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4-8-24 12:42
《(綜漫)學生會長的苦逼生活》作者:滿地繁華【完結】
文案
早川凜花自以為選了個二流高等院校就能擺脫紅發中二病,事實證明她太天真了。
甜蜜高中校園生活,就此拉開序幕。
早川凜花:去你妹的甜蜜啊!老娘和這中二病沒關系!
某彩虹籃球隊隊長:呵,我不介意現在就『制造』關系哦,凜花。
性格暴嬌外硬內軟女主 X 雙重性格外表溫柔占有欲極強男主
內容標簽: 網王 綜漫 強強 黑籃 輕松
其它:校園純情戀愛,超能力使者們
一句話簡介:女主很酷很暴嬌
立意:拼盡自己的力量努力向上進取,永不服輸地為冠軍拼搏,為自己的青春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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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2024-8-24 12:42
第1章 01.會長大人
「高一新生?」早川凜花將辦公桌面凌亂的東西整理好之後,這才抬頭看向旁邊說話的少年。
少年戴著一副圓眼鏡,見早川凜花的注意力轉了過來,這才抬了抬眼鏡,不疾不徐道:「是的。」
「學生會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的地方。」早川凜花口吻冷冷的,不過倒也沒再說什麼。
阿優除了全門皆優之外,能力也是有目共睹,既然他都說不錯的人,雖然只是個高一新入學的新生,倒也不是不能破格加入學生會。
「學生會的招新時間都過了,他當時怎麼不來,一來就搞這種特殊待遇。最好他是真的有本事。」早川凜花冷笑一聲,「叫他後天來面試吧。」
「哦,好的。明天……是要和冰帝高中會長見面商量學園祭嗎?」
「對,誰讓我們兩所學校挨得近。」早川凜花一想到這事兒,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臉不耐煩。
她實在是厭惡透了冰帝高中學生會長的那種動不動就撒玫瑰的自戀病畫風,大家都已經不是初中生了,就不要那麼中二了好吧。
不過跡部這家伙雖然自戀,但是確實處理事情的能力還不錯,冰帝高中也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聽說他還是冰帝初中部直升上去的,是跡部家的人,也不知道怎麼會繼續讀高中部,這種人不該直接出國留學嗎。
難不成和她似的,有打造自己王國的癖好。
「愛麗絲學園高等部沒有接受邀請嗎?」深谷優倒是早就知道自家會長看不慣自戀王子病的冰帝會長,附近的學校也不只是冰帝,不過看來是在愛麗絲學園碰壁了。
「是的,他們學校也不知道有什麼破了不起的,不就是出去的全是精英,說得好像我們洛山就不行似的。」一想起那個櫻野秀一那張讓人想一拳揍上去的假笑臉,早川凜花不由皺起眉頭,雙手抱胸,一臉冷淡,毒舌的話語一句一句往外冒:「呵呵,今天的你們不屑一顧,明天我讓你們高攀不起。」
雖然這話聽上去有些狂,但對於這位自高一下學期就已經是學生會長的內定人選,高二一開學就以強勢的態度接過了學生會長一職的早川凜花,深谷優相信她是真的做得出來。
早在深谷優擔任學生會普通成員的時候,就親眼目睹了這位的霸道作風,手段更是雷厲風行,一入學就將整個洛山劃入了自己的保護區,直接將洛山的風氣從根上糾正了過來,以前洛山還是個誰都不怎麼穿校服的學校,現在被她管得像鐵桶一般,升學率都上了個台階。
——而且還聽說,這位不僅是作風霸道,在拳腳方面,也十分的厲害。
有時候深谷優還忍不住想,這位早川同學,該不會是從□□出來的吧?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洛山高校和愛麗絲學園確實差得不是一星半點。早川凜花眉頭擰得更緊了,要讓人家高攀不起,洛山高校確實還需要一段時間。
雖然在她的管理下,洛山高校確實越來越好了,但是愛麗絲學園的歷史太悠久,出的人才遍布全世界,在全球都鼎鼎有名,洛山之前還不過是個二流的學校,怎麼比得上。
不過,在早川凜花的字典裡,就沒有「不可能」這三個字。
「走吧。」早川凜花率先走出了學生會的大門,校服外套披在她肩膀上、無風自動,少女的手腳修長,身材纖細,就是不知道那纖細的身體裡,怎麼有那麼大能量的。
——而那校服外套又是怎麼能做到不掉下去的。
深谷優推了推眼鏡,這至今都是學校十大謎團之一。難不成是氣場太大連外套都不敢隨便往下掉嗎?不過想想那位高一新生似乎也有這樣的能力,深谷優不由露出個笑容,以後可就有得看了。
-
今天是和並盛高中談判的日子。
又是那個麻煩的要死的男人。
早川凜花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快,她倒是沒有怕過他,只是這個男人確實很棘手。
早川凜花在這之前專門了解過,雲雀不喜歡人多,出於尊重的想法,早川凜花也是只帶了深谷優一個人,畢竟帶太多人了像是故意威脅似的,這樣反而不好。
——也不知道他們並盛的學生會怎麼開會的,難不成就是那家伙的一言堂?根本就不用開會的?
早川凜花覺得這很有可能。
並盛町和他們洛山町相隔不遠,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系。
接手洛山之後,早川凜花的作風雖然強勢、雷厲風行、速度極快,但這樣的管理也會出現漏洞。她忽略了那幾個天生反骨,而前段時間,那幾個反骨也是不省心,好死不死的,誰不好惹,偏偏惹到了並盛的地盤,被那家伙抓了個正著。
雲雀恭彌那家伙擅長以武力震懾學校,而早川凜花不僅有武力,更有情商,恩威並重才坐上這個位置,與純粹靠武力制裁的那家伙自然是不同的。
早川凜花本就心高氣傲,更是對只會用武力令人屈服的作風多有不齒。
可這次,自己被自家學校裡幾個反骨給下了面子打了臉,她的心情和表情都好不到哪裡去。
兩人約見的地點是並盛高校的天台。畢竟是自己學校的家伙犯的錯,人還扣別人學校的,就算是別人地盤,也不得不走一趟。
早川凜花帶的是深谷優,而對方則是帶了個飛機頭的大叔,那飛機頭看上去都夠念N個高中了,也不知道留了多少級,還願意跟著這家伙,就可見這家伙的手段了。
實在是個不容小覷的對手。
想到對方不愛別人過於靠近的怪癖,早川凜花離得遠遠的並沒有靠近。
雲雀恭彌對這女人的上道還是很滿意的。他雖然不打女人,但是四個人在一起呼吸空氣就已經讓他很不悅了。
風獵獵吹過,兩人之間的氣場像凝住了一樣,深谷優在這檔口,還有些風馬牛不相及地想著——喲呵,這位的外套也是披在肩膀上不往下落的,明明風這麼大,這兩個人都是怎麼做到的?
早川凜花雙手環胸:「人帶來了?」雖然知道誰先開口,這氣勢就落了一截,向來不服輸的早川凜花也不願意打破這安靜,但是畢竟是自己的人被對方扣了。
更何況他們那邊的學生會幾乎全是飛機頭,看也知道這家伙把他們學校的刺頭反骨都收拾了一遍,還吸納成了學生會成員,雲雀的這份魄力,也確實值得人尊重。
「帶來了。」這句話自然不會是雲雀恭彌回答的,而是他身後的飛機頭。
雲雀恭彌全程都以大佬從不輕易開口的態度坐在天台邊緣,丹鳳眼微微上翹,一副不願搭理人的樣子。
切。裝你M個B。
早川凜花在心裡啐了一口,按捺住想要破口大罵的心情。
「他們幾個不懂事,不該犯到並盛這邊。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早川凜花斬釘截鐵道。
她也是太著急了,鐵血手段是很必要,不過確實也該懷柔對待。像雲雀恭彌這樣一味使用暴力的,早川凜花就不信他以後不會有弱點犯在她手上。
「你們之前體育場被破壞了吧,」有雲雀恭彌這樣的暴力狂在,他倒是愛惜學校,但也抵不住他自個兒的破壞。早川凜花心中篤定,口吻堅定:「我會出錢修繕。」
——啊,忘了說了,他們的這位學生會長,強勢、有能力、有武力,最重要的是,還有錢。
深谷優推了推眼鏡。
但是,會長啊,你這種說法,很容易引起對方的不悅啊!你這口吻也太高高在上……雖然他早就知道自家會長不會卑微地說話來著。
早川作為霓虹最古老的世家之一,財力幾乎可以和跡部這樣的頂級財閥媲美,據說黑白兩道通吃,與真田、幸村這樣的古老世家齊名,就連跡部家,在早川家這樣的世家面前,也不過是暴發戶這種階級而已。
大小姐除了用武力和能力解決問題之外,還有財力。
飛機頭沒急著回答,而是看了一眼雲雀恭彌。
雲雀恭彌這才像聽見了早川凜花的聲音似的,丹鳳眼上挑,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
雲雀恭彌的眼睛極黑,眼形狹長,讓他看上去傲慢又冷漠,似乎修個體育場而已,對他造不成任何的影響。深谷優心裡有點緊張,他正想著自己是靠智商的,可是半點武力都沒有,萬一打起來可怎麼自保。
沒想到的是,對方譏誚地笑了一聲,竟然同意了。
「放。」
……咦,還以為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來著!原來真的這樣就同意了嗎!!
並盛高中果然是缺錢嗎?!
果然是缺錢吧!!
深谷優推了推眼鏡,在心裡瘋狂吐槽。
相比深谷優的意淫,雲雀恭彌倒還挺欣賞眼前的女人的。
首先,早就調查了他的性格,知道他不愛群聚,只帶了一個人,這份膽量和尊重,確實讓他有了一份好感加分;又早就調查了他最重視最需要的東西,廢話不多,直截了當地提出交易,毫不拖泥帶水,是他欣賞的風格;最後,她看上去是個強者,卻並沒有輕易出手或者試探,沒有犯他的禁忌。
而雲雀恭彌,向來是對強者惺惺相惜的,有機會咬殺的對像,自然和一般女生不同。
有了以上三點,再加上那三個家伙,他早就已經先一步教訓過了,自然沒什麼好扣人不放的,這放人就放得相當爽快了。
早川凜花拎著這三個不成氣候的家伙一路往洛山町走,雖然修個體育場的錢,對於早川凜花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但她的臉色很沉,看著風雨欲來。
倒不是心疼那幾個錢,主要是落了面子,她心裡實在高興不起來。
三個無法無天的刺頭剛被教訓了一番,又被早川凜花撈了出來,再不敢小看這位學生會長,個個縮著脖子一副鵪鶉樣兒,十分乖巧。
還好早川凜花來撈了他們,不然他們三個絕對會死在那個雲雀恭彌手上!那家伙太恐怖了,兩個鐵管當拐子,還專門往人臉上抽!
三人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臉,仿佛還能感覺到拐子抽臉上的那股疼痛。
即將走到學校門口,早川凜花猛地停住了步伐,深谷優很有眼力見地跟著停了下來。
那亦步亦趨跟在後面的三個人,差點撞上深谷優,臨門一腳停了下來,後面的人又被擋住了步伐,一時間沒能控制住。深谷優恰到好處地閃避開來,就見這三人沒停住腳,摔成了一堆,一個疊一個的,像疊羅漢似的,十分喜感。
「再犯的話,我就把你們全部填水泥扔下東京灣。」早川凜花並沒有理會那三人的狼狽,她磨著牙冷冷地看向三人,嗓音冷得能起冰。
三人躺地上看著早川凜花居高臨下的眼神,默默打了個寒顫。
沒有一個人覺得她是在開玩笑,想到剛剛吃的教訓,三人當即點頭如搗蒜,再也不敢違背。
早川凜花沒再理會狼狽的三人,轉身回了學校。
結果她剛一進學生會辦公室大門,就見有個紅發少年已經鳩占鵲巢,自顧自地坐在裡面了。
喲,還真是好膽量。
第2章 02.青梅竹馬
「怎麼是你啊?!」
屋內的人一轉身,早川凜花額頭爆開了一叢叢的青筋,瞪圓了眼睛,一臉見了鬼的表情,臉色十分不好看。
「我是來應聘學生會的新生哦,凜花。」紅發的少年微笑著轉過身來,異色雙瞳如玉般溫潤。
「我……」想起身後的深谷優,早川凜花把已經快到嘴邊的髒話給咽了下去。
這TM都什麼跟什麼啊?!
赤司為什麼會來這裡啊?!
早川凜花感覺自己腦內的弦已經在崩斷的邊緣試探。
「好久不見呢。」赤司的笑容更深了。
「哎?會長,你認識赤司君的嗎?」深谷優從剛剛會長突如其來的發飆就愣住了,會長脾氣暴躁是不假,不過,還真是很難得會在別人面前露出這麼失態的樣子……
而且赤司居然直呼會長的名字……
難不成兩個人很熟的嗎?可是,如果很熟的話,會長又怎麼會不知道赤司來應聘學生會的事情呢?
「原來,你說的高一新生,叫赤·司·啊!」早川凜花從牙縫裡擠出了這麼一句,「赤司」的姓氏被她咬牙切齒地加強了音調,像是要把這人都碾碎在齒間。
深谷優的冷汗「唰」地就下來了。
也怪他粗心,他一開始確實沒有講過這位高一新生的名字,畢竟會長也沒問啊……
不過說來也對,日本三大財閥,跡部、早川、赤司,這三家有交集的業務都不知道有多少,應該早就在社交圈見過了,可能小小年紀就已經在社交場合見過面了。
他怎麼會把這點都忽略的。
對於自己的失職,深谷優有些懊惱。
深谷優正在疑惑呢,就見早川凜花朝赤司露出了個恨得磨牙的笑容。
「還真是陰魂不散啊,赤司桑。還有,你應該對我用敬語吧?!我可比你大一歲。」
早川凜花維持著學生會長的人設,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努力露出了個笑容,但這並沒有卵用,因為她整個人的表情都快猙獰出森森鬼氣了。
早川凜花從小時候起就不喜歡赤司,還好年紀隔著一年,初中畢業之後,她就只見過這家伙一次。再見面,早川凜花覺得對方的中二病簡直是病入膏肓沒得救了,於是就更不喜歡了。
這次被人直接找到辦公室,還這麼大喇喇地侵犯了她的地盤,於是連帶著她的語氣也十分的不愉快。
早川凜花仿佛忘記了剛剛那個驚訝到崩了人設的自己,擺出高冷輕蔑的表情:「我記得你沒來參加學生會的面試,那麼就默認已經放棄加入學生會的資格了,今天來是做什麼?」
可以說是毫不客氣了。
哎,會長剛剛你不是還說後天面試給個機會的嗎?!完全就當沒這回事了嗎?
深谷優心中驚疑不定,不過他面上不顯,更沒有在外人面前下自己會長台的意思,只是靜靜地推了推眼鏡,一言不發。
「當然是……來當你的副會長。」赤司臉上還帶著笑容,態度很自然,仿佛說了一件大不了的小事似的。
剛剛還(裝得)無比平靜的深谷優差點沒端住,如果他剛在喝水的話,絕對已經噴出來了。
這……這若有似無的曖昧語氣是什麼鬼?!
難道……難道這兩個人,是、是、是他想的那種關系嗎?!
深谷優深覺不妙,感覺自己仿佛是個上千瓦的燈泡,還特別閃的那種。
剛剛還努力維持人設的早川凜花頓時忍不住,明明在雲雀恭彌面前還能很好地端著架子,力求能夠平等談判的她,像個充太滿氣的氣球一樣,「砰」地一聲炸了。
「你說什麼?!你怕不是腦子進水了吧?來來,趕緊地晃一晃,聽聽看,裡面有沒有大海的聲音?」早川凜花的毒舌攻擊來的猛烈,就差指著對方的鼻子罵了。
她冷笑一聲,嘴角一挑:「你可給我搞清楚了吧,你連面試都沒面,就想著要當副會長了?!哪來的白日做夢啊,是不是還在夢游啊你。」早川凜花這一串話來得氣勢洶洶,劈裡啪啦一股腦兒就給扔出來了,語速極快,語氣極強,刻薄得十分地流暢。
——會長,你的重點不太對啊。
深谷優抽了抽嘴角,對方明明強調的是「你的」,為什麼會長能這麼自然地忽略掉這個詞,著重在「副會長」上面??
會長你也太不解風情了吧……
室內剛剛還稍微有點曖昧的氣氛頓時煙消雲散。
但是赤司卻並沒有覺得惱火,似乎已經對早川凜花的粗神經習以為常,反而笑出聲來了。
像是很開心把會長給惹得跳腳的樣子。
這位赤司君平時看著挺謙和溫柔挺正常的,怎麼一遇到會長就……
呃,這麼壞心眼?
好像就想聽會長對他發火似的。
該不會是斯哥德摩爾吧?深谷優在心裡吐槽。
「那就面試吧,你現在應該有時間的吧,凜花。」赤司很順口地接過話頭,明顯從剛剛早川一點機會都不給的拒絕裡鑽了空子,變成有了次面試機會。
話音一落,他就非常自如地拖了凳子在會長辦公桌對面坐下,還好整以暇地屈起食指敲了敲早川凜花的桌子,抬起眼一臉謙遜地笑著看向她。
「開始嗎?」
——還是和小時候一模一樣的裝模作樣!
早川凜花按捺住怒火,只覺得腦袋裡有根神經隱隱跳動,忍不住就抬起手指揉了揉腦袋,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絕對不要被這貨牽著鼻子走。
剛剛畢竟是早川凜花自己說的「你還沒有面試」,「還沒有」就意味著以後會有,這言下之意裡出現了「未來會給他個面試機會」這樣的漏洞。
早川凜花幾乎也是一瞬間就反應了過來,愈發咬牙切齒。
就知道這家伙擅長抓漏洞!居然給了他這樣的機會!!
不行,絕對不能再讓這家伙抓到漏洞了。
早川凜花默默地深呼吸了一下,壓下剛剛暴跳如雷的情緒,雖然看到這家伙她腦袋就痛,但是,面試機會說好是要給了,那就給吧,至於通不通過,可是她說了算的。
不能就這樣讓他得償所願,不然她會長的尊嚴何在!
早川凜花並沒有在辦公桌前坐下,而是雙手環胸站在原處,居高臨下地看著赤司的背影。
「既然你想進入學生會,那就要遵守學生會的規矩。今天我很忙,不是所有人都應該為你的面試等待和服務。我記得已經讓人通知你後天來面試了吧?」她唇邊掛著冷笑,眉眼譏誚。
嘴巴還是這麼壞啊。
赤司在心裡不由嘆了口氣。從小時候就這樣,嘴巴壞,心裡軟。
早川凜花還以為他會糾纏,卻沒想到赤司笑了笑道:「凜花的話還是這麼合乎邏輯,令人找不到任何漏洞呢。既然這樣,那後天下午1點我會再來拜訪。」
說完後,他很有禮貌地鞠躬,將凳子回歸原處,與早川凜花擦肩而過。
離開前,他還微微側頭看了早川凜花一眼。
深谷優看得清楚,那眼神明顯就是「我們還來日方長」的意思。
深谷優眼鏡片上亮光一閃。
他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啊。
早川凜花站在原地,只覺得腦袋七暈八素的,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直接給扇懵了。
她半天沒有動作,站在門口,臉色白一陣青一陣的,咬牙切齒地想把紅頭發那家伙給撕了。
赤司「找不到任何漏洞」這句話,就是給早川凜花扇的那一巴掌。
畢竟剛剛她說的那句「你還沒有面試」,瞬間就被赤司抓住了漏洞。她罵了這麼一大堆,這人完全就當沒聽見給無視了,還提取了重要信息,反將她一軍。
咋的,將棋下多了,對話都在棋裡了是吧。
這一局,是她輸了。
沒有看赤司的背影,早川凜花臉色鐵青地走進辦公室。
第一件事,就是把桌子裡的空氣清新劑拿出來,對著空氣連噴了好幾十下。
雖然是什麼所謂的「青梅竹馬」,可能五歲就認識這家伙了吧——
但早川凜花還是恨不得把這陰魂不散的家伙徹底趕出去洛山,再也不要見面。
他們倆一個幼兒園的時候,這家伙就跟她搶班長,而且最恥辱的是,她居然和這家伙同時擔任男女班長!一山不容二虎,一個班裡不能有兩個班長!
向來要爭第一爭最優的早川凜花壓根無法忍受這種侮辱。
初中她考上了離家裡挺遠的帝光,想著完全是遠離赤司嘛,然後……好不容易混上學生會副會長,第二年就看到了赤司。
……簡直就是詛咒好嗎!
早川凜花反省了一下可能是因為帝光國中名氣太高了,畢竟赤司個打籃球的,沒道理不選籃球高校啊!
高中入學,她吸取了教訓,想著以赤司的能力不會選擇洛山高校這種二流學校,再說,洛山高校的籃球也完全不出名嘛,赤司絕對不會來的。
滿心想著這次絕對能逃離赤司了,沒想到,根本沒逃過這種僥幸!
赤司!居然!還是!跟著!來了!!
這人是不是有病?!
早川凜花氣得胸口起伏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平靜下來,思考這個問題的可能性。
最後她得出結論。
這人是真的有病。
第3章 03.幼稚對話
看著會長一臉嚴肅地拿著空氣清新劑噴了起碼五分鐘的樣子,深谷優竟然詭異地覺得,這樣的會長還有點可愛。
——他忽然就很迷地get到了赤司扭曲的萌點。
……想什麼呢。
大佬之間的爭鬥,他還是不要參與了吧。
說起來,這位剛入學的赤司君,明明初來乍到就傳出了對誰都很溫柔的紳士名聲,怎麼就偏偏喜歡惹會長生氣?而且總感覺他是樂在其中的,明明知道會長生氣的點,還一直往那上面戳。
深谷優推了推眼鏡,遮住眼裡八卦的光芒。
看著早川凜花收起了空氣清新劑,深谷優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開口道。
「會長,赤司君能力確實不錯,如今學生會本來就人手不夠,為什麼不吸納他呢?」洛山不過是二流學校,要躋身一流、成為能夠和愛麗絲學園一較高下的高校,學生會很需要吸收新鮮血液。
「一來就想取代你位置的野心人士,你也能容忍?」
早川凜花高傲地揚著頭,唇角一勾,露出個譏誚的笑來,眼神睥睨地瞥向身後半步位置的深谷優。
「會長您說過的,能者居之。」深谷優推了推眼鏡,語氣很平靜:「會長認可我的能力,讓我坐副會長這個位置,我很榮幸。但是,如果赤司君真的能力比我強,那我自然會心甘情願讓位。」
早川凜花並沒有回答,而是坐在了會長位置上,閉上了眼睛。
安靜了一會兒後,早川凜花重新睜開眼睛,下巴對著隔壁桌上那一沓文件微微一抬,道:「把學園祭的安排拿過來。我再對一遍流程,明天絕對不能輸給那只孔雀。」
——她完全無視了赤司這個話題。
說來,雖然赤司君謙遜溫和,會長脾氣易燃易暴躁,但是……
某種方面上這兩個人真的很像。
深谷優將學園祭的資料分類整理好放在了早川凜花的桌上,望著對方認真翻看的神情,腦海裡靈光一閃。
——或許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兩人關系會這樣不好的原因。
畢竟他在國中的時候就聽說過了,這位赤司君在籃球部時的能耐。
這兩個人都有極強的自尊心和好勝心,都是不能容忍輸的人,都對勝利有著無比的執著,這樣的性格碰撞在一起,不火星撞地球才怪了,也就難怪他們倆會有這麼大的矛盾了。
不過,既然如此,為什麼不避開,難不成還非要爭個勝負嗎?
深谷優想道。
「喫茶店、鬼屋、女僕屋、占蔔屋、展覽屋……」將各個班級遞上來的提案瀏覽了一遍,早川凜花的眉頭不由皺緊:「還是這些老一套。」
早川凜花抬起食指輕輕地敲著桌子,陷入深思。
——難怪會被愛麗絲學園拒絕了。
愛麗絲學園一向神秘,就算是學園祭這種節日,連對其他學校的公開參觀都不給,遠遠地卻能看到他們學校那廣袤的土地上,各色彩色煙花在天空中爆炸,十分漂亮,且熱鬧非凡。
像是另外一個世界。
而她們呢,一起舉辦學園祭的還是跡部那廝,按照那廝的風格,學園祭絕對會辦得華麗又隆重,到時候兩個學校互相開放公開參觀,他們學校豈不是就被比到了最底下。
這是早川凜花絕對是不能容忍的。
倒也不是沒想過在學園祭上堆錢,區區一個學園祭而已,她還不至於會輸給跡部的華麗。
只是她向來討厭跡部的華麗風,也對把學園祭打造成華麗隆重的宴會沒有興趣,樸實平凡的學園祭也沒什麼不好。
不過這個「普通」,如果是和洛山以往任何一個學園祭都差不多、沒什麼區別的「普通」,那這就是她最難容忍的地方了。
「差不多、將就、行了」這些詞絕對不能存在於她早川凜花的字典裡。
樸實平凡沒問題,但絕對要新穎、有趣,不能輸給跡部,也不能輸給愛麗絲學園!
「愛麗絲學園就這麼難混進去?」看完桌面上所有班級的提案,早川凜花忍不住問道。
一旁的深谷優推了推眼鏡。
……會長,你的想法已經逐漸危險了啊!快醒醒!
心裡吐槽著,深谷優表面還是非常正經:「會長你知道的,他們學園向來以門禁嚴格著稱,上次與他們學校的櫻野會長見面還是在校外。」
聽到這裡,早川凜花就氣不打一處來。
之前她想著他們洛山離愛麗絲學園還挺近,那時候比起跡部,她更傾向於選擇這所學校的。
於是,她在上任會長之後就給愛麗絲學園高等部去了邀請函,結果對方壓根沒把她請進學校,只在校門口約見了一下,然後就委婉拒絕了她的提議,甚至還說他們學校向來是各個學院部一起做學園祭,不對外開放,也不會和別的學校聯合舉辦的。
而櫻野秀一那張假笑臉,在當時的早川凜花眼裡的仇恨值,甚至超越了跡部和赤司,成為她仇恨榜上的NO.1。
誰都可以原諒,甚至赤司那廝,也可以放下仇怨讓他進入學生會。但是櫻野這家伙……
絕對不行。
她絕對……要讓這家伙後悔!
那是她當時站在愛麗絲學園門口被拒絕的時候,心裡唯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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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遠在愛麗絲學園裡的櫻野秀一打了個噴嚏。
「櫻野,你怎麼了?感冒了?需要治愈嗎?」他身後的今井昂走上前來,深藍色的眼眸看了過來,他手上的治愈愛麗絲已經蠢蠢欲動。
櫻野秀一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不由加深了些:「不是感冒呢,看來是有人在罵我。」
今井昂:「……」
——他想說會長你是不是被害妄想症有點嚴重,還是說這也是直覺愛麗絲的一種嗎?
櫻野秀一想到之前和他商量學園祭,被他委婉拒絕的少女,不由得笑著摸了摸鼻子。
少女冷著臉站在他面前,長發被風吹起,她的眼神冰冷睥睨:「櫻野君,希望你以後不會為拒絕了我而感到後悔。」
還真是有趣。
倒是不知道她要怎麼讓他覺得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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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部。」
由於跡部那自戀得唯我獨尊的尿性,作為提出聯合者的早川凜花,只能「提前預約」跡部的時間,到他的地盤冰帝高校和他商量學園祭的事情。
這份屈辱讓她不由在櫻野秀一身上又記了一筆。
兩人坐在冰帝學生會會長辦公室裡,跡部身邊美貌的少女助理給兩人倒了紅茶,之後便在跡部的示意下退出了辦公室。
紅茶透亮的液體在陶瓷杯中輕輕晃蕩,升騰起淡淡的霧氣,茶香味慢慢地散開,是上等的紅茶葉。就連杯具都是上等的英國陶瓷,一看就知道是怎樣被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從英國進口的。
這人不僅外露張揚的華麗,這種細節處的內斂氣質也做的很足。
哼。早川凜花輕哼一聲。
越是暴發戶,越是要在這種地方都要做到盡善盡美,搞得自己好像是流傳多少年的貴族似的。
跡部慢悠悠地輕抬杯子喝了一口紅茶,小拇指輕輕落在桌上,慢慢放下杯子,聲音幾不可聞,姿態十分優雅。
好一會兒後,他才用右手撫著淚痣,開口道:「嗯哼,早川,好久不見。」
跡部銀灰色的眸子微微上挑,細長的眼睛裡流光溢彩,看向客座上的少女。
大小姐的性格他再清楚不過了,不惹她發怒的時候看上去蠻正常的,不過自尊心奇高的少女,指不定就會在什麼奇怪的地方自己開始生氣了。
一生氣就會無比毒舌刻薄,怒氣升騰起來,那罵人的樣子,比她現在表面上這副假惺惺虛與委蛇的樣子可生動多了。
偶爾跡部也會想惹她生氣一下,畢竟這人炸毛的樣子實在太有趣了。
果然這才剛把人故意晾了一會兒,早川凜花的眼神就冷了一分。
「你要是不想談,就趕緊地滾蛋。我的時間是很寶貴的,等你三分鐘,就這麼句廢話?我看我們還是直入正題,趕緊談談學園祭的事情,要是搞砸了我的學園祭,我就砸了你的冰帝,反正審美也這麼差。」早川凜花雙手環胸,一臉的不愉快。
跡部覺得有趣,他單手托腮,說話仍舊不疾不徐的。
「這裡是我的冰帝,要滾蛋的人,可不是我。」
「你讓我過來就是為了吵架的嗎!」早川凜花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別啰嗦了,趕緊開始吧。第一條是學園祭開放的時間……」
早川凜花打開手邊的文件,風風火火就開始了一條條地對照學園祭的事項。
兩人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逐一討論了學園祭的各項條目,一直到最後一條結束後,早川凜花才放松地舒了口氣。
跡部勾唇一笑。
「本大爺的學園祭毋庸置疑是最華麗的。」
「爛到極點的審美。」早川凜花冷哼一聲,毫不給面子地吐槽。
「總比某人如此之平庸的好吧。」
「平庸?呵呵,連平庸和精致的區別都分不出來,你那雙眼睛留著喘氣用的嗎。」
「粗俗。」
「中二。」
「惡女。」
「調戲中二女生的色胚。」
「我都說了不是調戲!!」早川凜花這一擊必殺的鄙視,成功讓跡部額頭暴起青筋。
跡部從不曾想過,中三時期他這個黑歷史的污點,竟會跟隨他如此之久。天地可鑒,他當時真的根本沒想和那個叫橘還是叫杏的約會好嗎,他的目的只是想挑釁,挑釁而已!
萬萬沒想到,這居然就成了他一生的污點了。
……可惡。
「哼,你們的學園祭太無趣了。」
「切,調戲中二女生的色胚。」早川凜花一點兒都不動搖,抓住痛點一路反擊。
「……你夠了,幼不幼稚你。」
「調戲中二女生的色胚。」
「除了這個你就沒別的可說了嗎。」
「色胚色胚色胚!」
「……無聊。」
「略略略,你輸了。」
第4章 04.戀愛試煉
「赤司征十郎,初中三年曾有兩年擔任學生會長、籃球社社長經歷……」早川凜花合上文件夾,下巴微揚:「在我們這兒,簡歷不重要。」
「可是會長……」深谷優抬了抬眼鏡。簡歷明明挺重要的啊,會長。
早川凜花沒說話,橫了個眼神過去,深谷優很快就心領神會。
「對,咱們主要還是看能力的。」
「那凜花你的意思是?」赤司征十郎不疾不徐,雙手交叉成寶塔狀,手肘輕輕撐在桌上,表情饒有興味。
「第一就是,這裡是學生會,以後別叫我凜花,請叫我早川會長。」早川凜花打了個寒顫,和這種白切黑當什麼青梅竹馬,真的糟透了。她臉上勾起一個假笑,也學著赤司雙手交叉撐在桌上,下巴搭在雙手上,毫不退讓地和赤司兩兩相望。
「第二,拿下愛麗絲學園學園祭的通行證,我想……這麼點小事,以赤司君的能力應該很簡單吧。」說到這兒,早川凜花有些激動,掌心朝下在桌上一拍,起了身,她微微傾身緊盯著赤司,語氣著重強調了「能力」一詞,嘴角勾起惡作劇得逞般的笑容,一雙眼睛熠熠發光。
她這一動,此時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兩三公分,就連溫熱的呼吸打在彼此臉上的感受都如此清晰。
赤司很少和人這麼親近過,少女熟悉而清甜的橙花香味一錯而過,就像是家裡剛洗干淨的白襯衫,被微風輕輕拂過,還帶著陽光和澄澈空氣的幸福味道。
對上那雙興致勃勃的暗紅色眼眸,赤司不由得有些失神。
這麼積極啊,真是讓人忍不住想要作弄——
「第三,」早川凜花的笑容愈盛,她扎成高雙馬尾的頭發被風輕輕吹動,似有若無地擦過赤司的臉頰,帶起細微的癢意,像落在臉上的蝴蝶。
早川凜花沒有注意到,語氣甚至帶上了些許雀躍:「半個月後我們會與冰帝學院聯合舉辦學園祭,到時候兩個學校將開放互相參觀,我絕對不允許我們學校輸給冰帝,赤司君——」在說到「冰帝」時,早川凜花眼睛微眯,銳芒一閃而過,「我想,這兩周內,你來想辦法,讓我們贏過冰帝。」
整個室內一片安靜,只有微風吹動窗簾的聲音,赤司忽而輕輕一笑。
他忽然伸手握住了早川凜花的頭發。
他手指白淨纖長、指如蔥根,指甲修得短而干淨,明明是個打籃球的,這人的皮膚卻格外白皙,膚色幾乎透明,宛如羊脂,襯得早川凜花的頭發愈發烏黑潤澤,猶如上好烏木。
早川凜花剛剛說得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還沒注意到就被人忽然逮了頭發,她剛想伸手奪回自己的頭發,沒想到赤司忽然抓起了早川凜花右邊的馬尾,將嘴唇貼在了上面。
「!!!!」早川凜花的瞳孔猛然瞪大開始放散,猶如地震般振了半晌——
「你這變態——」她咬牙切齒地剛想奪回自己頭發,電光火石之間,赤司已經松了手,於是那馬尾就從他的指尖緩緩滑落了下去。映在早川凜花眼裡,她往下滑的頭發、赤司臉上那可惡的笑容仿佛被摁了慢鏡頭,令她的憤怒慢慢地燒了起來。
深谷優在一旁猛推眼鏡,他表面上沒有說話,內心已經從吐槽變成了尖叫雞。
這是在撩吧在撩吧在撩吧——
果然赤司君對他家會長有那麼點那種……那種……啊啊啊啊,他是不是太電燈泡了啊?他是不是不該出現在房間裡,而是應該在屋頂?
「赤司征十郎,你給我滾出去!沒有機會了!一個都沒有——」早川凜花的憤怒猶如被點燃了,她暗紅色的眼睛愈發鮮艷欲滴,仿佛烈火般帶著燎原之勢開始熊熊燃燒。
做完這種疑似「xing騷擾」舉動的赤司反而聳了聳肩,往椅背上一靠,笑道:「抱歉,是你的頭發先動的手。」
「哈?!我頭發動什麼……」早川凜花被意料之外的回答給差點衝昏頭腦,她提高了音調,頗為不可思議地反問。
「你的要求我答應了。」沒想到,赤司話頭一轉,完全避過了這個話題。
早川凜花的火直接落了個空,她目瞪口呆地看著赤司起身,甚至對方還十分有禮貌地把抽出來的凳子重新推了回去,向她頷首,俊美的臉上帶著恰如其分的笑容:「那麼,我們兩周後見,早川會長。」
——甚至還十分從善如流地用上了早川凜花所提出的第一點。
語畢,他慢條斯理地往門口走,順便還和站在一邊的深谷優微笑頷首打了聲招呼。
早川凜花被他這一連串的騷操作差點弄昏了頭,不過也許是這麼多年的「戲弄」讓她已經習慣,在赤司轉身時她就反應過來。
「你敢戲弄我,我之前說的那就作廢,三條做到了都沒用——」早川凜花氣得要命,還得考慮到會長臉面,不能扯著嗓子喊出來。
「哦,作廢?」赤司轉過身來,微笑,「那我明天就上任副會長嗎?」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說話……」早川凜花緊緊皺起眉毛,赤司卻很快打斷了她:「對待別人的話,這三條試煉,第一條暫且不說,剩下的可有點太苛刻了。」赤司頓了頓,目光饒有深意,漫不經心地偏了偏頭:「該不會是早川會長你都做不到,所以丟給我……吧?」
他微微拖長的音調,剔透的眼眸裡明明就透著了然和透徹,這讓早川凜花還充滿怒火的聲音頓了一下,少刻就不自然地移開了眼睛,有些心虛起來。
她確實是故意在為難赤司。如果赤司三件事沒能做成功,那再好不過了,在這學生會的辦公室裡再也看不到赤司了,其他人也絕不會覺得她不近人情,畢竟她給過機會了,是赤司沒做到。
嘿嘿,一想到赤司可能會做不到那樣兒,早川凜花就美得很。
如果,萬一,萬裡挑一,不幸,赤司三件事都做成了,那對早川凜花而言,也算是解決了兩個大問題,那就讓赤司當個副會長,忍忍就過去了,不就是忍個兩年?她又不是沒忍過,還能把最不好解決的事兒統統丟給這人解決,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赤司征十郎最受不了挑釁和激將,早川凜花自認為自己捏得很准,沒想到被對方這麼當面指出,她頓時也有些面上掛不住了。
「呵呵,那你是做不到嗎?」早川凜花硬著頭皮反問,一臉假笑,「既然做不到……」
「所以我說,我答應了。」赤司依然是那種泰山崩於前還不改的微笑,此時他已經走到了門邊,一把拉開門,一只腳剛跨出去,突然就回過頭來和早川凜花揮了揮手:「差點忘了,再見凜花。」
這混蛋——!
早川凜花氣得抓起桌上的筆筒就朝門口丟了過去。
赤司的反射神經那不是蓋的,一瞬間就關上了門,筆筒「啪」地一聲砸在了門上。
隔著一張門,赤司還不忘補上一句:「我可一只腳在學生會外了,不算違規。」
「@#¥@#@%#¥」早川凜花頭上爆開個十字,她咬住下唇,遏制住想罵髒話的衝動,最後冷冷地「呵呵」一聲。
深谷優推眼鏡:「……」他剛剛好像目睹了什麼了不得的場景。俊美的紅發少年微微低頭,吻上女孩柔亮的黑發,他異色的雙眸中異光連連,望向女孩的眼睛,溫柔得像一汪海洋——
然後轉眼就變成了這樣。
簡直就像是校園戀愛劇瞬間變成了滑稽搞笑劇。這也就粗線條會長一人獨有了吧。
早川凜花坐在椅子上深呼吸了兩口氣才平靜下心情,然後掏出了空氣清新劑又是一陣猛噴,她那股勁兒活像要噴完整瓶空氣清新劑似的,深谷優差點都嗆咳了,干脆握上空氣清新劑的瓶身,才抑制住早川凜花的動作。
早川凜花轉過頭來,一雙眼睛差點被氣紅成兔子。
「會長……」
「這人真的變態!」早川凜花氣得往自己頭發上都噴了兩下,「你說是不是,深谷!」
深谷優默默吐槽,可能他就是知道會長你這性子,才故意來惹你的。但這他哪裡敢說,於是只能點了點頭。
得到了自家副會長的認可,早川凜花滿意地放下了空氣清新劑。是啊!副會長就應該像深谷優這樣的,該沒存在感的時候就乖乖地當花瓶,該應和的時候應和,該出主意的時候能出出主意——
這樣的副會長簡直百年難遇啊!她又不是想不開,拿赤司征十郎那個神經病來換這樣的副會長,她又沒瘋掉!
不說贏過冰帝的學園祭,就連第一步拿到愛麗絲學園學園祭的通行證,赤司他就做不到!——
早川凜花這才開心了些,她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輕輕敲了敲桌面。
「深谷,泡杯咖啡吧。」她可不像跡部還做作地要泡什麼英國紅茶,搞得像下午茶似的,這家伙果然娘炮。
早川凜花嫌棄了一遍跡部後,終於心氣兒順了。
「好的,會長。」深谷優深深看了自家會長一眼,心中無奈嘆氣。
這什麼三條副會長試煉什麼的,難度堪稱登天,就連有錢有勢的早川會長本人都沒成功……
而赤司明明知道會長的想法,還想也不想的答應了。這叫什麼副會長試煉啊,這簡直就是戀愛試煉好嗎。果然,赤司君才是戀愛腦吧。
第5章 05.逛學園祭
「凜花。」早川凜花接起電話,聽到這個聲音響起的瞬間,立刻就把電話直接給摁了。
電話再度響起,早川凜花接了起來。
「欸,怎麼斷了?」
當然是因為不想聽你說話啊!早川凜花深吸了一口氣,冷冷地扯動唇角,幾乎是擠出來的聲音:「你怎麼會有我手機號的。」憑什麼周六這種休息日她還要接這種人的電話啊?!
「嗯……想要就會拿到的。」
「赤司征十郎!」早川凜花氣得直呼對方大名。
「愛麗絲學園祭的招待狀,你不是想要嗎?」眼見著早川凜花即將發火,赤司十分明智地轉移了話題。
「所以呢?」早川凜花冷冷反問。
「我拿到了。」
早川凜花:「……」打臉總是來得這麼快,又這麼突如其來。
「不可能!你不可能拿……」早川凜花失聲喊了出來。
「哦?不可能?」赤司輕笑出聲,電流的「滋滋」聲讓他輕笑的聲音愈發性感,「所以凜花你是早認定這件事不可能做到,所以故意交給我的嗎?」
早川凜花:「……」糟糕,暴露了。
「沒關系。」見那邊沉默起來,赤司反而有點想笑,「我早知道了。因為是凜花才無所謂的喔。是凜花需要的,所以我還是拿到了。來我家吧,我把招待券給你。」
「為什麼?!」早川凜花下意識地反駁,「你直接來學生會辦公室給我不就行了!」
「真的嗎?」赤司舔了舔嘴唇,「你確定要在……別人面前?」
早川凜花:「……」糟糕,她昨天太過得意,在深谷優面前斬釘截鐵說赤司不可能拿到招待狀了,這……這不就是第二天立馬打臉了?
可是她壓根不想去赤司他們家啊——!!
「我等你。」赤司扔下這句話就把電話掛了。
「莫西莫西??」早川凜花再說話時,電話那邊直接沒聲了,「赤司你這個混蛋啊啊啊啊——!」早川凜花對天怒吼。
赤司家。
「……還真拿到了。」早川凜花跪坐在矮桌前,震撼到一臉呆滯地看著手裡「愛麗絲學園學園祭特殊招待券」。
因為是來赤司家拜訪,所以她難得地穿上了振袖和服。這和服穿起來實在是十分麻煩,她也是借助了女僕長的力量才穿好的,想到回家脫掉又是一出酷刑,她殺掉赤司的心都有了。
這貨絕對是知道她討厭穿和服,才故意讓她來家裡拜訪的吧。
「也可以不穿的。」赤司好整以暇地托腮看著早川凜花,對方一襲白底楓葉狀的和服,振袖層層疊疊,十分好看,因為和服的緣故,小姑娘動作都變得柔順了許多,只是一雙眼睛噴火地看向自己,透出幾分鮮活。
赤司很愛捉弄她,看她生氣就會高興。
於是赤司也拿出另一張招待券來,「怎麼樣,今天就是他們學園祭的第一天,要不要今天去?」
「你還搞到了兩張?!」早川凜花眼睛都要噴火了,她萬萬沒想到,赤司不僅搞到了招待券,他還搞到了兩張?!
這打臉還帶打兩次的?!太過分了!
……果然沒理會到要「一起」去這含義吧?這人的腦回路到底是什麼做的?遲鈍嗎?
赤司有些無奈,可是,現在少女她穿著振袖和服,不便活動,太容易被靠近了,於是赤司單手托腮,靠近了正在自己生自己氣的女孩。
「我是說,凜花,今天一起去吧。」赤司笑彎了眼睛,溫柔從那雙異色雙眸裡淺淺地沁了出來。
完全無視了近在咫尺的這張臉,和對方溫柔的語氣,早川凜花一臉理所當然地反問:「為什麼?」
「嗯……」他們相隔這麼近的距離,對方居然一無所覺,赤司也有一瞬間的挫敗,只是他早已習慣早川凜花的反應,當即就想出了原因,「當然是為了考察。除了跡部那邊的冰帝,凜花應該還想要超越愛麗絲學園吧。」
「對!」早川凜花不方便站起來,於是手握成拳頭狠狠地敲了下榻榻米,「櫻野秀一欺人太甚!我倒要看看他們有什麼大不了的還不讓看!我一定要大大方方走進他們學校,站在他面前,氣死他!」
「櫻野秀一?」從女孩嘴裡聽到陌生男性的名字,赤司危險地眯了眯眼睛,很快就笑了出來,「所以,凜花你不知道愛麗絲嗎?」
「愛麗絲學園嘛,我怎麼不知道。」
「不是學園,是愛麗絲……嗯,算是一種超能力吧。」
「哈?超能力?你漫威看多了吧。」早川凜花翻了個白眼,語氣堅定:「我是科學唯物主義價值觀,不要來動搖我的價值觀。」
早川凜花一臉嫌棄地看向赤司,甚至還往旁邊挪了挪,「莫挨我」的意願表現得十分明顯了。
「你年紀輕輕的,怎麼還說這種完全不符合唯物主義價值觀的事情。超能力?呵呵,世界上有超能力的話我能把你家大門吃下去。」
「嗯……那我可得為你做一扇巧克力味的大門了。」
等到走到愛麗絲學園之後,赤司笑眯眯地看向早川凜花:「怎麼樣,是不是要吃大門了?」
「不可能!」早川凜花看著眼前這一幕幕魔幻的場景,滿臉震驚。
坐在掃帚上飛翔的人——這不是哈利·波特的世界吧?還有許許多多飛翔在天上的物件,會說話的蘋果,飛在天上的機器人,甚至還有走來走去的巨大黃雞——
「肯定是魔術!那個雞——肯定是玩偶套裝!」早川凜花斬釘截鐵地說道。
「嗯……我想應該是真的□□。」赤司回答。
「欸?早川小姐。」熟悉的可惡聲音響起,早川凜花利落地轉身,果然是櫻野秀一。只是這次他並非一個人,身後還跟著個深藍發色、一臉冷漠還戴著一副眼鏡的男生。
「櫻野秀一,沒想到吧,你們不和我聯動學園祭,我也有辦法弄到你們的票!」早川凜花下巴昂高,一臉驕傲地走到櫻野秀一面前。
她表情得意洋洋的,雙手叉腰,雙馬尾迎風飄揚,一臉自信滿滿的笑容。
實在是單純到讓人心都柔軟了。
櫻野秀一差點失笑。
「哎,是呢,真厲害啊,早川小姐。」櫻野秀一笑得溫柔,「那請慢慢享受吧,早川小姐,前面有潛在能力系的鬼屋,很適合情侶體驗呢。」
「潛在能力系是什麼東西?學校還教這個的嗎?」早川凜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突然反應過來,「情侶?誰和誰是情侶啊!」
「啊?還不是情侶嗎?」櫻野秀一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他朝一旁的赤司點了點頭,「那你們慢慢游玩,我們還有巡邏任務在身,先行一步。」櫻野秀一和身後深藍發色戴眼鏡的青年點了點頭就先行離開了。
「啊對了,」櫻野秀一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轉過頭來,對早川凜花溫柔道:「今天很漂亮,早川小姐,和服很適合你呢。」
「哈?」早川凜花一臉迷惑地反問,對方卻已經走遠了。
「這人是故意和我找茬吧?」早川凜花轉頭看向赤司,「先是說我們倆情侶,後來還說我和服好看……他故意的吧?想吵架嗎?」
「情侶不好嗎?」赤司反問,異色雙瞳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他忽然伸手抓住了早川凜花的手,將人推到了樹上,逼近她的臉:「我覺得挺好的。」
早川凜花冷笑一聲,突然猛地踩了一腳赤司的腳。赤司被這突然襲擊,一時吃痛,退了一步。
早川凜花理了理和服的振袖,揚下巴:「行了你,咱們趕緊去裡面看看,還辦不辦正事了?我還沒來過這學校呢,我倒要看看他們在故弄什麼玄虛!」
「櫻野。」今井昂的聲音淡然響起,他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櫻野秀一,口吻涼涼的:「你在打什麼壞主意。」
「嗯?你說什麼呢?我聽不明白喔?」櫻野秀一語調輕快地回答。
「你每次在打什麼壞主意的時候,都會笑得特別燦爛。」
「嗯?沒有呢。」櫻野秀一否認,「我只是覺得……那小姑娘確實很有趣,只是不知道那男生……到底是什麼能力拿到的愛麗絲學園祭招待狀呢?據我所知,這根本不對外開放的呢。」
「那個男生有一雙異色雙瞳。」今井昂回憶了一下,眸子也微微眯起,「他身上應該有特別的力量。」
「哎?不愧是昂呢,這種東西都能感覺到啊!」櫻野秀一贊嘆。
「諷刺誰呢。」今井昂翻了個白眼,吐槽道:「有直覺愛麗絲的是你好嗎?你才應該感應得最明顯吧。」
「嗯哼。」櫻野秀一笑道:「確實,他身上有特別的力量,只是這次我的直覺卻沒有告訴我,那到底是什麼力量……」
「這樣的學生,居然沒能吸收進入愛麗絲學園?他到底什麼來頭。」今井昂若有所思地沉吟。
「看來從那個小姑娘身上能找到答案呢。」櫻野秀一愉快地回答。
「那小姑娘可沒什麼力量,你別禍害人家。」
「哎?你也把我說的太壞了吧。」櫻野秀一不滿,「我哪有這麼壞~」
「呵呵。」今井昂冷笑一聲,扶了扶眼鏡。
第6章 06.鬼屋歷險
只是,他在誇贊小姑娘和服漂亮的時候,那異色雙瞳的少年,眼神可不是一般的凶啊,那一瞬間差點以為自己會被殺掉呢~
直覺愛麗絲的警報在響呢。櫻野秀一唇角的笑容愈發燦爛,手指輕輕落在下巴的位置。
殺氣好重啊~
可能真有特別的「愛麗絲」也說不一定呢~擁有愛麗絲卻沒在愛麗絲學園嗎?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惡趣味。」今井昂瞟了好友櫻野秀一一眼,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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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是堅定的科學唯物主義價值觀,進鬼屋應該沒什麼問題吧?」赤司倚在樹邊,好整以暇地環胸看向一旁的早川凜花。
「呵呵,那當然。」早川凜花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一臉高貴冷艷,「赤司,你可打錯算盤了,我哪裡會是怕鬼屋的小女孩,呵呵。」
也不看看早川家是做什麼的,她能怕鬼?
「是是是。早川大小姐能怕什麼。」赤司笑得眉眼彎彎,「可能就怕我吧?」
「切,那不是怕,是煩。」早川凜花撇他一眼,徑直走向了鬼屋,端的是那叫一個雄赳赳氣昂昂。
赤司很快跟上。
A few moments later......
「啊啊啊啊啊啊!這什麼東西啊!!居然還在動!這是真的手吧?!」早川凜花在一陣尖叫過後,猛地一腳踩住了探過來的一只獨手。結果在她踩中手的同時,角落處也響起一陣慘叫。
「什……什麼東西!出來!別給我裝神弄鬼的!我……我可不怕!」早川凜花色厲內荏地舉起手抓起地上那只斷手,拿斷手當武器舉向半空。
「那個……我的手……可以還我一下嗎?」角落裡剛剛尖叫的聲音也走了出來,是個理著平頭的小男孩,他一臉尷尬地指了指被早川凜花抓在手心裡的斷手,「這是我的手。」
早川凜花「哦」一聲,呆呆地將手遞了過去。
「謝謝。」小男孩還禮貌地道了聲謝,早川凜花就眼見著他把手裝回了自己空蕩蕩的手腕,甚至還活動了兩下。
早川凜花:……=_,=
「怎麼樣?」赤司從後面靠上來,挑眉輕笑:「堅定的科學唯物主義價值觀動搖了沒。」
早川凜花宛如機器人般「咯吱咯吱」地挪動脖子,僵硬地朝向赤司,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機械開口問道:「這……什麼東西?為什麼手掉了還能裝回去的?」
「都說了是超能力了,你又不信。」赤司攤開手聳了聳肩。
「超能力……超能力!」早川凜花呆呆地重復呢喃了一聲,咽了口口水,忍不住一把抓住赤司的胳膊,把人抓過來,壓低了聲音在赤司耳畔輕聲問道:「這……這真的存在的?」
看一向無法無天還容易暴怒的早川凜花這麼小心翼翼的樣子實在難得,赤司忍不住想逗她,也學她的樣子壓低聲音湊到早川凜花耳邊道:「是啊,再走一段你就知道了……」
正在這時,漆黑的鬼屋忽然一陣陰風襲來,這讓早川凜花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順便一手拍開了利用完畢的赤司,「你說話那就說話,對著我呵氣干嘛,怪冷的。」
赤司收回雙手抱住後腦勺,一臉悠閑地聳肩:「可能不是我的呵氣哦,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東西~」
「喂!少來!超能力就超能力,那鬼怪就肯定是沒有……」
早川凜花話還沒說完,一個蒼老的聲音忽然在漆黑的鬼屋裡響起:「……小姑娘,能不能背老太婆一程啊?」
說來也奇怪,明明是漆黑一片的鬼屋,偏偏在那角落的地方就亮著一盞慘白的路燈,一個老太婆站在路燈下,正陰惻惻地看著早川凜花和赤司。
「這……這是什麼啊?」這小老太太眼睛的部分漆黑一片,看不清楚眼睛形狀,皺紋長了滿臉,皺巴巴地像梅干,右手撐了一根拐杖,朝早川凜花笑得十分陰森:「一看你就是好孩子,背背老婆子我吧……」
「這是不是那個傳統鬼片裡的鏡頭,背了老太婆就會越來越重的那個……」早川凜花話還沒說完,就見那個老太婆突然像是發了狂似的露出了猙獰面孔:「為什麼不背我?!為什麼不背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早川凜花忍不住驚叫一聲,一把抓住赤司的手腕開始跑起來,後面的老太婆四肢突然就扭曲了,四肢著地,猶如蜘蛛似的,朝著兩人飛快地撲了上來——
早川凜花拖著赤司邊跑還邊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老太婆看著年紀大,結果四條腿就是比兩條腿厲害,這跑得比她這個高中生還快呢。
「這什麼東西啊啊啊啊啊——」早川凜花的驚叫聲響徹了整條漆黑甬道。
她還穿著和服呢!!這都什麼鬼啊——
早川凜花就差把和服撕開跑了。
人類的潛能果然深不可測,早川凜花穿著身和服,還拖著個赤司征十郎,竟還沒被身後的老太婆給追上。
不知道跑出多遠,一道沉重的石門落下,隔開了追個不停的老太婆。隔著厚重的石門,早川凜花甚至還能聽到那老太婆用尖利的指甲一直劃門的聲音。
早川凜花被這聲音給嚇得一哆嗦,渾身都起了細細的雞皮疙瘩。
——這都什麼恐怖世界物語啊!!
早川凜花撐著膝蓋大喘氣了好一會兒才直起腰,還沒緩過神就聽見整個室內傳來擴音——
「各位鬼屋的客人,您好,因為突然打雷的原因,供電設施暫時被破壞,請各位客人盡早從鬼屋裡出來……」
「什麼鬼啊?!停電?」早川凜花無語地扯了扯唇角,看了眼關得死死的石門,她本是想到處找找出口的,只是這裡面漆黑一片,實在是摸不清方向,而轉頭一看,就見赤司跟沒事人似的站在原地,冷靜得一批。
早川凜花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呵呵,打籃球的就是好哈,心理素質挺好啊,停電都無動於衷的。」
「承蒙誇獎。」赤司唇角彎起,異色雙眸也染上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誰誇你了!我是讓你一起找出口啊!你沒聽見停電了啊!還呆著不動——」早川凜花被赤司給氣得一蹦而起,「哢」地一聲就把腰還扭了。
於是很快她就「咝」地一聲,彎下/身去又捂住了腰。
「你怎麼連害怕的同時都還能生氣的。」赤司無語,一只手搭住早川凜花的胳膊,手指捏向她的腰,試探性地揉了一下:「沒事吧?」
「唔!……干嘛!」早川凜花腳趾在瞬間都繃直了,她單手捂住臉,猛地繃直了身體,另一只手迅速地抓住了赤司的手,一臉的警惕:「你手干嘛呢!往腰上摸是想干嘛。」完全是一臉的看xing騷擾犯人的防備眼神。
赤司:……
赤司把手收回來,眼神在某人微鼓的位置一劃而過,撇嘴:「一共都沒二兩肉呢,擔心什麼。」
早川凜花瞪圓了眼睛,猛地把人撐著她的胳膊一推,咬牙切齒:「赤司征十郎,你說誰沒有了!」邊說著還邊挺了挺。
「啊……」早川凜花這一用力,赤司也沒著力點,直接一下就給推牆壁上了,「邦」地一聲沉悶撞擊聲,在寂靜的空氣裡十分明顯。
早川凜花也沒料到這一出,顧不上扭到的腰,忙不迭趕到赤司身邊,目光往他後腰看去:「怎麼了?你……你撞著背了?」
「討厭我也不用下這麼狠的手啊。」赤司單手扶住牆,嘆了口氣,語氣中帶了點無可奈何的意味。
「別貧了。」早川凜花一把抓住赤司的胳膊,手往他上身的衣服撩去:「你是不是受傷了,給我看看——」
「這麼黑,看什麼……」赤司手臂一伸,擋住了早川凜花要來掀他衣服的手。
「你干嘛?為什麼不讓我看!」早川凜花眉毛都擰成了一團,赤司越不讓,她就越是要去掀。
「哎哎哎,這回可不知道是誰在xing騷擾了哦?」赤司反手一把抓住了早川凜花的手腕。
「我不管,我就是要看。」激將法可玩太多次了,早川凜花並不吃這套,說著就對赤司上下其手——
「客人,終於來電了呢,您沒事……」石門「轟隆隆」地打開,幾張稚嫩的臉出現在門口,在看見兩人的動作時,所有小孩兒都紅了耳朵尖,齊刷刷地轉過身去。
「對不起,我們什麼都沒看到。」
赤司將被早川凜花擼到胸口的T恤衫放下,十分淡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都說停電的時間很短了,還非要摸,回家時間多的是。」
早川凜花:……
你TM給我說清楚啊啊啊啊!老娘的清白啊啊啊!
只是剛剛赤司擼下來衣服的時候,是不是有一道紅痕?這想法在早川凜花的思緒裡剛劃過,就在赤司挑釁地衝她偏了偏腦袋,詢問「還要繼續嗎」的問題中消彌無蹤了。
——這家伙果然欠教訓啊啊啊啊!
早川凜花抓著赤司走出鬼屋時,正好和一對被困在鬼屋裡的小男孩小女孩狹路相逢。
其中的那個小女孩一頭栗色頭發也扎著雙馬尾,看上去十分活潑可愛,只見她一臉怒氣衝衝地在前面走著,而那小男孩雙手插兜跟在後面,眼神那是又冷又酷,一副誰都不愛搭理的拽樣,唯獨在看向小女孩時會柔和那麼一點。
四人都是從鬼屋出來,同時出了大門後,不由下意識地互相看了一眼。看了眼小女孩的雙馬尾,早川凜花沒忍住摸了摸自己的雙馬尾,而對面的小女孩竟也同時摸了摸馬尾。
早川凜花:……怎麼看這兩人還這麼眼熟的?
第7章 07.超喜歡你
「姐姐,你們是高等部的嗎?」兩人視線一相撞,那栗發雙馬尾小女孩就笑了出來,她走近了早川凜花,頗有些好奇地問道。
「唔……」早川凜花沉吟了兩秒,「我不是這個學園的。」
「咦?!」栗發小女孩立刻瞪圓了眼睛,十分驚訝地重復:「不是這個學園的?!難道是贊助商大叔們那一類的人嗎?像是要買小螢的機器人的那種……可是姐姐不太像啊……」小女孩自顧自地嘟噥了起來。
早川凜花被她的跳躍性思維差點弄暈,不過她很快就自我介紹道:「我是早川凜花,是來這裡考……參觀的。」
「哦早川姐姐!我叫佐倉蜜柑!」小女孩笑得特別甜蜜,她這對著早川凜花一笑起來,身後那小男孩的眼神就更不爽了。
早川凜花下巴微微一抬,示意背後那小男孩:「那個拽得要死的小屁孩呢?」
「他叫日向棗。」
「喂。」男孩低沉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小男孩走近了給了佐倉蜜柑一個暴栗:「草莓水珠,誰准你說我名字的。」
「草莓水珠?這昵稱還挺可愛,你們是情侶嗎?」那小男孩長得挺好看,還一臉對誰都愛答不理的表情,早川凜花忍不住逗他。
「不是!」日向棗還沒說話,佐倉蜜柑就態度十分強烈地否認了,臉還漲得通紅。
日向棗輕哼一聲,瞥她一眼,嘴唇撇了撇:「我也不喜歡草莓水珠。」
「棗!!」佐倉蜜柑臉更紅了。
「那早川姐姐呢?那個眼睛顏色不一樣的大哥哥是不是你姐姐的男朋友啊,大哥哥長得好好看啊。」為了轉移「情侶」話題,佐倉蜜柑看向了跟在早川凜花身後的赤司身上。那哥哥一頭紅發,兩只眼睛的顏色竟然還是不一樣的。她年紀尚小,但已是能夠分辨美醜,當即就覺得那邊微微笑著的大哥哥好帥啊,給人的感覺好溫柔,好像流架兔。
「當然不是啊!」赤司還沒說話,早川凜花就露出一副見鬼的表情了。
和這人談戀愛?是嫌命太長了想短命十年嗎?!絕對會被坑死的好嗎。
「哎?可是早川姐姐和大哥哥很配啊!」佐倉蜜柑露出一臉惋惜的表情,眼睛閃閃發光地盯著赤司,「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呢。」
她身邊日向棗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下去,甚至還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赤司,輕嗤了一聲,頗有一種「哪裡好看了」的不屑之意。
噗。早川凜花覺得這對小情侶還有點可愛。
「不……」早川凜花話還沒說完,赤司忽然走上前來,突然從兜裡摸出一根棒棒糖,遞給蜜柑:「佐倉小姐,送給你。」
「啊!謝……謝謝大哥哥。」佐倉蜜柑臉都紅了,日向棗看她那副樣子,臉色更黑,一把抓住她的領子把人往後一拖,還一臉嫌棄:「水珠,你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混蛋棗!!不准叫我水珠!」隨著日向棗把小姑娘越拖越遠,蜜柑還不忘朝他們倆擺手:「早川姐姐——大哥哥——記得要來特別能力系——我在……」小女孩的嗓門倒是挺大的,被日向棗拖出一段距離後,聲音還清晰地傳了過來。說到後面,日向棗嫌她煩,直接一巴掌捂住了她的嘴,才順利將人拖走。
早川凜花:「……這小孩真臭屁!」她忽然眼睛向上,斜瞥了一眼赤司,輕哼了一聲,「和某人一樣啊,臭屁精。」
「嗯?」赤司轉過頭來,彎起眼睛微笑:「某人是指我嗎?」
「嘿,難道不是啊,我決不允許別人俯視我——是不是?」早川凜花瞥他一眼,語氣得意地打趣他,一臉「我們成熟人不屑和你中二病多說」的傲然表情環胸。
「真沒想到凜花原來這麼關注我。」赤司不為所動,臉上的笑容愈發更燦爛:「果然該多說幾次的。」
「別——你可千萬別——」早川凜花抽了抽嘴角,之前還能用跡部的黑歷史攻擊他,跡部還會覺得惱羞成怒和無力,起碼為自己的中二羞恥。沒想到赤司才是真絕色,竟然還能從不一樣的角度看自己,絲毫不為自己的中二而羞恥。
……還要多說幾次。
咦~早川凜花抖了抖肩膀,一臉嫌棄地看了眼赤司,敬獻不敏地躲遠了。
兩人又逛了好一會兒學園祭,還去蜜柑一直念叨著的「特別能力系」看了,蜜柑打扮成神燈精靈的模樣,見到早川凜花和赤司就朝兩人興衝衝地撲了過來,一旁裝扮成兔子和貓咪的招待生們還端來餅干等小食物。
「早川姐姐你們來啦~歡迎來到特別能力系的RPG迷宮!你們是不是沒有吃午飯的呀?這裡有下午茶點,請用哦~」
「哇——」早川凜花被貓咪招待生給嚇了一跳,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湊過去問蜜柑:「她那個耳朵胡子還在動啊,難道是真的嗎?」經過剛剛的鬼屋,早川凜花的唯物主義價值觀終於是有些堅定不下去了。
蜜柑也湊過來和早川凜花講悄悄話:「是的,不過早川姐姐你別說出來,卷發不喜歡別人說。」
「哦……這挺可愛的啊。」早川凜花眨了眨眼睛,又看向那個長著兔子耳朵的招待生:「那個男孩子,金色頭發的那個——兔耳朵也是真的嗎?」
「那個不是真的啦,是我們給流架兔戴上的,超可愛的對吧——」
兩個女孩子湊在一塊窸窸窣窣的講著悄悄話,還笑起來,一旁的日向棗和赤司則互相交換了一眼,那邊風暴湧起,氣氛格外惡劣。
「喂,讓你的女人離水珠遠點。」日向棗目光冰冷地看向那邊,就見早川凜花已經把蜜柑整個兒抱了起來,一邊舉高高一邊「咯吱」她,嘴裡還喊著「飛咯~~」,而蜜柑那個笨蛋真就被逗得咯咯直笑,一張臉紅撲撲的。
被叫了「喂」的赤司則挑了挑眉,看了這個小學生一眼,異色雙眸微彎,慢條斯理道:「怎麼不讓你的女人離我的女人遠點。」
兩人對視一眼,電閃雷鳴,最終兩兩別開頭。
拗不過蜜柑的強烈推薦,早川凜花和赤司征十郎被推進了他們特殊能力系的RPG迷宮裡。
在進迷宮之前,先要在盒子裡隨手抓鬮,每個人都可以拿到一件能夠幫自己走出迷宮的輔助道具。
早川凜花看著被自己抓出來的「輔助道具」,偷偷地看了幾眼身邊的赤司,猶豫道:「呃……這……不能和別人一塊兒走的嗎?」她可沒有什麼「愛麗絲」、超能力什麼的,怎麼可能通得過這個什麼RPG的迷宮啊。
「蔔蔔!不行喔~」蜜柑雙手交叉擺在胸前,鼓起包子臉:「必須要自己獨自通關才可以的哦!而且每個人進去之後等五分鐘才能進下一個的~」
「嗯?凜花是不是害怕……」赤司笑眯眯地湊到早川凜花面前,話還沒說完就被早川凜花給推了進去,「你給我進去吧,好好的就長個嘴了你。」
把赤司嫌棄地推進門之後,早川凜花就在門口等著五分鐘過去才進去。
五分鐘後,早川凜花獨自一人進了迷宮,她還沒忘記自己是帶著偵查任務來的呢,一邊在迷宮裡穿梭還不忘感慨——
「這道具做的不錯啊,挺逼真的……嗯,可以借鑒,這種RPG的方式果然很新穎呢,我們學校就沒有這麼新穎的,全是開店之類的……鬼屋也做的完全沒有剛剛那個的那麼逼真恐怖嘛,超能力……」早川凜花的嘟噥還沒結束,「biu——」的一聲,有個東西從她身邊劃過。
「……剛剛那是什麼啊?」早川凜花抽了抽嘴角。
她回過頭去看,結果那東西又是「biu」的一聲從她面前穿過。
早川凜花:……
「呼呼……」然後對方就在她面前停下了。
所以你剛剛biubiubiu地劃來劃去是個什麼意思?
「我勇敢的勇士啊,現在你將迎來第一關,一分鐘之內不能笑出聲來。」
早川凜花:「……?」
「羊在吃羊羹。」
早川凜花:???
「花沒有花冠。」
早川凜花歪頭:???
「下雨天沒帶雨傘。」
這都什麼鬼啊——
早川凜花剛還懵逼著,就感覺到像是笑點被戳到了似的,一股想笑的衝動油然而生——
欸??明明是這麼無聊的冷笑話諧音梗,為什麼啊???早川凜花忙不迭看向自己拿到的道具,欸?!毛巾?!拿來干嘛啊?這東西遮得住眼睛還是耳朵啊……
可是,為什麼她會想笑……
「噗!!!」早川凜花終於沒忍住,噴笑出聲,笑得差點躺在地上打滾,笑得眼淚都噴湧而出。
等她笑完之後自然是被淘汰了,她出了迷宮門之後還忍不住有些好奇地找到蜜柑。
「欸?!無論說什麼都能在一分鐘內讓人笑出來的愛麗絲?!世界上還有這種超能力的嗎?!」早川凜花出離震驚了,「哎……話說,這樣的話……」早川凜花忍不住露出了個蔫兒壞的笑容,「你們這個RPG迷宮有沒有攝像的啊……我太想看到剛剛那個愛麗絲在赤司面前講冷笑話了!」
「蜜柑你是不知道啊,我和那家伙從小一起長大,可是我從小到大都沒看過這家伙大笑的樣子啊,可怕吧?如果能看到他大笑,場面絕對會特別好笑——」
早川凜花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蜜柑在使勁給她使眼色呢。
「怎麼了蜜柑你眼睛抽筋……」早川的話還沒說完,那個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就在她身後響起——
「哦?是嗎?原來凜花想看我大笑的樣子啊~」
早川凜花僵硬著回頭,就見赤司正站在她身後笑眯眯地看著她呢。
早川凜花:……這TM真是見鬼了。
「呵呵……不想。」早川凜花木著臉轉身就走,越走越快,生怕赤司追上。
逛愛麗絲學園祭逛了整整一天,早川凜花整個兒都被新奇的樂趣給包圍了,竟然還有這麼好玩的學園祭,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原來愛麗絲學園這麼有意思!簡直就是超能力和夢想齊放的學園啊!
她忍不住看向一旁的赤司。
可是,這樣的地方,赤司怎麼會弄到招待券的呢?畢竟超能力這種東西不都是得藏起來的嗎?難道,赤司也是同道中人嗎?
「赤司,你也有超能力嗎?」
「嗯……有啊。」赤司笑眯眯地點頭。
「不可能!」早川凜花極快地否認了,一臉的不信任:「我們倆認識這麼久了,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有超能力的。那你說,你的超能力是什麼?」
「我的超能力就是,超喜歡你。」
早川凜花:……口區。
土味情話收一收,謝謝。
第8章 08.唯一的解
他們披著將落的晚霞前行,頭發、臉龐都染上了晚霞的濃橘色,身後拖著長長的影子,好不美好,在針鋒相對的兩人之間,那是難得的唯美氣氛。
看完愛麗絲學園的學園祭之後,早川凜花覺得她更暴躁了,畢竟人家的學園祭那弄的真是有模有樣的,在玩過愛麗絲學園的學園祭後,她才發覺,他們學校這些學園祭活動都是些什麼啊,根本就比不上人家都算了,就怕連跡部那邊都要輸。
雖然說學園祭的事情交給赤司去辦了,但早川凜花也不可能真的就全賭在赤司身上。畢竟這關系到洛山和冰帝之間的競爭,輸給愛麗絲學園都算了,畢竟他們學校不公開學園祭,更何況,他們學校都有超能力啊,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但是如果輸給冰帝的話,那洛山可就丟了大臉了。學園祭可是整個上學期的大事兒,是除了文化節、體育節之外最重要的節日之一。而且兩所學校都是互相開放學園祭的,那兩所學校的學生都能十分直觀地看到彼此學校學園祭的情況,如果被冰帝贏了,那以後洛山的學生還不在冰帝學生面前被下了臉面嗎。
早川凜花因為這事兒愁得很呢,晚上都沒睡好,這學生會的文件處理到一半,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赤司進來的時候就正好看見女孩臉都趴在文件上睡著的樣子,手裡還抓著支鋼筆,看樣子是批文件的時候就睡著了。
深谷優剛想開口叫醒會長,就被赤司按住了肩膀搖了搖頭。
少年容色清冷,豎起一根手指輕輕貼著唇,他唇色有些淡,嘴唇凹陷下手指的微微弧度,唇角微微彎起,暗紅色的發絲下,異色的雙眸盛著揉碎的光,看向趴在那兒的早川凜花,溫柔得讓深谷優一個男人都差點臉紅了。
深谷優抬了抬眼鏡,點了點頭,輕輕合上門。
「赤司君,請您稍坐,我給您泡茶。」將赤司重新安排到了學生會的接待室裡,深谷優泡了杯赤司喜歡的紅茶到他面前。
赤司看了那杯茶一眼,並沒有動,目光輕輕地掃過深谷優,「你確實很適合當副手。」
他和深谷優的交集不多,對方卻准確地准備了他喜歡的茶水,以早川凜花的性格,想來也不會和深谷優說起他的喜好。那麼就是深谷優自己察言觀色出來的,這少年看著中庸,不顯山不露水,但眼力極佳,也難怪會被早川凜花提拔成副會長了。
「謝謝赤司君的誇獎。」深谷優推了推眼鏡,拘謹地微微點頭。他本准備離開,留赤司一個人的時間,沒想到赤司從裊裊升起的紅茶霧氣中抬眸。
「深谷君,請坐。」
和對著早川凜花時總是笑著,仿佛作弄會長是一件極有意思的事情不同,在面對他時,赤司的態度有禮有節,進退有度,不愧是精英教育出來的,一舉一動都十分賞心悅目,連嘴角勾起的弧度都仿佛精心計算過,笑起來十分溫和,令人如沐春風。
只是他異色雙眸是冷的,仿佛浸在冷水裡,辨不清那雙眼睛汪在水下的情緒。
都已經被說了請坐了,這時候肯定也不能出去了,於是深谷優將手裡的托盤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坐到了赤司的左邊。
本以為將他留下是要主動和他說些什麼,沒想到兩人並排坐著喝了好一會兒的茶了,深谷優等了一會兒都沒等來赤司的主動開口。於是,他忍不住主動問道:「赤司君來找會長是什麼事嗎?」
赤司眸光微微一閃,側臉看向深谷優,手指輕輕地在桌面上敲了敲:「會讓她開心的事情。」赤司的音色偏清冷,說起話來不會讓人覺得失禮,卻也無法有親近之意。但在談起早川凜花時,他的聲音總會比平時還要柔和。
深谷優本就擅長觀察,自然也察覺到了。
在說起早川凜花時,赤司微垂著眼睛,紅茶裊裊升騰的霧氣洇濕了他的目光,讓那雙異色雙瞳的顏色顯得如此柔軟溫柔,他看上去像是從高矜的貴公子瞬間變成了溫文爾雅的少年,身上那些尖銳的刺像是一瞬間就收回去了似的。
「搶了你的位置,不好意思。」說著,赤司朝他抬眼看過來,露出謙和的笑。
他其實並沒有覺得有多歉意,只是良好的家教和素養讓他習慣性地說著抱歉的話而已。深谷優想,他是個對目標志在必得的人,之前早川凜花提出條件的時候,他就已經有把握完成了,或者說,無論早川凜花提出什麼條件,赤司都有把握能夠完成。這就是在鐵血精英教育下長大的男人,果然沒有什麼難得倒他。
以赤司君的天才程度,深谷優甚至懷疑,這世上有沒有什麼事情是能難得住他的。
「恭喜你了,赤司君。」深谷優平和地朝赤司點了點頭。副會長的位置輸給赤司,他心服口服。倒不如說,如果是赤司的話,以他的能力,想來當學生會長也不是什麼問題,只是不知道怎麼的,他並沒有將野心擴展到會長的位置上。
深谷優想了想,道:「看來會長也會高興了。」
這次赤司是真的笑了。
就連那雙汪著冷水的眼睛也溢出了絲絲笑意。
他說:「那恐怕不會。」
邊說著還十分愉悅的樣子。
深谷優推了推眼鏡,頗為無力吐槽。
——赤司君你果然是以惹怒會長為己任吧。好像這是一件真正愉快的,值得反復去做的事情似的。
「優?阿優。」早川凜花的聲音忽然響起。
深谷優立刻站了起來,禮貌地衝赤司頷首:「不好意思,我先過去,赤司君。」
赤司微微頷首,沒有說話。深谷優一溜煙地就離開了招待室,赤司看著他的背影,嘴角習慣性掛起的笑容緩緩消失,異色瞳孔的顏色逐漸加深,眸光銳利。
——居然是直呼他名字的麼?想想,凜花好像從來都沒叫過他名字。
不,小時候不是的。
小時候的早川凜花就擁有了十足的自信氣質,脾氣火爆,普通人都不敢惹。赤司與早川家交好,經常是互相走動的,赤司從小就接受著十分嚴格的精英教育,從小到大就被教育只有勝利才是一切,所有的事情只要看結局贏了沒。赤司確實是聰明,但是堆積成山的課程、作業,需要學習的東西是那麼多,即使他再聰明,也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那時候他還沒有這異色雙瞳,只是從小就沒有過同齡人的快樂,即使被父親帶到宴會上,也沒認識什麼人。
只除了早川凜花。
因為早川家是不同的,是當面介紹的。
那時的赤司對誰都不感冒,和誰都是淡淡的。畢竟在他的精英教育裡,所有人都可以成為他的助力,但也只不過是棋子的關系,不需要深交。那時候他的禮儀課也是滿分,即使覺得無聊,赤司也不會讓別人發現他的情緒。
在介紹完畢之後,早川凜花就被早川家推給了赤司「照顧」,畢竟兩家多少有點聯姻的想法。
早川凜花小時候就已經是美人胚子了,擁有著明艷動人的潛質,如一團火般耀眼。
赤司對她沒什麼感覺,純粹像是在完成任務一樣。
沒想到早川凜花當即就環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喂,你這人,好討厭啊。」
赤司愣了一下。
還從沒有過人這麼說。畢竟他的笑容一直都很溫柔,對誰都很有禮節,良好的教育讓他能夠和顏悅色,只要他願意,誰都無法發現他真正的情緒。這也是他家裡一直以來的精英教育。
可是,這個年僅5歲的小女孩,竟然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他的情緒——
正常人一般就算「討厭」,也不會說出口,反而臉上還會掛上笑容,畢竟「討厭」這種情緒,對別人是一種不好的體驗,這是所有人都會下意識去避免的。但是早川凜花不同,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她的情緒明顯得就像一眼能望到底的池水一般。
說完這句話後,早川凜花就猶如高傲的女王一般,踩著驕傲的步伐走了,很明顯的「莫挨我」、「我不需要你照顧」的潛台詞。
後來,家裡人責怪他沒有照顧早川凜花,早川凜花則站出來,道:「赤司伯伯,並不是這樣的。」她明眸善睞地微笑著,「我今年五歲,赤司君四歲,我比他大,是我沒有照顧他,應該被責怪的是我。」
「不是女孩子就該受到照顧的。」她眸光明媚,比宴會場的水晶吊燈的光芒還要璀璨奪目。
赤司有一瞬間被她奪去了呼吸。
後來,赤司因為從小精英教育的關系,在學校與其他人拉開了差距,小孩子還不怎麼懂美醜,不怎麼懂事,但是會無意識地去排斥與自己不一樣的事物,赤司正是如此。他是如此不同,男生們踢球不帶上他,打籃球也不帶上他,任何團隊活動都孤立他。
甚至還在放學後要搶他的錢。因為他姓赤司,是日本有名的望族之一。赤司從小就矮,自然被他們認為是軟柿子。
是早川凜花出現,將這一群人都打跑。
赤司沒忍住問道:「為什麼要幫我?你不是討厭我嗎?」
「討厭就不能幫你了嗎?」女孩無語地看他一眼,像看傻瓜似的,她理所當然地說:「我想做什麼就要做什麼,又不是為了誰。」
她真是十足的散漫自由,說的話也讓赤司完全Get不到,仿佛自有一套邏輯,誰都無法動搖她辦法,如此堅定,如此耀眼。
說完這句話之後,早川凜花一把抓起剛剛打架前隨意丟在地上的書包,轉身離開,那真是十足的帥氣。赤司看著她的背影,一時間忽然覺得,這個女孩,真有趣。
赤司素來喜歡有挑戰的事物,任何事都要勝利,只有勝利才是唯一的,就像數學問題的正確答案永遠是唯一的,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這樣不符合他邏輯的早川凜花,這樣自由又耀眼的早川凜花,她的解是否又是唯一的呢。
赤司突然對這個問題產生了興趣,於是他追了上去,對早川凜花笑著說。
「凜花,一起回家吧。」
早川凜花白他一眼,十分的高貴冷艷:「不要。」
聽到他這樣的回答,赤司反而笑得更開心了。
「還有,不要叫我凜花,請叫我早川君。」
「好的,凜花。」
「征十郎!」像是賭氣似的,早川凜花也開始叫他的名字。
「嗯,我在。」赤司從善如流地應了,笑得十分開心。
早川凜花:……
這大概就是他們孽緣的伊始吧。
第9章 09.任憑差遣
「赤司……你怎麼來了?」早川凜花手肘撐在桌上,眉頭蹙著,手指按在太陽穴的位置,披在身上的外套輕輕滑落,她伸手撈過那件外套:「你衣服。」
赤司走了過去,並沒有去接早川凜花遞過來的外套,手指熟悉地摁壓上她的太陽穴,輕輕地揉捏。
深谷優看了此情此景一眼,默默地退出了會長辦公室。
他很強烈地預見到了他以後的生活。
大概就是赤司成為副會長後,這兩人就該天天喂狗糧了,遍地撒狗糧了,他這只單身狗還是躲遠一點吧。
被赤司摁了一會兒太陽穴,早川凜花這才覺得好多了,忍不住發出一聲舒服的呻/吟。赤司不動聲色地將外套蓋回她肩膀上,溫柔道:「沒睡好?」
「別提了。學園祭的事兒,再輸給跡部,我可在他面前抬不起頭來了,可惡。」
聽到跡部的名字時,赤司摁在早川凜花太陽穴上的手指微微一頓,眉尖輕挑,眸色濃郁得像快要滴下似的。
「跡部……景吾?」赤司緩緩地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早川凜花卻以為他是在詢問,就「嗯」了一聲。
「嗯。你應該認識啊。」
「是認識。」那可不能更認識了。赤司眸光一凜,唇角勾起的笑意迷人又危險,他整個人溫潤如玉的氣質驟然一轉,眸光凜冽似刀鋒般銳利。
是危險人物一號呢。必須要解決掉的人物第一號。
與早川、赤司這樣古老的望族相比,跡部家確實還要「次」一遭,畢竟他們的姓氏並不古老,也並沒有什麼源遠流長的歷史,算是近百年來長成的,用通俗的話講就是「暴發戶」。只是他們確實是有錢,可能已經超越早川赤司家的財富,是新近炙手可熱的家族。
跡部家的橫空出現,打亂了已有的布局,更是令人嘖嘖稱嘆的新貴之一,而跡部景吾則是跡部家默認的未來繼承人。
像赤司和早川家這樣從很早以前就交好的關系不同,像跡部景吾也並沒有像赤司與早川凜花一樣,從小就交好,在初中時,跡部進入社交圈,這位大爺自戀和浮誇的畫風還被早川凜花好一通吐槽。
他們當時並不熟悉,只是……國中時出現了變故。
早川凜花向來眼裡容不得沙子,國一時,跡部所在的冰帝學園和帝光學園發生了一起暴力事件,而出面解決這起事件的,就是當時的學生會會長。而就這麼巧的是,跡部是會長,而早川凜花是作為副會長代替了會長去的。
畢竟當時帝光的學生會長……
確實神出鬼沒。
「怎麼?先動手的是帝光,居然還只讓副會長來?是瞧不起冰帝麼,啊恩。」那時候的跡部大爺任性自戀得要命,認為自己天上地下獨一份。
這態度直接就點燃了早川凜花的炸藥桶。
「誰先動手的還不一定呢,副會長怎麼了?我們會長日理萬機,哪像您那,隨便出手多掉價。」早川凜花冷哼一聲,態度十分不友好,「就是瞧不起又怎麼樣?還真以為你進去了冰帝還就變成貴族學校了不成。」
她這一連串不帶髒字的話直接也惹到了跡部。
總之這件事最後擺平是擺平了,在了解事情原委之後,一向護短的早川凜花二話不說把該道歉的那兩小子直接一腳就給鏟跪了。
「跡部君,是誰錯的我絕不偏袒。我們帝光人都是這樣,有話直說,就事論事。這次是我們帝光的先動的手,醫藥費我們會負責,這件事,怎麼都會善後到底。只不過,你們學校那兩個先開口侮辱我們學校,說我們學校沒一項比得上冰帝,網球賽就不該出現在會場這事兒——我也會追究到底。」
而事實的結局是,她還真追究到底了。
因為這事兒,跡部和早川凜花死磕了一段時間,兩個人見面就吵,已經是死對頭預定了。也就是跡部在國三的時候輸了全國地區的冠軍,更是連東京地區的冠軍都輸給了青學,整個人的傲氣都被打折了。更是因為東京地區的地區賽中,他為了勝利,明知道青學網球隊隊長手塚手腕有傷還打了一整場的持久賽,還被不少人詬病。
在地區賽後,有一次兩人狹路相逢,跡部第一次沒和早川凜花這死對頭針尖對麥芒的吵。
兩人擦肩而過,早川凜花目不斜視地按住跡部的手腕。
「喂,你如果就這點程度的話,那作為對手的我真是太掉價了。」早川凜花銳利的目光掃過來,冷冷地看他一眼,「你就只是這樣而已?」
說完這句話後,她松開摁著跡部手腕的手,利落地離開。
「你懂什麼。」跡部冷哼一聲。
「我懂得那可太多了。」早川凜花竟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甚至還給跡部比了個中指,「略,煞筆。」
跡部:……
早川凜花抬高下巴冷哼一聲,勾唇一笑,「贏有什麼不好,無論是什麼方式,我就一定會贏,因為我最討厭輸。」
說完她轉身離開,瀟灑帥氣得很。
還真是。
這麼多年也沒變過。
在學園祭上也要贏。
收回思緒,赤司繼續了之前的話題:「你不是希望我們贏他麼,我已經籌備好了。」
微闔著眼在享受著赤司按摩太陽穴的早川凜花猛地睜開眼來,暗紅色的眼睛都亮了,熠熠生輝。
「嗯?籌備好了?!真的嗎?!」
早川凜花「豁」地一下猛地轉過頭來,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赤司。
「快帶我去看看!你准備什麼了?」
「嗯……大概就是把整個學園祭都升級了吧。」
早川凜花再也忍不住,猛地站了起來。
「我現在,立刻,馬上就要看到。」
赤司帶著早川凜花出了學生會辦公室的門,帶著她一個班一個班地逛了過去。
「這是……RPG迷宮?鬼屋?還有這是比試擂台……?天文館?就連食物的這些店也……」煥然一新的世界,仿佛是個樂園,重新裝潢,賦予了新的奇思妙想,變得生動鮮活。
「你不是喜歡愛麗絲的學園祭麼?」赤司微微垂頭看著早川凜花笑了笑,「我按著我們學校的風格改了一下。」
「我的天啊!」早川凜花發出了一聲贊嘆,和愛麗絲學園的學園祭不完全相同,畢竟他們學校的人可沒有超能力,只是他們這些店的裝潢風格各有不同,每一處都凝聚著奇思妙想,是全新的學園祭,和以往那些陳舊的東西不同的,是全新的世界——
「這也太厲害了……」比如RPG迷宮的安排裡每一個關卡的設計,都按照文藝、科學、運動、音樂各有劃分,每一關都很有挑戰性,就連射擊館、比試擂台這種地方都安上了故事性,這不是什麼學園祭,整個就是個洛山樂園啊!
「那我合格了嗎,會長。」赤司笑意深深地凝視著一臉興奮的早川凜花。
「合格!當然合格!」早川凜花笑得合不攏嘴,話也沒過腦子,干脆利落地丟出這麼一句,就張開雙手歡呼著衝向了她全新的學園祭。
她每去到一處地方,那班裡的同學就不由得贊嘆。
「赤司君給我們提供了很多靈感呢。」
「真不知道赤司君怎麼會這麼聰明,我覺得他好像什麼都會。」
「不虧是赤司君啊!」
「我到今天才知道,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居然可以這麼大!」
一直逛到將棋社籌備的將棋擂台前,早川凜花才停下腳步,看向身後慢悠悠走過來的赤司。
「嘿,這可是你的初心了啊。」
「將棋比賽是很有趣的。」赤司挑眉笑了笑,倚在教室後門門框邊,笑吟吟地望著她,眸光流轉:「既然我合格了,那麼會長,我是不是可以上任了。」
早川凜花興奮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寸寸地崩塌了下來,她眼睛都瞪得更圓了。
心裡忍不住咯噔一聲。
糟了,她怎麼完全忘記這回事了??對啊!她之前答應了的,如果赤司做到那三件事的話,她就要同意讓赤司進學生會的。
媽呀,她怎麼能忘記這麼重要的事情啊!
「呃……你辛苦了哈。」早川凜花僵硬地抽了抽嘴角,「咱們學園祭後天就要開始了,這事兒你是真辦的不錯,是有點困難……」
「倒也不是。」赤司微笑著挑了挑眉,「還挺簡單的。」
早川凜花:……
她努力地深呼吸了好幾下,平復了一下過於激烈的情緒,反復告訴自己,赤司是幫助了她弄學園祭的,是有功之臣,不能發火不能發火不能發火——
「既然這麼簡單,那這試煉肯定是不夠的啊。」早川凜花也笑眯眯地反將了赤司一軍。
她在心裡給自己比「耶」,長大了呢,早川凜花,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被衝昏頭腦發脾氣,還能想到這麼好的招兒,不愧是她!
「是啊,」赤司裝模作樣地點頭,還沒等早川凜花心中一喜,見坡下驢,就見赤司話頭一轉,「可誰讓我們都提前說好了呢,早川凜花,不是向來都有一說一,說話算話的麼。」
早川凜花:……
這話她還真說過。
「果然,凜花還是心疼我,才給了這麼簡單的試煉吧。」赤司笑眯眯地補上最後一刀。
早川凜花:……
我鯊了你啊啊啊啊啊!
早川凜花這憋屈的心情被赤司這一擊給壓到了極致。
她氣極反笑,眼睛都被氣得發亮,渾身像是冒起了騰騰熱氣,反而笑得更燦爛了。
「呵呵,是嗎?那以後我會安排給你更·簡·單·的事情的,副·會·長。」早川凜花在「更簡單」和「副會長」這兩個詞上加了重音,幾乎是咬著後槽牙發出的聲音。
「任憑差遣,會·長。」赤司挑眉一笑,故意拉長了「會長」的發音。
——他是真的有點壞啊。看早川凜花生氣,他可反而更開心了。
阿優啊!你快回來!
早川凜花面對眼前這只狐狸,在內心發出了狂暴的吶喊。
「真是奇怪啊,赤司君在指導我們學園祭布置的時候,明明說話那麼有禮溫柔的。」
「是啊,赤司君對會長的態度完全不一樣啊。」
「嗚嗚嗚嗚好羨慕啊,我也好想被赤司君這麼對待哦~~」
「你就別想了吧,聽說會長和赤司君是青梅竹馬呢,那感情肯定不能比啊……」
——見了鬼的青梅竹馬!!
誰要和這種人青梅竹馬誰去當啊!!
聽到背景議論音後,早川凜花感覺自己馬上就要開狂暴了,於是她捏緊了拳頭,冷哼一聲,端足高貴冷艷的架勢疾走離開。
第10章 10.針鋒相對
「不對,當時的約定不是這樣的吧。」早川凜花忽然回過神來,雙手環胸抬高下巴,得意洋洋道:「說好的要贏了跡部才行。等到學園祭結束後,哪個學校的學園祭更受好評,才能算你合不合格。」
露出這種「這下我可抓到你漏洞了吧」的得意笑容,還能拿她怎麼辦?
赤司挑眉,不置可否:「好啊。」
嘿嘿,這人是絕對不知道,跡部為了贏絕對會下大手筆的!到時候投票跡部肯定會買票,屆時他們洛山的學園祭不僅能贏,還能讓赤司當不上副會長,一箭雙雕!
——她可太聰明了吧!早川凜花真是越想越開心。
直到學園祭開始的當天,早川凜花才突然反應過來,跡部能買票,赤司也可以啊!!
在學園祭的第二天,跡部來了。他來他也不安安靜靜地來,直接就大喇喇地走進了學生會,徑直往學生會長辦公室而去。
這眼看著跡部就要走到學生會長辦公室,赤司突然出現,攔住了他的去路。
穿著洛山高校制服的紅發男人表情十分溫和,異色雙眸卻仿佛浸在冷水裡似的,眼神威壓逼人。跡部眼睛微眯,微微垂頭看向他。
見到對方俯頭的動作,赤司目光一凜,只一瞬間,跡部竟忽然覺得自己膝蓋像是被針刺一般,情不自禁地就要往下滑。
跡部心下不由一驚。他的運動神經很好,理應是不會這樣的。想想就和赤司會有關系,跡部忙不迭錯開與赤司相接的目光,右手迅速地撐住牆壁,卻仍止不住身體往下滑的勢頭。這和赤司才剛一個照面而已,跡部就已經落了下風。
跡部有些懊惱,紅發少年卻已經假裝好心地伸手來扶。
「跡部君,沒事吧?」紅發少年一臉的不意外,跡部莫名從他的面無表情中看出了一絲嘲諷。
跡部下意識地躲開赤司的那只手,剛想說話,忽然就聽見學生會長辦公室的大門「吱呀」一聲,少女熟悉的聲音響起。
「哎?跡部,你坐地上干嘛。」
跡部:……
——丟臉丟到家了。
「干嘛?」少女走到他們倆面前,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向跡部:「你該不會想碰瓷說我們洛山的地不平,然後你平地摔了吧。」少女表情不善,卻仍然是大步走來,在跡部眼前伸出一只手。
少女的手掌白嫩嬌小,指腹邊緣有一層薄繭的痕跡,跡部呆呆地抬頭望著那只手,順著那手掌向上,視線一直延伸到少女一截白皙的胳膊向上,就是她泛著殷紅的嘴唇,不耐煩別開的暗紅色眼眸,還有翹起一綹沒梳順的栗色軟毛——
「你先起來。抓住啊。」似乎是跡部久久沒動靜,少女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眉尖微蹙起一點,轉過頭來對上他的視線。
視線驀地相接,跡部心裡猛地一跳,忙不迭低頭,下意識就要去握那只伸在他面前的手。沒想到腋下忽然有力道向上,跡部猝不及防,被那力道直接一把帶起。
「怎麼能麻煩會長呢。」赤司的聲音響起,他微微彎起唇角弧度,仍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模樣,仿佛一如既往的溫和。
「我都已經在扶跡部君了呢。」跡部轉頭就看見了紅發男人眼眸裡一閃而過的銳利亮光。
——他是故意的。
跡部忽然意識到。
於是跡部灰藍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和赤司一來一往地視線交鋒了好幾個來回。
早川凜花並未察覺到兩人之間的電閃雷鳴,視線不明所以地在兩人之間逡巡了兩個圈。
「你倆看啥呢,怎麼了,在這瞬間你倆就一見鐘情、非卿不嫁了?」早川凜花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視,跡部輕哼了一聲,拂開了赤司的手,用行動拒絕。
赤司則皮笑肉不笑地朝早川凜花勾了下唇。
「呵。怎麼會。」
早川凜花領著跡部進了辦公室,赤司跟在身後進來,竟然也施施然坐在了另一邊,絲毫沒有動彈的意思。
三個人待在一個房間裡,頓時彌漫開一陣尷尬的沉默。
早川凜花抽了抽嘴角,目光在赤司身上停留了幾秒,剛想說話,就聽見不疾不徐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她即將出爐的怒火。於是她收回火氣,冷聲道:「進。」
門外站著的是拿著托盤的深谷優。
「會長。」深谷優禮貌地朝三人頷首打招呼,早川凜花微一點頭,示意他進來。
深谷優率先走到跡部面前,在他桌上輕輕放下一杯透亮的紅茶:「跡部先生,您喜歡的Whittard錫蘭紅茶。」隨後走到早川凜花面前,「會長您的咖啡。」他體貼地隱去了咖啡的牌子,誰讓他們家會長與眾不同,不愛手磨就愛速溶。等到了赤司面前,他又放下另一杯紅茶,「赤司君,您的是伊右門衛的紅茶。」
「怎麼,赤司君喝的居然是日本紅茶麼?」跡部輕輕抬起茶杯飲了一口,深谷優十分細心,就連杯具都是配合各自的飲料所特意搭配的,所以放英國紅茶的這個茶杯都是英國骨瓷,十分精美,對比赤司的日式古樸茶杯,顯得更精致。
「當然。」赤司微微頷首,笑容溫和有禮:「畢竟我們赤司家……源遠流長。」這意思就是說跡部家就是暴發戶,沒有品位。
赤司這「源遠流長」的幾個字說的很是緩慢,而他那微微勾起的笑容,還頗有點諷刺意味。
跡部不置可否,眉尖微挑,手指輕輕轉動著骨瓷杯,神情微沉。
深谷優加快了腳下的步子,趕緊溜出辦公室。
——我的媽呀這也太可怕了吧,簡直就是修羅場啊有木有!
深谷優覺得他再呆在這房間裡,可就要窒息了。
早川凜花才懶得管他們這點機鋒呢,轉頭看向跡部,單刀直入問道:「跡部,你來干嘛。」語氣頗為不客氣。
不過跡部聽到她這不客氣的話,並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個心情不差的笑容。
「怎麼,本大爺還來不了了?」說著,跡部還亮出手裡「洛山高校學園祭招待狀」,那張薄薄的紙片被他夾在指間晃了晃,只聽見紙張被他晃動出「嘩嘩嘩」的清脆聲音來。
早川凜花撇了撇嘴,態度頗為不客氣:「切,怎麼了,來偵查敵情啊?」
跡部「嗯」了一聲,手肘撐在桌上,托腮,目光含著笑意落在中間位置上的早川凜花身上,「怎麼能說是敵情,明明是合作關系不是麼。」
……糟糕,說漏嘴了。
「咳咳。是這意思。」早川凜花不自然地輕咳一聲,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合作並競爭,我是這意思而已。……怎麼樣?我們學校的學園祭,絕不絕?」早川凜花強行轉移了話題,一臉得意地朝跡部勾唇。
「嗯哼~也就那樣吧。」跡部神態散漫不置可否,他其實還沒怎麼逛過……於是他順勢就開口,裝作漫不經心地提起:「我還沒怎麼逛呢……怎麼樣,早川,你作為東道主,不該帶本大爺逛一逛麼?」
語氣十分自然,提出的要求也很正當。跡部滿意了,舒心一笑,小拇指輕輕貼在桌上,骨瓷杯毫無聲息地被他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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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是什麼情況?
跡部面無表情地看向身邊的紅發男人。
「赤司君。我想,我們應該兩看兩生厭吧。」跡部景吾的聲音立刻冷了下來,僵硬地扯了扯唇角,首先提起話題,十分冷硬。
「是。」赤司嘴角的笑容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異色瞳孔裡冷光四溢,剛剛溫和的氣場驟然轉變,尖銳冰冷。
「哦?連掩飾都不屑了嗎。」跡部抬手摸了摸下巴,冷哼一聲,「既然這樣,還要在這?」
「會長所托。」赤司也懶得和跡部多話。只見陽光下,他的側臉線條就像是雪般干淨、淡漠,結了冰似的冷,語氣也冷冰冰的,眸子微垂著,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屁的會長所托。
跡部氣急反笑。
這人真夠能黑白顛倒的,明明就是不想讓凜花來當導游,所以故意搶了凜花的活兒,還要故意找這麼個借口。赤司征十郎,他真服了。
「我看,早川像是挺討厭你的樣子啊。」跡部善於觀察,自然早看出他剛來的時候,早川凜花有意讓身為副會長的赤司去倒茶,沒想到赤司倒是穩如泰山,一動不動地坐那兒,還好有深澤優來解圍,不然就早川凜花那壞脾氣,得是現場就要發脾氣了的。
沒想到,被跡部語氣這麼幸災樂禍地提起這事兒,赤司的臉色變都沒變,十分輕松,剛剛還冷冰冰的表情反而還軟化了,竟是笑了起來。
「彼此彼此,跡部君。」赤司語氣平靜地回敬,順便還微笑著回插他一刀,「凜花和我從小就認識了。而且……比起我,我覺得她應該是更討厭你呢,跡部君。」
跡部:……
竟然拿認識時間長短來說事兒,太卑鄙了。從小認識又怎樣,跡部惱怒地瞪了赤司一眼,揚起了下巴。
就在跡部咬牙切齒的時候,深谷優安靜如雞地從兩人身後默默路過。
——天哪,嫉妒的男人比女人還可怕啊啊啊啊!這兩人之間的氣氛,哪只是電閃雷鳴而已,那得還好這倆人手裡沒刀,不然恐怕得要當場互砍。
吃醋的男人,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第11章 11.地區賽事
學園祭後,冰帝高校與洛山高校的學園祭哪所學校更出色的帖子就掛在了東京學校的總TOP榜上,成了近期熱門話題。
一周後,跡部又拜訪了洛山高校,排名已經出來了,票數有明顯差距,更何況他親自來過洛山高校了,逛過一圈學園祭後,確實心服口服。處處的設計精致,沒花心血是絕做不到這個地步了。即使他在學園祭上砸了錢,也確實比不上洛山的精巧。
「哼。早川,你贏了。」跡部朝早川伸出手來,冷哼一聲。
「別。我也沒那麼想贏。」早川凜花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握住跡部的手搖了搖。
少女的手指柔軟,握在手心裡似乎只有一小點,與這個女孩子向來剛強不易認輸的倔強性子不同,原來她也還是個少女啊。跡部心裡想著,不由得唇角勾起,心情很好。
「喂,跡部。」早川從有氣無力中回過神來,不善地瞥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要握著我的手傻笑啊?」
「嗯哼。」跡部松了手,無語地嘆了口氣,氣極反笑:「本大爺哪裡傻笑了。」他這麼俊秀一張臉,和「傻笑」倆字什麼時候能掛上鉤了。
「哎,算了,你來就為了這事兒?行了,輸你也認完了,回去吧。」
跡部:……
他來難道就為了認輸的嗎?這人到底是什麼大腦構造啊?!
「你……」跡部怒瞪早川一眼,覺得氣不過,目光驕矜地打量了一番早川凜花的會長辦公室,眼角余光泄露些許不屑:「怎麼,你這會長辦公室就這麼簡陋的?」
早川凜花批文件的筆一停,很恨地磨了磨牙,捏緊了手裡的鋼筆,從牙縫裡擠出一聲「呵呵」。
「我知道了,你是特意來找茬的是吧。」早川凜花忍了又忍,才沒把自己桌上那杯咖啡朝著跡部的臉潑過去。這人是不是有病啊?專門跑過來說她辦公室簡陋?!就說這人專門跑一趟怎麼可能是來給學園祭的事兒服輸的,怎麼想都不可能嘛。
「本大爺也不是這個意思。」跡部本意是想著找個話題,沒想到不自覺地就開始嫌棄起早川凜花的品味了。
「咳。」跡部清了清嗓,裝作不經意的樣子道:「上次學園祭,早川你似乎都沒帶我參觀吧。怎麼,也不帶本大爺參觀一下你們學校……」
「你沒事吧你。」早川凜花打斷跡部的話,目光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跡部不明所以,但是他能說出這種話來已經實屬不易,面對早川凜花的目光,他不由有些尷尬,總覺得早川凜花這不可思議的視線像是察覺到了什麼……
一向到這裡,跡部的耳朵尖都不由得發起熱來,眼神也沒法和人對視,而是只能悄悄地移開,到處亂飛。
「你是最近閑嗎?網球地區賽要開始了吧?還不去訓練。還要參觀洛山……干嘛,嫌棄完我的會長辦公室窮酸,就要找機會嫌棄我們學校了是嗎?」早川凜花一副「我早已識透你的陰謀」的了然表情,這種當,她早川凜花是絕不會上第二次的。
「嘁,我看你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吧?!」跡部氣死了,恨不得干掉桌上的那杯紅茶,他冷哼一聲,「一點待客之道都沒有。如果你要是來冰帝,本大爺也會帶你參觀冰帝的。」
「誰稀罕啊。」早川凜花和他對嗆,「就你那學生會辦公室的風格,看著都辣眼睛,你們學校也一樣,那大門,那玫瑰花,你的審美怎麼這麼多年都如一日的土啊?國中三年生活沒給你毒打是嗎。」
跡部:……
早川凜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赤司對嗆多了,就連罵人的水准都開始直線上升,在和跡部對線這一塊,她就沒輸過。
見跡部無語,她又一次揚了揚下巴,還挑眉:「哼,跡部,這可是從『你調戲中二女生』的梗以外,我又一次說贏你啊哈哈哈。」
「我是懶得和你這種沒有審美的人說話。」跡部撇開視線。
「那你還專門跑到洛山來,不是為了和我說話啊。」早川凜花一臉自然。
聽到這話,跡部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專門和她說話。
怎麼?難道早川凜花終於是發現了什麼嗎?畢竟都能猜到這一重意思了。難不成是知道他是專門來看……想到這裡,跡部不由得有些面熱起來。
「我就知道你是在冰帝找不到和你對嗆的人了,才專門來洛山找我的茬吧。」早川凜花這個人,生來就是為了辜負別人的期待而存在的。
跡部:……
他錯了,他就不該對早川凜花抱任何的期望。
「行了,下次有活動再聯動。本大爺回去了。」跡部終於是待不下去了,轉身出門,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來,回頭看向早川凜花,挑眉:「怎麼,你的副會長不在?」
「地區賽開始了,跡部君,要我再重復一次嗎?」早川凜花頭也沒抬地回答。
「地區賽?怎麼,赤司是什麼社的?」
「將棋社和……籃球社。」在講到「籃球」兩個字的時候,早川凜花頓了頓,她仍記得國中在帝光上學時,看過赤司打籃球,而自從那次之後,他的眼睛就變了顏色,人……在籃球場上也變了個人。
生活中看著還好,但是在打籃球的時候,就會變得特別恐怖。
想到這裡,早川凜花批注的手不由得微頓,情不自禁地有些出神。
「籃球啊……」跡部笑了,「後衛吧。」
早川凜花:「……我知道你在內涵他身高。」
「本大爺可什麼都沒說。」跡部攤了攤手,心情愉悅地出門,然後就聽見會長室大門「吱呀」一聲,紅發男人笑眯眯地站在門後。
「跡部君。」紅發男人手還搭在把手上,與跡部景吾正面撞上,微微頷首,「似乎對我的身高有意見?」
跡部:……
「啊恩,本大爺可什麼都沒說。」膝蓋刺痛的感覺仿佛還新鮮如昨,這人邪門的很,跡部尋思著,他還是別和這人多交流,總感覺這人是會什麼邪術,不知不覺就讓他的膝蓋疼,他可還要打網球的。當然,他也懶得和赤司多說。
赤司不置可否,錯開身子讓跡部出去,跡部卻反而轉頭看向早川凜花,右手抬起輕點淚痣,輕輕揚了揚下巴:「早川,下次見。」
「嗯。」早川凜花抬頭和他打了聲招呼,就見赤司進了門。
「凜花。」赤司立定在早川凜花面前,雙手撐在會長辦公桌上,低下頭看她:「什麼文件要看這麼久?」
早川凜花收回文件,輕咳了一聲。剛剛提到籃球之後,她就不由得有點走神,剛剛假裝一直埋頭批文件,但其實自說完籃球社之後,這一頁紙都還沒怎麼看,這才一直停留在這裡。
沒想到赤司這個毒眼,這才剛進辦公室多久啊,就一眼看出來了。看出來了還不嫌事大,非要說出口。
早川凜花這人,性格別扭,就算真的擔心,也不會說出口,當即就硬著頭皮道:「這事兒比較重要,我這是要多看一會兒,你懂啥。」
「嗯,學校花壇裡誤入了三只流浪貓,怎麼處理請會長定奪……確實很重要呢。」
早川凜花臉色不由得微微紅了。
「怎麼了?!流浪貓就不重要了嗎?貓貓這麼可愛,怎麼可以不管它!」
「是啊。」赤司勾唇笑了:「貓貓這麼可愛。」話是這麼說,但那目光卻是直勾勾地盯著早川凜花的。
早川凜花:……
這人,怎麼總是那麼懂讓人尷尬啊。
「這麼可愛……那要怎麼辦呢?」赤司慢慢地走到早川凜花的身邊,俯下身來,挨著她。聲音輕柔緩慢,在「怎麼辦」這個詞上故意拖慢了語調,目光一錯不錯地凝視著早川凜花,仿佛語帶暗示。
赤司應該是剛剛進行完部活,然後洗了個澡再過來的,他頭發發尖上還帶著些許水汽,身上泛著青檸沐浴露的香味。
早川凜花無意識地微微擰緊了手裡握著的鋼筆。
「那當然是,得先去醫院打疫苗。」她仔細思考之後,順手把這句話寫在了文件上,順便還補了句「PS:貓罐頭也要買,都報銷。」
好一股財大氣粗的味兒。
赤司:……他並不是這個意思。
算了。這才是早川凜花嘛。
「嗯……果然還是要送到學生會辦公室來養吧,畢竟不能讓流浪貓到處亂竄,得給它們准備窩吧?」早川凜花用鋼筆抵著太陽穴,邊思索邊嘟噥著,一副認真的模樣。
……還真變成一件重要的事兒了呢。
赤司啞然失笑。
很大程度上,這雙異色雙瞳沒有那麼大程度地影響平時的他……恐怕是因為眼前這個人吧。
第12章 12.再次相遇
第二天赤司結束完部活到學生會後,發現早川凜花還真把那三只流浪貓接到會長辦公室了。
雖然早就知道早川凜花是這種說一不二的性格了,行動力也強,但沒想到她能動作這麼迅速。
三只貓咪,一只是橘貓,兩只是狸花貓,兩只狸花貓紋路還不同,一只大部分都是白毛,上面有類似五指痕紋路的棕色、淡黃色雜毛,另一只長得有點喜劇,它也是大部分白毛,但是在眼睛和嘴角的位置有圓形的黑色雜毛,看著整張臉都十分地喪。
說來,早川凜花對人不假辭色,但是對貓咪很好,還很討小動物喜歡,可能小動物就是這麼敏銳,能識別真正柔軟的人。
赤司看了眼圍在早川凜花身邊,坐在她頭上一只橘的,還有一只在不停地騷擾著她批改文件,長最喪的那只則是懶洋洋地趴在她的辦公桌上,尾巴一搖一搖地搭在早川凜花的手臂上。
「都驅過蟲了嗎?針打了嗎?」明明是一副無比和諧的場景,赤司卻沒太大的波動,異色雙瞳打量著早川凜花,在看到她手背上還有幾道細微紅痕時,他瞳孔都凝滯住了,眼神裡泄露出幾絲冷意。
貓咪很擅長感知到人類的情緒,在赤司的眸底閃過幾絲冷意時,趴在桌上那只貓咪輕輕地「喵」了一聲,眼睛抬起與赤司對視了一眼,它的那張喪臉看上去很搞笑,但赤司卻毫無動搖。那貓衝著赤司弓起背,是預備攻擊的姿勢。
「嗯,驅過蟲,疫苗也打過了的。」早川凜花放下手裡的筆,輕輕摸了摸弓起腰的那只貓的毛,還埋怨地瞪了赤司一眼,「你都嚇著它了,你從小就不討動物喜歡,小心它攻擊你。」
「哦?」赤司微一挑眉,目光威懾式地瞥向那只貓,貓咪愈發凶狠地「喵」了一聲,但是爪子卻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於是本是背貼在早川凜花手背上的,這一退,早川凜花摸上的就變成貓咪的腦袋了。
「你真行啊。」早川凜花那火是騰地一下就冒起來了,她微眯起眼睛,怒瞪赤司一眼,「現在你真厲害了是吧,連貓都開始恐嚇了!」她微抬起下巴,眸光因為憤怒而發起亮來,「你還敢用眼神嚇貓,你再嚇醜醜一下,你就別再進我辦公室了你。」
赤司:「……醜醜?」
「怎麼啦?它叫醜醜啊。」早川凜花叫「醜醜」的聲音一出,那只長著一張喪臉的貓猛地一下跳上了她的懷裡。早川凜花趕緊用雙手把它托住,一臉防備地瞪著赤司,而且這只「醜醜」還用腦袋蹭了蹭早川凜花的胸口。
赤司:……
行,一只貓還這麼囂張。
「你准備養在這兒?恐怕不行吧。」赤司目光從學生會辦公室裡多出來的貓咪窩、紙箱和貓抓板上滑過,停留在早川凜花身上。
早川凜花:……
她家裡媽媽有貓毛過敏症,家裡對她向來寬松,但是她老爸是個寵妻狂魔,想把貓咪帶回家裡養那是肯定不行的,只是這晚上放在學生會辦公室,早川凜花又還是有點不放心。
「養我家吧。」
「不可能!」早川凜花想也不想地矢口否認。
「為什麼?」
「因為胖胖、醜醜、牛奶都害怕你。」早川凜花理直氣壯回答。
赤司:「那兩只都是疊字,為什麼只有那只叫『牛奶』。」
被人質疑了起名字的水准,早川凜花臉有點紅,卻還是硬著頭皮反駁:「怎麼,不行嗎?誰規定一定都要疊字了,你好土。」
赤司挑眉看向她,對著那三只貓挑了挑下巴:「那你准備怎麼辦?」
「我……我就放我自己的房間裡,上學就帶來,把它們放在學生會辦公室。」說著,早川把櫃子裡的貓包翻了出來:「看,是不是和我的制服包很像?我今天出去買的,正好可以用來裝他們仨。」
赤司無語:「你倒還准備得挺齊全。」
「嗯,我有信心用這個替代我的制服包把它們運回家去。」
赤司嘆了口氣:「我覺得你還是別冒這個險了,萬一你媽媽過敏了怎麼辦。」
早川凜花咬了咬下唇,目光有些可憐。
「還是我帶……」赤司走近早川凜花,手指伸向她懷裡的那只貓。
「喵!!」幾乎是赤司手指伸過來的瞬間,醜醜瞬間就張開嘴咬住了赤司的手,目露凶光,蹲在早川凜花頭上那只橘貓,也在喉間發出了威脅似的低低呼嚕聲。
赤司:……
「沒事,它們都打針了的,被咬了也沒事。」早川凜花同情地看了赤司一眼。
「呵。」赤司冷笑聲一出,醜醜就松開了牙齒,赤司抽回手,手指輕輕地順著醜醜脊背的毛皮往下擼,輕輕一揪,就准確地把貓從早川凜花身上提溜了下來,重新放在了辦公桌上。
醜醜「瞄」了一聲,尾巴一甩,用屁股對著赤司,頗為愛答不理的模樣,壓根沒一點自己咬了人的自覺。
赤司:……
「算了,就先放學生會辦公室吧。」
「這麼多文件……你可想清楚了。」赤司微眯起了眼,收回被咬了一口的手指,冷笑一聲。
這貓還真成精了,是仗著早川凜花在是吧。
「我會把文件好好鎖櫃子裡的。醜醜、胖胖、牛奶,你們都會聽話的是不是。」早川凜花將三只貓挨個抱到眼前,捏了捏它們的肉球後,輕輕晃它們的小爪子。
「如果有文件毀了,那就得好好教訓教訓了。」赤司眸光微暗,唇角的弧度微勾。
三只貓咪差點同時打了個寒顫。
早川凜花:……赤司你已經墮落到威脅貓了嗎?
這麼養了幾天之後,早川凜花發現買來給醜醜的貓糧,它竟然不吃了,它一向是最有活力的,此時卻趴在紙箱裡有氣無力的樣子。
「怎麼啦醜醜。」早川凜花將貓咪抱在懷裡,擔心地擼了把毛。
醜醜的尾巴軟噠噠地搭在早川凜花手臂上,「喵」的聲音都弱弱的。
「難道生病了?」早川凜花心中一緊,也顧不上和人說一聲,赤司現在又在進行籃球部的部活,不會看手機,於是早川凜花迅速給人發了條消息之後,抱著醜醜去了附近最有名隱私性也很不錯的寵物醫院。
萬萬沒想到的是,她居然在寵物醫院遇上了熟人。
「……你怎麼在這?」這家醫院很貴哎,畢竟是附近最好的醫院。可在早川凜花的記憶裡,並盛……應該挺窮的吧?
「雲雀。」
雲雀狹長的鳳眸瞥她一眼,倒是還對她有點印像,記得她應該是之前紛爭時那個學校裡的,卻想不太起名字,於是他干脆沒說話。
直到他的目光和早川凜花懷裡的「醜醜」相遇。
這貓……
雲雀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長得這麼「特別」的貓。
「怎麼了?」於是他破天荒第一次開了金口,目光在貓身上打轉。
「不知道啊,忽然就不吃東西了。」早川凜花心裡急得很,也心疼,但是今天寵物醫院的人多,她前面除了雲雀外還有其他人,只能等一等。
雲雀二話不說將自己拿到的掛號紙條遞到了早川凜花面前。
早川凜花:……?
雲雀本就不愛說話,更討厭群聚,所以他直接就是站在門邊的,和所有人拉開了一個距離。
「下一個是我的號,換吧。」
早川凜花是萬萬沒想到這發展,目瞪口呆地盯著雲雀。之前她和雲雀打過交道,雲雀是這麼好說話的類型嗎?她怎麼不覺得呢。
「那你的寵物……」
「卷卷是來做例行檢查的。」說著,從雲雀掛在肩膀上的校服外套裡竟鑽出一只……刺蝟?
而這只刺蝟竟十分乖巧地順著雲雀的手臂爬到了他的手掌上,用柔軟的肚子小心地貼著雲雀的手指。一見到早川凜花這個外人,這只叫做「卷卷」的刺蝟忽然就縮成一團,只露出外面的刺,剛剛還露出來的白肚子猛地被背上的刺代替。
早川凜花覺得十分怪異。
她在這瞬間,竟覺得雲雀有點像他掌心裡的這只刺蝟。
……她怕不是瘋了吧?
還是醜醜要緊。護士已經開始念號了,早川凜花顧不得人不人情的,抽出雲雀遞過來的紙條,丟下一句「謝謝」,就抱著醜醜匆匆地跟上了護士。
她神色焦急,額頭上都滲出了汗珠,但是抱著貓咪的手臂卻紋絲不動,是生怕貓咪有一絲的顛簸。
雲雀神色一動,目光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醫療室後。
赤司趕來時,醜醜的治療剛結束。
還好只是輕微的腸胃炎而已,吃藥就可以了。早川凜花輕輕松了口氣,她還以為是自己把醜醜放在學生會辦公室裡的原因,出什麼事兒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這樣的話……
早川凜花扶住了額頭,她不敢想像。
早川凜花千恩萬謝地和醫生道謝後,抱著醜醜從醫療室內出來,迎面就見到了赤司。
她目光往門口移了下,果然雲雀已經皺起了眉頭,他無法忍受一個房間內人太多,估計這也是一種過敏症吧。
——或許是人類過敏症?
於是,早川凜花小心地停留在離雲雀大約一米遠的距離,再次鄭重道謝:「謝謝你,雲雀。」
這次她是真的對雲雀有所改觀了。
雲雀挑了下眉,什麼也沒說。早川凜花也不以為杵,和赤司點了下頭,就出了醫院的門,出門時還注意了一下,從離雲雀最遠的地方出了門。
雲雀有些意外,瞥了眼她離開的背影,眸中閃過淺淺的興味之色。
有意思。
第13章 13.面個基吧
醜醜吃藥簡直就是一大難關。
它完全不願意吃藥。
「長這麼醜,還好意思不吃藥。」再一次喂藥失敗,早川凜花氣得點了點它的鼻頭,到底還是心疼,但它現在東西都吃不下,不吃藥的話可怎麼好啊。
早川凜花愁得托腮,她蹲在醜醜的窩前,擼了把它的毛,見它蔫得要命,還是心疼,只能拿出手機登上寵物論壇。
[世界都在我掌心轉動:我家的貓得了腸胃炎,可它不肯吃藥,怎麼辦啊?]
不一會兒,就來了好幾條的回帖。
[我家烏龜又雙叒叕變大了:貼主試過將藥混在貓糧裡喂了嗎?]
[茲納家納茲:我家納茲不吃藥的時候,我都是一直誇它,等它放松警惕就給它喂下去!]
[十代目就是全世界最厲害的男人:我家的也是貓,每次我都是混在零食裡給它吃的]
[咬殺:捏後頸,張嘴時塞。]
早川凜花一個方法一個方法地試下來,居然最後一個方法才成功,不得不說,醜醜這家伙腸胃炎吃不下什麼,就連平時的零食都只吃一口,聞到藥的味道就不肯吃了,反而捏住它後頸時,它因為舒服發出喵喵的叫聲,早川凜花趁著它張嘴的時候還真塞進去了。
想了想,早川凜花申請添加了這個叫做「咬殺」的人的論壇賬號。
她發在好友申請上寫了這麼一句,「謝謝你教我的方法,以後我養寵物時有問題還可以問你嗎?寵友。」
「寵友」是個什麼稱呼?雲雀恭彌看了眼自己手機,輕輕挑眉,手指微動,還是點了同意的按鈕。
「[咬殺]已成為你的好友。」
這位叫做「咬殺」的朋友,名字看上去挺凶殘的,沒想到是個經驗這麼豐富的高深寵友啊!看樣子也是很有愛心的同道中人。
一看到消息通過了,早川凜花就笑眯眯地點進「聊天」按鈕,迫不及待地和這位新晉寵友交流起育寵經驗來。
「寵友,你剛剛的方法真太好了!我家貓真吃藥了![耶]」
對面沒回,早川凜花耐心地等了五分鐘後,對面才慢吞吞地回了個「嗯」。
哎,話很少啊。
早川凜花也不怕尷尬,很快就發了好幾張醜醜的照片過去。發完照片之後,自己還不忘好好欣賞了一番,緊接著又是好幾條消息砸了過去——
「寵友你看這是我家貓,可愛吧?!」
「寵友我家貓咪的這個斑點長特別可愛!」
「我家貓的名字叫醜醜,寵友你是養什麼的呀?」
「以後我有問題還能問你嗎,寵友。」
……
雲雀恭彌在發完「嗯」之後,就把手機扣在一邊,手搭在後腦勺上,翹起二郎腿躺在天台上出神,沒想到一旁的手機竟「滴滴滴」響個不停。
他眉尖微蹙,撈過手機本想關掉,沒想到一打開鎖屏,就是有個「世界都在我掌心轉動」這麼囂張名字的「寵友」發來的一系列消息,還有配上的可愛表情包。
雲雀恭彌點開對方發來的照片。
……這貓可「特別」得有點太眼熟了。
少女的臉在他腦子裡一閃而過,微風拂過他的外套,他從天台的地上坐了起來,靠在牆壁邊,仔細回憶了一番。
——嗯,果然還是不記得名字。
不過她倒是很懂,道謝和走的時候都離他很遠,第一次見面時他也有印像……倒是一個知情知趣的女生,他不討厭。
而且她還有這麼可愛的貓。
想了想,於是雲雀又回了個字。
「能。」
對方像是守在手機面前等回復似的,見雲雀一回復,對話框上方立刻顯示出一個「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隨即三行字很快就「叮叮叮」地跳了出來。
「謝謝你!!!」
「沒你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咬殺你果然是個好人!」
雲雀的目光在「好人」這個詞上停留了一秒,唇角微微一勾,輕笑了一聲。
他從小到大這麼多年,得到過各種各樣的稱呼,例如「委員長」、「惡魔」、「混蛋」之類的,「好人」這個詞,還真是第一次。隨便叫人「好人」,可是會有報應的。
雲雀眉尖微挑,並未再回復。他將手機扣在一邊,重新躺了下去,微闔起眼睛,閉眼休憩。微風拂過,將他的額發輕輕撥開,露出他冷白皮下纖長的睫毛和淡紅的唇。
……
雖然對方冷淡,但這並不影響早川凜花的熱情。她畢竟是個養寵物的新手,遇到棘手的問題時,有個人可以問確實很方便,尤其是對方雖然冷淡,說的話也很少,但對於她的問題還真是有問必回。
咬殺果然是個好人啊!
抱著手機得到回復的早川凜花忍不住淚流滿面。
「咬殺你是哪所學校的啊?」
「並盛。」
「居然是那個並盛!」早川凜花的腦海裡閃過雲雀的臉,不自覺地有些同情他,手指「啪啪」地開始打字:「我認識你們的會長……哦不,你們那邊應該是叫委員長。」
「哦?」
難能一見個問號,早川凜花一連串字很快就發了過去。
「你也太可憐了,在並盛,你們委員長好像有人類過敏症啊,好像特別討厭人類的樣子。那你們那些活動什麼的都誰主持啊,雲雀委員長那麼討厭人,可能也不會出席吧。」
雲雀挑眉看著對方發過來的消息裡「人類過敏症」這幾個字,輕笑出聲了。
這還真是一個適合他的「過敏症」。
「倒也不是。」想了想,他也不是那麼討厭人,只是討厭超過三個以上的人,因為三個人以上就是群聚了。兩個人的話……倒也不算,嗯,貓和卷卷也不算。
「哎,我突然想起來,咱們兩所學校好像馬上就要進行籃球比賽了啊,地區賽,你知道嗎?」
「嗯。」
「哦?咬殺你也打籃球的嗎?」
5V5的運動,嚴重屬於群聚標准,雲雀當然不打。
「不。」
「哦,我也不喜歡籃球。不過我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會長,到時候還是得去露個面的,畢竟是首戰嘛,之後的比賽還是沒有首戰那麼重要的,反正都會贏。」
「見面嗎。」
猝不及防的,這位叫做「咬殺」的網友,忽然就對她提出了面基請求。
早川凜花眼睛微微瞪大,咬殺雖然是個好人,但向來都十分冷淡,更何況竟然他還會提出「見面」這種話來,簡直就……簡直就……
太不像咬殺了。
「啊?咬殺你要來地區賽嗎?」
這種地方人很多,雲雀並不是很喜歡的,但是為了學校的榮譽而努力的這個女孩,他也並不討厭。而且,聽說那個叫「洛山」的學校的,籃球很強?看女孩的語氣,好像贏他們並盛只是個小意思。雲雀眯了眯眼,這就讓他有點不爽了。
更何況,雲雀還有點想看看,女孩在發現聊了這麼久天的人是他時的樣子。
「嗯。」
「好啊好啊!醜醜已經恢復健康啦^^我到時候偷偷把它放在貓包裡,帶來給你看看。」
天台上微風拂過,雲聚雲散,天氣很好,雲雀輕輕勾了勾腳尖,將手機扣到了一旁。
-
早川凜花作為學生會長出席完籃球地區賽的開賽儀式後,很勉強地和赤司這位籃球部部長來了個握手。
赤司笑眯眯地握著她的手:「待會吃飯嗎?凜花。」
「我還有事……這種時候叫我會長!」在這種奇怪的地方,早川凜花仍十分堅持。
「你有事……?」
「嗯,要和寵物論壇的一位朋友交流下經驗,我把醜醜都帶來了。」
赤司只當早川凜花在寵物論壇的這位「朋友」是個女生,也沒在意,只是笑了笑:「那也可以一起……」
早川凜花下台後,朝赤司「略」了一聲,就往僻靜的地方走,一邊走還一邊在手機鍵盤上敲字。
「我到啦,你人呢。」
「抬頭。」
早川凜花下意識地抬起頭,站在大樹陰涼之下的男子周圍空無一人,並盛校服外套披在他肩膀上,風吹得他外套「簌簌」而動,只見一只渾身嫩黃的小鳥唱著「不大不小的並盛~」的歌,盤旋了個圈,落在他肩膀上。
這人……好眼熟。
這「委員長」袖章,這V字額發,這丹鳳眼,這旁若無人的睥睨態度,這……
「雲雀恭彌?!」
早川凜花差點被嚇得一口氣沒提上來,她快步走到那大樹底下,腳尖又習慣性地停在了離對方一米的位置,遙遙看向他。
「你是咬殺?」她的口吻仍有些不可置信。
雲雀恭彌卻已經抬起手,將手機屏幕亮在她面前,上面還停留在他們的對話頁面。還沒等早川凜花看個清楚,就見雲雀恭彌手一彎,就將手機撈了回來。
很快,早川凜花手機對話框裡就出現了幾個字。
「我是雲雀。」
早川凜花:……
我日。
第14章 14.三人場合
「你在罵我?」見早川凜花不說話,雲雀眉尖輕挑,冷不丁來了一句。
「……咳咳。」早川凜花還真在心裡罵他,被雲雀突然這麼一句,她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
「你……你……」好不容易順過氣來,見雲雀恭彌靠在那樹邊,冷眼瞧著,早川凜花瞪圓了眼,卡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貓呢。」雲雀恭彌像他們是在接頭交易似的,完全無視了早川凜花,目光往她右臂上掛著的包上瞧。
早川凜花:……
你是為了貓是吧?!
早川凜花平了平那口氣,到底是覺得心虛,畢竟她和「咬殺」這網友吐槽過不少雲雀恭彌的壞話,如今雲雀沒提這事兒,早川凜花也不好意思主動講起。她此時也只能把肩膀上的貓包取下來,「唰」地一下把拉鏈拉開,露出裡面的醜醜。
醜醜自從恢復健康之後,那股大佬氣質又出來了,見到誰都愛答不理的,就連自家主人早川凜花,都時不時對她露出睥睨的大佬氣質。
沒想到啊,萬萬沒想到啊……
遇到雲雀這廝就變了啊!
與對赤司滿臉的拒絕不同,醜醜一遇到雲雀,整只醜貓就乖巧下來了,衝著雲雀喵喵叫,雲雀的表情也比之前的冷硬柔和不少,他肩膀上那只小黃鳥還有些吃醋,衝著醜醜一副要干架的樣子,渾身的黃毛都炸起來了。
雲雀摸著醜醜的腦袋,另一只手的食指輕輕地撓著它的下巴,於是醜醜就發出了「呼嚕呼嚕」的舒服聲。
醜醜這家伙,長得雖然醜,但性情高能,誰都不貼。看到赤司更是全身心的抗拒,赤司一踏進它方圓一米範圍內,它就狠狠弓腰了,赤司再近一點,它就要衝上去撲咬了,每次早川凜花都是這倆之間的緩衝劑。畢竟赤司這廝,越被討厭,他還越挫越勇的。
但此時此刻……
早川凜花真想說她不認識這家伙。
這個主動去蹭雲雀手掌,發出舒服的「喵喵」聲,軟得像一坨水一樣的,是誰啊!真是醜醜嗎?
早川凜花發出不可置信的、靈魂深處的質疑:「這誰的貓啊?!這真是我的貓?不會是被你的寵物魂穿了吧?!」
完全就不貼她了啊!
早川凜花看醜醜之前那麼全身心拒絕赤司的樣子,還以為醜醜是只公貓,結果找半天蛋蛋都沒找到,這會兒看到它挨著雲雀的樣子……
早川凜花確定了,這就是只母貓!百分百的母貓!
見醜醜賴在雲雀懷裡不動了,早川凜花氣得要死,頭都昏了,一時間也顧不得雲雀的人類過敏症,疾走幾步,在這只忘了主人的混蛋貓的鼻尖上點了點。
「到底誰才是你的主人啊!每天給你喂貓罐頭、喂零食,給你准備貓窩貓爬架,還忍著臭給你鏟貓屎的人是誰啊!你居然當著我的面爬牆!」
早川凜花沒注意到,她靠的有些近了。雲雀很少有和人這麼近過,還是女孩兒。女孩兒獨有的椰子味的沐浴露香氣竄進他的鼻尖,於是他下意識低了頭,正好看見少女綁得整整齊齊的雙馬尾,和她後腦勺淺棕色的發旋,還有兩個,挺對稱。
早川凜花向來氣來得快去的也快,嘴上埋怨醜醜,看它喵兩聲,蹭了蹭自己的手指,她又高興起來,眉開眼笑地抬頭:「它比較喜歡我……」
話還沒說完,就瞧見雲雀的丹鳳眼、薄唇就近在咫尺,就跟在她眼前徐徐展開的畫卷似的,早川凜花忍不住微微瞪大眼睛,沒出息地咽了口口水。
……她現在多少能理解到醜醜的心情了。
看到帥哥之後的母貓,是沒有任何理智可言的,就為美色沉淪就行了。
「人類過敏症?」正在早川凜花微怔的時候,雲雀揚眉一笑,端的是美人如玉,V字額發隨風輕輕飄起,唇角勾起的笑容有點散漫,又有點意味不明。
早川凜花的耳尖猛然漲紅,心跳一時失了准,她急速後退了幾步,差點退到樹蔭外面,和雲雀猛地拉開了距離。
剛剛還距離一米,這會兒直接距離三米了,遙遙地兩相看著。
「怕什麼。」雲雀輕笑一聲,倒是沒再說什麼,而是低頭拿出手機在上面打了幾個字。
「叮咚」一聲消息來了的聲音響起,早川凜花掏出制服裙裡的手機看了一眼。
咬殺:[我沒有人類過敏症。]
早川凜花:……
啊啊啊啊簡直羞恥啊!公開處刑啊!!
「那你……」隔著三米遠的距離,早川凜花說了個開頭就頓住了,她也不想出聲喊,這太奇怪了,於是也拿出手機發起消息來。
……雖然兩個人就相隔三米還發消息也很奇怪。
世界都在我掌心轉動:[那你是討厭什麼。]
咬殺:[討厭群聚。]早川凜花還以為雲雀不會回她,畢竟這問題多少有點「私人」,但她真太好奇了。
世界都在我掌心轉動:[群聚……?]
——是指一群人的那種嗎?啊,所以說雲雀原來是社恐嗎?不過如果直接問他是不是社恐,雲雀絕對會說不是,畢竟他這麼唯吾獨尊,怎麼可能承認自己有害怕的東西啊。
可這明顯就是社恐的主要症狀之一啊。
咬殺:[群聚咬殺。]
——原來他名字是這個含義的嗎?!早川凜花覺得她有一噸的槽要吐,卻又不知道從哪吐起。
世界都在我掌心轉動:[那也要咬殺我嗎?]
咬殺:[三人以上算群聚]
意思是兩個人就不算了?
早川凜花真不知道這邏輯從何吐起,她深呼吸了一下調整自己的心情,重新走到了樹蔭底下。
她才不會因為雲雀社恐就讓自己曬太陽呢!現在這會兒正好是最曬的時候啊!
走近一看,醜醜這只丟她臉的貓,那尾巴已經繞著雲雀的胳膊,一圈又一圈地纏上了,腦袋也倚在人家胸口,一副恨不得改姓的樣子。
雲雀平時都冷若冰霜,還厭惡群聚,可是居然能容忍醜醜這麼醜一只貓在他身上胡作非為。
果然還是咬殺。
雖然說討厭人類,但是喜歡小動物?
畢竟是聊了這麼些天的網友,在養醜醜這件事上有很大的功勞。醜醜長得最醜,還比胖胖和牛奶作,事兒多,所以早川凜花最拿它發愁。
要不是咬殺,還真不一定搞得定它。
「那個……」要說不太適合她這人物色彩的話了,早川凜花有點別扭,逮著馬尾辮纏繞在食指上繞來繞去。
「咬殺,哦不是,雲雀,謝謝你……之前不是你的話,我可能搞不定醜醜……」早川凜花別扭地撇開臉,輕輕地咬住了下唇,雙手環胸,耳尖紅紅的,臉頰也湧上些許暈紅。
-
開賽儀式好不容易結束了,作為高一新生就能出任籃球部隊長,更何況還有國中「奇跡的世代」的光環,赤司收到了來自不少學校的試探。
尤其是,赤司還看到了熟人。
「小赤司,」黃瀨涼太作為副隊長也來了,此時湊熱鬧似的迎上來,笑容燦爛,「你一個人來的嗎?」
「會長自然也來了。」和當時「奇跡的世代」相次一級的就是「無冠的五將」,這次都在赤司他們學校,黃瀨這次是來試探的,本意是想著問「無冠的五將」來了沒,結果被赤司這麼一說,黃瀨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才恍然大悟。
「小凜花?!」黃瀨眨巴了下眼睛,「怎麼……小凜花在洛山嘛?!啊!好狡猾啊小赤司,都不和我們說,難怪說你怎麼一開始就選了洛山。」黃瀨似真似假地抱怨。
赤司別他一眼:「走了。」黃瀨向來話癆,而且廢話還多,嘴上真真假假地說著小凜花小凜花的,其實就是想看他的反應。
什麼「奇跡的世代」啊,赤司最明白,這一群就是「最惡的世代」。
甩掉其他幾所學校的試探,赤司繞過網球場,走到了僻靜處,遠遠地看見了大樹下早川凜花的背影。
他露出一個笑容,腳步一抬,就往那邊走去。走了沒兩步,突然發現早川凜花面前還站著個人。
……並盛的校服?
凜花什麼時候認識了並盛的人?
赤司沉了臉色,疾走幾步,發現不僅是認識啊,早川凜花耳朵尖都是通紅的,一副別扭害羞的表情。
……這是怎麼的。談上戀愛了是嗎。
赤司心中不爽。
「凜花,這是誰?」一只手忽然搭上了早川凜花的肩膀,熟悉的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早川凜花一愣,側頭一看。
「赤司?!」她沒忍住,驚訝地反問出聲了。
手臂搭在她肩膀上的男人眸光沉沉,異色雙眸沉澱著浮浮沉沉的陰翳之色,這神情太過陰鷙,讓早川凜花心裡不由「咯噔」一跳。
她眨巴了下眼,下意識地乖乖介紹道。
「這是雲雀恭彌君,是並盛高校的委員長。」
「哦?」赤司的眼睛微眯,目光停留在雲雀懷裡的醜醜身上。乍一見到赤司,剛剛還懶洋洋的醜醜立刻一雙爪子踩上了雲雀的手臂,弓起身,朝赤司發出了威脅的低吼。
醜醜渾身的毛都炸了,忽然的威脅讓它的爪子也猛地亮了出來,這就可憐了雲雀,他的手臂被突然從軟軟肉墊裡冒出尖爪的醜醜劃傷了。
「雲雀君,你的手臂!」早川凜花驚呼一聲,擰眉斥責他懷裡的貓:「醜醜你劃傷人了!」
雲雀只是低頭看了眼被劃到的地方,猛地一手捏住了醜醜的後頸,這一「突然襲擊」,讓醜醜瞬間乖了下來,剛剛還炸起的毛不一會兒就平靜了下去。
早川凜花:……??
你到底誰的貓?!
第15章 15.包扎傷口
「雲雀,你這個得去醫院包扎一下吧。」早川凜花伸手去接雲雀手裡的醜醜,看了眼他的胳膊,眉尖蹙起:「雖然我給醜醜打過針了,但是這個劃這麼嚴重,還是得去看看。」
都出血了。
雲雀不置可否。這點小傷並不需要去醫院包扎什麼的,但女孩子略帶緊張的表情他很受用,倒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反正並盛醫院那邊,他經常去睡午覺,都已經習慣了。
「不然由我送雲雀君去醫院吧。」赤司在一旁禮貌道,「畢竟是看到我,醜醜才會冒出爪子來的,它常這樣,看到我就容易興奮。」
「哦?我倒是覺得它很乖。」雲雀挑眉,目光在赤司身上打了個轉,微眯起眼。
強者之間的共鳴讓他感覺到這個紅發男人身上有一種不簡單的力量。
早川凜花:……
——這並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吧?!
早川凜花無語地看了一眼赤司和雲雀。你們倆大男人因為一只貓吃醋的樣子真的很難看你們倆知道嗎?!
「進包吧你,看我回家不把你指甲圈剪掉!」早川凜花褪下肩上的背包帶子,將醜醜塞進貓包裡。醜醜像是聽懂了早川凜花所說的話似的,「喵喵」叫了兩聲,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裝可憐也沒用。」早川凜花把醜醜塞進去之後,無情地拉上拉鏈,重新背起包來:「總之先去醫院包扎吧,還要消毒。」
「我幫你拿。」赤司說完這句手伸到了早川凜花面前。
早川凜花嘆了口氣,白他一眼,「赤司,你對動物恐懼你這個事情有個基本的了解好嗎。你要背了這個包,醜醜都在裡面鬧死,一路都別想有安生日子。」
「我拿。」雲雀唇一勾,朝早川凜花揚了揚下巴,伸出手。
「別……你也別拿了,你手臂都受傷流血了,還拿什麼包啊?我們這是因為誰去的醫院啊。」
湊什麼熱鬧啊這兩人。
不僅如此,雲雀還說什麼都不去附近的醫院,他就非要去並盛醫院,搞得他這傷口除了並盛醫院外,哪裡都不能包扎似的。
早川凜花沒有辦法,只能先跑到藥店買了創口貼,讓雲雀把手臂伸出來,用棉簽蘸酒精先給消毒過後,再用OK繃給雲雀細心地貼上。
赤司有心想替早川凜花做這項工作,「畢竟凜花你是女孩子,不太方便呢。」赤司笑眯眯地強行搶過早川凜花手裡蘸了酒精的棉簽,對准雲雀的手臂就要一頓猛按下去。
在他要用棉簽摁上雲雀手臂的瞬間,雲雀那反應速度也是杠杠的,一瞬就移開了手臂。
「雲雀君,這樣可不好上藥。」赤司笑彎了眼睛。
雲雀恭彌冷著臉沒說話,只是盯著赤司的眼睛裡仿佛要泛起血色似的。
絕對的凶獸出爐前兆。
「算了算了,我來。」早川凜花看他倆這暗流湧動,心裡唾棄這兩人為了貓吃醋真是沒有下限了,搶過赤司手裡的棉棒。
「冒犯了。」早川凜花輕聲說過之後,伸手輕輕握住了雲雀的手指,將他的手臂拉近,小心翼翼地將酒精塗在傷口上,細致地塗過一層之後,早川凜花還貼心地吹了吹傷口,又貼上OK繃。
赤司眯著眼打量著這個場面,他覺得他好像哪個環節出錯了。
在帝光的時候,那麼多次的比賽啊,他怎麼都沒受過什麼傷的?因為這雙天帝之眼的緣故嗎?還是對勝利的渴求蒙蔽了他的雙眼?早知道他也應該受幾次傷來讓凜花處理的啊。
雲雀不討厭少女靠近時的椰子味兒,甚至在少女的嘴唇貼近他手臂時,一向不愛與人靠太近的雲雀也沒覺得厭煩。
在少女給他貼好OK繃,露出燦爛笑容說「這就可以啦」的時候,雲雀忽然鬼使神差來了句,「什麼沐浴露。」
「啊?」早川凜花沒聽清楚,眨巴著眼睛一臉迷茫。
雲雀已經繃了臉。
「沒什麼。」
三人叫了出租車後直達並盛醫院,上去之前,雲雀還買了個口罩戴上。
醫生拆下雲雀的創口貼看了眼,一臉凝重地對三人道:「還好你們來得及時。」
「怎麼了?」被醫生的緊張所感染,早川凜花也忍不住露出了緊張兮兮的表情,咬了咬下唇,眉毛也皺了起來:「是不是貓爪子沾了什麼東西?可我定期有給醜醜打針、驅蟲、洗澡……」
早川凜花不由得有點焦躁,就差咬上指甲了。
醫生緩緩吐出後話:「不然傷口都愈合了。」
早川凜花的聲音戛然而止:……
赤司:……
「什麼?!很長一條傷口的啊,怎麼可能就恢復……」早川凜花大吃了一驚,懷疑醫生在說瞎話,也顧不上雲雀討厭接觸的心情,下意識地抓過了雲雀的手,輕輕地翻了下,看向他傷口的位置。
還……還真恢復了!這是什麼魔鬼恢復力啊?
「啊……抱歉。」見自己直接握上了雲雀的手,早川凜花急急地松開了他的手,有些尷尬地把手往身後藏。
「既然雲雀君傷口都要愈合了,那咱們走吧,凜花,還沒吃飯呢吧,我帶你去吃飯。」赤司將手搭上早川凜花的肩膀,視線冷凝地盯了一眼雲雀,很快移開目光,垂眸溫柔地看向雙馬尾的小姑娘。
「啊……哦。」早川凜花迷茫地點了點頭,抬頭看了眼赤司,眨了眨眼:「好……那雲雀,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嗯,到時候給醜醜剪指甲的事情我再在Line上問你。」
他們論壇聊過一陣子之後打算加Line,得知「咬殺」沒有Line的時候,早川凜花還十分震撼,但為了感謝雲雀,早川凜花就幫他用郵箱號申請了一個Line號給了「咬殺」,而她不知道的是,「咬殺」的Line號裡也只有她一個人。
見早川凜花和赤司兩人相攜離開,雲雀把口罩一摘,目光平平地看向醫生。
醫生緊張地咽了口口水,胖胖的身軀忍不住抖了抖,額上不由得冒出一陣虛汗,一掃剛剛的看戲狀態。
「是……是委員長啊!委員長怎麼受傷了!這得包扎啊!」
「不是快愈合了?」雲雀涼涼地掃他一眼。
醫生:……
「行了,我要睡午覺,你出去吧。」說著雲雀翻身上了一張空的病床,還順手把白色門簾給拉上了。
「好的委員長,不打擾你休息!」醫生很快退出了病房。
雲雀像往常一般雙手搭在後腦勺上,微翹起腳尖,周圍是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他本以為自己會如平常一般很快入睡的,沒想到竟沒能睡著。
他微蹙起眉尖,從病床上翻身下來,下意識地拉開了門簾,走到窗前,將淺藍色的窗簾「唰」地一下拉開。
栗色頭發的雙馬尾少女和紅色短發的少年並肩走在一起,少年唇角噙著溫和的笑容,異色雙眸溫潤地彎起,但那女孩兒卻像是被戳到了哪裡似的,渾身的毛都要炸起來了,一雙暗紅色的眼睛鮮艷欲滴,怒瞪少年,像是被氣得狠了,手指握成拳頭錘了錘少年的肩膀。
和樂融融,青梅竹馬。
他作為「咬殺」是聽過早川凜花和他喋喋不休這位竹馬的。
除了大量關於貓咪的話題之外的,存在於細枝末節的關於這位「赤司君」的信息。
「我家除了醜醜之外,還有兩只貓,一只叫胖胖,一只叫牛奶,你看[圖片][圖片]
「可愛吧?!超可愛的有沒有!」
「咬殺,你回我一句啊?」
雲雀被她說煩了,就發了個「嗯」過去,結果對面小姑娘又不發了。本來沒想再發的,但過了幾個小時後,小姑娘竟然都沒有再發消息,雲雀覺得奇怪,看了好幾眼手機,終於還是給她發了句。
「牛奶怎麼不疊音。」
隔了五分鐘後,對面傳來了消息。
雲雀沒發現自己微微翹起了唇角,心情很好地在天台躺了五分鐘後,才撈過反扣在台階邊緣的手機。
「啊啊啊啊你居然和一個人問了一樣的問題!」
「還是一個我討厭的人!」
「就算一起長大也討厭!最討厭了的人!」
雲雀唇角的弧度落了下去,拉成了一條直線,他微眯起的眼睛泄露些許冷光,回了一個「哦?」字。
「就是有這麼個人啦,也和你一樣這麼問的。牛奶怎麼啦!兩只貓貓疊音它就得疊音啊,我才不呢,那多土啊!」
「咬殺你說是吧!牛奶才適合它呢!哼哼,它的毛白得不就像牛奶一樣嘛?」
雲雀向來敏銳,很輕易就察覺到了。
……是和剛剛不同的情緒。
嘴上說著討厭,但其實……並不是很討厭。
不知怎麼的,雲雀得出這樣的結論有點不高興,於是他冷冷地回。
「不適合,不覺得。」
「啊啊啊啊咬殺你怎麼也這樣!你以前不這麼討厭的啊!」
「我不理你了!」
讓她討厭,似乎也很有趣。
雲雀將手機重新扣下,仰頭望著藍天白雲浮動,緩緩闔上眼睛。
睡了幾個小時後醒來,手機上還是來了消息。
「哎,我突然想起來,咱們兩所學校好像馬上就要進行籃球比賽了啊,地區賽,你知道嗎。」
「哦,我也不喜歡籃球。」
雲雀頓了頓,手指敲下幾個字發了過去。
「見面嗎。」
他忽然,有點想見見她。雖然不記得她的名字了。
啊……想到這裡,雲雀挑眉。
就知道她叫「凜花」了,姓什麼來著?
第16章 16.主持會議
自從地區賽開始之後,赤司就忙起來了,畢竟他作為籃球隊隊長,還有一堆事情要做,但就這樣還沒耽誤下學生會的工作。深谷優深深感慨,優秀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樣,時間管理大師石錘了。
早川凜花作為學生會會長,自然是沒加入到任何協會的,畢竟她可是要保證各個協會的公正性——
「會長~我們部門申請的部費為什麼被駁回了呢?」是茶道社社長佐崎和美。
佐崎和美是個長相溫柔甜美的美人,是時今大和撫子般的長相,性情也溫和。她這次到學生會來問部費的事情,深谷優照例給她上了綠茶,被美人抬眸一笑,眉目深深地問道:「阿拉,深谷君,有沒有興趣來我們茶道社呢?聽說你沒有在當副會長了呢。」
深谷優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早川凜花搶了話頭。
「佐崎和美!」早川凜花冷冷地打斷她,「我看你是欠揍了吧,搶人搶到我地盤上來啦?誰給你的勇氣。」
「不敢不敢~」佐崎和美笑彎了眼睛,她碧綠色的眼睛宛若碧波蕩漾的湖水,翠盈盈的,有如和風細雨,她指尖瑩白細長,指甲被修得整整齊齊,還塗著透明指甲油,每一寸肌膚都是精心打造,妝容細致而完美。
「說起來,你把深谷君換掉過後的那位副會長呢?之前我去參加茶道比賽了,回來才聽我們茶道社副社長說,新上任的副會長好像還是個一年級呢,這次我們茶道社的學園祭還多虧了他幫忙。」
「所以這就是你來挖阿優的原因?」早川凜花看她就和看狐狸一樣,這和赤司一樣,都是千年的狐狸,虎視眈眈阿優很久了,現在可不就找上門了。
「啊啦,深谷君的事兒再議~咱們茶道社今年批准的費用有點少呢……會長~」
「你們買的什麼茶葉要那麼貴?!居然給我報二十萬日元?是真覺得我人傻錢多速呢?」
「當然啦,深谷君應該知道茶葉的價格的,二十萬日元,還只是前期的費用呢,中期後期我們肯定還要申請費用的呢~」佐崎和美吹了吹指甲,笑得愈發溫婉。
早川凜花:……
她深吸一口氣,輕挑下巴:「阿優你來說。」
「倒也沒有這麼貴的,佐崎桑。」深谷優抬了抬眼鏡,一臉平靜地敘述道:「雖然是宇治抹茶,但是價格也並不……」
深谷優話還沒說完,門外忽然傳來「篤篤篤」的敲門聲。
「請進。」
紅發少年出現在門後,異色雙瞳淡淡地掃過室內,停留在早川凜花身上。
「赤司,部活結束了?明天要組織會議,會議主題是關於經費的事情,請各社團協會都來參加。」早川凜花斜瞥了一眼佐崎和美,在「經費」這個詞上下了重音。
佐崎和美卻壓根沒理她,早川凜花這一白眼直接拋給了瞎子看。
因為佐崎和美的眼睛都凝固在門口的赤司身上,像是貼在上面似的,摳都摳不下來。
赤司卻像是沒看到似的,對早川凜花微微一笑:「好的,會長。」
早川凜花目光在赤司和佐崎和美身上來回轉了兩圈,而赤司則是應聲過後就合上門先離開了。
「佐崎和美,你干嘛呢?」早川凜花無語,抽了抽嘴角。
「他……他就是赤司?」佐崎和美激動得翠眸都開始放光,剛剛淑女大小姐的形像都被她的激動崩了。
「……啊。」
「好帥啊……」佐崎和美雙手捧著臉頰,一臉少女懷chun地看向學生會辦公室門口,雙眼仿佛都在發射小星星,亮得發光。
早川凜花無語地瞪了她一眼:「佐崎和美你怎麼突然這麼花痴?」
「第一次遇見我的理想型!這難道就是命運嗎!」佐崎和美的聲音抑揚頓挫,仿佛詠嘆調似的,聽得早川凜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趕緊走你的,別在這兒煩我,肉麻死了。」早川凜花搓了搓手臂,露出個嫌棄的表情,手掌向外甩了甩,作出趕人的姿勢:「明天開會正式討論經費的事兒,你單獨找我也沒用,反正你們的費用,我能給你十萬日元都不錯了。」
「啊呀,會長還是這麼冷淡~」佐崎和美聳了聳肩,嘆氣,又猛地湊近:「哎,會長,你們副會長赤司君的聯系方式……可以給我一個嗎?」
「明天開會肯定要公布的。」早川凜花手指微微一頓,抬起手來敲了一下佐崎和美的額頭,「行了行了,趕緊回你茶道社去。」
「好嘛。」佐崎和美噘了噘嘴,離開之前還猛地揪了一下早川凜花的臉,揪完就溜,速度很快:「那我走了會長。」
「佐!崎!和!美!」被突然襲擊了臉,早川凜花猛地捏緊了手裡的筆,一拍桌子站起來:「你給我回……」
早川凜花的話被佐崎和美一扇門「砰」地關在了門後。
關上門後,佐崎和美調皮地吐了吐舌,還好她溜得快,不然就被會長逮住了!~
早川凜花還保持著站起來的姿勢,直到深谷優進門,有些疑惑詢問道「會長?」時,她才眨了眨眼反應過來坐下,皺著眉頭:「佐崎和美這家伙真是,每個學期都能來申請部費,還要來挖角你,她也不嫌膩的……」突然,早川凜花警覺地聳起肩膀:「你該不會真被挖走吧,我給你說佐崎和美可不靠譜……」
「會長,我不會的。」深谷優推了推眼鏡,這還是他第一次打斷早川凜花的話。他看著似乎十分「老好人」的樣子,但其實他作下的決定就不會再改變。
佐崎和美也知道這一點,但她似乎是特別喜歡逗會長,明明每次都被駁回了加部活費的申請,每年也被他拒絕了加入茶道社,卻還是每學期雷打不動地再來一次。說起來,佐崎和美這惡趣味和赤司君還挺一致的。
……佐崎和美剛剛似乎在說,自己還挺喜歡赤司這一類型的,但她自己看上去就和赤司是同一種類型的。果然就是在喜歡自己吧,這也很佐崎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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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部活費用的會議,一個目的是為了公布各部門申請部活費的情況,另一個也是赤司第一次在眾人面前亮相的時候。赤司作為風雲人物,他的大名自然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不僅是籃球隊隊長,更是在學園祭上幫了很多社團和班級,他雖然還沒來得及在大型會議和場合亮相,但基本上大家都知道了。
上次之所以佐崎和美不知道,還是因為她去參加國際級茶道比賽,完全錯過了學園祭,她回來的時候,赤司那邊也在忙著地區賽的事情,自然還沒見過了。
這次會議,早川凜花將會議主導權交給赤司,也是有意讓他作為副會長亮相的意思。
雖然是討厭赤司,但既然他已經成為副會長了,早川凜花就不會故意卡他的權利,不給他露面的機會。更何況在這麼多的社團協會部門面前,早川凜花就絕不會讓人抓到任何把柄,顯露出任何會長和副會長不和的訊息。
「首先,歡迎大家來參加學生會部活費用申請會議,各位的部費申請會長都已經有批過了,現在可以提出異議,之後再進行全會討論了。」赤司作為主持人,言簡意賅地進行了開場白後,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搶先說話了。
「我有異議,我先說!」說話的人是排球社社長。
排球社社長是個體型壯碩的大漢,他雙手撐在桌上,肌肉鼓脹得驚人:「我覺得我們排球社的經費是必要的,今年我們一定要贏烏野高中!」說著,還頗有氣勢地將拳頭砸在桌上,一時間差點造成雷動山搖的效果,很有震懾之意。
早川凜花早就把主場讓給赤司,自己坐在一旁旁聽席的位置,面對這起「地動山搖」,她眼疾手快地端起桌上的咖啡,目光都沒動搖一下,在一旁冷眼瞧著。
赤司十分淡然,甚至臉上的表情還很輕松愉快,他慢條斯理道:「那這也不是你們申請十萬部費的理由。」
「什麼!我們排球社的名次一向靠前!憑什麼不能申請十萬部費,還要買新排球,還有新的排球網,還有成員們的護膝、手護……」
「你們去年連地區賽四強都沒進。」赤司冷靜地闡述事實,目光冷泠泠地掃過那大漢,他異色雙眸像結了一層薄薄的冰,看上去異彩叢生,卻讓人難以靠近。
那大漢是聽過赤司名氣的,看到本人本還持有一些不屑的心思。
——這不就是個矮子麼?只是因為背靠赤司家而已,能有什麼所謂?瞬間就已經對他有了輕視之心。
排球社社長之所以率先發言也是覺得赤司就一小雞仔,怕他被瓜分了之後他這排球社反而失了先機,想著先撈一杯羹。
沒想到在撞上赤司那冰冷的目光時,大漢竟覺得他像是被卡住了喉嚨似的,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他簡直動彈不得,一滴冷汗緩緩從他鬢角滑落,跌落在地。
他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語調也有些發起緊來。
「這……這再怎麼說,兩萬也太少……怎麼可能就……」大漢抹去額頭上的汗,再也不敢和赤司那異色雙眸對上。
「可以給你十萬。但你要拿下地區賽冠軍,拿不到排球社就直接給我原地解散,如何?」赤司語調十分平靜,甚至都沒有出現任何激烈的情緒,只眼眸微沉,視線很有壓迫力地看向大漢。
大漢緩緩低下了頭,不敢再和赤司對視。
他們連地區四強都沒進,怎麼可能還能拿下東京地區賽冠軍啊?!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部費四萬。」正在全場鴉雀無聲的時候,赤司微微一笑,反而給他抬高了價格,像是神給予世人的仁慈,這一張一弛的手段,直接讓頭腦簡單的排球社社長感動的同時,還服服帖帖的。
面對大漢看過來的感動目光,赤司還能怡然地微笑起來,朝人比起四根手指晃了晃:「拿到地區賽四強。」
「……好、好的。」大漢已經被訓成了小貓,忙不迭地點了點頭,甚至此刻還覺得這是赤司對他們的信任,瞬間對赤司肅然起敬,哪裡還有半分的輕視之心。
這一手先是一鞭子然後再給一顆甜棗的功力可真是爐火純青啊。早川凜花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抬起手腕,輕輕抿了一口咖啡。
這老狐狸。她在心裡輕嗔。
第17章 17.孤高的雲
「還有誰要修改申請的嗎?」排球社社長被「收拾」了一頓之後,赤司溫和地笑笑,看向在場眾人,異色雙眸掃過全場,一股壓力讓所有人都被迫低下了頭。
只有一個人高高地舉起了手。
佐崎和美翠眸鮮艷欲滴,仿佛還有點點星光閃爍,她修長纖細的手指甲輕輕托著腮,衝赤司微微一笑。
「赤司君~我們茶道社可以申請多的部活費嗎~順帶一提,去年我是全國茶道比賽的冠軍呢。」佐崎和美的笑容精致完美,她柳眉一挑,望著赤司的眼神纏綿又柔軟。
是挑釁也是勾/搭。
這世上似乎還沒有佐崎和美追不到的男人。
早川凜花淡淡地想著,不由得有些出神。
她和佐崎和美認識有一年了,當初早川凜花靠著強大的武力和魄力當上副會長後,就在和這個笑面虎茶道社社長打交道,對方在茶道上擁有高超的天賦,長相又是時今最受歡迎的大和撫子的樣貌,向來是不缺男生追求的。
只是佐崎和美對談戀愛這件事情都興致缺缺。
「這世界上我還沒見到能讓我感興趣的人類呢……唔,可能會長算一個?可惜會長不是男孩子啊。」早川凜花和佐崎和美熟悉之後,也在閑談之暇問過她這個問題,沒想到佐崎和美反而托腮笑著說道,眉尖微挑。
早川凜花的反應則是白她一眼:「我聽你在這兒放屁。」
「哈哈哈哈哈哈。」佐崎和美第一次丟下大小姐溫文爾雅的面具,笑得十分開心,「就是這種地方討人喜歡嘛,會長~」
那時候的早川凜花還真沒想到,佐崎和美看中的男生類型居然會是赤司這樣的。
說不清楚是什麼心情,早川凜花覺得有點復雜,頗為五味陳雜,大概這也是因為兩個腹黑如果真湊到一起了,她會相當頭痛吧?或者是總覺得這兩個人如果真在一塊了,說不定要掀翻這個地球……
洛山還能如她所願地登頂嗎?
「會長?」一只手忽然橫亙在了早川凜花眼前,剛剛一直走神的她下意識地眨了下眼睛,順著手指向上,目光落在手指主人的臉上——
「赤司?」早川凜花像是如夢初醒般地十分緩慢地眨巴了下眼睛,她睫毛微微顫抖,杯中的咖啡已經涼透,她眼眸像在迷蒙中蘇醒的蝴蝶,夾裹著霧氣,在滿是迷霧的森林裡繞著圈。
早川凜花緩緩地巡視了一眼整個教室——
「沒人了?」
「會議結束了,會長。」赤司輕輕嘆了口氣,在早川凜花面前輕輕蹲下,異色雙眸目光繾綣柔軟地看向她,他語調溫柔:「凜花,發什麼呆呢。」
「砰。」早川凜花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紅發少年,忽而心髒「咚」地一下掉了下去,宛如過山車時到達頂端時,猝不及防間,那過山車就猛地俯衝而下,將她的長發都吹得飛起。
早川凜花下意識地收緊了手,捧緊了手裡的咖啡,目光從赤司的臉上劃過,落在虛空的一點。
「哦……那最後怎麼了嗎?」她掩飾性地抬起手腕,將咖啡杯湊到嘴邊,剛想喝一口,一只修長如玉的食指忽然輕輕抵住了她的咖啡杯。
早川凜花愣是沒能再把咖啡往嘴裡倒。
透過咖啡杯上的縫隙,她能看見少年白皙飽滿的額頭,還有被風吹拂時,微微起伏的劉海。
「咖啡冷了,我給你換一杯吧。」赤司這話說得十分溫和,他還真的很少做這些「雜事」,早川凜花還真沒怎麼喝過這人泡的咖啡,多是深谷優擅長做的事情。確實作為副會長,也並不需要做這些雜事的,只是……
只是,早川凜花多少會在心裡詛咒赤司這家伙裝什麼大牌呢。
早川凜花手裡的咖啡杯被赤司輕輕拿走,不一會兒,一杯熱騰騰的拿鐵就被紅發少年緩緩端了出來,重新塞進了早川凜花的手裡。
「現在還是四月底,還在倒春寒的時節,你身體不好,不要喝冷的。」赤司這話一說完,早川凜花狐疑地看向自己的咖啡,「這……不會下毒了吧?」
沒想到赤司微一挑眉,忽然握住早川凜花的咖啡杯,俯身而下,順勢抬起早川凜花的手腕,輕輕喝了一口。
這動作他做的相當熟練,徒留下一臉震撼的早川凜花。赤司咽下咖啡,還微微笑了笑:「雖然我不愛喝咖啡,不過果然我泡的很好。」
早川凜花:「……」
她狐疑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還真挺好喝的。她眨了眨眼睛,又喝了一口。
赤司居然還挺會泡咖啡的?!這倒是突破她的認知了。
「你容易例假痛,以後冷了的咖啡就不要喝了。」在早川凜花的心思已經轉移到咖啡上時,赤司輕飄飄地丟下這麼一句,早川凜花的那口咖啡差點被嗆在喉管裡。
她猛地漲紅了臉,抬起頭來衝著准備離開的那人吼道——
「赤司征十郎!!」
紅發少年停下離開的步伐,轉過頭來,衝他微微一笑。
「我在。」
「剛剛佐崎和美不是申請加部活費了嗎?你怎麼回她的?」剛剛她走神了,居然都沒聽到赤司處理的結局。
似乎是沒想到早川凜花會問這個問題,赤司微微疑惑地挑起眉尖,少刻又忍不住笑了。
「當然是駁回。就算她是全國冠軍,也最多十萬部費,除非……」
「除非?」隨著赤司的停頓,早川凜花微微抱緊了手裡的杯子,眨巴著眼睛,頗有些不自知地緊張,直直地盯著赤司。
「除非,他們茶道社全員都能給我進全國大賽。」
早川凜花沉默了一會兒:「……你是魔鬼嗎?」可在說出這句話時,她不知怎麼的,心裡還有點高興。
「看樣子,」早川凜花微勾唇角,雙手環胸,朝赤司翹了翹下巴:「你這副會長當的還不錯。」
「是啊。」赤司也心情愉快地點了點頭,唇角翹起了一點,「也不看看我的會長是誰。」
「哼。」早川凜花鼻尖都忍不住翹起來了,臉頰也泛起了微微的紅色。
好可愛。
赤司站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她的樣子,這一瞬間,他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在幫他打了架之後的小姑娘一臉傲然地看著他,目光睥睨:「我只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時候的赤司覺得她真是好酷啊,他再長大一歲之後,也會像她那樣酷嗎?見著女孩擦了擦臉上的傷痕,一把抓過書包就走了,赤司忍不住追了上去,女孩子不耐煩地轉過頭來——
「你不要叫我名字!不許叫我凜花。」
「可是,凜花……」
女孩崩潰:「叫我早川!」
「凜……」赤司「凜花」的音還沒發完,女孩子胖乎乎的小手一揚,准確地堵住了他的嘴,一顆圓乎乎硬邦邦的糖果滑進了他的嘴裡,糖衣的甜味第一次從他的舌尖甜到了心底。
這一刻就像當時被她塞了糖的時候一樣。或許早川凜花本人就是一顆大號的糖果,她甜得要命吧。
他的女孩長大了。
都會吃醋了。
赤司放下手裡的托盤,猛地轉身,快步走到了早川凜花身邊,目光明亮地望著少女白得猶如奶油般的臉頰肌膚,她暗紅色的眸子微垂著,褐色咖啡在瓷杯裡輕輕晃動,睫毛微顫,眸光愉悅,嘴唇上還沾著一點咖啡的痕跡。
赤司猶如鬼使神差般低了下頭,與早川凜花剛好抬起的視線撞在一起,兩雙眼睛兩兩相對,早川凜花頗為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赤司甚至感覺到他眼皮上還落下了對方睫毛眨動時輕輕的瘙癢感。
他雙手環住座位兩邊,湊到了早川凜花的臉頰邊。
她的臉白得像奶油,又有點像白色透亮的果凍,不知道嘗起來會不會像奶油一樣綿軟,或者像果凍那樣Q彈。
在這一瞬間,時間仿佛被凝固,又仿佛被拉長,誰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時間就在兩人的凝視中慢慢地流逝——
「會長。」深谷優的聲音忽然在門邊響起,眼見微合著的門就要被打開,早川凜花那一刻仿佛發揮出了百分之一百三的潛能,她將手裡的咖啡杯往一旁的桌子上一放,猶如兔子般猛地跳了起來,一把推開環在椅子兩邊的赤司。
赤司被她這一推,差點沒反應過來跌倒在地,還好他擁有極優秀的反射神經,這才堪堪站穩。
深谷優推門進來時,正好看見兩人背對背地站著,隔開好一段距離,空氣裡彌漫開一股詭異的寧靜,而會長……會長的整個耳朵都紅透了。
深谷優:……
他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啊……教室太悶了,真的是。」早川凜花故作鎮定地用手掌扇了扇臉頰,朝深谷優快步走了過去,「怎麼了阿優。」
「哦……咳,是這樣的,會長,我在會上統計的數據和副會長核定過後,再交給你可以嗎?」深谷優回過神來,輕咳了一聲,緩解尷尬。
「嗯,可以,那你們核對,我先回去,還有事。」早川凜花脖子都要僵硬了,支棱著就直直地出了會議室的門。
深谷優:……
——別啊會長!你別走啊!你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啊?!打擾了赤司君的好事,還在之後和他單獨相處,絕對會被殺掉的啊!
深谷優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手腳同步也跟著往門邊撤。
「那、那我也先……」
赤司轉過頭來,異色雙眸仿佛被凍在冰層下似的,散發著冰冷妖異的光。一對上這雙眼睛,深谷優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媽媽呀這也太恐怖了!赤司君要化身魔鬼了啊啊啊啊啊!
赤司薄唇一勾,露出個涼薄十足的冷笑,目光意味深長地在深谷優身上掃過。
「我還以為深谷君是個很能察言觀色的人,看來是我看走眼了。」
深谷優:……救命!
「對不起赤司君!」還是小命要緊!深谷優干脆利落地垂頭道歉,並舉起兩根手指賭咒發誓道:「我發誓我是真的不知道!真的不是故意的赤司君。」
「呵。」赤司輕笑一聲,漫不經心地瞥他一眼,眉尾輕輕揚起,薄唇輕啟,輕輕吐出兩個字:「晚了。」
「不晚,真的不晚!」深谷優差點被嚇得肝膽俱裂,忙不迭補充道:「赤司君你放心,之後我一定會留給你足夠的空間的,有機會就留給你,沒有機會就給你創造機會。」
赤司這才滿意地輕輕頷首,唇角的笑容終於舒心了點,目光在深谷優手上捏得死緊的文件夾上滑過,下頷微揚:「行了,不是要核對部活費的審批數字嗎?拿來吧。」
深谷優這才松了口氣。
……天哪,他剛剛還以為自己要死了。赤司君這氣場也太恐怖了吧!
所以說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屈居在會長之下啊,如果他想的話,他控制住整所學校都沒有問題的啊!這只能用愛情來解釋了吧。
愛情的力量果然大啊。赤司君向來溫和疏離,平日也能好好地戴著面具,剛剛那一瞬間面具破裂,簡直就像是雙重人格似的,太可怕了。
早川凜花回到會長辦公室後,心髒還如擂鼓似的「咚咚咚咚」跳挑個不停,她伸手摁住胸口的位置,狠狠咽了幾口唾沫,平復下自己過於猛烈的心跳。
……她剛剛在想什麼?!赤司的嘴唇看上去好軟啊?!為什麼她會突然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啊?這也太可怕了吧?!
正在早川凜花為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見鬼似的驚恐時,她的手機忽然「叮咚」一聲響了。
她趕緊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轉移自己過於紛亂的心思。
——居然是咬殺發來的Line。
雖然知道了咬殺就是雲雀恭彌,這讓早川凜花多少有點別扭。但是她還沒忘記這人的恩情呢,倒也沒必要連Line都刪除的,只是減少了和咬殺發Line的次數,沒想到對方還主動發過來了。
「明天卷卷要去復查。」
早川凜花:……??所以雲雀他家寵物復查關她什麼事情啊?
早川凜花剛想回復幾個問號過去,忽然福至心靈地get到了雲雀的點。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抽了抽嘴角。
「你該不會是想讓我提前去幫你排號吧?!」
因為之前雲雀給了她號的緣故,所以現在來要這個人情了是這意思嗎?早川凜花扶住額頭嘆了口氣,這都什麼人啊!要不要這麼斤斤計較的啊。
本來只是想問她要不要順便給醜醜做復檢的雲雀恭彌:……
雲雀恭彌靠在天台邊上,望著手機上的文字,低低地笑了一聲。
對方還發了個「氣呼呼小兔子」的表情包,軟萌軟萌的,臉都鼓成了包子,再聯想到小姑娘那樣子,還真是有點像。
雲雀忍不住戳了戳手機屏幕,既然都被她這麼以為了,雲雀懶得麻煩再去解釋什麼,干脆就順著對方的意思回復了一句。
「嗯。」
「啊啊啊啊啊就知道你那天突然幫我呢!」小女孩仿佛要氣得跳腳了,隔了一分鐘還是發來句話。
「好吧,看在你那天讓了號給我的份上,我幫你排!你大概什麼時候去,我提前過去給你拿號。」
雲雀挑眉,回道:「明天上午十點見。」
「我好不容易的周六啊啊啊啊可惡!」
對方又回了個「恨恨跺腳小兔子」的表情包。
雲雀沒有再回,反而是心情極好地扣下手機,仰望著天空,愉悅地勾了勾腳尖,笑了笑。
站在天台門口的草壁一臉復雜,其他學生會的飛機頭們則是面面相覷,最終將視線一同移到了草壁身上。
「草壁哥,雲雀大哥最近怎麼總是時不時地就開始發笑啊……咱們是不是要去擴張地盤了?」有小弟忍不住發問。
「擴張什麼地盤。」草壁無語,「你以為雲雀先生還要去代管其他學校嗎?」
草壁頓了頓,有句話沒敢說出口。
……雲雀先生該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這臆想過於恐怖,以至於草壁站在門口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並沒有猜到自己這群手下的心理活動,見雲雀沒有再笑,草壁把其他人留在門外,自己從門口的位置走了過去,停在離雲雀大約一米遠的位置。
「雲雀先生。」
雲雀沒說話,狹長的丹鳳眼輕輕掃了過去,眼尾狹長,冷光一閃而過。
草壁微微垂頭:「是彭格列的事,要求明天……」他簡單地陳述了一遍沢田綱吉傳來的訊息。
自從白蘭的事件之後,彭格列不得不早做准備,再加上之前西蒙家族奪取了彭格列的「罪」,沢田綱吉在剛上高中不久,就得時不時請假去意大利處理一些mafia的事情了。他是剛剛接手,再加上他那個性格,事情做起來並不那麼順手,雲雀這邊時不時會收到他傳來的一些消息。
如果是沢田綱吉都搞不定的事情,那就代表一定會出現強者。強者就代表著可以對他們進行咬殺。
雲雀的眸裡不由得泛起一絲血色。
他喜歡迎戰強者,讓他們嘗試下血的滋味兒。
「現在去麼?」在聽完草壁的敘述之後,雲雀挑眉,第一次有些猶豫。他垂頭看了眼手機,眸光微微變幻。他雖然接受了彭格列指環,接受了匣武器,但他是孤高的雲,所以相比於沢田綱吉時不時就得去意大利,雲雀很多時候都是隨心情,自己決定去或不去。
這次的強者很強,雲雀以往都是目標明確的,什麼時候會有過猶豫的情緒。
他定了定神,摸出了手機。
「臨時有事,下次再去。」
早川凜花收到這消息時,抽了抽嘴角。
……雲雀這廝,是故意玩她的吧?!
第18章 18.網球比賽
地區賽開賽後,五月眨眼就到了,櫻花已經徹底落了,敗落一地顯得有些許蕭條,地區賽已進行得如火如荼,跡部向早川凜花遞出邀請,讓她來看冰帝和洛山的網球比賽。
跡部那點小心思,早川凜花知道那是透透的,無非就是想展示冰帝網球力量比他們洛山強麼,有本事比籃球啊。雖然討厭籃球,但對於赤司的籃球能力,早川凜花還是很有自信的。
但是就網球而言,和網球部說,咱們今年一定要贏冰帝,成為東京地區賽冠軍,那也不太現實,確實有點強人所難。
網球部部長是個氣質文弱的少年,技術不好也不差,早川凜花覺得可能她女扮男裝上的話,還能比他們打得好……
說不定還真的行哎!
這想法只是在早川凜花腦海裡停留了一瞬,隨即被她放棄了。廢話,她作為學生會長怎麼可以知法犯法,更何況,這也瞞不過去啊。畢竟跡部在,那他不一眼就看出來了嗎?更何況地區賽要查身份證的,到時候她這個性別女也瞞不住啊。
早川凜花給跡部回了個【不去,你想得美】,就跑去了網球部。
「怎麼樣,大谷部長,這次打冰帝有信心嗎?」早川凜花一臉期待地看向他。
「會長……地區賽開賽之後,我們就贏了一場……」大谷恭平無奈地嘆了口氣,他也想贏,不過就冰帝高校那水平,再看看他們學校這幾個,完全不可能啊。
「怎麼這麼沒志氣啊。」網球部的訓練人來得稀稀疏疏的,態度都比較懶散,完全沒有冰帝那種團結一心的向心力,早川凜花看得恨鐵不成鋼。
算了,這還有什麼救啊,去了也是丟人……
正在早川凜花這麼想著的時候,手機忽然「叮咚」一聲傳來了信息。
【怎麼,是覺得一定會輸所以不敢來?】
「啊啊啊啊!跡部!景吾!欺人太甚!」早川凜花張開雙手狠狠地逮住了網球部的鋼絲網。
「網球部的部員名單,給我。」早川凜花轉頭看向大谷恭平時,剛剛無奈的表情驟然一換,眸光銳利,眼睛微微一眯,端的是壓迫力十足。
「好樣的跡部,我不讓你後悔我就不姓早川。」早川凜花將大谷恭平遞過來的文件掃了一眼,「部員有十人,為什麼現在訓練的只有五個?」
網球比賽分為男子單打一、單打二、單打三,男子雙打一、雙打二一共五場比賽。早川凜花自小也是受過精英教育的,像網球、高爾夫這種運動,被稱為貴族必備運動,那是貴族淑女必須得會的。
「敢混部活活動?」早川凜花眯了眯眼睛,「活膩了吧?你怎麼管的,既然報名了網球部,每日部活就必須來參加。」
「哪五個人沒來,他們干嘛去了?和你請假了麼?」早川凜花眼眸一橫,將手裡的文件夾重新遞給了大谷恭平。
大谷恭平不由得額頭滴下一顆冷汗。
雖然早聽聞過這位會長雷厲風行、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性格,這還是第一次親身領教,忙不迭解釋道:「不是的,他們不是翹了部活,是有個人受傷了,另一個人帶他去醫院了,還有三個是成績差,被老師留下補習了……」大谷撓了撓頭,表情有點尷尬。
「真拖堂還是假拖堂,我倒要去看看。」早看出大谷恭平就是個軟柿子,說啥信啥的,早川凜花可不這麼好騙,剛進洛山她可是好好整頓了一番整個學校的風氣,還有這些社團部門「混日子」的做法,沒想到啊,高二才開學又開始來這一套。
早川凜花直接衝到高二三班,只見大谷說的那三個人,還真坐在教室裡,正在聽老師講課。
早川凜花:……
「他們真被留堂了?」早川凜花不可置信地問道。
「是的……」大谷恭平也十分尷尬,「他們上次小考沒及格……」何止是沒及格啊,那分數可是太慘不忍睹了。
「他們學業沒有過,我也沒法強求他們再准時來參加部活……」大谷恭平嘆了口氣,表情也有些凝重。他們網球部本來人就不多,再加上總是缺一個兩個的,訓練跟不上。畢竟洛山網球部本來就並非那些有名的網球名校,強者實在是少。
早川凜花咬牙:「不行,五場比賽怎麼也得保證三場比賽能贏才行。從今天開始我給你們特訓,和冰帝比賽是不是三天之後?這三天特訓,我們專注一項單打、兩項雙打!就我所知,跡部肯定會參加一項單打,到時候我們避開他的那個單打,拿下其他分。就用田忌賽馬的想法,用我們的最強項對上他們最弱的。」
「會長……對手是那個冰帝的話,恐怕他們最弱的都比我們強……聽說他們網球部有一百多個人,如果正選輸給一般選手,就要掉到一般選手隊列……我們哪裡還有什麼正選啊,一共就這十個人……」
大谷恭平眉頭擰得很緊,他們再輸掉冰帝這一場,今年的地區賽就徹底止步於此了,今年夏天的夢又一次要提前結束了。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他們網球部實在太弱了,就算是早川凜花來幫忙,人員少、練習時間短、得不到學校撥款支持……這就是個惡性循環。
「正因為你是這個態度,所以你的部員也放棄了。」早川凜花臉色平靜地看著大谷恭平,「大谷部長,你和我說實話,你曾想過洛山能贏嗎?你想過一次嗎?」
大谷恭平沉默了。
他確實沒想過能贏,可現在的狀況,他怎麼去想贏的事兒……
「我最討厭輸。」早川凜花眯了眯眼,「我知道,你們和冰帝實力懸殊,但如果在比賽之前就想著一定會輸的話,那肯定就贏不了。」
「你知道不動峰嗎?」早川凜花微微抿了抿唇,「國中時,冰帝國中也是東京地區網球賽奪冠熱門學校,但是誰都沒想過他們會在不動峰這個沒什麼名氣的學校身上栽跟頭,就跡部那一場贏了,固然,他們因為輕敵只出了一個正選,等到跡部上場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但是……」
「不動峰一度遭遇高年級學生欺凌低年級學生,網球部一度遭遇廢部。無論是多麼艱難困苦的遭遇,他們都沒有放棄。為什麼都還沒開始比賽,你就放棄了呢,大谷部長。」早川凜花一針見血地指出這一點,目光凜冽:「如果你是這樣的態度的話,那你不配當一部之長,已經放棄了高一高二的夏天了,這是你最後一個夏天了吧,大谷部長。你在國中的學校時,也在跡部手上折戟了是吧?」
大谷恭平艱難地點了下頭。
「行,那就聽我的。」早川凜花轉頭敲了敲教室的門,在吸引了門裡四人的注意力後,她禮儀標准地鞠了一躬:「老師好。」
「是早川同學啊。你有什麼事兒嗎?」老師轉頭看見早川凜花,十分慈愛地笑了笑。他自然是認識學校會長的,更何況早川之名太響亮了,早川凜花不僅任職會長,改變了洛山不少風氣,還成績名列前茅,是十分優秀的學生。
「這三位我可以借用一下嗎?還有三天他們就要進行最後一場網球地區賽了。我保證之後我會為他們補上落下的課程。」
沒想到會得到對方這樣的回答,老師微愣了一下,少刻含笑點了點頭:「如果是早川同學的承諾,那我自然是相信的。好了,你們三個,去吧,之後要補上課業。」
「謝謝老師!」三人鞠了一躬之後忙不迭出了教室,看到大谷恭平和早川凜花站在一起,才大概理解了是怎麼一回事,忍不住叫道:「部長!」
大谷恭平下意識地看了早川凜花一眼,早川凜花朝他微微頷首,沒有說話。
「戶矢、初山、砂川……我還是想贏。」他抬起臉來,額頭上激動得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我想贏過冰帝!雖然我知道這很難……很不可能……但如果我們真的一點兒都沒有付出過……我會後悔的!」
「是啊部長。」戶矢點了點頭,握住了大谷恭平的手,「我……我也想最後再試一次!跡部有什麼好怕的,是不是部長!」
初山是個長相憨厚、體型微胖的少年,他撓了撓頭,頗有些不好意思:「部長,我們三個也求了老師好久,希望老師能讓我們最後再拼一把……只是老師以為我們只是為了偷懶,一直沒放……對不起,部長。」
早川凜花也有些心虛地咳了一聲。她一開始也以為這三個是為了逃避部活故意胡謅的他們是被拖堂了,沒想到還是真的學習不好。
「好了,你們三個小考不過這事兒之後也是要補上的,我會監督你們學習,直到下次小考及格。」
「會長……」三人轉頭看向早川凜花,表情都有些糾結。三人面面相覷一眼,長相最俊俏的砂川率先站出來:「……可是會長,我們的成績不只是不及格那麼簡單啊。我上次小考13分……」
戶矢舉手:「我8分。」
長得最憨厚的初山撓了撓後腦勺:「我5分。」
早川凜花:……哈???
等等,網球地區賽先放到一邊,這成績是怎麼回事?故意的嗎?為了嘲諷的嗎?
怎麼可能有人能考出這種分數來啊!
早川凜花一言難盡的表情一露出在臉上,三人就嘆了口氣。
「會長,你的臉上寫著『居然有人能考出這種分數』幾個字,咱們還真考出來了……」
早川凜花無語了。
她還以為搞運動的應該都會像赤司一樣可恨,樣樣都好呢,沒想到啊……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四肢發達,頭腦……」早川凜花嘆了口氣,「算了,十分就十分,我倒要看看,你們還能成為我職業生涯的阻礙不成。總之,不管這些了,你們幾個先去訓練!先跑個十圈運動場吧。」
「啊?!!!」這次大叫的變成了三人。
「哦對了,跑完之後揮拍三百次。」
「哎?!!這不都是基礎練習嗎?三天不是應該有什麼速成教程之類的嗎?只有基礎,三天怎麼可能能贏冰帝啊——」
「所以基礎訓練才重要。」早川凜花無情地看著他們,「時間已經很少了,還不動起來?對了,揮拍之後,你們挨個和我對局。」
「哎?!我還以為練完之後回家哎……」
「怎麼可能。」早川凜花緩緩勾起一個嗜血的笑容:「練完之後,才是剛剛開始呢。」
「啊啊啊啊啊!」眾人陷入崩潰式驚叫。
第19章 19.直達天際
「我的天啊,會長,你都不累的嗎?」砂川揮完拍被早川凜花拎上場後,他帥氣的面容都不由得微微扭曲,抽了抽嘴角看向早川凜花。
早川凜花的回復是一記上旋球發了過去。
……啊好麻煩。砂川觀察了一下球的落點,如果全力趕過去是來得及揮拍的,只是他也不太擅長接旋球,還是放棄了吧。
「ACE。40:0。」三球都沒接。
早川凜花表情微沉,眉尖輕挑。是用這種方式在抗議嗎?
與戶矢和初山不同,砂川純粹是為了吸引女生才加入的網球部,畢竟他長相俊秀帥氣,怎麼也不甘心被赤司壓一頭,憑什麼他和赤司同時出現,女生們的目光就都在赤司身上?他又不比赤司長得差,他還比赤司高呢!
想來想去,除了家庭背景之外,那就是赤司選擇了運動社的原因了。
既然赤司選擇的是籃球部,那他就選網球部,更何況網球部沒有像赤司那樣俊秀的帥哥,那豈不是就是他的天下了?更何況洛山網球部不怎麼樣,如果以他一己之力,讓網球部被學校的女生們作為「寶藏」一般發現,那他可不就是Star了?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網球部頹成這樣,其實他是想撒丫子趕緊跑的,但是實在是部長大谷恭平人太好了,砂川也就混下來了。
……萬萬沒想到,早川會長竟然盯上了網球部。
砂川真的是有苦說不出。
早川凜花何等銳利的目光,戶矢和初山兩句話就被大谷恭平帶的眼淚汪汪,熱血沸騰的,砂川卻一臉平靜地站在旁邊,還能想到小考的事兒,可見他對網球也沒多少熱愛。
只是,造化就是這麼弄人,戶矢和初山水准和普通人差不多,但砂川卻是要高於他們兩人的,可能是因為他身體素質要高於兩人,其實砂川在運動上是有優勢的,但是他的性格……
惡劣至極。能偷懶就偷懶,就想著用自己的臉……
早川凜花靈光一閃,暫停了比賽,將砂川叫下來。
「砂川。」
砂川苦著臉笑:「會長,你這訓練強度真的太大了,我真的累得動不了……」
「你不是想受歡迎嗎?」早川凜花說得相當直截了當,砂川向來滑不溜秋,說的話不讓人捉到痛腳,玩得一手好推卸責任,本來這次無論早川說什麼,他都打算用這種態度混過去的。
沒想到,面對著早川凜花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眸,還有目的被挑破得這麼明顯,砂川忽然有種像被看穿似的狼狽感,這感覺讓他有點惱怒,於是他第一次沒戴上那圓滑的面具,沉默下來,惱怒的情緒在他心底裡蔓延,橫衝直撞。
「知道你為什麼沒有赤司受歡迎嗎?」像是沒察覺到砂川的情緒變化,早川凜花的目光仿佛劍似的銳利,「因為你流於表面,你除了皮囊之外,空無一物,可惜的是,你的皮囊為你爭取到的『受歡迎』十分脆弱,就像是肥皂泡沫,一碰即破。」
「呵。」砂川左邊嘴角翹起,皮笑肉不笑,眸光徹底冷了下來,「說得這麼大義凜然,可你還不是為了贏跡部嗎?」
「對。」早川凜花挺起胸膛,「我是想贏。那你呢,你想要什麼呢?你為你想要的東西努力過嗎?你可以不喜歡網球,可以不為他努力,但你想要的東西呢,你為它努力過嗎?我想贏,所以我正在為它努力,那你呢。」
「想要受歡迎有什麼錯?誰不想被人喜歡?夢想不分貴賤,只分你的付出。你可以不喜歡網球,但如果你想受歡迎,那就拿出點魄力來,什麼都不做就想靠臉?起碼現在的你的臉,不夠。」
早川凜花說得傲氣,這讓砂川有些怔忡。
相比很多男孩子來,如大谷部長,如戶矢,甚至如初山,他「想要受歡迎」的夢想是如此卑微,卑微到他甚至不能和別人說出口這種卑微到不足以為道的想法,他想被歡呼聲包圍,想得到女孩子們的臉紅的喜歡——
早川會長說得對,他確實沒有努力過。
他一開始想著加入網球部,並不是因為對網球有多少喜歡,只是想在「受歡迎」上打敗赤司。
在內心深處,他竟然也是覺得「想要受歡迎」這件事是上不得台面的,沒想到……早川會長卻肯定了他。砂川愣了一下,只覺得心底熱熱的,卻又不甘心地別開臉,揉了下鼻子。
「會長,我知道你純粹就是為了想贏過冰帝而已……說得爛透了。」話是這麼說,他嗓音卻不由低啞了下去。聽上去過於「卑劣」的夢想,被看穿了啊。
「來吧,既然我說的爛,那就打贏我。」早川凜花舉起手裡的網球拍,下巴輕揚:「Which?」
「Smooth。」
手裡的球拍落地,砂川發球。
「最終比分:7:5。」
「不錯啊。」早川凜花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平息了下喘息。她果然沒看錯,砂川是裡面最好的苗子,是他們幾個中技術最好的。
砂川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手撐住膝蓋喘氣,他好久沒覺得身體這麼熱過了,好久沒有這麼努力過了……這仿佛像是打開了他的某個開關似的,他好像……重新認識到了這個世界。
他抬起眼時,眸光閃閃發亮:「不過還是比不上會長,居然輸了。」
「那是因為你前面浪費了很多體力。」早川凜花將手裡的拍子往肩上一搭,揚眉:「三天後你就能贏過我。」
「別太擔心了會長,我是覺得冰帝一定不會出正選的~」砂川恢復了吊兒郎當的樣子笑了笑,差點習慣性地把手搭在早川的肩膀上。
「少來。」早川凜花冷酷地瞪了他一眼,「又開始犯老毛病了是不是。下一個環節是發接球,初山你發球,一個都別漏哦,砂川。」早川凜花勾唇一笑。
砂川:……他只是想受歡迎而已!要不要付出這麼多的啊。
「想要受歡迎的學問,可也不比得到地區賽冠軍低啊,難度也是一樣。不付出怎麼可能得到啊。」早川凜花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赤司要做到受歡迎,付出的可也不少。」雖然他初衷不是為了這個就是了。
砂川想想也是,赤司如今的成績還保持著年級第一,不僅如此,將棋社副社長、籃球部部長、學生會副會長、赤司家唯一的公子……這些頭銜讓他的名字也變得閃閃發亮。難怪他受歡迎程度比不過了。
「知道了就趕緊繼續吧。」早川凜花對戶矢冷漠地揚拍:「你,下一個。來。」
赤司結束完部活時去學生會沒找到人,深谷優正在收拾文件,見狀無奈地嘆了口氣,「會長在網球部。」
「網球部?」赤司眉尖輕蹙,不過電光火石之間就Get到了。
他也沒說話,轉身就去了網球部。
等赤司到的時候,網球部已經倒了一片了,唯一一個還好好地坐在椅子上的就是早川凜花了。
「周六的比賽吧?」赤司走到早川凜花面前,心疼地看著女孩汗濕的衣服,將自己披著的隊服取下來,輕輕蓋在了早川凜花身上。
「啊你來了……」早川凜花從呆滯的精神狀態中醒過神來,看了赤司一眼,揉了揉鼻梁,強迫自己提起精神:「學生會有什麼事嗎?」
只是一個運動社團而已,學校有十多個這樣的運動社團,為什麼偏偏就是網球部呢?值得你費這麼多心思嗎?
話抵到了舌尖,又被咽回去。
不用問他也知道早川凜花的答案。她的目標總是這麼明確,她要做最好的洛山高校,所以這就是她的選擇,她絕不會後悔的選擇。
所以他只是蹲在早川凜花面前,手指輕輕搭在她的膝蓋上,仰臉望著她,溫柔道:「累了嗎?凜花,我背你回去吧?」
他單手握住女孩的手,異色雙眸沁出淺淺的柔和。
夕陽即將落下地平線,濃橘色的光最後一絲落在他的衣角,留戀地拉扯,直到無力離去,天邊最後一絲光亮沒入黑暗,路燈緩緩亮了起來。
「不要。」早川凜花搖了搖腦袋,搖去昏昏沉沉的意識,從赤司手裡抽出手來,站起身來看向躺在網球場上的眾人,眸光睥睨:「起來。還……還要練習……」
「明天早上就要比賽了,現在最好還是回去休息吧……這樣臨門抱佛腳有什麼用呢?運動員需要的是絕佳的身體素質和每天不間斷的練習,天賦決定了一切。」
赤司的話尤其理智和冷酷。
他是「奇跡的世代」的一員,太能明白「天賦」這兩個字代表了什麼。在他們「奇跡的世代」慢慢地開花之後,在同齡人中,他們幾乎再難以找到一較高下的人,於是在高中時,他們分別去了不同的學校,在希望遇到更強的人和不斷的失望中而漸行漸遠。
在國中時,他們慢慢地發現,天賦就是天賦,天賦高的人就是會比努力的人厲害。這樣臨陣磨槍,對於運動員而言,根本沒有作用。
赤司並不是喜歡和人論長短的人,即使意見不同,他也沒有任何爭論的意願,畢竟他們各自有各自的路要走,意見不同又如何,他並不需要其他人的認同。
但是……早川凜花不同。
「是嗎?」早川凜花微微低下頭,栗色劉海遮住了她臉上的神色,她像是在沉思般地沉默了幾秒,忽然抬起頭來,目光灼灼,勾唇一笑,十足的挑釁和不以為然:「那又怎樣。」
「我就要做我想做的事兒,不管結果怎麼樣。」早川凜花懶洋洋地瞥了赤司一眼,「赤司,你確實很強,你也總贏。輸了是不好受,但回回都在你意料之內的勝利,有意思嗎?我是不喜歡輸,但我更不喜歡只論紙面實力。」
「競技的意思不就在這嗎。以弱勝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是不是?」早川凜花轉過身去,眸光掃過網球部的十個人,他們紛紛已經站了起來,舉起手裡的網球拍,大聲回道——
「是!!!」
他們的聲音洪亮,響徹整個操場,仿佛能直達天際。
「不過確實已經練習夠了,大家好好拉伸,不要受傷,回家好好洗個熱水澡,早點休息,明天早上八點,地區賽場我等你們。」
第20章 20.喜聞樂見
早川凜花在早上七點半就到了地區賽預賽場地,她到的時候,大谷正好在登記參賽人員名單。不知是遇到了什麼事,大谷部長一臉凝重,下筆萬分艱難的模樣,一看到早川凜花到了,他如蒙大赦地把人拉到一旁。
「你說什麼?腸胃炎?初山?」早川凜花頗為無語,蹙起眉頭,「怎麼回事?」
「這三天練習量有點大,初山是一旦消耗量大就會吃更多的類型。昨天……他吃太多停不下來,急性腸胃炎送醫院了。今天早上還在住院。」
早川凜花:……
地區賽一定得出點啥事是慣例嗎?
她深吸一口氣,平靜道:「單打二,報我的名字。」
大谷恭平:……???
早川凜花一直沒回跡部消息,畢竟跡部敏銳,她還是擔心對方從她的只字片語裡發現什麼端倪。洛山網球部不是什麼網球名校,她要是忍住了,跡部就肯定不會專門帶隊來,絕對是隨便派幾個一般選手來參加的。
不過就算是這樣,她為了防住跡部,特意戴了一頂白色棒球帽,頭發也被扎起藏在了棒球帽內,故意穿了長袖長褲將自己露在外面的肌膚遮住,再加上她有意地化粗了些許眉毛,再壓一下帽檐,絕對看不出來。
雖然她是女生,沒有男生力量強,但是論網球技術,她可是從五歲就開始學了,這可是貴族淑女必修課,她生性倔強好強,即使是用於貴族休閑「交友」的網球,她也不想輸給任何人,因此在這項運動裡,她的技術可是一直在同齡人之上的,可不比初山差。
「會長!你是……女……」大谷恭平話還沒說完,就被早川凜花突然伸出來的手給捂住了嘴,她神色淡定自若:「我剛剛已經看過了,預選賽的參賽人員控制並不嚴格,畢竟不是女子比賽,哪個女孩子會裝成男生來打比賽,又不會更有優勢,更何況,當時報名的時候我就把我的名字報了候補的。」
大谷恭平:「所以會長……你就用了早川凜這種名字嗎??」當時他看到這名字,還以為會長只是為了激勵他們,意思是她與他們同在,雖然不上場,但也用這種行為來獲得一個儀式感。
……結果原來是這種用處的嗎?
大谷恭平因為過於孤陋寡聞而陷入了震撼。
「這也不算違背規則。」她還真有個早川凜的身份證明,早川家當年……為了防止被篡位,還真給她同時弄了個男性證明,此時正好派上用場了。
雖然之前說過身為學生會長不能知法犯法還去替打,但現在初山住院了,缺了個人,她必須得上。
「可是會長……」大谷恭平神色復雜道,「咱們的方針不是拿下砂川那場單打,還有我、戶矢的雙打一,花江、奈良的雙打二嗎?」
「花江和奈良水平不夠,你知道的。他們的配合湊得太急了,贏的幾率不大,所以初山這場必須加大勝率,不然還是會被淘汰。」
大谷恭平不由得愣了一下。會長竟是真的在認真籌劃著要贏這件事的,她是真的有備選方案的,甚至為此願意違背規則,自己親身上陣。
在預賽中贏下冰帝,這對於他們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大谷恭平雖然嘴上說著不願意放棄,想再拼一把,甚至三天的練習裡完全沒想過這場比賽,完全沒想過贏冰帝的事情,只是拼命在努力地加強自己,只是想著拼一把,無論結局如何。但其實,在大谷恭平的內心深處,他也是完全沒抱希望能贏冰帝的。
廢話。那可是冰帝啊。
怎麼可能啊。
大谷恭平更多的是一種心理安慰。他會覺得起碼在死之前他們掙扎過了,他們不留遺憾。
——原來他只是選擇了一種讓自己心裡好受的方式而已,他只是個半吊子,口口聲聲說著不想讓這個夏天提前結束,但其實他根本就沒想贏,他並不是真的渴望贏,他甚至還沒有會長想贏。連最基礎的排兵布陣都沒有做,還好意思說想贏冰帝?
這讓大谷恭平覺得羞愧。
於是他也鄭重地點了點頭,「好的會長,我一定會拿下我的那場雙打。」
「很好。」早川凜花微微勾唇。話不用多說,只需要點到為止。有些人精神狀態的變化,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看出來。大谷恭平的想法變了,他開始渴求勝利。而讓大谷恭平能理解到他自己的狀態過於隨性,其實並不需要專門告訴他,只需要一點行動就能讓他自己get到。
「砂川,靠你了。」而面對不同的人,又有不同的處理方式。
果然。早川凜花這話一出,砂川十分受用地抬了抬下巴,笑得輕佻:「放心吧會長,我會閃耀全場。」在吸引全場注意力上,他充滿動力。
砂川以前從沒喜歡過網球,並不覺得這種把黃色小球打過來打回去的運動有什麼意思,但是他沒想到在這三天裡他就改變了自己的看法,在接到球回擊時的那種充實感簡直令人欲罷不能,能夠接到一個又一個別人看上去不可能接到的球,預判球的落點,回擊的方式,讓球回旋的技巧,得到觀眾們的圍觀和驚嘆——
這竟是這麼快樂的一件事。
砂川甚至有點後悔,他為什麼沒有早點學網球。在這幾天之前,他從未投入過很深的精力去認真做一件事,正如早川會長所說的,他向來都是吊兒郎當,只是想要受歡迎,卻從沒有為能受歡迎而努力去做什麼。
以為只需要有俊俏的臉就夠了,結果竟然被說浮於表面。現在的砂川,才真正地懂了他被早川凜花所說的,缺少的東西是什麼。
「認真的男人最帥,球場上的你就是star。上吧,砂川。」 早川凜花拍了下砂川的背,右手向前一揮。
跡部的排兵布陣早川凜花領教過多次了,面對弱隊,他向來是會想在前三位單打裡就迅速結束比賽的,單打一和單打二他會選擇一般選手裡較強的人,這也算是給他們練手。而且一定會在單打裡派出一位正選,而這位正選一般會在單打三的位置,這也算是一道保險,若是弱隊僥幸贏下前兩場比賽,也能由正選力挽狂瀾,再在雙打裡重新調整陣容反撲。
早川凜花特意給砂川選了單打一的位置,一則單打一的一般選手會是三位單打裡最弱的,二則,砂川的開門紅會給他們隊伍帶來士氣。但反之,如果砂川輸了,會影響到之後的士氣。
所以早川凜花故意選擇了單打二,如果砂川輸了,她上場打單打二,而她,絕不會輸。
單打三是會送給冰帝正選的,所以不用擔心,只是一兩場單打比賽,就算輸了,冰帝這樣的「強校」也只會覺得這是給一般選手的比賽經驗值,並不會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所以雙打一派出了最強隊伍大谷部長和戶矢的二人組合,他們會贏。
早川凜花穩操勝券的兩場比賽是一定能收入囊中的,只有單打一她還拿不准砂川的發揮,但是單打一這個位置最秀最亮眼,如果真的輸了,砂川想出風頭的願望就破滅了,而砂川,恰好是執念很強的類型,所以很有可能他還能超常發揮,照這樣看的話,他們最後能勝過冰帝的幾率很大。
——誰說他們洛山高校網球部就一定會輸?!
不過,似乎大家都是這麼想的。
來看洛山對冰帝的地區預賽的學校並不算多,但也有幾所網球高校來了一兩個人的,多是為了考察冰帝的實力,所以都坐在冰帝隊員比賽場的對面,好看清楚冰帝隊員的發揮。
但是冰帝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就出正選隊員,叫他們這些偵查隊伍看清楚冰帝的實力。
果然如早川凜花所料,參加比賽的好幾個都是冰帝的一般隊員,並非冰帝正選。
其他高校的偵察隊也有些失望。他們過來是想看看正選的實力的,只是這種一般隊員的話,那實在是太沒意思了。在看到冰帝的比賽隊員時,就有幾個學校的偵察隊員離開了的。
只是還有個藍紫發色的少年端坐在觀眾席上靜靜地看著比賽現場。
在場人員不多,有人離開的,但也有幾個女孩子留了下來。無他,這男孩子的樣貌實在是太出色了!
他擁有一頭藍紫色的卷發,額頭上綁著一條墨綠色的頭帶,藍紫色的眼睛仿佛沉澱著未知的宇宙星雲,柔軟而夢幻,他膚色生的極白,仿佛在陽光下能發光似的,瑩白如玉。如今是五月初,已是天氣微熱的時節,但他坐在那兒,就像是渾身散發著涼氣似的,格外的仙。
和運動系仿佛扯不上什麼關系的美少年、小仙男。
幾個女孩子小聲議論了幾句,湊過來想和少年搭話。
少年臉上掛著禮貌的笑容,得體疏離,三言兩語就讓幾個女孩子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轉身離去了。
「部長——」咋咋唬唬的聲音響起,頂著一頭黑色泡面頭的少年舉著兩杯罐裝飲料,湊到了藍紫發色的少年身邊,將手裡的飲料遞了過去。
「謝謝你,赤也。」藍紫發色的少年露出溫柔的笑容,「嚓」地一聲拉開了易拉罐的環。
被叫做「赤也」的男孩忍不住抱怨,「部長,冰帝的比賽有什麼好看的啊……我還是想去看小矮子的比賽。」
「噓,赤也。安靜。」被叫做「部長」的少年豎起食指在唇邊輕噓了一聲,他眸光仍然溫柔可親,但這輕飄飄掃過去的一眼,立刻讓「赤也」閉上了嘴。
這倆人正好坐在早川凜花背後,在聽見聲音的時候,早川凜花的脊背就僵硬了。
——我去,赤也?這兩個人為什麼會在這裡啊?!好好的神奈川不待,為什麼會來這裡啊!神奈川到東京新干線都坐多少個小時啊,有必要專門來東京看地區預賽嗎?他們倆瘋了嗎?!
早川凜花腦海裡的念頭毫不停歇地轉著,她緊緊地攥緊了手裡被大谷恭平塞進來的易拉罐,生生把那鋁罐給捏扁了。周圍洛山網球部的幾人看著她,眸光都不由得驚訝和發緊。
——幸村精市。絕對是他沒錯。
早川凜花名單上最討厭的人排名第二,僅次於赤司。現在的話是排名第三,因為多了個櫻野秀一竄到第二的位置去了。
跡部沒來好不容易讓她松了口氣,可是為什麼這個人來了啊?!
「單打一。洛山高校砂川慎也 vs冰帝高校田邊洋介。」
單打一的比賽開始了,早川凜花強迫自己收回目光看向砂川,並衝對方微微點頭。
砂川對於現場少得可憐的人數有些不滿,不過沒關系,很快,他會吸引到這些人的注意——
……
「我的天啊!快去看洛山和冰帝的比賽!5:3了!!洛山是5!!!」
「而且快到賽末點了?我的天,難道洛山會6:3贏了冰帝嗎?」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不過就是一場單打比賽而已。而且冰帝派出的都不是正選。」
「話說冰帝……以前有中等部的吧,就冰帝國中,好像就因為沒派出正選輸過啊,在地區預賽裡。」
「哈哈哈哈哈這是什麼啊,悲劇重演嗎?」
「那我可要去看看了,這麼有趣的情景,誰還能看到第二遍?」
「單打一,勝者,洛山高校,砂川慎也。」
砂川挑眉,衝觀眾席舉起右手,在萬眾矚目之下打了個響指。
「我會贏。」
早川凜花:……
等到砂川感覺良好地從賽場上下來,自認為剛剛比賽結束的那個ending他真是無懈可擊之時,還有點沾沾自喜時,就感受到了身旁早川凜花投射到他身上死一般的目光。
砂川:「……呃,會長,你為什麼看我眼神這麼瘆人?」
「你那個響指。」早川凜花目光復雜地看著砂川搖了搖頭,一臉同情地嘆息,「我現在知道你是真的不喜歡網球了。」
砂川:……???
「會長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是什麼啊,你告訴我啊。」
「你那個響指,和跡部的動作一模一樣。現在估計……冰帝以為你挑釁,觀眾以為你抄襲……」
果然,在早川凜花話音剛落,觀眾席上驟然響起了一陣噓聲。
砂川:……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嘛。
此時此刻,砂川萬萬沒想到,比賽他沒輸,竟然輸在endding動作上了。怎麼會這樣啊,這動作他都想了多少年了!怎麼可能會被別人提前搶走啊!這麼秀這麼獨特的風格!!
正在砂川宛如畢加索那副《吶喊》抽像畫一般抱住臉自我懷疑時,單打二的比賽開始了。
早川凜花握住球拍,左右活動了下脖子,壓低帽檐。
「我上了。」
「好的,冰帝臨時更換替補人選。洛山高校早川凜vs冰帝高校跡部景吾。」
早川凜花走到一半的動作停住了。
早川凜花:……?哈?這什麼鬼?!
洛山高校又一人喜提《吶喊》名畫同場景。
所以為什麼會是跡部景吾啊?!
哦謔。
……喜聞樂見。
第21章 21.冰之世界
「早川,你該知道,我不會犯同樣的兩次錯。」跡部握住手裡的網球拍,伸向早川凜花:「Which?」
「S/mooth。」早川凜花抿了抿唇,臉色有些蒼白。
如果是冰帝一般選手的話,早川凜花還能有絕對把握能贏,就算是冰帝正選,她也有一半的把握。可是,如果是跡部景吾的話……
「248:0,早川,你沒贏過我。」跡部豎起來了手裡的球拍,松開手,拍子落在地上,露出S/mooth那一面。
「你的發球局。」
「是嗎。那這次就滿足你的願望,我贏你。」早川凜花揚了揚下巴,握著網球拍回到了她的場地範圍。
小黃球在地面上落下又彈起,早川凜花的心慢慢平靜,她高高地揚起球,揮拍。
跡部蹙眉:「Kick serve?」只見網球旋轉落地之後,高高地彈跳而起,速度快得跡部吃了一驚,下意識地讓了手,球飛出場外。
「ACE!15:0」裁判報分的聲音響起,早川凜花從褲兜裡拿出下一顆球,手腕甩了下,網球落在地上,又重新彈回她手裡。她眸光凜冽,直直地看向網對面的跡部。
「跡部,曾經我輸你,不代表今天我還會輸。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早川凜花手裡的球拋高,又一個上旋發球發了過去。
這次跡部已經反應過來,跡部手裡的拍子一翻一個正手拍就接住了高高彈起的上旋球,一個漂亮的、穩穩當當的壓線球回了過來,落地,旋轉,彈起。
「15:15,平。」
「可惜,你還是贏不了,早川。」跡部眸光銳利,「我不會放水。」
……
「Game point,跡部景吾。」
「唐懷瑟發球!是唐懷瑟發球!」跡部的意外上場引來了不少觀眾,在跡部5:2這局重要的賽點上,跡部的發球迎來了全場的驚呼。
要輸了。
早川凜花咬了咬牙。球在跡部的發球過後,落到了早川凜花這邊的球場,卻幾乎沒有落地,而是貼著地面滑行。
唐懷瑟發球,跡部最經典的發球之一,她……從沒有接起過這個發球,一次都沒有破解過。
早川凜花一向倔強,即使是網球這種運動,也不想輸給任何人,可偏偏沒贏過跡部,一次都沒有。
早川凜花眸光發亮,她緊緊地盯著那顆不停旋轉的黃色小球,貼著地面滑行?那她就要找准那個點,就那一瞬間——
她一定要抓住。
在這樣極端的專注下,早川凜花的動態視力精確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唐懷瑟發球並非不能破解,她雖一直沒有接到過,但並不代表她以後也會一直失敗。
就在那裡!
早川凜花捕捉到了那一個細微的球還沒到貼地時的瞬間,她手裡的拍子揚起,揮出——
眾人不由得一陣嘩然。
「他接住了跡部君的唐懷瑟發球!他是什麼人?!洛山的?」
「我的天哪!太厲害了這一球!」
「是削球!洛山的回了一記削球。」
削球,即切球,手塚國光的零式削球是他的秘技之一,國中時的跡部曾輸在這一球上,早川凜花的削球並沒有像手塚國光的一樣,旋轉到能不再彈起,或者往回走。
只是強烈的下旋讓球會向地面緊縮之後,反而向網這一側快速彈出,是無法被預測的一球。
網球在跡部的場地內彈起,飛出場外,這一分,得了。
「30:40!Game point,早川凜發球。」
早川凜花拿起一枚網球,又一次地站上了發球位。
「不要逼我,早川,冰之世界。」身體仿佛被凍住,從死角而來的球,徒勞地伸出球拍,卻無法接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從自己場上漏掉……
「勝者,冰帝高校,跡部景吾。」
輸了。
早川凜花黯然地垂下眼睛,她深深吐了口氣,已經能預料到洛山的低迷氣氛了。別說他們了,連她此時都覺得有些喪氣。跡部景吾都來了,那他們還有機會能贏嗎……
「啪啪啪啪啪!」正在早川凜花都憂慮著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狂風驟雨般的掌聲,早川凜花微微瞪大了眼睛回頭看去,只見大谷部長帶頭,領著所有洛山網球部的同學們拍起手來,齊齊為他鼓掌。
大谷部長眼眶都濕潤了,首先迎上去。
「太厲害了會長!」
「居然回擊了那個唐懷瑟發球!早川會長你已經很厲害了!」
「主要是跡部不是人!早川會長已經發揮得很好了。」
「會長,雖然我們這一局輸了,但是我的雙打是不會輸的,會長,我們還有贏的機會。」大谷部長握緊了拳頭揮了揮,並未喪氣。
早川凜花有些驚訝。跡部的名字在這個場上響起的瞬間,所有人都開始垂頭喪氣,早川凜花無路可退,咬牙上去。她知道她贏不了跡部景吾,除了性別天然的差異之外,還有她的網球技術一直就沒有跡部的好。
除了天賦之外,跡部在網球上的付出比她更多,跡部對網球的喜愛也更深,沒理由一上比賽賽場就能贏的,更何況跡部這種勝負欲極強的人,也不可能會放水,更何況涉及到他們學校地區賽的名額,他更不會放松。
「可惡!」早川凜還很恨地垂了下板凳,咬了下下嘴唇。
跡部怎麼會知道,還來了。如果跡部不來的話,還不一定會輸的!
一只手指忽然戳了戳早川凜花的後背,她沒在意地回了下頭,正好對上一雙美麗的鳶紫色眼眸。
少年還衝她豎起右手笑了笑。
「嗨,凜花,好久不見。」端的是笑意盈盈,眸像浸了蜜糖般,甜絲絲。
「……幸村君。」早川凜花抽了抽唇角,頗為不情願地打了聲招呼。
早川、赤司、幸村、真田,四大古老氏族,他們幾個同輩人自然是從小就認識,早川家和幸村家的聯系還真不小,就是一段孽緣。如果說長大後的赤司有時候會有點獨斷,但是這位,幸村精市,那就是真的腹黑,是披著羊皮的狼!
如果讓早川凜花來寫一下被這人坑過的歷史,她能出一本書,還是血淚史的那種。總之就是可怕,非一般的可怕。
如今看到幸村精市笑,她都快有ptsd了。
「真沒想到,你居然還代表洛山參賽了呢。」他笑容甜蜜,微微歪了歪頭,「好久不見了,不如一起吃飯?……啊對了,赤也也來了哦。」說著,幸村精市一把拉過身邊泡面頭的少年。
赤也一看到她就冷嗤了一聲,順便毫不留情地評價。
「丟人。」
早川凜花:……
「關你屁事啊。」幸村精市本來就夠煩的了,這小屁孩更煩人。早川凜花有點怵幸村精市,可切原赤也?呵呵,她可不怕。
切原赤也本來也是個易燃易爆/炸的性格,見早川凜花這態度,當即發毛道:「跟誰願意來似的,誰知道你要比賽啊。還打這麼爛,不過就是個跡部而已,分分鐘打崩掉他不是很容易嗎!」
「哦?」跡部景吾的聲音忽然響起,切原赤也被嚇了一跳,喔唷了一聲,轉頭看到跡部,也毫不退縮地梗了梗脖子。
「怎麼,你要和我打麼?」
「沒興趣。」跡部隨意地掃過切原,沒等切原因為這事兒暴起,就被一旁的幸村精市給阻止了。
「好了赤也,別鬧哦。」
幸村精市溫溫柔柔的一句話就讓他瞬間安靜了下來,宛如得到了撫慰的巨型猛獸似的。
剛剛才輸了球,又看到始作俑者,早川凜花真是氣不打一出來,毫不留情地對著跡部開口懟道:「你來干嘛,這是我們洛山的地盤,不歡迎你們冰帝的人。怎麼,想來示威啊?」
周圍洛山網球部的人看向跡部的眼神也有些不善。
「好好好,怪我好吧。」萬萬沒想到,一向唯我獨尊、本大爺天下第一的跡部景吾第一次在眾人面前軟了聲調,輕聲哄著。他剛剛確實有點過分了,對著早川凜花連冰之世界都用出來了,所以這才趕緊過來道歉了。
早川凜花自尊心奇高,無法容忍別人的放水,之前跡部和她打,也會因為她是女生而放水,被發現都是一陣臭罵。現在冰之世界都用出來了,想來她也知道了……
「哪敢怪你啊。」果然,早川凜花白他一眼,冷笑一聲,「畢竟我都不值得跡部君用出他的強招來對付我,一直以來就隨便用兩招來敷衍我而已。」
居然還有冰之世界這樣的大招,太過分了吧?太欺負人了吧?
那研究了半天唐懷瑟發球,和為了壓住他冰之圓舞曲刻意不打出高球的自己算什麼啊!簡直就像個笑話!人家隨便放出來的一點料她研究半天,輸了無數次才破掉,結果就有了冰之世界?
還能不能好了?簡直就是心碎太平洋。
早川凜花懶懶地轉過頭去不樂意理他,跡部景吾也不管洛山網球部眾不善的視線,在早川凜花身邊坐下,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一個人影忽然站在了他面前,影子落在他身上。
跡部抬頭。
「跡部部長,你走錯地方了。」砂川站著也沒個正形,歪著身體,看著輕松恣意,眼神視線卻十分不善,領域性很強。
「這裡可不是冰帝的候場區,冰帝候場區在那邊哦∼」他笑得恣意,仿佛真是為了專門來提醒跡部走錯地方了似的,真誠得要命。
如果不是話語內容是那樣的弱智,估計聽的人都要信了。
砂川這話一出,周圍不爽的洛山網球部眾人也圍了過來。
「是的呢,跡部君是不是找不到冰帝的候場區啊?」
「不然哪位好心人送他過去吧?」
「年紀輕輕的就路痴了,真慘。」
「唉,長得不錯可惜這麼路痴。」
「就連候場區都能走錯啊∼」
洛山網球部這一唱一和的直接讓跡部頓時黑了臉,坐在早川凜花身後的幸村精市更是毫不留情地輕笑出聲。
跡部掐住了指節,沉默半晌都擠不出一個字來。他這要和早川凜花說的話也說不出口了,於是只能咽下想說的話,沉著臉又回去了冰帝候場區。
「你千裡迢迢從神奈川過來又是為了什麼?」早川凜花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背後的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一臉無辜:「媽媽說想你了。」
早川凜花:……
我信你個鬼。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這是網球比賽,我又不是男子網球部的,我是學生會的!」早川凜花強調。
「我就是知道。」幸村精市露出神秘微笑,一臉的「我就不告訴你」。
早川凜花:……
「誰讓凜花看到我還叫什麼『幸村君』,連哥哥都不叫。」幸村精市委屈地眨了眨眼。
「小姑姑真叫你來找我的?專門來東京?」早川凜花直接忽視了這人,如果理他的話,那幸村精市只會戲精上身做的更過分的。反正這人就是喜歡樂此不疲地捉弄她!
「嗯,我順便帶赤也來考察下東京的學校。」幸村精市點了點頭,摸了摸下巴。
聽到這裡,早川凜花嗤了一聲,露出一臉「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今天正好是周六,媽媽讓我帶你回神奈川吃飯哦,順便玩一下,周一再送你回來。」
「不要。」早川凜花拒絕得很干脆。
「媽媽真的挺想你的。」幸村精市頓了頓,拉過身邊的黑發少年:「說起來,赤也應該也很想你吧。」
切原赤也頓時爆紅了臉,剛剛他一直別扭地轉開頭,只用眼角余光瞟早川凜花的,乍一聽到幸村精市這麼說,登時激動得跳腳。
「部長!你別亂說!誰會想這種暴力大猩猩惡女啊?!」
早川凜花:……
「切原,來,我就揍你一頓。」早川凜花翹起左邊唇角冷笑一聲,捏了捏骨節,發出「哢哢」的響聲。
第22章 22.比賽結束
單打三果然也輸掉了。
雙打一,洛山高校網球部部長大谷恭平和戶矢兩人對上了冰帝高校的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這兩人的雙打早川凜花再熟悉不過,聽到名字報出時,微蹙了眉,越過場地看向對面的跡部景吾。
還真是大手筆,不僅跡部自己上了,就連雙打一都派上了他們冰帝的王牌雙打。
早川凜花眯了眯眼,輕輕握起了拳頭。這場比賽是真的懸了,跡部的性格她在國中時就已經清楚,他們都是一樣,為了贏,無論對手是誰,都會毫不留情地碾壓。
見到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這兩個冰帝高校的正選,大谷恭平並沒有放棄,即使贏率較低,他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放松。他握緊了手裡的拍,半蹲著緊緊地盯著網對面的兩人。
見狀,忍足侑士眯了眯眼睛,將手裡的網球甩在地上,彈跳起來的網球又被他捏在手裡,他微微偏頭輕輕一笑:「哦呀,這麼認真的表情。」
「洛山高校對冰帝高校,2:6,冰帝高校勝!」
……還是沒能贏過冰帝。早川凜花垂下雙手,輕輕摁了摁額角,站起身來,面對著兩位汗流浹背的隊友,朝他們倆張開了雙手。
她先與戶矢擁抱,又抱住了大谷恭平。
剛剛在場上拼盡全力的大谷恭平還沒平靜下喘息,被早川凜花一把抱住後,他忽然覺得鼻子一酸,連眼角都流下了淚水。
「會長……」大谷恭平忍不住哽咽了聲音,將額頭枕在了早川凜花的肩膀上,淚水流下浸濕了她肩膀的衣服。在早川凜花這一迎上來,他實在是沒能忍住這淚水,緊緊地握緊了拳頭,指甲不由得卡進掌心,他斷斷續續地說道:「我們的夏天,提前……結束了。」
早川凜花心中也不由得一痛,她輕輕拍了拍大谷恭平的背。
這是大谷恭平的高三,是他高中歲月的最後一年,卻也仍然止步於此,再無寸進。
早川凜花甚至覺得有些愧疚,如果不是她鼓動洛山高校網球部拼盡全力贏過冰帝,他們可能不會這麼拼。只是三天而已,她卻壓根沒有想過會輸的可能性。
「是我的問題。」早川凜花嘆了口氣:「是我輸給了跡部。」
「起碼砂川贏了一局。」大谷恭平擦干淨眼角的淚水,站直身,頗有些不好意思,仍辯駁道:「如果不是會長,可能我們一開始就會放棄了,那我們的夏天在第一場比賽之後就已經結束了。」
大谷恭平被淚水洗滌過的雙眼明亮,定定地看著早川凜花,陽光映亮了他的眼睛,眸光灼灼。
「我本來只能聽見自己的聲音了,告訴我不用再拼了,反正結局只是這樣。但會長你讓我知道,原來我們都有更廣闊的世界。砂川的勝利讓我發現,冰帝也沒那麼堅不可摧。」
確實,這場比賽大谷恭平打得極為強勢,就連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這樣水准高超的冰帝正選,也被強勢起來的大谷恭平和戶矢拿下了兩局。
一向都被6:0的大谷恭平忽然覺得,一向覺得在東京地區有如一座大山一般的冰帝高校,也有被他們拿下的可能,只要努力,任何事情都不會是那麼堅不可摧。
「這次我們輸了,但下次洛山則未必。會長。」大谷恭平眸光堅定,從未有過的璀璨光芒亮起,即使這次地區預賽他們沒能贏,但他們也不會一直輸下去。
他的夏天是結束了,但洛山還有千千萬萬個夏天。
「對,你說得對。」早川凜花抿唇露出一個笑,「洛山則未必,我們明年會再來。」
大谷恭平也露出了笑容,看向砂川:「砂川,網球部明年就交給你了。」說著,他的手還搭在了砂川的肩膀上。
砂川一臉懵逼:……??
「哈?」他發出一個疑惑的單音。不是,他只是來混人氣的,他是為了受女孩兒歡迎才進的運動社團,就想著混過三年,沒想到這是啥?還混到一個部長的位置?
「我不行……那我咋……」砂川激動得連話都要說不清楚了,結果早川凜花也朝他笑笑:「砂川,你突破了自己,感覺怎麼樣?還是不喜歡網球嗎?」
砂川噎住了。
他還……真沒那麼不喜歡網球了。每一次回擊網球,每一次奔跑,每一次正反拍揮拍……都讓他覺得酣暢淋漓,第一次他沒想受不受歡迎這回事,而是純粹地沉浸在了網球的樂趣中。
「當上網球部部長,應該會很受歡迎吧。」早川凜花狀似不經意地說道。
「……好。」聞言,砂川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下頭。剛還因為輸了比賽而垂頭喪氣的眾人,頓時發出一陣友好的哄笑。
「哎,比賽都結束了,不然一起吃個飯?」跡部景吾狀似不經意地從後方走上來,走到早川凜花身邊,眼睛從早川凜花微濕的肩頭上掃過,眉尖一挑,身上冰帝高校的外套脫了下來,往早川凜花身上披。
「五月初,還涼著呢,披上衣服。」
「跡部?」圍在早川凜花身邊那一圈洛山高校的學生們頓時目光看向跡部,頗為不善地瞪他一眼,「誰要和你們一起吃飯啊。」
「比賽完了,也是朋友嘛。」忍足侑士站出來打圓場,他推了推眼鏡,笑得溫和:「大谷君,剛剛的比賽很精彩。」他朝大谷恭平伸出手來。
這個一向溫和甚至在他們印像中有些軟弱的網球部部長,此時卻疏離一笑,並不去握那只手:「剛剛比賽結束的時候已經握過了,忍足君。」
被懟了一句,忍足也不惱,只是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看來是真的不受待見啊。
人家輸了比賽,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就是一向他跡部大爺啥也不管的,這次怎麼還專門要來找手下敗將來一塊吃飯了?這麼倒貼的跡部他可沒見過!尤其是還這麼貼心地把衣服都給人披上了?
忍足侑士的目光看向被洛山高校所有人圍在中間的早川凜花身上,眸光不由得微微一變。
這……
怎麼,跡部現在審美變了?開始喜歡清秀的男孩子了?不對,這不是審美變了吧?這是性向都變了啊?或者,跡部景吾本來就是這性向的?
忍足侑士鏡片後的眸光閃爍,他向來都是文藝青年,自詡思維、思想都十分自由,對任何性向都能接受。
只是,跡部景吾居然是喜歡的是男生這一點,還是讓他有點震驚。畢竟他們都同校這麼久了,忍足侑士自認為他算是了解跡部的,卻沒想到連對方的性向都沒弄清楚。
想想平時跡部對他的後援團都不假辭色,雖然自戀,但從來不顧忌女生感受,大爺他一點兒都不懂得憐香惜玉,頗有點「宇宙直男」那一掛。
忍足侑士壓根沒想過早川凜花會是個女的,畢竟女扮男裝來打比賽這種事情,他根本就沒想過,再加上早川凜花戴著鴨舌帽,帽檐壓得有些低,忍足侑士只能看到她的下半張臉,一個秀氣小巧的下巴,他也沒想多,只是以為對方長得比較清秀罷了。
再加上,她還披著跡部的外套,立起的領子也把脖頸遮住了,忍足侑士也沒看出個什麼端倪,只以為這是個長相較為秀氣的男孩子,壓根沒往女扮男裝身上想。
向日岳人壓根沒想到這點,他頗為不耐煩地捅了捅忍足侑士的手臂:「侑士,跡部干嘛啊?為什麼非要和他們一塊兒去吃飯啊。人家還沒答應,跡部還非要和人一起。這不是跡部的風格啊。」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意味深長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管。」
向日岳人:……???
他頓時不服氣地叉腰:「誰是小孩子了?你直接說不就完了嗎?」
「和你說你也不明白。」忍足侑士挑眉,「反正你也拗不過跡部的,還不是只能跟著算了?」
聽到忍足侑士這麼說,向日岳人不滿地哼了一聲,卻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對的,他確實不敢去找跡部說這話。
忍足侑士忍不住走到跡部身邊,近距離地觀察了一下跡部靠得極近的少年,見那少年下頷微翹,肌膚白皙細膩,脖頸修長,只露出微紅的嘴唇。光看這露出來的部分,還真是面若好女,清雋秀美。
不過多的是身材洶湧火辣的美女喜歡跡部的,如果他的取向是這種的話,也難怪他平日不假辭色地拒絕她們了。
忍足侑士不由得湊到跡部近旁問道:「跡部,非要和人吃飯可不是你的風格啊。怎麼,你這是……」他頗富技巧地留了下白,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眼鏡下的眼睛輕輕瞟向早川凜花,擠眉弄眼了一下。
跡部白了忍足侑士一眼,不滿地拍開他湊過來的臉:「瞎八卦什麼。」
「你不說,哥們兒怎麼幫你。」忍足侑士一臉自信地笑了笑:「我看過的純愛小說沒有千本也有百本了,跡部你可沒追過人吧?」
跡部:……
他還真沒追過!他在學校裡,靠過來的女生就已經夠多了,他向來是嫌煩的,還真沒主動追過誰的。
跡部有些不樂意,卻還是忍不住瞥他一眼,不情不願地問道:「怎麼追?」
忍足侑士心中一凜。
得,他真猜中了。跡部還真在追這男生!
真沒想到啊,坐擁冰帝高校最大後援團的跡部少爺,他竟是個……彎的。
第23章
烤肉店內,洛山高校坐成一排,冰帝高校坐在他們對面,面面相覷。幸村精市和切原赤也看熱鬧似的跟了過來,坐在了早川凜花身邊,比起兩隊的針鋒相對,他們倆就像看戲的似的,十分開心。
跡部眉心微蹙,嘴角微抽。
向日岳人看著這周遭環境也十分不忍目睹,湊到忍足侑士身邊說道:「跡部真是犧牲大了,他到底在想什麼啊。」
跡部大少爺他向來最講排場了。就這油膩膩的烤肉店,桌椅板凳都感覺沒有擦干淨的,向來只坐高端西餐店和大酒店的跡部大少爺居然還能坐得住?這是什麼力量? !
向日岳人一臉驚奇。忍足侑士在一旁眾人皆醉我獨醒地推了推眼鏡,心道:岳人你這就不懂了,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啊。
「跡部君,好久不見。」幸村精市朝跡部打了聲招呼,打破這一室詭異的靜謐。
「啊恩,幸村,好久不見。」跡部輕撫淚痣,眉尖微挑也回了一聲招呼。
「這次全國大賽,希望能在賽場上看到冰帝呢~」幸村精市眼眸微眯,笑得無害,只是怎麼看怎麼顯得陰險,像是在說「哎呀可不要一不小心就在地區賽裡被淘汰了呢」。
跡部還沒說話,早川凜花就眸光冷冷地瞪了一眼幸村,眼神控訴,像是寫著「我們洛山都沒進地區賽你還在這兒說全國大賽?!」
幸村抱歉地聳了聳肩,微微一笑。
「你們的肉來咯~」正在這詭異寂靜蔓延時,老板的聲音響起,一盤生肉就放在了他們身旁的架子上。
「哦!」洛山高校網球部先齊齊歡呼了一聲,坐在邊上的學生忙不疊拿了夾子去夾那生肉,鋪到那鐵板上。
跡部正好坐在對面,那肉一鋪上去,油點頓時濺了起來,直直地衝著他白皙如玉的臉蛋飛了過去。
跡部反射神經極佳,看到油點飛起來的瞬間,手下意識地拿起了面前的碟子,在臉前一擋,飛濺的油點盡數落在了……
他頭上。
早川凜花:……
跡部景吾:……
萬萬沒想到,這盤子小得過分了點,只堪堪擋住了跡部的臉,多的油點就直接飛上了他的頭發。
坐在邊上烤肉的砂川看了一眼對面的跡部景吾,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哦,不好意思啊,跡部部長。」
早川凜花正好坐在砂川旁邊,目光從砂川僵硬的唇角,移到跡部油光水滑的頭發上劃過,抬起手指摁了下額角,從褲兜裡掏出了手帕朝人遞了過去。
確實是他們學校的人失禮了。秉著收拾爛攤子的心境,早川凜花不動聲色地用眼神瞪了砂川一眼,又朝跡部微微頷首。
白皙柔軟的手指越過滋滋作響的鐵板,指尖拈著一方白淨的手帕,還泛著馨香。跡部眨了眨眼睛,下意識地迅速抓過帕子,又趕緊推開了那只細瘦的手腕。
「油在濺,你小心。」
早川凜花還沒怎麼樣,坐在跡部身邊的忍足侑士先忍不住抖了一下。跡部大少爺向來唯吾獨尊,什麼時候有過這麼貼心的時候啊,果然戀愛催人開竅。
「濺到你的臉上毀容可就不好了。」忍足正感慨的時候,跡部景吾硬生生地加上了這麼一句,整句話的意思驟然一轉。
忍足感慨到一半頓時被噎住。
……得,果然,這還是那個跡部大爺,情商之低果然沒有換人。
早川凜花無語地抽了抽額角。
不是顧及到她現在是男裝打扮,怕被對面冰帝高校其他人發現,早川凜花早就回懟了。跡部為人高傲,不會把他女扮男裝這事兒往外說,畢竟是不合規矩,早川凜花也不想被人抓住把柄。
更何況……
他們還輸了。這也太丟臉了。
專門女扮男裝跑去比賽,還輸了。最可氣的是,跡部景吾這廝也不知道打的是什麼主意,還專門跑來吃飯,這是恨不得她被揭穿嗎?
早川凜花恨恨地磨了磨後槽牙。若不是熟悉跡部景吾是個怎樣的人,她還真要以為對方這是故意的。不過跡部就是跡部,他向來驕傲,不會丟份到用這樣的手段。
跡部·遲鈍·景吾完全沒想到這一重,也沒發現好友忍足侑士看他的目光之古怪,只是將烤好的肉用公筷拈到了早川凜花的碗裡。
一邊拈還一邊嫌棄道:「真不知道你怎麼會喜歡吃這麼不華麗的東西。」
忍足侑士扶住了額頭。不說身經百戰,起碼看過的各種純情愛情小說能讓得一份女生的青睞,不過就算是忍足侑士,也敵不過跡部身後的後援團。但是萬萬沒想到……
這家伙情商為零啊!不對,是為負啊!
他是真的高估跡部了。跡部果然還是那個跡部,事兒都幫忙干了,就這張嘴,就能輕易抹殺他之前的一切。
跡部啊跡部,好好的怎麼就長了張嘴啊。
忍足侑士恨鐵不成鋼地在鏡片後用眼神對跡部示意,跡部完全沒察覺到,然後忍足又使勁地摁了一下他的手臂,見跡部蹙眉,一臉「你干嘛」的莫名表情,忍足嘆了口氣。
他是真的輸了。
忍足從兜裡掏出手機,開始打字發消息。
【跡部,你不是在追人家嗎,說話別懟啊! 】
感受到褲兜裡手機的振動,跡部拿出兜裡的手機看了一眼,看到上面的文字時,微一挑眉,也在手機上打了幾個字回過去。
忍足:……
感情大爺你還沒發現你懟了嗎? !
忍足收起手機,推了推眼鏡抬頭看了跡部一眼,在撞見對方是認真在疑惑的視線時,他抽了抽嘴角,又在手機上敲了一行字。
【跡部,你還是孤獨終老算了】
跡部:……
喜歡他的他不屑一顧,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別說追人了,不把人懟跑都不錯了。好好的,怎麼就長了張嘴呢。
忍足侑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頗為怒其不爭地嘆氣搖了搖頭。
切原赤也望著早川凜花遞過去的手帕,微微出神,他不由得想起了當時在神奈川他和早川凜花彼此互相看不慣的那些日子。
國中的時候,幸村媽媽就總是會叫早川凜花來神奈川玩,沒想到有一次就撞到幸村精市帶著學校的同學回來,那時候切原就認識了早川凜花。
這兩個人都是個暴脾氣,剛認識時還能維持著友好的表面,不想因為切原赤也誤吃了早川凜花專門買回來的最後一個布丁,早川凜花最喜歡神奈川的這家甜品店,連東京都沒有開這家店,這也是她每次都能被誘惑到神奈川的原因。
這家甜品店的布丁是招牌甜品,限量供應,每人每天限一塊,還得排隊。好不容易排隊買到的布丁被切原吃了,兩人之間差點爆發出一場大戰。
還是最後幸村精市站出來打圓場,切原赤也才不得不向早川凜花道了歉。
自此之後,這兩人仿佛貓狗般不容,隨時隨地都能吵起來。
後來沒過多久,幸村精市忽然暈倒,被檢查出病情嚴重不得不住院,那時候他手術成功的幾率很低,正好遇上全國大賽。立海大在和青學進行比賽的時候,他正好在做手術,心裡期盼著立海大的三連冠,手術成功了,立海大的三連冠卻丟了。
切原赤也這個性格暴躁的小伙子,在看到部長手術成功時,沒忍住哭了。
「部長,我們丟了冠軍,對不起。」
他的嗓音哽咽,卷發也沒了精神地耷拉下來,像只急需要安撫的小狗般彷徨。
一個暴栗忽然從他的腦袋上敲了下來。切原赤也本來以為是真田副部長,下意識地捂了一下腦袋,抬起頭來才發現是早川凜花。
「你干嘛!」天生就和對方不對盤的少年沒忍住怒氣,剛剛在比賽中紅了的眼睛再現,瞪向早川凜花。
早川凜花絲毫不懼,掏出了自己的手帕,遞了過去。
切原赤也愣了一下,就見早川凜花傲然地揚起下巴道:「精市哥哥手術成功就是好事!哭什麼,輸了比賽還哭鼻子,是不是男子漢。」
切原赤也不去接那手帕,紅著眼睛移開視線,嘟噥了一聲:「你懂什麼。」
懂他們為了競技體育付出的一切,懂他們為了勝利的不懈努力嗎。
「略,我懂的可多了。」見切原赤也說了和跡部景吾一樣的話,早川凜花眼睛微眯,時值國三的她雙手環胸,她長得又比同齡人高,切原赤也當時不矮,168cm,早川凜花也不比他矮,那時候她就有了168cm,只是誰曾想後來她就再也沒長過。
早川凜花當即拍了下他的泡面頭腦袋。
「泡面頭,看不起誰呢?我告訴你,我參加過的競技比賽比你多了去了。」她從小就不服輸,學音樂、學體育、學功課都不願意落於人下。
「輸了就變身,還有沒有點擔當了。」早川凜花看了眼切原赤也的國一制服,冷哼一聲,不屑道:「你才國一就這麼軟弱了?還怎麼擔起立海大的擔子。精市哥哥就不該把立海大交給你這個泡面頭。」
「你說什麼!」切原赤也本來聽到要擔起立海大的擔子還是懵逼的,畢竟他才國一呢,前面還有這麼多國二的前輩,怎麼會是他?但是聽到後面,還沒懵逼完,怒火又一次湧上切原赤也的心頭。
眼看著貓狗大戰即將展開,幸村精市笑著攔住兩人,夕陽西下,他眸光柔和地看向切原。
「凜花說的沒錯。赤也,我們即將畢業了,立海大的擔子,就交到你身上了。」
「啊……?」切原赤也懵逼臉眨了眨眼睛。
「就交給你了,立海大。」
還有兩章,下午發~
第24章
如今切原國三,早川凜花和幸村精市都是高二,等到他們高三的時候,切原打算直升立海大高中,這樣就又和那三個大怪物在一所學校了,立海大三巨頭加上小怪物,才齊了嘛。
烤肉吃完後,跡部像是不經意地遞上自己的手機。
「早川,本大爺似乎還沒和你交換Line。」
早川凜花:……
當著這兩大所學校的人,早川凜花還真做不出無視他的舉動,更何況這家伙似乎壓根沒發現現在的狀況,為了迅速打發掉冰帝高校,她只能咬牙在跡部那家伙的手機裡輸入自己的Line號。
見早川凜花乖乖把自己的Line號輸入到了他手機裡,跡部大爺才終於愉悅地挑了挑眉,剛想說點什麼。
就聽見Line「叮咚」一聲,他低頭一看,就見早川凜花給他發了條消息。
【趕緊帶著你們學校的走人】
向來只能和人發短信嫌棄非常不華麗的跡部大爺,拿到了女孩的Line終於心滿意足。
跡部這才反應過來早川凜花現在似乎還是男子裝扮,他抬頭看了早川一眼,果然看見對方眸光銳利,咬著後槽牙,一臉壓抑隱忍的怒氣。
跡部:……
主要是早川凜花在他面前向來都是這副打扮,一時之間竟然忽略了她這還是女扮男裝來打的網球,他倒是在早川凜花來他家拜訪時看過她穿和服的樣子,與平時的樣子確實大不一樣……
想到這,跡部耳根蔓上一絲淺紅,頓時不自在地偏開頭,咳嗽了一聲,大手一揮:「這頓我請了,那麼,我們就先走了。忍足,走。」
冰帝高校的很快退場了,砂川這才對早川凜花道:「會長,冰帝那個跡部……你是不是認識啊?」
「對。」冰帝高校的一走,早川凜花才終於得以開口說話,她松了口氣,這才發現跡部的外套還披在自己身上,她微蹙了眉頭拿下跡部的外套,眸光微微一閃:「國中就認識了,孽緣。」
想到之前國二時帝光和冰帝鬧出的不和,都是名門學校,誰都傲氣,不肯輕易道歉,若不是早川凜花武力能力皆高,想來帝光那幾個也咽不下氣,當時好像就是因為網球地區賽鬧出來的齟齬……
什麼時候她和跡部的關系好一些的?早川凜花也沒想起來。
「是啊,國中時候的凜花多可愛。」幸村精市跟著嘆了口氣,語氣十分惆悵:「那時候凜花還叫我精市哥哥呢。」
早川凜花:……
早川凜花頓時從思緒裡抽出神來,看向故作憂郁的幸村精市。
這家伙……
早川凜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當時幸村精市生病了,早川凜花心軟,一時間就忘了這人愛捉弄人的性格,他還裝可憐,用自己的病來要挾,對她說什麼「哥哥的手術成功率很低,就想聽凜花叫一聲'精市哥哥'。」
都被人這麼說了,早川凜花還能說什麼,那不只得遂了對方的心願嗎?
沒想到幸村精市在被叫過之後還愈發得寸進尺。
「凜花能一直這麼叫我嗎?聽到凜花這麼叫,我的病感覺都好多了。」
雖然知道幸村精市也是為了轉移大家對於他病痛的傷感,他向來堅強,面對重病還能反過來安慰大家,故意捉弄她也只是為了讓家人們稍微開心一點。早川凜花心裡知道,也故意配合,一開始是如此,只是到了後面後她才發現,幸村這廝是真的皮啊!
一開始還為了寬慰大家的心,早川凜花故作惱羞成怒了幾次,到後面,她才發現,這貨是真的熱愛惡作劇,她還真上當了好幾次,這怒火還真化成實質性的火焰了。
「啊,凜花最喜歡的那家甜品店……'御田家甜品'那家,媽媽最近都在買布丁呢,說要凜花回神奈川的話,隨時都能吃到……」
一提到布丁,早川凜花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轉眸就看見了一旁沉默著的切原赤也,頓時鼓了股臉頰,冷哼一聲:「有些人吃了我的布丁還一直沒還我呢。」
切原赤也當即抬起頭來看向早川凜花:「誰說我沒還了!那段時間我天天帶布丁到部長家的冰箱……」
話說到一半,切原赤也猛地閉了嘴,臉紅得猶如猴子屁股一般,嘴也怏怏地閉上了,整個人像是要著火似的發起燙來,仿佛從頭發絲紅到了腳趾頭。
早川凜花驚訝地眨了眨眼睛。
她還以為是小姑姑知道她喜歡天天給她買了布丁,沒想到……
竟然是切原買的嘛?
幸村精市坐在一邊笑眯眯地托腮,頗為樂見其成的表情。幸村精市和切原已經共處了三年,他是個天賦卓然的苗子,進入立海大之後被他們三巨頭壓著,這才在打球的時候激動時就會紅眼,之後他改了這個毛病之後,球路一路扶搖直上,人品心性亦是絕佳。
什麼跡部啊、赤司啊幸村精市都覺得不靠譜。跡部家有錢,但怎麼想都不是個會寵人的,赤司家管教嚴格,妹妹嫁過去哪裡還有什麼自由。
而切原,雖然和早川凜花兩個人碰在一起就老是吵來吵去,但切原會偷偷給自家妹妹帶布丁,就像剛剛也在默默給女孩烤肉,明明他自己一個人都能吃掉三十盤,卻都只顧著給早川凜花烤肉了。
當然還是要肥水不流外人田了,他們立海大內部消化最好了。
只是切原人有些遲鈍,這種妥帖細心的照顧出現在他這種粗枝大葉的人身上,他自己也沒發現什麼端倪。幸村精市只得多多為他創造機會了。
「是嗎。」早川凜花想了想,呢喃了一句,不確定道:「那,謝謝?」
聽到早川凜花這話,切原赤也像是屁股著火一般猛地站了起來,咽了口口水,他臉紅得像猴子屁股,結結巴巴地丟下一句:「部、部長,我先回去了! 」丟下這句話後,他就像是背後有惡狗在追似的,筆直地衝出了烤肉店。
他這一連串動作過於/迅速,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早川凜花:……
幸村精市:……
切原哪都好,就是太過於害羞了,以及……是個路痴。
「糟糕,赤也是個路痴。」幸村精市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追了出去,臨走前還朝早川凜花揮了揮手。
「下次放假來神奈川玩哦,凜花。」幸村精市笑彎了眼睛,很快也追了出去。
看著這兩人一前一後地消失在了烤肉店門口,堪稱風馳電掣的速度,早川凜花擰了下眉頭,頗為無語了一陣。
早川凜花:「……這倆人來蹭飯的吧。」
大谷恭平也頗為不解地撓了撓頭,就砂川是洛山高校網球部的一人精,這還有什麼看不出的。
只是看會長這迷茫的模樣,他搖了搖腦袋,說不准是什麼心情,砂川也不想分析這兩人的心境,面對會長的疑惑,他只是挑了下眉,含糊道:「誰知道呢~」
就在此時,早川凜花的手機忽然響了,看到屏幕上閃現的「討厭鬼一號」的名字,她摁下跳動的腦神經,還是接了起來。
「喂。」
「喂,凜花,地區賽結束了嗎?我來接你。」
「你不是也有比賽嗎?」今天應該也是赤司他們的籃球地區賽來著,好像他們排的順序是在下午……現在這時間,才剛剛開始才對吧?
「嗯,已經結束了。」
早川凜花:……? ? ?
「籃球賽多少分鐘來著?」早川凜花擰起眉頭,頗為不解地反問了一句:「我以為你們才剛剛開始。」
「嗯上半場對手沒進一個球,棄權了呢。」赤司的語氣漫不經心,一絲喘氣都無,他的嗓音冰冷無情,有些不穩的電流都沒有分散他語氣裡那一絲冷漠。
早川凜花愣了一下,想到洛山高校的網球部,不由得嘆了口氣。網球部和籃球部確實差太遠了,似乎是聽到了她電話裡的內容,砂川的眸光微微一閃,輕輕地捏緊了拳頭。
「你這樣很欠打。」早川凜花磨了磨後槽牙,深吐了口濁氣,「我自己能回去,不用你接。」
「你在哪。」赤司充耳不聞,自顧自問道。
「XX路的XX烤肉店。」報完地名後,早川凜花才反應過來,當即惱羞成怒地強調道:「我都說了不用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斷了。
「居然掛我電話!」早川凜花磨了磨牙,望著被掛斷的手機,咬牙切齒道:「有本事啊,赤司征十郎。」她臉都氣紅了,當即將手機往兜裡一放,冷哼一聲。
「我偏偏不在這兒等他!」早川凜花猛地站起身來,背對著店內大門,轉身朝眾人抬了抬下巴,道:「咱們走。」
砂川最討厭赤司了,對方搶了他的風頭,還搶了他夢想的受歡迎境況,自然恨不得他吃癟,第一個就站起身來跟在早川凜花身後,順便還招呼大谷恭平:「部長,會長說走了。」
剛剛早川凜花的表現看在眼裡,大谷恭平卻不由得有些猶豫:「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畢竟……」
電話那頭應該是赤司君吧?這兩人是青梅竹馬長大的一對的消息早已在洛山高校內傳遍,大谷恭平還以為這是情侶鬧矛盾呢,頓時有些猶豫。
「畢竟什麼啊,」早川凜花卻並不知道這樣的傳言,她揚了揚眉,一臉傲然道:「誰說要等他了,反正我沒說。放心吧,我待會兒會給他發消息,說我們已經自己回去了的。」
早川凜花話音剛落,一個身影忽然衝進了門口,正扶著門框微微喘氣,對方不是赤司是誰。
大谷恭平一聲「赤司君」一出,早川凜花背對著大門的背脊不由得僵住了,耳根也蔓上了些許紅色。
紅發少年緩緩走近,他身上帶著一種青草樹木的味道,還有雨後泥土的清新香味,十分清爽。感受到這氣味靠近,早川凜花的身體愈發僵硬,站在原地反應不過來。
赤司的手忽然從後往前輕輕環住了早川凜花的肩膀,腦袋也輕輕地枕在了她肩膀上:「冰帝的外套……嗯?」
赤司的聲音緩慢柔和,卻仿佛藏了一分詭異的寒意。
早川凜花僵直著脖子仰頭:「干……干嘛?」
「鴨舌帽,網球部運動服……你上場了?」赤司的眸光微微一閃,他側過頭來看向早川凜花的臉頰。
這麼近的距離!紅暈從脖頸一路蔓延上她的耳根,對方正對著她耳朵吹氣,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輕聲細語對她耳語。
早川凜花默默地咽了口口水,手忙腳亂地把赤司從她身上推開,還猛地後退一步,才慌張地撫了撫自己的胸口。
「那……那又怎麼樣。」這話她說得有些心虛,畢竟是她不對在先,違背規則在先,赤司還是學生會副會長,自己這個會長……可不就是失職麼。
在網球部眾人面前也就算了,畢竟是因為初山出事她臨時上場,大家並不會置喙什麼。但赤司不一樣,赤司的職位僅在她之下,若是在這人面前失職,那她這個學生會會長可不就露了怯了。
早川凜花最是要強,最不願意在別人跟前露怯。面對其他人她還能心中稍安,但一看到赤司,就控制不住地心虛起來。
「不怎麼樣。」赤司異色雙眸神色微微變幻,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環胸而立,目光露在她披著的跡部外套身上,冰帝外套的字樣如此刺眼,令他一向沉穩的心裡,難得地竟出現了些許暴躁的情緒。
「凜花,和我回家。」赤司並未多話,只是衝她伸出一只手,帶著些許命令口吻,頗為說一不二。
早川凜花眨了眨眼睛,一時間竟有些失神,她腳尖微動,差點握上對方伸來的手。
砂川卻快她一步攔在她面前,漫不經心地看著赤司,隱隱成對峙之勢。
「赤司君,強迫人可不太好。」這個一向吊兒郎當的男人,此時眸光銳利,口吻輕松,但卻也是毋庸置疑的強勢。
兩人兩廂對峙著,氣氛急轉直下,一時降到了冰點之下。
大谷恭平和其他一眾網球部部員們都抱著自己的網球拍坐在角落,就差瑟瑟發抖了。
明明這是初夏,也不是冬天,他們怎麼莫名感覺到了冬天的刺骨寒冷?
——這一定是錯覺吧?
大谷恭平鼓起勇氣想來打圓場,卻被赤司一個看砂川猶如看螻蟻的眼神給勸退了。
……太可怕了,他不敢。
赤司理都不理會攔在中間的砂川,只看著早川凜花,神色放柔和了些,輕聲道:「凜花,走吧。」
早川凜花看了眼攔在她面前的砂川,繞著走了出來,安撫地拍了拍砂川的手,轉頭看向縮起來的大谷恭平:「大谷部長,大家就麻煩你帶回去了,明天我們再一塊去醫院看看初山。」
「……好的。」在赤司頗具威壓的眼神下,大谷恭平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口水,輕輕點了點頭。
見早川凜花走了過來,赤司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想也不想地褪下早川凜花的外套,眸光在她還未干透的肩膀上微一停留。
看見赤司的視線停頓,大谷恭平又是忍不住渾身一抖。會長肩膀那的濕潤,完全就是他的傑作啊!想到剛剛自己沒忍住竟然靠在會長肩膀上哭了,如果被赤司君知道……
一想到這裡,大谷恭平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見赤司的眸光已經朝他們掃了過來,大谷恭平眼觀鼻鼻觀心,趕緊垂下了腦袋,錯開了視線。
赤司的視線並未停留,褪下早川凜花身上的冰帝外套之後,他很快就脫下了自己身上的洛山外套,打開便罩在了早川凜花身上,他輕輕握住早川凜花的手腕,走出烤肉店大門。
「走。」
像他這樣的人,溫和時令人如沐春風,冰冷時卻也仿佛冷風刮過,讓整個熱熱鬧鬧的烤肉店仿佛瞬間狂降了十度,穿的少的人已經開始搓起自己手臂來了。
「……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旁縮著腦袋如小雞似的戶矢露出頭來,心有余悸地搓著胳膊,咽了口口水,道:「太可怕了吧!」
「我從沒見過赤司君這麼可怕的樣子。」大谷恭平也跟著心有余悸地點了點頭。
說來也好笑,戶矢長得雖沒有初山那麼胖胖的,體型卻也不瘦弱,畢竟大家都是搞體育運動的,誰能是四肢纖細的弱雞啊。剛剛赤司一到,他就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了,配上他的魁梧體型,顯得尤為搞笑。
但在赤司的氣場面前,被他泛著冷光的視線一掃,紛紛都像是被凍住似的,半天說不出來話了。
只有砂川站在原地,眸光暗沉不定,他思索著,腦子裡時而閃現一縷流光,又很快消失。
赤司果然是有專車來接的,直接帶著早川凜花兩人坐在了後座上。
「回早川家。」聽到這話,早川凜花忍不住縮了縮肩膀,如果被一向嚴厲的母親知道她竟然去打了男子網球比賽,絕對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她家的規矩很簡單,看上去十分自由,但歸納成一句話,那就是聽她媽的。
父親給她的空間十分自由,但母親管得卻很嚴格。在家裡時還好,但是出去在外的淑女禮儀、名門風範那是絕對不能落下的,早川家的女兒那也是絕不能落後於人的,輸是絕對不可以了。這就是母親的鐵血教育。
見早川凜花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臉上都出現了些許瑟縮,赤司終究是心裡一軟。
「現在才知道怕了?」赤司故意冷著臉問道。
早川凜花咬了咬唇,倔強地不回答他,膝蓋上蓋著跡部的冰帝校服,她伸手就要把披著肩膀上的赤司的外套取下來。
見她這般倔強,赤司氣急反笑,伸手摁住她的手腕:「別動。」他揚臉看向司機:「不去早川家,回赤司家吧。」
早川凜花倔強地搖頭:「沒穿和服怎能拜訪,不行。」
「知道你家教甚嚴了。」赤司嘆了口氣,固執起來的早川凜花比平時還要難搞,但此時他的心卻軟得一塌糊塗,他好整以暇地湊到早川凜花耳邊,低語: 「不走正門,爬牆進去。」
早川凜花被他這發言一驚,猛地抬起頭來,她生了一雙貓眼,暗紅的眼眸此時從鴨舌帽帽檐下抬起,眨巴了好幾下眼睛,一臉懵地看向赤司。
赤司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裡一動,手指忍不住抬起,沿著女孩鬢角的散發向上,大拇指與食指准確地摁上女孩的鴨舌帽帽檐,猛地往後一掀。被壓在帽子裡的頭發便露了出來,原是歪歪扭扭地扎了個丸子頭,再用鴨舌帽壓住了腦袋,只露出了鬢邊的些許碎發。
赤司這一手來的突然,早川凜花下意識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腦袋,卻見赤司溫柔地望著她,從喉間響起壓抑的低低笑聲:「亂七八糟的。」
「要你管。」早川凜花不服輸地瞪了他一眼。
「不管的話回早川家?」
早川凜花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男子網球部的運動服,咬了咬下唇,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理會赤司。
「好了好了,我的錯。」赤司嘆了口氣,舉起手呈「投降」狀,才讓早川凜花轉過頭來。
赤司放下手,望著早川凜花的異色雙眸漸深,語氣也不由放緩:「網球部就這麼特別嗎?凜花,值得你親自上場嗎?」
「是因為網球部,還是因為……」赤司停頓了下,下巴微低,視線落在早川凜花膝蓋上的冰帝校服外套身上,語氣也變得有些不悅:「冰帝網球部?」
或者說是,冰帝網球部的,跡部景吾?
這個問題赤司並沒有問出口,他異色雙眸裡閃過一抹光芒,又消逝不見。他不喜歡凜花身上有別人的味道,也不喜歡凜花蓋著別人的東西。
這讓他覺得焦躁不安。
按捺住拿走那件外套的心情,赤司紛亂的思緒微定,眸光又一次落在女孩的臉上。
現在還不是時候。不能把人嚇跑了。
赤司手指輕輕敲擊著膝蓋,眸光深沉地望著早川凜花,手指從她散落的碎發上輕輕劃過。
赤司帶動碎發的動作像是撥弄了一下她的心似的。不知怎麼的,早川凜花的心跳亂成一片,她錯開與赤司對視的眼睛,語氣頓了頓,頗有些沒有底氣地反問道。
「怎麼,不行嗎?我才不要輸給跡部。」
她下意識地捏緊了膝蓋上跡部的冰帝校服邊緣,跡部嶄新的校服被她捏出一道褶皺。
赤司卻心情好了一些,唇角勾起。
「是啊。」
頓了頓,赤司直勾勾地盯著早川凜花,補充道:「我也是。」
不要輸給跡部。
不,他不會輸給任何人。
他從不知何為敗北。
早川凜花沒理解他的意思,眨了下眼睛,有些迷茫,卻被赤司輕輕地摸了下腦袋,只見眼前一黑,赤司就把那鴨舌帽重新給她戴上了。
早川凜花被他的力道壓得脖頸一低,於是就沒看見赤司溫柔寵溺的神情。
「到了。我帶你進去。」赤司勾唇輕笑,重新握住了那只纖細的手腕。
曾經早川凜花帶他爬過牆,現在倒是反過來了。
他想一直握著這只手腕。
二合一章節
V章更完~
入V了會盡力日更完結的~
希望大家能多多留言!
【鞠躬】
謝謝啦!
求多留留言啦!
第25章
和赤司翻牆回了赤司家後,早川凜花才想起,赤司家也沒有洛山高校女子校服啊!
還好赤司就比她高了5cm,他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倒也還算合適。
在洗手間裡換好了赤司的校服後,早川凜花左右看了一下,總算是松了口氣。她將衣服和褲子的袖口卷好挽高,又把領帶系整齊,總算是比之前那套已經被弄髒了的男子網球部運動服要好一些了。
早川凜花將髒了的運動服塞進制服包裡,赤司眸光一暗,不動聲色地將跡部的外套也一並塞了進去,將自己的外套又重新披在她肩膀上。
早川凜花沒注意到赤司的小動作,只吶吶道:「謝謝你,赤司。」
「嗯……那怎麼謝我?」赤司卻並沒有將這話題一語帶過,反而好整以暇地挑了下眉,笑吟吟地看向早川凜花。
本來還有三分謝意的,被赤司這麼一說,反而是一分都沒了。見早川凜花的臉色冷了下來,赤司不以為忤,反而輕輕地笑了起來。
赤司的眼睛形狀偏細長,眼尾狹而翹,兩只瞳孔的顏色還不同,一旦他不苟言笑起來,那雙眼睛就仿佛結著一層薄冰,令人難以接近。而此時此刻,在他笑著時,房間裡橘色的燈光淌下來,流進赤司一紅一金的異色雙眸裡,那雙看上去總是顯得冷漠無情的眼睛,仿佛融化了浸漬蜜糖。
赤司將外套披在早川肩膀後,手輕輕地搭在了早川凜花的肩膀上,微微俯下身,他身上草木氣息的香味侵襲而來,令人幾乎難以阻擋,早川凜花不自在地動了下肩膀,卻被赤司扣得很緊。
兩人的距離不過幾釐米時,赤司停了下來,壓在早川凜花肩膀的手摁住她微聳的肩膀,與她對齊了視線,雙眸緊盯著早川凜花的雙眸,溫和道:「凜花,叫我征十郎。」
早川凜花後知後覺地紅了臉頰。
她想退,可是赤司扣得很緊,她想躲,可赤司的視線灼熱,不容她後退。
……只是叫個名字而已。他們已經認識這麼久了,叫個名字什麼的也無可厚非。
即便這麼告訴自己,可早川凜花下唇被她咬出了個月牙形的痕跡,還是沒能叫出口。明明赤司也沒有靠的太近,比起之前的親頭發什麼的,還沒有之前那麼近的接觸舉動,只是兩人四目相對,他微微笑著,柔軟如果凍似的薄唇輕動,早川凜花就像渾身凍住了似的動彈不得。
一時間房間裡安靜得像是一根針掉落都能聽見似的,早川凜花瞪著眼連眨都不敢眨一下,只能悄悄地咽了口口水。
「叩叩叩。」門口忽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峙,見赤司微愣,早川凜花這才趕緊七手八腳地將赤司推開,猛地跳開,背對著他,面對著牆壁,捂著心髒亂跳的胸口,喘了好幾口氣。
可惜。
赤司低頭望了一眼自己空落落的手,這才沉下聲音,冷淡地問道:「什麼事。」
赤司家是傳統的日式宅屋,他的臥房也是推拉門,房內無法上鎖,敲過門後女僕正准備進來,就聽見了赤司的聲音,頓時嚇了一跳,按在推拉門上的手也頓住了,頗有些拘謹道:「……少爺,需要打掃房間嗎?」
「不需要。」
「好的。」女僕低下頭,撤回手,很快離開了。
早川凜花已平復下呼吸,轉頭看向他的臥房門,眨了下眼——
「你……你房間不能鎖門嗎?」
赤司眸裡的溫度漸漸冷了下來,並沒有回答早川凜花這個問題,剛剛還曖昧的氣氛頓時一掃而光。他收回看向推拉門的目光,轉頭看向早川凜花,道:「好了嗎?我送你回去。」
早川凜花愣愣地點了點頭。
赤司朝她伸出一只手,早川凜花不明所以地將手搭在了他手上,卻引來赤司的輕笑。
「包。」赤司唇角輕勾,抬起下巴點了點被早川凜花拎在手裡的制服包。
意識到是自己搞錯了,早川凜花的臉頓時漲得通紅,像是被燙了手似的忙不疊甩開了赤司的手,氣呼呼地轉開頭去,速度迅猛近乎於粗魯地將包帶從肩膀上褪下,一把抓住,朝赤司一遞。
她動作之大,包都快被她給揮起來了。
赤司伸手接過早川凜花的包後,挎在了肩膀上,沒等早川凜花反應,他走過來主動握住了早川凜花的手腕。
「這個太貴重,得我親自過來拿的。」
早川凜花:……
「……你是不是在罵我?」早川凜花一臉狐疑地看向赤司,嚴重懷疑這是赤司在罵她「是個東西」的全新方式。
赤司失笑,在看向早川凜花時,他異色雙眸剛剛浮起的冰層宛如冬日消融般碎裂開來,噴薄而出的春意瘋長,仿佛春藤青苔,翠袖招展。
「不是。」赤司眸底也染上了星點的笑意,一本正經道:「是要開始逃了。」
「不能被發現呢。」
聽到赤司這話,早川凜花心微微一緊。正如赤司所說,可不能被赤司家的別人發現了,於是她肅然了表情,鄭重地點了點頭。
赤司看她這副連翻牆都要全力以赴的表情,喉頭輕動,咽下上浮的笑意,握著那只纖細到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斷的手腕,一路奔跑起來。
在這樣一座管教森嚴,仿佛連呼吸都被壓抑的宅邸,不被容許地悄悄奔跑著,手裡握著的是喜歡的女孩的手,赤司第一次感受到自由的空氣是這麼美好。
兩人很快就走到了圍牆邊,早川凜花警惕地觀察了四周沒人之後,才手腳並用迅速地爬上了樹。坐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早川凜花能看見圍牆外的風景,他們耽誤的時間已是有些久了,夕陽西下,濃橘色的光染上了樹梢邊緣,鱗片似的雲朵一層層地鋪開,美輪美奐。
早川凜花並沒急著去看那景色,反而是彎下腰朝已經爬到一半的赤司伸出手來。
赤司握住了那只軟若無骨的手,被一把拉到了樹梢上。兩人都沒有急著翻牆,而是並肩坐著,望向圍牆外。
夕陽正在緩緩墜落地平面,那一絲濃橘的光像是盡力想留下,留戀地拉扯著,卻仍是阻擋不住地墜落,直至最後一絲光都隱匿在了黑暗中。
兩人並肩而坐,靜靜地看完了這一幕,早川凜花的眼睛落在那染了彩霞的鱗片雲上,半天收不回來,差點忘了他們是來爬牆出去的,忍不住感慨道— —
「好美啊。」
赤司卻並沒有像早川凜花那樣望著圍牆外的景色,視線落在了早川凜花的側臉上,濃橘色的夕陽染上了她的側臉輪廓,她向來愛繃緊的側臉線條都被那濃橘色的光柔和了,她貓似的眼眸微抬,纖濃的睫毛影子落在她的眼瞼上,橘色夕陽落入那雙映著圍牆外世界的眼睛。
世上最美麗的色彩都無法塗抹的。
那雙眼睛。
閃耀著自由和璀璨的光。
「是啊,好美。」赤司收回灼熱盯著她的視線,唇角勾起,應和道。
「好了,走吧。」早川凜花並沒有注意到赤司的眼神,自然而然地回過頭來,就見到了赤司家的一名女僕緩緩接近的身影,忙不疊瞪大了眼睛,著伸出手指了指女僕的方向。
赤司輕輕豎起食指,貼在了柔軟的唇瓣上。
早川凜花忙不疊地點頭,兩人宛如做賊似的,小心翼翼地藏在濃密的樹葉背後。好在赤司家家規甚嚴,女僕的教養也是一等一的好,即使沒有主人在周圍,女僕也是安分守己地垂頭打掃,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毫無抬頭東張西望的預兆。
看到女僕的身影緩緩遠去後,兩人才松了口氣。
早川凜花這才發現,剛剛為了躲避女僕的視線,她和赤司兩人都縮了起來,又用樹葉擋住兩人,此時兩人坐得極近,是連身邊人溫熱的呼吸都能感覺到灑在自己肌膚上的那種近法,赤司的手還繞過了她背後,搭在了她另一邊肩膀上,是將她整個人都抱在懷裡的姿勢。
早川凜花頓時僵住了身體,耳根紅到發燙。
回過神後,早川凜花故作無事地掙開赤司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猛地抬手握住了發燙的耳垂,視線亂飛,也不敢和赤司對上,看向圍牆: 「這……不宜久留,先翻出去。」
說著早川凜花一手攀住圍牆,由於她心神不屬,這一伸手差點落空,還好身後的赤司反射神經極佳,忙將她半邊身子扶住,早川凜花這又是全身都落回了赤司的懷抱中,身體又是一僵。
——啊啊啊啊這什麼鬼啊!搞得像是她三番五次投懷送抱似的,很丟人啊!
早川凜花視線亂飛,臉頰飛紅,赤司只是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女孩,蹙眉低語道:「小心點。」
「我……我知道。」早川凜花逞強地推開赤司的手,這次她抓牢了圍牆,運動神經亦佳的她,很快就從圍牆上翻了下去,直到腳穩穩地踩在地上時,早川凜花才松了口氣。
想到剛剛整個人都跌進了赤司的懷裡,早川凜花不自在地抖了抖身體,仿佛赤司手冰涼的溫度還遺留在她肩膀上,手腕上,那些被赤司碰過的位置莫名發起燙來,讓她下意識地緊了緊身上赤司的洛山高校外套。
不到一分鐘,赤司就翻了下來,他習慣性地要去握早川凜花的手腕,卻被她右手握住左手手腕,輕輕一躲,避開了赤司的手。
「那……那走吧。」早川凜花不敢看赤司的視線,一個人先一步走在了前面。
赤司望著她的背影,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
早川凜花已經換成了雙手環胸的姿勢,完全不給握手腕的機會了。
「快點啊。」早川凜花一臉自然地回過頭來,衝他挑了挑下巴,於是赤司拋開紛亂的思緒,點頭應了一聲,大步跟了上去。
赤司sitting in the tree,凜花sitting in the tree,KISSING.
——致敬我最愛的電影《怦然心動》。
第26章
第二天早川凜花就把衣服都洗干淨了,赤司的衣服倒是方便,她裝進袋子裡,在學生會的時候給他就好了。就跡部這件外套……
難不成要去冰帝找他嗎?
早川凜花內心是拒絕的。
「砂川,你是想進學生會麼?怎麼成天往學生會跑?」早川凜花放下手裡跡部的外套,看向正在和醜醜玩得起勁的砂川身上,見這一人一貓雙手和雙爪飛快互拍,玩得不亦樂乎,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可以進嗎?」聞言,砂川眼睛一亮,彎起眼笑道:「學生會不就踏入了受歡迎的門檻了?」
「……網球部部長就已經夠受歡迎了。如果你把網球部帶到明年得到地區賽冠軍,那你就徹底成功了。」
「哎……剛進行完地區賽哎,下半年的地區賽還早著呢,會長,你好魔鬼。」
「如果想要得冠軍的話,當然是從今天開始准備了,畢竟你們已經落後他們很多了。」早川凜花一臉理所當然道:「不付出超過別人的努力,冠軍憑什麼青睞你。」
砂川微微一愣,和貓爪子拍在一起的手頓了頓,慢了半拍,就被貓爪子軟綿綿地拍在了手臂上,醜醜指甲沒剪,就把砂川手臂劃出了一道細長的口子。
早川凜花蹙眉起身,立刻走了過來,她握住砂川的手腕細細端詳,被劃傷的地方很快慢慢浮現出一道紅痕,從傷口滲出了些許血珠。
還好學生會裡常備了醫藥箱,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已經縮回貓窩裡的醜醜,鼻梁微微一皺,衝它齜了齜牙:「醜醜,你又劃傷人!你等著,我非把你那指甲給剪了不可!」
「瞄——」醜醜甩了甩尾巴,像是應和早川凜花的話似的,轉過身去,只留了個屁股在外面。
「哎我真是!氣死我了。」早川凜花擼了擼袖子,站起身去拿了醫藥箱過來,蹲在砂川面前。
見早川凜花細心地拿出棉棒、酒精、過氧化氫、碘伏,砂川愣了一下,忙不疊道:「會長,這點傷,我沒事的……」
砂川話還沒說完,早川凜花根本沒理會,棉棒蘸了酒精,已經在那傷口上消起毒來。
「醜醜是我的寵物,我當然是要負責的。」
少女的臉頰白皙細膩,這樣近的距離,連毛孔都幾乎看不見,她專注地垂著眼睛,眼睫毛長又卷,像把小扇子似的,她輕輕眨動眼睛,那小扇子就跟著扇了扇,在眼瞼上落下一小片陰影,愈發襯得那肌膚白嫩得吹彈可破似的。
她嘴唇殷紅,忽的湊近了他的手臂,這讓砂川忽的覺得口干,忍不住暗自咽了口口水,正在他喉頭發緊發干時,就見早川凜花湊近,對著他的傷口輕輕地吹了吹。
本來沒覺得有什麼的,但早川凜花吹的那口氣微涼,像是吹到了他的心上,像是一片羽毛落入在他心尖上,撓得他心尖有點癢癢的。砂川心裡驀地抖了抖,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就聽見會長辦公室大開的門口忽然響起了聲音。
「凜花。」
這聲音怎麼可惡得這麼耳熟?砂川微蹙起眉頭,回頭一看,果然,赤司站在門口。
早川凜花也抬起頭來,回頭看去。
赤司和佐崎和美並肩站在門口,他們二人容顏都生得極好,站在一塊,仿佛身上都籠罩著光環,猶如一對璧人,格外相襯。佐崎和美的眼神帶著些許興味和促狹,赤司的異色雙眸仍像是結著一層薄冰,正緊緊地盯著她,不一會兒赤司忽然冷淡地轉開眼,整個人像是站在霧裡。
早川凜花愣了一下,明明他們的距離並不遠,但仿佛他們倆從未有這麼遠過。一時間,四人都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中,氣氛有些凝滯。
「會長?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向來最長袖善舞的佐崎和美第一個打破了過於詭異的安靜,她捂唇輕笑,眼眸微翹,眼波流轉勾人。
「什麼?」早川凜花眉尖輕蹙,沒反應過來。
佐崎和美之前說過她喜歡赤司,早川凜花早該知道這件事了,當時只覺得心裡怪怪的,只當是,覺得這兩人如果談戀愛,那就是腹黑疊腹黑,周邊的人才是最頭痛的。早川凜花知道佐崎和美向來動作很快,效率很高,而且說到做到,她喜歡茶道就要拿到全國大賽金獎。
在戀愛方面,自然也是如此。
不過進展得有這麼快嗎?在早川凜花的腦海裡浮現這個想法的同時,心底也驀地悶悶一痛,說不准是怎樣的心情,只覺得心裡酸酸的,像是提不起勁兒來似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蔓延至四肢百骸,讓她思緒出走,導致她一時間只會怔怔出神地望著兩人。
乍然聽到佐崎和美的問話,她眸裡不由得浮現疑惑,不太明白。
「會長。」赤司緩緩走近兩人,握住了早川凜花的手,將她一把拉了起來。握著那纖細的手腕,赤司眸光一閃,忍不住在心底嘆了口氣。這個人到底有沒有一點男女觀念的啊,怎麼能誰的傷都要管,怎麼誰的傷都要給人吹,這本來就是只能是親密的人之間才能做的,她到底明不明白啊。
赤司本來是想和她生氣的,但看見她這懵懂模樣,這提起的一口氣又忍不住松了,心又軟了下去。
「這位同學如果受傷了的話,可以自己處理的,會長沒必要親自來。」赤司異色雙眸掃過還愣在原地的砂川,他眼神夾裹著風雨欲來的冰冷而至,暗含警告,像薄薄的刀片,冷漠銳利。
「是醜醜的指甲鬧的。」早川凜花沒理會到赤司的意思,注意力幾乎全在赤司握著她的手腕上了,她覺得不自在極了,以前還覺得沒什麼,可自從上次… …
每次赤司碰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膚,她總會覺得不自在,想要掙脫,臉頰也開始溫度緩緩上升,可明明赤司的手指與其他人不同,總是泛著涼意,並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只是早川凜花覺得,兩人接觸的地方,卻仿佛燃起了火似的,開始發起燙來。
她不自在地掙脫了赤司握著的手腕,雙手環胸,扭開臉,錯開視線看向貓窩裡藏起來的醜醜,輕輕咳了一聲:「今天我非得把它指甲剪了不可。」
「這都第幾次了。」
佐崎和美的眸光在赤司身上掃過,又停留在早川凜花身上。她向來喜歡作壁上觀,樂於看旁人之間的糾葛。只是她沒想到,這種戲劇化的糾葛居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在上次會議之後,佐崎和美借作為部社,有問題需要詢問副會長這樣的借口,要赤司的聯系方式。赤司異色雙眸在她身上輕輕劃過,不留痕跡,只道:「佐崎君可以直接聯系會長。」
丟下這句話後,少年便徑直離開。
佐崎和美已經很多年都難遇「敵手」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氣場這麼強的男人,而且還這麼的油鹽不進。她染了蔻丹的指甲微微抬起,輕輕托在腮邊,眸子裡流光一閃而過。
只是碰了這樣一顆小釘子,並不能影響到佐崎和美的熱情。她很快調查清楚了赤司的班級和情況,原來是高二3班,籃球部部長啊。佐崎和美露出了輕柔的微笑,她瞄中的獵物,就沒有讓他逃脫的可能。
於是之後就有了無數的「偶遇」和「巧合」,她不點明自己的目的,赤司也拿她沒有辦法。
只是每當她笑意盈盈地衝赤司打招呼說「好巧啊,赤司君」的時候,赤司臉上總會掛著如常的疏離笑意,那笑像個影子似的浮在他臉上,仿佛隨時都要掉落,實在是十分的不走心。
「你好,佐崎君。」在打完招呼之後,赤司便冷淡地離開了。
都是聰明人,都是七竅玲瓏心。從之前的會議她要赤司的聯系方式時,就被瞧出來了呢。之後她未點明自己的目的,赤司將計就計,只故作不知,更是不與她同席,實在是難以靠近得很。
果然是學校有名的高冷男神,雖然他的教養無可挑剔,卻仿佛天生有一種氣場,拒人於千裡之外。他仿佛自己劃下了一個世界,沒得到他許可的人就無法進入。
赤司孤零零地站在那裡,像一個虛影,令人捉摸不定,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口吻平鋪直敘,完全反射不出他內心的波動,誰都無法猜到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他那雙異色雙眸像是被一層薄冰封住了所有情緒,滴水不漏。
實在冷淡,實在深不可測。
只是,越是這樣,佐崎和美就越是被勾起了挑戰欲。不愧是她一見鐘情的人選,就是要這樣才帶勁啊,如果太容易到手的話,佐崎和美反而會覺得沒意思吧。
佐崎和美的情報網不是蓋的,於是赤司總能在籃球場邊、去往學生會的路上、高二3班的門口「偶遇」上這位「校園女神」。對方故意不點破,他良好的教養也做不到主動拆穿,只采取冷漠對待的方式,能不說話解決的就徑直離開,能說一句話的絕不說兩句話。
他像是緊閉著自己的蚌殼,沒有得到他的允許,他不會將自己的世界敞開給任何人——
直到今天,佐崎和美看見了赤司第一次出現情緒波動,而對像則是會長……
這就不得不讓人深想了。
佐崎和美向來敏銳,怎能察覺不到這細微的波動呢。所以,赤司是控制不了面對會長時自己的情緒波動,還是故意在用這波動告訴她,他已心有所屬?
赤司果然是赤司,心思縝密到連她都無法窺探一二。
感覺上夾子上了個寂寞【。 。 。 。 】
第27章
「佐崎和美,你又來干嘛的。」早川凜花給砂川處理了手臂之後,幾人入座,深谷優上茶時,見佐崎和美又盯著深谷優,早川凜花趕在佐崎和美說話前搶先開口,蹙眉看她,「部活呢?」
「哎,這麼嚴厲的嗎會長~」佐崎和美掩唇輕笑,她眉眼輕抬,眸中流光溢彩劃過,從身邊的赤司身上曖昧地劃過,落在早川凜花身上,單手托腮大大方方道:「會長不是知道麼,我在追逐我的命中注定呢。」
早川凜花忍不住瞟了一眼赤司,他正垂著眼睫,望著手裡的茶杯,似乎是如有所感,緩緩抬起頭來。在他即將與早川凜花的視線相撞時,早川凜花宛如觸電似的收回了視線,低下頭輕咳了一聲。
他倆的互動映在眼裡,佐崎和美微微眯了眯眼。
會長……似乎也並不是那麼無動於衷啊。
佐崎和美手指甲輕輕點了點頰邊,她撐著下頷,開口便打破兩人微妙的氛圍:「哎呀會長,怎麼,不歡迎我哪。」
「確實不怎麼歡迎。」早川凜花撇她一眼,頗為不客氣道:「干嘛要歡迎你,性格這麼壞。」
「哎~好過分~我明明這麼喜歡會長~」佐崎和美呈西子捧心狀,一臉憂郁,「失戀了~」
「少來。」早川凜花嫌棄狀揮了揮手,「行了行了,你趕緊走吧你,又沒啥事兒,把學生會當什麼了。」
「會長~」佐崎和美眉尖微挑,「再讓我留一會兒嘛~」說是這麼說,這人的眼神卻一直在往赤司身上瞟。
實在是太明顯不過了。
早川凜花只覺得頭疼,一揮手:「趕緊走了你,作為部長,不去管部活?是想讓我革你職吧。」
「哎,會長可不能革我職哦~」佐崎和美豎起細長的食指貼唇,眸光微閃,「畢竟我是冠軍嘛~」
「再鬧就強行革你。」早川凜花皺了皺鼻子,露出一副「我很凶」的表情。
她轉頭看向赤司,微微一頓,語氣輕松地問道:「好了。赤司你是不是部活也快開始了?」
赤司抬起頭來,視線對上時,早川凜花心底莫名顫了顫,她輕咳一聲,移開目光,手肘撐在一旁的桌上,手掌彎起,將腦袋靠在上邊,右手揉了揉額角,朝他揚了揚下巴,「學生會裡沒什麼事兒,你也去參加部活吧……」
話音剛落,她迫不及待地移開了眼睛,看向左邊的砂川慎也:「還有你砂川,就按我告訴你的,現在就開始練習,明年我們別說贏冰帝了,我們直接東京地區賽冠軍,全國大賽把幸村精市直接給拍地上去。」
「會長。」赤司剛想開口,就見早川凜花直接像趕蚊子似的朝他們揮了揮手,十足的趕人姿態:「行了行了,你們走吧,我還有事情要處理。都忙自己的去,我這裡事兒可也忙得很。」
把這三人都趕走之後,合上辦公室的門,早川凜花這才松了口氣,她下了座位,緩緩走到貓窩前,蹲在醜醜面前,單手捂住臉深深嘆了口氣,另一只手則是抓住了它的一只爪子。
「唔……我到底在想什麼啊……」剛剛那一瞬間,她居然感覺到有點難受,差點露出狼狽的一面來……她向來倔強傲氣,不想在任何人面前暴露出任何自己負面的情緒來,這太不「酷」了。
所以早川凜花握著手裡的貓爪子,開始用各種方式揉捏起貓爪來。
——果然還是貓爪肉墊最爽,貓爪肉墊就是王道啊!肉墊果然是世上最神奇的東西,它足以讓人忘記一切煩惱。剛剛早川凜花的心裡還有點不舒服的膈應感,揉著軟綿綿的貓爪,立刻就被她拋到爪哇國去了。
走出學生會辦公室後,砂川最討厭赤司,當即就對著赤司冷哼一聲,走得飛快,一個人率先走了,連佐崎和美這樣的大美人也沒放在眼裡。
眨眼就剩下佐崎和美與赤司並肩走在走廊上。佐崎和美輕瞥了身邊的赤司一眼,翹起唇角笑了笑:「赤司君,這樣不累麼?」
「會長應該不會喜歡你呢,畢竟你們都認識這麼久了,要在一起不是早就在一起了麼?」佐崎和美笑得溫柔,說的話卻十分鋒利,還真是哪裡最弱就捅哪裡,毫不留情。
「這似乎和你無關,佐崎君。」赤司這次倒是並沒有無視佐崎和美,他輕飄飄地瞟了她一眼,眼神十足的傲然,帶著居高臨下的凌然,他看著佐崎和美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件物品,那是毫無感情的、無機質的冰冷漠然。
佐崎和美眼睛卻一亮,她下意識地抱住雙臂,心中顫栗不已。如果是一般的小姑娘,可能會被赤司嚇住,畢竟這位的氣場之強,喜歡他的女孩兒不少,但敢表白的還真不多,就算勇敢表白了,也被赤司禮貌地「對不起,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這樣的話拒絕,再加上赤司難得冰冷的眼神,女孩不被嚇哭,也被嚇跑了,哪敢再觸冰山。
可佐崎和美不同,越是帶刺的玫瑰她越喜歡,她喜歡挑戰,喜歡所有難的事情,所以才會選擇很難的茶道社,更是拿到了全國大賽的冠軍。只要她願意,什麼是她得不到的呢。
想到這裡,她神情曖昧地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唇,微杜的唇瓣殷紅,如一抹朱砂點在心間,笑容甜蜜:「怎麼會和我無關呢~不如選擇我如何,赤司君,和我在一起,不比和會長在一起快樂麼?」她指甲上還染著蔻丹的紅,眼波流轉間,媚意十足。
這個向來如大和撫子般優雅、端莊般的美貌女孩,此時流露出的媚、態驚人,她殷紅的唇瓣,迷離的眼神,十足的挑逗神情,令人不由心馳神搖。
但赤司明顯不屬於其列,他神色平靜地掃過佐崎和美姣好的臉,冷漠中甚至透出一點厭惡。
「你很無趣。」赤司冷冷地說道,唇角勾起一點笑,那是頗具嘲諷意義的冷笑:「你高估自己了,佐崎和美。」
這是赤司第一次直呼佐崎和美的名字,話語內容相當不留情:「我對你沒有絲毫興趣。」這可能是赤司第一次對女生放狠話,畢竟他從小的家庭教養是禁止這種行為的。
說完這句之後,赤司看也不看佐崎和美一眼,徑直離開。
被留在身後的佐崎和美卻並沒有像普通女孩兒那樣露出受傷的表情,她反而露出了興奮的表情,是要這樣,不這樣可就沒意思了。
——她可沒那麼容易放棄的啊。畢竟她和赤司是同一種人呢,像他們這種人,對「勝利」都有無盡的執著,雖然會長很可愛,但她可不會放水呢。
「貓貓拳! ~~」早川凜花興奮地抱著醜醜來了一套組合拳,剛逮著貓爪子揮出這一下貓拳,就看見門被推開了,赤司正好站在門口。
四目相對,早川凜花頓時熄火了:……
赤司:……
「原來,會長所說的你要忙……就是忙這個?」赤司挑眉,緩緩地走近早川凜花,氣場十分強大,甚至還有些陰森。
早川凜花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她感覺到了一絲恐怖。而她懷裡的醜醜也露出了同款瑟縮的表情,一人一貓同時縮成一團往後退。
這場面看著還有些好笑。
赤司嘆了口氣,走到早川凜花面前蹲下,剛剛還壓迫力十足的冰冷神色便放緩了:「不是要給它剪指甲麼?」
似乎是聽懂了赤司話語的意思,剛剛還保持著和主人一樣神色的醜醜,忽然就開始掙扎起來,早川凜花被它這劇烈的掙扎給弄得嚇了一跳,直接逮牢了貓的兩只爪子,但人也不小心探過去半邊身子,幾乎上半身完全倚靠在了赤司身上,赤司也自然而然地環過手臂,挽住了早川凜花快要傾倒在地的身體,將人抓得牢牢的。早川凜花腰被赤司環著,手裡的貓則是直接被她雙手舉著,放在了赤司的腦袋上。
被放在赤司頭上的醜醜大佬,相當不講究地,在他腦袋上放了個屁。
赤司:……
早川凜花:……
赤司的眼睛微微眯起,生怕自己貓會「葬身」在赤司手裡的早川凜花趕緊把醜醜撈了回來,舔了舔唇瓣,頗有些尷尬道:「呃……不好意思啊,它之前得過急性腸胃炎,可能這是後遺症……」
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赤司那臉更黑更沉了,猶如鍋底。
早川凜花才發現自己腰被赤司還環著呢,趕緊掙扎了一下,從赤司懷裡直起身來,舉著貓頗為不知所措的模樣。
赤司看她這樣輕輕嘆了口氣,「行了,不是要剪爪子?」他的眸光平和,在掃過醜醜時,才泄露出一絲銳光。遇上赤司這頗為凶狠的眼神,那醜醜更是「喵」得用力,頗為桀驁不馴。畢竟赤司在它眼裡像是大魔王,它死也不願意讓赤司靠近它。
可惜,因為它連續用指甲傷了兩人,這下連早川凜花也不願意包庇它了,非得把它指甲剪了不可。
一個人要剪貓指甲,除了趁貓睡覺時下手不可破,其他時候那肯定得兩人配合,不然貓亂掙扎,絕對是兩敗俱傷的結果。
既然赤司開口要幫忙,早川凜花也不推遲。怕自己一松手,醜醜就得逃跑了,她只能指示著赤司去拿貓咪的那一套東西。
赤司按照早川凜花說的,走到櫃子面前打開,裡面塞滿的東西頓時「嘩啦」一聲落了下來。
赤司:……
「你這是買了多少?」赤司微蹙眉,看了眼其他文件櫃,「難怪你文件都塞滿滿當當了。」
早川凜花有些心虛,朝那櫃子右邊角落裡點了點下巴,嘴裡含糊道:「你不懂,養貓就需要這些東西的,這還算少的了。指甲鉗就塞在右下角那個箱子裡。」
赤司含笑看了她一眼,到底是沒說什麼,將那箱子從角落裡拿了出來,蹲在早川凜花面前打開,拿出那個指甲鉗。
指甲鉗的銳光一閃,赤司竟然從早川凜花舉起的醜醜那張貓臉上,難得看到了驚恐。
這蠢樣,倒是和某人如出一轍。還真是寵物似主人形啊,待久了果然就是會越來越像的嗎?
赤司唇角勾起的弧度一大,醜醜那掙扎的力度更大了,可早川凜花整個人都快把貓給摟住了,用上半身把醜醜的另外兩只腿夾得緊緊的,整個就像是打開的貓蝙蝠似的張開了身體,單獨拎出兩只爪子。這力度醜醜根本掙扎不開,只能凄慘地「喵喵」叫,不知道的還以為學生會辦公室怎麼了呢,竟傳出如此凄厲的貓叫。
——學生會會長辦公室傳來凄厲貓叫是為何,讓我們走近洛山高校願聞其詳。
「瞄!!喵!!!」貓叫聲愈發凄厲,但赤司卻充耳不聞,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靜,在醜醜看來絕對是猙獰,這討厭的人類,居然要碰它的指甲了! ! !
醜醜下意識地伸出了爪子,被一逮一個准,直接「哢嚓」一聲,指甲應聲而落。
「喵!喵喵喵嗚~」貓叫聲頓時變得可憐兮兮起來,赤司毫不留情地一指甲鉗下去。他動作穩准狠,倒是沒有故意報復,給貓兩個爪子剪完了,都是干淨利落的,毫不拖泥帶水,也沒給貓剪流血。
赤司剪完之後,醜醜都頹了,整只貓都軟下去了,早川凜花趁機拿起貓爪子看了一眼,十分滿意地點點頭,確實剪得很好,把銳利的地方剪得干干淨淨的。
早川凜花將兩只前爪提起,把用上身壓住的兩只後爪露出來,喜氣洋洋地對赤司道:「沒想到啊赤司,你剪指甲的技術還挺好的嘛~還有兩只,繼續吧~」
赤司不疾不徐地拿起指甲鉗,語氣溫和道:「凜花,你是故意把我和佐崎和美湊一起的嗎?」
「啊?」早川凜花正在喜滋滋地看醜醜的兩只爪子,順便還捏了捏那粉粉的肉墊,剪了指甲後的肉墊更天堂了。早川凜花正天堂著呢,沒想到赤司這突然的一個問題,讓早川凜花仿佛瞬間從天堂跌落地獄。明明赤司的語氣很平和,甚至還心情很好地剪下了一個指甲,但莫名的,早川凜花忽然覺得空氣緊張了起來,她不由得眨了眨眼,只覺得喉頭發干,強咽了口口水。
「我……我我我。」早川凜花猶如像被燙了嘴,「我」了好幾下,都沒能說出話來。
就在早川凜花急得額頭都開始冒汗,就連貓爪肉墊都不香了的時候,赤司已經利落地剪完了剩下兩只後爪的指甲,還將指甲鉗好好地放進了箱子裡後,輕輕合上。
在這一系列動作之後,赤司忽然湊到早川凜花面前,這過近的距離讓早川凜花下意識地將手裡的貓往前一舉,阻隔了赤司的靠近。赤司隔著貓咪軟綿綿毛絨絨的肚皮,壓低了笑音在喉間。
「以後別這樣了,不然……」赤司拖長了聲音,聲音乍然冷了下來,這「不然」也吊起了早川凜花的心,讓她不由得「咯噔」一跳,頹然地咽了口口水。
沒想到赤司最後說出口的威脅卻是輕而溫柔的,夾雜著些許柔軟的笑意:「我會生氣。」
這章好甜,甜死我了! !
自己被自己甜到……我去,這麼甜甜的戀愛什麼時候輪到我。
其實根本沒三角起來。
佐崎和美好像攪屎棍……女配雄起啊!女配必須來點排場啊啊啊啊!
害感覺更新得挺自嗨的,也沒啥人喜歡這本書的感覺= =
其實就是小甜餅,可能已經不是現在JJ的主流了吧……
還是希望好好完結掉的,畢竟就是一個磕糖小故事啦。
第28章
「早川,你發什麼呆。」跡部景吾的聲音突然打斷早川凜花的思路,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不知不覺地發起呆來。
「我……」早川凜花緩慢地眨了下眼,咽了口口水,才強調道:「我沒有啊,我是在思考。」
想到昨天赤司的動作,早川凜花的臉頰不由得微熱,她晃了晃腦袋甩開腦子的思緒,但這卻像夏天裡碳酸飲料的水汽一般,輕輕擰開瓶蓋,「嗤」地一聲就阻擋不住地冒了出來。
「乖。」紅發少年笑彎了眼睛,手輕輕地揉亂了她的頭發,眸底仿佛浮動著柔和的光。早川凜花呆呆地抱著手裡已經頹了的醜醜,直至赤司逆光的背影走出學生會長辦公室。
早川凜花才怔忡地放下手裡的貓,呆呆地將手放在了頭發上。她有些迷茫地眨了下眼,才反應過來,在赤司說「我會生氣」的時候,她無意識地點了頭。
哎? !她什麼時候會因為死敵說這種話就點頭了? !剛剛的點頭絕對沒有一丁點兒她的自我意識!什麼乖什麼的絕對不是形容她的!這不可能!這……這這這這不就是妥協嗎!這不就是放棄了自己的尊嚴嗎? !這和沒有自己意識的傀儡有什麼區別?
越想越過頭,自尊心、好勝心過強的少女無力地軟下身體,雙眼渙散,腦袋仿佛都因為過熱而冒出水汽。
「早川。」跡部景吾又一次嘆了口氣,「你又發呆了。」
「……啊?」早川凜花回過神來,就見一道陰影直直地壓了下來,她茫然地抬起頭來,就見跡部景吾正好站在她面前,大少爺的氣勢一時無兩,十分的唯吾獨尊。
「起來吧。」大少爺輕點淚痣,語氣十分篤定。
「什麼?」早川凜花下意識地蹙了眉頭,一臉茫然。
「本大爺帶你參觀冰帝。」
早川凜花愣住,不一會兒才滿頭霧水的發出個單音節:「……哈?」
最後還是被跡部強行拖去參觀學校了。
「我是真的沒搞懂,還有人專門拖人過來參觀學校的。」隨著身邊穿著冰帝校服的男男女女穿行而過,還都十分禮貌地對跡部景吾鞠躬行禮問好,早川凜花不滿地小聲嘀咕。
「本大爺也沒搞懂。」跡部景吾耳力驚人,自然聽到了早川凜花的話,當即挑眉地打量了她一眼,「你來就來,有必要還專門穿網球部運動服嗎?還戴鴨舌帽?怎麼,還要比賽?」
早川凜花冷哼一聲,高貴冷艷地抬了抬下巴,「你不懂。我上次代打比賽的事情絕對不能在你們學校其他人面前暴露。」
不然被認出來了的話,她面子往哪放。
跡部無語:「所以你打算以後來冰帝都穿男裝了?早川,你是不是忘了,上次你來冰帝商談學園祭的時候,穿的是洛山的女子校服。」
早川凜花:……失算了!
「……你不要告訴我你已經忘了這事了。」
「誰說的!」早川凜花抬起下巴,立刻反駁道:「我這是來還你校服外套的,當然前後人設要一致了。」
她臉上寫滿了「萬一被人碰見呢」的理直氣壯。
明明是自己非要逞強,扮成男生去打網球比賽,現在倒還怕起被人發現來了,都過這麼久了,就算被發現了,難不成還要去舉報她不成。
跡部覺得有點好笑,但看她鼓起臉頰一副認真的樣子,又覺得實在是可愛,於是也點了點頭,假裝不經意地掃她一眼,蹙起眉,故意逗她:「那我看你,和之前比賽的時候還是不太一樣,容易被發現。」
「啊?」早川凜花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頓時警惕地掃了眼四周,湊近跡部,問道:「哪裡不一樣?」
她身上清甜的氣息猛然靠近,跡部景吾不由得心猿意馬,女孩白淨的臉頰上,又長又卷的睫毛像蝴蝶翅膀般顫抖,陽光落進她暗紅色的眼眸,像是玻璃珠般明亮,還一臉求知欲旺盛的表情瞅著他,肌膚白皙勝雪,這麼近的距離甚至能看見她臉上被陽光映成金色的細小絨毛,她白得像是快要在陽光下融化了似的,暗紅色的眼睛就像奶油蛋糕上點綴的小草莓。
實在是……
太可口了。
跡部有些出神,下意識地就想嘗一口那如奶油般的臉頰,看是不是像他想像的那樣甜。
眼見著跡部人越靠越近,早川凜花不明所以地伸出手來,隔在兩人中間,按上他胸口。
柔軟的手指按上胸口的觸感才讓跡部景吾回過神來,他抬起右手空握拳輕咳了一聲,掩蓋自己暈紅的臉。
看到早川凜花不明所以的視線,跡部又覺得有些丟臉,當即機智地抬起右手,在她的鬢角邊一晃而過,「你剛剛頭發這沾了東西,本……本大爺是想看清楚是什麼東西。」
「是什麼?」早川凜花也忍不住低下頭去看跡部的手,卻並沒有看見什麼東西。
跡部景吾力求語氣平靜,還帶點不屑道:「就一片樹葉,我已經丟了。」
早川凜花「哦」了一聲,兩人之間頓時陷入一片平靜。
站在身後正好看見了這一幕的忍足侑士:……
這都什麼操作啊?跡部,拿出你平時的勁兒來啊。真是百年難見,跡部追起人來居然是這樣的。
「喲,跡部。」忍足侑士在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追上兩人,拍了拍跡部的肩膀。
「怎麼是你。」跡部景吾看見走上來的是忍足侑士,那不爽的神情直接就掛在臉上了,頗為不樂意的樣子。
忍足侑士:……我是來幫你的,你居然還嫌棄我? !不然讓你一個人和人面面相覷嗎? !
忍足侑士頗為恨鐵不成鋼地用眼神傳遞這一信息。
「沒你事,你先去訓練吧。」沒想到跡部大爺完全沒GET到他眼神的含義,開口就是毫不留情地趕人。
忍足侑士不理他,轉頭看向一旁與跡部並肩站著的早川凜花,右手食指輕抬眼鏡,一派溫文爾雅的表情道:「這位……是上次比賽時洛山高校的同學吧?似乎是……早川君?」
早川凜花:……
還真的遇上了!本來想著要維持人設就是害怕遇上網球部的人,畢竟跡部這廝不僅是學生會長,還是網球部部長。這都主動介紹了,似乎不說話也不是很好……
早川凜花將頭上的鴨舌帽帽檐壓得更低,輕輕點了點頭。
哇……好像是有點自閉的類型啊?
中間隔著個跡部,忍足侑士也沒有細看,剛想進一步說話,就見跡部身體一橫,擋在中間。
「忍足,你是想和本大爺來一局了嗎?」
跡部頗具威脅的話語一出口,忍足侑士立刻舉起雙手呈「投降」狀後退一步:「好好好,我的錯。」
……不識好人心。
忍足侑士在心裡嘆了口氣,頗為無奈地看了跡部一眼,「那我立馬去部活……你們這是要去哪。」
「忍足侑士。」跡部景吾眼眸微眯,眼神暗含警告地落在忍足侑士身上。都被連名帶姓地稱呼了,忍足侑士無奈地聳了聳肩,攤手,專門和一旁的早川凜花揮了下手後便匆匆離開了。
「走吧。」見忍足侑士的身影遠去後,跡部才轉頭對一旁的早川凜花說道。
「……算了。」沒想到早川凜花反而停住了腳步,一臉復雜地看了眼忍足侑士去的方向,正好也是他們下一個要到的地方——
冰帝網球部。
「你們網球部太危險了,被看出來我就丟人了。我得先走了。」早川凜花壓著鴨舌帽不抬頭,只露出一個尖尖的下巴和殷紅的唇。
跡部景吾:……
「啊嗯,早川,難不成你還會害怕麼?」
「誰說的!」跡部景吾一激將,早川凜花果然上當地揚起下巴反駁,但沒一會兒她又像是底氣不足地低下頭去,「我……我那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再說了,你們學校又沒什麼好參觀的,我又不來上學,我們洛山就很好。」
在說完這句話後,像是堅定了心願,早川凜花/徑直朝冰帝大門口走去,還轉身朝跡部景吾揮了揮手:「好了跡部,我就先走了,有事電話再聯系。」
「哎……」跡部話還沒說完,就見早川凜花已經快步地走出好一段距離。跡部也沒有辦法,只能喊了一句——
「你回我Line——」
早川凜花沒有回答,只是背對著他大力地揮了揮手。
——走得還挺快。
跡部景吾:……都怪忍足侑士。
前面就是網球部了,跡部景吾沉著臉進入網球部,此時部活已經開始。跡部景吾二話沒說,美目很有威懾力地全長一掃,右手抬起輕點淚痣,直接叫出忍足侑士,把手裡的球拍丟給他,下巴輕揚。
「忍足,來一局。」
忍足侑士:……為什麼!他不是已經沒當電燈泡了嗎? !為什麼還是沒逃過要被跡部凌虐的結局? !
「怎麼?是想打兩局嗎?啊恩。」見忍足遲遲不出列,跡部聲音愈發低沉,眉眼裡夾裹著一片風雨欲來。
忍足將目光投向一旁的向日岳人。
「……侑士。你加油。」向日岳人十分干脆地賣了隊友,甚至還給他比了個加油的姿勢。
忍足侑士:……
在干脆利落地把忍足虐了個6:1之後,跡部清清爽爽地下了場。剛剛被那一頓唐懷瑟發球、冰之世界、邁向破滅的圓舞曲、跡部王國、冰之帝王地輪了一遍,忍足侑士已經無力癱倒在網球場上了。
忍足十分無語地喃喃:「跡部……大少爺,我是打雙打的……」
所以為啥要把他單獨拎出來單打啊。
以權謀私也十分大無畏的跡部十分坦然:「不要因為雙打就停滯不前,你的技術還需要好好磨練,忍足。」
忍足侑士:……別說這些,其實你就是蓄意報復吧? !
好不容易緩了過來,忍足走向跡部,一只手剛想搭上跡部肩膀,忽然想起對方的性向,又將手收回,挑眉打趣道:「跡部,我說你啊,有沒有搞清楚別人的性向就追人家啊。」
跡部皺眉反問:「什麼性向……你在說什麼?」
「當然是你追的那個男生啊!人家到底喜歡男生還是女生,你不得提前弄清楚嗎?」
「忍足你是不是欠教訓,還想再來一局?本大爺什麼時候追過男……」話音未落,跡部景吾忽然想起了早川凜花怕被發現故意裝扮成男生,一時卡殼,沒能說出後話。
「就你今天帶著參觀的男孩子啊……」忍足侑士一臉無辜地眨眼:「怎麼,不是你自己問我要怎麼追的嗎……」
跡部景吾:……
什麼叫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什麼叫有話憋在心口難開,這一刻,跡部是徹底體會到了。
見網球部的其他人看似不經意,實則已經豎起耳朵紛紛在聽了,跡部沉了臉,眸光如鋼刀般狠狠刮過面前的忍足侑士。
「忍足,本大爺看你是需要再來一場。」
忍足侑士:……? ? ? ? ?
哈哈哈哈哈哈哈被誤解第二彈
跡部你保重。
看到你們的留言,你們也太壞心眼了吧——
還以為你們會覺得男配多呢,畢竟有跡部、雲雀、切原和砂川啊……
我哈哈哈哈哈
不出意外晚上九點還有一更~~
多留言就多掉落更新噢~~
快來留言吧~
下章預告:哎?這什麼東西?十年火箭炮?恭先生? ?
雲雀出場。久違地出場了呢,雲雀,老婆已經沒了噢。
第29章
早川凜花走在回家的路上,正走著呢,突然就見一個卷毛小孩忽然朝著她衝了過來。
這小孩一頭卷發,穿著黑白相間的奶牛裝,哭哭唧唧的,眼睛很大,像紫葡萄似的,又大又閃,此時淚光閃閃,十分可愛。看上去好像還是個上小學的小孩子,他長得精致可愛,又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更惹人愛憐。
早川凜花平時對小動物和小孩子最友好,更何況這穿奶牛裝的小朋友實在是可愛,紫葡萄的眼睛也令人心生愛憐。
早川凜花緩緩在小朋友蹲了下來,溫和問道:「小朋友,怎麼了?」
「嗚嗚嗚嗚,大姐姐。」奶牛裝小朋友順勢一把撲到了早川凜花的懷裡,卷毛腦袋蹭了蹭她的胸口,像小奶貓似的可愛,「藍波大人迷路了。」
「小朋友你是叫藍波嗎?」早川凜花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頓時憐愛之心大起,將小孩抱了起來,「那姐姐帶你回家好不好?你家住哪裡啊?是在哪條路上啊?」
藍波咬著手指也說不清個所以然來。
早川凜花只能抱著他邊走邊詢問他附近的地方有沒有印像,好不容易走到藍波覺得熟悉的建築物,已經時近傍晚了,早川凜花抱著藍波走在熟悉的建築物面前,她低下頭看向藍波。
「藍波,是這裡嗎?」
「是的!謝謝姐姐!」藍波揚起小手,紫葡萄一般的眼睛閃閃發亮。早川凜花剛將他放到地上,他就大喊著「媽媽」,朝著和式大門快樂地撲了過去,結果還沒走到幾步,奶牛裝的小孩忽然腳底一滑,人就往後倒了下去——
「藍波!」早川凜花頓時變了臉色,飛快地朝奶牛裝的小孩撲了過去,她伸出手來要去接那小孩,不成想,那小孩頭上忽然掉出一個紫色的炮筒,直直地朝早川凜花砸了下來。
「哎??」早川凜花愣了一下,抬頭一看,手指還沒碰觸到藍波的袖子,眼前一黑,那紫色的炮筒就把她整個罩住了。
「糟糕!那是十年火箭炮!藍波!」在早川凜花眼前一黑之前,聽到有男生的聲音似乎在不遠處響起。
「藍波你怎麼能對普通人丟十年火箭炮——」
「藍波大人又不是故意的——」
吵鬧的聲音逐漸遠去,早川凜花眨了眨眼,剛剛眼前還一片黑,瞬間就變成了五彩光影從眼前掠過,像是鏈接宇宙蟲洞的虹橋似的。
早川凜花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虹橋消失,眼前的場景變幻,她竟坐在房間裡的榻榻米上。
她下意識地抬頭一看,只見這是一間日式房間,擺放著相當古老的日式杯具,十分和式。
「哦,是你。」突然一個低沉磁性的男聲響起,還帶著一絲熟悉,早川凜花轉過頭去看, V字劉海,細長而尾狹的眼型,還是熟悉的那張臉,卻帶著一絲不同的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穿著一襲白色和服,應該是浴衣,與平日的衣著嚴謹禁欲不同,帶著一絲散漫慵懶的魅力。早川凜花訝異地瞪大了眼睛,將眼前的男人打量了好幾秒,才疑惑地發出聲音:「雲雀……恭彌?」
「你還要看多久。」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早川凜花不由得臉色漲得微紅,她忙不疊轉開臉去,嘟噥道:「你當誰願意看你啊,了不起啊你有什麼啊……」
「我有的多了,想看?」沒想到雲雀恭彌竟然聽見了她的聲音,起身之後,就佯作要解開浴衣帶子的模樣。
「哎!」早川凜花雖然是轉開臉了,但眼角余光還是盯著雲雀恭彌的,乍一看見他就要脫掉自己的浴衣,早川凜花忙不疊伸出手來阻止:「干嘛呢干嘛呢,別亂動!」
早川凜花色厲內荏,卻是狼狽得臉頰都透出紅暈來了,雲雀恭彌眉尖微挑,卻是沒有再解開衣帶。
「不對……你是不是有點長變了?還有我是被一個紫色的筒罩在頭上,還有人在那裡說什麼十年火箭筒……這是什麼意思。」
雲雀恭彌輕輕笑了:「反應倒是挺快,不笨嘛。」
早川凜花差點熊熊怒火燃起,狠狠瞪了雲雀恭彌一眼,鼻梁微皺,一臉的「我很凶」地表情:「你說誰笨呢!你是不是十年後的雲雀恭彌? !」這麼討厭,非那個雲雀恭彌不能莫屬了。
「……是、」雲雀恭彌在心中嘆息了一聲,本來還真不想告訴她的,這是十年後的世界。
「……十年後的雲雀恭彌,那我怎麼會在這?」早川凜花狐疑地看向雲雀恭彌,目光在他臉上一掃而過。
「因為你是我的妻子。」雲雀恭彌這次倒是沒有遲疑,話反而說得十分干脆利落。
聞言,早川凜花頓時瞪圓了眼睛,滿臉的狐疑:? ? ?
「你在開玩笑吧?」早川凜花沒忍住,吃驚地張開了「 O」字嘴型,嫌棄地皺起了眉毛:「你是說,我……和你?怎麼可能!」在失聲喊出來之後,早川凜花仍覺得不可思議,又重復反問一句:「怎麼可能啊?!」
雲雀恭彌:「哇哦,你是在嫌棄我麼?早川凜花。」
早川凜花眨巴了一下眼睛,在雲雀恭彌的眼神下,她無意識地有些結巴:「不……不是,我是覺得怎麼會呢,我和你,怎麼會呢?」她開始語無倫次,前後語序顛倒,但總結來說就是一句覺得不可置信。
像是福至心靈似的,早川凜花莫名地開口問道——
「那,那赤司呢?」
這個名字從早川凜花的嘴裡一出,沒等雲雀有任何的反應,早川凜花就先一步愣住了。她……她為什麼會在知道自己十年後和雲雀「結婚」了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赤司呢」?
……這和赤司有什麼關系啊赤司啊!
早川凜花抬起雙手,下意識地抓住了自己的腦袋。
不……不會吧?不是她想的那樣吧?
雲雀恭彌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眸底浮動著晦暗不明的光芒,食指與大拇指輕輕摩挲著,時間已經晚了一點嗎?本來想在她對赤司產生好感之前,卻沒想到……
果然,十年前的自己真是不夠爭氣啊。
那時候,到底是因為什麼耽誤了來著?雲雀恭彌已經想不起來了,可能是沢田綱吉那個草食動物搞不定的事情?也有可能是因為並盛高校的原因,他已經忘記了。
只是,在那個晚了的時間點,看見兩人成雙入對,向來孤高的雲,竟覺得心底躁動不安,他不想看見這一幕。可沒想到,十年後,竟然會發生那樣的事……
「赤司,他已經……」早川凜花還沉浸在自己竟然會提起「赤司」這個名字的震驚中,就見雲雀恭彌緩緩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雲雀恭彌唇瓣輕動,吐出了後面剩下的兩個字。
就在他話音剛落,早川凜花還陷入在一片驚訝的呆滯中,「砰」地一聲煙霧綻放,剛剛還站在那裡的十年前早川凜花,又變回了十年後的那個。
「凜花,你回來了。」雲雀恭彌的神態驟然變得十分柔軟,他溫柔地望著緊閉著眼,任由他呼喚都毫無反應的女孩子,輕輕執起她的手腕,吻在了她手腕內側。
十年後的早川凜花頭發柔順地披散了下來,她面容雪白,纖長的睫毛靜止不動,眼窩深陷,看上去像是一朵枯萎的花,就這麼靜靜地躺在榻榻米上。
早川凜花再一睜眼,自己又站在了那座熟悉的「沢田家」的宅邸門牌前。
而奶牛裝的小孩正抓著一位成熟女性的衣服,咬著指頭看著這邊,在早川凜花出現之後,奶牛裝的小孩才忽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並朝早川凜花撲了過來。
「嗚嗚嗚哇啦,姐姐……不見……我,嗚嗚嗚嗚……」他話說得亂七八糟,眼淚和鼻涕一塊湧出來。
早川凜花不明所以地接住撲過來的小孩,又從兜裡拿出手帕來,輕輕地擦了擦小孩臉上的眼淚和鼻涕,溫柔地安撫:「藍波不哭哦,姐姐沒事呢。 」
「姐姐,嗚嗚嗚嗚……」小孩子似乎是哭的累了,又有早川凜花這麼溫柔地安撫,不一會兒就在她懷裡閉上了眼,竟是咬著手指頭嘟噥著睡著了。
早川凜花愛憐地摸了摸他的爆炸卷頭發,只覺得裡面鼓囊囊地,像是個異次元空間,塞滿了各種東西似的,她這才摸了摸小孩的腦袋,竟從他卷又蓬松的頭發裡摸出來一根棒棒糖來……
還是牛奶味的。
早川凜花哭笑不得,拆開糖紙,代替藍波咬著的手指,給塞到了他嘴裡。
將藍波放回到床上躺著後,早川凜花這才轉向身後的幾個少年,其中一個也有一頭蓬松的栗發,長著一雙大眼睛,看上去有些怯懦的樣子,還有一個銀色頭發的擋在他前面,一臉警惕地盯著她,剛剛的成年女性則是端著一盤子切過的水果,正在親切地招呼她:「這位小姐,謝謝你把藍波送回來,不知道你怎麼稱呼?」
早川凜花視線看向一旁的成年女性,她臉上掛著單純天然的笑容,看上去十分無害且溫柔,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心。早川凜花愣了一下,就微微點頭道:「阿姨,我叫早川凜花。」
「原來是凜花啊,很溫柔可愛的名字喔。」成年女性溫柔地笑笑,「我是沢田奈奈,這是我的兒子,沢田綱吉,剩下的都是我們家綱吉的朋友們。」
「嗯,奈奈阿姨,您好。」早川凜花禮貌地鞠了一躬。
「阿拉,凜花將我們藍波送回來了,不然留下來一塊吃頓飯吧?」沢田奈奈笑得愈發溫柔,走向廚房,「我去准備晚飯哦~一定要留下吃飯哦,凜花。」
「哎……奈奈阿姨,我就不用……」早川凜花語結,卻見沢田奈奈已經開開心心地走進了廚房。
早川凜花:……
「那個,不好意思啊,都是藍波的問題,才將您卷了進來,早川……小姐。」沢田綱吉摁下一旁躍躍欲試的銀發少年,率先走了出來,口吻十分禮貌,甚至還用的是敬語。
早川凜花這才發現,這個叫做「沢田綱吉」的少年雖然看上去怯懦,身上卻有一種奇特的領導氣質,溫潤又包容。果然是奈奈阿姨的兒子,兩人都是如出一轍的性子,看著像是水,像是大氣,總是能恰到好處地融入各種環境,也不會讓人覺得突兀。
並不是個簡單的人。早川凜花心裡已有了基本的評判。
「沒關系。」早川凜花搖了搖頭,想到剛剛看見的「雲雀恭彌」,她忍不住微蹙了下眉頭:「十年火箭炮……那是什麼?我……剛剛看見的真是十年後的世界嗎?」
早川凜花像是自顧自地呢喃,目光卻轉向沢田綱吉,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絲神態變化。
「……啊,」沢田綱吉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卻還是點了點頭,承認道:「是的,這是十年火箭炮。被砸中的人會去到十年後的世界,與十年後的自己交換五分鐘的時間。」
早川凜花微微沉吟,挑眉:「所以,你們剛剛看見十年後的我了嗎?」
突然被問到這個問題,沢田綱吉突然被卡住了。
他猶豫了下,才點了點頭:「是的。」
「哦?」早川凜花微眯起眼睛,忽然勾唇一笑:「我不信。」
這突如其來的回答讓沢田綱吉愈發卡了殼,說不出來後話,只愣愣地看向早川凜花。
「那你說說看,十年後的我是什麼樣子的?」
沢田綱吉有些勉強地移開早川凜花審視的視線:「您十分美麗……」
「不對。」早川凜花目光陡然銳利,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們根本就沒有看見十年後的我,對嗎?」
她的語氣十分銳利,帶著一分篤定。
這讓被反問的沢田綱吉頓時語結,只得愣住。
「這……」他微微蹙起眉頭,語氣斟酌。
事實上確實正如早川凜花所說,在被十年後火箭炮砸中之後,十年後的早川凜花根本就沒有出現。這種情況,沢田綱吉他們早已經在白蘭戰的時候經歷過。
譬如那時候的沢田綱吉是從棺材裡醒來的,因為十年後的自己已經死去了。
不僅是因為十年後火箭炮出了問題,更是因為他死了,所以沒法和十年前的自己交換,只是他代替了十年後死去的自己,來到了十年後。
沢田綱吉一向溫柔,不忍心告訴這女孩她十年後已經死去的消息,這才不得已撒謊的。
可惜他說謊的功力實在太差,這一下就直接被拆穿了。
「喂,女人,你和十代目說話是什麼……」被沢田按住的銀發少年不滿地開口時,被沢田綱吉搖了搖頭。
「對不起,早川小姐,是我欺騙了您。」沢田綱吉的眼神一凜,神色也變得有些凝重:「確實如您所說,十年後的您沒有出現。」
「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沢田綱吉的語氣有些遺憾,「很有可能,十年後的您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所以十年後,我死了?」早川凜花頗有些失神地嘀咕。
她也「死」了?
……就像赤司一樣嗎?
剛剛十年後的雲雀恭彌所說的正是——
「赤司,他已經死了。」
哇哦。
搞事情搞事情,我來了我來了!
第30章
「凜花。」紅發少年摸了摸臉頰,心裡暗嘆了口氣,「我的臉上有什麼嗎?」
「啊?」早川凜花條件反射地搖了搖頭,一臉茫然,視線卻仍盯著赤司的臉不放。
「你這麼盯著我看了一下午了。」赤司微眯起眼睛,「發生什麼了嗎。」
早川凜花這才反應過來,她空握拳頭輕咳了一聲,眸光飄忽不定從赤司身上移開,落在虛空:「沒什麼。」
——這明顯就是逃避的眼神。
赤司眉尖微挑,卻也不挑破。凜花的狀態有點奇怪呢,但若是他執意問的話,反而會刺激到凜花的逆反心理,她可能更不願意說了。
赤司用大拇指摁了摁食指關節,「哢」地一聲響動,他異色雙眸光芒浮動,走到早川凜花面前,對上她移到一邊的眼睛。
「你……你干嘛?」面對赤司離的過近的雙眸,早川凜花有些不自在地站起身來後退一步,仍然不與他視線相對。
「看回來。」赤司倒是語氣平靜,還看得十分認真。
「什……!」早川凜花猛地瞪圓了眼睛,看向赤司,見到赤司眼都不眨地盯著她時,早川凜花的臉「騰」一下就漲紅了,她忙不疊後退幾步,緊緊貼在牆壁邊的書架上。
「行了我還有事,先走了。」早川凜花慌張地拿起桌上的制服包,匆匆走到門口,「那你記得鎖門。我、我先走了。」不敢再看赤司的反應,早川凜花避開赤司的目光匆匆走了。
等到走出學校之後,早川凜花才敢回頭望了一眼,並沒有看見赤司,在松了口氣的同時,她不由又有些失落。
使勁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自己是怎麼了?難道是希望赤司跟上來嗎?
自從在想到十年後她結婚的對像不是赤司,而對十年後的雲雀恭彌發出「那赤司呢」這樣的疑問時,早川凜花發現了一些她不想發現的事情。她可能對赤司……
怎麼會呢!那可是赤司啊,她一向最討厭赤司了。
真的討厭嗎?
好像也沒有那麼討厭了。
但是也絕對不會喜歡!那時候是……是擔心赤司!對,她純粹就是擔心他而已!
想到這裡,早川凜花昂首挺胸地把制服包往後一甩,「啪」地一聲狠拍了下自己的臉頰,不要再想赤司的事情了。
「委員長?」草壁哲矢倒是認識早川凜花的,畢竟之前對方來過並盛一趟,他倒是有印像的。只是沒想到剛迎上去詢問,就見早川凜花問道:「雲雀恭彌呢?我有事找他。」
「委員長有事在外處理,暫時不在並盛。」草壁哲矢作為雲雀恭彌的左右手的,倒是知道委員長最近有些不對勁,不僅心情很好,人也變得溫柔了許多,總覺得……總覺得像是在談戀愛似的。
因此草壁哲矢格外關心近時委員長身邊出現的女孩子。
但是在觀察過後他發現,委員長身邊就從來都沒有什麼女孩子。反而是總對著手機溫柔地笑起來,怎麼看怎麼像網戀,或者異地戀。
早川凜花是來找他的唯一一個女孩子,而且看這熟稔情況,不就是委員長的網戀/異地戀對像麼!因此草壁哲矢心下一突,下意識地就開始打量起這個第一面並沒有太過注意的女孩子來。
雙馬尾、暗紅色的雙眸,窈窕纖細的身材,白皙宛若瓷娃娃般的肌膚,殷紅的唇瓣,看上去不太和顏悅色的表情……
是委員長會喜歡的類型嗎?
不知道啊!畢竟以前委員長也從來沒喜歡過女孩子……!不對,委員長以前也從未喜歡過人類吧!除了小孩子以外。
——難道這就是打動了對人類絲毫不感興趣的委員長的心的女人?
早川凜花覺得這飛機頭的眼神有點奇怪,看得她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可想到十年後的事情,她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問道:「那雲雀恭彌去哪裡了?我……我有急事找他。」
這個「急事」就用得很靈魂了。草壁哲矢拿不准這對委員長來說會不會是「重要的人」,不過……
委員長身邊連接近的人類都很少,除了彭格列那一幫,好不容易有了個靠近的人類,還是女孩子。而且這位,看上去也不是就是個普通的高校學生會長而已,不會對委員長有什麼威脅的。更何況,那可是委員長,有誰能威脅到他呢。
「這是委員長家的地址。」草壁撕下一張紙,很快寫了兩行字後將紙遞給了早川凜花。
「按時間,委員長昨天應該回來了,不過委員長也有時常會耽誤的情況。所以,就算你去了,委員長也不一定在。」
早川凜花神色微動,也沒回話,將那紙條往裙兜裡一裝,轉身走了。
「委員長,我就能幫你到這裡了。」草壁望著早川凜花離去的背影,咬著根牙簽轉身離開。
順著草壁給的地址一路到了雲雀家。站在雲雀家門外,早川凜花仔細打量了一下這間和式建築,她有些不確定這和之前她在十年後待的那間是不是一樣的。
不過就算地方不一樣,那個人她也很確定,是雲雀恭彌,是長相更成熟了一些的雲雀恭彌,還有那浴衣也……
想到這,早川凜花甩開腦海裡奇怪的想法,走近寫著「雲雀」門牌號的獨棟別墅。在東京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段,這種和式建築是很少的,基本上都在郊區了,也就並盛町這樣的偏遠城鎮偏多一些。
早川凜花摁亮了門鈴後,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也沒有人出現的跡像。
……難道真的沒回來?去哪兒了呢?
「雲雀?雲雀恭彌,你在嗎?」早川凜花踮起腳尖努力往上跳,想要越過門口的圍牆往裡看,卻也看不見什麼端倪,她努力看了半天仍是一無所獲,不由得微蹙起了眉尖。
是不在嗎?
早川凜花雙手撐在門口的小木門上,只能看見被修剪得整齊的綠植,正在她准備離開時,小木門忽然往裡一縮,竟是在她撐著手掌的時候,被她這一向下的力道往前,就被推開了!
「呃……我這不算是強闖民宅吧?我不會被抓吧?」早川凜花試探地伸出腳尖,踩了下圓形石塊地面,又收了回來。她左右看了一眼,聽見隔壁似乎有動靜,不敢再猶豫,趕緊進門又把木門重新推回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趕緊蹲下。
只露出一雙眼睛偷偷看向隔壁。
隔壁的動靜似乎又緩緩地小了下去。早川凜花偷偷地藏著自己的身體,又撫著胸口松了口氣。
——嚇死人了,還以為被人看到了呢!那可不就坐實強闖民宅的罪……等等,雲雀家該不會有監控吧?如果有監控的話,那她這行為有什麼意義啊!
早川凜花悔不當初,差點當場捶地,此時仍忍不住想著,她現在推門出去假裝自己沒進來過不知道還來得及不。
「你在干什麼。」平靜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早川凜花還沒松完的這口氣被梗在胸口,頓時上不去下不來,她猛烈地咳嗽了一聲,剛剛撫在胸口的手頓時握成拳頭,猛錘了幾下胸口,驟然轉過頭去。
正好對上一雙黑曜石般弧線上挑的鳳眸。
「雲雲雲雲雀恭彌!」早川凜花下意識地伸出食指指向門口倚著的少年。
V字劉海,黑如墨玉般柔順的頭發,尾狹而長上挑著猶如似笑非笑的鳳眸,唇薄而色淡……好像和平時的他有些不一樣,平時也白得像玉似的,但此時還泛著一絲青,看上去格外蒼白,嘴唇也比往日要紅,紅得有些不一般,畢竟他唇薄,此時的紅像是摁在唇瓣上的朱砂,格外妖艷。
雲雀此時披著一件並盛高校的外套,委員長的紅袖章還在空蕩蕩的袖套上卡著,向來穿著禁欲的他,此時裡面穿著一件松垮垮的白襯衣,看著有些凌亂,領口的兩顆扣子都沒系上,露出白皙嶙峋的鎖骨,顯得格外誘人。
早川凜花莫名地頰邊有些發燙。
雲雀這副頗有些「色/氣」的樣子,讓她莫名想起了十年後的雲雀恭彌,一件白色浴衣,帶子松垮垮地系著,感覺隨時要垮下來似的,與平時的嚴謹大不一樣。
只不過此時十年前的雲雀並未穿浴衣,而是並盛的校服,被他此時披在身上,裡面的白襯衣也沒好好穿。
向來都看他穿得整整齊齊的模樣,還是第一次看見十年前的他也像十年後似的,穿著有些慵懶,或許是因為在家裡的原因。不過……早川凜花忍不住想,他穿浴衣還是很好看的,比並盛校服又多了一層意味。雲雀也太喜歡學校了吧?這都沒有上課呢還披著校服啊,難不成他在家裡都穿校服的哦。
「有事麼。」雲雀眉尖輕挑,看了過來,眸底的光不再如看到小動物似的那麼柔和,反而有些冷,像汪著水似的,折射著冷泠泠的陽光,顯得格外不近人情。
和十年後的他也有點不同。
「我……」早川凜花竟覺得無法說出話來,她頗有些無措地盯著雲雀,眨了眨眼睛,一時間有些難以組織語言說出什麼來。畢竟十年後的自己與十年前的自己交換了5分鐘,然後我去到十年後的世界,十年後的雲雀恭彌你和我說我是你的妻子這種荒謬的話要怎麼說得出口啊? !
「你怎麼進來的?」雲雀恭彌雙手環胸,眸底冷光泛起,在看見她手裡攥著的紙條時,狹長鳳眼微眯,像是洞悉了一切似的輕嘆:「啊,是草壁啊。多事。」
「你……是不是聲音有點啞?」聽到雲雀恭彌說「多事」時,明顯和往常不太一樣的嗓音,還有他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再加上因為這是在他家就有些忽略了的,過於松散慵懶的穿著……
顧不得雲雀恭彌冷漠的姿態,早川凜花疾走幾步,目光銳利地打量著雲雀恭彌,下意識地伸出手指,輕輕地戳了一下他的胸口。
「……你在干什麼。」雲雀恭彌微微偏頭,看著早川凜花試探性的動作,頗為無語地揉了揉額角,「不知道你在亂想像些什麼,但這是我家,請你出去。」
說完這話,雲雀恭彌漠然地看了她一眼,收回手臂,轉身將推拉門合上。 「砰」地一聲悶響後,木門在早川凜花面前合上,差點拍她鼻子上。
早川凜花登時差點被氣得鼻子都歪了。
這人有沒有搞錯啊? !她好心好意地關心他的身體,結果雲雀恭彌這家伙不買賬就算了,還特意趕她走? !要不是為了十年後的事情,誰會樂意來找她啊!
畢竟十年後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她莫名其妙就成了雲雀恭彌的「妻子」,十年後的她和赤司還可能兩個都死了!她還不是太過震驚,才過來找雲雀的!
早川凜花握緊拳頭狠狠地錘了一下門,誰稀罕哪!她雙手叉腰,對著門狠狠地冷哼一聲,轉身准備走,忽然聽見木地板上傳來肉/體撞在地上的一聲悶響。
早川凜花停下了腳下要邁出去的步子,蹙起眉頭。
……是雲雀嗎?果然!這家伙果然身體出了什麼事情吧?剛剛故意冷著臉趕她走,合著就是那「孤高的自尊心」作怪,不肯在別人面前露出一丁點的虛弱,要強得很。
早川凜花自己也是要強的性子,倒是很能理解雲雀這樣的性格。當時雲雀作為「咬殺」,和早川凜花網上交流時,在談起「他沒有人類過敏症卻討厭群聚」這件事時,早川凜花就發現了他這一面,常常打趣他「就是孤高的自尊心唄!」,甚至早川凜花還在幫雲雀申請了Line之後,還惡作劇地把他的簽名改成了「孤高的自尊心」。
而且雲雀還沒發現,畢竟他也不常用Line。
現在看來,她還真是很有先見之明啊,這不就體現得淋漓盡致了麼。
早川凜花長嘆了口氣,轉回身來,將門口的推拉門猛地拉開,還好雲雀恭彌還沒來得及鎖門,早川凜花成功地衝了進去,將「強制闖入他人住宅」這件「犯/罪事實」給徹底落實了。
畢竟早都知道對方是怎樣的人,那怎麼可能丟下他不管啊!她也絕不是這種人!
不過等雲雀恭彌這小子身體好了之後,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那也是肯定的!畢竟她可是被他當面趕出去了耶!這多丟人啊!
早川凜花衝進轉角第一間開著的臥室,就看見了雲雀恭彌俯面躺在了地板上,像是昏死過去了,連榻都沒來得及上。
明顯就是身體有問題。
逞什麼強啊?難不成是在等著身體自愈啊!早川凜花吐槽了一句,剛將人扶起來,忽然想到上次被貓指甲劃到流血,沒過幾分鐘雲雀恭彌就自愈了的事情,早川凜花頓時僵住。
好吧,他還真有可能是打著自愈的想法。
還好早川凜花力氣大,首先將人扶到了榻上,想了想,要不還是把人送並盛醫院吧,想想雲雀也只願意去那家醫院,而且駕輕就熟的,應該是常駐地點,想來也是醫生的「熟客」。
……這說法好像哪裡不對的樣子。
想到這裡,早川凜花一手抓過雲雀的手,將人往自己背上一顛,就要往醫院去,就在此時,背上突然傳來一聲細微的輕聲咳嗽。
「……你干什麼。」似乎是察覺到自己正在某人的背上,雲雀恭彌想將人推開,但因為在意大利「工作」受傷,回日本後又不太適應兩地溫差發了高熱的緣故,他竟沒能用出多大力氣來。
「送你去醫院。」早川凜花回過頭來,干脆利落。
「不用多事……」雲雀恭彌不悅地擰起眉,都是唯吾獨尊的人,自然都有自己的一套法則,不願意自己脆弱的一面被人發現。他抿了抿唇,將手收起,攏了下身上披著的並盛校服:「只是感冒而已。」
「你這真是萬事皆感冒論,什麼春季多發感冒季,交接季節容易感冒,花粉太多感冒……你這都是借口,你這麼高的溫度哪裡是感冒,我看你都快熟了!」早川凜花剛剛拉人的時候,自然是感覺到了雲雀恭彌過高的體溫,當即就發現他這哪裡是感冒,明顯是發熱了。面對雲雀恭彌的逞強,她不改毒舌本色,毫不留情地嗆了回去。
「我天生體溫高。」雲雀恭彌也面不改色地撒謊。
「少廢話。」早川凜花懶得再和人打口水戰,非常雷厲風行:「反正你現在不是我的對手,要麼乖乖被我背過去,要麼我就打暈你帶過去!」
雲雀恭彌微眯起眼睛,眼見著就要開始掙扎。早川凜花看他倔強的樣子,莫名的心下一軟,握住雲雀恭彌的手腕,將人暫時放了下來,又轉過身與他對視。
面對那雙尾狹而長的丹鳳眼,早川凜花目光定定地看著他:「咬殺,你不相信我嗎。」
她直接叫了他的網名。雲雀一時間愣了一下,少女抱著貓笑得燦爛地衝他舉起貓爪子的模樣一閃而過,他微偏了下頭,沒有說話。
「我會送你去並盛醫院,我保證,絕對不會被別人看到。我知道你討厭群聚,除了你我醫生,不會被第四個人知道。」早川凜花豎起食指貼著嘴唇,她嘴唇微嘟起,紅潤誘人,手指陷下一個柔軟的弧度。
「咬殺,人不能永遠獨自生活在這世上。」早川凜花的眸光柔和,甚至帶上了一點請求的意味,她握住雲雀恭彌的手,一臉真誠:「我是你的朋友,請相信我。」
從未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也從未有人敢在他面前說這樣的話。
朋友?這是什麼東西,雲雀向來只信奉力量。
不過,不得不說,那雙暗紅色的眼睛實在是很漂亮,像小時候他常玩的玻璃彈珠,他將玻璃彈珠高高地拋起,陽光落在玻璃彈珠的表面,頓時折射出猶如彩虹般七彩的虹光來。
他反手一抓,緊握住那玻璃珠子,興奮不已。
那是他小時候最喜歡的游戲之一。
這雙眼睛就像折射著陽光的玻璃彈珠……
很漂亮。
雲雀恭彌在心底長嘆了口氣,沒再像之前那樣抗拒,輕輕閉上了眼睛。
早川凜花將人背了起來,又換下雲雀恭彌的校服外套,換了一件浴衣外套蓋在他身上,將人蓋住。
「放心,」早川壓低了聲音,知道雲雀戒心重,誰也不願意相信,更喜歡一個人呆在家裡舔/舐傷口,等待自愈,所以她像是許下重諾一般鄭重地開口道:「我會保護你不被看到的,放心吧。」
這世上,若是總是自己一個人孤零零走下去的話,得有多孤單啊。固然人生大部分的路,都需要自己勇敢地走下去,誰也不能依靠。但如果就這樣走過一生的話,該有多麼無趣呢,這世上沒有誰是生來會永遠孤零零一個人的。
人生一世,總要經歷傷害,被傷害,向前,停留,向後各種階段的,大家都只能過這一世的人生,如果只嘗試到順遂、只嘗試到剛強,就這樣過完一生的話,那不是可惜了嗎。
「雲雀,你是內心很柔軟很棒的人。」早川凜花背著雲雀恭彌,輕聲溫語。
不然不會在寵物醫院裡把自己的號讓給她,不然不會在網上教她一些養貓的方法,不然不會對卷卷那麼溫柔,不然不會對調皮搗蛋的小孩子那麼和顏悅色。只是他習慣用厚厚的殼包裹自己,因為人類的世界,總是勾心鬥角,各種傷害,弱肉強食。
雲雀醒來時,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包扎好了,高熱也褪了下去,躺著的病床也是他習慣的那一張,確實是並盛醫院,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讓他安心。
「委員長,您好點了嗎?」還是熟悉的那個醫生,正搓著手一臉緊張地看著他。
雲雀向來身體自愈能力好,這次也是回來得急,小弟們也沒來得及通知上,就想著在家恢復,沒想會被早川凜花碰上。其實不用她多事,他在家裡也能一個人自愈。
但被她這麼努力地背到醫院,被她說什麼「我保護你」,雲雀恭彌竟第一次沒覺得煩,或者無聊,反而覺得有些有趣。就像第一次見到她,就像第二次見到她,好像每次她都能給他這種感覺。
「她人呢。」雲雀沒有回復醫生的話,因為在想到她時,雲雀往周圍都看了一圈,卻並沒有看見他找的人在哪裡,頓時挑眉問道。
「啊?誰?」醫生一臉懵然地看向雲雀恭彌,但雲雀卻並沒有回答他,只是沉了一張臉,眸光也沉了下去。醫生不由得心髒一跳,趕緊垂下頭去,「啊,難道委員長是說送您來的那位嗎?」
雲雀恭彌沒說話,只微抬下巴,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醫生默默咽了口口水,道:「委員長您睡過去一天一夜了,那姑娘守了您一晚上,今天上午走的。」
雲雀眸光一閃,下意識地去摸兜,手機卻不在,他眯了眯眼,「幾點了。」
「現在嗎?快中午一點了呢。」醫生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眼表。
「走了多久。」
「早上十點不到走的,應該是快三個小時了……」
雲雀恭彌沒再說話,反而是重新躺回了病床。他雙手搭在後腦勺上,側臉看向窗外蔚藍的天空,還有劃過天際,飛機機翼帶起的一絲雪白,他纖長的睫毛眨動了一下,纖濃的睫影落在眼瞼上。
好像和平時並沒有什麼區別。
但莫名的,望著眸底映著藍天白雲的雲雀,醫生竟忽然覺得這樣的雲雀看上去有些寂寞。
……寂寞?
這個詞一冒出腦海,醫生就趕緊搖了搖腦袋,晃去這莫名其妙的思維。
他在想什麼啊? !這可是委員長啊!委員長怎麼可能會寂寞啊!這可是那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委員長啊!
——他真是太囂張了!太對不起了!醫生在心裡默默道歉。
正在醫生要抬手錘自己腦袋時,泛著橙花香氣的味道緩緩接近,他回過神來,見之前送委員長來的女孩子梳洗一新,手裡拎著個保溫桶正笑吟吟站在病床前。
醫生眼睛一亮,忍不住揚聲道:「小姑娘你回來了啊!」說著眼角還忍不住偷看雲雀恭彌的反應。
只見雲雀恭彌望著天邊的側臉下頷角微微一梗,但他卻並沒有轉頭,佯作不在意的模樣。
「嗯!」早川凜花含笑點了點頭,摸了摸洗過的頭發,終於舒了口氣。一晚上不洗澡不洗頭她真的忍不了,所以上午來不及等雲雀醒來她就先回去洗漱,看到時間到了中午,順便給雲雀還打包了一份午飯。
早川凜花自然地走到病床的床頭櫃前,將帶來的保溫桶放在上面,正巧擋住雲雀看向窗外的視線。
「雲雀,我給你帶午飯了。」早川凜花的影子恰好落在雲雀身上,遮住了他的上半身,雲雀抬起頭來,視線與早川凜花恰好相對。
看見這一幕,醫生趕緊轉身,悄悄地關上門。
不管怎麼樣,打擾誰也不能打擾委員長談戀愛啊!委員長都母胎solo多少年了,他還以為委員長永遠都不會對人類感興趣呢!委員長一直以來都更像把並盛當女朋友似的,男的女的好像都興致缺缺的樣子。
好不容易來了一個,還是女的,那還不趕緊給委員長騰出空間來!
蒼天在上,信男誠心誠意祈禱,趕緊讓剛剛那位九天神女把委員長給收了吧!請讓委員長換個人禍害吧!他們醫院是真經不起折騰了!
一旦心願成了,信男一定會再來誠心還願!
醫生關上門離開時,還忍不住在心裡默默虔誠祈禱。
更完好晚了啊= =
定九點發吧。
醫生太好笑了,萬萬沒想到他還有戲份
第31章
只可惜,醫生內心強烈的祈禱,雲雀並沒有聽到,甚至還完全辜負了醫生這篇苦心孤詣的心思,他此時正十分直男地挑剔著早川凜花帶來的午飯。
「這什麼東西?我不喜歡這種東西。」雲雀恭彌微蹙起眉尖,對於早川凜花所說的「養胃的熱粥」並不感興趣,「我喜歡和食和漢堡肉。」
早川凜花:……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發熱到40度,差點引發急性肺炎?」早川凜花扶額嘆了口氣,「等你身體好了,再……」
「已經好了。」雲雀恭彌即時打斷了早川凜花的後話,整理了下襯衣領口站了起來,起身後他撣了撣有些褶皺的褲腿,長身玉立,白皙如玉的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表情,嘴唇的殷紅淡了許多,又恢復成平日裡雲雀恭彌的樣子了。
看上去還真是一點異常都沒有,仿佛昨日那個虛弱的雲雀恭彌是她在做夢。
早川凜花不相信地揉了下自己的眼睛。
「……不可能吧?!」早川凜花下意識地伸手去抓雲雀恭彌的手,卻反而被對方摁住手腕,對方反身一躍,竟摁著她的手腕直接把人抵到了床上。
窗簾飄動,眨眼早川凜花就發現自己已經躺倒了床上,而鳳眼少年正俯在她上方,眸底流轉著漫不經心的細碎流光,手指扣著她的手腕,近的仿佛連呼吸都在交錯的距離。
早川凜花驀然瞪大了眼睛,卻見雲雀恭彌忽然將額頭貼到了她額頭上。她眨巴了下眼睛,下意識地深吸了口氣,腦袋往後縮,卻抵到了床墊,不得已整個人縮成一團。
雲雀沒有注意到,在額頭碰過之後,他松開扣住早川凜花手腕的手,從她身上起來,理了理領口,漫不經心地將搭在椅背上的浴衣拿起,往早川凜花身上一揚,浴衣輕輕飄落,正好蓋在早川凜花身上。
「怎麼樣,相信了嗎?」
早川凜花這才撐起上半身,雙手撐在床上,不可置信地拿左手去貼額頭上殘存的冰涼溫度——
「不可能!這是什麼怪物般的自愈能力啊?!一晚上而已!身體就好了?只是高熱退了而已吧?身體應該還沒好全的!」早川凜花堅持皺眉,但剛剛雲雀恭彌的力氣卻說明了這一點,他這都已經恢復到全盛狀態了。
真有人能在受了嚴重外傷,還發熱高燒差點急性肺炎的情況下,一夜之後就恢復如初的?這是什麼變/態的恢復能力?這還是人嗎?
早川凜花匪夷所思地盯著雲雀恭彌,卻見雲雀恭彌已經將將襯衣都穿妥了,襯衣扣回了最上面的扣子,正倚在病房門框邊漫不經心地回頭看她。
「怎麼?還不走?」他挑眉,鳳眸裡流轉著星點碎光。
「哦。」早川凜花坐起身來,又將他的浴衣外套收起,放回口袋裡拎著,不知不覺就真跟著雲雀恭彌出了病房。一直被雲雀帶到漢堡肉店坐下之後,早川凜花才發現,保溫桶放在病床邊的床頭櫃上給忘記了。
——所以她為什麼要和雲雀恭彌一起坐在漢堡肉店在這裡點菜啊?
不對,她的初衷是什麼來著?
啊對!十年後的事情!
因為雲雀突然生病暈過去的緣故,早川凜花一時間忙昏了頭,還真把這件事差點給忘了。早川凜花剛准備開口說這件事,就被雲雀恭彌推來的菜單給擋住了。
「先點菜。」雲雀恭彌的手指落在菜單上點了點,看向早川凜花,於是她還沒說出口的話又再次咽了下去。
在點過菜之後,早川凜花終於得以和雲雀恭彌獨處了,正好雲雀恭彌討厭群聚,所以特意挑了個比較偏遠的位置,正好方便他們兩人躲在角落裡說話。
「說吧。」雲雀恭彌眉尖輕挑,話音剛落,他拿起早川凜花那邊的刀叉,又抽出一張紙巾輕輕擦拭著刀叉,在擦拭干淨之後重新放在了早川凜花的餐布上。
雖然他們倆從來沒在一起吃過飯,但這動作雲雀做起來非常自然,自然到讓早川凜花有點起雞皮疙瘩的地步。突然想到十年後的事情,她都忍不住狐疑想著,該不會雲雀恭彌說的是真的吧?難道他們十年後真的是夫妻嗎?
想到這,早川凜花雷得渾身抖了一下。
她沒開口說話,雲雀恭彌也沒催,又拿出自己的筷子開始擦拭起來。
早川凜花這才試探著開口問道:「雲雀,如果……我是說如果,以後我們結婚了,你怎麼想?」
「哈?」雲雀恭彌倒是早猜到早川凜花專門找過來,肯定是有什麼想說的,但是他萬萬沒想到,早川凜花說的竟會是這麼無釐頭的事情,當即眉間攢起,也沒回答她的話,只露出一副「你在什麼廢話的表情」。
早川凜花也覺得自己這話問的奇怪,不過她看雲雀恭彌的樣子,應該也是不知道十年後這件事的,那問雲雀恭彌赤司會遇到的危險似乎也沒什麼用……?但是,她太在意這件事情了,在意到幾乎無法和赤司再在一個辦公室內待著,在意到甚至想要跟著赤司到籃球部去盯著他,生怕他哪裡磕著絆著,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就突然「沒了」。
……這是正常的嗎?
怎麼想都不會是正常的吧!
「我……」看見雲雀恭彌猶如看白痴的眼神,早川凜花深呼吸了一口氣,終於決定將之前十年火箭炮的事情和盤托出,「事情是這樣的,之前我有幸去了十年後五分鐘。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也是被迫去的!是一個叫'藍波'的小孩頭上掉出的一個叫什麼'十年後火箭炮'的東西,我是被那東西砸中才去到十年後的!」
見雲雀恭彌表情略帶嘲諷,早川凜花情緒變得激烈,當即解釋了一長串後,又長松了口氣,「啪」地一聲捂住臉。不對啊,她要說的也不是這個啊……
「反正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去到十年後了,不過就在那裡待了五分鐘。恐怖的是,你猜我一到十年後……就看見了誰?」早川凜花露出見鬼似的表情,期待地看向雲雀恭彌。
雲雀恭彌仍是冷著一張臉,冷漠的表情無波無瀾,並沒有要開口「猜」的意思。
早川凜花頹然地垮下雙肩,哭喪著臉:「我看到的是十年後的你。而且,更恐怖的是,十年後的你和我說,我們……我們……」後面的詞她實在說不出口,但她的表情已經是說明了一切。
雲雀挑眉,好心地補上了她的後話:「結婚了?」
聞言,早川凜花登時驚喜地抬起頭來,眉眼裡迸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你怎麼知道?!」
雲雀的表情毫無波動:「剛剛你自己說的。」
「哦……對哦。」早川凜花興奮的表情瞬間冷卻了下來,長嘆了口氣,不僅是莫名其妙成了雲雀恭彌的「妻子」,她還下意識地問出了「那赤司呢」這樣的話,讓她忽然就明白了她現在就不太想明白的事情……
「你不覺得詭異嗎?」
「你做白日夢,有什麼詭異的。」雲雀恭彌語氣平靜地回答,在早川凜花一臉震撼,露出「你居然說出這種話你還要不要臉」的驚詫表情時,正好服務員端著一份漢堡肉上來了——
「您的漢堡肉餅~請慢用~」然後放在了雲雀的面前。
早川凜花眼睜睜地看著雲雀垂下頭來,羽睫垂著,窗外的自然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正好落在雲雀纖濃的睫毛上,打出一片陰影,掩映著淡淡柔光,在這個角度看上去,竟顯得十分柔和。
——他看著漢堡肉的表情,比看著她的時候還溫柔。
早川凜花:……
算了。還問個鬼啊,她怎麼可能會在十年後和這人在一起啊? !絕對不可能的好嗎? !
想到這裡,早川凜花頓時喪失了繼續問下去的想法。看來雲雀恭彌這邊是條死路,他完全就當她在說胡話,而且也並不覺得十年後他們倆能有什麼關系。
那現在的路就剩了一條,只能去找藍波了!
藍波所在的地方,早川凜花倒是記得,應該就是那個叫做「沢田綱吉」的少年的家,她必須要再去找他們一次!不然她一定會被這疑惑給逼瘋的!
早川凜花暗暗下定決心,正握拳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鈴,她拿出來一看,上面寫著「討厭鬼」,她不由得渾身一僵,手忙腳亂地摁掉,然後手機上就浮現出了「未接電話( 26 )」的標志。
她心虛地移開視線,將手機慌張地裝進衣服兜裡。
「那……那你慢慢吃,我先……」
早川凜花本來是想說先走的,結果剛站起身來,就見雲雀抬眼看了過來,他手指骨節輕輕敲了下桌面,眸光銳利。與此同時,早川凜花還能感覺到落地窗外仿佛也有個同樣刺骨的視線,朝她射了過來。
她莫名咽了口口水,脖子「哢噠哢噠」猶如機器人缺油般,轉向一旁的落地窗。
紅發少年安安靜靜地站在那兒,目光冷冷地朝他們的方向看了過來,准確來說,是落在她身上。而剛剛,她才摁掉了他的電話,並且裝進兜裡。
早川凜花:……
啊? !她為什麼莫名其妙有種被當場抓.奸的感覺啊? !而且是和自己的正房吃飯,結果被情人逮著了的既視感? !為什麼啊!難道是因為十年後的雲雀恭彌說她是他妻子嗎? !
瘋了,真的要瘋了。
早川凜花顧不得雲雀的視線,拔腿就衝出了店內。雲雀的反應速度很快,其實他一伸手就可以抓住她,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想抓住她,但少女擦過他身邊,少女身上的橙花香味衝著他的鼻尖揚來,乍一恍惚下,雲雀卻並沒有動手。
——和他無關。
本該是這樣的,但雲雀卻沒有動面前讓人食指大動,他平時最喜歡的漢堡肉,而是靠在了椅背上,將視線投向了窗外。
雙馬尾的少女飛快地朝紅發少年跑了過去,風吹得她栗色的雙馬尾如波浪般想後湧動著,她飛速地落定在紅發少年面前,雲雀正好能看見她白皙的側臉,小巧的鼻尖,鼻尖上還沁著一滴汗,她殷紅的嘴唇張開又合上,並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雲雀恭彌蹙起眉。他並不喜歡這種感覺,是和他無關的,但他不喜歡看到這一幕,他甚至無法移開看向窗外的目光。
早川凜花第一時間衝了出去,站定在赤司面前,下意識地和他解釋:「赤司……呃……我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的……是、是因為……」
「昨晚你沒回家嗎?」赤司的語氣冰冷刺骨,他定定地凝視著早川凜花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出些許信息。紛亂煩躁的思緒猶如一根細細的絲線,從他的腳底,沿著他的血液,他的四肢百骸向上亂竄,攪得他五髒六腑都不得安寧。
「不是的……我是因為朋友生病了送他去醫院,他一個人在醫院也不能沒人看護啊……那我不能把人丟下……我不是……」早川凜花難得有些語無倫次地解釋著,說不清楚的慌亂讓她的心口失衡。說不准這種心情是怎麼回事,赤司要誤會就誤會好了,又有什麼關系?
可是,就是說不清楚原因,她就像個笨蛋一樣,站在街上向他解釋。
可她明明是自由的!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又為什麼要跟赤司解釋呢……想是這麼想著,嘴卻像是不受自己控制時,語句顛倒地解釋了起來。
那一張一合的嘴唇更是看得赤司心中紛亂,他不想聽她的一切解釋,既定的事實讓他無法克制地反復去想,他遏制不住,無法阻止的嫉妒心猶如毒蛇,只要咬上一口,毒液就會順著血液流向心尖,跳動在指尖,跳動在太陽穴,每一寸肌膚都隨著這跳動開始蠢蠢欲動,甚至泛濫起酸和苦的滋味,如此煎熬和痛苦,不亞於他輸球的那天,不亞於他突然覺醒了天帝之眼,得到這雙異色雙瞳的那天。
他是天之驕子,從一開始就是,所以他無法容忍失敗,但是,現在赤司才發現,他更無法容忍,早川凜花會被別人搶走。
就算是僕赤也不行。更何況是,其他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男人。
赤司不再聽早川凜花說什麼,他握住早川凜花的手腕,拽著她飛快地離開了這裡,兩人一前一後地很快離開了原地。雲雀恭彌的眼神跟隨著兩人,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在了他視野的鏡頭。
他沒有動面前的漢堡肉,於是鐵板上本還滋滋作響的漢堡肉逐漸冷了下去,看得人口味全無。剛剛還想吃漢堡肉的雲雀垂下眉眼,看向放在早川凜花座位旁邊的那個紙袋子。
紙袋子裡裝著他的浴衣,原本是要帶回去的。
他也不缺這麼一件衣服,本來想直接把衣服丟棄的,想了想,雲雀恭彌還是抓過袋子,離開了漢堡肉店。
赤司拽著早川凜花一路往前,把早川凜花的急呼落在身後,他大步走在前面,緊緊握著那只手腕。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想就這樣一直一直走下去。
那這手腕的主人就能一直被他握在手裡,永遠不會被人奪走了。
他不想像被奪走冠軍一樣,他擁有的這個女孩也被奪走。
這讓他比失去冠軍更難以忍受。
是比輸更難受的事情。
一直走了許久,早川凜花委委屈屈地跟在後面,也沒再說話,直到赤司帶著人到了一處荒僻之地。
早川凜花莫名地有些心慌,卻還是被赤司拉著一路走了過來,直到她背脊抵在牆壁上,而赤司的臉忽然靠了過來,早川凜花才醒過神來。
「赤……赤司……」望著赤司的神色,早川凜花莫名有些磕磕絆絆地叫了他一聲,一開口就是忍不住說起道歉來:「對、對不起……」在說完對不起後,早川凜花又有點後悔。不對啊,現在道歉,像是坐實了什麼似的,可她又沒做錯什麼!她是去照顧病人了而已,又沒有做什麼奇怪的事情!
早川凜花勇敢地抬起頭來,剛准備說點什麼,只見赤司的異色雙眸依舊是一片冰冷,像是凍住了厚厚的冰層,與往常融冬春藤的光芒不同,此時,他的眸底沉澱著瘋狂可怕的光。
見狀,剛剛的勇氣頓時消失殆盡,早川凜花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口水,眨巴了一下眼睛,見赤司的眸色不動,兩人的呼吸交錯,赤司的鼻尖都快懟到她眼皮上,早川凜花就又緊張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她覺得嘴唇有點干,畢竟這走了兩個小時了,她還沒喝一口水呢,於是她沒忍住伸出舌尖,輕輕地舔了一下有點干渴的嘴唇。
赤司的暗紅色的眼眸漸深,金色那只則綻放了異樣璀璨的光芒,他緩緩逼近那唇瓣,兩人的肌膚輕輕擦過,早川凜花只覺得脊柱都不由得竄起了電流般細碎的顫意,她的眼睫顫抖,猶如撲翅亂飛的蝴蝶。
正在赤司靠在她嘴唇邊,兩人將接未接的唇瓣間呼出的氣息都仿佛融入了彼此的唇,早川凜花委屈地縮著脖子,手腕被赤司拽在手裡,她委委屈屈地開口:「赤司,你拽疼我了。」
一向性格猶如暴風驟雨般明艷的少女,此時卻像她養的貓咪似的,露出了可憐巴巴的樣子。一向總「奶凶奶凶」的女孩,忽然軟了聲調,猶如控訴般的委屈起來,實在是直擊人心的可愛。
這讓赤司差點心軟了。
不過,這次他不會心軟了。故意拒接他電話,還一夜不回家,甚至還和家裡人撒謊說自己去明美惠美之類的朋友家裡住了。這個撒謊精——
不能原諒。
赤司逼近那柔軟的唇瓣,像是吸滿了桃子汁水的唇瓣,飽滿紅潤,隨時隨地仿佛都在誘人去咬一口。尤其是她剛剛還用舌尖舔過唇邊,像是做賊似的,以為沒被人看到的小心翼翼。
卻在赤司動態視力優秀的眼裡,她的舌尖,猶如慢動作般地掃過飽滿的唇瓣,露出那紅艷艷的一點,還有她難得軟下來的神情,竟是如此地引人墮.落。
赤司深吸了一口氣,被迷惑一般地咬上汁水飽滿的果實,想要吸吮一下它收獲的滋味兒。
狠狠的力度突然推上了胸口,猝不及防之下,赤司往後退了一大步,在被推開時,他想起手裡還拽著女孩的一只手腕,下意識地就松了手,於是整個人被這股力道推得向後趔趄了一大步。
赤司很快站穩身形,有些愕然地抬頭看向眼前的女孩。
她暗紅色的雙眸鮮艷欲滴,正汪著一捧泉水,晃蕩著就要落下,卻被她拼命忍著,更衝洗得那雙眼睛倔強清亮,透亮得仿佛能照亮對方的人影。她的嘴唇微微紅腫,鼻尖都紅了,正死死地瞪著他。
「你混蛋!」早川凜花猛地丟下這句話,轉身跑走。在她轉身的瞬間,她的眼淚猶如珍珠,從她眼角猛地墜下,像是在赤司的心口,重重地砸下,「轟」地一聲響。
赤司頭腦空白了一瞬,理智回籠,他下意識就要伸手去拽女孩的手腕。早川凜花卻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他的動作似的,在赤司的手伸過去時,女孩猶如滑不溜秋的魚似的,將手揣起,躲開了赤司的手,飛快地溜走了。
赤司望著空落落的手,早川凜花飛速消失的背影,一時間,覺得心裡竟也像是什麼消失了似的,空落落的。
「凜花……」赤司失神呢喃,異色眸光失色,臉上神色難得地有些失魂落魄。只覺得舌尖蔓上一絲苦,被他含在嘴裡,隨即這苦味便混著血液,蔓延開來,心尖都開始泛著苦和酸疼。
赤司輕輕地抬起右手大拇指,輕輕地擦過自己的唇瓣,垂下手後,他忍不住將大拇指輕輕地摩挲了下食指內側,滑膩溫潤的觸感微微劃過,他忍不住抬起手指,湊到鼻尖下,輕輕嗅了下。
橙花混著淡淡椰子的香味在鼻尖蔓延開來,赤司不由得深呼了口氣,眸底神色猶如暮色沉了下去,他食指下移,輕輕地貼在了嘴唇上。
是凜花的味道。
早川凜花氣得急了,一路走一路眼淚直掉。
赤司是混蛋!赤司是討厭鬼!果然是她名單上頭一號的討厭鬼!明明她都已經道歉了!明明她都已經這麼誠懇地說了「對不起」!這甚至都不是她的錯啊!她只是去照顧病人了而已!
越想越生氣,眼淚不服氣地滾落了下來,早川凜花咬牙抬起手背狠狠擦掉,她動作粗魯,眼尾便被她的動作擦出一道紅痕來。
她從鼻腔裡狠狠地「哼」了一聲,悶頭就回了家裡。畢竟現在這個時間,還有這個狼狽的模樣,她實在不能用這樣的形像去沢田家,畢竟沢田奈奈性格溫柔又體貼,絕對會讓她擔心的。
雖然只是見過一面,但早川凜花莫名不想讓那個溫柔體貼的女人擔心。
早川凜花回到家後,換下身上的衣服,剛洗了把臉,抬起頭,母親就忽然出現在了身後。早川凜花被嚇了一跳,她這是犯了什麼太歲啊,怎麼一天天的都被嚇啊。
早川凜花心中吐槽,卻飛快地擦干淨臉,向母親鞠躬行禮。
「母親大人,您在家啊。」
「忙完了來書房一趟。」母親依舊是那副淡然的模樣,聲音也很平靜,卻莫名有種居高臨下的威嚴感,令人不由自主地覺得畏縮。
剛剛早川凜花洗臉時,被嚇了一跳水都少許溢出了洗手台,而母親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眉,見到早川凜花失禮的樣子也並沒有說什麼,目光淡淡地掃過她的臉,就先行離開了。雖說沒有被斥責,但莫名的,早川凜花覺得像是被「母親的失望」擊中了,她下意識地擦淨了洗手台,可母親人早已不在那裡了。
早川凜花咬了下嘴唇,很快把自己收拾干淨後就走到了書房,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
「進來。」
門裡傳來母親猶如公式化般冰冷漠然的聲音,早川凜花深深吸了口氣,走進了書房。
「跪下。」
早川凜花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反駁:「為什麼……」
「跪下。我不想說第三次。」
……並沒有回答她問為什麼的意思,早川凜花之前還覺得有些酸的鼻子,莫名又酸了一下,她很快就跪了下來。
「昨晚去哪裡了。」母親的話平靜卻猶如催命符一般響起,早川凜花臉色煞白,卻還勉強地笑道:「去……去明美家裡了啊。」
「哦?」母親的語調不疾不徐,卻仿佛夾裹著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她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書桌,「哢噠」、「哢噠」一下一下都十分清脆地響起,這讓早川凜花的心不由得高高拎了起來——
「征十郎找了你一天。雖然他在聽到我說你去了明美家之後,說了'原來是這樣啊',但很明顯,你沒有住在明美家吧?他倒是想給你掩藏,可惜,你連他的電話都不接,是嗎?」
「我……我……」早川凜花垂在身邊的手指緊緊握成了拳頭,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是赤司家的繼承者,你不知道?」
「那又怎麼樣。」早川凜花不服氣地嘟噥了一句。
「他是你的未婚夫,你未來的丈夫,是將來要與你共度一生的人。」母親的聲音冰冷地響起,毫無起伏。
早川凜花眼裡盈滿了淚水,跪在地上的她猛地抬起頭來,直視坐在書桌前的母親:「什麼未婚夫?!他憑什麼會是我的未婚夫!我不嫁給他!我死都不嫁給他!」
「我又不喜歡他,為什麼我要嫁給他?!」早川凜花淚盈於睫,語氣激烈:「早川家要和赤司家聯姻,那是早川家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系!」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早川凜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扇懵了,身體歪到一邊。她不可置信地捂著一邊臉,詫異地抬頭看向母親,淚水順著她的眼角滑下,沾染在她如玉般白皙的臉頰上。
「是我慣壞的你,才讓你說出這種不知輕重的話來。我一向想將你教導成名門淑女,偏偏你個性叛逆,明著一套暗著一套,如此不愛拘束!我慣著你,偶爾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想來都是我的錯。」
早川凜花驚得說不出話來,她一聲不吭地跪在那裡,甚至覺得身體像是在撕扯,一半麻木得疲累,一半有熊熊烈火不知疲倦地燃燒起來,將她拉扯成兩個。
「母親。」早川凜花的淚水停了下來,她今天似乎流太多眼淚了,這不像她,她冷靜地擦去眼角殘留的淚痕,目光平靜甚至有些冷漠地看向座位上的母親,「如果我不願意聯姻,是不是就不配當早川家的女兒,當您的女兒了。」
似乎是驚訝於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母親的眉尖微微蹙起。
早川凜花固執地抬著頭,紅著眼等待著一個答案。很快的,母親的聲音冷漠地落在了早川凜花頭上。
「是。」
嗯。二度更新來了。
高.潮來了。
是甜文是甜文是甜文,請信我。
第32章
她該是早就知道這結果的,卻總是不信邪。她對於早川家而言,只是鞏固早川家權勢的工具而已。弟弟還沒出生前,為了不讓早川家被旁支覬覦,她女扮男裝以「早川凜」活著。兩年後,弟弟出生,她恢復女兒身,從「繼承人」變回了聯姻工具。
「那我這一輩子,就絕不會嫁給赤司。」早川凜花倔強地握緊雙拳,她眼眸清亮,面上浮現出堅定的神情。
沒等母親再說什麼,早川凜花站直身體,轉身飛快地跑出書房,緊接著跑出家門。她身上還穿著回家後換上的睡衣,連手機都沒帶。在頭腦發熱地衝出早川家大門之後,早川凜花才覺得不太對勁,但現在要衝回去再拿的話,她也拉不下這臉。
往日早川凜花要是「離家出走」了的話,基本上都是會去找赤司的,畢竟他們從小就熟悉,兩家住得也近,早川凜花已經十分熟悉他家,只要爬到他家圍牆外的那棵樹上,朝著赤司房間外窗戶扔幾塊石頭,赤司就一定能聽到。
雖不想當什麼未婚夫妻,但終歸是可以聊天的朋友。
只是這次因為之前赤司突然莫名其妙的舉動,早川凜花剛剛才和赤司吵了一架,又被家裡人強逼著要嫁給赤司,更是不願意再去找赤司。
赤司……像赤司那樣理智的人,恐怕也是為了聯姻才跟她跟到洛山來的吧。畢竟赤司家和早川家的聯姻,會給雙方帶來多大的利益,這是對兩家都有增益的聯姻。
之前因為這件事情,早川凜花一直在想方設法避開赤司。以前還沒覺得有什麼,只想著要盡力避開赤司就是了,反正她是絕不會按照家裡的安排嫁給赤司的。但此時再想到這件事,早川凜花心裡酸澀得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像有一顆大石頭壓在心底,只覺得沉甸甸地墜得慌。
一想到這件事,早川凜花就覺得心髒就像是被針扎似的,細密的疼扎在心尖上,她忍不住咬住了嘴唇,緊緊地攥起拳頭。指甲蓋尖銳的邊緣卡入掌心,留下一個深深月牙的痕跡。
她松開被咬得殷紅的下唇,往赤司家相反的方向而去。
他們終歸不是一路人。
正在早川凜花頗為失魂落魄地走在去洛山高校的路上時,一輛線型優美的銀白色豪車忽然在她身邊停了下來。早川凜花毫無波動地瞥了一眼,沒有反應地繼續向前走。
沒想到那車竟跟了上來,在她前面一些停下,後座車門打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擦得锃亮的黑皮鞋,一截筆直的銀灰色西裝褲腿,少年站直身體,自那豪車上走下,一頭銀灰色的短發下,少年手指輕抬,點在淚痣下,銀灰色的雙眸准確地定在了她身上。
「早川凜花!別跟本大爺說,你沒認出來我的車!」少爺他氣勢洶洶地走近,他倒是早瞧見了她身上的睡衣,只是故意不問,反而找別的話題來說,就是不想早川凜花有太大心理負擔。
果然,早川凜花一見這位大少爺,頓時怏怏地將頭扭到一邊:「什麼嘛,原來是跡部啊。」
跡部眯了眯眼睛,語帶不悅:「什麼叫,原來是跡部。」跡部景吾已經走到早川凜花面前,將食指彎起扣在大拇指上,輕輕彈了一下早川凜花的額頭。
「你干嘛!」早川凜花捂住額頭倒退一步,瞪了他一眼,她是沒看見跡部的車,就算看見了也會裝沒看見好嘛!她這可穿的是睡衣哎!以往拜訪誰她都得穿和服,不然就是不體面……
想到這裡,早川凜花剛剛亮起來的眼睛又不由得暗淡了下去。
是啊。必須穿和服才能拜訪別人家裡的規矩是早川家的規矩,是母親名門淑女的規矩。並不是她自己想要的,從小到大,包括對赤司,她一直都說她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其實一直也沒能做到如她所說的那般自由。
「怎麼這麼沒精神?」跡部瞅她蔫蔫的樣子,挑眉道:「當初是誰說的就只是這種程度而已的?」
早川凜花:……
「又不是我願意讓你看見的。」早川凜花把臉扭到一邊,輕聲嘟噥。
跡部一低頭就能看見她奶白的臉頰,微嘟起的嫣紅唇瓣,纖長濃密的睫毛猶如一把小扇子,投下兩道扇形的陰影,宛如蝶翼般輕輕顫動,頭發應該是剛洗過沒有梳成雙馬尾,而是披散在腦後,顯得嫻靜了些,只是一開口就張牙舞爪的模樣暴露了她的本性。
還是很可愛。
跡部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剛洗過的頭發細軟細軟的,手感很好,還沒摸上幾下,就被早川凜花揚起的手「啪」地拍開了手背。
「干嘛?」早川凜花沒好氣地冷哼一聲,口吻不悅:「這是我剛洗的頭發!」
「好好好。」跡部舉起雙手,呈投降狀,「我不碰好了吧。」
「……怎麼樣?和我回家吧。」跡部目光瞥過她身上的睡衣,多少也猜到現在的情況了。更何況,現在不出手,更待何時,沒有赤司那個討厭鬼在,他這也不叫趁虛而入,而是積極把握機會!
聞言,早川凜花頓時捂住胸口大退了一步,一臉不善地看向跡部:「你干嘛?」
「你現在這樣子,有地方可去?」跡部口吻涼涼地開口。看她那防備的樣子,恨不得把她腦袋敲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佯作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本大爺好心收留你,愛去不去。」
「……好吧。」早川凜花猶豫了一下,還是勉強地點頭同意了。現在她穿著睡衣,實在是沒地方去了,不過……
在上車之前,早川凜花又停住了,有些猶豫地問道:「跡部伯父、跡部伯母在家嗎?」
他瞥一眼早川凜花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無非是那套沒穿和服不能拜訪,衣冠不整者不能出現在長輩面前那套——
跡部一直覺得早川凜花真是一個矛盾又神奇的存在。她明明老想著自由,口口聲聲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在外行事無忌,卻總是會因為早川夫人的臉色而收斂自己,因為她希望能得到母親的認可。
跡部是見過那位早川夫人的,那位高貴典雅的夫人十分疏離冷淡,像是隔著一面玻璃,將自己封存在玻璃裡,又自帶威儀,一舉一動都猶如尺子量出來一般,是真正的浸淫古老家族歷史長大的大小姐。
而早川凜花則是一匹野馬,她奔放熱烈,天性不愛拘束,不想生活在條條框框裡。但在面對著自己母親時,她總會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收斂好指甲,露出柔軟的肉墊,期待得到回應。
只是,早川夫人要的是乖巧懂事的女兒,能夠承擔早川家聯姻使命的女兒,這就注定了早川凜花一次又一次地被傷害。
跡部看在眼裡,卻也無能為力。畢竟,這是早川家的事情。
只是這一刻,女孩如此猶豫地詢問他家人是否在家時,這樣小心翼翼的姿態還是刺痛了跡部的心,他無緣由地想要庇護她,想要給她世上最好的東西,想要讓她生活得快樂自由,不再生活在壓抑的空間下。
跡部搖了搖頭:「不在,他們去環球旅行了。」跡部父母十分恩愛,美曰其名是跡部景吾已經上了高中,接受精英教育也告一階段了,需要檢驗一下成果了,跡部家得讓他實際掌舵一段時間,說是掌舵,其實跡部老爺子還看著的呢。這倆,純粹就是為了把工作丟給別人,他們倆好過二人世界,跡部景吾對此嗤之以鼻。
早川凜花是見過跡部家父母的,她沒發覺,她臉上不由露出了些許羨慕向往的神態,當即輕咳了一聲,咬了咬嘴唇。
「那……那就打擾了。」
直到坐上車好一會兒後,早川凜花才小聲地對跡部說:「謝謝。」
跡部低笑一聲,見她柔軟的發絲垂著,臉頰微微鼓起,心裡像被羽毛撓過似的泛起些許癢意,他挑眉一笑,故意逗她:「那你要怎麼謝本大爺?」
早川凜花有些不情願地瞥他一眼,哼了一聲,道:「……那我請你吃飯?」
「啊恩,本大爺可不差這一頓飯。」跡部心情很好地翹起腳尖,靠近了早川凜花,雙手撐在她面前,微微彎腰,對上她暗紅色明亮的雙眸,唇角一勾:「下周日是本大爺的鋼琴決賽,你來聽吧。」
「鋼琴決賽?」早川凜花有些詫異地反問一句,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跡部景吾,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著的還是一套銀灰色高定西裝,將小少爺彰顯得愈發矜貴耀眼,不由得眨巴了一下眼睛:道:「所以……你今天是去參加的鋼琴比賽?」
「啊恩,預賽。」跡部挑眉。
「預賽你有必要穿這麼騷包去麼……」早川凜花也是學過樂器的,自然知道樂器比賽的流程。預賽一般就是評委進行首輪篩選,沒有觀眾在台下,雖說上舞台是要穿著正式,但跡部這一身……
絕對是精心打扮的!
「本大爺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最華麗的。」面對早川凜花的吐槽,跡部不以為忤,傲然地抬起下頷,撣了撣西裝外套,仿佛夜晚也無法阻擋他的耀眼光芒。
早川凜花:……
很快車子就開進了跡部家歐式莊園,相比赤司家和雲雀家的古老日式庭院,跡部家的裝修更偏中歐一些,也就是……閃瞎眼的華麗風。
早川凜花下了車之後,就見夜色裡有一團白色的影子飛速地朝他們倆撲了過來。直到那團白色的影子撲到她身上,幾乎將她整個撲倒在地,摸到手上熟悉的毛茸茸的觸感,對上那雙滴溜溜圓的水汪汪的眼睛,早川凜花才笑著驚呼出聲:「亞歷山大!」
這是跡部養的一只名叫亞歷山大的薩摩耶犬,個頭很大,性情溫和喜人,早川凜花來過跡部家幾次,自然就熟悉了。亞歷山大將腦袋直往早川凜花的頸間蹭,一人一狗看上去十分親密和諧。
一時間跡部都不知道該嫉妒誰。
「啊恩,先進來吧。」摁住活蹦亂跳個不停的亞歷山大,跡部開了門,馬上就有女佣遞上兩雙拖鞋。
早川凜花換好拖鞋後,輕聲對女佣頷首:「謝謝。」
「不用謝,早川小姐。」女佣也是熟悉她的,沒有問她身上的睡衣是怎麼回事,眼觀鼻鼻觀心地低頭問好後便退了下去。
聽到「早川」的稱呼時,早川凜花的神色有一瞬落寞,無論她去到哪裡都是這個擺不脫的標記,她先是早川家,後才是她自己。
很快她又提起精神,向跡部問道:「跡部,你有沒有我能穿的衣服?」
明天她總不能穿著睡衣出門的,更何況明天學校上課,她雖是離家出走了,學卻是不能不去上的。
「明天周一了,風紀檢查我得到。」在之前網球比賽事件之後,早川凜花就學到了教訓。自那之後,她就在學生會辦公室裡,准備了一套備用的校服,現在只要找跡部借用一套可以穿出門的衣服就好了。
跡部看她還關心著洛山的事情,不由覺得有些好笑,打趣道:「你都離家出走了,怎麼不做得更干脆點?干脆不去上學了唄。」
「那不行,明天可是周一啊。」早川凜花下意識地反駁過後,見跡部笑盈盈望過來的樣子,覺得自己這「離家出走」是有點半吊子,不由得紅了臉,但仍強撐道:「我那是為了我們洛山高校,我最愛校了。」
「好好好。」跡部從衣櫃裡拿了一套冰帝初等部的男子校服遞給她,「喏,只有這個了。」
早川凜花:……
早川凜花望著跡部遞來的衣服,臉色難看:「你讓我穿冰帝初等部的男子校服進洛山??你就沒有別的衣服了?!」
跡部景吾從衣櫃門後瞥她一眼,眉尖微挑,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個頭:「有倒是有,但只有最近的,你能穿得下?」
跡部景吾國三時身高還是175 ,早川凜花是168 ,倒也差不了太多,可是上了高中之後,這人個頭就往上直竄,奔著180以上去了,而早川凜花……
還是168.
唔!可惡!
早川凜花仰頭瞟了眼跡部景吾,嫉妒地揉了揉自己仰頭時酸疼的脖子,磨著後槽牙接過跡部遞過來的校服,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肌肉: 「謝謝哦。」
「看上去並不誠懇。」
「謝!謝!」
「謝謝誰?」
「謝謝您!我的跡部大少爺!」
「這還差不多。」對「我的」兩個字十分滿意的跡部笑著挑眉,愉悅地摸了一把早川凜花的頭毛。
「都!說!讓!你!別!摸!我!頭!發!」早川凜花恨得牙癢癢,登時炸毛。
跡部景吾給她拿了衣服之後,已是拿了浴巾轉身,頭也不回地往浴室走,單手拉開領帶,單手舉高朝她隨意地揮了揮,十分漫不經心地敷衍道: 「抱歉,忘了。」
早川凜花:……
跡!部!景!吾!這廝果然還是得上她黑名單!虧她本來還暫時將跡部的名字放了下來呢,果然就該重新添回去!
早川凜花覺得牙根都被她咬酸了。
跡部少爺您真甜。
寫到半夜兩點。
可是,跡部少爺甜!
啊!好甜的少爺!捧臉。
第33章
第二天早川凜花起了一大早,畢竟要穿著冰帝初等部校服去洛山高校,她有心想避開學校其他人。如果被別人看見她這個學生會長穿其他學校初等部校服,那還不亂套了? !
早川凜花本是打算偷偷摸摸地出去的,結果剛洗漱完,就見跡部已經坐在餐桌上讀他的法文報紙了。
一走出門就看見報紙上歪歪扭扭的蚯蚓字體,早川凜花抽了抽嘴角。
果然,跡部當屬她朋友圈裡裝逼第一人。
「你怎麼起這麼早?」早川凜花忍不住問道。
跡部將手裡的報紙放在一邊,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下,口吻淡然:「早上有部活。」
早川凜花很純粹地感慨道:「哇……這才六點,你們運動部真的太早了。」
跡部輕咳一聲,移開視線:「……嗯。」其實也並不是天天都那麼早的,只是猜都能猜到為了避開人流,早川凜花早上肯定會早早起來,而且……還不吃早飯。
「吃吧。」跡部點了點下巴,佯做無事地重新拿起一旁的報紙,他故意偏了下角度,以便能看到早川凜花的反應。果然早川凜花坐下後就一臉無語:「你准備了和式和歐式兩種早飯?這也太多了點吧?」
「不知道你喜歡哪種。」
聞言,早川凜花愣了愣,抬起頭來,粲然一笑:「沒想到啊,跡部你居然這麼體貼啊,還以為你完全就是個自我中心的自戀狂呢。」
「本大爺向來都這麼體貼的好吧。」跡部景吾頗為無語,將手裡的報紙翻了一頁,順便將早川凜花的視線擋在報紙外面,畢竟他現在臉有點微熱,這種狀態他不想被人看見。早川凜花這人怎麼這麼會氣人的?哪有人誇起人來都能讓人有種氣結的感覺? !
「謝啦。」說起道謝的話時,早川凜花有些不好意思,她微微垂頭,一縷散下來的額發從她鬢角調皮地落下,她垂著眼眸,眼睫微斂,頗有些局促: 「那個……昨晚上真的謝謝你,跡部。還有衣服,今天的早飯……都謝謝。」
她白玉似的耳根泛起微紅,眼睫抬起,眸底光暈微閃,似乎是要抬眼了,跡部一驚,忙不疊用報紙擋住自己偷看的視線,又忍不住想看她的反應,於是就裝作看完了報紙似的,將報紙疊起放到一邊。
跡部勾唇,心情很好地在餐桌上點了點食指:「沒什麼。記得還本大爺的情就好。」
早川凜花的眼睫微微扇動,因為不好意思,目光裡反而露出一絲蠻橫凶狠:「切!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放心,本小姐最討厭欠人人情!」像是為了和跡部的「本大爺」對著干似的,早川凜花朝他齜了齜牙,用了個「本小姐」的自稱。
用過早餐之後,跡部已經坐在車裡等她了。
「上來吧,這裡離洛山遠,本大爺送你。」跡部搖下車窗,招呼早川凜花。
確實是這樣。想了想她決不能去晚了,於是早川凜花也就從善如流地鑽進了車後排。坐在了車上,早川凜花才想起來,客套道:「不過你不是要部活嗎?不會影響你嗎?」
聞言,跡部有些尷尬地空握成拳,輕咳一聲道:「……不會。」
「不會影響到早上的部活。」
事實上,現在還很早,部活八點開始,怎麼都是來得及的。
到達洛山才不過七點左右,校門口基本上沒什麼人,早川凜花松了口氣,快步走進了學校,她穿過安靜的教學樓,徑直上了學生會,走到辦公室前,她拿出鑰匙開門,結果門竟沒鎖上,她鑰匙插.進去根本還不用轉動鎖芯就打開了門。
她愕然地捏著門把手,轉開了學生會辦公室的門。
紅發少年正站在窗口給她的植物澆水,他長身玉立,微垂著眼,正認真地盯著澆水壺裡流出來的水流。微風輕輕拂過窗簾,將他的身影襯得若隱若現,洛山高校的制服在他身上顯得十分合適,襯得他身形挺拔,面色沉靜,猶如一株安靜生長的植物,晨光將他的身影映得恍若透明,令人無法忽視。
似乎是聽到了門的響聲,少年將手裡的澆水壺放在窗台,轉身望了過來。
「凜花。」他眸光變幻,定在早川凜花身上,微微眯了眯眼,緩緩朝早川凜花走了過來。
直到站在了她的面前。
早川凜花捏著門把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她抬頭望著赤司,一時間竟喉頭發干,說不出話來。
注意到早川凜花身上的衣服,赤司的手緊緊握起,心裡的情緒猶如冰火碰撞,「砰」地爆開,但他卻默不作聲地隱忍著,想要抬手觸碰,卻無法觸碰。明明近在咫尺,卻仿佛又如銀河橫亙。
赤司最終輕輕嘆了口氣,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對不起,凜花。」赤司微垂著頭,唇瓣微動,修長的脖頸線條宛如天鵝一般優美:「我之前嚇到你了吧。」
想起之前被赤司拉著手腕,然後他俯身/下來,貼在她唇瓣上……
想到這,早川凜花不由得紅了臉,低下頭去不與赤司對視。她唇瓣動了動,卻沒能說出話來,直到那手指輕輕撥動了下她的頭發,爾後傳來「沙沙」的輕響聲,他的肩膀輕輕擦過她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早川凜花心下不由得顫了顫,來上學之前,她還想著她絕不要原諒赤司,可赤司只是這一句話,卻讓她心神動蕩,只覺得哪兒哪兒都很難受。
早川凜花忍不住抬起頭來時,學生會辦公室內已空無一人,她忙不疊轉出門去,還能看見紅發少年筆直的背影,她忍不住開口喊道:「赤司!」
赤司停下了腳步,側身向她看了過來。早川凜花抿了抿唇,仍是忍不住說道:「我……我是送人去醫院了,不接你電話是因為……」想瞞著你關於十年後的事情。
「是因為……」
早川凜花握著門把,絞盡腦汁還沒想出來後話,腳步聲忽然近了,她懵然地抬起頭來,赤司正好停在她面前,紅發少年低頭望著她,眉眼含笑,晨光籠罩在他身上,柔和了他的輪廓,他異色雙眸清澈,浮動著三月拂春風般的溫柔。
「嗯,好。」
赤司溫和地打斷了早川凜花亂七八糟的解釋,笑著應道,眉目舒展,他抬起手輕輕放在她頭上,順著她的雙馬尾撫摸而下。栗色柔順的發絲從他指尖縫隙落下,他收回手重新插入口袋,輕嘆一聲:「凜花,我只是擔心。」
早川凜花微微一愣。
「我……我不是……」想到那26個未接電話,早川凜花不由得心虛,可是這種情況她真不知道怎麼解釋。因為知道十年後的你死了我擔心所以去找了雲雀恭彌,結果發現他受傷生病送他去醫院呆了一宿?
……這要讓人怎麼說啊? !
可是,她忽略了赤司的心情,她拒絕他的電話,說自己在明美家這樣的話糊弄他,他這麼聰明怎麼可能會猜不出來。想到這,早川凜花不由得有些內疚,咬著下唇半天沒說出來話。
寬大溫和的手掌在她頭頂輕輕地拍了拍,一只手忽然握住了她垂在身邊的手,細致溫柔地將她的掌心打開,有什麼東西輕輕地落在上面。
「我先去部活了。」
早川凜花愣愣地抬起頭來看向自己的掌心,那裡躺著一根棒棒糖。
是橘子味的。
她最喜歡棒棒糖了,可是母親從不讓她吃,畢竟作為淑女,怎麼可能咬著棒棒糖這麼不文雅呢。她在家裡幾乎從不吃糖,往日在學校裡,為了學生會長的形像,也基本上不吃什麼棒棒糖的。
她應該從未在赤司面前吃過棒棒糖才對,赤司又是怎麼知道的?
早川凜花合上學生會辦公室的門,又鎖上後,才將洛山校服換好。在將跡部的冰帝初等部校服疊好放進口袋裡時,她忽然想到,赤司剛剛應該是看見她穿著冰帝初等部的校服了,可是他什麼都沒問,什麼也沒說。
想來,他應該知道她離家出走的事情了,可為什麼他一句話都不說呢?
早川凜花也沒想通,只是低頭一看,赤司不僅是幫她把植物給澆了,還把三只貓的貓砂給換過了,還在食盒裡放好了貓糧。可他本身就不受動物歡迎,也不知道有沒有被抓到。
早川凜花有些神思不屬地蹲下,握住醜醜的貓爪子,有些擔心地想道。
還好指甲已經都剪過了,應該不會被劃到吧。
想到自己竟然在擔心赤司,早川凜花趕緊搖了搖腦袋,頗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口水。赤司才不會被劃到呢,畢竟他這麼聰明。她真是在這兒瞎擔心。
早川凜花整理了一下制服,在整理了一下之前剩余的文件後,看著快到早操的時間了,她走出辦公室的門,與風紀委員一起走向校門口。
在去校門口的路上時,早川凜花路過了籃球部的練習場地,赤司正站在場邊,面無表情地盯著球場,異色雙眸凜冽。正好一輪結束,他將其中一人叫了下來,唇瓣微動,似乎是說了什麼,對方直接被說得羞愧地低下了頭去。
「赤司君真的好厲害啊。」身旁的風紀委員忽然發出了感慨。
早川凜花收回目光,疑惑道:「嗯……?什麼?」
「赤司君啊,會長剛剛不是在看嗎?」風紀委員露出俏皮的笑來,意味深長地望著她,這讓早川凜花頓時有些惱羞成怒,她抿了抿嘴唇,登時有些急躁地反駁:「亂說什麼……我才沒有!」
「我是說啊,赤司君才剛剛一年級而已,就已經是籃球部部長了,真的很厲害呢,我們學校還沒有過一年級就能當上部長的先例呢。」
「是啊,這家伙才剛進學校而已,怎麼就當上籃球部部長了。」早川凜花也不由得嘟噥了一句。
「赤司君似乎是一來就one on one打敗了所有人呢。」
「籃球又不是一個人的運動。」早川凜花嘟噥了一句,輕哼一聲。她一點兒都不喜歡赤司打籃球,總覺得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明明他……是很溫柔的。
可是在打籃球的時候,整個人的氣場變得令人不能逼視。
很快,他們就走過了籃球部部活的場地,到了網球部的場地,砂川似乎是看見了她,遠遠地就和她招手打起招呼來,早川凜花定睛一看,見他們網球部人都到齊了,已經在開始部活了,不由得覺得欣慰,也笑了笑朝他們揮了揮手。
現在就開始努力起來了的話,下次的網球地區賽,一定會有他們洛山高校的一席之地!
早川凜花很快就和風紀委員走到了校門口,正式開始檢查遲到人員。
不過……
將遲到的人員一一登記在本子上,附贈了早川凜花額外的一瞪之後,她微微沉吟。
還是得去一趟沢田家,十年後的事情不弄清楚,她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安。畢竟不只是她,還涉及到了赤司。只是……這件事怎麼的早川凜花也不想讓赤司知道。
腦海裡好像又浮現出赤司溫和地望著她,輕輕嘆氣的模樣。
「凜花,我只是擔心。」少年溫潤清雅的嗓音在腦海裡再次響起,早川凜花不由得愣了一愣,狠狠地搖開腦海裡混亂的思緒。
……不行,不能告訴他。
再說了,什麼十年後五分鐘這種事情,她要怎麼說啊,赤司這麼理智的人,也絕對不會信的吧。
我每次都睡了醒來再寫= =
作息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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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時候十二點前就寫完睡覺啊我QAQ
第34章
早川凜花站在沢田家那個町目的十字路口,躲在牆邊往他家門口張望。
那棟房子看上去安安靜靜的並沒有什麼異常,但早川凜花是見識過它的奇妙之處的,故而猶豫了一下,不敢直接走過去。
「 Ciaos ,早川小姐。」正在早川凜花猶豫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童音。她嚇了一跳,捂住胸口一看,居然是個看上去四、五歲的小朋友。
這小朋友戴著一頂黑色的帽子,帽緣邊還趴著一只綠色的變色龍,脖子上掛著一個奶嘴,他的眼睛又大又圓,看著格外討人喜歡。
雖然一見面就被叫了「早川小姐」,但早川凜花看見小孩子還是忍不住心生歡喜,她伸手攏住身上洛山高校的短裙蹲了下來,對面前的小朋友笑了笑。
「你好,你也是沢田家的小朋友嗎?我叫早川凜花。」
「你好,我是Reborn,是阿綱的家庭教師。」
「家庭教師?」早川凜花沒忍住驚呼了一聲,「你這麼小的朋友居然是家庭教師嗎?好厲害啊,那你教什麼呢?」
「怎麼成為一名合格的黑手黨。」
「黑手黨……?」早川凜花沉吟,忽而恍然大悟地錘了下掌心,「是這樣啊,難怪沢田君看上去總是內有乾坤的樣子!」明明看上去那麼懦弱,卻又仿佛十分包容。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黑手黨和他們在黑暗世界裡摸爬滾打後登頂的早川家差不了太多,他們早川家也是這樣的,她父親早川雄二也是這樣一個人。他總是沒什麼威嚴的樣子,甚至家裡也全是母親作主,這樣的人乍看之下會顯得很軟弱,但他們卻擁有十分鮮明的領導特質,即使看上去沒什麼威嚴,但大家都會心甘情願地聽從他的命令。
總之,就是有一種奇妙的氣質。
難怪她在看到沢田綱吉的時候總覺得這麼熟悉呢。
「那Reborn真的很厲害啊。」早川凜花由衷地感慨道。她並沒有把Reborn當成普通的小孩子,她身處的環境就是從不以貌取人,又有擁有奇妙的「十年火箭炮」的藍波大人在前,即使Reborn看上去只是個四、五歲的小孩,但他說話很有條理,很禮貌,讓她覺得,他可能並不是一個只有四五歲的小孩。
沢田家可真是臥虎藏龍。
「還可以吧,我是一名殺手。」 Reborn壓了壓帽檐,黝黑的眼睛從帽檐下露出些許,正認真地打量著她。
早川凜花愣了下,在她的世界裡,自然也是有這類人的存在的,這樣的人,每個家族都會有。
沢田家……和早川家還真是很像啊。
「那Reborn怎麼知道我的呢?我想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早川凜花有些好奇地問道。
「只要我想知道,自然就可以知道。」 Reborn神秘地一笑,突然朝她伸出手來:「早川小姐不是來拜訪沢田家的嗎?那和我一起來吧。」
上次早川凜花送藍波回來,Reborn還在意大利處理後續事情,自然是不知道這位早川小姐的。不巧的是,他恰好知道了一點十年後的事情。這位早川小姐,未來和彭格列的淵源還真是不淺。光是雲守妻子的稱謂就讓她注定了是一位重要人士,更何況她還曾經是那位……
赤司家的女主人。
早川凜花握住那只手,本還以為要這樣彎著腰牽著Reborn去沢田家,沒想到Reborn在和她握過手後很快就松了手,接著猛地跳上了她的肩膀。早川凜花被嚇了一跳,卻見Reborn十分自然道:「我想這樣會比較方便一點,可以嗎,早川小姐。」
雖是在征求她的意見,但實際上他早就這麼做了。這和跡部一樣,也是個十足自我中心的人吧。
不過對待小朋友的態度,早川凜花向來是比較寬容,她點了點頭,帶著Reborn摁下了沢田家的門鈴。
「來啦~」門內傳來中年女性溫和開朗的嗓音,「阿綱,幫媽媽開一下門~」
「好的。」沢田綱吉很快拉開了推門,在看見早川凜花和她肩膀上的Reborn時,栗發少年明顯變了臉色,彎下腰捂了捂肚子——
「 Reborn ,你怎麼又隨便坐在人家肩膀上。」
「怎麼,阿綱吃醋了嗎?」
「不是!」沢田綱吉一臉頭痛地捂了捂額角,長松了口氣。
「阿綱你果然還是訓練不足!」語罷, Reborn突然從早川凜花的肩膀上一把躍起,對准沢田綱吉的臉來了一記飛踢。沢田綱吉明顯是經常應付這種情況,下意識地就伸出了右手格擋,結果在即將格擋上時,只見Reborn直接凌空換了一只腿,用左腿踢上了沢田綱吉的左臉。
沢田綱吉就這麼挨了結實的一記。
早川凜花:……
她愣了一秒,懵懂地抬起雙手,緩慢地拍了幾下。而Reborn踢完後已經輕巧地立在了沢田綱吉的肩膀上,順便還取下了頭上的高帽,衝著她脫帽致謝。
沢田綱吉:……
——所以為什麼踢了他還要鼓掌啊!這世界到底怎麼了!
「阿綱,還以為你能有所長進。」 Reborn嘖嘖地搖了搖頭,一臉不滿。
「我已經進步很多了好嗎!」沢田綱吉吐槽,他這才上高中就用各種借口去了意大利好幾次了,他不過是個剛上高中不久的高中生而已啊!為什麼這就要試著接過彭格列十代目的擔子了啊!他都處理了多少事情了,要不是媽媽是個天然呆,早都已經發現異常了好嗎!
沢田綱吉壓抑下滿腔的吐槽欲,僵硬地勾了勾唇角。
「早川小姐,您先進來吧。」好在這兩人也並沒有把她晾多久,很快就將她迎了進來,「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沒有……」早川凜花遲疑地眨了下眼睛,「我覺得……很有趣?」
「倒也不用因為這種事情有趣的。」沢田綱吉吐槽。
「那天您先走了也沒留下來用飯,媽媽還很失落呢。」沢田綱吉笑著寒暄。
啊是的……早川凜花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食指撓了撓鬢角,她在面對這種溫柔可親的女性長輩時,總會有些不知所措。大概是因為在她的生命裡,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吧,所以無法自然地面對這類人散發的善意。
畢竟她的母親……
早川凜花不由微微垂頭,暗紅色的眼眸有些暗淡,氤氳著淺淺的悲傷。沢田綱吉在察言觀色方面向來十分敏銳,見她頓住,很體貼地空出了她沉思的時間,並未開口。
「那麼,早川小姐這次來,果然是有事要問嗎?」一旁的Reborn忽然跳上餐桌,問道。
「喂, Reborn 。」沢田綱吉蹙眉,對著Reborn露出不贊同的神色。人家女孩子正在悲傷,這樣強行地提出問題很失禮。不過Reborn才不理會她呢。
果然,早川凜花與沢田綱吉所想不同,她壓根就不是一個脆弱的女孩子,她很快就從悲傷裡抽身而出,冷靜地對著Reborn點了點頭。
「不好意思打擾了。正如Reborn所說,此次我來,確實是有要事想要詢問。」早川凜花緊緊地捏住了拳頭,因為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忍不住身體朝沢田綱吉靠近,急切地問道:「是關於十年後火箭炮的事情。」
這位早川小姐十年後會死去的事情,沢田綱吉還是有印像的。此時聽到,他也並沒有驚訝,只點了點頭,等待著她的後話。
「我想知道……十年後,是可以改變的嗎?」
無論如何,她都不想讓赤司死去。
那麼,她就一定要改變十年後。
「實不相瞞,」沢田綱吉對於早川凜花的來意倒是早有預料,此時很是淡然:「曾有一次,大概是在兩年前吧,藍波的火箭炮出了問題,我們在十年後待了不止五分鐘,應該說是挺長的一段時間。愛因斯坦的平行世界理論,早川小姐應當知道的吧?我們改變了所有宇宙的十年後,若是我們沒有去到十年後,所有的宇宙都會崩壞。」
早川凜花微微瞪大了眼睛。
「這樣的事情,本不應該和早川小姐說起,但是Reborn說你是和我們彭格列息息相關的人物,所以我才想著將這件事告訴您。」這也是他們經過討論後得出的結論,若是她是十年後的雲雀前輩的妻子,還會死亡的話,那她應該知道這一切。
「十年後的世界是可以改變的。你若是在十年後的未來改變了什麼,等到回到過去,那個未來可能也會被改變,但只針對這個宇宙。」
早川凜花聽得暈乎乎的,但知道十年後的世界是可以改變的,這讓她不由得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手指,指甲壓入掌心,她暗紅色的眼眸閃閃發光:「我……我想再去一次十年後!能不能……讓我多呆一段時間?」
「這樣的'故障'我們也研究過,確實是可以做到,只是現在技術還不是很穩定,若是去了十年後,不一定還能回到現在。這樣你也可以接受嗎?早川小姐。」Reborn一臉嚴肅地說道,眸光微閃。
「我……我可以。」想到那驚心動魄的五分鐘,想到從雲雀嘴裡說出的「赤司他已經死了」,想到聽到這句話時的她,是怎樣震驚和痛楚。早川凜花毫不猶豫地抬起頭來,點下頭去。即使去到十年後再也回不來,她也一定要去一趟,畢竟……畢竟她真的不能讓赤司就這樣莫名其妙就死去。一想到未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幾乎無法平靜。
早川凜花向來直覺敏銳,在那次去過十年後五分鐘之後,冥冥之中,她心中有預感,那就是他們會經歷的未來,於是一直覺得心中不安,這才決定一定要找到能夠改變未來的方法。
「好。但現在還不行,需要調試。三天後你再過來吧。」沢田綱吉還沒說話, Reborn就點了點頭。
「謝謝。」早川凜花頷首道謝過後離開了沢田宅。
「你不應該答應她。」沢田綱吉嘆了口氣,「之前火箭炮的'故障'是當年那個十年後的'我'故意為之的,但現在的科技水平還達不到那時候的水准。就算是斯帕納來,也不一定能夠做到百分百成功。」
「阿綱,這世上哪有百分百成功的事情。你們在對戰白蘭的時候,也覺得會是百分百成功嗎?」 Reborn回答得冷漠而尖銳,他壓在帽檐下的雙眼眸光犀利,避也不避地直視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在心裡嘆了口氣,「早川小姐她畢竟是個女孩子。」
「她和彭格列有關。」Reborn的回答格外冷酷,「她的未來,對彭格列也會有影響,只要是會影響到彭格列的因素,那就一定要解決。這也是十年後的雲雀告訴我的。他似乎是很希望她去的樣子。」
沢田綱吉沉吟:「因為雲雀前輩也想改變她死亡的結局。所以一直在等她吧。」
「雲雀一直將她的屍體放在家裡,就是等著十年前的她有朝一日會降落在他的房間,才能傳遞這個消息給她。」 Reborn語氣平直,「這是她和雲雀共同的決定。即使你是他的BOSS ,也無法代他決定。」
「這我自然是知道的。」沢田綱吉嘆了口氣,他自然是知道這可能是無法逆轉的結局了。那現在看來,只能盡量將火箭炮的參數調整在可控的範圍內了。
「藍波。」沢田綱吉起身看向在臥室小床上睡得很香的藍波,小心翼翼地拿出他爆炸頭裡的火箭筒,給遠在意大利的斯帕納發了消息,讓他來一趟日本。
除了斯帕納之外,沢田綱吉還另外聯系了入江正一。
畢竟這兩人都是彭格列最堅實的科技力量,要想讓火箭炮能夠穩定在十年後,又能夠控制回來的時間,這兩個人是必不可少的。
默默走在跡部家的路上,早川凜花心中理了一波思緒。沒一會兒,跡部就已經開車出來接她了,正好與走在路上的早川凜花撞見。
跡部氣急敗壞地邊走到早川凜花身前邊吼道:「早川凜花,你去哪兒了,本大爺可是專門去洛山接你了,結果你人不見了,你知道我有多著急嗎?!你沒手機你不會借別人手機給本大爺發個消息啊?!別說你連本大爺的手機號都不記得……」
望著跡部立定在面前,一臉生氣地嘟噥個不停的樣子,早川凜花心下一動,忽然踮起腳尖,伸出雙手輕輕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欸——欸?!早川凜花!你、你你你這麼突然干嘛?!難道……難道你是要給本大爺表白嗎?如果你要是給我表白的話,本大爺也是可以勉為其難地…… 」跡部景吾被嚇了一跳,宛如燙了嘴一般地,急切迅速地說出一大段話來,自己都沒太理解自己到底要說個什麼,但無疑心裡是喜滋滋的。
「不是,閉嘴。」見跡部景吾快要把自己都說到自燃了,早川凜花很快就松開了手臂,無語地瞥了跡部一眼。她就知道這自戀狂會理解成其他的意思,可是她要去十年後了,很有可能還會回不來,怎麼的也是要和朋友們告別的。
但是告別歸告別,多余的話她也沒法說,只能用「擁抱」這種方式來告別了。
「跡部,周末你的鋼琴決賽我可能去不成了。」
聞言,跡部不由得僵了一下。失落像是石頭般砸在了他心上,但他面上仍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啊恩,好吧。去不了可是你的損失,本大爺的演出可是華麗得獨一無二的。」
聽到跡部的話,早川凜花不由得失笑。
「是是是是,跡部大爺你最華麗了。」早川凜花難得沒有反駁跡部的自戀,反而笑得十分輕松愉快,像是那些顧慮傷心都離她遠去了似的。跡部有些驚訝,不知道這短短的一天,到底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竟讓她有了這麼大的變化。
——她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
這突如其來的想法讓跡部猛地抓住了早川凜花的肩膀,這一分鐘,他突然覺得,早川凜花像是要去到他再也抓不住的地方一般。莫名的心悸感讓他無意識地就動了。
「怎麼了?」早川凜花疑惑地歪了歪頭,沒明白跡部突如其來的動作。
「沒……沒什麼。」跡部有些狼狽地扭過頭去,別扭地放下了自己的手。他這是怎麼了?怎麼那一瞬間,他突然就覺得早川凜花會去到他再也看不見的地方呢?
而這樣的感覺……怎麼會這麼真實,令他覺得如此恐慌和心悸?
「早川。」跡部一臉嚴肅地看著她,「你……」在說出這個字後,他又頓住了,這不切實際、莫名其妙的感覺,要怎麼和早川凜花解釋呢?
「不管怎樣,你都給我小心著點。」最後跡部說出來的話,卻莫名其妙變成了威脅似的。
早川凜花:……
「干嘛?下一句話是不是要說放學別走了?」早川凜花翻了個白眼,頗為無語,「跡部,你小學生啊你。」
跡部景吾:……
他這一次是真的在認真地想忍足侑士的話,難不成真如忍足所說,他真是情商低……嗎?這是第一次,自戀到天上有地上無的大少爺進行了自我懷疑。
忍足侑士:……你才知道的嗎?
「跡部,我要回家啦,謝謝你的校服。」早川凜花將手裡的紙袋子遞給他,笑容溫和:「昨天謝謝你。」
「哼,你已經道過謝了。」跡部輕哼一聲,心中別扭地有些不悅,但他又沒有任何立場去阻攔早川凜花,只是覺得心裡有點膈應得慌,其實……
早川凜花在他家也不錯,能夠在早上第一眼看到她的感覺很好。才一起吃過第一頓早飯而已,跡部景吾就已經想了一天第二天要給她准備什麼樣的早餐了。
卻沒想到,早川凜花直接就提出了離開。
他這想了一天關於第二天早餐的食譜全都化為泡影。
哼,也好,省得他還要准備她的早飯了呢,省得他還要被她氣,省得……
「本大爺送你回去。」這些紛亂的想法最後只化作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語,跡部打開了車後座的門,下巴輕輕往裡一點,「快點過來。」
早川凜花沒有拒絕他的提議,坐進了車裡。
再次站在熟悉的家門口時,早川凜花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重新推門進去。
跡部景吾一直坐在車裡等著她進門,一直到早川家的大門在她身後緩緩關閉上,跡部才打開車門下了車,他靜靜地靠在車門上,低頭發了一條手機LINE之後,就抬頭望著早川凜花房間的那盞燈。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那盞熟悉的橘色的燈亮起後,他才重新坐進車裡,對前排的司機吩咐。
「走吧,回去。」
母親直接閉門未見,早川凜花本想和她說一句的,畢竟她可能會要消失一段時間,可是看著緊閉的臥室門,早川凜花忽然就失去了勇氣。
她做不到要當面和母親告別。
比起母親會擔心會阻攔,她更害怕的是母親毫無波動的臉。
對母親而言,如果失去了她這個聯姻工具,會很麻煩吧?早川凜花忍不住想道,可能她的存在,在早川家,也只是作為聯姻工具罷了。
那既然如此,說不說又有什麼區別呢?
在黑暗裡端坐了好一會兒,最終早川凜花還是沒能鼓起勇氣敲響那一扇門,只得輕輕擰亮了台燈,她找出放在枕頭下的手機,過了一天手機果然已經沒電了,她一邊充著手機電,一邊拿出信紙開始寫信。
比起親口和母親說,還是寫信的方式更適合她,不用面對面的說話,會減少許多的尷尬,也能夠避免許多的情緒波動。
聽沢田綱吉和Reborn所說,十年後的時間流逝很有可能和現在並不相同,更何況還會有回不來的情況。若是回來了,也很有可能這邊時間只過去了一天,或者過去了一年。
那不就代表她就要消失這麼久的時間嗎?
那關於家裡,關於學校,關於赤司,關於她的朋友們——
都要安排好才行。
「叮咚。」早川凜花望著空白的信紙發呆時,正在充電的手機已經自動開機了,傳來了消息的叮咚聲。早川凜花回過神來,走到床邊去拿自己的手機。
Line小信封一封封地掛在手機最上面一欄,早川凜花點開Line,這一天裡還真有好幾個人給她發了消息。
掛在最上面的是最近的一條,竟是跡部發來的。
【如果難過,就仰頭望望天空吧。它那麼廣闊,一定能容納下你所有的悲傷。 】
早川凜花微微一愣,下意識地走到書桌前推開了那一扇窗,她抬頭望向天空,星星猶如黑絨布上掛著的鑽石般,閃閃發亮,銀河如光帶一般跨越了半邊天空,一看到這樣廣闊的天地,仿佛能遺忘所有的悲傷——
早川凜花一直盯著天空看,自然沒有看見跡部的車正緩緩離開她家門口。
將窗戶打開了一條縫隙,早川凜花重新坐回床上去看剩下的消息。
【明美:對不起對不起凜花!我在伯母打來的電話裡不小心說漏嘴了!我不是故意的嗚嗚QAQ】
早川凜花頓了頓,給她回了一句,【沒關系,我沒有被罵,不關明美的事哦,撫摸撫摸~~】
接下來的消息都是赤司發來的。
【你在哪裡。 】
【我很擔心你。 】
【對不起。 】
【到家了嗎。 】
早川凜花無意識地攥緊了手機,赤司向來都是寥寥數語,能打電話就絕不發消息的人,沒想到會發這些消息,明明早上看見她時,他也沒有問過……
是只要看見她就安心了的意思嗎?
早川凜花也不知道,她只是茫然地將手機緊緊地抱在胸前。
若是她去了十年後再也回不來了,要怎麼和赤司說呢?如果真的回不去了,那是不是,赤司的未來都已再沒有她。
可若是他死去了,那就是根本就沒有未來了。
早川凜花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她想要赤司活著。只要赤司能活著,那不過是十年後而已,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她總能克服的。
想了想,早川凜花輕輕合上手機,再次坐在了書桌前,開始寫信。
「母親。」早川凜花握著筆緩緩地寫下這兩個字,橘色的光落在潔白的信紙上,她忍不住捏緊了手裡的筆,一滴眼淚從她的右眼滑下,打濕了信紙,於是她將那張信紙卷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裡。
定了定神,早川凜花又開始寫第二張。
今天又是為小甜甜跡部流淚的一天。
我是不是有寫男配的天賦嗷嗚?
居然寫的這麼甜又這麼虐的嗎?
第35章
重新站在沢田宅前,早川凜花深呼吸了一口氣,摁響了門鈴。
信已經寫好了,從家裡寄到家裡,時間是一周後寄出,給朋友們要發的消息也已經定好發送時間了,如果一周過去,她都還沒有回來,就會自動發到朋友們的手機上。只剩下赤司了。
她拿不准要怎麼告訴赤司這個消息。十年後的事情不想告訴他,害怕他會因此有什麼心理包袱。可是萬一她若是沒能改變十年後的話,早點告訴赤司還能讓他引起重視,不能讓他就這麼蒙在鼓裡,怎麼的也得向他透露一二的。
「赤司,你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我已經告別這裡去往了遠方。洛山我就托付給你了,你一定要讓洛山登頂啊知道嗎?要小心身體,不要熬夜了,打籃球也別太猛了,畢竟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因為什麼導致突然出事的,你千萬……千萬要保重自己!」
再將這條消息定好時,終於,早川凜花走進了沢田綱吉的家裡。
「沢田君, Reborn ,你們好。」早川凜花用手攏住短裙,在Reborn面前蹲了下來,鄭重道:「我來了。」
「嗯。你准備好了嗎?」Reborn壓了壓頭上的帽檐,黑豆豆般的眼睛裡精光一閃,「十年後的火箭炮仍然是不穩定的,誰都不知道回來的通道。」
早川凜花鄭重地點下頭去。
若是不知道就算了,但若是知道了,她就決不能視而不見放任不管,只是知道這件事,她就已經夠坐立不安了。
——她就是她,想做什麼就是要去做的。
Reborn沒再說話,點了下頭,就將躲在一邊的藍波給拉了過來。
「嗚嗚嗚你們干什麼,不要拽藍波大人啊!」
「不給!藍波大人就是不給!」奶牛裝的小孩眼淚汪汪地護住腦袋,使勁地往後躲避Reborn伸過來的手。
誰都沒想到,藍波會這麼抗拒。
早川凜花看小孩的樣子,心下不忍,朝他輕輕地招了招手,見藍波大人防備地並不靠近,她試探地朝藍波走了一步。藍波眨巴著眼睛身體往後傾。
「藍波大人,是我呀,你還記得我嗎?上次送你回來的姐姐。」早川凜花溫和地詢問。
「嗯!」藍波重重地點下頭去,眨巴了下眼睛撲向早川凜花:「喜歡姐姐!」
早川凜花溫柔地托住藍波,目光凝視著他,詢問道:「那藍波大人能不能把十年後火箭炮借給姐姐用一下?用一下下就好。」
「可是……Reborn混蛋他們說,姐姐你去了就可能回不來了。」藍波露出了苦兮兮的表情,「我不要姐姐回不來嗚哇……」
說著說著,小孩紫葡萄似的眼睛裡已經掛上了淚珠,要落不落的模樣。早川凜花從制服裙裡拿出手帕,溫柔地擦去藍波的眼淚,一臉認真地對他說:「可是藍波大人,姐姐有一件必須要去做的事情。藍波大人幫幫姐姐好不好?」
「可……可是藍波大人還想看到姐姐……」藍波像是陷入了兩難境地,咬上了手指。
「藍波大人都是一年級的小朋友了,不能咬手指了哦。」早川凜花握住藍波的手腕,溫和道:「誰說藍波大人以後就看不到姐姐了?為了藍波大人,姐姐也一定會回來的。」
「……真的嗎?姐姐不能騙藍波大人哦。」藍波眨了眨眼睛,終於態度松動,從爆炸頭裡拿出了紫色的炮筒,在丟下去前,藍波眨了眨眼睛,「姐姐見到十年後的藍波大人時,可不可以親一下啊?」
「……啊?」早川凜花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紫色的炮筒迎面落了下來。
又是熟悉的漆黑甬道,七彩炫光閃過眼前,最後回歸成一陣耀目的白色。早川凜花下意識地擋了擋眼前,等到這陣白光過去,早川凜花眨了眨眼睛,周圍的環境緩緩出現在眼前。
她正躺在一張雪白柔軟的床上,天花板上掛著一盞她很喜歡了很久的水晶燈,房間的裝修風格也是她喜歡的……不過這又是哪裡?
她撐起上半身,正在狐疑地看著周圍時,一只纖長白皙的手忽然橫亙地搭了上來,一把拉下了她,將她壓在身下。
早川凜花:! ! !
早川凜花被嚇了一跳,差點下意識地使出反擊的姿勢,可等到被那只手臂壓在下面時,她整個人也被拖近了些許,直面上了近在咫尺那張白皙細膩的面孔,差點連額頭都快碰上。
紅色短發散在枕頭上,眼睛輕輕合著,睫毛隨著他的呼吸微微顫動,形狀優美的薄唇抿著,像一具白玉般的雕塑,棱角分明,鼻梁高挺,是成熟男人的輪廓。
——赤、赤司? !
為什麼會這麼近距離地見到啊? !不對!這是十年後啊!難道、難道這是十年後的赤司嗎? !
早川凜花認真地打量了一下赤司的臉,因為閉著眼也看不出他的異色雙眸,但這臉,很明顯就是成熟版的赤司啊!
「看我干什麼。」似乎是因為還是早上,男人的嗓音還有些微微發啞,他仍是沒有睜眼,只用手輕輕地撥弄上她的頭發,順勢……順勢將腦袋靠在了她的頸窩裡。
早川凜花渾身都僵住了。
這什麼啊!雲雀不是說十年後她是他的妻子嗎? !這裡的赤司算什麼? !難道……難道是婚外戀嗎?難道她這是劈腿了?一腳踏上兩船了?
……不可能吧? !對像可是那個赤司和雲雀啊,她要是敢當海王踏兩只船,這兩人還不給她撕了? !
早川凜花腦海猶如一片漿糊,她頹然地搖了搖頭。不是,這不是重點吧,重點是赤司還沒「死」啊,所以到底是雲雀故意騙了她,還是她這次的十年後到的是更早一點的時間段,譬如是赤司還沒「死」之前的?
早川凜花更傾向於後者,畢竟她清楚雲雀恭彌是個怎樣的人,他不是一個會拿這種事來撒謊的人,他不屑與此。那很有可能是她到了更早一點的時間段——
「……你?早川凜花,你怎麼回事。」正在早川凜花思緒翻騰時,一道冷冽的視線忽然落在她身上。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發現是赤司醒了,此時已經睜開了雙眼,正緊緊盯著她。
此時的赤司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臂,剛剛還湊在她頸邊那親昵溫柔的神情,頓時變得震撼驚訝,最後又冰冷下來,眼底仿佛夾雜著冰雪,十分凍人。
「我……」早川凜花徒然地張了下嘴,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
「早川凜花,你現在從床上起來,走到角落,面對牆壁。」赤司冷下聲音開口說道。
早川凜花猶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為什麼啊!」聽到赤司語氣冷漠,她不由得覺得有些委屈,自己可是千裡迢迢,冒著回不去十年前的危險來的耶,怎麼一來遇到赤司還沒來得及高興,這人就叫她「面壁思過」啊? !
「我沒穿衣服。」赤司眸光落在她身上,剛剛太過慌亂早川凜花還沒發現,此時赤司的雙眸已經恢復成了暗紅色,正凝視著她。他此時眸光愈發深沉,教人看不出深淺。
早川凜花愣了下,反應了兩秒後才理解了赤司說的話,臉頰登時漲得通紅,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身體就自動的站了起來,自覺自發地站在了牆角一隅。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應當是赤司在穿衣服。早川凜花十分不合時宜地想到了那支白皙修長的手臂,橫亙過來,壓在她身上,而那腦袋親昵地靠上了她的脖頸——
現在想想,那只手臂還真是光溜溜的。該、該不會赤司現在就就就是全身都光著的吧? !想到這兒,早川凜花的臉透出猶如滴血般的紅來。
赤司一邊穿上自己昨晚脫下來的襯衣,一邊打量著正面對著牆壁站著,還不知所措用手指扣著牆壁,嘴裡嘟噥著什麼的女孩。
果然,如假包換的他老婆,是他十年前的老婆。
不故意冷漠一點怎麼辦,十年前的早川凜花可是白紙,而且還是個未成年!赤司忍不住在心底嘆了口氣,單手蓋住了臉。
正如早川凜花所想,赤司此時正光條條地站著,窗簾透出的晨曦微光落在他白皙光潔的身體上,掠過他肩頭和胸口曖昧的紅痕,被他用襯衣緊緊地包裹在裡面。
赤司纖細修長的五指向上,一顆顆地扣上自己白襯衣的扣子,又撈過掛在一旁的長褲穿上。在剛剛發現自己老婆變成了十年前的她之後,那一刻,赤司是慌亂的。
——我二十七歲的老婆忽然變成了十七歲,還躺在我床上,怎麼辦,在線等,急。
她可是未成年啊!再怎麼也不能對未成年怎麼樣啊!
可是這是他老婆!昨晚還抱在一塊親親摸摸的老婆啊!
過了一夜後睜眼,他十年前的老婆就這麼青澀可愛地躺在他懷裡,還衝他直眨眼睛。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還是這種萬物蘇醒的清晨,這誰頂得住? !
赤司用非人的意志力頂住了,不僅是心理上的,還是生理上的。
在穿完衣服後,赤司走到早川凜花的身後,道:「轉過來吧。」
早川凜花充耳不聞地垂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死死地面對著牆壁,並沒有轉過來的意思。
赤司征十郎:……
她這樣真的好久沒看見了,乍一看見還真的很想狠狠欺負一下——
赤司嘆了口氣,慢悠悠道:「再不轉頭我就親你了。」
早川凜花頓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轉過了身,她定定地望著赤司,想到剛剛的場景,又不知所措地移開了眼睛。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赤司,抿唇。她像是想說點什麼,卻還是決定不說,又把嘴閉上了。
她這樣子實在是太明顯不過了,赤司溫和地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語氣放緩:「想說什麼?」
早川凜花看著赤司伸過來的手猶豫了好一會兒,眼底閃過掙扎的神色,終於沒忍住問道:「我、我們這是在偷.情嗎?」
赤司征十郎:……
十年前的老婆,果然一開口就是不同凡響。
赤司:想偷/情?你在想peach吃
第36章
「你一天天的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啊。」赤司嘆了口氣,親昵地敲了敲早川凜花的額頭,挑眉:「要我拿結婚證給你看看麼?」
「哎喲!」早川凜花下意識地哼了一聲,捂住額頭,睜圓了眼睛一臉震撼地看著眼前的赤司。
——還領證了的? !
早川凜花不由得大吃了一驚。一時間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
那她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離婚了?還是……赤司「死」了之後她改嫁了?
早川凜花發揮她出色的想像力進入了沉思,不得不說十年的時間,赤司已經足夠了解早川凜花了,見她愣在原地,眼珠子滴溜溜直轉,就知道她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赤司用食指點戳上她的額頭:「無論你現在想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答案是不是。」
「你怎麼知道我想什麼了就說不是。」早川凜花不服氣地嘟噥一聲,「你又不是半仙。」
「不是半仙,但猜你綽綽有余了。」
赤司拿出衣櫃裡的西裝換上,看了眼早川凜花,嘆了口氣。她現在這樣,他真是不放心,但公司又不得不去……於是他朝早川凜花伸出手來:「今天和我去公司吧。」
「啊?公司?什麼公司啊。」早川凜花一臉茫然地眨了眨眼。
「我們的公司。」赤司一臉自然地答道。
「咱倆開的?」早川凜花有些不可置信地用食指指了指自己。
「嗯。」赤司點了點頭。老婆持有的股份應該算得上是咱倆開的吧,赤司默默地想。
「不可能!」早川凜花失聲拒絕,「我居然會去開公司?開公司這麼無聊我怎麼可能會去開公司啊!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經商的,打死我,都不可能!」
她又不想創建什麼商業帝國,有弟弟在也不會繼承早川家,那怎麼可能會去經什麼商啊。
「你和我持有同樣的股份,怎麼不算是我們的公司了。」赤司神態自然地拍了拍早川凜花的腦袋:「真的不想去看看嗎?」
眼見著赤司手輕輕地放在她腦袋上,俯下身來,唇角勾起笑得溫文爾雅的樣子,早川凜花不由得一陣臉紅。比起十年前來說,這廝怎麼更……更……
早川凜花憤憤拍開他的手,抬了抬下巴:「去就去!」
將早川凜花安頓在餐桌上後,赤司戴上圍裙鑽進了廚房,等到他端著三明治和牛奶出來時,早川凜花宛如見鬼:「你……你會做飯的?!」
曾幾何時,赤司和她一樣,做飯技能都十分的差,畢竟是學精英課程的男人,根本就不擅長精英課程之外的東西,比如做飯。而早川凜花則是厭惡一切作為「賢妻良母」和「名門閨秀」培養的課程,比如做飯,比如家務,這些全是她最討厭的東西。她這人性格就這樣,越是被逼迫著做什麼,越是身心抗拒這件事。
沒想到,他們倆結婚之後,赤司連飯都會做了?
這十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
看著早川凜花一副眼睛都要脫眶的樣子,赤司把刀叉擺好,純牛奶倒好在玻璃杯裡,放在她面前。
「我不喜歡家裡有第三個人出現。」赤司神態自然地落座,執起刀叉輕輕劃開白瓷盤裡的煎蛋,嫩黃的蛋液從刀叉下微微流淌出來,是將凝未凝的狀態。
早川凜花最喜歡溏心蛋了,見狀,也不啰嗦了,趕緊開始吃飯。
將三明治和煎蛋吃完後,早川凜花拿出紙巾來擦嘴巴,卻見赤司緩緩瞥她一眼,示意她桌上的牛奶杯:「喝吧。牛奶。」
「啊?我不喜歡喝牛奶……」早川凜花不滿意,試圖拒絕。赤司慢條斯理道:「哦是嗎,那明天的早餐,就吃活章魚吧。」
「啊?!為什麼要吃活章魚?!你瘋了嗎?」早川凜花滿臉不可思議地瞪圓了眼睛。
「喝牛奶,明天就炸你喜歡的天婦羅。」
一邊是炸天婦羅一邊是活章魚……
早川凜花痛定思痛,宛如壯士斷腕一般端起了牛奶杯。不就是牛奶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想當年她自國中之後再也沒長過了,說不定就是因為討厭牛奶的緣故呢。
不過既然都已經不長高了,那還喝牛奶干嘛?人生苦短,難不成還真要因為牛奶不快樂嗎?
「講道理,牛奶也沒什麼作用吧。」早川凜花心理建設許久後又放下手裡的牛奶杯,試圖和赤司講道理,十足義正言辭道:「說真的,這也沒什麼意義啊。你看,牛奶有什麼必須存在的意義嗎?沒有嘛?它的替代品這麼多,俗話說的好,挑食不是病,它的意義就在於,身體在告訴我們,它已經不需要這種東西了。所以,我不想喝牛奶,就代表我的身體在和我說,它不需要牛奶了。」
「那明天就吃活章魚吧。」赤司也已經用完餐,正在拿紙巾輕輕擦拭嘴角,眼神平淡地回答。
早川凜花:……
她倒是想發火,但想想掌勺握在對方手裡,還在他人屋檐下,更何況這是還沒摸清楚情況的十年後,她忍……
「喝就喝,有什麼了不起!」早川凜花嘟噥一聲,豪氣干雲地一口干了杯子裡的牛奶,甚至還反手旋轉杯口給赤司看:「你看,我喝光了吧!」
「炸天婦羅,嗯,還配炸好的小章魚。」赤司滿意地點了點頭。
早川凜花眼睛一亮,不由得心中有點雀躍。還有小章魚啊!小學時候她最喜歡的就是這道菜了,但是母親不可能給她准備炸的小章魚的,炸物對身體不好,是以她家裡基本上沒有過任何炸過的菜,小至炸章魚,炸年糕,大至炸天婦羅,炸蝦,她都很少吃到。
早川凜花基本上都是吃著母親要求的「健康食物」長大,實在忍耐得不行了,她就會去外面偷偷買,只是還不能教母親發現,被發現估計零用錢就得被沒收一段時間。
本來以為只有炸天婦羅,現在又多了炸小章魚,早川凜花心情頓時美了,也就忽略了之前的那杯牛奶。
等著赤司將車開出來後,早川凜花坐在了她的副座上,仍有些好奇:「話說,都開公司了,怎麼連司機都沒找的嗎?」
怎麼可能沒找司機,只是……老婆突然變成了十年前的樣子,又從他家裡出來,怎麼叫司機啊。雖說他御下手段不錯,但是能少一張亂說的嘴肯定少一張的好。
只是看早川凜花那懵懂的樣子,這些似乎也沒必要說出來讓她知道。
赤司傾身過來,湊到早川凜花身邊。剛剛還說個不停的早川凜花頓時合上了嘴,一臉震撼地看著靠近的赤司,眨了眨眼:「你干嘛……」
「安全帶。」
赤司一把抓住早川凜花一側的安全帶頭,拉了過來,再看她,紅了耳朵,還強行搶過了赤司手裡拿著的安全帶,哼了一聲:「我自己會系!」
她強硬地丟下這句話,「哢噠」一聲卡好了,順帶揚了揚下巴朝他哼了一聲。
真當她連安全帶都不會系嗎?家裡司機也是送過她很多次的好吧!誰能不會系安全帶了。
「知道你會。」赤司不以為忤地笑笑,見早川凜花的安全帶系上了,反而好整以暇地更湊近了她的臉蛋。早川凜花想躲,但安全帶已經卡得牢牢的,她這想動身體也沒能有太大的動作,只能微微別過臉去,不去看赤司。
沒想到赤司的呼吸正好落在她耳朵上。
熱流輕輕拂過她耳根,像是要發起燙來。
「主要還是我想幫你系。」
輕笑聲帶動著熱流燒上她的耳根,早川凜花眼睛瞪大,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赤司就已經直起身來,順手拉過自己的安全帶,道:「啟動了。」
早川凜花一臉震撼地側過頭瞪著赤司。
這這這——
這人怎麼這樣啊? !以前還不這樣的!十年後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臉上有什麼嗎?」一直到將車開出去好一會兒,見早川凜花的視線並未移開,赤司徐徐問道。
「沒!有!」早川凜花咬牙丟下這句話,轉回頭來。
……居然捉弄她? !赤司?那個赤司?十年後的赤司怎麼開始變得會捉弄人了? !她胸口起伏得劇烈,好一會兒才安撫下自己憤怒狂跳的心。
赤司將車停在停車場後,直接坐直達電梯前往頂樓辦公室,一路倒是通行順利,並沒有遇到其他人。
直到到達辦公室後,面容平靜的男助理候在門邊,在見到赤司和他身後的早川凜花時,男助理眼神微動,但臉色毫無變化,恭敬地給他們拉開門,順手又向赤司遞上一個文件夾。
「社長,這是今天的行程。」
赤司神色不動地接過他手裡的文件夾,余光瞥到身後的早川凜花,「三塚君,麻煩你打包一份樓下那家布丁上來,還要一份奶茶。」
從未聽過這種要求的男助理愣了一下,點了下頭,「好的。」他熟練地關上了辦公室的門,很快就消失了。
這是一間落地窗大辦公室,窗明幾淨,赤司似乎是不喜歡太耀眼的光,一進辦公室就用遙控將落地窗的窗簾合上了。早川凜花坐在赤司辦公室的乳白色長條沙發上,乳白色是她喜歡的顏色,她順手撈過一旁的抱枕抱住,將下巴墊在上面。
不僅家裡的裝修是她喜歡的風格,辦公室這種裝修也是她喜歡的風格,簡約大氣,配色也很溫柔,乳白色淺藍色,都是她喜歡的顏色。
「你這裡的裝修好舒服。」早川凜花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前,看了一眼樓下,還是覺得有點高,忍不住拽住了一旁的白色窗簾。
不一會兒赤司的咖啡就端了上來,而布丁和奶茶則放在了沙發前的茶幾上。
「吃吧。」赤司挑眉,打開了文件夾,開始處理起今天的事物來。早川凜花吃完了布丁,又抱著奶茶喝了一會兒,將吸管咬來咬去,見赤司沉浸在工作中,她不一會兒就覺得無聊了,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不對,她怎麼在這裡玩上了?她來這是有任務的!又不是來玩的!趕緊去尋找十年後的線索才對啊!
早川凜花將手裡的奶茶往茶幾上一放,走到赤司面前:「我要出去。」
赤司敲打鍵盤的手一停,抬頭瞥了她一眼,將脖頸上的領帶微微拉開,站起身來:「好。那走吧。」
「啊?你不是要工作嗎?你就在這裡工作,我一個人出去就行了。」
赤司長久地凝視著她,微微嘆了口氣:「你覺得我會放心嗎?」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有什麼不放心的啊。」早川凜花雙手環胸,歪了歪頭:「我可是洛山的會長啊,還是早川家的女兒,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
「十個你都打不過我。」早川凜花語帶傲然地說道,對於赤司的「擔心」,語氣裡還帶上了些許不以為然的疑惑。
「這是十年後的世界。」赤司溫和地望著她,微微一笑:「夫人,我自然會擔心你。」
赤司這一聲「夫人」喊得實在是自然,自然得讓早川凜花瞠目結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即使是赤司,也是要好好上班的【。 】
社畜應如是啊hhhhh
又寫到這麼晚了,我疲憊QAQ
第37章
「誰、誰是你夫人啊!」早川凜花漲紅了臉,「別……別拿什麼結婚證說事兒!就算結婚了,那也是十年後!那是十年後的我!更何況,等我回到十年前了,我就不嫁給你了,那就沒十年後結婚的事兒了……」
「不可以。」赤司打斷了早川凜花的話,忽而探身,將手掌覆在辦公桌早川凜花的手背上,傾身而上,將人半環在懷裡,親昵地俯在她耳畔輕語。
「你跑不掉的。凜花。」
赤司說話時帶起的熱氣打著旋兒鑽進她耳朵,早川凜花緊急後退一步,緊緊捂住耳朵,十分防備的樣子。
赤司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笑道:「怎麼這麼大反應,臉這麼紅,這麼喜歡我嗎?」
「誰喜歡你……我……我才不喜歡……」早川凜花狼狽地轉過頭去,只覺得眼冒金星,滿頭暈眩,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緊張地並起雙腿。
「看來是我不夠努力。」赤司溫和地望著她,他立在桌邊並未靠近,只輕輕調整了下手腕上表帶的位置,曾經的少年竟已長得如此高大,一時間早川凜花不由得有些恍惚,只覺面前的赤司長身玉立,披光而行。
「努力什麼?」早川凜花沒聽明白,一臉懵懂。
「努力讓你喜歡我。」
「努力也沒用,我就是不喜歡你。」早川凜花冷下心腸,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真的嗎。」赤司眼眸微微斂起,如蝶翼收攏般,顯得有些憂郁。他拖長了語調感慨道:「原來凜花討厭我啊。」他壓低了聲線,語氣聽上去十足的落寞。
「倒也不是討厭……」早川凜花還從沒見過赤司這個樣子,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忍不住又強調了一遍:「就……就只是不喜歡……不是討厭。」
赤司立定在乳白色長條沙發前,光從薄薄的白色窗簾裡透出,落在赤司身後。他的臉藏在陰影裡,俯身而下時,五官才從模糊變得清晰。
他笑彎了眼睛,彎下腰來,雙手撐在早川凜花兩側的沙發靠背上,額頭抵上她的額頭,輕笑道:「你怎麼這麼可愛啊,凜花。」
十年前的老婆,還沒被騙過,果然就是這麼容易上當受騙,真可愛啊。
「你!」早川凜花氣得一把推開赤司的臉,火冒三丈地蹦起來,退開三尺遠:「你太過分了!果然討厭你!最討厭你!」早川凜花氣得轉身就跑出了辦公室門。
赤司!笨蛋!大混蛋!全世界最討厭!
早川凜花氣呼呼地跑出了辦公室,順著電梯坐到停車場後,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咦? !早川凜花掏出自己的手機,屏幕上赫然出現了「討厭鬼1號」的名稱。沒想到啊!十年前的手機到了十年後居然還可以使用的嗎?早川凜花將信將疑地接起手機——
「 Moximoxi ?」她試探著問道。
「是我。」手機裡傳來赤司的聲音。
早川凜花試探問道:「你是十年後的赤司嗎?」
「是。」赤司嘆了口氣,「好了夫人,是我錯了好嗎,你先回來。」
「還真是十年後的赤司嗎?!」早川凜花吃了一驚,「我這是十年前的手機呢?十年我的手機號沒換這我是知道的,不過居然可以直接用來通話嗎,好神奇啊。」
早川凜花興奮地感慨過後,想到剛剛赤司「嚴重過分」的逗弄行為,當即哼了一聲,「想得美,我才不回去呢。反正都能通話了啊,你別不放心了,我去去就回,晚上家裡見哦……記得明天的炸天婦羅和炸小章魚!」
說完一連串的話過後,早川凜花十分迅速地摁掉了通話,愉快地走出了赤司的大樓——
啊!等等,她好像沒有錢啊!
雖然身上帶著錢包,但十年後已經換過幣了,她手裡的錢幣已經不流通了啊!早川凜花手腳僵硬地站在赤司公司樓下,等等,難不成現在就要回去找赤司嗎?
……才不要啊,剛剛才說完晚上見現在就回去,那不是太丟臉了嗎!
早川凜花嘆了口氣,低頭看了眼手機,咬牙。
——她不是還有手機嗎?
早川凜花在手機裡翻到了雲雀恭彌的Line,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雲雀,在嗎? 】
在發出這條消息過後,早川凜花又覺得有些不妥,她這什麼情況都沒說,沒頭沒腦地發這麼一條消息過去,別人肯定不會回她啊!誰要回在不在這種無聊的問題啊!
早川凜花趕緊又開始打字。
【我是十年前的早川凜花,是之後一段時間的你提示過後,才來到十年後的,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可不可以見你一面? 】
在早川凜花的消息剛發出去的同時,雲雀恭彌的消息回了過來。
【在哪】
哎? !明明她只是問了在嗎?為什麼雲雀恭彌像是早預知了她接下來這條消息的內容似的,直接發來個「在哪」的?早川凜花打量了一番周圍,十年這裡已是日新月異的變化,她只能靠著路牌辨認了一番後,又趕緊將自己的位置給雲雀恭彌描述了一番。
【等著】
雲雀依舊是簡簡單單的兩句話發了過來。
哎?這意思就是他要過來嗎?
不過,這就在赤司公司樓下啊?就在這裡等啊?早川凜花不知怎麼的莫名有點心虛,這種心虛大概是——
在十年後的老公公司樓下等著十年後的另一個老公?
怎麼感覺越說越不對了?所以赤司是她的老公,雲雀恭彌才是偷/情的那一個嗎?
早川凜花正胡思亂想著,一輛機車忽然「唰」地一聲停在了她面前。
機車斜停在早川凜花面前,僅一步之差的距離,這讓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駕駛位上的男人取下腦袋上套著的頭盔,甩了甩頭發,露出了那張熟悉的臉龐。比十年前頭發短了些,他稍嫌凌亂的短發下,黑曜石般的狹長眼眸眼尾微翹,長腿踩著地面一步走了下來。
此時的雲雀恭彌一身純黑色西裝,淺紫色襯衣打底,一根純黑的領帶,他伸手松了下領帶,將機車上掛著的白色頭盔扔給了她。
早川凜花下意識地接住了頭盔。
「上車。」雲雀恭彌長腿一跨,倚在機車上,下巴微點,示意早川凜花坐後座。
「你……你開機車?」望著雲雀恭彌那張冷淡至極的臉,再看了眼他眼前停著的機車,早川凜花抱著頭盔在兩者間來回打量了一番——
難以想像。
這個人和機車也太不搭了吧? !他看上去就是應該坐在車後排等司機來開車的那種類型啊?
「上不上。」雲雀恭彌可比十年前耐煩多了,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上上上。」早川凜花很快將白色頭盔戴在腦袋上,攏了下身上的短裙,斜坐上了雲雀恭彌的機車後座。
「轟——」的一聲,機車猶如流光剎那閃過——
「啊啊啊啊啊!你——開——慢——點啊!!!」迎面而來的狂風差點沒把早川凜花的心髒給嚇停,剛剛還摳住後座的手已經顧不得別的,她猛地前傾,摟住了雲雀恭彌的腰。
天哪天哪天哪——這是人類可以開出來的機車速度嗎?這得超過多少碼了啊,她都仿佛看見旁邊的轎車被超過了啊啊啊這是市中心啊該不會得有一百碼了吧? !
早川凜花臉都快被吹僵了,不知道多久之後,雲雀恭彌才帶她來到一棟日式獨棟的房子面前。
早川凜花下車時腿都是軟的,顫顫巍巍地扶著機車緩了會兒,才沒丟人地蹲到一邊吐起來。等到她緩過來後,她才咬牙切齒地怒瞪雲雀恭彌:「你干嘛!開這麼快,有什麼好著急的啊!」
「有人跟著。」雲雀恭彌眸光銳利,他多利的眼睛啊,早看出來了赤司的人跟在了後面,自然迅速地將人甩開了。
早川凜花被他這話給堵了一下,想到自己站的正是赤司辦公樓下,被跟著想來也是赤司的想法,畢竟她初來乍到十年後,赤司又親口說了不放心,自然是他派人跟著的。
她不由得有些心虛,卻仍是反駁道:「那也不能開這麼快啊!這麼快的速度!多危險啊!」
「不會危險。」雲雀恭彌眸光掃了她一眼,唇角慵懶地微勾:「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早川凜花頓時被他噎住:……
你以為你一臉自信地說出這種話就能抵消你剛剛超速的機車嗎?
「你這樣都不會被開罰單的?」
「監控拍不到的。」雲雀恭彌滿不在乎地將頭盔又重新放回去,擰開房門:「進來吧。」
早川凜花打量了一眼眼前的房子,眉尖微蹙。
「好像……不是十年前的那個了?」思緒在她心底劃過,眼見著雲雀都已經走進房間了,她也趕緊跟了上去。
在兩人落座後,雲雀恭彌徑直進了臥室換了身和服,他一身黑色直綴穿在身上,松垮垮地系著根淺紫色的腰帶,還披著件黑色和服外套,看上去倒是比那日的狂放要嚴謹了不少,不至於讓早川凜花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兩人在和室內跪坐下,早川凜花捧著一杯茶,咬了下下唇,問道。
「你……你有沒有見過我的記憶啊?」
「我認識你十年了,你覺得呢。」
早川凜花:……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之後見到我,說我是你老婆,赤司死了——那個記憶有沒有?!」早川凜花難得露出了些許焦灼的神情,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他。
「哇哦。」雲雀恭彌偏了偏頭,手指輕輕摩挲著下巴,他中指上的紫色指環微微一閃,他挑眉笑得狂恣:「殺人奪/妻?不錯嘛。」
早川凜花:……
救命!她找錯人了!
啊,雲雀,我太愛了。
好霸道總裁噢【喂? ! 】
每次都感覺留言好少喔QAQ多點留言才有更新的動力啊!
第38章
「哪裡不錯了。」早川凜花無語,仔細打量著雲雀恭彌的神色,道:「我現在知道你是在故意逗我玩了。」
「我倒覺得是個不錯的主意。」雲雀恭彌挑眉,心裡覺得有點可惜,他可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方式呢。面上懶洋洋道:「所以,你之前到過十年後,還是比現在更晚一點的十年後,是嗎。」
「是啊!」見雲雀恭彌總算說到點子上了,早川凜花心裡不由得松了口氣,連連點頭。謝天謝地,雲雀恭彌總算是捋清楚她在說什麼了,不由得心道,果然這廝是早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了,還故意在這裡裝不明白!就是為了故意逗她!可惡!
——要不是十年後人生地不熟的,更何況有求於人,她忍。
「十年後火箭炮,小嬰兒沒和你解釋過?」雲雀恭彌指節輕輕敲擊扶手,眉目間有碎光一閃而過:「之前你去過的十年後,與現在你到的十年後,是兩個不同的未來。這世上有無數個平行宇宙,當初你看到的十年後,和現在這個十年後,可不是在一個平行宇宙了。」
「啊?」早川凜花聽得頗有些雲裡霧裡的,眨了下眼睛,道:「也就是說我之前去的那個十年後,和現在是兩個十年後……?不是我來到了更早的時間段,是在另一個平行宇宙的十年後嗎?」
「沒錯。」雲雀恭彌點了點頭,眉目含笑:「孺子可教。」
他望著早川凜花,摩挲了一下下巴:「不過殺人奪/妻這主意確實不錯,那個我不愧是我,很有創造力。」
早川凜花:……
「你……這應該不是在表白,對吧?」早川凜花望著雲雀恭彌臉上的神情,頗有些遲疑地反問道。
「哇哦,倒是不笨。」雲雀恭彌神情淡淡的,眼神輕而淡,完全看不出端倪。但不知怎麼的,早川凜花總覺得他像是有許多話未曾說出口,都藏在那雙狹長的眼眸中,一時間像是噎住了似的,不知道說點什麼。
「啊……那個,那現在,赤司還會不會遇到我之前十年前遇到的那種事情呢?」早川凜花移開看向雲雀恭彌的目光,眼神不由飄忽地往周圍逡巡一眼,輕咳一聲,
「這就不知道了。」雲雀恭彌抬起眉尖,唇角惡劣地勾起,道:「未來不是那麼好改變的。凜花。」
他叫「凜花」時,尾音極輕,「花」字幾乎沒有發音,聽上去像是一聲極悠長的嘆息。
早川凜花不由得愣了一下。
「我知道。」她微垂下了眼眸,聲音放輕了些許:「但我必須要來驗證一遍。我不能看見那樣的未來都無動於衷……這樣會直接影響到我的生活的。雖然你說之前的未來和這個未來是平行宇宙的關系,但既然之前我到過那樣的十年後,我相信這絕不是偶然。這一定是你給我的信息,對不對?」
「敗給你了。」雲雀恭彌嘆了口氣,眉眼舒展開來,望向她的眼神忽而溫柔了些許:「也是,這種地方才像你,不愧是我中意的女人。」
……十年後的雲雀恭彌好像比十年前直白多了。
早川凜花莫名有些臉紅。
「咳咳,說正經的,雲雀,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怎麼,不信?」
「不。」早川凜花搖了搖頭,眉目灼灼:「只要你說,我就信。」
……還真是啊。總是這種地方會敗給她。十年前的他要是早一點發現,恐怕也不會是這樣的結局了。只是,到底,這一個十年前的她喜歡的也還是赤司。
真是可惜。
「應該是赤司身上的秘密吧。……他應該有奇怪的力量吧?不然怎麼會被盯上。」
奇怪的……力量?
早川凜花不由得有些出神,她忽然想起了愛麗絲學園祭的招待狀。
因為之前他們去愛麗絲學園祭參觀時,那個叫「櫻野秀一」的男人,似乎也是這樣說赤司的。赤司身上有神秘的力量這件事,難道是和愛麗絲學園有關系嗎?
所以……
早川凜花陷入了沉思。
說真的,在那次學園祭之後,他們和愛麗絲學園的交集越發減少,在了解到愛麗絲學園可能有特別的力量,以及和赤司可能會有點關系的時候,早川凜花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就拉開了和愛麗絲學園的距離。
原來她在潛意識裡,就在害怕赤司會被卷進那個學園的事件中。看著那所學園十足的健康、活潑、向上,但早川凜花卻總覺得,在那所學園深處,可能會有不為人知的黑暗。
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擁有這麼多有趣的超能力,就一定會有覬覦的人在。她偶爾做夢都會被夢境裡出現什麼情況的赤司給驚醒。
……或許,從一開始她在避免靠近赤司,就是因為她在克制自己不要去喜歡赤司,因為她不想知道,赤司會是因為家族聯姻而和她結婚的。如果一開始都不曾擁有的話,那之後也就不會再失去了。如果她不喜歡赤司的話,在知道赤司是因為家族聯姻和她在一起時,她就不會顯得這樣悲慘了。
她只是不想愛上一個人後,知道對方只是因為聯姻才和她在一起,那她這樣就太可憐了。
倒還不如一直成為青梅竹馬的朋友,原來只是她一直在逃避,因為她不想失去赤司。
「倒也不用露出這種恍然大悟的表情。」「咚」地一聲額頭上傳來輕響,早川凜花一抬頭就見雲雀恭彌正好站在她面前,低頭凝視著她。
雲雀恭彌黑曜石般的眼睛靜謐而深邃,仿佛倒影著無數星光的夜海,神秘而引人入勝。
早川凜花深深吐出了一口氣。
「我……」
她才說出一個字,雲雀恭彌就立刻打斷了她。
「行了,你不必說了。」
早川凜花:……哈? ?
「你一開口,肯定都是我不想聽的話。」雲雀恭彌露出倦怠的神情,手指輕輕在桌面上點了點,眉尖輕挑:「接下來你打算去哪裡。」
「啊?愛麗絲學園吧……」早川凜花茫然地眨了眨眼,「我在那裡認識一個小朋友,我想去找她的話……」
蜜柑,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十年後的她還在愛麗絲學園學習嗎?如果找蜜柑突然問這種事情的話,可能有些唐突,但是為了赤司身邊隱藏的危險,她怎麼也要去一趟的。
「你進不去。」雲雀自然也是知道這所神秘的學園的,「你沒有愛麗絲。」
「是啊。」早川凜花也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鬢角,「上次也是赤司拿到了招待狀,我們才進去的……」
只要一想到,會不會是因為那張招待狀,導致赤司才被愛麗絲學園盯上的,早川凜花就覺得十分後悔。如果她當初不為了較勁非要去愛麗絲學園祭的話就好了,這樣赤司可能還不會被盯上。
一想到這裡,早川凜花就忍不住的懊悔。
「行了。」腦袋上的暴栗打斷了她蔓延的思緒,就見雲雀恭彌眉眼間含著淡淡的不耐,「若是他這點本事都沒有,還配叫赤司麼。」
「……那些人可都有超能力啊,一個個都是漫威裡……」早川凜花嘀咕,沒忍住為赤司辯駁。
「行了,走吧。」雲雀恭彌不想聽她為另一個男人反駁,直接打斷了她的嘀咕。
「啊?走去哪裡?」早川凜花茫然地抬頭。
「愛麗絲學園。」
「啊?可是,你……你不是說進不去嗎?」早川凜花傻眼了,眨巴了下眼睛,遲疑道:「而且這是我的事情,你沒有必要……」和我一起去愛麗絲學園啊。
「有我在。」早川凜花後面的話還沒說完,雲雀恭彌就打斷了她,他露出一副「你少說廢話」的神情,十分言簡意賅地丟下這句話。見早川凜花露出不信的敷衍神色,冷笑一聲,「只要我想,這世上就沒有我進不去的地方。」
「大哥……我聽說愛麗絲學園那校門外面可有高壓電啊。」早川凜花抽了抽嘴角,她是體術很強,但是體術再強的人也只是肉.體凡胎而已,面對高壓電,她還是做不到能扛得住的。
雲雀恭彌卻很自信:「放心。我可是雲啊。」
雲?什麼雲?早川凜花一臉的雲裡霧裡,一臉莫名地望向雲雀恭彌。
……這廝說話是真越來越聽不懂了。平心而論,早川凜花並不想把雲雀恭彌扯進赤司的事情裡,她也沒想到過來問雲雀恭彌這件事,會得到這樣的結果,於是她立定沒有動,有些堅持道:「我自己去就可以。」
「你能進得去?」雲雀恭彌眼尾挑起,頗為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眼。
早川凜花紅了臉,倔強道:「那你也不一定進得去啊!高壓電誰能進得去啊!那……那萬一他們學校有啥疏漏呢,那我不就……進去了嗎。」
「那所學園不會有疏漏。」雲雀恭彌冷冷地打斷了早川凜花的話,「行了,我也不是為你,主要是那所學園……我也很感興趣,順便探個究竟。如果有強者,正好方便咬.殺。」說到「咬.殺」時,他平日裡總顯得冰冷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亮光,竟泄露了一絲開心。
早川凜花:……
白愧疚了。什麼喜歡啊什麼表白啊?早川凜花懷疑之前都是她自己一個人的腦補,就雲雀恭彌這樣的,他哪裡是會喜歡人的樣子,這人明明就最喜歡戰鬥了,這戰鬥狂,怕不是只要有戰鬥就夠了吧。
「行吧。」雲雀恭彌都這麼說了,似乎也沒有拒絕的必要了。
雲雀恭彌徑直進了臥房重新換了身長風衣,他五官俊秀,身材高挑,看著格外豐神俊朗,手裡拿著一副……手銬?
「這什麼啊?」早川凜花失聲喊道。
雲雀恭彌沒有理會她,徑直將手銬放進了口袋。
……雲雀恭彌又不是警/察,居然可以隨身攜帶手銬的嗎?難道這是普通人都可以用的?這不是違禁品嗎?
「跟上。」雲雀恭彌本就是個懶得解釋的人,那是繼承自初代雲守的手銬,更何況如果對方真是為了力量就殺了赤司的話,那就是犯罪,這等違反風紀的行為,區區手銬,還真是便宜了他們。
除了手銬之外,雲雀恭彌手上戴著的是彭格列的雲屬性指環,他直接都能用雲針鼠再創造一個單獨的打鬥環境,只是區區高壓電而已,他還真不放在眼裡。
「拜托,這次別這麼快了行嗎?」抱著白色頭盔,望著雲雀恭彌已經跨上了機車,早川凜花只覺得自己已經PTSD了,沒坐上去,腿已經提前開始發抖。
「你不安全。」雲雀恭彌回身望了她一眼,「跟著你的人,除了赤司的,還有別人。」
早川凜花猛地一驚,仿佛有什麼東西電光火石之間忽然擊中了她,令她茅塞頓開。她仿若被雷劈了一般,愣愣地站在原地,眼都不敢眨一下。
難怪……難怪!
難怪赤司這麼強的人,怎麼可能會這麼容易就被什麼人給偷襲到死掉呢?
除非……除非對方的目的是她!
如果是為了保護她的話,赤司才會……才會這樣……
早川凜花忍不住輕輕發起抖來,只覺得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到頂澆了下來,她連齒關都忍不住抖了起來。她不再猶豫,將頭盔一把扣在頭上,一把跨坐上機車,斬釘截鐵道:「抱歉,請快一點,我只能抱住你的腰了。」
雲雀恭彌不置可否道:「不用急,現在還沒開始呢。」
是啊……針對赤司的陰謀還沒開始,對方還沒朝她下手,她還有機會……還有機會可以改變這一切!
原來是這樣,她才是赤司的薄弱點,赤司之所以會被「殺掉」,都是因為她……
悔恨與痛苦緩緩充斥了她的整顆心,迅猛的速度讓她默默抱緊了雲雀恭彌的腰,風鼓蕩起雲雀恭彌換回的長款風衣外套,灌滿了空氣般地向後揚起,一滴眼淚緩緩從早川凜花的眼角滑下,還沒墜跌而下,就被迅疾的風挾裹著飛向了遙遠的天際。
——她會去避免這一切的!還有機會!只是這風吹得太勁,沙子迷離眼睛罷了。
她絕不會對這該死的命運低頭。
愛麗絲學校的校門巍峨而安靜,看上去像是什麼潛伏的鋼鐵怪獸般,在這樣異樣的寧靜中,總感覺潛伏著更大的危機。早川凜花和雲雀恭彌兩人剛在校門口停下,就有門衛上前凶惡地質問。
「你們干什麼的?這裡不對外開放,趕緊走。」
見雲雀恭彌淡漠的眼神掃過去,門衛頓時夾著肩膀一縮,又很快壯起膽子道:「你不要想亂來,我們學校的老師可都不是好惹的……」
早川凜花沒忍住揪了揪雲雀恭彌的衣角,湊到他耳畔小聲道。
「雲雀,咱們不然還是從後門進去吧,畢竟也沒必要正面硬碰硬啊……」
「呵呵。」雲雀恭彌反而挑起一抹嗜血的笑容,見狀,早川凜花心頭「咯噔」一跳,果然就見他輕輕撫摸過中指上的紫色雲戒,懶洋洋地歪了歪頭:「正面硬碰硬?我求之不得。」
……得,這凶獸是覺醒了。
早川凜花頓時覺得絕望,她覺得她快拉不住這人了。
正在此時,一個遲疑的聲音忽然在早川凜花身邊響起——
「你好,請問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帶著一絲熟悉的既視感,聽上去又仿佛略有不同了,早川凜花猛地回過頭去,比她個頭稍矮一些的栗色雙馬尾少女站在一旁,正眼帶疑惑地看過來。
這是……這難道是——
「蜜柑?!」早川凜花失聲喊道。
雖說外表看上去與小學時有些不一樣了,但這熟悉的五官和熟悉的發型,應該就是蜜柑?早川凜花下意識地看向她身後,果然!在看到個子拔高不少,仍是一臉沉默,順帶還帶了些許疑惑看過來的黑發紅眸的少年時,她確認了。
這就是十年後的蜜柑和日向棗!
「總算是找到你們了!」早川凜花及時拉住快要打開暴走狀態的雲雀恭彌,差點熱淚盈眶地指了指門外的兩人。
「他們就是我要找的熟人。」
害,雲雀果然適合獨美。
寫他動心我都寫的有點別扭,果然!戰鬥狂就和戰鬥手牽手談戀愛去吧!
十年後的真相在慢慢揭露了,赤司就是為了保護早川凜花才會被「殺」的。
如果這都不算愛【。 】
反派是愛麗絲學園的Z組織,沒看過這部動漫的也不會影響閱讀哈~
主要目的是為了讓十年後的大家出下場,太蘇了【。 】
畢竟雲雀他們上高中了,白蘭都被洗白了,沒能競選上反派呢【喂】
只能讓Z來湊湊熱鬧了【。 】
更何況還能讓十年後的棗柑出來湊湊熱鬧,我最喜歡的CP之一了,哈哈。
嗚嗚太慘了,剛剛更新的時候發現收藏還掉了三個,虐心sad
第39章
「嘖。」雲雀恭彌頗為可惜地發出個單音節,倒是也知道強行武力突破會影響到早川凜花的計劃,便將手裡的浮萍拐藏回了袖子裡。
「你是……」蜜柑卻一臉迷茫地看著早川凜花,像是完全沒認出她來。
也是,時間都過去十年了,要不是因為蜜柑的長相沒什麼變化,早川凜花都不一定能認得出來,而當時的蜜柑作為小孩子,十年過去,恐怕能記得她的可能性更低。
「我是早川凜花,我們是在十年前愛麗絲學園的學園祭上認識的,你還記得我嗎?」
蜜柑有些遲疑地看了她一眼,還沒說話,她身後的日向棗就走了上來。
「不認識。走了,蜜柑。」日向棗目光平平地掃過早川凜花,抓住了蜜柑的手就要離開。
「喂,臭屁小鬼!」早就知道這小鬼不坦率了,沒想到十年過去還變本加厲了!早川凜花氣急敗壞地嚷了一聲,忽然腦海裡靈光一閃,叫道:「水珠!」
蜜柑停下了被日向棗拽著走的腳步,轉身看向早川凜花,眼眸微微睜大了一些,眸光認真:「棗以前就總愛這麼稱呼我。」她掙開了日向棗的手,走到了早川凜花面前。
終於,蜜柑露出了早川凜花熟悉的燦爛笑容,朝她伸出了雙手,輕輕地抱住了她的肩膀:「早川姐姐,我想起你了。」
「都十年了,早川姐姐你怎麼一點兒都沒長大呀。」蜜柑一臉好奇地看向早川凜花,歪了歪頭,澄澈的栗色眼眸眨了眨。
「我是從十年前來的,我有件事想請教你們……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我們換個地方說吧。」早川凜花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周圍,壓低聲音,「是關於愛麗絲學園的'黑暗勢力'的事情。」
一聽到黑暗勢力,蜜柑和日向棗的臉色都微微變了。早川凜花本只是故意套套話,試探性地提出這個假想而已。畢竟愛麗絲學園身後有「不為人知的黑暗」這件事,只是她的猜測而已,可在日向棗和蜜柑的臉上,她知道她的假想是得到了證實。
與此同時,早川凜花的心裡也不由得一沉。如果她的猜想是正確的,愛麗絲學園背後果然有不為人知的勢力的話,那赤司之所以會在她之前看到的那個未來「死去」,是不是真……真的是因為……
早川凜花正微微出神時,日向棗忽然壓低了聲音道:「這裡不是適合講話的地方,去'安全屋'。」
日向棗的聲音打斷了早川凜花的思緒,她忍不住朝這兩人望去。此時日向棗的臉色終於不像之前那樣漠然和警惕了,這個如同渾身上下包裹了尖刺的少年,沉默小心地護住了蜜柑,衝著早川凜花和雲雀恭彌微微抬了抬下頷。
「走。」
日向棗將頭上的帽子往蜜柑頭上一壓,順手揉了揉她的雙馬尾,雙手往兜裡一插,往周圍逡巡了一圈後,這才護著人走在了最前面。
他們似乎也是騎機車來的,正走向不遠處停著的機車邊。日向棗先抱著蜜柑坐上後座之後,又拿出頭盔來戴在蜜柑頭上,這才轉頭看向兩人:「跟得上麼?」
雲雀恭彌「呵」地冷哼一聲,神情頗為高冷,居高臨下地瞥了日向棗一眼。
他也沒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直接將頭盔翻出來往早川凜花頭上一扣。
「等會,我自己上。」生怕雲雀恭彌像日向棗抱蜜柑一樣把自己抱上去,早川凜花伸手准備拒絕雲雀恭彌,卻見雲雀恭彌正雙手環胸,一副毫無動作的樣子,反而被他狹長的鳳眼輕輕一瞟。
「你重死了,我還不樂意。」
早川凜花:……
「誰重了!我只有90斤好嗎!!」
「呵。」雲雀恭彌冷笑一聲,視線上下打量了早川凜花一眼,嗤之以鼻的態度相當明顯。
「……那也就95好嗎!」早川凜花頗為心虛地反駁了一句。
「走了。」見日向棗已經啟動機車,雲雀恭彌這才翻出頭盔戴上。
比雲雀恭彌騎機車更恐怖的是什麼,是雲雀恭彌和人飆車。
你們倆是什麼少女漫的男主角嗎——要不要在這種地方杠上啊啊啊——早川凜花的雙馬尾被狂風吹得往後飛速揚起,見著前面不遠的蜜柑和自己幾乎成了一樣的模樣,兩人在狂風中彼此無言。
直到棗的機車停下。
「棗……棗你這個笨蛋!」蜜柑七暈八素地被日向棗從機車上抱了下來,如果不是日向棗攙扶得及時,她人就要摔下去了,當即對著日向棗的胸口一錘,頗為氣惱。結果被日向棗直接握著手腕,凌空抱了起來。
早川凜花人還攤在機車上緩不過來,人都要軟成一灘泥了,最後是被不耐煩的雲雀恭彌給抱下車的。
「我不用你……」早川凜花倒是想拒絕看,卻被雲雀恭彌輕瞥了一眼,「我腰快被你箍斷了。」
想到剛剛的狂風飛速疾馳下,她不自覺地緊緊摟住了雲雀的腰,早川凜花不由得臉色一紅,瞪大了眼睛反駁道:「那還不是因為你速度那麼快!話說回來有必要那麼快嗎!你們倆……!」
「就是……」被抱著的蜜柑也頗為氣惱,憤憤又錘了一記日向棗的胸。
「有追兵。」
「有人。」
日向棗和雲雀恭彌異口同聲的聲音響起,兩人互看了一眼,又冷淡地移開視線。
「真的?」早川凜花狐疑地反問了一句,和一臉懵逼的蜜柑對視一眼之後,眯了眯眼,「日向棗就算了,雲雀你怎麼知道有追人的?」
「氣息。」雲雀恭彌眸光銳利,唇線微微挑起:「想避開我的追蹤,不可能。」雲雀恭彌頓了頓,少刻又看向日向棗:「我對幻術最敏感,他們有幻術師。」
沒想到,這個一向臭屁的小屁孩竟破天荒地點了下頭,道:「先進去。」
日向棗帶他們來到的是一棟獨立日式房屋,乍眼看上去和其他房子並沒有什麼區別,草木掩映間露出了房子二樓和瓦片屋頂,很是歲月靜好的感覺。快到正午的日光落在瓦片屋頂上,折射的太陽光線,有些過於耀眼,早川凜花下意識地抬起手背擋了下陽光,陽光從她指縫間漏下,星星點點,耳畔只有悠長的蟬鳴和風輕輕拂過樹葉的聲音,看上去並沒有任何的異常。
……這也太家常了吧!
不是說是「安全屋」嗎?她本來還以為是相當酷炫的秘密基地一類的地方呢!這和雲雀家也沒太大區別啊!果然是大隱隱於市嘛? !
早川凜花心底劃過一絲敬畏,默默吞了口口水。果然是她太狹隘了!看著外表普通,才更容易被人忽略嘛。
兩人跟在日向棗和蜜柑身後進了房子後,蜜柑終於從剛剛的七暈八素中緩過神來,從棗的懷裡下了玄關,一邊換上拖鞋,一邊拿出兩雙給兩人。
「放心吧,早川姐姐,這裡是'安全屋',不會被Z組織找到的。」
聽到蜜柑嘴裡的「 Z組織」,早川凜花心下一動。她並不知道那是個什麼組織,只是猜測到肯定和愛麗絲學園有關,這才說了個「黑暗勢力」,沒想到,還真有這麼個組織。
「他們已經全部甩掉了。」日向棗神情冷淡地微微側頭,雙手插兜徑直走向了沙發。
蜜柑給四人都上了杯飲料後,也落座在日向棗身邊。早川凜花整理了一下思緒,剛准備開口,就見雙手搭在沙發靠背上的日向棗率先冷哼一聲,道:「我想起來你了,你是學園祭上那個大姐。」
「大……大姐?!」早川凜花被打斷了思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小鬼……說話怎麼還是這麼難聽啊!這小鬼果然!好好的就長了張嘴吧! !
日向棗狀似不經意地瞥了蜜柑一眼,懶洋洋地挑眉道:「怎麼,大姐,你又換人了?之前那個不是個紅頭發的嗎?」日向棗對此仍有些耿耿於懷。他的記性很好,只是見過一面的人都能依稀有些印像,更何況之後早川凜花和那個叫赤司的紅發男人,這倆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還來過幾次愛麗絲學園,和他們又見過幾次。
他們走後,蜜柑還念叨過好幾次,就總是羨慕地看著他們倆,還口口聲聲念叨著「啊赤司哥哥好帥啊!而且又溫柔,對早川姐姐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好好看啊!好羨慕早川姐姐哦。」
早川凜花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日向棗在說什麼,不由得漲紅了臉瞟了身邊的雲雀一眼,見雲雀的視線也正看過來,她宛如觸電似的猛地移開了眼睛,莫名緊張地咽了口口水:「你……你你在說什麼啊!什麼之前那個的!」
……什麼啊!說得她像是朝三暮四,水性楊花似的!這、這這這早熟的小鬼! !早川凜花磨了磨後槽牙,很恨地瞪了日向棗一眼。
——簡直就是不可愛的小鬼!
早川凜花正氣得牙癢癢,就見蜜柑忽然抬手敲了日向棗的腦袋一下。
「棗!不要對早川姐姐和這位哥哥這麼失禮!」
日向棗眉頭皺得很緊,見蜜柑一臉嚴肅,終究是冷冷地「切」了一聲,轉開了頭。
「早川姐姐,你別在意,棗就是這性子,他沒有惡意的。」蜜柑衝兩人露出燦爛的笑容來。
早川凜花被治愈了,一把抱住蜜柑狠狠地揉一揉她的腦袋,惹得蜜柑驚呼一聲後「咯咯」笑出聲來。
——啊還是可愛的蜜柑小天使最溫暖人心了!
「是這樣的。」
早川凜花和蜜柑被雲雀恭彌和日向棗兩邊同時強硬分開,四人跪坐在一起,早川凜花清了清嗓後,終於講起了正事。
「我是從十年前來的,所以蜜柑你看我還和十年前一樣。」
早川凜花嚴肅地將自己為什麼從十年前過來,在學園祭時她和赤司遇上了櫻野秀一,以及對方的奇怪態度,她都統統說了出來。
「所以,我推斷,你們學園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我和赤司被卷入了?」
早川凜花端起桌上的冰咖啡喝了一口,手指不自在地輕輕絞在杯壁上,目光不安地看向兩人。
「……是初等部校長。」蜜柑輕輕嘆了口氣,她雙手微微顫抖地端起了面前的玻璃杯,栗色雙眸對上早川凜花的眼睛。這讓早川凜花驚覺,蜜柑像是要哭了一般,眼淚留在眼底。
「初等部校長利用學園裡大家的愛麗絲能力,為他所用,一些愛麗絲學院的畢業生們,畢業後成立了Z組織,他們召集了許多的愛麗絲們,專門和學園作對,想要推翻整個學園,如果櫻野學長這麼說的話,想必是赤司……赤司哥哥的能力被Z組織盯上了。」
「之前雲雀哥哥說的那個幻術師,應該也是Z組織的人。 Z組織裡有能夠設置結界和幻術的人。」蜜柑的神色變得有些凝重,她將手裡的玻璃杯輕輕放下,雙手捂住了臉。
「我……我的朋友螢,她為了救棗,卷入了時間洪流……和早川姐姐一樣,我也不是這個時空的,是通過老師的時間能力來的,我們……我們是來救螢的。」
「棗為了我們能夠逃出學園,犧牲了自己,螢為了救回棗,強行回到了棗受了重傷還沒死去的時間,穿越了時間洪流,卻只將棗送了回來……我……我本來就要握住小螢的手的,沒想到時間洪流卷來,將小螢卷走了。」
蜜柑用手捂住了臉,眼淚從她的指縫裡緩緩流了下來。
早川凜花沉默了一瞬,掏出裙子口袋裡的紙巾向蜜柑遞了過去。
「沒關系蜜柑。為了你的朋友,為了我的朋友,我們一定要打敗Z組織,救回我們的朋友。」
「我想過了。」早川凜花眸色冷淡,默默地捏緊了桌上自己的拳頭,牙齒咬得很緊:「一切的源頭就是初等部校長和Z組織,只要阻止了這兩波人,那在事情未發生之前,就已經結束了,那蜜柑你的朋友也就不會掉進時間洪流了,邏輯上,這些不好的事情就都沒有發生。」
蜜柑從手掌心裡抬起雙眼,她有些愣愣的,雙眸水潤,一滴淚不知所措地從她眼底流了下來:「我……我一開始沒想到這裡,就算是這個時空,都是誤打誤撞來的…… Z組織和初等部校長,沒有這麼容易阻止……」
「而且我和棗因為過度使用愛麗絲,我們的愛麗絲已經……」
「愛麗絲……是超能力嗎?蜜柑,你和臭屁小孩也有嗎?超能力。」早川凜花有些疑惑地問道,赤司曾經和她說過這個能力,當時他的解釋就是有點像漫威裡的超能力一樣,早川凜花也不太明白,之後也就沒有再問過了,但是此時聽到蜜柑又提起他們倆都是有「愛麗絲」的,早川凜花還是沒忍住對這個東西產生了好奇。
「啊……算是吧。早川姐姐之前是不是在學園祭上也看到過?」
「……就那個講冷笑話一分鐘別人必笑那個?」早川凜花抽了抽嘴角。
「我的愛麗絲是無效化,棗的愛麗絲是火。棗的愛麗絲用多了會影響到壽命,在之前的戰鬥裡,棗……他的愛麗絲盡了之後壽命也沒有了,被小螢從重傷瀕死狀態帶回來,治療好之後,愛麗絲也沒有了。」
「我的愛麗絲無效化是瞬時型的,屬於一次性可以爆發很大量的,可以無效化別人的愛麗絲,我在那次戰鬥裡爆發了盜取的愛麗絲,盜走了初等部校長的愛麗絲……我們才贏了那場戰鬥,但之後我的愛麗絲也消失了。」
「所以,你們來到這個時空,也是為了帶回小螢嗎?」早川凜花問道。
「是的……只是在我們的時空,其實這場大戰的時間也已經過去十年了。但是,我們調查到,這個時空裡這一切都還沒有發生!我們也不知道具體原因是什麼,但在這個時空裡,初等部校長還活著, Z組織也有積極活動的跡像……還有小螢似乎也在這個時空裡!我們這才拼盡一切過來的。」蜜柑乖乖地點了點頭。
她咬了咬下唇,接著神情沉重地說道:「這次我們轉換時空也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種愛麗絲石——這個是擁有時間愛麗絲的人們將自己的愛麗絲存成石頭制造的,我們是用了愛麗絲石才來到這個時空的,這種愛麗絲石用完了裡面存儲的愛麗絲後,就不能再使用了,我們……還剩下一塊,這次,我們一定要找到小螢…… 」
「蜜柑。」早川凜花雖然聽得有些雲裡霧裡,不太明白,但知道這兩人也是為了朋友來到了這個時空,那麼他們的目的就是一致的。只是這兩人已經沒有了「愛麗絲」,而她自己又是個沒有什麼能力的「普通人」,不能就這麼私自行動……
「呵。」雲雀恭彌輕笑一聲,「這有什麼難的。」
聞言,早川凜花猛地轉頭看向雲雀恭彌。
「統統咬殺不就行了。」雲雀恭彌的發言相當狂恣,他輕輕舔了舔唇瓣,眸光嗜血:「那個什麼初等部校長,和那個什麼Z組織,強嗎。」
「當然強了!」蜜柑雙手撐著桌子,急切地站了起來,「雲雀哥哥,你不能一個人先行動的!這次的時空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還很危險……」
「危險?」雲雀恭彌眼眸裡閃爍著嗜血的光芒,他輕輕一笑:「就怕他不危險。」
「雲雀……這件事你不要輕舉妄動!」早川凜花剛嚴肅地說完這一句話,忽然「咕嚕嚕」一聲響起,直接打破了現場有些凝滯嚴肅的氛圍。
「呃……」
「不好意思!」蜜柑漲紅了臉,手忙腳亂地站起身來,朝兩人飛快地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來了之後確認了'安全屋'又去了愛麗絲學園准備調查線索的……我忘記吃飯了……」
「笨死你算了。」一直坐在旁邊聽並未發言的日向棗嘆了口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去做飯。」
「啊棗……可是,我……我安全屋裡應該沒有食物……」
「我去買。」日向棗反身去拿包裡的錢時,早川凜花伸手阻止了。
「不!我和雲雀去買!」
早川凜花強行拽著雲雀恭彌的胳膊出了門。
雲雀本還要開機車的,被早川凜花搖頭拒絕了:「我們走走吧,雲雀。」
見她神色凝重,雲雀恭彌大概都能想到她要說些什麼,挑了下眉,不置可否地被她拉著走在路上。
「雲雀……」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早川凜花開口,仰頭看向他。
「我知道,如果我說這和你無關,你肯定要說,確實無關,你不是為了我去做這件事的,只是因為你想咬殺強者。」在說起「咬殺」時,早川凜花想起了雲雀的網名,還有他們曾經交流養貓時的樣子,一時間不由得心底劃過一絲痛楚。
「哇哦,你倒是挺了解我。」雲雀恭彌眸光漫不經心地掃過早川凜花,忽然從她手裡掙脫了胳膊,走到了一邊的店裡。
「?」早川凜花話被堵到一半,又被他丟下,眨了下眼睛,頗有些疑惑地跟過去。就見雲雀恭彌轉過身來,低頭看著她道:「張開手。」
雲雀恭彌話音剛落,天空忽然響起一聲驚雷,剛剛還晴空萬裡的天空頓時布滿了沉重鉛黑的烏雲,它們堆疊在一起,凝成濃黑的一團,雨點滴滴答答地落下,隨即越來越急促,紛紛敲打在地面上,如碎玉般清脆的聲響。
早川凜花如夢初醒般的仰頭望著雲雀恭彌,短發男人眉目桀驁凌厲,正低下頭望著她,這一低頭,便柔和了他過於凌厲的眉眼線條,黑曜石般的鳳眸裡倒影著她的身影,只她一人。
早川凜花愣愣地抬起右手,輕輕攤開。
一只手放在她的掌心,溫熱的溫度擦過後,留下了一個帶著冰涼觸感的東西。
雲雀恭彌的手挪開,早川凜花有些恍惚地望著掌心的東西,一時無言。
「戒指糖?」早川凜花失聲叫了出來。
這是很早很早的時候雜貨鋪會賣的一種糖,以前早川凜花在店裡看到過,但是隨著時代過去,這種糖越來越稀少,便利店、超市這些地方,這種糖的身影都逐漸消失了。
早川凜花小時候就不曾買過這種糖,畢竟早川家的女兒,隨時都有身份的枷鎖在身,等到她終於自由了,可以買這種糖時,雜貨鋪裡早已消失了這種糖的蹤跡。
早川凜花有些失神地望向雲雀。
「感動到要哭了?」雲雀挑眉,好整以暇地望著她。但早川凜花還是眼尖地發現雲雀的耳朵尖紅了。
「早川凜花,你死了的話,貓怎麼辦。」
「……啊?」早川凜花本還在感動中,被雲雀恭彌這一句話給驚住了,頓時一臉疑惑地望了回去。
「醜醜還活著呢,一只貓活了十多年,不是很厲害麼。」雲雀恭彌唇角含笑,眼眸直直地望著她:「這個,當年我晚了赤司一步,補上了。」
早川凜花:……
不是,為什麼之前還在說貓的事情,眨眼就說到「求婚」之類的了?這要讓她用什麼表情啊? !
「我很強。」正在早川凜花的心理防線逐漸崩潰的時候,一只手忽然落在了她的頭上,輕輕揉亂了她的頭發,愛憐地順著她的雙馬尾滑下,落在她臉頰一側。
她能感覺到雲雀指尖仿佛輕輕地顫了顫,臉上仿若有柔軟冰涼的觸感一劃而過,又很快消失。
「想吃什麼。」
「啊?」雲雀恭彌的話題實在是變得太快,早川凜花愣愣地抬頭,卻見他臉上露出一絲輕松笑意,已經雙手重新插兜,只有掌心裡還泛著涼意的戒指糖讓她抽出了一絲思緒。
「什麼?」
「火鍋吧,多買點材料。」
早川凜花:……
「你這樣很可怕你知道嗎?」早川凜花咽了口口水,「好像是死前吃最豐盛的一頓之類的……FLAG立太可怕了。」
「笨蛋。」雲雀恭彌忽然伸出手指,輕輕彈了彈早川凜花的額頭。
「笨蛋就別想那麼多了。」
「可是,雲雀,我不想把你卷進來。」早川凜花後退一步,將戒指糖遞回給雲雀,堅持地搖了搖頭。
「我雲雀恭彌送出去的東西,就絕沒有收回的道理。」雲雀恭彌懶洋洋地避開了她的手。
「看來,你是還不知道我有多強。」雲雀恭彌從兜裡摸出一個小盒子,抬起手來,中指的紫色戒指忽然「啪」地一聲,竟燃起了紫色的火苗。
「……這什麼東西啊啊!!!起火了!!」早川凜花眼睛都看直了,她還是第一次看見紫色的火!相比愛麗絲、超能力什麼的,畢竟早川凜花沒見過棗的「火」愛麗絲,也沒見過傳說中的無效化,沒有什麼實感,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嚴重超出她科學主義價值觀的事情。
「之前學園祭上我的科學主義價值觀就動搖了啊,別這樣……」早川凜花捂住臉,卻沒忍住張開五指,從指縫裡偷看。
「匣武器,雲針鼠。」
早川凜花:……
眼前這一幕過於玄幻,已經讓她失去了語言。
「所以……你的武器就是小卷?」望著雲雀手心裡可愛的小刺蝟,早川凜花無語。
……請問您是打算是用小卷萌死敵人嗎?雲雀君。
啊。
雲雀出手的話……
BOSS太容易shi了吧
第40章
「既然是平行世界裡那個我專門告訴你的,那就一定有這條信息存在的必要。想必,是故意讓你來告訴我的吧。」雲雀恭彌手裡的小卷微微一動。
剛剛還可愛至極的小刺蝟忽然開始膨脹起來,不一會兒,就將早川凜花和雲雀恭彌都包圍了進去,形成了一個單獨的空間。明明剛剛還在下雨,眨眼就恢復成了一片藍天。
早川凜花震驚地抬頭看向天空,蔚藍的天空上什至還有朵朵白雲漂浮,真實地像是一個夢境。
而在這藍天白雲下,一根根針布滿在整個空間裡,她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凝視著這個只有藍天白雲的世界裡,頓時驚嘆道:「這是什麼……幻術嗎?」
「我最討厭幻術。」雲雀恭彌否認道,「這是裡·球真態,小卷的能力之一。你知道雲的能力是什麼嗎?」
「是什麼?」早川凜花置身這一片幻術般的空間裡,還有些如夢似幻,當即順著問道。
「是增殖。」
提著一大袋食材回到「安全屋」後,早川凜花還有些懵。
剛剛看到的那些是真實的嗎?還是夢境?雲雀恭彌這麼強的話,那他為什麼不是愛麗絲之一啊?難不成是強過頭了,愛麗絲學園搶不到嗎?
早川凜花視線漂浮地看向一旁的雲雀恭彌。
「希望所謂的初等部校長,能強一點。」雲雀恭彌似笑非笑地回答。
早川凜花:……
這世界太玄幻了!她之前都是怎麼活下來的啊……
所謂的行動計劃也就簡單至極,雲雀恭彌直接闖進去,把初等部校長咬殺掉。
「等等,我們這不是最終BOSS嗎?你這樣是不是太草率了啊!」早川凜花十分崩潰。
但雲雀恭彌才不管呢。
「這樣最簡單。」他以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行了。你怕什麼。我自己去。」
「不行!也不是你的事情,怎麼能讓你一個人……」
早川凜花話還沒說完,就被雲雀恭彌輕飄飄看過來的一眼給看閉了嘴。那眼神很明顯就是在說「那你來干什麼,拖後腿嗎」。
那以她「普通人」的身份,確實是在拖後腿不錯,但是!但是,對手也是「愛麗絲」啊,也有超能力啊!
「對了,初等部校長的超能力……啊不,愛麗絲是什麼?」早川凜花夾走火鍋裡的牛肉片,問道。
「他的能力……」蜜柑神情凝重,有些難以啟齒,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
「是clone。」日向棗接過蜜柑的話頭:輕輕擁住了蜜柑的肩膀:「他不止一個人,也不止一個分·身,不知道他的本體到底是在哪裡……」那場戰鬥實在太過沉痛,如今一想起來,蜜柑都仍會害怕。
「哇哦。」雲雀恭彌反而十分感興趣:「和我的增殖很像嘛。」
「有意思。」
早川凜花:……
「人家那是增殖出另外一個自己啊!你……你這個也不能增殖自己啊!」早川凜花嘆了口氣,對手也未免太棘手了,而且作為初等部校長,應該手底下還有很多「得力助手」之類的小嘍啰吧? 「而且,他底下還不知道有哪些人……」
「危險能力系……派爾索那。」這個名字讓日向棗緊緊地咬住了後牙槽,這個人曾幽禁他的妹妹迫使他工作了那麼久,之前只是提到這個名字,擁上心頭的就是曾經的恐懼,只是現在,愛的人在身邊,即使他沒有了火的愛麗絲,為了愛的人,他也無所畏懼——
「他的能力是侵蝕,一定要注意。」
「還有小泉月,吸魂愛麗絲。她也很棘手。」
在互換過一些情報後,早川凜花聽著這一個比一個還恐怖的危險能力,不由得瞠目結舌,以前她竟然還以為愛麗絲作為超能力,只是「給別人講冷笑話一分鐘必笑」這種階段上呢,沒想到還有這麼多恐怖的能力的嗎……
果然是她孤陋寡聞了。
她捂緊了自己「科學主義價值觀」的馬甲,感覺它已經搖搖欲墜,生死難保了。
帶著一大串充斥腦門的信息量,早川凜花回到了赤司家。從安全屋離開沒多久,事實上,早川凜花就被赤司的車直接攔住了。
早川凜花身上還有火鍋的香味,想想自己一天都沒吃飯了,赤司真是氣都要氣笑了。
「我去警/察局找了監控。」
赤司這話一出,早川凜花直接被嚇得跳了起來。
「不是吧?!我不是發消息給你了……」話說到後面,早川凜花因為心虛,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聲。也是,就算是發了消息,對方肯定也還是會擔心的。只是……
早川凜花看了眼赤司沉靜的臉,心虛地絞了絞手指,咬了下嘴唇,靠牆站著不說話。
赤司摁了摁太陽穴。
並不是打算和她發火的,只是……是十年前的她,怎麼能不擔心呢?突然就坐上情敵的機車走掉了,還偏偏這麼巧甩掉了他派的所有人……
赤司沉吟地托住了下巴。
「好吧……我覺得是應該告訴你。」
已經找出了最有可能的原因,也沒必要再瞞著赤司了,畢竟,對方那個Z組織的目的是他,怎麼都要讓赤司先知道這件事,有所防備才行。
早川凜花將她偶然到了十年後發現赤司死掉,又惴惴不安強行換到十年後,發現是Z組織為了得到他,應該是對她做了什麼,導致赤司意外死亡的消息,統統竹筒倒豆子般和赤司說了。
話說完後,早川凜花又乖巧地坐回到沙發上,眨巴著眼睛等待著赤司的發話,那樣子可看著太乖了,是早川凜花從未有過的順從姿態。
「是嗎。」赤司看似表面平靜,實在拳頭已經緊緊地攥了起來,他攥緊了扶手,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居然拿他夫人來威脅——這什麼超能力組織和他又有什麼關系? !一叢叢的怒火竄起,赤司暗紅色的眼眸眸底仿若烈焰燃燒,狠絕十分。
「愛麗絲學園,我只當它是小醜,當初他們要我入學,我直接拒絕了……他們礙於赤司家,不敢動作……沒想到,除了愛麗絲學園,還被什麼Z組織盯上了麼。」赤司眉目冷冽,風雨欲來。
他心念一動,忽然伸手摟住了早川凜花,一只手輕輕地摁在她的背上,臉靠上了早川凜花的肩膀。她身上還沾染著淡淡的火鍋香氣,混著頭發絲的橙花香味,十分誘人。
壓抑下心底躁動的情緒,感覺到手掌下早川凜花有些別扭地想要掙扎——
「別動。」赤司輕輕地貼在早川凜花頰邊,溫柔道:「就一會兒。」
原來是知道他十年後會「死去」,所以她才跨過這十年的時間專門到十年後來尋找轉機嗎?原以為十年前夫人不停的躲避,是因為並不喜歡他,現在看來……
並非如此。
想到這裡,赤司的心底像是有蜜滲入一般,甜絲絲的,一路從頭發絲甜到了腳底。
她救贖了他的生命,讓他因為「輸」而分裂的人格,因為「輸」而暴走的情緒逐漸緩和下來,因為在這個人身邊,他逐漸安撫了自己,肩負起了赤司家,一路走了過來。
如果是為了她的話,想來若是她突然遭受到那什麼「 Z組織」的偷襲,他是一定會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救下她的。
既然敢算計到夫人頭上來,那就不可原諒。
「凜花,別擔心。」低沉溫和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近在咫尺,耳朵根上傳來溫熱的呼吸,酥酥麻麻的感覺傳遍全身,早川凜花下意識地伸手緊緊攥住了赤司的袖子,感覺自己像是剛坐完雲雀恭彌的機車時一般,只覺得腳軟不已。
只是赤司在她耳朵邊講話而已,要不要這麼沒出息——
早川凜花通紅了臉,下意識地往後一躲。
她這一大幅度地掙扎,裙子口袋本來就淺,登時有個東西就從口袋裡翻了出來,「咕嚕嚕」地滾到了地上。
早川凜花:……
只見白天雲雀恭彌送給她那顆紅彤彤的戒指糖,正順著昂貴的大理石磚地板滾了幾圈,直到撞到了白色羊絨地毯邊緣,才停了下來。
兩人齊齊靜默的看向那顆戒指糖。
赤司走了兩步,彎腰輕輕撿起了那顆糖。
紅彤彤的糖映在他暗紅色的眸底,赤司的手緩緩朝她伸了過來,落在她面前,眉尖輕輕一挑:「這個,雲雀送你的?」
赤司的神色莫辨,眼神冰冷,早川凜花默默地動了動喉頭,下意識地伸手要去拿那顆糖。結果手剛剛伸過去,就被赤司反手一收,將糖收了回去。
赤司冷嗤了一聲,反諷道:「呵,戒指糖?他是小學生麼?還送這種東西。」
早川凜花:……
這酸勁兒,味好大。
早川凜花頗有些欲哭無淚。
「怎麼,你想要?」赤司看了眼早川凜花,故作驚訝地眉尖輕揚,明晃晃地露出一副「這種幼稚的東西你都還要要?」的表情。
早川凜花:……倒也不必如此做作。
赤司居高臨下地看著手裡的那顆戒指糖,覺得它的礙眼指數直線上漲,恨不得直接給丟進垃圾桶,或者順著窗戶給扔出去。
到底還是看到早川凜花如小學生犯錯一般站在眼前,心頭一軟,又有些不甘心地反問道:「……夫人,你收到這個,很感動嗎?」
早川凜花:……不敢動不敢動。
「那個……雲雀恭彌,他是為了幫……」早川凜花有心想分辨。
「不需要。」赤司冷冷地打斷她,見早川凜花沮喪地低下了頭,又想到剛剛她都沒發現自己叫她「夫人」,還這樣心急地說話,又這麼辛苦地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十年後……
「給你。」赤司將戒指糖遞給了早川凜花,見她猶如狐獴似的小心翼翼地抬頭,試探著伸出爪子,重新拿回去糖,赤司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自家夫人這樣愛招蜂引蝶,他是真的很煩惱。
「不過,就這,小學生送的都比這個好。」將糖還給早川凜花之後,赤司頗為不悅地補充了一句,猶覺得不夠,又衝回到兩人的臥室,打開抽屜,拿出裡面的東西。
那是個小巧的匣子。想到雲雀的「匣兵器」,早川凜花抽了抽唇角。
這該不會也是什麼「匣兵器」吧,畢竟赤司也是擁有「愛麗絲」,還被Z組織惦記上的男人啊。
只見赤司將那小盒子「啪」地一下打開,裡面的光一瞬間閃得早川凜花下意識地閉了閉眼。這光也太亮了,差點被閃瞎了眼啊……
這到底是什麼匣兵器啊——
早川凜花這麼捉摸著,低頭一看。
呃……
和早川凜花所想的「匣兵器」不同,這是一枚切割成十分完美多面體的……
鑽石。
早川凜花:……? ? ?
「我們的結婚鑽戒。」赤司心情很好地揚起眉毛解釋道。
早川凜花:……你這也大可不必。
「你沒發現,這戴在手上……也太重了吧?」早川凜花看著這枚靜靜地躺在絨布上的鑽石戒指,十分無語。
呃……既然這枚鑽石還在抽屜裡,而且她又和十年後的自己交換了,不正好說明十年後的她自己也沒戴這枚鑽石嗎?不由得真相了呢,果然十年後的也是她啊!這麼重的鑽石怎麼可能戴在手上啊!
「不管夫人戴不戴,鑽石也是要有的。」赤司溫和地望著她,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將手裡的紙袋放在她面前,微微彎下腰來:「我給你買了宵夜。」
早川凜花:……
「你吃飯了嗎?」早川凜花敏銳地問道。
「我們一起吃吧。」赤司避開了這個話題,將紙袋裡的宵夜拿了出來。
早川凜花神色慢慢地僵硬了些許,她緩緩嘆了口氣。
「家裡的裝修,辦公室的裝修,都是按著我的喜好來的,自己一天不吃飯,還給我買宵夜……」早川凜花嘆了口氣,「你不用這麼遷就我的。」
赤司將所有東西都擺在茶幾上,挑眉:「我樂意。」
擺在茶幾上的宵夜都是早川凜花喜歡的甜食,精致可口的小蛋糕,入口即化的牛奶布丁,還有各種各樣的小甜品。
「你這樣我不高興。」早川凜花雙手環胸,站起身來,「走。」
赤司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我們出去吃吧。吃你喜歡的湯豆腐。」
見赤司坐著不動,早川凜花走到他面前,揚了揚下巴,十分理直氣壯道:「介於我實在是不會做飯,所以不能像你做早飯一樣做湯豆腐給你,所以我們只能出去吃。但我相信,十年後的我,肯定會做湯豆腐這道菜的。」說到後面,早川凜花仍有些心虛。
赤司不由失笑。
之前還小心眼地因為雲雀恭彌在吃醋,此時卻是已經釋然了。
雲雀恭彌送戒指糖又怎麼樣,糖可是會融化的,也會過期,稍有不慎這東西就沒了,哪裡像他一樣,可以長長久久地一直在凜花身邊。
「不。」赤司忍笑搖了搖頭,「十年後的你也不會。」
「啊?」早川凜花的自信被打斷,不由有點懵逼。
「因為凜花你是真的廚房殺手啊。我可不敢讓你進廚房。」
早川凜花:……
「不可能吧?」她還有些猶豫,想想中午的火鍋,她被所有人推出廚房的那一幕,不可置信地反問道,「我以為這種東西,經過十年後就一定會好一點的啊!!」
「不,你的廚藝例外哦,凜花。」
早川凜花猶受重擊。
原來十年後,她的廚藝技能也仍然是為0嗎? !
這也太打擊人啦! !
最後的湯豆腐只能出去吃了。
這次沒等到藏在暗處的Z組織出手,赤司這邊就已經提前開始調查了,他們的行蹤神出鬼沒不假,又有幻術師和結界師這種猶如BUG能力般的愛麗絲們,但是赤司財閥的人脈關系網遍布全世界,到底是不一樣的。
赤司這邊在找Z組織的尾巴,雲雀恭彌那邊已經是要單槍匹馬闖進愛麗絲學園了。
「放心,我的人馬會一起的。」赤司冷淡地開口。
「不必。」雲雀恭彌冷冷拒絕。
這樣的場景,實在是頗為奇幻,但是沒有辦法,事情涉及到赤司,早川凜花只能帶著他也一起去了「安全屋」,結果一向討厭群聚的雲雀,四個人在一起都已經是他容忍的極限了,再加一個赤司……
雲雀恭彌直接離得他們遠遠的,對於赤司要提供的人馬,報以嗤之以鼻。
「這件事事關夫人,我不可能讓步。」赤司著重咬准了「夫人」的音。
「少廢話。不然,我連你的人一塊咬殺。」雲雀不耐煩地瞥他一眼,又把視線挪到了一旁懵逼的早川凜花身上。
「誰說是你夫人了。」雲雀恭彌抬眸一笑,細長的鳳眸裡勾起饒有興味的笑意,「我可聽她說,十年後她是我夫人。」
早川凜花:……! ! !
大哥你在這裡火上澆什麼油啊! ! !
赤司的眸光靜靜地落在了早川凜花身上,她只覺得頭大。
……她是誰,她在哪,她在干什麼。
有史以來第一次,早川凜花開始後悔她為什麼要來這勞什子十年後了,是十年前的洛山高校不香嗎?還是做個高中生不香嗎?她為什麼要因為赤司死不死的就來啊。
「是嗎。」赤司聲音輕飄飄地劃過,總覺得他那又輕又薄,猶如刀片似的目光似乎是從自己身上刮過似的,早川凜花只覺得坐立不安。是的,關於她不小心成了雲雀「夫人」這事兒,她還沒和赤司說過……
當然啊!這種事怎麼可能說啊!當然直接略過了,她就只說了意外從雲雀的嘴裡得到了十年後赤司的死訊,具體怎麼「意外」,那她肯定不能說啊,可這!就這!誰能想到啊!
面對這兩人的目光,早川凜花莫名有種她作為「渣女」,腳踏兩條船忽然翻船了的感覺。
不是,她不是,她沒有啊!
什麼鬼,她都沒體驗做「渣女」的快感呢,怎麼莫名其妙就被套上了「渣女」的帽子啊!
「嘖,大姐你果然腳踏兩條船了啊。」日向棗這小屁孩像是嫌場面還不夠亂似的,在一旁幸災樂禍地加了一把火。
「好厲害啊……」蜜柑托腮,澄澈的眸光在赤司和雲雀之間掃來掃去,由衷的贊嘆道:「早川姐姐好厲害!」
聽到蜜柑說的話,日向棗的臉色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他很快地扣起手指,敲了蜜柑一個暴栗,「蜜柑,不要看這些。」
說著就去捂蜜柑的眼睛。
早川凜花:……
事情沒燒到你倆身上,你倆反而還演上了是吧!
「我……我也不知道……」早川凜花羞愧地低下頭去,剛一低下去,頓時覺得不對,她羞愧什麼啊!一想到這裡,早川凜花猛地抬起頭來,反駁道:「那我也是第一次穿到十年後,是十年後的雲雀恭彌自己告訴我的,我怎麼會知道啊!」
「看來,是雲雀君自己的一廂情願呢。」聞言,赤司笑得格外溫和,唇角眉梢都掛著如春風般柔潤的笑意,看著……看著十分的假。
……這也假得太過頭了。
赤司是向來溫柔,但自從他倆人格分裂之後,打籃球時就一個人格溫柔一個人格凌厲,此時他像是恢復到了原本的樣子,但這眉眼裡仿佛溫柔一刀的樣子……
實在是滲人得很。
「我反悔了。」雲雀恭彌忽然轉頭,平靜地對著早川凜花說道。
「殺人奪.妻還是很不錯的。」說著雲雀恭彌中指上的紫色火焰熊熊地燃燒了起來,對准匣兵器那個小盒子上一懟,一雙手銬忽然憑空出現在了他的手裡。
雲雀恭彌的眼眸微微眯起,手銬那個銀白色的金屬圈在他指尖轉來轉去,搖晃著銳利的光,仿佛將屋內的燈光都一切為二。
早川凜花:……
不是,怎麼自己人先開始鬥起來了?請問你們還打BOSS嗎?
赤司冷靜地看向雲雀,天帝之眼仔細地在雲雀身上仔細打量著,觀察著他的呼吸、心跳、肌肉的收縮,以便作出相應對策。他冷靜異常,仿佛一場戰鬥一觸即發。
……大哥,你天帝之眼不是用在籃球場上的嗎?在這種情況上還能用的嗎?早川凜花無語。
雲雀手裡的手銬猛地揚了出去,電光火石之間,赤司輕輕一側頭,躲得十分自然,無形中就將殺招克化至無效了。雲雀這一擊本只是試探,畢竟對於「弱者」,他並沒有太多出手的興趣。
在雲雀的既有思想裡,赤司一直只是個「打籃球的」,沒想到在那一瞬間居然就判斷出了他的殺氣?還躲得如此完美。難怪會被那個什麼組織盯上啊。
「哇哦。」雲雀來了點興趣,細長鳳眸裡光芒一閃。
「我覺得,赤司哥哥的能力有點像我啊……都是無效化。」將剛剛一幕看在眼裡,蜜柑眨了眨眼睛,感嘆道。
她作為曾經的無效化,對於這樣的能力,還是比較敏銳的。
「你們夠了!」早川凜花還真沒想到雲雀會出手,不過剛剛看來雲雀並沒有下什麼狠手,應該是對他嘴裡的「草食動物」並不感興趣。
不過看剛剛雲雀的眼神……
如果之前他還以為赤司是「草食動物」的話,現在的他,估計得將赤司看成是「肉食動物」的對手了。
那還了得!
那BOSS還沒打,這兩人得先打起來了。
早川凜花直接橫在了兩人中間,擋住了兩人即將開始的對毆。
果然,雲雀恭彌又十分遺憾地「嘖」了一聲。
「行了,我們還是先討論正事呢!好!嗎!」她對雲雀恭彌和赤司挨個威脅性地瞪了兩人一眼,頗具威懾力。
一旁的蜜柑背景音感嘆。
「果然還是早川姐姐最厲害啊~」
早川凜花:……
好歹是消停下來了。
「行了!蜜柑和棗就在安全屋裡等消息,雲雀就去愛麗絲學園組,赤司這邊還是繼續搜查Z組織的消息,我們先下手為強,拔除掉愛麗絲學園的初等部校長,再把Z組織也消滅掉!」
不過早川凜花皺起了眉頭:「主要是那個初等部校長手下還有不少人,什麼吸魂的我聽著就恐怖……」
「但是普通人的話,應該不是愛麗絲的對手啊……」就算是她自己去,物理能力再怎麼強,遇上這種用法攻的,她也吃力不討好啊!
這都什麼啊,魔法攻擊了不起是嗎?她一個走拳頭路線的,完全就被這樣的制度歧視了好嗎! !
「初等部校長應該還有把人變成小孩子的能力。」一旁的日向棗補充道:「他在把自己變成小孩子後,被蜜柑的母親盜取了能力,就變不回來了,但是他可以把別人變成小孩。」
早川凜花:……
「之前你為什麼不說啊!」早川凜花怒瞪。
「忘了。」日向棗聳了聳肩。
早川凜花:……你們是在打BOSS啊!這麼隨意草率的嗎! !
「雲雀,為了以防萬一,你還是帶點人吧。」早川凜花看向雲雀,雖然知道對方不愛群聚,但是萬一被初等部校長抓住……
如果雲雀被變成了小孩子的話,那可怎麼辦啊! !她不想英年早帶孩子啊!
這些所謂的愛麗絲們都有一些什麼奇奇怪怪的能力啊!
早川凜花默默地扶住了額頭。
「果然,愛麗絲真是深不可測啊。」早川凜花由衷地感慨。
「有人會來。」雲雀恭彌微微一笑,「那些家伙,即使我不想,他們也會來吧。」
「那些家伙是誰啊?」早川凜花悚然一驚,她不想再把其他人扯進來了啊!這種危險的情況……普通人根本……
「彭格列。」
彭……彭格列?
早川凜花在懷疑自己的耳朵。
「你是說彭格列?」她想到了十年前的小嬰兒和沢田綱吉。
「那個……意大利……黑.手.黨嗎?」
早川凜花發言有點困難了。
……萬萬沒想到,雲雀居然也是他們那一撥的嗎?
小學雞互啄。
打BOSS不重要,吃醋比較重要。
文章快完結啦~
估計就一兩萬字啦~
第41章
「所以只是個並盛町而已,有必要搞到黑.手.黨這麼誇張嗎?難道大家不都是鎮上嗎?」早川凜花覺得十分玄幻,一時間有種洛山難道就是這些學校裡唯一的渣渣嗎的玄幻感覺。
雲雀挑眉瞧了她一眼。
見她有種反應不過來的樣子,赤司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凜花,洛山會比所有學校都強的。」
「我會讓他最強的。」
早川凜花回過神來,猛地握住了赤司的手,靠近了赤司的臉。一時間十年前的夫人靠得這麼近,近得連她臉上的細細絨毛仿佛都能看見,赤司莫名竟有些緊張,明明是已經結婚這麼長時間了,但在面對早川凜花這樣的凝視時,赤司還是沒來由的覺得緊張。
這實在是不可思議。
只見早川凜花細致地看過他兩只眼睛,才松了口氣移開了距離:「嚇死我了,還以為變成僕赤了。」
赤司被她吊起了心情,又見她如此輕輕放下,一時間竟有些無語:「凜花,你真是……十年前就這樣了嗎?你現在也經常這麼'檢查'我的眼睛。」
「只是檢查著檢查著,就會到床……」赤司慢條斯理地說出這句話時,眸光挑釁地在雲雀恭彌身上劃過。
「幼稚。」對於這樣的爭風吃醋,日向棗雙手環胸,頗為不屑地哼了一聲,「大叔真是不可理喻地幼稚啊。」
蜜柑笑眯眯地托腮望著他,見狀,棗有些不自在,偏了偏身子,抬了抬下頷:「怎麼。」
「棗不也是這樣嗎。」蜜柑笑得甜甜地說道,「以前不也老吃流架兔的醋嗎。」
「誰……誰吃醋——水珠你自我感覺還挺良好啊!」
「喂!都已經二十二歲了能不能不要再一口一個水珠地叫了啊!」蜜柑鼓起了包子臉,一臉不滿地吼道。
「等等!!」早川凜花在電光火石之間打斷了赤司的話語,也顧不得身後兩人的爭吵,頗為無奈地扶了扶額頭:「到底能不能說一下正事啊!都歪到什麼地方去了——」早川凜花拖長了尾音,耳尖卻是不小心地紅了。
「全部咬殺。」雲雀恭彌臉色不是很好,他眸光掃過坐在一旁的赤司,冷哼一聲,身上的外套披在身上,狹長的鳳眸裡冷光四溢。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已經到了他的臨界點,若不是因為早川凜花,他早就將所有人都紛紛咬殺了。
真沒想到,論實力,他無人能敵,卻會輸了自己喜歡的小姑娘。這小姑娘也沒什麼好,一開始並不覺得這是喜歡,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第一次在論壇裡問起養貓的事情?
還是第一次沒收到她嘰裡咕嚕說個不停的消息的時候?
也許是被她和赤司送到醫院目送著兩人一同打鬧著離去的時候?
或者是第一次一起吃漢堡肉排,而她的目光緊張地看向窗外赤司的時候?
雲雀也不太清楚,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要看到這兩人在一起就覺得不爽,只是他並沒有將這樣的心情當一回事,於是他的小姑娘走向了別人。
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在別人身邊的。
「不然還是殺人奪.妻好了。」雲雀開始認真考慮起這個選項的可能性。一開始可能是開玩笑的,這時候他還真有點認真的意思在了。畢竟早川凜花只有一個,而他不願意讓給赤司。
「你可以試試。」赤司毫不畏懼地站了起來。早川凜花忙不疊地擋住他,雙手都掛在了他身上:「你省省吧?!咱能不能別內鬥了啊!」
「不算內鬥。」雲雀恭彌望著早川凜花時,眸光微微軟化,唇角翹起細微的弧度,又很快落了下去:「打他是順手。」
早川凜花:……倒也不必如此。
「好了好了,我們商量一下之後的計劃好嗎!認真的那種!」早川凜花恨不得全身都抱在赤司身上。
感受到身上的柔軟,赤司也就沒有動,畢竟十年前的夫人比起十年後的夫人,又是另有一番青澀滋味啊……
正在赤司這麼心猿意馬地想著的時候,忽然雲雀的浮萍拐就這麼地「不小心地」、「恰好地」磕在了他的手肘上,他吃痛一下,不由得松開了手臂,而早川凜花則被雲雀恭彌一把扯開了身體。
雲雀臭著臉哼了一聲,居高臨下道:「不要黏這麼緊,礙眼。」
早川凜花:……
她這會兒已經真的很想重新穿越到之前那個平行世界,拎出雲雀問一問,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所謂的妻子不妻子的是不是他在胡說八道了。
但是這個雲雀卻是逼近了她,唇貼在了她耳根:「考慮一下,改嫁吧,早川凜花。」
早川凜花:……哈?
所以這都哪跟哪啊。
早川凜花下意識地抬起手擋了一下耳朵,身體就被另一個人扯了過去。
赤司皮笑肉不笑地死死瞪著雲雀恭彌:「對別人的妻子性.騷擾嗎,雲雀君,真是比渣滓還低劣啊。」
早川凜花:……
你倆要是能共同對敵,那才是真的奇了怪了呢。呵呵。
早川凜花木著臉扯了下唇角。
她嘆了口氣:「能不能好好商量下敵人……」
「在此之前,我要殺了這個人。」
「在此之前,我要咬殺他。」
赤司征十郎和雲雀恭彌的聲音同時響起,兩人的眼神都凜冽地看向了對方,一觸即發。
早川凜花:……她真的不想管了,你們自己打自己算了好吧。
「放心夫人。」赤司從善如流道:「平行世界的我應當是被偷襲才會中招的,現在我已經有了防備,那樣的組織,不會是我的對手。」
「草食動物才會找理由。而我,就算被偷襲,也不會輸。」雲雀挑釁地說道,又看向早川凜花:「早川凜花,選擇強者是動物界的自然規則,我比他強。 」
早川凜花:……
「你就差說選你了對吧。」
「我已經說過了。」雲雀握著浮萍拐迎上去,「看你是普通人的份上,我不用匣武器。」他對赤司說道。
赤司氣急反笑:「普通人?呵呵,那你就嘗試一下來自普通人的暴擊吧,讓你感受一下,覬覦他人妻子會是怎樣的後果。」
早川凜花:……
算了,隨他去吧。看你們能打成什麼樣吧。
在打BOSS之前,這兩人還真的就真刀真槍地干了一架。在造成安全屋的東西被毀之前,早川凜花臨時喊停,也不阻止這倆了,只讓雲雀恭彌把裡·球針態開一下,他們倆進那個空間打去。
見著兩人消失在原地,早川凜花托腮感慨。
「這個態還真是好用。雲雀恭彌對自己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破壞狂,干脆自己造了個任由自己破壞的空間。」
「人貴在自知之明。」
這場打架的結果倒是誰都沒有說起,兩人都掛了彩,只是赤司還要更嚴重點,雲雀恭彌俊秀的臉都被劃了兩道口子,而赤司直接都開始嘴角流血了,早川凜花看見了赤司手裡握著的凶器——剪刀,一時間無語地抽了抽眉尖。十年前你就隨身攜帶剪刀,現在都還這個習慣的嗎?
見兩人終於消停了,早川凜花也松了口氣,又拿出醫藥箱來給兩人處理傷口,好不容易給兩人都擦了藥後,早川凜花才終於松了口氣:「現在可以開始商量了吧?」
見兩人的眼刀還在互相飛來飛起,早川凜花按住額頭跳動的十字,呵呵了一聲。
「能不能消停了?」
見早川凜花已經在崩潰邊緣了,熟悉自家夫人的赤司首先投降,溫和地笑笑道:「夫人,你請說。」
早川凜花:……這時候開始裝乖了?早干嘛去了? !
「好,那我們分組情況已經分好了,還需要有個聯絡器。關於學校的路,還是需要蜜柑和棗遠程指揮一下的。只是你們沒有了愛麗絲……」
「沒關系,我有辦法的。」蜜柑狡黠地笑笑,摸出了口袋裡泛著暖橙色的石頭:「這是愛麗絲石,我們來之前,同伴們給我們做了很多能力的愛麗絲石,就是為了這種情況下使用的!」
「哦哦!這就好了!這樣不就相當於活點地圖了!」早川凜花點了點頭,又看向赤司:「 Z組織神出鬼沒,我覺得不然還是以我當誘餌,先將他們誘出來吧?」
「不行。」赤司想也不想就搖頭拒絕道:「我不能置你於危險之中。」
「可是他們的老巢,連愛麗絲學園都找不到,那我們更找不到啊。」早川凜花嘆了口氣,「我當誘餌的話,會是最快的方式了,這樣才能引蛇出洞。」
「我不會有找不到的人。」赤司卻是相當自信,眸光微微一閃:「是我對你的安全疏忽了,平行世界的我也不可原諒。」
早川凜花:……倒也不必如此。
「行了,他們有結界師,根本就是個BUG ,直接連存在都能隱藏掉,完全不被人搜到,我怎麼覺著有點像隱身術?」早川凜花嘀咕了一句,又接著說道:「你少犯渾了,就用這種方式!你放心,我可是早川家的女兒啊,又不是什麼嬌弱的女孩子。」
「你也說了在法攻面前,物理攻擊不起作用。」赤司慢悠悠地說道。
早川凜花想到之前自己說的話,一時沉默。什麼叫打臉,這就叫打臉……
她逞強道:「那法攻也一定會有讀條吟唱時間的吧?我總能搶到這點時間給人打暈的。」
「又不是哈ま·波ま,還讀條吟唱呢。」赤司輕笑著,輕輕彈了一下早川凜花的額頭,右手抬起,五指插.入早川凜花栗色的發間,將她的額頭輕輕靠了過來,自己的額頭與之相抵,輕輕道:「我會擔心的,凜花。」
「不用擔心啊……」近距離地望著那雙暗紅色的眼睛,早川凜花眨了眨眼睛,暗紅色雙眸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躲開了對方的視線,她抬起手指,輕輕撓了撓臉側,抿了抿唇,咽了口口水。
近距離的美色攻擊讓她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不得不說,十年後的赤司真是出落得越來越帥了,身上有種閱歷沉澱的味道,與十年前的他又有些許不同。
早川凜花:……我不是饞他身子! !
「嗯……我,你一定會保證我安全的啊,所以不用擔心……」
蜜柑雙眼閃亮地盯著額頭靠在一起的兩人,棗左手搭在蜜柑的肩膀上,右手則伸過來扼住了蜜柑的下巴,捏了捏她嬰兒肥的臉蛋,將她的臉轉過來,又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她的。
在場唯一一個單身狗雲雀恭彌:……
他現在心情很差,即使是臉上的痕跡已經快消失了,暴虐的心情仍是忍不住肆虐,這一瞬間他有一種想要將全場都統統咬殺的感覺。
「我走了。」雲雀恭彌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要走出安全屋內。他現在心情很差,所以需要咬殺點人來讓自己開心一下。
早川凜花這才回過神來,結果從赤司的手上掙脫一看,只看到了雲雀恭彌的背影。
早川凜花:……大意了!
她怎麼忘了這人就是個自我中心患者,還是個妥妥兒的暴力分子,就是絕對不與人合作,自己一個人就要干翻全世界的那種暴力分子啊!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
「這也不講什麼團結合作了,我們就各個擊破吧!蜜柑!」早川凜花衝著蜜柑和棗點了點頭。蜜柑也回了個點頭,就將愛麗絲石放在了自己的手心裡,她閉著眼,不一會兒她手心裡的石頭綻放出白色的光芒,空氣裡頓時浮現出來了一面鏡子。
「這是水鏡,可以看到想要看到的人那邊的情況,我定位一下雲雀哥哥那邊。」蜜柑眨了眨眼睛,很快,那面水鏡就出現了雲雀騎機車的畫面,畫面裡一片風馳電掣,周圍的景色都變成了一些模糊的色塊。
早川凜花看了一會兒就已經覺得眼花了,差點沒捂著心口干嘔出來。
她居然坐了兩次這樣的機車還沒吐?不可能吧?這什麼速度啊,剛剛她是不是看到雲雀恭彌的機車超過了旁邊的私家車?太快了,完全看不清啊!
在一陣頭暈目眩外加干嘔的衝動中,雲雀恭彌腳尖一點地,畫面就出現了愛麗絲學園的大門。
早川凜花:……
「這什麼速度啊!」她目瞪口呆地吐槽:「這已經是比剛剛的速度還快了吧!這是人類能擁有的速度嗎?!」
雲雀恭彌衝著門口微微一笑,中指上的戒指燃起了紫色的火炎。
「大鬧一場好了。」
雲雀恭彌將手指上的火炎對准了匣子的上方。
「出來吧,我的浮萍拐Ver2.0。」
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對長滿了倒刺,中間還帶著鐵鏈倒鉤的雙拐。
早川凜花:……
「嗯,他確實是留手了。」這人真的是奇怪,如果他用這樣的武器的話,赤司不會是他的對手。他還真是一個……怎麼說呢?頗有格鬥精神的男人?
看上去好像從不留手,但確實不屑於與比自己弱的人格鬥吧?
早川凜花眼也不眨地盯著水鏡裡的雲雀恭彌,眼眸晶亮地盯著他行雲流水的動作。啊這就是他們物理攻擊的排面啊!果然,法攻又怎麼樣,面對這樣絕對的實力,法攻還不是弱了一籌!
哼哼!
早川凜花剛這麼想完,一只手忽然從旁邊伸過來輕輕地握住了她的。
「凜花,我們也回去吧。」
「啊?」被手指的溫暖吸引,早川凜花的目光不由得從水鏡身上移開,落在了紅發男人身上。
「那所謂的Z組織,我之前已經吩咐下面去找了,他們是有奇怪的能力不假,但蛛絲馬跡是絕對藏不住的。」赤司目光從畫面上雲雀恭彌揍飛了的一人身上冷漠地劃過,落在早川凜花身上時,又柔和如春水一般。他慢條斯理地說完分析的話,又輕輕捋了捋袖口,目光沉靜:「我已有了方法。」
「只是,你得在我身邊我才能放心。」赤司暗紅色的眼眸裡星芒點點,定定地凝視著早川凜花。
「啊……我、我……」面對著赤司這樣的眼神,早川凜花一時有些結巴了一瞬,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覺得嗓子都有些干咳,眼神亂飛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那、那好吧?」
她目光已經完全從雲雀身上移開了。赤司心裡終於順暢了些許,雖然對於妻子是絕對相信的,但是之前因為聽到雲雀恭彌說什麼他的妻子,赤司多少還是受到了影響。
一看到早川凜花的視線落在雲雀身上,赤司就覺得一陣不爽,恨不得完全奪取自家妻子的注意,教她的目光不要落在別人身上。
雲雀恭彌比他武力強又怎麼樣,他會給凜花更好的,更妥帖的照顧,而那樣的戰鬥狂,眼裡只有戰鬥罷了。
赤司輕輕握住早川凜花的手腕,他的臉還有些淤青的痕跡,這讓早川凜花不由得緊張地伸手撫摸上他的傷口。
「不會留什麼疤吧……」早川凜花眉頭鎖緊,細細地觀察著赤司全身,盯著他的衣服瞧:「不會衣服下面還有什麼傷吧……」
赤司喉間溢出輕輕的笑來,他空握成拳輕咳了一聲,掩住自己差點沒忍住的笑意,靠到了早川凜花耳畔,輕語:「不然回去後,我脫了衣服給你看看?」
早川凜花登時瞪大了眼睛,臉漲紅一片,她猛地倒退了一大步,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赤司,下意識地雙手環胸護住自己:「你……你說什麼有的沒的啊!赤司你這個大笨蛋!我才十七歲啊還是未成年!」
「十八歲就能結婚了啊,凜花。」赤司哭笑不得嘆了口氣,聳了聳肩:「況且只是給你看而已,不然……你是還想做點什麼嗎?」
早川凜花的臉更紅了,她眼睛形狀本就偏圓,被她這一瞪,更顯得圓滾滾的十分可愛,像兩顆暗紅色的玻璃珠子似的透亮清澈:「才不是呢你這個笨蛋!給我嚴肅一點啊!」
見蜜柑和棗兩個盯著他們這邊,早川凜花的臉更紅了,氣急敗壞地走到了赤司跟前,忙不疊地抓住了赤司的手腕:「先回去看看調查的情況吧,不是查到了什麼嗎?」
「好啊。」赤司反手握住了早川凜花的手腕,暗忖,果然當時應該更主動一點的,不然他也不會苦苦追了這麼久,還和雲雀、跡部、切原這些情敵們鬥智鬥勇這麼久,還有黃瀨、青峰在那裡搗亂個不停,不然早都抱得美人歸了吧。
赤司思緒游離了一會兒,下意識地緊緊地牽住了握著的手。
兩人走出去一定距離,確定不會暴露安全屋的位置後,才叫來司機,先回到了赤司家裡。
作為日本最古老的四大財閥之一,果然有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他還真調出了監控錄像。早川凜花看著這一系列錄像,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這真的不是犯罪嗎?」
「當然不是了。」赤司笑了笑。
「雖然他們有結界,但生活在這百分之九十都已經被攝像頭包圍的世界上,想要完全隱匿掉自己的痕跡,更何況他們還是這麼大一個組織,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赤司這話說得平靜,但是相當篤定而自信。
早在聽了早川凜花所說的話之後,赤司就已經根據早川凜花的形容,命手底下的人趕緊根據這些信息來尋找攝像頭下這些痕跡了,如今這些信息已經被篩選出來傳送到了赤司的手裡。
實在是……
太有效率了一點吧! !
早川凜花不由得咋舌。
「你簡直就是個黑心企業家啊。」早川凜花感慨。
赤司挑了下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你這不僅自己魔鬼,還帶得你自己整個團隊都這麼魔鬼啊……效率也太高了,你這會社,不會是讓人996的吧?」早川凜花撇了赤司一眼。
「不會。」赤司笑道:「他們通宵加了班,自然可以調休了。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不近人情的人?」
早川凜花小聲地補了一句:「對,就是。」
「哦?」沒想到赤司耳朵尖,直接聽見了早川凜花小聲的嘟噥,忽而靠近了她的身邊,一手捉住了她的下巴,靠近她身側,貼向她的臉頰。
「不然,我再不近人情一點?」
「怎……怎麼個不近人情法?」早川凜花懵懂地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臉疑惑地看向赤司。
「不近你的人情啊。」赤司輕笑一聲,眸光在她胸前劃過。
「啊!!」早川凜花頓時尖叫一聲,將赤司猛地推開,護住自己的胸口,一雙眼睛凌厲地瞪向赤司:「流氓!」
「我可還什麼都沒做呢。」赤司哭笑不得,「更何況,夫人,我這可是合理的訴求啊。」
早川凜花:……大意了!
萬萬沒想到,十年後的赤司是屬實有點騷了。明明十年前還是個內斂的好少年啊!這時候的早川凜花還是尤其懷念起十年前那個赤司來。
「你該不會是……在想十年前的我吧?」赤司的聲音將早川凜花的思緒一下子就拉了回來,她頓時羞惱地捂住了臉頰,自暴自棄地叫了一聲,道:「還是趕緊開始看監控吧!!」
赤司不置可否,很快就將有疑點的那幾個視頻挑了出來,通過比對之後,他眸底陰寒,唇角已經勾起了令人膽寒的笑意,「還真是好膽量,這些人就埋伏在這附近。」
「啊?」早川凜花被他的話語吸引了注意力,也靠了過去,和赤司一同去看那些監控錄像,只見被棗和蜜柑給過照片的那幾個男人的臉在攝像頭前一閃而過,大約只是十分之一幀不到的停留而已,卻被赤司這雙「天帝之眼」這麼恰好地捕捉到了,瞬間按停到了這個畫面。
早川凜花來不及感慨赤司的手快,微微一頓,道:「果然還是現代文明比較厲害啊!」
她贊不絕口地望著視頻裡那幾個形跡可疑的男人,眯了眯眼:「他們的結界再完美,總是會有疏漏的時候,還是會被攝像頭捕捉到。」
「只是這也不知道會是在哪裡啊。」早川凜花仔細地研究了一下他們身後的場景,實在是看不出來這究竟是哪裡,畢竟他們的愛麗絲能力確實很強,要隱匿自己的行蹤還是很快速的,要不是赤司這雙眼睛,恐怕還找不出他們的行跡來。
聞言,赤司含笑地看了她一眼。
「自然有攝像頭的位置。」
「啊……」早川凜花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她剛剛差點被代入慣性思維了,直接順著對方後面的場景去尋找對方位置去了,沒想到其實完全可以通過這個攝像頭所處的位置資料來判斷的,根本不需要知道這是哪裡的。
「凜花,你猜是怎麼樣?」赤司的眼眸裡泛著無機質的冰冷,他輕輕摁了下指節,唇角勾起冷酷的弧度。
「嗯?」凜花被他冷酷的神色一驚,差點不自覺瑟縮了一下,卻被赤司含笑的一眼望過來,猶如春風拂動結冰的湖面,瞬間回暖了一般。
「就離我們不過兩個町目的距離呢。」赤司的眸底泛著冷冷的光,一旁的地圖展開,他的手指掠過兩條街道,落在了一個點上。
「就是這附近。」赤司指尖點了點地圖上的位置,清脆的敲擊聲在桌面上響起。
早川凜花抬頭一見赤司暗紅色的眼眸裡翻滾著憤怒的火花,猶如紅浪般一波波地湧來,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別怕,凜花。」沒想到她這反應赤司倒是一下子就看在了眼裡,他的手伸了過來,輕輕地摟住了早川凜花的肩膀,而他的額頭則低了下來,輕輕地貼在了早川凜花的肩膀上。
早川凜花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她倒是有些想要掙扎,卻見赤司的肩膀微微顫抖,整個人都要往下滑去,毛茸茸的腦袋直接靠在了她的脖子上。
「赤……赤司……」早川凜花有些不知所措地叫了一聲,她暗忖,赤司該不會是哭了吧?啊?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突然哭了啊?
她頗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迷茫,手抬起又不知道往哪裡落下,最終只是輕輕地撫了撫赤司的背脊,輕聲安撫:「那個……沒事了?」
「凜花,」再開口時,赤司的聲音已是微微沙啞,仿佛砂糖顆粒劃過舌尖般的感覺,低啞溫柔:「我很害怕。」
「沒事的。」早川凜花沉默半晌,輕輕地攬住了赤司。
「他們都該死。」赤司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他手指微微顫抖地扶著早川凜花的肩膀,明明是無比依戀的姿勢,聲線卻是冷到徹骨。
早川凜花:……
這樣的赤司是早川凜花沒有看見過的。明明像個孩子一樣地在和她撒著嬌,但說出來的話可真夠令人毛骨悚然的。
十年後的赤司果然不再是小甜甜,他這壓迫力可不是十年前的他所能比的,一時間早川凜花覺得自己胳膊都有點麻。
「赤司,我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的。」一時間,早川凜花福至心靈,終於GET到了赤司的意思。看赤司都已經難過成這樣了,早川凜花只覺得心裡軟成一片,於是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會保護好自己,不會被傷害到的。所以你不要全部都保護我,也要保護你自己,只有你自己都好好的,才能保護我啊。」
早川凜花說完這一串話,自己都覺得有些臉紅。
這種話……這種話怎麼可能會是從她早川凜花的嘴裡說出來的? !簡直就是太不可能了好嗎!這也太丟人了,她居然說這種娘們唧唧的話,要是被人知道了,她……她還要不要面子的啦! !
早川凜花只覺得臉上臊得慌,熱度一度上漲得厲害,耳朵根都紅透了。
卻見剛剛還埋在她肩窩裡的赤司忽然抬起頭來,衝著她溫和一笑。
「這可是你說的。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我。」
明明笑得十分紳士和溫柔,但早川凜花看著赤司這張近在咫尺的笑臉,怎麼看怎麼覺得這麼欠扁呢? !
很久不曾襲來的熟悉的後槽牙癢癢的感覺讓她忍不住磨了磨牙齒,她咬牙切齒地瞪著赤司——
「你裝的?!」
「赤司征十郎!這種事情你都要裝?!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赤司輕輕一笑,斜睨她一眼,還頗為得意的模樣。
「不然你覺得,我是怎麼娶到你的。」
太要臉的話,可是娶不到夫人的。
早川凜花:……
草。 【一種植物】
赤司,你是真的牛逼。
【拇指】
雲雀之所以追不到人,果然是因為太要臉了。 【點蠟】
雲雀,學著點。 【 bushi 】
第42章
「所以這種事情你有什麼好得意的啊。」早川凜花登時無語,盯著赤司的臉,實在是想不通。這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突然變這麼騷了。怎麼的,現在不要臉都成為一種可供得意的事實了嗎。
「成功娶到了夫人,還不夠我得意的?」赤司眉尖一挑,彎起唇角笑了。
早川凜花:……
算了,騷不過騷不過。
「行了,趕緊去找人吧!」一想到這個Z組織如跗骨之疽地纏著赤司,還會最終害死赤司,早川凜花就覺得怎麼很慌張。總覺得那群人會做出點什麼來傷害到別人。
「赤司,我有點不好的預感。」明明已經找到了這個什麼Z組織的老巢,之後只需要一舉將其搗滅就可以了,但早川凜花就是覺得自己眼皮直跳,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預感都是反的,別怕。」赤司倒是很淡定,輕輕撫摸了一下早川凜花的長發,心中暗忖,果然十年前的自己還是不夠主動,不然還有別人什麼事兒啊,情敵這種生物果然還是要趁早掐死,現在都還晚了點。
這次早川凜花改變了未來回去,未來的記憶要麼會被洗去,要麼會被她帶回去。若是這記憶被十年前的情敵也知道了……
他之前和雲雀恭彌打過一場,對方還真不是什麼善茬。好在他就是一情商低的戰鬥狂,錯失了不少機會,不然他就危險了。
要是知道赤司現在在想什麼,早川凜花得吐一斤血。之前還滿腦子都是繼承企業,成為日本籃球第一的男人,永遠不知道輸字怎麼寫的男人,怎麼就突然事業心跌落到這種境地,整個兒就變成一戀愛腦了呢?
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還是打擊啊?
「咱們要不要喬裝過去啊?」早川凜花擰起眉頭問道。
赤司:……
「凜花,對方有超能力。」
早川凜花:……
她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來到十年後見到這個赤司,她就跟智商驟降了一樣的?果然是男色誤人嗎? !果然,為了洛山高校的明天,為了她的王國能順利打造,她就該遠離男色才行。
男色,誤人,石錘。
赤司本是不想帶早川凜花一起的,主要是那個地方很危險。可是如果把早川凜花留一個人,他又不放心,畢竟他自己也不會什麼結界之類的,能把早川凜花護得密不透風。
「我們打一架,你要是不輸給我,哭著跪在地上叫我爸爸,那我就叫你爸爸!」早川凜花面對赤司的遲疑十分惱怒,什麼意思,赤司作為一個法攻,這是看不起物理攻擊的意思嗎?
不服打一場啊,看誰叫誰爸爸!
被之前雲雀恭彌和赤司的對戰一激,早川凜花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不血性了,看看物理攻擊代表雲雀恭彌,單槍匹馬闖進愛麗絲學園,七進七出,一杆銀槍… …
啊不是,雙拐在手,舍我其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啊。
早川凜花頓時開始熱血沸騰,覺得自己雙拳那是比鐵還硬,多少也是受了早川家的鐵血教育,從小練鐵砂掌過來的,怎麼會輸給別人的?
「行了,別瞎激動。」赤司伸出手掌,輕輕地拍了一下早川凜花的額頭,頗為哭笑不得:「我知道夫人你很厲害,但他們不用讀條也不用吟唱,屬於作弊的那種BUG法師,你就躲在後面好嗎?」
「你這個躲字就用得我很不開心了。」早川凜花眉間很不開心地皺在一起,不開心地瞥了赤司一眼:「什麼是躲?我們學功夫的人能用躲字嗎? 」
「好好好,那你就幫我守好後方好嗎?」
赤司沒脾氣地安撫了早川凜花一句,手指落在早川凜花後腦勺上,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
「你這敷衍勁兒。」早川凜花不滿地瞪了赤司一眼,不過她現在正熱血沸騰著,不跟赤司計較,輕哼一聲:「我不和你計較。」
「好的夫人,都聽你的夫人。」赤司寵溺的目光落在早川凜花身上,輕輕地俯下身來,從下往上地貼在了早川凜花脖頸間。
「粘人。」早川凜花推開他毛茸茸的腦袋,終於被他逗笑了。
為防打草驚蛇,赤司這邊也安排了人,不過打一個時間差,他則和早川凜花采取別的方式接近他們的大本營。
「逛街……?」早川凜花沒忍住,反問了一句。
「不是你說的麼?有人跟蹤我們。如果被他發現我們的目的是他們的大本營,指不定要不通風報信呢,那還不如我們一邊逛街一邊突襲他們那邊,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法子是不錯啦……」早川凜花眉間擰起,又被赤司伸出食指來,輕輕在褶皺上壓平。早川凜花吐出一口濁氣:「我就是不太願意逛街,好累。」
她可以訓練所有網球部的學生們到他們能夠上場比賽,但是逛街可真要了她命了,尤其是在母親的帶領下去買和服,那可真是噩夢。她作為早川家的淑女,母親直接是包了一整層的和服,因著「家族傳統」,就差叫人直接將和服送來家裡換了,但是在空無一人的店鋪裡,像是洋娃娃一樣被店員打扮好,然後推出去給母親看,若是滿意就直接打包衣服帶走——
這樣的試衣環節持續一整天,那種折磨直至今日仍然令早川凜花覺得毛骨悚然。她就很喜歡運動服和校服,恨不得連周六周日都穿校服,反正她出門拜訪就必須要穿和服,那還有什麼必要買其他衣服嗎。
赤司看著她遲疑的表情,心下一動,自然是想到了早川的母親,他輕輕地握住了早川凜花的手指,唇印在她的指尖。他唇色偏淡,落在早川凜花透明透著淺粉色的指甲蓋上,仿佛印上了一枚早春的櫻花似的。
被忽然吻了指尖,早川凜花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手指,卻被赤司抓得牢牢的,根本掙脫不開,早川凜花還沒來得及發揮暴嬌本性發起怒來,就見赤司從她指尖上抬起頭來,目光灼灼地看向她的雙眼。
「凜花,我會改變你對逛街的感覺的,別擔心。」他表情柔和,宛如三月拂春柳,夏季荷尖上新葉,秋季雪白塔尖、枝葉金黃,冬季雪花晶瑩透白。
赤司溫柔的神情,足以融化內心最厚的堅冰。
早川凜花一時有些發愣,被他握著指尖抬著眼睛望著,一時間鬼使神差一般地,她輕輕伸出手來,貼上了赤司的臉頰。他的體溫偏低,指尖靠上去,仿佛她的溫度通過指尖傳遞到了赤司臉頰上似的,這讓早川凜花不由得有些遲疑,又堅定地握住了他的臉頰,又將自己的額頭靠了過去,輕輕貼上了赤司的。
兩人額頭相抵,仿佛通過這樣的方式,互相傳遞著彼此的溫度和信念似的。
「我很開心,赤司。真的。」
能遇見你,能解開當初的那些誤會,真的很開心。這樣的赤司,並不會是因為什麼所謂的聯姻就和自己在一起的,這樣驕傲的赤司,才不屑於這樣的方式。
在這一瞬間,早川凜花忽然福至心靈,感受到了赤司想要傳遞過來的感覺。一直以來,她逃避,她就想著避開赤司,只要躲開赤司,就能躲開原生家庭帶來的一切不堪與壓迫,她只要逃避,就可以不去看不去想——
她一直以為赤司只是因為家族的命令,才會來接近她。這樣的「愛情」,這樣的「婚姻」,她並不想要。當然,多少也有那麼一點叛逆心思,她就是不想讓母親如意。
明明她都從未如意過,那母親又怎麼能事事如意呢。
她沒法如她所願地隨意穿喜歡的衣服,她沒法如願地選擇自己喜歡的人,她沒法如願地做自己,即使嘴上說得再自由,也不過是關押在籠子裡的鳥兒——
不破不立,或許……
「如果我不再是早川家的女兒……」額頭的溫度帖在一起,早川凜花覺得很是安心,心念一動下,一向不肯說什麼真實感情說什麼真實心裡話的她,這一瞬間,不由得吐露出了內心深處的那個問題——
「那你會選擇和我結婚嗎?」
「會。」赤司回答得太快,以至於早川凜花反而遲疑了。
卻見赤司輕輕笑了。
「我們結婚時,你就已經不是早川家的女兒了。」
聽到這話時,早川凜花緩緩瞪大了她的眼睛。
是了,她一直所糾結的,她一直所渴求的,不過是來自母親的愛,來自於原生家庭給予的「關懷」。但其實並非如此,他們在有了弟弟之後,其實她這個早川凜花,就只剩下了一個作用,那就是聯姻工具。
早川凜花甚至因此覺得自己可以喜歡所有人,但就是不能選擇赤司。若是選擇了赤司,不就是遵從了原生家庭的意願,那她和赤司就不是因為愛情結合,而是因為「利益」。他們之間會因為利益而變得不再純粹,因為摻雜了利益的婚姻,他們會被互相捆綁。
所以,誰都不會是自由的。那這樣的婚姻,不是早川凜花所要的。
「所以!」早川凜花眸光發亮地盯著赤司,可是赤司卻並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望著她的眉眼微笑著,伸出一根食指,輕輕貼在了她的唇上。
柔軟冰涼的指尖貼在早川凜花溫熱的唇瓣上,她下意識地吞咽了口口水,喉頭微微滾動,只覺得那指尖在她唇瓣上陷下了一個細微的凹陷,一時間她的全副心神都落在了那個凹陷上。
「凜花。你是自由的。」赤司望著她,目光如流水般徐徐流動,猶如暖陽般和煦的光芒映亮了他的眸底,讓他整個人仿佛落入在光暈裡,令人不能直視。
「所以,追逐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我會一直保護你。」赤司微微笑著,「無論你做怎樣的決定,只要是遵從你的本心的,那就去做吧。回去後,也不要忘記。你就是你自己。」
「嗯。」早川凜花輕輕點了點頭,赤司收回手指後,早川凜花才如夢初醒般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做了什麼,這才慌張地抬起自己的臉,將自己的額頭從赤司額頭上移開,就見赤司將手指輕輕貼上了自己的唇瓣。
他們交換了一個在赤司指尖上的親吻。
溫熱的溫度和殘留的香味還在指尖,透過赤司的指尖,貼上了赤司的唇。
雖然並不是什麼真正嘴對嘴的親吻,但在看到赤司動作的時候,早川凜花還是後知後覺地紅了耳後根——
這廝……赤司這廝——真的是越來越騷了!
因為惱羞成怒,早川凜花狠狠道:「拖了多少時間了,還不走!不是逛街嗎!」
見早川凜花眼底的陰霾被掃淨,再次提到逛街時也沒有了當時那樣遲疑的神色,赤司輕輕的笑了。
只要她能開心,那他又有什麼不能做的呢。
早川凜花還以為赤司會帶她去那種什麼高級服飾店,畢竟影視片裡霸道總裁不都是為了什麼女主角,直接揮一揮手就帶走一整排的那種嗎?早川凜花本來都已經做好了做一出這種戲碼的准備,沒想到赤司直接帶她來了運動服飾店。
啊……等等,運動服飾……店?
早川凜花呆滯地看著店內掛著的一排排五顏六色的運動服,她無語地偏了偏腦袋,指了指那兩排運動服,語氣艱難道:「你這是……做什麼?」
「你不是不喜歡華美服飾嗎?雖然我是想要把一切都給你,即使你不要也要擁有它。只是,現在我真的很想哄哄我的小姑娘。」
早川凜花被赤司的話直接雷出了一身雞皮疙瘩,撇了撇嘴:「你剛說什麼?你的小姑娘……你還敢更土一點嗎?」
沒想到面對早川凜花的吐槽,赤司毫不臉紅心跳地點了點頭,一臉的習以為常:「敢。」
早川凜花:……果然,是她錯了,是她低估了赤司騷的能力。
「你說我就算不喜歡還是得有……所以你給我准備了很多華美裙衫嗎?」
「是的。畢竟女孩子的審美一直在變,如果你不喜歡穿運動服了,哪天想要試試各種禮服的話,那你的衣櫃裡也會有准備好的。」赤司溫和地望著她,摸了摸她的腦袋。
早川凜花這才發現赤司在高中之後似乎長高了一些,之前是173的個子,現在竟然竄到了180了,難怪她看向他時,只覺得脖子酸了不少。
「赤司,你是不是沒有安全感啊?」早川凜花卻反而露出了有些糾結的表情。
「你辦公室的裝修,家裡的裝修,還有這些准備——你是不是怕自己不夠喜歡我,我會丟下你啊?」早川凜花眨巴了下眼睛,抬起手臂,輕輕地將手掌貼在了赤司的臉頰上。
「放心,我不會的。」
赤司被她的動作逗笑了,反手握住了那只手,畢竟是夫人主動的靠近,他可求之不得。
「當然不是。」赤司含笑的眼眸彎起,柔和的星點光芒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像是浸在了溫水裡,整個人都散發著柔和的,仿佛毫無攻擊力般的氣場。
「自然是你值得最好的。」
早川凜花觸電般地撤回自己的手背,竊喜地彎了彎唇角,又空握成拳輕咳了一聲,繃緊側臉線條,佯作嚴肅道:「少說這種甜言蜜語啊,我又不是小姑娘家家的,還會被你這種甜言蜜語騙到。」
話雖是這麼說的,但笑意卻止不住的從早川凜花的眼角眉梢,從她的唇畔泄露出來,讓她看上去像只偷了雞的小狐狸般狡黠可愛。
赤司不由有些失笑。
有時候總覺得她是不是脫線,怎麼這麼明顯的情話都聽不懂,有時候又覺得怎麼會這麼好哄,炸毛的時候只是這樣安撫一下,就好了。
怎麼會這麼可愛的。
無論十年前還是十年後,都還是這麼可愛。
「嗯,當然了,早川凜花世上第一酷嘛。」赤司很配合地順著她說道。
於是早川凜花就笑著去拿那套灰色的運動服。
「我喜歡這個!」她是真的很喜歡運動服帆布鞋,正如赤司所說,審美會改變,不同年齡段喜歡的東西可能也會不一樣,所以赤司會把這些都准備好,只為了早川凜花隨時可能會需要。
不說別的,只衝著這份心意——
「我們買一套情侶裝吧!」早川凜花笑眯眯地看著赤司說道。
說完後,她才恍然發現自己是十年前的自己啊!現在的赤司卻是十年後的,二十六歲大叔和十七歲少女……噗。早川凜花眼眸彎彎露出笑容,她湊近赤司道:「嘿,你這樣像不像老牛吃嫩草?還好你看著不顯老,不然肯定要被誤會成我是你女兒了。」
說完,早川凜花又皺起眉,自由自語道:「啊,可十年後的我就比你大一歲了……不會是我比較顯老吧?」
「不會。」赤司笑道:「十年後的你也像我女兒。」
早川凜花:……倒也不必如此。
「走吧夫人,這套灰色的運動服,我們就一起試一下吧?」赤司挑眉,伸手接過了早川凜花拿來的那套灰色運動服。
十年前的夫人當然還不愛華美裙衫,十年後的夫人倒是頗為喜歡,只是無論她的喜好怎麼變,無論是什麼樣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是最好看的。
因為夫人就是最好看的。
赤司攜著早川凜花邊走邊逛,還真買了兩套情侶運動衫,他們倆之間的氣氛旖旎溫柔自然,跟蹤他們的Z組織成員也沒發現什麼異常。而赤司有意用螺旋形在朝著Z組織的大本營靠近,路線相當散亂,完全看不出他們的目的地。
等到對方放松警惕之時,赤司領著早川凜花一陣左拐右晃,直接繞著小巷口,將人甩在了身後,又早就有安排好的車等在另外的路口,赤司帶著早川凜花很快進了車裡。
跟丟了目標人物,對方自然是要和總部彙報的,可不知怎麼的,聯訊通道一直建立不起來——這自然是在安全屋的棗和蜜柑用愛麗絲石擾亂了他們的通訊。
而在他們終於建立了通訊時,赤司和早川凜花已經抵達了Z組織的大本營。
雖然據蜜柑所說他們在國外應當還有分部組織,但一舉搗毀了總部的話,之後再分個一一擊破即可,並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僅是赤司,還有赤司雇佣的一系列退役特.種.兵們直接將Z組織老巢包圍了起來。
結界師的臉色一片蒼白,因為赤司的「天帝之眼」已經緊緊地盯上了他。他的手指顫抖,竟是結界用不出來了,他們看中赤司的就是因為這個。
當年赤司十年前之所以能拿到愛麗絲學園祭的邀請函,自然是因為他自己也擁有一種愛麗絲,確實和蜜柑的愛麗絲很像,是無效化的一種,就是這雙天帝之眼。
天帝之眼能一眼看穿對方的弱點,除了赤司長年累月的練習,還有他身為赤司家繼承人所鍛煉出來的能力之外,他其實是有這方面的天賦的。
天帝之眼進一步的進化,直至成為了一種愛麗絲能力,甚至能克制其他人的愛麗絲,任何的愛麗絲抑制器都比不上天帝之眼的能力,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愛麗絲能力淪為白紙,根本發揮不了任何的作用。
赤司將結界師控制住之後,很快就有人擒住了他,將他綁了起來。
有了赤司這份「無效化」愛麗絲的雙眼能力,相當於Z組織的法攻已經被控制住了。
「哎呀,我就說嘛!」對方的法攻被克制住了,早川凜花頓時精神了:「赤司你控制住他們的法條,我用紅條和他們對毆。」
聞言赤司哭笑不得:「你是不是游戲玩多了。」
早川凜花輕輕撓了撓鬢角:「我這已經很憋屈了嘛,哼哧哼哧來了十年後,結果什麼用場都沒派上。不行,我怎麼的也是從小就練過的人,怎麼能輸給魔法啊!」
……明明就是你在饞魔法吧。
赤司心道。
可見早川凜花一臉嫉妒地皺了皺鼻子,小臉上一派認真,他又覺得實在是太可愛了,這麼可愛,誰能不順著她的意呢。
「好。」赤司很爽快地點了點頭。
早川凜花本還歡呼了一聲覺得十分開心,可沒一會兒她就覺得沒什麼意思了。沒了法攻之後,這些人果然就是弱雞,身體素質都弱得一比,果然啊,有了法攻就不好好鍛煉身體是絕對不行的。
在早川凜花的武力面前,他們這群愛麗絲們很快就被「摧毀殆盡」。
赤司用天帝之眼控制住了的幾個,沒了法攻後,根本沒法在早川凜花手下扛過三招。很快早川凜花就膩了,畢竟她和雲雀一樣的性子,都是不喜歡「欺負弱小」的,這樣的場面,她實在也沒有興趣要怎麼痛毆對方,只是想到對方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能力,甚至抓住了她來威脅赤司,還導致了赤司的死,這讓早川凜花心裡的憤怒上漲,三招撂倒之後還忍不住重重地踢了一腳。
「我總有種自己在欺負弱小的感覺……用雲雀恭彌的話來說,就是咬殺草食動物果然沒有意思。」隨著對方的不堪一擊,在無聊的同時,早川凜花同時有些違和感,憤怒隨著她的攻擊已經逐漸消逝,只剩下尷尬。
畢竟她也是從小學武的,這樣……怎麼和欺負普通人似的啊。
想到這裡,早川凜花的動作就不由得滯了一下,她總覺得這樣不是很好,從小良好的教育讓她無法對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下手。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早川凜花猛地瞪大了眼睛,只見赤司背後忽然竄出了一個人影——
糟糕! !是沒有被赤司的天帝之眼看過的人,他身上還有敵人! !
早川凜花被嚇了一跳,想也不想地喊道:「赤司!!身後!!」邊喊著,她邊急速地朝赤司衝了過去。
「去死吧去死吧!!哈哈哈哈哈!你們都該死——!」對方似乎精神極度不穩,他似乎陷入了什麼虛妄夢境,狂笑著,手指發起滾燙的紅來,直指赤司而來。
看著對方指尖這紅得不對勁的樣子,早川凜花心裡咯噔一跳,這該不會是像棗的火那一類的能力吧?早川凜花目眥欲裂地瞪著那人,極力地朝赤司身後伸出了指尖,赤司已經轉過身來,冷靜地用天帝之眼對上那已發狂的人的雙眼。
赤司不由得有些驚訝地「咦」了一聲,對方的手指紅得異常,明顯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天帝之眼居然沒有起作用? !難道是因為對方的精神狀態已經異常,所以壓根沒有看進他的天帝之眼,所以也就根本沒受到「無效化」的影響嗎? !
電光火石間,思緒飛快地閃過赤司的腦海。
那人的指尖忽然「啪」地一聲落下點點火山岩漿,眼見著那岩漿就要落在赤司的身上,貼到赤司的胸口了。
早川凜花失聲地喊道:「火山?!他的愛麗絲能力難道是火山岩漿嗎?!」早川凜花的速度已經超過了以往任何時候的速度,她比任何時候都來得專注,千鈞一發之際,她終於抓住了赤司的手,可是止不住的慣性讓她的身體朝那人的指尖撞了過去——
眼見著早川凜花的胸口即將撞上那滿是岩漿的,被燒得通紅的指尖了。
赤司忽然反手握住了早川凜花,身子微微一側,那沾滿岩漿的手落在了他的背上。
一時間,傳來了皮肉被烈焰燒灼似的「滋——」地一聲尖銳利響聲,這聲響尤為刺耳,仿佛連空氣都因為過熱的蒸汽而有一瞬的扭曲。
「不!不要!!」早川凜花通紅了眼眶,失聲喊道,她下意識地想要推開赤司,卻被對方鐵一般地雙臂箍得極緊,被他死死地護在胸前,壓根掙脫不開。
「赤司!!!」
赤司冷靜地抓住那人的脖頸,天帝之眼冷靜地對上對方的眼睛,十秒鐘後,響聲漸消,那人暈了過去。
「赤司!你松開我!」早川凜花眼淚鼻涕都一塊下來了,聽到那令人肝腸寸斷的灼燒聲,她根本也不敢亂動,生怕會傷害到赤司。可赤司將她抱得死緊,她根本看不見背後的狀況,根本急得不行,只能喊道。
空氣裡卻只有令人心驚肉跳的灼燒聲,赤司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只是箍緊早川凜花的雙臂緩緩卸了力道,很快早川凜花落到了地上,她忙不疊地回身去看赤司。
滿眼的血色染紅了早川凜花的雙眼,而赤司已是暈了過去。
莫名其妙的待高審等了我好久……
蹭肩窩撒嬌真的無往而不利……每次我男票這樣撒嬌的時候,我心都軟了。
再看看他帥氣的臉……
好吧,原諒他了。
現在胖了就……生氣!生氣!
看著男票這胖成的河豚臉,更生氣!
第43章
赤司的背上沾滿了一整片斑駁血跡,臉色嘴唇都十分蒼白,明顯已失血過多。
此時的早川凜花被血色遮蓋眼前,一時間僵在原地,人直接傻眼了。
她愣愣地抓著赤司的手,將人抱在懷裡,不敢讓他背碰到任何地方。
赤司他修長而蒼白的手指,觸手冰涼,骨節都是泛著青的冷白。早川凜花的指尖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她微微動了下肩膀,散亂的發絲從她鬢角滑下,她無意識地瞳孔緊縮,指節兀的抽動了一下,小心地挪到了他的手腕命脈上。
什麼都感覺不到。
……一陣眩暈擊中了她的大腦,只覺得世界一片空白,無法思考,無法鎮定。
不行……不行……不能這樣……誰都可以暈,她不可以。
早川凜花咬破了舌尖,嘗到口腔裡鐵鏽般的血腥味,才從茫然慌亂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雖然此時的赤司背部大面積灼傷,但是對方的愛麗絲能力不算穩定,又有赤司天帝之眼的克制,他一定不會有事的,沒摸到心跳一定是她不夠冷靜!
早川凜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閉眼深深呼出一口氣,再睜開眼時,剛撥通急救的電話,五彩的光在眼前閃過,熟悉的通道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
早川凜花下意識地低頭看去,本該臥在她膝蓋上的男人已經消失不見,而她人已經浮在了彩虹通道內。
——十年火箭炮? !
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突然出現?等等!現在……她現在不要回到十年前啊!她還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改變原來的那個十年後——
赤司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
十年火箭炮不過也是一瞬間的事情,再睜開眼時,早川凜花發現自己正坐躺在一間和室內的榻榻米上,隨著她將眼睛睜開,她眼前昏暗的視野也慢慢明亮了起來,她無意識地抖了抖眼皮,一只手忽然出現在了她眼前,幫她擋了一下光。
修長有力的手指,骨節分明,是一雙她很熟悉的手。
熟悉的身影很快映入眼簾,穿著和服的少年身材纖瘦,更襯的他身形挺拔俊秀,只早川凜花被遮住了眼前,只能看見他的身影,無法看見他的臉。
室內的光很快就不刺眼了,房間的環境也能看的清晰,剛剛模糊的視野也已經恢復了清晰,纖毫畢現。
早川凜花眨了下眼睛,下意識地抬起手,抓住了眼前人的手指,將那只熟悉的手拉下,扣在指間。
「赤司......」早川凜花輕輕地叫著他的名字,不知怎麼的,竟覺得鼻頭一酸,眼睛裡瞬間湧上一層薄霧。
是十年前的赤司。
明明沒有過去多久,她剛剛才從十年後赤司的身邊回來,卻已經覺得好久好久不見了。
誒?可是,她之前明明是在沢田家去的十年後啊?而十年後的她應該不會來到這裡才對吧?畢竟她已經死了……
怎麼又會在赤司的房間裡啊?
「歡迎回來。」被早川凜花握著的手指反手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的食指卻是輕輕地落在了早川凜花的眼角,將倔強掛在眼角的淚花輕輕拭去,好久不見的紅發少年微微低頭,輕聲而溫柔地凝視著她。
室內燈光橘黃,溫暖的橘色染上赤司的側臉,他半邊臉仿佛都浸在了光暈和暗影中,只一雙眼睛格外明亮。
在說完這句話後,赤司便再沒有說話,室內仿佛被拉長了安靜氣息,沉浸在一室池水中似的,寂靜無聲。
他的雙眼裡也落入了橘色的光影,浮在人類晶狀體那層透明薄膜下,像落日熔金的那一線。
十年前的赤司話並不多,總是藏得很深,溫柔又包容,此時也是如此,明明想說的那麼多,卻並不作聲,似乎是在慢慢地等待她緩過神來。
早川凜花再顧不得許多,她飛身撲入了少年的懷抱裡。
一只手抓住了那浴衣的袖口,像是浮萍終於抓到了一塊著力點,死死拽住,毫不松懈。
「赤司......赤司。」
她甚至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重復呢喃著這個名字。聲音低而顫抖,輕而破碎,充滿著劫後余生般的慶幸和後怕。
怎能不讓人憐惜。
於是赤司輕嘆了一聲,輕得像是吹落窗上的雪花似的攏著她的手臂,指尖一頓,手掌輕輕地落在了她的背上,溫吞地拍著她的背脊。
不知多久,早川凜花才終於慢慢平靜了下來。
想問的事情還很多,早川凜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邏輯線條,這才開口問出了第一個問題:「你看到十年後的我了?」
「是。」赤司點了點頭,甚至還把人帶回家了。
「十年後的我......不會是住這兒的吧?!」早川凜花和赤司從小一起已經多長時間了,赤司即便不怎麼說,單從赤司一個眼神,她也讀得出這貨的心理活動,當即大驚問道。
「嗯。」
「你瘋了啊?!那你怎麼和叔叔阿姨解釋我啊?!這簡直就是......」
「他們出國了。」
早川凜花被掐住了脖子似的,話全卡在了嗓子眼裡。
「倒是你。」赤司眼瞼下壓,異色雙眸壓下眸中神色,口氣隨意地開口道:「發給我'洛山以後就拜托給你了'這種話是什麼意思。」
赤司的口吻稀松平常,就像是在討論今天天氣如何似的。早川凜花一時沒控制住,不經意開口道:「那我還不是怕我自己回不來,畢竟十年後我也死了。那我也是沒有辦法……」
早川凜花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剛剛還垂眸的紅發少年在她說出「死」字時,就已經猛的抬起頭來,視線猶如小刀似的射了過來。
早川凜花像是感知到大型食肉動物帶來危機感的小動物似的,止住了後話,渾身打了個冷顫。
危險!兩個大字以及一個加粗的感嘆號頓時浮現在腦海裡。
早川凜花頓時噤口不言。
赤司挑眉,每一個重音都咬字清晰,低沉磁性,充滿了風雨欲來的危險:「回不來?死?沒有辦法?」
他這挑出來的三個重點每說出一個就能讓早川凜花的頭越來越低。
死了死了死了。這回才是真的死了!
早川凜花趕緊閉嘴,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那你......那你也不能和十年後的我共處一室啊?!你......你們不會是發生什麼了吧?!」忽然,早川凜花靈機一動,趕緊換了個話題。
沒想到,這話她不說還好,一說就看見赤司的耳朵忽然紅了。
早川凜花的眼睛慢慢地瞪大了:「好啊你!好你和個赤司!」
她頓時氣得要命。
一時間竟不知道是氣十年後的自己「搶走」了自己不知道的和赤司一起的時光,還是氣赤司是不是真的對十年後的自己做了什麼。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你剛剛是不是就和十年後的我在干什麼呢!」
早川凜花音調提高,眼珠子都要紅了。
現在的赤司還不如十年後的赤司那麼會撩,又被早川凜花這樣的反應搞的有些哭笑不得,一時間竟有些呆住。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我吃我自己的醋?
赤司征十郎,年僅十六歲,就已經得到天才、精英、上位者等無數光環的天之驕子,在這一刻,體會到了無數種無法形容的各種混亂情緒揉雜———大概這也是失語的一種,然後他第一次笑出了聲。
「你居然還敢笑?!」
果然,他的女孩不可思議地瞪圓了眼,氣得額頭都泛紅了。
真是的,明明一開始是他在生氣的啊。氣她這麼衝動,氣她這麼勇敢這麼無畏,氣她丟下他一個人什麼也不和他說。
可是......
真拿她沒辦法。
他怎麼都是沒法對早川凜花生氣太久的。
果然女孩子是一種,不管你生不生氣,最後都會演變成她生氣的一種生物吧。
赤司忍不住輕輕地抿了抿唇,壓下總忍不住往上翹起的唇角,又忍不住坐得離早川凜花近了一些,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先拿額頭輕輕抵住了她那泛紅的額頭。
感受到那熟悉的肌膚觸感,雙眸觸到早川凜花如兔子受到驚嚇猛地豎起耳朵了一般的眼神,赤司像是脫力一般地軟了身子,又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眉眼下壓,他纖濃又密的睫毛像是盛起了流水般的燈光,只漏下些許光影,格外惹人憐愛。
「唉。輸給你了。」
第44章
早川凜花把十年後的事情簡單和赤司說了,只略去了兩人是夫妻的事情,畢竟這也太尷尬了。
可赤司是什麼人,從只字片語裡就判斷出來早川凜花略過的部分。除此之外,他對「雲雀恭彌」這個人產生了很濃厚的興趣。
「你找的這個外援……」赤司眼睛微微眯起,一紅一金的眸子銳利光芒一閃而過。
「是不是並盛學校的風紀委員長。」
並盛學校是個有些特殊的學校,這所學校裡也有學生會和學生會長,但基本上沒有什麼實權,只是一個虛名,就相當於他們洛山這邊的後勤部門。
而代替了實際的學生會長這一職位的,是風紀委員長。
在並盛裡,風紀委員長的權威高過一切,直接掌控了整所學校的命脈。雲雀恭彌,絕對是個掌控欲和自我中心不下於他的男人。
若是早川凜花知道赤司的心理活動,絕對要吐槽了。
——是你們變態的程度差不多吧?變態得讓我覺得和你們格格不入。
「你重點歪了,你現在到底知不知道那個什麼反愛麗絲學園的Z組織啊?!」還有一句話早川凜花咽回去了。
愛麗絲學園到底有沒有找你啊。
這畢竟涉及到赤司的個人隱私,早川凜花就算再好奇,也覺得自己不應該問。
「傻瓜。」赤司忽然嘆了口氣,語氣十分無奈似的,「你不用去到十年後也可以的。我的女朋友,無論是什麼組織,都不用怕。」
說到「不用怕」時,他眼瞼下壓,神色驟然溫和下來,手指抬起,輕輕地碰了碰早川凜花的馬尾尖。
其實十年後的記憶在早川凜花回來的那一瞬間,就出現在了赤司的腦海裡。
他相信不只是他,其他人也是如此,包括那個雲雀恭彌。
十年後那場戰鬥,因為赤司受了重傷的緣故,反愛麗絲學園Z組織殘余勢力最終還是逃掉了,只是他們已逃往國外,不知什麼時候會卷土重來。
赤司並不想讓早川凜花擔心,裝作沒有十年後記憶的樣子。
不過就是個小組織罷了,現在的他也可以想辦法把這只小蟲子捏死。
而這些都不需要凜花擔心。
是哦。早川凜花一瞬間有些呆愣。
某種意義上赤司講的也沒錯,既然十年後會因為這個組織出事,那十年前找到這個組織滅掉就好了嘛!
笨啊她!
她真的是身在局中,擔心則亂了。
更何況,如果不去到十年後,根本不知道是這個破組織,畢竟十年後的雲雀恭彌什麼都沒說。
這個死雲雀!
早川凜花暗自生了會兒氣,想到十年後赤司受傷的樣子,都還有些心有余悸。早早解決掉這隱患,赤司就不會受傷了的。
只是,如果不去十年後,她總歸是不會放心的。
如果只是十年前解決了Z組織的隱患,那會不會還有別的隱患呢? !會不會又出現其他意外,未來是不是根本沒辦法改變的呢?
早川凜花恐懼於這個結果,於是才選擇了去往十年後,此時她也不曾後悔。
「我沒有怕。」想通此處關竅,早川凜花傲然揚起下巴,「我什麼都不怕。」
「嗯。」赤司眉眼柔和下來,凝視著她:「我知道。我赤司的女朋友,怎麼會怕。」
他以後會坐上赤司家未來繼承人的位置這件事早就被眾所周知,自他懂事之後,各種諸如綁架、拐帶、威脅、暗鯊等等這些危險行為,還有巴結、殷勤、討好等各種隱藏在糖衣下的炮彈,他已經經歷過太多。
歸根結底,這些人的行為動機,不過是利益驅使罷了。他從很小的時候就在對各種人的察言觀色中知道這件事了。
只一個人不同。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以後是一定會聯姻的。第一次見到聯姻對像時,他並不多麼期待,無可無不可。那時候他處於剛剛對觀察人類總結出一個套路的階段,覺得人類情緒不過如此,他已經研究的很透徹,正是興致缺缺的時候。
遇到早川凜花的那個宴會,在見面後,他幾乎都能把早川凜花的反應猜得七七八八了的。
可沒想到,她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初次見面被說「討厭」,在他被責備時,又站出來把責任歸到自己身上,每一步都走得這麼出其不意。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人,就像一道光,不由分說地闖進了他的世界,讓他無法拒絕,泥足深陷。
他很早就確定了,他喜歡早川凜花。
只是,早川凜花極其厭惡聯姻,連帶著厭惡與聯姻相關的他。
那時候赤司就下定了決心,以後無論遇到怎樣的危險,他都一定會保護好早川凜花。
這是他身為赤司家未來繼承人的自信。
就算早川凜花不再姓早川,也無所謂。
回憶起以前的回憶,赤司唇角微微翹起,白玉雕塑似的臉上出現的是傲然、漠視一切的王者風範。
早川凜花不由愣了下。
雖然現在已經回到了十年前,她卻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十年後的赤司更加內斂深沉,像剛剛那樣的情緒已經壓根在他臉上看不見了。赤司的驕傲被十年後的他藏得更深,此時意氣風發、什麼都不放在眼裡似的驕傲少年,還真是久違了。
一時間,早川凜花怔怔有些出神。
連眼睛都忘記眨了。
一個愣神後,早川凜花回過神來,眉頭擰起:「不對,我什麼時候是你女朋友了?」
這個赤司還不是十年後的赤司,撩人的話說得還沒那麼自如。
於是他沉默下來沒有說話。
早川凜花不滿:「喂,你說話啊。」
「總歸十年後是我夫人的。」赤司抿唇。
赤司這話一出,早川凜花的臉頓時爆紅。
「你……你怎麼知道的?!我、我也沒說啊!」這樣的反應,恰好說明了被她支吾掩飾過去的,果然就是真相。
「果然,詐你一下就出來真相了呢。」赤司笑眯眯地彎起眼睛。
早川凜花瞪圓了眼睛:……!還能這樣的? !好奸詐! !
果然無奸不商!無商不奸!赤司才十多歲就已經展露出他未來奸商的頭角了!早川凜花憤憤不平,嘴上卻還是不肯服輸。
「那又怎麼樣!那是平行世界的事情了!這個……這個世界還不一定呢!我才不當你女朋友!」
「晚了。」赤司挑眉,忽然走近一步,鼻尖都要貼上早川凜花的臉。
早川凜花沒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喉頭微動,吞了一口口水。
「干,干嘛?」她忍著想要退縮的念頭,因著自尊,梗著脖子不願意後退。
赤司異色眼眸含笑盯著她,本是略帶冷淡的顏色,像是蜜糖融化般升溫。赤司的手忽然伸了過來,不容拒絕地抓住了早川凜花,手指一根根地扣住對方的指縫:「你知道我的,凜花。抓住了,我就不會放手。」
此時的赤司強勢得簡直讓人窒息,早川凜花這才驚覺之前的赤司都不算咄咄逼人的,此時知道了她是他「未來的夫人」後,赤司一雙眼明亮得驚人,緊盯著早川凜花,一只手將她的五指扣的緊緊的。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的連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到。赤司呼出的氣流帶著熱度,在早川凜花鼻尖拂過,帶著細微的癢意。
再對上赤司的眼神,早川凜花剛剛還強硬著不想後退的自尊心頓時消彌,這時候想躲了。
嘗試了半天想要掙脫的早川凜花,最終都以失敗告終,她抬頭羞惱地瞪了赤司一眼。
「你松手!」
可是,赤司的雙手像鐵一樣,早川凜花推了半天,根本就動不了。這才讓早川凜花恍然,男人的力氣原來是這麼大的,而以前的赤司是多麼克制。
想到家裡的事情,早川凜花放棄了掙扎,倔強地抿起唇,轉開臉去。
「赤司,我絕不可能嫁給你的。」她暗紅色的雙眸一黯,像是失去了光澤的紅寶石。
「因為早川的姓氏嗎。」赤司沉默著松開了扣著早川凜花的手,他低下頭來凝視著早川凜花側開的臉。
她的臉頰白皙勻淨,像上好的美玉。
早川凜花沒有回答,剛剛還曖昧的氣氛頓時猶如被凝住一般沉滯。
赤司手指抬起,緩緩貼近早川凜花的臉頰,他想捧住她的臉,想愛戀地親吻她,想擁抱她給她溫暖,但看她拒絕的姿態,赤司的指尖在即將碰觸到早川凜花臉頰時,骨節兀的一縮,最後改為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頂。
「凜花,我們私奔吧。」赤司輕輕攬住她的肩膀。
一個溫柔的吻緩緩落在了她的頭頂。
想到十年後的他,早川凜花緩緩睜大了眼睛。
沒有了早川的姓氏,她對於赤司家而言,就不再是最好的選擇。
赤司的家族完全可以冷酷地選擇其他人。
直到他們私奔。
她不想成為棋子,聯姻的工具,早川家政權的穩固基礎,弟弟早川直掌管早川家的一條捷徑。
既然不曾有過父母之愛,或許……
她已經知道了,十年後的赤司,也不會後悔。
放棄了早川家,放棄了赤司家,沒有了桎梏,是自由的滋味。
像他們這樣的身份,兩個人的結合沒有任何意義,他們只是家族結合的傀儡,只是家族的代表。
擁有家族財富的同時,也沒有了自由。
從此之後,若是家族紐帶斷了,就算他們感情再好也得離婚。若是家族紐帶還在,就算他們感情破裂,也得用婚姻捆綁。
聯姻,就是這樣一回事。
針對早川凜花想要脫離早川家,只做「凜花」的倔強決定,赤司沒有說她任性,而是朝她伸出了手,邀請她一起奔向自由。
「好。」
早川凜花下定了決心,輕輕點下了頭。
於是輕握著肩膀的手反手一撈,將她緊緊地抱進了懷裡。
「凜花,我愛你。」
赤司嘴唇微動,熱流落在了早川凜花的耳畔。
她終於丟下「早川」的禁錮,放下了自己的傲嬌脾氣,反手擁住了赤司的肩膀。
「那好吧,我勉強喜歡你一下。」
話是這麼說,早川凜花的耳根卻是紅到發起燙來。
赤司的吻從早川凜花的耳根逐漸落到了她的唇上,以吻封緘。
說什麼勉強,就這緊閉著眼睛,睫毛還亂抖個不停,仰著唇,被吻得身體都在顫抖的模樣,還敢說只是勉強喜歡他,膽子真是越發大了。
赤司的輕笑落入兩人相貼的唇齒間,漸漸消彌。早川凜花察覺到他的嘲笑,臉頰愈發憋得暈紅。
——他已有了這個人,整個赤司家也不比她重要,那便夠了。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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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