，我想要和他訂婚。你不要再回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越前龍馬壓著她的手漸漸地失去了力道。
他和她對視著，沒有從她的神情中發現絲毫勉強或者賭氣的痕跡。
她是認真的。
越前龍馬有些憎恨起他們彼此間對彼此的了解，以至於他想要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他宛如一隻鬥敗的貓，慢慢地退回了椅子上，而後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久，他終於緩慢地起身。
他說：「我等了你三年，我不介意繼續等。」
……
越前龍馬在走廊上看到幸村精市時並不意外，就像夏夏清楚他今天一定會過去找她，幸村精市同樣心知肚明。
幸村精市有多麼聰明、狡猾，越前龍馬這些年已經領教過了。
此時，他們兩人在夏夏的房間不遠處的次臥外。
對視時，彼此的眼神充斥著屬於男性的攻擊欲。
「和夏夏聊過了？」幸村精市率先開口，溫和地問。
越前龍馬收斂起了在夏夏面前才有的縱容，根本不搭理他的問題，冷冷地說：「幸村前輩，學姐一點也不喜歡你。」
「錯了。」幸村精市氣定神閒地反駁，「她喜歡我。」
越前龍馬反唇相譏：「那是對戀人的喜歡嗎？」
「那又怎麼樣？」幸村精市笑出了聲。他嘴角的弧度加大，意味深長地說，「我同意你和她見面，是因為作為兄長，我心疼自己的妹妹，想多給她一次機會；可是如果你沒有本事讓她願意放棄我選擇你，越前，無論她對我的喜歡是哪一種，我都會是最後的勝者。」
他歪了歪頭：「我的仁慈是給夏夏的，不是給你的。明白嗎？」
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反問句，越前龍馬沉沉地盯著他，像是一頭被侵犯了領地的野獸。
每次賽場上遇到時也是如此，誰都無法想像當越前龍馬被逼到絕境開始發瘋時，究竟能爆發出怎樣可怖的潛力。
不過，這還是第一次在賽場外的地方，見到如此具有攻擊性的越前龍馬。
幸村精市想。
半晌沒有得到越前龍馬的回答，幸村精市衝他點了點頭，不再耽誤時間，轉身想回房休息。
打開門的瞬間，他聽見身後那小子一如既往既欠揍又囂張的聲音。
「幸村前輩，你說得對，你勝利的唯一條件是我輸給夏夏。但是抱歉，」越前龍馬壓了壓帽子，「網球上，我從未輸給過你，也從未輸給過夏夏。在這件事上，我更不會輸。」
他一字一頓道：「她是我的。」
第38章 游泳鴨 ！
在夏夏面前唯唯諾諾、在幸村精市面前重拳出擊的越前龍馬率先回了房間, 留給幸村精市一個冷酷霸道（……）的背影。
幸村精市一點一點地收斂起了笑容。
夏夏一直都知道，幸村精市在完全露出他屬於神之子那一面時是非常嚇人的，很多和他打過網球的選手至今沒能擺脫精神壓力, 看到他便兩股戰戰。
他面無表情地也回了房。
越前龍馬沒有睡覺, 剛打完澳網又坐了那麼久的飛機, 他本來應該十分困乏的，可當他看到夏夏時, 他便處於一種精神極度亢奮的狀態。
翻來覆去沒有睡意，他索性騷擾起了手塚國光。
【部長, 我想知道一些事情。】
深更半夜, 手塚國光竟然也還沒有睡, 或者是睡了沒有調靜音，回復得很快：【抱歉。】
越前龍馬並不意外, 他本以為最近情況有所改變, 手塚國光那邊或許也會鬆動, 很顯然，針對他的「禁令」依舊生效。
越前龍馬又打開社交平台刷了一下，關於他和幸村精市參與這檔節目的相關詞條在熱搜榜上居高不下。他們的粉絲們奔走相告、歡呼雀躍，同時又滿懷警惕地戒備著其他的女嘉賓。
哪怕他和幸村精市、夏夏竭力避免觀眾發現他們的關係, 可是很多下意識的舉動依舊讓敏銳的人察覺到了不對；然而，這些三三兩兩的「懷疑」被夏夏的黑、他與幸村精市的毒唯圍追堵截，謾罵譏諷。
慢慢地, 沒有人再敢把夏夏的名字和他們一起提起。
昏暗的房間裡, 越前龍馬緊緊地捏住了手機兩側, 用力得好像要捏碎它。
夏夏本該和他一起成為網球界的雙子星, 被稱為「傳奇」。
他很確定如今的世界第一，根本不是年僅15歲的夏夏的對手：正手、反手、截擊、高壓……各個層面, 夏夏全部更勝一籌。
她是一個和他一樣的六邊形戰士。
他們都該是彼此領域裡最年輕的大滿貫得主，不該像現在這樣，她的名字和他的名字放在一起，就被那麼多人嘲諷「不配」。
他不知道為什麼幸村精市他們從來不對外說和夏夏的關係，更別提幸村精市和夏夏都快要訂婚了。
越前龍馬只知道這是他們所有人的默契，他不敢隨意打破，惹怒夏夏。
是的，不敢。
自從三年前夏夏那麼果斷地消失後，他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終於懂得了什麼叫作後悔與小心翼翼。
越前龍馬看向床頭櫃上的兩粒小藥丸，小藥丸被放在了紙巾上，一粒偏橙色半圓，一粒純白半橢圓，都只有一半。
這說明對方要麼才開始服用正在適應階段，要麼已經服用了一段時間，病情好轉後開始嘗試減少用量。
這是從夏夏房間中拿出來的。
方才兩人的話題告一段落後，越前龍馬便幫她收拾起了行李；夏夏的狀態很明顯不對，他還沒有離開她的房間，她竟然已經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和她的態度截然相反。
他觀察到在書桌上有什麼東西被蓋住，打開一看，是一粒粒被掰成兩半的藥丸，放在白紙裡，沒有寫藥品名。
在藥的旁邊還有帶著餘溫的水，顯然剛用下不久。
曾經，他不止一次地想去調查，這些年積攢的財富和名望，讓他能接觸到很多曾經接觸不到的階層。
可是這樣做太不尊重夏夏，她有她的隱私，他怎麼能因為她不願意見面，就去侵犯她的隱私？
……
可現在不一樣了。
她一直在說謊話。
越前龍馬眼神沉沉地撥出去一個號碼。
——他必須要查。
.
第二天，節目組為嘉賓們準備了早飯，等嘉賓們吃完飯，又帶著他們前往了距離別墅不遠的游泳池。
考慮到幾名藝人的情況，節目組找尋的游泳池是室內的，占地面積極大，分為好幾個不同的場館。節目組財大氣粗，直接包下了整座場地。
此時，他們正坐在游泳池外為工作人員準備的會議室裡，聽節目組介紹本期《一見鍾情》的項目。
有越前龍馬和幸村精市在，《一見鍾情》這一期不出所料地圍繞著運動展開競爭。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嘉賓將通過抽籤的模式，和不同的人組隊訓練體育項目，而後在最後一天參與競賽，並根據排名計算最終的獎勵，拿到第一名的將獲得巨額的通告費。
第一週：游泳。
第二週：接力跑。
第三週：射擊。
第四周：網球。
在兩兩組對的情況下，九名嘉賓意味著必然有一個人會落單，而落單的人則有資格自行選擇隊伍。
夏夏坐在會議室右邊第二個座位，緊靠著幸村精市。
她接過幸村精市遞過來的紙張，掃了一眼體育項目後，目光在「網球」上停頓了下來。
一如既往地，難言的失落與痛苦湧上心頭，左手又出現了酸痛的跡象。
她眨了眨眼，壓抑著情緒傳給了身邊下一個人。
她的通告單上明確寫了不參與網球運動，節目組應該會為她想一個周全的理由讓她退賽。
確定所有嘉賓了解賽事規則後，節目組拿出一個木盒，讓女嘉賓們抽卡。
夏夏等其他三位女嘉賓抽完，才隨手從木盒中拿出僅剩的兩張中的一張。
她心中默念：只要不是越前龍馬就好、只要不是越前龍馬就好、只要不是越前龍馬就好……
「現在我們的女嘉賓們都抽完了卡，而我們的觀眾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結果了——」主持人笑著說，「現在，請女嘉賓們打開卡片對著屏幕，讓我們看看你們的為期六天的男嘉賓是誰——！」
每個人依言打開。
夏夏：「……」
看著手中寫著「幸村精市」的卡片，夏夏琢磨著節目組是不是在搞內幕啊……
【啊啊啊啊夏夏好手氣！】
【哇，我本來就覺得幸村君好帥好帥好帥，跡部桑好美好美好美，這門婚事我同意了！】
【同意個屁，我不同意！！】
【幸村精市會游泳嗎？公主呢？】
【公主不會吧，公主好像從來不參加任何體育運動。我好意外這次《一見鍾情》居然圍繞運動展開，完全不考慮公主啊。就公主那身體能撐得下來？】
【撐不下來就假裝生病囉，反正有跡部家撐腰，有什麼好怕的。】
【貸款沒發生的事情開始嘲，黑子沒智商可以去讀點書：）】
夏夏無奈地在心底嘆了口氣，只希望這六天快點過去。
在直播間那麼多人的注視下和幸村精市兩人單獨相處六天，能不能瞞住真不一定。
夏夏去看了眼其他女生的卡片，而後頓住。
投資顧問高橋愛子×當紅小生池田羽
當紅花旦清水一華×程序員山崎航
大學教授林雅×銀行經理渡邊拓真
沒有被抽中的竟然是越前龍馬……夏夏瞳孔地震。
果然，當主持人遺憾地說「哎呀越前君居然沒有被抽中」時，越前龍馬的眼神就掃了過來。
主持人還在兢兢業業地如同一個NPC般cue流程：「那麼按照規定，越前君可以自由選擇加入一個隊伍∼！」
【還用選嗎hhhh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幸村不會游泳，職業選手的運動天賦也不是其他隊伍能比的，六天足夠臨時抱佛腳甩普通人一大截了。】
【也不一定吧，要把小隊裡所有人的時間加在一起算平均值，公主從來不運動，她能游得了？】
【不知道，選幸村還真的是福禍相依。】
【但是龍馬的視線一直在幸村的身上哎hhh感覺他不會選別的隊伍。】
【比起這個，我想吐槽一下這次節目組的設定。游泳和射擊的成績還可以說不一定，但是田徑和網球認真的嗎，其他嘉賓怎麼玩？】
【贊同，我看到網球的時候我人都傻了。雖然幾乎沒幾個人不會打網球，可業餘選手和職業選手之間有壁，更別提面對網壇四子了……比個Der啊！】
【我還好，能看到他們的比賽，我欣喜若狂！】
越前龍馬並沒有過多糾結，他指了指夏夏這邊，對主持人道：「我去他們這組。」
會議室裡的大家雖然猜到了，卻依舊出現了嘈雜的聲音。
「這樣不公平吧！」渡邊拓真率先抗議，「這怎麼比？還有最後一週的網球，他們倆出來我們還玩什麼？」
林雅無趣地低頭刷起了直播間，假裝沒聽出渡邊拓真對她的嫌棄。
「不用擔心哦。」主持人卻很專心，耐心地解釋，「最後的網球環節我們邀請了神秘嘉賓，幸村君和越前君只會作為嘉賓們的教練出現。」
嘉賓們的臉色立刻好轉了不少，甚至有幾個人面上露出了喜色。
這可是得到世界級別的選手指導，千金難求。
渡邊拓真卻依舊不依不撓：「其他項目也是，讓他們兩人一組就代表著不公平。」
這下，不等主持人回復，其他嘉賓都不耐煩了。
「那你想怎麼樣？」池田羽挑眉反問，「這是抽籤抽出來的，又不是節目組黑幕。最開始都說好的規則，那時候你也接受了，現在臨時抗議什麼？」
「難道你就覺得這樣的分隊公平？」渡邊拓真反問，「你有贏的概率？」
「比不比得過都是抽籤來的，公平競爭罷了。如果把幸村君和越前君都給到你的隊伍，你還有那麼多意見？」山崎航跟著懟。
「好了，都別那麼暴躁。」高橋愛子嚴肅地說，「有這個時間，不如開始好好準備吧。」
越前龍馬掃了一眼依舊滿臉不忿的渡邊拓真，而後，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不悅。
渡邊拓真的眼睛幾乎要黏在夏夏的身上。
什麼想要和他們一組獲勝，這傢伙明明是因為沒能和夏夏在一組而不高興！
心中不爽，他嘴上就毒舌了起來：「比賽不衝着勝利去，難道衝着輸？幸村前輩的實力我知道，跡部桑也不像是不會運動。難道非要我違背本心選一個我認為不可能贏的隊伍才算公平？」
眾人：「……」
好、好直接。
【666666的確是這個理，我剛剛思維還被帶偏了，真的想是不是太不公平了。現在想，無論是誰沒被抽到，肯定都會選擇有他們倆之一的隊伍啊！憑什麼別人做就OK，越前做就不OK！？】
【就是就是，競技體育，不為了贏你玩個屁；還沒開始比就認輸耍賴，這點精神都沒有，你不如不比。】
【太慫了吧這個素人，玩不起別玩了。】
【輸了不丟人，輸不起才丟人。】
【不要網暴素人，不要網暴素人，不要網暴素人。素人和明星的心理承受能力不一樣，他就是一個普通人的想法，說什麼都不過腦子，和明星說話做事前都要三思不一樣，沒必要辱罵他。換成我們去可能也是這個想法。】
【+1，雖然我同意越前的觀點，但是沒有必要罵人家。池田和越前都懟回去了，足夠了。】
得到超過半數人反對的渡邊拓真，最終只能遺憾地看了眼夏夏，放棄了抗議。
.
節目組在不同的場館裡為女嘉賓們量身準備了不同風格的泳衣，夏夏沒有猶豫地選擇了長袖長褲，將自己全身上下遮蓋得嚴嚴實實。
她看了眼手臂上和手腕上的傷痕，熟練地從背包中拿出運動時用的膠帶將它們包裹起來，這樣哪怕她穿上緊身的泳衣，也不會讓人看出不對。
從更衣間出來時，幸村精市和越前龍馬正在分配給他們的泳池裡一人一條道地游著。
這兩人和槓上了似的，一個游得比一個快，水花被他們搞得四濺。
察覺到夏夏出來，幸村精市和越前龍馬幾乎同時停下了無意義的內訌。
幸村精市將游泳鏡往上一推，沖夏夏道：「過來吧。」
【又來了，這該死的他們之間好像很熟的感覺。】
【對，雖然他們之間好像很生疏，但總覺得不對。】
【演的吧？】
【三個字你們能得出這些結論？認真的？】
【我已經建立了幸夏的論壇和超話，感興趣的一起來聊呀！沒有彈幕裡這些KY怪，我們圈地自萌！】
夏夏點了點頭，正準備走向幸村精市那條道，就聽見漂在起跑線的越前龍馬道：「幸村前輩。」
游泳池裡除了他們和節目組事先安排好的機位外，就只有一個救生員，再無他人。
越前龍馬的聲音十分清晰。
幸村精市不鹹不淡地瞥他一眼，視線還是放在了夏夏身上：「嗯？」
「要不要比賽？」
幸村精市：「？」
越前龍馬略帶挑釁地說：「第一，比誰教她兩個指定的游泳姿勢教得快；第二，比誰在短時間內教會她更多的游泳姿勢；第三，比誰教的游泳姿勢游得快。正好三局兩勝，怎麼樣？」
瞧瞧，誰說越前龍馬是最不會耍心眼的公眾人物？看看這算盤打得，算盤珠子都快蹦到他臉上了。
他明明是看出以現在夏夏的態度，這六天可能都會纏著自己來教，所以才跑來說什麼比賽。
幸村精市果斷地說：「不要。」
「怕了？」越前龍馬挑眉。
「越前，一週後我們就要比賽了，與其浪費時間在這種事情上，不如專心教她一種。」
「磨刀不誤砍柴工，學者總會繞彎路，她自認為最合適或者喜歡的，未必真的是。只有多試試，她才能知道到底有沒有更適合她的。」
「第一眼就喜歡的一般才是正確的，有句話不是說得好嗎？要相信直覺，後面選的都不過是退一步的將就。」
「幸村前輩可真能強詞奪理，這世上有幾個人能直接作出適合自己的決定和選擇？」
「我可以。」夏夏說。
越前龍馬：「……」
【……又來了又來了！他們三人之間的氣氛真的怪怪的？？？真的不是我的錯覺嗎？？昨天龍馬來的時候就已經很怪了！】
【我本來以為公主粉拉郎配幸村或者越前就夠離譜了，沒想到現在還想同時拉兩家？咋的，還想三人一起幸福地生活？】
【我覺得可以。】
【LS，我覺得她的意思並不是在找同好。】
【你們真的不覺得有問題嗎？？越前龍馬的態度很不對啊，你們有看過他和其他女生的相處模式嗎？？他明明在和幸村精市互懟啊！夏夏一開口他就閉嘴了！】
【我拿我的人頭擔保，這三人絕對有問題！絕對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呵呵，等拍完這個綜藝，我把這些截圖拿出來好好欣賞你們公主粉的臉有多大，到時候節目一結束被別人光速解綁就好笑了。】
【現在社交平台上也有很多他們捆綁的熱搜，真是夠了，我看看到最後AO分別是誰，別是公主才是A，目標是幸村君或者越前君吧hhh等到時候誰都勾搭不上，公主該怎麼下台哦。】
【你們是真tm純純眼瞎啊，幸村精市和越前龍馬的箭頭都那麼明顯了，還閉眼造謠是女方倒貼？你他媽倒貼是這樣的？】
【老子拿人頭擔保幸村精市和越前龍馬肯定都對跡部桑有意思，要不要賭？要不要賭？輸了的錄視頻喊爸爸！敢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我還敢裸奔呢。】
……
在一番激烈的爭論後，越前龍馬還是成功獲得了一半的夏夏教導權。
所有泳姿中，自由泳的速度最快，如果想要競爭獲勝，那麼學自由泳是最好的方式。
可是越前龍馬深知夏夏的游泳水平：
之前他帶她去游泳館裡游了幾次泳，她進了水就直接沉下去了，叫都不帶叫的。
時隔三年，也不知道她的水平有沒有——
剛想到這裡，就見一個人形生物「撲通」一聲砸進了水裡，像塊石頭子兒似的沉了下去。
越前龍馬：「……」
夏夏的網球和現代主流的打法並不一樣，平擊，極少加上旋，憑著球速和力道取勝。
有的時候，她會偶爾加個旋轉讓對手措手不及。
萬萬沒想到，三年過去，她的游泳還是和網球一樣，平得不行，垂直下落，且非要直接去槓深水區……
去撈人時，越前龍馬終於再次有了曾經的熟悉感。
……不，還是不一樣的。
他撐著夏夏幫她浮起來，見她咕嚕嚕地吐泡泡，也不知道是在玩憋氣還是在游泳，露出水面後趴在救生板上思考人生。
他根本不敢嘲笑，萬一再被拉黑就完了。
成熟了點的越前龍馬謹慎地想，並且明智地咽回了到喉嚨口的「ⓨⓗMada Mada Dane」。
不過好可愛啊。
好想把她再推下去吐泡泡。
第39章 喜歡鴨 ！
越前龍馬的神情壓制不住地柔軟了下來。
這就是喜歡。
他想。
僅僅是凝視著對方, 無論對方在做什麼，心情都是輕鬆愜意的。願意為對方打破原則，一切的堅持到了對方這裡都變得無足輕重。
哪怕現在的情況並不樂觀, 可是她在他的眼前, 會生氣, 會傷心，會和他說話, 會故意疏遠。
他伸手便能觸碰到她，心臟如同被浸泡在了糖水裡, 還加了點檸檬的酸。
水光粼粼, 他貓一樣的眼睛漸漸地、情不自禁地化為了一攤水, 就這樣安靜地凝視著眼前的女孩子。
真的好喜歡。
喜歡到恨不得和她時時刻刻都貼在一起，喜歡到想讓全世界看到她之於他無人可及的地位。
持續了三年的窒息感和沉重感漸漸地散去, 越前龍馬歪了歪頭, 嘴角不自主地上揚。
【嗯……？】
【啊……】
【這個眼神……】
【我有點繃不住了, 這個眼神？？】
【什麼情況，看多久了？一兩分鐘了吧？】
【我剛剛才站了幸夏，我有點想跳車了】
【什麼鬼？龍馬君你的表情？？？】
【不是，這個眼神也太溫柔了吧……這怎麼可能出現在越前龍馬的臉上？】
【真嫂子？】
【我不接受！！為什麼？？？什麼情況？？？？】
【跡部夏說, 網上提到過，喜歡是遮掩不住的，就算努力地藏了, 也會從眼睛裡流出來。】
【越前龍馬很喜歡她。】
【我以為是公主粉在硬蹭, 突然沒那麼確定了。】
【我本來就覺得越前龍馬來參加這個綜藝很離譜, 如果是有喜歡的人, 突然不是那麼難以理解了。他們倆年齡好像差不多……】
【所以越前龍馬是假O？？他其實是A，追的是跡部夏？】
【曾經覺得不可能, 現在覺得未必不可能。】
【但是他們之間的交集是什麼？越前龍馬沒回過日本，公主出道後就沒離開過日本，他們的交集圈只有龍馬回日本的那一年？一年能有那麼深的感情？能露出這種表情？】
「好了。」越前龍馬低咳了一聲，「來開始吧。」
夏夏抬頭看他：「我感覺我學不會。」
她對其他運動上手都很快，和青學眾人去玩過桌球、保齡球等，每次都能在很短的時間內上手，唯獨水下運動將她折騰得不行。
「別說喪氣話。」越前龍馬想起幾年他和凱賓一起教對方游泳的慘狀，本來信誓旦旦的凱賓最後離開游泳館時，臉色是慘澹的。
他嘴角的弧度又往上翹了翹，是一個很明顯的笑容了。
夏夏：「……」
夏夏覺得越前龍馬還是好氣人。
【公主沒有發現越前看她的眼神不對嗎？？】
【我也……她完全沒反應！一點也沒有！哪怕是被陌生人用這種眼神看都該意識到不對了吧！】
【……我有種恐怖的猜想，之前的每一次，越前龍馬看她的神情是不是都是這樣？】
導演組看著直播間裡密密麻麻地圍繞著越前龍馬和跡部夏之間的討論，在高興的同時又忍不住憂慮著。
「沒問題嗎？」副導演心事重重，「這次本來是幸村家那邊想讓兩個孩子培養培養感情……」
「小點聲。」導演瞪了他一眼，而後警惕地環視一圈，確定其他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沒有聽到後，才低聲斥道，「越前君那邊也投資了，你以為我不煩嗎？現在只能說有什麼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我們少參與。」
副導演無奈的搖頭：「唉，為什麼不能三人一起呢？」
導演：「……」
導演一腳踩上副導演的腳背，怒道：「你有病吧？」
另一邊，並不知道導演和副導演在憂慮什麼的兩人已經開始了學習。
「先不學自由泳，你的水性太差，我們從蛙泳開始。等你對水了解後我們再換。」
越前龍馬心底升騰起一種無力感來。
幾年前，他就教過對方蛙泳，幾年後，居然還是蛙泳。
他不抱期望地問：「還記得蛙泳的姿勢嗎？」
「記得吧……」夏夏不確定地說。
「先做幾個換氣，熟悉水溫再游。」越前龍馬一邊抽走她手中的浮板幫她放在岸上，一邊說道。
幸村精市去了別的組看看能不能幫上忙，畢竟他們倆一直在一起的話，其他嘉賓的直播間就真的沒什麼人了。
節目組過來請他們幫幫忙時，確定今天由越前龍馬教夏夏游泳的幸村精市便也沒多糾結，只讓夏夏注意休息後便暫時離開。
夏夏的骨子裡到底還是一個運動員，真的涉及訓練後，她像是找回了曾經的狀態。
她不和越前龍馬矯情，聽話地下水做了幾組換氣的活動，等感覺差不多了，她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準備下水。
誰知，在腦袋栽進水裡的前一秒，越前龍馬伸手抵住了她的額頭。
夏夏：「？」
越前龍馬壓了壓嘴角，像是在竭力避免笑出聲般一本正經地指了指她的鼓鼓的臉：「吸氣進肺裡，你鼓起嘴幹什麼？」
他還是沒忍住嘲笑道：「你快成金魚了。」
夏夏：「……」
如越前龍馬所預料的那般，夏夏這幾年壓根沒再接觸過水，蛙泳的姿勢奇形怪狀。
像是蛙泳用手浮出水面後，需要從下方重新歸位；可是夏夏愣是直接撲騰出水面，折騰出了一個經典的蝶泳姿勢。
越前龍馬：「……」
在夏夏期待的目光中，越前龍馬艱澀道：「……你是個學蝶泳的天才。」
夏夏迷茫地和他對視，愣是沒聽出來他是在陰陽怪氣還是真心誇讚。
「行了，我給你演示下，你仔細看下我的動作。」
說著，他一下子下了水。
【啊啊啊這好像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肌肉，舔舔舔！】
【舔舔舔！荷爾蒙爆棚誰懂嗚嗚嗚！】
【我希望龍馬君如外界評價那樣注孤生！但是我現在好慌，懂的都懂。】
【公主身上看上去也有肌肉，仔細看看能看到線條，但是不太清楚。】
【扯，她一點運動細胞都沒有，游起來奇奇怪怪的。】
【我聽說的最搞笑的話：夏學妹沒有運動細胞。她在網球場上把人當雞仔捏的時候，你們不知道還在哪玩呢】
【？又開始了？嘴一張變成她會打網球還很厲害？咋的，越前龍馬稍微對她與眾不同一點，你們就順杆子往上爬了？錘呢？】
【+1，之後是不是要造謠公主打網球厲害得和越前不相上下了啊hhhh】
【是，你主子厲害，厲害到網壇查無此人。】
【……我真的服了，黑子都tm腦殘吧。夏學妹當年和龍馬就是齊名的網球手，你們自己去翻翻當年的網球報紙OK？】
【誰說誰取證，我還說當年我和越前是雙打呢。】
【夢越做越大了，看看公主這才游了多久就這臉色，像是職業運動員的體能？】
可惜，學不會就是學不會。
夏夏有些喪氣地說：「直接試試自由泳吧？」
「不行。」越前龍馬搖頭，「我抓著你的腳帶著你做下動作，你感受下正確的姿勢，可以嗎？」
「嗯……」夏夏猶猶豫豫地答應了。
然而，當越前龍馬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腳時，哪怕做好了心理準備，夏夏還是第一時間浮上了水面。
「疼……」她隨便找了個理由。
也不能算是理由，被越前龍馬握住腳踝後，她條件反射就是掙扎，而越前龍馬要帶著她做正確的姿勢，就不得不跟著用力。
兩相加在一起，是真的有點疼。
「你不要掙扎，順著我的力，我會控制好力氣的。」
「你根本不會控制。」夏夏指責，「力氣太大了！」
「Ma……」
夏夏：「？」
越前龍馬：「知道了，再來？」
「我休息一下。」
她這些年沒運動過，大量的失血讓她氣血不足。跡部他們用心地為她調養著才好轉了不少，最起碼看上去和普通人無異。
這一年她在試著逐漸停藥，用藥量少了一半，但是和普通人比起來尚且虛虧，更何況比起曾經的她自己。
有的時候夏夏想，她上輩子大概是作奸犯科無惡不作，這輩子才總讓她遇上這些爛事。
越前龍馬沒有勉強：「去上面休息吧，在水裡泡著休息不好。」
……
之後，夏夏便試著放鬆了下來，盡量配合著越前龍馬的動作，兩人之間的教學總算漸入佳境。
然而幾次後，察覺到明明在水下，可握著她腳踝的手卻越發地滾燙後，夏夏一瞬間察覺到了什麼。
她浮上了水面，和越前龍馬對望。
他們倉促地移開了目光。
越前龍馬耳尖上逐漸湧上了紅，他的懊惱幾乎遮掩不住。他掩耳盜鈴地轉移話題：「……該吃飯了，先去吃點東西，下午再練吧。」
「……好。」夏夏也胡亂地答應，幾乎是落荒而逃。
【什麼情況？】
【不知道，一臉迷茫。】
【他們的表情好奇怪哦……】
【我有個大膽的猜想。】
【不要猜，你沒有猜想！】
【未成年是不行的！】
【我已經建立了越夏論壇了，大家來嗑！！！如果他們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你不是昨天才建立了幸夏嗎？】
【不重要，我爬牆了！】
……
節目組這次得到的贊助大概是多到花不完了，租下了那麼大的游泳館不算，每個游泳池還有屬於自己的更衣室。
夏夏打開花灑，穿著泳衣胡亂地洗著頭髮。
方才……啊啊啊！
果然只要有越前龍馬在，她根本沒心情去想別的。
他怎麼精力那麼旺盛？碰一下腳踝都能——？
啊啊啊啊！
怎麼那麼多年過去，越前龍馬還是一個小色——
夏夏的耳朵裡敏銳地察覺到更衣室房門被輕輕打開的聲音。
她一怔，而後警惕了起來。
節目組事先百般強調場館裡只有對應組別的嘉賓，如果想要串門，必須提前得到另一個組別嘉賓的全體同意。
也就是說，女更衣室裡不該出現第二——
「唔。」
她被來人摁住肩膀推到牆上，來人的手護住她的背，避免她和牆壁直接接觸。
花灑的水嘩啦啦地滴落，兩人的泳衣本就未乾，此時更添了幾分濕潤。
墨綠色的髮絲蹭在脖頸間，來人死死地抱住她，像是要和她融為一體。細細密密的吻落在她的脖頸，卻隱忍地沒有更進一步。
他的呼吸灼熱，掌心灼熱，燙得夏夏不住地抖。
她試圖掙扎著偏過臉，努力距離他遠一點，雙手捶打著他的肩膀：「龍馬，放開，你——！」
「別動。」越前龍馬輕鬆地摁住她的手腕，夏夏臉色蒼白了一下，立刻失去了全部的力氣。
他的嗓音沙啞，帶著低喘：「你別動，別怕，我不碰你。」
這個「碰」和現在的接觸，顯而易見地不是一個意思。
他像是有肌膚飢渴症，又像是瀕臨崩潰。
他渾身肌肉緊繃，不難看出他在用多少力量壓抑著本能，青筋露出來的同時，抱著她的手沒有讓她有半分的疼痛。
他哪裡不知道怎麼控制力道？分明是極其擅長。
漸漸地，他鬆開了束縛著夏夏手腕的手。
夏夏沒敢掙扎，就聽見他一下一下地捶打著牆面，像是在發洩著什麼。
「……你別砸。」夏夏高揚著脖子，無助地任他親吻，喘-息間，她抖著聲音道，「你要打球的，別傷到手。」
她太清楚網球選手傷到手會多麼痛苦，她不想越前龍馬也來承受。
許久，當夏夏感覺自己快麻木時，越前龍馬的情緒終於慢慢地平穩了下來。
他還是抱著她，有一下沒一下地啃噬著她的耳畔。
夏夏喃喃道：「……這樣不對，龍馬，你……」
「這才是對的！學姐，這樣才是對的！」越前龍馬壓抑著低聲道，「學姐，每一次。」
他說：「每一次都是你。」
.
【論壇】
【主題】我真的慌了，越前龍馬是不是真的？？？
【內容】這兩天我過得心力交瘁。
其實龍馬參加這檔戀愛綜藝的消息上了熱搜時，我心裡就咯噔了一下，不祥的預感擋也擋不住。
作為越前龍馬的毒唯+女友粉，我真的很不想看到他談戀愛，但是我有逼數。龍馬不是明星，他靠的是實力不是粉絲，更別提我這種女友粉。那麼多年他拒絕和粉絲互動，根本不需要在乎我的感受，我很清楚。
可是我真的沒想到那麼快。
我本來看到彈幕上總有人刷什麼越前龍馬和那個跡部夏，我就非常煩那女的，還噴好幾次她和她的粉絲，看到她的鏡頭就快進。
但是我真的覺得太不對了。
第一，龍馬的鏡頭和跡部夏幾乎完全綁定，最開始還不太明顯，到了後面，作為看到跡部夏就一定會跳過，還把【夏】和【公主】加入了屏蔽關鍵字的人，我發現只要跳過跡部夏，那等於完全看不到龍馬。
就算是節目組或者跡部家故意安排，也絕對不可能到了這個頻率。我心裡又咯噔了一下。
為了驗證我的想法，我不得不倒回去單獨去看跡部夏那邊的情況，結果跡部夏反而存在很多和越前龍馬不在一起的鏡頭。
也就是說，越前龍馬但凡出現在直播鏡頭前，或者但凡他開了直播，他就沒和跡部夏分開過。
第二，龍馬來的時候跡部夏表情變了。我之前不太了解她這個人，也沒聽說過。我看彈幕很多人說她的表情管理很好，第一次看到她情緒那麼外露，就特地去考古，發現真的是這樣。
她從來沒有像看到龍馬來時那樣情緒失控過，但是比起她的情緒失控，我可以安慰自己是粉絲或者什麼，最讓我心驚的是龍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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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出現開始，眼神有從跡部夏身上移開過嗎？他簡直像鎖定了跡部夏似的，把其他所有人全部當成了空氣。彈幕很多人嘲諷說他在看跡部夏是公主粉在YY，我也想衝着這方面安慰自己，但是知道我在掩耳盜鈴。
第三，也是讓「越夏」黨當成糖正式建立起他們CP論壇的地方：她去找龍馬簽字時，龍馬看了她很久。你們看龍馬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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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白的，說明他在生氣。可是他生氣的時候，問的是「要幾張」「簽什麼」，他是不是在生跡部夏的氣的態度？認為她不該和他那麼疏遠？
眾所周知，他從拿到大滿貫以來從未簽過名，這次來綜藝給各個嘉賓都簽名已經非常非常誇張了，哪怕他枝籤了姓氏沒有名字。之前有富豪想要他的簽名開到了天價也沒能如願。結果到了跡部夏這裡呢？他眼巴巴地主動湊上去問「簽幾張」「簽什麼」。
我有種他是為了給她簽名，所以才給其他所有人簽字的感覺。
第四，今天在游泳池，他的態度你們看到了嗎？他在主動地想要參與進教她游泳。就算被幸村和跡部夏拒絕了，他還是爭取到了一半的教學權。而跡部夏的態度更古怪，一點都不像是在客套或者不好意思，反倒是想遮掩什麼似的阻止龍馬繼續說其他的話，這種同意更像是在讓他閉嘴而作出的妥協。
還有，他和幸村兩人最開始的口角我也覺得不太對，總覺得意有所指。
第五，之後他們兩人單獨的訓練更別提了，我都算不過來龍馬笑了幾次、妥協了幾次。只要是跡部夏說的話，他一句話都不反駁；有的時候反駁到途中，跡部夏給他一個眼神，他就立刻改口。
他是那麼紳士的人？之前網球場有個女職業選手想和他組個混雙，他一點情面都不留，當著那麼多記者和粉絲的面直接拒絕。後來那職業選手在好幾個公開場合向他喊話、社交平台艾特，他不但不回，還直接拉黑。
再看看跡部夏這邊，如果跡部夏提出來，我很懷疑他的反應還會不會是這樣。
第六，以上五點都不是最讓我絕望的地方，最讓我絕望的，是這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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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這樣看著她，看了整整兩分鐘。
是這個眼神讓我再也沒辦法自欺欺人，不得不去找前面五點，越找越心涼。
綜上所述，越前龍馬是不是真的衝着跡部夏去的？有沒有知情人告訴我讓我死心。
我是真的很難接受，從他拿到大滿貫開始，我就關注著他。有了社交平台後，第一個關注的也是他。我從來沒有那麼喜歡過一個明星。我也從來沒聽說過他有喜歡的人。
喜歡就算了，為什麼對象會是一個普通的明星？
我好痛苦，但是我知道這件事八九不離十。
這才短短的兩天啊就有那麼多的破綻，我都不敢去深想到底是破綻，還是因為愛是遮掩不住的。
好難受啊。
1L：說實話，前面我也不信，這個眼神……我真的，和樓主抱頭痛哭
2L：抱頭痛哭
3L：抱頭痛哭
4L：都嘴硬不起來了
5L：還是有嘴硬的，剛剛那眼神都上熱搜了，好多人在問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有些瘋狂的毒唯粉一直在辱罵跡部夏。講真，雖然我也沒法接受，但是這個眼神來自越前龍馬，人家女孩子沒有主動倒貼，關人家什麼事情呢？免鑑定，可以看我以前的發帖記錄，越前龍馬純粉。
……
1115L：我搜了一下彈幕，發現有好幾個人提到了跡部夏以前和越前組過雙打，據說還非常厲害，還信誓旦旦地讓我們去找以前的報紙。本來覺得離譜，但是我有點相信了……
1116L：可是跡部夏不像是打網球的樣子啊？誰都沒見過，我也沒聽過！她真那麼厲害，怎麼跑來當明星？
1117L：看他們的資料，越前龍馬國中時在日本待過一年，和手塚國光同校，並且都是網球部的。
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來自立海大網球部，跡部大少爺來自冰帝網球部，那麼作為跡部景吾的妹妹的跡部夏大概率是在冰帝讀國中。但她的資料全是空的，我查不到，只能推測。
這樣的話，跡部夏和龍馬認識不是不可能。
1118L：如果她真的能和越前龍馬一起參加混雙，她大概率是很厲害的，一定會代表冰帝參加女子網球比賽。我們可以去搜一下當年冰帝的正選都有誰。
不過當時網絡不發達，只能試著去找當年的紙媒了，這都過去那麼多年了，工作量會很大。
PS 還有人有當年的冰帝的論壇地址嗎？
……
2568L：我費解，他們要是雙打隊友的話，為什麼還要裝不熟？
2569L：不知道，怎麼想動機？所以我才沒法確認他們倆絕對有事情
2570L：也有可能是我們想岔了，先去找找曾經的實錘吧，如果網球報紙都沒有相關信息，那就是有人在造謠帶節奏！
2571L：這是我最後的希望了，希望是假的……嗚嗚嗚
第40章 裁判鴨 ！
每一次……什麼每一次？
「不要這樣, 龍馬。」
越前龍馬的手摩挲著從她後背下移，一把掐住了她的腰。
夏夏抖得更厲害了。
「你不能這樣對我。」
越前龍馬在她脖頸間舔舐的動作頓住，趁著這一會的分神, 夏夏一把推開了他, 轉身就跑。
可更衣室一共就那麼大點的地方, 身後傳來對方的腳步聲，不算急切, 不過幾步，她便再度被人自身後壓在了牆上。
「……為什麼？」夏夏掙扎了一下沒有掙開, 她茫然無措地問。
明明昨天晚上, 越前龍馬還是另一種可以交流的態度, 為什麼今天突然變成這樣？
還能為什麼？
越前龍馬想。
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的理智會消失得那麼快。
只要是碰到她, 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越前龍馬認真地說：「學姐, 你不要怕, 我說了不碰你就不會碰你。」
「不是碰不碰的問題！」夏夏掙了掙手腕，一陣熟悉的酸痛感再度從手腕神經處傳來。
她閉了閉眼睛，嘶聲道：「我有未婚夫了，我們這樣做是不對的——龍馬, 你——」
越前龍馬沒有讓她說完，而是轉過了她的身體，讓她不至於一直被壓在牆上太難受。他輕輕地揉了揉她的手腕：「捏疼你了？」
他注意到了方才對方輕輕皺起的眉。
夏夏的話一下子被堵在了嘴裡上下不得。
越前龍馬一邊為她揉搓手腕, 一邊雲淡風輕地說：「學姐, 幸村前輩默許了我們見面, 就說明了現在的情況是我們在公平競爭, 你到底是誰的未婚妻還不一定。」
從得到消息到買機票飛回日本，他根本沒有時間放空思緒去理清楚一切, 直到昨天再次見到了她，再次和她說話，夜晚孤身一人時，他才終於有心情理了理。
幸村精市、跡部景吾、真田弦一郎還有手塚國光這四個人不再阻攔他和夏夏接觸，就說明這四人達成了某種共識。越前龍馬相信，幸村精市這樣聰明的人，不會不知道讓他和夏夏接觸意味著什麼。
那麼只有兩種原因。
第一，幸村精市沒有那麼喜歡夏夏——這不可能。
第二，幸村精市他們無計可施、窮途末路了。
到底無可奈何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原本耀眼的珍寶明珠蒙塵？
夏夏掙扎著想走：「胡說八道！越前龍馬，我再和你說一次，我要和哥哥訂婚。這件事沒有你能插足的地方！放開我！」
「我做不到。」越前龍馬鬆了鬆握住她手腕的手，「學姐，你以為我不想像我說的那樣等你嗎？可是你看，我們只是有簡單的肢體接觸，我只是拽著你的腳踝，我就控制不住了。從小到大，我每一次有反應的對象都是你。」
夏夏耳朵一下子紅到彷彿滴血。
她不可置信地和越前龍馬對視，又被他眼中炙熱的火光所嚇到。
她終於意識到，現在的越前龍馬和她都已經不是幾年前打打鬧鬧的小孩子了，她成年了，越前龍馬也只差幾個月便成年。
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我做不到像幸村前輩那樣，明知道我對你有企圖還能放我們單獨相處……」越前龍馬再度掐著她的腰，湊上前，宛如親密的戀人般和她鼻尖對著鼻尖，「如果是我，我絕對不會讓你和幸村前輩有任何獨處的機會。只是想想，我就會很生氣。」
夏夏又試著掙扎了一下，完全掙脫不開。
他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只要他想，對她的控制是碾壓級別的。
只不過曾經他被她摁著揍時，他從未真的想過要躲避。
「你瘋了。」夏夏頭髮濕漉漉的，泳衣也濕漉漉的。
她有點冷了。
更衣室裡的溫度並不低，可她就是察覺到了冷意。
「哥哥即將是我名正言順的未婚夫，你沒有資格阻攔我們單獨相處，你也沒有資格參與這場競爭——因為我討厭你。」她神情中漸漸地染上了某種真切的情緒，她說，「越前龍馬，我恨過你。你根本、根本不知道，我想過要怎麼報復你。」
「我猜到了。」越前龍馬蹭了蹭她的鼻尖，「我猜到你一定恨過我，可是學姐，你已經報復了我三年，你要繼續報復我，可以；但是我做不到和你一拍兩散。學姐，我一直沒有和你說，我想過一件事。」
夏夏不想問他想了什麼事情，她只想從這令人窒息的氛圍中逃開。
越前龍馬昨天晚上低三下四的追問果然都是在騙她，他根本不是那個性格。
越前龍馬依舊沒有讓她逃開，他繼續道：「我想過，等我們一成年，我就……」
他附在夏夏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夏夏的瞳孔縮緊，耳朵越發地紅了。
「所以某個方面上來說，幸村前輩的確贏了我。」越前龍馬摸了摸夏夏的脖頸，語氣裡帶上了隱隱的屬於野獸的侵略感，「我做不到不碰你，更做不到讓其他對你有企圖的男性接近你。況且學姐，你還是一點都不排斥我碰你，不是嗎？」
「……」
如果是別人，夏夏一定會讓對方好看。可當對她有那種心思的人是越前龍馬時，夏夏發現自己除了呆如木雞，竟然作不出任何其他的反應。
她恍惚地想，這好像也不是越前龍馬第一次在她面前表露出對她有那種想法了。
「下午我和幸村前輩去訓練，還會打個練習賽。可以來看嗎？」越前龍馬話題一轉。
「……不去。」夏夏偏過頭去，「我想休息。」
「來吧，學姐。」越前龍馬捏著她的下巴輕輕地轉過她的臉，有一下沒一下地吻著她的眼睛，「你提到網球的時候，你的眼神變了。」
「……」
「我尊重你的一切想法，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可以全部聽你的。可是我不能明知道你在痛苦，卻還是為了不和你吵架，而對你真正的想法不聞不問。」越前龍馬點了點她的心臟位置，「你的眼睛、你的每一句話都在告訴我，你想回到網球的世界。」
「學姐，我要帶你回去。」
.
越前龍馬是她的剋星。
夏夏想。
她已經不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麼，當她迷迷糊糊地答應下來時，越前龍馬又吻了下她的臉頰，重新為她打開了花灑，這才轉身離開了更衣室。
時隔兩年，再一次回到網球場，夏夏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可是，融入骨血裡的記憶是消磨不掉的。
她記得網球場的大小，記得網球場的網線，記得球拍打在球上的感覺，記得暴力抽擊時的快感，記得截擊時神經緊繃到極限的刺激——
幸村精市顯然也很驚訝，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浮現出了訝然，他睜大眼睛，看了眼正在試手膠的越前龍馬，再看了眼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夏夏。
漸漸地，他笑了下。
像是釋然，又像是在說「這樣就好」。
「你當裁判。」換好手膠後，越前龍馬對夏夏說道。
夏夏和幸村精市對視。
幸村精市一眼就看到了她脖子上貼著的膠帶——幸村精市很清楚她隨身攜帶著運動膠帶，需要時就會將手臂上貼起來。
可為什麼突然脖子上也——？
幸村精市眼底隱隱有風暴，他看向越前龍馬，不輕不重道：「越前君，有的時候要知道適可而止，你說對嗎？」
越前龍馬挑釁地回：「幸村前輩，要不要適可而止應該由當事人來說。」
「在沒有自主權的情況下，當事人的任何反饋都無法證明出自本心。」
「當事人如果真的拚命反抗了，還會是現在這樣？」
【他們倆在打什麼啞謎？】
【火藥味好重，適可而止什麼？我是錯過什麼劇情了嗎？】
【沒啊，游完泳他們就關了直播，再出現時就是在網球場了——等等，網球場？他們要比賽？？？】
【我眼睛要滴血了！我眼睛要滴血了！我眼睛要滴血了！】
【為什麼這期嘉賓那麼幸福？為什麼！為什麼！！！有簽名！！有合照！！！還有現場網球比賽！！！還是越前×幸村，我心態崩了！！！】
【只有我一個人在意龍馬讓公主去當裁判嗎……？公主懂網球嗎就讓她當？】
【她不是從來不看網球比賽嗎？？她分得清單打線雙打線嗎？分得清發球界內還是界外嗎？我懷疑她連壓線是界內都不知道。】
【我也覺得她連規則都不懂hhhhh龍馬也太高看她了叭。】
兩人不鹹不淡地懟了幾句後，各自去了一旁的網球場開始熱身。
夏夏環視了一圈。
這是一個室外的網球場，應該是用於比賽的，維護修繕做得很好。
場地周圍單獨為了觀眾準備了觀眾席。場地內，裁判席、等待區一應俱全。
節目組的嘉賓們不知道從哪得到的消息全部坐在了觀眾席上，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們也面色激動地坐在另一側。
場地內，節目組將各個角度的攝像頭全部調整好，顯然是要重點直播這場比賽了。
夏夏深吸了一口氣，眼前幻覺一般浮現出一幕幕。
血，很多很多血。
黏稠的水珠，腥得不行的味道——
她正欲作嘔，下一秒，幻覺煙消雲散。
越前龍馬的聲音自網球場那邊傳來：「幸村前輩，Mada Mada Dane.」
她抬頭望去，就見越前龍馬暴力的一記正手狠狠地抽向了幸村精市腳步的反方向。
幸村精市雲淡風輕地說：「熱身的時候這樣做很不專業，越前。」
「切∼」越前壓了壓帽子。
夏夏再度深深地呼吸，扶著裁判席的扶手，坐上了高處的裁判席。
……
兩人打完全場後便正式開始了比賽，略過了練習截擊和發球。
按照慣例，兩人來到網前猜球拍的正反來決定誰先發球。
越前龍馬問：「First in？」
幸村精市沒有反對：「好。」
越前龍馬看向高處的夏夏：「OK？」
夏夏點頭。
【First in是啥？我正式比賽沒聽過哎。】
【雲網球選手+1，只看過比賽，沒自己打過，求個大佬解釋。】
【如果選手在正式比賽前，沒有練習發球，那麼雙方會協商First in。顧名思義，就是每個人的前兩次發球可以無限地發，發到成功為止。我比較意外的是跡部夏也懂，不像是真的完全不關注網球的樣子。】
【她哥哥打網球，就算她不會打，懂一點也不奇怪。】
【我以為我比跡部夏懂網球，沒想到我連她還不如。】
【講個笑話，雲網球選手說以為自己比夏學姐懂網球：）我真希望夏學姐拿起網球拍抽死你們這群狗眼看人低的。】
夏夏已經很久沒有看越前龍馬的比賽了，當然，她也沒有看幸村精市的。
時隔三年，這兩人的水平果然今非昔比。
「轟——」越前龍馬的發球如同炮彈一般轟進了幸村精市的場內，帶著十分詭異的類似於W的軌跡，精準地落在了幸村精市那邊的外角。
「OUT。」夏夏冷靜地喊。
幸村精市調整了一下姿勢，再度彎下了腰，死死地盯著越前龍馬的動作。
越前龍馬從褲兜裡重新拿出新的網球，再度往地上彈了彈，做好再次發球的準備。
【？？？發生了啥？？？剛剛拿球……】
【公主看到了？？？】
【是我眼瞎了嗎，為什麼我什麼都沒看到？？？】
【可惡，為什麼沒有鷹眼回放！？】
【震撼我媽，越前和幸村都沒提出異議，居然真的OUT了？公主到底怎麼看出來的？她居然知道發球出界是什麼意思？】
【我真的只看到一個影子，恐怖，跡部桑居然能直接果斷地宣布OUT，我連球在哪都沒看到。】
【她的動態視力能跟得上這種球速……我的天！】
越前龍馬再度高高地拋起球，又是完美地起跳，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向下一砸——
「轟——」球速絲毫不見減弱，不過幾毫秒的時間，再度轟進了幸村精市的場內。
「OUT。」夏夏眼也不眨地繼續宣布。
雖然離開球場那麼多年，可是那些流著汗、咬著牙、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實力不會真正地消減。
在越前龍馬揮拍出去的一瞬間，她的本能就在告訴她球會不會出界。
根本不需要眼睛去捕捉球的落點。
臨時作為球童的池田羽連忙給越前龍馬扔了新球，而後迅速地離開場內。
越前龍馬捏了下兩個球試了一下手感，將手感不太對的那個扔回給了池田羽。
他的目光專注地盯著黃色的小球，再度拋起——
Ace！發球得分！
夏夏：「15:0。」
幸村精市沒料到越前龍馬居然憋著個新的發球，他眨了眨鳶紫色的眼睛，神色更加認真。
【這是龍馬新的發球？速度太快了，比他以前的發球快好多，力氣也提升了很多，居然還帶著旋！】
【應該是，還不穩定，我第一次看到帶旋的球還能那麼快。牛逼，不愧是傳奇，怎麼做到的？】
【我想看看記速，這個速度超過160mph了嗎？】
【……不至於那麼快，但150mph肯定有了。】
【不是，重點難道不是為什麼跡部夏可以看清楚球有沒有OUT嗎？？？】
【對，她怎麼那麼冷靜？？？？】
越前龍馬很快地保住了自己的發球局，來到了幸村精市的場地。
交換場地時，幸村精市冷淡地瞥了越前龍馬一眼，從球包中拿出汗巾綁在了額頭。
他果然以牙還牙，同樣用出了自己新的發球。
和越前龍馬新的發球一樣，幸村精市新的發球相較於以前，力量、速度的確都有所提升，然而缺點也是一樣的——還沒有成熟，成功率太低。
如果不是前2分的發球可以First in，幸村精市和越前龍馬都不會用。
又是熟悉的網球轟入場地的聲音，夏夏眼也不眨：「Let，Out。」
【？這都能看到擦網了？】
【又來了，公主謎の領域。】
【好恐怖啊這眼力，我今天正式承認我眼瞎了。】
【更恐怖的是幸村和越前都沒有異議，說OUT就OUT，這倆可是世界級別的選手，裁判被他們鷹眼挑戰過好幾次，且次次挑戰成功……他們居然都認可了她的判斷，說明她真的沒看錯。】
【我越來越相信越前龍馬和她之間不簡單了，她肯定會打網球！】
……
這場比賽，最終以5:5平局告終。
雙方都保留了實力，真的打搶七可能就要認真了，雙方都同意點到即止。
網球場周圍傳來觀眾熱烈的鼓掌聲，在網絡上看轉播和在現場看感覺完全不同，導演和副導演激動得差點熱情相擁，但凡是熱愛網球的人，看到這樣一場比賽，都會失去理智。
眾人都不想去游泳了，纏著導演組想要打一會網球。導演組自己也手癢，看了眼直播間的反饋，大手一揮，准了。
嘉賓們歡呼一聲，他們不少人來的時候便換上了網球裝備，此時直接就進了場內開始熱身。
越前龍馬來到裁判席下伸出了手：「下來。」
夏夏：「我自己來。」
越前龍馬沒有勉強，但是還是在夏夏跳下最後一級台階時伸手扶了一把。
幸村精市問：「你想試試打球嗎？」
夏夏愣了一下，她不明白為什麼幸村精市會問出這個問題，明明除了最開始那一年，幸村精市他們的態度都變成了「不想打就不要打了」的縱容……
她茫然地看向幸村精市，對方一如既往地縱容，淺笑著等待她的答案。
身側，越前龍馬不滿地「哼」了聲。
此時，一道男聲自身後傳來：「跡部桑，要不要我教你打網球？」
夏夏：「……」
幸村精市：「……」
越前龍馬：「……」
三人心中默契地浮起了相同的省略號，一起回頭看向來人。
是那個渡邊拓真，在他的身邊，是他的游泳隊友林雅。
渡邊拓真手中還拿著一個新手球拍，一臉自信地看著夏夏：「你要懂事點，不要打擾幸村君和越前君了，他們還要繼續訓練吧？也需要抽時間去教一教其他嘉賓？初學者的話，我還是能教的！」
一邊說，他一邊將球拍往夏夏身邊送了送：「你可以先用一下這個球拍，比較輕，很適合女生初學者。」
與此同時，站在他身邊的林雅不好意思地看著越前龍馬。
先前，她被越前龍馬不留情面地指正了稱呼後，顯然對越前龍馬有了些畏懼。可是，對他的喜歡又讓她重新鼓起了勇氣，再次找了過來。
「越前君，請問您有時間指點一下我的網球嗎？我的發球有點問題，一直找不到原因。」
第41章 戰場鴨 ！
三人默契地無言了一下, 不過不是針對渡邊拓真口中那句「初學者的話，我還是能教的！」。畢竟夏夏是真的快三年沒有碰過網球，外人都以為她對網球一竅不通, 想好意教她一下無可厚非。
讓他們不舒服的是那句「你要懂事點」, 陌生人之間的邊界感還是很重要的。
【這男的……Emmm……】
【說不上來, 就是很不舒服。】
【先別管那男的了，精市哥哥和龍馬的反應很怪。說真的, 跡部夏勾搭上龍馬我已經很生氣了，要是再把我精市哥哥也勾搭走, 我真的黑她一輩子！】
【網球選手都看臉識人的？為什麼連幸村也……】
【你們是忘了幸夏的論壇建立得比越夏還早嗎？為什麼反射弧那麼長？】
【因為龍馬的反應太直觀太明顯了, 根本沒辦法讓大家略過他去討論幸村啊！】
夏夏和幸村精市只當沒聽到渡邊拓真說話, 而越前龍馬也無視了他，對羞澀的林雅拒絕道：「我和幸村前輩還要繼續訓練, 抱歉。」
林雅這次並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 越前龍馬不至於逮著人家女孩子懟。
林雅並不意外, 卻還是失落地低頭：「好的，打擾越前老師了。」
渡邊拓真並沒有意識到越前龍馬、夏夏和幸村精市不想和他多說，見林雅和越前龍馬的對話告一段落後，他重新將球拍往夏夏面前伸了伸：「走吧, 我教你。」
夏夏：「……」
她不易察覺地沖幸村精市使了個顏色，讓幸村精市不要管，這才看向了渡邊拓真。
渡邊拓真是銀行投資經理, 世上最坑人的職業之一。
夏夏還記得跡部家為她開了銀行卡, 將她的勞動所得打進去後, 銀行的投資經理像瘋了一樣給她打了很多個電話, 希望她選擇他們的投資理財產品；
又欺負她年齡小，不斷地忽悠她將存款全部買進, 說什麼有100%盈利，吹得天花亂墜。
夏夏沒有安全感，對於這種把錢交到別人手裡投資、自己完全沒有掌控權的事情不感興趣，後來被騷擾得煩了，直接讓跡部景吾幫忙解決，那投資經理才終於消停。
眼前這位年僅30便有了些微小肚腩的男人，他鬍子拉碴，顯然不是太注重個人形象。
夏夏知道對方有追求自己的想法，可是他又放不下屬於男人的臉面（雖然夏夏不知道他有什麼臉面），總試圖以高高在上、指點江山的態度與她接觸。
像是之前在餐桌上，他直接教育她說太瘦會影響生育，現在嘴一張又是讓她懂事點——她懂事什麼？幸村精市暫且不提，就說越前龍馬，給他幾個膽子，他現在敢和她說這種話嗎？
連他們兩人都不會或不敢用這種態度和她溝通，什麼時候輪得上這個陌生人了？
太爹味了。
其他場地裡的嘉賓和工作人員們已經開始了熱身，這片網球場足足有48塊，其中6塊草地、16塊紅土、26塊硬地，足夠所有人同時進行熱身。
聽著不同球場裡傳來的擊球聲，夏夏冷淡地推開了渡邊拓真的網球拍：「不了，我要回去休息。」
「大家也都訓練了一上午，怎麼就你累了？」渡邊拓真像是沒感覺到夏夏對他的冷漠與不耐煩，像是一個長輩教訓不聽話的孩子似的無奈道，「我就說你身體太差了，還是多運動運動逼一逼自己，你覺得呢？」
「哎哎……」副導演連忙上前來勸阻，「那個渡邊君，跡部桑身體是真的很不好，不是運動能改正的。我們先讓她回去休息一下，免得出什麼意外。」
「都是嬌養出來的毛病。」渡邊拓真嘆了口氣，他指了指天空，「我聽說像跡部桑這樣的家庭，連太陽都不讓孩子照，這樣養出來的身體不差才怪了。我家鄉那邊都奉行孩子需要……」
夏夏又一把拉住了想要說什麼的越前龍馬，而後像是被燙了手一般倏然鬆開。
脖子上還留有對方靠著絕對的體格和力量壓住她時，密密麻麻覆蓋下來的吻痕，那一下又一下被啃噬、卻又滿懷溫柔與想念的觸感如影隨形。
夏夏深呼吸，在越前龍馬不滿的目光中，打斷了滔滔不絕的渡邊拓真：「渡邊先生，我昨天就想說了。」
渡邊拓真停下了自以為為夏夏好的演講。
夏夏譏諷地勾了勾唇：「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教訓我？我和你很熟嗎？你是我的長輩嗎？作為陌生人，你的素質和教養呢？」
夏夏的聲音不算小，現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隔壁場地的池田羽甚至忘記去接清水一華的下一球，讓網球骨碌碌滾了出去。
所有人：「……」
哇。
一直有聽說這小公主一言不合會直接開撕，沒想到能有朝一日可以看到現場。
【來了來了！我粉夏夏的主要原因就是她不慣著任何人，被惹毛了什麼事情都做！做她粉絲乳腺通暢！】
【說什麼不慣著，不過是仗著跡部家罷了。你以為其他明星不想想懟就懟嗎？可他們沒公主的靠山硬。你可真夠何不食肉糜的。】
【+1，我家哥哥就因為說錯了一句話直接被封殺了，我倒是想知道如果公主沒人依靠，只有她自己一個人了，她還敢豁出去嗎？】
【假設不存在的東西再反過來黑真不要臉啊，我還覺得夏夏要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了，說不定會發最大的瘋呢。】
【能讓跡部家那麼慣著她就是本事OK？還記得當年有人告狀告到了跡部夫人那，跡部夫人壓根不怕直播，直接開心地說，「我乖女兒會發脾氣了！？太棒了，媽媽好感動！」……】
【這普信男真tm搞笑，腦子裡都是shi？】
【投資經理嘛……我遇到的投資經理都還行，但是這個行業裡的確也有很多像渡邊拓真這樣的攪屎棍。之前我的一筆投資被他們搞得虧損了兩千萬，我決定不繼續投資了，結果之前對我好聲好氣的投資經理立刻變了臉色開始爹味發言，和這個渡邊拓真一模一樣，看著就Yue】
【願天下沒這種普信男，你要是有錢或者有權或者有實力（前提也得全方位比我多並且爹的方向沒錯），爹味就爹味吧我忍了，你tm方方面面不如公主，你爹nm呢？：）】
【龍馬剛剛是不是想拉她？龍馬剛剛是不是伸手想扶她？龍馬是不是的確扶了她？？？為什麼？？？？憑什麼？？？？龍馬你眼瞎了嗎？？？？？？你哪怕找個年齡和你差不多的網球選手我也能接受？？？為什麼是這樣一個花瓶？？？？？】
【我破防了，憑什麼啊？？？龍馬你他媽憑什麼啊！？？你選她你對得起我們這些支持你的粉絲嗎？？】
【他還想幫她和渡邊拓真吵架？他剛剛分明生氣了，都開始抬帽子了——誰不知道他一旦擺弄帽子就是要罵人了！結果跡部夏一拉他他就閉嘴了？？？】
【龍馬的經紀人是死的嗎？不知道勸勸龍馬？就讓他這樣亂搞？網球運動員不去訓練跑來參加這種搞笑的綜藝節目，和一個女明星捆綁在一起，被人家蹭著炒，龍馬的團隊是死了嗎？不知道控制輿論？】
【srds，是越前龍馬單方面在倒貼，我沒看到跡部桑回應哦？】
【有些女友粉破防真夠搞笑的，你不接ⓨⓗ受？龍馬需要你接受？我爆笑如雷了家人們。】
【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龍馬你對得起我們這群粉絲嗎？我覺得越前君看到都要忍不住問：我為什麼要對得起你們？】
【不知道的以為龍馬是靠你們賺錢hhhh提醒一下哦？越前龍馬自14歲開始，所有的盈利收入全部來源於比賽獎金和出場費，是靠著實力在賺錢。0代言，0商務合作，0推廣，0簽售，你們給他花什麼錢了？他需要你們這群腦殘嗎你們就在這叫？以為冠上個粉絲的名義就能裹挾他了？你們算個什麼東西啊。】
【更別提跡部桑的背景也不算配不上，跡部家是Old Money哎拜託？】
【越前的經紀人來管越前？是我聽說過的最大的笑話。】
【我也破防了，精市哥哥對她態度好奇怪……他一直在護著她，渡邊拓真一過來，他下意識擋在了公主身前。】
【對，他好像也差點張嘴和渡邊拓真吵……QAQ】
【想開點，有可能是看在跡部的面子上，他不得不照顧一下，未必是有其他想法。】
【有想法還有越前在前面擋著呢，越前的箭頭比我家精市粗太多，就算我家精市有想法，估計也搶不過越前，我美美地等精市受傷再乘虛而入得到他！】
【樓上，白天不要做夢。】
【真羨慕你們的心態，本龍馬女友粉快炸了。】
實時監控著直播間的彈幕的助理低聲和導演說了些什麼，導演搖了搖頭。
助理欲言又止，卻還是聽話地暫時退了回去。
而現場，被夏夏如此不留情面懟回去的渡邊拓真臉色一下子極其難看。
他看了眼四周，靠得近的幾個場地都停止了打球，正在往這邊張望。想到這是直播，跡部夏懟他的話會被所有人都看到，他只覺得不可思議。
這女孩子也太不懂事了，他只是出於關心的角度教一教她，怎麼就那麼不講禮貌？她不是明星嗎，這樣粗俗不怕被口誅筆伐？
他壓抑著怒氣，想著自己到底年長她十幾歲，況且還是自己有好感的女孩子，大概率是自己的O，忍一忍就算了。
他努力平和地說：「我年齡比你大了十來歲，我是想教你一些人生的道理，不希望你以後後悔。」
然而，對方壓根不搭理他自認為擺出來的台階。
跡部夏的長相是很明艷耀眼的美，只是她平時情緒起伏很少，有種冰山美人那味。沒想到吵起來戰鬥力分毫不弱。
她反唇相譏：「你的人生道理對別人來說是廢料，看一眼都覺得髒，扔進垃圾桶還要耽誤時間去找不可回收的有害垃圾桶。拿這種髒東西出來汙染空氣，你還覺得我要感恩戴德？你家長沒教過你管好自己少管別人嗎？」
她的病情想要好轉的第一步，就是永遠不要內耗自己。
在場人：「……」
越前龍馬：「……」
怎麼回事，誰教的他的夏夏罵人？
以前她罵人頂多是陰陽怪氣，現在怎麼成這樣了？
怪不得拉住他不讓他開口，原來她自己是機關槍。
渡邊拓真惱羞成怒，他上前了幾步，結果剛靠近，越前龍馬和幸村精市牢牢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越前龍馬冷冷地說：「退後，有話直接說。」
渡邊拓真：「……」
這兩個世界頂級的網球選手都有一米八幾，身體不用想都比他強壯，和他們對上，他是自討苦吃。
更別提這兩人的粉絲數量可以用「恐怖」來形容，如果他真的敢得罪這兩人，怕是要從此社會性死亡。
他竭力地壓住怒火，掠過兩人對跡部夏道：「你真的是被你家裡人和粉絲寵壞了，不知天高地厚，做人剛愎自用。因為你是我的O，所以我才願意和你講幾句和你說說你哪裡做得不對，換成別人，人家只會在心裡罵你有病！」
他沒注意到幸村精市陡然陰沉下來的臉色，還在喋喋不休：「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的經濟條件配不上你，但是你捫心自問，你難道就配得上幸村君和越前君嗎？做人只往上看，你不怕摔得粉身碎骨？」
神經病吧。
在場眾人的心中都浮現起同樣的想法。
就算人家不往上看，也沒必要往下看那麼多去看你啊。
哪來的自信認為是你的O就是你的人？
【這男的又無恥又噁心，什麼狗東西。】
【能不能把這男的打碼啊，之後直播別給他眼神了，看到他就覺得YUE！YUE！YUE！】
【這男的和龍馬毒唯女友粉一樣眼瞎，我要用萬能句式了：我是我也——我是公主黑我也看不下去！公主什麼時候主動去和越前、幸村搭話了？公主這點逼格還是有的OK？】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吃不到急眼了。】
夏夏翻了個白眼，她推開身前的兩個門神，說道：「你ⓨⓗ方才的一堆屁話只有一句話說得沒錯——你配不上我，滾吧。」
渡邊拓真冷笑：「那你就配得上他們？你連網球都不會打吧，你和他們哪來的共同話題？靠跡部家的錢？就算靠錢和他們在一起，這種關係又能維持多久？你想證明我追你，和你追幸村君、越前君不一樣的話，你有本事讓我看看你除了靠著跡部家的錢以外的本領啊？你敢和我比一場網球嗎？」
「……？」夏夏問，「打網球能代表什麼？贏了如何，輸了又如何？改變得了你配不上我，改變得了在你們心中我就是配不上幸村君和越前君嗎？」
「你怕了？」渡邊拓真嘲諷，「連比賽都不敢？怕什麼？我可以讓著你，每局都從30:0開始，你30。」
網球比賽一局四分：15、30、40、一局結束。
30:0開始意味著夏夏每局只需要贏兩個球（40、結束）就可以獲勝，而渡邊拓真依舊需要贏四個。
「是沒有必要。」夏夏冷漠以對，「這種浪費時間的無聊的比賽……」
「和他比吧，跡部桑。」
突兀地，一直保持沉默的幸村精市開了口。他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手掌輕輕地用了點力。
夏夏一怔，偏頭和鳶紫色的眸直直地對上。
今天，幸村精市不止一次地提出讓她打球的話，分明之前，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她提這件事了。
為什麼……？
另一側，越前龍馬突然也開了口：「不戰而逃是懦夫，他既然想比，為什麼不？」
一邊說著，他一邊將自己手中的球拍塞進了夏夏的手中。
他剛和幸村精市打完比賽，球拍上還帶著他的體溫。
「我的球拍比較重，你將就用一下。線的磅數用不習慣的話，我包裡還有其他磅數的。」
除此之外，越前龍馬的手現在比她大了幾個號，拍柄的尺寸和夏夏也並不適配。
但是這些都不會成為影響比賽結果的因素。
越前龍馬想。
當跡部夏進入網球場，她的實力足以碾壓一切不利的條件。
……
球拍很狠砸在爛肉上的感覺陡然傳遍全身。
好噁心。
太噁心了……
一陣嘔吐感快速地卷席上來，夏夏胃部立刻升騰起了熟悉且難挨的噁心。
她臉上褪去了全部的血色，身體輕微地發起了抖。
幸村精市不動聲色地加重了捏著她肩膀的力道，通過疼痛支撐著夏夏不要陷入某種思緒之中。
夏夏耳中一片轟鳴，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是站在網球場錄著節目，還是回到了曾經那個封閉的空間。
網球場、球拍、血、爛肉。
幸村精市的聲音刺破幻象，傳進了她的耳中：「試一試，好嗎？」
與此同時，還有另一道聲音同樣在耳畔響起：「握緊，你不能逃走。這裡是你的戰場，你該回來了。」
……
不由自主地，夏夏緊緊地握住了球拍。
第42章 比賽鴨 ！
真的太久太久了。
夏夏站在網球場上,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們口口相傳著方才發生的事情，觀眾席再度坐滿了人。
她環視了一圈，觀眾的面上沒有曾經她熟悉的期待與敬仰, 更多是吃瓜時的興致盎然。
裁判席上, 幸村精市宣布了比賽開始；一邊的教練席上, 越前龍馬像是隨意落座，又像是蓄意一般坐在了她這邊, 琥珀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黏死在她的身上。
一切都截然相反了。
當年，她在網球場上時對他人的圍觀絲毫不怵且樂在其中, 可一旦下了網球場, 她看到人就會往越前龍馬身後躲。
越前龍馬一開始還嘲笑了她幾次, 後來見她是真的不喜歡被太多人圍觀，便主動承擔起了保護她的責任。
三年。
她卻習慣了在網球場以外的地方被陌生人指指點點。
手中球拍的手膠感覺非常熟悉, 是她和越前龍馬都喜歡的那一款：軟軟的, 吸汗, 增加手部摩擦力。
一如當年她拿著的那把球拍。
……
夏夏的胃部一陣翻天覆地的湧動，好像又有屬於人體身上的、腐爛後的味道傳入鼻中，夾雜著無邊的血味。
她這一輩子見過三次屍體。
第一次是她的祖父的，那個慈祥的老人患了癌症, 最後的階段生不如死，血液從他的鼻子裡凝聚成血柱被一根一根地從鼻孔裡拔出。
第二次是那個毀了她半輩子的人渣，警察讓她去停屍間確認一些事情。照顧著她的情緒, 沒有讓她直接看到屍體, 可是白布下, 夏夏還是看到了些微的屬於脂肪的黃色, 以及沖天的刺鼻味。
第三次是另一個某種意義上毀了她半輩子的人，她血緣上的弟弟。
「Out!」幸村精市的聲音在安靜的網球場突兀地炸開。
夏夏一怔, 黏膩血液也被他的聲音所沖淡。
憑藉著本能，夏夏側開了頭——對面渡邊拓真趁她走神的工夫已經發了第二個球。
球從她的耳邊飛過，若非她偏轉了一下，這球怕是能直接碰到她的臉。
充當裁判的幸村精市敬業地報了分：「15:0。」
渡邊拓真露出了得意揚揚的笑容，似乎絲毫不意外夏夏連碰都碰不到他的球似的。
【之前說公主打網球很厲害的人出來走兩步，看看你家公主的網球水平。】
【這臉打得啪啪作響喲。】
【我還真的被她剛剛當裁判那架勢唬住了，是騾子是馬果然要拉出來遛遛∼】
【提醒一下迫不及待出來嘲的，夏夏從最開始就沒說過自己會打網球！她對外說的一直是：她不關注網球比賽，包括把越前君的簽名抽獎送出時，她也說過這句話。現在她是被普信男逼上去的，無論這場比賽是輸是贏，都不該成為嘲笑她的素材。】
【不知道的以為是夏夏到處吹自己網球厲害呢？我還以為我記憶被篡改了，跑去全網搜了半天，愣是沒搜到一點夏夏說自己會網球的話。】
【粉絲開始挽尊了hhh這兩天你家主子捆綁越前和幸村的時候，話術不都是公主曾經厲害到和越前龍馬齊名嗎？敢買水軍不敢認？】
【你有證據證明是夏夏的水軍？我還說你能打敗越前龍馬呢，我是你的水軍嗎？】
網球每得1分，雙方就要去另外半場開始下1分。
這1分渡邊拓真髮球Ace後，夏夏和渡邊拓真各自來到了左半場準備進行下一場比賽。
陽光下，夏夏微微地眨了眨眼睛，只覺得眼前在一陣陣的暈眩。
不知道到底是因為身體太差，還是因為其他方面。
熟悉的無力感卷席而來，夏夏想：要不棄權吧。
這樣打下去，到底有什麼意義？
能改變什麼……？
想到這裡，她舉目望向裁判席的幸村精市，然而，在看到幸村精市之前，她的視線先和越前龍馬直直地對上。
他在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
全世界都在關注著他，可他的眼睛裡，好像只容得下她一個人。
他在說：不要逃。
……
其實和他分開了那麼久，夏夏自認為她已經不在意越前龍馬的想法了，這兩天的相處卻將她的謊言撕得粉碎。
她不想。
不想讓越前龍馬看到如今的她平凡成了什麼模樣。
不想讓越前龍馬看到她的狼狽與自暴自棄。
不想讓越前龍馬看到她依附在別人身上、靜默地等待著成為賢妻良母的未來。
所以，她可以將自己送給任何人，除了越前龍馬。
她希望越前龍馬記憶中的她，永遠是那般光芒萬丈，是可以和他在網前並肩而行的星星。
而不是一粒小沙塵，泯然於眾生之中。
更不用提越前龍馬永遠想象不到她曾經有多麼偏執地、不可理喻地恨過他，恨到想要毀了他。
那不是報復，那是同歸於盡。
她知道她自己簡直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對面，渡邊拓真再度開始發球。
只需要一個發球，夏夏便分析出了對方的詳細情況：
水平在業餘水準的中等偏下，發球球速65mph上下，沒有威脅。
夏夏的眼前再度浮現出一陣一陣的幻覺——在她吃藥後，這些具象化的幻覺已經許久未出現了。沒有人知道，她曾經偷偷摸摸地再度握住球拍——像是詛咒，這些幻覺立刻如同惡鬼般撲上來撕咬她。
將她的人生撕得七零八落。
「嘭！」
又是一球從她身邊越過。
幸村精市：「Out。」
渡邊拓真不以為意，開始二發。
夏夏晃了晃腦袋，勉強從幻覺中觀測到網球的位置。
——是反手。
左手手腕傳來無法忽視的酸痛，下一刻，她的球拍掉落在地。
「喀。」
球擊打在球框上，跟著球拍一起無力地墜落在地。
【她是小貓力氣嗎？連球拍都握不緊？】
【丟人現眼。】
【趕緊把球拍撿起來別耽誤時間，網球選手每次發球的時間只有30秒；難不成想等超過30秒自動得分嗎？】
沒有人注意到坐在高高的裁判席上的幸村精市略微睜大的眼睛。
「30:0。」
「40:0。」
「Game，渡邊，交換場地。」
網球比賽的分數加在一起是單數時，選手需要交換場地；交換場地期間，除了第一場以外，都會有90秒的休息時間，方便選手調整狀態、補充水分。
夏夏握緊球拍，目不斜視地與渡邊拓真擦肩而過。
發球是網球中最難的一部分，她和越前龍馬當年為了確保發球的成功率，一天要發上幾百個球，直到肩膀支撐不住再停下。
她已經太久沒有發球了。
她試著將球拋起。
不意外地，神經受損的左手根本不受控制，球拋向了錯誤的區域。
她的發球習慣性是拋向身體右前方、靠近網球場內的位置，最大程度地靠近中間的網。這於她而言是成功率最高、對身體負擔最小的發球姿勢，且可以將網球的速度與力道提升至最大。
這些年下來，她的身體條件和曾經天差地別，很多角度、力道都不一樣了。
場邊，幸村精市和越前龍馬認真地將她的舉動收入眼底。
他們像是比夏夏本人還要自信，神色中沒有絲毫的擔憂。
——她一定可以。
對面的渡邊拓真因為她奇怪的拋球露出了越發嘲諷的神情，神情間帶上了些「我為什麼要和她在這裡浪費時間」的不屑。
【這個拋球笑死我了，公主粉能死心了嗎？看看這拋球，你們還能覥著臉說你家主子會打球？】
【發球本來就難，唉，我不懂夏夏為什麼要接受這種挑戰啊？直接走人不就行了。】
【想在幸村和越前面前露臉囉，對自己幾斤幾兩沒點數。】
夏夏深深地呼吸。
夏日的風帶著些微涼，晚間應該有雨，當微風吹拂過髮絲，夏夏眼前的幻覺再度消散了不少。
她好像聽見了越前龍馬和幸村精市心臟跳動的聲音。
——原來，幻覺也不是一直存在的。
鼻腔裡是網球特有的氣味，網球的觸感那般地熟悉，握在掌心中，好像與她融為了一體。
這是存在於她靈魂之中的烙印，他們之間，本來不該如此生疏。
手中的球拍是越前龍馬的，只需要一握，她便知道球拍的重量，能察覺到手柄大小的差別。
……這是她的夢想。
哪怕她被強行壓入了汙泥之中，可這是也是她夢寐以求的、曾經無數次於深夜中驚醒、因為失去而痛苦到想要自殺的、做夢都想要回去的仙境。
她怎麼能——
漸漸地，她渙散的視線慢慢地聚焦了起來。
她捏緊手中的球，不再去看周圍的一切，只專注在網球的本身。
「喀——」
沒有過網。
「喀——」
Out。
「喀——」
掛網。
網球場裡，只剩下夏夏不斷地拋球、擊球所發出的單調聲音。
失誤、失誤、失誤。
……
《一見鍾情》的直播間裡，有很多人或用小號、或用大號圍觀著發生的一切。
真田弦一郎握緊了手中的茶杯，和柳蓮二停止了交談。
跡部景吾認真地、一眨不眨地等待著。
跡部夫人和跡部先生停下了約會，兩人找了一個安靜的咖啡廳，緊握著彼此的雙手。
手塚國光一如既往地頂著冰山臉坐在電腦前。
小坂田朋香和龍崎櫻乃顧不上逛街，兩人頭靠著頭，屏住了呼吸。
……
還有很多很多。
他們經歷了最閃耀的星星的隕落，這些年裡，他們也善意地保持了沉默。
……
渡邊拓真臉上嘲諷的笑容已然遮掩不住，他甚至懶得做接球的姿勢，站在那裡閒庭信步，彷彿在散步。
【光有動作的假把式∼就是發不出去球∼哎∼仗著是First in∼就是玩∼她到底要發幾個？】
【買定離手，我猜公主要靠發球失誤一直發到比賽結束，反正First In沒規定時間和次數，大不了不要臉一點，一直fault到渡邊棄權啊嘖嘖嘖。】
【臉都不要了，拖時間有什麼意思？】
【夏夏好可憐啊……逼一個從來沒碰過網球的人上網球場有意思嗎？這也太羞辱人了。】
【心疼，我看不下去了，先撤了。怎麼樣也不該讓人家女孩子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這樣羞辱。我對幸村和越前的觀感變差好多。】
【渡邊拓真那表情真的噁心，太噁心了，明明都是他在挑釁，憑什麼最後還是夏夏被羞辱！】
「跡部桑，身體真的不好的話可以認輸，我不會和你一般計較。」渡邊拓真的聲音自網球場的另外一邊傳來。
幸村精市道：「對手打球時，哪怕是娛樂賽也不能對話，渡邊君，請遵守規則。」
渡邊拓真聳肩：「我只是心疼她啊∼」
幸村精市冷冷地斜睨他一眼。
……
「她在試手感了。」真田宅中，和真田弦一郎跪坐在茶座兩邊的柳蓮二睜開了眼睛，「她在最大程度地利用First in的規則，盡快恢復手感。」
「啊。」真田弦一郎應聲，眼神依舊死死地盯在屏幕上，連茶也顧不上喝了。
渡邊拓真這樣的業餘選手發現不了，可他們這樣的職業選手如何能忽視？
第十個球時，夏夏的握拍、角度已然出現了極大的變化，她再也沒有出現網球打到框上的情況，取而代之的，是網球的旋轉越來越奇怪。
她沒有用力，很顯然，她對自己如今的身體狀況很了解，在努力保留體力，等待狀態回歸後再進行消耗。
「……怪不得幸村一定要讓越前回來。」柳蓮二喃喃道，「這才第二天啊……」
「比起戀人，」真田淡淡地說，「幸村先是她的兄長。」
想到自己的好友，饒是真田弦一郎也升騰起幾分的敬佩。
他肅然道：「他對夏夏的責任心和保護欲，遠遠超過其他的一切。」
……
當夏夏不斷地發球fault超過二十分鐘時，觀眾席和直播彈幕已經被不耐煩的氛圍所占據。
渡邊拓真已經懶得等，在網球場裡大剌剌地和其他人聊起了天，連網球拍都沒有拿在手裡。
夏日的陽光下，夏夏的額頭逐漸布上了細細密密的汗水。
越前龍馬的眼睛裡，突如其來地，被某種熠熠生輝的光芒所覆蓋。
幸村精市抬頭，像是要記住這一刻般，將夏夏的一舉一動全部刻入腦海中。
在他們二人陡然鋒利的視線中，夏夏高高地拋起了球。
高度完美，角度完美。
——和前面完全不同，她第一次彎下了膝蓋，做出了一個曾經讓許多女網選手們膽戰心驚的起跳動作。
這個球真的很高。
真田弦一郎、柳蓮二、跡部景吾、手塚國光、大石秀一郎、菊丸英二……很多很多人。
他們全部屏住了呼吸，挺直了腰板，死死地注視著屏幕。
「轟——！」
像是風聲都被鋒利的刀切割成兩半，渡邊因為看到她彎下膝蓋而不屑勾起的嘴角還沒來得及到位，有什麼東西已從他的身側疾馳而過！
「轟——！」
網球重重地砸上了渡邊拓真身後的牆體。
裁判席，幸村精市不咸不淡地說：「15:0。」
……
商場的休息椅上，小坂田朋香和龍崎櫻乃不顧周圍人奇怪的目光大聲地歡呼，激動得在原地抱住了對方。
她們都喜歡著越前龍馬，並且在懷著喜歡的同時，見證了越前龍馬與另一個女孩的並肩同行。
他們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三年了，那個女孩子終於再次拿起了球拍，再次如同曾經那般耀眼、光芒萬丈了起來。
她讓她們輸得心服口服。
龍崎櫻乃眼圈一紅，甚至壓抑不住地想哭。
【？？？？？？】
【？？？？？？？？？？】
【什麼情況？？？？】
【？？？？？？？？？？？】
【？？？真的假的？？？】
【有沒有知道的人說下她剛剛的發球怎麼樣？？？】
【網球大型賽事的比賽都有計數器告知球速，但是這個沒有，不在現場是沒辦法準確判斷球速的，但是渡邊拓真居然沒反應？是接不到還是沒想到她突然能發成功？】
【別說我馬後炮，從跡部桑開始發球我就覺得不對，她的姿勢越來越怪了——不是說她不行的意思。因為職業選手的身體和普通人不一樣，他們的發球姿勢和我們也不同。我們的發球是根據職業選手總結歸納，選出來的最適合大眾的姿勢。她的發球姿勢很像職業選手，那種爆發力非常恐怖。後來她的發球越來越怪，竟然在逐漸增加旋轉。不會打球的人會刻意增加旋轉？我反正不信。】
【我他媽震撼，她真的會打網球？難道她真的和越前認識？？】
【會打網球就是和我們龍馬認識？那完了，龍馬得認識十幾億人：）】
【發個球而已就吹上了？二十分鐘一個發球，你們也真好意思啊。】
【粉黑都閉嘴行不行？她之前到底什麼情況不是有人去翻當年的紙媒了嗎？現在吵這個有啥意義？專注看比賽不行嗎！】
【我還處於震撼中，那個發球……我草，不知道現場是什麼想法。】
在場圍觀群眾愣神十幾秒後，默契地倒抽一口冷氣。
「……天啊。」池田羽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重複，「……天啊。」
他只能說這句話。
清水一華看了他一眼，下了結論：「她和越前君、幸村君之間肯定有問題。」
「那肯定。」池田羽一邊維持著震驚臉，一邊不耽誤他八卦，「越前君的眼神就沒從她的身上挪開過，幸村君那邊倒是試圖掩飾了，但是我們又不傻。」
作為娛樂圈的人，看眼色這種事情是他們的必修課。
「她不會在圈子裡久待。」清水一華看著網球場裡耀眼得根本不是明星可以媲美的、一直被灰塵所遮蔽的珍珠，感慨道，「她屬於網球啊。」
場內，渡邊拓真終於堪堪從方才的發球中回過神。
他看向走到左半場的夏夏，在對方又往地上拋了幾個球的動作中，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不妙。
——對方拋球的姿勢非常專業，和先前連球拍都揮不動的樣子判若兩人！
「……怎麼可能？」渡邊拓真沖幸村精市提出了抗議，「我要求重發！剛剛的發球我根本無法確認是否在界內！這難道不是作弊嗎？你真的看到球在界內了？」
幸村精市：「？」
【……】
【……？】
【啊？幸村精市不確定球界內界外？】
【？雖然不知道公主剛剛發球的球速，但是渡邊桑，輸不起就太丟人了哦？要不我幫你慢放一下剛剛的直播回放？】
【太難看了，公主輸了那麼多球沒說一句話，他輸了一個球居然還要求重打，嘖。】
每場網球比賽，選手都有幾次挑戰裁判判定的機會，但是像這種沒有鷹眼的比賽，必須以裁判的判定為準。
夏夏並不在意，她對幸村精市道：「我無所謂，重來吧。」
夏夏回到了右邊場。
渡邊拓真這下不敢在那和別人聊天了，老老實實地彎下了腰，握緊手中的球拍，眼睛瞪得像是銅鈴一般，死死地盯著夏夏的動作。
依舊是相同的姿勢，對面的女孩子彎下了膝蓋，將球拋得很高。
而後——
「轟——！」
幸村精市：「15:0。」
【……草！】
【草！】
【我草！！！扮豬吃老虎？？？？】
【那麼多年，沒人發現她會打網球？？？】
【我tm……】
渡邊拓真額頭滲出了汗水。
作為直面夏夏的發球的人，他知道這個發球速度意味著什麼。
還是不行。
夏夏轉了轉手腕上的護腕，彈了彈球拍的線。
52磅左右的線，她更適應48磅的。
她現在的發球速度只有80∼85mph，和她巔峰時期的115mph相差甚遠。更別提不過才發了兩次，她身體就感覺到了疲憊。
如果她沒有失去網球，她如今的發球速度怎麼都該是120mph+，距離世界第一的女子發球速度131mph只差一點。
夏夏抬頭，面色冷漠地看著麵上已然浮現出些微恐懼的渡邊拓真，又和幸村精市、越前龍馬深深地對視。
眼前，惱人的幻覺再度閃過，帶著屍體的味道。
不要想——
她眼神凜然，再次地——
「轟——」
「30:0。」
「40:0。」
「Game， Atobe， 1:1。」
渡邊拓真拚命地心中安慰著自己：
巧合。
一定是巧合。
然而，他清楚地知道，能連續四次發球Ace，是巧合的概率微乎其微。
在他一定拿不下的對方的發球局的情況下，他只要丟掉一個發球局，他就完了——
不！
渡邊拓真眼底閃起了些微希望的光芒。
對方明顯不知道怎麼回球，說不定對方的確只會發球而不會回球，所以才說自己不會打網球——！
她的身體不好，體力跟不上，只要磨到她筋疲力盡，他未必沒有——
「轟——！」
他的回球被堪稱炮彈一般的正手炸了回來。
幸村精市：「0:15。」
渡邊拓真：「……」
【這暴力正手………ⓨⓗ…我草……我怎麼有種看到了真田弦一郎的錯覺？他的正手引拍每次都讓我覺得能砸死對手。】
【這姿勢簡直是教科書級別的颯+美！！打網球的人真的都自帶魅力！！我感覺我要成公主粉了……】
【這能是不會打網球的？所以剛剛第一局是什麼情況？？？】
【我服了，我服了！！！光是這正手我就想舔死她！】
【發球還看不出來，這個正手真nm徹頭徹尾地碾壓渡邊啊。】
「2:1。」
「3:1。」
「4:1。」
第三場時，夏夏的體力出現了下降，球的速度和力道降低了至少50%，這才讓渡邊拓真終於可以勉強地接到球。
就像這次——他狼狽得像是一條狗，竭盡全力地打回了一個球。
底線的夏夏盯著網球的軌跡，在合適的時機，雙手握拍，反手一揮——
左手傳來了劇烈的酸痛，夏夏神情一變，可肌肉記憶依舊讓她將這一拍按照原有的想法揮了出去。
力道不足。
渡邊拓真眼睛一亮——機會！
他立刻衝上去扣殺，狠狠地打向了與夏夏相反的角度。
這分我拿下了——！
渡邊拓真顯現出了幾分垂死之人臨死掙扎的瘋狂來。
然而，他的笑容還未完全揚起，在他驚駭的表情下，那往另一個方向飛的網球如同被什麼吸引了一般，主動回到了夏夏的身邊。
「嘭——！」
「5:1。」
【……手塚領域？？？？】
【開玩笑吧？？手塚領域？？】
【她和手塚是什麼關係！？】
【不一定是和手塚有關係，很多世界級選手都能打出這種領域，只是手塚的最出名。】
【重點不是她居然能打得出來？為什麼？？？？這水平真的能用「業餘」來形容？？】
直播前的眾人啞然。
怪不得最開始她要花費整整二十分鐘在發球上，他們竟然單純地只以為她是在練習手感和外旋發球。卻原來，她從最開始的目的就是使用出手塚領域，來解決自己身體不好、體力不夠的問題！
鬼才。
手塚國光的眼鏡片閃了閃，神情裡，卻慢慢湧上了柔和。
這個妹妹本該和越前龍馬一起橫空出世，成為網壇的傳奇。
她現在，終於有了回到屬於她的神話的跡象。
「Game，Won by Atobe， 6:1。」
當幸村精市宣布比分的聲音在網球場上響起時，場上寂靜了片刻，而後一片譁然，一如滾滾刷屏的彈幕，黑子們的三言兩語幾乎被擠壓得沒有生存之地。
【牛逼！！！牛逼！！！！】
【後面很無聊的好嗎，幾乎都是一球結束，直到夏夏體力不支才出現了兩球結束的情況！但是夏夏的動作真的好爽！！！！利落又殘暴！！怎麼會有那麼美麗又那麼英姿颯爽的網球風格！】
【牛逼！！你當什麼明星啊？？去打網球不好嗎！！去打網球！！我們現在還沒有能拿得出手的女網選手啊！！】
網球場的正中央，夏夏沒有去和形容狼狽、面色扭曲的渡邊拓真握手。
她仰起頭，閉上眼睛，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她同樣沒有去和越前龍馬、幸村精市多說什麼，將球拍還給越前龍馬後，她一直強撐著回到了更衣室。
而後，她在水池邊撐著身體，吐得昏天黑地。
第43章 虧欠鴨 ！
她吐得眼前一陣又一陣地發黑, 亂七八糟的幻覺再度在眼前閃過。
耳邊傳來很多很多的聲音，嘈雜無比。
不知過去了多久，一雙溫熱的手輕輕地拍撫著她的後背, 同時為她打開了水龍頭。
夏夏食慾不振, 一整天吃的東西少之又少, 這些年，她大部分時間是靠著吃營養品勉強支撐。她吐了半天也只吐出了酸水, 生理性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讓她看上去很是可憐。
她撐著洗手台, 噁心的感覺堪堪被壓下。
她側頭看向身側支撐著她的越前龍馬。
他的神情鬱鬱沉沉, 可拍撫著她後背的手依舊很穩。
夏夏自嘲地問：「……你滿意了嗎？」
越前龍馬似是早就料到了她的反應, 並沒有回答，而是從一邊抽出紙, 蘸了點水, 在夏夏凝視的目光下, 他幫夏夏擦拭著汗水遍布的臉。
夏夏依舊抬著頭，倔強地瞪著他。
越前龍馬將她凌亂的頭髮梳理到耳後，俯身將她抱了起來：「有什麼事情回去說。」
夏夏徒勞無功地掙扎了下。
.
夏夏被越前龍馬一路抱回了節目組安排的車上，回到了別墅後, 越前龍馬又將她抱回了房間放在了床上。
當越前龍馬俯下身為她脫鞋時，夏夏縮回了腳。
「不要這樣。」她說，「你不需要再這樣照顧我了。」
她推開他, 起身去浴室裡忍著不適洗了個澡, 而後換上了長袖的睡衣, 密不透風地遮住了手腕上的疤痕。
浴室外, 越前龍馬已經再次幫她收拾好了房間，一如很多年前。
越前龍馬那時對她的好, 經常讓桃城武他們咋舌。
夏夏沒有坐回床上，而是來到書桌旁。她再次問道：「可以回答了嗎？你滿意了嗎？」
越前龍馬壓了壓帽子。
夏夏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跟著看向了他的帽子，而後頓住。
這頂帽子已經有些泛白髮舊，一看便知有些年頭了。
她的記憶飄回到了五年前，越前龍馬決定離開青學去參加美網。半大的孩子，卻在機場裡做出了一個瘋狂的舉動，而她也跟著發瘋了。
那時，她送出這個帽子時，ⓨⓗ越前龍馬非說這個禮物太便宜。
那個時候的越前龍馬絕對不會想到，他居然會戴著這頂帽子戴了整整五年。
「抱歉。」出乎意料地，越前龍馬乾脆地道了歉。
夏夏只覺得有火沒處發，她尖酸刻薄了起來：「是不是很失望？我現在的網球水平連職業選手的尾巴都碰不到，達不到你的要求了吧？」
越前龍馬深深地看著她，將她最細微的神情盡收眼底。
漸漸地，他的目光不易察覺地掃過對方的左手——她應該是受了傷，也不知道有沒有去醫院看看。
夏夏的頭髮濕漉漉地往下滴著水，越前龍馬本來想說出口的話卡在了嗓子裡。
他起身去衛生間裡拿出吹風機，插在夏夏身側的插座上後，在夏夏不算冷靜的態度下為她吹起了頭髮。
直至髮絲被吹乾，他又拿出梳子為對方輕輕地梳順頭髮，越前龍馬才來到對方的身前。
他半蹲下身，抬首仰視著她的神情，輕輕地握住了對方的手。
他也同樣讓夏夏能看清楚他的表情——認真的，沒有任何的隱瞞與欺騙。
「學姐。」他察覺到對方陡然試圖縮回手的動作，立刻握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驚慌與恐懼：「人的想法是真的會變的。」
他說：「你以為時隔三年再次見面，我對你的想法是什麼？」
越前龍馬琥珀色的貓眼似乎被什麼昏暗的光覆蓋了一下，那極度危險的感覺讓夏夏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
越前龍馬還在繼續說：「我聽到你說，你想要一個安穩的生活，只想當好一個妻子、母親時，學姐，我第一次知道我居然那麼卑劣。我想這樣也好，這樣的話，我就可以把你放在我們共同的家裡，讓你成為一個完全依靠著我而存在的人。你再也不能和三年前一樣一走了之。我們還會有孩子，你永遠都逃不掉。」
夏夏怔然：「……你瘋了，我說的是我要當哥哥的……」
「你很清楚，你只是把他當哥哥，你從未把他當作丈夫。」越前龍馬神情裡的危險更明顯了，可很快地被他遮掩了過去。
他又轉回了之前的話題：「可是學姐，我做不到。」
他握緊了夏夏的手，察覺到曾經打網球而磨出來的繭已經被光滑的皮膚所取代，他沉沉地說：「我做不到對你的想法置之不理，對你真正想要的東西視而不見。你想打網球、你想教訓渡邊拓真。」
「學姐，這場比賽，你真的不想比嗎？」
「真的」兩個字卡在了牙關處，在越前龍馬洞若觀火的眼神下，夏夏無論如何也吐不出來。
自欺欺人。
她或許會因為一時處於弱勢而忍耐，比如幼年時遭遇的校園霸凌，可是正常情況下，她絕非一個忍氣吞聲的性子。
對待父母如此，對待渡邊拓真那樣的人更是如此。
他那樣的弱者，她哪怕是閉著眼睛都能打。
越前龍馬並不意外：「至於我，無論你信或者不信，自始至終，我都不需要你有任何的光環，也不需要你滿足什麼『條件』。在我心裡，什麼樣的你都是最閃耀的。學姐，就算不能當你的丈夫也可以，至少讓我陪著你。」
……
越前龍馬居然成熟了那麼多，能說出這樣的長篇大論，也不知道他到底準備了多久的腹稿。
夏夏從奇怪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她偏開了頭，沉默半天後，才道：「不要，我拒絕。」
越前龍馬深深地看著她：「我說了，我可以等。」
.
夏夏和渡邊拓真的那場比賽果然掀起了軒然大波，關於夏夏的網球水平究竟到了什麼程度也成為了話題的焦點。然而當時比賽的場地並未記速，一夜過去，也沒能討論出個所以然來。
另一波輿論自然而然圍繞著夏夏和越前龍馬、幸村精市等人的關係展開。
有一部分人開始相信夏夏曾經的同學們所說的話，試圖去尋找蛛絲馬跡；
有一部分人對此持無所謂的態度，更好奇的是越前龍馬和幸村精市如果真的和夏夏認識，為什麼幾人明面上要假裝不熟。
還有一部分人，特指越前龍馬和幸村精市的毒唯即女友粉，和夏夏的黑粉們組成了聯盟，著力打壓相關言論。
他們吵得熱熱烈烈，持續了整整一晚上，以至於第二天每個人都頂著個黑眼圈，終於沒力氣吵不下去了。
跡部家在這些年裡一直有刻意地抹除夏夏當年的痕跡，這一次也不例外，他們查漏補缺，再一次聯繫了當年的紙媒。
「沒什麼用。」跡部家豪華到誇張的城堡裡，跡部景吾一如既往地優雅地喝著咖啡，對身邊的母親說，「遲早會爆出來的。」
「能藏多久是多久。」跡部夫人說，「你什麼時候去那個節目組？你要代替那個渡邊拓真是嗎？」
「嗯，順便過去轉移一下視線。」
跡部夫人無所謂地應了聲：「你心裡有數就好，公布精市和夏夏的婚約的確可以轉移網友全部的注意力，可是景吾，包括你幸村伯母在內，我們都尊重夏夏的選擇，那個口頭上的婚約從來都不是為了逼她而存在的。」
跡部景吾面色柔和了下來，他自然是知道的。
先前夏夏的病情惡化得厲害，無時無刻不在的幻覺折磨得她生不如死，後來她弟弟死亡，空山美玲發瘋，更是讓她的病情雪上加霜。
在實在找不到能讓她有活下去的動力的情況下，幸村精市不得不反其道而行。
他問：「夏夏，我照顧你那麼多年，你還清了嗎？」
……
就是這樣的一句話，最終奇蹟般地讓她挺了過來。
.
《一見鍾情》除了每週需要進行的比賽外，也會安排一些小的互動遊戲用於平衡每個團隊之間的水平差距。
第三天，節目組公布了本輪的比賽項目——電子網球。
嘉賓們：「……」
渡邊拓真昨天被夏夏教訓後老實了許多，和自己的隊友林雅安分地待在了角落中，沒有如往常那般找存在感。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啦！」主持人知道嘉賓們在抗議什麼，笑著解釋道，「第一，我們事先調查過，幸村君和越前君並不太擅長手柄遊戲；第二，你們參加的電子網球難度是【非常簡單】，而他們倆的難度是【非常困難】；第三，你們的訓練時間是三小時，而越前君和幸村君只有三十分鐘。怎麼樣，夠公平了吧？」
眾人表示勉強可以接受。
理所當然地，夏夏選擇退出了遊戲，讓越前龍馬和幸村精市組雙打去和AI對練。
網球這塊的AI並沒有什麼作用，之前夏夏看過幾次，電子網球的AI的回球思路等在現實中並沒有可行性，體育運動這種東西，觀眾們看的就是人體極限，絕非AI可以取代，更別提電子AI根本無法模擬真正的人體反射。
此時，其他嘉賓坐在原木桌旁圍成了一排，一起圍觀越前龍馬和幸村精市的訓練。
而越前龍馬、幸村精市以及夏夏則坐在了純白帶紋理的沙發上，測試著手柄的各個功能。
夏夏掃了眼直播間的彈幕，彈幕都在好奇這兩人玩網球遊戲會是什麼結果。
手柄上有控制人物左右跑動的鍵位，右上角四個鍵分別對應平擊、上旋、切削、吊高，左上角四個鍵則空置無用。
幸村精市和越前龍馬兩人去新手場試了試後，立刻自信地決定不耽誤時間，直接開一局比賽試試。
在開始比賽前，幸村精市和越前龍馬可以選一下代表他們比賽的NPC，可選擇的NPC都是現今出名的網球職業選手們。
非常有默契地，這兩人一人選擇了手塚國光，一人選擇了真田弦一郎。
夏夏：「……」
【啊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兩人為什麼有這種奇怪的默契！】
【好想看手塚和真田的表情，節目組不能臨時採訪一下他們嗎？】
【公主是不是在憋笑啊……他們之間的氛圍，講真，越來越明顯不是陌生人了。】
【停停停，混戰了十幾個小時了，好不容易消停了別挑事了！現在我們達成的協議是沒實錘前不討論這個話題，自由心證。別掐了，真的掐不動了。】
選完人物後就是選擇難度：非常簡單、簡單、中等、困難、非常困難
越前龍馬眼也不眨地選擇了【特難】，夏夏忍不住提醒道：「真的要選這個？我建議選簡單的熱熱身。」
越前龍馬極其地蜜汁自信：「沒事，你看著吧。」
夏夏：「……」
怎麼回事，如果她記憶沒出錯，越前龍馬沒玩過手柄遊戲吧？
而後，越前龍馬熟練地選擇了紅土場，一局定勝負。
……
說實話，越前龍馬除了和她有點默契外，和別人打雙打都是災難。
這件事情，幸村精市同樣如此，他似乎只能和真田弦一郎以及夏夏配雙打。
於是，本來以為怎麼著都能打得有來有回的兩個人，上演了精彩的對戰。
幸村精市發球局，他謹慎地操縱著真田弦一郎發球，手塚國光則安分地站在了網前。
而後，幸村精市發完球便立刻上網，和越前龍馬來了一個雙上網陣形。
越前龍馬：「！？」
下一刻，幸村精市並沒有什麼威脅的發球被對面的AI狠狠地暴抽了回來。
越前龍馬：「……」
幸村精市：「……」
夏夏：「……」
越前龍馬怒道：「真田前輩怎麼像個瘋牛似的！」
幸村精市雲淡風輕道：「弦一郎有的時候是控制不住自己。」
正在看直播的真田弦一郎：「……」
他捏著手機的手開始發抖。
「15:0。」AI裁判盡職盡責地播報。
這一次，幸村精市更加警惕了，他沒有發球上網了；然而，越前龍馬不知為何突然衝向了中場，對面的AI直接打了個穿線球，直直地轟向了被越前龍馬空出來的左半場！
「30:0。」
越前龍馬：「……」
幸村精市：「手塚君為什麼亂跑？」
夏夏同樣不可思議地看向越前龍馬，質問道：「雙打你不守邊場，往中間跑什麼？」
「這不合理！」越前龍馬駁斥道，「現實中根本打不出來這個球！」
幸村精市和夏夏一起給了他一個「閉嘴吧你」的眼神。
……
三分鐘後，AI說：「2:0。」
幸村精市：「……」
越前龍馬：「……」
夏夏：「……你們要不先調成簡單模式試試吧。」
三分鐘後。
AI說：「4:0。」
夏夏：「要不試試非常簡單模式吧……」
三分鐘後。
AI說：「Game，6:0。」
越前龍馬：「……」
夏夏：「……」
幸村精市：「……」
啊？
第44章 獠牙鴨 ！
【好多金桔啊哈哈哈哈哈哈！越前龍馬：手塚部長今天是不是沒有吃飯, 為什麼跑得那麼慢！】
【越前龍馬：手塚部長不行，這個部長一點都不行！】
【幸村精市：弦一郎最近果然是懈怠了，我等會給他去個電話, 真是沒有自覺呢。】
【幸村精市：弦一郎這個網前截擊真是令人發笑。】
【我tm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越前君你真不怕手塚讓你感受愛的教育嗎！？】
【幸村的確無所畏懼, 畢竟君權神授hhh真田從小就被幸村壓得抬不起頭鵝鵝鵝鵝鵝還記得那個羞恥的素描……】
真田弦一郎死死地握住一邊的武士刀, 心中默念：
冷靜，那是幸村；
冷靜, 那是幸村；
冷靜，那是幸村！
真田弦一郎臉色黑如鍋底地、緩緩地看向了一邊的柳蓮二。
治不了幸村, 我還治不了你？
柳蓮二：「……？？？」
他有點想告辭了。
是幸村精市玩弄的你, 你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啊！？
手塚國光眼鏡不斷地反射著光, 身邊的父親和母親笑得前仰後合，連祖父都端起了茶杯佯裝喝茶。
手塚國光給越前龍馬發了短信：【越前, 什麼時候見一面吧。】
……
而此時, 罪魁禍首二人組正在和夏夏面面相覷。
夏夏露出了「完了, 我們完了」的表情，雖然竭力掩飾，可越前龍馬和幸村精市哪個不對她了如指掌？
越前龍馬不爽道：「再來！」
幸村精市看似平靜地握緊了手柄。
……這兩人果然還是一個比一個更不服輸，看上去溫和的幸村精市如果真的溫柔, 怎麼能把真田哥克得死死的。
不是不信任他們……好吧，就是不信任他們。
夏夏的眼神游移了下。
啊，菜的氣息太濃了, 我被熏到了。
【我被公主的表情笑死。】
【公主：好菜啊, 好菜啊, 太菜了！】
【我第一次對公主有好感哈哈哈哈哈！我以前不喜歡她是覺得她太假了, 根本看不出什麼情緒起伏，沒想到來參加直播綜藝, 居然靈動了那麼多哈哈哈哈！】
十分鐘後。
AI：「6:1。」
越前龍馬：「……」
幸村精市：「……」
電子網球的比賽，根據比賽的得分，會在游泳成績的平均時間上從第一名到最後一名，從減去幾秒到加上幾秒。
夏夏本來就不會游泳，這樣一搞……
夏夏擔憂地問：「怎麼辦呀？」
她沒辦法說要不換她上去試試。
她的左手神經損傷，連日常生活的一些小事都會感覺到僵硬、冰冷，時不時還有神經痛蔓延，想打這種遊戲是天方夜譚。
更別提她在一邊看網球都有點不舒服，直接打又要像上次打渡邊拓真一樣，需要耗費極大的精力來強行壓住精神疾病帶來的軀體化反應。
可她到底曾經是個運動員，骨子裡想贏的執念是不會變的。
「別怕。」越前龍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大屏幕，卻還是下意識地安撫了她，「有我和幸村前輩呢。」
說完，他語氣一變：「幸村前輩，你不會要輸吧？」
【？這是什麼對公主和顏悅色，對幸村冷嘲熱諷的畫面啊？】
【雙標唄，嘖。】
【我想說，但是我不敢說。】
【先別說！！！人家都在翻紙媒找證據了！！有錘之前別說！！！我真的不想吵架了！！！累死了……】
【關於越前龍馬怎麼在三天內，讓公主粉黑以及自己的粉全部要求休戰的二三事。不愧是運動員啊，誰能斗得過他.jpg。】
【行了行了，樓上也別擦邊了！！】
越前龍馬和幸村精市玩這種遊戲天生自帶debuff，節目組本以為以他們兩人的網球水平，就算加上那麼多的負面條件，想要贏也是輕輕鬆鬆，萬萬沒想到，正是因為兩人對網球的熟知，反而導致了他們上手極慢。
很多球根本不可能存在於現實世界。
很多AI的反應也不可能出現在人類的身上。
這兩人總會不由自主地基於現實判斷某個球一定能拿到分而準備下一場比賽，結果被AI一陣羞辱。
又被打了個「6:3」的越前龍馬扔下手柄，憤憤道：「好多地方不合理！」
「才出來一年的遊戲，精細度的確一般。」幸村精市同樣客觀地評價，「下面的更新需要更多地考慮到現實的情況，而不是簡單粗暴地根據難度判斷打回來球的比例以及單純地提升AI球速。如果往這方面發展的話，說不定可以成為網球站位、回球技巧的教學軟件。」
不過代表真實世界的訓練是天方夜譚。
體育運動是人與人之間的較量，沒有東西可以替代。
最終的比賽結果並不樂觀，夏夏這組排名倒數第二，慘遭加了幾秒鐘的平均時間。好在越前龍馬和幸村精市的游泳速度真的很快，哪怕帶著夏夏這個拖油瓶，也成功拿到了冠軍。
.
第二週的比賽是接力跑，在進入接力跑環節之前，嘉賓們有兩天的休息時間。
這兩天嘉賓如果想請假是可以請假的，渡邊拓真便提出要回去一趟，而越前龍馬也說有事需要暫時離開。
夏夏不得不說，她鬆了一口氣。
越前龍馬對她的盯梢簡直是隨時隨地，如他所說，他沒有給夏夏和幸村精市任何獨處的機會，和幸村精市會在他教夏夏游泳時主動離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的粉絲已經麻了，都在無望地等待著曾經的錘。
可是不知道為何，當年的事情像是被人刻意地抹除，怎麼查也查不到，連幾個學校的論壇都搜不到遺跡；給記者打電話，記者聽到這個問題，回答也是「無可奉告」。
越是這樣，越是讓網友們抓心撓肝——你們要是真沒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啊！？
此時，節目組的場地裡，夏夏正對著新來的嘉賓目瞪口呆：「景哥？」
她不可思議地起身：「你怎麼來了？」
一邊的節目組助理連忙道：「跡部君是我們特殊邀請的嘉賓，他不參與配對。但是如果有選手想要選他，給他寫告白信也是可以的。」
這兩天的休息時間，選手可以自由選擇是否打開直播。
在這種全員到齊的情況下，一般沒有人會開，畢竟很多人都不想時時刻刻地生活在別人的注視下。
助理的話音一落，投資顧問高橋愛子有一瞬間的激動。
她是投資顧問，和渡邊拓真這個銀行經理不同，渡邊拓真在銀行負責說服重要客戶，讓他們把錢全部投入投資理財；而她則是推薦自己的客人如何選擇合適的投資項目，更偏向於教學。
做這個行業的，誰不知道財閥跡部家？
這些天，夏夏和渡邊拓真的矛盾不斷，她不好參與；可她心裡還是很想靠近夏夏的，現在看到連跡部景吾都出現了，她不心動才怪。
能不能談戀愛兩說，她可以藉著告白和遞出信封的機會先搞客戶啊！
「胖了。」另一邊，跡部景吾走了進來，揉了揉夏夏的腦袋。
她的身體還是不由自主地一僵，不過只有短短一秒的時間。
這些年下來，這女孩子對他的身體接觸已經沒那麼排斥了，甚至很多時候會主動和他打鬧。
夏夏：「……」
您的冰之世界在網球場外的地方就不要起作用了！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沒吃什麼還胖了五斤，但是沒有直接說的必要吧！
都怪越前龍馬，看到她吃得少就一定要送東西來她房間，還都是大晚上長肉的時候。她實在是害怕和越前龍馬獨處——這家伙嘴上一套手上一套，每每不知何故突然壓著她動作，不管她的掙扎或者拒絕，不是啃脖子就是啃鎖骨。
【不能當你的丈夫也可以，至少讓我陪著你。】
鬼才信這句屁話。
跡部景吾和夏夏、幸村精市分別對視了一眼，三人有默契地一起起身離開了客廳，前往了小別墅的書房。
書房極為寬敞，有兩張連在一起的書桌，居然是用上好的寶石打造，造型類似於流水的彎曲形狀。靠著書房的牆壁擺放著書櫃，上面陳列著各種樣式古舊的精裝書籍。
在書櫃後還有一個隱藏的房間，是個小臥室。
跡部景吾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小臥室裡，表情扭曲了一下，也不知道在腦補什麼。
夏夏不知為何臊得慌，轉開視線不跟著繼續打量書房，可是立刻和一邊的幸村精市對上了眼。
夏夏：「……」
她假裝無事地輕咳了一聲，復又看向了跡部景吾：「景哥，你還沒回答我呢，你來做什麼？」
跡部景吾「嘖」了聲，依舊沒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意有所指：「這書房一看就是按照你和越前龍馬的喜好做的。」
設計是按照夏夏的審美，其他的嘛，自然是按照越前龍馬的。
從越前龍馬說這個房子是他的開始，夏夏就猜到了這次綜藝的情況。
提到這件事，夏夏的表情收斂了起來。
她來到書桌前坐下，抬頭仰視著兩個兄長：「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要讓他回來？」
「不是我們讓他回來。」跡部景吾也將椅子拽了過來跟著坐下，他敲了敲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音，「那小子找你的動靜越來越大，願意給他面子的人的身份地位也越來越高。這次只能說是順水推舟。我們本來就快攔不住了。」
「……」
夏夏抿唇。
這些事情她並不知道。
她能猜到越前龍馬試圖找過她，也猜到了跡部景吾他們一直將她保護得很好。
第一年剛出道時，她的檔期無數次地被臨時取消；到了第二年，這種事情逐漸沒了。
她本來以為越前龍馬終於選擇了放棄，現在想，越前龍馬大概是怕影響她的工作，以至於投鼠忌器。
「這幾天開心嗎？」幸村精市問。
他沒有坐下來，而是靠著打開來的窗戶，微風吹動著他的髮絲。
他還是那樣地溫柔——可夏夏知道，他明明不是。
在賽場上他有多麼恐怖，在管理網球部時他有多麼鐵血，作為他的身邊人，夏夏心知肚明。
跡部景吾同樣地看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夏夏重新拿起球拍的那一刻，不僅僅是他們，還有很多很多曾經的同伴、曾經作為夏夏對手的女網選手們都在群裡慶祝。
女子網壇一潭死水太久太久了，在男子網壇群英薈萃的年代，女子網壇竟然沒有出現一個恆星。
這些年，逐漸成為女子職業選手的女孩子們或善意、或被他們勸著封了口，可她們沒有忘記曾經有一個人，將她們打得沒了脾氣。
而對於這件事，幸村精市的態度是釋然，跡部景吾更多的是欣慰。
「我還是那句話，哥哥，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夏夏沒有回答幸村精市的問題，她反問道，「幾年前，我們兩情相悅，你拒絕了我的告白。」
時隔多年，夏夏當然明了了幸村精市當時拒絕她的原因。
遇到了越前龍馬後，她才知道真正的喜歡是什麼樣的；當時的她，無論是否願意，的確因為父母的態度，對幸村精市依賴無比；更自欺欺人地忽視了父母的謀算。
「後來，你明知道我喜歡上了越前龍馬，卻又改變了態度，同意了幸村伯母的提議，沒有反對她提出的訂婚。」
「現在我們好不容易穩定了，連訂婚都要開始了，你又讓他回來。」夏夏摁了摁太陽穴，她又有點偏頭疼了，「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說你不喜歡我、不想要我的話，可你每一次都會站在我的身後，成為我最後的『選擇』；說你喜歡我，你又一直在創造我和另一個人相處的空間，試圖讓我『出軌』。哥哥，你不是那麼忍讓、那麼大方的人。」
在最開始幸村伯母提出讓兩人訂婚時，幸村精市保持了沉默，沒有反對。
夏夏那時候本來就因為對幸村精市的虧欠才勉強吊著一口氣活了下來，她的想法是大不了就把自己送給幸村精市，他想如何便如何，更不會反對。
這場婚約在雙方的默認下，由幸村伯母和跡部夫人定了下來。夏夏過完成年生日後，兩家就商量著先將訂婚典禮操持起來。
幸村精市的笑意漸漸地斂去。
這幾天，他作為一個旁觀者圍觀著越前龍馬和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的相處，很多事情，他心知肚明。
他當然不是那麼「寬容」的人。
他看著還在仰視著他的女孩子，神情間有些隱忍。
他淡淡地說：「當年我們定下了婚約後，你和我說，如果我發現喜歡上了其他女孩子，或者不喜歡你了，我可以和你直說。你只是把你自己當作謝禮送給了我，至於我怎麼對你，你其實無所謂。」
跡部景吾眉梢挑起。
他不知道還有這件事。
夏夏回：「對，但是我從來沒說過我要找別人；也沒說過我需要別人。」
這是一個很不平等的關係。
幸村精市想。
夏夏把自己放在了一個很低很低的位置上，曾經的驕傲都被病痛和那些人渣碾得粉碎。
幸村精市慢條斯理地問：「如果這件事發生在越前身上，你和越前在一起後，他和你說，他有了其他喜歡的人了，不再喜歡你了。夏夏，你會安靜地離開嗎？」
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當年和青學網球部的關係還不錯，三不五時地和青學的人聯誼打訓練賽，還吃過幾次飯。其中，他和越前龍馬那小子的關係僅次於他和手塚的，自然而然地，他見過不少次越前龍馬和夏夏的相處情況。
跡部景吾想，越前龍馬要是真敢在夏夏面前說這種話，他懷疑越前龍馬能被夏夏物理超渡。
對上夏夏空白的神情，幸村精市並不勉強她答覆。
誰都知道她的反應會是什麼，答案並不是那麼重要。
「的確，我很想得到你。」幸村精市居高臨下地看著夏夏。
他從未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像是在鎖定什麼寶物，又像是屬於神之子的壓迫力不加收斂地撲向了她：「但凡你的感情沒那麼堅定，我都會先佔有你，慢慢地讓你只能看到我一個人；如果做不到，那就讓你不敢再去看別人。
「但是，你小時候，是我沒有照顧好你，這是我對你的虧欠。」
或者說，幸村精市心中淡淡地想，他對誰都下得去狠手，除了她。
「這和你沒關係！」夏夏睜大了眼睛反駁，「我說過，你沒有虧欠我！是我虧欠你！那些事情憑什麼怪到你的頭上，你——」
「是不是我的錯，我有我自己的看法。」幸村精市打斷了她。
他終於對著自己最珍惜的女孩子露出了藏起來的獠牙：「夏夏，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記住，這是最後一次。在我們訂婚前，你可以自由地和越前龍馬接觸，考慮清楚你到底要選擇誰。
「一旦我們訂婚，夏夏，你再和越前龍馬之間有任何的過界，我都不會再容忍了。」
他的眼神暗示般落在了她的脖頸。
跡部景吾：「……」
怎麼回事，這是什麼NTR現場。
跡部景吾第一次知道什麼叫作啞口無言。
最終，他艱澀道：「……你們不要玩那麼大。」
.
另一邊，某私立鑑定機構的貴賓室。
越前龍馬穿著常服，戴著口罩，低調地壓著帽子坐在沙發上等待著。
過去了約莫十來分鐘，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走了進來。
他明顯是越前龍馬的粉絲，在看到越前龍馬的第一眼，他的驚喜便隱藏不住了，連握著文件的手都在隱隱地發著抖。
為了給自己的偶像排憂解難，他幾乎是加班加點地完成了鑑定工作。
「越前先生。」專業素養讓他暫時壓下了個人的情緒，客氣地喊道。
越前龍馬抬眸看著他。
……真帥啊。
鑑定師不由自主地又走了下神。
這凌厲的眼神，這囂張的氣場，誰看了不跪下來喊爸爸！
他努力地拉回自己的思緒，將鑑定資料遞給了越前龍馬。
他解釋道：「根據兩個藥品的成分判斷，其中一個是酒石酸唑吡坦，是安眠藥。另一個是拉莫三嗪，主要作用是治療癲癇。」
越前龍馬接過文件的手一頓，他遽然抬頭：「癲癇？」
鑑定師被嚇了一跳，還不等他作出回應，卻見越前龍馬皺著眉開始思考。
然後越前龍馬搖了搖頭：「不，不可能是癲癇。除了癲癇之外呢？還有其他的病會用到這個藥嗎？」
鑑定師回憶了下，又坐到辦公桌前搜了搜，像是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抬頭對越前龍馬說：「這個藥有的時候還會作為各種障礙的治療藥物，比如視覺障礙，具體的需要醫生進行診斷。不過，除了癲癇之外，拉莫三嗪也常見用於治療精神疾病。」
越前龍馬握緊了手中的文件，他定定地看著鑑定師，等待他接下來說的話。
從越前龍馬方才的反應中，鑑定師猜到了用藥的人對於越前龍馬來說定然不一般。
他神情凝重了起來：「……是雙相情感障礙。越前先生，如果您身邊有人得了這個病，請務必照顧好他們。這個病一旦惡化，自殺率非常高。」
更恐怖的是，這種病躁鬱和抑鬱會交叉發作，且病人會本能地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他們會認為情緒時高時低是正常的，不會往精神疾病上想。
身邊人不仔細的話，幾乎很難發現。
越前龍馬的腦海裡猝然閃過夏夏不太對勁的左手。
重逢後每一次見面時，她的左手都會貼著一層又一層的體育膠帶，有的時候不小心用到左手，她都會不自控地皺眉。
……他還擔心過她有沒有去看醫生。
「越前先生？越前先生！」鑑定師連續的幾聲堪堪地叫回越前龍馬的思緒。
他怔然抬頭，向來將比賽的節奏牢牢握在手中的世界冠軍，此時竟然茫然無措了起來。
鑑定師不敢再多說廢話，他慎重地說：「您一定要好好陪著吃藥的人，他們受不了任何刺激。」
第45章 毀滅鴨 ！
一直到很晚很晚, 越前龍馬才回到了《一見鍾情》的錄製地點。
嘉賓們在下午開了直播，發現越前龍馬不在時，不少人發出了遺憾的感慨。
這段日子他們能看到越前龍馬的時間比起以往好幾年加起來還多, 可他們也清楚以越前龍馬的性子絕對不會頻繁地參與這樣的綜藝, 看一次少一次, 也難怪他們那麼珍惜。
【錯覺嗎？怎麼感覺龍馬好狼狽QAQ發生什麼了嗎？】
【我第一次看到他情緒那麼差……怎麼了呀？】
【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
越前龍馬沒有去看直播間彈幕上密密麻麻的對他的關心，他環視了一圈, 一眼看見了坐在吧檯上多出來的跡部景吾。
他沒有看到夏夏。
越前龍馬問：「你妹妹呢？」
這些天和夏夏相處下來，他們頻繁互動, 這樣的問題倒也不顯得有多麼過界。
跡部景吾不疾不徐地將手中的酒喝完, 才托著腮道：「在她自己房間裡, 她中午說去睡午覺就沒出來過，找她有事？」
越前龍馬目光移向另一邊正拿著手機發著短信的幸村精市：「不, 我找你們有事, 跡部前輩, 幸村前輩。」
幸村精市放下了手機，和跡部景吾對視了一眼。
兩人看向越前龍馬的眼神一瞬間變得複雜難言了起來。
他們知道瞞不住，但是沒有想到，才短短的一週, 越前龍馬居然就找來了；明明最近夏夏的情緒非常穩定，處於被藥物控制著的正常階段。
這傢伙對夏夏的一切果然有著天然的直覺。
【哇，越前龍馬果然和跡部景吾認識！那他和公主……】
【這點是共識吧, 他不是參加過校隊嘛, 和跡部少爺認識太正常了, 但是他和公主認不認識就難說了, 畢竟我也不認識我同學的妹妹。不過看他對公主的態度，他到底是因為跡部而對公主比較照顧, 還是他們之間真的有過一段？感覺不好說】
【說去查的人還是查不到嗎？我合理懷疑就是跡部家抹消了證據，更神奇的是除了幾個自稱和公主不太熟的校友，根本沒有其他人說和公主打過網球。】
【吹的唄，真的和公主打過不得出來大說特說？沒人說就說明壓根沒人和公主打過！】
【停停停，話題又回到危險的了，是不是又要吵——！】
【先不說有沒有錘，假設他們真的認識的話，我想知道他們一直裝不熟算不算欺詐？】
【LS，你知道有多少公眾人物在大眾面前不透露自己的人際關係嗎？】
【撇開公主不談，越前龍馬一不靠粉絲，二不靠大眾，都是靠自己實力打上來的名氣和收入，他的確沒有暴露自己社交關係的義務。】
【公主也沒有啊，好多明星結了婚還在公眾面前裝陌生人呢，這都要罵的話，挨罵的人太多了】
【我無所謂，這幾天各種觀察他們的互動，去調查曾經的蛛絲馬跡，給我帶來了很多探索破案的快樂，我希望他們多來點，讓我枯燥的生活多點快樂hhh】
【我倒是覺得，如果他們關係真的有彈幕那群人說的那麼親密，避嫌成這樣肯定有原因，說不定發生了什麼矛盾。看越前的態度，總覺得越前在試圖挽回。一旦實錘了他們的關係真的不簡單，我們就有新的料可以挖了——比如，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才疏遠成這樣？】
【……這樣太侵犯人隱私了吧，越前龍馬是網球選手啊，這樣算人肉了！】
幸村精市和跡部景吾對著直播鏡頭點了點頭，這才和越前龍馬一起起身向書房走去。
【這三人的背影，嘶哈嘶哈嘶哈！】
【他們的小腿肌肉，我也要嘶哈嘶哈嘶哈！】
【好帥啊，好養眼，我要嫉妒死了！！】
越前龍馬將書房的門反鎖，鎖之前，他還透過走廊看向最裡面的主臥，確定裡面沒有動靜後，他才轉身。
跡部景吾和幸村精市已經在沙發上各自落座，態度從容，像是早就料到了他想問什麼。
越前龍馬也不想耽誤時間，他站在一邊，單刀直入地問：「夏夏的病情，是什麼時候惡化的？」
他這一天都在回憶著曾經的點點滴滴，但凡是和夏夏相關的，都被他反覆地回憶。到如今，一切都清晰得連細節都一清二楚。
有一次，不二前輩開玩笑說他是不是真的生了夏夏的氣，夏夏的情緒就低落了很久。
這些蛛絲馬跡都證明了，夏夏的情緒問題不是突然出現，而是早就有之。可他當年根本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雙相」「抑鬱症」這種東西，直到接觸了網絡，他才有了這個概念。
「三年前，你聯繫不上她的時候。」跡部景吾懶得拐彎抹角，答道。
三年前。
又是這個時間點。
那時候，夏夏被她的父母從美國叫了回去，從那以後，一切都變了。
「她的弟弟生病，她的父母叫她回去，她的狀態就不對了。」越前龍馬自言自語，「……他們想讓夏夏給她的弟弟什麼東西？器官？」
越是說到後面，越前龍馬的眼神越冷，像是刺骨的寒冰。
他甚至看不得她做家務，他捨不得。他從認識她起，就把她當成眼珠子一樣護著；連凱賓用網球把她打敗了，他都要去找凱賓打回來。
她月經期難受時，他會跟著心情不好。
這樣一個被他小心翼翼珍視著、保護的寶貝，在某些人的眼中，竟然只是一個器官供應體。
他的拳頭捏得死緊，後槽牙咬緊。
跡部景吾和幸村精市沒有回答，他們的態度已經證實了他的猜測沒有問題。
越前龍馬問：「成功了嗎？」
他心底隱隱升騰起了狂躁的情緒——肯定是成功了！不然夏夏的身體怎麼會差成這樣！
怪不得夏夏被跡部家收養！她當時該有多絕望、多害怕？！
而他的那通電話，是不是成為了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所以夏夏說，她恨過他。
「沒有。」回答的依舊是跡部景吾。
越前龍馬一怔，他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浮木，沉沉地壓在心頭的痛感隱隱消散了些許。
在跡部景吾和幸村精市驚訝的目光下，越前龍馬衝着兩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聲音很低，帶著屬於少年人的磁性，還帶著些不易察覺的沙啞。
「謝謝你們照顧她。」他說，「你們需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提，謝謝你們。」
跡部景吾深深地看著他，目光不易察覺地在面容冷肅的幸村精市身上掃過。
眼前的少年是在世界網壇上不給任何人面子、被稱作最驕矜、最傲慢的網球新貴，如今，他鄭重地彎下了腰，向著甚至是他情敵的人表達感謝。
難怪連幸村精市這樣的人，都願意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難怪。
「沒有其他想問的？」跡部景吾問。
越前龍馬直起了腰：「我有答案了，而且，其他的事情我不能問。」
他今天一天都在茫然地查著關於雙相情感障礙的信息，很多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越前龍馬壓了壓帽子：「是我的錯，我沒有想到世界上會有父母能對子女做出這樣的事情，是我疏忽大意。」
「不能怪你。」幸村精市終於開了口，他平靜地說，「我們都沒有發現。夏夏非常抗拒我們因為她的病而自責或者特殊地對她，她自己也會偽裝自己沒生病。」
「不是。」越前龍馬搖了搖頭，「她是不想接受我們對她好是因為她生了病，而不是真的在意她。」
越前龍馬想，夏夏一直什麼都不說也是這個原因吧。
如果要她說出來才能得到，她會覺得對方是因為她生病而不得不做。
「是我沒有給足她安全感。」越前龍馬又自言自語了起來，「我不該答應她什麼都不問的，我應該將她的一切都了解清楚，不該因為她不想說就不去了解，不該讓她內耗。」
越前龍馬想起了曾經，夏夏主動地和他說了過去的事情，現在想來，那時候願意將一切主動對他提起的夏夏是信任著他的。
是他忽視了太多太多的細節，才讓夏夏的病情惡化到那種程度。
「她一直在公眾面前和你們保持疏遠，是因為她對自身的評價是極端的負面，她不想拖累你們。幸村前輩，她一直做好了你隨時會拋棄她的準備。」越前龍馬一字一頓道，「而我不會再讓她成為選項之一了。你們永遠不會知道，她對我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
.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夏夏莫名其妙被越前龍馬偷襲了。
是夜。
夏夏難受得掙扎了下，越前龍馬一邊安撫著她，一邊按著她的手反縛在身後。
許久，越前龍馬才趴在她耳邊喘著氣：「睡吧，明天還有訓練。」
「……」
知道明天有訓練還死纏著過來，虛不虛偽。
夏夏心下惱怒，她要換鎖！
「瘋子。」她偏過頭，努力避開越前龍馬說話時噴出來的熱流，「你再敢來我房間，我就報警了。」
「學姐，這個臥室是我們的主臥，你不能趕我出去。」
夏夏：「……」
越前龍馬是不是有點太不要臉了。
她努力地正過身來，剛剛頭埋在枕頭裡，她是真的連掙扎都受了限。
她沒好氣地將被啃出來的痕跡擦了擦。
怎麼像小狗似的就知道啃她，雖然不疼，但是感覺很奇怪。
越前龍馬對上她氣惱的神情，再看著她有些悽慘的鎖骨和肩膀，低聲道：「對不起。」
他摸著夏夏的頭髮一路向下，摩挲著她的眉眼，滑過她挺翹的鼻尖，停留在她的唇畔。
「我會對你好的。」
夜色中，越前龍馬輕輕地抬起身，虛虛地壓在她的身上。
他的神情是那樣地認真，不帶有任何旖旎的意味，他在認真地述說著他的諾言。
分明方才，他還如餓狼似的將她死死地叼在口中。
越前龍馬對她有那種意思的想法毫無遮掩，他快成年了，如果他們真的是情侶關係，他一定會將她吞吃入腹。
他眼睛裡的欲-望濃重得像是黑暗中飢餓了許久、終於看到了獵物的蓄勢待發的野獸。
可是這頭野獸此時收起了獠牙，靜靜地看著她，用像是在網球場上追逐勝利一般的執著眼神鎖定她。
鬼使神差地，夏夏像是被誘惑了一般輕輕地抬起身，吻了吻越前龍馬的喉結。
他的喉結迅速地上下滾動了下，他的肌肉倏然繃緊！
夏夏又不解恨地咬了一口。
這些天一直是越前龍馬在咬她，她也要報復回去。
越前龍馬悶哼了一聲，夏夏這才躺了回去，挑釁地看著越前龍馬：「對我好就不要再這樣對我，你該退回學弟的位置，安分地不要打擾我和哥哥訂婚。」
「……」
饒是此時，越前龍馬心中也升騰起了無奈。
一邊說這種話，一邊啃咬我的喉結，你這是真不怕發生什麼事啊。
越前龍馬只當沒聽到，他伸手，和夏夏抓著床單的手緊緊相握。
突兀地，他的手一個翻轉，在夏夏還沒反應過來時，直接撕下了夏夏手腕上纏著的膠帶。
——一道觸目驚心的、猙獰的傷口赫然扎入了眼底。
一瞬間，房間裡的兩個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動彈不得。
夏夏遽然睜大眼睛，瞳孔顫動著。
她僵硬地低頭，又僵硬地抬頭看著越前龍馬，見對方的視線死死地落在手腕上那道恐怖的傷疤上時，她的腦袋突然轟隆隆地炸裂了開來。
三年前，很多血。
越前龍馬正在打著美網。
她想：我要給越前龍馬打個電話——等他拿到大滿貫的時候，發現我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他會是什麼心情？
等發現這幾通電話是求救電話時，他會怎麼樣？
他還打得了網球嗎？
……
她沒能將電話打出去，在顫抖著摸到手機時，她聽到了走廊上傳來的歡呼聲。
越前龍馬，這個傳奇一樣的人，拿到了人生中第一個大滿貫，並且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滿貫選手。
——我在想什麼！？
那是越前龍馬！
我怎麼可以——
不，我不能死。
我不能在龍馬拿到大滿貫時傳出死訊，我不能毀了他！
我真是一個怪物！一個畜生！
我身邊的人都被害成了這樣，我怎麼可以——我居然有這樣的想法——
夏夏臉上血色盡失，被越前龍馬用慢慢浮現出血絲的眼睛看著時，她陡然尖厲地叫了出來：「不許看——！」
她瘋狂地試圖推開越前龍馬，試圖將那道傷疤藏起來。
那不是自殺的傷疤，那是她是魔鬼的證明。
誰都可以看，越前龍馬不可以——！
越前龍馬回過了神來，他努力地摁住情緒失控的夏夏，將她抱入懷中輕輕地安撫。
「學姐，夏夏，冷靜點。」
他將一邊的藥拿了過來，試圖餵夏夏吃下，卻一直沒能成功。
足足幾分鍾後，夏夏才終於筋疲力盡地停下了動作。
她眨了眨眼神空洞的眼睛：「……龍馬，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惡毒，我會毀了你的。」
越前龍馬想，這不是怕別人看到她自殺過該有的態度，一定有什麼事情他不知道。
但是……
越前龍馬淡聲道：「只要能得到你，只要你別出事，你想毀了我就毀吧，我不在乎。」
第46章 底線鴨 ！
黑夜中, 越前龍馬的神情沒有摻雜半分虛假。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
方才掙扎中，越前龍馬半坐起了身，如今他將夏夏虛虛地攬在懷中。
他一手安慰似的拍撫著她的後背, 另一隻手輕輕地牽著她帶著猙獰傷疤的左手撫摸上了他的心臟。
咚——咚——咚——
每一跳都很有規律, 就像是他所說的話是那樣地理所應當、本該如此, 而非因為外物不得不做。
越前龍馬感受著掌心裡溫熱的、小了他幾個號的手，慢慢地, 他收緊了掌心，加重了力道。
身下的女孩子瞳孔顫動著, 痛苦又絕望地看著他。
他從來沒有說過, 在重新看到她的第一眼, 他就恨不得將對方揉碎了融入體內。
他控制不住地壓著她親吻，控制不住地擁抱她, 控制不住地想觸碰她；
可是同時, 他卻不敢去和她接吻, 更不敢做其他過分的事情。
他珍惜、寶貝著她，珍惜寶貝到手足無措，連擁抱都怕讓她疼。
一想到在他不知道的角落，他連碰都怕她疼的女孩子, 那般決然地用刀割下——
她該有多疼。
「寶寶。」他第一次用這樣的稱呼喊另外一個人。
看到她這樣的茫然無措與驚恐害怕，他的心臟要疼得爆炸。
越前龍馬只能輕輕地捏著她的下巴，讓她看清楚他的神情, 他再一次強調：「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無所謂。」
小時候, 他找不到打網球的意義, 只是因為從記事起就在打，便一直打了下去。
後來, 手塚部長打醒了他。在那段迷茫的時光裡，是這個女孩子一直陪在他的身邊，陪著他從一次又一次的低落期裡重回了巔峰。
她從未離開過他，他又怎麼可能在她這樣無助的時候離她而去？
對於越前龍馬來說，什麼最年輕的大滿貫得主、什麼網球世界冠軍，都是外在的虛名。
他單純地享受著打網球的快樂，如果夏夏不願意他繼續參加世界賽，不願意他出現在那麼多人的面前，他無所謂。
夏夏在他縱容的注視下，發著抖的身體漸漸地平穩了下來。
她的眼睛緩慢地重新聚焦，她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能說得出來。
越前龍馬心尖又是一軟。
哪怕是現在這樣的情況，這個女孩子依舊沒能說出「我希望你永遠不要碰網球」這句話。
她明知道這樣說，就能從根子上毀了他。
惡毒？
這個詞和她根本是兩個極端。
「睡吧，有什麼事情我們慢慢來。」
越前龍馬重新將床頭的藥遞到夏夏的嘴邊，又拿著水餵著她吃下，這才放下了她，為她蓋好了被子。
.
池田羽和清水一華覺得這一次來參加《一見鍾情》真是參加對了。
他們和跡部夏一樣是屬於娛樂圈的人，他們本來想找跡部夏聊一下要不要聯合起來看看有沒有什麼熱度可以炒一炒，便一大早上約好來找跡部夏談。
結果門一開，露出穿著睡衣的越前龍馬時，饒是池田羽和清水一華這兩個老油條，也呆若木雞地站在了房間門口，對著一副理所當然、一點露餡情緒也無的越前龍馬瞠目結舌了起來。
等等——這件事情難道緊張的不該是越前龍馬嗎！？
為什麼現在是我們兩人那麼震撼！？
一邊控制著即將天崩地裂的表情，池田羽一邊胡思亂想。
雖然我的確早就猜到了這兩人的關系不一般，但是這也太快了？？？？
幸村精市怎麼辦？？？幸村精市不會被綠了吧？？
話說越前龍馬你不是還沒成年嗎？？？你看上去那麼清冷疏離，被外人稱作為性冷淡的網球之神，你為什麼能那麼淡定自若地從女孩子的房間中走出來？？？
跡部夏也是高傲冷漠一掛的，怎麼就和你睡了？？？？
等下，他們真的發生-關繫了嗎？？？節目不會被斃掉吧？？？
池田羽的表情十分地豐富多彩，越前龍馬明明不認識他，卻完全get到了他心裡刷屏似的每一句話。
越前龍馬：「……」
怪不得能當上明星，這演技可真夠引人入勝的。
「有什麼事嗎？」他壓低了聲音問，「她還在睡。」
清水一華：「……」
池田羽：「……」
很好，心虛的真的只有他們，人家越前龍馬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壓根沒在怕的。
……也是，越前龍馬不吃粉絲飯，和他們這些需要在意輿論的明星完全不同。
越前龍馬經過這一個晚上想得很清楚了，他最開始配合夏夏他們裝疏遠的原因是怕惹夏夏生氣，可如今，他有了大概的思路。
相識以來，夏夏從未因為他管著她而生氣過。
幾年前，他要離開日本去美國參加比賽，因為怕她胡思亂想，他先斬後奏地為她買了機票。
——她沒有生氣，只有些微的因為做了瘋狂的事情而有的懊惱；可整體上，她是開心的。
後來她跟著他長期定居美國，鮮少回國。
爸爸媽媽調侃說，他自己還不大，就養了一個女兒，還是溺愛型的養法。
聽得越前龍馬不爽地撇嘴。
廢話，那是他的老婆，唯一一個，未來成年就要第一時間定下來的。
他不溺愛她去溺愛誰？
她從小被父母放養，從未有過被人管著的時候，幸村精市對她又是那樣的態度。
她渴望著一份可以依靠、永遠不會放棄她的存在，所以在他為她安排未來的職業道路時，她毫不遲疑地便聽了話，甚至感覺到了安心。
也正因如此，當他將她放在了選項上時，她會那般地痛苦又決然。
她沒有家。
她想要一個家，哪怕是管著她、束縛她，也比她現在這樣無根無依地飄搖要好。
幸村精市給不了她，跡部家也給不了她。
在三人大眼瞪小眼時，不遠處又有人開門走了出來。
是跡部景吾。
就像是電影的重播鏡頭，池田羽和清水一華就見傳聞中以「華麗」為口頭禪的跡部家的大少爺，臉上的表情完全100%複製了他們剛才的表情，而後刷起了滿臉的「？？？？？」和「………………」。
池田羽想：啊，跡部家大少爺演技也不錯呢，很能讓人代入，果然妹妹和哥哥都是像的，他們兩人都該來娛樂圈賺錢！
等跡部景吾終於從死機的狀態中回過神來時，他第一反應是猛地扭頭看向幸村精市的臥室。
池田羽不知為何福至心靈，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地解釋了一句：「幸村君出去晨跑了，暫時不會回來的。」
解釋完以後。
池田羽：「……」
我說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你們信嗎？
清水一華：「……」
你真的是混娛樂圈的嗎？你這話說出去誰敢相信你沒有在表達「貴圈真亂」的意思？
跡部景吾：「……」
你們真的，一定，必須，要玩那麼大嗎？
越前龍馬「切」了一聲，彷彿十分地失望。
跡部景吾：「……」
這小子真是從小到大都欠打。
三分鐘後，擔心吵醒夏夏的跡部景吾將越前龍馬拎到了自己的房間。
跡部景吾看著這個長得很高的臭小子，狠狠地按了按太陽穴。
要是讓他媽媽知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夏夏被人怎麼著了……他媽估計能拿把槍突突了他。
沉默半天，跡部景吾才深呼吸，他抬頭看著一副「你能拿我怎樣」表情的囂張小子，陰惻惻地問：「你碰她了？」
「沒有。」越前龍馬「切」了聲，「跡部前輩，不要把你的齷齪心思放在我和學姐身上！」
本大爺齷齪？
跡部景吾怒極反笑。
「你現在還不是本大爺妹妹的男朋友，以後也不一定是。你要是敢越雷池半步，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越前龍馬同樣冷笑了一聲，他抬了抬下巴：「Mada Mada Dane，跡部前輩，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聽說跡部先生一直在為你找聯姻對象，怎麼？自己找不到喜歡的，就見不得別人兩情相悅？」
「？」跡部景吾提醒莫名囂張起來的越前龍馬，「夏夏還沒有給你名分吧？」
越前龍馬趾高氣揚道：「我12歲就和她在一起睡了，猴子山大王，那時候你認識她嗎？」
跡部景吾：「你沒有名分。」
越前龍馬：「15歲時學姐就和我說，希望我降低一下標準。」
跡部景吾：「你沒有名分。」
越前龍馬：「她現在也不抗拒我的接觸。」
跡部景吾：「你沒有名分。」
越前龍馬：「出去打一場網球吧，跡部前輩。」
.
第二週的比賽是接力跑，和游泳的配對一樣，接力跑的配對依舊是抽籤決定。
這一次夏夏的手氣在外人看來差了很多，可在她自己看來卻與之相反地好。
跡部夏×池田羽
幸村精市×清水一華
越前龍馬×林雅
跡部景吾×高橋愛子
渡邊拓真×山崎航
最後一組是兩個男性，但是考慮到幸村精市等人都是職業的網球選手，綜合下來，除了夏夏這一組在外人看來顯得有點弱以外，整體的水平還算平均。
節目組顯然知道跑步這個項目非常無聊，真的放嘉賓們在七天內單純練習跑步的話，怕是能無聊走一大半觀眾；因此，節目組除了為他們請了教練，專門教導他們如何跑步才能不傷膝蓋和腳踝外，還宣布了另一個可以獲勝的方式。
——玩遊戲，硬核模式的《人獸世界》。
《人獸世界》是一款RPG網遊，玩家通過建立角色來和遊戲世界進行互動，通過做任務、下副本來提升等級。
而硬核模式的《人獸世界》的玩家只有一條命，死了就必須要重新建立人物，從頭開始。
「考慮到並非所有嘉賓想要跑步，我們節目組特地安排了這款遊戲哦！」主持人對著攝像頭笑意盈盈地解釋著「硬核模式」的意思，而後將話題轉回到了規則上，「如果嘉賓們在比賽前升級到40級，那麼我們將根據滿級所耗費的時間來排序，此排序優先於跑步接力賽的成績！持之以恆、不折不撓同樣是接力賽精神的體現呢！」
……
夏夏沒接觸過網遊，在其他人順利地創建角色時，她還卡在申請賬號上。
網絡發展得太快太快，她連自己的郵箱都不記得了。
池田羽發現了她的窘迫，正準備問她需不需要幫助，就聽見一道清淡、帶有少年獨屬的清澈嗓音：「怎麼了？」
池田羽回過頭來，就見早上才被他們捉姦在床（？）的越前龍馬並沒有顧著自己的角色，而是主動轉著電競椅靠了過來：「不會註冊賬號？」
眾人：「……」
……這、這是？
雖然早就感覺到兩人的情況不對，可是在直播間時，他們不還是會避嫌的嗎！？
現在這是在做什麼……？
越前龍馬的隊友林雅握著鼠標的手漸漸地縮緊。
她皺眉看向夏夏，眼底慢慢地帶上了不滿。
幸村精市表情不變，和跡部景吾一起一言不發。
越前龍馬並不care他人的注視，他靠近夏夏，伸頭看了眼她的屏幕，瞭然道：「用我的郵箱吧，需要我幫你註冊嗎？」
夏夏怔然地抬頭和越前龍馬對視。
他的目光灼灼，像是有火焰，和前段時間的他完全不同，更有侵略性了。
她倉促地低下了頭。
「不用了。池田，」她偏頭看向一邊又開始用臉刷屏的池田羽，「你能幫我註冊一下賬號嗎？」
「……啊，好、好啊。」池田羽頂著【不要讓我成為你們play的一環】的彈幕，傻乎乎地開始幫夏夏註冊賬號。
.
【主題】越前龍馬今天的態度算是實錘了嗎？
【內容】RT，我有種突然不演了的感覺，他那態度還有什麼可以說的？實錘了好嗎？【爆】
還有公主的態度，她直接拒絕了，還拖池田下水，池田都傻了。
拜託啊公主，你心裡沒鬼你避嫌什麼啊？
所以，真談了？
【主題】有人查出冰帝大學當年的情況了，冰帝大學的女子正選裡沒有跡部夏這個人【熱】
【內容】能否證明公主粉在造謠瞎吹？一個連冰帝正選都進不去的人，網球能有多厲害？還能和越前龍馬那樣水平的選手相提並論？總不會是什麼牛逼烘烘的掃地僧吧？
反倒是林雅，人家當年是四天寶寺的女子正選，她找越前龍馬的時候，直接問的就是「我的發球有問題，想請您指點一下」。
越前龍馬要是真的從這些嘉賓裡pick一個，我個人支持林雅，林雅對越前龍馬的箭頭也足夠粗。
【主題】越前龍馬的後援會好像炸了【熱】
【內容】眾所周知，越前有好幾個後援會，其中大部分都是單純看比賽、看戰績和跟著學習網球技術的。
但是你們也知道，越前龍馬長得真的超帥，神情凌厲又冷淡囂張，看一眼就讓人想跪著喊爸爸。雖然年紀小，但是不少粉絲都喊他哥。
這些年，他有了不少毒唯粉、女友粉、媽媽粉。
這群粉不怎麼關注他的網球技巧，也不關注他的訓練情況，只關注越前的顏，還聯合起來弄了個後援會。
不少媽媽粉叫囂說沒有女的配得上她們的兒子，天天一副惡婆婆的模樣。
任何一個敢和越前龍馬扯上關系的，她們都要去撕。因為她們瘋狂且人多勢眾，比越前其他的粉絲團體們都更加能鬧。
當年克莉絲汀只因為和越前龍馬試著參加一次混雙（龍馬還退賽了），就被她們罵了好久水平菜還倒貼……媽媽粉還罵克莉絲汀長得不好看，配不上她們的崽崽。
她們現在要求越前龍馬立刻退出《一見鍾情》，不要再讓女明星吸血了……
……
@越前龍馬全球粉絲後援會：嚴正聲明
近期，龍馬因參加一檔綜藝節目被一位女明星纏上吸血；對方不顧龍馬只是在敬業地完成通告，多次騷擾、倒貼龍馬，同時不斷地買熱搜炒作話題，甚至試圖營銷出是龍馬在追她的假象。
我方多次尋找龍馬的工作室談及此事，希望工作室可以和對方的工作室對接，禁止對方以各種形式倒貼、炒作；
然而遺憾的是，我方的努力收效甚微。
近期，謠言愈演愈烈，在我們多次溝通、推進下，龍馬的工作室依舊對此不管不問、我行我素，讓無法接觸網絡的龍馬對如今的輿論一無所知。我們深刻地懷疑工作室已經被跡部家族買通，為了錢失去了本心。
為了龍馬的職業前途，同樣為了保護龍馬從未有過緋聞的清白歷史，我們不得不公開請求龍馬工作室尊重粉絲們的想法，給予粉絲們最基本的尊重：
1、請第一時間聯繫節目組和該女明星的工作室，禁止該女明星再接近龍馬，並藉此炒熱度；
2、請讓龍馬知道目前的輿論情況和粉絲的擔憂，不要再欺上瞞下，辜負龍馬對你們的信任；
3、請尊重龍馬的職業，他只需要專心地打網球，不要讓無關人士成為他職業生涯上的汙點，龍馬不是什麼東西都配蹭的。
如果我們未在一週內得到工作室的有效反饋，看不到任何進展，我們將：
1、全面停止官方社交平台的運營；
2、盡力越過工作室聯繫龍馬，以免他繼續被欺瞞；
3、請工作室下台；
4、……
……
…………
美國，越前龍馬經紀團隊辦公室。
助理凱恩擔憂地刷著沸沸揚揚的輿論，平板上，還在播放著《一見鍾情》節目組的現場。
他看向坐在沙發上抽煙的經紀人，焦慮地問：「哥，那個跡部夏和越前先生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啊？你有什麼內幕消息嗎？」
經紀人夏普深深地吸了一口煙，一邊看越前龍馬接下來的行程安排，一邊答：「不知道，沒聽他提過，但是……」
他指了指直播間，此時，越前龍馬依舊坐在夏夏的身側，把夏夏原本的隊友池田羽擠得快出了屏幕。
「他肯定對人家小姑娘有意思。」
「不行吧？粉絲們反應太激烈了，她們都很抗拒他談戀愛。我們要不要讓越前先生再慎重考慮下？這個女明星也沒什麼特別的，幹嘛要為了她得罪粉絲？」
經紀人夏普將煙灰抖了抖，他戴著牛仔帽，鬍子拉碴，看上去很是狼狽。
他不鹹不淡地說：「你知道上一個經紀人是怎麼沒的嗎？」
助理凱恩憨厚的臉上浮現出了茫然：「啊？」
夏普聳肩：「他管了不該管的事情。凱恩，龍馬說得很清楚，我們唯一的職責是服務好他，而不是干涉他的任何事情和決定。凱恩，我不想被炒，你想被炒嗎？」
凱恩：「……不想。」
越前龍馬的性子冷傲又冷淡，很少和他們溝通交流，但是他從來沒有罵過他們，給工資也大方。
而且招聘時，越前龍馬便直白地說過，他不需要任何人對他的事情指手畫腳。
這是他的底線。
凱恩看了眼自己的私人賬號，上面被越前龍馬的後援團們刷了屏，每個人都在抗拒著越前龍馬和那個女明星的親密接觸。
他有些不死心地說：「……這件事情應該不至於吧？他認識這女明星沒多久，不至於因為我提一句就碰到底線炒了我？」
夏普瞥他一眼：「隨便你，但是別怪我沒提前警告過你。我建議你客觀地轉達一下這些粉絲的態度，不要加上自己的想法。」
凱恩應了聲，至於聽進去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第47章 戾氣鴨 ！
夏夏對網絡遊戲的生疏是演不出來的, 她磕磕絆絆地習慣著控制角色如何轉身、如何移動。
越前龍馬湊在她身邊指導著，時不時還幫她改一下快捷鍵——只不過他自己也並不擅長網絡遊戲，很快被不耐煩的夏夏趕回了他自己隊友的身邊。
越前龍馬悻悻然地蹲了回去。
跡部景吾發出了不加掩飾的嘲笑聲：「Mada Mada Dane, 啊嗯？」
越前龍馬重重地敲下一個快捷鍵, 沒好氣道：「跡部前輩, 殺你的豬去吧。」
人獸世界的新手村都是黃名的怪，不會主動攻擊玩家。夏夏在差不多熟悉了遊戲的基本情況後, 來到了一處礦洞外。
礦洞黑黢黢的，時不時有幾個紅色名字的怪來回移動。
夏夏惴惴不安地問身邊的池田羽：「這個任務讓我進去殺小boss, 可裡面都是紅名的, 還有boss厲害嗎？我一個人打得過嗎？」
坐在一邊的池田羽看了眼她的等級：「你8級了, 裡面都是4∼5級的小怪，別怕, 去吧。」
夏夏的進度落後了池田羽很多, 不過今天並非比賽時間, 節目組考慮到了嘉賓裡一定有夏夏這樣的網遊新手，特地說明了今天是用於熟悉遊戲的階段，到了明天所有人的角色賬號都需要刪除，再正式開始比賽。
考慮到這點, 夏夏和池田羽商量後，決定由池田羽先去做任務，看看以後的危險點在哪；而夏夏則盡快地熟悉遊戲。
夏夏操縱著人物, 小心翼翼地向洞穴裡走去。
嗚嗚嗚, 感覺這個洞穴長得像越前龍馬似的, 一看就想吃了她。
偏偏越前龍馬嘴上還不停, 明明坐在另一張電腦桌邊，還時時刻刻注意著她這邊的動靜。
他轉頭對著夏夏這邊唧唧歪歪：「洞穴死亡率第一, 你想第一個……」
夏夏抬頭給了他一個眼神。
越前龍馬：「。」
他的隊友林雅驚訝地問：「越前君還查了這個？」
遊戲開始前，節目組給了他們短暫的查詢遊戲情況、了解遊戲背景的時間；林雅是真的沒想到那麼短的時間裡，越前龍馬竟然能想到查死亡率和死亡原因。
「這是常識吧。」高橋愛子不可思議地從遊戲裡暫時脫離，「你沒查！？」
林雅：「……」
林雅尷尬地看了眼越前龍馬：「不好意思，我沒有想到。越前君，可以告訴我高死亡率分別是哪幾個嗎？」
回答她問題的是山崎航：「洞穴，跌落，副本，窒息，魚人。」
【我怎麼感覺龍馬不太想搭理林雅……她問問題他幾乎沒回答過。】
【龍馬不是那麼沒禮貌的人，正常人和他搭話，他就算很冷淡，可是該回答的問題還是會回答的！但是他對林雅真是冷過頭了。】
【他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粉絲的想法啊，最近粉絲鬧得那麼兇，甚至說出和林雅在一起也比和公主在一起要好的話，結果他現在在現場打臉？對林雅愛答不理，但是他今天主動搭公主的話搭幾次了？還主動過去教公主怎麼打遊戲，說他和公主之間沒什麼，有點智商的就不信。】
【LS有病？龍馬根本沒聯網，他知道我們在抗議？我還合理猜測公主和跡部家晚上又對龍馬威逼利誘了，還有他那個不幹事的經紀人和助理，一群飯桶欺負龍馬。】
【……您開心就好。】
【我也想說，公主能不能別蹭了！之前說查出證據後再看公主和龍馬有沒有關係，現在已經查出來了吧？冰帝正選查無此人！還能怎麼吹她網球厲害？？？打敗一個業餘沒啥水平的油膩男就厲害了？？】
【……或許，你們去查查青學呢？】
【hhh你意思是跡部妹妹去青學？你自己信？】
……
夏夏在網絡遊戲上再一次遭遇了人生的滑鐵盧，整整一天，她就沒從新手村裡出來過。
第一次死於該死的礦洞，被圍毆致死。
第二次去做任務時有一隻蹦蹦跳跳的野豬，夏夏看它跳來跳去很是不爽，索性上去單挑，一分鐘後，野豬更加開心地蹦蹦跳跳地走了。
第三次水裡有個小螃蟹，夏夏為了和它決一死戰，活活地被淹死了。
……
晚上吃飯時，夏夏失去了靈魂，麻木地準備著食材。
她不會做飯，只能幫忙處理這些雜活。
越前龍馬習慣性地接過她手中的活，卻發現前幾天一直在刻意和他保持距離的夏夏這次居然沒有什麼反應。
他細細地打量著失神的夏夏，她眼底裡甚至含了些委屈。
越前龍馬：「……」
他差點笑出聲：「那麼鬱悶？」
夏夏被他打斷了自閉的情緒，悶不作聲地沒有理他。
越前龍馬今天特別地放飛自我，清水一華和池田羽對她的態度也怪怪的，跡部景吾被她抓到好幾次欲言又止。
今天一切到底是怎麼啦！？
這種困惑一直到吃完飯時都沒有得到解答，偏偏跡部景吾不顧著吃飯，還要靠在椅背上裝大爺，逮著她嘲笑。
「聽說你是新手村釘子戶？」
夏夏：「……」
瞧瞧呢，論嘴毒，越前龍馬和跡部景吾真是不相上下。
夏夏不爽地吞嚥下食物，瞪著跡部景吾：「你多少級！？」
跡部景吾像是就在等她這句話：「19。」
最多升到了9級的夏夏：「……」
她求助的目光落在了一邊正在趁著綜藝大吃特吃的隊友池田羽身上。
池田羽：「……大少爺，你怎麼升的？我才13！」
越前龍馬嗤笑著打擊志得意滿的跡部景吾：「跡部前輩根本沒做任務，1∼5級殺豬，5∼10級殺野豬，11級∼14級殺豬頭人，15級∼19級殺狂暴的豬頭人。豬快被他滅族了。」
夏夏：「……」
池田羽：「……」
其他人：「……」
跡部景吾：「越前龍馬，怎麼什麼事情到你嘴裡，都變得那麼不華麗？」
越前龍馬緩緩地夾起一塊豬肉，在跡部景吾眼前晃了晃，而後放進嘴裡吃了。
眾人：「……」
真、真的好欠揍。
而且你不是在追人家妹妹嗎？這樣對待未來可能是大舅哥的人真的合適！？
「這樣的確是違規的哦。」一邊的主持人連忙開麥解釋，「明天比賽正式開始後，嘉賓們必須要通過任務或者副本升級。」
幸村精市挑眉看向跡部景吾：「怎麼說？要不要組隊一起升級？」
【我被龍馬和大少爺之間的互動笑死，龍馬真是一有機會就要瘋狂懟跡部哈哈哈哈！】
【大少爺也是啊，不過他們之間感情出乎意料地好，我還以為既然他們國中時是對手，關係一定很差呢。】
【運動員之間哪有那麼多齟齬，對於強者他們很尊重，良性競爭。】
【啊，幸村精市大美人，每次看到他我都如沐春風！】
【羨慕公主！我也想要跡部這樣的哥哥，順理成章地能認識幸村和越前。跡部家真的不考慮收養我嗎？】
【主上到了網球場就會變得超級恐怖，這種反差更讓我想舔舔舔了QvQ】
【龍馬對公主的態度越來越怪了……公主給他一個眼神，他這個到處挑釁的居然閉嘴了。】
【比起這個，我開始相信公主是真的不接觸網絡。她申請個賬號都那麼久……】
【她果然在過著原始人的生活，不追網球，不要越前龍馬的簽名，這些天下來，越前龍馬主動找她的次數居然大大超過她找越前龍馬的，這要換在別人身上，早就抓住機會來一波了，也就越前的腦殘粉可以眼瞎著說是公主倒貼。】
【所以，她需要錢可能也同樣不是炒人設？她只是養女哎，跡部家的東西都沒她的份吧？】
【？你看跡部的態度，像是會一分錢不給她的樣子嗎？大少爺還不夠疼她？】
「組隊？」高橋愛子疑惑道。
渡邊拓真保持著沉默，安靜地等待安排。
他是真的被跡部夏給打廢了。
外人分析著跡部夏的水平到底如何，他卻心知肚明，跡部夏的水準在職業裡絕對是TOP級別。
當她成功發出第一球，他就被拖進了無間地獄之中，除了濃重的威壓和恐怖的球速，他什麼都感覺不到。
打完後，他的手腕當晚便酸痛難忍——對方的球速快到極其嚇人，力量更是大得不像是她那個小身板可以打出來的。
跡部景吾瞥了一眼坐在餐桌最角落的渡邊拓真。
他本來是想直接頂替這人，不過來了以後問了夏夏的意見，夏夏說沒必要。
對方的確很爹味，但是沒有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她教訓過就算了，沒必要再為難他。
「等到了10級就可以下副本，副本能得到的經驗比任務要多很多，想要競爭第一，就必須要去。副本五個人一隊，我們正好可以組成兩隊，只不過有一個隊伍要拆開。」山崎航和高橋愛子解釋道。
他是個程序員，本身還是一個宅男，酷愛網絡遊戲；在場的嘉賓中，他是最擅長網遊的人。
高橋愛子這才恍然大悟。
「那怎麼分組？抽籤嗎？」清水一華問。
林雅立刻接話：「抽籤太麻煩了。我倒是覺得，跡部先生肯定想和跡部小姐在一起，不如就讓他們倆組在一起，渡邊君和山崎君兩人分一個過去，這樣男女人數兩隊正好，比較公平。」
清水一華笑而不語，在場也沒有人去接林雅的話。
誰是傻子呢？林雅對越前龍馬的心思毫無遮掩，越前龍馬幾次有意無意地疏遠，她都假作不知。到了今天，越前龍馬一直無視她的問題，可她還是不死心。
她現在這個安排，明晃晃地是在針對跡部夏和越前龍馬，想把兩人拆開。
不說其他嘉賓，今天看到越前龍馬從跡部夏房間裡出來的清水一華和池田羽就不太想搭理林雅。
這算盤打得，不抽籤是根本上的不公平，哪來的林雅所說的「比較公平」？
越前龍馬蹙眉，正準備說什麼，桌子下的腳就被狠狠地踩了一腳。
越前龍馬：「……」
怎麼回事，夏夏是怎麼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踩他的？而且為什麼連看都不用看就能精準地找到他的腳？
她是不是偷偷摸摸尋思著踩他尋思很久了？
最終，在沒人反對也沒人支持的情況下，節目組同意了林雅的提議。
對上林雅莫名其妙的笑容，夏夏無趣地移開了目光。
.
當天晚上，越前龍馬被節目組請到了書房。節目組說，他的經紀人和助理找他有急事。
在節目組刻意留下來的私密空間中，越前龍馬無所謂地接通了視頻電話。
對面兩人神情嚴肅，活像是他輸了比賽一般。
「什麼事？」越前龍馬挑眉。
他把玩著椅子上吊著的小網球，因為夏夏很喜歡這些小玩意兒，所以這房子裡有很多這種和原木並不搭的小物件。
經紀人夏普將最近的網球協會的各項事務細細地和越前龍馬解釋了下，又問了龍馬之後的比賽計劃。
得到答覆後，他將越前南次郎和體能教練最新制定的訓練菜單發給了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點開郵件附件，大概地掃了眼訓練計劃——他老爸和體能教練考慮到了他最近是休息期，制定的菜單酌情減少了分量。
正看著，就聽見夏普說：「凱恩也有些事情想和你溝通。」
越前龍馬的視線從訓練菜單上移回了屏幕，就見凱恩拿著一摞資料，嚴肅地說：「越前先生，最近粉絲對跡部小姐和您的事情非常不滿，她們強烈地要求您和跡部小姐保持距離，不要被她蹭著吸血。」
越前龍馬：「……」
夏普眼睜睜地看著在視頻的另一端、原本還閒適地靠在椅背上的越前龍馬，緩緩地抬起了眼瞼。
他琥珀色的貓眼裡，逐漸被某種不太妙的情緒所覆蓋。
他的語調毫無起伏，聽不出他的情緒：「不滿什麼？」
對他還算有些了解的夏普心下一涼。
他同意凱恩轉達粉絲的意見，是因為他知道越前龍馬對外人不分男女有多麼冷淡，他不認為一個女明星在對方的心中能有多高的地位。
可是現在——
他下意識地想阻止凱恩，然而卻來不及了。
凱恩滔滔不絕地轉達了粉絲們細數的跡部夏的罪狀，最終，他神色凝重地勸道：「越前先生，無論這些說法是真是假，現在的情況是您的粉絲們對跡部夏的反感程度已經十分激烈了。後援團的人多次聯繫我，希望您別和她有太多牽扯，以免加劇粉絲們的負面情緒。」
說著，他在聊天欄發出了一個鏈接：「這是粉絲們的聲明，請您看一下。」
越前龍馬不緊不慢地打開了鏈接，後援會義正詞嚴的聲明出現在屏幕上。
他看完後，又打開了評論，裡面是清一色的控評。
【請女明星獨立行走，不要吸附龍馬！】
三年前，夏夏到底有沒有因為這些外在的因素而默默承受著壓力？
——她一定有。
她本該低調地進入職業網壇，慢慢地走進大眾的視野，卻因為要和他這個飽受媒體關注的新星組雙打，一旦參加比賽便會承受更多的關注和壓力。
然而，向來懼怕大眾視線的她堅定地聽從了他的安排。
是他沒能保護好她，是他在錯誤的時間做下了錯誤的事情，是他讓某些人打著為他好的名義傷害了她。
如今，像是過去的事情換了一種方式的重演。
他這些年沒有和球迷們有任何的互動，為什麼還是有人妄圖干涉他和夏夏的事情？他們配嗎？
越前龍馬將評論快速地瀏覽完，他的神情逐漸覆蓋上了一層寒冰，握著鼠標的手青筋一點一點地暴了出來。
夏普：「……」
夏普覺得，不出意外的話，凱恩要出意外了。
他看見越前龍馬胸脯上下起伏了下，又沉沉地閉了閉眼，像是在壓抑著某種暴烈的情緒。
「這個後援會是什麼時候成立的？」越前龍馬問。
「三年前，您拿了第一場大滿貫後就建立了。」凱恩說。
越前龍馬沒有第一時間回話。
三年前，因為找不到夏夏，他的心情處於極度危險的邊緣。
他沒時間上網，沒時間在意媒體們對他的追捧，更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一個後援會。
他只是沒日沒夜地訓練著，他想，假如他的社會地位越來越高、接觸的人越來越廣，遲早有一天，他能把夏夏抓回來。
她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他不會讓她再有機會離開。
可是，他咬牙切齒的偏執在對方一而再再而三地取消通告後，因為心疼而不得不收斂起了獠牙。明明有很多次，他是可以抓到她的。
他不得不承認，在面對夏夏的事情上，他做不到像是在網球場上那般成為掌控一切的國王。
他是困境中的野獸，既想將獵物抓入牢中不得解脫，又捨不得她受到丁點委屈。
夏夏三年沒有接觸網絡，而他除了在搜索她的信息時上了網，也不遑多讓。
他沉默了許久，久到連凱恩都察覺到不對時，越前龍馬才復又睜開了眼睛。
凱恩立刻滿懷希望地問：「越前先生，您看我們要不要回復一下粉絲，安撫她們的情緒？」
夏普：「……」
就算越前龍馬不開了凱恩，他也要開了。
蠢逼不配當助理。
越前龍馬的表情冷得像是寒冰般刺骨，說的話也飽含冷意：「我憑什麼要安撫她們？」
凱恩一下子愣住，傻呆呆地再一次解釋：「越前先生，您要考慮到您有很多的女友粉和媽媽粉，您要照顧一下她們的心情。她們為了您的聲望和名氣做出了很多努力，幫您在網上淨化了各種負面信息。她們對您的幫助很大，您是需要她們的維護的。如果是怕得罪跡部家，我們可以選擇溫和一點的方式。」
越前龍馬只覺得滑天下之大稽。
連父母都說他溺愛夏夏，曾經的朋友誰不知道他不允許別人欺負她一星半點，看不得她有半分的不開心？
荒唐極了，現在居然輪得到一群陌生人莫名其妙地、打著喜歡他的名義來欺負她？當他死了不成？
「得罪跡部家？」越前龍馬冷笑，「如果得罪跡部家就能讓她成為我的，你以為我不會去做？」
凱恩的話戛然而止：「……」
他不可思議地和視頻裡的越前龍馬對視，終於從他的表情中，發現了對方的態度。
他居然真的喜歡跡部小姐！
他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半天才找回了說話的聲音：「……就算您喜歡她，也要考慮到粉絲對跡部小姐的強烈牴觸。要不我們選個折中的方案，您明面上不要和跡部小姐再有半分交集，私下裡偷偷地和她談戀愛？」
年輕人談個戀愛分分合合很正常，不給名分就是了，這樣也不會得罪粉絲。
凱恩想。
越前龍馬鬆開鼠標，他冷漠地看著屏幕對面的凱恩，淡淡地說：「你憑什麼認為，她們有資格和夏夏相提並論？」
凱恩：「……」
夏普已經不想參與這個話題了，他甚至在想，越前龍馬在開了凱恩的時候，會不會遷怒於他。
「……您不要任性啊，為了一個有好感的女孩子，沒必要和粉絲……」
「注意你提到她時的語氣。」越前龍馬冷漠地打斷了他，他站起身，俯視著屏幕裡的兩人，「我再說一遍，沒有人有資格和她相提並論。如果她因為討厭這群人而希望我退出網壇，我無所謂，退就退。」
凱恩的話卡在了嗓子眼，他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越前龍馬，然後他發現了，對方是認真的。
夏普同樣挺直了腰，錯愕不已。
越前龍馬對網球的狂熱程度他們是知道的，他的生活除了訓練還是訓練，他們一直以為，越前龍馬十分看重他作為網壇世界冠軍的身份。
越前龍馬敲了敲桌子，拉回兩個呆若木雞的人的注意力：「我唯一需要對我的球迷負責的是發揮全部的實力，打一場問心無愧的比賽，不論輸贏。凱恩，讓她們管好自己，少自以為是。你也是。」
雖然這樣說著，他心底還是不受控制地戾氣橫生。
他深深地呼吸，試圖壓抑住某種情緒。
夏夏不止一次地和他說，站在網球場觀眾席上為他加油鼓氣的球迷們都是支持著他、喜歡著他的人。
每一次他陷入困境時，他們的呼喊聲同樣給予了他鼓勵與支持，他要懷著感激的心，給予他們尊重。
可是，越前龍馬的腦海裡浮過那一條條充滿惡意的控評言論，他要忍不住了。
他再一次深深地呼氣，一個人站在書房裡半晌，才勉強冷靜了些許。
他想，他需要找夏普要一下從未登錄過的社交平台賬號，那個賬號只有註冊時的一條系統自動發的動態，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這樣想著，他打開門。
門口竟然還站著一個人——是林雅。
林雅對上他冷漠的視線，尷尬地笑了笑：「……那個我沒聽到多少，剛來不到兩分鐘。越前君，晚上要不要加班一起練練級？我們倆都不擅長網遊，只能笨鳥先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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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龍馬事務所：
首先誠摯地感謝各位球迷們一直以來對@越前龍馬先生的支持，針對近期的一些事情，我們在此呼籲：
越前先生作為網球選手，請大家將注意力放在他的賽事上，請勿關注、干涉他的私人事宜。
再次感謝你們的支持與喜愛！
第48章 對話鴨 ！
越前龍馬本就不好的心情在看到林雅後更加差了幾分。
她在說謊。
只用一眼, 越前龍馬就得出了結論，她的神情裡滿是心虛，說謊話時眼睛不敢和他對視, 越前龍馬不知道她到底偷聽到了多少。
別人在談論私事, 節目組都識趣地沒有偷聽, 這個人倒好。
他淡淡地說：「沒時間。」
現在不是節目錄製時間，越前龍馬沒有義務陪她。
林雅面色一僵。
通過這些天的相處, 林雅著迷地發現越前龍馬到底是多麼好的一個人。
外界傳聞，他是一個不會給人留面子的囂張恣意的網球選手, 可誰能想到, 他為人處事從未不尊重他人, 從未趾高氣揚、高人一等。
這樣的人品，讓林雅不受控制地越陷越深。
眼下是她這些天來第一次和對方單獨相處——之前她的態度太明顯, 越前龍馬對她要比對其他人還要疏遠；他又一直陪在跡部夏的身邊, 林雅根本沒辦法接近。
這個機會實在是太難得, 林雅想，她也要為自己爭取一下。
「我知道我和你的差距很大。」林雅站在越前龍馬的身前，攔住了他的去路，努力地仰起頭讓越前龍馬看清她的執著, 「可是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你既然上了節目，就該知道節目的主題是什麼, 何況你大概率是我的O。龍馬, 你不回應我沒有關係, 至少這段時間, 請讓我懷著對你的感情和你接觸，請你不要再疏遠我。」
「不要。」越前龍馬蹙眉。
越前龍馬只覺得今晚的一切都太莫名其妙了。
明知道對方對自己懷有感情, 還給予希望不和對方疏遠？這是什麼鬼要求。
他為什麼要為她的感情買單？
見他抬步欲走，林雅突然大聲問：「是因為跡部夏嗎？她除了家世和那張臉，到底哪裡比得過我！？」
在林雅不甘心的注視中，那個已經走出了兩三步的半大少年轉過頭來，語調平淡無波，卻壓得林雅說不出話來。
「我不知道你剛剛偷聽到了多少，但是我不介意重申一次。」他不鹹不淡地、像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一般，「你們連和她比的資格都沒有。」
……
那個奇奇怪怪的林雅沒有繼續糾纏，越前龍馬心裡記掛著晚上夏夏又沒吃多少，便想著去廚房給她做點吃的，然後看看怎麼想辦法再賴在她的房間裡和她一起睡。
誰知客廳通向地下室的門縫裡隱隱地透出了燈光。
地下室一共有兩層，是越前龍馬特地修建的娛樂室，這次被節目組臨時改造成了電競房。
越前龍馬腳步一頓，像是有心靈感應，他的方向一變，輕手輕腳地打開了通往地下室的門，順著樓梯而下。
娛樂室裡，一個身體纖細、面上帶著不太健康的蒼白的女孩子正縮著腳，專心致志地操縱著鼠標，敲擊著鍵盤。
她散著頭髮，明艷的長相被虛弱感沖淡了許多。她苦惱地撇著嘴角，全神貫注地盯著屏幕，眼睛時不時因為不太舒服而眨動著。
越前龍馬差到極致的心情一下子如同被糖水包裹。
這三年，他和一個只會打球的瘋子沒什麼區別。
哪有什麼不敗的天才，除了天資外，他付出的汗水和努力是旁人不敢想像的。
他拖過一邊的電競椅坐在了她的身邊，問道：「還在練？」
「啊——！」夏夏被嚇得毛都炸了起來。
她手一抖，被她控制著的角色差點從山的頂峰跳下去，她驚魂未定地偏頭，就見越前龍馬忍著笑看她笑話。
「……」夏夏惱怒道，「你幹嘛呀！大晚上沒聲沒息地靠過來嚇我！我還以為鬧鬼了！」
「你沒做虧心事怕什麼鬼？」越前龍馬大大咧咧地將胳膊搭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摟著她往自己這邊靠了靠，親了口她的側臉。
夏夏：「……」
她眼神閃了閃，很快地調整好。
她推開越前龍馬：「別碰我，我在練習！」
夏夏已經放棄讓越前龍馬認清他們現在的關係不適合那麼親密的舉動了。他像有肌膚飢渴症似的，特別喜歡和她貼著。
真該讓那群說越前龍馬是個冷傲清高的網球選手的人來看看，他私下到底是什麼模樣。
「那麼認真？」越前龍馬湊上前看她的屏幕，發現她比白天時熟練很多，甚至學會了怎麼風箏小怪。
「我不想拖後腿。」
越前龍馬將她倔強的神情收入眼底。
她骨子裡還是那樣，不認輸、不服輸，比不過別人就付出更多的汗水和努力，絕對不要不戰而逃。
屬於競技體育該有的兩項特徵，在她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嘴上說著什麼不想參與任何競爭，可做法卻完全相反。
夏夏怎麼玩怎麼不舒服，她扭頭看向一邊刷著無法聯網的手機、只能玩貪吃蛇的越前龍馬：「你不回房間待在這裡幹嘛？別打擾我行不行！」
「Yada。」越前龍馬繼續玩著貪吃蛇，「你又不在房間裡。」
「……」夏夏說，「越前龍馬，你有自己的房間。」
「你的房間才是我們的主臥。」
夏夏想：越前龍馬現在真的是……
她氣不打一處來：「好，那我去找哥哥睡好了，你就——」
越前龍馬涼涼地看了她一眼。
夏夏渾身一冰，想說出口的話立時識時務地咽了回去。
他的眼神冰寒刺骨，鋒利得像是帶著刺的鎖鏈，充斥著無盡的冷意和涼薄。
只是一瞬的工夫，另一種夏夏所熟悉的眼神覆蓋了上來，好像方才不過是夏夏的錯覺。
夏夏嘗試著移開目光，不讓越前龍馬察覺到她的害怕。
「你……」夏夏遲疑著，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越前龍馬情緒穩定，哪怕心情再差，在她的面前，他都會將她保護得好好的。
可剛剛不是。
夏夏毫不懷疑，如果她真的說出完整的話，越前龍馬可能要和那次在浴室裡一樣，做出些失控的舉動。
與此同時，夏夏心底無數次地浮出相同的不好的預感。
她只是說一下，越前龍馬的侵略性和攻擊性就那麼強了；如果她真的和哥哥訂婚，他真的會如他所說的那般，只是安靜地陪著？
如果越前龍馬發瘋，她真的抵抗得住嗎？
「抱歉。」然而，越前龍馬卻摁了摁眉心，直接地道了歉。
他疲憊地往電競椅上一仰：「出了點事，心情不好。你先玩，我等會給你做點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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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鍾情》的錄製進入了平穩的練級階段，嘉賓們每天都忙著升級，時不時鬧出各種搞笑的事情，看得觀眾們樂此不疲。
夏夏的手法在她夜以繼日地學習下，很快跟上了大部隊，驚得池田羽大呼天才。
夏夏在房間門口被借病請假的林雅攔住時，她一點也不意外，同時也不想和她多說。她禮貌地衝着憔悴的林雅點了點頭，與對方擦肩而過。
可惜，林雅等這個機會等了很久，又怎麼可能讓她離開。
走廊裡，林雅的聲音空蕩蕩的帶著回音：「我曾經是四天寶寺的正選，和網球部的人一起拿到了全國大賽的冠軍。如果我和越前龍馬差不多大，那麼我相信，他是男子網球選手裡的最強，而我會是女子裡的最強。我會陪著他走職業道路，而不是成為一名大學教授。」
那得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夏夏不過3∼4歲。
夏夏大概能猜到她想說什麼，畢竟林雅對越前龍馬的喜歡不加遮掩，而越前龍馬也從未刻意地隱瞞自己的心思。
然而夏夏沒有想到的是，見到她要走，林雅竟然伸手試圖拽住她的手腕——她倏然一驚，條件反射地扇開了林雅的手，斥道：「你想做什麼！？」
越前龍馬這幾天總會拉著她的手腕，一下又一下地摸索著那道猙獰的傷疤。
她想掙扎，想遺忘曾經自己有多麼惡毒的念頭，可越前龍馬不讓。
林雅被扇的手背立刻紅了一片，她卻並不在意。
她看著夏夏，慘笑了聲：「跡部夏，你知道有多少人愛著越前君嗎？」
「所以呢？」夏夏反問，「這是你來煩我的理由？能不能和他在一起，是看你們之間有沒有感情，來找我有什麼用？」
夏夏不能理解，她擺出這副受了天大的苦楚的嘴臉給誰看？自己又不欠她的。
「我只是不服！我看不到你除了這張臉和身世以外的優點。而我呢，從小到大都很優秀，本科後便讀了直博，27歲就當成了大學教授。除了年齡，你拿什麼和我比？」
夏夏：「哦。」
林雅發現，跡部夏是真的完全不在意她說的話。
也是，對方什麼都不用做，越前龍馬就對她那麼特殊，她的確不需要在意她的心情。
林雅心中的惡意幾乎壓制不住，她其實不是那麼惡毒的人，可是越前龍馬截然相反的、連公平競爭的機會都不給她的做法，讓從小到大一帆風順的林雅喪失了理智。
憑什麼跡部夏可以得到越前龍馬無條件的偏愛？
她惡毒道：「跡部夏，你真是太自私了。你沒發現嗎？這幾天越前君的心情不好，你猜猜原因是什麼？」
林雅終於快意地看到跡部夏有了淡漠以外的神情。
夏夏想，其實她果然還是在眷戀著越前龍馬，因此才自欺欺人地刻意忽視了很多事情。
得了抑鬱症的人太敏感，就像幾年前，越前龍馬給她打了電話。接通電話後，甚至不需要越前龍馬開口，夏夏就從他拉長了些許的呼吸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林雅譏笑道：「你以為只有我一個人覺得你不配嗎？越前君的粉絲們已經鬧起來了，直言要求你不要再纏著越前君。越前君身邊的工作人員也希望越前君和你保持距離，對你們之間的事情並不看好。他們還提出如果越前君真的喜歡你，他們同意越前君私下和你偷偷談戀愛，這樣分手也不必擔心輿論。
「跡部夏，因為你的存在，讓越前君的事業出現了那麼嚴重的問題。你如果真的喜歡他，難道不該主動離他遠點嗎？他值得更好的，而不是和你這樣的廢物糾纏，耽誤他的職業生涯！」
……
夏夏心口的沉重感有了捲土重來的架勢。
不要這樣。
夏夏想。
這些年，她被保護得很好，雖然病情折磨得她幾次試圖自殺，可她身邊的人對她真的很好。
她不該這樣懦弱，否則，這些人總會有機會略過他們，直接找到她並試圖傷害她。
夏夏沉沉地呼出一口濁氣。
她和不忿的林雅對視：「三十分鐘後，網球1號場見。」
「如果我和越前龍馬差不多大，那麼我相信，他是男子網球選手裡的最強，而我會是女子裡的最強。」
……
夏夏想，那真是太不幸了。
如果林雅真的年輕10歲，和龍馬同齡，那麼她會直接對上空山夏，而後真正地、徹徹底底地經歷一次社會的毒打。
不過，現在也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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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村甜是一名職業粉絲，或者說，由於她家境優渥，讓她有足夠的時間花費在追星上。
幾年前，她瘋狂迷戀上了一位名叫越前龍馬的運動員，並且迅速地憑藉錢財成為了後援會的管事人之一。
中村甜一直以來非常自得且驕傲：她作為越前龍馬的大粉，幫越前龍馬處理了一個又一個的想蹭他熱度炒作的人，比如曾經那個克莉絲汀，不過是和龍馬組過雙打，龍馬還退賽了，居然敢說和龍馬關係還行。
真是看著就煩。
於是，她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洗刷了克莉絲汀的社交賬號，讓她看清自己的水平，別異想天開來倒貼龍馬。
她幻想著越前龍馬知道她們的愛和辛苦會有多麼感動，幻想著越前龍馬因為擁有了她們而得到的安全感，甚至幻想著有一天，越前龍馬願意和她私下見面，和她發展出一段感情……
然而一切的幻想都在遇到跡部夏那個女人時毀了。
從越前龍馬看到跡部夏第一眼所露出的眼神裡，中村甜就知道——完了。
她每天都看他的比賽，將他的表情一幀一幀地研究，她太清楚越前龍馬每一個眼神所代表的情緒。
那個眼神，那個表情——怎麼可以！
中村甜立時有種男朋友背著自己找小三的憤怒，幾個後援會的群裡也炸了鍋，不少人察覺到了越前龍馬態度的奇怪。
看著看著，中村甜卻冷靜了下來。
——不可能，越前龍馬不會不知道她們這群粉絲的數量有多麼龐大，他敢為了一個女人得罪她們嗎？
如果她們不再支持他，網上有人黑他的時候，誰替他說話？以後他打不了網球想接商務了又靠誰支持？打比賽的門票雖然不是她們買的，她們中間很多人看不太懂網球，但是也要靠她們宣傳不是嗎？
我們那麼多人鬧起來，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他怎麼敢得罪我們那麼多人！
一定是他的經紀人收了跡部家的錢，才逼著越前龍馬去參加了這個綜藝，讓跡部夏那個夢女有機可乘！
不行。中村甜想。
退了一步就要退一萬步，在禁止越前龍馬找女朋友、禁止他和任何女性傳緋聞或者捆綁炒作的這件事上，她們絕對寸步不讓！
她必須要讓工作室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讓工作室再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
中村甜以為這次會和其他後援會聯繫他們的正主一樣，得到來自工作室的闢謠和安撫，然而，事態逐漸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
向來會和她們溝通、安撫她們的凱恩不再回復她們的消息，沒多久，越前龍馬事務所便發了新的動態。
這條動態簡直是踩著她們的臉說：
越前龍馬不是明星，不需要女友粉，少來管我。
各個後援會的群裡，很多人不安地說越前龍馬應該是生氣了，要不要算了，還是尊重他之類的言論；也有一些人憤怒地表示要脫粉，還有一些人在辱罵著跡部夏。
中村甜刷著不同的信息，恥辱感在她的心頭盤踞纏繞。
除了後援會本身動盪的人心外，長期以來看不慣她們的、自稱是越前龍馬的球迷而非粉絲的人也像是受到了鼓舞，突然針對她們進行了集體的反攻。
中村甜惡狠狠地將一些決定聽越前龍馬事務所的話的、不堅定的粉絲們踢出了群，和其他管理員們商量好後，決定給越前龍馬工作室下最後的通牒。
同時，中村甜想，她一定要讓那個蠱惑了越前龍馬的跡部夏付出代價！
明明原來，龍馬是很珍惜她們的……
第49章 震驚鴨 ！
林雅和跡部夏約了一場網球比賽的消息傳到臨時搭建的電競室裡時, 原本正在專心致志練級的嘉賓們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向匯報這一信息的小助理，池田羽下意識地先將人物傳送到了主城裡，才問起了前因後果。
結果導演組的人一個兩個都諱莫如深。
網絡還真是重要啊……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們不約而同地想。
現在全世界討論得沸沸揚揚, 而嘉賓們斷網不過是兩週, 就已然和世界脫了節。
……所以林雅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最開始邀請這個大學教授時, 對方並非那麼沒有理智的人，直到越前龍馬出現, 她認定越前龍馬是她的O，便開始愈來愈偏執。
不過換位思考一下, 如果有個曾經遙不可及的人, 因為你的「喜歡」而受到節目組的邀約來到了你的身邊, 可能誰都會想爭取一下。
只是有的人知道適可而止，有的人卻容易想不開。
直播間裡, 網友密密麻麻地刷著想去看比賽的彈幕, 電競室裡, 越前龍馬拿上外套已然準備過去，跡部景吾和幸村精市也暫時退出了遊戲。
見這三人都是這個態度，其他的嘉賓也不想玩了，都眼巴巴地看著節目組的工作人員。
《一見鍾情》到底是個綜藝, 他們最需要的就是流量和熱度，想了想，導演咬了咬牙, 大手一揮, 所有人一起前往了網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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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球場裡, 沒有眾人所想像的激烈比賽, 跡部夏和林雅分別坐在不同場地的休息椅上，林雅面無表情, 像是勝券在握；跡部夏卻很是疲憊，頭髮被汗水黏在了一起，高昂著頭，讓汗水順著頰邊滑落。
能看出來她應該是太累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嘴唇帶著不健康的蒼白，喘氣也不均勻。
【？公主這是被打得多慘哦？】
【笑死，果然只能欺負欺負渡邊拓真這種業餘的。看看林雅，連汗都沒流，像沒運動似的。】
【她體力也太差了吧，從接到消息到過來沒到十五分鐘，怎麼累得和參加了馬拉松一樣？】
【上次她打渡邊拓真，去掉她最開始恢復手感，後面好像也就用了十分鐘。防止體力不足，她還用出了手塚領域。】
【已經說過無數次夏夏身體是真的不好，打網球對她的體能消耗太大！】
【林雅之前是拿到了全國大賽冠軍的四天寶寺的正選啊，還負責單打。換算一下，林雅等同於立海大的真田君和幸村君。現在真田軍和幸村君是什麼水平不需要我多說了吧？公主輸給她沒什麼好嘲的。】
【嘲笑的不是有些人一直在那胡吹，說什麼公主和龍馬是同一個水平的網球選手麼hhh】
嘉賓們和節目組不知道戰況如何，又不好上去問，只能將目光放在了跡部景吾的身上。
這大少爺果然也不負眾望地第一時間上前，他伸手摸了摸夏夏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燒後，才問：「怎麼了？」
夏夏被他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她搖了搖頭，甩開他的手掌：「中場休息。」
跡部景吾：「……」
你剛剛那模樣，我還以為你體力不夠人沒了。
夏夏看出了他想表達的意思，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心跳——估計上了160。
網球的手感和技術可以回來，可體能卻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才能恢復；更別提這些年，她吃了太多的藥，還自殘過。若非她從小接受艱苦訓練的身體本來就比普通人要強壯，她早就被耗沒了。
「比分呢？」越前龍馬翻進了網球場，同樣來到了夏夏的身邊。
「5:0。」
池田羽同情地安慰起了隊友：「沒事，網球勝敗很正常。」
夏夏瞥他一眼：「你該安慰的是林小姐。」
池田羽：「？」
其他嘉賓：「？」
節目組：「？」
過了足足二十秒，他們才反應過來夏夏這句話的意思。
他們的表情逐漸扭曲成了震驚與不可思議——這幾天，好像每個人都三不五時被炸彈炸到。
林雅可是和他們說過，她是四天寶寺的正選啊……！這可是能走職業道路的人，和渡邊拓真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
渡邊拓真面色發白，他下意識地去看另一側的林雅，這才發現，林雅哪裡是冷靜、面無表情，她分明是某種被打木了的、不太對勁的狀態。
此時此刻，渡邊拓真再一次回憶起了被跡部夏單方面屠殺的恐懼。
他再也不想打網球了。
越前龍馬擠到了夏夏的身側坐下，彈幕裡再一次密密麻麻地刷起了【？？？？】。
「下一局你發球？」越前龍馬問。
網球比賽報分同樣有規定的，發球的一方，無論大分還是小分都會先報。
小分，比如15:0，發球方是15，接球方是0；
大分，比如5:0，下一局發球的人是5，上一局發球的人是0。
既然夏夏說5:0，那麼下一局應該是她的發球。
「嗯。」
90秒的時間結束，夏夏用汗巾擦了擦臉，這才漫不經心地揚了揚下巴，對著另外半場的林雅道：「林桑，來吧。」
林雅像是聽到了魔鬼的聲音，身體陡然顫動了起來。
跡部景吾蹙眉細細地觀察她木然的神色，訝異地挑眉：「你滅她五感了？」
滅五感，幸村精市的得意技，經常讓對手自此以後不敢再和幸村精市打網球。
幸村精市托著手肘，並不意外。
他和夏夏好歹也是從小學便一起練習網球的關係，沒道理夏夏打得出手塚領域，卻打不出他的滅五感，兩者的原理其實差不多。
只是她果然是個天才啊……就沒有她學不會的招式。
「放心，我做不到幸村君那種程度，她的聽覺和視覺還在，只是被削弱了。」夏夏不冷不熱地說，「不然，她打不完怎麼辦？」
跡部景吾：「……」
這林雅到底幹了什麼，怎麼把夏夏惹成這樣？
彈幕上，慢慢地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且這件事情意味著什麼的網友們，已經沒有心情去在意越前龍馬湊到夏夏身邊坐下的這件事了。
【？？？？？？？？？？？？？】
【誰5？？？？？】
【滅五感也會？？？？】
【如果連全國大賽冠軍的女單都能打5:0或者6:0，我有點不敢想公主到底有多牛逼了……】
林雅麻木地站到了網球場的右側，她知道，她已經輸了。
夏夏冷眼旁觀。
「夏夏的狀態不對勁。」跡部景吾皺眉。
面對會打6:0的對手，夏夏一般都會打指導賽。這一次顯然不同，她連滅五感都用上了……
像是回應跡部景吾的話，賽場上，夏夏將球拋起，做出了一個所有人都很熟悉的動作——真田弦一郎的看不見的引拍。
「轟——！」
林雅茫然地站在原地眨了眨眼。
渡邊拓真：「……」
原來當時打我還是手下留情了。
我真的不敢再碰網球了。
跡部景吾&幸村精市&越前龍馬：「……」
怪不得有手塚領域還能累成這樣，合著用了這一招。
這一招對體能的消耗大概比整場比賽其他運動量加一起還要大。
所以，林雅到底做了什麼啊！？
節目組看了眼直播間的彈幕，現在，上面已經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惡意彈幕，只剩下了密密麻麻的「？？？？」和「臥槽」。
「Game.」夏夏冷淡的聲音在網球場裡迴盪著。
現場一片鴉雀無聲。
「6:0。」
林雅腿一軟，球拍從手中滑落，她睜著失焦、放大的瞳孔跪在了地上。
她喘著氣，像是經歷了人生最恐怖的一場比賽。
夏夏將球拍扔給了越前龍馬——越前龍馬找著機會把球包和行李全部放進了夏夏的臥室裡，一副要光明正大長住的嘴臉。
夏夏自己沒帶球拍，索性就拿了他的。
她閒庭信步地站在了跪在地上的林雅面前，譏諷道：「辱罵我是廢物前，不如先看看你自己。」
林雅面色白得嚇人。
夏夏言辭如刀：「你的網球，弱得沒資格讓我評價。」
「夏夏！」跡部景吾提高了聲音，「夠了。」
他當然沒有護著林雅的意思，只是直播鏡頭前，對著慘敗的對手落井下石，跡部景吾擔心夏夏遭受非議。
他很清楚會出現這個場面，定是林雅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
不過，跡部景吾很清楚夏夏沒有說錯。
網絡上的人都說，他們這一屆的男子網球選手進入了天才的噴發期，從國中時的學院賽便群英薈萃，出現了越前龍馬、真田弦一郎、幸村精市、手塚國光等在世界舞台上都博得了一席之地的網球選手。
相較於他們這一屆，其他屆的學院賽說難聽點，不過是菜雞互啄。
相較於男子，女子網球表現平平，哪怕是最厲害的、曾經作為冰帝單打一的花垣衣，如今在世界排名也一直在40名開外。
如果說，越前龍馬等人的出現，讓男子網壇的分數值從60∼90區間，一下子提升到了120的話，那麼夏夏的存在，便是讓女子網壇的分數值從40∼70，飆升到了115。
林雅怎麼可能和她有一戰之力，連花垣衣當年，都只能在夏夏的統治下艱難度日。
「不夠。」夏夏再一次地顯露出了她的鋒芒。
嘉賓們和節目組早就發現了，這個看上去極為冷淡不好接近的公主，實際上鋒芒絕對不亞於越前龍馬，看她壓根不慣著渡邊拓真就知道了。
「景哥，是她攔住了我，將我從頭到尾否定了一遍。既然敢挑釁、辱罵我，把我當軟柿子捏，這些都是她應得的。」
渡邊拓真：「……」
他想離開現場。
幸村精市衝着導演組使了個眼色，導演組立刻聽話地關閉了直播。
「好了。」幸村精市溫聲道，「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去說，夏夏，你需要休息。」
節目組和嘉賓們：「？」
他們猛地扭頭看向幸村精市。
夏夏？？？？？
你們之前果然在演？？？
你們今天是集體炸雷是嗎？？？？
池田羽和清水一華互相攙扶了一下，同時聯想到了從夏夏房間裡走出來的越前龍馬。
……臥槽，這不比娛樂圈的瓜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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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是被跡部景吾抱回房間的，一路上，她沒有掙扎，只是將頭埋在跡部景吾的懷中，一言不發。
放下她後，跡部景吾立刻拿出藥餵夏夏吃下，而後跟著幸村精市一起去調監控。
夏夏茫然地看著天花板，再次被回憶所裹挾。
三年前那場毀了她一輩子的事情發生後，警察迅速地圍住了那所破敗的醫院並拆除了監控攝像頭，調取了監控，同時從地上找到了夏夏的手機。
在清楚的錄像和夏夏手機裡完整的證據支持下，警方根本沒有想要拘留她，反而出於同情，對她百般照顧。
在幸村家和真田家的推動下，由於案情簡單，這件事情很快判了下來，她的父母鋃鐺入獄，而她屬於正當防衛，法官當場宣布她無罪。
可是，她的母親哭著說要見她最後一面。
見面時，她祈求著夏夏可以將腎給空山原野，他們現在在牢裡，暫時沒辦法做手術。
彼時，她確診了重度抑鬱症。
她剛吃完藥，本來只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卻像是自虐般聽著她母親的哭訴。
等她哭完了，說完了目的後，夏夏才像是看笑話一般低笑了出來。
「我不會給的，空山夫人，我就算是死了——」她惡毒地低語，「我也會先將這顆腎毀掉再死。」
空山美玲怔怔地看著她，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女兒。
夏夏勾了勾唇：「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讓空山櫻去做配型；第二，讓醫院繼續找合適的腎臟。怎麼樣，你選哪個？」
在夏夏如同魔鬼的神情下，空山美玲崩潰地跪下來，求夏夏不要這樣逼她。
「我逼你？」夏夏譏誚，「原來讓我去做配型和讓空山櫻去做配型，對你而言是兩個概念。」
在幸村精市心疼到不忍再看的神情下，夏夏漠然不動地起身，將空山美玲的哭聲留在了身後。
然而，空山原野終究是沒有等來屬於他的那顆腎臟。
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他的病情突然惡化，等夏夏趕到醫院時，他已經失去了呼吸。
得知這件事後，空山美玲瘋了。
看著瘋狂的女人，夏夏無比清楚地知道，她沒有媽媽了。
【我當時就不該生下你！你這個畜生！因為生了你，我差點難產而死！】
【你身邊的每個人都因為你遭遇不幸！你的祖父、國光、精市，每一個人！現在你又害了你的弟弟！你本來就該把你的腎拿給他作為補償！你哪來的臉讓你妹妹給！】
【你到底還要拖累多少人才能去死？你到底還要還害多少人！？】
【你這個反社會的殺人犯！你會遭報應的！我詛咒你，遲早有一天，你身邊的所有人都會被你害得事業盡毀！和我們一樣家破人亡！】
當時的夏夏被幸村精市牢牢地捂住了耳朵，幸村精市等空山美玲發完了瘋，向來溫潤如水的少年的雙眼裡，只剩下了無邊無際的寒風和利刃。
他說：「空山夫人，你的兒子是被你和你的丈夫害死的。如果不是你們的貪婪、自私、虛偽、惡毒，他不至於到死都沒得到腎臟。很顯然，家破人亡的是你們，你們活該。」
空山美玲崩潰地大哭出聲。
她何嘗不知道一切的不幸都來源於他們自己？他們總是自以為是、想當然地想著「利益最大化、傷害最小化」，沒有將大女兒當成人，卻沒有想到這個大女兒早已經不是任他們捏圓搓扁的受氣包。
最終，一切的惡全部反噬到了他們自己的身上。
是他們自作自受。
……
記憶回到現在，夏夏想起林雅的話。
【跡部夏，因為你的存在，讓越前君的事業出現了那麼嚴重的問題。】
所以，又是她的錯？如空山美玲所說，因為和她接觸，所以龍馬也遇到了不幸的事情。
一切的災厄都是她帶來的嗎？為什麼總會這樣？
「夏夏，夏夏。」有人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清亮嗓音裡帶著面對易碎的珍寶時的小心翼翼。
夏夏從回憶中抽離，側頭看向正輕手輕腳安撫著她的越前龍馬。
在她的面前，越前龍馬收斂起了對外人全部的氣焰，像是一隻柔順的貓科動物。可明明每到夜裡，他的欲-念又是那般地恐怖。
「感覺怎麼樣？能吃點東西嗎？」越前龍馬握住她冰冷的手。
下一刻，夏夏重重地甩開了他。
「越前龍馬。」夏夏冰冷地問，「你能離我遠點嗎？」
越前龍馬沒有回答，他的神情甚至沒有任何的動搖，只是俯下身抱住了她。
夏夏不斷地掙扎著，可剛打完比賽，她本就不如越前龍馬的力氣根本造成不了什麼威脅。
她捶打著他，崩潰道：「你知道你回來那麼短的時間，給我帶來了多大的影響嗎！？你知道你要逼瘋我了嗎？你為什麼要回來？你是大滿貫，你有那麼多喜歡、崇拜你的人，你為什麼非要和我攪和在一起！？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越前龍馬任由她打罵，抱著她的手沒有絲毫放鬆力道的打算。
他平靜地答：「我知道，我很清楚地知道我要什麼。」
夏夏又翻來覆去地罵他，越前龍馬只是安撫地拍著她的後背，靜靜地聽她發洩。
許久，夏夏累得再也罵不動了，越前龍馬才稍稍退後。
他看著夏夏的神情——這個女孩明明沒有哭，可是她的眼睛裡卻像是盈滿了淚水。
他聽見她筋疲力盡地說：「越前龍馬，你為什麼，要對一個垃圾那麼執著？」
……
被夏夏怎麼罵都淡然處之的越前龍馬終於像是被踩到了底線，他一點一點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他緩緩地抬頭，貓眼裡逐漸被狂怒的風暴所覆蓋。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你說的垃圾，指的是誰？」
……
越前龍馬等到夏夏睡著，才起身悄悄地離開了臥室。在房間門口站了半天，他的眼睛徹底被某種陰森的情緒所覆蓋。
他原地深呼吸了好幾次，勉強壓下了心裡暴烈的衝動，這才聯繫了夏普，索要了社交平台的賬號密碼。
夏普不像凱恩那麼沒眼色且自以為是，察覺到越前龍馬的心情絕對不是可以交流的，他果斷地交了出來，更不敢問這祖宗想幹什麼。
越前龍馬又聯繫了節目組，作為本期節目最大的投資方，根據合同，他隨時可以更改綜藝的各種規定。
「恢復嘉賓們的網絡。」越前龍馬坐在沙發上，命令道，「有些事情不該瞞了。」
節目組：「……」
您有錢，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囉。
.
【主題】……臥槽，我今天宣布，我要成為公主的死忠粉【爆】
你們看了她和林雅的那場比賽了嗎？？？？因為之前越前毒唯鬧事，我去看了眼她們提到的林雅。對方實打實是全國級別的選手，還是四天寶寺的單打一。花垣衣上去都不一定能打6:0。
如果她走職業道路的話，說不定能進世界前100。
結果？？？
公主的實力到底有多牛？？？？我現在真的確信越前絕壁是衝着她來的，幸村精市也是！！我說一個戀愛綜藝，怎麼能請到這兩個大神？？？
他們年齡差不多，水平都是TOP，公主明顯身體不好但還能把林雅吊打6:0……公主到底生了什麼病？？還能治好嗎？能回網壇嗎？
這樣一個鬼才居然被埋沒到現在，我意難平！
【主題】公主為什麼要放棄打網球？？？是跡部家逼的嗎？？？【爆】
我每次看到媒體說女子網壇一潭死水就很生氣，不過這是事實我沒法反駁。
但是合著不是我們女孩子沒有，是我們這邊出事了？
為什麼？跡部家想逼她嫁人聯姻？不是，一個頂尖的網球選手不比聯姻能帶來的利益大？
跡部家能不能睜眼看看世界，現在網球選手的地位有多高你們眼瞎嗎？？
讓公主打網球！！！！！！！
【主題】公主和龍馬100%認識，哪怕沒錘我也不信他們之間沒什麼
RT，別查冰帝了，去查青學！青學那邊肯定有馬腳！
最開始有人爆料，國中時，公主把網壇統治得瑟瑟發抖；
我們不信，還嘲諷人家。
後來有人爆料，公主和越前龍馬是同等級的網球選手，兩人組過混雙；
我們不信，還說人家是公主粉。
現在有人爆料，查公主應該去查青學，而不是冰帝；
我們該信了吧？
一起去查青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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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龍馬全球粉絲後援會：
在我方發表上述聲明後，很遺憾的是，我們沒有得到越前龍馬工作室合理的、可以接受的答覆。
至此，為了保護越前先生的職業生涯，我們不得不作出以下艱難的決定：
即日起，本後援會將全面停止更新和應援，包括清理/舉報黑粉言論、線下活動、推廣越前先生動態等等。
此舉措將持續到我們的訴求得到滿足才會取消。
我方訴求如下：
1、和某女明星解綁，不再和對方出現新的緋聞，聲明與對方沒有任何關係；
2、更換經紀人和助理；
3、越前先生退出《一見鍾情》綜藝，返回美國，不再去日本。
感謝各位後援會粉絲們的支持，請大家和我們一起堅信，越前先生是珍惜每一位粉絲的，只是如今他斷網，一切的爭議並非他的本意。
希望我們一起為越前先生爭取到更好、更適合他的團隊。
@越前龍馬事務所
【熱評】
@越前龍馬的毒唯後援會今天炸了嗎：小丑。
第50章 爆料鴨 ！
越前龍馬將一切事情處理好, 不太美妙的心情平復了些許後，他才回了房間。
夏夏的主臥在最裡面，想要過去, 定然會路過書房。書房裡, 跡部景吾和幸村精市正在和夏夏的主治醫生聊著事情, 見越前龍馬一臉理所當然地經過了他自己的房間，走向主臥, 跡部景吾「……」地看向一邊神情自若的幸村精市。
該死的，之前他還用大舅子的嘴臉和幸村精市相處過, 現在他感覺幸村精市快成他爹了。
越前龍馬才不會搭理跡部景吾和幸村精市呢, 他拿出鑰匙, 像個小惡龍般熟門熟路地回了巢穴。
小寶藏正在床上發呆，見他進來, 瞳孔顫了顫。
表情裡是一種很明顯的沒想到他還會回來的不安, 帶著委屈和焦慮。
越前龍馬心間又酸又軟。
其實前輩和父母們都說得沒錯, 他自己還是半大孩子時，就把對方半當女兒半當伴侶在養；哪怕年幼時期的他對那種感情處於懵懂、一知半解時，也憑藉著本能，將所有的關注和縱容都給了她。
他查了雙相, 這個病分為抑鬱期和躁鬱期，無論在哪一個情緒下，患者的想法都和正常人不一樣。
舉個簡單的例子, 發生了一件不好的事, 正常人會想如何解決, 抑鬱期的人卻會陷入一切都是自己的錯的內耗, 是自己帶來了不幸。
這是病，是患者大腦所分泌的物質出了問題, 不是按照常理的「這和你有什麼關係？」能安撫、解決的。
「什麼時候醒的？」越前龍馬脫下外套、摘下帽子掛在了衣架上，一邊問，一邊去衣帽間換上了寬鬆的睡衣。
不意外地沒有得到回答。
越前龍馬並不在意，他來到夏夏身側的床邊坐下，柔軟的床立時陷了下去。
夏夏今天把能說的狠話都說了，她真的不知道越前龍馬的性子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出個門的工夫，回來又無事發生般收斂了脾氣。
他如果脾氣真的好，外界就不會說他是一個軟硬不吃、恣意張揚的世界冠軍。
這樣的一個人，在她的面前，卻盡力地收斂了全部的尖刺與獠牙。
夏夏側身背著對著龍馬，沒有精力再說什麼了。
身後傳來一道摩擦的聲音，不多時，一副溫熱的身體自身後擁抱住了她。
他親了親她的側臉，雙手和她的交握，覆蓋在她的小腹上。
「你不高興就發洩出來，不用忍著。」越前龍馬輕聲地說，「我不會離開你的。」
.
事實證明，越前龍馬的溫柔小意果然是有時間限制的。
昨晚在對方各種各樣的花言巧語中，夏夏竟然真的被安撫著從應激的情緒中緩和了下來，不知何時睡著了。
然後，越前龍馬開始發瘋。
……夏夏向來知道，當越前龍馬快要輸掉比賽時，他那恐怖的潛力總能讓他絕處逢生。
她沒想到，這種潛力還帶轉移的。
正是早上，嘉賓們默契地對昨天的事情一言不發，林雅這次又請了病假——和上次被越前龍馬拒絕導致的心態崩了不同，這次大家懷疑，林雅是真的被打廢了。
渡邊拓真一臉的感同身受，坐得離夏夏遠遠的，生怕自己再被提溜出來一頓胖揍。
嘉賓們對著直播間的網友們問好，而後習以為常地忽視了觀眾，圍在餐桌邊一邊吃早飯，一邊閒聊著不危險的話題。
即便他們如此努力地假裝無事發生，直播間裡的觀眾們還是不買賬，屏幕上密密麻麻地刷著關於昨天的比賽和對夏夏為什麼不打網球的疑問，三三兩兩的，還有人提到越前龍馬後援會的事情。
夏夏的左手此刻酸痛得不行，她太久沒有訓練，渾身上下的肌肉同樣疼得要命。
昨天她情緒不好，越前龍馬也不敢為她拉伸，哪怕今天早上他亡羊補牢給她按摩了一個小時，該疼的地方還是疼。
夏夏不動聲色地轉了轉左手的手腕，又是熟悉的麻木與刺痛。
她沉沉地嘆了口氣，將麵包擺好，對一邊的幸村精市道：「幸村君，麻煩把雞蛋傳給我。」
負責今天早飯的山崎航很貼心地做了好幾種熟度的雞蛋，夏夏喜歡吃全熟的，被擺放在了距離她有點遠的角落，只能麻煩幸村精市幫忙拿。
幸村精市「嗯」了聲，正準備伸手，就見越前龍馬先伸手把雞蛋拿了過來，還很熟練地用叉子幫夏夏放在了麵包上。
夏夏：「……」
幸村精市：「……」
正在另一邊喝咖啡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心有靈犀轉頭看過來的跡部景吾：「……」
彈幕上，「？？？？」和「！！！！」在三秒鐘後被刷滿了。
【臥槽，越前這是在故意挑釁他後援會呢？】
【他沒那麼無聊，他現在還沒網啊。】
【那這是做什麼？？？這也太親密了？？？比幾天前還過分。這樣都不能說是捕風捉影了吧……他就是和公主之間不對勁！】
【公主網球打得那麼厲害，龍馬認識她也……】
最後一條彈幕顯然還沒打完就發了出來，因為在所有人隱含震驚的視線下，越前龍馬不鹹不淡地說：「這種事情我來做就好，就算你和幸村前輩是青梅竹馬，也不要那麼麻煩他。」
他明顯不是在教訓夏夏，而是刻意地在說某件事。
夏夏&幸村精市&跡部景吾：「……」
其他嘉賓：「……」
節目組：「……」
什麼叫平地一聲雷？
這就叫平地一聲雷！
所有人表情空白，客廳裡像是被按下了靜止鍵，連導演都沒有反應。
倏然地，像是炸彈「轟」地炸裂，彈幕肉眼可見地卡了一下，直播間再度以更加恐怖的頻率，被各種各樣無意義的符號和刷屏所占據。
在夏夏瞳孔地震中，越前龍馬依舊是那副淡漠的表情，將自己攪拌好的沙拉推在了夏夏的面前：「寶寶，吃完飯去休息吧，今天不要訓練了。」
還在懵逼中的隊友池田羽：「……」
哪怕震撼得做不出表情，他的腦子還是在自主地吐槽著。
啊，這是我的隊友啊，她休息的話我怎麼辦？
……等等？？？？？？？？？他喊她什麼？？？？？？？？
不遠處沙發上的跡部景吾：「？？？」
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喊這種噁心的稱呼！？
越前龍馬，你這個濃眉大眼的怎麼說話那麼膩歪？？？？
尤其是我們這種對你的品性和德行一清二楚的，說這種話真的很恐怖知道嗎？？？
三秒鐘後，在「服務器正在維護中」的彈出框下，直播間宣告卡死。
.
世界各國的社交平台陸續宣告維護結束，網友們死活刷不進去的網頁和app相繼恢復了正常使用。
不意外地，所有社交平台上全部被十幾個熱搜詞+深紅的【爆】字所占領。
#青梅竹馬#
#實錘#
#寶寶#
#越前龍馬#
#幸村精市#
#跡部夏#
#一見鍾情#
#越前龍馬自爆#
#求錘得錘#
#越前龍馬後援會#
#幸村精市後援會#
……
而昨天的熱搜詞條，也再次帶上了【熱】回到了熱搜前端。
#跡部夏#
#公主網球水平#
#跡部家#
#滄海遺珠#
#為什麼放棄網球#
……
網絡上群魔亂舞，本來網壇的熱度就高到全民矚目的程度，這幾天一個又一個的瓜簡直震撼得網民們有種見證歷史的錯覺。
當事人中的兩個可都是在網壇佔有一席之地的頂流，更別提其中一個還是世界冠軍。不知道有多少還在深夜中的國家的網友被一陣又一陣的尖叫聲吵醒，而後不明所以地打開社交平台，緊接著，同樣地發出不可思議的驚呼。
網友們重新去看以前的《一見鍾情》，跡部夏和網球有關係的幾場剪輯，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跡部夏的網球水平只怕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越前龍馬的後援會在越前龍馬的自爆下，徹底成為了小丑，不少人前往觀光，詢問她們的感想。
可是先吵起來的，是另外一撥人。
@乾貞治：越前從小就不是認輸的性子，現在果然還是沒變。雖然我之前說過，如果你和夏夏沒有在一起，一定是因為你太直男，但是作為前輩，還是希望你早日達成所願。
@越前龍馬：謝謝乾前輩，學姐暫時沒有鬆口。
1L：？？？學姐？？？公主果然是青學的？？？
2L：？？我草，之前？？？什麼時候？？
3L：？所以最不可能的猜測就是事實，你這次來參加這個綜藝，就是衝着追老婆來的？
4L：你和公主到底是什麼情況啊？？我靠你們瞞得太好了吧？
5L：你真的，我哭死。
6L：哎追老婆嘛，不寒磣……不過我不敢想像越前龍馬你天天一副「天下底下老子最跩」的嘴臉，怎麼追起老婆來那麼瘋啊？
7L：更恐怖的不是，都那麼瘋了，還是沒追到嘛。
8L：跡部夏，恐怖的存在，讓越前龍馬這個不敗傳奇都只能鐵著頭死磕。
在乾貞治的這條動態下，除了網友們的吃瓜和震撼外，還有兩個團體之間的互撕。
其他人都只是各自表達了立場，除了……
@切原赤也：你們青學還真的厚臉皮厚一窩，夏夏明明是我們部長的，關你們屁事！@柳蓮二前輩，上視頻！！
@桃城武：呵呵，說得像我們沒有視頻一樣。夏夏和越前才是天造地設，需要你這個海藻頭胡言亂語？
@切原赤也：先來後到懂不懂？夏夏和我們部長小時候就認識，你們算個什麼玩意兒？
@桃城武：哦？那夏夏後來是跟誰走了？我怎麼不記得是你們部長？
@切原赤也：這些年夏夏跟誰在一起需要我和你說？你們青學的越前龍馬接觸得到她嗎？
@桃城武：現在夏夏更親近誰需要我強調嗎，你紅眼病還沒治好是不是？
……
@柳蓮二：【8歲夏夏×幸村比賽訓練.mp4】@乾貞治
@乾貞治：【13歲夏夏×龍馬雙打訓練.mp4】@柳蓮二
@柳蓮二：【9歲夏夏生日.mp4】
@乾貞治：【不動峰伊武深司×越前龍馬-受傷片段.mp4】
@柳蓮二：【9歲幸村生日.mp4】
@乾貞治：【越前和夏夏吵架集錦.mp4】
@柳蓮二：【夏夏和幸村獨處.mp4】
（網友：！？都說了是獨處，視頻你哪來的，這是什麼狗仔角度？？？）
@乾貞治：【夏夏和龍馬臉紅集錦.mp4】
@柳蓮二：【夏夏和幸村貼貼集錦.mp4】
@乾貞治：【越前美網拐帶夏夏.mp4】
（網友：！？越前龍馬你12歲就拐帶人家女孩子！？）
……
兩個數據狂魔互不相讓地發著過往的數據視頻，在每個視頻下，切原赤也和桃城武這兩個幼稚又閒工夫多的都在互相嘲諷、力證夏夏是和自家這邊更親密。
除了他們之外，海堂熏、丸井文太等人也時不時加入戰鬥。
在他們的互撕下，到處找瓜吃的網友們，終於一點一滴地見證了屬於這群人的過往。
網友們瘋狂地下載著每一個視頻、每一張照片。
視頻中的跡部夏永遠是那樣開心的模樣，和如今木然得像是機器人的跡部夏完全不像是一個人。
她是開心且幸福的，哪怕有的視頻中，她正在和越前龍馬吵架，兩人甚至動上了手，像是菜雞互啄般滿地打滾。
他們的身邊站滿了無語看戲的前輩們，有的前輩不著調得像是在拍什麼世界著名景點般，舉了個「耶」在合影。
很多很多張，還有越前龍馬彎著腰背著跡部夏，安靜地走在大街上，兩個人之間的氛圍靜謐，卻又那樣地溫馨。
也有幸村精市和夏夏一起躺在網球場的地上，幸村精市雙手搭在腦後，面色柔和，他們像是在討論著未來，表情裡滿是憧憬。
無須多言，這些照片與視頻，將屬於他們之間的感情與羈絆，那般震撼地衝擊進了網友的眼睛之中。
那是屬於越前龍馬和幸村精市與同一個女孩子之間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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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臥槽！我終於搜到了公主的過往歷史！真的奇了怪了，之前我搜爛了都搜不到！合理懷疑是被跡部家隱藏，現在解禁了！
【內容】我順著青學那邊搜的龍馬，發現好多帖子提到過他打了混雙，根據時間線，我去搜了當時混雙的賽事。
果然，他打過混雙，隊友是一個名為空山夏的人，看了照片後，的確是公主本人！
[圖片][圖片][圖片]
之前是真的怎麼查都查不到，連龍馬的這些信息都被隱藏了，能做到這個地步的，我只能想到是跡部家出了手……
現在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都像是被解禁了似的，得到的爆料比我們之前查了幾週的還多。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順著空山夏這個名字，我反過來搜了那一屆的青學正選，果然，也有她！
公主的戰績比起龍馬來，真的絲毫不遜色……
1、學院賽：公主一般是單打一，但凡是她的比賽，她從未輸過一場；我看了下論壇討論，其他的學校甚至會主動放掉她這一場，因為是真的沒有掙扎的必要。連現在日本的全國第一花垣衣也從來沒贏過她，每次都是2:6慘敗！
2、和龍馬的混雙：連續兩年全國第一
這TM，當時她絕對是日本全國第一的女子水平，花垣衣都能在世界排46，她怎麼著都該能進前20？
日本那邊怎麼想的，那麼好的苗子不好好栽培，讓跡部家送她去聯姻？？？
不對，也不一定是聯姻，她身體到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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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網球日報整理公布了公主全部的過往比賽視頻和照片，看完的我只想喊女神——
【內容】為什麼他們之前完全像鵪鶉一樣不說？？？為什麼突然全體解禁？？
我感覺他們都像快憋死了一樣往外爆料，這是什麼全網炸鍋文學！
我以為花垣桑已經足夠牛X了，直到我看了公主的比賽——花垣衣肉眼可見地被公主吊著玩啊。
太恐怖了，林雅被吊著玩就算了，連全盛時期的花垣桑到了她面前也是白送，根本沒法打。公主稍微認真一點，花垣桑就連球都碰不到，實力差距怎麼會那麼恐怖！
公主你當什麼明星啊……還被罵了那麼久的花瓶，當個網球大魔王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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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只有我一個人是樂子人嗎？我今天特地回以前的《一見鍾情》的直播回放圍觀那些彈幕，笑死我了
【內容】RT，別怪我挑事啊？大家一起來看看唄，真的很搞笑，奇人共賞一下∼
PS：我是覺得無論公主（非黑稱，我覺得在幸村精市和越前龍馬的眼中，可能真的是把她當成了公主）的網球厲不厲害，都不該被那群人這樣網暴。
就算公主現在靠自己打了他們的臉，這群人也沒資格這樣欺負人家女孩子。
【別蹭了，別蹭了，寫個字都能被你們YY，放過幸村吧！】
幸村好像就是衝着她去的，你氣不氣？幸村不但是衝着人家去的，還從小就和人家感情好，輪得到你這個妖精指指點點？
【不是吧，開演了？想吸引越前龍馬的注意？】
龍馬：寶寶寶寶寶寶寶寶寶寶寶寶寶寶寶
龍馬：學姐還沒鬆口沒鬆口沒鬆口沒鬆口
怎麼辦呢？公主勸了龍馬很多次不要注意她，可龍馬就是不聽哪∼∼∼
【又來了又來了，公主粉YY的所有人都愛我。YY幸村精市還不夠，現在連越前龍馬也肖想了，yue。】
公主粉不需要YY，幸村精市和越前龍馬就是愛人家呢∼嫉妒不？眼紅了不？
【扯，她一點運動細胞都沒有，游起來奇奇怪怪的。
啊對對對，女網斷層第一沒有運動細胞，不如你來打個網球看看，能打得過業餘的渡邊不？
【只有我一個人在意龍馬讓公主去當裁判嗎……？公主懂網球嗎就讓她當？】
啊對對對，那個不懂球的小公主。
【之前說公主打網球很厲害的人出來走兩步，看看你家公主的網球水平。】
我家公主水平我看到了，你看到了嗎嘻嘻？
……
還有很多，等我慢慢吐槽。
這群人聯合起來網暴公主真是夠噁心的，我搜了半天，也沒搜到公主有什麼黑料。
出道那麼多年從來沒有緋聞，也沒聽說過她仗著跡部家的背景橫行霸道，這群垃圾黑人家小女孩黑成這樣，真是太low了。
我的態度還是那樣，就算公主不會網球，她也不該經歷這些惡意。
但是另一面，越是看那些爆出來的比賽視頻和過往經歷，我就越擔心。
公主一定生了什麼很嚴重的病，才那麼多年再也不碰網球。
想到世界上本該有的、和越前龍馬一樣的傳奇居然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無聲無息地隕落了，我就很難受。
我一個路人尚且如此，公主本人該多痛苦，越前和幸村他們該多心疼……
.
【主題】誰懂，我對著越前龍馬後援會的聲明笑了半小時，世上怎麼有那麼搞笑的一個團體hhh
【內容】RT，幸村精市那邊不提，他也有毒唯後援會，但是還沒來得及鬧事事情就爆出來了（我合理懷疑是因為越前龍馬那邊的態度大大地壓住了幸村精市，才讓他的毒唯後援會沒來得及發瘋）。
現在，越前龍馬這邊的後援會快被打臉打死了，好多人去觀光打卡，你們太壞了！
後援會還在那自說自話，說越前龍馬一定很在意她們，只是沒有聯網不知道輿論情況；還說人家公主是單方面倒貼hhh
現在求錘得錘了吧？
越前把公主當眼珠子似的護著，傻子都能看出來公主是他的心頭肉，去美國都一定要帶在身邊。
公主身體不舒服，越前急得像自家小孩生病了似的（我合理懷疑以後越前和公主有孩子了，這孩子都得不到這待遇）
別在那丟人現眼YY越前了，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人家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們估計都比不過公主的一根腳指頭。
人家是龍馬從12歲就捧在手心裡寵著的珍珠，你們算個屁。
.
@龍馬的小甜橘：@花垣衣 @花垣衣球迷會姐姐你不來看一下嗎？公主的粉已經開始造謠到你身上了。他們拿你給公主抬咖，說你在公主面前也只有被暴打的份。公主贏了兩場就覺得自己世界第一欠教訓了，姐姐，這種人你不能讓她囂張下去了，不然她真以為自己無敵：）
@花垣衣V：？就我？
@花垣衣V：我教訓她？
@花垣衣V：她是我的噩夢OK？看到她我就想棄權，每次上場和她打，我都要自我安慰半天雖然痛苦，但是能進步。
@花垣衣V：我被她摁在網球場上摩擦時，也沒人出來為我說話啊？：）
【熱評】
@花垣衣的跟班：……我從我正主連續四條的動態中，感覺到她很慌，而且是心態炸裂的慌
@努力練習網球ing：雖然你是我的正主，但是我也想說，你真慫啊hhh
.
當天晚上，社交平台再次經歷了一次崩潰。
因為越前龍馬在回復了乾貞治後，第一次主動地發了動態。
@越前龍馬V：
1、是我從12歲追她追到現在，別妨礙我。
2、在我這裡，沒有人有資格和她比。記住，是連比的資格都沒有。
3、我只有球迷，沒有粉絲；我只負責打好比賽，不負責當任何人（夏夏除外）的情緒寄託。
4、我不需要粉絲後援會，你們不用暫時停止，麻煩永久停止。
5、她是我的無價之寶。
第51章 需要鴨 ！
越前龍馬的爆料所帶來的震動絕非一天兩天可以平息的, 這兩天，跡部夏表現得若無其事，依舊和池田羽一起升級, 有的時候和幸村精市他們組隊, 有的時候會和跡部景吾, 讓本來想看她的反應的網友們大失所望。
——為什麼不好奇越前龍馬和幸村精市的反應？因為從《一見鍾情》開始，這兩人的態度就已經很微妙了。
先前網友提出不對勁時, 都被其他瘋狂的刷屏所掩蓋，時不時還有跡部夏的黑嘲笑是他們想要炒作；現在重新翻回去看, 他們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與此同時, 還有許多成為了職業選手的女網球選手們陸續出來證實了很多細節, 陸續對花垣衣表達了慰問。
她們抱頭痛哭，細數當年被暴打的心理陰影, 結合網球周刊詳細的比賽視頻, 有心之人本來想用「無憑無據, 沒法證明跡部夏網球真的厲害」來黑她，現在在實錘面前只能閉嘴。
【主題】看第一期，幸村給公主簽名，當時就有網友提出來他給公主簽名的時間莫名地長, 結果被黑子們一頓輸出，現在看……
【內容】現在看，的確簽了很久！而且看上去是整整一句話。
媽吖, 幸村精市你在大庭廣眾下玩這個是吧？好好好, 怪不得公主拿到紙條臉色那麼奇怪！
好奇他到底寫了什麼吖！
1L：你還忽略了一個重點, 幸村精市最開始回復主持人為什麼會來參加節目時, 直接就說了「有我在意的人在節目裡，過來陪她」, 當時就有人提到了公主。
2L：誰能想到一個女明星會和幸村這樣的巨腕認識？換別的明星早就到處宣揚了好不好！
3L：嚴格意義上來說，公主她可能沒有把自己當明星。唉，說到這個我就難受，不聊這個，換話題。
【主題】重溫，來整理下越前龍馬一些明顯在CUE公主的話
【內容】1、主持人問龍馬懷什麼心情來參加這檔綜藝，龍馬：「抓人。」
所以他和公主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怎麼感覺看到了傳說中的追妻火葬場？？？
龍馬的毒唯粉在那上躥下跳要求公主別蹭龍馬，你家哥哥要是現場看到你們逼逼，估計能直接讓你們滾。
2、「要幾張？簽什麼？」
這個真的是名場面啊……眾所周知，越前龍馬的簽名萬金難求，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簽，這次為了這個綜藝簽名讓很多毒唯破防。
現在想，越前龍馬真是為了追老婆真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原則都不算什麼事了。
嘖嘖，別說簽名了，怕是公主讓他抄字典，他也會妥協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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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鍾情》節目組的嘉賓們在越前龍馬的要求下恢復了網絡，趁著休息的時間，他們一個兩個偷偷摸摸地刷著網上的輿論。
都過去兩三天了，相關話題居然還是高高地掛在熱搜上，他們孩子時期的過去被一一呈現。
林雅的臉色青青紫紫交錯，想到自己曾經有多麼自以為是、不自量力，她就恨不得直接退出這檔綜藝。
今天，又有兩個人發了新的視頻。
越前龍馬的好友凱賓，和越前龍馬一樣在世界賽事上享有盛譽。
他沒有剪輯視頻，也不同於其他人發的過去網球部選手們相處的時光，只是最簡單的、最枯燥的訓練視頻，長達一百多個小時，上傳了快一天。
視頻中是在一個裝備齊全的室內網球場，除各項先進的網球儀器外，還有正式比賽才有的記速器、大屏幕、鷹眼等設備。
網球場上，兩個尚顯稚嫩的孩子各自訓練著，又時不時練習對打。
真的很枯燥，除了訓練還是訓練。
正手、反手、網前、高壓、發球、半截擊、得分、站位、跑動、力量訓練、敏捷訓練、擊牆……等等等等，中途經常還有別人參與進來，但是沒有多少聊天、休息的畫面。
他們之間的相處並不像網友所腦補的那樣無所事事，兩個將網球變成了暴力藝術的人，是靠著這樣繁重的訓練、靠著汗水一點一點地成長起來的。
網友們終於對職業選手的訓練量有了更進一步的概念。
哪有什麼憑空而來的強者？都是靠著汗水一點一點咬牙撐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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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石秀一郎：夏夏和越前從未確定過戀愛的關係，可是比起那種關係，他們之間的感情更讓我們這些旁觀者羨慕（@菊丸英二幸好我也有一個搭檔）
他們是一路互相扶持、支撐著彼此的存在。
當年越前在網球上遇到了一次沉重的打擊（他被打了0:6），你們也知道越前的性子，那場比賽對他來說真的很挫敗他的驕傲。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離開球場的時候，我卻沒有太擔心，因為夏夏在。
[圖片][圖片][圖片]
後來一直是這樣，越前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後，總像是打不死的小強越來越強，而無論他是勝利還是失敗，夏夏都陪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進步著，一起向前走著。
你們看到的那個越前背著夏夏的照片，是越前又一次遭遇了打擊，夏夏得知後趕了過來。
她穿著不適合長時間走路的鞋子，一聲不吭，跟在越前身後一瘸一拐地陪他走了整整一天。
越前後來心疼地一直罵她，她腳後跟的皮都被磨爛了。
他們之間不是越前單方面的付出，哪怕因為一些事情分離了那麼多年，我也相信人海茫茫，他們走不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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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石秀一郎發出來的照片裡，越前龍馬的網球拍掉落在一邊，他跪在地上喘著氣，垂下來的頭髮遮掩住了他的神情。
這是眾人從未見過的狼狽且落寞的越前龍馬。
從認識越前龍馬起，他就是孤傲不群、無法戰勝的世界冠軍，在網球場上，他就是主宰一切的神明。誰能想到，他也會有這樣難堪的時候？
照片中，有一個女孩子一樣半跪著，靜靜地在越前龍馬的身邊陪伴著他。
1L：心情複雜，從最開始看八卦慢慢地轉變成了另一種情緒。我有點理解龍馬為什麼那麼不管不顧地回日本了。之前一直不回來，是因為公主不同意嗎？我回顧了下前面，很明顯龍馬一直在試圖接近，公主卻一直很抗拒。（大石君艾特菊丸君我怎麼看到了滿滿的求生欲……）
2L：陪在身邊一起成長的女孩子現在失去了夢想，還天天被人網暴，難怪龍馬那麼生氣。
3L：今天看了凱賓發的訓練視頻，再看大石君發的照片，我鼻子有點酸。公主到底怎麼了呀？能不能對龍馬好一點QAQ龍馬好可憐啊，像被拋棄了似的……
4L：龍馬都不太敢反駁公主，總是公主一個眼神就閉嘴，這都不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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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
凱恩從幾天前開始臉色就像變成了喪屍似的一陣青一陣紫，心情也上上下下起伏不定，總結起來就是：
——我的職業生涯是不是要結束了？
他終於懂了前些天他向越前先生匯報時，夏普先生的欲言又止是什麼意思了。
嗚嗚嗚，他果然該聽夏普先生的話，轉達粉絲的想法就好，不要加上那麼多自己的看法……
怪不得夏普先生能當經紀人，而我只配當助理。
不，我只怕快連助理也不配當了。
越前龍馬的團隊裡有十幾個人，這幾天大家都在竊竊私語，每個人吃瓜都吃得很興奮。
越前先生真的是一個很好的老板，從來不對他們發脾氣，凱恩本來是想靠著這份工作養家糊口，可在越前龍馬身邊這幾年，他是真的喜歡上了這份工作，也為能在越前龍馬的身邊工作而自豪。
可顯然，越前龍馬對他們所有人的好，讓他失去了分寸。
凱恩無措地問一邊的夏普：「……怎麼辦？等越前先生騰出手來會不會就開了我？」
夏普摁了摁眉心。
這件事不能算凱恩一個人的問題，他當時想的也是這個女孩子在越前龍馬心中應該沒那麼大的份量，不至於碰到越前龍馬的底線；現在結合被越前龍馬解僱的克雷姆和無故退賽的那場混雙，夏普再猜不到前因後果，他就不用混了。
「你好好地向他道歉。」夏普說，「龍馬不是那種人，不知者無罪，以後不要再犯了。」
「嗯……」凱恩淚眼汪汪地點頭。
「後援會那邊什麼情況？」夏普又問。
提到這個話題，辦公室裡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起看了過來。
凱恩一下子恢復了工作狀態，回答道：「後援會分為好幾派。
「第一派，理解並決定支持越前先生的聲明的，她們說會更多地關注越前先生的比賽，不再打擾越前先生的交友圈，尊重越前先生和他身邊的人；
「第二派，歇斯底里派，辱罵跡部小姐，辱罵越前先生等等，不過數量不多；
「第三派，理智中立派，正在自我消化、調節情緒；
「目前，後援會的三個管理員也分成了兩派，其中日本的中村甜屬於第二派，她的嘴太髒，我暫時屏蔽了她；而瑪姬和愛麗絲承諾會對後援會進行整頓。」
夏普鬆了口氣。
其實後援會的這些粉絲們不是不知道自己YY著一個陌生人，並且由於自己的幻想，對陌生人充滿了太大的惡意。
只是身處於這樣一個極端的團體中，個人會被集體的意志所裹挾，做出一些正常人絕對不會理解的瘋狂的事情來。
好在，偶像的引導是很強大的。
「繼續引導著，不要再出問題了。」夏普敲了敲桌，「必要的時候，凱恩，你要強硬起來了。龍馬不靠粉絲吃飯，你也無需為了她們不脫粉而過於顧慮她們的態度，忽視了正常人的想法。」
凱恩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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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夏第三天對越前龍馬視若無睹後，越前龍馬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
此時，他們正在電競室裡下副本，他們都陸續到了37級，眼看萬里長征要迎來勝利了，幾個臨時組隊的塑料隊友決定打完最後一個副本便解散。
夏夏正在噴著跡部景吾：「景哥，你能不能別像脫了肛的野馬似的亂跑！？你拉那麼多的怪，你是怕它們吃你的屍體吃太撐所以需要怪多一點嗎！？」
跡部景吾：「誰允許你這樣和本大爺說話的，阿嗯？」
「哥哥你來說！景哥是不是一個看不住就到處亂衝！」
幸村精市雲淡風輕：「夏夏，跡部只是沒找到屬於他的獵人，你嘴不要那麼毒。」
每個獵人都有一個寵物。
幸村精市這是在拐彎抹角罵他呢。
跡部景吾：「……= =#」
【hhhhhh可憐的大少爺！！】
【不演了，幸村和公主徹底不演了！】
【怎麼喊幸村哥哥喊跡部景哥！跡部你到底多沒有威嚴啊哈哈哈哈！】
池田羽和高橋愛子默默地圍觀三人的吵架，跡部景吾正準備反駁，就見坐在另一邊的越前龍馬突然起身。
在眾人還未意識到他怎麼了的時候，越前龍馬已然來到夏夏的身側，突然俯身彎腰將她從電競椅上打橫抱起。
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像是被養成了條件反射，一個轉頭看向幸村精市。
其他的嘉賓們：「……」
幸村精市的笑容盡數斂去，他站起身：「越前。」
他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夏夏掙扎了一下，沒有掙開，她低喝道：「放開我！」
越前龍馬沒有聽，反而加重了力道。他分毫不讓地和幸村精市對望：「我有話要和她說。」
說著，他又看向怒目而視的夏夏：「我有話和你說。」
……
現在在直播，夏夏都能想到彈幕上在刷什麼。
夏夏發現她已經把握不准越前龍馬到底有多瘋了——
她以為，越前龍馬是絕對不會冒著那麼大的風險捅穿他們的關係的，結果她想錯了。
她以為，越前龍馬不會和自己的粉絲撕破臉，她還是想錯了。
她以為，只要她不理越前龍馬，越前龍馬怎麼著都不敢在直播鏡頭前如何，現在證明也是錯的。
幸村精市的目光落在了夏夏身上。
夏夏吐出一口濁氣，衝着幸村精市點了點頭，幸村精市這才側身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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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你想說什麼。」被越前龍馬放到了床上後，夏夏理了理有些凌亂的衣服，面無表情地抬頭，單刀直入地問。
她一點也不想和越前龍馬說廢話。
出乎意料的是，越前龍馬同樣簡潔明瞭：「你知道我想說什麼。」
他稍微後退了一步，半蹲在夏夏的身前。
自從重新見面，越前龍馬好像就一直是這樣。
夏夏恍了恍神。
在她的面前，他總是這樣低下身體，抬頭看她。
可他們之間的差距已是天塹，她追不上他了。
「還沒鬧夠？」夏夏怒極反笑，「越前龍馬，我不知道你怎麼說服了景哥他們，但是你也該夠了吧？我說了很多次，你為什麼不能回你的美國？你為什麼不能放過我？現在全世界都在看我的笑話，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幸災樂禍我再也拿不起網球拍，我一輩子都要活在其他人憐憫的眼神下。你還想怎麼樣？讓他們都知道我有病？讓他們看看我自殺了多少次？還是說，你想讓全世界知道我是個——」
她的話戛然而止。
本來任由她打罵的越前龍馬眼神一下子凝住，他敏銳地問：「是什麼？」
夏夏：「……」
她重重地吞嚥了一口口水，在越前龍馬如炬的目光下，她突然什麼都不想吵了。
她一下子卸下了全身的尖刺，沉沉地問越前龍馬：「你想要我，是嗎？」
越前龍馬蹙眉，無視了她的問題，不死心地追問：「是什麼？」
夏夏同樣也無視了他的問題。
她閉了閉眼，壓住了全部的情緒：「我給你。」
跡部景吾說得沒錯，越前龍馬的能量越來越大，她還能逃到哪裡去？
……
她才剛脫下一件衣服，越前龍馬便倏然起身。
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壓低聲音呵斥：「別胡鬧！」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現在裝什麼？你不如直接說個數，告訴我你想睡我幾次，討回了成本加利息後，你是不是就能甘心了？能回你的美國去了嗎？」
臥室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兩人粗重的喘息聲。
越前龍馬喉結上下滾動了下，貓眼裡滿是憤怒，漸漸地又被認真所取代：「對，我是想對你做這種事，我恨不得……」
他沒有說完，在夏夏冷冷的視線中，他跳過了沒說完的話：「但是我從來沒想過現在就這樣對你。」
在夏夏依舊不為所動的神情中，越前龍馬重新半蹲下來，又是抬頭看著她的姿勢。
他輕輕地扳開她緊緊抓著衣服的手，將她發白的指尖揉搓著重新恢復了血色。
「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他低頭吻了吻她的指尖，「學姐，我好像從來沒有和你說過，一直以來，不是你需要我，而是我需要你。」
……
夏夏的面上逐漸被茫然所取代。
一直以來，她都知道沒有人離了她是生活不下去的。
哥哥離了她依舊是高高在上的神之子，家庭和睦，親友眾多，還是炙手可熱的網球選手。
所以哥哥可以平衡局勢，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的告白，逼著她成長；哪怕她離開，哥哥也能淡然處之，理智地處理好一切。
越前龍馬離了她，可以立刻找到其他的混雙隊友，想要找訓練搭檔，怕是有數不清的人不要錢也願意。
所以越前龍馬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她換下，和其他的女生試一試。
她的父母更不用提。
至於景哥、手塚哥、真田哥、凱賓……等等等等，他們的生活足夠豐富精彩，有她沒她的差別並不大。
可她不是。
她是一個依附著別人的蛀蟲，靠著抑鬱症得到他人的憐憫，強行地將自己擠進他們的生活中。
可她自卑地知道，他們隨時可以離開她，哪怕會不高興幾天，也很快會遺忘。
她卻會因為他們的拋棄而陷入痛苦。
需要她？
一直以來只有她需要別人，怎麼會有別人需要她呢？她有什麼好被需要的？她明明沒有什麼存在的價值。
越前龍馬的性格擺在那裡，他其實並不擅長說這種話，他生性喜歡用囂張、無所謂的言語掩藏自己真實的情緒。
很久很久之前，桃城前輩失去了青學的正選資格，幾天沒有參加比賽；那時，網球部的眾人擔心不已，甚至有人指責越前龍馬過於冷漠。
誰都不知道，當時的越前龍馬趴在天台上，靜靜地看著樓下公園裡，站在湖邊發呆了一下午的桃城武。
一切的不習慣和行為準則在眼前這個女孩子的面前，都算不得什麼。
他小時候輸過很多場比賽，可是這一場，他絕對、絕對不能輸。
看著她的茫然，越前龍馬又感覺到了熟悉的疼痛。
——那麼多年，居然沒有人和她說過，她真的不是那麼無足輕重嗎？
她最需要的從來都不是一個可以藏身的港灣，靠山山倒、靠水水淹，經歷了幾次這樣的事情的夏夏，最不信任的就是他人的庇護。
她真正需要的，是被人需要，被無可替代的需要；失去她的人越瘋越絕不接受，她只怕會越有安全感。
越前龍馬溫柔地摸了摸她的眼角，將她不知何時滴落的淚水接住。
他將自己最陰暗的想法毫不保留地說出：「學姐，我照顧你，不是因為覺得你沒辦法照顧好自己，而是因為我想讓你離不開我。」
他說：「三年，我無數次地在深夜裡想，不如就直接去抓你，再把你關在家裡，不讓你出去見人。你如果不聽話，我就把你鎖了。」
夏夏怔然地不敢移開視線，越前龍馬的眼神像是在打網球時一般地專注，牢牢地鎖住她。那洶湧的危險感讓夏夏毛骨悚然。
「……你是不是霸道總裁小說看多了。」
越前龍馬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強取豪奪、惡毒反派的氣場一下子被打碎。
他撇了撇嘴。
「什麼嘛，這種時候還要吐槽。」越前龍馬聳肩，他強調道：「但是我是真的這樣想過。你說你要毀了我，可是學姐，如果我真的對你做了這種事情，你會報警嗎？會去求助嗎？」
夏夏：「……」
越前龍馬將她躲閃的眼神盡收眼底，哪怕心裡早已有了答案，他還是想：這個女孩子太溫柔、太善良了，所以才讓他有可乘之機，不至於一敗塗地。
越前龍馬下了結論：「你不會的，你對我下不了狠手，所以，如果我想，我就可以做到。」
可惜的是，他對她同樣下不了狠手。
「……騙子。」夏夏喃喃自語，「你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你是世界冠軍，有那麼多支持你的人。你會給自己留下那麼大一個炸彈，只為了得到我？我怎麼可能對你那麼重要？」
「我說了，你如果不想我繼續打職業比賽，我無所謂。」想了想，越前龍馬又忍不住給自己的競爭對手潑髒水，「你看幸村前輩，他永遠可以理智地看待我們的事情，我就做不到。我想到你和幸村前輩的事情，我就想發瘋抓了你就走。所以學姐，幸村前輩對你一點都沒有我對你那麼偏執，也不像我那麼想控制你、得到你。比起他，你就該選擇我。」
「……？」
夏夏的腦袋上，緩緩地升起了一個問號。
第52章 競爭鴨 ！
「……你當我是抖M？你那麼瘋我還選你不選哥哥？最起碼哥哥在處理我的事情上, 比你冷靜多了。」夏夏壓下不合時宜的想揍越前龍馬的衝動，斥責道。
「你早就知道我是什麼性子，也早就知道我對你的方式, 可你在蓄意地縱容我。」越前龍馬又咬了咬她的指尖——這傢伙真的很喜歡咬她, 一點也不溫柔。
越前龍馬想到桃城武他們說, 他總是把夏夏看得死死的，連情書都不允許其他男生給她送, 去哪裡都要帶著她。
還小的時候他不知道這種佔有慾有多麼恐怖，現在回想, 夏夏對他無底線的縱容也助長了他的氣焰。
「沒錯。」夏夏見他這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德行, 反而恢復了平靜, 「所以我現在發現了你的性子和我並不合適。」
「撒謊。」越前龍馬說，「我和你就是最合適的。你需要一個像我這樣對你有企圖和控制欲的人, 你不需要幸村前輩那種體貼的哥哥。你寧願幸村前輩自私一點, 在你懵懂的時候直接得到你, 也不願意他考慮全局作出退讓，哪怕是為了你好，不是嗎？」
「……」
夏夏真的不懂，為什麼越前龍馬總是能一眼看透她, 連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幸村精市都未必能將她看得那麼透徹。
而且，現在的越前龍馬比三年前凌厲多了。
三年前的他會顧及著她的想法，對一些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讓他不問他便裝睡；可顯然, 他現在改變了對她的處理方案。
「哥哥和我說了, 訂婚後, 他不會再是現在這個態度了。」夏夏不再去否認越前龍馬的話，她說, 「到時候，就像你想方設法阻攔我和他相處一樣，他不會再讓你有機會接近我。」
一邊說，夏夏一邊試圖收回手，卻被越前龍馬反過來手上一個用力。
趁夏夏身形不穩，他一把接住了她：「學姐，說以後的事情太早，至少現在，你不該剝奪我公平競爭的權利；況且，你說的那種情況不會發生。我們可以耗著，我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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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房間不過半個小時，再出來時，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兩人之間的氛圍好了不少，最起碼不像之前，夏夏擺明了在無視越前龍馬的模樣了。
直播間裡本來還在數著兩人離開了多久的彈幕終於有了其他的內容。
【總算出來了！還好衣服沒換，不然我真的要……】
【emmmm，我一點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呢∼∼】
【真是活久見，第一次看到越前龍馬這德行，他向來是「我就喜歡看你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什麼時候因為別人不理他而崩心態過。】
【+1，向來只有他挑釁別人把別人氣得半死的份。有一說一，要不是他網球水平太高，網壇大部分的人估計都想教他怎麼做人……】
【一物降一物，越前龍馬被吃得死死的∼】
正在打遊戲的跡部景吾露出了一個腦袋，對樓梯上下來的兩人挑了挑眉：「這麼快就談好了？」
「又不是什麼國家大事，還能吵一天嗎？」夏夏一邊說，一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夏夏伸頭看了眼池田羽，他已經快40級了，她的經驗值才到39級的20%，還有80%才能升級。
越前龍馬見跡部景吾和夏夏不再說話，才接上了話題：「談好了，我和幸村前輩繼續公平競爭。」
他的目光移向了一邊的幸村精市：「對吧，前輩？」
夏夏：「……」
跡部景吾：「……」
節目組嘉賓：「……」
節目組：「……」
怎麼回事，越前龍馬是吃了什麼不能說謊的藥嗎？
為什麼那麼瘋啊！？
在場一片省略號中，只有幸村精市並不意外地偏頭，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錯，像是帶上了一陣劈哩啪啦的電流。
在幸村精市不帶有溫度的鳶紫色瞳眸的注視下，越前龍馬還在挑釁：「她三年沒理我，領先了我整整三年，你不會不敢吧？」
「……」
在一眾人目瞪口呆中，幸村精市雲淡風輕地說：「我是她的兄長，我尊重她的選擇。越前，你也該尊重她。夏夏未必想理你。」
越前龍馬謎之自信：「不會。」
夏夏：「……」
導演看了眼直播間人數，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他不但會因為節目沒人看而心臟疼，還會因為觀眾太多心臟疼。
這兩天因為這幾個祖宗，直播間炸了一次又一次，直播平台幾乎讓所有的技術員隨時待命，也撐不住他們這樣搞。
除了可憐的直播平台外，各大社交媒體的服務器同樣出走了一次又一次。
真是痛並快樂著。
【？】
【？？？】
【？？？？？？】
【我靠我果然沒猜錯，越前喜歡公主是明擺著的，但是幸村的態度一直很微妙，又實錘了！】
【羨慕公主，就算最後沒和越前在一起，還有個哥哥護著。】
【為什麼！會有！這種！雄競現場！】
【公主的箭頭很明顯在龍馬那邊啊……和幸村就是對哥哥的態度。要是和幸村在一起了，她估計就是安分地當個妻子；和龍馬在一起了，她才是她自己。】
【越前粉少辣菜OK？比魅力我們幸村一點都不輸越前！公主和幸村看上去都穩定了，這樣的關系才能更持久。我承認她和越前看上去很有張力，但是一時的激情能持續多久？】
【……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越前粉和幸村粉會為了公主撕起來。】
越前龍馬和幸村精市是在防止有人罵她，所以從一開始就先定下來是他們正在博弈，與她無關。
夏夏第一時間明白了兩人的用意。
她欲言又止。
幸村精市和跡部景吾都給了她一個眼神，阻止了她說話。
……
幾人的眼神官司結束後，節目組才終於宣布了最新的比賽規定。
方才還在痴傻地吃瓜的主持人迅速地回歸了工作狀態，對著直播鏡頭開始CUE流程：「今天詢問了一下我們的嘉賓，比起接力跑，嘉賓們果然更希望通過遊戲來一決勝負呢！考慮到嘉賓們每個組的等級都差不多，所以，我們決定——」
她賣了個關子。
直播間的觀眾逐漸從方才的炸彈中回過神來，被主持人勾起了興趣。
等話題差不多回到了節目本身，主持人才繼續笑著道：「最後一天，到了40級的嘉賓之間將開啟屠殺模式！屆時，玩家將被傳送到戰場中，玩家和玩家之間將開啟『死鬥』；活到最後的玩家將取得比賽最終的勝利。當然，玩家同樣可以找安全的地方藏起來，但是友情提醒，戰場的場地有限，未必有足夠安全的地方哦∼」
夏夏瞬間警惕了起來，她絕對是現場最菜的一個。
為了贏，她這幾天不分晝夜地熟悉著遊戲、提升著手法，升級、下副本不是什麼問題了，可和玩家對打，就不是用技能那麼簡單。
夏夏求助地看向自己的隊友：「池田，你……」
池田羽崩潰道：「我不行，我從來不玩PVP！我只玩PVE！」
PVP：玩家VS玩家
PVE：玩家VS怪物
夏夏：「……」
池田羽是怎麼做到常年玩遊戲，常年什麼都不會的？
越前龍馬又來找存在感：「來我這裡，我們一起練一下手法。」
夏夏斜睨他一眼。
林雅又稱病沒來，他現在孤軍奮戰，在節目組安排了最後一天是大屠殺的情況下，他現在非常危險。
不過，這傢伙果然是個心機boy，他選擇的職業是「聖騎士」，這個職業在早期非常菜雞，死亡率奇高，嘉賓們為了確保可以升到40級，都沒有選擇這個職業。一眼望去，只有越前龍馬是「聖騎士」。
聖騎士一旦到了38級，多出來的幾個技能就會讓他起飛。
1、聖療術：回滿100%的血量，可對所有人使用。
2、無敵：免疫一切攻擊，持續12秒，只可對自己使用。
3、保護祝福：免疫一切魔法攻擊，持續12秒，可對所有人使用。
這三個大招簡直是聖騎士的免死金牌。
「不要。」夏夏果斷拒絕，她看向其他人：「有臨時組隊一起的嗎？」
跡部景吾：「除了你和越前就是我和幸村，你想和誰一起？」
夏夏：「。」
【這是什麼修羅場啊！】
【hhhh公主你怎麼不看看情況啊！龍馬又開始不高興了hhhh】
【我總覺得龍馬時不時在裝慫，他這眼神就像是在記著賬呢，等公主真的鬆口，公主一定會很慘吧嘖嘖嘖。】
【不願再做秒懂女孩……】
.
比起枯燥的訓練，嘉賓們覺得還是直接大混戰，在實戰中才能提升得快。
此時，夏夏正猥瑣地蹲在草地裡，圍觀眾人互毆。
她的職業是德魯伊，特色是可以變成各種小動物：
大肥鳥、小豹子、貓頭鷹、熊，還能變成一棵小樹苗。
幾種形態各有各的作用，但是只能選一個作為主要形態，夏夏的主要形態是大肥鳥，特點是輸出非常高，想要打死別人的話，夏夏沒有別的選擇。
在大肥鳥作為主形態的情況下，其他幾個形態只能用一些基礎的技能。
小豹子：可以隱身，加速逃跑。
貓頭鷹：脫離戰鬥後可以立刻飛到天上逃命（戰場中不能飛，只能提高移動速度60%）。
熊：抗打能力提高，血量增加，同時可以恢復30%的血。
小樹苗：擁有治療回血技能。
現在，夏夏就變成了一個豹子隱了身。
混戰的戰場上，其他人陸續被打出了局，只剩下越前龍馬正在和跡部景吾互撕。
越前龍馬作為一個信仰聖光的聖騎士，聖光那是一點沒學到。
他有一個非常不要臉的組合技，名為「無敵爐石」，分開說，就是「無敵」+「爐石」。
在使用無敵，免疫一切傷害的情況下，爐石回城，強行脫離戰鬥；越前龍馬還單獨為了這個點了「正當撤退」的天賦。
正當撤退：在無敵的狀態下，爐石讀條速度減少50%。
……合著他還沒把聖騎士的技能研究透，先把怎麼逃跑保命研究透了！
今天好多次眼看他要沒了，他就直接無敵爐石正當撤退。
可惡，不要臉！
夏夏心中冷哼。
不過一會的工夫，本就被別人打得殘血的跡部景吾敗下陣來。
越前龍馬才用了無敵，技能還在冷卻中——在跡部景吾死亡的一瞬間，夏夏瞬間變成大肥鳥，對著越前龍馬開了爆發就想揍。
然而，一直警惕著周圍的越前龍馬反應速度同樣很快，看到技能來源的方向，他直接一個「制裁」打斷了夏夏的施法，而後扔了個錘子，將夏夏錘暈在了原地。
變了身開著爆發的夏夏：「……」
越前龍馬這才發現這隻胖乎乎的鳥是誰。
很明顯地，電競室裡傳來他不加掩飾的、挑釁的笑聲：「Mada Mada Dane，學姐。」
一邊說，他一邊極為囂張地坐在了大肥鳥的身邊，慢條斯理地吃起了食物回血。
夏夏：「……這怎麼解！」
越前龍馬：「你連PVP的飾品都沒有，還敢出來打人？飾品可以解除一切控制技能。」
夏夏：「……」
【龍馬君，這不是追女孩子的態度哦？你看公主的臉色，你是真不怕自己沒了啊。】
【唉，12歲就追人家女孩子，追到成了世界冠軍了依舊是單身狗。這種事情會發生果然是有原因的。】
【你還記得你還在等公主鬆口嗎越前君，真沒想到這個比賽對你那麼重要，是為了讓我們這群觀眾開心嗎？你真的，我哭死。】
【贏了遊戲，輸了老婆的現實寫照。】
然而，越前龍馬沒能囂張多久。
一個身著白色神袍的身影不知道自哪裡出現，驅散了夏夏身上的debuff後，又對著越前龍馬上了一個「恐懼」。
越前龍馬立刻被控制著來回亂跑。
逮著這個時機，夏夏眼睛一亮。
二打一！
她可以！
越前龍馬這下囂張不起來了，他不可思議地瞪向夏夏：「你和幸村前輩合作一起打我！？」
夏夏白他一眼，尖酸刻薄道：「打你就打你了，還要管是和誰一起打你？」
越前龍馬：「？」
夏夏：「某些人之前哄我的時候說什麼一切都聽我的，結果到了遊戲裡，打我也沒見手軟過。」
越前龍馬：「一碼歸一碼，這是比賽。」
「對，這是比賽，所以少廢話。我們就是商量好了聯合起來先打死你這個只會無敵爐石的傢伙，你能怎麼地吧？」說著，夏夏冷笑了起來，「我今天就要弄死你。」
越前龍馬：「……」
【呦，這不是越前龍馬嗎？幾天不見怎麼這麼拉了？】
【鵝鵝鵝鵝鵝鵝，龍馬你怎麼囂張不起來了啊龍馬！】
【還沒把公主騙到手，先忍忍吧龍馬君QAQ】
【你覺得公主會不知道龍馬的尿性嗎hhh？看那些錄屏，之前龍馬和公主吵起來可是一點都不讓，公主惹他生氣後，比賽的時候他超狠。】
【公主，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最好別鬆口了……】
此時，幸村精市溫溫柔柔地說：「夏夏，不用太過於苛責越前。他是個職業選手，比賽時當然最看重勝利。不過，我對除了網球的比賽沒那麼執著，我更希望你能玩得開心。」
越前龍馬：「……」
等等，他怎麼好像聞到了不知何時在哪聞到過的熟悉的茶味。
.
林雅在這一輪即將比賽的當天，再一次找上了夏夏。
夏夏正在一樓的客廳裡休息，她比不上其他幾個嘉賓可以一天十幾個小時坐在電腦前，她必須每隔一段時間躺一會，這也給了別人單獨找她的機會。
短短的幾天時間，林雅憔悴了不少。
在夏夏冷淡的目光中，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之前是我冒犯了，抱歉。」她說。
夏夏沒有什麼反應，傷人的話已經說出了口，她也教訓了回去，對於林雅，她實在是無話可說。
林雅不意外沒有得到回覆，她直起了腰，細細地看著眼前瘦弱到病態的女孩子。
誰能想像這樣的一副身體裡，竟然隱藏著那樣龐大的力量。
她苦笑道：「自從知道越前龍馬可能是我的O，我就像中了蠱一樣。你從小被越前君、幸村君這樣的天之驕子環繞，肯定無法理解我的心情。一個本來是遙不可及的星星，卻因為你的喜歡接受了節目組的邀請來到你的身邊，那種感覺一下子讓我失去了理智。
「所以，當我發現他對你的特殊後，才會那麼失智。我不斷地想，明明是因為我提出了想追他，他才被節目組邀請過來的，為什麼最後便宜了你？我天天看著他對你的特殊，日日的糾結痛苦下，我越來越不忿、越來越暴躁。
「可原來，自始至終都是我自作多情。節目組根本不是因為我邀請的越前君，越前君也不是因為我的喜歡來參加的這次綜藝。對於他來說，你才是他過來的唯一原因。為了你，他甚至可以在打完比賽後什麼都不管不顧。」
林雅想到這些天刷到的各種屬於他們的過去，這才知道，自己自作多情、異想天開到什麼地步。
她是大學教授，怎麼會被那種自以為是的情緒沖昏了頭腦。
現在，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之前的自己在發什麼瘋。
夏夏依舊沒有回她，但是她同樣沒有打斷林雅。
林雅說：「我說你不配，說越前君的粉絲和工作人員都不支持你，可是我現在明白了，如越前君所說，我們這些人根本沒有和你比的資格。我們都是在他功成名就後的錦上添花，可你是陪在他身邊，和他一起經歷了各種挫折的、無法替代的存在。
「我更無法接受越前君那麼優秀的人，怎麼能和一個普通的女明星在一起？可你用實力讓我知道，你優秀得足以和他比肩。讓我輸得心服口服。」
「跡部小姐。」林雅鄭重地和夏夏對視，「我不求你的原諒，謝謝你給我上了一課，讓我從偏執的泥潭裡掙脫。也謝謝越前君從未有過給予我幻想的想法，永遠直白清楚地表達立場。喜歡上這樣的他，我一點也不後悔。」
……
林雅說完這些話後，又對著夏夏鞠了一躬。
在很看重長幼尊卑的日本，她的姿態的確放得極低。
夏夏坐在沙發上，腦海裡回想著林雅方才的話。
【我更無法接受越前君那麼優秀的人，怎麼能和一個普通的女明星在一起？可你用實力讓我知道，你優秀得足以和他比肩。讓我輸得心服口服。】
優秀？僅憑一場比賽就能說她和越前龍馬比肩嗎？
這也太簡單了。
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越前龍馬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身側。
他壓了壓帽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她之前除了那些話，還和你說了什麼？」
他一直很在意林雅到底說了什麼才刺激到了夏夏，他知道裡面一定隱藏著他不知道的事情。
夏夏被他的問題問得回過了神來。
她起身欲走：「懶得和你說，我去找哥哥。」
越前龍馬：「……」
這實打實的挑釁成功地讓越前龍馬一把拉住了夏夏。
夏夏被這力道拉得重新坐回了沙發上：「幹什麼？」
她問。
越前龍馬像座山似的翻身壓在了她的上空，捏著她的下巴讓她抬頭，而後埋下頭咬了口她的肩膀。
「嘶——」夏夏皺眉。
她伸腿想踹他。
這段時間越前龍馬每次咬她，她都會有差不多的反應；久而久之，越前龍馬壓根不用去看，都知道要怎麼控制她。
一如現在，他壓根不去搭理她沒什麼威脅的腿，而是牢牢地控住她的手，又舔了舔她被咬的地方。
夏夏只覺得一陣電流傳遍全身，臉瞬間爆紅。
她低喝道：「越前龍馬！」
她從來都不知道，她的肩膀上居然也有不能碰的地方。
越前龍馬翹了翹嘴角。
他終於捨得放開可憐的肩膀，俯視著身-下耳垂都彷彿在滴血的女孩子。
他說：「越前龍馬，你在對本大爺的妹妹做什麼不華麗的事情！？」
很好，不是他說，是來自某個已經無法維持華麗的大少爺。
這大少爺咆哮道：「還有，就算你要做，能不能回房間！？」
跡部景吾已經不想去看身側幸村精市的神情了，此時此刻，他腦袋裡只有兩個念頭：
1、為什麼又是我？
2、真是好大一張沙發啊——！
第53章 決賽鴨 ！
夏夏臉快紅到爆炸了。
尤其是在幸村精市的面前, 哪怕幸村精市和越前龍馬一再地對她說，讓她不要想其他的事情，遵從本心作出選擇, 可是她在幸村精市的面前還是有出軌的感覺。
她已經給不了幸村精市那方面的感情回應了, 她能做的, 就是隨便幸村精市想怎麼「處理」她。
然而，幸村精市就是不。
幸村精市非要讓她選擇, 非要她不許自暴自棄，非要讓她得到真正想要的。
他越是這樣對她好, 夏夏越覺得無顏面對。
越前龍馬的進攻讓她一點喘息的時機也無, 她被他逼得節節敗退, 明面上越前龍馬被她壓得死死的，實際上, 她已經快要抵抗不住了。
可是夏夏同樣清楚, 在她自身的感情和對幸村精市的愧疚與感恩中, 她一定會選擇後者。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夏夏想，她終於從越前龍馬回來了的茫然中有了一絲清明。
不能聽哥哥和越前龍馬說的什麼「公平競爭」的鬼話，既然最後的決定不會變，那就不該耽誤三個人的時間。
越前龍馬說他耗得起, 可哥哥和她耗不起。
她側過臉試著掙扎，可還是和以前的無數次一樣，她什麼都做不到。
越前龍馬長期進行力量訓練, 而她三年沒有再運動過, 身體也不好, 她哪來的力量和他對抗？
站在門口的跡部景吾終於從暴擊中回過神來, 感受到身邊幸村精市驟然冷下去的溫度，他摁了摁太陽穴：「鬆開她, 越前。」
越前龍馬將夏夏的衣服整理好，遮住她肩膀上的牙印，又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這才像是提溜小貓似的捏了捏夏夏的後頸，然後站起了身。
夏夏一把推開了他，踉蹌地躲在了跡部景吾的身後。
跡部景吾挑了挑眉，和幸村精市對視了一眼。
幸村精市冷淡地說：「違背女孩子的意願是很不紳士的行為，越前。」
越前龍馬挑釁地勾唇：「我本來就不是紳士，而且我和學姐一直這樣打打鬧鬧，幸村前輩，學姐只是不會在你面前這樣。」
跡部景吾轉身就走，順便拖著不省心的夏夏一起：「我們繼續去訓練了，你們也不要耽誤時間。」
夏夏：「……」
為什麼跡部景吾看上去那麼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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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力賽如主持人所說，嘉賓們不約而同地將遊戲作為了決勝局，全票放棄了跑步接力。
到了最後一天比賽時，除了一直在請病假的林雅以外，所有嘉賓成功滿級。
這樣一來，孤家寡人的越前龍馬成了眾矢之的。
比賽當天早上，跟著其他嘉賓一起坐在餐桌前準備吃早餐的夏夏有些萎靡不振。
幸村精市摸了摸她的額頭——沒發燒。
她生病前一年三不五時地發燒，這也讓幸村他們養成了看她不舒服就試探她額頭溫度的條件反射，他們甚至一度擔心夏夏會不會被燒傻。
這兩天一直被夏夏刻意避開的越前龍馬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廚房，出來時，手裡端著盤子，上面放著海帶湯和冷麵。
「吃點墊墊肚子，比賽的時候沒時間休息。」越前龍馬說。
夏夏：「……」
身高高的人，在打網球的時候會很有優勢，小時候，為了能長高，夏夏一直跟著幸村精市每天「噸噸噸」地喝牛奶，吃各種兒童營養品；後來哪怕身體不好，她的身高也達到了女網職業選手的平均值。
只有越前龍馬知道，她其實很不喜歡牛奶。她真正喜歡的，是帶著些胡椒口味的湯，喜歡吃的是並不健康、不適合運動員的冷麵。
夏夏神情複雜了一瞬，她抬頭，越前龍馬神色無異。
「……不用了，謝謝。」夏夏說。她又看向一邊似乎有些訝異的幸村精市：「哥哥，幫我倒杯牛奶吧，我有點不太舒服。」
越前龍馬面色沉沉地看著她，一絲隱忍轉瞬即逝。
坐在另一邊的跡部景吾起身就走：「我先去訓練了。」
【……不演了是吧，我真是沒想到越前龍馬在喜歡的女孩子面前，居然是這種類型。我還以為他是那種大男子主義，會找個賢妻良母乖乖聽話的，結果他自己很有男德……】
【他一直很有男德啊，這幾年沒和一個女性傳過緋聞；最開始以為他還小，後來覺得是他顧及粉絲，現在看……嘖嘖。】
【但是看公主的態度，我覺得他危了。】
【QAQ我也覺得，公主和幸村君認識比他更早，這幾年也一直在幸村君身邊。我龍馬藥丸！】
【公主怎麼一下子對龍馬那麼冷淡，比之前龍馬曝光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時還冷淡；我以為他們說開了會上演修羅場，為什麼突然態度又變回之前冷戰期了！】
【魔幻現實，前不久彈幕上還在嘲諷公主倒貼龍馬、倒貼幸村，一眨眼居然都在擔心起龍馬能不能和公主在一起了。】
【毒唯和女友粉媽媽粉退下了，黑粉當然鬧不出什麼大事。況且公主沒什麼黑料啊。】
【我單純是尊重一名厲害的網球選手，尤其是想到她打不了網球了，我更沒辦法對她口出惡言；作為一個業餘網球選手，一個月不打網球都讓我渾身難受，不敢想像三年不打會多痛苦。】
【現在回想，公主的運動員特性很明顯。但凡是競技比賽，哪怕不擅長也要拼到最後一刻，標準的職業選手心態。】
等嘉賓們吃完早飯，這一週的總決賽正式開始，嘉賓們被節目組安排進了不同的房間裡，一人一間，以免被他人偷窺到方位。
戰場分為五個區域：伐木場、鐵匠鋪、農場、獸欄、礦洞，五組嘉賓一人占領一塊；作為最弱勢的、只有一個人的越前龍馬自然是嘉賓們首要除掉的對象。
夏夏和池田羽商量好了，一定要兩個人一起行動，以免發生意外。他們兩人的水平在嘉賓組合裡絕對是最菜的。
兩人初始地點是農場，結伴一起慢慢地前往其他嘉賓的領地去探測敵情——很顯然，其他嘉賓也去了別的場地，他們走了好幾個場地都是空的。
此時，夏夏和池田羽來到了伐木場。
伐木場處於高山之上，一座孤零零的小屋立於山頂，不遠處便是懸崖。
夏夏和池田羽圍繞著小房子小心地搜索著。
夏夏變成小豹子，隱身下了房子裡的地下室，將每一個死角都看了——沒人。
看來這裡是安全的。
她在小隊頻道裡打字：【地下室沒問題，池田，二樓有問題嗎？】
三十秒過去，池田羽都沒有回答。
夏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池田？】
池田羽還是沒有反應。
夏夏當機立斷，保持著隱身的狀態立刻想跑，結果在樓梯轉角、視角的死角處，地上竟然鋪了一灘火。
夏夏猝不及防地踩了上去，下一刻，由於受到傷害，隱身狀態自動消失。一個錘子同一時間砸了下來，將她牢牢地控在原地。
壓根沒有反應的時間，對方開了爆發，金色的翅膀在人物的身後炸裂，不過瞬間的工夫，夏夏被砍掉了70%的血！
夏夏：「……」
這熟悉的挨揍感覺。
以及對方熟悉的揍她的手法。
在控制解除的第一瞬間，夏夏重新變回豹子，開了加速就往外沖。
來人有意留手，並沒有對她趕盡殺絕，而是等她跑到了懸崖邊，才慢條斯理地再度上了個控制。
夏夏含恨瞪了過去，果然是越前龍馬。
聖騎士的頭上冒出了小泡泡：【學姐。】
夏夏懶得理他。
士可殺，不可辱！
越前龍馬並不在意她不回答，他的頭上又冒出了新的聊天小泡泡：【這次饒過你。】
夏夏對著他做了一個「呸」的表情。
兩人僵持了下來。
夏夏屏氣凝神，她注意著自己的血量，又看了眼越前龍馬的位置。
她心裡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在血即將回滿的那一刻，她眼神驟變，握著鼠標的手一下子加大了力道。
節目組考慮到了她左手受傷，給她準備了機械鍵盤，特點是不需要特別用力就可以釋放出技能。
她摁下爆發健，先於越前龍馬使用了控制技能。
越前龍馬顯然沒想到夏夏居然會背水一戰，他的反應速度同樣很快，立時開了無敵，解除了控制技能。
夏夏等的就是他用無敵的這一刻！
她瞳孔一縮，細細地調整了一下位置，在越前龍馬無敵結束的那一秒，夏夏嘴角勾起了殘酷的冷笑。
哼！本夏夏今天就是殘忍的復仇女王！
我吹——！
一陣風從大肥鳥的嘴中噴出，越前龍馬的遊戲角色瞬間被吹得從懸崖上掉了下去！
越前龍馬：「………………」
夏夏來到懸崖邊，伸頭看了眼。
哇，好慘哦。
嘻嘻！
……
五分鍾後，幸村精市和高橋愛子搜到了這裡，看到夏夏一個人坐在懸崖邊，幸村精市疑惑：【怎麼不去找越前？】
他們幾個隊伍在比賽前就商量好了，先把越前殺了，不用急著自相殘殺。
夏夏：【我剛剛在懸崖這裡看到他在下面，守在這裡看他到底要去哪。】
幸村精市和高橋愛子不疑有他，一起來到懸崖邊向下看。
這裡的視野的確很好，處於戰場的最高位，能將整個戰場的局勢看得清清楚楚。
幸村精市：【他往哪裡去了？】
高橋愛子：【我看到跡部君也正在過來，看來他們也沒找到越前君。】
夏夏：【我送你們去見他。】
幸村精市一瞬間意識到了夏夏的反派發言，他鳶紫色的眼睛瞬間眯起，技能已經摁了出來。
——可已經來不及了。
夏夏：呼呼呼——
幸村精市：「……」
高橋愛子：「……」
夏夏來到懸崖邊，伸頭看了眼。
哇，好慘哦。
嘻嘻！
……
五分鍾後，跡部景吾和清水一華搜到了這裡，看到夏夏一個人坐在懸崖邊，跡部景吾疑惑道：【怎麼不去找越前？】
夏夏想：哇，真是熟悉的對話呢。
原來我就是戰場中的NPC嗎？
夏夏起身，對跡部景吾焦急道：【剛剛哥哥和龍馬打起來了！】
跡部景吾：【在哪？】
夏夏：【在懸崖下面，還在打！】
要上山抵達伐木場，需要走兩條崎嶇的小路，距離龍馬等人掉落的山底有段距離，他們過來的時候沒看到也正常。
跡部景吾和清水一華湊到懸崖邊往下看。
清水一華：【沒看到啊，在哪？誰占上風？】
跡部景吾：【有坐標嗎，本大爺過去幫幸村。】
夏夏：【我送你們去陪他們。】
跡部景吾立時察覺到了不對——
夏夏：呼呼呼——
跡部景吾：「……」
清水一華：「……」
夏夏來到懸崖邊，伸頭看了眼。
哇，好慘哦。
嘻嘻！
……
五分鍾後，渡邊拓真和山崎航搜到了這裡，看到夏夏一個人坐在懸崖邊。
渡邊拓真一瞬間想起了被暴打的恐懼，腳一滑，直接摔下了懸崖。
山崎航：【……！？渡邊君！？渡邊君啊啊啊——！】
夏夏：呼呼呼——
山崎航：【啊？啊啊啊啊？？啊？？？？】
.
日本女子監獄。
幸村雅面色複雜地看著蒼老了很多的空山美玲，兩人隔著桌子相對無言。
空山美玲面色憔悴，問幸村雅：「櫻子還好嗎？」
他們夫婦相繼入獄，櫻子未成年，只能拜託他人照顧。怕她受欺負，空山美玲將全部的積蓄都給了出去。
她知道對方未必靠譜，可是她沒有別的辦法了。
她求過手塚夫人，求過幸村雅，可她們都嚴詞拒絕了她。
她們痛罵她是個畜生，居然對自己的大女兒做出這種事情——不僅僅是她們，還有她們的孩子，尤其是幸村精市那孩子。
他看著她的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最卑劣的牲畜。
幸村雅說：「你知道我不會回答你這個問題，美玲，你把夏夏扔在我們家那麼多年，你從來沒有問過一次這個問題。」
空山美玲痛苦地蜷縮了起來。
兩年半的牢獄之災，讓她終於清醒了很多，可是她不敢再去想那些事情了，更不敢去想自己的女兒是如何一步一步被逼走、逼瘋的。
那是她第一個孩子，懷胎十月。生下來時，她看著小小的小糰子，怎麼看怎麼喜歡。
她不想睡覺，一直盯著她的側臉，忍不住伸手摩挲她白嫩的小臉，點點她可愛的小嘴唇，想著她一定要把她寵成這世上最幸福的公主。
……
空山美玲痛苦地低下頭，再一次地，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幸村雅心裡其實也不好受，空山美玲和她是手帕交，看她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她怎麼可能開心。
可想到另一個人受到的傷害和摧殘，甚至現在還處在陰影中，幸村雅又憎惡著這對夫妻。
「這次來是想告訴你，」幸村雅說，「曾經你們看不起的越前龍馬，現在是首屈一指的世界冠軍，連跡部家那種財閥都要給他面子。他現在從美國趕了回來，在陪著夏夏。」
空山美玲想起了那個孩子，墨綠色的頭髮，琥珀色的眼睛，每次看著自己女兒時，那眼神就和狼一樣。
他好像把自己的女兒當成了所有物，連她這個母親都不能接近。
曾經看不起的存在，如今，卻已經是她碰都碰不到的太陽。
幸村雅繼續說：「可是，夏夏寧願把自己送給精市，也不願意接受他。就算我不干涉孩子們的事情，我也能看出來夏夏的心在他那裡。美玲，你告訴我，當初夏夏殺人時，到底還發生了什麼？」
當年的視頻在夏夏的要求下，檢方沒有對外公布，他們也不敢越過夏夏利用權勢去查。
時至今日，除了知道夏夏殺了人和檢方含糊不清地透露的一點細節，他們對其他情況一無所知。
一定還發生了什麼。
「如果你還有身為她母親的最後一點良知，美玲，你該幫我們救救你的女兒。」
第54章 說服鴨 ！
夏夏覺得她這場比賽一定贏得眾人心服口服, 看啊，他們多安靜啊！
從節目組給每個嘉賓單獨配備的房間裡走出來時，夏夏如此想。
唯一喜氣洋洋的池田羽衝上來給了夏夏一個大大的一個擊掌：「好耶！！厲害！！！我們是冠軍！！！」
……跟身後烏雲密布的眾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夏夏趾高氣揚：「那是, 畢竟我的手法特別好。」
節目組嘉賓們：「……」
彈幕上瘋狂刷著嘲笑的語句和「6666666」, 導演和主持人面面相覷。
本來今天這場比賽是要進行很久的, 畢竟嘉賓們可以找地方躲藏，他們還有中場休息時間。每次沒有死亡的嘉賓將會進入下一個戰場, 在新地圖裡，光是彼此尋找都會花費大量的時間, 更別提幾個組之間可能會聯盟, 最後形成僵持的局面。
萬萬沒想到……
「陰險狡詐。」跡部景吾率先開炮, 他坐在靠落地窗的沙發上，一副君臨天下的德行, 如果能忽視他繃緊的後槽牙的話, 「說好一起先搞死越前呢？」
越前龍馬：「？」
像是得到了什麼重要的情報, 他的視線環顧一圈。
眾人默契地移開了目光。
他嗤笑了聲。
「我是先搞死了他才開始搞死你們的啊。」夏夏理直氣壯地反駁了回去，「不信你自己去看回放，看看第一個死的是誰。況且我的隊友都被他搞死了，你們既然能一起搞他, 當然也會一起搞我這個孤家寡人。」
「原來越前是第一個死的啊。」幸村精市抓住了重點，意味深長道。
越前龍馬卻沒有像以前一樣被挑釁成功，他冷哼一聲, 和幸村精市針尖對麥芒：「輸給學姐有什麼丟人的？她本來就厲害啊。」
幸村精市狀似贊同地點頭：「兵不厭詐, 夏夏的確很聰明。」
在場其他人：「……」
行, 你們倆就爭吧, 我們心態還好，絕對沒有因為摔成爛泥而心態崩潰嗚嗚嗚嗚。
跡部景吾：「你們倆真的不能有點底線嗎！？」
越前龍馬和幸村精市一起給了他一個「關你屁事」的眼神。
跡部景吾：「……」
真tm的不華麗啊。
夏夏熟練地無視了跡部景吾, 作出了總結：「智商有的時候比手法更重要，你們都還Mada Mada Dane。」
所有人：「……」
嘿，我們這暴脾氣，真想再來一場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公主你怎麼回事！你還記得你的設定是冷淡財閥公主嗎！】
【我宣布我對她路人轉粉了hhhh太缺德了，我喜歡鵝鵝鵝鵝！】
【我也喜歡這樣真實的，以前她太假了。不過越前龍馬還真厲害啊，回來沒多久就讓公主露出真面目了。】
【對不起幸村，雖然我是你的粉絲，但是你從懸崖上被吹下去的時候表情太搞笑了，我沒忍住截了圖[圖片][圖片][圖片]】
【住手啊，我們精市哥哥正在和越前爭老婆！你放出這樣的圖片會讓我們精市哥哥輸掉的！】
【沒事，作為龍馬粉的我也截圖了，讓我們一起倒油[圖片][圖片]】
【……我能說我截了大少爺的嗎？這三個人裡，大少爺簡直可以算得上面目猙獰hhhh[圖片]】
【我tm爆笑，龍馬現在擱這裝得雲淡風輕，是真不怕公主去看回放嗎？被吹下去的時候，他可是木呆呆地坐了五分鐘！鵝鵝鵝鵝！】
【夠了，你們這群黑粉！】
.
在夏夏的幫助下，接力賽提前結束，嘉賓們多出了一下午的休閒時間，加上明天，一共有一天半可以休息。
夏夏下午要和醫生視頻會診，便沒有參加下午嘉賓們提議的出去逛街的活動。
書房裡，夏夏坐在位於中間的人體工學椅上，跡部景吾和幸村精市分別坐在兩邊，越前龍馬非要賴進來，此刻正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
夏夏的主治醫生是忍足家一等一的醫學大牛，當年，忍足家一直在追查日野川吉所在的醫院，他們察覺到這裡似乎發生了很多有違常理的異常，可幾次找警察都無疾而終。
最終，忍足侑士年輕氣盛，在無意間發現那所醫院頻繁地出現了很多明顯不是好人的團體後，決定前來探查一二。
跡部景吾擔心他，便帶著跡部家的人一起來了，誰知正好碰見了渾身是血的夏夏。
跡部景吾永遠沒有辦法忘記那個場面。
他曾經在網球場上有過幾面之緣的、打網球時如同恆星般永遠處於正中心的女孩子此時渾身都是血，站在高樓的邊緣，麻木地扔下了什麼東西。
她像是放下了一切。
第一時間，跡部景吾拉住了下意識想要喊出聲阻止的保鏢，示意噤聲。
他們什麼都顧不上了，顧不上路上一堆如同木偶般的人，顧不上還在哭泣的女人求他們救救自己的丈夫，顧不上玻璃牆內那具看不出人形的屍體。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衝上了頂樓。
跡部景吾每次想到，都很慶幸他當時沒有讓忍足侑士一個人前去。
可是，他救得了夏夏的肉-體，卻救不了她的靈魂。
幸村精市也救不了她。
跡部景吾的眼神隱晦地掃過靠在沙發上、面色冷凝的越前龍馬。
所以，他和幸村精市才會同意讓他回來，同意他來聽一聽夏夏的病情。
醫生將夏夏的各項數據看了下，說道：「跡部小姐，根據您目前的情況和您的父母提供的最新檢查報告，我只能大概說一下建議。如果想要準確地診斷，您最好還是抽空來我們這邊一趟，我們做一個全面的檢查。」
夏夏沒有吭聲。
醫生嘆了口氣，沒有勉強。
對方一直很抗拒來醫院，寧願在跡部家做個小型的體檢，也不願意來大醫院。
她自暴自棄，根本沒有任何想要治療的打算——只是最近，醫生想到了網絡上刷的視頻——他總覺得，那個轉折點終於來了。
「您的左手手腕傷口太深，神經已徹底壞死，應該沒有治癒的希望。」醫生說。
夏夏：「我知道。」
不遠處的越前龍馬拳頭猛地攥緊，他低著頭，帽子遮擋住了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嘴唇抿得死緊，血色盡失。
跡部景吾問：「會惡化嗎？」
「有惡化的可能性，甚至我擔心早就開始惡化了。」醫生說，「跡部小姐割腕導致失血過多，伴隨著很多副作用，包括心慌氣短、手指麻痺、記憶力減退等，我們一直在努力為跡部小姐控制這些副作用，但是哪怕跡部小姐完全配合我們，不抗拒治療，能否回到之前的身體狀態也沒有辦法保證，只有10%的概率。而且……」醫生猶豫了一下。
「什麼？」幸村精市問。
越前龍馬死死地盯著電腦的背面，像是能透過電腦看到顯示屏似的。
當事人夏夏反而是最冷靜的一個。
「我們不敢直接對跡部小姐進一步治療的原因是她在服用精神類藥物，此類藥物對跡部小姐的身體、大腦影響太大，兩種治療方案無法同時進行。」醫生將手中的資料翻過一頁，將夏夏最近的用藥用量收入眼底，「我看跡部小姐的精神類藥物劑量降低到了50%，是病情有所好轉嗎？」
「她最近情緒穩定很多，基本沒有出現躁鬱和抑鬱轉換的情況。」回答的依舊是幸村精市。
自從夏夏確認了生病後，幸村精市一直在負責她這一塊的治療，跡部景吾對此也了解，卻沒有幸村精市專業。
「有的時候能感覺到她不開心，但是她沒有出現心臟難受的情況，應該不是抑鬱發作。」
夏夏怔然地看向幸村精市。
他認真地向醫生交代著她最近的情況，明明最近她和越前龍馬糾纏不清，可幸村精市如他自己所說的那般沒有干涉一星半點，只是默默地觀察著她，記下了她全部的喜怒哀樂。
哪怕這些情緒都是為了另外一個人而生。
醫生用鋼筆敲了敲桌面，他打量著屏幕對面三人的神色，認真地問：「跡部小姐，您願意停藥嗎？」
「……」
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連幸村精市和跡部景吾都停下了討論。
夏夏曾經試過停止服藥，結果抑鬱如同洪水猛獸般更加洶湧而至，她用了足足三個月的時間才稍微恢復了正常。
對於他們這樣的精神病患者而言，隨意停藥會帶來的後果無法預計。
「我建議您停藥。」醫生再次開口，「您已經吃50%劑量的藥吃了快三個月，下面試著減少到30%，持續兩週；兩週後，再減少到10%；四周後，您試著停藥，看一下情況。如果有任何不對的徵兆，您重新服用原來的劑量，也不會有太大的反應。」
夏夏等人依舊沒有說話。
最終，醫生語重心長道：「希望您可以慎重地考慮一下我的提議，您的其他病一直以來我們都是維-穩為主，就算成功率低，您也該試試，不是嗎？」
……
醫生的視頻通話掛斷了許久，書房裡靜悄悄的沒人說話。
對於越前龍馬完全不意外夏夏割過腕這件事，幸村精市和跡部景吾都不驚訝。
幸村精市想，從越前龍馬出現在夏夏的生命中時，他就知道什麼叫作「原該如此」。他們像是注定會彼此吸引的一半，哪怕彼此的稜角各有不同，卻能那般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有的時候，幸村精市假設過，哪怕他當年接受了夏夏的告白，在全國大賽或者其他的時候，夏夏和越前龍馬偶然遇上，這兩人是不是依舊會走到一起。
幸村精市起身，看夏夏下意識地要跟著他一起站起來，他伸手摁住了她的肩膀。
夏夏：「？」
她疑惑地想回頭去看他，可在此之前，幸村精市的聲音先響了起來：「越前，夏夏減少藥量這段時間就拜託你照顧了，可以嗎？」
跡部景吾：「我有點事先走了，你們聊。」
沒有去搭理起身離開的跡部景吾，夏夏倏然回頭。
幸村精市面色平靜，可氣場卻那般地強大，語氣中的不容置疑不加遮掩。
「我——」夏夏正準備說什麼，幸村精市已經垂眸，目光鎖定在她的身上。
「我說了會給你時間，越前和你也需要時間來理清楚，夏夏，隨意作決定才會毀掉我們三個人，明白嗎？」
「幸村前輩。」越前龍馬打斷了幸村精市，「你很清楚她是什麼樣的人，你不要苛責她。這些天她大概想的就是拖下去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我，而比起她個人的感情，她一定會選擇不讓你難過。」
這是越前龍馬最不確定的一個地方。
向來穩操勝券的他，明知道這是會導致他一敗塗地的弱點，卻無能為力。
夏夏太重感情，幸村精市給予她的，又的確是無法匹敵的好，也是越前龍馬無法給予的、看著她和別人在一起的縱容。
他和夏夏說，他需要她；在夏夏受觸動的神情中，他又清楚地知道，夏夏一旦回過神來，她會意識到，幸村精市也需要她。
「但是學姐，」他的視線又轉移到了夏夏的身上，「你覺得幸村前輩需要你這種自我犧牲式的討好嗎？他需要你的憐憫和補償嗎？你想要報恩，我可以和你一起報，你為什麼非要選擇把自己送給他這種最極端的報恩方式？」
幸村精市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他淡聲道：「我從來不認為夏夏虧欠我什麼，這些年，我照顧著她，她也同樣照顧著我。」
幸村精市沒有說謊。
就像是網絡上所曝光的那樣，夏夏和越前龍馬之間從來都不是越前龍馬單方面的付出，夏夏同樣為越前龍馬付出了許多。
可是夏夏就是這樣，她總把自己看得太輕，對自己的評價太低，總認為她虧欠著別人。
然而細細算來，她到底虧欠他什麼？
小時候，她將父母給她的錢全部轉給了他們，只給自己留了一些買網球相關物品的錢；
日本打職業比賽很少有獎金，而但凡她得到了獎金，就會拿來為他們家購置各種必需品，一分不給自己留；
長大後，她工作賺到的第一筆錢也是給了他們，之後每個月從未斷過；
他做手術那段時間，她推掉了一切的活動，專心致志地陪在他身邊，陪他度過了最痛苦的時光。如果沒有她，他的父母未必能那麼輕鬆。
……
還有很多很多。
他對她那麼好，源頭是因為她真的很好，值得他付出一切。
「好好地和他聊，夏夏。如他所說，我不需要。」
最終，幸村精市離開前，只留下了這句話。
書房裡又安靜了下來。
夏夏：「……」
越前龍馬起身，他又半蹲在她的面前，又是一如既往地細細地將她每一個表情收入眼底。
「學姐，你有沒有想過，包括跡部前輩、手塚前輩、幸村伯父和幸村伯母在內，他們真正想要的從來不是你的補償。」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察覺到她冰涼的溫度，越前龍馬已經很熟練地雙手合起，用自己的溫度去中和她的冷。
「他們想要的，是你的回歸。他們怕給你壓力，從來不敢和你提。」
夏夏的睫毛顫了顫：「……你之前說過，隨便我想做什麼。」
「我是說過，我現在的態度也沒有變。」越前龍馬說，「可是學姐，你捫心自問，你真的不想回來嗎？」
夏夏嘴唇抖了抖。
「學姐，如果我有辦法幫你，我一定會去做。如果你的病是因為憂慮未來，我願意養你一輩子。我說過，我甚至想過把你關起來，我甚至卑劣地想過這樣很不錯的念頭。我可以和你簽婚前協議，將我名下全部資產轉給你。」
「可是我如果真的提了，你一定會生氣。」越前龍馬慢慢地、在夏夏睜大的眼睛中，一字一頓地說，「學姐，我們救不了你，你不願意邁出那一步，我們誰都救不了你。
「你知道的，只有你自己才能救你自己。」
「……」
像是按下了靜止鍵，書房中的兩個人一坐一半蹲，太陽下沉，陽光慢慢地透過厚重的窗簾灑了進來，照在越前龍馬琥珀色的眼睛裡，像是在發著光。
夏夏抖著唇，突兀地，穩定的情緒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她的表情逐漸扭曲，最終，定格在了痛苦上。
「龍馬，你以為我沒想過回來嗎？你告訴我，我怎麼回來？我拿什麼回來？」
越前龍馬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他知道，堅冰終於被他鑿出了一個縫隙，對方需要的也並不是回答。
「我一碰到球拍，鋪天蓋地的都是幻覺；我的手毀了，打不出雙反；身體垮了，沒辦法打持久戰，連力量都不足以前的萬分之一；神經反應遲鈍，網前截擊也做不到了。哪怕我去治療，你聽到醫生說的了嗎？只有10%的成功率，前提還是我停了精神類藥物。
「龍馬，職業選手的生涯能有多久？我的實力是靠著從小到大沒有一天的休息練出來的！我已經離開了球場三年，再治療一年，哪怕回去也是個笑話。我寧願讓最強盛的我停留在你們所有人的記憶裡，也不想成為一敗塗地的廢物！」
「我的確想回去！我做夢都想回去！」夏夏崩潰，「可是我能怎麼辦！？不能勝利的網球只會時時刻刻地提醒我我失去了什麼！你們說享受網球的快樂就好，所以你們一個接一個領悟了【無我境界】，可是對我來說，不能贏，打什麼網球！？參加什麼競技體育！？所以，我連【無我境界】的門都碰不到！」
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她睜大眼睛看著他，像是在索要一個答案。
越前龍馬心又疼了下，同樣因為對方的痛苦與崩潰而沉了沉，可是，他比以往都還要堅定地作出了回應：「可是你能和我們打得有來有回，【無我境界】只是一種網球的風格分支，並不代表是正確的網球。每個人的網球和想法都是正確的。」
他伸手抹掉她的淚水：「你沒有你想的那麼弱，我們先慢慢地停藥去治療身體，只有身體好了，網球這邊我們才能努力，不是嗎？」
夏夏搖了搖頭：「龍馬，上一次停藥後，我的自殺傾向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如果我出事了，哥哥他們怎麼辦？」
「這次不一樣。」越前龍馬說，他握著她的手收緊了力道，「這次有我在，學姐，請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
越前龍馬就是有這樣的魔力，當你看著他時，你總覺得好像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在越前龍馬逐漸亮起來的眼睛中，夏夏移開了視線，微不可察地「嗯」了一聲。
.
日本女子監獄。
時隔幾天，幸村雅再一次找到了空山美玲。
比起上次，空山美玲又憔悴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因為聽說了夏夏的事情，還是擔憂空山櫻的情況。
幸村雅冷淡地想。
對於這個手帕交，經過上次的交談，她們之間的感情已經消磨得所剩無幾。
空山美玲坐在桌子的另一邊，手上銬著厚重的手銬。
她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幸村雅的表情。
真是可笑啊，她和自己的丈夫以為將大女兒嫁給幸村精市，就可以得到幸村家的庇護；卻沒有想到，幸村家早就將大女兒當成了親生女兒照顧。
若非真的用了真心，幸村雅又怎麼會是這副神情？
「我不懂。」空山美玲自言自語，「雅子，你有自己的孩子，你為什麼會有時間關心夏夏？她和你沒有血緣關系啊。」
「我不是你。」幸村雅提到這件事就滿肚子氣，她譏諷道，「人類之所以是人類，就是因為人類有思想。有了第二個孩子便把第一個孩子當成入侵的敵人來對待這種事，只有畜生才做得出來。」
空山美玲沒有什麼反應，或者說，她已經習慣了。
從那件事情爆發出來起，她大女兒身邊的每一個人，幾乎都用了最惡毒的言語攻擊她。他們一個一個恨得咬牙切齒，像是恨不得衝上來將她生吞活剝。
不難看出來，這群人有多麼在乎空山夏，在乎到哪怕空山夏沒有真正地受到傷害，也讓他們無法容忍。
可是為什麼呢？
他們是陌生人不是嗎？
見她還是一直看著自己，一副不得到答案不死心的模樣，幸村雅深深地呼吸，竭力壓下暴戾的情緒。
她冷冷地說：「因為她給了我屬於女兒的愛的回饋。」
在空山美玲依舊不解的視線中，幸村雅說：「你們剛把她送到我們家時，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小糰子，因為害怕被我們拋棄，她連東西都不敢多吃，冰箱裡的飲料、冰淇淋她從來都不敢碰；哪怕餓得肚子咕咕叫，也不敢麻煩我們。
「她被校園霸凌時，她也只敢一個人忍著，被人打了都不敢還手，也不敢找我們幫忙。」
幸村雅說了很多個「不敢」，空山美玲的腦海中跟著浮現出空山夏還小的時候，縮在她懷裡委屈地哭泣，說隔壁的小哥哥推了她。
那時候，她是她的獨生女，被她和空山井寵得十分嬌氣。
什麼時候，「不敢」填充了她全部的生活。
幸村雅顯然想到那些事情也很心疼，她的眼眶發紅，卻倔強地收了回去。
她繼續說：「後來，在我們意識到這些事情後，我們用了快兩年的時間，才讓她終於有了些膽量。你根本不知道她是一個多麼好的孩子。
「我加班到深夜，她站在板凳上為我熱牛奶，細心地幫我調整書房的溫度；有一次我闌尾炎發作，真部帶著精市正好在外面有事，是她察覺到我的房間有動靜，第一時間找了救護車，陪了我一天一夜沒有睡覺；每年的生日，她會親手為我製作禮物，將最好的祝福送給我；她自己出去玩，永遠會惦記著給我買禮物；我出去玩，她每天都要來問我的情況。
「美玲，她是我們養出來的明珠，是我的小棉襖。你憑什麼——那樣對她？」
空山美玲嘴唇顫抖，她想起很多年前，她和空山井吵架，空山井盛怒下甩了她一巴掌。
那時候，也是還小的夏夏衝了出來，攔在她的面前，大聲地讓空山井住手。
而後，也是她窩在她的懷裡，用小小的手擦掉她的眼淚，輕輕地摸著她被打的側臉，稚嫩的聲音裡滿是認真：「媽媽，你不要哭，我會保護好你的。你離開了爸爸也不要怕，我會賺很多很多的錢來養你。」
……
空山美玲雙手覆在眼睛上，淚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著。
過了許久，她再度抬頭，通紅的眼睛中，是孤注一擲的堅決：「雅子，讓我出去，我就告訴你們真相。」
「……」幸村雅顯然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她居然還提出這種要求。
她眼神一瞬間變得冷厲無比：「你做夢。美玲，我不會再給你任何的機會傷害我的女兒。」
然而，空山美玲卻一改之前的作風。
她試圖起身，卻被手銬限制住了一切動作。
她一字一頓地說：「讓我出去，我會帶著櫻子消失。我不會再出現在她的面前了，我發誓。」
第55章 挑釁鴨 ！
當天晚上, 夏夏吃藥的劑量便減少到了30%。
精神類的藥物在調整藥量時，都有一定的概率會激發病人的自殺欲，在這期間, 他們身邊是離不開人的。
幸村精市明確地將守著夏夏的任務交給了越前龍馬, 理所應當地, 越前龍馬再一次登堂入室。
等越前龍馬熟練地餵她吃了藥又為她蓋好被子後，夏夏想, 越前龍馬真的很擅長打入她的世界，也很擅長打碎她的心理防線。
被人逼著崩潰、又在崩潰的情況下給出了回復的感覺讓夏夏覺得疲憊極了, 沒多久, 她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越前龍馬從浴室裡出來時, 就見她臉上泛著不健康的白，眉心微微地蹙著, 睡得並不安穩。
他放輕了動作, 不發出一絲聲響地掀開了被子的一角。
剛靠在床頭, 身邊的人便下意識地蜷縮了下身體，不自覺地靠進了他的懷中。
越前龍馬習以為常地拍了拍她，幫她睡得更沉。
這些都是幾年前就有的小動作，國中時他們睡一起, 夏夏就喜歡鑽他懷裡——不過她很害羞，不好意思展現出這一點，每次都只是假裝無意地往他這邊挪一挪；而他則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隨她去了。
想來也是, 他至今為止全部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都給了她。
三年的分離證明了他不該這樣。
察覺到身邊的人在他的懷中呼吸漸漸平穩, 越前龍馬親了親她的髮絲，一手依舊半環繞著她, 另一隻手拿過床頭櫃上正在充電的手機。
上面顯示了一條未讀短信。
Andoe：【越前先生，您要查的事情有了進展，預計一個月內可以提供給您詳細的報告。】
越前龍馬下意識地看了眼熟睡中的夏夏，單手努力地打字：【原因。】
Andoe：【有法院不對外公開的卷宗。】
越前龍馬蹙眉。
他猜到那對禽獸父母一定是逼了夏夏什麼，但是法院——？
居然鬧上法庭了嗎？
越前沒有再回覆信息，Andoe是一個很得力的助手，他只需要耐心等待對方的資料就好。
.
夏夏本來的計劃是參加兩週綜藝，剩下的兩週參加學校的開學儀式，每週只來參與四天的錄製。
誰知道短短的兩週裡發生了那麼多事，如今既然決定要斷藥試著做恢復訓練，那麼無論是被逼的還是被激的，抑或她早就想這樣做，只是缺少那麼一點點勇氣，她都會盡力做到最好。
她向學校那邊提交了延期入學的申請，一起提交申請的還有幸村精市——幸村精市本來大她一屆，只不過按照日本的慣例，高中畢業後，學生們會進行一年的修學旅行；幸村精市等人都完成了，而她則迫不及待地進入了大學。
這才成功地讓他們成為了同一屆的學生。
夏夏靠在床頭，回復了一下跡部夫人、幸村雅等人的信息後，又恢復了經紀人加藤月。
說到跡部夫人，由於「媽媽」這個詞在夏夏這裡已經成為了一個沒有特殊意義的名詞，所以在改了姓後，夏夏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改了口。
然而，聽到她喊「媽媽」時，跡部夫人的神情裡只有心疼，毫無喜悅。
收回思緒，夏夏又給室友索菲婭發了信息，告知她自己要晚兩週入學的事情。
索菲婭回復得很快：【！！！你終於回信息了！！這些都不重要，你太過分了！！你居然認識龍馬！！！你還認識幸村！！！！還是青梅竹馬！！！你居然不告訴我！！！！】
夏夏：【……】
索菲亞密密麻麻地發了無數的感慨的短信，足足十幾條後，她才終於稍微冷靜了下來。
索菲婭：【我男朋友也快驚訝死了！還一直追問我能不能讓你幫忙介紹一下他們hhh他也特別愛網球，不過一直沒能進校隊∼他說就算不能和龍馬他們認識，能和你練一練網球也可以啊！】
夏夏的目光一下聚焦在了某個名詞上：【男朋友？】
索菲婭：【是噠∼前不久新認識的∼[照片][照片][照片]】
索菲亞放出來的照片上，是她和一個男人的合影。
她笑得很開心，站在她身後的男人拿著球拍，同樣溫文爾雅地看著鏡頭。
是個看上去很斯文的男人，瘦瘦高高，戴著眼鏡，可年齡一看便大了索菲亞至少十二三歲。
不過，這是索菲亞自己的選擇，夏夏沒有什麼看法。
夏夏：【恭喜。】
索菲亞：【害羞.jpg】
越前龍馬手中端著早餐走了進來，見她已經醒了，他一邊將早餐放在桌子上，一邊問道：「洗漱了嗎？在和誰聊天？」
「嗯，和室友。」夏夏放下手機，起身來到桌子前。
「吃完早餐出去走兩步，等消化得差不多了，就可以開始康復訓練了。」越前龍馬說，「身體感覺怎麼樣？」
他今天一大早就和夏夏的主治醫生通了話，確認了一下以夏夏目前的情況到底能做多少運動量後，便和自己團隊中的各個教練確認了訓練的方案。
「還好，不過今天就開始嗎？」夏夏疑惑地問，「我還沒有球拍。」
在夏夏疑惑的目光中，越前龍馬從衣架上拿下自己的網球包，從裡面抽出了一個和他的球拍相同配色的嶄新的球拍。
夏夏愣愣地看了看越前龍馬，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球拍，連手上正在喝湯的動作都忘了。
「你什麼時候準備的，越前龍馬，你怎麼說一套做一套呢？」
「還不是跟你學的。」越前龍馬嘟囔，「也不知道誰最開始和我說不想參加任何有競爭的活動，結果實際想法是不能贏不如不參加……」
夏夏：「？」
見夏夏的神情不太妙，越前龍馬果斷地轉移了話題：「來試試吧，淨重、揮重、線、磅數都是你之前習慣的，手柄尺寸按照你的手的尺寸重新訂製了一下，手膠也是你喜歡的牌子。」
夏夏接過越前龍馬遞來的球拍，果然，完完全全是熟悉的感覺，就好像曾經被她一拍一拍弄碎的球拍再度回到了她的手中。
同一時間，紅色的幻覺一閃而過。
夏夏眼神迅速地渙散了一瞬，卻很快地再度聚焦。
她晃了晃腦袋，將球拍重新塞回越前龍馬的手中：「知道了，但是吃完飯我不去散步，我想休息一會。」
她沒有問越前龍馬是怎麼知道她現在的手掌尺寸的，他一有機會就會過來壓著她啃，為了不讓她掙扎，他最喜歡做的就是摁住她的手，和她十指交握，掌心相貼。
越前龍馬將她稍微有些抖的手收入眼底，輕輕地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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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快到10點鐘，兩人才從樓上一起下來，而嘉賓們早已經齊聚一堂，各自看著自己的直播間，和觀眾們互動著。
當越前龍馬和夏夏出現在鏡頭裡時，無論是哪個嘉賓的直播間，刷屏的速度都陡然劇增。
【啊啊啊啊啊你們總算出現了！！快老實交代，你們倆在偷偷摸摸地做什麼！】
【交代！交代！交代！】
【嘖嘖嘖大早上一起消失，合理懷疑昨晚是不是一起睡的？】
【越前早上是在底樓和其他人一起吃飯的，當時太早沒幾個觀眾，後來說公主身體不舒服把飯送進了公主房間，不是一起消失一起出現啦。】
【所以龍馬到底做了什麼！？公主對他的態度真是一天一個樣：假裝不熟 - 被曝光 - 無視 - 明顯和好 - 再次無視 - 再次和好，龍馬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越前龍馬：我有特殊的哄人技巧。】
【……LS，你確定不是他有特殊的惹毛公主的技巧嗎？】
躺在靠椅上的跡部景吾掃了眼直播間的彈幕，挑眉問：「送個飯而已，怎麼那麼晚才下來？」
「明知故問。」越前龍馬將手中的餐盤放進水池裡，頭也不抬地說，「她吃完胃有點不舒服，躺著又睡了會。」
「吃藥了嗎？」幸村精市問。
「不想吃。」夏夏抗拒道，「我已經好很多了。」
「她非說她喝不慣藥，只接受藥丸或者膠囊。」越前龍馬甩了甩手上的水，「下午我出去給她買點。」
【又開始了，好有人夫感啊龍馬君，你還記得你的設定是高冷囂張男神嗎？】
【OOC了！OOC了！OOC了！為什麼那麼賢夫良父！？】
【我真是從龍馬身上見識到了什麼叫雙標，這特麼南次郎都要不到簽名，聽公主一要，龍馬：「要幾張？」「簽什麼？」「還有什麼要求嗎」……我對龍馬寵老婆的程度是服氣的】
【南次郎震怒！鬨堂大孝！】
躺在床上非說要讓粉絲欣賞自己的美顏盛世，結果被粉絲從頭到尾一陣嫌棄的池田羽終於放棄了和粉絲之間的唇槍舌劍，他從沙發上露出了一個頭，看著夏夏問道：「今天有什麼安排嗎？」
他是不敢直接去問越前龍馬的，畢竟越前龍馬昨天死得那麼慘。
或者說，從早上到現在，除了昨天躺贏的他，其他的嘉賓們似乎還停留在昨天比賽慘死的心理陰影中無法自拔，就連昨天出去逛超市時，有的人嘴裡還會突然呢喃一句「怎會如此」……
「你想玩什麼？」坐在他身邊安靜地看著書的清水一華抬起頭問。
夏夏暗暗地瞥了一眼清水一華。
她一直沒有忘記這個遊戲的主線任務是猜測每個人的身份，誰猜得越準確，誰就是最終的贏家。
現在遊戲的配對依舊不夠明朗，她直覺清水一華和池田羽之間應該有所聯繫，更多的她就不知道了。
池田羽仰天長嘆：「就是因為沒有想法，所以才問你們啊……夏夏，你們還是沒安排嗎？」
「有。」夏夏回答，「今天我要做恢復訓練。」
客廳裡的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連跡部景吾和幸村精市這兩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臉上都出現了明顯的驚愕。
他們打量著夏夏的神情，又猛地看向越前龍馬。
【？？？？？恢復訓練？？？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我能說一句我也一直在等這個消息嗎！？】
【你們看幸村和跡部的表情，他們也好吃驚耶。】
【訓練能讓我們看嗎？今天雖然休息，但是代表我自己想看啊！！】
【我也想看，我超級好奇恢復訓練是什麼樣！讓我看看嘛QAQ】
【爸爸，爸爸看看我！】
【好想圍觀職業網球選手是怎麼訓練的嗚嗚嗚。】
【女子網壇是不是有救了！？】
【倒也不用提前貸款，我們現在都不知道公主不打網球的原因，不要提前給她壓力吧……】
【看她和林雅那一場，那麼輕鬆地拿了6:0，這水平應該是有壁的，我怎麼覺得她不需要什麼康復訓練？】
【林雅當年再厲害，現在也不是職業選手。職業選手和業餘選手之間的差距如同天塹。公主能打死林雅，只能說明她的水平退化的範圍還是在職業選手內，不代表她有原來的水平。】
【對……說實話三年不打球，一碰球還是能輕鬆秒林雅，我都不敢想她原來到底有多牛逼。】
【LS，花垣衣說了，她和公主比賽，公主打的都是指導賽；她根本不敢和公主打正式賽，都不是進步不進步的問題了，而是要不要繼續打網球的問題了……】
「教練找了嗎？」山崎航木呆呆地問。
陸續回過神ⓨⓗ來的嘉賓們一起給山崎航送去了一個「這個程序員有點傻」的無語眼神。
果然，越前龍馬壓了壓帽子：「我。」
山崎航：「……啊，越前君的教練費用應該很高吧。」
眾人：「……」
越前龍馬明顯心情很好，居然還回了一句：「嗯，我給她錢，隨便她開價。」
【夠了！不要顯示你的偏心了！！！夠了！！！】
【羨慕嫉妒恨我已經說倦了，真是活久見，能看到龍馬君這樣對別人。】
【我一直以為他是年紀小不開竅，合著是開了竅只是沒對粉絲：）】
【想當年那個想求龍馬教她一小時結果龍馬連鳥也不鳥的富家千金……】
【龍馬：但是我願意倒貼錢教我家夏夏！】
正在鹹魚躺的主持人也鹹魚不下去了，她幾乎是雙目冒光。
——雖然她今天不需要工作，但是這可是流量啊！絕對能爆的流量！
想到公司老闆對她一直以來很照顧，主持人懷著對工作的萬分熱情，從搖椅上一躍而起：「跡部桑，可以直播嗎！？」
夏夏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跡部景吾等人同樣沒有回答，而是等待著夏夏的決定。
夏夏低頭，轉了轉手腕上的護腕——她之前一般只有右手戴護腕，現在左右手全部戴上了，遮住了左手猙獰的傷疤。
越前龍馬既然給她準備了球拍，自然不會忘了這些東西。
在主持人期待的注視下，夏夏點了點頭：「可以。」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對著面露擔憂的幸村精市和跡部景吾笑了笑。
既然決定走出這一步，她就不會再躲躲藏藏。
很多時候，作出決定只差被推一下的臨門一腳。
夏夏在直播前說了要進行康復訓練，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康復成功後，能在職業網壇走到什麼地步一定會成為網友們聊八卦的談資；如果她拿不到好成績，一定會被一些人大肆嘲諷；
如果康復失敗，那更不用說了，現在被各方人馬壓制住的黑子們一定會進行新的一輪狂歡。
越前龍馬凌厲的眉眼慢慢地露出了某種奇妙的情緒，他靜靜地看著神情間隱現曾經屬於球場大魔王的孤注一擲的夏夏，心底的那根弦被什麼東西震了一下。
又是這樣，每次只是看著她，見證她在最重要的問題上作出判斷，他就喜歡得恨不得……
越前龍馬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這要是讓跡部景吾知道在那麼重要的場合，他居然走神想了一下別的，不用夏夏物理超渡他，可能跡部景吾就要瘋了。
嘖。
不過，他突然明白當年父親為什麼會那麼果斷地退出了網壇，直言說有了比拿到冠軍更重要的目標，將網球選手們夢寐以求的大滿貫拋下。
越前龍馬想，此時此刻，他也有些懂了。
.
夏夏第一天的康復訓練只進行了一個半小時，比起她曾經的訓練量不值一提；然而，夏夏花費了整整四個小時才完成全部。
越前龍馬作為她的陪練，任勞任怨地和她進行著球感恢復的復健。
嘉賓們和收到消息的節目組工作人員們再一次坐在了觀眾席上，看著看著，一些人坐不住了，手癢地約著去比賽。
幸村精市和跡部景吾在他們的央求下，只好簡單地對他們進行了指導。
好好的綜藝節目，愣是被搞成了網球訓練營。
然而，在訓練還沒結束時，一條動態打斷了所有人專心訓練網球的心情。
那是一條迅速衝上了熱搜的【爆】。
@克莉絲汀：@跡部夏三年前，我向克雷姆毛遂自薦，想要代替當時狀態很差的你，和@越前龍馬去參加混雙比賽。克雷姆綜合考慮了我們之間當時實力的差距，決定同意我的申請，並且和龍馬談了這件事。
龍馬提出了讓我們比一場，誰贏誰和他去打雙打的要求。可是，我等來的不是比賽，而是你的不戰而降，將這個混雙的位置拱手相讓。
然而，由於你的消失和對龍馬單方面的冷戰，龍馬最終在比賽的現場放棄了比賽，那一次成為了他在職業網壇上飽受詬病的、無法抹除的失敗。三年了，也成為我無法放下的遺憾和執念。
龍馬沒有釋懷，三年後還是找到了你；我同樣沒有釋懷，三年後我還在等著這場比賽。
你逃了三年，現在還想逃嗎？
我希望你能正式地回應和我比一場，我們之間該有一個勝負。我想知道，在龍馬心裡，我到底哪裡不如你。
這條動態已經有恐怖的評論量和轉髮量，評論裡大概是分為四類：
支持夏夏的、嘲諷夏夏的、路人圍觀的、對曾經好奇的。
越前龍馬大致地掃了一眼輿論，他坐在網球場裡的訓練長椅上，皺著眉頭，一臉的不耐煩。
真是夠了，這都是什麼牛鬼蛇神。
她在想什麼？逼一個連外行人都能看出來身體很差的人和她比賽？況且對方才第一天開始做復健？就那麼迫不及待？
他正準備發動態，一隻手從一旁伸出，擋住了他的手機屏幕。
越前龍馬一怔，抬頭看向一邊同樣刷著社交平台的夏夏——這手機還是他給她買網球拍時一起買的，夏夏對什麼都適應很快，現在已經用上了。
「我來。」夏夏對越前龍馬道。
她的操作很明顯生疏，磕磕絆絆地打著字。
「跡部夏」這個賬號在被經紀人註冊後，便長期死寂的社交平台界面中，終於有了第一條發言。
@跡部夏：
@克莉絲汀
1、之前我們同屬一個俱樂部，我們之間的比賽沒有五十場也有三十場，你應該還記得，你一場也沒有贏過；何必在這春秋筆法帶節奏？是我在逃避，還是你在逃避現實，自我洗腦那些比賽都不算？
2、三年前，你在我出事時要求和我比賽；三年後，在我身體明顯有問題、才開始復建的時候又一次來要求和我比賽；克莉絲汀，你的遺憾和執念是屬於軟弱之人的；
3、之前覺得你無辜，現在覺得你可恥；
4、兩個月後見。
當年的事情，夏夏的情緒衝向的是越前龍馬，對於這個女孩子，她並無惡意，也不怪她。她對這個女孩子的記憶，甚至讓她花費了一點時間，才從回憶的海洋中調出了這個人。
克莉絲汀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這個時候出來，試圖踩她一腳，說這些似是而非的話。哪怕越前龍馬出來幫她說話，在一些人看來，依舊是她心虛，是個不敢比賽的懦夫。
而且，還是那句話，既然邁出了第一步，夏夏就不會回頭了。
克莉絲汀的絕對信心，不過是仗著以為她現在虛弱，就算她接受了她的挑戰，也一定會輸。
這是在把她當軟柿子捏。
第56章 鬼屋鴨 ！
夏夏的動態更新上去後, 越前龍馬等人想要轉發，被夏夏制止了。
她不想造成集體排擠克莉絲汀一樣的氛圍，沒有必要。
這是針對她的比賽。
不過, 花垣衣和凱賓就不太受夏夏控制了。
@花垣衣：@跡部夏等我有空過去給你當陪練, 和我打才能更快了解女性網壇目前的風格, 越前他們幫不了你這個啦！
@凱賓：@克莉絲汀你發什麼瘋？當年龍馬退賽後，私下找你道了歉, 你自己也接受了；他還對媒體說都是他的錯。
你偷偷摸摸把賬記在壓根不知情的夏夏身上是什麼意思？
還有，三年前我以為是克雷姆拎不清, 亂插手簽約前龍馬就不允許他插手的事情, 而你是被他推出來的無辜路人, 合著到最後是你慫恿的克雷姆？克雷姆幫你背了三年黑鍋一句話沒說（當然如果他不自以為是地干涉進來，也不會有他的事）, 你還要自己捅出來。
@凱賓：三年前夏夏的情況有多差你沒點數？乘虛而入搶夏夏的雙打隊友, 你也好意思說是夏夏不接受你的比賽。
她病了三年, 現在好不容易決定試著做一下恢復訓練，你又想逼著這時候的她來和你比，你以為你那點小心思別人都看不透？
如果夏夏接受了，以她現在的身體未必能打得過你, 到時候你可以踩著夏夏給自己鍍金。
如果夏夏不接受，你踩得更理直氣壯。
你當我們是傻子嗎？
附上你和夏夏比賽的歷史戰績和視頻，不謝。
20XX-06-01: 克莉絲汀VS空山夏 2:6 - 視頻
20XX-06-17: 克莉絲汀VS空山夏 3:6 - 視頻
20XX-07-11: 克莉絲汀VS空山夏 1:6 - 視頻
20XX-08-23: 克莉絲汀VS空山夏 2:6 - 視頻
20XX-09-05: 克莉絲汀VS空山夏 1:6 - 視頻
……
【凱賓你出來得太快了啦！小黑子還沒來得及歡呼多久就被你錘沒了！】
【競技比賽, 菜是原罪, 輸就是輸, 但是每次挑著別人最虛弱的時候來比賽, 這樣就算贏了也只令人不齒。】
【克莉絲汀真是我見過的最沒競技精神的運動員，太爛了。到底是誰輸不起啊。】
【看了視頻, 她比林雅強不少，但是我又不是瞎子，看不出來她根本應付不來公主的球嗎？她是金魚記憶嗎，三年過去了就忘了？】
【你很難理解人種的多樣性。】
【最近抓心撓肝地在吃瓜，現在總算看到一些苗頭了。龍馬君，你12歲開始追人家，到現在都沒追到的確不冤枉哦？】
【公主沒反駁克莉絲汀說的那件事，大概率兩人就是因為這個鬧翻的，怪不得公主最開始時直接假裝不認識他，龍馬的態度也那麼怪。】
【我還是覺得哪裡不對，這幾天公主在和龍馬相處的時候，不像是那麼極端的人，不可能因為龍馬一個建議就和龍馬一刀兩斷還直接不打網球了……我覺得身體因素占大頭。】
【狗血一下，公主得了什麼絕症，越前卻找了其他搭檔∼所以追妻火葬場了！？】
【LS我喜！！但是要求HE！！！】
在夏夏、花垣衣以及凱賓陸續出來後，原本一邊倒的克莉絲汀的評論區漸漸地控制不住了，連克莉絲汀的粉絲也陸續表達了質疑。
【大姐，你到底在想什麼啊？輸得那麼慘還敢出來跳。你是覺得過去那麼多年肯定沒錘了，沒想到凱賓那裡還有視頻嗎？】
【……看你前面這長篇大論，我還真以為是公主那邊慫，合著是你趁人家出事後，第一時間想小三上位啊？（雖然雙打沒有小三這一說，可你這個做法只能讓我聯想到小三頤指氣使地挑釁原配）】
【逼病了三年的人出來和你比賽，你要不要臉了？】
【我很喜歡你，可是讓我太失望了。】
【克莉絲汀，你認為現在的女子網壇有什麼波瀾嗎？為什麼關注度那麼少，為什麼比賽獎金那麼少？你知道什麼叫作良性競爭嗎？扼殺一個網球天才，會讓網球長期地處於低迷的狀態。你心裡只有你自己那點事嗎？】
【脫粉，最後和你說一句，哪怕和跡部桑的比賽是你贏了，也一點都不光彩。在我心裡，你是永遠的敗者。】
……
克莉絲汀坐在克雷姆的辦公室裡，刷著網友密密麻麻的留言，心中一陣陣地泛起冷意。
坐在辦公桌後的克雷姆正不斷地打著電話幫她公關，克莉絲汀從他越來越不耐煩與暴躁的態度中，不安地察覺到了事情變得不受掌控。
跡部夏和凱賓的那些話，把她自以為遮掩得很好的目的扯開曝光在了大眾的視野下，直到這時，她才想起跡部夏曾經是一個什麼樣的性子。
只是這三年，她一直以來無論被怎麼辱罵、攻擊、造謠，也從來不解釋、不生氣。記憶中那個驕傲地如同女王的孩子已經跌入了凡塵，成為了任人踩踏的普通灰塵。
所以，克莉絲汀想，就算她發了這個動態，只要跡部夏自己立不起來、不出來說話，那麼哪怕越前龍馬出來，也只會被罵「戀愛腦」「欺負女生」之類的的話。
屆時，如凱賓所說，無論跡部夏接不接受比賽，她都有足夠的後手來徹底將跡部夏踩在腳下。
沒有人知道，她曾經被跡部夏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日子是怎麼熬過來的，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將對方打垮的機會，她怎麼能放棄！？誰能理解她的執念！？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
三年前，她被越前龍馬毫不留情地拒絕。
三年後，她依舊輸得一敗塗地。
那個跡部夏總是那樣，一旦她自己決定要戰，那麼就沒有人是她的對手。
那麼脆弱易碎的人，同樣是那樣地堅硬尖利。
「你不能接受她說的兩個月。」克雷姆放下電話，神情嚴肅地說，「她生病的事情全世界都知道了，克莉絲汀，至少六個月；少於六個月你和她比賽，輸贏都對你影響很大。」
更別提哪怕是六個月，全世界的觀眾也未必會接受。
現在的輿論是一面倒偏向對方的，畢竟對方曾經的實力擺在那，卻被病痛和不知原因的事情折磨到這個地步，網球球迷們天然地就會偏心她。
沒看曾經聲勢浩蕩的她的黑們，現在都許久沒辦法冒頭。
「六個月……」克莉絲汀咬牙，她低頭和坐著的克雷姆對視，不得不放下了自尊，「到時候我可能打不過。」
克雷姆：「……」
克雷姆本來下去的火氣重新升了上來，當年，他因為失去了越前龍馬，差點被老闆解僱。這些年，越前龍馬每拿到一次冠軍，克雷姆的心臟就疼一下，他的老闆也要暴躁一下。
這本來是他簽下來的網球運動員啊……
現在，看著眼前這個罪魁禍首，他再也維持不住假象。
克雷姆冷冷地說：「那又如何？克莉絲汀，人要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價。」
真他媽又菜又愛搞事！
在他刺骨的目光下，克莉絲汀狼狽得不敢再說什麼。
@克莉絲汀：兩個月太快了，我可以等到你狀態好起來再比賽。
六個月後見@跡部夏
.
同一時間，夏夏這邊也沒好到哪裡去。
再一次被提溜進書房，夏夏熟門熟路地躺在了沙發上，聽著跡部景吾等人在耳邊碎碎念。
「太衝動了！」
看完整場輿論走向的跡部景吾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還是忍不住看向躺著沒個正形的便宜妹妹。
「你說兩個月的時候是怎麼想的？你斷藥都要兩個月，還不一定能斷成功。到時候比不了怎麼辦？本大爺怎麼會有你那麼蠢的妹妹！」
「這叫背水一戰。」夏夏手中把玩著一個網球，上下拋著，每次在球砸到她身體前，她總能抓住，「總要多給我自己準備一些不得不拼的理由。」
「不怕輸嗎？」幸村精市將她的網球拿走，問道，「你的正式賽沒有輸過。」
「你在擔心什麼？」夏夏抬眸和幸村精市對視，「哥哥，勝敗都是常事。我從來都不是怕輸，我是怕我再也贏不了。」
這兩者的區別，夏夏不需要過多地解釋。
「六個月的時間。」夏夏拿出手機，在上面加了一個備忘錄，「也是我的死線。如果連這樣的懦夫我都打不過，我也的確不用回到網壇了。」
一邊說，她一邊看向房間裡的另外三人：「你們有信心嗎？」
她太久沒有打網球，肯定是需要他們三個人幫她做恢復訓練的；等綜藝錄製節目，真田哥和手塚哥都逃不掉。
「Mada Mada Dane.」越前龍馬蹺著二郎腿，明明是夏夏的比賽，他看上去卻更加地鬥志昂然，「怎麼可能輸。」
他揮了揮手中的文件：「老爸把你的訓練計劃發過來了。」
跡部景吾也開口道：「忍足那邊派了個醫生過來，媽媽也找了營養師。」
夏夏的目光最終和幸村精市對上，這個依舊帶著些少年氣息的人雙手抱臂看著她，眼底是不容置疑的信任。
許久未曾有過地，夏夏心底升騰起了某種強烈的衝動。
——她想要贏。
.
之後的日子平淡了下來。
幸村精市收起了全部的攻擊性，變回了曾經的鄰家哥哥；
跡部景吾每天依舊「本大爺」「華麗不華麗」來回換；
越前龍馬安分了不少，細心地陪著夏夏斷藥，在夏夏難受的時候沉穩地安撫；
網絡也難得平靜了下來。
一時間，好像全世界都在等待著某件事情的發生。
節目組第三週的安排是射擊比賽，夏夏和山崎航成了隊友，並且拿下了第二名。
可是在這一週，不僅僅是夏夏，其他的嘉賓們和觀眾的心思都不在射擊上了——射擊訓練以外的時間，越前龍馬等人都開始陪著夏夏做康復訓練。
靠著蹭夏夏的光，其他的嘉賓們也得到了越前龍馬等人的教導。
——這簡直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事情，之前不知道有多少社會名流哭著喊著求他們去上一節課都不得其門而入，如今他們竟然能免費得到指點。
池田羽說，簡直就像是天上掉上帝，還是一人一個的那種，激動得快哭了。
網友們看著熱火朝天的網球場，恍惚間覺得自己是在看網球訓練營。
不過，當最後一週的網球比賽抽籤結果出來時，嘉賓們就笑不出來了。
如節目組最開始所說的那樣，越前龍馬和和幸村精市不參與網球比賽，只作為教練教導嘉賓；屆時嘉賓只有七個人，節目組會再邀請一個嘉賓湊成四隊雙打。
不過，這個嘉賓名額顯然被跡部景吾占據了。
抽籤結果：
跡部夏×跡部景吾
高橋愛子×池田羽
林雅×山崎航
清水一華×渡邊拓真
客廳內，六個嘉賓變成了石雕，像是完全靜止了一般，幾分鐘沒有任何動靜。
幾分鐘後，池田羽發出了一聲慘叫：「這還打什麼！？」
主持人：「……嗯，池田君看上去放棄得很快呢。」
【換我我也放棄啊！！！本來以為是公主組和大少爺組的巔峰對決，結果你告訴我公主和大少爺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要被池田逗死了，他那麼二逼為什麼還有那麼多粉絲啊！】
【謝邀，經常覺得他丟人，讓他給我們爭點氣，還被他反過來噴我們不努力成為金主包養他讓他混吃等死直接退圈……】
【6。】
無論嘉賓們如何絕望，抽籤結果如此，他們只能含恨地開始網球訓練。
網球場上，越前龍馬給夏夏一個調高球，夏夏迅速地調整位置，左手定位，右手高高地抬起。
「轟——！」
越前龍馬腳邊的硬地差點被砸裂了。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和對面心情不佳的夏夏對視，有些心虛地壓了壓帽子。
真是的。
越前龍馬難得有些委屈。
只是差點擦槍走火，至於氣到現在嗎。
【我說真的，我本來覺得公主已經夠牛逼了，完全不知道他們說的什麼需要恢復球感、力道之類的是什麼意思，我覺得不弱啊，一點不像是三年沒打球。現在訓練了那麼久，我對比了一下前後。很好，的確是我膚淺了。】
【我和你相反，我本來是覺得她和克莉絲汀差距那麼大，怎麼提升都是輸吧，現在看她恢復的速度，很好，的確是我也膚淺了。】
【公主這正手……她正手是吃了炮彈嗎……這還是加了虛弱debuff不到以前的60%的？？？】
【她打球真的除了轟轟轟還是轟轟轟——怎麼那麼狠，她的球能把別人腦漿打出來吧。】
【也不一定，萬一是她的單反呢。她單反有點弱。】
【弱嗎？你要和她兩週前對比一下嗎……你猜猜六個月後，她的單反會是什麼樣的。】
【真的太恐怖了，我終於知道花垣衣為什麼說和她打比賽，就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對上了裝備齊全還帶著炸彈的僱傭兵……】
夏夏喘著粗氣，球拍頂在地上，稍微起到了支撐的作用。
她的體力是真的不行，身體的虛弱感騙不了人，她現在能做的是每一次訓練、每一場比賽都用盡全力。
她已經做不到如三年前那般游刃有餘，還有閒工夫打指導賽。
感覺到自己無法控制地變得弱小是很折磨人的，但是——
夏夏握緊了球拍，再度挺起了腰：「再來。」
.
節目組所在的小村落旅遊業發達，得益於這裡的農場主們三不五時地舉辦各種聞名的活動。
這一天，有一個農場主的農莊將會變成鬼村，持續整整一週。每逢這個時候，不少慕名而來的遊客便會拉動經濟。
節目組自然不會放過這種傳統經典的活動，在鬼村活動開始前一天訂下了嘉賓遊玩項目，以免影響到其他遊客；同時，節目組說多出來的這一天可以讓遊客們進來玩，只是他們在某個地方錄製時需要暫時封閉。
農場主欣然應允。
夏夏怕黑也怕鬼，三年前發生那種事情後，出於人的自然反應，對於這些事情更是多了一層心理陰影。
然並卵，集體活動，不能臨陣脫逃。
幸村精市倒是想過幫她和節目組協商，卻被她攔了下來。
——說到底，夏夏怕的不是日野川吉，更對他沒有任何的愧疚感。
再來無數次，她也一定會動手。
她的害怕只不過是來源於非反社會人格的人類殺了同類後的自然反應。
「下定決心後，她比誰都有勇氣。」和幸村精市通過手機聊天的真田弦一郎如此評價。
……
鬼村坐落在郊外。
白天時，這裡是一座正常的種植著玉米、南瓜等農作物的農場，當天色逐漸暗下來時，一座驚悚的鬼村便出現在遊客的面前。
它被生了鏽的鐵欄杆圍著，石雕上寫著農場主的名字，帶著鮮血往下滴落。
在鐵欄杆的中間，站著一個足有三米高的黑色鬼魂，它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隨著風吹動，眼睛裡的綠光顯得詭異又恐怖。
清水一華等人各自去了別的鬼屋錄製節目，只有夏夏磨蹭在門口不敢進。
她不敢進，跡部景吾和幸村精市自然也不會離開。
至於越前龍馬——
「去拍個照。」越前龍馬推了推僵硬的夏夏，「留個紀念。」
夏夏被他推得往前走了一步，而後又往後退了兩步。
【哈哈哈哈哈哈哈越前龍馬你小子怎麼那麼煩！？你看看公主的表情啊，她像是想拍照的樣子嗎hhhh】
【公主：滾啊！！】
【龍馬，你真的又一次證明了你單身不冤枉。】
可是夏夏又的確有點想拍照。
越前龍馬是了解她的，她去了各個地方都會拍照留念，用她的話來說，某個時間段的自己是再也回不去的自己，能多拍照一定要多拍照。
猶豫了下，夏夏拽了拽跡部景吾的袖子：「景哥，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這時，鬼屋裡傳來了女生的慘叫。
夏夏：「……」
跡部景吾挑了挑眉，很沒有兄妹情地扯出了自己的袖子：「你猜。」
夏夏說：「……哥哥，這是真的假的啊？」
幸村精市：「五成是真的，五成是假的。」
夏夏：「……」
回答得很好，以後不要回答了。
越前龍馬見她慫了吧唧的模樣，心頭又癢了癢。
好可愛啊，好想欺負她。
他咳嗽了一聲，一本正經道：「三米高怎麼可能是真的，趕緊過去，拍完我們去別的項目。」
在他的鼓動和跡部景吾、幸村精市笑而不語的嘴臉下，夏夏想，前者和她分開了三年，後者這三年來把她當瓷器娃娃似的照顧，應該都不會——
三米高的鬼魂：「吼——！」
一瞬間，毫無防備地背對著鬼魂的夏夏汗毛倒豎，如同一隻小兔子般整個人跳了起來。
夏夏：「Fuc——」
最後一個字母被她死死地壓回了喉嚨中。
不遠處，該死的三人組正在發表感言。
越前龍馬：「噗。」
跡部景吾：「真不華麗啊，啊嗯？」
幸村精市：「越前，你不該欺負她。」
夏夏：「………………」
【你們三個人太過分了！！！有你們這樣當哥哥的嗎！！！龍馬就算了，幸村和跡部你們倆怎麼能玩弄妹妹！！！】
【就是就是，強烈譴責！！夏夏要被嚇出兔耳朵了！】
【我第一次看到公主罵人，被嚇傻了吧，好可憐，來哥哥懷抱裡。】
【LS，你是真的想死啊。】
【鵝鵝鵝鵝鵝，公主這段時間真的做了很多以前不會做的事情。第一次發動態，第一次懟人，第一次在公眾面前打網球，現在還第一次罵人hhhhhh】
【精市，你居然是這樣的精市！我看錯你了！你別憋笑了，你眼角眉梢都在笑你知不知道啊！！！】
【龍馬你怎麼都不演一演啊……我真擔心你又玩脫了，你也不算算短短幾週，你把公主惹毛幾次了……】
【樓上義憤填膺的有本事拍個照，讓我看看你們的嘴角咧到哪去了。】
……
鬼村一共建有五個室內鬼屋、兩個室外鬼屋，同時整個鬼村裡有各種遊蕩並躲在暗處伺機嚇人的鬼，時不時就能聽見遊客們的尖叫和慘叫聲。
五個室內鬼屋遊覽結束時，夏夏只覺得自己快去掉了半條命。
兩個室外鬼屋有一個因為昨天下了雨沒有辦法開放，只剩下了玉米地。
此時，他們正在小餐館裡暫時休息，外面密密麻麻地圍著粉絲和路人。
夏夏喝著果汁，心有餘悸地說：「這是我最後一次參加鬼屋項目，我以後再也不來玩了。」
更可惡的是，在鬼屋裡每次她被嚇到，這幾個人就遮掩不住地發出笑聲，也不知道他們是來玩鬼的還是來玩她的。
太過分了！
玉米地的鬼屋比起室內鬼屋顯得尷尬許多——由於今年的收成不好，玉米的長勢一般，原本足有兩米高的玉米，現在不過一米三四左右。
導致的結果是，遠遠的，夏夏就看到一個鬼鬼鬼祟祟又猥瑣地蹲在玉米地裡，試圖隱藏起自己的身形。
夏夏：「……」
她的眼睛骨碌碌地轉了下，悄無聲息地拉住越前龍馬，又回頭對跡部景吾和幸村精市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三個人默契地明白了她的意思，同時放輕了腳步。
夏夏一點動靜也沒有發出來，慢慢地挪向了那個撅著屁股還在觀察另一組嘉賓的鬼。
她來到他的身後，一點一點地伸出手，緩慢地拍向他的肩膀——
跡部景吾突然大叫了一聲。
夏夏嚇得一下子跳了起來：「啊啊啊啊啊啊——！」
鬼嚇得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鬼正準備嚇的清水一華&池田羽一下子原地亂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陣兵荒馬亂後，夏夏面目猙獰地衝了回來：「啊啊啊啊啊啊啊跡部景吾我要殺你了！！！！！！」
【鵝鵝鵝鵝鵝鵝！！！這是什麼場面啊！！大爺你為什麼啊！！】
【大爺：三殺。】
【想幹壞事的夏夏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
【我覺得越前龍馬的表情裡也是這樣說的，但是為什麼我總覺得他沒憋什麼好心思？】
【就算是未成年，他也是個男的。你猜猜他看著公主時腦子裡在想什麼？尤其看他恨不得把公主藏起來的德行……】
【笑死，公主你注意形象啊！！你的形象要被毀光了！！】
越前龍馬十分熟練地攔住了夏夏，將她強行摁在懷中撫摸。
一邊摸，他一邊對著跡部景吾虛偽地指責：「跡部前輩太過分了。」
說著說著，越前龍馬發現懷裡的人是真的被嚇到了，一直在發抖。
越前龍馬：「……」
他瞪向跡部景吾：「你等會自己跑回去，我們不帶你。」
跡部景吾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夏夏抓著他的衣服哭訴：「我再也不來鬼屋玩了，嗚……」
「……嗯，我們不來了。」
.
回去的路上，夏夏換著花樣換著角度不重樣地辱罵著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坐在最後刷著手機，只當她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背景音，其他嘉賓和觀眾都在看熱鬧。
【驚！財閥兄妹竟在大庭廣眾下撕破臉，原因竟然是——】
眼見夏夏罵到自己口乾舌燥，越前龍馬輕鬆地將她提溜了起來，讓她側坐在他的腿上。
夏夏掙扎了下：「幹嘛？」
幸村精市移開了目光，懶得看越前龍馬在那嘚瑟。
又沒有名分，裝什麼。
越前龍馬摁著她的腦袋往自己肩膀上靠：「太晚了，你該睡覺了，等會車到了我直接送你回房間。」
「我又不睏。」夏夏嘟囔，「放開我。」
沒到三分鐘。
夏夏：「呼——呼——呼——」
越前龍馬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
他低頭，女孩子埋在他的懷裡，正睡得十分香甜。
真的很乖。
他心底流過一陣又一陣的、很充實的暖流，暖得他眉眼間柔和成了一攤水。
【啊，越前龍馬，我恨你時時刻刻在表達你不是木頭！】
【你就那麼喜歡她嗎？你就那麼喜歡她嗎？你就那麼喜歡她嗎！？】
【嗚嗚嗚，看得我也想談戀愛了……每一份感情都值得尊重QvQ】
【我又想起了毒唯笑話：越前龍馬，到底是我們這群粉絲重要，還是跡部夏重要！？】
【毒唯：請某些女明星不要倒貼龍馬！】
【鵝鵝鵝鵝鵝鵝，現在已經沒人會說這種傻話了，後援會的兩個負責人都出來道了歉，嘴硬的那個直接被踢了出去。嘖嘖嘖，人家兩情相悅郎才女貌，輪得到你這個妖精說三道四！】
【也不怪龍馬啊，三年哎，好不容易和公主有化冰的徵兆，肯定誰來攔他跟誰急。】
……
車開了幾十分鐘才回到了小別墅，嘉賓們在夏夏入睡後便體貼地保持了沉默。
這位公主身體不好，相處那麼久，他們知道這不是人設，所以能體諒的地方他們都盡量配合。
越前龍馬衝着人頷首表示感謝後，輕輕地起身抱起懷中的人。
女孩子嘟囔了什麼，卻還是閉著眼睛沒有睜眼。越前龍馬太久地維持一個姿勢，身體有些僵硬，卻依舊足夠有力。
將夏夏放回床上，為她蓋上被子後，他聽見夏夏又開始嘟囔：「我要洗澡。」
越前龍馬摸了摸她的頭髮：「睡吧，明天再洗。」
今天出門前，夏夏就吃了藥，也洗過了澡，晚上溫度低，壓根沒必要再洗一次。
夏夏不耐煩地推開他的手，卻也沒有反駁他的話，裹了裹被子，轉身再度陷入了沉睡。
越前龍馬又幫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這才打開了筆記本電腦，查看郵件。
——果然，裡面有一封來自Andoe的郵件。
距離上次和Andoe聯繫已經過去了十來天，越前龍馬本就猜到最遲今天，Andoe一定會給他資料。
他心跳不知為何加快了不少。
參與過無數大大小小的賽事也能冷靜面對的他，無數次地因為同一個人有了心率失常的緊張感。
郵件內容裡，Andoe說：
【越前先生，這是目前我能查到的全部信息，更詳細的內容依舊在調查。
附件裡有兩份檔案，並不全面，據說還有一份視頻和一份音頻被加密保存，我們暫時無法得到。
檔案的內容涉及跡部夏小姐的隱私，我沒有打開看。有什麼問題請您和我溝通。】
越前龍馬看向了附件。
【空山夏殺人案詳細調查報告-XXXX年XX月XX日版】
【日本東京XX法院判決書-XXXX年XX月XX日檔】
第57章 比賽鴨 ！
有那麼好幾分鐘, 越前龍馬只是如同木偶一般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周圍的一切好像都靜止了，除了床上那女孩子清淺的呼吸聲, 再沒有其他的聲音。
他的血液都好似涼了下去, 冰得他宛如置身於刺骨的寒冬之中。
Andoe查到的都是廢棄的初稿, 裡面存在很多錯字，格式、稱謂都沒有修改, 顯得非常地不正規。
文件裡密密麻麻地存在很多修訂的痕跡，時不時還有紅色的刪除線。
【……空山夏9∼10歲期間多次遭受日野川吉虐待, 長期壓力下, 患上精神疾病, 但是暫無直接證據證明兩者之間的關聯……】
【空山井、空山美玲逼迫其捐贈器官，並和日野川吉私下達成協議；協議內容為：1、將空山夏送入精神病院強行控制；2、年滿16後將其嫁給日野川吉。】
【為達成目的, 日野川吉、空山井、大阪田（警署司副部長）……等人聯合, 通過威脅空山夏身邊好友的人身安全, 逼迫空山夏就範，受害人包括：桃城武、凱賓（美）、幸村精市、越前龍馬、手塚國光、菊丸英二等。】
【在日野川吉用網球線致其窒息多次後，空山夏精神崩潰。為自保致使日野川吉死亡……】
【經確診，空山夏患有嚴重的抑鬱症, 且自毀傾向嚴重；在日野川吉死亡後，有明確的自殺行為……】
【根據各種證據，空山夏正當防衛成立, 應無罪釋放。】
【考慮其未成年和其病情, 以及臨時監護人和本人意願, 本庭應不予對外公開, 正式文件應嚴格密封。】
「越前龍馬，你為什麼, 要對一個垃圾那麼執著？」
曾經夏夏精疲力盡地、用如同油盡燈枯一般的神情問他的這句話轟然在腦海中炸響。
當時的他除了憤怒還是憤怒。
在他心中，這個女孩子是世界上最寶貴的珍寶，是絕對不允許他人玷汙分毫的。
他珍惜著她，誰都不能罵她是垃圾。
連她自己也不可以。
她該有多麼絕望與崩潰，才會這樣辱罵自己。
那他呢？
他在這件事情中，到底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
越前龍馬換上睡衣躺在床上時，身體的溫度沒有回歸多少。
熟睡中的人察覺到了床榻的凹陷，又習慣性地往他懷裡鑽了鑽，立時，她的眉心蹙了蹙，被冰得打了個寒戰。
她睏倦地嘟囔了聲：「怎麼那麼冰。」
她真的很可愛。
越前龍馬看著懷中沒有躲開、反而試圖抱著他幫他暖和起來的女孩子，想道。
這世上怎麼會有人捨得那樣傷害她。
「沒事，睡吧。」越前龍馬珍重地親了親她的髮絲，肩膀給她靠著，手拍打著她的後背。
「……嗯？」夏夏勉強從矇矓中堪堪拉回了一些神志。
她打了個哈欠，眨巴眨巴眼睛，將迷濛的水霧擠了出來。
「你怎麼了？」
越前龍馬：「……」
他終於也感覺到了什麼情緒都瞞不過對方的無奈。
「等你身體好了再和你說，不是什麼大事，對現在的你沒有影響。」他只能這樣說。
夏夏這種病很怕誘導性的發言，比如「我和你說一件事」「你現在情緒怎麼樣？我想和你聊一下」「在嗎？」……等，都會讓她的心口迅速地下沉，鋪天蓋地的窒息感和不安感會第一時間籠罩住她，讓她坐立難安。
她需要有人幫她隔絕一切不好的消息，保證她的心緒平穩，告訴她對她沒有影響。
夏夏「唔」了一聲，果然不再問了。
她又打了一個哈欠：「睡覺吧。」
越前龍馬又親了親她的側臉。
……唉，他真的很喜歡做一些親密的舉動，不是親這裡就是親那裡，夏夏都快被他親麻了。
「等我滿18，我們去領結婚證吧。」越前龍馬說。
夏夏：「………………」
夏夏的睡意一下子消去了大半，她抬起眼瞼，將他的神情收入眼底。
很認真，沒有開玩笑。
日本女性16歲、男性18歲可以領結婚證，這也是當年空山井他們想要把她送進精神病院控制一年的原因。
不過——
「你想得還挺遠。」夏夏忍不住吐槽，「你就是網絡上那種人家女孩子看你一眼，你連孩子叫什麼都想好的那種人吧。」
「你身體不好，我不要孩子。」
「我的重點是這個！？而且要不要孩子是我的事，憑什麼你來決定？」夏夏掐了他一下，沒好氣道，「你腦子裡天天都在想什麼？」
越前龍馬「嘶」了聲。
他一下子翻身壓在了夏夏的上空，低頭俯視著臉不知何時紅起來的夏夏。
他的心情還是很低沉，但是和夏夏聊了幾句後，明顯放鬆了不少。
越前龍馬抿了抿唇，才道：「三年前，我提出希望你和克莉絲汀比賽，是因為我知道她贏不了你。」
那時，克莉絲汀和夏夏的比分已經拉大到了1:6，甚至出現了0:6。
克雷姆等人自以為可以乘虛而入，越前龍馬卻從未這樣認為。
然而，這些都不是問題的關鍵點，關鍵點在於，在他和夏夏之間，不該有第三人存在；夏夏需要的是獨一無二的特殊。
一如當年，他讓她去和克莉絲汀比賽；現在，他也要和幸村精市比。
風水輪流轉。
「我……」
「不要提這件事。」夏夏打斷了他，捲著被子翻了個身，「我不想聊。」
當年的事情是越前龍馬一個人的錯嗎？
ⓨⓗ不是。
只是各種因素堆積起來，推動著讓這件事情成為了一根刺，成為了她和越前龍馬之間分道揚鑣的大海。
每次提到，她都想起當年她是如何尊嚴盡失地下跪，祈求著想要完成和越前龍馬的約定。
緊隨其後的是她站在那個充滿惡意視線的房間裡，在那群人譏諷與居高臨下的目光中，接起了越前龍馬的電話。
她卑微地在心裡祈求他不要開口提那件事，卻最終陷入無助的絕望和狼狽之中。
「我要睡覺，你不要打擾我了。」最終，夏夏睜著沒有睡意的眼睛，背對著越前龍馬道。
.
翌日，夏夏、越前龍馬、幸村精市和跡部景吾約了一場正式的比賽。得到消息的嘉賓和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們捨棄了早上睡眠的時間，趕在綜藝錄製前全員到場。
自從夏夏開始做恢復訓練，他們每天都會在綜藝錄製前就開始一天的訓練，到了網球這一週，更是在盡量避免影響到節目組的錄製。
夏夏和越前龍馬自然在一組。
「比賽規定是什麼？」充當裁判的山崎航問道。
「男子禁一發，禁大招。」幸村精市回答，他戴上了汗巾——這是他要認真打球的徵兆。
別人不知道，和夏夏從小一起長大的幸村精市很清楚，夏夏因為男女天生的體格差距沒辦法贏他們這種在男子裡也頂尖的網球選手，可絕對不代表他們能輕鬆地和她比賽。
她的技術是頂尖的，不亞於越前龍馬。哪怕有一點點的掉以輕心，對方定然會窮追猛打。
【啊啊啊激動！！比賽啊！！我是不是能看到公主目前全部的水平了？】
【肯定可以！這種配置公主應該打不了娛樂賽了！】
【好期待，她之前打林雅和她前兩天訓練時都有很大的變化，不知道她現在打起來得有多爽T-T】
【想在現場看，想聽砰砰砰的網球聲音！】
比賽由幸村精市率先發球，越前龍馬在右半場1區先行接髮，夏夏則在左半場2區後接髮。
1區又稱為正手區，2區則是反手區，原因是在1區的人接到的發球，大部分的情況下是用右手正手接的；當年夏夏和越前龍馬參加比賽時，由於越前龍馬是左撇子，他在2區接球正好是他的正手。
雙正手接髮對他們這個混雙而言有著天然的優勢；而現在，他們調換了接髮的順序，變成了兩人都是反手。
幸村精市挑了挑眉，他將球拋上天，膝蓋彎下，而後躍起。
「轟——！」
看來，夏夏是想要練習單反接髮。
【臥槽，這球速——】
【雖然隔著屏幕看不清楚，但能感覺到風聲，媽呀！】
【更恐怖的是公主在裡面一點都不違和，她球速也超快。我去，之前我還想她打林雅的時候展現出來的實力就很恐怖了，我冒昧了。】
【這是什麼反射神經啊，我跪了Orz】
【我驚訝的是大少爺居然也不落下風！】
「喀——」
再一次地，球拍打到框上，夏夏皺起了眉。
單反穩定性差，對選手的控球能力、球感、腳步都有很高的要求。在她從未刻意地練習單反的情況下，和林雅他們比賽時還不明顯，但是到了這種等級的賽事中，反手問題就很突出了。
「怎麼樣？」越前龍馬和她貼了下球拍，問道。
夏夏聳了聳肩，和越前龍馬一起看向對面的兩人，她衝着露出挑釁笑容的跡部景吾翻了個白眼：「輸了沒關係吧？」
越前龍馬嗤笑了聲：「我們之後又不是打不回來。」
夏夏嘴角微微上揚。
對面的跡部景吾大聲問：「能專心比賽嗎？」
嘖。
越前·沒有名分·龍馬心想。
單身狗急了。
……
比賽在2:2時進入了正軌，雙方不再互相試探，認真地對抽了起來。
此時，夏夏和越前龍馬培養了兩年的默契自然而然地壓住了幸村精市和跡部景吾這對臨時組成的搭檔。
夏夏蹲在前場，像是鎖定獵物的野獸，死死地盯著在後場的幸村精市。
越前龍馬一個大角度的回球迫使了幸村精市回了一個角度不大的中線球。
機會！
夏夏瞳孔瞬間縮緊，幾乎不用過多地考慮，她狠狠地一拍截擊了回去。
「轟——！」
半扣殺轟在了幸村精市的場地內，幸村精市同樣面色嚴肅，死死地盯著球，再一次打了回去。
這個球慢慢地變成了夏夏和幸村精市之間的拉鋸，突然，幸村精市打出了一個角度完美的穿線球。
「漂亮！」池田羽壓低聲音和身邊的清水一華道，「這分看來是幸村拿下了。」
清水一華沒有回他，目光還是一瞬不瞬地看著比賽。
太精彩了，除了「精彩」再也沒有其他的言語可以形容。
主持人看了眼直播間，發現連彈幕都沒有幾條。
所有人都在全神貫注地看著這場比賽。
——幸村精市卻並不那麼樂觀。
正常而言，面對這樣的穿線球，在網前的那個人一定會放棄接球；經驗豐富的雙打搭檔之間會直接選擇交換場地，由後場的人試圖接下。
但是，夏夏的打法是非常恐怖的全場控制型，如果她想要防，就真的很難打破；更別提她防守的同時，她的速度和力道是極大的進攻。
那麼，這樣的球她絕對會——
在幸村精市陡然後退的腳步中，夏夏果然調整了腳步。
跡部景吾同一時間作出了相同的判斷，跟著幸村精市同時平移，確保雙方沒有在中間留下空位。
下一刻，夏夏的球拍在距離網球不到三厘米的時候，突兀地收回了球拍。
幸村精市：「……」
跡部景吾：「……」
不知何時出現的越前龍馬同樣回了一個漂亮的穿線球，轟入了跡部景吾和幸村精市空下來的邊場。
許久，鴉雀無聲的場地裡，才傳出堪堪回過神來的山崎航的報分：
「Game，2:3，交換場地。」
【我能說這一球看得我呼吸都停了嗎……】
【神仙打架，真的是神仙打架，牛逼！】
【誰敢相信這裡面有一組是混雙.jpg，這居然還是虛弱中的恢復期？？她全盛時期得有多厲害啊……】
【她和龍馬之間的默契也碾壓幸村和跡部，怪不得龍馬不和那個克莉絲汀組。】
……
「Game Over， Won by Yukimura Seiichi & Atobe Keigo， 4:6!」
夏夏撐著膝蓋，難受得喘著氣。
比賽進行到3:3時，她的體力便支撐不住了，後面雖然勉強在打，可各項指標出現了大幅度的下跌。
幸村精市和跡部景吾不會因為她的虛弱而手軟——到了其他正式的比賽，對手們也不會。
更別提比賽進入了白熱化，每個人的心裡都只有一個想法：我要贏。
「累死我了。」夏夏有氣無力地躺在場內的長椅上喘氣，眼神空洞地看著天空。
這比賽強度換作是以前，她能連打三場不帶累的。
現在真是太菜了。
越前龍馬、幸村精市和跡部景吾正在做拉伸，沒人理她。
夏夏「哼」了聲，也勉強自己起身，跟著一起做起了拉伸。
「今天打得還行。」跡部景吾瞥她一眼，難得誇讚道，「還是那麼有攻擊性。」
「說得像你和我比過一樣。」夏夏嗆聲。
當年，她和跡部景吾不熟，只是和冰帝的花垣衣打過。
跡部景吾嗤笑了聲：「本大爺又不是沒看過你比賽。」
……
夏夏今天還有一個小時的訓練。
早上的比賽一共進行了55分鐘，以夏夏目前身體的情況，能訓練兩個小時便是極限了。越前南次郎和她的醫生每天都在通話，確保她的身體能接受他所布置的訓練量。
現在夏夏最大的問題集中在腳步上，常年沒有訓練，她的腳步速度很難跟上比賽，更別提她現在必須要打單反，意味著對她腳步的要求更高、對體力的消耗更大。
在越前龍馬的監督下，她練習起了四種腳步。
1、障礙物繞物跑。
2、滑步跑。
3、左右交叉步。
4、側身後跑。
……
練完的時候，她已經快成一攤泥了，被越前龍馬送回了小別墅的臥室裡，提前開始了一天的休息。
而越前龍馬送她回來後，為她放好洗澡水，就說還有點事要出去一趟。
夏夏累得手指頭都不想動，聞言沒有多問，只是「嗯」了聲，表示知道了。
.
日本女子監獄。
幸村雅在和空山美玲見面前，被越前龍馬攔住了。
不需要多說，兩人默契地來到了監獄的小屋中，幸村雅率先開口：「是你做的？」
沒有前因後果，可越前龍馬心知肚明她在問什麼。
這些天，幸村雅在為空山美玲辦理出獄的事情，本來一切順利，結果今天早上，這件事突然被叫了停。當時幸村雅還很驚訝，到底是誰會插手這件事情，插手就算了，居然還真的成功了。
如今在這裡看到不該出現的人，她還有什麼好疑惑的？
她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男孩子——和幾年前完全不一樣了。
她還記得幾年前在夏夏身邊見到過對方一次，那時候，她就知道要糟。
當年兩個孩子還是懵懵懂懂的狀態，可他們這群大人又怎麼會意識不到？
難怪美玲找她抱怨過幾次這件事。
誰能想到，當年在他們這群長輩中並不被看好的孩子，如今竟然成為了在世界上閃耀的恆星，連他們幾家聯手，都攔不住他找到夏夏。
如果說她把夏夏當親生女兒，那麼對方怕是把夏夏當成了命根子。
越前龍馬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敲了敲桌子，冷淡地說：「我不會讓她出去，幸村伯母，您不要浪費時間做無用功。」
幸村雅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對方和她一樣，都是在保護夏夏；更不用提既然他出現在了這裡，必然是查到了什麼。
「越前君，我們必須讓她出去。」
「理由。」
幸村雅閉了閉眼，放在桌子上的手捏成了拳頭：「有視頻。」
越前龍馬的神情中的淡然與冷漠漸漸地被某種暴戾所取代。
幸村雅眼圈發紅：「不僅僅是三年前的，還有夏夏小時候被那個變態虐待的視頻。空山井入獄前，將這份視頻給了下屬。他們設定了期限，在下一次空山櫻的生日前他們沒有出去的話，這份視頻就會公之於眾。
「空山美玲說，她要去毀掉這份視頻，除了她，沒有人做得到。她還可以把財產的80%都給夏夏作為補償。她說她不會再傷害夏夏了。越前君，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第58章 追逐鴨 ！
越前龍馬這幾天心事重重的。
晚上睡覺前, 夏夏窩在被子裡，看著越前龍馬熟練地為她收拾了下房間又準備好藥，尋思著。
「你在想什麼？怎麼感覺你心情不好。」等越前龍馬終於上了床, 夏夏下意識地湊近他。
越前龍馬也很自然地攬住了她：「沒有, 看到你我心情不會不好。」
「……」
？怎麼突然那麼油嘴滑舌。
對上夏夏無語的目光, 越前龍馬低笑了聲。
他陷入了回憶中。
夏夏安靜地靠在他的懷中沒有說話，睏意一陣又一陣地上湧。
片刻後, 越前龍馬淡聲道：「小時候我就想，等成年了就結婚。」
夏夏：「……」
她側了側頭, 恰好和越前龍馬如水般沉靜的眸子對上。他說這句話時的態度那般地理所當然、平靜無波, 好像這本該是屬於他生命中最該順其自然發生的一件事。
「不過我知道你以前不會反對, 現在也不會同意。」越前龍馬又說，「是我給了別人機會, 我沒什麼好生氣的。」
夏夏沒有否認。
越前龍馬難得自嘲地聳了聳肩：「睡吧, 之後是我和幸村前輩的事情, 你別想了。」
這是一場拉鋸戰。
越前龍馬很清楚。
並且全部的現狀都對他不利。
但是，他絕對、絕對不會輸。
……
有一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有一必有二。
翌日清晨，越前龍馬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間門時，正好和走廊盡頭正在採訪池田羽的節目組攝像機鏡頭對上。
越前龍馬：「……」
攝像師：「……」
節目組：「……」
池田羽：「……」
不怪越前龍馬大意, 節目組之前說過早上突擊嘉賓們的話會提前通知，以免出現不好的情況；今天越前龍馬壓根沒接到通知。
此時，他穿著睡衣睡眼惺忪, 傻子都知道他不是早上才過來的。
主持人的嘴巴越張越大, 幾個人像是木雕一般詭異地寂靜了下來。
池田羽憑藉著常年混圈的腦子頑強地清醒了過來, 磕磕巴巴地試圖解釋：「呃, 因為我想炒炒熱度，所以讓節目組特別突擊我一下……本來以為不會影響到其他嘉賓的……呃……」
主持人：「……」
您這腦子清醒的方向是不是有點問題啊！？
【我就說越前和公主肯定同床共枕了！！當時還好多人噴我！！你們看！你們看啊！！】
【我靠, 龍馬你？？？？？】
【出去看了一眼，熱搜果然迅速爆了——什麼鬼啊，這也太快了吧？】
【龍馬追老婆的速度就和他的球速一樣快！？】
【……真那麼快的話，龍馬就不會從12歲追到現在了】
還好大早上沒人，相關詞條雖然迅速地躥上了熱搜且掛上了【爆】字，服務器卻沒有崩潰。
但是正在睡覺的技術員們還是沒能逃過一劫，被奪命連環call吵醒，不得不頂著雞窩頭痛苦地起來監測服務器。
說實話，從這一期的《一見鍾情》開始錄製，他們就沒睡過一次好覺，不過加班費也多。
只能說，痛並快樂著……何況他們自己也想吃瓜Orz
越前龍馬小心地關上門，關上門之前還看了一眼房間，確定夏夏沒有被吵醒後，他轉身對著節目組的鏡頭解釋道：「她身體不好，需要有人陪-床。」
他不介意告訴全世界，他在追她，在等待她的回應；
不介意告訴全世界，夏夏就是那麼炙手可熱，他也不過是個待選項，選擇誰的主動權在夏夏。
但是他不會用這種事情讓別人誤會，讓夏夏受到輿論裹挾。
話說出一半時，越前龍馬就忍不住摁了摁太陽穴。
想到夏夏的病，他就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幾分真切的憂慮來。
他這幾天心情本就不好，憔悴不加遮掩。
【啊……原來如此……】
【是我想岔了，看龍馬這個表情，我不太信他是在撒謊】
【肯定是真的，他表情好凝重啊。況且以他的個性要是真的和公主發生了什麼，他絕對會去和幸村貼臉開大，怎麼會在這說這些】
【他也沒有撒謊的必要啦，誰不知道他對公主的企圖。】
【再次擔心公主到底怎麼了，網球三年都打不了，恢復訓練不止一次地被說力量大不如前。現在龍馬這個態度，看來她的病不太好治療的樣子啊……就算好治療，估計後遺症也厲害。】
【我比較擔心是不是因為訓練加重了病情？】
【不至於吧，要真是因為訓練，龍馬怎麼還會繼續給她準備訓練菜單？】
主持人回過神來，連忙道：「好的，越前君先忙吧。」
越前龍馬點了點頭，這才抬步離開。
.
《一見鍾情》最後一週的網球訓練成為了連節目組都沒有想到的高強度的訓練營，不過嘉賓們哪怕抓緊時間盡量跟著越前龍馬他們多學一點，最終比賽時，跡部夏和跡部景吾這一對兄妹的組合還是以絕對的優勢碾壓了其他組，獲得了勝利。
休息一個上午後，下午，嘉賓們像最開始來參加節目時一樣，齊聚到了客廳中。
暖陽透過玻璃灑了進來，嘉賓們被節目組帶入了小花園中，各自站在了寫著他們名字的樹木前，等著主持人cue流程。
主持人看了一眼本期的流量——絕對是全球最熱門的一檔綜藝，沒有之一。
主持人：「那麼，下面請我們的嘉賓們填寫你們手中的卡片，將你覺得你的配對和其他人的配對寫在上面，同時，觀眾們請一起填寫你們認為的配對！
「你們有一個小時的時間，節目組將抽取20位正確率最高的觀眾和嘉賓，贈送價值幾千美金的禮包！」
隨著她的話語落下，直播間裡跳出了問卷。
夏夏心中早有一些猜測，此時沒有花費多少時間，便填了下去。
跡部夏O×幸村精市A，或者越前龍馬A
山崎航O×高橋愛子A
池田羽O×清水一華A
林雅O×渡邊拓真A
這是她目前東拼西湊，唯一能想到的排列組合，其他的她的確沒看出來什麼。
都是越前龍馬的錯，他前期亂搞事，讓她都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在其他人身上。
可惡。
投完票的嘉賓可以先去小亭子的石凳上坐下，夏夏和跡部景吾幾乎是同時填寫完，兄妹倆便一起落座。
跡部景吾問：「等會錄製結束後想去哪？」
「回家啊。」夏夏沒什麼形象地趴在了桌子上，打了個哈欠，「媽媽給我發了好多短信，她說最近幾周會留在日本，希望我能陪陪她。不過也就能陪她兩三天吧，我要趕緊去學校報到了。」
不僅僅是她，幸村精市也要趕回去報到。
跡部景吾應了聲：「那這兩天做一下全面的體檢，等體檢報告出來，營養師和訓練師才能根據你的情況制定更準確的菜單。」
「嗯。」夏夏應了聲。
跡部景吾坐在那裡也很有氣場，他是標準的大家族培養出來的大少爺，一舉一動都很有氣質。
他挑了挑眉，指了指她的手機：「你的社交平台隻關注了越前龍馬，什麼時候關注一下本大爺？」
夏夏：「……啊？」
對上夏夏迷茫的視線，跡部景吾不意外地嗤笑了一聲。
越前龍馬那小子真是夠幼稚的。
在跡部景吾的幫助下，夏夏進入了社交平台的關注界面，果然，關注人：1。
點進去一看，越前龍馬的賬號赫然在裡面。
夏夏：「……」
夏夏無語地抽了抽嘴角，看向正往這邊來的越前龍馬。
這傢伙還一臉的什麼事都沒乾的德行呢。
話說夏夏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幹的——她手機沒有密碼，越前龍馬的確有充足的時間幹這種幼稚的事情。
夏夏白了越前龍馬一眼，開始在社交平台搜索跡部景吾的名字，一個一個進行關注。
然而，當搜索到【幸村精市】時，幸村精市的主頁一片空白，上面顯示鮮紅的提醒。
【您已拉黑該用戶，無法查看用戶主頁。】
夏夏：「……」
越前龍馬，你神經病啊！
……
一個小時後，節目組準時地公布了最終的答案，欣賞起了每個人頭上冒著的小問號。
跡部夏O×幸村精市A
渡邊拓真O×高橋愛子A
林雅O×山崎航A
池田羽O×清水一華A
越前龍馬 B
於是，直到節目組讓嘉賓們說出感言時，大部分的嘉賓和觀眾還處於迷茫的狀態。
像是渡邊拓真和林雅，這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問自己的A：「我們認識？？？？？」
而池田羽則是目瞪口呆地看著笑意淺淡的清水一華：「清水桑，你？？？」
清水一華比他大，還是演藝圈的前輩，池田羽甚至懷疑過節目組是不是很破廉恥地組起了男男CP（他接受採訪時開玩笑地說真的沒有喜歡的女生，若說喜歡的話，他像粉絲一樣喜歡著越前龍馬），也沒想到過清水一華。
還好越前龍馬對跡部夏反常的關注讓他放鬆了下來，但是萬萬沒想到？？
……經紀人啊，我要上頭條了吧。
清水一華落落大方：「相處那麼久，不知道你對我有沒有好感。不過這段時間，我對你的好感更多了，希望我們有相處的機會。」
池田羽結結巴巴，求助地環視了一圈，可他的經紀人進不來，他只能努力地讓糨糊一般的大腦恢復冷靜：「那個、那個，我們之後再聊？對不起，我、我還沒做好準備。」
而且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他也沒時間想清楚啊！
清水一華並不勉強：「可以。」
【哇哦！！這一對！！！清水女神太大膽了吧！！！】
【御姐×小鮮肉，好棒！勇敢說出喜歡就是最厲害的！】
【萬萬沒想到我覺得最不可能是A的人居然是A，清水姐姐牛逼！】
【不敢相信我家那麼沒出息丟人現眼的傢伙居然能被清水女神看上QvQ清水女神他有點傻，你不要嫌棄哈！】
【一時間分不清樓上是粉還是黑……】
而眾人八卦的目光，理所當然地匯聚在了最後的修羅場上。
此時，這四個人還坐在亭子裡面面相覷呢——本來這裡只有夏夏和跡部景吾，沒多久越前龍馬擠了進來，又沒多久，幸村精市也落座。
這四個人就是一個別人插不進來的小團體，被戲稱為網球四大天王。
夏夏有點驚訝，其實她心中，一直覺得越前龍馬是A的概率遠遠大於幸村精市，畢竟這次的綜藝是越前龍馬搞的事，而幸村精市默許了。
夏夏：「沒想到哥哥你真的是A。」
「嗯。」幸村精市笑意盈盈，不咸不淡道，「我不像一些人，連當你的A的勇氣都沒有。」
越前龍馬：「？」
【又來了！雄競現場又來了！現在，我們的幸村選手率先發動了攻擊，那麼，下面來看我們的越前選手要如何應對呢——】
【糟糕！越前龍馬選手似乎無法應對呢，畢竟他只是一個B！這個B居然是個B！】
【請問越前龍馬選手，您之前為什麼可以那麼理直氣壯地表現得像是公主的A？公主和幸村才是一對，您是怎麼強行擠進來的呢——！？】
夏夏：「……」
夏夏的目光緩緩地移到了越前龍馬的臉上，露出了質疑的神色。
「？」越前龍馬不可思地抬高了聲音，「你信他的鬼話？」
「我說的是事實哦，越前，你是A嗎？」
越前龍馬怒極反笑：「幸村前輩，我當時投資這個綜藝想騙她的時候，你們還做了阻攔，害得我差點騙不到她，你忘了嗎？」
夏夏：「？」
等等，你騙我你還好意思說？
你為什麼總能那麼理直氣壯啊！
「當時什麼都不明朗，我不知道她的態度。萬一節目錄製結束了她還是不理我，到時候我是她的A的身份曝光，讓別人猜到我們的關係，她更生氣怎麼辦？」
「會害怕就說明心智不堅定。」幸村精市輕描淡寫地繼續插刀。
「你說得輕鬆，她對你生氣和對我生氣能一樣？夏夏對你沒那麼肆無忌憚，你當然不怕！」越前龍馬惡聲惡氣道，「你不要挑撥離間了，幸村前輩，我們是公平競爭，潑髒水也太骯髒了！」
……呦，還有臉說別人骯髒呢。
夏夏幾乎是不受控制地露出了一抹譏諷的嘲笑。
也不知道是誰暗搓搓地拿我手機拉黑了哥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龍馬你他媽適合當搞笑人物你知道嗎哈哈哈哈哈哈哈】
【妻管嚴啊hhhhh他居然怕公主生氣hhhhh】
【我以為他不怕呢，以他一天能惹公主氣三次的德行，連我們這群網友都圍觀公主和他吵了好幾次】
【嘖嘖嘖，為什麼那麼慫的話，從越前龍馬口中說出來氣勢還那麼足】
【用最強的氣勢說最慫的話咯】
【你們看公主和大少爺的表情，是不是寫滿了「你還有臉說別人骯髒」呢哈哈哈哈哈哈！】
跡部景吾插了進來，他棒讀道：「越前龍馬，你一個B插進我妹妹和她的A之間幹什麼？你有名分嗎你就那麼跳？」
越前龍馬衝着跡部景吾大大地翻了個白眼，壓根不給他面子。
他對著夏夏小聲嘟囔：「等追到她就有名分了。」
「您說笑了。」夏夏說，「一直是我努力地追上您的網球，什麼時候輪到您追我了。」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壓了壓帽子，似乎是破罐子破摔。
「學姐，一直以來，都是我在追逐你。」他說，「從喜歡你開始，我就一直跟在你的身邊，不讓任何人有機會接近你。
「我追丟了一次，不想追丟第二次了。」
夏夏：「……」
突然認真，最為致命。
在他認真的視線下，夏夏的耳垂漸漸地泛起了紅。
【哇，告白了！雖然早就知道龍馬真的很喜歡公主，但是他真的一次又一次做出超出我想像的事情。他真的，我哭死】
【要是有人能這樣對我……不，對方不是越前龍馬的話，我可能不會接受。最起碼得有龍馬的顏、龍馬的人品、龍馬的錢！】
【姐妹太現實了hhhh】
【再一次毒唯笑話：龍馬君肯定是在乎我們的，不會為了一個跡部夏讓我們傷心的。】
【……天啊，公主，你就答應他吧，實在不行，三個人在一起？？？】
【三個人在一起龍馬會撒潑的！不行不行！】
【不要開這種玩笑啦！對他們三人都不尊重！】
眼瞅見他們這邊的話題告一段落，夏夏低著頭摳著手不吭聲，主持人連忙開始cue下一個流程：「恭喜我們的跡部桑猜中嘉賓身份的正確率最高！請各位網友查看私信，我們已經抽取了20名正確率最高的幸運觀眾，請在五天內領獎哦！」
說完，主持人讓嘉賓們回到了原本分配的樹木下一一站定，才繼續道：「現在，我們的嘉賓們都發表過了感言，請最終確認一下到底想和誰發展∼！如果雙方都同意，那麼我們節目組將贈送巴厘島七日遊哦∼！」
……
這就很尷尬了。
渡邊拓真、高橋愛子、林雅、山崎航四個人像木頭似的一動不動，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就是不看彼此，拒絕配對的意願快衝出大屏幕了。
高橋愛子明確說渡邊拓真讓她下頭，後悔選他當O；山崎航和林雅則是互相刷了半天的省略號，無疾而終。
池田羽糾結了一下，思考再三，他還是走到了清水一華的身邊。
再一次地，眾人的目光聚焦在夏夏的身邊。
——到底誰會獲勝呢！？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在心中暗暗地蒼蠅搓手。
是青梅竹馬、公主尊重的幸村精市？
還是天降毒舌、只想加入這個家庭的越前龍馬！？
萬眾矚目下，夏夏緩緩地停在了越前龍馬的身前。
跡部景吾想，他真想離開這裡啊，故意挑事看熱鬧是一回事，真的修羅場是另外一回事。
他已經很久沒有享受到大舅子該有的理直氣壯了。
【哇哦，公主果然選擇了龍馬！果然再怎麼吵架，感情還是擺在那裡的……】
【肯定的啦，公主在龍馬身邊和在幸村身邊的反應完全不一樣；對幸村親密是親密，但是帶著對兄長的尊重；而到了龍馬這裡，就和龍馬說的一樣，對幸村生氣和對他生氣完全不一樣，公主的態度是你敢讓我不爽，我鬧死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越前龍馬作出反應前，夏夏遞給了他一張A4紙。
越前龍馬：「？」
攝像師靈性地將攝像頭聚焦，對了上去。
【越前龍馬工資結算單】
一、服務項目
1、網球陪練：共21個小時，每小時300美金，共6300美金
2、網球訓練表：共4份，每份2000美金，共8000美金
3、端茶送水洗衣做飯整理房間：共28天，每天300美金，共8400美金
……
二、報銷單
1、網球拍：430美金
2、穿線：60美金
3、護腕：20美金
……
三、特殊項目
1、陪-睡：共21天，每天10日元；小費：-50%；共105日元
越前龍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龍馬你怎麼回事，你居然那麼便宜？？？！！！居然是所有項目裡最便宜的！！】
【我他媽被陪-睡價格笑死，天啊龍馬你到底有多爛啊！】
【小費-50%啊哈哈哈哈哈，完了完了，龍馬你老婆真的沒了，什麼都能忍，那方面不行不能忍啊！】
【我要被他們倆的相處模式笑死，公主也太損了，你真不怕以後龍馬記仇啊】
在越前龍馬想吃人的目光下，夏夏一本正經道：「美金我已經打入你的賬戶了，至於日元……」
夏夏掏了掏口袋，不知道從哪裡摸到了100日元，塞進了越前龍馬的口袋中：「先給你那麼多吧，5日元晚點付給你。你放心，我不會拖欠你工資的。」
跡部景吾：「……」
牛逼。
如果不是良好的家教讓他說不出這個詞，跡部景吾真的想說了。
越前龍馬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擠出了一個陰森的笑容。
「好，我記住了，寶、寶。」
夏夏：「……」
夏夏不知為何渾身一涼，她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目光。
【公主，我認真地說，你最好在龍馬忘記這個仇以後再和他在一起，不然我擔心你要消失好幾天。】
【我覺得她逃不過那一劫了】
【……嗯，做好安全措施，注意安全。有的時候，疼就疼點吧，熬過去就好了。】
【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所以，跡部桑要選擇誰呢？」主持人頑強地拉回了話題。
夏夏在幸村精市和越前龍馬兩人之間來回看了一眼，在眾人越來越期待的目光下，在跡部景吾一副「我看你還能給本大爺玩出什麼花樣」的目光下——
夏夏堅定地選擇了跡部景吾。
看戲中的跡部景吾：「？？？？？」
一瞬間被兩個人的目光鎖住的跡部景吾：「？？？？？」
他眼神都恐怖了起來，像是恨不得把某個人一腳踢走。
某個人還一本正經地抱住了他的胳膊，認真地說：「景哥，你可以接受我嗎？我們一起去巴厘島度假吧！」
跡部景吾：「？？？？？？？？」
滾？？？？
為什麼又是我？？？？？？？？
【第三卷·追逐·完】
第59章 室友鴨 ！
《一見鍾情》的節目錄製結束後, 將會進行剪輯，並發布錄播版和一些關閉直播時發生的趣事。眾位嘉賓相互告了別，夏夏還和清水一華、池田羽交換了聯繫方式；高橋愛子無心情愛, 一心工作, 同樣得到了跡部景吾等人的工作號。
這個小鎮靠海, 距離東京有一段距離，夏夏跟著跡部家派來的車, 越前龍馬幫她拎著收拾好的行李送她離開。
跡部景吾打開了車窗，問越前龍馬：「跟我們一起走？」
越前龍馬搖了搖頭：「還有些事情沒處理, 你們先走吧。」
說著, 他彎腰看向坐在跡部景吾另一側的夏夏：「我晚上到東京。」
夏夏：「……哦。」
越前龍馬又說：「跡部前輩, 麻煩你了。」
跡部景吾：「……」
又來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正宮語氣。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已經成功上位了呢。
.
夏夏在車上補了個眠, 睡醒時已經到了跡部家誇張得像中世紀王宮一般的城堡。管家早已在門口等候, 看到夏夏和跡部景吾出來, 連忙上前來迎著兩人前往客廳。
客廳裡，跡部夫人優雅地翻看著最新的雜誌——只是這個雜誌裡的內容並不是什麼女裝，而是各種時政消息。聽到腳步聲，她抬眸看來, 性感嫵媚的臉上瞬間掛滿了笑容。
「夏夏，景吾。」她上上下下打量著夏夏，欣喜道, 「胖了不少呢。」
夏夏：「……」
跡部景吾嗤笑了一聲, 他坐在了另一側的沙發上, 管家立刻為他端上了茶水：「嘴上說一套手上做一套, 越前龍馬都快把她吃了，她倒是美得不行。」
說到後面, 跡部景吾冷哼：「怕不是很享受越前龍馬那小子的偏執吧。」
「景吾。」跡部夫人指責道，「給夏夏留點面子。」
夏夏：「……」
見夏夏一臉無語，跡部夫人收起了玩笑的表情，起身拉著夏夏坐下。
她細細地觀察著夏夏的表情，輕聲細語：「雅子讓我轉告你，無論你最後選擇誰，她都不會怪你。我們都一樣的，只是希望你高興。」
她摸了摸夏夏的腦袋：「夏夏，越前君為了你從美國不管不顧地趕了回來，這一個月他是怎麼對你的，媽媽也看在眼裡。真的喜歡的話，就該給予回應；沒有人會一直無望地等著另一個人，不要因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讓喜歡的人心灰意冷，對不對？」
跡部景吾很沒有眼色地插話：「越前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心灰意冷，要是她真的跑去和幸村精市訂婚，你看他會怎麼做。本……我都做好去美國救人的準備了。」
跡部夫人：「……」
跡部夫人側頭看向跡部景吾：「景吾，你是不是該出去上課了？」
跡部景吾：「？今天休息日。」
跡部夫人：「去吧，不然你可能兩個月都去不了了。」
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被「請」出去後，跡部夫人才重新問夏夏：「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能和媽媽說一下嗎？媽媽是過來人，能給你點建議。」
夏夏的手指漸漸地蜷縮了起來。
她能說話的人不多，這些年，她一直把自己封閉起來，周圍能說話的，還真的只有跡部夫人一個。
「第一是我和他之間的信任問題。」夏夏說。
她沒有過多地解釋，跡部夫人心領神會。
理智上理解和情感上無法接受並不衝突，在有些事情已經發生過一次的情況下，以夏夏的敏感程度，一旦她再一次陷入瓶頸期或者低落期，她就會不斷地回想越前龍馬在她最脆弱的時期想要換掉她的這件事。
哪怕越前龍馬不會再作相同的決定，夏夏也會陷入死胡同中，不斷地質疑，這是不是越前龍馬由於怕再一次失去她而作出來的取捨，是不敢，而不是不想。
這裡跡部夫人幫不了她，這是她和越前龍馬之間的心結，或者說，是夏夏的病所缺乏的安全感所導致的。
比起和越前龍馬在一起，日日夜夜地焦慮、不安、自我懷疑，夏夏自然會選擇另一個能保持情緒平穩的道路。
這是人類趨利避害的本能。
可是當兩個人在一起時，連情緒都沒有，甚至如果對方有了別的喜歡的人，自己都可以禮貌地退出。
這可能是愛情嗎？
跡部夫人想。
合適，但也僅僅是合適了。
「第二是我的身上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我的病情究竟能不能好轉、我的網球到底能恢復多少、我的一些陳年舊傷到底能不能治療……」夏夏的左手發冷，她低垂著眉，「我的生理期已經很久沒來了。」
跡部夫人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越前君有說過對孩子的想法嗎？」
「……他和我說過我身體不好，他不準備要孩子。」
夏夏當時沒有表現出異樣，只是嘲諷他想得太多，還說了要不要孩子是她的事情，和他無關。
「你是怎麼想的？想要孩子嗎？」
「想。」夏夏低聲道，「領養也可以，我想要孩子。」
她很小的時候就沒有家了，她對家的渴望刻在了骨子裡。
然而有的時候，夏夏也會惶惑，她沒有信心能成為一個合格的母親，她怕她的孩子像她恨著自己父母一樣，同樣恨著她；還怕自己教育不好孩子。
她還怕自己的病好不了拖累孩子，與其如此，不如不要。
「而且，」夏夏停頓了一下，才說，「我發現我對越前龍馬的獨占欲太強了，我可以接受和哥哥領養一個孩子，也接受哥哥由於想要自己的孩子和我離婚。但是到龍馬身上，我沒有辦法接受龍馬的父愛是給陌生人的，更不接受其他的選項。我太自私了。」
「夏夏。」跡部夫人說，「這不是自私，愛情本來就是排外的。你的身體要做完全身檢查才知道能不能治，我們可以等檢查結果出來再看。」
夏夏「嗯」了聲：「第三，你們都認為很輕鬆的一點，可是對我來說不是。」
她沉沉地嘆了一口氣：「我要怎麼才能沒有心理負擔地忽視哥哥，拋棄他去和越前龍馬在一起？你們越說尊重我、越說我高興就好、越說不要有心理負擔，我的心理負擔就越重。」
饒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跡部夫人，也不由自主地跟著嘆了口氣。
這孩子就是太溫柔了，做不到自私自利；說了那麼多，每個原因其實都是為了別人，包括她所說的無法信任越前龍馬。
說到底，她是怕自己未來會無法自控地變得歇斯底里，讓越前龍馬不好過。
然而……
跡部夫人道：「你是想和越前君在一起的。」
夏夏怔然地和她對視。
「你如果不想和他在一起，你就不會想那麼多的事情，你幾乎把未來可能會出現的問題全部想了，你的未來裡全都是他。」
跡部夫人揉了揉她的腦袋，瀟灑地將手中的咖啡一飲而盡：「行了，和幸村家約定的訂婚的時間還有三個月，夠你好好地考慮清楚了。三個月後如果還是沒作出決定，那就和精市訂婚，和越前君一刀兩斷。」
跡部夫人說：「長痛不如短痛，越前君那邊也需要一個最終的答覆，三個月是你們之間最後的期限，不算釣著他。不過比起讓你情緒不穩定的越前君，果然還是更安穩的精市更合適。」
.
和跡部夫人說完自己的想法後，夏夏的心情舒緩了不少。
對於遲遲沒有辦法給出越前龍馬和幸村精市準確答覆，她是一直懷有自己是不是在釣著兩人的負罪感。
之前她作出選擇，不僅僅是越前龍馬不接受，連幸村精市也不接受。
現在又聽跡部夫人也這樣說，夏夏終於決定擺爛了。
隨緣吧。
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跡部夫人就牽著她的手帶她去逛商場。
其實，無論是跡部夫人還是夏夏都不是那種特別在意穿著打扮的人，可是自己不喜歡是一回事，跡部夫人自從認了夏夏這個女兒後，就特別熱衷於為她買買買，一度讓夏夏想起曾經，越前龍馬不受控制地給她買各種東西的行為。
……怎麼都那麼喜歡在別人身上滿足消費欲啊！
坐在跡部夫人最喜歡的高級訂製店裡，夏夏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跡部夫人看著最新的服裝款式。
跡部夫人眼也不眨地點了好幾個，讓店員安排模特穿出來給她們看。
氣氛正好時，一個貴婦人本來只是路過這家店，卻在看見夏夏時眼睛一亮。
「哎！瑛子，夏夏，好久不見！」
夏夏和跡部瑛子一起循聲望去，就見跡部瑛子的手帕交中冶森青一看就別有所圖地開門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了夏夏的身邊。
跡部瑛子立時警惕，她把夏夏往自己身邊撥了撥：「幹什麼？你又打什麼壞主意？」
「瞧你說的。」中冶森青嗔怪道，「我就不能是太久沒看到夏夏了，有點想她了嗎？」
一邊說，她一邊拉起夏夏的手，心疼地說：「瘦……呃，胖了……」
夏夏：「……」
夏夏強忍住抽嘴角的衝動，心裡把天天餵豬一樣餵自己的越前龍馬臭罵了一頓，才禮貌地對中冶森青打招呼：「中冶伯母，好久不見。」
既然她非說自己是太久沒看到夏夏才進來的，跡部瑛子索性不和她搭話，拉著夏夏繼續看衣服。
不多時，模特們穿著跡部夫人看中的衣服在T台上走秀，一邊的工作人員激動地記錄下跡部夫人決定要買的款式。
一個小時後，中冶森青在中場休息時終於按捺不住了，在跡部瑛子意料之中的目光下，她覥著臉道：「夏夏啊，本來伯母不該開這個口的，伯母當然知道你和越前君如今關係還尷尬著，不過啊……」
她在跡部瑛子一聲冷笑中，厚著臉皮繼續道：「你也知道伯母家那個臭小子，幾年前他就痴迷上了越前龍馬，夢想就是可以得到越前君的簽名，最好能和他打一場比賽。連續好幾年，他的生日願望都是這一個。
「伯母真的找了很多關係了，你伯父也是。我們甚至求到了他父親越前南次郎那裡，還是不成。伯母本來都不抱希望了，但是這不是……」
在跡部夫人瞪視下，她尷尬得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接回了主題：「伯母就是想問問，你能不能幫忙問一下越前君？三十分鐘就好。那臭小子馬上20周歲生日，伯母實在是……唉。你要是實在難做，伯母也不勉強。伯母知道讓越前君和我的菜雞兒子打比賽，是有點天方夜譚。」
夏夏猶豫了下。
之前，她的室友索菲婭也有意無意地提過她的男朋友想和越前龍馬打一場，夏夏第一次只當她是開玩笑，沒有回答；索菲婭提到第二次時，夏夏便態度十分明確地拒絕了。
可是中冶森青不一樣。
中冶森青是跡部夫人的手帕交，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在工作上，兩家同樣是相互支撐的盟友。
這些年，她對夏夏很好，生日時從未缺席，還為了夏夏的病費了不少心。
見中冶森青神情裡帶著的小心翼翼，以及跡部夫人的默許，夏夏無奈道：「我問一下。」
「哎！」中冶森青高興道，「謝謝你啊夏夏！」
夏夏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就見越前龍馬的聯繫方式赫然被設置成了置頂。
她又打開其他的社交軟件，無一例外，全都是越前龍馬。
夏夏：「……」
這傢伙什麼時候干的啊！？
他為什麼那麼無聊那麼幼稚啊！？
夏夏又好氣又好笑，抽了抽嘴角，重重地摁下鍵盤，給越前龍馬發了短信。
【我的一個伯母想請你和她的兒子打個比賽，三十分鐘。還想要個簽名，可以嗎？】
越前龍馬幾乎秒回：【時間。】
夏夏的嘴角忍不住上揚。
中冶森青眼睛一亮。
跡部夫人毫不意外地喝了口咖啡，和身邊的工作人員又定了幾個款式。
夏夏：【那麼簡單就答應了？很沒逼格哦？】
越前龍馬：【白眼.jpg】
越前龍馬：【時間。】
夏夏：【我和伯母確認下，晚點告訴你。】
越前龍馬：【好，後天我接你出來，順便把簽名卡給你。】
夏夏：「……」
夏夏猶豫了下，沒有拒絕。
放下手機，夏夏對屏氣凝神的中冶森青道：「他讓您給個時間。」
「……」饒是得到了好消息的中冶森青，也忍不住發出了感慨，「越前南次郎先生果然如傳聞中所說，在越前君面前沒有面子呢。」
夏夏：「……龍馬還是很尊敬越前伯父的，只是很多時候，伯父都不太正經……」
中冶森青只是開個玩笑，她開心地說：「我回去就和我兒子說！你能把越前君的銀行賬號給我嗎？」
「啊？」夏夏腦子一時間沒轉過來。
中冶森青揶揄地說：「你開口了，他當然不會要錢，但是伯母都厚著臉皮求你了，怎麼還能厚著臉皮占便宜？伯母之前查過，他們這種級別的選手，半小時收費五千美金起，更別提越前君了。
「伯母給他一萬美金，再給你兩千作為感謝費。不許拒絕啊，伯母很清楚如果不是你開口，越前君不可能同意，也就你能讓他倒貼陪練了。」
「……我給錢了！」夏夏狡辯道。
「一個小時三百美金？陪-睡一晚上才十日元？」中冶森青笑出了聲，「你也太過分了。」
一邊的跡部夫人也忍不住發出了笑聲。
當時那個價目表出來後，社交平台的熱搜就被霸占了，裡面都是各種的「哈哈哈哈哈哈」和「最便宜的世界冠軍」，玩梗的不計其數。
甚至有不少人問，這個價目表是夏夏給越前龍馬，還是越前龍馬給夏夏的。
跡部夫人笑完，拍了拍理不直氣也壯的夏夏的肩膀，說道：「行了，把越前君的銀行賬號給她吧，該讓她出出血。」
夏夏這才應了下來。
不過，那個感謝費夏夏肯定不會留著，到時候一起打給越前龍馬好了。
.
兩天後，越前龍馬果然來了跡部家的城堡接了夏夏，去了一家非常地道的麵館吃飯。
——夏夏不是什麼享受的人，她不嚴格遵守營養餐安排時，最喜歡吃的就是拉麵。
越前龍馬已經預約好了包廂，進去後，夏夏才一把扯下了口罩和大大的帽子，長長地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越前龍馬熟練地為她點了喜歡吃的拉麵，又給她倒好調料。
夏夏看著他動作。
「你準備什麼時候回美國？」夏夏問。
越前龍馬抬起眼瞼，不鹹不淡地回：「看你，你不是要在日本上大學？」
夏夏：「……」
還學會扭曲她的意思了。
「我認真的，雖然大滿貫賽事剛結束ⓨⓗ，但是年底又有新的。你這樣不訓練可以嗎？」
「我有在訓練。」越前龍馬說，「老爸給我制定的訓練計劃我一直在超額完成，而且……」
他停頓一下，才繼續道：「比賽每一年都有，你不一樣。」
他聲音壓低了不少：「我再不守著你，你就真跟野男人跑了。」
夏夏：「……提醒一下，你可能比哥哥更野。」
越前龍馬「切」了聲。
以前他聽到過好幾次立海大那個切原赤也罵他是個「勾引傻夏夏的野男人」，這個仇他記到現在，就想著有機會把這個詞還回去。
沒想到五年過去了，他還是沒有立場。
可惡。
服務員將兩人點的麵送了上來，越前龍馬一邊加醋一邊道：「本來想搬去和你一起住的，誰知道你有室友。」
「問題難道不是我為什麼要讓你搬進來？」夏夏翻了個白眼，「總說些理不直氣也壯的話。」
「所以為什麼要找室友，一個人住害怕？」
「嗯。」
不過夏夏沒有說的是，索菲婭找男朋友的要求是真的低。
她男朋友是個標準的渣男，索菲婭明知道她男朋友和他的狐朋狗友弄了個群，天天在裡面討論女性，還有人時不時分享和自己女友做的時候的感覺，索菲婭居然不在意。
她男朋友也不是第一次被她抓到偷腥，面對夏夏不解的態度，她的回答是「異國他鄉只是想找個人陪著，是狗也行」。
夏夏：「……」
行吧，尊重祝福。
作為朋友，夏夏只在意索菲婭本人，對她的私生活沒有什麼看法。
索菲婭和她男朋友分手後，本來是說暫住在夏夏這裡，夏夏沒有提房租的事；後來她們作為室友沒什麼矛盾，索菲婭的存在也可以讓夏夏感覺沒那麼孤單和害怕。
因此索菲婭不提，所以夏夏也就沒有趕人。
不過這些事情就沒有必要和越前龍馬說了，夏夏沒有背後說別人八卦的習慣。
……
吃完飯，越前龍馬拉著夏夏散步消化，等消化得差不多了，又和夏夏去打了一場網球，並且又一次喜得夏夏的三百美金。
越前龍馬壓了壓帽子，「切」了一聲。
這兩天他一直在處理空山美玲的事情，他想得很清楚——他們不應該打著為夏夏好的旗號瞞著她這件事。
當年空山美玲這群人到底對夏夏做了什麼，他們一無所知；夏夏到底有多恨這對父母，他們同樣一無所知。
因此，越前龍馬決定三線操作。
第一，等夏夏治療的情況，看一下她的精神問題是否能穩定，再決定要不要問她的意見。
第二，先提前打好關係，確保無論是什麼情況，他隨時可以讓空山美玲出來——當然，除非他點頭，空山美玲也絕對出不來。
第三，私下探查那視頻到底在哪，最好可以在沒有第一、第二條的情況下，直接毀掉，一勞永逸。
今天夏夏正好要從跡部家回到自己距離大學很近的小別墅，越前龍馬在，跡部景吾索性就拜託他幫夏夏搬一下東西。
東西不多，只有一個小行李箱，夏夏自己背著許久沒有背的網球包，跟在越前龍馬的身後。
「鑰匙。」
進了小別墅的花園，越前龍馬道。
夏夏將鑰匙扔給了越前龍馬，拉了拉有些滑落的網球包，一邊走一邊道：「我又不是開門都需要人幫忙，你就是把我當廢人。」
「你扔鑰匙的時候也沒見你猶豫，現在說個不停也不覺得……」越前龍馬的話音戛然而止。
夏夏疑惑地從越前龍馬的身後探出頭來，想看看什麼情況，結果越前龍馬反應速度極快地鬆開行李箱，一下子轉身捂住她的眼睛：「別看。」
他的聲音裡滿是寒意，琥珀色的貓瞳裡被涼意所侵染，他冷冷地和在客廳里裸-奔的男人對視。
小別墅裡，傳來一個女孩子驚訝的聲音：「闞君，怎麼有開門聲？」
那個男的顯然也很吃驚，他慌不擇路地拿起沙發上的枕頭遮住重點部位，揚聲回道：「是越前君和跡部桑。」
一陣急切的下樓腳步聲從別墅裡傳來。
越前龍馬捂著夏夏眼睛的手絲毫沒有洩力，從索菲婭和這個「闞君」的對話中，夏夏隱約猜到發生了什麼。
一時間，一陣噁心感湧了上來。
沒多久，索菲婭的聲音自客廳裡傳了出來。
她道歉著，夏夏聽見有另一個人上樓的聲音，直到那聲音消失不見，越前龍馬才鬆開了手。
夏夏看向客廳，果然，那個男人已經不在了。
索菲婭歉意地上前來幫夏夏推行李，卻被越前龍馬躲開。
她尷尬地站在原地，對夏夏道歉道：「對不起啊夏夏，我和我男朋友不知道今天你們會過來，我讓他去穿衣服了，以後我們會注意的。」
第60章 入學鴨 ！
夏夏一時間有種自己是來朋友家做客的錯覺。
她把越前龍馬往旁邊推了推, 將別墅內部的情況收入眼底——整體不算髒亂，索菲婭在這方面還算有分寸。
茶几上七七八八放著零食和毯子，飲料倒在兩個透明的玻璃杯裡喝了一半, 電視裡放著電影的片尾曲, 應該剛結束不久。
也就是說, 索菲婭和那個闞君赤著身在沙發上看電影。
——夏夏當然能猜到闞君是什麼情況，越前龍馬那手速快得像怕她長針眼似的。
她用眼角餘光斜睨了一眼越前龍馬, 果然，對方還是那副冷漠憎惡的表情, 夏夏懷疑如果這是網球場, 他能往死裡揍那個闞君。
夏夏的反胃感被越前龍馬這反應逗得消散了不少, 不過……
她不可思議地問手足無措的索菲婭：「你沒經過我同意，就讓別人住進來了？」
「沒有！」索菲婭矢口否認, 「你誤會了, 闞君他自己有房子, 只是這段時間我一個人害怕，他過來陪我一下。他真的沒住進來，你可以查我的房間和浴室，沒有他的用品！」
夏夏當然不可能去侵犯她的隱私, 況且門口有監控，她之前是懶得看監控，現在想看自然可以看。
在越前龍馬的面前, 她不好讓索菲婭難看, 只能說：「我今天不住這邊了, 你盡快處理好。」
索菲婭尷尬得面紅耳赤：「對不起, 真的很對不起！」
夏夏沒辦法說「沒關係」。
她真的特別介意……
她拉著不爽的越前龍馬，壓低聲音道：「走吧。」
他這樣子肯定是在等那個闞君下來。
越前龍馬抿了抿唇, 低下了頭。
曾經需要他仰頭才能看清楚表情的女孩子，此刻正反過來仰著頭看著他，眼神軟軟的，讓他恨不得把她揣口袋裡護著，不讓這些魑魅魍魎給她任何煩心的機會。
他重新拉著她的行李箱，一個眼神都沒扔給索菲婭，淡淡地說：「我們走。」
……
然而，裝逼的越前龍馬同學並沒有駕照。
且不提這傢伙不是日本籍，他還未成年。
夏夏和越前龍馬在別墅門口面面相覷。
這裡是豪宅區，一般來說沒有出租車會進來。走出去要經過一大片的森林，至少要走三十分鐘。
最後，夏夏給跡部家的司機打了個電話，這才將兩人從尷尬地對視中解救了出來。
上了車，夏夏示意越前龍馬不要說話，她給助理小田打了個電話，將事情說了。
電話那邊的小田十分幹練地說：「知道了，我會盡快處理的，處理好給您發短信。」
夏夏「嗯」了聲。
小田是跡部家給她安排的保鏢兼助理，能力不言而喻。
另一邊，掛斷電話的小田立刻找夏夏的經紀人加藤月瘋狂吐槽。
她當然不會找夏夏說這些事情，夏夏的情緒問題擺在那裡，她們一般不會在夏夏面前說這些事情。
小田：【不是，月姐，這個索菲婭有毛病吧？她給房租了嗎就自作主張讓男的進來？還他媽裸奔了，噁心死了】
加藤月：【……你也知道她是免費住夏夏的房子了，臉皮那麼厚，你還指望她什麼。】
小田：【可惡，要不是我有孩子，我就搬過去和夏夏一起住了！這人神經病，根本拎不清。】
加藤月：【別抱怨了，先把活幹了，夏夏那邊等著呢】
小田：【知道了，我把那些家具全扔了，已經聯繫處理垃圾的人過來收拾了。我正在和跡部管家聯繫給夏夏送一套新的過來，再進行徹底的清潔。晦氣。】
加藤月：【那得要兩三天了，夏夏明天就要去學校了。這期間她住跡部家不太方便，太遠了。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方案？】
小田：【嘿嘿嘿】
加藤月：【？】
小田：【嘿嘿嘿嘿嘿，不是有越前君嗎？】
加藤月：【……綜藝錄製結束，他該回美國了吧】
小田：【怎麼可能啦，你看他那緊緊盯梢的樣子，能給我們幸村老大可乘之機嗎？我看過監控了，是他陪著我們夏夏一起回去的，還第一時間捂住了我們夏夏的眼睛。嘖嘖嘖。】
小田：【我覺得越前君應該很樂意讓夏夏住他那裡！就是不知道他住在哪了，嘿嘿嘿。】
加藤月：【我不同意他們婚前同居！】
小田：【嘻嘻，祝夏夏和越前君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加藤月：【……】
不過，加藤月放下了手機後，還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夏夏是一個很體貼溫柔的孩子，這些年，她有多麼努力地活著，她一直看在眼裡。
加藤月從未看到過她像在越前龍馬身邊時那樣地放鬆與開心，更沒有看到過她接觸到網球時那般地耀眼奪目。
只要她開心，加藤月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麼想法。
……當然，未婚先孕是絕對不可以的！
……
和小田溝通完後，夏夏才有心情和索菲婭在短信裡溝通。
看完索菲婭長篇大論的解釋和道歉，夏夏考慮了下，給了索菲亞定了三個規矩：
第一，山田闞不能住進來，也不能過夜。
第二，不允許把家裡的鑰匙給山田闞。
第三，不許隨隨便便帶人回家裡，要在家裡組織聚會之類的事情必須經過她的同意。
這三點其實本來不該由夏夏強調，夏夏都不知道索菲婭是怎麼想的，連越前龍馬在知道她有室友後，都自覺地不提要搬進來的事情，索菲婭倒好。
索菲婭過了幾個小時，才回復道：【好的。】
跡部家長的誇張的餐桌上，隔著搖曳的蠟燭，跡部夫人問：「不直接把她趕出去嗎？」
夏夏搖了搖頭：「她在日本無依無靠，現在又不好租房子。我把她趕出去，就是逼著她和那個男的住一起。」
「他們是男女朋友關係，住一起也正常。」跡部夫人道，「幹什麼留著她噁心自己。」
夏夏嘆了口氣，將索菲婭的情況和盤托出。
索菲婭和夏夏說，她只是想和山田闞玩一玩，一個人在日本太孤獨。就像她前男友一樣，是人是狗她不在乎，能給她精神上的慰藉就好了。
可事情哪有那麼簡單？
索菲婭今年才20歲，山田闞卻已經33了。在索菲婭有更好的選擇的情況下，山田闞一定會把索菲婭牢牢地困在自己的身邊。
這人想要女朋友卻一直沒有，直到騙到了索菲婭，那麼人肯定有什麼問題。
一旦夏夏把她趕出去，索菲婭就必須要搬到山田闞那裡，屆時發生什麼或者山田闞直接讓她懷孕捆死她，這女孩子的人生就完了。
夏夏看過了小田發來的視頻，山田闞在她家裡過夜了幾個晚上，但是看頻率，的確算不上住進來。
……也足夠硌硬人就是了。
「她是我的朋友。」夏夏無奈地說，「我不能明知道有坑，還要推她一把。但是如果她再犯，我一定不會再容忍。」
跡部夫人點了點頭，她很清楚夏夏做不出對朋友趕盡殺絕的事情：「你心裡有數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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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大學今年的新生可謂是群星璀璨，網絡上各個平台討論熱度極高，隨著真田弦一郎和手塚國光兩人的入學，東京大學裡天天都是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不少人在網上等著校友們的偶遇返圖，學校的氣氛都不同尋常了起來。
兩週後，幸村精市的入學再一次掀起了浪潮，同時掀起浪潮的，還有跡部夏的入學。
等兩人費力地從大學門口的長槍短炮和熱情的同學中掙扎出來時，正好趕上了上課。
這也是兩人提前那麼久來學院的原因。
夏夏的專業是金融相關，暫時沒有選擇具體的分支。
她對如何管理資產這一塊一直一知半解，哪怕是現在這個情況，她也不準備轉換專業。
上完一天的課，夏夏便馬不停蹄地來了網球部，遞交了入部申請。
不過，在看到坐在辦公室裡的手塚國光和真田弦一郎時，夏夏的頭上冒出了省略號。
在茶水間門口遇到走出來的幸村精市時，夏夏恍惚中有種幸村精市是NPC的感覺，不然他是怎麼在短短一天的時間裡，搞得網球部像是他的地盤似的……
夏夏：「……手塚哥，你是把前任部長暗殺了嗎？」
這上位速度也太快了吧！
真田弦一郎摁了摁帽子，率先斥責：「胡鬧！」
手塚國光同樣嚴肅地說：「太大意了！」
夏夏：「……」
這兩座大冰山合體，威力果然成倍地增加。
她不敢再開玩笑，連忙遞上了入部申請書。
手塚國光接了過來，褐色的桃花眼注視著她，神情裡滿是認真：「決定了？」
「嗯。」夏夏點頭，「我會盡全力試試的。」
……
四個人在辦公室裡簡單地聊了一下最近的事情，而後真田弦一郎提出應該去訓練了，結果剛出辦公室，一個對夏夏來說堪比龐然大物的東西不知從哪個角落裡撲了上來：「夏夏∼！」
夏夏：「……」
我去。
「英二！」與此同時，一個人像是早有預料般熟練地拎住了對方，「夏夏現在的身體經不住你這樣撲她，你想被越前揍嗎？」
「喵！」龐然大物發出了代表性的叫聲。
夏夏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看向了發聲點。
——網球部幾乎要被立海大和青學的人包攬了。
不二週助、菊丸英二、大石秀一郎、乾貞治、柳蓮二、仁王雅治、柳生比呂士……
不過可以理解，在東京這邊，最厲害的三所學校無疑是青學、立海大和冰帝。
冰帝是貴族學校，有屬於自己的大學，奉行的是精英財閥教育。在冰帝上學的少爺小姐們很少會選擇其他學校，畢竟比起那些，他們更在意社交關係。更別提冰帝大學本身就有很多頂尖的教授。
而其他學校即使加入網球部，也很難擠開這三個次次在全國大賽總決賽互撕的學校正選。
至於四天寶寺，它遠在關東，過來的人比例有限。
現在正選名額還未定下，距離校內預選賽還有一個月，學院賽和國中時期也有所不同，分為男雙、男單、女雙、女單和混雙。
其中，男雙、男單、女雙、女單各兩場，混雙一場，替補男女選手各1人。
所以，夏夏遞交入部申請書，直接遞交到了手塚國光的手裡。
夏夏露出了一抹笑，哪怕那麼長時間不見，看到他們，她的心情依舊變好了許多：「好久不見，前輩們。啊不對，現在我們是同級了∼」
「……太過分了！」聞聽此言，菊丸英二不滿地從大石秀一郎的手中掙脫，「你怎麼不去參加修學旅行呢？是為了強行和我們同一屆嗎？」
「才不是。」夏夏笑著反駁，「只是不想浪費時間在那種無聊的事情上。」
「怎麼能說無聊啊。」菊丸英二嘟囔，「高中壓力那麼大，那一年的修學旅行很重要的好不好！」
眾人神色輕鬆地閒聊了幾句，最終，不二週助依舊是一如既往的眯眯眼，溫柔卻能讓大家聽出他話中的鄭重。
他說：「歡迎回來。」
夏夏舉目望去，她曾經的朋友們，每一個人臉上都是這樣寬容又放鬆的神情，包容又暗含鼓勵與支持地看著她。
夏夏乾枯的心底又一次悸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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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弦一郎本來是想讓大家訓練的，可是在幸村精市笑意盈盈的建議下，他還是很有求生欲地住了嘴，跟著大家一起出來吃了頓「團圓飯」。
烤肉店裡，幾個吃貨一如既往地為了幾塊肉爭執了起來；夏夏托著腮，同樣一如既往地不參與他們的戰爭。
仁王雅治將捲起來的烤肉嚥下去後，又喝了口水解膩，開口說道：「最近學校們聯名要求主辦方禁止職業選手參賽的事情熱度越來越高了。針對性很強啊。」
「可以理解。」坐在他身邊的柳生比呂士道，「其他屆不提，我們這一屆如果讓職業選手參加比賽，整整四年，其他學校都不用比了。如果幸村他們還想讀研，這個時間還要繼續延長。」
「但是據我所知，組委會還是沒有辦法作出決定。」乾貞治推了推眼鏡，「70%的組委會成員不贊同這項措施，原因有三。
「第一、不少校隊正選同樣達到了職業級別，只是沒有參加職業賽事，如果參加了職業賽事就當作職業選手太不公平；
「第二、主辦方需要流量，只有獲得足夠的觀眾和投資，才能維護比賽的正常進行；同時，他們中幾乎所有人都是手塚他們的球迷；
「第三、只有這一屆特殊，規矩不該為了三個人而——」
幹貞治的話沒有說完，就被猛然提高音量的菊丸英二打斷。
菊丸英二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我去，小不點……」
眾人被嚇了一跳，還沒有問發生了什麼，菊丸英二已經迫不及待地將手機界面懟在了他們的眼前。
社交平台上，熱搜幾乎被某人刷屏了。
#越前龍馬確認入讀東京大學#
#你有沒有為脫單拼過命#
#網壇四大天神齊聚東京大學#
#越前龍馬頂級戀愛腦#
#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瞬間成為所有人矚目的焦點的夏夏手中還夾著冷麵，慢慢地，冷麵從筷子上滑了下去。
夏夏：「……」
仁王雅治「噗哩」了一聲，意味深長地掃了眼幸村精市的神情，冷笑道：「來者不善啊。」
幸村精市面色平靜：「是他的作風。」
大石秀一郎艱難地說：「……國際留學生的學費很貴吧……他跳級了？」
夏夏是沒有去參加為期一年的修學旅行，可越前龍馬這樣絕對是跳級了啊！
真是離了大譜了，曾經分別是三個年級的人，現在居然是同級生了！
「這不是重點哦，大石！」不二週助托著下巴發表感言，「沒想到越前現在會那麼主動，果然，兩個鐵樹挨在一起，總有一個要服軟啊。對吧，手塚？」
手塚國光：「……啊。」
鐵樹夏夏：「……」
我才不是鐵樹呢，過分。
「夏夏。」菊丸英二同情地說，「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乾貞治和柳蓮二對視一眼，兩個數據狂魔都懶得分析越前龍馬想幹什麼了。
——太明顯了。
一個小時後，組委會正式發了通知。
去掉裡面各種的官方話術，什麼理解觀眾們的期待、作出這個決定有多麼艱難、希望大家理解等，中心思想只有一句話：
經討論決定，學院賽將禁止世界排名前200的職業選手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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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女子監獄。
空山美玲愈發地憔悴了。
幸村雅想。
在遲遲得不到新的消息後，她的精神狀態也越來越差。
此時，空山美玲神經質地透過監獄狹小的窗戶，貪婪地注視著外面自由飛翔的小鳥，問道：「雅子，你之前說越前龍馬回來了，但是夏夏不肯接受他是嗎？」
幸村雅皺眉，沒有回答。
但是，她警惕地打開了錄音設備。
空山美玲對她的動作視而不見，而是低低地笑了：「讓我猜猜你們的想法。精市那孩子，向來是責任大於個人感情，他一定會願意讓夏夏自己選擇，甚至會主動ⓨⓗ推動吧？你和你的丈夫將夏夏視如己出，大概率也是只要她高興就好；至於國光那孩子，從來都不會幹涉別人的選擇……可是。」
她的聲音裡逐漸帶上了譏諷：「你一直問我，夏夏動手殺人時到底還發生了什麼。」
幸村雅心底陡然浮現出一個可怖的猜測。
她倏然起身：「美玲，今天到此為止，我——」
「是越前龍馬逼瘋了夏夏。」空山美玲的聲音刺透空氣，直直地刺入幸村雅耳膜之中。
幸村雅的神情瞬間空白。
「是他在那時候給夏夏打了一通電話，電話內容應該不需要我複述了吧？」她一點一點地將曾經帶著血的回憶撕了開來，「當時夏夏為了和他的那場比賽，跪下來求我和她爸爸，連腎都不要了，為此還差點被日野川吉勒死。結果在那個時候，越前龍馬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說，你不明白為什麼夏夏不願意接受越前龍馬，雅子，這不是夏夏的錯。」
探監室裡死寂一片，過了許久，幸村雅遽然回頭。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裡面甚至出現了血絲。
她不受控制地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了空山美玲的臉上，聲嘶力竭：「畜生，你們這幾個畜生，你們——！」
「幸村桑！」監控攝像頭裡傳出獄警緊張的聲音，「請你保持冷靜！」
這也幸虧是幸村雅，換個人，他們只怕會直接將對方請出去。
幸村雅根本控制不住情緒。
想到那個女孩子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受了那麼多的罪，她就恨不得將眼前這個惡魔碎屍萬段。
「是，我是個畜生。」空山美玲承認得很爽快，她抬頭，讓幸村雅能看清楚她的表情，「可是雅子，越前龍馬真的適合夏夏嗎？你不覺得夏夏和他在一起，才是真的地獄嗎？
「只要越前龍馬想，他就可以輕易地毀掉夏夏。你看，三年前，他的一通電話，就將夏夏逼得潰不成軍，把她逼成了殺人犯；就算他現在對她好又有什麼用呢？你們敢賭這樣一個陌生人以後會一直對夏夏好嗎？你們敢把夏夏的人生完全讓另一個人掌控嗎？」
幸村雅神情緊繃，咬牙切齒。
空山美玲不為所動：「為了夏夏好，雅子，讓精市那孩子不要再讓了。只要他開口，夏夏一定不會回到越前龍馬身邊，她有多麼聽精市的話，我們都心知肚明。精市比越前龍馬更適合她，最起碼，精市不會、也毀不掉她。」
「為了她好？」幸村雅怒極反笑，「你也配說這句話！？真的為了她好，你難道不該把那些該死的視頻給我嗎！？你們還想怎麼欺負夏夏，她欠你們什麼了！？」
「她什麼都不欠我的，真的說起來，在她出生後，一直是她帶給了我快樂。」
空山美玲喃喃自語。
只是後來，她和空山井的經濟條件越來越好，這份快樂便變得越來越廉價。
她的生命中出現了太多其他能給予她快樂的事物。
「雅子，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比你更想要毀掉那份視頻。
「就像我希望越前龍馬和夏夏一刀兩斷一樣的想。」
第61章 煩躁鴨 ！
第二天, 學校如同幸村精市和夏夏來的第一天一模一樣，被包圍得水洩不通，夏夏甚至在這裡看到了許多昨天見過的臉, 只是或多或少地, 他們的聲音裡帶著疲憊, 甚至有些啞。
夏夏：「……」
作孽啊。
夏夏被吵得腦袋都有點發暈，她不再多看, 低調地拉了拉帽子，去網球場更衣室換衣服晨練。
沒多久, 嘈雜聲逐漸靠近了網球場, 夏夏和對面的菊丸英二默契地停下了手上的這一球, 循聲望去。
不出意外地，一個戴著萬年不變的帽子, 背著紅色網球包, 穿著白色運動鞋、紅色上衣黑色短褲的少年眾星拱月般被圍在雜亂聲音的中心。
他面容沉靜, 好似對眼下這追捧的氛圍習以為常，直到和網球場上的女生四目相對，他周身疏離冷漠的氣場才倏然一變。
他勾了勾唇，邁著輕鬆的步伐從觀眾席上一躍而下, 帶動得發尾被風吹動著。
他隨手壓了下夏夏的腦袋（夏夏：……），才對菊丸英二道：「菊丸前輩，好久不見。」
「哇。」菊丸英二比了比自己和越前龍馬的身高, 「現在不能叫你小不點了。」
越前龍馬揚唇, 露出稍顯得意的笑。
夏夏一把拍開他的手, 不爽地將被弄亂的頭髮重新整理好。
菊丸英二「嘖」了聲：「你這傢伙真是, 國中的時候就不尊重夏夏，現在還是這個德行。」說到後面, 他的表情逐漸八卦了起來：「所以，你和夏夏……？」
「我和他沒關係。」夏夏踩了一下越前龍馬的腳，搶先接話，「菊丸前輩，還練不練習了！？」
「練什麼啊。」菊丸英二的心思顯然已經跑了，「小不點都來了，我們——哎，大石，這邊∼！」
夏夏和龍馬回身，不二週助、大石秀一郎、乾貞治和手塚國光聽到動靜也走了過來。
的確不需要練了。
越前龍馬一一和每個人打招呼：「不二前輩，大石前輩，乾前輩。」
到手塚國光時，他頓了一下，才喊道：「手塚部長。」
他和手塚國光在各大賽事上碰到過很多次，無論勝負如何，在越前龍馬心裡，手塚國光都是他最尊重的部長。
手塚國光冷淡地說：「越前，好久不見。」
場地外，由於來的人過多，已經有工作人員暫時疏散了圍觀群眾。
網球場周圍總算安靜了下來。
不二週助笑著說：「越前，我聽說不少世界頂尖的大學給你發了offer，你怎麼選了東京大學呢？」
眾人：「……」
不二，裝傻你是有一套的。
越前龍馬被貼臉開大搞得有些不好意思，這些人是國中時就圍觀了他和夏夏的前輩，在他們面前，他總是稍微要點臉。
他壓了壓帽子，可惜的是，他現在的身高不像國中時期，壓一下帽子就能遮住表情——他壓了半天，那張臉依舊在眾人面前展露無餘。
越前龍馬：「……」
其他人：「……」
夏夏：「……」
出乎意料的是，第一個接話的竟然是夏夏。
夏夏說：「我也覺得你不該來東京大學。」
她抬頭和越前龍馬對視：「你這是在拿你自己的未來開玩笑。」
她的表情認真得沒有賭氣或者譏諷的成分，是真的在不贊同他的選擇。
手塚國光、真田弦一郎和幸村精市是土生土長的日本人，他們的家人朋友都在這裡，哪怕每年都要到處飛去參加比賽，這裡也是他們未來定居的地方。
越前龍馬不是。
他出生在美國，成長在美國，十幾年的人生裡，只在日本短暫地待過一年半，其中半年還只是陪著夏夏等她畢業。
他未來一定會在美國安家落戶，在有更好的選擇的情況下，他來東京大學的這個決定非常離譜。
一旦有人認真起來，其他人再開玩笑就不合適了。
他們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連乾貞治都停下了不停記筆記的手。
越前龍馬淡聲道：「我的未來是你，在這件事上，我從來沒有開玩笑的心思。」
夏夏：「………………」
手塚國光：「……」
他的鏡片閃了一下。
大石秀一郎和乾貞治肉眼可見地石化，菊丸英二更是成了一隻機器貓。
眼睜睜圍觀夏夏的耳垂從透著粉的白皙逐漸變成鮮血一般的紅色，不二週助捏著下巴「嗯∼」了聲：「越前已經不是曾經那個說『在XX之前不考慮這種無聊的事情』的越前了。越前，你還記得嗎，你也教訓過夏夏，讓她不要想無聊的事情哦？」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瞪向不二週助：「不二前輩！」
不二週助笑意加深，沒有繼續捅刀。
而堪堪從「越前龍馬居然真的會說情話」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的幾人，就聽見越前龍馬自暴自棄地繼續道：「我的未來和你的未來是一起的！你在哪，我就在哪。如果你想讓我去美國上大學，可以，你跟我一起走！」
眾人：「……」
6啊，國中時候就把人家小姑娘拐到了美國，現在又來。
夏夏：「……我懶得和你廢話，我要去練習了……」
不僅僅是越前龍馬在這群老朋友面前要臉，她也是。
私下怎麼和越前龍馬吵、怎麼被越前龍馬哄是一回事，公開被這樣……
啊啊啊，越前龍馬這個王八蛋。
「我陪你練。」
「不要，走開！」
「那你想讓誰陪你？」
「關你屁事。」
「……」
看著兩人逐漸遠去的背影，乾貞治發表感言：「為了得到老婆，真的很拼啊，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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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網球部不出所料地迎來了申請入部的人數巔峰，為了確保每一個部員都可以在有限的場地裡練習，手塚國光和幸村精市決定讓入部的人進行比賽，每學期一次，排名前100的人可以進入網球部，其他人進入waitlist。
前期的公告、規則、報名等細節交給了真田弦一郎和大石秀一郎負責，於是，一週後，比賽如火如荼地展開。
網球部分為室內網球場和室外網球場，每個場地都配有單獨的觀眾席。
東京大學的網球部雖然不是強項，可在網球炙手可熱的現在，網球部的占地面積依舊遙遙領先於其他社團，更別提今年的東京大學百年難得一遇地迎來了日本網壇前四同時入學，校委會更是恨不得再為網球部進行擴建。
夏夏舉目望去，整個網球部人山人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舉辦著什麼大型的賽事。
夏夏、菊丸英二、不二週助等人同樣要參與入部比賽。
今天的對手們已經坐在了觀眾席，圍觀著他們這一組參賽選手的第一場比賽。
「太激烈了。」坐在她身邊的索菲婭低聲感慨。
夏夏眨了眨眼，有些無奈地看向閃光燈。
越前龍馬捂住她的眼睛，對著閃光燈處的人揚了揚下巴，又指了指他們的照相機。
拍照的人立刻心領神會，關掉了閃光燈。
與此同時，一陣又一陣壓低了音量的驚呼聲和雀躍聲同樣自那個方向響起。
等越前龍馬放下手，夏夏只作無事發生，安慰索菲婭道：「別擔心，盡力就好。」
索菲婭嘆了口氣：「我知道。不過夏夏，你覺得我能進網球部嗎？」
夏夏實話實說：「有點難。」
索菲婭立刻哭喪起了臉。
夏夏其實大概預估了目前來參賽的人的實力，按照NTRP（1-7）來看，估計要3∼3.5才有機會進網球部；而如果按照UTR（0-16.5）來算，至少5.5以上才有機會。
正選更不用提，NTRP肯定是5.0向上，UTR要7.0向上。
很不幸地，索菲婭估計在2.0-2.5和4.0-5.0，差得有點多。
越前龍馬、幸村精市、手塚國光都在7.0和16.0+，越前龍馬前不久的UTR分數更是破了歷史記錄，達到了驚人的16.6。
「你自己呢，有信心嗎？」越前龍馬沒話找話。
夏夏：「……」
夏夏對著越前龍馬翻了個白眼：「你說呢？」
她如今就算再菜，捏學院賽這群小雞仔還是沒問題的。
三年前，她最後一次比賽結束後，電腦程序預測了她的水平是7.0和14.15，已然超過了當時的世界冠軍13.65；要知道哪怕是現在，在更高精、更準確的AI測試下，世界女子冠軍也才剛剛達到13.85。
不過，夏夏不認為系統測試能真的代表最終結果，當年的世界女子冠軍在力道和發球速度上都比她好，更別提對方豐富的對戰經驗。
學院賽這群小雞仔，最多也不過在UTR的9-11里徘徊。
等到夏夏比賽時，幸村精市、手塚國光、真田弦一郎等人陸續趕了過來，連打完比賽的菊丸英二等人也齊聚一堂。
觀眾席上陸陸續續坐滿了人，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夏夏熱身了十五分鍾，打了個十分鐘的比賽。
觀眾席：「……」
對手：「……」
趕過來準備看索菲婭比賽的山田闞臉色最開始有些不好——之前和夏夏初遇的場景太過於尷尬，他其實做足了心理建設才敢過來。
好在，他看了一圈，除了越前龍馬對他愛答不理以外，其他人對他的態度都很正常。看來跡部夏和越前龍馬都不是什麼多話的人。山田闞在心裡大大地鬆了口氣。
此時，他聽見真田弦一郎平靜地說：「讓夏子成為正選，有點鑽規則的空子了。」
幸村精市點了點頭。
這簡直是往一堆育苗裡扔了一頭大白鯊，太殘忍了。
在一眾大佬的包圍下，索菲婭壓力山大。
她小聲對山田闞道：「你比賽結果怎麼樣？」
山田闞答：「還行，目前還沒輸。」
索菲婭羨慕地說：「真好，希望我今天也能順利點。」
山田闞是東京大學的博士生，當年本科畢業後，他去上了幾年的班，後來才決定重新讀研考博。
學校賽並沒有規定只有本科生才能參加。
很可惜，下一輪的索菲婭對上了一個名為陵川未央的女生，據說是桃城武的鄰居，在小時候搬到了關西。
從國中起，陵川未央就一直是學校的正選，水平如今有8.5，不是索菲婭可以抗衡的。
很快，索菲婭節節敗退，以1:6輸給了陵川未央。
索菲婭苦笑著擦汗，先是衝着安慰她的山田闞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才對夏夏道：「完全打不過……夏夏，你能打得過她嗎？」
夏夏和網球場上的陵川未央對視了一眼，陵川未央怔了怔，而後似乎是有些緊張地衝着她鞠了一躬，紅著臉離開了網球場。
「打得過。」夏夏收回了視線，平靜地給出答案。
索菲婭羨慕地說：「真好。夏夏，你有空能陪我練習一下嗎？」
「可能不行。」夏夏歉意道，「我最近一直在做恢復訓練，剛入學還有兩週落下的課要趕，我自己也有比賽，有點忙不過來。」
索菲婭有點失望，卻還是理解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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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球部辦公室裡，眾人各自找了舒服的地方落座，本來是閒聊著最近的比賽情況，大石秀一郎話鋒一轉，擔憂地看向夏夏：「我聽越前說你的檢查結果出來了，情況怎麼樣？」
當年的事情，他們了解得並不多，更不知道當時和龍馬已經幾乎半定居在美國的夏夏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日本，身體情況又為什麼一下子差成那樣。
他們想問，然而手塚國光等人三緘其口，直到越前龍馬重新辦好護照回來，一個一個聯繫他們問夏夏的情況，他們也依舊一頭霧水。
再後來，這件事徹底成為了一個不能提的秘密。
直到夏夏情況稍微有些好轉，手塚國光才說，連他們都沒能深入地查，據說是因為夏夏的要求，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大石秀一郎此話一出，眾人的視線一下子聚焦了過來。
此時，夏夏正靠在沙發上一隻手打著腦殘遊戲，另一隻手被越前龍馬牽在手心裡。
越前龍馬正在為她按摩，鬆緩左手的不適。
夏夏之前掙扎過幾次都沒成功，現在已經擺爛懶得動了，聞言，她放下手機，回道：「問題不大。」
她的身體問題都是來源於兩件事，第一是長期服用精神類藥物，第二是當年失血過多導致的供血不足引發的後遺症。
前者在斷藥後，醫生一直在緊密地觀察她的情況；後者在進行了這次全面的體檢後，跡部家和幸村家都安排了最優秀的醫生和營養師為她調養。
只要她自己願意配合，醫生們有信心至少能讓她恢復到普通人的程度。
「你的手呢？」乾貞治問。
這也是他們最關心的問題。
「治不好。」夏夏說，語氣很平靜，沒有多少的情緒波動，「忍足先生說可以再做一次手術，但是肯定沒辦法承受網球的力量。」
說真的不難受是假的，可是人要為自己作出的選擇付出代價。
當年，她滿心想著要毀掉越前龍馬劃下那一刀時，用了多大的力氣她很清楚。神經已經被完全切斷，哪怕當時忍足家立刻安排最好的醫生為她手術，也不可能恢復到從前了。
看眾人沉默，夏夏笑著活躍了氣氛：「好了，我在練習單反，有沒有左手不會影響到我多少的。以前我總覺得雙反足夠了，從來沒想過提升單反，現在看，人果然應該在發現缺點的第一時間就改正。」
越前龍馬摩挲著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一如既往地貼著運動膠帶，牢牢地遮住了猙獰的傷疤。
越前龍馬很多時候都在想，那時候夏夏到底在想什麼，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劃下了那一刀。
她真的很怕疼，發燒去醫院掛水，她都不敢去看針怎麼戳進手背的，每次都讓他又想笑又有點心疼。
她睚眥必報，被別人弄疼了，就一定要想著法子報復回去，哪怕狐假虎威也要報復。
記得有一次，她在和凱賓比賽時犯了老毛病，比賽中途走了神，結果被凱賓打中了小腹。
當天晚上，她的肚子上就青了一塊。
那時候，夏夏被他養得胖了些，肚子上肉乎乎的。他板著臉給在白皙的小肚子上顯得很恐怖的瘀青塗抹藥油，聽著她在那誇張地喊疼。
她義憤填膺地說：「等著吧，該死的凱賓，我要放你去咬死他。」
越前龍馬手上用力，涼涼地給了她一個「等會收拾你」的眼神。
之後，他把總喜歡走神的夏夏教訓了一頓，第二天也的確去和凱賓約了一場球。
凱賓氣得罵他是個昏君，遲早因為某個妖後亡國。
……
她當時該有多疼呢？
越前龍馬不由自主地牽起夏夏的手，湊上前去，想要親一親舒緩她的不適。
她這隻手的溫度一直偏低，平時日常裡，也經常能看到她的力不從心。
夏夏嘴唇抖動了一下，比話先行的，是再次鮮紅的耳垂。
夏夏的臉快燒起來了——
在越前龍馬即將碰到她手腕的最後一秒，一個網球被砸了過來。
仁王雅治冷淡地問：「你是她男朋友嗎你就親？」
正在圍觀偶像片的其他人：「……」
越前龍馬：「……」
夏夏：「……」
真田弦一郎虛偽地說：「仁王，不得無禮！」
柳生比呂士：「對和自己沒關係的女生做這種事情的人很無禮，越前君。」
幸村精市笑意盈盈：「不好意思，仁王比較在意『名正言順』這種事。」
柳蓮二作出總結：「越前，要自重。」
手塚國光：「……」
手塚國光說：「太大意了，越前，你帶夏夏去裡面休息吧。」
眾人：「………………」
等等，手塚部長，原來你是這樣的手塚部長？？？
夏夏：「？？？？」
手塚哥，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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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在同一個組別的夏夏終於和索菲婭對上了。
目前，夏夏的戰績全勝，索菲婭戰績有點慘，因為鐵板釘釘是進不來網球部的，所以她的心情還算穩定。
可是夏夏的心情和狀態都不太好。
從她回來開始，索菲婭的確沒有再讓山田闞在家裡過夜，也沒有讓山田闞在家裡多待，可是這兩天由於索菲婭一直在和山田闞練習網球，山田闞時不時就會來家裡接索菲婭。
兩人會在客廳裡聊一會再一起出門，好幾次都把正在午睡的夏夏吵醒——夏夏的身體需要靜養和充足的睡眠，考慮到她睡眠淺，跡部家每天雷打不動地會在下午接她回家休息，偏偏每次山田闞來接索菲婭的時間都卡在了她午睡時。
跡部管家找索菲婭說了這件事，索菲婭在下午安靜了不少，可兩人依舊時不時發出動靜，讓夏夏根本睡不著。
昨天更過分，凌晨1點，索菲婭和山田闞才從外面回來。山田闞在索菲婭的臥室裡等索菲婭洗澡，出來後拿著吹風機給她吹頭髮，兩人聊天，時不時還發出笑聲。
直到夏夏忍無可忍地起身讓他們閉嘴，他們這才像是想到這個房子裡還有另外一個人一般，連連道歉。
可夏夏是一整晚都沒能睡著。
「怎麼了？」越前龍馬皺眉，伸手摁住她的太陽穴，幫她揉了揉。
場邊立刻傳來了小聲的驚呼。
越前龍馬向來對這些聲音免疫。
夏夏也沒心情在意別人的目光，仰著頭任由他摁壓。
的確很舒服。
「昨天一夜沒睡，有點難受。」
「病情復發了？」幸村精市蹙眉。
「不是。」夏夏長長地嘆了口氣，「怪我，當時就不該忍的。」
這話一出，幸村精市等人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越前龍馬卻一下子明白了。
他冷冷地掃了眼場上沒什麼異樣的索菲婭和坐在裁判席上的山田闞，語氣卻很緩和：「等比賽完，我和你一起處理。」
網球部資格賽要持續整整一個月，分為許多個小組循環比賽，最終小組的前幾名出線，成為網球部的正式成員。
在這樣大型的比賽裡，每一組都安排裁判是不可能的，因此真田弦一郎決定讓比賽選手雙方自行尋找裁判。
為了不出現爭議，每個場地都單獨加了攝像頭，如果選手有異議，可以通過錄像查證。
「不用。」夏夏說，「我能處理。」
第62章 開心鴨 ！
夏夏難受得臉色發白, 幸村精市蹙眉。
他沒說要不今天就別比了，夏夏既然來了，就說明了她的態度。
真田弦一郎給了他一個詢問的眼神, 幸村精市搖了搖頭, 示意他不要多言。
夏夏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問道：「有冰水嗎？」
「有。」菊丸英二扔了一瓶過來，「別喝太多, 注意身體啊你。」
夏夏「嗯」了聲，咕嘟咕嘟地喝了幾口, 壓下了心口一陣又一陣的噁心。
越前龍馬眉心皺得更緊, 他的視線不自控地凌厲了幾分, 刺向了坐在裁判席上正在和索菲婭聊天的山田闞。
「幫我和索菲婭說一聲，讓她先和其他人熱一下身, 我不熱身了。」夏夏感覺好一點後, 對越前龍馬說道。
越前龍馬應了聲。
安眠藥的藥效雖然說是八個小時, 但是每次吃完的第二天，夏夏都會昏昏沉沉的沒力氣。今天有比賽，她怎麼都不可能去吃。
早點打完趕緊回去休息吧。
夏夏心底暗嘆。
還好都是一群小雞仔，捏起來不費力。
……
在這半個月不間斷地比賽中, 參與網球比賽的選手們的水平肉眼可見地提升了一個層次，索菲婭也不例外。
她每天除了上課，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傾注在了網球上, 山田闞與她形影不離, 他作為她的陪練, 更是讓索菲婭的力道和準確性得到了質的飛躍。
索菲婭是夏夏的室友, 比起對其他人，夏夏對她更傾向於打指導球。圍觀群眾發現後, 不少人發出了遺憾的聲音。
最近夏夏的每一場比賽都有人專門錄像發到網上，漸漸地，夏夏的粉絲中多了很多網球的球迷。
他們對於夏夏的喜愛，來源於感受她每一個暴力抽球的快感和對球精準得如同最嚴密的機器的統治。
「好溫柔的公主啊，可惡。」有個男性觀眾不滿道，「往死裡抽啊！」
「她臉色不對，剛剛越前君還給她按了半天太陽穴，是不舒服嗎？」
「不舒服就不要勉強了，按照她目前的戰績，今天不打也能進網球部。」
「職業精神你懂什麼啊！」
兩人你來我往地拉了幾個球，夏夏有意識地帶著索菲婭嘗試進攻——她最大的問題就是不敢進攻，求穩，一場打完一次上網也無。比賽這東西很看氣勢，要是連氣勢都沒有，從最開始就輸了人家一頭。
在夏夏的帶動下，索菲婭不知不覺地靠近了網，夏夏給她挑了一個高度適中的高球。
索菲婭眼睛一亮，立刻擺出不算太標準的姿勢，高壓扣球——
夏夏在底線正準備再給她一個高球，然而網球從索菲婭的球拍上脫離的瞬間，夏夏便無奈地停下了動作。
球落地後，完全不出所料。
「Out。」夏夏說，同時衝着山田闞做出了「出界」的手勢。
對面的索菲婭發出了慘叫聲：「啊，怎麼是out？我看是界內啊！」
人處於網球場兩邊時視野會受到影響，並且會產生錯覺。為了避免這種情況，裁判會坐在高處確認球的情況，即便如此，也經常出現裁判判錯的情況。在正式的網球比賽時，選手會有幾次鷹眼挑戰的機會。
不過像是夏夏和索菲婭這種程度的比賽壓根不會出現錯判的情況，索菲婭方才的球100%界外，球速又那麼慢，連爭議也無。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眾目睽睽下，山田闞報分：「15:0。」
他判的是索菲婭得了這1分。
一瞬間，在對面抗議的索菲婭消了音，與之相對地，是觀眾席傳來了喧譁聲，不少人竊竊私語了起來。
夏夏咳嗽了一聲，壓著心底的不適，涼涼地看向山田闞。
山田闞正在關切地看著索菲婭，索菲婭似乎被觀眾席的噓聲給噓得有點委屈，也求助地和山田闞對視。
山田闞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重複道：「15:0。」
觀眾席第一排，真田弦一郎臉色一沉，手塚國光的眉心輕輕向裡聚攏，褐色的眼睛裡閃過凌厲；幸村精市的外套被風吹起，他神情淡漠，像是俯視螻蟻般俯視著球場的鬧劇。
越前龍馬嗤笑一聲，將手中喝完的易拉罐扔進一邊的垃圾桶：「Mada Mada Dane，輸不起的敗類。」
在網球部入部比賽、有那麼多人圍觀的情況下玩這個，也不知道是山田闞太蠢還是把別人都當傻子，這種褻瀆比賽的行為讓人不齒。
這是夏夏的比賽，她沒有喊停，他們這群圍觀群眾只能忍耐。
夏夏站在網球場的另一邊，將索菲婭和山田闞的眼神官司收入眼底，這一對苦命鴛鴦活像是一對飽受欺凌的可憐人，在和全世界對抗中溫暖、支持著彼此，成為彼此最終的後盾。
夏夏心底升騰起了荒謬感，她終於意識到，有的女孩子一旦有了男朋友，她就不再是她了。
她會和這個男人互相同化，會做出很多曾經絕對不會做的事情。
以前的索菲婭是一個安靜溫柔、善解人意的女孩子，知道分寸，懂禮貌，照顧著夏夏身體不好，對聲音敏感，從不在家裡弄出噪音。
她是一個很能共情他人的人，是很好的陪伴者，不然夏夏也不會同意她住進來，還不收她的房租。
直到她認識了山田闞。
哪怕索菲婭說，她找山田闞是為了打發時間，可是，在朋友和男朋友產生了衝突時，索菲婭卻絲毫不顧她的想法，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山田闞。
怪索菲婭嗎？
夏夏想。
好像也是人之常情，對於很多人來說，男朋友才是自己人。
換位思考，在她的心裡，索菲婭比得過幸村精市嗎？
只是，她絕對不會以傷害朋友為基礎，去討好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也絕對做不出山田闞做的這些事情。
夏夏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本就不太舒服的身體漸漸地被某種暴躁的情緒所覆蓋。
她起床氣很重，這些天頻頻被吵醒，她本就積壓著一肚子的火。今天的比賽是想到前段時間索菲婭一直約她訓練都被她拒絕，實在不好意思之下才忍著難受打的指導賽，萬萬沒想到，索菲婭和山田闞還敢和她玩這一齣。
「轟——！」
當一個炸彈炸在索菲婭的場地裡時，觀眾席安靜了一下，然後瞬間爆發出了喝彩聲。
「來了！終於來了！」
「啊啊啊啊我等了好久啊！！！開心！！！爽起來了！！！」
「公主加油啊啊啊啊啊啊！」
「這裁判搞笑呢嘖嘖嘖，眼瞎了亂判，真是老虎不發威把人家當Hello Kitty？我都懷疑他和那個索菲婭是不是有什麼關係了！」
「你不知道嗎？他們是男女朋友啊……」
「？？？怪不得，噁心！！秀恩愛秀到球場上了，踩著比賽規則來甜甜蜜蜜？Yue！」
不過一分鐘，索菲婭已經丟掉了這一局。
在夏夏沉默地將球拋上空中時，索菲婭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露出了恐懼和不易察覺的不開心。
轟——！
Ace！
下面的比賽變成了夏夏單方面的屠殺局，在比分進入5:0時，夏夏看著對面臉色慘白、眼眶帶淚的索菲婭，很突然地，她手腕翻轉，打出了一個完美的底線直球——距離底線還有差不多1∼2cm距離。
索菲婭睜大眼睛連忙跑去接，卻還是遲了一步。
與此同時，山田闞的聲音響了起來：「Out，0:15。」
「你他媽眼瞎！？這球out？？？out？？？」
「你有病吧，寵你女朋友滾回家寵行不行？來網球比賽找罵？這男的誰啊，我今天就要網暴他！」
「滾出去！惡不噁心？？？？？第一次我忍了，還敢來第二次？」
「他媽的狗男女，神經病啊？？？」
「真tm辣眼睛，你是不是以為觀眾會覺得你們真甜？什麼煞筆玩意兒，甜nm啊，給老子滾！！」
觀眾席像是冷水進了油鍋，本來在上一球時就憋著氣的觀眾們因為夏夏的不再留手，心情剛有所好轉，又被山田闞噁心到了。
觀眾們有很多都是球迷，看比賽時本來就會情緒激動，此時此刻，有不少人壓抑不住髒話不斷。
網球場裡，夏夏抬了抬手，示意安靜。
觀眾席還有很多人沒忍住又罵了幾句。
夏夏揚聲問道：「索菲婭，剛剛那個球out了嗎？」
網球場逐漸安靜了下來。
在夏夏、觀眾們和山田闞的注視下，索菲婭囁嚅道：「夏夏，剛剛那個球真的是out……」
聽見觀眾席再度傳來喧譁聲，她連忙繼續道：「但是如果你覺得是界內的話，這分我可以給你，我無所謂的。」
「裝nm白蓮花呢？需要你送分？？」
「滾，跟你男朋友一起滾！」
「草，噁心得老子早飯都要吐出來了。」
「什麼鬼啊，我是來看網球的，我不是來看腦殘言情劇的OK？而且你們也不適合演霸道總裁小嬌妻吧？？你家霸道總裁通過這種low的方式來取悅女主？？？」
「啊啊啊啊啊啊你們談戀愛的能不能不要在球場上談？？？？？你們是什麼賞心悅目的組合嗎？？？？」
「我知道了。」夏夏卻很冷靜，她淡淡地說，「索菲婭，山田闞，你們不配打網球。」
一分鐘後，夏夏以6:0贏得了比賽。
她不去看不知為何沒有報分的山田闞，冷漠地坐在了休息椅上，等待著下一場的比賽。
與此同時，真田弦一郎黑沉著臉對山田闞道：「山田，過來一下。」
.
夏夏在上午解決完了三場比賽，等待時間足有2∼3個小時，真正比賽的用時卻不超過40分鐘。
等到了後面，她的心跳越來越快——不是因為運動，而是沒睡好導致的心律失常。
比完賽，跡部家的車已經等在了學校門口，越前龍馬對幸村精市示意後，直接打橫將她抱起。
經歷了上午辣眼睛的甜蜜情侶，夏夏現在對於男女相處都有些PTSD，但掙扎了兩下沒掙開，只好隨著越前龍馬去了。
回到家時，索菲婭和山田闞正在臥室裡依偎著勸慰著彼此。
他們顯然很享受這樣的二人時光，甚至沒聽到有人上樓。
夏夏面無表情地聽著兩人在那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什麼「夏夏粉絲多，你不要介意」「我不會介意的，只是怕你受委屈」「我沒有委屈，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了」之類的屁話，心底只覺得更加噁心。
這兩人沉浸在了「為了你，我可以對抗全世界」的自我感動之中，而夏夏就是他們世界裡的反派。
夏夏想，如果是她為了讓幸村精市贏而故意亂判定，根本輪不到別人跳出來，幸村精市首先就不會容忍。
夏夏沒有偷聽他們說話的想法，徑自地敲了敲索菲婭的房門：「索菲婭。」
屋內你儂我儂的兩人一靜，片刻後，索菲婭匆匆忙忙地打開了門。
她穿著睡衣，眼睛發紅，跟著她一起出來的山田闞依舊衣冠楚楚，對著夏夏和越前龍馬點頭致意。
夏夏沒有心情和索菲婭廢話，今天那一球，是她最後對索菲婭的考驗，很遺憾，她沒有通過。
「索菲婭，你今天就搬出去吧。」
索菲婭臉色遽然一變。
夏夏的神情裡沒有憤怒也沒有其他的情緒，就像是在下達一個冷冰冰的通知。
越是這樣的態度，越讓索菲婭心驚。
「為什麼？是因為今天的比賽嗎？夏夏，那個球真的有問題，我和闞君沒有騙你！你的那個視角可能的確看不清楚，我——」
「手塚部長查過了錄像，在觀眾的要求下公布了出來。」越前龍馬譏諷地打斷了索菲婭的廢話，「那個球連線都沒碰到，完完全全的場地內。你和你男朋友的近視程度很相似嘛。」
索菲婭：「……」
她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夏夏已經是靠著越前龍馬半撐著她了，實在沒精力再去和索菲婭說這個，她不耐煩地說：「我就算讓你5:0開始你就能贏了嗎？索菲婭，我現在只是通知你，請你立刻搬離我的房子。」
山田闞一下站到索菲婭身前，皺著眉，像是在教訓不懂事的小妹妹一般，不贊同地指責：「跡部桑，你這樣說也太過分了。索菲婭脾氣軟性子好，你就這樣欺負她？一點準備時間都不給她就讓她搬？你這樣欺負我女朋友，是不把我放在眼裡？」
越前龍馬嗤笑：「她為什麼要把你放眼裡？」
「龍馬。」夏夏拉了下越前龍馬，「別和他吵。」
掉身價。
說句不好聽的，以越前龍馬如今的身份地位，山田闞這樣的人可能一輩子都沒資格和他說上一句話。
現在因為她的事情讓龍馬懟這種人，她只覺得髒了龍馬的嘴。
索菲婭也連忙開始勸架，翻來覆去地又是相同的話術，大致是因為山田闞如何如何關心她、如何如何在意她，所以行為言語上會有所冒犯；尤其是有人欺負她時，山田闞會非常激動，甚至失去理智。
夏夏聽得頭昏腦漲，忍無可忍地再一次打斷她的廢話，厲聲道：「索菲婭，我和你說過很多次，我對你和山田君之間的恩愛沒有任何的興趣，請你不要再事無巨細地和我分享你們的『甜蜜』。
「我不關心他帶你去看了星星，不關心他給你做了飯，不關心他什麼時候抱了你，什麼時候親了你，這些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你想要分享可以去發動態，和想要了解的人分享。你為什麼一定要找我？這已經成為了我的負擔。你什麼時候能明白，你自以為是的甜蜜日常，對別人來說真的很無趣？」
索菲婭的話戛然而止，臉色愈發地紅了，帶著被堵住的難堪。
的確，夏夏不止一次地和她說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但是她只是想分享她的戀愛細節，朋友難道不就是要分享快樂嗎？
為什麼夏夏和越前龍馬、幸村精市之間的事情，網友們就津津樂道、樂此不疲，連她都很感興趣地一直在追問夏夏；怎麼到她的身上，就被評價為無趣呢？
山田闞更加不滿，他眼底閃過一絲暴戾，手都沒控制住地抖了一下——這是發力的徵兆。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情緒也激動了些許，剛想說些什麼，結果直直地和一雙琥珀色的貓眼對上。
這雙眼睛裡滿是冷意，如刀鋒般尖銳。
山田闞像是大冬天被潑下一盆冷水，腦子裡終於清明了一瞬，意識到現在是什麼情況。
對面站著的這個女生是跡部家的養女，跡部、幸村、手塚、真田等人都是她的後台；站在她身側的是越前龍馬，世界最年輕的網球冠軍，如今排名第一的網球選手。
這兩個人，無論是誰，都不是他能得罪的。
夏夏何其敏感？她當然不會錯過山田闞神情裡一閃而過的暴躁。
山田闞給人的感覺是那種文文弱弱的讀書人，瘦得像根竹竿，沉默寡言，標準的科研人員的長相，這樣的人如果實際是個情緒暴躁、內心陰暗的變態，一旦爆發，會是一個很恐怖的危險分子。
夏夏警惕了起來。
她最開始就不想和索菲婭廢話，現在發現山田闞不對勁，更不會在耽誤時間。
她拉著越前龍馬回臥室，只給索菲婭撂下最後一句話：「現在就搬吧。」
……
回到臥室，夏夏第一時間給管家發了短信，說了山田闞的情況。
管家立刻警覺了起來，不過十分鐘的時間，便有跡部家的保鏢將這裡嚴嚴實實地包圍了起來。二十分鐘後，小田開始客客氣氣地讓索菲婭收拾東西，趕緊滾蛋。
別墅裡走上走下的動靜不斷，夏夏洗完澡，窩在越前龍馬的懷裡有氣無力地嘆了聲。
「好累。」
越前龍馬拍著她的後背，這樣的環境下，她肯定是睡不著的，他只能這樣安撫她。
夏夏又往他的懷裡拱了拱。
在夏夏的囑咐下，小田在山田闞出去開車、準備搬運的工具時，向索菲婭提了山田闞的問題，可索菲婭已經被愛情沖昏了頭腦，根本不聽，一直在駁斥小田。
小田本就懶得管她，看她這個態度，更是不再廢話。
她揮了揮手，讓保鏢們一起幫她整理東西，不過一個小時，索菲婭便被掃地出門。
「睡吧。」等外面徹底安靜下來，越前龍馬親了口夏夏的側臉，「晚上吃飯的時候叫你。」
「嗯。」夏夏疲倦地點了點頭，很快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
時隔半個月，夏夏總算是睡了一次安穩的覺，再也沒有在中途被吵醒過。
傍晚，夏夏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哈欠，要醒不醒；身側的床褥是冷的，越前龍馬應該早就起身了。
夏夏半睡半醒地想：越前龍馬說了晚上吃飯會叫她，那他應該沒有走，還在家裡。
這個想法不知為何一下子讓她安定了下來，就和中午一樣，她難得沒有胡思亂想，再一次賴在床上淺眯著。
沒多久，有人輕手輕腳地打開門走了進來。
「寶寶。」來人壓低著聲音，「別睡了，起來吃點東西。」
夏夏「嗯」了聲，捲著被子用背對著他，一副「很煩別打擾我」的態度。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推了推她：「還裝，我都聽到你伸懶腰的聲音了。」
夏夏悶聲道：「出去，你好煩。」
「起來吃飯。」
「不要。」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你再不起，我就拍個照片發個動態，問別人怎麼辦了。」
夏夏：「………………」
十分鐘後，夏夏坐在餐廳裡生悶氣，越前龍馬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壓根不理她。
夏夏氣死了，將勺子弄得震天響。
直到她喝完了粥，越前龍馬才調低電視的音量，仰著頭在沙發上問她：「你之後有什麼安排？工作上的。」
夏夏沒好氣道：「要你管。」
越前龍馬聳肩：「我經紀人說不少人找到他那裡，希望可以邀請我們一起上節目。問問你的想法。」
「不去。」夏夏果斷道。
越前龍馬不意外地「嗯」了聲。
不僅僅是越前龍馬那裡，夏夏的經紀人加藤月也說最近接到了不少邀約，這裡面有多少是衝着越前龍馬和幸村精市來的不得而知。他們快眼紅死《一見鍾情》那幾乎是恐怖的、現象級的熱度了。
為此，夏夏和加藤月聊過，她至少短期內沒有回娛樂圈的打算。
當年，為了不欠跡部家和幸村家的錢，夏夏試了很多途徑，然而，只有娛樂圈接受未成年人工作，且來錢快。
到如今，夏夏的卡裡的餘額足夠她這幾年不去接新的邀約。
娛樂圈就是這樣，只要你有熱度，那麼你就有錢。
「我可能會開直播吧。」想了想，夏夏又說道，「我的經紀人也是要吃飯的，她只負責我一個人，我如果完全罷工，她就要去喝西北風了……」
越前龍馬「嗯？」了一聲，感興趣地挑眉：「我……」
夏夏：「不要，閉嘴。」
越前龍馬：「……」
他悻悻道：「Mada Mada Dane.」
.
兩個月轉瞬而過。
網球部迎來了一輪大換血，部長、副部長全部換人不說，男生正選也全部換上了新人，女生這邊只有三名學姐保住了正選位置；夏夏、陵川未央、寶谷玲子、柳生結衣則替代了原本的正選，成為了新的正選。
東京大學從6月7號開始持續一週的時間，作為他們特定的情人節。據說是因為每次情人節都在2月14和3月14，而大學一般是4月才會迎來新生，很多人抱怨說這個時間一點都不友好。
在多次抗議下，學生會組織了這個獨屬於東京大學的「情人周」。
夏夏在圖書館裡認真地看著課件，摘抄著筆記。
馬上是期中了，她最近花費了很多時間在複習上，越前龍馬的專業不像她的那麼複雜，有那麼多東西要背，比她輕鬆很多。
將今天要複習的內容全部看完後，夏夏偏頭。
越前龍馬的帽子還是她送的那頂，因為時間太久，帽子已經有些褪色和開線，可這傢伙就是不願意換。
他睡得香甜，帽子從頭上滑了下來，遮住了他的半張臉。
圖書館裡時不時投來別人若有若無的打量的目光，經常有人拿手機拍他們，夏夏早已經習以為常。
漸漸地，夏夏伸出手，想去觸碰越前龍馬的側臉。
在即將碰到的最後一刻，她才像是被驚醒了一般，猛地收回了手。
夏夏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苦笑了一聲。
6月7號了。
她沒有告訴越前龍馬，她和幸村精市訂婚的日期是6月30號。
她重新看向越前龍馬，對方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不滿地皺起了眉。
每個人都在裝作無事發生的平靜。
每個人都知道該來的總是會來。
夏夏想，這幾個月，除了負罪感以外，她是真的非常、非常開心。
只是這開心是偷來的，她最終的選擇沒有變過。
該結束了。
第63章 決定鴨 ！
東京大學獨屬的情人周熱鬧非常, 校園裡，戀愛的氣息瀰漫，各個小樹林小花園被卿卿我我的小情侶們占據, 時不時還能看到羞澀的男生、女生對自己心儀的人告白。
夏夏從進了校園開始就見不少人像演電視劇似的互相通報——「目前目標人物在XXX」, 一般這樣說過後, 沒多久，她就會被攔下來送情書。
等她終於來到自己的儲物櫃前, 手裡已經是滿滿的一堆情書。令夏夏啼笑皆非的是，居然還有羞答答的女孩子。
她費力地打開儲物櫃, 結果裡面還有一大堆不好意思直接遞給她的情書。
夏夏：「……」
網球部另兩個正選寶谷玲子和陵川未央正結伴而來, 寶谷玲子一看到她就熱情地打了聲招呼, 而後也被夏夏手中情書的數量嚇了一跳。
她感慨道：「果然好多情書啊……」
「怎麼會有人給我遞情書……」
夏夏無奈地將手中的情書塞進了儲物櫃裡，準備去找個袋子一起裝進去。
她是真的很疑惑, 是個人就知道她和越前龍馬、幸村精市之間的「糾葛」, 給她遞情書有什麼意義啊！？
陵川未央一邊幫著她把情書往上面堆, 一邊解釋道：「你沒注意社交平台還有我們學校論壇的討論吧？」
夏夏迷茫：「啊？」
她一直在忙著復建、考試、治療身體，連答應經紀人加藤月開的直播都只開了兩三次，哪有心情去關注網絡上的內容。
更別提她早就習慣了原始人的生活，最近才稍微好一點。
「大家都說雖然競爭對手很強, 但是能和越前龍馬與幸村精市比量的機會非常難得，他們願意為了自己的女神拼一拼。」寶谷玲子揶揄道，「說不定你一時想不開, 就真的選一個路人, 避免在幸村君和越前君之間尷尬呢。」
「……怎麼可能。」夏夏抽了抽嘴角。
「當然不可能。」陵川未央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她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 「幸村前輩很恐怖的。」
「我倒是覺得越前君更恐怖。」寶谷玲子不贊同地反駁，「夏夏你要慎重啊, 我總覺得如果你不選越前君，他很像是那種會當場撒潑的，說不定會有什麼破防的反應呢……」
夏夏：「……」
夏夏本來想著要轉移話題，卻沒能笑出來。
……
中午吃完飯，網球部的正選們召開了一次會議，會議結束後大家也沒有走，開始在辦公室哼哧哼哧地拆起了情書。
網球部個個在學校都飽受關注，在每個人都拿出情書的情況下，整個網球部像信封批發現場似的。
夏夏先熟練地拆開一大摞，再一個一個地看內容——很多都是來自網絡上的摘抄，對於這些，夏夏好好地放在了另外一邊；而對於一看就是自己寫的、將自己的感情與心理活動細細描繪的情書，夏夏很認真地同樣寫了回信，準備寄到信封上留下的地址。
這是別人的善意，雖然工作量有點大，但是夏夏想盡量能回幾個是幾個。
越前龍馬悻悻然地看著夏夏在那裡一副認真的表情寫著回復，不自覺地露出了不爽的神情，「切」了一聲轉回頭，卻發現其他人都在圍觀他。
越前龍馬：「……」
「太小氣了吧小不點。」看著他的嘴臉，菊丸英二一邊迅速地拆著自己的情書，一邊嘲笑，「你看你這表情，不知道的以為你被綠了呢。」
「這樣說太過分了，英二。」大石秀一郎無奈。
不二週助：「對呢，越前還是單身，想被綠也沒有機會。」
「……」手塚國光，「閉嘴，不二。」
仁王雅治冷嘲熱諷地抬起眼瞼，將面前厚厚一摞的情書往旁邊挪了挪：「還是幸村有容人之量。」
柳生比呂士：「不一樣，幸村名正言順，穩坐釣魚臺，不需要和小兵們爭風吃醋。」
幸村精市笑而不語，他面前已經有好幾沓的信封了。
柳蓮二：「按目前情況和夏夏的態度，幸村的勝率是80%。」
乾貞治：「未必，越前的勝率根據我的計算，至少有79%，其中不包含他會有的破防等操作，還是那句話，越前很擅長打破我的數據。」
幹貞治想起年少時，越前龍馬那句石破天驚的「不拿到世界冠軍不考慮那種無聊的事情」……
很好，現在拿到世界冠軍了，也成功地讓老婆跟別人考慮無聊的事情去了。
嘖，果然惡人自有惡人磨。
……好像這句話不該用在這裡，但是意會就好。
柳蓮二：「你的數據有誤。」
乾貞治：「蓮二，很明顯我們之間是你的數據出了問題。」
男生那半桌吵得要死，夏夏只當他們是聒噪的背景音。
她剛梳理完面前這一摞，將回信一一疊起來放進信封中，再一一對照抄寫著地址；枯燥乏味且機械的工作中，柳生結衣忍不住聊起了八卦。
「聊個八卦啊？」
「嗯？」夏夏抬頭。
「山田闞的事情！」
夏夏：「……我不聽。」
山田闞當初因為索菲婭的事情被真田弦一郎嚴厲批評，但是他死活不認，一口咬定是夏夏自己輸不起。
看他梗著脖子在那狡辯的醜陋嘴臉，真田弦一郎和手塚國光調取了錄像，證明了他兩次的錯判。
滑稽的是，索菲婭的球OUT了不止一點半點，而夏夏的球100%場內，連碰線也無；完完全全的兩個極端，山田闞眼瞎了才能連續錯判了兩次。
誰知面對鐵證，山田闞竟然惱羞成怒，手塚國光和幸村精市還沒對他做出處罰，他自己先退了部，指責網球部的人聯手欺負他，他最煩被別人質疑云云。
據說，當時他還說了很髒的髒話。
一個完完全全無法控制行為與脾氣的三十多歲的「男孩子」。
「我想聽我想聽！」寶谷玲子湊了上來，陵川未央和其他三個學姐同樣好奇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柳生結衣咳嗽了一聲，一副在主持會議的嚴肅模樣，開始說她最近聽到的消息。
山田闞在索菲婭之前，還追過另一個學姐，長相、身材等都和索菲婭相似；在兩人曖昧期時，索菲婭察覺到他們之間不對勁。
她去問了山田闞有沒有這回事，山田闞矢口否認——在還沒確定關係時說了這個，那他們肯定要掰；就算不掰也會橫生很多枝節。
夏夏無趣地撇了撇嘴。
不過果然，山田闞撒謊不眨眼，也就能騙索菲婭這種戀愛腦。
「而且哦∼」柳生結衣古怪地笑了下，「索菲婭很喜歡把他們的甜蜜日常發到社交平台，她生日的時候，山田闞給她做了蛋糕，她也很感動地拍了照。結果學姐說，那個蛋糕和給她做的一模一樣，連模型、顏色都沒變。」
寶谷玲子：「……」
陵川未央：「……」
幾位學姐：「……」
怎麼說呢，雖然都不是什麼特別過分的事情，可聽起來就是有種很搞笑的感覺。
夏夏嘆了口氣。
這些是索菲婭的私事，她不想多言。而山田闞是什麼人，雖然相處時間不多，她也能從性情大變的索菲婭身上摸個七七八八。
「我倒是也聽過。」一位學姐吐槽，「他追的那個學姐是我同學，我們經常一起上課。他改追索菲婭後，不止一次在她面前炫耀自己有了新歡，明裡暗裡嘲諷不接受他的學姐遲早會後悔失去了他這個『黃金單身漢』什麼的。他還說，最後是索菲婭提出來的想和他在一起，被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而他同意了索菲婭的請求。」
夏夏：「……」
神經病吧。
索菲婭提到過，據說兩人曖昧了一段時間後，山田闞突然問索菲婭：「我們倆這樣算是在一起了嗎？」
索菲婭當時就很生氣：「怎麼可能？你沒有正式地和我表白，我們怎麼可能是情侶？」
山田闞便沒有再問。
後來，索菲婭又暗示了幾次，山田闞依舊沒有任何動作，ⓨⓗ在一起那麼久，山田闞唯一給她花錢的地方，就是那個生日蛋糕。
他頻頻地帶她去見自己的朋友，還說這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索菲婭為此感動非常，說感受到了山田闞的用心，最後，她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患得患失，便主動地問：「要不在一起吧？」
山田闞立刻回答：「我答應你了。」
真是合適的一對啊。
夏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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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的時候，麻煩找上門來是很無理取鬧的。
山田闞和索菲婭在網球場上肆無忌憚地踐踏規則的行為令人不齒，相關視頻被傳到網上，引發了網友對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嘲諷和抵制。
索菲婭在社交平台上發布的甜蜜互動被噴得體無完膚，她不得不全部隱藏。
夏夏第一時間制止了這個行為——她已經當面教訓了兩人，那麼他們之間的矛盾就已經結束了。無論如何，網暴是不可取的。
被她的態度所感染，憤怒的球迷們這才稍稍冷靜了下來。
誰知道，柳生結衣等人這次的八卦不知道被誰傳播了出去，一來二去地，這些八卦被曝光在了網絡上；更不幸的是，索菲婭在社交平台上發過和山田闞在夏夏家裡的各種照片，有的時候拍照時間甚至是凌晨。
網友動一動腦子，就猜到了索菲婭幹了什麼：免費住別人就算了，竟然還頻繁地帶男人回去，裡面還住著另一個女孩子。
這下，被各種奇葩室友、戀愛腦噁心過的網友們再一次深深地共情了，網絡再一次炸鍋，紛紛對這對小情侶展開了新一輪的炮轟。
在夏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時候，網球部一個和夏夏打過幾次球的學姐突然公開發表了聲明，並且艾特了夏夏。
這學姐同樣是國際生。
【@愛麗絲：@跡部夏夏夏，雖然你未必把我當朋友，但是我還是想以朋友和學姐的身份和你說一說。
你對索菲婭他們發洩情緒沒什麼，但是當這件事鬧成全網的狂歡時，我還是很不適的，這超過了普通朋友斷交的報復邊界。網絡上曝光的各種細節中，很多是你個人的推測，其實與她做錯的事情並沒有關係。
這樣一來，對索菲婭來說是社死。
夏夏，你是不是喜歡山田君呢？
這個強度的中傷，除非是因為你憎惡索菲婭搶走了你喜歡的人，不然我沒有辦法理解，也沒有辦法接受。
即便如此，他們是男女朋友，你的喜歡也不該拿來傷害他們。
山田君沒有背叛你，索菲婭也並不是你的小三，不是嗎？
如果你繼續這樣對待索菲婭，對你的損害是不顯而易見但是長期的。
比如說，一個萍水相逢的人會覺得，我並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是你的反應和擁有的資源和能量，會讓我覺得和你相處是有風險的，那還是遠離你更好。
而你身邊留下的，只會是類似於索菲婭這種想要占你便宜或者貪圖你資源的人，你身邊環繞的這樣的人會更多。我相信索菲婭未必願意搭理你，只是為了你的資源。
夏夏妹妹，因為你比較敏感，所以我對你還是很寬容的，學姐勸你兩句，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條動態沒多久便被山田闞轉發，索菲婭依舊保持著沉默。
等消息傳到夏夏耳朵中時，愛麗絲這位「人生導師」已經獲得了不少的關注。
@仁王雅治：有你什麼事？不知道的以為你是她領導？管天管地管到和你沒關係的人身上，那麼好為人師怎麼不去學教育？
@菊丸英二：？夏夏從來都是當面剛，有仇當場報，什麼時候私下吐槽人了？再怎麼生氣，夏夏都是一次性解決，從來不會第二次OK？
@柳生結衣：？？？？最開始聊八卦的是我，夏夏根本沒參與討論，關夏夏什麼事？網友說的其他內容都是索菲婭自己PO到網上的，這也能賴到夏夏頭上？你有毛病吧？誰看重夏夏的資源才和她當朋友了？？？？你TM在AOE誰啊？
@寶谷玲子：真可憐，你自己沒什麼社會地位沒什麼資源，就只能YY別人的朋友都是靠著社會地位和資源得來的？我建議你和一些直男癌對話一下，你們一定很有共同話題。
@陵川未央：……如果你真的是為夏夏好的話，這些話難道不該私下和夏夏先溝通嗎？直接發社交平台是什麼意思呢？你一邊無憑無據地說這些消息是夏夏說的，一邊又無憑無據地指責夏夏。嚴於律人寬於律己？
說實話，愛麗絲很歹毒。
她三言兩語就把夏夏身邊的人定性成了都是為了她的資源，而對夏夏本身，他們是厭惡著的，未必想要搭理。
雙相患者最怕的就是想東想西、自我懷疑、自我評價過低，認為自己不被別人重視，不被別人在意。
什麼東西，什麼玩意兒都敢出來踩她一腳。
夏夏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明明她公開懟回去很多次這種自以為是的傢伙，為什麼還有人覺得她好欺負？
至於喜歡山田闞……
媽的，噁心。
想到都覺得胃部不適。
出乎意料的是，曾經飽受爭議的林雅也出來了。
【@林雅：@愛麗絲 你真是夠不要臉和春秋筆法的。
第一：拿出你說的這些屁話的證據，我看你才是喜歡山田闞吧？覺得其他人的眼光和你一樣low？你倒是看看人家跡部小姐身邊都是什麼等級的男人，鑰匙100日元一把，你和那對小情侶配幾把？
第二：跡部小姐報復她什麼了？從頭到尾，跡部小姐除了光明正大地在網球場上把她打了個Bagel，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讓她搬走也算報復？
第三：作為曾經和跡部小姐有過齟齬的當事人，我作證跡部小姐向來是有話直說、有仇當場報。
和她發生了那麼大的矛盾後，我也很害怕。以跡部家的地位，如果要和我這個普通人計較太簡單了，只需要表達一下態度，我立刻就可以考慮一下下半輩子去哪裡流浪了。
我爸媽罵了我一頓，說我快30歲的人，竟然還不知道社會險惡。
——可是沒有，跡部小姐沒有對我做任何事情。她堂堂正正地和我打了網球，除此之外，她沒有對我做任何事情，哪怕是我單方面地挑釁在先。
說實話，這件事情讓我相信，她是一個寬容、善良的好姑娘，是值得尊敬、配得上那麼多人喜歡的網球運動員。她雖然在面對挑釁和惡意時很強勢，可她讓我感覺到的，是從骨子裡的教養與溫柔。
換位思考，如果她真的是一個得罪一次，就一定要弄死你的「特權階級」，你還敢發這個動態嗎？你不就是仗著她的坦坦蕩蕩，才敢這樣潑髒水的嗎？
你居高臨下試圖站在道德高點指責他人之前，不如先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不覺得low嗎？】
……
本來有一部分覺得愛麗絲說的有點道理、很寬容成熟的網友們在許多人指出愛麗絲的言外之意下被點醒，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究竟有哪裡不對。
本來還被一些人稱讚「理性思考」「中立穩重」的愛麗絲再也維持不住人設。
夏夏上下掃了一遍，越前龍馬、幸村精市、手塚國光、真田弦一郎等公眾人物知道她很抗拒他們參與和她相關的輿論，都沒有下場。
何況輿論裡夏夏才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光是住別人家還帶男人回去這一條，就足夠索菲婭不得翻身。而愛麗絲是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妖怪，非要玩什麼受害者有罪論，試圖將一口大鍋往夏夏腦袋上扣。
真的說起來，網友對愛麗絲的厭惡和反感竟然超過了索菲婭——因為真的太常見了，一些事情明明是自己受了委屈，可總有一些「理中客」跑出來各打五十大板，還一副「我是為你好」的嘴臉嘰嘰歪歪。
夏夏正在家裡的客廳中懶洋洋地刷著筆記本，同時在和加藤月視頻通話。
加藤月：「你想怎麼處理？還是全權交給我們？」
「我自己來。」
加藤月爽快道：「好。」
兩個小時後。
@跡部夏：律師函@愛麗絲
另：
1、這些事情的確是私事，希望不要再發酵了。
2、Yue。Yue什麼請自行體會。
3、愛麗絲這邊我會用法律解決她對我的誹謗，也請大家冷靜對待。
……
越前龍馬放下手機，看向正在吃午飯的夏夏。
在網絡上的言論並不是她裝出來的平靜，她的情緒真的很穩定。
其實，在看到愛麗絲那個動態時，越前龍馬真的是非常緊張，比第一次拿大滿貫總決賽時還要緊張。
這人實在是太惡毒，嘴一張就否認了別人的朋友圈。哪怕她不知道夏夏有抑鬱症，她也該清楚，這些話足夠讓心理脆弱一點的正常人陷入自我懷疑。
萬萬沒想到，夏夏比他想像的堅強很多。
越是如此，越前龍馬才越是心驚。
文件終究只是文件，甚至還是不夠詳細的草稿；越前龍馬不敢深想當年夏夏的處境到底惡劣到了什麼地步，才能逼得這樣的她情緒崩潰，動手殺人。
還逼得她之後多次試圖自殺。
「我今天想陪床。」收回思緒，越前龍馬申請。
夏夏眼也不抬地繼續吃飯：「駁回。」
越前龍馬不滿：「為什麼？」
夏夏冷笑：「你是我什麼人？我憑什麼讓你上我的床？」
「……」
越前龍馬沒有再接話了，一直到夏夏吃完了午飯，將碗碟放進水池中，越前龍馬才重新開口。
「你什麼時候給我名分？」
夏夏：「……」
隨著時間的流逝，越前龍馬應該是感覺到了某種緊迫感。
這些天，他也變得焦躁與急迫了起來，一點都不像那個可以冷靜面對任何絕境並絕地反擊的世界冠軍。
夏夏站在水池邊，透過窗戶看著花園裡的一草一木，小松鼠抱著松果無憂無慮地跑過，和人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說：「我的選擇一直是他，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想過要改變。」
她深深地呼吸：「你該走了，龍馬，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了。」
.
幸村精市在幸村雅和幸村真部的要求下回了一趟家。
上了東京大學後，他來往神奈川就不太方便了，和夏夏一樣，他同樣在大學旁置辦了房子，距離夏夏不遠，時不時還能去接送夏夏一起上下學。
感受到家裡不同尋常的嚴肅氛圍，幸村精市坐在父母對面，問道：「怎麼了？」
幸村雅和幸村精市對視一眼，猶豫地問：「你和夏夏最近相處得怎麼樣？」
「一如既往。」幸村精市回答，提到夏夏，他的情緒一下子放鬆了許多，眼角眉梢被融融的暖意所侵占，「她開心就好。」
幸村雅欲言又止，她的眼睛下帶著黑眼圈，似乎幾天幾夜沒睡好。
她吐出一口濁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般，將身前的筆記本電腦稍微轉動了一下角度：「我本來也是這樣想的，但是精市，我想讓你聽聽這個。」
幸村精市的視線稍凝，他緩緩地看向筆記本電腦。
上面是一段音頻，並沒有畫面。
幸村雅點擊了播放。
——是她和空山美玲的對話。
……
音頻播放結束的五分鐘裡，客廳裡沒有人說話。直到幸村精市拿起水杯給自己倒了杯水。
他的喉結滾動，很快地，一杯水見了底。
幸村雅不忍去看自己兒子的表情，說道：「不管美玲做了什麼事，她有一句話說得對。精市，越前君如果想毀了夏夏，他就能毀。我的確不敢把她交給這樣一個人，賭他會不會一輩子對她好的良心。
「他已經毀了她一次了，那是無心之失，我知道不能怪他；可這件事情同樣恐怖在他的無心之失。在所有人看來並不嚴重的一件事、一句話，因為是他做的，就能將夏夏傷害得體無完膚。他對夏夏而言，殺傷力太大了。
「比起夏夏一時的開心和不開心，精市，我更希望她能平穩地過一輩子，這是母親對女兒最大的期許。我不想再看到之前那樣的夏夏了。」
幸村真部沒有說話，可是他的沉默同樣代表了他的態度。
幸村雅還在繼續說：「如果你不喜歡夏夏，媽媽不會開這個口。可是你既然喜歡，那就不要放手。我們都知道夏夏的性子，只要她和你訂婚，她就絕對不會再和越前龍馬有牽扯，她一定會一心一意地對你好。
「媽媽沒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希望你可以慎重地考慮下，真的要讓越前龍馬繼續和夏夏這樣糾纏下去嗎？」
幸村精市給人的第一印象是令人如沐春風的溫和，他中性的長相很好地掩蓋住了他的強勢與威壓。
而當他斂去一些偽裝時，哪怕是幸村雅，都感覺到了來自兒子身上的壓迫感。
那是一種不容置喙的王者氣息。
「原來如此。」幸村精市淡淡地說。
「什麼？」幸村雅一時間沒跟上他的思路。
幸村精市的語氣淡漠得毫無感情：「我一直在想夏夏不接受越前的原因，撇開顯而易見的幾點，我總覺得還缺少一個核心，現在我終於知道了。」
他將水杯放在一邊，看上去依舊那麼冷靜與平和，幸村真部卻陡然皺起了眉：「冷靜，精市！」
幸村精市依舊看不出什麼異樣，他重新落座在父母的對面，敲了敲桌面：「她不允許我們參加庭審，不允許我們看視頻，不允許我們繼續調查；我們之前都以為是她不想讓我們看到她最狼狽的一面，不想受到進一步的刺激，現在看來，她是在……」
他的嘴角拉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她是在保護越前龍馬，她當時在用僅剩的理智保護他。她怕我們將責任加在越前龍馬身上，更怕越前龍馬自己把責任攬過去，成為他一輩子無法開解的心結。」
幸村精市早就知道夏夏對另一個人的感情，只是一直到今天，他進一步地感受到那份感情深到了什麼地步。
在那樣極端的情況下，她居然還是不捨得讓對方痛苦與自責。
所以，越前龍馬越是為了當初的那句話道歉、愧疚，夏夏怕是越想要遠離他。
「你是說……」幸村雅睜大眼睛。
幸村精市冷漠地說：「想要讓這個秘密永遠地消失，最好的辦法就是唯一的知情人永遠不會和當事人有接觸，這樣才永遠不會有人去深挖。因為他們相愛，所以一旦在一起，就會越來越無法忍受他們之間存在一個秘密。遲早有一天，越前龍馬會問，而她會答。
「鑑於所有的原因再加上這個核心，她當然不可能會選擇越前龍馬。她既不想傷害我，也不想未來讓越前龍馬背上甩不開的負擔。」
幸村真部沉沉地嘆了口氣：「那你準備怎麼做？」
幸村精市慢條斯理地抬起眼瞼，不緊不慢地答：「我會告訴她，我希望我們之間不要再出現其他意外，訂婚如期舉辦。」
第64章 親親鴨 ！
偌大的別墅中, 安靜得只剩下越前龍馬正在看的網球比賽的聲音。
越前龍馬對網球的熱愛程度遠超過對勝負的執著，今年因為她的事情，他到現在還沒有去參加一場比賽。
在往年,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可是球迷們給予了他足夠的寬容。
隨著他們的過去被一點一點地挖掘出來, 哪怕是素味平生的陌生人都說，網球比賽年年都有, 可身邊的人如果失去了，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每個人都在等待著一個結局。
可是人生不是只有愛情, 索菲婭和山田闞的事情讓夏夏知道, 除了自己以外, 還有很多其他重要的事情。
夏夏沒有回頭。
應該是膽怯，真正地、認真地、深思熟慮後作出這個決定, 比以前無數次衝動時, 竟是讓她膽怯的。
許久後, 越前龍馬若無其事地說：「吃完飯不要直接睡覺，我們出門消消食？」
夏夏的手漸漸地用力，攥成了拳頭。
她眨了眨眼，逼下有點濕熱的眼眶。
越前龍馬並非一個善於表達的人, 更甚者，他每次都能三言兩語就把夏夏惹得不開心，兩人少不得拌嘴幾句。
可他對她的愛意, 全部表達在了行為上。
他有多麼地驕傲誰人不知？可偏偏在她這裡, 無論被她拒絕了多少次, 他都只會或沉默或認真地安撫她, 同時自己消化、調整著情緒。
最後，他再假裝不在意, 重新捧著一顆心對她好。
他在她的面前褪去了所有的光環與尊嚴，想方設法地為曾經的一句話「贖罪」。
本來只是順口接的一句話，卻一下子讓兩人之間的氛圍陷入了凝滯之中。
越前龍馬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後，從背後抱住了她。
看上去纖細的身體，卻比她大了足足兩個號，將她牢牢地困在懷中。
他的呼吸和溫熱的身體包裹著她，指節分明的手慢慢地滑落在她的手掌上，手指極具侵略性地一根一根地插-進她的指間，與她十指相握。
他低頭輕輕地啄吻著她的耳垂。
「我不走，走也要帶著你。」他說，「想和你一起去美國上大學。小時候就想過，美國的網球訓練營和高等教育都比日本好很多，本來想和你報同一所大學……」
他說著他想過的規劃和他們的未來。
在發現夏夏並不排斥被安排後，越前龍馬便接過了安排她的未來的事情。夏夏覺得安心，他的佔有慾也得到了滿足，越前南次郎和越前倫子還感慨過兩人的相合性。
可現在，曾經唾手可得的事情，顯得那麼遙不可及。
夏夏沒有試圖掙開越前龍馬的手，也沒有試圖避開他的親吻。
越前龍馬做這些的時候，力道會控制在不至於弄疼她，卻也絕對不是她能掙脫的界限。
做不到的事情，沒有必要浪費力氣。
「別想那麼多了。」夏夏最終只能這樣說，「自己回去吧，別在這裡浪費時間。」
越前龍馬咬了一口她的耳垂，斬釘截鐵地說：「不要。」
.
東京大學和冰帝大學組織了一場友誼賽。
由於學院賽禁掉了職業選手，在花垣衣世界排名穩定在女子前20的情況下，她和夏夏沒有可能在學院賽上碰到。而同樣如手塚國光等人討論的那般，夏夏進入學院賽和卡了bug沒什麼兩樣，打得其他學校的女生毫無還手之力。
最開始網絡上還跟著報道、驚訝一下，後面已然麻木。
為此，花垣衣央求了網球部的教練許久，才終於在簽下了一系列喪權辱國的條約後，成功獲得了女子單打一的位置，和夏夏對上。
花垣衣接受採訪時說：「我只是想趁著她虛弱期撿漏，萬一贏了，我就把那天的日期做成紀念碑掛在房間裡，以後對我的孩子說，你媽媽我……」
逗得記者們笑了出聲。
比賽場地定在了冰帝。
冰帝大學在跡部景吾的投資下，將網球場擴大到了一個恐怖的規模，足足四十幾片的場地一眼望過去很是壯觀；在知曉今天有花垣衣和夏夏之間的比賽後，整個網球部人山人海，時不時有獲得了批准的記者們搬著攝像機到處跑。
夏夏跟著網球部眾人坐在觀眾席的第一排，圍觀著正在進行的比賽。
不二週助 VS 山裡悠生。
山裡悠生同樣是職業網球選手，但是世界排名在三百左右，沒有被禁賽。這一場在外人看來毫無懸念的比賽，卻硬生生地被不二週助打成了順風局。
記者們瘋狂地錄像、拍照，還有人直接開啟了直播。
夏夏將太陽帽帽檐往下壓了壓，遮住刺目的太陽。
她感慨道：「不二前輩這水平不打職業賽真是可惜了。」
他是完完全全的天才型網球選手，即便沒有接受職業網球選手那般嚴苛恐怖的訓練，實力依舊不遜色。
「不二有自己的想法。」手塚國光說。
夏夏看向他。
手塚國光很認真地在看著不二週助的比賽，他一如既往地冰山臉，讓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不過，他對不二週助的在意毋庸置疑。
夏夏聽學長們提到過，在她剛被越前龍馬拐帶（……）到美國後，全國大賽前，手塚國光和不二週助在校內預選賽中碰上，最終的比分是驚人的7:6。
直到那時，眾人才知道在不二週助和手塚國光之間，存在著某種無言的默契，那是屬於他們之間的羈絆。
後來，為了青學共同的目標，為了全國大賽的冠軍，輸了一場的不二週助如鳳凰涅槃，盡數斂去了溫和，變得凌厲鋒銳。
可惜的是，他依舊選擇了不走職業道路。
「網球職業選手同樣是一份工作。」真田弦一郎道，「只想把網球當作興趣愛好而非工作，可以理解。」
「也是。」夏夏點頭。
當年她決定走職業道路時，和朝九晚五的上班黨差不多，每天定時定點地開始訓練；完成教練給的任務後，再根據實際情況看要不要加個班。
各種比賽就等於年末的業績報告，做得好拿的錢就多，做得不好拿的錢就少。
不過，當事業是自己所熱愛的，哪怕再忙再累，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等會比賽有信心嗎？」坐在遮陽傘下的跡部景吾問。
夏夏瞥他一眼，頗覺得辣眼睛地又移開了視線。
他到底是怎麼說服冰帝的教練在網球場的觀眾席插上那麼一個誇張的遮陽傘的！為什麼身邊還有女僕遞飲料，還有管家遞水果啊！？
景哥你真的不覺得尷尬嗎！？
夏夏竭力地想假裝和他不認識，目視著前方，口中答道：「應該贏不了。」
她的態度很坦然：「我現在各方面的水準都差花垣桑一截，如果她盯著我的反手打，我應該會輸得很慘。」
她現在的反手也就能欺負欺負業餘的，碰到職業選手，她單反打出來的球和白送沒區別。
她如今握著網球拍，還是會時不時出現幻覺。強行斷藥後，她的身體機能在緩慢地恢復；身體素質在醫生和營養師的調養下有所好轉，但是沒那麼快；連月事都沒恢復。
想要恢復到普通人的程度，至少還需要半年，這還是她的精神疾病在可控的範圍內、沒有出現情緒崩潰的情況下。
越前龍馬喝了個Fanta，同樣坦然：「老爸說你現在要做的除了訓練，就是多和其他選手比一比。」
夏夏沒有理他，而是不易察覺地瞄了眼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這兩天的態度怪怪的，夏夏本就對別人的情緒非常敏感，她能感覺到幸村精市是衝着她來的。
她有些惴惴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
這個預感很快成了真。
當比賽輪到夏夏時，剛和寶谷玲子熱身回來的夏夏在入場時被幸村精市叫住。
「夏夏。」
夏夏心底一震，忙轉身看向幸村精市：「哥哥？」
其他人也被幸村精市這一聲吸引住了目光。
越前龍馬皺眉，他警惕得像是一個被侵犯了領地的小獅子。
要不是這個場合不合適，一邊的菊丸英二差點要笑出聲來。
真的，每天看越前龍馬擱那陰暗地爬行，想方設法地隔開夏夏和幸村精市，真的是他的快樂源泉。
但是很快地，菊丸英二笑不出來了——
萬眾矚目下，幸村精市雲淡風輕地拍了拍夏夏的腦袋，在眾人猛然睜大的眼睛中，他俯身，輕輕地吻了下夏夏的側臉。
夏夏：「…………」
全場傳來了劇烈的響聲和倒抽了一口冷氣的聲音。
說來也怪，明明大家都知道這場感情糾葛中存在三個人，可越前龍馬對夏夏做這些事情時，大家覺得理所當然，甚至連立海大的人也不過是翻個白眼，懶得搭理某個趾高氣揚的小子。
然而，當幸村精市這樣做時——
「越前！」手塚國光反應極快地拽住倏然起身的越前龍馬，「不要衝動。」
不二週助睜開了眼睛，蔚藍色的瞳眸中滿是冷意。
他和手塚國光一起制止了越前龍馬往前走，低聲道：「注意場合，越前。」
跡部景吾剛喝下的飲料一下子噴了出來，這位尊貴的大少爺再也沒有辦法維持貴族的儀態。
他目瞪口呆地坐起身，嘴巴張張合合了半天，愣是一句話沒說出來。
忍足侑士體貼地遮擋住了他的臉，以免他這個形象被無良記者PO出去。
當事人這邊——
夏夏在反應過來的第一瞬間，條件反射地猛地向後退了一大步。而後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不正常。
幸村精市是她的未婚夫，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沒有道理越前龍馬能壓著她咬，幸村精市卻不能親一下她的側臉。
夏夏停下了後退的動作，她喉嚨乾澀，心底升騰起來的竟然是些微的懼意。
是對著越前龍馬的。
可是，她的理智更快地回籠。
觀眾席已經快鬧翻天了，嘈雜得不知道在說什麼，無數的閃光燈照耀。
夏夏抬頭和情緒依舊沒有任何起伏的幸村精市對視，幸村精市神情柔和，帶著某種堅定的意味。
好像曾經，他堅定地拒絕了她的告白時一模一樣。
「抱歉。」夏夏說。
她是為自己方才激烈的反應而道歉。
「我……」
她的話沒說完，終於掙脫開手塚國光和不二週助控制的越前龍馬三步並作兩步，一把將她拉到身後護著。
從夏夏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繃緊的下顎。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幸村前輩，你在做什麼？」
幸村精市瞬間變得極其冷漠。
他的氣場完全不輸越前龍馬，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劇烈地交戰著。
「越前。」大石秀一郎連忙上前來，他是真的怕越前龍馬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你先別激動，夏夏要比賽，有什麼事情比完賽再說。」
連向來喜歡在這種事情上懟越前龍馬的立海大正選們都沒有說話。
他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在他們的心中，竟然從未想過夏夏會和另一個人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哪怕對方是幸村精市。
夏夏和越前龍馬這兩人，給他們的印象就是捆死的……
難怪越前龍馬看上去已經破防了想發瘋。
話說他也太容易破防了吧。
立海大眾人的心底還是沒忍住吐槽。
人家才更名正言順吧。
越前龍馬胸膛劇烈起伏著。
場地內，張大嘴巴的裁判終於回過了神，提醒夏夏趕緊進入比賽場地準備比賽。
他壓住情緒，轉身，面色冷凝地用袖子擦了擦夏夏的臉。
他冷聲道：「你先去比賽。」
夏夏面上一片空白：「……哦。」
……
沒想到比賽前還能看一場大戲的花垣衣感慨地對夏夏說：「你總算回來了，每次去參加那些比賽，我都想沒有你的比賽，真的沒什麼滋味。」
夏夏還沉浸在方才的情緒中，聽見花垣衣這樣說，她才勉強回過神來：「好久不見，謝謝你之前為我說話。」
「不是為你說話啊。」花垣衣爽朗一笑，「實話實說罷了。」
兩人稍微敘舊了一下，便正式開始了比賽。
觀眾們漸漸地安靜了下來——這場比賽是夏夏第一次和同為女性的職業選手公開比賽，關注度極高；今天冰帝大學那麼恐怖的人流量，超過半數是衝着這場比賽來的。
夏夏第一局發球。
她的發球質量全方面地下降：速度、力道、角度，在對上世界排名前20的花垣衣，這樣的發球不足以為她爭取到有利的局面；想要保住發球局並不容易。
出乎意料的是，花垣衣沒有打她的反手，全是正手和她正面對戰。
「花垣衣很光明磊落啊。」柳生結衣讚嘆道。
「啊。」柳生結衣的哥哥柳生比呂士推了推眼鏡，「不過……」
「不過夏夏不是那種可以讓的選手哦。」仁王雅治轉著小辮子接話，「在她有破綻的時候不進攻的做法，實在是太傻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裁判報分。
「0:1，跡部夏領先，交換場地。」
花垣衣：「……」
怪物果然是怪物，那麼多年過去，還是那麼怪物！
……
考慮夏夏的身體情況和兩人對打起來必然很猛的強度，這場比賽是搶3制；然而當比分進入2:2時，必須有一方領先2局才算勝利。
當裁判報出「2:2」時，花垣衣終於發現，如果再不針對夏夏的弱點打，她可能要涼。
夏夏的正手在對抽中再次上了一個質量，但凡到她的正手，花垣衣根本沒有時間去打夏夏的反手。
花垣衣好不容易回了一個角度刁鑽的穿線球，還來不及露出驚喜的神情，卻絕望地發現對方不知何時為球加上了屬於【手塚領域】的旋轉。
花垣衣：「……」
很好，再一次感受到了曾經的絕望。
這人就像是一個無底洞，每次她以為能贏，對方都能從不知道哪個角落裡扯出一個絕招，把她打得懷疑人生。
……
「Game.」裁判說，「平局，3:3。」
觀眾席傳來此起彼伏的叫好聲。
選手等待區，忽視了一邊一個正在散發著莫名其妙的氣息的幸村精市和越前龍馬，不二週助輕鬆地讚嘆：「夏夏的技巧完全碾壓花垣桑。」
技巧是不需要身體素質的。
「的確很恐怖。」乾貞治和柳蓮二動作一致地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看來，這三年她雖然沒有碰網球，卻一直在腦子裡模擬、演練網球比賽會發生的各種情況；她的各種應對措施比起三年前更穩更刁鑽。」
場上，花垣衣和夏夏貼了貼拍。
她無奈地說：「三年沒打球，身體還那麼差，你到底是怎麼做到還是那麼厲害的啊。」
「不厲害了，還和以前一樣厲害的話，怎麼會讓你拿三局。」
花垣衣：「……喂！」
對著花垣衣無語的表情，夏夏彎了彎嘴角：「我小時候訓練量就很大了啊。」
天賦固然重要，可是努力同樣不可或缺。
從小，她就幾乎沒有參加過屬於小孩子的娛樂項目，她所有的時間都傾注在了網球訓練上，而比賽的對手一直是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這樣的變態。
小時候付出的汗水，填補了她三年的荒廢。
……
如果可以的話，夏夏希望和花垣衣比賽的時間長一點，這樣至少她不需要面對某些事情。
在越前龍馬和幸村精市一起投射過來的視線中，夏夏的目光緩緩地落在了一邊再度躺下來裝大爺的跡部景吾身上。
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警惕地說：「這件事和本大爺沒有關係，本大爺是不會幫你的。」
上次在《一見鍾情》中，夏夏選擇了他，把他推出去頂缸，導致他被幸村精市和越前龍馬這兩個不講理的玩意兒記恨；這兩人一個陰陽怪氣，一個炮仗似的直來直去地懟他足足有一個多月。
可惡。
這次別想拉他下水！
夏夏無趣地撇嘴：「不能共患難。」
跡部景吾說：「我為什麼要跟你一起和兩個男人共患難！？」
眾人：「……」
跡部大少爺是不是快被逼瘋了啊？
他怎麼感覺也要破防了。
越前龍馬站起身，正準備拽著夏夏離開，幸村精市卻先他一步：「夏夏，跟我走。」
他甚至沒有去等夏夏的回應，像是很相信就算越前龍馬拽著她，她也一定會聽話跟他走一樣。
夏夏沒有去看越前龍馬，答道：「……好。」
第65章 警告鴨 ！
夏夏跟在幸村精市身後, 一路上，不少人在偷偷地拍照。
想來是方才發生的事情被發到了網上，已經開始發酵了, 不然學校早就對他們天天來回習以為常, 不至於今天又開始大驚小怪。
越前龍馬沒有跟來, 應該是被立海大那群人纏住了，但是能纏多久不一定。
等兩人來到停車場, 幸村精市打開副駕駛座的門讓她坐進去時，她還是茫然的。
一路無言。
在兩人邁入房子裡的第一時間, 幸村精市反鎖了門。
夏夏沒有問為什麼——幸村精市定然是知道越前龍馬三不五時就會過來, 這是一個要談話的前兆。
越前龍馬沒有車, 也還沒有考駕照，這就意味著哪怕他掙脫了立海大眾人的糾纏, 過來也需要時間。
夏夏看了眼手機, 上面已經來了好幾通電話和短信, 不過沒有來自經紀人的。
他們三人的事情在網上鬧了太久，記者已經懶得因為這點「小事」來圍追堵截，等有一天夏夏和其中一方在一起，或許才會到全網狂歡的地步。
幸村精市在沙發上坐下, 夏夏將手機調成了靜音，抿了抿唇。
她站在了幸村精市的對面，定定地和他對視。
幸村精市想：她在緊張, 哪怕遮掩得近乎完美, 她眼底的不確定和躲閃依舊出賣了她。
即便如此, 她也將她本人的意志拋開, 等待他的「命令」。
如果是越前龍馬呢？
如果是越前龍馬的話，哪怕事情再嚴重, 夏夏也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這個向來不想給別人惹麻煩、敏感、脆弱又強大、自尊心極高的女孩子，只有在越前龍馬的面前，才會有另一副模樣。
肆無忌憚，任性驕縱，高興了就囂張，不高興了就鬧騰，越前龍馬如果敢不縱著她，她能鬧越前龍馬幾天不帶停。
菊丸英二很刻意地在他面前說，夏夏和越前龍馬之間從來沒有什麼應該不應該。
夏夏的態度向來是，越前龍馬為她做什麼都是應該的，一點都不像對待其他人。
比如對待他，夏夏為了他那句「你還沒有還清」決定活下去彌補他；如果是他要和別人打混雙，夏夏同樣會在理智客觀的角度支持他的決定。
這何嘗不能說明，夏夏心裡是有一本賬的，將每個人對她的好記得清清楚楚，並想方設法地回報。
除了越前龍馬。
而越前龍馬呢？
哪怕是幸村精市也不得不承認，越前龍馬對夏夏的好毋庸置疑。夏夏對他而言和心頭肉沒什麼區別，網上很多人都說，感覺越前龍馬把夏夏當女兒在養。
他們以為喊夏夏為「公主」是黑稱，可對於越前龍馬來說，可能夏夏比公主還珍貴。
今天他當著對方的面親了一口夏夏，越前龍馬身上那煞氣，連兩人在世界舞台上爭奪大滿貫的冠軍時，都沒有這樣過。
夏夏傻站了半天，幸村精市還是沒有說話的意思。她本來做好的心理準備又有些偃旗息鼓。
她甚至想，幸村精市不說也好，讓她再逃避幾天……
她轉身去給幸村精市倒水，卻在轉身的一刻，幸村精市開口了：「你作出決定了嗎？」
果然。
但是為什麼？幸村精市不是不講信用的人，今天才6月10號，距離6月30號還有整整二十天。
他說了給她時間，就不會食言。
不過，好像沒那麼重要了，早點定下來，也省得讓三個人都陷入泥濘裡。
「嗯。」她答，「我沒有改變過想法。」
「好。」幸村精市平靜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不鹹不淡的，好像一切本該如此。
他站起了身，夏夏聽見衣料摩擦的聲音，腳步聲越來越近。
因為今天幸村精市意外的舉動，夏夏不受控地繃緊了身體，卻再一次強迫著自己放鬆了下來。
幸村精市雙手搭著她的肩膀，湊近她耳邊，聲音很輕，卻帶著獨屬於他的不容置疑：「那麼，不要做多餘的事情。我不希望訂婚出現什麼意外。」
「……」夏夏安靜了一下，才反握住了幸村精市的手，「我知道了。」
……
越前龍馬趕到時，正好和從別墅裡出來的幸村精市迎面對上，兩人同時停住了腳步。
小別墅門口被花園環繞著，跡部家安排了園丁細心地打理、栽種，陣陣花香傳來，風景極佳；鵝卵石地面一路鋪到門口的鐵柵欄前，曲徑幽深，別緻幽雅。
可惜的是，在場的兩人都沒有那個心思去靜下心來感受。
幸村精市率先開口：「越前，夏夏有告訴過你，我和她30號訂婚嗎？」
越前龍馬琥珀色的眼睛倏然凌厲：「幸村前輩，你在逼她。」
「我給過她機會。」幸村精市沒有否認越前龍馬的說法，慢條斯理地勾起了唇，「可是很顯然，你沒能成功地讓她改變想法。既然如此，是你輸了，不是嗎？」
「越前。」幸村精市狀似勸慰實則居高臨下地說，「她想要平穩的生活，她的選擇一直很堅定——是我。」
天氣炎熱，太陽照射在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悶熱的溫度預示著應該會有雨。
越前龍馬的氣勢卻突然降了下去，他後退了一步，對著幸村精市深深地鞠躬。
窗簾後，夏夏眼睛倏然睜大。
越前龍馬聲音清亮卻帶著本不該有的……總之，絕對不該出現在如今的他身上的語氣。
當年，他去對手塚國光認錯，希望手塚國光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去參加美日青少年友誼賽時，就是這樣的語氣和神態。
「幸村前輩，學姐的心理負擔很重，這全都是我的責任，是我沒有照顧好她，她怎麼對我都是應該的。」他說，「我真的很感謝你這些年對她的照顧，也感謝你在她最需要的時候陪在她身邊。但是幸村前輩，你們之間不是那種感情。她欠你的，我陪她一起還。你看到了，你今天親她的時候，她是想躲開的。她根本不接受你的觸碰。」
幸村精市掃了眼站在窗簾後，雙手抓著窗台，指尖泛白的夏夏，再看看眼前這個捨棄了驕傲的少年。
他的情緒沒有任何的波動。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有了想法後，誰都改變不了。
拒絕夏夏的告白、同意她轉學時是這樣；讓越前龍馬回來，給他們一次機會時是這樣。
現在決定收回他的寬容時也是這樣。
「越前，你知道這不重要。」
越前龍馬緩緩地直起了身，看著幸村精市笑著搖了搖頭。
他鳶紫色的眼睛裡不再帶有溫度，當年在全國大賽的總決賽，他也是用相同的表情把他打到了5:0；若非在最後的關頭，他領悟了天衣無縫，他就真的要慘敗給對方。
過去了三年，沒想到他們再一次處於相同的境地。
幸村精市如高高在上的神之子一般，冷酷地說：「陪伴比愛情重要，越前，她難道不知道和我訂婚意味著什麼嗎？」
他的唇角揚起：「這意味著我可以對她做一個男人可以對女人做的所有事情，她很清楚這一點，並且她做好了心理準備。她還會生下我的孩子，她說，她會為我調養好身體——」
冷靜。
越前龍馬想。
要冷靜。
幸村精市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是會把這種話拿出來說的人，他更不是一個會拿這種事情去「乘勝追擊」的性子。
幸村精市的驕傲並不亞於他。
他在故意激怒他。
為什麼？
「哥哥！」夏夏的聲音從窗戶處傳來。
越前龍馬倏然回頭。
她臉色有些發白，她不可思議地看著幸村精市：「不要再說了！」
幸村精市從容地理了理衣服，與越前龍馬擦肩而過：「給你最後一次和她單獨說話的機會，之後，請你和我的未婚妻保持距離。對了，忘了和你說。」
他狀似才想起來一般提醒：「我準備在今年年底和她結婚，12月24，怎麼樣，是個好日子吧？」
眼見幸村精市就要離開，越前龍馬突兀地壓了壓帽子：「幸村前輩。」
幸村精市的腳步頓住。
「我不管你打什麼主意。」他一字一頓地說，「你輸定了。」
……
越前龍馬的情緒很不對。
夏夏想。
她將方才幸村精市喝過的杯子放進洗碗池，又給越前龍馬倒了一杯。
對方的眼底是一種令她陌生的冷凝，他就這樣看著她，眼睛像是不見底的深淵，連向來閃亮的琥珀色，都變成了某種暗沉的顏色。
夏夏不知道為什麼幸村精市還敢放任她和越前龍馬單獨相處，尤其是在用那些話刺激過他以後。
越前龍馬對她的獨占欲向來強得令人心驚，他那些話完完全全是在往越前龍馬的爆點上踩。
「我想知道。」坐在幸村精市剛才座位對面的沙發上的越前龍馬問，「你真的想過和他的那檔子事？」
夏夏：「……」
這種死亡問題，她不想回答。
「回答我。」越前龍馬加重了語氣。
夏夏扯了扯嘴角：「我可以回答你，但是你可以不發瘋嗎？」
越前龍馬：「……」
夏夏：「……」
越前龍馬冷笑了一聲：「很好。」
夏夏試圖和他理一下思路：「龍馬，是你該講點道理。我和你說過很多次，我會和他訂婚，我當然會想我們之後要不要孩……你……！」
越前龍馬一把將她壓在了沙發上，翻身在她上空。他的眸子很冷很沉，危險和戾氣撲面而來。
這是夏夏第一次面對這種情緒的越前龍馬。
他在她的面前向來是獨一無二的縱容，這樣的一面永遠是衝着別人去的，尤其是欺負她的別人。
夏夏瞳孔顫了顫，接下來的話很有分寸地咽了下去。
她移開了視線：「放開我，我……呃……！」
越前龍馬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肩膀。
「你看。」越前龍馬舔了舔被咬的那處，語氣裡不無譏諷，「你一點都不抗拒我的接觸，可你很抗拒幸村前輩。」
他抬起頭，捏著她的下巴逼她重新和他對視。
夏夏掙扎了下，試圖推開他的身體，一如既往地，完全沒用。
「幸村前輩總是說，這個機會是給你的，總是說，我們之間是他的『寬容』。」他冷笑了聲，頗有些不耐煩地摁住夏夏不斷推他的手。
他冷睨著她：「明明一直以來，是我不捨得，是我對你手下留情。」
「你對我留情什麼了？」夏夏不忿瞪著他，掙扎被輕鬆地鎮壓，她反駁，「我說什麼你都不聽，讓你走你也不走，動不動就闖進來動手動腳……如果我報警你就進去了！」
「因為你不可能報警。」越前龍馬居然很無恥地衝她露出一個古怪的笑，「所以我能做的太多了。」
夏夏：「……」
「寶寶。」越前龍馬頗為溫柔地拉著她被控住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口，「我也給你一次機會，你別逼我。」
.
夏夏被越前龍馬和幸村精市兩人之間彷若決戰的氣氛搞得心力交瘁，主要的是每次幸村精市和越前龍馬吵完，越前龍馬就來找她撒潑。她根本招架不住。
跡部家的保鏢也不知道幹什麼吃的，根本不攔他。
趁著期中後放假，夏夏拎著小行李箱回了跡部家避難，看到跡部景吾早就在大廳裡穿著真絲睡衣擱那裝貴族大少爺，她將行李交給一邊的女傭，一屁股坐在跡部景吾身側，將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了跡部景吾，詢問他怎麼辦。
誰承想，跡部景吾聽完後，只嘲笑道：「幸村那邊不提，越前龍馬那小子還是一如既往地狡詐。」
夏夏茫然：「啊？」
她對上跡部景吾無語的臉：「……他不就是單純地在破防嗎？」
幸村精市如今是鐵板釘釘的未來皇后……哦不，正室，好像也不對，總之每次他們吵架時他總能壓越前龍馬一頭。
就像之前，無論越前龍馬說什麼，仁王雅治他們就複讀機「你沒有名分」一樣，現在幸村精市就用臉刷「我是正宮」，每每氣得越前龍馬破防來找她麻煩。
跡部景吾拍了拍她的腦袋，好心地幫她梳理頭緒：「你說幸村精市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你站在窗簾後看他們講話，那你覺得，越前有多大的概率沒發現？」
夏夏：「……」
好像是0耶！
跡部景吾幸災樂禍：「已知他發現了你，還已知他是怒氣沖沖地去找幸村算賬，為什麼他鞠躬，還用那種語氣示弱？」
對上夏夏的恍然大悟的臉，跡部景吾笑出了聲：「賣慘裝可憐呢這小子，之後發現賣慘裝可憐沒用，又開始對你威逼利誘。」
夏夏：「……」
越前龍馬，玩得真髒啊。
跡部景吾打了個響指，讓管家給夏夏遞了一杯水，安慰道：「行了，別煩了，那小子還有的鬧呢。」
夏夏：「……」
您這話聽上去就不像是在安慰啊！？
「相信本大爺吧，等他黔驢技窮，他一定會一哭二鬧三上吊。而且你的道德感太高了，照本大爺看，既然是幸村和越前在追你，那就該他們想辦法解決掉對方，憑什麼讓你來解決他們中的一個。你乾脆就和他們說你做不到，所以你決定都要。」
夏夏：「。。。」
很好，景哥被他們三個人搞變態了。
跡部景吾棒讀道，臉上是非常詭異的快樂：「本大爺還建議你和幸村的訂婚場所對越前保密，也不要告訴任何青學的人，他們都是站在越前那邊的叛徒。除非你想被砸場子。嘖，沒想到本大爺還能看這齣戲。」
跡部景吾全方位地嘲笑完越前龍馬後，就起身跟著跡部先生去公司忙工作了。
他已經上大學了，跡部家在讓他逐漸地進入公司的高層了解事務。
下午，幸村雅和跡部瑛子一起過來，和夏夏商量訂婚的細節。
她們倆商量得熱火朝天，直到跡部瑛子推了夏夏兩下，夏夏才回過神：「嗯？」
跡部瑛子和幸村雅不知何時停下了閒聊，正關切地看著她：「你想什麼呢？」
「……抱歉，我在想別的事情。」
「有什麼事情比訂婚還重要？」幸村雅嗔怪，她將一本冊子遞到夏夏的眼前，上面有好幾頁被貼上了標記，「我們問你話呢，訂婚禮服的款式你有喜歡的嗎？材料呢？我和你跡部伯母看了幾個覺得不錯的，你來看看？」
幸村雅還是念念不忘當年被跡部瑛子搶先領養了夏夏這件事，每次對夏夏稱呼跡部瑛子時，還是很刻意地喊「跡部伯母」。
跡部瑛子斜睨她一眼，臉上寫滿了「隨你怎麼說，反正我得到了便宜」的微笑。
夏夏接過冊子。
這是一家私人的高端訂製公司，市面上，他們家的婚紗萬金難求，哪怕是成衣的價格也價值連城。
見夏夏翻動著冊子，幸村雅不滿道：「聽精市說，你希望訂婚不需要太隆重，婚紗不要單獨訂製？」
夏夏點了點頭：「嗯，太麻煩了，結婚的時候再說吧。」
「那也太委屈你了。」幸村雅嘆了口氣。
像她們這樣的家庭情況，買個成衣婚紗的確不太合適。
「好了。」跡部瑛子勸道，「是他們訂婚，還是要尊重他們的看法。來，夏夏。」
跡部瑛子湊上前來，跟著夏夏一起看：「有特別喜歡的款式嗎？」
夏夏放下了畫冊：「媽媽和伯母的眼光很好，哪件都可以。」
幸村雅：「……」
跡部瑛子：「……」
她們倆交換了視線，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無奈。
場面有點冷清。
「這樣吧。」幸村雅拍板決定，「明天精市有空，我讓婚紗店那邊把我和你跡部伯母選中的婚紗全部送過來讓你試一試，我們看看哪套最合適。精市也需要試一下衣服。」
夏夏第一時間感覺到了幸村雅和跡部瑛子的心情，她強行打起了精神，對兩人笑道：「好，我也很期待哥哥換上正裝是什麼樣。」
幸村雅摸了摸她的頭髮，似乎想說什麼，可到最後，她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
Andoe調查到了跡部夏的往期病歷。
越前龍馬打開郵件的附件時，目光便瞬間凝結在了一個地方——
不是他能從一堆雜亂的信息裡準確地提取最關鍵的一處，而是那裡被醫生重重地用紅筆圈了起來，備註這裡是夏夏的身體和精神出現重大轉折的時間點。
XXXX年XX月XX日。
失血過多，供血不足，身體機能嚴重受損，左手神經斷裂……
後面還寫了一大串的內容，然而，越前龍馬的目光在這個日期上凝注了。
他陡然意識到了什麼，正準備確認，誰知電話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乾貞治。
越前龍馬皺著眉頭確認著心底的猜測，同時接起了電話：「幹前輩，有事嗎？」
乾貞治的聲音裡滿是同情：「越前，夏夏和幸村明天試婚紗，菊丸讓我問你要一起去砸場子嗎？」
第66章 選擇鴨 ！
是夜。
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著雨, 越前龍馬想，電視劇裡果然不是騙人的。
為什麼人的心情越差，天氣就越差！？
越前龍馬一邊漫無目的地遷怒, 一邊在什麼設施都很普通的賓館裡, 雙手搭放在腦後, 看著天花板發呆。
他不是一個愛享受的人，無論多少榮譽加身, 他平時出行還是能多簡便就有多簡便，從不擺什麼世界冠軍的架子；現如今, 各個媒體天天在蹲他到底住在哪, 誰都沒想到, 向來擅長躲避記者追蹤的越前龍馬，竟然住在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賓館中。
他迄今為止所有大的花銷全部用在同一個人身上。
說來也怪, 他自己不耽於享樂, 可對上她, 他恨不得將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捧在她的面前。
當年，他靠著打比賽賺了錢，生活質量出現提升的也是她。
出去旅遊一定要給她訂頂級的賓館，坐飛機一定要是商務艙, 買東西一定要買好的。
他父母嘲笑過他很多次，他賺的錢一半給了他們，另一半估計全砸人家女孩子身上了。
那時候, 夏夏身上全都是他置辦的各種東西, 聽到越前南次郎和越前倫子的調侃, 她眼淚汪汪地拿出銀行卡在那算餘額。
一邊算, 一邊嘴裡還念念有詞，罵他狡詐, 想當她的債主，這樣她就永遠虧欠他，沒有辦法理直氣壯和他吵架。
而越前南次郎就在一旁搗亂，說什麼被強迫買的東西是不需要還錢的。
當時，家裡一片歡聲笑語。
現在，這個被他視若珍寶的女孩子，明天要和別人試婚紗了。
人真的是一種貪婪到永無止境的動物。
他想。
時隔三年，他坐在飛機上，緊張得雙手冒汗。
他想，他什麼都不要了，只要能照顧她，只要她能好起來就可以。
他將她每一次在公眾前的露面都無數次地播放，包括她拍的電影，只是一眼，他就知道她的情況很不對。
然而，他這微小的念頭在看到她的一瞬間蕩然無存。
或許連夏夏自己都不知道，她當時的表情和眼神，只有一句話——
「你怎麼才來？」
所以，他不顧一切地、不要尊嚴地、竭盡全力地想回到她的身邊，哪怕她在竭力地抗拒。
他們都在渴望著彼此，正因如此，他的決心才那麼堅定。
可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越前龍馬已經拿不準了——或許，夏夏並不需要他。
她不願意走出來，只想待在象牙塔裡，哪怕他用盡了辦法依舊徒勞無功。
他已經不知道繼續這樣單方面地執著下去是對是錯，會不會對夏夏造成更大的傷害，讓她被逼到崩潰。
6月10號，幸村精市和夏夏決定要訂婚，那天，他已經快要失去理智了。
夏夏永遠不會知道，他壓著她時，腦海裡旋轉的到底是如何瘋狂的念頭。
只是，再極端的念頭，在看到她暗含著恐懼的眼眸時，也被更為本能的珍惜所壓住。
夏夏同樣不會知道的是，在感受到她的恐懼後，他的心底涼了一片。
她在怕他。
這比任何一次夏夏歇斯底里地拒絕，都更讓他心涼。
他佯裝無事，和她說「不要逼他」，卻再也不敢停留，狼狽地離開了她的家。
或許，他真的是太貪婪了。
他不該改變最開始的想法，明明最開始，他想的是，只要她能好好的就足夠了。
現在他已經陪著她做到了：
她重新拿起了球拍，停了藥，正在治療身體。
手塚部長說，夏夏比以前開心了太多太多，籠罩在她身邊的陰霾散去，她的閃耀再也無法遮擋。
她足夠幸福了，幸福到不需要他了。
雖然和幸村精市是對手，但越前龍馬也不得不承認，他一定會照顧好夏夏，讓她一輩子快樂無憂。
……要不，算了吧。
越前龍馬想。
人生總是會有遺憾，他的遺憾不該成為夏夏的負擔。
手機不斷地振動著，越前龍馬的思緒也不知道是被打斷了，還是他自己不願意繼續想下去。
他偏頭，伸手將正在充電的手機結束充電，打開社交軟件。
是網球群裡的消息。
【東京大學網球正選群】
菊丸英二：【@跡部夏聽說你和幸村明天試婚紗？能圍觀嗎？立海大那群人都去了，為什麼我們不能去！[可憐]】
不二週助：【我們都是東京大學的，不能還用立海大和青學來劃分派系哦∼@跡部夏】
仁王雅治：【不邀請你們的原因你們心裡沒點數？別想黃鼠狼給雞拜年】
乾貞治：【這樣說很太過分，仁王君，根據資料顯示，我們和夏夏相處的時間比你和夏夏相處的時間多35%；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們才和夏夏更親密。另外，手塚和夏夏相處的時間是比你多584%，就算我們沒資格，手塚也有吧】
手塚國光：【啊】
真田弦一郎：【？手塚，你為什麼要回應這種無聊的事情】
柳蓮二：【真田，你對手塚君濾鏡還是那麼厚嗎？有多少次他一本正經地包庇越前龍馬？在這種事情上，手塚國光根本不是什麼公正的人】
不二週助：【這是手塚身為兄長對夏夏的關心哦∼可以不顧底線的那種】
柳生比呂士：【你的意思是手塚君沒有底線嗎？】
不二週助：【你對夏夏的感情沒那麼深，當然不會懂我們這些人對她的特殊。柳生君，不如你給一下地址？】
柳生比呂士：【人貴有自知之明，不二君】
不二週助：【我只聽說過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呢】
菊丸英二：【……嗯，誰是賊？】
群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在充滿火藥味和陰陽怪氣的群裡聊不下去時，出乎意料地，幸村精市說：
幸村精市：【明天我和夏夏會在跡部家試禮服，你們想來就來，我無所謂。】
越前龍馬的手漸漸地握緊，自始至終，他沒有參與進聊天，夏夏也沒有。
今天是6月19號，距離他們訂婚只剩下了11天。
11天。
難怪他們開始了試婚紗的環節。
如幸村精市所說，11天後，他和夏夏做什麼都名正言順；而自己和夏夏做什麼，都是名不正、言不順。
好巧不巧地，他的電腦上跳出了視頻通話邀請。
是他的父母。
越前龍馬很清楚會精準地卡在這個時間點打電話過來，能說的內容只有那一個。
只是不知道是誰告訴的他們。
手塚部長？
越前龍馬手指有些僵硬，卻還是調整好了表情，接通了視頻電話。
美國那邊剛到清晨，他的父母應該是一早上起床，看到了消息就趕緊打了電話過來。
越前倫子和越前南次郎足足有兩三分鐘沒有說話，而是細細地打量自家兒子的臉，很可惜，什麼都看不出來。
越前倫子試探著問：「龍馬，夏夏要訂婚了是嗎？」
越前龍馬「嗯」了一聲：「月底，30號。」
「哦……嗯……」越前倫子小心翼翼地說，「你想好要送什麼禮物了嗎？畢竟她和你是好朋友對不對……？」
「我不會給她送禮物的。」
越前倫子和越前南次郎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底看到了無奈與不忍。
自家這個傻兒子向來囂張得不可一世，什麼時候會像這樣。
「龍馬。」越前倫子試著安撫，「她和幸村君的感情穩定，你不要鑽牛角尖。正是因為你們的感情深厚，你的禮物和祝福才對夏夏很重要，不是嗎？不要那麼任性。」
她停頓了一下，看越前龍馬神色不變，她忍不住道：「你一直是爸爸媽媽的驕傲，你不要做出讓爸爸媽媽失望的事情。」
越前倫子的言下之意是什麼，越前龍馬很清楚，可是連他自己都處於一種困惑又茫然的狀態。
他的靈魂好像被切割成了兩瓣。
一瓣在說：走吧，既然愛她，就要尊重，給予她想要的一切，哪怕是離開自己。
一瓣在說：她是我的。
……
掛斷電話前，越前南次郎深深地看著他：「龍馬，要有分寸。」
.
第二天的下午。
無論心裡作何想，越前龍馬還是和青學的人一起來到了跡部家。
一路上，菊丸英二雄赳赳氣昂昂，一副像是要搗亂的神情，結果到了跡部家，看到站成兩排的保鏢，他立馬安靜得像隻被人拎著後頸皮的小貓咪似的。
眾人在跡部管家的帶路下，坐在了跡部家誇張到令人失聲、足以蓋幾個網球場的客廳之中。
客廳裡陳列了一整排一眼看上去就十分華貴的婚紗，件件耀眼奪目，美得令人心驚，不難看出兩家對這次訂婚的重視。
立海大眾人比他們先到，正在聊天。
他們說，夏夏和幸村精市都在各自的更衣室裡換著衣服，很快就來。
這樣說著時，他們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從越前龍馬身上掃過。
很快地，樓梯口處，傳來了腳步聲。
越前龍馬沉靜地抬頭望去——那一刻，他的呼吸似乎都停滯了。
她穿著婚紗，化著淡妝，挽著幸村精市的胳膊，一步一步地被幸村精市帶著向下走來。
她真的很美。
越前龍馬想。
之前網絡上一些人對她的惡意很大，那是夏夏自暴自棄的結果。
這段時日，當夏夏再度拿起網球拍時，一如國中時期，她的光芒足夠耀眼到讓所有人閉嘴。
與之相比，她的長相反而被實力穩壓了一頭。
他本來以為，他會因為她為了別人穿上婚紗而難熬，可真的見到她的這一刻，見到她面上的標準笑容，他的眼裡再無其他。
哪怕她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時，立刻發生了改變。
身邊的人吵成了一團。
先是從別的學校趕過來的切原赤也挑釁了他，越前龍馬還沒有反應，回過神來的菊丸英二立刻和他掐成了一團。
然而，在柳生比呂士拉著切原赤也，大石秀一郎拉著菊丸英二時，夏夏冷冷的聲音刺了過來：「鬧夠了嗎？如果沒鬧夠，不如單獨給你們開個房間鬧？」
客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夏夏很少發脾氣，至少在場的眾人，除了越前龍馬以外，從未見過她如此生氣。
夏夏凌厲的目光掃過切原赤也和菊丸英二。
切原赤也：「……」
菊丸英二：「……」
兩人在這時候表現出了團寵莫名其妙的默契——全都找到各自的副部長，縮在了人家的身後，不敢吭聲了。
夏夏對越前龍馬說：「我有話和你說，跟我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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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部家為夏夏準備的臥室足有幾百平米，奢華到普通人無法想像。
他們對夏夏的好體現在了方方面面，包括今天的試禮服——跡部瑛子和幸村雅都只為夏夏精心挑選了她們覺得合適的婚紗，幸村精市那邊完全是在配合著夏夏來。
夏夏進入了更衣室換上了休閒的衣服後，才瞪向一直站在房間門口沒有進來的越前龍馬，厲聲詰問：「你為什麼要來！？」
越前龍馬沉默。
夏夏敏銳地發現，不同於以往，越前龍馬今天沒有關門。
以前，但凡是兩人獨處，越前龍馬一定會第一時間反鎖上門，這成為了他的習慣，更是他骨子裡佔有慾和侵略欲的體現。
沒有得到回答，夏夏的怒氣不減反增。
她是真的不明白，這種場景，越前龍馬過來有什麼意義。
「你難道不知道你過來就是在給人看笑話嗎？別人一定會嘲諷你。你為什麼一定要送上來給別人嘲諷？」
果然。
越前龍馬想。
她不是為了她自己生氣。
「學姐。」他打斷了對方說話。
夏夏的話陡然一停。
就像越前龍馬對她的一切情緒瞭然於心，夏夏對他的情緒同樣如此。
越前龍馬站起身，扶著有些不確定地看著他的夏夏坐在了床上，而後半跪著抬起頭看她。
從他回來開始，他就一直在用這種好似低人一等的模樣和她溝通，現在也不例外。
夏夏垂眸，從他的神情中發現他好像走了神，不過很快，他的視線聚焦，和她對上。
越前龍馬說：「我不是一個死纏爛打的人。有的時候，我也覺得委屈和難堪。」
他淡聲道：「但是我知道是我活該。」
夏夏的手神經質地抖了一下，方才的怒氣在察覺到越前龍馬不同以往的情緒時便消散了不少。
她解釋道：「我沒有覺得你活該，那件事情本來就不嚴重，是我自己這邊出了問題。」
越前龍馬搖了搖頭，他再一次地握住了她的手：「學姐，你不願意邁出那一步，是因為三年前你自殺時，試圖給我打電話嗎？」
夏夏之前崩潰地和他說過，她是一個魔鬼，她會毀了他。
因為這句話一直迴響在越前龍馬的腦海中，所以，當他看到病歷上那個時間時，他第一時間猜到了前因後果。
當年他在賽場上比賽，為了他第一個大滿貫爭奪時，他的手機悄無聲息地接到了一通未知來電，鈴聲只響了一下便被來電方倉促地掛斷，像是不小心撥錯。
一個小時後，終於比完賽的越前龍馬在看到這個未知來電的歸屬地時，心裡便有了一種莫名的直覺。
他不顧在場的記者和瘋狂的粉絲們，第一時間回撥了過去，可是無論他嘗試多少次，對面都沒有人接，後面直接變成了空號。
是，夏夏說得沒錯。
如果當時她真的出了事，他的網球生涯就被毀了。
在他打網球時，他想要守護的珍寶給他打了最後一通電話。
可能是唯一一個能救她的求救電話。
而他沒接到。
不得不說，如果夏夏想要報復他，他早就被打入地獄了。
夏夏的神情倏然間變得慘白如紙，她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又滿是恐懼地猛地縮回了手。
她的唇發著抖，像是完全失去了控制的能力。
「你……我……」她嘴唇張張合合，愧疚和自責幾乎將她淹沒，除此之外，還有被人扒光露出了最骯髒一面的痛苦。
她努力組織著語言，許久，她才拼湊出一個詞組：「對不起，我……當時我……」
「沒什麼好道歉的。」越前龍馬卻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讓夏夏能看清他的表情——沒有半分的負面情緒。
「學姐，很多人都會有通過傷害自己，來報復自己最重要的人的想法，因為他們知道，正是因為對方在意自己，所以才會被傷害到。」越前龍馬指了指她的心臟，「在你心裡，你很清楚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在乎你的人，你也很清楚你出了任何三長兩短，都足以報復我。」
越前龍馬重新握住她的手：「學姐，我真的一點都不在意這件事。你可不可以放下這個心結？」
在夏夏顫動的目光下，越前龍馬問：「還是說，你怕我介意你殺過人？」
夏夏：「……！」
短短的十幾分鐘的對話，夏夏只覺得恍如隔世般地漫長。
她不敢置信地想，越前龍馬到底調查她調查了多少？
「那是正當防衛。」越前龍馬輕聲地說，「如果換作是我，我一定會做得比你更狠。哪怕是現在，我想到那群畜生，我就恨不得……」
他的聲音到了後面已經有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夏夏還沉浸在這些秘密被最不想被知道的人揭破的震驚與恐懼中，根本沒心情說話。
越前龍馬耐心地、循循善誘地將所有夏夏可能在在意的事情說出來，再一一說出他的想法。
他很認真，每一件事都在認真地述說著他的誓言。
最後，越前龍馬認真地、一字一頓地說：「學姐，我不想有任何外物會影響到你的選擇。可不可以……」
他停頓了一下，夏夏震顫著瞳孔和堅定得如同磐石一般的少年對視，茫然地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他握著她的手力道加緊，顯然並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淡定與沉穩。
他問：「可不可以請你拋棄一切外在因素，只遵從你心裡真正的想法，你到底想和誰在一起。是我，還是幸村前輩？」
越前龍馬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暴露出了他真正的心情。
他近乎是在懇求：「你能不能為了我，再勇敢一次？」
……
又是一陣死寂。
直到門口傳來管家詢問的聲音，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夏夏才倏然驚醒。
管家看他們只是在談話，便體貼地幫他們關上了門。
在越前龍馬專注的目光中，她給出了答案：「抱歉，龍馬。」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低下了頭，夏夏看不到他的表情了。
卻見他深深地、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像是失去了最後吊著的一口氣，瞬間看不出屬於運動員的挺拔。
他緩緩地站起了身。
夏夏仰首看他。
這個少年臉上的情緒是她之前從未見過的，不知為何，她心底的空茫越來越大。
某種不好的預感叫囂著要撕碎她的一切堅持與偽裝。
越前龍馬伸手，一如即往輕輕地為她將髮絲別在她的耳後。
夏夏聽見他說：「好。」
這一刻，夏夏甚至花費了快十秒鐘，才聽出了越前龍馬的言外之意。
一陣陣的涼意以緩慢卻無法控制的速度在體內滋生，幾乎是瞬間，她的腦海裡只剩空白，只是機械地和他對視。
他看著她的目光依舊飽含愛意，可是也帶上了釋然、解脫與某種訣別的意味。
他俯下身，輕輕地貼了一下她的唇畔。
溫熱又繾綣。
越前龍馬又親了口她的髮絲，而後緊緊地抱住她，像是在最後一次和她親密接觸般，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氣。
最終，他說：「我這週辦理退學，下週回美國。學姐，你的訂婚宴我就不參加了，禮物我會讓部長幫我送上。希望有朝一日，能在網壇上見到你。」
他慢慢地退開，和夏夏之間保持了一個禮貌的社交距離。
夏夏依舊木然地坐在床上，像是設定好的程序一般，目光跟著越前龍馬的起身而上移，努力地將他所有細枝末節的情緒收入眼底。
可是，除了讓她感覺陌生到無法分辨的情緒外……可能是疏離？和保持距離的尊重，再也沒有其他。
越前龍馬的聲音變得很溫柔：「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學姐。祝你以後的生活幸福美滿。」
他轉身離去，沒有再回頭。
第67章 冤種鴨 ！
當晚, 夏夏久違地失了眠。
到了凌晨三點，她眨著乾澀的眼睛，再一次吃下了安眠藥。
醒來時渾身的冷汗, 好像做了什麼夢, 但是她吃了安眠藥是不會做夢的。
家裡沒人。
跡部瑛子有自己的工作, 昨天晚上看完她和幸村精市選擇的禮服便飛去了其他國家，說順便給夏夏添置訂婚時需要的珠寶首飾；跡部景吾和跡部先生去了公司, 只有管家在家裡忙碌著。
夏夏的腦子處於一種混沌的狀態，她覺得自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今天您要去學校訓練嗎？」管家問。
期中結束後的兩週是假期, 學生不必去上課, 不過各個社團和學校的各個部門都會正常運營。
「……去吧。」
她一個人待在家裡也不知道能做什麼。
「好的, 那我為您安排車。」
夏夏吃了口吐司，食不下咽地應了聲, 拿起手機刷了一下。
而後, 她的手停頓在了半空中。
社交平台上, 一個熱搜詞條帶著【爆】字掛在那裡：
【越前龍馬確認參加溫網】
網球的四大滿貫賽事是每年的5月份開始，一直到次年的1月結束，法網、溫網、美網、澳網依次進行。
越前龍馬沒有參加法網，大家都默認了他今年應該不會再參加賽事, 可是誰都沒想到，竟然在溫網即將舉辦前，傳出了這個消息。
往年, 溫網的賽事會安排在6月底7月初, 今年一反常態地晚, 排在了7月10日∼7月24日, 持續兩週，越前龍馬的確能趕上。
然而, 比起這個熱搜詞條，還有一個熱搜詞條緊隨其後：
【跡部夏×幸村精市確認訂婚日期】
這種事情按理說是不會傳出去的，跡部家和幸村家都暫時沒有對外公布的打算才對。
夏夏點了進去，才發現是那家高級定制婚紗店的員工沒有忍住，在社交平台上感慨跡部家的財大氣粗。
嗅到不對勁的人立刻順著開始深扒，還真的讓他們扒到了跡部瑛子和幸村雅在婚紗店挑選婚紗的照片，以及該員工說「30號前要準備好」之類的話。
現在哪怕那個員工第一時間隱藏了動態，這個消息也壓不住了，幾乎和溫網發出的參賽選手名單一起，兩個詞條衝上了熱搜的第一第二。
夏夏的社交平台裡的評論區也被這件事刷了屏。
【公主，你要不要再考慮下……你真的決定了嗎？？你看看越前龍馬啊。我承認，比起幸村，他欠揍了點，囂張了點，嘚瑟了點，但是你真作決定了？？？你確定？？？？】
【……龍馬這得是多傷心才直接離開日本去比賽啊，雖然我平時開玩笑說什麼你們三個人在一起比什麼都重要，但是我真的沒想到你會不要他】
【別這樣，真別這樣，我一路人都不相信你會作這個選擇。好好考慮一下吧，這是一輩子的事情。我能看出來你對幸村君的尊重和感激，但這和婚姻真的是兩碼事。】
【我能理解人會選擇更穩定的生活，可是我不能理解你。你的容錯率很高不是嗎？比我們普通人容錯率要高太多了，為什麼你也選擇了安穩？】
【我不是不接受你不選擇龍馬啊先說好，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你到底喜歡誰……何必呢】
【龍馬直接就去打溫網了，這是不準備回來了嗎？】
【龍馬本來就不是日本人啊……我感覺他以後都不會來日本了QAQ公主，你真的要和他BE？】
刷著刷著，夏夏最後一點胃口也沒了。
在管家擔憂的目光下，她放下沒吃多少的吐司，沉默著離開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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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等夏夏來到了東京大學的網球部，路過辦公室時，便被裡面的談話聲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
是越前龍馬和手塚國光。
「真的決定要走？」
夏夏本來想敲門的手停住，她的心口幾乎一瞬間出現了緊縮的感覺。
她不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門內，越前龍馬沒有什麼猶豫，語氣裡甚至不帶有其他的情緒：「嗯，這是退部申請。」
「越前，跡部說，夏夏昨天吃了安眠藥才睡著。」
這下，越前龍馬沒有立刻答覆了。
夏夏的手慢慢地握緊。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就這樣傻愣愣地站在門口，等著越前龍馬的回答。
終於，她聽見越前龍馬說：「她就是這樣的性子，無論誰離開，她都會傷心。之前索菲婭為了山田闞那麼發瘋，她表現得乾脆利落地一刀兩斷，實際上夜裡翻來覆去睡不著，好不容易睡著了也不安穩。」
「……我不認為在她的心中，你和別人是一樣的。」
「這很重要嗎？」越前龍馬平靜地反問，「她作了決定，我也作了決定。」
真難得，手塚國光竟然也有無言以對的時候。
夏夏愣愣地想。
越前龍馬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提到和她有關的事情。
又是一段時間的沉默，手塚國光才另起了一個話題：「退學申請遞交了嗎？」
「遞交了。」越前龍馬答，「機票也訂了，下週一。」
下週一，6月24日。
今天是週五。
當下定決心後，越前龍馬的行動力一如既往地果斷。
「桃城前輩說希望週末可以聚個餐，部長，你來嗎？」
「好。」手塚國光答，「越前，那……」
「不要通知學姐。」越前龍馬截斷了他的話，「我和她現在不適合見面了。」
手塚國光：「……」
「那就先這樣，部長，我先告辭了。」
他的腳步聲逐漸靠近了門口，夏夏一驚，想要躲開卻已經來不及了，直直地和越前龍馬對上了視線。
越前龍馬的神情裡倏然閃過什麼情緒，卻在下一秒恢復正常。
「學姐。」他稍微後退了兩步，讓開了位置，「你先進來吧。」
他沒有問夏夏在門口站了多久又聽了多久，等夏夏真的進了辦公室，他與她擦肩而過。
「你們聊，我還有事，先走了。」
……
手塚國光覺得他今天一天的沉默比之前一年還多，這種無可奈何就像每次和跡部景吾打網球時，總要先等對方發騷完畢一樣的心情。
見夏夏還站在門口沒什麼反應，像個機器人似的，手塚國光不認為她今天還能有狀態訓練。
「夏夏。」他拿出紙筆，在上面寫著什麼，而後起身遞到了夏夏面前。
夏夏接了過來，上面是一個地址和房間號。
「這是越前住的地方，如果改變主意的話，就去找他吧。」
糾結了下，手塚國光繼續道：「他對你狠不下心的。」
夏夏扯了扯嘴角。
真是稀奇，連手塚國光都參與進這種黏糊糊的感情之中了……看來她和越前龍馬的事情，是真的讓身邊的人都很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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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當天晚上，夏夏便生了病。
——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當時腦子裡一片糨糊，又不想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裡，那樣閉塞、安靜的環境，會讓她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所以，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來到小花園的搖籃椅上，窩在裡面發呆。
數數天上有幾朵雲，花園裡飛過了幾隻鳥，外面傳來了幾聲車響……
就這樣放空著自己，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天已經黑了下來，極大的晝夜溫差，凍得她渾身冰涼；而直到此時，管家才發現自家的大小姐居然在花園裡。
夜裡，醫生被緊急地叫了過來，跡部景吾胸口裡憋著一口氣。
「你們幹什麼吃的！？」他在走廊裡，壓低著聲音怒斥，「說了多少遍，最近要照顧好她，你們就是這樣照顧的！？」
負責照顧夏夏的幾個女傭低垂著頭，不敢反駁。
不僅僅是跡部景吾，跡部瑛子和跡部先生都找她們說，最近跡部夏的情況可能不太好，希望她們多注意著點，還給她們漲三倍的工資。
她們也的確看到了跡部夏去了花園，可她們以為她是想自己靜一靜，應該會自己回來……
現在挨這頓罵的確不冤枉。
跡部景吾真的是一肚子火，他找完該負責的人的麻煩後，就冷著臉坐在夏夏的房間裡，等著醫生給他一個結果。
大半夜的，他肯定不會去打擾幸村精市或者越前龍馬。
更別提他很清楚夏夏生病的根源是什麼。
十來分鐘後，醫生為夏夏掛上了吊瓶，才走出來和他情況：「不是什麼大問題。」
他沒有說謊，他最擔心的是對方的情緒問題，只要這一塊沒事，那就不會有太大的事。
其實，他一直都很驚訝斷藥後，跡部夏的穩定狀態；按照她的虛虧程度和精神疾病的嚴重程度，怎麼都不該這樣的穩定；只能說，她身邊的人真的將她照顧得很好。
現在生了一場病，反而讓他鬆了口氣，這說明她的身體終於開始緩慢地適應新的情況了。
「有什麼要注意的嗎？」跡部景吾問。
「好好休息，每天掛兩瓶吊瓶，補充好營養。」醫生一一交代，「需要密切地注意她的體溫，她這場病應該會持續一段時間，不是什麼壞事。等她退燒後，至少三天不要再吹風了。」
跡部景吾一一記下。
……
如醫生所說，她這場病持續的時間很久，連續三天，她都昏昏沉沉的沒有清醒過。
跡部景吾每天都要想辦法給她餵點東西下去，跡部瑛子聽聞急得想從英國飛回來，卻被跡部景吾阻止了。
ⓨⓗ她正在做一個很重要的項目，不能這樣不知輕重。
思考再三，跡部景吾選擇給越前龍馬去了個電話。
當越前龍馬被帶到臥室時，跡部景吾抬起眼瞼，不鹹不淡地說：「我以為你不會過來。」
越前龍馬壓根沒理他，視線第一時間便鎖定在了躺著的夏夏身上。
她憔悴了很多。
好不容易養回來的肉，現在又瘦了下去。
越前龍馬坐在夏夏的床邊，伸手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
還是很燙。
可她好像還是有著潛意識，察覺到身側的人是她所信賴的，不自主地往他這裡靠了靠。
越前龍馬神情柔軟了下來。
他輕輕地給她攏了攏被角，然後冷冰冰地看向跡部景吾：「你們就是這樣照顧她的？」
跡部景吾：「……」
哎喲，你小子還有兩副面孔呢？
他翻了個白眼：「罪魁禍首沒資格質問本大爺。」
越前龍馬冷笑，毫不相讓：「之前希望我離開的是你們，現在我真的離開了，反過來指責我的也是你們。我之前說過如果你們照顧不好她，就把她交給我來照顧。最起碼我照顧她的那些年，她從來沒生過病。」
「是我們交不交的問題？」跡部景吾反問，「我們做得了她的主？」
越前龍馬到底不想在夏夏的面前和跡部景吾吵下去，他重新將注意力放回在夏夏的身上，凝視了她許久後，他才下定決心般起身。
跡部景吾挑眉。
越前龍馬整理了一下衣服，淡聲道：「照顧好她，我的飛機還有三個小時起飛，我要趕去機場。」
跡部景吾：「……」
「喂，越前。」
眼看對方真的頭也不回地離開，饒是跡部景吾，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真的要走？你看不出來嗎，她需要你。」
越前龍馬淡淡地說：「每個人都要承擔作出選擇後的後果，我承擔得了，她也是。
「她沒有那麼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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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夢裡都是過去的事情。
本來淡忘的各種回憶，竟然在她發燒時又一點點地湧回了腦海。
她對外界並非一無所知，最起碼，她知道越前龍馬來了，也知道越前龍馬走了。
睜開眼睛時，夏夏對著床邊頂著個黑眼圈的跡部景吾露出了笑容：「景哥。」
「啊嗯……？」跡部景吾露出了「是不是燒傻了」的懷疑表情。
他還以為她醒過來會很虛弱，誰知道……怎麼感覺還挺有活力的？
夏夏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可是剛笑了一下，乾澀的嗓子就讓她咳嗽了起來。
「喝點水。」跡部景吾接過管家遞上來的溫水，放在了夏夏的唇邊。
夏夏就著他的姿勢喝了點，這才覺得喉嚨舒服了不少。
見跡部景吾一副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模樣，她又勾了勾唇。
她身邊這群人對她真的很好，無論她作出什麼決定，他們都在支持著她，卻又努力地不想給她負擔。
既然如此，她有什麼好想的呢？
「景哥，讓哥哥過來一趟吧。」
「好，我……嗯？」跡部景吾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猛地扭回頭看向床上的夏夏，「你……」
夏夏衝着他又露出了一個笑容。
跡部景吾的情緒慢慢地從震驚轉變成「果然如此」，他張揚地「嘖」了一聲，伸手壓了壓夏夏的腦袋：「等著。」
……
幸村精市來得很快，這幾天，他過來看夏夏的次數同樣頻繁，除了他以外，還有很多其他的朋友。
等他坐在床邊，為她放好軟枕方便她坐起身來後，夏夏才偏頭，和這個向來運籌帷幄的男人對上視線。
她的聲音裡還帶著病後的沙啞，發不出平常的聲線：「你是故意的，對嗎？」
「你指的什麼？」
「全部。」
故意將時間提前，故意刺激越前龍馬，故意將一切推到雙方都不得不作出決定的絕境。
幸村精市低聲笑了，他的長相本就偏向柔和，此時，他的面容更是溫柔得像是一汪水，再也看不出前段時間的凌厲。
「我只是不想再看你們倆磨蹭，不逼一下，我可能就要面對訂婚後，我的未婚妻跑來和我說，她發現她的真愛是別人。」
「……」夏夏也忍不住笑，「那我肯定會被你教訓得很慘。」
幸村精市溫柔地凝視著她。
他已經記不得有多久沒看到她露出這樣的笑容了。
「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年我不讓你轉學，而是接受了你的告白，你會不會就不會遇到越前？」他說，「就算遇到了，你和他之間或許也不會如現在這樣，有一段別人插不進去的感情？」
夏夏沒有回答，而是輕聲卻不失重量地說：「哥哥，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無法替代的哥哥。你對我的好，我真的沒有辦法回報。」
「你不欠我。」幸村精市平靜地答，「你陪伴了我那麼多年，給予了我最真摯的感情。無論這份感情轉變成了什麼，親人之間，沒有虧欠不虧欠。」
夏夏勾了勾唇，她從抽屜裡拿出一顆潤喉糖，放進了嘴裡。
幸村精市說：「不過，我以為你還要磨蹭大半年，沒想到你能那麼快地作出決定。」
「因為我突然想明白了。」夏夏嘆氣。
幸村精市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一直以來，我敢作出其他的選擇，是因為我有底氣，包括那三年完全不和他見面也是。
「我知道只要我想，他就一定會來見我，就一定會回到我的身邊，他永遠都在那。我選擇你，不過是仗著他不可能離開我罷了。是不是很自私？」
幸村精市搖了搖頭：「如果你真的自私，在他回來的時候，你就會不管不顧地跟他走。你呀，就是顧慮太多。」
「是，所以他問我，能不能為他勇敢一次時，我還是退縮了。」夏夏的聲線不自主地低了下去，哪怕過了一週，想到當時越前龍馬的神情和語氣，她還是覺得心悸與恐慌，「真的要失去他了，我才發現，比起失去他，那些顧慮好像變得不值一提了起來。」
「你一直都很勇敢。」幸村精市認真地說，「勇敢得讓我們都覺得你很厲害。」
這是真的。
如果那些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他未必能做到夏夏這一步。
夏夏衝着幸村精市露出一抹大大的微笑，她像是卸下了全部的包袱，眼睛裡在閃著光。
幸村精市想，他之所以願意放手，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幫他們，就是因為他想看到這個女孩子如今的模樣。
她受的苦已經太多太多，他不想再讓她的人生出現任何的遺憾。
哪怕越前龍馬那臭小子真的想在美國生根發芽不見夏夏，他也要把他拔出來綁好送給他的妹妹。
幸村精市冷酷且雙標地想。
「為了彌補我之前自私的想法——雖然那是我無意識的——我決定了，我什麼也不管了。既然我自私，可他也做了傻事，我們扯平。哥哥，等我把他帶回來，我們一起孝敬你。」
幸村精市：「……傻子。」
他低笑了聲，輕聲說：「去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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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的身體還是需要休息，就算作出了決定，她依舊要等身體好一點再去抓人。
她訂了三天後的機票。
臨去前，夏夏還是去了一趟手塚國光告訴她的、越前龍馬暫居的賓館。
這是一間很小的單人房，一應設施俱全，可只有基礎功能。臥室裡一張床和一張桌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在這地方蝸居了那麼久，天天還要定時定點地去學校陪她訓練，照顧她的飲食起居的。
想到他每天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小賓館裡，夏夏心頭又酸又心疼。
夏夏想起越前龍馬似乎提到過好幾次想搬到她的房子裡和她一起住，都被她拒絕了。
真是的……
該賣慘的時候不賣慘，活該他吃苦。
離開賓館後，她又讓司機把她送到越前龍馬購置的、在隔壁靠海的別墅。
《一見鍾情》錄製結束後，這裡便還給了越前龍馬；前兩天，跡部景吾告訴她，越前龍馬把這裡掛牌出售了，擺明了是不再回日本的態度。
現在，這座別墅在拍賣市場上被拍出了天價，畢竟這可能是越前龍馬在日本的最後一個產業。
夏夏並不準備將這裡買下來。
這棟別墅對她而言就算特殊，也是因為送的人；既然作了決定，夏夏就也有了在其他國家定居的心理準備。
她抬頭，站在別墅的外面，拿起手機拍了個照留作紀念。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陽光正好，耀陽高懸，難得涼爽的天氣，一如她豁然開朗的心境。
陽光真的……正……
嗯？？？我眼前怎麼黑了？？？？？
夏夏懵逼了一下。
還不等她有所反應，她的身體就橫了過來——不是公主抱，是被人扛麻袋那種扛了起來！
夏夏：「？？？？」
一個熟悉的聲音崩潰地自耳邊響起：「龍馬你他媽的有病，你他媽想綁她你他媽自己來，你他媽為什麼還非要飛美國，先他媽把我拖下水？？？？我他媽怎麼有你他媽這種朋友！？我好好一個前途無量的網球選手，我他媽淪落至此！！」
越前龍馬的聲音緊跟著響起：「閉嘴凱賓，快點進來，別被人發現了。」
「這他媽靠海幾百米就你這一個房子，怎麼可能被人發現！？你他媽的……等等，她不是還清醒著嗎？我們是不是要先敲暈她啊！？不然我不是暴露了！？媽的，經驗不足，下次綁架她的時候一定不犯這種低級錯誤。」
「敲什麼敲，你敢碰她我把你綁石頭扔海裡。」
「我去你媽的，真他媽狼心狗肺。」
「切，Mada Mada Dane.」
豁然開朗的夏夏：「……」
想開了的夏夏：「？？？？？」
猜出前因後果的夏夏：「…………………………」
很好，越前龍馬。
很！好！！！！！
第68章 悽苦鴨 ！
熟悉的臥室中, 夏夏面無表情地坐在床上——倒不是她有多配合越前龍馬那渾蛋，而是這傢伙有備而來，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一副手銬, 把她銬在了床頭。
說好的青春向小說呢？！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東西！？
但是很顯然, 哪怕做足了準備, 也只是做足了怎麼綁到她的準備，其他的事情是一概不管的：）
因為這倆智障正在那裡竊竊私語嘰嘰歪歪。
越前龍馬：「我沒想好怎麼把她帶回美國。」
凱賓：「的確有點麻煩, 打暈帶上飛機都過不了安檢；不打暈她肯定會掙扎。」
夏夏：「申請私人飛機私人航線。」
凱賓：「你想好怎麼防止走漏風聲了嗎？這裡可是她的地盤，她消失了大家肯定會第一時間發現。」
越前龍馬：「不知道。」
凱賓：「……那你怎麼敢直接動手的啊！」
夏夏：「先從我這裡斷掉, 沒收手機, 斷掉無線網。」
凱賓：「還有要怎麼阻止她跑掉？」
越前龍馬：「我把大門設置了指紋解鎖, 她出不去。」
夏夏：「換大門的有什麼用，把臥室的窗簾換成遮陽的, 從裡面加上欄杆。」
凱賓：「麻煩, 不如直接關地下室, 又沒有窗戶，別人也看不到她。」
越前龍馬：「？要去你去，你皮糙肉厚她受得了？」
凱賓：「你有病吧，我是在幫你想辦法。」
夏夏：「我也不想住地下室, 不舒服。」
越前龍馬：「嗯，讓凱賓去住。」
片刻後。
凱賓：「……」
越前龍馬：「……」
兩個毫無經驗的小強盜面面相覷，猛地一起轉頭看向受害人。
受害人揚著下巴, 鄙夷地沖兩人挑了挑眉, 嗤笑道：「智障。」
她自己也估計被某些痴傻呆笨的讀者同化了, 居然真的信了越前龍馬的邪。
景哥早就說過, 越前龍馬玩得很髒，明顯擱那把孫子兵法一個一個往下試, 她居然還是中套了。
可惡！越前龍馬這個壞東西！
而這個壞東西幹了壞事，居然還受不了挑釁，竟然敢反擊：「那被我抓到，你又聰明到哪裡去？」
凱賓：「餵龍馬，現在不該和她吵架吧……」
夏夏瞪他：「有你什麼事？出去。」
凱賓：「嘿，你搞清楚情況了嗎？現在是我和龍馬把你綁了，你注意你的態度！」
越前龍馬一把將凱賓往外一推，將臥室門反鎖：「關你屁事，出去。」
凱賓：「？？？」
走廊傳來凱賓憤怒的咆哮，裡面包含了各種各樣的詞彙。
臥室裡，夏夏頤指氣使地抬了抬下巴：「說吧，你都做了些什麼？」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鬱悶地想，之前害怕的是她，現在他真的做出這種事情了，她為什麼又不怕了啊！？
這讓他綁得很沒面子哎……
他試圖將節奏掌控在自己的手中：「這不關你的事，你老老實實地——」
夏夏打斷他的屁話：「你賣慘發現沒有效果後，決定試試欲擒故縱。結果欲擒故縱還是沒有效果，你便以退為進，先離開日本，造成你不在我身邊的假象，放鬆我們的戒備。然後你又放出消息說要賣這個別墅，你知道我一定會過來看一眼，那時候就是你動手的好機會。是嗎？」
越前龍馬已經坐在了夏夏的身側，他握住夏夏的手，打量了一下她的手腕，確定沒有被手銬磨到後，才梗著脖子悻悻道：「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不要逼我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夏夏想起在手塚國光辦公室外，聽到越前龍馬疏離的話，當時還刺了她一下。
【她作了決定，我也作了決定。】
當時，她以為他作的決定是和她殊途陌路，現在回想，之前越前龍馬說過那麼多次讓她不要逼他，她到底為什麼會覺得他作出的決定是放手啊！
這傢伙怎麼還有臉說什麼「我和她現在不適合見面了」。
合著是怕見面後他的骯髒心思被察覺。
夏夏冷冷地看著他。
似乎是被夏夏冷漠的眼神刺傷了，越前龍馬的眉心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
他聲音放緩了下來，甚至帶上了些不易察覺的懇求：「我會對你好的。」
見夏夏不為所動，越前龍馬低聲道：「我會努力賺很多很錢，讓你不受任何苦。」
夏夏冷笑。
越前龍馬抿了抿唇，他想先讓夏夏冷靜下來再慢慢哄，反正無論如何，他絕對不會讓她走。
剛準備起身，就聽夏夏譏諷道：「對我好？」
越前龍馬停下了腳步。
夏夏冷笑了聲：「你把我銬在床頭，想過我怎麼上廁所怎麼洗澡嗎？買個鏈子能貴死你？」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
【Day 1】
越前龍馬今天真的很忙，根據受害人的各種建議，小強盜開始裡裡外外地忙前忙後。凱賓充當了材料工，到處跑去買需要的材料。
首先，無線網被切斷，手機被沒收，越前龍馬還紅著耳垂搜了一下她的身，確認她沒有藏任何隱蔽的通訊工具。
其次，凱賓買回了完全遮光的窗簾，並且用鐵絲網將窗戶徹底封死，避免夏夏跳窗跑路。
最後，手銬被拆成兩份，一份鎖在床頭，中間連著長長的鏈條，另一端連接著夏夏的手腕。
這期間，夏夏靠在床頭上看書，對兩個忙得要死要活的傢伙視若無睹，看到好笑的地方時，還忍不住笑出聲了幾次。
忙得快累死的凱賓：「……餵龍馬，這和我想像中的綁架不太一樣啊。」
夏夏斜睨他一眼，質問：「什麼時候吃飯？」
她的心情已經慢慢轉變成了看好戲。
她倒是要看看，搜個身都能把自己弄得面紅耳赤的越前龍馬能怎麼玩。
越前龍馬對無語的凱賓道：「你去做飯。」
凱賓：「……憑什麼！？」
「你自己說的，打賭輸了你當我一個月的僕人，怎麼，想反悔？」
凱賓：「……」
凱賓憤然地將手中的工具摔在了地上，怒氣沖沖地說：「你等著！」
他如同一頭瘋牛般衝下了樓，開始乒零乓啷地做起了飯。
見越前龍馬又在那若無其事地給窗戶繼續按鐵絲網，夏夏想了想，放下了書。
她想試試越前龍馬的「開關」。
「龍馬，放我回去，我和哥哥的訂婚要開始了。」
越前龍馬霍然起身：「你做夢。」
夏夏誠懇地說：「就算你攔著我有什麼用呢？訂婚只是一個形式，在我心裡，他是我的未婚夫就夠了。我相信在他心裡，我也是他的未婚妻。」
越前龍馬：「……」
夏夏早有準備地一把推開他的臉：「沒刷牙前不許親我，沒洗澡前不許上我的床。」
越前龍馬：「……」
看被打開了開關的機器人越前龍馬恨恨地跑去洗澡，夏夏實在是忍俊不禁。
她將床頭越前龍馬的手機拿過來，頗有些不耐煩地將長長的鏈條往一邊撥了撥。
他的手機設置了密碼，夏夏眼也不眨地輸入了自己的生日：0116。
……
還真的是。
越前龍馬到底在想什麼啊，把她手機拿走有什麼用，他自己的手機還放在這呢！
放在這就算了，密碼還那麼好猜！
夏夏神色柔和了下來，又有些無可奈何的啼笑皆非。
她迅速地找到手塚國光、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和跡部景吾，把越前龍馬的騷操作說了一遍，並且要求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她來玩一玩越前龍馬。而後謹慎地提醒不要回復，同時將所有發出去的消息和登錄記錄刪除。
處理完這一切後，夏夏點開手機裡的瀏覽器，圍觀了一下越前龍馬的歷史搜索記錄。
【老婆生氣會報警抓我嗎？】
【怎麼強制結婚】
【婚內強-奸判幾年？】
【綁架老婆判幾年？】
【綁架後需要做什麼】
【小黑屋需要準備哪些東西】
【手銬在哪裡買】
【怎麼快速地哄女孩子高興】
【注意！有這幾個徵兆，代表你的配偶要出軌！】
……
夏夏：「……」
行，可以。
她已經懶得說什麼了。
她接受她未來老公是個傻子的事實了。
【Day 2】
人都綁了，越前龍馬自然不可能分房睡，當天晚上，被他像揉麵團一樣揉來揉去的夏夏對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
越前龍馬這個純情小處男，這要是換個人，她今晚絕對逃不掉。
這也是她壓根不害怕的原因。
「我會對你好的。」越前龍馬似乎很難受，趴在她耳邊喘著氣重複白天時說過的話，「我會賺很多很多錢，你在跡部家怎麼花錢，在我這裡也可以。我會努力讓你過上想買什麼就買什麼的生活。」
夏夏：「我想買美國的白宮。」
越前龍馬：「……」
他被夏夏噎住了下，顯然腦子裡又腦補了一場大戲。
他霍然起身，惡狠狠地看著夏夏：「隨你怎麼說，反正我不會讓你走的！」
夏夏一本正經道：「你是打算要關我一輩子？你想斷送我的人生？你不是說只要我開心就好嗎？」
「你就不能不跑！？」
「我不。」夏夏棒讀道，「我熱愛自由，嚮往真愛。」
「那我們就一起斷送掉職業生涯，都別想出門了！」
夏夏睜大眼睛，一副「你居然敢騙我」的傷心表情，指責道：「你剛剛不是說會努力賺錢讓我想買什麼買什麼嗎？現在就想家裡蹲不賺錢了？那你怎麼養我？」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被自己的邏輯纏住了，沉著一張臉放不出一個屁。
夏夏憋著笑，狀似冷漠地偏開頭背過身：「我要睡了，不要打擾我。」
越前龍馬在黑夜裡對著夏夏的背影，沉默了下來，連向來閃耀的貓眼也暗淡了不少。
他腦補了一場同床異夢的大戲，入睡後，在夢裡把幸村精市這個狐狸精痛揍了一頓。
【Day 3】
夏夏一如既往地靠在床頭上看書，書本翻動間，手銬和鐵鏈之間發出撞擊的聲音。
她之前嫌棄手銬太磨手腕，越前龍馬被她鬧得不行，沒辦法在裡面加了一層又一層的棉絮。
後來她又嫌棄凱賓太吵，越前龍馬又把凱賓挪到了最遠的那個房間（凱賓：！？）。
現在，她每天悠閒地看看小說，心情比在在外面時還要好上許多。
她從小到大真的沒有體會過屬於孩子的童年，網球、學習、討好他人、想要得到父母的關注……等等事情充斥了她的每分每秒，她從未看過小說。
花垣衣說，她荒廢了三年怎麼還是那麼厲害。
當時她的回覆不是敷衍，她的實力是用從未有過娛樂活動換來的。
她又悠閒地喝了口凱賓小男傭遞上來的果汁，滿意地說：「最近伺候人的功夫見長，不錯，你下去吧。」
凱賓：「……」
凱賓惡狠狠地摔門而出。
越前龍馬湊上前來想貼貼，夏夏煩得要死。
這幾天他天天湊上來貼貼蹭蹭，再親密的關係也要厭煩了，更何況現在她有了新寵，越前龍馬這個人老珠黃的怎麼一點都不識趣！
夏夏不耐煩地一把推開越前龍馬的臉，頭也不抬地繼續看書。
越前龍馬：「……」
他一下子毛了，大聲質問：「你還是在想幸村前輩！？今天已經是30號了！你別想了！」
網絡上也有不少人在抨擊那群看到點消息就造謠的媒體，還好意思上熱搜，罵得那群媒體連忙刪除了動態。
夏夏被他吵得嚇了一跳，聽見他的廢話，心底無語地想：不只我和哥哥的訂婚儀式是在今天，我也是今天的航班去美國。
真是浪費我的錢。
可惡。
她再一次對著他翻了個白眼，懶得多費口舌。
她正看到精彩處呢。
誰知越前龍馬這個戲精不依不饒：「你就那麼想和幸村前輩訂婚！？為了他你都多久沒和我說一句話了！」
夏夏：「……你能安靜點嗎，我在看書啊！」
越前龍馬氣得把她手中的書一把奪過：「看什麼看，還拿看書作借……」
越前龍馬：「？？？？」
他貓眼睜到了最大，震撼從他的眼睛裡一閃而過。
他神情凝重地坐了下來，開始看書裡的內容，夏夏也連忙湊上前來伸著腦袋。
越前龍馬太煩了，正看到關鍵處呢。
只見翻開的書頁裡，赫然是真田弦一郎的照片。
他滿頭大汗，神情驚慌失措，脆弱得宛如一朵白蓮花。
他對著鏡頭吼道——
「周助呢——！？」
「周助在哪——！？」
「周助不會不要我的——！？」
「對嗎——！？」
「我找不到周助了！」
「我翻遍了全東京——！都找不到我的周助了！」
夏夏神情中隱現心疼：「真田哥和不二前輩之間的愛情真是令人感動。」
從一種奇怪的、好像被雷劈了一般的驚悚中回過神來的越前龍馬努力地組織著語言：「……你在看什麼鬼東西！？」
而且為什麼會有這種鬼東西送到夏夏的手邊！？凱賓你個王八犢子到底在幹什麼！？
「我看在純潔真摯的愛情。」夏夏誠懇道，「除了真田哥和不二前輩，我還看了你和哥哥的，我覺得你們真的很般配。讓我退出成——唔。」
越前龍馬面色鐵青地捂住夏夏的嘴，咬牙切齒道：「我要告訴真田前輩。」
「說什麼呢？」夏夏扒拉下他的手，嗔怪道，「你仔細看看，這是真田前輩嗎？你就去告黑狀？」
越前龍馬：「？」
他重新仔細地看了一眼插圖，沒錯，是真田前輩啊。
他再仔細看了看，然後：「……」
封面上，寫著大大的：
「真甜弦一郎×不三週助」。
還很虛偽地標註了一句：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越前龍馬：「………………」
【Day 4】
越前龍馬給手塚國光去了一個視頻通話，屏幕的另一邊，手塚國光的神情一如既往地冷漠。
可是越前龍馬總覺得他的神情比以往更冷了幾分。
他是不是把自己冷僵了啊？
越前龍馬暗暗琢磨。
不然怎麼感覺有點僵硬呢。
說來也怪，這幾天，幸村精市等人按兵不動，居然沒有一個人表現出夏夏消失了的跡象。越前龍馬懷疑他們已經在查他，但是怕打草驚蛇，所以沒有輕舉妄動。
越是這樣表面的平靜，越前龍馬越是謹慎。
但是手塚國光這邊，他是不願意隱瞞的。
「手塚部長。」越前龍馬讓手塚國光看清他的表情，「當年你為了青學賭上肩膀時，是什麼心情呢？」
手塚國光：「……」
好小子，還學會從別的話題引入了。
在越前龍馬一頓騷操作外加努力讓手塚國光共情地演講下，手塚國光拿下眼鏡，捏了捏眉心。
要說最寵越前龍馬的前輩，手塚國光絕對在第一梯隊裡。說實話，看著向來得意揚揚的臭屁小子變成現在這樣，不惜一切地想要留住一個人，手塚國光是心疼的。
手塚國光知道，夏夏也一定是心疼的。
只是心疼之餘，也有對熊孩子的無可奈何。
真是太熊了，永遠搞一些意料之外的操作，要不是夏夏慣著他，他早就被真田制裁了。
在越前龍馬暗示但是不明說的話下，手塚國光在掛斷電話前，還是很厚道地給了暗示：「越前，多和身邊的人溝通不一定是壞事。」
【Day 5】
夏夏透過窗戶欣賞著網球場裡凱賓和越前龍馬的對拉。
《一見鍾情》錄製結束已有兩三個月，後花園被改建成網球場倒也不稀奇。
這兩個世界頂級選手之間的拉球賞心悅目，他們那調動人體肌肉、使用最大的爆發力將球揮出的聲音，很能帶動觀眾的腎上腺素。
隔著鐵絲網看有點不爽，不過也無所謂。
兩人對拉了半小時才停下，凱賓一抬頭，就看見窗邊的夏夏。
他揮了揮手：「喂，要不要下來一起打？」
越前龍馬同樣仰頭看她。
夏夏撇了撇嘴。
她手腕上還扣著手銬拴著鐵鏈呢，打個屁。
虛偽不虛偽。
她一把將窗簾拉了回去，遮住了凱賓那討人厭的臉。
凱賓：「……」
凱賓不可思議地側頭問越前龍馬：「還沒哄好呢？」
越前龍馬喝了口Fanta，將空掉的易拉罐扔進垃圾箱裡：「她總是故意挑釁我，等我反應過來已經又和她吵完了。」
凱賓：「……」
您這100%被挑釁的人設真是不倒，追妻火葬場的時候您tm居然還能維持！？
凱賓誠懇地說：「你他媽注孤身去吧。」
【Day 6】
夏夏和越前龍馬激烈地吵了起來——起因是越前龍馬的私人飛機航線手續終於批下來了，他準備第一時間將夏夏帶美國。
誰知道凱賓突然來了一句「如果不是兩情相悅的話，龍馬你帶她走也沒用啊」。
然後不出意料地，夏夏和越前龍馬就關於「幸村精市到底是不是狐狸精」吵了起來。
夏夏越是護著幸村精市，越前龍馬就越生氣，一副「你果然是被狐狸精勾引得失去了理智」的德行和夏夏一頓鬧。
日常吵完架，夏夏的心情舒爽了不少，被子一裹美滋滋地就睡覺去了。越前龍馬生氣又不敢吵她睡覺，只好一臉陰鬱地退出臥室。
凱賓在客廳裡等著他，見他下樓，立刻湊了上來：「我說真的啊龍馬，你關著她也不是個事。你別從情-趣走進法制頻道啊。」
越前龍馬坐在了他的對面，冷靜道：「先把她帶回美國再說。」
「我看夏夏真的很堅定想和那個狐狸……呸，幸村君訂婚的，我之前以為以你們的感情，她不至於。」凱賓嘆了口氣，他放下了一直以來的玩世不恭，嚴肅地說，「龍馬，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夏夏沒有選擇你就是沒有選擇你。作為你的朋友，我希望你好好地想一下，真的要讓你們之間走到那一步嗎？夏夏的家人遲早會把她救出去的，到時候，你們連朋友也做不了。」
「我和她本來就做不了朋友。」越前龍馬平靜地將事實點出來，「要麼得到要麼失去，凱賓，我和她之間沒有別的選擇。」
而他絕對不接受失去。
凱賓：「……唉，行吧。」
他頭痛地說：「夏夏不是生病了嗎？你萬一把她刺激得舊病復發……好吧，這幾天我其實感覺她罵你罵得挺高興的，暫時不用擔心這個。」
越前龍馬：「……」
【Day 7】
在越前龍馬又一次日常被夏夏氣得和她吵架時，凱賓只覺得槽多無口。
「你們趕緊吵，吵完晚上好好休息，明天要一起去美國。」
夏夏悽苦地對凱賓說：「凱賓，我們也是朋友，你不能幫我一下嗎！？我的心裡只有哥哥！」
感覺自己進入了苦情頻道的凱賓：「……」
可是對上夏夏悽惶得快要流淚的雙眸，凱賓還是停頓了。
他面上的笑容斂去，抿了抿唇。
越前龍馬眼底閃過受傷，而後被某種果決所取代：「你做夢！」
夏夏崩潰地學著小說裡真甜弦一郎的表情和動作對越前龍馬說：「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找不到哥哥了！我每日每夜翻遍了東京，在夢裡都找不到哥哥了！你這樣下去，哥哥會不要我的！哥哥不會不要我的，對嗎！」
她纖細的手腕上的鎖鏈被她搖得震天響，凱賓懷疑她再用點力，鎖鏈都能被她扯斷了。
凱賓：「……」
凱賓那點複雜的心情消失殆盡，他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的場合下，他有點想笑，還有點被雷到的感覺。
越前龍馬的心理防線卻顯然在這幾天被刺激得堅固了不少，他不鹹不淡地起身想走，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是切原赤也。
越前龍馬皺眉。
這傢伙給他打電話幹什麼？還是那群人終於坐不住了，想來試探他？
他看了眼還在紅著眼圈看他的夏夏，心情沉鬱了幾分，卻還是接起了電話。
大不了就把切原赤也罵一頓。
治不了學姐，還治不了你個死海藻！？
然而，切原赤也像是一個點燃的炸彈，在另一邊比他還激動地爆炸道：「越前龍馬，你這個狐狸精！！你把夏夏迷得五迷三道，你還在那裝失意人！？你要不要臉！？」
他還在激情噴著：「夏夏這個傢伙也欠打，她居然在訂婚前三天告訴幸村前輩說不訂婚了，決定跟你在一起，還敢直接訂機票去美國？？？我真是奇了怪了，你這個該死的小白臉狐狸精，你哪裡比得上我們部長！？
「狐狸精，王八蛋，勾引別人未婚妻的小白臉，我呸。你網球打得厲害你了不起嗎！？我告訴你，你未成年，你不配有X生活。
「你TM讓夏夏那個渾蛋也給我接電話，老子要讓她知道天高地厚。她眼瞎了居然選你不選我們部長！我呸！我呸！！我呸！！！！！！
「你們現在在美國哪裡？？？我開個飛機過去創亖你們！」
話筒裡，切原赤也心態崩了，估計都處於惡魔赤也的狀態了，嘴裡翻來覆去那幾句話來回念叨。在他的身邊，還有仁王雅治等人無奈又好笑的聲音。
柳生比呂士：「行了切原，夏夏作出決定的時候，幸村都鬆了口氣，你在這生什麼氣？」
而這一邊。
越前龍馬放下手機，看向了露出謎之微笑的夏夏。
他的腦袋上，緩緩地升起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越前龍馬：「？」
第69章 指教鴨 ！
十來天前, 在接到越前南次郎和越前倫子的電話，聽見兩人的勸說後，越前龍馬沉默了幾分鐘, 才對著自己的父母鄭重地鞠躬, 淡聲道：「對不起, 我做不到。」
越前倫子的臉色驟然一變：「你瘋了嗎？你想對人家做什麼？」
越前龍馬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繼續自己方才的話：「媽媽, 從我和她第一次見面，就注定了我的妻子一定是她。」
越前倫子的質問卡在了嗓子眼,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屏幕另一邊的、看上去十分冷靜的自己的兒子。
可她何嘗不知道, 兒子越冷靜, 心裡下的決定越堅定。
她喃喃道：「這是你自己的想法，龍馬, 她要和別人訂婚了。」
「先不說她和幸村前輩還沒有訂婚, 就算訂婚了又怎麼樣？」越前龍馬淡漠道, 「她本來就是我的。」
「你太偏執了！」
「我找不到放手的理由。」越前龍馬的面上浮現出了涼意，他直直地和越前南次郎對視，「如果她和幸村前輩相愛就算了，可是她根本不喜歡對方, 她喜歡的是我。我不管她有多少理由、多少困難，有多少對我的生氣和其他顧慮，她喜歡我, 我就絕對不會放手。」
越前龍馬想, 當年, 他應該是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她。
這份喜歡沒有因為三年的分別而消散, 反而越發地濃郁，而本來被珍惜所掩藏的某種負面情緒, 在這三年裡汲取太多的營養，逐漸和那份溫柔與美好分庭抗禮。
越前龍馬覺得自己好像變了，原本理智的思緒變得異常地原始與兇狠。
他想擁有她，想侵-犯她。
這是一個男人最本能的佔有慾。
她會怎麼做呢？
她平時在他面前張牙舞爪，可真到了那個時候，她還能怎麼辦？
在力量方面，她根本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我不管你想做什麼。」越前南次郎嚴肅地對著越前龍馬道，「你不能打擾人家女孩子的生活，你不願意放手是你的事情，我和你媽媽也懶得逼你，可是，如果你敢傷害別人或者騷擾別人，你就別怪我不客氣。」
越前龍馬沒有答話。
最終，掛斷電話前，越前南次郎語重心長地說：「龍馬，要有分寸。」
……
從回憶中抽離，越前龍馬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
或許是從未想過會被選擇，他竟然遲遲地沒能作出什麼反應。
剛剛還在和他鬧騰的女孩子卻已經收斂起了其他的表情，若無其事地坐回了把她困了一週的床上。
她只是靜靜地、深深地看著他，眼裡溢滿了笑意。
作為第三方且毫無自覺的凱賓先發出了尖叫雞般的叫聲，他頭扭得像是要掉下來般先看了眼龍馬，而後不敢置信地看向夏夏：「？？？？什麼意思？？？？我沒理錯吧？？？？」
這個時候，夏夏居然還有空分神地想：手機隔音真差啊。
在兩人或震驚或茫然地等待下，夏夏慢條斯理地將鎖鏈往一邊撥了撥。
為了不影響她的行動，越前龍馬買了一根很長的鐵鏈，可同樣帶來了很多不適。
「哦，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凱賓：「……」
越前龍馬：「……」
凱賓心中升騰起一種很難形容的情緒，那種感覺就是以為自己幹了一票大的，結果打開錢包後，裡面都是一分一分的硬幣。
他乾澀道：「所以，你本來是打算……？」
夏夏笑吟吟：「本來是打算去找龍馬君的，誰知道出門就被人套了麻袋。」
凱賓：「……」
凱賓的五官不由自主地扭曲、位移，他竭力壓制著回過神來後瘋狂上揚的嘴角，咳嗽了一聲：「你怎麼不說啊，還讓自己被關那麼久……」
他快憋死了，他覺得他能拿這件事嘲笑越前龍馬一輩子！
夏夏看出凱賓在瘋狂地幸災樂禍，她笑意不變：「因為我改變主意了，既然越前先生那麼抗拒你情我願，不如就讓越前老師自己想辦法，看看多久才能得到他想要的。」
越前龍馬：「……」
夏夏很無奈地聳肩，頗為失望地「嘖」了聲：「可惜越前老師就是個慫蛋呢，換個人，我怕是孩子都懷上了吧？」
雖然她現在的身體還懷不上孩子。
越前龍馬：「……」
凱賓：「…………你也太不把我當外人了。」
「你和他狼狽為奸，你又是什麼好貨？」
凱賓：「。」
理虧的凱賓果斷地起身：「我先走了，你們聊。」
臥室裡，只剩下了越前龍馬和夏夏。
夏夏揮了揮手，趾高氣揚道：「給我解開。」
越前龍馬僵硬得如同木偶般，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然而在鑰匙插-進手銬里時，他突然警惕了起來。
他懷疑地抬起眼瞼，和夏夏對視：「你是不是偷偷和他們聯繫了，在故意演戲騙我？」
夏夏輕嗤了聲。
還偷偷聯繫呢，天天把手機放床頭，密碼也不改，她要是真想搞他，這個壞東西早就被真田哥送去填海了。
「解開！」夏夏再一次命令。
越前龍馬：「……」
他不敢再問，老老實實地解開了。
夏夏揉了揉手腕，來回拉伸了下筋。
這玩意兒雖然不重，可是銬那麼久，怎麼也不可能舒服。
她抱怨：「明知道我手腕有傷還敢銬著我，你好意思說你喜歡我。」
越前龍馬沒有吭聲，他沉浸在不敢置信的迷茫中，琥珀色的貓眼睜得大大的，讓夏夏再一次從他的身上看到了國中時候尚且稚嫩的影子。
夏夏也安靜了下來。
越前龍馬那麼自信甚至可以說是謎之自信，可在她的這件事情上，他居然沒有安全感到這個地步。
心疼終究超過了其他的一切情緒，她想拉著越前龍馬坐下，誰知越前龍馬突然起身，有些狼狽地離開了房間。
夏夏：「……？」
他是傻了嗎！？
……
越前龍馬離開沒多久，凱賓便為夏夏送來了手機，想來是越前龍馬離開前交代的。
見夏夏淡定地將手機放一邊，連開機都懶得開，凱賓抽了抽嘴角：「龍馬一直很焦慮。」
夏夏淡定地翻了一頁書：「以後不會了。」
「我很意外啊，你居然不生氣？」凱賓一屁股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床是肯定不能坐的，他有這個分寸，「不管你作出了什麼決定，他的確在試圖綁你來強迫你。你該不會是想著以後報復他吧？」
「報復什麼？」夏夏涼涼地瞥他一眼，不屑道，「他是我未來老公，我要報復也是報復你，關他什麼事？」
凱賓：「……」
媽的！
狗情侶！
夏夏被凱賓的表情逗笑了。
越前龍馬這種行為為她提供了足夠的安全感，讓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會為了得到她不顧一切。
與之相對地，之前越前龍馬說要放手，反而讓她痛苦。
說出去像受虐狂，可是永遠作為 「備選項」的她，從小到大都在奢望著一份非她不可的感情。
越前龍馬是最適合她的。
.
越前龍馬一直到下午才重新出現在夏夏的眼前，彼時，夏夏正坐在僅剩下來的花園邊角，盪著鞦韆曬著太陽。
凱賓一臉生無可戀地推著她，活生生的一個被PUA的小男傭。
見越前龍馬回來，凱賓一副得救的神情，迫不及待地往屋裡走：「你們聊你們聊。」
話是這樣說著，回到房間透過玻璃門看向花園裡時，凱賓不知為何，下意識地拿出了手機，點擊了錄像。
花園中，夏夏和站在自己身前，冷靜自若的越前龍馬相對而視——如果不是看到他上下滾動的喉結和緊繃的身體，夏夏就真的被他騙過去了。
在夏夏盈滿笑意、溫柔和調侃的神情中，越前龍馬單膝跪在了地上。
凱賓：「……！」
他連忙把鏡頭聚焦，生怕錯過了一星半點。
越前龍馬手中是一個看上去頗有些年份的木盒，精緻的雕刻花紋環繞，價值不菲的寶石鑲嵌在上方最中央的位置，一行復古的英文雕刻其中。
一看便是極其久遠貴重的珍寶。
他打開盒子，一顆在太陽的反射下，閃耀著奪目光彩的深藍色寶石戒指赫然出現在其中，本來覺得盒子上的寶石就足夠價值連城，在這顆深藍色寶石的襯托下，被比得暗淡無光。
戒指的款式十分簡單，除了戒托和兩邊飛翔的翅膀，只剩下心臟形狀的寶石，可足以展現出它的無價。
越前龍馬一字一頓、堅定地說：「我之前和你說過，我想成年就和你結婚，哪怕後來，我們之間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我也沒有改變過這個想法。」
夏夏笑意加深，面色柔和且帶著縱容地凝望著他。
越前龍馬羞赧地移開了視線，下一秒，他又強迫自己堅定地重新和女孩子對視。
目不轉睛，不願意讓對方錯失他的半點愛意與鄭重。
「認識你之前，我不知道什麼是喜歡；認識你之後，喜歡在我的人生中只和你有關聯。我知道我不該那麼強勢偏執，可是我沒辦法放手。」越前龍馬拿著盒子的手緊了緊，眼底閃過一絲黯然，很快又被另一種執著所覆蓋。
他不遮掩地讓夏夏看清他不好的一面：「我沒有辦法客觀公正地對待你，我只想不擇手段地得到你、控制你、佔有你，不接受你的逃避和離開。
「我想和你一起度過這一生，我願意付出一切保護你、珍惜你。夏夏，你願意嫁給我嗎？」
太陽下，越前龍馬褪去了忐忑與羞赧。
他的視線鎖定著夏夏，眼底湧動著炙熱的佔有慾和濃烈的情感，等待著一個答案。
日光照耀下，他的女孩子的嘴角上揚，輕鬆卻又認真地伸出了手。
——這是一個方便他為她戴上戒指的姿勢。
夏夏的聲音裡滿是笑意：「以後請多多指教，龍馬君。」
第70章 敗家鴨 ！
今天, 程序員們再一次回憶起了被服務器崩潰所折磨的恐懼。
@越前龍馬：[圖片]
路人、球迷、粉絲們剛看到越前龍馬發了新的動態，反應慢的還在迷茫，反應快的已經尖叫了一聲, 嚇得身邊的人以為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場景發生在了各個地方, 幾乎是同一時間, 到處都被驚呼聲淹沒。
——根本沒人懷疑這張照片裡的一雙手分別屬於誰。
下一刻，社交平台轟然白屏。
等重新能進入社交平台已經是半個小時後, 先卡進來的一撥人已經在瘋狂地嚎叫，轉評讚如同恐怖的海嘯節節攀升, 很快超過了歷史最高記錄。
足足過去了一個小時, 才終於有了無意義的尖叫外的評論, 並迅速衝上了熱評。
有震驚於結果的。
【我靠？？？我前幾天哭死了，一直在公主的動態下讓她再想想, 不要那麼果斷地把自己送給幸村君, 現在你告訴我越前龍馬跨過談戀愛和訂婚, 直接向夏夏求婚了？？？無名指的戒指？？？？】
【……越前龍馬在公開賽沒有敗績沒錯，但是我萬萬沒想到這份100%勝率還能出現在追老婆這件事上。前幾天那群無良媒體信誓旦旦的，我以為要見證越前龍馬第一次失敗戰績，萬萬沒想到】
【我懷疑龍馬君做了什麼髒事, 他可擅長絕地反擊了；他對手都說，打龍馬千萬別把他打進背水一戰；一進入那個狀態他就瘋給你看——！前幾天跡部家和幸村家都沒出來闢謠媒體，這態度和默認了有什麼區別！龍馬一定又開始了！】
有表達開心的。
【恭喜公主！！！感謝你讓我們龍馬終於脫單啦！！！！】
【我鬆了好大一口氣1551, 我雖然一直噴龍馬君嘴毒囂張尾巴翹, 可我真的不忍心看到他難過。還好你沒有放棄他！！！！】
【我是心疼夏夏, 總覺得她包袱太重了, 好像想了很多事情……現在她願意走出來，我也很高興！】
【恭喜龍馬追到老婆！！！隨份子, 轉發抽XXX∼】
【以後一定要幸福！好想知道你們之間的相處模式！《一見鍾情》的時候就嗑死我了，想看轉正後龍馬的表現！】
有調侃的。
【羨慕，這傢伙未成年就騙到了老婆嗚嗚嗚！為什麼他那麼小，卻那麼厲害。最小的世界冠軍，最小的有老婆的世界冠軍，希望他別其他地方也最小。】
【你？？？你真不怕龍馬追ⓨⓗ鯊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等公主露面看看公主臉色就知道了。我建議公主要小心，龍馬君睚眥必報，他可能會秋後算賬哦？】
【肯定會吧，可憐的公主，身體不好受得了嗎】
夏夏坐在客廳朝陽的沙發上，刷著好不容易恢復的社交平台。
手機上的信息轟炸個不停，給幾個重要的人回了電話後，夏夏果斷地拔出了手機卡，並且退出了所有可以聯繫到她的APP，這才慢悠悠地看起了評論。
手塚哥他們和她通過電話後，陸續轉發表示了祝福。夏夏看到幸村精市的轉發時，心情還是複雜了一下。
幸村精市真的對她太好太好了。
越前龍馬這傢伙，真是迫不及待就官宣，恨不得昭告天下。
夏夏的眼角餘光從無名指上的戒指掃過，又彎了彎唇。
他越是迫不及待地宣示主權，越是給她帶來安全感。
越前龍馬在外面和他的經紀人打著電話，沒多久，夏夏就看見越前龍馬事務所也發了新的動態。
@越前龍馬事務所：
越前先生和夏夏小姐將於今年的12月24日登記結婚，本事務所同樣獻上最真摯的祝福！[愛心]
「在想什麼？」凱賓見夏夏坐在沙發上半天沒動彈，湊過來明知故問。
夏夏一把推開他：「讓你收拾行李你收拾了嗎，凱賓男傭？」
凱賓：「……」
他暴躁得金色的頭發快飛舞起來：「越前龍馬不讓我碰他行李！他說我礙事！」
「那的確是很礙事。」夏夏誠懇地仰起脖子看他，「要不您住在這，龍馬跟我走？」
凱賓：「……我不！」
……
他們自然是在收拾行李，準備一起搬回夏夏的小別墅裡。
溫網在即，他們離開日本前要做的事情還很多，時間緊張。
一路疾馳回到了東京，將行李放在家裡，讓凱賓自己收拾好（凱賓：……）後，夏夏和越前龍馬便出門去和青學的人聚餐。
……立海大眾人當然不會參與，切原赤也在氣頭上，翻來覆去擱那心態爆炸，頭發和霓虹燈似的黑黑白白閃爍個不停，看得丸井文太忍不住拿出手機錄像，詢問能不能把他送進科學研究所裡換點零花錢。
而除了他以外，夏夏做不出讓幸村精市過來慶祝這種神經病的事情……
青學的聚會地點定在了手塚國光家的地下室。
這寬闊的被改造成休閒室的一整層在這些年明顯經歷了細緻的打理，比起國中時期更加精緻了幾分。
夏夏和越前龍馬剛一出現在門口，桃城武那獨具特色的大嗓門便響了起來，緊隨其後的是一波五顏六色的彩帶。
越前龍馬敏捷地轉身用後背對著門裡，將夏夏護在了身後。
半天，等吵鬧聲消失，越前龍馬才沒好氣地鬆開夏夏，回身瞪向桃城武：「桃城前輩，你怎麼還那麼幼稚！」
桃城武嘻嘻哈哈地將手中的彩炮筒扔在了地上，壞笑道：「你少在這裡說我，你說說你自己吧，眼看打不過幸村君了就直接玩髒的，太不要臉了。」
乾貞治推了推眼鏡：「我不意外，數據顯示，越前會體面離開的概率為0%，有陰謀準備撒潑的概率是100%。」
越前龍馬不可思議：「……你們怎麼知道的！？」
在他瞪大的貓眼中，在場第一知情人手塚國光默默地移開了目光，假裝一切和他沒有關係。
不二週助很聰明地禍水東引：「越前，夏夏天天拿你的手機和我們聊天哦∼不然你猜為什麼真田君沒有去抓你？」
菊丸英二大加嘲笑：「你的小黑屋太低能幼稚了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夏夏第一天就拿你手機發短信了！」
越前龍馬：「……」
他的目光緩緩地看向一邊已經在女孩子堆裡坐下的夏夏。
夏夏：「……」
夏夏立刻偏頭和龍崎櫻乃聊起了天，假裝沒有看到。
真正傳播了一切的手塚國光成功被不二週助掩護了下來。
「學姐。」越前龍馬喊她。
「還喊學姐呢？」桃城武促狹地一把勒過越前龍馬的脖子，帶著他坐下，「小時候就不好意思當著我們的面喊夏夏，現在都和人家在一起了，居然還不好意思啊？」
海堂薰嗤笑了一聲：「蠢透了。」
越前龍馬沒搭理桃城武和海堂薰，眼睛依舊死死地黏在夏夏的身上，一副「你難道不知道家醜不可外揚」的質問神色。
「……」夏夏大聲道，「看什麼看，誰讓你把手機放床頭，怪我！？」
「……」越前龍馬陷入了對自己智商的沉思之中。
他當然不需要問她是怎麼知道的密碼。
可惡，他要借用凱賓的一句話：
下次小黑屋一定要彌補這些疏漏！
龍崎櫻乃同情地問夏夏：「被龍馬君綁架的時候，學姐一定很害怕吧？龍馬君太過分了！」
夏夏：「……那倒也沒有。」
小坂田朋香：「學姐你不要為龍馬大人撒謊！就算是我，我也覺得龍馬大人太過分了！」
夏夏：「我出來的時候稱了一下體重，胖了五斤。」
龍崎櫻乃：「……」
小坂田朋香：「……」
作為背景音一起譴責討伐越前龍馬的三小隻：「……」
.
跟青學的眾人鬧完，夏夏和越前龍馬回家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又馬不停蹄地去見了家長。
跡部先生和幸村先生早已等候多時，見到越前龍馬和夏夏，他們簡單地交代了幾句後，便果斷地起身離開，將空間留給了幸村雅和跡部瑛子。
有些長輩要交代給兩人的話，他們在場的確不太方便。
「你們日後是怎麼計劃的？」幸村雅握著夏夏的手，心疼地低聲說，「瘦了呢。」
夏夏：「……」
都不要睜眼說瞎話，我真的胖了五斤！
越前龍馬很是禮貌地跪坐在夏夏的身側——這次的會面非常正式，他們是在跡部家的茶室聊的——對著上首的兩個長輩道：「夏夏想在東京大學上完一年後，再和我一起去美國上大學。」
比起日本，歐美地區的網球訓練和教育資源都要高出很大一截，兩人會作出這個決定，身為長輩的她們並不意外。
「以後呢？」幸村雅追問，「以後是什麼打算？」
跡部瑛子輕輕地吹了吹滾燙的茶，心知幸村雅到底想問什麼。
向來不在意他人想法的越前龍馬這次反應卻很快，他說：「我們會在兩個地方都置辦產業，夏夏說，她也不願意一直住在美國，希望有時間待在長輩們的身邊盡孝。」
幸村雅一怔。
她看向夏夏，對方衝着自己笑著，沒有任何的陰霾。
這個孩子，總是這樣地體貼。
幸村雅最關注的問題得到了答案，她的神情放鬆了下來，語氣都跟著柔和了不少。
她眉眼間的愁緒消失，卻還是隱晦地給了越前龍馬一個眼神。
另一邊，跡部瑛子放下了茶杯，切入了另一個話題：「龍馬君，雖然我知道這是你們的自由，但是作為長輩，我還是想表明態度。
「結婚前，你和夏夏之間最好保持一點距離？」
她說得很委婉，可在場的人一下子全都聽懂了。
霎時間，夏夏的臉頰爆紅。
她一直沒有說話，是因為她知道現在是跡部瑛子和幸村雅對越前龍馬的考核，她要做的就是保持沉默。可一到這個話題，她想冷靜都冷靜不了。
啊啊啊啊，雖然一直在口嗨，可是真的被人那麼嚴肅地提起，她……
啊啊啊啊！
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起來。
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自信，直到現在被跡部瑛子提起，她才發現她根本不敢想像和越前龍馬之間發生那種事情——
尤其是他們之間三不五時就在吵架，到時候她該怎麼接受被他——
啊啊啊啊啊啊。
夏夏臉上快冒煙了，死活不敢去看在場其他三人的神態。
越前龍馬本來耳垂也瞬間紅了，慌亂地拿起茶杯掩飾，結果眼角餘光看見夏夏這副羞憤欲死的模樣。
越前龍馬：「……」
他幾乎瞬間在心底閃過了嘲笑，而後便是某種難言的情緒。
幸村雅和跡部瑛子被這兩個孩子純情的舉動逗笑了，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當時在綜藝直播上看到越前龍馬從夏夏的房間裡出來時，自己的丈夫差點提刀去砍人，她們倆也很擔心兩人究竟發展到了哪一步。
現在看，這兩個小傢伙一個比一個慫，是她們多慮了。
越前龍馬集中了心神，壓下了不好意思，對兩位長輩鄭重道：「請伯母放心。」
.
夏夏的小別墅裡，凱賓正在第N次地發瘋生氣。
他狠狠地鏟著鍋裡的菜，咬牙切齒地問：「為什麼又是我做飯！？」
他身上的圍裙隨著他的動作一抖一抖，上面的小黃鴨圖案的眼睛裡，閃爍著和他如出一轍的愚蠢的眼神。
夏夏和越前龍馬在看電視，一邊看，夏夏一邊不耐煩地把越前龍馬往一邊推。
為什麼要靠那麼近，熱死了！
夏夏頭也不回地說：「為了鍛鍊你早日脫單，越前龍馬從來沒讓我做過一次飯，凱賓，你要和他學學。」
凱賓冷笑：「學他怎麼把老婆弄丟了三年？學他怎麼眼看轉正了硬生生拖了五年？學他嘴賤？」
越前龍馬：「但是你現在還是單身狗，我不是。少那麼多廢話，你自己說輸了當男傭，怎麼？現在連信用也不守了？」
「你是故意坑我！」凱賓氣急敗壞地反駁，一邊反駁一邊還在努力地炒菜發出噪音，「你那麼認真嚴肅地找我打球，我以為你又遇到了什麼難以克服的瓶頸——！」
結果這混賬玩意兒開場就是大招，往死裡揍他，那惡毒的嘴臉活像是他給他戴了綠帽子似的。
凱賓合理懷疑，越前龍馬當時是把他當成了幸村精市。
是可忍孰不可忍！
凱賓憤憤道：「你和你老婆再敢挑釁我，我直接把你當時的求婚視頻放網上！」
「有視頻？」夏夏一下子不看電視了，轉身看凱賓，「給我發一份。對了，你帕金森嗎？少放點鹽！」
越前龍馬嗤笑：「愛放不放。」
凱賓：「……」
被兩人氣死的凱賓做完飯後，還真的跑去發了動態。
@凱賓：[視頻鏈接]
來，看看你們越前龍馬的求婚，我真是服了，什麼鍋配什麼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你是Steve嗎？為什麼人家求婚你在啊！？還偷偷拍了視頻！】
【公主，公主你聽聽越前龍馬說的什麼鬼話啊！你難道不覺得他這個求婚有點奇怪嗎！？哪有對著人家女孩子說什麼控制、佔有，沒辦法公平對待的啊！】
【如果是其他人，我會建議公主快逃——如果是越前龍馬——emmm公主好像跑不過越前龍馬吧？】
【我能說我一點都不意外嗎？越前每次看公主的眼神，說實話我都發毛，太有侵犯欲了；如果出現在陌生人身上，我估計會直接報警的程度。我沒想到他居然會直接說出來，他是真不怕公主跑啊。】
【公主你清醒點啊！！！嗚嗚嗚嗚我擔心你要被他吃乾抹淨了——！！】
【LS你說遲了，公主已經被戴上戒指了……】
【公主是不是很缺乏安全感啊？Orz她聽到龍馬說那些後，一點都沒覺得被人侵犯了，反而很縱容的樣子。一般來說，這樣的反應是因為缺乏安全感，所以才渴望別人對她有佔有慾。】
【有可能，她是被跡部家領養的，沒有自己的父母。這樣的孩子一般很需要別人的特殊對待。】
【我想說的是，那戒指是不是「宇宙之心」啊？】
……
夏夏奇怪的問：「宇宙之心是什麼？」
凱賓·Steve強行再度插入話題：「來源不明的藍寶石，研究所的人說應該不是地球原產物。由於奇蹟地保存了下來，且天生是一對心臟形狀的藍色寶石，一直被人珍藏著沒有問世。」
越前龍馬很滿意凱賓的介紹，下巴仰得越來越高，一副等待夏夏誇獎的得意嘴臉。
誰知道，夏夏緩慢地後退。
她盯著越前龍馬，直看得越前龍馬有些發毛。
「……幹什麼？」
「……你花了多少錢買的？」
「……」越前龍馬說，「沒多少錢吧。」
夏夏換了個問法：「你卡裡還多少錢？」
越前龍馬：「……」
Steve嗤笑了聲：「傾家蕩產吧。」
原本還得意的越前龍馬假裝電視上有什麼東西非常吸引他，不去和夏夏對視了。
夏夏：「……我被一個窮光蛋給騙婚了！」
越前龍馬：「？？」
他倏然擰過頭來，瞪著夏夏：「誰是窮光蛋！？你這個戒指是保值的！你知道什麼叫無價之寶嗎！？」
夏夏「呸」了聲表達不屑：「你急著參加溫網，是不是因為沒錢了？」
Steve：「不是，他是兩年前買的。」
夏夏把枕頭往已經離開廚房的凱賓臉上砸：「有你什麼事？」
越前龍馬惡狠狠地將手中的網球同樣摔向凱賓：「關你屁事。」
凱賓：「……」
這邊，夏夏冷酷地收回手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越前龍馬：「把你的銀行卡全部交上來，以後每個月我給你零花錢。」
越前龍馬：「……」
他像是一個被侵犯領地的貓，沒好氣地從一邊的網球包裡拿出錢包，頗為不爽且霸總地將銀行卡全部抽出來往桌子上一扔。
他用最跩的動作，說出了最慫的話。
「交就交！」
第71章 直播鴨 ！
在越前龍馬的死纏爛打下, 夏夏還是向學校遞交了一份申請，結果被校長告知越前龍馬之前就幫她提交了一份，只差她簽字。
夏夏：「……」
又是陰謀已久。
越前龍馬一副「一切盡在我掌握」的嘴臉被夏夏趕出了臥室。
溫網在英國舉行, 時間上已經不能再耽擱, 夏夏、凱賓和越前龍馬過了一天後便登上了去英國的飛機。
越前龍馬搞來的私ⓨⓗ人航線去的是美國, 用不了。這又一次浪費錢的操作，導致了他的零花錢被進一步縮減。
同時, 夏夏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為什麼參加溫網的越前龍馬要先回美國，當時她以為對方要去美國整頓一下；現在想, 這廝明顯是衝着坑凱賓, 給自己弄個同黨去的。
……
飛機上, 恐高的夏夏等起飛了15分鐘便第一時間躺了下來。
越前龍馬訂的是頭等艙套房，房間不大, 只有一張雙人床、書桌和人體工程椅, 可這樣的配置在飛機上絕對算得是上是奢華。
越前龍馬幫夏夏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自己也鑽進被窩中，側躺著半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一瞬不瞬地凝視著身側的女孩子，空下來的另一隻手不由自主地將她往懷裡撥了撥。
他不知道要如何表達喜歡, 只是恨不得每時每刻都和她黏在一塊。
越前龍馬不善的視線掃向了門口的不速之客。
凱賓：「……」
他不想花這個錢，就買了個普通的頭等艙，本來是想過來厚著臉皮蹭一下, 可是……
他頂著越前龍馬的死亡注視, 若無其事地反鎖了門, 坐在了人體工程椅上, 全程沒有發出半點響動。
越前龍馬自然不會為了噴他吵醒懷中的人，只能冷冷地試圖用眼神殺死凱賓。
凱賓笑眯眯地拿出手機發短信：【看什麼看, 有本事你罵我啊】
他將打出來的字放在越前龍馬的眼前。
越前龍馬：「……」
【來日本的路上，您可沒想過給我那麼好的待遇，訂了個經濟艙就把我打發了】
【我快凍死了你也沒想過給我蓋毯子】
【你家寶寶？可惜在你家寶寶看來，你可能才是那個沒斷奶的∼是不是，追到人家第二天就失去了財政大權的越前龍馬君？】
【你要慶幸你在你家寶寶沒收銀行卡前訂了這個艙位；不然你要哭著求你家寶寶給你訂個好一點的位置了】
越前龍馬的眼睛幾乎要噴火了，他冷冷地、無聲地用口型說：「滾。」
凱賓就不滾，他揚揚得意得像是一隻大孔雀，戴著耳機攤在工程椅上看起了網球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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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的凱賓在夏夏被越前龍馬推起來吃飯後，得到了來自越前龍馬的報復，包括但不限於被關在了門外等操作。
夏夏懨懨的懶得參與他們之間小兒科的鬥嘴，一直到下飛機，她還是沒什麼精神。
機場裡，記者和粉絲們人山人海圍攏在接機口，一看到三個人的身影，歡呼聲響徹雲霄。
越前龍馬的助理凱恩第一時間上前來接過夏夏的行李——當然不會接越前龍馬的，這點眼力見他還是有的——又安撫粉絲們安靜下來。
越前龍馬向來不和粉絲互動，凱賓倒是給幾個人簽了名，還接受了一個臨時小採訪。等坐上凱恩的商務車，又過去了一個小時。
車上，凱恩假裝無意地通過後視鏡偷覷靠在越前龍馬肩頭、迷瞪著眼的夏夏，再偷偷摸摸感受了下越前龍馬對對方那恐怖的溫柔。
凱恩想，他現在還有工作，果然是因為越前先生是個好人吧！
想起自己曾經作過的死，打工人深深地流淚了。
「越前先生，之前您說訂一間套房，套房裡有兩間臥室、一間客廳、一間書房，請問您準備怎麼安排？」
越前龍馬頭也不抬：「我和夏夏一間，另一間臥室當臨時倉庫，凱賓睡客廳地上。」
疲憊的夏夏悶笑了一聲：「讓他住洗手間，住客廳有礙觀瞻。」
凱賓：「……」
凱賓：「你們兩個有病吧！」
「那再給你訂一間標準間。」越前龍馬友善地說。
凱賓：「？？？你們倆睡一起，為什麼非要我挪出去？？那間臥室你們就非要霸占不可嗎？」
助理凱恩差點沒握穩方向盤。
聽到越前先生和別人睡一起，真的讓他有些震驚……
越前龍馬冷笑：「因為嫌你煩。」
凱賓真的沒有逼數，越前龍馬冷嘲熱諷，真是沒有眼色！
……雖然是他把對方從美國騙到了日本，但是這不重要。
從越前龍馬的眼中看到深深的嫌棄，凱賓怒道：「我……」
夏夏：「我什麼我，閉嘴。」
凱賓：「……」
凱賓的經紀團隊還在忙著他明年的訓練計劃，越前龍馬的團隊主動說可以承擔這次溫網照顧凱賓的責任；兩家團隊以前經常這樣合作，這次便也沒有例外。
凱賓想：這就是寄人籬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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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館的浴室中，越前龍馬賢惠地給夏夏放了水，撒上浴鹽，試了試水溫差不多後，才讓躺成一團的夏夏洗個澡再睡。
夏夏享受了一番，等吹乾頭髮趴在床上時，越前龍馬也洗完澡出來了，正在拿著筆記本發郵件。
這種大型比賽前，選手都會需要心理輔導，越前龍馬也不例外。
只是對他來說，心理輔導的作用很小。
夏夏側身趴著，睡意消失了不少，托著腮看著認真寫郵件的越前龍馬。
他打字速度很快，神情專注，眼角眉梢間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意氣風發。
嗯……有點帥。
夏夏不得不承認，越前龍馬真的是從小帥到大。
越前龍抬頭便和夏夏對上了視線，他愣了一下，而後意識到了夏夏在幹什麼。
他嘴角忍不住上揚，抬了抬下巴，臭屁地說：「Mada Mada Dane.」
夏夏：「……」
很好，夏夏現在沒有其他想法了。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她肯定是被越前龍馬的美色-誘惑了，以至於完全忽視了他這張破嘴！
一邊憤憤不平，夏夏一邊還是不太好意思。
她「哼」了聲，立刻翻過身假裝要睡覺，誰承想越前龍馬賴了過來。
他的身上帶著沐浴露的清香，湊上前來啄吻她的耳畔。
夏夏縮了縮身體，被他溫熱的唇弄得很是難受。
她放鬆了身體，問道：「不睡覺？你在飛機上沒怎麼睡吧。」
「倒時差，晚點睡。你如果不睏的話，等會帶你出去吃點東西？」
「不要，點外賣吧，不想出去吃。」
「好。」越前龍馬輕輕地咬了一口她的耳垂，又覺得不夠似的，開始逐漸下移，舔舐起了她的鎖骨。
夏夏被他翻正身體，臉又漸漸地發起了燙。
她自暴自棄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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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滿貫比賽一票難求，每一個場地滿滿當當的全是人，整個溫網現場人聲鼎沸，一眼看去密密麻麻全是人頭。
尤其是越前龍馬這一場，連警察都單獨派了人手過來，以防發生緊急事故。
今年的比賽很奇特，幸村精市、手塚國光和真田弦一郎都沒有來參加比賽，不過媒體們沒有對此大加報道。
職業選手經常會因為生活中的一些事情調整賽事安排，今年是幾人剛入學的第一年，停賽一年算是可以理解的操作，誰讓人家壓根不靠打比賽賺錢呢。
夏夏雙腳也搭放在了椅子上，坐在電腦前等著看越前龍馬的比賽。
她身體相較於普通人還是弱了些，受不得累，第一次來英國便水土不服，連續發燒了好幾天，時斷時續地頭疼、咳嗽，以至於越前龍馬這幾天心情都不太好。
正因如此，夏夏只能悽慘地待在賓館裡看直播，越前龍馬壓根不允許她出去。
社交平台上，溫網的熱度居高不下，夏夏的動態下也有很多人留言詢問她的近況，以及有沒有來溫網給越前龍馬加油。
她和越前龍馬都不是特別喜歡分享生活的人，發的動態少之又少，給大家的感覺就是，除非出現了重大輿論，否則他們和人間蒸發了沒有區別。
想了想，反正沒事幹，夏夏索性開了個直播。
【@跡部夏：[系統消息]溫網比賽第一輪圍觀+講解，感興趣的快來我的直播間來支持我吧∼】
不消片刻，直播間裡的人數便高達百萬，並且以恐怖的速度向上增長。
夏夏從密密麻麻的彈幕中抽了幾個作了回答。
【公主怎麼在賓館？沒有去看溫網嗎？】
「我在英國這邊，本來是準備去看的，結果沒想到水土不服，一直在發燒，只能在賓館裡看轉播了。】
【臉色好差啊，公主辛苦了！等龍馬回來罵他解解氣！】
【果然去英國了耶，是越前君纏到你沒辦法了嗎？】
【現在感覺怎麼樣？還燒嗎？還燒的話別直播了吧，注意休息】
【對對對，龍馬前幾輪比賽沒什麼好看的，保重身體啊！】
夏夏笑著說了聲「沒事」，而後將畫面切換到正在直播的平台。
如今直播間裡，粉絲們可以看到兩個屏幕，一個是夏夏的攝像頭畫面，一個是她分享的屏幕。
夏夏調整了一下音量：「等會比賽，我會進行講解，如果不希望被我打擾，還是不要看我的直播了。」
粉絲們一致地刷著「期待」。
如直播間彈幕所說，以越前龍馬這次的抽籤情況，他在前期遇不到難纏的對手。
大滿貫的抽籤的運氣值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共有128名選手參與抽籤，來決定對戰表。很多選手本來可以名列前茅，結果由於幸運E，在第一輪便遭遇噩夢，只能悽慘得一輪游。
夏夏看了眼越前龍馬第一輪的對手，世界排名第26的漢佛萊。
好慘，給他點蠟。
隨著比賽正式開始，夏夏如她所說那般，進行了場外講解。
「龍馬這個發球很平，沒有帶旋，應該在試探對手的虛實。」夏夏道，「雖然世界排名靠前的網球選手們對彼此的水平和打球風格心知肚明，但是半年的時間過去，足夠一名優秀的網球選手出現質的變化；永遠不要小瞧對手。」
【？我都沒看出來這個發球是平球，公主你的眼睛怎麼長的？】
【……我看了那個發球速度，還以為龍馬是一開始就開大，結果你告訴我這只是試探？】
【這就是職業網球選手的世界嗎……】
很快，第一局被越前龍馬拿了下來。
對手很明顯地在緊張，換場時，夏夏都能看到他有些發抖，和淡定從容的越前龍馬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夏夏嘆了口氣。
在實力不如對方的情況下，心態也差人一截，這個可憐的漢佛萊大概要糟。
果然，第二局漢佛萊發球時，越前龍馬一改第一局的保守打法，激進地直接上網，狠狠地一記扣殺得分。
賽場上霎時間被歡呼聲和驚嘆聲所籠罩。
夏夏用變成教棒的鼠標點了點屏幕上漢佛萊的左手，惋惜道：「漢佛萊的反手很有威脅性且準確度高，可惜的是他沒有充分地發揮這個優勢；他太保守了，不敢進攻，這樣的打法是贏不了龍馬的。」
她下了結論：「看來，龍馬不準備試探了；第二局就展現出攻擊力，他估計是不準備讓漢佛萊得分，大概率要6:0拿下。」
【一局結束試探……龍馬一如既往地6啊，網球簡直是他的領域Orz！】
【慘·漢佛萊·慘】
【我怎麼感覺他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當然不會好，公主生病了啊！】
場上，比分很快到了4:0，在兩人拉球時，夏夏的眼神突然凝住：「來了，可以看下他這一招。」
夏夏點了點越前龍馬：「這是他以前最喜歡用的一招，近幾年沒怎麼用了。他會先用重高球將對手死死地逼在後場，而後——」
如她所說，越前龍馬一個帶著詭異旋轉的重球轟然砸向地面，而後反彈出了不該出現在草場的反彈高度。
漢佛萊不得不迅速後退，幾乎退到了場地邊緣靠著觀眾的牆才勉強接到。
球被他竭力地轟進了越前龍馬的場地內，然而，在他睜大的眼睛中，越前龍馬用相同的姿勢，放了一個極短的短球。
正常來說，漢佛萊如此力道的回球，對手是沒有辦法隨心所欲地控制方向和力道的，可越前龍馬就是個怪物。
這一招是越前龍馬結合了手塚國光的零式削球，以及城成湘南的神城玲治的撕裂強力擊，將兩者融合所研究出來的套路，夏夏當年被搞了無數次心態，後來養成了條件反射，強行在越前龍馬使用這招之前便網前截擊，才終於破了越前龍馬這一招。
可惜的是，其他人和越前龍馬對打次數有限，沒有辦法成千上百次地練習。
「嘖。」
鏡頭中，越前龍馬壓了壓帽子，嘴角不知為何露出了一抹笑。
……外人不知道，夏夏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
夏夏撇了撇嘴，忍不住低聲抱怨：「壞東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公主你暴露了！你說實話，越前這樣玩了你多少次？】
【LS我覺得你在開車，但是我沒有證據】
【公主警惕得令人心疼，我們這群觀眾包括漢佛萊都不知道什麼情況，公主居然就在之前預警了hhhh這絕對是肌肉記憶】
【為什麼這樣都能有老婆！？公主，我可以給你越前龍馬給不了你的！比如你可以打我6:0！】
【這一招到底哪裡需要關注？不就是前後場吊對手？這不是常規操作嗎】
「這一招恐怖在，他可以維持一樣的外在情況，包括動作、肌肉的緊繃程度、揮球時的聲音，來打出完全不一樣的球，破解起來沒那麼容易。」
這是城成湘南的神城玲治完全做不到的更高級別的對球的控制。
夏夏解釋道：「你們也沒猜錯啦，這壞東西當年用這招搞我心態，我差點把他摁進馬桶裡淹死。後來他看我破防了，才別彆扭扭地陪我練習來破這招。」
說到後面，夏夏頗為悲慘地唏噓：「我看到他這一招就條件反射地進入戰鬥狀態，還有點想家暴他……」
【果然如此hhh壞東西越前龍馬！】
【其他人想和越前龍馬打一場比賽還要排隊，怎麼到公主這裡，龍馬就願意陪公主破他的大招——哦？公主是他的寶寶？那沒事了。】
【更牛X的難道不是公主真的破掉了嗎！】
……
這場比賽的結果如夏夏所預測的那般，越前龍馬碾壓式打法，一分沒讓漢佛萊得。
越前龍馬的性子網球界的人都知道，在他的心裡沒有「讓分」這一說。
最終，越前龍馬以三個6:0拿下三局，贏得了第一輪的比賽的勝利，獲得了五萬英鎊的獎金。
……
越前龍馬這個小窮鬼！
看到獎金的金額，夏夏沒忍住又罵了聲。
宇宙之心的珍貴程度根本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無論是從歷史、珍貴程度、材料來源各個方面，這個寶石都是獨一無二，絕對的無價之寶。
為了得到這顆寶石，越前龍馬花光了全部的存款，還背了整整一年半的債務，直到今年才開始有了屬於他的收入。
除了這個天價外，越前龍馬還主動聯繫了幾個競爭者詢問了條件。
網球這項運動在這個世界真的是有獨一無二的地位，這些競爭者們要麼是自己，要麼是配偶，要麼是孩子，總有一個是他的狂熱粉絲。
最終，他們提出只要陪他們打半年的球，他們不但可以放棄競爭，還可以直接買了送給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拒絕了第二點，同意了第一點。
夏夏當時氣得要死，也心疼得不行。
她明白越前龍馬是想給她最好的，但是要合理消費啊！
雖然外界都在傳，這寶石最珍貴的地方在於，它似乎暗藏著什麼神秘的力量，所有的記載都顯示，擁有它的夫妻都能一輩子相濡以沫、無病無災。
越前龍馬卻不在意，他不鹹不淡地說：
他在看到這顆寶石的第一眼，就知道這顆寶石只能屬於她。
.
以最快速度結束了第一輪比賽的越前龍馬被記者們攔了下來，另一邊結束比賽的凱賓也湊了過來。
賽後的採訪是固定環節，上次澳網就讓越前龍馬逃了，這次記者們怎麼都不可能讓越前龍馬再來一次。
夏夏將直播畫面切換到了採訪區，對鏡頭裡的兩個人一針見血地評價：「狼狽為奸二人組。」
【哈哈哈哈哈哈哈公主你最近變了好多！你還記得你以前是高貴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人設嗎！？你怎麼還罵起人來了呢！】
【我想知道凱賓和龍馬到底做了什麼，公主怨氣好大啊鵝鵝鵝鵝鵝】
【凱賓那邊肯定是嫌棄他是Steve？龍馬這邊，我小臉通黃一下——】
【不願再做秒懂女孩……】
最開始，記者們問的問題還算正經，都是圍繞著比賽和他們日後的規劃展開，助理凱恩本來還鬆了口氣，結果就聽見記者們話鋒一轉。
很是默契地，平時這群同行是冤家的記者們臉上出現了十分一致的古怪的笑容。
凱恩：「……」
下面的話題絕對不是特別正經的。
果然，一家媒體的記者率先打開了話匣子：「龍馬君，您的女兒呢？」
另一家的記者立刻接話茬：「是啊，為什麼沒看見你家寶寶？」
網絡上大家公認越前龍馬對夏夏就像是在對女兒，而他那句石破天驚的「寶寶」更是被銘刻在了所有人的記憶中，又雷又古怪地覺得好笑，還有不容置疑的感情。
僅僅從簡單的兩個字，他們就能感覺到越前龍馬對對方的珍惜與愛意。
越前龍馬厚著臉皮壓了壓帽子，誰都能看出來，一提到夏夏，他的神情放鬆溫柔了不少：「她水土不服有點發燒，等她調整好再帶她來出來。」
【啊啊啊啊越前龍馬你還記得你的人設是冷酷無情的網球小霸總嗎！！！】
【為什麼——那麼——寵——啊——】
【提到你的名字，我就會不由自主地溫柔。啊啊啊這該死的愛情！又是羨慕別人愛情的一天！】
夏夏的臉頰又開始泛紅髮燙，她操縱著鼠標就想關閉賽後採訪。
【不許關！朕不許你關！】
【我要看你repo龍馬的採訪！！！不要跑！】
【不許切不許切不許切，我要繼續看你臉紅！】
【公主真是個純情小女生吖，太容易害羞了叭，不敢想像還有不到半年就要嫁給龍馬的話，晚上公主得多害羞……】
【那不是正好便宜了龍馬君嗎！公主，你要堅-挺起來啊公主，反壓他！！你現在這個表現，我真擔心你到時候撐不住！！】
夏夏咳嗽了聲，她目光虛移，死活不敢再去看彈幕說的那些話。
……真是沒想到她鼠標只是往右上角的紅叉叉移動了一下，居然就被發現了。
你們把這個觀察力放在比賽上，也不至於連越前龍馬打的是平擊還是旋球都不知道！
夏夏轉移著思緒胡亂想道。
記者們沒有放過越前龍馬的打算，追問道：「聽說您確定要在12月24號和夏夏小姐結婚，請問婚禮決定在哪裡舉辦了嗎？」
本來以為這個問題很好回答——畢竟只有不到半年的時間，以越前龍馬送宇宙之心的行為看，他肯定對這場婚禮十分用心，現在就先定好位置開始設計安排是很合理的——結果，越前龍馬的臉上露出了遲疑。
還真是第一次，外人那麼明確地發現了他的情緒。
【？？？這是什麼表情，是勉強的意思還是什麼？？？】
【？？他不想辦婚禮嗎？怎麼是這個反應？？】
【不辦婚禮的婚姻不會長久哦……你們可以懶得辦，但是不能不想辦】
【龍馬那急著公開的態度，不像是不想對公主負責的樣子啊。】
眼看記者們陸續露出了奇怪的神情，凱賓一把勒過了越前龍馬的脖子，對著記者爆料：「別問了，他的銀行卡被沒收了。」
記者們：「？」
凱賓的嘴角咧得要和太陽肩並肩，在越前龍馬猜到他要說什麼屁話的、殺人一般的目光下，凱賓大開嘲諷：「你們沒想到吧，我們的世界冠軍，越前龍馬先生，在追到老婆的第二天就被沒收了全部的銀行卡。」
記者們：「……」
彈幕：「……」
「你們是不知道啊，當時夏夏讓他交出銀行卡的時候，他一副男子漢大丈夫的德行，語氣和臉色都寫滿了『我被挑釁了』的不爽，我還以為他要拿起網球反殺獲勝，結果他一邊唧唧歪歪，一邊從包裡拿出了錢包，把銀行卡老老實實地上交了。」
凱賓想到當時的情景，完全不顧越前龍馬越來越危險的臉色，大笑出聲：「他還擱那自以為很厲害地沖夏夏逼逼，我還以為他要說什麼，結果是放著狠話說『交就交』，不知道的以為是他在收夏夏給他的銀行卡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記者們：「……」
彈幕：「……」
「你們問他婚禮沒用啊哈哈哈哈哈哈！他現在每個月只有零花錢，這次來英國十四天，他只有打車的零花錢，剩下的包括吃喝住，全都要找夏夏申請哈哈哈哈哈！」
越前龍馬：「……」
頂著所有人意味深長的眼神，越前龍馬決定今天晚上回去，就把凱賓鯊了做成薯條。
第72章 崩潰鴨 ！
這件事不出意料地上了熱搜, 話題裡各種調侃玩梗的不計其數。
越前龍馬自開始職業生涯以來，就是那副冷冰冰又囂張狂妄得不行的嘴臉，偏偏他實力擺在那裡, 又長得帥（很多人覺得這一點加分了很多）, 還真的是貫徹了那句「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弄不死我的樣子」。
這些年裡, 他年紀雖然小，可是喜歡他的人不知凡幾, 追他的小富婆們也一茬接一茬；可這傢伙就像沒開竅的小和尚似的，從來沒有任何回應。
大家本來還覺得這傢伙要和網球過一輩子, 萬萬沒想到, 這家伙一玩就玩了個大的。
最開始還有不少人在那惡意揣測是人家小姑娘倒貼越前龍馬炒作, 畢竟誰都想不到這樣一個高嶺之花會和一個普通的娛樂圈明星扯上關係。
結果，不提小姑娘本身就很牛掰, 更牛掰的是, 她真的把越前龍馬這個渾小子克得死死的。
半年多下來, 大家已經從最開始的震驚、不可思議、恍如做夢，慢慢地轉變成了看越前龍馬笑話的詭異心理。
真要說，大概就是看到裝X的神明在裝X的途中被自己老婆一腳從雲端踹下來了吧。
賓館裡，夏夏正在努力地和彈幕上的哈哈怪們解釋：「……我是怕他亂花錢！我沒有對他那麼嚴苛！」
彈幕不聽, 彈幕還在「哈哈哈」。
夏夏：「……」
不過她知道，彈幕裡沒什麼惡意，他們很清楚夏夏和越前龍馬之間的相處方式, 壓根不需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也能猜到大概率是越前龍馬又幹了什麼把她惹毛了。
被彈幕裡五花八門的猜測刷屏, 夏夏頭疼地摁了摁太陽穴：「他沒有亂投資或者炒股……說賭博的太過分了啊！他……」
夏夏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她也真的擔心會被一些人帶節奏，剛剛彈幕上就有人在胡說八道。
她壓抑隱隱升起的尷尬, 對著鏡頭，讓觀眾能看到她的無名指。
夏夏的手指骨節分明，白皙透亮，除了在某些關節處磨出來的繭子外，完美得如同白璧。
在那完美得可以做手模的無名指上，佩戴著一顆耀目的藍寶石戒指，寶石兩邊的翅膀展翅高飛，美到令人窒息。
「……這個戒指，他花了太多錢了。」夏夏解釋道，「他總想把什麼都給我，根本不去考慮價值……」
越前龍馬有100%的財富，他想的不是留下一點以防萬一，而是將100%都迫不及待地堆積在她的身上。
不控制他不行。
【這戒指到底是什麼來頭？？居然能讓公主都覺得無法接受？？？】
【我之前聽人提到過一次，說什麼「宇宙之心」，查了一下沒查到。不確定，再看看】
【肯定是無價之寶了，公主這表情，不敢想像能讓跡部家都覺得價值不菲的寶石到底有多珍稀……】
【龍馬真是。。。活該被沒收銀行卡。】
【一家人嘛hhh不過還沒領結婚證就失去了財政大權，越前君，您以後的日子我已經預想到了】
見輿論沒有再往奇怪的方向發展，夏夏去看了眼熱搜。
果然，關於她闢謠的話題緊隨其後衝了上來。
正值此時，門口傳來了凱賓囂張的嘰歪聲和越前龍馬冷漠的諷刺聲，兩人像小學雞似的，人未至，聲先到。
一聽見越前龍馬的聲音，夏夏還沒來得及有反應，眼神先忍不住柔和了下來，帶上了不容忽視的笑意。
【……emmm】
【咦！】
【哎呦喂∼∼∼】
彈幕上瞬間刷起了各種意味不明卻又心知肚明的調侃。
凱賓和越前龍馬推門而入，第一眼便和看著門口的夏夏對上目光。
原本還在和凱賓說話的越前龍馬立刻停止了話頭，將網球包往凱賓身上一砸，只當他不存在，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夏夏的身邊，低頭「吧唧」一口親上了夏夏的臉。
夏夏：「……………………」
她一把推開越前龍馬，臉紅得已經遮不住了。
越前龍馬不動如山，他不爽地挑眉：「幹嘛？」
一邊說，他一邊捏著夏夏的下巴讓她抬頭，挑釁似的又啃了下她另外半張臉。
他極其地不喜歡夏夏對他的親近有抗拒的反應，每次察覺到，他都會不高興；而這份不高興，會直接當場返還到夏夏身上。
「……我開著直播呢！」
越前龍馬掃了眼她的電腦，彈幕裡密密麻麻刷著感嘆號和姨媽笑。
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理直氣壯地搖了搖手，夏夏的頭跟著被搖了幾下。
越前龍馬：「我親我自己老婆怎麼了？」
夏夏：「……我現在還不是。」
老老實實地把兩人的網球包放到入口處的小隔間裡的凱賓：「真不要臉。」
越前龍馬嗤笑了聲。
彈幕裡又開始刷，建議夏夏把他的打車費零花錢也取消，看他那麼不要臉！就該進一步地打壓他！
越前龍馬終於放開了夏夏的下巴，湊上前來看彈幕。
夏夏被他圈在懷中，他的頭貼著她的。
夏夏想推開他，但是又怕引起越前龍馬那破PTSD，只能紅著臉不吭聲。
越前龍馬看著彈幕裡不斷地問他關於失去了財政大權的想法，他冷笑一聲，指著不遠處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的單身狗：「學姐只沒收我的，凱賓想被沒收學姐還不要呢，幸村前輩的夏夏也不要！」
夏夏：「……」
神經病鴨！突然cue哥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怎麼回事，又cue我們凱賓和幸村君！】
【這就是傳說中的「她只要我的銀行卡，只讓我沒錢花，她好愛我」系列？】
【龍馬君對精市哥哥的怨念好深，公主，祝你好運】
【喵的，公主你堅-挺一點啊！就像你沒收他銀行卡一樣堅-挺起來啊！怎麼讓他為所欲為！】
【之前綜藝就很明顯，公主根本掙不開越前的控制，你太為難她了。】
【這樣看，龍馬的原則挺明顯，身外之物隨公主，但是親密的事情就不許公主拒絕，嘖嘖嘖】
.
一週後，夏夏的發燒徹底退去，越前龍馬還是不想讓她出門吹風，擔心她又生病。
幾番爭執後，他還是沒拗過威脅說「不讓我去，我就等你出門再自己去」的夏夏，大夏天的給夏夏裹得嚴嚴實實的帶著她去了比賽場地。
比賽進入了八強，夏夏作為家屬，被特別安排在了前排視角最好的位置。
最遺憾的要屬天天看夏夏直播的網友們——雖然其他的轉播也有講解員講解，可是這群人哪有夏夏對越前龍馬了解得多。
夏夏的每次講解，不但可以一針見血地指出越前龍馬每一球的目的，還可以分析他這一球的質量與他自己相比，到底是優秀還是發揮不太好。
更精彩的是，她總能預判越前龍馬下面的戰略，對越前龍馬的各種套路和陰謀詭計知之甚深，用某網友的話來說：越前龍馬嘴一張，夏夏就知道他要放什麼屁。
不出意外，越前龍馬再一次拿下了本次的溫網冠軍。
接過獎盃時，這位創造了無數傳奇的冠軍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目光只落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全世界的矚目下，他對著那個女孩子揚了揚下巴，一副得意的姿態。
攝像機鏡頭很靈性地轉向了觀眾席，就見那個女孩子抿唇一笑，眼底滿是驕傲。
越前龍馬想，以前贏了那麼多次，都沒有這次讓他開心。
他的人生好像終於圓滿了，空缺的那一塊，被填得滿滿當當。
……
越前龍馬這一次比賽外加其他雜七雜八的收入，去掉稅，共得到了八百多萬英鎊的獎金。
如果他願意和粉絲互動、接受採訪和代言的話，這筆收入怎麼都該翻幾倍。
夏夏將其中的六百萬英鎊收走，準備將部分的錢打給越前南次郎和越前倫子，又往自己的銀行卡裡打了二百萬英鎊。
「這就是你以後的零花錢。」坐在書桌後的夏夏將這張銀行卡扔給躺床上刷手機的越前龍馬，「無論你賺多少錢，3/4歸我；剩下的錢你愛怎麼花怎麼花，我不管。」
越前龍馬撿起準確砸他身上的銀行卡，「切」了聲。
最近夏夏把他的零花錢卡得太死，他連想拿硬幣砸凱賓那個王八蛋都做不到，偏偏凱賓那畜生拿了無數的一分錢反過來砸他。
一邊砸還一邊問：「你怎麼不砸我？是不想嗎？」
要不是面子讓他做不出從地上撿凱賓的錢往回砸的事情，越前龍馬一定要讓凱賓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經歷了沒有錢的人間疾苦後，這個驕傲的小王子終於學會了該低頭就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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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回歸了平靜。
訓練、上學、吵架（？）、貼貼……這些普通的日常占據了夏夏的生活。
9月底，越前南次郎和越前倫子辦妥了一切事情，一起飛來了日本，並且和幸村家、跡部家碰面。
自此，三位女性長輩開始操勞婚禮的細節，而男性長輩則負責起整體的策劃與場地。
又是一天的訓練結束，夏夏跟著網球部幾個女生正選們來到學院外不遠處的咖啡廳裡閒聊。
聊著聊著，夏夏心不在焉了起來。
陵川未央第一個發現了夏夏的走神，她喝了口卡布奇諾，歪了歪頭：「夏夏，你最近情緒不太對？感覺你很緊繃啊。」
「還能因為什麼？」寶谷玲子接話，「婚前綜合症，焦慮，害怕，緊張唄。」
「嗯？」柳生結衣不解，「越前君和你感情穩定，對你也那麼好，有什麼好緊張的？」
夏夏：「……就前幾天媽媽給我看了婚紗，已經做了一半了，我才……唉，就是之前一直覺得霧蒙蒙的，感覺是很久以後才會發生的事情。」
可一眨眼，只剩下不到三個月了。
為了這個婚禮，越前龍馬又去參加了美網和法網，現在他正在美國比賽，一心想多掙點錢給夏夏舉辦一場最完美的婚禮。
這是他們人生中唯一的一場婚禮，夏夏不可能攔著他；越前龍馬也絕對不可能讓別人來付這場婚禮的錢。
婚紗自然也不例外。
……她真的要結婚了。
18歲。
和越前龍馬。
小時候，聽說別人18歲結婚，夏夏總覺得女孩子很可憐。
她還沒有接觸到更廣闊的世界，便進入了婚姻，成為一個男人的妻子；按照日本的習俗，從此相夫教子，料理家務，很少有女性能在婚後擁有職業夢想。
「你們說，我去和龍馬商量下不如等大學畢業再……」
「你如果想被他再關一次的話，你可以試試。」柳生結衣憐憫地說，「不過這次，你出來的時候可能就真的懷孕了。」
夏夏：「……」
我又不傻。
夏夏悻悻地想。
在越前龍馬面前，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她還是很有逼數的。
「就知道口嗨。」陵川未央發出了嘲笑，「平時在我們面前開車開得和什麼似的，到了越前君面前，親個臉都要恨不得找個地縫鑽起來。」
「因為她心裡門清啊。」柳生結衣接話，促狹道，「在越前君面前開車，越前君是真的能對她做一些事情的。」
夏夏的臉再度紅成了一個大蘋果：「啊啊啊啊。」
她哀嚎，試圖用頭磕桌子，被寶谷玲子眼疾手快地用手背擋住。
開玩笑，這家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越前龍馬能從美國飛回來發瘋。
「為什麼啊啊啊——」夏夏開始自暴自棄地在寶谷玲子的手背上來回磨蹭，「為什麼兩個人在一起一定要做那種事情，我想要柏拉圖——！！！」
與其說她因為婚禮而緊張焦慮，不如說她怕的是婚禮後的事情。
那種事情如果是情到濃時的不由自主、順其自然，夏夏都不會像現在這樣坐立難安。
現在是什麼情況呢？是她明確地知道這件事情會發生的時間，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被另一個人徹底侵-犯。
這就是死刑與死緩的區別啊！
她還要天天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有的時候和越前龍馬吵著吵著，她就突然想到眼前這個人還有多久就能把她……
對著這臭小子或囂張欠揍、或憤憤不平的嘴臉，夏夏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到時候不知道他會怎麼對她。
溫柔還是粗暴？嘴賤嘲諷還是安撫？
……真說不準。
想著想著，夏夏已經想從地球上消失了。
啊啊啊——！
跡部瑛子、幸村雅和越前倫子也給她和越前龍馬發了教育片，關心地讓他們有空一起研究，不要受傷。
夏夏更想從地球上消失了。
長輩們是好意，可是想到周圍人都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發生進一步的關係，夏夏都腳趾摳地。
柳生結衣哭笑不得：「怎麼可能柏拉圖，你沒看到網上整理的越前君看你時的表情了嗎？」
眾所周知，越前龍馬是真的把跡部夏捧在了手心裡，可有時，他看著跡部夏的表情和眼神卻又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簡直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滿懷惡意的大反派。
【公主，你不覺得後背涼颼颼的嗎？你回頭看一眼啊，他絕對在想那檔子事】
【。。我奉勸過公主，在龍馬君忘記那些事情之前不要鬆口，公主不聽。我等著看公主的下場。】
【真的恐怖，不敢想以他的體力，想玩什麼play玩不了……我家可憐的公主寶寶QvQ】
【不一定吧，龍馬有的時候也喊公主寶寶，他那麼心疼公主，不一定下得去手啦∼】
「……」夏夏說，「所以我要柏拉圖！！」
她當時看到那個視頻，也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不妙。
她合理懷疑越前龍馬不知道憋了多少賬要秋後算。
寶谷玲子摸了摸她的狗頭：「乖，不要做夢了。」
見夏夏一副陷入某種情緒中無法自拔的德行，陵川未央於心不忍地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你下週和克莉絲汀的比賽準備得怎麼樣？」
夏夏的實力只能用「深不見底」來形容，但是陵川未央不確定這樣的夏夏和最近世界排名提升到了第14的克莉絲汀相比到底如何。
很明顯，克莉絲汀也在瘋狂地提升著實力，她的排名上升速度可謂恐怖。
這兩人之間的比賽得到的關注度極高，是夏夏正式走入職網的第一戰。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這位據說足以和越前龍馬齊名的女孩子，到底能不能如越前龍馬之於男子網壇一般，在女子網壇裡輝煌閃耀。
提到比賽，夏夏果然被轉移了思緒。
在跡部家的營養師和忍足家的醫生共同照料下，夏夏目前所有的訓練進一步加強，且在醫生的看護下，將所有的訓練卡在了超過她的極限卻又不會讓她身體崩潰的臨界點。
越前南次郎逮著她的薄弱點往死裡訓練，其中她的單反便是重點之一。
她本來就是天賦+努力型的網球選手，如她之前所說，半年的時間，足夠讓一位網球選手發生質的提升。
那位名叫漢佛萊的網球選手沒有做到。
她做得到。
「我不可能輸。」夏夏自信地一笑了之。
被她的笑容所感染，寶谷玲子、陵川未央和柳生結衣也鬆快了下來，三個人裝模作樣地用咖啡杯子碰了碰杯，正準備假裝豪放地一飲而盡，就見自信滿滿的某人再一次崩潰。
「不行——！我要和越前龍馬說，作為運動員，我們就該柏拉圖！！
「我們的體能和精力應該全部奉獻給網球！！怎麼能分給那種低俗的事情！！！
「這件事得不到解決，我的一些美好的品質，比如寬容，比如隨和，就會消失了！！！
「還會影響我和克莉絲汀比賽的心態！我會一直糾結這件事！！」
三人：「……」
她們對視了一眼，都很遺憾地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該有的戲謔與忍俊不禁。
行吧，有人非要作死，她們勸也勸了，盡到義務了。
只能說，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嘛∼
第73章 奇怪鴨 ！
夏夏沒有直接和越前龍馬說, 以越前龍馬那性子和對她的控制欲，他會答應才奇怪。
連她拒絕他的貼貼，他都要不爽地強行貼上來。
夏夏想, 她要利用她的聰明才智, 循循善誘, 從某個不易被警惕的話題切入，慢慢地誘導越前龍馬同意她的想法。
一週後, 夏夏和克莉絲汀的比賽正式開展。東京體育館承辦了這場賽事，為了限制人流, 體育館不但設置了有限的票, 還將其他的體育場館全部暫時關閉一天。
即便如此, 體育館裡也依舊人山人海。
休息室裡，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手塚國光等人齊聚一堂；夏夏試了試球拍上的手膠, 又將幾個球拍一起拿起來試了試手感。
「狀態很好啊。」幸村精市將她的眼神收入眼底, 笑道。
她的眼睛裡滿是戰鬥的火焰。
「當然。」夏夏臉上的微笑漸漸地斂去, 她冷淡地說，「我逃避太久了，有些賬該算了。」
她從小就為了站在網球場上而努力，後來, 殘酷的現實將她的一切摧毀，讓她失去了左手，失去了正常人的情緒。
那一切的苦難在此時此刻, 都變得不是那麼重要。
人要向前走, 與其沉浸在到現在都沒能恢復到曾經實力的痛苦中, 她更感恩和欣喜於現在的她能重新站到網球場上。
這是恩賜與新生。
……
比賽在下午三點時進行, 比賽前，幸村精市充當了陪練和夏夏進行了充分的熱身。
克莉絲汀有屬於她的陪練, 兩人一起從美國而來，一週的休息時間足夠他們倒好時差。
當夏夏和她從兩邊的選手入口走進網球場時，兩邊座無虛席的觀眾席上傳來了震天的歡呼聲。
有支持克莉絲汀的，也有支持她的。
做好最後的準備，在裁判的宣布下，夏夏和克莉絲汀確認了發球局和場地，正式準備開始。
握手時，克莉絲汀說：「好久不見。」
她是標準的歐美人長相，身體強壯，肌肉緊實，足比夏夏壯碩了一圈；她的棕色頭髮用皮筋紮成利落的馬尾，和夏夏如出一轍。
夏夏也有一米七六，站在她面前的氣場絲毫不差。
除了必要的比賽禮節外，夏夏沒那個閒情逸緻和她表演什麼「友好」。
最先莫名其妙跳出來想要踩她的是克莉絲汀，現在假裝是老朋友的也是克莉絲汀，真沒意思。
如夏夏之前所說，她和越前龍馬的那件事是他們之間的矛盾，夏夏從來沒有想過責怪克莉絲汀；偏偏克莉絲汀自己將最骯髒、丟人的一面擺到了大眾的面前。
趁著對手出事的時候，在非比賽的時間裡試圖約比賽來踩死對手，這樣的運動員，令人不齒。
「比賽開始，克莉絲汀發球——！」
裁判大聲宣布，喧譁的網球場安靜了下來，幾台直播攝像機從不同的角度對準賽場，鷹眼同樣準備就緒。
不要緊張。
克莉絲汀捏緊手中的網球，心底暗暗地和自己說。
跡部夏三年沒有碰網球，身體大不如前，而我如今是世界排名第14的女子網球選手；
我比她多了整整三年的比賽經驗，我絕對不可能輸！
憑什麼？
克莉絲汀不止一次地想。
明明她們每天都在做相同的訓練，在同一個俱樂部，接受相同教練的指導，憑什麼跡部夏就能那麼強，強到可以輕易地碾壓她，而她只能被甩下？
憑什麼跡部夏生來是網球天才，而她用盡了一切，卻只能算平庸。
這種不滿與不快，讓她在發現對方終於出現了不佳的狀態時找到了宣洩口。
她迫不及待地聯繫克雷姆，想著就算不成功，也要讓跡部夏心裡難受。更讓她驚喜的來了，跡部夏的狀態竟然真的差到了那種地步，居然不戰而退。
——克莉絲汀很清楚，就算是那樣的跡部夏，打她也是沒問題的。
那麼長時間被同一個人死死壓制，一朝翻身的快感讓她失去了理智，然而，越前龍馬給了她重重一擊。
他寧願讓這成為他職業生涯的汙點，也拒絕和她雙打。
……
越前龍馬事後認真地向她道了歉，並且讓他新的經紀團隊和粉絲解釋了前因後果，再三說明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克莉絲汀走不出來。
她為了讓跡部夏不痛快，已經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惡毒的人，憑什麼還是得不到跡部夏的東西！？
長期壓制住的怨恨讓克莉絲汀的眼神陡然凜冽，她將對面三年來沒有多少變化的面孔收入眼底，已經安排好了戰術：
從技巧上，她不可能和跡部夏有一戰之力，可跡部夏有兩個眾所周知的弱點：體能和反手。
她絕對不會成為跡部夏回到職業網壇的踏腳石。
跡部夏這樣的人，一旦給她機會，就沒人能壓得住了。
既然跡部夏被踩進了泥裡，她就該永遠地死在裡面！別想從泥濘裡掙脫！
克莉絲汀不再多想，一記發球揮了出去。
……
對網球的控制能力、戰術、預判、走位，各個方面集合起來，被統稱為技巧。
如克莉絲汀所想，無論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夏夏的技巧都不是她可以抗衡的。
克莉絲汀試圖用球調動夏夏左右前後跑動消耗她的體能，可是漸漸地，她驚恐地發現不知何時，來回疲於奔命的人變成了她自己。
只要球落在了跡部夏的球拍上，她都能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打回，反過來進攻。
「很奇怪啊。」坐在觀眾席第一排的桃城武不解地撓頭，「夏夏怎麼不用手塚領域？」
雖然現在的局勢對夏夏有利，可她的臉上已經出現了紅色，喘息也不太穩，體力出現了跟不上的徵兆。
按理來說，她一般都會用手塚領域來解決這個問題。
「三年前，她還沒有完全掌握手塚領域。」手塚國光淡淡地說。
「三年前沒掌握，和現在有什麼……」桃城武的話戛然而止。
他明白了手塚國光的言外之意。
「真恐怖。」仁王雅治繞著小辮子。
「夏夏是很驕傲的。」幸村精市說，「她從來就不服輸，發現追不上我和弦一郎後，她比誰都努力。如果她不是女孩子，越前能不能穩坐世界第一就說不准了。」
「她也對三年前的那場比賽懷有執念啊。」不二週助睜開蔚藍色的眼睛。
所以，她捨棄了手塚領域，用三年前的水平，來和克莉絲汀對戰，來作為她回到球場的開端。
……
同一時間，正值晚上的美國，凱賓和越前龍馬打完今天的賽事後便趕回了賓館。
凱賓開了直播，也當起了講解員。一邊的越前龍馬神色專注地看著夏夏的比賽，不發一言。
凱賓同樣猜到了夏夏的用意，感嘆著將這個分析分享給了網友。
「她這傢伙，脾氣果然沒變。」凱賓嘴上說得像是不滿，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其實是在炫耀。
他一個Steve，也不知道有什麼炫耀的資格。
【公主居然那麼爭強好勝？我一直覺得她情緒穩定得不像是正常人……我看以前別人黑她，好多人用的理由就是這個，覺得她太裝，瞧不起人似的。真的了解以後覺得她脾氣真的超級好，居然會那麼有競爭心？】
「她脾氣就是正常人的脾氣啊。」凱賓說，「該生氣生氣，該高興高興。至於爭強好勝，她是個運動員耶！享受運動是一回事，不想輸是另外一回事。而且啊，她要是真的溫柔，龍馬的銀行卡是怎麼沒的？」
【……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坐在另一張辦公桌前的越前龍馬隨手拿了個小玩偶往凱賓頭上摔，惡聲惡氣：「她給了我零花錢了！」
【慘，曾經出了名的高嶺之花、脾氣不好、不容挑釁的小王子，如今淪落至此！】
「沒領結婚證就這樣了，你以後能有什麼家庭地位。」凱賓不屑地歪眼嘲笑，「閉嘴吧你。」
……
克莉絲汀意識到夏夏在做什麼後，心情再也遮掩不住地展露在了她的臉上。
陰沉又狠戾。
現在是跡部夏的賽末點，5:4。
在被破發後，克莉絲汀就知道要糟。
她狠狠地打向跡部夏的反手，然而，跡部夏就像是一個怪物，輕鬆地化解了力道。
球極低極快，壓著底線衝出場地外。
本想上網的克莉絲汀被逼著退回底線，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她勉強跑到網球那裡，沒有時間調整姿勢，只能堪堪地將網球打回。
——這樣弱的球……
克莉絲汀心裡升騰起了絕望，甚至開始祈禱跡部夏會失誤。
她的祈禱沒有用，在努力和汗水面前，上帝也無可奈何。
夏夏膝蓋彎曲，這是網球選手揮動球拍前必備的一個姿勢，方便用上胯部以下的力道，帶動手臂。
這是夏夏暴力正手的來源。
她狠狠地、用盡全力地揮拍，網球如同和她融為了一體，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狠狠地砸進了克莉絲汀的反方向。
一片安靜。
足足兩分鐘，觀眾們才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贏了！
跡部夏竟然贏了！
「Game！」裁判高聲喊道，「Won by Atobe，6:4。」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響徹雲霄，無數人站起身瘋狂地鼓掌、吹口哨，甚至有人激動得哭了出來。
在競技體育的現場，感受萬人共同表達出來的情緒時，是競技體育獨有的震撼。
夏夏深深地、深深地呼出口氣，擦了擦額角的汗。
慢慢地，她展開了一抹驕傲又閃閃發光的笑容。
陽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像是有光芒在她的周身散發。
全世界不知有多少人在這個時刻意識到——女子網壇的天要變了。
夏夏抬起手，衝着觀眾們揮手，而後慢慢地緊握成拳。
這是一抹帶著淚的笑。
她回來了。
.
夏夏戰勝了世界排名第14的克莉絲汀引發的轟動可謂是海嘯般的摧枯拉朽。
之前，很多人作證夏夏的實力，但是口說無憑，甚至不少人陰陽怪氣夏夏不愧是娛樂圈的人，真的會營銷造勢。
如今，夏夏用實力和事實讓所有人閉了嘴。
——這可是三年沒有打網球、身體不好、左手廢掉的人，卻那麼輕鬆地打敗了克莉絲汀。
短短一週的時間，夏夏社交平台的關注人數翻了好幾倍。
更令人震驚的是，澳網正式給夏夏發了邀請。
四大滿貫的參賽資格需要選手們通過打各種比賽來累積積分，達到了一定的排名才能受邀。
其中，男子ATP、女子WTA是僅次於大滿貫的最重要的賽事。
夏夏顯然不符合條件。
然而，除了積分外，還有外卡邀請。當年越前龍馬第一次參加美網，拿的便是史密斯先生給予的外卡。
夏夏拒絕了澳網的邀請。
越前龍馬使用外卡參賽只拿到了8強。後來，他靠著參加各大賽事累積的積分，正式受邀參加大滿貫，第一次便拿下了冠軍。
從此，他的職業生涯便冠上了「傳奇」兩個字。
夏夏想，她怎麼也不能輸。
既然回來了，那麼她也要第一次參賽，便拿到世界第一。
她現在的身體還需要休養至少一年，才能打滿三局的比賽。
……
11月，越前龍馬從美國趕了回來，並同樣拒絕了澳網的賽事安排。
原因自然是有個人的重大事情要舉辦，澳網的主辦方笑著送上了祝福。
夏夏的小別墅裡，靠在越前龍馬懷裡的夏夏抬頭，又一次被越前龍馬毫無缺點的臉帥到了一下。
夏夏：「……」
怎麼回事，為什麼覺得他對她的吸引力越來越大了，這傢伙不會給自己噴了什麼勾引人的藥劑了吧！？
越前龍馬垂眸，英俊清貴：「你怎麼像便秘似的，到底想說什麼？」
……
很好，言情偶像劇的氣氛沒了。
瞧瞧呢，這就是她選擇的渣男！
夏夏惡狠狠地揪了下越前龍馬的肉——全是肌肉，沒揪動。
夏夏怒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越前龍馬冷淡地說：「你在撓癢嗎？」
夏夏：「……」
你還沒把我娶到手呢！態度居然就已經變成這樣了！？
果然我最近那麼焦慮是有原因的！這是第六感告訴我，你不可靠！
夏夏怒從心頭起，她從越前龍馬的懷中蹦出，拿起枕頭開始砸越前龍馬那張可惡的臉。
越前龍馬被砸了幾下，看夏夏還不依不饒了，他「嘖」了一聲，一把拽住夏夏的手腕——當然是右手腕，越前龍馬一直很小心她的左手——把她摁在了身下。
夏夏被控制住手，又開始拿腳踹他。
兩人折騰了好一段時間，直到夏夏筋疲力盡，對毆才告一段落。
越前龍馬盯著依舊不服的夏夏，低頭親了她一口。
真可愛，生氣時可愛，假裝乖巧時可愛，罵他的時候可愛，什麼時候都可愛。
夏夏不耐煩地扭過頭去。
又親，又親，天天像連體嬰似的不是抱著她就是親她。
煩死了。
誰知，越前龍馬貼著她的耳畔問：「最近你一直很焦慮，是在怕結婚嗎？」
察覺到懷中的人身體一僵，越前龍馬的眼中快速地閃過一絲不太妙的情緒。
他貼了貼她的耳垂：「還是怕我碰你？」
越前龍馬對夏夏的關注如同蛛網一般密密麻麻、毫無漏洞，絕對不允許、不容忍夏夏有任何的情緒逃過他的掌控。在三年前的那場教訓後，越前龍馬的這種控制欲更上一層樓。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夏夏最近脾氣暴躁的原因？
越前龍馬想，他要利用他的聰明才智，循循善誘，先直接切入話題，打得夏夏措手不及，再慢慢地誘導夏夏同意他的想法。
夏夏果然被越前龍馬這個直球打蒙了，她懵逼地偏過頭，和越前龍馬略顯黯然的神色對上。
夏夏：「……」
她彆扭道：「……不、不是不想結婚，就是我們發展得太快，我有點像在做夢。」
他們之間沒有戀愛，沒有訂婚。
當時答應越前龍馬時，她是真的百分之百地願意和越前龍馬過一輩子，接受他成為她的丈夫。
「一點也不快。」越前龍馬咬了口她的耳垂，「我第一次對你有那種想法時，我就知道你會是我的妻子。我等了很久了。」
夏夏：「……」
閉嘴閉嘴閉嘴！
夏夏的腦袋都要冒煙了。
當年他們還小，她被越前龍馬拐騙去美國，有一天越前龍馬突然發瘋用枕頭蓋住她的臉不讓她睜眼。
等夏夏終於掙扎了出來，才發現越前龍馬那什麼了……
OrzOrzOrz越前龍馬這個小色狼！
「寶寶，我也會不安。」越前龍馬的貓眼更加暗淡了幾分，「我求婚，是因為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分開。我們已經錯過很久了，我只想和你組建一個家庭，想光明正大地站在你的身邊。」
他看上去可憐極了，像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小野貓，等待著人類將他抱回家裡，給他一個溫暖的居所，不至於以後繼續顛沛流離。
「有什麼不安的。」夏夏環抱住他勁瘦的腰，貼著他的臉蹭了蹭。
她害羞地眨了眨眼睛，移開了一下視線又認真地和越前龍馬對視：「龍馬，我愛你。」
越前龍馬的心像被浸泡在了糖水裡，又甜又軟。
「那你不要再怕了。」越前龍馬又親不夠似的，親了親她的鎖骨，「我會很溫柔的，我平時向來都捨不得讓你疼，對不對？」
「……嗯，對……」夏夏的思緒混亂了起來，在越前龍馬一聲又一聲的誘哄中，迷迷糊糊地放鬆了身體。
……好像有哪裡不對。
怎麼感覺曾經經歷過類似的事情。
嗯……到底是哪裡不對呢？
夏夏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剛有一絲清明，結果被越前龍馬湊近的臉又帥到了。
被美色所迷的夏夏再度被打亂了全部的思緒。
第74章 婚禮鴨 ！
美網不出意外地再次以越前龍馬拿到了冠軍作為結尾, 同時，WTP正式通過了夏夏的職業資格考評，准許了夏夏參與各類型的職業比賽。
而默契地沒有參加澳網男單和女單的越前龍馬和夏夏, 正式公布將調整時間, 參加澳網的混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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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前一週】
距離結婚前最後一週, 夏夏和越前龍馬最後一次見面前。
現代婚禮並不講究這些，可是對於跡部家這樣的家庭而言, 依舊看重這些細節。
越前龍馬的父母坐在桌子的一邊，夏夏和跡部家的人坐在對面, 雙方交換了各種各樣的禮單後, 家長們留了空間給兩個孩子進行婚禮前最後一次談話。
夏夏從一開始便一反常態地沉默, 她的婚前恐懼症症狀越來越重，就算被越前龍馬安撫了好幾次, 身邊的人也或調侃或擔心地勸了幾次, 她該緊張還是緊張。
等家長們的腳步聲也消失不見, 越前龍馬才坐到了夏夏的身側。
他拿起夏夏的婚檢報告，將封死的信封拆開，仔仔細細地看著。
越前龍馬的各項指標都很好，夏夏的卻有好些低於整體常人的水平；即便如此, 現在這樣也比前幾年好太多。
等看完，越前龍馬將報告重新放回了信封，神態間帶上了些許的隱忍。
夏夏偏頭, 明亮的陽光灑射在他的側臉, 可依舊驅散不了他隱現的陰鷙。
她心底的那些緊張被壓下去了不少：「是不是後悔和我結婚了？」
她半開玩笑道。
越前龍馬被她這一句拉回了神, 他不爽地「嘖」了聲, 陰陽怪氣道：「你倒是希望我後悔。」
這句話說完，他又不吱聲了。
他揉搓著她手腕上那道猙獰的傷疤, 周圍還有不少其他大大小小的傷口，不難看出手臂的主人曾經陷入怎麼樣的絕望之中。
夏夏和越前龍馬溝通過很多次，當年的事情，她的確怪過越前龍馬，但是當她的情緒慢慢穩定後，連她自己都覺得當時作出的選擇不可思議。
她明明可以選擇殺了日野川吉後去自首，她手裡有那麼多的證據，還有越前龍馬、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和手塚國光的幫助，她一定能無罪釋放、皆大歡喜。
可是，精神疾病足以摧毀這一切。
她作不出正確的、理智的判斷，會在崩潰中選擇最極端的一條路，讓身邊所有人都跟著她痛苦。
幸好，一切還有補救的機會，否則，她都不敢想像面對那恐怖的結果，越前龍馬會做出什麼事情。所以，她絕對不會讓龍馬知道更進一步的細節。
「所以，你一直不同意讓粉絲看到我們的婚禮，是因為我嗎？」夏夏問。
「只是不想開直播。」
「我也不想。」夏夏贊同。
他們的婚禮沒有邀請很多人，都是身邊親近的朋友和長輩，連經紀人和媒體都不在受邀的行列。
這將成為他們兩個人一生中最珍貴的回憶，不想夾雜任何其他無關的事情。
「不過我們肯定會拍照的，到時候分享幾張給他們，可以嗎？」
越前龍馬還是搖了搖頭。
當年的事情，他沒有將責任推在克莉絲汀和克雷姆身上，因為最終下決定的是他。
其他的理由不提，越前龍馬很清楚，他當年的確有那麼一瞬間的顧慮會讓支持他的粉絲們失望——哪怕是1%的一閃而過的念頭。
這些年，他不再和粉絲互動，何嘗不是在懲罰自己。
夏夏想：到底是誰有婚前恐懼症，為什麼變成我安撫他了啊——！
她哭笑不得地湊上前，親了親越前龍馬的臉：「別耍小性子。我的情緒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你別給我玩什麼放不下啊？越前君，球迷們不離不棄地支持了你那麼久，你去哪裡比賽，他們就坐飛機飛哪裡。每次賽場上，他們對你的鼓勵和喝彩都是發自真心的。」
見越前龍馬神情隱有動容，夏夏想：越前龍馬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看上去是個冷冰冰的小酷哥，實際上心地善良、柔軟得不行。
「而且，當初知道了我們的關係後，第一個站出來支持我、維護我的也是他們。是因為你，他們才願意給予我最大的善意，願意為了你付出時間和精力。粉絲的確是一把雙刃劍，可是我們不能因為部分粉絲帶來的後果，就忽視那麼多一心一意、默默支持我們的大部分。」
見越前龍馬還是不言不語，夏夏又親了他一口：「和球迷們分享一下我們的喜悅好不好，男朋友？」
越前龍馬：「………………」
對上瞬間繃緊了身體的越前龍馬的視線，夏夏後脊一涼，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兩下。
他的眼睛裡為什麼有殺氣啊……？感覺像要弄死我似的……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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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前一天】
作為夏夏現有的唯二女性長輩，在婚禮前的晚上，跡部瑛子和幸村雅對夏夏做最終的叮囑。
對於這個養女，跡部瑛子是真的從心底裡當成親生女兒在照顧。
當年，夏夏被跡部景吾意外救下，放到跡部家暫時照顧時，她也見過對方幾次；只是她工作忙，沒有對她多加關照。
她聽跡部景吾說過幾次前因後果，也只是淡淡地感嘆一句「這個女孩子可憐」也便罷了。
世界上的可憐人那麼多，她沒那麼多的同情心分給別人；脆弱還是堅強是自己的選擇，說句冷血的，就算這女孩子真的自殺成功，她也不會多惋惜。
就是這樣一個在她眼中脆弱得不堪一擊的孩子，用自己的身體保護了她的兒子。
那是一場衝着她來的襲擊，她的職業特殊，仇家很多；而跡部家同樣樹大招風，作為他們的孩子，跡部景吾從小到大經歷了無數次危險，可沒有一次像那次那般嚴重。
若非夏夏，她的兒子已經沒了。
這可是天大的恩情，換成別人，怕是能一夜暴富。
然而，這個滿頭是血的女孩子醒來後，平靜得如同死水，什麼也不提，什麼也不要。
她眼底甚至帶著失望。
——她為什麼還活著？
那時候起，跡部瑛子就發誓，她要讓這個女孩子活下來，無論付出什麼。
……她又失敗了。
這個女孩子，這幾年，一直在成倍地報答她。
跡部瑛子真的不懂，這樣一個感受到些微善意，哪怕自己冷得要死，也會如同一個小太陽一般溫暖別人的女孩子，她的父母怎麼下得去手？
所以，無論是她還是幸村雅，對於這樁婚事都是欣慰多餘其他情緒。
坐在床上的女孩子昨天和今天被美容師從頭到腳細心地打理了一遍，因為緊張，她的手指正在不自知地捏著被角摩挲，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關於明天婚禮的安排。
跡部瑛子嘆了口氣，索性也不廢話了，坐在了夏夏身側另一邊，遞了一個盒子給夏夏。
「我不知道你們準備了沒有，沒準備的話，明天我送到你和越前君的家裡？」
夏夏看向她手裡的東西。
夏夏：「……」
她想把被子掀起來把自己藏進去。
「都什麼時候了，不要害羞了。」坐在另一邊的幸村雅一眼看出她的想法，頗有些頭痛，「你現在還害羞，明天……」
她身為長輩，到底不好直接說那麼私密的事情，她欲言又止。
自家孩子那麼害羞可怎麼辦，越前龍馬那孩子可不是好應付的，她真擔心到時候夏夏一點控制權都沒有。
把這種事情的控制權全部交給越前龍馬，她都能預想到孩子的下場。
再度深深地且無奈地嘆了口氣，幸村雅不抱希望地拍了拍夏夏的手：「記得給越前君立好規矩，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懂嗎？」
夏夏紅著臉訥訥道：「……嗯。」
幸村雅：「……」
跡部瑛子：「……」
完了。
她們家細皮嫩肉的小白菜，不但要被拱，可能還會被拱得根都沒了。
.
【婚禮當天】
夏夏早上5點便被化妝師叫起，而後整個跡部家的城堡都陷入了一天的忙碌之中。
金碧輝煌的城堡如今喜氣洋洋，到處都掛著婚禮專用的各類裝飾。
城堡外，幾十輛車一字排開，一直延綿到城堡外。
夏夏看著鏡中穿上了由越前龍馬親力親為跟進的婚紗的自己，心神越發地恍惚。
她要結婚了。
「怎麼樣？」跡部景吾站在她身後，透過鏡子，和夏夏對視。
「很緊張。」夏夏實話實說。
跡部景吾揉了揉她還沒有梳髮型的頭髮：「別緊張，幸村他們都在，也沒有外人參加。」
「……」
不是這個問題啦！
夏夏心中暗想。
……
在緊張的心情下，夏夏懵然地由著化妝師化妝，由著跡部景吾牽著她的手，將她送上了婚車。
直到站在教堂門口準備進入時，夏夏的緊張達到了極致。
在她差點轉身想跑時，教堂的門緩緩打開。
彷彿有聖光照入，夏夏抬起眼瞼，和站在正中間、還未褪去少年稚氣的男人對上。
他看著她，眼底湧動著愛意、佔有慾和滿足。
很奇妙地，外在的一切似乎都隨著他這樣的眼神逐漸遠去，世界和眼睛裡，只剩下了這個男人。
夏夏握緊手中的捧花，鼓足勇氣邁出了第一步。
.
這場婚禮沒有外人，所有儀式舉行完後，以桃城武、凱賓那幾個為首的狐朋狗友，就一臉促狹地讓他們趕緊回去做想做的事情，他們自己聚餐，不需要兩個新人招待。
越前龍馬有些羞惱地試圖壓一壓帽子，結果發現他今天沒有戴，一下子被凱賓大肆嘲笑。
越前龍馬本來想噴他，結果看到一邊已經快鑽到地縫裡的夏夏，沒好氣地白了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果斷帶著換下了婚紗、穿上了精緻禮服的夏夏離開。
他們先去了婚姻屆提交了婚姻書，看到上面變成了「越前夏」的名字，夏夏想，她的姓氏還真的是變化多端。
越前龍馬提過可以由他改姓，但是對於【空山】，夏夏只有失望和抗拒，而【跡部】這個姓，說到底並不是她的。
……況且越前龍馬冠上【跡部】的姓氏也太恐怖了吧，Yada！！
拿到了結婚文書，夏夏看到越前龍馬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就像是一直提心弔膽的事情，終於得到了一個結果。
不由自主地，夏夏彎起眉眼。
當真的結婚了，那種緊張感一下子消失了不少。
……
越前龍馬和夏夏在日本置辦的宅子頗有古風，本來越前龍馬想自己一個人付全款，被夏夏冷淡地提醒他現在的錢都是零花錢給駁回了；在夏夏的注資下，這處宅院位於安靜祥和的富人區，不同的宅子隱居在不同位置的小森林中，很是幽靜。
宅子的入口處，掛著寫著【越前】兩個字的牌子。
兩人去洗漱了一番，夏夏換上了浴衣，見先洗完的越前龍馬靠在床頭翻看著網球雜誌。
夏夏為了緩解緊張，連忙拿出手機。群裡亂糟糟的都在調侃他們離開婚禮現場後就消失了，也不知道在幹什麼之類的屁話。
還不等她打字噴回去，尤其是凱某和桃某以及不知道為什麼又心態崩了的切某，手中便一空。
夏夏警惕地抬頭，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被一股力道推上了床。
她本來就站在床旁邊，這一推，她沒什麼反抗能力地倒了下去。
夏夏一蒙，大腦反應過來後，她立刻翻過身來，謹慎地看著站在她面前的越前龍馬。
他的眼睛裡滿是溫柔，好像剛剛略顯粗暴的做法不是他做的一樣。
夏夏：「……」
等下，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越前君。」夏夏努力推了下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配合地往後退了退，並且再一次半蹲下來，仰頭和她對望。
這樣示弱的姿勢，一下子讓夏夏的恐懼消散了不少。
「媽媽和我說，夫妻之間有矛盾要好好地解決，不能一方自己靠著腦補作出衝動的決定。以後，我們要好好地溝通彼此的需求。」
「我們不會有矛盾，我都聽你的。」
「不能這樣，如果總是一方退讓容忍，那麼感情會被消耗沒的。你不想我受委屈，我也不想你受委屈。」
越前龍馬的眼神更加地溫柔了，溫柔得甚至有些詭異：「嗯。」
「我們之間要坦誠相見，不可以隱瞞，不可以欺騙。你以後不許玩髒的欺負我，我欺負你另說。」
越前龍馬：「……」
剛剛誰說的夫妻之間不能單方面的？
真狡猾。
他應了聲：「嗯。」
「你自己說的，會對我好，會珍惜我，保護我。」
「嗯。」
「我們要互相尊重，不能逼對方做不想做的事情。」
「嗯。」
「要理解我們各自的夢想，不要做彼此追逐夢想路上的絆腳石。」
「嗯。」
「所以我們20歲以後再做吧。」
「嗯。……嗯？」
……
第75章 疲憊鴨 ！
夏夏聽到的是對方一聲飽含嘲諷的嗤笑, 聲音裡滿是「騙都騙到手了，我也不演了」的惡意。
……
「Yada！」越前龍馬毫不留情地駁回，「這是我的正當權利！也是你該履行的義務！」
夏夏：「婚內xx你沒聽說過嗎！？」
「我都敢關你小黑屋了, 還怕這個？」越前龍馬不屑道。
夏夏：「……」
夏夏不可思議：「你之前哄我結婚的時候不是這個態度。」
越前龍馬理直氣壯：「你也說了是哄。」
夏夏：「……」
「把手拿開。」越前龍馬說。
夏夏狠狠地瞪了這個渣男一眼, 被他氣得害羞的情緒消散了不少, 不但沒有拿開，反而加重了力道。
她死也不要。
「真不拿？」越前龍馬意味深長地問。
「……你想做什麼？」
……
晨曦透過厚重的窗簾灑射進了房間, 床上的女孩子往被褥裡縮了縮，被陽光刺得有些難受。
她隱隱記得越前龍馬親了親她的耳畔, 說下去給她準備早飯, 讓她先坐起來清醒一下, 等他上來再帶她去洗漱。
而後就拉開了窗簾下了樓。
……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她真的太天真了！！
夏夏伸手摸了下床頭櫃, 摸到手機後看了眼。
9:28。
對於她這種運動員來說, 這個時間還沒起床, 簡直是罪大惡極。
……可是真的好疼啊……
越前龍馬最開始是很溫柔，但是真的到了那一步，他才露出了最瘋狂、最殘暴的一面。
疼死了。
夏夏費力地起身，深呼吸了好幾次, 才勉強壓制住了渾身的痛，尤其是某個尷尬的好像被撕開的地方。
她艱難地邁著步子扶著牆，一點一點地往浴室裡挪, 強忍著不適刷牙洗臉。
臥室傳來門被人輕輕推開的聲音, 似乎也被床上沒有人驚到了, 對方的動靜變大了不少, 很快找到了浴室。
越前龍馬穿著休閒的居家服，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來扶住她：「不是讓你躺著嗎？等我幫你洗漱啊。」
夏夏有些彆扭地垂下眼, 不去和他對視。
見她這樣，越前龍馬也後知後覺地……不太好意思起來。
他眨了眨貓眼，將裡面隱隱升騰的羞意隱去，沉默著彎腰把她打橫抱起。
夏夏環繞住他的脖頸，靠在他的肩膀上，看他完美的喉結，沒忍住湊上前賭氣般咬了一口。
「嘶——」越前龍馬吃痛，手抖了一下，卻沒有放鬆力道。他斜眼看她。
夏夏恨聲道：「讓你欺負我。」
她的聲音帶著點啞，該不該慶幸昨天越前龍馬死死捂著她的嘴不讓她發出聲音不知道，夏夏心底有些委屈越前龍馬的不留情面。
越前龍馬再傻，也不至於在這時候和夏夏吵架。
他任打任罵。
懷中的人體重哪怕在普通人裡都算是輕的，何況是在體脂率超低的運動員中；也正因如此，昨天他想怎麼擺弄她都很輕鬆，她根本沒什麼反抗的餘地。
客廳中，越前龍馬已經做好了清淡的早餐，給夏夏坐的凳子上還鋪上了一層厚厚的軟墊。
即便如此，夏夏坐上去時，臉上還是皺了一下。
越前龍馬坐在她身邊，舀動著粥，吹了幾口後，喂到了夏夏的嘴邊。
夏夏也不客氣，使喚著越前龍馬伺候她吃早飯。
吃飽喝足，夏夏才感覺自己恢復了些力氣可以撒潑（？）。
「你真是個大騙子。」夏夏顧不上嗓子那一點疼，開始控訴越前龍馬。
她把睡衣袖子往上撥了撥，讓他看手臂上的情況：「這就是你說的不會讓我痛！？」
胳膊上有一塊沒一塊的青紫，其他地方更多。
越前龍馬早就等著她發難，此時看到她身上的情況，他拉過她的胳膊，輕輕地按摩著給她化瘀：「下次我輕點。」
「……」夏夏說，「你看我像傻子嗎？」
越前龍馬知道不應該，卻還是笑出了聲：「知道我改不了，那你還抱怨什麼？」
夏夏：「……？？？」
來個人吧，聽聽越前龍馬在說什麼屁話。
這他媽是個人能說出來的嗎！？
「越前龍馬！」她想抽回胳膊，沒成功。
越前龍馬微微地加重了點力道：「別動，等會再給你熱敷下。」
「虛偽！」夏夏冷嗤，「結婚前和我說，向來不捨得讓我疼；結果呢？直接捂住我嘴不讓我叫，我不叫就是我不疼對嗎？」
越前龍馬狡辯：「長痛不如短痛，遲早要疼的，我不想讓你一直害怕；而且我安撫你很久了，確認你的身體能接受後才繼續的。」
夏夏臉一紅。
要不是她現在不舒服，一定會立刻踩他的腳。
她強忍著羞恥，努力地轉回話題：「你少扯那些，我疼成那樣了你都沒心軟，越前龍馬，你就是一個花言巧語的騙婚的渾蛋！」
越前龍馬：「心軟了，你沒感覺到而已。」
夏夏：「放你的狗屁！我一點都沒感覺到！」
越前龍馬：「你要是這樣說，我也沒有辦法。」
夏夏：「………………」
？？？？？
？？？？？？？
「越前龍馬！」
「要喊我『阿娜答』了。」越前龍馬提醒。
「滾啊！」
夏夏想：
我果然被騙婚了……！
.
夏夏和越前龍馬的婚假只有兩週的時間，之後他們便要去參加澳網混雙賽事。
他們這樣的職業，說自由的確自由，可想要永遠站在頂峰，說忙也是真的忙；就連結婚前，他們天天也要花費至少八個小時的時間訓練，訓練完以後才能去操心婚禮的事情。
連週末也不例外。
這兩週的婚假，已經是他們這一年來最奢侈的休息時間。
……當然，對夏夏來說，某種意義上，比訓練更累。
第無數次地被翻來覆去、從裡到外糟蹋了個遍後，第二天早上，夏夏雙眼無神地坐在小花園的搖椅上，被迫圍觀場地裡精力充沛、正在和發球機練習的越前龍馬。
看著看著，她緩緩地移開了目光，木然地看著天空，連越前龍馬什麼時候打完了球坐了過來都不知道。
「想什麼呢？」越前龍馬給她面前的暖爐裡加了點炭火，又試了試她掌心的溫度。
挺暖和的。
他心底鬆了口氣。
夏夏麻木地將視線移回越前龍馬的身上。
越前龍馬的嘴角抽了抽，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沒有讓它上揚。
真的不能怪他，說實話，看夏夏被他折騰成這樣，他心疼是心疼，與之相對地還有一點幸災樂禍和得意揚揚。
這大概就是從小吵到大的後遺症。
「我只是覺得，」夏夏往越前龍馬那邊靠了靠，有氣無力地趴進他懷中，「我也是個戀愛腦。」
她有點理解為什麼索菲婭總是會給山田闞找理由、無條件地包庇了。
面對越前龍馬，她又何嘗不是呢？
越前龍馬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夏夏作為承受的一方，比誰都清楚；可是比起找他算賬，夏夏發現，她居然在先為越前龍馬找理由。哪怕越前龍馬到了後面明顯不再是屬於相愛之人的親密，而是單方面的發洩，她也不再像第一次那樣哭著喊疼，而是乖乖地忍著。
越前龍馬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為了讓她回來，他是真的連尊嚴都不要了；幾次破防依舊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在一起後，他雖然陰陽怪氣了好幾次哥哥的事情，可沒有作出任何的回應。
這些情緒和該有的反應都去了哪裡？
她現在已經得到了答案。
「你就是仗著我愛你。」夏夏又有些昏昏欲睡，她在越前龍馬的懷中換了好幾個位置，才終於找到一個窩著舒服的地方，「你就欺負我吧，我看你能欺負我幾天。」
越前龍馬攏了攏她被風吹亂的髮絲：「我還以為你想罵我。」
就和第一天時一樣。
「罵你你也不會改。」夏夏睏倦地說。
而且平時都是越前龍馬讓著她，把她照顧得舒舒服服的，有些事情上，夏夏也想讓一讓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心裡壓著持續了三年的情緒，她知道；
她願意讓他發洩。
越前龍馬看她平和的面孔和逐漸放勻的呼吸，她就這樣乖乖巧巧地躺在他的懷抱中睡著了，沒有任何的害怕，像是小動物回到了最安心的洞穴中，沒有防備與牴觸。
他的神情也跟著柔和了下來，心間籠罩著許久的某種情緒終於消散了許多。
.
夏夏和越前龍馬出門辦理了各種手續：夏夏更了姓，很多官方文件需要跟著變動，包括銀行卡等；他們還辦了張夫妻聯名的卡，等有時間，還需要去美國補齊證件。
處理完這些事情，他們又先去了跡部家，和跡部夫婦、跡部景吾吃了頓簡單的午餐；下午又去了越前龍馬家，和越前南次郎、越前倫子吃了晚餐。
當天晚上，他們坐上了前往澳大利亞的飛機。
——當然，身邊跟著一個過來參加婚禮的Steve凱賓。
凱賓這傢伙嘴就很賤了，其他人看出夏夏狀態不好，要麼陰陽怪氣越前龍馬，要麼關心地讓夏夏注意身體，大家都知道夏夏臉皮薄，不好在她面前直言。
只有凱賓這東西人前人模狗樣，人後開始囂張嘚瑟。
「我就跟你說龍馬不是好人吧？你還不聽。」凱賓冷嘲熱諷，「你看你答應得那麼快，他對你手軟了嗎？」
夏夏趴在越前龍馬的懷裡打著哈欠，越前龍馬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她的肩膀。
夏夏嘟噥道：「這蒼蠅好吵。」
越前龍馬自然訂的又是頭等的雙人間，方便夏夏在飛機上休息。
越前龍馬「嗯」了聲，安撫道：「別管它，你睏了就睡吧。」
夏夏迷迷糊糊地應了聲。
越前龍馬在最後三天沒有碰她，她這才恢復了些精力。
只是今天到處奔波，又去見了長輩，晚上又馬不停蹄地坐上了飛機，她還是難受了起來。
見夏夏閉上了眼睛真的睡了過去，挑事失敗的凱賓這才消停。
越前龍馬摁下了服務鈴。
空姐很快面帶微笑前來服務。
越前龍馬指了指一邊開始玩起手機的凱賓，對空姐道：「這是我和我妻子的房間，麻煩把這個陌生人請出去。」
空姐笑容不變：「好的呢。」
凱賓：「？」
凱賓：「？？？」
第76章 採訪鴨 ！
澳洲和日本的時差只有兩個小時, 夏夏幾乎不怎麼需要倒時差，身體適應完長途飛行後，夏夏和越前龍馬、凱賓便緊鑼密鼓地開始比賽前的維持訓練。
夏夏和越前龍馬兩人聊過, 在比賽期間, 那種事情是肯定不能有的, 不過訓練期間倒是無所謂，注意分寸就好。
又被越前龍馬來了一次後, 第二天夏夏只覺得腹部酸軟得不行，下面不太舒服, 請假了一上午休息調整了一下, 下午正常參加了訓練。
越前龍馬那裡實在是太……已經不是用技巧可以避免難受的長度。
一週後, 澳網賽事正式開始，越前龍馬和夏夏不出意外地一路順利地挺入了八強。
夏夏彎腰, 現在的比分是6:4和5:4, 是他們的賽末點。
世界級別的混雙賽事, 很多冠軍隊伍都是臨時組建的雙打搭檔，真正比起來，夏夏和越前龍馬之間的配合時間不算短，更別提兩人的默契在婚後更進一步。
除此之外, 他們之間還有最至關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信任。
當對方的男子選手湯普森在網前高壓穿過越前龍馬時，他的臉上已經出現了些許的放鬆神態。
然而, 下一刻, 他發現網前的越前龍馬神色平靜, 已經做好了接下一個球的準備——湯普森神情一滯, 不可思議地看向他的落球點。
不知何時，那裡竟然已經有人在等著了。
那個最近更名為越前夏的女孩子沒有給他眼神, 神情專注地盯在網球上，哪怕沒有揮拍出來，湯普森也能預料到這個球會多麼地搞人心態。
果然，又是完美的又低又平的快球！
職業網壇為了減少錯誤率，回球一般帶著上旋，比預計能過網的高度再高上一些，以免出現上下波動導致掛網；可越前夏對自己的球飛常有信心，她似乎壓根不知道緊張，總是可以閒庭信步地打出其他網球選手輕易不敢嘗試的低球。
速度極快，非常難接，完全不同於現代的網壇主流風格。
「Game!」裁判宣布，「Won by Echizen Pairs！」
賽場上再一次傳出震天的歡呼聲。
雙方握手時，湯普森擦了擦汗，對越前龍馬抱怨：「你們這個組合根本沒法打，太欺負人了吧。」
他那個網前高壓球，連男子接起來都很費力，是他的得意技，他本來還覺得100%能拿分呢……
他的搭檔菲麗同樣氣喘吁吁：「不是說越前小姐體力不好嗎，這體力感覺比我還好啊！」
湯普森：「……指的是單打體力，人家體力再差也不至於打不完雙打。」
菲麗：「可惡的單打選手！」
湯普森：「對！可惡！」
一句話都沒接上的越前龍馬和夏夏：「……」
這對老搭檔果然如傳聞中所說，在某方面真是默契十足。
等兩人終於抱怨完又看向他們，就見被忽視的越前龍馬高抬著下巴，就像是被關鍵字觸發了的NPC：「Mada M……」
「阿娜答。」夏夏打斷他的施法。
越前龍馬：「切。」
菲麗和湯普森自然知道越前龍馬標誌性的口頭禪，兩人笑了出來，菲麗和夏夏握手：「還沒祝你們新婚快樂，你們很般配。」
「是啊，我第一次看到龍馬沒能說完台詞。新婚快樂啊！」
越前龍馬：「……」
他壓了壓帽子：「謝了。」
看實況轉播的網友們：
【哈哈哈哈哈哈哈龍馬君你怎麼不Ma了啊！你看看你那不值錢的樣子！】
【耙耳朵，名副其實的耙耳朵，不遮掩的耙耳朵哦∼∼】
【越前龍馬（理直氣壯版）：怎樣，我有老婆！】
.
「這樣你們就進入四強了。」
結束完一天的比賽，又健了個身拉伸了一下後，夏夏和越前龍馬洗了個澡。
沒多久，同樣洗完澡一身清爽的凱賓過來了。
凱賓翻看著比賽的日程，感慨道：「第一次參加比賽就是大滿貫，還進了四強，厲害啊，夏夏。」
夏夏拿過他手邊單打的日程表看了眼：「你下一場的對手是麥金托什？有沒有信心啊你？」
麥金托什，積分世界排名第8，還是一樣的，這不意味著他的實力在第8。
積分是根據網球選手在過去的52週裡參加的各項比賽累計起來的積分，如果有網球選手，比如越前龍馬，整整一年沒有參加比賽，那麼他會直接從排行榜上消失；如果他只參加幾場，那麼積分的排名大概只排在幾十名，但是誰又敢說越前龍馬不是世界第一？
在一次比賽的勝負就可能出現極大的排名波動的情況下，排行靠前的選手們的位置來回變動非常常見。
為了保護排名靠前的選手們，像是大滿貫這些賽事，會把種子選手們分在不同的賽區，確保他們不會在最開始遇上，彼此淘汰。
麥金托什和凱賓兩人的排名都在前10，究竟誰更強真的說不準，種子選手們本身就存在互相剋制的關係，差距極小。
「我這一年除了陪龍馬去綁架你和參加你們的婚禮，一天訓練都沒落下過。」凱賓手指比了個二，「我已經付出了最大的努力，如果還是拿不下，除了繼續努力我也沒別的辦法。」
「拿不下就怪龍馬。」夏夏冷哼，「狼狽為奸。」
「什麼怪我？」門口，接完了電話的越前龍馬莫名其妙地問。
他路過夏夏身邊時，順手把夏夏從床上拎起來，一起帶到躺椅上抱懷裡揉。
凱賓翻了個白眼。
被他騷擾的夏夏也跟著翻了個白眼。
「放開我。」夏夏推他，「皮膚飢渴症嗎你？」
「Yada。」越前龍馬拒絕。
他忘了自己方才的問題，看向凱賓試圖送客：「你沒自己的事嗎？天天賴我們這？」
「？」凱賓說，「我又不是來拆散你們的，我是來加入你們的。」
越前龍馬：「滾。」
本來還在掙扎的夏夏笑出了聲，她跟著調侃：「為什麼要讓他滾？他說了，他只是想加……」
越前龍馬捏著她的下巴，讓她低頭看清他的表情。
夏夏：「……加什麼加，不要臉，快滾。」
凱賓：「呸！」
三個人正嘴上互懟，夏夏像個牆頭草似的兩面拱火，突然，她的手機發出了提示音。
夏夏愣了下。
最近她比賽，身邊的朋友都知道她需要專注於比賽，很少會給她發消息打擾她。
她示意越前龍馬鬆開她，而後才起身去床頭櫃打開手機屏幕。
看到發件人，夏夏更是肉眼可見地停頓了片刻——【索菲婭】。
「誰？」越前龍馬心中本來就瞞著事，一看夏夏這個反應，立刻警惕地起身想過來。
夏夏將手機翻轉，對莫名其妙緊張的越前龍馬和不明所以的凱賓搖了搖頭：「是索菲婭，說了些沒頭沒尾的話，我問問她什麼情況。」
肉眼可見地，越前龍馬身體鬆緩了不少。
將越前龍馬這個反應收入眼底，夏夏挑了挑眉。
索菲婭：【夏夏，我實在是找不到人幫我了，只有你能幫我。你在嗎？可以回我消息嗎？】
夏夏：【？】
似乎沒想到能得到夏夏的及時答覆，索菲婭那邊一下子激動起來，立刻進入了【正在打字中】的狀態。
索菲婭：【闞君一直打我，你救救我吧，我被他打得受不了了……】
夏夏：「……」
夏夏一點都不意外山田闞會打索菲婭。
之前，夏夏讓這對「苦命鴛鴦」搬出去時，她就發現了山田闞情緒不對；他只是表面看上去斯斯文文，實際上睚眥必報、情緒暴躁。
這樣的人一旦爆發是很恐怖的。
後來擔心山田闞會做出什麼過激的報復行為，跡部管家還單獨去查了山田闞，這才發現山田闞的真實嘴臉。
山田闞在讀博士前工作過一年，領頭上司是一位幹練的女性高管。
他從小到大吃過無數次突然發飆而帶來的便利——當然，他很會選擇面對的人，一般而言都是女性——當他這樣的人突然變臉爆發，普通人，尤其是普通的女孩子，第一反應就是退讓和膽怯，這簡直讓他吃遍了甜頭，無往不利。
因此，他在工作時也想用這一招。
萬萬沒想到，他的主管上司是個硬柿子、大鐵板，被他指著鼻子罵了難聽的髒話後，第一反應不是膽怯和安撫他，而是一摔杯子直接罵了回去。
人家的髒話庫多了他不知多少倍，換著花樣不重複地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最後還直接讓山田闞滾蛋，並且計入了他的離職檔案之中。
踢了鐵板的山田闞立刻就慫了，他不敢繼續發瘋，老老實實地求著人家不斷地道歉，主管咬死了沒給他臉，山田闞最後也什麼都沒敢做。
一個徹徹底底的慫貨。
夏夏：【為什麼不報警？】
索菲婭：【警察會和稀泥，他們不會管的……】
夏夏：【先報警，警察不管再說。】
索菲婭：【可我不想報警！夏夏，我聯繫你，只是希望你能幫幫我，你不要把我推給警察好不好？我想住在你家裡躲一躲，求求你了，我沒有地方可以住了。我問過愛麗絲學姐，愛麗絲學姐說她家裡有男朋友不方便，而且也擔心闞君對她不利。夏夏，你幫我一下吧】
……真是夠自私的。
夏夏想。
當初這幾個人聯合起來在網上黑她的事情還歷歷在目，索菲婭到底是怎麼能做到厚著臉皮反過來求她的。
夏夏：【愛麗絲擔心山田闞會對她不利，你就沒想過我收留你，山田闞也可能對我不利？索菲婭，去報警，沒報警之前，我不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句話】
索菲婭：【……我懷孕了，夏夏，我報警的話，會害了闞君的。我不能讓孩子的父親被警察抓走。我只是想先暫時找個地方和闞君各自冷靜一下。】
夏夏：「……………………」
事情還真的完全按照她預計的方向在發展，絲毫不差。
但是關她什麼事？
夏夏：【你只有一條路，就是去報警，除此之外，沒有人需要對你的選擇負責。你不用想著用你懷孕這件事來要挾我幫你，來獲得我的同情心。你自己都不願意報警來尊重你自己和你的孩子，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尊重？】
夏夏：【要麼報警解決這件事，要麼你好自為之，不要來煩我。】
對於索菲婭，她已經仁至義盡。
如果索菲婭和她的孩子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夏夏不認為自己有責任要背負。
倒是那個愛麗絲，這半年裡，她過來求了幾次希望夏夏撤訴，夏夏沒有退讓。
這種喜歡信口拈來、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不狠狠地打她的臉、教會她做人的道理，她永遠以為自己可以站在道德高點對別人指手畫腳、肆意造謠。
將手機扔出去，夏夏氣不順地看向一邊已經安靜了下來的越前龍馬和凱賓，這兩個平時鬧騰得不行的人模狗樣的，此時在那裝模作樣地看著電腦屏幕，不知道的還以為在進行什麼學術研究。
「越前君。」夏夏冷冷地說。
越前龍馬：「……」
頂著凱賓看好戲的目光，越前龍馬強裝鎮定：「幹什麼？」
夏夏繼續冷冷地說：「你這幾天都去和凱賓睡一起。」
「……」越前龍馬拍案而起，「Yada！」
「為什麼？」凱賓浮誇地抬頭看著倏然起身的越前龍馬，「我好久沒有和你親密地……呸！」
越前龍馬拿起凱賓的護腕就塞進他的嘴裡，大大的貓眼裡滿是震驚，依舊瞪著夏夏：「我是你丈夫！你憑什麼不讓我和你睡！？」
「所以你和我結婚只是為了睡我，不是因為喜歡我？」
越前龍馬：「？睡你的前提不就是我喜歡你嗎？」
「為了證明這一點，你這一週都不許和我一起睡。」
越前龍馬：「？？？？？」
索菲婭和山田闞又搞了什麼么蛾子啊！？
越前龍馬很恨地想。
……
是夜，憑藉著美色（？）再一次蠱惑了夏夏的越前龍馬還是成功留在了房間裡。
他自身後抱著夏夏，一下又一下地吻著她的肩膀，問道：「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夏夏被索菲婭弄得有些暴躁的心情平復了下來，「對不起，衝着你發脾氣了。」
越前龍馬悶笑了兩聲：「幸村前輩想讓你對他無理取鬧地發脾氣還不行呢。」
「……」夏夏說，「我發現你比誰都戀愛腦。」
是索菲婭來了都要自愧不如的地步。
越前龍馬卻沒有吭聲了，夏夏的臉漸漸地紅了，她側躺著，僵硬著身體一動不動。
許久，越前龍馬終於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起身道：「你先睡吧，我清洗一下。」
夏夏得救般地拉上被子，把自己當鴕鳥埋了起來。
.
#越前龍馬×越前夏大滿貫混雙冠軍！[爆]#
#越前夫婦斬獲大滿貫！#
#王者歸來#
【……我TM除了跪下喊爹娘已經沒有別的話能說了……爹啊，娘啊，你們看我來得及投胎做你們的孩子嗎？？？】
【我最近正好在回顧《一見鍾情》封神的那一季，你們懂的，彈幕上刷「公主懂網球嗎就在那裝？」，後來這個彈幕被密密麻麻地回復了好多條。現在這個大滿貫一出，我覺得這位網友又要被鞭屍】
【《一見鍾情》真的貢獻出了太多梗了，比如那個不會打網球的公主hhhh還有嘲諷公主不懂裝懂，沒有運動細胞的鵝鵝鵝鵝】
【一直被打卡的那些彈幕中，有一個是我的，哪個是我的我就不說了，我的臉快被扇腫了，真的想連夜搬離地球TAT】
【網球論壇】
【主題】臥槽！拿冠軍了！真的是冠軍！！我歡呼！雀躍！原地翻騰！！
【內容】RT！！！最後這場比賽我看得快窒息了！！！應該說從他們開始比賽我就窒息了！
我焦慮得快炸了！這是公主第一次參加職業賽事，我真的怕她滑了被群嘲！
當時決賽打到6:6的時候，我真的想直接關電腦不看了，心髒受不了——但是我還是忍住壓力看了下去QAQ這好歹是公主的第一次決賽，我怎麼都不能錯過。
沒想到啊——！！
6666——！！！
……
記者發布會現場。
在夏夏多次的勸說下，越前龍馬終於恢復了對外的交際。
他們的婚禮照片也在他的默許下，由凱恩那邊放出了一組照片；越前龍馬同樣在這次比賽時，破天荒地給粉絲們簽了名，還接受了賽後採訪。
整個採訪非常專業，記者們很珍惜這次來之不易的採訪機會，圍繞著網球的話題詢問了越前龍馬很多的問題。
直到提問的時間結束，終於有一個記者忍耐不住，舉手提問：「龍馬先生，之前您一直不接受採訪並且不和粉絲互動，是什麼原因讓您改變了態度呢？」
原本在收拾東西準備去蹲守夏夏的記者們手上動作一停，一個兩個都像突然才發現有很多東西要整理似的，莫名其妙地忙碌了起來，死活不離開採訪廳。
【6666問出了我想問的！】
【這個記者有前途！雖然臉皮厚，雖然不應該，但是我也好想問這些問題啊啊啊啊】
【還能是為什麼！心知肚明！】
在記者們或明顯或暗搓搓的目光下，越前龍馬嘴角往上揚了一下。
一時間，記者們都呆愣了一下——跟越前龍馬的新聞越久，他們越清楚，想在越前龍馬這張跩得二五八萬的臉上看到那麼柔和的神情有多麼地天方夜譚。
「因為我的妻子。」越前龍馬輕鬆地聳了聳肩，「沒辦法，她的話不能不聽。」
記者們：「……」
哦喲？怎麼感覺他想到處炫想很久了，只是沒人給他這個機會？
現在可逮著機會了是吧？
記者們靈性地原地坐下。
「您和您妻子下面有什麼計劃嗎？」另一個記者迫不及待地問。
「訓練，多參加一些混雙賽事。」越前龍馬答，「至於她的個人計劃，你們可以直接問她。」
「是怕說錯了回去要跪搓衣板嗎？」
記者們鬨笑出聲，顯然大家都還記得某人在結婚前，就失去了銀行卡的事情。
越前龍馬翹了翹嘴角，琥珀色的貓咪眼亮閃閃的，一看就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自己珍愛的東西：「她很溫柔的。」
【嘖嘖嘖嘖嘖，她很溫柔的∼】
【哎喲喂，嘖嘖嘖嘖嘖】
【公主，越前龍馬捕捉器.jpg】
「那您有計劃要孩子嗎？」又有一個記者問。
越前龍馬搖了搖頭：「這幾年不考慮。」
其他記者白了那個記者一眼。
這兩人還是孩子呢，現在問這個幹什麼！
其他的記者們又跟著問了幾個問題，最終，在凱恩示意這是最後一個問題後，被幸運抽中的記者也問了一個非常具有結尾意義的問題：「龍馬先生，能看出您和您的妻子感情很好，這次也是你們第一次拿到了大滿貫的冠軍。請問您有什麼想和您妻子說的，或者希望她能滿足的嗎？」
【把銀行卡還回來？】
【零花錢多給點？】
【不要跪搓衣板？】
【hhhh你們想要笑死我！】
越前龍馬人模狗樣地拿起話筒，清咳一聲，誰都能看出他的虛偽。
「我對她很滿意，她滿足了我全部的需求。」
【？小臉通黃一下？】
【是不是有車從我臉上碾過去了……？】
【不確定，再看看。】
【他好像沒說什麼，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不過。」越前龍馬話鋒一轉，視線游移了一下，誰都能看出他沒憋好屁。
就見他一本正經道：「還沒聽過她喊我哥哥。」
記者們：「……」
正在看轉播的網友們：「……」
親朋好友們：「……」
此時此刻，世界各地的觀眾們不約而同地浮現相同的想法：
要不要臉啊你小子。
於是另一邊，同樣正在接受採訪的夏夏在正式的採訪結束後，也被延長了採訪時間。
「夏小姐。」
夏夏不解地看向記者：「啊？」
她一臉的「採訪不是結束了嗎」的疑惑，卻還是乖乖地坐在了那裡等待記者提問。
真的好乖哦。
記者們心想。
「請問您有叫過您先生哥哥嗎？或者以後會叫嗎？」
其他的記者們也露出了揶揄的神色。
他們在這邊採訪著，同時和另一邊的同事們彼此交換著問題和得到的答案，他們清楚另一邊先一步結束的情況。
卻見坐在台上的女孩子一臉不解，卻又認真老實地回答：「……嗯，是這樣的，我比我的先生要大。我比他大了快1歲呢。」
今年她的生日正好處於和越前龍馬婚假時，1月10日，那天她差點被越前龍馬弄到崩潰。
……說好的會讓她快樂，狗男人！
對上夏夏那雙純粹乾淨、好像完全沒有被玷汙過的眼睛，提問的記者：「……」
好、好有罪惡感。
真誠果然是唯一的必殺技……
其他記者：「……」
彈幕：「……」
親朋好友們：「……」
越前龍馬，你這個畜生啊！！！
不要再欺負人家純潔的小白兔了！！！！
第77章 住口鴨 ！
夏夏刷著社交平台裡各種「哈哈哈哈哈」和看似同情實際上幸災樂禍的言論：
【寶, 我的寶，媽媽真的心疼你！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讓你那麼小就被狗男人給騙了嗚嗚嗚嗚嗚QAQ你不要聽男人那張嘴！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這個世界上的狗男人太多了！越前龍馬那個濃眉大眼的, 壞起來一定很壞吧嘻嘻嘻嘻嘻！】
【買定離手, 看看公主能堅持多久∼∼雖然我也覺得越前君在說鬼話，但是對比了一下公主和他的體格差距, 我覺得公主應該是危了。但是不重要，我們的寶寶一定能抵抗住的對不對！？……實在不行還是保命要緊哦哈哈哈哈哈】
【有沒有人管管了, 不是說我們的寶寶是公主嗎！？難道我們的寶寶其實是一個被送去和親的公主！？出嫁後飽受欺凌卻無人相助！？】
越前龍馬的社交平台裡則是另一個畫風：
【沖！沖！沖！我已經和我閨蜜買定離手了, 等成功了來告訴我們！】
【龍馬君, 你的形象在我心裡已經崩塌了Orz】
【你可真是蔫壞啊，你看看你家小白兔那純情的眼神, 你好意思嗎？我懷疑小白兔嫁給你之前, 都不知道能那樣玩……】
夏夏：「……………………」
她要和越前龍馬拼了。
「越前龍馬！」
「小點聲。」正在看雜誌的越前龍馬慢條斯理地翻過一頁, 頭也不抬道。
「……」夏夏說，「我告訴你，我不可能喊你哥哥的，你少痴人說夢了, 不要臉！」
越前龍馬抬眸，將坐在床上氣咻咻的夏夏的羞赧收入眼底，眉宇間動了動：「你過來。」
夏夏：「？」
她不明所以地還真的起身走過去：「幹嘛？我和你說, 你少轉移……啊！」
越前龍馬一把將一點防備心都沒有的小兔子拽近, 親了她一口後乾脆地把人家摟在懷裡繼續看雜誌, 壓根不搭理人家的抗議。
凱賓一方面震驚於越前龍馬的厚顏無恥, 一方面震驚於夏夏的沒有防人之心，他吐槽：「你是傻的嗎？他讓你過去你就過去！？」
夏夏：「關你屁事！還有你為什麼還在我們房間啊！？」
夏夏一邊噴凱賓, 一邊竭力地把越前龍馬往後推，努力地從他的懷中掙脫。
幾下的工夫，身上的衣服就皺巴巴的了。
她將衣服順了順，狠狠地踩了一腳越前龍馬，才對凱賓道：「還沒恭喜你拿到了大滿貫。」
凱賓一下子揚揚得意了起來，他衝着越前龍馬挑釁道：「喂越前，下一輪的大滿貫一定都是我的，你的冠軍生涯一定會被我終結！」
越前龍馬冷笑一聲：「當年你也是用這個語氣和我說，會比我先拿到大滿貫，現在已經過了六年了。」
凱賓：「……」
夏夏：「有點過分了哦越前君，凱賓不要面子的嗎？」
越前龍馬：「你過來，我就給他面子。」
夏夏：「凱賓本來也沒面子吧。」
凱賓：「滾啊！」
這一對夫妻真的好討厭！
.
澳網結束後，夏夏和越前龍馬回到了日本。
這學期將在3月結束，夏夏和越前龍馬在著手申請美國的大學，預計是9月入學；這中間有五個月的時間，夏夏決定繼續在東京大學上課，順便跟著幸村精市等人繼續練球。
桃城武等人已經準備好了接風宴。
「恭喜啊！你們兩個。」河村隆家的壽司店裡，桃城武大大咧咧地幹了口酒，略帶著薄紅的臉上滿是純粹的高興和不長心眼，「國中時你們倆就有這個目標了吧？沒想到最難拿的單打大滿貫都拿了，這個卻在今年才拿到。」
眾人：「……」
真會找切入點。
「桃城。」不二週助溫柔地說，「不會說話的話，可以把嗓子捐了。」
菊丸英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越前龍馬瞪桃城武：「桃城前輩，你吃那麼多還那麼多廢話，不怕噎到？」
桃城武撓了撓頭，喝大了的腦子這才回過神來，尬笑了兩聲不吱聲了。
壽司店裡熱鬧得不行，青學、冰帝、立海大都來了人，雖然沒有全員到齊，可也鬧哄哄的。
他們許久沒有這樣聚一聚，談曾經的網球部了。
越前龍馬把夏夏手中的果酒拿走，換上了熱水。
夏夏不滿道：「幹嘛？」
她平時滴酒不沾，也很不喜歡酒精的味道，作為運動員更不可能酗酒；只是今天在河村隆的推薦下發現了能接受的果酒，難得有些貪杯。
「太冰了。」越前龍馬摸了摸她的手，由於一直握著冰酒杯，夏夏的手冷得刺骨。越前龍馬皺著眉把她的手貼在了熱水杯外，用自己的裹著她的，涼涼地說：「想生病嗎？」
「你管得也太嚴了。」夏夏抱怨，卻還是聽話地沒有掙扎。
她從小為了鍛鍊出適合打網球的身體，吃的都是營養師調配的營養餐；直到和越前龍馬認識，被他拖著去吃了幾次漢堡快餐。
再後來，她的身體出了問題，她再一次恢復了單調的飲食。
而自從越前龍馬拿到了她完整的體檢報告後，對她吃喝的管束簡直令人髮指。
「醫生都說她好很多了，沒必要那麼拘著她。」跡部景吾幫夏夏說了兩句，「管那麼嚴，她不饞才怪。」
「她昨天吃了些冰的，今天不能再吃了。」
「啊，真是不敢相信，當年以為最不開竅的越前君竟然第一個結了婚。」橘杏喝著果汁調侃道，「不過也不是太意外啦，當時我們打完地區預選賽，深司就抱怨了半天你又贏了比賽又贏了小女朋友的心疼。」
「我記得那時候越前和夏夏認識才不到一個月吧。」大石秀一郎接話。
想到當年那臭小子認識人家女孩子不到一個月，就把人家看得牢牢的事情，青學的人不約而同地露出心照不宣的笑。
切原赤也嗤笑了一聲。
他的身邊，幸村精市面色如常地和真田弦一郎討論著澳網，提到了那個凱賓的表現和實力的進步，他悻悻地沒有惹事。
部長都沒說什麼，他更沒有資格了。
「說來，當年在電視上看到夏學姐的時候，我還吃了一驚呢。」龍崎櫻乃道。
坐在她身邊成熟了不少的青學三小隻同時點頭：「有種自己認識的人變成了大人物的感覺。」
「那時候龍馬都拿到大滿貫了，有感覺也不該是針對我。」夏夏「啊嗚」一口吃了壽司，「沒辦法，要賺錢，除了娛樂圈，哪裡敢讓未成年打工。」
一句話，說得在場兩個人神情都變了一下。
越前龍馬抿了抿唇。
之前他讓夏夏跟他去美國時，他便作出了承諾，讓她不要擔心未來，一切有他。
他違背了不止一個諾言。
「喂，龍馬就算了，他活該；哥哥你是什麼表情啊。」越前龍馬正在那難得一見地傷春悲秋，就聽見自家老婆擔憂的聲音，「你別告訴我你還在往自己身上攬責任。」
越前龍馬：「……」
心虛先往旁邊放一放，他覺得他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丸井文太先無語地接口：「你別喊哥哥，你一喊這個，我就想到你們倆那搞笑的採訪。」
一時間，不少人笑出了聲，面露調侃。
夏夏：「……」
啊啊啊！
寶谷玲子吐槽：「這怎麼看也是越前君的錯，我們夏夏那麼單純，怎麼可能會想到那種事。」
見夏夏的臉更紅了，甚至開始出現低頭找洞的趨勢，柳生結衣清咳了一聲，開始轉移話題：「不過我更關心索菲婭和山田君的事情，不知道有沒有一個結果。」
夏夏一怔：「索菲婭？」
索菲婭來找她求助的具體情況，她連越前龍馬都沒告知，到底是索菲婭的私事，柳生結衣是怎麼知道的？
「你沒看學校論壇？」看出她的疑惑，寶谷玲子挑眉，「索菲婭和山田闞吵架了，躲到了學校的圖書館，結果山田闞找來了。兩人也不管圖書館是安靜學習的地方，當著所有人的面在那上演愛恨情仇；山田闞哄了半天後突然開始發瘋，居然當著所有人的面開始打索菲婭。圍觀的人都被嚇到了，正好真田君在，他立刻報了警。誰知道索菲婭反過來指責真田君多管閒事。」
夏夏：「…………」
她還真的不知道這個後續。
夏夏看向真田弦一郎，卻正好和幸村精市對上了視線。
幸村精市衝着她安撫一笑。
夏夏知道，他應該是擔心她因為曾經和索菲婭是室友而心情不好。
寶谷玲子繼續道：「真田君本來是懶得理她的無理取鬧，堅決要報警的，結果索菲婭說她懷孕了，受不了刺激，逼問真田是不是想讓她流產，如果孩子真的出了什麼三長兩短，真田君要負全責。」
夏夏喝了口熱水：「……行了，我不想聽了。」
恨其不幸，怒其不爭。
索菲婭之於她而言已經是陌生人，她對這個女孩子以後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已經沒有任何的興趣了。
寶谷玲子聳肩：「好吧，反正最後幸村君讓真田君不要管了，這件事才作罷。這兩人以後怎麼樣都和我們沒關係，夏夏你也記得拉黑索菲婭，免得她纏上你。」
「嗯……」夏夏應了聲。
「所以啊，」切原赤也拉回了話題，「越前絕對是在針對我們部長吧！本來你只喊部長哥哥的！」
他是對著夏夏說的。
夏夏：「……」
切原赤也，你是真的感覺不到大家在幫忙扯開話題是嗎？
越前龍馬涼涼地斜睨了夏夏一眼（夏夏：？我又做錯了什麼），才對切原赤也挑釁道：「她可以喊幸村前輩『精市哥』，和喊手塚部長他們一樣。」
切原赤也嘴角一抽，幸村精市給了他一個眼神，淡淡地和某個司馬昭之心的臭小子對視：「你指的是我們都和夏夏沒有血緣關係？」
沒有血緣關係，那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
越前龍馬第一時間get到了幸村精市的言外之意。
橘杏：「……我們要不還是聊夏夏的室友吧。」
橘杏對夏夏說：「你現在有沒有後悔，當初沒有嘗試一下那個小奴……」
「杏！」夏夏突然尖叫雞，「你的壽司要涼了！」
橘杏：「……」
壽司店裡，突然一片寂靜。
橘杏抬頭，對上夏夏帶上了些驚恐的「你不要害我啊」的神情，再盡量動作不明顯地將周圍人的表情收入眼底。
要麼是意味深長，要麼是看好戲，要麼是「哦嚯這個雷要炸了」各種各樣精彩紛呈的情緒。
橘杏：「……」
完了。
她都不敢去看越前龍馬的表情，努力地試圖補救：「是哈，這個壽司的確快涼了。」
她將生三文魚壽司放進了口中。
……
很好。
橘杏覺得，她好像又幹了蠢事。
頂著越前龍馬令人發麻的視線，夏夏佯裝無事發生，默默地給他夾了星鰻壽司：「多吃點，你今天沒吃多少。」
越前龍馬眯了眯眼睛。
.
同一時間，東京某偏僻的咖啡館中的小包間裡，有兩個人相對而坐。
其中一個人戴著巨大的帽子和口罩，嚴嚴實實地遮住了自己的長相。坐在她對面的是一個看上去便令人覺得不適的女生；如果是越前龍馬後援會的老粉，就會第一時間認出這個人——
中村甜。
中村甜曾經是越前龍馬後援會的三大創始人之一，因為不滿越前龍馬和曾經的跡部夏、如今的越前夏之間的互動，一而再再而三地煽動粉絲們對越前夏發動網暴，後來越前龍馬的助理凱恩多次找她，想要心平氣和地和她聊一聊都沒能成功，最終，以她離開後援會為結尾。
可顯然，離開後援會後，她對越前夏的恨意不減反增。
她憔悴了不少，一點也看不出只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女生。
這一年，她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嘲笑、打臉。她不止一次地試圖集結起所有厭惡、反感越前夏的人來給予對方一次「總決戰」，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曾經那聲勢浩大的黑粉們竟然慢慢地消失於無形之中。
不知何時起，網絡上提到越前夏，態度只剩下了正面的鼓勵與支持；好像所有人都被她展現出來的實力所折服。
相對應地，她得到的是越來越敷衍的評論，到後面，曾經跟著她一起抨擊越前夏的人居然開始反過來對她冷嘲熱諷。
第一次劇烈的反彈，是越前夏和花垣衣比賽打到了3:3。
第二次劇烈的反彈，是越前夏打敗了克莉絲汀。
第三次劇烈的反彈，是越前夏和越前龍馬拿到了混雙的大滿貫。
當他們兩人拿到了那代表著網球選手們至高無上的榮譽的獎盃、站在萬眾矚目的領獎台上時，她的社交賬號幾乎被人罵爛了。
他們站在了高高的榮耀杯上，下面是她腐爛的身軀。
更讓中村甜覺得恥辱的是，無論她發表什麼樣的言論，如何地造謠、詆毀，越前龍馬和越前夏都只當她不存在，連給愛麗絲那種人的律師函，都懶得給她一封，就好像她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不需要給任何眼神的垃圾。
活脫脫地襯托她像是一個笑話。
到如今，中村甜已經瘋魔了。
她眼神陰鬱，死死地盯著對面的人，像是地獄中的惡鬼，努力地想抓人一起下地獄。
她陰惻惻地問：「你說你有辦法毀掉越前夏？是什麼？」
對方的聲音冷淡，透著沙啞，雌雄莫辨：「我們之前說得很清楚，你先給我看一下你手中掌握的媒體資源，否則就算我把資料給你，你發不出去又有什麼用？敢得罪跡部家、幸村家的人可不多。」
「我社交賬號就有很多粉絲！有足夠的影響力！」中村甜咬牙切齒，「只要你給的東西分量夠，我一定能弄死那個女人！」
「你的言論現在有人信？」對方平靜地反問，「據我所知，網絡上的人都把你當猴子圍觀吧。」
中村甜：「……」
她的臉漲得通紅，隨之而來的，是刻骨的恨意。
中村甜不甘地瞪著眼睛瞪了許久，才在對面沒有任何商討餘地的態度下，不情不願地拿出了手機：「這些都是可以發的營銷號。」
對方接了過來。
上面都是些不入流的狗仔，不過看數量也夠了。
最起碼能達到預期。
黑帽子從一邊的背包中拿出一沓文件，推到中村甜面前：「這是一份警署司調查卷宗，我這邊只能拿到初稿。越前夏在四年前殺過人，但是靠著跡部、真田、幸村、手塚等四家共同包庇，以得了抑鬱症為藉口被無罪釋放，致使無親無故的受害人無處伸冤，死了連屍體都沒人收，直接被解剖後火化，得不到半點公道。而加害人——」
黑帽子點了點文件袋中掉出來的照片，照片上，一個女孩子手中拿著網球拍，渾身是血，冷冷地俯視著身前的一攤爛肉。
「卻功成名就，受盡追捧。怎麼樣？這個分量足嗎？」
中村甜眼眸睜大，她迫不及待又癲狂地一頁一頁翻看著警署司的案件草稿，上面很多地方被塗抹掉，讓她沒有辦法完全窺見事實。
可是僅憑對方的總結，她心中就升騰起了狂喜。
——天啊，這樣的把柄——！
她一定能徹底踩死越前夏，她要送她進去坐牢！
中村甜想，看，果然不是自己有問題，她就是正義的使者！她對越前夏的厭惡，都來源於對正理的追尋！
她從第一眼看到越前夏起，就知道對方不配站在越前龍馬身邊。
等著吧，她要讓全世界都知道，只有她，才配站在越前龍馬的身邊。
中村甜像是一個貪婪的小偷，將文件夾死死地抱在懷中，急切又面目醜陋地追問黑帽子：「還有更多證據嗎？比如視頻？」
黑帽子敲了敲桌子：「你先讓我看看你的能力，等你達到了我的期望，我才會考慮要不要給你其他資料，比如——你要的視頻。」
.
中午聚會結束後，越前龍馬把夏夏先送回家休息。離開時，越前龍馬親了親夏夏的額頭，告訴她不要點外賣，他晚上會回來給她做飯。
看得桃城武牙疼。
越前龍馬接受了桃城武的約球邀請，要和他打一場比賽。
比賽結果不出所料地是6:0，桃城武擦著汗，很是痛快地喝完了整整一瓶水。
越前龍馬現在的身價哪能同日而語，能和越前龍馬打比賽，怕是無數業餘選手做夢都想要的事情。
兩人坐在一邊的休息椅上時，桃城武問：「喂越前，你心情怎麼感覺不太好？」
剛剛打比賽時他就發現了，越前龍馬心事重重的，很多球打得都不像是娛樂賽。
越前龍馬沒有否認。
「只是覺得，我好像無論怎麼努力，都沒辦法彌補我和學姐之間三年的空隙。」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有些挫敗地垂頭，「很多事情，學姐已經不願意讓我知道了。」
桃城武一怔。
越前龍馬的頭髮蔫答答的，就像是他本人的心情一般，像隻不安又敏感的小貓，膽怯著既想接近自己的主人，又怕被厭惡。
越前龍馬向來是恣意驕傲的，什麼時候會那麼可憐。
好慘哦……
桃城武不由自主地放緩了聲音安慰道：「你別想太多，夏夏既然嫁給了你，就說明她已經原諒你了。有些事情不和你說，她肯定有自己的顧慮，你別糾結啊。」
「我知道，我也不想讓她為難。」越前龍馬低落地答，「可是就像是今天，你們明顯在一起瞞著我什麼，我還是會難受。以前學姐從來不會把我排斥在她的生活之外，現在有什麼事情，連一些不太熟悉的人都知道，卻單獨排斥我一個。」
「……嗨呀，不是你想的那樣！」
越前龍馬的眸子暗淡了：「可能不只是學姐，你們也在怪我吧。桃城前輩，是這樣嗎？」
桃城武：「……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唉算了算了，我告訴你。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沒排擠你也沒怪你！
「就之前夏夏一個人住外面害怕，你也知道，跡部夫人給她買的那個別墅太大了，又在富人區半天見不著一個人。跡部家給她安排的小田有自己的生活，沒辦法24小時照顧她，夏夏不好意思再打擾跡部夫人，就尋思著找個室友。
「最開始來應徵的室友都很正常，誰知道有一個暗戀夏夏的人找來了。那個人嘛……總之，他喜歡當別人的小奴隸，一心想認夏夏當主人，甚至願意上交工資卡反過來養夏夏。他還是一個GPA 3.9的超級學霸，能文能武還會做飯，心靈手巧，連我看了都心動。」
越前龍馬眼睛眯起了一瞬，很快又恢復成了無辜的貓眼。
「原來是這樣。」他很是低落又勉強地說，「你們不願意告訴我，是還不放心我？桃城前輩，真的勉強的話就算了。」
桃城武：「……真不是啊！那小奴隸說夏夏在青學時就是他的女神，只是那時候他太不起眼了。他想當她的小奴隸不涉及性方面，單純是想跪在夏夏的身邊伺候她，喊她主子。他也不躲著人，天天公開舔夏夏，還找手塚部長啊真田前輩啊杏啊甚至龍崎啊他們提交了各種證明，什麼無犯罪證明、無傳染病之類的……希望他們能幫他說說話。
「看他實在是真心可表，夏夏和他約了時間談了一下。真的只是聊了一下，夏夏安慰了他幾句，和他說清楚了自己有未婚夫，讓他不要再想了。」
「聊過天？」越前龍馬瞬間恢復成了面無表情，「安慰過？因為有未婚夫才拒絕的？」
「是啊，夏夏說如果沒有幸村前輩，她倒可以考……考……考……」桃城武說。
桃城武說：「……」
桃城武說：「…………」
桃城武說：「你的臉色有點嚇人，越前。」
方才那個彷彿林黛玉一般的越前龍馬已經死了，現在的越前龍馬，是尼古拉斯·越前龍馬。
他冷漠地背起網球包：「我先回去了。」
「……」桃城武說，「越前，如果夏夏出了什麼事，我算共犯嗎？」
「等我找學姐算完賬，再和你探討這個問題。」
桃城武：「……」
桃城武拿出手機，神情凝重地一一拉黑夏夏的社交賬號，杜絕可以預見的人身攻擊。
.
某個小主子正在家裡美滋滋地看著電視。
就在越前龍馬出去的這幾個小時裡，她已經一一聯絡了知情人（數量眾多），希望他們守口如瓶，不要讓她的婚姻生活橫生枝節。
各位知情人們一一給了她滿意的答覆，除了桃城武。
不過沒事啦，桃城武下午和越前龍馬打球，現在肯定還在球場上。
打球的時候，他們沒時間聊八卦。
今天橘杏提到這件事時，桃城武的臉色明顯也是清楚這件事不該提的。夏夏相信桃城武有分寸，不會把她賣了。
哈，可惡的越前龍馬。
就算你察覺到了不對又有什麼用呢！？看是你問到真相的速度快，還是本夏夏滅口（？）的速度快！
你休想藉機上綱上線來折騰我！
哼！
第78章 暴露鴨 ！
興高采烈且自信的夏夏在六點鐘的時候等回了越前龍馬：「我回來了。」
客廳裡, 腳塞在棉被子裡刷著短視頻的夏夏頭也不抬地回：「歡迎回來。」
沒多久，越前龍馬的身影出現在了客廳中，他先去洗了個澡, 這才開始做起兩人的晚飯。
「你該跟著桃城在外面吃。」夏夏靠在廚房的門框上, 欣賞著越前龍馬乾脆利落地處理著食材, 說道。
「桃城前輩又不是凱賓，沒那麼沒眼色。」越前龍馬頭也不抬地拉踩。
「你怎麼像離不開媽媽的小動物似的。」
越前龍馬白她一眼：「等著吃飯的人沒資格說這種話。」
……
照顧夏夏還在恢復期的身體, 越前龍馬很長一段時間都陪著夏夏一起吃得很清淡，哪怕夏夏本人都快受不了了想吃點刺激的, 越前龍馬也絕不退讓。
吃完飯後, 夏夏握著越前龍馬的手, 和他一起漫步在林間小道，吹著徐徐夜風, 夏夏心情舒暢地晃蕩著越前龍馬的手。
現在的日子真好啊。
好到可以忘記以前所有的不好。
回家洗漱完, 夏夏窩進了躺在床上搗鼓著遙控器的越前龍馬的懷裡, 親了親他的下巴後，疑惑地看向顯示【正在上傳】的大屏幕：「你在幹什麼？」
「下載東西，今天晚上想和你一起看個電影。」
「興致那麼好？」夏夏聞言起身，「那我去拿一下靠枕。」
正常來說, 越前龍馬是不會浪費晚上的時間去看這些東西。
「等會，先來選你想看哪個類型。」越前龍馬拉住她，抬了抬下巴, 示意她看向電視。
夏夏：「？」
她迷茫地看過去。
夏夏：「……」
夏夏：「…………」
肉眼可見地, 某個被養得嬌氣得不行的傢伙的身體逐漸僵硬, 紅暈悄無聲息地襲上她的臉。
夏夏：「……為什麼要看這種東西！？」
她終於察覺到越前龍馬不懷好意了。
越前龍馬換了副嘴臉, 他坐起身，壓著夏夏不許她走, 而後捏著夏夏的下巴讓她看清楚大屏幕上的東西。
他饒有興味地問：「喜歡哪種？女主還是男主？」
夏夏：「……」
來個人救救她吧，越前龍馬真的瘋了。
結婚後夏夏就發現了，越前龍馬第一天還有點害羞，後面真的一天比一天厚臉皮，頗有種放飛自我的瘋感。
問題是以前越前龍馬發瘋，她大不了掛電話或者直接把他關門外去；結婚後他發瘋，夏夏是真的招架不住。
「你做夢！」夏夏半天才找回了語言系統，她一把拍開越前龍馬捏著她下巴的手，「我就算從這裡跳下去，去找爸媽，我也絕對不會——」
「你之前不是想試試這個嗎？聽說主動自薦的人還是個女裝大佬，喜歡收集高跟鞋，是嗎？」
夏夏：「………………」
嗯？
這個設定怎麼有點耳熟？
「怎麼。」越前龍馬捏了捏夏夏的臉頰，「和別人玩可以，和我玩不可以？」
夏夏：「……」
桃城武。
你死了。
你死定了！！
你等我逃過這一劫，我一定要恁死你個嘴上沒把門的！
「……我沒有和別人玩啊！」夏夏回身，正襟危坐地面對著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神情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麼；他越是這樣，夏夏越惴惴難安。
她伸出手發誓：「你不要聽桃城胡說八道，當年的事情我可以解釋。」
「既然可以解釋，你為什麼不敢讓橘桑往下說？」
「……那不是怕你找我麻煩麼……」夏夏小聲道，「就像現在……」
她和越前龍馬之間有著很多默契，比如在床下，越前龍馬萬事隨夏夏喜好，只要不傷害到她自己，越前龍馬幾乎無有不應。
可一旦涉及那方面——
「我真的沒想過和別人去玩。」夏夏再次強調，「我承認，我的確好奇了一下，可是我想了想，我不該因為我的好奇而去給那個學長希望；所以我在和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拒絕了他！換你，你難道不會好奇一下嗎……」
「不會。」越前龍馬回答得乾脆利落，「我沒有一秒鐘想過和除你以外的人發展出任何奇怪的關係。」
夏夏一噎。
一時間，她竟然不知道重點該放在前半段還是後半段。
「論跡不論心，論心——」
「論心你也是為了幸村前輩才拒絕的，不是為了我。」
夏夏再次一噎。
完了，今天這個話題她完全居於劣勢，是越前龍馬的主場。
她要危！
「講點道理啊龍馬君，首先，那個人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只是想當保姆，而我也明確拒絕了；其次，當時我和哥哥已經在談婚論嫁，不為了他為了你才奇怪吧——！」
越前龍馬：「……」
夏夏：「……」
他們兩人大眼瞪小眼。
夏夏清楚，越前龍馬並不在意她和幸村精市的事情（但是不代表不會吃醋，不會藉機找事），甚至於越前龍馬有的時候看出她心虛，還會主動得意揚揚地說自己更在意結果，過程不重要。
越前龍馬本身對幸村精市是很尊重的，並且感謝著幸村精市這些年對夏夏的照顧；像是幸村精市的生日，他也會主動準備禮物。
只是，大概愛就是會覺得虧欠吧。
「龍馬，從你回來開始，我的理智就沒能戰勝過一次對你本能的喜歡和渴望。我的確喜歡過哥哥，可是哥哥說得沒錯，我對他的喜歡從來沒有像對你一樣強烈、執著又充滿獨占欲。」
越前龍馬神情軟了軟，他的大貓眼像是有星星在閃動；每次聽到夏夏和他說這些，他都很開心。
想了想，他問：「那我們玩一下？」
「……」夏夏說，「你前面那麼多屁話，都是為了這句話做鋪墊嗎？」
「才不是。」越前龍馬「切」了聲，「本來是想找你麻煩的，但是你巧言令色，現在不想找了，只想和你玩。」
「糾正一下。」夏夏說，「不是想和我玩，是你單方面地想玩我。」
一邊說，夏夏一邊放鬆了坐姿。
她湊上前，又一次親了親越前龍馬的唇畔：「好啦，陪你玩還不行嘛。誰讓我比你大呢，姐姐就是要照顧小弟弟的嘛∼」
……
從浴室出來時，越前龍馬將懷中疲憊的女孩子用被子裹好，將她疲憊得不行的面容收入眼底，越前龍馬只覺得心中的喜歡真的無法壓抑。
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傾瀉這種感情，只能通過最親密的行為全部加諸到她的身上。
每天早上，他都會注視著她的側顏，花費十幾分鐘的時間來消耗「這個女孩子是我的」這件事所帶來的喜悅。
她睡在他的身邊，她是他的妻子。
他們每天都會做最親密的事情，她永遠會用柔軟又泛著紅的眼睛，繾綣地接受他的一切。
[嗡——]
手機的信息提示音一下子打斷了越前龍馬想近一步的行為，懷中的女孩子眉心一蹙，顯然是被打擾到了。
夏夏的睡眠淺，但是他的各種動作或者聲音卻不會觸發她的防備；甚至有他陪著的時候，她總能睡得更安穩些。
越前龍馬輕輕地拍撫著她的後背，見她的眉心舒展開，才側身拿起手機調成了靜音。
手機上，是三家長輩發來的信息。
他的父母、跡部夫婦、幸村夫婦。
最上面，是跡部瑛子簡潔的話：
【龍馬君，我已經安排司機去接你了。你立刻過來一趟，不要打擾到夏夏。】
【雅子和我說了前因後果】
【視頻找到了】
……
夏夏是真的累得不行，可是察覺到身邊那個溫熱的身體離開，她還是從睡意中掙脫出來了些許。
越前龍馬向來是不會在兩人做過那檔子事情後扔下她一個人的。
他知道她心思敏感喜歡胡思亂想，還喜歡找他麻煩，他不會給她留話柄沒收他的零花錢。
「你去哪？」夏夏迷迷糊糊地問。
她打了個哈欠，從迷濛的水霧中看到越前龍馬正在穿外套。
這都凌晨了吧……
「我經紀人過來了，他在這邊人生地不熟，我去接他。」
「那麼突然？」夏夏試圖起身，卻又因為酸疼栽了回去，「嘶——」
越前龍馬連忙按著她，低聲道：「你繼續睡，我送他去賓館。」
「不太好吧？我好像還沒和他見過面呢……」
「沒什麼，我今晚可能趕不回來，寶谷桑和陵川桑等下會過來陪你，我走之前會給她們收拾好客房。」
「啊？」夏夏本就停滯的腦子更加轉不過彎來了。
越前龍馬有很強的領地意識，她也是；自從結婚後，這裡就從來沒有其他人能長留，連他們彼此的父母也尊重他們倆，很少會踏足這裡。
「不太好吧，那麼晚……？」
「你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越前龍馬給她蓋好被子，「別想太多，等明天我們好好感謝她們。你先睡，她們到了我來開門，客房位置我會和她們說的。」
家裡的門是智能鎖，可以遠程操縱開關。
夏夏是真的太累了，聽到越前龍馬安撫的聲音，她沒什麼負擔地再一次迷迷糊糊陷入了沉睡。
越前龍馬看向黑漆漆的窗外，眼神一點一點地冷了下來。
第79章 平靜鴨 ！
深夜, 跡部家卻一反常態地燈火通明。
幾對父母和孩子坐在沙發上，死寂的氣氛環繞著，空曠的客廳中, 只有視頻裡傳出的聲音。
他們所有人都收到了一個視頻, 來自陌生號碼。
幸村精市第一時間拜託了真田伯父往下追蹤, 但是這個號碼不是從正規渠道獲得，無法追蹤。
乾淨利落的手法。
諷刺的是, 這個號碼獨獨沒有給越前龍馬發視頻。
幾家父母在看完視頻的內容後，大腦空白了許久, 還是一致決定讓越前龍馬過來。
越前龍馬的身體一寸寸地失去了溫度。
「……」幸村雅的嘴張張合合, 才艱澀道, 「……我已經和精市他們說了前因後果，龍馬君, 距離空山櫻那孩子的生日只剩下不到一週, 這是警告。」
空山夫婦的威脅, 只有幸村夫婦、真田夫婦知道，當時幸村夫婦拜託了真田夫婦，不得不接受空山美玲的要挾，然而眼看要走完流程時, 越前龍馬橫插一腳，堅決沒有同意讓空山美玲出來。
現在這個視頻一出，這件事瞞不住了。
跡部瑛子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她想到曾經的自己那般高高在上地在心裡對夏夏作出那麼不負責任的評價, 認為她脆弱、不尊重生命, 可直到看到這份視頻——
那群人渣！
「這份視頻不能被公布。」跡部先生敲了敲桌面, 向來冷靜的臉上閃過陰鷙, 「他們的威脅向來不是『夏夏殺過人』這件事，而是夏夏的隱私。」
在這視頻裡, 夏夏跪著祈求那個畜生，還被人勒著脖子折磨，甚至在那種時刻被越前龍馬拋棄。
……
這樣的狼狽，哪怕輿論一定是同情，對夏夏來說，也絕對不是容易邁過去的坎。
她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啊！
「你打算怎麼辦？」幸村精市單刀直入地問，他盯著越前龍馬，神情冷肅。
跡部景吾的視線沉沉地從幸村精市的面上掃過，他本以為看過那個視頻，幸村精市定然不會放過越前龍馬，沒想到現在他居然還是會問越前龍馬的意見。
越前龍馬將手機放下，他神情平靜得甚至很詭異。
「龍馬……」越前倫子擔憂地握住他冰涼的手。
越前龍馬起身往外走：「夏夏還在家裡等我，我先去陪她。」
「越前！」跡部景吾喊住他，「你還沒說要怎麼辦！」
「這是夏夏的事情。」越前龍馬沒有回身，眾人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挺得筆直，「必須要讓她自己作決定。」
「你瘋了？」幸村雅遽然起身，「夏夏的病情好不容易好轉，我們能瞞著她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讓她知道？美玲說了，她會直接帶著空山櫻消失，為什麼一定要——」
「那你們為什麼要問我打算怎麼做？」越前龍馬淡淡地反問。
他並不是在等他們的回答，而是繼續道：「因為你們認為，夏夏嫁給我以後，我就可以為她作決定。可是伯母，我認為夫妻一體的意思是彼此沒有隱瞞，並且尊重彼此的決定，無條件地支持，而不是其中一方單方面以任何理由為藉口，瞞著對方作決定。」
越前龍馬一字一頓道：「我已經做錯過一次，我不會做錯第二次。還有——」
他說：「夏夏沒你們想的那麼脆弱。」
等越前龍馬的背影消失在客廳中，跡部景吾心間那口氣不知為何松下去不少。
他看向幸村精市：「本大爺沒想到你居然沒有找越前的麻煩。」
他都做好拉架的準備了。
幸村雅同樣如此，她欲言又止地看著自家的兒子。
越前南次郎沒有平時的放浪不羈，他低垂著眼睛，一言不發。
「給他看視頻，就是對他最大的折磨。」幸村精市淡漠地說。
.
越前龍馬趕回家時，天已經蒙蒙亮。
他們的家和跡部家之間有段距離，一來一回外加他在路上發呆的時間，不知不覺時間便消磨了過去。
他輕手輕腳地從小院落中回到主院，另一邊院落裡有女孩子的鞋子，寶谷玲子和陵川未央應該還在休息。
主院臥室的門縫間透出些微的光。
一個人睡覺時，夏夏從來都不敢關燈；結婚後，這小夜燈還從未用上。
站在房門口，越前龍馬心底升騰起的情緒讓他半天沒能打開門。
直到裡面傳來一聲軟軟的、明顯ⓨⓗ是剛睡醒的聲音：「你站在門口裝鬼呢？」
越前龍馬：「……」
一聽到夏夏的聲音，他那些情緒瞬間消散於無形。
他無奈地推門。
臥室中，夏夏窩在床上，睏倦地嘟囔：「過來陪我睡回籠覺。」
越前龍馬收斂起思緒，應了聲後去洗漱了一下，換上了舒適的睡衣，這才上床。
夏夏往他懷裡鑽了鑽，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越前龍馬揉了揉她的小腹：「難受嗎？」
「嗯。」夏夏的手覆蓋上他的，「再幫我揉揉。」
兩人每次做完那檔子事，夏夏第二天都會覺得酸疼，不過次數多了，不適感遠沒有第一次那麼強烈。
越前龍馬自是無有不應。
在他溫柔又熟練的按揉下，夏夏很快再一次地睡著了。
……
早上，越前龍馬給寶谷玲子和陵川未央準備了早飯，感謝了兩人晚上來陪著夏夏後，又回房間看夏夏醒沒醒。
今天是難得的假期，昨天兩人玩得是有點厲害。
「醒了？」一進門，就看到靠在床頭櫃刷手機的人，越前龍馬上前給她倒了杯溫水。
夏夏「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
越前龍馬想，這傢伙就算自己渴死也絕對不會起來去倒水，真的被他照顧成一個小廢人了。
「玲子和未央還在外面？」夏夏沒回復越前龍馬的廢話，問道。
「吃完早飯她們回房間休息了，寶谷桑說今天想和你約球。」
「哦，好，不過要下午了。」
越前龍馬應了聲。
夏夏：「……？」
她迷茫地和越前龍馬對望：「你今天有點怪怪的？發生什麼了嗎？」
越前龍馬突然俯身，死死地抱住了她。
時至今日，他終於知道夏夏選擇和他在一起，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
她到底是怎麼做到將這些事情全部拋開，真的只憑著對他的愛走出那一步，選擇了他的？
夏夏愣了一下，睡意瞬間消失。
她拍著越前龍馬的後背，一邊安撫他，一邊輕聲問：「到底怎麼了？」
越前龍馬身體在輕微地發著抖，肌肉青筋迸起，卻小心地沒有弄疼夏夏。
許久，他才說：「……寶寶，我看到視頻了。」
……
越前龍馬將這段時間圍繞著空山美玲發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他放緩著語調，盡量避免帶上自己的情緒，導致進一步刺激到夏夏。
夏夏聽著他的的敘述，輕鬆柔軟的表情盡數收斂。
她面無表情。
又是這樣。
嘴上說著什麼不會傷害她、想要贖罪，實際上做的是什麼？
她最怕越前龍馬知道發生過什麼，而她們卻把視頻發了出來。
一而再，ⓨⓗ再而三。
空山美玲想出來，便又拿她作威脅。
可笑。
越前龍馬沒有說自己到底在想什麼，他清楚，現在的重點並不是他的愧疚與自責，夏夏也不需要。
他們之間很多默契是不需要說出來的。
正值此時，夏夏和越前龍馬的手機同時響起了提示音。
夏夏低頭一看，是最新的推送——
#越前夏殺人#
#抑鬱症#
#普通人沒有活下去的資格嗎#
根本不需要點進去看，夏夏和越前龍馬都知道裡面大概的內容。
「龍馬。」夏夏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查一下空山櫻在哪，我要見她。」
「……空山櫻？」越前龍馬一怔。
這段時間，他和幸村、真田家一直在追查視頻的事情，包括空山櫻身邊也有人蹲守。
可是他們沒有想過去查空山櫻本人。
「能隨時接觸空山夫婦的，只有她。」夏夏冷笑，「而每次由她的臨時監護人帶著她去看空山夫婦，你們也不會懷疑那個監護人有問題。果然姓空山，從小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壞種。」
「……」越前龍馬雖然覺得哪裡不對，但是求生欲讓他沒敢說。
「幹什麼？」夏夏卻沒放過他迅速藏起來的小心思，沒好氣地道，「我小時候是被幸村伯母養大的，後來被你騙走了兩年，之後又跟著跡部姓。現在又被你騙回來了。我不算空山的種！」
「……」越前龍馬說，「我以為你情緒會不好……」
他試圖轉移話題。
不過也是真的，他連她的藥都重新拿出來了，想著如果她情緒出現問題，就趕緊哄她吃下看看情況。
現在夏夏的心情的確很差，但是不是抑鬱時那種情緒不好。
這兩種有著本質的差別。
「因為我已經沒有害怕的東西了。」夏夏平靜地說。
而無論是越前龍馬，還是幸村精市他們的態度，都給了她足夠的底氣。
他們讓她知道，她不會被拋棄或者被厭惡。
至於陌生人會怎麼看？
夏夏想。
就像是她拿到了混雙的大滿貫，曾經的那些譏諷全部變成了盛讚後，她就知道，這個世界是憑實力說話的。
她有實力，她有什麼好怕的？
第80章 談判鴨 ！
自從空山美玲用視頻威脅了幸村夫人後, 空山櫻就處於他們的秘密監控下。
夏夏早上提出要見她，下午就坐上了去找她的車上。
社交平台上的熱搜爆炸般在全世界傳播的同時，經紀人加藤月的手機也快被打爆了, 夏夏這邊也沒好到哪裡去。
將欲言又止的寶谷玲子和陵川未央送回了家, 夏夏將手機設置為靜音, 先去了一趟當年的警察局。
那個女警如今已經升職為了警署司負責人，正在憤怒地拍著桌子要求嚴查這份卷宗是怎麼洩露的, 並且必須要逮捕造謠的人。警署司的人不敢耽誤，立刻就有人動身去抓中村甜。
看到夏夏, 女警官面色緩和下來, 甚至還擔憂地安慰了夏夏一二。
夏夏給對方簽署了一份許可書。
空山櫻現居住在一個很小的城市, 四面環山，經濟不發達, 勝在生活平靜。
說來可笑, 空山美玲和空山井當年為了讓空山櫻接受最好的教育才搬來了東京, 兜兜轉轉，空山櫻反而去了更加落後的地區，由一個空山美玲並不認識也不放心的中年婦人撫養。
這位中年婦人應該很缺錢，不然, 也不敢以身犯險。
開車的小田透過後視鏡觀察著坐在後座的兩人，夏夏有些睏倦，正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越前龍馬的懷裡休息。
越前龍馬一手攬著她, 另一手拿著手機在看網絡上的輿論。
小田心中不由得感慨, 誰能想到這位出了名誰的面子都不給的小傳奇居然會有這樣的一面, 他身為丈夫, 對夏夏真的是好得無可指摘。
.
夏夏和空山櫻見面的地點是跡部瑛子安排的，她堅決拒絕由空山櫻指定位置, 怕她做出什麼對夏夏不利的事情來。
此時，夏夏和越前龍馬坐在會議桌的一面，對面坐著空山櫻和她的監護人。
空山櫻不過11歲，看上去卻已經失去了屬於孩子的童真，十分成熟穩重。
在她的身上，夏夏彷彿看到了曾經寄人籬下的自己，也是在很小的時候就被迫成長。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失去了父母的孩子，總是要比同齡人懂事的。
越前龍馬打量著空山櫻。
她和夏夏長得一點也不像，說來諷刺，在整個空山家裡，最像空山井和空山美玲的一直都是夏夏；空山櫻和空山原野的眉眼雖然也繼承了他們夫婦，可組合在一起就沒那麼像了。
空山櫻同樣在打量著自己的姐姐和去年剛有的姐夫。
她其實從心底裡害怕著這位姐姐，這份恐懼與生俱來，來源於面對姐姐的優秀而產生的自卑和姐姐越來越冷淡的態度。
她還記得每次這位姐姐回來，家裡的氛圍都會冷好幾個度，會打擾到她和原野無憂無慮的心情。
現在想來，姐姐最開始對她是很好的，直到有一次，她因為頑皮弄倒了別人的車，姐姐撲上來抱著她，為她扛住了砸下來的重物。聞聲趕過來的爸爸媽媽只顧著她，卻對被砸了腦袋的姐姐視若無睹。
從那以後，姐姐對這個家的態度都變了。到了最後，一拍兩散，家破人亡。
空山櫻在失去父母的這四年裡迅速地長大，好像冥冥之中，上天逼著她也感受姐姐曾經經歷的一切。
可悲的是，當年她還沾沾自喜過——姐姐再優秀又怎麼樣？爸爸媽媽還是最重視我。
在家裡，你的地位永遠在我之下。
那三年，空山櫻自己過得不好，姐姐過得只會比她更不好！
那麼多人罵姐姐，她一蹶不振，連球拍都拿不起來，空山櫻如同陰暗的老鼠一樣，暗暗竊喜。
可一切終歸回到了正軌，該在天上閃耀的太陽，終於散發出了她耀眼的光芒。
而她，依舊是一個普通人，除了仰望天空，還能做什麼？
夏夏喝了口檸檬水，她聽警察局的人提到，中村甜在發布那條視頻之前，有監控顯示她和一個戴著帽子和口罩的女人見過面。
看身形，肯定是空山櫻旁邊坐著的這個中年婦女。
夏夏單刀直入：「空山櫻，你想和我作對嗎？」
空山櫻本來還平靜的臉色霎時間失去了全部的血色——姐姐居然知道！
按照爸爸的規劃，姐姐一定會來找她，從她這裡打探消息是否知道視頻的下落，或者讓她去勸一下爸爸媽媽；到時候，她就有足夠的籌碼來要求姐姐聽話。
她怎麼都沒想到，姐姐居然直接猜到了視頻在她的手上！
不過是一句話，擊潰了空山櫻自以為準備充分的心理建設。
她連狡辯的心情都沒有——她太清楚姐姐到底有多麼聰明，她的爸爸對她提過多次要小心行事，她絕對不是姐姐的對手；更別提一旦把姐姐逼急了，姐姐是會殺人的。
她身邊的中年婦人在越前夏恐怖的氣場下，根本不敢開口說話。
空山櫻孤立無援，心裡有些慶幸越前龍馬似乎和姐姐商量好了，一直沒有開口，不然她面對的壓力是雙倍的。
她硬著頭皮：「……姐姐，我只是想要爸爸媽媽。」
「你想要你的爸爸媽媽是你的事，因為你想要，就能試圖傷害我？」
「是你害得我失去了他們！」
夏夏諷刺一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是你的出生害得我失去了父母？如果你沒有出生，我和我的父母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他們也不會坐牢。空山櫻，按照你的邏輯，是不是這個道理？」
空山櫻眼圈泛紅：「媽媽說了她真的知道錯了，只要她能出來，她一定不會打擾你。你為什麼不能高抬貴手？她好歹生你養你，就算做錯了事情，難道你就不能原諒她一次嗎？」
「他——！」空山櫻一根手指指著越前龍馬，「幸村伯母明明已經要放媽媽出來了！手續都走好了！結果被他攔下了！」
夏夏看了眼身邊的越前龍馬，他正在慢條斯理地看著手機，時不時打字，估計在向跡部瑛子他們匯報情況，對情緒激動的空山櫻視若無睹。
這件事，越前龍馬倒是沒告訴過她。
夏夏收回視線，居高臨下地說：「收回你的手，再敢指著他，我不介意教育你什麼叫尊重。」
越前龍馬勾了勾唇。
空山櫻一抖。
等她怯弱地收回了手指，夏夏才道：「我也不同意讓她出來。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不是嗎？」
「那你呢！？」空山櫻抖著聲音質問，「你殺了人，你難道不該進去嗎？」
果然還是個孩子。
看上去再怎麼穩重，說出來的話還是很幼稚。
「你該好好地讀書，免得出來和我對峙，都說不出什麼正常的話。」夏夏搖了搖頭，頗有些無奈的樣子。
她問：「你知道在法律上，有一種東西叫作正當防衛嗎？」
她解鎖手機，點開社交平台和論壇。
果然，社交平台上的熱搜已經變了一個風向——她去警署司簽署的，是一份同意公開案件的許可書。
#兒童暴力#
#正當防衛何罪之有#
#日野川吉死有餘辜#
#抑鬱症#
#買賣器官#
#越前夏左手#
……
【主題】日野川吉這個賤-人，他憑什麼死得那麼隨便？他該被千刀萬剮！
公主當時才不到10歲啊，他怎麼下得去手！除了「賤-人」我沒有別的詞語能形容。
公主反殺得好，誰他媽敢說公主應該坐牢，老子撕爛誰的嘴。
她要是被判了刑才他媽是司法不公！難怪人家女警官能成為一把手，老子要送錦旗！
……
【主題】世上怎麼有這樣的父母？你們就算沒有父愛母愛，也能看到孩子有多麼優秀吧？
真TM破防，我去考古了以前越前、幸村、手塚、真田他們的採訪，雖然很少，但是有記者cue過一次關於女網如今一潭死水是什麼樣，你們看下他們當時的表情。
[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當時還有人討論說他們的表情都很怪，幾年過去，我才意識到他們是在苦笑！
原來不是我們沒有，是我們的傳奇被扼殺了！
一個運動員啊，你TM要她的腎？？你們睜開眼睛看看，你們兒子渾身上下加一起，比不過公主一根手指頭！活該早死！死得好！奢求不屬於他的東西，這就是報應！
我也懶得罵這對夫婦了，到底是公主的父母，我積點口德：）
……
【主題】我真的沒想到真相會是這樣
內疚，我去年6月份加入了公主的後援會，天天刷她少得可憐的比賽視頻和練習視頻，桃城君和柳君發出來的視頻快被我看包漿。
我一直希望能等到她參加單打賽事，還和好多人猜她放棄網球的原因，畢竟一直說她身體差，我沒怎麼看出來。
不愛網球了？
要參加比賽前發現了自己的弱點，不敢參加了？
想去娛樂圈賺快錢，靠網球打比賽太累、壓力太大？
……
我真的沒想到，現實會那麼殘忍地對待一個才15歲的孩子。
抑鬱症，被人渣虐待，被逼交腎，我真的……
看警署司公布的檔案，她是在龍馬第一次參加大滿貫並且拿到冠軍時割腕的，她甚至沒有等法律給她一個公道，沒有等法庭的宣判。
那時候的她已經不在意什麼公正了吧……我不敢想她當時有多麼絕望、抑鬱症到了多麼嚴重的地步。
她本來能和龍馬並肩同行，結果龍馬高高在上地接受所有人的膜拜時，她只能縮在陰暗的角落裡結束生命。
說公主假裝抑鬱症來逃避懲罰的中村甜，你不得好死。
……
【主題】克莉絲汀你活該flop，打不進世界女子網球前列是你該得的，心思不用在正途
RT
你真的是哪來的臉說當初和公主公平競爭越前君的混雙隊友位置，結果公主不戰而退怕了你的？你不就是在暗示公主沒你厲害嗎？
先不說越前君明確說了是想和公主打網球才參加的混雙比賽，就看看你當時和公主的戰績，被人家摁在地上摩擦，打了無數個6:0，你哪來的臉！？
公主遇到那麼嚴重的事情，你乘虛而入你還有臉出來蹦躂，真是人至賤則無敵。
……
【主題】怪不得龍馬最開始的態度那麼奇怪……
我一直覺得龍馬在公主面前小心翼翼得詭異（我說最開始錄綜藝的時候，沒說現在），就算是克莉絲汀說的那樣沒有和公主組混雙，也不該是這種態度。
正常人怎麼都該有點脾氣，更別提出了名的誰的面子都不給的龍馬了。當時不和公主打混雙是公主自己狀態不好，龍馬那麼卑微幹什麼？
現在想，龍馬能有老婆，真的要幸虧公主太愛你了……
公主真的是yyds。
那種情況下，她居然能拿起球拍反殺，送渣父渣母進監獄，必死的局被她硬生生地殺出了一條血路。
更令我敬佩的是，經歷了這些後，她還能繼續往前走。
她居然敢重新站到陽光下，站在賽場上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居然還能拿到混雙的大滿貫，整場比賽，她的進攻得分和龍馬五五開。
她真的值得，她是一道光。
……
【主題】公主的身體還能好嗎？
她應該吃了很久抗抑鬱的藥，這種藥對她身體的損傷不知道有多大，怪不得我們看不出她到底生了什麼病。
不敢相信她全盛時期到底多牛逼。
還有她的手腕，神經完全斷裂了吧？難受，我看到考古說，曾經公主的反手暴力程度和正手不相上下，現在卻只能換成單反從頭開始。
去你媽的日野川吉，殺得好！
……
還有很多很多，夏夏的社交平台下充滿了心疼、安慰、咒罵日野川吉、慶祝空山原野死亡。
網友們甚至顧及了空山夫婦到底是夏夏的父母，哪怕對方做了罪大惡極的事情，他們也壓抑著情緒盡量不提到他們，以免讓夏夏難受。
而卷宗裡並沒有提到空山櫻，這也讓她逃過了一劫。
「空山井和你都清楚你們讓中村甜發出來的輿論根本不會起多少作用，涉及政府，相關部門一定會出面澄清。等完整的證據鏈一放，輿論定然是站在我這邊的。你們不過是想利用這件事逼迫龍馬和幸村伯母，讓他們盡快放了空山夫人。」
空山櫻在夏夏通透得能將人看穿的視線下，狼狽地垂下了腦袋。
她又不甘地攥緊了拳頭，自暴自棄地說：「對，姐姐你說得沒錯，可那又怎樣？你難道能受得了全世界一起看你怎麼下跪、怎麼祈求別人的嗎？想讓別人看到你被勒著脖子垂死掙扎嗎？況且——」
空山櫻再一次看向越前龍馬，這一次，她沒有膽子伸出手指指著他：「外人根本不知道他拋棄你的那通電話是卡在了那個時間點，你那麼愛他，你不怕讓別人知道？不怕引起針對他的網暴？你忍心毀了他？」
夏夏握住越前龍馬的手，安撫他有些起伏的情緒。
「你錯了。」夏夏竟然還有心情笑了一下，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刀子，滿懷嘲諷，「你以為網友真的會關注我和龍馬之間的這點事？在有更大的爆點和輿論下，這種事頂多算是我們夫妻之間的矛盾。而且，你覺得我在娛樂圈那麼多年，會不知道如何引導輿論？或者說，在我的監視下，你以為你真的發得出去？」
「我如果發不出去，你今天又為什麼來找我？」空山櫻反駁。
「因為你到底是我的妹妹啊。」夏夏長嘆了一口氣。
空山櫻早就發現了，自己姐姐的態度根本沒有她所想像的那般緊繃，反倒像是在圍觀跳梁小丑，而她勝券在握一般地閒適。
空山櫻聽見姐姐慢悠悠地說：「你還小，就算犯了侵犯隱私和誹謗的罪，我也不能送未成年的妹妹去坐牢不是？
「可你被這位夫人帶成這樣，我很痛心；作為你名正言順的、有血緣關係的姐姐，我不如試試爭取你的撫養權。爭取到以後，我送你出國讀書深造；只是出了國，誰都聯繫不到你很正常吧？出了三長兩短，也怪不到我的身上。」
空山櫻睜大眼睛，瞳孔劇烈地抖動了起來。
——她發現，姐姐是認真的。
姐姐看著她，明明在說親密的、彷彿寵愛著妹妹的話，可是她的神情裡全是冷酷。
夏夏看向中年婦人：「至於你，你以為你和空山櫻一樣，有『未成年』這個免死金牌嗎？」
中年婦人在夏夏方才和空山櫻說話時便抖如篩糠，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眼前這個女孩子，給她的感覺甚至比空山井還要恐怖！
她驚恐道：「是空山先生威逼利誘我做的！我只是想給我的兒子掙一個好前程，我沒錢送他去國外讀書，我、我只是想賺點錢。」
「我再說一次。」夏夏敲了敲桌子，「無論是你，還是空山櫻，你們想要什麼是你們的事情，不代表你們有資格對別人下手。」
夏夏譏笑：「不如我把你和你兒子的照片放到網上，把前因後果說出來，你看看網友是體諒你為人母的一片苦心，還是讓你和你兒子社會性死亡？」
中年婦人一下子尖叫了起來：「不要！」
「到自己身上就害怕了？想用輿論對我進行網暴的時候你怎麼不怕呢？到自己身上知道疼了？」
中年婦人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不要，夏小姐，我知道錯了，我不敢了，求你不要這樣。」
夏夏連個眼神都沒給她，倒是越前龍馬護著她離中年女人遠了點，還給小田使了個眼色。
小田立刻站到了中年婦人的身前，防止她情緒激動下做出傷害夏夏的舉動。
「空山櫻。」夏夏繼續對空山櫻道，「我一點也不在意這份視頻會不會被曝光。」
「……不可能，你那麼驕傲，你絕對接受不了……」空山櫻喃喃自語，像是抓著最後一根稻草，「就算你能接受，越前君他們也不能接受！」
她滿懷希冀地看向一邊沉默不語的越前龍馬。
「你真的太傻了。」夏夏遺憾地聳肩，重複了她對空山櫻的評價，「他們接受不了的原因是怕我接受不了。可是如果我不在意，你以為他們還會被你們威脅？」
夏夏後仰靠在了椅背上，笑意盈盈地歪頭：「我已經擺脫了你們空山家給予我的噩夢，重新站起來了，我的實力給了我足夠的底氣不去在意陌生人的指指點點。人活著是為了自己、為了身邊親近的人，而不是異想天開能得到全世界的承認和讚美。
「他們支持我，我會感謝他們；他們反對我，又關我什麼事？你要放就放，放出去還能幫我繼續收穫更多的同情，我有什麼好怕的？」
這樣說著，夏夏點擊【發送動態】，將越前龍馬轉發給她的視頻點擊了上傳。
編輯好一切後，夏夏將手機推到了空山櫻的面前。
空山櫻如行屍走肉般，僵硬地低頭看著手機界面。
「我幫你，你只要點一下，就可以把你認為能威脅到我的視頻發出去。」
夏夏抬了抬下巴：「這是我的號，只要發出去，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熱度。空山櫻，找中村甜那種人有什麼用？」
空山櫻放在桌子上的手抖動了起來，她的臉色煞白，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
她的心裡在劇烈地交戰。
——到底是姐姐真的不在意，還是在故意詐她？
怎麼辦，這個視頻到底對姐姐有沒有威脅？
「空山櫻，點擊發送後，同時發送的還有我們這次見面的視頻。到時候，無權無勢的你一定會被輿論釘在恥辱柱上，再也見不得人。而公布了我的隱私後，你身邊這位夫人一定要坐牢，一定會和她兒子的高清照片一起上熱搜。你的父母會因為教唆犯罪加長刑期。在牢中靠探視的時候犯罪，只怕以後，你一面都見不到他們了。」
整件事情的主導人肯定是空山井，空山櫻頂多是個聽話行事的。
空山櫻再怎麼成熟也只是個孩子，哪來的這些心機手段。
夏夏說她被唆使倒也沒說錯。
「怎麼樣，空山櫻，你敢發嗎？」夏夏輕笑，「用你下半輩子的人生，換曝光我的隱私？」
中年婦人磕頭祈求：「不要發，我求你不要發！我不敢要錢了，我再也不敢了！」
她本來以為這個視頻可以為她帶來天大的好處，除了空山井，說不定她還可以用這個視頻去威脅越前夏這群人養她一輩子，缺錢了就拿視頻找他們要錢。
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她現在才大夢初醒——她哪來的籌碼和這種階級的人作對？怕是會死無葬身之地。
空山櫻終於崩潰了。
她知道，她輸得一敗塗地。
她痛哭失聲：「姐姐，我錯了，我不發了。我不敢了，我乖乖的，你放過我這一次吧。」
「真不發？」夏夏惋惜地敲桌子，「這可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給你機會，這次不發，以後再發的話，你要承擔的後果可能比這次要嚴重得多哦？」
「我不發！姐姐，你放過我，我真的不敢了。」
「放過你？」夏夏慢慢地恢復成了面無表情，「事情你已經做了，就算中途收手，也頂多只能讓你自己不陷入絕境。可是人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就和你的父母一樣，對不對？」
空山櫻恐懼得渾身冰冷：「……你還想怎麼樣？」
「第一，空山夫婦留給你的財產，75%捐出去，剩下的25%留給你當生活費。
「第二，你身邊這位夫人是成年人，必須去牢裡蹲一陣。
「第三，空山夫婦在獄中唆使你們犯罪，我可以同意不延長空山夫人的刑期，但是在她出獄前，你別想見到她了。
「只要你別作妖，你還有這位夫人的兒子就不會暴露在全世界的面前，我懶得給你們眼神。」
中年婦人連忙道：「我願意坐牢，我願意！不要傷害我兒子！」
空山櫻麻木地端起水喝了一口，因為喝得太多，她嗆咳了兩下。
她想，曾經的姐姐回家時，她總有種被爸爸媽媽偏寵的優越感。
眨眼間，她連姐姐的鞋跟都觸碰不到。
是啊，她知道的，哪怕都是爸爸媽媽的孩子，哪怕爸爸媽媽把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在了她和原野的身上，他們兩人也不過是資質平平的普通人，永遠追趕不上身為天之驕女的姐姐。
更別提姐姐在是個天才的同時，還比他們更拚命、更努力。
她拿什麼和這樣閃耀、優秀的姐姐比？她連和姐姐同台競技的資格都沒有。
空山櫻聽見自己的聲音說：「好。」
夏夏從背包裡拿出一份合同。
是財產轉移同意書。
空山櫻自嘲地想——看，姐姐果然有備而來，她連結果是什麼都預想到了。
在姐姐的眼裡，只怕她和爸爸媽媽都是跳梁小丑，自以為是，自作聰明。
看著兩人分別簽了字，小田上前收起了合同，並且準備帶著兩人前去辦理相關手續。
夏夏偏頭，對正看著她的越前龍馬勾唇。
她挑了挑眉。
怎麼樣，我厲害吧？
越前龍馬：「……」
他掩飾性地喝了口水，貓眼轉了轉。
是很厲害。
想糟蹋。
第81章 冠軍鴨 ！
空山櫻和中年婦人被小田帶走後, 原本看上去還恩愛非常的兩人一下子貌合神離了起來。
夏夏眼神凌厲：「你剛剛在想什麼！？」
越前龍馬：「……」
說實話，兩人關係更加親密後，就是這點不好。
結婚前, 越前龍馬其實三不五時腦子裡也會冒出那種想法, 可那時候夏夏純潔得像是一張白紙, 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結婚後，次數多了, 那是但凡越前龍馬有半點的壞心思，她都能瞬間進入戰鬥狀態。
越前龍馬又戰術性喝了口水, 一本正經：「沒想什麼啊, 就是覺得學姐你很厲害。」
夏夏冷笑：「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她喝了口水, 潤了潤還是隱隱作痛的喉嚨。
越前龍馬破罐子破摔：「……我想和我自己的老婆做那種事情有錯嗎？有什麼錯！？」
他理直氣壯地捏夏夏的下巴：「我是你丈夫，我有權利想這個！」
「要不要臉啊你。」夏夏一把拍開他的破手, 「我還沒找你算賬, 你還敢亂想。昨天不夠你舒坦的？」
「就是因為舒坦了, 所以想再來一次啊。」越前龍馬不忿道，他看上去倒像是那個受委屈的，叫得比夏夏還大聲，「別忘了, 是你讓我動手的，也是你說了不會事後找我麻煩，你想說話不算話？」
「我讓你錄視頻了？我讓你逼著我喊……」夏夏話一下子卡住。
「喊什麼？」越前龍馬卻不依不饒地追問。
他湊上前, 和夏夏鼻尖對著鼻尖：「再喊一次？」
「……不要！」夏夏試圖推開他, 「……別鬧了, 我們……哎！」
越前龍馬突然俯身, 一下子把她抱到了桌子上，人也壓了上來。
……
夏夏想死。
她累得趴在越前龍馬的懷裡, 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上了車，等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時，外面一片漆黑。
她已經到家裡了。
……
我要離婚！
夏夏惡狠狠地想。
每次越前龍馬都用她是他老婆為由在那嘚瑟，她說婚內強-奸是違法的，他就譏笑著反問她怎麼動情了……啊啊啊！
她要離婚！她要剝奪越前龍馬的權利！
喝著越前龍馬端上來的粥時，夏夏才稍微舒坦了點。
又指使著越前龍馬做這做那，她才裹著被子，再次陷入了睡眠。
越前龍馬親了親夏夏的額頭：「晚安。」
.
夏夏拒絕了所有的採訪，只是在社交平台上簡單地發了一張照片。
照片中，她舉著網球對著太陽，太陽灑射在她半邊的側臉上，美極了。
她笑得十分燦爛，第一次在大眾面前大大方方地穿上了短袖，揭下了貼在左手手腕和手臂上的運動膠帶。
密密麻麻的傷痕觸目驚心，尤其是那一道深到似乎能將手腕切斷的被縫起來的傷口。
她沒有賣慘，只是發了兩個字：
【向陽。】
最高讚的評論是：
【寶寶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向陽而生，黑暗都已經過去了，以後你的人生一定是一片光明！】
一週後，正式得到了警署司批准的夏夏前去了監獄。
她穿上了連衣裙，化著淡妝，戴上首飾，看著鏡中光鮮亮麗的女孩子，夏夏想：
這一天終於來了，她終於要和過去徹底做一個了斷。
四年前，她站在原告席上，狀態差得恍如夢中，眼前時不時閃過幻覺和滿眼的鮮血，是公訴人幫她討回了正義，為她博得了公正的審判。
從始自終，她沒有和空山夫婦說上任何一句話。
探監室中，再一次被延長了刑期的空山井和空山美玲被特殊地安排到了一起，兩人手腕上戴著沉重的手銬，被牢牢地銬在椅子上。
這還是他們夫妻在宣判後第一次見面，彼此都蒼老了不少，相見時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探監室外傳來嘈雜的聲音，空山美玲仔細聽了聽，發現應該是各種記者，警察正在竭力地維持秩序，讓他們保持安靜。
沒多久，兩個戴著帽子和口罩的人在警察的護送下走了進來。
外面記者的聲音更加紛亂，卻隨著兩人的進入，漸漸地消失不見。
探監室裡，只剩下了他們四個人和一位警察。
空山美玲和空山井一時間只覺得眼前的女兒陌生極了，她褪去了稚氣，曾經在她身上籠罩著的若隱若現的負面情緒消失不見，整個人如同一尊玉石像，精緻得像是毫無瑕疵的公主。
站在她身邊的男孩子還是那一個，過去了四年，還是沒有變。
他們曾經瞧不起他，時過境遷，他們成為了罪犯，而聽空山櫻說，這個男孩子已經成為了如今最為炙手可熱的網球界傳奇。
只是一眼，空山美玲就從這個清俊帥氣的男孩子身上感受到無與倫比的氣場。
他沒有給他們眼神，而是幫夏夏脫下了外套，搭放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又扶著夏夏坐了下來。
忙完這一切，他才坐在了夏夏的身側。
面對夏夏時，他的氣場消弭於無形，只剩下單純且唯一的珍視。
空山美玲細細地打量著越前龍馬，他和自己的女兒一樣成熟了很多，身上的穿著不再像小時候那般隨意，但和夏夏一樣，一眼便能看出價值不菲。
這一對孩子都變了很多，唯一不變的，是越前龍馬看著夏夏的眼神。
……不，其實還是變了。
以前他對著夏夏，是滿滿的喜歡和保護。
而現在，是更深一層的愛意，與更為恐怖的獨占欲。
四年。
他們居然還是在一起。
最先開口的是夏夏，她對空山井說：「你輸了。」
出乎越前龍馬意料的是，空山井很平靜。
他以為這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男人，在經歷四年的囚禁和再一次的失敗後，會變得極端暴躁——畢竟在視頻裡，他就不是什麼冷靜的人——看來，這四年也讓他的心理狀態發生了改變。
空山井也對自己的情緒感到意外。
在得知空山櫻被大女兒抓出來、而他的刑期面臨延長時，他的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櫻子果然完全比不上大女兒。
空山美玲喉嚨乾澀，夏夏沒有和她說話，她也不敢開口。
她心虛，畢竟這件事情，她也配合了。
「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空山井淡淡地問，「成王敗寇，我沒什麼好說的。」
「……成王敗寇。」夏夏重複了一下這四個字，她極具諷刺意味地又喃喃自語：「成王敗寇，哈。」
空山井皺眉。
越前龍馬握住夏夏的手，無聲地給予她支撐。
他們分離了四年，如今結婚後最大的變化就是，曾經很多事情夏夏會選擇自己一個人去做，現在，她都會帶著他。
夏夏不需要他開口說話，只需要他的陪伴。
夏夏回過神來，悄悄地反握了一下越前龍馬的手，收起瞬間的情緒，對著空山井和空山美玲微微一笑：「當然不是。我聽說你們要轉移監獄並且禁止探視，作為你們的女兒，總要來見一見的。」
空山井諷刺一笑：「見我們是假，想來炫耀、讓我們後悔才是真的吧？你想炫耀你的成功，而對應的是你妹妹在你面前連頭都抬不起來。」
「真聰明。」夏夏沒有否認。
她和空山井一脈相承，就像她是長得最像空山井的孩子，諷刺的是，她的行事作風和為人處事，處處都有空山井的影子。
即便空山井一天都沒有教導過她。
基因真是恐怖的存在，若非幸村家給予了她正確的教育，她說不定會成為第二個無法無天的空山井。
夏夏笑意加深：「前不久，我拿到了大滿貫混雙的冠軍，我還是很希望能和爸爸媽媽一起慶祝的。」
大滿貫。
冠軍。
哪怕經過四年的囚禁，空山美玲和空山井也從空山櫻的口中知道這份榮耀有多麼地耀眼奪目和來之不易。
「……是嗎。」空山美玲怔怔地說，「恭喜你，夏夏。」
「怎麼樣？腎在我的身上和在空山原野的身上，能發揮的作用區別很大吧？」夏夏不無諷刺，「在我身上，那會是一個世界冠軍的誕生；而在他的身上……一個普通平凡的家伙換我的腎，他配嗎？」
「至於你們的櫻子，我問了她學校的老師，她的學習成績不錯，只是性格過於軟弱，除了死讀書什麼也不會。」
夏夏想，她從小到大那麼刻骨拚命，除了想追上幸村精市他們的腳步外，更大一部分是一個孩子無助地想「奪回」父母的愛。
她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往死裡努力，往死裡想向父母證明：我才是最優秀的那一個。
為什麼你們的眼睛裡只有空山櫻？只有空山原野？
他們有我優秀嗎？
你們看看我，我是你們第一個孩子，你們也曾經愛過我，可不可以不要放棄我？
後來，夏夏終於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的孩子，越是被父母忽視，越比其他的孩子要孝順。
和她的心態一模一樣。
他們只是想得到父母的認可與重視，而這份認可和重視是其他孩子根本不需要努力就能得到的。
他們卻要為之付出一切。
她也不例外。
越前龍馬的心間又疼了起來，若非場合不對，他很想抱著她。
她在炫耀著自己的優秀，嘲諷著弟弟妹妹的平庸，看似刻薄的言語下，越前龍馬卻看到了一個歇斯底里、永遠被父母漠視的可憐人。
她被逼著長大，被逼著放棄了對父母的愛。
她如今得到了一切，除了父愛母愛。
童年和缺愛所帶來的創傷，哪有那麼容易被治癒？
就像是兩人在做最親密的事情時，越前龍馬早就發現了，他越瘋狂地折騰她索求她，她越有安全感。
「夏夏。」空山美玲說，「你不要和你的弟弟妹妹們比，也不要怪他們。一切的錯都是媽媽的。媽媽愛過你，哪怕是現在，媽媽也是愛著你的。」
「我這次來，就是想告訴你，你不要再用這副自我感動的面孔說這些。你的愛讓我噁心。」
夏夏當然知道空山美玲對她還是有一點母愛的，不然不至於每次她和空山井對峙，空山美玲有的時候還是會出來護著她。
雖然那點護也十分地虛偽。
只是這份愛永遠抵不過空山櫻和空山原野，為了他們，空山美玲可以對她做出最惡毒的事情。
「媽媽，不患寡而患不均，你就算懂這個道理，你也做不到。」夏夏淡漠地說，「所以我一點也不想要這種隨時可以犧牲我的愛。因為你，我意難平過，自我懷疑過，痛苦過，可現在我終於想開了，是你的愛不配讓我在意。」
夏夏見空山美玲徹底呆若木雞，她伸出手，讓空山美玲看到她手上的戒指。
「……宇宙之心。」空山美玲眼睛瞬間睜大，不可思議地喃喃自語，「你哪來的……你……」
她這才注意到，坐在夏夏身邊的越前龍馬的無名指上同樣戴著宇宙之心。
求婚後，越前龍馬便很不喜歡她摘下戒指，就算夏夏解釋說是因為太貴重，等之後買個稍微便宜點的對戒再戴，越前龍馬也要求在買之前不許拿下。
真是一個喜歡劃地盤圈地的家伙。
空山美玲不可思議地抬高了聲音：「你結婚了？他娶你了？」
空山櫻沒有告訴她。
「那你以為龍馬今天是以什麼身份坐在我的身邊？」夏夏反問，「你們當年瞧不起他，可是現在呢？」
空山美玲嘴唇抖動。
當年他們不屑一顧的男孩，變成了他們仰望也看不到的存在。
「你不在意夏夏的病嗎？不在意我們坐了牢嗎？」空山美玲茫然地看向一直沉默的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握著夏夏的手就沒鬆開過：「空山夫人，她是我心中最完美的珍寶，你根本不知道娶到她對我意味著什麼。」
「至於其他的。」越前龍馬殘忍地說，「送你們來坐牢，我只看到寶寶的殺伐果斷，對此我只有敬佩。」
看著那兩枚璀璨的、心臟一樣的戒指，空山美玲一下子想到了十九年前。
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襲上心頭。
她已經很久不敢去想十九年前夏夏剛出生的時候，更不敢去想十月懷胎，她有多麼期待這第一個孩子的降生。
如果去想，她就再也維持不住表面的假象，自責、內疚、罪惡感鋪天蓋地，快把她壓垮了。
諷刺的是，他們和女兒之間的裂痕，最開始便來源於他們的貪婪。
他們想實現階級的跨越，便將這份希望放在了讓大女兒去卑躬屈膝討好幸村精市這件事情上，哪怕不是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或者手塚國光也可以。
而這顆最開始讓她和空山井意識到階級差距有多麼不可跨越的宇宙之心，如今卻安靜地戴在女兒的無名指上，嘲笑著他們的天真。
報應。
空山美玲一直想出去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淡了下去。
這是她的報應，是她應得的。
一邊的空山井突然又哭又笑。
宇宙之心。
當年，他第一次創業遭遇了背叛，對方捲走了全部的錢款，讓他虧得血本無歸，還背負了巨額債務。
那時候夏夏剛出生不久，空山美玲為了安慰他，只讓他在家裡好好地休息，一切都有她。
整整兩年的時間裡，空山美玲又要照顧孩子，又要侍奉婆婆，還要一個人扛起整個家的生計，卑躬屈膝地討好客戶與老闆。
而他陷入了低落中，鬱鬱寡歡。
直到有一天，他大夢初醒，看到了嗷嗷待哺的孩子，和抱著孩子不斷地給自己的媽媽道歉，卻被媽媽反過來辱罵是生不出兒子的賠錢貨的空山美玲。
他的妻子在短短的兩年裡憔悴了不少，手上全是被凍出來的凍瘡。
夜晚，他提出了想出去轉一轉，空山美玲驚喜萬分，連忙給夏夏穿好小棉襖，和他一起走在夜晚的馬路上。
市中心的摩天大樓上，大屏幕裡的新聞正播放著一款價值連城的珠寶——宇宙之心，僅僅是最低的預估價，就是他們一輩子都無法積攢到萬分之一的財富。
空山美玲看著那美到令人窒息的寶石，眼底流露出的嚮往與遺憾，空山井至今沒有忘。
他攬著空山美玲的肩膀，一字一句地承諾道：「我會重新站起來的，美玲。我要為了你，為了夏夏繼續努力，遲早有一天，我要買下宇宙之心。一顆送給你，一顆送給我們的寶貝夏夏，讓她成為世界上最尊貴的小公主。」
五年的時間，他忙得腳不沾地，他將賺到的錢全部給了空山美玲，而空山美玲要陪著他創業，沒有多少時間照顧夏夏，只能拜託各位鄰居和好友順帶著照顧。
他們都自覺虧欠了夏夏，大筆大筆地給了她很多錢。
這個情況直到二女兒的出生才有所好轉，公司步上正軌，很多事情都有屬下處理，加上得到了幸村家和手塚家的幫扶，他們的生意扶搖直上。
於是，空山井和空山美玲又有了新的孩子。
他們將所有的遺憾和沒能好好陪著大女兒的愧疚全部傾注在了二女兒身上，努力讓她不要經歷她姐姐遭受過的一切，專心地培養著她。
有一天，空山井對比著兩個孩子，突然意識到她們一個是從未接受過精英教育的雜草，而另一個，是從出生就被精心栽培的嬌花。
一個是從小放養、什麼都沒學的「廢棄」的大號；
一個是是用無數心血堆起來的、從出生建號開始，就小心翼翼注意每一步的「精緻」小號。
就這樣，他慢慢地越來越偏心「嬌貴」的二女兒。
他忘了。
最開始陪著他走過最艱難的時期、會抱著他喊爸爸給了他賺錢動力、被奶奶嫌棄是個女孩子並吃了不少苦的，是大女兒。
小女兒出生就在享福，從未陪著他經歷過那些苦日子。
他也忘了。
他最開始是想讓大女兒得到宇宙之心，成為被全世界羨慕的小公主的。
為什麼，他會去彌補二女兒？
人的清醒只在一瞬間，他突然明白了最開始時，大女兒反覆地重複那句「成王敗寇」到底是什麼意思。
和女兒鬥了那麼久，原來，只有他把女兒當成了對手。
他的女兒，對他，一直都只有身為女兒對父親的失望和反擊。
她從未主動地傷害過他，否則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他怎麼可能見得到空山櫻？甚至還能想辦法試圖讓美玲出去。
女兒一直在對他手下留情。
是他不配。
初心。
初心啊……
「當初給你起名叫夏夏。」空山井聲音沙啞著開口，「是因為生你的時候，我在外面為了給公司爭取一線生機，賠笑著到處求人。你的奶奶向來對你媽媽沒有好臉色，根本不去照顧你媽媽；大半夜，你媽媽羊水破了，只能自己一個人扶著牆往醫院走。
「我們那時候真的太窮了，我沒有能力讓你媽媽住在醫院裡待產，家裡甚至連個電話都賣出去來還錢。我接到消息趕過去時，醫生說你媽媽難產大出血。我跪著祈禱上天一定要讓你們母女平安。
「過了整整一天一夜，你才終於出生；可是我們沒有能力給你買衣服，只能用被子蓋著你。你睡覺不老實，踹開被子後被凍得直叫喚。醫生說你的身體狀況不好，需要觀察一個月再做個小手術。可你又不喝母乳和牛奶，我們沒有錢買別的嬰兒營養品給你，只能用米熬成糊餵你喝，再趁你不注意餵你一些母乳，捂住你的嘴逼你喝下去。
「即便如此，你還是瘦得不行，經常餓得直哭，醫生也因為你的虛弱，遲遲不敢給你做手術。
「我希望你能熬過那個冬天，永遠不要再受苦受凍，我希望你的人生永遠處於夏天，希望你和夏天的驕陽一般，永遠炙熱奪目。
「夏夏，你的出生和名字是伴隨著父母的期待與愛的。是我們不配當你的父母。」
空山美玲徹底崩潰了。
被有意識地藏住的記憶被空山井殘忍地翻了出來，她痛苦得快要窒息。
真的很諷刺，女兒在她身邊時，她對她的母愛漸漸地被其他因素所壓制；
直到如今。
這份被遺忘的母愛來得太遲太遲，遲到她的女兒嫌髒了。
她也不想說出來汙染女兒的耳朵。
空山井頹廢地向後一靠：「我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連你我都能犧牲。我就是喪心病狂，我不否認。
「好好過你的日子去吧，我輸了，我認了，我也出不去監獄了。至於你媽媽，她脾氣軟，只會聽我的安排，自己拿不了主意。出去後她成不了什麼氣候，也不會去打擾你。」
空山井深深地看著夏夏。
空山櫻和他說了，75%的財產被夏夏那邊拿走捐了出去，剩餘的25%的財產的確不能讓她和過幾年才能出獄的空山美玲錦衣玉食，可也足夠普通人省吃儉用地過一輩子。
他再一次地明白，他的大女兒，從未把他們當成敵人在對待。
一直以來，是他不配。
「走吧，監獄不該是你待的地方。」
.
夏夏對著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監獄裡帶著奇怪難聞的味道，整體構造也十分壓抑，讓人有種不適的窒息感。
從後面小門出來，避開了記者，對上碧藍的天空和廣闊的田野，夏夏的心境徹底開闊了。
偏過頭，越前龍馬正全神貫注地看著她，對周遭的一切沒有任何的反應。
這家伙，真的是只要在她的身邊，眼睛裡就只能看得到她。
夏夏跟著低笑了起來。
越前龍馬神態柔和，湊上前想摁著夏夏到牆上來親她，就聽見夏夏說：「你上半年沒有零花錢了。」
「……」越前龍馬震驚，「為什麼？」
而且現在為什麼會說這種話題！？
「因為你不講信用。我們說好的，頻率最多兩天一次，你沒有遵守。我要懲罰你。」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惡狠狠地想，他才不會告訴夏夏，他本來琢磨著今天也哄著她來的。
可惡，到底是下半年的零花錢重要，還是下半身的零花錢重要！？
他要好好地考慮一下。
不行，他怎麼可以那麼耙耳朵！？
他要讓越前夏知道，惹到他，她可算是惹到棉花了！
.
5月，法網，決賽。
觀眾席座無虛席，直播流量飆升到恐怖的幾十億，無數直播平台卡死了一次又一次，各大國家的社交平台自某個女孩子闖入四強開始便經歷了各種各樣詞條的【爆】。
現在，所有人屏氣凝神，甚至忘記了呼吸。
場地中央，夏夏平復著呼吸，眼睛裡像是帶著光。
對面的對手目前世界排名第三。
女網這邊沉寂了太多年，長達二十年的時間裡，從未出現一位擁有統治級別實力的選手。
前十名的職業選手們相互剋制，每次冠軍輪換，比起群英薈萃的男網，她們得到的關注度越來越低。
她們說，在實力不相上下的情況下，女網已經失去了前進的方向；一張只有100分的試卷，她們已經陸續都拿到了99。
她們急需一個類似於越前龍馬這樣的領軍人物，告訴她們，女子網球的下一步進步方向到底在哪，到底怎麼才能讓試卷的上限從100變成120分，這才是女網真正的困境。
今天這場比賽，必將是衰落的女網改寫命運的一場。
是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一天。
夏夏的眼睛盯在球上，下一秒，她的眼神倏然凌厲。
轉播攝像頭將她陡然變化的表情拍得清清楚楚。
她將球拋向天空，左手手腕上的傷疤得到了一個特寫，無言述說著這個女孩子的苦難。
在萬眾矚目下——
「轟——！」
135mph！
打破了女子發球的世界紀錄！
外角Ace！
全場寂靜，連裁判都忘記了報分。
足足過去了三分鍾，裁判發著抖的聲音，才通過音響響徹整個場館。
她的聲音裡甚至帶上了哭腔。
「Game！6:4、6:3，Won by Echizen！」
在這一刻，不僅僅是賽場，全世界不顧時差或熬夜、或上班、或上學的每一處全部陷入了死寂。
整個世界像是被摁下了暫停鍵，連馬路上的車都出現了無數臨時靠邊停車的情況。
而後，又像是全世界同時被摁下了開始鍵，除了嚎叫和「臥槽」，再無其他。
觀眾席上的親朋友好友們：
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柳蓮二等立海大的人……
菊丸英二、大石秀一郎、桃城武等青學的人……
跡部景吾、忍足侑士等冰帝的人……
菊丸英二和桃城武、丸井文太和切原赤也、龍崎櫻乃和小坂田朋香、寶谷玲子和陵川未央，還有很多很多。
他們抱到了一起，尖叫著，不知為何，不少人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了出來。
哪怕是內斂的手塚國光，也再也遮掩不住眼底深處的驕傲與喜悅。
與此同時，還有：
一輪游正環抱著膝蓋縮在陰暗臥室的角落的克莉絲汀；
被山田闞家暴導致流產、終於逃回自己國家的索菲婭；
終於得到了關注，被正式起訴並逮捕的中村甜；
被特地關照，給了他們看轉播機會的的空山井、空山美玲；
坐在班級裡，只是一個普通學生的、被網球狂熱愛好者的校長帶著全校一起看比賽的空山櫻……
同伴、朋友、親人、敵人。
每一個人。
他們看著那個女孩子，緩緩地、莊重地舉起了那代表網球生涯最高榮譽的沉重的獎盃。
當年，越前龍馬打入決賽時，他們沒有意識到屬於網球的傳奇已然出現。
如今，像是晨曦初起，他們親眼見證了炙熱的太陽自天邊遙遙升起。
網球的天變了。
女網終於等來了她們的傳奇。
【正文完】
第82章 夏夏突然能聽到心聲
夏夏拿到了法網的大滿貫, 以恐怖的海嘯之勢卷席了全球，每一個社交平台、視頻網站、新聞報紙，全部頭版頭條報道著這條新聞。
哪怕這位驚才絕艷卻飽受摧殘的天才經歷了整整四年的低落期, 她依舊以不到二十歲的年齡拿下了最年輕的女子網球冠軍的頭銜, 徹底地讓所有質疑成為了過去。
她的社交平台的粉絲量逼近了恐怖的數字, 直接和越前龍馬不相上下。
與此同時，她的商業價值到達了一個恐怖的地步, 曾經找她代言過的品牌銷量如過山車般急劇攀升——要知道夏夏在娛樂圈出道三年，接的戲少之又少, 廣告更是屈指可數；這些商家和劇組簡直是賺得一輩子都不需要再工作了。
……
【主題】誰懂啊, 我又哭又笑！！！
之前還有人不服, 分為兩類：
第一類唱衰，說她幾年不訓練, 怎麼可能回到巔峰
第二類死鴨子嘴硬, 說她的實力都是吹出來的, 根本不可能打得到現在的世界前幾
現在怎麼樣！
全都閉嘴了吧！
我還看到這群嘴硬的反過來成了我們公主的腦殘粉！
實力就是能說明一切！！！
太震撼了，她居然真的拿到了冠軍！哪怕我一直堅信她可以，我也沒想到她第一次就拿到了。
該死的日野川吉，要不是這個賤人, 我們公主本來四年前就該出現的，而不是淪落到娛樂圈還被別人黑嗚嗚嗚QAQ
……
夏夏拿到的大滿貫冠軍為世界帶來的感動與震撼遠超過當年的越前龍馬。
本來，球迷們一直不解為什麼在《一見鍾情》裡, 夏夏表現出那麼驚艷的網球實力後, 還是那麼落寞；直到有人做出了她和林雅比賽時、以及大滿貫決賽時兩場的網球對比, 眾人才恍然大悟, 當初夏夏的網球在她自己看來，已經差到了什麼地步。
這是一個在黑暗中掙扎著匍匐前進、終於重新站起來的受難的太陽。
然而, 傳奇遠不只如此。
越前龍馬也拿下了本次男子單打的冠軍，他們還報名了混雙賽事，再一次以絕對的優勢獲得了混雙冠軍。
三冠臨門。
在經紀人多次勸說下，越前龍馬和夏夏一起接受了一家法國電視台的採訪。
這家電視台從最開始便一直追蹤著越前龍馬各種動態，在他參加《一見鍾情》時，也是他們第一個發現了越前龍馬和夏夏之間不對勁。
後來，夏夏和林雅比賽時，也是他們斷定了夏夏的網球天賦，並為了夏夏舌戰群儒，一度為夏夏正名。
他們一直以最大的善意對待所有的運動員，在業內風評很好。
主持人看著還沒開始直播就已經節節攀升的收視率，只覺得自己是走了八輩子好運了。
「十分感謝兩位接受我們的採訪，恭喜你們拿到了冠軍。」剛開場時，主持人就笑意盈盈地道賀。
夏夏和越前龍馬表達了感謝。
統籌人看了眼直播的熱度，不由得咋舌這兩人果然就是流量的本身。
【啊啊啊啊啊寶寶！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了採訪直播！！】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是從夏夏還在娛樂圈的時候就粉她的，那時候我就覺得她應該是情緒不對，不然演不出她第一部戲時的狀態。我當時可氣了，罵了好幾次工作室不幹活，不知道保護公主。誰能想到，我正主居然那麼爭氣！！！啊！！！揚眉吐氣！！】
【……LS，公主已經不是用「爭氣」可以形容了，連日本政府都出來針對日野川吉的事情道歉，並且說一定會嚴打，讓這種事情不再發生。】
越前龍馬習慣性地先扶著夏夏讓她坐下後，才坐在了夏夏身側。
這個習慣的來源是什麼，夏夏根本不想提：）
主持人笑意加深。
這兩人不是喜歡分享日常的人，但凡出現在大眾視野裡都是在訓練；他們的團隊會規定記者可以在特定的時間裡進入他們訓練場的觀眾席進行直播和拍照，全程必須保持安靜，不能開閃光燈；除此以外，兩人很少會在球迷面前展現私下的相處。
以至於不少他們的CPF抓耳撓腮，哭著鬧著想吃糖。
簡單地敘述了幾句後，主持人將話題帶入了正軌：「球迷們都很關注夏小姐現在的身體情況如何了？」
由於跟了越前龍馬的姓氏，在採訪時，主持人都更傾向於用「夏小姐」這個稱呼來喊夏夏，對於一些不太正式的的採訪，也有人會直接喊「夏夏」或者「公主」。
夏夏對此並不在意。
反正別喊她「空山」就行。
夏夏答：「我現在的身體情況還行吧，反正如果我輸了比賽，肯定不能用身體情況來作藉口了。」
主持人：「……」
這祖宗可真是一點慘都不賣，也不給自己留後路啊。
主持人：「那您的左手？」
「左手沒希望。」夏夏搖了搖頭，「醫生已經盡力了，我這一年左手的神經痛沒怎麼復發，也不像以前那樣時不時感到僵硬、麻木，醫生說等今年的比賽結束，再給我的手腕做一次手術，能讓它再好轉一些，但是想要恢復到打網球是不可能的。」
主持人面露遺憾與心疼。
夏夏笑了下，緩和了氣氛：「這是給我警告呢，當年龍馬、精市哥還有真田哥他們和我提到過很多次，讓我把單反練出來；可以不用，但是不能不擅長。但是我懶得理他們，一直拖著。」
她聳肩：「果然我還是……」
一邊的越前龍馬像是被觸碰到了開關一下，下意識地接口：「Mada Mada Dane.」
夏夏：「……」
主持人：「……」
越前龍馬：「……」
【龍馬君，您又開始嘴在前面跑，腦子在後面追了是嗎？】
【我TM笑死，龍馬的眼神躲閃了！我確信我在他臉上看到了「我完了」這三個字hhhhh他居然也知道自己的嘴巴欠揍嗎？】
【哈哈哈哈哈公主看他了！公主看他了！我們的龍馬君要如何應對！？】
「阿娜答。」夏夏偏頭，面對主持人時的禮貌謙和一瞬間消失於無形，她冷冷地說，「混雙賽事你自己去吧，我不拖你後腿了。」
「……」越前龍馬狡辯，「我又沒說你！」
夏夏嗤笑了：「那你說的是誰？是主持人小姐還是你自己？」
見越前龍馬悻悻然地不吭聲，主持人忍笑。
她繼續問道：「對於這次能拿到冠軍，請問您是早有預計還是在您的意料之外呢？」
「有些出乎意料的。」夏夏答，「還小的時候，我在紅土和草地上的發揮就沒有硬地穩定，受到場地的影響，我的實力會大打折扣。不過這次大概是太久沒能參加正式賽，對手的球風也給了我很多新的思路，讓我在比賽中進步了很多。」
……
主持人又問了很多關於網球的問題，到了下半場，問題才開始轉到他們兩人的私生活上。
節目組在之前便將會問的問題提交給了兩人的經紀人，並且承諾在訪問過程中，一旦發現兩人有不想回答的問題，會第一時間帶過去。
「我們也知道，兩位去年結婚，夫妻和情侶之間的相處模式還是有差別的，兩位現在夫妻生活穩定嗎？」
「穩定。」夏夏瞥了一眼越前龍馬，「穩定得每天都在吵架，他一天不氣我渾身難受。」
「你也氣我了！」越前龍馬大聲道。
「我氣你什麼了？哪次不是你先惹的我？」
「是嗎？」越前龍馬陰陽怪氣，「也不知道是誰三天兩頭就心虛一次，一心虛就想岔開話題假裝無事發生，被我追問要麼耍賴要麼……咳。」
他停頓住了。
夏夏臉一紅，狠狠地踩了越前龍馬一腳。
【不願再做秒懂女孩。】
【不願再做秒懂男孩。】
【不願再做秒懂阿姨。】
【……】
主持人：「……」
不願再當秒懂主持人。
主持人：「那麼你們會怎麼稱呼彼此呢？」
「寶寶，學姐，夏夏。」
「龍馬，阿娜答。」
夏夏喊龍馬「阿娜答」是在外人面前，當她想拉著越前龍馬或者越前龍馬把她惹毛的時候，每當此時，越前龍馬都會收斂一二。
越前龍馬：「你明明還喊過我別的……哎？」
他又被踩了。
夏夏咬牙切齒罵他：「別逼我在直播的時候揍你。」
越前龍馬收回被踩著的腳，還不死心地勾唇挑釁夏夏：「切∼」
【哦哦哦哦哦哦哦，喊了什麼？】
【越前龍馬真的太壞了Orz我可憐的公主，看公主的表情就知道是什麼時候叫的了……】
【為什麼他有老婆我沒有？為什麼公主選擇他不選擇我？公主你睜開眼睛看看，他會逼你喊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不會！！！我可以喊你亂七八糟的東西！！】
【夢男滾出去啊啊啊啊啊這是我們龍馬和公主的地界！！公主就是龍馬的！！龍馬也是公主的！！不拆不逆，邪-教滾出！】
【小臉通黃QvQ】
「那麼你們家的財政大權還在夏小姐手上嗎？龍馬君有足夠的零花錢嗎？」問到這個問題時，主持人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當初凱賓把這個事情爆出來時，越前龍馬可是被嘲笑了一個多月——當然不是那種帶著諷刺意味或者直男癌的嘲笑，而是沒想到某些人表面在那囂張嘚瑟，結果兜裡居然連一塊錢都掏不出來，那種反差所帶來的喜感，給世界球迷們帶來了無上的快樂。
越前龍馬：「……」
笑什麼笑，這說明他是一個好男人！
「是的，還在我的手上。」夏夏點頭。
「那龍馬君有想過為自己爭取一二嗎？」
越前龍馬：「無所謂，零花錢夠我花了。」
「那如果要拿任意的東西，比如小動物或者花草形容對方，你們會用什麼來形容呢？」
越前龍馬：「小兔子。」
夏夏：「食人花。」
越前龍馬：「？不，是食兔花。」
夏夏：「你還很自豪？」
主持人：「越前君，之前您和夏小姐分開三年，請問可不可以告訴我們，您是怎麼讓夏小姐重新接受您的呢？」
【哇，這個採訪好敢問！！沒想到居然真的問了這個問題，我也好好奇！】
【公主真的太勇敢了1551，那種情況下居然還和龍馬在一起了，我也好想知道龍馬幹啥了。】
【有一說一，當初《一見鍾情》錄製結束時，他們兩人一點和好的跡象都沒，不少人還說公主和龍馬鐵定BE；後來傳出了公主要和幸村君訂婚的消息而兩家沒否認，本CPF心都碎了。結果峰迴路轉，我當時看到那個動態，還以為是龍馬心態崩了在造謠……】
夏夏嘴角抽了抽，想到了越前龍馬那搞笑的綁架操作。
這要不是她縱著，越前龍馬多少得脫層皮；不，應該說越前龍馬這邊把她綁進別墅，那邊就暴露了。
還特麼要受害人幫他打掩護、掃尾巴、安撫家屬。
她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越前龍馬輕咳一聲，誰都能看出丫在心虛。
他一本正經地握住夏夏的手。
夏夏：「……放開！」
越前龍馬：「Yada！」
越前龍馬挑釁地加重了力道，對著夏夏挑了挑眉，一副「你能怎麼樣」的嘴臉。
見夏夏氣鼓鼓的，他才看向主持人，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我們是真愛，真愛是不會被拆散的。」
夏夏翻了個白眼：「要點臉吧你。」
「？」越前龍馬倏然看向她，竟然比她還理直氣壯地質問，「你的意思是我們不是？」
夏夏：「？」
哦喲，這是要撒潑的前奏啊。
「哎，好吧，對。」夏夏摁了摁太陽穴。
她可不想在這種事情上惹毛越前龍馬，這家伙啥都能放過她一馬，除了這種事情。
她也不可能告訴外人越前龍馬幹了什麼破事，處在他們這個位置，很多事情外人根本不在意他們自己的看法，只想強行把個人意見加諸在他們的身上。
夏夏不捨得讓越前龍馬受到任何非議。
越前龍馬尾巴都翹到了天上。
【公主的表情很意味深長哦？合理懷疑越前龍馬幹了什麼壞事】
【公主是不是在抽嘴角了啊？遇到那麼幼稚且霸道的老公，辛苦我們公主了】
【在龍馬身邊，公主也很幼稚啊hh兩個小學雞吵架，看得我笑死】
.
採訪結束後，兩人的社交平台下果然多了不少調侃的內容。
桃城武這群人更是大大咧咧地說他們倆天生互剋，還好湊到了一起沒出來禍害人。
結果遭到了男子網壇裡不少人的反對，甚至有人公開示愛，表示夏夏如果膩煩了越前龍馬這個人老珠黃的，他們願意當小妾。
夏夏：「……」
你們不要害我啊！
偷偷摸摸地將社交平台下這群人的評論刪除，夏夏才理直氣壯地踹了身邊的越前龍馬一腳：「和你說了採訪的時候ⓨⓗ不許挑釁我、不許和我吵架，你看看你，我說幾句你懟我幾句，球迷們都說我們幼稚了！」
「你好到哪裡去了？」越前龍馬不服氣地嘟囔。
兩人互相翻了個白眼，一副和對方沒話說的神情。結果當天晚上，夏夏又被糟蹋了一番。
……
下一場比賽是在溫網，為了保證最好的狀態，法網結束後一週，夏夏和越前龍馬便趕來了英國調整。
三天後，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手塚國光、凱賓四個人也過來準備比賽，同時，還有切原赤也、菊丸英二、不二週助、跡部景吾等人前來圍觀。
夏夏和越前龍馬沒有去在英國買的房子裡住，他們來英國的次數少，越前龍馬買的房子很小，住不下那麼多人；夏夏又不想和他們分開住，便跟著一起住進了賓館。
此時，她趴在床上刷著平板，眼睛從日期上掃過——6月29號。
明天就是6月30號了啊。
夏夏心底升騰起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
6月30號，是她原來要和幸村精市訂婚的日期，越前龍馬好幾次對著這個日期若有所思。
夏夏覺得他應該沒憋好屁。
結婚前，她每次犯了什麼錯，和越前龍馬吵一架或者老老實實地哄一哄他，這事就能過去。越前龍馬對她是很縱容的。
然而結婚後，這事情就發生了本質的變化。越前龍馬根本不在意她是道歉還是哄他還是和他無理取鬧，有什麼事情直接在那種時候討回來，而她總會被折騰得狼狽不堪，哭著認錯。
這一週開始，夏夏就不怎麼招惹越前龍馬了，他說什麼，夏夏就是什麼，乖巧異常。
她對危險有著最敏感的直覺。
夏夏面色凝重地想：30號這一天，可千萬別出什麼意外。
忍住，一定要忍住，越前龍馬嘴再賤，也千萬別和他吵起來。
好好地、平安地過去就好了……
然而，當29號，也就是今天的晚上，越前龍馬居然沒有碰她時，夏夏的那根弦陡然繃到最緊。
甚至有點毛骨悚然。
她一晚上沒怎麼睡好，等迷迷糊糊地睡醒，她聽見了一道清冷卻帶著笑意的聲音。
【好像醒了？好可愛，想糟蹋。】
夏夏：「？」
她此時被越前龍馬抱在懷裡，她確定沒有感覺到越前龍馬說話時的震顫。
……那她怎麼聽到他說話了？
【怎麼還懵懵的？好蠢的表情，但是也好可愛，想糟蹋。】
夏夏：「？？？？」
第83章 夏夏突然能聽到心聲
夏夏洗漱完以後, 迷糊的大腦才慢慢地反應過來事情不對勁。
她推開洗漱池另一邊刷完牙的越前龍馬，一臉凝重地回到了賓館臥室。
被完全無視並被推開了臉的越前龍馬：「？？？？」
夏夏聽見越前龍馬又在那裡嘀咕：【她為什麼不理我？話說早上不能糟蹋吧……影響到她訓練，她肯定會生氣。】
……還挺有數的。
早餐是由賓館直接送到房間, 越前龍馬接過餐盤放到桌上。
他托著腮坐在夏夏的對面, 心不在焉地用手中的叉子叉起雞蛋, 眼睛在夏夏身上沒挪開過。
【她今天怎麼那麼奇怪，算了先餵飽吧, 餵飽了才能糟蹋。】
正在吃飯的夏夏手一頓：「……」
盤子裡的食物瞬間不香了，甚至有種把羊餵肥了再吃的感覺。
……
夏夏被越前龍馬的心聲吵得頭暈腦漲, 一路上無論她幹什麼, 越前龍馬都能用不同的形容詞加上「糟蹋」兩個字, 簡直就像是在用「糟蹋」造句。
具體句式體現為：
真XX，想糟蹋。
她已經要被這兩個字刷屏了。
兩人到了英國這邊的訓練場熱了個身, 沒多久, 幸村精市幾人也陸續到達。
夏夏只覺得終於喘了口氣——待在越前龍馬身邊聽他心裡暗搓搓的小心思真的吵死她了, 她一點也不想知道他的隱私啊！
誰知，夏夏的一口氣還沒喘下來，就聽見另一道熟悉的聲音。
是幸村精市：【越前龍馬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夏夏臉色那麼差。】
夏夏：「……」
她動作僵硬地抬頭, 站在她面前的幸村精市正垂眸溫柔地看著她，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心裡在噴越前龍馬。
這一路過來，她只聽到越前龍馬一個人的心聲, 她還以為只能聽到越前龍馬的！
為什麼連幸村精市的也可以！？
「怎麼了？」幸村精市挑眉。
「……沒什麼。」夏夏連忙移開了視線。
切原赤也：【老情人見面囉, 呵, 就該當著越前那小子的面演這齣戲, 氣死他。】
夏夏：「……」
她今天要被省略號淹沒了。
眼見越前龍馬如護食的狼崽子一般真的警惕地走了過來，夏夏摁了摁太陽穴：「精市哥, 今天有時間和我們打個混雙嗎？正好芙蕾雅要來。」
手塚國光：【為什麼稱呼變成了精市哥？】
不二周助：【一定是越前又做了什麼吧。】
……這兩人為什麼能用心聲交流啊！？
真田弦一郎：【越前又在侵犯你的領地了，幸村。】
幸村精市：【意料之中。】
夏夏：？
芙蕾雅是原本的世界第一，法網由於發揮不佳，止步八強，現在積分排名掉了下去。
夏夏拿到大滿貫冠軍後，包括芙蕾雅在內的不少女子網球選手和夏夏互相換了聯繫方式，芙蕾雅更是直接說希望有機會可以和夏夏多打幾場，也希望夏夏能幫幫她——之前芙蕾雅去拜訪過越前龍馬他們，也去找過越前南次郎，只是一直不得其門而入。
夏夏欣然應允。
競技體育，沒有對手會很孤單。
夏夏不懼於幫助競爭對手變強。
除了芙蕾雅以外，還有其他的女網選手們也會在這兩週陸續抵達英國參加溫網，她們也約好了有空一起打個娛樂賽。
……
令夏夏欣慰的是，一旦打起了網球，包括在一邊旁觀的人，亂七八糟的心理活動全部消失不見；時不時地，夏夏能聽到他們針對網球的情況作出的判斷。
芙蕾雅和幸村精市之間沒什麼默契，打完混雙娛樂賽後，夏夏和芙蕾雅單獨開始友誼賽，越前龍馬和幸村精市也開始了各自的訓練；手塚國光、真田弦一郎等人早就投入了自己的日程中，整個網球場除了擊球聲外，徹底安靜了下來。
上午訓練了四個小時，中午吃完飯休息一個小時，再訓練四個小時。
一天訓練結束，疲倦的大家還要去游泳池裡游兩圈，再去游泳池旁邊的溫泉裡緩解疲乏。
夏夏對游泳這個運動項目還是深惡痛絕，拒絕了越前龍馬等人的邀請，自己一個人在休閒泳道上，趴在浮板上躺屍；時不時地變成小石頭子往下面沉。
越前龍馬游了半個小時後，還是挪到了夏夏這邊。
此時，夏夏正扒著浮板，兩個小腳丫子正在瘋狂地踹啊踹，努力地離他這個危險源遠點。
【好傻。】
夏夏：「？」
越前龍馬，你有本事說出來！？
「跑什麼？」越前龍馬翻過兩個泳道之間的隔離線，如同靈巧的魚，身體在水面上起伏几下，就抓住了夏夏漂浮在水面上的小腳丫。
他一把握住，還很討厭地捏緊了幾分。
夏夏：「……放開我！」
「Yada。」越前龍馬不但沒放，還拽著她的腳，把她整個人拖近。
他不爽地捏了捏她的臉：「問你呢，跑什麼？」
你在心底罵我傻，還問我跑什麼！？
夏夏用手一拍水面，糊了越前龍馬一臉水。
越前龍馬「呸」了幾聲，把不小心濺進嘴裡的水呸出來，抬頭看見幹壞事的人理直氣壯地瞪著他，又好氣又好笑：「行了，我帶你游幾輪？」
「？你有那麼好心？」
越前龍馬拍了下她的屁股。
夏夏：「？？？？你幹嘛？？？？」
切原赤也：【啊啊啊越前龍馬這個渾蛋，他居然敢耍流氓！？他是不是在故意挑釁我們立海大！？】
幸村精市：【果然不是好東西。】
真田弦一郎：【有些手應該剁了。】
手塚國光：【我要怎麼不著痕跡地拉住真田？】
不二周助：【手塚該想辦法轉移立海大的注意力了。】
菊丸英二：【喵∼喵喵喵∼游泳喵∼喵喵喵∼】
桃城武：【菊丸前輩游得好快，我不能輸啊，不能輸∼】
夏夏：「……」
她臉快紅得滴血了，還有那群人的心聲裡面是不是夾雜兩輛開往幼兒園的車？
與此同時，夏夏聽見了壞男人越前龍馬在心裡感嘆：【之前在綜藝裡就想把她推下去吐泡泡，可惜當時她還在生氣，沒敢動手。】
夏夏：「……」
夏夏：「？？？」
我當時在傷春悲秋，結果你腦子裡在想這個？？當時還裝得那麼可憐？還有臉說什麼「什麼都聽你的」之類的屁話。
結果呢？求婚成功後就原形畢露，甚至沒等到結婚！
可惡，偏偏他還特別擅長賣慘裝可憐以退為進，她吃了一次又一次的虧，掉進一次又一次的坑。
她是不是被越前龍馬吃死了？
「別划水，來游泳。」越前龍馬對夏夏的大聲斥責無動於衷的模樣，抽開她手中的浮板。
如果不是他心裡還在逼逼，夏夏就真的要相信他沒別的想法了。
【不過現在比起把她推水裡吐泡泡，更想把她摁水裡糟蹋。】
夏夏：「…………」
她一年內都不想聽到「糟蹋」這兩個字了。
而且把她摁在水裡？
越前龍馬這傢伙還真的敢想？窒息play都安排上了是吧？
夏夏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她推開越前龍馬，大聲斥責：「越前龍馬，你給我適可而止！」
越前龍馬：「？」
他被推得趔趄了一下，茫然又懵逼：「……？我幹什麼了？」
不就摸了她一下，夫妻之間什麼事情沒做過，情動時還輕輕地扇過呢，有什麼好生氣的。
【難道是因為在幸村前輩面前？今天是他們原本訂婚的日子。啊，Mada Mada Dane.】
夏夏：「你不要扯東扯西，我告訴你，你今天都不許靠近我！」
越前龍馬貓瞳一冷，果斷地說：「Yada！」
「怎麼了？」幸村精市游了過來。
「沒什麼。」夏夏扁了扁嘴。
她再傻也不至於在幸村精市的面前告越前龍馬的狀，更別提剛剛越前龍馬果然想到了今天原本是她和幸村精市訂婚的日子。
她絕對不要給越前龍馬任何藉口找她麻煩。
幸村精市：【夏夏這是被欺負出心理陰影了？越前龍馬果然不是好東西。】
夏夏：「……」
怎麼每句話的結尾都是相同的，哥哥你到底要吐槽越前龍馬多少次！
切原赤也：【夏夏那傢伙是不是在挑釁我們？居然明目張膽包庇越前龍馬！】
你能不能不要每句話都說別人挑釁你。
手塚國光：【幸村應該比真田安全。】
不二周助：【說不定會給夏夏帶來更大的災難。】
真田弦一郎：【啊。】
……你們怎麼變成了三人群聊模式？
「啊啊啊。」夏夏瘋狂拍水面，把幸村精市和越前龍馬無差別全部濺了個滿臉水。
她誠懇地說：「要不我們回去繼續訓練，24小時，決戰到天亮？」
不然你們真的太吵了！！！
.
晚上八點多，夏夏趕走了越前龍馬等人，一個人蹲在酒店的小休閒室裡思考人生。
沒多久，門被輕輕敲了兩下後推開，白天去處理事情的跡部景吾閒庭信步地走了進來，坐在了她的對面。
跡部景吾：「本大爺聽說你今天很暴躁，怎麼了？越前龍馬那小子又欺負你了？」
「……只有我欺負他的份！」夏夏嘴硬。
跡部景吾：【是呢，只有你欺負他，越前龍馬那餓狼沒吃飽能天天那麼精力充沛？騙騙自己就得了，別把本大爺當傻子。】
夏夏：「。。。」
跡部景吾面上卻像個知心哥哥似的：「那你怎麼了？」
夏夏：「……」
她深呼吸。
其實她已經冷靜了不少，現在心底又升起了一些小小的內疚。
她今天對越前龍馬的態度的確太差了。
從頭到尾，越前龍馬只是在心裡想這些事情而已，並沒有付諸行動，更沒有打擾她的訓練和日常安排。
在訓練時，他也全神貫注地在網球上。
她因為他在休息時想和她親密就衝他發火有點說不過去……如果越前龍馬不是心心念念都是她，她才會更生氣吧。
……
唉，本夏夏也是一個戀愛腦，每次都會主動地給越前龍馬找好理由。
正想著，越前龍馬伸出了頭。
夏夏看了過去。
大概是發現夏夏軟下來的眼神，越前龍馬鬆了口氣，抬步走了進來，坐到了夏夏的身側。
夏夏拉了拉他的小拇指：「下午不該衝你發脾氣的，對不起。」
越前龍馬歪頭，大言不慚：「好丈夫就是要包容妻子的一切壞脾氣。」
跡部景吾：【嗤。】
門外同時傳來此起彼伏的感嘆詞。
幸村精市：【嗤。】
真田弦一郎：【下作。】
切原赤也：【呵呵。】
不二周助：【真虛偽呢。】
菊丸英二：【喵？】
桃城武：【好甜蜜哦。】
凱賓：【Yue。】
而越前龍馬也用實際的想法，證實了大家對他的群嘲沒有問題。
越前龍馬：【反正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往死裡糟蹋你。】
夏夏：「………………」
夏夏小腹一緊，在越前龍馬的注視下，她心虛地挪開了視線，咽了咽口水道：「不是說要玩桌遊嗎？人都在哪？我要當上帝，我就不玩了……」
第84章 夏夏突然能聽到心聲
在越前龍馬飽含（自以為）縱容的視線下, 夏夏落荒而逃。
幾人在內心裡分別嘲諷完越前龍馬後，便開始了今天唯一的娛樂活動。
上班黨真是沒有娛樂時間，運動員每天早上六點多就要起床, 考慮到身體的承受能力, 不會時時刻刻都在訓練, 但是一天在訓練場的時間也超過了十二小時。
玩桌遊的桌子很長，夏夏坐在靠前面的位置, 越前龍馬這個不知道尊重前輩的臭小子理直氣壯地坐在了橫排第一個，也就是她的身邊。
幸村精市笑意不變, 雲淡風輕地坐在了他的對面——自然也是夏夏的身邊。
越前龍馬：【Mada Mada Dane, 學姐坐得離我這裡更近2厘米, 晚上還能負厘米糟蹋，我贏麻了。】
夏夏：「？」
能不能不要開車了！
能不能換個詞！？
切原赤也：【可惡越前龍馬這傢伙是什麼表情, 他是不是在挑釁我們立海大？】
凱賓：【哇哦, 這笑話我能看一輩子, 到時候講給他們的孩子聽。】
……
夏夏只當作沒聽見這兩個和越前龍馬渾蛋程度不相上下的人的心聲，她本來想一把拍開越前龍馬伸過來要和她牽牽的手，可到底被他剛才的想法弄得有些警惕，沒敢掙扎。
她輕咳了一聲, 在眾人意味深長的注視下，厚著臉皮道：「來吧，開始狼人殺。為了讓你們更聰明一點, 我建議你們不要動腦子。」
超過半數的人衝着她翻了個白眼。
狼人殺第一局：
狼人：手塚國光、切原赤也、菊丸英二
女巫：越前龍馬
預言家：不二週助
獵人：桃城武
夏夏：「天黑請閉眼, 狼人請睜眼, 狼人請殺人。」
切原赤也指了指越前龍馬。
手塚國光和菊丸英二搖頭。
開玩笑, 手塚國光對越前龍馬的縱容人盡皆知，那可是他的親柱子。
切原赤也的海藻頭無風自動：【可惡, 青學的人居然抱團挑釁我！我要不強行讓夏夏不搭理他們倆，聽我的直接殺了越前龍馬？不對，夏夏是該死的戀愛腦，她肯定偏向越前，說不定還反過來把我殺了！】
夏夏望天。
我不護著我老公還護著你這個三天兩頭在我眼前跳和我吵架的臭海藻！？
雖然老公也是臭老公。
菊丸英二指了指幸村精市。
切原赤也：【！？我要和青學的人拼了！他們果然沒一個好人，不然怎麼培養出那麼能撬牆腳的越前龍馬！？而且我要殺越前龍馬，他們就要殺部長，他們就是在挑釁我！】
……夠了，就和越前龍馬不要再說「糟蹋」一樣，你也別說「挑釁」了！！
手塚國光：【這好像等同於直接殺了越前，不過不是我動的手，出了事情是越前太大意了。】
手塚國光和菊丸英二達成了共識，無視了切原赤也的瘋狂搖頭。
「狼人請閉眼，女巫請睜眼。昨天晚上死的是他，你有一瓶解藥，你要救嗎？」
和小貓眼的越前龍馬對上視線，夏夏忍不住抿唇一笑。
越前龍馬眼神也軟了下來。
看到被刀的人，他挑了挑眉，對著夏夏點了點頭。
夏夏訝異地歪頭。
越前龍馬聳肩，一副大度的模樣。
……
如果沒聽到他的心聲的話。
越前龍馬：【學姐一定會覺得我大度又明事理、以大局為重。】
【她一定被我迷翻了吧。】
夏夏：「。。。」
她一直知道越前龍馬是個悶騷，但是越前龍馬總能騷斷她所認知的下限。
她想逃了……
……
隨著遊戲進入白熱化，立海大和青學雙方形成了割據的局面；跡部景吾和凱賓是兩個樂子人，時不時充當催化劑，看著兩邊互撕，兩人在心底暗爽。
硝煙在無形中瀰漫。
狼人：凱賓、真田弦一郎、手塚國光
女巫：跡部景吾
獵人：越前龍馬
預言家：幸村精市
村民：切原赤也、菊丸英二、不二週助、桃城武
從眾人的心聲裡猜到這個配置，某上帝摁了摁太陽穴。
這和總決戰有什麼區別……
「真是不華麗。」跡部景吾點著眼角下的淚痣，將手中的身份牌反扣在桌面上，「神根本不會帶隊伍，不然我們前幾局不會輸。」
「你行你上啊？」上一局的切原赤也冷笑，「當什麼事後諸葛？」
越前龍馬托腮：「Mada Mada Dane.」
越前龍馬：
【學姐當上帝真可愛，回去後買個修女服，糟蹋時一定很有感覺。】
【她還不知道家裡準備了多少玩具吧，還好這幾天住在酒店，寄到家裡她也不知道，花了我不少零花錢。】
【可以糟蹋她幾個小時了，學姐現在的身體受得住嗎？我刻意四五天沒碰她讓她休息了。】
【猴子山大王和海帶頭是不是逼逼了什麼，算了沒聽見，用口頭禪對付過去吧。】
夏夏：「……」
她頭皮一緊。
幸村精市笑意盈盈：「跡部君一次神職和狼人牌都沒拿到，我們要體諒他。」
不二週助總結：「手氣那麼差，脾氣差點也正常。」
跡部景吾環視一圈，心底冷笑。
【行，看本大爺這局怎麼玩你們。】
「天黑請閉眼，狼人請睜眼，狼人請選擇要殺的人。」
真田弦一郎的殺意直衝跡部景吾。
凱賓和手塚國光卻不贊成。
夏夏一直覺得真田弦一郎是他們網球圈的貴亂始祖，他是幸村精市忠誠的守衛者的同時，對手塚國光念念不忘，對越前龍馬愛屋及烏……這個形容好像不對，但是不重要。
總而言之，對於天天跟他搶誰能和手塚國光比下一場的跡部景吾，他是逮到機會就打。
跡部景吾也是個妙人哇。
國中時，他研究出了一個新的招式後，第一時間竟然是去找真田弦一郎，用「冰之世界」把真田弦一郎一頓揍。
後來，在一邊圍觀的幸村精市強行介入，終止了他們的比賽，否則真田弦一郎就要被跡部景吾拿走第一次了。
這幾個人之間的愛恨情仇啊，嘖嘖。
比夏夏我可精彩多了。
真田弦一郎：【手塚，你果然還是看重跡部的。我要讓你知道，我才是你唯一的對手！】
手塚國光：【？真田看我幹什麼？】
凱賓：【殺龍馬啊，你們傻的嗎，那麼好的機會，殺龍馬啊！他嘴那麼賤，別讓他說話了！】
三個狼人大眼瞪小眼，一人指一個，各不相讓。
幸村精市：【怎麼那麼久？我建議狼人把越前殺了，聽他說話就有點煩呢，反正不是好東西，死就死了。】
切原赤也：【不會要殺我吧？他們是不是要首刀我來挑釁立海大？】
越前龍馬：【阿巴阿巴……糟蹋……阿巴阿巴……糟蹋……】（夏夏自動翻譯）
不二週助：【看來今晚的三個狼人主意都很大，那麼排除英二、桃城和切原。】
菊丸英二：【聰明的英二是個小平民∼帶著好人迎向勝利∼】
桃城武：【想吃漢堡了，晚上還有外賣嗎？】
最終，在平民們眼看要不耐煩時，三個人終於彼此妥協，決定選一個好欺負的殺了再說。
他們的目光，緩緩地落在了菊丸英二的身上。
菊丸英二：【OWO怎麼突然後背一涼？】
「女巫請睜眼，昨天晚上死的是他，你有一瓶解藥，你要救嗎？」
跡部景吾點頭。
「你有一瓶毒藥，你要毒嗎？」
跡部景吾閉上了眼。
「預言家請睜眼，你要驗誰？」
幸村精市指了指真田弦一郎。
「他是——」夏夏大拇指往下。
幸村精市勾唇，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一臉嚴肅的真田弦一郎，閉上了眼睛。
「天亮了，昨天是平安夜，請依次發言。」
桃城武：「女巫怎麼又救人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有一次玩狼人殺，有人被首刀了五次卻沒一個女巫救他的……」
菊丸英二：「是的喵，這樣很容易救到自刀的狼人吧？」
越前龍馬：「好人。」
不二週助：「沒有線索。」
凱賓：「好人。」
手塚國光：「啊。」
真田弦一郎：「嗯。」
幸村精市輕飄飄地瞥了一眼手塚國光和真田弦一郎：「手塚，真田，你們為什麼不敢直接說自己是好人？」
手塚國光和真田弦一郎：「……」
在眾人的逼視下，手塚國光推了推眼鏡：「民及民以上。」
手塚國光：【狼人也是民以上，我沒有撒謊。】
真田弦一郎一眼嚴肅：「我也是民及民以上。」
幸村精市笑而不語：「我有身份。」
跡部景吾嗤笑：「幸村，你表現得一點都不像是好人。」
幸村精市挑眉，做出洗耳恭聽的姿勢：「哦？」
跡部景吾：「你第一輪就想拉真田和手塚下水？他們倆本來就是少話的性子。另外我跳了，我是女巫，昨天死的是真田，我救了他。」
幸村精市：「？」
夏夏：「？」
與此同時：
真田弦一郎：【？跡部是狼？】
手塚國光：【不是。】
凱賓：【他是攪屎棍？死的不是菊丸嗎？】
「有對跳女巫的嗎？」桃城武四面望望。
一片安靜。
幸村精市和跡部景吾對視，從他的眼底看到了挑釁。
他淡然地說：「跡部，既然沒有人和你對跳女巫，我暫且相信你的身份；但是，狼人是可以自刀騙解藥的，這並不能證明弦一郎的清白。」
跡部景吾：「比起懷疑真田，我更相信你是帶節奏的狼，我建議票死幸村。」
越前龍馬：【阿巴阿巴……糟蹋……啊……嗯？票死幸村前輩？】
越前龍馬一秒回神，贊同地點頭：「可以。」
幸村精市：「……」
夏夏：「……」
夏夏又摁了摁太陽穴。
能聽到心聲真的是太累了，救命，快點把這個能力拿走吧。
眼瞅著節奏要被跡部景吾帶亂，幸村精市收斂起了笑容，冷淡地說：「我是預言家，昨天晚上驗了真田，是狼。」
跡部景吾：「不信。」
「那你看有人和我對跳預言家嗎？」
凱賓：「預言家也不能在這一輪跳吧？幸村君，我也覺得你很可疑了，你居然想找預言家？」
這一下，水徹底攪渾，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討論後，眾人沒有投票弄死任何人。
「天黑請閉眼，狼人請睜眼，請選擇要殺的對象。」
三個也很莫名其妙的狼人陷入了沉思。
這一輪肯定不會殺跡部或者幸村。
首先是幸村，他這一輪一定會驗跡部景吾，只要不驗到他們就無所謂。
其次是跡部景吾，他的解藥已經用了，就算他信了幸村精市毒死真田弦一郎，他們也有足夠的信心將髒水潑到幸村精市的身上。
凱賓：【殺越前啊！殺越前啊！】
手塚國光：【不要把私人情緒帶進遊戲。】
真田弦一郎：【你這樣護著越前，難道就沒有私人情緒？】
三人的意見再一次出現了分歧，最終，他們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某個冤種的身上。
菊丸英二：【OWO又來了，熟悉的後背一涼。】
「女巫請睜眼，昨天晚上死的是他，你有一瓶解藥，你要救嗎？你有一瓶毒藥，你要毒嗎？」
跡部景吾指了指真田弦一郎。
夏夏：「……」
真夠惡毒的，果然和狼人想的一樣。
壞女巫！
「預言家請睜眼，你要驗誰？」
出乎意料地，幸村精市選擇的是不二週助。
「天亮了，昨天晚上死的是他們。」
夏夏指了指菊丸英二和真田弦一郎。
菊丸英二瞬間眼淚汪汪環視一圈：「為什麼要殺我？」
手塚國光移開了視線，假裝無事發生。
跡部景吾蔑笑著看向幸村精市：「幸村，如果真田是狼，他為什麼要自刀兩次？第一次你可以說他是騙解藥，第二次呢？」
幸村精市沒有被跡部景吾的質問氣到，他慢條斯理地分析：「如果你沒有毒真田，那麼你毒的是菊丸？我想，現在需要你解釋一下，你為什麼要殺菊丸？」
跡部景吾：「他的髮色影響本大爺的視線。」
菊丸英二：「啊？」
夏夏提醒：「死人不能說話。」
菊丸英二：「……TWT」
幸村精市的神情銳利了起來：「跡部，你是在故意攪渾水吧？你的確是女巫，但是你是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女巫。」
真田弦一郎：【不愧是幸村。】
切原赤也：【挑釁部長就是在挑釁我！】
越前龍馬：【切，猴子山大王還是那麼廢，要不是他是我名義上的大舅子，Mada Mada Dane.】
這一輪不能再平安夜了，必須要殺一個，否則好人這邊贏的概率就非常小了。
當跡部景吾被手塚國光提名上去後，幸村精市隱晦地掃了一眼手塚國光，心底已有了判斷。
幸村精市提名了手塚國光。
結果還不等他說原因，切原赤也反手把越前龍馬也給提了。
他興沖沖地對著幸村精市邀功：「部長，做得好！讓我們把青學的一網打盡，讓他們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同年同月同日死！」
幸村精市：「…………」
他淡淡地凝視著一臉興高采烈、彷彿做了什麼天大的好事的切原赤也。
幸村精市：【很好。】
幸村精市：【赤也，你最好明天就不在英國了。】
切原赤也：【？嗯？怎麼突然感覺有點冷？哈，一定是青學的人無能狂怒在詛咒我！】
凱賓：【哈哈哈哈哈哈，我一定要殺了龍馬！】
手塚國光：【有這樣的部員，幸村君一定很辛苦吧。】
真田弦一郎：【幸村殺你的時候，我會為你收屍的，切原。】
跡部景吾：【嘖，這小子死了也不錯。】
幸村精市：【算了，越前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今天夏夏被他嚇到了好幾次，死就死吧。】
越前龍馬：【兄債妹償。】
夏夏：「…………」
夏夏：「？？？？」
不是，我當上帝也能中槍？
最終，越前龍馬靠著超高的人氣，在沒有任何證據、任何不妥發言的情況下，平白地超過了手塚國光和跡部景吾的票數，一馬當先被票死。
越前龍馬對上眾人幸災樂禍的嘴臉，冷冷地說：「我要發動技能。」
夏夏：「請問獵人要槍斃誰？」
切原赤也：【……靠，不要帶走我啊！】
菊丸英二：【哈哈！都死！都跟我一起死喵！】
越前龍馬：「我要帶走幸村前輩。」
「……」幸村精市說，「越前，我是預言家。」
「那又怎樣？」越前龍馬高傲地仰起頭，「我就是看不慣你和別人之間不清不楚。」
夏夏一下子緊張地找補：「你說什麼呢？哥哥和我之間清清白白！」
眾人：「……」
夏夏：「……」
越前龍馬一點一點地轉向她，陰惻惻地問：「我說的不清不楚，是指無腦站隊幸村前輩的切原這種單細胞生物。」
他冷冷地問：「學姐，你心虛什麼？」
夏夏：「……………………」
上帝被懟得不敢吭聲。
在三神內鬥的情況下，好人一敗塗地。
最終的結果揭曉時，對上好人們噴火的目光，跡部景吾帥氣地打了個響指，很不要臉地說：「沉浸在本大爺華麗的控場能力下吧。」
凱賓：「Yue。」
.
今天晚上的狼人殺，勝率最高的是苟住的越前龍馬；不二週助和幸村精市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永遠是狼人和預言家針對的對象，因此勝率並不算高。
作為勝率最高的人，越前龍馬可以提出一個要求。
在大家一副「趕緊放屁放完我們要睡覺」的注視下，越前龍馬聳了聳肩：「你們去睡吧，我對學姐提要求就行了。」
夏夏：「？法官應該不需要滿足你的要求吧？」
越前龍馬：「我們最開始說好的，勝者可以要求今晚房間裡的任意一個人滿足他的一個條件。」
夏夏：「…………」
她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跡部景吾。
夏夏是真的不敢看向幸村精市了，剛剛被越前龍馬抓住了話頭，還不知道他要怎麼借雞生事。
越前龍馬卻捏著她的下巴讓她轉回來：「走吧，我們回家。」
夏夏：「…………」
夏夏抓著椅子扶手的手一緊，想到越前龍馬那該死的心聲。
眼瞅著跡部景吾嗤笑一聲，和其他人頭也不回地離開，絕望慢慢地籠罩住了夏夏。
她據理力爭、垂死掙扎：「越前龍馬，你講點道理。我這一週沒有得罪你吧？就算我今天對你態度不好，我也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越前龍馬湊上來親她唇畔：「你犯了很大的錯，我沒有辦法容忍。」
「？你說我還做了什麼了？只是那句清清白白也不至於到不能容忍的地步吧？」
「我給出理由，你就聽話嗎？」
「……可以，我看看你能胡扯出什麼。」
越前龍馬冷冷地、如同宣判罪行的正直的審判官一般，居高臨下地宣布夏夏的罪行：
「你看到幸村前輩後眨眼了，你心裡果然還惦記著他。
「我以你丈夫的身份，決定糟蹋你。」
夏夏：「？」
夏夏：「？？？？？？？？？？？？？」
……
第85章 新生命
溫網職業選手的室內訓練場地裡, 擊球聲不絕於耳，其中以某個場地最盛。
場地外圍了不少走了特殊通道的圍觀群眾，其中就有進來觀摩的不二週助等人。
菊丸英二撐在比賽場地邊緣的觀眾席上, 張著嘴感慨道：「哎？小不點今天這個狀態……？」
他指了指比分。
5:0
越前龍馬是那個0。
「很心虛呢。」不二週助笑眯眯。
場上, 正在和越前龍馬對轟的女孩子一記暴扣。
手塚國光語氣毫無波動地報分：「Game, 6:0。」
觀眾席傳來此起彼伏的嘲笑聲。
「這不是越前龍馬嗎？幾天不見那麼拉了？」
「哦喲喲，我要把這個視頻放網上, 起名就叫【驚！世界冠軍越前龍馬竟被吊打！】。」
「這小子怕老婆的事情可真算是人盡皆知了。」
觀眾席一片快樂的氣氛，和氣氛緊張的場地格格不入。
人類的悲歡果然各不相通。
「越前龍馬這個混賬。」跡部景吾一邊喝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管家遞過來的咖啡, 一邊咬牙切齒, 「快要比賽了還胡來！」
「就是因為快比賽了, 所以趁著最後的機會胡來吧。」凱賓嗤笑。
作為一個堅定的Steve選手，在兩人結婚後, 他雖然混不進去兩人的獨處空間了, 可是越前龍馬吃沒吃到肉他還是能看出來的。
「夏夏好可憐。」昨天晚上才趕過來的陵川未央同情地看著明顯走路不太順, 卻死活不讓越前龍馬碰的某人，已經能想像到對方抓狂的原因。
寶谷玲子又想笑又有些無語：「我真不想秒懂了……」
場上，夏夏已經推開了越前龍馬坐到了長椅上休息。
一坐下，夏夏就疼得僵硬了一下——動起來的時候, 疼痛會逐漸消失，可一旦恢復了靜止狀態，那些被忽視的痛楚便再一次席捲而來, 甚至加重了些。
尤其是可憐的腳心被抽腫了, 某些尷尬的地方也又紅又腫, 穿上運動服都摩擦得她不舒服。
啊啊啊。
她更沒好氣了。
越前龍馬這個罪魁禍首還非要蹭過來和她擠在一張休息椅上。
「……你幹嘛擠我, 你自己有休息椅！」
越前龍馬：「噗——」
夏夏：「……」
她緩緩地偏頭，對著越前龍馬那張可惡的、還有臉嘲笑她公鴨嗓的臭……好吧帥臉, 心中怒意翻騰。
今天早上起來，她的嗓子不出意外地啞了，渾身上下就沒有舒坦的地方。這傢伙本來還在忙前忙後地照顧她，結果一聽她的聲音，當場就沒止住笑。
夏夏氣得想踹他。
她抬頭，惡狠狠地試圖用眼神殺死越前龍馬，卻和一雙帶了些委屈的貓眼直直對上。
……咦，這傢伙怎麼感覺更帥了，還帶了可憐巴巴的萌感。
不對，我在生氣！！而且他哪裡可憐了，可憐的是我！
夏夏偷偷地掐了自己一下。
越前龍馬歪頭：「我們說好的，床上的事情不帶到床下。」
「我沒帶下來。」夏夏矢口否認，她把手邊的網球往越前龍馬那張總勾引她的臉上一拋，不意外地被越前龍馬接住，「我只是今天看你不太爽。」
「？」越前龍馬說，「我今天和從前沒有區別。」
「有的。」夏夏認真地說，「你今天出門的時候，竟然用腳走路，讓我很生氣。」
越前龍馬：「？」
「你知道什麼叫涸澤而漁嗎？」夏夏還扯著自己的公鴨嗓叫喚，「王八蛋。」
「你翻來覆去就會說這個，不如別逼逼了，一點殺傷力都沒有。」越前龍馬吐槽。
夏夏：「……」
來個人聽聽這個渣男的發言呢。
越前龍馬決定不在今天繼續挑釁對方：「我帶你回去休息？」
今天本來就是夏夏休息，不然他也不敢那麼玩；他的夏夏實實在在是個卷王，以前就喜歡667，今天都這樣了，居然還抖著腿來球場。
她這情況一進來，是個人都知道他幹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
嘖，幸村前輩那眼神像是又要滅他五感。
「不要，在家窩著也沒事幹。」夏夏拒絕，她翻了個白眼，「別在我身邊煩人了，趕緊去訓練。」
這是他們這次比賽前最後一次放縱，之後直到比賽結束，他們都要禁慾。
不然夏夏也不會那麼縱著他。
確定夏夏完全不準備回家休息後，越前龍馬只能先去完成今天的訓練。
不過……
一邊往網球場裡走，越前龍馬一邊想。
寶寶的身體是真不錯，本來以為以昨天那個強度，她至少要休息上兩天才能爬起來。
……雖然她今天除了在網球場上時，整個人都像一隻行將就木的小僵屍。
頂著觀眾席對他的嘲笑和對夏夏的支持，越前龍馬很「大度」地在心裡作了一個決定。
嘖，以後可以再加點強度了。
.
三年後。
澳大利亞街邊的一家咖啡店，幾位穿著運動服的女孩子相對而坐，其中一名女孩子戴著口罩，將自己的臉遮擋得嚴嚴實實。
夏夏頂著陽光眯著眼睛，享受著午後的陽光。
這三年，她拿下了女子全部的大滿貫冠軍，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稱霸網壇的傳奇。
她和越前龍馬的混雙同樣拿到了無數的冠軍，只是他們兩人都以單打為主，為了讓身體可以更好地適應單打賽事，他們會選擇性地不去參加一些賽事。
然而，隨著他們兩人事業上到達了巔峰，大眾和他們的球迷，逐漸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另一個地方。
寶谷玲子喝了一大口冰咖啡，驅散了澳大利亞的炎熱後，她像是活過來了一般，怎麼看遮得嚴嚴實實的夏夏怎麼覺得不順眼。
她吐槽道：「我就說我們該去隱蔽性高一點的地方，你非要來街邊。萬一被人發現，我們可護不住你。」
夏夏的球迷和粉絲早已達到了恐怖的數量，且狂熱粉多得嚇人。
正常情況下，越前龍馬是絕對不放心她一個人出來，可越前龍馬今天有事，夏夏壓根沒和他說，就約著寶谷玲子等人出去浪。
事實證明，寶谷玲子這群人的確也拿她沒轍。
「當公主當久了，難得也想平易近人一回嘛。」夏夏狡辯。
「公主」原本是她的黑稱，如今早就變成了大眾在表達對她的喜愛。
不少人說，「公主」這個詞已經該換成「女王」，可不知為何，大家還是更喜歡用「公主」這個詞。
「是，殿下，能讓您平易近人是我們的榮幸。」柳生結衣忍不住嘲諷。
夏夏勾唇一笑，很不要臉地接受了柳生結衣的話。
幾個人說說笑笑，見氣氛不錯，小坂田朋香還是沒有憋住：「夏學姐，最近網絡上討論你和龍馬大人到底什麼時候要孩子的好像變多了？」
她這說得已經算是委婉了。
他們兩人在世界受到矚目的程度可以用「遙遙領先」來形容，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哪怕也有很多人提到要不要孩子是他們的自由，但是僅僅是小比例的球迷和粉絲關注這件事，也讓他們上了一次又一次的熱搜。
「啊。」夏夏點頭，「我知道。」
「那你和龍馬君是怎麼想的呢？」龍崎櫻乃問。
「他有什麼好想的？他做就行了。」
龍崎櫻乃：「……」
小坂田朋香：「……」
寶谷玲子：「……」
陵川未央：「……」
柳生結衣：「……」
橘杏：「……」
寶谷玲子踹了一下夏夏的鞋子：「夠了啊，不要在我們這群母單面前說這種話！我們還是純情的美少女，和你這種成年就被臭男人拐跑的少婦不一樣！」
夏夏：「……又不是我起的話題。」
而且少婦什麼的也太過分了吧！
「別扯開話題，你到底怎麼想的？」橘杏第一時間識破夏夏的詭計，認真地問，「我們也很關心這個問題啊，夏學姐，而且大家也不是惡意的……」
少部分人是起鬨，但是大部分的球迷和粉絲是真的著急。
女子和男子職業選手之間就是存在這樣的不公平，女子一旦生育，除了意味著長達一年半的休賽期外，還有產後要花費多長時間，才能恢復到原先實力的困境。
為了讓這個負面影響降到最低，對於職業選手來說，如果有要孩子的打算，那麼夏夏現在的年齡是絕佳的；再早、再晚都沒有這個時候好。
球迷和粉絲們是做了各種調查研究後，才會那麼著急。
他們的訴求是，如果夏夏和越前龍馬想要孩子，那就盡快，不要影響到夏夏的事業；如果不要，他們也尊重他們的決定。
千萬不要拖到後面，以至於到了影響夏夏職業生涯的地步。
「隨緣吧。」夏夏見她們都露出了關切的神情，心底暖了一下，卻還是有些好笑地說，「你們這群小姑娘懂什麼呢？這種事情說不好的。」
寶谷玲子翻了個白眼：「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夏夏「哼」了聲。
「你們有做保護措施嗎？」陵川未央問，「還是在備孕了？」
「唔……」
夏夏臉皮再厚，也沒辦法回復那麼細節的問題啊！
她和越前龍馬從最開始就沒怎麼做過保護措施；那時候她連月經都沒了，根本不可能懷孕；直到最近幾個月，她身上才稍微來了點。
正如她方才所說，她和越前龍馬也沒有因此做出什麼改變，一切隨緣。
「沒有特地備孕。」夏夏喝了口水，試圖掩飾自己的害羞，「就……就真的隨緣，能懷就懷，懷不上拉倒。」
「看來沒戴套。」寶谷玲子總結。
夏夏：「……」
她踩了一腳寶谷玲子，徹底不敢抬頭見人了。
幾個女生互相對視，都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
這傢伙臉皮特別薄，逗幾下就能看到蘋果，偏偏又口無遮攔，以至於大家都喜歡這樣逗她。
她們的惡劣行徑被越前龍馬發現後，越前龍馬就開始提防她們，生怕她們把夏夏欺負了。
嘖嘖嘖，明明他自己才是最惡趣味的那個。
「那你們的父母怎麼說？」陵川未央又問。
「他們沒什麼意見……」
夏夏思緒飄了一下。
人的想法真的會變的。
曾經和越前龍馬結婚前，夏夏是非常想要孩子的，當時因為身體原因，她考慮過去領養。
原生家庭帶來的創傷，讓夏夏對父母、子女有著異樣的執著，她認定了只有這樣的家庭才是一個完整且穩定的家庭。
然而，結婚四年，越前龍馬給予了她全部的愛，將她捧在心尖上。
突然有一天，夏夏發現她對孩子沒什麼執念了——她和越前龍馬的小家不需要孩子來維繫，這是越前龍馬用四年的時間，一點一點地填滿了她心底的空洞與不安。
.
越前龍馬晚上十點多才回家，隔著一條街，他就看見家裡的燈是開著的。
昏黃色的燈光透過窗簾，帶著難以言喻的溫馨。
越前龍馬打開門進入玄關：「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二樓傳來清脆的回應。
越前龍馬勾了勾唇。
夏夏向來早睡早起，今天到了十點多還沒睡，當然是在等他回家。
他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才上樓，就見女孩子正趴在床上刷視頻，腳指頭露在外面一晃一晃，看著很是可愛。
他一把握住了她的腳。
夏夏：「！？」
她警惕地回頭：「幹嘛，臭流氓！」
不能怪她反應那麼大，每次越前龍馬不做人，她的腳心絕對是首當其衝。
她PTSD了。
「不幹嘛，不是讓你在家裡也不許光著腳，不怕著涼？」越前龍馬確認她腳丫子溫度沒什麼問題後，才沒好氣地坐下來，拉著她的手臂，試圖讓軟泥似的夏夏坐起來，「過來親一口。」
「不要！」夏夏瘋狂抗拒地推著他的臉，「去刷牙，沒刷牙前不許你親我。」
越前龍馬被她推得愣是沒親到人，見她一臉的堅持，他悻悻地起身，老老實實去洗漱。
……而後就把夏夏抱懷裡一陣揉搓。
兩人鬧了一陣後，夏夏窩在越前龍馬的懷中，舒舒服服地抱著他勁瘦的腰，只覺得人生美滿極了。
想到今天和寶谷玲子她們的聊天，她問道：「阿娜答，你想不想有一個長得像我的孩子？」
「不想。」出乎意料地，越前龍馬很乾脆地回答。
對上懷中人疑惑的眼神，越前龍馬不爽地撇了撇嘴。
在他心中，懷中的人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人有資格和她相提並論，哪怕是他們的孩子。
他說不出那麼肉麻的話，只是道：「我養你一個就夠了，你不覺得你越來越難養了嗎？上次跡部伯母都說我不能那麼慣著你。」
「得了吧，媽媽才不會這樣說。」夏夏擰了一下越前龍馬，「你想夸自己就誇，別往媽媽身上造謠。」
越前龍馬被揭穿了也不覺得丟人，理直氣壯地又摁著夏夏親。
夏夏尋著空隙推開越前龍馬，想了一下，忍不住笑道：「我覺得還是像我吧，如果像你，精市哥和景哥他們不知道要怎麼欺負他。話說我好像也想欺負。越前君，你看看你的人緣！」
回答她的，是越前龍馬伸向危險區域的鹹豬手。
夏夏：「？」
她立刻試圖推開某個拱白菜的貓：「還有一週比賽了，不要。」
「我們約定的是一週以內不可以，現在還沒過零點，你得履行義務。」
「……義務個屁，你……唔……」
.
第二天的夏夏對著窗外的陽光明媚而憂傷。
通過這個晚上，她大徹大悟。
她以後不會再笑著給越前龍馬糟蹋了。
她只會冷著臉給他糟蹋。
第86章 新生命
沒有什麼意外, 夏夏和越前龍馬各自再度拿到了冠軍，媒體記者們甚至懶得再頭版頭條報告這種家常便飯，也就社交平台意思意思地出現了一個高位熱搜。
比賽結束後, 夏夏身體不舒服, 一反常態地拒絕了賽後球迷互動和採訪, 由加藤月負責後續的事宜，便先回了家。
於是, 喜提第二的茱莉亞被記者們重重包圍，詢問比賽感受。
——這也是近兩年的流程和大家喜聞樂見的環節, 大家都說, 現在的網壇比賽是第二名的追逐戰。
茱莉亞坐在發布會現場, 握著話筒，苦笑道：「……這根本不是強不強的問題。」
她被打得要死要活, 對著天空深沉地嘆了口氣：「強就算了, 她還卷啊。」
同樣在看直播的芙蕾雅感同身受, 心有餘悸地點頭。
真的，她們從來沒見過那麼能卷的。
越前夏身邊配備了最優秀的體能教練、網球教練、營養師和醫療團隊，在他們精心訂製的菜單下，只要身體不出問題, 這位小姐一定會將訓練券到極致。
好像是要把失去的三年全部補回來似的。
記者們理解地發出了笑聲。
當年不是沒有人酸，說有些人真是老天餵著吃飯，荒廢了三年還能碾壓別人, 讓別人的努力和汗水成了笑話。也讓普通人知道, 哪怕努力一輩子, 也比不過人家天才一點點的用心。
然而就和當年質疑這位小姐實力的那撥人一樣, 不過短短的三個月，再也沒人能說這種話。
因為, 她真的、太、卷了。
有的人，天生是為了劃時代而生。
自越前夏回到網壇，女子網球的整體水平不可同日而語。她牛逼不是牛逼在從無敗績，而是她永遠在刷新著女子網壇的最高分。
原本的100分，在她強勢地回歸後，便躥升到了120；而後130、140、150……在有一個明確的更高分和帶領者時，女子網壇形成了更為良性的競爭狀態，不再是別人口中的「平靜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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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網結束，意味著今年的四大滿貫賽事正式告一段落。
部分選手們會選擇休整一段時間，而部分選手則會積極備戰其他積分賽，穩定自己的世界排名。
當天晚上，禁慾了三週的越前龍馬試圖和夏夏進行夫妻生活，卻遭到了拒絕。
「不要。」夏夏睏倦地推了推他，「我有點累。」
她是半推半就還是真的完全不願意，越前龍馬當然知道。
雖然很想要，但越前龍馬還是稍微往後挪了挪，細細打量懷中女孩子的臉色：「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他接到了她的短信，說有點累想回家睡覺，他也以為她是剛睡醒所以有點迷糊。
這次澳網整體的賽事，夏夏的發揮並不算好。
芙蕾雅、茱莉亞她們以為是夏夏善心大發，但是越前龍馬能看出來，越到後面，夏夏的心態越不好。
她是被自己的狀態氣到了，打球都帶上了破防的味道。
結果破防了還是打不出高質量的球，然後她就更破防了……
「就是累。」夏夏打了個哈欠，她吸了口越前龍馬。
他回家就洗了澡，顯然是一心想著那檔子事，身上帶著她喜歡的沐浴露清香。
「最近太累了，哎，以後要不不參加澳網了。」
為了身體考慮，夏夏很少參與大滿貫以外的賽事；一年裡，她一半的時間訓練，一半的時間參加大滿貫期末考試。
即便如此節省精力，到了最後一輪澳網，她的身體也讓她感覺到力不從心。
只是從來不像今年這樣明顯，大概是積累的疲憊一次性爆發。
越前龍馬側過身去找手機。
「不許打擾人家醫生。」夏夏捏了捏他的腰，「大晚上的，明天本來就有例行檢查。」
「不行，你……」
夏夏：「你是不是娶到我就不珍惜我了？」
越前龍馬：「？」
夏夏：「你打，打了我就離家出走。」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迷茫地捏著夏夏的臉，左右晃了晃觀察著，喃喃自語：「你無理取鬧的水平又進步了？」
夏夏踹了他一腳。
她視線向下，看到了某處糾結了下，還是湊上前啃了口越前龍馬的下巴：「你要是想，那就來吧。」
「……來什麼，我沒那麼禽獸。」
「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還真是黑色笑話。」
「Mada Mada Dane，連夫妻生活都沒法保障的人沒資格說這種話。」
夏夏又踹了他一腳：「你的夫妻生活沒幾個人受得了。」
越前龍馬又反過來啃了她幾口，直啃得夏夏翻白眼推他，他才起身去浴室洗冷水澡。
夏夏心情好了不少，拿出手機，就發現社交平台又被艾特了很多條。
她設置的是只顯示互相關注的人艾特，球迷和粉絲們的艾特她是看不到的。
@奧利佛特斯：@越前夏我愛你！等你和越前龍馬離婚，請務必把我放在waitlist第一位！
夏夏：「？」
這家伙怎麼又發癲。
奧利佛特斯，實時積分排名第三，幾年前和夏夏第一次私下見面便一見鍾情。三年來，致力於挖越前龍馬的牆腳，哪怕被越前龍馬在網球場上摁著往死裡打了一次又一次，也不依不饒地揮動著鋤頭。
除他以外，網壇裡對夏夏表達了傾慕的選手數不勝數，甚至還有不少女網選手，只是真的沒有人像他這樣明目張膽。
人都是慕強的，夏夏也不例外。
要不是越前龍馬網球很厲害，以他的嘴賤程度和彆扭程度，夏夏想，嘖嘖，他想立刻追到她！？想得美，至少要……嗯……一個月才能追到她！
打開奧利佛特斯的這條動態，下面果然已經聚集了不少其他的網球選手，大家都帶著調侃意味地讓他滾蛋，少異想天開。
其中，凱賓這玩意兒也夾雜在其中。
@凱賓：呵呵，等他們離婚，怎麼看也是我排第一吧？近水樓台先得月，看我怎麼氣死龍馬。
……這家伙當然是在開玩笑，他們從國中時就相識，凱賓對她有沒有那種心思，夏夏和越前龍馬很清楚。
這渾蛋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歡從各個角度挑釁越前龍馬，標準的狐朋狗友一枚。
好事看不到他影子，壞事一抓一個準。
夏夏沒搭理奧利佛特斯和其他跟著起鬨嘲諷的人，直接回了凱賓。
@越前夏：您好，請問您是？//@凱賓：呵呵，等……
@凱賓：喂，這樣說也太傷人了吧？難道你忘了嗎，越前龍馬曾經對你做過的我也做了！
【系統提示：您好，由於您被對方拉黑，您的動態未能成功發送。】
凱賓：「？？？？」
凱賓不理解但是大受震撼地打開社交軟件給夏夏發消息。
凱賓：【不至於吧？開個玩笑而已啊！】
以前他們經常開這種玩笑，他甚至一度成為兩人play的一環。
他還沒說啥呢！
【系統提示：您好，您需要先添加對方為好友，才能發送消息。】
凱賓：「？？？」
什麼情況，越前龍馬是沒把夏夏伺候好，把她惹毛了？？
這次脾氣怎麼那麼大？？
.
網球選手們在網球協會的組織下，舉辦了一場跨國的聯誼會，整個現場熱鬧非常。記者、主播、協會官方、裁判、教練、選手……社會各界人士齊聚一堂，談笑風生，每個人都在拓展著自己的人脈，觥籌交錯間，不少合作在此達成。
球迷粉絲們看著直播，彈幕上密密麻麻地討論著。
……
而在這樣的氣氛下，有個人氣成了河豚，正蹲在角落裡長蘑菇。
【？公主怎麼了？我怎麼感覺她圓鼓鼓的要炸了。】
【LS瞎說什麼大實話，我們公主那麼瘦！】
【U1S1，公主婚後肉眼可見地胖了不少……】
【那是健康！！健康！！！不是胖！！】
【所以我們的公主怎麼啦？又被越前龍馬欺負了？】
【這個「又」字很靈性啊。】
一些主播和記者們很缺德地將鏡頭三不五時地切到夏夏身上。
明明採訪的根本不是夏夏啊！
忙完基本的社交後，幸村精市禮貌地和記者、同行們打了聲招呼，拿了個甜點坐到了夏夏的身側。
「怎麼了，一晚上悶悶不樂的？」
立刻有主播靈性地假裝無意間靠近。
幸村精市瞥了他一眼，真田弦一郎立刻起身攔著對方進一步地靠近。
——其他的就做不了了，這是公共場合，他們沒理由不讓人家走動。
手塚國光也坐到了另一邊。
夏夏生氣地拿過叉子，將幸村精市遞過來的甜點吃了一半。
幸村精市：「……你慢點吃。」
夏夏沒理他，又把水一飲而盡。
幸村精市：「？」
他和真田弦一郎對視了一眼，難得有了些摸不著頭腦的疑惑。
夏夏在他們面前向來很給越前龍馬面子，就算是發脾氣，也更像是撒嬌抱怨的那一種，哪像現在這樣……
手塚國光難得開口：「從進來的時候就這樣了。」
幸村精市點頭，他來得比手塚國光和夏夏要晚，並不知道前因。
他環顧了一圈：「越前呢？」
手塚國光的視線不易察覺地掃過某個角落，兩個身影正擱那上演特工大戲。
夏夏將杯子放在桌子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她生氣地說：「都是越前龍馬的錯！這次我不會輕易原諒他了！」
幸村精市做出了洗耳恭聽的姿態。
猥瑣苟在不遠處的主播立刻調大了音量。
【……我能說不遠處那兩人真的很猥瑣嗎？凱賓，你一定要和龍馬一起有福不同享，有難同當嗎？你要算算你被龍馬坑了多少次嗎？怎麼不長記性呢！】
【形象破滅hhhh】
【所以龍馬到底幹啥把我們公主氣成這樣啊？】
夏夏委屈地開始說事情經過。
其實很簡單，昨天夏夏看越前龍馬訓練一天回來，洗了澡就趴床上睡了會。夏夏心底再一次升騰起了心疼。
結婚以後，越前龍馬把她照顧得特別好，什麼家務活都不讓她做不說，連穿衣什麼的都包攬了。
她還從未反過來照顧過他呢。
於是，夏夏決定為了他洗手作羹湯，認認真真地對著菜譜給越前龍馬準備了豐盛的晚餐。
越前龍馬也的確很感動。
他吃了一口。
夏夏：「？」
越前龍馬：「……」
夏夏：「？」
越前龍馬：「……」
兩分鐘後，像是卡bug的越前龍馬才終於放下筷子。
他認真地說：「寶寶，你就是這樣當家庭主婦的？」
夏夏：「……」
越前龍馬：「就你這廚藝，你為什麼能說出想嫁給幸村前輩，當賢妻良母這種話？」
夏夏：「……」
越前龍馬：「得虧你回到了網壇，不然我擔心你婚後第一天就失業。」
夏夏：「……」
夏夏差點撓花越前龍馬的臉。
雖然最後越前龍馬還是很給面子地都吃了，可夏夏很委屈。
幸村精市目光輕飄飄地落在某個臭小子的身上：「然後呢？」
夏夏更委屈了：「正好景哥來了嘛，看到我還剩了些在冰箱裡，他就拿出來嘗了一下。」
幸村精市：「……」
真田弦一郎：「……」
手塚國光：「……」
幸村精市頭上冒出了一個問號：「……？」
他今天好像沒看到跡部景吾。
雖然聯誼會僅限於職業網球選手，可跡部景吾財大氣粗，他都到了澳洲，沒理由不來啊。
「景哥吃了一口就被送走了，現在還在我家裡客房躺著。」夏夏憤憤地說，「他太誇張了！他肯定是和龍馬串通好的！」
夏夏睜大眼睛看著幸村精市，尋求認同：「他們倆是不是特別過分！？精市哥，你今天跟我回家，我給你做，你幫我證明一下！」
幸村精市：「……」
真田弦一郎和手塚國光還沒來得及表達情緒，就見夏夏一轉頭對他們說：「真田哥、手塚哥，你們也來！」
真田弦一郎：「……」
手塚國光：「……」
【我TM笑死！真田&手塚：你不要過來啊！！！】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麼味道，為什麼能把大少爺一波送走……】
【公主，有沒有可能，emmmm，算了，誰讓你是公主呢，不會做飯是應該的！】
【公主最近情緒波動好厲害哦？是我的錯覺嗎？】
「我小時候還給自己做過幾次呢，根本不難吃！」夏夏認真地為自己辯解，「我自己的手藝，我自己不知道嗎？」
手塚國光：「……」
不二週助還覺得乾汁好喝呢，有沒有可能，你做的是乾飯。
你自己當然覺得沒什麼。
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有點招架不住，主要是對戰經驗不足。
夏夏從小到大在他面前，都是乖巧聽話的寶貝一個，哪有過這種時候。
在他們四人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時，一個傻大個不知道從哪裡如同一頭野牛一般撞了過來，把某個偷偷直播的主播撞了個趔趄。
真田弦一郎眼神一凜，在越前龍馬衝過來之前，先攔住了對方。
對方也不在意，抱著真田弦一郎開始鬼哭狼嚎。
「女神！女神啊！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啊！你到底什麼時候和越前龍馬離婚啊——！」
是奧利佛特斯。
被酒鬼抱著瘋狂蹭啊蹭的真田弦一郎瞬間臉色黑沉：「………………」
衝天的酒味撲面而來，夏夏窒息了一下，下一秒，一股難言的噁心反胃感升騰。
夏夏臉色一白，幾乎下意識地捂住嘴乾嘔。
像是觸碰到了某種機關，她開始止不住地陣陣作嘔，生理性的淚水隨之而出，整張臉血色盡失。
幸村精市一驚，立刻輕拍她的後背。躲在暗處的越前龍馬也臉色一變跑了過來。
手塚國光當機立斷打了醫生的電話，而真田弦一郎二話不說，拖著某個彪形大漢遠離。
這邊的騷亂很快引起了在場眾人的注意，在一片手忙腳亂中，彈幕上刷過了一條信息。
【……哎……？公主，是不是懷孕了啊……？】
第87章 新生命
社交平台炸鍋的程度, 比越前龍馬和夏夏再一次拿到了大滿貫還要高。
畢竟一個是每年的保留項目，而這件事，真的是從去年就開始被催, 總算看見了蛛絲馬跡。
網友們開始扒起了最近不太對勁的地方。
首先也是最明顯的, 拿到澳網冠軍後, 夏夏連賽後採訪都沒有參加，匆忙離開的這件事。
這幾年, 夏夏比完賽後都會抽出時間和支持她的球迷們互動、簽字，也會認真地接受記者們的採訪, 總結本次比賽遇到的各種問題和可以提升的方向。
這還是第一次她一點賽後活動都沒有做。
其次, 她在這次澳網的各項指標都出現了明顯的下滑——之前幾年也是這樣, 因此本來並未引起多少關注，可這次經過技術帝從各個角度的分析, 球迷們發現夏夏這次的下滑程度比往期要厲害了至少30%！連原本可以輕鬆解決的比賽, 都讓夏夏認真了幾分。
再重新看大決賽, 夏夏的確不像往期那般游刃有餘。
再然後，自從夏夏的精神穩定後，她每次在公共場合都會盡量展現積極的一面，很少會帶著負面情緒；哪怕是之前起訴索菲婭、愛麗絲那群人, 也是發了律師函就結束，從來不散發負面。
而今天的聯誼會上，她竟然沒有和別人互動。
最後也是最錘的地方, 夏夏的身體有專人照顧, 更別提只要她有一丁點不舒服, 以越前龍馬那性子, 定然會第一時間找醫生，怎麼可能讓她在難受的情況下還出門？
這說明, 她突然出現乾嘔的症狀，是被酒氣沖到，且之前的不適不會明顯到讓人聯想到生病……
.
臥室中，某個墨綠色頭髮的小子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像是一個僵屍般和床上的女孩子對視。
——她真的看上去才十八十九歲的模樣，在他心中，哪怕她其實比他大，可他一直覺得她還是那個小小的女孩子。
可眨眼間，她已經要當媽媽了。
她懷孕了。
是他的孩子。
他要當爸爸了。
耳邊是醫生的叮囑，他這個號稱運動細胞卓越的網球冠軍同手同腳地將醫生送出門後，才茫然地回了長輩們一個電話。
而電話那一頭，很快傳來各個長輩們或欣喜、或驚訝的聲音。
——他是在他們的家庭群裡發的群聊通話。
夏夏也神色空白，喃喃自語：「……這孩子也太……」
之前為了懷孕，她還聽過網上的建議，在結束後往腰下墊了個枕頭想增加受孕率，結果沒懷上不說，還特別容易勾得越前龍馬這個沒定力的摁著她再來一次。
而這次呢？醫生說懷孕40天，對一下日期，肯定是澳網開始前那次懷上的。
那次……嗯，總之很激烈，激烈到她覺得不太可能懷上的地步。
更別提這40天，她一直在高強度地訓練、比賽，這孩子也太頑強了。
她一開口，越前龍馬終於從愣怔中回過神來。
見他手足無措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夏夏方才的緊張與不可思議消散了些許。
「做的時候你不是很囂張嗎？把我欺負成那樣。現在惹出事了裝另一副嘴臉了？」
越前龍馬：「……」
天可憐見，他居然沒有回嘴。
越前龍馬僵硬著坐到夏夏的身側，抓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握。
夏夏發現他居然在發著抖。
「你感覺怎麼樣？」
「累，困。」夏夏實話實說。
剛剛醫生過來看她吐成那樣，二話不說給她打了止吐針。
現在吐止住了，可身體傳來延綿不絕的疲憊與困乏，讓她只想抱著越前龍馬睡個昏天黑地。
然而有了孩子這件事，又讓她的大腦處於一種很活躍的狀態，她不太能睡著。
「我陪你。」越前龍馬立刻說。
他先小心翼翼地將夏夏扶好躺在床上，才立刻去浴室裡洗了個澡。
陽光明媚的午後，太陽透過窗戶灑射進房間。
夏夏窩在越前龍馬的懷裡，說是要睡覺，卻遲遲沒能睡著。
「我會成為一個好媽媽嗎？」夏夏有些不確定地問。
「你不需要成為一個好媽媽。」越前龍馬輕輕地吻著她的脖頸。
就像他從來沒想過「好妻子」是什麼樣而要求夏夏，他也不認為夏夏需要為了讓孩子覺得她好而做出改變。
她就是她，夏夏這個人對他來說，就代表著最好、最好的妻子。
沒有人有資格讓他的寶貝去迎合。
夏夏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她跟著去和他接吻：「那麼偏心？」
「什麼偏不偏心。」越前龍馬卻有些不滿，「寶寶，我會愛我們的孩子，我一定會當一個負責任的父親。但是在我心中，孩子永遠不能和你相提並論。」
夏夏低聲地笑了。
她終於追上了他的唇，深深地吻住了他。
正準備進來看夏夏的跡部景吾聽了一耳朵的令他肉麻的話，只可惜沒帶手機不能錄下來，讓大家都聽聽越前龍馬這臭小子平時是怎麼哄老婆的。
然而當臥室裡傳來某些聲音時，跡部景吾：「……」
他選擇默默地離開。
凱賓那小子真夠不要臉的啊。
離開前，跡部景吾想。
到底是怎麼能厚著臉皮當Steve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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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兩條最新的動態一起登上了熱搜第一第二，像是在競爭般交錯著來回登頂。
@越前龍馬事務所：越前先生要當爸爸啦！第40天，期待新生命降臨∼！
@越前夏事務所：夏小姐要當媽媽啦！開心∼轉圈圈∼轉發抽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官宣了！！！我就知道公主不捨得讓我們等太久！！！】
【啊啊啊啊啊有小寶寶了！！！我的兩位正主有寶寶了！！！我狂喜！雀躍！歡騰！蹦躂！！】
【天啊真的懷孕了！恭喜！！！！！我加碼！！！】
【想哭QvQ眼睜睜看著他們倆一路走過來，現在他們要有孩子了！】
【龍馬君照顧好我們的寶寶！！！公主身體懷孕負擔很大，一定不要傷著她！】
【牛逼這個詞我已經說倦了，算時間，大滿貫的時候懷孕不到一個月？這都能拿冠軍？這孩子都能不出事？牛逼，我合理懷疑這孩子出生就是下一個大魔王。】
【我更好奇公主和越前君知道他們有寶寶了嗎……】
【大概率不知道，不然不可能敢的。公主乾嘔的時候，龍馬君都緊張成那樣了Orz】
【對，公主給他做飯他還嫌棄，他要是知道你看他敢不？越前在公主面前向來很苟，嘖嘖】
【啊啊啊澳網結束正好懷孕一個月多一點，那我是不是能祈禱公主最多不參與一次大滿貫！？】
【……LS，魔鬼都沒你狠，公主身體不好，讓她好好休息吧。身體第一，比賽第二。】
【好期待啊，好希望時間快進到九個月後，讓我看看他們的寶寶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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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懷孕日記01
夏夏的懷孕反應折騰得她很不舒服，但是在醫生各種保護下，她沒受什麼罪。
她一天能有十六七個小時都在沉睡，清醒的幾個小時也昏沉沉的。
越前龍馬坐在她的床邊，提前給她準備好她要用的東西，又做好飯，隨時溫著，夏夏想吃隨時都能吃。
他推掉了全部的比賽和訓練，並且告知了教練團隊。
從夏夏懷孕到恢復需要多久，他就會陪著她多久，在這期間，他不考慮參加訓練或者比賽。
這是他和夏夏人生中最為特殊、無法替代的一段經歷，他不想將責任全部轉交給長輩或者保姆、營養師，他沒有辦法替她承擔懷孕的苦楚，那他只能陪在她身邊，給予她無微不至的照顧。
這不是他對夏夏的偏寵，而是他本來就應該要做的事情。
跡部瑛子輕輕地敲了敲門，越前龍馬幫夏夏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地離開了臥室。
幾個長輩們已經商量好，會輪流過來陪著夏夏，一直到夏夏身體徹底恢復。
夏夏第一次懷孕，長輩們肯定不放心讓他們兩人亂來。
「出來吃點東西，你自己也要按時吃飯，不然夏夏懷孕的時候還要擔心你。」跡部瑛子溫聲道。
「嗯。」越前龍馬摁了摁太陽穴，「那伯母……」
「我來陪著她，你吃完出去運動一下再回來。」跡部瑛子道。
見越前龍馬有反對的意思，跡部瑛子攔下他：「醫生說了，她睡著是好事，說明她身體在適應期。你不要那麼緊繃，越前君。」
越前龍馬抿唇。
「越前君。」跡部瑛子認真地說，「放鬆一點，夏夏沒那麼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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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懷孕日記02
夏夏懷孕四個月時，她的孕吐和昏睡症狀有所改善，從醫生那裡得到確切的答覆後，越前龍馬立刻訂了私人航線，當天便帶著夏夏回了美國。
夏夏在澳大利亞還是輕微地水土不服，她本身也不並不太習慣澳洲的氣候。
到美國後，越前倫子承擔起了長輩這一塊的主要職責——其實也就是每天來陪夏夏聊聊天說說話，其他雜活都被越前龍馬承包，誰跟他搶，這小子還會弔著眼睛在那陰陽怪氣，一副欠打的嘴臉。
然而，隨著夏夏清醒的時間變多，她終於開始喜聞樂見地搞事了。
在被夏夏折騰得懷疑人生後，越前龍馬終於聽見夏夏提出了一個簡單的要求。
——她想看凱賓女裝跳舞。
（凱賓：？？？？？）
當天晚上，一條炸裂的熱搜便掛著【爆】衝入了大眾的視野。
#越前龍馬出軌金髮波浪美女，公主疑後院失火#
#越前龍馬疑在妻子孕期出軌#
#小三登堂入室越前夫婦海外豪宅，徹夜未離#
評論裡，大部分的人表達了質疑。
【說實話，你說越前君實際上是個女的，都比你說他出軌來得讓人信服……】
【我可以相信母豬上樹，但是我不相信他這個戀愛腦出軌。。。】
【哈，你猜猜本龍馬毒唯為什麼不笑，是我天生不愛笑嗎？】
【今年最大的笑話，越前龍馬出軌。。。】
【小編，你要不要去看看，自從公主懷孕，龍馬被爆出來的各種新聞都是在幹什麼……】
【所以這個金髮波浪美女是誰啊？大晚上在別人家裡住一整晚？公主在哪？】
【我也很奇怪，我沒見過他們身邊有這個朋友啊……？】
……
然而，所有的吃瓜群眾沒有得到來自越前龍馬那邊官方的解釋，得到的是一個崩潰的凱賓。
@凱賓：@網球八卦 你們敢說你們沒認出來我是誰？？？你們當時就差懟著我眼睛拍了，閃光燈大晚上亮得把我眼睛都要照瞎了！現在把我正面的照片全部扔了，給個背影說我是越前龍馬的小三？？？？
我怎麼都該是越前夏那個渾蛋的小三吧？？？
你們有病吧？？？想要流量想瘋了？？？？
此時，八卦中心的越前龍馬也做出了回應。
@越前龍馬：[辣眼睛.jpg]
也不知道這個簡單的表情包刺中了凱賓哪顆玻璃心，他破防了。
他居然放出了昨天晚上在夏夏家裡跳舞的視頻，視頻中，大家熟悉的金髮波浪大美人鐵青著臉，像提線木偶似的跳著脫衣舞。
背景音裡，是夏夏和越前龍馬的對話聲。
「……呃……算了吧……我就是開個玩笑……阿娜答，你和凱賓去吃點東西？」
「我和他打賭贏了才讓他來的，真的不看完？」
「不了不了，我孩子都要被嚇出來了……」
越前龍馬長長地嘆了口氣：「凱賓果然很沒用。」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視頻裡，凱賓怒喝道。
「所以你為什麼又要答應龍馬打賭啊凱賓？你這是在一個坑裡摔倒一次，就一定要在同一個坑裡摔倒無數次嗎？」
凱賓：「……」
凱賓惱羞成怒：「要你管！」
……
視頻到這裡結束，凱賓義憤填膺地發動態，要求廣大網友給他一個公道。
@凱賓：你們評評理，我跳得不好嗎！？
【…………凱賓，你先冷靜一下，重點應該不是這個……】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所以你到底是龍馬的小三，還是夏夏的小三？】
【他可能真的不是，我們可能真的誤會他了。以他這個舞姿，呃……】
凱賓：「……」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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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的懷孕日記03
夏夏被越前龍馬兇了。
起因是她閒得無聊，現在肚子五個月大，查出來是個雙胞胎後，家裡人就更加緊張了。
越前倫子、跡部瑛子和幸村雅天天提醒她一定要注意休息，越前龍馬看著她慢慢大起來的肚子，神經也跟著緊繃。
夏夏被看得實在無聊，等越前龍馬出門去幫她買生活用品的工夫，她想給越前龍馬做個生煎包吃。
……然後就悲劇地濺了油，直接炸她胳膊上了。
今天除了越前龍馬外，在家裡守著她的是跡部景吾；跡部景吾聽到聲音就知道不好，衝下來時，夏夏正對著冷水沖着燙紅的手臂，上面已經出現了小水泡。
跡部景吾：「……」
他二話不說找出燙傷膏，小心地扶著夏夏回客廳，也顧不上教訓她就給她上藥。
……
理所當然地，回家的越前龍馬看到不過短短半小時就把自己搞傷了的夏夏，整個人都毛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小花園裡，曬著太陽的夏夏委屈地說。
寶谷玲子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讓她輕輕地坐下：「你自己懷著孕不知道？肚子都那麼大了，也不知道消停點。」
「我是想讓他回來就能吃到東西嘛。」夏夏無辜地說，「他照顧我，我也想照顧他啊。」
「他照顧你是應該的，你懷的是他的孩子，受了那麼多罪。他不照顧誰照顧？」柳生結衣嘆息。
聽柳生比呂士說，確認懷了雙胞胎後，夏夏被徹底禁了足，天天非常無聊，她們幾個人便結伴過來，想著陪一陪夏夏。
越前龍馬得知她們的心意後，不但報銷了她們的路費，還給她們訂了酒店，包攬了她們一切的花銷。
幾人又安撫了夏夏幾句，這才閒聊起了別的。
「當時我們問你是不是在備孕，你還說隨緣。」陵川未央擠眉弄眼，「現在算來，是不是那天晚上就回去造人了？」
夏夏：「……沒有。」
真的沒有，她當時是被逼的！
「唉……」陵川未央看著她隆起來的小腹，嘆了口氣，「我們還沒男朋友呢，你婚都結了，現在連孩子都要有了。夏夏啊，世界那麼大，男人那麼……」
「閉嘴。」夏夏說，「小花園有監控。」
陵川未央：「……」
「可悲的已婚婦女。」寶谷玲子總結。
夏夏：「……」
哼。
……
當天晚上，生氣不到一個小時的越前龍馬自夏夏的身後，輕輕地環繞住她。
「寶寶。」他在她的耳邊淡聲說，「你嫁給我之前，從來不需要做家務，更不需要學習做飯；嫁給我以後，我也不可能讓你學這些。讓你降低生活水準，那會是我這個做丈夫的無能。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任何事情，懂嗎？」
夏夏思索了一下，說：「好，那我以後不給你口了，也不給你糟蹋了。」
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一秒原形畢露：「Yada！你不能侵犯我的正當權利！」
夏夏好心地提心：「降低生活水準，無能，不需要？」
越前龍馬：「Yada就是Yada！」
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後，兩人彼此翻了個白眼，卻都露出了笑意。
不過……
「我只是想做飯玩，你不要抬到那麼高的高度，上升定性了你。」
「玩飯還是玩人？」
「都玩不行嗎！？我就是想找個打發時間的娛樂項目……」
「我陪著你一起，做完送給幸村前輩他們吃。」
「……放了精市哥他們吧，還是給凱賓吃吧。他在美國，好抓，綁起來餵15天都不會被人發現的。」
「好。」
正在玩遊戲的凱賓突然打了個寒戰。
「不過寶寶。」夜燈下，越前龍馬像是下了個什麼重要的決定。
他的貓眼裡滿是認真。
「嗯？」夏夏疑惑地偏頭。
「我不想再讓你懷孕了。」他說。
這幾個月，夏夏受的罪實在是太多，這還是在配備了世界頂級醫療團隊的情況下。
夏夏並不意外，她彎了彎眉眼，爽快地回：「嗯。不過我們越前君真厲害，一次性中了倆。」
越前龍馬：「……這種時候不要說這種話！」
夏夏窩進他的懷裡，感受著他的體溫和薔薇花沐浴液的味道。
「龍馬。」她聲音軟軟的，「我好喜歡你。」
「……」
越前龍馬垂眸，和懷中眼睛亮閃閃的女孩子對視。
她很開心，眼裡沒有絲毫的陰霾。
越前龍馬的眉眼柔和。
他吻著她，呼吸交纏間，他說：「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