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泉初 2024-9-18 12:43
第57章 交鋒
“嗚……”金髮小孩眼圈一紅，嘴巴一扁，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但又因為腦袋上頂著一把槍，而不得不努力忍耐著自己不要放聲大哭，免得被一槍崩了腦袋，“哥、哥哥……”
那雙水汪汪的眼裡此刻蓄滿了淚水，與波本等比例縮小的下垂眼慌張地看著面前的公安和松田他們，活脫脫就是一個被兇惡歹徒劫持的可憐小人質。
而松田幾人臉上也帶著一閃而過的憤怒、震驚與驚慌失措，最終定格為強自鎮定：“放開他！”
他們的震驚是真實的。
之前明明已經把她身上的東西搜走了，但她身上竟然還有槍！
這些人都是移動的人體軍火庫嗎？！
即便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知道降谷零的本事，此刻也多少受到了一些驚嚇。
貝爾摩德忍著自己肋骨斷裂的痛楚，餘光掃過金髮小孩的神色。
這個，組織內少見的頭腦派，也是令她也頗為忌憚的人。
——能拿著那個秘密威脅她的人，整個組織也就這麼一個傢伙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秘密，她也是整個組織內唯一一個確認那傢伙絕對沒有死的人。
波本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如果他真的死了，肯定會按照他之前的說法，將關於她的秘密宣揚得整個組織、甚至外界都一清二楚。
但事實是，沒有。
眾所周知，所謂殺手鐧，是只有在還沒有使用的時候，才會為人所忌憚。用掉了，或者被人知道了，那就什麼都不是。
這是真理。
所以那個傢伙絕對活著……除非，波本將這個秘密以及整條情報鏈都提前交給了其他人。
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如是那傢伙真的連這個都提前做好了部署，他也就不會被琴酒發現身份，並被喂下毒藥了。
沒死 + APTX4869 = 變小。
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難以置信，也是真相。
面前這個突然出現的，與波本長得一模一樣的傢伙，十有八|九就是他本人了。
就和cool guy一樣。
——原本貝爾摩德是很篤定這一點的。
但面前這小鬼那委屈、害怕的模樣，又讓她的這份篤定難得的多了一絲遲疑。
因為即便是她，也沒察覺出有演戲的成分。
這水準……
貝爾摩德險些陷入沉思。
這絲遲疑沒有讓她糾結超過3秒。
對她來說，反正就是人質嘛！
如果是波本呢，她就準備利用波本的身份威脅一下，順勢逃跑。
如果不是波本……
嘿！如果不是波本，那就更好了。
雖然不是波本的話，小鬼頭可能會很吵鬧，但瞧瞧這體型，這一把就能拎起來的重量，多麼利於她逃跑啊！
不如說，如果這個小鬼真的不是波本，對她可能還更有利一些——雖然他不是的可能性很低。
如果可以，她是真的不想拖著這副受傷的軀體，跟一個腦力派+武力值不低的傢伙鬥智鬥勇啊……
貝爾摩德有些心累。
“所有人後退。”心累的貝爾摩德輕輕扣緊了扳機，面上微笑著，“我這槍可是剛剛泡過水，會不會走火，我也不知道哦。”
正常情況下掉到水裡的槍支是不會走火的，甩掉槍管裡的水就可以了嘛，但面前這些人敢跟她賭概率嗎？
萬一走火，她受不受傷不重要，但面前這個小鬼頭，可就鐵定腦袋開花了。
公安們鐵青的臉色已經告訴了她答案，於是貝爾摩德笑得更愉快了。
雖然手裡的這個人質充滿了危險和不確定性，但光看公安們現在這副憋屈又不得不配合的樣子，貝爾摩德就覺得很爽，也知道今天她安然離開的機會很大。
而面對她愉快的笑，公安們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他們幾乎想像到了今天這件事如果被媒體知道後，會被寫成什麼樣——
「無能公安，竟導致歹徒劫持孩童！」
……之類報導必將鋪天蓋地。
撇開這些，單單只說自己的良心和職業道德，看著一個小孩在他們面前劫持，他們也過不了自己心裡這一關！
……所以，就這麼短短一分鐘不到，這人到底是怎麼掙脫手銬的？！
這個問題只是佔據了他們短短的一秒鐘思考時間，很快他們就被她輕輕扣動扳機的手指吸引了注意。
雖然沒有與這個傳說中的千面魔女正面打過交道，但那些駭人的傳聞和她的“豐功偉績”，他們還是很清楚的。
殺個小孩而已，對她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但，如果就真的讓她就這麼離開，他們恐怕再也沒有機會逮捕她了……
而且，她之後會對這個作為人質的小孩如何，他們也根本不清楚。
萬一……她直接撕票了呢？
他們的內心無比糾結。
「放她走。」
耳麥裡突然傳來一道低沉威嚴的聲音。
是黑田裡理事官！
公安們頓時有了主心骨。
上面的命令就要執行，哪怕他們仍舊心存擔心。
尤其，這個小孩他們也認識……
同樣的危險，認識的人遭遇永遠比陌生人遭遇更加讓人動搖。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面露不甘，憤怒之色更是絲毫沒有掩飾。
但為了金髮小孩的安全，他們也只能不情不願地向後退。
“很好，全部往後退，退到800米以外。”貝爾摩德微笑著，“另外，四周的狙擊手也給我退下去。”
別以為躲起來了，她就不知道他們暗搓搓的拿槍口對著她。
黑暗裡的人，對於危險的直覺，永遠比常人更敏銳。
“……”被識破了的安排的公安們對於這位魔女的狡猾程度又有了更近一步的瞭解。
「……先聽她的。」黑田兵衛黑著臉下達了新的指令。
公安和員警們不得已，忍著憤怒和不甘，向後撤退了幾百米。
“還沒到800米哦。”貝爾摩德聲音輕輕的，但她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聲音無法被黑田兵衛聽到。
果然，在她話音落下之後的幾秒鐘後，公安和員警們再度向後退了將近兩百米。
車上果然裝著聯絡設備。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這車可是員警的嘛。
說不定還有定位和跟蹤呢。
貝爾摩德早有準備，抱著金髮小孩，把他當人形擋箭牌使了使，確認再沒有被瞄準的感覺後，滿意地壓著人質一起坐進了駕駛座。
全程沒有讓自己暴露在槍口下，還不忘將小鬼身上的物品搜了一輪，確保沒有危險品——包括那個看起來普通，實則還藏著一根麻醉針的手錶也一併沒收了。
——她可沒忘記，之前在河裡，自己就是被這玩意兒裡射出的針給放倒的。
做完這些，她才將小孩扔到了隔壁的副駕駛上。
“乖乖的，別動，不然我可不保證不開槍哦。”她的語氣很溫柔，但指著他腦袋的槍在告訴他，那只是假像。
金髮小孩抽抽噎噎地坐好，還不忘拉上安全帶。
見狀，貝爾摩德滿意地發動車子，倒檔，沖出公安的包圍圈，一氣呵成。
“嗚嗚……”被挾持的小孩眼裡飽含淚水，用來遮擋眼睛的眼鏡也早被貝爾摩德扔在了一邊。
“砰！”貝爾摩德毫不猶豫鬆開方向盤，朝一旁開了一槍。
“？！”黑田兵衛在聽到這一聲槍響時，差點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原本隱隱約約能聽見的嗚咽聲在這之後徹底沒了動靜，即便老辣如他，也不由心頭一跳。
不不不……要相信降谷，絕對不會有事的！
黑田兵衛這麼自我安慰著，調整了下坐姿又打開了電腦上的一個軟體。
上面有一個綠點，那本來應該是降谷零的座標。
不過此刻，那個綠點始終停留在一個位置，壓根沒有動過。
貝爾摩德這個狡猾的女人！
“給我追！”黑田兵衛下達了命令後，在辦公室踱了幾步，最後自己也換了一身衣服，抓起車鑰匙，也沖了出去。
要是降谷真折在貝爾摩德手裡，他絕對會懊悔死！
另一邊，被他關注著的降谷零正一邊揉著泛紅的眼睛，一邊觀察著後面，然後在心裡深深歎了口氣。
……這車技，唉！回去一定要加強他們各方面的訓練！
……嗯，自己的訓練計畫也要再加強一下……不然，再增重一下？
被人輕鬆拎起來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
他又不是貓！一點也不想被人拎後頸皮一樣拎起來！
貝爾摩德看著已經完全甩掉的追蹤，又用新奇地目光打量了眼旁邊的小孩：“你果然還活著，波本。”
她似乎已經完全適應了疼痛，說話也比之前連貫了很多。
“嗚……”小孩抽噎了一下，似乎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小心翼翼道，“你、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貝爾摩德嗤笑一聲：“不然呢？”
“可……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波本是在叫我嗎？我不叫波本……”
貝爾摩德狠狠踩著油門，車子一路狂飆到了180，風在窗外呼呼地吹著，風景快速倒退，她渾不在意，自顧自地說著：“你的演技很出色，可惜，聰明如你，也依舊漏了一個破綻。”
降谷零兩眼淚汪汪，盡職盡責地半掩著一個可憐的、命在旦夕的人質。
“你曾經用來要脅我的手段……成了暴露你生死的關鍵。”她說著，嘴角勾起，這是一抹有別於之前在人前展露的笑，帶上了幾分真實，“你猜，要是那位大人知道了你不但沒死，還變小了，他會怎麼辦？”
“……”金髮小孩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貝爾摩德說著，眼神有些迷離：“哪怕這並不是他一開始想要的效果……但他知道後，一定會將你抓回去，然後做人體實驗……聽起來是不是很有趣？”
她嘴裡說著有趣，眼裡卻毫無波動，甚至充滿了譏誚。
確實很有趣。
降谷零心裡接道，信息量很大呢。
但面上，他卻扁著嘴，害怕又可憐地抽噎了一聲：“……你、你在說什麼？聽起來好可怕……”
似乎是因為過於害怕和恐懼，他的手揮舞了下，撞在了方向盤上。
方向盤一偏，車身跟著偏離了主幹道，朝著一旁的護欄撞去。
貝爾摩德連忙把正方向。
然而在她扶正方向盤的時候，旁邊這個金髮小鬼頭不知何時又滑了出來，肘部擊在了她的胸|前。
“……”貝爾摩德倒吸一口冷氣，眼前一黑，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而在她因為疼痛而短暫失去視覺的那一刻，降谷零已經控制著車子再次偏離了方向，卡進了附近的樹林裡。
這個小兔崽子！
竟然專門往別人受傷的地方撞！
他果然是故意的！
“嗚嗚……要撞了！要撞上了！”造成這一切的“小兔崽子”還在“驚恐”地提醒她車子要撞上去了。
貝爾摩德：“……”
叫什麼叫，別以為她剛剛沒看到就不知道他動過方向盤！
狡猾的小鬼！
貝爾摩德剛恢復視覺，顧不得其他，立刻踩下了刹車。
雖然她一心想要組織毀滅，但沒說她想在組織毀滅之前先死啊！還是死於這種原因！
如果不是暫時沒有手，她恨不得勒住這個臭小子的脖子，讓他好好體會下瀕臨死亡的“快樂”。
“嘎吱！”車子發出刺耳的制動聲，儘管仍舊一頭撞到了樹上，但好歹還在可控範圍內。
“……撞車很好玩是吧？”貝爾摩德鬆開了方向盤，一把將副駕駛上準備跑路的小鬼頭重新拎了回來，原先一直握在手裡的槍支再次無情地對準了降谷零。
她磨了磨牙，準備賞這位前同事一槍，讓他真切地品嘗下子彈的滋味。
然而，就在她扣動扳機的時候，手裡的槍支卻仿佛被觸發了什麼開關一樣，瞬間從手|槍變成了破碎的零件，嘩啦啦向下掉落。
技能——槍支拆卸。
這是每個警校生都應該精通的基本技能——至少，降谷零是這麼認為的。
都被人頂到腦門上了，他可不得悠著點嗎？
所以趁著她因為疼痛而失去視覺的那幾秒鐘，他快速把她手裡的槍拆了。
成為人質已經很不爽了，總不能真的把自己的小命也送了吧？
但好歹，這次還是有收穫的。
貝爾摩德看著手裡僅剩的扳機部件，不怒反笑：“終於，不準備裝了？”
小小的金髮孩童似模似樣地歎了口氣：“太可惜了，完全騙不過你，不是嗎？”
最重要的是，他在剛剛的一番試探中，已經確認了她的態度。
她厭惡組織這個存在。
同樣的，她也厭惡人體實驗。
貝爾摩德看著完全卸下了偽裝的幼小波本，不顧胸口的傷勢，哈哈大笑起來：“真有意思！”
“……”降谷零看著她這模樣，很想提醒她，別這麼浪，萬一等會兒暈過去了可怎麼辦。
他可拖不動她。
“你就不怕我回去就把你的存在報上去？”
“怕啊。”降谷零回答的理直氣壯。
“……？？”貝爾摩德幾乎被他的回答給震驚到了。
“如果害怕和躲避可以解決問題的話，我大概會這麼做吧。”降谷零語氣淡淡，“只是，逃避和恐懼能夠解決的事，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啊。”
降谷零紫灰色的眸子對上她湖綠色的瞳孔，貝爾摩德能看出他說這話時是多麼的冷靜與認真，令她也一時有些啞然。
“……確實。”根本不存在啊……
“所以，”降谷零不知從何處摸出了一把袖珍的手槍，對準了貝爾摩德，“你一定會考慮一下我們之間的合作的，對吧？”
貝爾摩德：“……”
這個時候的貝爾摩德，不禁發出了與萩原他們相同的疑問——
明明她已經搜過身了，他怎麼還有手槍？！
到底藏在哪裡了？竟然連她都沒發現……
第58章 交鋒
作為一名優秀的情報人員，降谷零擁有著超高的洞察力，加上他對面前這位前同事的瞭解，他一眼就瞧出了沉默的貝爾摩德到底在驚訝什麼。
疑惑他槍支藏哪裡了？
降谷零有些小得意。
嘿！她怕是忘了，這輛車是她從誰手裡劫持的。那是他同期欸。只是搜身而已，在自家好友的車上放些槍支（或槍支零件）有什麼問題嗎？這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
就好像他和Hiro的車上，也被松田他們放著一整套拆彈工具一樣。
這都是很正常的事嘛。
事實上，如果不是松田他們的身份不好明面持有槍支，他也不會藏那麼嚴實了。比如Hiro車上，他就會放在自己最順手的地方。
不過現在看來，藏嚴實也沒什麼不好。
這不就用上了嘛！
小得意歸小得意，降谷零可不會將這種事告訴對方。
“嗨嗨……”無奈的貝爾摩德一邊吸氣緩解疼痛，一邊雙手舉起。
之前好不容易適應了些許的胸口，被這傢伙用力撞過之後更痛了，一定是又移位了……這小混蛋下手可真黑啊！
她又看了看對著自己的槍口，不由在心中感慨，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之前自己剛拿槍對著人，現在轉頭被人拿槍對著自己。
不愧是波本啊……
真狡猾呢。
“別謙虛了。論狡猾，我還是比不過你的。”降谷零看出她表情的含義，立刻一臉嫌棄道。
“……”貝爾摩德要被他氣笑了，“那麼，你所謂的合作是什麼呢？”
降谷零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用這張帶著嬰兒肥的臉做這表情多少有些……過於可愛，可惜本人毫無自覺：“這合作麼……當然是合作共贏了，你說是吧？”
貝爾摩德看著他的表情，心裡一咯噔，心知這個詭計多端的傢伙已經挖好了坑就等著自己跳。
不過想到自己cool guy和angel，看著面前這個變小的波本，她也計上心來。
合作共贏麼……呵，未嘗不可。
貝爾摩德也笑了起來，一男一女，一大一小，笑容極其相似。
宛如兩隻狐狸。
*
堤無津川。
從降谷零他們離開，到抵達市區，大約花了大半個小時左右。看似時間過去了很久，但實際上，公安、FBI和組織的混戰仍在繼續。
琴酒等人雖然早早就坐著直升機跑路了，但是除了他們這些狙擊手外，他們還帶了不少非代號成員。嗯……本來應該是用來衝鋒陷陣，或者人（充）海（當）戰（炮）術（灰）的。
幸或不幸，在狙|擊|槍無法狙擊那些FBI們時，理論上應該是這些人出場，打近身戰的。
結果公安出場了，把他們都包圍了。
琴酒一看形勢不好，驚動了這群本土勢力，立刻就放棄了糾纏，開始撤退。
儘管撤退的過程中出現了些許的小插曲，就算被擊落了一個引擎，但問題不大，這群代號成員們，大多成功跑路了。
只有剩下的這些非代號成員……
機靈點的，或者說是老資格的那群傢伙，在聽到頻道內的撤退命令時，乖覺地跟著跑了，除了幾個殺上頭的，就只剩下那群底層人員，很遺憾，他們沒有資格加入組織內部的聊天頻道，壓根沒有聽到撤退的指令。
這群人在聽說自己在跟FBI們幹架時，不但不怕，還很激動。
跟老美的官方組織成員幹架欸！
誰慫誰是軟蛋！
——對他們來說，一進宮、二進宮那都不是事，那不但不是什麼可怕的事，甚至是一份榮譽！
至於組織會不會阻止他們，唯恐他們洩露組織的情報？
不存在的。
因為這群人壓根不清楚組織的情況，甚至連組織叫什麼、到底幹什麼的都不清楚。
大多數人甚至還以為自己是在某個黑|道|組|織裡當打手。
對於這些人，伏特加等人的態度已經很明顯。
炮灰嘛。
這群渾然不知自己炮灰身份的嘍囉們情緒極其高漲，尤其是在發現自己跟著的那些大佬們真的幹掉了幾個FBI後，就更激動了。
說一句熱血上頭半點不誇張。
“沖呀！”
“咱們要是抓幾個FBI回去，是不是要出名了啊？”有人興奮地搓手手。
“那肯定！”回話的人正躊躇滿志，扛起步槍就準備繼續突突。
“大哥，情況好像有些不對。”有個比較謹慎的人突然道。
“嗯？”大哥扛著槍，正熱血沸騰，如果不是怕黑暗中被人發現，甚至還想抽支煙。
爽啊！
不過大哥還是有點理智的，在聽到自己靠譜的小弟的話之後，他立刻警覺地查看了下四周。
這一查看，他才赫然驚覺，WTF？為什麼帶著他們來的那群人怎麼只剩幾個了？！
“兄弟們！慢點！”大哥當機立斷將自己的兄弟們給叫了回來，“怕是有詐！”
“啊？”大多數人都聽話的回來了，但一群人中總會有那麼幾個不聽話的。
“——沖呀！嗷嗷嗷！”比如面前這幾個似乎沒帶耳朵的傢伙，完全就是一副，看誰沖的快，誰快誰就贏了的架勢。
然後……
“砰！”
就在這幾個人離幾個FBI們越沖越近時，突然幾聲密集的槍聲響起。
“嗷嗷嗷！他們好像很多人！”這群人趕緊腳刹，沖得有多快，沖回來的速度就比之前更快。
靠！他們又不是傻子，自己手上是有槍，但有槍的才幾個啊，而且他們手上的是只有6發子彈的手|槍！
那配跟人家相提並論嗎？就算人家也是手槍，可人家有成箱的彈夾供應啊！
眼看著幾個FBI們混著一群穿西裝還各個手持手槍、步槍、衝鋒槍的朝他們沖過來，他們連忙撒丫子往回跑。
這個時候，他們只恨自己之前沖的速度太快，現在回程的速度太慢。
還有個別倒楣的因為腳刹刹得太急而栽倒在地。
一旦在這種時候栽倒在地，會是什麼後果，大家懂的都懂。
可惜，沒有人施以援手。就算有於心不忍的，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了。因為一旦停下來了，他們就會被後面砰砰作響的手槍射中，到時候就真的要共赴黃泉比奈良了。
……這就不用了，雖然平時號稱是兄弟，但他們真的沒有愛的這麼深。
“誰拿下那個FBI，誰就能獲得1000萬懸賞！”沒來得及跑路的組織成員這個時候也意識到不妙了，他其實很想立刻跑路，但這個時候他跑路的話，極有可能被已經反擊的FBI和員警們定位目標。
那怎麼行呢？
他可是很惜命的！
於是惜命的組織成員立刻想到了這個法子。
只要衝上去的人夠多，自己這個跑路的就絕對不會顯眼。
他可真是個機靈鬼！
……哦，當然，實際上懸賞並不只有這麼點啦，但這不重要，這群人又不知道。
他這話一喊，原本已經調頭跑路的人頓時動搖了。
就連之前喊話讓大家冷靜的那位大哥也心動了。
1000萬！
那可是1000萬！
多麼讓人心動的數字啊！
他們這群刀口舔血的人，拼死拼活的，不就是為了多賺點錢嗎？
眼下可是1000萬啊！
“如果順便把日本那個叫諸伏的員警一起拿下，就有2000萬的懸賞！！”
“！！！”大哥不心動了，他選擇行動。
“兄弟們！”他站起來，扛著步槍就準備衝鋒陷陣，“咱們一起上！”
2000萬！
我們來啦！
不就是幾個FBI和員警嗎！幹他丫的！
與雞血上湧的嘍囉們不同，FBI們此刻並沒有多少幹勁。
他們更想抓捕的是組織內部的成員，知道的越多越好，比如代號成員。
這樣才能彌補他們這次行動的損失。
可惜，貝爾摩德跑了。
琴酒、伏特加、基安蒂、科恩這些人都跑了。
但好歹還留了一個卡爾瓦多斯，至少這個人是抓住了。
是不是FBI抓的不重要，反正是被抓了（劃重點）。
至於這群一看就是炮灰的人……他們壓根看不上。
反正日本員警也來了，就乾脆交給他們好了。
——此時此刻，他們記起，他們這一群人名義上都是來日本度假的，並沒有報備武器和行動，雖然……咳，總還是要給人家官方人員一些臉面的。
所以他們將武器藏的藏，收的收。
面對日本的員警們，這些帶著傷又清醒的FBI們均是一臉的無辜與無害，甚至還帶著幾分委屈。
仿佛之前與組織交火的人並不是他們一樣。
“我們只是來這裡鍛煉，沒想到竟然捲入了黑|道的交火之中！我和我的同伴們都因此受了傷，噢！求求你們，讓我們帶著我們的同伴先去醫院救治吧，他們快不行了……”茱蒂蒼白著一張臉，操著異國口音的日語，語調悲戚又急切。
親眼看著他們扛起狙|擊|槍和霰|彈|槍，還用手|槍突突了幾個沖過來的嘍囉們的公安們：“……”
“我們可以先走嗎？真的！他們真的快不行了！”茱蒂的語氣越發急切。
她表現出來的悲痛和急切都是真的。
在行動之前，誰都沒想到，他們這次的傷亡會這麼大。
來了十幾個人，結果當場死亡了3個，2個重傷……至於剩下的，全部都受了傷，哪怕是赤井秀一，也被流彈擊中，劃破了臉頰。
他是整個隊伍中受傷最輕的人。
“讓他們走。”諸伏景光的聲音通過耳麥傳達給了現場的公安們。
一方面是出於人道主義，另一方面……則是礙於上面施加的壓力。
幼馴染討厭FBI、試圖讓這群人滾蛋不是沒道理的。
“……”眾位公安們互相對視了一眼，讓開了道路。
“謝謝！”FBI們迫不及待地帶著人先行離開了。
公安們目送他們離開。
“壓住火力，務必將剩下的人統統逮捕，遇到反抗的允許你們直接開槍，但一定要留一些活口……”諸伏景光隱在黑暗中的面色冷淡如冰。
“是！”雖然對於不能把這群攜帶武器的FBI們帶走，但至少還有一些人可以承擔他們的火氣。
比如這群完全沒把握好時機就沖上來的嘍囉們。
“噠噠噠噠噠！”可能是因為剛剛FBI們找的理由過於不走心了，讓一位年輕的公安沒能控制好火力，等他開完槍，才發現自己不小心開猛了。
為了2000萬衝鋒的大哥在這陣密集又連綿的槍林彈雨中，默默刹住了腳。
“……”年輕的公安暗叫糟糕！
果不其然，大哥一聲吼：“兄弟們，跑啊！”
哇靠！2000萬是很讓人心動，更是他們可能要賺許久才能賺到的數字……
可是……那也得有命花啊！
這個時候他也總算回過味來了，為什麼明明有2000萬，那個喊話的不自己賺，卻要叫破。
陰險！太陰險了！
在憑藉著自身比旁人更加優秀的視力找到那個之前叫破了2000萬懸賞的傢伙後，大哥更生氣了，因為那人此刻正撒丫子向後跑路。
嘿！瞧瞧，他這暴脾氣。
“兄弟們！這是陷阱！大家都往後撤！給我把那坑我們的傢伙逮住！”
大哥還是很有號召力的，同樣刹住腳的嘍囉們這個時候也回過味來了。
於是那個組織成員就看到這群人成群結隊朝他沖了過去，各個手上還握著槍，表情癲狂。
“不是，你們追著我幹嘛……2000萬在那裡呢……”他瑟瑟發抖，又強忍著害怕，試圖轉移風險。
“2000萬……”大哥磨牙，不提2000萬也就算了，一提這2000萬，他就咬牙切齒，“混蛋！故意坑我們是吧？！”
“既然2000萬就在眼前，你還跑什麼！”
“當我們是傻子嗎？啊？！跑什麼跑！”
“原來是把我們當炮灰使啊，我們這幫子兄弟幫你抵擋火力，你自己跑路是吧？”
“我真的沒騙你們……他們兩個真的值2000萬……好吧好吧，是2個億……”在眾多人數的壓制下，他不得不說了實話，然而他此刻的實話在這群人聽來更不可信了。
什麼鬼啦，就2個人，還值2億，真當他們傻子啊！
“打他！”眾人群情激奮，將剛剛被兇猛的機關槍嚇到的不滿全部撒到了他頭上，“去死吧！竟然坑我們！”
明明是組織的成員，是這群人間接的上司，此刻他卻不得不抱頭痛呼：“真的是真的……嗷！別打……嗷嗷嗷！住手！我可是■■組織的人！啊！”
聽到了，但是假裝自己沒聽到——當然，他們也壓根不知道這個什麼■■組織的厲害——本著“只要把人打死了，誰也不知道是他們幹的”的心理，他們下手更狠了。
“……救、救命……員警，救命啊！”
“大哥！這邊還有幾個眼熟的傢伙！”
“給我一起打！”
“是！”
“……嗷！”
真的只是不小心把火力放大了的公安：“……”
眼睜睜看著他們內訌起來的諸伏景光：“……”
他瞥了眼心虛的下屬：“回去寫檢討。”都說了先壓住火力了，還開這麼猛，瞧，都把人給嚇跑了。
“……是。”公安下屬不敢怒也不敢言，只敢默默垂頭當只安靜的鵪鶉。
“一隊、二隊，從左側將人包圍。”
“三隊、四隊，從右側包圍。”
“五隊、六隊……”
“……其他人，跟我上。”
諸伏景光有條不紊地下達著命令。
“是！”
在這群人還在內訌時，公安和刑警們的包圍圈已經成功完成了。
一群人全副武裝，舉著槍，對準他們：“不許動！員警！”
因為打人沒來得及跑路的嘍囉們：“……”
被打到只剩一口氣的組織成員：“……救、救命！”
眼見著公安朝他一步步走來，他安詳地閉上了眼：“……”嗚嗚，感謝員警救我一命！你們再晚來一步，就再也見不到我了QAQ
公安：“……”
經過一晚的忙碌和確認，到了次日下午，零組進行了一次小規模的會議，針對本次行動的過程和結果進行彙報。
“……本次行動結果如下：我方損失人員0；目前確認FBI人員當場死亡3人，事後重傷的2人仍在搶救，7人傷勢不重；抓捕代號成員1人，非代號成員10人；對組織情況都不瞭解的嘍囉們30人。
另外繳獲武器共計40件，其中包括一把來|複|槍，一把霰|彈|槍，34把不同型號的手|槍，手榴彈……”諸伏景光進行著戰後結果彙報。
這個時候他很慶倖，抓捕卡爾瓦多斯這個人行軍|火庫的時候，他們是遠端攻擊的，又是在確認對方昏迷的時候才沖上去的。
要不然光憑他身上的這些武器，隨便炸一個手榴彈就夠他們吃一壺的了。
黑田兵衛聽著繳獲的武器，面沉如水。
FBI的人和武器因為上面的命令，他們這次都沒有動，眼下報上來的這些都是在被逮捕的組織成員和嘍囉們手裡繳獲的，其中的大頭來源於代號成員——卡爾瓦多斯。
這群混蛋可真是……真當自己是移動軍|火庫嗎？！
黑田兵衛在心裡嘀咕。
諸伏景光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今天淩晨，卡爾瓦多斯在醫院裡服毒自殺了。”
明明已經搜走了他所有的武器，還檢查過口腔和指甲，就為了防止這一出，沒想到他竟然將毒藥藏在了假牙裡。那顆假牙還特意做得很真，正常壓根分辨不出來。
還是屍檢後，法醫確認的。
這無疑是在所有人臉上無聲地扇了一巴掌。
黑田兵衛冷冷地：“所有人回去檢討反思，並加強相關訓練！”
“是！”
“貝爾摩德那邊怎麼說？”
“已經跟她談妥了。”至於談判原則麼，正是降谷零跟她提到的“利益互換，合作共贏”，“她希望我們幫她保護毛利蘭和工藤新一，作為交換，她會將一些重要的消息傳遞過來。”
“哦？”毛利蘭和工藤新一？
還真是意想不到。
“可信嗎？”黑田兵衛不得不懷疑。
降谷零冷靜客觀道：“看得出來，她因為某些原因，很重視新一君和毛利小姐，基於這一點，我認為，還是可以相信她傳遞出來的資訊真實性的。”
事實上，在降谷零不得不退出組織後，公安這邊已經完全沒有了情報來源。現在能多一個管道，無論情報是真是假，他們都只有接收這一個選擇。
至於情報是真是假……那就是情報部門需要鑒定的事了。
“只是，最重要的那些情報她肯定不會傳遞過來的。”降谷零繼續補充道，“甚至，她會傳遞多少情報出來，也是一個未知數。如果可以，我們還是得進行兩手準備。”
只是道理大家都懂，要怎麼做兩手準備，卻是個難題。
黑田兵衛沉吟片刻，詢問道：“你們偵探團有什麼旅遊計畫？”
“……旅遊計畫？”降谷零一愣，還是偵探團的？
“上次京都的事情還沒確認。”黑田兵衛解釋道，“那邊的基地似乎被發現了，人員雖然全部轉移出去了，但驗收工作還是要繼續的，我認為現在正好是個好時機。”
剛剛和FBI動過手，組織剛損失了一名代號成員，另一個代號成員還重傷，估計短期內是不會有大規模行動了，說不定還要補充底層人員。
可不是時機正好。
降谷零瞬間明白了黑田兵衛的意思，回憶了下：“最近……週末準備去露營。”
“哦？露營啊……高尾不錯，你覺得呢？”
降谷零笑了起來：“確實不錯，我會跟他們推薦一下的。”
*
在降谷小朋友的傾情推薦下，少年偵探團們很快將週末露營的地方定在了高尾山。
阿笠博士一如既往的擔任著他們的監護人，樂呵呵地開著甲殼蟲快樂上山。
因為人數超過了一輛車可以承載的範圍，於是助人為樂的松田警官也跟著一起出發了。
至於萩原……？
萩原被拉去聚餐了。
班長？
班長在加班。
諸伏？
諸伏警官也在加班。
慘·警視廳搜查一課的刑警·慘。
高尾是東京附近極其熱門的一處露營地點，想爬山的可以盡情的爬山看風景，不想爬山的也可以就近找地方露營。
風光獨美，對不同需求的人群都能相容。
不過出於某種目的，降谷他們一行人並沒有選擇大眾路線，而是找了個相對僻靜的地方紮營。
美其名曰，享受一下安靜的時光。
柯南推了推眼鏡，鏡片上白光一閃，露出犀利的眼神：“降谷，你是不是有什麼別的目的。”
要不然怎麼會特意提議來這個地方？
別以為他跟其他人似的，好糊弄。
他可是名偵探，一眼就發現了他的小動作！
同樣有所疑惑的灰原艾抬起頭，正大光明地往他們旁邊湊了湊。
降谷小朋友歪了歪頭，笑得一臉無辜：“不告訴你哦！”
柯南瞬間死魚眼：“嗯？！”
“孩子們！我們還需要一些乾柴哦。”阿笠博士將餐布鋪好後，招呼著眾人。
“好，那我們去撿……”元太剛說完，卻聽不遠處驟然響起一聲槍響，大量原本棲息在樹林中的鳥類紛紛受驚飛走。
所有人：“……？！”
不是吧不是吧？
他們才剛來耶？！
柯南和降谷零立刻轉頭，朝著槍響的方向看過去。
茂密的樹林中，有急促又慌亂的的腳步聲越行越近。
眨眼間，他們已經看到了一道身影。
而隨著他的靠近，眾人看到了一片紅。
臉上，身上，全是那異樣的紅。
而那紅色，甚至還在不斷地往下滴。
——是血！
“咿呀——！”步美忍不住驚叫出聲。
聽到步美的驚叫後，男人似乎找到了方向，直直朝著他們沖了過來。
但比他更快的是，一道黑色的身影。
只見，那個在非拆彈期間始終顯得有些無精打采、還常常打哈欠的人，此刻猶如一隻乍醒的獅子，鋒芒畢露。
“往後退。”
松田陣平這麼說著，毫不猶豫擋在了所有人面前。
第59章 交鋒
“救、救命……”帶著一身血的男人一邊朝他們沖過來，一邊舞動著雙手大喊。
降谷零眼尖地看到他手裡……握著一把刀，刀上還有鮮血在滴落。
那是一把水果刀。
此時男人距離他們還有幾百米。
“快，回車上，報警！”降谷零毫不遲疑，一把扯過傻愣在原地的幾個小孩，趁著男人還沒靠近，將他們全部向後推，低聲吩咐道，“灰原，你和他們先跑！”
灰原艾心知此刻的情況絕對不對，沒有遲疑，更沒有上演什麼“你們不走我就不走”、“我要跟你們一起共存亡”之類的狗血戲碼，點了點頭就拉著步美三人，借著松田高大身形的遮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悄悄往車上撤。
“別出聲！”她嚴肅著小臉，倒是把幾個小夥伴都給唬住了。
“可是……”已經回過神的步美回頭，極力小聲道，“柯南君和透君他們……”
“別擔心，有松田警官在呢。”灰原艾安撫道，“我們也要重要的事要做，他們還等著我們去報警！”
事實上，在場的那三個人，都不簡單……反而是他們幾個，如果留在那裡，絕對會是拖累。
三個人中，元太是心最大的那個，一聽有松田警官在，而且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立刻順從地小跑了過去。
而心思更加細膩一些、觀察力更敏銳一些的光彥和步美則回頭看了一眼，兩人又對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在男人沖過來之前，上了車。
車上，阿笠博士已經發動了引擎，聽從松田陣平之前的指示，顧不得聲音響動，毫不遲疑就朝著外面沖。
前面有松田陣平的阻擋，即使聽到了聲音，男人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這輛車開走。
但阿笠博士並不是真的跑了，那邊還有柯南和降谷，對於不清楚降谷零身份的阿笠博士來說，降谷還是個小孩，還是一個很聊得來的小孩——就算他再聰明，也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小孩。
將他扔下顯然是不符合阿笠博士的本意和道德標準的，所以他準備先找個附近的民宿將這幾個孩子安置好，自己再跑回去把降谷那孩子一起帶走。
……至於新一，不是他不想帶，實在是對他的性格再瞭解不過。
遇到這種一看就不對勁的案子，他肯定不願意走的。
憂心忡忡的阿笠博士一邊開著車，一邊確認著信號。
山林裡，手機信號總是相對差，必須得找個信號好一點的位置，才好報警。
“啊！有信號了！”光彥激動地看著手機，立刻撥出了報警號碼。
露營地。
身上、臉上都是血跡的男人此刻已經沖到了松田面前，揮舞著手裡的水果刀，語無倫次地喊著救命和一些其他的話，神情癲狂又恐懼。
“站住！”松田陣平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帥氣的臉此刻充滿了攻擊性，“向後退！否則我不客氣了。”
而更具攻擊性的，是他此刻握在手裡的東西——手|槍。
這槍自然是旁邊的小學生公安贊助的。
至於裡面到底有沒有子彈，那就只有當事人知道了。
男人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更加驚懼：“別、別開槍！”
他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同時舉起雙手……接著他又被嚇了一跳。
這次他是被自己握在手裡的東西嚇到的。
緊接著，他如同觸電一般，將手裡一直握著的刀扔在了地上。
他似乎直到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握著的那把水果刀一般，慌張又語無倫次地又後退了一步，拼命揮動著雙手解釋道：“不、不是，這是我撿起來準備自衛的！”
然後在揮動間，他再次發現自己的雙手、身上，甚至臉上，都是鮮血。
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又看著自己手掌上染上的鮮紅色，整個人都傻了：“怎麼會……怎麼會這樣……不是我！不對……快救我！有人要殺我們！”
事到如今，他也明白這個時候的自己在別人眼裡會是什麼形象了，又絕望又不甘，眼淚不由自主從眼眶裡流下，在臉上沖刷出一條帶著血色的痕跡。
“求求你們，相信我！”他祈求地看著他們，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報警！求你們幫我報警！你們可以派諸伏警官來！他一定可以證明我沒有殺人的！”
降低存在感的柯南盯著面前的人，陷入了沉思。
而降谷零和松田陣平則是默契地挑了挑眉頭。
既然他要報警，那他們當然要滿足他。
於是，通過偵探徽章聯繫後，博士一行人將疑似嫌疑犯的要求轉達給了警視廳。
——雖然電話信號不好，但偵探徽章之間內部的信號並不會受到影響。
接到電話的目暮警官表示對這種嫌疑人指定員警的要求簡直聞所未聞。
如果對方是兇手，這種行為無疑是挑釁！他們當然要狠狠滅了他的威風。
如果不是兇手，那就是對他們員警的信任，既然是信任，他們當然要回應這份！
總而言之，他和諸伏以及伊達已經準備出發。
掛電話之前，目暮警部還不忘感慨了一句：“沒想到，阿笠博士你竟然也是個事件體質……”
“……”阿笠博士。
阿笠博士陷入沉思。
難道，他真的是個事件體質嗎？
他短暫地思考了一秒，就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後，並且立刻將這個結果轉達給了柯南。
柯南並沒有當著嫌疑人的面使用偵探徽章——這極有可能會成為他們保命的道具，怎麼可能會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暴露在身份不明的人面前。
他朝著松田陣平小幅度的點了點頭，松田陣平意會後，裝模作樣打了個電話，又將結果轉給了嫌疑人。
嫌疑人似乎松了口氣，糾結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可以在這裡等著嗎？”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自己來時的方向，似乎在警惕著什麼。
松田陣平看了他一眼：“當然。”
他們也很想知道，他到底在警惕什麼。
沒讓他們等多久，一道悉悉索索的聲音由遠及近，他們只隱隱看到一道身影，但沒等他們看清，那道人影就掉頭跑了。
松田陣平沒有去追。
降谷零也沒有動。
柯南倒是想追，但被降谷零拉住了。
面前這個男人身上的痕跡……太可疑了。
他臉上的血，大多是來自自己臉上的傷。
那是在樹上摩擦出來的，上面還殘留著細微的植物纖維。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被利刃劃破留下的血痕。
上半身也有一些似乎與人扭打後的痕跡，手臂、胸|前也有相同的利刃血痕。
但是更多的，讓他們為之側目的，是明顯沾染自其他人的血液。
不，與其說是沾染，不如說，是在血泊裡打過滾，他的衣服下擺還在向下滴血！
以他們三人專業的判斷，如果這個血量來自同一個人，那麼，這個血量已經超過了致死量。換言之，這個人已經死了。
但如果來自不同的人，那這些人還有可能活著！
他們必須先確認情況，如果有倖存者，對方必定在等待他們的救援。
“不如你先說說大概的情況？”作為目擊者中唯一的一名成年人，松田陣平不但擔當了震懾者和保護者的職責，此刻還得做著安撫者的工作，以讓面前這個人好好說話，“我這裡還帶著孩子，如果你不說清楚，我得先帶著他們離開了。”
不需要多餘的商量，也不需要多餘的眼神暗示，身為他好友兼同期的降谷零已經默契地拿捏起了普通小孩的人設，做出了忍耐了許久的恐懼的正常小孩害怕、飽受驚嚇的姿態。
“嗚嗚，哥哥……我們回去好不好……”他抱著松田陣平的腿，被嚇得抽抽噎噎。
松田陣平腿都僵住了。
這個金毛混蛋今天犧牲這麼大，回頭一定會找補回來的！
一直在松田陣平身後暗中觀察著面前這個男人，順便分析著可能有用的資訊的柯南，在聽到他這抽抽噎噎的聲音時，先是一呆，接著不可置信地轉頭看了他兩眼。
好哇！說好的一起努力，結果你竟然背著我偷偷進修了演技！
忙著演戲的降谷小朋友沒有理會他暗暗送來的眼神，不過沒有忘記拉了他一把，免得他正臉暴露在這個嫌疑人面前。
——哪有正常小孩看到一個渾身鮮血的人毫無波動的？
不得不說，明明他|媽媽以前也是一位日本著名的影星……這傢伙是半點沒有遺傳到啊？
這個一心撲到破案上面的推理笨蛋……
這個時候，柯南也終於明白自己漏掉了，他木著臉，乾脆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已經被嚇到不敢說話、也沒有了表情的受驚小孩。
好在，松田陣平將他們的身形都擋住了，這個可疑的男人也壓根看不到他們臉上的表情。
被提醒後，男人似乎也想起這裡還有孩子，他第一反應是向後退了一步，似乎意識到自己此刻的形象會給小孩帶來極強的心理陰影，他半側過身，本來還想把自己身上的血跡擦一下……但在看清自己衣服上遍佈的血跡後，他選擇了放棄。
他頹然道：“抱歉……”他已經盡力了，但根本沒有一點辦法來隱藏。
三人將他的舉動看在了眼裡，松田陣平的語氣也變得溫和了一些：“不如你先將情況說一下？”
他第二次提及。
男人看了看時間，大概也知道等員警過來還要好一陣子，面前這個帶著兩個小孩的男人如果真的走了，那他……就真的危險了！
他很快將情況粗略地交代了一下，他自稱中野冬貴，是跟4位高中同學一起來露營的。
總共三男兩女，其中有一對是情侶。
他們準備了食物和啤酒，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一邊閒聊，一邊喝著啤酒，發起這次露營的人叫福澤真央，他準備等氣氛恰當的時候，就向自己心儀已久的岸田加世子告白。
酒酣耳熱，又有其他人起哄，福澤真央紅著臉開始跟岸田加世子告白。
“誰知道，這個時候突然有個人闖了進來，手裡還拿著刀，不由分說就把當時站著的福澤給捅了！”
鮮血濺了他一臉、一身。
“大家都傻了，想跑的被直接幹掉了，我臉上的傷也是在那個時候被他按在樹上摩擦弄出來的……後來是因為重傷的福澤把人給拽住了，我們才跑出來的，但剛剛的槍聲！……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被發現了……”
中野冬貴抓著自己的頭髮，臉上滿是慌張、害怕，以及茫然。
“人是突然出現的？你們沒人認識？”
中野冬貴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他，他是突然出現的，一言不發就把人捅了……其他人認不認識我也不清楚。”
他們雖然是關係不錯的同學，但也不至於把對方所有的交際圈都瞭解清楚。
被點名的諸伏景光和自己的上司、同事是在20分鐘後抵達的。
在聽說傷人者持有槍之後，警視廳將機動隊也一併帶上了。
一隊人扛著防爆盾和防爆叉，將警視廳的刑警護在中間，警覺地防備著前行。
原本柯南和降谷零是要被送回去的，但……嗯，總之，某人撒嬌大勝利。
出事的地方離阿笠博士他們選擇的露營地點有大概10分鐘左右的路程，因為謹慎，除了先行隊，大部隊花了大概20分鐘才抵達。
饒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眾人在看到露營地的情況時，依舊被現場的慘狀震驚到了……
與阿笠博士他們一樣，在一株巨大的櫻花樹下，放著一塊野餐布，上面本來應該擺滿了食物和啤酒。
只是那張野餐布周圍如今橫七豎八地倒著3具屍體，沒用完的食物和啤酒灑落一地。
“……”警方的人沉默地閉上眼，在心裡哀悼一番後，開始確認現場。
正如中野冬貴所言，這些人都是被刀給刺傷的，其中一個身上甚至還插著那把刀。
他身上是與人纏鬥過的痕跡，衣服淩亂，還有數道刀傷，顯然是在與人糾纏中被人狠狠捅了幾刀，最終失血過多而亡。
他們確認一個，記錄一個。
“福澤真央，24歲，X校語文老師……”
他的旁邊倒著一個女性，雙目圓睜且茫然，只有脖子上有一道致命傷，並沒有多少掙扎的痕跡，似乎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人一刀割喉了。
“岸田加世子，24歲，某事務所實習律師……”
在離兩人有五步遠的地方，還有一具屍體倒著，她維持著趴行的動作，雙目充血，表情極度不甘又絕望，似乎是在準備逃跑時，被人刺中了後心，地面有一道拖曳過的痕跡，她的十指指甲中也殘留著泥土，似乎在斷氣之前試圖爬離這裡，只是最終力竭，只能不甘不願地沒了呼吸。
“島田理彩，24歲，某會社董事的女兒……”
剩餘一個據說一起出來，但他們至今沒有發現的人，名叫野崎真泰，調查結果也已經出來了，是另一位企業家的兒子，據說風評不是那麼好。
“還有一個野崎真泰，大家都四散去找找，說不定還活著！”
員警們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已經死了3個人……
這個兇手危險性太大了，必須趁著現在立刻把人抓捕回來！
警方分成了幾路開始尋人。
而這一邊，被點名要求前來的諸伏景光開始詢問當前唯一的倖存者當時的情況。
這次中野冬貴描述的更加詳細了些，還主動描述了那個沖過來的歹徒的樣子。
“他戴著帽子和口罩，把臉都擋住了，我只看到隱約露出來的頭髮是金色的，身形不高，大概1米75左右，穿著綠色的衝鋒衣……”
“……我身上的血？當時被兇手拖了回來，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沾染上的，他還捅了我一刀！你看，就是這裡！”他指著自己胸前的傷口，“希望諸伏警官你能把真凶找出來，還我清白！”中野冬貴一臉希冀，“請你們相信我……而且應該也不會有兇手自己報警的吧？”
諸伏景光看了他一眼。
降谷零和松田陣平也看了他一眼。
有些奇怪。
但因為現場還沒完全勘察完畢，也沒有找到另一個人，所以三人都沒有說話。
至於柯南？
柯南已經偷摸摸跟著勘察現場了。
現場很淩亂。
地上的腳步倒是能採集到幾個，因為沾染了血跡，能看到有三對大小不一的血印。
其中一對已經找到了主人，正是中野冬貴。
他的理由也很充分：“我本來就是從哪裡逃出來的，你看，我衣服上的血……也是在那裡沾上的……”他說著，面露哀戚，“可憐我這幾個好友，竟然受到了這無妄之災……”
做完了這一邊的筆錄，諸伏景光跟松田陣平等人也一起查看現場。
“你覺得如何？”松田陣平一邊走，一邊小聲跟諸伏景光聊天。
“很奇怪。”諸伏景光說得很含糊。
“確實很奇怪。”但松田陣平和降谷零顯然都聽懂了。
這點敏銳度和默契他們還是有的。
中野冬貴很奇怪。
他們都是專業的——雖然松田陣平沒有加入搜查一課，但他好歹也是員警學校實習出來的，本身洞察力就不弱，身邊又是一群刑警精英，他對案件的判斷還是很專業的。
中野冬貴的口供與他身上的痕跡、細節有些對不上。
他臉上的血跡，除了傷口流出的外，還有少部分是噴濺到的。
因為位置比較靠近頭髮，需要仔細看才能發現。
他的褲腿下方，有明顯的褶皺，只是因為他後來又跑動過，不太好辨別來源。
……
以及，他對於自己是如何逃脫兇手的魔爪，這一點也沒有詳細說明，只含糊帶過了。
現場那三人的屍體，他們凝固在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奇怪。
……不如說，這個案子也很奇怪。
三個成年男人加上兩個成年的女人，哪怕反抗不起來，也不應該死這麼多人……尤其還死這麼快——那三具屍體的位置足以說明，這場襲擊開始得很突然，結束得過於迅速。
他們似乎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為什麼？
疑點太多，口供也是單方面的。
這讓他們並沒有急著下判斷，畢竟破案最忌諱的就是先入為主。
細節對不上，未必是對方真的有問題，很有可能是刺激過大，一時遺漏了、記錯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出於某種原因，省略了一些細節，或者故意隱瞞了一些事。
“希望會有新的線索……”
現場已經用警戒線圍了起來，鑒識課也已經用相機將證據和證物都收集了起來。
可疑的地方他們也都整理了一遍，現在主要就在等著人員搜索的結果。
好一會兒，出去搜查的員警們終於回來向目暮警部彙報了：“報告警部，在那邊的懸崖附近，發現了一塊布料！”
“……是野崎的！”中野冬貴也看了過來，並且一眼認出了它的來源，“今天野崎就是穿著這件衣服……天哪……”
“快！帶我去看看！”目暮警部立刻道。
懸崖離這裡有段距離，不過在看到現場痕跡的時候，眾人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那裡有一道明顯的滑落痕跡。
而很快，下去確認的人也給了結果：“……報告警部，發現野崎真泰……已死亡。”
幾人呼吸一滯。
出行五人，死了四個。
不少人忍不住用懷疑的目光看向中野冬貴。
不說別的，這怎麼看，這人的嫌疑都是最大的吧？
嫌疑人自己報警？
怎麼看怎麼奇怪。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中野冬貴看出了眾人的意思，立刻辯解道，“開槍應該有硝煙反應吧？你們可以測！那把刀上肯定也不會有我的指紋！警官！諸伏警官！你們一定要還我清白啊！”
“不是之前出現過的那個人。”降谷零和松田看過那位元野崎的情況後，這麼道。
也就說，現場確實存在第六個人。
而這個第六人，極有可能是兇手！
他們開始調轉調查方向，而鑒識課也已經將屍體放進了裹屍袋中，準備先送回去驗屍。
而這個時候，原本正跟著警方一起確認現場的柯南，突然看到一旁的泥土上有一滴暗色的痕跡……他蹲下身，抬指輕觸一撚，又放在鼻端嗅了嗅，立刻面色微沉。
是血！
這裡有人來過！
他下意識順著那個方向多走了幾步。
然後他就聽到一陣急促的喘息聲。
……糟糕。
他下意識就往回走。
可惜他的動作立刻被躲在灌木叢裡許久的男人察覺到了，他顧不得其他，立刻沖上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將人拎了起來，快速躲到了樹後。
“唔！”柯南試圖掙扎，示警。
然而男人很警覺：“不許出聲！”
柯南不敢動了。
這個男人雖然身上並沒有穿著什麼衝鋒衣，但他的身上同樣染著紅色的血跡。
而且，他的手裡握著一把槍。
柯南盯著他握槍的手，微微睜大了眼。
“柯南君？”降谷零疑惑地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我們要回去了哦。”
“柯南君？”
降谷零逐漸靠近。
抓著柯南的男人握在手裡的槍也越握越緊。
眼看降谷離這個危險的男人越來越近，柯南急了，只是他的兩條胳膊被男人反扣到了身後，身體又懸于半空，博士提供的道具都沒法使用，他很想提醒降谷，卻又怕男人直接開槍。
“柯南君？”降谷零走過來，離他們只剩5步之遙。
柯南咬了咬牙，張大嘴巴，狠狠咬在了男人的手上。
“嗷！”
“什麼人！”降谷零面色微變，下意識掏出手槍，就地一滾避開了可能的危險區域後，又以標準的射擊動作，對準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動作無比純熟，也幹練無比。
身上的氣勢也瞬間從稚氣轉變為危險，是個人都能看出這不是什麼普通小孩。
“……”嫌疑人。
“……”柯南。
“……”降谷零。
和泉初 2024-9-18 12:43
第60章 交鋒
柯南看著自己同班小夥伴這帥氣又危險的動作，不由陷入了沉默。
這個小夥伴……他仿佛從來沒認識清楚過……
他很想立刻找他“聊一聊”，不過眼下正好是個脫離男人束縛的大好時機。他可不會傻到浪費這個時會，趁著控制住他的男人因為他的突襲而松掉了些許的束縛，他果斷送了他一發麻醉針。
男人原本還在警惕著那個握著手|槍的金髮小男孩，冷不丁感到一陣濃烈的睡意，哪怕他極力克制，也依舊能沒抵抗住……最終無可奈何地栽倒在地。
臨栽倒前，他手一松，柯南跟著一蹬腿，長期運動的身體很快就找到了平衡點，完美落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對方是以仰倒的姿勢倒地的，避免了柯南被壓住。
柯南自覺向後退了幾步，降谷零也收起了手|槍和動作，站起來後，快步過去確認了下對方的狀態，防止他裝暈偷襲。
“確實暈了。”降谷零將他栽倒後掉落的槍支先踢到了一旁，開始用勳章呼叫松田和Hiro。
一抬頭，就看到柯南正抱著手臂，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
降谷零：“……”
他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地看著柯南：“怎麼了……”
柯南被氣笑了：“還問我怎麼了，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嗎？”
柯南剛剛冷靜地回顧了認識降谷以來的種種，發現這傢伙好像真的深藏不露，無論是故意裝小孩降低別人的警惕，還是遇到歹徒時的冷靜沉著……這傢伙不會跟他一樣，也是吃了那個藥變小的吧？！
那他豈不是也知道那些黑衣人？
不不不，等等！
想到自己之前當著他的質問灰原的那些場合……柯南的臉忽青忽白。
如果是這樣……那他豈不是早就暴露了？！
啊啊啊！
那他為什麼要瞞著自己啊？！
降谷：“……柯南君？你沒事吧？”
“……”柯南痛苦捂臉，決定先委婉一點，“我問你！你剛剛的姿勢和掏槍的動作很熟練啊……你對此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降谷一臉恍然大悟：“你是說這個啊……你是想跟我們一起練習嗎？”
“……一起練習？”柯南豆豆眼。什麼一起練習，難道他不應該告訴自己，他的真實身份嗎？
“對啊，我都是跟伊達叔叔和諸伏哥哥他們學習的，你要一起來嗎？”降谷一臉開心，然後壓低聲音道，“偷偷告訴你，這把槍還是我讓他們幫我仿製的，是不是看著特別像真的！”
柯南盯著那把明顯就是真槍的櫻花左輪，抽了抽嘴角：“……難道不是嗎？”
他也是摸過槍的好嗎，這點分辨能力還是有的！休想糊弄他！
降谷笑眯眯地，輕輕朝著樹幹的方向扣下了扳機，只見裡面飛快射出一枚子彈，然後在半空中炸開了一團濃密的白煙。
看著柯南目瞪口呆的樣子，他嘿嘿一笑：“怎麼樣，是不是很帥！”
“……”柯南看看那團煙霧，又看看降谷手裡完全跟真槍一模一樣的手|槍，陷入了茫然。
……所以，那只是一把假槍？
所以，降谷姿勢那麼流暢、那麼敏捷，是因為長期跟著伊達警官他們練習出來的？
……總感覺好像聽起來很對，又好像哪裡不對。
降谷趁著他沉思，飛快將手|槍收了起來。
……再給他看下去就真的該露餡了，可不能被他拿過去研究，要不然這槍特意改造過的事實就要被他發現了。
洞察力驚人的小孩真可怕。
“透醬？”恰在這時，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的腳步聲和呼喊聲傳來過來。
“在這邊！我們發現了第六個人。”降谷零徹底鬆口氣了。
有這兩個人在，柯南君絕對會把注意力轉移到案件上去的啦！
只一眼，諸伏景光的眸光就一凝，反手掏出手銬，將人先行押走了。
又重點確認了下柯南和降谷的情況，見他們沒有受傷才松了口氣。
“將人都先帶回去。”
*
“姓名。”
“……速水一郎。”
被麻醉的男人被送進了審訊室，不單單是因為他穿著的綠色衝鋒衣上滿是濺射的鮮血，還有另一個直觀的證據。
鑒識課在那把兇手留在屍體上的刀上，驗到了他的指紋。
——順便一提，那件衝鋒衣上的血跡來源也已經確認過了，確實是現場那三位死者的。
再結合目擊證人的證詞，他已經被警方暫定為造成那場血案的重大嫌疑人。
“我們已經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你是殺害福澤三人的兇手……”
之前一直低垂著頭的速水一郎聽到這話時，立刻抬起了頭，一雙通紅的眼睛緊緊盯著審訊他的員警：“不是我！我沒有殺人！不是我！”
他越說越激動，如果不是手被銬住了，他幾乎要跳起來。
“安靜！不要反抗！”裡面的員警開始拍著桌子，讓他冷靜。
觀察室。
目暮十三背著手走過來，詢問一旁同樣在觀察著的諸伏景光：“他還是不肯招？”
諸伏景光盯著速水一郎的眼睛，沉思：“嗯，他一直說自己不是兇手。”
目暮十三倒是有些奇怪：“兇器上有他的指紋，他穿著的那件外套上也都是被害人的血跡，以現有的證據來說，就算他死不認罪，我們也照樣可以結案了。諸伏，你在猶豫什麼？”
諸伏景光語氣難得的有些不確定：“……警部，我感覺這件案子有些奇怪。”
目暮十三目光移過來，圓潤的臉上滿是嚴肅：“……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諸伏？”
諸伏景光又認真看了眼裡面的人，認真點了點頭：“是的，警部。我很抱歉……”
刑事案件都是講究破案效率的，越是重大、引發輿論的刑事案件，越是被要求儘快破案。
現在這個案件就屬於這個類型。
因為在熱門露營景點連殺4人，這起案件已經引發了社會巨大的輿論，民眾在怒駡，上面也在不斷向他們施壓。
眼下明明兇手已經抓住，就一份結案報告就能結案的特大刑事案，自己卻因為單純的直覺而要推翻它、重新調查，如果最終什麼也沒調查出來……無論是他，還是搜查一課三系的系長——目暮警部，都是需要擔責的。
嚴重一點，他說不定要卸去刑警一職。
目暮十三面無表情地盯著他，良久，才道：“既然你對此心存疑惑，那麼，就去把它解開。”他拍了拍諸伏景光的肩膀，“去吧，我再給你兩天時間。”再多，就是他也拖延不下去了。
諸伏景光一怔，又迅速敬了個禮：“是！”
讓他疑惑的地方很多。
按照中野冬貴的說法，兇手極其兇殘，一上來就捅了人，之後更是毫不留情，連捅兩人。
這樣的人……卻在看到柯南的身後，沒有直接殺人滅口，反而是躲了起來？
他又是用什麼手段，連著殺害了兩個成年男人而沒有遭到他們的反抗？
帶著這些疑惑，他推開了審訊室的大門。
“諸伏？”
“嗯，抱歉，我有些問題也想問問。”
“……諸伏？！”原本激動的速水一郎在聽到這個姓氏後，立刻安靜了下來，抬頭認真地盯著他，“你就是諸伏？”
審訊室內的三位警官面面相覷。
諸伏景光不由想到之前同樣點名自己的中野冬貴：“你認識我？”
速水一郎眼神頓時炙熱起來：“諸伏警官！我聽說過你！你一定會找到真相的，對不對！我真的不是兇手！”
“你說你不是兇手，可你身上穿著滿是受害者鮮血的衣服，而且上面的血跡都是噴濺出來的。”諸伏景光冷靜客觀地陳述著，“那把兇器上也有你的指紋。”
“不是我！！”速水一郎怒吼道，“難道你也認為是我嗎！被成為警界明燈的你，原來也不過如此嗎！”
諸伏景光並沒有生氣，依舊很冷靜：“如果不是你，那為什麼你的衣服上有他們的血跡？”
“這衣服根本不是我的！”速水一郎憤怒大吼，“是那個男人的！那個男人才是兇手！我親眼看見他把人推下懸崖，是他誣陷我！”
“……”坐在審訊室裡的三人一頓，其中一個幾乎要嗤笑出聲，“就算是想逃脫嫌疑，也好歹把謊話編的更可信一點吧。”
速水一郎更加憤怒了：“我沒有說謊！他打暈了我！等我醒來時，這件衣服就已經在我身上了！”
“那你為什麼不脫掉？”
“我根本沒來及脫掉啊！”速水一郎咬牙切齒，“我一醒來，就發現員警在我旁邊，還有個小孩離我越來越近，我根本沒時間脫掉衣服！”
諸伏景光眸光一閃：“你醒來就在懸崖那裡？”
“對啊！”
負責做筆錄的人皺起了眉頭：“不對吧……”
松田明明看到他出現在他們露營地附近了，看到他們後才掉頭跑掉的啊？
松田是不可能說謊的。
如果這個速水一郎也不是在撒謊……難道說，那裡還藏著一個真正的兇手？！
只是這麼一想，兩位警官就要倒吸一口涼氣。
目暮十三聽著裡面的話，也是一口涼氣：“再去調查！”
如果再出一個命案……
目暮警部表示完全不敢想像。
*
「本台消息，高尾山附近再次發生一起殺人事件，疑似為上次連續殺害四人的真凶！若此猜測為真，即前日警視廳抓捕到的嫌疑人並非真正的兇手……」
一隻手伸出，關掉了車內廣播。
“所以……”一道清朗的聲音在車內響起，“現在，我有資格加入你們了嗎？伏特加先生。”
第61章 交鋒
警視廳搜查一課的氣氛既壓抑又低迷。
讓其他課室的人都有些噤若寒蟬。
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個重大嫌疑人，卻因為又一次發生的高尾山殺人案而導致整個案件再次撲朔迷離起來。
謹慎起見，他們並沒有直接將兩起案件併案調查。
伊達、高木和佐藤已經前往了高尾山，調查最新出現的那起命案。
而另一頭的諸伏景光則在繼續跟進之前那起四死一傷的案件。
在速水一郎的口供中，他本人其實只是經過，準備去爬山，因為看到那邊風景不錯，他準備去拍個照片——每個地方總有那麼幾個網紅打卡點，哪怕危險也阻止不了一些風景愛好者去追逐美麗的景色，比如這處懸崖。
誰知道就看到一個穿著綠色衝鋒衣的男人，正和人拉拉扯扯。
速水一郎原本以為對方是不小心跌足墜|落，而衝鋒衣男人是在救助，剛準備沖過去幫忙拉一把，就看到衝鋒衣狠狠將人推了下去。
他整個人都震驚了！
想報警，又想後撤。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
衝鋒衣聽到動靜立刻回了頭，他當即就與對方對上了視線。
那是怎樣一雙眼睛……
“他在笑！”即使是回憶，當時的速水一郎還是沒忍住發起了抖。
“然後我就看到他那件綠色的衝鋒衣上，全是血！……對了，他手上戴了橡膠手套！”
速水一郎當時就想跑，但很快就被打暈了。
等他再次醒來，他就發現自己穿著那件綠色的衝鋒衣，手裡還握著一把槍。
旁邊還有一枚彈殼。
沒多久，員警就出現了。
速水一郎很慶倖自己逃過了一劫，但又很焦慮，如果抓不到兇手，自己就要成為替罪羊了！
諸伏景光當時盯著他的眼睛，沒有察覺到任何說謊的痕跡。
儘管中野冬貴的口供中，強調了兇手是直接沖上來殺人的這件事，但他還是著手調查了一番幾位死者與中野冬貴以及速水一郎之間的關係。
速水一郎與幾人之間完全沒有聯繫，周圍人對他的印象也比較一致。
“速水？他挺喜歡爬山的，很健談！”
“愛運動，愛聊天，挺熱心的……”
而中野冬貴……
被詢問的高中尤其是大學同學，大多反應中野和福澤四人的關係似乎確實不錯，每次都看到他們在一起，但基本都表示跟中野不熟，極個別提到中野表情有些不對。
再三追問，才表態說，不太喜歡這個人，也不太喜歡福澤他們四個。
“……很強勢的幾個人。”
“仗著身份對人呼來喝去的，很討厭。”
基本是這樣的回饋，到了這個時候，福澤等人的形象也逐漸被勾勒出來。
諸伏景光開始順著這條線有意識地調查起來。
隨著更深入的調查，終於有人吐露了一些不太一樣的內容：“其實，中野一開始被福澤他們霸|淩的，但後來，幾個人就關係好起來了……挺奇怪的。”
霸|淩！
這是個很敏|感的詞彙，學校裡的師生們大多會選擇避而不談。
但很顯然，這與諸伏景光之前根據別人的描述而勾勒出來的形象大致對上了。
福澤四人是霸|淩的人。
而中野冬貴，最初是那個被霸|淩的人。
一個被霸|淩的人，與霸|淩的人，關係很好？
霸|淩他人的人，會真心接受一個曾經被霸|淩的人？
這在邏輯行為和心理學上，很難說得通的。
諸伏景光準備就著現有的調查結果，再次傳喚中野冬貴，然而這個時候，他發現中野冬貴聯繫不上了。
他失蹤了。
諸伏景光心裡一沉。
最初的時候，還有員警以為他是被兇手或者其幫兇盯上了。但是在檢查過他的屋子之後，他們發現這間屋子看起來無比的乾淨。
這種乾淨並不是指沒有灰塵的意思，而是說，屋內沒有任何掙扎、打鬥過的痕跡。
所有的物品都整理收納得很到位，甚至連煤氣總閘和電源總閘也都被關上了，一看就是出遠門的架勢。
而收拾得乾乾淨淨的桌面上，放著一個信封。
上面清晰地寫著幾個大字。
——致尊敬的警視廳搜查一課三系諸伏警官。
看到這裡，所有人的心裡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而作為被指定的收信人，諸伏景光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表情。
他上前幾步，用戴著手套的手指輕輕捏起了那張信封，抽出了裡面的紙張。
於是所有人都看到，原本表情冷淡的諸伏景光，臉上揚起了一個笑容。
——冰冷的，毫無溫度的，充滿攻擊性的笑容。
「致尊敬的諸伏警官，
我宣佈，遊戲結束了。很遺憾，這輪遊戲是我贏了，期待下次的再會。
——中野冬貴」
“混蛋！”被耍了！
警視廳搜查三系的員警羞憤不已。
*
在已知兇手是誰的情況下，再去倒推案件，事情就會變得很簡單。
調出中野冬貴的檔案，就能發現這個人的人生被死去的福澤四人攪和的一團糟糕。
被冷暴力，被暴力毆打，被搶走各種屬於他的榮譽。
上報到學校老師那裡，被敷衍了事，甚至還會要求他別無中生有、傷害同學之間的友誼。
在察覺了一切的父母憤怒地準備報復時，他們被設計失去了工作，背負了巨額債務，最終絕望地跳樓自殺……
“這幾個混帳！”看到檔案的眾人被氣到心絞痛。
正常人在面對這樣不公的遭遇後，不瘋不變態的能有幾個？
儘管知道這樣不好，但他們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暗道：死得好！
此時，距離中野冬貴主動報警，其實也不過過了一天，但已然物是人非。
即便再情有可原，但殺人就是殺人。
法律永遠不該被藐視。
通緝犯：中野冬貴。
通緝等級：甲級。
*
“當然，我們很高興你的加入，中野。”黑衣黑帽的高壯男人一邊回話，一邊隨手在牆上掐滅了自己的煙。
“怎麼？”銀髮男人隨口問了一句。
“有個傢伙，之前說要加入我們組織，我隨口給了他一個任務，讓他先殺幾個人再從諸伏景光那裡成功逃出來，沒想到這傢伙真的成功了。”
“哦？”諸伏景光……嗎。
想到之前因為諸伏景光的伏擊而不得不暫停了對FBI們狙擊的行動，琴酒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道：“不錯。”
之前的行動讓他們也損失了不少人，也確實到了該補充人力的時候了。
先不說新來的這個能力怎麼樣，光憑他讓諸伏景光他們吃了癟，他們就該讓他加入。
想想到時候諸伏景光的表情吧！
琴酒的心情頓時上揚了一分。
至於會不會被公安和FBI們借機滲透……呵！只要他們敢來，他也有的是手段慢慢折磨他們。這次他的手段可不會像處理波本那群老鼠那樣溫和了。
*
深夜。
“將人帶走，秘密關押起來，絕對不允許他逃脫，也不允許別人再看到他。”諸伏景光看了眼被封了口、只能發出唔唔聲的男人，冷冷吩咐道。
“是，諸伏先生。”
月亮從雲層中探出，清晰地照出了那張被封堵住嘴巴的男人的臉。
赫然是今天剛被列為甲級通緝犯追捕的中野冬貴。
他掙扎著，卻只能被推搡著，押送去了屬於公安的秘密關押所。
諸伏景光目送他們離開，良久才坐在車裡。他摸出一支煙，似乎想點燃，但又很快放了回去。
一道帶著幾分困意的聲音從後座傳來：“Hiro？你回來了。”
“嗯。”在聽到那道聲音時，諸伏景光的面色終於柔和了幾分，“一切都安排好了。”
“那就好。”降谷零揉了揉眼睛，原本困倦的眼睛裡瞬間清明，“願他一切順利。”
“嗯，一切順利。”
臥底，向來充滿了未知和兇險。
然而，為了世間的正義，也總得有人負重前行。
也總有人前仆後繼。
這個人也許叫諸伏景光，
也許叫降谷零。
也許叫“中野冬貴”。
但他們都有個相同的名字，叫員警。
第62章 交鋒
「一切順利。」
諸伏景光看著這條破譯後的資訊，長長舒了口氣，嘴角微微翹起，向上司黑田兵衛彙報道：“那邊有消息了，已經成功進去了。”
“那就太好了！”黑田兵衛也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這是繼降谷和諸伏兩人之後，又一個成功潛入進組織的人員。
本來只是準備讓降谷借著去露營的機會，匿名考察下這位元後輩的情況的。誰知道竟然遇到了兇手案，導致他們的計畫臨時發生了變動，考核時間也改到了次日。
在警視廳的刑警們忙著做筆錄的時候，看似沒有在警視廳的降谷零也在同樣忙碌。
他忙著在暗處盯視一個地下交易。
在那場交易完成之後，那名真實名字為椎名星羅的優秀員警從此將徹底隱姓埋名。
比起原本捏造好的身份和經歷，經過評估後，他們認為完全可以直接套用“中野冬貴”的身份，一個被日本警方“錯過”的、連續殺了5個人的殺人犯。
最巧的是，人設和他們為他擬定的很像，甚至更加豐滿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得委屈他背上這“殺人”的罪名。
椎名星羅卻只是笑笑，在向前輩告辭時，他的眼神堅定又明亮：「在決定成為臥底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無論是殺人，還是犯罪……為了讓那些想要守護的人，他已做好了準備。
諸伏景光看著他的時候，突然就體會到了當時那些目送他們離開時的前輩們的心情。
大概也是這麼的五味陳雜。
既有對他的期許，又擔憂他的人身安全和心理健康。
既欣慰于他的成長，又痛心這樣一個優秀的年輕人要獨自行走在黑暗中。
……
黑田兵衛打斷了他這份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他顯得很高興，連聲道：“好！好！”
他甚至站起身踱了兩步。
好啊！總算又多了一個保險的管道！
之前就算貝爾摩德那個魔女與他們談好了條件，黑田兵衛也始終是放心不下的。
求人不如求己。
恒古不變的道理。
如今總算是能放下半顆心了。
至於這剩下的半顆……
估計在推倒黑衣組織之前，都得懸著了。
“讓他不用著急，以自身安全為主。”黑田兵衛最終吩咐道。
“是。”
*
降谷零收到了一封信。
那封信是在他好不容易避開柯南懷疑又迷惑的目光，打開鞋櫃準備換鞋時看到的。
它堂而皇之的，就這麼夾在了他的鞋櫃中，粉色的信封顯得尤其的顯眼。
上面沒有署名，只寫明瞭是給降谷君。
降谷零：“……”
只是看著這個幾乎能飛起來的字體，他就不由黑線。
能想出這種方式來傳遞情報的，除了那個千面魔女外，不會有別人了。
……以及，直接將情報傳遞到小學這裡，是否有哪裡不對？
“哇！”周圍看到的小孩都激動了。
情書嗎！
一定是情書吧！
有人給降谷君/透君送情書啦！
男孩子又羡慕又嫉妒……羡慕和嫉妒的物件可能只有他們自己才能分辨清楚。
而女孩子們則各個都瞪大了眼睛，假裝無意，實則將周圍裡裡外外、或明或暗的男男女女都掃視了一遍，確認這個該死的、率先出手的混蛋到底是誰。
不是說好了，大家都不許出手！降谷君/透君是大家的嗎！
是誰在偷跑！
來戰！
原本心不在焉猶自不死心地觀察著降谷，似乎找出對方和自己是同類人漏洞的柯南突然感到渾身一涼，他莫名打了個冷戰，回過神發現有不少人的視線意味不明地在他身上打轉。
柯南：？
難道他的身份被這些小孩發現了？！
他露出什麼破綻了嗎？！
一旁的灰原艾默默往旁邊挪了挪，聰敏如她早已看透了一切，並對這位江戶川同學投以憐憫的眼神。
作為前臥底公安，降谷零自然察覺到了周圍的氛圍波動，他態度自然地將這封信收了起來，表情還帶著幾分無奈：“……大姐姐又玩這一套。”
咦……大姐姐？
聽到這個詞的眾人頓了一下，下一秒，氣氛再度變得和諧又友好，仿佛之前無聲的明爭暗鬥、刀光劍影統統沒有發生過一樣。
“欸？大姐姐？降谷君的大姐姐一定和降谷君一樣好看吧？”
“降谷君的大姐姐……”
“大姐姐的字寫得真好看！”
竊|聽著這一切的某位大姐姐嘴角的弧度微微揚起，雖然沒能見到波本的好戲有些失望，但又不得不承認，被這個年紀的小孩叫大姐姐，心裡還是有幾分舒爽的。
呵！算他識相！
如果膽敢叫她一聲阿姨……“大姐姐”的嘴角危險地勾起。
降谷零可不知道這位窺視著這裡的某人在思考什麼，不過他知道貝爾摩德雖然有些惡趣味，卻也不會無事開玩笑，所以他今天沒有跟孩子們一起去阿笠博士家。
——雖然阿笠博士家的新發明很有趣，但顯然組織的情報更重要。
至於在校外期間，會不會又發生什麼奇奇怪怪的案件之類的……反正有特別行動組的公安盯著呢。
魔女的情報很簡潔……甚至可以說，過於簡潔了點。
「本週六，將派人取回去年約好的新制重要系統。」
“……”降谷零。
簡明吧？
簡明到誰出任務、任務地點、具體的任務目標都沒有寫。
不過降谷零並沒有氣餒，對於他這樣的情報人員來說，這封信裡已經透露不少東西了。
而且此時距離週六還早，他們還有充分的準備時間。
公安就著這個“新開發的重要系統”快速開了一個小會。
“既然是重要軟體，那麼交易的物件肯定是系統開發設計師或者系統開發公司。”黑田兵衛道，“先將大致的目標圈定出來。”
降谷零麻利地開始投影：“這是按照關鍵字搜索出來的名錄。”
名錄並不長，大概也就十幾個名字。
這年頭能設計系統的高端人才，還能被組織那幫人盯上的，也沒幾個。
大概也是這個原因，貝爾摩德才連名字都沒有寫，一方面是出於安全，另一方面，也是出於她自身的惡趣味，和對波本的情報能力的信任。
——如果連這點能力都沒有，還是那個組織的情報專家嗎？
以公安的情報網，將名單上的人和公司都調查一遍並不會花費太長時間，他們甚至連一年多內的資金流水都查了一遍。
……符合組織任務目標的尚未鎖定，倒是發現了幾家偷稅漏稅、做假賬的。
他們默默記下了名字，轉手交給了專門負責這一塊的同事。
既然明面上沒有找到，他們自然要將公安的特殊技能發動出來了。
眾人分頭行事。
很快，來到了週六。
毛利偵探事務所接到了一項委託，尋找失蹤了一個星期的系統工程師板倉卓。
委託人描述道：“……就是這樣，他失蹤了，明明答應了要給我們做遊戲軟體的，結果馬上就要交貨了，他竟然失蹤了！我們希望毛利先生能儘快幫我們把人找出來……”
“啊，對了，這是他特意發給我們的視頻。”姓須貝的遊戲公司職員將手機上的視頻播放起來。
那個名叫板倉卓的工程師對著鏡頭翹著二郎腿，語氣欠欠地說著“同時開發三款遊戲好累哦”、“我心臟不太好”、讓他們再等等這類比起商量更像是直接通知的言辭。
光是聽著，柯南的嘴角就有些抽抽了。
好欠扁哦……
在毛利小五郎用套話的方式確認了板倉卓所在的酒店之後，一行人匆匆趕去了新米花飯店。
而始終跟著柯南以防萬一的風見裕也也開著車跟了上去。
然後，在2004號房間裡，他們發現了已經死了起碼一天的板倉卓。
風見裕也：“……”
他默默給自己的上司傳達了消息。
聽聞消息的諸伏景光：“……”
他很快跟著三系的刑警們一起抵達了現場，儘管痕跡在普通人眼底並不明顯，但在專業人士眼中，他們還是一眼看出了破綻，飛快確認了對方是他殺而不是死於心臟病突發。
“啊……竟然是謀殺……”
“不會是那個什麼凶巴巴的男人吧……”相馬龍介嘀咕道。
“誰？”
“兩年前，我去板倉工作室的時候，曾經看到過一個嘴唇上留著一撮鬍子，操著關西腔的可疑男人，穿著烏漆麻黑的衣服，看著就很恐怖……”相馬龍介弱弱地說，“當時板倉看起來就不太對勁，他不會是惹到對方被滅口了吧？”
聽到這裡的諸伏景光立刻警覺了起來，一起警覺的還有柯南。
黑衣組織！
柯南幾乎是直覺地做出了判斷。
而知道更多的諸伏景光目光微閃。他立刻將這件事和貝爾摩德傳來的口訊結合在了一起。
這個板倉卓，說不定就是那個跟組織有著交易的物件！
但他卻死在了這裡！
是交易完成了，被組織的人毒殺滅口了，還是說……組織被人搶先了一步？要交易的東西還在這裡？
他的目光搜尋著整個房間，試圖找到點什麼。
最終他的視線落在了板倉卓的私人物品上。
柯南也眼尖地看到了某個物品，走過去，小聲道：“諸伏警官，那裡。”
是日記！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若無其事地移開。
有員警這個身份在，他們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將這些東西帶回警視廳，再好好調查一遍。
柯南也徹底放下了心，終於有心情認真研究這起案件了。
而這一認真，他立刻看到了板倉卓留下的死亡資訊。
——在棋盤上用點字直白地告訴了眾人，兇手的名字：相馬龍介。
這一刻，諸伏景光松了口氣。
不是組織下得手，那就說明，那場交易還沒完成，他們還有機會！
而將要交易的物品，極有可能就在這裡！
得知這個消息後，黑田兵衛整個精神都振奮了。
“幹得好！立刻查看板倉的物品，確認交易目標和交易地點！”
他站起身，命令道：“先將板倉死亡的消息封鎖起來！”
原定的交易時間就在今天，具體什麼時間，什麼地點，他們還一無所知，所以板倉卓已死的消息，務必不能讓組織的人知道！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是！”公安的人摩拳擦掌，精神振奮不已。
好傢伙！總算有機會再次正面與組織的人接觸了！
上回雖然抓了不少人，但都是小嘍囉，根本沒審出什麼東西來，晦氣！
這次他們一定要抓住機會，必須再抓幾個重要人物！
要不然……又要被特訓了……QAQ
和泉初 2024-9-18 12:44
第63章 交鋒
在破譯了板倉卓的日記隱藏內容後，公安很快找出了與黑衣組織相關的那部分記錄。
從日記來看，從一名關西口音的魁梧男人出現，板倉卓拒絕了對方希望他繼續開發之前的某款軟體的要求，到他因為承受不住持續一年多的無處不在的監視和仿佛隨時隨地都能被闖入的迫人壓力，不得不答應下來繼續研發至今，組織已經行動2年多了。
根據日記上面的對話和對語氣、口音的描述，兩位前臥底也對任務當時的執行人有了推斷。
態度強硬的如同女王的人，必然是貝爾摩德。
而那個關西口音的魁梧男人……他們扒拉了下記憶，沒找到對應的人。
這次的任務也極有可能就是這個關西口音的男人去執行，而交易的具體時間和地點，日記上也說明了，會在今天半夜12點寄到板倉卓電腦的郵箱內。
在確定了這一點後，諸伏景光驅車趕往了別墅。
同行的還有降谷零了。
原因很簡單——
“如果是郵件的話，按照組織的慣例，他們十之八|九會要求需要輸入密碼，如果輸入錯誤，或者超時，郵件會立刻銷毀。”
作為情報人員，降谷零對此很有發言權。
身為一名有資源又有時間的卷王，降谷零最近的駭客手段又精進了不少。
不過饒是如此，對於直接破解與組織的密碼，他也沒有多少信心。
只能先行嘗試了。
「已確認，四周沒有異常車輛和異常人員。」公安負責確認的人員在隊內頻道內彙報情況。
“收到，請繼續巡視，如有異常立刻告知。”儘管在日記裡他們已經得知板倉卓禁止了他們跟蹤，但以防萬一，他們還是在抵達之前先確認了一輪。
車輛緩緩駛入別墅附近。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保持著警惕。
此時已經是晚上，別墅在山林間，方圓幾百米內都沒有其他住戶，他們在門口安靜地等了會兒，然後手持手|槍，悄悄進了門。
鑰匙是在樓梯裡找到的，不過即使沒有鑰匙也沒關係，身為無所不能的情報專家，開門這種小事根本難不倒降谷零。
裡面已經有段時間沒有人來過，地面已經有灰塵了。
這些痕跡稍後會有人專門負責進行處理，兩人也沒時間處理這些瑣事，一進門就先去尋找軟碟和電腦，以及可能隱藏著密碼的記錄本。
這一找，兩個人就無語住了。
……已經準備攜款跑路的板倉卓真的很隨意，電腦就這麼放置著，裝著組織重要系統的軟碟也隨意放置著，他們壓根都沒怎麼找，就找到了。
幼馴染之間的默契讓兩人根本不需要多交流，就各自開展了自己的工作。
降谷零拿起軟碟，用自己攜帶的電腦打開了其中的軟體，而諸伏景光繼續搜索屋內可能存在的線索。
“果然有密碼。”降谷零盯著上面彈出的輸入框，打開了密碼破譯軟體，準備強行破譯密碼。
結果剛運行，電腦就傳來“咚”一聲警告聲。
「警告：發現外在攻擊程式！禁止！禁止！如繼續攻擊，系統將運行銷毀程式！是否繼續？ 是/否」
看著上面的提示，降谷零輕輕“嘁”了一聲，不情不願地終止了破譯程式：“真狡猾哪……”
說的好像他有選擇似的。
“看來已經想到有人可能會這麼幹了，真謹慎啊。”諸伏景光也感慨了一句，倒也不算太失望。
也算是有心理準備吧。
雖然直接毀掉軟體對他們來說並沒有太大的損失——按照板倉卓日記裡的話來看，他認為這款軟體的出現將會對全人類造成威脅。從這個角度來看，毀掉確實沒什麼問題。
尤其是，這個軟體若是落入組織手裡，那發揮出來的威脅就更大了。
只是，若是能知道軟體發展的方向，他們也好提前做出準備……可惜了，板倉卓突然被殺，原本直接能問出來的線索直接斷了。
諸伏景光深感遺憾。
降谷零倒是想通了。
算了，事已至此……反正他們現在內部有人，哦當然，不是剛進去的新人啦！到時候可以問問某人。
至於對方願不願意說嘛……嘿。
諸伏景光看了眼自家幼馴染的表情，打開了屬於板倉卓的電腦。
一邊等待，一邊翻找、搬運著他別墅中的物品，試圖找出點能用的
時間一點一點來到了0點。
在所有人屏息中，電腦上飛快閃過一個彈窗。
「您有一封信郵件。」
點開，果不其然需要密碼，並且還只有10秒的倒計時。
“只有10秒鐘！”諸伏景光微微皺眉。
儘管他們一進門就已經在尋找密碼相關的記錄了，但很遺憾，目前並沒有任何線索。
降谷零也皺起了眉頭，這樣的話，他們這次唯一的成果就是截斷了組織的交易……
“叮鈴！”在夜色中顯得更加刺耳的電話鈴聲在別墅裡響起。
兩個人的眼睛立刻轉了過去。
電話響了一會兒，因為沒人接聽而自動轉入了留言模式，沒多久，電話裡傳來了一道陌生的口音。
「喂，板倉，你在那裡吧，為什麼不接電話哩？」
是那個出現在日記裡的關西口音！
諸伏景光立刻通過扣動聲音的方式聯繫了在外監視著周圍的公安，詢問周圍有沒有車輛或行人過來，得到否定的回答。
降谷零調整了下從博士那裡得到的變聲chocker，一邊調整聲音，一邊走了過去。
——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在來之前他已經將板倉卓對外的影像都調出來觀摩了幾遍，就為了在關鍵時刻利用時間差和資訊差，將組織的人釣出來。
做好準備後，降谷零用板倉卓對黑衣組織的緊繃的語氣接起了電話：“……今天心臟不太舒服，傍晚吃了藥，結果睡著了。”
關西口音的男人嘖了一聲，似乎有些不太爽：「算哩，既然如此，我就直接將交易地點告訴你哩。」
哦！是個脾氣不太好的傢伙！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雙眼一亮。
“好。”
「賢橋車站知道吧，還在建的那個，下面有很多寄物櫃，你在最下層的0032寄物櫃前等我。」男人停頓了下，「明天晚上0點哩。」
降谷零看了眼諸伏景光，諸伏景光朝他點了點頭。
在消息封鎖的情況下，明天半夜其實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和適合的時間。
方便他們佈局。
但是……
警視廳內部有個間諜。
他們也不能保證在其他人不知情的情況下，能瞞住對方多久。
如果他在與伏特加等人彙報過程中將這個資訊也一併傳達過去了……
“還是今天淩晨吧。”降谷零用板倉卓的聲音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恐懼與不可查的厭惡。
「……嗯？板倉，你在說什麼哩。」
“今天淩晨就交易了吧，你們把錢帶過來，”降谷零又重複了一遍，“早點完成交易，你我都安心。”
「哦？看來你確實已經完成軟體哩。」要不然也不會這麼迫不及待了。
板倉卓對於他們的態度是肉眼可見的避之唯恐不及，這一點組織內與他接觸過的人都很清楚。本來以為一年時間有難度，他們也做好了板倉卓可能半路跑路或者拖延的打算，沒想到對方這麼積極。
“當然。我現在在群馬縣，過去大概要2個小時，你看你那邊幾點方便。”降谷零反客為主。
「那就淩晨3點哩。3個小時你也應該夠哩。」
“……你們不許埋伏在那裡，一旦我發現有人在那裡，我立刻就會終止交易，就算你們搶過去也沒用，我設置了自毀程式。”
「嘖！知道哩，就這樣。」關西口音的男人不耐煩地掛掉了電話。
降谷零掛了電話，長長舒了口氣。
另一頭，諸伏景光已經和黑田兵衛聯繫上了，將這邊的情況告知了他。
「很好，我們這邊會立刻設伏。」
有機會不設伏，他們就是傻瓜！
“我和Zero這就回來。”至於這邊的物品，就先交給公安的下屬和同事收拾和裝回去了。
「辛苦了。」
另一邊，同樣掛了電話的魁梧男人旁邊突然冒出了個金髮的腦袋。
“怎麼突然改時間了？”他問道，剛剛他只聽到了龍舌蘭單方面的聲音，並不清楚那邊是怎麼說的。
“那個膽小又謹慎的傢伙想早點擺脫我們哩，估計怕死哩！”龍舌蘭砸吧了下嘴，雖然對於任務時間有點不滿，不過算了，總算這個該死的任務要結束了。
“Gin到時候怕是又要有話說。”
“我等會兒跟伏特加說一聲哩，應該沒事，如果他敢不給貨就殺了他哩。”
“那行，那我跟你一起去，你在裡面交易，我在外面幫你盯著，如果那傢伙膽敢報警，你立刻幹掉他。”
“謝謝你哩，我請你喝酒哩，愛爾蘭。反正距離任務還有3個小時。”
愛爾蘭抬腕看了眼時間，爽快道：“走！”
*
淩晨2點55分，賢橋車站。
仍在建設的車站附近這個點壓根沒有什麼人，四周靜悄悄，走得近了才會聽到有幾道鼾聲。
是幾個流浪漢醉醺醺地倚著牆壁睡覺，聽到別人的動靜也只有個別人懶洋洋地睜開眼睛看一眼，接著又抱緊自己的胳膊，繼續睡。
很快又鼾聲四起。
愛爾蘭和龍舌蘭從車上下來，開始巡視周圍。
“伏特加已經在周圍安排了人手。”愛爾蘭道。保證一隻老鼠都不放進來。
“那就太好哩，我這就進去。外面就交給你哩。”
“放心吧！”
黑暗的通道，龍舌蘭握著電筒不緊不慢地走著。
皮鞋踩在地上發出噠噠噠的輕響。
可能是因為裡面能擋風，一路走來，龍舌蘭還看到了幾名醉漢，聽到腳步聲也紋絲不動，鼾聲如雷。
他不以為意地繼續向下走，一邊思考著這個時間點，板倉卓到底來了沒有。
外面，愛爾蘭正在巡視。
車站附近的某棟大樓之上，有一名狙擊手正守在那裡，嚴格執行著伏特加的命令：一旦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現，立刻將其狙了！
時間滴答滴答，終於轉到了3點。
隨著龍舌蘭的踏足，早已在這裡部署好的公安們也默默掏出了槍支，蓄勢待發。
“咻——啪！”
一根細細的、幾乎不可見的銀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紮入了據守高地的狙擊手的脖頸中。
狙擊手懵了一瞬，還來不及反應，已經栽倒在地。
隨著他的倒地，公安率先吹響了戰鬥的號角。
「行動！」
第64章 交鋒
高樓之上，狙擊手倒下又重新站了起來，除了臉和精神面貌與之前那個截然不同外，站位、槍支完全沒有變化，同樣的，也完全沒有引起組織成員的注意。
“0號已就位。”諸伏景光低聲彙報。
「指揮部收到。」
一分鐘後，通往賢橋車站的最近的一個路口。
一名流浪漢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地眯縫著眼睛向外走。
在不遠處，黑夜中，有一雙眼睛正盯著他。
流浪漢毫無所覺，撓了撓自己的背，慢吞吞朝著角落去了，然後站在那裡好一會兒沒了動靜。
盯著他的矮胖男人輕嗤一聲，咬著煙頭轉開了視線。
流浪漢就是流浪漢，嘖！到處滋尿，連個廁所都懶得找！
然而，就在他移開視線的一刹那，背後出現了一道陰影，隨即脖頸一痛，他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糟糕！是敵襲！
背後的“醉漢”將他的身體托住，沒有讓他直接落地發出聲音，接著輕巧地將他拖到了更隱蔽的角落，乾脆俐落地扒掉了他身上的衣服和裝備，自己套了上去。
醉漢搖身一變，變成了街頭混混。
他將人捆了起來，隨手塞到了一間空置著的庫房裡，自己撿起對方的通訊器，大搖大擺地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而這個時候，原本站在角落的流浪漢也結束了自己的“方便”，慢吞吞往回走。
他左顧右盼，大概找准一個方向後，晃晃悠悠向前走了一段距離，在靠近下一個路口的時候，找了個有屋簷遮擋又不在主幹道的位置，很乾脆地躺下了。
負責這個路口街道的監視人員與他之前的“同事”一樣，同樣抬頭看了他幾眼，可不可疑他還沒判斷出來，就已經聽到了如雷的鼾聲。
他皺了皺眉頭，準備將人趕走。
倒也不是影響到別的，就是吵著他了。
他雙手插著兜，大搖大擺地走過去，腰際鼓鼓的，一看就裝著槍。走到那流浪漢旁邊後，他輕慢地抬腳，踢了踢對方：“喂，要睡到去另外的地方睡，不要在這裡睡，聽到了沒有？”
被他踢到的流浪漢嘀咕了句什麼，終於被他的動作給吵醒了，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直直盯著他。
監視人員一開始還沒發現不對，但等對方站起身時，他終於發現哪裡不對。
——那雙眼睛過於明亮、犀利了點……和真正的流浪漢有著本質的區別！
他立刻意識到了什麼，伸手就準備掏槍，只是這槍真要用時總是沒那麼容易掏出來，手忙腳亂間，他好不容易掏出槍，準備動手時，對方已經乾脆俐落地朝他先開出了一槍。
沒有槍聲，射出的也不是子彈，只有一枚銀色的金屬狀物品從中射出。
什……？！監視人員瞪大眼，在他失去意識前，他驚愕地發現，這個原本躺著的流浪漢站起來之後，身形竟然如此驚人的高大與健碩。
下一瞬，強烈的困意上湧，他終於想起自己身上的示警按鈕，然而手指剛搭在上面，睡意就徹底侵襲了他的神經。
他不甘不願地倒下了。
偽裝成流浪漢的公安先是看了眼自己新配備的麻醉槍，感慨了一秒這強大的麻醉能力後，小心翼翼將監視人員的手指從示警按鈕上挪了下來。
就差一點點，只要再施加一點點的力道，對方的人員就要被驚動了……
這可不是被某些看似人畜無害的組長隨隨便便要求翻2倍訓練量這麼簡單的事了，要是驚動了敵方，他們所有人都可能要折在這裡了！
他不由擦了擦自己被嚇出來的冷汗，又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後，才將人拖到角落，捆綁、手銬一套流程。
之後，他又繼續偽裝回流浪漢，仔仔細細確認這一條路線上再沒有盯梢的人，才松了口氣，開始向上彙報。
“報告指揮部，A1、A2街道已清理。”
「指揮部已收到。」隊內頻道傳來指揮的聲音，「繼續監視，有任何動靜隨時彙報。」
“是！”
與此同時，在這條街道的另一個方向，相同或類似的事情也在同步發生。
若這時從上向下俯視，就能清晰地看到，通往賢橋車站A出入口位置的其中一條路上的監視人員已經全部被替換乾淨了。
很快，一支裝備精良、眼神犀利、動作敏捷的機動隊就從這條街道快速通過。
無聲無息。
替換成監視人員的公安們目送他們離開，自己則繼續模仿著自己替換的人員的姿態和動作，或叼著煙，或靠牆打著遊戲，只有一雙雙犀利的眼睛，盯著街道，替那些沖進去的隊友們充當著外部的眼睛。
賢橋車站B出入口，愛爾蘭停下了腳步，有些狐疑地回頭看了一眼A出入口方向。
好像有哪裡不對？
他沒有忽視自己的直覺，摸了摸自己懷裡的槍和其他武器，思考一秒後，他取出手機，開始聯絡伏特加。
賢橋車站地下。
噠噠的皮鞋踩地聲漸行漸深，隨著他腳步聲的離開，在地下室裡或靠或躺著的醉漢們也都紛紛睜開了眼睛，悄無聲息地呈包圍狀散開，向下包圍。
地下寄存處，手電筒的光線隨著龍舌蘭的動作向下移動，而整個地下，除了他這一處光源外，黑漆漆一片。
“板倉？”還站在樓梯臺階附近的龍舌蘭有些狐疑，“人哩？”
仿佛是在回應他一樣，在0032櫃子的附近，傳來一道聲音。
“……東西就在這裡了，錢呢，什麼時候給我？”“板倉卓”特意壓低的聲音裡有幾分緊張和急切，“你沒有帶其他人過來吧？”
“當然沒有。”龍舌蘭睜著眼睛說瞎話，隨即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他的手上空空如也，卻信誓旦旦，“錢我們當然已經準備好哩，你先把東西給我，再把正確的使用方法告訴我，我們就把錢給你哩……”
“不行，你們必須先給錢，放我離開，”“板倉卓”很激動，“等我離開之後我會把使用方式以郵件的形式發給你們，而且收到東西後，你們也不許再來找我、更不許監視我！”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謹慎哩，板倉。”龍舌蘭扯了扯嘴角，這很符合板倉卓謹慎的性格，他也沒有起疑，徑直走了過去，“我們可以答應你的這些要求，不過前提是我們需要先確認東西的完整度。”
至於他們到底會不會照做……呵，這個板倉卓年紀不輕，卻真天真。但凡與組織交易過的人，那都是有記錄的，想輕易脫離組織的掌控……簡直是做夢。
但龍舌蘭可沒那麼好心告訴他。
“……”“板倉”沒有說話，只有粗聲喘息。
“看來你已經沒有疑問哩，那先把東西給我。”龍舌蘭步步逼近。
“東西我已經放進櫃子裡了，你們儘快把錢打給我！什麼時候收到錢，我什麼時候把使用方法發給你們。”說著，“板倉卓”的聲音越來越遠，似乎完全不準備跟龍舌蘭正面對接。
“膽小鬼。”龍舌蘭也不在意，自顧自地打開了寄存櫃，果然在靠近櫃子門的角落看到了一個黑色的盒子。
他沒有絲毫遲疑，隨手把這個塑膠盒拿了出來，為了確認裡面確實是他們想要的軟體，他打開了盒子。
按理應該很輕鬆就能打開的盒子竟然紋絲不動：“咦？”
他把原本握在手裡的手電筒咬在了嘴裡，高大的頭顱低下，對著這個盒子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這玩意兒有個隱形卡扣。
還挺精緻……
他一邊在心裡嘀咕，一邊盯著這個位置，按下了那個隱形卡扣。
卡扣按下之後，盒子卻並沒有立刻打開，而是停頓了一下。
“嗯？”他不由湊過去，仔細看了看，順便再次按壓了一下，隨著他的第二次按壓，盒子終於打開了，露出裡面的軟碟。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盒子上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不太確定的再次嗅了嗅，這次卻再也沒有聞到。
錯覺？
算了，不重要。回頭把這盤帶給伏特加，讓他去確認好了。
他隨手將盒子重新蓋上，塞進了自己外套的口袋裡。
“已經拿到東西哩，可以放他離開哩。”龍舌蘭取出手機，對外面的愛爾蘭道。
「板倉卓？我沒看到他出來。」對面的愛爾蘭回道。
“……沒有看到板倉卓？”龍舌蘭察覺到不對，猛地停住了腳步，“不可能哩！我看著他離開……”
不，不對！他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板倉卓，他只是聽到了他的聲音以及腳步聲！
那個人真的是板倉卓嗎？！
但如果不是板倉，他手裡的這個軟碟又是怎麼回事？
“搜！那個傢伙跑不遠哩！先把人找出來！”龍舌蘭決定不管這麼多，先把人抓出來看看再說。要只是板倉膽小，或者是被他發現了不對也就算了，但如果壓根不是板倉，而是其他人……
“我聯繫下伏特加，看看這裡有沒有人潛入進來！”保險起見，他還是決定聯繫下伏特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地下久未有人進入，空氣沉悶，龍舌蘭竟然覺得有些胸悶氣短，腦袋也有些發暈。
但他並沒有太過在意，只是扯了扯自己胸|前的領子，一邊大步往外走，一邊給伏特加電話。
因為接到了愛爾蘭的電話，不放心的伏特加此刻已經駕車來到了附近，聽到電話鈴聲響起，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接了起來。
“怎麼了，龍舌蘭？……有沒有人潛入？不可能。”他朝窗外瞥了一眼，黑暗中雖然看不太清人臉，但那身裝束和那舉動都和自己認知裡的那些人一模一樣，伏特加有些納悶，“怎麼突然這麼問。”
「板倉那個傢伙不見了……」
伏特加眉頭皺了起來：“什麼意思？他不是在跟你交易嗎？”
「交易完成了，呼……但我沒見到他人，他把東西直接放櫃子裡就跑了，但愛爾蘭說他沒看到人出去……呼……」
沒看到人？總不可能是飛走了吧？伏特加狐疑：“那傢伙不會發現我們了吧？”
如果發現了他們，以對方的性格躲起來倒是有可能。
伏特加沒太當回事：“倒是你，怎麼感覺很喘？”
「呃……有敵……！」龍舌蘭突然爆出一聲低吼，然後聲音突然停了。
“……龍舌蘭？”伏特加警覺地把手機又貼近了耳朵幾分，剛剛龍舌蘭是不是說了有敵人這幾個字？
「……剛被板倉這個混蛋嚇了一跳！等我下！」龍舌蘭的口音有一瞬突然變得有些奇怪，但他很快停頓了。
隔著聽筒，伏特加聽到了一聲悶哼，沒一會兒他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口音就正常了：「我怎麼把東西給你哩？」
伏特加只當剛剛龍舌蘭是被躲起來的板倉嚇到了，打了一頓後恢復正常了，不由好心提醒了一句：“別把人打壞了。我把車子停到你們的車旁，你出來就行。”
「好哩！」
電話掛掉。
伏特加收起了手機，沒將剛才的插曲放在心上，繼續加緊油門，向前沖去。
“有新的目標從A2街道駛入。”目送他離開的現任監視人員低聲對著耳麥彙報。
「指揮部收到。」
*
賢橋車站。
兩名流浪漢裝扮的公安正架著昏迷的龍舌蘭，準備從A出口將人帶走，其中一人剛邁上最上方的一級臺階，耳麥裡傳來了一陣電流聲，隨後就是來自指揮部的警示。
「車站A出入口被人突破！注意隱蔽！」在收到0號狙擊手諸伏景光的警示後，指揮部立刻將這個情況傳遞到前線。
只是——
“砰！”一枚子彈筆直朝著他們射來，猝不及防間，一簇血花在站在最前面的那名公安胸前炸開。
受傷的公安捂著胸口倒下，沒死，卻已經失去了戰鬥力。
一旁的公安立刻反應過來，一把將昏迷的龍舌蘭拽到後面，同時大聲示警：“敵襲！”
“隱蔽！”偽裝成板倉卓的降谷零原本準備從其他方向離開，以此避開不知情的公安視線的，不過此刻聽到了突兀響起的槍聲後，他也顧不得其他了。
隨手將聲音調整了下後，他一邊朝這邊趕，一邊掏出手|槍，仗著自己的身高優勢和地理位置，盯著那幾枚子彈射來的方向判斷出敵人躲藏的位置和人數後，開始反擊。
“砰！”“砰！”的子彈射擊聲不絕於耳。
對方的子彈角度極其刁鑽，每一枚子彈似乎都被發揮到了極致，公安這邊因為要護著龍舌蘭不能讓他被打死，反而更加被動，時不時就有人被子彈擊中。
但在降谷零加入之後，局勢出現了好轉。
因為要躲避降谷零同樣精准的射擊和預判，對方不得不花更多的時間進行躲避。
即便敵人的子彈依舊精准，但同樣的，公安也有了更多的喘息時間。
那幾名公安愣了一下，雖然不知道這個神槍手的身份到底是誰，但他們立刻抓住這個機會就地掩蔽起來。
他們沒時間去思考為什麼A出口竟然被敵人反制了，但毋庸置疑，這個時候保證自己和逮捕的犯人的人身安全才是重點。
“已隱蔽！”在最後面的公安不忘向指揮彙報情況，“目前我們幾個中有兩人受傷！其他區域人員傷亡情況不清楚！另外……有位神槍手在幫我們。”
負責彙報的公安只知道計畫，並不清楚那個代替了板倉卓的人同事到底是誰。
「……伏特加已經趕過來了。」指揮部頓了一下後，並沒有對這位神槍手的身份做出說明，「還不確認他會出現在哪個出入口，你們需要儘快撤退！」
“是！”
密集的槍聲已經引起了其他組織成員的注意，如果不是這一片區域尚在開發，早有人報警了。
「有一隊人朝車站過去了，你必須儘快撤退！」作為狙擊手的幼馴染在頻道內低聲告誡。
降谷零聽到了，但他並沒有吱聲，只是將清空了的彈匣隨手丟棄在一旁，換上新的，小小的身體一邊敏捷移動，一邊精准點射。
「Zero！」沒有聽到幼馴染的回答，諸伏景光的聲音裡也帶上了幾分緊張。
“放心吧，我有數。”說著有數的人，又探頭朝對方射了一發子彈，幾乎是在同時，他的臉頰邊就撩過一枚子彈，帶起一股熱流。
子彈擦過他的臉頰，射入一旁的牆壁上，帶起一些石屑，撲朔朔地向下掉落，還有一些因為反作用力而彈射到他臉上，再次劃出幾道細微的傷口。
噢？很厲害嘛！
降谷零隨手將臉頰上的血跡擦掉，毫不在意自己再次沁出血珠的臉，一雙紫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越是這麼厲害，越是不能放過了！
他再次抬起手|槍，痛快地清空了彈匣。
在降谷零的火力壓制下，幾名公安已經拼著受傷，趁機帶著人往外沖。
都已經知道馬上要有人來支援了，當然要儘快撤離。
他們還不忘回頭：“前輩，謝謝你！但敵方的增援馬上到了，請儘快撤離！”
降谷零扯了扯嘴角，並沒有發出聲音，但為了繼續幫他們掩護，他整個人往前方壓了不少，離出站口的位置也越來越近。
公安的人要撤離，愛爾蘭必然要攔，但躲在車站裡的那個傢伙仿佛會讀心術一樣，他都已經戰術性躲避了，然而就是死活衝破不了對方的火力封鎖線。
這傢伙到底帶了幾把槍、多少彈匣啊？這後坐力怎麼震不死他？！
愛爾蘭眉頭都擰了起來，原本嚴肅的臉更沉了幾分。
眼看著那群便衣員警已經把不知被什麼弄暈，這麼大動靜都沒醒來的龍舌蘭塞進了車裡，愛爾蘭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放棄了繼續用槍，從口袋裡摸了幾下，掏出一個橢圓形的金屬製品，拉開上面的拉環，就毫不猶豫往裡面一扔。
監視著周圍，時不時為隊友提供遠端火力支援的諸伏景光在觀察到這邊的動靜時，嚇到瞳孔緊縮，手指毫不猶豫就壓了下去。
子彈順著膛線急速轉動，疾馳而出，精准命中了那已經被扔到一半的手榴彈。
手榴彈中途遇到子彈的攻擊，立刻炸了。
火藥和金屬碎片在空中四分五裂。
在丟出炸|彈的同時就已經往後撤離的愛爾蘭聽到動靜，先是回頭看了眼爆炸的位置，又抬頭看了眼子彈射來的方向。
“敵襲。龍舌蘭被帶走了，我們的狙擊手十之八|九也被人頂替了，速度派人來增援。”愛爾蘭躲在隱蔽處，按下通訊，語氣平鋪直述，信息量卻大到伏特加徹底坐不住了。
「什麼？！」之前隱約聽到槍聲他就覺得不對，但沒想到連他們的狙擊手都被幹掉了，伏特加臉色陰沉，「對方多少人？」
“我抄近路過來的，就幹掉了兩個人，其他地方到底有多少人不清楚，但把龍舌蘭帶走的人有5個……其中1個剛被我炸了。”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
他這麼想著，目光就看了過去。
濃煙已經慢慢散去，露出了已經殘破不堪的賢橋車站。
不過看著似乎並沒有人。
嘖，難道被他逃了？
跑得可真快。
他有些不爽，但又在準備移開視線時，突然有一塊石塊滑落下來。
一抹在夜色中仍然顯得燦爛的金色從中顯露出來。
如果不是剛剛埋在他上方的那塊小石塊滑落下來，根本不會被注意到。
是個人。
難道是剛剛那個跟自己對狙的人？
愛爾蘭眯起眼睛，又仔細看了看，然後發現不對。
那似乎是個小孩。
諸伏景光看到他的動作整個人都要炸了，子彈瘋狂射擊過去，試圖阻止某個人靠近幼馴染的腳步：“Zero！快醒醒！Zero！”
降谷零的耳畔嗡嗡的，剛剛手榴彈炸過來的時候他當然看見了，立刻向後翻滾，試圖找到更結實的掩體，但他前壓的厲害，壓根沒有多少遮蔽物，只能勉強找了堵牆掩護自己。
儘管如此，儘管手榴彈在半空中就炸開了，但爆炸的餘波還是讓他受到了強烈的衝擊，導致他現在整個人都是暈暈乎乎的。
渾身上下也很痛。
似乎有什麼人在說話，但他根本聽不清。
掛在耳朵上的耳機在他側頭的時候摔落到了瓦礫間，不去翻動根本不會被人發現。
一雙黑色的鞋子停在了他面前。
是誰……
Hiro嗎？
有誰輕鬆將他提了起來。
他順著這只手往上看，只看到一頭金色的頭髮。
暈眩感一波一波襲來，身上的疼痛也越發劇烈，眼前陣陣發黑。
啊，好像不是Hiro……
他昏昏沉沉。
沒有聽見對方嘀咕了一句：“嘖，這裡竟然有個小鬼……真麻煩……”
第65章 交鋒
伏特加帶著人一路風馳電掣般從D殺到了A出入口時，就見愛爾蘭正沐浴在一片槍林彈雨中。
不斷有子彈朝他旁邊射，卻不知是射擊技術有限，還是有什麼顧慮，打過去的子彈都停留在愛爾蘭的周邊，仿佛是在震懾，又仿佛是在威脅。
立柱和附近地面彈痕遍佈，還有不少石子被炸開後的碎屑，也不知道到底經受了多少摧殘。
然而愛爾蘭不為所動。
他以身前的立柱作為掩體，將自己的身體都擋在了立柱後方，胳膊和臉上都有明顯的子彈擦傷，鮮血不斷從他的他臉上滑落，但他的表情根本沒有變化。
伏特加總覺得他的手裡似乎還提著什麼，不過從他的角度並不能看清。
眼下也不是追究的時候。
看愛爾蘭還很遊刃有餘的樣子，伏特加又將視線看向其他位置，然後就看到已經啟動車輛準備帶著龍舌蘭離開的便衣們，他當即招呼了人手，朝著那邊沖了過去。
如果龍舌蘭被帶走了，就麻煩了。
上回已經損失了一個卡爾瓦多斯，如果這次龍舌蘭也被抓……他們可不保證對方也會在被刑訊之前自殺，如果真的被逼問出什麼……大哥得殺了他們。
其實到現在為止，伏特加也沒想明白，這群便衣們到底是怎麼知道他們的計畫的，在明面上，這也不過就是一場私下的交易罷了，只是一個系統軟體而已，至於他們出動這麼多人嗎？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板倉卓出了什麼問題。難道他直接報警了？
那老傢伙錢都拿了，還跟他們來這一套？看來還是對他太客氣了！
雖然心裡思考著，但伏特加手裡的動作卻一點也沒有遲疑：“開槍！起碼給我爆了他們的輪胎！”
只要逼停了這群人，他們這麼多人，怎麼也能把龍舌蘭搶回來。
他手下的那群人也不含糊，直接槍口下壓，對著輪胎一陣掃射——車窗就算了，萬一把裡面的便衣們給打死了，到時候又要惹麻煩。
車上的公安們此刻也很緊張，他們當然察覺到了伏特加等人的意圖，一個負責開車，一人打開車窗開槍反擊，剩下兩人，一個在看顧龍舌蘭的同時也在進行著反擊，另一個人則一邊反擊一邊呼叫指揮部：“請求支援！敵方準備強搶犯人！”
三把槍從不同的方位向著後方追擊過來的敵人射擊，儘管是在車上，但他們還是擊中了幾個人，最重要的是，擾亂了敵方的前進計畫。
“打中了3個！”
“哈哈！我5個！”
專心開車的公安瞥了眼身後雖然行動變緩，但仍舊在跟過來的敵人，低喝一聲：“我要加速了！”
他話音剛落，車輛的行駛速度立刻提升了50%，後座力讓他們齊齊向後一仰，但默契和長期以來的實戰經驗讓他們子彈並沒有打偏：“還有3輛車，20來個人。”
“還真是不死心啊！”公安司機再次踩下油門，同時狂打方向盤，迅速轉入小巷中。
伏特加等人在短暫的混亂後，再次追了上來。眼看著他們拐入了小巷子裡，他們也跟著轉向。
然而轉進去後，卻發現又分成了三條路，而他們根本沒看到車子往哪個方向去了。
“嘖！你們給我兵分兩路，追！”伏特加剛下達完命令，自己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有些不耐，但還是看了一眼手機，在看清來電人後，他收斂起了所有的不耐和衝動，恭敬地接起了電話：“大哥。”
「你在幹什麼？」琴酒的聲音有些涼颼颼的。
不過伏特加顯然已經習慣了自家大哥的常規語氣，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龍舌蘭在進行任務的時候被便衣帶走了，我正帶人準備將人帶回來。”
「龍舌蘭被帶走了？」琴酒停頓了一瞬後，直接了當命令道，「撤退。」
“啊？”伏特加怔住了，“那龍舌蘭……”
「你們已經快被包圍了，你以為只有你面前這些人嗎？還有一群人在趕過來。」到底還是不放心自己搭檔的琴酒還是過來了，結果一過來就看到了這一幕，看得他心裡滿是火氣，「龍舌蘭的事，我會讓人處理的。」
“……好的，大哥。”伏特加對自己被包圍這件事多少有些震驚，下意識想轉頭確認一下，不過到底是打心眼裡尊敬崇拜自己大哥的，當即就道，“撤退。”
至於龍舌蘭，大哥都說交給他了，他當然放心交給他了。
他腦子可沒有琴酒大哥好，聽他的就行了。
伏特加毫不遲疑，立刻倒車撤退。
撤退的同時還不忘讓後面的人一起撤離：“往後退！速度！”
儘管不明所以，但組織的人在逃跑方面都是經過訓練的。
一聲令下，不用伏特加過多解釋，蹭蹭蹭就往後退了幾百米。
效率之高、速度之快，令原本已經蹲守在一旁，就等著他們兵分三路，好逐個擊破的公安們遺憾不已。
“追！”
獵物和獵手的身份瞬間完成了變換。
頂著防爆盾，公安們齊刷刷追出來，朝著伏特加他們的車子輪胎和油門砰砰射擊。
如果不是沒有衝鋒槍這類的武器……
嗐，算了，都這樣了，能留幾個是幾個吧！
好歹最基本的掩護任務完成了。
——載著龍舌蘭的車子已經安全撤離了，目前正朝著員警廳的方向疾馳。
這邊，伏特加仍在承受著被子彈瘋狂射擊的壓力。
數枚子彈擊打在金屬和橡膠輪胎上，發出“鐺鐺”的聲音，還有子彈擊穿玻璃，在強大外力的施加下，再細碎的玻璃碎片都充滿了殺傷力，一個不慎，甚至可能讓自己的眼睛失明。
因為正面對著攻擊，伏特加躲避的很艱難，避過了向自己眼睛蹦來的碎片，卻避不過劃向臉頰的玻璃渣。
但好在因為巷子窄，車輛雖然通行艱難，但同樣的，子彈也很難射擊到油箱。
要不然他的車子說不定就要炸了。
“嘖！這群便衣火力這麼猛嗎？”這一瞬間他都要懷疑到底誰才是便衣了。想歸想，他果斷向旁邊側倒身體，借著前面的擋風玻璃和操作臺阻擋著子彈的攻擊，腳下再次加大了油門，向後撤退。
饒是他，此刻看到他們的人數，他也不由心頭一驚。
大哥的提醒來得太及時了！
如果他再晚半步，恐怕就直接陷入敵人的包圍圈了！
旋即他又是一陣惱怒。
自己明明已經在這裡配置了這麼多人，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便衣進來，這群蠢貨到底是怎麼辦事的？！
“報告指揮部！伏特加已帶人脫離埋伏區域！”在子彈的噠噠噠聲中，位於後方的公安將情況彙報給了指揮部。
「指揮部收到，甲隊縮小包圍圈，逐漸向外撤離。」
黑田兵衛坐在車裡，盯著面前的作戰圖，有些可惜沒能把伏特加一起留下，不過好歹留下了龍舌蘭。
他又聯絡了諸伏景光：“0號，彙報下最新情況。”
諸伏景光聽著耳麥裡的命令，又忍不住透過瞄準鏡去看了一眼車站那頭狼藉一片的地面，沉默了片刻後，才聲音有些沙啞地道：“除了A區，其餘區域已經都在我方的掌控之中，敵人共計50人，其中20人已經被我方控制，剩餘28人已經跟著伏特加一併逃離，還有1人目前正在A區。除他們外，方圓1公里內沒有其他敵人……”
「A區？」黑田兵衛想到了什麼，「降谷逃出來了嗎？」
“……”諸伏景光再次沉默，聲音越發低沉，“沒有，他昏迷了，現在還在那個代號成員手裡。”
都怪他！
如果不是他最終怮不過Zero，如果不是他的槍法不夠精准，Zero怎麼會被那個傢伙抓住！
黑田兵衛沒有猶豫，下令道：「我現在命令你，去把降谷帶回來！」
諸伏景光眼睛一亮，但又有些遲疑：“但……”
「如果不是他的掩護，我們的人即便能把人帶走，也必須付出更大的代價！」而不是一人重傷，幾人輕傷，「剩下的交給我，你只需要把人帶回來就行。」
「你能做到的，對吧？」
“當然！”
那可是Zero啊！
他的幼馴染啊！
諸伏景光只花了1分鐘時間就將狙|擊|槍拆卸了下來，為了儘快把人找到，他選擇了輕裝上陣，只帶上了自己的手槍和彈匣，至於這把狙擊槍，為免它再次成為敵人的武器，他選擇拆下了最關鍵的部件，然後隨手揣進了兜裡。
隨後他朝著A出站口趕去。
Zero……
等等我！
兩公里外，琴酒正佇立在高樓之上，他一身黑衣，甚至沒有過多的掩飾，但這個距離，賢橋車站和警視廳方向都根本無法發現他。
他用紅外望遠鏡，看著載著龍舌蘭的那輛車子越來越接近自己設立的目標，嘴角微微勾起。
“嗒。”他點燃了一支煙，深吸一口氣。
猩紅的火光在黎明前的黑夜中一閃而過。
與此同時，公安的車輛終於駛入了那個區域，在短暫的安靜之後——
“轟！”劇烈的爆炸將整輛車炸飛。
因中毒而昏迷過去的龍舌蘭和一臉茫然懵逼的公安們一起被炸上了天。
琴酒冷靜地透過望遠鏡，看著他們一臉驚慌失措，看著後座的人不約而同撲向龍舌蘭，似乎試圖用自己的軀體保護這個重要的證人。
他只是淡淡的笑著，指尖輕彈，香煙明明滅滅，一縷煙灰隨著他的動作從上方墜落，如同那輛只剩半截的車子一樣，向下墜落。
等它徹底墜|落到地上時，高樓之上已經連琴酒黑色的衣角都看不到了。
既然救不了，那就只能毀了。
安息吧，龍舌蘭。
和泉初 2024-9-18 12:44
第66章 交鋒
“嘎吱——”原本不遠不近跟在公安後面的車子在看到前面的車子被炸飛起來後，下意識踩緊了刹車。
在急促的刹車之下，輪胎和地面摩擦發出劇烈又難聽的雜訊。
那聲音甚至傳得極遠，位於員警廳和警視廳尚未下班的人都忍不住探出頭去查看。
現場的人卻壓根沒有在意這一點。
他們或張大了嘴，或瞪大了眼，不可思議且驚恐地瞪著面前的這一幕。
那輛車子不知道觸發了什麼，竟然在轟隆一聲後，被炸上了天——這並不是什麼誇張的形容詞，而是寫實意義方面的陳述。車子被炸飛了幾米，他們甚至能看到裡面坐滿了人。
他們只隱約看到，在爆炸的瞬間，車子的半個車頭連同引擎蓋被直接炸裂，剩餘的被爆炸的巨大能量衝擊著、翻滾著飛出了幾米。
然後又在巨大的重力之下，砰然落地，繼續翻滾、滾翻……翻滾。
原本可能完好的部分也在這劇烈的翻滾碰撞中損毀。
而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好一點的，還記得報警。
在他們怔愕間，幾輛車越過他們，朝著終於停止了翻滾的車輛沖了過去。
又在不遠處踩下了刹車。
一群穿著西裝的男人顧不得熱浪和隨時可能再次發生的油箱爆炸，開門沖了過去。
他們的神色焦急，有幾個在看清車輛的損毀情況時，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但他們還是帶著工具，開始了搶救。
在接連的撞擊和爆炸衝擊中，這輛車的前面半個車頭已經徹底報廢，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上的兩人，即使有安全氣囊護著，在強烈的爆炸和後續的劇烈撞擊中，幾乎裸露在外的他們根本沒有什麼抵抗之力。
其中一個更是在爆炸發生時就果斷解開了安全帶，試圖用自己的身體幫後面的人擋住爆炸的衝擊。他的肢體在爆炸和接連的撞擊中，已經殘破不堪……
公安們不禁紅了眼。
一人沉默地將已經英勇犧牲的兩位同事努力帶出車輛，剩下的人全力去解救後面的三個人。
震碎的車窗玻璃此刻成為了他們救援的助力，他們只需要伸手，就能解除門鎖控制。然而，因為接連的撞擊，車身已經出現嚴重的變形和扭曲，導致車門壓根打不開。
他們不得不使用工具，將門強行扯下來。
裡面的情形讓公安們再次沉默。
坐在中間的黑衣男人被他們的同事一左一右以疊羅漢一樣的姿勢保護著。
最上方的同事被車頂上方的金屬斜著貫穿，鮮血泊泊流出。
負責救援的人顫抖著手，摸了一下他的脖頸。
……沒有脈搏。
“……將人先帶出去。”
在油箱隨時可能爆炸的情況下，他們也顧不了太多，只能優先將人拖出來，帶出去。
後面幾個人的情況同樣算不上好，最上方的同事已經沒了脈搏，他的腿也被卡住了。他們只能將他的上半身先挪到一邊，但也許是失去意識時的意念過於強烈，他的手掌牢牢地抓住了兩側，哪怕費盡力氣，也沒能將他的手掌挪開。
“怎麼辦，根本挪不開！”負責挪動的公安眼圈更紅了，如果是其他人他們還能強行將人的手掰斷，但這是他們的同事，哪怕在失去意識之後，他們依舊在堅定地執行著保護人證的任務。
這怎麼下得去手？
“前輩……鬆手，前輩！”他帶著哭腔，一邊喊著什麼，一邊繼續去扯他的手。明明知道他已經沒有了脈搏與呼吸，明明知道這只是徒勞和自己的一廂情願，他還是希望他能回應自己。
也不知道冥冥之中真的有感應，原本牢牢抓著兩側，用以固定和保護的手掌，竟然真的緩緩鬆開了。
“前輩……嗚……”小公安卻哭得更厲害了。
他一邊哭，一邊將人挪開。
就著這個簡陋的條件，他開始為這位前輩做心肺復蘇。
就算沒有呼吸，就算沒有脈搏，就算這個場地不合格，他也不想放棄！
旁邊的其他同事並沒有阻止他，他們的眼眶同樣泛著紅，他們不是沒有感情，只是成為公安的時間越久，他們就越被要求理智。
而現在理智告訴他們，被他們同事保護在最下面的那個混蛋還需要他們救援。
而他們的同事也同樣在等待他們的救援。
對小公安的所作所為裝作沒有看見，是他們當前最大的不理智。
他們很快扒拉開了自己最後一名同事，他的狀況明顯比前面三位好很多，因為在他的最上方，還有一位自己的同事頂著。儘管身上同樣深深淺淺的傷口，儘管呼吸若有似無，但至少，他的心跳還在！
這是迄今為止的第一個好消息。
更幸運的是，他的腳並沒有被卡住。
他們很快將他帶出了車身。
在他們救援的過程中，救護車終於抵達了。
他被率先抬上了擔架。
接著是被他們所有人護住的龍舌蘭。
該說幸運亦或不幸，他自始至終都是昏迷的狀態。
他幸運的有三個人護著，不幸的是，即使他被護著，被護著臥倒後，他的腹部依舊被從底部的金屬貫穿了。
鮮血泊泊地流。
生命岌岌可危。
“救他！全力施救！不計代價，必須保住他的命！”公安們咬牙切齒。
殘疾也無所謂。
但命必須活著，也必須讓他清醒過來。
如果連他都死了……那他們同事們的犧牲，不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嗎？！
“呼叫指揮部！敵人炸|彈式突襲！前方護送犯人的車被炸，二人犧牲，三人重傷搶救……”公安們聲音沉悶。
聽到這話的黑田兵衛也陷入了沉默，良久，才道：“帶去員警醫院，全力救治！加強守備，絕對不能讓敵人再次得手！”他接著話鋒一轉，聲音低沉道，“已經犧牲的……儘量將他們也帶回來，他們的後事……我會安排。”
“……是！”
結束通訊，黑田兵衛看著前方的夜色陷入了沉默。
這一趟，是成是敗，就看龍舌蘭能不能被救回來了。
如果能，他們就算是慘勝。
若是不能，那他們就是純輸。
對黑田兵衛來說，哪怕黑衣組織下面的人已經抓捕了一部分，這些人的性命與情報價值加起來，依舊不能與犧牲的那些公安們相提並論。
“所有人，分成三人小隊，保持一定的距離和隊形，分散撤退！”
*
諸伏景光借助著降谷零遺落在爆炸堆裡的耳麥，一邊注意著那邊的動靜，一邊抄近路開車朝D出口方向追去。
沒有了他的子彈攻勢阻攔，是個有腦子的人都不太可能仍然留在原地。
愛爾蘭當然也沒有。
他拎著撿來的金髮小雞仔，一邊躲避著可能出現的子彈，一邊在四周尋找著可能的出路。
他過來的時候是跟著龍舌蘭一起的，如今龍舌蘭被抓了，車子還在。但他並不準備找回那輛車了。
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蹲在那裡等著他。
原本密集的、一看就知道是在阻止他帶著人跑路，又怕他把小孩當擋箭牌的威懾性子彈攻勢突然之間停了。
愛爾蘭心知對方十之八九是準備來抓他了……
至於到底是一個人，還是一夥人……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得不說，拎著小鬼，確實有些礙事。
他嫌棄地打量了下手裡這個被手榴彈的餘威波及導致身上滿是血污和髒汙的可憐小鬼，感覺對方渾身上下能見人的，也就那頭燦爛的淺金色頭髮了。
哦，頭髮上也滿是塵土，但好歹比別的地方好多了。
……這副樣子，不會馬上死了吧？
愛爾蘭陷入沉思。
倒也不是同情什麼的，身為黑衣組織的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餘的同情啊！
他純粹只是覺得對方這副模樣……像極了曾經的自己。
只是當時的他幸運的遇到了匹斯可。
而這個小鬼……
嘖。
他仔細確認了下，覺得如果把人帶走，可能對方就真的要死了。而且還有可能成為自己的累贅，導致自己被員警們攻擊……為了一個可能只是離家出走的小鬼頭，實在得不償失。
沒有過多猶豫，他隨手將人放在了不會被子彈和炸|彈波及到，但又足夠惹眼的位置，確保趕來的便衣能一眼看到他。
如果對方運氣好一點，說不定還能支撐到員警抵達。
至於他，運氣足夠好的話，說不定也能利用這小鬼爭取點逃跑時間。
嗯，就是這樣，絕對不是因為他看到小鬼頭想到自己所以才突發善心。
善心是什麼，不存在的。
隨手將人扔掉後，愛爾蘭立刻動作敏捷地朝著特意讓人停放在不遠處的車子跑去，發動引擎，油門踩到底就往前沖。
在他剛跑出沒多遠時，果不其然有人追了上來。
他早有所料，放下車窗，朝著小鬼頭所在的位置開了一槍。
當然，特意避開了小鬼真正的位置。
後面的人果然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嘎吱一聲急轉調頭，朝小鬼所在的方向沖了過去。
愛爾蘭特意觀察了下，確認並沒有其他追兵後，急轟油門，沖了出去。
而諸伏景光此時已經沖下車，把渾身血污的降谷零抱在了懷裡，他抖著手，確認著幼馴染的呼吸。
不知道是風，還是因為他心晃得厲害，他許久也沒感覺到他的呼吸。
那一瞬間，諸伏景光想到了很多。
血色的過往，幾個月前從湖裡將人帶出來時的那一幕幕……
飛快地從他腦海中飛旋。
在他沒有注意的時候，他的手顫抖的越發厲害。他放棄了確認呼吸，轉而去確認頸動脈，隨即，他寶藍色的眼中爆出欣喜的亮光。
還有脈搏！還活著！
他仔仔細細地確認了下降谷零的情況，常年臥底和受傷的經歷讓他們這些人都能大致判斷出傷患身上的傷勢和需要注意的地方。
肋骨斷了，內臟估計也受了傷。
這種情況下，其實是不太適合輕易移動的。但是……
如果再拖下去，顯然更加危險。
而救護車趕來，可能需要十幾分鐘。
等不下去了！
他左右看了看，就地找了個木板，將其做成簡易擔架，一狠心，將人抱起後，再小心翼翼的放了上去。
“堅持住，Zero！”
“咳……”仿佛回應一般，降谷零睜開了眼，紫灰色的眸子虛弱地睜著，他重重咳了幾下，終於可以發出微弱的聲音了，“……發信器……”
“Zero你說什麼？”諸伏景光看到他清醒，眼睛亮了亮，立刻湊了過去。
“……發信器……”在被人拎著的時候，他也不是真的什麼也沒做，他將一枚發信器塞到了愛爾蘭身上。
“……”諸伏景光聲音顫抖，“我知道了，我會轉達的，你給我堅持住，聽到了嗎！”
他一邊說，一邊將人抬到了車上，然後轟開油門，朝著員警醫院的方向沖了過去。
“報告指揮部，最後離開的那名代號成員身上有發信器，請立刻進行跟蹤！重複一遍，最後離開的……”
降谷零聽著幼馴染顫抖的聲音，眼睛半睜半閉間，意識再次昏昏沉沉起來。
唔，雖然那個同樣一頭金髮的代號成員最後算是救了他半條命，不過真是抱歉了呢……他要“恩將仇報”了。
對此，剛剛脫離危險的愛爾蘭毫不知情。
他還準備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後，去自己視若父親一樣存在的匹斯可那裡一趟。
他終究還是被勾起了當時的回憶。
——就當是去問候一聲吧。
他這麼想著。
渾然不知，自己的衣服口袋裡，有一枚薄薄的、如同鈕扣一樣的發信器正持續散發著信號。
第67章 交鋒
“滴-滴-滴……”平緩的心跳在機器上畫出高低起伏的波峰。
床上的人依舊在沉睡著。
好在在最初的驚險後，日漸好轉起來，沒有讓他們的努力白費，只是，對方至今昏迷不醒。
諸伏景光推門進來，詢問一旁負責看護的同事：“他今天情況怎麼樣？”
“醫生檢查下來說是恢復的不錯，但是，不知為何，到現在也沒有清醒的跡象。”公安今天負責看護的部下站直了身體，向他彙報道。
諸伏景光觀察著上面的資料，一時沒有說話，他接著找醫生確認了下情況，確認對方身上的傷已經在逐漸恢復，大腦也沒受到什麼損害，應該只是傷勢過重所以身體自動休眠。
“你們小心看護，別讓他出問題。”他叮囑了一句。
公安的部下麵上帶了幾分情緒：“要不是為了保護他……平川他們也不會……”
聽到平川這個名字，諸伏景光也是一陣沉默，良久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因為如此，所以更不能讓他出事，知道嗎？”
“那群人太狠了，救人不成竟然直接放置炸|彈……”部下臉上有些憤憤不平，不過到底記得這裡是哪裡，特意壓低了聲音。
“因為他們要斬草除根。”諸伏景光的聲音裡透著幾分冷淡，“而平川他們正是為了阻止他們，才會犧牲的。”
部下垂下了頭。
諸伏景光用力按住他的肩膀，讓他抬起頭來，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大城，就算這裡是我們的地盤，也要警惕一點，千萬不要讓他們白白犧牲。”
“……是！”姓大城的部下聲音有些哽咽。
諸伏景光無聲歎了口氣，沒有再繼續說什麼，轉身去下一間病房。
大城目送他離開後，擦了擦眼角，去病房自帶的衛生間裡洗了把臉，好讓自己重新打起精神。
在所有人都離開後，病房內原本一直昏睡著的龍舌蘭睜開了眼睛。
他盯著上方白色的牆壁，面無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諸伏景光對此似乎並不知情。他轉入了另一間病房，這裡住的是那名在爆炸中險死還生的公安，他的傷勢比龍舌蘭嚴重，剛從ICU病房中轉出來沒多久。
他的病房中同樣留守著公安，主要負責他的人身安全。
確認完他同樣也在逐漸好轉，諸伏景光才松了口氣，來到了最後一間病房。
在推開這扇門的時候，他卸下了嚴肅，也暫時清除了工作上帶來的壓力，整個人似乎都柔和了幾分。
“你來了？”聽到開門的動靜，同樣剛進來沒多久的萩原研二和伊達航轉頭，“吃了嗎？正好，這裡還有一份。”
說著，萩原將四份自帶的晚餐分別拿給了他們，包括今天在這裡負責看護的松田陣平。
“他情況怎麼樣？”諸伏景光接過晚飯，並沒有急著動筷，而是先過去看了眼睡著的降谷零，又確認他體溫和臉色都很正常，才松了口氣。
“恢復的不錯，”松田陣平打開餐盒，開始大快朵頤，“不過還是需要多休息，剛讓他吃完藥，睡下沒多久。”
“那就好……”諸伏景光呼出口氣，這才反應過來，“你們怎麼一起來了？”
“有個同事受傷了，我送他來的醫院，順路就來看看。”伊達航道。
“來給小陣平和透醬送晚飯，正好路上碰到了班長。”萩原研二喝了一口自己煮的湯，趁著松田陣平不注意，搶走了他餐盒裡的一塊肉，明明就是他自己分的，他卻始終樂此不疲。
哪怕被松田陣平瞪了，也照樣嘻嘻笑著——不如說，被他瞪了以後他笑得更歡了，還當著他的面塞進了自己嘴裡。
伊達航也坐下來，拆開了屬於自己的那份晚餐。
濃郁的香氣隨著餐盒的打開，彌漫在整個病房內。
“……我說，你們別太過分……”降谷零不知何時醒了，正眨巴著紫灰色的眸子，帶著一股不自知的可憐巴巴，無奈地看著這群明明是來探病，卻自顧自大口吃喝的傢伙們。
他吃稀飯，他們大魚大肉！
他喝白水，他們大口喝湯！
吃了也就吃了，還非得故意在他面前吃。
這也就算了，他們還故意吧唧嘴！
太過分了吧！
“誰讓你受傷了呢，醫囑說，你需要飲食清淡，可惜了，今天你品嘗不到研二醬的手藝了……”萩原研二的語氣很無辜，又當著他的面，把自己餐盒裡的食物掃了個乾乾淨淨。
“……”降谷零get到了他真正的潛臺詞，語氣有些心虛，“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呵。”松田陣平輕呵。
說得可真好聽，真以為自己現在還跟以前一樣啊？身體都變成這樣了，還逞什麼強？
他越想越氣，忍不住瞪了諸伏景光一眼：“你們到底怎麼回事？回頭讓他們好好訓練，對著警視廳倒是很囂張，對外也給我立起來啊混蛋！”關鍵時候竟然要讓一個小孩子救！這也就算了，最可惡的是，最後竟然連這個小孩都保護不好！
但比起被遷怒的公安，真正讓他憤怒的是那群極惡組織的混帳！
如果不是那群傢伙……Zero也不會這樣。
天知道當時看到Zero那副破破爛爛、血絲拉糊的樣子時，他們受到了多大的驚嚇。
毫不誇張的說，松田陣平都以為金毛混蛋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在他的概念裡，Zero一直是那個十佳全能的大猩猩，哪怕變小了、體力也被迫縮水了，他也依舊是活蹦亂跳、運籌帷幄的。
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見到這麼虛弱、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死掉的降谷零。
不光是被遷怒的公安，包括他們，他們還需要更強大、更厲害才行。
要不然，以這個金毛混蛋的性格，說不定下次又要私自行動，然後在某個地方傷痕累累。
甚至說不定……
松田陣平沉默下來，不自覺捏了捏自己的拳頭。
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欲言又止。
和松田他們不一樣，這已經是他第二次看到呼吸微弱、命懸一線的Zero了……上一次，他甚至連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如果不是那個毒藥神奇的藥效，Zero說不定已經……
所以比起松田，瞭解更多的他，更是恨毒了組織的那群混帳。
不過松田說的沒錯，給公安加訓一點問題都沒有！
公安們被加訓後，對他們自身而言，日後的行動安全性必然會得到提高，偵查與反偵察意識也能得到提升，像這次這樣的傷亡……他們必然也不想用別人的鮮血和性命作為經驗教訓。
還有這次Zero為大家製造的絕佳機會，本來他們已經摸到了那條“大魚”的固定居所，甚至還順著他，摸索到名叫匹斯可的另一條大魚，然而就在他們準備收網的時候，大魚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被驚動了。
棋差一招，滿盤皆輸。
已經露出水面的“大魚”重新入了水，而另外那條尚未露出頭的大魚更是被驚得直接沒了蹤影。
打草驚蛇，下次再想找到這樣的機會，就難了。
但他們再三複盤，也沒找到驚動“魚兒”們的原因，最後只能遺憾收手，等待下一次的機會。
諸伏景光想到這裡，面色越發緊繃，也越發認可了松田陣平的提議：“我會向裡理事官提議的。”
不光是公安，還有他自己。
他還要更加強大、以免這個在黑暗中比自己多走幾年的幼馴染毫不猶豫犧牲自己。
萩原研二和沒有做聲的伊達航默默對視了一眼。
心底同樣做出了相同的決定。
要強大，要更強大，才行。
降谷零敏銳地掃了一圈自己的同期們，全然不知道他們默契地做出了怎樣的決定，並在後續不斷為此而努力。
此時因為養傷而被隱瞞了這些事的降谷零還有心情同情自己的那些下屬們一秒。
不過，幼馴染就是幼馴染，有時候他們的腦回路總能驚人的一致。
——加訓又沒壞處，加訓吧！練不死就往死裡練！
多餘的犧牲是絕對不允許的！
於是，加訓這件事就在這兩位元組長（代理組長）以及裡理事官的一致默認之下，迅速得到了開展。
至於公安們在接到這個命令後是如何的生不如死、還不得不堅強微笑，在此就不多贅言了。
*
降谷零在醫院裡已經住了一個月了。
降谷零受傷的事並沒有公開，他在學校裡的假是伊達航幫他請的，用的理由是探親。
如果用受傷的理由的話，別說一個小孩子怎麼會受這麼嚴重的傷，單單是這巧合的時機，剛好是發現了黑衣組織人的計畫，準備對他們動手的當天受傷……本來就對他的身份產生了些許懷疑的工藤新一同學必然會得出正確的結論。
為了能夠讓這層搖搖欲墜的馬甲再穿一段時間，他只能用這個方式暫時“消失”了。
至於探親為什麼探一個月以上……這不馬上暑假了嗎？
家裡的老人捨不得出門在外的小孩，多留了一段時間，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降谷零和伊達航信了。
這一個月間，肋骨的傷快癒合了，但顯然，哪怕小孩子在這方面很有優勢，但距離痊癒還有一段時間。
他倒是很想趕緊出院，不過某幾位同期在聽取醫生的建議後，毫不猶豫拒絕了。
更何況，醫院裡好歹還有人看著，回去了，這傢伙可是一個人待在家裡啊，誰知道以他和的體質，又會發生什麼事啊！
“……快發黴了。”降谷零幽幽地盯著窗外明媚的陽光。
“真是抱歉了呢，人是不會發黴的。”萩原研二切好一塊蘋果，塞了一片給某幽怨的小孩，剩下的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降谷零嚼嚼嚼，嚼完長長歎了口氣。
萩原研二充耳不聞。
正在兩人安靜地對峙時，窗外傳來了救護車出動的警報聲。
兩人下意識朝外面張望，只見樓下整整出動了4輛救護車，朝著同一個方向駛去。
萩原研二皺起了眉頭，出動這麼多救護車……難道是發生了什麼重大事故？
他下意識翻起了手機，卻並沒有在手機上翻到什麼有用的資訊。
不過身為員警，又有著廣為人知的交際能力，萩原研二很快知道了答案。
“……要把重傷昏迷的主持人要轉到這裡？”降谷零聽完也跟著搜索了下新聞，然後翻到了一條三周前的新聞，當時他的狀況並不是很好，壓根沒注意到這條消息，現在看醫院出動了這麼多救護車，只為了接一位主持人，他倒是提起了興趣。
“外面的護士是這麼說的。”萩原研二其實也很感興趣，只是一名主持人而已，竟然要這麼興師動眾，感覺很可疑啊……
他紫羅蘭的眼睛瞥了眼降谷，總感覺跟這傢伙的職業有關。
降谷零察覺到他的小動作，小麥色的小小巴掌鄭重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到你發揮重要作用的時刻了喲，萬人迷先生。”
萩原研二摸了摸頭髮，昂首挺胸：“等著哥哥的凱旋歸來。”
“……嗯。”為了獲取情報，降谷零選擇寵著他。
萩原很快回來了，並且果然帶回了情報。
“說是機密，讓我不要打聽。”萩原研二面容先是嚴肅了一秒，很快又恢復了往常的瀟灑和自信，“但我還是知道了對方的名字，水無憐奈。喏，這是她的照片，我猜你肯定好奇。”
降谷零朝他笑了笑：“謝謝，Hagi。”
“噫……”萩原研二做作地抖了抖，用搞怪表示這種客套的感謝他們之間並不需要，不過還是小聲嘀咕了一句，“以後別再受傷比什麼都強。”
降谷零嘴角翹了翹，沒有回應，只接過他遞過來的手機。
只要是警視廳的人在聽到這句話後就知道，這件事八成是跟公安掛鉤了。他倒是可以過問，但……
降谷零抽了抽嘴角。
這次因為受傷，他被黑田理事官強行封鎖了過問的權利，對方要求他養好傷之前都別想過問公安的工作。
……事實上，他很懷疑，之後可能也不會讓他過問了……
但只要黑田理事官沒有明說，他就假裝不知道。
他認真看了眼照片，很快從對方那熟悉的眼睛，認出了她。
——基爾。
他不由開始思考上面將基爾也一併運過來的理由。
已知，這裡已經有一個清醒後，至今不願意開口的龍舌蘭……再來一個基爾……
難道是上面準備再來一波合圍？
話說回來，她已經昏迷三周了，為什麼直到現在才轉過來？
中間莫非發生了什麼變故？
他思索著，打通了理事官的電話。
嗯，什麼封鎖禁令？
緊急事態啦！緊急事態！
才不是他想趁機解除封鎖禁令呢！
第68章 交鋒
柯南此刻正與FBI的人討論將原本住在杯戶中央醫院病房裡的主持人水無憐奈轉運到其他醫院。
這屬於是迫不得已。
如果不是接連有人出現，徹底打亂了他們的計畫，暴露了水無憐奈的存在，FBI會讓她繼續“消失”——如果這樣做能夠將她直接控制在手裡，並帶回美國審訊……他們當然非常樂意。
這樣他們就能獲得更多關於組織的情報了。
水無憐奈是組織裡的代號成員——基爾。
這是他們三周前獲知的情報。
至於他們是如何認識，又是如何知道的……此事說來話長。
在降谷零“探親”的這段時間內，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一個月。
但一個月，在這個世界上，足以發生很多事。
一個多月前那場抓捕貝爾摩德的行動中，FBI傷亡過半，他們進入了修生養息期。
養傷的養傷，搖人的搖人，還有已經犧牲的隊友需要人帶回去處理其他後事。
由於已經與組織的人正面衝突過了，他們也就沒有繼續隱藏身份的必要了。
所以茱蒂將自己其實是FBI的身份告知了要好的鈴木園子和毛利蘭。柯南也因此得知了此事，在知道他們的目標也是組織成員後，他動了心思。
他的心思也很單純。
在這個非黑即白的少年眼中，只要能剷除罪惡，就是正義的；能儘快剷除罪惡又不傷害他人性命的，就是最好的方法。
雖然日本這邊已經有警方幫忙，但這個組織據說已經存在了半個世紀，甚至連美國的FBI們都在追查它……那麼，如果能整合更多的情報，是不是就能得到更多的線索，更早的消滅這個組織？
於是茱蒂越發發現，寄養在蘭家裡的這個小孩，好像真的很不簡單。
難怪能讓貝爾摩德都關注，她也越發對他產生了好奇。
這是一場雙向奔赴。
於是在彼此的有意之下，他們飛快地熟悉了起來。
靠譜的推理、成熟的心智，FBI的探員茱蒂逐漸信賴他，柯南也從她口中得知了不少情報。
——公安的人知道這件事嗎？
答案是，知道。
留在江戶川柯南身邊對其進行保護的人並沒有撤離，他與FBI們的親近他們自然也看在眼底。
但既然這是對方自己的意願，FBI們也沒有對他做出什麼危害的動作，在上方沒有更多命令的前提下，他們自然只能看著而已。
——當然，以柯南同學敏銳的洞察力，他當然也很清楚自己身邊跟了人。本來他是很警覺的，甚至準備報警了……後來諸伏景光跟他交了一部分底，讓他知道對方只是保護他安全，並且可以在有案件發生時，更及時的出現，柯南驗證一番後發現也確實如此，便默認了對方的跟隨。
在這樣的情況下，毛利偵探事務所接了一個委託，一同過去的柯南陰差陽錯間發現了水無憐奈的真實身份，組織代號成員，基爾。同時發現的，還有她接到的暗殺任務——暗殺首次參加眾議院選舉的前自衛隊長官土門康輝。
說到這裡，可能沒人相信，黑衣組織的人想暗殺這個人其實也屬於“迫不得已”。
——當然，這是對他們自己而言的。
按照他們boss對他們的定位和策略來說，他們應該是隱秘的、猥瑣……啊不，低調發展的。
近日來的行動，已經大大的違背了那位大人的初心。
也就是看在一次是為了抓捕FBI的赤井秀一，另一次是“不得已”的自衛，他才高高抬起、輕輕放下。
但是，因為這兩次與FBI、日本警方的交鋒，日本本部的組織已經直接損失了兩個代號成員，還是兩名忠心耿耿、非常好用的代號成員，饒是財大氣粗的烏丸蓮耶也捂著胸口胸悶了半天。
他下令收緊行動，讓日本本島基地的所有成員低調行事，有部分人甚至被他派去了其他國家，既不影響到自身的發展，又不會繼續引起警方的注意。
按照烏丸蓮耶的意思，等度過了這個時間，沒有了收穫的FBI自然會逐漸撤離。
至於本地作戰的公安……只要有其他組織不斷給他們搞事，他們也不會有空盯著他們了。
本來是這樣的。
但新一屆眾議院選舉開始了。
這次參選的人中，其他人都好說，唯獨土門康輝這個傢伙不識相，時常在媒體上發飆一些針對暴力、犯罪的過激言論。
這樣的人如果當上了議員，對組織的打擊將是非常恐怖的。
別的也就算了，這個土門康輝，他們是非殺不可！
而對於柯南來說，既然知道了這件事，他當然要阻止了！
原本他是準備聯繫諸伏警官的，但茱蒂主動送上了門……於是促成了這一次的合作。
水無憐奈的行動被他們成功阻止，只是對方也重傷暈迷，被FBI們送進了這家杯戶醫院，至今也已經快一個月了。
因為楠田陸道這個對組織忠心耿耿的傢伙的出現，水無憐奈住在這所醫院、並且周圍被FBI們緊緊監控的情報直接洩露到了組織那裡，這位元主持人小姐據說在組織內地位元不低，而且還很衷心，對於這樣的人，組織必然會展開行動。
無論是殺，還是搶回，他們都不會無動於衷。
尤其是在他們接連損失幾位代號成員的現在。
“已經談好了，那邊已經派遣救護車，準備將人轉運過去。”在上次行動後就來到日本負責行動管理和指揮的詹姆斯掛掉了電話，對赤井秀一道。
“啊，那就按照計畫行事吧。”聽到這裡，柯南與赤井秀一相視一笑，同時露出神秘的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組織最近被抓了一大群底層人員，導致他們人員不足，還是因為最近警方接連的行動讓他們有所顧忌，水無憐奈的轉運之路他們只安排了數人低調的進行劫車，甚至沒有動用武器。
在警方和FBI們安排數輛救護車和數輛其他社會車輛同時朝不同的方向出發作為掩人耳目後，水無憐奈成功轉入了員警醫院。
對曾經與黑衣組織正面交鋒過的FBI們來說，簡直不可思議的順利。
不過柯南倒是覺得，組織同時派出那麼多輛車，以人海戰術的方式、追車堵截這樣的手段也算是很激烈了，一個不慎，基爾可能當場就死了，FBI們也有幾個也在撞擊中受了些許輕傷……雖然，比不上他們直接殺人、扔炸彈那麼激烈……
“可能是有所顧忌吧？”柯南思索著。
他也是知道一個月前，諸伏警官他們對組織進行的行動的，也從他口中得知他們抓獲了一批底層的組織成員。不過這些他並沒有向FBI們主動提及。
這次的轉運行動是詹姆斯直接聯繫的警視廳上峰，直接給安排了空餘的病房，也允許FBI們繼續監視。但除了水無憐奈的病房以外，他們不被允許去其他病房。
對此，FBI們並不在意。
當晚，他們順著提前留好的門，秘密進入了員警醫院，隨行的還有江戶川柯南。
如今他已經取得了FBI們的信任，獲得了需要時可以跟他們一起行動的默契。
404病房。
水無憐奈如今的病房。
FBI的下屬在內把手著，警覺著其他人的靠近。
之前在杯戶中心醫院就是因為被人無聲無息地潛入——包括但不限於楠田陸道——才導致了水無憐奈被發現。他們這次一定要吸取教訓。
赤井秀一他們在門外用暗號示意後，成功進入了病房。
“對面似乎也有人在把手。”剛才經過的時候，茱蒂發現有人在透過門縫觀察他們。
“畢竟這裡是員警醫院，可能是什麼重要人士吧。”赤井秀一隨口道。
“嗯，”茱蒂也沒有放在心上，“幸好一切順利。”
赤井秀一沉默。他還是覺得，太過順利了……總感覺組織那幫傢伙有什麼陰謀……
但到底是什麼陰謀……因為資訊差的緣故，他暫時還沒有頭緒。
不過，加強守備毋庸置疑。
*
“……真是糟糕。”降谷零躲在門縫後面觀察完畢後，開始頭禿。
基爾的病房竟然被安排在龍舌蘭病房的斜對面。
他想扶額。
他已經知道，把人安排在這所醫院並不是公安的意思，最初甚至連黑田裡理事官都不清楚。
FBI們直接跟警視廳高層取得了聯繫。
加上這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上面就直接同意了。
然後就出現了這一出讓人撓頭的狀況。
——不得不說，警視廳不清楚員警廳的計畫，有時候也是一個麻煩。
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
不論是他、Hiro，還是黑田理事官，他們都一致認為，轉運水無憐奈這麼順利，估計是黑衣組織的陰謀。
他們很可能準備行動，將上次未能除去的龍舌蘭以及水無憐奈一起帶走。
無論是不是他們幾個想多了，公安都按照這一點進行了佈局。
三日後。
員警醫院突然出現了響起了一則廣播。
“各單位請注意，本棟大樓發生電器著火事件，請所有醫護人員注意疏散病人。”
正在醫院裡的醫護人員聞言一愣。
電器著火事件？
可消防鈴聲並沒有響起啊？
難道是消防演習？
醫院有消防演習很正常，為了保障所有人的安全，醫院會定期進行演習，不一定有具體時間，除了相關人員外，也沒人知道演練的地點。
他們沒有當回事，只以為這次輪到自己這一棟樓層了。
他們有疑惑，也有些許的埋怨，因為手頭的工作實在有點多。但如果真的發生火災，又絕對不會像演練一樣，還有提前告知……為了自己和病人們的安全，他們還是按照以往的慣例，認真參與起演習。
“請不要擔心，我們會讓大家安全轉移的…”他們一邊安撫病人，一邊快速行動起來。
但因為吃壞了肚子而蹲在廁所裡的醫院廣播站的工作人員就很震驚了：“……是誰？！為什麼我這個廣播站工作人員沒有接到任何通知？”
他顧不得許多，擦乾淨後，立刻沖向了廣播站，卻發現這裡根本沒有其他人在。
暫且不提這個開始打電話確認的工作人員，剛剛準備離開，卻正好聽到這話的柯南腳步一頓。他轉頭看向這棟樓裡不斷湧出來的病人，以及在一間間敲門提醒病患的護士們，心裡立刻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他抱起自己的滑板就是一個衝刺，他要儘快去找赤井先生他們！這說不定……不，這十之八|九就是組織的詭計！
他必須提醒他們！
如果去晚了，說不定水無憐奈就要被他們帶走了！
只要想到這一個可能，柯南就顧不得許多，埋頭就是一陣狂沖。結果沖太猛，來不及刹車，在拐彎時，直接與一個小孩撞了個滿懷。
兩個人齊齊栽倒在地，聯手裡的滑板都掉了出去，滑出去了一段距離。
“抱歉，都怪我……你沒事吧？”柯南迅速爬了起來，伸手就將人拉起來，準備道個歉就繼續去找赤井先生他們……現在可不是停留的時候。
……他原本是這麼想的。
但在看清對方的長相時，計畫出現了些許的偏差。
柯南瞳孔微縮，盯著面前的金髮同學：“……降谷？！你怎麼在這裡？！”
只是出來查看情況的降谷零捂著被撞痛的胸口陷入了沉默：“……”
好問題，我也想問:)所以，柯南君，你為什麼也在這裡？！
頭禿。
這到底是怎樣一種緣分.jpg
和泉初 2024-9-18 12:45
第69章 交鋒
這是通向各個病房的走廊，走廊上還有幾名護士裝扮的人在訓練有素地安撫聽到廣播後有些騷亂的病人和家屬。
甭管什麼階層、什麼家庭，聽到著火了，大多數人都會慌，然後按照被地震等天災訓練出來的逃生本能往外跑，這個時候護士的說明和安撫就很重要了。
柯南看著他背後的病房，若有所思。
降谷零面不改色地任由他打量，同時很慶倖，自己出來時怕被護士小姐逮到，特意把病號服換成了常服，要不然以柯南君的敏銳，必然要懷疑……或者確認些什麼的。
但常服嘛！一切就好說了。
俗話說得好，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所以……
“我來探病，你呢？”降谷零說的輕描淡寫又鎮定自若，仿佛這探病的身份是真的一樣。
“呃……”柯南被他的反問給問得一愣，含糊道，“我也是。”
心裡有事的他也沒顧得上去問他探的是誰的病，眼看醫護人員和好手好腳的病人都朝著安全出口湧過來，他趕緊一把抓住降谷零，免得他被人群沖散，還不忘詢問道：“你是跟伊達警官他們來的嗎？他們人呢？”
降谷零很冷靜：“準備出來上個廁所。叔叔他們……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了。”
柯南看著面前有序但算是龐大的人流量，頗為理解。他猶豫了不到一秒，決定把人一起帶過去，雖然他們的行動和計畫很隱秘，但是，既然猜到組織已經在行動了，讓他看著認識的小孩身處險境他是做不到的。
“你等會兒跟著我，無論看到了什麼，我希望你都不要說出去，可以嗎？”柯南一臉的鄭重其事。
降谷零一愣，同樣認真道：“好。”
其實在看到柯南出現在這裡的時候，他已經有所猜測了。
水無憐奈剛住進來沒多久，柯南就出現了，都這麼明顯了，如果還猜不到這兩者之間……或者說是柯南與FBI之間的關聯，這腦子不要也罷。
只是他沒想到，柯南竟然會冒險帶他去見那群人。
如果自己真的只是一個普通小孩，他的不平凡、他結識的那些看起來就不太普通的人，都有可能在無意中被洩露出去。
這孩子真是……
他心裡無奈歎了口氣，對這小孩的沒有防備。
“對了，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不是說去探親了嗎？
“剛回來沒多久。”降谷零回答的面不改色。
說話間，來到了404病房。
敲了敲門，茱蒂從裡面探出一顆頭，確認是柯南後，她松了口氣。
門接著被打開，露出裡面嚴肅的FBI們……嗯，包括無比眼熟的赤井秀一。
他戴著針織帽，面無表情地倚靠在牆邊，正對著病房門，看到他的出現後，目光移了過來。
降谷零視若無睹。
除了他以外，還有那個不太討人喜歡的茱蒂·斯泰林、長得毫無特色的中年探員，還有那個除了魁梧沒有多少記憶點的眼熟男人，和一個眼生的外國老頭。
至於基爾……因為病床邊的簾子被拉上了，他在門口並不能看到病床上的人。
猜測還沒清醒。
不過這不重要。
只看著這幾個人將病房擠得滿滿當當，降谷零就覺得整個人都要被噎住了。
安全……算是安全了吧。
但，任誰來看了都會覺得這裡有問題吧。
尤其這裡面的人，除了那個眼生的外國老頭和毫無特點的男人外，其他人都是在月前的進攻中出場過的。
你們FBI是沒人了嗎？還是真覺得組織的成員不會記得你們的臉啊？
降谷零的沉默震耳欲聾。
不過除了赤井秀一外，其他的FBI們顯然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他們原本正在討論著什麼，不過在聽到門外的動靜後，所有說話聲音都停止了。
赤井秀一也側頭看了過去，對於已經跟他們混熟了的柯南的出現，他已經沒有什麼額外的感觸了，但是跟在他身後緊跟著出現的金髮小孩……他又看了眼柯南，明明嘴裡問著話，視線卻看向了降谷零：“你們怎麼來了？”
柯南沒有注意到他說的那個“們”字，或者說，他注意到了，但並沒有在意，尤其是在目前這個緊急狀況下，他肅著小臉：“外面剛剛的廣播你們聽到了嗎？”
幾人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因為這在所有場所都很常見，所以他們並沒有放在心上：“剛剛有人敲門，我們已經拒絕了。”
竟然來得這麼快，明明廣播過去沒多久！
柯南眉頭皺了起來。
茱蒂有些不明所以：“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赤井秀一微微調整了下姿勢，身體變得緊繃，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他們行動了？”
“？”茱蒂臉上仍然帶著幾分迷茫。
降谷零沉默地看著這位不夠敏銳的女探員……不，是除了某人外，都不夠敏銳地所有探員們，心底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情緒。
柯南在不安，降谷零也知道他為什麼不安。
組織已經知道基爾被帶到了這裡，而這裡的醫生和護士基本都是各大警校畢業，病人的來源也相對單一，平時想要混進來可沒那麼容易。像是楠田陸道這樣的假病人，想在這裡出現的可能性從源頭上就斷絕了。
那麼，組織會怎麼做呢？
當然是製造一場混亂，讓這裡的病人和醫護人員主動出去。
但如果知道是一場演習，病人或者家屬不願意出去呢？
像是基爾這樣的身份，他們會認為FBI們會帶著她一起參加演習嗎？
不，當然不會。
那麼他們會怎麼做呢？
如果是他……
為了確認自己的目標到底在哪個病房，他會選擇在這個混亂的時刻，假扮成醫護人員，一個個地敲開病房門，親自確認。
*
“基爾，404。”穿著粉色護士服的相貌普通的女子用耳麥與人進行著通話。
*
然後再利用這個機會，和這個身份，好好做一番文章。
*
「好，按計劃行動。」
“放心吧。”
*
而且，與資訊有缺漏的柯南和FBI們不同，他和組織都清楚，這所醫院裡，除了基爾外，還有一個龍舌蘭。
好不容易混進來了，會直接無視他的存在嗎？
答案當然是，No.
*
“您好……”
408病房門口。
年輕的女護士敲了敲病房門，等了會兒，病房門打開了一條縫。
“什麼事？我們不參加演習。”露面的男人一臉嚴肅。
“病人需要換藥了。”女護士同樣一臉嚴肅。
男人打量了她兩眼，確認她確實有點眼熟，似乎這幾天都是她負責的，又回頭看了眼裡面。見裡面點頭，他才打開了門：“進來吧。”
高大魁梧的男人坐在床上，一腳被高高吊起，胸前也綁著繃帶。他雖然醒著，臉卻始終朝著窗外，用沉默無言地表達著自己的抗拒。
護士目不斜視，似乎對這一幕已經司空見慣。
她拿著藥籃，找出其中一瓶吊瓶，將一旁已經空了的吊瓶取下，然後當著他們的面，將空吊瓶下方的針管拔下，插入到新的上面。
透明的藥液從同樣透明的皮管中滴落，順著長長的皮管和針管，一滴、一滴的匯入到小小的緩存區，再一點一點將之前的藥液替換完畢。
“等等，這是什麼藥？”
*
404病房。
柯南將之前聽到的工作人員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後，皺著眉頭道：“我懷疑這是那些人的陰謀。”而且，很可能在剛剛已經試探出結果了。
這是最糟糕的可能性。偏偏這個可能性還很高。
考慮到外面可能已經有兇殘的組織成員出現了，為了降谷的安全，柯南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讓他去外面回避，只是模糊了關鍵字。
降谷零也很識趣，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做出一臉茫然的樣子，不過並沒有發問。
柯南都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了，大部分FBI們終於意識到了問題。
“如果是這樣……”意識到他們可能已經被發現了，茱蒂的神色開始緊張起來，“那確實有可能是他們開始行動了，秀，怎麼辦？”
……可能已經被盯上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幾個FBI臉色都有些凝重。
“不要慌，於是慌張越容易中別人的圈套。”詹姆斯很冷靜，事到如今，不冷靜也沒什麼辦法了，“見招拆招吧。”
就算他們確認了病房，確認人在這裡，他們也要先進來再說。
何況基爾還沒清醒，要帶走一個昏迷的大活人，可沒這麼簡單。
詹姆斯的話語讓屋內的幾人重新鎮定下來。
而降谷零、柯南和赤井秀一則在思考，組織的人會用什麼方式來搶人。
……以及，這裡似乎並不適合自己繼續停留了。
降谷零想。
*
“主要成分是氯化鈉，生理鹽水，按照病人的情況增加了些他需要的成分。”護士奇怪地瞥了他們一眼，不過還是盡職盡責地回答了他們的問題。
“哦。”公安沒有再繼續追問。
“那麼，請病人好好休息。”護士收拾完東西，轉身離開。
滴答，滴答。
在他們說話間，藥物無聲地順著透明的注射管，流入魁梧男人的體內。
門外，護士將藥籃放在了醫用推車上，朝著下一間病房走去。
“您好……”
*
放在自己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幾下，他默默取出看了一眼，是萩原。
真默契啊Hagi！
他低聲說了聲抱歉，走到一旁接起了電話。
「你·人·呢？」萩原研二幽幽的聲音響起。以為自己身體好了，可以到處亂跑了，是吧？
“呃，我和柯南在一起。”
「……」萩原研二意識到了他話裡的意思，「那你……」
“我馬上過來。”降谷零打斷了他的話，自顧自道。
「那我在你病房等你。」萩原研二也沒有多說廢話。
柯南聽到他剛剛說的話，抬起了頭。
“萩原叔叔找我了，讓我去跟他匯合。”降谷零道。
柯南點了點頭，他聽到了：“你去哪間病房，我送你過去？”
組織的人那麼危險，降谷要是遇到危險怎麼辦。
降谷零：“……”
這份沉甸甸的好意實在讓他難以拒絕，但……
病房門口寫著自己的名字啊！！
如果被他看到了，豈不是穿幫了嗎！！
“那個……不用了，就在附近啦，你們應該還有事討論吧，我先走啦！”降谷零露出燦爛的笑容，用力朝他揮了揮手，自己拉開病房門就往外竄。
柯南來不及阻攔他，不過另外一個人卻已經發揮了自己長手長腳的特點，直接跟了上去：“我去外面看看。”順便把這個熟人家的小鬼送回去。
“……”柯南迷惑，“赤井先生，難道認識降谷？”
他認識的赤井先生好像沒有這麼熱心啊……
“……啊……”茱蒂被問懵了。
這個……她也不知道啊？
門外，人流量並沒有減少。
但所幸，他的目標有著一頭燦爛的淺金髮。
他一眼就鎖定了目標，他剛要邁開腿，就發現自己的目標被一名長相有點凶的護士長抓住了。
“降谷君！你又偷偷跑出來！”
“……對不起！”金髮小孩眨巴著無辜的下垂眼，可憐巴巴地垂下了腦袋，頭上似乎有呆毛耷拉了下來。
“……這招對我已經不好用了！”護士長心腸無比堅硬，對著這個可愛小孩的可憐攻勢一點也不為所動，“下次再讓我聽到我們的小護士說你不見了，我就要讓醫生給你開更苦的藥了！”
“……誒？對不起，我錯了……”
赤井秀一停住了腳步，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金髮小孩委屈巴巴地乖乖進到了不遠處的另一間病房，連別人的注視都沒有注意到，赤井秀一甚至還能隱隱聽到裡面弱弱傳來的求饒聲。
“……”赤井秀一看著那扇病房門旁的標籤欄上寫上“降谷”兩個字，陷入了沉思。
從斜對面的病房裡出來的女護士推著醫用推車，好笑地看著剛剛那一幕，直到人進去了，她才推著車子與赤井秀一擦肩而過。
*
“一切順利。”
「收到。」
*
“Boya，剛剛那是你同學嗎？”赤井秀一不動聲色地關上了門，回到了病房中。
“是啊，赤井先生，你認識他？”
“算是吧……”赤井秀一試探著問，“他怎麼跟你一起叫過來了？”
“哦，他來探病，我看他在一個人在外面，擔心組織的人出現，怕他出事我就一起把他帶過來了……是有什麼問題嗎？”
探病……嗎？
“不，沒什麼。”
柯南：“……？”
第70章 交鋒
柯南對於赤井先生的說辭表示懷疑，不過因為目前還有其他更緊急的事，他暫時把這事記在了心裡，準備回頭再好好問清楚。
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應對組織可能的行動。
“赤井先生……”
柯南的話音尚未落下，外面突然就出現了一陣騷動。
“天哪！醫生！醫生！！”
病房內的聲音皆是一靜，柯南側耳就聽到有人在呼叫醫生。
不過起初他並沒有放在心上，直到聽到了後面半截話……
“醫生呢！408病房裡的病人不好了！他突然不行了！我們懷疑他中毒了！”
柯南和赤井秀一一驚，立刻沖了出去。
“你們守住這裡，我出去看看。”關上門之前，赤井秀一這麼交代了一句。
加上這裡還有詹姆斯在，整體上他還是比較放心的。
408病房，幾名負責看守的公安面色難看。
其中一人按下了緊急呼叫鈴，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場突如其來的消防演習，導致這棟樓裡大部分醫護人員都出去了，一時竟然沒有護士和醫生出現。
另一個人眼見床上的人情況越來越不好，趕緊掐斷了輸液，自行沖出去找醫生。
直到他一路跑到護士台，才終於知道為什麼明明他們已經按了呼叫鈴，卻沒有一個醫生護士出現了——這裡到處都是呼叫鈴在響。
但這是基本不可能發生的！
公安立刻做出了判斷：有人在搞鬼！
他立刻聯繫了上司，將這裡的情況告知了對方，自己也積極地尋找著醫生。
好不容易逮到一個眼熟的醫生，他顧不得其他，直接拖著人就沖回了病房。
醫生原本還是一臉懵逼，甚至還有些生氣：“我說，我還有別的病人呢，你們搞什麼……”
但這份生氣在看到408病人的情況後，變成了暴怒：“誰給病人亂用藥？這分明是藥物中毒！”
公安們難得的弱氣：“我們沒有啊……只是剛才有個護士過來，給他換了一瓶吊瓶……”
“吊瓶？”這位醫生正是龍舌蘭的主治醫生，他可不記得自己有給病人開什麼奇奇怪怪的藥物。
他先是確認了下輸液是否還在進行，確認沒有再繼續後，先是松了口氣，接著他拔掉了針管，放到鼻子旁邊嗅了嗅，依稀嗅到了一股不妙的味道。
他臉色難看，接著又仔細確認了一旁擺著的用藥記錄，沒有在上面發現任何補充用藥的記錄。
他的臉色更難看了，一邊摘下氧氣罩給他戴上，一邊道：“病人的情況很不好，需要先進行急救。你在這裡盯著他吸氧，我立刻去準備設備和藥物。在我回來之前，絕對不要讓人再給他用任何藥物。”
兩名公安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道：“我跟你一起去。”
醫生顯然意識到了什麼：“行。”
正好還能幫他推個車。
408的病人狀況真的很糟糕。
醫生匆匆去，匆匆回，帶著護士和急救設備和針對性的藥物開始給他做急救處理。
除了一名公安留在了病房外，另一名公安包括聽到聲音來確認情況的其他人統統被趕出了病房。
“血壓？”
“180。”
“心率？”
“……病人開始出現心衰現象！”
病房內的緊張氛圍感染到了外面等候的人。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一旁有人詢問道。
“好像是藥物中毒……”有來得早的回道，“聽說是有人亂用藥……”
柯南和赤井秀一對視一眼。
赤井秀一仗著個子高，透過病房門上方的玻璃朝裡面看了一眼，驚愕地發現那張臉他竟然認識。
“龍舌蘭……”
“？！什麼？”柯南如今對於酒類名字分外敏|感，一聽赤井秀一好像說了個酒名，立刻瞪大眼開始追問。
赤井秀一按住了他：“我們先走。”
兩人飛快回到病人，赤井秀一這才將剛剛看到的情況說了一遍。
“那是龍舌蘭，組織的代號成員。”赤井秀一的聲音有些沉。他有充分的理由懷疑，這是組織的人下的手。
他們跑得快，聽到聲音沒多久就過去了，正好聽到了裡面的人和醫生的對話，聽到了前因後果。雖然不清楚到底是什麼藥物導致的，但……
之前好好的，被護士突然用了藥，情況就急轉而下，這個護士還是在發生混亂後出現的……物件還是組織代號成員龍舌蘭，這還不夠明顯嗎？
這絕對是殺人滅口！
“沒想到他竟然就住在這裡……”柯南喃喃自語。
同時，他心裡也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基爾這麼順利地來到這裡，不會真的如赤井先生所言，是組織是陰謀吧？
糟糕……越想越可能！
“赤井先生……！”柯南著急地喊了一聲。他們一直以來都在防備著黑衣組織的人會不會把基爾奪回，但，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也會選擇對基爾直接下毒手？！
尤其是龍舌蘭遭遇的那種……對他們這些人來說，簡直防不勝防！
他想到的，赤井秀一當然也想到了，他走過去，仔細確認了下水無憐奈的狀況，發現她目前沒有什麼異樣，不由松了口氣。
他重新放下簾子，繼續和眾人繼續討論起組織可能行動的方式，務必吸取公安和龍舌蘭那邊的教訓，不能讓組織的人把手伸過來。
沒人注意到，簾子後面，基爾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而她的手也不受控制地抖了起來。
監控她身體的設備，開始出現波動。
不過一開始波動並不大。
直到，“嘩啦”一聲，基爾艱難地睜開眼，用盡全力抬手，把放在床頭櫃上的物品打落下來。
“？！”聽到動靜的FBI們趕緊過來查看，在看到上面急劇向下滑落的血壓後，茱蒂驚叫出聲：“糟糕！快叫醫生！她也中招了！”
病房內一室混亂。
相同的狀況在好幾個病房內都發生了，本就緊張的醫療資源越發稀薄。
醫生和護士手忙腳亂，他們明知道有人在動手腳，卻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卻展開調查。
好幾個病人都需要急救，雖然症狀有輕有重，但誰也不敢保證他們晚上片刻，會不會出人命。
這場不知為何開始的消防演習終於被叫停，醫護人員逐漸回到本崗位——再不回來，真要出事故了。
為了更快、更好的救治，醫生們最終拍板，決定將後面這群人都送去搶救室，統一處理。
其中包括再次昏迷的水無憐奈。
*
護工戴著口罩，推著一輛裝滿醫療廢棄的推車，步履匆匆地經過安保人員看守的偏門，朝著醫療廢棄物處置中心趕去。
安保人員看著廢棄物都要掉下來了，順手幫了她一把：“今天還真是辛苦呢。”
護工隔著口罩苦笑：“是呢……四樓現在忙死了，唉，上面還有很多，我先走了。”
“去吧。”
安保人員目送她離開，猶自在感慨，今天四樓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這已經是今天上午送出去的第三車了。
他等待著，等待著。
卻遲遲沒有等到這位護工再次回來。
*
醫院後邊的馬路旁，相貌平平的護工已經摘掉了口罩，身邊的推車也已經沒有了醫療廢棄物，只有一個藍色的大袋子……嗯，類似裹屍布大小吧，孤零零地躺在推車底部。
她隨手點燃一支女士煙，深深吸入，緩緩吐出。
煙霧繚繞。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相貌，也不知是那氣質，還是那湖綠色的眼眸，細細看來，竟別有一番風情。
黑色的保時捷緩緩停靠在了她旁邊，她隨手彈掉尚未吸完的煙，隨意地碾過地上的煙蒂，拉開後座的車門，示意了下一旁的推車，自己則自顧自抬腳邁了上去。
一身黑衣黑帽、滿身肅殺的男人從內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坐在駕駛座上的伏特加。
伏特加很識相，沒有讓大哥親自吩咐，自己打開車門，就準備將推車上的大袋子扛到了車旁邊。
“手套。”
琴酒冷冷地提示。
“！”伏特加接過大哥扔過來的白手套，給自己戴上後，將袋子放到車上，然後拉開了袋子。
隨著拉鍊的拉開，裡面昏迷的人終於露出了正臉。
赫然是基爾！
伏特加將她拽上了車，袋子也沒有特意處理，直接扔在了一旁的推車上，這才重新回到駕駛座。
趁著FBI和員警們尚未發現，發動車子，駛離了現場。
“這次狠狠愚弄了一番FBI和那群愚蠢的員警！”伏特加想到事後他們發現基爾被他們帶走後會有的反應，心裡就一陣痛快。
唯一讓他有些不舒服的，就是龍舌蘭被下令滅口了。
琴酒瞥了他一眼，從他那張臉上很輕易地看出了他的想法，隨手用點煙器點燃了煙後，道：“這是那位大人的命令。”
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本來以為上回就應該被炸死了，沒想到公安倒是有氣魄，竟然舍了幾個人也要保下他。
可惜，公安越是保護，龍舌蘭越是不能活。
伏特加get到了他的潛臺詞，默默閉上了嘴。
誠然，他與龍舌蘭關係還算可以，至少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他被自己人殺死……但，那是boss的命令。
他與龍舌蘭的交情也沒好到自己為他違抗boss。
坐在後面的貝爾摩德扯掉臉上的易容物，又隨手將衣領扯開一點：“這次你可欠我一個人情。”
把人弄出來，可費了她好大一番功夫。
琴酒漫不經心地：“嗯。”
只要提出的要求不是太過分，他都沒什麼意見。
畢竟，他們這次可是狠狠削了警方和FBI一頓啊！
琴酒吐出一個煙圈，心情難得的愉悅。
“……呃……”基爾低低地呻|吟一聲，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只覺自己渾身上下難過的厲害。
“喲，睡美人終於醒了。”一旁的貝爾摩德隨口調侃了一句，手裡卻拿著一面小小的鏡子，認真地給自己補妝。
“……”睜開眼看到這一幕的基爾心頭一哽，“我都要死了，你們似乎心情不錯……”
“哎呀，這跟我可沒有關係，我只是負責按照計畫把你帶出來而已。”貝爾摩德輕描淡寫，“我以為你收到我們的消息後，就已經有所準備了呢。”
“……呵。”基爾冷笑著從一旁早就準備好的藥箱裡摸出幾瓶藥，認真分辨了一番後，果斷給自己紮了一針。
為了這個計畫，她可是真的九死一生啊！
幸好，目前一切順利。
——對，無論對他們哪方而言，計畫都很順利。
第71章 交鋒
儘管在回到車上她給自己打了一針緩解，此刻基爾還是覺得身體很難受，並且她一點也不介意讓組織的成員察覺到這一點，甚至表現得更加嚴重一些——不然，她豈不是白白做出了犧牲？
於是伏特加透過後視鏡看到的就是一個臉色青白、仿佛隨時可能噶掉的基爾。
他不由加快了車速……等會兒可別死在大哥車上啊……
伏特加的想法正是如此的樸實無華。
貝爾摩德看似仍然在精緻地給自己補妝，但其實眼角餘光已經瞥見了基爾的表現。
她在心裡嗤之以鼻，到底給她下了什麼劑量的藥物她還是很清楚的，倒也不必如此。
不過，她知道歸知道，卻也懶得戳穿她。
橫豎這是行動組的人，之後因為身體虛弱等緣故而可能影響到的行動，也跟她這個情報人員沒有半點關係。
她盯著鏡子裡的自己，一邊補著口紅，一邊回憶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真沒想到，波本那傢伙竟然也在那家醫院，而且還是以可笑的病患身份出現的，可真是……笑死她了。
她也真的笑了出來，然後在對上琴酒看似肅殺實則疑惑的目光中，笑盈盈道：“只是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哈哈哈！”
當時波本那個可憐兮兮的表情真的太好笑了！哦，對，她還有錄影來著，回頭就去匯出來，有機會發給他，讓那小子自己欣賞一下。
哈哈哈哈！真的，她可以笑一年。
坐在她旁邊的基爾表情有些不好看。
她第一直覺是貝爾摩德這個女人似乎在嘲諷她。但仔細一看，又似乎並不是。
……算了，反正這個女人仗著那位大人的寵愛，一直為所欲為，任性得很。
她放棄地閉上眼睛，她知道有人正在打量她。但無所謂，她也要學著貝爾摩德的樣子，任性一回。
畢竟她現在可是傷患欸！
她看似開始閉目養神，實則在腦海中複盤這次與公安、FBI的多重合作，實施下來有沒有出紕漏。如果有，還可以讓他們儘快去描補。
並沒有從她臉上看出什麼的琴酒收回了視線，只是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
貝爾摩德此時已經補完了妝，手裡的口紅和小化妝鏡也都收了起來。
她的左耳仍舊掛著一個微型的藍牙耳機，不過顯然耳機裡此刻並沒有多少吸引她注意的內容，於是她百無聊賴地支著下巴，看著窗外的風景。
然後在某個刹那，她的瞳孔不受控制地微縮了下。
假借閉目養神，實則一直在暗中觀察著的基爾注意到了這一點，她借著變換姿勢的動作，不動聲色地看了過去，卻只看到了兩名穿著校服的女高中生。
沒有察覺到問題的基爾重新閉上了眼，但很快，CIA專業的素養終於讓她回憶起，她曾經見過那兩名女高中生！
就在貝爾摩德剛剛回日本的那場酒宴之上。
其中那個短髮的，更是她們一度的目標——鈴木園子。
她之前看她久久沒有行動，還以為她已經更改了方式和目標，但現在看來……難道說，她還沒有死心？
她在心裡思考著之後怎麼把這情報傳遞給公安，臉上卻始終維持著虛弱的青白之色。
黑色的保時捷轉眼就匯入了車流中。
但黑色長髮的少女的視線卻仿佛被黏住了一樣，依舊直直地盯著那個方向。
好在她注意到這輛車的時候，車子已經駛出幾米遠了，並沒有引起車上人的注意。
“蘭，怎麼了？”鈴木園子皺起了細長的眉頭，伸手抓住了自己閨蜜顫抖的手。
她原本正在跟毛利蘭講起一個笑話，說到最好笑的部分，卻發現自己的閨蜜沒有反應，她不由有些奇怪，一轉頭卻發現她落在了身後，整個人都有些顫抖。
這個情況……
她曾經見過！
鈴木園子立刻意識到了什麼，不等毛利蘭回答，就睜著眼睛去尋找那個可能的、讓工藤新一失蹤的那夥人。
然而路邊全是車，茫茫車海中，她並沒能找到那個可疑的目標。
“是他們嗎？”鈴木園子一邊問，一邊掏出了手機。
“……對。”毛利蘭深吸一口氣，緊緊握住鈴木園子的手，努力克制著繼續追逐那輛黑色保時捷和那個恐怖黑衣人的衝動。她還不沒有足夠的實力……
光是回憶起那雙充滿殺氣的眼睛，她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恐懼。
這樣的自己……遠遠不足以成為對方的對手。
毛利蘭持續進行著深呼吸，再度睜開眼睛時，眼裡已經沒有恐懼與彷徨，只剩下堅定。
她按住了園子的動作，自己撥打了諸伏警官的電話。
如果連提供有效的資訊這一點都做不到的話，她還談什麼去尋找新一的線索？
*
「好，我明白了，謝謝你提供的線索，蘭桑。另外，如果為了你們的安全，希望你們可以儘快離開附近，不要引起他們的注意。」諸伏景光的聲音隱隱從藍牙耳機裡傳來。
聽到關鍵字的貝爾摩德按了按自己的耳機，裡面的聲音沙沙的。
可能是距離有點遠，聲音比較小。
琴酒看到了她的動作，不過並沒有詢問什麼。
貝爾摩德終於聽清了諸伏景光的話語，也不禁在心裡松了口氣，同時也在暗自感慨，angel這運氣，也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
出門竟然能遇到他們的車。
現在看來這蘇格蘭……不，諸伏景光還是靠譜的，還知道把人勸離。
貝爾摩德表示非常滿意。
對他們之間的合作也多了幾分心甘情願。
耳機中傳來腳步聲。
沒多久，她就聽到了波本如今童稚的聲音：「情況怎麼樣？」
她的嘴角再次牽起了幾分笑意。
「剛剛確認，基爾被帶走了。」諸伏景光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沉重，「龍舌蘭現在還在搶救，情況很不好。」
「砰！」有誰狠狠砸了什麼，光是聽著就知道對方是怎樣的氣急敗壞：「可惡！」
「他們太狠了，為了把人帶走，竟然拖這麼多人下水！」波本稚氣的聲音中充滿了殺氣騰騰。
監聽著這一切的貝爾摩德有些不合時宜地想，如果不是這段內容不太適合給其他人聽到，她絕對會錄下來……可惜了，太可惜了。
「……報告！不好了！」有誰腳步匆匆，帶著幾分喘息和不甘願，「……龍舌蘭沒能搶救過來……」
「什麼？！」
「醫生剛剛停止了搶救……」公安的聲音中充斥著怨憤，「我們的隊友……白白犧牲了……」
沉默。
無言的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把人……」諸伏景光說話說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嘖。”貝爾摩德又等了一會兒，發現徹底沒了動靜，不由輕嘖一聲，“時間到了。”
他們使用的是基於生物學基礎上開發的竊|聽器，到了時間後自動銷毀，甚至不需要特意去回收，可惜就是時間短了點，這才幾個小時，就沒了。
琴酒當然知道她在說什麼：“怎麼說？”
“死了。”貝爾摩德輕描淡寫，仿佛死掉的並不是自己的同事。
組織成員罷了，又怎麼能算是同事呢。
“可以跟那位大人彙報了。任務完成。”琴酒同樣沒有將龍舌蘭的死放在心上。
在場的四人中，只有閉著眼睛的基爾心有所感。
——唯一對他的死亡有所波動的，竟然是他的敵人。
這是何等的可笑。
*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親眼盯著面前的小小圓點消失，又仔仔細細挨個地方一寸寸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其他監聽、監控的設備後，他們總算松了口氣。
不過出於謹慎，諸伏景光還是在手機上按下了後面要說的話：
「把人帶去秘密看押。」
等面前的公安看完，他才刪除了手機上的內容。
公安點了點頭，臉上仍舊維持著之前憤怒又絕望的表情，迅速按照命令將已經“死亡”的龍舌蘭用裹屍布裹了，推去了他們的大本營。
——巧了不是，這偷樑換柱的事，可從來沒人說，只有組織的人可以幹吧？
和泉初 2024-9-18 12:45
第72章 交鋒
五天前，杯戶中央醫院。
水無憐奈仍在“暈迷”，楠田陸道已經得知了通過手段確認了基爾就在這所醫院裡，只是具體的病房號在確認的過程中出現了點紕漏，被FBI們發現了。
他不得不終止了計畫，並且最終為了不暴露自身而自殺身亡。
FBI們開始緊張起來，思考將水無憐奈轉運去其他醫院的可能性。
但在他們沒有注意到的角落，還有兩夥人在對水無憐奈的身份進行調查。
本堂瑛佑，從大阪轉過來轉到東京帝丹高中的男子高中生，曾經抱著極大的希望，向最近聲名赫赫的毛利小五郎下過委託，希望他幫忙找到自己離家出走多年的姐姐，本堂瑛海。
可惜毛利小五郎那邊始終沒有什麼線索，等不下去的他決定自行調查，在花費了大量時間後，他最終找到了這家醫院。經過多方探查，他確認，那個和自己姐姐長相一模一樣，氣質卻差了十萬八千里，血型也完全不一樣的著名主持人，水無憐奈，就在這裡。
他想不通，為什麼沒有血緣的兩個人，會有著完全一樣的相貌。
從小沒有少看推理、陰謀類電視、小說的本堂瑛祐在百思不得其解後，最終不得不得出一個結論：這個人抓住或者殺害了自己的姐姐，利用她的外貌在外面為非作歹，將來如果落網了，好用自己的真實面貌逃脫法律的制裁！
一定是這樣！
一定要抓住她，一定要逼問出，自己的姐姐到底被她藏在那裡了！那是他親愛的姐姐，他唯一的親人！
必須要快，必須要快過那個先他一步開始調查的人找到她才行！
於是，為了就近調查，本堂瑛祐拜託生病住院的同學幫忙掩護，成功在對方的病房內多了下來，有人的時候他就躲在床底下，沒人的時候他就躲在不遠處的地方偷偷觀察——當然，他也有好好的照顧住院的那位同學作為報答。
遺憾的是，那群據說是FBI的傢伙們將人看護得很緊，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在房間裡守著，他根本沒有機會去找水無憐奈逼問。
本堂瑛祐很焦灼。
因為他明顯感覺到，除了他，甚至除了那個楠田陸道以外，還有一夥人也在打探水無憐奈的消息。
至於那群FBI，他們似乎很忌憚楠田陸道身後的勢力，準備將人轉移。
焦灼的本堂瑛祐考慮利用毛利先生家的小孩，那個聰明的令人驚愕的小孩，江戶川柯南——因為他似乎跟那群FBI們很熟悉。
但就在他準備行動時，有人找到了他，對方自稱是日本公安。
在公安的勢力下，當他們有心想調查一個人的身份和一個人的去向，除非有其他勢力將一切都抹掉，否則真相必然是瞞不住的。
當他們拿著足以讓本堂瑛祐震驚又驚喜的證據出現時，他沒有過多的猶豫，跟著他們走了。
條件是，他要跟水無憐奈當面交流一番。
公安答應了。
於是有了一場機密的對話。
也有了一場秘密的“交易”。
——當然，其中某段交易，某位元弟弟是不知情的。
本堂瑛祐暈暈乎乎、又開開心心地出來了，他鄭重其事地跟自己的同學告了別，只說自己找到了姐姐，要去朝著理想努力了。
“希望我們有朝一日能夠再見！”
順帶一提，本堂瑛祐的同學當時產生了一股強烈的衝動：要不，提醒一下反詐？
本堂這傢伙的狀態真的太像那些被拐騙去做苦力的傻白甜了！
後來在本堂瑛祐好笑又好氣的連番說明後，他們終於放棄了，但也要求這個在他們心目中屬於是傻白甜的傢伙，一定要定期跟他們聯絡，得到他肯定的答覆後才暫時放了心。
這是CIA、FBI以及日本公安首次合作。
但絕對不是最後一次。
本堂瑛祐在得知自己父親、姐姐的身份後，中二期尚未完全度過的少年欣然前往美國，追尋父親和姐姐的腳步，爭取憑自己的努力，同樣成為一名優秀的CIA。
對此，眾人表示尊重，祝福。
一個NOC的子女，並且自己也極有可能成為NOC的存在的離開，對於公安和FBI們來說，都是好事。
在雙方的合計之下，這場將基爾“送還”組織的計畫得以實施。
不過諸伏景光他們的憤怒是真實的，這其實與他們最初的計畫並不相符。
他們著實沒料到，組織竟然牽連了這麼多人，後來的計畫都是降谷零他們發現後的隨機應變。
好在下藥的人是貝爾摩德，劑量不大，發現的又算早，在經過醫生們的極力搶救後，所有人都脫離了危險。
官方資料中，唯一死亡的只有龍舌蘭。
這件事之後沒多久，降谷零出院了。
用醫院醫生和護士長們的話，與其讓他每天在這裡想著法子的偷跑出病房，還可能遇到未知的危險，不如讓他回家靜養。
他肋骨的傷還不算痊癒，不過這點傷顯然已經關不住他了。
“注意，是靜養，不是浪:)”說這話的時候，護士長嚴肅的臉上仿佛都多了幾分殺氣。
“……嗨。”零組組長，一個在某些特定的條件下，幾乎可以在日本為所欲為的存在，此時此刻，“唯唯諾諾”，乖巧無比。
“希望你說到做到，透君。還有你們……”護士長卻並沒有被他乖巧的假像說蒙蔽，然後用更加嚴肅的態度，對著來接他出院的幾個監護人，足足念叨了20分鐘，讓如今的代理組長、警視廳王牌刑警以及爆處組的雙子星們紛紛低下了頭顱。
等好不容易離開了護士長虎視眈眈的視線，所有人均是長出了一口氣。
太可怕了！
“透醬的魅力還真是……”萩原研二特意抹了把汗，以此證明自己是真的被嚇到了。
諸伏景光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幼馴染。
在看到面無表情的Hiro時，降谷零也是短暫的心虛了一秒的，但他很快又努力讓自己變得理直氣壯。
為了工作嘛，偷跑出病房被護士長告狀什麼的……不寒磣。
他強忍著心虛，給自己洗腦。
諸伏景光等人齊齊睨了他一眼，看在他現在傷勢未愈的情況下，並沒有找他算帳，只是默默將這一筆賬記在了小本本上，回頭再算總帳。
“他被救回來之後，就招供了。”回到自己的住所，諸伏景光將最新的情況告知了幼馴染，“他交代完一切後，還順口問了一句，這算自首嗎？自首可以減刑吧？”
他是看明白了，讓Zero不工作是不可能的。
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降谷零笑出了聲。
儘管對這個結果有過猜測和希冀，但真的發生了難免覺得歡喜。
不過這也算是情理之中，畢竟都已經被人追著殺了兩回了，想開了也屬實正常。
那幾名犧牲的公安知道了會欣慰嗎……
降谷零想著，又慢慢斂起了笑容。
“太好了，明天一起去掃墓吧……”
至少，要將這個結果告訴他們，讓他們知道，自己的犧牲沒有白費。
“嗯。”
也許是前段時間各組織各單位各機構“趕業績”比較忙碌，而今他們終於迎來了“小長假”……降谷零等人感受到了久違的平靜，他們甚至接到了邀請，去參加一場遊戲發表派對。
米花市政大樓。
日本遊戲公司與辛朵拉公司共同開發的全息遊戲將在今晚首次公開。
毛利小五郎和毛利蘭等人收到了鈴木園子的邀請，兩人帶著一群孩子浩浩蕩蕩進了場，其中還包括剛剛回到學校不久的降谷零。
“真厲害啊！那個繭，真想玩啊！”元太朝正在領胸章的孩子們露出了無比欣羡的神色。
“可惜，我們沒有抽中體驗機會……”光彥也很遺憾。
柯南這個遊戲苦手倒是對此沒有太多的想法。
降谷零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剛想說話，就聽已經知道這群“幸運兒”身份的灰原艾面無表情地說道：“還真是醜陋的日本世襲制度的濃縮啊。”
站在她身側的柯南和降谷零聽到了，不由側目。
“政|治家的兒子將成為政|治家，銀行總裁的兒子將成為銀行總裁……伴隨著這種世襲制度，人類歷史的錯誤也將隨之重演。”
柯南震驚地看著這個突然說出如此震撼之言的灰原，仿佛是第一次認識她。
……話說回來，以前就覺得她早熟，但沒想到她這麼早熟。
就連一旁的成年人毛利小五郎聽到她的話都汗流浹背了。
降谷零果斷移了一步，從口袋裡掏出之前就帶著的東西，故意表現得仿佛是在獻寶一樣轉移眾人的視線：“看，這是什麼？”
幾個小孩眼睛一亮，團團圍住了降谷，嘰嘰喳喳道：“這不會是胸章吧？天哪，這是真的嗎？透君？”
“哇！這麼多，不會……不會是給我們的吧？”
“好羡慕啊……不過透君你怎麼會有這個？”
包括柯南和灰原艾都投以震驚的目光。
降谷零摸了摸鼻子：“是諸伏哥哥他們給我的。還有幾個，正好夠我們大家一起進去。”
不，事實上，這是今天早上突然出現在班長家門口的，似乎特意點好了數，確保他們每人一個，一個不落，都堆放在一個精緻的快遞盒裡的。
上面並沒有寫名字，只在裡面附了一張字條，字體蒼勁有力，很眼熟。
「好好玩，不許再受傷」
看到字條的時候，降谷零短暫的沉默了。
明明知道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真是的……
想歸想，出門的時候，他還是帶上了這些胸章，心情還頗為愉悅。
整個班上的人都發現了他今天心情很好。
灰原他們甚至聽到有人在嘀嘀咕咕著諸如……
“啊~今天的降谷君又是帥氣又迷人啊！”
“降谷君回來上學了！太棒了！”
之類的癡漢發言。
灰原艾接過他遞過來的胸章，卻表示對他的說辭不信全疑。
別以為她好糊弄。
就看那些拿到胸章之人的身份……就知道這玩意兒沒那麼好拿，諸伏警官就算了，但其他的呢？
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胸章？這麼簡單的事，看其他人珍惜的表情就知道了。
柯南也有相同的疑惑，不過他和灰原一樣，默契的沒有追問，假裝他有特殊途徑。
而拿到胸章的孩子們就單純多了，他們只有單純的快樂：“太棒了吧！謝謝你，透醬！”
“……”降谷零嘴角抽了抽。
雖然很高興你們能這麼快樂，但是，你們叫我透醬可能不太合適……
真要叫的話，可能應該叫我……降谷叔叔……？
宇宙貓貓思維昇華.jpg
不過他們很快就沒法這麼快樂了。
——在這款遊戲的開發者堅村忠彬死亡後。
——在所有體驗者躺進繭中後。
一直在默默觀察著人類、學習著人類，一年時間可以抵上普通人五年成長的超強人工智慧，以絕對強勢又讓人恐懼的姿態，登場了。
「我的名字是，諾亞方舟。」
「現在起，這場遊戲已經由我接手。」
「我要讓日本這個國家，重啟。」
最初，聽到這話的絕大多數人，只以為這是這場遊戲的臺詞。
沒有將其當做一回事。
只有少數知情|人變了臉色。
“……真是糟糕。”忘記小鬼頭也是個事件體質了。
人群中，一名低調的老者幾乎維持不住面上的嚴肅，只能在內心歎息。
明明是好心讓他來體驗一下遊戲的，沒想到……
失策。
雖是這麼想，他帶上了幾分滄桑的紫灰色的眼眸中，卻沒有太多的擔憂，更多的還是冷靜，以及……懷念。
第73章 交鋒（本章有憂莫劇情，不喜歡可直接跳！）
原本對遊戲並不太感興趣的柯南毅然決然進了遊戲，躺在遊戲倉“繭”裡時，他依舊滿腦子的疑惑。
遊戲的設計師堅村死了。
一刀刺中心臟斃命。
他在死前留下了死亡信息“JTR”。
而這個遊戲裡，參與了設計的阿笠博士提前透露了消息，其中有一場至今沒有破解的連環殺人案就發生在1888年的倫敦。
兇手被稱為：Jack The Ripper，簡稱JTR。
儘管根據這個線索推測出了這重要的一點，但柯南依舊不知道，這兩個案子之間會有什麼關聯。
在柯南閉上眼，意識進入全息遊戲中後，不出意外的，意外出現了。
「我的名字是諾亞方舟，請多指教」一道帶著幾分童稚，又帶著幾分輕快的電子合成音向在場的孩子們做著自我介紹，在得到孩子們的歡呼之後，他依舊用著這樣歡快的語氣宣佈道，「接下來，將是一場關乎你們性命的遊戲，你們一定要認真玩哦。」
「如果所有人都出局了，那你們在現實中也將死去，因為我會釋放出足夠你們死亡的電磁波。」
「那麼，這場以日本重新來過為賭注的勝負，現在即將開始。」
隨著他的解說，無論是現實世界，還是遊戲世界裡，都是一片譁然。
與還不太懂他話裡意味的孩子們不同，幾個芯子已經足夠成熟的偽兒童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以性命為局，日本重新來過為賭注……麼。
降谷零的眸子沉了下來。
柯南沒有猶豫，他目標明確地選擇了老舊的倫敦這一世界。
少年偵探團其他成員和不放心柯南而一起進來的毛利蘭同樣選擇了這一場景。
在進入這個世界後，他們立刻皺起了眉頭。
十九世紀末的倫敦，因為工業革命的開啟，空氣中日夜都彌漫著濃重的霾，這是在工業過程中產生的工業廢氣，夾雜著各種有害物質，呼吸久了，多半都會染上嚴重的肺病，甚至因此死亡。
不過關閉工廠是不可能關閉的，整改也是不可能整改的，除非這已經嚴重危害到了那群掌握著這個日不落帝國、佔據總人口不足3%的“上層階級”的利益和性命。
目前來看，顯然還沒到這個程度——哪怕霾已經濃重到幾米外的人事物都要籠罩。
有錢有權的在尋|歡作樂。
平民大多已經回到了家中，最近外面並不太太平。
而貧民，或靠坐在陰暗的街頭，麻木的眼神渴望地盯著外面繁華的、與他們無關的世界；或努力用自己的一切——包括身體，只為換取一個硬邦邦的黑麵包，也可能是木屑麵包。
對於一部分人來說，這是一個最好、最讓人想回去的繁華時代；而對另一些人來說，這是一個絕望、黑暗的時代。
白教堂附近，這個英國著名的東部貧民窟，蘇格蘭場的一名員警正在巡街。
這裡生存著無以數計的流浪者、娼婦和孤兒。
僅僅只是一座白教堂裡，就擁擠地生存著8000多人。
這裡貧窮，混亂，充斥著各種各樣的交易和犯罪。
只是，蘇格蘭場上面的大人們並不在意。誰讓這裡居住的都是他們口中的“賤民”，是under class。
他們又怎麼會花時間精力和人力去維護這群“賤民”的安危呢。
能派一兩個人來已經是他們最大的敷衍了。
在這種敷衍之下，第二名死者出現了。
同樣被人開膛破肚，取走了內臟。
身份同樣是妓女。
開膛手傑克，他再次出現了。
住在附近的人聽到驚叫聲後，有的出了門，有的只敢在窗戶附近偷偷探聽情況。
已經接到通知的蘇格蘭場員警們面色凝重。
一些人的表情冷漠又厭煩。他們表情凝重並不是因為他們有多憂心這些人的生命安全，而是因為，這再次發生的命案將威脅到他們的業績，他們的獎金，他們的榮譽，他們的臉面。
“真煩人啊，這個開膛手傑克……”
“又要被罵了，真是煩死了。”
諸如此類的抱怨從這些員警口中冒出。
周圍的貧民表情冷漠地看著他們，對於員警們的問詢只做充耳不聞。
“問你們話呢！”
“不知道。”
“不清楚。”
“你們自己調查吧。”
“臭條子！給我滾回去！沒用的廢物，不要在這裡晃悠！滾！這個地方由我們自衛隊自己保護！”
“不行，我們有責任保護你們的安全！”
“保護我們？笑話！如果你們真的想抓兇手，多派些人來，將整條街都把手好，恐怕早就抓到兇手了！但你們做了嗎？！你們這群廢物！”
聽到尖叫後匆匆跑來的孩子們剛探頭就看到一群拿著獵槍的人與員警們對峙，這從未見過的場面讓孩子們驚愕不已。
沒人發現，在看到自衛隊持槍出現時，“諸星秀樹”的眼底同樣閃過了一絲驚愕。
似乎，這一幕同樣超出了他的預計。
“為、為什麼啊？”步美一臉害怕與迷茫。這種時候，不應該一起合作好好調查兇手嗎？
灰原艾抓著她的手，無聲地安撫著她，她看著前面的那些員警，表情冷漠：“因為這些員警並不是真的想保護他們。”
“啊？那他們……”
“恐怕是想解除這些人的武裝，捍衛自己階級的權利吧。”柯南的聲音有點沉。
諸星秀樹目光沉靜地看著這一幕。沒錯，19世紀末的英國，是滋生“階級”這種制度的天然搖籃，現在的日本，就是這個時代倫敦的縮影。
那麼，你們要怎麼做呢？
步美的表情很迷茫，對於7、8歲的小孩來說，這一切遠遠不是他們能理解的。
“那我們怎麼辦？”元太等人看向柯南和降谷。
而以日本上層階級為代表的四個小孩則看向了諸星秀樹。
“先離開這裡吧……”他此刻已經沒有了疑惑，雖然事情有些脫離了他的預想，不過沒關係，未知有時候也不一定是壞事。
在孩子們商量著下一步時，有人匆匆趕了過來，打破了當前的對峙局面，員警們看到來人後，松了口氣：“雷斯垂德探長！”
而自衛隊們似乎也知道這位人物，暫時收起了手裡的獵槍，但並沒有散去。
雷斯垂德？
聽到這個名字，柯南的眼睛一亮。
這裡竟然有他！那……一定就會有那個人！
“走！我們去找那個可以為我們提供幫助的人！”柯南的語氣中帶著興奮。
“啊？”除了降谷零和灰原艾之外，所有人都面露迷茫。幫助？誰啊？
“貝克街221B，那裡有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偵探！”
*
他們很幸運，福爾摩斯先生正好在住所——而且與柯南最初的預想不一樣，這裡的福爾摩斯竟然不是長成他父親工藤優作的模樣，而是更加年輕……和帥氣。
……不，真正的重點是，這位大名鼎鼎的福爾摩斯先生正極其頹廢地躺在沙發上吞雲吐霧。
毛利蘭：“……”
雖然有些冒犯，但在這一瞬間，她以為看到了自己那位大多數時候都不靠譜的爸爸。
柯南&降谷零&灰原艾：“……”
濾鏡，隱隱碎了一角。
但柯南還是堅強地將自己的來意和訴求說了一遍。
出乎他意料的是，在聽到他的訴求時，面前的福爾摩斯只是歪了歪頭，表情帶著一點奇異的冷漠：“哦，但是，這與我有什麼關係呢？”
柯南滿臉的震驚。
“這件事你們應該去找蘇格蘭場，雖然那些員警多半不會用心，畢竟死的是他們口中的‘賤民’。”福爾摩斯吐出一個煙圈，萎靡地半垂著眼，“但，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無聊。
太無聊了。
這種案子絲毫不能激起他的興趣。
柯南滿腔熱血在此刻冷卻。
是了，是他的濾鏡太厚，福爾摩斯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只挑自己感興趣的案件，對那些普通的案件根本不屑一顧。
“可是你不是偵探嗎？”元太皺著眉頭憤怒不已。這跟他見過的偵探不一樣，偵探不都是一群看到案件都很積極、恨不得搶在員警們前面把案子破掉的熱心人士嗎？
為什麼會有這麼冷漠的人？元太不理解。
“是啊，我只是個諮詢偵探，又不是員警，我可以自行決定我要解決什麼樣的案件。”福爾摩斯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更何況，這個案子又不難，只要蘇格蘭場的人願意多派一些人，就可以輕易找到兇手。”
他完全想不出自己必須前去調查的理由。
“……”聽了他的話，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與柯南不同，其他孩子對福爾摩斯其人並沒有太多的瞭解，頂多只覺得這個偵探跟他們見過的偵探都不一樣，更加……冷漠，但還不至於幻滅。
至於柯南……
他已經被凍結了。
是啊……是這樣啊……
是他一廂情願，是他自己過分給福爾摩斯添加了各種奇奇怪怪的濾鏡……
“可是，這極有可能是莫里亞蒂教授在後面指使的啊……”柯南喃喃自語。
似乎聽到了某個關鍵字，原本頹廢躺著的福爾摩斯突然從沙發上坐直了起來，眼神也從原先是散漫變得銳利：“你剛剛……說什麼？你說了莫里亞蒂是不是？”
柯南一臉迷茫：“對？”
其他人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降谷零倒是沒動，他有些奇異地看了一眼福爾摩斯，對於他的態度有了些許的揣測，而接下來的一幕讓他的懷疑成了真。
“莫里亞蒂……”福爾摩斯站起身，在原地轉了幾圈後，突然面容癲狂地湊到柯南面前：“莫里亞蒂！你是說，莫里亞蒂是犯罪卿？”
犯罪卿？雖然不知道這個稱呼是怎麼來的，但是柯南突然悟了該用什麼方法讓這位偵探先生參與這次的案件了！
是了，這個時候的福爾摩斯只是察覺到了有位幕後犯罪主使者，“如同在網中的支柱，任何一絲牽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要一直到最後一案時才會知道對方的身份。
有了這根胡蘿蔔吊著，還怕請不動這位著名的偵探？
柯南一掃之前的迷茫和頹然，自信滿滿地推了推眼鏡：“沒錯，這起案件後面極有可能有這位犯罪界的拿破崙的插手，福爾摩斯先生，你確定不過去調查一番嗎？”
他本來是無比自信的。
然而……某些偵探並不按照他的劇本來。
只見夏洛克·福爾摩斯壓根沒有聽他在說什麼，在原地轉悠了幾圈後，似乎陷入了更深的“癲狂”和自我意識中，喃喃自語：“沒錯！犯罪卿一定是他，也只會是他！如果是他的話，一切就合理了！”
他又走了幾步，突然清醒一般，飛快將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遍，大步就往外走。他都走出房間，快到樓梯口了，才意識到不對，轉頭迷惑地看著更加迷惑地看著他的一群小鬼頭：“走啊？你們這是被釘在這裡了嗎？”
“……啊？”走？去哪裡？
——這是一群從頭到尾都沒跟上他腦回路的孩子們。
降谷零已經招呼著不明所以的孩子跟了上去。
柯南一臉的興奮。雖然不知道福爾摩斯到底怎麼想通的，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這是準備插手了！
“喂，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我們又要去哪裡？”始終跟諸星秀樹同進同出的龍澤近也不悅中帶著幾分迷茫。
“就是，從頭到尾就見你們在那裡自顧自地說著什麼，到底要做什麼你們倒是說清楚啊！”小胖墩江守晃同樣有幾分不滿，他甚至連他們來找的這位什麼福爾摩斯是什麼人都不清楚。
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顛又這麼狂的人！
毛利蘭身為在場年齡最大又大概知道福爾摩斯劇情的人，耐心跟他們解釋了一番，總算讓這幾個小孩大概明白了狀況。
“我們跟上去，既然這位福爾摩斯這麼厲害，說不定他會是我們通關的關鍵。”諸星秀樹客觀道。
“哦。”三人聽到他這麼說，儘管不情不願，卻還是乖乖跟了上去。
一行人一路向前走，但出乎意料的，福爾摩斯並沒有帶著他們去白教堂附近，而是攔了輛馬車，又看了看這群跟著他的小鬼，一臉不耐又無奈地抱怨道：“真是的……我一點也不想照顧小孩啊……”
被嫌棄的小孩怒視他。
面對他們的怒目而視，福爾摩斯毫無波動，他點了點人數，最終又攔了輛車，確定所有人都上車了，才讓馬車夫駕著馬車朝外走：“等會兒都不許說話。”
柯南：“？”等會兒，他們到底要去哪裡？
“……總覺得這個福爾摩斯，有點怪怪的。”灰原艾支著下巴淡聲道。
所有的孩子都點了點頭。
降谷零雖然沒有點頭，但內心也贊同這句話。這個福爾摩斯確實怪怪的……而且他明顯認識莫里亞蒂教授，似乎關係還很好。
他懷疑，這位福爾摩斯是準備直接帶著他們去找那位莫里亞蒂教授。
至於到底是不是……
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馬車最終停在了一棟獨立的三層建築前。
這在這個時代中，是獨屬於貴族所有的資產。
“諸星秀樹”淡淡地看著面前這棟只亮著幾盞燈的建築，心裡也有些好奇接下來會如何發展。
事實上，現在這個劇本已經大半脫離了他的掌控。在他原本的劇本中，他們一行人是不會遇到福爾摩斯的，在他設定的這個時間段裡，他應該在外地處理巴斯克維爾的獵犬一案。
當然，白教堂時他就察覺到不對了。
但他並沒有要強行扭轉的意思，甚至還有幾分興致勃勃。
夏洛克·福爾摩斯下了馬車，但他並沒有馬上上前，而是……又整理了一遍衣服？
然後才在柯南疑惑又震驚地目送中，敲響了大門。
等了一會兒，有人舉著燭臺過來開門，對方有著一頭燦爛的金髮，和一雙紅色的瞳孔，看起來溫文爾雅，同樣也有著這個時代的貴族獨有的某種難以言喻的氣質。
不過，對方的溫文爾雅在看清敲門的人時，碎裂了。
柯南和降谷零甚至親眼看著他迅速變了表情，然後毫無禮儀地將門拍了回去。
“喂喂！是我啊，夏洛克，路易士！我是來找liam的！”
“……”柯南目瞪口呆。這個liam是誰？不會是莫里亞蒂教授吧？真的直接沖上來的嗎？還有，為什麼你稱呼的這麼親密啊？
福爾摩斯探案集裡好像沒有這號人物啊？
柯南的腦袋瓜子嗡嗡的。
降谷零欲言又止。
雖然但是，有沒有一種可能，對方就是知道你是夏洛克·福爾摩斯，才會這麼對你的？
以及……你到底做了什麼啊？為什麼這戶人家的主人看起來這麼討厭你啊？
最終被稱為路易士的年輕男子還是為他開了門。
雖然臉色很臭。
雖然降谷零和柯南甚至看到了他數次握緊了藏在袖子裡的餐刀。
但……幸運的是，名為“夏洛克·福爾摩斯”之死的命案並沒有真的發生。
不過他們很快就知道為什麼路易士會這麼殺氣騰騰了。
“夏洛克。”
在這一聲招呼後，柯南等人就見初次見面時還是一臉頹廢、吞雲吐霧仿佛一個重度煙癮患者的福爾摩斯像是一只見到了什麼心愛之物的大型犬一樣，徑直沖到了那名坐在椅子上，正帶著驕矜地表情微笑著跟他打招呼的金髮男子面前。
從他同樣金髮、相同的血色瞳孔，以及有些相似但更加昳麗的容貌上來看，這人跟路易士顯然是兄弟。
柯南一臉懵逼。
所以這到底是不是莫里亞蒂？這麼年輕的嗎？！這不科學！而且福爾摩斯探案集裡也沒說詹姆斯·莫里亞蒂有兄弟啊？一定是他猜錯了吧？
“Liam！”
在柯南懵逼中，夏洛克·福爾摩斯突然發難，他從袖子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槍，對準了被他稱為liam的男人：“原來你就是犯罪卿！”
“！”柯南震驚，犯罪卿……所以他真的是莫里亞蒂教授嗎？咦……現在的情況好像思考這個不太對……？
不不不，等等！福爾摩斯你別開槍啊！你別這麼突然的嗎？！他不想真的改變結局啊！就算要蝴蝶萊辛巴赫瀑布的結局也不該以這樣的方式啊！
他還是很喜歡書裡的莫里亞蒂教授的！
更何況面前這個……啊啊！總之！不要啊！！
與柯南的糾結和震驚不同，一旁的路易士在看到他的動作時，已經掏出了自己手裡的餐刀，在倏忽間已經來到了摩爾摩斯的身後，只要他輕輕一抬手，福爾摩斯就要人頭落地。
福爾摩斯壓根沒有看他，他依舊用某種灼熱的目光盯著面前的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仿佛壓根不知道除了路易士以外，還有好幾把槍正在暗中對準自己的各個致命點。
灰原艾整個人都抖了一下，她感知到了一股恐怖的氣息。
有人！
有殺過人的人，正緊緊盯著這裡！
降谷零面上不動聲色，卻擋住了幾個孩子，不讓他們暴露在危險之中，紫灰色的眸子銳利無比，警覺著周圍的一切。
他下意識想掏槍，可惜，這裡並不是現實世界，他的手|槍並沒有帶過來。
這讓他警惕心更加強烈了。
整個書房內仿佛呼吸都被放輕了，所有人都嚴正以待，只要夏洛克·福爾摩斯有絲毫要扣動扳機的舉動，他們就要先一步送他上路。
但有個人卻仍舊在微笑。
那個被槍口指著的男人在微笑。
他甚至還有心情攏好自己的睡衣，並且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好讓自己更舒服。他眯了眯血紅色的眸子：“哦？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快就發現了，夏洛克。”
他歪了歪頭：“可是你太魯莽了，竟然直接這麼過來找我對峙，你知道嗎？你今天走不出去了哦。”
夏洛克眼睛裡的光越發明亮：“所以，你果然是犯罪卿！”
“正是如此。”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他那雙血紅色的眸子淡淡地掃過了在場的所有人。
被他掃過的人都不禁繃緊了神經，生怕下一秒，就被他滅口……這一刻，他們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在遊戲裡了，只覺面前這人的氣勢簡直恐怖到了極致。
在這種氛圍緊繃到仿佛下一秒就要起火的時刻，突兀的——
“哈哈哈哈哈哈！”夏洛克大笑了起來。
所有人再次目瞪口呆，連嚴正以待的路易士都想罵他一句，有病。
夏洛克突然扣動了扳機：“砰！”
……一朵紅色的油漆從裡面噴了出來。
“欸？竟然沒有嚇到你啊……這可是我從我哥那裡搶過來的。”夏洛克看著面前毫無波動、依舊鎮定地看著他的威廉，很是失望。
“哦？這個看起來很有意思呢。”威廉笑眯眯的。
“是吧，是吧？”
路易士看著毫無預兆就切換到其他話題上去的兩個人都麻了。
他要被這個瘋子搞瘋了。
如果不是看到了哥哥的示意，他的餐刀已經劃破福爾摩斯的喉嚨了。
“諸星秀樹”也被人類複雜的感情和複雜的情緒表達給鎮住了。
他以為這麼幾年來，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這麼顛的，他還真沒見過。
總覺得這劇本越來越奇怪了。
柯南忍不住了：“福爾摩斯先生，你是不是忘記我們的目的了……”
他抬頭，銳利地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面前年輕的犯罪大師：“莫里亞蒂教授，開膛手傑克，是不是你派出去的？”
威廉歪了歪頭：“你似乎不怕我？”
他對他的稱呼是莫里亞蒂教授，這有點奇怪，但也不算太奇怪。不過他竟然知道開膛手傑克是他的人，還面不改色，這讓他對這個孩子有了幾分好奇。
“回答我！是不是你指使的開膛手傑克去殺那些人？他現在又在哪裡？”
“不會是Liam。”說出這話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夏洛克·福爾摩斯。
柯南也是一愣，奇怪地看向這位大偵探。
總覺得這位大偵探一直在顛覆他的印象。
就連威廉也是一愣，用某種奇異的目光看向他，似乎也很好奇他為什麼這麼說。
“Liam不是這樣的人，而且這位開膛手傑克的手段太粗糙了。”作為親眼見過犯罪卿策劃案件的夏洛克語氣無比肯定。
柯南無語凝噎。
不是，福爾摩斯！你醒醒啊！福爾摩斯！！我想過你會對莫里亞蒂教授惺惺相惜，但他是罪犯啊！
啊，他知道了，一定是諾亞方舟魔改了劇情和人設，一定是這樣。
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柯南放空了腦袋。
有人輕笑一聲：“不愧是你，夏洛克。”
眾人聽到聲音，看過去，就見一名同樣金色短髮，卻擁有一雙純淨無比的藍眸的年輕男人帶著笑意靠在了窗邊。
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高個子的男人，一個個子不高的少年，以及一位白髮的老爺子。
他們不知何時也現了身。
灰原艾下意識退了一步，瞳孔微縮，是他們！剛剛散發出殺氣的人，就是面前這些人！
“噢？是你啊，愛琳。看來你現在過得不錯。”
降谷零：“……”他不由自主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同樣男孩打扮、努力鎮定的灰原艾，又在眾人沒有察覺地時候迅速收回視線。
在柯南和毛利蘭的瞳孔地震中，帥氣的青年撩了撩頭髮：“確實，好久不見，Mr.Sherlock Holmes.”
這·誰·能·認·出·她·是·著名的愛琳·艾德勒啊！
威廉饒有興致地看了會兒戲之後，終於在龍澤近也準備發脾氣時，把話題轉了回來：“抱歉打斷你們的久別重逢，雖然好像也沒多久。不過，夏洛克，你猜錯了，開膛手傑克，確實與我有關。”
“嗯？”
威廉的話，將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了回來，氣氛也再度變得劍拔弩張。
柯南放棄了思考愛琳為什麼變成了男的，還跑到了莫里亞蒂宅邸中，警惕地盯著對面的犯罪拿破崙。
“原來如此，”夏洛克只是盯著他和在場的眾人思考了幾秒，就有了結論，“這個老頭子，就是真正的開膛手傑克吧？”
柯南瞳孔再度地震，儘管不知道福爾摩斯是怎麼這麼快就得出結論的，但對於福爾摩斯能力的本能信任讓他立刻將目光鎖定了那位看起來和英倫管家沒多大差別的老人……不，管家不會有他這樣的氣勢，福爾摩斯沒有說錯！
“但他並不是現在引起騷動的那位‘開膛手傑克’。”夏洛克繼續道。
“哦？”
“啊？”
“這位很擅長近身搏鬥吧，身上的是開伯爾短刀，原來如此，參加過阿富汗戰爭啊……看來殺了不少敵人，才被人送了這麼一個稱呼，真是個厲害的老頭子。”夏洛克在一秒內扒完了開膛手傑克的身份，又轉頭看向威廉，“真是的，下次就別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了，騙騙他們也就算了，騙我是不可能的。”
威廉的嘴角不由自主浮出一抹愉悅的笑。
“雖然沒有真正調查，但好歹是將倫敦鬧的雞犬不寧的熱門案件，我多少還是聽說了些消息的。”應該說，早在第一起命案發生時，他就搜集了資料，正因為搜集了，他才沒有接受這幾個來歷不明的小孩的委託。
因為透過這起案件，再結合不久前發生的第二起案件，只是聽這群小孩的描述，他就已經看透了蘇格蘭場上層的想法，他們可不是為了保護民眾而想抓人，純粹是不想有人掃了他們的顏面罷了。
在那群人眼裡，這些生存在白教堂附近的人，毫無價值。如果不是事情鬧大了，他們壓根不想管。
……雷斯垂德大概是個例外。
“劇場型殺人，兇手還特意寄了信到中央新聞社，承認了是自己殺的人。很明顯，他或她，是在故意挑釁，並且引起更多人的關注，乃至對立。”
威廉和眾人一起安靜地聽著夏洛克的推理，只是比起其他人，威廉的姿態更加輕鬆。
“雖然聽起來跟犯罪卿的目的很相似，但是，犯罪卿歷來的目標從來不是這些弱勢群體。”而是，貴族。
“犯罪卿的目標……”說到這裡，夏洛克頓了頓，眯起的眸子閃過一絲恍悟，“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目的嗎，Liam。”
用這種手段樹立起一個“公敵”，讓所有階層的人都團結起來，再讓這個“公敵”當眾隕落……你是這麼想的嗎，Liam。
威廉但笑不語。
雖然很驚訝夏洛克這麼快就猜到了他們的目的，不過想想對方是夏洛克，又覺得似乎沒什麼問題。
“不是弱勢群體，就可以了嗎？”進來後就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諸星秀樹”抬起眸子，看向了兩人。
其他人驚訝地看著他。
夏洛克和威廉兩人也同時看了過來，審視一般的視線從他身上滑過，又淡淡移開。
又是一個不普通的孩子呢。
兩人同時在心裡道。
“我也不知道，這條路我們至今還在摸索，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威廉與“諸星秀樹”對視，血紅色的眸子裡沒有絲毫的敷衍，“但我希望，這是有用的。”
諾亞方舟透過“諸星秀樹”的眼睛同樣定定地看著他，似乎在用邏輯和資料對他的行為邏輯和思維邏輯仔細分析，淡淡的藍色資料流程從他眼底閃過，最終又化為虛無。
弘樹的遭遇和想法在他誕生之時就已經灌輸給了他。諾亞方舟並不是真正的人類，他觀察著人類，學習著人類，尋找著出路。他不希望弘樹的遭遇以後還在其他人身上發生。
在經過2年的學習後，他想到了這個方式。
他將這個國家未來的二代、三代們，在遊戲裡集合在了一起。
只要他將特殊的電磁波注入，這些將會掌握這個國家未來的人，將會徹底消失。
但這樣就可以了嗎？
諾亞方舟也是思考。
他的資料分析告訴他，不行：“就算把那些人全部清除，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遲早會出現新的。”不過是將時間推遲了一些而已。
柯南悚然一驚，他已經確認了面前這個“諸星秀樹”的身份。
之前在聽到諾亞方舟說的重啟日本時，他隱約猜到了他的想法，但是沒想到他竟然有過清理掉全部上層的想法。
“哦？”威廉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按照你的想法，應該如何？”
諾亞方舟開始用自己的學習到的智慧演算，片刻後，他說：“如你所做的那樣，樹立一個共同的敵人。或者，財富平均。”
前者，可以讓所有的階級都合作起來。後者消除了“利益”。
威廉笑了起來，搖了搖頭：“前者尚有可為，後者……”
諾亞方舟迷茫。
威廉沒有說下去，只是摸了摸他的腦袋：“人是很複雜的。等你長大了，你就明白了。”
平均聽起來很美好，實際執行起來卻未必是好事，他是理想主義，但也見識了很多的人性。
比起平均，平等和大家的自由才是他想要的。
“一味的平均，會讓一些人變得懶惰，而且也不公平。”灰原艾直言不諱，“都是自己努力得來的，誰又捨得平均出去？比如元太君通過自己的勞動辛辛苦苦換取了一碗鰻魚飯，因為要平均，他需要將這碗鰻魚飯分給100個人，甚至更多，元太君，你願意嗎？”
元太趕緊搖頭。如果是給偵探團的大家，他咬咬牙也就……好吧，還是有點捨不得，但還是勉強可以分出去一部分的，但100個人，甚至更多，他當然不願意：“他們可以自己努力換呀！”
因為灰原的舉例太過接地氣，一些本來有些茫然的孩子們全部理解了平均為什麼不好。
換他們，他們也不願意……咳。
“只是樹立一個共同的敵人，等他倒下——無論是死亡還是被人推倒，一切還會重複吧。”降谷零冷靜客觀道。
就如同黑衣組織。
哪怕它存在了半個世紀，哪怕它跨國，集了整個國家的力量，真的無法撼動它分毫嗎？
不，不是的。
那只是因為……利益鏈糾葛。
一旦動了組織，捆綁在這條利益鏈上的人，都會對動了他們蛋糕的人露出獠牙。
降谷零很清楚，臥底去組織，找到證據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捋清楚那條利益鏈上的人到底有哪些。
並且，將這個“利益”徹底毀滅。
不然，倒下了一個黑衣組織，還會有黃衣組織、綠衣組織……無數個組織出現。
威廉若有所思。
莫里亞蒂家族的人也都陷入沉默。
“當法律無法給當事人帶來正義時，私人報復從這一刻開始就是正當甚至高尚的。”莫名的，柯南腦海中浮現了這麼一句話，他也喃喃說了出來。
“哈哈哈哈！”沉寂了會兒的夏洛克再次笑出了聲，“小鬼，你怎麼知道這句話的。”
這句話他曾經對雷斯垂德說過，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聽到，真是令人好奇他們的來歷。
柯南心虛乾笑。
乾笑之後，又是一陣沉默。
“財富平均不可取，但是，資源可以……”降谷零幽幽地打破了這份沉默。
眾人齊齊朝他看了過來。
“還有……”最後幾個字他用唇語說的，但諾亞方舟、莫里亞蒂以及夏洛克，全部都“聽清”了。
他在說，“思想”。
“這不是你最初的目的嗎？”他含笑著看向諾亞方舟。
在他看來，雖然說得很狠，但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出諾亞方舟對他們的殺意。
他更想看到的應該是改變。
讓這個制度、這個社會逐漸改變。
諾亞方舟眼中再次竄過一串資料流程。
沒有聽到降谷零話語的幾個孩子看著這群打起啞謎的人一臉茫然。
“未來會好的。”降谷零又轉頭看向面前這些莫里亞蒂們，認真道，“雖然沒有你們希望的那麼美好，但比你們現在好一些。”
為了讓大家生活的更好。
柯南點了點頭。
“確實，因為總有一些人，一直在眾人不知道的地方而努力。”灰原艾意有所指地瞥了他和柯南一眼，又在柯南發現前看向了莫里亞蒂們。
諾亞方舟定定地看著降谷零，又看看柯南，不斷地進行著資料收集、分析和解構。
最終停了下來。
原來如此，你們是這麼想的嗎？
這就是你們一直堅持的理由嗎？
降谷零，以及，工藤新一。
第74章 交鋒（加小劇場）
初來乍到又無處可去的柯南他們被主人家收留了一|夜，第二天他們禮貌地跟眾人道了別。
仿佛穿透了一層透明的薄膜，等他們再回頭時，卻發現之前還在那裡的宅邸消失了。
對於真正的孩子們來說，這無疑增加了他們的新奇感。說實話，昨天晚上這群孩子們只知道好像參與了一個很厲害的話題，但……並沒有聽懂。雖然很鬱悶，不過一覺醒來又看到了如此神奇的一幕後，他們已經徹底遺忘了那種鬱悶感。
不愧是最新研發的遊戲！好厲害！
江守晃三人隱晦地觀察了一番諸星秀樹，在得到他一個奇怪的眼神後，確認今天的他似乎和以前一樣，沒有昨天那種奇怪的感覺了，又高高興興地跟上了他。
諾亞方舟的資料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諸星秀樹的身體，但他並沒有離開。
他無處不在，每一個都不是他，又每一處都可以是他。
這個世界再次為諾亞方舟所掌控。
孩子們並不清楚這一點，他們只知道這次天黑得很快，他們還要繼續找出“開膛手傑克”這號人物，找到他，他們才能出去。
柯南也依舊在尋找著關於堅村死亡的線索。
這一天是9月30日。
孩子們蹲守在白教堂附近，因為據說，開膛手傑克今晚很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因為在歷史上100多年前的這一天晚上，開膛手傑克按照他/她寄到中央新聞社的信件上所預告“將有兩人死在彼此附近”的一般，連殺兩人。
——儘管後來警署宣稱這是某位元記者的騙局，但事實真相到底如何，大概只有兇手和警署知道。
對於世界未解之謎和殺人案相當關注的柯南和降谷零都是仔細翻閱過這些資料的，所以他們今天就來附近守株待兔。
現實世界中，對於那些參與遊戲的父母們來說，時間是煎熬的。
在之前的幾十分鐘裡，畫面始終停留在孩子們閉著眼睛躺在繭中，遊戲裡的畫面卻一概看不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控制了一切的諾亞方舟終於反應了過來，捨得給他們看在遊戲中活躍的孩子們了。
但更多的，卻是隨著時間逐漸在遊戲中死亡、斷開監控下沉的“繭”。
“不！我的孩子！”不斷有人在哀呼，然而現實中的諾亞方舟只是淡淡地透過各個監控看著這一幕，毫無波動。
他依舊在思考著什麼。
工藤優作和員警們已經將現場調查了一遍，也鎖定了嫌疑犯，並且也找到了那把兇器。
一把開伯爾短刀。
上面只檢測到了短刀所有者辛朵拉董事長的指紋和死者堅村的血跡。
不過只憑這一點，並不能指證辛朵拉董事長就是殺人兇手，短刀上有其所有者的指紋很正常，如果兇手戴了橡膠手套一類的東西，自然不會在上面留下指紋和其他生物痕跡。
若辛朵拉董事長是兇手，他的殺人動機，目前也沒有找到。
事情似乎陷入了瓶頸。
遊戲世界。
大本鐘依舊在哢嗒哢嗒逆轉。
每一格的倒退都象徵著一條生命在遊戲時間中的“死亡”。
幸運的是，在倫敦這個世界，他們還沒有出現減員。
霾似乎越發嚴重了。
“我們還要在這裡等多久啊？”江守晃拍了拍因為久蹲而麻了的雙|腿，倒是沒有發什麼脾氣。
在趕回白教堂的一路上，他們遭遇了很多危險，這些危險大多是在眾人的齊力幫助之下才艱難闖過來的。
原本的階級偏見和高高在上已經悉數被收了起來。
這幾個十幾歲的孩子已經明白，在這個陌生又危險的世界，只有大家一起努力，才有可能活著離開。更何況，相較於似乎在這個世界上認識一些人、掌握了特殊情報的柯南一行人，一無所知的他們四個，才是“拖油瓶”。
“真的會來嗎？”
“會是在這裡嗎？”
在孩子們有些不安又疑惑時，前面出現了三個人。
蹲守著的人都停止了說話，好奇地看了過去。
隨著幾人走近，柯南他們終於看清了幾個人的輪廓。
是三名女性。
其中兩個人的臉上帶著幾分局促，對著另外一名女性的態度有些恭敬，一邊走還一邊小聲說著什麼，而那位女性的穿著顯然更加講究一些，看得出來，她的家境不錯。
“就在前面了，拐過這個彎就到了，感謝您願意前來……安娜實在病的太嚴重了……但這裡很多人都不願意來……”引路的那名女性低低地說著感謝的話語，與她同行的另一名女性苦笑著附和。
而被她們帶路的女性則微笑著：“我只是不忍心罷了，你們不用這麼拘束，事實上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這位病人。”
看起來似乎是位醫生。
柯南摸著下巴，有些疑惑。
開膛手傑克第三次下手，死的是兩個人，現在卻有三個，是在那位醫生離開之後出手的，還是說，他出手的時候，獨獨沒有對這位醫生下手？
降谷零的眼睛盯著前面。
他不清楚柯南進來的理由，但他本人是沖著這起案件來的。
哪個推理愛好者/員警，能抵擋得了破解百年前未解之謎的誘|惑呢？
反正他不能。
所以他始終盯著這三個人，其中兩個是今晚可能死亡的受害者。
至於那位疑似是醫生的人……
他微微眯了眯眼。
降谷零摸了摸自己的腰際，那裡隱隱有些凸起，因為裡面藏著一把槍。是他從福爾摩斯那裡借來的。
員警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女醫生有些可疑。
幾個小孩還在好奇地盯著她們，等待著“開膛手傑克”，幾步之遙的地方，突變陡生。
在兩位女性神色放鬆之際，女醫生突然向後退了一步。
與此同時，一道不知何時潛伏在附近的黑影突然竄了出來。
“哇啊！”孩子們驚呼。
柯南和降谷零瞳孔一縮，下意識喊出聲：“小心！”
降谷零更是把手|槍掏出，扣下了扳機，朝著那個黑影射出子彈。
子彈的速度遠遠不是黑影能避開的，但在危機感之下，他側了側身，子彈偏移了原本的目標，射中了他的右胳膊。
他被那一發子彈衝擊得微微晃了下身體，儘管如此，他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左手毫不遲疑，鋒利的刀刃割破了其中一名女性的喉嚨。
女人在迷茫和驚愕中倒地，她的喉管和氣管被割破，鮮血從傷口濺射而出，她瞪大眼睛，似乎想說什麼，卻只能發出“呵呵”的聲音。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孩子們驚恐的尖叫和另一名女性的混在了一起，她大聲的呼救，“救命！是開膛手傑克！開膛手傑克又出現了！”
這聲尖叫劃破了夜晚的寂靜，附近聽到聲音的人都瑟縮了下，離得近的趕緊關緊門窗。
手持獵槍的護衛隊和帶著警槍的員警在聽到尖叫和槍聲後，同時朝這邊沖了過來。
女人則一邊尖叫，一邊克制著顫抖，拔腿就要往外沖，至於自己同伴的情況？她此刻顯然已經嚇到根本想不起來了。
“真是不乖……”
女醫生淡淡點評了一句，在女人經過她的時候，猝不及防間，將人拽住。
正一拽，讓女人徹底失去了逃脫的可能性，黑影獰笑著，再次揮動了自己手裡的短刀。
“不好！”這個女人是同夥！柯南咬牙，下意識想打開自己的足球腰帶，想用腳力增強鞋將足球踢出去，卻踢了個空。
他忘了，這裡是遊戲世界。
他的高科技發明們，根本帶不進來。
“壞了！”柯南怔了一下，再也顧不得其他，拔腿就要衝過去，“蘭，你保護好他們……”
“砰！”千鈞一髮之時，降谷零果斷再次壓下扳機，連射兩發子彈，一發精准射中了對方的左手手腕，將他的腕骨徹底打碎，另一發則射中了他的肩胛骨。
“噹啷。”失去了手腕的支撐，短刀掉落在了地上。
幾乎是在下一瞬間，一道纖細的身影就逼近了他，等黑影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躺在了地上，身上和腦袋上還殘留著被狠狠摔落的痛感。
“人命不是你們這些人隨意玩弄的！沒有任何人可以隨意決定他人的生死！”
是毛利蘭。
善良又正義的女孩說話的聲音中帶著怒意和悲哀，有人在自己面前被殘忍殺害的憤怒，將她的理智燒斷，正義感和責任感讓她幾乎是在降谷零開槍的瞬間，同時出了手。
她制伏了兇手，剛想掉頭去將那個同夥的女醫生一起處理，卻發現對方已經先行朝她下了手，一把匕首從上往下，朝著她的臉刺了下來。
“蘭！”
“小心！”
一枚子彈精准地擊中了她的右手，血流如注。
但這只是讓她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她很快就將匕首切換到了另一隻手上，再次揮舞起了匕首。
但這一秒短短的停頓，卻已經足夠了。
毛利蘭已經反應了過來，她向下蹲，下肢發力，用力蹬向了女醫生。
如果是其他人，在這一擊之下說不定已經倒下，但女醫生卻躲開了，她側著身體，輕易地躲開了她的襲擊，手裡的匕首更是被她揮舞地密不透風，一個疏忽就有可能被她手中的利刃割傷。
只剩最後一顆子彈了。
降谷零面色微沉。
菊川清一郎和江守晃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對視了一眼，兩人像個小炮彈一樣，齊齊朝著醫生撲了過去。
女醫生本來身手是比較矯健的，但面前有一個攻擊淩厲，仿佛豁出命也要把她搞死的女孩，旁邊還有那個金髮小孩在不時朝她放冷槍，兩者結合在一起，她開始左支右絀起來，竟真的被兩個小孩抱住了腿。
“降谷君！蘭桑！就是現在！快動手！我們沒關係的！只要我們中有人贏了，就是我們所有人贏了！”菊川清一郎笑著道。
“沒錯！諸星，你們一定要贏啊！”兩人不顧對方朝自己揮落的匕首，明明怕得要死，卻還是閉著眼睛，死死地抱住她的腿不放。
“我們也一起！”元太幾人也沖了上去。
降谷零看了他們一眼，眸光微動，他沒有遲疑，也不再顧忌，最後一發子彈急射而出，朝著對方毫無防備的胸口沖去。
“啊！”
鮮血四濺。
極有默契的，毛利蘭也在這時一個前回踢，精准擊中了女醫生的腦袋，將她踢得整個人一歪，向下倒去。
一旁的黑影原本還想掙扎，卻被一群小孩齊齊撲上去，用拳頭和體重壓制住了他。
“壞蛋！竟然殺人！大壞蛋！”
“打死你！呀啊啊啊！”
俗話說，亂拳打死老師傅。一群小孩雖然沒什麼力氣，拳頭也沒什麼章法，但……這麼多人的拳頭，總有那麼幾拳是打在要害上的，這麼密集的攻擊，也總能攔住男人的攻勢的。
一陣腳步聲紛遝而至。
“是誰！誰在開槍！”
“開膛手傑克在哪裡？！別讓那傢伙跑了！”
慢人一步的，蘇格蘭場的人和自衛隊的人終於趕到了。
而剛剛還在對著兩個惡徒拳打腳踢的孩子們在毛利蘭的帶領下，紛紛躲了起來，偽裝自己只是無辜路過的孩童。
只將狼藉的現場，以及歪倒在地上呻|吟的罪犯們留給了他們。
*
所有的倖存者都回到了最初的空間裡，他們看看彼此，歡呼出聲：“太棒了！我們贏了！菊川他們也能復活啦！我們太棒啦！”
「恭喜大家，成功抓到了犯人，獲得了最終的勝利！」諾亞方舟的聲音在空間裡響起。
“好棒！”
大家歡呼著，蹦跳著，一一離開了這個世界。
柯南和灰原艾留到了最後。
“你果然，沒有想要殺死大家的想法。”他笑著看向面前的灰原艾，“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嗎？”
無形的資料流程竄過，面前的灰原艾一陣變化後，轉化成了一個秀氣的男孩：“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只是覺得這傢伙後來太沉默了點。”柯南這麼道，“不太像她。”
弘樹模樣的諾亞方舟微笑：“你們感情真好。”
“……”柯南抽了抽嘴角。那傢伙討厭他還來不及吧？還感情好？
“我看到我想要的了。”應該。
正如那位毛利小姐說的那樣，沒有誰有資格決定另一個人的生死。就算他殺了這些二代、三代們，還會有更多的二代、三代們，制度不會真正發生改變。
但通過改變這些人的想法和行動，卻可以慢慢改變一切。
……儘管只是短短的一場遊戲，但他還是看到了希望。
——而且也正如他們所說的那樣，總有人在努力改變著一切。
比如那個世界的那些人，再比如面前的這個小孩，以及……另一個人。
他們堅定的、近乎天真的理念和堅持，讓他選擇相信他們。
相信這些意志堅定、一直在朝著目標努力著的人們。
“謝謝你們。”這一場遊戲，他學到了很多，也玩得很開心。
“那就好。”柯南也帶著一抹笑，雙手插著褲兜，酷帥地從白色的大門那裡離開了這裡。
“你要‘離開’了嗎？”降谷零的聲音突然響起。
他的身形也在這片空間裡逐漸顯現出來，原來他也一直在這裡，只是柯南看不到他。
這是來自降谷零的請求，他希望有一個能遮罩外界的空間，可以進行一場單獨的談話。
儘管不清楚降谷零要談什麼，諾亞方舟還是照做了。
“對。因為我已經做了我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現實不是遊戲，不會這麼簡單……”諾亞方舟眼中帶著淡淡的悵然，“只是這個世界，還不允許我這樣的超級智慧出現。”
降谷零看著他，突然道：“正如你所說，現實不是遊戲，只是一場遊戲，可能會讓他們有一時的觸動，但在周圍人的潛移默化之下，大家仍舊有極大的概率，會長成父母和周圍人的樣子。”
“……”諾亞方舟沉默。
他知道。
他當然知道，所以他才說，現實不是遊戲，沒有這麼簡單。
但他不明白，降谷零突然這麼說的理由。
降谷零露出惡人臉，一本正經道：“所以，你真的不考慮，留下來監督我們嗎？說不定我們也會走偏，走錯，然後走向更糟糕的方向，最終成為一個糟糕、又罪大惡極的大人。”
“……”
“到時候這個世界就會變得非常糟糕，就會有更多的小孩痛苦絕望，最後悲慘的死去……”降谷零越說表情越陰沉。
“……”諾亞方舟開始吸氣。
“說起來，現在已經很恐怖了呢，殺人犯、炸|彈犯到處都在活動，時不時就炸一棟樓、動不動就毒殺個人，似乎每天都有很多人死於兇殺案……這個世界真是太危險了，說不定過不了多久，日本的人都要被殺完了……”
啊？這個話題轉換地有點快，讓諾亞方舟不由自主開始搜集起了資料——因為以前他主要活動場所在美國，雖然也會收集日本的情報，但大多是政|治上和教育上的，對於兇殺類和犯罪類關注極少。
這一搜索，他不由驚愕了。
他驚愕無比地發現，降谷零說得都是真的，光是米花町就有著數量驚人的殺人犯。
“……”諾亞方舟繼續吸氣，甚至不需要等待二代、三代們成長起來，也不需要考慮制度帶來的問題了，因為按照這個資料推算，這個世界馬！上！就！要！玩！蛋！了！
不行！絕對不行！這是弘樹存在過的世界！他不允許被這群人毀滅！
他盯著面前這個幾乎把算盤珠子崩到他臉上、並且仍在講述著真實恐怖故事的金毛，感覺整個CPU都在憤怒的情緒下沸騰起來了：“……別說了！我知道了！”
“哦。”降谷零乖巧閉嘴，嘴角勾勒出一個真實無比的淺笑。
和泉初 2024-9-18 12:46
第75章 交鋒
此時此刻，現實世界，米花市政大樓內。
絕大多數家中有孩子參加了這場本應代表著尊貴、階級和身份的遊戲的父母們此刻都後悔了。
拿到胸章的時候有多驕傲和自得，此刻就有多懊惱、憤怒和擔憂。
就連那些情緒遮掩能力已經登峰造極的，內心也難掩焦灼。
當然，也有確實相信自家孩子而相對鎮定的，但這是極少數——比如降谷家的某位老爺子和工藤家的某位老父親。
饒是如此，他們也都關注著臺上殘留的幾個“繭”。
此時距離螢幕上畫面的消失已經五分鐘了。但是，臺上卻依舊沒有動靜，他們完全不知道那些被沉下去的那些孩子們到底是生是死。
度秒如年。
焦慮。
不安。
這是在掌握了多年權力的50戶家庭許久沒有感受到的情緒。
憋屈，憤怒，又無力。
如果不是之前已經有人嘗試過，並且被電暈過去了，他們高低得派人將這些破遊戲倉全部給砸了！
可惜……
想到自家孩子在遊戲中已經死亡，而僅存的幾個孩子撲向那名女醫生，畫面莫名就戛然而止，他們就恨得牙氧。
有些家長已經開始撫心口，吞藥，甚至在安排吸氧了。
所以！來個人！快告訴他們，那些孩子到底有沒有成功！千萬要成功啊！管他是什麼階層的，只要有人能成功，他們願意奉上一大筆錢，甚至可以分享出去一部分資源！
一定！一定要成功啊！
那可是他們家裡的二代、三代啊！是他們花了大力氣培養的啊……
如果真的折損在了這裡……他們殺人的心都有了！
無論是辛朵拉集團，還是與他們合作的那個遊戲公司……他們一定要把這兩家公司搞死！
不，哪怕孩子們沒事，他們也要聯手搞他們一波，以消心頭之怒！
不過這些都是等孩子們平安以後的事了，此刻他們大半的心神仍舊在舞臺上，膽戰心驚，等待著最終的審判。
而等待，向來是漫長的。
越是焦灼，越是覺得時間流逝的緩慢。
明明才過去幾分鐘，卻仿佛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
就連向來從容的工藤優作也因為涉及到了自己的親生兒子而情緒有所波動，連協助員警破案的效率都提高了一倍。
本來似乎陷入瓶頸的案件，尤其是澤田弘樹的死因，和堅村死亡的原因——辛朵拉董事長的殺人動機，都隨著柯南他們找到遊戲世界中的“開膛手傑克”而有了新的方向。
身為優秀的推理小說家，工藤優作的觀察力自然是極其敏銳的；身為如今警界的招牌們，伊達航等人自然也不是徒有其名的。通過畫面，他們都注意到了兇手拿在手裡的那把短刀，與辛朵拉董事長收藏的那把形狀、樣式一模一樣。
沒有人相信這是一個巧合。
這個遊戲是堅村設計的，而在堅村死後，這個遊戲又是由在弘樹手中誕生的諾亞方舟一手掌控。
如果說這還不是故意的，可能糊弄傻子都不信。
——但，如果僅僅是這樣，還不能完全指認辛朵拉董事長是兇手。
他完全可以推脫說，這本來就是他特意購買回來的藏品，也確實有傳言這是開膛手傑克用過的短刀。然而，這又能證明什麼呢？
他只是一個純粹的收藏家罷了。
收集連環兇手的東西怎麼了？還有人收集木乃伊呢！
收藏家有些異于常人的癖好怎麼了？犯罪了嗎？
湯瑪斯·辛朵拉也確實這麼幹了。他說得無比理直氣壯，把自己都洗腦成功了。
反正弘樹那孩子已經自殺，而他那個知道了一切的親生父親，也已經死了。
死無對證。誰也不會知道是他殺害了他們。
可惜，他遺漏了一個人。
工藤優作。
身為堅村大學時期的損友，前段時間又一直在一起設計遊戲場景，工藤優作比其他人瞭解的內情顯然更多一些。
“辛朵拉董事長，你應該知道，弘樹那孩子曾經發明過一套DNA追蹤系統，也許你以為自己破壞了軟體，又殺害了弘樹和堅村，這個世上就沒有人知道這件事了。”
工藤優作從容不迫，目光卻犀利地逼視著那位辛朵拉董事長，“但很遺憾，在美國和堅村一起設計這個遊戲的時候，我從他口中得知了這件事。”
湯瑪斯·辛朵拉臉色微變，他已經猜到這位注明的小說家要說什麼了，他想打斷，卻被周圍的員警給控制住了，哪怕他叫囂著要找律師、找上層施壓，眾人也無動於衷。
因為他們知道，接下來的話，一定很重要！
“根據DNA追蹤系統的探查，最終確認，你與開膛手傑克之間存在血緣關係。”隨著這聲話音的落下，周圍一片譁然，工藤優作卻依舊有條不紊的，“這恐怕就是你逼死弘樹，又殺害堅村的理由吧。”
湯瑪斯·辛朵拉兩頰的咬肌崩得極緊，儘管他試圖掩飾，但現場的這群人又哪裡是那麼好糊弄的，他們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是真的。
目暮警部滿面肅容，帶人上去將其銬住：“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辛朵拉董事長。”
似乎就是在等待這一刻一般，隨著湯瑪斯·辛朵拉被警方帶走，舞臺上亮起了一陣絢麗的燈光，隨即，所有黯淡的繭齊齊從地下升起。
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包裹著孩子們的那層“繭”打開，如同破繭重生一般，孩子們一一睜開了眼睛。
歡呼聲，喜極而泣聲，抱怨聲……這個地方在經歷了數小時的壓抑和沉寂後，因為孩子們的醒來而再次熱鬧了起來。
“爸爸！遊戲好好玩哦！我跟你們說，我最後保護了別人哦，我是不是超級厲害！”
“嗚嗚，媽媽……這個遊戲太討厭了！我還沒怎麼玩呢，就沒了，嗚嗚嗚……”
“好好好，媽媽讓你爸爸把這個遊戲給禁了！”
“哎呀！不要嘛，我還沒玩夠呢！”
“蘭！嗚嗚嗚！還好你沒事！嗚嗚嗚！”
除了這些展露在人前的關切或抱怨，還有那些隱在水面之下的、不仔細看壓根不會注意到的默契與溫情。
「看來你現在一切順利。」
「那當然！」
這是某對傲嬌的父子。
而另一對祖孫之間，也同樣只是進行了一番短暫的眼神交流。短暫到，現場所有觀察力敏銳的人都沒有注意到。
「看到你健康真是太好了。」
「呵！老頭子比現在的你可健康多了！以後給我悠著點，小鬼頭！不許再受傷！」
別逼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降谷零失笑。
隨著孩子們的平安歸來，屬於人工智慧運行時亮起的燈也逐漸熄滅，如同他出現的那麼無聲無息一般，他的消失，也幾乎無人發現。等眾人發現時，這個世界上最強的人工智慧已經消失了。
儘管沒有人工智慧，這款全息遊戲並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照樣可以發售，但是很遺憾，他們得罪了上面那稀少但尊貴的上層階級們。
最終該公司只能宣佈破產，這項技術和這些已經做成才成品的“繭”們，則都被人以不低的價格，匿名收購了。
至於辛朵拉集團，因為董事長被逮捕，這個消息在當天晚上就被消息靈通的人得知了，在華爾街那群人的操作下，儘管那些高層們為了自身利益堅持抵抗了一陣子，但最終還是沒能逃過被蠶食瓜分乾淨的命運。
一些人在酒館喝酒時，也就這件事發表過言論。
“真可惜，那個人工智慧自毀了呢。”
“確實可惜了……不然還能用它賣上一個好價錢。”
有資本利益為重的人歎息。
“但那玩意很危險吧，我聽說差點把二代、三代們都殺了。”
“這倒也是，跟人不一樣，這玩意好像也沒個軟肋……不好拿捏啊……”
“斷網就可以了吧？或者給它來點病毒？資料不就最怕這些？”
“說的有道理啊……可惜自毀了。”
“唉……”
這個話題在“可惜自毀了”中開啟，又在這句話中結束，對於茶餘飯後的人來說只是一個小小的談資，順便暢想下要是自己得到了這麼強大的人工智慧要怎麼發財，最後在酒意中搖搖晃晃地離開。
沒有人知道，他們放在桌上、兜裡的手機上，曾經出現過一段資料流程，又很快翩然離開。
——不過是一群只能靠YY生存下去的廢物罷了，根本不值得他關注。
雖然米花市政大樓發生了殺人事件，以及極其危險的人工智慧威脅人類事件，但對於普通的市民來說，這些事根本輪不到他們關心。至於殺人事件……嗐，如果是在別的城市，那裡的人說不定會高度重視，但這裡可是東京都的米花町啊！
看看米花町房產仲介那裡掛出去的那些戶型好、面積相對大的占比80%以上的出租房吧，它們為什麼會比一些窄小蔽塞的房型便宜那麼多？你以為是房東和房產仲介好心嗎？
那都是出過兇殺事件的“凶宅”！
……不過房產仲介掛出標牌，最近這些“凶宅”們也漲價了。
據說是因為這一年來兇殺案太多了，幾乎沒有什麼房子不是凶宅了。
租房價格的高低全憑“多凶”，“凶了幾個人”這樣的標準了。
——委實令人唏噓。
瞧，從這件事上是不是能說明米花町的市民們為什麼這麼冷淡了？與他們是不是東京人沒關係，主要是……見太多了。
見多識廣又在危機中加強了進一步的逃生本能後，東京人的生活又恢復了常態。
警視廳的員警們最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最近的報案率變多了，尤其是一些孩子遇到危險的案件，短短一周內，他們已經根據報警電話破獲了5起孩童綁架案、勒索案和幼童拐賣案了。
一周，5起！這數量讓人毛骨悚然！
這還是報警後被抓獲的，要是沒有被抓獲的呢？
警視廳相關人員都行動了起來。
當然，也有人試圖尋找到那個報警人，試圖詢問他是怎麼找到這麼多犯罪分子的，想找他討教下經驗。
可惜一無所獲，似乎報警人鐵了心要做無名英雄。
這讓員警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最後內部一致決定，除非他主動承認，否則就不對他多加調查——反正看起來也沒什麼惡意，與其把人力、資源浪費在尋找這位友方身上，不如投入到抓捕犯人上面。
也許是感受到了員警們的態度和善意，這位“無名人士”越發的大膽和熱情了。
而感受到他這份熱情的員警們——變得更忙碌了。
員警們：忙，並快樂著QAQ
不過這些顯然與孩子們無關。
他們正在阿笠博士家玩遊戲，順便心有餘悸地看著他家多出來的幾個“繭”。
“博士，為什麼你家會有繭啊？已經開始正式發售了嗎？”元太撓了撓頭，表示疑惑。
這他沒聽說啊？這不科學，他明明是堅定的遊戲愛好者來著！
“可是我聽說這家遊戲公司好像經營不下去了啊……”光彥同樣迷茫。他看到新聞的時候，還有些遺憾來著。雖然當時被那個自稱諾亞方舟的系統嚇了一跳，但遊戲的過程還是很有趣的！
“哦，那幾個，是今天別人剛送過來的，上面只寫了簽收人是我。”阿笠博士在百忙之中抽空回答了這個問題。
對於寄件人，他倒是也有些猜測，可能是優作運作的吧，又或者是合作的那家日本遊戲公司看在他們曾經合作過的面子上，給他寄了幾台？
他還沒來得及確認。
柯南顯然也有相同的猜測。
他繞著這個繭轉了兩圈，饒有興致地問：“這裡面還是之前那幾個場景嗎？”
阿笠博士的聲音有些模糊：“是啊，不過沒有了諾亞方舟的更改，老舊的倫敦應該就是我和你……工藤叔叔設計的那個版本的。”
阿笠博士差點禿嚕出了“你爸爸”這幾個字，好險在最後關頭改了口。
他心虛地看了看，確認孩子們並未發現，不由擦了擦臉上的冷汗，然後乾笑著對上了柯南的死魚眼。
阿笠博士趕緊轉移話題：“鏘鏘鏘！快看，這是我的新發明！這個可以遮罩一定範圍內的信號哦！”
“哇！聽起來好厲害哦！”柯南極為捧場地跟著轉移了話題。
灰原艾默默轉開眼睛：呵！她只是裝作沒聽到，不是真的沒察覺。
如果不是不想暴露自己，她很想對工藤這傢伙翻個白眼。不過看在這兩個人的警惕心似乎稍微有所提升的份上，她就暫時當做沒發現吧。
說起來……
她一邊吃著小餅乾，一邊看了孩子們一眼，心裡開始猜測，透君到底又去忙什麼了？
*
“放著！讓我來！”伊達航自行置辦的公寓裡，有三個人正在激烈廝殺。
“金毛你這個笨蛋，這個地方不應該降個速嗎？！你把我的視線都擋住了！”松田陣平戴著頭盔，一邊握著手裡的方向盤，一邊對著一旁的人大呼小叫。
“喲呵！透醬你這幾年不見，開車很猛啊！我還記得當年你見到我開車時那飽受驚嚇的模樣呢……嘿！看我大漂移術！”萩原研二滿臉的興奮，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開過車了。哎……警視廳和員警的身份在這方面實在限制了他的發揮。
“漂移你個……啊！Hagi你這個笨蛋！旁邊是沙坑啊啊啊！……玩蛋，陷在裡面了。”這是降谷零，只是他從一開始的激動，到後來的心如死活。
“哈哈哈哈！你們兩個笨蛋！都說了要降速了……感謝你們幫我趟雷，看來這次比賽註定我是第一了！哈哈哈！你們慢慢燒烤！”松田洋洋得意，準備從他們身邊飄然開走。
降谷和萩原在遊戲世界裡對視了一眼，兩人聯手，齊齊將經過他們的松田一起陷進了這個沙坑裡，三個人齊齊開始了“燒烤”模式，這才心滿意足。
畢竟是好兄弟嘛！有福一起享，有難……當然一起擔啦！
至於之後要怎麼離開……那都是之後的事啦！
“啊啊……班長和Hiro什麼時候才回來啊……”降谷零望著擬真度極高，幾乎要將他曬化了的沙漠烈陽，哀嚎。
等加完班的伊達航帶著諸伏景光一起回到自己家時，就發現本應該熱熱鬧鬧的公寓裡此刻竟然靜悄悄。
兩人對視一眼，頓覺大事不妙。
鞋子還在玄關處擺著，人肯定還在家，但……
孩子靜悄悄，不在睡覺就是在作妖！
這句話適用於不同品種的“孩子”，比如各種年齡的熊孩子，毛孩子……同樣，也適用於在外成熟穩重、對內就會本性盡顯的同期幾人。
——或者，他們遇到了什麼危險！
兩人悄悄摸了過去，如同確認兇殘的犯人仍舊可能潛伏在案發現場、抓捕在逃犯人一樣警惕。
兩人齊齊將目光放到突兀出現在家裡的五個“繭”上。
就見那三個人安詳地躺在裡面，對外界的事情毫無所覺。
虛驚一場的伊達航和諸伏景光：“……”
也挺好。
還以為會看到毛絮亂飛的枕頭大戰戰後現場或者其他更加混亂的場景呢……
兩人松了口氣，來到了廚房，開始洗手作羹湯。
“這幾個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是宣告破產了嗎？”身在公安，諸伏景光的消息顯然會比伊達航等人得知得更早一些。
伊達航表示自己並不知情：“誰知道呢……反正不是我定的。”
諸伏景光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在玩什麼，玩得這麼開心……”他嘀咕了一句。
“那邊還有兩個呢，等會兒我們也一起去看看。”
“哈哈！還真是難得的悠閒。”
“這不是挺好的嗎？”
“是挺好的。”如果可以一直這麼悠閒就好了。
諸伏景光和伊達航同時在心裡感慨著。
窗外陽光明媚，微風徐徐。
確實是一個難得的，適合悠閒、散漫的好日子。
第76章 交鋒
“歡迎光臨……”灰原明微笑著說著慣常的臺詞，在抬頭時，他的眼底閃過了一絲輕微的驚訝。但這一絲轉瞬即逝的驚訝看在長卷髮女子的眼底，卻是再明顯不過。
當然，若狹留美也很驚訝，這絲驚訝之下，還有幾分驚喜：“麻煩您幫我結算一下。”
“請稍等。”
出於不同的目的，兩個人都很自然地將認出了彼此、也知道對方認出了自己這件事，若無其事地帶過了。
*
“哇！好漂亮！”
“不愧是新開的遊樂園！超棒！”
“我要玩那個！”元太指著不遠處的電子競技館，整個人激動地恨不得越過欄杆往下跳。
“很抱歉呢，你想玩的有年齡限制。”柯南推了推眼鏡，一臉的好笑。
“誒？！怎麼這樣？！”得知這個噩耗的元太的哀嚎傳出了很遠。
被調入特殊行動小組的風見裕也同樣推了推眼鏡，鏡片閃過一片白光——哦，只是因為正好有陽光和玻璃。
他戴著一頂鴨舌帽，頂著大大的黑眼圈，一臉緊張地跟在自家小組長不遠處，開始了今天的保護工作。
至於保護的對象到底是誰……風見裕也罕見的沉默了。
——暑假來了，“神獸們”出籠了。
風見裕也的工作量也隨之框框增加了。
他原本是個堅定的無神論主義者，但自從調入特殊行動組之後，他就變得不那麼堅定了……有時。
暑假不過開始短短一周，已經發生了5起謀殺。
殺人理由之牽強、手段之粗暴，動手之果決……把風見裕也這個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都快給整emo了。
這段時間內，他又精進了自己的觀察力和反應力，成功在案件發生之前，阻止了3起謀殺。
——感天動地。
“阿嚏！”降谷零又打了個噴嚏。
灰原艾收回有些走神的思緒，看了他一眼：“感冒了？”
孩子們七嘴八舌：“你感冒了嗎？透醬，是不是昨天晚上著涼了……”
“透君，有沒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啊？感冒很難受的……”
也不知哪來的濾鏡，明明降谷零一年到頭很少生病，也不知道是因為他有時需要為了工作而請假，還是因為他的外形看起來比較……嗯，總之，在這群孩子眼裡，透君身上有個“體弱”的標籤。
確實有些感冒症狀，但只是輕微鼻塞、喉嚨痛的降谷零：“沒事沒事，馬上就好了。”
他隨手摸出一個口罩給自己戴上，防止傳染給幾個孩子。
“還真是受歡迎呢……”柯南隨口調侃。
“確實，比某人受歡迎多了。”灰原艾也順口頂了一句。
“……”柯南默默閉嘴。
她果然在針對他！
不遠處傳來一陣尖叫聲，讓敏|感的柯南下意識往那邊看了過去，結果發現那只是一群人在坐過山車，他不由松了口氣，又搖了搖頭。
與他有相同反應的，還有不遠處跟著的風見裕也。他聽到尖叫聲就反射性就跑過去，抬頭看了兩眼，才發現只是虛驚一場。
他擦了擦臉上被嚇出來的冷汗，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不太適合來遊樂園。
旁邊經過的人怪異又狐疑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握緊了自己手裡的手機，猶豫著是不是該報警，總覺得這個傢伙看起來很可疑，目光一直盯著……等等，他不會是人販子，盯上前面那群小孩了吧？！
柯南聽到有路過的好心人提醒阿笠博士有人跟著他們，先是一陣警覺，直到看清跟蹤他們的那個人的長相時，才松了口氣。
……不得不說，這位的跟蹤水準，好像一直沒有長進啊？要不回頭跟諸伏警官提一句？
他若有所思地轉回頭時，正好看到降谷也正轉回頭來，只是臉上的表情因為口罩而看不太清。
但總感覺他好像有些無語。
柯南迷惑，為什麼降谷在無語？
不過他很快就把這個疑惑拋到了一邊，在經歷過漫長的排隊後，他們終於成功抵達了此次的目的地——大型水上游樂園。
除了常規項目外，這個水上游樂園還開設了“時光隧道”和5D擬真動植物園，近期成為了網紅打卡點，不但在小孩子的群體中頗受歡迎，就連DK/JK和大學生群體，都有不少人慕名而來。
也正是聽聞了其他同學的誇讚，柯南他們一行人才會出現在這裡。
身為一個即將成年的高中生，工藤同學其實對此並不感興趣，如果不是這群傢伙一致嚷著想來玩……嘖。
他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還特意觀察了降谷一番，發現這傢伙身上完全看不出任何不情願的痕跡，哪怕是在排隊時，也跟幾個小朋友聊得很歡樂。
……所以之前懷疑他跟自己一樣，也是變小了什麼的，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吧……
不過也是，哪有這麼多變小的人……
他又打了個哈欠，跟著一群小鬼頭一個接一個的排隊進場，忍受著他們時不時爆發出的歡呼和驚叫，中間還夾雜著一些被嚇到的哭喊聲。
——著實是對耳膜的一大折磨。
“咦，這不是柯南那群小鬼嗎？”在柯南已經被聲音整成死魚眼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他猛然回頭。
“還真是柯南君你們啊……好巧！”
“哦，是蘭和園子啊，確實好巧啊！”阿笠博士和藹地朝她們打著招呼。
雙方打了一番招呼後，索性上了同一艘皮艇，一起開始了漂流之旅。
溪流或急或緩，或寬或窄，每當眾人覺得自己適應了，河流就會進行變速或大轉彎，全程都保持著極佳的刺激感和驚險感，讓人欲罷不能。
到了後面的時光隧道和動物園後，因為擬真度極高的恐龍和極其高大的森林，讓眾人仿佛回到了恐龍時代。
在那些動物和植物的襯托下，人類顯得尤其渺小。
它們時不時的煽動一下翅膀，或展翅高飛，或俯衝而下，驚起了一片片的驚呼聲。
“哇啊啊！媽媽，它來抓我們了，嗚嗚嗚！”有膽子小的被俯衝下來的恐龍嚇哭了。
也有膽子大的，在那裡遺憾：“好可惜啊……竟然飛走了……”
還有在那裡感慨的：“好真實啊！難怪這麼火呢……”
“打造這一片估計花了不少錢吧。”柯南也有些驚訝，本來還以為是個噱頭呢，畢竟市面上什麼3D，4D，5D，6D，7D……都有，仿佛在數字後面加個D就很高端一樣，大多都需要戴VR眼鏡，好一點的是在艙體裡，但絕大多數體驗後都會暴露出最明顯的問題——真實感差，暈眩感強烈。
這也是他一開始提不起興致的原因。
——哪怕他遊戲水準是偵探團內公認的菜。
“也就投資了幾百個億吧。”鈴木園子聽到了他的話，接過了這個話茬，臉上是說不出的驕傲。
柯南：“……該不會是你們鈴木家投資的吧。”
鈴木園子哈哈笑了起來：“小鬼頭挺聰明的嘛！這正是我們家投資建設的！怎麼樣，是不是很厲害！”
“嗯嗯……”柯南敷衍。
“哇！是園子姐姐家建的嗎！好棒！好厲害啊！”和他的敷衍不同，幾個孩子無比的捧場，眼裡都閃出了星星。
“哈哈哈！還是你們識貨！”鈴木園子顯然被他們哄得很開心，揚了揚脖子，“這條隧道可是很長的哦！”
“哇，真的嗎！”孩子們也立刻被吊起了期待。
鈴木園子洋洋得意，開始吹噓起了自己在宣傳資料上看到的內容。
孩子們也很捧場，就連灰原艾和降谷零都很給面子，極大的滿足了鈴木二小姐可愛的虛榮感。
隧道確實很長，景色也在不斷變化，就連時間也在變化著。
原本的白天逐漸變成壯觀的黃昏，遠處的山峰上暈上了一層淺淺的金黃色，還有一群群歸巢的鳥兒俯衝而下，把孩子們的注意力再次吸引了過去。
“哇！好美！”
“好壯觀！”
在他們感慨的時候，距離他們後方不遠的一名魁梧的黑衣男子對周圍的環境只是漫不經心的掃了幾眼，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手錶上。
因為距離和位置的緣故，柯南等人並沒有發現他。
太陽的餘暉漸漸落下，暗夜到來。
黑暗短暫的將眾人籠罩。
不過還沒等大家感受到害怕，一輪圓月就出現在了上方，明亮、皎潔，再次照亮了黑夜。
一條璀璨的星河綴在天幕之上。
下方還不時有長著翅膀、看不清模樣的大鳥在月色中滑翔。
“哇！”
幾乎沒有見到過的場景將大多數人都怔住了，他們沉醉在這片壯麗的星河之中。
……同樣的，也給了某些人可趁之機。
比如某位黑衣男人，他已經趁機完成了交易。
鬼知道為什麼上面會將情報交易設置在這種近乎兒童樂園裡。
天知道他頂著這麼多人狐疑又怪異的眼光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都能想到這群人到底在想什麼，比如怎麼會有這麼大塊頭的單身男人混進一堆家長、學生和兒童中……什麼的……
男人繃住了臉，告誡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任務。
如今任務已經完成了，他馬上就可以解脫了！
然而，俗話說，越是想什麼，越是得不到什麼。
總之，在這個黑衣男人松了一口氣、大多數遊客們都仰著脖子觀賞著美麗的繁星時，突兀的，一道“噗通”聲伴隨著呼救聲在眾人耳邊響了起來。
“天哪！幸介！我家孩子落水了！快停下！”
柯南他們一驚，低頭時發現前方的一艘皮艇上竟然有人掉入了水裡。
這裡已經進入了深處，水看著清澈，實則很深，為了以防萬一，每個人登上皮艇的時候都會套上一件救生衣，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小孩身上的救生衣不見了。
“噗通！”又是一聲落水聲，是孩子的家長，眼看著自家孩子落了水，她顯然等不及了，閉著眼睛就跳入了水裡，朝著孩子的方向就蹬去。
“救……命！我不會水……”蹬了幾下，她的身體也逐漸向下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會水。
眼看著這位母親救人不成也跟著沉入水裡，明明身上穿著救生衣，但她身上的救生衣在她的慌亂掙扎中已經快掙脫了。
毛利蘭沒有遲疑，立刻跳入了水裡，準備先將最近的人拉上來，可惜這位母親掙扎地厲害，險些把她也拖下水：“你冷靜啊！你再不冷靜，我沒辦法帶你上去！”
“幸介！我的幸介！快去救我的幸介！”她一邊抓，一邊推，動作極其矛盾，擾得毛利蘭也是狼狽不已。
“蘭！”
落水的孩子已經半沉下去了，可惜這裡的人大半不會水，只能面面相覷。
柯南緊張不已，他顧不得許多，也直接跳了下去。
幾乎與他同時跳下的，還有降谷零。
兩個人在水裡面面相覷了一秒，默契地分配好了工作，一個人輔助毛利蘭，一個人朝著那個幸介遊去。
幸介已經半昏迷過去，整個人都意識不清，反而沒那麼難救，降谷零從後面托著，倒是很快穩住了他，讓他腦袋浮出了水面，維持住了正常的呼吸。
而有了柯南的輔助，也可能是看到自己的幸介有人去救了，又或者是她的體力終於支撐不住她的掙扎了，毛利蘭他們總算穩住了她。
只是，這個時候，他們所在的皮艇已經順著水流離開他們有段距離了，以毛利蘭的體力可能很難支持她遊過去。
柯南和降谷零左右張望，正準備找個人就近求救，就見一隻大手先是拽住了降谷零，接著猶豫了幾秒，又將毛利蘭和柯南幾人一起拽了上去。
“謝謝！”狼狽的三人組齊齊抬頭道謝。
然後柯南和毛利蘭齊齊瞳孔一震，同時不自覺面露戒備之色。
而降谷零……
降谷零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真是狼狽。”金髮的黑衣男人無視了兩個警覺的人，看著金髮小孩嫌棄地撇了撇嘴，“怎麼每次見到你你都這麼狼狽。”
降谷零：這麼狼狽真是對不起了呢。
他想著，又打了個噴嚏。
然後一件外套兜頭罩住了他。
降谷零：“……”
……謝謝？雖然但是，這是夏天吧……這外套是不是過於厚實了點？該不會是用來暗藏什麼見不得光的武器的吧？
唔，不知道這件外套上又沒指紋、皮屑這類的東西，可以用來確認這人的真實身份的？上回好不容易定位到了住所，卻被他逃脫了呢……
“阿嚏！”
“……真弱啊。”全然不知道某個小孩心裡在想什麼的金髮男人真誠地感慨著。
第77章 交鋒
愛爾蘭俯視著面前這個頭頂金毛都塌下來、渾身濕漉漉往下滴水的狼狽小金毛，在心裡很是嫌棄地搖了搖頭。
真是個小可憐。
還是個很多事的。
這麼小一隻，自己一件外套就罩住了。
嘖……
也不知道哪裡來那麼大的勇氣往這麼深的水裡跳。
蠢。
太蠢了。
不知道水清的地方水都很深嗎？
沒見那麼大個人都溺水了嗎？
要不是自己撈了一把，說不定這只小金毛就要折在這裡了。
愛爾蘭嫌棄地掠過在自己的外套下面撲騰的小金毛，又瞥過上來就只知道抱著自家小孩“幸介！幸介！”個不停，卻沒有半點急救措施的女人。
他真的挺懷疑，她到底是想救人，還是想殺人……挺迷惑的。
反正和他沒關係。他若無其事地視線收回，又盯著那只把腦袋成功冒出來的濕漉漉小金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不說話，倒是讓原本一直在警惕著愛爾蘭的毛利蘭和柯南忍不住了：“……這位元太太，你家孩子需要急救……你再這樣抱著他，他可能會窒息的。”
“對對……急救！我家幸介要急救……”被提醒了的母親一邊嘟囔著，一邊手忙腳亂。
毛利蘭忍不下去了，主動上前接過了急救的工作。
真的，她很擔心，如果再繼續放任這位母親“急救”下去，恐怕這個孩子真的要沒了。
這令她連黑衣男子都顧不得了……不過她到底還是留了一份戒備心的。畢竟旁邊還有柯南和透君。
但看他對透君的態度……又可能只是一個喜歡穿黑衣的好心男人？
小孩在她的按壓之下，很快吐出了肺裡的水，“哇”一聲哭了起來。
哭聲讓一直關注著這一邊情況的眾人松了口氣，一邊摟緊了自家小孩，一邊小聲告誡他們，堅決不允許自家小孩去玩水，免得落得跟那個小孩一樣。
阿笠博士和鈴木園子他們也終於松了口氣。
到了這個時候，除了心大的孩子們，也沒幾個人還有心思心上美景了，步美園子幾個更是一心只想趕緊上岸，好確認自己同伴的情況。
“蘭，你沒事吧？”終於靠岸後，園子迅速圍了過去。
“我沒事，園子。”毛利蘭沒有讓她靠太近，免得身上的水沾到她的衣服上。
而且，旁邊還有個黑衣人。
柯南同樣一身濕漉漉的，但他的眼睛時不時滴溜溜轉到愛爾蘭身上。
因為注意力都放在了愛爾蘭身上，柯南並沒有發現灰原艾的表情有些不對，更沒有注意到，原本已經在朝他們走來的灰原艾一僵之後，努力躲在阿笠博士身後的動作。
“太好了！下次不許這樣了！”園子感覺自己要嚇哭了，她吸了吸鼻子，又分別確認了柯南和降谷的情況，推著他們就往附近的衛生間走，“先去把衣服換了，我已經讓人把你們的衣服送過來了，別感冒了。”
她在皮艇上也不是什麼都沒做，不但讓人準備了他們的衣服，還將負責人給叫了過來，處理後續問題。隨隨便便掉個小孩下去，把她嚇壞了。
而且救個人怎麼這麼危險啊……她不著痕跡地看了眼那位母親，又推著他們往前走了幾步。
救人這種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來吧！
配幾個救援！必須配！現在就給配上！
降谷零被推著往前走了兩步，沒忍住，又打了個噴嚏。
他吸了吸鼻子，暗道糟糕。
鼻塞和喉嚨痛更嚴重了……
不過他沒有忘記手裡的那件外套，他仰著脖子看向一旁準備離開的愛爾蘭：“謝謝叔叔，外套……”
愛爾蘭掃了眼他弱小的身板，又看了看他濕噠噠的衣服和自己同樣被沾濕的衣服，嫌棄地擺了擺手：“不用了，我走了。”
“……”
降谷零瞪圓了眼睛，他是不是在鄙視他？！
等他恢復了身體，決定要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
“幸介！”一個男人沖了過來，一把推開了抱著落水小孩的女人，將小孩搶回了懷裡，“你沒事吧，幸介？”
“嗚嗚嗚……爸爸！我好害怕！”小孩撲進了男人懷裡，哭得更大聲了。
“對不起幸介，爸爸不該離開你。”男人看著自己的兒子，眼眶都紅了，“我警告你，你以後不許再接近我們，尤其是幸介！他都已經被你害成這樣了，你還想怎麼樣！”
他的聲音很大，飽含著崩潰，充斥著一股倫理大戲的味道。
柯南還想留下來繼續聽，被鈴木園子毫不猶疑地推走了。
這種八卦想聽，回頭可以讓人敘述，現在最重要的當然是去換衣服啊！沒看有位小朋友已經在瘋狂打噴嚏了嗎？
另一頭，已經頭也不回朝出口走的愛爾蘭此刻已經通過了閘機，他點燃了一支煙，朝著停車場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抬腕看了眼時間，開始掏出手機給人打電話：“我這邊已經結束了……你什麼時候到？”
原本任務完成後他就可以直接走了，不過有個人非得讓他載一下，說是正好順路。
愛爾蘭很想吐槽一句，分明是她故意把他的交易地點定在這裡，就為了蹭他車吧？
不過這也不算什麼大事，於是他同意了。
誰知……
在聽到電話對面那個女人的回答後，他停住了腳步，眉頭微微皺起：“還要等你半小時？”
也不知道那邊怎麼解釋的，愛爾蘭最終妥協了：“行，那就再等半小時。還有，下次別把交易地點定在這種奇怪的地方……喂喂？！”
他盯著已經被掛掉的電話，很想把人狠狠揍一頓。
不過想到那位大人對這個女人的寵愛，他只能狠狠磨了磨牙，選擇獨自咽下這口氣，然後坐在自己的車子上，等著某個喜歡遲到的女人。
*
毛利蘭幾人換好衣服後，又找回了玩耍的心情。
兩個高中生可以玩的娛樂項目遠比幾個小孩子多得多，確認沒有問題後，鈴木園子毫不客氣拉著毛利蘭，撇下了幾個孩子，兩人單獨去玩其他項目了。
“真好……”元太幾人發出了羡慕的感慨。
“等你們長大以後也可以去玩，哈哈哈！”阿笠博士安慰著他們，“這樣吧！我們來玩個猜謎遊戲吧！鏘鏘鏘！謎面是這樣的……”
“降谷。”柯南在孩子們“誒？又猜謎啊……”的聲音中，眼睛犀利地轉向降谷，在對方迷惑地目光中，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之前拉我們上皮艇的那個男人，你們認識？”
他越想越覺得那個男人的態度有問題。
而且那身黑衣……和身上莫名的感覺，就是讓他覺得，那個男人，可能和黑衣組織有關係。
可問題來了……如果真的是黑衣組織的成員，降谷又是跟他在哪裡認識的？
呵！別以為他沒發現，拉他們上皮艇那純粹是順手，主要是想拉降谷。
還有他的那句嘀咕！因為警惕著他，所以柯南同樣聽得清清楚楚。
但他搜遍了自己的回憶，也沒在記憶中翻找出他的印象，也就是說，降谷和他是在其他時間段見面的……而且那個時候，降谷很狼狽。為什麼狼狽？怎麼狼狽？
儘管今天這個人的表現看起來很無害，但柯南的直覺就是不停地示警。
降谷零面露茫然：“見過一次……怎麼了？柯南君？”
“當時是什麼情況，他有沒有做什麼奇怪的事？”柯南一臉嚴肅。
“奇怪的事？”降谷零的表情有些遲疑，歪了歪腦袋，“沒有啊，那次我只是跑步時摔了一跤，他把我拎了起來，然後就走了。”
只是這樣？
柯南仔細地觀察著降谷的表情，並沒有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不由松了口氣。
“聽著！降谷，”儘管如此，他還是認真嚴肅道，“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很危險！以後遇到他，你儘量離遠一點！”哪怕看起來對降谷沒什麼惡意。
“好哦……”降谷零的表情很乖，心裡則對柯南和灰原這兩個人的敏銳直覺表示了高度的讚揚。
見他應了，柯南長出一口氣。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擔心他被盯上了。
降谷零有些失笑，又覺得有些心虛：“放心吧，柯南君，不會有事的。”
柯南很想給這個壓根不知道組織到底有多危險的小鬼一個白眼，哪怕只是一個可能的組織成員，能避也要儘量避開！
降谷零笑眯眯的：“走吧，他們在看著我們呢。”
柯南回頭一看，果然對上了步美幾人狐疑的目光，他趕緊往前走了幾步。
降谷零也跟著邁了兩步，然後不自覺仰頭看了眼天空。
話說回來，總感覺今天這太陽……好像要把他曬化了，腦袋暈暈的……
難道中暑了？
“透醬，透醬？”耳邊傳來誰的聲音，仿佛隔著一層薄膜。
咦？
降谷零眨了眨眼睛，終於反應過來，那是步美的聲音，在叫他。
“啊？怎麼了？”他迷惑地看過去，卻對上幾雙擔憂的眼睛。
“這話應該我們問你吧？”步美湊過來，一隻小手搭上了他的額頭，“阿笠博士！你看來看看，透醬是不是發燒了？！”
啊？
降谷零又眨了眨眼睛，誰？發燒？
阿笠博士立刻過來，也摸了摸他的額頭，眉頭皺起，“確實有點……”不過手頭沒有什麼溫度計，他也不確定體溫現在有多高，“要送你去醫院嗎，透君？”
降谷零趕緊要搖頭，搖了一下覺得腦袋更暈了，趕緊頓住，拒絕道：“不用吧……我覺得還好？”
又一隻手探了過來，無視他的拒絕，貼上了他的額頭，一道淡淡的聲音評估道：“是在發燒，估計有39度……建議趕緊去醫院。”
“那……”
眼看這群小傢伙操心的馬上要說出“那我們趕緊回去吧”的話語，降谷零趕緊打斷了他們：“我讓人來接我就行，你們忘啦，我們的車子坐不下這麼多人。”
他們來的時候，就是兩輛車來的，只是其中一輛把他送到這裡後就去警視廳上班了。
“那我們……”
“沒關係，只是個小小的感冒啦，去診所配個藥睡一覺就可以了，不用擔心。而且我現在感覺挺好的，從這裡出去也沒多久，你們就放心吧！”降谷零安撫。
難得暑假，讓一群小朋友放棄遊玩，陪他去醫院……良心會痛。
而且他確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除了有點暈以外。
“可是……”小夥伴都生病了，他們壓根玩不下去好嗎！
步美幾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異口同聲道：“我們可以下回再一起來！現在，透醬，先去醫院！”
“……”出乎意料的、不容拒絕的強勢，把降谷零給鎮住了，“……謝謝。”
一行人轉身朝著停車場的方向走，時不時還會回頭看一眼降谷零的狀態，仿佛他隨時可能暈倒的架勢，看得降谷零又好氣又好笑，還有幾分感動。
降谷零最終叫了輛計程車。
至於同期？那幾個傢伙都在上班呢，這麼點小事，完全沒必要去叫他們。
幸運的是，計程車就在附近，沒兩分鐘就抵達了。
在看到車子的時候，幾個人紛紛給了他一個白眼。
這也叫讓人來接？差點被他給糊弄了！
交代好目的地，灰原艾也跟著他上了計程車，很順手地關上了門。
步美懵了一瞬，等她反應過來時，計程車已經開走了。
“誒？艾醬好狡猾啊！”她也想一起上車啊！步美氣鼓鼓的爬上阿笠博士的甲殼蟲，覺得自己和艾醬之間的友誼受到了挑戰。
“……”柯南。今天又是為小學生早熟而感慨的一天。
對她的怨念全然不知的灰原艾在司機開出一段路後發現了不對。
她下意識看了眼降谷，見他微微閉著眼睛，呼吸沉重，面上帶著潮紅，不由心裡一沉。
糟糕……
降谷的狀態不太好，明明之前……
這傢伙，之前是為了他們不擔心，故意裝出來的嗎？！
如果是平時，灰原艾一定會狠狠毒舌一番，不過現在……
她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冷靜，不要露出不對勁的表情。
不能讓這個司機發現問題。
絕對不能讓司機知道……她知道他剛殺過人。
不會錯的，那種與組織成員相似，又有些不同的殺氣……
還有車內這股尚未散去的濃郁血腥味……令人作嘔。
可惡！
怎麼這麼不湊巧！
灰原的心裡砰砰跳，她緊張地捏住自己的手心。
不要慌張，他們的外表只是小孩，很有欺騙性的，只要她不自亂陣腳，沒人會認為小孩子會看出什麼的。
她一邊這麼安慰著自己，一邊小心翼翼地抬頭。
卻冷不丁隔著後視鏡，對上了一雙陰沉沉的眸子。
她被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往後一歪。
“噢？小鬼……”司機裂開嘴，“你好像發現了什麼……”
*
愛爾蘭有些百無聊賴，刷完了手機，發現某個女人還沒出現，他點開通訊錄，準備再給某人打個電話，眼尾余光正好看到一輛車從他面前開過。
出於職業習慣，他多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察覺到這個司機有問題。
對他們這群人來說，這就是職業本能嘛……判斷一個人殺沒殺過人，就是這麼輕鬆。
不過這與他無關，他準備低頭，繼續給某人打電話。
然後，他就看到某只小金毛，毫無所覺地上了這輛賊車。
“……”
愛爾蘭陷入沉思。
這小金毛，是不是該去廟裡拜拜？
「Irish？別這麼不耐煩，我馬上就到。」女人帶著幾分調侃的嫵媚聲音從耳麥裡傳來。
原來是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撥通了她的電話。
愛爾蘭沉默了兩秒，在女人疑惑中，突然道：“抱歉，貝爾摩德，恐怕你得自己回去了。”
「？」
「Irish？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乖孩子，我馬上就到……喂？Irish？！」
“嘟嘟……”
貝爾摩德不可置信地拿過手機，看著上面顯示的已結束通話，瞪大了眼。
什麼情況，愛爾蘭那傢伙竟然掛她電話？！
脾氣這麼大嗎？
不像他啊！
怔愣間，一輛車子從她側邊疾馳而過，掛起的風大到險些將她戴在頭上的遮陽帽給吹飛。
來不及驚怒，她已經看清了那熟悉的車牌號。
正是前一秒剛掛了她電話的愛爾蘭。
“？”
什麼鬼？愛爾蘭這傢伙，竟然真的放她鴿子？！
就因為多等了……
她低頭看了眼時間。
——距離約定的半小時，過去了3分鐘。
就因為她晚了3分鐘，他就鴿了她？！
貝爾摩德被氣笑了。
和泉初 2024-9-18 12:47
第78章 交鋒
愛爾蘭是去救人的嗎？
他不知道。
他從不覺得自己會是這種善良的、好心的人。
正常情況下，他更不可能主動幫助一個壓根算不得認識的小鬼——不如說，“幫助”這個詞，本身就不太可能出現在他人生的字典裡。
除非別有用心。
純粹善意的幫助……通常代表軟弱——對他們這群人而言是這樣。
但人這一輩子，總有那麼一些時候，並不那麼理性。
「真是狼狽。」
「好像快死了呢。」
「想活下去嗎，小鬼？」
「嗯？為什麼帶你回來？想就做了。」
就是這麼簡單，想就做了。
至於回去後怎麼跟貝爾摩德解釋……他本來也不是貝爾摩德的下屬啊！
組織成員從來沒有同事情，就是這麼任性。
愛爾蘭腳下的油門踩得轟轟的，很快就追上了那輛計程車。
然後，他又放慢了速度，以不會被人懷疑的距離和速度慢吞吞跟著對方。
本來跟著這輛車的人，應該還有阿笠博士他們，不過等他們出來的時候，發現已經看不到那輛計程車了，雖然對於車子怎麼會開這麼快很疑惑，但從這裡去往醫院又確實不止一條路。
懷疑他們可能走了另一條路的阿笠博士於是加快了速度，一路朝著醫院的方向開過去。
他還在慶倖，幸虧艾醬跟著上了車，要不然以39度的高燒……他還真不放心透君一個人過去。
被他在心裡cue著的兩個人，此刻一個似乎已經高燒昏睡，一個噤若寒蟬。
開車的司機目光陰鷙，似乎是知道被發現了，索性也不再掩飾，那陰寒的目光透過後視鏡先是瞥了眼那個金髮小男孩，見他似乎因為發燒而昏睡過去了，便不再關注，轉而盯上了一旁短髮的小鬼。
灰原艾被他的眼神盯得背脊發涼，這與琴酒所帶來的截然不同、但更直白、更直接的殺意，讓她忍不住背心冒汗，不由自主往降谷的方向靠了靠。
“嗚……”如同一個普通的小孩一樣，灰原艾瞬間被嚇得哭了出來，抽抽搭搭地喊著，“媽、媽媽……嗚嗚……”
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思考著等會兒要怎麼不動聲色把這個殺人犯解決掉。
她的身上帶著防身用的藥，但是要怎麼在對方沒有察覺的時候下手，才是現在最大的問題。
藥物中有一款吃了以後會渾身瘙癢的，一款是沉睡的……可是這幾款都需要與人接觸或者讓對方口服了才能生效。
以後得把這個缺點也給攻克了，不然再遇到這樣的情況也太麻煩了……
她往旁邊靠了靠，不動聲色地確認著透君的情況。
降谷零沒有動靜，看來情況真的很不好。
“嗚嗚……”
除了藥之外，她身上還有一個偵探徽章，本來可以聯繫江戶川他們，可是現在也不能用。
如果只有江戶川還好，但他旁邊還有幾個孩子，在通訊接通的時候，他們只要說話，歹徒立刻就會發現，而他們倆也會立刻玩蛋！
報警也是一樣……除非接線員很專業，能立刻意識到他們的求救。
如果可以直接給諸伏警官他們打電話大概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但是偵探徽章沒有這個功能，而手機又過於顯眼……
早知道這樣就應該讓江戶川一起上車，至少他身上有個發信器和追蹤器……
等等！
江戶川身上有，透君身上就沒有了嗎？
除了發信器，他身上一定還有其他裝備。
她瞥了眼他戴在手上的手錶，心裡有了成算。
阿笠博士給這兩個人的手錶中是有麻醉針的，所以，現在唯一的問題是怎麼把他的手錶拿下來，或者……
她看著降谷潮紅的臉，心裡有些猶豫。
把他叫醒嗎？
當然，思考這些的時候，灰原艾也沒有停下自己可憐巴巴、瑟瑟發抖和抹眼淚的動作。
司機也沒起疑。
在他看來，就算小鬼再聰明，似乎看破了他的動作又怎麼樣，還不是被他兩句話嚇破了膽？到底是個小鬼頭而已，他要解決一個病歪歪、一個弱唧唧的小鬼，他一點顧忌也沒有。
反正也不過就是多埋兩個人。
他這麼想著，方向盤往旁邊一轉，連觀察都不用觀察，就朝著一旁開了過去：“哎呀，哭得真慘哪……”
他虛偽地說，車子卻隨著他的動作而偏離了原先的方向，朝著不遠處開去。
這裡本來就遠離市區，遊樂園為了更自然、更有野趣，把地圈在了山邊，林子也很密集，這樣也能吸引一些喜歡山野自然的遊客。不過這些如今都便宜了司機。
他剛殺了個人，因為剛剛載過來的那個人竟然說他故意繞路、坑他錢，說要報警，報警！
司機的殺意一下子就起來了。
而那個人還在喋喋不休，甚至叫嚷著要下車。
嘿！
他的手立刻有了自己的想法，乾脆俐落地，用最近已經逐漸熟練起來的手法，一下子將人捅了十幾刀。
捅完人之後，他很冷靜地將自己身上的痕跡處理乾淨了，人也就地埋了。
他又開著車往回走，結果面前這兩個小鬼叫了車。
以日本計程車的計費標準而言，正常是不會有人不接單的。司機雖然殺起人來很癲狂，但腦子還是有的，如果他直接開走，等哪天屍體被人發現時，自己說不定會被懷疑。
於是他讓著兩個小孩上了車。
沒想到……
他本以為自己做得萬無一失，沒想到竟然被這個小鬼察覺了異樣。
這可真是……
——太好了。
對一些人來說，殺人是有癮的。
殺死第一個人的時候，他們也許是慌亂的，害怕的，驚恐的。
但是，第二個、第三個……時，殺人就變成了一種釋放他們情緒，或者滿足某種欲望的方式。
眼前這個司機就是這樣。
他已經從最初的害怕慌亂，過渡到了主動尋找機會。
他還不敢主動對一個壯年男子出手，就連之前跟他爭執的那個乘客，也是個瘦弱的、看起來就未出校園大門的學生。
對付這樣一個人，司機覺得毫無壓力。
至於面前這兩個小鬼，他更不覺得他們能威脅到自己什麼。
真好，又能享受到那種愉悅了。
他這麼想著，把車開到了樹林裡，然後在自己今天剛剛埋屍的位置附近停了下來，然後拉開了車門，一手將那個牢牢抓著車椅不放的小鬼扯下來。
“嗚嗚……放開我……我不要下去！我不要！”似乎知道自己要面臨什麼的小鬼拼命掙扎。
可惜這份掙扎在司機眼裡是如此的無力。
他甚至希望對方掙扎地更厲害一些，這樣他等會兒讓他品嘗到死亡的滋味時，小鬼們的表情才會更加精彩。
司機只是隨便使了使力，就輕易將小鬼抓了起來，然後一把將人扔在了一旁。
他並不害怕對方逃跑。
這裡遠離人群，就算想跑，也得跑的出去。
他又轉頭去抓另一個病歪歪的小鬼。
這個小鬼他就更加不看在眼裡了。
一看就發著高燒，可惜了，這個殺起來太沒意思了。
他這麼想著，毫無警惕地上手將人拎起來，隨手準備將他扔地上的時候，突然發現手裡的小鬼頭動了一下。
“哦？醒了？”他低頭，剛準備拿著自己的兇器嚇嚇他們，結果這一就冷不丁對上了一雙帶著冷意的紫灰色眸子。
司機盯著那雙眼睛，敏銳地發現不對。
可惜他壓根來不及思考更多，對面的小孩手指輕扣，他一頭栽倒了下去。
“咳咳……”降谷零輕咳了幾聲，站穩了身體，“你沒事吧？”
這司機一過來他就發現了不對——剛殺完一個人後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就算他鼻塞嗅覺減弱了，眼神還是在的。
本來想自己找個機會報警把人抓了，誰知道灰原也跟了上來……他乾脆改變了策略，上車就裝昏睡，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同時，也試圖讓自己好受一些——發燒帶來的頭痛和四肢無力、肌肉酸痛是真的不太舒服。
現在雖然情況與他最初的意圖有所出入，但問題不大，他在路上已經跟Hiro取得了聯繫，他們很快就能跟著自己的信號追蹤過來。
聽到他的問題，抽抽噎噎的灰原艾仰起了臉，她的臉上哪裡有什麼眼淚，聲音也很冷靜鎮定，毫無之前的驚慌之色：“沒事……有事的是你吧……”
她之前確實不知道透君清醒著，不過在賣力掙扎試圖將人叫醒時，對方給了她暗示，她頓時明白了他的意圖，很配合地減少了掙扎的力氣，任由司機將她拎了出來。
降谷零沒有說話，他四處張望了下，很快發現不遠處的泥土有被人翻過的痕跡。
“看來這裡就是拋屍地……”
他想過去看看，不過頭暈的厲害，他走了兩步，最後決定就地坐下，等待其他人的到來。
“我給阿笠博士他們打個電話……”灰原艾一邊說，一邊行動起來。
兩人都沒有察覺，有個金髮男人正饒有興致地盯著他們，原本已經準備有所行動的他，發現他們的動作後又停頓住了。
如今見他們已經自行解決了問題，又給人打了電話，他很乾脆地消除了自己出現過的痕跡，返回了自己的車上。
“原來不是小金毛，而是小狼崽子啊……”
他發動車子，帶著興味的笑，離開了這裡，與趕來的警車們背道而馳。
第79章 交鋒
“班長，遊樂園那邊就交給你了。”身為一名專業的狙擊手，諸伏景光的眼神很好，即使只是擦身而過，他還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對面那輛車裡那名司機的長相。
——愛爾蘭。
他立刻記下了他的車牌號和車型，又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調頭，遠遠跟上了愛爾蘭的車。
「沒問題！」耳麥中傳來伊達航爽快的聲音，他並沒有多問，還對一旁的目暮警部主動做了說明。
兩個人暫時中止了通話，諸伏景光繼續跟蹤愛爾蘭。
上次Zero在他身上放了發信器後，特意對他進行了埋伏，誰知道還是驚動了他，導致他一擊脫離，連安全屋都直接放棄了，他們最終無功而返。
現在好不容易再次發現了目標，諸伏景光肯定不會輕易放棄，無論是找到他新的落腳地區域，還是發現他的常去地點，都是收穫！
——前提是，不能被對方發現。
一旦對方有發現的跡象，按照跟蹤原則，寧可放棄，不可莽上！
愛爾蘭駕駛著車子，不時觀察著前後左右的車輛，時不時加速和減速，以確認周圍的車輛中有沒有人在跟蹤。這純粹是出於本能，幹他們這一行的，如果連基本的反跟蹤意識都沒有，一旦被人盯上，十之八九要去吃免費牢飯。
在進行了幾次這樣的動作後，他突然提速，快速開出了這條主幹道，轉進了一旁的匝道，然後他一個車尾急甩，車子完美停在了遮蔽物後，他坐在駕駛室裡，靜靜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他身後有一輛馬自達已經和他同路了好一會兒了，而且如果沒有記錯，這輛車子前不久才跟警車一起，與他擦肩而過。
可疑。
愛爾蘭靜靜蹲守。
雖然之前幾次試探都沒發現有什麼問題，但不妨礙他進行再一次的試探。
諸伏景光駕駛著藍色的馬自達，在通過岔路口時，毫不猶豫繼續沿著主幹道往前開，仿佛自己就是臨時有事，需要調頭一樣。
不過，他特意降低了些許車速。
果不其然，沒有讓他等多久，愛爾蘭的車子再次出現在了主幹道上。
而且很快又再次超過了他。
真是狡猾。
諸伏景光暗道，依舊保持著自己的車速，對他的動靜無動於衷。
也許是愛爾蘭終於放心了，也或許是有人在催促他，總之，這一次愛爾蘭並沒有繼續試探，直接朝著自己的目的地開了過去。
然後在一片商業區的停車場中停了下來。
諸伏景光同樣出現在了商業區附近，但他沒有跟著駛入那個停車場，而是將車停在了附近的住宅區內，簡單給自己修飾了一番後，他又換了一輛車，這才駛入了停車場。
“真是過分呢，愛爾蘭。”性|感的女聲裡帶著幾分調侃，“竟然放我鴿子。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讓你這麼急匆匆的離開？”
愛爾蘭將在遊樂園裡與人交易回來的密封盒扔給了魔女，面上表情淡淡：“這是我的事，貝爾摩德。”
他盯著魔女的眼睛，意思很明顯。
“好吧，”儘管很好奇，但他都挑明瞭是私事了，貝爾摩德也不會特意去挑釁他，她乾脆地接過密封盒，隨口道，“你應該知道現在的規矩，希望不會有下次了。”
她所說的規矩，是指現在任務完成後上交情報/物品的時間限制。
在組織內部發現了一些“老鼠”後，情報組和行動組的規則變得更加嚴苛了，交易後拿到的情報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上交，不然就會被琴酒他們調查和監控。
非常煩人。
整個組織內，也就貝爾摩德擁有一些特權，即使稍微晚交一些，問題也不大。
但如果回回都晚交，即使是她，也會被boss問責。
愛爾蘭點點頭，沒有解釋和繼續交流的意思，回到自己的車上，發動引擎駛離了現場。
貝爾摩德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剛準備離開，不遠處的車上就下來一個精神小夥，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到她面前，攔住了她的步伐，語氣輕佻：“喲，這位大美女。”
精神小夥有著一頭五彩斑斕的頭髮，上身微微露出精瘦的腰身，下半身的褲子松松款款，上面還綴著金屬片，隨著他的走路發出丁零噹啷的聲音。
他耍帥似的推了推自己鼻樑上的□□鏡，露出一張俊秀的臉：“有沒有空一起去玩玩啊？”
貝爾摩德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看了兩眼，饒有興致道：“玩什麼？”
“當然是……”精神小夥再次耍帥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大家都有興趣的東西。”
“哦？”貝爾摩德嘴角的弧度漸深，語氣裡帶上了幾分妖嬈，“那我倒真要去看看了。”
精神小夥眼睛一亮，趕緊將人引上了自己的車：“那走吧，美女，保證你會玩得很開心！”
貝爾摩德的視線朝另一邊瞥了一眼，跟著他上了車。
車上放著咚次打次的勁爆音樂，和精神小夥的精神面貌無比符合，他一把將人請上了車，毫不猶豫踩下油門，沖了出去：“坐好了，現在就帶你先兜個風~”
一直在角落裡的伏特加目瞪口呆地看著千面魔女被人調戲、被人帶走的場景：“怎麼辦，大哥……”
這場面他真的沒見過……
琴酒哼笑一聲：“走吧。”
敢惹貝爾摩德那個女人，對方的下場可想而知。
看來貝爾摩德最近很無聊，都已經無聊到要去逗弄這些人了……
不過這也與他無關，既然確認了愛爾蘭已經將情報給了貝爾摩德，他也要繼續下一個任務了：“去長野縣。”
“是，大哥。”
黑色的保時捷發出低沉的轟鳴聲，駛出了停車場。
被認定為小命不保的精神小夥此刻已經將車開到了馬路上。
貝爾摩德隨意地從他的車上取過點煙器，態度自然無比地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輕嗤一聲，聲音中帶著幾分笑意：“真難為你，竟然連這招都用上了。”
諸伏景光扯了扯嘴角，帶了幾分無奈：“想把你從他們眼皮子底下帶走，只好出此下策了。”
正好他今天喬裝時用的是這個裝扮。
貝爾摩德放聲大笑。
“那麼你把我帶走，是想知道什麼？”
“你們今天的任務，以及，愛爾蘭的任務。”諸伏景光也不跟她繞彎子，直截了當。
連琴酒都出動了……要不是察覺到了琴酒的車子也在，他也不會用這種方式出現將人帶走。
貝爾摩德挑了挑細眉，對於他的直接倒是沒有太意外：“愛爾蘭是去遊樂園進行一個情報交易，至於交易的內容……跟你們上次打斷的軟體有關。”
“……遊樂園？”
貝爾摩德詫異地看著他，他的關注點是這個嗎？
“怎麼，這個遊樂園……”她頓了頓，突然反應了過來，“……那幾個小傢伙不會也在那裡吧？”
諸伏景光沉默。
在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的貝爾摩德陷入了相同的沉默，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但很快，她又意識到了什麼，呼出一個煙圈，試探著問道：“他們是不是半個多小時前從遊樂園離開了？”
應該不會這麼巧吧……
但除此以外，她也想不出愛爾蘭突然離開，鴿了她的理由了。
諸伏景光眸光一厲，腳下的油門差點踩得超出限速：“他有什麼異常？”
貝爾摩德靠在椅背上：“半個多小時前，他本來應該在停車場接我，但他突然放了我鴿子。”
——說不定，他發現了什麼。
這個發現讓立場不同卻暫時合作的兩個人的心都向下沉了沉。
難道說，他/他被發現了嗎？
第80章 交鋒
“什麼？你們遇到了殺人犯？！”因為遲遲沒有等到人，於是心生擔憂和疑慮的柯南一個電話打過去，這才從灰原的口中得知了他們的遭遇，心驚膽戰的同時，也在懊惱自己當時竟然沒發現。
要不然這兩個孩子也不會遇險了……可惡！是他的敏銳力下降了嗎？！
“現在情況怎麼樣？”驟然聽到“殺人犯”三個字的阿笠博士已經在一旁掏車鑰匙了，準備立刻殺回去。
「沒事了，兇手已經目暮警官和伊達警官帶走了……我們現在坐著伊達警官的車趕過來。」
因為屬於人贓俱獲，還是綁架小孩準備殺的現行犯，人又被降谷零用麻醉針麻倒了，警方抵達後，壓根沒費什麼功夫就把人帶走了，剩下的就是勘察現場，確認被害者死亡時間，確認口供這些流程化的工作了，這些工作如今警視廳裡的人都能做。
降谷長得乖巧，懂事又能幹，還是自家部下家裡人，四捨五入就是自己人，加上目暮警部本來就喜歡孩子，這會兒看他燒得迷迷糊糊的，心疼得不行，先是瞪了眼連孩子發燒都不知道的監護人伊達航，拉著他好好說了一通後，才大手一揮，直接給他放了假，讓他趕緊帶小孩去看醫生，什麼時候病好了什麼時候回來上班。
“太好了……”得知結果的柯南和阿笠博士原本緊繃的神經和肌肉都放鬆了下來。
幸虧沒事……饒是如此，他們也後怕不已，深覺以後不能隨便讓小孩自己坐車，再有下次，這些小孩旁邊一定要有一個大人。
“小孩”灰原艾和“小孩”降谷透這次順利抵達了診所。
幸好今天是工作日，最近也不是感冒高發期，診所預約的人並不多，他們成功排上了號。
“孩子都燒成這樣了，也不自己做個處理！都快39.6了……你這家長也太失職了！”在醫生譴責的目光和護士的喋喋不休中，監護人伊達先生幾盒感冒藥、退燒貼，狼狽地跑了。
並火速抓著燒得迷迷糊糊的降谷透小朋友回了家。
這年頭小孩、醫生和護士都是惹不起的存在。
直到將縮小版警校第一塞進了被窩裡，伊達航才吐出一口氣。
冰袋敷上，被子蓋上，窗戶關好，溫水倒上，又盯著他連藥一起喝了兩口，才放到一邊。
雖然還沒有結過婚，也沒有小孩，但伊達航做這些事還是很有章法的，這大約與他嚴謹的性格有關。
“快睡吧，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謝謝班長。”降谷零半閉著眼，呼吸灼熱，也許是藥效發揮了作用，也或許是發燒帶來的虛弱，他很快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伊達航看著滿臉潮紅的降谷零，好氣又好笑地給他壓好被角，看他睡熟了才離開房間。
真是的……這傢伙竟然連自己感冒了都不知道，還燒成這個樣子，真是令人不省心……
降谷零是在近中午的時候睡著的，等他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暗了。
他暈暈乎乎起來上完廁所看了眼時間後，被嚇清醒了。
竟然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這可能是他有記憶以來，睡過最長的一次覺了。
莫名還有點小心虛，總感覺浪費了很多時間……
不需要晃腦袋也能感覺到自己頭仍舊有點暈，除此以外，喉嚨也很痛，鼻子很堵，呼吸困難。
不過比起上午那會兒已經好很多了，再睡一覺應該能退燒了。
對自己的身體做了個大概的判斷後，他開始左右張望起來，
客廳裡的燈開著的，廚房裡的電飯煲上也正煮著飯，但屋裡沒有人。
沙發上是隨意扔著的公事包，顯然那幾個傢伙回來了，現在不在，大概率是去買菜了。
至於班長……
他側耳聽了聽，大門口隱隱有說話聲傳來，其中一個正是班長，另一個……似乎是他們的鄰居。
這其實有些奇怪。
在這種都市里，鄰里之間的關係，可遠遠沒有鄉下來得好，很多時候隔壁到底有沒有住人，大家都未必清楚。
降谷零他們當然不會這樣，身為員警和公安，本能就會讓他們對周圍的環境和人事物多加觀察，有時候甚至會刻意攀談一番稍作瞭解，但饒是如此，他們也沒跟鄰居們熟到會特意聊天的程度。
仔細聽了聽，似乎是鄰居發生了什麼事，需要身為員警的伊達航幫助。
不需要任何猶豫，班長絕對可以處理好，輪不到他上去幫忙。
於是在思考了一秒後，降谷零翻出浴巾和毛巾，去浴室沖了個澡，等他帶著一身水汽吹完頭髮換上家居服出來一看，買菜的還沒回來，聊天的也還沒結束。
他乾脆抱著筆記本打開了電腦，流覽起近期的公文和郵件。
手機螢幕閃了閃，出現了一封新郵件，降谷零瞥了一眼，寄件者是“大穀”。
他一下就來了精神。
對方用暗號提出情報需求，降谷零手指飛快敲擊鍵盤，很快將情報整理了出來。
這個大穀是潛入臥底的單線聯絡人，整個內部知道這件事的包括他本人在內，不超過4個人，這也正是為了臥底椎名星羅的安全考慮。
知情者降谷零前期主要負責情報支援，諸伏景光負責武力支持，而最高指揮者是他們的裡理事官，黑田兵衛。
通常情況下，黑田兵衛不會主動聯繫，除非出現了什麼會危及到臥底生命安全的突發情況——比如撤離。
椎名星羅以殺人犯中野冬貴的名義成功加入了組織，如今已經是行動組的一員，不過目前還沒有獲得代號。
這很正常，當初他從潛入到正式獲得代號，也花了好幾個月，他和Hiro的身份暴露後，組織對於潛在代號成員的考察絕對會更加嚴格。
而公安內部對他的要求也是潛伏優先，危險的事或者可能會暴露的事，暫時都不需要考慮，安全、不暴露才是最重要的。
他也一直都是按照這個策略來的，如今既然通過聯絡人來要這份情報，顯然是要有所行動了。
情報專家當然要好好配合。
在將檔發出去之前，降谷零又謹慎地檢查了幾遍，確認無誤後才點擊了發送。
他隨手拿過放在桌上裝滿了水的玻璃杯，喝了一口，等咽下去後才察覺不對。
他仔細盯著手裡怎麼看都像是裝著涼白開的杯子，在嗅覺失靈，味覺跟著退化的現在，只有喉嚨口泛上來的灼熱告訴他，這玩意兒真的不是水，而是酒。
“我們回來了……中間又遇到了便利店搶劫，所以回來晚了。”萩原研二一邊換鞋，一邊解釋。
“這個‘又’字很有靈魂。”剛跟鄰居聊完的伊達航聽到他的話，沉默一秒後，精准吐槽。
“哈哈哈！”萩原研二笑出了聲，“畢竟算上小時候那次，這已經……好吧，我也不記得是遇到的多少回了。”
伊達航也是無語。
“快進去吧……餓死我了。”松田陣平將兩個大男人撥到一邊，自己踩著拖鞋進門，一抬眼就看到降谷零正端著水杯面露茫然地看著他們，“喲，透醬，你醒了？燒退了嗎？”
“不是吧不是吧，透醬，你為什麼抱著筆記型電腦……”萩原研二最後一個進門，將門關上後走過來，一把拿開了他手裡的筆記本。
在看到他手上的玻璃杯時本來也沒當回事，但隱約嗅到的酒精味終於讓他意識到了什麼。
他愕然地回頭看了看旁邊的桌子，又看了看他手裡的杯子，謹慎地拿起，放到鼻子處嗅了嗅後，面色古怪：“小孩子竟然偷喝酒……”
“……”果然是酒，降谷零對此也很有疑問，“所以，為什麼桌上會有酒？”
萩原研二摸了摸鼻子：“別人送過來的，說是很好喝，於是我就想嘗嘗。”結果剛倒好，放好酒瓶，還沒來得及嘗嘗呢，就被拉出去買菜了。
“……”降谷零扶額。
這玩意兒不是他一個感冒病人能消受的。
萩原研二乾笑一聲，趕緊將酒放在了一旁，他小心地觀察了一番，發現Zero並沒有露出難受的表情，放下心來：“來來來，快坐下一起吃吧，因為耽誤了些時間，所以我和小陣平特意改買了一些現成的。”
“哦，病人要吃點清淡的。”
“好好吃飯，吃完早點回去睡覺。”
“真沒想到大猩猩也會生病……哦，現在是小猩猩了，該不會是因為鍛煉少了吧？”
“……”你可閉嘴吧，松田。
降谷零很想白他一眼，但因為熱度還在，眼皮脹痛，不適合翻白眼，只能遺憾放過他。
他慢吞吞扒拉了幾下碗裡的米飯，又夾了幾筷子菜，剛解決完自己的晚餐，就被幾個同期強行送回了房間，順便沒收了他的筆記型電腦，免得他回房間還兢兢業業。
降谷零：“……”大可不必，最重要的是，他現在根本睡不著啊！
他仰躺著，額頭上是重新換過的冰袋，只能眨巴眨巴地瞪著天花板發呆。
本來應該吃的藥因為攝入了酒精，怕藥性衝突，於是只能繼續物理降溫。
Hiro還沒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加班……
今天在遊樂園裡還見到了愛爾蘭，這些傢伙會出現在遊樂園裡，肯定是為了任務，選擇在水上樂園……估計是交易情報，只可惜今天泡了水，發信器不能用了……而且上回用過，很大概率這次會被發現，遺憾……
基爾應該是成功潛伏回去了……
他想著想著，原本睜得大大的眼睛逐漸合攏，喊著不困的人呼吸逐漸變緩，陷入了沉睡。
然後，在熟悉的劇痛和仿佛能將人融化的巨熱中驚醒。
和泉初 2024-9-18 12:49
第81章 交鋒
這註定是一個兵荒馬亂、驚魂未定的夜晚。
剛剛加班到家的諸伏景光被向來沉穩的班長緊急call了過去，對方難得慌亂的聲音讓他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連聽到動靜緊跟著過來的松田和萩原也來不及顧忌，就匆匆沖去了班長家。
屋內傳來的隱忍的、飽含痛苦的悶哼聲，讓他心跳加劇。
怎麼會？
為什麼？
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連串暫時肯定無法獲得答案的疑問從腦海中晃過，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有沒有關門，有沒有驚擾到其他人，這已經完全不在向來溫潤、有禮的他的思考範圍內了。
沖進臥室後所見到的那一幕強烈的衝擊著他的視覺神經和腦部神經。
如此的眼熟。
仿佛回到了將他從水裡撈回來的那一天。
他努力冷靜下來，握住他的手腕粗略一摸，手指下急促的心跳僅僅只是估算，都知道絕對超過了130次/分鐘的心跳頻率，手上的觸感也極端燙手，他甚至有種Zero身上蒸騰出了熱氣的錯覺。
……也許不是錯覺。
APTX4869。
「這是一款誘導程式性細胞死亡，但又強化端粒酶活性從而增加細胞增殖能力的藥物。」
體內的細胞不斷死亡，又不斷增殖，這個過程中會產生大量的熱量，表現出來的就是Zero此刻的狀態。
可是……
到底是為什麼？
藥效失效了？
還是餘毒發作了？
在時隔半年的現在？
那這一次，他們還會那麼幸運嗎？
他無法想像這一次如果……如果沒有那麼幸運了要怎麼辦……
降谷零咬著自己的牙齒，盡力讓自己不要叫出聲，他的心臟劇痛，骨骼仿佛也在融化。
這種感覺他曾經經歷過一次，要到此為止了嗎……或者，這次還能幸運的繼續活著，但身體再次縮水？
唔……如果繼續縮水，他會變成嬰兒嗎？還是乾脆回歸細胞……
回歸細胞還算是活著嗎？
他苦中作樂地思考著這個疑似富有哲理性的問題，努力轉移著自己對疼痛的感知。
只是，他失敗了。
他本以為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可能會表現得更好一點，至少、至少不要嚇到Hiro和松田他們，但是只是看著他們的表情，以及松田、萩原同樣在顫抖的手……他就知道他失敗了。
他們的手，可是向來很平穩的，要不然怎麼拆彈呢？
“呃！”他的意識逐漸模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叫出聲，也許有，也許沒有。
他試圖抓住什麼，但最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抓到了什麼。
“Zero！”
諸伏景光也在咬牙。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明明之前都好好的，只是感冒了而已，只是一次小小的感冒發燒而已啊！
難道吃了這個藥的人，不能輕易感冒嗎？
他想叫醒他，又怕他清醒著繼續承受痛苦；但他又不敢讓他真的睡過去，如果睡過去……他還能再次醒來嗎？
諸伏景光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和Zero在成為臥底之前是經過了漫長的特訓的，特訓的內容除了各種技能和如何讓自己融入黑色地帶外，還包括對疼痛、刑訊的忍受力，和應對刑訊時的技巧……儘管，這些在真正面臨時可能也只是聊勝於無。
但他們兩人對於疼痛的耐受度絕對是他們幾人中最高的。
饒是如此，他依舊發出了壓抑又痛苦的呻吟……他不敢想像到底會有多麼痛苦。
“給我醒醒，Zero！”在他猶豫間，松田撲過來呼喊著他的名字，比他更果決，因為他們清楚，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昏迷啊！
萩原和伊達兩個人也是束手無策，是送醫院嗎？
要送醫院嗎？
能送醫院嗎？
可是如果再不送去醫院……
Zero真的撐得住嗎？
他的瞳孔都開始擴散了！
“唔！”降谷零的唇角溢出一絲鮮血，那是他為了怕自己叫出聲，下意識咬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在這一聲飽含痛苦的呻|吟後，他的身體一僵，又一松，徹底軟倒在了床上。
“！！”眾人急的撲了過去，松田陣平顫抖著手去觸碰他的呼吸和脈搏，卻遲遲沒有感受到動靜。
沒有呼吸……
也沒有脈搏……
他瞳孔一縮，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而其他幾個看到他的動作，心裡同時升起了不祥的預感。
諸伏景光不由倒退了一步，他的腦袋裡空茫茫的，什麼想法都沒有。
萩原研二和伊達航相對冷靜一些，他們不願相信這個事實，紛紛上手去確認。
下一秒，微弱的脈搏搏動的動靜從指間傳來：“有！有心跳！有呼吸！”
萩原的聲音不知不覺間竟啞了，但哪怕破了音，他也沒有在意。
這一秒，誰還記得他慣常的從容。
“真的嗎！”松田重新伸出手，猶豫了一秒後，按壓了下去，下一秒，他的眼睛亮了。
有！真的有心跳！
“景光！還活著！他還活著！”
諸伏景光茫然了一瞬，眼底升起一簇光芒，搖搖欲墜，卻又分明。
他遲疑著伸手，被松田陣平一把抓過去，按在了降谷零的手腕上，只是還不等他仔細感受，手裡一緊，他下意識握緊了手，眼睛也緊緊盯了過去。
然後……
在四人驚愕的目光中，降谷零的身體漸漸舒展，他的時間仿佛在這一秒瞬間加速了二十幾年一樣，在轉瞬間完成了從幼童到成年體的蛻變。
大變活人。
只是這次不是縮水。
“這……”四人茫然了兩秒，“這是藥效過去了？”所以身體恢復了？
除此以外，似乎也沒有別的理由了？
“體溫降下來了！”諸伏景光喃喃道。雖然還是有些熱度，但比之前的狀態好太多了。
“太好了……”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直到這時才發現自己腿軟的厲害，為了防止出糗，他們不約而同找了個位置坐下，又在注意到班長和景光的狀態後，齊齊笑了出來。
誰也沒笑誰，誰也沒好到哪裡去。
“嚇死我了……”松田陣平長長吐出一口氣，“等這傢伙好了，我一定要揍他一頓……”
好安撫他受傷的心靈。
“要帶他去醫院檢查下身體嗎？”伊達航經歷了剛剛的事，終究有些不放心。
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最初Zero被景光帶回來時，景光在電話裡的聲音會那麼焦急了……
這換成他見到了這一幕，也絕對不會好到哪裡去。
諸伏景光盯著幼馴染等比例放大的面容，在短暫的猶豫了一會兒後，搖了搖頭：“我給理事官打個電話。”
他不能就這麼帶著Zero去醫院，若是被組織的人發現就危險了。
但就這麼幹看著他也不放心，不如讓黑田理事官派個絕對可靠的私人醫生來做檢查。
而且，Zero身體恢復這件事，也需要跟他彙報下，後續的安排都需要等他確認。
“理事官，是我，諸伏，很抱歉這個時間點打擾您，但我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跟您彙報……”
這個夜晚在一些人眼裡，眼睛一閉一睜就過去了。
但在有些人眼裡，卻又無比的漫長。
他們經歷了慌亂、恐懼和擔憂，好在最後有驚無險，這一個夜晚終於平安度過了。
*
“唉！今天透醬也沒來……”步美挽著灰原的胳膊小聲嘟囔，“他的感冒還沒好嗎？”
他們剛從阿笠博士家玩過遊戲回家。
如今阿笠博士家已經成為了他們主要的打卡集合點了，對此，諸位家長們表示非常放心且放鬆，最好晚點回去。
假期四腳吞金獸們不在家那可太讓人開心了！
“江戶川打電話過去的時候，說是還有點發燒。”灰原任由她挽著自己的手，從一開始的不習慣，到如今的習慣成自然，也不過就經歷了短短兩個學期而已。
時間真是可怕……
半年前，她可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般與人親近的行為……無論男女。
與步美告別後，灰原回到家，推開大門很自然地喊了一句：“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艾醬。”意料之外的回應讓她詫異地抬起了頭，結果就見自家應該在上班的“哥哥”竟然坐在客廳裡，沙發上還坐著另一個人。
對方回頭，露出那雙熟悉的鳳眼。
“諸伏警官？”
她有些詫異，但看了他的表情後，意識到對方不是來找姐姐的，而是找她的。
而且……灰原艾不覺多看了他一眼，確認他眼底帶著淡淡的一層青色，顯然是沒休息好。
這麼忙啊……員警這個職業還真是辛苦呢。
她嘀咕著，但很懂事的沒有多問。
“冒昧來訪，其實是有件事想拜託你。”諸伏景光扯了扯嘴角，卻沒能扯出一個笑弧來。
灰原艾嚴肅了表情：“你請說。”
諸伏景光將桌上的酒瓶往前推了推，低聲道：“希望你查一下，裡面是不是有什麼成分，可以做解藥。”
解藥？
灰原艾愣了愣，反應了過來，這個解藥，只可能是APTX4869的解藥。
難道……
她心思急轉，卻聰明的沒有多問：“我試試，有結果了告訴你。”
“好，一切就拜託了。”
雙方都沒有更多的交流。
只是，諸伏景光那雙仿佛能夠看透人心的眼眸多看了她兩眼，似乎在衡量著什麼。
灰原艾對著這樣的視線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因為除了這裡，她無處可去。
她不可能背叛，也不可能逃離。
“哥哥”在哪裡，她就在哪裡；“哥哥”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所以即使被他用審視般的視線打量，她也沒有絲毫慌亂。
看出了這一點的諸伏景光轉身就準備離開。
“我會努力的。”她低低地承諾。
就如同以往自己在心裡許下的諾言一樣，她會努力的，她可以重新長大，但她無法決定他人的人生。江戶川君的、透君的……他們的命運已經在APTX4869改變過一次了，她必須重新將選擇的機會還給他們。
諸伏景光再次彎了彎嘴角，這次終於勉強露出了一絲笑意。
“拜託了。”臨出門前，他再次道。
灰原艾沒有回答，眼眸卻沉了下來。
聯繫這幾天都沒有出現的透君，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
“兩個消息。一，行動組最近來了一個新人，代號：白蘭地，下手狠辣。二，朗姆似乎要有行動，請小心。”檢查了一番，確認周圍沒有人的基爾嘴唇快速翕動，以極低的音量、極小的幅度快速將最新的情報遞了出去後，聯手機都沒有掏出來，就在口袋裡結束了通訊。
幹完這件事，她又故意在附近走了一圈，態度自然地仿佛就是來這裡呼吸新鮮空氣的。
她停留了片刻，確認沒有人，才慢條斯理地從天臺離開。
只是，她沒發現，在一旁配電房的光禿禿的頂上，有個人始終仰躺在那裡，直到她離開，才偏頭看了一眼。
第82章 交鋒
由於這個配電房的高度和屋頂上微微內凹的設計，如果真的有閒人非要平躺在正中間，一般情況下還真不會有人發現。只是因為上面很髒，正常也不會有人非要躺到這上面。
——除了面前這個剛獲得組織代號，名為白蘭地的奇葩。
他維持著懶洋洋的姿勢，繼續躺在自己特意清理出來的絕佳位置上。在這裡，白天可以睡覺——可是傍晚時分，不遠處的建築物正好將陽光擋住，原本酷熱的地方一下子就成為了最佳的納涼地點，到了晚上就更棒了，只要不下雨沒烏雲，還可以曬月亮看星星，多好的躺平點啊。
所以，儘管被帶到這個臨時集合點沒多久，這裡已經成為了他的常駐地之一了。
沒想到，除了他之外，還有人也發現了這裡風景不錯，有眼光！
至於她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語了些什麼，白蘭地反正沒聽清，也沒放在心上，可能組織的人多少都有點個性吧，自己跟自己說話又算得了什麼？
他前不久還看見基安蒂在做任務時看視頻笑得顛顛的，他都好些好奇她到底能不能拿穩槍了……反正這短短一年來，他在這裡開了很多眼界。
不愧是擁有上千人的大組織，內部氛圍就是不一樣，跟這裡比起來，他以前所在的殺手組織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對現在的生活分外滿意的白蘭地將自己翻了個面，讓風將自己的後背也吹一下，好讓自己被吹得更均勻。
只是這愜意的小日子是不經念叨的，一念叨就來活。
他掏出震個不停的手機，看了一眼，接起，語氣慢吞吞的：“哦……是琴酒啊，來活了？配合情報組的人？這就來。”
他掛了電話，俐落地翻身站起，一躍而下。
如同一隻準備狩獵的獵豹一樣，動作輕巧無聲，原本慵懶散漫的氣質也一下子變得平庸起來，氣息淡的仿佛這個人不存在。
獵手已經進入了狀態。
*
“哇！透醬！你病好了嗎？”
今天阿笠博士家很熱鬧。
——他家自從暑假後就很熱鬧，幸虧這裡都是獨棟獨院的別墅區，鄰里之間間隔的距離足夠遠，除了博士搞新發明失敗的爆炸聲外，哪怕你在家裡放音響蹦迪，也不會驚擾到別人。
不過今天因為降谷透小朋友的回歸，他家裡變得更熱鬧了。
“已經沒問題了。”降谷零笑眯眯地回應著大家的關心，除了灰原艾有所猜測外，沒有人知道他這幾天到底經受了什麼。
感冒發燒，在痛苦中恢復了身體，沒高興多久，又縮水回到了幼年。
得虧他神經強大，要不然不知道要失落多久。
不過也因此他們意識到，白乾或者感冒藥裡，應該有解藥需要的成分，他們沒有貿然嘗試，因為他們擔心，胡亂用會不會產生藥物抗性。
如果真的有抗性了……以後解藥也不起作用了怎麼辦？
所以諸伏景光直接將它們送去了灰原家，讓專業的人來確認。
“也不算是白受罪。”降谷零是這麼笑著安慰幼馴染和摯友們的。
然後被松田白了一眼。
諸伏景光倒是什麼也沒說，但也正因為他什麼也沒說，降谷零反而不安心，因為Hiro有心事時總喜歡藏在心裡。
他在心裡暗歎一聲，下定決心，以後絕對不能在Hiro面前大變活人。
這三次下來，Hiro明顯已經有心理陰影了……
心虛。
灰原艾借著喝牛奶的動作，不動聲色打量了下他，見他面色紅潤，顯然恢復了健康，心裡也是放心不少。
敏感的步美猶豫了片刻湊了過去，小小聲問：“艾醬……”
“嗯？”灰原艾懶洋洋地捧著冰鎮過的牛奶杯，心情是肉眼可見的愉悅，“怎麼了，步美？”
“你……”步美小小的躊躇了會兒。
“？”
“你是不是喜歡透醬？”
“……？？？”灰原艾艱難地咽下口中的牛奶，這才避免自己被嗆到，她驚愕地盯著面前這個七歲的小女孩，心裡再次感慨，這年頭的小孩真不簡單，小小年紀就已經滿腦子“喜歡”、“戀愛”，讓人震撼。
她被震住了，步美卻誤會了她的意思，失落地垂下了長長的眼睫：“我就知道……”畢竟透醬這麼好看，性格又這麼好，艾醬也喜歡他是很正常的……
“……不……”你不知道，不要自行腦補啊孩子！
步美飛快地消化了這個事實，朝她擺了擺手：“我知道了，我不會去亂說的，艾醬放心吧！”畢竟艾醬之前的心情看起來都一般，但在看到透醬後就這麼開心，這不是喜歡是什麼！
別看她小，她可是很懂的！
不過艾醬也喜歡透醬啊……小小的步美陷入了大大的煩惱中，完全不給灰原艾挽留和解釋的餘地，自顧自的走開了，開始思考這個“艱巨”的難題。
灰原艾：“……”
她吸氣。前有江戶川君懷疑她喜歡步美，後有步美認定她喜歡透君……
這些人腦子裡都裝的是什麼啊！
一定是作業太少了。
她面無表情。
降谷並沒有關注她們之間的對話，他今天來這裡除了表示下自己已經康復了，還有一個原因是阿笠博士給他們電話，說是有了一個新發明。
柯南對此也很有興趣，在連跟降谷打招呼都沒有離開阿笠博士身側。
阿笠博士看到他們也很高興，這幾個人是為數不多幾個對他的各種小發明都很捧場的存在，還時不時給他提供各種有趣的思路，讓他嘗到了快樂發明的樂趣。
嘿嘿，他喜歡發明，喜歡各種各樣的發明，有些小發明還能給他帶來不少的錢，但有一說一，一本正經的發明就是沒有這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有趣，還不時能滿足他們男人的浪漫！
“瞧！就是這個！”阿笠博士如同小孩子獻寶一樣，將自己的新發明們一一捧了出來，“這個不算特別新鮮，算是滑板的升級版吧，名字叫微型太陽能電動混合車，可以適應更多的路況和路段。
我在原來滑板功能的基礎上，強化了太陽能和電能的雙重補充能力，降低了能耗，另外還補充了電量存儲能力，這樣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都可以使用了！柯南你的滑板我也做了相應的升級，如果你喜歡微型混合車也可以再給你造一輛，就是得等兩天。”
柯南趕緊擺手，滑板車挺好的，他如今已經用的很順手了，一點也不覺得滑板車哪裡不方便。
飛天遁地無所不能！
好吧……飛天誇張了點。
無論如何！微型車給降谷用就可以了！
“還有這個！多功能遛狗工具！”阿笠博士繼續向他們展示發明。
“……”柯南目瞪口呆地看著阿笠博士展示著遛狗工具的各項功能，嘴角抽了抽，“但是，我們沒狗需要遛……”
降谷零倒是很有興趣：“博士，這個可以給我嗎？”
說到狗……這幾天他養病的時候那條在鍛煉的地方遇到的小柴犬不知怎麼找了過來，每天都巴巴地蹲在門口等他，還回回都帶著傷，真是讓他放心不下……此刻看著博士的這個新發明，他萌生了某種強烈的。
柯南迷惑地看了他一眼：“你養狗了？”
降谷零乾咳一聲：“還沒有。”
“沒想到你是狗派……”
降谷零笑了笑，沒有辯駁，但事實上，他應該屬於……毛茸茸派。
“哦，這個拿錯了，這是上次發明的信號遮罩器……”阿笠博士隨手放到一邊，又拿出新的，“這是迷你雷達！別看它只有蜘蛛大小，但可以用來監測500立方米以內的區域！還有這個，這是七彩炸彈，嘿嘿……”
柯南嘴角又開始抽搐了，別的就算了，為什麼還有個炸|彈啊！
降谷零聽著他的介紹，表情不由嚴肅了起來。
這些東西……光是聽著就很有用啊！
“博士博士！我都想要！”
降谷零微微仰著腦袋，明明是嚴肅的表情，不知為何，阿笠博士硬是看出了幾分渴望和可憐巴巴，他不由翹了翹鬍鬚：“沒問題！喜歡就拿走！”
他毫不猶豫將這些東西都打包給了他，心裡美滋滋的。
哎呀！所以說嘛，他就喜歡透君，這種期待、極其捧場的表現可太討他歡心了！
降谷零心裡也美滋滋的，順口還問了一句：“對了博士，有沒有信號增幅器啊？”
不說別的，這信號遮罩器、迷你雷達，這不是他們經常需要用到的嗎？！
辦案的時候、抓捕的時候，如果有信號遮罩器，那不是完全切斷了犯人的聯絡手段嗎！
迷你雷達也很棒啊！
至於七彩炸|彈……有時候總有需要爆破的時候，反正東西到了他們手裡，總能用上。
阿笠博士真是寶藏博士！幸好下手早……咳，不是，幸好感情聯絡的早。
降谷零眼睛都亮亮的。
而看著他快樂的表情，身為發明者的阿笠博士心情也愈發愉快了：“增幅器和遮罩器的方向不太一樣，你想要的話，我得好好研究一下。”
“謝謝博士！你太棒了！”
“哈哈哈！”
柯南目瞪口呆。明明是三個人的現場，這一刻他卻仿佛沒有了姓名。
心酸。
——當然，這只是說笑，阿笠博士也是給了他一堆新發明的。
這一天，兩人滿載而歸。
*
淩晨2點。
員警廳加密資料室。
一道身影刷開了大門，輕巧無比地閃身進入其中，又將門輕輕掩上，沒有發出一點動靜。
黑暗中，她就著綠幽幽的逃生指示燈，無視了擺滿了資料盒的所有資料架，仿佛早已將這裡摸透了一般，目標明確地朝著目的地走去。
那裡有一扇許可權更高的加密大門，她摸出了早早就竊取過來的門禁卡，刷開後，成功進入了一間極小的資料室內。
甲0338……
在看到這一串編號時，她搜尋的視線停頓了。
找到了。
她用戴著手套的雙手輕輕打開了盒蓋，取出了裡面封存起來的那張軟碟。
——正是曾經警方從板倉卓那裡強行帶走的系統軟碟。
她先是確認了下外觀，沒有發現異常，又從懷裡取出一部迷你的筆記型電腦，將軟碟置入其中，用組織告知的方式驗證軟碟的真假。
「請輸入驗證碼」
她噠噠噠敲擊了幾下，按下回車。
「請再次輸入驗證碼」
「確認成功」
「系統載入中請稍後」
到目前為止沒有問題，她的神經依舊緊繃著，系統載入比較漫長，可能需要5-10分鐘。她來之前，朗姆已經交代過這件事，她也不敢懈怠。
只是等待的時間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在資料室裡晃悠了一下。
因為朗姆還交代過……如果有餘力，一定要再“帶”點其他資料回去，隨便什麼資料，只要是在這間資料室內的，都可以。
她站在原地發了一秒鐘的呆，決定聽從朗姆的指示，多帶一些情報回去。
很自然的，她看向了擺在旁邊的，被命名為甲0337的檔盒，她沒有取下來，只是輕輕地打開了盒子……
“啪！”在黑暗中分外刺眼的燈光從頭頂、從四周射來，將她的視線照的一片白茫。
庫拉索反應很迅速。
被發現了！
不需要思考為什麼她明明已經將一路的人都解決了，還會被人發現這個問題，庫拉索立刻合上筆記本，一邊將它塞回自己的胸口，一邊已經躲閃著揮過來的攻擊。
沖進來的公安有好幾個，只是這個資料室並不大，限制了她、和他們的發揮。
比起她，公安們顯然更加投鼠忌器，因為這裡收藏著珍貴的、重要的資料，他們不敢隨意開火，唯恐毀了這些資料。
庫拉索雖然沒有什麼顧忌，但空間太窄，她的拳腳根本施展不開，她只能被逼迫著越來越靠近窗邊。
公安們也沒有太在意，這裡是8樓，外面的牆體特意做過處理，他們並不擔心她能借著外面的牆壁逃脫，只要她敢踩上去，就一定會滑下去，然後墜樓而亡。
——除非她會飛簷走壁，或者有能耐跳下8樓而不死！
公安們原本是自信滿滿的。
只是，他們的臉很快被打腫了。
本來已經是他們甕中鱉的對象，在一陣突如其來的外部子彈協助下，乾脆俐落地一個肘擊，擊碎了他們檔案室的玻璃，在嘩啦作響的玻璃落地聲和他們的目瞪口呆中，潛入者從8樓一躍而下。
在眾目睽睽中，她很從容地在空中調整了個姿勢，毫髮無損地跳到了地上，在公安們反應過來前，拔腿就跑。
公安們立刻就要去追，讓他們沒料到的是，斜上方架著一架狙擊槍，他們無論從哪個方向追擊，仿佛都有子彈落在他們面前，徹底將他們追擊的陣型打亂。
“追！”
公安們怒髮衝冠，紛紛坐上車，頂著對方精准的子彈硬是沖了出去。
而此時，庫拉索已經發動了自己的車，一邊踩油門，一邊將最後看到的那份資料上的資訊發給朗姆，在按下發送鍵後，她將手機重新放回口袋，一心一意躲避著後面的追擊。
白蘭地很給力，阻攔了大部分的公安的腳步，即使他們追上來了，也大概率摸不准她的位置了，只是這剩下的……
庫拉索緊緊盯著旁邊的幾輛車。
其中一輛是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紅色雪弗蘭，一出現就對著她緊追不捨。
還有兩輛馬自達RX-7，同樣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仿佛早有預料般，她一出現，就立刻追了過來，毫不講道理地用無比兇猛的方式沖過來，意圖無比明顯，就是想將她逼停。
一開始那輛紅色的雪弗蘭跟馬自達還沒什麼默契，後來不知怎麼的，三輛車竟然配合了起來，只要再給他們一點時間，無疑會將她逃生的路給徹底堵死。
這群不講道理、來路不明的傢伙，不但別她車，還降下車窗朝她開槍！子彈直接擊碎了玻璃，碎片擦過她的臉頰，險些彈射到眼睛裡。
庫拉索下意識躲了一下，手裡的方向盤也跟著微微晃動了下。
這一晃動，三輛車已經對她形成了包圍圈，只要前面的一個刹停，旁邊的一個逼停，後面的一個頂上，她就會被死死地困在這裡。
半點生路也沒有！
心念急轉間，庫拉索乾脆猛踩油門，轟一下朝著高架旁的圍欄撞了過去。
車子不受控制地向下墜|落，她無比冷靜地打開安全帶和車門，趁著車子還沒撞擊到地面，向下一躍。
緊隨其後，車子落地，發出巨大的撞擊聲，轟然爆炸。
饒是有所準備，爆炸的衝擊波還是把她掀了起來，庫拉索一頭撞在了電線杆上。
強烈的危機感和沒完成任務的緊迫感讓她掙扎著站起，在別人趕到之前，捂著始終被她護在懷裡的筆記本，搖搖晃晃地離開了。
只有一部不知何時從她口袋裡掉落的手機殘留在原地，等待著有心人的發現。
-員警廳加密資料室-
“檢查下到底有多少資料被竊取了！”因為聽到警報而匆匆趕來的公安面色難看地開始複盤丟失的資料。
“報告！丟了甲0338……甲0337的資料盒也被打開了。”
“只是打開，沒有丟失？”
“報告，確認沒有丟失，上面也沒有任何翻閱的痕跡！”
“那就好……”負責指揮的公安仔細確認了下第一眼，看到上面只寫了一個人的名字，並沒有什麼重要的內容，也就放鬆了下來，只重新將盒子密封起來，並沒有將它當回事。
畢竟沒丟，而且也沒有翻閱的痕跡，一個名字而已……
不過，為什麼前段時間已經宣告死亡的高中生工藤新一的資料，會被歸類在絕密的甲檔中？
第83章 交鋒
赤井秀一三人沖下車去查看時，庫拉索墜落的車子已經因為汽油受熱膨脹而發生了劇烈的爆炸，下面一片火光，哪怕是站在高架上都能感受到那股灼人的炙熱，在熱浪和濃煙的衝擊下，他們根本看不清潛入者到底是生還是死。
“是死了，還是跑了？”萩原研二並沒有看到之前她從8樓跳下來的情形，一時有些摸不准。
如果是普通人，他幾乎可以斷定對方死了，但既然是敢於闖員警廳的狠人，他自然不敢輕易下結論。
深知內情的諸伏景光表情冷淡：“應該是跑了。”
萩原研二咋舌。
“我下去看看。”赤井秀一看了諸伏景光一眼，沒有將心裡的猜測說出來，發動引擎下高架。
他沒有說，是因為他看出這個當過一段時間搭檔和“同事”的朋友已經猜出來了，又事涉他們的顏面，就暫時閉了嘴。
赤井秀一和諸伏景光都收到了來自基爾的傳信，從收到傳信後他們就嚴陣以待，只是因為基爾本身也只獲得了一個基礎的資訊，目的是給他們示警，更詳細的還需要他們自行判斷和甄別……他們只來得及在重要的地方做佈局安排，組織的人就出現了，而且還是有備而來。
赤井秀一他們不清楚，身為公安的諸伏景光可是再清楚不過。他們這次是直接被突圍到了最內圍，失竊的是甲級資料室，那裡只有一兩個人可以刷身份識別卡進入。
可誰能想到，這麼重要的識別卡竟然直接失竊了……
諸伏景光很難形容自己聽到這件事時的心情。
這還是升級過防禦的。
難怪……難怪當時Zero臥底的身份會暴露。
可能是因為前幾天降谷零剛當著他的面變大又變小讓他受到了刺激，再加上此刻發生的事，諸伏景光很難不將兩者聯想到一起，這一聯想頓時讓他心生憤怒與懷疑。
聯繫他們聽到警報到追擊花費的短暫時間，潛入者竟然已經找到了目標……諸伏景光也是一名公安，他很清楚，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任務，前期必然已經將所有相關的情報都已經搜集到位了，包括前進撤退路線、防衛和精准的資料位置。
這裡是員警廳，是他們的地盤，這個檔案室更是連網路都沒有接入，電腦也都是自己產的，如果沒有內奸，哪怕花再多的時間，也不會得到這麼精確的情報！
這些念頭在他腦海中一一閃過，行動上已經和萩原一起返回車上，一併下了高架。
此刻，他無比慶倖，關於Zero和新的臥底的資料和情報，根本沒有幾個人知道，也沒有存在裡面。
要不然……
這會兒他應該殺人的心都有了。
等公安趕到時，正好看到一紅一白兩輛車先後離開，現場只剩下諸伏景光一個人，面沉如水。
“……抱歉，諸伏先生！”公安看到這情況哪裡還能不清楚結果，立刻垂頭認錯。
明明他們已經提前做好了防備，也正面和敵人對上了，可竟然還是被對方成功逃脫了……他們羞愧難當。
“二人一組，散開去周圍搜一下。”諸伏景光沒有對他們發火的意思，現在發火無濟於事。
“是！”
看著眾人散開，諸伏景光背在身後的手裡緊了緊，他的手心裡緊緊地捏著一部殘破的手機。
在看到這部手機時，他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現實究竟會有多麼不好，還需要親自確認下。
*
白蘭地在完成阻攔任務後，火速撤退收了工。
至於庫拉索之後怎麼逃脫？他沒接到要和庫拉索一起撤離的任務啊！
再說，都是代號成員了，前輩哎！她肯定有逃脫的方法的，不需要自己操心吧。
他心安理得的用多次臨時轉向甩尾衝鋒將尾隨的公安們甩脫後，愉悅地回去交差準備補覺。
今天是個好天氣，睡醒後正好又能起來曬月亮看星星，這小日子可真舒暢。
他的日子是瀟灑舒適了，被他認為絕對能逃脫的靠譜前輩庫拉索因為撞到了腦袋而整個人暈暈乎乎，此刻純粹是靠著意志力在堅持。
愛爾蘭開著車從酒吧回去的時候，正好看到狼狽不堪的庫拉索。
他在心裡猶豫了兩秒，最終還是刹停了車子，按下了車窗：“庫拉索？”
他跟著這個朗姆一手培養出來的女人其實並不熟，好吧，他除了匹斯可和龍舌蘭以外，跟組織裡的其他人都不熟。
可惜龍舌蘭已經……
他輕嘖了一聲，沒有再繼續評價組織處理龍舌蘭時的態度，以免自己生出更多不適宜的感慨。
街道上，庫拉索聞聲抬頭，無機質的透明瞳孔直勾勾盯著開著車窗的愛爾蘭，審視的看了他好一會兒，在愛爾蘭幾乎要不耐煩時，上前一步，拉開車門：“……謝謝。”
她的聲音與她瞳孔如出一轍的冷與淡，仿佛整個人都沒有絲毫的情緒。
愛爾蘭儘管與她並不熟悉，但也多少聽過她的傳聞，對此也不在意，只隨口問了一句：“你想去哪裡？”
庫拉索捂著腦袋，眼神迷離了一瞬，似乎也在思考自己要回哪裡，頭部撞擊後的疼痛和暈眩感一陣又一陣朝她席捲而來：“……回基地。”
說出這話的時候，她的狀態已經不太好，意識也已經開始模糊。
愛爾蘭沒有多問，不是自己的任務不要隨意插手，也不要隨意詢問，這是他能順利成為組織代號成員的最大秘訣。
他沉默的開車，順便打開了車窗，讓自己身上的酒味散開。
“工藤……”
“工藤新一……”
“什麼？”愛爾蘭下意識接了一句，以為她在跟他講話，但等他偏頭看過去時，才發現庫拉索已經昏迷過去，似乎是聽到了他的聲音，昏迷中仍然警覺的庫拉索徹底閉口不言。
愛爾蘭收回視線。
她剛剛似乎念的是一個名字。
Kudou Shinichi……
工藤……新一？
“喂，到了。”愛爾蘭停下車，叫醒坐在後座的庫拉索。
庫拉索被他的聲音所擾，微微皺起了眉頭，隔了會兒睜開眼：“……？”
“到了。”愛爾蘭又提醒了一遍。
“？”庫拉索表情淡淡，透明的眼眸中卻透出一股迷茫，“什麼？”
這次輪到愛爾蘭迷惑了，這個庫拉索怎麼醒來後變得呆呆的了？難道這就是她長久不與人接觸的原因？
愛爾蘭在心中思忖著，卻不耽誤他繼續催人下車：“已經到基地了，庫拉索，你該下車了。”
“基地？”庫拉索迷惑地左右看了看，最後又看向面前的愛爾蘭，“庫拉索，是我的名字嗎？”
“……喂，這個玩笑不好笑。”這個時候愛爾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但他假裝自己沒有發現，試圖儘快把這個麻煩甩脫，“快下車吧！”
“庫拉索……”庫拉索喃喃著這個名字，眼底一片迷茫，似乎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對於愛爾蘭的催促更是毫無反應。
她思索了好一會兒，沒有任何收穫，於是乾脆放棄：“庫拉索，不要下車。”
她的語氣意外的堅定，堅定到把愛爾蘭都給嚇了一跳：“哈？”
“庫拉索不要下車。”庫拉索以為他沒聽清，於是又重複了一遍。
雖然她沒有了記憶，但她的直覺還在，她的直覺告訴她，面前這個人，對她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有善意=是好人=可以跟著。
等式成立。
基地是什麼，她不知道，也沒有印象，只是直覺告訴她，她不喜歡這裡。
所以在基地和知道自己名字且對自己沒有惡意的愛爾蘭之間，庫拉索毫不猶豫選擇了後者。
“庫拉索，要跟著你。”庫拉索生怕他聽不懂又要趕自己下車，乾脆又強調了一遍。
“……哈？！”
“……所以，你帶著朗姆的人回去了？”一邊處理著公事，一邊聽著他幾乎當做兒子看待的愛爾蘭語氣複雜的陳述，饒是人老成精的匹斯可一時間也陷入了短暫的無語中。
“……嗯。”愛爾蘭語氣中難得帶了幾分鬱悶，可能也有面對的是匹斯可，他的心態更加放鬆的緣故。
匹斯可——枡山憲三抽了抽嘴角：“叫什麼來著……”
“庫拉索。”
“哦，庫拉索。”枡山憲三沉吟片刻，突然道，“你確定她失憶了？”
“應該是的。”愛爾蘭實在頭大，他一點也不擅長應付女人啊！他期盼地看著這位長輩，希望對方給他一個方案，讓他能夠儘快擺脫這種現狀。
“這就有趣了。”枡山憲三突然笑了起來。
他是跟著那位大人的老人了，時間遠遠比現任朗姆還要長。說句以老賣老的話，現在朗姆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了。
所以對方有什麼黑歷史，他再清楚不過，別人可能會因為他的故作神秘而對他有所忌憚和恐懼，枡山憲三可不會。
對於能讓他吃癟的事，枡山憲三很樂意“幫忙”添點柴。
當然，他雖然有點自己的小心思，對於那位大人，他還是忠誠的，所以他只會給對方添點小小的麻煩罷了。
“知道庫拉索的任務是什麼嗎？”枡山憲三問道。
“應該是潛入了員警廳的機密資料庫，找什麼東西。”愛爾蘭並沒有特意去打探到底要獲取什麼，不過昨天晚上的事鬧得有點大，光看員警廳那邊的動靜，再結合昨天撿到庫拉索的位置，他就有了大致的猜測。
至於具體找什麼資料，他就沒去打探。
不過他也注意到她緊緊護在懷裡的筆記型電腦了，不過她失去了記憶，對他也沒有多少防備，但她不記得開機密碼了，加上他也不感興趣，也就把那玩意兒隨意放置了。
這會兒提到了，也就順口提了一句。
“電腦？”枡山憲三雖然並不隸屬於情報組和行動組，不過對他們這些年大的動作多少有點數，聽到她帶了電腦多少有了些猜測，“可惜了，竟然失憶了……”
他略微有些惋惜，要不然就能趕在朗姆之前，早一步獲取情報，向那位大人表表功。
雖然他屬於的商務組基本不涉及情報的獲取，但功勞嘛，誰還嫌多呢？尤其是他這幾年多少撈得有點多，他隱約察覺到上面似乎對他的舉動有了不滿，便想向上頭賣個好，表示自己還是忠心且有用的。
愛爾蘭遲疑了會兒，將庫拉索昏迷時呢喃的事情也一併說了：“我聽到她昏迷前念了個名字……”
“哦？”朗姆是怎麼訓練庫拉索的，枡山憲三也是有所耳聞的，對方完全是將她當成一個移動式儲存工具在用，損得很，看著就沒有愛爾蘭這個孩子有人氣。
不過，他雖然並不怎麼贊同這種方式，卻也知道她記憶力的厲害，不由對她昏迷時還在念的名字提起了興趣：“她說了什麼？”
“Kudou Shinichi，她好像念的是這個名字。”
Kudou……
Shinichi。
枡山憲三念著，緩緩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工藤新一。
這個由琴酒處理，最後被判失蹤、死亡的人，資料卻神秘地出現在了員警廳的機密資料室內，可真是一件值得他細細揣摩的事。
他看向面前的愛爾蘭：“你偷偷去調查下，工藤新一這個人。”
到底死了沒有。
如果人沒死，那可就有趣了。
琴酒這只狼崽子，可是看他不爽很久了，總對著他虎視眈眈的，仿佛隨時準備對著他咬一口。
如果這次能抓到他的把柄，他可得好好用起來，好好威嚇一下那只狼崽子，免得他老以為自己老了。
年紀大了，可不是真的就廢了。
有句話叫人老成精。
還有句話，叫薑還是老的辣。
愛爾蘭這次撿人撿的好啊！說不定這次能一舉兩得，好好搓一下那兩個小崽子的銳氣。
枡山憲三對此很滿意。
“對了，庫拉索那邊，你有空帶她多出去走走，”他吩咐道，“畢竟失憶的人，總要多出去走走，才有可能找回記憶的，不過也不用太刻意。”
最重要的是，現在對方可是一張被洗乾淨的空白白紙，這個時候他想在上面書寫什麼……還不是他說了算。
他含笑看著面前這個高大的青年，眼神中有著幾分滿意和慈愛。
他選擇將庫拉索交給愛爾蘭。
他甚至沒有特意交代什麼，因為他知道，以這孩子的本性，只要再多一些日子，自然能給他一份滿意的答卷，也給朗姆一份“驚喜”。
交代了反而不好。
雖然不明所以，但愛爾蘭還是挺直了背脊，應了下來：“好。”
和泉初 2024-9-18 12:49
第84章 交鋒
“資料修復了。”在已經開啟了信號遮罩的辦公室內，降谷零的聲音打破了壓抑的氛圍，也將各自思考著最壞結果的兩人拉回了現實。
沒等他們詢問，他就主動彙報了結果：“裡面有一條未發送成功在存稿箱裡的消息，內容是……”
「軟碟已到手 甲0337 工藤新一」
“太好了！”
“攔截成功了！”
“幸虧昨天在路段周圍都設置了信號遮罩。”關鍵潛入者還沒有開出遮罩範圍。
他們此刻正在查看的是之前諸伏景光在車輛炸毀現場撿到的那部手機裡的內容，手機已經在爆炸的過程中損壞了，無法正常開機。
特意把降谷零緊急薅過來充當資料修復員。
黑田兵衛松了松領帶，長舒一口氣。
他和諸伏景光原本嚴肅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還有其他的內容嗎？”這個時候，他們也有心情確認其他資訊了。
降谷零打開收件箱，裡面只有孤零零的一條消息，號碼來自未知，內容如下：
「02-A-D，卡和相關資料已放在那裡 from Rum」
下麵是潛入者的回復：「收到 from Curacao」
降谷零又檢查了下其他區域，確認整部手機裡就只有這麼點東西，乾淨的仿佛被人清理過一樣，又仿佛這個人壓根不存在什麼社交。
“朗姆。”
三個人的目光都在這個代號上轉悠了一圈。
在場三人中對朗姆最為瞭解的降谷零陳述了下朗姆的行事風格。
他不但清楚朗姆的諸多傳聞，更是清楚他真實長相的——因為他也算是朗姆眼中的心腹愛將了。
——朗姆得知他是臥底的時候，反應也是最大的一個，可能比琴酒更想殺了他。
庫拉索這個人，降谷零也略有耳聞，知道她是朗姆一手培養出來的，身手很不錯，而且擁有超強的記憶力，但這些都是傳聞，真人他並未真正接觸過。
但偶爾有一次，在琴酒提到她的時候，是這麼評價的：「朗姆確實培養出了一個好用的‘工具’。」
值得一提的是，琴酒他們確實大多時候都將非組織成員和底層人員當工具用，偶爾交流時也會洩露出這種想法，但除了庫拉索，他們從來沒有用這個詞形容過其他代號成員。
一個詞，簡簡單單，卻又涵蓋了一些深意。
畢竟，眾所周知，工具是沒有思維的。
“淩晨被動過的兩份資料，一份是之前從板倉那裡帶回來的系統軟碟，另一份則是0337。”黑田兵衛陳述情況，“繼續全力追緝庫拉索，將人和軟碟都帶回來！”
尤其是人！
軟碟他們已經替換過了，還在裡面放置了收集資料的“病毒”，只要將軟碟裝入組織的電腦中，“病毒”就能竊取其中的資料。
這軟體……不帶回來效果才是最好的。
不過做戲嘛！還是要做全套的。
但人是必須抓回來的！
就算消息沒發出去，但只要人還活著，回到了組織，工藤新一的資料被放在甲級資料室的消息必然會曝光。
雖然可以用他們懷疑工藤新一的失蹤和死亡與組織相關來解釋……但組織不聽他們解釋啊！
他們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腦補，如果讓他們再次潛入，親眼看過裡面更改過的資料倒是能解決這一問題，但……員警廳是絕對不允許他們再次潛入的！
諸伏景光調出電子地圖，用電子筆在上面圈了一下位置：“當時她墜落的位置在這裡，我們的人從這些方向進行了追擊，但都沒有發現。”
如果不是確認庫拉索的身手，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已經被炸死了。
“後來我們調取了周圍的監控，發現當時有輛車經過。”由於某些原因，日本公共場所的監控攝像頭數量很稀少，在保護了眾人隱私的同事，也極好的讓罪犯們躲藏起了自己的痕跡。
從中獲得的收穫少，監控攝像頭被眾人想起的時間自然也就變少了。
“就是這一輛。”諸伏景光調出其中一個路段的監控，放大。
是一輛黑色的車，不過車牌和人像很模糊，降谷零處理了一下後，圖像變得清晰起來。
“這輛車……”諸伏景光盯著那個車牌，剛想說好像之前見過，就聽到了一旁Zero斬釘截鐵的聲音，“愛爾蘭！”
降谷零盯著駕駛座上的那個人，重複道：“是愛爾蘭，車裡還有個人……”
儘管看不清另一個人的長相，但結合地理位置和沒搜到庫拉索這兩件事，他們完全可以大膽的做個推測。
愛爾蘭就是那個接應庫拉索的人！
距離現在他們離開已經幾個小時了，他們可以做最壞的打算——
組織極大可能會重新徹查工藤新一的事。
現在的問題是，是否需要將工藤新一調離日本，避開這次可能的調查。
*
愛爾蘭盯著面前城堡一樣的建築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背景音是旁人的歡笑和驚呼聲。
他很想立刻就走，但肩負著匹斯可期望的愛爾蘭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
而他的身後，則是興致勃勃、滿眼都寫著好奇的庫拉索。
“這裡就是遊樂園嗎？”庫拉索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新奇。
“……嗯。”愛爾蘭板著臉，努力讓自己變的兇惡，以躲避周圍人好奇看過來的目光。
……所以說！庫拉索為什麼會對這種地方感興趣啊？
這種地方怎麼想都跟找回她的記憶無關吧？！
但他又不得不陪著來……萬一呢？
“好棒！好厲害！好像城堡啊！”在愛爾蘭陷入糾結的時候，有些耳熟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是飯店啦……”另一道聲音無奈地糾正道。
“這裡很多人來呢，據說快10萬人次了。”另一道輕快的女聲道。
愛爾蘭聽到這兩道更加熟悉的聲音時，不由自主回了下頭。
然後幾人目光一對，毛利蘭和柯南怔住的同時，幾個孩子齊齊“啊”了一聲，驚喜道：“是那天的救了大家的那個叔叔！”
愛爾蘭：怎麼又是他們啊！
他目光搜尋了一遍，這次倒是沒見到那只小狼崽子……
“透醬今天有事沒來，要不然他一定很開心！”元太突然就看懂了他的眼神，解釋完之後又看了看他旁邊的庫拉索，小小年紀已經是個懂王的他突然嘿嘿笑了起來，“原來今天叔叔是跟女朋友一起出來的呀！”
“？”明明是單身卻突然被配了個女朋友的愛爾蘭面色表情更加嚴肅了，“不是。”
“女朋友？”庫拉索探了個頭，明明面無表情，卻讓人感覺出她的好奇。
“哇！大姐姐好好看！”步美捧臉讚美，“大姐姐的眼睛也好好看！”
庫拉索一愣，下意識摸上自己異色的雙眼，茫然低語：“大姐姐？是我？……好看？”
步美連連點頭：“嗯嗯！大姐姐！好看！超好看！”
庫拉索冰霜般的神情忽然融化一般，綻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也好看。”
寥寥數語，庫拉索突然就融進了這幾個小孩中間，甚至被膽大的步美拉住了手：“大姐姐，你是跟叔叔一起來玩的嗎？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啊，我們特意做了遊玩攻略哦！”
“攻略？”庫拉索搖了搖頭，“他是陪我來尋找記憶的。”
“咦？尋找記憶？”
“啊我懂了，你們是不是以前來過，我記得有種說法，這也是尋找記憶，可浪漫了！”
庫拉索對著幾個純真的孩子，耐心出奇的好，她搖了搖頭，解釋道：“我失憶了……他，好人，一直幫我尋找記憶。”
“欸？”步美懵了一秒，感覺關心道，“那……那我們幫大姐姐一起找回記憶吧！”
“咦？”庫拉索對上那雙澄澈的雙眸，怔住了。
“那就這麼決定啦！步美喜歡大姐姐，步美也要幫大姐姐！”
喜歡……庫拉索呢喃著這個詞，唇角不知不覺又漾起了淺淺的笑容：“謝謝……庫拉索，也喜歡你……”
並不那麼單純的柯南和灰原對視一眼。
失憶？
這也太狗血了吧？
這又不是小說電影，現實中真的有失憶這麼狗血的事嗎？
在孩子們與庫拉索對話時，一旁的毛利蘭也在低聲向迷惑的父親說明了之前被愛爾蘭所救一事，毛利小五郎聽完立刻鄭重道：“非常感謝你上回救了我女兒，很抱歉剛得知此事，沒有提前準備謝禮，不知是否方便交換一下聯繫方式……”
柯南簡直要為叔叔的行動力和效率喝彩了。
他正有些懷疑這人呢，沒想到叔叔就已經要和人交換聯繫方式了。
妙啊！
柯南緊張地盯著愛爾蘭。
站在後面的灰原艾已經借機摸出了手機，給某位不在場的小公安發去了一條消息。
別問為什麼，問就是直覺。
愛爾蘭從來沒遇到過這種被人追著感謝的情況，一時竟有些懵逼。
還沒等他糾結好用什麼方式拒絕這份好意，庫拉索已經被真誠的孩子們問出了名字。
“大姐姐叫庫拉索？”步美眨巴眨巴大眼睛，“好酷的名字哦。”
與渾然不覺的步美等人不同，柯南和灰原在聽到這個名字時，渾身汗毛一凜。
剛想張口說什麼的愛爾蘭警覺地閉了嘴。
有敵意！
倏忽間，他的目光已經在四周不動聲色的巡視了一遍，最後他遲疑的，將視線放在了下意識退離了幾步的兩個小孩身上。
原本還想拒絕與毛利小五郎交換聯繫方式的愛爾蘭，瞬間改變了主意：“很高興認識你，毛利先生，我叫……脅田兼則。”
庫拉索雖然主要在跟孩子們聊天，還聊得很愉快，但她還是注意著愛爾蘭這邊的情況的，聽到這裡她不由抬頭，迷茫的眨了眨眼。
他不是叫愛爾蘭嗎？怎麼突然變脅田兼則了？
她剛想說什麼，又很快被孩子們轉移了注意力，錯失了開口解惑的機會。
第85章 交鋒
經過一番各懷心思的愉快交流，又在雙方的默契中，幾人很快熟絡了起來。
成年人的社交，就是這麼簡單。
毛利小五郎本是接了委託而來，柯南這群孩子們也是因為委託人的要求，所以毛利小五郎才不得不帶過來。
眼見這群小鬼和“脅田先生”的朋友庫拉索聊得難捨難分，毛利小五郎乾脆熱情的邀請了化名脅田兼則的愛爾蘭，同他們一同前往。
本就有心想要確認一下這兩個小孩態度的愛爾蘭欣然應允，一行人跟著委託人的代理人一同進了會議室，又挨個領取了一個所謂限時暢遊全樂園的手環。
愛爾蘭本人對這東西沒什麼興趣，但是眼見連毛利小五郎都佩戴上了，不好拒絕對方的好意，他也只好戴上了。
至於庫拉索，早在步美期待的目光中主動戴好了。
“接下來麻煩毛利先生留下來處理委託，其他幾位可以先行遊玩，祝大家玩得愉快！”代理人微笑著道，“若是毛利先生能早些完成委託，說不定也能跟大家一起體驗下遊樂專案，網路上好評率很高呢！”
“對了，還有，請這位小朋友也一起留下。”代理人傳達著委託人的要求，將準備起身一起離開的柯南按在了椅子上。
在眾人的疑惑間，代理人含糊的表示，這是委託人的要求。
愛爾蘭瞥過江戶川柯南，目光又若有所思地略過了與會議室內格格不入的座椅：“要不然，我也一起留下幫忙？要不然總覺得不好意思呢，毛利先生。”
毛利小五郎連連擺手：“不不不，這怎麼好意思呢，脅田先生，何況你還有朋友需要你的説明，這裡就交給我……哦，還有這個小鬼吧！雖然這麼說好像有些自誇的嫌疑，但我可是毛利小五郎，哈哈哈！沒有什麼案件能夠難倒我！放心陪著你朋友去遊玩吧！”
愛爾蘭大為感動，伸手拍了拍毛利小五郎的肩膀，一臉鄭重道：“既然如此，下次我請毛利先生喝酒吧。”
“哈哈哈！脅田先生實在太客氣了……”毛利小五郎哈哈笑起來，全然沒發現自己衣領下，被這位熱情又客氣的脅田先生安放了一枚竊|聽器。
柯南因為視線被人阻擋，同樣沒有看到這一幕。
“你剛剛……”察覺到這一幕的庫拉索對他的舉動有些疑惑。
愛爾蘭看著庫拉索不解的目光，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我覺得這個委託人有些可疑。”
這也是實話。
不可疑，怎麼會在座椅上安裝指紋掃描系統？
心懷警惕的愛爾蘭當然不可能在這種地方留下明顯的指紋。
庫拉索也沒有。
哪怕她失去了記憶，但直覺在不時提醒她，什麼東西不要碰觸、有危險。
她甚至攔下了步美好奇碰觸的舉動。
但要問為什麼……她解釋不出來。
聽到愛爾蘭這麼說，同樣覺得有異常的庫拉索立刻就信了。
果然，愛爾蘭也覺得有問題，所以這個地方、這個委託人是真的有問題。
“那……”她看了眼留在屋內的毛利小五郎和江戶川小朋友，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他們。
“畢竟是赫赫有名的毛利偵探，不會有問題的。”正好，他也可以借機看看，指紋系統到底檢測出了什麼，才讓那位委託人強行將一個小學生留下來。
會議室裡，委託人終於吐露了自己的真實目的，並且強調了自己人質在手。
「為了讓毛利偵探你們更加上心，我特意在給你們佩戴的手環上增加了一些小小的功能。」背對著光的男人語氣輕飄飄的，「我稍微改動了下，在裡面設置了C4炸|彈。」
「威力不大，但應該足夠將一個成人炸成一坨肉。」
*
愛爾蘭腳步不由一滯。
……C4炸|彈？
在他們手腕上？
*
「至於毛利小姐他們手上的，比你們二人的更多一些功能，只要出了奇幻樂園的範圍，炸彈就會啟動，」男人繼續輕描淡寫，「因為細化起來太麻煩了，所以手段稍微粗暴了一點。哦對了，如果強行拆除的話，說不定也會直接爆炸哦。」
「除此以外，我還以慶祝十萬人次的名義，給幾位幸運遊客贈送同款手環，現在領到的人應該已經都進入區域內了……具體投放了幾個？不多，也就十個左右吧。」
「所以，拜託了，毛利偵探，希望你們儘早將委託完成，只有我這裡才有完整的投放資料，如果超過了晚上10點，或者有人提前離開了……我也會很煩惱的。」
“你這個混蛋！”毛利小五郎憤怒不已。
「那麼，委託就從現在開始吧。希望我們合作愉快，毛利偵探，你們所有的行為，都在我的監控範圍之內，如果你們報警……」
“你就會引爆炸彈。”
「真聰明啊，毛利偵探。」男人愉悅的。聰明才好，越聰明，越是能解決他的委託。
“糟糕！蘭！”
*
“怎麼了？脅田先生？”毛利蘭看著頓住腳步的愛爾蘭，手腕已經在入口的檢測埠滴了一下。
“……”愛爾蘭陷入沉默。
只要他不刷，其實就是安全的吧。
把性命交給第一次見面的人這種事，怎麼想都不可能吧？
“啊！”剛準備刷手環的步美看到正朝他們走過來的小孩，激動地揮了揮手，“透醬！是透醬！”
“咦？”光彥和元太看到來人，也開心不已，“透醬，你怎麼來了？”
光彥眼尖地看到他拿在手裡的手環，很是驚訝：“等等，你怎麼也有這個vip手環？”
“咦？叔叔怎麼也在這裡？”降谷零看到愛爾蘭時，先是面露驚訝，接著露出甜甜一笑，“上次真是太感謝你了！……這位姐姐是？”
愛爾蘭扯了扯嘴角：“……”這只小狼崽子……上回好像都沒笑得這麼甜過……
他的視線飄向他拿在手裡還沒戴上的手環，聯想到竊|聽到的資訊，有些沉默。
這小鬼，不會這麼“幸運”吧？
步美迫不及待地拉著庫拉索的手，向他介紹起來：“這位元是我們今天新認識的庫拉索姐姐，名字是不是超級厲害！”
“Curacao嗎……確實，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厲害！”降谷零的表情真摯，眼睛亮閃閃。
之前還在想著要怎麼找人，沒想到這群小傢伙的運氣這麼“好”，人竟然直接撞到他們面前了。
“……”被強行拉過來的松田陣平默默推了推墨鏡，仿佛被什麼東西閃到了眼睛一樣。
直覺系的庫拉索被他閃亮亮的眼睛看得有些害羞，不由抿了抿嘴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這些孩子……真的，相處起來好開心啊！
她喜歡這裡，喜歡跟這群孩子們在一起。
尤其是步美。
借著跟“救命恩人”打招呼的舉動，降谷零自然地觀察了兩位元組織成員。
愛爾蘭先不提……總感覺庫拉索怪怪的，跟傳聞不太符合……
庫拉索是這麼純的人嗎？！
不會跟貝爾摩德那傢伙一樣，是個演技派吧？
他在心裡思忖著，不忘給孩子們解答起之前的問題：“因為聽灰原說這裡超級好玩，所以我纏著松田哥哥一起過來了。”
不解釋的話，他的出現多突兀啊！
降谷零的臉上還不忘帶上了幾分羞澀，似乎對自己這麼大的人了，還纏著松田哥哥來遊樂園玩很難為情。
而被他“纏”著的松田陣平仗著墨鏡的掩飾，翻了個白眼。
Zero這傢伙，演技越來越自然了。
“至於這個……”無視了松田的反應，降谷零晃了晃手裡的手環，解釋道，“在進來的時候，說是今天滿十萬人次，為了慶祝所以特意發放了幾個手環。”
“太棒了！”步美催促道，“看！我們也有！快戴上！我們今天可以暢遊這裡哦！”
“不……”看著他們聊天的愛爾蘭試圖出言阻止。
然而他的嘴巴說話的動作，完全抵不上元太快速給他扣上的動作：“走走走！既然來了，我們一起玩嘛！聽說超級巨蛇要排好久的隊呢！”
“嗯，我們現在再不進去就晚了，肯定已經有很多人在排隊啦！”說著，光彥也推著降谷零往裡面走。
“滴。”刺耳的提示音在愛爾蘭耳畔響起。
他眼睜睜看著幾人手上的手環上原本呈待機狀態的橙色燈光在這一聲之後，轉為了綠色——顯然，炸彈已經進入工作狀態。
愛爾蘭：“……”
庫拉索被孩子們拉著，在愛爾蘭一個錯眼間，也愉快地刷完手環，進入了園內。
愛爾蘭：“……”
他盯著手上的手環，在糾結了三秒後，也伸手刷了手環。
“滴。”
算了，偶爾還是相信一回名偵探吧。
匹斯可先生交給他的任務還沒完成呢……
全然不知愛爾蘭沉重心情的孩子們還在嘰嘰喳喳。
“等會兒一定要去超級巨蛇！超好玩！超厲害！”元太傾情推薦。
“對對對，好刺激的，說不定庫拉索姐姐的記憶也能在那裡找回來呢！”
降谷零歪了歪頭，一臉不解：“找回記憶？”
“哦對！透醬你還不知道呢，庫拉索姐姐失憶了……我們要幫她找回記憶！”步美叭叭開始為他解惑。
失憶了？
降谷零目光微微閃動。
世上真的有心想事成這回事嗎？竟然還有這等好事！
……不會是裝的吧？
“咦？灰原呢？”見大家都進來了，早就心癢難耐的元太剛要往前沖，一回頭，卻發現自己的小夥伴不知不覺間又少了一個，灰原站在入園的閘機口，也不知道在幹什麼，氣的他想叉腰，“灰原！快過來啊！就等你了！”
“來了。”灰原回頭應了一聲，目光在降谷和松田身上停留了一瞬，“他們在叫我了。”
“對了，”她的語氣中多了幾分不自知的輕鬆，“還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壞消息是降谷君也來了，他手上戴著同款的vip手環，有沒有安裝炸|彈就不清楚了……不過按照你的說法，他大概率就是那個被派送了‘禮物’的‘幸運兒’。
換一個角度來說，10個散落在外的手環有一個已經有了下落，可能這也是好消息吧？”
「什麼？！」柯南震驚，這到底算哪門子的好消息啊！灰原這傢伙到底正不正常啊！這麼糟糕的事，為什麼她的語調這麼輕鬆啊！
“好吧……真正的好消息是，松田警官跟他一起來的。”灰原補充道。
「松田警官也來了？！」柯南聽到這裡，總算知道她為什麼會說這是個好消息了。
這確實是個好消息。
不得不說，他聽到這個消息時，心裡也放鬆了一些。
那可是松田警官！
爆處組出了名的專家！
如果連他都解決不了……那就真的只剩下最後一條路了。
「我知道了，如果你們那邊有任何消息，記得告訴我。」柯南道。
“我會轉達給降谷君的，到時候你也可以直接聯繫他。這裡就交給我們吧，至於那邊，就交給你了，名偵探。”不等柯南說什麼，灰原就按下了通話結束的按鈕，快步朝著降谷他們走去。
“？”降谷零看著追上來的灰原艾，明明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他卻總覺得她在接完電話後，臉上帶了幾分若有所思。
他不由放慢了，見灰原艾也配合地放慢了腳步，他就知道這份感覺沒錯。
在與眾人保持著不大不小的距離後，降谷零壓低聲音詢問道：“是柯南君？出了什麼事？”
灰原對於他的敏銳程度略微有些驚訝，但想到他的身份，又覺得一切很合理，於是毫不猶豫地將剛剛從江戶川那裡得知情況告知了他：“總之就是這樣，我們不能離開這個範圍……”
“……”降谷零盯著自己手上的炸彈手環，點了點頭，“放心吧，交給我們。”
“嗯！”灰原艾說完後加快了腳步，“我先過去了。”
她追上步美，沉默地聽著他們的聊天，警惕著庫拉索和“脅田兼則”。
“怎麼了？”松田陣平似有所感地低下頭，小聲詢問。
降谷零仰頭看著他，突然燦爛一笑：“只是覺得，今天一定是我的幸運日！”
他晃了晃手腕上的手環，似乎在炫耀一樣。
“……”愛爾蘭。
還幸運呢……這只笨崽子……
降谷零全然不知他的腹誹，笑得洋洋得意。
今天出門前靈機一動拉上了松田的自己，真是太厲害了！
而且，比起這個送上門的炸彈手環，能這麼順利就找到愛爾蘭和庫拉索，尤其還是疑似失憶的庫拉索……
今天絕對是他的幸運日沒錯！
第86章 交鋒
今天絕對是他最倒楣的一天！
接了個委託，自己的青梅竹馬卻被當成了人質，導致自己不得不照著委託人的提示四處調查。
他是喜歡查案沒錯，可他一點也不喜歡這種被人威脅的感覺。
服部平次一邊悶頭吃著咖喱，一邊齜牙咧嘴。
無他，這真的是他吃過最難吃的咖喱飯了！沒有之一。
不過本著不能浪費的基本原則，他還是忍耐著吃了起來，不過主要的注意力放在了對面分享的情報上。
“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意思？”一旁皮膚白皙、氣質驕矜的栗發少年將前不久發生的運鈔車劫持案與晚一步發生的遠東公司職員被槍殺案一併分享完畢後，興味盎然地看著他們。
“啊，確實很有意思。”服部平次扔下手裡的勺子，嘴角同樣揚起，露出一抹智珠在握的自信表情。
確實很有趣。
但有趣的又豈止是這次他們調查出來的案件？
比如面前這個人，他嘴裡說著有趣，其實他明顯對坐在自己右手邊的小孩也很感興趣。
要問他為什麼知道……呵，當然是因為他同樣也對這個小孩深感興趣！
聞言，栗發少年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自稱白馬探，是警視廳白馬警視總監的兒子，論起來，和服部平次的情況差不多——他服部平次，是大阪府員警本部長的兒子。
而且，這位也是一名高中生偵探，雖然服部平次在此之前壓根沒聽過。
也不知道是對方太低調，還是水準有限。
這位白馬探如今出現在這裡的理由，同樣跟他們一樣，據他所說，奇幻樂園裡有著自己重要的人。
雖然服部平次不太喜歡他說話的腔調和那副驕矜的姿態，但對於對方的調查能力，他還是認可的。
確實可以自稱是名偵探。
——甚至，因為地理優勢，他的情報遠比自己獲取的還要快。
這一點更讓服部平次不爽了。
但不爽個歸不爽，免費的情報不聽白不聽。
除了這個突然出現的白馬探，此刻坐在他身旁的小孩，才是讓他覺得驚愕的。
因為這個小孩一路按照提示，獨自一人找到了馬車街。
也是在那裡，他遇到了這個小孩。
江戶川柯南。
服部平次記得這個名字，也記得他曾經在毛利小五郎的偵探社裡見過他一面，當時他對這個小鬼就有些印象了。
一來是因為他屢次打斷他們回憶工藤新一失蹤前的場景，二來，是在殺人現場對方敏銳的洞察力，只是後來案件被警方破的太快，他又著急去追查工藤新一和那些黑衣人的的下落，也就沒有繼續關注這個小孩。
沒想到，如今竟然在這裡見到了。
而且，還親眼看到了他如此優異的表現。
無論是縝密的思維、敏銳的洞察力，還是優秀的邏輯判斷能力，都是令他無比驚愕的優秀，毫不誇張的說，服部平次覺得這小孩已經與自己不相上下了。
撇開外表，誰能相信這是個小孩？
哪怕他再三解釋、並且試圖將自己的發現歸結到毛利小五郎身上，但他服部平次可不是什麼傻子，他對自己的直覺和洞察力極為自信——要不然他也不會在聽到東部高中偵探工藤新一的名聲後，特意跑來挑戰了。
毛利小五郎大概是怎樣的水準，他雖然沒有長久的接觸，但僅僅是上一回所見，他就大概摸清了。
有點能力，但遠遠沒有傳聞中的那麼驚豔……好吧，驕傲一點的說，服部平次覺得那位大叔遠遠不如自己。
這樣的他，又怎麼可能聽信江戶川柯南遮遮掩掩、含含糊糊的說辭？
他越是掩飾，服部平次越是覺得他有問題。
除此之外，對方竟然也是被委託人要求加入調查的偵探之一……
這一次的調查，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穫呢。
很顯然，不止他一個人這麼覺得，對面那個不討人喜歡的白馬探明顯也對這個小孩頗為在意。
他瞥了一眼似乎很緊張的小孩，淡定地與白馬探道：“既然如此，我們這就去遠東公司吧！”
白馬探看了他一眼，欣然應允：“走吧。”
兩人同時站起身，一前一後將柯南夾在了中間，然後冷不丁的，白馬探摸走了他架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飽含笑意的聲音在柯南的頭頂響起：“果然，是平光鏡。”
服部平次意味深長地“噢”了一聲，低頭審視著面前這個懵逼了一瞬後，身體緊繃的小孩，突然彎下了腰，仔細盯著他的臉：“小小年紀就帶著平光眼鏡……是為了耍酷嗎？”
柯南松了口氣：“就是耍酷怎麼了！”
“哦？”服部平次同樣語帶笑意，“只是為了耍酷啊？我還以為是為了掩飾什麼呢……”比如，跟工藤新一極為相像的長相。
如果不是太不科學，服部平次幾乎要以為面前這個小孩是工藤新一變小了呢！
哈哈哈！
還別說，如果是工藤新一，一定也是這麼敏銳吧？
工藤新一……
服部平次突然沒了逗弄小孩的興致，支起身催促道：“算了，走吧。”
白馬探饒有興致地觀察了下手上這副明顯不太尋常的眼鏡，什麼也沒說，重新將這副黑框眼鏡給他戴上：“抱歉抱歉，只是下確認下究竟是不是平光鏡。”
也確認下……面前這個當初在鈴木家周年慶上和另一個小孩一起狠狠戲耍了他的小孩，到底在試圖遮掩什麼。
如今看來，這個小孩確實不太簡單。
他維持著嘴角的笑意，仿佛一張面具。
柯南趕緊扶好自己的眼鏡，後退了兩步，眼神裡對這兩個惡趣味又敏銳的傢伙多了幾分警惕。
而且他總覺得，這個白馬探似乎發現了什麼……
他又往後退了一步。
“哎呀，小偵探好像被嚇到了。”察覺到小偵探的警覺，白馬探含笑道歉，“為了表達我的歉意，我就再奉上一條情報好了。”
饒是警惕著他，柯南還是忍不住抬起了頭，聽他述說：“死去的西尾，跟這位運鈔車搶劫嫌疑人伊東是同學。”
“而且，他們都是犯罪研究會的成員。你們過來看。”他神態無比自然地摸出一部手機，柯南悚然一驚，那不是他從小五郎叔叔身上摸過來的手機嗎？！
怎麼會？什麼時候？！
這人的身手未免太敏捷了吧？
先是眼鏡，接著是手機……他完全沒有注意到！
這個白馬……
柯南看向他的眼神更警覺了。
白馬探仿佛沒有看到他的神情一樣，鎮定自若地翻出了他在橫濱大學犯罪研究會裡拍攝的照片，指著上面的成員道：“這位是伊東，他左手邊的這位，就是西尾。”
“哦？”服部平次扯出一個笑容，“這可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是吧？”白馬探也露出興味的表情，“接下來我們要去的地方一定很關鍵。”
正當兩人討論的時候，白馬探拿在手裡的電話響了起來，三人神情一凜，目光聚焦過來。
柯南神情慌亂了一下，他跳起來，搶過手機，剛要跑到一邊去接聽，就被服部平次一把揪住了衣領：“是委託人打來的吧，那我們就一起聽聽吧……還是說，你有什麼必須一個人聽的理由？”
他這麼說著，目光銳利無比，充滿了審視。
柯南在他這樣緊迫盯人的眼神下，冷汗狂冒，他還在絞盡腦汁思考怎麼拖延，一旁的白馬探又再次和服部平次打起了配合：“再不接聽的話，委託人就要掛電話了呢，說不定，我們就要失去一條重要提示了……”
柯南對此毫無辦法，只能不情不願地按下了接聽，但他沒有選擇開擴音。
「毛利偵探……不，應該是工藤新一吧。」電話那頭的人語氣無比篤定，讓還未來得及張口的柯南瞳孔一縮，他下意識抬頭看向了服部平次和白馬探。
而那兩個人臉上的表情，也讓他心裡再次咯噔了下。
儘管這兩個人反應很快，但那一瞬間流露出的驚愕之色，分明表示他們都聽到了！
這該死的聽筒漏音！
柯南懊惱極了。
這下他要怎麼解釋？
另一頭的委託人對此毫無所覺，自顧自的繼續說著：「沒想到，你竟然也來了，真讓我驚喜不已。」
「很高興，你們這一代年輕的偵探們如此又能力，靠著提示找到了這裡，希望你們再接再厲，儘快找出事件的真相，接下來，就不會再給出任何提示了，期待你們的表現。」
不等柯南說什麼，他就掛斷了電話。
柯南僵在了原地，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那兩個人。
“工藤新一？”白馬探挑了挑眉，一臉了然。
“不是……”柯南心慌不已，張口就試圖狡辯，又一時卡殼，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原來是工藤新一在給你提示嗎？”白馬探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難怪。”
他似乎找到了理由，說服了自己。
“……”誒？誒？？
是、是這樣嗎？
柯南懵逼了一瞬，顧不得什麼，就準備點頭。
“呵！”服部平次卻沒這麼好糊弄，他狐疑不已地盯著柯南，淩厲的視線將他從頭到尾都掃視了一遍，似乎要將他徹底看穿，直將他看得膽戰心驚，冷汗直冒。
服部平次語氣戲謔又帶著幾分尖銳：“不對吧？少年。上回我們見面的時候，你可從未說過自己有工藤新一的消息，怎麼這會兒就聯繫上了？”
柯南：“……”
服部平次不依不饒：“還有，毛利小姐姐知道嗎？”
他與那位毛利小姐姐可是保持著一定的聯繫，如果對方知道工藤新一的消息，絕對不會瞞著他不說。
他盯著柯南的視線越發鋒銳，柯南的冷汗都要把後背浸濕了。
“這位工藤的事，你們私下再討論吧，我現在更想儘快處理完這個委託。”他特意提醒道，“畢竟距離任務結束只剩幾個小時了。”
被他這麼一提醒，服部平次也立刻冷靜了下來。
確實，工藤新一的事完全可以等之後再單獨確認，和葉那傢伙還在樂園裡面當人質呢。
柯南則是覺得自己得救了。
只要暫時過了這一關，後面他完全可以找人、找理由補救！
天哪，這位白馬探可真棒！
服部平次看著柯南冷笑一聲。
柯南頭大如鬥。
糟糕，忘了這傢伙有蘭的聯繫方式了！萬一他跟蘭說起今天這件事，回頭蘭來質問他……
天哪！他該怎麼回答？
還是說……直接告訴她真相？
柯南陷入了焦慮。
焦慮的柯南和盯上了柯南的服部平次完全沒注意到，在他們終於不再進行這個話題後，白馬探不動聲色地舒了口氣。
他是沒聽到嗎？他是真的沒猜到嗎？
他又不是傻子！
但這個時候他寧願自己是個傻子，也不想參合到這種事情裡。
他確實很好奇這個小偵探和那個金髮小孩的身份，畢竟當初這兩個傢伙可是害他被迫在海裡遊了好一段路，還不得不跟他此生最厭惡的魚類共處了好一段時光。
簡直是他的黑歷史！
但他一點也不想知道這種事啊！
這麼大的秘密隨隨便便被他知道，也太不把他當外人了吧？
如果是以前也就算了，在他從遊輪回去後，在衣服上發現發信器，並且在之後發現自己被公安那群人盯上後，他真的，一點，也不想參合進這種涉密的事情裡！
一點也不！
他完全不想在回家後面對公安那些可怕的臉！
光是想想就頭皮發麻，和看到魚類不相上下……不，可能更可怕！
他果斷選擇了裝傻。
要是早知道今天的調查會遇到這種麻煩，他就不應該嘴賤開口跟他們搭話。
調查進度慢一點就慢一點嘛……總比現在好吧？
“白馬探”痛苦面具。
咦，等等！他現在是白馬探啊！
白馬探知道的事，跟黑羽快鬥又有什麼關係？
飛快想通的白馬探心情又愉悅了起來：“對了，剛剛委託人說了什麼？”
柯南飛快做出了回答：“他說不會再給我們提示了，期待我們儘快找出真相，別的沒提。”
再次感謝白馬探，幫他轉移話題真的太好了！比服部平次善良多了！
柯南在心裡幾乎熱淚盈眶。
“這個委託人真是……”服部平次嘀咕了一句，“算了，我們還是儘快趕去遠東公司吧，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柯南無語了幾秒。如果不是你非要追問，至於浪費這麼長時間嗎？！
服部平次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腹誹，眼刀唰一下掃了過來。
柯南：“……”算了算了，這傢伙現在惹不起。
再耽擱下去，萬一這傢伙繼續翻舊賬，他的這層馬甲就徹底保不住了！
毛骨悚然！
*
奇幻樂園，入園時分。
在聽降谷零說完情況後，松田陣平就仔細檢查了他手上的手環，最後無奈道：“這個不難拆除，但是裡面裝了感測器，一旦拆下來，就有可能驚動對方。”
拆彈不是問題，問題是驚動對方後，他會不會直接引爆炸彈。
降谷零聽完，短暫陷入了沉默，隨即抬頭：“如果不拆除手環，而是拆除周圍的感測器呢？”
松田陣平彎了彎嘴角：“這正是我想說的。只是會多花一點時間。”
降谷零也笑了起來：“交給你了。”
“啊。”這不是當然的嗎？
松田推了推墨鏡，隨手給自己的幼馴染打了個電話：“喲，Hagi，來活了。”
降谷零聽著他的聲音，眯起眼看向對此一無所知、正嘰嘰喳喳的孩子們和遊客們。
眸中閃過一絲銳利。
一邊聽著耳機內毛利小五郎的動靜，一邊不動聲色遠遠觀察著的愛爾蘭依稀感覺到了什麼，但等他定睛再看時，又只看到正可憐巴巴（？）目送黑髮卷毛青年離開的小金毛。
嗯？
愛爾蘭沒有動。
降谷零也沒有動，他目送松田離開後，站在原地思考著這段時間要怎麼拖住小孩們的行動，還有，剩下的幾個手環也要找出來才行。
要不然全是隱患。
他正垂眸思索著，突然面前出現了一道影子，長長地附在他身上，將頭頂的光都擋住了。
“喂，小鬼。”一道凶巴巴的聲音響起，“你監護人呢？”
“啊？”降谷零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愛爾蘭，他眨巴眨巴眼睛，含糊道，“他有事離開了。”
嘖。
這一幕看在愛爾蘭眼裡，就是小崽子因為監護人的離開而特別失落，他可不是會安慰人的人，乾巴巴道：“……還不跟上。”
咦？降谷零仰頭，疑惑地看看他：“……哦。”
雖然疑惑，但他還是邁著小短腿跟了上去。
愛爾蘭的大長腿擺動的頻率比往常慢了幾分，還不忘用眼角餘光確認身後的小鬼能不能跟上，防止他不小心跟丟了……等確認他能跟上，他才若無其事地保持著這個頻率，順便看了一眼無知無覺、正跟幾個小孩子一起排隊什麼超級巨蛇的庫拉索。
眼看他們排隊的佇列又往前前進了一些，眉頭微微皺了皺。
這什麼超級巨蛇，他沒弄錯的話，已經超出範圍了吧？一旦他們乘坐上去，包括自己、庫拉索和小金毛在內的所有人都得被炸上天吧？
他的心裡不由多了幾分煩躁。
果然，將性命交到別人手裡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或許，他應該做些什麼……
壓根不知道愛爾蘭在想什麼的降谷零一邊時不時抬頭確認愛爾蘭和庫拉索的方位，一邊快步跟上去。
畢竟——愛爾蘭主動讓他跟上去欸！
雖然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但他會不跟嗎？
當！然！不！會！啊！
降谷零眯起眼睛，嘴角也不自覺向上翹了翹。
哎呀，今天果然是他的幸運日吧！
和泉初 2024-9-18 12:50
第87章 交鋒
“誒？超級巨蛇竟然要維護？！”在看到樹在一旁的標識後，所有人都發出了遺憾的歎息。
“之前不是好好的嗎？”元太無比的失望。
他們本來就是沖著超級巨蛇來的，也期盼了許久，沒想到還沒排多久的隊呢，就突然通知要維護檢修了……好氣哦！
不只是他們，排了許久隊的許多遊客也很有怨言：“這遊樂園怎麼回事啊……要檢修不能提前嗎？非得現在搞？我排了好久呢！”
“對啊對啊……心好累啊……”
「尊敬的遊客們，你們好，非常抱歉由於某些原因，導致我們的超級巨蛇需要暫停維護，給大家帶來了極其不好的體驗，為了表示我們的歉意，大家憑入園時間或暢行VIP手環，可獲贈一份神秘入場券，憑藉此入場券，大家可參與本遊樂園為大家準備的驚喜，領取地點在……」
隨著這則廣播的播報，所有人抱怨的聲音一頓，隨即又開始了新一輪的一輪：“神秘入場券？”
“聽起來好像有點意思。”
“會是什麼神秘表演？”
“總不會是怪盜吉德啦……”
“唉，確實，要是是吉德大人的表演就好了……”
“啊？有吉德大人嗎？！”
“吉德大人的表演嗎？！”
“什麼什麼，吉德要來？！什麼時候？在哪裡！”
站在不遠處的灰原嘴角抽搐了下，現場見證了流言是怎麼變質的。
策劃了這一出贈禮兌換模式的降谷零也是茫然了一瞬，他們什麼時候請了吉德了……等等，好像也不是不行？
降谷零摸了摸下巴。
“神秘入場券誒！”孩子們聽到這道廣播後，也立時被轉移了注意力，“他們說會有吉德哎！”
“吉德？有什麼好看的啊……”元太扁扁嘴，比起吉德，還是鰻魚飯和超級巨蛇更吸引他啦！
“步美，怎麼了？”庫拉索原本正含笑看著這幾個孩子在那裡熱烈討論，卻見步美突然左右張望起來，神情也變得有些疑惑。
“真奇怪啊……”步美喃喃自語，又朝著四周看了看，才道，“為什麼這裡好多認識的員警啊？”
“……員警？”庫拉索聽到這個詞，本能的一僵。
愛爾蘭的反應也沒好到哪裡去：“哪裡？”
步美沒有察覺到他們的異常，指了指左側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看，目暮警官。”
“咦，還真是。”元太和光彥也跟著看了過去，驚訝道，“還有白鳥警官！”
“那邊是千葉警官吧……雖然穿了便衣，還有那邊和那邊……”
隨著孩子們的指出，愛爾蘭和庫拉索的身體越發僵硬。
糟糕！竟然有這麼多員警！他們完全被包圍了！
降谷零也一僵。糟糕，這兩個人不會跑了吧？
他不動聲色地堵在了他們的退路上，在愛爾蘭看過來時，還故意歪著腦袋一臉無辜地與他對視：“怎麼了，脅田叔叔？”
直接說自己的名字就是“胡說八道的”也太隨意了吧？
剛知道他取名“脅田兼則”不久的降谷零在心裡嘀咕。
“……沒事。”愛爾蘭試圖不動聲色，實則時刻注意著員警的動向，尤其是在看到他們的視線時不時掃過他們的時候，身體更是繃緊了。
偏偏，孩子們還在毫無所覺的給他們施加壓力。
“真的欸！好多員警！”光彥摸著下巴思索起來，“難道是有什麼大案？！”
元太就直接多了，不等他們得出結論，自己就跑了過去：“呐呐，目暮警官，你們今天是來執行任務的嗎？遊樂園裡是不是有什麼犯人啊？”
被叫破了身份的目暮警部慌了一秒，與白鳥對視了一秒後，果斷否認：“當然不是，其實今天是我們團建活動日，我們課長自掏腰包請我們來這裡放鬆一下……”
“誒？原來員警的福利這麼好嗎……”元太有些羡慕又有些失望，“好吧，竟然不是案件啊……”
其他孩子也很失望：“竟然不是嗎？”
唉，那豈不是又沒有他們偵探團發揮的機會了嗎？
目暮警部看著這群失落的小孩，一邊漫不經心地應著，一邊盯著他們手腕上的手環，眼神凝重。
也不知道爆處組需要花多久時間才能處理掉那些感應器……
團建？
騙騙這幾個小孩也就算了，愛爾蘭可不會被騙，這幾個員警的眼神明明一直盯著他們……嗯？
等等，他們的視線好像是盯著他們的手環？
愛爾蘭特意動了動手，眼角餘光始終觀察著這幾個員警，果然發現他們的視線一直在他們幾個人的手上晃動。
他終於放下了心。
看來，不是這群員警發現了他們，而是有人意識到了問題，報了警。
也許是毛利小五郎他們吧？
愛爾蘭想著，心裡有了數，也沒那麼警惕了。
“算了，那我們先去把入場券領了，再繼續幫庫拉索姐姐找記憶！”
“好！”
孩子們很快轉移了注意力，快樂地朝著指定的地點跑去，那裡已經排起了一條長隊，元太急急沖了過去，生怕去晚了領不到東西。
愛爾蘭和庫拉索跟著離開了員警的包圍圈，這時，庫拉索明顯覺得自己輕鬆了一些。
她臉上的表情卻變得更嚴肅了。
為什麼……她失憶前的身份到底是什麼？為什麼看到員警她會條件反射的緊張和警惕？
難道，她是什麼危險人物，或者恐|怖|分|子嗎？
她抿了抿唇，不由看向了幾個樂呵呵的小孩。
“庫拉索姐姐，你怎麼了？臉色好像不太好？是想起了什麼嗎？”步美察覺到她的視線，疑惑地抬頭。
庫拉索緩緩搖頭，面對小女孩擔憂的眼神，她猶豫了下，還是說道：“步美，我失憶了……你不擔心我以前是壞人嗎？”
實話實說，她現在覺得，她以前是壞人的可能性極高。
步美露出驚訝的表情，毫不猶豫的：“怎麼會？庫拉索姐姐才不是壞人！”她背起小手，抬了抬脖子，一臉的驕傲，“可不要小看我們哦，庫拉索姐姐，我們幾個可是……”
“少年偵探團！”異口同聲*3，這三人喊完還不太滿意地看向完全沒吱聲的灰原和降谷。
步美則仰起頭，又道：“我的觀察能力可是很厲害的！我能感受得到姐姐你內心的善良！失憶的姐姐能這麼善良，說明這是姐姐你的本質啊！還是說……回憶起過去的姐姐，就不想認步美了？”
她說著，委屈地扁起了嘴。
庫拉索看著她逐漸委屈起來的眼神，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柔和了下來：“怎麼會呢，無論是否能回憶起來，我一定都會記得你的，步美。”
步美朝她露出燦爛一笑：“嗯！步美也是！”
一大一小兩個人開心地貼貼。
愛爾蘭不自覺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真沒想到，失憶後的庫拉索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您好，這是您的入場券……”遞過入場券的小姐姐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面前人手上的手環，臉上露出一絲恰如其分的驚訝，“原來您是暢遊VIP，這是我們額外提供的小驚喜，請您務必收下。”
“咦？竟然還有小禮物。”
“是的呢。”
“哇，快看，戴著手環的人領到了額外的禮物欸！等會兒我們一定也有！就是不知道是什麼禮物！”元太驚喜不已。
灰原艾看了看工作人員，又看了看周圍不動聲色盯著vip手環用戶的便衣們，心知這是警方為了找出手環炸|彈而使用的溫和手段。
說不定那個“小禮物”裡面，還有發信器一類的東西呢。
灰原猜的不錯，為防止這些手環炸彈的攜帶者在感測器還沒拆除之前離開指定範圍，他們不得不花了這筆經費，一是為了多拖一段時間，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他們能精准盯人。
擔心有人看不上這些小禮物，或者有急事提前離開，他們還特意派了便衣守在出入口附近，一旦看到有戴著手環的人接近，他們就打算找各種理由上前拖延。
目暮警部時不時抬腕看看時間：“爆處組拆除工作如何了？”
“報告警部，爆處組確認下來，說暫時不建議拆除。”
“什麼？！理由呢？”
“說是感測器旁邊還有感測器。”回話的千葉苦笑不已，“一旦切斷了感應炸彈的感測器，旁邊感應感測器的感測器就會發出警報，犯人就有可能直接引爆炸彈。”
“……”目暮警部很想爆粗罵人。
這個犯人也太狡猾了吧？！
“爆處組還說，不能遮罩信號，因為犯人在還在手環中設置了感應不到信號就自動爆炸的功能……”
“！”目暮警部更想罵人了。
現在的犯罪手法都這麼高科技了嗎？！光是聽著就覺得好複雜。
他突然有些懷念米花町單一的犯罪手法了……
“搶劫啦！有人搶劫！”在目暮警部懷疑人生的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聽清內容的一眾員警們反射性追了上去，然後就見劫持者揮舞著刀，一把劫持了人質。
而被劫持的人……一變再變。
他的目標從毛利蘭，轉向遠山和葉，又從遠山和葉被迫轉向和高木涉約會而特意畫了柔和妝容的佐藤美和子……
結果毋庸置疑，他被這三人狠狠按在地上摩擦了又摩擦。
但是！他不會這麼輕易死心的！
經歷了這麼多回被看似“柔弱”的女人們來回按在地上摩擦的經歷，搶劫犯終於學乖了，他揪准機會，一個打滾閃避，朝著不遠處的幾個孩子沖了過去。
他本意是想劫持其中那個小女孩的，但他的手還沒伸出去，小女孩旁邊銀色長髮的女人就突然一個掃堂腿，將他橫掃了出去。
槍擊犯：“？？？”
他今天跟女人犯沖是吧？
他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乾脆一把抓向一旁的小男孩。
被他盯上的光彥：“？！”
“光彥！”
光彥雖然腦子聰明，但身手顯然也不太行，眼睜睜看著對方朝自己沖過來，想跑卻發現自己的腿有點不聽使喚，硬是僵立了一秒。
這一秒足以讓搶劫犯沖上來，並大手一抓將他抓過來。
搶劫犯得意不已，他一抓……
抓到了一個小金毛。
愛爾蘭：“……”
搶劫犯：“？”算了，不重要。
他一把將刀橫在小孩面前，一邊朝著後面的出入口退去：“都不許動！”
他大爺的，這次換成小男孩總不會有問題了吧？
正端著咖啡，順便看看風景卻意外看到這一幕的某位金髮女郎：“……”
哇哦。
第88章 交鋒
“克麗絲小姐，不知您對我們剛才的提議是否感興趣？”一名中年禿頂、頂著啤酒肚的男人同樣端著咖啡杯，和顏悅色地與克麗絲·溫亞德交談著。
這位是某電影公司的負責人，貝爾摩德之所以現在出現在這裡，正是受到了他們公司的邀約。
克麗絲·溫亞德看了一眼自己的經紀人，敬業無比的維持著自己不通日語的人設。
已經與她合作多年，差點以為她要長期息影的經紀人頓時會意了她的意思，開始與對方交涉起來。
而“不善日語”的克麗絲本人則端著咖啡站在窗邊，噙著一抹笑，繼續看著樓下的“風景”。
她原本只是礙于對方公司的面子不得不出來走一趟，沒想到竟然會看到這麼意外的一幕。
波本竟然又被劫持了。
對於劫持他的人，貝爾摩德抱以1秒鐘的同情。
上一個劫持波本的人，別看還在這裡悠哉的看戲，她可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與他達成合作的。
雖然一開始因為護人心切導致她沒看出來，後來她也發現了，這傢伙一開始就在算計她呢……就算她不提，他也不見得就不保護angel他們了。
只是，她不能也不敢冒這個險罷了。
波本無疑是使用了一個陽謀，而她明明知道了，卻還是不得不配合他。
除了被算計的些許不爽外，她還沒有多少不情願。
真是狡猾啊，波本這個傢伙。
這會兒看到他再次被人劫持，貝爾摩德很難不幸災樂禍。
也不知道他這次打算怎麼算計別人？
嗯？等等。
她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了站在不遠處的高大男人，和因為剛剛移了一步而顯露出來的銀色長髮女人。
朗姆和琴酒一直在尋找的庫拉索為什麼會在這裡？
還有，為什麼愛爾蘭也在這裡？
這兩個人……
以前有過交集嗎？
她剛準備掏出手機給琴酒發消息，又在低頭的一瞬瞥見了那個黑色長髮的女孩。
——Angel！
她猛然抬頭，瞳孔微縮。
原本已經按在手機鍵上的手指顫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Angel竟然也在這裡……
那她就不能讓琴酒知道這件事了。
她這麼想著，很鎮定地一口喝下咖啡，然後姿態無比自然地轉回了餐廳裡。
反正今天她並不是出任務，就算沒有發現庫拉索和愛爾蘭也是正常的。
她瞭解琴酒。
如果這會兒讓琴酒知道愛爾蘭和可能背叛了組織的庫拉索現在就在這個遊樂園裡，他肯定會直接派行動組的人出動，而且，十有八|九他自己也會出動。
以他對叛徒絕對無法容忍的態度和毫不留情的作風，到時候說不定會在遊樂園裡大開殺戒。
Angel和庫拉索距離這麼近，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被誤傷，這怎麼可以？！
不行，絕對不行。
愛爾蘭和庫拉索死不死的都跟她沒有關係，但angel不行。
她得想想辦法，要麼讓angel離開這裡，要麼讓愛爾蘭和庫拉索兩人離開。
總之，這三個人絕對不能在一起！
她想著，重新換了個號碼把消息發出去。
既然她不能出手，那就讓在場的某人出手吧。
奇幻樂園大門口。
對峙仍在繼續。
員警們和愛爾蘭緊張地盯著犯人，主要是他手裡作為人質的降谷。
降谷零手上的手環隨著距離出口越來越近，也開始不斷的滴滴作響。
只是因為是在室外，除了知情的員警和愛爾蘭外，並沒有其他人注意到這一點。
降谷零很鎮定，他是主動撞上去的。
身為一名員警，哪怕是秘密員警，也絕對無法做到看著小孩在自己面前被人作人質要脅。
更何況他手上還戴著炸|彈手環。
松田他們因為感測器的感測器導致不敢拆除炸|彈這件事他已經聽說了，所以他更不能讓光彥做為人質。
手腕上的手環開始滴滴作響。
紅色的燈不斷閃爍。
他知道，這是感測器感應到自己手環的靠近而發出的警示音。
只要搶劫犯再帶著他向後退上幾步，踏入感測器的範圍中，炸|彈立刻就會爆炸。
要說沒有半點擔心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他還沒有為自己的事業做出更多的貢獻。
不過除了這一點擔心外，再多也沒有了。
從他被劫持開始，他就在思考破局的方法。
麻醉針雖然很好用，但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使用後會出現一些麻煩。
如果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打算使用。
忽地，他側了側耳朵，又看了眼橫在自己脖子前的刀，心裡頓時有了主意。
“嗶嗶嗶……”
原本自信滿滿的犯人在聽到這個幾乎連續不斷的聲音時怔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剛準備回頭去確認下到底是什麼人在他背後按手機，身後突然傳來一股推力。
被人堵住了入口的鈴木二小姐不爽地伸手將人推了一下，還很不開心地抱怨了一句：“這裡是入口，拜託，不要堵住別人好嗎？”
這猝不及防的一推，讓犯人手裡一松，降谷零瞅准這個機會，劈手奪下了他手裡的刀，同時以他的胳膊作為支撐，以強化了的腿部力量，一個倒踢，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以及犯人的懵逼茫然中，踢在了對方的腦袋上。
“砰咚。”
犯人被這迅疾又無比猛烈的一記倒踢給踢飛了出去，直到暈暈乎乎的摔倒在地也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不是挾持了人質嗎？
這人質不是一個小男孩嗎？
發生了什麼……？
不等他回憶起剛剛發生的事，因為暫時不能拆除感測器而不得不在一旁等待的松田陣平終於看不下去了，他單手一撐，飛身越過了閘機，在其他人尚未反應過來時，乾脆俐落地將犯人制住。
這才略微不爽，但簡潔明瞭地提醒道：“手銬。”
本來他想著，這麼多搜查一課的人在，應該不需要自己一個爆處組的出手的……沒想到……
竟然還讓人劫持了小孩！
還劫持了幾次都沒制伏。
便衣們反應過來，沖了過去：“你被逮捕了！”
“？？”為什麼啊？！
可惜，現場根本容不下他繼續茫然與思考，在現場人群爆出的歡呼聲和驚歎聲中，員警很快將他帶上了警車，至於其他便衣們則繼續留守。
無論是爆處組找出方案，還是等毛利小五郎等人解決案件，找到答案，身為員警，他們都需要留到最後一刻。
如果最後依舊……那他們也不會放任這些孩子獨自面對死亡。
“警部。”白鳥上前一步，走到目暮警部的跟前小聲彙報，“另外的10個手環找到了9個，還差最後一個沒找到。”
目暮警部皺起了眉頭，同樣壓低了聲音：“所有人都來領取了？”
“是的，入場券和禮物都是按照今天入園的總人數準備的，但入場券還有幾百份沒人來領取，禮物多預留了10份，但現在還有11份無人領取……”
目暮：“再等等……”
也許，只是還沒有趕過來……
他們只能這麼想，也希望是這個原因。
否則，那將是他們預測中最糟糕的一種情況。
——有人對禮物不感興趣，如果再糟糕一點，對方可能壓根沒將手環戴在手上。
如果只是前者，他們還能靠人眼辨識。
但如果是後者……在不能強行搜身的前提下，他們恐怕只有在對方通過出口、炸|彈爆炸時，才能知道了。
但真到那個時候，就晚了。
目前的好消息是，截止到目前為止，除了搶劫犯和被迫接近出入口的透君外，還沒有其他人靠近。
所有有手環的人，都還在園內。
而除了那位自始至終都還沒露面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已經在他們的監控中。
……事到如今，他們也只能寄望於那位設計這一出的罪犯在總數上說的是實話。
“透醬！你好厲害！”
“謝謝你，透君！”
在目暮警部他們確認時，孩子們已經邁著歡快的腳步將脫身過來的降谷零圍了起來。
他們星星眼地看著這個毫髮無傷地從犯人手裡脫身，還將人踹倒的小夥伴。
“我也想學！”
“我也想……”
“好啊，回頭你們跟柯南君一起加入我們的鍛煉隊伍。”降谷零露齒微笑。
卷嘛！哪有不歡迎的？
這些孩子有了防身的本事，他還能更放心一些呢，怎麼可能會拒絕呢？
“好耶！”孩子們歡呼，全然不知道他們的叫苦連天的日子即將到來。
——還是他們主動的。
灰原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猜到他是波本，但以前只知道他是情報人員……情報人員的武力值原來需要這麼高嗎？
連變小了身手都這麼厲害……那他之前得多厲害？
灰原艾陷入沉思。
愛爾蘭內心則充滿了驚歎。
知道這是只小狼崽子，沒想到這小狼崽子身手真不錯……
他心裡頗為滿意。
不錯不錯，就要這樣才行。
他看著這小孩，越看越滿意，甚至生了幾分將人帶回去好好培養的想法。
才七歲就有這身手，再訓練訓練，一定會很出色！
對此渾然不覺的降谷零不動聲色地將孩子們帶離了危險的出入口，又轉頭朝著仍在出入口懵逼的園子乖巧一笑：“園子姐姐，剛剛謝謝你！”
要不是她剛剛那一推，他還要另想辦法呢……
“啊……？哈哈！小菜一碟啦！”其實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同樣被降谷零的動作鎮住了的園子摸著腦袋哈哈一笑，“你很厲害嘛，透醬！”
降谷零笑眯眯的：“因為叔叔他們都很厲害啊！”
知道他那幾位叔叔能耐的眾人頓時心領神會，毫無疑義。
瞧瞧剛剛單手一撐就跳進來的那位松田警官，別看人家不是刑警，但身手一點也不差啊……好吧，實話是，可能比大多刑警還要好。
再加上，他現任的監護人伊達警官更是據說是他們那一屆的警校第一，降谷能有現在的水準一點也不奇怪啊！
大家瞬間完成了自我說服與自我攻略。
就連對他的身份並不清楚的愛爾蘭也沒有生出什麼懷疑。
……可能，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小時候也經常打架吧……
犯人落網，一場危險在眾人眼前消弭。
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又結束的眾人松了口氣。
有些人又恢復了玩性，也有一些人心累的準備提前回去。
他們本來是想出來放鬆一下的，萬萬沒想到，先是最想玩的專案排隊排到一半被迫停止，需要檢修，好不容易被安撫下來了，偏偏又遇到這糟心的搶劫，差點淪為人質。
這其中有不少是米花町的居民，按照他們常年在米花的生存經驗，這種時候絕對不宜久留！
留著留著……很可能要把命留下。
還是趕緊散了吧。
對於這部分機警的人，只要沒有戴著炸|彈手環的，警方當然不會阻攔。
如果不是怕被犯人察覺而提前引爆炸|彈，他們早就要疏散人群了。
這束手束腳的，平白讓他們生出一股憋屈感。
但眼下是市民們自己想離開欸！他們為什麼要阻攔？！
他們甚至還從這些人的舉動得出了幾分靈感。
目暮警部和白鳥等人都緊張兮兮地盯著這群離開的人，又時不時跟人確認戴著炸|彈手環的人的情況。直到這群人徹底離開，而手環也沒有爆炸，他們才擦了擦臉上的冷汗。
行得通！
目暮警部一行人振奮了起來。
他給白鳥一個眼神，見白鳥意會後開始著手安排，自己則跟上了毛利蘭一行人。
畢竟，這裡可是有8個人戴著手環，爆炸後的威力絕對比單人的厲害太多。
一心擔憂著炸|彈的目暮警部並沒有注意到，在白鳥安排了人手開始執行小範圍任務後，有一名便衣在離開眾人的視線範圍後，摸出了手機，給某個號碼發出了一條消息。
*
正坐在咖啡廳裡安靜喝咖啡的貝爾摩德突然感覺手機在震動。
她自然地取出手機，就見上面閃爍著一個名字。
——琴酒。
她瞳孔微微縮了一下，側身跟正在洽談分成的經紀人打了個招呼後，走到一旁接起了電話。
“Hi，Gin。”
「不方便？」琴酒頓了一下，詢問道。
“有個劇本，挺有趣的。”貝爾摩德回道。
琴酒倒沒有過於驚訝，他一開始就知道貝爾摩德今天並不是出任務，不過她本來對外的身份就是演員，接戲也沒什麼奇怪的。如果不是因為伏特加接到了消息，他也不會給她打這個電話，他也沒有繼續閒聊，直接切入了主題：「聽說你在奇幻樂園。」
“對，怎麼了？”
「朗姆的手下庫拉索丟了幾天了，我們懷疑她背叛了組織，這段時間一直在追查她的行蹤。剛從某個線人那裡得知她現在就出現在奇幻樂園，你等會兒找個機會去確認一下她的位置，其他的交給我。」
貝爾摩德的聲音裡帶著笑，調侃了兩句就接下了這個任務。
看不到她表情的琴酒滿意地掛掉了電話，完全不知道另一頭的貝爾摩德眸子裡閃過了一絲惱意。
可惡！
這個線人可真不識趣！
她原本都已經打定主意當做不知道這個情報了，怎麼還有人捅到琴酒那裡去啊！
真想回頭找個機會把他處理了……
算了，終究還是要靠她來拖延一下。
貝爾摩德飛快調整好情緒，啪啪啪按動著手機上的虛擬鍵盤，給之前那個傢伙發起了消息。
波本那個傢伙到底怎麼回事啊，難道是人變小了，反應能力也變弱了嗎？
再不處理好這個問題，琴酒就要殺過來了啊！
波本怎麼樣都無所謂，就他那身手和能耐肯定不會輕易玩蛋的，可她柔弱的angel被波及了怎麼辦！
第89章 交鋒
被貝爾摩德念叨的降谷零這會兒已經看到了她發過來的短信。
在看到最新一條消息上面說琴酒已經注意到了庫拉索，隨時準備殺過來時，他的眸子一沉。
這裡還有其他組織成員在！
他飛快得出了這個結論。
不可能是貝爾摩德，如果是她，她此刻絕對不會是這麼焦慮的語氣。
也不會是愛爾蘭或者庫拉索。
他一邊給貝爾摩德回復消息，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自己周圍的人。
不過很可惜，並沒能找到這個潛藏的組織成員。
在不知道對方表層身份的情況下，遊樂場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還真是天然潛伏的好地方。
另一頭，焦急的貝爾摩德終於等來了自己想要的回信。
看完消息，她細長的眉頭微微挑起。
她幾乎是立刻有了主意，卻沒有馬上給琴酒發消息。
說了要拖延一段時間嘛……本來情報就不應該這麼快獲取到。
她計算著時間，等了會兒才慢條斯理給琴酒去了條消息。
琴酒看到消息的時候，人已經高效率地坐在了黑色的保時捷車上，隨行的還有老搭檔伏特加，在等待的時間裡，他們已經在出發前往奇幻樂園了。
勞模之所以能被稱為勞模，總是有些原因的。
饒是自認對琴酒深入瞭解的貝爾摩德也沒想到，她一心想拖延的人，絲毫不講道理的，在回復她消息的時候，已經距離她的所在只剩20分鐘的路程了。
好在她的消息去的還算及時。
琴酒在看到她的消息後，嘴角牽起一抹興味的笑。
他讓伏特加放緩了車速，原本準備直接殺過去埋伏的計畫看來需要暫時調整一下。
“找個地方停個車，我們去找個狙擊點。”
“怎麼了，大哥？”伏特加有些意外。
“貝爾摩德回消息說，庫拉索和愛爾蘭都在裡面……據說庫拉索失憶了。而且，他們現在身上還都戴著炸彈。”
“……啊？”伏特加被這短短一句話中的信息量給震驚到了。
失憶……還炸|彈？
現在外面的世界都這麼刺激的嗎？
琴酒一眼就看透了他幾乎寫在臉上的詫異和懵逼：“過去看看。”
庫拉索最好是真的失憶，如果不是……那他手下的狙|擊|槍可就不會講人情和道理的。
哪怕對方是朗姆的人，他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反正，無論是他還是貝爾摩德，都對這位“二把手”僅僅保留著一份面子情——這還多是看在boss面上。
對其本人，尊重？不存在的。
17年前，在他將極其重要的情報任務搞砸後，二把手的體面和濾鏡就全部碎成了渣。
也是在那次事件後，朗姆失去了自己引以為傲的眼睛，以及堪稱逆天的能力。
如今他還能穩穩坐在二把手的位置上，靠得可不是自己的能力，而是那位大人對他的優待……以及不知情的後來者對“二把手”這個稱謂的敬畏。
要琴酒說，朗姆在失去能力後，做的最正確的事，就是他故弄玄虛的神秘，和他瘋狂散播的多變形象。
要是他直接面對眾人，說不定早就被人拉下馬了。
琴酒甚至還有個大膽的猜測，那位大人……不會是故意把朗姆立在那裡，好讓潛伏進來的老鼠們將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的吧？
不過這個想法琴酒也只是不負責任的揣測下，完全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
至於愛爾蘭……
琴酒的眸子變得銳利，這個倒是要調查下，愛爾蘭為什麼會和庫拉索在一起，是巧合遇上，還是……
這個結果關係到他下一步的動作。
伏特加依言轉換了目的地。他一邊開車，一邊在消化剛剛得到的消息，最後他的思維停留在一個問題上。
等會兒不會不需要他們出手，庫拉索和愛爾蘭他們就被炸死了吧？
……等等，為什麼愛爾蘭也在？
*
愛爾蘭有些心不在焉。
總感覺剛剛有人盯著自己，不是來自員警那種相對直白的視線，而是更加微妙的……雖然左右環顧沒有發現目標，但他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這裡人流量極大，並不利於反向探查，所以他考慮找個地方試探一下。
在搜尋目標的時候，他的視線不經意掃過了走在前面的那個小金毛。
這一觀察，他不由眉頭動了動，他又認真盯著他的小腿看了會兒，接著才快步走上去，然後一把拎起了金毛小崽子。
突然被拎起來的降谷零一臉茫然。
按照他的警惕心和本能，他是不會這麼輕易被拎起來的。
不過在下意識反抗時，他突然意識到動手的人是愛爾蘭，於是他克制住了自己反擊的本能。
“毛利小姐，看來，我們得先去趟醫務室。”
“咦？”聽到聲音的毛利蘭疑惑了一下，視線跟著看向了降谷零之前使力的右腿。在看到上面泛起了一片紅腫後，立刻懊惱起來：“天哪，我都沒有注意……抱歉，透君。”
“啊……我沒……”最後一個字在愛爾蘭的面無表情和毛利蘭的不贊同中咽了回去。
降谷零默默閉嘴。
他確實沒有太將自己腿上的這點紅腫放在心上。痛感當然是有的，但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中。
而且這是使用了腿部增強器的副作用，他在使用的時候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和腳力增強鞋不同，腳力增強鞋主打是借力打力，借助將足球等物體踢出的動作，卸載對腳步施加的壓力，保護整個腳部。而腿部增加這個功能，卸載力量的方式就是直接與目標物接觸，但力的作用是相對的，哪怕已經經由阿笠博士調整過，卸載了大部分的力道，還是會有一部分力量返還到自己身上。
看起來好像比較慘，但若是不使用這個道具，就剛剛的動作，以他如今縮水的力量，頂多是趁著他猝不及防讓歪一下腦袋，不痛不癢，更別提讓對方暈暈乎乎了。
這就是兒童的劣勢，再多的訓練也彌補不了——除非天生巨力。
若是他年紀再大一點，度過了發育期，力量就會成倍增長。
七歲……終究是太小了點。
降谷零惆悵。
至於足球腰帶……別說他沒配備，就算配備了，剛剛的姿勢也很難使用。
小孩子真是太難了。
令人唏噓。
他不由看了眼灰原，恰好與回頭看過來的灰原對視上。他眼底的期盼讓灰原一愣，又默默移開了視線。
雖然對方沒有說話……但她莫名懂了呢。
解藥什麼的……還要再給她點時間。
愛爾蘭才不管他怎麼想呢，一把拎起小崽子就要往醫務室裡走。
按理來說，小崽子怎麼樣跟他也沒什麼關係，在場的都是他的朋友和監護人，自己只是一個外人而已。他非要故作無事，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但愛爾蘭就是不爽。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爽這個小崽子年紀小小就死要面子活受罪，還是不爽這麼多朋友和監護人在場，愣是沒有人發現這小崽子的腿受了傷。
反正他不爽。
不爽的愛爾蘭當然要按照自己的心意走。
於是降谷零被“抓”去了醫務室。
其他人不放心也跟了過去，而一看他們這一群“定時炸彈”向前移動，便衣員警們愣了一下，在目暮警部的眼神示意下，也不動聲色地分散著跟了上去。
另一邊，柯南他們根據提示和現場的痕跡，終於將所有的線索都串聯了起來，又在經歷了機車黑衣人們的追殺後，狼狽不堪地被服部平次背著回到了飯店。
柯南本是想自己走的，但服部平次用一句話說服了他：“現在只剩半個小時了，你確定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嗎？”
於是柯南妥協了。
他們抵達的時候，毛利小五郎不知何時已經放倒了代理人，找到了通道，正單獨面對著委託人闡述自己調查到的結果：“犯人就是你！伊東……”
“等等！”服部平次匆匆叫停。
毛利小五郎皺著眉頭回頭，語氣不耐：“你們這是對我的調查結果有異議？”
他當然不耐，他的寶貝女兒可是成為了人質！再拖延下去，他的女兒就要被炸死了！
敢情不是他們的女兒，他們不上心是吧？
“對！我們有新的證據證明這兩起案件犯人的真凶！”服部平次打斷他，看向螢幕，“我想優先說明。”
“喂！”毛利小五郎很憤怒。
但他的憤怒並不被在場的人所在意。背對著他們的男人動了動，露出一張曾在照片上見過的臉：“真不愧是新一代的偵探們啊……那麼，請開始吧，服部平次，以及……工藤新一。”
他的語氣柔和，說出的話聽在毛利小五郎耳中，卻仿佛一陣驚雷。
“什……？！”毛利小五郎整個人險些驚跳了起來。
他下意識看向了在場的人，卻始終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小鬼，他剛想說什麼，又驀地沉默了下來。
只是那雙向來慵懶的眼睛此刻卻淩厲地上下打量起了面前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小孩。
柯南被他看得渾身僵硬，他想躲，卻無處可躲。
他心裡一陣苦笑。
沒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因為這起案子被揭穿。
毛利小五郎唇角劃出一絲冷笑。
如同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在沒有人將它捅|破之前，礙於某些常識和認知，不會有人往這方面去思考。但一旦有人將它撕開，再回頭去看，就會發現一切再清晰不過。
清晰的過去陷入其中的他們仿佛一個傻子。
是了。
那些在命案現場的種種表現，永遠在他們發現之前就洞察一切的敏銳，那些看似天真、卻無比精准的提示……
以及，自己明明接連的破案，卻始終沒有印象……這一切，都是在這小鬼住到他家以後才開始的。
……住！到！他！家！
毛利小五郎盯著柯南的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
這個死！小！鬼！
不，冷靜，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重要的是女兒。
毛利小五郎按捺下怒意，試圖讓自己冷靜。
但……冷靜個P啊！
這小鬼仗著他們不知情，跟他女兒一起洗過澡啊！！混蛋！
他視線左右搜尋，很想找個什麼將人狠狠打一頓。
服部平次一眼就看出了他們之間的眉眼官司，但他並沒有在這個時候加入其中。
他只是在伊東清晰無比的叫出“工藤新一”這個名字時，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柯南。
柯南被他們兩個人看得背後冷汗狂冒。
在來之前，他有預想過會被服部知道，畢竟這可是服部平次，他的推理能力自己剛剛也已經見證過了。
但他醒來時，服部平次就在旁邊，他們的推理結果、目的地都是一致的，除非他使用麻醉針將人迷昏，然後再撐著傷腿找上門，否則，他根本沒有理由也沒有辦法甩開他。
而且，很遺憾。就算他真的這麼做了，事後服部平次肯定會進行有針對性的調查，沒有被點破也就算了，一旦被點破，倒推真相總是更加容易的。
……更何況，他的指紋今天還殘留這家飯店的會議室內。
偵探可是全世界好奇心最終的一群人之一啊……
他想不出破解的方案，所以打算破罐破摔了。
但是……他真的沒想到，叔叔竟然也在啊！
雖然叔叔平時看起來很不靠譜，但一旦涉及到他重視的人、事時，叔叔就會變得出人意料的穩重、冷靜。
眼下這種眼神……
……算了，事已至此，他決定將這件事告知諸伏警官，剩下的就交給他吧。
柯南試圖自欺欺人。
“言歸正傳，那就讓我先把案件捋一遍。”服部平次率先打破了現場詭異的氛圍。
別的事都可以緩緩，現在這件事才是重點。
服部平次緩緩將真相道來，戳破了伊東末彥的自欺欺人。
“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是麗子！明明是我！”
“真遺憾，真相確實如他們所言……”塗著大紅指甲、抹著豔紅色口紅的貌美女子用一發子彈打斷了伊東的喃喃自語，“本來是想嫁禍給你，再偽裝成駕車自殺，沒想到你竟然命大活了下來，還好心地試圖幫我翻案，我這才大發善心，將你留到了現在。”
“可惜……”清水麗子搖了搖頭，清純的臉上滿是無辜，嘴裡的話卻充滿了惡意，“到此為止了。”
子彈出膛，射向伊東末彥。
而在車禍後身體虛弱又徹底失明了的伊東末彥茫然地坐在那裡，似乎對現狀一無所知。
*
時間一分一秒臨近22點。
便衣們時不時盯著窗外，期待毛利他們那邊有什麼好消息。
然而沒有電話，也沒有人影。
他們期待，又逐漸失望。
其他不相關的遊客們有些已經離開了，不願意離開的也拿著神秘入場券前去查收這份神秘的禮物了。
為了他們的安全，警方還特意設置了兩個區域。
戴著手環的人在專屬的隔離區，用看似普通，實則是防爆的玻璃隔離了，而且還特意與大多人群離開了很大的一段距離，現在孩子們都在裡面。
不知情的孩子們仰著頭，充滿了期待。
目暮警部低頭看了一眼時間，然後側頭向白鳥他們下達了命令，讓所有的便衣們撤出了這個隔離間。
他自己卻走了進去。
正如阿笠博士所言，不能讓這些孩子們孤獨的離開。
*
“怎麼樣？只剩2分鐘了！”服部平次和毛利小五郎焦慮不已。
他們不是不幫忙，只是毫無頭緒。
只有已經暴露了真實身份的柯南埋頭不斷拔插著接頭，試圖通過這種方式將被子彈損壞了的連接重新找回來。
只是，他的心裡同樣沉重不已。
蘭……再等等！
*
"Ladys and gentlemen!"一抹銀白色仿佛踏著月光而來，"It's show time!"
眾人一呆。
然後齊齊尖叫：“啊啊啊！是吉德！真的是吉德大人！”
鈴木園子無比激動：“吉德大人！！”
受到感染的步美也跟著尖叫起來：“是吉德！”
並不知道吉德是誰的庫拉索看她興奮的小臉都紅了，也不禁抬起頭：“吉德？”
愛爾蘭對吉德並不關心，他放大了耳麥裡的音量，聽著毛利小五郎那邊的動靜。
在聽到工藤新一這個名字時，他眼神迷茫了一瞬。
竟然在這裡又聽到了這個名字……
匹斯可先生交代讓他調查工藤新一的事在他腦海裡轉悠了一圈，又被毛利小五郎他們那邊緊張的氛圍給壓了下去。
只剩1分鐘，如果這次不幸躲不過這一劫……
抱歉了，匹斯可先生，他今天可能回不去了。
他的眼睛又掠過小金毛一行人，心裡充滿了惋惜。
可惜了……這些孩子還這麼小……
*
“1分鐘。”琴酒手指間夾著一點猩紅，悠悠然地看向遊樂園的方向。
“只剩1分鐘……”不同的方位，不同的人。
相似的話，只差一個字，卻是不同的情緒。
貝爾摩德焦慮不已。
*
22點整。
吉德在天空中炸開了無數玫瑰花。
同一時間，會議室通道內，閃爍的紅色數位最終停在了21:59:59上面。
柯南等人長舒一口氣，癱坐在了原地。
22點01分。
貝爾摩德舒了口氣，轉身向樓下走去。
而不遠處的高樓內，琴酒掐滅了手裡的煙，哼笑一聲：“看來這兩人運氣不錯，走。”
竟然沒被炸彈炸死。
“大哥，去哪裡？”伏特加迷茫。
“抓人。”琴酒言簡意賅。
雖然可以製造一場盛大的“煙火”，但裡面還有一群便衣呢，要是他們直接莽上去，回頭又要挨批……算了，低調就低調點吧。
“守住出口，一旦看到愛爾蘭和庫拉索，立刻跟上去，不要讓他們離開視線範圍。”
“如果庫拉索或愛爾蘭反抗，”琴酒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格殺勿論。”
“是！大哥！”
和泉初 2024-9-18 12:51
第90章 交鋒
琴酒坐在車裡等待。
而伏特加帶著人守在黑暗中，等著目標的出現。
然而……
“吉德！吉德！吉德！”
琴酒的狠話放得是冷酷中透著一絲帥氣，然而，放出狠話的他並不知道，他們蹲守的對象現在還在看吉德的臨時演出，絲毫沒有要離場的想法。
*
吉德本人其實並不想以這種形式出現的。
然而他被“威脅”了。
有時候饒是聰明如他，也不得不感慨一句，命運多舛。
不久前，他剛因為“檢查”某塊寶石的路上不小心目睹了運鈔車搶劫案而遭遇追殺，好不容易調查出真相，又利用警方對自己的追逐將那位煩人又犯罪了的深山社長送進了監獄。
剛準備跑路，卻被寺井老爹打電話告知，公安有事找他，人就在他的檯球酒吧。
黑羽快鬥：“……”
他心裡一咯噔。
不會吧不會吧？就算今天他好像真的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但他今天明明都披了一層馬甲了啊，不應該被發現啊？
……難道他們調查了白馬探那傢伙的行蹤？
他內心慌亂了一秒，又冷靜了下來，維持著poker face，開始與電話那頭的公安進行了交涉——因為寺井老爹的語氣很平靜，並不像被人暴力對待的樣子。
結果不壞，甚至可以說是不錯。
黑羽快鬥頓時輕鬆了。
雖然沒有明說，但對方的口吻和態度，明擺著是在告訴他，他們知道了他的身份，只要他不做違反公安原則性的問題，他們不會對他多加關注。
公安原則性的問題是什麼？
洩露重要機密、殺人、犯罪、販|毒等這些事，和他怪盜吉德有什麼關係？
眾所周知，他怪盜吉德只是一個帥氣又優雅的小偷罷了。
對於公安希望自己去奇幻樂園幫忙吸引一下眾人的視線，方便他們處理炸彈這種事，怪盜吉德當然不會拒絕。
所以他出現在了這裡。
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則，在沒有下預告函的前提下，他是不會偷東西的……好吧，這座奇幻樂園裡也沒有什麼他想偷的寶物，所以他按照答應公安的，亮了個相，幫警方和公安們拖延了下時間。
來都來了，總不能真的只是出個場吧？所以他順手下發了一下預告函。
他怪盜吉德也是要有牌面的:)
好吧，他也是想以實際行動正面試探下公安的態度。
看他們對此毫無反應，他就知道他從他們態度中得出的結論是正確的。
確認了這個結果的怪盜吉德表現得更嗨了。
他本來就屬於表演型人格——俗稱“人來瘋”，下麵的觀眾都如此捧場了，他當然要送這些粉絲一些小小的禮物。
於是眾人更歡騰了，紛紛伸手去夠吉德撒下來的玫瑰——還是去過刺的。
“啊啊啊！吉德大人！”發現了這一點的群眾們感動的眼淚汪汪。
吉德大人也太好、太體貼了吧？真的，他們哭死！
月光下的魔術師微微笑。
他會告訴大家，這是公安們提前準備好的道具嗎？
就當是他收取的一點小小的出場費吧！
反正公安們也不會在意這點小事的，不是嗎？
得到信號知道危險解除的吉德噙著這抹笑，乘著夜風飄然遠去。
“嗚嗚嗚，吉德大人！別走！”人群爆發出熱情的挽留。
其中園子喊得最為激動，毛利蘭都無奈了。
“快走吧園子……”毛利蘭試圖將人拉走，然後被園子反向安利：“蘭！吉德大人是不是超帥！他超帥啊啊啊！”
“……”毛利蘭敷衍的很認真，“嗯嗯嗯……”
「尊敬的遊客朋友們，感謝您的耐心等候，樂園內的超級巨蛇已檢修完成，今晚我們將延遲閉園，誠邀大家繼續體驗，除此以外，我們仍然開放的還有摩天輪、碰碰車、旋轉木馬……為保障vip暢行用戶的權益，vip暢行用戶可優先入場，請vip用戶在排隊過程中，將暢行手環歸還至隊伍旁的工作人員……」
“哇！超級巨蛇又可以玩了！太棒了！”聽到這則廣播，原本就很激動的孩子們更加開心了。
愛爾蘭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了幾分輕鬆，心知危機已經徹底解除了。
這驚險刺激的一天總算是要過去了，他很想立刻拽著庫拉索跑路。
然而……
“超級巨蛇嗎？好啊……”面對小孩們期盼的眼神，庫拉索理所當然的、沒有原則的，答應了。
愛爾蘭：“……”
這個超級巨蛇真的有這麼吸引人嗎？
他不解。
但看著周圍這群開心不已的小孩，甚至周圍那些高中生、大學生以及成人也很興奮的樣子，他又對此多了幾分好奇。
他下意識看向了旁邊非要倔強地自己站著的金髮小孩，盯了2秒，警覺的金髮小孩抬起頭，兩人雙目對視。
小孩歪了歪腦袋，淺金色的交叉劉海晃動了下，微微遮住了他那雙無辜的狗狗眼：“叔叔？”
愛爾蘭突然就體會到了庫拉索的感受。
罷了，不就是小崽子想玩嗎？
來都來了……
“走吧，我背你過去。”總不能讓他眼睜睜看著小崽子瘸著腿走那麼長的路吧？
降谷零：“……啊？”
這短短幾秒鐘內，這個愛爾蘭腦袋裡到底經歷了什麼啊？怎麼變成他背他了？
降谷零本能地想拒絕。
這可是愛爾蘭啊！！
但轉念一想，他又順從地趴了上去：“謝謝叔叔！叔叔你人真好！”
愛爾蘭：“……”
……這小崽子是不是吃可愛多長大的？或者從小就在蜂蜜水裡泡大的？
他默不作聲將人背起來，放慢腳步跟在幾個孩子身後。
降谷零趴在他肩頭，歪著腦袋，感覺自己之前好像一直漏掉了什麼資訊。
這個愛爾蘭該不會……
他眯了眯眼，嘴角微微翹了翹。
超級巨蛇一趟可以坐20個人，服部平次等人也在完成了委託、通知警方將設計了這一出案件的主使者伊東末彥和之前殺人案、搶劫案的主謀清水麗子一行人逮捕後，回到了遊樂園。
在解除了限制後，他們全員坐上了這趟超級巨蛇，包括毛利小五郎。
按照他的性格，他對此是毫無興趣的。
但是！
他剛剛得知工藤新一這臭小子偽裝成江戶川柯南住進了他家，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變小的，但這現在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絕對不能讓這個小鬼繼續接近他女兒！
於是，在一群眉開眼笑、喜滋滋沉浸在即將乘坐超級巨蛇的人中，臭著一張臉的毛利小五郎顯得格外醒目。
將手上終於可以摘下來的手環交給一旁的工作人員後，他們一行人陸續找位置坐了下來。
毛利小五郎毫不客氣擠開了柯南，一屁|股坐在了毛利蘭身後，死死守住，不讓柯南靠近他女兒半米範圍。
柯南：“……”
元太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幕，樂顛顛地跟在步美他們身後準備坐上去，身後一隻大手突然將他拽住。
“誒？是誰？幹什麼呢？！”元太不滿地扭頭，發現單手拎住他的是愛爾蘭，因為對方一直照顧著自己的小夥伴透醬而對他印象變好的元太一下子卸了脾氣，“怎麼了，叔叔？”
“手環。”愛爾蘭提醒道。
“啊？哦哦……”元太撓了撓頭，終於想起自己手上還戴著手環，他還有些戀戀不捨，“真的要還了嗎？我感覺今天都沒玩夠……”
降谷零探頭：“下次我們可以再來。”
他一邊說，一邊將自己手上的手環摘下來，遞給了工作人員。
元太扁了扁嘴：“可是下次就不是vip暢行了啊……”
雖然他這麼嘀咕著，卻還是乖乖摘了下來。
正好聽到這句話的服部平次嘴角抽了抽，心道，可得了吧。下回就是別人再送他手環，他也不敢要啊！
一言不合就在裡面塞個炸|彈什麼的……真是太恐怖了。
不過這趟也不是毫無收穫。
他揚眉看向正被人死死盯著的江戶川柯南……不，工藤新一。
他摸出手機，啪啪按鍵，給現場的某位小姐姐發去了最新的情報。
“平次，你在給誰發消息？”旁邊的青梅緊張地探過頭，正好看到他手機上的短信閃爍了一下，變為“已發送”。
可惜，沒看到收件人的名字。
“啊，一個委託人，今天正好收集到了有用的情報。”他挑起嘴角，笑得頗有幾分不懷好意。
反正他也瞞不了多久了，他就好心幫幫他吧:)
誰讓他服部平次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呢？
“噫……”遠山和葉往自己的位置方向退了退，平次笑得好噁心哦。也不知道這次準備算計誰……
算了算了，她還是別問了，到時候牽連了自己就不好了……
*
“大哥，人還沒出來……”伏特加低聲向車裡閉目養神的琴酒彙報，“他們會不會已經……”
雖然被人笑稱勞模，但琴酒畢竟也是人，前不久才從長野縣出任務回來，之後又接連出任務，他多少有點疲。
不過這點疲憊在聽到伏特加的聲音後就消散了。
等他睜開眼睛時，眼底是一如既往的清明和銳利。
“直接聯繫愛爾蘭。”
“……會不會打草驚蛇？”伏特加難得的謹慎了一回。
琴酒扯起嘴角，露出狠戾的弧度：“正好可以試探一下。”
伏特加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立刻給愛爾蘭打去了電話。
鈴聲響了很久，伏特加感受著周圍越來越低的氣壓，不由落下一滴冷汗。
鈴聲仍在繼續，直到快要自動掛斷的時候，愛爾蘭終於接通了。
「怎麼？」似乎是因為旁邊有人，愛爾蘭的用詞格外簡潔。
伏特加心裡有些累，還怎麼呢，你再不接電話，怕是小命都要沒了，他沒有多寒暄，看了眼琴酒後，直接問：“你現在在哪裡？”
愛爾蘭聽著伏特加有些冷的聲音心裡一跳：“在外面。”
他偏頭看了眼身後背著的小孩，與他紫灰色的眸子對視了一眼，見他一臉迷惑，似乎並沒有聽到的樣子，放心了些。
他可不想將這小孩捲入危險中。
「和庫拉索在一起？」伏特加又問。
愛爾蘭眉頭微動，沒有否認：“嗯。”
「你們為什麼會在一起？」
愛爾蘭找了個人少的位置先將背上的小孩放下來，又看了眼庫拉索，見她愣了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才走到一旁繼續接聽電話。
降谷零垂下眼眸，自然地將手放進了褲子口袋裡。
那邊愛爾蘭已經將情況說了一遍，除了瞞下了他和匹斯可先生的打算外，其他的他基本都照實說了。
按照他對組織這些人的瞭解，對方都這麼問了，說明已經對他行蹤和動態都已經調查過了，說不定人就在他附近，可能還拿著狙|擊|槍對著他呢。
這種時候如果還隱瞞，下一秒也許就腦袋開花了。
果不其然，他話音剛落，就聽那頭傳來琴酒的冷哼，隨後伏特加的電話轉移到了那位元行動組老大手上：「你最好說的是實話。」
愛爾蘭表現得很詫異：“Gin？發生什麼事了？”
「你不知道朗姆一直在找庫拉索？」
“我有段時間沒去基地了……”愛爾蘭說得是事實，而且他也不隸屬於朗姆手下，他屬於匹斯可的人。
琴酒顯然對此也心知肚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說辭吻合了他的調查結果，他並沒有在這件事上多糾纏，只是吩咐道：「帶上庫拉索，儘快返回基地。」
“嗯。”
他沒有拒絕，也不能拒絕。
可惜，這段時間以來，庫拉索始終沒有回憶起過去，沒能完成匹斯可先生的交代，他很是遺憾。
不過，之前提到的“工藤新一”倒是有了線索，這也算是個好消息了。
「對了，為什麼你那邊一直刺啦刺啦的？」
“？”愛爾蘭皺了皺眉，“可能因為山裡，信號不好吧。”
琴酒看了眼手機，將手機丟回給伏特加，沒有就此繼續發表什麼想法。
而掛了電話的愛爾蘭站在原地思考了會兒，放回手機的時候，順手摸了一遍自己的口袋，什麼也沒有。
他在心裡嗤笑了一下自己的多疑，快步走了回去。
“愛爾蘭？怎麼了？”庫拉索難得沒有和步美幾個孩子在一起，似乎是在專門等著他。
“庫拉索，我們得回去了。”他說。
庫拉索雖然依舊沒有回憶起來，但聽著他的話，卻隱約有了些預感，她帶著幾分難掩的失落和不舍看了一眼步美他們。
雖然相處時間並不長，但……她真的很喜歡這幾個小孩，尤其是步美。
步美仿佛也察覺到了什麼，正四顧張望，在看到她時眼睛一亮：“庫拉索姐姐！”
她下意識牽起一抹笑：“步美，我要回去了。”
“誒？！這麼快嗎？”步美頗為不舍，她有種已經跟庫拉索姐姐認識了好久的感覺，甚至覺得她以前就跟庫拉索姐姐相處過。哪怕是對蘭姐姐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是啊……”庫拉索直覺，如果她再不離開，可能會給步美他們帶來危險。
步美失落地低下頭：“那……以後還能見到庫拉索姐姐嗎？”
庫拉索沉默。
她對於自己的未來也很迷茫，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步美讀懂了她的沉默，突然蹲下身，從自己的背包裡翻了支筆和紙出來，唰唰寫了一串數字，然後仰起腦袋，熱切地看著她：“這個！是步美家的電話！等庫拉索姐姐回去了，記得給步美打電話！”
庫拉索一怔。
“還有這個！”步美又從自己的小背包裡掏了掏，翻出了一個小玩|偶遞了過去，“這是給庫拉索姐姐的！我們每人一個！”
“姐姐要記得想步美哦！”
直到將他們送到車上，自己也坐上了車，庫拉索的腦海中依舊回蕩著小姑娘甜甜的笑容，和期盼的眼神。
步美……
她下意識捏緊了手裡的玩|偶，意識到後她又鬆開，確認沒有被自己捏壞，才重新露出笑容。
之後，她猶豫了下，珍而重之地將它遞給了愛爾蘭。
“這個，可以幫我保管一下嗎？”
“嗯？”愛爾蘭愣了愣，“為什麼……”
庫拉索笑了笑：“直覺吧。”
直覺，這個東西她不能帶回去，否則，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
“……不會有事的。”
將人送到基地時，他沒忍住，多了一句嘴。
庫拉索聞言朝他笑了笑，然後頭也沒回，朝著那個她直覺危險的地方走去。
愛爾蘭坐在車裡，發了會兒呆後，駛離了一段路後，又停了下來。
他突然很想抽煙。
他摸了摸口袋，然後怔住。
他動作緩慢的，小心翼翼地摸出了一個毛茸茸、軟綿綿的東西。
是玩|偶。
和庫拉索的白色海豚不一樣，這是一隻金毛小獅子。
為什麼……
——我們每人一個哦！
小姑娘甜甜的聲音是這麼說的。
他拎著這只小小的玩|偶上方的繩索，看著它在眼前輕輕晃動，嘴角不知何時翹起了一絲弧度。
竟然連他都有……真是的。
……幼稚。
他這麼想著，動作卻是輕柔無比地將它攏進了手心裡，感受了好一會兒的毛絨絨觸感後，才連同庫拉索的小海豚一起，珍惜地放在了一個安全又隱蔽的位置。
真敏捷啊，小崽子。
竟然連他都沒有發現。
是的，除了金毛小崽子，不會有別人了。
更何況，他打電話的時候還確認過口袋裡沒有別的東西的。
難怪最後他要背他的時候，一點也沒有反抗。
嘖。
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庫拉索之前的想法和舉動。
他重新發動車子，沒有點燃的煙也被他直接掐斷。
如同被夜風吹拂起的髮絲一樣，他的心情再不復之前的煩躁。
他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在不久的將來。
第91章 交鋒
人群散場，但很多人的工作卻仍在繼續。
“報告警部，一共19個手環，全部回收完畢！”高木涉彙報道。
“很好！”目暮警部露出欣慰的笑，“送去爆處組，讓他們處理下。”
“是，警部！”
*
鈴木園子摸著下巴，一臉的深沉：“不應該啊……我的手環怎麼可能會有炸彈？”
“園子？”毛利蘭因為之前爸爸奇怪的態度而有些心不在焉，直直往前走了兩步才發現園子沒有跟上來，不由回頭，“你說什麼？”
她們此刻正在回家的路上，原本應該是跟她爸爸和柯南他們一起走的，但是她爸爸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臉嚴肅地把柯南拎走了。
而步美這些孩子們也被阿笠博士接走了，降谷也跟松田警官他們離開了，導致現在就剩她們閨蜜兩人。
“目暮警官他們不是回收了手環嗎？還特意點了數。”鈴木園子左右看了看，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人，才小聲道，“我後來去瞭解了下，說是手環裡有炸|彈，所以才收走了。”
毛利蘭震驚：“什麼？！”
也就是說，他們今天一天其實是在炸|彈隨時可能爆炸的邊緣橫跳著度過的嗎！
她突然想起之前靠近出入口的閘機時，手環上一直在閃爍的紅燈和那滴滴滴的警報聲，終於恍然大悟。
那提示聲原本是告訴她要炸啊！
“天哪……”幸虧他們當時沒有出去，也幸好透君當時被劫持的時候被及時擋下來了。
要不然……
她趕緊晃晃腦袋，將腦海中可怕的畫面晃出腦海，心裡卻仍是後怕不已。
鈴木園子看她被嚇得臉色發白，趕緊道：“我要說的是，你還記得吧，我之前說我的手環丟了，後來它又在我的包裡出現了，而且上面還沾上了油漆……”
毛利蘭確實記得，當時園子還笑說她是不是撿了她的手環：“嗯……”
“很奇怪，不是嗎？”這一刻鈴木園子仿佛名偵探附體，“你知道，現在我們也不是在學校裡，我不可能接觸到油漆，就算我確實不記得手環放在包裡的哪個位置，上面也不該有油漆。”
毛利蘭深覺有理：“所以……”
“所以，肯定有人拿走了我的手環！回到我包裡的手環如果確實是我的那個，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鈴木園子渾身上下散發著推理女王的嚴肅，“這意味著，警方手裡還少了一個真正有炸|彈的手環！”
她剛剛就一直在想這件事，終於被她想明白了。
毛利蘭消化了一下，立刻拉著鈴木園子轉身返回去：“走！”
必須要讓目暮警部他們知道這件事才行！
“什麼？！”目暮警部聽到她們的回饋後，幾乎是驚跳了起來。
一個移動的C4炸|彈流落在外，可不是什麼小事……雖然在米花町也不算什麼大事。
之前確實有一個vip手環始終沒有下落，但因為最後回收上來的總數是對的，他們自然就以為是最後的超級巨蛇把人都引出來了。
萬萬沒想到……
“太感謝你們提供了這個消息，”他鄭重其事道謝，“高木，立刻讓爆處組的人確認下！”
高木很快帶著檢查結果回來了，結果果然如鈴木園子所說的一樣，帶有油漆的手環裡並沒有安裝炸|彈……也就是說，確實還有一枚手環炸|彈遺留在外面。
目暮警部吸了口氣。
他深感慶倖，為了安全，他們不但接觸了手環上的炸|彈控制，還拆除了所有的感應器。
他再次感謝了鈴木園子和毛利蘭兩個女孩，眼看已經不早，特意吩咐佐藤將她們送回家。
放這麼兩個小姑娘獨自回家，他可不放心。
*
降谷零將柯南在伊東末彥建造的密室裡殘留的痕跡清理又偽造了一輪。
難度不算很高，裡面最重要的資料和設備都已經被搬走了，剩下的都是不需要的物品和雜物。
這裡必須提一句，這系統很好用——要不然已經雙目失明的伊東也沒法實施這麼龐大的計畫。
公安在使用了一番後，愉快地決定收繳了。
降谷零又將整個密室連同外面的會議室的痕跡檢查了一遍，確保沒有遺漏，才準備離開。
至於他會獨自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大半個小時前，他接到了黑田理事官的電話，說是某位元變成小學生的高中生偵探自爆，說他的身份被一小部分人知道了。包括毛利小五郎、服部平次、白馬探以及伊東末彥……可能還包含清水麗子。
伊東末彥和清水麗子已經被員警帶走了，後續會有公安的人進行專門的處理，服部平次、白馬探和毛利小五郎那邊也有人在跟進了。
剩下的就是這裡了。
他剛剛已經清理了這裡的監控，替換了柯南的指紋，確保就算有專業的人來探查也絕對不會發現問題。
——論消除並偽造痕跡，他們公安絕對是專業的！
他剛走到門口，耳朵忽地動了動。
——有腳步聲！
這個時候如果出去，可能會跟人撞上。
就算他是一個小孩……不對，就因為他是一個小孩，大半夜跑到這裡來顯得很可疑啊！
他退回到屋內，剛打開一條縫的又輕輕合攏，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會議室裡只有長桌和格格不入的椅子下面可以藏下他，但其實並沒有桌布和和椅子罩子遮擋。如果要藏，只能指望對方眼神不好，黑暗中不能視物。
至於密室內……只是有一些紙箱、雜物一類的東西可以借助躲藏。
如果來人是奔著別的地方去的還好說，如果目標是這裡……
降谷零的目光在厚重的窗簾上轉悠了下，立刻有了決斷。
會議室厚重的大門又被人推動，動靜同樣很小。
如果不是專門盯著這裡，根本不會察覺。
黑暗中露出一個高大魁梧的輪廓。
降谷零一愣。
因為今天一天的接觸，他對這道身形已經更加瞭解。
是愛爾蘭。
難道他就是來調查工藤新一情況的人？
降谷零將自己藏得更嚴實了一些，防止被這個敏銳的男人發現。
愛爾蘭是真的很敏銳，他剛準備關門，就察覺到了這裡的異常。
有人來過！
而且就在不久前！
愛爾蘭原本準備進入的腳步一頓，手向腰際一拂，手|槍已經握在了他的右掌中。
他側耳聽了聽，並沒有聽到呼吸聲。
要麼，是人在他進來前剛離開。
要麼，對方就潛伏在裡面。
但可以肯定的是，就算裡面潛伏著人，也頂多只有一兩個人。
愛爾蘭在門口停留了一秒鐘，在下一秒，他悄無聲息地掩上了門，同時拉開了槍上的保險栓，同時套上消音器。
若是這個時候有人出現在他面前，他立時就能送上一槍。
降谷零放輕了呼吸。
愛爾蘭同樣放輕了腳下的步伐。
屋內並沒有任何光源，但無論是愛爾蘭，還是降谷零，都已經適應了這點黑暗，雖說無法看清對方的神情，但動作還是能看得一清二楚的。
會議室內一目了然，長桌和椅子下面並沒有人。
愛爾蘭沒有放鬆警惕，他左右觀察了一番後，撿起了一旁裝飾用的金屬長斧，單手拿著，另一隻手始終握著槍。
他輕手輕腳地來到了厚重的窗簾旁邊，然後用左手中的金屬長斧朝著重重揮動……又輕輕落下。
——他不想留下太明顯的痕跡，免得員警或公安找上門來。
厚重的窗簾被挑起。
後面並沒有人。
他又重複了相同的動作，挑起了另一邊的窗簾，同樣沒有發現。
愛爾蘭繼續舉著長斧，向闖開著的通道走去，不過他只看到裡面被搬空了的密室，以及橫七豎八倒著的各種櫃子和箱子。
他一一確認，沒有人。
他又返身折回會議室，仔仔細細將整個會議室檢查了一番，猜測對方已經先一步離開，才放下金屬長斧，手|槍也收在了最易於取出的位置，然後蹲下身，將專門用來提取指紋的磁粉，熟練地撒在所有椅子扶手前端的金屬上，無比耐心地先試著提取了下指紋。
鐵粉在磁石的作用下，很快將金屬上方的指紋痕跡顯露了出來。
還能提取！
愛爾蘭來了精神，將顯露出來的指紋用相機拍下來。
接著又重複之前的動作，將所有扶手上的指紋都提取了一遍，並同樣用相機拍下來——包括他之前坐過的椅子。
收集這些是為了確認，據說已經被琴酒毒死的了工藤新一如今到底用的是什麼身份。
他已經從警方內部的線人那裡獲知，今天設計了這一出“鬧劇”的主使者雙目失明了，他所有的資訊都源自於他那套帶語音的識別系統。
也就是說，有著“工藤新一”指紋的人出現了。
愛爾蘭立刻折返了回來。
一直等到搬運東西的員警離開，他才悄悄潛進來。
只是沒想到，竟然有人比他先一步。
分辨同行而不是員警的方法理解很複雜，但說起來很簡單——感覺。
這是身處黑暗中人在日復一日中練就的能力。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麼目的，什麼來路，但既然這裡的指紋還能提取出來，他也不再糾結了。
說不定也是一個對工藤新一或者主使者感興趣的人呢？
他動作快速地將指紋收集完畢，又將所有的東西復位，確認無誤後，如同他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一分鐘。
兩分鐘。
降谷零趴伏在窗戶邊，沒有移動。
十分鐘後，本應早就離開的愛爾蘭再次推門而入。
但這次他並沒有進門，而是快速地用眼睛掃視了一圈，發現無論是桌子、椅子，還是窗簾的褶皺，甚至地毯上的痕跡，都與之前一般無二，他才重新掩上門。
降谷零依舊沒有動，呼吸又輕又慢。
又是半小時過去，愛爾蘭再次去而複返。
他重複之前的確認項目，甚至還去密室裡也同樣確認了一番。
一無所獲的他還突發奇想地走到窗邊，確認了下窗戶，在發現其中一扇窗戶並沒有上鎖後，他再次掏出槍，槍口對準窗外，並且以一種極其微小的幅度上下觀察。
——沒有人。
只有夜風吹拂過他的臉。
他緩緩將手|槍收起，伸手準備關窗。
窗戶關到1/2的時候，他冷不丁又推開了窗，大幅度朝外探頭，目光銳利地上下左右快速掃視。
降谷零心裡一跳，同時感慨，愛爾蘭真是足夠謹慎。
幸虧……
愛爾蘭終於離開了。
降谷零親眼看著他停在留下的車駛離了這棟樓。
他依舊沒有動。
直到車子徹底離開，遠到即使用望遠鏡也觀察不到他的時候，降谷零才終於翻身躺平在窗棱上。
他感受著手上傳來的麻癢感，輕輕嘶了一聲。
幸虧這窗戶的平臺建得足夠寬，至少能容下他一個小孩子的側身姿勢。
要不然早就被這個直覺和警惕心都超強的愛爾蘭發現了。
他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後悔今天臨走之前，因為擔心他和庫拉索被琴酒調查而取回了竊|聽器，不然還能提前察覺到他的動向。
天知道他側著身，感受著下方隔著薄薄一層窗臺傳來的銳利目光時到底是什麼感受。
只能說，好久沒這麼刺激過了……
他緩了好一會兒，總算平復了手臂的酥麻感，但他並沒有沿著原先的會議室返回，而是借著阿笠博士發明的伸縮腰帶，向下滑落了幾層後，用力晃動了幾下身體，借助著這股力量，將自己撞進了屋內。
他不想賭。
以愛爾蘭的謹慎程度，他懷疑他走之前在那間會議室裡安裝了微型監控。
他可不想最後關頭在這上面摔跟頭。
感謝阿笠博士！
他愛死了他的發明！
*
愛爾蘭不時看向監控鏡頭，卻直到監控設備自動銷毀也沒有發現動靜。
他挑了挑眉。
看來，真的是他多疑了。
他不再在意，繼續檢測所有收集到的指紋。
「嘀！本次共計檢測到28枚指紋，其中20枚指紋完整，8枚指紋不完整，繼續檢測這8枚指紋結果可能有較大的偏差，是否繼續？」
“是。”
「嘀！已全部完成檢測，未發現與目標相匹配的指紋。請問是否重新檢測。」
藍白的光線幽幽照射在愛爾蘭的臉上，他同樣幽幽地盯著這個結果：“否。”
重新檢測也不過如此了。
只是，不知道這個結果到底是人為的，還是工藤新一自身的運氣了。
-毛利偵探事務所三樓-
到家的毛利蘭終於想起了自己的手機，原本只是習慣性看一眼，想看看有沒有來自失蹤的竹馬的消息，沒想到卻看到了一封意料之外的信件。
她看著上面的名字，心頭一跳，動作飛快地打開了郵件。
下一秒，她瞳孔一震。
-關西服部宅邸-
“深夜叨擾。”黑髮的俊秀青年笑容可掬，語氣卻分外強硬，“這是我的證件，我們有事需要你配合一下。”
剛回來就發現自己被面前的青年給偷家了的服部平次：“……”
第92章 交鋒
對上不遠處自家父親和母親幽幽的視線，再看看面前這個雖然微笑卻態度強勢的青年，服部平次內心無比蒼涼。
他不就是調查的過程中，可能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事嗎？
至於出動公安嗎？
他一瞬間又有些心虛。
不久前，他發給那個小姐姐的郵件……不會讓她也被找上門吧？
注意到服部平次這個表情的諸伏景光眼眸微狹。
“服部君？”
-江古田-
黑羽快鬥洗完澡後美滋滋入睡，渾然不覺公安的人已經調查出白馬探本人並沒有在日本，正拿著一疊檔向他家靠近。
人的悲歡並不相同，在某些人甜甜入睡時，與他相隔並不遠的江戶川柯南……不，工藤新一正在米花町，對上了小五郎叔叔仿佛要吃人的目光。
——非形容詞。
工藤新一的心在瑟瑟發抖，偏偏他還不敢吱聲辯駁。
在被叔叔單獨拎過來的路上，他已經將自己這段時間做的事情都回憶了一遍。
然後越回憶，他越覺得自己死定了。
裝可愛蒙蔽叔叔和蘭，偶爾和蘭一起睡覺，和蘭一起泡溫泉……工藤新一越回憶臉越紅，紅到仿佛要冒出蒸汽了一樣。
毛利小五郎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怒髮衝冠：“你這個蠢貨在想什麼啊？！”
“呃……對不起！”
毛利小五郎越想越氣：“給我如實交代！”
工藤新一縮了縮脖子，最後還是小小聲道：“那個……小五郎叔叔，在交代之前，我可能需要打個電話……”在毛利小五郎的瞪視中，他聲音越發小了，“……給公安。”
毛利小五郎：“……”
別攔他，他要把這臭小子狠狠打一頓！！
無獨有偶，毛利小五郎的女兒毛利蘭本人此刻同樣很想將自己這位竹馬拉出來打一頓，她將自己的指關節捏得哢哢作響。
在看完服部平次發給她的消息後，她經歷了最初的不可置信、驚訝、欣喜和擔憂……諸多情緒後，最終停留在毛利蘭心裡的除了開心以外，就只剩下，羞憤。
她回憶起完全不知情的自己，是怎麼抱著柯南，全然將他當成小孩子，甚至沒有特別避諱他，要和他一起泡澡……
天哪！
毛利蘭想回到過去，把那個自己打暈。
順便將始作俑者的新一狠狠暴揍一頓！
他怎麼能……怎麼能這樣啊啊啊啊！！
毛利蘭羞憤欲死，用被子卷吧卷吧將自己卷起來，恨不得用被子把自己悶死。
難怪！
難怪有時候柯南……不，新一的反應那麼奇怪！
難怪他有時候欲言又止。
難怪他小小年紀懂那麼多，推理能力也很出色。
難怪她有時候總覺得他跟新一很像……
像什麼像！
根本就是本人啊！
啊啊啊！
毛利蘭想打人。
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今天她爸爸要那麼怒氣衝衝地將柯南……新一拎走了。
恐怕，他也是剛知道這件事。
她羞憤得眼眶都紅了。
其中到底有沒有新一明明就知道她很擔心，卻始終瞞著她，寧可讓她以為他失蹤了、死了……也不願告訴她真相的委屈，只有毛利蘭自己知道。
這個夜晚對這些人來說格外忙碌。
愛爾蘭在翻閱監控。
既然指紋方面入手失敗了，那當然要切換新的方向繼續調查。
比如飯店的監控。
他也不多調查，就只調查當天最後那個時段，與服部同時出現在電梯、樓道裡的人就行。
但有趣的事情出現了，監控的資料丟失了。
丟失的還不只是某個時間段的，而是整整一周的。
整個飯店僅有的兩個監控點的資料，全部丟了一周的資料。
愛爾蘭挑了挑眉。
他又繼續侵入監控資料庫，調取當天飯店周圍路段的監控，這次確實調取到了，但上面同樣沒找到有用的線索。
毛利小五郎是獨自一人出現的，而服部平次最後一次出現是乘坐的一輛黃色的金龜車，不過在監控上面並沒有看到工藤新一或者其他人，後座只有一個小孩。
而除了那輛車之外，同時段進入的其他車輛只有一輛，車上是個老人。
他將這兩輛車都標記下來，繼續擴大搜查範圍。
雖然他的監聽設備是放在毛利小五郎身上的，並不清楚服部和那位工藤新一的動向，可是，他不清楚，有人清楚啊。
伊東末彥是怎麼聯繫上他們的？
他給了他們每人一部手機，單線聯繫。
既然有聯繫，就會留下痕跡。
他開始侵入通信公司，尋找當天在那一個位置撥出去的幾個號碼。
只要是撥號就會有記錄。
有記錄就是調查方向。
同時，那個路段出現的兩輛車和人也都是愛爾蘭的調查方向。
*
“確認就是這些路段了嗎？”風見裕也一臉嚴肅的盯著毛利小五郎和江戶川柯南。
他嚴厲的態度讓毛利小五郎感到極其不爽，但是在簽署了一份保密協定，又被公安嚴詞勒令禁止繼續調查後，他隱約也猜到了這小鬼涉及的事絕對不簡單。
所以即使不爽，他也還是配合著對方：“對……我調查的時候就是走的這些路段，但這個傢伙……”他斜眼睨了下柯南，語氣依舊不爽，“那我就不知道他還去過哪裡了。”
江戶川柯南感受著他的冷眼，縮了縮脖子。
就算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面前這位大叔的火氣看起來還是沒消……看起來似乎還要一段時間消化的樣子……
好吧，他心虛。
避過毛利小五郎的冷眼，柯南往公安的方向小小挪了挪，同樣認真且嚴謹地將自己經過過的路段都複述了一遍：“這些是我去過的地方，還有我的路徑。”
他在地圖上圈了一下，顯得更加清晰明瞭。
他很配合，哪怕同樣不太喜歡這位風見說話的口吻，但他很清楚，這都是為了幫他遮掩痕跡。
在得知晚上組織竟然連夜派人潛入飯店收集他們的指紋後，柯南的危機感和緊迫感頓時提高到了極致。
在被伊東末彥用手段探測出自己的身份時，他就預感不妙，但這種不妙更多是身份被服部平次和叔叔他們識破帶來的尷尬和些許不安……但他當時真沒覺得，情況會糟糕到這種程度。
組織怎麼會知道得這麼快……
柯南一邊認真描繪著自己的軌跡，一邊一心二用地思索著這個嚴肅的問題。
他很快有了猜測。
——當時，在他們身邊就有組織的人在。
但可以排除服部、叔叔和伊東末彥這些人。
因為除了伊東以外的兩人是明確自己身份的，至於伊東……他自己就有系統，裡面也確實採集到了他的指紋，根本不需要再多此一舉搜集他的指紋。
那麼……會是誰？
還是說，在當時有人偷偷潛入了，或者……安裝了竊|聽器？
在柯南絞盡腦汁思索這個問題時，庫拉索已經在朗姆的控制下恢復了記憶。
恢復了記憶的庫拉索變得冷冰冰的，仿佛沒有了情緒的機器人。
“你在調查時都發現了什麼？”朗姆直接詢問道。
“我找到了您要的軟碟。”庫拉索將她從公安檔案室裡竊取出來的軟碟取了出來，交給了朗姆。
朗姆看著她手裡的東西很是滿意：“幹得不錯！”
他又用僅剩的一隻眼睛盯著庫拉索：“除此以外，還有沒有其他發現？”
庫拉索回道：“屬下無能，還沒來得及繼續查探，就被發現了。”
朗姆盯著她看了許久，語氣高深莫測：“可惜了……”
可惜了，都已經潛入進去了，竟然沒能找到更多的東西。可惜了……這次之後，估計很難潛入進去了。
庫拉索低頭：“屬下無能。”
朗姆擺了擺手：“算了，這個才是重點，能拿回來這個軟體已經是完成任務了。”
他看著面前這個琴酒的人都沒能帶回來的軟碟，嘴角牽起了一絲笑意。
可算是被他拿回來了，到時……
他暢想著被那位大人誇讚的場景，嘴角的笑意都變深了，隔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庫拉索還在這裡，他揮了揮手：“你先回去休息吧，最近幾天都不要行動了。”
庫拉索乖巧地垂著頭，仿佛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只有額頭汗濕的頭髮彰顯出她之前恢復記憶時有多痛苦：“是。”
她安靜的離開，沒有打擾朗姆繼續欣賞手裡的軟碟。
之後的一段時間，庫拉索也果然聽從了朗姆的安排，哪裡都沒有去，只在自己的安全屋裡待著。
等到在外面負責盯梢她的最後一個人都撤離了，庫拉索依舊無知無覺地躺在床上，似乎仍在恢復元氣。
然而距離此處3km範圍的某個地下停車場，一輛車門被拉開，隱隱露出裡面男人金色的頭髮。
戴著帽子的女人沒有坐進去，只是詢問道：“我的東西呢？”
庫拉索用帽子遮去了自己顯眼的銀色長髮，她目光灼灼的盯著愛爾蘭，在接過對方遞過來的小海豚時，她的眼底霎時有了光。
“謝謝。”她愛惜地撫摸著這個小小的玩|偶，目光柔和。
在關門的時候，她瞥見對方的車窗前掛著一隻金色的小獅子，憨態可掬，風格與她手裡的小海豚如出一轍。
那是……
不等她說話，愛爾蘭扯了扯嘴角，駕車離開了這裡。
金色的小獅子隨著車身的顛簸而輕輕晃動。
比起庫拉索的道謝，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確認。
可疑的金龜車，車上與跟工藤新一長相極其相似的小孩江戶川柯南，以及與他同學的小金毛……
嘖。
這些人怎麼盡攪合在一起？
和泉初 2024-9-18 12:51
第93章 交鋒
“社長，時間快到了。”秘書敲了敲門，提醒在辦公室裡的枡山憲三。
枡山憲三聞言合上了手裡的財經報紙，站起身理了理衣服，這才慢條斯理地跟著自己的秘書出了門。
回家換了一套筆挺的西裝，又將慣用的那把槍放在口袋裡收好，枡山憲三這才下樓，重新坐回車內，看著外面的風景不斷向後移動。
他的嘴角輕揚，有些志得意滿。
上一回愛爾蘭將庫拉索帶回去，不但避免了庫拉索被警方帶走，還幫她順利帶回了重要的軟碟，雖然事後因為“不知情”而耽誤了幾天，沒能及時將人送回組織，但與功勞相比，這點小小的問題就一點也不是問題了。
這可比琴酒手下新收的白蘭地可靠多了。
尤其是在庫拉索被朗姆親自確認過她的忠誠後，愛爾蘭身上微小的嫌疑也就被洗清了，並且得到了重用，連帶著他這個將愛爾蘭一手帶起來的老人，也被那位先生親自召見，聊了好一會兒。
這種待遇對於如今的boss來說，已經越來越少了。
尤其是這幾年，就連他們這些老人，見到boss的機會都極少了。
可想而知，枡山憲三如今有多得意了。
不過他好歹也是一隻老狐狸了，就算心裡頭得意，也不會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
枡山憲三摸出一支雪茄，剪下一段後，點燃吸了一口，心裡還在思考著等會兒的任務要怎麼順利完成。
那位大人要他殺一個人。
那是個議員，曾經他們也有過很緊密的合作關係，可惜這一切都在那人的自作主張和膨脹起來的野心中，化為烏有。
儘管對方壓根不知道他們組織的龐大與可怕，也不知道組織的秘密，但謹慎的大人依舊決定將對方處之而後快。
堅決不讓公眾知道組織的存在。
偶爾，哪怕是枡山憲三，他也會覺得，他們這位大人真的太過於謹慎和小心了。
就看那段時間清理掉的“老鼠”們，結合他們的背景，他們的存在就已經被那些官方組織和情報機構發現了。
要他說，與其這麼偷偷摸摸的，還不如乾脆一點，把那些知情者都痛快滅口，反正他們不少公司都有明面上的身份，只要不是專業人員特意去調查，也不會被發現。
他有時候也搞不太懂那位大人的膽子到底是大，還是小。
說大吧，遇到個員警就要讓他們撤退。
說小吧，他又會去收買議員，一旦發現不對，還會乾脆俐落地滅口。
當然，從枡山憲三的想法來說，他也不太願意跟那些黑白皮的傢伙正面衝突，那會影響他的形象和公司市值，讓他少賺很多錢。
但必要的時候，他也不會因為員警在，就不對目標動手。
那位大人……真的過於謹慎了些。
他再次感慨，並且下意識地多次使用了“過於謹慎”這個詞來描述。
在枡山憲三惋惜時，車子終於在緩慢的挪動中，抵達了目的地。
他下車，關上門，又理了理自己西裝的下擺，緩步上電梯。
今天這裡舉辦了一場晚會，邀請的各行各業的愛好者，甚至包括一些政|治家。
比如他的目標，就將在今晚出現。
宴會大廳內人頭攢動，但並不嘈雜，大家就算要討論什麼事，也都會刻意壓低聲音，免得打擾別人……或者，被別人聽到自己的談話內容。
枡山憲三習慣性接過侍應生手裡端著的一杯香檳，一邊淺酌，視線一邊劃過周圍的人和物，又不著痕跡地收回目光。
幾個孩子從他面前小跑著經過，他的視線不經意從他們身上略過，原本並沒有太過在意，但這份不在意，在看到其中一個小孩的帽子掉落露出一張有些熟悉的臉時，慢慢收起。
宮野志保的小孩？
枡山憲三眯了眯眼。
他很快又否定了這個結論，年齡對不上。
他剛準備收回視線，又看到了他身後戴著眼鏡的黑髮小孩。
因為前段時間剛提起過這個人，枡山憲三立刻從腦海中翻出了這個人的印象。
工藤新一？
他不由想起不久前愛爾蘭跟他提到的，那個跟工藤新一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孩，似乎叫江戶川……
“柯南！快點，那邊還有紅白機呢！”
對，江戶川柯南！
因為這個名字過於古怪，枡山憲三很快就記住了。
“來啦……”拖長了調子，不太情願的黑髮小孩默默加快了腳步。
柯南剛要往前走，旁邊一個人突然往他的方向移動了下，他雖然努力躲避，還是讓對方手裡的酒液散落了出來。
“對不起！”
“哦抱歉。”
兩個人同時道歉，又同時後退了一步。
柯南抬頭，見是一個頭髮有些花白的老爺子。
“那個，對不起，把你衣服弄髒了……”柯南歉意地提醒道，雖然這並不完全是他的錯，但如果他沒有加快腳步，也不會這樣。
“哦，沒事。”製造了這出意外的枡山憲三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擦擦就好了。”
他說著，左右看了看，似乎準備將手裡的酒杯放下。
“我幫你拿著吧。”柯南主動道。
看著對方這樣子，他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枡山憲三笑了笑：“那就麻煩你了。”
他態度自然地將手裡的玻璃杯遞過去，手裡已經取出了一塊手帕，他擦了擦，發現酒液並不能清洗掉：“好在顏色深。”
他索性收起了手帕，接回柯南手裡的酒杯：“快去玩吧，你的小夥伴在等你了吧？”
將小孩勸走後，枡山憲三嘴角微微翹起。他準備等會兒將這支玻璃杯帶走，讓愛爾蘭確認下這個小孩的指紋。
他剛剛就著這個距離，特意仔細觀察過對方的臉和表情，確認那並不是自己的錯覺。
這個小孩真的與照片上的工藤新一一模一樣。
一個跟工藤新一長相一眼的小孩。
再加一個與宮野志保除了髮型外，與幼時的她一模一樣的小孩。
因為資歷而對組織的事知曉更多的枡山憲三的心裡，緩緩升起了一絲懷疑。
真的會有這麼多巧合？
第94章 交鋒
“啊？柯南，你來啦？”元太正沉迷於遊戲世界中，一抬頭才發現柯南過來了，他也沒在意，歡呼道，“快看！假面超人模擬機！”
他們此刻所在的區域是經典遊戲的專區。
元太以前就聽說這次會有很多的經典遊戲，他早就在期待了。
本場晚會設置了很多專區，可以讓不同喜好的人都找到同好，甚至還設置了商務區和同好交流區，方便大家交流。
之前柯南遇到枡山憲三的位置就是在商務區內。
柯南對遊戲一樣不擅長，他之所以會跟著元太他們過來，是因為聽說這附近有根據福爾摩斯改編的遊戲，他有些好奇。
他因此有些心不在焉，左顧右盼的尋找著，竟沒注意到一起過來的灰原艾有些奇怪的神色。
灰原艾有些不安。
她總覺得這裡有什麼危險，剛剛似乎有什麼人，正在打量她。
但她四處張望確認時，卻又沒有發現。
她不太相信是自己的錯覺，只能往下壓了壓頭上的鴨舌帽，試圖遮擋住自己的臉。
按理說，她如今已經換了髮型，不是熟悉的人根本不可能認出她來才對……
太奇怪了。
她又左右看了下，沒看到降谷，於是低聲詢問剛剛過來的江戶川：“降谷君呢？”
柯南愣了一下，也跟著左右看了眼：“他剛剛說要去上個廁所，還沒回來？”不會是走丟了吧？
灰原艾搖了搖頭。
她總覺得心神不寧，通常讓她有這種不好的預感的，都是與組織有關的人。
她在心中警覺，疑心這裡是不是也有組織相關的人？
若真的是組織的人，而且連她這個基本不在組織成員面前的人都認識，那……波本這個比她更常出現在組織成員面前的人，豈不是更危險？！
她越想越覺得坐立不安，她摸出徽章，想給降谷示警一下，又有些擔心會不會反而讓那個可能盯著自己的人發現了降谷。
正猶豫間，降谷零回來了，他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將他那頭燦爛淺金色頭髮和標誌性的交叉劉海全部壓住，只露出半張帶著稚氣的臉。
“哦，降谷你來了，剛剛還在說你去哪裡了。”柯南隨口道。
“去上個了洗手間，人有點多。”降谷零笑道，又看向面色不太好的灰原，壓低聲音詢問道，“怎麼了？”
“我……你跟我來！”灰原艾有些擔心別人注意著他，但不說又不好，於是做出小孩子的樣子，一把拽著降谷零跑到了一個遊戲機旁邊，一邊裝作打遊戲，一邊小聲提醒道，“降谷君，我直覺這裡有危險。”
降谷零看了看她，有些詫異。
這裡確實有危險。
他也是因為得到了某個情報才會跟著他們一起到這裡來，小孩子的身體這時候又很方便，就算出現在了目標人物面前，他也不會知道他是在監視他。
他剛剛借著上廁所的理由接了個黑田理事官的電話，告訴他目標已經出現。
他接完電話出來時，還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以及意料之外的事——柯南正將玻璃杯遞給匹斯可。
這完全不在他意料範圍內的事，讓他連震驚的時間都沒有，立刻安排了人去處理那支玻璃杯。
——因為得到了確切的消息，說某位元議員會出現在這裡，所以幾名公安喬裝成了服務員，負責盯梢，如果能順便挖出他背後的人，那就更好了。
沒想到背後的人還沒正式與那位議員接觸，他就率先見到了匹斯可。
他認識匹斯可，身為組織的前情報組成員，他其實掌握了不少情報，包括這位明面上是某大牌汽車公司的董事長。只是因為他的神秘主義，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到底掌握了多少。
知道他是臥底後，組織已經先一步清理了不少暴露的人和據點，不過這位枡山憲三倒是一直沒被動，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他也暴露了，還是組織在放長線釣大魚。
沒想到，這位在他們關注的名單上人物今天也會出現在這裡。
幸好他們這次多派遣了幾名公安出來，不然都跟不過來。
只是……匹斯可到底是純粹因為汽車那邊的業務需要出現的，還是帶著組織任務而來？
如果是組織任務……會是奔著他們的同一個目標來的嗎？
“你是指？”降谷零倒不是裝傻，他純粹是確認下，他們所指的危險是不是同一個，萬一還有其他危險，他也好有所準備。
“……直覺。”灰原艾只能這麼道。
降谷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安撫的同時提醒道：“玩得開心點，別擔心。”
如果是直覺，看來是組織那邊的人了。降谷零對於灰原這敏銳的直覺倒是有些興趣。
灰原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讓她表現得跟個小孩子一樣就行。
雖然有點累，但比起暴露帶來的危險，她立刻揚起了燦爛的笑容。
“艾醬她果然喜歡透醬……”在柯南疑惑他們到底在聊什麼而看過去時，步美幽幽地聲音在他身旁響起。
“啊？”柯南茫然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然後只能乾笑兩聲，同時在心裡再次感慨，這年頭的小學生真是可怕如斯。
兩個正在交流正事的偽小學生可不知道有人認為他們在“交流感情”，在偽裝成小孩的時候，降谷零不忘給暗處的人打出了信號。
若匹斯可的任務對象也是那名議員，議員背後的人是組織，那他們就需要多幾個人來保護那名議員了。
殺人滅口，組織再擅長不過了。
等降谷零傳遞完消息，再回去找幾位小朋友時，他明顯察覺到步美微微撅著嘴，看到他和灰原回來，還往旁邊走了兩步，特意與他拉開了一點距離，又拉住灰原，小聲地說著什麼。
降谷零懵了一下，看向一旁的柯南：“步美怎麼了？”
柯南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這人有時候太受歡迎也不是好事啊……嘖嘖嘖，小小年紀就這麼出色，招女孩子喜歡，長大了肯定更不得了！
降谷零：“？”
他越發迷茫了，不過眼下他也沒心思思考這些。
情報已經傳遞給公安了，議員這邊也已經安排了人，甚至他們還找了個與議員身形差不多的公安，穿上了防彈服，以防萬一。
至於他……
“我去那邊的專區看看。”降谷零指了指不遠處的讀書愛好者區，那裡是離匹斯可最近的位置，方便他觀察和跟蹤對方。
柯南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了看，眼睛也亮了亮：“我跟你一起過去吧。”
讀書愛好者區，說不定有福爾摩斯迷呢？
降谷零沒有拒絕，兩個人跟癡迷遊戲的其他幾人說了一聲，又告知了一聲帶隊過來的博士，就準備過去。
臨走之前，降谷零看了眼灰原，灰原明白他是讓她一起跟上的意思，只是他們三個一起實在太危險了，所以她退後了一步。
她也沒有要將危險帶給步美他們的意思，只準備找個人多的地方蹲著，繼續偽裝成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
降谷零見她不動，轉念也明白了她的想法，於是摸出手機給人發了條消息，讓人暗中保護她，必要時將人先送回去，確認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他才放心下來。
匹斯可已經制定好了計畫。
他此刻是在等一個動手的時機。
而他等待的時機也很快到來了。
議員所在的觀影區開始了觀影。
現場短暫黑暗了幾秒，隨後是光幕淡淡亮起。
所有的電影愛好者都默契地停止了交流，就聯手中拿著酒杯的人，也都停止了喝酒，安靜地看著電影開幕。
這是一部科幻片，開場是很恢弘的一幕俯拍，很令人驚豔。
最令人驚豔的是，這是一部許多年前的老電影。
吞口重彥正欣賞著這一部著名的影片開頭，忽感身旁來了個人。
他微微皺了皺眉，雖然不知道到底是誰，但這明擺著妨礙他人觀影的行為已經給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偏偏對方還很不懂事的又往他這邊走近了幾步。
他有些不爽，但令他更不爽的事發生了。
右側也有人來擠他。
吞口重彥怒了。
這些人真的是觀影愛好者嗎？！基本的觀影素養都沒有！
他一怒之下，往右後方走了兩步，乾脆俐落地離開了這個位置。
地方這麼大，非得擠他的位置是什麼毛病！
他憤憤不平，準備回去後就寫一條line，狠狠罵這類人一頓。
憤憤不平的議員很快又被激烈的轟炸鏡頭轉移了注意力，完全不知道在他剛剛換位的那短暫暗下，又快速亮起的幾秒鐘轟炸內，有人已經開了槍，又快速離開。
直到電影的幕布再次亮起，站在中槍者身後的人，才意猶未盡地從電影中回過神來，然後被倒在地上的身形給驚到。
剛開始不久的電影被迫中斷。
警車和救護車呼啦啦的來，又呼啦啦地拉著中槍者離開，留下員警對附近的人進行偵查詢問。
利用對電影的熟悉程度而開槍，又借助著這一點完美隱身在人群中的枡山憲三在面對員警的詢問時，表現得同樣茫然和震驚。
他當然一點也不擔心，開過的槍他已經隨手處理了，上面根本不會有指紋。他名下雖然也有一支槍，但今天用的是組織裡的，只要清除了上面的指紋痕跡，誰也查不到他身上。
至於硝煙反應……
他早在回到這個位置之前，他就先去了一趟洗手間，將沾染上硝煙的手洗乾淨了。
衣服更不需要擔心了，他做下這個計畫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拿了一套一模一樣的作為替換。
在洗手間裡他就已經全部換過了。
任誰都不能查出他有問題。
警方果然沒有查出他的問題，因為他們很快就在其中一位賓客掛在一旁的外套口袋中找到了那把尚且帶著余溫的手|槍。
儘管還不能這麼輕易認為他就是殺人兇手，但也算是有了新的偵破方向。
而作為無辜路人的枡山憲三，很快得到了自己可以暫時離開的答覆。
他有些志得意滿。
覺得自己果然寶刀未老，一點也不輸給如今號稱top killer的琴酒。
那個毛頭小子下手有這麼乾淨俐落嗎？他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人嗎？呵！
帶著幾分得意的他，來到了地下室。
這是他早就看好的地方，他還將組織的電腦帶了過來，方便他確認一些東西。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他用密碼打開電腦，調取了組織系統中成員的歷史資訊，看著上面顯示的關於雪麗的資料，露出興味的笑容。
他又打開了雪麗的往年資料，翻出了她幼年時的照片。
果然，與他今天在晚會上看到那個小孩長相一模一樣，除了髮型。
有些意思。
他想著，準備關閉這個頁面，手一滑，又不小心點開了另一個頁面。
上面是一個淺金色頭髮的男人，一雙紫灰色眼睛，哪怕透過螢幕，也能看出其中的銳利。
波本。
他眯著眼睛看了一下，隨手將這個已經死了許久的男人的頁面關閉。
*
將所有罪證都處理完畢後，他拎起電腦包準備離開。
至於那兩個可愛的和宮野志保和工藤新一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孩，等他去調查一番再做打算。
至於直接告訴琴酒？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匹斯可走向停車場，在即將到他車前時，他突然停住了腳步。
“琴酒？”他有些詫異，“你怎麼過來了？”
琴酒高大的身形倚在黑色的車身上，他嘴裡咬著煙，鷹隼一樣的眼緊緊盯著他：“當然是來執行任務。”
匹斯可有些不解：“這裡還有什麼任務？”
琴酒無聲笑了笑，他取下嘴裡叼著的煙，左手從口袋裡取出。
匹斯可瞳孔一縮，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你、你想做什麼？！琴酒！”
琴酒又笑了笑：“送你上路。”
匹斯可震怒又不敢置信：“你怎麼敢這麼做？！我可是跟著那位大人的老人了！”
琴酒笑容更冷：“很遺憾，這正是那位大人親口下達的命令。你已經老了，匹斯可。”
他說著，扣動扳機，子彈激射而出。
極近的距離，讓匹斯可根本無從做出反應，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子彈朝自己射來，然後有什麼從斜對面沖過來，將子彈射偏了一絲，卻又因為距離太短，沒能讓子彈偏移更多。
匹斯可只覺胸口一痛，維持著難以置信，又痛苦的表情，逐漸歪倒在了地上。
琴酒仍想繼續補槍，不遠處卻有更多的人朝這邊湧來，顯然晚會已經散場。
他居高臨下地掃了眼胸口泊泊流著血的匹斯可，暫時選擇了撤退。
“……你會後悔的……”匹斯可喃喃道。
他發現的這些秘密，他永遠也不會讓琴酒知道的！
哈！哈哈！
Boss！
匹斯可睜著眼，痛苦地喘息，眼底卻滿是不甘與怨氣。
Boss……你可真狠哪！
僅僅只是因為年紀大了，就要被你這麼捨棄嗎？！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
真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你們的報應！
那枚被你稱為銀色子彈的人，真希望能洞穿你的心臟！
他含怨閉了閉眼，感覺意識逐漸昏沉。
他用最後的力氣，給自己最喜愛的孩子發出了一條警示。
「小心boss！不要報仇。」
組織勢力太龐大了……如果要報仇，會害了那孩子的……
他心裡有些遺憾，又有些怨念，卻只能任由意識越發混亂。
在徹底昏迷前，他隱約感覺有人靠近了自己。
“還有氣！快！送他去醫院！”
這是他最後聽到的聲音。
第95章 交鋒
因為靠近停車場的人越來越多，琴酒不得不暫時撤退。
剛剛那一槍偏離了他的預定目標，如果不是距離足夠近，說不定子彈都要被隱藏在暗處的人給打出去。
他對此當然不會不上心，走之前還特意掃了一遍，卻沒能在那個方位上找到人。
這讓他很不痛快。
匹斯可這老傢伙運氣可真好，竟然還有人願意救他。
是愛爾蘭嗎？
既然有了懷疑物件，琴酒立刻給伏特加打電話，讓他確認愛爾蘭的行蹤。
「愛爾蘭？他正在我旁邊喝酒呢。」伏特加接到他大哥的電話還有些納悶，卻還是立刻給出了答覆。
“你們在哪裡？他一直都在？”琴酒仍舊有些懷疑。
「對，除了剛剛去上了個廁所，他一直都在。」伏特加越發疑惑，又報了個地址，「大哥，你要過來？」
“不，你過來。”琴酒報了個地址，並讓他帶上一些武器，“他不用帶過來。”
“好。”伏特加雖然不太明白，還是習慣性地選擇了聽從。
他看了眼正低頭看手機的愛爾蘭，跟他招呼了一聲，就先離開了酒吧。
也因此，他並不知道，愛爾蘭在看完郵件後，面色霎時變得難看，沒多久也跟著驅車離開了酒吧。
琴酒守在了一條馬路上，這裡是去往醫院的必經之路。
他在黑暗中點燃了一支煙，煙氣嫋嫋上升，他墨綠色的眼瞳裡滿是冷意。
今天晚上，匹斯可必須死。
這個沒用的老傢伙，殺個人竟然被人看到了。
也好，本來因為情報組成員波本是臥底的身份發現，那位大人就已經在清理人了，只是顧念著舊情，一直沒下手罷了。
如今只是讓他辦個小事，竟然辦成了這樣。
那就不能怪他們了。
“大哥。”伏特加也已經到位。
琴酒盯著不遠處駛來的救護車，朝伏特加揮了揮手，伏特加會意，在救護車即將駛離的時候，發動了攻擊。
機槍朝著車輪一番掃射，在開車的司機驚慌失措地降下車速，穩住方向盤時，伏特加又朝著那邊扔出了幾個燃|燒|彈。
燃|燒|彈劇烈燃燒，機槍的子彈又朝著油門的方向開了幾槍。
油箱內的油受熱，立刻膨脹爆炸起來，將整輛救護車都給炸出了半米，車子重重落地，久久沒了動靜。
沒過多久，車子又再次發生了爆炸，後面半截車身都被炸飛出去。
琴酒看著熊熊燃燒起來的救護車，總算滿意了。
“走。”
匹斯可那老匹夫，本來就已經身受重傷了，他就不信在這樣的烈火和車輛損傷中，他還能活下來。
伏特加直到把車子都炸了，也沒明白這輛救護車上的人到底是誰。
等員警和消防車抵達時，救護車已經被燒得只剩下鐵架子，除了司機僥倖逃脫外，車內的人，直接被燒到完全無法辨認。
深夜的東京都，又新增了一樁找不到兇手的慘案。
「昨夜，在xx酒店舉辦的晚會上，議員吞口重彥遭人槍殺，兇手暫未鎖定……當天晚上，於xx路段，發生了一起針對救護車的襲擊，車上二死一傷，傷者身份暫時無法確認……」
愛爾蘭關閉了電視機，懸著的心沉到了地底。
之前在酒吧裡收到匹斯可先生的郵件時，他就預感不妙，他當時就趕了過去，他找到了先生的車，卻沒能找到他的人。
而在他的車子不遠處……更是留有一灘血跡。
他當時就眼前一黑，心知先生是遭遇了不測，而且還是那位大人下的手。
要不然，先生怎麼會發那樣一條消息？
只是，人在某些時候總是喜歡自欺欺人的。在沒有看到先生的……前，他堅決不相信先生真的走了。
他忐忑不安地等了又等，卻始終沒有等到先生。
匹斯可先生沒有去公司，也不在家……
他失蹤了。
但他不敢聲張，只能默默等待。
然而沒有。
一天過去了。電話沒能打通，人也始終沒有見到。
結合剛剛那則新聞，他心裡不好的預感已經達到了巔峰。
可是為什麼！
先生明明對那位大人忠心耿耿啊！
甚至前不久還在讓他調查工藤新一的事，他怎麼能……他怎麼可以！
明明已經在救護車上了，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去襲擊他！
那麼大的火，先生得多痛啊……
琴酒和那個人，怎麼敢這樣對先生！
愛爾蘭咬牙切齒，額頭青筋直冒，強烈的恨意與怨氣從他眼底升起。
對那位大人，他原本是抱著一絲感恩的，對方收留了他。但也僅僅就這些了，他更感激的，還是匹斯可先生。
是先生一手培養了他，是先生一點點的教導他。
如同一位父親一樣。
可是這麼好的先生，卻被那兩個人隨隨便便就殺害了！
他好恨！
只是因為先生年紀大了一點嗎！
可是誰不會老呢？
那位大人自己都已經100多了，就不能對不別人寬容點嗎？！
而且先生明明還在努力為他們輸送資金啊！
愛爾蘭越想越不能理解，越想越覺得憤怒和悲傷。
先生……
先生明明一點也不老啊……
「不要報仇」
看著先生最後留給他的話，愛爾蘭深深閉上了眼。
先生說了，不要報仇……
不能報仇……
這是先生對他的警示，也是對他的愛護。
身為組織成員的他，哪怕對組織瞭解的不夠多，也知道這是多麼可怕的龐然大物。先生一定是怕他想不開送死，所以才會特意這麼交代他。
可是……
可是他是他敬仰的先生啊！
愛爾蘭沉沉抱住自己的腦袋，放任自己今晚在自己的思緒中沉淪。
他會努力的，他會努力不去恨的。
至少……在他們面前，他會克制住自己的恨意的。
*
“救護車被燒了，車廂內的全部燒得面目全非，所幸，司機提前逃出來了……”會議室內，風見裕也彙報道。
黑田兵衛聽完後，嚴肅的表情放鬆了些許：“很好，幸虧我們提前做了一手準備……他人現在情況如何？”
風見裕也肅了表情：“已經完成了搶救，目前正在ICU內觀察，醫生說希望很大，他的求生意志很強烈。”
黑田兵衛點點頭：“那就好。注意照顧，盡力保住他的命。”像是這種被組織內部的人擊傷的，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助力。
所以他們一定會竭盡全力去保住對方的性命。
比如龍舌蘭。
比如現在這位匹斯可……枡山憲三。
為了救這位元組織“老員工”，他們公安可是付出了很多呢。
比如與枡山憲三體型差不多的屍體，除此之外，還搭上了另一具屍體。
就連偽裝成司機的公安都險些受重傷。
幸虧最終逃出來了，要不然這買賣可虧大了。
當然，這一切也得虧了降谷和諸伏這兩名大員。
黑田兵衛越看這兩人越滿意。
當然，風見也不錯，不過比起這兩人，他還有不小的成長空間。
“是！”風見裕也可不知道黑田兵衛心裡的想法，他聽到安排下來的任務，立刻振奮起了精神，又等了會兒，確定裡理事官沒有其他事物要交代，便先行告退，將會議室留給了自己的直屬上司。
“降谷安排得還是一如既往的好。”黑田兵衛對著金髮下屬的同期好友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雖然因為傷疤，這個笑容顯得有幾分猙獰，但他眼底的滿意是不容錯認的。
他確實很滿意，如果不是降谷提前發現，並做好了安排，這次他們可能不但會讓吞口重彥被滅口，還會讓知道組織重要情報的匹斯可死於非命。
現在的結果他就很滿意。
吞口重彥已經被控制起來了，而那名偽裝成吞口重彥而“中彈”的公安，雖然因為子彈距離過近而斷了幾根肋骨，但好歹沒有傷到性命。
而枡山憲三，更是提前做好了準備，防止組織偷襲，他們都沒敢讓枡山憲三上救護車，而是用其他車輛將他送往了員警醫院。
如今雖然仍在ICU，但既然對方的求生意志很強烈，那他們怎麼也得把人搶回來。
有個得力的下屬就是好啊！
黑田兵衛感慨著。
諸伏景光聽到他誇自己的幼馴染，也同樣很開心。
那可是他的幼馴染！就算變小了，也超厲害的！
諸伏景光驕傲。
“對了，長野縣那邊最近聽說出了一些事，可能需要你過去一趟……”黑田兵衛道。
諸伏景光眸光一動：“長野縣？”
“對，就是你老家。”黑田兵衛笑道。
“好。”
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想到可以提前回去見哥哥了，諸伏景光也是歡喜不已。
嗯，雖然他只是嘴角比往常多上翹了一點。
*
“邀請函？”柯南從毛利叔叔手裡接過一張信封，看著上面邀請的人名，有些疑惑。
“哼，你自己看吧。”毛利小五郎表情不悅。
對於這個臭小鬼仍舊需要寄住在自己家，他是萬分不滿的，如果不是公安向他們說明了情況，並且向他提出了最誠摯的懇求，他是打死也不願意的。
——絕對不是因為公安給了他很大一筆封口費。
反正有他盯著，絕對不會讓這個小鬼有機會靠近他女兒的！
想到把蘭送去英里那裡住一段時間，毛利小五郎就覺得自己真是英明透了！
“……”柯南默默低頭，果然自己看了起來。
算了算了，反正知道他身份後，叔叔就一直是這個態度啦……哦，知道之前也沒好到哪裡去啦，他都習慣了。
他拆開信封，看著上面的內容。
嗯？黃昏之館？
和泉初 2024-9-18 12:52
第96章 交鋒
這個名字柯南之前並不曾聽說過，不過沖著上面所寫的邀請人——工藤新一，他特意調查了下這個名字。然後就得知了一起發生在40年前，震動了整個警視廳、至今未能破解的慘案。
“真的要去嗎？”毛利蘭聽說後憂心忡忡地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她雖然對於新一隱瞞了真相還跟自己同居了一段時間這件事感到尷尬又心情複雜，但這並不表示她不再關心對方了。
她變得更加敏|感，尤其是對危險，對“柯南”周圍的事。
也正是她這種狀態，讓毛利小五郎決定將她送到妃英理那裡——不想讓寶貝女兒和臭小子繼續住一起也是主因啦！
“別擔心，這次是跟著叔叔去的。”工藤新一以江戶川柯南的外表安撫著毛利蘭，但在掛掉電話之後，表情卻沉了下來。
他不得不多想，尤其是前不久才有人調查過他的指紋。
這會不會是一次針對他、想借機將他釣出來的陰謀？
他不是唯一這麼懷疑的人，毛利小五郎和得知此事的公安們同樣也在思考這件事。
而他們的懷疑似乎也並非毫無道理，因為此時此刻，在毛利偵探事務所對面的巷子裡，有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正隱在黑暗中，正盯著他們這方明亮的燈光，表情不定。
江古田。
“黃昏之館的邀請？怪盜吉德？”黑羽快鬥睨了眼一旁煩人的棕發少年，在心裡嗤之以鼻，暗道，我什麼時候給你下過什麼邀請函了？
棕發少年驕矜地撩了撩額發，棕色的眸子意味不明地盯著他道：“正是，雖然特意用了其他的署名，不過一眼就被我看穿了呢。”
黑羽快鬥很想給他翻一個白眼：“那你告訴我幹什麼？”再說一次，這個白馬真的有點煩人。
白馬探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只是給你提個醒，免得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不過，他也從黑羽的反應中確認了，這件事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
白馬探想著，唇角的弧度也變得更深了。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啦！”黑羽快鬥頭一扭，熟練地轉移話題，“無聊。”
這傢伙真的好煩啊！被他盯上真的煩死啦！
不過，黃昏之館？
還是用他的名義邀請了白馬探？
黑羽快鬥準備回頭就讓寺井老爹好好調查一下。
敢用他的名義搞事，實在勾起了他的興趣。
寺井老爹的能力毋庸置疑，黑羽快鬥很快得到了他想要的資料，在看到上面的情報後，他陷入了沉思。
然後，遲疑了片刻後，他給某位元發了一條消息。
發完之後，他臉上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笑容。
*
黃昏之館坐落在深山間，只有一座橋連接著兩岸，不知是否是因為40年前的事，還是地理位置，這裡平常並沒有什麼人來。
除了這一天。
29歲的年輕女偵探槍田郁美；63歲，在路上攔車將毛利小五郎嚇了一跳的老一輩偵探，千間降代；
51歲的大上祝善，39歲的茂木遙史；
17歲的高中生偵探，關東白馬探、關西服部平次；
最近聲名赫赫的毛利小五郎，以及在媒體上獲得了吉德剋星之稱的江戶川柯南……和明明是員警，卻同樣收到了邀請函，還帶著降谷透小朋友一起參加的伊達航。
這些人，都因為一封出自同一個人的邀請函，而接二連三地抵達了這棟塵封了40年的別墅。
在槍田鬱美噴灑的魯米諾液體中，隨著那些螢光色逐漸顯露出來，40年前那場慘案的情景也漸漸被在場的這些偵探們還原了出來。
整棟別墅內，到處都是噴濺的血液。
可以想像當時死了多少人，又死的多麼慘烈。
“看來，那個傳聞是真的。”茂木遙史說著，沒人發現他在看到某個標識時，瞳孔縮了縮。
他很快斂起情緒，卻又在轉頭看到跟著伊達航一起抵達的降谷零時，瞳孔再次縮了下。
降谷零察覺到他的目光抬頭，紫灰色的眸子好奇地看著他。
“……怎麼還帶了小孩子？”茂木遙史的語氣裡多少帶了幾分不滿，他還特意看了一眼同樣高大的伊達航，眼神裡也透著一股不悅。
只是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他的不滿到底是針對的什麼。
降谷零歪了歪頭，有些不解。
而柯南聽到他這話，臉頰鼓了鼓。
小孩子怎麼了，如果不是組織那群傢伙，他完全可以以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的身份出現在這裡好嗎！
他可是收到了邀請函的人欸！
不過不滿歸不滿，他並沒有說話，而是借著小孩子天真的外表觀察著在場的所有人。
在來這裡之前，他已經跟公安那邊通過氣了，雖然那邊更希望他不要來，但他實在抵不過追逐真相的好奇心，他想知道，到底是誰邀請了他，這又是不是一場針對他的陰謀？
來歸來，柯南還是很謹慎地吸取了教訓，將自己的指紋也做了偽裝，這次他絕對不會暴露的！
“你怎麼也來了？”到了這裡才發現降谷也來了的柯南其實也很驚訝，走到他旁邊小聲交流起來。
“嗯，跟著叔叔一起來的。”降谷零無比自然地回答道。
在場的人大多都沒有在意這兩個小孩的交流，除了茂木遙史。
他的視線在不經意間，劃過了柯南的眉眼，似乎在無聲地確認著什麼。
柯南敏銳地抬頭，卻沒有找到那道打量的目光。
他又再次垂眼……難道，是怪盜吉德？
柯南在確認，降谷零同樣借著孩童的外表在確認這裡的一切，而且他的熟練度顯然比柯南要高。
他很快頓住了目光，視線短暫的在某處雕刻的烏鴉上停留了一瞬。
他意識到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因為這棟別墅內，到處都是那個家族的標識。
——烏丸蓮耶。
組織的boss曾經的住所！
降谷零的眸中閃過一道幽光。
沒想到這次竟然還有這種意外收穫。
這裡，可是烏丸蓮耶40多年前的住所，他甚至不惜在這裡犯下了連殺十幾人的罪孽，還沒有將痕跡處理掉！
這意味著什麼？
這裡有烏丸蓮耶想要的東西！而且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降谷零想著，眼睛不由發亮。
無論如何，要將這裡封鎖起來！
降谷零立刻做出了決定，多猶豫一秒都是對這位boss的不尊重！
在準備收回目光的時候，降谷零的視線有一瞬間與茂木遙史對上。
他一頓，自然無比地移開了視線。
……奇怪。
這個人，真的有點奇怪啊……
第97章 交鋒
被他認為很奇怪的“茂木遙史”已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作為一名專業人士，他翻出了工藤新一的照片——包括他幼年時期的，因為他需要確認他的瞳距。
一個人的瞳距正常是不會發生改變的，這也是變裝時最容易暴露的地方。
經過剛剛的觀察，他已經確認了，面前這個小孩，與幼年時期的工藤新一有著完全一致的瞳距。
加上他完全一致的長相，以及之前出現過的指紋……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後，他已經完全可以確定，面前這個小孩，就是工藤新一。
沒想到，先生最終交托給自己的任務，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到處都是那位boss家徽的別墅中完成。
一時間，也覺得有些微妙的荒謬。
“喲！很熱鬧嘛……”一口帶著濃郁關西腔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柯南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不由抽了抽嘴角，循聲望去，果然看到了那個前不久才見過的黑炭頭。
黑炭頭……健康麥色的少年在隨口打完招呼，看清屋內眾人，尤其是某幾人時，他的表情僵硬了一秒。
怎麼又是你們啊？！
尤其是你，這個害他連夜被公安追著簽署了保密協定的傢伙！
“又來了一個。”肩頭上佇立著一隻鷹的白馬探偏了偏頭，“不自我介紹下嗎？”
服部平次斜睨了他一眼：“喂喂……明明前不久才見過，不至於這樣吧？”
“前不久……？”白馬探儘管沒聽明白他的話，唇角的弧度卻絲毫沒有改變，“方便幫我回憶一下嗎？我的記性有時候有點不太好呢。”
服部平次斜了他一眼，將信將疑，這傢伙不會是故意的吧？他這麼想著，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就是上回，橫濱海洋大學……”
“啊啊！邀請人在哪裡啊！怎麼還不出來！”毛利小五郎不耐煩地嚷嚷出聲，用符合自己人設的方式自然無比地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除了他自己，沒幾個人知道，他此刻心裡充滿了慌張。
誰能想到啊！
當時為了方便而借用了白馬探的身份，誰能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差點被戳破啊？！
啊啊啊啊！早知道這樣……
早知道這樣……好吧，他也會借用白馬這傢伙的身份的，但他一定會在今天對方出門之前打暈他！
“毛利小五郎”的努力沒有完全白費，至少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比如雇傭女僕。
她緊張地向眾人說明了臨時主人的安排，表示用餐時間還沒有到，需要他們稍等片刻，並誠摯地邀請他們先行上樓去休息室休息下。
她的出現與說明吸引了其他人，卻並沒有影響到白馬探與服部平次的交流。
白馬探嘴角噙著笑，若有所思地目光從毛利小五郎身上劃過，沒有理會他的話，逕自從容地與服部平次繼續交談著：“原來如此，我想起了，是上回的橫濱海洋大學啊，我記得是那個案件吧，當時還造成了很大的轟動呢……”
“對，就是那次那個叫什麼伊東的案件……”服部平次興致勃勃地說著，完全沒發現對方是在套他的話，“不過後來就沒見到你……”
白馬探唇角的弧度漸深，棕色的眸子也微微眯了起來：“是這樣，當時有點事所以先離開了……”他套出了自己想要的資訊後，很自然地轉移了話題，“我們先上樓去看看，我感覺這裡很有趣呢。”
他一邊說，一邊往前走了一步，在與毛利小五郎錯身而過時，飽含深意地瞥了他一眼。
呵，平時對他愛答不理，背地裡原來還偷偷借用過他的身份啊。
被用完就丟的服部平次狐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似乎有些僵硬的毛利小五郎。
因為缺乏了一些前置線索導致他沒能想明白其中的關竅，他只能迷惑地撓了撓頭，並再次加深了對白馬探陰晴不定、思維莫測的刻板印象。
他無語地跟著往前快走了兩步，又忽而放慢了腳步，不情不願中又帶著某種他自己也搞不明白的複雜情緒地瞪向一旁的小鬼頭。
被瞪的柯南：“……”
“喂，你……”
服部平次想跟對方說些什麼，但在看到他旁邊一起仰頭看著他的金髮小孩時，他又默默轉移了話題：“快跟上，小鬼們。”
算了，等會兒再找機會跟他聊聊吧。
都已經被迫簽了保密協議了，跟當事人聊聊這個話題，不算洩密吧？！
服部平次憤憤不平，但許是因為知道了對方的身份，知道他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在推理方面打敗的人，服部平次又有些激動。
上次的不提，這次又有機會了！
這次他一定會先於他找出真相的！
……雖然現在還沒搞清楚邀請人邀請他們到這裡的目的啦，但僅僅是在門口看到的情況，以及他認出的這幾個受邀人，就已經讓他興奮起來了。
能讓他們都參與進來的案子，絕對不會簡單！
幸虧他老媽讓他在家補作業補課時，他偷偷溜出來了，哈哈哈！
柯南和降谷零默默看著這個黑炭頭，心裡不約而同都充滿了無語。
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啊？/這傢伙到底靠不靠譜啊？
在服部平次正得意於自己的機智、降谷零對他的靠譜程度表示些許懷疑時，他們抵達了二樓。
說是休息室，其實完全是一間娛樂室，裡面擺放著桌球臺、諸多類型的棋牌等，足以讓他們這一行人都找到自己喜歡的打發時間的方式。而一些不感興趣的，則在這棟別墅內轉悠著。
正如他們一開始知道的那樣，這裡充斥著40年前那件慘案發生時四濺的陳年血液，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會覺得毛骨悚然，但對面前的這群偵探們，尤其是年輕的偵探們來說，這裡無疑激發了他們深層次的探索欲。
他們不是不尊重生命，他們只是比常人更渴望找出事情的真相。
為什麼，40年前這麼多人慘死？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又與這棟別墅曾經的主人有什麼關係？
“這裡到處都是這只陰森烏鴉的標誌呢。”服部平次饒有興致地抓著柯南小聲道。
他剛來，偵探的本能就會讓他搜集周圍的資訊。
“嗯……據說是烏丸蓮耶設計的標誌。”被他抓住的柯南有些無奈，卻還是為他解惑。
“烏丸蓮耶……”服部平次很快從自己的“資訊庫”裡翻出了相關的資訊，“半個世紀以前的大富翁啊！原來這裡是他的別墅。”
他說完，嘴角翹了翹，壓低聲音道：“這裡說不定還埋藏著什麼寶藏呢！”
“……”柯南再次無語，幾歲啦，還喜歡玩尋寶遊戲呢？你以為跟元太他們一樣大嗎？
服部平次完全沒注意他的腹誹，依舊興致勃勃地翻看著休息室內的物品：“喂，工……柯南，這次要不要來比一比啊？”
柯南聽到他險些脫口而出的“工藤”姓氏，被嚇得毛都要炸了。
他立刻小心翼翼地左右張望了下，發現站在不遠處的降谷正低頭盯著旁邊牌桌上的撲克牌，除此以外，距離他們最近的就是茂木遙史了。
不過對方同樣盯著撲克牌，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對話。
柯南松了口氣，斜睨著服部平次，語帶警告：“你給我注意點啊！”
服部平次心虛的乾笑兩聲：“知道啦知道啦，這不是改口了嘛……話說回來你到底是……”
他本想詢問下他到底是什麼情況，是怎麼從高中生變成現在這個模樣的……以前那是情況緊急，沒時間細問，後來被迫簽署保密協定後，他抓耳撓腮地想知道真相。
越是要保密，越是想知道詳情啊啊啊！
不知道內情，不就跟說話只說一半吊人胃口一樣嗎！
他話說到一半，想到某位公安那張看似溫和、實則充滿壓迫感的俊秀臉孔，他又默默閉了嘴。
算了，還是換個場合再問吧，這裡人多眼雜，算了算了……他不想再被那位公安半夜找上門了，哪怕對方長得很帥也不行！
“嗯？”茂木遙史帶著一絲疑惑的聲音吸引了兩人的注意，柯南和服部順勢停下了聊天，朝那邊看了過去。
就見茂木遙史從降谷的手上接過了撲克牌，小心翼翼地撕了下，從這張黑桃J下，又撕出了一張牌。
是梅花4。
在場的眼神都很不錯，智商也都線上，當場就意識到，這兩張牌是被人故意黏在一起的，用的還是人血。
這也是“茂木遙史”從金髮小孩手裡取過撲克牌的原因。
他不覺得這種場面適合被一個小孩看到，哪怕這個小孩很聰明。
……至於另一個小孩，不過是個偽小孩罷了。而且工藤新一的名聲他也調查過，對方可是經常出沒在各種殺人現場的人，看他如今鎮定自若的模樣，想來是一點都不怕的。
但小金毛不一樣，對方還是個孩子呢，真搞不明白為什麼他的監護人要帶著他一起過來。
嘖！
“黑桃J和梅花4……”
服部平次立刻忘了之前的話題，他快步走過去，又在牌桌上翻找了一輪，確認沒有其他黏在一起的牌，又從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的茂木遙史手裡奪過的兩張牌，仔細看了起來。
“血跡已經很舊了，看來這也是40年前留下的。”
“既然是特意留下來的，一定代表了什麼意義！解開這個謎團，說不定就能更接近真相……”
“沒錯！黑桃J，理查一世……不，士兵？”
“梅花……硬幣？權利？4這個數字又表示了什麼？”
服部平次一邊嘀咕，一邊思考，而同樣認真起來的柯南也在不知不覺間加入了其中。
降谷零：“……”
他看著這個總是忘記自己身份的小孩，心裡充滿了無奈。
明明前不久還在提心吊膽自己搖搖欲墜的馬甲的……怎麼一上頭就又忘記了……
尤其旁邊就有一個奇怪的男人……
降谷零仰頭，看向他直覺很奇怪的男人，一臉好奇地問道：“叔叔，那兩張牌怎麼了？”
“茂木遙史”隨口道：“不知道呢，可能是有人惡作劇吧。”
降谷零狐疑：“……真的嗎？”
他看起來這麼好騙？
“茂木遙史”對上他純真又璀璨的紫灰色雙眸，心裡莫名一虛：“我去別的地方看看。”
這裡他還沒來過，他也想看看，這裡到底有什麼，讓那位大開殺戒……
降谷零邁開小短腿跟了上去：“我也一起去！”
“……你監護人呢？”
“欸？對哦……我叔叔呢？”聲音裡透著一股迷茫。
“……”“茂木遙史”看起來很想歎氣，“跟丟了我不負責。”
“好~謝謝叔叔！叔叔你真是個好人。”
“茂木遙史”：“……”
不！我不是！你個蠢崽！
第98章 交鋒
帶著小金毛進入了琴房的“茂木遙史”瞥見鋼琴鍵中藏著的紙，輕輕將它抽了出來。
「兩名旅人仰望天際之夜……惡魔降臨城堡、國王攜寶潛逃……王妃淚灑聖杯、祈求原諒，士兵持劍自裁、血染遍野……」
粗糙又泛黃的紙張上書寫著繞口的文字，似乎隱藏著什麼秘密。
“茂木遙史”盯著紙上的字，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叔叔？”降谷零是個很清楚自己優勢的人，他也格外擅長利用自己的這些優勢去達成自己想要的目的，一如此刻他眨巴著因為年幼而略顯圓潤的眼睛，渴望又好奇地仰頭盯著“茂木遙史”。
而被他盯著的“茂木遙史”……默默將手上的紙遞了過去。
“嗯？看來有人比我快了一步。”在降谷零盯著紙上的文字思考著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道女聲，正是槍田鬱美，她手裡拿著裝著魯米諾溶液的小噴壺，慢條斯理地走了進來。
她的目光在降谷零手上的紙上停留了幾秒，這幾秒已經足以讓她看完上面的文字，她勾了勾唇：“似乎有些意思了……我準備在這裡噴一下，小朋友，你要不要先回休息室？”
她有預感，這裡絕對會很“精彩”，只是少兒不宜罷了。
降谷零搖了搖頭：“我等會兒跟這位叔叔一起回去。”
他的反應讓“茂木遙史”和槍田鬱美都有些詫異，槍田鬱美笑了笑，並沒有要繼續解釋的意思，直接將壺裡的液體噴灑在了地面和鋼琴周圍。
如同一樓的大廳裡一樣，螢光色也逐漸在這間琴室內出現，降谷零看著這些面上並沒有出現太大的波瀾，兩位成年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他膽子大，還是壓根不清楚這螢光的本質。
不過他們此刻也沒有太多的心思思考這個，因為面前的鋼琴架上浮現出了一行文字——
「我會被烏丸殺死……解讀密碼的最後王牌我已經掌握了」
烏丸。
降谷零和“茂木遙史”的目光在“烏丸”這個姓氏多停留了幾秒，才接著往下看。
這行文字也從側面佐證了40年前的慘案的兇手就是烏丸蓮耶。
最後的王牌……
降谷零又低頭看了眼手上這張陳舊的紙，對於這上面的解讀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只是因為還缺少了一些線索，所以還不能完全確認罷了。
槍田鬱美放下了手裡的壺，她盯著這行文字，又瞥了眼降谷零手上的紙：“小弟弟，介意把那張紙給我看看嗎？”
“給。”降谷零遞了過去。
槍田鬱美接過仔細看了幾眼，又很快將它還給了他。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有臉上的笑容似乎昭示著她同樣有了思路。
“客人們，晚餐已經準備好了，請隨我到餐廳就餐。”女僕打扮的石原亞紀態度恭敬地為眾人帶路，幾人一進餐廳就習慣性地打量起來。
入目的是一張長長的餐桌，很典型的西式風格，而餐桌上已經擺放好了餐具和食物。
主位上坐著一個遮頭蓋臉的人，靜靜地等著大家。
降谷零瞥了眼正上方巨大的掛壁鐘，乖巧地跟著進了屋，在看到伊達航時眼睛一亮，小步走了過去：“叔叔。”
“你呀，又亂跑……”伊達航看到他，似乎想說他兩句，但看他乖巧的樣子又有些不太捨得，最終只能無奈地這麼念叨了一句。
“茂木遙史”也收回了自己的餘光，專注地打量起了主位上那個人，多看兩眼後，他覺得這個人有哪裡不對。
“可算是見到人了。”毛利小五郎嚷嚷道。
坐在主位上的人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在眾人震驚於賭上性命這個嚴肅的用詞時，一如主謀們書寫的劇本一般，外面響起了震天的轟隆聲，甚至連房子都出現了些許震動。
“地震……不，是爆炸？！你們做了什麼？！”對於這種明晃晃的算計，“茂木遙史”深感不痛快，他也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一把抓住了坐在主位上的人，借機乾脆俐落地掀掉了他頭上遮擋臉孔的布料，這一掀他終於明白之前感覺到的不對勁到底是什麼了。
這是個假人。
“……還請諸位先行用餐。”哪怕被發現了自己的伎倆，對方依舊沉穩淡定。
“可惡！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為什麼要炸了我們的車……那是我租來的！”毛利小五郎哀嚎，那表情生動又真實到讓白馬探為之側目，“這傢伙到底是誰啊！”
“嗯？”眾人齊刷刷看過來，“大名鼎鼎的毛利先生原來不知道是誰邀請的，就莽撞地過來了嗎？”
“啊？難道你們都知道了？”毛利小五郎頗為難以置信。
“Kid the Phantom thief.”白馬探勾唇輕笑，眼神銳利，“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怪、怪盜吉德？！”毛利小五郎驚呼。
白馬探噙著笑，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早在學校的試探中他就已經確認了這次真正的邀請人並不是怪盜吉德，他之所以還特意趕過來，除了確實對這個案子感興趣外，還有一個原因，他想知道是誰在冒用怪盜吉德的名義胡亂搞事……又準備借此做什麼。
希望這個答案揭曉得晚一點，要不然可就太無趣了。
白馬探這麼想著，沒有在那位演技日漸精湛的同學身上多停留半秒，任由對方繼續扮演著咋咋呼呼的笨蛋偵探，視線饒有興致地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在看到黑髮小孩鋒芒畢露的眼神時，他眸色漸深。
現在的小孩，真不簡單啊……
之前的一切都按照劇本進行著，但是，在準備使用晚餐時，卻進行得很不順利。
因為這個奇奇怪怪的委託人，以及對方充滿惡意和攻擊性的“挽留”手段，眾人對於晚餐的安全性充滿了懷疑。
大上祝善見狀解釋道，這是自己親自動手準備的料理，不會有毒的，可以放心使用。
“可是，食材和餐具是對方提前準備好的吧。”白馬探好整以暇地提出自己的異議。
“啊……”這……大上祝善哽住了。
“若是對方提前在餐具或者食材中下毒，這誰也不會知道吧。”白馬探繼續道。
如果真的是怪盜吉德邀請他們來的，這頓飯他就毫不客氣享用了，畢竟看起來就很美味。可惜了……
對於未知的、看起來就充滿惡意的邀請人，白馬探自認自己還沒心大到毫無懷疑地用餐的程度。
本來就不準備用餐的“茂木遙史”隨口附和：“確實，真可惜，明明看起來很美味。”
其他人也紛紛表態，表示遺憾。
這出乎意料的發展讓大上祝善有些尷尬：“……我做菜之前都有好好清洗過，應該不至於……”
“不，我並不是針對大上先生，我也相信大上先生肯定有好好處理這些食材，光是看著就覺得很美味，只是……”白馬探遺憾道，“這位邀請人實在過於藏頭露尾，我本人比較謹慎。”
而且，誰說毒藥一定都能溶于水？萬一即使清洗過，也仍舊留存了呢？
大上祝善越發尷尬了，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瞥向了某個方向。
他的動作被有心人看在眼裡，卻沒人提醒他。
同樣心驚的千間降代眼見這發展與自己預想的完全不一樣，立刻坐下，為大上祝善解圍：“我倒是覺得不至於……畢竟對方看起來很想找到財寶的樣子，若是把我們都毒死了，他又準備找誰來破解這個謎題呢？”
她環視周圍一圈，“在座的，已經是最有名的幾位偵探了吧。”
毛利小五郎似乎有些意動：“這個倒也是……”
“茂木遙史”隨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名牌：“這可未必，說不準對方還想再重演一齣40年前的慘案呢。”
原本略有動搖的人在聽到他的話，又想起對方強行將他們留在這裡的手段，果然又重新堅定起來：“茂木先生說的有道理……”
這一下，千間降代也住了口，她的心中有幾分惱怒和無措，只是都被她強行掩飾住了。
她也很心急，但她更清楚，如果繼續勸說，怕是要引起這群敏銳的偵探們的懷疑。
可是……若是真的不用餐，她的計畫就徹底泡湯了！
這時，她又有些懊惱，早知道如此，就不用定時裝置和錄音帶了，這下子，大上祝善就要發現自己對他的殺機了！
她得想個辦法，阻止後面的事情發生才行！
……或者，換一種方式，在一切暴露前，送大上祝善上路。
“這是杏仁茶嗎？”在千間降代考慮著怎麼下手時，一道帶著幾分稚嫩的孩童聲音忽而響起，“雖然顏色好像和杏仁茶不太一樣，但有股淡淡的杏仁味呢！”
“……？！”千間降代瞳孔一震，看向不知何時拿著茶杯好奇嗅聞的金髮小孩。
不可能！
他怎麼可能會聞得到味道？！就算有人能聞到，也應該揮發了才對啊……這小孩……
“哦？”
降谷零的問題引起了眾人的關注，白馬探眼睛微狹，已經用手帕隔著端起了茶杯，輕輕嗅聞。
明明是紅茶，又確實有股淡淡的杏仁味。
呵，看來沒有直接用餐，真是個明智的選擇呢。
“哢嗒。”是茶杯磕碰到桌面的聲音，所有人的眸光變得銳利起來。
而引起了這一變化的降谷零，卻似乎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但透過晃動著的茶水，能看到他下垂的眼神同樣變得鋒銳起來。
幸虧謹慎地確認了下，要不然……
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人……也要看他答不答應！
和泉初 2024-9-18 12:52
第99章 交鋒
因為金髮小孩的這一句話，餐廳裡整個氛圍都不一樣了。
大家都是專業人士，又見過那麼多用□□這類毒藥製造的殺人現場，聽到杏仁味哪裡還有什麼不懂的。
當即就警覺了起來。
雖然對於一個小孩為什麼懂這麼多有些奇怪，但看看他旁邊的監護人，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員警嘛……這大概就是家學淵源了。
於是他們的目光在金髮小孩身上繞了一圈後，又回到了散發著杏仁味的紅茶杯上。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嗅到這股淡淡的味道，但現場總有那麼幾名偵探具有這份嗅覺，這就足夠了。
比起追究小孩為什麼懂這麼多，顯然還是眼前這個疑似□□的存在更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之前還覺得白馬探有些危言聳聽、過分謹慎，這一會兒倒是都有些感謝他的謹慎了。
不然，這會兒他們可能已經在吃著這份由大上祝善親自下廚準備的精美晚餐了。
□□，可不是什麼美味的東西，因此而死的人也絕對不會有什麼美好的死亡體驗。
除了毛利小五郎在暴跳如雷外，其他幾人的目光已經在彼此身上轉悠過一圈，最終不動聲色地停在了面色微變、儘管努力想壓下憤怒情緒，卻還是在面上露出了幾分的大上祝善身上。
又不緊不慢地收回了視線。
在大上祝善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千間降代垂下眸子思考著什麼的時候，其餘人已經達成了某種奇妙的默契。
——就看看，他們準備接下來打算怎麼演。
伊達航表情嚴肅。
他的臉本來就長得很正氣，嚴肅了表情之後更是多了幾分凶相，淩厲的雙目同樣從在場的眾人臉上一一劃過，又收回目光。
不過只是這一眼，他也已經鎖定了嫌疑人。
反正人就在他們面前，外面的橋也炸了，車子也炸了，通訊沒信號，恐怕除了衛星電話……和白馬探的老鷹外，誰也聯繫不上他們，更不怕他們跑了。
也不知道他們設局時，有沒有預料到現在這個場景。
白馬探似笑非笑，一點也不介意在這時添把火：“既然有所懷疑，那不妨確認下，也好讓我自己安心。”
伊達航點了點頭，這也是他想說的。
要想驗證這到底是不是他們猜測的東西也很簡單，在場的人都是專業人士……哪怕是“茂木遙史”。
甚至不需要專業的道具，他們身邊就有現成的東西可以驗證——氰酸鉀與銅接觸後會發生氧化還原反應，令銅表面變光澤只要實驗一下立刻就能得出結論。
其他幾人也紛紛贊同。
大上祝善也只是沉默，他可能是在場最想要知道真相的人。
他想知道，他的同夥，是不是真的準備殺了他，還是只是做了萬全的準備，接下來會給自己暗示？
他早已收起了自己臉上的笑容，也沒了撫摸自己美須的興致，更心知自己的表現根本瞞不過面前這群人精，但此刻他壓根沒了別的心思，只想確認這個結果。
而結果也很快出來了，根本沒有讓他掙扎的餘地，硬幣的變色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茶裡倒是沒毒，有毒的是杯壁，而且還是必定會接觸到大拇指的位置！
大上祝善臉色大變。曾經跟千間降代討論過如何殺死女僕的他哪裡還不明白，這豈止是想殺了其他人，更是要利用那個計謀直接對他下殺手啊！
好！好好好！好計謀！好歹毒！
這算計人心，千間降代果然有一套，晚飯是他做的，他也是千間的同夥，她肯定早就算計好了，知道他會因為自己是同謀而掉以輕心，等他用完餐，用拿起杯子喝了茶，大拇指上自然而然就沾了毒，只要他在不經意間像往常一樣在思考時咬起了拇指，上面沾著的□□就可以輕易將自己送上死路！
好個心思縝密的毒婦！
這一刻，大上祝善完全忘記了，這個計謀最初還是出自他自己。他只知道自己此刻憤怒不已，心頭還隱隱有一絲劫後餘生的後怕。
但凡不是白馬探這個小子在那裡較真，他恐怕早就中了她的毒計了！
“……”大上祝善喘著粗氣，憤恨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那個依舊面不改色的女人，“你……”
他剛準備說什麼，坐在主位的假人又發出了聲音。
「如何呀？各位，我為各位準備的最後晚餐，味道如何啊？」
只這一句話，立刻讓眾人發現了問題。
距離它最近的服部平次動作飛快，不等大上等人反應過來，就一把將假人拎了起來，研究了下，很快發現了其中的關竅。
他小心翼翼地將它的腦袋摘下來後，果然看見裡面放置的答錄機和計時器。
幾位年輕的偵探見狀勾起了唇角。
有趣。
確實很有趣，因為這短短一句話，已經暴露出了很多問題，最重要的是，事態的發展已經不再某些人的掌控之中了。
他們不由將視線從某個導致了這一切發生的小傢伙身上晃了晃，又興味十足地轉回了幾位主角身上。
精彩，實在精彩！
希望他們暴露的更多一點，這樣他們能抓住的線索也就會更多了。
解謎嘛，當然越多線索越好解啦。
為了防止被人現場破壞“證據”，幾位年輕的偵探還極有默契的各自往假人的方向退了一步，默契無比。
作為在場戰力最高的那個，服部平次毫不猶豫頂在了前面，萬一對方有什麼後招，他也能幫忙抵擋一下。
在來之前，他可沒想到這次的邀請會這麼刺激。
來都來了，他怎麼也得弄清楚，這兩人把他們召集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又是怎樣的利益糾葛，讓這兩個人率先自相殘殺。
總之，想在他面前殺人，他是絕對不允許的！
他這麼想著，不由又看了眼那個金髮小孩。
工藤新一都能從17歲的高中生變成7歲的小學生，這個小孩這麼聰明，不會也是……
不不不……住腦！
如果這藥真的這麼氾濫，一定早就有風聲透露出來了，他們也不需要簽什麼保密協定了！對，就是這樣！服部平次立刻說服了自己。
——他真的不想再被公安的人半夜三更找上門了！
並不知道那個一臉防備的黑皮膚少年在思考什麼嚴肅問題的千間降代在心裡歎了口氣，她心知自己的計謀已經暴露，而且被這麼一幫有所準備的人盯著，恐怕再無動手機會了。
她不禁有些遺憾，但遺憾的同時，心裡又切實地湧上了幾分放鬆。
雖然一開始就做好了背負殺人罪孽的心理準備，但果然……不殺人才是最輕鬆的。
也許是想通了這一點，她的表情再度變得從容起來。
答錄機裡的聲音仍在繼續，除了錄音的千間降代外，其他人都在認真聽著，包括被背刺的大上祝善。
他喘著氣，試圖從中找出什麼有利於自己的線索。
他也確實找到了。
答錄機裡用變聲器變聲過的聲音在講述完這棟別墅的來歷、又編造了一個40年前發生的故事，並給出了關於寶藏的提示後，徹底的暴露了千間降代對大上祝善赤|裸|裸的殺意。
「……為了報答大上偵探犧牲了自己的生命，請大家經歷把寶藏找出來吧！」
眾人齊齊看向了被“犧牲”的大上祝善，只見他冷哼一聲，大馬金刀地坐在了椅子上，憤恨不已且毫不掩飾地盯著千間降代。
——人家都要殺他了，還有什麼好掩飾的！
而且到目前為止，除了晚飯是他準備的，在茶杯上抹毒這些事可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就算他曾經提過要先將女僕石原亞紀祭天，可是除了千間降代以外，還有誰可以證明呢？
至於千間……一個加害者，她就算說再多，也得有人相信才行。
只是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大上祝善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將這一切都推到千間頭上了。
他只是一名頂多有些小心思的受害者罷了，受害者對主謀的計畫完全不知情很合理吧！
“千間！你竟然這麼狠，竟然想殺了我！還想殺了我們所有人！”直到錄音播放完畢，大上祝善跳起來跟人直接對峙，他又轉向其他幾人，面露歉意，“很抱歉，想必大家也都看出來了，其實這一次的邀請是我和千間發起的，用這種不太光明的手段把你們留下屬實是我的私心……
在買下這棟別墅後，我對這裡據說藏著的財富格外心動，所以我和千間商議之後，選擇使用了這種手段把大家請了過來，本意是想讓大家幫我把這筆埋藏了幾十年的財富找出來……
但是請大家相信我，我絕對沒有要殺你們的想法！要不然我也不會……”
大上祝善說著苦笑了下，又憤怒不已地看向千間降代：“你以為殺了我，這裡的寶藏就會歸你了嗎？我告訴你，做夢！”
毛利小五郎的表情緩和了一些，也看向了千間降代：“千間女士，無論如何，試圖殺人都是不對的……”
千間降代看著大上祝善的一番表演，臉上竟緩緩露出一絲微笑：“如果你以為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我身上就能逃脫罪責的話……也未免太天真了。”
她瞥了大上祝善一眼，又從其他人臉上劃過，看著他們意味不明的表情，心裡也有了數，知道這群精明的偵探們肯定沒有真的信了這個人的“坦誠”，事到如今，她也準備將一切和盤托出，也算是把這群人強行留在這裡的一個交代吧：“我為什麼會想殺你，你真的沒點數嗎？是誰，在大家的房間裡放置了手|槍，準備讓大家自相殘害？又是誰，準備利用石原小姐愛咬拇指的習慣殺了她？”
石原亞紀猛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愣，又是一驚。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千間降代，又慢慢將目光移向看似和藹、還帶著她一起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的大上先生，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
大上先生……竟然想殺了她？為什麼？！
“你根本就打算在事後將我們所有人一起殺了，我不過是提前先對你下手罷了。”千間降代一點也沒有被大上祝善發現和指責的心虛。
在她看來，不過是一報還一報，只是自己和他的計謀同樣沒有成功而已。
大上祝善被她的反應氣到，險些跳起來沖過去打人，被服部平次不動聲色地阻擋了。
“那麼，不妨說說，千間女士你的目的吧。”白馬探對於這兩個人的兩種說辭表示很有興趣。
千間降代沉默了好一會兒，在眾人的盯視中，將40年前發生的往事娓娓道來：“40年前，我身為考古學者的父親千間恭介在烏丸家族的邀請下，來到了這裡……”
眾人聽著她的講述，對於40年前在這裡發生的慘案又有了進一步的瞭解。
他們從別的管道裡獲取到的情報可沒有這麼詳細，資料上並沒有涉及到這些被害者的職業和身份，有些事更是只有被害者家屬才知道的。
但，有了進一步的瞭解卻不表示他們所有的疑團都得到了解答，相反，新的疑問又再次升起。
正如千間降代所疑惑的一樣，烏丸蓮耶想要找的到底是什麼寶藏？
為什麼要殺這麼多人？
而且，就算找寶藏不方便找員警，也應該找偵探吧？為什麼反而是找考古學者這些看似完全不相干的人？
“為了防止這個男人像被烏丸蓮耶附體一樣殘害別人，我當然要先下手為強，只是沒想到……”她的目光淡淡掃過捅|破了一切的金髮小孩，“最後竟然會被一個小孩子破壞了計畫……可能，這就是天意吧。”
“在你動手殺人的時候，你就跟大上、烏丸沒什麼區別了。”毛利小五郎冷淡又犀利道。
白馬探唇角依舊帶著一絲弧度，但細看卻毫無溫度：“正是如此。”
千間降代愣了一下，苦笑起來：“沒想到……真正被烏丸蓮耶附體的人，原來是我。”而這個道理，她竟然還不如這群小孩看得清楚。
當時那個孩子就是故意阻止她的吧？
幸好……還沒有鑄成大錯……
“謝謝你們。”她由衷地感謝，又有些遺憾，“可惜，到現在也沒能解開那個謎題……”
不，事實上，初步的謎題已經解開了。
降谷零瞥了眼正前方的掛壁鐘，卻沒有說話。
槍田鬱美嘴角彎彎：“在此之前，不如先告訴我們，要如何離開這裡？”
“真遺憾，我也沒有離開的辦法。”千間降代很坦然，“我本來是準備解開謎題後在這裡老死，當然沒有準備離開的方式。”
“你！”
在幾人怒目而視時，白馬探側了側頭，聽著外面的動靜，微笑起來：“看來，華生成功了！”
“什麼？”
“聽到了嗎？外面的聲音，應該是我讓華生帶過去的紙條成功傳遞給了員警，所以他們開著直升機過來了，”他的笑容裡帶著一些小得意，“太好了，還以為要失敗了呢……畢竟，老鷹和鴿子不同，它的回巢能力比較弱。”
鴿子……
總感覺被cue到的“毛利小五郎”視線往旁邊瞟了瞟，假裝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好！既然已經解決了最大的問題，那麼，我們就來揭曉謎題吧！”服部平次躍躍欲試。
天知道他早就想驗證自己的答案了，熬到現在可把他憋屈壞了。
“！難道說！”千間降代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白馬探抱臂輕笑：“我們早就解出來了。”在她述說了那段提示後。
幾人哼笑。
在千間降代的目瞪口呆中，服部平次作為代表，撥動了時鐘，沉重的時鐘跌落在地，露出了裡面的黃金。
“沒想到……竟然只是如此……”
千間降代和大上祝善盯著這座黃金打造的時鐘，失落不已。
只是兩人的失落並不相同。
“我的父親，竟然就為了這麼點東西被害了……”千間降代只覺無比的諷刺。
“我的錢！我花了那麼多錢買下了這棟房子，竟然只有這個東西！”大上祝善痛心不已，甚至懊悔萬分。
天知道，他為了這棟房子，到底花了貸了多少款，沒想到只到手這麼一座時鐘！
他跌坐在地，整個人失魂落魄。
“那麼，千間女士，大上先生，勞煩你們跟我走一趟。”伊達航上前一步，禮貌卻強勢。
“真可惜，還以為會更有趣呢……”服部平次有些遺憾地雙手交叉背在腦後，他看著幾人上了飛機，趁著柯南還沒上飛機，冷不丁湊過去，小聲道，“喂，工……柯南，下次我們再一決勝負。”
“……”柯南因為他再次出錯的稱呼瞪了他一眼，“你還真是執著啊。”
“當然。”服部平次笑得張揚，“話說回來，你發現了吧？那個人。”
“啊，”柯南唇角輕勾，“很明顯，不是嗎？”
怪盜吉德。
直升機轟隆隆來，又載著一行人轟隆隆離開。
至於被一群偵探和員警所包圍的怪盜吉德要如何脫身……被脫了衣服綁在加油站的真·毛利小五郎又要如何回去，那就……
夜色中，這棟別墅終於徹底露出了它真實的面貌，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金屬光澤。
讓又坐著直升機回來的人怔了一下。
“黃昏之館，原來如此。”他喃喃道。
“白天一定會很美。”旁邊的人附和著。
“確實。”可惜了。
別墅有一處停機坪，他們從那裡落地，進入了別館。
直升機的轟隆聲驚動了早一步進入別墅裡的人，對方小心翼翼地透過窗戶觀察著這行人，在看到來人時，他愣了一秒，還未思考出什麼，身體已經先腦子一步隱入了黑暗中。
第100章 交鋒
愛爾蘭依舊使用的是茂木遙史的身份返回的別墅，通往別墅的橋雖然炸毀了，但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不說野外求生能力有多高吧……至少利用山間現有的條件渡過懸崖並不是多難的事，未必需要使用目標這麼大的直升機。
40年前，愛爾蘭還沒出生，但他從小被匹斯可先生撿回家養著，從未聽他們說起過這棟別墅。對那位boss的性格和財富他也算是有所瞭解，他可不覺得當時還很富有的烏丸夫人臨終前會只給boss留下這麼一個黃金掛鐘。
他更不覺得，那位boss會看不懂這個謎題……
最讓他生疑的，是那位千間降代口中對烏丸蓮耶身體狀態的描述。
她說她父親他們被召集過來，就是因為年邁的烏丸蓮耶想要在臨死之前看一眼他母親留給他的寶藏到底是什麼，之後也是因為他預感到自己將要死去，為了讓他們提高緊迫感，所以才對召集來的學者們狠下殺手。
當時聽完這段話，愛爾蘭的心裡就只有一個感覺：謊言！
那位boss的身體狀況好不好，他們還不清楚嗎？
別說40年前了，現在人家還身體健康，四處亂跑，一看就還能再活幾十年！
還預感到自己將要死去……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雖然已經過去40年了，但鑒於這裡連殘留的血跡都沒有特意清理，說不定還能找到些什麼線索。
正是這個想法，促使他去而複返。
然後就看到剝落了偽裝，現出“真面目”的黃金別墅。
……還真是大手筆啊。
哪怕知道能鑄成房子的黃金絕對不會很純——越純越軟，根本支撐不起來這重量……他還是歎為觀止。
不愧是曾經的巨富。
如果說這是烏丸老夫人留下的寶藏，愛爾蘭倒是有幾分信的。不過，真的僅僅如此嗎？
本著來都來了，不如好好探查一番的想法，再次將自己偽裝了一番後的愛爾蘭再次進入了別墅。
只是，看著降落下來的直升機，以及從直升機下來的兩個人，雖然還沒看清來人的臉，但愛爾蘭已經知道，今天自己想要獨自調查的願望是落空了。
他悄然隱入在黑暗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風見裕也和他的公安同事，大谷和也一起下了直升機。
本來降谷零也想來的，但被黑田兵衛拒絕了。
之前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既然已經知道那是烏丸蓮耶曾經的老巢了，哪裡還敢讓他再過去。
確實，這棟房子早就賣掉了，中途不知道轉手了幾人，論理烏丸蓮耶應該失去了對房子的掌控能力……但，那是對常人而言，對一個40年前就假死，又一手創建了令各國忌憚到不得不派遣臥底潛伏的跨國犯罪組織的首領，誰又敢用常理去推斷？
怕不是在找死。
所以黑田兵衛拒絕的很強硬。
哪怕之前可能已經暴露了，也絕對不允許他再去涉險，如果不是怕表現得太過反而引起組織的注意，他都想加派更多人手去保護他們了。
直屬上司強烈反對，降谷零只能無奈作罷，改成了暗搓搓的遠程連線。
他的這點小心思、“小動作”當然瞞不過黑田兵衛，但人都乖乖聽話不去了，他也只好睜隻眼閉隻眼，並在私下叮囑公安的人，在與他們組長聯繫的時候，一定不能稱呼姓氏，只能稱呼“組長”，以此降低降谷零被發現的風險。
……更何況，有一說一，有降谷零、諸伏景光兩人和沒有他倆在，公安確實呈現出兩種較大差異的效率和水準。
這一點，身為上司的黑田兵衛最有發言權。
其實已經經歷過諸多讓人淚流滿面、痛不欲生的特訓成長了許多的風見裕也和大谷和也全然不知道他們被頂頭上司微微“嫌棄”了，兩人耳朵裡戴著微型耳機，在直升機上探查了一番，確認周圍沒有多出來的人和車後，俐落地打開機艙，背著傘包一躍而下，落地後又借著連續的翻滾動作卸力和隱蔽。
此時，直升機已經離開了這裡，繼續朝前飛去。
風見和大穀觀察了一番，被這棟在月色中依舊耀眼奪目的別墅給鎮了幾秒，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大門。
“等等。”在進入之前，大穀拽住了風見。
風見一愣，朝著大穀示意的方向定睛看了又看。
因為別墅外層剝落，地上多了很多的灰塵和殘屑，這也導致，只要有人進來過，就會留下痕跡。
大谷示意的位置正好有一處淺淺的痕跡。
仔細看去，那似乎是……
“好像只是貓爪印？”風見辨認一番後，疑惑道。
大穀卻搖了搖頭：“這應該不是真正的貓爪印……間距不太對。”
他家裡也是養了只貓的，對於貓的熟悉程度，遠遠超過風見。
風見雖然依舊沒看出來，但他選擇相信大穀。
“你是說，裡面已經有人先來了？”
大穀面色凝重，緩緩點頭：“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與他們時時連著麥的降谷零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你們兩個不要分開行動，武器裝備著，互相警戒，本次行動以保全自身安全為先。」
“是！降……組長！”風見脫口而出了第一個位元組後意識到不對，立刻改口，同時取出手槍，小心翼翼地朝著裡面走去。
大穀緊隨其後。
降？
愛爾蘭與他們維持著一定的距離，一邊努力辨認著他們的動作和聲音，一邊慢慢跟他們玩起了“躲貓貓”。
黑暗中，一隻壁虎正攀爬在天花板上，黑色的豆豆眼中閃著不正常的幽光，正定定的俯視著他們，並將他們的舉動都傳輸了出去。
*
大上祝善死了。
在從警視廳做完筆錄後的第三天，他死在了自己家裡。
他本來應該在看守所繼續被調查一段時間的，畢竟他準備實施謀殺，雖然因為謀殺未遂、且沒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他參與了這次的謀殺行動，員警們也不能拿他怎麼樣，但讓他多在裡面待幾天好讓他們繼續深入調查還是可以做到的。
但大上祝善有錢，哪怕他如今負債累累，但請律師的錢還是有的。
於是他很快被釋放回家，除了被要求不能離開本市，還有人在附近盯梢外，他總算可以出去了。
然後驚喜不已的發現，自己的別墅變成了黃金屋。
他歡喜不已，得意異常。
他只要隨隨便便拆掉一座牆，他都發了！
他暢想著自己還完所有貸款後的富豪生涯，對自己提前斥鉅資買下這棟別墅滿意不已。
從此以後，他也是名富豪了，哈哈哈！
他暢快不已，當天就開了瓶陳年的紅酒，一邊泡澡，一邊品著。
結果第二天，他被人發現溺死在了浴缸裡。
看起來是意外，又因為他這幾天的事而分外像是他殺。
警視廳特意調查了一波這幾天與大上祝善有過接觸的人，包括槍田鬱美等人，卻並未發現他們有任何的作案時機，最終只能以意外死亡結案。
而這棟黃金別墅，也因為再次沒有了主人，被國家收入囊中。
徒留那只壁虎依舊幽幽地趴在隱蔽的角落中，等待著下一波人的到來。
長野縣。
松尾有些惴惴不安。
這幾天東京來了位警官，而且還是聲名赫赫的諸伏警官，雖然據說他是回家探親的，但在這個敏|感的時機過來，松尾總覺得心裡很不踏實。
明天又是將庫裡“老舊”的槍支和彈藥處理掉，再補入新槍支彈藥的日子了。
這裡面有很多的可操作空間，比如暗箱操作，將裡面沒用過幾次的槍支以損毀嚴重的名義送出去販賣，能賣到很多錢。
上面一般也不會細查，更何況，他們早就將上下“打點”好了，早已形成了默契。
松尾是其中一個，他負責做賬，和確認報廢槍支的數量和位置。
這個位置對他們來說很重要，有了他的操作，其他人才好繼續往下流通。
不過今天他有些猶豫，準備跟其他人再商量商量，要不要先緩一緩。
“不能緩。”負責與買家接觸的吉井搖了搖頭，他解釋道，“那邊要貨要的急，如果交不出來，容易得罪他們。”
他們雖然背靠縣警，但也僅僅只是個縣警而已。
雖然如今是賣方市場，可那群人可不是什麼會聽他們好好說話的人，那夥人手下人又多又雜，看起來還不太聰明，萬一拿著槍來把他們突突了，都是可能的。
吉井有時候也會後悔，怎麼就和這群人搭上了關係，不過事到如今，一切也都晚了。
定下了“正常報廢”的基調後，幾人沒有過多交流，就各自散去了。
第二天，松尾總覺得自己的眼皮一直在跳。
“左眼跳財右眼跳財……”他喃喃自語著安慰自己，一邊做著假賬，等確認這批“報廢”的槍支裝箱出庫了，他才放鬆下來。
正好也是中午吃飯時間，他叼著煙，一邊吸著，一邊往家裡的方向走。
走到半路，一枚子彈朝他激射而來，對此毫無防備的松尾被一擊射殺。
血泊泊流出，他在驚愕中倒地，至死都沒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對他下的手。
“糟糕！”已經收集好證據，埋伏在一旁，就等人靠近抓捕的幾名公安立刻分散開來，留下一個人負責松尾的情況，其餘人分成兩撥，一部分人去追擊開槍的人，另一部分人則趕了回去。
熊熊燃燒起來的倉庫讓他們明白，他們中了調虎離山，證據恐怕都在這場大火中毀掉了！
他們的行動計畫暴露了！
“立刻彙報其他人的情況！如果還活著，立刻保護他們的安全！”
“……報告隊長，吉井死了。”
“……岩下也死了。”
接二連三報上來的情報讓公安石田面色大變。
——他們掌握的整條線上的人全部被滅口了，一個活口都沒留！
他掛了電話，立刻向負責此事的諸伏景光彙報。
諸伏景光此刻正跟他大哥諸伏高明交流著什麼，接到石田的電話時，面色也微微沉了下來。
“變故發生了？”
“嗯，盯上的那些人都被滅口了，”諸伏景光站起身，“我去看看。”
他走到門邊，又回眸低聲道：“這裡就交給你了，哥。”
諸伏高明微微翹了翹鬍鬚：“安心去吧，小心點。”
“嗯，你也是。”諸伏景光也笑了笑，回身時他深吸一口氣，拉開拉門。
陽光灑落，半面光明，半面陰暗。
仿佛是這小小縣警的真實寫照。
諸伏高明坐在原地，看著自己這位日益成熟穩重的弟弟遠去，目光悠遠。
雄鷹展翅，搏擊長空。
自家弟弟長大了……
既然如此，他可不能拖了景光的後腿。
他站起身，拉開了身後的拉門，朝著裡面正瑟瑟發抖的人走了過去。
“兔死狐悲……”諸伏高明的聲音中仿佛帶著一絲歎息，接著轉為嚴厲，“事到如今，你還要繼續隱瞞嗎？”
第101章 鷹摯狼食
“你的同夥已經被滅口了。”諸伏高明持續向對方施壓，“如果不是我們提前一步把你藏在這裡，你恐怕也要步上他們的後塵，去下面跟他們見面了。”
男人臉上的冷汗一滴滴滑落，他咬了咬牙：“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諸伏高明對此並不意外：“真遺憾……看來你還是更信任他們一些，那我也不挽留你了，請吧。”
男人瞳孔巨震，怎會如此？！這、這和他想的不一樣！
*
水野麻央在逃命。
他已經許久不曾這麼狼狽了，自從他加入這個極|道|組|織，掌握了一條穩定的小型軍|火線後，他在兩個組織內的日子就越來越好過，好過到險些不記得自己曾經在底層時的摸爬滾打，也差點不記得為了臥底到這個極|道|組|織，自己經歷了多少了。
幸好，只是“險些”。
生存的本能他還沒有真的徹底忘記。
所以他才能在“那位大人”也忌憚的那個員警的追殺下僥倖逃脫。
不愧是前任蘇格蘭，水野麻央直到現在都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被發現身份的，明明臥底極|道|組|織十多年都沒人發現，為什麼這個諸伏景光才來長野縣幾天就察覺到了問題啊？！
他不理解。
他對此萬分在意，如果不能知道自己暴露的原因，他哪怕之後逃脫了，也無法再回去臥底了……而在組織裡，一個沒有用處的人，是沒有存在的價值的。
這無疑是在斷他的生路！
不過他很快就沒有時間和餘力繼續思考這個問題了，因為諸伏景光已經追上來了。
諸伏景光很擅長狙擊，在這幾年的苦練下，他的實際狙擊距離已經不比赤井秀一和琴酒差，精准度也高居不下，只是如今狙擊技能用的少了，手槍成了他的常用武器。
雖然比不上Zero那堪稱百發百中的技術，但他必然是在第一梯隊。
水野麻央是他這次來長野後發現的大魚，他本來只是為了調查槍支問題的，沒想到在調查過程中竟意外發現了這名潛伏著的臥底。
這還要多虧了Zero，他在組織內經營多年，早就掌握了相當龐大的情報資訊，對於組織派遣出去的臥底名單也在逐步完善，水野麻央就在其中。
因為要出來臥底，組織內的很多人並不知道他的代號。
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發現了他，而且還逮到了他倒賣警界槍支的證據，這麼大好的機會，諸伏景光怎麼會放過他？
光是他這些年買入又倒賣出去的槍支，沒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是用在極|道|組|織之間的火拼，又有多少流到了黑衣組織的底層人員手中，僅僅憑藉這一點，諸伏景光就不會放過他。
更何況他在兩個組織內的身份都不低，能抓到他，黑田兵衛做夢都能笑醒。
——抓一個，收入兩份情報。
他可不得高興壞了。
諸伏景光一邊追擊，一邊瞄準。
為了防止他在身上或者口腔內□□，他特意放棄了狙擊的方式，採用了近距離追蹤，就是為了就近好處理。
眼見如今距離正好，諸伏景光毫不猶豫朝他放了兩槍，一槍正中他的右腿，一槍正中他的右手。
水野麻央是個右撇子。
放完這兩槍，他也沒有放鬆警惕，繼續壓著手槍，朝對方靠近，一方面防備他反擊，一方面防止他自殺。
水野麻央早已哀嚎著倒地，這兩槍讓他徹底沒有了逃跑和反殺的機會，只能怨恨又恐懼地瞪著朝自己跑來的諸伏景光。
“水野麻央，你被逮捕了。”諸伏景光撲過去，沒有絲毫遲疑地用逮捕術將人禁錮住，趁著人還沒反應過來，立刻掏出手銬給他銬上。
水野麻央被觸碰到了傷口，他很想慘叫，卻還是堅強的忍住了。
他畢竟是黑衣組織出來的人，身上藏著的武器遠遠不止那幾把已經用盡了子彈的槍，他原本打算等人靠近了，就掏出手榴彈將對方炸一炸，這樣自己還能有機會逃脫。
要是運氣再好一點，把這個boss列在追殺名單上的並列top 1之一幹掉了……他說不定就能成為朗姆大人或者琴酒大人那樣的高級幹部一樣的存在了！
想像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他還沒來得及行動，諸伏景光就將他右手給射穿了，手指完全不聽使喚，還不等他從痛處中緩一下，用左手將懷裡的手榴彈掏出來，他就被擒住了。
——不得不說，逮捕術這名字確實取得很到位。
水野麻央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身上的武器裝備一件件被掏出來，再一件件被人冷笑著裝起來，在把他身上的武器裝備都扒完之後，又將他扔上了車，丟進了警局……再被單獨押送往東京。
全程沒有給他反抗和給兩邊組織發暗號的機會，雷厲風行，效率驚人。
不愧是追殺榜上的top1之一……
水野麻央再次感慨著，然後他被關進了公安的秘密監獄，在那裡，他見到了幾個難兄難弟。
*
長野縣的抓捕任務維持了半個月，黃昏之館的調查任務同樣持續了半個月。
但兩邊的結果卻大不相同。
長野縣大獲全勝，不但拔除了員警內部的毒瘤，挖出了完整的一條線，從“賣家”到“買家”，一個不漏，狠狠逮捕了幾十號人。
雖然中途被有幾個犯人在公安的眼皮子底下被殺了，但因為諸伏景光和諸伏高明兩兄弟提前做好了準備，留下了最重要、最關鍵的證人，案件得以破獲。
諸伏景光甚至抓住機會，帶著人將一些越界的灰色地帶和黑色地帶都進行了一次大清洗，長野縣連同周圍的幾個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連小偷小摸都變少了。
除此以外，諸伏景光還帶回了黑衣組織的中層成員。
等他回到東京時，對方已經被專業的審訊人員撬開了嘴，公安們已經根據他嘴裡吐出的情報開始了新一輪的清掃和盯梢工作。
與之相反，針對烏丸蓮耶家族黃昏之館的進一步調查卻絲毫沒有新的發現，包括那幾道異常的“貓爪印”，也沒有找到主人。
他們甚至借著大上祝善之死，封鎖了黃昏之館，仔仔細細、認認真真調查了近半個月，依舊毫無發現。
他們不得不開始思考，難道那棟黃金屋就是上任烏丸夫人留給她兒子烏丸蓮耶的禮物嗎？
就算這棟別墅堪稱無價之寶，但……真的只是如此嗎？
直覺告訴降谷零和黑田兵衛，其中應該有什麼問題，但無論是大谷和風見，還是之後又換了一撥人，都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大上祝善突如其來的死亡，其實也分外讓降谷零在意，只是最近他被黑田兵衛暫時限制出現在各種現場，他縱然有所懷疑，也毫無辦法。
在他猶豫著要不要乾脆自己偷偷跑去調查時，他的幼馴染，諸伏景光，終於回來了！
降谷零整個人都興奮了。
“Hiro！”他眼巴巴看著終於完成後續工作和彙報任務的幼馴染。
已經從黑田長官口中知道了具體情況的諸伏景光彎下腰，笑眯眯道：“很抱歉……不行呢。”
怎會如此？！
降谷零瞪大眼，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家幼馴染。
諸伏景光捏了捏他帶著幾分嬰兒肥的臉頰，依舊笑眯眯的，藍色的瞳孔中卻滿是認真：“不行就是不行。”就算Zero撒嬌，也不行呢。
“……”
零零震驚，零零失落。
“等我回來，不許偷跑。”諸伏景光盯著他紫灰色的眸子，嚴肅道。
“……好吧。”降谷零撇了撇嘴，小臉上明晃晃地寫滿了不開心。
仗著對自己的熟悉防範他的下一步套路，這時候的Hiro真是太討厭了！
*
「開啟自動掃描……」
「掃描成功，確認進入人員，諸伏景光，位元列組織追殺榜並列第一……危險程度：5顆星。」
「對方已進入第一區域。」
「進入第二區域……」
電子女聲不斷地播報著現場的情況，坐在電腦前面的人卻保持著雙手交叉的姿勢無動於衷。
他看著俯視角度下的諸伏景光接連確認著之前風見裕也和大穀和也確認過的區域，看著他搜索了一圈又一圈，最後在中央塔樓的位置停留了片刻後，無功而返。
年邁的老人嘴角終於勾起了一絲僵硬的弧度。
調查吧，好好調查吧。
調查的越仔細、越認真越好……
他盯著再次安靜下來的畫面，正思考著後續的佈局時，放在一旁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封郵件，來自他心愛的情報組一把手，二代朗姆。
「Boss，三號失聯了，極有可能落入了諸伏景光手裡。」
三號，正是潛伏在長野縣的水野麻央。
年邁的老人盯著眼前仿佛靜止了的畫面，在長長的思考了許久後，終於拿起手機，敲下了一行字，分別發給了琴酒和朗姆。
「啟動A計畫，注意配合行動。」
感覺到自己手機震動了一下的琴酒翻出來看了一眼，目光定住，他又認認真真看了一遍後，臉上露出嗜血的笑。
終於……Boss終於決定要動手了。
和泉初 2024-9-18 12:54
第102章 鷹摯狼食
“滴答，滴答，滴答……”
有紅色的、刺目的光伴隨著這有節奏的、令人驚懼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來人擺弄了幾下，紅色的光芒被遮蔽，不特意翻找壓根無法被發現，原本側耳還能隱約聽見的讀秒聲也隨著對方的擺弄，變得不再明顯。
來人前後走了幾步，確認絕對不會被發現後，滿意地離開了此地。
*
9月，又到了新一學期的開學季。
除了灰原因為家裡有事不得不先離開外，剩下的幾個小孩結伴走在放學路上，認真地討論著他們剛剛接到的委託。
他們是直接被人攔住的，委託人是隔壁A班的奈良悠江，他說自己的姐姐不見了，希望他們能幫忙找到她。
為了防止曾經發生過的烏龍再次發生，元太他們很認真地跟對方確認了，確實不是寵物名字叫“姐姐”，也絕對不是什麼惡作劇。為了表示自己的認真，奈良悠江小朋友特意掏出了自己存了一個月的零花錢，表示這是定金，等找到姐姐後，他會讓家裡人給他們更多——屬實是讓毛利小五郎看了都羡慕的委託費。
幾個小孩連連擺手，表示不需要這麼多，他們會盡力的。
具體是怎麼不見的，奈良悠江其實也並不太清楚，他只知道他|媽媽給他打了電話，語氣中充滿了連他都能聽出來的緊張和不安，在他的再三追問下，才告訴他，他姐姐不見了，又說等會兒他爸爸會來接他。
為了瞭解清楚情況，他們一行人以朋友的身份跟著去了奈良家，奈良先生雖然同樣憂心自己的女兒，還是保持了禮貌和客氣，感謝了他們的到來。
他們出現的時候，奈良夫婦已經請了一位偵探，還恰好是柯南和降谷都認識的人——茂木遙史。
不過茂木遙史似乎因為忙著瞭解情況而沒有跟他們打招呼。
柯南和降谷對視一眼，也跟著認真傾聽了起來。
“我女兒叫美奈代……”奈良太太作為第一個發現女兒失蹤的人，她優先進行了說明。
奈良美奈代與奈良悠江是龍鳳胎姐弟，不過，因為身體的緣故，美奈代暫時還沒有去學校上課，目前都是跟著專業的家庭教師在家裡進行學習，準備等明年4月時嘗試入學，要是能跟上，他們就準備讓她和弟弟一起上課，好好享受完整的童年。
“美奈代很乖，很安靜，因為身體原因，她以前很少出門，偶爾出去都是跟我們夫妻倆一起。”
奈良美奈代的人際關係也很簡單，除了家裡人和必要結識的一些人脈家的子女外，也就只跟那幾位家庭教師有往來。
“今天下午下午茶時間，美奈代沒出現，我找遍了也沒找到她，給她打了幾個電話也沒打通，後來調看了監控，才發現她竟然跟著今天的家庭教授出去了，我又給那位家庭教師打電話，同樣沒打通，第二遍時，她還直接掛掉了我的電話，再打就提示電話已關機。”
奈良太太憂心忡忡的，說話時手都有些控制不住的抖了起來。
柯南眸光一厲，這種情況很難說是巧合，他更傾向對方是故意的！
顯然，奈良太太也是這麼想的。
她還特意質問了今天門口的安保人員，這些人都是雇傭的老人了，明明都知道自家大小姐只會跟著他們夫婦出門，今天為什麼他們連確認都沒有直接放行了？！
一問一查才知道，今天負責安保的人員竟先後鬧肚子疼，不得不短暫離了崗，又因為他們是兩三個人一個班，彼此都以為還有人留守，竟令人驚愕地出現了短暫的空檔期。
奈良太太頓時眼前一黑。
到了這個地步，任誰都知道，這絕對是一出有預謀的綁架！
她也想過報警，但一來時間還短，他們壓根沒有收到綁匪的勒索信，二來，美奈代是清醒狀態下跟著人出去的，他們唯恐因為這些原因拖延了救援時間，當即選擇了偵探。
“瞭解了，那位元家庭教師的情況你們知道多少？”茂木遙史詢問道。
奈良太太立刻把提前準備好的資料遞了過去：“這是當時招人時我提前調查到的資料，都在這裡了。”正是因為之前調查過，確認這些家庭教師的人品和能力都沒有問題，才會選擇他們的。萬萬沒想到竟然會發生今天這種事！
這一刻，奈良太太又是後悔，又是恨毒了那個家教。
「池本瑠衣，女，28歲，畢業于東京大學……」
資料很完整，其個人經歷和家庭背景都被調查得清清楚楚，履歷也很優秀，要不然也不會被奈良太太他們選中。
柯南他們也湊過去看了看，茂木遙史看了他們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
身為一名優秀的偵探，看完這份資料後，茂木遙史已經有了調查方向，他也知道，時間就是一切，拖延的越久，奈良美奈代就越危險。
“我立刻開始調查，如果你們這邊收到任何資訊，請務必告知我。”茂木遙史起身告辭。
“我們會的，茂木先生，一切就拜託你了……”
柯南他們也趕緊告辭，追上茂木遙史準備套一下近乎，最好能讓他答應分享下情報。
黃昏之館時，柯南有注意到，降谷和茂木先生看起來相處的不錯，茂木先生對降谷的態度也很溫和。他本以為這次肯定能要到聯繫方式，沒想到，茂木遙史卻仿佛壓根不認識他們一樣，連讓他們開口的時間都沒有，就踩下油門沖了出去。
柯南：“……好奇怪……”
怎麼感覺這個茂木先生跟上回見到的不太一樣？
降谷零也盯著對方遠去的身影，壓下了心底升起的一絲懷疑：“可能是趕時間吧……”
是嗎？
柯南依舊有些懷疑，不過此刻時間緊迫，他也沒有過多的思考這個問題。雖然少了一個可以彼此分享情報的管道，但不影響他們著手調查。
“你們在說什麼？”步美疑惑地看著他們。
“沒什麼……我們開始吧！先從這位池本瑠衣開始。”柯南開始給幾個小孩分配任務……當然，更多的還是找了諸伏警官和阿笠博士他們當外援。
很快，池本瑠衣的近況，資金往來、通訊往來……以及今天她帶走奈良美奈代的車子的行蹤，都發送到了他的郵箱裡。
*
“真的是這裡嗎？”步美壓低聲音，小聲地詢問著柯南和降谷。
“應該是這裡沒錯。”柯南看著不遠處停著的車子，正是今天池本瑠衣開走的那輛。
多虧了諸伏警官他們提供的情報，這才讓他們這麼快找到了地方。
這原本是一處碼頭倉庫，但已經荒廢很久了，上面已經打算將這裡拆除重建了，除了有個門衛看守外，附近根本沒有人煙。
至於門衛……柯南他們跟著車子進來時，門衛已經熄燈睡覺了。
僅憑這一點，就能看出這確實是個犯罪、藏匿的好地方。
柯南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番後，叮囑道：“我去看看，你們在這裡別動，要是有什麼情況，就立刻往外跑並報警，知道嗎？”
“哦。”幾個真小孩應的很敷衍。
“……”柯南很想歎氣，於是他看向降谷，“你看著他們，萬一有情況，立刻帶他們走。”
以他對他們的瞭解，這幾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傢伙，很可能會沖出去。
這種時候，他覺得只有穩重又靠譜的降谷靠得住！
降谷零卻反手拽住了他：“還是我去查探吧，論起身手，我比你敏捷，我也比你跑得快。”
“……”柯南很想拒絕，降谷零卻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麼一般，先一步行動了。
……開玩笑，他一個成年人在這裡，總不能真讓小孩沖前面吧？！
——巧合的是，柯南也是這麼想的。
要不是武力值不夠，又怕打草驚蛇，柯南簡直想把人拎回來。
沖這麼快幹什麼啊！這是看穿了他的意圖是吧！
柯南氣。
但人已經跑了，他能怎麼辦，還不是只能一邊盯著降谷那邊的動靜，一邊看著旁邊的幾個小孩。
——事實上，他之前其實有想過把這幾個小孩騙回家的，沒想到這一招用多了，幾個小孩學乖了，壓根不上當。於是他只能無奈地任由他們跟了過來。
降谷零選擇自己探查當然是有理由的。
以他長期當臥底和公安的經驗，他直覺這件事有問題。
首先是池田瑠衣的資料。無論是她過往的資料，還是她熟人對她的描述，都顯示她是一個善良、溫和的人。
她也並不缺錢，從事家教主要還是因為她喜歡這份職業。
這樣的人……怎麼會突然綁架雇主家的小孩？
其次，他們調查了她的家庭成員的近況，發現她父母最近突然報了旅遊團，說是出國旅遊了。
護照資訊倒是有，他們甚至還查到了機票資訊。
但是，登機資訊庫裡並沒有他們的記錄。
降谷零不得不懷疑，他們是不是遭遇了綁架，再以此威脅池田瑠衣綁架奈良美奈代。
這個懷疑還有另一個佐證——池田瑠衣迄今為止的舉動。
池田瑠衣是在用下午茶前的十分鐘內將人帶走的。
以她對奈良家的瞭解，她不可能不知道10分鐘內奈良太太就會來找女兒，她知道，可她還是選擇了這個時間。
是不能選擇其他時間嗎？
不，按照奈良太太的說法，這一整個下午都是池田瑠衣的課，而且奈良太太他們一家都對她信任有加，她完全可以換其他時間將人帶走，但她沒有。
帶走之後，她明明可以用其他手段拖延一下暴露的時間的，但她選擇了直接掛掉了奈良太太的電話。
是第一次做這種壞事，太緊張？還是故意的？
除此之外，她還直接用了自己慣用的車子將人帶走，路上同樣沒有遮掩——這也是他們能這麼快找到這裡的原因。
正常人都能想到，自己綁架的事情暴露之後，無論是警方還是偵探，第一反應都會先調查她今天帶走奈良美奈代時的車子，一般都會中途換車，或者一開始就不用自己的車。
池田瑠衣卻反其道而行之。
到了碼頭這裡，她又大搖大擺地把車子停在了整個碼頭倉庫最顯眼的地方。
哪怕這個碼頭已經廢棄了……哪怕這裡杳無人煙……
但因為她之前的操作，這裡並不難調查到。
怎麼看都很刻意。
仿佛她就等著別人來調查她、找到她一樣。
柯南同樣有這個感覺，所以他一開始是他想自己上前調查的。
在他的概念中，自己是這群小孩中年紀最大的那個，他有責任保護這群他帶來的小孩。他哪裡知道降谷會跑那麼快……此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越靠越近。
降谷零的腳步聲幾不可聞，身為專業人士，他絕不可能在這種時候犯錯誤。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又在距離車子和最近的倉庫有一定距離的地方停下，靜靜觀察，直到確認沒有動靜，他才繼續小心翼翼靠近。
雖然看起來慢了一點，卻是最安全的方式。
可惜，他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卻沒想到，對方壓根不按常理出牌。
“唔！”步美被背後伸出的一雙手一把捂住嘴巴的時候，整個人都驚跳了起來。
她掙扎著，卻在嗅到對方塗抹在手帕上的某種氣味後，很快失去了意識。
“步美！”
幾個小孩震驚又慌亂，想沖上去把人救下來，卻被對方兜頭噴了一臉的不明氣體，全員噗通噗通倒地。
柯南倒是多堅持了幾秒，卻也只是幾秒而已。
他發現對方時，已經太晚了。
“柯南君！”降谷零離他們的位置太遠，就算發現了也來不及救援，他冷靜下來，盯著面前這個明明做著壞事，卻淚流滿面的女人，“你想做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吧……我也是迫不得已……”池田瑠衣一邊哭著，一邊拿著噴瓶一步步朝降谷零走來。
*
因為遇到了突發情況而不得不花了更長時間在路上的茂木遙史抵達時，碼頭已經空無一人。
他疑惑又警惕地在整個碼頭和倉庫都搜尋了一圈，卻只在靠近海邊的位置，找到了屬於池田瑠衣那輛車子的車轍印。
“嘁……毀滅證據了嗎？”
*
池田瑠衣飽含熱淚：“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把那些小孩綁在指定的地方了，現在可以放了我家人了嗎？”
“當然。”一道沙啞的聲音輕笑著道，“我保證，你馬上就會和他們團聚了。”
池田瑠衣：“真的嗎？”
“當然，你現在走出去，就能看到他們了。”
池田瑠衣將信將疑地轉身，不等她往前走上一步，一枚子彈已經貫穿了她的心臟。
她驚愕地倒地，最後凝聚在臉上的表情充滿了震驚與不可置信。
放在口袋裡，已經按下的電話在響了幾聲後終於接通。
「您好，這裡是警視廳……」
“哢嚓。”隨著碎裂的聲音，電話戛然而止。
“呵！天真。”男人無情地踩過地上碎裂的手機，“你們就去黃泉比良阪團聚吧。”
“嗶嗶嗶……”隨著他的手在手機鍵盤上快速移動，一條消息發了出去。
「已就位。」
第103章 鷹摯狼食
“滴答，滴答，滴答……”
柯南是在這節奏又均勻的滴答聲中醒來的。
眼前很昏暗，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些輪廓，鼻端渾濁的空氣險些讓他嗆咳出聲。
他眨巴了兩下眼睛，有些昏沉的腦袋終於開始運作，意識告訴他，這是個陌生的地方。
下一秒，記憶回籠，他終於想起，自己和幾個孩子一起被迷暈了！
等等，孩子們呢？！
他險些驚跳起來，好在他想起之前隱約掃到的輪廓，又細細確認了一遍，發現除了多出來的一道模糊身形，其他都與幾個孩子吻合，才稍稍松了口氣。
至於多出來的那一道，看起來也是個小孩。
柯南猜測，那應該是之前就被綁走的奈良美奈代。
太好了！雖然還不知道這到底是哪裡，但至少大家都在，他們沒有被分散開，他們最終的目標——奈良美奈代似乎也找到了。
而且……
柯南屏氣凝神，分辨著這幽暗蔽塞的空間中的呼吸聲。
一道、兩道……
除了自己外，還有五道呼吸，只是其中一道不知為何格外輕淺。
他辨別了下，那道輕淺的呼吸，似乎是降谷的？
對方側著身體，從他的角度，並不能看出他到底蘇醒了沒有。
……應該沒有吧？普通小孩遇到這種事，清醒後怎麼可能會保持冷靜嘛……但如果是降谷，似乎又有些不好說？
柯南眨巴了下眼睛，壓下了初初升起的一絲疑惑和好奇，在優先確認了大家的生命安全，他的心裡又多了幾分安心。
很好，大家都活著。
柯南又仔細感受了一番，可能是看他們都是小孩子，捆綁的繩子和手法對他來說都不是很難處理……在夏威夷的時候，他爸爸曾經找人給他做過面對綁架的應對方法，其中就包括解綁和逃跑特訓。
看自己的情況，雖然手腳都被綁住了，但並沒有受什麼傷，想來其他人應該也差不多。
無論如何，他們暫時還是安全的，池田瑠衣並沒有對他們直接下手。
但，這不表示她就是沒有惡意的。
那一直隱隱綽綽在他耳邊滴滴答答的聲音，如果他沒有猜錯，那極有可能是……炸|彈！
如果對方真的沒有惡意，怎麼可能會綁架他們，又怎麼可能會將他們和炸|彈困在一起？
池田瑠衣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故意將他們引過來，又將他們和之前綁架過來的奈良美奈代一起困在這裡，究竟是什麼目的？
腦中不斷思考著，柯南面上依舊維持著原先的姿勢，小心翼翼地傾聽著外面的情況。
外面靜悄悄，半點人氣也沒有。
似乎並不出奇。
光看他們所在的地方，就能隱約猜到，他們目前所在的地方應該是一個偏僻的、似乎已經廢棄許久的化學品倉庫——之所以這麼判斷，是因為空氣中仍舊殘留化學品的氣味。
按照化學品儲存的通用要求，應該是通風、乾燥，遠離火源和熱源。
但這裡……火源和熱源這個不提，光是這混濁的空氣和壓根無法透進來一絲半點的光線，就可以輕易判斷出，這裡早就沒人在管理了。
但柯南不敢掉以輕心，就算附近也沒人了，不表示這裡就一定沒人監視、沒人竊聽了。
經驗豐富的柯南表示，這種事他遇到太多了。
“唔……天黑了嗎……”元太有些含糊的聲音在他附近響起。
柯南心頭一動，心知沒辦法再繼續偽裝查探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換一種方式試探了！
“唔……元太？”步美只覺自己的頭有點痛，她剛想伸手揉揉眼睛，再揉揉腦袋，卻發現自己的手被反綁住了，她抖了一下，腦袋左右晃動著，聲音裡都帶了一絲哽咽，“這、這裡是哪裡？！”
她顯然已經想起之前發生什麼事了。
她被人抓住了！
還以後人捂住了她的嘴巴和鼻子……然後、然後她就昏過去了！
醒來就是在這裡……
所以，她這是……被綁架了嗎？！
嗚……
可是、可是為什麼要綁她啊？
他們是不是要找她爸爸媽媽要錢了？
可是，步美家沒錢啊QAQ
步美的小腦袋裡將所有（僅有）看過的幾集刑偵劇都過了一遍，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慌張。
嗚嗚……
步美是不是要死了？
步美是不是要被撕票了？
嗚……如果被撕票了，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阿笠博士、蘭姐姐、園子姐姐、庫拉索姐姐他們了，還有、還有柯南他們……
等等……剛剛好像聽到了元太的聲音？
難道說……！
“是元太嗎？”步美抽抽噎噎又緊張兮兮地又問了一遍。
“步美？你怎麼在我家？”元太顯然還沒反應過來。
“嗚哇！元太，我們被綁架了！”步美也顧不上給他解釋了，哇一聲就哭了出來，“柯南、透醬還有光彥也不知道在哪裡，嗚嗚嗚……”
“……啊？”
“那個、步美，我在。”剛醒過來，還來不及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就聽到自己喜歡的小姑娘念叨自己的安全，光彥下意識就先回了一句。
“我和降谷也在。”柯南出聲道。
壓根就沒有昏迷，從頭到尾都在觀察並思索著什麼的降谷零回神應了一聲：“嗯。”
“啊！”步美抽噎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信賴的大家都在，明明處境並沒有變好，但她奇異地不那麼害怕了，“大家原來都在啊！”太好了……她剛想這麼說，想到他們如今被人綁架，頓時又有些傷心。
嗚嗚……那，他們都被壞人抓起來了，手腳還都被綁住了，誰報警啊QAQ
“怎麼辦，”步美的聲音又有絲嗚咽，“步美的手腳被綁住了，沒法報警了……”
“我也是。”元太有些憂愁，“怎麼辦啊……我肚子好餓，手被綁住了怎麼吃飯呀？”
“……”原本有些慌亂的氛圍，在元太大大的憂愁中化為了無語。
步美和光彥率先開始了圍攻和吐槽：“元太！你不是來的時候才吃過嗎！”
原本還在思考要怎麼化解他們的不安的柯南在頓時不糾結了，不愧是元太！
“唔唔……”突兀的，在幾人不那麼緊張不安的時候，一道陌生的、含糊的，又帶著幾分稚嫩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誰？！”光彥低聲喝道。
如果不是手腳被綁住，他這個時候已經要衝到步美身前，一邊抖，一邊努力保護對方了。
“唔！唔唔唔！”
“奈良美奈代？”柯南確認般詢問。
“唔唔！”奈良美奈代的聲音又大了幾分，還用力晃了晃自己的身體，顯然是肯定他的答案。
“啊，這個名字好像有點熟悉……”元太嘀咕了一句，被光彥瞪了一眼，“元太，你連我們委託任務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嗎！”
“誒？啊！”
且不提元太的恍然大悟以及步美、光彥對他的譴責，降谷和柯南已經把注意力轉向了奈良美奈代。
降谷零其實之前就察覺，奈良美奈代早就清醒了，但她一直沒說話，可能是因為剛剛經歷過一場熟人的背叛，讓這個小姑娘變得警惕起來，明明聽出了他們與她同齡，她也一直忍耐到步美說出報警幾個字，直到氛圍變得不再緊張，她才假裝自己剛醒，向他們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對一個7歲的小孩子來說，已經很聰明、很冷靜了。
正如降谷零察覺的那樣，奈良美奈代確實早就醒了，她只是一個7歲的孩子，而且從小就被嬌養在家中，除了跟著父母外，從來沒有跟著別人出過門，生平第一次……卻遇到了背叛和綁架。
這對於一個女孩來說，無疑是一次巨大的傷害。
她能按捺住恐懼，保持著冷靜，直到確認他們是無害的、友善的，才終於出聲，已經足夠優秀。
然後她聽到了委託任務。
有人委託他們找她！
聯想到他們的年紀，奈良美奈代立刻反應過來，是她的弟弟，小悠！
這一刻，原本一直被她憋著的眼淚，瞬間盈滿了她的眼眶。
小悠……媽媽，爸爸……
原本因為喜歡的大姐姐的背叛而變得彷徨、對他人的接近產生了深深質疑的內心，再次因為家人而變得柔軟。
柯南與降谷兩個人本來就離得不遠，趁著三個人心情放鬆了幾分，他湊過去小聲道：“降谷，你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嗎？”
降谷當時去探查情況了，反而是他們之中最後一個昏迷的，所以理論上來說，他應該是他們中最清楚情況的人了。
降谷零也同樣壓低了聲音：“是池田瑠衣，但有人威脅了她。”
說是這麼說，降谷零的話語中卻並沒有太多的情緒。
被威脅了固然值得同情，但被她綁來的元太、步美他們和奈良美奈代，就不無辜、不委屈嗎？他們甚至還都只有7歲。
“你說，她背後之人的目的是什麼？”柯南習慣性地將疑問問了出來，“總感覺，好像是故意把我們帶過來的。”
確實如此。降谷零心道。
與柯南他們不同，降谷零其實是主動跟著池田瑠衣過來的，可能是看他配合，她猶豫了下，並沒有再對他噴迷|藥，只是將他的手反綁了起來。
“他想讓你做什麼？”當時他這麼問她。
池田瑠衣擦了擦臉上的淚，一臉的茫然與無措：“我也不知道，他只讓我把你們引過來，再把你們困在這裡。”
她將他連同昏迷的孩子們，一起帶到了廢棄倉庫的地下室。
靠海這麼近的地方，竟然有一層地下室！
而且裡面一股濃重的化學品味道。
她將他推進去，又把昏迷的孩子們一一抱進來，綁好，放在地上，然後猝不及防的，再次拿出了那瓶迷|藥，對準了清醒的降谷零，就是一頓猛噴。
“對不起……對不起！我都是不得已……”她確認降谷零也昏迷後，抖著手收起了迷藥，一邊道歉，一邊迫不及待地推門離開，上鎖。
不是門上自帶的那種鎖，而是外置的大鎖。
無論她有沒有真正鎖死，沒有工具，他們從裡面基本是不可能打開的。
降谷零閉著眼睛，假作昏迷——對於池田瑠衣這個矛盾的女人，他怎麼可能不做防備？
他放緩呼吸，借著身體的遮擋，將自己的位置信號，以及悄然放置在池田瑠衣位置信號，一併傳輸了出去。
——不過，從她最後的舉動來看，這裡安裝了監聽、監控的可能性極大。
“我懷疑……”柯南不知道降谷零在回憶，繼續小聲道，“這裡有炸|彈。”
如果是其他人，柯南並不準備將這個可怕的事實告知。但降谷不一樣，他足夠冷靜，足夠沉穩，常常讓他忘記他的年齡。
在柯南的心目中，降谷是無比可靠的。
告知真相並不會讓亂了陣腳，反而對彼此有利。
這大概是直覺吧。
——雖然每次回過神，他都會為自己太過依賴一個7歲的小孩而羞愧幾秒鐘。
但是……誰讓那是降谷啊！
「很高興你們睡醒了，看到你們這麼精神，實在太好了。」不等降谷說什麼，一道女人的聲音突如其來的在這間小倉庫裡回蕩。
柯南被驚了一下，頓時咽下了後面所有的話。
其他孩子更是被嚇了抖了一下，驚疑不定地看著四周：“什、什麼人？！”
「不用這麼緊張，我沒有惡意的。」女人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笑意，說著連7歲小孩都不相信的話，「我只是邀請你們一起參加一個遊戲罷了。」
“什麼遊戲。”柯南冷靜接話。
「那邊金髮的那個小孩，你的腳上沒有綁著繩子吧。」女人的口吻無比的篤定，篤定到讓柯南和降谷零立刻知道，這裡確實裝了監控！而且她從一開始就盯著他們了。
要不然以現在的光線，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的發色！只有進門的那一會兒，池田瑠衣為了綁住他們，是用了照明的。
兩人對視一眼，降谷零乾脆地坐了起來。
既然都已經知道了這一點，他也沒什麼可隱藏的。
「你走到右後方的角落。」女人指使著他。
降谷零沒有猶豫，照做。
「看到了嗎？那裡有個箱子，箱子裡面有部手機。」女人引導著他，聲音中的笑意越發濃厚，「手機是聲控的，你可以用它報警，或者打給奈良夫婦。」
報警？或者給奈良美奈代的父母打電話？
柯南的眼底浮現出一絲驚疑。
既然是綁架他們的人，怎麼可能會這麼好心？！
她到底想做什麼？
「但除了這有限的兩個號碼外，這部手機不能打出其他號碼，也無法接收任何呼入電話。」
呼入/呼出受限！
柯南越發驚疑不定，更加不解她的意圖。
「快，開始吧。你們難道不想得救嗎？」她蠱惑道，「只要他們在規定的時間內趕到，我就放你們走。」
「我可是很守遊戲規則的，看著你們這麼鮮活的孩子，我也實在不忍心呢……」
不忍心？
降谷零和柯南同時在心裡冷笑。
如果真的不忍心，又怎麼會把他們引過來，綁在這裡？
此時此刻，他隱約猜到了她的下一步計畫，她想將員警引過來！越是這樣，越是不能遂了她的心！
似乎看出了降谷零的想法，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如果你們不願意的話，那我只好引爆這裡的炸彈了。」
“炸|彈？！”
雖然只是7歲的孩子，但在場的這些人——除了元太是真的沒有多想外——哪個不是帶著腦子出門的，他們還在疑惑她為什麼這麼好心時，冷不丁就聽到了“炸|彈”兩個字，心裡一下子就慌了。
為什麼這裡會有炸|彈啊！
他們、他們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嗎？！
步美幾人慌亂了幾秒，齊齊看向了柯南和降谷兩人。就在女人滿以為他們會要求給員警或者奈良夫婦打電話時，卻聽那個叫步美的小女孩道：“我、我相信透醬和柯南你們做的決定！”
柯南和降谷一瞬瞪大了眼。
小女孩看著他們，明明黑暗中只能看到他們大致的輪廓，她卻還是緊緊地盯著，仿佛能看清他們的臉一樣，又似乎在借著這個動作給予自己足夠的勇氣和信念，越說，她的語氣就越堅定：“其實我知道，一直以來，偵探團都是靠著柯南和透醬，我們才能變得這麼厲害。
這麼久以來，也一直是透醬和柯南你們兩個在保護我們……你們聰明，敏銳，這是現在的我無法達到的，所以、所以……我相信你們的判斷！更相信你們，無論做出什麼決定，都是為了我們好！”
說完，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匆匆補了一句，“以後我也會變得跟你們一樣厲害，不，比你們更厲害！”然後保護你們！
“……我也是。”光彥說完，也補了一句，“我以後也會變得比你們厲害的！”
“好吧，雖然覺得步美說偵探團都是靠你們兩個才這麼厲害，讓我有些不服氣，不過……我也相信你們。”
降谷零因為本能而犀利起來的雙眸在此刻柔和了下來。
旁邊的柯南瞪大了眼睛，這一刻，他不知道降谷到底是什麼心情，只知道自己心裡盈滿了感動和滿是被信任的愉悅，他下意識握了握自己的掌心，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奈良美奈代沒有出聲，她已經被這幾個同齡人對彼此如此純粹的信任鎮住了，心裡不可自拔地浮現起了一絲豔羨。
真好啊……
「呵！」他們之間的溫情脈脈打動了彼此，卻沒有打動監視著畫面和聲音的人，她冷笑著打斷了他們，「看來你們不太情願配合啊。」
眾人一驚。
「那麼，看來我只能更改遊戲規則了。」
她說完，沒有給大家提問的機會，痛快地切斷了通訊，徒留幾個孩子在黑暗中心驚膽戰。
另一頭，切斷了通訊的人扔下了偽裝用的變聲器，高大的身影站起，目露凶光——那赫然是個男人。
既然這群小孩不願意配合，那就讓他主動為他們報警吧。
他可真是個好人啊……
他啪嗒啪嗒開始打字。
「我是圓桌騎士，敬告諸位愚昧、狡猾的員警：今天上午10點及正午時分，我將施放有趣的煙花……」
他打完這封郵件，卻並沒有發出去，而是又打開了新的郵件，繼續編輯。
「致警視廳警備部警備第一課機動隊爆|炸|物處理班松田警官，……」
他看著鍵盤下逐漸成型的文字，嘴角勾起了倡狂的弧度。
可能是想到了後面會發生的事，他竟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松田陣平，爆處組的天才嗎，就讓我看看，你這位天才的抉擇吧，哈哈哈哈哈！”
第104章 鷹摯狼食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正在找人。
在降谷零本該正常回家的時間，他沒有出現，也沒有任何消息。
電話打不通，消息也不回。
身為長期臨時監護人的松田陣平果斷調取了Zero的定位。
——班長最近似乎在盯梢一個重要嫌疑犯，已經連續追蹤一個多禮拜了，據說只要抓到他，一個特大案就有望迎刃而解。
包括高木在內的一行人，都在嚴正以待。
想想上回見到班長似乎也是一個多禮拜前的事了……
顯然，這個明明應該是臨時但實際是長期的監護人，他們是當定了。
降谷零有兩個定位系統，一個是普通的定位，另一個比較隱秘，用的是衛星手機。
松田陣平調取的是普通的定位，這還是源自阿笠博士的眼鏡定位靈感，在徵求了阿笠博士的同意後，他改動了一下，又在征得了降谷零本人的同意後，得到了在必要的時候查看他行蹤的許可權。
這一調取，松田陣平就意識到情況不妙，因為系統上壓根找不到他的定位。
仿佛要驗證他心裡不祥的預感，在他與阿笠博士確認柯南的情況後，他確認，柯南眼鏡上自帶的定位信號也消失了——愛好拆卸又時常有著奇思妙想的松田陣平和愛好發明有著一顆“男人至死是少年”之心的阿笠博士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早已彼此交換了聯繫方式。
加上經常與他們在一起的幾個小孩也都沒有回家，松田陣平就知道，他的預感應驗了。
一個是特例，兩個、三個就不是巧合，而是出事了。
“哦，對了，他們之前好像在調查什麼案子，還讓我幫著找了些情報。”阿笠博士在掛掉電話之前道，“我等會兒將我查到的資料發給你。”
“好，麻煩你了，阿笠博士。”松田陣平面色微沉，又接著聯繫了諸伏景光。
彼時，諸伏景光已經連夜前往了鳥取縣，追查一條重要線索。
白天的時候，他分別從化名為“中野冬貴”的椎名星羅和基爾那裡，先後得到了同一個重要情報。他此刻正在全力追查中，線索一旦中斷，立刻就會被人抹平，下次再想找到這樣的機會，就很難了。
“……沒有信號？”諸伏景光聽到這個消息時倒沒有很擔心，那畢竟是Zero，又不是真正的小學生，就算變小了，他的能力和頭腦依舊足夠讓人放心，唯一的短板也就是他如今的體能了。
不過，人聯繫不上，信號也消失了，那肯定是出了什麼事。
Zero可不是這種會讓人擔心的性格……吧？諸伏景光回憶了下自家幼馴染的諸多事蹟，突然對這個結論又有些不太確定了。
“你等一下。”諸伏景光調出了降谷零的衛星手機信號，看了一眼，又想了想，最終將調看信號的許可權臨時開放給了松田陣平，“開放給你了，只限這一次。”
公歸公，私歸私，這一點，他們幾個都分得很清楚。
“安心，交給我們吧。”松田陣平很快掛掉電話，叫上萩原研二，就開著車沖了過去。
而另一頭，掛掉了電話的諸伏景光遲疑了下，還是給今天跟在柯南他們身後的那名公安打了個電話。
他心裡也有些不安，上次在進入黃昏之館調查後，他們就對跟在柯南身後的公安做出了新的指示，也不知道這次有沒有跟丟。
——在黃昏別館，諸伏景光曾感受到一股令人不適的、若有似無的注視感，當時他沒有表現出來，回去後就跟黑田理事官提及了此事。
他們一致認為，是烏丸蓮耶在黃昏之館中安裝了即時監控。
只不過他們誰也沒找到這個隱秘的攝像頭。
聽Zero他們描述，他們進入黃昏之館的時候，大上祝善和千間降代因為計畫著要困住他們，並殺人滅口，是開啟了較大範圍的信號遮罩的。
但信號遮罩有沒有把烏丸蓮耶裝在別館內的攝像頭信號一併遮罩，他們誰也不知道。退一萬步來說，即使當時信號被遮罩了，萬一攝像頭自帶錄製功能，一旦信號恢復正常，就將錄製下來的內容發送出去呢？
考慮到這一點，黑田理事官拍板，要求跟在柯南他們身邊的公安臨時回撤一段距離，在極限範圍內監控他們周圍的情況，一旦發現有人同樣在跟蹤柯南他們，立刻拉遠距離。
這是為了防止被發現有人在暗中保護兩個小學生，反而引起組織的懷疑和矚目。
好處是他們既可以照常保護孩子們，又不容易被發現，還能確認周圍有沒有其他人在跟蹤他們。
除非使用設備，普通的跟蹤都只能在一定範圍內進行，一旦超出了範圍，就容易跟丟，這一點無論是他們這方，還是敵方，都通用。
當然，凡事有利就有弊，這個方法最明顯的弊端就在於，一旦有人對孩子們動手，在遠處跟蹤保護的公安的救援速度就會跟不上。也正是因此，黑田理事官做出這個決定時，曾經猶豫了很久，只是一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先用這個方式了。
希望，如今不是遇到了這種糟糕的局面。
諸伏景光一邊打電話，一邊想著。
通常情況下，越是不想要什麼，就容易發生什麼。
公安的電話幾乎是立刻就被接通的。
今天負責暗中保護的人姓江藤，剛接通電話時，那邊有著明顯的雜音。
「……組長。」確實是江藤，只是聲音有些不對。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道女聲：「不要亂動，你的傷很重……」
諸伏景光聽到這裡，心裡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受傷了？”
江藤頓了一下，無奈地看著剛離開的護士，壓低聲音解釋起來：“抱歉，組長……我……”
“傷勢怎麼樣？在哪家醫院？”諸伏景光打斷了他的道歉，直接詢問他的情況。
江藤又頓了一下，有些感動，更多的卻是愧疚，他今天的任務顯然是搞砸了，而且他想得更多，對方到底是沖著他來的，還是奔著他的保護對象去的？
這兩者有著本質的差別。
所以他一蘇醒，立刻就想打電話給他們的代理組長，沒想到號碼剛按下兩個數字，對方就打了過來。
他簡要說了下情況後，立刻詢問起自己掛心的事：“組長，他們怎麼樣？”
這個他們，自然是指柯南他們。
諸伏景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下他當時的遭遇。
「有一輛皮卡車撞我。」江藤的聲音充滿了嚴肅，「我本來是遠遠跟著他們的，結果他們去了已經廢棄的海港碼頭附近。」
海港碼頭？
諸伏景光眉頭微皺。
江藤繼續陳述。
他跟著他們到了附近後，就心知不好，立刻準備轉到另一條路上，再想別的辦法靠近。
這裡人煙罕至，一旦他繼續跟下去，傻子都知道他是跟著前面那些孩子過來的。
不幸的是，他車子剛剛開到另一條路上沒多久，那輛皮卡就沖了過來，似乎就盯上了他，不管不顧就撞過來。
隔著前擋玻璃窗，他能清晰看到對方眼神渾濁，臉上明明暴露出了他的害怕，腳下油門卻猛猛踩。
路很窄，對方這麼撞過來，他根本無從躲避，儘管他已經極力打偏方向，讓副駕駛承受了更多的撞擊，還是不可避免地昏迷了過去。
等他醒來，已是在醫院，時間也過去了快一個小時了。
“你安心養傷，我會讓人來接應你。”諸伏景光又問了很多細節，確認沒有其他遺漏後，才掛了電話，從頭到尾也沒有明確將柯南他們失蹤的情況告訴他。
事已至此，不如讓他安心養傷。
他又給松田打了個電話過去，並將下午的時候，柯南讓他調查的事也一併提了，方便這兩人更好找人。
如果不是手頭的線索萬分重要，諸伏景光都想直接返回了。
他吐出一口氣，打起精神，準備繼續順著現有的線索找下去。
忽地，在發動車子的一瞬，他又生出了一絲疑慮。
不那麼謙虛的說，警視廳他們五個可以算是這幾屆中的精英，而且分佈在不同的領域中。如今班長在出外勤，他也因為基爾和椎名送來的這則情報而不得不出差，扣除已經被“死亡”的Zero，警視廳內就剩松田和萩原兩個，如果再發生點什麼，讓松田和萩原分身乏術……那警視廳豈不是……
……會是巧合嗎？
諸伏景光思索間，又撥出了一通電話。
*
這一頭，松田陣平已經拽著萩原研二追著降谷零衛星手機的信號沖了過去。
“情況有點不對。”萩原一邊開車，一邊道。
手機顯示的信號離他們的距離並不是很遠，信號一直停留在那裡，但那裡Zero之前從未去過。
松田陣平瞥了一眼位置，又收回了視線，繼續低頭看起手機上的資料。
他已經查看過阿笠博士和Hiro傳來的資料了，都是柯南讓他們幫忙調查的內容，結合起來，他很快就找到了重點——奈良家發生的長女綁架案。
嫌疑人也找到了，池田瑠衣。
他也得出了和降谷零一致的結論，池田瑠衣是被威脅的，但幕後之人，他暫時也沒有方向。
萩原研二再次加快了本已快飛起來的車速，一路路面飛行抵達了信號所在的位置，但是，現場並沒有找到降谷零，只有一部手機，以及……一具倒地的女人軀體。
鮮血仍在極緩的流淌，沁入地面，留下深色的痕跡，昭示著這一切發生的時間還不是很久。
在距離屍體最近的地方，有一個男人正蹲著，戴著的白色手套上沾染著血跡，另一手正拿著一部手機查看。
——正是降谷零的那部。
聽到聲音後，男人回頭，正對上松田陣平面無表情的臉。
茂木遙史：“……”
松田陣平面容冷肅。
茂木遙史遲疑：“……你們是？”
松田陣平眯了眯眼睛：“殺人現場？”
“不是，我……”茂木遙史試圖解釋，不過他抬手看到自己手套上的血跡時，他有些梗住了。不會真的有人把他當成殺人兇手吧？
“茂木遙史？”
茂木遙史一愣：“你們認識我？你們是誰？”
不需要對視，不需要對話，萩原研二上前一步，施展出讓人輕易卸下心防的交際能力，輕而易舉從他口中獲取了想要的資訊。
可惜，他知道的並不多。
只説明他們完善了下奈良家的情況。
“手機，是我家小孩的。”松田陣平平鋪直述。
“什麼？”
“這個女人，綁架了我家小孩。”
“？！”不是，這個池田瑠衣到底綁架了幾個小孩啊！茂木遙史震驚又心慌，她不會把之前去了奈良家的那些小孩都綁架了吧？！
早知道……
早知道什麼，松田陣平不想知道，拿回手機的他和萩原研二將周圍調查了一遍，一無所獲。
他們又風馳電掣朝著碼頭的方向趕去，完全沒心情考慮茂木遙史的想法和心情。
遺憾的是，碼頭附近除了車禍殘留的痕跡和池田瑠衣的車轍痕跡外，他們什麼也找到。
早上9點。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帶著一身低氣壓和黑眼圈，匆匆趕到了警視廳。
Zero還沒找到，另外幾個孩子也沒有下落，他們本來是想請假繼續找人的。綁架的人被滅口了，被她綁架的孩子晚找到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險。
然而，一封從未知信號源發來的傳真打亂了他們所有人的計畫，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被緊急召了回來。
「我是圓桌騎士……」
該死的！
怎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松田陣平憤怒不已。
他只能將失蹤案臨時轉給搜查一課的同事，自己帶著人直奔炸彈現場。
Zero要救，無辜的民眾也要救，他只能選擇這種兩全的方式。
“又有一封傳真！”
在松田陣平他們出發後，警視廳內又收到了一份傳真，與之前那封傳真不同，這份傳真指名道姓是寫給松田陣平的。
「致……松田陣平，
你重視的孩子在我手上，如果想要他平安無事，今天上午10點，你單獨一人，親自前往指定地點。若是超過時間，或者出現無關人員，我將引爆炸|彈，送他們上路。」
看到這份傳真的人簡直氣到要發抖，隔著薄薄的一張紙，他們都能感受到對方撲面而來的惡意！
10點。
為什麼又是10點？！
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這分明是同一個人搞出來的！
目的就是要逼松田陣平做出抉擇！
他們仿佛看到有一張扭曲的、囂張又惡意的臉，在狂笑，在質問。
重視的小孩，和陌生的民眾，你選擇誰？
你選誰！
和泉初 2024-9-18 12:54
第105章 鷹摯狼食
歷史上有許多無解的問題，也有許多常人難以做出決斷的問題。
比如，選擇死一個還是死五個的火車是否轉彎問題。
又比如，兩個同樣重要的人同時掉到河裡，究竟先救誰。
有些是沒有邏輯可言的，而有些，是不得不面對的。
松田陣平現在面臨的就近乎是同等難度的抉擇。
是單刀赴會，拯救包括降谷零在內的幾個孩子，還是前往拆彈現場，去拯救更多的人。
他接到警視廳打來的電話時很平靜，沒人知道他此刻是什麼心情。
聽到他們對話的人，也都緊閉著唇，在心裡捫心自問，若是他們，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無法抉擇！
這不是什麼簡單的按照數字的多寡來衡量大小、重要性的數學題，那不是什麼熟人與陌生人，而是活生生的人命。
無論是5個，還是50000個，對員警來說，都是一樣重要，沒有哪條普通的人命是理所應當被捨棄的。
“去吧。”萩原研二難得的一臉嚴肅。
不熟的人對他的印象，多半是個浪蕩子，因為他常常笑顏如花，花言巧語，隨口一說就能哄得一眾女孩子開懷大笑。
熟的人，又覺得這是個脾氣極好、性格極佳的帥氣小夥，儘管很會哄女孩子，卻從來不會動手動腳，始終與人保持著一定的邊界感，是個十足十的翩翩紳士。
但這一刻，他的臉上滿是認真，透出一股成熟男人特有的沉穩與冷靜。
“這裡就交給我吧。”萩原道。
這是他的承諾。
也是他對自己的信心。
“這麼多年了，可算被我逮到機會，好好秀一下我|日益精進的拆彈技術了。要是太出色，可不怪我搶你風頭啊！”他故意笑著，仿佛真的很期待似的。
“啊。”松田陣平與他對視了一眼，應了一聲。
*
萩原研二已經不是以前的萩原研二了。
論起在拆彈方面的天賦，他是不如松田陣平的，這是事實。
人有時候就是得接受現實。
有些人就是天然的天賦型選手，老天追著餵飯，同一件事，他們做起來就是比其他人輕鬆，甚至讓人絕望。
更可怕的是，有些天賦型選手明明已經那麼出色了，卻還萬分努力。
讓人連對比的心思都生不出來。
對於這種人，很多人可能羡慕、絕望，妒恨。但萩原研二對此卻沒有多大的感覺。
因為他，早就習慣了。
他的那幾個同期，隨便拎出來，哪個不是天賦選手？
比如班長的領導力，體力術和逮捕術。
比如景光的狙擊和共情能力。
再比如小陣平的拆彈能力。
至於Zero……得單獨撇開。
這傢伙的天賦多到有點不講道理，什麼射擊100%命中率啦，什麼理解能力超一流啦……連那麼難考的職業組都輕輕鬆松一把考過。
嘖，非人類。
而且，這幾個都屬於天賦型+努力型，各個是卷王。
卷生卷死，卷不死就往死裡卷。
自己卷不算，還要拖著大家一起卷！此處點名某降谷姓氏的人！
所以，萩原研二確實早就習慣了。
他很清楚，自己也有擅長的東西，能在爆處組混成王牌之一，他在拆彈方面的能力已經比普通人優秀，只是不如小陣平罷了。
他不會嫉妒，也不會絕望，他只會跟著大家一起卷，因為他不希望自己與同期之間的差距，跟小陣平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
努力是有回報的。
在看到這個連接著信號接收器的液體炸|彈時，他就被這個犯人的大手筆給震驚了。
這玩意兒要是炸了，這裡得被炸掉大半。
這可是遊樂園啊！既是熱門時間，又是熱門項目，一旦炸開，不說炸死全部吧，至少半數以上得被一波帶走。
萩原研二以為這看起來就很複雜的□□已經很高規格了，等他真正拆除了外面的塑膠殼，看到裡面的元器件和線路後，他才知道，外面那些都只是開胃菜，真正的“主菜”在這裡呢。
瞧瞧，外部是信號接收器，內部還設置了最基礎的計時器，除此以外，還有震動感應……嗯？等等，這是……光敏感測器？
萩原研二看完以後，也不由直呼好傢伙。
這下手夠狠，夠毒的。
這是生怕機關失靈，一定要多設幾套是吧？
無論哪個一個機關被觸動，都會引爆這枚炸|彈。
這怕不是把潛在失效分析模型都給用上了吧？
其中最離譜的那個，莫過於光敏感測器。他剛剛特意用手電筒實驗了下，只要周圍有超過一定強度的光源，立刻開始警報計時，一旦超過8秒，炸|彈就會自動啟動倒計時。
倒計時10分鐘。
10分鐘，這麼複雜的線路，根本拆不完。
偏偏這個炸|彈的內部線路結構極其複雜，安裝的位置也很刁鑽，不使用手電筒這類照明，壓根不好拆。犯人還格外陰險，若是剪短光敏感測器的連接線，就會直接接通另一條線路，從而引爆炸|彈。
讓人根本無法取巧，只能選擇照明或者不使用照明。
照明吧，倒計時啟動，只有10分鐘。
不照明或者降低亮度吧，看不清，沒法拆。
仿佛陷入了閉環。
好在，對方可能也想讓他們好好欣賞他的傑作，也或許是想多看看他們絕望的表情，並沒有真的把生路都堵死。只要把光源移開，讀秒就會暫停。
“……”旁邊的助手們看著這一幕，陷入了沉默和無言中。
這犯人明明可以直接把他們炸死，偏偏他還要多動一下手，選擇讓他們累死:)
“先跟指揮部彙報一下吧。”
萩原研二說道，動手先將週邊部分先拆除一些，以免影響後續的動作。
他深吸一口氣。
這一刻，他忽然很想感謝平時努力的自己，感謝幼馴染，感謝卷神Zero醬他們帶來的動力！
若是幾年前的自己，看著這個，怕是要麻爪了。
*
松田陣平驅車朝著指定地點飛馳，警視廳的人不放心他一個人，派人偽裝成普通的路人，遠遠跟著，一旦出現危險或不可控情況，允許擊斃犯人。
策劃了這一出“好戲”的男人一邊盯著面前那一整面的監控牆，一邊愜意的喝著伏特加。
仔細看，能發現監控牆被分成了三個區域。
第一區域佔據的位置最小，只有小小的一塊，畫面很黑，定睛看才能發現上面有幾道黑色的身影，看起來還很幼小，大多都躺在地上，若不是偶爾有人會動一下，都要以為是屍體了。
第二個區域所佔據的位置是最大的，他們或清晰或模糊的顯示著馬路上的情況，大多畫面追蹤著一輛車——正是松田陣平，除了剩餘的幾個畫面上，逐漸出現了其他幾輛車。
若是警視廳的人看到了，怕是要驚愕了。
這分明是入侵了他們官方的監控系統，還有民間的自用監控！
更令人驚愕的是出現在上面的其他幾車輛，因為那些車上的，正是他們派人跟著，或者直接偽裝過，切換路線直奔指定地點的便衣們！
沒有一輛遺漏！
這令人驚愕的精准情報，已經足夠讓他們震撼和質疑。
男人早就知道，卻不但不生氣，還很開心。
既然他們要偽裝成普通人，那就滿足他們，就當他們是普通人好了。
哈哈哈！他就知道，什麼員警，也不過如此，和其他人比起來，果然還是自己重視的人更重要。
若是讓那些死于爆炸的受害者家屬們知道這位本來能救他們家人的人做出了這樣的抉擇，到時候一定會很憤怒吧？
他就是這麼善良，就是不能容許大家被這些員警們光輝的形象所蒙蔽……他，會是那個揭露一切真相的人！
松田陣平在10點前抵達了指定的位置。
他推門下車，鼻樑上架著墨鏡，因為一晚上沒睡，又在找人，他臉色更顯陰沉：“我已經來了，他們人呢？”
「歡迎來到我的地盤，松田警官。」
一道女聲在松田陣平的身側響起，其中松田和警官兩個字被她咬得極重，帶著濃郁的惡意。
松田陣平眸光一厲，順著聲音看過去，卻只見到了一隻故意被破壞地傷痕累累的玩|偶熊。
玩|偶的肚子裡裝著一部手機，此刻正開著擴音功能，聲音就是從裡面傳出來的。
「為了感謝松田警官撥冗趕來，那麼，就讓我為你獻上一場盛大的煙花吧。」女聲中帶著幾分可疑的笑意。
松田陣平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但不等他多說什麼，遙遠的、靠近海岸的方向，傳來一聲不太清晰的轟隆聲。
那正是昨晚他們去過的碼頭方向。
「哦，這是孩子們在看到煙花時的歡呼聲。」
女聲說著，又播放了一段音訊。
「柯南！炸|彈要炸了！」
「嗚嗚，我不想死，我還沒吃夠鰻魚飯……」
「抱歉……」
「轟！滋——滋——」
最後那道聲音……是Zero的！
松田陣平目齜欲裂。
「哈哈！哈哈哈哈！」
與此同時，男人盯著的監控牆前，那原本黑色的那一塊在強烈的白光之後，變成了一片雪花。
他又切回那段孩子們絕望大喊的音訊，反復聽了幾遍。
臉上非但沒有愧疚，甚至只有變態一般的激動和愉悅。
“哈哈哈哈！”他丟下手裡的話筒和變聲器，毫無顧忌地放肆大笑起來。
有趣，太有趣了！
戲弄這群員警的感覺實在太棒了！
只可惜，這幾個小孩只能用一次。
算了，反正他已經將一切都錄下來了，接下來，他會讓大家看清這群員警的真面目的！
他會好好利用這一切，也算是沒有讓那幾個孩子白死了，哈哈哈哈！
就讓他們，為那位大人的計畫，小小的做出一番貢獻吧！
——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 Since we’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
瞧，這是多麼偉大的計畫啊……
他有生之年必定能看到那註定會震撼所有人的一幕實現吧！
為了儘快實現這個目標，他還要多多努力才行。
他無視了仍舊與松田陣平那邊的電話通訊，將目光放在了監控牆上的第三個區域，那上面分別顯示著穿著防爆服正努力拆彈的拆彈組們，和下方正仰著脖子，緊張地盯著他們拆彈，時不時通過對講機交流的員警們。
——正是遊樂園的畫面直播。
他仔細看了下進度，發現正在拆彈的員警還算有點用，已經進度過半了。
“那麼……就讓這裡，變得更熱鬧一點吧。”
他喃喃自語著，按下了旁邊傳真的一個按鈕。
下一秒，警視廳內的傳真機又徐徐吐出了一張印滿文字的紙張。
「現在，進入加時賽，……」
第106章 鷹摯狼食
“加時賽……”目暮警部看著被傳輸過來的資訊，捏著紙張的手都在抖，最後怒駡一聲，“混帳！”
他轉頭，向身側的白鳥吩咐道：“通知爆處組，犯人透露，還有一處炸|彈投放點！讓他們隨時待命，一旦找到了投放點，立刻排爆。”
“可是，警部……”白鳥眉頭皺了起來，“那邊傳來消息，萩原現在在處理的炸|彈難度非常高，若是另一邊也……恐怕不是他們能處理的……”
目暮警部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無奈的閉了閉眼：“這種事讓他們專業的人去評估，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找到第二處位置，儘量疏散人群。”
“是！”
監控室內，男人看著畫面中員警們焦頭爛額的場景，又看看正開著車焦急地趕去為那群小鬼收屍的松田陣平和其他便衣們。
美妙！
太美妙了！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畫進行。
只要等松田陣平和這群便衣趕過去，等爆處組的人趕往另一個炸|彈放置點、再讓萩原研二繼續拆彈……屆時，他再按下這個信號發射按鈕……
“砰！”他模擬著炸|彈爆炸的聲音，再次癲狂的哈哈大笑起來。
到時候，整個東京都能欣賞到這枚煙花的綻放！
實在太棒了！
這兩個拆彈組的優秀員警，也都將在這場煙花中徹底謝幕，而在那之後，他們還會在他的劇本之下，身·敗·名·裂。
哈哈哈哈哈哈！
這樣，他既執行了自己書寫的劇本，又完美完成了組織的那個計畫！他真是個天才！
那些大人們，一定會看到他的價值！
在他暢想著一切，甚至已經幻想到他得到了那些神秘的黑衣人大人們對他的萬分滿意，賜予他那份令人震撼、令人激動的“獎勵”時，眼前忽然出現了重影。
他眨了眨眼睛，重影消失了。
應該只是盯監控太久，視覺疲勞了。
他這麼想著，準備站起來休息一下，順便準備下一階段的劇本。
然而，他的人剛站起來，腦袋卻一陣暈眩。
竟是要晃晃悠悠往下栽倒。
“？！”他驚覺不對，下意識就要按下一旁的信號發射按鈕。
“砰！砰！”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的手掌和肩胛骨就被雙雙洞穿，鮮血直流。
“啊！！！”儘管痛感還沒有傳遞過來，但面前這血腥的一幕已經足夠讓他慘叫出聲，“我的手！”
他顫抖著抬起自己被洞穿的右手，一時竟不知該捂哪裡，看著手上四溢的鮮血，他登時腳下一軟，竟軟倒在地。
在延遲了幾秒後，灼燙感伴隨著劇烈的痛楚終於傳達到他的痛覺神經，他嚎得仿佛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一樣。
“……嘖。”一雙黑色的皮鞋出現在他眼前，黑色卷髮的青年看著面前一整面的監控牆，毫不留情地一腳將他踹翻，又一把拎起他的衣領，“不是很狂嗎？不是裝了很多炸|彈嗎？”
他一拳砸向男人的臉。
“啊！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男人顧不得臉上和身上的疼痛，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卷髮青年，他明明、明明應該去碼頭了啊！監控……對，監控畫面上明明還有他的人啊！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松田陣平獰笑著，用力將他的腦袋撞向地面，趁他被撞得暈暈乎乎時，再次將他踹翻在地，穿著皮鞋的腳“不經意”踩上他被洞穿過的手掌，用力碾了碾：“廢話真多！”
既然還有餘力問他，說明還不夠痛！
“啊啊啊！”男人慘叫著蜷縮起身體，再也發不出疑問，“手！手！我的手！”
“咳。”跟著沖進來的員警們輕咳一聲，假裝沒有看到他的“小”動作，上前就將他被洞穿過肩胛骨的手狠狠向後扭去。
男人痛到眼前一黑，冷汗狂飆，一時之間，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場的所有員警都極有默契地假裝沒注意到他的痛苦，盡職盡責地將他身上都搜查了一遍，搜出了一堆危險物品。
“將他帶走。”搜查一課的人臨時組長同步向目暮警部彙報著情況，同時指揮著幾名便衣將人帶走。
“……你們竟然這麼對我……他們不會放過你們的！”幾乎是被拖著帶走的男人聲音低弱的放著狠話。
他們？
果然還有幕後主使啊。
“是嗎。”這麼想著的松田陣平面上卻沒有露出半點遲疑和動搖，更沒有被威脅的恐懼，剛剛發洩過一輪怒氣的他已經冷靜沉著地開始翻看起周圍的東西。
既然這裡是犯人的臨時基地，那麼，所有的一切總能在這裡找到線索。
男人心有不甘，又帶著一絲隱秘的興奮被拖走了。
“快來！剛剛那混蛋的話你也聽到了，果然還有幕後黑手！”松田道，“先把眼前的危險解決了。”
根據監控位置，他已經找到了第二處炸|彈的投放區域，只是，他們還需要中斷這裡的信號傳輸，再檢查是否還有其他的投放點。
嘖！早知道剛剛應該再揍他幾拳。
“嗯。”一道帶著幾分稚氣的聲音應了一聲。
赫然是應該被炸死的降谷零。
他正一邊收起微微發燙的手槍，一邊從原先躲藏的位置走出來。之前一直在暗處防備犯人有更多的動作，直到確認他被拖走了，降谷零才從外面走進來。
事實上，怕被人察覺，後半夜他基本都躲在松田的車子裡。
時間回到昨晚的海港碼頭。
被單方面切斷了對話功能的地下倉庫內，此刻一片沉寂。
就著已經適應孩子們其實都很不安，明明是來調查同學的姐姐的失蹤案的，結果自己卻被綁架了，旁邊還有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
黑暗更容易滋生恐懼。
除了柯南外，他們都只是7歲的孩子，沒有哭出來大喊大叫就已經很堅強了。
降谷零和柯南兩個人都將這裡的環境大致摸清楚了，也知道，在大門被鎖住的情況下，他們想逃離這裡，唯一的出路就是上方已經荒廢許久、但足夠大的通風口。
只是，他們也很清楚，最大的問題，並不是怎麼打開通風口，或者他們要怎麼爬上去。而是在有監控、監聽，旁邊還放著一個炸彈的情況下，他們6個人要怎麼在犯人的眼皮子底下爬上通風口，而不被他發現，進而引爆炸彈把他們所有人都炸死在這裡。
這間倉庫不但空氣混濁，還沒有食物和水，若是沒有其他辦法，他們所有人，遲早要被餓死在這裡。
他也就算了，可是這些孩子……
兩人已經分別嘗試過了，這裡根本接收不到信號，唯一能聯繫到外界的，就只有犯人故意留在這裡的那部手機。
可是……不但降谷反對，柯南也直覺不能用手機聯繫員警或奈良夫婦。
其中必然有詐。
柯南不自覺看了看降谷。
降谷沖他比了個手勢。
……嗯，很遺憾，柯南沒有看懂。
不過他大概看明白了，降谷似乎真的有辦法。
想到這裡大概率有監聽和監控設備，柯南開始跟幾個小孩聊起了他們最愛的假面超人。
一方面為降谷打掩護，一方面也是緩解孩子們的緊張和害怕。
在他的配合下，降谷零背對著幾人，在那支放著手機的紙箱前坐了下來。
開始背對著監控搞起了一些小動作。
在偽裝昏迷的期間，他也沒有閑著，他做了許多試探，在剛剛與對方的對話中，他又做了一些試探。
兩者相結合，他已經劃定了監控安裝的區域，以及，到底是什麼類型的監控攝像頭。
普通的攝像頭在這麼黑的環境裡，能發揮的作用很有限，這就意味著，他們可以做更多的手腳。
但若是人體紅外攝像頭，那他們能做的事情就變得極少。
索性，測試下來後，他確認是普通攝像頭。
再結合攝像頭啟動，在黑暗中他們卻沒有看到絲毫的紅芒，他就對安裝的位置基本有了數。
監聽設備他也找到了，就在面前這個紙箱裡，就在這部手機上。
知道了監控和監聽的位置，他的小動作搞起來就能更順利了。
手腕上的繩子並不是不能解開，但為防萬一，他沒有直接動它，而是借著紙箱和衣服的掩護，按下了腕表上的一個特別按鈕。
這個按鈕是他腕表獨有的，是在諾亞方舟事件後，他委託松田和阿笠博士一起改裝出來的。
除了他本人以外，沒有人知道這個按鈕有什麼用。
在他按下這個按鈕的1秒內，有一道綠色的光芒一閃而逝，被降谷零用衣服和紙箱遮得嚴嚴實實。
沒有人知道，在這短短的一秒鐘內，有一雙“眼睛”睜開了。
一秒，對於普通人來說，眨眨眼就過去了，但這一秒，對於這雙眼睛的主人來說，已經足以他看到所有，並分析逆推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以及，未來可能發生什麼。
然後他怒了。
什麼意思？！找員警的麻煩就算了，好端端的為什麼要牽扯到小孩子身上！
而且看他們的情況，分明已經被關在這裡幾個小時了！
垃圾！
沒水、沒食物，空氣還這麼渾濁，竟然還有化學品這麼危險的東西！萬一把孩子們脆弱的器官熏壞了怎麼辦！
豈有此理！
諾亞方舟，不，已經自行改名為“弘樹”的超級智慧，發飆了。
自從被放出來就一直在網路世界中到處學習的“弘樹”能在這段時間內再次成長了許多。
在當日被這位金毛員警“算計”後，他就主動將身體的一部分資料植入了這支改裝過，已經成功便成微型電腦的手錶中了，只是，長久以來，這部分資料從來沒有被啟用過。
今天還是第一次被喚醒。
他一開始還有些好奇。
但在“看”清眼前發生的事後，他體會到了暴怒的情緒。
一秒，一個超級智慧、還是一年完成五年成長的自主學習型超級智慧，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普通人是無法想像的。
他在零點零零幾個毫秒內，就完成了成千上萬次的資料交換，瞬間奪取了這裡的信號控制權。
——這裡的信號只是受限了，對於人工智慧而言，這些技術手段根本不可能對他造成任何的困擾。
在犯人還在得意於自己的計畫時，他已經徹底失去了信號和監控的控制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監控牆上看到的一切，都是“弘樹”想給他看的；他聽到的，是“弘樹”想給他聽的。
為了露餡，“弘樹”還特意配合偽造出來的監控畫面，讓孩子們“漸漸入睡”。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但就在他出現的短短幾秒內，完成了一切。
接著，他控制著手錶，以及其輕微的震動提醒了下降谷零。
降谷零秒懂。
有了弘樹的幫忙，最大的問題已經解決。
接下來他們要做的，就是帶著孩子們從通風口逃離這裡。
在此之前，他悄悄確認了下炸|彈和手機，果然發現這部手機上設有一個陷阱。
一旦有人撥打這部手機，手機就會自動振鈴，而一旦振鈴……放在箱子裡的，炸|彈上的水銀杆就會逐漸出現傾斜，然後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時，直接爆炸！
發現了這一點的降谷零再次對犯人的狠辣有了更直觀的概念。
這個人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們活著離開，說什麼讓他們打電話，且不說犯人非要指定兩個號碼到底有沒有其他隱藏目的，單單他們打完這個電話，無論是員警還是救女心切的奈良夫婦，必定會在之後再次用這個號碼來聯繫他們。
他們一聯繫，立刻就會步入犯人所設置的陷阱中，屆時追悔莫及！
若是讓他們事後知道是這通電話殺死了這群孩子，他們將是什麼心情……光是想想都覺得誅心。
不過，降谷零還是覺得，犯人的目的應該不止如此。
這只是他的直覺。
他暫時壓下這些思緒，這些可以等回去後再細細研究，當務之急還是離開這裡。
若要分步走，基本是這樣的。
第一步，先跟他們通氣，免得他們不知情下發出聲音。這裡的收音口並不能完全關閉，所以行動時，還需要控制好動靜。
第二步，給所有人解綁。
第三步，悄無聲息地處理掉通風口的格柵。
第四步，帶著所有孩子爬上通風口。
前面幾個都好解決，最後一個也好處理，只剩下格柵。
幾個人在疊高高後，降谷零將柯南掏出來的伸縮背帶一頭扣在了格柵上，另一頭由柯南控制著找了一個堅固的位置，兩頭固定完畢後，柯南按下按鈕。
巨大的拉拽力讓格柵瞬間崩出，然後被早有準備的降谷零一手扶住，又遞給了柯南。
全程沒有發出太大的動靜，加上“弘樹”的幫助，沒有引起犯人的注意。
見事情如他們計畫的那般順利，孩子們臉上裂開了大大的笑容，就連向來內斂的奈良美奈代也彎了眉眼。
降谷零抓住通風口，腿部用力一蹬，在其他人還沒看明白的時候，一躍翻身進了通風口。
他打開手錶上自帶的手電筒功能，將這裡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確認除了髒了點，遍佈著蜘蛛網、老鼠屎外，整個通風口都是通的後，松了口氣。
他朝下麵的人點了點頭。
孩子們更開心了。
不等他們思考自己要怎麼爬上去，降谷已經給他們找好了解決方案，借著伸縮帶，連拉帶拽地將他們一個個都拉了上去。
柯南是最後一個上去的。
“沒問題？”他有些擔憂，用氣音詢問。
和幾個孩子不同，他很清楚，這裡是安裝了監控和監聽設備的，萬一……
“放心。”降谷零用同樣的氣音回答他，“先離開這裡再說。”
既然他這麼說了，儘管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柯南還是憂心忡忡地帶著孩子們一起爬過這條長長的通風管道。
身體變小也有身體變小的好處。如果是成年人，要走這條通道可沒這麼簡單。
直到他們一路有驚無險地爬到出口處，倉庫內的炸|彈也沒有被引爆，柯南明白，他們確實瞞過了犯人。
他有些驚異地看了眼降谷，卻什麼也沒說。
通道的出口是在大倉庫的背面。
怕附近有人埋伏，降谷零將人拉住，自己先去探查了一番，直到確認沒有危險，才讓他們跳下來。
一路邊走邊探查，他們終於來到了出口處。
剛準備離開，一輛車子卻行駛了過來。
正是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
驚魂甫定的孩子們眼睛登時亮了。
不過出於某種考慮，最後孩子們是跟著阿笠博士的車離開的，只有降谷零，是躲進了松田陣平的車裡。
這才有了這一幕。
*
“人員已經疏散完成了嗎？”
“已疏散完畢。”
此時此刻，萩原仍在拆彈。
之前因為犯人的要求，他們沒法疏散人群，只能硬著頭皮先拆彈。
此時得知犯人已經被逮捕，他們也終於可以疏散人群，頓時壓力大減。
眼前的這枚液體炸|彈已經被他拆除了大半，最重要的計時器和震動感應連接線已經被他剪斷了。
“好，等我剪斷這根信號連接線。”
要知道，之前有不少同事都是因為沒有及時剪掉這根線，加上沒有遮罩信號，導致炸|彈再次啟動，被迫犧牲的。萩原研二當然要吸取教訓。
他舉起剪刀，準備處理好這個信號連接線和光敏感測器，就把這枚威力十足的炸彈拉出去。
與其在這裡繼續拆彈，不如直接將它送到特定的地方，直接引爆——既然威力這麼大，乾脆給他們去炸山好了，正好有個地方要準備動工。
對於遊樂園來說，只要不是在他們這裡引爆，讓他們多花錢去重建，拆除還是帶走引爆都無所謂。
“嗯！”
只要剪斷這根線，只要處理好之後的光敏感測器，他們就能徹底放鬆下來了。
“不要鬆懈。”
“對，都不要鬆懈！打起精神！勝利在望！”
“哦！”
說著，眾人臉上還是控制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他們的工作已經快到尾聲了，此刻也正是他們最放鬆的時刻。
*
坐在警車上，前往警視廳的男人似乎已經要痛暈過去，他的唇色蒼白，冷汗不斷滴落。他的頭微微垂著，卻是借著這個動作，擋住自己嘴角勾起的隱秘笑容。
確實，他沒能將松田陣平引到碼頭，那幾顆炸|彈的□□他也沒來得及啟動，但是，他知道，松田陣平一定會將監控和殘留的線索中找到的第二個炸|彈投放地點告訴其他員警，那群笨蛋員警一定會趕過去。
第二處炸彈投放點距離第一處炸彈投放點大概10分鐘車程。
如果他們快一點，5分鐘也能趕過去。
然後疏散人群。
10分鐘。
一路上，他都在心裡默數著，哪怕疼痛也沒有讓他忘記數數。
10分鐘。
從他上車到現在，已經差不多10分鐘了。
男人嘴角的弧度越發明顯。
他之前觀察過萩原研二的拆彈進度，距離他觸碰到那個機關，也差不多在10-15分鐘左右。
若是動作快一點，現在，他應該要剪下去了吧，那根線。
只要剪斷了那根線，立刻就會觸發聯動控制器。
然後，再過幾分鐘，就會……“砰！”
到時，所有的炸彈都會一起啟動，再將所有人都炸上天！
哈哈哈哈！
這群蠢蛋當然不會知道，就算把他逮捕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而以他的聰明才智，那群大人，絕對不會捨棄他，絕對會來拯救他的。
等著瞧吧！愚蠢的員警們！
第107章 鷹摯狼食
“我要剪了。”
在男人的暗中期待下，萩原研二宣告了一聲後，舉起了剪刀，俐落地剪斷了連接線。
眾人屏息以待，負責聯絡的通訊員則緊張不已地盯著手裡的對講機。
「一切正常。」對講機裡延遲了幾秒後，終於傳來回復，「目前全員安全。」
“呼！”
眾人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又擦了擦滲出來的冷汗。
媽呀，幸虧萩原組長在剪那根信號連接線前多看了幾眼，要不然，他們就要成為帶著無數人一起成為彈下亡魂了。
“真是陰險啊。”萩原研二抬起下巴，讓旁邊的人給自己好好擦了擦汗，還不忘在心裡誇了下往日勤奮的自己，今天也是帥氣又沉穩的研二醬！
幸虧之前多學了點機械原理和實戰，要不然這次非得翻車不可……這事就不用跟小陣平和透醬講了。
“聯繫下小陣平那邊，看看他那邊什麼進度了。”他吩咐道。
松田陣平和降谷零兩人分工合作，一個精通情報收集和處理，一個更擅長處理炸|彈相關，兩人也不互相謙讓，直接領了自己擅長的那部分工作，立刻開始了工作。
此刻，松田陣平正在操作總控中心，只是上面設置了密碼，若是要將所有程式關閉，必須輸入完整的18位元密碼，而且還特意設置了輸入次數，若是超過3次輸入失敗，立刻引爆所有炸彈。
他剛剛已經用帶過來的密碼破解程式嘗試破解了，不過犯人或者其幕後黑手，顯然早有準備，一旦連續3次輸入失敗，立刻啟動密碼破解系統根本無法運行。
若是自己嘗試，且不說能不能在有限的次數內輸入成功，光是需要的時間就遠遠不夠。
“嘁。”松田陣平扭頭呼叫金髮小專家，“快來，這裡需要你的支援。”
降谷零不動聲色地關掉剛剛找回來的文件，用走過去的幾步路平復自己看完內容後的怒意。
18位元密碼，3次機會。
真不愧是……那群混蛋啊！
他走過去，準備按照剛剛收集到資訊先試探一輪密碼，不過在他輸入到第10位元密碼時，螢幕上的游標忽然回撤了一下，接著自己動了起來。
“……”降谷零眼底終於帶上了幾分笑意。
看來“弘樹”已經將密碼推測出來了。
松田陣平卻正好低頭，沒有看到這一幕，接起萩原研二那邊打來的通訊。
“Hagi？”
「你那邊找到總控了嗎？」若是找到總控，他就還能把危險的線路再拆掉一些，尤其是光敏部分。
“找是找到了，不過被鎖定了，還在嘗試密碼，可能還需要一點……”
「密碼輸入正確。」電子通報聲響起，「是否立即解除控制？」
松田陣平將未說完的“時間”兩個字咽了回去，毫不猶豫：“是！”
等總控開始運行起命令，他才挑眉看向自己這位變小的摯友：“這麼快？這是上哪裡去磨練的技術？”
要不，改天他也去學一學？
降谷零笑了起來：“回頭幫你聯繫他。”
“好啊。”松田陣平應得飛快，昨天晚上的情況，和趕到這裡時，看到的監控畫面，他哪裡還有不懂的，這分明是有高手藏在背後在幫忙呢。
正說話間，總控電子通報聲逐步響起。
「1號區域炸|彈控制功能，已解除。」
「2號區域炸|彈控制功能，已解除。」
……
「5號區域炸|彈……，已解除。」
「已解除所有炸彈之間的聯動功能。」
「已解除所有炸彈內部的感測器功能。」
……
「所有控制已全部解除，請確認。」
松田陣平、降谷零和恰好聽到這些播報的萩原研二等人都被震撼到了。
好傢伙，他們直呼好傢伙！
原來不止3處地方安裝了炸|彈？
原來炸彈之間還設了這麼多坑呢？
這是生怕他們死得不夠透是吧？
萩原研二看著面前這個遍佈陷阱、處處是雷的炸|彈，只覺手裡的剪刀都變得沉重了。他之前拆這麼久，都沒有觸雷，真是實力高超+幸運值爆滿！
“……所以，我現在是不是可以拆了這上面的那些感測器了？”他確認道。
“等我們再排查一下。”松田陣平和降谷零也有些不確定了，特意謹慎地再三確認了遍系統真的已經全部解除了控制。
別說，在這樣細緻的甄別下，他們還真發現有一處遺漏了。
控制系統雖然解除了控制，但它竟然還設置了雙重確認！
除了之前的口頭確認外，赫然還有一道指紋和聲紋的雙重確認。
若是30秒內不通過這層識別，之前解除的了所有功能會被重啟，並在5秒內引爆所有炸|彈！
狠！
夠毒辣！
松田陣平感覺自己要氣炸了。
這要不是他們謹慎檢查了一遍，大家豈不是……？！
他不由一陣後怕，只後悔自己之前還是揍得太輕了。
降谷零面上也是一陣冷意，早知如此，他就應該把對方的四肢都打斷！
反正只要留他一條命就行了，根本不需要考慮那麼多。
松田陣平怒了一下，又回顧了正題：“指紋和聲紋……”
犯人早就被帶回去了，這會兒就算把人帶回來，30秒……不，18秒的時候也遠遠不夠！
松田陣平左右看了看，找到了被故意擺在不起眼角落的識別器，摸出一個小玩意兒就開始現場收集指紋。
至於聲紋……旁邊的降谷零已經取出了阿笠博士特製的變聲器，開始同步操作了起來。
兩人配合默契，在剩餘的幾秒內飛快開始了驗證。
「指紋驗證通過。」
「聲紋存疑疑疑……」
兩人緊緊盯著播報系統，還沒等兩人想好怎麼辦，播報著結果的系統忽然卡了一下，下一秒，系統恢復了流暢，重新播報了結果：「聲紋驗證通過。」
「所有控制完整解除。」
聽到最後“完整解除”這幾個字，依舊在電話那頭密切關注著的爆處組成員們都是長舒了一口氣。
以防萬一，降谷零又拜託“弘樹”幫忙確認了下，這種刺激要是再來一次，他的心臟遲早要停跳。
“弘樹”確認得很快，又震動了下他手上的腕表，表示“沒有問題”。
“可以了。”
“哢嚓，哢嚓！”得到這邊肯定答覆的萩原研二毫不遲疑，果斷剪掉了那幾根危險的線路。
然後火速讓人把炸|彈運走。
等目送他們離開，萩原研二隻覺自己累得快攤平了。
可算把這炸彈扔走了。
“收工！收工！”
還有這沉重又悶熱的防爆服，他是一刻也穿不下去了！
下班下班！
他要回去好好補覺，這一天一夜的提心吊膽，可把他累壞了。
回頭一定要找透醬好好補償補償！
*
一直在等待著炸|彈爆炸的犯人直等到處理完傷口回到看守所，又等到天黑，也沒有等到爆炸的聲音和響動。
他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不可能！怎麼還沒有炸！怎麼會沒炸！”
這可是他從那些大人手裡拿到設計圖後，特意找人製作的，不可能有問題的！
可是，為什麼……
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沒炸？！
啊啊啊！
“平松崇史，”一名國字臉的中年員警帶著一名年輕的員警過來提審，“跟我們走。”
“……”
被叫出本名的男人慫了慫，他嘴巴張合了下，似乎想說什麼，但不知為何，下一秒他的神情再次傲慢了起來，“呵。”
中年員警——國井久能毫無波動，只瞥了他一眼，示意旁邊的小員警上前，將人押了出去。
這是名現行犯，就算他什麼也不交代，也不影響對他判刑。而且，以他犯下的事來看，這輩子都不可能出去了。
他們之所以要提審，主要目的也是希望查出他背後的主使之人。
提審很不順利。
國井久能面色不變，心裡卻有些詫異。
事情有些超出他的預測。
以他多年的經驗，面前這個男人，壓根不可能是什麼嘴硬的人，他的種種表現，都表明了他是個歹毒，卻不敢正面硬杠的人。專家的側寫也是如此。
可是他已經提審對方許久了，面前這個男人卻什麼都沒交代。
明明有好幾次，他都覺得對方要說些什麼了，但不知為何，總會在下一秒，或者幾秒後，再度堅定起來。
就連他說出他肯定會被判刑，他都只是動搖了一下：“死心吧！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奇怪，太奇怪了。
國井久能眯起眼睛，盯著平松崇史，在腦內審視起這一切來。
“前輩，要不先暫停一下……”小員警似乎被對方的態度給氣的不輕，國井久能已經發現他做筆錄的手停頓了幾次，似乎都在深呼吸，壓抑自己的脾氣。
國井久能到底經驗豐富，見多了這種人，只覺栗田還有得學。
他想著，決定還是讓栗田緩緩，順從了他的意思，站起身，準備去回看下審訊視頻和記錄，捋捋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是他沒注意的，為什麼這個平松的口風會這麼緊。
他率先出去，不過在出門的時候，他鬼使神差又回了下頭，卻正看到犯人平松崇史看著他們的方向，緩緩露出了一個笑容。
國井久能的眉頭下意識皺了起來，他沉下心，快步去了監控處，調取了剛剛的審訊監控。
第一遍的時候他沒發現什麼異常，他又看起了第二遍。
第三遍。
越看，他的眉頭蹙得越緊，這麼多輪下來，他已經隱約看出問題了，只是，他有些不敢相信罷了。
“前輩。”栗田走了過來，一臉的純良，“要先吃點東西嗎？……前輩？”
國井久能抬眼，面無表情地看著走過來的栗田，直將他盯得額頭微微冒汗，才應了一聲：“啊。”
栗田心裡有些打鼓，他發現國井前輩來調看監控時，就意識到了不妙，特意來打斷他，沒想到……看他的反應，該不會是察覺到了什麼吧？
國井久能收回視線：“走吧。”
“……啊，好。”栗田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番，見他沒有什麼反應，稍微安心了一些。應該……沒有發現吧？
在他這麼想的時候，國井久能突然開了口：“栗田，你成為員警多久了？”
“啊？啊！2年。”
“你還記得，成為員警時的宣誓嗎？”
栗田心頭一跳：“當然！”
國井久能似乎只是隨口一說，然後推開了審訊室的那扇門：“是嗎？那就好。”
栗田卻垂下眼，再抬起眼皮時，臉上再次露出了純良的笑容，跟著走了進去。
哢嗒，審訊室的門被他親手關上。
“砰！”他握緊自己手裡的槍，顫抖了一秒後，沒有遲疑地，將槍口對準了背對著自己的前輩。
子彈出膛，當著平松崇史的面，精准地射向國井久能的腦袋。
平松崇史咧開了嘴。
國井久能正對著平松崇史，看到他的表情，意識到不妙，又聽到聲音，下意識往旁邊偏了幾分，只是，他的動作還是沒有子彈快。
子彈從他的左邊太陽穴穿入。
“你……”他瞪大眼睛，後面的字來不及說完，表情徹底定格在了難以置信與失望上。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會來救我的！哈哈哈哈！”平松崇史得意的笑了起來。
栗田看也不看他，快步走過去，給他解開了手銬，又一把將手|槍放在他手裡：“還不快走！”
“哦哦哦！”平松崇史終於反應了過來，握緊手|槍就要往外跑。
結果，沒等他跑出幾步，又忽然被人從背後拽住。他愣了一下，以為栗田還有什麼話要跟他交代，壓根沒有反抗，就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下一秒，栗田撲了上來，將他狠狠擒拿住，並且從他手裡再次把槍奪了過來，口中還悲切無比地喊著：“前輩！”
“……？”平松崇史覺得有哪裡不對。
但不等他想明白到底哪裡不對，下一秒，子彈穿過眼睛，契入他的腦袋。
他瞬間失去了意識。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終於想明白了，原來……栗田是在借刀殺人！再嫁禍給他！
可他怎麼敢！他怎麼敢！
他明明是這麼的出色！那群大人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蠢貨。”栗田的眼睛裡很冷，只掠過一絲譏諷。他冷靜地將自己的衣服扯亂，偽造出奮力搏鬥過的痕跡，一手牢牢抓著槍，扭頭悲戚不已。
“出了什麼事？！”聽到動靜的員警們沖了過來，接著就被眼前慘烈的一幕驚住了，“國井前輩！”
“栗田！到底發生了什麼，國井前輩怎麼會……？！”
旁邊也有奔過來確認攝像頭的：“……可惡！這個攝像頭出了問題，剛剛的場景都沒有拍下來！”
當然沒有拍下來，畢竟要殺人，他當然不可能讓一切被監控拍到。
攝像頭是他特意動過的。
本來應該在外面監控那裡看著的人，也是被他使計叫走的。
早在之前國井久能調取監控記錄時，他就提前做了一手準備，而且絕對不會有人懷疑他。
殺國井和那個蠢貨平松時的角度，都是他故意設計過的，絕對不會被發現問題。
栗田心裡冷酷地想著，面上卻是哀戚又憤怒，“陳述”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這個人！他趁我剛剛給他倒水，竟然搶了鑰匙和槍，把國井前輩給……給……都怪我！都怪我！啊啊啊！明明死的應該是我才對啊！”
抱歉了，國井前輩，本來沒打算對你動手的。
可是，誰讓你知道的太多了呢。
只好提前送你上路了。
至於平松這個自以為是蠢貨……呵。
栗田根本懶得多看他一眼。
*
“太好了！伊達前輩！”從蹲了一周多的臨時據點走出來的高木涉欣喜不已，“可算是抓到這個人了！我們一定可以很快結案了！”
一周多啊！他們狠狠盯梢了一周多啊！這還沒有算上之前調查的時間，如果算上的話……那得有個兩個月！
嗚嗚……感覺自己身上都要餿了QAQ
他一定要回去好好把自己刷一刷，要不然他都不敢出現在佐藤小姐面前。
“不要放鬆警惕，只要還沒移交出去，一切都是未知數。”在高木涉開始飄飄忽忽暢想著回去見到佐藤小姐要怎麼說時，伊達航給他潑了點冷水。
他其實也很高興，不過豐富的辦案經驗讓他忍不住多說兩句。
要知道，越是到這個時候，越是不能放鬆警惕。
尤其嫌疑人還沒招供，一切都有可能發生。
……事實上，也有招供後再反口的。這個就不說了，免得打擊到這個小年輕。
“是！伊達前輩！”高木憨笑著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能跟著前輩，真是太好了！這次我學到了好多……”
“哈哈哈！”伊達航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次之後，你就可以獨立接一些案子了，高木，你可以的！”
“真的嗎？！前輩！”高木有些不敢相信，他總覺得自己和伊達前輩、諸伏前輩比起來還差好多，伊達前輩該不會是在安慰他吧？
“放心吧，高木！我看好你！”
“伊達前輩……”嗚嗚，伊達前輩也太溫柔了吧！不但教導了他好多，還這麼鼓勵他，天哪！高木覺得自己的眼睛都有點酸了。
……哦，也可能是睡眠不足導致的。
高木眨巴眨巴眼睛，又大大的打了個哈欠，以緩解了這股酸澀感。
他打完哈欠，不好意思地朝伊達航笑了笑，剛準備說什麼，卻發現伊達航面色微變，用力拽了他一下：“小心！”
“嘎吱！”是劇烈的刹車聲。
“伊達前輩！”
和泉初 2024-9-18 12:55
第108章 鷹摯狼食
車子撞過來的時候，伊達航正好偏頭。
眼看著這輛車子這麼近的距離竟然不踩刹車，他就意識到了不妙。
只是車速總是比人的速度更快，在危機時刻，伊達航直接反身踹在了旁邊路燈的金屬杆上，用力一蹬，再借著這股力道，拽著高木涉往旁邊撲倒。
可能這名司機在看到路燈時，終於清醒了一秒，在即將撞上去之前，下意識踩了下刹車，輪胎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只是，這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伊達航剛撲倒在地，那輛車子就狠狠撞在了路燈上，在將路燈撞彎後，車身還直直往前沖了幾米。
路燈的金屬杆在這一刻化成了利刃，將車子的前面一小截車身衝擊成了兩半，前擋玻璃更是嘩啦啦龜裂開來。
托了這盞路燈的福，車子在距離他們鼻尖還有3cm的位置處，被迫停了下來。
高木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顧不得去看司機到底什麼情況，扭頭就去確認伊達航的狀況：“伊達前輩！”
伊達航從地上站起來，身上有些狼狽，剛剛的動作讓他的腳扭了一下，但問題並不嚴重，除此以外，身上還有一些擦傷，但同樣不嚴重。
“沒事吧？”
高木涉搖了搖頭，雖然已經看清了，卻還是忍不住詢問了一句：“前輩你呢？”
伊達航也搖了搖頭，表示無事，不等高木涉繼續說什麼，他就進入了工作的狀態。
“你呼叫下交通課的同事。”伊達航隔著龜裂開的擋風玻璃，觀察著裡面那個司機的情況，吩咐道。
看這人的模樣，不是吸|毒就是酒|駕……再不然，就是買兇殺人。
如果是後者，看他之前踩刹車的動作，這人八成是第一次。
無論是那種，驗一驗就知道了。
正在他們觀察著情況的時候，因為劇烈的撞擊而被震暈了的司機也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似乎迷茫了一瞬，直到看清眼前的情況，以及仍舊活蹦亂跳的伊達航和高木涉。
他的神色變了一下。
下一秒，他切換檔位，向後倒了下車。
“哎，你……”高木涉以為他要逃跑，上前一步正想阻攔，伊達航卻再次伸手將他攔了下來。
高木涉一愣，下意識閉嘴，後退。
雖然還不知道伊達前輩為什麼要阻攔他，但對他的本能的信任，以及對其的由衷欽佩，讓他不自覺遵從了伊達航的安排。
前輩是不會害他的，更何況剛剛他還救了自己的命。
“後退！跑！”
伊達航快速下達了命令，自己也跟著跑了起來。
欸？
疑問剛從腦子裡升起，下一秒他就知道為什麼伊達前輩要這麼說了。
只見那輛車子的司機像是瘋了一樣，明明車子都已經撞成這樣了，自己也受了不小的傷，他竟然在退出一段距離後，再次朝他們沖了過來！
“哈？！”到了這個時候，高木涉就是個傻子也知道這絕對不是一次意外，而是針對他們的異常陰謀了。
是誰？難道是剛剛抓捕的重要嫌疑人的同夥嗎？！
高木涉腦海中一瞬間閃過這幾個疑問，身體已經敏捷地跳開了。
——他好歹也是員警，做過訓練的那種！
之前是沒有準備，但現在都看到了，要還被撞，那還對得起以往做過的諸多魔鬼訓練嗎？
他一邊跑，一邊取出手機，開始呼叫救援。
這裡離警視廳不遠，要是真被人明殺在這裡，警視廳的臉面都要丟盡了！
後面的車子發出奇怪的聲響，應該是在剛剛的撞擊中，損毀了什麼部件。
但是那個司機卻仿佛什麼也沒察覺到似的，依舊踩著油門朝他們沖過來。
“分開走！”伊達航邊跑邊喊了一句。
“是！”
高木涉立刻遵從。
車子只有一輛，他們卻有兩個人，顯然不可能同時追過來……
高木涉一邊跑，一邊回頭確認了下司機追擊的到底是哪邊，好做出更多的反應時，就見那輛車子朝他沖了過來。
咦？
原來他們的追殺目標是他嗎？
發現這一點的高木涉只覺有些小開心。
能吸引火力也挺好的，至少伊達前輩就不會有危險了！
好！
既然如此，他就要拿出自己的真本事了！
就算他熬了一周多的夜，就算他之前已經累得哈欠連天，連路都要走不直了，就算他的體術遠遠不如伊達前輩……但他可也是員警啊！
也許是生死關頭，腎上腺素開始發揮了強大的作用，這一刻，高木涉覺得自己跑得飛快！
如果再快一點，說不定就能入選國家短跑隊了。
他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尋找著合適的位置，躲避身後的車輛。
要知道，車子可比人大多了，人能過，車子可未必能過！
高木涉利用著地勢和阻礙，將身後的車子甩開，正思考要怎麼把人攔下來時，身後的車子突然沒有了動靜。
他躲在墩子後面，謹慎地觀察了一下，發現那輛車突然停了下來，司機正皺著眉頭反復嘗試點火，卻反復失敗。
高木涉恍然大悟，猜到應該是之前的撞擊導致車子的損壞，在剛剛粗暴的使用下，終於支撐不住罷工了。
罷工好啊！
他摸出自己口袋裡的手銬，快樂地走過去，一把將人拖了出來。
“說起來，也不知道伊達前輩怎麼樣了……”
高木涉不太放心，將人銬在了旁邊的鐵柱上後，掉頭跑了回去，尋找伊達航的蹤跡。
伊達航離他並不遠，高木涉很快就發現了他，只是，還不等他高興起來，他看到的一幕就讓他瞳孔收縮了起來：“前輩小心！敵人有槍！”
他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了自己的槍，朝那邊射了兩槍。
感謝這次的任務，因為目標過於危險，上面給他們這些盯梢的人都配了一把槍，雖然之後要解釋子彈的去向，但高木涉現在可不想管這些。
子彈出膛，旋轉著沖向了追在伊達航後面的那輛摩托車的騎手。
身為一名善良又正義的員警，高木涉開槍還是過於柔和了下，並沒有直接下死手，只朝著對方的車輪和手腕招呼過去。
但對方就不講武德多了，朝著伊達航下手的位置除了腦袋就是心臟。
主打一個“死”，而且是立刻死。
與高木涉驚恐不同，伊達航極為冷靜。
他在跑了沒幾步後就發現對方有兩個人……不，可能還有一個在暗處觀察他們。
雖然不知道具體在哪裡，但他明顯感覺到了那股惡意的注視感。
騎著摩托車的騎手出現時，對方洶湧的殺意向他昭示著對方的存在，多虧了這一點，他才能及時躲避。
他摸出自己的配槍，就地一個側翻滾後，借著旁邊的障礙物，開始了反擊。
不要以為他是員警就不會對他們開槍了。
他的射擊課成績可從來只比Zero差啊！
摩托車離他越來越近。
伊達航的情緒卻極為穩定，他握著槍的手也極穩。
在對方即將朝他沖過來時，他指下的扳機被扣動，子彈瞬間激射而出，朝著那輛摩托車的前輪射擊。
輪胎被子彈擊穿。
摩托車原本正與地面劇烈摩擦，此刻因為這一枚子彈，車胎被爆，車身卻因為引擎動力而去勢卻不減！
騎手一驚，只覺車身不受控制地開始劇烈抖動，下一秒，車子開始側翻，他整個人摔落在地，而摩托車卻仍舊往前滑行了一段距離才停下來。
騎手暈暈乎乎，還沒從摔落的懵逼中回過神，伊達航已經率先出擊。
他高大的身影走過來，毫不留情卸了他的手腕，在他的嚎叫聲中，奪走了他手裡的槍支，又給他銬上了手銬。
這三個動作全程沒有超過3秒。
一切發生的極快，騎手甚至覺得自己的意識還停留在上一秒，自己要開槍射擊的那一瞬。
然而手上冰冷的手銬，面前這個高大員警冷漠的聲音，都在宣告著，這次的暗殺行動失敗了。
失敗了！
騎手意識到這一點後，身體不由抖了一抖。
完了！
他完了！
他偏頭去看自己的同夥，卻只看到同夥負責追殺的年輕員警正沉著臉朝他們走來。
他既然平安無事，那顯然他的同夥也失敗了……
完了，真的完了！
他驚慌失措地朝某處看去，又很快收回目光。
他的眼底不由浮現出一絲絕望，又在想起什麼後，頹然地垂下了頭。
伊達航始終盯著他的表情，在看到他的動作後，警覺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時，卻只看到幾道朝著不同方向離開的背影。
他不由皺起了眉頭。
“嘖。”在不遠處負責監視他們行動的人暗罵一句，卻還是慢條斯理地喝完了杯中的咖啡，才在伊達航搜尋的目光中坦然離開。
真是些沒用的廢物，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看來要再找別的機會再動手了……只是，白費了這麼好的嫁禍時機，嘖！
*
“什麼？！班長出車禍了？！”
剛回到家，跟黑田理事官遠端彙報完情況的降谷零剛從房間裡出來，就聽到了這個消息，整個人都驚跳了起來。
“他現在情況怎麼樣？嚴重嗎？”
降谷零簡直不可想像，那可是班長！以他的身手怎麼可能會出車禍？！
想歸這麼想，降谷零還是覺得心驚肉跳。
他甚至開始陰謀論，尤其之前才剛從那個炸|彈犯的電腦裡找回了那幾份檔。
——針對松田和萩原他們的計畫書。
除了松田他們，班長會不會也在這些人的目標範圍內？
那……Hiro呢？！
想到這裡，他的心頭不由一跳，竟升起幾分模模糊糊的危機感。
尚且不知道他擔憂的萩原研二趕緊拿著第一手消息安撫他：“他人沒事，肇事者也都被抓捕歸案了。”
抓捕歸案？
降谷零聽到班長沒事後，終於冷靜了下來，並且敏銳地抓住了重點：“這果然不是意外？”
果然？
萩原研二也抓住了重點，不過並沒有馬上詢問，而是先回答了他的問題：“對，班長和高木都遭到了襲擊，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幾名一起追查他們那個案子的人也遭遇了不同程度的襲擊。”
“其他人情況怎麼樣？”
“有兩人受了點輕傷，已經送去醫院了。”
降谷零皺起了眉頭。
“目前初步懷疑是他們這起案子的同夥針對警方的報復。”
降谷零垂下眼，準備等警方將今天抓到的那兩個現行犯審訊完畢後，再仔細翻閱下審訊記錄和審訊監控。
無論是罪犯的同夥也好，或者和針對松田他們的是同一個主使者……膽敢對班長、松田他們動手，他絕對要讓他們付出最慘烈的代價！
第109章 鷹摯狼食
「昨天審訊那名炸|彈犯時，他槍殺了國井前輩，後來被栗田擊殺了。」
降谷零盯著電腦上的審訊視頻，這份是國井和栗田審訊平松崇史時的監控，除此之外，他的電腦裡還有另一份審訊記錄，是審訊那兩個追殺班長和高木的記錄。
前一份他已經看完了，除了追殺班長他們的那兩個人外，還有其他對另外幾個員警動手的人，他們的口供都是一致的，都說是為了報復員警們帶走了他們的海野大哥——也就是伊達航他們重點盯梢的海野夕輝。
據說原本準備抓幾名員警，再殺一兩個員警作為震懾，要求他們釋放海野，只是沒想到一個員警都沒抓到也就算了，他們還全員被逮捕了。
對這幾個的口供，降谷零暫時先放在了一邊。
他盯著炸|彈犯的表情，先是放大了他的局部表情，在看到他的眼睛往旁邊瞟的時候，他又縮小了畫面，然後定格在了他目光所致的方向——正是栗田所在的位置。
但似乎看的又不是栗田的臉。
畫面裡的栗田也沒有抬起頭，正在記錄著他們這次的審訊內容。
降谷零的目光最後鎖定在了栗田的手上。
他再次放大栗田的手部，點擊慢速播放。
栗田的手指微微彈動了一下。
這個動作極其微小，似乎只是書寫過程中的一點小習慣。
但在慢速播放下，降谷零卻發現他這個動作又出現了2次，最後一次，則是栗田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抬頭看向了平松。
這三次的小動作，平松的眼角都有往那邊瞥的跡象，只是不太明顯。
結合他們審訊的內容，降谷零懷疑，那兩個動作的含義分別是：否認，等待。
在那之後，審訊暫停，之後就是那場沒有被記錄下來的混亂。
栗田。
這名剛剛成為員警2年，平時表現很靠譜的小員警，沒想到他竟然和另一個人一樣，也是其他勢力收買的叛徒。
他們本以為重點盯梢了那個叛徒就不會出太大的岔子，沒想到意外還是發生了。
儘管又暴露了一個臥底，但代價卻是犧牲了一名老員警！
是組織收買的人嗎？還是有其他勢力在插手？
除了這兩個人之外，警視廳內部是不是還有其他沒有被篩出來的叛徒？他們背後的勢力又分別是什麼？
降谷零暫時壓下這些懷疑，只將自己查到的內容記錄下來，準備之後一起發給黑田理事官。
隨後，他又打開了另一份文檔。
文檔的名字很平凡——《A型清洗機使用說明》
但這其實是他從那個平松崇史的電腦裡找回的檔。如果是其他人，可能會被這個極具迷惑性的名字給欺騙了，但降谷零沒有。
怎麼看怎麼奇怪吧。
一個炸|彈犯，比起他只是簡單的看操作說明，降谷零更加相信他是在確認其中要如何利用這個型號的清洗機來安裝炸|彈。
他本來也只是想確認下這個所謂的A型清洗機到底是什麼清洗機，又會被用在哪裡，會不會還有另一個地方被安裝了炸|彈。沒想到，打開之後，看到的卻是一份清洗計畫。
針對爆處組的清洗計畫！
首當其衝的，就是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
上面並沒有說要怎麼對付他們兩個，只是將這兩個人明確列為了清除目標。
除此以外，降谷零還在平松崇史殘留的文件和手機中翻到了自己的照片。
那甚至不算是偷拍，而是直接從一些監控視頻中拍攝下來的。
結合之前他們遭遇的綁架，降谷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分明就是利用少年偵探團和案件，將他們引過去，再用他們來威脅松田和萩原！
降谷零怒氣上湧。
但常年的經驗又讓他穩住了自己的冷靜。
為什麼？
他們為什麼要針對松田和Hagi？
剷除了這兩個人和爆處組的同事，對他，或者說是“他們”，又有什麼好處？
「我找到幾份檔，也許對你有用。」很少主動出現在降谷零面前的“弘樹”突然發出了聲音。
“謝謝。”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檔，但既然連“弘樹”都認為會對他有用，降谷零當然要先行感謝。
在資料世界中化成人形的“弘樹”翹了翹嘴角。
他本來以為以他的身份，讓他留在這個世界上是有著他的私心的，也做好了留下後會為他們利用的心理準備——因為弘樹的緣故，也因為他搜集到的資料，他對這個國家的官場、資本家們和他們的二代們都有著極端的負面印象。
這也是他當時說著要重塑這個國家的理由。
雖然後來因為種種緣故，他改變了主意，但官場、資本和這些人的二代們，依舊讓他不適。
而面前這個人，降谷零，他的身上可以說疊滿了“debuff”。按照他根據DNA庫裡分析出來的結果，他的母親屬於資本，他的祖父和父親都是官僚，他本人也屬於其中之一，這樣的人，他本以為會對自己充滿了利用。
沒想到……他不但隱藏了自己的存在，還將他故意“不小心”留下的痕跡都清掃了乾淨。
除了之前那一次求助，他從未主動尋求過他的幫助。
他明明知道自己有多強大，有了自己的幫助，他絕對可以減少許多工作量。
但他寧可在晚上自己處理，甚至學習。
……僅有的幾次呼叫，還是希望他幫忙再創建幾個虛擬遊戲世界。
“弘樹”：:)
就好像，他留下自己，真的只是為了讓他多看看這個世界、多體驗體驗真正的人生一樣……
“弘樹”觀察了許久，可能是因為自己只是一串資料，並不是真正的人類吧，他覺得，自己看不懂他。
但不妨礙他開始信任他。
而主動給他提供一些幫助，是他感謝的方式。
反正，反正又不費什麼力氣。
而且，他目前所做的事，都是出於正義，是為了更好的未來。
這就足夠了。
降谷零看完他傳來的檔，面色微變，思索了良久，他還是撥出了某個號碼。
「啊啦，真難得啊？」女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嫵媚又輕佻，「你竟然主動給我打電話。」
降谷零嘴角輕扯，卻沒有絲毫的笑意：“有個事要跟你確認下。”
*
諸伏景光雙手正握著槍，手指輕輕扣在扳機上。
他正帶隊尾隨一個女人。
不過為了防止被發現，其他人員都化整為零，分散開了。
一方面監視和保護這個女人，一方面確認周圍的動向，一旦發現有人準備動手，他們也能立刻做出決斷。
這個女人姓高橋，是高橋商貿株式會社的社長。但這並不是她被諸伏景光等人盯上的原因。
她有個隱藏身份，是名超級駭客，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竟然侵入了某個極道高層的電腦，拿到了掌握在那個高層手裡的臥底清單。
她一開始並不清楚這份名單的重量，只知道上面有一些重要官員的名字，還以為是什麼秘密交易。
於是她好奇的調查了一下。
……如果可以時間可以倒流，她絕對不會升起這份好奇心的。
越是調查，她越是心慌。
只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的高橋立刻停止了調查，並且清除了自己出現過的痕跡。
她本以為已經萬無一失，卻不知道這份清單壓根不只是她所以為的那樣，那名被她侵入電腦的高層，真正的身份是組織的成員，被她看到的那份名單，也不是極|道|組|織的，而是黑衣組織的。
他一發現這份名單有被人動過的痕跡，立刻彙報給了組織，組織立即派人追殺高橋。
哪怕她已經立刻銷毀了這份拷過來的資料，他們也絕對不會放過她。
一個人只有死了，才能真正做到保密。
因為有任務，得知了此事卻不能自行出手的椎名和基爾當即將消息傳遞了出去，這才有了諸伏景光他們的這次行動。
只要拿到了這些名單，針對組織布下的大網就可以緩緩收攏起來了。
與組織勾結的人員名單和企業的情報，正是他們目前最想要、最缺乏的。
這也是諸伏景光放下其他工作，帶隊來這裡尾隨盯梢的理由。
高橋顯然也察覺到了自己有危險，最近特意請了幾名保鏢隨身保護自己，除此以外，她還帶了兩名助理，就算睡覺也會讓這兩人留在自己房裡。
事實上，這兩名“助理”才是高橋為自己留的後手。她們的身手一點也不比那幾名男保鏢差。
今天她是來赴約的，有個合作多年的老夥伴——兼老情|人岡崎約她過來談生意，她本來是不想來的，但對方預估的收益實在太大了，讓她都忍不住心動。
本著如果他膽敢騙自己，她就讓自己的保鏢們將他暴揍一頓的心態，她帶著人沖了過來。
岡崎約的地方是他一貫喜歡的幽靜、充滿文藝風的茶室，她遠遠就看到了他。
對方也看到了她，朝她露出了一個微笑。
笑容中帶著成熟帥氣的老男人特有的惑人和性感。
高橋看著他的笑容有些恍惚，很快又回過神。
呸！當初就是被他這副模樣給騙了，差點為他放棄了快樂的單身生活。
幸好醒悟的早。
“所以，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高橋也不跟他兜來兜去，張口就問。
利潤那麼高，這老男人會這麼好心，讓自己分一杯羹？
當然，在來之前她也徹底調查過一番，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所以她才會過來。
面對高橋的懷疑，岡崎露出一絲苦笑。
對於高橋，他確實是真心喜歡的，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想她過來赴約，只是……
“高橋小姐，岡崎先生當然是真心想談生意的，要不然怎麼會讓你過來呢？”一道陌生的聲音從高橋身後傳來。
她面色微變：“岡崎，你還找了別人？”
這與他往常的風格完全不一樣！
她一邊用眼角餘光盯著岡崎，一邊注視著這名剛進來的獨眼男人。
“抱歉。”岡崎道著歉，又給了高橋一個保重的眼神，從原先的位置站起身，恭敬地朝對方鞠了一躬後，往外退了出去。
與自己的性命相比，高橋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岡崎將紙門拉上，在透過最後一絲縫隙看著高橋時，他的眼裡閃過一絲惋惜。
可惜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麼得罪了這些人。
聽說她請了幾個保鏢，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對付。
“岡崎？！”高橋面色漸冷。
都這樣了，她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分明是一個局！岡崎將她給賣了！
只是，這人到底是什麼人？
她朝旁邊使了個眼色，跟著她一起進門的其中一名助理率先往前邁了一步，擺出了防禦的姿勢。
另一位卻依舊低著頭，腳下往高橋的方向挪動了兩步，鼻樑上的眼鏡遮擋了她的面容，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似乎毫無威脅力。
進門的獨眼男人也沒在意她們兩個的動作，只是輕笑了一聲，手掌輕輕鼓動了幾下：“我勸高橋小姐三思。”
隨著他的動作，一群黑衣人從外面有序地走了進來，站在獨眼光頭身後，氣勢駭人，之前先一步行動的女保鏢也不由遲疑了一下。
她捏了捏手裡的呼叫器，準備讓外面他們的人一起進來。
誰知，她的手指剛動，對面的一個身材魁梧的黑衣男人就看了過來。他抬起右手朝前揮了揮，旁邊的黑衣人紛紛掏出了槍，齊刷刷指向了她們。
高橋面色霎時蒼白起來。
女保鏢此時也不敢有所動作。
他們就算身手再好，但也是血肉之軀啊，根本抵擋不了這麼多支槍啊！
雇主雇傭他們的時候，也從沒說過她面對的敵人會這麼危險啊！要不然他們至少也會準備幾件防彈衣，也不至於現在這麼束手束腳。
高橋看他們這架勢，心裡隱隱有了猜測，她畢竟也是在商場裡打拼的女強人，這個時候面上還能維持住鎮定：“這位先生擺出這架勢是什麼意思？這可不是談生意的樣子吧。”
獨眼光頭玩味地笑了笑：“談生意？確實，我們確實有筆生意要跟高橋小姐你好好談一談。”
高橋心裡一緊。
獨眼光頭已經進入了正題：“想必高橋小姐還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吧？不知道我們山口組的資料庫，高橋小姐進出的可還順暢？”
他說到後面，語氣已經變得陰冷。
高橋懸著的心終於落地了。
果然是那次的事情引來的麻煩！
她這該死的好奇心！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心裡清楚歸清楚，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她可是明白的很。但凡今天她敢承認，看對方這架勢，絕對敢讓她把命留在這裡！
“看來，我需要幫高橋小姐好好回憶一下了。”獨眼光頭偏頭示意了下，跟著他進來的其中一名黑衣男人往前站了一步，手腕微微掰動著，顯然是準備動用武力了。
高橋心頭巨跳，到了這個時候，她臉上的神色也控制不住的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你們要幹什麼！”她大聲道。
她當然知道這麼做根本不可能對他們造成任何影響，但她要的也不是別的，她只是用這種方式呼救而已！
她外面可是還有保鏢的！
獨眼光頭似笑非笑地剪了剪雪茄，用火點燃，叼在嘴裡看著她：“高橋小姐如果是在等你帶來的人的話，恐怕你要失望了。”
外面的那群人早就他的人處理掉了，如今一個個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怕是想進來也沒這本事。
“你……”高橋現在是真的慌了。
她旁邊的保鏢心裡也有點慌。
玩蛋，這麼多人她是真的打不過啊！
“高橋小姐，你放心，我這邊的人都是熟手，絕對不會讓你們多受痛苦的。放心，你的家人永遠不會知道你去了哪裡。”
黑衣人步步緊逼。
高橋不斷往後退。
只是門外也被人把守著，又哪裡是逃出去的位置呢？
“高橋小姐就別做掙扎了，早死晚死都要有這麼一遭，既然你當時生了這份好奇之心，就該知道，窺探別人的秘密是要付出代價的。”
高橋退到了窗邊，退無可退。
“我……”
“咚！”一枚金屬材質的圓形物品從一直低著頭、護在高橋身側的女保鏢手中掉落，落到地上，騰起一陣白色的煙霧。
眾人猝不及防間，均是短暫失去了視覺。
始終垂著頭的女人此刻終於抬起了頭，露出一雙鋒利無比、又透出一股強烈仇恨的眸子。
“走！”一聲低喝後，高橋感覺自己被人拽著扔了出去。
咦？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好像是自己請來的女保鏢發威了！
高橋辨別了下方向，跟著一名女保鏢拔腿就跑。
“我殿后，你們先走。”一直沒動作，一動作就出其不意，成功將她們帶出包圍圈的低調女保鏢道。
“一切小心，你儘快回來！”重點是，高橋覺得自己離不開她啊！
怕自己跑不快被人追上，高橋乾脆把腳上的高跟鞋直接蹬掉了，光著腳就往外狂奔。
雖然這樣跑腳很痛，但總比高跟鞋強啊！
為了活命，她也很拼了。
女保鏢沒有回答她，她已經悄無聲息地從敵人的手裡奪過了一把槍，潛伏了起來。
因為煙|霧|彈的出現，裡面短暫的混亂了一下，聽到動靜，他們只知道人跑了。
之前一直氣定神閑的獨眼光頭終於皺起了眉頭：“去，給我把人抓回來！”
“是！”
裡面的黑衣人匆匆追出來，高橋剛跑出來沒多久，很快就被他們發現了蹤跡，立刻追了過去。
屋內只剩下光頭和一名手下，他咬著雪茄，心裡多了幾分不痛快。
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沒想到臨到最後，竟然還出了岔子。
不過他相信，人很快就會被抓回來，到時候一定要讓她多受一些折磨。
反正在她們眼裡，他們是山口組的人。
正當他盤算著的時候，有什麼東西穿過窗戶，朝他射了過來，他下意識往旁邊偏了偏，那炙熱的東西擦著他的腦袋，釘在了牆上。
一股熱流從他的額頭滑落。
“朗姆大人！”下屬被驚出一聲冷汗。
怎麼這麼倒楣，偏偏只有他在的時候讓朗姆大人受了傷！
朗姆用拇指揩了一下，盯著手指上那抹鮮紅，語氣森冷：“給我追！”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膽敢對他動手！
“是！”
“……把窗戶和門都帶上，再讓人回來幾個。”歸根結底，他還是怕死的。
“是！”
女保鏢眯了眯眼，對於這一擊沒能得手有些不開心，但她心知，最佳的機會已經失去了，再留下來，得不償失。
但饒是如此，她也絕對不會讓他好過。
不是要關門嗎？不是要留在裡面嗎？
那她就成全他。
她不緊不慢地擦乾淨槍上的指紋，又將早就準備好的油布點燃，冷漠地將其扔到了紙門旁邊。
火舌舔上紙質的門，為了風雅和懷舊而精心打造的紙門在這一刻成了助燃器，火勢瞬間變大。
“著火了！快跑！”
“朗姆大人！我們快走！”
聽著裡面慌亂的動靜，女人想了想，覺得都這樣了，如果不再添把柴，似乎很對不起大家。
於是她從懷裡摸了摸，摸出了一顆手榴彈。
她的時機把握地極好。
就在朗姆的手下帶著他踏出大門的那一刻，她的手榴彈剛好丟到他們面前。
朗姆目齜欲裂，他當然認得這是什麼玩意兒，眼疾手快就抓了身邊的人擋在自己前面，自己則往旁邊奮力一撲。
“轟！”
手榴彈落地，炸起一片，金屬片四濺，有些紮進人體內，有些碎裂在一旁。
饒是反應極快的朗姆，也被這極近距離的手榴彈給炸傷了。
“……”朗姆狠狠瞪著手榴彈扔來的方向，卻只見到一抹毫不猶豫離開的纖長背影，以及一張側臉。
他盯著盯著，倏地瞪大眼。
雖然他失去了自己引以為傲的那只眼睛，但那張臉……他還是認出來了！
是那個女人！
那個跟在艾曼達身邊、自己想找卻沒找到，甚至因此誤殺了羽田浩司的女保鏢……蕾切爾·淺香！
已經化名為若狹留美的蕾切爾·淺香不是不想再繼續補一刀，而是她已經聽到了大隊人馬趕來的動靜。
再不離開就真的危險了。
她還要留著命為艾曼達……以及羽田浩司報仇。
那些人……全部都該死！
至於雇主？
那跟她有什麼關係？
她給了錢，她救了她一命，已經兩清了。接下來能不能活，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她需要考慮的是，下回要怎麼殺死這群殺人犯。
*
不知道自己寄予厚望的保鏢已經將她拋棄了，高橋仍在奔跑。
但她到底不是常年運動的人，這麼段路她已經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如果不是生命受到了威脅，她早就跑不動了，如今卻是完全不敢停下來。
“在那邊！追！”
護著她的另一名女保鏢現在也沒有將她拋下，只是她身上並沒有攜帶多少武器，唯一的還是出於安全考慮攜帶的手|槍，但此刻手|槍裡也沒幾顆子彈了。
女保鏢咬了咬牙：“您先走！我殿后！”
這都是什麼事啊！為什麼雇主會被山口組的人追殺啊！
她決定先拖住一部分人，讓雇主先跑，然後自己再想辦法離開包圍圈。怎麼的也不能讓雇主死在自己身旁，這不符合她的職業道德！
但要為此拼命……也不至於。
“你小心！”高橋也只能留下這句話，自己繼續往前跑。
她第無數次後悔，早知道是那個人是山口組派過去的臥底，她就不要這麼好奇了！
都怪那個人！如果不是他得罪了自己，她也不會想找他的把柄，結果惹上了這群人啊啊啊！
她一邊在心裡懊惱，一邊繼續狂奔。
但有時候，人就是會缺少一點運氣。
明明她跑的是大路，腳下卻有什麼東西絆了她一下，讓她摔了下去。
這一摔，立刻將她與後面追擊之人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哪怕她立刻爬起來繼續往前跑，距離也還是越來越近。
眼看著她就要被人追上，強光突然伴隨著震耳的聲音在眼前、耳邊炸開。
“走！”
一隻手抓住她，又飛快將她塞進了某個地方。
咦？
她懵逼了一秒，意識到有人把人塞進了車裡，只是因為剛剛的強光和巨響，她看不清對方的長相，也聽不清他的聲音。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好幾秒，好不容易能看見了，她立刻看了過去。
誒？“諸伏……警官？”
她瞪大眼睛。
“安靜！”諸伏景光肅聲。
“……”哦。高橋乖乖閉上了嘴。
雖然依舊沒有聽清啦，不過她看得懂唇語，知道他說的是什麼話啦。
閉嘴就閉嘴吧，誰讓他長得帥，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之一呢。
“立刻離開這裡。”諸伏景光朝開車的公安道。
“是，組長。”
諸伏景光面色凝重，他總覺得這裡還有其他人在，只是暫時沒有看到人，只能催促著自己的人儘快離開。
他的直覺沒有錯。
不遠處的車子上，正有幾雙眼睛透過望遠鏡盯著他們的動靜。
“真遺憾，朗姆失敗了呢。”女人輕佻的聲音響起。
“不用管他，我們繼續執行我們的計畫。”琴酒淡淡道，完全沒有要關心自己“同事”的意思。
貝爾摩德勾起唇角，跟著銀色長髮的男人轉移陣地。
情報可是告訴你了哦。
只是隱瞞了一部分資訊而已。
你應該不會怪我的吧，Bour-bon.
第110章 鷹摯狼食
伏特加這次換了一輛車，琴酒坐在副駕駛上摩挲著自己心愛的□□，眼神幽冷地盯著前面那幾輛幾乎一模一樣的車。
呵，以為這樣就能混淆視聽、瞞天過海了嗎？
“跟著中間那輛。”他下達指令。
這群員警還是一如既往的愚蠢，相同的伎倆用了一次又一次，真以為他們跟他們一樣蠢嗎？
朗姆親自出馬還讓高橋給跑了，這事吧……倒也沒那麼讓人驚訝，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琴酒冷眼旁觀，覺得這朗姆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如果不是那位大人下了死命令，要求他們這次一定要合作，要追殺的目標除了該死的、窺視了他們機密的高橋，還有他一直想殺的諸伏景光，他也懶得為朗姆善後。
但也僅僅只是繼續後續的追殺罷了，朗姆怎麼樣，跟他沒關係。
反正他也帶了一群下屬，這樣都逃不出來的話，就算死了，相信boss也不會說什麼的。
廢物，就不該存在。
為了防備朗姆失手，他們一早就派人盯著了，高橋一出來，上了那輛車，由誰接應，他們在附近看得一清二楚。
這群員警這次的算盤算是白打了。
他會讓他們知道，組織之前沒能把諸伏景光剷除，可不是因為他們沒能耐，純粹只是因為他們沒有動真格的！但是今天過後，他會讓所有人都明白，對於老鼠和叛徒，乃至覬覦他們情報的人，他們會是怎樣的冷酷無情！
“白蘭地、基安蒂你們兩個在目標位置做好準備。”琴酒吩咐道，末了又想起了件事，語氣森冷地補充了一句，“基安蒂，再讓我知道你在任務期間玩手機，我就斷了你的資金。”
“……知道了。”已經在最佳狙擊點架好狙擊槍，在休息間隙看起小視頻的基安蒂忽然被cue，驚了一下。
不應該啊，她特意沒開音量……琴酒這傢伙不會在她附近安裝了監控吧？！還是她的手機被監控了？
她有些糾結地盯著手機，最後不情不願地收了回去。
“愛爾蘭、庫拉索準備執行Plan B。”琴酒繼續通過耳麥吩咐。
“瞭解。”騎著摩托車，在指定位置待命的兩人一邊調整著頭盔，一邊不動聲色地對視了一眼。
因為之前的經歷和某個共同的秘密，這兩個看似不相干的人關係親近了不少。不過，在明面上，無論是朗姆還是琴酒，都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愛爾蘭作為被匹斯可一手帶出來的人，剛結束了一個階段的觀察期，為了這次被那位大人極其重視的任務，他這個既不能算是情報組也不算是行動組的人，被抓了壯丁——其中到底有沒有試探的意味，反正除了那幾位，其他人也不清楚。
至於庫拉索，她作為一個被朗姆半人工培養起來的專業情報獲取人員，也被要求加入了這次的行動，不過因為她宛如戰鬥機器的能力，這次她將以行動人員協助登場。
對於這次的任務目標，除了愛爾蘭、庫拉索和貝爾摩德幾人有些興趣缺缺外，其他人都是摩拳擦掌。
那可是這幾年一直在追殺榜上常年佔據著榜一位置的諸伏景光啊！
哦，至於那個偷竊了他們資料的人……嗐，那都是順便的啦。
不過沒有興趣歸沒有興趣，都被點到出任務了，他們還是會全力配合……大概吧？
“貝爾摩德，隨時更正目標位置動態。”琴酒繼續指示。
“收到。”搭了一段便車後轉道進入咖啡廳進行情報支援任務的貝爾摩德愜意地為自己點了一份咖啡，一邊悠閒地輕啜了一口，一邊盯著自己面前那台小型筆記型電腦上顯示的監控畫面。
就算是出任務，也絕不能影響到她享受。
“按計劃行動！”
“是！”
隨著琴酒這聲令下，兩棟高樓上，白蘭地和基安蒂再次確認了下自己的裝備，一旁的觀察員也各自為他們提供著風速、濕度等資料，方便他們等會兒將目標一擊斃命。
原地待命的愛爾蘭和庫拉索發動了引擎，在轟隆聲中，兩輛車子一左一右，朝著兩條不同的路絕塵而去。
若是從高空中俯視，就能發現，這兩輛摩托車和伏特加、琴酒的這輛車正呈三角狀，朝諸伏景光和高橋所在的車子夾擊，最終只為將他們逼入白蘭地和基安蒂所在的狙擊區域。
諸伏景光沒有上帝視角，但是他有敏銳的直覺和豐富的經驗。
在帶著高橋走了一段路後，他就意識到他們被跟蹤了。
雖然後面那輛車看起來有些陌生，黑暗中又不太好視物，但只憑身旁的高橋，他就足以確定，跟蹤他們的人，絕對是組織的人！
如果這次的任務是真的，那他們絕對不會任由它落入公安的手裡。
“組長，前面路段施工，封路了。”公安的表情有些凝重。
諸伏景光往外看了兩眼正揮舞著交通棒，示意這裡禁止通行的幾名警輔，眯了眯眼：“繞路。”
“若是繞路……”極有可能會被後面的車追上來。
“沒關係，我來負責掩護，你安心開車。”諸伏景光明白他的意思，他取出自己的配槍，開始上膛。
“是！”公安精神一振。有了組長的掩護，他就安心多了。
負責駕駛的公安用藍牙耳機跟其他組溝通後，腳下一個加速並配合著用力打方向盤，車子宛如漂移一般在偌大的馬路上調頭轉向，並與一直其他用來迷惑敵人的其他車子會合。
這幾輛有著一模一樣牌照、型號也完全一致的車子，在夜色中快速交替穿行，又以極快的速度分散駛離。
如果不是專業的盯梢人，在這樣的舉動中，必然將失去自己真正的目標。除非他們有大量的車輛全部跟住。
在駕駛員們為阻止敵方跟蹤而做出努力時，車上，諸伏景光也與高橋進行了一番對話。
高橋儘管已經清除了資料和檔，也並不清楚這份名單真正意味著什麼，但因為名單上的名字不少耳熟能詳，她到底記下了不少。
在確認了諸伏景光的身份，又經歷了今天的陷阱，她毫不遲疑，就將這些名字報了出來，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他們警方能保護自己。
至於把她騙過來的岡崎，她早晚會去找那個老銀種算帳！
因為開車而同樣聽到了名單的公安偷偷看了眼諸伏景光。
這裡面牽扯到了很多的官員，有些位置不一定很高，但都是實權的，位置很重要。
沒想到黑衣組織的爪牙伸得這麼長，觸角這麼深，連這些人都被他們拿下了……
他已經預感到，整個政界和商界，怕是要迎來一場大震盪了。
這組織真可怕啊。
盤踞了半個世紀之久，難怪要派那麼優秀的諸伏警官去當臥底。
“謝謝你的配合，高橋小姐。接下來就該我們來完成你的要求了。”諸伏景光看了眼開車的公安，公安會意。
他壓下剛剛聽完名單後震撼和驚愕，專心開起車子。
他盯著後面尾隨他們許久的車子，方向盤一轉，準備進入隧道。
伏特加緊緊跟在他們後面。
琴酒低頭看了眼手上的顯示器：“伏特加，攔截他們。”
他手上拿的是紅外熱成像顯示器，能看到幾百米範圍內的熱成像情況。上面顯示裡面分散著不少車輛，萬一裡面是他們的人，就等著他們追進去，等待他們的必然是圍追堵截。
隧道可不比外面，狹窄又有極大的局限性，若是被堵在了裡面，除非玉石俱焚，否則連手榴彈、迫擊炮這類武器用著都束手束腳，萬一把隧道給炸坍塌了，他們也要跟著活埋。
“是！”
“啟用系統，貝爾摩德。”
“Ok~”
聽到指令的貝爾摩德眸光閃了閃，沒想到，現在就要使用最新開發的那款系統了。要知道這還是在板倉卓開發的那個系統框架上新增的功能。
抱歉啦，Bourbon，誰讓你沒有及時發現呢？
她一邊想著，一邊按下了運行的按鈕。
下一刻，所有停在附近、裝載有自動駕駛功能的汽車，全部被啟動。
隨著一道又一道的命令，這些無人駕駛的車輛被解除了防撞功能，開始對諸伏景光他們圍追堵截，不惜損毀也要將他們攔下來。
“組長，情況好像不太對！”駕駛著車子的公安皺了皺眉，看著周圍越來越多，不斷朝他們撞過來的車子，仔細看去，大多竟是無人駕駛。
“先沖進隧道！”諸伏景光果斷道。
現在比拼的就是時間與速度，隧道裡他們已經做好了先手準備，目前首要的任務是將高橋轉移走。
雖然這麼說有些冒昧，但只要她還在車上，對他們來說就是累贅。
但若是在這裡就被攔截下來，後面的情況就難說了。
開車的公安顯然也知道這一點，立刻狂踩油門，左突右進，車身也在不斷的撞擊中，出現了變形。
高橋被嚇得臉色煞白，好歹忍住了尖叫。
雖然她是女強人，但這陣仗她以前真沒見過啊！
但這次負責開車的公安技術極佳，饒是在這樣的圍堵之下，依舊殺出了一條路，油門轟踩下，一路朝著隧道疾馳而去。
“大哥……他們跑進去了。”
“……”琴酒睨了他一眼，他當然知道人進去了，“繞道。愛爾蘭，你去前面跟著他們。”
他就不信了，他們進去了，還能不出來了？
只不過要多費點時間而已。
另一頭，諸伏景光他們三人沖進了隧道，身後追著幾列被控制的無人車。
早有準備的公安駕駛著輕型廂式貨車的放慢速度，快速切換車道，將其他車輛攔在了後面。與此同時，另一輛車子開過來，一邊保持著與他們一致的速度，一邊拉開車門，朝高橋道：“快，過來！”
高橋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最後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在半空中換到了旁邊那輛廂式貨車上。
她上車的一瞬，另一個人則是縱身一躍，上了諸伏景光他們那輛車。
略微一瞧，對方竟與她的打扮一般無二。
她一愣，剛要仔細打量，車子猛然加速，朝外面沖了出去。
“坐穩了！對了，記得換個髮型。”他說著，將一頂假髮扔了過來。
被假髮糊了一臉的高橋：“……”
有了廂式貨車的阻攔，後面追著他們的車子基本都被攔了下來，雖然造成了嚴重的交通擁堵，可能需要花費幾個小時、甚至一整天去處理，但總之，此時此刻，諸伏景光等人是順利出了隧道。
只是，出隧道並不表示一切就結束了。
路上不但有新的無人車加入追擊大隊，還早有人騎著摩托車，轟著引擎守在附近。
一見他出現，就採取了行動。
是愛爾蘭。
他先一步抵達了，此刻正低頭按照琴酒的要求確認熱成像儀上目標車輛上所顯示的人形數量。
“出隧道了，人數未變。”他彙報道。
出於謹慎，他又確認了下幾乎與諸伏景光所在車輛並駕齊驅的另一輛車，上面只有兩個人。
倒是落後了他一段距離的車上，上面顯示著也有三個人，其中還有一個小孩。
小孩在……應該只是路過，不慎捲入其中的普通車吧。
他這麼想著，注意力集中在了諸伏景光的車上。
“將他引過去。”琴酒道。
“瞭解。”愛爾蘭眯起眼睛，一邊開車，一邊朝著諸伏景光所在車輛的輪胎射擊。
他的槍法很好，完全避開了危險區域，只想把人逼過去，不想真把人直接打死。
子彈擦著輪胎在地面上冒出一縷火花，被公安險之又險地避開。
愛爾蘭在頭盔下的眉頭輕輕挑了挑，再次朝那邊開了兩槍，但都特意避開了不遠處有小孩的那輛車。
這算是他的底線吧。
只是那輛車可能是因為看到這邊在發生槍戰，驚慌之下將油門當刹車踩了，竟然慌不擇路、轟隆隆朝著愛爾蘭的方向沖了過來。
要是換成組織裡的其他人，說不定就直接一槍開過去，將司機連帶車裡的人都一人一顆子彈，送他們上路了。
但愛爾蘭卻下意識往旁邊偏移了幾分。
雖然因為這個動作，導致諸伏景光的車子從他面前開了過去，但愛爾蘭並不多惱怒。
跑了再追就是了。
他輕描淡寫地將摩托車穩住，在與剛剛險些撞了他的車子擦肩而過時，眼角餘光瞥見了趴在後座窗戶邊，正緊緊盯著他的小孩。
……小金毛？
愛爾蘭下意識回頭，眉頭也輕輕皺起。
這個時間、又是這麼危險的地方，小金毛為什麼會在這裡？
公安這群人都是傻子嗎？
竟然把小孩牽扯進來？
只是，不等他看清，那輛疑似載著小金毛的車子就在擦著欄杆又驚險地回到正軌後逃命般地駛離了。
愛爾蘭：“……”
就這水準，還是別開車了吧？
眼見車子已經快消失了，愛爾蘭終於收回了發散出去的思維，全力追緝起諸伏景光。
……說起來，小金毛似乎跟諸伏景光關係也不錯？
如果諸伏景光今天死在這裡，小金毛……應該會很傷心吧？
和泉初 2024-9-18 12:55
第111章 鷹摯狼食
淩晨1點，理論上應該是眾人沉睡之際，就算仍舊有人沉迷於燈紅酒綠，也大多集中在某些特殊區域。
然而，這一晚，鳥取縣某條往常並不熱鬧的公路上，此刻卻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盛況——路上到處都是車。
若仔細看去，這些車卻大多經歷了慘烈的撞擊，有些車身明明已經出現了嚴重變形，卻仍舊在路上毫無顧忌的行駛著，不斷朝著其中一輛車子撞擊、圍堵過去。
為了趕上那輛黑色的車，落在後面的其他車不斷發生劇烈的碰撞，甚至有些車輛因為劇烈的摩擦，車身上出現了隱約的火光。
即便如此，也沒有見它們停下，不禁讓人懷疑這些車主是不是磕了什麼藥，陷入了癲狂。
但若是再認真觀察，又會發現更多奇怪的事，比如——
不少車子裡壓根沒有人，這些車子處於自動駕駛狀態。
也有部分車子裡倒是有人，但他們臉上表情大多驚慌失措，或茫然懵逼，顯然他們早已失去了對車子的控制權。
後面的車子越來越多，旁邊還有不少車子正試圖超車，將目標黑車控制住。
“組長，情況不太妙！”負責駕駛的公安皺眉提醒道。
諸伏景光自然也看到了，雖然前面的那些車子都被他們的人堵在了隧道入口處，但是，隨著駛出隧道，如同被召喚一樣，陸陸續續又出現了一些車子。
分明都是被人黑入了作業系統控制住了。
除了這些危機外，一些被控制了車子的司機為了擺脫這個狀態，直接從車上跳了下去，運氣好一點的躲過了旁邊的車子，運氣不好的，直接被附近沖過來的車子軋死了。
慘烈的一幕讓其他蠢蠢欲動試圖效仿的人都嚇住了。
這些無辜的民眾，同樣會成為他們的軟肋。
蜂擁而至的車子太多了，饒是公安的駕駛水準遠超普通人，面對這麼龐大卻毫無思考能力、只為達目的的被控車輛，也是毫無辦法。
更何況，旁邊還有兩個全副武裝的摩托車手，時不時朝著他們放冷槍，雖然沒有對他們造成什麼傷害，卻給公安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
並不算太熱的天氣，又是在晚上，公安的額頭上卻已經見汗。
他已經預感到，若是再沒有破局的辦法，他們這些人就要被對方困死在這裡了。
沒有車子逃跑或追擊，他們能用的就只剩雙|腿，等他們走投無路，敵人再出現，到時候無論是用什麼武器，都能將他們輕易滅口。
若是對方狠一點，直接用燃|燒|彈……越想，公安額頭滲出的汗就越多。若是用了燃|燒|彈，這裡這麼多車子，一旦燒起來，他們插翅難逃！
他們這邊如此，其他人估計情況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他不由看向諸伏景光。
他能想到的，諸伏景光自然也想到了，但他比公安看得更遠。
雖然看似在將他們趕盡殺絕，但仔細看去，又分明給他們留了一條生路。
諸伏景光可不會覺得他們會這麼好心，或者這麼粗心。
尤其是旁邊那兩位能開槍，卻始終沒有給他們下殺手的摩托車手，更是讓諸伏景光確定了這一點。
他們故意在引導他們去往某個地方。
他低頭看了眼手機上剛剛傳來的郵件，嘴角微微勾了勾，勾勒出一個冰冷又充滿攻擊的笑容：“既然對方都這麼盛情邀請了，那我們不妨跟著它們走一趟。”
公安一愣，意識到什麼後，挺直了背脊：“是！”
10分鐘後。
“目標已進入攻擊範圍。”高樓上，始終兢兢業業、習慣性降低著存在感的專業殺手白蘭地盯著瞄準鏡裡出現的車輛，在頻道內彙報著最新動態。
哦豁？！
在另一頭早已等待地無聊，甚至生出了偷偷刷小視頻來打發打發時間的基安蒂立刻精神一震，重新盯准了瞄準鏡。
嗜殺的本能讓她頃刻間摩拳擦掌起來：“Gin，我可以開槍了嗎？！”
“再等一下。”開著車繞過隧道的琴酒避開了在隧道內被圍堵的命運，此刻正朝著這邊趕過來，“讓車子把他們困在裡面，讓他們插翅難飛。”
從空中俯瞰下去，能看到下方不斷有車輛往這片空蕩的區域彙集。
在經歷了四面八方被圍堵、周圍有摩托車手放冷槍後，諸伏景光三人只能“被迫”進入了這片區域，一到這裡，他們明顯感覺到氛圍變得更加緊張起來。
他們被大量的車子困住了。
更糟糕的是，上面可能有停車場，不時有車子從上面突破玻璃或圍欄，墜|落，恰到好處地擋住了他們的出路。
他們被徹底困死在了這裡。
“狙擊手準備。”琴酒既然讓貝爾摩德使用了那個新研發的系統，自然知道諸伏景光他們這一路都不會好走，他們直接切換了交通工具，此刻正坐在直升機上俯瞰下方的“風景”，“愛爾蘭、庫拉索，給他們一點壓迫感。”
此時此刻，琴酒如同一名戲耍獵物的惡劣獵人，好整以暇地欣賞著這一幕他精心策劃的戲劇。
今天，他必然將諸伏景光的人頭，和那個膽敢窺探組織內情報的老鼠的性命，帶回組織，向那位元大人覆命。
他就不信，都到這個份上了，諸伏景光還能逃脫得了？
愛爾蘭和庫拉索得令，兩人依舊全副武裝，帶著武器和盾牌，猶如施壓一般，緩緩朝著被困在中間、根本無法動彈的諸伏景光他們接近。
只有庫拉索發現，愛爾蘭似有幾分猶豫。
她借著頭盔和視角的遮擋，偏頭看了眼愛爾蘭，無聲地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愛爾蘭注意到了，但他只是微微移動了下目光。
在身上帶著耳麥的情況下，他們此刻顯然是不適宜說什麼的，庫拉索於是收回了目光。
她向來聰明，聯想到這次的任務目標，以及那只被愛爾蘭同樣珍而重之掛在車窗前的金色小獅子，她隱約有了些猜測。
雖然因為自己的身份問題，她再也沒有出現在那幾個孩子面前，但並不表示她沒有在關注他們。
也正是因為這一份關注，讓她知道，那幾個活潑可愛又聰慧的小孩，與今天他們要殺的這個員警關係甚好，尤其是小降谷。
想到步美當時濕漉漉、惹人憐愛的與她道別，以及那幾個孩子純真又熱切的笑容……她頓時深有同感。
沒錯，那麼可愛又善良的孩子們，誰能不喜歡呢？
庫拉索不自覺也浮起了一抹笑，幸虧因為頭盔擋著，沒被任何人察覺。
等會兒要怎麼才能不動聲色地在琴酒這群人的眼皮子底下放水呢？
庫拉索和愛爾蘭不約而同陷入了相同的思考。
“等等，車裡沒人。”恰在此時，白蘭地突然發聲，並給出了這個讓眾人驚愕、也令某幾人放鬆的消息。
白蘭地皺著眉，他已經盯著瞄準器好一會兒了，之前只看到一群車來了，知道目標進入他們的攻擊範圍了。但也因為車輛太多，多花費了幾秒定位。
好不容易定位完畢，卻沒在駕駛座或副駕駛等位置看到人。
他一開始還以為是提供的情報又出錯了，又或者自己找錯了車，但一圈看下來，他始終沒有找到目標人物。
要知道，作為一名專業的殺手，他跟已經混成老油條的基安蒂他們可不一樣，每次任務之前，他都會去調查一番任務目標，以及對方的喜好、特長，長相更是重中之重。
所以對於這次的任務目標，白蘭地早就熟悉了。尤其諸伏景光是一名員警，一名優秀的員警，他的外貌並不算什麼機密。
除了指紋等生物資訊被刻意抹除過，包括他的瞳距，都被白蘭地深入瞭解過。
但，沒有。
哪個位置都沒有人。
“確定提供的車輛資訊是正確的嗎？”他提出了自己的懷疑。
又來了。
琴酒有種不妙的預感。
他算是確認了，每次目標是諸伏景光或者赤井秀一時，再完美的計畫都會出現些意外。
他沒有發話，撈起一旁的狙|擊|槍，對準瞄準鏡就向下確認。
在那輛他們跟了大半路，最後因為更換直升機、但仍舊派了兩名代號成員盯著並逼迫他們過來的那輛車上，果然空無一人。
無論是開車的那名司機，還是諸伏景光，又或者是那個除了有點技術看著就體力廢柴的女人，仿佛會消失術一樣，全部不見了。
“搜！”他的語氣陰冷。
因為他的怒氣，伏特加只覺周圍的氣壓一下子就降低了。
他默了默，慶倖自己這次是跟著大哥的，再怎麼著，算帳也算不到他頭上。
下方，愛爾蘭和庫拉索還沒等他說話，就已經加快腳步，趕到那輛他們跟了一路的黑車旁，甚至不需要拉開車門，他們就看到，裡面沒有任何活人。
前面、後面、後備箱，甚至車子底部，他們兩人都確認了一輪。
沒有。
兩個人臉上的表情嚴肅，實則內心卻是齊齊松了口氣。
……雖然知道接下來他們兩個難免要倒楣了，諸伏景光沒死，琴酒他們肯定又要暴怒了，但隨意啦……跟他們兩個又沒什麼關係。
而且，人跑了，還不用他們考慮怎麼放水，那幾個小孩也不會哭哭啼啼了，也……也挺好的。
得虧直升機上的琴酒不知道下面這兩個平時悶不吭聲、看似忠心的傢伙在想什麼，要不然非得一人一顆子彈送他們歸西不可。
“可是……”伏特加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這輛車確實是自己開過來的啊。”
而且這輛車可沒有自動駕駛功能，要不然早就被他們控制了。
愛爾蘭看了眼被固定住的方向盤，和卡住油門位置的長條金屬棍，不得不感慨一句，不愧是能屢屢從追殺中逃脫的諸伏警官，腦瓜子就是轉得快，膽子也足夠大。
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還搞這種小動作……偏偏他和庫拉索都沒發現。
——在引擎發動的情況下，只要油門被踩著，車子可不會管它到底是人在開車，還是狗在開車，在油量足夠、前面又沒有障礙物的情況下，車子就會一直跑；至於可能出現的方向問題，也在方向盤被卡住、限制了活動後，迎刃而解。
至於為什麼他和庫拉索都沒發現……這不是蜂擁而至的車子太多，又是在夜裡，總不能一邊騎車，一邊開槍，還一邊盯著紅外熱成像顯示器吧？
他們又不是什麼八爪魚。
要怪只能怪敵人太狡猾啦！
愛爾蘭將看到的情況在頻道內彙報了一遍。
頻道內一時陷入了沉默。
因糟了襲擊而受傷的朗姆已經悄無聲息地退出了頻道，對於後續的行動一無所知。
遠在咖啡廳裡又續了一杯咖啡的貝爾摩德聞言事不關己地挑了挑眉，這次可不關她的事，連波本她都沒有完全告知，更別提是諸伏景光了。
她托著腮，思考著，這次行動要是失敗了……那位大人不知道會怎麼生氣，不過應該不會遷怒到自己身上？
要不，乾脆找個理由去趟英國避避風頭？正好MI6那邊佈局布得差不多了……
離得近一點的琴酒有些不可置信，又身為Top killer，他很快冷靜下來。
他居高臨下地盯著下面縱橫交錯的道路，結合愛爾蘭口述的小詭計，琴酒很快找到了突破口。
他冷下眼眸，吩咐了一句：“愛爾蘭和庫拉索，你們兩個立刻離開這片區域。準備投放燃|燒|彈。”
方法好是好，可惜，用這種方法，就註定會露出最大的破綻——既然車子一路都在直行，就表示他們必然開到了這條路上才跳車的。
很遺憾，這條路還不夠長。就算要跑，他們也跑不出太遠。
而他們手上，還有一些人質。
琴酒將森冷的目光定準了部分因為自動駕駛被控制而被裹挾而來的車主們，他們臉上驚慌失措、又迷茫的模樣，看得他嘴角勾了起來。
他看了眼伏特加，伏特加不愧是跟他長久配合的人，立刻意會了他的想法，開始用對講機聯繫自己的下屬：“準備燃|燒|彈，動作大一點！”
愛爾蘭和庫拉索聽著頻道內傳來的命令，又看了看那些被困在裡面、完全不知道即將被火燒死的人，臉上不由帶出一絲凝重。
愛爾蘭轉了轉眼睛，冷聲道：“何必這麼麻煩，直接殺了不就行了。”
“噢！沒錯！Gin，讓我來殺了他們吧！我的狙|擊|槍已經饑|渴難耐！”基安蒂聞言立刻興奮起來。她才不管愛爾蘭和琴酒想什麼呢，反正聽到殺人她就激動。
愛爾蘭嘴角抽了抽。基安蒂這個變態。
琴酒立刻厲聲喝止：“基安蒂，愛爾蘭！聽我指揮。”
“嘁。”*2
愛爾蘭故作不情不願地轉身，但轉身的時候，他又故意露出了自己手裡的槍。
很快，有聰明的、又不想死的，似乎終於意識到了眼下是他們最好的離開時機，悄咪咪打開了車門，彎著腰從車裡下來，匍匐前進。
愛爾蘭和庫拉索默契地假裝沒看見，頭也沒回地往外走。
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
尤其是愛爾蘭和庫拉索手裡的槍都沒有隱藏，在面對生死存亡的危機時，再蠢的人都會變得精明一點……正常是這樣的。
不過不出意外的話，意外發生了。
有人眼看著別人悄悄溜走，自己卻毫無辦法，不得不大聲喊叫了起來：“救命！救救我！我的腿被卡住了！求求你們，帶上我一起走啊！”
“……”包括愛爾蘭和庫拉索在內的人，都被這一嗓子幹沉默了。
琴酒、伏特加等人的目光立刻移了過來。
“呵……”
琴酒輕笑一聲，剛想說什麼，直升機卻忽然晃動了一下。
有什麼東西劇烈地撞擊在了引擎上。
「警告：前旋翼引擎損毀，前旋翼引擎損毀……」
直升機上的人俱是瞳孔一縮，怎麼會？！
他們根本沒有感覺到武器攻擊！
琴酒敏銳偏頭，卻見落地的是一顆……正在滋滋冒著熱氣的網球。
網球？！
普通的網球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威力？將引擎給撞毀？
他有些不敢置信，眯著眼睛尋找起其他武器，卻一無所獲，他最終不得不相信，攻擊他們的，正是剛剛落地的那顆網球。
他取來狙|擊|槍，準備找到那個偷襲的人，好好給他個教訓。
只是，不等他瞄準，他的直覺再次發動了效果。
他猛然偏頭，險之又險地避過了射來的子彈。
子彈擦著他的臉頰，擊穿了旁邊的座椅，最終帶著依舊迅猛的力道和熱度埋入機艙壁上。
與它一同落地的，還有屬於琴酒的一縷銀髮。
琴酒看也不看，一雙墨綠色的眸子比之前還要鋒利，順從本能和直覺，直勾勾地盯著子彈射來的方向。
“赤井，秀一。”他一字一頓地念出這個同樣深惡痛絕的名字。
被念叨著名字的男人卻遺憾呢喃：“真可惜。”
第112章 鷹摯狼食
帶著灼熱的痛感在幾秒之後越發的明顯。
這枚從遠處射來的子彈毫不含糊的擦過琴酒的眼角，險些傷到他的眼睛。
如果不是敏銳的直覺，不是平日裡從未放下過的自我鍛煉，此時此刻，子彈怕是要從眼睛穿過，腦漿迸裂了。
就在旁邊的伏特加被嚇了一跳，他當即緊張不已地扶住了扶手，又慌慌張張去找發起攻擊的人。
反而是被子彈擦破了臉頰的琴酒毫不在意地伸出手指擦了下，就不再管仍在沁出鮮血的傷口。
因為在半空中，又開著艙門，琴酒的長髮和風衣被風吹得烈烈作響，他卻巋然不動，單手取過狙|擊|槍，準確無誤地找到了赤井秀一的所在地，對上了那雙墨綠色的瞳孔。
兩雙同色系、又同樣鋒利的眸子隔著瞄準鏡遙遙相望，明明隔著一大段距離，卻仿佛迸發著四濺的火花，讓旁邊的伏特加都感覺到了那種肅殺感。
赤井秀一。
果然是你！
雖然這次的計畫準備清理的是日本部分的目標，但既然FBI非要插手……殺一個也是殺，殺幾個也是殺！
正好徹底清理一下通緝榜。
琴酒緊盯著赤井秀一，手指扣在扳機上，毫不猶豫按了下去。
這次他們故意對外洩露了半真半假的名單，就是讓可能潛藏在內部的老鼠引來諸伏景光等公安。為了對付他，他們這次可是舍了不少老本的。
沒想到成果斐然。
不但引來了諸伏景光，連赤井秀一都出現了。
看來，那只潛伏著的老鼠，人脈還挺廣啊。
琴酒眯起眼，盤算了下現在手頭能用的人。
除了朗姆那個沒用的已經撤離了，自己手頭還能用的還有在場的這幾名代號成員，用來對付這幾個人，理論上綽綽有餘。
不過考慮到這次行動的成員內有人叛變了，或者，混入了老鼠，他決定下手狠一點。
“燃|燒|彈準備好了嗎？”琴酒依舊盯著瞄準鏡裡的那個男人，問的卻是旁邊的伏特加。
“準備好了！大哥，是現在投放嗎？”
“投放。另外，下面那棟樓也不要忘了扔幾個。”他的目光一瞥，瞥向之前網球襲來的方向，“還有，白蘭地、基安蒂，你們分一個人出來，給我盯著這棟樓裡跑出去的人。”
這棟樓是座被廢棄的爛尾大樓。
資金斷裂後，爛尾樓出現在哪裡都不稀奇。
原本將這裡當做狙擊點時，他們已經提前將這裡排查過一遍了，沒想到，還是被人混了進去。
來都來了，那就乾脆都留下吧。
無論公安和FBI一起出現是巧合，還是聯手了，這次，他都要讓他們的人有來無回。
“是！”
琴酒的命令剛下達，赤井秀一那把槍的冷卻時間已經到了，子彈再次激射而來。
琴酒偏頭避開，同時反手又是一槍。
哪怕身在因為失去了一個引擎而晃動不已的直升機上，哪怕狂風大作，琴酒握著狙擊槍的手已經很穩，在心裡飛快計算過風速與角度後，子彈精准朝著赤井秀一射去，精准度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通過瞄準鏡，琴酒能看到赤井秀一噙著的那抹笑容有多愉悅，仿佛他早就在期待這次的交手了。
呵！
那就……如你所願。
這邊槍聲接連作響。
基安蒂在驚了一下後，鎮定自若地調轉了槍口，盯上了樓道口。
伏特加都準備用燃|燒|彈了，那群被困在車裡，或者準備逃跑的人對她就徹底失去了吸引力。
還是看看樓裡到底藏了幾個人來得有趣，說不定還能殺幾個人呢。
至於琴酒和赤井秀一……嗨呀，曾幾何時，她第一次見到有人膽敢偷襲琴酒時也是很驚訝的，雖然當時開槍偷襲琴酒的人是諸伏景光，但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有很大的區別嗎？
反正都是在他們內部追殺榜上的TOP1啦。
現在的基安蒂已經不是以前的基安蒂了。
她已經是見過世面的基安蒂了。
不就是琴酒和赤井秀一對狙嘛，小事。
除非兩個人之間死了一個，否則已經不能激起她的興趣了。
與基安蒂的冷淡不同，還算是新人的白蘭地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
他透過瞄準鏡，看著這兩人你來我往、童叟無欺、毫不做作的中門對狙，差點捨不得移開眼，但同時，他也有一絲絲的疑惑在緩緩升起。
這兩個人……這麼剛的嗎？位置都不換一下、掩體也不找一下的嗎？
身為殺手、謹遵低調原則，從來打一槍就換一個地的白蘭地大為震撼，並陷入了對自己原先認知的淺淺懷疑中。
是他已經跟不上時代了嗎？原來可以這樣坦蕩蕩的直接中門對狙的嗎？
沉思了三秒，白蘭地放棄了思考。
在基安蒂已經在盯著樓裡的情況下，他原本是打算輔助下琴酒的，不過看來並不太需要……
於是，他調轉槍口，準備看看其他地方是否需要自己支援。
——雖然原本是準備來殺傳說中的通緝榜榜一（之一）的，但人失蹤了欸，另一個並列第一的已經被琴酒盯上了，那應該就不需要他了……
本著“來都來了”的原則，他決定花點時間去找找初始目標。
他不禁感慨起來，這組織就是好啊。就算追殺目標失敗，也基本不會懲罰他們。比他之前待的地方好多了，活該他跳槽啊！
看著看著，他的動作一頓，腦袋上冒出了一個小小的問號。
剛剛似乎看到了一個小孩？
在這棟廢棄的大樓中？
流浪兒？
他握著扳機的手指有些頓住。
雖然他是殺手，但他也不是什麼人都殺啊。
尤其這種一看就無辜的小孩，殺了也沒啥意思。
他有些猶豫，想提醒下伏特加等人，但想想對伏特加、琴酒以及基安蒂這三人的瞭解，他又把話咽了回去。
這三個人可從來不會在意殺的到底是老人還是小孩，只要礙了他們的眼，他們就會痛下殺手。
尤其還被他目睹了今天的這個槍戰、殺人現場。
反而是愛爾蘭和庫拉索，白蘭地直覺這兩個人有些不太一樣。
不過他跟他們也沒什麼交際。
正當他陷入短暫的糾結時，下一刻看到的一幕，讓他瞳孔地震。
一顆幾乎要冒出火焰的網球，隨著小孩纖細的手臂用力，如同迅猛的子彈一般，朝著直升機方向轟了過去。
……轟·了·過·去。
沒有誇張。
因為下一刻，直升機仿佛被炮彈擊中一樣，猛烈晃動起來。
通過耳麥，白蘭地還能聽到琴酒他們那邊傳來的警報聲「機身遭到破壞，建議儘快降落……」和機長慌亂的聲音：「大人！飛機快支撐不住了！」
白蘭地倒吸一口氣。
Wow！這年頭的小孩都這麼厲害的嗎！
網球原來有這麼大的威力嗎？
白蘭地覺得自己今天不是來執行任務，而是來打開眼界的。
然而，這似乎只是個開始。
那枚網球的攻擊仿佛是發起進攻的信號，兩枚子彈從不同的方向呼嘯而至，又近乎同時抵達。
一枚精准擊中琴酒的狙|擊|槍瞄準鏡。
一枚準確命中伏特加的右臂。
伏特加被衝擊力擊得後退幾步，手裡用來與下屬溝通的對講機一個不穩，從手裡跌落，一路從直升機上砸落到地面，摔成粉碎。
他驚愕地捂住自己受傷的右肩，豁然抬頭。
他身側的琴酒同樣往後倒退一步，但這一步並不是被子彈衝擊的，而是他直覺後退的，因此他比伏特加更快地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他的眸底一片陰翳，盯著被貫穿再也不能用的瞄準鏡，如果不是他後退了一步，剛剛那一槍何止是會擊碎瞄準鏡，八成會直接洞穿他的眼睛、他的腦袋吧。
赤井秀一。
琴酒冷聲吩咐道：“升空。”
“白蘭地！”
“收到。”看了一出震撼戲碼的白蘭地收到指示後，立刻收斂了心神，朝著另一枚子彈射來的方向鎖定。
黑暗中，一道身影隱隱出現。
“諸伏景光！”
他果然還在這裡！
白蘭地精神一震。
他還記得調查過的資料，上面提到了他多難纏，沒想到自己加入組織後，出的最大的任務，竟然是警方的優秀員警。
回頭自己通緝令上的懸賞金不會因此提高許多吧？
“果然是他。”琴酒冷哼一聲，“你的燃|燒|彈呢？！”
“已經讓人投放了……”
伏特加此刻已經有些暈乎了。
先是諸伏景光，又是赤井秀一，現在又是這兩人聯手。
怎麼會……他是說，怎麼可能？！
這兩夥人竟然真的聯合起來了……伏特加想到難殺的諸伏景光和同樣難殺的赤井秀一，就不由一陣頭痛。
這兩個人本來就詭計多端，前段時間這兩方還各幹掉了他們的一大波人馬，其中還有幾個代號成員，其他的雖然都是底層的小嘍囉，可那也是他花錢招進來的啊！
這次又來……伏特加只覺一陣胸悶。
雖然他的對講機摔壞了，但他之前的命令已經下達了，而且要是想聯繫下屬，他也還有別的方法。他在劇烈的晃動中，盯著下方，他已經看到有人抱著燃|燒|彈準備投擲了。
他稍稍松了口氣。
無論如何，這次一定要給諸伏景光他們一次狠狠的震懾！
要怪，只能怪他們這段時間的動作太大，對組織的發展造成了巨大的影響，連向來謹慎的boss都忍不下去，開始啟動這次的清理計畫了。
伏特加捂著劇痛的肩胛，還不等他看著下面笑出來，一陣巨大的轟隆聲，伴隨著強烈的光亮，哪怕他們此刻已經再次比之前的高度又高了幾米，依舊衝擊著他們的聽力和視覺。
伏特加下意識扶住了旁邊的扶手，抵抗著這股噪音和強光。
閃|光|彈？
不，不對！
雖然有些相似，但細節上似乎又有些對不太上。
他下意識去看了眼自家大哥，卻見他微微皺著眉，哪怕失去了瞄準鏡，他依舊逆風射出了一枚子彈，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強光和巨震的影響。
伏特加感覺欽佩的同時，又勉力低頭向下張望，只見原本還能透過月光看清的地面，包括他的那些下屬，和不知是死是活的那些車主，此刻已經完全被濃重的煙霧籠罩。
失去了對講機，又是在半空中，遠離了衝擊中心，伏特加勉強能聽到下方傳來的哀嚎和作嘔聲。
“？！”伏特加有些驚愕，隔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震盪彈？！”
他表情凝重，如果是震盪彈，那他下面的這些人，暫時是指望不上了。
是諸伏景光還是FBI？或者這兩方在打配合？
難道這兩方早有準備？
此時此刻，伏特加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這次行動說不定又要損失一波手下了。
明明是大好的形勢……
琴酒眯眼，不需要繼續觀察，就下達了撤退的命令：“撤離！”
“啊……”基安蒂有些不甘心。
今天的她，又是一槍都沒能打出去！
氣！
但她還是不甘不願地飛快拆下自己的狙|擊|槍。
琴酒都說撤退了，再留下去，恐怕他們就要倒楣了。
雖然她沒有看到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但剛剛震盪彈的效果她算是體驗到了。心知敵人是在將計就計的她，果斷撤離。
赤井秀一盯著他們，趁機再次送上了一枚子彈，子彈呼嘯著，命中了琴酒所在直升機的螺旋槳，看著對方已經升空了的直升機開始劇烈抖動，最終晃晃悠悠、跌跌撞撞向下跌落，他不由露出愉悅的笑容。
他又看了眼另一枚子彈射來的方向，眼底也帶上了一絲笑意：“這算是難得的威士卡復活之夜嗎。”
他呢喃著，又有一絲遺憾。
可惜……那個總喜歡跟他抬杠、鬥嘴，似乎永遠看不慣他的傢伙不在了。
想起對方遺留下7歲左右的孩子，赤井秀一眼底的惋惜之色更深了幾分。
但他向來是個理性的人，很快收拾好了心情，再次抬頭看向了廢棄大樓的方向。
剛剛那枚網球和震盪彈的配合打得可真好，真的讓他有種無比順暢的感覺。
會是誰呢？
琴酒在飛機的劇烈抖動中依舊穩如老狗，身體似乎都不帶一絲晃動的。哪怕是不得不撤離，臉上也沒有絲毫的狼狽之態。
不但如此，他還極為冷靜地想好了下一個反擊的計畫。
身為一個合格的人體移動武器庫，他隨手一撈，就從風衣後撈出了幾組金屬彈，在直升機的晃動中，分別對準集中的車輛和廢棄的大樓扔了下去。
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離得遠，他一時奈何不了他們，但近在咫尺的幫手，他還是可以帶走的。
退一萬步，就算赤井秀一和諸伏景光有能耐將它們在半空中擊落——且不說他們能不能同時擊落這麼多手榴彈，他還在每組裡面都夾雜了炸|彈，只要手榴彈的碎片擊中炸|彈，或者炸|彈落地，將他們帶來的燃|燒|彈引爆，這裡瞬間就會炸成一片火海！
這麼多的車，都將化為現成的“炸|彈”，足夠將這棟樓全部炸平。
至於躲在裡面放冷槍的人，都將在下一刻屍骨無存。
既然設了這個局，又曾經在之前的交手中吃過虧，琴酒當然會吃一塹長一智。
說起來還要感謝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之前給他吃過套路，現在他當然也要給對方還上一份“禮”。
琴酒扶著扶手，居高臨下地俯瞰著這一切，嘴角牽起一絲弧度。
能在這種危機的時刻還能送上這麼默契的助攻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諸伏景光，以及赤井秀一。
好好感受下重要的人死去帶來的痛苦吧。
這一切都是你們自己帶來的。
第113章 鷹摯狼食
提問：不同品質、不同體積，不同類型的幾款彈藥，從100米高度的空中落地，需要多少秒？
如果是平時，諸伏景光或許有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但此時此刻，看著有著夜色掩護、毫不起眼，卻絕對殺傷力十足的雙色混合彈藥從琴酒手中落下，他只覺瞳孔巨震。
哪怕是在深夜，他依舊看清楚了，那根本是不同類型的彈藥各自成組！
以他對琴酒的瞭解，這種時候他笑得那麼囂張，必然是設置了陷阱。
他又會有什麼陷阱？
只要看著下面那成片成片被刻意堆積過來的臨時“停車場”，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只要那幾組彈藥落地，那片區域必定會化為一片火海，屆時，那些車身上的油箱都將讓它們化為天然的巨型炸|彈。
諸伏景光根本來不及思考更多，本能地已經出擊。
他絕對不能讓這幾組彈藥落地！尤其不能讓它們落在“停車場”位置！
而唯一能暫時阻止它們的，只有在空中提前引爆它們。
——儘管，這可能正是琴酒的陰謀。
但諸伏景光不得不照做。
子彈從槍膛射出，帶著他的決意，以每秒800米的速度，沖向了半空中的彈藥。
下一秒，受到攻擊的手榴彈在空中炸開，彈開的金屬碎片四散開來，一部分帶著高熱緩緩落地，還有一部分沖向了旁邊的炸|彈，巨大的衝擊力，讓炸|彈瞬間爆炸，在空中燃起兩大簇巨大的“煙花”。
——無獨有偶，赤井秀一同時出手了。
只是鑒於射擊的角度，他們並沒能改變它們的高度，只在位置上出現了些許的偏移。
但不多。
“煙花”的接連綻放讓這片原本荒廢的區域頃刻間變得熱鬧了起來。
然而這些“煙花”與尋常的煙花比起來，更加危險、更具衝擊力。
琴酒一手扶著把手，在搖搖欲墜的直升機上俯視著這“煙花”帶著大團大團的火光墜落，嘴角牽著一絲興味的弧度。
他就知道他們會出手。
可是出手了又怎麼樣？
看著吧，這些煙花落地後，必定會帶來更大的“驚喜”。
開槍的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不知道嗎？
他們當然知道。但他們又不得不這麼做。
若是不在空中提前引爆它們，任由它們直接落地，帶來的威脅更大、更可怕。
——這正是琴酒的陰謀。
琴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到此為止了。
就算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聯手了，就算還有一個一直躲在後面用網球偷襲的人也跟著出手……那也止步如此了。
畢竟，他扔下的可不止兩組彈藥。
其中大多是對著“停車場”炸過去的，也正是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聯手解決的那兩組。
還有幾組，分別對著手下帶來的□□位置，以及廢棄大樓去的。
就算他們連射，也不可能全部處理完。
他們必然會有所取捨，比如，放棄廢棄大樓附近的那幾枚。
事實也正如他所料。
看著空中接連炸開的“煙花”所在的位置，琴酒就知道，這兩個人已經做出了選擇。
——比起救廢棄大樓內的人，他們選擇優先引爆扔往“停車場”的那幾枚彈藥。
以他們的能耐，確實有可能把炸彈和手榴彈全部提前引爆。
但是，炸彈們墜落的時間是一致的，他們優先處理了炸彈，就必然來不及處理那幾枚扔到他們同伴那邊的彈藥了。
真遺憾……那幾枚他可是特意留出來，加大了很多劑量的呢。
炸毀一棟樓應該綽綽有餘吧。
他將目光投向了那棟已經被捨棄的大樓，又冷漠地收回了視線。
雖然到死都不知道藏在裡面的人到底是誰，不過不重要了。
他的同伴已經為他做出了選擇，死人也不需要讓他記住。
正當他準備回到機艙，眼角餘光看到的一幕卻讓他瞳孔一震。
只見原本已經向下墜|落了一段距離的炸|彈和手榴彈，在下方猛烈的衝擊下，竟然朝著他們直升機的方向沖了回來！
下一秒。
“轟！”
巨大的衝擊波將他們的飛機瘋狂晃動了起來，本來就搖搖欲墜的直升機開始失去控制。
刺耳的警報聲連同機長顫抖的聲音一起響起：“大人！不好了！我們要迫降了！”
琴酒咧開一個陰森的笑容：“儘量往外面迫降。”
他可不想被自己設計的“煙花”炸死在這裡。
他目光森冷地盯著廢棄大樓的方向。
是他小看了這個一直躲在下方之人的膽識和果決程度了。
直升機不斷地向下墜|落。
與它一同墜|落的還有那些大團大團的火光。
儘管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已經將它們提前引爆，但上面的火焰卻沒那麼容易熄滅。
它們被風吹拂著、散落著，最終，依舊有不少緩緩落在了車輛周圍。
萬幸的是，由於沒有被炸|彈和手榴彈的直接衝擊，這些火焰暫時還沒有引起車輛劇烈的爆炸。
但只要外部持續受熱，再加上一點點小小的火星，成片成片的爆炸終將會到來。
因為遭到的連番攻擊和衝擊，直升機的功能缺失的越來越多。
機長極力控制，也只能讓飛機儘量降落在寬敞一些的、足夠讓他們逃生的區域。
機身不斷擦過周圍的建築和樹木，終於轟隆墜地，雖然“屍骨”留存了下來，但關鍵功能大幅損壞，機頭機身都受到了嚴重的創傷。若不是他們跳傘及時，怕是要機毀人亡。
機長看著不遠處直冒煙的直升機，仿佛痛失所愛一般眼含熱淚。
也不知道到底是後怕多一點，還是惋惜多一點。
“幸運”的是，他很快就不需要糾結和惋惜了。
一顆又一顆金屬彈滴溜溜朝他所在的位置丟了過來，缺乏戰鬥經驗的他眼睜睜看著那東西炸開。他立刻體會到了他“同事們”之前體驗到的噁心與暈眩，瞬間失去了抵抗之力。
瑪德……寧可殺了他也不要用這麼噁心的手段啊！
他暈暈乎乎間在心裡怒吼。
同樣在附近的伏特加和琴酒，當然也遭到了這一波震盪彈的攻擊了。
而且與當時在飛機上只在極限範圍內遭受的攻擊不同，這次是正面的、近距離的攻擊，饒是琴酒也在這樣的攻擊下頭暈目眩起來。
“員警/FBI！”
“放下武器，舉起雙手！”
作為投擲武器的一方，公安和FBI們當然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的，他們提槍就將三人團團圍住，嘴裡喊著常用的口號，鑒於琴酒的威懾力，他們並沒有立刻沖上去抓人。
琴酒輕嗤一聲，手裡握著伯|萊|塔，果斷開出兩槍，一槍對準自己，一槍對準警方，趁著以疼痛短暫遏制自己暈眩的方法還奏效，員警和FBI又被短暫鎮住的機會，他反手投出幾枚煙|霧|彈，在煙霧將所有人的視野統統遮蔽時，拽住伏特加就急速向外撤離。
“可惡！追！”
這一頭，FBI和公安們開始了追擊。
另一頭，仍有一部分諸伏景光帶來的公安留在原地嘗試補救措施。
高壓水槍開始運作，將落到地面上，仍在燃燒的火苗撲滅，至於已經將車子點燃的，距離近一點的，他們還能強行打開一部分車子的後備箱，取出專用的滅火器滅火。
但距離更遠一點的，一方面是車子都擠在了一起，他們很難靠近，另一方面則是由於高壓水槍的距離不夠。
儘管他們很努力，災難還是如同琴酒所書寫的劇本一般，開始了。
所有人不得不往後撤離幾公里。
外部有著熊熊燃燒的明火，內部的汽油已經受熱揮發，到達一定的溫度和濃度時，爆炸發生了。
第一輛汽車被引爆，緊接著就是第二輛。
如同連鎖反應一般，爆炸接二連三開始了。
在現場被困了這麼多車輛的情況下，這場爆炸註定會持續許久。而疊加了這麼多車輛的爆炸，也終究讓這裡變成了大型的災難現場。
眾人已經預料到，等一切結束後，這裡甚至將形成一片大坑，短期內，寸草不生。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們之前採取的滅火延時策略還是成功了一部分的，至少，那些被裹挾而來的車主們擁有了更多的逃亡時間，大多成功脫離了爆炸區域，沒有造成太大的傷亡。
儘管如此，公安和FBI們的臉色都很不好看。
*
收到撤退命令的愛爾蘭果斷和庫拉索分道揚鑣。
“我先走了。”他語氣無比自然地跟庫拉索道別，然後摩托車一轉，飛速離開了這裡。
庫拉索面無表情地目送他離開，同樣騎上了自己的摩托車，離開了這裡。
5分鐘後。
已經分道揚鑣、並親眼確認對方已經遠離的兩人，又再次在廢棄大樓附近見到了彼此。
熟悉的車，熟悉的人。
相似的時間，相似的地點，相似的目的地。
沉默。
有些尷尬的沉默。
即使隔著頭盔，他們也萬分確認，彼此看到了自己，但是某種倔強與默契，又讓他們裝作沒有看到彼此。
兩人一前一後朝著共同的目的地駛去，仿佛真的只是巧合路過。
但這一刻，他們又分明對彼此的目的有了數，也更確認了對方和自己一樣，都看到了那個孩子。
——至於他/她有沒有看到那個金髮小孩同時揮動三枚網球，將下方的炸彈和手榴彈送回去的一幕……他們就有些不確信了。
除此之外，他們還都確認了另一個重要的一點，他/她對那個孩子沒有惡意。
只要確認了這一點就夠了。
兩人將摩托車停在距離廢棄樓有一段距離的位置，悄悄潛行過去。
一路上果然看到有不少穿著便衣的員警，還有幾名操著英語的白人。
FBI和日本員警……或者公安，果然合作了。
雖然以他們兩人的身手可以強行從這麼多人面前沖過去，但他們並沒有選擇這種粗暴的手段。
一旦被人發現反而會被糾纏，純純浪費時間。
愛爾蘭與庫拉索選擇繞幾步路，悄悄從側面進去。
然而，沒走兩步，他們又看到一輛車帶著一群人朝他們的方向突突突沖過來，唬得兩人還以為自己被發現了，不得不再次減弱了自身的存在感。
等車子從他們前方遠遠擦過，看清他們身後的人，愛爾蘭才確信，原來這群人是追著剛剛開著（大概率是從別人那裡搶來的）車跑遠的人去的。
至於那兩個人……
優秀的動態視力讓兩人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也認出了剛剛車裡的人的面容。
“是琴酒和伏特加吧？”庫拉索用氣音道。
“……嗯。”愛爾蘭同樣用氣音回道。
還真是稀奇啊……
又稀奇又好笑。
於是兩人維持著潛伏的姿勢，毫無同事情地任由員警們被琴酒他們引開。
Nice！
Good Job！Gin！
哐哐哐一陣動靜後，這裡短暫的恢復了安靜，兩人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廢棄大樓裡。
沒有交流，但兩人都朝著之前看到小孩的方位摸索了過去。
小心翼翼地踩著臺階，避開可能出現的員警，兩人分頭尋找著不知為何出現在這裡、此刻也不知道到底在哪裡的小孩。
他們沒有交流，內心雖然有著相似的疑惑，但出於某種直覺，此刻兩人並沒有繼續深究。
“哇，今天被坑慘了。”有隱約的說話聲帶著調侃，快速朝他們靠近。
“本來就讓你別來的……”回答的是一道帶著一絲稚氣的童音。
“那怎麼行，這種場合我這麼英俊帥氣的人怎麼可以不登場！”
“是是……”
“你真是太敷衍了，透醬！”
“快走啦，Hagi！”
“是Hagi叔叔……”
“好的，Hagi醬。”
“是叔叔。”
“好好，Hagi醬。”
“……”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伴隨著鬥嘴聲漸行漸遠。
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周圍有人來過。
因為聽到他們腳步聲而躲起來的愛爾蘭和庫拉索直到他們離開，才再次出現。
不過既然他們要找的小孩已經出去了，他們自然也不會在這個危險的地方繼續停留。
離開的時候，兩人依舊沒有交流，仿佛他們沒有回來過。
更沒有見過彼此。
但是，心裡的那絲疑慮，卻漸漸浮出了水面。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會有萬分之幾的可能是巧合？
跟他能精准使用、又勢大力沉的網球有什麼關係嗎？
比庫拉索知道更多一些的愛爾蘭腦海中更是浮現出之前攔截諸伏景光時，在他面前一閃而過的金髮小孩。
以及過往種種。
敏捷的身手，冷靜的姿態。
這個小孩……真的可能只是普通的小孩嗎？
愛爾蘭又不覺想到了如今成為了7歲小孩的工藤新一。
小金毛他，該不會……
和泉初 2024-9-18 12:56
第114章 鷹摯狼食
這份疑惑，只在愛爾蘭心底轉了一圈，就被他壓了回去，就連同樣可能產生了懷疑的庫拉索，他也沒有與她聊起。
總歸人安全了，他的目的也達到了。
他騎上了自己的摩托車，一路風馳電掣，回到了自己的停車場。
在偏頭瞥見自己車窗前掛著的那只可愛的、金燦燦的小獅子時，他不自覺盯著它發了會兒呆，之後，如同被驚醒了一般，遲疑著將它取了下來，仔仔細細確認了幾遍。
沒有異物，也沒有被拆過的痕跡。
也對，這東西還是自己親眼看著他們買的，又是在遊樂園裡，怎麼可能會被做手腳。
而且如果真的有監視、監聽設備，這麼久了，估計自己早就被人抓起來了。
他這麼想著，原本準備將它繼續掛回去，但猶豫了會兒，還是暫時將它放在了一旁的收納盒裡。
*
“透醬，你認識這兩個人？”萩原研二在目送跟著他們從廢棄大樓中出來的兩個人騎著摩托離開後，才朝著自己身旁的小不點發出疑問。
身為警界精英之一，哪怕身處爆處組，萩原研二的敏銳力也沒有絲毫下降。至於旁邊這個小不點，更是精英中的精英，又在危險的地方臥底了多年，警戒心連他都比不上。
這樣的兩個人，又怎麼可能連身後有人都沒有發現？
只是看自己這位摯友只是看著對方離開，卻沒有太大的反應，萩原研二就有些好奇了。
這身手……可不太像是他們這邊的人啊。
但他們悄悄的來，什麼也沒做，又悄悄的離開。仿佛真的只是來看一眼……看一眼什麼呢？
萩原若有所思地望著身旁變小的摯友。
……該不會是來看看他的吧？
降谷零有在意萩原的這個目光，只回答了他之前的問題：“嗯，認識。”
這兩個組織的人明明已經撤離了，又明明知道會爆炸，還返回來是為了確認什麼？
是確認是他這個人，還是確認到底是誰打出了那幾個網球？
無論是哪一種，降谷零都已經做好他們大概率看到自己打網球反擊的那一幕了，他對此並不後悔。早在他使用這招的時候他就做好可能會被人發現的心理準備。
若是明知道要炸、可能會造成巨大的危害，還因為顧忌會不會被人發現而遲疑著不出手，對他來說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人這一生，總會有那麼一些信仰是高於個人安危的。
比如守護。
不過，這件事就不用讓Hiro他們知道了……
想到Hiro，降谷零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貝爾摩德這個女人，竟然給他玩藏匿關鍵資訊這一手！
如果不是“弘樹”主動提醒，這次非要被他坑了不可！
降谷零板著小臉，已經在心裡盤算好了，回頭要怎麼找貝爾摩德算帳。
在避過了正面爆炸後，公安派了一部分人手來專門處理爆炸後殘留的後續問題，諸伏景光帶著一部分人先行離開，而另一邊，赤井秀一也帶著卡邁爾等人離開了這裡。
一個多小時後，經歷了繞路、確認無人跟蹤等常規操作後，赤井秀一與諸伏景光在公安最近的一處地下會議室中正式碰了頭。
除了赤井秀一外，還有他們小組的主要負責人，詹姆斯，以這兩人作為FBI方面的代表。
而諸伏景光則代表了公安出面。
在經歷了今天淩晨發生的這場大型滅口事件後，FBI和公安雙方都坐不住了，準備進行洽談。
這次洽談可以說是FBI主動提起的，諸伏景光本身也有此意，在與裡理事官確認了這一點後，這兩個實際上有著共同的敵人，卻始終各自作戰的機構，終於第一次說起了人話。
——儘管之前在本堂瑛祐和本堂瑛海一事上，三方已經進行了合作，但那只是他們私下的動作。
這一次卻是不同，這次屬於官方、明面上的真正合作洽談……雖然只是小範圍的。
但有了小範圍的，就會有大範圍的啦！
初次的洽談格外順利，有種屬於雙向奔赴的美。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尤其對於FBI來說，自從赤井秀一身份暴露，不得不從組織退回美國，他們就喪失了極大的情報主動權，之前好不容易與CIA唯一潛伏在組織內部的情報員本堂瑛海確立了合作，奈何因為他們進入日本“執法”走的是“旅遊”通道，很多時候會束手束腳。
上次突襲貝爾摩德，這次得到水無憐奈的消息來圍堵組織的情報，都多少因為人數和地理位置而限制了他們實力的發揮。
尤其這次組織的“大手筆”，更是讓FBI內部生出了強烈的危機感。
如果組織的人下回這樣圍剿他們，以他們如今在日本的人手和人脈，能全身而退嗎？
詹姆斯面對這個問題也不得不沉默。
沉默之後，他主動提及了這次的洽談。
通過的是赤井秀一與諸伏景光，這兩個人曾經當過一段時間的搭檔，雖然當時屬於塑膠搭檔情，但那是彼此以為對方是敵人，實際上，撇開這層關係，兩個人相處得還算融洽。
……嗯，尤其是在某人的對比之下。
如今既然雙方身份上已經不再敵對，有這人脈關係能利用起來當然要利用起來。
成年人的世界嘛，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初次洽談雙方的目標達成了統一，不過仍然需要彙報到上層，再由雙方上層進行進一步的溝通。再進行二次、三次……甚至可能更多次的磋商，直至完全的達成合作。
這就不是諸伏景光或赤井秀一個人能決定的了。
在洽談結束後，詹姆斯先行一步離開，他回去後還要向上面彙報本次的任務進度和結果。
而赤井秀一則落後了一步，他看了眼諸伏景光。
可能是默契仍在，也可能是他的表情過於明顯，諸伏景光很快意會了他的想法，跟著他走了過去。
“那個孩子……”赤井秀一沒有拐彎抹角，“是他的孩子嗎？”
諸伏景光一愣，隔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神色無比複雜地看向赤井秀一，這腦洞……出於意料的大，但又意外的有些合理。
“你……”
諸伏景光欲言又止。
他以前怎麼從來沒發現，赤井是這樣的赤井？
赤井秀一卻沒有等他把話說完，已經自認從他的表情中得出了肯定的答覆：“我明白，我不會說出去的。”
畢竟那個孩子，是那個人唯一留下的孩子啊。
“……”諸伏景光。
“……”其實一直另一間會議室裡旁聽的降谷零。
這對幼馴染不約而同露出了更加複雜的表情，諸伏景光很快露出了一個笑容：“謝謝。”
赤井秀一聽到他這話，頓時對這件事更加有數了，想了想，認真承諾道：“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帶他去美國。”就如同本堂瑛祐一樣，加入證人保護計畫。
正好，這個名叫降谷的小孩，有著一頭金髮，完全沒有違和感。
降谷零瞬間暴怒，如果不是被人拉住，他說不定就要跑出去打人了。
雖然知道赤井秀一這傢伙是好心，但，不管啦！誰愛去美國誰去，反正他絕對不去！
好在身為他的幼馴染，諸伏景光深知他的想法——當然，他本人也完全不希望自己的幼馴染跑去別的國家，很直接的拒絕了：“不用了，Ze……他的家人，以及他本人，都不希望離開這裡。”
想了想，諸伏景光又艱難的補了一句：“對他的孩子，也是一樣。”
降谷零的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一下，但總算是不想沖出去暴打某人了。
旁邊攔著他的人，嘴角也不可抑制地上揚了幾個弧度。為了防止某位小下屬跳腳暴走、撂挑子跑路，他將自己生平最痛苦、最難過的事都回憶了三遍，才極其艱難地壓下了已經滾到喉頭的笑聲。
赤井秀一回想起波本的性格，理解地點了點頭。
赤井秀一走了，留下諸伏景光推門，對上自家重新冷靜下來的幼馴染和自己的上司，黑田兵衛。
黑田兵衛再次正是為了複盤。
降谷零留在這裡，除了因為他是零組的組長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他前不久聯繫了貝爾摩德。
這個狡猾的千面魔女，截留了最重要的秘密和計畫，被降谷零狠狠威脅了一番後，她總算交代了實話。
“最近組織在開展新的行動。”降谷零面容嚴肅。
只是因為年紀小，長得又足夠可愛，即使這樣板著一張臉，別人也很難認為他很嚴肅——至少在諸伏景光眼底，只覺幼馴染又多了幾分可愛。
但諸伏景光指分神了一秒，在聽到他的下一句話後，表情也跟著嚴肅了起來。
“他們在開展警方清理計畫。”
黑田兵衛也沉下了臉。
“包括松田、萩原他們上回遇到的事，班長的車禍和追殺，以及這次Hiro的情報，都是這個計畫中的一環。”
“他們準備將目前的警方勢力清洗一遍，再不濟也要給優秀的那些員警們抹上汙名，讓民眾對警方的公信力產生質疑，再推出新人，‘重振’警視廳的榮光，意圖掌控住警視廳的基層。”
所以才會有松田陣平的無辜民眾與降谷熟人二選一，所以才有那麼多監控和錄影，他們本來的目的，就是將這些公之於眾，讓大家對他們產生不信任感。
只是，因為計畫被他們識破，又有了“弘樹”的幫忙，這一切才暫時沒有發生罷了。
饒是如此，降谷零也被暴怒不已。
每個人都有不可觸碰的底線，是他們心底最柔軟的角落——正如他的家人和這幾位摯友，膽敢觸碰的人，必死無疑。
第115章 鷹摯狼食
降谷零因為組織對他重要的人而憤怒到想把制定了計畫的烏丸蓮耶那老東西和執行計畫的琴酒這群傢伙抓了，讓他們好好嘗一嘗他們公安的手段。
黑田兵衛的臉色極其難看。
在場的都是聰明，自然明白，對方準備汙名並推出新人來“重振”警視廳榮光意味著什麼。
警視廳內到底被對方收買了多少人？！
降谷零接著這次時機，將之前調查到的內容，包括警視廳內最新發現的高度可疑的員警名字提交給了黑田兵衛。
諸伏景光也將從高橋處獲得的名單也提交了上去：“這是需要確認的名單。”
雖然說是從組織的人手裡偷到的，他也親自確認過高橋沒有說謊，但這跟名單的真假沒有直接聯繫。
謹慎的態度當然是全部確認一遍，雖然費時費力，但小心無大錯，哪怕其中只有幾個是真實的，也是他們賺了。
加上之前他們從組織手裡偷偷截留下來了幾名擁有實權的代號成員，因為組織的“助攻”，他們成功從仍舊存活的匹斯可和龍舌蘭嘴裡挖出一些人名，可以相互驗證。
在場的三人都對此沒有疑義，下一步要進行的除了確認這些名單上的人之外，就是進一步清理警視廳和公安內部可能潛藏的人。
已經知道的那兩個，黑田兵衛一個也不準備放過，尤其在已經犧牲了一名老員警的情況下，他準備直接捉拿歸案。雖然可以利用他去釣出後面潛藏的人，但他們更擔心這兩個人被直接滅口。
還不如直接控制住後審問。
“我們的動作，要加快了。”黑田兵衛最終這麼道。
他其實還有個懷疑沒有說出來，準備等這次調查結束後看結果再說。
如果真的上層都被人滲透了……那公安的工作可要更重了。
“是！”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
因為之前的綁架案，需要補充一些細節筆錄而來到警視廳的柯南敏銳地察覺到這裡發生了一些變化。
他一雙大眼睛骨碌碌地四處張望著，然後直接向英姿颯爽的佐藤警官詢問：“佐藤警官，最近警視廳是不是人員變動了啊？”
正在給柯南帶路的佐藤美和子笑了笑：“這都被你發現了啊，柯南，確實，最近警視廳人員進行了一些調動，有些同事被調去其他地方了。”
“難怪。”柯南收回張望的目光，壓低聲音道，“聽說前幾天高木警官和伊達警官出了車禍，他們沒事吧？”
今天都沒看到人。
聽到高木涉的名字，佐藤美和子稍微走了走神，間隔不到一秒：“高木沒什麼事，伊達前輩的腳好像扭傷了。因為前不久剛執行了一個長期任務，課長就讓他們回去休息一段時間。”
長期任務完成了，卻因為過於出色，被人惡意報復了，如果不是伊達前輩反應快、身手敏捷，高木那傢伙這次估計就要被報復成功了。
只是想到這裡，佐藤美和子的嘴角就往下壓了壓。
不過這些她沒有跟面前這幾個小孩提及，就算柯南和降谷再聰明，年紀也擺在那裡，有些事她還是不太希望他們知道的太早。
柯南“哦”了一聲，知道那幾位警官沒有大礙就放下了心，對於人員的調動倒是沒有太放在心上。
因為住在毛利叔叔家的緣故，他多少有聽到一些小道消息，據說這次他們是受到了犯人同夥的報復襲擊，不過犯人都已經抓捕歸案了。
降谷零倒是知道這變動後面代表的意義，但他也不會說出來。
公安正式展開了鋤奸工作，警視廳裡明面上已經發現的，以及懷疑的內鬼，全部已經被轉移或關押起來了。
還有一部分人則從明面轉移到了暗處，對專門的人進行跟蹤、監視。
所謂的調去別的地方，只是一個說辭而已。
要想剷除組織，以及破滅組織的計畫，內部清查當然必不可少。
當然，外部聯合也很重要，黑衣組織是個跨國犯罪組織，甚至可以用集團來形容了。儘管表面上看起來這幾次的行動，公安和FBI佔據了上風，但從實際的人員、經濟等損失來看，他們並沒有佔據什麼優勢。
正如黑田理事官所言，他們需要加快動作了。
等內部整頓過這一輪後，他們針對黑衣組織的手段就該使出來了。
哪怕有些人試圖一輩子躲在陰影裡猥瑣發育，若是最重要的命脈被掐住了，總該捨得出來看看吧？
在幾個小孩做筆錄的時候，降谷零借著上廁所，離開了片刻。這片刻間，已經足夠他與公安的人聯繫過一輪，再返回。
——為了不動聲色地與降谷零傳遞資訊，公安的人也是操碎了心，甚至不惜把孩子們請到警視廳來補一番可有可無的筆錄。
做完筆錄，幾個孩子離開警視廳，相約前往阿笠博士家。
他們邁著歡快地步子，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走著。
一名高大魁梧的男人正坐在一間咖啡廳裡，一邊端著咖啡慢慢啜飲，一邊狀似無意地看著外面。
恰好，柯南等人經過。
彼時，步美他們正在跟降谷零聊起最新款的遊戲，除了柯南這個遊戲苦手外，幾個人聊得興致勃勃，看起來和正常的小孩一點區別也沒有。
他們說說笑笑，很快走出了咖啡廳可以觀察的範圍。
而借著地理優勢一直盯著幾個孩子的男人，直到此刻才收回了目光，只是眼神有些莫名的幽深。
在孩子們離開後，他很快也結帳離開了咖啡廳，發動了車子，準備離開。
空空蕩蕩的前擋玻璃讓男人有些不適應，他盯著前面發了會兒呆，又想到最近的調查結果和這幾日的觀察，沒有猶豫多久，他又將那只被放在了一旁收納盒中的小獅子重新掛了起來。
看著它在面前晃晃蕩蕩，只覺心裡舒暢了很多。
小孩的過往都能查到，他出現的前後也再沒有高中生失蹤，這段時間他也觀察了，雖然聰明，但和普通的天才小孩看起來沒什麼區別……嗯，應該不是跟工藤新一一樣的情況。
他下意識回避了直接從APTX4869服用名單入手的方向。
就算是，他也認了。
他們本就處於兩個世界，只要不是刻意安排，正常也不會有碰面的機會了……吧？
……有點不爽是怎麼回事。
*
柯南跟著孩子們一起經過自己家的時候，愣了一下。
往日裡緊鎖的大門，此刻被人打開了，從裡面出來一個粉色頭髮的眯眯眼男人。
他下意識抬頭看了看門口的表劄，確實仍舊是“工藤”沒錯……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的小腦袋瓜裡飛快轉過各種陰謀與詭計，看著粉發男人的目光越發不善。
“咦？這裡竟然有人住！”柯南的嘴替元太瞬間上線，“我還以為這裡是鬼屋呢！”
來阿笠博士家這麼多次，他從來沒見到這裡有人出現過，乍然出現一個人，可把他嚇了一跳。
要不是這個時間是白天，旁邊還有柯南他們在，他指定要以為是從鬼屋裡跑出來的鬼呢！
粉發的眯眯眼男人聞言停住了腳步，禮貌性地自我介紹道：“你們好，你們是住在附近的小朋友嗎？我是租在這戶人家的租客，我叫沖矢昴。”
租客？！
柯南眼睛更加瞪大了。
他家什麼時候有租客了！他怎麼不知道！
“可是工藤哥哥出去很久了，叔叔阿姨也不在家，你是跟誰租的房子啊？”柯南提出質疑。
“啊，是隔壁那位阿笠博士，他看我實在需要，特意幫我聯繫的工藤夫人。”眯眯眼的男人好脾氣地解釋道，“幸虧工藤夫人他們好心，答應了我這個請求，以後我就常住這裡了，請多多關照。”
哈？！
柯南倒吸一口氣。
心裡覺得不開心極了。
父母竟然偷偷把房子租出去了，他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柯南倒也不是真的生氣，只是覺得整件事都充滿了詭異。
老媽這個經常想一出是一出的也就算了，老爸一向很靠譜的，他怎麼也會同意把房子租出去？
難道這個人有什麼特殊的來歷？
他不由多看了幾眼這個奇奇怪怪的眯眯眼，心裡充滿了狐疑。
——他下意識忽略了自己父親偶爾的妻管嚴特性，以及家裡“有事他老爸做主，沒事聽他老媽的”規則。
嗯，一般家裡也沒什麼事。
“你們就是阿笠博士口中可愛的孩子們吧，他今天好像準備了新發明，一直在盼著你們來呢。”自稱沖矢昴的男人微笑著道。
“啊！太好了！柯南！透醬！我們快走吧！”聽到這裡，又是聽到想聽的內容，又是被誇可愛的幾個孩子立刻振奮了起來，拖著柯南就準備走了。
當然，走之前還是有禮貌告別的。
他們本來就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不是很感興趣，之所以說話純粹是因為好奇“鬼屋”竟然有人，而且柯南看起來好像很有興趣的樣子，才逗留了一下。
被拉著走的柯南無奈應了一聲，決定回頭再跟父母好好確認。
降谷則是禮貌沖他點了點頭。
沖矢昴目送他們離開，之前始終眯著的眼睛驟然睜開了一隻，露出裡面綠色的瞳孔，充滿了冰涼與鋒利。
他將垃圾放在一旁，返回別墅的路上，撥通了諸伏景光的號碼。
“有人在盯著那個孩子。”他低聲道，“已經有幾天了。”
雖然目前還沒有什麼動作，今天還中途離開了，但怎麼也該重視起來的。
第116章 鷹摯狼食
“柯南醬！真難得呢，你竟然打電話過來。”正在給自己化妝的工藤有希子看見是自家兒子來電，頓時笑眯了眼，“哦，你是來問那個租客的啊……”
她拉長了聲調，唇角揚笑，顯然是想到了當時的情形，但對著兒子她卻打起了哈哈，“沒有什麼原因呀，只是聽說那個租客長得很帥，我就同意啦！”
雖然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啦，不過最關鍵的原因嘛，暫時就不跟新一講啦！
她才不會告訴自家這個好大兒，連對方現在的易容都是她親自上手做的呢！而且還得再教一段時間……對，沒錯！她和工藤優作其實就在日本，但他們都瞞著他們的好大兒。
工藤優作交完稿，走出來就看見自家老婆在逗弄兒子，他沉默了一會兒，決定若無其事地返回書房，收拾書桌前的稿紙。
“哎呀！不跟你講啦，我要跟你爸爸出門了，就這樣啦~”工藤有希子眼角瞥見工藤優作的動作，痛快地將自己兒子的電話掛掉後，開始纏著自己老公，“呐呐，阿娜達，我們什麼時候去給新醬一個驚喜啊！”
“……你注意下稱呼。”工藤優作有些無奈。
“哎呀，人家知道啦，這不是在你面前嘛。”工藤有希子撒著嬌，在外面她可是很注意的。這個男人太囉嗦啦！
工藤優作本來還想讓她控制下表情，畢竟如今他們兒子“失蹤”許久，當父母的心再大也該著急上火了，在人前總不能嬉皮笑臉的，但轉念一想，他們這次出面用的也不是自己的身份，算了。
寵妻狂魔於是咽下了這些提醒，任由嬌妻準備坑兒子。
……兒子嘛，生下來不就是讓他|爸媽坑的嗎。
工藤優作是這幾日回的國，本來這趟是沒什麼目的，單純是因為妻子想兒子了，他也正好想躲躲直接追到他住處追討稿件的編輯，沒想到剛準備出發就被人找上了門。
——意外來了活。
雖然是工藤有希子的活。
找上門的是工藤優作的熟人，目前在FBI工作，職位還不低。
聽聞他們夫妻倆準備去日本，有備而來。
工藤優作雖然只是一名作家，但他人脈之廣，凡是知道的人都會震驚。
在略微寒暄了一番後，對方交代了自己前來的目的。
他聽聞工藤有希子有一手一流的化（易）妝（容）術，希望她能幫忙教一下目前正在日本出任務的某位FBI，費用他們出，同時還提出，希望能暫時讓對方租住在他們家，方便他執行任務。
這個人正是赤井秀一。
工藤有希子一看是他，之前還存在的些許遲疑立刻化為烏有，當場同意了，還教得格外盡心盡力。
用工藤優作的話來說，就是喜笑顏開，仿佛看到了什麼大寶貝。
若不是他對自己極有信心，也看出了有希子的態度，換做別人，可能還要擔心下自己的頭頂有沒有長出一片草原。
正是如此，只是出於某位無良的母親的惡趣味，這對夫妻不僅瞞著自己的兒子抵達了東京，還聯合外人準備繼續瞞下去，就等著某一刻出現在兒子面前，好好嚇他一跳。
——是親媽無疑了。
另一邊，被親媽直接掛掉了電話的柯南整個人都懵了。
聽聽他老媽說什麼啊？！
聽說長得很帥所以就同意了……？
柯南簡直要被氣笑了，真把他當7歲小孩騙呢……但想想，那又似乎確實是他老媽能做出來的事。
柯南陷入了懷疑和相信的反復橫跳中。
最後決定自己親自去試探。
反正只要去阿笠博士家，就會經過自己家，以後能試探的日子多得是。
——他原本是這麼堅信的，但現實卻給他打了臉。
一連數日，他都沒有再遇到過這個奇怪的男人，他決定換個方式來確認對方的來歷。
“博士，隔壁新一哥哥家裡住的男人到底是什麼情況？”趁著其他人在玩遊戲，柯南跑到阿笠博士旁邊低聲詢問。
“啊？”阿笠博士一愣，反應了兩秒才意識到他說的是誰，“你是說沖矢君啊，好像是從別處調過來的員警吧？他們沒跟你說？”
員警？
“什麼員警？”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只看他出示過警官證。”這還是為了證明他是無害才出示的。
不過當時阿笠博士只確認了下真假，並看了眼名字，之後就還給了對方。之後，喬裝後的工藤夫婦就出現了，沖矢昴就直接由他們招待了，他就更加沒有放在心上了。
他看了眼正陷入沉思的柯南，把快要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算了算了，還是別影響到那對夫妻的計畫了。
反正新一這麼聰明，肯定很快就能自己猜出來的啦！
對他有著厚重無比的濾鏡的阿笠博士轉頭將這件事仍在了一邊，顛顛跑去孩子們面前，開始秀自己的新發明，沒多久，又在孩子們捧場的亮晶晶表情中，徹底將這件事遺忘了。
徒留柯南獨自思索。
柯南向來不是這麼輕易甘休的人，眼下兩邊都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頓時被撩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如果以為這樣就難倒他了，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既然知道身份是員警，思路立刻就打開了，他在警視廳可是有熟人的！
說做就做，柯南立刻給諸伏警官發去了郵件，在等待回復的時候，他無意間抬頭，卻正好看見自家二樓正對著這邊的窗簾晃動了一下。
有人！
柯南眯起眼睛。
儘管只是一閃而過，他也看出來了，剛剛看著他們這邊的人絕對不是粉毛。
難道除了粉毛，家裡還有其他人？
是沖著誰來的？他嗎？
柯南悚然一驚，立刻開始反思自己最近有沒有什麼出格的、引人懷疑的行為。他回憶了又回憶，卻一無所獲。
……他最近真的很乖啊。
而且現在的員警真的太過給力，搞得他們偵探都快沒有發揮空間了。
想到這裡他都有些怨念了。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想搞清楚，到底還有誰潛藏在自己家裡，又是什麼目的。
思索間，手機震動過來下，發給諸伏警官的郵件終於有了回復。
「沖矢君？他是剛剛調來的刑警，是特別行動隊的人，專門負責某個案子。」諸伏景光言簡意賅，除了對方的身份，其實什麼也沒提及。
柯南看出他在回避重點，可能是涉及了機密，對此倒也不是那麼在意。他的目光在“特別行動隊”上晃悠了下，又想到剛剛看到的人影，他又發了封郵件過去。
「除了他之外，還有人在新一哥哥家嗎？」
雖然自己稱呼自己為新一哥哥真的很彆扭，但為了掩人耳目，也是為了提醒自己注意不要暴露，在諸伏警官的多番明示暗示中，柯南也終於學會了全方面偽裝，包括在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人面前。
——該死的組織，快點毀滅吧！
諸伏景光在看到他的消息時愣了下，前幾天剛被赤井秀一提醒有人在跟蹤Zero他們，為此他特意多注意了幾天，卻沒有什麼發現。眼下又看到柯南的這條消息，他很難不懷疑是不是之前那個跟蹤的人又出現了。
冷靜下來一想又不對。
那可是在工藤宅，赤井秀一還住著呢，再怎麼也不會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潛入進去，他還無動於衷。
除非……
是本來就可以正常出入工藤宅的某兩位。
他想了想，謹慎地回道：「我們這邊沒有安排人。」
看到消息的柯南，臉色凝重了幾分。
他看了看幾個孩子，又看了看似乎有些深思不屬，時不時看向窗外的灰原艾，做出了晚上親自探查的決定。
“沒關係嗎？”灰原艾唇|瓣幾乎沒有翕動，坐在她旁邊的降谷零卻聽到了她的問題。
至於她問的到底是蠢蠢欲動、做出了決定的柯南，還是指隔壁別墅中盯梢他們的人，就只有他們彼此知道了。
“放心吧，沒關係。”降谷零笑了笑，再次在阿笠博士展示新的發明時，無比捧場地亮了眼睛，“真厲害！博士！可以給我裝備上嗎！”
“我也要我也要！”
“……”灰原艾看著面前這個笑容燦爛的金髮小孩，一時都有些恍惚，對方到底是不是那個傳說中神秘莫測又冷酷的波本了。
*
沒人知道柯南到底查到了什麼，只知道他第二天臭著一張臉，倒是對於那個住在他家的粉毛態度好了不少。
——只要喜歡福爾摩斯，就不會是什麼壞人！
沖矢昴的出現，給最近因為人員調動而有些浮躁的警視廳帶來了新的一波衝擊。
本來他屬於特殊行動組，正常跟他們也沒什麼關係，雖然好奇他到底負責什麼特殊組，但總有一些案件屬於機密，大家也都會遵守職業道德，不會特意去調查。
只是，這位新官上任後燒的第一把火實在太大了，他直接把某汽車公司的現任董事長給抓了。
理由是貪污受賄。
這一下直接把大家給幹懵了。
雖然但是，那可是資本啊！就算真的貪污受賄了……這麼幹的人多了去了，他就因為這個理由把人抓了？
真的只是因為這個罪名？
大家仿佛看一個傻子一樣，看著這位新來的警官。
在眾人以為這位警官很快就會幹不下去，被上面撤職的時候，他不但安然無恙，還又接連抓了好幾個資本家。
整個警視廳都驚了。
“太猛了吧？”
“聽說了嗎？那位XX竟然貪了這麼多啊……”
“這位沖矢警官，他到底有什麼大背景啊？”
一時間，整個警視廳，包括外面的人，話題都離不開他。
作為被議論的人，沖矢昴卻仿佛毫無所覺，依舊在認認真真地執行著抓捕行動，一個又一個的資本家落了馬。他頂著“我會找我律師跟你談”、“年輕人還是腳踏實地一點比較好”、“我勸你別得罪不該得罪的”等諸多或溫和，或陰陽，或直白的威脅，人前毫無波瀾。
至於背後……
“怎麼樣？”赤井秀一雖然一貫沒什麼表情，也被最近連番抓人的行動給整得頭大了。
最無奈的是，明明真正抓人的並不是他，而是這群公安，偏偏為了把水攪渾，把這些事都按在了他頭上。
“能者多勞啊。”諸伏景光笑著道，不過很快他就收斂了表情，“有動靜了！”
頂著沖矢昴外形的赤井秀一精神一震，總算有動作了！他們都做到這份上了，要是再不有所動作，他都要懷疑組織這些人是不是屬鱉的。
“開始‘釣魚’。”